死亡后遗症 作者:飞花雪 属性分类:穿越/宫廷江湖/未定/正剧 关键字:关键字:帝王攻  别扭受  长篇 史上最强穿越小受易不凡——借尸还魂是一项基本技能! 借尸还魂也算基本技能?一天死上十次八次, 再附到人家身体上十次八次,还不叫基本技能吗? 他死就死吧,他偏偏喜欢在某个人面前死, 把那人气的跳脚,然后,他死了…… 再然后,他爱上了那个人…… 宝贝,你别不顺心就跑去自杀啊! 喂……关于三宫六院那都是误会,误会啊!! 帝王攻如何降服傲娇别扭受? (第一部) 001-003   简介,   见过不怕死的,但是绝对没见过拿死当吃饭一样平常的。见过不要命的,但绝对没见过把命耍著玩的。一个不顺心,去自杀。吵两句嘴,去自杀,觉得路途太远不想跑,自杀更方便。当然前提是,死了还能活,否则一切都没戏。   易不凡最大的爱好是自杀,最大的兴趣是研究如何死亡。他最大的愿望是,死了之後转生成一只小虫子,然後生下来就死,死了还成为虫子,继续死,直到他对生再没念头。他是一个对活著充满希望,却也很是失望的人。   在自杀的时候,没死成,无意救人的时候却死了,然後,他复活了,还多了一项异能,借尸还魂。借尸还魂也算异能?一天死上十次八次,再附到人家身体上十次八次,还不叫异能吗?   他死就死吧,他偏偏喜欢在某个人面前死,把那人气的跳脚,然後,他死了……再然後,他爱上了那个人……继续死……      说,你死就死吧,别老换模样呀,我才习惯你这副样子,你又换,受不了了!   易不凡说:我还能挑拣尸体吗?现在符合我复活条件的尸体越来越少了,能有个尸体给我附就不错了,挑什麽挑。   说:那你就不能不死吗……   易不凡说:不能,这是我的爱好。      1   易不凡最大的爱好是自杀,最大的兴趣是研究如何死亡。他最大的愿望是,死了之後转生成一只小虫子,然後生下来就死,死了还成为虫子,继续死,直到他对生再没念头。他是一个对活著充满希望,却也很是失望的人。做人,太累了。需要猜测别人的想法,一个不留意就把人给得罪了。活著就要听从父母那些所谓对自己好的安排,除非媳妇熬成婆,有了孩子对自己家孩子指手画脚,扼杀他的意愿,把自己的想法强制到他身上,再告诉他,我是为你好!      易不凡始终在反抗,从小开始,受了委屈无处申诉,回家爹娘还在骂一顿,甚至还跟欺负他的孩子家的父母道歉,说我们家孩子就是不好。易不凡很委屈,不过那时候他还没想到用自杀来解脱,应该说他有这想法却没胆子行动。可是有一天,他跟父母吵起来,父亲说了一句,有本事你就去死,从楼上跳下来好了!      他们家住四楼,摔下来也不一定真的死,易不凡跳了。泥人还有三分土性,何况他。他爹根本就不知道是自己的话伤著孩子了,反而痛骂被哥哥姐姐们拉回来的易不凡,说他长本事了,敢跳楼了!死了还就算了,没死的话谁养他!!!      那不是他叫他死的吗?为什麽还骂他!      易不凡从此对家庭失望了,不,是绝望。於是三天两头研究自杀,割腕?太疼不要。卧轨?如果造成火车受到不明物体侵袭而翻车怎麽办,死他一个没关系,火车上人可多著。他心地善良,不想拉垫背的,看,多好的一个孩子呀。那吃毒药?这年头药很多,乱吃会死人的。於是他找了瓶谷维素吃下去,邻居听说他吃药了,把他送到医院灌肠。他後悔了,太痛苦。尤其在人都知道他只是吃了谷维素後,那个笑呀,他面子过不去。小孩子哪懂什麽药是不能吃的,什麽药吃了绝对没问题。      恰好有段时间煤气中毒死亡的人特别多,那时候很多人家都烧煤球炉,不小心就中毒了。他有次提前回家,打开自己家的煤气管道,吸了俩小时,大人回来了,还赶紧去关上,怕被骂。晚上的时候,他发烧了,扁桃体发炎。输了三天的液体,好了之後去医院把扁桃体割除……      他想尽了办法,都没有真正实施过,那几年,他对他逃学最常用的借口就是,我去自杀了。他妈妈听的都麻木了,雷声大雨点小,说要自杀的人一般都不舍得死,他妈妈真够了解他的。他这个人真闹自杀的时候会挑地点的,周围一定要有人,可以拦住他的,没人的时候死什麽呀,死给谁看呀。      就如此,他终於活到大学毕业,比一般人还平安的长大了。自杀的念头也慢慢淡下来了,毕竟他是有前途的大好青年。可是,这年头什麽最难,找工作最难。空有文凭没有经验一样找不到工作,但是刚毕业的学生去哪来的经验。      於是,他失业了。      前半年还能安稳的在家里混著,再往後,日子越来越难过。朋友找他出去吃饭,张口要钱,他亲爱的老妈只给了五块……打发要饭的,要饭的还不要呢,嫌少!他连要饭的都不如,人生如此悲哀呀。      朋友给他带来了希望,同样也是绝望,希望是朋友给他找了份工作,绝望是否定了他的一切。他想要有工作,还钱很少的工作,也必须毁掉自我。不甘心,真的不甘心,他究竟学了那麽多年学了点什麽?眼高於顶,空有傲气没有能力。      回家的路上,他看到一件稀罕事,有人闹自杀。哈,自杀呀,那可没人比他研究的更透。他好心的爬上五层的高楼,旁观的人还真多,真正劝慰的人不多,全是看热闹的。他呢,是凑热闹的。看到那人准备跳下去,那姿势有点错误,两脚一蹦,那摔下去不一定会死,说不定是残废。      上前去拦住那个人,告诉人家,真想死的话,一定要脑袋朝地,而且跳的时候一定确定下面没人。免得把别人砸死了,他自己还没死。他没注意到的是,他的手已经拉住想自杀的那个人。周围的人还以为他是使用缓兵之计开导那人的,毕竟他形容脑袋落地死亡的那个血腥呀,素质好点的还能听下去,承受力差点的已经找地方吐了。      想自杀的那位是个女性同胞,年轻漂亮,大概是为情所苦,被男人欺骗了。当然不会再相信任何男人,包括面前的这位,於是俩人争执,一个不小心,他失足了……      落在半空中的时候,他还想,这脚先著地万一死不了可怎麽办,没人养活他。      自杀的人最大的遗憾是什麽?没死成!不过,他好象不是自杀的,但是,他确实没死成。正确的说,他之前的身体死了,现在依附在另一具身体上。这具身体很倒霉,大概是被打死了然後让他附上来的。一见他醒了,没等他有所反应,被人给拖著朝一个人走去。      那个人年岁不大,真不大,才有23、4的样子,长的也不赖,站的到人前。问题,太堕落了,後面站著七、八位美女,端茶倒水捏肩揉膀子的。还有一个问题,服装不对,周围的建筑和摆设也不对。      “你东张西望的做什麽,五十大板还是打轻了吧。”那人冷笑的瞅著他,眼神之中充满了轻蔑。易不凡的後背和屁股那是痛的都已经麻木了,也站不起来,就这麽趴在地上,仰著头看著那个人。易不凡张张嘴问:“老兄,你哪位?这又是哪??我又是谁???”      借尸还魂的第一要点,装失忆。易不凡显然装的不成功,那位手一挥说:“再打他五十板子,看他还认不认朕,知不知道他是谁!”      开什麽玩笑,五十板子就已经死了一次换他附上来,再五十板子,还不知道换谁呢。易不凡强忍著疼痛说:“别打,再打你就看不见我了!”      “我们商量一下吧,我不是这个人,这个人其实已经被你打死了,然後我附上来的?咦,我怎麽没有做鬼魂的感觉?我死了吗?这是什麽地方?这个答案对我很重要!”易不凡很深沈的询问那位高高在上的人。那位显然没耐性,直接再一招手,说:“拖下去打!”      “停!!”本来在这身体上就够痛苦了,还要打,那真不如死了得了。易不凡叫下停,然後对那位说:“麻烦你给我把刀子,我会让你看到世界奇观的。”      那人虽然不明白易不凡说的什麽意思,不过他是一点都不怕易不凡会有歹意,叫人扔了把刀子在易不凡面前,然後说:“想要做垂死挣扎?那朕就给你机会!!”      易不凡蠕动著身体爬过去,抓起刀子,朝那位冷笑,终於轮到他对人冷笑了。刀子一横,抹脖子了……      这从前到後还没半个时辰,身体还没热乎,就又没气了。那位愣了,他怎麽都没想到这个人会在他面前自杀,这人不是很傲气的一个人吗?打那五十大板都没吭一声,怎麽折磨他都不带有动静的,以无声对抗。竟然,竟然自杀了!!!      易不凡再次醒来的时候,看到身边有几个女孩子在哭。哭丧呀!易不凡很不耐烦的想翻个身继续睡。说真的,抹脖子的感觉很不好,搁以前他绝对没有这个决心,他怕痛呀。谁知道他竟然会真的动手,反正是做梦,怕什麽。只是,很真实,那刀割在肉上的那种生痛的滋味太难受了。      啊,不对呀,他不死了吗?怎麽还能翻身???易不凡睁开眼睛,发现那几个女子已经不哭了,全都呆望著他。相互看了半天,有一个女人突然尖叫:“鬼呀,路公子诈尸了!!”      他姓易名不凡,确实有够不凡的,一天死了两次,还都又活过来了。听到那女人喊叫,冲进来了一群人,易不凡发现那些人的服饰有点眼熟,反正都是长袍大卦,古装?他的梦好奇怪。      “不,不可能,那药可是皇家惯用的毒药,怎麽可能没有死!”一道尖细的嗓子不可置信的喊著。易不凡捞下被子,继续睡吧,再醒的话说不定就在医院了。好歹他也是从五楼掉下来的,没死也半条命,万一残废了,他以後的人生可杂办。      他很忧虑,那些人更忧虑,这明明已经服了毒,被赐死的。而且也已经断气了,都准备埋起来的,怎麽又活了???该向上通报向上通报,这是再准备毒药呢,还是用三尺白绫呀。毕竟皇上要赐死的人,没死成,错就算在他们身上。      易不凡迷迷糊糊的被人拉起来,还走了几步,然後让他去踩个凳子。抬头一看,这还了得,房顶上吊好了一条白布,什麽意思?他没打算上吊自杀呀,那个样子很蠢。      “你们要干吗!!”他对自杀一向有研究,没事有喜欢闹闹自杀,但是被人强迫自杀,他最不愿意了!!先前的那几个女孩子跪倒在地上,哭成一片,有人对他说:“公子,皇上让你死,你怎麽也逃不过,还不如趁他没发现赶紧了断。万一……万一皇上改了主意,要凌迟处死……还不如,留个全尸的好。”      难道就没有别的出路了吗???他就一定要死!!!!      “我不死!我活的好好的死什麽死!!谁让我死的,让他过来!!!”易不凡踹翻了凳子,挣扎著想跑出去,可惜,这具身体太柔弱了,直接趴在地上。然後,他看到一双脚,再然後,他听到一个声音说:“怎麽还在闹腾,他不是想死嘛,朕好心给他留具全尸,还赐给他一滴毙命的剧毒,不就是想让他走的安生点吗!”      易不凡听这声音杂就觉得不对,然後抬起脑袋,惊呆了。这不是刚才看他表演自刎的那位吗!!怎麽阴魂不散的又出来。易不凡垂头丧气的说:“麻烦您再给我把刀……”      这次死了应该不会再碰到这个人吧,他没那麽衰吧。那位也觉得不对,疑惑的问易不凡说:“你要刀子做什麽?而且……什麽叫再!”      刚才前头院里死的那位尸体还没凉呢,就听到有人说东离宫他养的男宠,路雪茗诈尸了。不,是那个毒药失效了。怪是年年有,今年偏最多。路雪茗是一位皇室中喜好圈养男宠的人送给他的,他,不好男色,可这个路雪茗偏要拿他实验下自己的魅力,屡战屡败,最後寻死觅活的。他一恼,不是想死吗,赐了最毒的丹青雪。结果,人是吃下了,可没死成。      这种事怎麽可能没人报告他,於是他就来看看到底怎麽回事。说起来也晦气,前几天有人刺杀他,抓住了怎麽拷打都不出声,出声也就骂,昏君,你去死吧!然後,今天他让人在那位刺客带伤的身体上打了五十大板,结果,那人清醒後竟然面带嘲讽的在他面前自杀了……      前面刚死过人,这边到没死成,他一脚踏进门槛就看到路雪茗趴在他面前。奇怪的是路雪茗竟然问他要刀?不得不让他联想起那名刺客,难道也要用刀子自杀吗??这年头刀割人不痛了吗???      “你想死,那不是挂好了白绫了吗,你把自己吊上去就成了。”这位冷冰冰没有丝毫感情的对易不凡说。易不凡对这位真是一点好感都没有,而旁边的人一听那位的话,连忙又把易不凡架起来,准备吊上去。易不凡伸出手说:“等等!”      这到底是个什麽地方,没事就让人去死,就算他的兴趣是研究如何死亡最美观,还无痛苦,也不能让他把各种死法都经历一遍吧。易不凡望著那位能够决定他生死的人,说:“我继续让你看看世界奇观!”      这句话让那位惊呆了,这不是刚才死的那个刺客说的话吗?怎麽,怎麽从路雪茗口中说出一样的话,而且,什麽叫继续!没等他回过神来,易不凡挣脱开押著他的人,一脑袋撞到墙上。      脑震荡……谁说撞墙一定会死,经他实验,一时半会死不了。    2      易不凡现在是头晕人恶心,太难受了。而那位,对著躺在地上满头是血的易不凡研究,最後用脚踢了下易不凡说:“你是刚才抹脖子的那个?”      “抹脖子撞墙就叫什麽奇观?”那位面带鄙视的问易不凡,易不凡只觉得脑袋里象是装了十几辆大货车来回碾动,嗡嗡的响。对那位没好气的说:“你TM的滚!这还不叫世界奇观吗!一个人在你面前死两次,如果有机会的话,我一定还死你面前,只要我还能活过来!!!”      “哦,那朕就拭目以待,你要不要告诉朕你的名字,下次死之前先报名,免得朕不知道是谁死在朕面前的。”那位一副饶有兴趣的样子围著易不凡转。易不凡很後悔,为什麽他不找别的方式自杀,撞墙太可怜了,而那位,太可恨了。明明看他已经只出气没进气的份,也不叫医生来看看他,救治他。      “我……跟你……仇大了……”易不凡终於等待了死亡,他再醒的时候发现看到的物体都变大了,但是太阳晒的很舒服,让人懒洋洋的。易不凡伸伸懒腰摸摸,咦,不对!手上怎麽有毛!!!一个打滚想站起身子,发现更不对了,他只能四脚朝地,爬著走。      “娘,娘,你不是说那只猫咪已经死了吗?它怎麽会动呀。”一道童音传过来,易不凡抬头望去,一位还是古装打扮人站在他面前,旁边还有一个小丫头片子,正指著他跟那名妇女说话。妇人看看他,对女孩子说:“那种污秽的东西别靠近,会沾上晦气的。”      女人拉著孩子走了,易不凡恼怒的喊了一声:“喵呜──”      “喵呜,喵呜,喵喵……”他这次附到猫身上了,易不凡一头冷汗,真倒霉。这只绝对是猫,不是猫妖,因为他喊了半天全猫叫。易不凡趴地上想,怎麽死好,这次他绝对要死,当猫?还不如死了算了。转念一想,万一他再附一个还不如猫怎麽办?那就再死……这年头,死已经没什麽大不了的了。      不过他这辈子还没做过猫,要不要先做几天,等腻了再换别的?抱著如此心态的易不凡,以一只猫的身份先活下来了。只活了三个时辰零两刻,他遇到了他宿命中的仇人,那位很有气势的男子。      此时的易不凡也不知道自己身处何地,只知道他跑到一座很大的院子里,这里一花园有座小湖,湖上还有小桥和凉亭以及绿茵茵的树木,景致很好。还有些女孩子看到他,招手找东西喂他,不过,他不爱吃,尤其是扔到地上的。易不凡低著脑袋乱逛,在墙头上。然後他看到有一行人走过,前面是一个中年男子,正卑微的向身後的人领路。而後面那堆人中打头的,就是一直让他死的那位!!      易不凡兴致高昂的仰起头,喵喵的叫了两声。那个卑微的中年男子看到有只猫,眉头一皱,对下人说:“府里什麽时候允许猫乱跑了,还不快把它赶走,免得惊扰了陛下!!”      陛下?一般什麽人会被称呼为陛下??皇帝嘛,易不凡抬著脑袋对那位诡异的一笑,那位当即愣住了。再一个纵身,易不凡跳到那位面前,趁他还没反应过来,用俩只前爪子狠狠的在那位脸上挠出六道血痕。那位反应算快的,衣袖一甩,把易不凡打的远远的。可惜已经破相了,要搁平常,易不凡绝对不能得手,只是看到这只猫的笑容,让那位想起前几天在他面前死的人。      不过,那是人,这是猫,应该没什麽关联吧。护卫一见猫抓了自己家主子,纷纷跑过来抓猫,一定要把这只猫千刀万剐,要不,千刀万剐的就该是他们了,护卫不利嘛。易不凡撅著猫屁股,翘著猫尾巴,很得意的扭回头抬起爪子冲那位做了一个鄙视的动作。可惜在所有人眼里,只能看到猫把爪子抬起来的模样,却看不到猫的中指竖起来,这个动作毕竟对猫来说,太艰难了。      在众人拼命抓猫的同时,这只猫很笨拙的爬到树上,为什麽说笨拙呢。因为它是一下一下用两只前爪扣著树干爬上去的,还小心翼翼的沿著树枝走到顶端,明显不习惯四只爪子。猫一般都是很灵巧的,这只,却一点都不象猫。那位发话了,说:“朕要活的。”      你说要活的就给你活的吗!易不凡轻蔑的看那位一眼,然後,从树上跳下来,直接跳进小湖中……猫,怕水,猫,会爬树,猫,不会自杀……      那位已经确定这只猫就是前两天一直在他面前自杀的人了,还真是说到做到,连变成猫都不放弃。这位,对易不凡的兴趣直线上升,等侍卫把猫的尸体捞出来後,确认猫是死透了。这位便不再理睬,该干嘛干嘛,因为他知道,那个只要活著,一定会找他的。      易不凡头两次是撞大运了,皇宫里有适合他附俯身的尸体,才会在一天只能复活两次。但是尸体好找,没死透的尸体却不那麽容易碰到,他过了几天才遇到这只猫的。他自己并不清楚,还以为他一死就有现成的尸体给他呢,所以他才会放心大胆的死……      又过了半个月,易不凡才悠悠转醒,这次,易不凡有察觉了,他发现自己在黑暗中待了很久才醒来。醒来就听到有人在骂人,声音还很大。易不凡等著两只眼睛一片茫然,死得太久还没摸清楚状况。就听见一个苍老的声音骂道:“这个不孝女,死也不死安生点,她这一死让怎麽向皇上交代!”      “她以为给她争取个妃子的地位容易吗!若不是皇上看我老迈,家中只有这一个孽女,又一直为他效力,怎麽可能未进宫就先封她个妃子当!!!她倒好!!!想死的话,起先我说让她进宫的时候就去死好了!!偏偏跟人来什麽私奔!!!都是皇上的人,她还以为天下有人敢带她走吗!!这个孽障呀!!”那人痛哭流涕,一边敲著桌子一边谩骂。      易不凡压根什麽都没听懂,还没迷过来呢。一位老妇人一边抹泪一边劝那老头说:“老爷,孩子都死了,你骂她还有什麽用,让她安稳上路吧。我苦命的女儿呀……”      旁边还有几个丫鬟站在那儿愣是不敢吭声,易不凡瞪这俩眼继续发呆,思绪一时半会回不来。那老者又骂了半晌,骂累了,对几个小丫鬟说:“找个破席子把那个孽障给我扔出去,她不配进我家祖坟!!”      “老爷──”那妇人一听自己家老爷这麽说当初痛晕过去,她身上掉下的肉呀。小丫鬟赶紧去搀扶自己家老夫人,有个眼睛尖的女孩子看到床上躺著的小姐俩眼瞪得溜圆,也顾不上老夫人了,惊呼道:“小,小,小……”      “小什麽小!还不赶紧把夫人搀到她屋里去!!”老者一敲桌子站起身,这下好了,他看到本应该死去的女儿正睁著俩眼。老头心里一犯嘀咕,唯恐他家女儿是因为死不瞑目才把眼睛睁开的,慌忙对丫鬟说:“小桃,快把你家小姐眼睛给闭上!”      那个叫小桃的侍女心惊胆颤的走过去,伸出手去扯她家小姐的眼睛,手还没碰到,易不凡自己把眼睛闭上,很快又睁开了。小桃吓得一声尖叫,听到声音的易不凡总算有反应了,把头歪过去,看声音的发源地。一屋子人全吓傻了,明明断气了,怎麽又活过来了。      “小,小,小姐……小姐没死,小姐没死!”一个胆子大点的丫鬟惊喜的嚷嚷著。本来已经昏迷过去的老妇,俩眼一张醒了,那个动作快的连搀扶她的丫鬟还都没反应过来,她已经扑到易不凡面前,大哭:“我的儿呀,你可不能丢下我独自奔向黄泉路,你是不是不放心我这个做娘的,接我一起走呀……”      这个哭叫很有特色的,一边哭一边唱,每句话结尾都要带颤声的,还要拉长。易不凡皱下眉,觉得很吵,此时他还没有完全清醒,幸亏他没完全清醒。否则,他此时此刻知道自己附在一个女子身上,一定叫的比丫鬟和妇人害惨。      老夫人很快就发现自己女儿的异常,痴痴傻傻的发呆,对他们的叫喊声不闻不问。老夫人哭的更厉害了,这没死成便成傻子还不如死了算了。老头却觉得刚好,反正皇上也不要有脑子的人,傻了,就什麽都不会争了,更不会说是找人去私奔。反正有貌,有身体就成。      因为老头的私心,易不凡整整傻了三天才回过来劲。等他明白过来了,他也到了被送进皇宫的时候了。易不凡就这麽稀里糊涂的被人换了衣服抬上轿子,送进宫。他和宫女不同,不需要验身,导致他目前还没发现自己已经换了性别,真的没有吗!      “娘娘,娘娘?”宫里派来伺候他的小宫女叫唤他,知道自己家小姐目前脑袋有毛病的随身丫鬟连忙挡住那个小宫女,说:“娘娘刚入宫正思念家人,你有什麽事跟我说吧。”      因为易不凡附身的这个主儿的父亲官大一品,朝中宰相,他未进宫之前就已经被封为贵妃娘娘,等级一品,赶上人家爹了。他那位爹姓项,所以他就是项贵妃,听著咋不太顺!。      “福公公刚才派人传话说让娘娘好好休息,这几日皇上过於劳累,就不来看望娘娘了。”小宫女说完,小丫鬟脸黑了,这什麽意思呀,虽然她们家小姐目前这样最好不要见皇上,可那位皇上真不来,不就是说准备先晾著吗。别看封了娘娘这个称号,可是在皇宫里不得宠,那就完了。      小丫鬟正替自己家主子抱屈,麻烦就来了。这位皇帝人家没有立後,那在後宫里贵妃就是最大的。想要巴结的,想要探路的,以及心怀不轨的,一个挨一个的过来。这位皇帝虽然没有皇後,可其他的嫔妃却一点都不少。易不凡头天被送进皇宫,至第二天晚上,陆陆续续有几十号人去找他报道。      起先小丫鬟害怕她家小姐露馅,不敢让人看到易不凡。因为在家那几日,易不凡就是一副痴痴傻傻的模样。端饭喂他,他就吃,穿衣他知道会伸手,出恭他知道找茅房……其实也不算傻,是根本就不傻。挑事的几番找来,易不凡就一个办法,冷眼观看,不闻不问。不知道的人还以为他高傲,丫鬟却吓得心惊胆颤,这入宫两天还没满,别就怎麽死了,太不值得了。      哪里多是非,後宫呀,哪里多冤魂,还是後宫。除了要防备皇帝老子一个不高兴灭门,还要提防那些争宠的女子明里暗里陷害。易不凡是除了吃喝拉撒睡一概不管,那个小丫鬟香桃可就费尽了苦心周旋,她再怎麽有手段,还就是个丫鬟,能干吗!      易不凡这个娘娘当得舒服,一点心不操,一点力不用。早晨起来自认有人帮他穿衣洗漱,张张嘴,各色糕点水果呈上,打个哈欠立即有人送枕头,用手扇两下风,马上送来冰镇的梅子汤,还有人专程为他扇扇子。只是,不正眼看任何人,不张口发一个音。      没几天宫里就传遍了,怡和宫的那位,是个傻子。宫里的娘娘嫔妃得到这消息可乐了,长的再美有什麽用呀,一个傻子只要她们弹动下小指头,准保死无全尸!不过,却没人真动手,这位贵妃娘娘的底台太硬,一旦无缘无故死在皇宫,怕是皇上绝对会给宰相一个交代。      她们不动手可不代表就这麽罢休了,几个经常陪寝的妃子美人就把主意打在那位皇帝身上,煽风点火,假作大方的让皇上去探望探望这位新来的贵妃娘娘,可千万别冷落了人家。哼哼,她们这些妃子能得到那位娘娘是个傻子的消息,难道皇上就不知道了吗?暗地对他那些妃子冷笑,明面上却要装样子,摆驾怡和宫。 3      易不凡在干吗?他在琢磨怎麽死好,开什麽玩笑,附在猫身上也就算了,这次竟然附在女人身上。害的他不敢自己穿衣洗浴,连出恭都要有人服侍。绝对不是他保守,害怕见女人的身体,而是他怕他自己忍不住……      别看身体目前是女人,可灵魂却是完完整整的男人。看得到,摸得到,吃不到,是什麽感觉,就易不凡现在这样的。皇宫里什麽最多,美女,豔丽的,清纯的,俊俏的,哪种没有呀。尤其他这具躯壳,更是少见的美人。整天一大群美人围著他转,他还什麽都不能做,苦呀!      那自杀再来一回?天知道他下次附到个什麽东西上,而且……好吃好住好穿,他有点舍不得。至於他曾经发过的宏远,在那位面前自尽,早忘了,看不到那个主,他就不记得那个人。      他不记得,可那位一直念著他呢,没事总往皇宫外溜达。为什麽?还不因为害怕那个要在他面前自杀的人找不到他吗,看,这位心地多麽善良。如此一来二去,易不凡在皇宫里住了大半月,那位却等了他将尽一个月。因为,他不是死後就立即附身的,还停了半个月呢。      物质上得到了满足,可精神却是空虚的,易不凡终於腻皇宫的生活,那就死吧?前几次的死亡多少还是给易不凡留下了阴影,太痛苦了。然後,他不小心听到宫人的议论,说是什麽前段时日有个什麽路雪茗路公子,被皇上赐毒身亡,接过却活过来了。      易不凡对那个死了又活过来的人没什麽兴趣,倒是对那个毒药很有兴致。毒药呀,是不吃了後无痛苦的死亡?那找谁要呢?皇上,只要惹著皇上一定会被赐死,大概。易不凡把主意打到他那位没见过面得夫君身上,人家不来见他,他可以去找人家嘛,路是死的,人是活的。      一个朝这里来,一个却自己信步出门,领头的小太监刚进怡和宫大门,抬起头准备喊,一道影子压过来。没等他有所反应,人已经被压趴在地上了。易不凡骑坐在笑太监身上,自己还生闷气,这皇宫的人太多了,出个门还有人当肉墙挡著。      领头的小太监被易不凡压著,可是皇帝身边还有个管事的大太监呀。那位公公瞟眼易不凡,用他那尖细的嗓子扯著喉咙喊:“皇上驾到,请项贵妃迎驾──”      易不凡抬头瞅瞅那位“皇上”,咦,这不是逼死他三次的那个主儿嘛。那位也盯著易不凡看,项丞相的女儿怎麽如此不知礼数!那位眉头皱起来,香桃也不顾什麽皇宫规矩了,急忙跑过来扶起她家小姐。几位同她要好的宫人也慌忙过来,直接跪在那位皇上面前,香桃身边。拉著香桃的衣服,悄悄说:“快跪下,还有娘娘。”      易不凡站的那个叫笔直呀,香桃真後悔不该把他拉起来,还不如就那麽压著小太监呢,至少是趴著的。那位冲著满园磕头的人,冷笑,吓得一干人等全部把脑袋砸到地上,皇上生气那绝不是好事。香桃毕竟才到皇宫没几日,对皇宫的规矩虽有耳闻,却并没当那麽真。再加上她要维护她家小姐,只好磕头对那位说:“请皇上恕罪,我家小姐前些天大病一场,至今尚未恢复,并非故意冲撞陛下的。”      “哦──”那位眼睛一直在易不凡身上转,香桃说的比较含蓄,不过那位也明白,不就是说她家小姐现在属於神志失常,所以不知道礼数。可这是什麽地方,他又是什麽人,哪能让一个神志失常的女子在他的後宫中。当然,他让这位项贵妃进宫本来就没安什麽好心,为的是牵制项丞相,或者,准备治这位项贵妃一个什麽罪,直接把项家给端了。      如此大好的机会,深知他心的大太监,福公公立即狐假虎威用他那男不男女不女的声音对香桃说:“无礼!在皇上面前哪有你这个下人说话的份!贵妃娘娘已经被皇上封为娘娘,你又岂可再称她为小姐!!来人呀,把这个不懂礼数的小丫头拖下去!!!”      拖下去那哪能有好,香桃脸刷的就白了,怡和宫的宫人也都低著头不敢说个字,只要开口就一定被牵连。易不凡是不会理这些的,歪著脑袋冲那位微微一笑,风姿万千,魅人心魄。美,易不凡附身的这个主绝对是倾城的美色。再加上易不凡那种不肯低头,傲气凌人的气势,使他鹤立鸡群,显得那麽独特,吸引人的目光无法离开。      那位皇帝带来的太监侍卫都看傻了,拉著香桃准备出怡和宫的侍卫也呆了,一时怔那里忘却了自己要做什麽。见众人这状况,易不凡的眼睛笑得弯弯的,他没想到他也有用美色来勾引人的这一天,还很管用。易不凡的眼睛瞟到那位身上,发现那位虽然一直盯著他,可却没有一丝的混乱和迷恋,而是用一种探究及玩味的眼神望著他。      那种眼神似乎能看透一切,用一种如同猫捉老鼠般的玩逗的态度注视著他,易不凡强做镇定的与那位对视。那位嘴角一翘,下旨说:“朕今日便在怡和宫歇息了,麻烦爱妃服侍朕。”      啥意思?易不凡愣下神,还没弄明白这是要做什麽,那位大太监福公公谄媚的靠近他,说:“恭喜娘娘今日得圣宠,还不赶紧迎皇上进去。”      哦,那人要进屋呀,易不凡傻愣愣的一侧身,让出路。怡和宫的太监宫女们连忙爬到一旁,免得挡路。那位脚还没踏上门槛,被易不凡给喊住,说:“把香桃放了,让其他人都起来,跪满一地你看著舒服呀!”      易不凡这样一个受现代平等教育的人自然是看不惯封建社会的跪礼,他自己不跪,也不喜欢看别人跪。那位回头望他一样,转头继续进屋。福公公对著那群没有发话就不敢起来的太监宫女们说:“你们这些没眼色的奴才,还不快点爬起来,没见皇上都进屋了吗!不去侍候趴在地上干嘛,难道还等皇上搀你们呀!!”      “还有你们,抓著一个小宫女做什麽!那可是娘娘的贴近人儿,你们粗手粗脚的伤著怎麽办!!”福公公可真谓变脸变的比翻书还快,一见易不凡这位主子得势了,自然就对怡和宫的人客气。逃过一劫的香桃连忙跑到易不凡面前,担忧的望著易不凡。她家小姐这是完全清醒过来,还是说继续迷糊呢?香桃到希望她家小姐还迷糊著,否则依她家小姐的性子绝对会大闹。      易不凡不明白,可不代表香桃就不明白,皇上留在这里那就是要让易不凡陪寝。香桃真怕她家小姐一闹性子就把皇上给得罪了,毕竟她家小姐有私奔失败自杀的先例。为什麽要私奔,不就是因为不想嫁给皇帝另有心上人嘛,为什麽自杀,因为私奔失败还要嫁给那个皇帝……      香桃这边担忧著,易不凡却不知道。他站在院子里想了想,这里是他的地盘,那人都进屋了,他是不是应该去招待下?易不凡光用脑袋想了,人却没动,但是他宫里的太监宫女可都忙翻了,这个给皇上端瓜果,那个倒茶添水。皇帝不愧是皇帝,只是躺在软榻上,可气势依旧吓人。      易不凡一进屋就看到他最爱的金丝糯糕被那位掂在手中,也不吃,翻来覆去的看。一块糕点有什麽好研究的!易不凡冲过去把放在小几上的一盘金丝糯糕抱在怀里,对那位说:“粮食是用来吃的,不是拿来看的!”      “恩?”那位抬头看看易不凡,再看看自己手上的糕点,眉头皱了下。易不凡进宫半月未得宠,宫里的人自然不会巴结他,送来的糕点都是各宫剩下的,或是隔夜的。而那位何时见过如此差的食物,才拿起来观看,他也明白原因,可易不凡竟然当做宝贝不舍得他浪费。      这位对易不凡同志的兴趣大增,直盯著易不凡猛看。易不凡毫不客气的坐在软榻边上,抓起一个金丝糯糕塞在嘴里,他饿了。易不凡是不可能有淑女形象的,一口一个直接吞,吃的时候嘴巴还吧唧吧唧发出响声,而这个样子却显得他吃的东西很好吃很香。那位不觉得也有些饿了,旁边还放著那麽多糕点,他不拿,非跟易不凡抢。      起先易不凡还让他,但是发现他吃的飞快,易不凡吃一个他吃俩。易不凡怒了,把剩下的几个全塞进嘴里,腮帮子鼓鼓的,连舌头都无法在口内动弹。易不凡无奈的发出悲鸣,香桃乖巧的递上水给易不凡。易不凡捂著嘴,总算把东西咽下去。      那位眼中含笑的望著易不凡,他的後宫佳丽不少,却没有易不凡这样的,看著非常有趣。那位,把易不凡当个用来打发时间的玩物了,易不凡要知道的话可不得气炸了。那边宫女和香桃诚惶诚恐的侍奉,这边易不凡大大咧咧的该干嘛干嘛。幸亏那位对易不凡有兴趣,否则就易不凡这样的,早死几十次了,当然易不凡也不怕死。      晚上用晚膳的时候易不凡惊奇的发现,菜变多了,而且明显和他先前吃的不是一个档次的。易不凡再迟钝也明白是因为有那位在,才连他都改善生活了。为了表达自己的感激之情,在宫女拿著筷子小碟子准备帮那位布菜的时候,易不凡站起身抓著筷子夹了些他看著感觉不错的菜肴,直接丢到那位面前的碗里。      易不凡之前再不得宠,他的身份也是位贵妃娘娘,怡和宫也分正殿、寝殿和偏殿以及小厨房和宫女太监们住的地方。他们现在正在偏殿用膳,而那张吃饭的桌子足能坐下十几个人,上面摆的冷盘热菜等也有二三十个碟子碗。易不凡想要把这些菜肴全尝一遍除了让一旁侍奉的宫女帮他,就只能靠自己,光站起来有些事够不到的。      那位跟易不凡坐的是面对面,这个距离大概有两米,易不凡嫌麻烦,直接拉椅子坐在那位旁边。易不凡的举动让那些宫人都吓呆了,唯恐会犯了那位的禁忌。那位倒是神色不变的观看易不凡到底想做什麽,他有不少妃子,他也会去那些妃子的宫殿用膳。更是有些人会坐在他怀里帮他喂食,在易不凡这里因为是头一次,他自然要按规矩相敬如宾的对坐了。      可是易不凡竟然主动坐在他旁边,那位心中冷笑,也不过是个争宠的女人罢了。可是之後的事情完全不在他意料中,只见一位有著闭月羞花之容,沈鱼落雁之色,嫋嫋娉娉的站起身,莲步轻移却绕著桌边转,手里还抓住碗筷。先是望著满桌的菜肴沈思,然後猛然下手,飞快的夹起某一样菜,丢到他碗里,再来一筷子给自己。      那位很震撼,而更让他震惊的还在後面。易不凡对於他没见过的,没吃过的,就没有直接下手给那位,而是来一口尝下,再夹一筷子给他。还冲他笑笑,表示这个味道不错。很快,桌上只要是易不凡看上眼的菜肴都让易不凡尝了边。那麽多盘菜呀,那位瞅著自己面前已经堆成小山的碗,再看看易不凡,心想她吃的差不多了吧。      结果易不凡坐回自己的位置上,继续吃,对某些很合他胃口的菜很有一种不吃光吃净就不罢休的感觉。可惜易不凡目前是女子的身体,还是那种吃饱就不动的人,饭量自然也大不到哪去,大概。      饭後,易不凡先那位一步跑回寝殿霸占住那位先前躺的软榻,毫无形象的躺在上面揉自己的肚子。跟随那位过来的太监们全是目瞪口呆,这,这,就算是山野村妇也不至於如此不知礼数吧,何况她还是大家闺秀,宰相家的千金! (第一部) 004-006   4      “爱妃,来与朕对弈一局。”那位闲著没事,便故作熟识地要求易不凡陪他,他一开口,小太监连忙就把棋盘呈上来。易不凡还躺在软榻上消食,於是给那位一个白眼,他几辈子都没玩过那麽高雅的东西,不会!易不凡的无动於衷让那位很是震怒,他从来没被人忽视过,还忽视的如此彻底。不过,他也觉得稀奇,这天下竟然还有不怕他的。      “皇上,奴才陪您。”大太监福公公连忙出言,免得他们家皇上太尴尬。那位点头应允,福公公便坐在那位对面,俩人心思都不在棋上,怎麽可能下的好。福公公是诚惶诚恐害怕不小心出错,那位是脑袋里想法儿逗这位贵妃。棋下到一半,那位又开口了,对易不凡说:“爱妃可否给朕弹奏一曲,以助雅兴?”      易不凡一个翻身权当没听见,他连打麻将都不会,还下棋弹琴,弹棉花吧!那位的脸彻底阴沈下来,棋子重重的一摔,不下了。站起身对福公公说:“朕要歇息了,准备沐浴更衣!!”      这会儿易不凡有动静了,他到不是知道自己要去服侍那位,而是以为那位要离开。坐起身对那位说:“哦,你要睡觉了,慢走不送。”      全屋的人都愣了,香桃再不明白宫里的规矩也清楚皇帝留宿就是为了要临幸她们家小姐,可她家小姐竟然直接赶人。香桃紧张起来,别是她家小姐还没忘了那个负心人,而故意激动皇帝吧。有个贴心知底的丫鬟就是好,香桃冲那位告罪一声,赶紧跑到易不凡身旁,以一种超乎平常人的速度拽起她家小姐直接朝寝殿拉去,香桃的爆发更是让一屋的人跌破眼睛。      在皇宫里混的,绝对是会察言观色,遇事不惊,善於应对之人,否则,等死吧。一旁侯著的几名宫女也都及时反应过来,一个胆子大一点的,低头走到那位面前,问那位说:“皇上,娘娘现在已去沐浴,皇上是否一同?”      “恩──”那位皱著眉头,照以往他要是同哪位嫔妃共浴,人家不得开心死,可是,这位项娘娘不是一般人。那位不想被易不凡赶出浴室,太丢人,虽然说他可以治易不凡的罪,不过,他的目的不是为了杀那位项娘娘。於是说:“另起一间吧。”      那位只好委屈自己到另一间小点的浴室沐浴,这也亏得是在皇宫,而易不凡的品阶又高点,待遇自然也好。浴室有俩,一间是引用天然温泉的水池,另一间是木头做的浴桶,水是烧出来的。易不凡进宫半月,每日泡的都是温泉水,香桃这小丫头自然是习惯性的把易不凡带到水池子去。如此一来,那位只能用木桶……      泡在木桶里,看著宫女太监们忙前忙後的给他加水洗浴,那位别提有多郁闷,他好歹是九五之尊,从来只有先紧著他的,可这次不仅仅被一个小丫头忽略,连洗澡他都是捡剩下的。木桶,他什麽时候用过这麽窄小的东西!      虽然说他临幸的嫔妃们并非每个宫殿都有浴池,当然,他也不介意是在木桶里,还是浴池里沐浴。可是,次次他说要留宿,那些妃子美人哪一个不是贴著他巴著伺候他。现在竟然让他独自一人泡在木桶里!!!那个女人到底明不明白他这个皇帝留宿是多麽大的荣幸!!!      那位心里极不平衡,平常被奉承惯了,现在居然有人无视他。那位的脸色就没好过,服侍他的太监宫女们都心惊胆颤的。好不容易这位洗完了,来到易不凡的凤榻前,易不凡已经躺下了。那位的脸更难看了,盯著易不凡简直就想用眼刀直接把易不凡给活剥了。      “哎呦,我的娘娘呀,您怎麽就自己先躺下了,还不赶紧起来伺候皇上。”福公公见状连忙出声暗示易不凡。易不凡扭头看看那位,歪著脑袋想了想,还等他没开口,那位急了。照易不凡这一天的表现,保不准敢说出男女授受不亲的话来,那位先发话了,说:“朕今天晚上要住这里!”      “哦──”易不凡看看那位,心里还纳闷,住就不住吧,谁不让你住,床大著呢。易不凡本身是男子,如果那位是女性的话,易不凡一定会考虑拒绝的。同性无所谓了,於是易不凡朝里挪了挪,给那位腾出个地方,然後掀开被子对那位说:“你睡吧,但是你别打呼噜,有声音我睡不著。”      易不凡同志睡觉很毛病的,见不得光,听不得任何响声。那位已经是怒上加怒了,从来没有见过他要临幸谁,谁还敢挑毛病的!再说,他又没什麽毛病,也不是上岁数的人,怎麽可能打呼噜。那位也不知道为什麽自己的脾气竟然变好了,没直接甩袖子离开,而是钻进被子里乖乖的躺下。大概他更明白就算他甩袖子走了,这个女人都不会有任何反应,而是呼呼大睡。      一见娘娘和皇上俩都休息了,香桃和宫女们连忙将床榻前的纱帐放下,把油灯熄灭,退出寝殿。福公公嘱咐嘱咐几个值夜的宫人几句,也找地方睡觉去。寝宫内的那位,翻来覆去睡不著,他来是干嘛的?肯定不是光睡觉的,要睡觉哪不能睡!可是他身边的女人竟然丝毫没动静,不是应该脱光了过来挑逗他,侍候他吗?      哼,难道还等他主动吗!没可能!!!那位前思後想,怎麽都觉得不应该这样,可是他绝对拉不下身段自己去要求易不凡来伺候他,也不可能翻身为狼虎把易不凡吃掉,他没那麽下三,他不缺女人!!!      就在那位多少有些不甘的时候,易不凡有动静了,在被子里蠕动。那位还没明白是怎麽回事,就感觉到有东西搭在他脑袋上,借著窗外的月光,那位看清楚了,一件里衣。再看易不凡,闭著双眼显然是睡著了,可是,可是为什麽睡著了也要把衣服脱光??      欲擒故纵,那位只能想到这句话,心中冷笑,哼,还是想要他的宠幸!他哪知道易不凡有裸睡的习惯,但是因为这是女人的身体,易不凡不敢先扒光了再睡,而是穿上睡衣。可是,毕竟二十多年的习惯,睡的半梦半醒时,觉得不舒服自然就把衣服都脱了。      那位心不甘情不愿的把手伸向易不凡的裸体,说实在的,他真不愿意主动。可是他咽不下这口气,他准备著临幸过这个不知道天高地厚的女人後,便永远不再见她了。为什麽非要临幸一次,好歹也是他的女人吧,他等一天的目的不就是为了品尝下味道嘛。      呜呼,哀哉,身为皇帝的命运其实说起来好像是种马……有那麽多女人留著他就是配种……      那位不算特别好色,不过也是正常男人,一位美貌的女子裸身躺在他身边,不动心也不可能。问题是,易不凡同志会如他所愿吗?绝对不可能,刚入梦乡,睡的正舒服的易不凡察觉有双手在他身上摸来摸去,最後摸到他的……脖子以下,肚子以上,那两疙瘩肉上。      那地方能随便摸吗?连易不凡自己都不敢碰一下,尤其一种难以言喻的酥麻感从胸前两点传过来。易不凡的那点睡意完全消除了。睁大眼睛狠狠瞪著挑逗他的罪魁祸首,那位手摸著易不凡光滑的肌肤,丰满的前胸,脑袋里思索著以前究竟是怎麽被服侍的。      他只记得他临幸过的女人都是自觉扑到他身上,然後,那什麽什麽,当然,他也有反压过去,狠狠的发泄。只是,其过程,他除了做活塞运动外并没有做过其他多余的动作。现在呢?他要不要直接压在这女人身上??      那位,是高高在上的皇帝,从来不可能考虑别人的感受,尤其情事。而他的妃子们为了得到他的宠幸自然是施展所有手段,诱惑他。就算他曾经跑出宫外,逛过花楼,哼哼,青楼女人的手段更是过人,哪用他费神呀!      “你TM的变态!大半夜的不睡觉发什麽情,老子不是用来给你玩弄的!!”易不凡打开还停留在他身上的双手,坐起身,抬起腿给那位一脚。易不凡也恼了,什麽事呀,之前被这个人害的死了三次,现在竟然对他性骚扰!      易不凡的小嫩腿踢一脚对那位造成不了什麽伤害,但是,那位却觉得颜面扫地。难得自己主动一回,竟然被人拒绝了,虽然他听不明白变态是什麽意思,可是绝对不是好话。发怒,谁最有资格,当然是那位了,求欢不成的那位也坐起身,冷冷的对易不凡说:“你胆子不小呀,竟然敢对朕动武!别以为你爹爹是朝廷重臣你就可以不把朕放在眼里!!”      “你当你是谁!有什麽本事,踹你一脚怎麽了!好好的觉不睡乱发情你就对了吗!!!”易不凡才不怕这位呢,这位不是对他冷笑吗,易不凡直接来个轻蔑的微笑给他,说:“你要不睡就滚出去!”      易不凡很干脆,话说完了抱著被子倒头继续睡,对他来说天下没有比吃饭睡觉更大的事。仍旧被忽视的很彻底的那位傻了,这女人不仅仅踢他,还敢叫他滚!!!那位抓起易不凡的被子一掀,吼道:“你以为朕对你有兴趣就不会杀你吗!!”      “杀杀杀,你除了会杀人还会做什麽!”易不凡的火大了,新仇旧恨积在一起,那就算账吧。可是易不凡是乖宝宝,养成按时按点睡觉的好习惯,伸手把被子捞回来,对那位说:“不是想杀我吗,成,明天睡起来我就再死你面前,现在小爷要睡觉!!!”      裹好被子,确定不会再轻易的被那位给拽了,易不凡继续睡,他比猪还猪!那位呆了,他怎麽觉得就不对劲,这位项贵妃说话的语气和自称小爷这个问题……还有方才对他的那个轻蔑的眼神,以及再!再死在他面前!!!那位猛然联想到半月前横刀自尽以及撞墙自杀的那两个人了,那人不是说只要死就一定死他面前吗!      “你,你死了几次?在朕面前?”由於这个问题太震撼,那位问易不凡的时候,易不凡已经又进入梦乡之中,迷迷糊糊的回答他说:“三次……等明天的话,就四次了……你真是个变态,让我变成猫都要在你面前跳水自杀……”      ……      那位,彻底傻了,虽然他有去寻找胆敢在他面前自杀的那个主儿,可却万万想不到竟然会成为他身边之人。为,为什麽会是女人???哦,都能变成猫,变成女人也没什麽大不了的。这位,一向不相信什麽鬼怪之谈,可是,活生生的例子摆在他面前,不由得他不信。      这位的胆子也大,不但不怕易不凡会伤害他,反而更好奇了。轻轻晃了下易不凡,说:“你到底是个什麽东西?怎麽死了又能活过来?你是怎麽附在项贵妃身上的?为什麽要死在朕面前?”      “吵死了,我要睡觉……”被烦得不行的易不凡闭著眼撅著嘴嘟囔,表情迷糊中带著可爱,那位看痴了。真有点不忍心再打扰易不凡入睡,反正人就在他身旁,只要不死,应该跑不了。那位倒也放心,躺在易不凡身旁,可是,被子都被易不凡卷身上了,他盖啥!      “你……你把被子让给我点……”那位没敢大力跟易不凡强,连他自己都没发现,他竟然用很轻柔的声音同熟睡中的易不凡商量。易不凡皱下眉,挪诺身子,给那位均了一小半被子,昏昏然继续睡。那位瞪著俩眼,睡不著呀……      他翻来覆去的思考在他身边躺的那位到底是个什麽东西,然後又回想著之前看到的情景。三次,第一次他明明听到侍卫回报,那名刺客已经被打断气了,可是却又苏醒过来,醒之後就完全不一样了。虽然接触的甚少,可是那位却忘不了易不凡眼中对他的蔑视。      第二次,同样是断了气的人死而复生,他还记得他看到那人看到他时的表情,差异,惊讶。再後来,继续死,可是用脑袋撞墙後明显的看到那人一脸的後悔,并非是因为怕死,而是撞墙太难受吧。第三次,一只猫,居然傲视他,在他脸上留下抓痕,当著他的面爬上树,就是为了跳水自杀。      太有意思了,那位不知不觉脸上布满了笑容,他真想知道易不凡到底是个什麽东西……            5      那位想了一宿,直到清晨该上朝了,才睡著。他想睡,可惜福公公带著人把他从睡梦中唤出来。他终於体会了易不凡之前的感受,想睡却有人骚扰的痛苦。那位一直都很自觉,无论夜晚忙到什麽时候,清晨都会早起上朝准备当天的事务。曾经,几宿未睡的经验都是有的。可是,这次他竟然有了怒意,被人从梦乡中捞出来真不是好事。      那位的脸黑的可怕,福公公小心翼翼的叫小太监捧著水盆帮他擦脸,再更衣。侍候的人不少,却没太大动静,太监宫女们都不敢喧哗。只是,福公公发现易不凡还在睡,而且由於天未亮,寝宫中点起了几盏灯。被灯火的光芒照射到的易不凡皱著眉头,极不情愿的睁开眼,迷迷糊糊的抓起靠他最近的某样物件盖在脸上,继续睡。      宫女太监们都傻了,那可是皇上的龙袍呀。那位伸著手正准备穿呢,结果被易不凡给拉走了。宫女和太监立即跪满一地,生怕那位震怒之下惩罚他们。虽然说不是他们的错,可惜在皇宫里并不存在谁对谁错这一说,尤其在皇帝面前。      有个小太监动作太大,不小心碰翻了烛台,青铜制造的烛台倒在地上,发出重重的响声。被打扰的易不凡掀开盖在脸上的遮光物,刷的就坐起身,看到满地人头,全跪著呢。唯独俩站著的,一个是那位皇帝,另一个就是福公公。完全没有清醒过来的易不凡只记得一件事,那位好像睡在他这儿,怎麽还不睡!      “吵死了!”易不凡伸出手把那位捞过来,按在床上拉上被子,他根本就没有发现自己还是裸著的。那位看傻了,也就任由易不凡摆置,福公公是慌忙把脑袋转过去,皇上宠幸的人可不是他能看的。等福公公再回过头的时候,他们家主子已经躺在床上了,还被贵妃娘娘压在身下。      “你们都下去吧,朕今日不上朝了。”那位也不知怎麽了,不想按部就班的去上朝,休息一天没什麽大不了的。得了皇上的旨意,福公公带著一干人等退下去。福公公还奇怪,怎麽他们家皇上竟然会沈溺於女色之中了。而皇宫里顷刻就乱了套,皇上为了项贵妃竟然把早朝给免了,可见有多麽重视这位项娘娘。      各宫的嫔妃人人自危,尤其几个曾得圣恩还颇受宠幸的娘娘,那个怨恨呀!试想她们进宫几年才得到恩宠,那位顶多赏赐点东西,去的勤点。可是,这个项娘娘才来没半个月,皇上居然为了她连早朝都不上了。这个皇帝虽然不是什麽好人,却非常自律,而且,到目前为止还没发现他有特别偏爱谁的。可是,天大概要变了吧……      天是要变了,本来清晨的时候是晴空万里,到快晌午却乌云密布,下起瓢泼大雨。易不凡因为头天晚上被那位一闹,睡少了,早晨又被吵了一下,所以直接睡到中午。而那位,晚上就没睡,也没人敢再来骚扰他,就陪易不凡睡到中午。这俩真的是很单纯的睡觉,可宫里的人却没谁认为他们是纯洁地。      怡和宫的宫女太监们都很开心,就算是出门提个水斗趾高气扬的。说起来,怡和宫这麽大的个院子这麽可能没有水井,干嘛非要到外面去提水。自然是为的去感受下高人一等的感觉了,如今他们项娘娘受宠,巴结的人那还不得排到皇宫外呀,连他们这些做奴才的都出口气。      奴才们暂时的得意不说,当易不凡醒过来的时候,早就忘了头天晚上的事,迷迷糊糊的瞅著躺在他旁边的男子,而他,却光著身体。易不凡歪著脑袋想了半天,才回忆起来这位昨天非要跟他一起睡,闭上眼睛伸伸懒腰,张口喊:“香桃,香桃,我要起来了。”      以往易不凡清醒的时候香桃早就在他身边等候了,这次大概是因为有男子睡他身边所以不方便吧。啊,易不凡总算想到了一个问题,他现在的身体是女性的……他却跟一个男人睡了一晚上,他还是光著的……      易不凡完全陷於混乱之中,听到喊叫声的香桃带著众宫女们捧著更换的衣物进来了。一看到那位才睁开眼睛,显然是受被吵醒的,香桃多少有点不安,生怕被责罚。那位到没什麽反应,易不凡赶紧把眼睛闭上,对香桃说:“穿衣服,快穿衣服。”      易不凡同志现在脑袋里才想到男女授受不亲的问题,却没注意到那位的眼睛正绕著他的身体打转。那外半躺在床上,用胳膊支撑著身体,望著易不凡。好一副美人更衣图,就易不凡那腰身,那小脸,还有无意中透出的慵懒的神情。别看是闭著眼睛的,绝对比其他美人睁开眼睛还耐看,还有味道。      不过,那位想的更多的则是他面前的这个女人究竟是个什麽来头。等宫女们给易不凡梳洗打扮完毕,也帮那位整理停当,开始上午膳,都快晚上了,不给当晚饭吃就不错了。易不凡刚想就座吃他的饭,那位一声令下,呼啦啦进来一群侍卫。那位就说了几个字“把她给朕捆牢了。”      易不凡有点迷糊,为什麽要捆他呀,周围的宫女太监们更是惊慌,这怎麽才从床上下来就翻脸不认人了。易不凡被五花大绑在那位面前,那位倒是悠闲自得的让人给他布菜,用膳。易不凡那可不是好脾气的人,绑著也不安生,扭屁股动摇,想要把身上的绳子给弄松了,他好去吃两口。      “喂,你绑著我干嘛,昨天晚上我还收留你在我这儿睡觉呢,怎麽一起床就翻脸。”易不凡挺纳闷的,就算有权有势也不能这样对他吧,明知道他爱吃,不但不让他吃,还眼馋他。易不凡的话让福公公听得傻眼了,什麽叫收留,感情这位娘娘压根就不清楚自己的职责呀,那怪皇上会翻脸,肯定头天夜里没得到好处。      “娘娘,您赶紧向皇上赔个罪,说不定皇上就放了您了。”福公公好心的打圆场。易不凡给了他一个白眼,他都不知道什麽地方得罪了那位,赔什麽罪呀!难道要说,我错了,求您老人家放了我?哼,明明错的是那位,凭白无故就把他给绑起来的!      易不凡脑袋一歪,不理。这可把香桃等人吓坏了,心里想,娘娘,您小胳膊拧不过大腿,不管是不是您的错,先认了再说。可是她们身为下人根本就没有开口的份,只能朝易不凡投眼神,暗示易不凡认了。易不凡装作不知的对香桃说:“小桃子,你眼睛有毛病了?老跟我抛什麽媚眼,给他抛去,让他赶紧把我放了。”      “你们都下去。”那位开口了,香桃恨恨的瞅自家小姐两眼,她怎麽就不明白呢,赶紧服个软得了。屋里目前就剩下仨,那位,易不凡还有福公公。那位消消停停的继续吃,易不凡瞪著那位,原来不用人服侍那位也会自己吃呀。      “恩,这香芙玉容丸味道不错,要不来个?”那位拿著筷子夹了个肉丸在易不凡眼前晃悠,易不凡眼睛里都冒火了,他可是一觉睡到现在,肚子里早空了。那位悠哉的晃动著筷子对易不凡说:“你究竟是个什麽鬼怪,怎麽会附到项君华身上?”      易不凡愣下,项君华?谁呀?那位莞尔一笑,说:“就是你,你现在用的这个身体的主人就叫项君华,乃当朝相国之女,前段时间刚被送进皇宫当我的妃子。”      “哦。”易不凡点点头,原来这个女人叫项君华呀,总是听她们娘娘,娘娘的叫来叫去,哪知道她还有名字呀。啊,不对,易不凡瞪大两只眼睛瞅著那位,他怎麽会知道自己是附身的???易不凡的冷汗冒出来,他早就忘了头天晚上被骚扰的时候,他把自己给暴露了。      “十多天前,在朕面前要刀抹脖子的人也是你吧,还有朕赐死後复生的的路雪茗也是你吧。”看到易不凡对他眨眼睛,那位微笑的提示说:“就是在朕面前撞墙之後又後悔的,是你吧。”      易不凡咬著牙点点头,怎麽这人都知道呀。那位继续说到:“还有朕去景王府探望皇叔的时候,突然跑出来的一只猫,当著朕的面跳湖自杀的,还是你吧。”      “我才不是专门跑你面前就为了自杀,我还抓了你几道呢。”易不凡不服气的反驳那位,他又不是皮贱,不好好活著非跑这人面前死什麽。易不凡提到他抓了那几下,那位脸色略微有些变化,不再是神态自若,大概是想到那个代表他耻辱的抓痕吧。      福公公听这俩人对话听得俩腿打颤,这都什麽和什麽呀,前段时间的刺客,他知道,因为就是他招呼的。明明断了气可又活过来了,结果没活一刻锺自己要刀抹脖子了。那个路雪茗他也知道,虽然药不是他送的,可是宫里大小事哪件会不报给他的。      况且他跟著他家主子身後,亲眼看到那个路雪茗把脑袋朝墙上撞,他那时候还纳闷了,怎麽人都喜欢自我了断了,还选如此痛苦的方法,感情都是一个人。啊,这还算人吗??为什麽又跑到项娘娘身上了??福公公还不算笨,三件事一联想,明白了,这是个妖怪。      福公公对他们家主子更为倾佩,瞧他主子这眼神,连妖怪都能看出来,果然不是一般人。不理会福公公对那位的仰慕之情,那位干脆端起碗走到易不凡跟前,说:“你到底是个什麽东西,为什麽总是出现在我身边?你又是怎麽跑到项君华身体里的?她又去哪了?”      一大堆问题打下来,易不凡比他更想知道,他都不知道为什麽自己自杀几次居然又活过来。易不凡歪著脑袋冲那位笑,说:“其实我是神仙,本来想借具凡人的身体用用,结果你要打死我,所以我只好抹脖子再换一具。”      “可是没想到又碰到你了,谁知道你还想让我死,我只好撞墙了。”易不凡瞎话编的那个溜呀,还敢说他自己是神仙,也不怕真有神仙鬼怪,遭报应。那位掂起汤匙,盛勺汤喂给易不凡,易不凡毅然决然的赶紧喝下,哪怕有毒呢,他不怕,他巴不得赶紧死了再换个身体。      那位不可能突生好心喂他,就一勺子,然後对易不凡说:“说实话,你到底是个什麽精怪,为什麽会出现在这里。说了,我会叫人给你松绑,还有你最喜欢的食物都让你吃。”      易不凡听这话听得直翻白眼,当他吃才呀,就为了一桌子菜把自己卖了,那是不可能的!因为他根本就不知道他为什麽会出现在这里,他连这是个什麽地方都没弄明白。那位回到座位上继续吃,每吃一口先在面前晃晃,让易不凡眼馋。      福公公缓过劲来,向那位提议说:“皇上,既然项娘娘是个妖怪,那我们还是赶紧找道士收了她。或者生堆柴把她烧了,免除後患,万一她在皇宫里兴风作怪就麻烦了。”      这位可真够省事的,那位撇了他一眼,难得易不凡又出现在他眼前,他能就这麽轻易让易不凡死吗,不可能。那位无视福公公的建议,可听在易不凡耳朵里就不是那回事了。易不凡冲那位呲牙一笑,那位感觉到不对,那速度如风驰雷鸣般飞快,闪在易不凡面前。易不凡嘴巴一张,舌头探出来,本来还在犹豫到底咬不咬,结果被那位的神速吓得一惊,咬下去了……      顿时,耳朵轰鸣,脑袋好像一下长了八个,晕了。血从嘴巴里喷出的感觉可真不好,整个脸部都麻木了,易不凡只能张著嘴,瞅著那位,眼泪簌簌的落下来。太痛苦了,下次,下次他一定不选择咬舌自尽……      “你,你别被朕抓著!到时候朕绝对会让你死不成的!!!”那位恨呀,怎麽总是要死在他面前,他就那麽不受待见。他不觉得他做了什麽过分的事,也没有说什麽狠话,怎麽就又死了。      6      易不凡小同志发誓,如果可以选择的话,他一定一定不要再复活到那个男人附近。他不想刚会喘气没多久又自己想办法把自己给弄死,是人都不想如此受虐待,虽然死了还能活过来,大概。      在云里雾里逗留几天後,易不凡又一次清醒过来,他茫然的望著前方,脑袋暂时无法思考任何问题。等他能用脑袋的时候才发现他一个人孤苦伶仃的躺在床上,易不凡对他又穿到其他人身上这种已经算完全接受了,他首要做的事就是先弄明白他在什麽地方,然後再看看他是男是女。      慢慢坐起身,易不凡感觉到一阵眩晕,扶著头,眼泪不自觉的从眼角流下。惊慌,恐惧,那种无法言喻的感受涌现,易不凡抖动著身体,将自己窝成一个团。原来,原来他以为自己根本就不在意生死,可是接连几次死亡却让他的灵魂感受到惊吓。      是梦?不是梦?是梦的话他受到的痛楚为什麽会如此真实,不是梦的话又如何来解释他一次又一次的复活。易不凡摊开手掌,望著颤抖的手指,明显是一个男人的手,可惜却不是他熟识的。易不凡窝在床上发了一会呆,等身体不再抖动才又摸到床边,下床。      定下心神後的他才有闲心打量四周,屋子不大,有两间房的样子,他在的位置是卧室,可惜只有一土炕,就是他躺的地方,本来还以为是床。靠著土炕是一个大木箱,还有一个一看就是陈年古董的衣柜,易不凡很好奇的打开看看,里面没几件衣服,倒是箱子里塞著两条被子,上面还有补丁。      掀开帘子到外屋,发现前後通著门,而在挨著墙的地方,有灶台,能生火,直接连著对面的土炕。易不凡又走两步,朝隔壁看去,恩,这比那间好,有张桌子以及两把凳子,只是一把少了一条腿,用根木条绑著勉强不倒,坐人的话,很有可能被摔著。还有个书柜放著不少书,桌子上还有盏油灯和笔墨纸张什麽的。      灶台旁边有米缸,上面还挂著篮子,易不凡找个凳子踩上去,发现里面只有几个发霉的硬馒头。易不凡把篮子又挂回原地,下了凳子朝後院走过去,有个水井,还有石头垒的小水池,水池最底下留有一个鸡蛋大小的出水口,水池外还有石子砌成的下水道。      院子里还养有几只鸡,和两头猪,猪在猪圈里看到他撒欢的猛叫。易不凡走过去,一看,发现食槽早被添的干干净净。再看看那几只鸡,蔫了吧唧的,也不知道饿了多久。院子的一角有个土砌的小房,还没进去就闻到臭气,不用想,茅房。易不凡捂著鼻子朝里看眼,毕竟他会用上的,茅房里挖了挺深的池子,还用石头砌好的,省的把周围的土都给污了。池子旁有个小口,明显是让人蹲的……      也不知道这里的主人是讲究还是不讲究,易不凡叹口气,这地方真像未开化的农村,非常偏远的那种。易不凡再朝前院走,前院倒是晒了些谷子干肉什麽的。打开院门,一条土路展现在他面前,他本来就没抱太大希望,果然,这里是乡下,远处还能看到农田。      有几个穿著土布褂子扛著锄头刚从田里回来的农人看到易不凡笑著打招呼说:“宋先生您回来了,这次出门怎麽样,镇上张老爷欠你的银子给你没,别白给人家做三年的西席了。”      “唉,我说宋先生,真要不回来您也别想不开,晚上到我家去吃饭,我叫我婆娘给您杀只鸡,算是谢谢您教我家六子识字。”另一个看著三四十岁的壮汉笑著邀请易不凡,易不凡低头看看自己身上,典型的儒士打扮,听话音感情这位是读书人???      “宋先生,您别老想回镇上了,咱这里虽然穷,却不会亏待您,娃儿学字还要靠您呢。”先前说话的那位干脆停到易不凡面前劝导他,易不凡只能对那人点头,僵硬的扯著嘴傻笑。见这几个人跟易不凡唠嗑,闲闲散散的又冒出几个大婶大妈,七嘴八舌的一起开导易不凡。      易不凡头疼的听了半晌才算听明白点,他现在附身的这个主儿之前住在镇上,本来是个书生,但是家道中落,迫不得已给镇上有钱的大户好像姓张的人家当西席,教书。可是半年前突然被姓张的给赶出镇子,无奈之下流落荒野,被这个村子的村长好心收留,让他留在村上教那些孩子。      可是这位总是念叨那个姓张的财主欠他三年的钱,他不管怎麽样都要讨回来,所以经常往镇上跑,可惜次次都是无功而返,还受一肚子气。村上人都见他可怜,时不常的送他点粮食什麽的,连他住的这间屋子都是村上人的。原本住著一个孤寡老人,在他到村子之前刚过世,那两头猪和几只鸡都是老人养的,全给他了。      易不凡心想这人胆子贼大,也不怕鬼上身,毕竟刚死过人就敢接收人家的房子。他也不介意,他死的次数更多,他都不知道他目前算人算鬼……      跟村子的人聊完了,天也黑了,易不凡就被那个邀请他吃饭的大叔拉到人家混了顿饭吃。易不凡是谨言慎行唯恐暴露自己,毕竟他不是那个正主儿,好在大叔一家人热情归热情却不怎麽聪明,愣是没看出来他是冒牌货。      几天之後易不凡总算是把这个身体正主儿的身世什麽的简单的了解了点,首先,此人姓宋名展睿。这个名字还是他翻书房里的那些手抄本时候看到的,村里的人只知道这个主儿姓宋,称呼为宋先生。他就根据宋这个姓认为书後面落款的这个宋展睿就是这位宋先生的名字。      首先,都是姓宋的,其次,书房大半的书後面都有宋展睿字样的印章,意思就是此人之书。他以前也干过这种事,免得书丢了就算找到了也认不出来嘛。所以,他断定这个身体的主人叫宋展睿。不过人家叫人都跟他没关系,说不定什麽时候他又自杀了……      不过暂时他还没此打算,毕竟前几次的死亡让他太有点刻骨铭心了,那既然不准备如此快的涉入死亡,那他就好好生存吧。可是想要在一个完全陌生地方,而且还是个穷得连吃饭都要靠救济,这样就加深了难度。      好在这个宋展睿是个书生,而村上的长老又很有远见,请他教孩子们识字,至少认识自己的名字免得哪天被人卖了都不知道。这个教书呀,对易不凡来说,不难,早晨吃罢饭兴冲冲的跑到村长特意给他在村西头腾出的茅屋,十几个孩子已经坐在破桌子前等候他。      其中有俩孩子就是他这几天老去混饭吃的那位大叔家的,易不凡笑嘻嘻的冲那俩孩子打下招呼,然後走向最上方的桌子前,坐下。这桌子上放著戒尺和书本,易不凡拿起来一看,三字经,百家姓,千字文。恩,果然很普通,这些东西他好歹有印象。      “现在我念一句,你们写一句,不会的字空下,我要看看我以前教你们的你们都记住多少。”易不凡压根就不清楚以前的这个主儿都教了点什麽,可他又不能明白的问出来,才会想此方法试探。那群娃娃中有几个大点的,很是不屑的瞟他一眼,低下头铺好纸张准备写。      “天地玄黄,宇宙洪荒,日月盈昃,辰宿列张,寒来暑往,秋收冬藏……”易不凡直接翻千字文念,三字经百家姓太简单了,不值得他浪费口舌。他专心念他的,下面那些娃儿都慌了,怎麽今天先生念的东西没几个会写的。      更有几个才来没几天的娃娃都快吓哭了,一个都不会,先生到最後别打他们一顿手板吧。那几个娃娃别说写了,就是照抄都抄不出来。比如说易不凡隔壁的隔壁的邻居家的小儿子狗娃子,他哥哥比他早来半年,先生念的多少还有几个会写的,赶忙写了给自己家弟弟看。可是一看他弟弟笔都不会拿,干脆一把夺过来写两份算了。      这十几个娃儿快闹翻天了,易不凡依旧自顾自的念千字文,等他念完了,朝下一看。小娃娃们唰的把头都扭回来了,不抄了。易不凡指著大叔家的小子,臭蛋,示意他帮忙把这些孩子写的东西都给他收过来。大概瞟了两眼,惨不忍睹呀。      “恩,我现在说几个数,你们把答案给我写在纸上。”易不凡望著那群孩子,进来,尽量摆出一副和蔼的面容来,可那群孩子都不寒而栗,直打冷颤。易不凡想了想,决定出最简单的题,加减法,开口道:“一加三等於?”      “先生……您这个是什麽意思?”有个娃娃忍不住出声问易不凡,易不凡看看他,再看看自己桌上的书,全文科的,想了想说:“如果你们手里现在有一个苹果,然後我又给你们三个,那你们现在有几个苹果。”      易不凡干脆把自己的位置定在幼儿园教师的水准上,而在座的那几个明显十一二岁的娃娃,他权当看不见。不过他这样一说,小娃娃们都能理解,有的开口就回答他。易不凡点了下桌子,让他们写在纸上。可有的娃娃根本就连一、二、三还不会写呢……      这混乱的一天总算过去了,易不凡摸底考试的效果……显著,他果然应该把这些孩子都当成幼稚园的娃娃一样,从头开始。易不凡绞尽脑汁在回忆,他幼稚园的时候老师都教了点什麽?他上幼稚园的记忆太模糊了,完全回想不起来,那他姐姐家的宝贝上幼稚园的时候都学了点什麽?他又没陪同过,他怎麽会知道!      现在连个教学课本都没有,只能想起什麽教什麽。记得他小时候好像就学过语文,数学,历史,品德。语文吗,认字就成,数学,不就是算数,没什麽难的。历史?他哪知道这里的历史都有点什麽,总不能把华夏五千年交代一番吧。品德?尊师爱道?好像是这些吧。      易不凡考虑的很全面,唯一没考虑到的就是,他那是几千年後的教学方式,他目前在不知道什麽年代,貌似古代的时代…… (第一部) 007-009   7   易不凡同志的教职生涯是很悠哉的,试想一下,他一个21世纪的大好人才怎麽可能摆不平一堆小鬼,没几天就让那些孩子对他服服帖帖的。他既然能拿得住小鬼,小鬼的家人也不成问题,村里的人虽然很诧异这个宋先生怎麽就跟变了个人似地,却都觉得这个变化很好。      据说,以前的宋先生寡言少语,见人都温文有礼,书生气十足。而如今的宋先生开朗爽直,热情大方,嘴巴还会说,大爷大娘叔叔伯伯婶子嫂子,叫的人心里那个甜呀。这些都不算什麽,最主要的是自家的娃儿在他带领下,比以前乖巧懂事多了。      比如说以前天天没事就去掏鸟蛋的三娃子,现在不天天爬树,改去帮自家的老母鸡孵蛋。因为孵出来的小鸡还能长大,大了之後就能吃了。再比如说本来只会种地的王发财家的儿子王富贵,自从跟了宋先生学习後,就开始教育他爹,想要发财不能只靠山吃水,一定要劳动多样化。煽动他爹买了几头牛,等著牛长大了生小犊子,还能卖牛奶……      还有刘大叔,被宋先生几句话,就把自家的田给挖了,种起果树了。据宋先生说,等过几年一定有好收成,水果稀少,种来卖一定比种地赚钱,就是没人考虑下这几年怎麽过。奇怪的就是宋先生没事老跑到刘大叔地里看果树苗,就差没帮忙给拔出来了。如果让易不凡说,易不凡绝对会告诉你,这是因为他想吃桃子却找不到地方卖,只好自力更生,但是他自己没地!他难道不知道远水解不了近渴吗??      易不凡其实还是很怀念皇宫的生活,至少饭来张口衣来伸手,应季的水果,香酥的糕点,各式各样的菜肴。穿的那是绫罗绸缎,睡的那是楠木大床,怎麽打滚都没事。而现在,想吃顿肉都难,别说水果糕点这类奢侈品了。他天天瞅著自己家的两头猪和几只鸡,想杀,可他不会。让人来帮忙吧,人家说,这是要等到过年吃的。      如此过了半个月,易不凡是在受不了,跑到李婶子家,硬是把人家的鸡抓过来砍了,让李婶子给他做啤酒鸡。可这年头哪有啤酒呀,勉强用米酒来代替。易不凡这顿吃的那个香呀,简直就像八辈子没吃过饭一样。      唉,如果皇宫里的那位如果不是这麽变态次次都逼他自杀,那可真是个好地方。易不凡只要想起那位,心里那个恨呀,恨不得扒皮剔骨,吃肉喝血。他没注意到的是,他几乎天天都在想那位,谁让他天天都是吃糠咽菜呀,只要他一回想到以前锦衣玉食的生活,必然想到那个害他只能自杀了事的人!      易不凡在村子里教书是没有工钱的,没办法,他在这里教书还是人家看他可怜为了给他口饭而不让他感觉到自卑,才硬是把村里的娃儿都集中给他的。那些人可没人以为自己家娃儿会有什麽出息,不捣乱不闹事就好。其实就是把易不凡当成一个看孩子的,孩子不丢,不闹人就好。要不咋会连两岁的娃娃都给他,还好连娃娃姐姐也一并送给他,看孩子。      “虎妞,你在干吗?”易不凡给那些娃娃们出了几道题後下来巡视,发现带著弟弟的虎妞正拿些像是草的东西不知道干吗,於是好奇的问她。虎妞才八岁,如果不是要带弟弟,肯定就在家里帮忙干活了。虎妞抬头看易不凡,大大方方的说:“我娘说我叫多编几个篮子,过几天镇上有集的时候拿去卖。”      “恩?这种活叫你娘做就成了,你来这里是读书的。”易不凡挺纳闷的,为什麽这麽小的孩子都要为家计操心。他这一句话反把虎妞弄迷糊了,问易不凡说:“先生,我是女孩子,不让读书的。我娘说了,我只要把弟弟看好,多编点篮子就成,等我再大些能找个好人家嫁出去就是福气。”      “谁说的!”易不凡当场就炸毛,怎麽还有歧视女性的!易不凡这个受21世纪平等教育的大好青年,尤其长期受女性压迫的娃子,尤为清楚女性同胞的强大。易不凡苦心谆谆教导,说:“你这个年纪就是读书写字的时期,为什麽不让你读书,你要是认字会算数的话,至少你娘上镇上卖东西的时候,你可以帮她计算,免得人家少给你们钱。”      “娘说女孩子家不能抛头露面的,以後会找不到婆家的。”虎妞老实的将她娘说的话学一遍,她这个年纪还不懂得嫁人都是干嘛的,所以也不觉得说出口有什麽羞愧之心。可周围的孩子们哄堂大笑,说虎妞现在就琢磨著嫁人,是不是她娘已经帮他找好婆家了。      “你娘平常在家都让你做点什麽?”易不凡总算想起封建社会重男轻女的大问题了,他说为什麽他这里基本都是男孩子,没一点红花点缀,虎妞不算,这是为了照看弟弟才来的。就算是女孩子也有学习的权利呀,文盲可耻,没有文化就会无知,无知会让人变得盲从。所以,他决定改变这一切,远的他管不了,这个村子的总没问题吧!      下午课业一结束易不凡就跑到村里长老家,这长老在村里很有威望,当初他这个学堂就是长老帮忙组织的。而这位长老是村中的富户,自己有地,有十几间大瓦房,百亩良田,典型的小财主,但是人却很好。经常会接济过不去的人家,像是易不凡这样的。      “呵呵,小睿呀,你今天嘴巴又馋了?看好厨子刚杀了一只鸡,东头的老王还送了块肉,就说去找你来吃饭的。”老头儿笑眯眯的迎过易不凡,他们家的丫鬟赶紧给易不凡添茶倒水。易不凡一屁股坐在椅子上,茶也来不及喝,对老头儿说:“吴伯,跟您商量个事,你答应不。”      “你小子又想什麽歪点?你煽动你刘大叔把地都种成果树,还让他编排理由让我不收他五年的租钱,我可看你的面子允许了,你还准备干吗?”老头儿虽然是乐呵呵的,可那杀气连易不凡都察觉到了。刘大叔租了吴老头两亩地,这五年下来他可亏不少,要不是易不凡说的天花乱坠,他真不能应允。      “不就才两亩地,看您小气的,而且又不是说不给您,而是等五年以後慢慢还。您别看现在没收成,等果园的果树长好了,绝对买的上价钱,您到时候收的租可比光种地多的多。”易不凡不以为然,大大咧咧的叉开腿,端起茶,品口。      据他多日考察,这地方很少有人种果树的,想吃水果要不就是谁从城里过来捎点,要不就是山里的野果子。刘大叔的果苗还是托吴老头儿找城里的熟人弄的,显然吴老头也远见,明白这是个长远的活,才会答应。不过现在提这件事,无非就是怕他又出什麽馊主意。      “其实我这次来是想问问您,这村上未出嫁的女孩子又多少?六岁以上十五以下,当然大点也无所谓,只要有空。”易不凡开始准备他的人口素质改良计划,其实,女性的教育很重要,直接关系到下一代呢。想想,一个有文化,有修养的母亲,和一个没文化,张口闭口就骂街的泼妇,教育出来的肯定完全两个样。      看易不凡这人多麽的伟大呀,他还没明白这到底是个什麽地方,就为了人家的下一代而操心操劳。      “啊,你终於开窍了,准备开始自己找个媳妇?不过你要六岁的娃儿干嘛,太小,就是当童养媳你等的年数可要长了。”吴老头儿明显是故意歪曲易不凡的意图,打趣他。易不凡故意用眼角瞄下旁边的小丫鬟,说:“我要找也找翠儿这样的,既乖巧又聪明,还听话。”      “但是,我暂时没兴趣娶老婆,难道我要带著老婆到处混饭呀?”易不凡自己混饭没关系,可是他绝对无法忍受身为一名男同胞却养不起老婆的事实,既然养不起,那就先不要。这些只是借口,真正的理由是,村里的那些没文化的村姑,他看不上!      “喜欢翠儿呀,没问题,你什麽时候准备好八抬大轿,三媒六聘,我就把她嫁你。”吴老头儿看出易不凡没诚意,也就开起玩笑了。把一旁的翠儿羞红了脸,直接躲回屋里了。易不凡拍拍肚子对吴老头说:“吴伯,今天我看到虎妞了,挺乖巧的一个女娃子,可是她娘竟然让她那麽小的一个孩子帮忙做工。”      “我想了想,您能不能说服村里人把村上的女娃子都送到我那儿学认点字,这样对她们以後都好。”易不凡见吴老头没答话,便继续说到:“女孩子识点字没坏处,等她们出嫁了还能教孩子呢,谁能保证就一定有像我这样不要钱的先生教孩子认字呀。”      “你小子想得怪远,现在娃都才几岁,就考虑将来她们成亲以後了。”吴老头皮笑肉不笑的瞅著易不凡,易不凡昂起头说:“没文化的後果就是导致贫穷落後,为了不使广大民众不再封建迷信,我们一定要从娃娃抓起。”      易不凡差点把党中央的号召都说出来,还好他记得这不是他的那个时代,没有党中央。可封建迷信是什麽?这时代的潮流呀,吴老头盯著易不凡看,易不凡被他看得有点发毛,吴老头拍下桌子说:“好,村上没出嫁的女娃子至少有五六十,你教的过来吗?”      吴老头这是把十五六的都算上了,在易不凡学堂读书的娃子大多都是年幼在家帮不上忙的。而男孩子本来就调皮捣蛋,不可能老老实实的在家里呆著,所以才送过来让易不凡带孩子。结果,易不凡带这十几个娃子还不满意,连女娃子都要。      吴老头是听不明白易不凡将的那些东西,不过现在不是农忙时节,女娃子们在家也就打打杂,帮忙做个针线活、做饭什麽的。既然易不凡跑来跟他说堆他听不懂的道理,那就满足他。吴老头根本就不相信易不凡能坚持太久,还以为易不凡是借机会相媳妇呢。      没几天易不凡教书的屋子坐满了人,乡下的女孩子没那麽多规矩,但是还是和男孩子以及易不凡保持一定距离。一间屋子分成两半,一半女一半男,易不凡坐中间上首。桌子凳子没那麽多怎麽办?简单,搬几块土砖上面搭上块木板,一张长条桌就出来了。凳子更简单,各家谁没有小方凳,带过来就成。      易不凡教书还真下了功夫,他不直接让那些孩子们学什麽四书五经,诸子百家。在易不凡看来,那些东西都是没用的。他们学的是最简单的东西,易不凡给他们讲轻松易懂的小故事,寓言故事,成语故事。讲完之後教他们写里面的字,顺便还学了如何做人,岂不乐哉。      这是文科,人不能只会认字吧,还要会算数,要不计算失误可要吃大亏的。枯燥无味的算术题易不凡不会让那些孩子们做,而是借以实际相互联系,那些孩子们听得有味,记忆深刻。大多数东西都是易不凡窜东家走西家混饭吃的时候听他们谈论的。      比如王大叔给镇上的人送柴,说好的是两天送一回,连续送三个月,每捆柴五十文钱,三个月下来应该给多少?王大叔不会算账,人家只给了两吊钱,可到底应该给多少呢?小娃娃们都有了兴趣,易不凡就趁机教他们学习。      娃娃学点东西最稀罕的是有人夸奖,回到家肯定要向自己家父母显摆。有知识的和没知识的一比较,出来了,虽然那些有“知识”的,也就略懂皮毛,可是学上俩仨月的皮毛知识效果还是显著地。      毕竟这会儿人简单,事也简单,字,会认就成。数,能把加减乘除掌握就可以横著走了。易不凡这一待就混了俩月,但是没一个人知道,他其实不会写繁体字。他晚上的时候备课,把第二天要讲的东西先写下来,写不出来的查书。好在繁体字虽然不会写,但是却能大概认出来,他比著葫芦画瓢就成。      两个月,易不凡的书法很有长进,毛笔字别看麻烦,搁不住用心。钢笔字写得好,毛笔字也不会太难看,前提是,勤加练习。易不凡小时候多少有点毛笔字的基础,要不,这会儿连笔都不会拿,太丢人了。      易不凡整天忙著带孩子,他倒是不亦乐不,可遥远的京城某人可始终在牙咬切齿的“思念”他!易不凡在皇宫一自尽,他逃了,又复活了,但是可给那位添了不少麻烦。不管怎麽样,丞相家的千金刚进宫没多久竟然当著皇上的面自杀?是为什麽??      项丞相跑去找那位哭丧,其实老头儿心下怀疑是自己女儿闹脾气,故意寻死觅活。但是他不能明著说呀,他还得找那位的茬儿,谁让人是在那位面前死的。那位火大呀,可他又不能对项丞相说,其实你家女儿早死了,你给我个冒牌货,然後冒牌货当著我的面自杀了。理由是,人家就喜欢在他面前死……            8      那位有没有烦恼,易不凡是不会为他操心的。易不凡在村子里过的很是滋润,这副身体本来瘦的一摸一把骨头,可自从换成易不凡後,眼见著身子都鼓起来了。胖了?易不凡不担心,他再胖能胖的过猪吗?他就算比猪胖也不会有人把他杀了卖肉地。      转眼,易不凡在村子里待了快俩月了,他的心思都在培育下一代上,始终没有离开过村子。村中的人见他比以往要开朗,慢慢的也有人约他没事去镇上逛逛,眼看要过冬了,他好歹得买些吃的用的等等。易不凡俩眼一翻,他有钱吗?俩月也没见给过他一文钱,平常的必须品还都是吴老头派人送给他的,到别人家混饭就更不用说了,连他家的那两头猪和几只鸡还都是隔壁邻居帮他喂的。      其实易不凡想买的东西很多,可是他不好意思张口问这些人要钱,也不认为自己帮人教孩子就理所应当的得到报酬,本来混吃混喝就已经够厚脸皮的了。      “宋先生。”吴老头家的翠儿提著一个篮子走进来,这个翠儿虽然在吴老头家里端茶倒水什麽的,可并不完全是个下人。人长得清秀可人不说,也是个知书达礼懂事的女孩子,幼年家境据说不错,还读过书。这也是为什麽吴老头很爽快就答应易不凡的要求让女娃子们到学堂的理由之一。有文化和没文化,这是有明显的差异的,比如说,吴老头家的婶子就没文化……      “翠儿呀,有什麽事?”易不凡挺纳闷的,这大清早跑过来,给他送饭?易不凡的眼睛不由自主的朝翠儿手中的篮子上扫,偏偏上面盖著布,什麽都看不到。翠儿宛然一笑,对易不凡说:“这里是两块布,吴伯让我带你到镇上做两件天冷时穿的衣服。”      啊,要给他做衣服?他现在身上穿的全是宋展睿以前留下的,他是不介意穿死人穿过的衣服,毕竟,他也算死人一个。不过有机会添新衣服,易不凡还是挺开心的,凑到翠儿身旁眼睛一直朝篮子瞅。翠儿干脆把布取出来给易不凡看,说:“其实我帮先生做了几件平常穿的衣服,但是,怕先生看不上,又怕委屈先生,所以才拿了两块布来。”      翠儿说完,眼睛扫了易不凡一眼,正确的说,是扫了易不凡身上穿的衣物。易不凡平常穿的衣物,旧归旧,却都是精工细作,上好的料子裁制而成。翠儿再怎麽说,曾经也见过世面,知道那些都是好东西,怕易不凡用惯了,受不了平常的料子和手工。      “你帮我做了?那可真感谢你了,翠儿你不仅长得漂亮手也巧,心地更是善良。”易不凡眉开眼笑的夸奖翠儿,完全忽视了人家根本就没把衣物给他的事实。他这一夸,翠儿脸红了。羞涩的对易不凡说:“今天难得先生休息,不如我们到镇上逛逛,棉衣我不太会做,还是烦劳镇上的师傅吧。”      翠儿这哪是为给易不凡做衣物,明显是想要跟易不凡独处,这姑娘怕是看上易不凡了。可惜易不凡是个木头疙瘩,没明白人家姑娘的心思,一听能到镇上逛挺开心的,不过,他更愁得的是,他没钱!似乎看出他所想,翠儿从怀里摸出一个绣花荷包递给易不凡,说:“吴伯说,您在村里帮了不少忙,这点银子就当是您的报酬,想买什麽尽管买去,不够的话回来再跟他说。”      这个吴老头真是太善解人意了,易不凡抓著荷包,感动的快蹦起来了。他倒没一点不好意思,当下拉著翠儿直接出屋。这个,往镇上的路是哪条?易不凡瞅著门口的大路,不知道该朝哪个方向走。翠儿忙说:“先去李叔家,他今天要去镇上卖菜,我们趁好搭他的车去,回来的时候只要不太晚,他会等我们的。”      这个翠儿真贴心,什麽都考虑周到了,易不凡又拉著翠儿的手,一路小跑到李叔家。李叔以卖菜为生,家里还有辆驴拉的平板车,天天到镇上买菜。有时候还帮村里的人捎些东西回来,毕竟靠两条腿到镇上太远,怎麽都要走一个时辰。      这个镇挺大的,因为是南北商路必经之地,所以很是繁华,有不少的商家,有摆摊叫卖的,也有开店铺的。易不凡是头一次在这个时代逛街,自然要好好满足满足眼睛,买不起可以看嘛。翠儿显然也是久未出门,再加上有心上人陪同,一直没断过笑容。      男的俊女的俏,自然招惹了不少人的瞩目。易不凡根本不在意,他拉著翠儿跑到书摊上淘书,他想多教那些孩子们点知识,可是他对这个世界完全不了解,只能从书上探索了。他挑书,翠儿便乖巧的在一旁等候他,没有一丝怨言,还时不常的给易不凡点建议。      易不凡是越来越喜欢这个翠儿了,真是难得的好姑娘。虽然翠儿是难得的好姑娘,不过易不凡也仅仅把她当做一个可来往的朋友,并非将来的老婆。易不凡认为自己只是这里的过客,说不定什麽时候就不在了,不会考虑长远犬B>景滫满C      书摊上的书是五花八门,大部分都是些闲书,还有些医书,佛书等等。易不凡一看没自己想要的书,便问老板说:“你这里就没点有用的书吗?怎麽都是乱七八糟的。”      书摊老板一看易不凡一身书生打扮便没好气的说:“你想要买考学问的书来我这里干嘛,唔,那儿,朝北走两条街,有个书斋,你去那儿看去!”      书斋?书摊,哦,不是一个档次呀,易不凡恍然大悟,带著翠儿朝老板说的方向走去。这条街上人并不多,比起易不凡刚才翻书的地方来说,人实在太少,那里是人山人海,吆喝叫卖的,挑东西砍价的,多了去了。这里却稀稀落落的出入各个店铺,而这些店铺明显有档次,这里虽然不兴什麽装修,可从门面上能看出其价值。      易不凡路过几座店铺的时候朝里望去,发现有卖珠宝首饰的,有卖古玩字画的,还有些稀罕的小玩意等等。而那个书斋独立其中,易不凡还没到门口就被人叫住了。困惑的扭头一看,从珠宝店出来一个妇人,正趾高气昂的瞪著他。      说是妇人年岁倒是不大,也不过三十出头,可那身打扮却是老气横秋,在配上满头的珠翠,真是俗不可耐!偏生本人还没感觉,自以为多高贵的,站在易不凡面前面带嘲讽的说:“你还真没皮脸,明明都把你赶出溪桥镇,你还死皮赖脸的回来!”      易不凡愣了,这女人什麽意思?好像记得村里人说过,这身体的主人曾经在镇上某户人家当西席,结果教了三年没给钱,还把人赶走,难道就是这个女人家?易不凡不做声,那女人骂的的更狠了,声音大的恨不得把街上所有的人都招来。      “你以为你哭著求我家相公,他就会再要你吗?你也不看看你是个什麽东西,不过被他圈养了几年,就想和他长久下去,可能吗!你这种不要脸的贱人,是个男人就能跟著上床,哼,你这几个月没少跟男人鬼混吧,要不怎麽能活下去呢!!”那女人越说越上劲,已有不少人站在四周看热闹。      “我,好像是当西席吧?”易不凡歪著脑袋面带疑惑的问那女人,他翻过宋展睿留下的书籍和信件,再加上村人偶尔提起的一些事情,觉得宋展睿这个人并非那女人说的如此不堪。村中的孩童也说过,以前的先生虽然不怎麽爱说话,可是给他们教书的时候却很认真。      宋展睿的字清秀如山川峦起,似迷雾蒙曼,细看下另有一番滋味。什麽样的人才能够写出那样的字,可惜此人却永远消逝,在无机会了解。有时候易不凡都替这个宋展睿惋惜,为什麽会自尽呢?因为易不凡曾在炕头找到一个空碗,里面还留著药物的残渣。易不凡实验过,死了一只鸡,可把他心疼坏了,不过也明白这个宋展睿是想不开自杀的。      “我记得你们还欠我三年的工钱没给呢。”易不凡一脸坦荡,配上他那张俊秀的面容更容易让人信服。周围看热闹的不少是附近商家的夥计,立即七言八语议论起来,还真有人知道那个宋展睿的事情的。      “咦,我说怎麽那麽面熟,他不就是张老爷家的西席吗,听说是被张夫人赶出来的。那时候还纳闷挺好的一个人为什麽会被赶出来,原来是欠钱不给呀。”有个衣著还算考究的人悄悄对旁边的人说,那人回他说:“不对吧,我听说是因为这个宋先生跟张老爷有私情,後来被夫人发现了,就把宋先生给赶走的。”      “张家那麽有钱怎麽可能会缺一个教书先生的银子,肯定是他做了什麽见不得人的事。”另一位也凑过去讨论。最先说话的那位,开口反驳说:“宋先生不是那样的人,他经常到我们店子里买笔墨什麽的,但是都是给小少爷买的。有时候新来的纸墨,他也只是看看不敢买,说是东家的银子不能乱用。”      “你这麽说我到想起来了,宋先生从来都只是帮东家少爷买东西,很少有给自己买的,感情是张家不给他钱呀。”最後插嘴的那位恍然大悟。又一位凑过来说:“这位宋先生面相不错,怕是张家的那位起了什麽坏心吧,最後恼羞成怒把人给赶跑了?”      “哦,这样呀。我听说张家老爷半年多前买了个小倌儿回来,算起来就是那段时间看不到宋先生的,难不成里面真有什麽?”八卦一起,众人议论纷纷,本来只是窃窃私语,可到後来对易不凡都是指指点点。翠儿紧张的拉著易不凡的衣角,担心那些闲言碎语伤害了易不凡。      “哟,这是那家的姑娘?就你这种人这麽还祸害起人家女孩子了。”那位张夫人其实是嫉妒翠儿比她年轻比她貌美,比她气质好。果然,没文化的就是不能比。翠儿抬头瞅那位张夫人一眼,淡定的说:“这位夫人,俗话说,饭可以乱吃,可话不能乱说。”      “您如今当街辱蔑宋先生,先生脾气好,不同你一般见识,可并不代表先生就能随便让你侮辱。翠儿倾慕於先生,在翠儿的眼里,先生是一个温文有礼,又有才华的人。能嫁这样人,是翠儿几辈子修来的福气,何谈祸害两字!”翠儿说话落落大方,没有丝毫羞涩,反倒那位张夫人眼中遮不住的怨毒投向翠儿和易不凡。      “你们在闹什麽!出什麽事了?”人群听到声音自动分出一条路来,易不凡看过去,一名男子走过来,身後还有几个跟班的。那男子年岁也有三十二三的模样,长相英武伟岸,皮相不错,不过比那位,可差远了。这名男子走过来,看到易不凡,眉头明显的一皱,对易不凡说:“你怎麽又来了!”      “这里是你家开的吗?还是说这条街,这座镇子都属於你,别人来不了!!”易不凡对这样不可一世的人绝对没好感,没直接吐三字经就不错了,才顶两句呀。那名男子似乎没想到易不凡竟然会顶撞他,神色微变。张夫人急忙扑上去跟那人告状说:“相公,这个贱人你不是已经把他给赶出镇子了嘛?怎麽又没皮没脸的回来了,莫不成你们还有旧情?”      “少胡说!我既然已经赶走他,就不可能有任何私情!”那人没好气的把他夫人挡开,看来这位夫人也不受待见呀。不过从他们的话中,易不凡已经猜到了大概,恐怕,这个宋展睿和那人真有什麽,只是宋展睿是被抛弃的。         9      “拿银子来,你欠我三年的银子,给我,我就走。”易不凡一脸赖皮的伸出手,他才不会便宜这人。照他估计,宋展睿和这个姓张的肯定有私情,但是不知道出了什麽事,又或者是这个姓张的腻歪了宋展睿,然後就把人给赶走了。既然是用赶的,肯定一文钱也没给,要不他住那麽久也没翻出过钱来。      “要钱?”那人仔细观看易不凡,似乎有些困惑。可张夫人不乐意了,对易不凡说:“你还有脸要钱!让你教我儿子念书,你却连东家都勾引!没打死你就不错了,你还敢要钱!!!”      “哦,那我应该多要点,你睡了我多久?就算逛青楼不给银子也没人让你睡,难道我就能白睡吗?除了三年的工钱外,你还应该多补我点吧。”易不凡面无表情的对那人说。那人愣了,周围的人轰然,没想到俩人还真有一腿。      “要钱!这个如何,可是价值千金。”那人从自个妇人头上取下一枚簪子递给易不凡,明显就在为难易不凡。易不凡可不吃他这一套,抓过簪子,转身就朝书斋走进去,书斋的夥计连忙跟上去。易不凡挥舞著簪子指著的书对夥计说:“看这玩意值多少,全换成书,纸墨笔砚。”      “宋先生,您就是把整个铺子的书都拉走也不够呀。”夥计看看那枚簪子苦著脸对易不凡说。易不凡一笑,回他道:“没关系,余下的就当打赏你了。”      那人本意想要给易不凡难堪,却没想到易不凡会直接把簪子换成书籍等物品。突然走到易不凡面前,一把抓住他的手,问他说:“你是谁,你不是展睿!”      啊,被发现了,易不凡冷冷的瞅那人一眼,手一甩,跑到夥计跟前挑他想要的书籍。笔墨什麽的是另一家的,但是那家夥计也看不顺姓张的,便应允易不凡用簪子换东西。一枚价值不菲的簪子放在易不凡手里可能会有麻烦,但是给这些商家就没问题,可是商家肯定不会给银子的,哪怕余下的再多。易不凡为的是一口气,所以也不稀罕!      书斋的夥计可著劲儿帮易不凡拿书,也不怕易不凡弄不走,等翠儿把李叔叫来,一板车竟然不够。夥计好心的借出自己家的车给易不凡用,让易不凡第二天托人回来就成。这半晌,那人始终盯著易不凡看,却没再说什麽,直到易不凡他们离开。      易不凡回到村子,把换来的书籍和笔墨纸砚什麽的搬进屋,等著学堂开课的时候发给那些娃子。虽然吴老头一直提供笔墨纸砚,可毕竟量少,不够那麽多人用的。这下好了,平白出来个冤大头,恩,也不算,反正是应该给的。易不凡不在乎自己的名声如何,奇怪的是他竟然对此事无一反感,欣然接受,男人与男人之间的问题。      这多亏了他在皇宫时,那位跟前就有几名男宠的事实教导过他,原来这个世界男人也能养著玩,跟养女人一样……      秋收已过,农活基本忙完,现在各家各户忙的是储藏冬季的菜和食物。小孩子们也都趁机会放假休息,易不凡弄了那麽多书和笔墨什麽的,没人领,他总不能挨家挨户的去送吧。那些书什麽的,一大部分让易不凡收到自己家了,反正他家就他一个住,地方大。一小部分扔到学堂等著学生们上课发出去,别看才一小部分,却占了学堂不少地方。      一本书才十几文,一支笔最好的不过几十两银子,烟台和墨石也没多少钱。而那簪子却是实实在在值一千两黄金,换来的东西肯定多,就那易不凡还亏了不少,不过他不在乎。对他来说,这是天上掉下来的,而宋展睿和那个姓张的到底是什麽关系,不在他考虑范围内,毕竟宋展睿已经死了,追究也没意义。      易不凡想得太天真了,他也不想想他在镇上当场给那个姓张难堪,人家会放过他吗?没过几天,在易不凡突发奇想跟村人研究蔬菜大棚的时候,姓张的,来了。姓张的是一个人骑著马潇潇洒洒的过来的,而易不凡却满身是泥的在地里打滚。      这个蔬菜大棚呀,好处多多,可惜在这个时代,条件太有限了,不好弄。没有钢筋水泥,没有塑料布,没有电热器,没有恒温器,甚至连温度计都没有。不过,一个时代有一个时代的特产,钢筋水泥是可以用土砖柱子和木头来替代,没有塑料布?粗布麻布都不好浪费,还没穿的呢,再说那也不透明,还透气。      可是易不凡又很想在冬天也吃上新鲜的蔬菜,他别的不能要求,吃的总成吧。办法是人想出来的,於是他把主意和其功能告诉村里的人,让他们自己琢磨吧。结果吴老头这个有钱的骚包出了个主意,用薄沙涂上一种动物身上提炼出来的胶来代替易不凡说的那个什麽透明塑料布。      天呀,纱,农人连粗布都不舍得用,他竟然用纱来代替!易不凡恨的牙痒痒,万恶的有钱人!!其实吴老头贼著呢,冬天能吃上多种多样的蔬菜,可是比那点纱要值得多了。如果行得通,哼哼,能卖不少钱。吴老头搭建的棚子到不大,也就两分地,但是种出来的菜至少拉三车。      但是,易不凡这家夥光出主意却没有技术,一切让人家自己探讨。他说的天花乱坠,那些人就动心了,而且钱和地都是吴老头出的,那些人就费点功夫而已,摸索就摸索吧。不过还是拉上易不凡保险,於是易不凡就被拽过来观看了。      那姓张的起先没看出来易不凡,他倒是好奇这些农人在忙什麽,这下好,他在土疙瘩里发现了,金子……      宋展睿的这具皮囊俊秀却不娇弱,含带著书生的雅致,一举一动都那麽赏心悦目。他虽读了十几年的书,没有书生的那种愚蠢,也不呆板,不至於圆滑变通,却也透著灵气。如今换了易不凡这号人,气质从根本上就改变了,皮囊还是原来的皮囊,可因为内在不同,导致外形发生变化。      那位张姓人士看到一身泥土的易不凡散发出犹如阳光般照耀的光芒时,走不动了。不一样,绝对不一样,他本以为他腻了这个宋展睿,可是看到他在农田中兴高采烈的和农人一起忙碌,那表情,那神态,不由得吸引他。这样的宋展睿他没有见,宋展睿是含蓄的,懂礼,知进退的人。      就算当初他抛弃了宋展睿,宋展睿只是冷静的问清他所说的是真是假後,转身离开。即便是当初,他强迫宋展睿跟著他,宋展睿只是略微反抗下,发觉无用後便跟著他。在他看来宋展睿这个人是无趣的,无论他怎麽玩弄也只是说声别太过分。      可是,这次在镇上相遇,他发现几个月不见,宋展睿不似之前的宋展睿。他以为,宋展睿有著书生的傲气,绝不愿意让人知道屈於人下曾成为玩物的事。可竟然当众对他说,既然睡了那麽久该如何算账。给宋展睿那枚价值不菲的簪子并非人为亏欠,也不认为宋展睿值那麽多,仅仅是想嘲笑他。      结果,他居然根本就不稀罕,换了不过百金的书籍和笔墨之物。惊诧之下,脱口而出,问他是谁,他绝对自己熟识那个宋展睿。可惜他竟然不做理睬,完全当自己不存在,这种被忽视的滋味是头一遭尝到。忍了几日,满脑子想的全是这个宋展睿,连新到手的男宠都无暇顾及,所以,他来了,却被吸引住了。      被一个骑著高头大马的人注视,易不凡哪能不察觉,停下手中的活计,走过去问那个人说:“喂,你找人还是有事?”      “啊。”张姓男子愣了,他不就是来找他的吗,怎麽就装作不认识。心中冷笑,欲擒故纵吗,对易不凡说:“看来你在这种地方都能混得不错,过去锦衣玉食的日子没把你养刁吗?”      这会轮到易不凡愣了,难道是和这身体的主人认识?易不凡仔细打量那人,穿著不错,长得也还成,一看就是有钱人。咦,怎麽又点面熟呀,感情易不凡早把他给忘了。对於来意不善的人,易不凡是不会理会的,直接转头又去地里干活去了。      易不凡不记得他,可翠儿记得,帮农人倒水的翠儿起先也没注意那人,可是那人一同易不凡说话,翠儿就长心了,连忙过来对张姓老爷说:“这不是给我们一枚簪子换书的张老爷吗,难道今天是来讨谢的?好像那是您该给宋先生的。哦,是觉得给的太少,过来再补点的吗?”      翠儿这一提醒,易不凡算是想起来了,看著人模人样的,原来是那个畜生呀!玩了这具身体三年,结果直接扫地出门!!易不凡背对著那位张老爷对村人说:“这位就是出钱给我们娃子们买书和纸笔的那位张老爷,你们看看该怎麽感谢下吧。”      村里人都知道镇上有位张老爷欠这位宋先生三年的钱没给,然後给了个破簪子让宋先生换成书什麽的。虽然自己家娃儿得利了,可是宋先生亏了。乡下人都很朴实,於是一个挨一个的到张老爷面前道谢。道谢就道谢吧,可乡下人很热情,把那位张老爷拉下马,用自己的泥手在张老爷身上狠狠的噌几下。或者是边说著感谢的话,边喷吐沫星子。      那位张老爷毕竟是位老爷,别看才三十出头,真有老爷的气派和大度,竟然忍了。拿出超凡的耐心和村人应付,应承完了,也不管泥土是否把他靴子染脏,踩进农田中找易不凡,说:“来著为客,你难道就不招待我下吗!”      易不凡用脏爪子擦下脸,抬头看张老爷,哈,这身可顺眼多了。原本带著光泽透著富贵的绸缎衣服,现在已经皱皱巴巴还有几个巴掌印子。易不凡心情好,脸上就带著笑,张老爷看著易不凡的这张土灰脸,竟然看痴了。他头次发现他看了三年的人,居然如此夺目让人无法挪移视线。      “喂,张老爷,您还站著不动干嘛?不是叫我招待你,让我拿土疙瘩招待你吗?”易不凡一脚已经踏上土坎,张老爷还在发呆呢。听到易不凡的喊声,张老爷连忙跟著易不凡离开农田,马也忘了牵,还是翠儿好心提醒。那些村人活也不干了,全浩浩荡荡的跟著易不凡,夹著张老爷去易不凡家“招待”客人!      这位张老爷原本是想和易不凡独处,好再拉回以前的关系,以他对宋展睿的了解,只要他开口,人一定还是他的。可惜宋展睿早就烟消云散了,现在换了个他完全不了解的易不凡。易不凡款待镇上来的老爷,村上人一听说,拖家带口,或者是端盘子端碗,拿著吃的来帮易不凡款待“贵客”。      张老爷瞅著面前的桌子,还有桌上的东西,傻眼了。他是知道乡下人穷,却没想到穷到如此地步。但是看著村人殷切的眼神,张老爷真的不知道该掀桌子走人,还是硬著头皮吃下去。易不凡隔壁的大叔看到张老爷苦著脸,热情的跟张老爷打招呼说:“张老爷,您吃呀,别以为我们穷连个饭都请不起,我们一村人多养几个还是没问题的,你吃不穷我们的。”      这明明不到吃饭的时间,为什麽要他吃……吃饭也就罢了,可是为什麽偏偏给他上一桌连傻子都能看出来是整人的饭菜。馊味大到离老远就能闻到的份,还喳喳呼呼的不知道是什麽东西做的糊了一碗。还有那盘烂草根,别以为剁碎了就不知道它是草根!      哼,还有那盆骨头,别以为他没看到有条狗跟在後面,大概是从狗嘴里刚抢来的,明显还有牙印,狗的。张老爷脑袋上冒著青筋,他怎麽可能看不明白这村子的人对他没好感,他什麽时候受过这种气,无论他去什麽地方都是巴结奉承。如今他肯来这破地方已经是很给这些人颜面的,要不是为了宋展睿,他绝不会来的,太失身份!      “展睿,跟我回去,这种地方不是你待的!”张老爷沈下脸命令易不凡,正跟村人聊天的易不凡听到他这话,连看他都不看,说:“你要走了,慢走不送,下次别来。”      “你!”张老爷一怒之下拍了桌子,溅了他一身馊水。村里的大叔大哥大婶大嫂都很含蓄的捂著鼻子扭头大笑,张老爷唰的站起身,对易不凡说:“若不是我觉得当初赶你出门亏欠了你,今日又岂能容你们猖狂!”      “你不要挑衅我的耐性,走!”张老爷黑著脸再次命令易不凡,易不凡缓缓的转过头对他说:“张老爷,我好像跟您没什麽瓜葛吧。我这地方也没请您来,更没谁让您留在这儿,您要走就快滚!免得招人烦!!!”      张老爷还算英俊的面容已经变得狰狞,袖子一甩转身离去,没到门口就听见易不凡对村人说:“你们呀,我知道你们是我报不平才想整整他的,可是……”      易不凡停顿了下,张老爷也顿住脚步,竖起耳朵听,易不凡说:“可是你们太没水平了,让他没有任何察觉而吃了暗亏,等知道以後还不能说,那才叫整人的最大本事。你们看你们,你们做的太过分了,他一看就知道整他,他能不生气吗。”      “一定要记得整人的精髓,最厉害的是,你把他整了,他还要感谢你……”易不凡正教育村里的那群人,就听见门口“扑通”一声响,不用看,张老爷摔著了。 (第一部) 010-012   10      易不凡本以为经过那次村人的盛情“款待”张老爷会知难而退,结果倒好,第二天就派了辆车子给易不凡送了不少吃穿。易不凡瞅著那些一看就要花不少钱的衣服和配饰,以及精致的糕点,难道是讨好他?易不凡盯著糕点左瞧右看,甚至趴在地上朝桌子底下查看。      “宋先生,您要是想知道有没有毒,直接扔猪圈里不就得了。”最近跑易不凡这里跑的比较勤的翠儿实在看不下去了,明明一副嘴馋的样子,可偏偏不敢吃,却又舍不得扔了。易不凡苦著脸回头看翠儿,说:“翠儿,真的不是我想说你们虐待我,确确实实是……”      “我最近好一段时间都没吃过像样点的食物了。”易不凡哀叹,他很怀念当初在皇宫中的日子,东西都好吃的不得了,村人虽然不算亏待他,可也只是粗茶便饭,比不得皇宫那种精工细作的食物。张老爷送的虽然也比不得皇宫的精美细致,却已经算不错了。      可惜,只能看不敢吃,谁知道那个张老爷会不会因为村人戏弄而迁怒於他,用食物来毒死他。虽然说,他的兴趣和爱好是自杀,不,他前几次自杀都是无奈,不是兴趣,也不是为了爱好而牺牲,是被逼无奈。总的来说,自杀没问题,被人害死可不怎麽样。      说实在,那位张老爷还不屑害他呢。易不凡最後被那堆糕点散发出来的香味引诱的,伸出了手。翠儿遮面偷笑,说:“先生这会儿不怕会被害死了吗?我都不知道我们竟然亏待先生到如此地步,连人家不怀好意送来的点心都吃。”      “管他安什麽心,反正送来,不吃就浪费了。”易不凡一边吃一边跟翠儿嘟囔。恩,味道还真不错,顺手给翠儿一块。他都不介意了,翠儿能不会客气,接过来小口轻轻咬一点,慢慢吃,和易不凡的狼吞虎咽一比较,果然是淑女。      易不凡品尝了几种之後,干脆把盒子抱在怀中,朝屋外走去。翠儿不明白他要做什麽,连忙跟上。结果易不凡挨家挨户的把几样点心都分了,还告诉村人说,这是有个白痴送的。关於那白痴是谁,起先村人不清楚,可过了半个月,想不知道都不行。张老爷简直是风雨无阻,天天派人给易不凡送吃的,玩的,穿的。      起先村人还都怕那位张老爷心怀不轨,替易不凡担心,可时间久了也没见张老爷做什麽,以为那位张老爷是为自己曾经做的事而表示歉疚,也就心安理得的改善生活了。毕竟那些吃的玩的用的,他们赞赏一年钱也不会舍得买。      将近一个月的贿赂後,张老爷终於亲自出面了。果然初见成效,村人见到这位张老爷并没给他太多脸色,却也带著防备的跟张老爷一起找易不凡。易不凡正在学堂给小娃娃们讲课,对张老爷的到来并未理睬,张老爷也默不作声的站在一旁听。这个学堂说是学堂却非常简陋,土胚的屋墙,稻草搭的房顶,窗户上的纸早就被吹破了,稍微刮一点风屋里都冷的渗人。      张老爷望著专心致志给孩子讲课的易不凡,和那些都已经穿上棉袄,冷的小脸发青却孩子认真听课的孩子,沈思一会没和易不凡打招呼便离开了。他走以後易不凡还纳闷了,这人是来干嘛的?难道是因为没理他,所以生气走了。走吧走吧,永远不来最好!      结果第二天来了十几位工匠,帮忙修缮这间破房子,还帮忙搭建了火墙,连柴都送来了,堆在外面跟坐小山似地。易不凡终於感到不安了,这个张老爷究竟安得什麽心!易不凡可不认为他是日行一善,看小娃娃们可怜才出钱资助的。      心中疑惑,易不凡却没有阻止。在他认为就算是张老爷不安好心,最终受益的却是那些孩子,没有天上扔馅饼不要的。大不了等张老爷为难他的时候,自杀跑路好了,反正他有这项异能。他就不信他死了,张老爷还能把送出来的东西都收回去!      房子修建好没多久,张老爷又来了。这回村里人见到张老爷全是笑面相迎,顺便对张老爷道谢。这麽说人家也出了银子修缮了破学堂,让他们娃娃不再受冻,关於安得什麽新,再说吧。张老爷这次没有去学堂,而是直接在易不凡的家中等候。      易不凡家里没什麽值钱的,门也没锁头,其实不只他,村里大多数人家都没锁这个玩意。农人朴实,都是乡里乡亲的,谁会干那种没出息的事呀。再加上确实没什麽值钱的,基本都是门一关就出去了,晚上回来,还那样。      结果就造成易不凡在外混完饭一回家发现屋里亮著油灯,吓了他一跳,谁不知道他到处混饭,怎麽还有人等他。进到屋子看到张老爷守一桌子饭菜正拿著他的书看,这人怎麽又跑来了,为什麽就没人跟他说呢?易不凡拍拍吃撑了的肚子,要是早知道有人给他送饭,他一定饿著回来。      “张老爷,这是什麽风儿把您给吹来了。”易不凡笑眯眯的走过去,跟张老爷打招呼。张老爷放下书抬起头,温和的一笑,对易不凡说:“饿了吗?我没想到你回来的这麽晚,饭菜都凉了,可惜我也不会用灶火,只好让你吃凉的了。”      张老爷那一笑可把易不凡给碜著了,不是因为张老爷太丑,而是易不凡就没想到过这人竟然还有像人的一面。人家都如此和善了,易不凡也不好不给人面子,走到桌前坐下,问张老爷说:“你没吃?”      “恩,在等你。”张老爷依旧保持微笑,帮易不凡端碗布菜,递筷子。易不凡真不好意思说自己吃过了,他这人,别人对他好一点,他就拉不下脸推辞。再说,宋展睿和这个张老爷之间到底是什麽问题,他不清楚。易不凡接过筷子,对张老爷说:“张老爷,您这次来只是为了跟我吃饭?”      “晟翰。”张老爷看易不凡一眼,矫正说:“为何总是要那麽生疏,你以前都是叫我名字的。”      如此亲切的张老爷把易不凡彻头彻尾的给吓著了,险些从破凳子上摔下来。张老爷,不,张晟翰连忙扶住易不凡,顺便把易不凡拉进怀里,易不凡的整个身体都僵硬住了。他是怀疑过宋展睿河这位张老爷有不清不楚的关系,可他绝对不想延续,更何况这位张晟翰张老爷还抛弃了宋展睿呢。      “张,张老爷,你我们之间的恩怨早已了结,我这个小小的教书先生高攀不上,请您以後还是少来吧。”易不凡好不容易缓过劲,把张晟翰给推开,本来他就是饱的,这下更吃不进了。张老爷面色略变,对易不凡说:“你还在气我?我那时候是迫不得已,我对你如何难道你还能不清楚吗?”      他才不清楚,他又不是真正的宋展睿!但是综合所有他所见的,所听的,他不觉得这位张老爷对宋展睿有情,也不过就是个玩物而已。易不凡深吸一口气,对张老爷说:“请您离开我这破屋子,我庙小容不下您这尊大佛,而且往事已散,我们再无情意。”      见那位张老爷不动,易不凡动,移步走出屋子,听见身後劈里啪啦的响声,看来张老爷的耐性已然耗尽。哼,别以为出钱帮村人修缮学堂和给他送点吃穿就能收买他,别说他跟这位张老爷没一点情意,就算有,仅仅那样根本就不够。这种人明显的靠不住,真不知道宋展睿当初怎麽看上他的。      宋展睿怎麽看上张老爷的,易不凡很快就知道了,压根就不是看上的,是被迫的。没过几天易不凡正在学堂给孩子们讲课,结果冲进来十几名衙役,二话不说直接把易不凡给捆上。易不凡一介书生哪有还手之力,只好问带头的说:“喂,你们捆我干嘛!”      “宋展睿对吧。”为首的那位还拿著一卷画,对照著看看易不凡。易不凡心中一惊,难道这个宋展睿曾经犯过什麽事?本来十几名衙役冲进村就够引人注目的,结果还跑到学堂。得到消息的吴老头带著翠儿赶过来,易不凡正被人塞进马车。      “这几位官爷,敢问宋先生犯了什麽事,烦劳您大驾?”吴老头心里那个急呀,却不得不卑躬屈膝询问,暗地送出几锭银子。一见有钱,为首的那位笑著对吴老头说:“镇上张老爷报官,说是这个宋展睿在他家做事的时候手脚不利索,偷了不少东西。”      “现在人赃俱获,我们也不能有私情。”那位铺头指著从易不凡家里搜出的物品,易不凡心中哀叹人果然不能贪心,他怎麽就没想到这个姓张的如此不是人!忍不住开口申辩到:“那些东西都是他前几天送过来的,村里的人都可以作证!”      “哦,他干嘛要送你?还送如此贵重的东西?反正有什麽话你大堂上说吧。”铺头显然不信他,吴老头只好开口对铺头说:“官爷,我和我们村上的人都可以帮宋先生作证,那些东西确实是张老爷近段时日送过来的。我们原以为是张老爷绝对当初赶宋先生离开镇子不对,才送东西弥补的……”      “唉,吴老爷,您是个聪明人,怎麽就不明白了呢。”铺头打断吴老头的话,投给吴老头一个无奈的表情。刹那间易不凡明白了,欲加之罪何患无辞,姓张的想害他,怎麽都找得出理由的。易不凡缓缓开口,对吴老头说:“吴伯,谢谢你和村里的大叔大婶大哥嫂子们对我的照顾,只是可惜了娃儿们,才学了点东西……”      易不凡真有点舍不得,他是可以死了复生,但是复生後的他不再披著宋展睿的皮囊,或许和这些善良的村人再无交集。见易不凡说出如此伤感的话,吴老头、翠儿和村里的人都莫名的觉得哀伤,这一去怕再见不到宋先生了。可是他们又有什麽办法,民不和官斗。      易不凡被押到县衙的大牢里待了三天,一进去先挨一顿打,易不凡是考虑自我了断逃脱,但是临离开村子的时候,吴老头告诉,让他忍耐几日,自有办法救他。易不凡不忍让对他那麽好的一位老人家最後费尽了功夫只得到一具尸体,以他对吴老头的了解,这老头绝对是个深藏不露的人。      那就先忍著吧,不能凡事都靠死亡来逃脱,万一哪天不灵了,他不就真翘了。三天之後,易不凡被人接出大牢,可惜却不是他熟识的村人或吴老头,而是不认识的人,一位四十多岁的中年男士。那男子自称刘管家,易不凡心里一寒,管家,吴老头家没有管家,只有管家婆。      望著陌生的大院,易不凡知道他被接哪儿了,姓张的正在大厅中等著他呢。易不凡拖动著带著伤的身体,恨恨的瞅著那位姓张的。张老爷朝易不凡一笑,说:“坐牢的滋味如何,看来还是打轻了,没趴著回来。”      易不凡一入劳就被打一顿,这是姓张的指示的,不过张老爷还是留情了,没让易不凡吃太多苦。对张老爷来说对易不凡这种不知好歹的人是要吃点教训的,但是易不凡毕竟是个书生,一点苦头就可以了。      “何不干脆打死我,让张老爷您也省心。”易不凡虽然目前在困境中,可他绝对不会就此服软的。对易不凡的挑衅张老爷仿若没看见,直接吩咐下面的人,对一个眉清目秀的小丫头说:“春柳,你以前就照顾宋公子,现在宋公子回来了,你还继续服侍他吧。”      春柳连忙应下,过来搀扶易不凡,易不凡正想推开春柳,春柳悄悄在易不凡耳边说:“先生,小不忍则乱大谋,老爷的那点兴趣您是清楚的,忍几天他对您没了兴趣就会放您的。”      啊,什麽意思?这个春柳莫不成以前就认识宋展睿???         11      是认识,那时候宋展睿还没换成易不凡。在宋展睿被张老爷看上之後就派了这位春柳姑娘来照顾他,毕竟宋展睿已经成为张老爷的人,不给身份也得有待遇吧。      春柳偕同管家把易不凡带回宋展睿以前居住的屋子,春柳哭哭啼啼的安抚易不凡,易不凡那个郁闷,伤在他身上,可春柳哭的简直比自己承受害惨。易不凡不得不安慰春柳说:“那个,姑娘,你别哭了,我本来不痛的,你一哭我头都大了。”      “公子,你怎麽称呼春柳为姑娘?”春柳有些吃惊的问易不凡,易不凡当下闭上嘴巴,他不知道这个春柳对宋展睿了解有多少。春柳叹口气,递上热茶给易不凡,对他说:“公子究竟是怨爷当初把你赶走,和爷生气,连带著迁怒春柳。还是说公子已经想开了,不再把心思花费在爷身上,却又被爷给缠住而连带著春柳也怨恨起来?。”      “可是公子同春柳故做生疏又有什麽意义,公子总不能把气都撒在春柳身上吧。”春柳似埋怨的口气让易不凡不得不认为春柳和宋展睿曾经很熟悉。易不凡想了想,张口试探说:“春柳,我……我不想待著这里。”      “唉,以前爷对您有兴趣,一直维持了两年多,总算是有了新人腻了你,可是如今新人仍在,却又把您给接回来。爷究竟想什麽,我们这种下人的猜不透,您也就只能先忍耐忍耐吧,或许爷只是对自己的东西恋旧吧。”春柳像是在开导易不凡,可说出的话让易不凡渗出一身冷汗。      天,他可没兴趣做人家的男宠!还被人压!!他脑袋里就没这概念!!!      好在他身上有伤,张老爷这段时日只是过来看看他,易不凡每次都横眉冷目,不给那位张老爷一点好脸色看。可把春柳给稀罕的,时不常打趣易不凡,说他是真想开了,不再对张老爷有情。几天下来易不凡从春柳的话中慢慢清楚了宋展睿和那位张老爷之间的关系。      张老爷有个儿子,三、四年前满五岁时,宋展睿被请来当西席,专门教导小少爷。可没过一年,也不知怎麽著,张老爷看上宋展睿,之後强行要了宋展睿。起先宋展睿还闹,可耐不过这位张老爷的温柔攻势,也就半推半就。张晟翰这人确实不是东西,但是他对自己的人还是很好的,宋展睿在张府没受过半点委屈。虽然张夫人总是来找事,却都被张老爷给挡下了,宋展睿逐渐的沦陷在张老爷甜蜜陷阱中。      可惜好日子不长,张老爷很快就腻了宋展睿,把主意打到其他人身上。最终在一年前张老爷另迎了个男宠回来,宋展睿就彻底被冷落了,这下张夫人可算逮著机会整治宋展睿。别看宋展睿已经成了张老爷的床上人,可宋展睿对教小少爷的事从没落下,张夫人就找了个借口说宋展睿误人子弟,不好好教小少爷,让人狠狠的打了宋展睿一顿。      此时张老爷不闻不问,张夫人就更猖狂了,让人把宋展睿赶出家门。听春柳的意思,宋展睿还过来找张老爷几次,可惜张老爷对他是避而不见。宋展睿不死心,一次又一次来找张老爷。易不凡也挺纳闷的,这个宋展睿怎麽如此没骨气,人家都明摆著不要他,他还死缠著人干吗!      其实,并非是宋展睿没骨气,相反,他只是为自己这几年感到不值,他找张老爷只是为自己讨个公道。他本来是个性情淡漠的人,对张老爷强占他一事,并没太多计较,再说张老爷对他也没亏待。说难听点,他不过是用身体来换取张老爷的给他的一切而已。不过,那也仅仅是在物质上的,他依旧是个西席,无论张老爷闹的多晚,第二天他会拖著疲惫的身体去教小少爷。      这也就是他之後被赶出门,还来找张老爷的意思,就如同易不凡的心思一样。白睡了他两三年吗?他白当了三年西席吗!他来讨债,可张老爷却以为他是欲擒故纵,更加不待见他。张夫人是一心想要除掉这个宋展睿,才没好脸色了。      这些易不凡不知道,也不可能知道,毕竟他不是宋展睿。别人虽然知道点,却是把宋展睿当成一个下作之人,用自己身体换取锦衣玉食的男人,还不下作吗!也不想想小胳膊能拧过大腿吗?宋展睿无力反抗就只有接受了。最可笑的就是那位张夫人,她在宋展睿得宠的时候不敢动宋展睿分毫,可宋展睿失宠也不代表张老爷就能看她一眼,把气发泄在宋展睿又有什麽意义。      只能说,这个宋展睿命太苦,逆来顺受到最後却把命给丢了。      易不凡身上的滚上毕竟不严重,没几天就能活蹦乱跳的了,张老爷也从白天偶尔看他,到晚上准备留宿!春柳是以前就服侍宋展睿的人,当然对此见怪不怪了,可易不凡哪受得了。这次可不是当初他在皇宫时那麽单纯了,他明白自己的危机。这位张老爷不是那位皇帝,说起来,易不凡还真想念那位……至少那位就没强迫他。      “张老爷费这麽大工夫就是为了这种苟且之事吗!”易不凡对著张老爷冷笑,可惜他的处境实在太糟糕,正被张老爷压在床上,扒衣服。张老爷的眼睛已经被欲火烧的通红,喘著粗气对易不凡说:“我早就想尝尝你的味道了,到底和展睿哪点不一样。”      易不凡傻了,他这身体不就是宋展睿的,怎麽还有什麽地方不一样?      易不凡想不透张老爷话的含义,正用他那百年不转动一下的脑袋思考,张老爷哪会给他时间呀。压在易不凡身上,又亲又舔的,可把易不凡给恶心死了。就算知道跟这位张老爷有一腿,就算是明白这个世界也有喜欢男人肉体的,男人,易不凡也没联想到自己身上来。      可如今,他竟然被一个男子压在身下,尤其这人还是他讨厌的人。宋展睿这身体这麽说都只是一个文弱书生的身体,对张老爷这种虽不至於体如泰山,却也是强壮有力的体魄,实在没辙。身高和体重就能把易不凡给压个无法动弹,易不凡双手被张老爷用从他身上扒下来的衣服绑个结实,腿不断的踢张老爷,人家却无痛无痒。      “你TM的变态!男人你都上,也不怕遭报应天打雷劈!!”易不凡同志突然不挣扎了,因为他想到了逃避的好办法,让这位张老爷跟尸体亲热去吧!问题是,这麽死?咬舌头撞墙他才执行过没多久,心里多少有点抗拒,换种方法吧,怎麽死好呢。      易不凡老实了,张老爷到奇怪了,不反抗了?认命了!!难道是他多疑,本以为身下这人只是和宋展睿长相相似,却不是同一人。可是,从他抚摸这副身体的手感以及那久违的熟悉感,分明就是一个人。曾经,他第一次要下宋展睿的时候,那人也是从反抗到最後的放弃,任由他摆布,如今依旧。      “老爷,您怎麽不继续了呢?难道老爷就喜欢野点的?人家顺了老爷,老爷就没兴趣了?”一个声音打破了易不凡和张老爷的思绪,张老爷在易不凡身上明显的一抖,易不凡觉得有些奇怪,便朝声音来源处望去。一位二十出头长相俊美有些阴柔的男子正靠在门口看著他们,张老爷连忙从易不凡身上跳下来,站好整理衣襟。      “之幼,你怎麽来了。”张老爷面上带著三分赔笑七分讨好的对著那人,那人冷冷的瞟张老爷一眼,说:“我不能来吗?是不是坏了您的好事,我这就走,您继续。”      “不是,不是,之幼,你误会了,我对他没半点心思。”张老爷见那人要走,赶紧拦住解释。那人冲张老爷妩媚一笑,说:“我也不是小气的人,容不下你的旧情人,老爷您就好好的跟他叙旧吧。我呢,最近有些想家,先回去几天。”      “我陪你一起回去。”张老爷连忙跟紧那人,那人临走前似有意无意的瞟易不凡一眼。易不凡当没事人一样整理自己凌乱的衣服,心里却纳闷,那人是谁呀,看起来张老爷好像很怕他?不用死,对易不凡来说还是不错的,他最近很怕疼,不到万不得已,一定不会选自自尽……      “春柳,刚才那位公子是谁?”那俩人离开後春柳才探头探脑的过来,易不凡逮著她询问。春柳仿若松了口气般的捂著胸口对易不凡说:“那是文公子,老爷现在的心头肉,亏得他肯来帮你。”      “他,是你叫来的?”春柳这麽做可真是帮了他大忙了,易不凡心存感激,不过他更好奇的是那位文公子。春柳点头说:“恩,这几日公子你对老爷的态度春柳能看出,你早就忘了老爷了。或者说是,你恨不得离老爷远远的。可是春柳不敢放你走,但是那位文公子就不一样了,你求求他,或许就可以离开了。”      “真的!”如果能正常离开是最好不过了,和那村子的人生活了几个月,怎麽说都有点感情,易不凡不舍得呀。春柳望著易不凡欣喜的神情,迟疑的说:“应该吧,毕竟老爷很宠他,连生意上的事都让他参与。夫人极为讨厌他,和他斗了几次没一次斗过他的。”      “哦,挺厉害的,他是什麽来路?”易不凡有些吃惊,那位文公子看起来柔柔弱弱的,却连张夫人那样的泼妇都不敢惹他。春柳瞟易不凡一眼,说:“公子你忘了,就是因为他老爷才冷落你的,後来夫人赶你走也是因为他出面才没多为难你的。”      “他!”易不凡总算想起来了,记得镇上人说一年前张老爷接了个男人回来,没几个月宋展睿就被赶走了。原来是这个人呀,看著挺妖的,心还不错。易不凡凑到春柳身旁问春柳说:“他人很好说话吗?他是张老爷从哪抢的?”      不是易不凡怀疑那位张老爷的人品,而是张老爷在他眼里就没什麽品德。春柳也贼兮兮在易不凡耳旁轻语,说:“千万别说是我说的,听说文公子以前是城里的红牌,被老爷买回来的。”      红牌?什麽人才会被称为红牌,妓。易不凡瞪大眼睛,啊,居然还有男妓呀。男妓不都是伺候女人的吗?怎麽跟男人还有一腿??单纯的易不凡同志并不了解这个世界上有一种人,称为馆儿,就是供男人取乐的,男人。      确定了目标,易不凡开始考虑如何接近那位文公子。文公子跟著张老爷住在主院,和易不凡住的地方有三进院子隔著,易不凡想要去找文公子,有点困难,他是不允许随意出来地。这一下就过了半个月,张老爷也没找他,易不凡是吃饱就睡,睡醒了继续吃,过著猪一样的生活。      只是,他没见胖,连他也纳闷,在村子里的时候,夥食绝对没有现在好,天天还挺忙的,结果那肉是噌噌见涨。在这里光吃不动,为什麽不胖反瘦了?那还用问,心情不佳,再怎麽吃也不可能有效果地。      易不凡整天就琢磨著怎麽跑了,连做梦梦的都是狠狠的痛打那位张老爷一顿,然後潇洒的离开。甚至有一次梦中还梦见了一个人,那位面带微笑的问易不凡是觉得他好,还是觉得张老爷好。易不凡毫不犹豫的说,他好,皇宫好。易不凡梦见的,就是那位害他自杀几次的人。醒来後易不凡是一身的冷汗,那位好,好的让他恨不得咬吃了!!      12      远在皇城的那位怎麽可能会知道易不凡有难,不知道,就不可能伸手救援。易不凡想要解决目前的困境,只有两条路,一,自杀,二,等待张老爷什麽时候想起他,放了他。可是等张老爷放他,目前不大可能。易不凡也只能向春柳打听张老爷都做点什麽,文公子会不会有空来找他……      文公子来找他的可能性,还真有,易不凡在张府上住了一个月後,文公子上门了。进门先问易不凡这段时日过的可好,有什麽不习惯的吗?望著文公子那张和颜悦色,尽显温和的脸,易不凡只能点头说,不错不错,吃得好用的好,就是不能出去。      “宋公子想要离开张府吗?”文公子一语直点重心,易不凡点头也不是,摇头也不是,卡在那儿了。文公子淡淡一笑,对易不凡说:“宋公子大可放心,之幼对公子绝无恶意。如果公子不想离开,那,公子可否需要老爷陪伴?”      “如果公子对老爷还有情,之幼也不是那种心胸狭隘之人……”文公子含笑,易不凡连忙摇头,天呀,他可对张老爷没一点情意在,反正都这份上了,含蓄是没意义的,易不凡开口对文之幼说:“文公子,您……您是否能够帮忙劝劝张老爷,让他放我走?”      “这,也不是难事。”文之幼点头应允,易不凡一见他点头,心总算是放下来了。文之幼却不著急而是问易不凡说:“宋先生这一走准备去哪儿,可有容身之地?”      “我准备回村子里,我还带著学生呢。”易不凡对文之幼的问话挺纳闷的,他不回村里,还去哪?文之幼面容中带著诧异的问易不凡说:“是五十里外的展营吗?那里已经被老爷买下,村人也都迁移到别处了,难道宋公子不知道吗?”      什麽!!!易不凡彻底的傻了,展营是易不凡以前待的那个村子的名字,可竟然被张老爷给收购了???为什麽!!!易不凡张张嘴,半天发不出一点声音,文之幼别过头,轻声说:“好像是说那里的吴老爷犯了什麽事,家里急需用钱,就把地都给卖了。村里的人大多都是吴老爷的佃户,本来老爷准备都接收的,毕竟不好说随便就把人赶走,可是……”      “那些村人也不知道犯了什麽倔,房子不要地也不耕,走了一大半。老爷只好在附近招了些人手先用著,原本住在那里的人,除了自己家有地的,基本都走完了。你,还要回去吗?”文之幼始终没转头看易不凡,易不凡心神慌乱更是无暇去注意文之幼的表情。如果他这是还有一丝的冷静,就能发现文之幼眼神中闪过一丝阴毒的笑意。      “什麽,吴伯出事了……”易不凡呆滞的望著前方,他记得他被捕快抓走的时候,吴老头明明告诉他,让人安心,一定会想办法救他的,结果,吴老头却自身难保。他该怎麽办,他在这个世界上,一无亲,二无故,是吴老头和村人接纳他,照顾他。无论那些人对的是宋展睿,还是他,这份情,他无法报答。      “文公子。”易不凡如今把文之幼当做救命的稻草牢牢抓住不放,对文之幼说:“您,您能不能想办法让我出去,我想要见见吴伯,就是展营的吴老爷。”      “这个,让你出去不是难事,只是……”文之幼的眼神有些躲闪,易不凡急了,他什麽办法都没有,如今唯一能够指望的便是这位文之幼了。可是,文之幼再怎麽那位张老爷的宠爱,也毕竟是个玩物,怕是在为难吧。易不凡以为是自己太唐突,反让文之幼问难,对文之幼说:“文公子,那,您能不能放我走,其他的我自己想办法。”      “啊,宋公子可有主意?哦,听说宋公子未来张府前曾在京城久住,难道宋公子有什麽旧识可帮上忙?”文之幼说这话完全是试探,易不凡摇摇头,宋展睿之前是什麽样的,他根本就不知道,京城,京城在哪,他连东南西北都分不清。      “不,其实……其实几个月前我生了一场病,醒来之後许多东西都不记得了。幸亏吴老爷他们照顾我,收留我,所以,无论如何,我都得去看他。”易不凡话说一半藏一半,并不是他提防文之幼,而是觉得没必要说太清。文之幼听到他说几个月前病了一场,顺势问易不凡说:“病了?那倒是难怪,难怪老爷曾说过,宋公子和以前大不一样。只是,什麽病能把人的性格都转变了呢?”      文之幼这话把易不凡吓得直冒冷汗,连忙岔开话题说:“文公子,吴老爷现在是在县里的衙门还是在别的什麽地方?是就他一个人,还是家里人都被押著了?他究竟犯了什麽事,您清楚吗?”      “我不是太清楚,只知道他被押在县衙门里,他家里人……好像早就离开了。”文之幼微微歪著脑袋,似乎在思考,停了片刻後对易不凡说:“宋公子,不如这样吧,明天我恰巧要出门,到时候我叫人悄悄把你送上马车带你走。”      “真的!”易不凡激动的站起身,握著文之幼的双手,激动无法表示他的感激之情。文之幼不留痕迹的抽回手,对易不凡说:“老爷这几天比较忙,大概也没心思找你,你晚上收拾下,明天走。”      “我也只能为你做到这一步了,假如以後有事,宋公子尽管托人来找我,只要我能办到的一定尽力而为。”文之幼面露微笑,语言中带著诚恳。易不凡对这个文之幼的印象一下提高不少,文之幼在他脑海中就不是什麽坏人,也不像春柳总对文之幼的出身介怀,可又不敢表现出来,毕竟老爷现在最宠爱的就是这位文之幼。可言语中偶尔还是会透露出那种不屑,和一种自我优越感。      在易不凡看来出身不代表什麽,春柳那样的,也不过是个卖到张家做丫头的命,比欢馆出身的文之幼能高贵多少。而他易不凡也不过是个被人养的米虫,或许连春柳和文之幼都不如。在提倡人人平等的社会里,没有什麽三六九等,有的,是各凭本事。      第二天清晨,天未亮,文之幼就派人把易不凡叫起来,带到张府的角门。一辆马车早已等候在门口,文之幼正站在车旁等易不凡,见到易不凡急忙把易不凡拉上马车,让带易不凡过来的那个随从赶车。      “为什麽这麽早?”困的睁不开眼的易不凡打著哈欠问文之幼,文之幼调整下身体,半靠在马车中置放的软垫上,对易不凡说:“晚了就怕走不成。”      “哦……”见文之幼懒懒散散的样子,易不凡也找个舒适的位置靠上,眼睛一闭,睡回笼觉。文之幼望著已入梦乡的易不凡,眉头微微皱在一起,也慢慢合拢双眼,却有太多心思无法同易不凡一样轻松入睡。      易不凡的睡功还真是值得一夸,马车那麽颠都能睡到雷打不动的程度。虽然说马车内部布置的非常舒适,可那也是马车,木头做的轮子,还没什麽防震措施,有个石子都能让车蹦两下。就这,易不凡愣是睡到晌午饿醒为止。易不凡睁开俩眼,摸摸肚皮,马车还在跑。      “文公子,我们这是要去哪?”易不凡撩开车窗上的帘子,太阳已经升得老高了。这时候才问要去哪,不觉得晚了点吗?文之幼正闭目养神,听到易不凡的问话,眼睛露出一条缝,说:“京城附近的蒙泉县,宋公子应该很熟悉那里。”      “去那儿做什麽?”易不凡突然有股危机感,他是不是太放心这个文之幼了。文之幼这才把眼睛完全睁开,对易不凡一笑,尽显风华,说:“宋公子难道真忘了?蒙泉县可是我的老家。”      “你的老家?去那儿做什麽??”易不凡到现为止还没搞清楚这究竟是个什麽地方,只知道皇帝住的地方叫承安,一般称为京城,他之前住的地方属於松源县的溪桥镇。松源县离承安很远,据说坐马车也要十几天。而易不凡只是换了个身体便省了十几天的路程。      “拜祭父母。”文之幼说完後头扭过一边,怔怔的发呆。易不凡愈发的觉得不对劲,文之幼拜祭父母带上他做什麽,总不至於用他当祭品吧。易不凡晃晃脑袋,烧糊了,怎麽冒出如此奇怪的想法。先不说他和文之幼无仇无恨,就算有仇,也与他没关,俩人之前完全没瓜葛,算上宋展睿也应该没什麽关系。      宋展睿一个落魄的书生,能害谁,而且文之幼到张府没多久宋展睿就被赶出张府。真说仇的话,也该宋展睿恨文之幼的,轮不上文之幼费功夫对付宋展睿。一个失宠一个得宠,傻子都能明白其中利弊。      “那个,文公子,在下有必要随您一起去蒙泉吗?”易不凡还是觉得有些坐立不安,眼看著马车就不打算停,他可是准备要去见吴老头的,这越跑越远,怕等他回来,吴老头也不知道去哪了。这次文之幼没有理易不凡,继续发呆,也不知道想些什麽,易不凡那个急,却不能继续追问,毕竟人家能把他带出来就已经很不错了。      马车整整跑了一天,途中短暂的休息了几次,给马喂水喂食,顺便给人补充点。易不凡看到客栈,感动的就想抱著客栈门口的柱子痛哭,别看是马拉著车子跑了一天,他也没少受罪,骨头架子都快散了。易不凡下马车後硬搭著文之幼的肩膀才走进客栈的,走路时的那样子,别提多丑了。弯著腰,拐著两条腿,不知道的还以为他被马车碾了几圈呢。      勉强走进客栈的房间中,易不凡死赖在床上,不下了。连晚饭都是文之幼的侍从送过来的,易不凡吃的那个叫没形象,趴在床上,直接用手抓,筷子太麻烦。幸好文之幼那位侍从放下饭菜就走了,否则不得笑死。      这一天,易不凡是没有一点精神找文之幼协商他到底要不要一同去拜祭,其实这个问题易不凡也不是很好意思提,毕竟文之幼算是救了他,陪人家去看看人家父母也是应该的。可是,他担心吴老头,即便他没能力给予吴老头任何帮助,看一眼总成吧。      第二天,易不凡趴在马车里开始上吐下泻,他这人属於反应慢的,做马车的不适到这会儿才开始。文之幼干脆舍弃马车,让他的随从买了匹马骑著走。晚上找到客栈住宿时,易不凡已经快翻白眼了,这一天自然是又没找成文之幼。      第三天,逐渐适应过来的易不凡却被文之幼灌了一肚子安神汤,睡了一路。一直睡到扔进客栈,等易不凡完全清醒过来,已经是半夜,他除了找店小二弄点吃的外,没好意思骚扰已经入睡的文之幼。      第四天之後,易不凡破罐子破摔的认命了,不就是陪文之幼去拜祭他爹娘吗,拜祭完总能放他了吧!真能放他就好了。还未到蒙泉县,张老爷就追过来,气势凶猛的追来了。      十几名家丁围上文之幼的马车,张老爷铁青著脸问端坐在马车中的文之幼,说:“你为什麽要离开我,还带上宋展睿!我真没想到你居然和他有私情!!!”      天呀,这简直就是比窦娥还要冤枉,易不凡咋不知道自己什麽时候和文之幼勾搭上了!!! (第一部) 013-015    13   “老爷,您是担心我勾引展睿呢,还是害怕他把我勾了去。”文之幼笑中透著妩媚,半靠在易不凡身上,易不凡身体僵硬却不敢把文之幼弹开。张老爷彻底被文之幼激怒了,跳下马,一把将文之幼拉下车,拽到自己怀里,问文之幼说:“你和我怄的什麽气,你要是讨厌他,我就把他送的远远的,不让你心烦!”      “可你带他离开我,算是什麽意思!”张老爷说完还狠狠的瞪易不凡一眼,易不凡对这位张老爷心里充满鄙视,呸,现在装什麽情圣,怎麽不说前几天骚扰他的时候了。而且,既然在意这位文之幼又干嘛把他弄来,还收购了展营,害他没地方去,才跟著文之幼奔波的。      “我……梦见我爹娘了,这些年我从未拜祭过他们,如今不过是想略表下做孩子的孝道而已。”文之幼躺在张老爷怀里,俩人就这麽在官道上调情,张老爷带来的家丁都见怪不怪了。易不凡把脑袋缩进马车中,不去看那俩人在光天化日之下伤风败俗。      “那我陪你一起去。”既然文之幼说要回家拜祭父母,张老爷便要求同往。文之幼神色微变,瞬间又调整好,娇笑的对张老爷说:“老爷,您是不放心我们吗?”      “我知道,在我没跟你之前展睿是你的心肝宝贝,要不,您也不会费工夫把人弄来了。我也只是怕路上太寂寞才带著他一起的,你又不是不知道你家的那个婆娘,容不得人。”文之幼笑的分外妖娆,可是眼睛中却没一丝的笑意。      见文之幼提起自己家里的那位,张老爷那张看著还不错的脸都有点变形。抱紧文之幼痛下决心说:“我陪你一起去拜祭你的父母,那婆娘就随她的便!”      张老爷说完立即给他带来的那群人下了指示,留下两个随从,其余的回去。文之幼又劝了张老爷几句,未果,便不再说话了。张老爷的那俩随从都骑著马,而张老爷则是把自己的马缰绳撂给其中一人,抱著文之幼上车了。这车,不小,容三个人还松松的。      “我,我去骑马。”易不凡觉得这空间不是他待的地方,红著脸慌张的窜下车,也不管他会骑马这技术,硬是蹬上了张老爷的那匹马。车内留下张老爷望著已经放下的车帘发呆,文之幼半笑不笑的对张老爷说:“怎麽,这才几天没见他,想的荒了?”      “不是,之幼你别乱猜,我只是觉得奇怪,他,好像变了很多,多的如果不是这幅皮囊,我真不敢相信他就是宋展睿。”张老爷对易不凡仅仅只是好奇,他能纵然自己娘子将宋展睿赶走,肯定是没有半点情分。之後把易不凡弄到张府无非是面子上过不去,气的。      “老爷,您……是个薄情之人……”文之幼依偎在张老爷怀里,幽幽叹息。张老爷有些纳闷,怎麽突然就冒出这句话?文之幼有些哀怨的说:“听说宋先生跟了您三年,他最後却连个容身之所都没有,若不是那个什麽村子的人收留他,怕是……”      “若将来老爷又有中意的人,之幼怕是还不及他。”文之幼的话中透著苍凉,把张老爷给心疼的,连忙为自己辩解,说:“不会的,之幼你和他不一样的。”      宋展睿和文之幼绝对不一样,宋展睿木讷不知情趣。文之幼是欢馆出身,那一举一动,一个眼神都媚态横生,说不出的风情,他又怎能不喜欢。文之幼把自己的身体朝张老爷怀里凑了凑,心中的哀伤却是无法平息的。他得宠也不过是因为他比宋展睿更懂得看人脸色行事,而他之所以变成这种下作之人,以身体为本钱活命,若不是……      文之幼咬紧牙,无论如何,已经到了这一步,他不可能放弃。张老爷摸著跟小猫一样柔顺的文之幼,脑袋里想的却是外面的易不凡。他,本来就不是什麽好人,费那麽大劲把人弄来,却连一口都没尝过,怎麽可以!      张老爷这个人还是很有耐性的,他虽然对易不凡眼馋,却知道要哄著文之幼。他可不想到最後那个没弄到手,这个又气的不理他。这一路,易不凡可有够难受的,马车不能上,马,他骑了没俩时辰,腿僵的一步路都走不成。还好张老爷体贴,和易不凡交换,他骑马让易不凡继续坐马车。      路上在客栈休息的时候,易不凡没少想跑,都无疾而终。最主要的事,易不凡根本就不知道自己能去哪儿,而且展营还在张老爷手里,吴老头也不知道在什麽地方。怎麽说,他都得找张老爷谈谈,让张老爷放手。他不认为张老爷会看上展营那个小地方,大概,是因为自己的顶撞才赌一口气的吧,服个软就行了。      易不凡把这一切都想得太简单了,等到了蒙泉,易不凡终於有机会和张老爷独处,因为文之幼要自己先回祠堂看看,而把张老爷和易不凡都留在客栈。易不凡便跑到张老爷和文之幼住的那一间,张老爷正在房间中看书,见到易不凡嘴角微微一翘,他正想著什麽时候饱餐一顿,这美食就送上门了。      易不凡扒著门一出头,鬼鬼祟祟的张望,张老爷见这情形忍住笑,对易不凡说:“展睿,进来吧,怎麽像个小孩子一样调皮。”      “呵呵……”易不凡干笑,他这不是先来确定下人在不。进了屋,关上门,易不凡有些为难,他到底要怎麽开口好呢?张老爷合拢手中的书,放在旁边的茶几上,问易不凡说:“你好像有心事?”      “恩……那个,张老爷,我……”易不凡支支吾吾的,我了半天还是没开口。张老爷指指对面的座位示意易不凡坐下,有求於人的易不凡乖巧的坐在椅子上,一动不动。张老爷也不急於问易不凡,而是悠哉的端起茶盏品了一口,皱下眉头,说:“这茶太凉。”      张老爷放下茶盏,不喝了。易不凡很狗腿的站起身,找茶壶重现沏上热水,给张老爷倒了碗,递过去。张老爷接过茶盏,似乎不经意的说道:“展睿你可比以前变了很多,至少,从未帮我倒过茶。”      宋展睿即便屈身於人下,可骨子里的高傲仍在,这种在他看来是下人做的活,他是绝对不会做的。当然,给自己倒除外,伺候人就免了。易不凡干笑,连忙开口准备挪移张老爷的注意力,说:“张老爷,听说您把展营的地都收了?”      “展营?那不是你先前住的地方吗?我收它做什麽??”张老爷挺纳闷的,展营虽然不穷,土地也挺肥沃的,可他主要是经商不是种地,要那没用。听到这话易不凡愣了,半晌後问张老爷说:“那,那您有没有听说谁收购展营?”      “没有,也不可能,那里的吴老爷又不缺钱怎麽可能会卖地。”张老爷因为易不凡的事查过那位吴老头,发现这老头身後有人,还是跟朝廷有关的,当初把易不凡弄到手都是费了不少功夫。要不是吴老头突然收手,大概这会易不凡已经回展营了。      “可是,可是文之幼说展营被你收购,连村子里不少人都被你赶走,还有吴伯也下了大狱,他的家人下落不明!”易不凡急了,这俩人,谁在撒谎!张老爷眉头拧到一块了,文之幼这是什麽意思,怎麽说出如此谎言。张老爷晃动著手中的茶盏,对易不凡说:“大概之幼弄错了吧,不过,或许真有这麽一会事。只是,是别人收购了展营,而之幼误解了。”      “要不,我派人去查下?”张老爷显然不安好心,明明他就没有得到这方面的消息,却假作好人。易不凡果然上当,连忙向张老爷道谢,说:“那就麻烦您了,吴伯他们都是好人,如果没有他们的话,我就……”      他就根本不知道该怎麽活下去,早换具身体了。换具身体,未必就能再碰到吴老头和那些朴实的村人了。张老爷心中暗笑,表面却装作关怀的说:“你大可不必担心,就算吴老爷真出事了,我会尽力帮你救出他的。”      “多谢张老爷。”易不凡还是太天真了,见张老爷肯帮他,还说出如此漂亮的话,立刻把这人当好人看待。张老爷借机拉近两人关系,说:“展睿,你何必对我这麽客气,别总是老爷来老爷去的了,叫我晟翰。”      “恩,晟翰,谢谢你。”这会儿的易不凡一点防备之心都没有,人家叫他做什麽,他就做什麽。见易不凡如此上道,张老爷故作亲切的和易不凡套近乎,说:“展睿你在那村子过的似乎还不错,等之幼拜祭完父母我送你回去如何。”      “真的!”易不凡满脸的兴奋,他对展营和那儿人都很有感情,别看时日并不长。张老爷继续一点一点的下套,点头说:“恩,这次把你带过来也无非是因为以前有些对不起你,想要补偿。不过,展睿你似乎对我已经……”      张老爷留下半句没说,那意思谁都明白,易不凡对他不感冒。可现在易不凡正傻呢,脱口而出,说:“我又不是真正的宋展睿当然对你不会有感觉了。”      “哦──那你是谁?”易不凡的话并没引起张老爷太大的惊异,他早就猜到易不凡并非宋展睿。只是两个人太过相像,除却习惯不一样,举止言谈不同外,真的看不出来会是两个人。易不凡话一出口就後悔了,他怎麽能把这说出来,但是说都说了,他还能怎麽样。      “我……我……我是他弟弟。”易不凡连忙编造假话,只是能瞒过张老爷吗?张老爷显然不信,刚想开口,听到文之幼的带笑的声音传过来,说:“我怎麽不知道宋展睿什麽时候有个弟弟,宋家可就你一根独苗!”      文之幼站在门口一脸的阴毒盯著易不凡,易不凡吓得一抖,这是怎麽回事?张老爷显然也很吃惊,不是做贼心虚,而是他从未见过文之幼有这种表情。张老爷站起身想要朝文之幼走过去,文之幼却对张老爷说:“老爷,对不住了。”      什麽意思?张老爷停下脚步,就觉得头昏脑胀,腿脚不听使唤,同样的还有易不凡。易不凡趴在茶几上瞪著眼睛看文之幼,而张老爷此时已经瘫软在地上,强打精神不让自己昏迷。文之幼冲两人一笑,说:“我可回来了一会了,见两位忙於亲近,所有稍微做了点手脚。”      “为,为什麽……”张老爷不可置信的瞅著文之幼,可文之幼并不理睬他,而是对易不凡说:“我知道你不是宋展睿,因为,他已经死在我的毒药下。可惜,却又活了过来。”      “如果你是孤魂野鬼附在宋展睿身上的话,那只能怨你命不好了,偏要出现在我面前。我正後悔把宋展睿解决的太早,而没有祭品拜祭父母,你就再死一次吧。”文之幼话语说的虽然平淡,可那浓浓的恨意,让易不凡感到阴冷。      他,还真猜对了,文之幼带他来就是让他当祭品的。可是,可是他到底做错了什麽,要被人用来祭祀……            14      “你,你怎麽知道我是附身……”易不凡这会儿还有闲工夫问文之幼这问题,他难道不该问文之幼为什麽要杀宋展睿吗?张老爷和他比起来更上心的是文之幼究竟做了什麽才让他全身无力,而文之幼除了要拿那个冒牌的宋展睿当祭品还要做什麽?      “因为,在他死後我生怕他没死透特意等了两天,结果你第三天就出现了,我又怎麽能不怀疑。你大概不知道吧,翠儿是我妹妹。”文之幼的话让易不凡听的犹如五雷轰顶,翠儿是他妹妹!!可翠儿对他从来没有一句试探的话,为什麽就知道他是附身,啊,根本就不需要试探。翠儿认识原本的宋展睿,又怎麽会分辨不出来。      难道,难道宋展睿到那个村子根本就不是意外流落,而是文之幼的特意为之!翠儿却是帮凶,易不凡真的不想相信,翠儿那样聪明灵巧的女孩子竟然会帮文之幼为凶。究竟他们有什麽深仇大恨值得文之幼不仅杀了宋展睿还不够,连他这个附身的主儿也要杀。      “之幼,我待你不薄,你为什麽……”张老爷觉得自己是被利用的,被这个他疼在手心上呵护的人利用,为的就是那个宋展睿!杀人,他不介意,他在意的是文之幼对他难道都是虚情假意吗。因为文之幼的突然转变,张老爷才隐约觉得自己对文之幼的感情似乎,不太一般。      “老爷,我卖身子,你养我,我们其实各不相欠。”文之幼没有看张老爷,但是易不凡却看到文之幼眼角通红,明明在意却说著淡漠的话。张老爷心头冒起一股怒火,完全忘记其实他还打著易不凡的主意呢,对文之幼吼道:“你卖身子,光是要你身子的话我还赎你做什麽!”      张明媒正娶的娘子很有家底,他当初就是看上人家的家底才把人娶回来。他对那女人没一点感情,即便那女人为他生了个儿子。在他赎了文之幼,还没把宋展睿赶出府的时候,那女人对宋展睿的所作所为他知道,却不理不睬。      一方面是他已经玩腻了宋展睿,对这个闷不吭气的人没兴致了,死活就与他无关。另一方面,哼,他那位夫人他看来不过是个可怜虫,找宋展睿散发下火气也好,省的找文之幼的麻烦,他还要费心。这个人,真的很不是东西。      可是,他现在还迷恋著文之幼,或许会持续很久。结果,文之幼竟然连他都算计进来,如何能不生气。文之幼依旧没有看张老爷,说:“老爷您有了新人就会忘了旧人,现在只是还没有腻了我,才会说出这样的话。”      “老爷,之幼做了对不住您的事,您也不会原谅之幼。我们的缘分也就断了,之幼不会再出现在您面前讨人嫌的。”文之幼始终不敢朝张老爷看过去,也不让张老爷看到他那张满是泪痕的脸。他在风尘中混了几年,即便张老爷对他的疼爱是一时的,可却也是真心的。而他付出的,也是真情。      易不凡就想不明白了,为什麽文之幼一定要杀他,宁愿离开张老爷,不惜代价的杀他。文之幼在房间中燃了迷香,易不凡和张老爷俩很快就支持不住昏迷过去。等易不凡再醒过来的时候,已经换地方了,他被五花大绑的扔在一间屋子里的地上。      易不凡开始思考,他是不是要在文之幼杀他之前先把自己了断了。毕竟自己自杀那是有选择的,条件允许的情况下,想怎麽死怎麽死。就算没条件,退一百步,那也是叫自杀,主动的。可是被人杀掉,谁知道会怎麽死,万一扒皮剔骨呢?      而他目前的状况,只有两种选择,咬舌头和一头撞死。但是这两种死法,他才试验过,不想再考虑,太痛苦了。易不凡在努力的思索如何自杀式最好的选择时,门被打开了。翠儿神色慌张的进来,看到易不凡有些犹豫,想退缩,可又不能退,只好进来,对易不凡说:“宋先生,我……”      “翠儿,吴伯没事吧,展营那儿的人都没事吧。”既然翠儿是文之幼的妹妹,问她肯定没错。翠儿听到易不凡的话愣了下,说:“他们都没事,对了,您赶紧跟我走。”      “去哪儿?”对翠儿紧张的神态易不凡却躲过她伸来解绳子的手,翠儿的手顿时停下来,对易不凡说:“先生已经不信翠儿了吧,先生是不是认为翠儿会害您……”      翠儿哀伤的低下头,易不凡真见不得女孩子难过,只好安慰翠儿说:“不是,就算你是文之幼的妹妹,但是我和你处那麽长时间还能不了解你是什麽样的人吗。”      “先生快跟我走,等我哥哥回来就麻烦了。”翠儿迅速帮易不凡脱离绳索的捆绑,带著易不凡走出屋。这地方还不小,却已败落,园中的花草久无人打理,而院中的房子布满灰尘和蜘蛛网,显得无比的荒凉。      翠儿显然很熟悉这里,带著易不凡东走西绕很快走到一个小门,打开门,外面的树下停著一匹马。翠儿把易不凡带到马匹跟前,把缰绳解下来,交给易不凡说:“先生你快走吧,马鞍上有些银两和食物,够您过段时日的。只是,您不要再回展营,那里不安全。”      “放了我你怎麽办?”易不凡多少有些担心翠儿,翠儿一笑,说:“没事的,他毕竟是我亲哥哥。再说,真正的宋先生早就死了,仇也算报过了,何必又牵连您。”      “你……”易不凡还是不放心,翠儿却推他上马,啪的一声打在马屁股上,马儿吃痛跑了。易不凡只能一个劲的回头看翠儿,翠儿远远的朝他招手,示意没事。易不凡到底也没明白文之幼为什麽要杀他,哪怕他根本就不是宋展睿。      离开了蒙泉,易不凡开始他的流浪生活,这时候他才发现,被人养,哪怕是被囚禁,都是幸福的。他这种无一技之长,看著还好欺负的主儿,自己活下去,太难了。陌生的人,完全不熟悉的地方,易不凡终於感到孤独。可是翠儿嘱咐过他,不能回展营。      他能去哪,看著翠儿给他的钱一天一天减少,易不凡开始发愁生计。但是他又会什麽,去给人家当先生?他觉得他教的挺好的,可人家却认为是歪门邪道,直接赶出去。易不凡在外混了不到一个月,就出大事了,他,被通缉了。      易不凡蒙头蒙脑的被人丢进大狱,这次可没人关照他了。皮肉之苦不说,吃的都是残羹剩饭。易不凡起先还能坚持饿著,可等他饿得受不了的时候,瞅著石头般的馒头,带著馊味的菜,吃吗?饿死算了,自己把自己饿死总比现在好。      他想死的时候却来了人救他,一个他意想不到的人,吴老头。吴老头好像电视中演的那种道骨仙风一看就是世外高人的武林大侠,双手一用劲,困住易不凡的牢门被打开了,铁制的锁链就跟豆腐一样。易不凡还特意摸了下,铁的,很沈。      “宋公子,快走吧。”吴老头可没功夫耽搁时间,牢头早就被打晕在地,易不凡轻松离开大牢。趁著天黑,吴老头把易不凡带上马车,一路飞奔。路上吴老头才告诉易不凡为什麽文之幼那麽恨宋展睿,因为血海深仇。是宋展睿他爹做的,可是父债子偿天经地义。      宋展睿的父亲栽赃嫁祸,还得文之幼家破人亡,最後被人卖到欢馆。妹妹翠儿因为重病被扔到乱土堆,自生自灭,被无意路过的吴老头捡到後好心收养。文之幼在欢馆待了五年,这五年中他靠著恨念才活下来的。欢馆那种地方,每年都不知道要折磨死多少人,人命根本就不当一回事。      而他在那五年中所受的屈辱,更加深了他的恨意。遇到张老爷的时候,文之幼没想到会遇见宋展睿,更没想到宋展睿竟然会落魄到被人当男宠般养著。五年的变化让文之幼改变甚多,所以曾一起读书的宋展睿并未认出他。辗转打探,文之幼才知道害他父母的人已经在三年前过世了,宋展睿就是那时候被同父异母的弟弟赶出家门的。      同病相怜吗?不可能!埋藏心底已久的憎恨再无法压抑,才会四处寻觅被张夫人撵走的宋展睿。却没想到在收留宋展睿的地方遇见了自己的妹妹,翠儿。翠儿曾经多次劝文之幼不要把恨意强压在宋展睿身上,毕竟,他也是个可怜之人。      结果翠儿还是没能阻止文之幼,在文之幼最後一次来张府请求见张老爷失败回去的时候,文之幼出现在宋展睿的家中。宋展睿在文之幼讲述完他这麽多年的经历後,淡然的喝下毒药,没有任何抗拒。宋展睿的死亡并没有让文之幼开心,反而更加沈重,结果,宋展睿又活过来了。      “我们都感觉到你不是宋先生,可是,你对我们也没做过什麽坏事,还帮孩子弄了不少书和纸张笔墨什麽的。都看的出你是真心待那些孩子,所以没有人去追究你是谁。”吴老头看看有些仓惶的易不凡,笑著说:“你被带到张老爷府上,他们都很担心,一直叫我帮忙把你弄出来。”      “哎,之幼看到你,却又钻死胡同里。”吴老头叹息,文之幼对死而复生,过的潇洒的宋展睿更加嫉恨。为什麽,明明死了的人,又活过来。想不在意,想不介意,可做不到。所以文之幼才会诱拐易不凡,以为再次杀了宋展睿的身体,大概,他就不会那麽不安。      其实,他的不安是因为,他心底根本不想杀宋展睿。只是,他的恨意蒙蔽了眼睛。宋展睿淡然的服从,让他开始怨恨自己。等到易不凡出现,他已经分不清,他究竟想做什麽。      在翠儿放走易不凡之後,文之幼只是闷了几天,并没有追究。但是,怎麽也没想到会天降横祸。他和翠儿,还有文家的老人,住在文家以前的旧宅。他错就错在被张老爷赎身後恢复了本来的名字,而易不凡的祸就因为宋展睿从来没改过名字。      张老爷夫人的娘家恰巧和宋展睿家中有些渊源,宋展睿离家之後,宋家乱了。宋展睿的兄弟一个接一个死去,或被人投毒,或是被人直接杀害,总之,都是不得好死。宋家找了宋展睿三年,他们认定家那几个死亡是是宋展睿因为报复,而施的手段。      其实,宋家只剩下宋展睿一个有格继承财产的人,他不死的话,怎麽分!但是他们没有找到宋展睿,却找到文之幼,强行把文之幼带走押进牢里,按上与宋展睿勾结杀害宋家公子的罪名。害文之幼,只是给张夫人一个人情,他们正经的要害的人是现在顶著宋展睿皮囊的易不凡。      “吴伯,您这麽大本事,为什麽没救文公子?”易不凡潜意识就觉得文之幼并没有逃脱。吴老头叹口气说:“不是我不想救,根本没办法。他被人带走了,而那人,我们招惹不起。”      15      带走文之幼的人是当朝皇帝的亲生弟弟,永安王浦晟瑞,此人好男色。光是好男色也就罢了,偏偏他喜欢把人玩弄的半死不活的。经他手过的人,几乎没几个完好。自己买来的男宠弄死就弄死了,没人会去追究,可他这恶名一传开,哪还有人敢进他王府的门。      再下作之人,也珍惜自己的小命。欢馆培养出一个值钱的小倌儿也不容易,指望当摇钱树呢,结果被永安王接走一次,回来就不成人样,给再多的银子也不干了。只是永安王财大势大,照样有人会给他送玩物。文之幼生的一副好皮相,还是带罪之身,就算被玩死也不会有人理会。      “没,没人管吗!”易不凡声音有些发抖,被那种人带走,文之幼哪会有好。吴老头无奈的说:“他是皇上唯一的弟弟,谁敢管,除非皇上出面。”      皇上……易不凡想到那位,那位也是杀人不眨眼的,视人命如草芥。呸,兄弟俩都不是东西!吴老头有些担忧的说:“翠儿一直在想办法救之幼,也不知道翠儿怎麽样了。”      叫赶车的人加快速度,吴老头始终坐立不安。易不凡跟著也犯愁,可他比吴老头更没办法。花费了一天一夜的时间,吴老头带著易不凡到他在承安的藏身的地方。为什麽要藏在天子脚下?不是说越危险的地方就越安全吗,再说了,永安王的王府就在承安。      吴老头带易不凡来的这个地方是他一个朋友家,此人在朝中为官,吴老头只能托付此人帮忙看看能不能翻案,洗脱易不凡脑袋上硬按上的罪名。如果易不凡和文之幼翻案了,那文之幼就不是带罪之身,再找永安王要人,可能就能要出来。      这事哪那麽好办,吴老头花了不少银子上下打点,一连几天没有任何回应。反倒听说张老爷也在找人救文之幼,易不凡愣了,这张老爷不是恨文之幼恨得要死吗,怎麽又去救他了?吴老头四处打探一下,回来後告诉易不凡,张老爷把他那位糟糠之妻休了。带著所有家当找永安王,向永安王表明文之幼是他准备娶为妻的人,想要用他所有的家当换回文之幼,被永安王拒绝了。      哦,哦,这位张老爷也不算太绝情呀。易不凡晃晃脑袋,大概,失去了才察觉其重要性?易不凡如今整天吃了睡,睡饱了继续吃,他一点忙都帮不上。他也不知道外面事情闹得更大了,因为张老爷休妻,那女人的娘家不乐意了。动用关系硬是把宋家几位公子的死旧事从提,案子闹大了,到处悬赏出逃在外的易不凡。      而文之幼,据说被永安王玩腻扔回牢里了。得到此一消息之後,吴老头更急了。还没一天,匆忙过来找易不凡:“不好了,你赶紧跑吧,翠儿也被抓了!”      翠儿一直徘徊在永安王府附近,想要救文之幼,可是王府戒备森严,不是她一个小女子随意能闯进去的。等到听说文之幼被押到牢中,翠儿以为这是个机会,却没想到被人下了套了,文之幼根本就不在大牢。      “翠儿,翠儿怎麽办。”易不凡那个急呀,翠儿一直照顾他,维护他,对他好,可他却在翠儿出事的时候无能为力。吴老头塞给易不凡一个包袱,说:“我叫人把你送到我一个朋友那里,只要过几年这事淡下来了,你就不会有性命之忧了。”      他要逃,那别人呢,不管了?硬是被塞入马车中的易不凡不安了,他该怎麽办,他该想什麽办法来救文之幼和翠儿。他,真的无能为力……      不,也不一定。无意中瞅到车外的一个人的身影时候,易不凡算是有了主意,探出头对车夫说:“跟著,跟著那个人,就那个一身华服,走路有点扭捏,老白脸不长胡子的那个。”      爷,你直接说太监不就得了。车夫苦著脸瞅易不凡说:“不能再跟过去了,再走就是皇城,我们这种人进不得的。”      易不凡噌的跳下马车,朝那人跑过去,那人优哉游哉的慢慢遛著朝前走。就算他速度不快,易不凡也跟不上,被守卫给拦住了,易不凡急的朝那个人喊:“没胡子的那个老头,你给我停下!”      “对,就是你,那个什麽福什麽来著……”易不凡扶著脑袋冥思苦想,他记得以前伺候他的小宫女好像叫过这个人,什麽公公?福公公!福公公一脸铁青转回来看易不凡,用他那尖细的嗓音问易不凡说:“你这个不长眼的小东西,你叫杂家什麽!”      “公公,太监,还有什麽?”易不凡翻翻白眼在想如何跟这位福公公套近乎。福公公他虽然是太监,但是他最不乐意别人说他是太监,而且,他才不过四十出头,亦不妨刚才就叫他老头,太过分。於是对守卫说:“把他给我赶远点!顺便教训教训他,省的他以後还不识礼!”      “喂,你不能这样做,带我去见你主子!!这次他哪怕饿我十天,天天在我面前吃东西,我都不自杀了成不。”只要他能答应吧文之幼和翠儿放出来。易不凡除了赌这一码外,真的没办法了。      天下谁最大,皇帝嘛,王爷他再有权,再有钱,他能比的过皇帝吗。比不过,易不凡他还就真认识当皇帝的人,可是,易不凡也不能保证那位,就一定帮他。哎,大不了,大不了再死好了。      福公公被易不凡的话弄迷糊了,可他是谁,那位身边的红人,能混到他这地位那都是人精中的人精。再加上那位长念叨那个没事老在自己面前自杀的人怎麽这几个月都不出现呢。福公公试探的问易不凡说:“项娘娘?”      “恩,恩,是我,小福子,我想起来,你叫小福子。”总算认出他了,易不凡就差没扑上去抱著福公公痛哭流涕了。福公公心里还挺纳闷,这人为什麽还真如自己家主子所说的,死都要跑到主子面前死,於是问易不凡说:“您又打算死了?这次准备怎麽死?”      ……      易不凡哑了,他还没考虑死呢,难道他在人家心目中的印象就是没事找死的那种吗!他是不是现在就应该转头逃跑,不成,他一跑就彻底没希望了,墨迹半天,易不凡狠下心,对福公公说:“你主子在吗?我想见他。”      “好,杂家带您去。”福公公一乐,他主子念叨这位念叨的他耳朵都磨出茧了,如今他把人带过去,主子肯定开心。也不管周围的侍卫被这俩人的对话惊得目瞪口呆暗中如何猜测,福公公带著易不凡大摇大摆的走进宫门。那儿停著一辆专门为福公公准备的软轿,福公公客气的易不凡,自己走路。据他观察,自己主子对这个死了还能活,活过来继续死的主儿,非常非常有兴趣,简直到了走火入魔的境界。      哼,天天念叨说,他怎麽还不出现,或是,他该不是活不过来了吧。要不就是,哎,早知道不那麽逗他了,害的还要等他这麽久。从开始的期待和等待,到後面的埋怨不已。福公公深感自己家主子对这个没事就死的人感情果然不一样。      福公公一边走著一边跟易不凡拉家常,无非就是问,您怎麽到现在才来找皇上。易不凡只能傻笑,没事谁会想著要见那个喜欢逼死自己的人!那位在书房,早就接到福公公派过来的人通报,大笑,终於来,这回看你怎麽逃!!!      易不凡一见那位,倍感亲切,从他到这个世界上,想的最多的就是这个变态!!次次害的自己都要选择痛苦的方式自我了断,如今自己又送上门来了,希望,这次死的别太痛苦。那位冲著易不凡露出个自以为柔和的笑容,易不凡打个冷颤,他是不是错了。      “你就是朕的项爱妃?给朕来两爪子的猫?还有一头撞死在朕面前的那个!”那位的声音不自觉的越来越凶,易不凡硬著头皮,点头,说:“恩,还有那个在你面前抹脖子的!”      “来呀,把他给朕捆严实了,连嘴巴都要堵上!”一经确证,那位立即下达命令,易不凡傻了,怎麽这样对待他,这下可连死都死不了的。      再次被五花大绑,顺便连嘴都被堵住的易不凡只能运用眼睛来表示他的不满了。瞪,瞪,瞪,狠狠的瞪,一定要把眼如刀的功夫练出来,好用眼睛杀人……      “你,最近过的不错吧。”那位笑吟吟的站在易不凡面前,易不凡气得除了瞪他,还是瞪他。那位把头凑到易不凡脸旁,说:“这滋味不好受吧,更难受的还在後面!”      “小福子,好好伺候他,绝对不许任何人给他松绑,嘴里的东西也不能取出来。”那位眼神朝福公公一瞟,福公公明白他主子的意思,招呼人把易不凡抬起来,带走。那位继续在书房批阅奏章,只是这次很开心,心情好,速度自然就快了许多。      那位办完公事并没有急著去找易不凡,而是去他目前比较宠爱的豔妃那里待了会儿,顺便过夜。豔妃也看出那位心情好,更卖力的施展手段,让那位很满足。虽然那位脑子里想的是易不凡,不过却很有耐心的陪著豔妃周旋。女人嘛,就是调节心情的,这个豔妃人长得漂亮,善於察言观色,嘴巴也甜,身体也很美妙。      那位干脆在豔妃这里住了两天,宫里又乱了,皇上很少如此独宠一人的,难道说,要变天了?这皇宫里的人,都很势利,看到谁受宠,立即巴结,看到谁失宠,马上落井下石。此时怡和宫早就没有人气,谁让他们娘娘死了呢,原本在宫中侍奉的宫女太监早就被调到其他宫殿,独留下春桃一个整天想念她家小姐。      春桃看到福公公带人押来一位男子的时候还吃了一惊,这是什麽意思?福公公二话不说让人把易不凡给扔在地上,对春桃说:“春桃呀,你现在去御膳房把以前项娘娘喜欢吃的糕点和膳食都要一份来。”      “这是杂家的令牌,拿过去没人会为难你的。”福公公也知道春桃一个小丫头的话没人会理会,便给春桃一块令牌。一头雾水的春桃接过令牌看眼易不凡,易不凡的眼睛忽闪忽闪的,春桃看不明白,但是正事不能耽误,赶紧走。没太久,御膳房的小太监们捧著食盒来到这座已经荒废了几个月的怡和宫。      春桃招呼人把糕点菜肴都摆在桌上,看著福公公,等下一步指示。福公公对春桃说:“你隔一个时辰就端著这些东西在那个人面前晃晃,但是绝对不能喂他吃,也不能解开他的绳子和去掉口里堵得东西,明白吗。”      春桃愣了,这是什麽意思。易不凡傻了,要一直绑著他?那他需要解决人生最大的问题的话,怎麽办?福公公可不管这些,生怕春桃一个人顶不住,还留下俩侍卫陪著春桃一起。易不凡这下可遭了罪,开始他还不怎麽饿的时候,那些东西没什麽诱惑里,等他饿了一天之後,他再看到春桃送到他眼前的食物,眼睛都直了。      这还不算什麽,更可恨的是,那俩侍卫轮流值班,隔一个时辰便敲他一次,压根不让他睡觉。如此循环,过了三天,易不凡觉得他都快疯了。福公公这才来探望易不凡,咦,发现易不凡的身体用被子捂著。福公公问那俩侍卫说:“怎麽回事。”      “他……”俩侍卫那脸,真够难看的。因为福公公下了命令不许给易不凡松绑,先头易不凡还能忍,但是怎麽也不可能忍三天,於是,只能就地解决了。俩侍卫无奈,只好扒了易不凡的裤子,看他什麽时候急了把他给扔到马桶上解决,然後再提溜回来继续。春桃怕这麽冷的天冻著易不凡了,就用被子把易不凡给裹上。      “给他梳洗下,杂家要带他去见皇上。”福公公瞅著萎靡不振的易不凡,这个乐呀,活该,谁让你自投罗网来著。经受了三天的折磨易不凡是一点反抗的力气都没,任人摆布。春桃红著脸帮易不凡清洗身体,她还是未经人事的小姑娘,可是,这也没办法,谁让她就是丫头命。      再见到那位的时候,易不凡连说话的气都没了,那位一看易不凡这样,真经不起再折腾了,凑过去,问易不凡说:“你还死吗!” (第一部) 016-018    16      死,为什麽不死,只要有机会,他一定还在这位面前自杀!!不过现在的易不凡可没胆子,用眼珠子晃动两下,意思说,他不死了。那位开怀大笑,笑够了才对易不凡说:“以後朕让你什麽时候死你才能什麽时候死!没朕的命令你如果还敢死的话,下次被朕逮著了,可就不像这次这麽简单了!”      呸,你当你是谁,想自杀还得听你的命令!易不凡心中不屑,但是他不敢表示出来,眨巴眨巴眼睛,示意他明白了。那位满脸的得意,对易不凡说:“听说你是杀人犯事无处可逃,因为这才跑来找朕寻求庇护的吗?”      易不凡斜眼瞪他,那案子明明说的是三年前的事,他附身不过几个月,他杀谁!看到易不凡的不满,那个脸上始终带著笑,对易不凡说:“你不是挺会死的吗,为什麽不借死逃脱,反跑我这里了?”      哼,易不凡就不信那位不知道,都把他身上带著案子的事查出来,能会不知道里面还牵扯了许多无辜的人吗!呜呜,嘴巴还堵著呢!!易不凡虚弱晃晃脑袋,就眼睛一花,晕过去了。他这一晕可把那位吓坏了,好不容易才叫这个小东西服帖他,死的话难道还要等几个月吗!      “御医,快叫御医来!!”那位慌忙喊叫,福公公也连忙让人去唤御医,再一看,这易不凡还被捆著,嘴巴里也堵著东西。那位刚才太激动没在意,福公公连忙把易不凡嘴里的东西取出来,绳子也给解开,这手腕上都磨出血痕了。      等易不凡晃晃悠悠醒来已经过了一天多,他躺在舒适的软榻上,周围还有小宫女伺候著,一看到他醒来,连忙跑出去喊福公公。春桃端著一碗粥过来让人把易不凡扶起来靠在软垫上,一勺一勺的喂易不凡。为什麽他只能喝粥,易不凡满脸怨恨的瞅著春桃。      香桃是个温柔体贴善解人意的好姑娘,看易不凡这样就明白他是为什麽瞪自己,一边喂著粥一边说:“公子,您三四天未进食先用粥来养下肚子,等您身子稍好点再吃别的。”      “那个……王八蛋呢?”易不凡咽口粥问香桃,香桃愣了,王八蛋,谁呀?恰巧被唤为王八蛋的那位接到通报匆匆赶来,一进门就听到易不凡的话,冷笑两声,说:“看来你挺精神的,这粥,也不用喝了。”      易不凡飞快地,以超出常人的速度从香桃手中抢过粥碗,咕噜咕噜的喝个精光。空碗递给香桃,用手背抹把嘴上的残留物,然後瞪著那位。看到易不凡这样,那位心里没乐死,果然把这个小家夥留下来是正确的,太解闷了。那位走到易不凡的床榻前,福公公连忙搬了把椅子让那位坐下。      “你们都下去吧。”那位摆手示意其他人都出去,香桃担忧的望眼易不凡,生怕那位怪罪他。可是她一个小丫头也没有办法,退出门外关上门。那位对易不凡说:“你现在可以说实话了吧。”      “什麽实话。”易不凡装傻,眼睛四处游移,那位一点都不急,说:“哦,那你是不想平反了,还准备继续被通缉,就用不著说。不过,朕接到上奏,说是一个名叫文之幼的人三日後行刑,可惜他好像撑不过三天了,但是他还有个妹妹。”      “他们是无辜的!”易不凡冲动的扑向那位,他怎麽就忘了文之幼和翠儿还在受苦,翠儿对他的诸多照顾,他岂能不管。易不凡放开手,低下头,说:“我也不知道我为什麽会在这里,我本来是救人,却不慎跌下楼。醒来就看到你让人打我……”      易不凡如实的把他这几次附身的事都讲述给那位和福公公俩听,连同他在村子中生活的事,还有文之幼和宋展睿的恩怨。那位听完没说信也没说不信,而是问易不凡说:“你觉得朕凭什麽要庇护你,又凭什麽救那两兄妹。”      “他们是被冤枉的!他们是你的臣民你当然要管他们了!我本来就是无辜的!!!”易不凡火冒上来了,文家的冤案是谁害的,宋展睿他爹纵使有天大的本事也大不过身为皇帝的这位。哼,若不是这位太昏庸,文之幼至於落魄到欢馆卖身的地步吗!如果是不这位太无能,宋展睿至於被人硬按上个罪名害的他通缉吗!!      “你就是个昏君!!为人君者纵容下属贪赃枉法迫害他人,还有你那个弟弟,你会不知道他是个什麽玩意儿!反倒他手里的人有几个活著出来的!!就因为你们位高权重,所以就无视人命吗!!不要忘了你们在享受的同时还承担的责任!!”易不凡冲动起来绝对不想後果,本来,在知道文之幼的身世时就觉得那位当皇帝当得够昏庸的。      一位王者不会辨别是非,轻易的听信臣子的话,害的人家家破人亡,这本来就是为君的过错。一位明君,他的臣子必然不敢随意贪污陷害他人,只有昏庸无道的君王才会有腐败不公的官僚。这位不仅不反省自己的错误,反而用此来质问他!!!      “你的意思是说,都朕的错。”那位声音很平稳,可福公公却吓得双腿打颤。福公公知道,这位要发火了,赶紧给易不凡使个眼色,让他知趣点,别再说那位不爱听的话。可易不凡看见了,说:“所谓的忠言逆耳利於行,如果没人说,你永远都不知道自己犯了什麽错。等将来你的暴虐让你的民众无法忍受的时候诛杀你,你还会以为那些人不对,却不知道要自己反省!”      那位的脸色更难看了,易不凡不知道,他第一次附身的主儿,就是刺杀这位的。这下可触了那位的霉头,福公公捂脑袋,实在不忍心看了。      “看来你好像对为君之道很精通嘛!”那位皮笑肉不笑的望著易不凡,易不凡摇头说:“不,我对这个没研究,只是我说的这些道理连三岁的娃娃都清楚。”      唯有你不知道,易不凡给那位个白眼。那位发现自己的脾气是越来越好,竟然没有开口让人直接把面前这个以下犯上的人给拖出去杀了。那位笑的的更加阴霾,说:“原来三岁的娃娃都明白的道理,朕却不知道。不如这样吧,爱卿如此懂得治世之才,不如为朕出谋划策,让朕成为明君怎样。”      “不要,我不会那些东西,也懒得费神。”易不凡完全没有看清形势,摇头,他就会说几句大道理,这还是从电视上看的。到还真有自知之明!那位一肚子火,没发出来。易不凡又说了:“你到底帮不帮我把闻之幼和翠儿他们救出来,不许威胁我!”      “呵呵,救,但是朕却不知道他们冤在何处,怎麽救?总不能以权势压人吧,朕已经是昏君了,难道要以昏君的名义强行放人吗。”那位是咬著牙蹦出这番话的,易不凡却认为这位被他说的想要悔改,开心的对那位说:“翻案呀,你不是有那麽多臣子随便找几个去查查旧案,他们既然是被冤枉的,一查不就出来了。”      易不凡想的真够单纯的,那种事会如此简单吗,答案是否定的。那位真听易不凡的话,让人去调查,结果扯出更多东西。把整理好的宗卷丢给易不凡,让他自己看。休养了几天已是活蹦乱跳的易不凡瞅著那堆厚厚的宗卷,发愁,太多了。那位不阴不阳的说:“爱卿不是要为文家平反吗,不是要为自己伸张正义吗,这些东西都不想看,如何去平反,又如何洗脱你自己的冤情!”      这话彻底激怒了易不凡,看就看!可是易不凡越看火越大,这都什麽东西!!说的有鼻子有眼,全是对文家不利,对他没好处的,睁著眼说瞎话,偏偏还附带上证据。比如说,宋展睿四年前被赶出家门的事,说成他暗害了自兄弟还将家产变卖,随後隐姓埋名过著花天酒地的生活,甚至连去了什麽花楼跟那位姑娘亲热都写的清清楚楚明明白白。      四年!四年前宋展睿被赶出门就在张家当西席!然後被张老爷霸占!!!一年前流落到展营,几个月前服毒身亡,才换成他的!!!可这宗卷上写的却是他和文之幼联合勾搭张老爷,意图侵占张家和李家财产,这个李家就是张夫人娘家。      “这都胡说八道你也信!!”把手中的宗卷朝地上狠狠的一扔,冲那位吼。那位不怒也不急,说:“人证物证皆在,甚至还有文之幼的口供,你让朕如何不信。”      “屈打成招你知不知道!!而且,怎麽还有宋展睿的口供?”易不凡挺纳闷的,他人在皇宫,可宗卷上却有他的口供和手印。易不凡伸手朝那指印比划下,好像不太一样。干脆让人拿来印泥,摁上去,果然不一样。易不凡抬头看看那位,那位冲他一笑,说:“你这麽一摁,不就落实了。”      啊,易不凡看著口供上他的指印,确实,他干嘛要摁口供上,这不就承认那些事是自己做的嘛。易不凡拿起那张纸,准备毁尸灭迹,被那位拦住了,那位说:“你当著朕的面毁灭证物可是大罪。”      “这证物不实!”易不凡嘟著嘴,生气。那位笑了,说:“朕知道。”      他知道,在那些人奉上这些证物的时候他就知道全是假的!!竟然敢在他面前捣鬼,他岂能放过那些人。此时恐怕与此牵连的人都已经被送到刑场了,让那些人松散了几年,也该整顿整顿了。宫外的风波,易不凡是不会知道的,为了让那位帮他把文之幼和翠儿救出来,易不凡答应了很多条件。      比如说,给那位做牛做马,当劳力。这个劳力就是服侍那位,那位早晨起床,易不凡要端盆送水,还有穿衣洗漱。那位吃饭,易不凡要拿筷子夹菜,人家吃完他才能吃。好在那位最近比较忙,几乎半夜才回来,那时候,易不凡早睡了,谁敢把他叫醒,他跟谁急!      就这麽过了半个月,那位也不知道那根神经不对劲了,要带易不凡出宫。出宫,好事呀,闲得发慌的易不凡自然乐得。可是他没想到那位竟然把他带到永安王府!!!      瞅著大门上的字,易不凡再三的确定後,问那位说:“来这做什麽?找你那个变态弟弟探讨下如何把变态发扬光大??”      变态?那位虽然不明白,但是看著易不凡满脸的不屑,却知道,这不是好话。他明明是好心,抽空带易不凡出来接易不凡心心念叨的文之幼,可易不凡竟然这麽说他,哼,就别怪他让那个文之幼继续受几天罪了!      那位对永安王府很熟悉,王府的下人也都认得他,敬畏归敬畏,却还都算比较平静,任由那位带著易不凡在王府内横冲直闯。偶尔还会有人告诉那位,他们王爷在什麽地方,正干点什麽。      在什麽地方?在王府内专门圈养小倌儿的院子里调教新弄到手的可人儿。永安王安置男宠的院子可不小,对那些男宠也算不错,每个人还都有丫鬟小厮服侍。不派人伺候不行呀,次次玩弄完,人都不成样了。      易不凡也看到了文之幼,文之幼正在凉亭中乘凉,皱眉不展,身子上好像还带著伤,旁边放著一对拐杖。易不凡冲上去喊:“文公子,文公子。”      文之幼看到易不凡,却一转身,准备离开。他如此落魄的模样怎能让他的仇人看到,笑话他!      17      因为心急,文之幼忘却了自己的腿有问题,慌忙中没有踩稳直接摔倒在地上。眼泪不争气的流出来,文之幼真的很恨,恨自己的狼狈不堪,恨自己的苦命,真正成为玩物,遭受百般屈辱。也思念张老爷对他曾有过的情意,如果,如果不是他太执著,也不会沦落到这种地步。      “之幼,你……你的腿怎麽回事!!!”易不凡先是心疼文之幼,而後愤怒起来,他隐约看到文之幼隐藏在衣服下面的伤痕。走上去,扒开文之幼的长衫,文之幼的後背上层层叠叠的落著无数的鞭痕,有结痂的,也有已成白印的,还有的带著血痕。      “你身上的伤……谁打的……”太过分了,他本来只以为文之幼腿有问题,可这身体几乎都没几块好的。文之幼慌忙将衣服拉上,冷冷的说:“我落到这种地步,你不是应该很开心吗,何必虚情假意。”      “之幼……”易不凡根本就不知道该如何安抚文之幼,他自己还是某人的仆从,某人!易不凡瞪著那位,说:“你!你不是答应我救他们的,为什麽他会这样!!!”      “他还活著。”那位对自己弟弟的行为早耳闻,可真等亲眼看见,也吸了口冷气。他本以为放在永安王府比较安全,可却没想到人会不会被他那个弟弟给弄死。还好,还活著。他这句话把易不凡给激怒了,抬脚想都不想,朝那位踹过去,说:“我现在吧你打个半死,然後也跟你说句,哦,你还活著!!!”      “你本事不到家。”那位轻松闪开易不凡的脚,也不和易不凡计较,问随他一起来的王府管事说:“晟瑞在什麽地方?”      “王爷,王爷应该在里面。”管事低这头,手朝院子深处指去。易不凡扭头就跑,他要去找那个王爷算账!!!那位也跟过去,临走前看看文之幼,说:“你也来。”      管事的连忙把文之幼放在凉亭的拐杖递给文之幼,文之幼接过拐杖,默默的跟在後面。他察觉出那位不是一般人,能让王府管事的都低头不敢大声的人,不,不可能,文之幼心中充满疑惑。因为那位对易不凡的态度,让文之幼怀疑自己猜错了。      走到院子最後的一座房屋前,易不凡听到里面隐约有呻吟声,那是无比压抑的呻吟声。伴著那苦楚的呻吟声还有一个男人狂妄的笑声,易不凡冲动的推开门。後悔了,不是说什麽非礼勿视吗?他看到这种东西会不会长针眼。啊,这不是问题。最重要的问题是,那两个光著身体明显在交合的人,其中被压著的那位,身上带著无数的伤口,另一位还不停的增加更多的伤痕。      被凌虐施暴的那个男孩子一脸的痛苦,可双手被捆绑著,连嘴巴也堵著。易不凡不自觉的回头望那位一眼,他可记得他也被这样对待过。那位走到易不凡面前,轻笑著说:“爱卿要是看不惯,朕可让权,任由爱卿处理,只要人还活著就成。”      那位也不知道为什麽自己会如此想讨好易不凡,大概是因为充满了兴趣吧。听他这话,易不凡乐了,走进屋,对正在享乐的永安王说:“喂,王爷,您这样很爽吗?”      浦晟瑞早就察觉有人来,人还不少,不过他正在兴头上,懒得去理会。可易不凡这一开口,他就不能不回头应对,这一回头不大紧,看到那位正瞅著他。浦晟瑞冷汗冒出来,他可是光溜溜的趴在他新弄来的男宠身上,做某些不堪入目的事。      连忙把自己的凶器抽离出来,正想拿起扔在一边的衣服穿上,被易不凡拦住说:“王爷您还没尽兴,急什麽,不如让在下帮王爷一把。”      浦晟瑞对著个突然出现在自己面前的人,有些诧异,再看看自己家皇兄,难道是特意送给他玩的?但是不像呀,哪有如此没皮脸的人,在众多人面前就想找自己求欢???      “喂,帮忙把你们家王爷照著这样捆起来。”易不凡指著那个惨遭虐待的男子对管家说。管家畏缩的看看自己家王爷,再看看那位,易不凡不耐烦了,说:“你们王爷大,还是他大,你考虑考虑要听谁的。”      这种事还用考虑吗,管家找了绳子直接就把还在莫不著头脑的王爷捆个结实。捆完了浦晟瑞才觉得不对,冲著管家嚷嚷说:“你胆子大了!捆我做什麽!!!”      “想给王爷个痛快。”易不凡面带及其和善的微笑,把那个趴在长凳上的男子扶起来,松绑,问他说:“你们王爷一般都怎麽对你们的,说出来有赏,或许爷一高兴就把你放了。”      “我……王爷他……他最喜欢用鞭子抽,然後再……”那孩子声音有些抽噎,连身体都直打颤,干脆蜷缩到一起。看来遭了不少罪呀,易不凡看看门外站著的文之幼,发现文之幼一脸憎恨的瞅著浦晟瑞。再瞄瞄屋里,切,还什麽都有,只是不太符合标准。      铁链子,锁头,皮鞭,老虎凳,木枷,小刀子小矬子三寸长的钉子,等等。易不凡看的头皮发麻,这里难道是刑房,怎麽都是些刑具。抓了只皮鞭拿在手里,挺重的,挥舞一下,朝浦晟瑞的後背打上去,就这麽轻轻的一下,浦晟瑞的脸都白了。      “痛吗?我不痛,果然不打在自己身上是没有感觉的。”易不凡一脸的沈重,仿佛带著遗憾。浦晟瑞狠瞪过去,说:“那你自己试试好了,本王很乐意抽你几下!”      “看来打轻了,你手没劲,不如换个人。”听到浦晟瑞的话,那位先不乐意了,他都没动过的人,浦晟瑞还想要玩弄!还当著他的面!!!易不凡很狗腿的把鞭子递给这位,说:“您请慢用。”      那位掂著鞭子考虑要不要给他弟弟来两下,浦晟瑞急了,冲著那位喊:“浦晟煜,我可是你亲弟弟,你不能为了讨好个男宠就鞭打我!!”      “哈哈,直呼皇上名讳,这可是大罪,赶紧打他。”易不凡乐了,自古皇帝的名讳就不是随便能让人喊的,他在皇宫这麽久都不知道那位的名讳,没人敢说。就算浦晟瑞这个王爷,浦晟煜的亲弟弟,也只能尊称为,皇兄,连哥哥都不能喊。      浦晟瑞听到易不凡在煽风点火,那个气,冲易不凡凶狠的吼道:“你从哪来的小贱人!敢挑拨我们兄弟之间的情分,别人不能唤皇兄的名字,难道我这个弟弟还没资格吗!!”      “没有,如果你是哥哥,那就勉为其难算你有资格,可惜,你是弟弟。”易不凡笑的很灿烂,实质上他却在胡搅蛮缠。浦晟煜手中的皮鞭轻轻扬起,照著浦晟瑞的後背连抽了十下,他控制的很有分寸,本来这种特制的皮鞭只要打身上就会皮开肉绽,看的挺吓人的。显然他的技术很过关,拿捏的非常好,十道血痕,不轻不重既能把浦晟瑞打的闭嘴,又不让他太疼。      浦晟瑞那多精贵,谁敢碰他的呀,连一点小伤都没受过的人,挨这十下,喊得跟杀猪一样惨。抽完了,浦晟煜把鞭子丢给易不凡,对浦晟瑞说:“我的人不用你来说三道四。”      他就是给浦晟瑞一个教训,他不喜欢别人说易不凡不好,他觉得哪怕易不凡把皇宫都揭了,也只有他能训易不凡。易不凡给浦晟煜一个白眼,心里腹诽,谁是他的人!!!撑死是卖身当仆人?这也算是他的人吧,很单纯的易不凡小同志压根没多想。      文之幼却明白浦晟煜话中的含义,吃惊的望著易不凡,当朝皇帝的名讳他是知道的,可是易不凡怎麽跟那位混到一起的??撇下文之幼独自疑惑,浦晟煜问易不凡说:“解气了吗?”      “没有,才打几下算什麽,哼哼,我要让他好好爽快爽快。”易不凡来了兴致,浦晟瑞不是喜欢玩虐的,那他就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看看先前的那个男子,不行,身上都是血,两条腿都站不稳了。对管家说:“喂,去,把王爷养的人都叫过来。”      一听这话浦晟瑞不干了,他这番狼狈的样子怎麽能让他圈养的男宠看到!!冲著易不凡和浦晟煜嚷嚷说:“快把我放开,打都打过了你们还想怎麽样!!!”      “之幼,你的腿是不是他弄瘸的?”易不凡才不理会浦晟瑞,而是问文之幼,文之幼望著易不凡深思片刻,说:“王爷的手段多,每次寻欢之前必要见血,若叫声越惨,王爷的兴致越大。”      文之幼怎麽能不明白易不凡是为他才捆了这个王爷作弄的,可是,能到什麽地步?那毕竟是位王爷,不过他被送到王府吃了诸多的苦头,不怨恨,那也是不可能的。有多少次他在生死之间徘徊,若不是心中还有一口,想著张老爷,惦记著翠儿,怕早就一命呜呼了。      “哦,我明白了。”易不凡煞有其事的点头,拿著鞭子的把手浦晟瑞外露的孽根轻轻打了一下,浦晟瑞连天的惨叫声响不绝耳。屋外传来沙沙的走路声,管家已经把人带来了,却没进屋。管家是怕这些人看到自家王爷狼狈不堪的模样後,会被王爷虐死,消除後患。      “咦,还挺多的。”易不凡朝外一看,约莫有十来号人,有清秀可人的,也有俊俏英气的。但是这些人到这个地方後,无一不是露出憎恨和惊恐的神情。足以见得平常都遭过不少罪,易不凡对浦晟瑞的火就更多了,怎麽玩意,仗著自己的身份就能随便欺压人!!!      “王爷,您知道不,风水轮流转这句话是什麽意思。您拿别人当玩物一样虐著玩的时候一定想不到,有一天您也会落这下场!!”易不凡把手中的皮鞭扔了,拿起木枷给浦晟瑞拷上,让他的身体呈现出一种极其扭曲的状态躺在长凳上。再锁链把人和凳子连在一起,免得掉地上。浦晟瑞的脸是白了又青,青了又白。      “王爷,您为了您的面子最好别叫出声,否则王府上下都会知道,这次被玩的是王爷您!”易不凡趴在浦晟瑞耳边轻语,却满是威胁。浦晟瑞真的不敢吭了,这种事一旦被传出去,他还活什麽呀。浦晟煜颇有兴致的盯著易不凡,看易不凡都准备做什麽,当然如果易不凡做的太过分的话,他会出手阻拦的。      浦晟煜之所以纵容易不凡,也是因为浦晟瑞的所作所为,太出格了,死了几条人命不说,看看刚才那孩子半死不活的样,如果不加以制止,以後还会死更多人。一旦事情闹大了,就无法收场,他对浦晟瑞之前不管不问也只是因为他觉得事情还不太严重。再说,一个整天就把心思花费到男宠身上的弟弟,远比一个想要干涉朝政的王爷好多了。      浦晟瑞以前并非如此,只是浦晟煜立为登基之前的宫变後人才换了个样子。浦晟煜知道这个弟弟害怕他,害怕他也会像杀其他兄弟一样,杀了他。浦晟瑞的不安和恐慌全部转化成了发泄,只有凌虐那些男宠後浦晟瑞才会觉得安心一些。      为什麽浦晟瑞不信他,既然他能留浦晟瑞的性命,便不会害他。浦晟煜只能睁一眼闭一眼,任由浦晟瑞胡闹,但是,事情都有个度,如果闹到连浦晟煜都无法收场的时候,恐怕真的只有死路一条。浦晟煜对这个弟弟既心疼又无奈,恰好,浦晟瑞惹上易不凡了,浦晟煜就想看看易不凡会做点什麽,或许,会有意想不到的效果,又或许,这个弟弟更加恨他。         18      对於SM这种东西,易不凡了解的不多,他一个正常的大好青年怎麽可能会研究那玩意。想来想去,易不凡找了个小木棍子,捣了捣浦晟瑞已经垂下来的某样东西。浦晟瑞惊恐万分却没忘记压低声音,说:“你,你做什麽……”      “想帮王爷提点兴致。”显然,他是不成功的,浦晟瑞又不是被虐狂,光拿个小棍子怎麽可能有所反应。文之幼疑惑的问易不凡说:“你,到底想做什麽?”      “他不是总虐待你们嘛,我当然是让他也享受享受被虐的滋味。”易不凡看到文之幼才想起来,他曾经在欢馆带过,应该对这些很了解才对。不过,看看浦晟瑞,再看看文之幼,易不凡觉得他实在不能开口。就算文之幼曾在欢馆待过,也被这个浦晟瑞给那什麽过了,可显然文之幼是被逼的,不情愿嘛。      哎,自己动手吧,把浦晟瑞扔在一旁的衣服撕掉一块铺在手上,然後慢慢接近浦晟瑞的身体,伸向某一处。还没碰到的时候被浦晟煜给拦住了,浦晟煜黑著脸问易不凡说:“你这是要做什麽!”      “没见你弟弟要死不活的嘛,我当然是给他提下兴趣了。”易不凡还以为浦晟煜是心疼浦晟瑞,狠狠的瞪他一眼。浦晟煜冷著脸说:“这种脏东西你都要碰,叫他的男宠来!”      脏……浦晟瑞瞅著浦晟煜,太过分,怎麽能如此打击自己的亲弟弟。浦晟煜没理他,对之前被浦晟瑞整的不像样的男子说:“过来,让你家王爷来点兴致!”      “宋公子,你准备做什麽?”文之幼疑惑的到易不凡身旁,他充满了好奇,虽然他知道易不凡是想整这位王爷,可是他看著怎麽怪怪的。易不凡贼笑的贴到文之幼耳旁低语,文之幼听的瞠目结舌,耳尖的浦晟煜听的也是直冒冷汗,太,太会整人了。      “冰岚,你还能动吗?”文之幼问那个男子,那个叫冰岚的男子缓缓的站起身,走过来。文之幼在他耳边说了几句,冰岚抬起头露出一张绝美的面容,笑著点头。冰岚整理下凌乱的长发,用眼睛斜斜的瞟了下浦晟瑞,那眼神柔中带媚,朱唇轻启缓缓的吐出一点丁香小舌,诱人引起无限遐思。      浦晟瑞也不由得看痴了,冰岚是一个为了讨好他的官员从别的地方弄来的红牌,魅惑人的手段自然不差。可惜浦晟瑞对冰岚的姿色如何并不在意,得到冰岚後先是一顿狠打,然後再粗暴的交合,丝毫没有怜香惜玉之情。冰岚纵使有万千手段,人家根本不给机会施展。浦晟瑞真够暴殄天物的,如此一个美人给他,糟蹋了。      浦晟瑞府里养的那些男子基本一到府上,就被他玩虐的满身是伤,躲他还来不及,哪还有人会想要去勾引他。此时浦晟瑞被绑个结实,一副任人宰割的模样,岂能不好好玩玩他!冰岚和文之幼两个在欢馆多年,什麽样的男人没见过,看到浦晟瑞对这样的挑逗有反应,俩人就知道有戏了。      文之幼冲易不凡点头,示意没问题。冰岚伸出手抚摸上浦晟瑞的某个部位,先是慢慢的抚动,再加快速度。还将身体俯在浦晟瑞身体的上方,吐出舌头舔动浦晟瑞的脖颈,耳垂等比较敏感的部位。浦晟瑞很快就忘了自己的处境,沈溺於欲.望之中。      冰岚确实是有几分手段,浦晟瑞在云里雾里漂浮,快到达顶端的时候,易不凡拿起一个尖锐的锥子狠狠的扎在浦晟瑞的大腿上。嗷的一声,浦晟瑞大声尖叫,欲.望也冷却了。惊恐的瞅著易不凡,不明其意,浦晟煜都不忍看了,他也是男人,他很清楚被打断时的感受,尤其还是被这样打断的。      “王爷爽不爽?哎呀,怎麽软了,我还以为王爷会更加兴奋,那个冰岚?你还不够努力,继续。”易不凡嘲笑完浦晟瑞,让冰岚继续。浦晟瑞破口大骂,他现在什麽都不顾了,管他皇兄在不在,也不在乎外面还有人听。易不凡撕了块布条把浦晟瑞的嘴给捆住,这样虽然也能嘟哝两声,却说不清。      冰岚又继续用手抚弄浦晟瑞的前端,可惜这次效果甚微,有了戒备了。冰岚一咬牙,从浦晟瑞身上下来,弯下腰,一口含住那个萎靡不振的东西。易不凡险些没吐了,那东西太恶心了,怎麽能,怎麽能放嘴里……      “别介意,这种事我们做多了。”文之幼出声安抚易不凡,语气中带著无奈。易不凡惊讶的望著文之幼,文之幼也察觉自己有些失态,忙转移话题说:“这种可是一大乐事,可惜王爷没享受过,他呀,只会横冲直撞。”      冰岚吞吐含舔,灵巧的舌头让浦晟瑞的欲.望又有抬头的趋势。浦晟瑞是拼命想控制,因为他不知道易不凡下一步会干吗,说不定再给他一下子。这次易不凡不用锥子了,拿起摆置在房间中的烛台,点燃,一滴一滴的将融烧的蜡烛滴在浦晟瑞的肚子上。又烫又痛的感觉让浦晟瑞的身体都弹起来了,杀猪般的声音环绕在王府内。      “很疼吗?”易不凡奇怪的朝自己手背上滴了一滴,浦晟煜没想到易不凡会用自己身体试验,一时没拦住,易不凡呲牙,说:“还真挺烫的,不过也不至於喊那麽大声呀。”      蜡烛这东西在SM里还是有很重要的位置的,可惜现代使用的蜡烛都是低温蜡烛,经过处理的。而易不凡用的这个蜡烛,那是松香油脂制成的,烧人是肯定的。浦晟瑞疼的吱哇乱叫,易不凡还没意思放过他。冰岚的小嘴早就离开浦晟瑞的那个东西上了,省得浦晟瑞没控制好,弄他一嘴脏东西。      “文公子,那位……公子……冰岚可以……可以不可以用下王爷的身体。”冰岚有些羞涩的问文之幼和易不凡,文之幼他认识,可易不凡他却不知姓名。易不凡忙对他说:“我姓易,名不凡,你叫我什麽都行,就是别叫公子。”      浦晟煜早在审问易不凡的时候就知道易不凡的名字,而文之幼却是第一次听到,眼睛瞟了易不凡两眼,也没说什麽。冰岚当易不凡默许,用手挑逗浦晟瑞的下身,说:“难怪王爷喜欢这口,冰岚也有些兴趣了呢。”      看著别人痛不欲生的模样,尤其这人还曾虐待过自己,不仅解恨,还觉得很爽,爽到把冰岚的性质给提起来了。他本就是风尘中人,身体早就被调教出来,可惜自从进了王府後就变成一个仅供发泄的物品,而自己却从没有得到过满足。      “啊,哈……那你用,尽管用,用残了都没关系。”看到冰岚将浦晟瑞又竖起来的那东西放置自己身下,易不凡算是明白冰岚想做什麽了,他是不会阻止的。哼哼,浦晟瑞一向拿别人身体当物品使用,这次换他自己被用了,这叫活该!!      托冰岚福,易不凡看了场现场版的春宫图,本来他觉得两个男人应该很恶心。可是看见得到满足的冰蓝骑坐在浦晟瑞扭动著自己身体时,却显得很美,俊美的面容因为情.欲变得红润且有种迷人的魅惑,白皙如玉的身体上布满鞭痕,本应狰狞恐怖,可此时看来有种迷人的色彩。      易不凡看的瞠目结舌,浦晟煜不乐意了,用自己的手蒙住易不凡的双眼,不悦的说:“这东西你也看!”      “你别挡我,我不看一会怎麽给他滴蜡烛。”易不凡拨开浦晟煜,他还等著浦晟瑞到兴头上的时来一下。浦晟煜一把夺过他手中的烛台递给文之幼,说:“让他们弄,你不许再参与了!”      “不要,这麽好玩的事怎麽能没我!”易不凡推开浦晟煜,转身出门,浦晟煜愣了下,不明白他要去干吗。很快易不凡端了个木盆子过来,里面盛满了冰凉的井水。冰蓝在浦晟瑞身上发出愉悦的呻吟声,浦晟瑞已经完全陷入冰蓝带给他的美妙绝伦的快.感中,不断地喘著粗气,想要挣脱开捆绑在他身上的铁链,想要把冰岚压在身下,用自己的方式好好疼爱。      “哗啦”易不凡一盆冷水从头浇下去,浦晟瑞彻底在水深火热中挣扎,不满的狠瞪著易不凡。易不凡奸笑的让冰岚继续,如此几个来回,浦晟瑞觉得无比的痛苦,还不如一刀给他个痛快算了。      浦晟煜都怀疑经过这次,浦晟瑞会不会直接就被废掉,可惜,他太小看浦晟瑞的适应能力了。冰岚的手段了得,身体更是久经调教,太明白男人的弱点,再加上文之幼也不时的参进去挑逗浦晟瑞。浦晟瑞竟然逐渐的不再介意冰火两重天的考验了,易不凡考虑是不是要来点别的时,浦晟瑞居然泄在冰岚体内。      欲望得到纾解,浦晟瑞很不争气的昏过去。冰岚惊慌失措的回头看易不凡,这可怎麽办。怎麽办,跑呗,易不凡出屋对管家说:“进来,你们王爷睡著了,你想办法把他弄回去吧。”      “啊,这些人你给点银子放了他们。”易不凡看到那群满是迷茫的男子,赶紧吩咐管家,不可能留著让浦晟瑞继续祸害人家。管家哪敢做主,悄悄盯著浦晟煜看,浦晟煜点头说:“就照他的办。”      “之幼,你和冰岚跟我走。”那边办好了,就看这边了。文之幼点头,他是一刻都不想在王府多待。冰岚瞅瞅昏迷中的浦晟瑞,犹豫不决的对易不凡说:“冰岚,冰岚想……留下来……”      他根本无家可归,又无一技之长,出了王府怕是还得做原来的营生。王爷虽然不怎麽样,可是除了性事上有点问题外,对他们还是不错的。易不凡不明白冰岚的想法,还以为冰蓝舍不得浦晟瑞,那个气呀,指著冰岚的脑袋说:“你真没出息,他都那样对你,你还想跟著他,不怕他再弄死你!!”      “我……”冰岚低下头,他知道易不凡没接触过他们这种人,他们到哪还不都一样,哄主子开心了,那就多活两天,主子不高兴了,就用他们泻火,什麽手段都能使得出来。与其离开再被别人糟蹋,还不如留在这里算了,被玩死的话,好歹有个埋身的地方。明白冰岚想法的文之幼走到浦晟煜面前,“扑通”一声跪倒,说:“求您吩咐管家好好照顾冰岚,让他有个容身的地方,哪怕多活三五年,也知足了。”      冰岚不明所以,却知道这个令他害怕的男子恐怕能决定他的命运,也连忙跪在浦晟煜面前。文之幼原本是官宦子弟,早就猜出浦晟煜是谁,再加上浦晟煜对易不凡的维护,他希望浦晟煜能大发善心,只要一句话便能护冰岚个周全。      “你们起来,跟他跪什麽呀!”易不凡抢先在浦晟煜开口,说:“冰岚,你要是喜欢那个混蛋的话,你就留下,如果他敢对你不好,我下次一定整死他!”      其实易不凡原本是想狠狠的整浦晟瑞,尤其是让浦晟瑞尝尝也被人上的滋味。可是,他绝对不想碰浦晟瑞,而文之幼更加厌恶浦晟瑞,他不能强人所难。浦晟煜就不用说了,浦晟瑞的哥哥,他总不能让人家兄弟乱伦吧。他倒是没考虑浦晟煜会不会答应这个茬儿,结果冰岚就一被吃的主儿,自己送上去让人吃,还很开心。      “走吧。”浦晟煜拉著易不凡出屋,他早就想走了,要不是看在易不凡很有兴趣的模样,他绝对不愿意易不凡看活春宫的。当然,他也有自己的目的,经过此次,他发现易不凡似乎不太反感这种事。那就是说,他可以对易不凡下手了。      浦晟煜打著自己的小算盘,易不凡还完全没有发现危机,把管家叫来嘱咐两句,又和冰岚咬了半天耳朵,无非就是教冰岚如何应对浦晟瑞。如何应对?浦晟瑞现在被他们整的就剩半条命了,想整治冰岚,现在绝对有心无力,找别人教训也不可能,管家不会让。      而其府里的男宠都被易不凡叫管家打发走了,就留下一个冰岚,冰岚也是一个冰雪聪明的人物,他知道这次机会若是把握好,以後就不用再流落风尘卖身卖笑了。 (第一部) 019-021   19      浦晟煜并没有带著易不凡和文之幼回皇宫,而是让侍卫驾车到一个易不凡看起来很熟悉的地方。易不凡进入府邸时还在想,这外面看著熟,怎麽里面看著也挺熟悉的。等看到吴老头和翠儿,易不凡就知道为什麽熟了,这不就是先前吴老头在京城的那个当官的朋友的家嘛,他还住了好久呢。      “翠儿,你没事吧。”易不凡看到翠儿激动的扑上去,直接忽略了迎过来的吴老头和那个当官的。吴老头和他朋友俩都知道和易不凡一起来的那位是谁,慌忙跪下,可易不凡却拉著翠儿问长问短。那位见到易不凡和一秀丽可人的姑娘如此亲热,那脸色还能有好!      “罪臣徐文祥叩见皇上。”      “草民吴天佑叩见皇上。”      俩响头磕下来,怎麽没回声,这俩也不敢起来,更别说抬头看浦晟煜。跟在浦晟煜身後的文之幼跪也不是,站也不是,迟疑了半天,还是跪下吧,好歹那位是皇帝。但是文之幼还瘸著腿呢,扶著拐杖缓缓下跪。被易不凡拉著说话的翠儿一看这状况,也顾不上理易不凡,连忙过来扶著文之幼朝浦晟煜跪下。      “你怎麽一来就让人给你跪著!”易不凡一扭头,好家夥,跪了一堆人,包括文之幼这个半残疾人士。站著的只有浦晟煜和他,还有一同来的两名侍卫。易不凡走过来拉起文之幼和翠儿,对浦晟煜说:“你看看你,之幼都这样了你还让他跪。”      “朕是皇帝!”浦晟煜重重的申诉他的身份,那意思是说因为他是皇帝,所以无论百姓还是官员见他都要下跪。易不凡怎麽可能吃他这一套,他在皇宫就没怎麽给这位跪过,再说了,易不凡脑袋里就没这意识。不屑的对浦晟煜说:“你是皇帝怎麽了,你是皇帝就该著人家给你磕头!”      “你知不知道,在我老家磕头时要给钱的,而且还是五岁以下的儿童!”是过年的时候给压岁钱的,易不凡没说那麽明白,而是把文之幼和翠儿拉起後才去理会那两位可怜的老头。吴老头和徐大人哪敢起来,上头这位没发话呢。易不凡拽了几次,俩老头就是不起来,转头看向浦晟煜,没好气的说:“你就跟一尊佛似的,光站著吓人,就是不办实事。”      “你听见朕说什麽了!他们自己乐意跪,是朕不让他们起来的吗!!”浦晟煜满肚子火,他好不容易抽点时间把文之幼从浦晟瑞接出来,还特意送到这里让他们家人团聚,可易不凡竟然没一句好听的给他!还和个女孩子亲亲我我的!!!      “是臣等心甘情愿跪下迎接皇上的。”徐大人不愧多年混迹官场,一看这架势就明白个七七八八。但是,他记得自己家皇上好像不爱男色,怎麽那位宋公子竟然吼皇上半天都没怪罪。最重要的是,宋公子什麽时候和皇上勾搭上了??      “民女翠儿叩谢皇上为民女家平冤昭雪,还家父清白,救出家兄。”翠儿又跪下了,她早就听吴老头和徐大人俩说她家的事多亏浦晟煜明察秋毫,给他们平反。如今还把文之幼送回来,虽然有点伤,好歹人还活著。浦晟煜瞅眼翠儿,小姑娘模样还挺标致,也是个知书达理的人。再看看易不凡,横横的瞪著他,浦晟煜心里又酸了,难道是因为心上人跪他心疼了!      “清者自清,文爱卿忠心爱国之臣,可惜当初先皇一时糊涂害你们受苦了。”浦晟煜毕竟是一国之君,有火先憋著,装模作样的感叹。文之幼和翠儿眼睛都红了,吴老头也是老泪纵横,哀伤不已。易不凡总觉得怪怪的,可一下又找不出毛病,只能看那几个人被浦晟煜感动的模样。      浦晟煜又安抚文之幼等人几句,拉著易不凡回宫,易不凡等快到皇宫才想起来,为什麽他也要跟著走。对浦晟煜说:“我要去找之幼,他的伤还没治呢。“      “朕会派御医!”是找文之幼还是找那个女孩子!浦晟煜视易不凡为囊中之物,可是易不凡却一点都不老实,也没有自觉性。浦晟煜眼睛转了圈,问易不凡说:“那小姑娘容貌还不错,你是不是看上人家才如此费心的。”      “翠儿?我当她是妹妹,她人挺好的,一直都很照顾我。”易不凡没察觉出浦晟煜话里带著酸味,不过他的解释浦晟煜很满意。既然满意,那就先放过这只待宰的肥羊吧,吃到嘴里是迟早的事。可是如果乱吃的话,大概会难以下咽。浦晟煜对易不凡还算有点了解,知道这家夥不能硬来。      不硬来那还怎麽办,等著自投罗网?那是当然,以易不凡的脾气,真有可能。易不凡住在哪儿?浦晟煜的寝宫!!!多少嫔妃向往可又没资格去的地方,结果易不凡住的很逍遥,连寝宫太监宫女都把易不凡当半个主子。宫中早就传开了,皇上目前最宠爱的便是这位易公子。      一天,两天,还成,一个月之後易不凡还在景丰殿的寝宫里住的舒坦,那些嫔妃们坐不住了。一个挨一个的去试探,但是都被侍卫当在景丰殿门口,不得入内。那就找浦晟煜问个明白吧,浦晟煜却笑而不答,对易不凡更是宠爱。这,只是表面上的。古玩玉器,希世奇宝,不停的赏赐给易不凡。其实还都是他自己的,放他自己寝宫里还能是谁的!      他的花花肠子那些嫔妃们看不明白,易不凡压根就不在意,看著是挺好,可是拿不出宫就没用。易不凡没想到的是,他也会招人怨恨!!!      易不凡也不能总窝在景丰殿,肯定出门溜达溜达,这一溜达可好,皇宫里的嫔妃听到消息後便来找茬儿。首先探路的是柳充容,她爹是中书令,官位还成。她也算是颇为受宠的一位,样貌甜美可人,可惜性格就没外貌那麽好了。      柳充容大老远的就看到易不凡在御花园的水潭旁拿著小竹竿钓鱼,香桃端著茶水在旁边伺候著。柳充容走到近前,她身边的太监故意咳嗽一声,示意他们来了。易不凡只是扭头看看,知道有一堆活人接近就得了,没半点表示。香桃也不怎麽明白宫里的规矩,俩人愣是没一个去给柳充容跪安的。      “喂!你们看到娘娘还不赶紧过来见礼!!”柳充容的贴身太监狐假虎威的吼易不凡和香桃,易不凡最 讨厌的就是给人跪来跪去,浦晟煜他都没跪几次,何况一个充容。继续掉他的鱼,不带理会。香桃隐约觉得不妥,捧著茶碗向柳充容一欠身,这算表示她看到这位充容娘娘了。      柳充容的脸色可不好看了,一个小小的男宠竟然敢忽视她,还有那个小宫女,别以为她主子受宠就能在自己面前摆架子!!柳充容冷笑,对她的贴身太监说:“这哪来的两个不长眼的东西!陆惟,去给本位教训教训!!”      她那个太监陆惟可不傻,没直接找易不凡,而是抓著春桃的衣襟,抬手就赏了俩耳光。易不凡被这两下给打愣了,怎麽上来就打,太过分了!!!易不凡绝对是个护短的人,尤其还是被莫名其妙挑衅的。二话不说竹竿一丢,撸起袖子照著陆惟的脸上就来了一拳。      “大胆!!”柳充容就等著这个的,易不凡不反抗的话,她就让陆惟教训下香桃,给易不凡个下马威就成。一旦易不凡反抗,那就连他一起教训,等浦晟煜真追问的话,也是个理由。易不凡可不管那些道道,把陆惟按在地上狠狠的打一顿。      “来人呀,把这个以下犯上的东西给我拉开!”柳充容尖声喊叫,引来不少侍卫和太监宫女,一看这架势,连忙把易不凡和陆惟分开。易不凡还气著呢,可他毕竟是个文弱书生的身体,被两名侍卫架著无法挣扎。陆惟爬起身走到易不凡面前,手一扬,两巴掌煽下来。啪,啪两声,挺脆的。      “陆惟,给本位狠狠的打,教教他什麽是礼数!!”柳充容怎麽说也是位充容,易不凡却什麽都不是,所以无论柳充容做什麽都是理所应当的。柳充容解气了,她最近一直都被浦晟煜冷落,也不单是她,而是所有的嫔妃浦晟煜在易不凡到来後都没亲近过。      这些嫔妃们把帐算到易不凡头上,易不凡那可不是任人欺负的主儿,但是他也不笨。看没人帮他,而那两名侍卫就这样架著他害他任人鱼肉就明白了,故意找茬儿!!干吗要找他的茬儿?这一点他不知道,好在有人会给他解说。      “不要以为现在皇上宠著你,你可以目中无人。本位正二品的充容,你见了本位竟然不知道见礼,本位教训你也是应当的!”柳充容冠冕堂皇的说了一堆,无非就是说她比易不凡官衔大,易不凡看到她不知理,她就应该教训易不凡。      柳充容洋洋得意的带著宫女太监离开,被扔在地上的易不凡始终默不吭声。香桃的两个腮帮子被打的老高,也见红肿,强忍著泪珠,春桃去搀扶易不凡。安抚易不凡说:“公子,您别放心上,这次都是春桃的错,是春桃连累公子了。”      如果她家小姐还在的话,那个什麽柳充容哪敢如此猖狂。项贵妃是一品,柳充容才不过二品,官大一品压死人。春桃还是太天真,不够了解皇宫的黑暗。她以为往後见到这些嫔妃娘娘躲著,或者服个软就没事了。可易不凡却觉得不对,他在皇宫中安然过了一个多月,也没少看到这些嫔妃,可那些人没有做什麽。顶多就是对他投掷一个充满鄙视的眼神,连嘲弄都很少有。      晚上浦晟煜办完公事回来,看到易不凡脸上清晰的巴掌印记,这事他早就听说了,可听说和见到毕竟是不一样。一股火冒出来,但是他没有任何的表示,装作没看见。易不凡老老实实的伺候他用晚膳,香桃被易不凡硬推到殿後的小屋中休息,一个女孩子家毕竟比他更在意容貌。      浦晟煜对柳充容打易不凡的事没做理睬,宫里立刻传开,都知道皇上对这个男宠也不是那麽在乎。几乎天天都有人来找易不凡的茬儿,只要易不凡出了景丰殿,就能碰到一波又一波的妃子、美人耀武扬威的挑他的刺。抱著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心态,易不凡忍了。      可他那脾气能忍过三天就算不错了,忍无可忍的时候怎麽办。被某位妃子教训过的易不凡冲到浦晟煜的书房,也不管里面是否还有别的人,一敲浦晟煜的书案,对他吼道:“你也不管管你那些老婆,她们闲著没事天天找我麻烦算什麽!”      “哦,有人找卿的麻烦?朕怎麽不知道??”浦晟煜装出一副吃惊的模样望著易不凡,易不凡指著自己的脸,柳充容给他的那俩巴掌印早消了,可易不凡就当它存在,对浦晟煜说:“我就不信我挨那两巴掌你没看见!光是打也就算了,她们竟然使唤我做这做那!我又不是卖给你们做奴才,凭什麽要受你们的气!!!”      更何况还辱骂他!!他真是领教了女人撒泼的本事了,说什麽他要姿色没姿色,要身材没身材,人又蠢又笨,浦晟煜宠他也不过是图个稀罕,很快就厌倦他了。还说他……反正没好话。易不凡盯著浦晟煜那张俊美的面容,呲牙一笑。哼哼,那群女人不是嫉妒他嘛,那他就好好让那些女人嫉妒个够!!            20      “走!”易不凡拉住浦晟煜就朝门外,浦晟煜并没有甩开易不凡的手,也站起身随著易不凡出门,但是表面功夫还是要做下的,问易不凡说:“朕正在商议国家大事,你不要胡闹。”      “国家大事?”易不凡这才看到屋里还有别人,一个长相俊秀温文如玉的年轻男子正朝他点头微笑,易不凡看看那人,再看看浦晟煜,最後对那人说:“不好意思,先借走用会,用完他自己就回来了。”      易不凡继续拖著浦晟煜走,浦晟煜半推半就的继续跟著易不凡,那名男子在他们离开不久也随著出来。明显有好戏看,为何要放过。这人更厉害,不仅他看,还让小太监出宫多叫几个人来看。那人远远的跟在後面,易不凡不知道,浦晟煜却有察觉。被人笑话和得到易不凡,这两样一比较,还是美人在怀好呀。      美人在怀,易不凡带浦晟煜离开书房没多远便停下,瞅著浦晟煜猛看。被易不凡看的发毛的浦晟煜忍不住问易不凡说:“你,准备做什麽?”      “你抱著我去御花园逛一圈吧。”易不凡看看就只比自己高半头的浦晟煜,提出这个非常不合理的要求。远处的那个男子听这话抱著藏身的大树偷笑,浦晟煜的身材和易不凡比起来其实差不多,就高那麽一点壮那麽一点,这个比例抱著易不凡说真的,太痛苦。      浦晟煜毫不犹豫的把易不凡横抱在怀里,易不凡不乐意了,为什麽对他要来个公主抱!对浦晟煜说:“换种方式,这样我不舒服。”      “那你觉得我该如何抱你?”浦晟煜双手不松,大步的朝御花园前进,他能猜出来易不凡的意图。不就是向那些羞辱和嘲笑过易不凡的妃子们耀武扬威,但是,有付出就一定要有回报的。易不凡窝在浦晟煜怀里想了半天,好像也就只有这一种抱法,总不能让浦晟煜抗著他走。      能让皇帝抱著走,绝对是令人震撼的,易不凡决定就这麽著吧。如果就这样逛一圈的话,可以向那些女人示威,顺便还能让浦晟煜受累,易不凡很满意的伸出一条胳膊搂住浦晟煜的脖子。他如今的这副身体容貌只算得上中等,但是眉宇之间天然形成一种媚惑,尤其那双灵动的眼睛,一撇一瞧之间透著诱人的韵味。      这点易不凡不知道,他更不知道在他肚子里有坏主意的时候,他的眼睛早就把他出卖了。那时候的眼神更加吸引人,浦晟煜毫无疑问是最喜欢看到易不凡这种眼神的。易不凡的喜怒哀乐,甚至於很多想法都能从他的眼睛中看到。      易不凡是个不善於隐藏自己的人,可他笨的竟然以为表情没有变化就没问题。殊不知他每次压抑面部肌肉变化时,眼睛都会瞪得溜圆,明显就是告诉别人,他在努力克制。      浦晟煜抱著易不凡从御书房走到御花园,这其中的路程绝对不近,以至於宫里的宫女太监和那些娘娘们都知道了。这被皇上抱著走一路,代表著什麽,那些娘娘们怎麽可能会不明白。一时间人心惶惶,尤其是柳充容,她还打了易不凡两巴掌。      也有人心存侥幸,认为这并不能代表浦晟煜真正宠著易不凡,大概只是一时兴趣吧。更有人义愤填膺,认为浦晟煜有失帝王的威严,成何体统,怎麽能抱著一个男宠在御花园里溜达!可惜这後宫里没有皇太後,也没有皇後,最大的便是那个莫名其妙自杀身亡的项贵妃娘娘。      再个就是豔妃,豔妃仗著浦晟煜对她的宠爱准备来找茬,但是她找茬之前先拉了个後盾过来。这人便是项老丞相,豔妃的父亲乃吏部尚书,怎麽说都是同僚吧。吏部尚书宗大人和项老丞相一起跟著豔妃来到御花园,此时久等没人找茬的易不凡已经兴致索然,偎在浦晟煜怀里打盹。      这会儿已经入冬了,天正冷著,有个大暖炉在旁边易不凡那会放过呀。老丞相和宗大人以及豔妃三个人大老远的就看到这一幕,豔妃是恨得直跺脚,那两位大人是叹气,有伤风化呀。不远处躲著三个人,本来都想撤的,不过看到有戏,全打起精神准备看好戏。      “你们说那个男宠会不会败下阵?”一个身穿蓝色锦绣缎长袍的男子低笑的问旁人,他旁边的那个,咬牙切齿的说:“别太小瞧他,也别低看皇兄宠他的程度!!”      这位咬牙的人正是刚吃过易不凡苦头的浦晟瑞,他被在御书房的那个人叫来的,说是有好戏。问他话的那位是他们从小一起长大的狐朋狗友之一,萧书羽。易不凡在书房见到的那位,说起来和浦晟煜、浦晟瑞俩还有亲戚关系,姑表亲。浦晟煜姑姑,尹华公主的儿子,燕柳文,要不也不会如此大胆的在皇宫里玩起跟踪的把戏。      “难道皇上动了真心?”燕柳文装作一副吃惊的模样,浦晟瑞白他一眼说:“皇兄动没动真心,我不知道,但是我知道得罪他没好果子吃。”      “你也就这点成色!”萧书羽拿著扇子敲浦晟瑞的脑袋一下,真是够没出息的,一个小小的男宠就把他吓成这样!浦晟瑞捂著脑袋不服气,这俩人哪知道他受的罪,现在伤还没好完全呢。燕柳文看到前面有状况,连忙喊住这俩人,说:“别吵,快看,快看。”      项老丞相最先看到的是跟在易不凡身後的香桃,这不是服侍他女儿的那个丫头嘛,怎麽如今跟在皇上身旁了。一想起自己的那个女儿,项老丞相多少有些心虚。他把帐赖到浦晟煜头上,虽然事实上浦晟煜真脱不了干系,可他不知道,以为是自己家女儿闹气自杀的。      项老丞相悄悄的停顿一下,让宗大人和豔妃俩走在前面。宗大人瞅见浦晟煜抱著易不凡坐在凉亭中吃著瓜果点心,望著他们的到来。宗大人扑通一声跪在浦晟煜面前,痛心疾首的哀呼:“皇上,您,您身系天下,顾得是黎民百姓安居乐业,图的是江山平稳无灾。怎麽能,怎麽能被一个男宠迷惑!!”      男宠?易不凡看看浦晟煜,浦晟煜微笑的点头,易不凡明白了,他现在是个祸国殃民的男宠。故意贴在浦晟煜脸上,亲了下,然後眼角斜视那位宗大人,眼神中充满了挑衅。宗大人差点一口气没喘过来,指著易不凡手都有些发颤说:“你,你,你竟然敢,敢当著我们这一众老臣面前摆姿弄骚!成何体统!!”      “皇上,先皇一向以江山为重,从不将私欲摆在前面,我泱泱大国岂能任一个男宠如此猖狂……”这位宗大人开始他喋喋不休的长篇大论。易不凡靠著浦晟煜,问他说:“男宠是什麽?”      “男宠?说难听点就是让人欺压的,最好是随人玩弄,打不还手,骂不还口,任人调戏不能反抗。”浦晟煜存心找事,所以说的很难听。易不凡听完他的解释,说:“我怎麽觉得不太对,男宠,是不是说我勾引你,然後你被我勾引了,然後我的罪过就大了。”      “这个老头就是来找茬的。”易不凡贴在浦晟煜身上笑的那个欢呀,他憋了几天了,一肚子火没地方发,这个不长眼的老头想找他麻烦,没门!!浦晟煜从善如流的点头,就算他真宠著易不凡,一个小小的尚书有什麽资格来管他!易不凡歪著脑袋想了想,说:“那如果是你勾引我,你就算是我的男宠吗?”      “大胆,你怎麽能胡说八道!”宗大人哪能任易不凡胡言乱语,再说,男宠是这麽定义的吗!易不凡委屈的把头缩到浦晟煜怀里,说:“当男宠没一点好处,我可以不当吗?”      “有好处你就当?”浦晟煜不怀好意的询问易不凡,易不凡点头,说:“有好处的事我为什麽不干,不就是当个男宠嘛,如果以後都轮到我欺负别人,没人敢找我的茬儿,这个男宠我就当了!”      易不凡颇有几分大义凛然的感觉,当个男宠又不是去送死,值得这样嘛。浦晟煜笑著诱惑说:“欺负人不行,但是朕可以保证没人敢欺负你,毕竟当朕的男宠只能让朕欺负和疼爱。”      “那要是被欺负了,能还回去吗?”易不凡讨价还价,他还不知道他现在正把自己贱卖。浦晟煜许诺说:“如果有人胆敢欺负你,就如同犯了朕一样,朕会给你讨个公道的。”      “那语言上的侮辱呢?比如说骂我勾引人,说我祸国殃民,等等。”易不凡的眼睛瞟了那位宗大人一眼,宗大人一身冷汗,他们家皇上明显向著这个男宠。豔妃面目狰狞的瞅著易不凡,为什麽这个男人会得到皇帝的独宠!这一个多月,浦晟煜没用临幸过任何宫女妃子,而是一直逗留在景丰殿。      要说易不凡和浦晟煜之间很纯洁,没人信,其实真的很纯洁,浦晟煜连一亲芳泽都没有。不过这次倒是亲了个够,易不凡主动送上来的。易不凡是为了气人,才一而再的把自己送过去让浦晟煜占便宜,而他自己根本就没那个意识。包括浦晟煜半真半假的让他当自己的男宠的事,易不凡都认为是在演戏逗弄那几个人。      “我还是觉得不好,男宠不算职位,皇宫里随便抓个人都比我高,说不定什麽时候你不稀罕我了,人家就可以狠狠的整治我。”易不凡纯粹是找事,他到没多余的心。浦晟煜柔情似水的望著易不凡说:“那朕封你为娘娘如何,不如就贵妃娘娘吧。”      浦晟煜话里带著调侃的意味,贵妃娘娘是谁,死了的项君华,易不凡前一个附身的主儿。易不凡偷偷给浦晟煜一个白眼,说:“我一个男子如何能做娘娘,陛下,您说笑了。”      “那做皇後如何?”浦晟煜假意协商,项老丞相和宗尚书俩脸都白了。浦晟煜即位後一直没有皇後,如今竟然打算立男後!宗尚书猛磕头让浦晟煜收回成命,易不凡却点头说:“不错,这个好,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大概没人敢惹我了。”      看到豔妃眼里的杀气,易不凡很得意,贴著浦晟煜,又送上个香吻,只是亲面颊。宗大人无奈的跪著後退一步,扯下项老丞相的衣襟,示意他说两句。项老丞相真不想参与其中,浦晟煜明显的示威他怎麽能看不出来呢。再加上浦晟煜这段时间大肆整理朝纲,他能不惹麻烦绝对不要让麻烦缠身。      项老丞相为难的时候,看到浦晟煜似笑非笑的望著他,项老丞相心里一惊,别是准备借题发挥找他们的事吧。灵机一动,项老丞相趴在地上大哭:“女儿呀,我苦命的女儿呀……爹爹对不起你,爹爹不应该把你送进宫……”      他这一招让易不凡心虚的看看浦晟煜,浦晟煜心想这个老狐狸够聪明的,知道自己想要拿他们开刀,假借哭喊女儿的名义让自己看在他那个死去的项娘娘面上放他一马。可豔妃和宗大人俩却不明白,豔妃抓住机会对浦晟煜说:“皇上,您可不能让这个妖媚惑众的男子毁祖宗的律制,且不可沈溺其中,否则项娘娘也走的不安心。”      “你们说,朕是皇帝还是你们是?朕难道连立後都要你们允许吗!”浦晟煜压根就没打算立易不凡为後,易不凡也没那个想法。可远处的浦晟瑞听到後自言自语说:“天,我皇兄疯了吗,怎麽能立那个人为後,难道不想让我活了……”      他的声音虽轻,可内力深厚的浦晟煜听的一清二楚,暗地偷笑,自己的这个弟弟竟然怕易不凡怕到如此地步,以後绝对好玩!            21      “皇上请三思!”宗尚书是绝不可能同意浦晟煜立这个男宠为後的,一是不合规矩,二则是易不凡来历不明,为了他女儿的将来和他的仕途,他都不能答应。宗尚书摆出一副忠心耿耿为君著想的架势,对浦晟煜猛磕头说:“皇上,我朝从无此先例,您切不能成为被後世唾骂的君主。”      “不就是立後嘛,男的女的有什麽区别,立我就会被後世唾骂,难道立你就没事了?”易不凡面带嘲讽的瞅著宗尚书,说:“看你那一脸的老树皮,真不知道羞耻!”      这都什麽跟什麽,宗尚书气结,他可不敢报那种想法,指著易不凡说:“你!你身为一个男子,狐媚皇帝本就不该!居然还要以为别人都跟你一样,我堂堂一朝重臣,岂会如你一般龌龊!!!”      “我龌龊?就许你们讨十个八个娇妻美妾,你们皇上就不能找个男人疼爱!男人的好处你焉能知道,至少不会像某些人一样,有後台就仗势欺人,有孩子就母凭子贵。对了,说不定什麽时候就谋权篡位,挟天子以令诸侯呢,这种事情发生的少吗!”易不凡胡搅蛮缠的功夫绝对不是一般的高,宗尚书被他说的目瞪口呆。      “朕看宗爱卿也累了,回去歇息吧。”浦晟煜揉下易不凡的脑袋,这小家夥越说越没边了。豔妃哪能依呀,尤其看到浦晟煜望著易不凡时眼睛中流露出的深情,她嫉妒,对浦晟煜说:“皇上,您要给臣妾一个公道,妾等在宫中一向安分守己,从无非分之想。如今易公子所说的这些话,知道的明白他是胡说八道,可不知道的怕是以为臣妾等有异心。”      豔妃说著便遮袖哭泣,哭的那个叫做楚楚可怜,让人心疼。浦晟煜瞟了眼易不凡,意思说,自己惹得祸自己收场。易不凡是最讨厌看到人哭,尤其是不顺眼的人!      “你心里没鬼的话何必怕人说道,莫不是你一直在惦念著皇後之位,被我这个突然冒出来的人夺走才觉得不满?”易不凡的话让豔妃的脸色大变,她是有这个心,其实不止是她,皇宫中的嫔妃哪个又会不打那个位置的主意。但是她不会傻到坦白的承认,而是跪在浦晟煜面前说:“皇上,您要给臣妾做主,臣妾知道易公子是无心之言,可是,这却将臣妾置於何等地步。”      “朕自当不会误解灵儿的心意,灵儿当然不会去计较那个虚名。”浦晟煜笑著喊豔妃的闺名,好像是在安抚她,可话音一转,说:“朕意已决,你们不要多言了。”      “项丞相,朕亏欠你个女儿,如今还你个儿子好了。”浦晟煜把矛头指向项老丞相,老丞相吓一跳,什麽意思。浦晟煜把易不凡推出怀抱,暗示他去叩见这个天上掉下来的爹!易不凡极其不乐意的瞪浦晟煜一眼,他是当过这老头的几天闺女,可不代表他就愿意得到这个白捡的爹。      “恭喜老爷,这下小姐在天之灵也算安息了。”香桃突然冒出这麽一句,易不凡呆呆的看眼香桃,香桃却跑过来将他拉到老丞相面前,说:“香桃是和小姐一起长大,小姐突然亡故一定放不下老爷和老夫人,如今有了公子来替代小姐照顾老爷夫人,小姐一定会放下心的。”      老丞相狠狠的瞪著香桃,这不是把麻烦往自己身上揽嘛!看到老丞相凶狠的模样,香桃眼泪唰的就落下了,跪在老丞相的面前说:“小姐进宫是香桃陪著的,直到小姐亡故。无论原因如何,小姐是您的骨肉,小姐最惦念的还是您和老夫人。”      “爹爹,不凡没有亲人,您和母亲就是不凡的爹娘,不凡一定如同亲子般孝敬您和母亲。”易不凡撩衣襟跪倒在老丞相面前,说:“无论爹爹如何想,不凡一定会替代项小姐做好一个孝顺的孩子。”      这是他欠他们的,那三天他虽然迷迷糊糊,可项夫人对女儿的疼爱他怎麽会没有感觉。更何况他进宫後,他们还三五不时的送东西送信问候,生怕他在宫里过不好。他用项君华的身体自杀之後,老丞相和老夫人却要承受女儿二次身亡的打击。      易不凡砰砰的磕了三个响头,项老丞相无奈的只能搀扶起易不凡,对浦晟煜说:“谢皇上念臣老迈无依,特赐臣一子,臣必当亲子一样对待。”      老丞相心里不知道骂了浦晟煜多少遍,这不是害他吗,不过反之却是有利。易不凡真要为後的话,他至少不用担忧浦晟煜会不会借故除掉他。前提是易不凡能一直得到宠爱,这点,他没信心。      宗尚书和豔妃俩全傻了,这个男宠怎麽突然多了这麽个後盾!!浦晟煜挺满意的,他以後不用再听老丞相哭女儿了,毕竟他还了个儿子给人家。但是,他扫了香桃一眼,这个丫头怕是看出来了。      晚上趁香桃帮他给浦晟煜收拾床铺的时候,易不凡问香桃说:“香桃,你为什麽要替我说话,让老丞相认我为子,对他怕是没什麽好处。或许……还会有灾祸。”      易不凡心里对浦晟煜根本就没底,而浦晟煜让他认老丞相为父怕是没安好心。本来他无牵无挂,浦晟煜要刁难他的话,他可以一死了事,可如今,他怎麽敢乱死!      “香桃觉得这样对公子做好,小姐死後香桃饱尝宫里冷暖。一直在想,如果小姐还在,至少香桃不会随意被人欺辱。公子也是,如果有老爷当後盾,在这宫中谁又敢明著找公子的茬儿。”香桃停下手中的动作,对易不凡说:“公子安心,香桃是个知恩图报之人,公子曾救过香桃的命,香桃一直记著。”      “我,我,我什麽时候救过你……”易不凡心虚的看著香桃,香桃一笑,说:“香桃陪小姐十几年,小姐是个什麽样的性子,香桃怎麽可能不清楚。而公子这些时间也是香桃服侍的,香桃又怎麽看不明白。”      香桃聪明是聪明,她从易不凡平素的动作举止看出异端,再加上浦晟煜和福公公俩对易不凡的态度,她猜想到其中的联系。她本来是好意,想让易不凡有个靠山,也想让项老丞相有个指望。她对官场上的那一套虽然不懂,但是人间冷暖看多了,知道权势有多重要。      “香桃……”易不凡没办法说什麽,香桃这是给他个锁头,让他再不能毫无忌惮的死来死去。可是香桃好意他也明白,毕竟他的异能,香桃不知道,香桃只是怕他在宫里被欺负。等香桃收拾完离开,易不凡坐在床上叹气;“哎……”      谁知道浦晟煜打什麽主意,都不让他痛快的死,再想想宫外的翠儿和文之幼,有段时间没见了。易不凡干脆在床上打滚,把香桃刚收拾整齐的床弄乱。浦晟煜进来的时候就看到易不凡衣衫不整的趴在床上,长吁短叹。看到易不凡发愁的样子,浦晟煜忍不住发笑,这个小东西太有意思了。      “凡儿,朕要立你为後,以後你可就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後宫可任你为所欲为,还有什麽不开心的?”浦晟煜的带著些许调笑的问易不凡,易不凡抬起头瞅他一眼,说:“让我胡作非为?那你的妃子都归我吗?不过我对你的那些妃子没什麽兴趣,也不知道你怎麽看上的。”      易不凡故意歪曲浦晟煜话中的含义,浦晟煜拉下脸对易不凡说:“看来我还是太纵容你了,竟然还有工夫想女人!”      不想女人难道他还要去想男人不成,男人!易不凡望著渐渐逼近的浦晟煜,心扑扑的乱跳,不是这个意思吧,一定不是。可惜事非所愿,浦晟煜很干脆的扒下易不凡的衣服,抚弄他的身体。易不凡居然没有任何反感,大概是以前看张老爷和文之幼俩太多的亲密所为,完全把他的观念给扭曲了。      此时此刻易不凡想到的竟然是那日在浦晟瑞府上,冰岚那妖媚的神情,一副满足的模样。他在胡思乱想,浦晟煜已经侵进了他的下体,将他的双腿掰开一点一点的挪移至某个部位。浦晟煜手摩擦他身体时候带来的异样感觉让易不凡不自觉的呻吟出声,发现自己的声音溢出来的时候,易不凡的脸红了,为了掩饰尴尬,虚张声势的对浦晟煜说:“你的技术要是不过关,我立刻把你踢下床!”      “你……你就只知道计较我的技术好坏吗?”浦晟煜挺吃惊的,这小东西不应该拼命反抗,然後再臭骂自己一顿骂?就好像某次他想跟这小东西欢爱的时候,被骂个狗血淋头,然後小东西自顾自的睡了。浦晟煜绝对有那麽点被虐倾向,轻松到手不好吗,他却觉得太轻松了,没意思。      “我计较别的有用吗?其实我很计较为什麽是你压我,而不是我压你。但是,你会让我压你吗??我又压的动你吗!!”易不凡从来就没当浦晟煜是好人,对於浦晟煜找他欢爱,他就两种想法,一,浦晟煜对男人有兴趣,恰好他在身边,二,浦晟煜耍他玩。      易不凡非常的合作,浦晟煜倒是有点扫兴,不过,他还在坚持,不管怎麽样,先吃了再说。抓起易不凡的两条腿将易不凡的身体抬起,然後对准某个地方,狠狠的来了那麽一下。如他所愿,易不凡堪比杀猪的叫声响遍景丰殿。      “你TM的会不会做,不会做你就给我滚下来!!”真够痛的,为什麽冰岚却是一脸的享受!!易不凡恨恨的把浦晟煜踹开,浦晟煜这下可乐了,他要的就是这效果。欺身上前,把易不凡按在床上,前戏也不做,继续准备攻克刚才进攻失败的地方。      这回,易不凡绝对不妥协,顺从,有谁神经到顺从一个想要强暴自己的人!!浦晟煜一手摁著易不凡的双手,另一只手和易不凡的双腿做搏斗,易不凡很不老实的乱踢乱踹,嘴里也没好听话给浦晟煜,从浦晟煜是个混蛋开始,一直到昏君,然後连浦晟瑞骂上,说是有个变态的弟弟哥哥也好不到哪去!!      浦晟煜不仅不生气还乐在其中,只是为了要易不凡的身体的话,他早就点易不凡穴道了。再说论身手,易不凡比不过他,之所以能挣扎到现在,完全是他的兴趣。他就喜欢看易不凡张牙舞爪的炸毛,太意思了。      可惜易不凡的体力太差,挣扎了一会就没劲了,干脆挤出两滴泪可怜兮兮的对浦晟煜说:“我们打个商量吧,你别来强的,也别那麽直接。不如这样,我主动,主动让你上……”      他到底倒了几辈子霉,人家要强暴他,他还得主动自己伺候人家。但是,他真不想屁股开花,太痛苦了。浦晟煜如同逗小猫一般逗了易不凡半天,觉得也差不多了,结果易不凡要把自己送给他吃,何乐而不为,点头答应说:“好,你确信你能将朕服侍的舒舒服服的吗?”      “能,能。”你舒服了我不舒服!!易不凡俩眼冒火,恨的,可又不得不点头。浦晟煜总算松开他的手,倒一点不怕他跑,易不凡从床上爬起来,然後对浦晟煜说:“你躺下,我伺候您!!”      他唯一看过的春宫就只有冰岚对付浦晟瑞得那一招,他没的选择。浦晟煜平静的躺在床上,易不凡委屈呀,委屈也没用,俩腿分开坐在浦晟煜身上,将某样东西朝自己的身下放去。咦,怎麽塞不进去?记得冰岚放的就很轻松嘛。他也不想想冰岚那时候体内还有浦晟瑞刚发泄过的东西,起润滑作用,而他,从未经过情事,最少,没和男人做过…… (第一部) 022-024    22      金銮大殿上,以宗尚书为首的几十位朝臣不懈的上书劝导浦晟煜不要立男後。宗尚书义正言辞的侃侃而言,对浦晟煜说:“皇上,臣等以为帝後者需品德贤良,能母仪天下之人。臣认为皇上需慎重考虑,切不可失了国体。”      “请皇上三思。”呼啦啦跪下一大群,还有一部分站著没跪,为首的自然是项老丞相,再一部分则是观风的。浦晟煜瞅著下面的那群人,漫不经心的问宗尚书说:“爱卿此言何意?朕不记得朕要立後。”      宗尚书和满殿的文武大臣都傻了,头天确实从宫里传出消息说浦晟煜准备立个男宠为後的,还抱著那个男宠在御花园里溜达了一圈。跪在宗尚书身後的人悄悄拉下宗尚书的後衣襟,意思是问他怎麽办。宗尚书一时也犯了糊涂,对浦晟煜说:“皇上您昨天不是明明说要立那个男宠为後吗?”      “咦,朕的闺房私话宗爱卿都清楚,难道爱卿有通天之眼?”浦晟煜一副吃惊的神态问宗尚书,宗尚书冷汗顿时渗透里衣,皇上这是什麽意思!明明就在他面前说的,怎麽如今就变成了闺房私话。满朝文武也震撼了,这和得到的消息不一样,不过,他们的消息来源其实就是听这位宗尚书说的。一堆人全看著宗尚书,心想这人怎麽傻成这样,在朝堂上说出皇上的私房话,不明著找死。      萧书羽和燕柳文俩站在那儿看好戏,一听这话就知道浦晟煜准备把这位宗尚书给清了。大难临头的宗尚书也察觉出危机,本来这段时间朝中大臣都人人自危,生怕浦晟煜找他们麻烦,他可好,自己送上门了。他慌忙想要申辩,无意看到不远处站著的项老丞相,他可算抓到救命稻草了。      “皇上,您金口玉言,哪怕是闺房私话也不能乱说的,何况当时项老丞相在场。”宗尚书这话一说出来就後悔了,金口玉言,那不明摆著浦晟煜立那个易不凡为後嘛。浦晟煜看了宗尚书,说:“朕还真忘了,本来觉得立男後有些不妥,不过既然爱卿都说了,朕也不好改口,那就立吧。”      “皇上,万万不可。”绕了一圈又绕回主题,宗尚书冲著浦晟煜猛磕头。浦晟煜不耐烦的瞅他一眼,说:“爱卿究竟想要朕怎麽做,原本只是朕的一句闺房戏言,可爱卿却说朕金口玉言不能悔改。但是朕同意了,爱卿又要阻止朕!难道这朝上朝下都由你们说了算吗!!”      “微臣不敢,臣只是为大局著想,望皇上切不可因戏言失了国体。”宗尚书慌忙磕头,浦晟煜冲他冷笑说:“宗爱卿,朕看你年纪也不小了,老眼昏花,现在连耳朵都不管用了,不如早点高老返乡吧。”      宗尚书现年才四十有九,半百都没过,竟然需要高老。朝中的那些大臣都明白,皇上这是故意的。宗尚书这人虽然挺让浦晟煜厌恶的,可是却抓不到此人什麽过多的作恶证据。因为此人做事小心翼翼,步步谨慎,不太聪明,也过於古板,可他不做台过分的事。至少浦晟煜找不出证据了,也明知道此人留不得,却不能乱加个罪名。      “臣,臣,臣一心为国,在朝二十余载,忠心耿耿,尽忠职守。臣不敢说臣完全无错,可臣一片忠心日月可鉴。皇上……”宗尚书可不甘心就怎麽给罢官了。他是没犯过大错,他的错都有人顶著呢。再加上他女儿是浦晟煜比较宠爱的妃子,哼哼,不用他贪,自然有人送礼给他。他看中什麽,不用自己动手,巴结他的人就善解人意的送过去。      “宗大人,您还是赶紧回府收拾东西吧。”燕柳文幸灾乐祸的对宗尚书说:“皇上在宫里说点私房话您都能知道,下官真的很好奇您究竟怎麽知道的,莫不是说其实连皇宫里都有您的门生不成?”      燕柳文的话让宗尚书清醒了,这是浦晟煜给他下的套让他钻,再看看现年已经五十有七的项老丞相。老丞相根本就不看他,跪倒在浦晟煜面前,说:“皇上,臣昨日碰见一人,欲认其为子,臣看那孩子知书达理是个懂事的孩子。一时心动,起了念头,可後来才知道原来是借住皇宫中的易不凡易公子。”      “还望皇上成全老臣,老臣丧女,膝下再无孝敬,臣真怕臣老迈之後,无人照料……”项老丞相相当会演戏,此时哭的是老泪纵横,凄苦万分。浦晟煜点头说:“难得老丞相对不凡一见如故,自当不会阻止。”      “不如选个良辰吉日让他拜你为父吧,丞相你还依旧是朕的泰山。”浦晟煜这一句话算是昭告众臣,那位易不凡是他的妃子,至於皇後这个位置嘛,他不说,绝对没人敢提。现在谁敢跑上去问浦晟煜,问他是不是准备立男後,绝对是找死!当不了浦晟煜本来没打算立,被他们这麽一问,立了!那朝中有女儿在宫中的人家,就彻底没指望了。      宗尚书一件这状况,知道自己大势已去,乖乖的递上辞呈,告老。他是心不甘情不愿,可他也明白浦晟煜是拿他开刀,他手下的那夥人估计已经碍了浦晟煜的眼了。最聪明的做法便是辞官远去,可他女儿还在皇宫里。当然是好事也是坏事。好事,如果他女儿有手段讨浦晟煜得欢心,他就还有机会。如果浦晟煜就是宠那个易不凡,怕是他女儿在宫中无法安妥。      这个突然冒出来的易不凡一定要除!!宗尚书打定主意,必然是要做点动作。在景丰殿睡的舒坦的易不凡根本就不知道,自己有大麻烦,他头天被浦晟煜给折腾死了!!想起来都是恨得,浦晟煜真不是好东西!!      在他试了几次都无法把浦晟煜的某样东西顺利的放入体内时,浦晟煜递给他早准备好的润滑药,然後,他很悲惨的送上去让人家吃个够……说起来,浦晟煜估计没少研究,要不,技术杂就那麽好,害的他惨叫了一夜,被折腾一夜,还觉得很爽……      易不凡懒洋洋的趴在浦晟煜的那张象牙雕刻红木做底的龙床上,这张床之前就只有浦晟煜一个人躺,自从易不凡来後,变成了易不凡的专用床。首先,床很大,其次,睡在这张床上没人敢乱叫他起床,然後,这张床睡的很舒服。      如今易不凡更是名正言顺的睡在这张床上,未来的“国母”大人,谁敢对他说三道四。後宫里早就留言乱飞了,连香桃这个丫头都有不少人前来巴结。香桃终於又扬眉吐气,抬头了。她祈祷这次她主子千万别再没事就自己了断性命了,没了主子就意味著她又要回到冷宫看人眼色,这一升一降,香桃的小心脏受不了。      香桃应付完前来找易不凡探口风的宫人,甚至还有几个美人、嫔妃。香桃都用一句话来打发,易公子今日身体有恙,皇上说了需要安静修养,请勿打扰。皇上说了,这几个字就够分量,那些嫔妃听到之後眼睛都红了,她们几时有过这种殊荣!      身体有恙!哼,谁不知道是被“疼爱”过的!!!能疼爱的大中午都没起来,足以见得有多麽的“过度”!!那些妃子美人那个能不嫉妒,她们就算受宠的时候,浦晟煜也是敷衍了事,清清冷冷的对待。这位易公子一出现,就完全不同。      宫里以前也没少过男人呀,怎麽就没见过她们家皇上去宠幸,比如说那位路雪茗路公子,认为自己有几分手段和姿色,痴缠浦晟煜,结果还不是被一杯毒酒赐死的。啊,听说第一次没死成,最後是撞墙死的。还真够邪门的,喝毒酒多好呀,非得把自己的身体弄得破破烂烂才死。      後宫始终都不是一个干净的地方,好一点的,是皇上赐死,这好歹还有个名分,有个原因。私底下被弄死的,更是不计其数。说不定随便找块地一挖,就能挖出几块白骨呢,至於真假,天知道。      易不凡一直睡到下午,浦晟煜回寝宫,他还在没黑没白的睡。趴在床上歪著脑袋,隐约还能看到嘴角有口水,眼睛上蒙了块布,免得太阳光刺眼。浦晟煜盯著易不凡的睡颜看了半天,他也觉得挺古怪的,怎麽自己就看上这种人呢。      想想易不凡头天的表现,太有意思了,认命的妥协,却一脸的计较。虽然是主动,却看不到半分的放荡,反倒像是在研究身体构造一般,俩男人的身体构造有什麽不同?即便他之後的诸多挑逗,迫使易不凡哀求妥协,尽量敞开身体接纳他。易不凡的表情却依然平静,丝毫没有沈溺其中的感觉。而是,只是在完成一件任务。即便也曾发出过因为身体满足,不自觉的泄出的呻吟声。      浦晟煜觉得他对易不凡的兴趣是越来越大了,却还不够完全放在心中。弯下腰,伸出手狠狠的捏把易不凡的脸,吃痛的易不凡在睡梦中反应飞快的甩了浦晟煜一巴掌,可惜被躲开了,一个翻身,继续睡。      “还不起来吗?不怕朕立你为後,那你可就是本朝的第一位男後了。”浦晟煜笑著对易不凡说,他也不管易不凡是否能听见,不过他很清楚易不凡绝对没心当什麽男後。用易不凡的话来,那是觉得自己死的太慢,才没事找事!别人谁都能怕死,唯有易不凡不用,对易不凡来说,死,真是解脱……      浦晟煜怎麽可能会让易不凡轻易就死,这次他可等了好几个月才等到易不凡送上门,如果死了,他不知道还得等多久。立後,他不过是拿易不凡坐文章而已,他也没打算冒天下之大不韪,开创先例。毕竟他觉得易不凡还不值得他如此做。      独自坐在床边,浦晟煜觉得挺无聊的,不死心的去捏易不凡的鼻子,拿出一副不把易不凡弄醒就不罢休的架势。他那手多有力道,一只按著易不凡的身体,一只去捏鼻子。易不凡打了两下,没打开,只能睁开眼睛看谁这麽讨厌敢打扰他睡觉!!      “你有病呀!睡个觉你都来骚扰我!!”易不凡抓住浦晟煜的胳膊,就势用牙狠狠的咬上去,浦晟煜忙一甩胳膊,躲开。对易不凡说:“你什麽时候变成属狗的了,我还是觉得你当猫的时候挺可爱的。”      抓了他几个爪印子还叫可爱,易不凡给他个白眼,想爬起身。可是,身下某处一直在叫嚣著,痛呀,痛呀,连腰都不好使唤。没好气的瞪著浦晟煜说:“还不过来扶我起来!”      如此嚣张的神情看在浦晟煜的眼里却很有趣,大概,从小到大都没有人敢这样对他,更别说如今他还是一朝天子。浦晟煜很干脆的掀开盖在易不凡身上的杯子,看到完全暴露在空气之下的那具身体,斑斑点点足表露出头天他的“恶行”。      浦晟煜笑著在易不凡身上摸两把,吃吃嫩豆腐。易不凡此人很想得开,并不矫揉造作,也不闪避,反正该做不该做的都做过来,没必要装。对浦晟煜说:“看够了没,摸够了没,我要起床穿衣吃饭!”      “来人,服侍易公子更衣。”浦晟煜可没兴趣服侍人,把这个艰巨的任务交给旁人。早在门口等候的香桃捧著准备好的衣物走进来,身後还跟著几名宫女,小太监,端著盆子、梳子、镜子等。易不凡也大方,根本就不怕人看,更不在乎那些小宫女,小太监偷偷打量他身体上的印记。      对他来说,这身体或许很快就又换了,到时候,谁还知道他是谁呀。他想换,估计目前不会太容易,香桃奉上精心准备好的饭菜後,他一边吃著,一边听浦晟煜说。浦晟煜说什麽?自然是说拜项老丞相为父的那件事了。      “哼,你弄死人家一个女儿,现在拿我来替补,这样人家就不追究了吗!”易不凡冷笑,他还是那位项娘娘的时候,可是被浦晟煜给逼死的。咬舌自尽呀,他苏醒後难受了很多天的。浦晟煜对易不凡的冷眼装作没看见,说:“错,朕是为你好,你怎麽不说是你自己自绝,害的老丞相唯一的血脉消失,朕还背上了骂名。”      莫名其妙的逼死一位没犯什麽错的娘娘,他那时候的压力也不小,这帐是不是要算算?         23      “要不是你吓我,我根本就不会把舌头咬断的!”易不凡愤愤不平的诉冤,香桃在旁边默默的听这两位讲话,幸亏其他的宫女太监都被她给打发走了,要不,听这话不得吓死。同样知道内情的福公公,脑袋就没朝易不凡和浦晟煜俩看,装作打量屋内摆设的模样,他看了不知道多少遍了,还看什麽呀。      “你的意思是说朕不好?朕不该绑了你却没把你的嘴巴堵住,然後害的你一个不小心就把舌头咬断了。”浦晟煜挺有闲情雅致的,跟易不凡乱侃。最後被说得无可奈何的易不凡只能遵从浦晟煜的意思,前往项老丞相府,认亲,顺便还带上香桃一个。      浦晟煜特意让福公公给易不凡配备了一辆既奢华,又不太凸显特殊的马车。还派了几名平常就侍候易不凡的宫女和太监以及十几名护卫一同去,这架势,只要不瞎都能看出浦晟煜对易不凡的宠爱。而浦晟煜到底报著什麽心思,只有他自己清楚了。      易不凡对项府还是挺生的,他也不过在项君华闺房待了三天而已。由於易不凡是浦晟煜指定给项老丞相当义子的,项家上下,对这位突然冒出来的公子,多少还是带点畏惧,万一不小心得罪了,那可就是得罪皇帝。也有轻视易不凡的,不就是一个小倌,哼,有什麽资格跑到相府嚣张。      这可真冤枉易不凡了,照他的意思,带上香桃探望下项老丞相和老夫人就成了。跟在他身後杂七杂八的小太监,小宫女不是他自己要求带的,他没事摆什麽架子呀,在皇宫里他还不带那麽多人跑呢,太拘束,太麻烦。      “恩,你,你不是宋家的大公子吗,怎麽改了名字?”项老夫人看到易不凡觉得面善,她和宋展睿的母亲那是换手帕的交情,几年前还经常窜门。自从宋老爷去世,她换手帕的妹妹也跟著去世後,就再无宋展睿的消息。易不凡哪能想到居然有人知道这身体的正主,他自大进了皇宫就把名字改回来了,谁知道现在就有麻烦了。      “我……”易不凡吃不准这位老夫人和宋展睿的关系,万一是熟人可怎麽办。香桃一看这架势,连忙招呼那些宫女太监,还有项府的下人在外面候著,只留下她自己和一直在老夫人身前侍候的丫头。易不凡歪著脑袋,编故呀,编什麽呢?易不凡面色暗淡的对项老夫人和老丞相说:“您二老难道看不出我如今的处境吗,我哪还有脸用父母所赐的姓名,不给他们蒙羞便是好的。”      其实易不凡真不觉得给男人压有什麽问题,但是一进相府,就看到那些下人鄙视的目光。他也挺生气的,两个男人在一起,肯定要有一个是被压,要不,根本做不成嘛。为什麽被压的那个就要被人嘲弄和鄙视呢!!这个世道真不公平!!!      “哎,我听闻宋府出事,忙派人打听,可那时候你已经离开了。这四年来我和相爷没少花心思找你,却一直没有音信。你,你怎麽就到宫里了。”老夫人抓著易不凡的手不放,其实早先的时候她还准备把她那个宝贝闺女定给宋展睿,可惜宋家一出事,她和老丞相都不好插手。只能暗中寻找宋展睿,几年寻觅下来都怀疑宋展睿已经被害死了。      宋家的事老丞相不想管就因为宋展睿他爹不做好事,老丞相自诩为清官,不跟那种奸诈小人一路。老夫人一个妇道人家自然没有任何办法,可谁知道绕来绕去,又绕回来了。老夫人哭的是满脸泪痕,想著她那位换手帕的姐妹,命苦。念叨著宋展睿的命薄,好好的一名男子,竟然被……      “哎,你别哭了,我看皇上的意思无非就是让我们保展睿,我们认他为义子,至少会让他有个靠山。”老丞相受不了自己家夫人哭哭啼啼的,对易不凡说:“你不想恢复原本的姓名,也罢,但是就怕有心之人结果生事。”      “你最好还是跟皇上说明,让他心里有个底,别等外人挖出来给你难堪。”老丞相也觉得有点对不起宋展睿,如果当初他要伸出援手,宋展睿,不,目前的易不凡哪会落得当男宠的份。想当年他还是很欣赏宋展睿的才华的,就可惜有了那麽爹,间接的被毁了。      “恩,他知道。”易不凡点头回答。浦晟煜当然知道了,他连易不凡是附身的事都知道,哪还会不清楚如今的宋展睿早已换人。老丞相听这话才算安心,又和易不凡聊聊如今的状况,问问易不凡到底怎麽进的皇宫。易不凡半真半假的糊弄过去,他总不能说其实是他自己送上门的。      只是说无意被福公公带入皇宫,碰到了浦晟煜,起先并无太多瓜葛,只是,慢慢的就变质了。至於老丞相信不信,那就不关他的事了。老丞相并不追问,明知道就是假的,福公公怎麽可能没事带个未净身的人进皇宫呀。      老夫人对易不凡,那是打心里喜欢,她自己的女儿没了。如今多出个儿子,虽然不是亲生的却也是自小看大的,绝对比一般人亲切。结果易不凡这一夜没回皇宫,在项府住下了。第二天项老夫人非要易不凡陪他去寺庙拜佛,难得装次好儿子的易不凡很顺从的答应了,能出去走走总比在皇宫闷著强。      香桃也很久没有离开过皇宫,对久违的繁华闹市更是兴奋。易不凡虽然到这个世界上时间也不短,但是还真没有好好的逛过,尤其那银子随便花,身边还有伺候的人。拜完佛,易不凡在项府算是扎根了,一住半个月,还顺便跑去找文之幼和翠儿。      香桃和翠儿两个丫头年龄相仿,很能凑到一起去,文之幼却没有和翠儿住在一起。易不凡问起来的时候,翠儿支支吾吾,最後才知道,跟张老爷跑了。当初文之幼被送到永安王府的时候,张老爷没少花钱送礼,就为了救回文之幼,让他少受点苦。      等易不凡把文之幼带出王府,张老爷找大夫,出补品,钱跟不是钱一样往外舍,只图文之幼身体能好。文之幼本来就对张老爷有感情,现在就更放不下了。就干脆搬过去跟张老爷一起住,这地方毕竟是别人家,要看人冷眼。像文之幼这样曾当过男宠的人,绝对不好翻身的,哪怕他当初是被逼无奈。却不会有人同情,更何况他现在还和张老爷纠缠一起,只能让人说他下作!      易不凡无意看到翠儿谈论起文之幼时候的那种尴尬的表情,心里觉得挺不舒服,真的很不舒服,男宠怎麽了,男宠就不是人了吗!!说起男宠,好像永安王府还有一个。      浦晟煜没派人去接易不凡,易不凡也没个自觉,对他来说,住哪儿都一样。反正都有人管饭,管住,而且项府住著比皇宫舒服。他在皇宫的时候,也就只能在景丰殿还有御花园逛逛。项府这边不仅有花园,有他住的地方,多走几步路就能出门去街上逛。      不仅能闲逛,能花银子买东西,还可以去窜门。易不凡越混越精神,简直就到了乐不思蜀的地步,早就忘了浦晟煜是谁了。说实在的,皇宫有什麽好的,除了人还是人。睡觉的时候要被人看著,没睡起来的时候还要被人盯著,连吃饭上茅厕都有人跟著。      哪有项府自得,虽然说偶尔有些下人会背後说他的闲话,但是这样的人皇宫里多了。皇宫里的那堆人不仅说闲话,哼,还找事呢!易不凡是越来越觉得项府好了,老夫人拿他就跟亲儿子一样,老丞相也挺喜欢他的。就连老丞相的门人弟子,没事都跑到项府逛逛,恭喜下自己的恩师喜获一子。还有认识不认识的大小官员也都前来拜访,送礼。      谁知道这个天什麽时候变成什麽样子,能巴结的就先巴结著吧。一时间项老丞相府邸是门庭若市,可惜那些人都见不到易不凡,易不凡早出晚归,到处晃荡。没事闯到永安王府找冰岚玩,把浦晟瑞气的只能在每次易不凡走後就去找浦晟煜告状。叫他家皇兄好好看管自己的所有物,别没事乱教人!!      这些日子下来浦晟瑞觉得冰岚还不错,也愈发疼爱,冰岚的温顺,冰岚的体贴都是他所喜爱的。可是易不凡一来,冰岚对床事就变了个态度,心心念著如何折腾他。就算他以前很喜欢某种调调,但是用在他身上……偶尔一两次还成,天天都这麽样,他好歹是王爷,威严何在!!      易不凡祸害的可不止浦晟瑞,还有那位张老爷和文之幼。张老爷变卖家产准备在承安落脚,因为才开始,根基不稳,为了生意的缘故还要经常宴请各位达官老爷,富商名流。这首去的地方便是花街柳巷,次次回家都沾一身香脂酒臭味。      文之幼面上虽然不表现,可是,可是心里绝对不舒服。人总是容易患得患失,尤其他被浦晟瑞糟践过後,总觉得对不起张老爷。这麽一副身体,不知道被多少人玩弄过,如今还带著病残。文之幼也有自己的骄傲,他心里委屈却从不同张老爷说。家里的下人根本就不拿他当主子看待,虽不至於少吃少喝,可光看脸色也够了。      文之幼的身体一直没见好转,张老爷急归急,可除了找大夫医治也没别的办法。他为了生计还得出去应酬,没有了钱财他如何为文之幼看病养身,又拿什麽给文之幼丰足的物质生活。经过文之幼这次劫难,张老爷彻底明白钱和权的重要性。无论如何他都要占一样,否则,再出事,他拿什麽来保全。      张老爷玩命的开展他的事业,文之幼独守闺房,那个哀怨。让前来探望的易不凡於心不忍,钱和权?钱,他有,他想起来浦晟煜赐给他的那一大堆宝物,张老爷不是开铺子嘛,不如让张老爷卖了换点钱花吧。报著如此心态的易不凡,回宫了。      都说小别胜新婚,浦晟煜一听到易不凡回宫的消息,国事也不管了,把前来跟他商讨的燕柳文和萧书羽俩一丢,朝景丰殿进发。那俩闲人真是够闲的,紧随其後准备趁浦晟煜和易不凡述说衷情的时候闹腾闹腾。可这三人到了景丰殿,啊,这难道被打劫了。      景丰殿乱的够呛,易不凡正招呼著人般东西,只要他觉得值钱的东西都带上。扯下笼罩在大殿上的纱缦,打成一个个包袱,扔在地上。浦晟煜看著被洗劫一空的景丰殿,还有那个半天就是没看他一眼的易不凡,纠结了半天,忍无可忍,问道:“你们这是在做什麽!”      “啊,你来了。”易不凡总算是扭头看眼浦晟煜,那些宫女太监都慌忙停手,怎麽说还是浦晟煜最大,纷纷跪拜。易不凡喜滋滋的抱著一个翡翠花瓶跑到浦晟煜面前,说:“我准备把这些东西都卖了,你不是赏给我了嘛,我要把这些全换成钱,然後开酒楼,开商行。”      易不凡挺兴奋的,他想做的事多了,没到这个世界之前就因为没钱,什麽事情都做不了,如今,钱不再是难题了。浦晟煜的脸彻底黑了,他,他堂堂一国之主居然需要变卖家产让小情人去经商!!!      “你,开商行,开酒楼做什麽?难道缺你吃,缺你穿了?”浦晟煜的耐性还是不错的,居然能心平气和的询问易不凡。易不凡这个人呀,属於人来疯,一听浦晟煜问他,也不管浦晟煜的话里是否还有别的意思,滔滔不绝的说出自己的构想。      他的想法到不复杂,经过他这半个月的考察,他发现这里的人娱乐太少。街上是有杂耍卖艺的,可那些人不够受尊重,哪像他所在的社会,艺人,那是被追捧的。易不凡打算将技艺高超的艺术人才集中起来,开个连锁酒楼,供应娱乐项目。这样既然保证那些人的人身安全,收入也稳定了,他还赚钱呢。      再个就是他心心念叨的,小倌……他要把男宠这个形象彻底冲那些无聊的人士心目改变。男宠怎麽了,要才有才,要貌有貌,凭什麽就要被糟蹋!易不凡的要求不高,只是提高下国民基本素质,丰富人民文化娱乐。所以,最先一定要有钱,商行和酒楼是来钱最快的地方。      他觉得以他脑袋里的东西,加上强大的後盾,充足的钱财,他一定会成为经商奇才,改变社会发展的奇葩。易不凡越说越兴奋,只要他能想到的,曾经在书里电视上看到的,毫无逻辑的全说出来。萧书羽和燕柳文俩听的一蒙一蒙的,也很好奇。      “小凡,我出黄金一万两,入东如何?”萧书羽很亲切的跟易不凡勾肩搭背,之前易不凡就见过他和燕柳文两面,还都在永安王府,这俩是去看热闹的。燕柳文也被说得有些动心,管他可靠不可靠,反正有大头撑著,他们亏不了,对易不凡说:“我也出黄金一万两,算我个东。”      “好呀,好呀,我们过年分红!”易不凡很开心,其实,他光是有个大计划,详细的东西什麽都没想呢。所以他也不可能知道後面的路难走不难走。浦晟煜对易不凡笑笑,说:“朕,只出封条,你开什麽,朕封什麽!”      浦晟煜说完,一甩袖子,走了,易不凡彻底傻眼了,这什麽意思呀!!!         24         这个天下谁最大?连易不凡都清楚的知道,是浦晟煜。得罪谁都不能得罪浦晟煜,那比衣食父母还重要。既然如此重要,那就巴结吧。但是,他到底哪儿得罪浦晟煜了???      “他……你们家皇上难道到了更年期了??”易不凡困惑的问燕柳文和萧书羽,这俩人对更年期这个名词不大能理解,知学好问的等待易不凡解惑。易不凡自己晃晃脑袋说:“也不对,他看著也没多大,还不到三十,更年期太早了。可他为什麽说要给我封条呢?我赚钱不好吗??”      赚钱是好,问题是看怎麽赚,拿谁的钱来赚。易不凡抱著一个装满金银玉器的包袱,想了想,先出去当了算了。萧书羽好心的提醒他说:“小凡,宫里的东西是不能随便卖掉的,就算有人想买,也要估量下自己的斤两。”      尤其浦晟煜赏给易不凡的那些都是绝世奇珍,谁敢买,不想活了。萧书羽这一句话把易不凡说明白了,他想起来什麽叫御赐,记得小时候就听说过,谁谁谁家有件哪朝哪代什麽皇帝赐的什麽东西,那可是传家宝。其实就一个普普通通的饭碗,但是价值就不一样了。      深刻反省自己过失的易不凡很老实的让宫女太监们把寝殿复原,装好的东西再摆放回去。易不凡自己趴在贵妃榻上思考,为什麽浦晟煜会生气。只是因为他要卖了宫里的东西吗??      “小凡,据我估计,皇上一定是因为你们最近没亲热过,然後上火了。”燕柳文坐在软榻旁边帮易不凡参谋。易不凡困惑的看看燕柳文,说:“他那麽多女人怎麽可能会上火,要上火也是我上火呀。”      易不凡的心猛地一跳,回味某天某人对他做的某样事情,感觉还不赖。他,很久没开荤了,才那麽一次,有点不太够。食髓知味这个词绝对不是凭空出来的,当然易不凡还没到那个地步。但是,他记得一件事,他目前是浦晟煜的所有品,大概和好像不能找旁人。至少,现在不能。可浦晟煜却可以找无数美女,俊男。      不公平呀不公平,很不公平。      易不凡在软榻上打个滚,爬起身,燕柳文还在帮他总结过错呢,被易不凡打住,说:“我去找他,你们俩赶紧把金子给我准备好,把地方找好。等我拿下他,我们再去发财!”      易不凡一路小跑的出门了,燕柳文瞅著易不凡的背影,感叹,说:“我肯定他没明白皇上的意思,我相信他更不会清楚皇上只是因为被忽视了才说狠话离开的。”      “我怎麽觉得皇上明显的是嫉妒呢?”萧书羽找出把折扇晃了晃,果然没白来,看场好戏。对於易不凡的生财计划,他们俩没一个觉得那东西真能赚钱的。最重要的是,浦晟煜就不可能让易不凡出头露面,好歹不也是个皇上枕边之人,哪能落魄到自食其力。      浦晟煜此时跑哪了,他跑去找他的妃子美人共度良宵,易不凡自然是被挡在外面不许入内。他再受宠,也是个没名分的人,最重要的是浦晟煜不想见他。听到福公公为难劝他回去,易不凡乐了,对福公公说:“我回项府了,告诉你主子,他那点东西我看不上!!他也别为了躲我连自己的窝都不要了!!!”      哼,易不凡狠狠的朝屋里瞪过去,隐约还能听见女人娇笑的声音,以及浦晟煜的夸赞声。浦晟煜能找女人,他易不凡就不能去找吗!莫名其妙就跟他生气,结果是去寻欢作乐,一个浪荡子!!!      易不凡怒气冲冲的跑出皇宫,还真没人拦著,让人把他送到项府。易不凡才发现一个问题,他干嘛要生气??而且他这样的行为看著特别像是受了气回娘家的感觉,易不凡小同志沈默了。闻讯而来的项老夫人看到易不凡的第一句话便是:“凡儿,你是不是在皇宫受委屈了。”      好像是吧……浦晟煜不让他开店子,说开一家封一家。易不凡点点头,项老夫人颤颤巍巍的走过来搂住易不凡大哭,说:“儿呀,皇宫是个多是非的地方,你言行一定要谨慎,切不可冲动,更不能任性。”      老夫人看易不凡满脸的不忿,以为同浦晟煜怄气跑回来的,当然,事实也差不多。不过,老夫人把易不凡当嫁出去的……那什麽对待,说上一通为人妇的道理。易不凡头都大了,他错哪了???            晚上项老丞相回府发现易不凡居然还在府里,挺纳闷的,不是早晨进宫了吗?被撵回来了??老丞相上下打量易不凡,易不凡被他看得发毛,只好说:“那个……我看他跑别人殿里去了,所以干脆回来省的他连自己窝都不要了。”      谁的窝,浦晟煜的寝殿,景丰殿。浦晟煜同他怄气离开,跑到别的妃子娘娘的寝宫入宿,易不凡挺同情浦晟煜的,所以才回项府。在易不凡的意识中,景丰殿是浦晟煜的“家”,其他的殿里,只要住著人的,那就是别人家。他把偌大的一座皇宫分成若干份,把所属於浦晟煜的那些娘娘们都当成独立分子,各是各的。完全没意识,其实连同他都是属於浦晟煜的。      易不凡的话老丞相听明白了,原来是因为皇上宠幸别人所以才吃醋跑回家呀。老丞相完全误会了,易不凡其实真没那意思。而是觉得浦晟煜莫名其妙的生气,然後连自己的寝殿都因为生气而不回,借住到别人殿里,还不如他出来算了,好让浦晟煜回景丰殿。      “哎,自古帝王多嫔妃,又有谁能受宠一世,你还是想开点吧。”老丞相多少有点替易不凡难过,看来他们家皇上可能是新鲜劲过去了,对易不凡已经没多大兴趣了,要不怎麽跑去找别的妃子。老丞相劝慰易不凡,易不凡算是想起他要做的正事,对老丞相说:“爹,我准备开商行……”      易不凡把白天的经过跟老丞相一说,老丞相望著易不凡的眼神有些不大对劲,看得易不凡发毛。老丞相颤颤巍巍的伸出手,指著易不凡说:“你,你给我立即回宫!!!”      “皇上放你逍遥了半个月,你进宫第一件事就应该去拜见他谢恩,可你竟然打宫中物品的主意,还想要变卖!皇上没治你的罪已经是给你莫大的恩赐!!你,你还敢生气跑回来!!你生的什麽气,若是老夫,老夫也……也不要你。”老丞相还是比较顾及易不凡的脸面,说的比较含蓄。其实他想说的是,如果是他,他肯定也会去找香玉满怀温柔懂事的女子,怎麽也找易不凡继续生气呀。      但是,这话当著老夫人的面不能说出来,即便他没那个想法,可说出来的话,意味就不一样了。对於浦晟煜要不要他,易不凡根本就在乎,对项老丞相说:“他不要我更好,省的给他当牛做马伺候他。”      易不凡对於服侍浦晟煜穿衣吃饭,很有意见,而事实上,他服侍浦晟煜的次数少的可怜。通常浦晟煜回到寝宫的时候,他已经睡了,浦晟煜早晨上朝的时候,他还在睡觉。他不仅睡的早起的晚,从来没干过活,吃白饭,吃的还好,浦晟煜一样的待遇。      他还觉得不满,身在福中不知福。他不明白,可老丞相清楚,直接让人把易不凡押进车送回宫。老夫人还担忧,这,万一真跟皇上怄气了,皇上会不会一怒之下把易不凡给“哢嚓”了。这半个月相处下来,老夫人也发现易不凡是个很随意的人,大大咧咧没有心机。这样的人在皇宫里,不太好活命。老丞相不担心,要死早死了,怎麽可能会留到现在!      被送回宫的易不凡很郁闷让迎接他的软轿把他抬到景丰殿的後殿,香桃还在宫里侯著呢,压根就不知道易不凡跑出宫了。见到易不凡先对易不凡简单的福了下,说:“公子,萧大人和燕大人等了你一天才走,你……跟皇上道歉了吗?”      “道歉?我为什麽要给他道歉!”易不凡很郁闷,为什麽都觉得他错了,他到底哪错了?哦,他错了,他不应该把浦晟煜气的连自己地盘都不要了,跑到别人“家”休息。易不凡很干脆的脱衣服睡觉,天大地大,睡觉最大!香桃见劝说无果,那就睡吧。      浦晟煜在其他宫殿待了一下午,也没看到易不凡找他,对那个向他献媚的妃子也没什麽兴致。眼看快入夜了,福公公走到他跟前悄声告诉他,易不凡出宫了。浦晟煜的脸色立刻变得相当的难看,福公公继续说,人又回来了,大概是准备道歉的吧。      一句话喘什麽气呀!浦晟煜没好气的瞪福公公,福公公觉得自己挺冤枉的。易不凡出宫的时候,他没机会跟他家主子说。现在他家主子还强打精神不睡觉,傻子都看出来是等易不凡的。他,只能说明下事实经过嘛。福公公在浦晟煜耳边小声嘀咕,把下午易不凡有过来找他,然後又赌气离开的事跟浦晟煜说个清楚。      易不凡下午来找过他的事,浦晟煜怎麽可能会不知道,他故意和那名妃子调笑,就是为了然易不凡明白,这皇宫里等著他宠幸的人多了!!跑出去又跑回来,看来是想明白了。浦晟煜也完全误会易不凡了,他哪知道易不凡是被赶回来的,完全不是靠自觉。      浦晟煜这一夜还真没回景丰殿,准备凉易不凡几天。後宫一向都是有人欢喜有人忧,浦晟煜不去景丰殿,肯定要去别的宫殿。浦晟煜接连三天都在同一位美人那里过夜,皇宫里又乱了,都琢磨著要不要换个人巴结?景丰殿的那位是不是要失宠??      易不凡在景丰殿好吃好住,顺便写他的生财计划,对於浦晟煜不回来住,根本就不放在心上。燕柳文和萧书羽俩朝景丰殿就跑的勤了,这俩对易不凡的生财计划也挺感兴趣。但是,他们更有兴趣的是看浦晟煜和易不凡俩的好戏。浦晟煜跑去别的嫔妃那里留宿,明显是为了看易不凡的反应,这两位就很好事的把易不凡一天的行踪,作为全部报告给浦晟煜听。      这俩人记录详细到易不凡看了几次身边的宫女,跟宫女们调笑了几句都一清二楚。最重要的是,易不凡从头到尾没提过浦晟煜一个字。对於那二位故意说起浦晟煜在哪位妃子那里睡觉,易不凡都没一点反应。      这俩对浦晟煜说的时候,那可真是笑容满面,明显等著看笑话。浦晟煜坐在书房的椅子上瞅著这俩,心里盘算著是不是把这俩闲人发配到边关充军得了,连他的笑话都敢看!!! (第一部) 025-027   25      可惜一位是手握兵权的大将,一位是他姑表亲的弟弟,不太好打发。浦晟煜和易不凡打冷战的当个,易不凡出事了。被人下了毒,在糕点中。易不凡这是一个纯粹的吃才,一盘子糕点他吃了一大半。等香桃慌里慌张的找来太医,易不凡已经只剩半条命了。      口吐白沫浑身抽搐,四肢发麻,脑袋昏沈。这毒,下的并不算狠,却遭罪。太医又是扎针又是喂药,用参片吊著易不凡的小命,想尽一切办法,花了三天的功夫总算把易不凡从鬼门关给抢救回来了。人是活了,可这个罪,却没完。      下毒之人也明显不打算要易不凡的小命,可惜,易不凡吃的太多,人又太迟钝。你说,一般人他吃一两口就会觉得不对,不吃了。可易不凡明明头一口下肚之後,觉得肚子有点不对劲,可他还吃下去半盘子,纯粹一吃才!      “你,你是猪呀!我缺你吃少你喝了吗!什麽东西你都乱吃!!!”浦晟煜那个恨呀,这几天他的心一直卡在嗓子眼,唯恐易不凡这条小命没了。虽然说他也很清楚易不凡的那个异能,但是万一出了差错,可就真的看不到这个小东西了。      一般人对陌生人给的东西都会有防备,这个给易不凡送糕点的人,明显不是景丰宫的人,易不凡居然就吃!难道说……浦晟煜彻底火了,点著易不凡的鼻子说:“你是不是想死!我现在就掐死你,死了你也得给我回来!!”      易不凡目前躺在床上还不能动呢,瞅著浦晟煜对他动怒,其实他挺冤枉的。他是看到那个小宫女面生,但是他看谁不面生呀,景丰宫那麽大,上百号人,他也就认识一个香桃,一个福公公,还有一个浦晟煜。再说了,他现在活的好好的,死什麽呀。      “我……饿了……”易不凡百般委屈的盯著浦晟煜,他觉得肚子好饿,饿的前心贴後背,饿的饥肠辘辘,饿的……头晕眼花。浦晟煜指著易不凡的手放不下去了,吃才,他怎麽就看上了怎麽个吃才!!!那个恨呀,手指头朝易不凡的脸猛戳了两下,对香桃说:“给他吃的,撑死他!!”      “皇上,不可,易公子现在什麽东西都不能吃。”太医急了,现在吃东西,会要人命的。易不凡眨巴眨巴眼睛,为什麽不让他吃呀,他好饿。浦晟煜也挺纳闷的,这不昏迷了三天,也该饿了,怎麽就不能吃?太医连忙跪下说:“易公子的肠胃被毒药灼伤,必须先清胃,以药洗肠,再少饮些稀粥慢慢养回来。”      易不凡彻底傻了,什麽意思?意思就是说,他最近,别想好好吃了。其实他要受的罪不仅仅只是不能吃,真正的困难还在後面呢。易不凡这一中毒,浦晟煜哪也不去了,留在景丰殿守著他,顺便查查究竟是谁指使人给易不凡下毒的。      易不凡这次中毒由於他自己吃的太多,所以导致他躺在床上的日子也变得很长,足足一个月。而下毒的人查到最後不了了之,没办法查了。为什麽?因为那位娘娘有身孕了,而且据人家说,她的本来在自己宫里抱怨,谁让浦晟煜在她宫里天天念叨著易不凡!      结果服侍她的小宫女看不过去,想给易不凡个教训,发泄下怨气。选的毒药绝对不是太狠的,也不过就难受几天。谁知道易不凡那麽能吃,吃下一半,小事变成大事!浦晟煜想治这位娘娘的罪,可是,人家毕竟怀著他的龙子,还是他第一个孩子。最後将那位小宫女重责後赶出宫,扣了这位娘娘的半年月钱,给易不凡买补药,此事就这麽了了。      浦晟煜的妃子有身孕,这代表什麽,代表浦晟煜除了易不凡还跟别人那什麽什麽了!可易不凡不在乎,有就有吧,女人生孩子多正常的一件事呀。要是有人跟他说,他有了,那才叫问题!!!      易不凡总算能下地的时候,他才发现更大的问题,他还不如有孩子算了。他这身体本来就不算太好,不过也只是手无缚鸡之力而已,但是这一遭毒害,身体彻底垮了,走几步路都能大喘气。还不能风吹日晒,那个胃就更不怎麽样了,到目前为止,还是只能吃流质食物。这对身为吃才的易不凡,那绝对是痛苦的。      易不凡,怒了,彻头彻尾的怒了!指著浦晟煜的鼻子吼:“你那些妃子都是傻得吗!干嘛没事害我,直接弄死我也就算了,像现在不死不活的干嘛!!而且,她们对我有什麽意见,我不过就借住在景丰殿而已,跟你撑死不过是个床伴关系,还没上过几次床……”      好像就一次吧,就为了那一次,还是非常痛苦的一次,然後,他就被人下毒了。太过分,太过分了!!!易不凡决定,免除後患,对浦晟煜说:“我,要离开皇宫,我以後跟你没关系了,再继续住的话,你的那些女人又不知道想什麽办法来害我!!”      易不凡想的太简单了,以为他走就没事了,浦晟煜哪能放过他。浦晟煜听易不凡的话,越听越不舒服,他绝对明白易不凡不是跟他抱怨,宠幸的次数太少。而是觉得自己对他的宠爱,连累他了!!!还想一刀两断,就为了不让人害他!!哪有那麽美的事!!!      “卿是觉得朕冷落你了吧,看来卿今日身体不错,能骂人!”浦晟煜笑的那个冷,不是怕被他宠幸吗,那他就多宠幸易不凡几次,最好是夜夜笙歌!!本来,浦晟煜对易不凡的身体并没多大兴趣,要不,他也不会找其他的嫔妃,播种了。      对於易不凡目前身体的状况,就更不在浦晟煜的管辖范围了,反正,玩死了还能换一具。易不凡总算遭了罪了,被迫和浦晟煜俩培养身体上的“感情”,做昏过去,醒来继续做。他天天吃流食,哪有力气反抗。不过,也因为他天天吃流食,所以……某处很润滑。      事实证明,某种事做多了,会吃上瘾的。尤其是易不凡这种人,他极爱享乐,无论是物质上,还是肉体上。浦晟煜次次都把他服侍的很舒服,很满足。次次易不凡都恩恩啊啊叫得很动听,浦晟煜也次次做的很爽快,觉得,易不凡简直就是个妖精,要人命的妖精。      易不凡对待床事不仅干脆,其态度也很大方,想要就说,觉得哪没满足到就告诉浦晟煜。觉得很不错,也会夸奖浦晟煜。男人嘛,在床事方面得到赞扬和肯定,那兴趣只能越来越大。可惜,易不凡的身体经过下毒,实在太差了。通常做一次就能昏迷过去,浦晟煜还没完全发泄够。      “你,还是死了吧。”浦晟煜某一天忍无可忍的情况下,没头没脑对易不凡来了这麽一句。他,对奸.尸这件事情,实在是没爱好。可是,才做完一次,第二次准备继续,易不凡却在昏迷中,这种不上不下的感觉让浦晟煜受不了。他终於考虑到让易不凡换具身体,可易不凡哪干呀!别看他死了又活过来几次,但是,万一哪次不灵验了,活不过来可怎麽办?      易不凡对他这种“特殊”的异能还是没把握,再说,万一他换的身体还不如这副呢?继续死??万一他死到别的世界呢?继续死?直到死回来吗?辛辛苦苦死回来干嘛?当浦晟煜的玩物?他神经不正常呀!!!!      “你这次可记得要换具容貌甜美,看著就让人动心,且娇小玲珑的身体,那是最好。”浦晟煜才不会管易不凡什麽想法,自顾自的说出条件。他一直都对易不凡的目前的身型和容貌不甚满意。为什麽?不是说现在的这张脸就很难看,而是说,宋展睿略显得刚毅,不柔美,体型也稍微高大了点,抱在怀里,感觉不到小鸟依人的那种柔弱。      男宠嘛,就该有个男宠的样子,至於男宠要什麽样的?以冰蓝为准,冰蓝便是那种体型较小,容貌美豔,狐媚过人的那种典型的适合被圈养宠爱的,男宠。一般人家养男宠都是找年龄不大的,如冰蓝,才不过十八岁,算是很大了。有些十二三岁便人养了去,易不凡对这很是不屑,放到他那社会,绝对犯法,侵犯未成年儿童!!      “你就不怕我不回来找你,你就不怕我死了活不过来!!!”易不凡彻底被浦晟煜激怒了,还敢提要求!!!本来,这个空隙是才做完休息,他觉得这次精神还不错,决定休息会儿再来次,可浦晟煜和他聊著聊著话题竟然变成这样!!一脚把浦晟煜踢下床,说:“您老人家想要容貌甜美,看著就让人心动,且娇小玲珑的人,只要您开口,下面的官员还不送您百八十个的,非要我干嘛!!”      易不凡的意思是说,干嘛非要他死了换成那样的。浦晟煜却被那句“非要我干嘛”的话弄得一惊,是呀,他为什麽非易不凡不可。对他来说,易不凡不就是个玩物吗,身体如何,他没必要在乎,玩腻了直接扔了。可是,他为什麽要让易不凡换具身体继续让他玩……      浦晟煜潜意识的忽略了自己的真正意图,把这个归类到,他想玩弄不同形态外貌的易不凡小同志。这叫,情趣。可惜这个情趣害的他几天没看到易不凡,又回娘家了。浦晟煜挺後悔的,他为什麽要把项老丞相指给易不凡当爹呀,老丞相还非常维护这个儿子。      易不凡回家的借口是,浦晟煜太禽兽了,明知道他身体有毛病还夜夜循环,致使自己的身体更差了,只剩一口气了,所以要回家歇歇。於是,项老丞相的奏折中,和谈论国事时,都有意无意的暗示浦晟煜,要节制!或者提醒浦晟煜,他,後宫里还有不少的嫔妃,别老盯著自己儿子不放,那是病人,病人呀!是被他妃子下毒手害的!!!      提起这件事,项老丞相就一肚子气,他儿子不就是不能生吗。就因为不能生,所以白白被人下毒,伸冤无能。就因为那个女人有了孩子,有了依仗,下毒杀人就不是罪吗!!!昏君!昏君!!!      项老丞相完全把易不凡当自己儿子了,老夫人对易不凡更好,不仅找大夫给易不凡看病调理身体,什麽珍贵药材都跟不要钱一样炖补给易不凡吃。还把前来召唤易不凡回宫的福公公给打出门,这是老夫人这麽多年来头次发泼,老丞相看的都是目瞪口呆,没想到自己夫人竟然有如此魄力。      更别说相府的一干下人,从此,老夫人说东没人敢说西,太彪悍了。福公公那是什麽人,代表著皇帝呀,都干扫地出门。不扫地出门难道让他把易不凡带回宫,然後让浦晟煜没日没夜的玩弄,最後把易不凡玩死吗!这是老夫人说的话,她对浦晟煜彻底没一点好感,她宝贝儿子被人下毒害的身体衰败,不仅不去治办那个下毒的主使,还……把她儿子当什麽了!!      老夫人这一次的高大形象在香桃心中树立起来了,也坚定了香桃的一个信念,以後对浦晟煜这样的人,就得来硬的!!大不了,大不了杀了呗,哼哼,杀了她们,浦晟煜就永远别想碰她的公子了。香桃和易不凡处这麽久,对易不凡也有所了解,别看易不凡好像是个没原则的人,好像很软弱。其实则不然,只是懒得去计较。但是,真惹到他的底线,哼哼,那就等著瞧!!!      易不凡在相府养了两个月,浦晟煜没给憋死,他是有不少女人,但是,那都是女人,不是吗。要不,换个男人试试???浦晟煜还真去试了,味道不对,他找那种没经过人事的,太青涩,难以下咽。他才碰一下,人就羞的满脸通红,身体僵硬。哪像易不凡,虽然也是头一次,可易不凡那时候是什麽样子,不能想,一想就心痒痒。      换个老手吧,浦晟煜觉得太恶心,脏,太脏。他怎麽就没觉得易不凡脏呢,明明那具身体也曾被人使用过。是呀,是被人用过……这点,浦晟煜挺受打击的,他是不是应该对易不凡再提出个要求,换身体的时候一定要换副干净的?他敢肯定,这话一说出来,易不凡不仅踢他下床,绝对会禁他床事,一年!还是好的,看来他也不是不明白嘛。      26      住了两个月零十天,易不凡总算决定回皇宫了。因为总有人明里暗里打听,他是不是失宠了!更有甚者,就那位有身孕的,豔妃!!!居然派人来嘲笑他,恩,也不算故意吧,反正是有宗家的人来探察敌情。为了这,他也得回趟皇宫,证明下,他很“得宠”!!!!      不过这次回宫不仅他和香桃两个,连翠儿都跟过来了。为什麽?翠儿说了,自己会武,还会医,解毒没问题,还会厨艺,至少不会让易不凡去吃下来毒的食物。景丰殿本来就有小厨房,除了正餐点心都自备的。天知道易不凡为什麽会去吃陌生人的东西,中毒。      浦晟煜得到易不凡回宫的消息,直接把公务一推,回景丰殿。看到多出来的翠儿,浦晟煜的那个脸色,真够难看的。他还记得易不凡好像对这位翠儿姑娘挺好的,不好的话干嘛要去救人家哥哥!!浦晟煜酸了,非常的酸,连说话都不正常了。      “你,怎麽把你的小情人也带到皇宫里了!”浦晟煜这话一说出来就後悔了,他这不是明显的示弱嘛。易不凡愣了下,小情人?谁呀??他带回来的人只有俩,香桃是一直在宫里,最後,翠儿。易不凡俩眼睛瞪得溜圆,瞅著浦晟煜,说:“翠儿是来保护我的,省的又被人下毒或者弄别的。”      “你不在乎我还不许别人帮我提防点吗?你又不是不知道你这里就一个动物园还全都是才狼虎豹,一个比一个凶狠,下阴招。”易不凡不停的碎念,他对他那次中毒的事不可能没有怨念的,尤其浦晟煜压根没有处理。即便他死了还能复活,可是,平白被人害了,感觉不好。      和浦晟煜俩之间到底算什麽关系,他,只不过是浦晟煜一时兴致来了的玩物,从那件事就能看出来。易不凡突然有些不爽,很不爽,为什麽他要当别人的玩物!!!还是一个连基本保障都没有的玩物,他这次回宫指不定什麽时候就又被害了。      当下,怒气上来的易不凡把浦晟煜赶走,觉得理亏的浦晟煜也只好移驾。当然,没去别的嫔妃那里,而是去书房小住一夜。接下来的日子当然是浦晟煜想著法儿要赶翠儿出宫,可惜易不凡比他更横,翠儿走,没问题,他继续回娘家!      最终的结果是浦晟煜妥协,易不凡心情大好,把床赏给他半张。能上床了,下面的事就不用说了。宫里的那些女人个个恨得牙痒痒,这个易不凡一回来,她们的皇上就围著人家转了,她们,靠边站。鉴於上次豔妃那招指使人下毒而没受到任何惩罚,几个女人开始打坏主意了。      好在她们还都不笨,没直接下手。豔妃没受罚可是顶著有龙子的这个大帽子,她们现在肚子都是瘪的,出了事怎麽办。想把肚子搞大,难了点,毕竟浦晟煜夜夜都在景丰殿,她们上哪儿搞去。换个办法吧,没有“免死金牌”那就来暗的,最好让人查不出来。      这个暗的,其实很容易。换别人她们不好下手,可易不凡经常出宫的人,太容易了。不过,无意发现易不凡身边多出来的那个小宫女功夫了得後,她们只好再换方法。这个意外嘛,当然是有人按捺不住买凶杀人,结果被翠儿给打跑了。      这次事对易不凡来说小事一桩,都有下毒的,暗杀他纯属正常。可浦晟煜却恼了,直接给易不凡下了禁足,不许出宫!不许出宫?不如让他死了算了!!!      “喂,你什麽意思,凭什麽不让我出宫!!”易不凡满肚子怒气,见到浦晟煜也不给好脸色。浦晟煜皱下眉,他不让易不凡出宫那是为易不凡好,结果易不凡不但不领情还质问他,也没好气的对易不凡说:“出宫,你看看你出宫都做点什麽!带著两个小姑娘逛街,如果单纯只是回项府也不会被人围堵,几乎连小命都没了!!”      “那是我逛街逛出来的吗!还不是你那些妃子们争风吃醋吃到我头上!!!”易不凡更火了,虽然说想杀他的人没直接说是为什麽杀他。可他不傻,他又没得罪过水,人家干吗没事找事杀他。哼,还不是宫里的那些女人,看他不顺眼,直接对他用砍的。      虽然说托翠儿的福,他的小命保住了,可他也受了惊吓。结果倒好,浦晟煜居然要把他关在皇宫中,彻底当只囚困在牢笼中的小鸟,他怎麽可能会乐意。这个火呀,窜到头上,易不凡什麽都不顾了,对浦晟煜吼道:“你玩了这麽久也该玩腻了吧!”      “我是人,是和你一样的人,你知不知道!!!”易不凡猛地抓住浦晟煜的前襟,对他说:“你算什麽,你不过就是有皇帝的身份,你以为你拿捏天下苍生的性命在手中,所以就可以为所欲为了吗!!”      “因为你的一时兴趣,所以你宫里的那些女人都拿我当目标,下毒,暗杀。凭什麽我要为你去承受她们的怨气,凭什麽!!我不仅供出身体让你玩弄,还让你看笑话,热闹!!有人为你争风吃醋,你看著是不是很爽!可惜小爷不爽!小爷受够了,你爱杀谁杀谁,小爷没必要为了不相干的人让你一直耍著玩!!”易不凡冲浦晟煜吼完,连香桃和翠儿都不带,出宫了。      按理说,守卫不应该放他出去,可是看到他凶神恶煞般的神态,甚至扬言,不放他出去他就血溅当场。那些侍卫一时不知道该怎麽办,可是都知道这位很“受宠”。那就放吧,前脚把易不凡放出去,後脚易不凡就出事了。      易不凡也没想到自己会这麽背,离开皇宫他并没有坐车。平常有车坐,那是因为他光明正大的出宫,这次事赌气,没人提前给他预备车辆。易不凡正在气头上,就准备一路走回去,也就半个时辰到相府。相府所在的位置离皇城挺近的,毕竟那都是高官要员居住的地方。      当然也因为这样,这附近的一般老百姓很少,导致易不凡发现自己被围了都没人能解救他。不过易不凡很镇定,他根本不在乎死活,尤其这时候!对於这十几个突然冒出来的人,易不凡连问都懒得问。问什麽,一准是来杀他的,没看到那刀子全拔出来了吗!!      那群人是宫里的某位娘娘家人指派的,易不凡从景丰殿一跑出来,立即就有人通风报信。他们没想到易不凡会独身一人返回相府,所以才会来上十几个人。易不凡身边厉害的也就那一个翠儿了,其他的人根本不足以为惧。现在小羊羔一个白送到他们面前,这些人可乐了。      前不著村後不著店,任凭易不凡喊破喉咙都不会有人理会。为什麽?因为这地方是王公贵族住的,这一家门到那一家门至少两里路,能看见的,仅仅是墙。谁会没事蹲墙根呀,就算有人听见,等跑出来的时候,易不凡早挂了。      易不凡没喊没叫,让那些人有些吃惊。为首的蒙面人反倒不敢过去了,手一挥,他带来的那些人都站著。为首的那位仔细的停下附近看有什麽动静,不像是有人埋伏呀。可是,这个人为什麽不惧怕他们,也不说赶紧跑,或者是喊人救命???      见那些人没再继续行动,易不凡宛然一笑,伸手在袖子里摸半天,摸出一把小匕首。那群人更乐了,一把只比巴掌长那点的短剑有什麽用呀,有人忍不住嘲笑易不凡说:“你难道以为那东西能挡的住我们吗!”      “不,我不会武,更不会打架,我从小就是乖宝宝。”易不凡摇头,他活这麽大真的没打过架,那就怪了!别说他是男孩子了,就连女孩子小的时候都有过打架的经历。挥下手中的匕首,这是他专门让工匠给他打造的,这东西有一个好处,带槽,戳进身体那绝对叫血流如注。      “我这个人没别的爱好,就喜欢研究怎麽死,我可以忍受刀子割肉的痛苦,可我不能忍受被别人决定命运!”易不凡的意思就是说,他不喜欢让别人杀他!话说完,匕首直接捅自己肚子上了,那群人都傻了,见过不要命的,可是绝对没见过这样不要命的!      有些人甚至都觉得易不凡是不是脑袋有问题,也不对呀,如果脑袋有毛病,那个皇帝还宠他什麽呀。摸不得皇帝就喜欢傻子???他们在乱猜忌的空隙,浦晟煜带著翠儿和香桃骑马赶过来,远远的就看到前面一群黑衣人。浦晟煜的心,唰地,凉了。他知道有人要杀易不凡,却没想到竟然怎麽快。      他有些後悔,为什麽他不在易不凡已冲出去就去找易不凡,而是思考了很久才出来。他思考什麽,他在想易不凡临出门时说的那些话,对他震撼很大。可他没想到,他现在看到的更让他震撼。      那些黑衣人一见有人来,匆忙跳墙、跳树,跑。浦晟煜和翠儿也顾不上那些人,跳下马,朝倒在地上易不凡跑去,而浦晟煜带来的十几名侍卫非常尽忠职守的赶去抓人。看到满身是血的易不凡,浦晟煜的脑袋,嗡的一声,懵了。他只有一个想法,不能让易不凡死,绝对不能!      “叫御医,快叫御医!!”浦晟煜这辈子都没如此慌张过,就算当年宫变的时候,他都能谈笑风生。现在只是看到易不凡倒在血泊中,他就觉得他如同失去整片天空一样,陷入黑暗中。他,至少眼睁睁的看易不凡死亡有三次,那时候都能平静对待,甚至可以说他是冷淡的。      “你居然来了……我还在想……这次不能……死……在你面前……”被浦晟煜抱在怀里的易不凡虚弱的朝浦晟煜笑笑,心里有种很奇怪的感觉。只是他的身体太痛,没办法分身去整理清楚。浦晟煜紧紧抓住易不凡的手,对他说:“不许死,我不许你死,你听见没!!!”      不许他死?前几天不是才对他说赶紧死吧,换具好点的身体,这会儿怎麽变卦了?被翠儿丢在马上的香桃这回也下了马,跑到易不凡身边眼睛瞪得溜圆,不知道自己是该哭,还是该问问易不凡什麽时候回来。翠儿虽然也知道易不凡是附身在宋展睿身体里的,却不知道易不凡这个家夥死了还能活,眼眶早红了,泪水一直打转快掉出来了。      “你不许死,如果,如果你死的话,我,我一定会说道做到……”浦晟煜想威胁易不凡,可是看易不凡只有出去没进气,只能把话头转了,说:“你,你最好赶紧回来,要不,我一定说道做到……”      他现在最怕的就是易不凡依附到别人身上後,不来找他,他,大概就再也不能看到易不凡了。人海茫茫,这一个人很难,尤其根本就不知道要找谁。易不凡挺迷茫的,他知道浦晟煜霸道,以前就说过不经过浦晟煜的允许,不能死。可是,这次说话的时候,感觉不一样,就好像是,根本不愿意看到他的死亡……      27      易不凡太了解人体构造了,真不愧以前总是研究死亡学的,别说等御医来了,就看了浦晟煜两眼说了一句话,连香桃和翠儿都没来得及嘱咐,挂了。虽然他挂了,可是他脑袋里一直很奇怪浦晟煜对他的态度,别看是在威胁他,可是,那个感觉不太对劲。      这个问题让易不凡很困惑,当他又一次复活後还在想这个问题。压根就没注意到自己身在何处,环境如何。幸亏这具身体死之後完全没人理睬,要不,看到一具明明已经确定死亡的尸体竟然坐起来,在那儿歪头思考,不吓死人才怪!      但是,该吓人还是要吓的。易不凡想问题想的太投入,就那麽呆呆的坐了俩时辰,知道有几个人一边咒骂著一边朝著走,推开门一看,那几个都吓傻了。这不是刚刚上吊自杀的那个主儿吗,怎麽,怎麽活过来了!!!来的这几个人里有俩是刚才帮忙把人从房梁上取下来扔到这屋里的,也见识过这具“尸体”被吊死时的惨状。      想起来都觉得可怕,那眼睛跟要掉出来一样,脸煞白煞白的,舌头也露在嘴巴外面。说实在的,这俩人真不想再看一次,可是不来又不成,必须得把人埋了。哎,这里见的死人还少呀。有位年纪大点的,拍拍那俩人的肩膀表示安慰,那俩才壮起胆子进屋。结果可好,直接看到诈尸的!!      “啊!鬼呀,鬼呀!!!”那俩直接先其他人一步跑了,还一边跑一边叫。剩下的那几位,还算冷静,前走几步,准备确认下这到底是不是诈尸了。沈思中的易不凡被那声“鬼呀”给叫醒了,头一扭朝声音来源地看过去。剩下那几位对上易不凡明亮且溜圆的大眼睛,还骨碌骨碌转,也都大叫著,跑了。      “不好了,不好了,东屋的那个孩子来索命了!!”也不知道是哪个人估计坏事做多了,天天怕报应,想象力还很丰富,喊的颇为惊恐。易不凡就觉得外面很热闹,好像有不少人凑过来似的,但是都没进屋,只是在远处唧唧喳喳的讨论。      易不凡才刚“醒”身体还算虚弱,不过,坐在冰冷的地面上,确实受不了,天还没开春呢。易不凡一手扶著墙,颤颤巍巍的站起身,他怎麽觉得脖子不太舒服,眼睛也挺难受的,连舌头都不对劲。易不凡瞪瞪眼,吐吐舌头,缓冲下。      这下把刚准备进屋的人又吓跑了,光跑是不行的,还一边抱怨,说:“花娘,我都说了那小子死的不甘心,化成厉鬼来报仇的,你怎麽就不信呢!”      易不凡转转脑袋,他死的挺甘心的,自杀的,还是心甘情愿自杀的,怎麽可能化成厉鬼。就算化成厉鬼,他要找去算账的也应该是浦晟煜,而不是别人。易不凡晃晃悠悠走出来,哈,发现满院子都是人,除了几个看到他就发抖的彪形大汉,几个小丫头和一个半老徐娘,其他的竟然是各种各样的美人。可惜,那些美人都是男性同胞。      这是什麽状况???易不凡有点莫不著头脑,集合他以前附身的经验,他现在是不是应该装昏迷?还是装糊涂???装失忆!!!易不凡露出一个自以为非常和善的笑容给那些人,由於他那张脸过於苍白,脸上还带著血迹,以及乱糟糟的长发随意的披散在头上,那感觉,真跟鬼一样。      有几个胆小的直接吓晕过去,剩下的到还好,眼睛都一眨不眨的盯著易不凡看,估计是想看出个窟窿吧。易不凡被看得不好意思,摸摸脑袋嘿嘿傻笑。那个半老的徐娘反应最快,在院子里找了根棍子抓在手上,冲到易不凡面前,直接就来了那麽一下。      “你个赔钱货,老娘白花那麽多银子买你,你吃的用的又花了老娘多少银子,不就让你陪个客,你居然寻死觅活的!!!死了还不安生,想要把老娘手里赚钱的人都给吓死吗!!”这位大概只对银子亲,连疑似“鬼”的家夥都不怕,惦著棍子就一顿狠揍。      易不凡想喊,可惜发不出声音,就觉得嗓子疼,跟火烧的一样。他能做的,仅仅是抱著脑袋蹲在地上,任由人家打。心想,他这次大概又玩完了,可惜,是被别人给活活打死的。      “妈妈,别打了,好像不太对呀。”总算是有人出面拦住那位大婶,易不凡偷个空给那位挺身而出的仗义人士,投去个感激的眼神。大婶也停下棍子,用脚踹了易不凡一脚,感觉下,有肉感,大概没死透吧。问易不凡说:“你是死的还是活的,如果是死的话,那你就继续回阴间享福去吧!”      “我……是活的……”易不凡对这位彪悍的大婶,那绝对是怕的。举起双手表示投降,可惜,没人看得懂。因为这个主儿是上吊死的,声带多少有些损害,嘶哑的声音跟书上的老鸹一样,难听死了。大婶连忙捂著耳朵,脑袋一侧避免遭到损害。      “噗嗤”先前帮易不凡说话的那位笑出声,易不凡这会儿才算有精神打量,这一看不要紧,眼珠子转不动了。首先声明,这位是男子,百分之百的男子,不美不豔。但是那张脸怎麽看都好看,气质更是清逸出尘,站到那儿,别人都变成了灰暗的背景,只能看到这一位是彩色的。      易不凡眼睛都看直了,人也看痴了,哈喇子也流出来了。他不是没看过美人,也不是没见过帅哥。浦晟煜皇宫里的那些嫔妃大部分都是色可倾城,也有平庸的。浦晟煜兄弟俩,连带萧书羽和燕柳文,那都是万里挑一的美男子,看著很养眼的。      但是面前这位,和那些人截然不同,眼睛微微一瞟,似乎能把人的魂魄吸进去一般。另人不由自主的把所有的注意力投向这个人,不愿意挪移视线。但是真要说他哪儿不同,又说不上来。      见易不凡人看傻了,那位妇人倒是乐了,对男子说:“沐雪,这孩子怎麽次次看到你都会发呆,难道说,他喜欢你,所以才自杀的!!!”      啊??易不凡茫然的转头看那位大婶,他现在的这身体是自杀?还是为情!!!其实他还不知道他现在在什麽地方,如果知道的话,估计他一定会大叫的。被那位大婶唤为沐雪的男子朝易不凡淡淡一笑,说:“绯樱,你,还好吧?”      绯樱??谁呀????易不凡脑袋上显示出一排问号,可惜是无形的,没人能看到。但是,他的表情足以说明一切,说明他不知道人家在叫谁。沐雪皱下眉,带著疑惑说:“绯樱?你,还认得我吗??”      不认得,易不凡很老实的摇摇头,他怎麽可能会认识这样一个如神仙般的男子。见他摇头,那位大婶笑颦如花的指下自己对易不凡说:“那你还认识我吗?”      当然不认识,易不凡的脑袋晃的跟拨浪鼓一样,他绝对不认识如此彪悍的女人,还是位中年妇女。看他脑袋晃得快掉了,大婶的笑容是越来越冷了,对易不凡说:“你个小王八蛋!敢给老娘上吊!!还诈尸吓唬人,今天老娘不狠狠的教训你下,你就永远不会长记性!!!”      她说教训,棍子已经打在易不凡身上了,把易不凡痛的,满园乱跑。那些看热闹的还没散去,也绝对没一个人出面阻拦这位强悍的大婶,反而三五成群的窃窃私语,甚至有人公开大笑,幸灾乐祸。易不凡只好抱著脑袋边逃边喊:“别打了,别打了,再打就死回去了!”      他可是刚复活呀,身体状态不好,哪吃得住一顿暴打,绝对不留余力的暴打。这句话把那位暴力大婶给说停下了,收起棍子,对易不凡说:“哼,你还知道会死呀,你不是不怕死吗!!!”      棍子收了,可是人家直接上手,掂著易不凡的耳朵狠狠的拧下去,耳朵就算拧掉了,也死不了。惨遭虐待的易不凡叫的更狠了,在他的记忆中,连他妈妈都没这麽对待过他。用手扒住大婶拧他耳朵的手,两眼泪汪汪的说:“别拧了,耳朵要掉了……”      他不知道他目前的这幅身体长什麽样,可满院的人都看个明白,吸了口气,太诱人了。大婶璀璨一笑,对易不凡说:“痛呀,那我以後叫你做什麽你还敢不听吗!!我不过叫你陪客又不是让你跟人上床,你居然敢去寻死!!”      “要不是我买了你,你早不知道被多少人睡过了,你知恩图报给老娘赚点银子,还敢上吊!!!”这位大婶越说越怒。易不凡彻底傻了,什麽,什麽意思!!!!沐雪见差不多了,过来说情,对那位大婶说:“花娘,算了,他毕竟是个孩子,而且……跟我们不一样,一时半会接受不了,是正常的……”      沐雪的语气中有些哀伤,花娘可不乐意了,矛头指向沐雪,说:“你也是个混蛋!老娘养你们容易吗!!他和你们有什麽不一样的,不就家事好点,可惜他家败落他被自己家人给卖进花楼,那是老娘我的错吗!!”      “老娘的错就是买了他,还买了你们这群王八蛋!!”花娘揪易不凡耳朵的手已然放下,转而叉著腰对满院那些碎念到:“老娘是开欢馆的,赚的就是你们的陪床钱,你们倒好,一个个挑肥拣瘦。今天说头痛,明天说对客人没兴趣,要不就是说客人太丑看不上眼!!”      “你们当你们是大少爷,你们看过那个楼子里的小倌儿跟你们一样的!!你们知不知道老娘花了多少心思才护著你们的!!!居然还有人敢寻死!!!”话锋一转,又对准了易不凡。易不凡警惕的捂著耳朵,盯著花娘的那双手。这次,人家不用手了,换成脚,直接朝易不凡的小肚子踹一脚,说:“现在滚回你的屋子给老娘养几天,老娘这次要下狠心,找人给你开苞!!”      …………      易不凡狼狈的趴在地上看著扬长而去的花娘,开苞?那是干吗???沐雪似笑非笑的望著易不凡,说:“彤儿,扶绯樱回他屋里休息吧,估计这一闹他真得好好养几天。”      听到沐雪点名,一个十二三岁的那孩子连忙过来,拉起易不凡,半扶半拖的走了。易不凡还在努力的想那个开苞是什麽意思,完全没发现这个才十二三岁的孩子竟然比他低不了多少。彤儿带他进了一间布置简单却又不失高雅的房间,屋子不算大,两间,里面是卧房。      彤儿直接把易不凡推到床上,说:“公子,你最好别再寻死了,花娘买你可花了不少钱。如果你死透了也就算了,像是这次一样又活过来,她绝对不会轻饶你。”      话说完,彤儿也觉得自己似乎在说废话,这次活过来肯定就能充分了解花娘的手段,估计再给一百个胆子也不会想死。彤儿摇摇脑袋,准备出去,易不凡却可怜巴巴的瞅著他,说:“我,我能不能问一下,这是哪里??”      彤儿傻著脸瞅易不凡半天,试探的询问说:“你,你不知道这是哪儿??那你知道你是谁吗??你也不认识花娘了!!!”      “花娘?刚才那位很彪悍的大婶??打我的那位???”易不凡早从别人对花娘的称呼中记住了人家的名字,想不记得都难,太厉害了,对他又打又拧的。彤儿瞪大眼睛对易不凡说:“你,你居然叫花娘为大婶,让她听见不打死你就怪了!!”      “花娘,花娘,我跟你说……”彤儿一个转身就跑出去了,易不凡还隐约能听见彤儿在喊什麽。无非是说绯樱傻了,绯樱傻了,敢叫花娘为大婶。易不凡突然觉得一阵寒风吹过来,他,会不会死的很惨……      可惜,更惨的还在後面。易不凡爬下床准备找地方躲,无意中看到放在一旁的铜镜,一声足以传遍半个承安的凄惨叫声响起。不知道的还以为又诈尸了呢,只是,最近死的好像就那个绯樱。 (第一部) 028-030   28      镜子里的那张脸让易不凡看到後整个人都呆了,柳眉如画,朱唇似染,那双眼睛更是不得了,透著一股勾人的魅惑。这,这,这是男人还是女孩子!!!易不凡失神的摸摸胸,又摸摸下面,恩,女人该有的,他没有,男人该有的,他有。可是,可是这张面皮怎麽生在男人身上!!!      再比下身高,估计大概不到一米六五,跟浦晟煜一米八七左右的个子,绝对是娇小玲珑。那皮相更是美的让人目不转睛,如果不是他附这身体上,他绝对有闲工夫欣赏。可惜,现在属於他的,也就说,他现在长得是一副比女人更柔更媚的容貌。      “让,让我死了吧!!!”易不凡腿一软,坐在地上大哭。先前那个项君华长得就够美了,可是和现在这身体比,真比不过。哈,哈,好像浦晟煜好像说过,让他赶紧死,换具美豔且娇小的身体,如今还真趁了浦晟煜的意!!!!      “想死!刚活过来你就敢跟老娘说你又要去死!!!”花娘凶恶的声音传过来,易不凡吓得一个冷颤,头也不敢回,他怎麽忘了还有个堪比恶鬼的花娘呢。彤儿添油加醋的对花娘说:“花娘,他刚才还说您是大婶,说不认识您。”      典型的落井下石,可惜易不凡没心思跟小鬼计较,而是满眼泪珠的望著花娘,还有她身後的沐雪,那个宛若神仙般的人物。易不凡连滚带爬的扑过去,抱著沐雪的腿,说:“我,我,我,我为什麽会长这样……”      是呀,他为什麽会长成如此一副祸害的脸,女人也就算了,偏偏是个男人。沐雪尴尬的看著易不凡,这孩子茫然的模样真让人心疼,他本来就很喜欢这个绯樱,一直护著他。谁想到偏偏绯樱想不开,上吊自杀了,好在人又活过来了。只是,有些不太对劲。绯樱是个内向的孩子,受了委屈也闷著,绝不会像现在这样,又哭又叫的。      而且……      “你为什麽长这样,这只能问你爹娘,你问沐雪有什麽用。”花娘很不客气的抬脚,把易不凡踹开,对沐雪说:“你就惯著这孩子,才让这孩子一直都没认清自己该有的身份!”      “你还当你是小少爷,让人宠著让人捧著!找沐雪撒娇是没用的!!!过十天承安有花会,你要是不给老娘拿个头名回来,老娘就让你知道什麽叫生不如死!!!”花娘瞅瞅易不凡的小面皮,这孩子就这张脸能看,而且最重要的是,现在落她手里了。      她这里有才有艺,皮相好气质好的人有几个,可是那些人在她的培养下一个比一个精,一个比一个滑,她根本就指使不动!年年看著花魁名落他家,心里真是很不爽!而那些得到花魁名次的人,哪个比得上她这里的人!!这是让她最不服的事。      再说了,如果这孩子得到花魁的名分,日子也会好过点。她这里不养闲人,沐雪那几个都是手段过硬的,不用陪床也日进斗金,可这孩子明显没那份能耐。可惜花娘不知道,人已经换了,易不凡那贼呀,绝对不比沐雪他们差。而且,易不凡身後还有个最大的财主,浦晟煜!      可惜此时此刻的易不凡压根就没想起浦晟煜来,再说,他根本不清楚身在什麽地方。别看花娘都把承安这个地名说出来了,但是易不凡压根就没想到这个承安就是皇城的所在地,浦晟煜就在这里。      “头名?考状元??”易不凡够傻的,头名就一定是状元的吗,花魁也他那一行业中的头名。花娘不屑的瞅著易不凡,说:“哼,你还想著考状元呢,别忘了一入娼籍永不翻身!”      “凌霏、映央你们两个明天开始教绯樱跳舞和弹琴,如果他这次得不到花魁的名衔,我就叫你们俩陪客人上床!!”花娘扭头出了易不凡的房间,大声喊叫著。就听见屋外有人惨叫,说:“花娘,不是吧,他得不到花魁的名号,你拿我们开什麽刀呀!!”      “花娘,还不到十天的功夫能教出个什麽,你要是想让我们上场,直接说好了,何必用绯樱当借口。”另一道听著还比较平静的声音带著笑意的对花娘说。花娘冷笑三声,说:“也不看看你们的年纪,你们俩能跟才十六岁,嫩的跟葱一样的绯樱比吗!”      “花娘,你太过分了,人家今年才不满十八。”先前惨叫的那个主儿不服气,不能花娘开口,另一位先拆他的台说:“映央,前年你好像就说的这一句话,怎麽过了两年,你还十八呀。”      “凌霏!我可是记得你比我大一岁!!”那个被唤作映央的男子不服气的大喊起来,凌霏根本不在乎的回他说:“小生今年已经双十有二,很快就该离开春素楼了。”      “啊!!凌霏,你太狡猾了,你怎麽能先我一步离开呢,你绝对不能独自丢下我一个留在狼窝!!”映央被凌霏的那句话给气傻了,忘了其实他今年刚双十,比他大一岁的凌霏怎麽可能会到二十二岁。只知道纠结凌霏要离开的事,而且还把花娘给得罪了。      “映央,你说什麽?老娘这里是狼窝吗!!”花娘的话音刚落就听到映央凄惨的叫喊声,越来越远,估计人跑远了。易不凡还傻傻的坐在地上发呆,脑袋里就盘旋著一句话,这里是狼窝!!      这里到底是个什麽地方,入夜易不凡就一清二楚了。这地方是分前後院的,哦,中间还有进院子,那是专供客人留宿的。什麽地方会提供住宿的呢?除了客栈就是花楼!!!前院易不凡没去看,但是估计他也快了,毕竟,他的身份是这里的一名小倌!!!      後院嘛,被分成几个单独的小院,其中一座院子是花娘和在这里的所有女性住的。包括帮厨的厨娘,洗衣服的大婶,端茶倒水的女孩子们。还有一座小院子是给这里的打手和打下手的男性同胞们住的,另外三座,就是易不凡这种能卖钱的倌儿们居住了。      毫无例外,这里的倌儿也分等级,比如说沐雪、凌霏和映央还有其他几名算是此处的红牌,住的地方也好。有小楼有花园,还有小湖可以养鱼玩。易不凡这种还没出道却有“前途”的,和那种只是在这里混日子并不出彩的人,分别住另外两处。      说起来也不算差,只是房间的装饰简单点,没什麽家底。至少,他们吃的饭菜基本都相同。但是,沐雪那几位可以开小灶。人家红嘛,点的人也多,吃饭肯定不正常。已经出台的和尚未出台的这些人,都配备有小厮服侍。像易不凡这样的,只一名。像沐雪那样的,两名。说是小厮,但等年龄一到也是要接客的,否则,买来干嘛。      服侍易不凡的那个彤儿,长得眉清目秀,很招人喜欢。可服侍沐雪的瑶湘就比彤儿更加出色,不仅聪明伶俐,皮相也好。照彤儿的话说,跟著沐雪他们的都是以後朝红牌发展的人物。因为跟著头牌才能学到更多东西,跟著易不凡这样的!彤儿叹口气,他可不想跟易不凡学上吊自杀……      易不凡,怒了!!!上吊自杀这种事对他来说绝对是耻辱!!!想当初他可是为了同浦晟煜抗衡,不要上吊,才撞墙。但是这话不能和彤儿说,易不凡只能对彤儿瞪了又瞪,彤儿对他那表情视而不见。易不凡在彤儿眼里,啥也不算!易不凡也不在意,倒是挺纳闷的,为什麽不是让女孩子来服侍他们呢??      彤儿听到易不凡这白痴一般的问话,面带嘲讽的对易不凡说。因为,他们都是男子,哪怕身份是个倌儿,也是男性!!!什麽意思???看到易不凡面带不解,彤儿很“好心”的告诉易不凡。别以为自己是被压的就不当自己是男人了!!一个男人找女孩子服侍,那不明摆著坏人家女孩的名声吗,以後怎麽嫁人。      易不凡傻了,他在宫里可全是女孩子服侍的,比如说香桃,比如说翠儿,还有其他几位宫女。难道,难道他就没把自己当人??而香桃她们也没把他当男人吗!!!不对不对,侍候浦晟煜的人也都是些宫女,总不会那些宫女都把浦晟煜当太监看待吧。毕竟穿衣洗浴全是那些女孩子做的,易不凡忘了,浦晟煜次次和他欢爱後,他身体的清理都是小太监和香桃做的。谁叫他每次都昏过去类,醒来之後身体清爽也没觉得不对劲,傻,太傻。      易不凡对这里的事完全不了解,把花娘他们当陌生人,花娘他们连同彤儿都清楚。以为绯樱死了一次,脑袋充血,人变白痴了而已,并不在意。在意个那,没意义,只要人在,活著能赚银子,就成。不是说花娘唯利是图,在所有开欢馆的人中,花娘是比较善良的一位。      她倾全力保护手下的那些人,从来不强迫他们做自己不喜欢做的事。但是,想不当倌儿陪客,那是不可能的,入了这个门,就必须做该做的事。该做的事,那就是当好一名小倌,给她赚银子,以及自己的以後的活命钱。这里的人有的是被卖进来的,也有的是花娘看顺眼,或者觉得可怜买来的。      真正的绯樱就是花娘买回来的,据说绯樱家原本是朝中高官身居要职,可惜被浦晟煜抓错给砍了。家世直接败落,原本就因为容貌出众招惹不少是非的绯樱没了庇佑伞,自然不少人打主意。绯樱别看外貌秀美,性子却很烈,宁可去欢馆被万人践踏也不容许那些人羞辱。      之後就被人卖了,花娘见他可怜,而且,那个容貌是真好,买了。可惜绯樱虽然是自愿入欢馆的,心却不甘,也没看清花娘的真正为人,再加上本来就对这种地方没好感。所以听到花娘说让他陪客,直接以死明志。他一死,花娘可彻底怒了,真不知道好歹,好心当作驴肝肺!!!然後,这个怨恨就转嫁到附身的易不凡这儿了。      易不凡他真的不是一般人,知道这是什麽地方後也没一点危机感,该吃的照吃,该睡的照睡。凌霏和映央俩教他学舞和琴,他也很听话的去学,还有另一位红牌惜文教他如何抛媚眼,如何勾引人,他也学。但是,他除了把如何勾人抛媚眼学得青出於蓝而胜於蓝外,那两样,惨不忍睹。      自打他知道这里到底是干什麽的时候,这里就变得不安宁了。易不凡半夜不睡觉,跑到前院和中院去看别人如何施魅勾引人,去看,人家在床上怎麽施展手段让那些客人乐不思蜀,送银子的。他的伟大志愿是,等再见浦晟煜一定把浦晟煜的三魂七魄全勾来,让浦晟煜的眼里除了他看不到别人!!!!      然後,再把浦晟煜给甩……      最重要的其实不是勾引浦晟煜,而是,在床上得到掌控权,他,绝对不能再被浦晟煜给做昏了,太丢人。这孩子,完全把自己给拐到歪路上了。他怎麽就不想想,他为什麽非得跟浦晟煜在一起。明明,他换了个身份,只要他不去找浦晟煜,只要他不说,浦晟煜根本就找不到他!      29      凌霏和映央两个只卖艺不卖身,他们俩色艺出众,手段也好,不卖身照样有人舍得花银子。惜文和他们完全不同,并不是说样貌不好,相反,还是个绝色美人。所不同的是,惜文很喜欢床事,却不是不挑人的。想成为他的入幕之宾,首先得他能看上。      而被看上的人,通常都会万分迷恋他,的身体。惜文是出了名的小妖精,妖到什麽地步?哼哼,据说惜文有次在街上被人调戏,然後有位官家公子就了他。那位公子家教严谨,为人多少有些迂腐,只是,身手挺好。惜文也并非是因为人家救了他,才会以心相许。      他是花楼的倌儿,能报答的也就那具身体。可人家一心只读圣贤书,学文习武,指望著将来报效国家,为民出力。对男女之情都没什麽兴趣,更别说跟男人混了。惜文几次勾引无果,怒了,他就不信他没魅力!!!花了一年功夫,甚至远去边疆陪那位已经参军的官家公子混了半年。      人,总算被勾过来了,可是惜文跟人上过床,甚至把原本对情事并不怎麽精通的人教成老手,就把人甩了。用惜文的话来说,尝过味道就不新鲜了。到底是怎麽回事,谁也不知道。只是,那位公子天天来找惜文。花钱也花的大方,大方到能让花娘直接放行,进後院。      易不凡就见过那位几次,京兆尹,杜缙云。这位可够痴情的,为了惜文硬是从边疆给调回来,没少遭人笑话。还天天朝这儿跑,愁得他爹娘都想把他给打死算了。还好他摊上个好朋友,萧书羽,要不,他才当不成京兆尹这个官呢。当然,让他当这个官也是拉拢其为己用而已。这是易不凡猜测的,以他对萧书羽的了解,这人也不是好东西,没利的事不会做,哪怕是幼年的玩伴。      杜缙云天天找惜文,惜文根本就把他当空气,不存在。那位也老实,只跟在惜文身後便满足了。这下,易不凡可有了试验品,总是用勾魂眼去勾搭杜缙云。但是杜缙云眼里只看得到惜文,对易不凡这张远比惜文更美的脸,视若无物。      行动失败的下场自然是遭到惜文毫不客气的嘲笑,还有增加的学习量。易不凡很郁闷,惜文明知道杜缙云喜欢他,还让自己去勾引,能勾引来就怪了,不存心找事嘛!!倍受打击的易不凡决定用事实来说话,证明自己并非没学精,而是找错了人。      什麽样的才叫找对人?哼哼,一般的嫖客,为色不为情的!!!刚入夜易不凡就偷偷跑到前面的院子,这院子最前端是临街门楼,客人一般都从此进入,经过一个小花园到一座绝对不小的三层楼房。一层是大厅,估计能容纳二三百号人,还很松散。      大厅的最东端搭建有台子,供人在上面表演歌舞,旁边十几名伴奏的人在台下,其余的,就是给一般客人留的。二楼是开放式的,供那些有钱的主儿观赏楼下的表演。有桌子有凳子,还有美人。通常陪客就在这里,那些客人想要找熟识倌儿便招到此地。不用怕被人看到,分成一个一个的隔间,前面有轻纱遮挡,能看到楼下,却不能看到里面的情景。      三楼嘛,那是为一些只找自己熟识的倌儿设置的,或者是谈生意,等等,里外都很严实。易不凡的目标是二楼,一楼的客人大部分只是看热闹,吃点小酒什麽的,没有勾引的必要。能上二楼的,绝对属於钱多没地方扔的。那能上三楼的客人呢?他不会考虑的,估计他一上去就被扔下来了。      花娘的春素楼能开上十几年,而且这里的小倌儿大部分都是清倌,或者自己挑选客人。没有非常手段,混不了这麽久。至於花娘到底是个什麽样的人物,易不凡至今没搞明白。而花娘手下的那几位头牌,绝对是一个比一个架子大。      让凌霏出面弹一曲,至少要几百两银子,陪酒一杯,也是几百两,睡觉?别想了,不可能。凌霏曾奏过一曲,说是寻觅知音人,如有人知道此曲,或是能同样弹奏出来,便可共度良宵。那是什麽曲子,到现在也没人知道,弹出同样的?那曲子真不是一般的难!      再说了,真有本事的怎麽可能逛花楼呀。所以凌霏自十六岁出道,现年双十有一,还是个清倌儿。真的是清倌儿吗?天知道,反正没陪过客人睡觉,跟自己家的,外人也不知道。易不凡却很清楚,他没少看到凌霏留宿在映央那里,也没少看到那俩人亲吻,更亲密的事,人家是绝对不会让他看的。      映央嘛,在整个承安城都很出名的一位舞者,据说浦晟煜他爹,老皇帝还没驾崩的时候就召见过映央和凌霏,去献艺。被老皇帝夸赞不已,给了不少赏赐,还好没把这俩人留下来陪床。不过这也让俩人更加猖狂了,看不顺眼的客人,给银子都不陪!!!      彤儿讲给易不凡听的时候,满脸的羡慕。易不凡就觉得古怪,照他一般看电视看书来说,就算皇帝对这两位不感兴趣,那不是还有很多位王爷皇子大臣,咋就没人看上呢???绝对有问题!!!      不但这俩,满楼子的人都没被谁强要过,有胆子行凶的,基本都被扔到护城河里喂鱼了,居然没苦主来找事。只能证明,花娘的後台,很硬,很硬,硬到无人敢惹是生非。可是,这里的人儿各个是人间绝色,吃不到,看看也成,客人还是不少的。      易不凡偷偷摸摸的爬上二楼,二楼的梯子和三楼的不在一个地方,能到二楼却到不了三楼。而三楼的梯子也同样,直通三楼,一楼和二楼都隔过去了。易不凡穿的是楼里一般小倌的统一服饰,紫色缂丝精致而成的大袖衫,宽袖对襟,领口敞开的。里面只穿了一层半透明的纱衣,锁骨和胸前两点朱红若隐若现,诱的人能流出口水。      易不凡不知道,他身上穿的这件缂丝长袍有多贵,可以说是价值千金。花娘随随便便就让自己楼里的娃儿穿,足以见得她并不缺钱,事实上,她也不可能缺钱。这楼里加上易不凡,大概有三四十位小倌儿,卖身的,不超过十人,身价以五百两为底。像惜文这样的,少於千金别考虑。      普通小倌儿陪客人喝酒谈天,一次至少五十两,一个时辰最多。像沐雪他们就不用说了,几百两还都排不上号。那如果轮上易不凡呢?用花娘的话说,傻头傻脑的,赔钱都没人要。除了那张脸能看,还有什麽本事呀!!不怪花娘如此贬低易不凡,而是易不凡学了几天的琴艺舞蹈,愣是什麽都不会,弄得花娘都心寒了。见过笨蛋,就是没见过易不凡这麽笨的!!!      花娘这里的小倌儿有色艺双全的,也有以艺为主,或者是聪明伶俐的善讨客人欢心。怎麽说,都是有所长,否则,混不下去!比如说红牌中的问夏,长相也就一般,顶多算清秀,可人家为什麽就会是红牌!琴棋书画样样精通,诗词歌赋无所不会。最重要的是此人的聪明,善於观察,更工於心计,对人的心理把握绝对是一套一套的。      其实说白了,来花楼寻欢的人无非就几种,花钱显摆的,自负风流的,或者是受了打击来找自尊心的。这其中不乏贱的要命和自认为清高的人,问夏就擅长对付这种人。对那种跑来风流的人漠视,冷傲对待,偶尔给点甜头。说真的,一个人就算生的平凡,总是冷脸对人,突然给个笑脸,绝对会让人觉得眼前一亮。      对於那些一看就挺郁闷,或是明显等小倌儿奉承来自我满足的人,问夏也不给人好脸。有些人呢,就是贱,越不给好脸就越想让其屈服,然後就落到问夏手里了。而问夏的手段还不止这些,他毕竟从小就在欢馆,对於如何勾引人,魅惑人,那技术绝对比惜文还高。      花娘之所以没把易不凡交给问夏,而是让惜文带,那是因为问夏的心思太多,一肚子阴谋诡计,怕易不凡这个笨蛋会被问夏给玩死!      易不凡也确实倒霉,一上二楼就碰到问夏了,问夏正冷著脸从一间屋子中走出来,後面还有位二十四五的男子跟在後面道歉。问夏看到易不凡眉毛一挑,说:“这不是绯樱嘛,怎麽花娘叫你来接客了?我怎麽不记得今天有不收钱的客人来让你贴的。”      这嘴巴够损的,像欢馆这种地方怎麽可能会有不要钱反白给人陪的。尤其花娘这里,天王老子都要收钱。只是他们没事笑话易不凡说的就是,赔钱货……      在他们眼里,光有貌是不行的,长得再美,看几次也就腻了。而他们这里主要赚的就是陪人喝酒聊天的钱,跟客人没几句话说,傻傻的发呆,下次谁还点呀。当然也可以卖身陪睡觉,但是,床上技巧不好,也白瞎,没哪位客人愿意跑这儿来伺候人的。      “问夏公子。”易不凡笑眯眯的看著问夏,仿佛没听见问夏的挖苦,说:“您这是要去哪儿,不如让我也一起去吧。早听说问夏公子手段了得,把人骂了,人家还得跟您赔礼道歉,这本事真得学学。”      这句话把跟在问夏身後的那位公子闹的满脸通红,後退一步直接缩回去。问夏朝身後瞟了一眼,对易不凡说:“这天下犯贱的人多了去了,小绯樱想要找人骂那还不容易,就凭你这张小脸,肯定会有不少人乐意让你骂!”      “只是,骂了之後就怕你的身子都要赔进去。”问夏一把抓住易不凡,硬是把人给拽下楼,从旁边的侧门走到中院,到没人的地方狠狠的教训易不凡说:“你这个小东西,当那是什麽地方,是你去的吗!溜达一圈连骨头都没了!!!”      易不凡被问夏给骂傻了,什麽意思??问夏看到他一脸迷茫,恨得直咬牙,点著易不凡的脑袋说:“你呀,那里什麽人都有,就你这张脸难保不会有人不起色心的。而你什麽都不明白,怕是被人骗上床还要赶紧人家呢!”      “你让我说你什麽好,就连彤儿都比你心眼多,你居然还敢一个人跑过来,不想活了吧!!看来凌霏和映央俩对你还是太松,让你有闲工夫乱跑!!”问夏直接掂著易不凡的耳朵朝前拉,果然是跟花娘时间长了,手法都是一样的。易不凡痛的惨叫,被问夏一个冷眼瞪过去,只叫了半声就噎回去了。      易不凡心里那个冤呀,他没那麽笨蛋吧,他只不过是去找人试验下自己的魅力,怎麽可能会被人拐上床。他正步服气呢,先头的那位公子跑过来找问夏,满园的乱喊惊扰了不少人。问夏没好气的把人召过来,说:“刘公子,您不是嫌问夏招待不周要另换人吗,问夏都不计较陪刘公子喝酒的那半个时辰的钱了。刘公子跑来找问夏又是为何,总不至於让问夏出刘公子和问夏饮酒的钱吧。”      “不,不是,问夏,我……”刘公子急的满头大汗,问夏的冷傲刻薄他早就知道,偏偏还很迷恋。但是总是被问夏那麽对待,心里不舒服,所以才会吼了问夏几句。结果问夏头也不回的走了,对他一点情意都没,他本该对问夏死心,可是……      “哦,这个赖皮虫姓刘呀。”易不凡挣脱问夏拧他耳朵的手,凑到刘公子面前。赖皮虫,刘公子满脸通红,带著些许怒意瞪向易不凡。他喜欢问夏,问夏怎麽骂他,他都无所谓,可是绝不代表别人也能嘲讽他。但是,他这一瞪算是把易不凡那张天姿国色的脸给看的一清二楚,尤其那双眼睛含羞带媚,似有似无的扫向他,看的他心惊胆颤。      美人他见得多了,给他抛媚眼的美人也不少。只是向易不凡这样的,头次见。眼睛是很媚,容貌是很美,可是笑的却很邪恶,简直就把他当条将要被鸟啄吃了的虫子。刘公子一身冷汗,匆忙躲在问夏身後,略微有些发抖。他不是没见过大场面,可是,面前这位,他真的觉得有些害怕。      易不凡的魅惑计划彻底失败,人也傻了,他明明是按照惜文教的去做呀,怎麽就不对劲。惜文教的东西他是学会了,眼神用的也很好,如果不是他的表情出卖他,刘公子一定会被他勾去。他难道不知道表里如一这个词吗,他连表面都没办法做到一致,他勾引谁去!      不过,他不死心,哪怕那位刘公子躲到问夏身後呢,他也要努力施展勾引人的技术。舔舔豔红的嘴唇,眼中泛著春光。这下问夏算明白刘公子为什麽要躲起来了,按理说易不凡勾引他的客人他应该生气,可他气不起来,只觉得好笑。      “绯樱,你想练技巧的话,我建议你去找沐雪,他挺合适的。”是挺合适的,至少沐雪那个人不会笑出声。问夏脸上挂满了笑容,把他笑坏了,早知道这个绯樱如此好玩,他就收来当徒弟玩了。看到问夏脸上明显的笑意,易不凡觉得很奇怪,为什麽要笑,他做了什麽吗?      “回去多照照镜子,别再出来丢人。”问夏把易不凡推开,拽著刘公子返回楼里去,独留下易不凡一个发呆。易不凡再笨也明白问夏是在嘲笑他,照镜子,他次次看到镜子都想去死!!!      30      想再回前楼,肯定不行,但是易不凡绝对不甘心失败。好歹他也练了好几天,歌舞弹奏他不成,总被凌霏和映央俩嘲笑。这个抛媚眼,勾引人,他应该很擅长。举例说明,对浦晟煜一试一个准呀,想当初晚上睡觉的时候,他眼睛一瞟,浦晟煜就会化作饿狼扑过来。而且惜文也不少夸赞他,说他也就能靠这个吃饭,其他的就别想了。      其实对浦晟煜这家夥,易不凡就是不抛媚眼都会来个饿虎扑食,因为浦晟煜太饥饿了。易不凡中毒之後那身体很虚弱,害的浦晟煜次次都吃不饱,越是吃不饱,就越馋。其结果就是看到易不凡跟看到肥肉一样,直流口水。惜文夸奖易不凡媚眼练的好,那是跟歌舞和弹奏相比较的,并不是说,易不凡能出师……      易不凡的眼睛是很媚,加上他这幅容貌,绝对能勾的人三魂七魄乱飞。前提,他别暴露本性。他对杜缙云使用媚术的时候,脸上的表情是,快看我吧,快看我吧。那眼睛闪闪发光,根本没有一点媚态。好在杜缙云根本就看不见易不凡,他眼里只有惜文。但是惜文能看到呀,次次都觉得好玩,才会让易不凡去努力勾引杜缙云,然後他偷著乐。      易不凡勾引那位刘公子的时候,因为他根本就瞧不起刘公子,眼神中不自觉的就带著嘲讽和轻蔑,以及一种看待盘中餐一样的感觉。刘公子当然害怕了,他觉得易不凡太恐怖。易不凡却完全不知道,他根本就没有自觉。      他没自觉不说吧,还偏偏自认为自己本事学好了,想要找人试炼下。前楼不能进,可中院内一样有客人。只是这里的客人嘛,通常都是有主儿的。中院有个不小的花园以及散落的房屋等,靠著墙有个角门,有些熟客或者是不想让别人看到自己的,都从这里进来。或是走隐秘的小路到前楼三层,又或是到中院的房间等待自己相好的。      三楼的客人一般都是由红牌招待,比如说凌霏、沐雪他们,像易不凡这样的,靠边站。而那些熟客自然有自己指定的人,更不会乱看其他小倌儿。能和这里的倌儿上床的人,那绝对是千挑万选出来的,可不是像别的地方光有钱乱发情的人。      易不凡注定是要失败的,先不说他的功夫太烂,基於诸多条件下来,他没成功的可能。但是他不死心,就趴在角门不远处的一颗不到一人粗的大树上,守株待兔。准备等谁进来就扑过去勾引,勾引上了就跑。可惜他等来等去就是不见半个人,连在角门那儿等候接人的两个小童快睡著了。      易不凡趴在树上迷迷糊糊觉得有灯光照眼,还听见杂乱的脚步声和人说话的声音,其中一个人带著些许犹豫的说:“我看,我还是回去吧,都这麽晚了,我要再不回去冰岚又不知道要乱想些什麽了。”      “冰岚?哼,浦晟瑞,难道不是你自己说的,嫌你的那个冰岚天天不给你好脸色看,上床也不让你动手动脚,还天天念叨他的易公子!所以你要找个比他美的,比他手段高的人带回家气死他吗!”这个声音易不凡也很熟悉,燕柳文!      易不凡完全清醒了,急忙松开他抱著的树,朝角门那里看去。连带在角门接待客人的俩童子一共五个,那三个人便是浦晟瑞、燕柳文和萧书羽。易不凡觉得他的脑袋有点不够用,那仨不应该在承安吗?那,这是哪里!!!      他附身附习惯了,早忘了要先问问地点,也忘了考虑去找浦晟煜。只是很简单的认为,他要等到有能力出去,有能力逃跑,有能力不被花娘追杀,再说别的。所以他才会老老实实的学习花娘指定的课业,甚至沈溺其中,完全忘了,他可以找人救他……      或许,他压根就没考虑要早点见到浦晟瑞吧。想想他临死前浦晟煜的那个表情,那个眼神。他,自动退却了,完全是潜意识的。猛一下看到浦晟瑞他们几个,易不凡彻底乱了,机会摆在面前,他是跳出去让浦晟瑞帮他赎身,还是说,继续待在这里?      这里没什麽不好的,至少不像他认为的那样,进了欢馆就是卖身陪人睡觉的。除了总被人嘲笑,他的小日子过的还是很惬意的。比在皇宫里要舒坦的多,至少没人给他下毒,没人刺杀他,还不用看浦晟煜的脸色。哎,这娃娃还是太单纯,欢馆这种吃人不吐骨头的地方哪像他看到的那麽简单。      就在易不凡犹豫的这段时间,萧书羽和燕柳文拖著浦晟瑞朝前楼走,一边走还一边询问带路的小童,这地方的红牌是谁,能否叫来陪伴。小童乖巧伶俐的把当红的几位名字都报上,萧书羽直接点了惜文,那是他下属的相好,他看看总成吧。燕柳文倒是一个挨一个的询问,找适合他的。      这俩很有闲情雅致,浦晟瑞却很心虚,如果让他家冰岚知道,那不得闹翻天呀。甩开那俩人的手,想跑回去。萧书羽一把摁住浦晟瑞,说:“你怕什麽,你好歹也是位王爷,你以前养那麽多男宠也没见你害怕过什麽,现在不过一个冰岚就把你给困住了!”      “我……”浦晟瑞支支吾吾的说不出来,萧书羽似笑非笑的说:“我记得你以前说你会对冰岚好,那是因为有易不凡给他撑腰,如今易不凡都死了,你还怕什麽。”      “走吧,这世界上冰岚更美更动风情的人多了,别再一棵树上吊死。”萧书羽说完又拽著浦晟瑞朝前院走,这次浦晟瑞没再反抗。可躲在一旁的易不凡却彻底怒了,什麽意思!!!他死了浦晟瑞就敢爬墙不要冰岚!!!他不好好整整浦晟瑞,真叫对不起他!!!      “长夜漫漫寂寞无边,三位公子,是否需要有佳人陪伴?”易不凡面带微笑出现在那三人面前,带路的小童傻了,这咋突然冒出个拦路的李逵!易不凡用长袖半遮著脸,眼睛柔情似水的望著那三个人。不得不说易不凡现在的容貌折实美得惊人,即便只能看到半张脸,依旧能够看到美人的风姿。      美人含笑半遮面,眼中秋波盈盈,透出风情万种。即使萧书羽这种花丛老手都看呆了,何况浦晟瑞和燕柳文,就连那名领路的童子都看痴了,此时的易不凡给他的感觉远比头次看到沐雪那样神仙般的人物更加震撼。四个人都痴傻了,童子也忘了带路,那三人根本就只能呆望著易不凡。      而易不凡只有一个念头,要这三混蛋好看!所以他根本就是无意识的运用自身的魅力,恰好就是这个无意识,才真正发挥出他自身的美和诱惑出来。只是,他的杀气太重,重到让人无法忽视的地步。浦晟煜看到眼前这位不由自主的感到冷颤,似有阴风吹过来。      “我,我回去了,我要去找冰蓝,我绝对不能负他。”浦晟瑞後面那句话纯粹是敷衍,为什麽会这麽说,他害怕呀。易不凡曾经警告过他,敢抛弃冰蓝,或者对冰蓝做点什麽冰蓝不喜欢的事情,和另找他人,哼哼,那就等著瞧!!!看到眼前这位娇小玲珑的美人,浦晟瑞也不知道为什麽就和那个刁蛮不讲理,还特别横的人联系到一起。其实,真的是一个,魂魄的……      他想跑,易不凡那可能放过他!易不凡笑得甜美,可是这次不但萧书羽和燕柳文俩觉得不对劲,连那个小童都察觉到危机感。为什麽,为什麽明明一个娇豔的美人,却让他们寒毛耸立。易不凡眼睛瞟了下萧书羽和燕柳文,最後定在浦晟瑞身上,冷冷的说:“你敢走出一步给我瞧瞧!”      美人,面带微笑,表情那个柔美,可吐出的话这麽就那麽冷呢。浦晟瑞倒是一步都不敢动,身体发颤,他这辈子好像没怎麽怕过人。说实话,还是心理阴影太重。即便他以为他不怕易不凡,但是心里早就埋下了苗子。萧书羽和燕柳文到真不怕易不凡,以前的那位,可是现在的这个美人却让他们有危机感。所以,这俩也很老实的站在原地,不动。      “你们不是来寻欢作乐的吗,不如就让……绯樱陪三位吧。”易不凡露出一个自以为很诱人的笑容,可是把那几个人吓得如同夜半时分碰到阴森恐怖的女鬼一般,想逃。这仨好歹都是见过世面的,硬生生的把逃跑的欲望给压著,但是那名小童转身直朝前楼跑,还大喊著:“花娘,花娘快出来,绯樱,绯樱……”      “绯樱他尸变了!”小童也不知道该怎麽形容易不凡的变化,反正这个绯樱死过一次,现在的异常大概就跟他死的那次有关系吧。他这一喊不要紧,前面寻欢作乐的人都惊著了,什麽叫尸变呀,只有死了的人才能尸变。胆子大的,出来看热闹。胆子的小的,直接跑出去逃命,或者找个认为安全的地方,躲好。      陪客的那些春素楼的小倌儿们早见过易不凡诈尸,尸变嘛,也就没人怕了,纷纷走到中院来看热闹。凌霏和映央还有在二楼陪客的问夏也赶紧抛开自己的熟客,跑了过来。小童见到这几个可算看到主心骨了,连忙奔过去,说:“绯樱,绯樱他好奇怪。”      “不急,不急,慢慢说,绯樱他又怎麽了?”凌霏和映央俩压根就没当回事,以他们这几天的观察,大概那个绯樱有做了什麽傻事。小童慌乱间也不知道要说什麽,比划来比划去,就是说不出来话。映央有点急,吼他说:“你到底给我说话呀,他到底怎麽了!”      “恩,蓝儿,你好好说,没看到这麽多客人都被你给叫出来了吗,如果你不说清楚的话,大概他们也没心情继续待下去了。”问夏笑得很温和,可他的话把那个小童吓得更不敢说了,小童现在後悔了,他不该一惊一乍的大喊,惊扰的客人都乱了。这回,损失了生意的话,大概花娘能扒了他的皮。      “你给老娘好好说清楚,绯樱怎麽了,你不是在角门等候客人的吗,怎麽能碰到绯樱!!”花娘怒气冲冲的过来,因为小童子的喊叫声,吓跑了不少客人,基本都是没付钱的!这其中,绝对有趁乱而跑为省钱的。可惜,她花娘是谁呀,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      “我,我刚才带客人过来……就,就碰到绯樱,花娘,他,他笑得好恐怖呀……”小孩子毕竟是小孩子,即便知道花娘会骂他,可是目前看来,花娘却是最能让他感到亲切的人。因为,花娘的凶悍不是一天两天的,而绯樱的变异,确实才刚看到的。小童扑到花娘怀里寻求安慰,花娘一时有点不知所措,问夏大笑起来,他,见过易不凡的那个“笑”。      “哈哈哈哈,花娘,我想应该没事的,刚才我也碰到了绯樱,他只是功夫没学到家而已,跟尸变没什麽关系。”问夏乐个没完,这下让不少人看傻了,谁让问夏总是冷脸对人。问夏虽不算美人,却也是一笑能倾城。花娘看著笑个不停的问夏,再看看跑出楼看热闹的人,冷冷的对那群人说:“都回去吧,看什麽看!老娘这里就算出鬼怪也有老娘来解决!!!”      这里的常客谁不知道花娘的彪悍,却耐不住对那个什麽绯樱的好奇,有人知道中院角门的所在,悄悄跑过去,更甚者光明正大的从花娘身边窜过去。可惜,到那儿之後什麽都没看见。萧书羽那几个怎麽可能让人当猴子看,早跑了。 (第一部) 031-033   31      那几个早被易不凡抓著跑後院了,他们也不想被人抓著看,太丢人了。来寻欢作乐的,到最後却跟丧家之犬一样躲躲藏藏,够狼狈。那仨都没什麽好气,如果不是碰到这个人,他们用的著如此丢人吗!!!      易不凡拐著浦晟瑞的胳膊,强硬的拉进後院,萧书羽和燕柳文也不得不跟来,有人质嘛。他们俩也奇怪,浦晟瑞看著怎麽那麽怕前面这个孩子。贪图美色?不可能,浦晟瑞这人对丑美一项没认识,看得过眼就成。他府里的冰蓝算是美人一个,可他宠冰蓝并不是因为冰蓝的容貌,也不是因为冰蓝的手段有多麽高超。      而是……因为那个死去的易不凡的威胁。这是萧书羽和燕柳文俩认为的,他们都觉得是易不凡整人的手段太厉害,才让浦晟瑞对易不凡生惧,进而连同对冰蓝好的。事实上,浦晟瑞确实喜欢冰蓝,有易不凡如此一个“大恶人”对比,冰蓝的乖巧,冰蓝的温柔,冰蓝的体贴,那真是好的,不得了。      喜欢归喜欢,在意归在意,像浦晟瑞这样的人,心思总是会有点花,尤其他之前还恶行累累。所以,他才会受萧书羽和燕柳文的鼓动,跑到春素楼寻欢。只是,还没开始罪行就被易不凡抓个正著,只能说,他太倒霉。      易不凡一脚踢开他屋子的门,寻觅他许久的彤儿看到易不凡回来,满腔的怒意正准备发泄出来。啊,看到易不凡拽著一位,後面还跟著两位。看衣著打扮,还有那气势,绝对不是一般人。彤儿硬生生的把即将出口的话给咽下去了,对易不凡皮笑肉不笑的说:“绯樱公子,你可算回来了,再找不到你的话,我就准备让花娘亲自找你了!”      “彤儿,你没看到我带著客人来的吗,快倒水。”提起花娘易不凡就一身冷汗,他是真怕那个女人,太恐怖了。把浦晟瑞推到椅子上,拿来当挡箭牌,挺著胸,假装镇定的对彤儿说:“我一下招来三个客人,花娘只能夸奖我。”      “就你,别笑死人了,你弄来仨人,是准备陪他们睡觉呢,还是说用你那破鸭嗓子和弹棉花一样的琴声陪人呀!”彤儿满是不屑,倒好的茶水重重的摔在桌子上。萧书羽和燕柳文俩各拉一张椅子坐稳,看热闹。易不凡干笑的摸著脑袋,说:“你管我怎麽陪他们,反正有银子不就成了,对花娘来说,天大地大,银子最大。”      还真够了解花娘的,彤儿给了易不凡一个白眼,说:“别忘了你是清官,清官的卖身价至少一千两白银。如果你能胜得花魁的话,你的头次那就是一千两黄金,自己掂量著办吧!”      彤儿说完,摔门走了。易不凡眨巴眨巴眼睛,好值钱呀,他陪浦晟煜睡觉的时候可没得过一钱银子。易不凡的眼睛里现在闪耀的都是金元宝,把萧书羽和燕柳文看的,真够吃惊的。浦晟瑞可坐不住了,他要回王府,这会儿上,冰蓝怕是还没睡,等著他。他的冰蓝多乖巧的一个孩子,知道心疼人,次次他晚归都能看到冰蓝掌灯等待著他。      “我,我要回去了。”浦晟瑞站起身,准备走。易不凡也不拦他,手一伸,说:“王爷,给银子,一千两就成,要不,我回头告诉你们家冰蓝,你因为逛窑子才回家晚的。”      “你是谁,怎麽会知道冰蓝!!”浦晟瑞猛的瞪大眼睛,吃惊的望著易不凡。一个欢馆的小倌儿怎麽会知道他是位王爷,还清楚冰蓝的事!易不凡从容不迫的朝浦晟瑞笑笑,说:“我当然知道冰蓝了,我连他身上有什麽都一清二楚。”      不但冰蓝身上有什麽他知道,浦晟瑞身上有什麽,他也清楚。易不凡诡异一笑,对浦晟瑞说:“王爷的那个东西还挺大的,持久好像也不错,如果我去找冰蓝探讨探讨的话,你说冰蓝会怎麽想。”      易不凡故意扫扫浦晟瑞的下身,浦晟瑞顿时感觉到浑身发麻,有种想掐死面前这个人的冲动。就在他想动手的时候,萧书羽拦住他,说:“别激动,他是花娘的人,你把他弄死的话,花娘饶不了你。”      “哼哼,浦晟瑞,你别以为弄死我就了事。只要我想让冰蓝知道的事,没有做不成的!”易不凡才不怕浦晟瑞呢,他更不怕死。死,对他来说就是换具身体。他早就受不了目前这幅娇小玲珑,秀美可人的躯体了。要不是花娘的威胁性太大,他,早自杀了。      “晟瑞表哥,给他一千两银子。”燕柳文淡淡的开口。不是他没对面前的这个孩子起疑心,但是他觉得很古怪,他需要好好问问花娘这个孩子的来历再说。听到要给银子,易不凡高兴了,他的目的就是要钱,没别的。浦晟瑞恨恨的丢出十张百两的银票在桌上,利索的转身就走。      燕柳文也站起身,拉著萧书羽准备离开,易不凡点下桌上的银票,对那两位说:“慢走,你们还没给钱呢。小心我去告官,堂堂将军和皇亲国戚竟然嫖娼不给钱!”      燕柳文是个什麽官儿,易不凡不知道,只听说燕柳文是浦晟瑞和浦晟煜的姑姑家的儿子,亲戚。浦晟煜既然是皇帝,燕柳文就是皇亲国戚了。燕柳文皱下眉,从怀里摸出两千两银票朝扭头易不凡一丢,再次准备离开。      “别急呀,三位这麽有钱,不如做点小投资吧,保管你们赚钱。”易不凡笑得眼睛眉毛都看不见了,他的赚钱大计呀,这次可没浦晟煜来烦他了!!      “投资,让老娘给你投怎麽样!!”把前头的客人安排好,花娘带著问夏、映央还有凌霏就杀回後院,恰巧碰到沐雪,一并过来看这个绯樱要搞什麽鬼。结果碰到彤儿,彤儿添油加醋的把拉了三名客人的事说了一番。在春素楼里有许多的规矩,其中就有不能擅自带客人到後院。还有一条,不能随意接客!!      这两条都是为保护那些孩子规定的,刚出道的孩子还没有什麽辨别能力,很容易就被人给骗了。如果客人来强的,他们还能阻止,但是这些孩子心甘情愿的去做什麽事,他们都无权干涉。可是这个心甘情愿,通常到最後下场都很惨。像沐雪这类人,花娘一点都不担心,混得比狐狸还精明,这世上没几个人能拐骗得了他们。      那些雏儿刚开始接待的客人都是由花娘挑选和监督著来的,就算起什麽歪心,也要看看花娘的面子。易不凡倒好,直接把人领到後院,後院都什麽人,那些未出到年纪出台的孩子到处都是。尤其这个时段,该出台的全在前面楼里,完全就是一个无设防状态嘛。      花娘一脸的怒气,这个绯樱到底要给她添多少乱子才成!易不凡看到花娘神色不对,心立马就虚了,慌忙拿起萧书羽他们给的银票,颠颠的跑到花娘面前,递过去,说:“花娘,花娘,你看,我今天赚的。”      这麽多是不是能分他点,易不凡的眼睛一直在银票上打转。花娘看都不看,冷哼一声,把银票收自己袖子里。对易不凡说:“你个白痴!人家给你这麽多钱你就开心了!我这里的沐雪陪人喝茶谈诗论画一次也不过五百两,你凭什麽能让人给你这麽多!”      “你都不给我想想人家是不是没安好心!!”花娘拧著易不凡的耳朵,真恨不得把这个不成材的家夥给掐死。嫖客的钱是那麽好要的吗,如果不是她来的及时,这会儿怕是已经上床了,还是三个玩一个!这小子不要命了!!      花娘的担心,是多余的,她根本就不知道那仨一点好处都没得到,白被敲诈了三千两银子。燕柳文看到花娘,投给萧书羽一个眼神,俩人拉著浦晟瑞走到花娘面前,毕恭毕敬的对花娘说:“云姨,好久不见了。”      “恩,这不是萧家的小子和柳文嘛。小瑞儿你怎麽也来了,我这里可没人让你玩弄的人,弄一个不是死了就是残了,你也不怕造孽!”花娘显然对这仨很熟悉。浦晟瑞被她的话闹个大红脸,诺诺的说:“云姨,我,我早不干那种事了……”      他是恶名远扬呀,谁叫他之前就不学好呢。燕柳文连忙帮浦晟瑞说话,对花娘说:“云姨,晟瑞早就改过自新了,所以我们才会带他来这里。谁不知道您这儿的人个个都是绝色,性情好,又有才华,无论得到哪个都是他的福气。”      燕柳文话说得好听,可眼神却无意识的瞟了眼易不凡,他说绝对不包括这个主儿!花娘乐了,她也看出来这仨对易不凡那是冷脸相对,她挺想知道她袖子里的那堆银票是怎麽得来的。肯定不是正经途径,如此短的时间内,上床也是没可能的。      “哦,你们想从我这里拐个人走呀,那只能凭你们的本事了。不过,看样子绯樱好像倒是很中意你们,都半路把你们劫到他屋子里了。”花娘笑得跟狐狸一样。浦晟瑞都没经过脑子,直接拒绝,说:“不,我绝对不要他!”      “你个笨蛋!”燕柳文狠狠的瞪眼浦晟瑞,在花娘面前怎麽能如此直接,要婉转,婉转明白吗!萧书羽挡在浦晟瑞面前,对花娘说:“这个孩子果然是绝色,可是,好像不太适合我们。再说,天色也不早了,我们该回去了,改天一天来拜会。”      开什麽玩笑,一杯茶没喝,凳子还没暖热,就要了他们三千两银子。再多见几次,还不知道要多少银子呢。果真是花娘教育出来的人,对钱真够敏感的。这仨人的拒绝花娘根本不在意,从袖子里掏出手帕,晃晃,说:“绯樱过几天要参加品花会,你们三位爷可得去捧场呀。真难为他还没出道的雏儿就有了熟客,免得到时候太丢人。”      萧书羽和燕柳文还有浦晟瑞的脸色都变得惨白,品花会,那不就是选花魁的比赛嘛。叫他们三个去捧场,不就是出银子。又要出血了,而且还是大出血。果然,一个比一个狠!      “云姨,这个,这个绯樱什麽来历。他,他以前是做什麽的。”浦晟瑞心里念的还是易不凡为什麽会知道他家冰蓝的事,拉著花娘出屋,悄悄询问。花娘看看留在屋中的易不凡,再看看凑过来支著耳朵瞪著回复的浦晟瑞和萧书羽他们,淡然的说:“绯樱呀,他不就是前段时间被砍头的户部刘大人家的公子嘛,你们难道不知道吗?”      这三位一听,眼睛都直了,户部刘大人家的公子,那真是出了名的绝色,居然沦落到欢馆这种地方……可这三人一点同情心都没有,浦晟瑞低头想了想,他记得冰蓝是哪个官员送给他的,大概就是那位刘大人吧。要不,怎麽会认识冰蓝。      恩,这麽解释就对了。也难怪会敲诈他们钱,恨的。这三位心思百转,却没想到一点,那位刘公子他们都不认识,人家又怎麽可能知道他们!就因为生的好相貌,压根没出过门。再说了,砍刘大人脑袋的,是浦晟煜,怎麽就迁怒到他们头上了。而且,就算冰蓝是刘大人送的,以刘公子的身份,会去结交一位倌儿吗!      32      那个赏花大会眼看没几天了,而易不凡一样没学成。花娘能不急吗,即便她找了三头肥羊,但是就易不凡这样,头一轮就得被刷下来。而那个赏花大会,一般都是女性参加的,男性不是不能参加,凡参加争夺魁首的,绝对比女性更能吸引人,更加有色有才。      否则,就别去丢人了。春素楼,一向号称承安甚至全国最顶尖男欢馆,里面的人儿个个都是出类拔萃的。但是,却从来没人夺得过魁首。这能不让花娘生气吗,尤其是别的欢馆的老鸨对她冷嘲暗讽的时候。去年,夺得魁首的还真是位男性同胞。      湘玉馆的红牌青菱,生的一副好相貌,嗓子甜美,舞艺超群,更是弹得一手好琴。据说这个青菱今年还会参加,很有希望继续夺魁。这种所谓的赏花会,就是一群没事做的富家子弟,花银子找乐。顺便让那些开欢馆的人把自己家“商品”推出来展示的机会而已。      春素楼的人一向不屑,他们干吗要没事给自己找事做,而且还像猴子一样给人观赏!春素楼的人,绝对,傲!他们也有傲的资本,即便不去参加那个什麽选美大会,一样多的是人愿意贴钱找他们。可是,一次,两次,三次,四次,次次都没春素楼的人夺得魁首的消息,甚至都没人去。      哼哼,话就不那麽说了,什麽难听的都有,基本上含带著妒忌。人家春素楼的倌儿怎麽那麽清高,还偏有人捧场,不嫉妒成吗!年年都有风凉话吹进花娘耳朵里,花娘再怎麽心静如水,也受不了!可是,她楼里的人就是不去,她能怎麽办。她,比较民主,虽然这个时代还没有民主这个词。      这次,难得碰到易不凡这样一个有貌,还又听从摆布的主儿,花娘当然不想放过机会了。可是,易不凡的技艺,实在是太惨不忍睹了,看的花娘都想放弃了。她可不想一口气没赌成,反把自己气得不轻。就易不凡这样的,出场不让人笑话死她!!      “绯樱!如果你今天再跳不好,看老娘我会不会打死你算了!!”俗话说临阵磨枪不亮也光,可是在易不凡这儿就不灵了。弹奏,那绝对是需要功夫的,不磨练几年,别想出成效。歌舞嘛,只要嗓子好,只要小腰板够软,一般没问题。花娘是直接监督,这看著看著就忍不住上去抽人了。      易不凡那叫跳舞吗,跳大神都比他好看。易不凡的嗓子,说话的时候还挺诱人的,可是唱出来,就挺吓人的。沐雪和映央还有问夏、凌霏这几个都不睡了,大清早就跑过来看热闹。映央打著哈欠对凌霏说:“看来今年花娘也没指望了,要不,我出台去争花魁,应该能得魁首。”      映央这话纯粹是白说,他想去还没资格。花娘听到映央的话冷笑,说:“你还真当你十八呢!前年的时候我怎麽说你都不去,今年倒是知道在我面前卖乖了!!!”      花魁竞选是有年龄限制的,十六岁到十八岁,映央今年已经双十,过了。映央媚笑的拉过问夏,对花娘说:“花娘,问夏十九,装扮装扮说十六都有人信。”      “我跟你就差三个月,我装扮装扮就成,那你呢,不如我们俩一起去吧。”问夏给了映央一个白眼,要想去早去了,哪可能等现在。沐雪看看被折磨了一个早晨的易不凡,对花娘温文一笑,说:“我们这里年龄适合的人也有好几个,花娘您何必非要他去呢。”      不明摆著给自己找事,这话沐雪可没敢说出来。花娘笑得更冷了,对沐雪说:“你能给我挑出个人替换他,我立马把这个只有脸没脑子的东西踢出去!”      春素楼的那些孩子,基本都是在这里长大,规矩摸得一清二楚,连花娘的性子都了解透了。待在这里无非是攒点钱,等将来到了年纪,摆脱这里,换个身份好好过日子。争花魁,难道想一辈子就当倌儿呀!说来说去,就易不凡这一个,刚被卖进来,人还傻乎乎的好骗。      “花娘,你别老骂我,都把人骂笨了。”易不凡不乐意了,他以前又没学过古典舞。但是,他会街舞,可是他跳出来,全被花娘他们给否决了。哪有穿长袍大褂在地上打滚的,想打滚,去床上去!      “说你笨你别不承认,你要是不笨,你就把魁首给我夺来!”花娘出手,绝对是冲耳朵去的。易不凡慌忙捂著耳朵,说:“不就是多什麽花魁嘛,我给你夺来!”      花魁,那不是女人,哦,妓女的头衔吗,为什麽他一个“大”男人要去夺那东西。但是,他真想要夺得话,应该没问题。在他印象中,花魁一定是人间绝色,就算他不想承认,他现在的这张脸,够美。既然资本有了,那就看附加值。所谓的附加值,不一定非要他本身的东西。      “哼,你当花魁是什麽,说夺就夺!”花娘一脸的不信,不是她小看易不凡,而是,真的好失望。易不凡拍拍胸脯像花娘保证,说:“我一定夺过来,如果我夺不过来你就把我卖了,弥补你的损失。”      他就失败了也没损失,顶多是花娘被人嘲笑。对花娘来说,嘲笑就嘲笑吧,也不掉肉,更不少钱。不过,既然易不凡愿意,她何乐而不为。笑眯眯的对易不凡说:“错,不是卖你,而是你去卖身,陪人睡觉!!!”      卖身,只得一次钱,卖肉,次次都有钱。      对易不凡来说,真要他陪客上床他也不怕,不是还有浦晟煜的嘛,他就不信浦晟煜会乐意看到他跟别人睡觉!但是,那个花魁他一定会夺过来的,关乎他的名誉!这跟他的他名誉有什麽关系呀,他绝对不能让花娘她们小看他!      要这麽做呢?哼哼,他一个大好的新时代青年,难道还应付不了古代人的“选秀”吗!现代的那些明星偶像有多少是凭真本事出道的,包装,真的是包装,还有炒作。反正他又不想红万年,只要把那个花魁弄到手就成,管它什麽手段呢。      易不凡用他的小脑袋想了两天,又在後院徘徊了半天,最後找花娘,他要出门。他记得萧书羽以前对他说过,萧府养了不少歌姬舞姬,他要借来用用。为什麽不用春素楼的人,人手不够,而且,那些人也用不动。都是外面挂牌的倌儿,哪可能给人伴唱伴舞。      也有没出过台的,比如说彤儿他们,可惜太嫩,还是少。这里挂牌的倌儿有三十多位,其中红牌就占了十几位,他能用动谁呀。还没到年纪的虽然也不少,可是多的是打杂当下手的,还没接受过多的训练,花娘也不会让他们出台的。再者就是当打手护院的,那些人五大三粗的,别想了。当然还有些丫头,可是让人家端茶倒水,做饭洗衣没问题,唱歌跳舞,难了点。      找萧书羽借点人,应该没问题,用过就还嘛。最重要的不是萧书羽的那些歌姬舞姬,而是浦晟瑞家的冰岚。易不凡曾听过冰岚弹琴,听著不错。他是不会,但是,他可以来假的。哼哼,现世最常见的就是假冒伪劣,哦,他只能算作假,跟假冒和伪劣都没关系。      可他要求出门的提议被花娘给否决了,花娘说,万一他跑了怎麽办。易不凡再三保证,绝对不逃跑。没用,花娘根本就不相信,想跑的人会说他要跑吗,这事是会打招呼的事吗!      不过想见萧书羽和浦晟瑞,没问题,花娘直接派人把那俩抓过来,还附赠了个燕柳文。这仨进屋先看到正上方端坐的花娘,很勉强的笑著施礼,浦晟瑞多少带著点火气,问道:“云姨,你让我把冰岚带过来做什麽,他可不是你的人!”      “你急什麽,我又没准备要他。哼,老娘这里绝色多了,才看不上你养的小东西呢!”花娘品著茶,很悠哉的指下旁边站著的易不凡,说:“是他要的,不过他打什麽主意,我可不知道。”      花娘直接把自己撇的一清二白,很不仗义的把责任都推给了易不凡。易不凡冲著那仨一笑,说:“王爷不敢带冰岚过来,,莫不得是被王爷疼爱过度下不来床吗?”      “他,他好好的在家里,而且这是什麽地方,我能叫他来吗!”来的话就怕走不了,浦晟瑞是对花娘不放心,在他看来他家冰岚那个好呀。一听这话,花娘不乐意了,这地方怎麽了!茶盏一丢,对浦晟瑞冷笑说:“看来小瑞儿是忘了老娘是什麽人了!”      “沐雪,你和问夏两个去王府把那个冰蓝接过来住几天!”花娘连看都不看浦晟瑞一眼,直接对沐雪吩咐到。沐雪点头,却看向浦晟瑞,说:“王爷,麻烦您写个手信,要不,我怕没办法带人来。”      “不写,我绝对不写!”要让他家冰岚进火坑,这事他不能做,浦晟瑞的脑袋摇得跟拨浪鼓一样。花娘隐约看著要发火,萧书羽和燕柳文俩个直接後退,免得波及他们。易不凡扯过沐雪凑到耳朵上说了两句,沐雪点头,出去了。      易不凡的话,很简单,就是让沐雪去王府说王爷在欢馆得了马上风,正抽著呢。这话传过去王府的人还不得急死,然後再说这种事只能让王爷亲近的人解决,冰岚就不能不出来了。王府里就冰蓝一个男宠,至少易不凡上次没死的时候是这样。      沐雪的动作够快,浦晟瑞在屋里焦急的转悠了半个时辰,冰岚已经带到,还多了个王府的管家。冰蓝一进屋看到他家王爷好生生的站在那里,有些纳闷,吃惊的打量浦晟瑞半天,尤其是下身。管家可不顾那麽多,上前对他们家王爷说:“王爷,你,你,冰岚少爷那点对不起你了,你非得跑这种地方寻欢!你,你,老奴还以为你改过自新了呢,真让老奴伤心……”      他,他怎麽了,谁说来欢馆就是嫖娼的,他是被人叫来的!浦晟瑞脑袋蒙了,他不明白是为什麽自己的管家如此说他,他就那麽不让人信任!!冰岚看著浦晟瑞的表情有些哀伤,眼泪似乎要落下来,忙别过头免得被人看,说:“王爷,您没事的话,我们就回去了。”      他在见到沐雪的时候就觉得很不舒服,尤其沐雪说明来意,并标明身份。冰岚就宛若掉进悬崖中一样,难道是他最近太冷淡了,所以他家王爷才去欢馆寻欢。不过,看到沐雪这样的人儿,也难怪他家王爷会留恋此地。      “冰岚,冰岚你别走,让他走好了。”易不凡看到冰岚还是很开心的,这是他的底牌,绝对不能放走。冰岚瞅了一眼易不凡,不认识,但是眼前的这个人更美。也是,春素楼的大名他早就听说过,里面的人不仅是绝色,手段也远高於别处的人,更何况他。冰岚心酸不已,易不凡却拉住他的小手不放。浦晟瑞看的眼睛都冒火了,冰岚是他的人,是他的人!!      “你给我放手,你摸我家冰岚做什麽!!”浦晟瑞怒气冲冲的扑上去想拉开冰岚,易不凡给他个白眼,说:“王爷,您可以走了,没了冰岚您想找谁找谁,再不用顾忌家里还有个人哭呢!”      33      “你说这话什麽意思!挑拨离间!”浦晟瑞实在是压不住火了,对花娘说:“云姨,管好你的人!让他知道自己的身份,敢如此对本王的……爱妾胡说八道,小心本王治他的罪!”      浦晟瑞一般不会对人自称本王,除非是官场上需要应对和偶尔摆架子的时候,或者就是他发火了。这和浦晟煜一般不自称为朕一样,浦晟煜也是次次被易不凡逼急了,弄恼了,才自称为朕,好让易不凡明白,他是谁!      “这事我不管,我这里的人从来就不会看人身份行事,也不会觉得自己有多低贱,非要讨好你们这些王爷老爷。”花娘双手一摊,不管,但是她的语气并不好,绝对是偏袒易不凡的。易不凡贼笑的凑到浦晟瑞身前,说:“王爷,难道前两天来这里了寻欢作乐的人不是你吗?你自己说的,你家冰岚看你不回去肯定会哭的,可就这样,你还是到这里来了。”      冰岚瞅易不凡一眼,觉得这个人好生古怪,像是故意激怒他家王爷一样,那感觉就好像……      走到易不凡跟前,上下左右,仔细打量,不对,绝对不是。毕竟,那个人已经死了,冰岚哀伤的望著易不凡,眼角红润,泪水在眼眶中打转。燕柳文压低声音对萧书羽和浦晟瑞说:“冰岚莫不得真的认识那个绯樱,你们看他眼睛都红了,是不是太久没见,想的了。”      “估计是认出绯樱是谁,可怜他的吧。”萧书羽点头,他们一直以为冰岚是那位什麽刘大人送给浦晟瑞的,所以认识这位刘家的公子也是正常。浦晟瑞摇头,说:“不对,绝对不可能,我查过了,送冰岚给我的人是外省的一个官员。冰岚也不是承安欢馆出身的,怎麽可能和那个绯樱认识!!”      “你说他们是不是失散多年的兄弟。”燕柳文听到浦晟瑞的否决,兴致来,竟然没边的乱猜测一番。这又不是狗血剧,而且,俩人身份明显不一样。浦晟瑞继续摇头,说:“不可能,我家冰蓝那麽乖巧,怎麽可能会和那个阴险的绯樱是兄弟!!”      “我也觉得不可能,刘家当初好歹也是朝中大臣,哪会把自己家孩子丢了,还丢到欢馆那种地方。”萧书羽一样的赞同点头。燕柳文摇头晃脑的说:“非也非也,你看现在刘小公子不就在欢馆吗。所以说,世事难料。”      “冰岚。”那几个人的讨论,易不凡早就听到了,竟然敢说他阴险!!那他就让浦晟瑞尝尝他到底有多阴险,拉住冰岚的手,说:“你的那个王爷前几天来我们这里寻欢作乐,我看他早就厌烦你了,你还不如你留下来和我在一起吧,好歹我们俩还能做个伴。”      “这……”冰岚吃惊的望著面前这位自来熟的人,他好不容易脱离了娼妓的身份,怎麽可能再入火坑,就算浦晟瑞另有新欢,想必也不会太为难他吧。冰岚不想答应,但是看到易不凡那双眼睛,又迟疑了。那双会说话的眼睛仿佛在告诉他,必须答应,如果不答应的话,会有他好果子吃的!!      这种感觉,实在太像了,和那个名叫易不凡的人非常相似。以前易不凡到王府,每次有了坏主意的时候,找他作伴,看他的眼神就是这样的。冰岚扭头看看浦晟瑞,再回过头看看易不凡,终於点下头,说:“只陪你几天好不好,我,毕竟是王爷的人……”      冰岚如此爽快的答应留下来,这点让浦晟瑞很不高兴,先前有个易不凡总是拉著冰岚作弄他,现在倒好,易不凡死了,又来个绯樱!他怕易不凡,那是因为易不凡身後有他哥,当今皇帝浦晟煜!这个绯樱无权无势也没靠山,他是不会怕的。一把拉过冰岚,对易不凡说:“想都别想,我是不会让冰岚和你这种下作之人混在一起的!”      “下作之人?”易不凡眨巴眨巴眼睛,他不觉得他那点下作了。冰岚的面色突然发白,悲切的望著挡在他身前的浦晟瑞。原来,浦晟瑞始终都看不起他,否则不会说出如此伤人的话,毕竟,他也是欢馆出身。如今他能依靠的人已经遇害身亡,他留在王府折实尴尬,与其等浦晟瑞什麽时候完全腻了他,赶他出门。不如趁他还有年华,积攒点银子,以便往後生存。      瞬息之间,冰岚的心思百转,先头还不想放弃王府的生活,现在就开始决定再入红尘。想归想,可是,如果真的和浦晟瑞就这麽断了,冰岚不舍得。站在浦晟瑞身後,眼泪一滴一滴的落下来。呜咽著说:“王爷,冰岚当初也是一个卖笑卖身的下作之人,就算得到王爷一时的宠爱,也无法改变冰岚当初的身份。”      “冰岚,冰岚多谢王爷这麽久对冰岚的照顾。”冰岚已经哭成泪人,向浦晟瑞施礼,说:“冰岚本就是属於这种地方,如今王爷还是让冰岚回到原处吧,至少,不再碍王爷的眼,让王爷……”      “你胡说什麽,我从来没那麽想,我不许你离开我。”浦晟瑞慌了,他只是骂那个绯樱,他家的冰岚干嘛要跟他较劲呀。搂住冰岚柔声安抚说:“冰岚,我这个人粗心大意,你是知道的,有什麽话说不对的,你告诉我呀。别动不动就哭,那个易不凡不也老对你说,笑笑好,哭是最没本事的表现。”      浦晟瑞这话让冰岚哭的更伤心了,用劲推开浦晟瑞,说:“您留下我也是因为看在易公子的面,如今易公子依然不在,您又何必花心思哄冰岚呢。冰岚承受不起,冰岚不想……不想陷下去,等王爷不要冰岚的话,冰岚怎麽办……”      “他敢不要你,我剁了他!!”看到冰岚哭的如此伤心,易不凡完全误会了,他以为冰岚在他上次死後,没了他这个靠山,被浦晟瑞虐待了。哼哼,他现在又活过来了,就别想欺负冰岚!!!      其实本来没什麽大不了的事,只是冰岚触景生情,对自己的出身一直介怀。而浦晟瑞原本也不是针对冰岚,只是对那个绯樱不存好感,唯恐带坏了他家冰岚才口不择言。结果好了,易不凡本来就觉得不够乱,这下更是火上添油。在一旁观望的花娘也掺和进来,谁让浦晟瑞说话不中听,一竿子打翻一船人。      “冰岚,你与其在王府整天患得患失,还不如就来我们这里,至少能存个以後的活命钱。”花娘笑吟吟的望著冰岚,她觉得很满意,这个冰岚人长得不错,似水般的人儿。她这里的孩子都太强势,还真缺少冰岚这样一个柔柔弱弱看著让人心疼的可人儿。      “你,也是欢馆出身吧,说起来我们这里同别处不一样,你只要住下便知道这里的好。”沐雪也不怀好意的鼓动冰岚,那位永安王的名声一直不大好,如此一位楚楚可怜的人落到那人手里,太可惜了。沐雪这种似神仙般的人物,说起话,那声音听著也悦耳,好像天上传来的仙乐一般。      冰岚瞅著浦晟瑞,也不知道自己是希望浦晟瑞对他做出挽留,直接拉他回去,还是干脆就留在这里算了。浦晟瑞盯著易不凡猛看,对花娘和沐雪的话仿若没听到,对冰岚的那种期盼的眼神也没感觉到,只管盯著易不凡猛看。冰岚顿时就觉得天塌地陷,果然,不在乎他。      老管家看这情况,心里暗叫不妙,他家王爷怎麽能当著冰岚的面看别人,还看得那麽“深情”!其实哪里是深情呀,浦晟瑞是觉得面前这个人太古怪了,古怪的让他身上的每一根寒毛都发颤,就似某个人一样。      “你,认识易不凡吗!”浦晟瑞这句话一说出来把萧书羽和燕柳文还有冰岚都吓了一跳,易不凡也猛一阵心慌,很快恢复平静,对浦晟瑞说:“易不凡?如果我说我就是呢。”      易不凡笑颦如花,眼神含媚,让那几个都感觉到惊豔,果然是美人一个。燕柳文却不知死活的对浦晟瑞说:“你脑袋有问题了吧,他怎麽可能是易不凡。就易不凡那张掉到人堆里找不到的脸都把表哥迷得神魂颠倒的,再换上他这张脸,我估计就变成天下大乱了。”      自打那个易不凡被刺杀之後,浦晟煜就跟变了个人一样,居然开始清理後宫。把主使连同从犯一个不剩,砍头的砍头,流放的流放。就连先前给易不凡下毒的那位豔妃娘娘都打入冷宫,完全不顾豔妃肚子里的龙子。      可惜这些事,身在欢馆几乎不接触外人的易不凡,根本就不知道。但是听到燕柳文这番似嘲弄一样的话,他不乐意了,哼哼!易不凡哀叹,为什麽他说出实话反没人信,如果浦晟煜在这的话,怕是不用他说什麽,就知道他是谁了。      还好浦晟煜不在,要不,他就没得玩了。伸出手,纤纤玉指点在燕柳文的下巴上,对燕柳文说:“燕大人,您亏得出身好,若是和绯樱一样落魄的话,想必准能拿个头牌。”      这下好了,燕柳文彻底傻了。他,他好像被人调戏带嘲讽了。易不凡冷笑一声,收回手,对花娘说:“花娘,您说这位燕大人是不是生的一副好皮相呀,不如劝他别当官了,说不定什麽时候就没命了。不如来我们这里得了,好歹有口饭吃,不会噎著!”      事实证明,易不凡是不能得罪的。可燕柳文都不知道他到底怎麽犯著这个绯樱了,但是,他是谁呀,皇亲国戚,身份高贵著呢!怎能让一个下贱的小倌儿调笑挖苦他!!!燕柳文狠狠的用袖子擦擦刚才被易不凡触摸过的地方,对易不凡说:“你胆子够大,敢对我怎麽说话!!”      “云姨,这个人我买了,要多少银子!!”买回家整死他!!!燕柳文面色不善的看著花娘,花娘扶著额头,她怎麽就养了这麽一个不知分寸的孩子。不过,怎麽说都是她家的孩子,不能让别人欺负了。花娘瞪易不凡一眼,对燕柳文说:“不卖,如果想要他陪你的话,等过几天花会结束,我会拍卖他的初夜,到时候谁银子多,归谁!”      说来说去,花娘还是惦记著那个“赏花”大会,她还指望易不凡给她夺个头名回来呢。好像,有点不太可靠。燕柳文是气急了,再说他也不在乎钱,对花娘说:“那好,我就等著了!!”      初夜!不弄死这个嘲讽挖苦他的人就怪了!!!燕柳文还是嫩呀,没看清楚嘲讽他的人究竟是谁,以至於他之後悲惨的下场,然後深刻的教育他,某一个人是绝对不能得罪的,无论换了什麽样的面貌,本质都是恶魔!!!      燕柳文甩甩袖子,走了。萧书羽看著易不凡心里总是觉得不对劲,但是到底哪儿不对劲,他说不上来。思来想去,对花娘告别,也走了。浦晟瑞拉著冰岚死盯著易不凡,他绝对不能把冰蓝留在这儿,他有种危机感。      “王爷,您也可以回去了,冰岚就住几天,我一定会把他完好的送回去的。”易不凡笑得很灿烂。浦晟瑞很坚定的摇头,绝对不同意。冰岚有些困惑,浦晟瑞到底是在乎他,还是不在乎他? (第一部) 034-037   34      “啊,不,你还不能回去。”易不凡总算想起来他找那三个人的目的,冰岚绝对会听他的,问题就是已经跑了的萧书羽,他要借的舞姬还没到手。拉著冰岚和浦晟瑞讲条件,说:“晟瑞,你去把萧书羽家的舞姬给我挑三十位高低胖瘦差不多的。弄不来,你就别想要冰岚回去。”      “你要那做什麽?”浦晟瑞并没发现他对易不凡那种命令的口吻居然没排斥。冰岚疑惑的望著这位名叫绯樱的人,太相似了,把这张脸,把这具身体一换,绝对就是同一个人。易不凡没察觉到冰岚异样的目光,对浦晟瑞说:“我要夺花魁,冰岚就借用几天,还有书羽家的舞姬,你可别忘了。”      “你夺花魁跟冰岚还有那些舞姬有什麽关系。”浦晟瑞皱下眉,把冰岚放这种地方怕没几天就连骨头都不剩了。他正迟疑呢,冰岚对易不凡说:“绯樱公子,能去你房间看看吗?”      “好呀,我的床挺大的,我们俩睡一起也没关系。”易不凡笑著点头,浦晟瑞可不乐意了,冰岚是他的!他正想阻拦,冰岚看他一眼,说:“瑞,绯樱公子不是叫你去把萧大人家的舞姬弄来,你还不去!”      “啊!”浦晟瑞傻了,他家的冰岚从来没有这样对他说过话,明显是在赶他。为什麽,为什麽他的冰岚会变得如此冷淡,难道在生气??浦晟瑞站在那儿发愣,大概是一时无法接受。花娘和沐雪那几个在一旁看得乐坏了,这个冰岚果真有潜力,不挖过来太可惜了。看到易不凡带著冰岚朝他住的地方走去,花娘也想跟过去,冰岚却很客气的对花娘说:“妈妈,这几天就麻烦您了,您如果有事请自便。”      “妈妈,昨天的帐还没算完,别老顾其他事嘛。”沐雪含笑的拦下花娘。他那声妈妈是故意的,这里谁不知道花娘最讨厌人喊她妈妈了。冰岚叫她妈妈,那是因为欢馆一般都称呼老鸨为妈妈。花娘狠狠的给沐雪一个白眼,当著外人面她不好发作,尤其这个沐雪,她不能得罪。掌控著春素楼全部钱财的人,得罪了,难能有个好。      沐雪如今二十有四,早就过了出楼的年纪,没有离开也因为一直找不到替代他的人。沐雪对金钱相当敏感,别看他一副不食人间烟火脱俗似仙的样子,其实,他最俗了。从十四岁就开始帮花娘整理账务,盘算各种开支,如果没沐雪,怕这地方早倒了。花娘别看爱钱,可除了死要钱之外,根本不会打理钱财,还特别喜欢乱花钱。      春素楼除了沐雪之外还有几个同沐雪一样过了年龄却没离开的人,这些人或留下帮忙教授新人各种技能,或是和沐雪一样帮忙打理此处各类事务,偶尔也会出来陪陪客人。春素楼如果全凭花娘一个人,绝对是管不过来的。当然也因为这个地方和别处不同,才让他们没有急於离开,这里也算得上是他们的家。      易不凡带著冰岚到他的屋子里,便打发彤儿出去,找张椅子坐好,看著冰岚。冰岚朝屋外望去,确定没有人在外面,关上门,转身对易不凡说:“你刚才说的可是真话?”      “当然是真话,我说你就安心的住这里,浦晟瑞如果真敢不要你,花娘绝对乐意收留你的。”易不凡故意装糊涂岔开话题。冰岚扫了他一眼,说:“易公子,这里就冰岚和您两个人,你没必要不同冰岚说真话。”      这会儿的冰岚眼神中透著丝精明,完全不是在浦晟瑞面前时候的那种柔弱可人的模样。易不凡吐下舌头,他就知道冰岚一点都不傻,不好糊弄,当然他也不准备糊弄。对冰岚说:“冰岚,你胆子真够大的,就不怕我是鬼怪呀。”      “你早就是了,至少瑞以前看到你就觉得你个大妖怪。”易不凡虽然没有承认,可他的话让冰岚安下心,果然如他所想的一样。怨恨的对易不凡说:“还我的眼泪来,知道你死了,我可是哭了不少天。”      “我是被人杀的,那算意外,我死之前也没想到我会死,当然不可能通知你了。”易不凡倒是好奇,冰岚为什麽一点都不觉得他死而复生是件很奇怪的事呢?易不凡盯著冰岚猛看,冰岚叹口气,说:“那时候你不能告知我,现在总能说了吧。”      “易公子,现在的样子难道是你原本的模样吗?你算什麽精怪??”冰岚的眼睛亮亮的,看著易不凡的那种眼神,就好像是发现了一件特别新奇的东西一样。易不凡不自觉的後退两步,他怎麽有种危机感。他後退,冰岚则是向前移,对易不凡说:“你刚死没几天,好像是我哭的太厉害了,瑞去找香桃劝我。”      “香桃悄悄告诉我说,你不是人,死了还能复活的。当时我还不信,以为她在安慰我,没想到你果然不是人。”冰岚叹息,这种事都能让他碰见。易不凡却在心里暗骂,什麽叫他不是人!!!      “香桃那丫头……真不会说话!”死了能复活就叫不是人,太过分了,为什麽不说他是神仙转世什麽的,至少好听。但是易不凡也不好意思说出来,毕竟,死了还能复活的,确实,不是人。那他算什麽?他也不知道。      “啊,都有谁知道我死了还能复活的事?”易不凡总算想起这个茬儿了,香桃能告诉冰岚,怕是连项老丞相夫妻俩都说了吧,香桃那个嘴巴真是没把门的。易不凡这可冤枉香桃了,香桃是见冰岚为易不凡死的事情太过於难受,茶不思饭不想,又觉得冰岚可怜,才说的。      其实,根本就不用可怜冰岚,这小子奸诈的狠呢!!就冲浦晟瑞被他吃的牢牢的这点,就能看出冰岚的手段。起先冰岚刚到王府的时候,浦晟瑞根本就不知道怜香惜玉,只管自己乐。後来易不凡算是给冰岚一个机会,进而让冰岚慢慢的走进浦晟瑞的视线中。      只可惜易不凡死的太快,冰岚觉得他还没把浦晟瑞完全迷住,他哭易不凡,他伤心,全是为自己。少了个坚实的後盾,能不哭嘛。当然,也有一大部分是真的在伤心,他沦落风尘也有几年了,就易不凡对他最好。      “你放心好了,萧公子他们肯定不知道,要不也不会任由柳公子乱说。”冰岚笑得甚是甜美,燕柳文那个人聪明归聪明,可惜因为出身问题,脑袋抬得太高,很多东西都看不清楚。萧书羽可比燕柳文圆滑的多,看的也比燕柳文透彻,绝对比燕柳文更明白易不凡的本质。      冰岚心里盘算著等到燕柳文知道易不凡还活著,而且还当著本尊的面出言嘲讽,估计那脸色一定精彩的不得了。冰岚乐的双眼都眯成一条线,对易不凡说:“说实在的,易公子,你现在的样貌折实不错,再有点手段,我看皇宫里绝对为你独尊,那个皇帝不被你迷得七荤八素就怪了。”      “切,我才不稀罕去迷惑他,根本就不需要!”易不凡把小脑袋一甩,装出一副很不屑的样子。没过一会儿又扭过来,问冰岚说:“就算香桃和你打过招呼,你就不害怕吗?不怕我是什麽害人的妖怪???”      易不凡很纳闷,借尸还魂本来就够奇特的,而他这种,绝对不是一般的少见。可是他碰上的人却都很轻易的接受,为什麽?素质问题???胆子问题!!!      “有必要害怕吗?不过就是换了个模样而已,易公子您不还是原来的易公子吗?”冰岚扫了易不凡一眼,看著不笨,怎麽连如此浅显的道理都不明白。易不凡是不明白,香桃轻易接受他,那是因为他复活在项君华身体上和香桃生活了一段时日。对易不凡的本质多少还是清楚的,之後项君华的身体死亡,香桃被扔进冷宫,三四个月的时间让香桃看够了人世间的冷暖。      等後来再遇到易不凡,因为照顾易不凡,香桃总算摆脱了之前人鬼不如的生活。而易不凡对她又不错,所以就算发现易不凡不似一般人,香桃也没想太多,比起那些披著人皮不做人事的人,易不凡还真是个天大的好人。      冰岚能接受易不凡这个死了还能活过来的人,是因为他的出身。对他们这种活在最下层社会的人来说,只要有价值的,对他们好的,就是好人,就是靠山,管他是人是鬼。      “对了,易公子,我刚才问您的呢还没说呢,你到底是个什麽精怪?香桃说过之後我查了不少书,但是就没看明白你是属於哪一类的?”冰岚摇摇脑袋,完全忽略了易不凡发黑的脸,说:“狐妖?你现在这副样子还真挺像的,难道说之前的那副模样是化身,可怎麽会死呢,还有尸体。”      冰岚想不明白了,易不凡之前的那具尸体他亲眼看过,胸口破了一个大洞,据说是他自己捅的,为了不死在别人手里。不管怎麽死了,那尸体到现在还存在,坟墓里。咦,名字不对,墓碑上的名字叫宋展睿!      而这次的名字好像叫绯樱,不是叫易不凡吗??冰岚总算觉得不对劲了,他本以为现在这副模样是易不凡原本的样子,易不凡是为了躲避浦晟煜,才跑到欢馆的。现在看起来,有点怪怪的。冰岚拉著易不凡,两眼充满了渴望,八卦的渴望。      “我……你就当我是个妖怪吧,具体的我不能说。”说了冰岚也未必信,而且,冰岚不把他当妖怪,可别人未必呀。冰岚愣了下,心里暗自嘲笑自己,怎麽就忘了身份呢,因为突然看到易不凡,兴奋的忘却了人与人之间的提防。      “易公子,您的事冰岚不会说出去的。”冰岚有些黯然,却不单是易不凡没告诉他实话。看到冰岚这个样子,易不凡挠挠头,说:“我不知道该怎麽说,我原本跟你一样,是个人,可是出了些意外,死了,然後又活了。上次死之前我也不知道我还能不能继续活过来,我也不可能逢人就说,我大概是永生不灭的吧,呵呵。”      易不凡干笑,他也不知道这样的日子能维持多久,如果真是永生不灭,说真的,挺痛苦的。冰岚盯著易不凡看了半天,说:“易公子,你这个事绝对不能告诉任何人,香桃那里回来也嘱咐下,她还是太天真,不知道人心险恶。”      死了还能复活,如果让心怀恶意的人知道,就算不把易不凡当妖怪看待,也会想办法除掉的。毕竟这是一个很可怕的存在,令人生畏。冰岚对易不凡的关心让易不凡小小的感动下,说:“知道的人不算多,目前就你,香桃,还有……浦晟煜……”      浦晟煜还等著他回去呢,易不凡翻下眼珠子,他,绝对不要去皇宫继续被人陷害!!拉住冰岚,说:“冰岚,你一定要帮我保密,千万别让浦晟瑞知道我是谁,他一知道绝对会告诉浦晟煜,到时候我就完蛋了!!”      “皇宫那地方是吃人不吐骨头的,我好不容易又活过来,我不想再死的莫名其妙。”易不凡一再对冰岚强调皇宫的可怕性,冰岚有些疑惑不解,浦晟煜对易不凡的宠爱那是众所周知的,而易不凡也一直仗著浦晟煜的宠爱整浦晟瑞。不过既然易不凡不想让浦晟煜知道,那他就帮著隐瞒好了。      但是能瞒得住瞒不住,天知道。冰岚瞅著易不凡看了几眼,真的不相信能瞒得住。他都能看出来这是易不凡,如果让浦晟煜碰到,能看不出来吗?浦晟煜和易不凡在一起的时日绝对比他多,也应该比他更了解易不凡。      “对了,冰岚,我叫你来是想让你帮我。”易不凡总算想到正题了,连忙对冰岚说出他的计划。那个花魁比赛易不凡早就打听清楚了,是在承安城内的月镜湖举行的,年年都选在那里,步骤基本都一样的。最初一次的时候有人在湖旁搭建了一座楼阁,以便众人观赏。之後每隔几年便会翻新一次,总体布局不变。      那座楼阁有两层,一层则算是基台,不高。二层则是半开放的,前面由几根柱子撑著房梁,另一半供各处的头牌歇息准备登场。那些倌儿和青楼女子就在前面类似舞台一样的地方亮相,还有表演才艺。楼下的空地届时会摆放桌椅,以供那些有钱的达官贵人观赏。      只有魁首怎麽选出来的,很简单,到时候举办方会卖出一种玉做的信物,那些有钱的主儿觉得谁好,就把信物给谁,得的最多的,必然是魁首。易不凡本想让浦晟瑞那三个买上一大堆全给他,不就结了。可是花娘狠狠的敲了他一顿,告诉他,那个只能一人买一个,不许多买避免作弊。      易不凡只能想别的办法了,这个貌,他是有。就算他很不愿意,也只能承认,绯樱的容貌非一般的绝色。才艺?谁说一定要自己会呢!!!作弊的手段是多种多样的,让人看不出来,那就不算作弊!!!      35      有了冰岚的倾力相助,易不凡就觉得自己胜券在握,不由得想仰天大笑三声。可惜他没得意太久,浦晟瑞带著萧书羽家的舞姬回来了。三十名美豔且多姿的女子出现在这种地方,慌乱程度可想而知。各屋的人也不睡了,全爬起来看到底出什麽事了,最多的是看热闹。      易不凡一边和冰岚咬耳朵,商量这些女孩的作用,顺便想著到时候怎麽打扮更出彩。浦晟瑞辛苦的拉人回来,好,他家冰岚不但不理睬他,还当著他的面跟那个绯樱亲密!!!他不过才离开一会儿,这两个人怎麽就变的这麽熟络了!!!      浦晟瑞的脸黑的好像涂满了乌漆一样,沈著脸站在一旁纹丝不动,就等著他家冰岚什麽时候看见他,自动跑来讨好他。一个大活人站在院子当中,想让人忽视都难,春素楼的那些人围在院子边上,等著看有什麽好玩的。花娘干脆叫人搬了两把椅子找个最好的位置坐好,另一张椅子是沐雪的,这俩坐好还有人奉上茶,悠闲自得,舒服的很。      易不凡正兴奋呢,偏偏浦晟瑞站在院落的正当中,碍事。易不凡横横的走过去,对这个碍眼的人说:“你这麽一个大活人怎麽就没眼色,没看到我们正忙著吗!!”      浦晟瑞堂堂一王爷,居然被一个欢馆的小倌儿说没眼色!浦晟瑞的脸拉下来了,本来他辛苦跑到萧府,还要说好话,然後还找几辆马车把人都带过来。好,用完了他就成碍事的了!!!      “瑞,你跑了半天是不是累了,先休息会吧。”冰岚一看浦晟瑞的神色不对,连忙走到浦晟瑞身旁,伸出手帮浦晟瑞擦下汗。身体半靠在浦晟瑞,柔柔的笑著,略显得有些羞涩,似乎不大习惯在人前和浦晟瑞亲热。那眼神含羞带媚,给原本就出色的面容,添了不少风情。浦晟瑞看傻了,虽然他天天看,怎麽就看不腻。      浦晟瑞被冰岚哄得脾气一点都发不出来,冰岚给易不凡透过一个眼神,那意思就是说,学著点。然後拉著浦晟瑞到一边,树底下也有人搬著这小凳子坐好看热闹。冰岚拉著他家王爷走过去,柔声柔气的对那名男子说:“这位哥哥,能不能接把椅子让冰岚用。冰岚实在对此处不熟悉,可是又不愿让我家王爷站著……”      冰岚的小身板绝对不属於强壮了,那是那种风一吹就倒的,他又特意依偎在浦晟瑞怀里,看著楚楚可怜。而他的声音又甜美动人,还一心念著他的饲主。春素楼里的人,别看也都是干小倌儿这个职业的,可一个个都属於张扬而强势的人群,鲜少见到冰岚这种不仅外貌柔美,人也是弱不禁风的。      那人连忙将自己的位置让给冰岚,冰岚道过谢,让浦晟瑞坐上去。浦晟瑞有些不太乐意,可是又不想让冰岚失望,对那位给他让座的人点下头,表示他令这个情了。冰岚弱弱的笑笑,靠在浦晟瑞身上慢慢的滑到腿上,坐好。      易不凡虽然忙著指挥那些舞姬,但是他的眼睛却一直朝冰岚那里瞄。冰岚的举动害的他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麻,真是麻死人了!可是,不可否认,很有效,浦晟瑞看冰岚的眼神中充满了温情。这还不算冰岚的手段,更厉害的在後面呢。      易不凡这个主儿是光会说,没任何实战经验,他想的挺好,可他对歌舞这一类根本就不懂。比划来比划去,那些舞姬也只能跟著他乱跳,一院子人看的都快乐死了。就这样还想去夺花魁,别一上台净逗人笑了。花娘也不知道从哪儿弄的瓜子,磕了半天,忍不住了,对易不凡说:“绯樱,你就准备用这四不像去台上走一圈?”      “什麽叫四不像!你不懂,这叫艺术!!!”易不凡有些恼羞成怒,也不指挥了,冲著满院子的人喊:“你们都回自己的屋子,全是人吵吵闹闹的,让人没办法安心!!”      “马上就入夜了,你让我们回屋去,难道说今天的客人你招呼?”问夏用袖子遮住脸,偷偷的打个哈欠。他大清早就被人挖起来,说是看热闹,结果还真看了大半天的笑话。问题是他没睡够,晚上可怎麽熬呀。被问夏的话说的有些脸红的易不凡硬著头皮说:“那你们都到前面去好了,反正,不能看!”      “绯樱公子,可否让冰岚示范下你刚才所说的好吗?”冰岚站起身,他看易不凡比划了半天,大概能明白易不凡的意思。怎麽说,他也不能让人看易不凡的笑话嘛。冰岚正想朝易不凡走,发现衣服被人拽住,扭头看看浦晟瑞,一只手正拉著他的衣服,满脸的不乐意。冰岚淡淡的笑著说:“瑞,我帮他一下。要不,他一会儿急哭了,可得哄呢。”      “哼,他就算哭死也与我无关!”浦晟瑞真巴不得那个绯樱哭死,好解解他的怨气。冰岚叹口气,说:“王爷,您能忍心,那是因为同您无关,可冰岚却不忍……”      哼,真把易不凡惹毛了就怕浦晟瑞不会有好果子吃,这个人怎麽就不长记性。冰岚在心里腹诽,可是他即不能明说,可也不能就怎麽放任易不凡被人嘲笑,更不能让恼羞成怒的易不凡以後找机会整治浦晟瑞。拨开浦晟瑞的手,转身朝易不凡走去,站在众多舞姬中间,对易不凡说:“绯樱公子,冰岚试著把您方才说的舞出来,您看看对不对。”      “恩,麻烦你了。”易不凡点头,很有礼貌的让开。跟著虚伪的人在一起,自己也变虚伪了。易不凡偷偷吐下舌头,真够难受的,以前没发现冰岚的本质,也没觉得有什麽不舒服的。可如今算是彻底明白冰岚是个什麽样的人,再看他装,浑身的汗毛都竖起来了。      易不凡站到一旁偷偷的摸自己身上冒出来的鸡皮疙瘩,要让他学冰岚这样,他学不会。天呀,比林黛玉还林黛玉,那个柔,那弱,还有那个哀怨。如果他变成那样,不如,叫他死了算了……      冰岚的性格不敢恭维,但是他的舞姿确实没话说,易不凡对那些反复申明的东西,舞姬没明白,可冰岚却都一一演示出来。冰岚的舞姿轻灵优美,动作也都恰到好处,没练上几年是出不了这种效果的。他和映央的舞完全不同,映央的舞是激烈且张狂的,不仅吸引人的眼球,连心跳都加快了。一曲中了,看的人都觉得心潮蓬勃。冰岚的是那种以柔美见长,既优雅,又有种难以言喻的风情在里面,看的让人感觉到如春风徐徐吹来一般,更有些痴迷在里面。      “冰……冰岚,你跳的真好……”等冰岚跳完了,周围的人都开始交头接耳窃窃私语,易不凡有些呆滞的望著冰岚,等反应过来後,对冰岚说:“可是,你跳的是伴舞,也就是陪衬,跳的那麽出彩还要我这个主角做什麽!”      “就你那舞姿大概在场是个人都比你要好,想让冰岚不出风头,那就靠真本事呀!”冰岚跳了半天,结果还被易不凡给说了一顿,浦晟瑞不乐意了。这是他家冰岚第一次在他面前跳舞,结果便宜了一大堆人。而那个绯樱竟然还敢挑三拣四,跳的好不对吗!不对,怎麽说冰岚抢他风头,难道说是让冰岚代替他去夺那个什麽花魁!!!!      “冰岚,我们回去,你看天都黑了。”浦晟瑞想要带冰岚回去,不过这次他长记性了,没敢乱说话。易不凡哪能乐意,他好不容易找个能帮他的人,走了他怎麽办。挡在冰岚前面对浦晟瑞说:“要走你走,冰岚要留下来陪我几天。”      “不可能!”浦晟瑞态度坚定,他绝对不能把冰岚留下来,万一出什麽事,他後悔莫及。他不让步,易不凡又岂会乐意。不过没了浦晟煜撑腰的易不凡还真不能把浦晟瑞怎麽样,好在冰岚是站在他这里的。错过身体,斜著脑袋对冰岚说:“冰岚,跟你家王爷说,你要在这里陪我。”      “冰岚!”浦晟瑞看到易不凡把选择权交给冰岚,并且话中的意思感觉好像两个人特别熟似地,浦晟瑞就觉得不舒服。他对冰岚知之甚少,冰岚到他府邸之前有过什麽亲密的人,或者是朋友什麽的,他都不清楚。以前也没兴趣知道,现在才开始心慌。      花娘和春素楼的人全瞪著眼睛,支著耳朵等著看热闹。一时间偌大的庭院鸦雀无声,静的可怕。冰岚看到浦晟瑞的眼中有一丝慌张,难道是在乎他吗?冰岚缓缓的低下头,说:“冰岚……绯樱公子对冰岚有所求,冰岚又岂能弃之不顾……”      浦晟瑞的脸色是变了又变,易不凡乐了,正想赶浦晟瑞走。冰岚下一句开口,说:“只是,这里实在不太适合演练歌舞,而且又有这麽多姐姐在。倒不如一同去王府,怎麽说也有她们住的地方,绯樱公子也不用顾忌什麽。”      这下好,人全准备拉到王府去。王府确实是个很合适的地方,首先,它够大,然後它够安静,至少没人闲著没事去看笑话。冰岚出的这主意很得易不凡的欢心,但是,易不凡面子上过不去,冰岚这不明显是偏向浦晟瑞的嘛。他怎麽不想浦晟瑞还没同意让他带著一大帮女人去呢。      “冰岚,难道你不愿意和我在这里吗?”易不凡这个小心眼的人故意如此询问冰岚。冰岚瞧瞧歪著头看他的易不凡,再看看浦晟瑞。浦晟瑞看著他的眼神中隐隐带著怒火,冰岚是真为难了,他如果顺从了易不凡,那浦晟瑞绝对会生气,他和浦晟瑞之间的感情还不牢靠,他赌不起。      可是他要跟浦晟瑞走,易不凡又该生气了,目前的易不凡生气是没什麽大不了的,可是谁敢保证易不凡就一直维持现在这个样子。再说了,现在的易不凡其实算是无依无靠吧。哎,冰岚思来想去,哀伤的望著浦晟瑞,说:“王爷,抱歉,冰岚要陪著绯樱公子。以後,以後冰岚就……”      假如浦晟瑞就此同他决裂,那他,也好彻底断了心思。他,在这段时日,对浦晟瑞的感情已经不一样了。再这麽深陷下去,恐怕最後受伤的人还是他。毕竟他这种出身的人,身为王爷的浦晟瑞不会珍惜的。      “冰岚……”浦晟瑞有些吃惊,也觉得不太对劲,慌忙走上去搂住冰岚。不知道为什麽,他有种感觉,如果不抓住的话,冰岚会消失的。花娘那几位狠狠的瞪著肇事者易不凡,明明跟著去王府不就得了,非得让人孩子选择,这下好了,惹哭了。      “云姨,我可否借……”浦晟瑞不忍心看到冰岚如此难过,那他就再退一步吧。他刚开口话还没说完,易不凡打断他的话,顺便拽著他的衣袖对花娘说:“花娘,我要出去,去他家住,这样没问题吧。你大可收他银子,反正他钱多。”      既然决定去王府还找这麽多事做什麽!一干人等看著有些兴奋的易不凡,目瞪口呆。感情这位是故意的,故意让冰岚为难,看浦晟瑞难堪,都什麽人呀!!易不凡才不管这些,对浦晟瑞说:“你还不快去准备马车,抱的那麽紧干吗,没看到冰岚都喘不过来气了!”      “彤儿,彤儿,快收拾东西,我们要出去住几天。”易不凡指派完浦晟瑞,接著喊彤儿,站在院子角落中的彤儿恨不得把脸给遮起来,免得跟易不凡一起丢人!冰岚躲在浦晟瑞怀里,却是真的落下了泪,虽然浦晟瑞得话没说完,可他明白,浦晟瑞为了他,让步了。      或许,他可以放任这麽一次,相信浦晟瑞对他是有情的。就算将来没有什麽好结果,也值得了。         36      易不凡到永安王府,那真是如鱼得水,混的水起风生。冰岚在这里还都夹著尾巴做人,毕竟小倌儿出身,连个下人都能给他脸色。可易不凡却是高调的进来,高调的对王府的下人包括管家和王爷指手画脚。谁敢不听他的,谁敢给他脸色,哼哼,别以为他就好欺负。      结果他当起甩手掌柜,让冰岚指导那些舞姬,他自己跑去整人。他用事实和行动说明,他没有浦晟煜这棵大树一样混的很好。浦晟瑞对这个绯樱早就恨得牙疼,可是碍於冰岚的面子,忍了。浦晟瑞私下问过冰岚,那个绯樱究竟什麽来头,他们俩怎麽认识的,有什麽关系!!!      重点其实是最後那句,俩人之间有什麽关系?冰岚避重就轻,含糊的说那个绯樱是他的救命恩人,若没有绯樱,也没有如今的冰岚。浦晟瑞虽然不满,也说不出什麽,救命恩人嘛,重视点也是应该的。可是,可是为什麽死了个易不凡却多出个绯樱,插在他和冰岚中间。      这个绯樱太过分了,不仅白天霸占冰岚,练歌舞。晚上他刚想和冰岚清热,那个绯樱又带著一脸不乐意的小随从跑来,美其名曰,讨论过几天的大会事宜。哼,不就是选个花魁,用的著如此麻烦吗!!      说真的,这麽一个阴险卑鄙的小人,还是个除了脸就一无是处的花架子,选他的人绝对都瞎了眼!!浦晟瑞根本就不看好易不凡,可易不凡自己却很有自信,就好像十拿九稳,绝对是他家的。易不凡的自信出在哪儿,这不是还有浦晟瑞和萧书羽还有燕柳文嘛。      这三位在承安可是数的著的人物,这仨捧他的场,别人还不跟著。易不凡的如意算盘打得很响亮,他的计划也很好,三天下来那些舞姬已经练得差不多了,服装也在准备中。但是,易不凡不可能光靠舞姬,而他自己不出场。他怎麽说也得出来晃两下,就这两下,没把冰岚和彤儿给笑死。      冰岚比问夏更狠绝,问夏只是说让易不凡拿镜子照照自己,冰岚直接带著彤儿俩搬面镜子过来让易不凡看。让易不凡好好看看他那蹩脚的舞姿,和那张奇怪的脸。冰岚很温柔的对易不凡说:“绯樱公子,如果光看您这张脸,真是美人胚子。可是带上您的那种笑容,冰岚估计,凡是看到的,一定抱著退避三舍的心态。”      “冰岚公子,你说的太含蓄了,你应该直接告诉绯樱,他笑得太丑,浪费了他那张好脸!”彤儿可一点都不客气。易不凡照著镜子,努力挤出个笑容,他愣了半天,然後指著镜子对冰岚和彤儿说:“不是我的错,是镜子过於扭曲,所以才看的很奇怪!!!”      镜子里面的那个人,嘴角上翘,好像是在笑,可是眼睛里咋就透出一股子杀气来。易不凡坚决不承认是他的错,非说镜子不好。这镜子虽然是铜制的,可是面上磨得光明!亮,除了看著人皮肤黄一点外,没什麽缺点。      “哦,镜子不好,不如这样,您出去对王府的下人笑笑,看他们是被您迷的晕头转向,还是看到您就慌不择路。”冰岚笑得更加柔美,那些舞姬都捂著嘴偷笑。易不凡的表现她们都看在眼里,实在是,太乐了。就这样还想夺花魁,不仅勾引不了人,还能把人都吓跑。      “去就去,哼,我才不信人见我就跑!!”易不凡不信邪,跑出去了。过了一炷香,垂头丧气的回来,对冰岚说:“我,我受到伤害了,我才刚露出一个笑容,他们就都跑不见人影……”      能看见人就怪了,不说别的,就这几天下来王府里上上下下有几个没被易不凡整过。易不凡不笑还好,一笑,是人都觉得不妙,别是又冒什麽坏水,准备整人了。其实易不凡笑得并不难看,只是,让他媚笑的时候他会露出一种当人家都是白痴的表情。      勾引人,勾引人,知道什麽叫勾引人吗!!!      “绯樱公子,您冲冰岚笑下,就当冰岚是您的情人。”冰岚悉心教导易不凡,易不凡也努力朝冰岚笑。情人,易不凡居然想到浦晟煜,不自觉的嘴角抽动。冰岚也跟著他抽,这是块石头,教不会!!!      “你,你,你让我说你什麽好,就这样,你还是别去丢人了!!”实在装不下的冰岚终於火了,指著易不凡破口大骂:“我让你看情人呢,你以为你在看仇人!!!还想夺花魁,还真会说大话!!弹琴你不会,我帮你。歌舞你不会,找陪衬的,笑你都不会,直接一头撞死得了!!!”      一屋子人都被冰岚给骂傻了,连同刚进来的浦晟瑞。这个在骂街的人是他家那个被人一瞪,就只知道委屈的跑到一边抹泪的冰岚吗!!他的冰岚是那麽的柔弱,那麽让人看著心疼,怎麽就变得如此剽悍了。      “冰,冰岚……我,我也不是一无是处吧……”这回轮到易不凡委屈了,太过分了,太过分了,怎麽能让他一头撞死得了呢。冰岚彻底抛开他那张弱不禁风楚楚可怜的面具,对易不凡冷笑说:“你确实不是一无是处,你是根本就没用!!!”      “就你这样的,如果在以前我待的那间欢馆中,也就一个被人玩死得份!你以为光有貌,光会整人就成,那也得看有没有人愿意纵容你!!”冰岚那个气呀,易不凡真是命太好,虽然复活到一个小倌儿身上,可是却是在花娘那里。花娘可不像他以前的妈妈一样,他以前的那位妈妈见到易不凡这样不成材的,不是打死就是直接给人玩弄死。      冰岚突然黯淡下来,他其实挺羡慕易不凡的,为什麽他就没有易不凡那麽好的命。有些失落的冰岚不经意看到门口的账目结舌的浦晟瑞,他愣了。完了,冰岚此时就这一个想法。      “冰岚……”浦晟瑞嘴上叫著冰岚,可眼睛却狠狠的瞪著易不凡,那架势,简直恨不得把易不凡生吞活剥了。易不凡被他看的有点发毛,这浦晟瑞不是应该找冰岚的茬儿吗,因为冰岚现在本性暴露,根本就不是浦晟瑞平素看到的那个柔弱可人的冰岚,怎麽就盯著他看了。      “瑞。”冰岚低下头,等待浦晟瑞的审判。浦晟瑞指著易不凡对冰岚说:“这到底怎麽回事,他怎麽就成了你的情人!!!你和他之间到底是什麽关系,你给我说清楚!!!”      浦晟瑞的话把一屋子人都说傻了,这都什麽跟什麽。易不凡有些失望,怎麽就扯上他了,感情是吃醋吃得太狠根本就没注意到冰岚的本性。冰岚一看这情况连忙走到浦晟瑞跟前,展开笑颜,说:“瑞,你误会了,我只是让他用看情人的眼神看我而已,不是和他有私情。”      “不是有私情,那你笑得如此开心做什麽!!”浦晟瑞现在觉得冰岚的笑容很碍眼,殊不知这是因为冰岚为他而笑的。浦晟瑞毫不遮掩的醋意让冰岚笑得更开心了,对浦晟瑞说:“那是因为王爷您在意冰岚,冰岚自然是高兴的。不过王爷您好像忽视了一件事,冰岚就算和绯樱公子有私情,您觉得就绯樱公子那小身板能做什麽。”      这句话的意思是说,易不凡明显一个被压的主儿,不可能有所作为的。浦晟瑞总算冷静下来了,他一进门就听到冰岚说什麽情人的话,震撼之余其他的根本就没注意到。现在想来,却是不可能,就那个绯樱的小样,一准被人疼爱的份,而他的冰岚也是个享受的主儿,这俩,真的是不可能。      “哦,也是,不过你干嘛让他用看情人的眼神看你,以後不许这样做了!”浦晟瑞对冰岚的独占欲还真强。冰岚笑著点头,说:“恩,以後不会这样了。”      “你帮了他几天也够了,晚上他也该回去准备明天的事,我们就不要多留他了。”浦晟瑞对易不凡直接下逐客令,他要消除一切隐患。易不凡狠狠的瞪著浦晟瑞,居然赶他走!他还没准备好呢!!!      “哼,冰岚要得跟我走,明天还要他帮我的!”他死都要拽上冰岚,怎麽可能让浦晟瑞太如意。可他万万没想到这次冰岚竟然不帮他,而是对他说:“绯樱公子,冰岚就算多陪您一晚上,您还是一块朽木,不可雕也。不过明天冰岚还是会去帮您的,免得您失败的太难看。”      这会易不凡是彻底傻了,冰岚笑呵呵的拉著浦晟瑞的手转身离开。彤儿非常同情的看著易不凡,说:“连最有耐心的冰岚公子都对您放弃了,我看你还是乖乖的准备卖身吧。”      “他有耐性!!他有耐性就见鬼了,你难道没看到他的本性吗!!!浦晟瑞被猪油蒙了心,你也瞎了!!”易不凡把火全发在彤儿身上,彤儿是那种打不还手骂不还口的人吗,不是。彤儿对易不凡冷笑说:“冰岚公子的本性怎麽了,他不就是对你说了几句尖酸刻薄的话吗?你看看你什麽样,把一个好脾气的人激怒成那样,你还敢把责任推到人家身上。真亏了是他,若是换我们那里的任何一个人,绝不是只说几句难听话就完事的!”      “我收拾东西回去了,绯樱公子您自便!”彤儿很干脆的一转身,走了。留下满肚子火没地方发泄的易不凡,他那个怒呀。盛怒之余也有在反省,他真的就那麽糟糕吗???      浦晟瑞还是比较有良心的,吩咐管家把易不凡他们送回春素楼,那些舞姬会在第二天傍晚送去月镜湖。回到春素楼的易不凡也没消停,被花娘他们狠狠的嘲笑了一顿。因为彤儿直接把他卖了,好好的将他这几天的表现说出来。把花娘他们给乐坏了,一人给了易不凡一句远比冰岚更尖酸的话。把易不凡给打击的,只想窝到被子里不出来。      他怎麽就想不通冰岚为什麽就不帮他了,明明先前还情愿得罪浦晟瑞,也不让他不舒心。他怎麽会知道如今浦晟瑞在冰岚心中的比例远大於他,情人和朋友之间,冰岚很明智的选择了情人。      第二天晚上就是一年一度的花魁大赛,下午的时候各个欢馆花楼的人都聚集在月镜湖。易不凡被赶鸭子上架,也去了。他总算是开始心虚了,本来他还挺自信的。但是一而再再而三的被言语上的攻击,打散了。      而皇宫那边浦晟煜正抓著燕柳文盘问,原因很简单,燕柳文居然找他借钱,说什麽要卖一个小倌儿。燕柳文他娘绝对不出这个银子,尤其听到燕柳文说要买花娘那里的小倌儿,还准备买回来整死!花娘那是什麽人,好得罪的吗!其实花娘大有来头,原本是武林世家出身,和浦晟煜,浦晟瑞他们的娘是结拜姐妹。      年轻的时候有个夫婿,因为救浦晟煜他爹,老皇帝,死了。花娘自此决定不嫁,开了间欢馆。老皇帝总觉得欠花娘的,一心一意想要给花娘找个好夫婿,但是由於花娘後来的名声,只能罢休。後来等浦晟煜争夺皇位的时候,花娘又暗中帮了不少忙。甚至连浦晟煜的武功都是花娘暗自传授的,就是为了让浦晟煜有自保能力。      浦晟煜已经够厉害的,燕柳文和萧书羽联手都打不过,那身为浦晟煜师父的花娘呢,想都别想。燕柳文竟然想要在老虎嘴上拔毛,真是活腻了。燕柳文他娘肯定不乐意,尤其不能眼看儿子送死。或者说,被花娘一怒之下拉去做小倌儿,更麻烦。      没有了经济支援的燕柳文只能找浦晟煜,最有钱的主儿。燕柳文还是太单纯,居然真信易不凡能得到魁首,所以准备的是最高的价钱,五千两黄金。不得不说这个对钱没什麽观念的富家子弟,买个小倌儿哪用得了那麽多。      为了得到浦晟煜的援助和同情,燕柳文把他所看到的,还有听到的,那位绯樱公子的恶行一一向浦晟煜汇报。他看到的,就是易不凡敲诈了他们三千两银子。他所听到的,就是易不凡在王府中的作为。浦晟煜越听脸色越黑,燕柳文觉得,他有戏了。      37      入夜,月镜湖畔喧闹起来,不仅岸边聚集著人群,还有不少画舫荡漾在湖中。各色人等都在议论著今年会是哪家夺魁,还真有不少人听说春素楼也参加而特意赶来观看的,其中更有许多是春素楼的常客,过来捧场的。这不能不说问夏他们的手段非常,眼看著易不凡靠不住,就明理暗里的知会自己的熟客无论如何,要帮他家的绯樱拿下这个花魁,否则,哼哼。      花娘是铁了心一定要把花魁弄到手,然後把易不凡高价给卖掉,一了百了。她早就看出来易不凡不是个安生的主儿,留在她那里迟早会闹个天翻地覆。卖了多省心呀,尤其易不凡目前还不知道,这个花魁一旦选定,当时就会有人出价卖初夜。这远比在她那儿卖的要高的多,因为达官贵人,有钱有势有权的人基本都集中在这里。      傻愣愣的易不凡根本就不清楚这里面的道道,他怎麽就不想为什麽春素楼的人死都不同意争夺花魁,就是不愿意把自己当货物一样被卖出去,还没得挑选,出价高者得嘛。而出价高的人,谁知道是什麽样的,万一是个猪头胖子吗,瘪三混混,那多悲惨。当然,这对一般欢馆的人来说,是好事,以後的身价就提上来了。      月镜湖畔的明月楼那是里三层外三层,围满了人。有钱有势的人坐在最前面品著茶聊著天,稍微差点的人则是站在後面观赏。更差一些,完全是看热闹的人,那爬在树上,蹲在墙头上的,比比皆是。浦晟煜和燕柳文俩是来晚的人,本来燕柳文是有座位的,浦晟瑞和萧书羽两个给他留有。但是,多了个浦晟煜,他就没办法悠闲自得的坐在那儿看了。      浦晟煜什麽身份,一出面绝对会引起惊慌的,还是躲在人群里安全点。燕柳文就想不通了,为什麽浦晟煜也会跑了,他明明只想借点银子而已。可惜他的银子从下午借到现在,浦晟煜没说给,也没说不给。反正人都来了,给不给都一样,当时拿浦晟煜抵债了好,就不信没人卖浦晟煜的面子。      下午到入夜这会儿功夫干嘛了?当然是浦晟煜叫人去查那个绯樱,不查别的,就查他是不是死过一次,还是最近死的。结果让浦晟煜很满意,甚至非常满意,满意到咬牙的份!!刘家的刘小公子什麽性格,如今的绯樱又什麽性格!!!春素楼的人竟然没觉得异常,先头因为让陪客而自杀的人,死过一次後居然会跑来参加什麽花魁比赛!!!      浦晟煜面色发冷,那个阴气重的让周围的人不自觉的和他保持距离。燕柳文也觉得冷,但是他不敢动,他都不知道他到底什麽地方得罪了浦晟煜。如果不想借他钱明说好了,他再想办法,看现在弄的。他心里哀叹,他怎麽就觉得浦晟煜好说话呢。      看台上已经开始表演,大概有二十多个人,头一位出场的是个小姑娘,长相还真不错,清纯俏丽,在台上载歌载舞。声音和舞姿都没得挑,还都算上乘。下一个还是位姑娘,这位样貌比较豔丽,眼波四起勾人魂魄。人家表演的是比较高雅的古琴,但是弹琴的时候那眼睛还在不停的朝台下的人扫过去。身体随著那双玉手慢慢的朝前挺,开禁的衣服似有若无的露出诱人的乳沟,引得人根本就没心思听琴,全看她身体了。      基本上,女子较多,男子不过六七人,易不凡就是其中一位。等易不凡上场的时候,基本所有的人眼睛都盯著台上。毕竟春素楼太有名了,没人不想看看春素楼这次会出来个什麽样的人。当然也有知道一点内幕的,就对台上那位落魄的刘家小少爷更感兴趣了。      人未上台先听到一曲悠扬的琴声,声音所过之处无一不让人感到其中蕴含的情意。绵绵情思通过琴声讲述出来,就好像在诉说甜美的爱恋,欢愉的时光。当人都沈浸在琴音中,数十位身著淡绿轻纱的女子甩著长袖在台上舞动起来。淡绿色的轻纱飞舞满天,似初春时的柳枝随风荡漾般。      在绿纱中一道白色的身影显现出来,想看仔细,奈何却有轻纱笼罩。琴声已停,换之清脆的歌喉,倾诉思念的哀愁。慢慢的,人影逐渐清晰起来,一位绝美的少年展现在众人眼前,一逝而过。可那少年忧伤的神情却印在众人心中,或是为情,或是为人世间的淡漠。      台下鸦雀无声,都在等待少年再次露面。浦晟煜也愣了,台上那个人真的是他的易不凡吗??怎麽感觉不对!!自从他见到易不凡就没看到过易不凡什麽时候有这种表情,愁眉不展,哀思无限。他怎麽会知道那是因为易不凡惨遭无数次的打击,笑不出来了。      易不凡那个愁呀,愁得他一直叹气,好在众舞姬还算尽职,没因为易不凡的叹息而干脆跌倒,依旧用清逸的舞姿遮盖住易不凡的身形,使他看起来比较神秘。轻纱层层撤开,易不凡朝台下望去,还是愁。不愁别的,他可不想失败後被花娘他们笑话。      突然,易不凡看到了一个人。一晃眼那个人又没了,易不凡怔住了,他怎麽可能会在人群中看到浦晟煜呢。难道是想那家夥了,想他想的出现幻影了??易不凡有些自嘲的笑著,可他的眼睛弯弯的,嘴角翘翘的,笑得那个甜美,就好像被幸福环绕著。他这一笑不要紧,把台下的人都看呆了。那笑容仿若阴雨密布的天空,突然挤出一道明豔的阳光一般,灿烂夺目。      美人并不少见,会勾引人的美人也不算稀罕,可是这种非存心去勾引却起了效果的美人,太稀罕了。因为易不凡那一笑,剩下的几场根本就没人再注意了,全都在讨论春素楼的这位美人。果然春素楼是的人,不仅姿色超凡,气质更是没得说,那个眼神只需要一瞟就能勾引人。      台下的人谈论的欢,可把旁听的浦晟瑞给笑死了,那个绯樱是美人,还是少见的美人??人是长的还成,可是,他怎麽都看不出来那位绯樱公子有多麽的诱人。如果让人知道这位美人其实什麽都不会,就靠著那些舞姬撑场面,甚至连先前的琴声,後来的歌声都是他家冰岚替代的,会不会全摔死。      想起他家冰岚,浦晟瑞乐的嘴都合不拢了。他能听出那琴声所含带的意味,是在向他倾诉衷肠。他家冰岚一定是边想念著他,边弹著琴的。如果不是害怕别人看到冰岚而贪图冰岚的美色,浦晟瑞真想现在就去把冰岚从楼里带出来,抱在怀里好好亲热一翻。      他在这儿美著,那边浦晟煜脑袋里却在捣腾,刚才那人真的是易不凡吗??想谁想的居然露出那样一个笑容!!!浦晟煜酸了,由酸到苦,他在皇宫一天一天的等待易不凡复活後找他,可是,一天一天的失望。终於找到了,眼中看的,却不是他,难道这段时间易不凡另有情人了!!      不对,绝对不可能,据他所知,易不凡这次复活後,所接触的人无非就春素楼的那些人,还有浦晟瑞、萧书羽和燕柳文他们,那易不凡眼里看的人是谁?哼,等他把这个小东西抓回去,一定好好审问!!!      很快,花魁新鲜出炉,不出意外,果然是易不凡。那些被易不凡那昙花一现的笑容所迷惑的人,毫无疑问的将自己手中花十两银子买来的牌子给了春素楼。这样,易不凡以远超於他人的牌子总数得到花魁。易不凡在後面吃惊,不是都说他这样只能被人笑话嘛,怎麽就得了头名!!!      那些落选的人都恨恨的盯著易不凡,看不出易不凡到底有哪点出彩的地方。嫉妒,这据对是嫉妒。易不凡喜滋滋的笑著,笑到一半僵了。因为他听到前面台上的人正在拍卖他,台上的人是这麽说,说此次的花魁乃春素楼尚未开苞的倌儿,看谁家有幸能得到那个绯樱的初夜。      易不凡彻底傻了,他怎麽就不知道他得了花魁还要被卖掉!!!易不凡拉著冰岚问:“冰岚,我是不是听错了,他们喊著要卖的人不是我。或者是说我误会了,初夜不是陪人上床吧。”      “哼,绯樱公子,您没听错,历届都如此。凡是得到花魁名号的人当场竞买,价高者得。如果不是冲著能太高身价,你以为我们这些人没事跑这儿来做什麽!”有人阴阴望著易不凡,面带嘲讽。易不凡朝冰岚看看,冰岚吃惊的对易不凡说:“你难道不知道吗?我还以为你有完全的准备才来的。”      “这下可完了,天,你千万别暴露身份,要不,你赶紧去死吧。”冰岚担心的是浦晟瑞得那位哥哥知道这事後,他们的下场绝对惨,还不如让易不凡再死次换到别人身上。反正,他死了还能活,这个功能可真方便。冰岚这话把其他人都听傻了,怎麽还有催人去死的。      “难道我没别的选择吗?只能死??”虽然他没相中现在的这副身体,但是他也没考虑就这麽死了呀,谁知道下一次的身体是什麽样的,又复活在什麽地方。冰岚很肯定的回复易不凡,说:“恩,我觉得与其让你跟别人上床,然後被你家的那位知道後大发雷霆,不如你死了一了百了,他就不知道有这回事了。”      这主意可真好,易不凡瞪著冰岚,怎麽就出馊主意。其他的一干人等也瞅著冰岚,这孩子文文弱弱的,看著也挺乖巧,怎麽一说话就让人死呀。不过也挺明白了,这个绯樱公子有情人,而他参加花魁比赛,他那个情人不知道。如果他跟别人睡觉了,他的情人有可能直接砍了他。      “绯樱公子,如果你要真不愿意的话,那就拒绝好了,何必寻短见呢。”这位小姑娘还是比较善良,也挺天真的,以为拒绝就能了事。怎麽可能,人家出来钱,然後易不凡说,我不乐意,人家能看著到嘴的鸭子飞了吗。可易不凡挺认同的,点头说:“好办法,那我去拒绝。”      易不凡说著就朝前台跑,冰岚一下没拦住,眼睁睁的看著易不凡跑出去了。前面喊价喊得正欢呢,有人出六千两银子买易不凡,这价格已经非常高了。不过在场的那都什麽人,抱著攀比之心也要加,有位看著四五十岁的老爷喊:“七千两!”      这时候易不凡冲出来了,台下的人都愣了,怎麽跑出来个人。再一看,这位不就是他们出价竞争的那位绯樱公子嘛,台上的那个三十多岁的男子也乐了,对易不凡说:“绯樱公子难道是迫不及待想要知道今夜的恩客吗?您先别急,您初夜的价钱已经抬到了七千两了。”      “七千五百两!”一看易不凡出来了,有人就起哄了,这会儿喊的人更多了,眨眼间抬到了九千两。易不凡站在台上傻愣愣的看著,他急呀,可是他要怎麽说。台下燕柳文也急了,在这样下去那个绯樱就被别人买走了,他去弄死谁呀。也连忙喊道:“五千两!”      “黄金……”燕柳文一时喊错了,然後在众人的鄙视下赶紧加了句。萧书羽和浦晟瑞俩都听出是燕柳文的声音,不由得回头去瞪燕柳文,还黄金!!五千两,这孩子太败家了。燕柳文也委屈,他脑袋里光想著问浦晟煜借五千两黄金的事,结果一著急就喊出来了。      “一万两!”浦晟煜淡淡的喊出口,声音不大,满场的人却都听得真真的。都朝浦晟煜这方向看过来,一看不打紧,有几个认出那位是谁了。吃惊之余暗中猜测,为什麽那位会到这儿来,而且还要买个倌儿。台上的易不凡也看到浦晟煜了,原来他真的没看错,刚才那人就是浦晟煜。      满心欢喜自己不用死的易不凡忘了,他目前是被现场抓包,会更惨的。而易不凡又做了件让所有人都吃惊的事,他指著浦晟煜说:“就他了,你们都别出钱了,出再多我也不跟你们走!”      他的危机好像解除了,被别人买了,让浦晟煜知道,他就惨了。如果被浦晟煜买了,大概就没什麽问题了,天真的易不凡忘了秋後算账这句话。 (第二部) 038-040   第二部      38      在众目睽睽之下,浦晟煜同志落落大方的走上台,抱著身形比较娇小的易不凡,很潇洒的离开了。不过他下台之後,花娘给了他一句话,别忘了付钱。浦晟煜对花娘笑笑,低声告知,会送过去的,不过是完全买断。他们俩的互动只在一瞬间,旁人都没有知觉,全在震惊中。      等浦晟煜带著易不凡走远,浦晟瑞和萧书羽两个都摸不著头脑,这是怎麽回事,那个备受宠爱的易不凡刚死一个多月,就看上别人了。奇怪,真奇怪,更奇怪的是这位绯樱公子和那个易不凡性格上太相似了。难道因为这个,浦晟煜才会选上绯樱。也不对呀,才看一眼不可能会发现绯樱的那种同某人一样的性格。这俩还晕著呢,有人比他们更晕,明明是他要买那个绯樱,怎麽就变成绯樱指定浦晟煜,而浦晟煜也要了那个绯樱呢。      在後面偷偷探出脑袋的冰岚,对易不凡默哀片刻,当然他悬著的心也放下来了。至於浦晟煜会怎麽“疼爱”易不凡,那就跟他没关系了。反正,他和浦晟瑞的人身安全是有保证了。冰岚乐呵呵的从楼上下来去找浦晟瑞,浦晟瑞的眼睛也尖,看到冰岚连忙迎过去。      “累了吧。”浦晟瑞心疼的瞅著冰岚,冰岚微笑的摇头,他不过只是弹下琴,唱了首歌,能累到哪儿去。浦晟煜才算放下心,对冰岚说:“你说这事怪不怪,我哥他怎麽就突然出来,还买了那个绯樱。我本来还以为他对姓易的情深意重呢,结果没几天就看上别人了。”      “对了,我曾经送给我哥一个人,样貌什麽的都没得挑,结果我哥不仅不喜欢,还让人送毒药赐死了。死一次不成,好像那毒失效,然後我哥硬是让人家一脑袋撞死在他面前。”浦晟瑞晃著脑袋,他算想明白了,对冰岚说:“我总算知道什麽叫帝王无情了,就我哥那样的,没稀罕两天就换新人了。”      冰岚也不知道说什麽好,至於那个被浦晟煜赐死的,没死成的人,他知道是谁。易不凡说了,他有次刚活过来就被一群人押著准备上吊,说是喝毒药没喝死,可是必须得死。他最後只好在浦晟煜面前一头撞死,挺无奈的。看来,浦晟瑞说的就是易不凡。冰岚心里偷偷乐,换来换去都哪一个人。浦晟瑞说浦晟煜的话,还真冤枉了浦晟煜。      “瑞,你说你哥犯什麽疯,明明是跟我来付钱的,他竟然抢我的人!!”燕柳文凑过来发泄他的不满,冰岚瞅他一眼,想著要不要提醒下这位燕公子,别总是念念不忘的,再惹了浦晟煜。周围的人群也逐渐散开,萧书羽也跑过来,说:“今天这戏可真不错,明天朝堂上又该乱了,你们俩千万别忘了上朝再看戏去。”      萧书羽幸灾乐祸的很,冰岚的眼神在萧书羽身上打转,决定回去偷偷告诉他家王爷,别去凑热闹了。俗话说小别胜新婚,这都一个多月没见,估计某位皇帝不会上朝了。他是不是弄点伤药和补品,等到明天去慰问下易不凡,顺便看笑话。      果然是风水轮流转,以前就见易不凡嘲笑他了,在他被浦晟瑞疼爱的下不了床的时候。这次他相信易不凡比他更惨,毕竟浦晟煜多少还带著火。复活之後没回皇宫,反而参加什麽花魁比赛,还得了头名,被卖了。这帐,肯定要好好算的。      浦晟煜把易不凡丢进马车中,让人驾著马车回宫。易不凡老老实实的坐在那里,准备装傻。因为他才想起来,浦晟煜根本就不知道他是谁,冰岚也不可能告诉浦晟煜,根本就接触不到嘛。那他现在要做什麽?尽义务?反正他是被浦晟煜买来过夜的,他是不是应该……      恩?易不凡突然有股火气冒上来,浦晟煜居然敢买别人过夜!!!明明就有了他,不是说等他复活後回去的吗,这麽这麽快就忘了他!!易不凡两眼怒视著浦晟煜,浦晟煜扫了他一眼,冷冷的说:“觉得我不该把你买回来,好让你去陪不三不四的人!”      “你买我,我就该谢谢你了吗!!”易不凡的火气噌的一下就烧到脑袋上了,这个浦晟煜买个小倌儿玩弄还有理了。他这麽就不想想浦晟煜买的是他,不是别人。浦晟煜的脸色愈来愈冷,对易不凡说:“你这次复活也有十多天了吧,如果不是我来找你,你还准备躲多久!!”      浦晟煜也一肚子火,他等了一个多月,好不容易这个小混蛋复活了,却在欢馆那种地方滞留,不说找他。绝对不是没机会,都能跑浦晟瑞的王府里待几天,还能没机会找他吗!!最後做点什麽事,如果不是他出现,恐怕已经被别人买去压床了!!      “你,你,你怎麽知道是我……”易不凡有些欣喜,浦晟煜居然知道是他。浦晟瑞和萧书羽还有燕柳文那三个白痴都没发现呢。不对,浦晟煜根本就没跟他接触过,怎麽可能会知道是他,难道是……易不凡失望的对浦晟煜说:“冰岚让人通知你的吗?”      这样就能解释清楚了,只有冰岚一个人知道他是谁。除了觉得冰岚不守信用外,易不凡还有些失落,原来不是浦晟煜认出他的。浦晟煜眉头皱了下,说:“冰岚,瑞的那个小男宠?哼,他知道你的事了!!”      浦晟煜的脸色非常的难看,可他的话让易不凡觉得奇怪,问浦晟煜说:“不是冰岚说的,那你怎麽知道我……我今天晚上的事……”      “冰岚,这个帐我记下了,你居然告诉他都不说通知我。若不是柳文找我借钱说是要买你,我还真不知道你就在我眼前!!还敢跑去夺什麽花魁,觉得这副样貌挺不错的,是不是!!!”浦晟煜怒极反笑。      易不凡开始心虚了,脑袋也低下来,人也蔫儿了。他总算想起来他犯的这个不可饶恕的大罪,没去及时去找浦晟煜,不算什麽,他还能找借口开脱。但是,他糊里糊涂把自己给卖了。恩,也能找借口。易不凡的胆子又壮了,抬起头,对浦晟煜说:“今天的事不怪我,是那个花娘,就是我这身体的老板,她让我去的,我根本就不知道得了花魁还要把我卖了。”      易小同志最大的缺点就是不知审时度势,这个时候他要是扑到浦晟煜怀里撒撒娇,也就得了。毕竟浦晟煜许久不见他了,多少有点思念之情,尤其易不凡现在的这副小身板很符合浦晟煜的要求。样貌绝对是出众的,身体也是娇小玲珑的。一看一准是个祸国殃民的料,内在嘛,就不说了,比祸国殃民还厉害。      “哦,你不知道,那你知道不知道花娘是什麽人!!”浦晟煜瞪著易不凡,易不凡点头说:“知道,欢馆的老鸨,非常剽悍,我的耳朵都快被她拧掉了。你是不知道,我刚复活的那会儿,她提著我的耳朵警告我,如果我敢再寻死,只要没死成,她绝对会让我恨不得没在这世上活过。”      易不凡想起花娘,真是够怕的。这年头,死没什麽,就怕死都死不了,还要被人整。易不凡的抱怨让浦晟煜哭笑不得,不过他也明白一点,这个小混蛋用柔情攻略没有,赶著打著才成。当即把脸拉下来,对易不凡说:“你上次死的时候,我好像对你说过,复活了就赶紧给我回皇宫,你居然给我当耳边风!!”      “还拿花娘做幌子!!我就不信你没机会找人通风报信,能去永安王府住几天,都想不起来让小瑞去找我!!!”浦晟煜不舍得拧易不凡的耳朵,照著易不凡的身体瞅了半天,把易不凡拉过来,趴在他身上。剥下易不凡的长裤,照著小屁股狠狠的打了几巴掌,说:“别以为你那几天做的事我都不知道!居然还学会了调戏人,让柳文气得找我借钱,就为了把你买回去弄死!!”      “啊,不是吧,他这麽缺德,我又没得罪他。”易不凡听到这话不乐意了,不就敲诈了燕柳文一千两银子,而且都没到他手里。也顾不上屁股疼了,跳起来说:“我去找他算账,让他好好尝尝小爷的手段!!”      “哼,我看你还是先尝尝我的手段吧。”浦晟煜不冷不淡的看著易不凡,这一个多月他早欲火烧身了。奇怪的就是他找别人都没兴趣,翻来覆去全是易不凡上一张脸。浦晟煜把易不凡的脑袋搬过来,说:“这次不许再随便死了,否则,我会让你尝尝什麽叫生死不能!!”      浦晟煜的“生不如死”很简单,把易不凡带回宫,压在床上狠狠的教训。易不凡现在的这具身体,彻头彻尾是个雏儿,过於稚嫩。某处地方还需要再度开发,好在浦晟煜很有耐性。而易不凡也经不起撩拨,浦晟煜只是逗弄,就让他很丢人的,泄了。      更别说浦晟煜这段时间,没事就找些那方面的书来看,加深下技术含量。易不凡那个恨呀,他在春素楼的时候为什麽就没想到要学学床上功夫呢,这下好,浦晟煜吃饱喝足还笑话他。笑他什麽,笑他白在欢馆待那麽久,比以前更不如了。      哎,以前宋展睿的身体好歹是被人用了几年,该开发的都开发过来,也够敏感。而绯樱的身体,除了能看,真的一无是处,要从新调教。易不凡怒了,被浦晟煜折腾一夜还没昏迷,眼睁睁的看著浦晟煜把他抱去清洗,他觉得无比的羞耻。      以前都是一昏了事,这次好,让浦晟煜给他清洗的时候又占了便宜。而这个便宜他还乐在其中,难道他灵魂上已经堕落了吗!!明明身体很青涩,可是心里却觉得不满足……才一而再,再而三的让浦晟煜得手。      第二天果然如冰岚所料,浦晟煜没上朝。而朝中大臣都乱套了,头天自家的皇帝跑去买了个倌儿回来的事也传遍了。有的大臣就找项老丞相,想让他去找浦晟煜说道说道。项老丞相黑著脸,他也生气。好不容易得个儿子,还被浦晟煜给霸占了,然後又因为後宫争宠,被杀了。这百天还没过,浦晟煜就有了新欢,他真为他那个干儿子不值!!      老丞相气哼哼的甩袖子离开皇宫,上什麽朝,议什麽政,皇帝都不急,他们急什麽!!!老丞相回到自己家里,看到自己夫人,叹气。老夫人一看,这老爷别是在朝中受了什麽气,连忙出声询问:“老爷,您遇到什麽为难的事了?”      “哎,为难,我是为凡儿感到不值!”老丞相摇头叹息。老夫人更纳闷了,说:“这话怎麽说,您前段时间不是还告诉我,皇上为了凡儿惩治了不少人。可惜凡儿命短,遭无妄之灾。”      “哼,人都死了他再杀一千一万个又有什麽用!!!这人才死多久,他就又有新欢,还是个倌儿,就是昨天晚上,那个什麽月镜湖的花会!!”老丞相气的差点没跳起来,说:“花会,其实就是一群妓女和小倌儿抛头露面勾引人!!他身为一国之主居然去那种地方,还带个小倌儿回宫,成何体统,成何体统!!!”      老夫人一时也不知道说什麽好了,难道他们还真能指望那位高高在上的皇帝为个男宠守节?老夫人也跟著叹气,春桃和翠儿两个自从易不凡那次死後都在相府居住,听这话俩人对看了一眼,有问题。能让浦晟煜什麽都不顾的直接把人带回皇宫,那还能有谁!!!      “老爷,我和春桃想要进宫一趟,您可否派人送我们进去。”翠儿想要去皇宫一探究竟,是不是易不凡,只能看到了才清楚。关於易不凡的事香桃早告诉翠儿了,因为翠儿原本就知道易不凡是借尸还魂的事,再加上易不凡上次死的时候,浦晟煜说的那句,赶紧回去找他。翠儿那麽聪明的一个人,就猜出七八分,然後诈下香桃,香桃就老实的供了。      “你们还去那地方做什麽,替凡儿讨公道吗?别去了,根本就没用!!”老丞相和老夫人到现在还不知道,易不凡能够死了再活,活过来继续死……这麽一个异能。翠儿摇摇头,说:“翠儿只是有些事想要找福公公问下,问完了,翠儿和春桃也就安心了。”      浦晟煜很少有瞒著那位福公公的,可以说,福公公是浦晟煜的左右手,好事坏事都做。如果那名小倌儿是易不凡,福公公也一定清楚。其实最重要的是,翠儿怀疑浦晟煜压根没想过再让她们回皇宫伺候易不凡。要不,干嘛把她们送回相府,而不是留在皇宫一起等待。         39      翠儿和香桃俩去的时间可真算及时,易不凡正结果发火呢。寝宫中的小宫女小太监们对这个突然冒出来的小倌儿,满脸的不屑,更别说听他的了。不就是一个出身下贱的倌儿吗,别以为受皇上宠爱就能飞黄腾达!浦晟煜这时候早就被人拉到书房听那些大臣们絮叨了,否则也不会让易不凡一个留在这里。      快接近中午的时候,几位大臣就跪在寝宫门外,大有浦晟煜不见他们的话,就以死明志的感觉。这个朝廷中被浦晟煜狠狠的整顿过後,人实在太少了点,再这样死几个,他就没能用的了。那些人迂腐归迂腐,办事能力还成,为人也公正廉洁,还是受众人爱戴的好官,浦晟煜不能叫他们就这麽死了。只能把人带到御书房,听唠叨去了,免得打扰了还在睡觉中的易不凡。      易不凡一觉醒来,肚子咕噜噜的叫唤著,饿了。喊人,没人应他,喊香桃和翠儿?更别说了,那俩他从头天都没见到。福公公呢?跟著浦晟煜到书房候著。易不凡浑身酸软没有力气,动一动都是疼的,心里骂了浦晟煜好一阵子。最後也只能爬起来,出门一看不少宫女太监都在外面,看到他跟没看到一样。      开始易不凡还能忍著气叫那些人给他弄点吃的,说了几遍愣是没一个人理他,易不凡彻底怒了。这个浦晟煜到底搞什麽鬼,寝宫的人全换成他不认识的了,用都用不动!!!他哪知道头天浦晟煜去月镜湖找他的时候,临时让福公公把人都换了。毕竟,死而复生这事传出去的话,估计会有人把易不凡当妖怪烧了。      浦晟煜的体贴易不凡不明白,也不会领情,因为他现在最重要的是,肚子饿了。他急需要能用得动的人,而不是满脸鄙视给他眼色的人!!!易不凡的脾气并不好,浦晟煜明里暗里又宠著他,宫里的那些人都很势利,知道惹不起,所以从来都是让著他的。虽然有不少人看他不顺眼想整他,可惜的是基本没成功过,除了某次下毒。那也只是暗中来的事,明面上没人敢得罪当时的易不凡。      “把浦晟煜给我叫来,我到要看看他怎麽说!!还真愿让我饿肚子了!!!”易不凡望著那些宫女太监们冷笑,他还没受过这样的气,就算在浦晟瑞得王府中,那些下人都不敢给他脸色看。难道是说因为皇宫比王府大,所以都有架子了!!      “公,公子!”香桃和翠儿一进门就看到易不凡在发火,惊喜的喊著易不凡,也就是她们家公子才有胆子喊皇上的名讳。香桃拉著翠儿的手,高兴的说:“翠儿,真的是公子,他绝对是公子!”      “香桃,翠儿,你们怎麽才来,我都快饿死了。”易不凡看到香桃和翠儿俩,也不气了,现顾著肚子要紧。小宫女和小太监们能忽视易不凡,却无法忽视香桃和翠儿两个。谁不知道她们俩是照顾浦晟煜,还有那位死了的易公子的贴身侍从,宫中的红人,虽然消失了一段时间。但是这两位居然和那个小倌儿认识,还叫他公子!这下那些都慌了。      “你们还不赶紧去准备膳食,愣著干嘛!”香桃颇有几分气势的指挥那些人,她心里也有些疑惑,怎麽都是她不认识的。翠儿发现易不凡靠在柱子上,看著有些虚弱,仔细一想就明白了,肯定是疼爱过的。也有些怨念,为什麽还要回来,明明知道浦晟煜的无情。      这次翠儿可真是误会浦晟煜了,以前浦晟煜是把易不凡当玩物,逗开心的,顺便发泄欲望。如今却不同,易不凡在浦晟煜心中的比量是越来越重。这次真的是,事出有因,才不在易不凡身边,害他受气的。翠儿叫上香桃,将易不凡搀到床上。翠儿心疼的对易不凡说:“公子,您怎麽不说去找我哥哥和吴伯,偏偏又回到宫里来。”      “就是,为什麽不去相府找我们,我们一直在那里等你。”香桃也抱怨开,若不是老丞相说有人被皇上带回宫,她们来看看,估计又不知道什麽时候才知道。易不凡委屈的看看这俩一心一意念著他的女孩,说:“哪是我要回来的,我巴不得跑得远远的。”      “可谁知道上天没给我挑好身体,复活在承安的一座欢馆中,结果……”易不凡把事情从头到尾讲一边,包括浦晟煜跟他说的,燕柳文准备买他回去弄死。春桃和翠儿俩都咬牙,说:“这个燕大人平常看著也是人模狗样的,怎麽还有这种爱好,买回去弄死,他不就身份高贵了点吗!!”      翠儿对这种事最厌恶了,当初她哥哥文之幼就是被人给送到永安王府,被浦晟瑞折腾的不像人样。亏得易不凡既是把人带回来,就这也修养了很久才算恢复。香桃也点头说:“就是,有句话说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永安王那样的人能有什麽好朋友!”      文之幼的事香桃也知道些,更别提浦晟瑞之前名声有多坏,简直就是无人不知。不过被易不凡整了一顿後才有所改变,她们俩也都认识冰岚。易不凡去找冰岚的时候也带上她们。说到永安王,易不凡低声质问香桃说:“香桃你个大嘴巴,干嘛要跟冰岚说我的事,告诉翠儿也就算了。她那麽聪明个人,你瞒不住她。这麽就能因为冰岚伤心就告诉他呢,别看他外表柔弱,人黑的狠!”      易不凡倒不是生气,而是因为他被冰岚嘲笑,还有就是发现冰岚的本性。那个家夥哪用人可怜呀,不偷偷卖了人就不错了。香桃一听这话,吃惊了,对易不凡说:“公子您在说什麽呀,我告诉冰岚什麽事??”      “我能复活的事呀。”看到香桃一脸的困惑,易不凡只好提个醒。香桃把脑袋晃得跟拨浪鼓一样,说:“我指天发誓,我一个字都没透露给翠儿姐姐以外的人,连老夫人都没说。她因为你被杀的事,伤心了好久呢。这我都能忍著不说,这麽可能会告诉冰岚呢。”      易不凡彻底傻了,不是香桃说的?难道冰岚和浦晟煜一样,都是自己看出来的,不对呀,浦晟煜能看出来,那是因为浦晟煜知道易不凡会死而复生,冰岚又怎麽知道的?诈出来的,谁让易不凡表现的太明显了,再加上香桃劝人的时候说的含含糊糊,冰岚是谁呀,人精一个。      “啊,这个冰岚,他竟然敢跟我说你告诉他的!!我还想呢,我家香桃怎麽就这麽大嘴巴,一点事藏不了。”易不凡晃著脑袋,那个恨呀,他被冰岚一诈唬,全招了。而且冰岚说的还有鼻子有眼的,什麽叫香桃看他可怜,就告诉他了。香桃压根就没说过,易不凡没常识,不代表香桃和翠儿都没常识。他们这些人能轻易接受易不凡,并非是所有人都能接受易不凡,就凭这点,话就不会乱说。      “哼,公子,香桃在您心里就是这麽个形象呀!”香桃狠狠瞪眼易不凡,恰巧有小太监提著食盒唯唯诺诺的在宫殿门口探头。香桃站起身,到门口把食盒接过来,打发小太监离开,用脚把门关上,这姿势够不雅观的。香桃端著食盒,在易不凡面前一一摆放。      看到食盒中的菜色,香桃和翠儿俩眼睛都绕著易不凡的下身打转。香桃笑了,对易不凡说:“公子,今天这菜还不错,可惜您吃不了,只好便宜我和翠儿姐姐了,就当您说错话的惩罚吧。”      易不凡瞪著小桌上菜,不乐意,说:“为什麽我吃不了,你们就能吃!再者,我又没说错什麽,都是冰岚的错,他骗我说你告诉他的。你罚我做什麽,有本事找他算账好了。”      小太监送过来的菜肴看著就让人食欲大开,易不凡又是从头天晚上就饿著,早忍不住了。想下床自己去抢,春桃和翠儿俩将小桌子搬开,对易不凡说:“公子,不是我们不让您吃,而是您的身体实在不适合吃油腻的。您再等会,我让他们重做。”      “香桃,你在这里看著公子,我去吧,那些人是新来的,明显什麽都不知道嘛。”翠儿把小桌子放下,看了易不凡一眼,警告说:“公子,您别偷吃,要不回来难受的还是您自个儿。”      易不凡眼睛死盯著那桌菜,心里把浦晟煜给骂死了。他倒不是不明白他目前的处境,只能吃流质食物。最开始不知道,逮著好吃的就开始大补,结果拉了三天,爽了。浦晟煜那人压根不管这些事,也不清楚还有这问题。但是易不凡拉了三天,浦晟煜放权给香桃,让香桃看著办。      这次浦晟煜走的太快,完全忘了这个茬儿。等他想起来的时候,也到傍晚了,好不容易把那些大臣打发走,并且许诺再不会做这种荒唐事,才算了结。浦晟煜待著福公公连忙回寝宫,刚进院子就看到一群小太监小宫女们在院中聊天。浦晟煜觉得不太对劲,怎麽人都在外面不是应该在寝宫中服侍易不凡,难道还没醒?      “你们做什麽呢,里面的那位公子醒了吗?”福公公倒是心思灵巧,先浦晟煜一步问出话。那些太监宫女们看到浦晟煜来了,连忙跪在地上,有个看著像是个小头头的,指著寝宫紧闭的大门,说:“醒了,还有两位姑娘在里面照顾著呢。”      两位姑娘!浦晟煜不用想,翠儿和香桃两个,如果是别人,易不凡早在屋里闹腾了。浦晟煜也不理那些宫女太监,走到门口推门而入。这会儿易不凡已经喝过粥,正抱怨呢,香桃和翠儿俩一人手里拿著点心,一人手里拿著水果。看易不凡说累了,给块点心吃,看易不凡口说干了,给块水果吃,这小日子过的真美。      “你们俩来的还真快,我昨天才把人找到,你们今天可就来了。”浦晟煜的口气不太好,他原本就不想这俩丫头再出现的,以前没什麽感觉。可是自从易不凡上次死後,他发现易不凡对他来说很重要,重要到不想让他以外的人接触,尤其是女人。易不凡跟著,基本算是被强迫的,所以,很有可能会移情别恋,他一定要把所有的威胁扼杀掉。      除此之外,他头天晚上帮易不凡清洗身体的时候,他想到之前全是香桃和翠儿俩帮忙的,那个无名火就上来了。他怎麽就不想想之前是他自己不乐意动手,把易不凡丢给香桃和小太监的,要不香桃一个大姑娘怎麽会去帮男人清理那种地方!!他把错都归到别人身上,他自己一点干系都没。      “怎麽,她们俩来你不乐意!”易不凡听出浦晟煜的口气不善,是对翠儿和香桃的。他本来就一肚子气,浦晟煜还敢跑到他面前耍脾气,他能让吗!!瞪著浦晟煜说:“你这宫里换人倒是换的怪快,一群狗眼看人低的家夥!如果不是翠儿和香桃俩过来,这会儿怕我饿死都没人问!!!”      “怎麽会?”浦晟煜有些诧异,就算他走的匆忙,没有嘱咐。可宫里养的人哪个不会看眼色,明知道易不凡是他宠爱的人,却不理不问???浦晟煜把那些人想的太聪明了,忘了他都有官员跑来找事,那些宫女太监们虽然干的也是伺候人的活,可是他们出身再不怎麽样也是清白人家出身。易不凡呢,欢馆的小倌儿,看不起他,很正常。      “怎麽不会,亏得我和香桃来的巧,眼看著公子被欺负。不就是公子的“出身”不好,那些人就瞧不起公子,公子说什麽都没人理。也就我和香桃俩能让公子使唤下,偏偏我们那时候还不在,如果不是来得早,公子早气死了!”翠儿看著浦晟煜,那个表情仿佛在说,什麽样的主人养什麽样的狗!      是,真的是有什麽样的主人就有什麽样的仆人,看翠儿和香桃就知道,对他没大没小的!!浦晟煜也不好冲那俩丫头发火,爱屋及乌,至少表面要做个样子。      40      易不凡的适应能力还是挺强的,也亏得他现在的这副身体年轻,才十六岁。十六岁,真亏的浦晟煜能下的了手。易不凡倒是无所谓,因为他看不到自己目前的这张脸,除非照镜子。浦晟煜也根本不会有罪恶感,只是,他花了三天时间才算彻底适应易不凡现在这张脸,不会说是看这人觉得陌生,做某件事情的时候他怎麽就没说不适应呢!      有香桃和翠儿这俩丫头在,易不凡的小日子过的非常滋润,衣来伸手饭来张口,不是那俩丫头伺候的,是浦晟煜。在易不凡看来,浦晟煜也不知道中了什麽邪,帮他穿衣服,喂他吃饭,竟然还乐在其中。问题是,他不乐意了。他又不是一残疾人士,也不是病患之中,干嘛要让人喂饭吃!!!      易不凡小同志又想离宫出走了,由於项老丞相那里还不知道他能复活的事,暂时不考虑去。文之幼和张老爷家?庙小,容不下他这尊大佛。那永安王府呢?香桃双手赞同,她早就想找冰岚算账了!!      跟浦晟煜打声招呼,易不凡带著香桃和翠儿俩还有十几名护卫,杀向王府。来势汹汹,把王府的下人都看傻了,难道说他们王爷犯事了,要不怎麽会来这麽多拿著刀满脸横肉的宫廷侍卫。下人们躲到一边悄悄议论,思来想去,也不知道他们王爷究竟犯了什麽事。      他们王爷最近挺老实的,除了上朝就是回来陪那位冰岚公子。要不,就是跟萧大人柳大人在一起混。莫非他们王爷跟萧大人柳大人密谋造反!!一群下人们热血沸腾,他们本来就觉得自己家王爷太窝囊。想当初争夺皇位的时候,没他们家王爷一点事,等浦晟煜登基後,他们家王爷又陷入低沈中。虐待男宠,应该是一种发泄怨气的方式吧。      那群下人很八卦的聚在一起,他们怎麽就不想如果浦晟瑞犯了事,他们能不被牵连吗!这里谈论的热闹,连老管家也跑凑堆。老管家一看到带队的是头几天来玩的绯樱公子,就知道没事了。不过老管家也纳闷,怎麽以前的那位易公子的两位贴身丫头又跟著这位绯樱公子了。哦,看来皇上挺宠爱这位绯樱公子的。      这群人蹲成一个圈,开始讨论那位绯樱公子。身为皇帝的浦晟煜买了一个倌儿回宫的事,早就传遍了整个承安,最有意思的就是流传出来的各类凄惨以权欺人的传闻。那位绯樱公子原本出身官家,他那个爹,被浦晟煜砍头的刘大人。皇上为什麽要砍他的头,就因为身为皇上的浦晟煜看上了容貌惊人的刘小公子,想要收为男宠。可刘大人乃书香门第出身,觉得这样有伤风化。再说了,那时候皇上身边还有为易公子,而且还打算立後。      刘小公子进宫那能受宠吗,当然就没机会了,可是皇上吃了碗里还看著锅里,下旨让那位刘大人把自己家孩子送进宫。刘大人不愿意, 皇上一恼,杀了。刘小公子悲愤之余投身欢馆中,情愿在那种地方待,都不愿意进宫。还有的说,刘小公子是被那位皇上给扔到欢馆的,就因为刘小公子拒绝他,才这麽报复的。不管怎麽说吧,最後刘小公子还是落到了皇上,浦晟煜的手里。      以上只是其中一个版本,其他形形色色还有许多种。那群下人加上老管家讨论的正热乎的时候,发现多出了一个脑袋。定睛一看,这不就是他们说的那位刘小公子,前段时间在王府里狠狠的恶整了他们一下的那位绯樱公子嘛!      “绯,绯樱公子,您,您不是去找冰岚公子的吗!”有个下人结结巴巴的问易不凡,易不凡扭过头招手喊道:“翠儿,香桃,快来快来,他们说浦晟煜抢了个人到宫里,我们这次可要拿住他的把柄找他算账!!!      刘小公子,谁呀,不知道。易不凡都不知道,翠儿和香桃就更不清楚了。可那群下人和老管家都知道,不就是这位绯樱公子吗!!易不凡兴冲冲的对那群下人说:“你们把你们刚才的话再说一遍,那个刘小公子最後真的被浦晟煜给抢走了!”      和易不凡的兴奋成对比的是那群下人张大嘴巴,下巴都快掉了的吃惊样。老管家看看易不凡,最後只好提醒易不凡说:“您不就是那位刘小公子吗,您不是前几天被皇上在花会上买回去的吗?”      难道他们弄错人了??老管家一头雾水,这回轮到易不凡吃惊了,他这身体好像是姓刘,听燕柳文他们说过。易不凡讪笑,感情浦晟煜抢的是他呀,那他就没办法捉奸了。站直身体,咳嗽两声,对翠儿和香桃说:“恩,我们该去看冰岚了,他该急了。”      “我不急,刘小公子您继续听八卦,不够的话冰岚这里还有几个。”冰岚站在不远处瞅著易不凡笑,他笑得明明很温和,可易不凡却感觉到杀气。不就是他听八卦听的把要看冰岚的事给忘了,哪用得著瞪他。冰岚瞟瞟易不凡那方位,下人们围成一个圈,蹲著。易不凡和翠儿、香桃硬挤在外围,更外面的是一群侍卫,还都是杀气腾腾的。      “我刚听到有人说皇宫派人来抄家,我还想著我家王爷犯了什麽事,值得如此大动干戈。感情是您大驾光临,这排场都赶上皇帝亲临了。”冰岚冷笑著一一扫过去,从那群下人到易不凡,都不自觉的冒出冷汗。刚才还都讨论的热乎的下人们,身体都僵了,全傻在那儿不知如何是好。      “还愣著做什麽,难道贵客上门都不知道要招待下吗!”冰岚冷著脸不怒自威,从来没见过冰岚发威的下人们算是迷过神,全站起来,哄的一声作鸟兽散,跑了。老管家毕竟是块老姜,当没事人一样站起来,对易不凡和香桃、翠儿还有那群侍卫说:“众位请跟老朽来。”      把易不凡这三个人让到冰岚和浦晟瑞居住的院子中,那些侍卫们则是扔到大厅奉上茶点,款待。香桃坐好後就一直盯著冰岚看,她怎麽就觉得这个冰岚不是她认识的那个。在她记忆中的冰岚,总是躲躲藏藏的不敢见人,要不就愁著脸,再不就是整天以泪洗面,看著那个叫可怜。可现在呢,换了一个人一样,光彩耀目,不得不把注意力放在他身上。      “冰,冰岚,你怎麽能对公子撒谎说是我泄密呢!!”香桃算是鼓起勇气质问冰岚,冰岚看看他,说:“不知道香桃姐姐所说何事?您不说清楚,冰岚也不会猜谜。”      “就是,就是公子他,他能死而复生的事!!”香桃红著脸把话说全了。冰岚朝香桃笑笑,说:“哦,这件事呀,不是你说的吗?怎麽能说冰岚撒谎呢?”      “我,我什麽时候说了!!”香桃这麽伶牙俐齿的一个丫头,在冰岚面前只有结巴的份。易不凡同情的瞄一眼香桃,连他在冰岚跟前都讨不到好,香桃还非要鸡蛋碰石头,找虐。冰岚平静如水的对香桃说:“就是你和翠儿姐姐来看我的时候,你说的,不用担心公子的事,也不要伤心。”      “恩,我是这麽说的,可我没说公子他能死而复生。”香桃点头,她确实这麽说了,可是这跟她透露出易不凡的事有什麽关系。冰岚一副看笨蛋的表情看著香桃,说:“有你前面的这些话,然後我再碰到一个专门把我叫过去,而言语和行动上又非常神似易公子的人,你说,我还能想不到他是谁吗。”      “要怪,只能怪你们家公子太不知道掩饰了,也就燕公子和萧公子那两个笨蛋看不出来。或许,他们也在怀疑,只是不敢相信而已。”冰岚自己给自己倒上一盏香茶,坐在椅子上慢慢品尝。谁让他把伺候他的人都赶走了,香桃又一肚子气,跑来问罪的,当然不会给他倒茶了。而翠儿,只管伺候易不凡,别人不理。      “就你聪明,哼,难道你家王爷就看出公子是谁了吗!当时我说话的时候,你家王爷也在!!”香桃总算是想起这个茬儿,据易不凡的讲述,浦晟瑞根本就不知道绯樱就是易不凡。这回,香桃摸到老虎尾巴上了,冰岚斜著眼瞅她,说:“如果换做你,那肯定得找个聪明点的,因为你太笨!”      言下之意,一个笨蛋配一个聪明点的。他倒是也承认浦晟瑞,笨。但是,香桃不乐意了,敢明著说她笨!!!她就是笨,根本没听出来冰岚连他家王爷都说笨了。香桃像炸了毛的猫一样,恨不得跳起来狠狠的抓冰岚几爪子。翠儿叹气,说:“香桃,人家连毛球儿都没用上,就把你给逗起来了,你还真够不争气的。”      “翠儿姐姐,你,你怎麽这麽说我。”香桃委屈了,翠儿不是应该跟她站在同一条战线上吗。翠儿用眼睛撇了下易不凡,香桃看过去,发现易不凡扭著脑袋看窗外。这什麽意思呀,明显是惹不起,躲。香桃再看看冰岚,人家正悠闲的晃著茶盏,看著她。      “那个,公子,天色不早了,我们,我回去吧。”最好以後都不来王府,让冰岚一个人无聊死!香桃鼓著腮帮子,气哼哼的。易不凡继续看天,说:“香桃呀,我们早晨才出来的,现在才过一个时辰,午饭都没吃,哪来的不早!”      “想吃饭,街上多了,非得跑这儿混什麽饭呀!!”香桃恼羞成怒,她本来就是个借口,想要离开的。易不凡总算把脑袋转过来,打趣香桃,说:“你不知道吗?别人家的饭香,尤其是不花钱的。”      “少你银子用了,光想著蹭饭!!”香桃把火气转嫁到易不凡身上,不过她这句话提醒了易不凡。易不凡跳起来,抓著冰岚说:“冰岚,我早就想找你了,我们合夥做买卖吧。”      “敬而不敏。”冰岚只回了四个字,他太了解易不凡了,光会说不会做的主儿。主意是不错,问题是也要有人能充分理解透了,然後去执行。冰岚想避开,易不凡还就看中冰岚了,拉著冰岚的手不放,也不管冰岚乐意不乐意,把自己想了很久的计划说出来。这下连香桃和翠儿都有兴趣了,主要是她们俩还没吃透易不凡,光听著感觉不错,等做的时候就知道麻烦了。      易不凡的计划很简单,开一间娱乐场所。所谓的娱乐场所,其实就是寻欢作乐的地方。不过这个寻欢作乐同香桃她们理解的不一样,香桃她们所知道的寻欢作乐,基本就是逛窑子,找倌儿嫖妓。而易不凡以现代的思想,结合这时代的文化,准备开展一个与众不同的东西来。其最主要的目的,赚钱,还有,证明他是有用的。      想法是好的,说真的,冰岚也很赞同。不为别的,就为易不凡说的,自力更生,不用再依附别人活命。冰岚也很想同浦晟瑞站在一个平等的位置上,虽然他也明白,就算有钱,他的出身改变不了。但是,他想试试。不过,他可不能太如了易不凡的意,苦工都是他们做。      “易公子您说的倒挺好,但是您觉得有人会花大把的银子就看看稀罕?”冰岚装作不在乎的样子问易不凡。易不凡瞅瞅他,说:“冰岚呀,我以前就觉得奇怪,你为什麽总是叫我公子呢?”      “不叫你公子,你还准备让我叫你什麽,绯樱,这名字不错,但是你能乐意吗!”冰岚瞟了易不凡一眼。易不凡摇头说:“可以叫我名字呀,我们不至於那麽生疏吧。”      “你名字,不凡,不知道的人还以为我自视甚高,自命不凡呢!”冰岚斜著眼瞧易不凡,易不凡傻了,他怎麽就不知道他的名字居然如此难听。讪讪的低下头,说:“那是我爹娘起的,不怨我……”      项老丞相和老夫人叫易不凡为,凡儿,易不凡的爹妈叫易不凡为,小凡。浦晟煜叫易不凡为,爱卿,卿,凡。香桃和翠儿称呼易不凡为,公子。浦晟瑞叫易不凡为,姓易的!燕柳文和萧书羽一向都是很客气的称易不凡为,易公子。亲昵的时候称为,小凡儿。易不凡自己想到一个词,易拉罐…… (第二部) 041-043   41      称呼这个问题,还是不要计较的好。两男两女在永安王府的小院中密谋生财大计,易不凡给出的点子很简单,而他们的主要目的就是赚那些富贵人家子弟的钱。这类人,花钱跟流水一样,丝毫不在乎,而且还有钱。平民老百姓嘛,穷,那是真穷,能一家人填饱肚子就满足了。      但是,目前来说,他们这几个除了吃的好点,穿的好点,同那些贫民老百姓一样,没钱。问冰岚,冰岚笑著摇头。他当初是被人送给浦晟瑞得,哪会有钱带在身上。虽然说浦晟瑞之後对他还不错,却从没给过他银子。冰岚想了想,起身到里面的卧房,抱出一个盒子来。      “这是瑞平素送我的一些佩饰,可能也值点钱。只是,我不太舍得将它们当掉。”冰岚望著盒子,不管怎麽样,这些都是浦晟瑞的心意。浦晟瑞这个人,对风花雪月之事不算太精通,更不会特意跑去买些贵重物品送人。这些还都是浦晟瑞看到冰岚身上没一点装饰,才从自己身上取下来的。冰岚拿著当宝贝一样收起来,也怕磕著碰著弄坏了他心疼。      “不舍得你还拿出来干嘛!”易不凡瞅瞅盒子里的东西,恩,这些东西他也不少,都是从浦晟煜身上刮下来的。正确的说,是香桃和翠儿俩直接拿浦晟煜的东西给他戴上的。易不凡膜下腰间的佩饰,对冰岚说:“这些都是浦晟煜那家夥的,应该比浦晟瑞给你的值钱。”      这怎麽变成值钱不值钱的问题了?冰岚困惑的看著易不凡,难道说易不凡对此道很有研究?香桃盯著易不凡身上的佩玉猛看,在瞅瞅冰岚盒子里的那些。成色是好的没挑的,做工也很精致,就她而言,她只能知道这些都是价值不菲之物,至於哪个更贵重些,她看不出来。      “公子您怎麽知道您身上的比较值钱点?”香桃觉得她好歹也是相府出身,後来又在皇宫待那麽久,贵重之物看多了,都觉得没什麽东西算宝贝了。易不凡得意的指著自己身上的佩玉说:“浦晟煜是皇帝,皇帝的东西不都是万里挑一的吗。浦晟瑞才是个王爷,再好,也不能跟皇帝比。”      什麽理论!冰岚有种被耻笑的感觉,易不凡那架势明显在说,自己的饲主是皇帝,所以什麽都比别人好。而他的饲主才是小小的王爷,理应比易不凡低一等,他不应该拿出来显摆。冰岚不平衡了,在他眼里,浦晟瑞给他的都是最好的,容不得别人笑话。      其实易不凡也不是那个意思,他只是照一般理解。虽然冰岚也明白,可就是气不过。从盒子里抓出一块翡翠玉雕的狮子佩饰,再一把将易不凡身上的那个盘龙佩玉揪下来,说:“我们不如去当铺当当看,值多少钱。”      冰岚这个人,心思灵巧,甚至有些狡猾。易不凡这个人,不笨,还有点小聪明,只是,太缺乏常识了。翠儿虽然是名门大家出身,苦於窝在乡村甚久,很多东西还是不明白。香桃嘛,丞相府再大,她还只是个丫头,伺候人的。所以他们三都没有基本常识,很正常。      四个人偷偷摸摸的从王府後门溜出来,让人备了一辆小马车,杀向承安最大的街市。一是观光看看什麽地方适合他们以後开那个什麽娱乐场所,二就是找当铺评估下那两样配件。易不凡之前就带著香桃逛过这个地方,很轻松的找到当铺。当铺的夥计看到这四个人衣著华贵,非一般人,连忙让到里面。      “两位公子来的可真巧,我们这里前几天刚到了两件死当的东西,都是稀罕货。如果不是人家急著用钱,绝对不会死当的。”掌柜非常热情的款待这四个明显就是有钱的主儿。易不凡愣了,这里不是当铺吗,怎麽让他买东西呀。冰岚笑吟吟的拿出那两枚玉佩,递给掌柜,说:“不急,我们来是想让您帮忙给看看,这两样东西如果押您这里,您会出多少银子。”      当铺,绝对不是只收不出的地方,要不,他们哪来的银子周转。而当铺的夥计和掌柜,绝对都是行家,要不都赔死了。掌柜一听冰岚这话,脸色有些难看,感情不是送钱的,不过有便宜占也成。当铺这种地是低收高出的地方,对於送上门的肥羊,没有拒绝的道理。毕竟这俩人看著就是那种不经世故之人,当的东西没准就是好东西。      把冰岚手中的玉佩拿过来一个,掌柜眼睛都亮了,但是表情没变,看了几次後对冰岚和易不凡说:“两位公子是准备死当还是活当?死当的话,收价会高一点,活当嘛,有期限,一旦过期既变成死当。”      “少废话,让你看值多少钱!”香桃不乐意了,她们来是为了看哪个值钱,而不是真的打算当掉。掌柜看的正是冰岚的那一块,瞅了半天,说:“这块可是上好的翡翠,可是雕功上有些瑕疵,最多一千两。”      易不凡和香桃俩都探过脑袋瞅,看半天也没看出哪有瑕疵。冰岚却知道这是当铺的规矩,再好的东西也要说出毛病的。把掌柜手里的那块收回来,再把易不凡的那枚递过去,说:“那您看看这块,如何。”      玉面上雕著跳栩栩如生的盘龙,还驾著祥云。掌柜的脸立刻就白了,连忙把玉佩推给冰岚,说:“这东西天下没人敢收,你们哪来的人,别给我们添晦气了!!”      说完掌柜招呼人,撵易不凡他们出去。易不凡愣了半天才缓过来神,说:“我的玉佩怎麽了,凭什麽他就说给他添晦气,太过分了吧!!!”      怎麽了,龙,那是一般人能用的东西吗!!尤其还是五爪盘龙,如果被有心之人知道了,告他们个谋反之罪,是要诛灭九族的。冰岚含笑瞅著易不凡,他很开心。他用行动告诉易不凡,浦晟煜的东西是很值钱,可惜,不能换成钱。      易不凡带著气,准备去第二家当铺,他就不信都说他的东西不好。冰岚看到易不凡那不服气的样,笑著说:“你还真是,真是够不通世事的。那位的东西是一般人敢收的吗,别说花钱买了,就连平素没人敢用,也就亏得是你。”      龙乃帝王的象征,尤其是五爪龙,易不凡身上的佩饰基本都是从浦晟煜身上扒下来的,所以都是按帝王规格制造的。身为现代人的易不凡对这些完全不了解,因为现代根本就没有所谓的帝王制。像龙呀,凤呀,满天飞,多的到人都觉得那东西俗了。      “龙怎麽了,这不是炎黄子孙的标记吗?”易不凡还没迷过来,冰岚叹口气,指著玉佩压低声音对易不凡说:“谁敢私自用带这个图案的东西,就代表著他想造反,要杀头的。”      “这麽厉害。”易不凡的眼睛都直了,不过他还是没有危机意识。他,不算私自用,从浦晟煜寝宫里光明正大的拿来的。易不凡拿回玉佩仍旧佩戴在身上,看看天色,再摸摸肚子,问冰岚说:“冰岚,你带银子没,我饿了。”      “没带,要不把我这块给当了?”冰岚摇头,浦晟瑞那个人就没想到过要给他钱,他也很少出门,用不上。这俩穷人,瞅了。翠儿实在看不过他们俩这样,瞅著酒楼发傻,馋的要命,说:“两位公子,你们若是饿的话,翠儿身上还有点,够吃一顿的了。”      这四个人中就翠儿随身带著银子,因为,她的钱是她哥哥文之幼给的,私房钱。而易不凡和冰岚,他们的饲主都没想起来要给他们钱,香桃最惨。因为她进宫了,相府的管家就没她那份月钱,而宫里负责发钱的人也想不到她。身为皇上浦晟煜的贴近人儿,是由福公公管的,福公公大事小事太多,忘了。或者,根本就是故意的。      拿别人的钱不当钱的易不凡挑了家最大的酒楼,他看著最大的。他们这一行,两位清秀俏丽的姑娘,两个……样貌惊人的少年,跑到人多杂乱的酒楼,不纯粹给自己找事嘛。他们是坐马车直接到当铺,然後在当铺外面站了会儿,这已经引起不少人的注意,更有些心怀不轨的人跟在易不凡他们身後。      易不凡丝毫没一点警惕性,大大咧咧的找地方做好,和香桃抓著菜谱挑自己喜欢吃的东西。冰岚倒是发现有不少视线盯著他们,却没在意。因为真出事的话,他报出浦晟瑞的身份还是能压下的。冰岚自小就被卖到欢馆,有时出门也经常遇到人在背後指指点点的,也算习惯这些。      易不凡还好点,除了长相过分诱人外,举止不过平常的少年。可冰岚毕竟风尘出身,一颦一笑,举手投足之间都带著媚态。再加上冰岚的容貌也不俗,还有翠儿和香桃两个俏丽的丫头,这桌人坐在那里就有不长眼的想调戏。不过有人先了一步,几乎是咬著牙蹦出来的声音。      “这,不是绯樱公子嘛,怎麽现在没人看著没人管了,跑出来跟人私会吗!!”燕柳文瞪著易不凡,那个恨呀,明明是他要买的人,结果却被浦晟煜给抢了。害的他跟萧书羽抱怨了一晚上,悻悻而归。对浦晟煜,他能怎麽办。结果好了,他刚吃完饭,就看到那个绯樱!!      “燕公子,您也在这里吃饭呀。”香桃见燕柳文的次数不少,燕柳文没什麽架子,找易不凡玩的时候和香桃也聊的不错。而易不凡之前死过之後香桃已经很久没看到过燕柳文了,这一见自然是亲切。燕柳文看到香桃,有些呆滞,没反应过来,傻傻的点点头。而他身後的萧书羽却愣了下,这个香桃怎麽会跟著那个绯樱!      “恩,我和书羽刚吃完,不过我还有点饿。”燕柳文是心怀不轨,也不管这桌人愿意不愿意,硬是占了张椅子坐下。萧书羽冲在坐的那几位点头微笑,算是打招呼,也坐下。      “吃饭是没问题的,但是一会儿你结账!”易不凡对这两头掉下来的肥羊很是欢迎,谁叫他们都没钱。燕柳文一听这话,不乐意了,说:“我还没吃你就叫我结账,就算抢的也没你这样的!”      “小二,快拿菜单,我们还要点菜!!”易不凡才不管他说什麽,反正逮著就宰。跑堂的速度很快,跑到易不凡面前报了一堆菜名,易不凡也不管他们吃的下吃不下,又点了一堆。燕柳文听著肉疼,连忙阻止说:“够了够了,你知不知道这里的菜多贵!!”      “啊,柳文,难道你跟我们一样没钱吗?”易不凡眼睛骨碌的转圈,贼笑道:“没钱你还敢说花五千两黄金买我,难道是准备赊账??可惜可惜太可惜了,我真想看看你被花娘追债时的狼狈样。”      “你!!就你,根本不值五千两黄金!连五两银子都不值!!”燕柳文因为他当时喊的那个五千两黄金已经被一堆人笑话过了,浦晟煜之後也不过给花娘一万两白银,还是完全买断。也因为这件事,他娘断绝他的经济来源,到现在都没回复。他娘说了,不能纵容败家子。      他不就是不知道行情,他又不怎麽逛窑子,而且当时又紧张,报错价,很正常。他一说易不凡不值钱,易不凡不干了,险些跳起来踮著脚骂燕柳文。被冰岚他们给拉住,才算坐下。他们都没注意到自从萧书羽和燕柳文坐下後,不少人匆匆离开。本来就已经过了吃饭的时候,酒楼中的人也急剧减少,剩下三五桌吃饭喝酒,不再有人注意易不凡他们了。      这算是逃过一劫,可惜正主儿没一个人知道。就连燕柳文都没想到他帮易不凡他们解围了,如果他知道,估计他就不怎麽做了。他现在可是恨得牙痒痒。他和易不凡斗嘴,易不凡边吃边回他。香桃和冰岚还有翠儿边吃边看热闹,两不耽误。      萧书羽发现这桌人里不仅有香桃,还有浦晟瑞家的冰岚,以及那个专为保护死了的易不凡进宫的翠儿。对於那个绯樱跑到浦晟瑞家住了几天,跟冰岚形影不离的事他也有耳闻,当时没觉得什麽。但是这次一看,突然发现不对味的地方了。      浦晟煜突然冒出来买一个倌儿,而这个倌儿和冰岚十分熟稔,如今就连香桃和翠儿也跟著那个绯樱。最重要的是,这个绯樱给他的感觉太像一个人了。说话的口气,那表情和神态,都太像太像。再说,他没听说过谁能进宫後任意出宫的,除了一个人!!      “易不凡!”萧书羽瞅著正和燕柳文俩争的不亦乐乎的易不凡,冷不丁的喊了这麽一声。完全没在意的易不凡扭头看向萧书羽,问:“干嘛?”      42      “小凡儿你最近可安好?你这样子怎麽跟之前的不太像?”萧书羽面带如春日阳光般柔和的微笑,暗藏的杀机易不凡却没察觉到,很自然的回复他说:“那个身体死了,我是又换了个……”      冰岚扶著脑袋,天呀,怎麽就这麽招了。翠儿想捂住易不凡的嘴巴已然来不及了,香桃直接趴桌上,装死。燕柳文眼睛瞪得溜圆,看看萧书羽,再用手指著易不凡,张张嘴巴,没吐出字来。萧书羽满意的点点头,拿著筷子敲敲面前的碗,叮叮作响,把众人的魂都叫回来,说:“吃饭,等吃完了,我们好好算账。”      这还能吃得下吗,能,冰岚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这雷再大,波及不到他。香桃和翠儿就更没关系了,天塌下来又高个的顶,不是还有个完全知情一直隐藏不报的浦晟煜嘛。易不凡就更不在乎了,他就不信浦晟煜会舍得不管他的事。      “书羽,你,你喊他什麽!!”而那个绯樱又说了什麽!!燕柳文现在的神态已经不能只用吃惊来表达,还好他记得这里是酒楼,闲杂人等很多。萧书羽看看他,再看看面前的菜肴,吃得太饱了,没办法继续填了,放下筷子,说:“小凡儿,大名叫做易不凡,一个多月前据说是死了的那个。”      “恩,我突然才发现他这个名字起的好,不凡,果然够不凡的。”萧书羽对易不凡名字上的夸奖,却没让易不凡觉得有多开心。冰岚夹了一块红焖牛肉,放进易不凡碗里说:“快吃吧,吃好了回王府,你既然要跟他们俩交代,也别少了我家王爷。”      既然都知道了,那就别掖著藏著了。也省的浦晟瑞在不知道的情况下,惹著易不凡。哼哼,易不凡身後的那位,照目前的情况看,还是挺顺著易不凡的。燕柳文觉得他现在吃不下去,脑袋里全想著面前的这位。难道说其实没死,如今只是换个容貌而已。      不可能,就算易容术能改变容貌这身材差距也太大了,难道是传说中的缩骨功!!也不可能,根本就看不出易不凡有内力。当然,如果说面前的这个绯樱真的是易不凡的话,跟他去看热闹的浦晟煜把人买走也就可以解释了。又不对了,浦晟煜怎麽知道绯樱就是易不凡的!!!      燕柳文脑袋里那个混乱呀,他怎麽都想不通,最後,干脆不想了,等易不凡自己解释给他们听。他心急呀,他一急那些就别想好好吃饭。从身上摸出钱袋子,里面有两张千两的银票,刚问萧书羽借的,还有几锭银子。取出一块小点的,扔到桌上,喊:“夥计,结账!”      “走吧,你们还吃什麽!”这边喊结账,那边就催易不凡他们赶紧走。易不凡点了十几样菜,只吃了一半,还不少都没动过。浪费是可耻的,於是易不凡对前来拿银子的夥计说:“打包。”      “打包??”夥计愣了,打什麽包???看到夥计一头雾水,易不凡只能好心的提醒说:“我要把没吃的带回去,你怎麽办吧。”      这下不仅夥计瞅著易不凡跟瞅怪物一样看,翠儿和香桃俩也瞅著易不凡猛看,好像没少她们公子饭吃吧,怎麽还要带回去吃。燕柳文和冰岚两个非常直接的做了一个遮面的动作,他们真想说他们不认识这个人。易不凡到纳闷了,打包有错吗???      没错,问题是看什麽人,一群衣著华贵,甚至里面有王府出来的,还有堂堂一将军,以及当今皇帝的亲表弟,出来吃饭竟然打包带回去。燕柳文觉得他丢不起这个人,匆忙撂下银子,站起身,说:“我先去找瑞,然後到他府上我们碰头。“      这位跑了,萧书羽看看那四个人,再想想如果他也走了的话,这四个人会是什麽下场。然後认命的留下来,看著夥计找了三个四层的食盒,将菜放进去。易不凡很开心的拎著一个食盒,其余俩都给萧书羽,谁让冰岚和他看著都比萧书羽柔弱,而香桃和翠儿是女孩子,不能劳烦女孩子拿东西。      好在出了酒楼没多远,冰岚出府时乘坐的马车还在原地等候他们。几个人上了马车,易不凡把自己手中的食盒给车夫,说:“饿了吧,看,我们还记得给你带饭菜。”      车夫感恩戴德的接过来,眼睛还瞅著萧书羽那俩食盒,萧书羽正想递过去,被易不凡拦住说:“一个就够了,这两盒等我晚上叫香桃热热吃。”      真够节俭的!!萧书羽看著易不凡,他非常想问问浦晟煜,是不是宫里的夥食不够好,或者是虐待了这位,怎麽沦落到吃剩菜剩饭的份了!!!身为大少爷,朝中重臣的的萧书羽是不可能了解的,以易不凡这个平凡老百姓家中的一员,吃剩饭那是经常的事,他不觉得有什麽不妥。      翠儿也不觉得有什麽问题,因为翠儿也是一般老百姓,俭省节约,这是常识。只是,翠儿很怀疑,易不凡会不会热过之後,让浦晟煜那位皇帝也一起吃。还真有可能,翠儿把脑袋撇到一边偷偷笑,她等著看浦晟煜到时候会是什麽表情。      不过,等到了王府,易不凡把食盒又分出去一个。他看到老管家,很热情的问管家吃了没。管家很谦恭的告诉他,由於王府突然少了几个人,忙著应对和寻找,还没吃呢。心知肚明外带愧疚的易不凡从萧书羽手里拿过一个食盒,给老管家,说:“管家伯伯,你看,我们出去都不忘您,还给您带了份饭菜,就怕您饿著。”      老管家用眼神瞟了易不凡半天,然後打开食盒,看了看,对易不凡说:“王府里的厨子是从鹤祥楼挖来的,如今鹤祥楼的大厨只是个小徒弟,手艺还不算太过关,却比不过我们王府的那个厨子。公子您下次不必跑那麽远,直接在王府里吃就成。”      易不凡他们吃饭的地方,正是鹤祥楼。      “嘿嘿,我说吃著怎麽觉得味道挺熟悉的。”易不凡傻笑,其实他什麽都没吃出来,就知道能吃,味道还不错。但是他好歹在王府住了几天,也白吃了几天,绝对不能说他啥感觉都没。易不凡笑著打哈哈,想混过去,谁知道老管家却从怀里掏出了一样东西,递给冰岚,说:“冰岚公子,是我老了,糊涂了。这府里,从上到下,我都有给发月钱,却独独忘了你。”      “以後您要买什麽,缺钱给我说一声,只要在老朽我能给的范围,老朽绝对不会让您难为的。”老管家这话把这几个说糊涂了,冰岚也被吓著了,连忙对老管家说:“您客气了,冰岚还是知道自己的身份,绝无过分要求。”      老管家硬是把自己手中的那个东西给冰岚,易不凡这看清楚,一个鼓囊囊的钱袋。老管家看看易不凡,再看看冰岚,说:“王爷身上佩戴的东西,都是经过老朽之手,虽不知道是哪件。但是,无论哪一件,以一千两银子卖的话,太亏。”      说完话,老管家走了,冰岚的脸开始发红,最後狠狠的瞪了易不凡一眼。他刚瞪完,老管家却回过头来,对著这几个人说:“不要怪老朽多嘴,皇宫里的东西,那是不能随意拿出来换钱的,如果被有心人知道,怕是不太好说。”      这下轮到易不凡脸红了,尽量把脑袋朝下低,表示他知错了,老管家这才满意的转身走了。萧书羽快乐死了,对易不凡说:“绯樱呀,在春素楼的时候我就知道你贪财,谁知道你竟然胆子大到拿皇宫的东西出去卖。”      “啊,该不是说,你以前想卖的时候被皇上阻止了,还没死心?你到底卖的什麽??”萧书羽好奇的看著易不凡,易不凡仍旧低著头,指下身上的玉佩。萧书羽弯下腰,看了眼,然後对上易不凡的脸,对他说:“你以前拿的那些东西吧,还真有胆子大的敢收。可你这次拿这样东西,相信只要有点脑子的人都不会要。”      什麽意思,是说他没脑子!!!易不凡也不反省了,对萧书羽说:“我以前准备卖的东西也都是浦晟煜送我的!结果他不让我卖,也不给我银子!!我没把他宫里都拿出来换钱就不错了,谁知道他没事连块玉佩都要做记号,巴不得让天下人都明白这是他的东西呀!!!”      其实,浦晟煜宫里的东西并非都刻有龙图案,毕竟还有凤嘛。不过宫里的物品都是有记录的,易不凡真要拿出点什麽卖,将来一旦追究起来不会少麻烦的。这样说来,浦晟煜不让易不凡把东西拿出去卖,还是为易不凡好。当然,他并不是抱著这个心思阻止的,他只是觉得他没穷到让自己的人卖东西的份。可惜,不给一两银子,不打著卖东西的主意就怪了。      “哼,我又没有真想卖,只是去当铺见识下。”易不凡很奇怪,老管家是怎麽知道他们跑当铺了,还要典当东西。他们头脚出门,没多久老管家就得到冰岚住的那个院子中的下人通报,说是冰岚让人备车带著绯樱公子出门了。冰岚到王府这麽久,出门的次数非常少,一般都是安安静静的等他们王爷回来。      曾经出门的次数有两次,一次是那位易公子还没死的时候跑来把冰岚给拐走的。疯跑了一天,到晚上才回来,那时候他们王爷已经回到府上,看好让他们家王爷碰上了,那一夜没有给冰岚好脸色。之後那位易公子再怎麽说,他们家的冰岚公子都不再出门了。第二次就是有人跑来说王爷出事了,这才把他和冰岚拐出去。      老管家当时心中很困惑,更多的是焦急,冰岚那孩子他可是看顺眼的很,万一出事了可怎麽办。再者就是那位绯樱公子,老管家看到他就觉得头疼,头痛之余却不觉得厌烦,只是无奈。冰岚和绯樱,还有两个女孩子都不能出事。所以老管家慌忙派人去找几个,找归找,找到後不用把带回来,跟著看没事就好。也因为这样,易不凡他们都去过哪,做了点什麽,老管家都知道。      易不凡不知道呀,还纳闷的,这老管家难道有通天之术,或者说老人家其实是某个神秘组织的什麽人,而那个神秘组织就是专门弄消息的。易不凡完全想歪了,还歪的很远,他有考虑回来拉拢拉拢老管家,看看能不能把他带进那个组织,玩玩。      不管在任何时代,信息的灵通都是必要的。什麽都不知道,就相当於一个瞎子。尤其他以後还打算赚大钱,那就一定要消息灵通,好方便做事嘛。打定主意的易不凡,决定以後多到王府来跟老管家“亲热,亲热”拉拉关系。         43      这几个人连带萧书羽一起回到後院,浦晟瑞和冰岚住的房中,刚坐下凳子还没暖热,就听见燕柳文咋咋呼呼的声音:“你快点,有妖怪,绝对是妖怪!!”      “柳文……有妖怪你还这麽急著冲过去干吗,不是应该去找和尚道士除妖吗?”浦晟瑞无奈的声音传过来,屋里的人全部看向易不凡,能算上妖怪的,只有他。冰岚低笑著对易不凡说:“你是鬼怪,而非妖怪,燕公子喊错了。”      “老子是人,活生生的一个人!!!”易不凡冲著刚踏入房门的燕柳文和浦晟瑞吼道。浦晟看到易不凡,眉头皱了下,转头问燕柳文说:“你说有妖怪就是他?”      “恩,就是他,书羽竟然叫他易不凡,而他也答应,还说他原来的身体死了,才换了个。”燕柳文指著易不凡对浦晟瑞说:“如果他真的是易不凡,那他本身就已经是个妖怪了。如果这个绯樱就是易不凡,那他就是妖怪加妖怪!!”      燕柳文的话说的有些糊涂,把浦晟瑞绕晕了,也把翠儿他们弄糊涂了。但是易不凡火了,他听明白了,燕柳文的意思是这麽说的。如果他是易不凡,易不凡其实就是个妖怪。如果他现在的身体是被易不凡占了,他就是个比妖怪更妖怪的东西!!      “燕?柳?文!!”易不凡咬著牙,从牙缝中蹦出燕柳文的名字。燕柳文瞅瞅他,说:“叫什麽叫,小心我一会儿找和尚道士收了你!死就死吧,死了还不安生,非要为祸人间!”      害的他那麽丢人!!!燕柳文也满肚子气,他说呢,怎麽会有小倌儿那麽大胆,调戏他,感情是易不凡呀。燕柳文这个不怕死的凑到易不凡身边,问道:“你究竟是个什麽精怪,为什麽长得跟那位刘小公子一样??”      燕柳文是打算问清楚以後好看看找什麽人把易不凡给收了,浦晟瑞也很好奇,但是他的目标是他家冰岚,对冰岚说:“冰岚,你早就知道他是易不凡,所以才会告诉我他对你有救命之恩,才会对他那麽依顺?”      “冰岚,冰岚那次见到易公子的时候,是易公子自己说的,偏偏你们都不信,如今怎麽又怪冰岚的不是。”冰岚低下头,双眉微锁,看著有几分委屈。浦晟煜赶忙走到冰岚身边,将他圈在怀里,说:“我不是怪你,谁想到他说的是真话,那种事毕竟太离奇,没几个人会信。”      “也就我家冰岚这麽单纯的人不疑有他。”浦晟煜安抚冰岚,可他那话听著有几分麻,让易不凡和香桃俩鸡皮疙瘩起了满身。就冰岚,还单纯,最狡猾的就是他了!!果然,浦晟瑞被迷得不知道东西南北了,压根看不出冰岚的本性。      “你家冰岚单纯,你家冰岚最好。你们怎麽就不说你们都蠢,本少爷说真话都没人信,现在干嘛,跑来兴师问罪!”冰岚的那句话提醒了易不凡,他之前明明白白的告诉这三个人了,这仨不信,那就跟他没关系了。他完全不考虑这三位会不会把他当妖怪,找人收了他。      “你真的是易不凡?那你为什麽会到刘小公子身上,而且还在云姨的春素楼?”燕柳文凑过来问易不凡。在易不凡心里,浦晟瑞、萧书羽和燕柳文都算是他的朋友,对於朋友之间本来就不应该有什麽隐瞒。更何况这仨人都知道了,那就说吧。      易不凡很老实的把他是一缕孤魂野鬼,并且可以附身的事说了。浦晟瑞那三个人脸上的表情无比的精彩,知道绯樱就是易不凡,这一回事,知道易不凡是孤魂野鬼,那就是另外一回事了。燕柳文总算逮著报复易不凡的机会,猖狂的大笑,说:“你果真不是人!!!”      “我以前是人来著!”易不凡被他笑得有些生气,他不就是有点异能,怎麽就不是人了!啊,易不凡对燕柳文又补了一句,说:“我现在也是人,我除非死,否则离不开这身体的。”      “是吗,那我找和尚道士来收收你怎麽样。”燕柳文满脸的得意,他总算拿住易不凡一个把柄。他也总算是能为他前几天的憋闷出口气了,对易不凡说:“看收了你的魂魄你还怎麽复活,你还怎麽换身体!!”      燕柳文如今是一副小人得志的模样,萧书羽非常同情的看燕柳文一眼,这孩子,兴奋傻了。怎麽就不想想还有个浦晟煜在易不凡身後撑腰,浦晟煜肯定早就知道易不凡的事,要不,也不会跑去把易不凡买回去,还住进他的寝宫中,让香桃和翠儿照顾。      “收我的魂魄?你太狠了吧,我没得罪你呀。”易不凡瞅著燕柳文,看半天,也想了半天,他就敲了燕柳文一千两银子,燕柳文居然想要找人收了他。真小气,太小气了。燕柳文却是以为易不凡怕了他,猖狂的说:“小凡儿,来,叫声柳文哥哥,给哥哥认个错,哥哥兴许心情一好就不找和尚道士了。”      易不凡给了燕柳文一个白眼,幼稚!白痴!!等著看他以後怎麽收拾这个二愣子!!!深知易不凡性格冰岚和香桃还有翠儿,都在心里默默的为燕柳文哀悼,等著易大公子的报复吧,那手段,狠著呢。      “咦,朕是不是错过什麽了,莫非真的是来的太晚?”浦晟煜的声音突然出现在众人耳旁,齐刷刷的扭头看过去,浦晟煜正靠在门框上轻笑。萧书羽又递给燕柳文一个同情的眼神,这孩子真够衰的,一下子得罪俩绝对不能得罪的人。他们倒是都对易不凡这个游魂野鬼没什麽排斥,毕竟,易不凡没危害过他们,利益上不冲突嘛。      “表哥,我跟你说。”燕柳文到会儿上还没想明白,估计是太兴奋,光想著怎麽整易不凡出口恶气了。跑到浦晟煜身边说:“你买的那个绯樱原来是个鬼,他不是人,他真的不是人,我打算找道士收了他。”      “哦,他不是人呀。”浦晟煜笑得很冷,眼睛扫过易不凡,易不凡翻了个白眼给浦晟煜。燕柳文看到浦晟煜的脸色不大好,突然又担心起易不凡了,他闹他的,却不是真心想要找人收了易不凡的。可是,可是他话都说出来了,怎麽办?      凉拌,等救不如自救,那就让易不凡自救吧。燕柳文非常不仁义的躲开了,脑袋一歪,什麽都看不见。浦晟煜很潇洒的走到易不凡身旁,说:“你说让朕如何对你?找人收了你?还是说……”      浦晟煜故意停顿了下,眼睛却扫到燕柳文身上,压低声音对易不凡说:“那可是我亲表弟,我姑姑最喜欢的儿子,你手下留点情,别整的太狠。”      “哦,那就找人收了我吧,不过估计今天你也没空,我们回去睡觉得了。”易不凡也瞅瞅燕柳文,那小子因为心虚根本就没敢看他们。然後易不凡给了浦晟煜一个眼神,意思说,他明白,他一定会好好“照顾”燕柳文的。这俩人之间的互动,萧书羽和浦晟瑞还有冰岚他们都看的真切,知道这次燕柳文麻烦了。      易不凡对浦晟煜说回去睡觉,浦晟煜眼睛都眯成一条缝,明知道易不凡的那个睡觉,跟他理解的不一样。但是,他还是兴奋了。二话不说,拽著易不凡转身就走,招呼都没打。反而燕柳文看到他们俩离开後,担心的问萧书羽说:“那个,那个他没事吧。”      燕柳文也不知道是该称呼易不凡绯樱呢,还是叫他易不凡。萧书羽和浦晟瑞俩给燕柳文一个同情的眼神,易不凡,绝对没事,有事的是面前这位。同情归同情,这两位却什麽都不说。至於易不凡能死而复生的事,他们俩也绝对不会乱说的,这俩都人精。一个在朝堂上混的,一个是皇宫中长大的,能不明白什麽可以说,什麽不可以说吗。      “柳文,小凡儿的事你不要乱说,至於该怎麽办,那是皇上操心的。”萧书羽还算好心给燕柳文提个醒,不过他这样一提醒,燕柳文再傻,也明白过来了。他後知後觉的发现了问题的所在,望著敞开的房门,说:“表,表,表哥他是不是早就知道绯樱是小凡儿,也知道他是……妖怪……”      “哎,皇上绝对比冰岚知道的更早。”冰岚看看已经目瞪口呆的燕柳文,给了他一枚炸弹。燕柳文的脑袋完全乱了,他怎麽就冲昏了头,忘了浦晟煜是个什麽样的人,如果浦晟煜不知道易不凡能够死而复生,那怎麽会买下他。完了,燕柳文脑袋里只有这俩字了。      他混乱的头脑中居然清晰的记得,他在春素楼的院子里说过什麽。他说,易不凡如果张现在这样,一定天下大乱。他还找浦晟煜借银子就为了把易不凡买回家玩弄,他这不明显的找死。以浦晟煜明知道易不凡的身份还带回宫,诸多宠爱,呵呵,浦晟煜怕是也记得他了。      完了,完了,他彻底完了。完全想明白的燕柳文干脆抱著脑袋蹲在角落里装死尸,他是不是要赶紧找地方避难。看到燕柳文这样,萧书羽在想,他是不是不应该提那个醒,果然,不该一时心软。要不,燕柳文至少也得过个几天才能发现不对劲,少了许多热闹看。      “书羽……”燕柳文自我唾弃半天後抬起头弱弱的喊萧书羽,萧书羽看看燕柳文,这孩子大概被自己给吓傻了。浦晟煜方才对易不凡说的悄悄话,燕柳文没听见,可是离易不凡不远的萧书羽却听见了,这也因为萧书羽的武功比燕柳文高出许多的缘故。      “借我银子,我要逃命。”燕柳文唰的站起来,他要回家收拾包袱,准备逃命。萧书羽瞅著燕柳文看半天,你说,浦晟瑞怕易不凡吧,那是因为易不凡狠狠的整过浦晟瑞,这燕柳文怕易不凡却是没来由。燕柳文自己也不知道他为什麽就那麽怕易不凡,大概,是心虚吧。      燕柳文的逃命计划顺利实行,萧书羽很慷慨的借给他五千两银子,冰岚也友情赞助了五百两,刚从老管家那里得来的。浦晟瑞很不地道的让燕柳文打了欠条,还加了利息,他家冰岚的银子是那麽好要的吗!五百两银子,平常在燕柳文眼里根本就不算什麽,但是,现在他在逃难,一两银子,都是贵重的。      於是,燕柳文跑了,而易不凡知道燕柳文跑掉的消息是在十天之後。易不凡表面上好像没什麽反应,但是,萧书羽知道,易不凡不会如此简单放过燕柳文的。易不凡呢,当然不会放过燕柳文,只是目前时机未到。他当下最主要的事,赚钱,开他那个娱乐场所。      从浦晟煜那里知道了花娘的事,以及和浦晟煜的关系後,易不凡就把主意打到花娘和她那里的人了。对易不凡来说,春素楼的人,绝对是最符合他的要求的。高傲,有才,善於驾驭人心。要个性有个性,要样貌有样貌,要学问有学问,要才艺有才艺。这样的人,太难找了,可是春素楼却一抓一大把。      易不凡打定主意便去找花娘,带著他的俩个丫头,先去浦晟瑞府上把冰岚接过来,一起去春素楼。冰岚比他狡猾,有冰岚在,他心里有谱多了。他的目的只有一个,赚钱,赚他以後的养老钱,和零花钱。浦晟煜到现在都没想起给易不凡一文银子,也不知道是故意的,还是真的忘了。就冲易不凡天天往外跑,浦晟煜不可能想不到易不凡在外面要花钱的事吧。 (第二部) 044-046   44      花娘这个人对钱财的贪婪远远超出易不凡的想象,不过,易不凡的提议,花娘很赞同,也愿意参一脚。但是,所得盈利花娘要一半,剩下一半易不凡自己看。只是出人就要一半的盈利,太贪心了吧。易不凡不答应,把求助的眼神投向冰岚,冰岚叹口气,说:“妈妈,这事儿主要出钱的人是萧公子和王爷,就算我们王爷不计较那些钱,对萧公子却说不过去。”      找地方,装饰房屋,请打手,还有一半的侍从,都是萧书羽管的。自从知道绯樱就是易不凡,而易不凡的生财大计,萧书羽早就有兴趣,所以很大方的包揽了一半。出钱,出力。剩下的一半,钱浦晟瑞出,人,易不凡去找。而易不凡找的这个出人的,就是花娘,结果花娘狮子大开口,要一半盈利,其他人怎麽办。      “其实,我们也不一定非要找妈妈您。只是,绯樱对妈妈您颇有几分感情,又觉得您这里的人仅仅陪客喝酒聊天过於屈才,这才找妈妈的。”冰岚对花娘也知道一点,後台大,皇帝的师父,後台还能不大吗。但是,师父和情人比,那个更重要,目前还不知道。      “你们把人都弄走了,我这里的营生就维持不下了,我没直接要补偿,只是要盈利的一半,够对得起你们了!”花娘对钱,绝对不放松。能找她,就证明她这里的人是有价值的,不趁有价值的时候卖个好价钱,太亏了。花娘对易不凡说的那个什麽娱乐场所也挺有兴趣的,以她的经验,至少在初期能捞大把银子。谁不图个稀罕呀,至於能稀罕多久,就没她的事了。      “又不是把你的人全弄走,就借几个,而且还给他们出场费,你一点都不亏!”易不凡绝对不乐意把将要到手的银子分别人一半,而且还不止一半,毕竟萧书羽和浦晟瑞俩都要分的。易不凡翻翻眼珠子,对花娘说:“这样吧,我得四成,余下的你们分!”      “你什麽力都不出,就四成,那我这出人的要五成也没什麽错。”花娘笑眯眯的看著易不凡,他们俩还真会算,一个四成一个五成,余下的还分什麽呀。冰岚继续叹气,说:“这样好了,绯樱公子,妈妈您,还有萧公子,都三成,一成归王爷,就别再挣了。”      冰岚算是比较有良心的,别看萧书羽不在,他还是为萧书羽谋了点利益。当然他也明白就算萧书羽在,也未必会争那些钱,只是,不得钱的时候还好,一旦收益丰厚的时候,就该闹了。对他来说,把他家王爷出的银子收回来就可以了,那一成不过是利息。      “凭什麽老娘要跟这个小家夥分一样的!”花娘不依不饶,她绝对要争取到最大的利益。易不凡指著自己的脑袋说:“知识产权知道不,这个东西很重要的!!!”      知识产权,谁知道那是什麽。花娘给易不凡翻个白眼,不理。香桃和翠儿俩偷笑,她们发现易不凡的花娘这里,只能碰钉子,讨不到好。冰岚觉得自己叹气都叹个没完了,对那俩说:“这还没开始呢,你们就争有多少利,如果赔了呢,你们是不是也按分的来算!!”      赔了,赔了的话全算浦晟瑞的,因为钱是浦晟瑞出的。冰岚一句话,花娘和易不凡俩都闭嘴了。易不凡,没钱,浦晟煜到底也没给他一文钱。花娘,赚钱还成,出钱,别想。最大头的主儿开口了,其他人就算了。花娘冲著易不凡笑,说:“绯樱呀,来,给老娘仔细的说下你的计划,别赔了,那可就不好了。”      为了八字没一撇的盈利,吵了半天的两个人凑到一起咬耳朵。易不凡把他在现世中看到的那些简单明了的跟花娘讲了一下,不管花娘听明白没,反正震撼还是不小。花娘的震撼是因为易不凡所形容的,钱,那将会是大把大把地来。      “沐雪,你不如去帮帮绯樱管账吧,他一个小孩子家被人骗了可就不好了。”花娘心怀叵测的把沐雪推出来,她对沐雪的手段还是有了解的。不管易不凡能不能成,有沐雪在,她至少不会亏,她也总不能看著萧书羽和浦晟瑞俩都白砸钱吧。其实最主要的是,钱,在她的控制下,她安心。      “呵呵,绯樱刚才说了半天,沐雪也确实很感兴趣,只是,准备怎麽做?”沐雪抬眼看著易不凡,易不凡的脑袋缩回去了,他只会说,不会做。冰岚只好上前一步,对沐雪说:“这样,先把房子找好,整修房子的时候我们便开始寻觅合适的人选。”      易不凡所谓的娱乐场所,很简单,休闲,赌博,喝茶,看戏。休闲呢,按摩洗浴桑拿,没有现代化的设备,有人就好,有服务就好。赌博?哼哼,赌博那可是博大精深的一行。喝茶,喝茶绝对不是喝茶那麽简单。看戏,那不就是看戏嘛。易不凡说了半天跟没说一样,好在冰岚聪明,之前从易不凡口套出少东西,虽然很多都没听说过,但是转化成他的理解後,大同小异,变下就成。      易不凡真亏的有冰岚在,而出身於风月场的冰岚,就照他的理解,把易不凡所谓娱乐场所给歪曲了。至於怎麽歪曲的,很快,都明白了。         冰岚,沐雪和萧书羽开始筹备,萧书羽和浦晟瑞俩负责出钱,找地方,打点关系。冰岚则是负责把易不凡出的点子归纳总结,然後执行。沐雪负责招人,招什麽人,妓女倌儿,倒不是为了陪人睡觉,而是做易不凡说的那个,服务行业的从事人员。除了欢馆出身的人能放得开,找平常人家的女子,想都别想。      什麽推拿按摩陪酒聊天,这身体上的接触,一旦传开,还让人家姑娘嫁出去不。欢馆出身的人就不在乎了,而且对他们有利无弊,不用再低贱卖身,一样能得钱。还不计较年龄的问题,通常过了二十四五岁,就不怎麽好接客了,可又没钱赎身,即便赎身也无法讨生活。      而易不凡准备开的那个地方,对年龄和容貌并不是很计较,只要有一技之长即可。没有也没关系,学嘛。地方找好了,刚开工,沐雪就已经找了不少人。易不凡兴奋的,恨不得天天跑去,做培训……      他兴奋,浦晟煜可不乐意了,明明没给易不凡一文钱,怎麽还能跑的那麽欢。还时不常的给他带点什麽什麽楼的菜,什麽什麽地方的点心之类的。更有甚者,彻夜不归。浦晟煜开始担忧了,他的担忧同样也是浦晟瑞的担忧,浦晟瑞如今也是天天看不到冰岚。      “哥……”浦晟瑞左思右想,是不是把易不凡在外面干的事告诉浦晟煜呢?开始的时候,冰岚总是叹气,要不就是满含著哀怨的说什麽,以後人老珠黄怎麽办,还说什麽万一他另有新欢又如何。浦晟瑞才一时心软,答应冰岚去跟易不凡弄那个什麽什麽,他也不知道是什麽地方。好像是酒楼吧,但是又不太一样。      可是这半个月他都没好好和冰岚亲热,冰岚的心思全放在那个什麽地方上了。易不凡就一个甩手掌柜,光说不做的主儿,冰岚自然就操心多了。易不凡晚上回皇宫还能睡安稳,偶尔也跟浦晟煜亲热亲热。可浦晟瑞就没那麽好命了,冰岚白天出去,晚上就写呀画呀的。好不容易没事了,浦晟瑞找冰岚亲热下,结果心思也不知道跑哪去了,完全应付。这下,浦晟瑞,上火了。      “怎麽了?”浦晟煜还不知道易不凡私下在做什麽呢,倒是很奇怪,他这个弟弟跑到御书房支支吾吾半天,就是不说话,又做什麽坏事了?还是说被易不凡给整了??浦晟瑞左顾右盼,眼睛转了半天,对浦晟煜说:“那个,易,易不凡他最近……一直……”      “是不是去你府上太多,又把你的冰岚教坏了?”浦晟煜打断浦晟瑞德话,易不凡上一个身体没死的时候,浦晟瑞就不少来告状,说易不凡都做了什麽坏事,把他家一个好好的冰岚带坏了。对这事,浦晟煜是真没兴趣听。他同易不凡说易不凡也不会理他,想想,他还真可悲。      “不是,是,你不知道吧,他拉上冰岚准备开个什麽酒楼吧。可是,我这几天看著觉得不太对,那些人基本都是,都是那种地方出身的……”浦晟瑞那个为难呀,他去春素楼看过几次,除了春素楼本来的人,又多了不少。但是那些人明显能看出来,非一般人家出身,打扮的花枝招展,眼睛那个媚,说话的声音那个麻,让他受不了。      “凡准备开酒楼?他哪来的钱??”难道终於把他宫里的东西拿出去卖了?不对呀,福公公有点过,绝对没少。再说了,易不凡想卖也没几个人敢买呀。浦晟瑞很快就帮他解惑了,说:“是,是我和书羽两个出的钱……”      “哦,看来你的俸禄给的太多了吧。”浦晟煜不阴不阳的来了这麽一句,浦晟瑞连忙说:“我现在也已经没钱了,都是易不凡,他煽动冰岚,让冰岚天天唉声叹气的,说什麽要攒点私房钱,但是要我的又不好。不如让我借给他点本金,赚的话,他也有零花和养老。”      浦晟瑞的脑袋又低下来了,他家冰岚还是不信他,要不,怎麽考虑自己赚钱养老。他垂头丧气,浦晟煜倒是愣了,浦晟瑞的这句话点醒他了。他,做错了,他不应该限制易不凡的钱,更不应该从来不给易不凡一文钱。易不凡那个人,不安分,可是,却有那麽点骨气。      所谓的骨气便是易不凡不问他要银子,然後自己找人准备赚。浦晟煜真怀疑易不凡到最後会不会连自己都赔了,抓住浦晟瑞好好的审问一番,浦晟瑞很老实的全说了,连易不凡把花娘拉进去的事也招了。一听花娘掺进去,浦晟煜的头,大了。      买易不凡的时候,浦晟煜只出了一万两银子,这个价可比花娘买进来的价格要高得多。但是,谁让燕柳文先前喊了个五千两黄金。花娘就不情愿了,非得要黄金,说什麽她不能白养绯樱一个多月。她把人买回来是养了一个多月,可是易不凡附身也不过十多天,浦晟煜可不算这些。别人怕花娘,他到没那麽胆怯,反正就一万两白银,不要,就算了。      以花娘那个贪财的性子,对他的仇大著呢,易不凡居然还敢招惹花娘。不过,这一大一小俩财迷凑到一起,看谁斗过谁?姜是老的辣,浦晟煜没有任何犹豫的认定了易不凡会吃亏。他究竟是给易不凡点银子,还是说帮易不凡经营好那个什麽酒楼??      浦晟煜做了很长时间的思想斗争,他从心底不想让易不凡离开他的视线,更不愿意让易不凡在外面“鬼混”,可是,他强硬的把易不凡留在皇宫,易不凡绝对不会老老实实的待著的。就如同上次,情愿出去被人杀,也不愿意困在皇宫里。这也是浦晟煜为什麽没限制过易不凡出宫的原因,他宁愿得到一个活蹦乱跳的易不凡,也不想永远看不到易不凡。      他这边想著到底怎麽办,易不凡那边突然安稳了,不出宫了。某天一大早浦晟煜去上朝,等忙完了照惯例在书房处理政务,反正回寝宫易不凡也不在,他还不如该干嘛干嘛。结果就有人通报,那位绯樱公子行凶纵火,准备烧了後宫!         45      易不凡一向胆大包天惯了,他不怕死,所以他更不怕得罪人。不过他总体来说,还是个好孩子,不招他惹他,他也不会做什麽太出格的事。如果招著他,惹著他了,他绝对不会罢休的。以前,就比如说他被下毒的时候,他被人刺杀的时候,他忍了。因为他很清楚,他没能力报复。      如今?被浦晟煜当做宝贝一样捧在手里,天天无度的疼爱著。易不凡也明白,浦晟煜是很在意他。但是在意到什麽份呢?这个在意又能维持多久呢??易不凡不知道,不过他也不怕。假如浦晟煜腻了他,他看好就可以离开浦晟煜。反正他一死了之,换个身体就得了。      但是,现在浦晟煜很宠他,既然宠他,那他就不会忍气吞声,有权不用过期作废。趁浦晟煜宠著他的时候,他要是还受别人的气,那就说不过去了。易不凡绝对不是小心眼,他也绝对不是势力之人。他仅仅是一个很知事务的人,明白要充分利用能利用的东西。比如,浦晟煜目前对他的情。      易不凡从头到脚都没信过浦晟煜的情能维持到天荒地老,也因为这样,易不凡也就把浦晟煜当做一个,技术很好,比较体贴,还算温柔的,床伴。对於床伴的老婆妃子跑来耀武扬威,那易不凡会做什麽?视作无物,惹急了,整死拉倒,玩命,看谁怕谁!!      本来嘛,易不凡天天往外跑,觉得挺累的,左右没他事,所以带著香桃和翠儿俩留在皇宫里没出门。其实是冰岚嫌易不凡碍事带碍眼,让他自个找地方凉快去,别指手画脚不办实事。被当做碍事品的易不凡只好在皇宫里待著,但是他那个性格静不下来。又恰好春季,万物生发,天气又不太冷,便带著香桃和翠儿去逛御花园。      易不凡被浦晟煜带回宫也有近一个月了,宫里的妃子美人早就想找他的事,苦於总见不到人。白天,易不凡出宫,晚上,有浦晟煜陪著,找茬儿也要看时间的。那些妃子美人都不傻,不可能等浦晟煜在的时候跑去找易不凡的事。她们左等右等,终於等到易不凡自己送上门了。      得到易不凡出现在御花园的消息後,那群美人们结伴来找易不凡。易不凡心情还不错,正准备荡舟游湖,一群杀气腾腾的女人就冲过来了。易不凡早对这些女人麻木了,以前,在宋展睿那具身体的时候,这群女人就没少找他的事。这次,等近一个月才出现,易不凡还纳闷了呢,以为她们学乖了,结果还一样。      所谓的学乖,是易不凡前一个身体死的时候,後宫被浦晟煜狠狠的清理的一番。把当时指使刺杀易不凡的妃子,和给易不凡下毒的那位豔妃都处理了。豔妃那时候还挺著大肚子,浦晟煜就那麽狠心的把人打进冷宫。不过这些都跟易不凡没关系,也不是易不凡该操心的事。只是,易不凡觉得浦晟煜的这个马後炮有点晚。      如果在易不凡刚中毒的时候,浦晟煜就把豔妃给处理了,说不定易不凡的那颗小红心会被蒙骗,而许给浦晟煜呢。现在的易不凡,哼,信天信地就是不信浦晟煜的感情,太廉价。而且,浦晟煜的无情,易不凡也看在眼里。那个豔妃,跟著浦晟煜也有几年了,宠的时候,不比现在的易不凡差,结果,不一样落个冷宫的份。      浦晟煜是绝对想不到易不凡对他的怀疑竟然从这里来的,照易不凡的理解,浦晟煜这宫的妃子,曾经绝对是喜欢过的,要不,弄进宫干吗。所以易不凡对於浦晟煜目前对他的情,很是怀疑会不会变成过去式,然後再冒出个新人取而代之,他就被冷藏了,最後,怨天尤人,他就跟眼前的这群女人一样。      对前来找事的女人,易不凡是同情的,爱谁不好,非要爱上浦晟煜那个大混蛋。嫁谁不好非要进宫嫁给有三千佳丽的浦晟煜,不明著给自己找事。嫁了,那也就算了,还非要不自量力挑衅他。在易不凡心里,浦晟煜的那些嫔妃,是愚蠢的,可怜却不值得同情的。      但是,对那些女人来说,易不凡只是一个低贱的男宠,没有任何资格得到浦晟煜的宠幸,更没有任何资格在她们面前耀武扬威。她们来这里找易不凡,就是为了显示她们的身份有多麽的,高贵。易不凡,只带了香桃和翠儿两个丫头。而找事的这些嫔妃有十几个,每个人都带了七八个宫女太监。      这黑鸦鸦的一群,站在易不凡面前,还真有那麽点气势。人多了,胆子也大。狐假虎威知道不,好像错,那群人应该叫狗仗人势。小太监小宫女们都觉得易不凡只是一个欢馆出身的娼妓,见到他们,还有他们主子,应该磕头跪安,结果易不凡不理不睬,继续捞他的船准备游湖。      “大胆,还不快来拜见娘娘!!”有不长眼的小太监就过来拽易不凡,还没等易不凡动手,翠儿一脚把人踢到湖里。这天,还冷著,这时候下水,绝对凉快的狠。几个小太监连忙去捞那个落水的,而他们的主子,某位娘娘怒了。以前她们不敢招惹那个什麽易公子,一是因为那位易公子的後台硬,而是她们吃过亏。      这次这位从欢馆出身的人,算什麽,说起来,这还是第一次碰面,那位娘娘决定给易不凡一个下马威。指使著她手下的太监宫女扑上去,准备狠狠的教训易不凡一顿。翠儿的身手还算不错,但是,被易不凡拦著了,易不凡站著不动,等著看这群女人怎麽对付他。      宫里的私刑很多,尤其於上位者,对宫女太监,甚至比她们品级低的嫔妃都可以惩戒,只要有理由。易不凡吃过这种亏,被人给狠狠的打了两耳光,还连累了香桃。不过这次,易不凡可就不是吃亏那麽简单了。      见易不凡不反抗,那些女人们,猖狂起来。她们怨呀,这几个月,浦晟煜就根本没和她们中的任何一人亲热过。之前有个什麽易公子,现在又多了个倌儿,她们能不怨吗。把气全撒在易不凡头上,虽然也不亏易不凡,俩都是他嘛。      那些女人也逮著接口整治易不凡,不仅整易不凡,连带翠儿和香桃。几个太监拿著碗口粗的棍子照著那三个人就砸下去,易不凡火了,他本来想挨几下,让那些疯女人发泄下得了,反正他事後还能找浦晟煜,让他算账。可是这些女人明显是想要他的命,他能就怎麽让人打死吗!!      “翠儿,给我狠狠打,一个不饶!!!”易不凡摸著脸上因为没有闪避开被棍子划开的血痕,拉过香桃,这丫头也挨了一下。再看看远处的侍卫,没一个过来,明显是被命令过的。这皇宫里除了浦晟煜外,谁最大,易不凡会让那些人明白的。      “香桃,你去找小福子,就说我要死了的话,有他好看!!”易不凡把香桃狠狠的一推,香桃猛的跑几步才站稳,她想去报信,也得有人让。有眼尖的宫女就拉住香桃不放,易不凡这会儿什麽也不管了,扑上去用牙狠狠的咬上去。小宫女一吃痛,手松开了,香桃继续跑,结果又被人给拦著了。      “哎,公子,您就受点苦吧。”翠儿看不下去了,以她的功夫带香桃一个人跑没问题,通风报信嘛,安全抵达才能通的了风报的了信。於是,翠儿和香桃两个很不仁义的把易不凡一个给丢在狼群中,跑了。谁让易不凡死了还能活过来,她们俩就没这本事了。      等翠儿带著福公公赶回来的时候,那群嫔妃正站在湖岸带头骂,易不凡则是坐在湖中的小船上观望。易不凡怎麽可能任由人家打他,找个机会跳到船上,顺便把追上来的人打下去。他还真没想到他这副小身板力气还不小,爆发力贼强。      “天,你们都在做什麽!!”福公公看到易不凡衣服烂的不成样,头发散乱著,脸上,身上都带著血迹,就知道完了。都闹这麽大如果不是翠儿和香桃找他报信,他还不会知道,福公公觉得这里面有问题。但是现在没工夫追究,最重要的是把船上的那位弄下来,再找御医看看伤,真死了就麻烦了。      “小福子,你总算来了,还好你跑的快,少爷我还没死。”易不凡抬起船桨把划著船靠近他的太监打下水,然後笑眯眯的看著福公公。福公公的大名叫福安,年纪嘛也有个四十上下,结果易不凡看到他之後他就变成了小福子。福公公连忙招呼人找船去把易不凡给弄上岸,那群嫔妃可不想放过这个机会。      “福公公,这才多大的事儿就烦劳您过来了,不过既然你来了那就帮本位教训教训那个不长眼的男宠!!”一个仗著浦晟煜之前比较宠爱她的妃子还不死心的想整治易不凡,福公公对那女人投过於一个怜悯的眼神,那是一般人敢整的吗。      福公公对这几位娘娘美人很同情,但是他没表现出来,很卑微的媚笑,说:“娘娘,不知道绯樱公子什麽地方得罪了您,您大人大量,算了吧。”      这是给她们留後路,可惜没人领情,到现在为止,那群女人还认为她们整死易不凡也不过是捏死一只蚂蚁一样。既然如此好弄死,她们又怎麽可能留著当隐患。几位在混乱中扯破衣服碰歪发型的嫔妃,昂著自认为高贵的脑袋,对福公公说:“算了!他蔑视本位等的存在,还对本位等人动手,也不想想他是什麽身份!!”      “本位绝对不会绕过他的!!”那个女人趾高气昂的发表宣言,其他几位妃子都点头,完全不把福公公和易不凡看在眼里。而她们手下的太监也都冲著易不凡过去了,当著福公公的面,摩拳擦掌准备上手。福公公的脸沈下来了,他好歹也是浦晟煜面前一大红人,居然还有人不卖他的面子的!!      “几位娘娘,老奴可不能让你们伤了这位小祖宗,说不定赶明个,他比几位娘娘权势还大呢。”福公公这话无疑是火上添油,那群女人就怕这个绯樱得宠,让浦晟煜看的跟以前的那个易不凡一样重要,宫里就完全没她们的位置了。这些人是下了狠心决定弄死易不凡,易不凡也觉得不太对,但是他说不上来哪不对。      福公公明面上是帮他的,易不凡也跳不出错,可是福公公对皇宫里的黑暗那多了解呀,一句话成功挑起那些女人的杀气。而跟著那些女人来的贴身太监什麽的那都是善解人意的,看到自己家娘娘给的眼神,都偷偷下狠手。福公公带来的人都没来得及反应,或者是根本就没打算反应,翠儿和香桃两个却都挡过去。      即使知道易不凡死了还能活,可是她们无法眼睁睁的看著易不凡被人伤。之前那是明白这些人没准备下狠手,才把易不凡丢下的,这次杀意如此明显,她们俩再不帮忙挡著,说不过去。看到扑过来的太监暗藏凶器,甚至伤了香桃和翠儿,易不凡也怒了。      “敢伤我的人!!”易不凡火气上头,什麽都不管了,眼睛瞪著福公公,他人单势孤,只能依靠福公公了。福公公急忙走两步,到易不凡跟前,低声说:“公子,你想做什麽尽管做,老奴一定站在您身後。”      有了福公公的保证,易不凡那就是要风得风要雨得雨,小腰挺起来了,底气也足了。指挥著福公公带来的侍卫看到不顺眼的,狠狠打!这突如其来的变化让那群挑事的女人们一时反应不过来,等人清醒了,也都被打得差不多了。这,易不凡还不解气,光打几个下人算什麽,除根才是最重要的。      而这个祸根,就是浦晟煜的那些嫔妃们,然後,易不凡就很干脆的带著只擦破皮的香桃和翠儿,还有偷偷煽风点火的福公公,去各个嫔妃的宫殿,放火。易不凡的想法很简单,烧了她们住的地方,她们只能各回各家了。不能不说,易不凡的想法,太简单。         46      浦晟煜赶到的时候,易不凡正在放火,那群嫔妃们看到浦晟煜,跟看到主心骨一样,全跑到浦晟煜跟前,哭诉。易不凡现在正在烧的是王修仪春荣院,翠儿和香桃两个帮他点火,福公公把门,不让人进。已经烧过的是以前找易不凡茬儿的柳充荣的香淑院,还有方才闹的最狠的司婕妤的淮迎院。      福公公一看自己主子来了,连忙让小太监给里面的翠儿传消息,易不凡可不管这些,他正烧的起劲呢。柳充荣和司婕妤俩哭的跟泪人一样,拉著浦晟煜的衣服诉苦:“皇上,您可要给臣妾做主,臣妾住的地方现在依然化为灰烬。那个男宠依仗您的宠爱在後宫无法无天,竟然还纵火行凶,若不是屋里的奴才跑得快,这会儿怕都已经成尸体了。”      柳充荣哭的那个叫凄惨呀,她哭的不惨也不行呀,她的贵重珠宝,她的首饰,她的衣服,她全部的家当现在都没了。司婕妤也跟著哭,对浦晟煜说:“皇上您一定要好好惩治那个男宠,他放火烧宫,福公公居然还给他带路。”      这个好,连福公公都告上了。福公公小跑著过来,刚好听见司婕妤告他,连忙大喊:“冤枉呀,皇上,老奴一个小小的奴才任谁都能指派老奴。宫里那位不比老奴大,只要说了,老奴岂敢不听。”      “皇上,您是没看到当时绯樱公子的那个脸色,如果老奴不把他带来,怕他连整个皇宫都能烧了。”福公公一脸的委屈,那意思仿佛是说,他是牺牲小我,避免伤害大我。小我是那些妃子住的地方,大我,就是整个皇宫。浦晟煜瞅瞅福公公,他还真信易不凡会把皇宫都烧了,易不凡有什麽事做不出来呀。      “皇上,那个男宠太胆大妄为了,您一定要好好的惩戒他。”柳充容句句不离让浦晟煜惩治易不凡的话,这也是她们的目的。王修仪就比她聪明,不哭不闹,烧都烧了哭闹也没用,反而还显得她没气量。但是这并不代表她就不找易不凡的事,王修仪姗姗来到浦晟煜身旁,施礼,说:“皇上,臣妾等也曾受皇恩蒙的一时的宠爱,可凭心而论,臣妾等人绝不会恣意妄为,更不会放火生事。”      先是声明下她以前受过浦晟煜的宠爱,然後再说明她们不会因为得到一时的宠爱而做出什麽无法无天的事来。这样狠狠的将了易不凡一军,也让浦晟煜不好袒护易不凡。可惜,事情不是她想的那麽简单。听到翠儿说浦晟煜来了,易不凡也不放火了,从院子里冲出来,顺便拉上翠儿和香桃。      易不凡不傻,他知道那些女人肯定会恶人先告状,说他不好。浦晟煜看到易不凡过来,脸色当时就变了,那群嫔妃都以为这下绝对没易不凡的好了。谁知道浦晟煜甩开柳充容的手走到易不凡身边,指著易不凡脸上的伤怒气冲冲的问:“谁打的,还有你的衣服是怎麽回事!!”      “你的女人打的,要不是翠儿把小福子叫来,估计你还得等我段时间。”易不凡昂著小脑袋看著浦晟煜,这次的身高差距太大,以前宋展睿那副身体的时候基本算是平视,略微抬点头,这次要仰著头。哎,下次一定换个比浦晟煜高的身体,让浦晟煜仰头看他,易不凡非常的怨念。      “她们打的!”浦晟煜眉头皱起来了,易不凡话里的意思他也听明白了,如果福公公没及时赶到,怕这回易不凡又是一具尸体了。想到上次亲眼看到易不凡死在他面前,浦晟煜的心都痛了,冷笑著说:“好,好啊!”      那群女人都愣了,不知道浦晟煜这个好是什麽意思,易不凡不乐意了,好?是说那群女人打他打的好!!易不凡恼了,指著浦晟煜吼道:“好你个鬼!!你的女人争风吃醋吃到我头上了,你看到没,我一身都是上,还有翠儿和香桃,都被打的不成样了。”      易不凡说著把香桃和翠儿拉到浦晟煜面前,指著这俩丫头凌乱的衣服,还有身上的伤口,对浦晟煜说:“她们弄死我没关系,可是她们居然伤害这俩小丫头,翠儿和香桃碍著她们什麽事了!!弄死我也不过是因为你,你说你没事要那麽多女人干嘛!!”      “观赏?要样没样,还都心狠手辣,你这宫里不知道被她们弄死多少人了。这次我侥幸没事,下次呢!!你要真想让我死,说一句话,我这就拿菜刀劈了我自己,你别把我扔狼堆里呀,还要牵连两个无辜的丫头!!”易不凡说完就去瞅菜刀了,这地方哪会有菜刀那东西。倒是浦晟煜的贴身侍卫身上挂著腰刀,易不凡准备去拔,然後死在浦晟煜面前。      “够了,你别闹了,你要是不喜欢她们那就不让她们出现在你面前。”浦晟煜的这句话可算炸锅了,那群女人都没想到浦晟煜居然会这麽说。易不凡也愣了,傻了半天,试探的问浦晟煜说:“如果我让你把她们都打发出宫,这宫里只留我一个人,你也会照做??”      “福安,去拟旨,把她们都送回自己娘家修养。”浦晟煜把头转向福公公,这回轮到福公公傻了,嘴巴张得大大的,半天合不上。易不凡觉得自己是不是听错了,真的要把那些女人都赶出去??      “那个,我没听错吧?”易不凡看向身边的翠儿和香桃,翠儿和香桃俩显然也没消化这一信息,还愣著呢。浦晟煜宠溺的看著易不凡,说:“你没听错,你不是不喜欢她们吗,那就不需要留她们碍眼。”      那些嫔妃们此时已经明白过来了,她们,将要被遣送回家,而罪魁祸首的就是那个绯樱。这群女人想不明白,为什麽浦晟煜会因为一个小男宠便赶她们离宫。不过她们很清楚,这一走怕是再也没机会进宫了,而且,会守一辈子活寡。谁敢要皇上的女人呀,哪怕是扔掉的。      “皇上,臣妾等犯了什麽错,您要如此对待臣妾等!”王修仪跪在浦晟煜面前也不顾什麽礼数了,指著易不凡质问浦晟煜说:“臣妾是您的妃子,您却为了博男宠一笑而遣散臣妾等人,於情於理都无法给臣妾等人交代!”      王修仪还算保持著一点理智,明白浦晟煜这样做不合礼法,朝中的大臣也不会允许的。毕竟她们这些人很多都是当朝重臣家的子女,那些人不会不理不问的。浦晟煜看著王修仪冷冷的说:“你们做了什麽难道你们自己不清楚吗,凡……绯樱不会无缘无故的放火烧宫,更不屑与你们争斗什麽。”      “後宫之事我虽从不过问,却不是完全不知你们的所作所为,你们自己扪心自问,你们手上都是干净的吗!”浦晟煜一向不多管後宫之事,嫔妃们为夺宠明争暗斗,甚至下毒暗害,只要不涉及他的底线,都与他无关。可是,易不凡上一次的死亡让他感到害怕,他宠著易不凡,疼著易不凡。但是,他一个不小心,易不凡或许就又没了性命。      帝王的恩宠本来就很容易招人怨恨,可是,他竟然除了易不凡外,无法亲近任何人。或许,他真的是陷进去了。这次的事,他不用问,也知道是为什麽。易不凡胆子是很大,也不拘於礼数,可易不凡绝对不会无事生非,烧了那些妃子住的地方。      他明白易不凡这样做的理由,易不凡也在害怕,害怕遭到上次所受到过的伤害,才用这种幼稚的方式来向他表达的。又或许是在申明,这个皇宫不能有别人。既然易不凡不喜欢,那就遣了吧。对浦晟煜来说,女人,他不缺。等他需要的时候,大臣们会给他找来更多各色美人。遣返回家对於那些女人,已经很仁慈了。      闹事的嫔妃有七八位,不管她们愿意不愿意,都被浦晟煜命人送出宫。可浦晟煜的妃子远不止这个数,那些藏在自己宫殿中的妃子都暗自抚胸,幸亏她们没去找事。而这件事也给她们一个警告,不要没事去招惹那个绯樱公子!不少人都觉得奇怪,浦晟煜以前为那个死去的易公子惩治了不少嫔妃,这次却换成另外一个人。      难道说,他们皇上对男性的宠爱远超出女人?有心之人开始著手准备出色的男宠,等著送给浦晟煜,以便讨好他。这是不远的将来要发生的事,怎麽说都远点。而浦晟煜面临的最大问题,是易不凡。      将那些嫔妃处理完,回到寝宫中,浦晟煜发现易不凡有些神不守舍,看他的眼神中甚至还有些疏离。这是为什麽!!!浦晟煜不明白了,他为了易不凡,贬了不少妃子,易不凡不是应该很欢喜的亲近他,甚至感动才对。可是为什麽那眼神中流露出疏离的感觉!!!      “凡,你……”浦晟煜越想越不对味,想要问个明白,刚一开口,易不凡的身体猛的一抽搐,跳起来。这动静太大,连著弄到好几样东西,寝宫中就听见物品撞地的声音。易不凡的神色中带著惊慌,戒备的看著浦晟煜。浦晟煜顿时有种无名火冲上头,强行把火气压下去,问易不凡说:“你是不是受了惊吓,不过没事了,以後那些女人不会再对你做什麽的。”      至少,易不凡在皇宫中会很安全。经过这次的事,是人都明白易不凡在浦晟煜心里的地位,谁还敢没事招惹易不凡呀。浦晟煜觉得他没什麽地方对不起易不凡,可易不凡为什麽要给他脸色看,浦晟煜略微想了下,明白了,对易不凡笑著安慰说:“你也不必怕她们在外面跟你找事,我自会派人保护你的。”      浦晟煜以为易不凡是想到了他出宫後的危险,毕竟一下子得罪了那麽多人,不仅是女人,还有她们的家人。那些人中总是会有不长眼的,说不定趁易不凡外出的时候再来个刺杀什麽的。虽然说浦晟煜并不担心,上次易不凡遭到刺杀的时候,他杀了不少相关之人,没人会如此不长眼的再来刺杀他所重视的人。但是,凡是都有意外,他承认他做的是有点过火了,不过,这不是易不凡的意愿嘛。      “我……你,你真无情!”易不凡吐出这一句话把浦晟煜弄迷糊了,什麽意思!!易不凡咬著牙恨恨的瞪著浦晟煜,说:“她们是你的女人,你居然不念一点情分就把她们赶走了,甚至她们用寻死的手段都无法挽回。你太无情了!!”      那些被遣出宫的妃子们都知道这一出去就完了,当然不会怕死了,有两个在浦晟煜面前寻短见,可惜浦晟煜根本不在意,也不管她们死没死成,硬是让人把她们都拉出去。浦晟煜对那些女人没有感情,自然不会在意。易不凡虽然也对那些女人没什麽情分在里面,可是他觉得浦晟煜做的太过分了。      “朕为了你遣她们出宫,朕还错了吗!!”浦晟煜也火了,弄了半天他出力不讨好不说,还落了个无情。无情,他是无情,那些女人或许在进宫之前是单纯美丽的,可是在皇宫这个大染缸中生存下来的人,都变了。没有易不凡之前,他可以屈就自己忍受那些女人,甚至以此为乐。但是,他如今在意上了易不凡,他也不想把易不凡染黑,所以才会清除後宫的。结果易不凡竟然怪罪他,说他无情!!      “你自己腻了她们却要打著我的旗号,你这样做算什麽,当我是妲己褒姒!!!”易不凡冲著浦晟煜大吼,他心里很不安,即便最开始的时候看到浦晟煜为了他要赶那些女人出宫,有一点欣喜,可是随後的不安逐渐增大。他不是怕别人说他什麽,他更不在乎当妲己和褒姒,他害怕的是……      有一天,浦晟煜为了另外一个人,对他也如此绝情。 (第二部) 047-049  47 “妲己褒姒!”浦晟煜的眉毛都拧到一起了,妲己和褒姒他都听易不凡说过,是妖媚惑主造成天下之人。不过易不凡也说了,其实都是国君的错,国君愿意为讨好她们而做出一切损人不利己的事。可是那国君的臣子以及後人都把过错怪罪到那两个女人身上,这样不过是为了掩饰自己国君的昏庸。 浦晟煜的这个世界没有妲己和褒姒,更没有商纣王,但是类似的事情也有。还真的跟易不凡说的一样,都说红颜祸水,祸国殃民,却没有人说那些红颜身不由己。浦晟煜当时只是大笑,并不以为意。他从不认为一两个女人,或者男人能够主导和改变他。他那时并未把任何人放在心上,如今听到易不凡再次提起妲己和褒姒,浦晟煜是真的火了。 “哼,妲己和褒姒!说的还真不错,她们是魅惑君王祸乱天下,你也是依赖我才能够耀武扬威的,没有我你什麽都不算!!!”浦晟煜从来没有认为易不凡有那本事危祸人间,而且易不凡的性格也不会做太过分的事,他纵容易不凡并不是没有底线。就比如说这次的事,明面上看著好像是易不凡不喜欢那些女人,他才遣散出宫的。实际上他也是经过考虑的,那些女人在後宫恣意妄为,只为争宠,他烦了也腻了。 当然也有一小部分是为了易不凡,不能说没有,他是顺水推舟,处理了那群女人。可他万万没想到易不凡不仅不感恩戴德的谢他,还指责他。就好像他是那昏庸的商纣王,非得把易不凡推到妲己的那个位置,好让人声讨似地。不过也真有点像,浦晟煜能料到第二天他去上朝那些臣子会说什麽。 说易不凡是个祸害,扰乱後宫,魅惑於他。浦晟煜这开始有点心虚,但是他更生气,臣子的指责也只能对著他,他压下来了,就跟易不凡没一点关系。而且他很有自信他能够压下来一切风浪,可是易不凡却不信他。他投出去的感情,没有一丝的回报。因为失望,所以他才会说出那番话。 “是呀,我除了依靠你什麽都不是……”易不凡心神不定的望著浦晟煜,浦晟煜说的没错,他有胆子放火也是因为知道浦晟煜在背後替撑腰。他能吓的燕柳文有家不归,四处游荡,也是因为浦晟煜。浦晟瑞对他恨得牙痒痒却依旧敢怒不敢言,还是因为浦晟煜。 没有浦晟煜,他还能这麽猖狂吗,答案他心知肚明,他依仗的只有浦晟煜。可是,他对浦晟煜来说算什麽,一时的玩物,或许很快就厌倦了。易不凡消沈了不到三分锺,小脑袋又扬起来了,气哼哼的将身上佩戴的饰物拽下来,丢给浦晟煜,说:“我确实什麽都不是,但是也用不著依靠你!!” “你的东西还你,衣服你就当你施舍给我的好了!!”他总不能光著身子跑吧,易小同志发威了,东西丢完转身就走。等著将来被浦晟煜的新欢赶走,还不如趁他没有深陷的时候自动离开呢,好歹还留点颜面。易不凡又一次离宫出走了,香桃和翠儿俩紧跟在後面,浦晟煜捂著脑袋头疼。 “主子,您不去追?”福公公好心的询问浦晟煜,浦晟煜看看他,叹气,说:“追,我把他追回来了他还是要冲我撒气的,不如放他跑几天,反正他能去的就那些地方。” 话虽然这麽说,浦晟煜还是派几名侍卫暗中保护易不凡,他知道那个家夥生事的本事是一流的。完全不知道浦晟煜还挂记自己的易不凡在消沈中出宫了,皇城的守卫没有不认识易不凡的,看到易不凡出来,连忙过来打招呼说:“公子您这是要上哪儿,我去给您备车。” “去……算了,我们自己走。”易不凡本来准备说去永安王府的,转念一想,他算什麽,有凭什麽让人给他准备车。自怨自艾的易不凡完全陷进死胡同里了,不再理会那个侍卫头头,只管朝前走。翠儿扯了下香桃,别人不知道,她们俩还能不明白易不凡,想自己走没走到半路就该喊累了,到时候哪弄马车去。 “哎呀,我的腿好像抽筋了。”香桃提著裙角捂著腿,苦著脸看易不凡。香桃和翠儿在混乱时扯破的衣服早就换下来了,但是因为她们俩帮易不凡更衣包扎,却没时间管自己的伤。小脸还肿著,身上的伤看不见,不过估计早就青紫一片了。 “我们坐车吧……”易不凡妥协了,香桃和翠儿两个跟著他已经吃了不少苦,他不能因为自己的那点小脾气再委屈了她们。易不凡唉声叹气的坐上马车,心里却想著浦晟煜,浦晟煜到底对他好不好。好,非常好。这次复活以来浦晟煜就没为难过他,他想出宫,浦晟煜给他令牌,还顺便派人保护他,不限制他的活动范围,安全有保障就成。 他天天朝外跑,回宫浦晟煜还让人给他弄好吃的补补,他跑累了浦晟煜就抱著他泡温泉解乏,顺便做点别的。对於他在外面都干点什麽,浦晟煜从来不过问,但是这不代表浦晟煜就不知道。因为易不凡有侍卫跟著,还有浦晟瑞这个奸细卖他。可是浦晟煜却从来不说他,也不会阻止他,这算是一种温柔的表现,是还是说,根本就不在乎他。 易不凡越想越乱,他到底想要什麽,浦晟煜在他心里又是个什麽样的位置。哎,易不凡很愁,非常的愁。为什麽浦晟煜从来就不给他一文钱呢,如果给他钱,他会觉得自己是出卖身体。虽然不好听,可是这样两个人除了金钱关系就再无瓜葛。其实,纯粹是自欺欺人。 “冰岚,我被赶出来了。”到了永安王府,易不凡见到冰岚和浦晟瑞的第一句话就把那俩人吓一跳。冰岚望著易不凡,真不知道自己是该同情他,还是应该嘲笑他。因为易不凡的表情非常欠揍,一点都没有那种受了委屈哀怨或是伤心的感觉。 “哦,恭喜,从此脱离苦海,不过你是不是要赶紧再找个人养你?”冰岚不冷不热的挖苦易不凡,易不凡总算是堆起一张苦脸看著冰岚,说:“你都不问问我为什麽被赶出来吗?” “还用说,肯定是皇兄腻了你,或者是皇兄终於无法忍受你了。”浦晟瑞笑眯眯的看著易不凡,痛打落水狗。易不凡狠狠的瞪浦晟煜一眼,然後紧走几步到冰岚面前,双手张开,抱住冰岚,说:“我无家可归了,我现在就一身衣服什麽都没了,冰岚,你可得收留我和翠儿还有香桃。” “你给我松开!这王府有本王做主,你还敢当著本王的面和冰岚亲热!!”浦晟瑞走上去拉开易不凡,一副凶神恶煞的模样。被推到一边的易不凡根本不在乎,对冰岚说:“冰岚,你看我都被赶走了,说不定下次就是你了。” “哎,你跟我一样都是苦命人,我就是你的前车之鉴,哥哥冷漠绝情,弟弟也不是好东西。”易不凡神色黯然,蹲在地上,抱著自己的脑袋,越想越觉得自己和冰岚俩都很可怜。这次他到真没有挑拨的心,只是触景伤情而已。对冰岚说:“这是王府,王爷最大,你算什麽,我又算什麽,说来说去不过是他们一时兴起的玩物。” 被易不凡的话触动的冰岚看看浦晟瑞,也觉得一阵难过,易不凡说的他早就想过了。被人遗弃是迟早的事,只是他没想到易不凡比他早了一步。甩开浦晟瑞的手,走到易不凡面前,也蹲下,将易不凡搂在怀里,说:“别难过了,皇上不要你,冰岚会陪著你的。” “冰岚,你别听他的鬼话,说不定他又来捉弄我们的!”浦晟瑞那个急呀,他就知道易不凡一来就没好事,本来冰岚和他好好的,结果易不凡两三句话又破坏了。易不凡抬头看著浦晟瑞,面带嘲讽的说:“王爷,您在意冰岚吗,您拿他当什麽,情人?玩物?” “您对他的疼爱又能维持多久,如果不是一辈子,如果不是一生的唯一,那您就放了他吧。”易不凡眼中带著坚定,他不想冰岚同一样,到最後被伤害。他还好,他没有爱上浦晟煜,所以即便离开也不会挂念…… 易不凡的眼角不自觉的落下泪珠,为什麽他的心会觉得这麽痛呢。双手紧紧抓住冰岚的肩膀,对冰岚说:“冰岚,我好难受,你不要跟我一样,等到最後被人赶出门。” “易……公子……”冰岚看到易不凡这样他也难过,眼睛有些红润,易不凡说的他怎麽能不明白,可是他已经陷进去了。想到将来有一天浦晟瑞会腻了他,抛弃他,冰岚心里就不好受,眼泪唰唰往下落。一旁站著的浦晟瑞看到冰岚落泪,他又急又燥,更多的是心疼,他不愿意看到这样的冰岚。 “到底怎麽回事!就算皇兄赶你出门,你也不能说我会不要冰岚呀!!”浦晟瑞不知道该怎麽形容自己此时的心情,他喜欢冰岚,喜欢冰岚的温柔体贴,懂事又让人心疼,也喜欢冰岚偶尔流露出的那种小小任性,以及挖苦嘲讽的话语。冰岚的真正性格在他面前暴露的越来越多,他不仅不反感,更多的是喜悦和迷恋。因为他的冰岚并非一个没有思想的玩偶,有隐藏起来的傲气,不吃亏的个性。 可是对他却始终是温柔如水的,因为,冰岚喜欢他,从冰岚看他的眼神中就能知道。他也喜欢冰岚,他愈发的不能放开。但是,为什麽总是要冒出个易不凡!!!他皇兄是他皇兄,他皇兄能赶易不凡走,他是绝对不会赶冰岚的。 “易不凡,你别挑拨离间了,我皇兄容不下你,你也不想想你什麽性格。我家冰岚这麽好的一个人儿,我捧在手里还怕摔著,根本就不会舍得让他受一点伤害的!!”浦晟瑞急切的表达自己对冰岚的感情,易不凡像看待怪物一样看浦晟瑞,丝毫不相信浦晟瑞的话。 “你以为你看到的都是真实的,冰岚什麽性格,冰岚到底是什麽样的人你根本就不知道!!你喜欢的只是那个依赖你附庸你,没有个性的冰岚!!”易不凡这个人呀,他自己不好过,也不让别人好过,直接拆穿冰岚的真面目。冰岚磨牙,没吭声。他觉得有点不对劲,到底哪儿不对劲?? “我家冰岚什麽性格我不了解,难道就你了解吗!!”浦晟瑞非常低幼稚的和易不凡对上了,易不凡冷笑的对浦晟瑞说:“冰岚不是你养的娃娃,你说什麽就是什麽,冰岚有他自己的自尊心,他有他自己的傲骨。你别以为他现在跟著你,他就是你的,你也因为他陪你睡觉他就当一辈子的男宠,任人摆布!!” “我没有把冰岚当男宠!!”浦晟瑞急了,他怎麽可能把冰岚当成那种低贱的男宠呢。易不凡瞟浦晟瑞一眼,轻蔑的说:“不是男宠,那是什麽,你知不知道你王府的人有多少在暗中给他使绊子,嘲笑他!你要在意他就不会对他不理不问!!他除了陪你上床还有什麽功用,又算什麽!!” “有本事你就光明正的娶他进门,让他当你王妃呀,这才叫在意他,喜欢他!!”易不凡一副认定浦晟瑞不会那麽做的表情,浦晟瑞怒火上头想都不想,点头说:“不就是娶他进门吗,我有什麽不能做的!!” 48 激将法挺管用的,易不凡都没想到浦晟瑞会答应,彻底的愣了。冰岚倒是很冷静,对浦晟瑞说:“王爷,您出去冲冲凉水,把脑袋洗明白了再说话。有些承诺是不能乱许的,话也不能胡说!” “冰岚,我,我娶你,我现在就去找皇兄说去!!”浦晟瑞确实是一时冲动才说要娶冰岚的话,但是看到冰岚那冷冷的表情,他就觉得他一定要娶冰岚。他不想也不喜欢看到冰岚如此淡漠的表情,太过清冷,太过理智。突然之间他明白了,冰岚从来不奢求什麽,因为冰岚知道他不会给的。 他真的不能给冰岚一个名分吗?怎麽可能,即便不能将冰岚纳为正妃,可是小小妾室身份他是能够给予的。可此时的他觉得只是让冰岚做妾,太对不起冰岚了。这家夥还是没明白冰岚到底想要什麽,他不明白,冰岚明白,对浦晟瑞说:“即便您娶了我,那又怎样,您能娶一个冰岚,就能娶第二个冰岚。” 冰岚话里的意思很明白,浦晟瑞可以不顾一切将冰岚娶了,谁能担保以後不会再出现一个冰岚吗!浦晟瑞望著冰岚他一时转不过来弯,他能娶冰岚已经是给冰岚莫大的荣耀,为什麽冰岚不仅不接受,还质疑他。什麽第二个冰岚,他根本就没想过。浦晟瑞很苦恼,冰岚却又冷冷的对他说:“王爷,您先到外面去冷静冷静。” 冷静,他没有不冷静的地方呀。浦晟瑞不愿走,巴巴的看著冰岚。易不凡对浦晟瑞笑,说:“大王爷,咱打个比方吧,如果冰岚现在还有其他情人,或者说跟别人不清不楚,您什麽感觉。” “不可能,本王绝对不允许!!”浦晟瑞火了,大吼,跟甚者想把易不凡从冰岚身边丢开。易不凡笑的更灿烂了,说:“那如果你娶了冰岚之後又看上别人,你是不是也要娶回来。还有,冰岚是男子,你肯定要娶个女人当老婆生儿子,对不对。” “我……娶妻生子乃天经地义之事……”浦晟瑞说话的底气已经不足了,连本王俩字都不自称,换成了我。易不凡一脸的嘲讽看著浦晟瑞说:“只许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你是男人,冰岚就不是了!!你能娶老婆生孩子,他就不能了!!” “冰岚,我就说他们兄弟俩没一个好东西!!走,你跟我走,不留在他这里受气!!省的他以後有了老婆有了新欢再赶你,那时候估计你连块好肉都没了!”易不凡突然扯开衣襟让冰岚看,冰岚红著脸瞅了一下,脸刷的又白了。易不凡这才说:“这就是浦晟煜的那堆老婆干的事!!” “他老婆争风吃醋找到我头上了,如果不是翠儿和香桃,我这会儿怕是已经死无全尸了!!”易不凡提起这事恨得还牙痒痒,对冰岚说:“冰岚,你可别跟我一样,你身边连个能保护你的人都没有,等浦晟瑞娶了老婆,你就是死路一条!!” 易不凡用血与泪的事实向冰岚控诉,冰岚看看浦晟瑞,再看看易不凡。浦晟瑞急的想申辩,可是他又能说什麽,他也是在皇宫中长大的,皇宫中的那些争斗他从小看著长大的。所以他能肯定,易不凡没有说谎。浦晟瑞在那边急的跺脚,冰岚看著易不凡半裸的身体,以及被包扎好的伤口,疑惑的问道:“皇上没管吗?是那些女人把你赶出来的?” “他,他管了……”易不凡的眼神游移不定,翠儿和香桃俩从头到尾愣是没吭一声,此时还在一旁看著,热闹。易不凡则是在发现这一点的冰岚,用迫切的眼神下说了实话,说:“他把那些女人都赶出宫了……” “连同你一起??”冰岚继续追问,他说他怎麽觉得奇怪,他现在终於明白是为什麽了。奇怪的是翠儿和香桃的表情,还有易不凡,易不凡摆出的是一幅苦大仇深的表情,而不是被人遗弃的伤切。翠儿和香桃俩一开始进来的时候,那表情是非常的无奈,到现在俩个倒是跑一旁偷笑了。 “恩,他把那些女人赶走後又赶我来著,你看,我身上的东西都给他了,就留下衣服遮体!”易不凡煞有其事的点头,越说越气,好像真的一样。冰岚用眼角偷偷看著翠儿和香桃,发现那俩丫头搂在一起,身体一起一伏的,好像在哭。不仔细看的话,根本就看不出来那俩丫头是笑的发颤!! “哦──他就这麽小气?还准备扒光了你的衣服赶出门??”冰岚觉得里面有猫腻,虽然他对浦晟煜不甚了解,可是从易不凡平素的表现就能看出来,浦晟煜很宠他。不宠的话,易不凡的胆子又岂会越来越大,谁都敢整!!冰岚眼珠一转,问易不凡说:“是不是你被人打过之後,又跑去报复,弄得不像话才被赶出来的。” “我没有!”易不凡就像猫被抓了尾巴一样,差点跳起来。他这一喊,浦晟瑞和冰岚俩都明白了,肯定是做了什麽。在冰岚质疑的目光下,易不凡低头说:“那群女人差点弄死我,我就算报复也没错吧,再说,我又伤害她们,只是烧了她们住的地方而已……” 只是烧了她们住的地方,还而已!!!浦晟瑞算是逮著机会了,指著易不凡大声的嘲笑说:“你知不知道放火烧皇宫是重罪,皇兄仅仅只赶你出宫,已经够轻的了!!” “你不但不思悔过还跑我这里来挑拨离间,我看你是不明白你现在的身份吧!!”浦晟瑞得意了,没有他皇兄的庇护,他又怎麽可能怕易不凡呢!! “我什麽身份!!”易不凡愤怒的瞪向浦晟瑞,他的怨气,他的恨意全冲著浦晟瑞来了,对浦晟瑞吼道:“是呀,我算什麽东西,我啥玩意儿都不是!!可你别忘了,冰岚跟我是一样的,你今天能够嘲笑我,改天被你嘲笑的就是冰岚!!” 这个主儿死也不忘抓冰岚一起,谁让浦晟瑞还在意冰岚呢。浦晟瑞被易不凡吼得不敢吱声了,他也挺怨恨的,明明易不凡没靠山,他为什麽还制不住易不凡呢。浦晟瑞像小媳妇一样瞅著冰岚,那个委屈呀。易不凡天生就是克他的,还偏偏总是有靠山,之前是他哥,现在是冰岚。而他目前最重要的,就是冰岚千万别受易不凡的鼓动,离开他。 “冰岚,我不会,我指天发誓,我绝对不会如易不凡说的那样对待你的。”浦晟瑞连发誓这一招都用上了,按理说,冰岚应该信他了吧。可惜,还有个易不凡,易不凡冷冷的嘲讽说:“男人在柔情蜜意的时候都会说好话,什麽好听说什麽。所谓的发誓,明面上一句,暗地里还有一句。等有新欢的时候,誓言管他妈的鬼用!!!” 浦晟煜连句好听的都没给他,更别说什麽发誓诅咒之类的了。易不凡自己不好过,也绝对不会让别人好过的。开始跟冰岚讲老前辈凄惨的爱情故事,比如说,杜十娘。妓女出身的杜十娘遇见了李公子,两情相悦的时候,杜十娘放弃多少名流公子,只爱那位李公子,而李公子荡尽家产为杜十娘赎身,那时候山盟海誓愿终身相守。 可是呢,没多久李公子就腻了杜十娘,然後,把人给卖了,才卖了千金!!!易不凡说这话的时候是咬著牙,忿忿不平,他不平的是,浦晟煜连百金都没出。谁知道杜十娘打开一个随身的匣子,里面的珠宝至少万金以上。杜十娘伤心欲绝的把珠宝散落到河里,然後自己也跳河了。让那个混蛋李公子人财两空,活该!! “冰岚,你知道我为什麽老想著钱吗,就因为他们这种有钱的人靠不住。至少到最後咱也跟杜十娘一样,有傲气有骨气,拿钱砸死他们!!”易不凡贪财,却不说他自己贪财,还非得找理由。冰岚听得咋舌,也很倾佩那位杜十娘,敢爱敢恨,到绝情的时候丝毫不示弱。 “人间奇女子。”冰岚赞叹。对於易不凡讲述的这个添油加醋,绝对凄惨悲伤的故事,连浦晟瑞都想破口大骂那个什麽李公子。但是浦晟瑞更明白易不凡讲这故事是什麽意思,连忙绕到冰岚跟前,说:“冰岚,本王绝对不会落魄到用你换钱的份上的!!” 言下之意,就是让冰岚别担心,他不会像李公子一样做那种事。易不凡阴阴的插嘴说:“是呀,王爷不会落魄到卖男宠的份儿,王爷家财万贯,只有买成堆成堆的人困在家里玩弄。哦,我怎麽忘了,其实王爷连钱都不用花,人家会送。” “翠儿,你别嫌我揭你的痛处,我记得你哥哥就是被人送给王爷,然後弄得半死不活的。”易不凡这个祸害,挑拨起冰岚对浦晟瑞不满,他还不够,又顺便连翠儿都拉过来。翠儿的脸色那个黑呀,幸亏文之幼不在,要不,真的气死!! “公子,您这话别再乱说,我哥哥好不容易过几天安稳日子,总算是忘了王爷施加的诸多伤害。您如果在他面前这麽一提的话,您是觉得我哥哥活的时间太长了吧。”生气归生气,翠儿也明白易不凡不会当著文之幼说这种话的。但是她的口气绝对不好,眼神如两把利刃狠狠的瞪向浦晟瑞。 浦晟瑞根本就不知道跟在易不凡身旁的那个丫头,跟他竟然还有这麽个瓜葛,连冰岚都不知道。不过冰岚多聪明的一个人,立刻想到他们说的是谁了,惊喜的问翠儿说:“你哥哥莫非是文公子?他还好吗?很久都没有见到他了。” “托公子的福,现在还活著。”翠儿没好气的回冰岚,眼睛却看著易不凡。易不凡脑袋一扭,他什麽都不知道,他什麽都没说。冰岚看到易不凡这样,心里笑坏了,这煽风点火别最後把他自己也点著了,犯了众怒可不好。但是看到翠儿更觉得亲切,那个时候,冰岚也曾受到过文之幼的照顾。 易不凡带走文之幼的时候,是他自己要留下的。冰岚想到此处有些伤感,幽幽的说:“如果,当初我也同文公子一起离开,大概就不一样了吧。” “可能吧,至少我哥哥现在有人养著有人管,而且那人在我哥哥为难的时候没有放弃,在我哥哥被人玩弄之後也没有嫌弃!!这样的人,世上可真难碰到。”翠儿带著气,说话中自然不会帮浦晟瑞。她这麽一说,冰岚的脸色就更不好了。浦晟瑞急的,满头冒汗。 “冰岚,冰岚,我,我以前是不好,可我都改了,你也知道的,我现在只有你一个。”浦晟瑞都不知道他该如何撇清了,为什麽几个月前的帐现在还要算一算。浦晟瑞好歹是天之骄子,他几时有这麽低声下气的求一个人,那人还是个卑贱的男宠,浦晟瑞顿时陷入沈思中。 “王爷,王爷?”冰岚看到浦晟瑞发呆,连忙叫他几声,浦晟瑞回过神看著冰岚,他一瞬间怎麽会有那种想法,他的冰岚是不同的。如果不是易不凡,他的冰岚根本不会反抗他,一个小小的男宠也敢压在他头上!推开易不凡,将冰岚拉到怀里,说:“冰岚,好好的待在我身边,我不会亏待你的。” “哼,你所谓的不亏待是什麽,有吃有穿!”易不凡没有察觉到浦晟瑞身上的气息变化,继续找事。冰岚隐隐觉得不安,连忙出声对易不凡说:“易公子,你也累了,我让人给你准备房间休息吧。” “易不凡,你知趣的就老老实实的给我待著,现在没我皇兄在你身後,你什麽都不算!!也别总想著挑拨我和冰岚之间,我今生今世只要冰岚一个人,而冰岚也只是我一个人的!!”浦晟瑞算是想明白了,他,对冰岚的感情不仅仅是喜欢,也不仅仅是独占。他把冰岚当做他此生的唯一,所以才会那麽在乎。 “我算什麽!”易不凡彻底炸毛了,想继续在冰岚耳边吹风,可惜冰岚被浦晟瑞的那句话给哄著了,脸上绯红一片,羞涩的靠著浦晟瑞,根本看不见易不凡。这招真狠,易不凡气得只能瞪浦晟瑞,他还能做什麽,他什麽都做不了。可浦晟瑞不放过他,嘲讽的说:“你什麽东西都不是,如果我不收留你,你也只能沦落街头。” “哦,你还有这副样貌在,可以回欢馆卖身,想必还是有不少人愿意出钱买你的。”浦晟瑞可算逮著报复的机会了,在他怀里的冰岚听著话音不对,想帮易不凡,却被浦晟瑞搂的紧紧的,不让他出声。浦晟瑞低头亲吻下冰岚的额头,对易不凡说:“如果你聪明的话,就应该讨好本王,本王还是会给你一口饭吃的!!” 49 浦晟瑞笑的既阴险又猖狂,他现在是农奴大翻身,当家做主人了。在他怀里的冰岚叹息,果然被欺压狠了,连理智都没了。笨蛋,等著易不凡以後报复吧!冰岚可不觉得浦晟煜就这麽不要易不凡了,而且他打心里也不希望会是这样的。 “你,你当我是要饭的!!”易不凡觉得屈辱,他从来没被人这样看不起过。即便是被人嘲笑为男宠,以色侍君,骂他,害他,他只当那些人羡慕他,嫉妒他。可浦晟瑞的话让他愤怒,可是气过了之後他又能做什麽,放火烧王府?没有福公公,没有浦晟煜,他什麽都做不了。 现实是残酷的,人情是淡漠的。这回连冰岚都不帮他了,易不凡属於没什麽本事,脾气傻大的人。当然他的脾气一半是浦晟煜惯出来的。浦晟瑞很得意的叫来下人,当著易不凡面说:“我记得後院柴房旁边还空著间屋子,不如就给易公子住了。” 小人得志,浦晟瑞是此中的典范,落井下石,他下的不太是地方。易不凡哪能受这种气,当下狠狠踹倒屋内的桌椅,横横出门,顺便把门狠狠的摔上,也不管香桃和翠儿俩还在里面。直接朝王府大门走去,他才不会留在这里受气!! 易不凡不顾王府中下人的侧目,冲出王府,出了门才停下。望著前方,他根本就不知道要去哪儿。真如浦晟瑞说的,回去当什麽小倌儿?呸,他才不干呢,跟浦晟煜一个上床就够了,他到现在还没明白他已经陷进去了。易不凡很苦恼,他在这个世界上认识的人不多,大部分都与浦晟煜有关。没了浦晟煜,他真的什麽都不是! “公子,公子你等等我们呀。”香桃和翠儿两个连忙追过来,易不凡转头看著她们俩,露出一个非常难看的笑容,说:“翠儿,你去找你哥哥吧,香桃你也回相府吧。现在跟著我只有吃苦的份,我没必要连累你们。” “公子,你气糊涂了?”香桃伸出手想摸易不凡的脑袋,易不凡一把拨开,把头别过去,他不想让香桃她们看到自己哭的样子,说:“你们走吧,我现在什麽都没了,也养不起你们,跟著我没一点好处。” “公子,你把香桃当什麽人了!”香桃一听这话不乐意了,她跟著易不凡难道就是因为易不凡身後有个靠山吗!!在她看来易不凡是她的主子,无论是受宠还是落魄,她都拿易不凡当主子看。如今主子受气脾气不好,她忍了,说:“公子您别想不开,您是香桃的公子,无论你是什麽样的。” “您没银子没事,香桃可以去做工养您,您何必跟自己过不去。”香桃只能好言好语的劝易不凡,气大伤身。翠儿捂著嘴偷笑,她从一出宫就知道有人跟在她们身後,怕是暗中保护她们的。那还能有谁,不用想都知道,再说了,易不凡是自己跑出来了,宫里的那位绝对没有说过赶这个字。只派人跟著她们,怕是担心易不凡出事,但是又不好意思自己出面。 “要不这样,公子您先去我哥哥那儿住几天,我哥哥可不会狗眼看人低。”翠儿对浦晟瑞没一点好感,说话中自然不会客气。香桃立即附庸说:“公子,您还可以跟我去相府,我不信相爷不收留您。” “相府……”易不凡想到那位慈祥的老夫人,他这次复活後还没去探望过他们。一是有点胆怯,怕那两位老人当他是妖怪,二则是,他毕竟用过人家女儿的身体,然後自杀了。两位老人嘴上不说,可是提起来的时候还是有些伤感的。 “我不去。”把小脑袋摇的跟拨浪鼓一样,坚决不去,他受宠的时候,他去敢横著走,他现在落魄了,他横不起来了。易不凡又郁闷了,他现在是没了腿的螃蟹,任人欺负的主儿。看到易不凡如此消沈,香桃和翠儿两个劝也不是,不劝也不是。 “公子,我们好歹也得先找个住的地方吧,天都黑成这样了。”香桃看看天色,早就黑透了,她们出宫的时候刚入夜,这会儿怕是一般人家的都已经休息了。摸摸肚子,香桃觉得她饿了。在皇宫里还没等用膳,易不凡就气哼哼的跑出来了,到王府,人家刚吃过,易不凡又急著斗气,根本没想到他还没吃。 “我……”易不凡看到香桃捂著肚子,顿时也觉得饿了,可他拉不下脸说。他能怎麽办,低下头小声说:“我们去春素楼吧,讨口饭总是有的……” 花娘是浦晟煜的师父,还是跟浦晟煜有关。易不凡那个难受,他到底该怎麽办。眼泪像小金豆一样扑扑的落下来,他没钱,他一文钱也没有,早知道就不把那些饰品扔给浦晟煜了。他还被浦晟瑞给赶出来,还被嘲笑了一顿。他光想著自己现在挺可怜的,就不想是他先招惹浦晟瑞的。如果他不是因为自己心情不好,去挑拨冰岚,浦晟瑞哪可能赶他,不看僧面还看佛面呢。 “哎呦,我的公子呀,您这麽冷的天站外面做什麽。”无所不能的福公公露面了,从马车上跳下来,对香桃和翠儿说:“你们两个丫头还不赶紧扶你们公子上车,老奴知道你们还没吃,特意让宫里的人烧了几道菜,趁热先垫下。” 福公公怎麽就这麽凑巧出现呢,浦晟煜太了解易不凡了,也知道自己家弟弟是块什麽料。听到下面禀报说易不凡在王府内大吵大闹,就知道麻烦了。有他护著易不凡的时候,浦晟瑞绝对不敢对易不凡做什麽。但是,以他对易不凡的了解,易不凡肯定会在浦晟瑞面前说自己的不好,更甚者能说出已经恩断义绝的话。 浦晟瑞那个没脑袋的人肯定会相信,然後直接报复易不凡,好点的,赶出王府。不好的,大概……反正不是好事。浦晟煜也很纠结,是让易不凡吃吃苦头呢,还是说他过去帮易不凡撑腰?他正考虑呢,下边的人又传信了,说不好了,王爷好像动怒了。 这才赶紧派福公公来看看易不凡,让福公公来探口风,如果易不凡想回皇宫,那就带回来。不想立刻回来的话,就给银子在外面住几天,跑够了再回来,这是浦晟煜能做出的最大让步了。 易不凡浑浑噩噩的坐上马车,福公公取出食盒打开,里面的几道菜都是易不凡爱吃的。从温度上来看,有段时间了,绝对不是刚做出来的。易不凡低著小脑袋跟木头人一样,香桃喂一口,他吃一口。福公公看易不凡这样,就知道受委屈了。他家主子可从来没让这个宝贝疙瘩受过一点委屈,结果可好,非跑出来受气。 “公子,您还是跟老奴回宫吧,何必跟皇上怄气呢,他拉不下脸来接您回去。跟老奴说了,一切看您意思。你要是想在外面住几天,老奴这里有银两,什麽时候您不生气了,你再回去。如果您现在就回去,老奴这车都给您预备好了。回去之後,皇上绝对不会提这事儿的,公子您大可放心,皇宫里没人会给您脸色看的。”福公公都话说到这份上了,明里暗里都告诉易不凡,浦晟煜有多麽的宠他,宠到能忍受他无理取闹的份上。 “我……回宫……”易不凡妥协了,不是他极端,绝对不是他极端,而是他发现,他真的一无是处。别说在这个陌生的世界中生存了,就是在他那个世界,他一文钱没有,就别想谈什麽生存!想革命没问题,得有资本!!!现实,是非常残酷的。 “不过,你把香桃和翠儿都送走吧,我就不带她们进宫了。”易不凡消沈的窝在马车上,看著福公公。福公公愣了,翠儿和香桃俩也摸不著头脑,为什麽要把她们俩送走。香桃当时就不乐意了,对易不凡说:“公子,您是嫌香桃累赘吗?您不想回宫的话,香桃和翠儿姐姐会陪著您的,您也跟自个赌气呀。” “香桃,你本来就不是皇宫里的人,你要麽回相府,要麽跟翠儿去她家。”易不凡哀伤的望著翠儿,说:“我不想你们再被我连累,翠儿,你比香桃大,是她的姐姐,好好照顾她。” 易不凡的态度过於沈重,让翠儿心中有种异样的感觉,她们公子不至於被浦晟瑞几句话就打击成这样吧。翠儿暗地猜测,香桃可就忍不住了,眼泪落下来了,抓住易不凡的手说:“公子,香桃不走,香桃要伺候您,有香桃在,好歹也能帮公子挨两下呀。” 这都什麽跟什麽,福公公已经被他们彻底给弄迷糊了,只是回宫又不是让他们去刑场,怎麽跟生死离别似地。难道是误会他家主子的意思吗?福公公只好劝易不凡说:“公子,皇上他没生您的气,自然也不会责怪两位姑娘了,您没必要赶两位姑娘走。” “他,不生气。”易不凡痴痴的喃喃著,那神情有些恍惚,说:“他不气,可不代表别人就容忍我,我有他护著,还多次被人寻事。万一那些人的火转到香桃和翠儿身上,这就成了我的孽。” “福公公,您在宫里多年,您不比我还清楚。求您了,把翠儿和香桃送走吧,我不想害她们。”易不凡的这番示弱真把福公公给吓坏了,自打他看到易不凡,易不凡就没这样过。易不凡是猖狂任性,还有点胡作非为的。易不凡绝对是胆大包天的,因为他不怕死,一旦连死都不怕了,这世界上就没什麽好怕的。 可如今的易不凡简直像换了个人一样,弄的福公公都想知道,他在王府里到底受了什麽委屈,变成这样。福公公那个迷糊著,翠儿突然明白了,拉著香桃对易不凡说:“公子,既然您不想连累我们,那我们就不随您进宫了,您自己多保重。” 翠儿想偏了,她是想到易不凡可以死而复生,以为易不凡打算回宫去死去,这样的话,她们俩在宫里就不一定好出来了。香桃也想到这一点,连忙说:“公子,那我们就不跟你回宫了,您可千万要记得照顾自己。” 这会儿上福公公已经在考虑要不要像第一次见到易不凡一样,把他绑起来,嘴巴也堵上,免得他寻死。易不凡这个异能,好,是好,可惜有时候让人头疼呀。等翠儿和香桃下了马车,福公公特意找人护送,其实是监视。他可不想易不凡死遁,浦晟煜砍他脑袋,拿住香桃和翠儿,对易不凡也是个威胁。 “公子,您受什麽委屈尽管跟老奴讲,老奴豁出命也会帮您讨个公道回来的,您千万别想不开。”福公公开始苦口婆心的劝易不凡,易不凡瞟他一眼,把头歪靠在马车上,人也缩成一团,看著那麽的让人心酸。福公公更心惊了,千万别出事呀。 提心吊胆的把易不凡送回宫,易不凡鲜少有如此安静的时候,乖巧的跟在福公公身後,进了寝宫。这会上天都快亮了,浦晟煜一夜没睡就等著易不凡。看到易不凡回来,他还在想是开口跟易不凡说话呢,还是干脆就不理得了。谁知道易不凡走到他面前,小声的说:“我错了,您不要跟我一般见识……” “凡……”浦晟煜有吃惊的,易不凡什麽时候认过错,明知道错也不会说自己错的人,居然跟他知道错了。令他吃惊的还在後面,易不凡竟然转身走到床榻旁边,将被子撩起来,这才扭过头对他说:“您累了吧,我侍候您休息。” (第二部) 050-052    50   易不凡什麽时候侍候过人!!!一般他说要伺候人的时候,不是准备使坏,那就是刚使过坏,等著他收後呢。但是现在,不一样,易不凡即便做了坏事,那也是趾高气昂的,哪像现在这样,低著头畏畏缩缩的。浦晟煜根本就不知道发生了什麽事,他只能找福公公问个明白。      这还不能当面问,浦晟煜递给福公公一个眼色,示意,出去,准备问话。然後尽量把声音放得柔和,对易不凡说:“凡,你先睡,我一会要去上早朝。”      “我伺候您更衣。”易不凡说完站那儿了,他哪知道浦晟煜的衣服都放什麽地方呀。习惯的想喊香桃,脑袋一转,身後没人。香桃和翠儿才被他赶走,易不凡睁大眼睛,努力不让眼泪流出来。浦晟煜看出不对劲了,少了俩人,虽然他平常也觉得那俩人挺碍眼的,但是那俩丫头却真把易不凡当主子看,连他都不放在眼里。      “翠儿和香桃呢?出事了??”浦晟煜说完这句话後,易不凡的脸色大变,慌忙跑到浦晟煜跟前,扯著浦晟煜的衣服对他说:“跟她们没关系,您放了她们吧,您想罚我还打我,我都认了。可她们俩是无辜的,只是受我的连累。”      不对劲,太不对劲了,这到底谁跟易不凡说了什麽。怎麽会认为他要罚易不凡,还有那俩丫头呢?而且,易不凡除了生气跟他闹脾气的时候,哪对他称呼过您呀!!浦晟煜只好把易不凡搂在怀里,哄。说:“凡,你别急,我不会罚她们的,只是没看到她们有些奇怪而已。”      “您不怪罪她们?那我呢……”易不凡把脑袋藏在浦晟煜怀里,声音细细的,柔柔的,显得人那麽脆弱。浦晟煜觉得脑袋都大了,易不凡到底受什麽刺激了。可他又不敢质问易不凡,只能继续安慰,说:“没事,我怎麽会怪你,你安心的睡一会,睡醒了什麽事都没了。”      浦晟煜便哄著易不凡,边把人抱上床,盖上被子,轻轻拍打易不凡的後背。好,简直一个哄孩子。可惜易不凡像受惊的小动物一样,不安稳。不时的问问浦晟煜真的不怪罪他和香桃她们?得到肯定的答复後,老实一会儿,然後再问同样的问题。      就这样倒腾几十次,易不凡终於睡著了。浦晟煜连忙把福公公拉出去,问道:“究竟什麽回事,他怎麽这麽反常?你对他说什麽了??还是他遇到什麽事了???也不对呀,他是属横,油盐不进,怎麽就这样了!!”      “老奴也不知道,老奴去的时候公子已经在王府外面了。”福公公愁呀,他比浦晟煜还纳闷,好好的一个人出门没多长时间就变性了,到底是受什麽刺激??福公公苦著脸对浦晟煜说:“您可不知道,我本来以为还要好好劝公子一番,结果他一句反驳的都没有就跟奴才上车了。”      “哎呦,上车後公子那脸色别提多难看了,保不准是受什麽气,或者……奴才也不知道发生事了,反正公子让香桃和翠儿那俩丫头别跟著他了,看公子那样子,别提多可怜。说是怕两个小丫头跟著他受苦,我开始以为公子他……他准备……”福公公用手做了个抹脖子的动作,浦晟煜的脸刷的白了。      “皇上您别急,我看现在这样公子好像没打算死。”福公公连忙拉著浦晟煜,说:“以平常老奴的观察,公子那性格不会服软,逼急了肯定直接死您面前气死您,而不会低声下气的讨好您。老奴想,是不是在王府……”      福公公说话故意留一半,浦晟煜也明白他意思,大概是在王府受什麽刺激了。以福公公的身份,不可能去问浦晟瑞,只有他可以!!浦晟瑞究竟做了什麽,能让无法无天的易不凡变成这个样子!!!浦晟煜准备等早朝完毕,找浦晟瑞好好,谈谈。      没人知道易不凡这一觉睡的有多香,睡到中午用膳,还能说睡的不好吗!易不凡睁开眼睛後先是躺床上发呆,双眼盯著房顶,看一会儿,清醒了。默默的爬起身,还光著呢。头天的衣服被宫女收拾起来了,该换的也没有给他准备好。他也不打算叫人,就这麽裹著被子窝在床上。      宫女太监们都在殿外侯著呢,没人叫肯定不会进来。谁知道易不凡没睡醒的时候脾气大,连皇帝都招架不住,哪有人敢没事进老惹他。寝殿内很安静,易不凡的肚子也在咕咕叫,头天晚上就没吃。那时候是气饱了,也不觉得饿,现在呢?饿了。      易不凡在寝殿里等浦晟煜,浦晟煜可没他这麽悠闲,要应付一大堆臣子们。头天赶走的那些嫔妃们的父兄亲戚,只要在朝中为官的,全过来声讨浦晟煜。质问浦晟煜为什麽要为了一个男宠而遣散後宫,不顾祖宗的规矩。浦晟煜还好点,早有准备,让福公公把那些被赶走的妃子平素在宫里的所作所为告知那些大臣。      後宫中阴谋诡计绝对不少,没有哪个人是干净的,这些大家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没谁去真计较。谁都知道想在後宫中生存下来,不算计别人,那就等著别人算计自己吧。这种事就要看手段了,手段高明的,让人找不出破绽,自然也无法怪罪。      显然,浦晟煜的那些妃子们手段都不怎麽样,全让浦晟煜捏住把柄了。至於那些把柄是真是假,浦晟煜说,是真的,那就是真的。那些大臣们看到浦晟煜让福公公拿出那些所谓的证据,就明白浦晟煜是真打算清理後宫的,那个男宠也不过是个借口。      明面上是清理後宫,实则是清除他们这些臣子的一部分势力。不少人想到前段时间浦晟煜整顿朝纲的事,那时候就杀了不少人,这会儿怕是又准备铲除异己了吧。有聪明的,闭上嘴巴,不吭声。有不长眼也没长脑袋的,还拼命的要维护自己的女儿或妹妹什麽的。      浦晟煜做的够绝,不是想维护自己的权利吗,那就下个更狠的!让福公公给那些人一人一叠文书,自己看吧。在朝为官没有几个是清白的,或多或少都有点贪污舞弊,要麽是自己,要麽是自己家亲戚,总有不成器的。浦晟煜让他们看的就是各个地方上书告状的,要麽就是贪污和徇私的证据。      这下,全老实了。当然,还有些侥幸,有些他们干过的,这纸上没有。浦晟煜哪可能把底牌全亮出来,这次无非是给他们个警告而且,顺便吓吓那些人。朝堂上不可能都忠臣,都是清官,都为别人活著不考虑自己,没私心,那是不可能的。只要不做的太过分,他也不会怎麽管的。      本来浦晟煜还不想太吓唬那些人,但是他急著下朝去找浦晟瑞问问易不凡到底怎麽回事,结果被纠缠不清,怒了。他这一吓唬,那些人都心惊胆颤的有些自危,当然也不敢继续找事了。有些人不敢找事了,不代表全部都不敢找事。项老丞相出列,对浦晟煜说:“皇上,老臣认为您这样做,不妥!”      “您不能凭一己之言便妄自定罪,更何况将妃子赶出宫於皇家体统不容!!”老丞相是明著找事的,他气呀,他认得干儿子才没死几天,这皇帝就又有新欢了,而且还为了新欢清除後宫。他那个宝贝干儿子都没这待遇,还被人给害死了。老丞相咽不下这口气,反正他老了,也没个人送终,万事不怕!!      “老臣认为,後宫祸乱之根源乃缘由本不该出现在後宫之人,自古以来後宫从无男子。更何况老臣听说那名男子胆大妄为,甚至防火烧宫,皇上您既然治罪怎麽能厚此薄彼!!”老丞相这是铁了心了,绝对不让浦晟煜好过。他宝贝干儿子死了,他也不能让别人就这麽爽快的代替。      “这……老爱卿,朕念你年龄大了,人也糊涂了,还是回家休息吧。”浦晟煜那个叫郁闷,老丞相掺和什麽呀,他急著去问浦晟瑞,然後回去哄易不凡呢。老丞相可不管那麽多,就是不让步,对浦晟煜说:“老臣在朝三十余载,三朝为臣,经历过……”      项老丞相先讲述下他的人生历程,再说他的功勋,把这些都摆出来了,就该教训人了。浦晟煜苦著脸耐著性子,听吧,他不能把老丞相怎麽样。这是少有的清官,他没找到一点把柄,连老丞相家的亲戚都没有为非作歹的。再说他也明白老丞相为什麽找他的事,不就因为易不凡到现在都没告诉老丞相他活过来了。浦晟煜听著老丞相的唠叨,心里想著是不是应该找香桃,让香桃去跟老丞相谈谈?      这方法目前是行不通,首先得把易不凡给搞定。易不凡是不是该醒了?不会再头天晚上一样吧。他觉得他受不了那样的易不凡,真的受不了,浦晟煜扶著脑袋叹息。老丞相还以为他在反省呢,说的更欢了。      虽然到最後浦晟煜也没妥协,不过老丞相倒是心满意足,他借故明里暗里骂了浦晟煜不少次,他舒服了。其实浦晟煜是一句话都没听进去,光想著易不凡了。好不容易散朝,浦晟煜赶忙叫人去把浦晟瑞给叫来,他在书房等著。他等人的这个空,萧书羽来了。      “你疯了,怎麽这时候动那些人,就不怕他们打乱你的计划!”萧书羽很不客气的说浦晟煜,更别说什麽君臣之分了。反正这屋里除了他们俩,就只剩下福公公一个人。浦晟煜望著萧书羽,并不在意萧书羽的态度,平静的说:“留著那些女人在宫里麻烦。”      “麻烦,你以为赶走了一批就没人再给你送了吗!他们怎麽可能放弃在宫中的势力,今天你压下来了,明天你还接著赶吗!!”萧书羽就纳闷了,浦晟煜怎麽会这麽反常,宫里的那些女人很多都代表一方势力。以前浦晟煜都是随她们闹腾,狗咬狗,怎麽就突然全赶出宫了呢?      “你别告诉我你是为了那个易不凡,听说他在宫里放火了?”萧书羽总算说到点子上了,浦晟煜抬头看看他,说:“恩,放火了,然後还离宫出走了。”      提起这事浦晟煜头都大,他到现在都没明白易不凡为什麽会生气。不过他更想知道易不凡在永安王府遇到了什麽,居然回宫跟他低头。这不是易不凡的性格。萧书羽迷糊了,问道:“离宫出走?你要说他待罪潜逃我还明白点,他放了火还闹气??”      “莫非是被那群女人欺负了?所以把气撒你头上,呵,他脾气挺大的。”萧书羽皮笑肉不笑的看著浦晟煜,他不信浦晟煜就怎麽放任易不凡跟自己闹小性子。这时候浦晟瑞来了,推门看好听到萧书羽的话,大笑著说:“书羽,你说的是不是易不凡,他昨天被皇兄赶出宫,然後跑到我那儿了。”      “你们是不知道他有多可恨,都被赶出来了,还跑到我府里耀武扬威,我不吃他那套!以前有皇兄护著他,我才给他脸的,他还以为他是谁呢!!”浦晟瑞这个二愣子光顾著得意,根本就没看到浦晟煜的脸色快到乌黑!亮的份上了。浦晟瑞笑的眼睛都眯成一条缝,对浦晟煜说:“他看我不怕他,就煽动冰岚,说什麽有个女人被抛弃了,然後拿钱砸抛弃她的人。”      “还说他攒钱就是为了将来皇兄不要他的时候狠狠的砸,可惜,就现在这样,我看他大概在要饭吧。”浦晟瑞挺乐的,易不凡从他府里跑出去,他以为身无分文的易不凡该头疼了,没几天就会回去求他。他倒是不知道易不凡早被福公公给接回宫了,如果他要知道的话,现在也不敢当著浦晟煜的面这麽说了。      “哦,他为什麽会去要饭呢?”浦晟煜不紧不慢的问浦晟瑞,浦晟瑞还没察觉到暴风雨将要来临,说:“我开始还被他的话唬得一蒙一蒙的,後来想到,没了皇兄撑腰他什麽都不算。那样我怎麽可能还让他骑在我头上,你们是不知道,我说让他去柴房睡的时候,他那个脸色,真够难看的。”      没有任何危机感的浦晟瑞,大笑,他很得意,积压已久的怨气总算是发泄出来了。萧书羽倒是看到浦晟煜的脸色非常的难看,连忙岔开话题问浦晟瑞说:“你来皇宫不是为了炫耀吧,有别的事吗?”      “啊,我都忘了正事了。皇兄,我要娶冰岚,当正妃。”浦晟瑞娶妾不需要浦晟煜批准,但是他为了跟易不凡怄一口气,所以不管有多难,他都要把冰岚立为正妃!浦晟煜冷笑,笑的那个阴凉,寒风阵阵,说:“不,准!!”         51      他算听明白了,浦晟瑞以为他不要易不凡,所以就狠狠的嘲讽易不凡。难怪易不凡会突然反常,被刺激的。他一直疼著宠著的人能让别人欺负吗!!这边浦晟瑞听到浦晟煜说不准,傻了,问浦晟煜说:“哥,为什麽不准?我还以为你会帮我呢。”      他到底从哪里看出浦晟煜会答应并且帮他!!连萧书羽都看出浦晟煜神色不对了,浦晟瑞还在很白痴的问浦晟煜。浦晟煜瞅眼浦晟瑞淡淡的说:“你纳妾我不管,但是娶一个男娼当正妃,不可能!”      “冰岚不是男娼!!”浦晟瑞哪容得别人说冰岚一句不好,当即吼回去。浦晟煜冷笑说:“哦,他不是娼妓出身吗!他难道不是你府上的男宠吗!!恐怕他现在的贱籍吧!!!这样的人为你的正妃,我若允了,岂不让人笑话!!!”      “他……”浦晟瑞被说得一点反驳的余力都没,他嘴上说喜欢冰岚,可是他没为冰岚做过一点实事。浦晟煜不说,他都忘了冰岚至今没有脱离娼籍。冰岚是下属官员送给他的,冰岚出身不好,易不凡的出身也好不到哪去,虽然复活了,可是也是娼籍,他这会儿想到易不凡了。      易不凡是谁呀,浦晟煜的男宠,如果不是上次死的太快,估计已经被立後了。浦晟瑞想到这儿觉得怪怪的,既然浦晟煜都打算把易不凡娶回家,怎麽又赶人走了呢,他想不明白。      不过为了他自己,他打算试试,对浦晟煜说:“你以前不也打算立身为男子的易不凡为後吗,哼,他出身就好了吗,同样是娼籍出身,还不如我家冰岚乖巧懂事。你现在讨厌那个姓易的,干嘛要牵连到我呀,我要娶冰岚,永不抛弃!”      这是典型的老虎嘴上拔毛,萧书羽就想不明白了,听浦晟瑞的口气,易不凡好像被浦晟煜给赶出宫,不得宠了。但是,他从朝堂上听来的,以及浦晟煜自己说的,易不凡是怄气出走。现在看来,怄气出走的那位,大概是在浦晟瑞府上,又受了气了。      受气!萧书羽猛然惊觉,为什麽浦晟煜要难为浦晟瑞,感情是因为易不凡呀。萧书羽可以肯定的是,易不凡绝对不会像浦晟瑞说的那样,去要饭了,估计早回宫跟浦晟煜发脾气呢。他倒是真猜对一半,易不凡是在皇宫里。可惜,从头到尾,没发过一点脾气。      这平常脾气大的,性格不好的人,突然忍气吞声,低声下气,绝对比他发脾气来的更狠。这点,现在还没人察觉到,所以也没人发现危机的所在。萧书羽这边担心易不凡在浦晟煜耳边吹风,好整治浦晟瑞。那头浦晟瑞的话把浦晟煜给激怒了。      跑他这里来立什麽贞洁牌坊呀,不是喜欢那个冰岚嘛,为了娶冰岚不惜诋毁和耻笑他家易不凡!还害得他家易不凡反常,他会让浦晟瑞好过吗,不会。浦晟煜一脸的阴森,对旁边侯著的福公公说:“福安,既然永安王如此举荐那位冰岚公子,不如把他接进宫吧,让朕好好看看是什麽样的人使朕的皇弟这般痴迷,看朕会不会也迷恋上这个在你口中温柔体贴善解人意的男娼!”      举荐,接进宫!!浦晟瑞傻了,他只是想让冰岚当他的王妃,可没举荐给浦晟煜,接进宫干嘛!!浦晟瑞急了,连浦晟煜屡次说冰岚是男娼的事都不管了,对浦晟煜说:“你要见冰岚去我府上看就成了,何必弄进宫来。”      “去你府上,就他一个小小的娼妓,也配朕去看他!!”浦晟煜一脸的嘲讽,不过他变脸变的很快,转为平静後,对浦晟瑞说:“凡好像很喜欢那个小男宠,你不如割爱送到皇宫跟凡做伴吧,也省的在你身边生事。”      送到皇宫跟谁做伴!!凡,易不凡!!!浦晟瑞瞪大眼睛,不是被赶出宫了吗,怎麽又回来了。浦晟瑞觉得自己的耳朵大概有问题了,不可置信的问浦晟煜说:“易不凡?他怎麽回来了??”      “难道是跑回来哭著求你别不要他。”浦晟瑞说这话的时候他自己都不信,就易不凡那麽坏的脾气,明明要什麽没什麽,架子还挺大。怎麽可能会回来求浦晟煜,浦晟瑞有点不信,不过转念一想,坏了。易不凡回宫了,那是不是说他又该倒霉了。      “皇兄,好马不吃回头草,他敢跟你闹脾气耍小性子,根本就不把你放在眼里,你绝对不能继续纵容他了。”浦晟瑞把浦晟煜要把冰岚收进宫的事忘在脑後,使劲的鼓动浦晟煜千万别心软。易不凡一旦得势,倒霉的是他,所以,他最重要的就是易不凡给再弄出去。      “好马不吃回头草,这句话不错。”浦晟煜脸上带著笑意,可惜眼底却没一丝的笑。他怎麽就不知道他这个弟弟居然怎麽蠢,如此明显的把不怀好意几个字写在脸上。但是他更明白一点,在浦晟瑞心里,永远都有个阴影,那道阴影的名字就叫,易不凡。      “是呀是呀,天下美貌的男子多得是,听话温柔的也不少。只要皇兄你想要,赶明儿臣弟就给你弄几个来。”浦晟瑞是一心一意的想让易不凡失宠,这讨好巴结的手段都用上了。可惜,是打在马屁股上了。浦晟煜笑的更加深不可测,对浦晟瑞说:“我觉得那个冰岚就不错,瑞,你就割爱吧。”      浦晟煜的这句话让浦晟瑞感觉,好像天上在打雷,下面在地震,震得他六神无主。怎麽又绕到他家冰岚身上了,浦晟瑞哪能答应,说:“皇兄,有句话说,君子不夺人所爱,冰岚是我的,你怎麽能要他呢!”      “在你府里就是你的了吗,天下之大莫过王土,天下的东西,哪一件不是朕的!”浦晟煜笑的非常的和蔼,他的本意不在冰岚身上,他本来对男人没什麽兴趣,也就一个易不凡,精灵古怪,光看著就觉得很有意思。对於别人,生的再好,对他来说也是无意义的。要冰岚进宫,无非就是帮易不凡气气浦晟瑞,好让受了浦晟瑞气的易不凡开心。      浦晟煜跟易不凡绝对是一对的,易不凡是自己倒霉,一定要拉上别人他一起不舒服。浦晟煜呢,他也不是一个会让别人舒服的人。本来,浦晟煜头天因为易不凡跟他耍脾气,莫名其妙的离宫出走,他已经很不开心了。结果可好,易不凡是回来了,但他的心情更郁闷了。      浦晟瑞还跑过来跟他信誓旦旦的说什麽要娶妃子,还是个男的。还说什麽因为易不凡跑他府里去挑拨,所以把易不凡给赶走了。早不说娶妃,晚不说娶妃,这时候说,不用想就明白,肯定是听易不凡说什麽了。跟易不凡赌气,顺带炫耀?      浦晟煜可不管浦晟瑞是一时冲动,还是诚心想娶冰岚,反正,他绝对不准。不过,他倒是开始考虑要不要继续他上次想做的事情,立後。但是,他还没想好是立易不凡,还是立别的女子。立易不凡的话,他的压力就大了,当然他的乐趣也多了。      能看到易不凡变幻多彩的惊异神色,他还能想到易不凡之後会做什麽,更加猖狂。他是很喜欢看到这样的易不凡,有生气,有活力,尤其计算人和准备报复人的时候,那小脸满是得意还带点狡黠。他的易不凡真是个开心果,说话的时候手舞足蹈,连比带话,脸上也是神采飞扬,表情丰富。      身为皇帝的浦晟煜很少见到这种人,因为他的身份,任何人见了他都是毕恭毕敬,唯恐一句话不对,犯了圣怒。就连他亲生弟弟同他都有几分陌生,若不是易不凡,浦晟瑞大概和他还是陌路人吧。根本就不会像现在一样,没大没小的询问他为什麽,不高兴也表现出来。      若是以前,他说要个男宠,浦晟瑞绝对二话不说,要不,直接弄死,要不就给他。因为他夺得皇位的时候杀了不少人,浦晟瑞对他一直敬而远之,有些恨意,更多的是惧怕。明明他们是一母所生的亲兄弟,未为帝之前他们也是兄友弟恭,一团和气。可自从那场皇位争夺之後浦晟瑞却已经不把他当哥哥了,更甚为,敌人。      亏得有个易不凡,改变了这个僵局,浦晟瑞的胆子也大了,还敢跟他辩理了。什麽叫做君子不夺人所爱,他不过是让冰岚陪易不凡几天,也是为了让浦晟瑞弥补下过错,值得大呼小叫的吗!浦晟煜不说他自己话里故意歪曲,让浦晟瑞误解,反觉得浦晟瑞太小心眼。      “是呀,天下都你家的,你跟我争什麽,我才一个冰岚呀。你多少妃子,不喜欢了都赶出去,再换批新的。”浦晟瑞忿忿不平的指控浦晟煜,浦晟煜很和善的笑著,说:“哦,你是觉得不公平吧,你若喜欢,朕後宫的女人都送你了。”      大方,真大方。可惜浦晟瑞把那些女人当做蛇蝎一样,避之不及,说:“你後宫的女人阴狠著呢,也就你乐在其中,我可没那福气。反正,冰岚我才不给你呢,你连易不凡都能赶出去,冰岚迟早也不会有好下场。”      浦晟瑞这会儿倒替易不凡说话了,浦晟煜看看浦晟瑞,他弟弟真不是一般的傻。估摸著时间,易不凡早起来了。对浦晟瑞和萧书羽说:“既然你们这麽想念凡,那就跟朕去看看。”      “哥,他真的回来了?你不气他?”浦晟瑞觉得他的人身安全有点问题了,就冲他头天晚上把易不凡气得够呛,易不凡这会肯定要好好的报复他。他又忘了争夺冰岚的归属权了,光想著易不凡会怎麽报复他。萧书羽同情的看著浦晟瑞,这个二傻子真跟燕柳文有的比了,一个比一个笨,两句话就绕的不知道北了。      後宫虽然是禁地,但是不是所有的男子都禁止入内的,浦晟瑞和萧书羽还有燕柳文就不少闯到寝宫去找易不凡。萧书羽和燕柳文以前那是找易不凡玩,他们都觉得易不凡挺稀罕的,不似一般人。不过易不凡这次复活後,那俩就没再来过,来什麽,来找虐呀。      燕柳文是得罪了易不凡,没胆子来,萧书羽则是基本天天都能看到易不凡。易不凡白天就不在皇宫,到处乱窜,尤其是永安王府。浦晟瑞就不用说了,在他家就能看到易不凡,他干嘛苦巴巴的跑到皇宫去受易不凡的气!      这一俩月没来了,发现皇宫大变样,不是布局上的改变,而是,气氛。沈重,非常的沈重,宫女太监们都低著头,小心翼翼的伺候著,大气都不敢出。以往时不常还能看到一两位妃子游园散步什麽的,现在连小宫女都看不到。要麽就是路过的,行走匆匆,好像後面鬼追著一样。      浦晟煜根本就不把这当回事,他刚即位的时候也这样,他习惯了。萧书羽是心知肚明,浦晟煜头天赶走了那麽多妃子娘娘,现在哪还有人敢跑过来招惹浦晟煜,没几个人觉得自己活的不耐烦了,又不是易不凡,死了还能活过来。      “咦,皇兄,您这里似乎不太对呀,那些人跑的那麽快,奔丧呀。”口无遮拦,这绝对是存心说的话。浦晟煜瞟了浦晟瑞一眼,心想一会就该他去奔丧了,奔他自己的。照平常而言,等浦晟瑞见到易不凡,易不凡肯定会整的他死去活来的。到时候,该跑的人就是浦晟瑞了。      可惜,世事难料,谁会想到易不凡也安静乖巧,不报复人的一天?浦晟煜和萧书羽还有浦晟瑞到寝宫门口发现宫女太监们都侯在门外,浦晟煜有些疑惑,这都快晚上了,易不凡还没有起来???      “他还在睡?”浦晟煜皱著眉头问那些侯著的太监宫女,宫女赶忙跪下回禀,说:“没有,公子一直都没有出声,我们也不敢进去看,生怕惊扰了公子。”      “哦──”他平常再这麽折腾易不凡,易不凡也就到中午就起床了,很少赖到下午的。再说了,他也没折腾易不凡呀。浦晟瑞幸灾乐祸的说:“他大概是猪变的,都睡到这会儿上还不起床。”      浦晟煜扫了浦晟瑞一眼,恩,该让易不凡好好教训下浦晟瑞了,越来越不会说话了。萧书羽看看浦晟瑞,再瞅瞅紧闭的屋门,心想如果让易不凡听到浦晟瑞德话,大概,易不凡会把浦晟瑞弄成猪,再找几面镜子让浦晟瑞,好好欣赏。萧书羽还是比较了解易不凡的,这种事也就易不凡能做得出来。      浦晟煜在前,推门,萧书羽和浦晟瑞两个站在不远处,等著。万一易不凡还没起床,推门俩再不小心看到什麽不该看的,那就麻烦大了。而寝宫中的易不凡早就 听见浦晟煜和浦晟瑞俩个人的声音了,匆忙跳下床,就这麽光著出来了。浦晟煜推开门,碰巧看到光溜溜的易不凡朝他扑过来。      而且,萧书羽和浦晟瑞两个,也都看得一清二楚。萧书羽的第一反应,纵身,上树,跑。浦晟瑞的第一反应,这身子骨穿衣服的时候看著也挺瘦的,这麽脱光了肉还不少。浦晟煜则是想都不想,抱住易不凡,搂在怀中,反脚把门给踹上。         52      “你,回来了,我还以为你不要我了……”易不凡用沙哑的声音诉说他的不安,他的惊慌。这下,不仅浦晟煜愣了,隔在门外的浦晟瑞傻了。还有避风头准备跑的萧书羽也被吓了一跳,刚跳在树上正朝房顶窜的时候,一脚没站稳差点从房上摔下来。      他们,没听错吧,那是易不凡说的话!!!易不凡什麽时候用过这种口气对人说话的!!声音软绵绵的,还带点期期艾艾的感觉,让他们都能感受到易不凡的恐慌。这,到底怎麽一回事!!萧书羽也不跑了,飘飘然的跳下房,拉著浦晟瑞俩一起在门外等。就听见浦晟煜暴跳如雷的喊道:“来人,送衣服过来!!”      “你醒了多久?为什麽不叫她们进来伺候你更衣,你看你,天气这麽凉还光著脚在地上跑,小心冻著了。”浦晟煜在屋里柔声的说道著易不凡,易不凡此时已经被抱上了床,裹好被子。人却如惊慌的小动物般,用可怜兮兮的眼神望著浦晟煜,说:“恩……我……我不想麻烦她们……”      易不凡头一次恨自己的名字,他想跟冰岚学下自称,但是他那个不凡是在是没办法自称出来的。不凡怎麽怎麽?说出来感觉好奇怪。易不凡在心中默默的念叨自己那个别扭的名字,浦晟煜却担忧的说:“你不习惯她们伺候你,不如让翠儿和香桃回来吧。”      “不!”易不凡打个激灵,他好说歹说才把那俩丫头劝走,还没一天又回来,他图什麽呀。易不凡这个不字吓了浦晟煜一跳,声音变大了。易不凡也发觉自己失态,真是的,平常的习惯太难一下子改变。不过易不凡反应很快,换成一副苍凉的表情,对浦晟煜说:“我,能够照顾我自己,不需要香桃和翠儿回来。她们,本来就和我没什麽关系,又何必绑著她们呢。”      香桃和翠儿会回来的,但是不是现在。易不凡哀伤幽怨的模样让浦晟煜看著别扭,别扭之余也考虑一个问题,这个易不凡又准备耍什麽花招。以他对易不凡的了解,哼,能装上的个三天就不错了。所以他很有耐性陪易不凡,玩!      “哦,我凡儿准备学如何自立了?变懂事了。”浦晟煜笑著打趣易不凡。易不凡羞怯的低下头,说:“您说笑了,我以前真是被照顾的太好了,万一……那天就剩我自己,恐怕……”      易不凡这副扭扭捏捏,含羞带媚的样子真让浦晟煜不适应,太不适应了。如果易不凡一开始就这样对他,他一定不会对易不凡有兴趣,这样的人他见多了。不过,现在这个人是易不凡,那感觉又不一样了。浦晟煜饶有兴趣的观察著易不凡,想看出什麽端倪。      “皇,皇上,公子的衣服。”小宫女诚惶诚恐的进来,呈上早就准备好的衣服。浦晟煜接过衣服很有耐性的帮易不凡穿衣,易不凡也很老实的任他摆置。浦晟煜边帮易不凡穿著衣服,还不忘取笑易不凡说:“我还以为你准备从穿衣洗漱开始自立呢。”      若是换平常的易不凡,早一个白眼给浦晟煜了。而此时的易不凡却柔柔一笑,轻声说:“您有您的乐趣,我岂敢扫了您的兴趣。”      果然还是易不凡,这副柔弱的模样也不忘还嘴。浦晟煜大乐,他挺开心的,他的这个宝贝时时都有惊喜给他。浦晟煜这一开心,不仅帮易不凡穿了衣服,脸也帮易不凡洗干净,连头发都一同打理。平常他上早朝,易不凡还没起床,等他回来了,翠儿和香桃这俩丫头早就给易不凡整理好了,他无用武之地。说起来,这也叫闺房乐趣。      给易不凡弄停当,门口那俩偷听了半天的主儿总算能进来了。浦晟瑞一进屋,先喊易不凡,说:“喂,你不是被赶出来的吗,怎麽又回来了,我还以为你真长本事了,不准备依靠我皇兄呢。”      “王爷好,见过萧大人。”对於浦晟瑞挑衅的话,易不凡没搭理,反而彬彬有礼的问候他们俩。顿时让这俩人非常的不适应,虽然在门口听了半天,可是亲眼看到,真的感觉不一样。浦晟瑞不死心,继续找茬儿,对易不凡说:“我要跟冰岚成亲了,他当我的正妃。”      这事浦晟煜压根没同意,浦晟瑞却在易不凡面前炫耀,故意气易不凡的。易不凡淡淡一笑,如清风拂面一般,那个柔和,清爽。易不凡现在的这张脸,确实生的不错,这一笑,满屋的人都呆滞在那儿了。他们以前也没少跟易不凡接触,甚至可以说,天天看,怎麽就没发现易不凡竟然有如此美色。      谁让平常易不凡都是一幅张扬跋扈的表情,拽得不可一世,哪有人有心思去研究他长什麽样呀。可现在的易不凡,不同,完全不同。所有的气焰都内敛了,剩下的就是自身存在的美感。犹如一个被埋在土底的明珠,散发出轻柔却又让人迷惑的光彩。      浦晟瑞不算好色之徒,萧书羽呢,美人见多了,一般没感觉。但是看到现在的易不凡,都有一种想法,如果是属於他们的,一定收在家里不让出门,太祸害人了。就连浦晟煜都在考虑要不要直接把易不凡打晕了算了,易不凡现在的这副容貌和身形是他比较满意的,满意归满意,却很介意别人用痴迷的眼神观看。      “恭喜王爷,也是冰岚公子之幸,在下相信王爷一定会好好对待冰岚公子的。”易不凡巧笑盈盈的望著那仨人,其实他心里已经恶心透了,说话说的舌头都麻了,他真没想到他也会有这一天。以前光知道笑话冰岚了,装柔弱,让人怜爱,内在坏的要命。结果,他也如此……      不过这招真好使,看著那仨人的脸色变来变去,很有意思。就是,累心。他终於明白冰岚的辛苦了,毕竟冰岚装了那麽多年,完全违背自己的本性做事,很痛苦,或许也是乐趣的所在?易不凡不知道,他又不是冰岚。但是看到浦晟瑞一副惊讶的简直能把下巴掉下来的样子,他很开心。      “哥……他居然恭喜我,他不是应该对我破口大骂,然後跑去找冰岚,不让冰岚跟我才对吗!”浦晟瑞指著易不凡,一脸的不可思议。浦晟煜瞅瞅易不凡,发现易不凡波澜不惊的望著浦晟瑞,那表情,依旧柔和。其实易不凡心里在想,浦晟瑞就是一个欠虐的主儿,恭喜他,他还不乐意了,非得找人骂顿才舒服。      “在下以往对王爷多有得罪,还望王爷大量不要追究在下年少不懂事之举。”易不凡继续文绉绉的咬字,他都怀疑会不会把舌头咬掉。浦晟瑞被易不凡的话彻底给弄蒙了,真的受刺激了??不是吧,他不就说了几句话,人就 了?要知道这麽容易,他一准头开始就嘲讽挖苦易不凡,哪还用等到这时候,受了那麽久的罪。      “不追究不追究。”浦晟瑞笑的眼睛都眯成一条缝,若不是浦晟煜还在这里,他一定仰天大笑。易不凡也有今天,也会示弱。既然人家都示弱了,他大人有大量,不追究,都怪!他是那种不落井下石的人的人吗!!不是,痛打落水狗是他的最爱,尤其那人是把他欺负惨了的易不凡。      浦晟瑞把得意都写在脸上,这让萧书羽不得不为他担忧,萧书羽才不信易不凡是那种经不起打击,就变性的人。他怀疑,现在是暴风雨的前奏,看似宁和平静,到时候,绝对是狂风乱炸。连萧书羽都有所怀疑,浦晟煜就更不用说了,既然易不凡喜欢这样玩,那他就陪著。      “皇上,老奴已经将冰岚公子带来了,是否叫他觐见。”福公公尖细的嗓音传过来,易不凡愣了下,怎麽把冰岚叫来了?浦晟瑞得意的表情立刻变了,慌张的对浦晟煜说:“哥,冰岚要当我的正妃的,易不凡都恭喜我们了,你可不能让他失望。”      他这会儿上知道拿易不凡做挡箭牌了,浦晟煜瞟了他一眼,对福公公说:“叫他进来吧。凡既然喜欢他,朕只不过是让他在宫里陪凡几日,你何可担心的。”      前一句对福公公说的,後面就是让浦晟瑞放心,他有易不凡,不会看上冰岚的。而这时候易不凡的脑子里在想,浦晟煜好像不反对浦晟瑞和冰岚成婚,那他要怎麽破坏呢,他绝对不会让浦晟瑞好过的。结果冰岚一进门,没看到别人,就看到易不凡一脸的凄苦,哀伤的望著他。      “易,易公子,你怎麽样了。”冰岚连浦晟瑞这麽一个大活人都没看到,注意力全在易不凡身上了,把笑脸相迎的浦晟瑞闹个大红脸。冰岚走到易不凡身边担忧的问他说:“昨天晚上你就那麽走了,可把冰岚吓坏了,一晚上都没睡好。还好你没事,要不,冰岚真是……难辞其咎。”      “让冰岚公子费心了,在下没事。”易不凡笑的有些发苦,对冰岚很有礼貌的点头示意。冰岚很纳闷,易不凡什麽时候对他称呼上公子了,而且还这麽客气!冰岚试探的喊易不凡:“易公子……”      “冰岚公子。”易不凡点头,冰岚瞪大眼睛,这人是谁呀,真的是易不凡吗?伸出手摸摸易不凡的脑壳,再摸摸自己的,喃喃著说:“没发烧了,怎麽就说胡话了。”      “噗嗤”冰岚的动作吧萧书羽给逗乐了,果然是什麽样的人,凑什麽样的堆,这个冰岚也挺有意思的。平素看著懂事可心,没想到也会做这种毛躁幼稚的举动。萧书羽这一笑,冰岚才发现屋里还有人,他都认识,皇帝一枚,将军一枚,他家王爷可以继续忽略。      头天浦晟瑞把易不凡气出门,冰岚就跟浦晟瑞打冷战,要不浦晟瑞也不会一见到浦晟煜就说要娶妃的事,而忘了浦晟煜找他大概有事。这是在皇宫,将军平常可以不理会,那个皇帝一定要见礼的。冰岚无奈的在心里叹口气,转身面对浦晟煜,撩衣服跪倒,说:“草民冰岚见过皇上,见过萧大人。”      “冰岚,快起来,你听我说,我跟皇兄请示过了,我们过几天成婚。”浦晟瑞连忙跑过去拉起冰岚,他看著冰岚跪在浦晟煜,觉得别扭,易不凡就很少行跪拜之礼,为什麽他家冰岚就要磕头。人跟人不一样,他居然连这个道理都不明白。更重要的是,浦晟煜压根就没答应他同意娶冰岚。      “成婚?”冰岚起身瞅著浦晟瑞,眼睛中闪过一丝讥讽,一逝而过。但是眼睛尖的浦晟煜看得是一清二楚,对冰岚开始有些好奇。若是一般人,听到浦晟瑞的话,早就欣喜若狂了。可是这个冰岚不仅没有表现出开心的样子,更甚者是鄙夷。      “王爷您说笑的吧,冰岚什麽身份冰岚还是清楚的,冰岚虽出身下贱,可贵有自知之明。”这会上的冰岚倒是没有一丝的怯弱,同他以往不一样。反之,易不凡却是柔柔弱弱,似乎大风一吹就倒了的样子,很有几分冰岚平素的样子。这俩人,反过来了。      “冰岚公子,王爷既然有这份心,您何必拒绝王爷的好意呢。”易不凡强颜欢笑,似乎为冰岚感到欣喜,却又似乎有些悲切,说:“人生一世找到个疼自己人,不容易,何况王爷这样的身份能诚心待你,已是大幸。”      这算不算有感而发?浦晟煜望著易不凡,真怀疑这小家夥脑袋里都塞点什麽。冰岚瞅著易不凡,看了半天,说:“你烧糊涂了,他娶我?这不明著把我往刀尖上推得的吗!我什麽身份,我算什麽,他开心玩弄下,给虚无缥缈的头衔,我就要对他感恩戴德吗!!”      头天晚上易不凡赌气离开王府,冰岚是越想越不对劲。浦晟瑞说要娶他,他是很开心,但是,娶他又如何。他不过是欢馆出身的男娼,他只想平平安安的过罢这一生。他是一个男子,就算女子,他们这种身份怎麽可能成为王妃!冷静下来,他之前的开心全被凉水浇灭了。浦晟瑞说要娶他,绝大部分是为了跟易不凡怄气,根本就不可能想到後果。      他却知道他之後的下场会是什麽样,浦晟瑞宠爱他的时候,或许能为他遮风避雨。但是这份宠爱能维持多久,他不敢想。一旦失宠後,他怕是连个全身都留不下…… (第二部) 053-055    53      此时的冰岚就像一只竖著毛的小豹子,牙齿和爪子都亮出来了。这样的冰岚让浦晟瑞感到吃惊,他原本以为冰岚听到这件事应该非常开心的,羞羞答答的询问他是真的吗?然後他再很肯定的点头,最後,冰岚投怀送抱,照他的想象应该是如此的。      结果跟他预料中的完全不同,浦晟瑞反应不过来了,甚至有些气恼,他这是为了谁!!本朝到现在为止还没谁敢明目张胆的娶男人为妻,尤其他身为王爷,更是闻所未闻。他娶冰岚乃是冰岚的莫大荣幸,可冰岚居然给他脸色。浦晟瑞这个天之骄子接受不了残酷的现实,只好出声询问冰岚说:“冰岚,我不在乎你的身份,我只是想要给你一个名分,你又有什麽不乐意的!”      浦晟瑞是强压著怒气询问冰岚的,冰岚悲凉的望著浦晟瑞,凄然一笑,说:“王爷,您对冰岚的好,冰岚始终记得。但是王妃这个头衔实在不适合冰岚,还请王爷三思而後行。”      冰岚心中凄苦,可是他又不能太过明显的表现出来。他知道他现在不管说什麽,浦晟瑞都不信,甚至还会给他相关的承诺。可是那些承诺又能值几个钱。在冰岚看来,浦晟瑞就是一时的冲动,等过几天就该後悔了。但是等到浦晟瑞後悔的时候,他就该倒霉了。      他在浦晟瑞身边的这几个月,浦晟瑞是很宠爱他,而且王府中也就他一个。之所以只他一个男宠,也不过是因为浦晟瑞以前的名声太坏,没人敢以身试险。可是随著时间的逝去,等大家都看到浦晟瑞的变化後,就不一样了。更别说浦晟瑞如果娶了他,就等於昭告天下他浦晟瑞喜欢男子,到时候准备巴结浦晟瑞的人还不天天送各色倌儿给浦晟瑞。      冰岚有点先天下之忧而忧了,最主要的是他看的太多。他出身在那种地方,达官贵人家中哪个不是只见新人笑不见旧人哭。他跟浦晟瑞的时间还不是太长,所以浦晟瑞还稀罕他,等有更好的,浦晟瑞哪还能记得他是谁。给他许下一时的承诺又如何,没有背景没有靠山的他,届时将会成为众矢之的。      但是,他只是一个小男宠的话,就是另一种情况了。再得宠,他也只是一个男宠,不会危及任何人。一旦浦晟瑞另有新欢,或许浦晟瑞会顾及以往情分放他离开,不必死守在王府中无望的等待。可有了名分就完全不一样了,生死只能由天,看浦晟瑞的兴致如何。      冰岚不相信浦晟瑞,不仅仅是因为头天易不凡给他灌输的那堆话,实在是因为两人身份悬殊太大。冰岚没有一点能力把握自己的命运,他就如一只蝼蚁般,任谁都能轻易捏死他。而且浦晟瑞的身份在那儿摆著,将来不可能不娶别的妃子,至少也要留下後代吧。到时候浦晟瑞娶得女子肯定母以子贵,他又算什麽,如果他占了那个位置,又有多少人眼红。      冰岚想的这麽多,浦晟瑞压根就没想过,浦晟瑞觉得他喜欢冰岚,看冰岚也挺顺眼的,那就要给冰岚最好的。再加上易不凡出言相讥,他才猛然发现其实他什麽都没给过冰岚。说要娶冰岚也不仅仅是气话,而是他觉得他应该给冰岚的。浦晟瑞这个人有时单纯的可爱,他想的并不多,而且他也根本就没有想过将来娶妻生子的事儿,就算娶了那又有什麽关系。所以他不知道也不可能明白冰岚的担忧,他现在只觉得他的好意,他的真心,被践踏了。      “冰岚!本王娶你是给你脸面,你有什麽好推辞的!!”浦晟瑞怒火上头,说话也开始胡言乱语了,应该说是恼羞成怒了吧。冰岚只是默默的望著浦晟瑞,心中却有几分伤感。易不凡更绝,再没人看到的地方狠狠的掐著自己胳膊,免得一冲动扑上去狠狠的骂浦晟瑞一顿。      照易不凡的话说,浦晟瑞现在是狗急上墙,口不择言。他凭什麽如此猖狂,他说要娶冰岚,冰岚就一定要嫁给他。有想娶得,也有能拒绝的。如果是真心想和冰岚在一起,想娶冰岚,那就多求几次呀。别一次不成就撕破脸,这样,谁能感觉到他有真心!      易不凡真的很想火上浇油,去说浦晟瑞几句,但是,不行,他得忍。反正以後有的是机会,现在就看戏好了。易不凡都快把胳膊给掐肿了,才硬是把想骂浦晟瑞的欲望给压下来,表情也没什麽变化,让人看不出他忍得有多辛苦。      这边浦晟瑞痛骂冰岚,冰岚没有还口,浦晟瑞只觉得焦躁烦乱。本来他就顶著压力的,浦晟煜根本就没答应,这下好,冰岚还给他来个不同意,他不纯粹让人看他笑话的。恩!浦晟瑞看看浦晟煜,再看看冰岚,冷笑,对冰岚说:“你以为皇兄把你接进宫,你就有机会亲近皇兄了吗!!”      这都什麽跟什麽呀,易不凡是一头的雾水。冰岚也迷糊了,福公公接他进宫的时候,说的是易不凡心情不太好,让他来陪易不凡几天,为什麽会扯上浦晟煜??浦晟煜和萧书羽都明白为什麽,因为浦晟煜在书房的时候故意歪曲,说是要把冰岚纳入後宫。结果浦晟瑞的脑袋就窜了,胡思乱想。      “莫说我皇兄看不上你这种姿色,就算他看上了,你以为你能在这里活几天!!”浦晟瑞越想越觉得有可能,比起他这个王爷来说,皇帝最大,说不定冰岚真的会动心。浦晟瑞有点不安,他家冰岚可不能被皇宫的虚假表象给迷惑了。对冰岚好言相劝,说:“後宫是吃人不吐骨头的地方,就你那点小心眼,搁不住,说不定没过几天我就得来帮你收尸。”      “你还是跟我回王府吧,虽然我没什麽权,但是好在安全,王府就那麽点人,没人敢欺负你。”浦晟瑞放低姿态,他就是想不明白了,他好歹也是一位王爷,权势是比皇帝小了点,但是也不错呀。再说他都要娶冰岚当王妃,这不比只是一个皇帝的小男宠的地位高吗!      “冰岚……冰岚是被叫进宫里陪易公子的。而且,冰岚是什麽样的心思,王爷您看不明白吗。”冰岚哀伤的望著浦晟瑞,为什麽会把他想的那麽不堪,他就如此贪图权势吗。浦晟瑞差点跳起来,指著易不凡对冰岚说:“陪他!陪他做什麽!!”      “你要是贪图皇宫的荣华,你何必不承认!!反拿易不凡当借口,他用得著你陪吗!!”浦晟瑞觉得自己已经够低声下气的了,结果冰岚还是不理会他的好意。从来没有被人如此拒绝过的浦晟瑞,只觉得全身的血液涌上头,脑袋一片空白,对冰岚冷笑说:“好,好,你就留在皇宫吧!!看我皇兄到底会不会宠幸你!!!”      “哼!”浦晟瑞瞪了冰岚一眼,转头走了,招呼也不打。他这举动够幼稚的,萧书羽心中叹气,怎麽越活越回去了,当自己是几岁孩子,还哼呢。浦晟煜看了半天热闹,觉得心情舒畅,不过发现易不凡依旧没有太多反应时,刚上来的好心情,又落下去了。对冰岚说:“你这段时间就在皇宫中住下吧,瑞若是来接你,你再回去。”      俗话说,宁毁三座庙不毁一姻缘。只要浦晟瑞脑袋转过来了,回头找冰岚,冰岚同意,这婚事他也不会拒绝,反正对他没什麽损害。冰岚望著跟没事人一样的浦晟煜,觉得这人好像在幸灾乐祸。再看看易不凡,站在那儿一动不动,低眉顺眼,乖巧的不得了。      冰岚越想越不对劲,浦晟煜把他招来干嘛,就为了陪易不凡???就平常而言,易不凡白天没事就跑去找他,根本不用特意叫他来皇宫。而且,怎麽没看见香桃和翠儿。冰岚踧踖不安的看著浦晟煜,这人到底要做什麽?冰岚是不会认为浦晟煜看上他了,才打著让他陪易不凡的借口弄进宫。肯定,易不凡有问题了,而且这问题还不小。      “你就住在承香殿吧,离这里不算太远。”浦晟煜笑著看冰岚一眼,看来他那个弟弟还挺在乎冰岚的,而这个人是个很聪明的人,没有被一时的喜悦冲昏头脑,比较冷静。他那个傻弟弟,大概,是陷进去了,就是不知道深浅。既然浦晟瑞都跑了,也就是说没戏可看了,浦晟煜对福公公说:“福安,你没看到天都黑了吗,还不赶紧准备晚膳。”      “书羽,你要留下用膳吗?”浦晟煜嘴上询问著,却是一脸的赶紧走吧的表情。如此明显的赶人,萧书羽哪有不知趣的,对浦晟煜说:“不用了,我要去会会我的香豔美人,你这里左拥右抱的,我还是孤家寡人。”      萧书羽说完瞅易不凡一眼,易不凡根本就没看他们,易不凡早饿坏了,脑袋里只想著什麽时候能吃上饭。萧书羽发现自己的打趣没人理会,尴尬的笑笑,跑了。留下一个心不在焉的易不凡,一个坐立不安的冰岚,还有个浦晟煜。      晚膳很快呈上来,宫女太监们忙碌的伺候这三位。冰岚是有心事,根本吃不下去,他想著浦晟瑞呢,到底会不会来接他,他可不想就这麽待在皇宫,太难熬了,真不知道易不凡怎麽待得下去。易不凡呢,饿是饿了,但是却一小口一小口吃的很斯文。浦晟煜的眼睛光绕著易不凡身上转悠了,大概太习惯平常易不凡咋咋忽忽的样子,猛一安静,他不太好接受。      到底易不凡什麽时候才能恢复过来呢,没看他把自己家弟弟都贡献出来给易不凡取乐了,怎麽还是这副要死不活的样子。要不,再贡献一个来让易不凡玩玩?浦晟煜把主意打在目前还在逃亡的燕柳文身上,不过燕柳文跑的太远,一时半会找不到。      这个时候浦晟煜还有闲工夫考虑怎麽逗易不凡开心,很快他就觉得不对劲了。用完晚膳,福公公带著冰岚离开,去哪个什麽承香殿夜宿去了。浦晟煜就这麽跟易不凡俩对眼傻看,易不凡是不畏惧他,却也没太亲近他。他坐著,易不凡也坐著,他站起身,易不凡也跟著起身,他走一步,易不凡就迈只脚。      他喝水,易不凡去端茶。他如厕,易不凡就乖巧的跟在他身後,帮忙递纸。他去沐浴,易不凡就拿湿布帮他擦身。他要睡觉,易不凡给他脱衣服。这下好,弄得浦晟煜浑身不自在。别扭,真是太别扭了,可别扭归别扭,他又说不出什麽。      晚上睡觉的时候就更难受了,看著脱得光光的易不凡,他没了性趣。若是平常,他早扑过去了。可是现在,他觉得他有点乘人之危。易不凡的小模样,就像是一个等待摧残的小花骨朵,他下不了手。易不凡太安静了,又太顺从了,让他无所适应。      这一晚上,浦晟煜没睡好,易不凡也没睡好。浦晟煜没睡好那是因为他在反复考虑,易不凡到底什麽时候才能恢复过来,这才一天,他已经受老罪了,太难受。易不凡没睡好,那是因为……      清晨天没亮,该上朝了,福公公蹑手蹑脚的跑过来叫浦晟煜起床。这是老习惯了,浦晟煜要上早朝,可是易不凡喜欢睡懒觉,而且最讨厌别人吵醒他。浦晟煜通常都会悄悄的起来,到隔壁换衣服上朝。这次,浦晟煜刚一动身,易不凡的眼睛就睁开了,他一晚上没睡,等的就是这个。      “别,别留下我一个……”易不凡紧紧的抓牢浦晟煜的手不放,浦晟煜以为易不凡睡迷糊了,连忙出声安慰他说:“凡,你再睡会儿,我去上朝,很快就回来了。”      “不要留下我一个人,我不想自己一个……”易不凡强睁著眼睛,把脑袋朝浦晟煜怀里拱,他想睡,他一晚上都没睡。浦晟煜听易不凡声音带著哀求,觉得很不对味,但是他又没办法狠心把易不凡丢下,那就带著走吧。         54         浦晟煜在正殿的龙椅上坐著,下面大臣们哄哄闹闹吵个不停。易不凡呢?在龙椅後的大屏风下睡的正香,属於雷打不动的。裹著福公公给他找的被子,窝在特意给他搬过来的软榻上,易不凡睡的连哈喇子都流出来了。殿内那些人争论不休,易不凡全当听催眠曲,甚至连小呼噜都响起来了。      恩,睡姿不正,易不凡自己都感觉到发出呼噜声了,挪下身体,继续睡。而离龙椅最近的萧书羽却愣了,他没听错吧,是呼噜声,好像从浦晟煜身後的屏风内传出来的。浦晟煜也心惊肉跳的,平常没听到过易不凡打呼噜,怎麽跑到这儿就有声响了。幸亏声音小,那些大臣们离得远,没听见。      浦晟煜一脸严肃的观望著他的臣子们,那些人已经从各地赋税谈论到天灾人祸,浦晟煜耐著性子,该批得批,该去调查的派人下去。好不容易等公务忙完,有人就冒头了,出列对浦晟煜说:“皇上,是否准备开始今年的选秀?”      “啊!”浦晟煜被这冷不丁冒出来的话 吓了一跳,选什麽秀呀。那人乃户部大臣,其实也就负责这个的,看到自己家皇上一脸的迷茫,连忙说:“虽然尚未到三年之期,可後宫现在如同虚设,所以臣建议提前选秀,以充实後宫。”      後宫的妃子让浦晟煜赶走一半,还都是有品阶的,而浦晟煜到现在还没有一男半女,那些大臣们当然要急了。这有人开头了,後面就都跟著来了。家里有女儿的,或者有年龄适当的侄女外甥女,全出来向浦晟煜推举。这个说,他家女儿年方十六,知书达礼,将来入宫必定不会生是非。      那个说,自己家侄女还云英未嫁,生的一副好容貌,十里八村数的著的。那个又说了,他家的谁谁谁,有名的美女,她娘生了八个儿子就那一个妞,收进宫,一定给浦晟煜多添儿子。这帮大臣们是拼命的拉皮条,浦晟煜的脸都白了,易不凡还在屏风後面呢,听到这些话,还不得直接把屏风给他踹了,再狠狠的痛骂那些大臣一顿。      浦晟煜急的脸都变了,萧书羽在下面看著浦晟煜脑袋上都冒出汗来,有点莫名其妙,今儿是怎麽了?内急?汗都出来了。这平常总是一副运筹帷幄悠哉自得的模样,似乎没什麽不在他掌控中。今儿,不仅神色不对,气氛也不太对。      萧书羽看到浦晟煜身旁站著的福公公那眼神总是朝後瞄,後面有什麽呀,屏风一面。屏风里有什麽呀?小小的呼噜声……萧书羽也是习武之人,耳聪目明,别看大殿内吵成一锅粥了,但是有点什麽小响动,他都听得一清二楚。他正用自己的眼睛朝屏风後面瞅呢,呼噜声没了。      易不凡,醒了。卷著被子听那面那些大臣们拼命的说自己家侄女、闺女还有外甥女的好。易不凡打了个哈欠,翻身,继续睡。梦里梦到一大群女人围著他转悠,环肥燕瘦,各种各样,居然还有金发碧眼的。一群古装女人中还冒出几个外国女人,看著怪怪的,易不凡在梦中小声的喃喃了声:“切,都什麽玩意!”      浦晟煜的脸唰的由黑转白,坐如针之,他坐不下去了。慌忙给福公公一个眼色,福公公也赶忙前走一步,大声说:“有事明日再议,退朝──”      这还没说完呢,怎麽就退朝了,那些大臣们都是一脸的困惑。萧书羽的肚子已经笑得打结了,他说怎麽听到呼噜声,感情真的有人在,而且还不是一般人。再不退朝,就怕易不凡该出来踹人了。选秀就选秀吧,非得这时候说,还让易不凡给听到。      这才把浦晟煜的女人给弄走一批,结果又要来一批,萧书羽敢肯定,易不凡的心情绝对不好。他在幸灾乐祸,那边大臣们一一退出大殿,等殿内就剩下宫女太监以及萧书羽,浦晟煜和福公公俩慌忙冲进屏风後面。易不凡还睡著呢,浦晟煜扑通扑通跳的心才算安定下来。      “皇上……”福公公压低声音喊浦晟煜,看怎麽办,是把易不凡抱回去呢,还是把人叫醒带回去。这边安静了,易不凡睡的就更香了,腿一蹬,被子给踹开了,仰八叉的躺在软榻上。浦晟煜伸手用被子把易不凡裹好,抱著,大踏步的走出正殿。萧书羽在後面乐坏了,上朝议政还带个来睡觉的。      萧书羽也颠颠的跟在浦晟煜和福公公後面朝寝宫走,到了寝宫,冰岚早已在殿内等候。他在皇宫中可不敢失了礼数,清晨天刚亮就过来侯著。他本来是准备在门口等著,因为他不知道易不凡起来没,结果小宫女直接请他殿内等候。他瞅半天没看到易不凡,而再往里,他也不敢看,只能干坐著。      要是香桃和翠儿在就好了,不会像那些小宫女小太监一样过於拘束,他自己也不用这麽难受了。等了半天,太阳都升老高了,里面还是没动静,睡的也太死了吧。冰岚可不知道,如果易不凡在睡觉,根本就不会让他进来。冰岚左等不见人起来,右等,还是没动静。      最後,看到浦晟煜怀里抱著个大包袱,进来了。那包袱呈长条形,一边有个脑袋,一边有两只脚。冰岚默默的回头,看看後殿,被层层屏风,叠叠轻纱环绕著的,龙床。感情是空的,害得他连大气都没敢出。      “冰岚见过皇上,易公子他……身体抱恙吗?”冰岚朝浦晟煜施礼,然後压低声音询问。不过他也奇怪,就算易不凡身体不舒服,应该有御医过来诊断,而不是让浦晟煜抱著到处跑吧。浦晟煜瞅眼冰岚,淡淡的说:“无碍。”      他带易不凡去上朝,身体能有什麽事呀,有的,大概就是选秀的问题了。浦晟煜又开始头疼了,朝上的那群老家夥们,一天不给他找点事,添乱,就难受!跟在浦晟煜後面过来的萧书羽凑到冰岚跟前,说:“小冰岚,你不用那麽多礼,也不用太担心,我们是才下朝回来。”      下朝?冰岚看看朝後殿走的浦晟煜,以及浦晟煜怀里似乎昏迷不醒的易不凡,上朝带易不凡去做什麽??冰岚慌了,连忙问萧书羽说:“萧大人,易公子会有事吗,你们为什麽要朝审他!”      正朝後殿走,准备把易不凡扔床上的浦晟煜,脚一滑,身子晃晃。到底谁审易不凡了,还朝审,明明是去睡觉的。冰岚的声音有点大,把易不凡给叫醒了。审谁呀,小脑袋探出被子,看好对上浦晟煜的脸。眨巴眨巴眼睛,脑袋里正在努力整理思绪,眼前的这个人长的好像浦晟煜。      “你醒了,还睡吗?”浦晟煜的声音柔和的就像教堂里发出的圣光那样,太温和了。害得易不凡都想去摸摸浦晟煜的脑壳子,看换人了没。不过他还是有点警觉的,连忙用更加轻柔的声音对浦晟煜说:“恩,醒了,我这是……”      易不凡装模作样的四处张望,发现他身处景丰殿,目前四脚腾空,被浦晟煜抱著。再仔细回忆一下,他早晨让浦晟煜带著他去上朝了,然後,他睡著了,最後,他好像听到了点什麽。顺势搂住浦晟煜,用甜腻中带点悲切的声音对浦晟煜说:“我做了一个梦……”      “梦见……你的臣子要帮你收纳妃子,你被一群莺莺燕燕环绕,我却不知道被丢到哪儿去了……”易不凡的话让浦晟煜觉得阴风阵阵,这是准备秋後算账。什麽叫做梦见,本来就是听见的,还偏偏装的什麽都不知道,借梦说话。      咦,易不凡说著觉得不对味,好像他真的听到什麽了?选秀!!!易不凡眼珠子转了下,发现浦晟煜抱著他半晌没动,把脑袋窝在浦晟煜怀里,轻声说:“我是不给您添麻烦了,我不该赖在您身边。”      易不凡的意思是,他不应该连早朝都跟浦晟煜一起去,结果他还打呼噜了。可听到浦晟煜耳朵里就不一样了,不该赖在他身边,那不就是生气了!浦晟煜连忙解释说:“今日朝堂上他们的提议我之前并不知道,也不是我允许的,你不要当真。”      选秀真的跟他没关系呀,他一点都不知道,虽想到了……但是没想到他那些臣子实在是太有行动力,才两天功夫,都准备再给他找一堆来。心理承受能力也够高,他这才赶走几个女人示威,那边不死心的又送闺女来。他慌忙解释,易不凡到愣了,问道:“当真?”      “就是选秀的事,我实现不知道的,而且我也没打算……”急於解释的浦晟煜总算是发现不对了,易不凡的小脑袋探出来,眼神狠狠的瞪著他,不过很快又转为平和。易不凡努力压下火,哀伤的对浦晟煜说:“哦,要选秀呀,原来,真的容不下我了……”      “可是,我在这个世上却只有你一个……可以依靠……”易不凡用极其凄凉的口吻对浦晟煜说:“我不在乎您後宫三千,只要您在心中留下那麽一小点位置记得我,给我口饭吃,就好……”      典型的春闺怨妇,易不凡把哀怨两个字发挥的淋漓尽致。那边萧书羽和冰岚俩也不管什麽礼仪体统,趴在离易不凡和浦晟煜最近的柱子上,全伸长耳朵听。这样的易不凡让浦晟煜都不知道该怎麽办了,如果易不凡像以前那样大吵大闹,或者嘲讽挖苦,要麽根本不带理会,他还有法子对付易不凡。      可易不凡如此的认命,还说什麽,给他口饭吃就心满意足了,这还是易不凡吗!感情易不凡忍气吞声就是为了混口饭!!!浦晟煜的心态极度的不平衡,可不平衡也没用,以前的易不凡连混饭都没兴趣找他。这,算不算一种进步。      其实,浦晟煜觉得是嘲讽,易不凡对他的嘲讽,以不同於以往的一种方式。浦晟煜凝神专注的望著易不凡,他似乎察觉到什麽,但是那个念头太模糊,一时无法完全弄明白。见浦晟煜盯著自己看,易不凡心虚的把脑袋又拱浦晟煜怀里,他是不是演过了?      “凡,既然醒了,那就换衣服准备用膳。”浦晟煜把易不凡抱到床榻上,丢下,然後说:“朕还有公务处理,不能陪你,恰好冰岚在这里,同你做个伴。若是想出去,跟福安知会一声,带上侍卫再出去。”      浦晟煜是准备暂时离开易不凡一会理下头绪,但是他没想到他的举动让易不凡觉得如同陷入冰窟中一般,易不凡抓紧被子,身体无法抑制的颤抖著。可惜,转身离开的浦晟煜并没有看到。福公公连忙招呼人帮易不凡更衣,梳洗。      “冰岚,你过来。”浦晟煜走到前殿叫上冰岚,冰岚紧张的望著浦晟煜,不知道叫他做什麽。浦晟煜轻轻叹口气,压低声音对冰岚说:“这几日你陪著凡,看看他到底在想什麽。”      浦晟煜原本没打算借助冰岚来询问易不凡,可易不凡总是给他装柔弱,装悲情,他问不出来。他有感觉,易不凡现在这个样子,并不只是因为浦晟瑞的几句话。而易不凡在受浦晟瑞的气之前,可是跟他赌气出宫的,那时候易不凡究竟在想什麽,他不明白。为什麽他百般的讨好却换的易不凡的怒气,以及,现在的这种状况……      55         接下来的几天,是所有人都在痛苦中煎熬的几天。首先遭殃的是朝中的大臣,他们觉得自己家皇上无名火越来越多,而且其趋势看来有增无减。皇宫里就更不用说了,气氛低迷,尤其是景丰殿的太监宫女,他们人人自危,那是一句话都不敢乱说。      他们的压力不但来自浦晟煜,还有浦晟瑞。浦晟瑞也是天天往景丰殿跑,找谁,冰岚。他虽然来找冰岚了,却依旧用一副高高在上,甚至施舍的态度命令冰岚跟他回去,自然是次次铩羽而归。浦晟瑞属於屡战屡败,还不死心,天天的来。根本不用易不凡嘲讽他,冰岚压根不睬他。浦晟瑞德火气也就发泄到景丰殿的宫女太监们身上,他这样,让冰岚觉得更加心灰意冷。      冰岚知道自己在奢求,企图浦晟瑞平等的对待他,而不是当他为所有物。可是,希望越大,失望就越大。其实冰岚也没有太多的要求,只是想让浦晟瑞心平气和的对他说,回去吧。不要用那种好像他不知好歹的口吻说他,嘲弄他,最後再要求他回去。难道他离开浦晟瑞就活不下去了吗!      真是近朱者赤近墨者黑,冰岚都快被易不凡同化了,连耍脾气都有几分像。可惜的是,易不凡却变了,天天半死不活的混日子。起先浦晟煜还以为易不凡过不了几天就能恢复到之前的样子,再加上他有点气,就没怎麽理会易不凡。      可是,一天过去了,两天过去了,四五天都过去了,他发现易不凡彻底的变了。头两天的时候,他还能感觉到易不凡是故意勉强自己做出那副虚假的模样,但是,慢慢的他从易不凡身上感到一种疏离,以及确确实实存在的,爱上。易不凡望著他的时候,眼睛中再没有以往的神采,似如一滩死水一般。。      浦晟煜开始慌了,他原本以为冷落易不凡几天,易不凡见没得玩了,就不装了。但是事情的发展却和他想象中的完全不同,几天下来,易不凡似乎真的是把他当天一样供奉,侍候。不骄不躁,连说话都没大声的。这样的易不凡让浦晟煜越来越觉得不安,不仅是浦晟煜,连冰岚都万分诧异。      “易公子,您,有什麽心事是否能够跟冰岚说说,闷在心里也不是那麽好受的。”实在受不了易不凡现在这个样子的冰岚,不死心的继续他不知道多少次的开导。这些天冰岚没少找易不凡谈心,可惜次次都不了了之。易不凡根本就什麽都不说,冰岚左右都问不出来。      起先冰岚是抱著受人所托忠人之事的心态询问易不凡的,可是几天下来,他觉得他再继续面对这样的易不凡,他都该疯了。一个好似娃娃般的人,长得再好看,再赏心悦目,也受不了。更别说围绕在易不凡周围的那种哀凉的气氛,沈闷,非常的沈闷,更甚者让人感觉到压抑。      在如此低迷的气氛下,整个皇宫当然是人心惶惶,冰岚有几次都想干脆算了,跟浦晟瑞走了得了。虽然他会觉得心不甘,也好过在皇宫里闷著,太痛苦。不过他又不忍心看易不凡这个样子,到底是为什麽,怎麽就变成这样了。冰岚哀叹,知道易不凡不会理他,自顾自的说:“易公子,冰岚觉得您不像是那种被人嘲讽几句就陷入哀思中的人。”      “冰岚是不知道你的想法,可你再这样下去,冰岚都要疯了!”冰岚连您字也不用了,他受不了了!!连他一贯保持的形象也不顾了,对易不凡说:“你赶紧给我打起精神,死不死活不活的干嘛!!你知不知道这几天我为了劝你说的嘴巴都起泡了!!”      “你要再给我这个样子,我就把香桃和翠儿叫来,让她们也看看你什麽样子!!哼,我才不信你跟福公公说的那一套,什麽叫做怕那两个丫头因为你受到伤害,你是那种会顾及他人的人吗!!不是整天夸耀翠儿功夫好,有她在你根本就不怕谁欺负你!!”冰岚越说越生气,他跟浦晟煜一样,都认为易不凡现在这个样子,是装的。      易不凡装成这个样子的目的他也能猜出七八分,不就是换个手段整人,让浦晟煜心疼让浦晟瑞倒霉嘛!!!现在浦晟煜看易不凡的眼神都不对了,冰岚从没想到过一位帝王,居然会有那样的表情。从一开始的放纵变成担忧,最後转化为不知所措。      而浦晟瑞是最倒霉的那个,不仅冰岚不给他好脸色,浦晟煜也没让他好过。虽然没禁止浦晟瑞入宫,但是他每次进宫都是偷著来的,别看还是趾高气扬的命令冰岚跟他回去。其实跟丧家犬差不多,看到宫里巡逻的侍卫就藏起来的那种,免得被抓住了再挨浦晟煜一顿骂。      浦晟瑞的日子是一点都不好受,浦晟煜还压了一堆公文给他。结果头抽空来找冰岚,冰岚还给他脸色看,他当然急了。浦晟瑞的艰辛,冰岚知道,知道又怎麽样,他不能回去,他就这麽干脆的跟浦晟瑞走,等将来易不凡还不得整死浦晟瑞呀。再说了,他也想看看浦晟瑞究竟能够坚持到什麽时候,总体来说,他是想看看浦晟瑞到底值不值得完全托付终身。      “前几天,翠儿和香桃还有我,差点命丧黄泉。”易不凡突然开口,倒是把冰岚吓一跳,再一听,前几天,那不是易不凡被赶出来的那一天!既然易不凡肯说,冰岚就老老实实的当听众,支著耳朵仔细听。易不凡叹息,说:“我或许死後还能复生,可是香桃和翠儿却不同,她们也只有一条命。”      一般是人,不,只要是活著的,正常点的,都只有一条命。冰岚心里翻个白眼给易不凡,他觉得易不凡这个话题很古怪,不可能因为周围人性命的脆弱,干脆就都拒之门外吧。他冰岚也只有一条命,怎麽就不见易不凡让他走,冰岚压根不认为这是易不凡改变的借口。      “其实,我是生是死,也非我自己能掌控的。我一直都很害怕,害怕死後无法再活过来……”易不凡流出淡淡的哀伤,说:“我不可能总拿这个当赌注,一次又一次的去试验。我,也不过是想活下来而已……”      “永安王不是要娶你吗?你为什麽不同意呢??有个安身之所,真好。”易不凡话锋一转,扯到冰岚身上,还流露出一丝羡慕的神情,对冰岚说:“自古以来都说君王无情,今日我受宠,可明日呢,向来只见新人笑不见旧人哭。那些女人因为被冷落,所以想杀我,他因为那些女人意欲杀我,而将之赶出宫。那下一次呢,是不是就轮到我了……”      “我在这个世界上没有任何的依靠,而离开他的话,我真的什麽都不算。与其太过恣意妄为讨人厌恶,到不如收敛些,还能多活些时日。”易不凡眉宇中透露出无奈,和一种认命的感觉。冰岚被易不凡的这番话给震得半天反应不过来,这种想法真是太熟悉了,就好像,曾经的他。      冰岚不知道自己是怎麽离开景丰殿的,他只觉得无比的震撼。他自从见易不凡之後,改变了很多,甚至忘了他曾经不过生存在最下层的社会中,是一个低贱任人玩弄的男宠。虽然现在他也记得自己身份,可是,心态却完全不一样。那时候他是卑微的活著,没有一丝生气,甚至连他自己都没有把自己当成一个人。      无论那些客人怎麽糟践他,他也只能笑脸相对,因为只有这样,他才能平安的活下来。他周旋於各类寻欢的恩客中,讨好著那些人,用虚伪的笑脸,假意的奉承。久而久之,他都忘了自己也是一个人。他除了恨上天的不公外,没有想过反抗,反抗,他拿什麽去反抗……      命吗?失去了性命那他还剩下什麽。但是他的命运也有改变的那一天,被人送到永安王府,本以为会被折磨死。可是他遇见了易不凡,那一次,他抓住机会,留在浦晟瑞身边。他不再是一个任人践踏的男娼,是受永安王宠爱的男宠。即便性质没有改变,依旧是用身体伺候人的,可是却大有不同。      王府的下人再厌恶他,也要对他恭恭敬敬,来拜访浦晟瑞德官员即使鄙视他,也要花心思讨好他。他能得到如此待遇,是因为浦晟瑞对他的宠爱。如果是以前的他,他一定会诚惶诚恐的讨浦晟瑞的欢心,以便得到更多。是什麽时候开始,他也变了,变得张扬,甚至敢对浦晟瑞不恭。      还是因为易不凡,因为易不凡拥有的那种无所畏惧,易不凡的嚣张,连带的感染了他。让他愈发的不知足了,让他想要浦晟瑞平视他,他忘却了他只是一个男宠……      不知不觉冰岚满脸泪痕,独站在空荡的过道中,仰望著天空。他不後悔,因为,他觉得他像个人了。这样,即便是惹浦晟瑞动怒,抛弃他,或者是要了他的性命,他都不会後悔。与其卑微的活著,不如昂著头,站著死去。      冰岚蹲下身体,将自己团起来,身体因为哭泣而颤抖。一道人影出现在他面前,那人伸出手想要摸摸冰岚,却又不敢。磨蹭半天,正犹豫不定的时候,冰岚仰起头,突然大声的狂笑,把那人吓的差点蹦起来。等冰岚笑够了才看到面前站著个大活人,冰岚淡然的站起身,抹掉脸上的泪痕,说:“王爷今天又得空了?冰岚还以为王爷不来了呢。”      “冰,冰岚,你……”浦晟瑞是在前往景丰殿找冰岚的时候,半路上看到冰岚的。本来想叫住冰岚,可是发现冰岚神色不对,只好偷偷跟著面,结果发现冰岚居然停下了,而且还在哭。为什麽哭?为什麽哭完又大笑,冰岚的那阵狂笑真是把浦晟瑞吓得不轻。      “王爷,喜欢冰岚吗?”冰岚把脑袋凑到浦晟瑞脸前,浦晟瑞艰难的点下头,却没说话。他觉得眼前的这个冰岚不是他认识的那个,应该说非常陌生。但是这样的冰岚让他有种奇怪的感觉,至於是什麽,现在说不上来。看到浦晟瑞点头点得勉强,冰岚失望的撤回身体,就地打个转儿,背对著浦晟瑞,说:“王爷还要娶冰岚吗?如果要娶冰岚的话,王爷可要在皇上面前发个毒誓。”      “什麽毒誓。”浦晟瑞觉得有些心慌,他不想看到冰岚失落的表情。冰岚就是冰岚,哪怕刚才笑得那麽古怪,不还是他的冰岚。相通了的浦晟瑞急忙绕到冰岚面前,说:“娶,我当然娶了,你要我发什麽毒誓都没问题。别说是当著我皇兄的面了,去皇庙当著祖宗的面都成。”      “哦,王爷都不问问冰岚让您发什麽誓言吗?还是说王爷为了赌一口气根本不怕将来天打雷劈?”冰岚踮起脚,企图跟浦晟瑞平视,可惜,他怎麽垫脚也比浦晟瑞低将近一个头。双手张开,蛮横的对浦晟瑞说:“抱著我。”      老实听话的浦晟瑞连忙把冰岚抱起来,这样一来冰岚还比他高点,冰岚满意了,对浦晟瑞说:“娶我的话,将来只能有我一个,不需纳侧妃,不许偷腥。这样的话,您能坚持多久呢?”      “王爷,您可要想好,冰岚不过是一个倌儿出身,低贱著呢。”冰岚嘴上说自己卑贱,可那表情却看不出一丝的卑微。浦晟瑞傻傻的点头说:“我只要你一个,要别人做什麽。”      “暖床,生孩子。冰岚可不会生,而且冰岚的脾气不好,万一以後得罪了王爷,王爷一气,就把冰岚休了怎麽办。或者有什麽流言蜚语,王爷听多了无法承受,到时候倒霉的可不就是冰岚嘛。”冰岚是彻底放开了,把他的担忧,和对未来的质疑都说出来。      无论浦晟瑞是空头给他一个承诺,还是将来一定能够做到。或者是拒绝他,他都不会介怀,他想要的,只是现在。他,拥有过,就够了。 (第二部) 056-058    56      冰岚被浦晟瑞带走了,浦晟瑞的态度极其强硬,留书一封丢给侍卫,就这麽拉著冰岚逃出皇宫。浦晟煜瞅著侍卫递上来的书信,脸上的肌肉一抖一抖的。浦晟瑞的这封信写的明白,如果浦晟煜不答应他和冰岚的婚事,那他就要造反。他造反的结果就是,浦晟煜少个弟弟,他跟冰岚去做同命鸳鸯。      胆子果然大了,会威胁人了。老虎不发威,你当我是大猫!不是说想造反吗,好,给你机会!!浦晟煜大笔一挥,写了道圣旨,丢给福公公去永安王府传达。前脚到家的浦晟瑞还没等坐稳了,福公公跟著就到了。看到浦晟煜的圣旨,浦晟瑞气得脑袋都冒烟了。      浦晟煜说了,他这个当兄长的还没立後,哪有弟弟赶他前面的。浦晟瑞的婚事,他不是不同意,但是,等吧。除此之外,浦晟煜放给了浦晟瑞五十万的兵权,干嘛用?边疆不宁,去看看吧,这明摆著是要发配!!!      “他,他这个人,自己不好过还非要拉著别人!!给我五十万兵马做什麽,让我造反呀!!!”等福公公走了,浦晟瑞捏著圣旨,在屋里发脾气。冰岚斜了浦晟瑞一眼,心想,怕你造反的话根本就不会给你。这明显是不怕,甚至鄙视。浦晟煜这一招感觉就是在说,造反吧造反吧,给你机会,看你有那成色没。      这兄弟俩,真不知说他们感情好呢,还是说他们相互看不对眼。弟弟拿造反来威胁哥哥,哥哥就放权给机会,让人感觉不造反还真对不起他。但是,真敢用浦晟煜给的兵权准备造反,那就是傻子。浦晟煜没一点把握不可能随便就把兵权交出来,五十万,全国兵马的三分之一,不少了。      假如浦晟瑞有心造反,还真说不定能成事。首先,他必须得把这五十万兵马完全掌控,然後再把萧书羽给拉拢过来,萧家手里可还有五十万。萧书羽家世代为将,几朝元老,根底厚实,绝对是个值得拉拢的对象。可惜,浦晟瑞从来没那个心,而萧书羽更没那个意。浦晟瑞现在头疼的已经不是能不能娶冰岚了,而是,他要被发配边疆!!!      这五十万兵马是好得的吗!想要兵权就得付出代价,这个代价是离乡背井跑到鸟不拉屎的地方,树立军威。呸,他根本就没打算要兵权,他要那干嘛呀,捂在手里心慌。浦晟瑞急的团团转,把冰岚的眼睛都绕晕了,扶著额头对浦晟瑞说:“别转了,不就是出去逛逛,你怕什麽。”      “皇上给你个建功立业的好机会,那就做点什麽让他看看,好歹证明你也不是只会吃喝玩乐的。”冰岚嘴上说的好听,其实连他自己都不信浦晟瑞能做点什麽好的。不过据他估计,没准浦晟瑞刚到边关,浦晟煜就得把他给召回来,免得祸害边关的将士。      “建功立业?冰岚,你是在嫌弃我?”浦晟瑞像一只被抛弃中的狗狗般流露出让人怜爱的神情,哀怨的说:“冰岚,如果等我有了权有了势,到时候就没现在这麽逍遥了。你看我们现在多好,我疼著你,宠著你,别人也就说我是个贪图享受的混蛋王爷。”      “没人会重视我,更不会有人跑来跟我计较我宠你的问题。可是一旦我得势了,就都不一样了,皇兄也会拿我当眼中刺肉中钉,到时候绝对会防备著我,怕我反。而不是像现在这样,给我兵权嘲弄我。”浦晟瑞哀叹:“那时候我一天安稳日子都没了,说不定,我也会真的考虑反了皇兄自己当皇帝呢。”      “你还不傻呀。”浦晟瑞德这番话让冰岚惊叹。浦晟瑞的脸,白了,感情他在冰岚心目中就是一个傻子。浦晟瑞一脸的委屈,冰岚忍笑,靠近浦晟瑞,窝在他怀里,安抚他说:“王爷还是傻点好,这样冰岚就放心多了。”      “既然王爷不想要那个兵权,但是皇命难为,王爷就去边关搅和搅和,让皇上觉得你是朽木难雕,再把兵权收回去。”冰岚出馊主意,不过他这个馊主意得到了浦晟瑞的认同,说:“去边关,太远了,你跟我一起去。”      “恩,王爷去哪儿,冰岚也去哪儿,要不没了冰岚还指不定多少人准备给王爷送礼呢。”明显的不信任,浦晟瑞颇受打击,他需要寻回点信心。这个信心吗,就是把冰岚抱上床,这都忍了几天了,早憋坏了。      他们俩这边风花雪月,郎有情妾有意,浦晟煜那边可闷死了,这麽多天,易不凡连个笑脸都不给他。也不能说完全就没有笑过,只是那笑,比哭好不到哪去。浦晟煜觉得很痛苦,非常的痛苦,尤其是在浦晟瑞抱得美人归之後,他的心态开始极度的不平衡了。      美人,他也有,可是除了易不凡之外的美人他没兴趣,而易不凡呢,想想就头大。浦晟煜开始深刻反省,既然易不凡对他恭敬有礼,那他就相敬如宾,两个人开始玩礼仪竞赛。他坐在易不凡身旁看书,易不凡给他奉上茶水,他连忙站起身,给易不凡施礼,客气的说:“多谢卿,卿没有烫著手吧。”      “……”易不凡瞅瞅浦晟煜,这人咋反常起来了。浦晟煜上茅厕,易不凡跟著去,递绢布。浦晟煜很大方的当著易不凡的面褪下裤子,易不凡甩头就走,有伤风化!浦晟煜洗澡,拉著易不凡衣服都不脱,跳进水池中。抓著易不凡的手朝自己下身摸,说:“卿一起洗,帮朕洗干净。”      下流!易不凡一脚踹开浦晟煜爬出水池,换地方沐浴。晚上睡觉,浦晟煜先把自己脱光了躺床上,瞪著俩眼看易不凡,等易不凡脱衣服。易不凡脱不下去了,尤其看到浦晟煜的某个部位有抬头的趋势。      …………      易不凡想骂人,想把浦晟煜狠狠的暴打一顿,再踢出去。不过,他忍,都忍了几天了,不能因为一时冲动,破坏掉!!!易不凡努力展出个笑脸,对浦晟煜说:“皇上,需要服侍吗?”      这不明摆著的吗,需要,很需要,尤其是肉体上的。浦晟煜跟一个笑面虎似地,笑的那麽猥琐,一把将易不凡拉过来,说:“恩,卿来服侍朕吧,朕觉得身体发烫,心发慌,非常需要舒缓下情绪。”      舒缓情绪!易不凡瞅著浦晟煜身下的某个部位,舒缓它吧!!变态!易不凡心里狠狠的骂了浦晟煜一句,不过他还是老实的把自己的衣服脱了,非常有气势的对浦晟煜说:“躺好,让我伺候你!!”      骑乘位易不凡不是没做过,头一次和浦晟煜那什麽的时候用的就是这个姿势。这个姿势感觉非常好,有种压人的错觉。易不凡昂著他的小脑袋,两条腿跨坐在浦晟煜身上,以一种君临天下的气势望著浦晟煜。浦晟煜肚子里偷乐,这才是他的易不凡嘛。      由於易不凡小同志太过激动,准备将浦晟煜的某样东西引导入自己体内的时候,才发现,他忘了做事前准备。以往都是浦晟煜把他伺候的好好的,他根本就没操过心。易不凡握著浦晟煜下身某样东西的手直接放开,然後从浦晟煜身上爬下来,去找润滑用的东西。      那东西就在床头的暗格里,易不凡找出来,打开盖子,用手指挖了一块。弯腰,朝自己的下身涂抹。浦晟煜本来兴趣正浓,结果易不凡跑了,他犹如在水深火热中煎熬,然後看到如此香豔的场景,险些没喷出鼻血。易不凡的双腿撑开,手指正出入某个部位。      易不凡是觉得跟浦晟煜做也做过了,都不知道上了多少次床了,他身上什麽地方浦晟煜没看过,没摸过。所以他也没半点羞愧扭捏的,大大方方的给自己润滑。这刚感觉到差不多了,抬头准备继续,就看到浦晟煜的眼睛泛绿光,一直盯著他看。      光看,不吃到嘴里是没用的,所以浦晟煜决定付诸於行动,胳膊一撑床,翻过身把易不凡压在身下,好好疼爱。对於突然化身为狼虎的浦晟煜,易不凡还纳闷了,不是让他伺候吗,怎麽就掉了个儿。他怎麽不想想这几天由於他的反常,浦晟煜压根没敢动他,早憋坏了。      易不凡算是领会什麽叫做饿虎扑食了,他被浦晟煜按住整整做了一个晚上。等到浦晟煜没精力继续压他的时候,也没放过他,不断的抚摸著他的身体,挑逗他。更过分的是居然用玉势玩弄他,他明明都射不出来了……      被彻底榨干的易不凡小同志在睡了一天一夜,饭都顾不上吃。浦晟煜倒是精神头十足,清晨连觉都没睡,抱著易不凡上朝,依旧把易不凡扔到屏风後面,听著易不凡的小呼噜声,议政。这次不仅萧书羽听见了,朝中的大臣们也都听见了。听见又能怎麽样,谁也没胆子跑过去质问浦晟煜,那个屏风後面是哪位?      等退朝之後易不凡还在睡,浦晟煜又把易不凡给抱到御书房,真叫片刻不离身呀。跑到御书房请旨的大臣们看到书房多了个人後,脸色那个叫好看。明显是被疼爱过的,居然还带到书房来,这是什麽地方,处理朝廷公务的地方呀!!!      可惜熟睡中的易不凡不知道有多少双眼睛怒视著他,睡的依旧很香。浦晟煜这一天都是笑的,他吃饱喝足,心情自然舒畅。可易不凡就受老罪了,睡梦中都是痛苦的,眉头皱成团了。他浑身上下都难受,尤其某个部位,不停的叫嚣著,提醒他的痛觉神经。      下午的时候易不凡仍然没醒,浦晟煜有点急了,别是生病了。慌忙让福公公招来太医,看看,没事,只是累了。浦晟煜才算放心,捏著易不凡的鼻子把易不凡给弄醒了。睁开眼睛的易不凡,看到浦晟煜的第一件事就,臭骂。骂完了继续睡,他累坏了。      这时候的易不凡,连做的梦都是如何骂浦晟煜的,他不仅梦里骂,时不常的再叫两声,浦晟煜你这个混蛋王八蛋,色狼变态,等等。浦晟煜被骂的很开心,因为他知道经过这次之後,易不凡肯定不装了!还装什麽呀,早被看穿不说,还借著他装柔顺的机会虐待他,对,是虐待!!!肉体上的。      睡了一天一夜,易不凡才算是有口活气,他那个恨呀,瞅著浦晟煜不断的给刀子眼。浦晟煜权当没看见,对易不凡说:“还跟我去上早朝吗?昨天你的那个呼噜声打的可真响,不知道的还以为打雷了呢。”      浦晟煜笑著打趣易不凡,换来易不凡一对白眼,他都接近昏迷了,哪还能控制呼噜声。头次在屏风後面睡的时候,他好歹还有点意识,听到自己的呼噜声,会挪挪身体让呼噜小点儿。而昨天,他觉得他根本就是昏迷,连意识都没了,控制什麽呀!!!      “不去,你难道不知道我需要静养吗,还敢把我抱来抱去的!!”易不凡现在身体还虚著呢,浦晟煜做的太狠了,够过分的!易不凡赖在床上,双眼一闭,继续睡。他也不打算装了,这几天把他闷坏了,冰岚在的时候,好歹还算有个活人陪他说话。冰岚一走就他自己发呆,太痛苦。      “把翠儿和香桃给我接来。”易不凡睁开眼睛给正穿衣服的浦晟煜下命令,浦晟煜笑著说:“不是说怕她们俩被人害吗?怎麽又不怕了。”      “哼,你的那些女人我还没放在眼里!无非是一些跳梁小丑!!”他赶走翠儿和香桃的目的其实是怕那俩丫头碍事,他一不对劲那俩丫头还不得急死,以那俩丫头的性格,绝对会大闹皇宫搅个鸡犬不宁。他需要的不是混乱,而是慌乱。      “呵呵,若是连你的那两个丫头都护不住,朕这个皇帝也不用当了。”浦晟煜不点破易不凡的那点小心思,只是淡淡的诉说一个事实,有他在,谁又能有本事动易不凡和那俩丫头。浦晟煜给易不凡一个承诺,让易不凡安心。易不凡眨巴眨巴眼睛,把脑袋缩被子里,闷声说:“你会一辈子对我好吗?只对我一个人好……”         57      “我对你还不够好吗?”浦晟煜故意曲解易不凡话中的含义,而且还加以打击,说:“只有你一个好像不太可能,毕竟我身为皇帝,要开枝散叶,多生儿女,将来好继承大统。”      “去你妈的!你还多生儿女开枝散叶!!老子为你都准备断子绝孙了!!!”易不凡猛的掀开被子做起来,不顾身下某处疼痛,指著浦晟煜吼道:“你挺清楚了,老子喜欢你,你要是准备让老子陪你一辈子,你只能有老子一个!!!”      十六岁的模样,嫩的不得了,还张牙舞爪的,一口一个老子,看著真够搞笑。听到易不凡说喜欢他,浦晟煜的心念一动,表面却装作一副无动於衷的样子,说:“朕的嫔妃可都喜欢朕,爱朕,朕难道都要许她们一生吗?”      “去你妈的妃子,你去跟她们过去!!”易不凡小同志脏口不断,还抓过枕头丢浦晟煜,这是他头一次告白,对象还是这个混蛋浦晟煜。枕头丢完了,易不凡的气也消了,很冷静的对浦晟煜说:“给我钱,然後我们一刀两断,桥归桥路归路,谁也不认识谁。”      这态度转换的够快的,让浦晟煜无所适应,不是才说喜欢他,怎麽就要分手,还桥归桥路归路。浦晟煜都有点怀疑易不凡所说的喜欢不过是问他要钱的借口,当然,他知道易不凡并不稀罕金银。所谓的不稀罕,那是因为有他养著,当然用不到了。      “你不喜欢朕了吗?”浦晟煜笑著询问易不凡,易不凡瞪他一眼,说:“喜欢,喜欢有屁用!等我爱你爱的死去活来,你却另有新欢,我不赔死了。所以趁只是喜欢赶紧跟你断了,长痛不如短痛。”      易不凡想的还真明白,其实易不凡从小就是一个,知道自己想要什麽,想做什麽。既然知道自己想要得到什麽,那他就会去争取,不屈不挠的努力争取。比如说他跟他爸爸因为上什麽大学意见不同,他顺从的填报他老爸选的科目。但是,他用了一个暑假的时间天天在他老爸耳根贯穿各种思想,硬生生的让他爹改变了主意。      志愿都报过了,通知书也下来了,那怎麽办?复读嘛,来年再考。由此可见易不凡此人一旦下定决心,哪怕绕个大弯子也要达成目的。只是,当初他达成目的之後,上了他所向往的学校毕业之後,失业了。毕业就等於失业嘛,尤其他学的是冷门学科。接著就换他爸爸唠叨他了,说什麽,白花了那麽多钱,结果呢,在家吃白饭。要不就说,你当初听我的多好,你看那个谁谁谁,学的就是我说的那门,现在一月多少多少钱……      由此可见,易不凡是属於有想法没计划,有意愿没运气的人。但是,他的精神是很可贵的,而且,假如他在那个世界没有死的话,说不定哪天就冒出头了。世事难测,谁也不知道将来的事。易不凡也到了一个他是完全没有用武之地的地方了,他在这个世界上不仅仅没有任何用处,还是个吃闲饭的。      问题是,他吃的还很……坦然。但是,浦晟瑞的话让他清醒了,他不可能靠著浦晟煜吃一辈子闲饭,当然他也有考虑自力更生,而且他也做了。只是,才开头,就是他那个什麽娱乐场所。其实比浦晟瑞的那些话,对他来说更严重的是一个问题。      他发现,他,居然在意上了浦晟煜!!!浦晟煜已经不仅仅是一张饭票,他会考虑如果这张饭票归了别人,他怎麽办,他会想如果饭票不要他了,他又怎麽办!!!这些问题易不凡以前不是没想过,他想过,假如浦晟煜对他没兴趣了,那他就换个人,反正都是个养。要不就趁著浦晟煜对他还有心的时候捞点,浦晟煜也不亏。      易不凡属於没心没肺的,他丝毫不觉得被人养有什麽不好,他也做贡献了嘛,陪人睡觉。他倒是不考虑就他那样,天下有几个能受得了的。再说,仅仅只是为了得到某方面满足,浦晟煜的女人大把大把的,男人的话,想要也有,干嘛非得养他,还难养。      这些问题不属於易不凡思考的范围,他当下最震惊的是,他,好像喜欢上浦晟煜了。喜欢上了?那怎麽办??浦晟煜喜欢他吗?喜欢,这点易不凡可以肯定。为什麽,第一,喜欢不等於爱,第二,要是厌恶他,也不找他上床了。      可是,喜欢是很容易变质的,那要怎麽才能让浦晟煜爱上他,并且永远不变心?那就需要手段了,不过易不凡用事实来说明,他的那点小手段是失败的。浦晟煜压根不睬他,易不凡伤心难过之外,还有点庆幸,幸亏他发现的早,现在还只是喜欢阶段,等到爱上了才发现就麻烦了。      易不凡小同志还是太低估了自己,他的功夫没白费,他这几天装柔弱,变性,真的让浦晟煜认识到易不凡对自己的重要性。但是,浦晟煜是谁呀,他比易不凡更能装,装淡然。其实他心里高兴的要命。他这个小东西居然说喜欢他,喜欢他,他开心,可是这小东西居然不信他,还学会了设计他。      “你不觉得你对我不太公平吗?你仅仅只是喜欢我,就让我抛弃一切,只要你一个?那如果半途你变心了呢?”浦晟煜很有耐性的逗易不凡,外面福公公都快急死了,眼看著早朝的时间过了,那些大臣们还等著呢。易不凡摇头,说:“只要你对我好,只要你不变心,只要你不做对不起我的事,只要你爱我,我干嘛要变心?”      这要求可真简单,对一国之君,有著三宫六院,美人比比皆是的浦晟煜提要求,还不能变心,只能对他一个人好,不能做对不起他的事,然後他就不会变心?浦晟煜到觉得这些他好像都能做到,而已已经在做了。这一个多月浦晟煜除了宠幸易不凡,再没有过别人,因为後宫的妃子欺负易不凡,他就把人都赶出宫,还不够好吗?      “如何才能证明朕都做到了,又如何才能让你看出朕爱你。”浦晟煜笑眯眯的询问易不凡,他这一问,易不凡起劲了,说:“其实只要你爱上我,什麽问题都解决了。爱一个人就要为他生,为他死,如果有刀子捅向对方,第一个反应就是帮对方挡刀,恨不得自己去他死。看到他伤心看到他哭泣,自己心里就难过,情愿替对方难过。”      “心里只能有对方一个,再容不下其他人。哼,娶妻生子什麽的,靠边站!要为爱人守节,明白不!!就算对方死了,也要天天念著,想著。你能做到的话,那就表明,你爱上我了。”易不凡小同志用一个灿烂的笑容回复浦晟煜,浦晟煜瞅著易不凡,心想要求还怪高,就连死了都不能让他安生,这样才算爱上。      爱这个词很难解释,有轰轰烈烈的,也有平淡如水的。而易不凡是把他对这个爱的理解如实转达给浦晟煜,对於浦晟煜,他只觉得易不凡太天真。以他这个位置,以他的身份,怎麽可能做到。不过他不说做不到,只是对易不凡说:“那你总得给我机会表现吧,如果我说我都能做到,你信吗?”      不信,易不凡很肯定的点头,浦晟煜笑道:“那不就得了,乖,你好好休息吧,等我上完朝回来陪你。一会儿我叫福安去把翠儿和香桃接来,她们俩肯定一直担心你。”      浦晟煜哄人的本事还真有那麽一套,易不凡被哄得还挺开心,认真考虑後,决定先不分手,考察考察。浦晟煜去上朝了,足晚了半个时辰,但是他是皇帝,他最大,谁敢有意见。浦晟煜总体上来说还是比较开心的,他的小东西又恢复原样了,对他也开始在乎起来了,要不怎麽会提出那麽多条件。      想著易不凡,浦晟煜就笑了,他原本以为他在易不凡心里就没什麽地位呢,原来小家夥也对他动心了。浦晟煜不缺人爱他,後宫的那些女人不就是一口一个爱他吗。但是那样的感情他也明白,只是以为他的身份,那些女人要依靠他,依赖,爱的是他的权势,爱的是他的地位。      易不凡却不同,从头到尾就没把他当皇帝来看,所以易不凡说的喜欢,那是很纯粹的喜欢。浦晟煜心情好,这个早朝进行的就比较顺利,除却选秀的事继续被压著不批,其他的基本上都是轻松过关,话都不多问,准了。下面的萧书羽盯著浦晟煜猛看,这是遇到什麽好事了?      难道是易不凡好了?雨过天晴了!想想也有可能,因为浦晟煜头天的心情就不错。萧书羽决定下朝去看看易不凡,看看有没有还原……      可惜,有人比他早了一步,逃难跑了的燕柳文,他是听浦晟瑞说的。浦晟瑞说易不凡现在的性子就好像遭人虐待,忍辱含屈,还不敢吭声的那什麽似地。浦晟瑞大肆的宣扬了一番他看到的景象,并且添油加醋的形容了下易不凡目前的立场。      什麽立场,头几天被赶出宫了,然後又跑回去求浦晟煜收留,然後就没以前那麽嚣张了。燕柳文对浦晟瑞的这封信看得好奇,他不信易不凡会因为受打击,整个人都变了。最後,他跑回来了,第一件事就是娶找浦晟瑞求证。浦晟瑞正收拾行礼准备向边关出发,沿途嘛,当然是去游玩了。      得到浦晟瑞肯定的答复,燕柳文安奈不住了,直接跑皇宫里探望易不凡。他进宫也是出入自由,没人管,大大咧咧的冲进景丰殿。易不凡因为睡了一天一夜,睡不著了,正在景丰殿的院子里赏花,此时已是春暖花开,景丰殿附近种了不少树木。      轻风出过,带来一阵清香。易不凡就躺在树下的软榻上闭目养神,燕柳文冲进来的时候,看到的正是一幅美人春睡图。燕柳文蹑手蹑脚的走到易不凡身边,给旁边的宫女打个手势让她们不要出声。对假寐中易不凡问候了一声:“小凡儿,我回来了。”      “恩?”易不凡睁开眼睛看过去,燕柳文呀,回来了?他去哪了??易不凡压根就不知道燕柳文为躲他,逃难了。对燕柳文很和善的笑笑,毕竟人家一回来就来看他,礼貌是不能少的,说:“燕公子可是去公务?怎麽多日不见?”      易不凡的客气折实把燕柳文给下到了,最主要的是浦晟瑞在他耳边说的太多,所以他都没有完全分辨出来,此时的易不凡到底是以前的易不凡,还是据说变了性儿的易不凡。燕柳文让宫女给他搬张凳子,坐下,易不凡也从软榻上起身。宫女奉上茶,两个人相互客气的让让,饮茶。      “听瑞说小凡儿你最近不太对劲?是不舒服??”燕柳文瞅著易不凡猛看,怎麽看怎麽觉得这人有问题,看著挺柔弱的。以前的那种张扬跋扈的神情,没了。他哪知道易不凡是被浦晟煜给折腾的,到现在还没缓过来劲。而且,易不凡正闷著呢,难道有人来陪他,态度自然就好上许多。      “有劳燕公子上心,在下还算安好。”易不凡懒得跟燕柳文计较,最重要的是,他本来就是装的,他理亏。可是易不凡的恭敬有礼,让燕柳文愈发的认为浦晟瑞说的是实话,易不凡被妖怪上身了。不,易不凡本身就是妖怪!!      燕柳文回到自己家还不住的喃喃,这妖怪对妖怪, 现在也不知道是哪个妖怪了。他这妖怪来妖怪去的,让知道儿子回来而欣喜的去迎接的燕柳文他爹,他娘俩都慌了,他们儿子别是中邪了。燕柳文他爹,燕翊官居礼部尚书,算是个闲置,没事的时候非常闲。他娘乃是当朝皇帝浦晟煜的亲姑姑,尹华公主。      而他们家目前就燕柳文一个独苗,一看燕柳文神色失常,俩人都担心的要命。赶紧过来问燕柳文出什麽事了,别是在外面受了惊吓。燕柳文他爹主管的下面就有祭祀这一项,燕翊正考虑要不要叫人过来给燕柳文招招魂,看看是不是有什麽不干净的地方。燕柳文拉著他娘的手大笑,说:“那个易,不,绯樱,他中邪了,哈哈哈。”      别人中邪他高兴什麽,不过燕柳文他娘明白为什麽,平常被欺压的太狠,所以一听到人家出事了就幸灾乐祸。看著这样的傻儿子,燕柳文他娘很无奈,说:“他中什麽邪?皇上没找人帮他驱邪吗?”      “他本来就是个妖怪,还去什麽邪呀。”燕柳文这句话纯属无心,但是把燕翊吓了一跳,连忙问燕柳文说:“那位绯樱公子是什麽妖怪??可否会危害皇上??”      “啊,嘿嘿……”燕柳文发现自己说漏嘴了,连忙打哈哈说:“你没见他长什麽样,就一个妖孽,把煜表哥迷得都不知道自己是谁了。今天我进宫,平常总是很嚣张的那个绯樱居然对我很客气……”      这孩子果然是被易不凡压过头了,人家对他客气,他到觉得人家不对劲了。燕柳文估计是头一次离家这麽久,一回来见到他爹他娘特别亲切,絮絮叨叨的把易不凡平素的恶行,以及浦晟瑞告诉他易不凡这几天的行为,都讲述一遍。他是拿来当故事讲著玩的,可是听在他爹耳朵里,就不是那麽一回事了。      这几天,燕翊可是一直都在朝堂上,自己家皇帝都做了点什麽,他能不清楚吗!他说呢,为什麽皇上会突然把後宫的嫔妃赶出宫,原来是因为後宫出了个祸害,妖孽!!      58         燕柳文不知道随口一句无心之语会引来他爹的注意,他在家还没安生两天,他爹就让他进宫,还让他带个道士去。说什麽皇宫内邪气太重,他们身为臣子的应该替皇上分忧解难。分忧解难,真要想分忧的话怎麽不自己去,让他去!!!      燕柳文不乐意了,万一易不凡那个妖怪被收了,倒霉就是他。可是他越迟疑,他爹就越怀疑有问题,骑虎难下的燕柳文只能灰溜溜的带著那位道士,进宫。这一路上燕柳文没少套那位道士的话,那道士道号清羽,年龄不大,也就二十五六,气质倒是不错,还真有点道骨仙风的感觉。      “道长,你真的会降妖伏魔吗?”燕柳文忐忑不安的问清羽道长,清羽微笑,说:“世间鬼怪无非是俗人杂念,心向所致罢了,看大人心神不宁,莫不的亲眼见过?”      清羽对燕柳文的话避而不答,反问起来。燕柳文心想他从小到大就见过一个妖怪,易不凡,除了易不凡他再没见过第二个跟妖怪有关系的了。燕柳文不死心的问清羽说:“那道长是否可分辨清楚哪个是人哪个是妖?哪个是人心所乱,哪个是真正的妖孽危害?”      “世间自有公道,何为妖,何为人?不过都是生灵而已,并无区分。”清羽继续跟燕柳文绕,弄得燕柳文都怀疑这个清羽是不是妖怪了,说了半天根本就不像是去除妖的,反倒是跟妖怪感情挺好的。不是除妖的,他爹干嘛让他带这个清羽过来?燕柳文弄不明白了,他糊涂了。      清羽却笑得风轻云淡,看著燕柳文觉得这孩子挺有意思的,存心逗燕柳文。等马车到了皇宫,刚一下车,清羽的眉头皱起来,轻声说:“好大的邪气,看来此处果然有异常。”      他这一说,把燕柳文吓得掉头就想跑,万一真把易不凡除了,倒霉的一定是他。燕柳文站在皇城门口进也不是跑也不能,犹豫的问清羽说:“道长,这个,妖怪他没害过人是不是能饶了他……”      燕柳文曾经是对易不凡说过,要找和尚道士收了易不凡,可真的带道士来了,他却没那胆子了。他那位表哥为了易不凡连後宫的女人都给清除了,他带著人把易不凡收了,大概他的小命也没了。燕柳文把後悔都写在脸上,清羽暗笑,却假模假样的说:“哦──难道燕大人认识那个妖物吗?”      “不认识,我怎麽会认识妖怪!”燕柳文坚决否认,勉强自己抬起脚朝皇宫走去,见到守卫亮出腰牌,带著清羽进宫。燕柳文决定就随便绕绕,然後再把清羽带出宫得了,绝对不能让清羽看到易不凡。可谁知道清羽拂尘一甩,指著景丰殿的方位说:“那地方邪气冲天,燕大人可带贫道过去?”      “那,那地方……那地方不能随便去……而且那里没妖怪!”燕柳文结结巴巴的否认。没妖怪紧张什麽呀,清羽强忍著笑意,说:“贫道受人所托,自然是要将邪气清除,如果贫道没有看错的话,那里应该是邪气的根源。”      清羽大步朝景丰殿走去,燕柳文看得有些奇怪,这人怎麽比他还熟悉皇宫呀。难道只是遁著邪气的方位走的?抬头看看天,阳光灿烂, 晴空朗朗,他看不出来哪有什麽邪气。他看不出来就对了,因为压根就没有。易不凡撑死就一游魂野鬼,顶多算是借尸还魂,从理论上讲,他不算妖怪。      燕柳文被那个清羽牵著鼻子走,很不乐意的来到景丰殿,此时易不凡刚起身,正在用早膳。翠儿和香桃两个还没接回来,据说吴老头家有事,翠儿带著香桃回展营了。易不凡正无聊呢,就看到燕柳文带个道士进来了。易不凡乐了,燕柳文带道士来干嘛,真准备收他。      “燕大人。”易不凡笑吟吟的站起身,朝燕柳文迎过去。燕柳文的脸都变成苦瓜了,他怕清羽见到易不凡,易不凡还自己送上门。看到燕柳文一脸的苦相,易不凡有点好奇,难道被恶鬼追了,怎麽笑的这麽难看。易不凡很有礼貌的像燕柳文施礼,说:“燕大人可是有事?”      “没事,没事,就是来看看你,你最近不是不对劲嘛……”燕柳文一慌,实话都差点抖出来了。清羽前走两步,来到易不凡面前,说:“贫道是受燕大人所托,特意来皇宫驱邪的。”      那个燕大人是他爹好不好,根本不管他的事,燕柳文心里惨叫。易不凡带著柔和的笑意看向燕柳文,可是那双眼睛中的怒意却是掩盖不了的。好个燕柳文,还真带道士来收他!他要不整死燕柳文,他就跟燕柳文姓!!!      “驱邪呀,不知道可否有黑狗血,那可是辟邪圣物,听说无论什麽妖魔鬼怪只要见到黑狗血,立即就显形了。”易不凡笑晏晏的望著燕柳文。燕柳文本来就心虚,听到易不凡的建议,想都不想,说:“那我去找,我去找。”      他去找什麽呀,跑呀。燕柳文掉头就跑,他以为他跑了就没事了,那绝对不可能。易不凡望著跟兔子一样的燕柳文淡然的说:“燕大人,您乃娇贵之躯,屠狗这种事哪能让您亲自动手,不如带几个太监去吧。”      易不凡话说完,景丰殿侯著的小太监连忙跟过去,燕柳文更慌了,这让他怎麽跑呀。难道他真的要去取什麽黑狗血?被形势所逼,迫於无奈的燕柳文只好去找狗杀。黑狗血真的能辟邪吗?应该不能,要不易不凡干嘛让他去弄黑狗血。      等燕柳文走之後,易不凡盯著清羽看,清羽温文一笑,易不凡翻了个白眼给清羽,手一挥,让宫女太监都退出去,才说:“你什麽时候当道士了?沐雪公子。”      “呵呵,绯樱你的眼睛可真尖,我都易容了,你还认得出我。”清羽,不,沐雪公子对著易不凡浅笑。易不凡回他个鄙视的笑容,说:“易容,你应该去贴两撇胡子,只是把眉毛弄浓点,脸抹黑点就叫易容!也就燕柳文那个笨蛋没认出你,我还能认不出你吗!”      都在一起生活了半个月,之後还经常见,就算脸不一样了,可是沐雪自身的那种气质骗不了人,太特殊了。并非是说风尘中人,恰恰相反,沐雪有一种独特的气势,高贵中带著脱俗。这种气质不是一般人能够模仿出来,易不凡一直都挺怀疑这个沐雪的真正出身。不过此时易不凡懒得跟沐雪计较这些,问他说:“你到底来干嘛的?穿一身道士衣服装什麽呀!”      “降魔除妖,你可信?”沐雪一点都没有被揭穿的尴尬,神态自若的望著易不凡。易不凡一脸不屑的对沐雪说:“你要会那技术还当什麽小倌儿,难道说其实你在做兼职??”      “兼职?”沐雪虽然没听懂是什麽意思,摇头说:“我确实是受人所托,不过不是燕大人,而是花娘。这几日有人散布谣言,说你乃妖魔化身,惑乱後宫,更有人意欲将你除之。花娘不放心,一直在留意此事,恰好我同道观中的清虚子道长有几分交情,得到消息後就过来了。”      “花娘?”易不凡挺怀疑的,花娘什麽时候变得这麽好心了?看出易不凡的困惑,沐雪笑笑,说:“花娘让我问你,房子已经弄好了,人也齐了,你什麽时候开张呀,她还等著收钱呢。”      “这几天不见你出宫,连冰岚都找不到了,花娘可是万分担忧。”沐雪笑的跟狐狸一样,易不凡就知道找他准没好事!不过花娘够神通广大的,连有人要害他都知道,易不凡凑近沐雪,问道:“是谁要害我?怎麽说我是妖怪??而且又怎麽跟柳文扯上关系了?”      “听说,你是妖怪这事还是从燕府传出来的,燕大人专程去道观找清虚道人商谈除妖之事。然後大概就被有心人利用了吧,具体的我也不太清楚。”沐雪很不仁义的把燕柳文他爹卖了,但是,他那个燕大人却让易不凡误解成燕柳文了。咬牙切齿的怒骂:“燕柳文!我看他是皮痒痒了,我不整他,他难受!!”      恩?沐雪眼皮动一下,知道易不凡是误会燕柳文了,不过他也确实是燕柳文带来的,既然误会了,解释也乱,那就误会吧。此人相当不负责任,看到易不凡因为误会而震怒,他也不解释,就等著看笑话。易不凡磨牙,想著怎麽整燕柳文!      燕柳文带著几个太监跑到宫外,他没敢找黑狗,找了两只白色的狗放了一盆血。让两名小太监捧著,回宫。这会儿浦晟煜还在朝堂上议事,根本就不知道自己家後院著火了。他还挺纳闷,今天这帮臣子们居然没人再提选秀的事了?      朝政说的差不多了,项老丞相出列,没等他开口,浦晟煜的头就开始疼了。他还以为今天就平安过去了呢,结果老丞相又来了,他现在很想念香桃。好让香桃告诉老丞相,那位绯樱公子就是易不凡,别找事了,他没变心。老丞相站出来,对浦晟煜说:“皇上,臣闻後宫之中最近不太干净,听说有冤魂作怪。臣等心系皇上安危,想请道士开坛做法,以保清净。”      浦晟煜捂著脑袋,他就知道,这些人不给他找点事,难受!但是为什麽老丞相要出头,不过他敢肯定,老丞相不是因为鬼怪之说,而是因为他不知道那人就是易不凡。老丞相其实非常护短,哪怕易不凡是鬼怪,老丞相不会理会的,反正又没害人。最重要的,那是他家干儿子,等著用来养老送终的。      “不知何人所言,所指何事?”浦晟煜努力撑出个笑脸望著老丞相,老丞相一脸郑重的说:“臣听闻绯樱公子在未入宫之前,曾自尽过,唯恐他沾染上了邪气,使宫内不净。臣等只是希望驱除下污秽之气,别无他意。”      老丞相说的客气,浦晟煜知道他们打什麽主意。沐雪装道士进宫他能不清楚吗,花娘都知道的事的,哪会不告诉他。花娘可是他师父,沐雪算是他师弟,这都是一家人。浦晟煜沈吟片刻,故作迟疑,说:“老爱卿费心了,朕也觉得後宫最近不太清净,只是老爱卿可有人选?”      “臣听闻北山太真观的清虚道长擅长此道,而他的得意门生正在宫中。”老丞相一激动,把底露了。浦晟煜拿眼睛扫了扫下面,燕柳文他爹紧张了,慌忙出列,说:“臣子柳文业已带清羽道长在宫中巡视,想必很快就有音信。”      浦晟煜瞅著燕柳文他爹,冷笑,被人当枪使都不知道,还要连累燕柳文。萧书羽也在下面头疼,你说,好好的礼部尚书不当,管起降妖除魔的事,纯粹的是狗拿耗子多管闲事嘛。这燕柳文他爹和老丞相都出头,余下的官员也都出列,一个比一个说的好听,全打著为浦晟煜好,为皇宫安宁的旗号,请浦晟煜去看看。      这人都站出来了,浦晟煜突然觉得有点不妙,那些人凭什麽就认为一定能拿住易不凡的把柄呢!!据沐雪传来的消息,只是说届时等他出场,假借揭穿易不凡是妖孽为祸,然後定易不凡的罪。可是他觉得好像没那麽简单,浦晟煜心里有点焦急,暗暗给萧书羽递个眼色。萧书羽点头领会,浦晟煜这才站起身,说:“既然卿等都觉得朕後宫有妖孽为害,那就同朕一起去看看吧。”      浦晟煜留意到下面的大臣有几个面露得意之色,他就更觉得有问题了。他此时只能把希望寄托在萧书羽身上,还有他的暗线,沐雪。可是,一般来说,事情都是好的不灵,坏的灵。      萧书羽趁乱,提前溜走,直接用轻功在皇宫墙头蹦,去找易不凡。而这个时候,燕柳文也带著小太监捧著狗血到景丰殿了。燕柳文进了景丰殿,把狗血盆子端在手上,问易不凡:“你要的黑狗血,要做什麽?”      “公子,膳房烤的桃酥。”一位宫女捧著点心走到易不凡面前,易不凡瞅瞅桃酥,再看看燕柳文手里端的狗血盆子,他没胃口吃……      “黑狗血辟邪,你把宫里的角落都洒一遍,记得凡是犄角旮旯的地方都要洒。必须你亲自用手指沾上,每个地方三滴,不能多不能少,要不就不灵了。”易不凡这是找机会整燕柳文的,燕柳文听得脸都白了,这皇宫多大的地方呀,他全得跑。      “呵呵,绯樱公子所言甚是,燕大人您还不快去。”沐雪肚子里笑坏了,他就知道易不凡不会轻易放过燕柳文,没想到用这种损招。燕柳文苦著脸端著盆子,他不想弄一身狗血回家呀!!明知道易不凡在整他,他就是没胆子反抗。啊,不对呀,易不凡怎麽又整他,不是说变性了,人老实了吗?      燕柳文傻著脸看易不凡,还没看出个所以然,沐雪的脸色突然大变,一掌狠狠的拍向那个端点心的宫女,而此时易不凡身体朝後仰面倒下。燕柳文慌忙去接易不凡,可惜他忘了他手里还有一大盆狗血……      萧书羽从窗户跳进来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血淋淋的三个人,其中倒在地上的那位便是易不凡小同志。 (第二部) 059-061   59         “出,出什麽事了。”萧书羽都愣住了,不过他敢肯定的是,燕柳文绝对不可能杀易不凡的。杀了也没用呀,易不凡死了还能复生,杀他,只是费工夫,还要被记仇。燕柳文看到萧书羽,连忙用脚把盛狗血的那个盆子踹的远远的,说:“我不知道,我是看到他要摔了赶紧过来扶他的。”      “把这个女人抓了好好的审问,她碰了绯樱一下,他就倒下了。”沐雪把那名宫女的穴道点上扔给萧书羽,萧书羽看到沐雪先是觉得面善,很快就想起来是谁了,知道这大概是浦晟煜安排好的。连忙点头说:“我先把她带走,皇上很快就过来了,你们看著办吧。”      萧书羽抓过那名宫女从寝宫後面的窗户跳出去,这里还有几名小太监和小宫女,都吓傻了。沐雪挨个扫了一遍,说:“你们都是久居深宫的人,什麽该说什麽不该说,应该很明白吧。”      “燕公子,你先把他们的脸都记下,如果他们说了什麽胡话也好找对人!”沐雪吩咐完燕柳文,赶紧给易不凡把脉。脉象平和,没有任何异常,再看看人,彻底昏迷了。到底出什麽事了,沐雪也急了,干脆扒开易不凡的衣服看刚才被那名宫女碰过的地方。恩,全是血,根本看不出来什麽。      沐雪狠狠的瞪燕柳文一眼,这孩子够会添乱的!事态紧急,可是浦晟煜带著人马上就来了,怎麽办!身上也没有发黑,嘴唇更没有乌紫,一个不是中毒。只能用内力游走易不凡的经络,确认之後发现没有被点穴,那到底为什麽昏迷不醒!!这下可好啊了,沐雪都能想到一会那群准备惹是生非的大臣们过来会说什麽,他们千防万防不就是防的这个吗!      怕什麽来什麽,沐雪远远的就听见众多脚步声,再瞟一眼燕柳文,压低声音说:“你也给我躺下,我不让你起来哪怕拿棍子打死你,你也不许动!!”      “为什麽?”燕柳文一下子莫不著头脑,这易不凡躺地下了,他也躺下去干嘛?沐雪拉上易不凡的衣服,说:“叫你躺你就躺,少废话!!”      沐雪的态度绝对不好,燕柳文瞅瞅易不凡再看看自己,那就躺吧。闭上双眼趴在地上,装死。沐雪看看屋里的那几个人,说:“你们都看见了,燕公子中了邪,绯樱公子为救他泼的狗血,可邪气太大,他们两个人都昏迷了。”      好,拉个垫背的,燕柳文觉得他自己怎麽就这麽倒霉呀。小太监小宫女慌乱的点头,面前的这道士气势太凶,看著挺斯文的一个人,怎麽感觉那麽恐怖。吩咐完一切,沐雪觉得还是有点不安,从怀里拿出个瓶子倒了几丸药,硬是塞到易不凡嘴里。      他是怕万一易不凡中什麽他不知道的毒,这人死了他就不好交代了,明明他就在身旁。主要是那名宫女脚下虚浮,明显不是会武功之人,他才没在意,只感觉那女人碰了易不凡一下,然後听到易不凡闷哼了一声,他都想不到那女人会下手。还是他太疏忽了,认为是宫里的人才没多加防备。      “刚才那个女人叫什麽名字?”沐雪瞅著还有点时间,连忙审问下。他这一问那几个人都愣了,相互看看,有个胆子稍微大点的宫女怯怯的出声说:“她,她好像是外间的宫女,没资格进寝宫的。”      皇宫里的制度还是比较严的,就算宫女太监,那都是家世清白,连祖宗八代都查个底朝天。怕的就是出什麽意外,尤其这种贴身服侍的宫女太监,整天伺候皇帝的吃穿住行,万一那天心情不好了,下个毒什麽的,事就不大了。现在事也大了,沐雪一听这个就知道,肯定是被人买通的,希望萧书羽能问出点什麽来。这时候福公公细长的声音已经想起来了,大老远的就喊:“皇上驾到,绯樱公子速来迎驾。”      福公公这麽远就喊叫是为了提醒屋里的人,麻烦来了,赶紧的该装的就装。因为易不凡从来没习惯出来迎驾,福公公担心被那群大臣逮个正著,好说道什麽。福公公喊完,发现屋里没动静,他心都慌了。哎呦,他的少爷,公子,祖宗,千万别这时候耍性子呀。      “山野道人清羽叩见吾皇。”沐雪带著宫女太监出门迎接浦晟煜,这时候门敞开著,浦晟煜也到了门口,想不看到屋内躺著的两具尸体也难。浦晟煜的脸立刻变了颜色,他想赶紧冲进去,看看到底怎麽回事。燕柳文他爹也看到屋里的地上躺著两个人,还都是血淋淋的,再瞅瞅,他儿子呢?怎麽没跟清羽一起。      “殿内,是怎麽回事!”浦晟煜早看出躺的那两个人中就有他家易不凡一个,他对沐雪还是很放心的,沐雪的武功比他差不了多少,为人处世更是圆滑精明,要不也不可能在欢馆那种地方混的水起风生。沐雪跪在地上,磕个头,说:“小道乃太真观清虚道长门下,听闻此处似有妖孽,特意前来斩妖除魔。”      “我问你到底怎麽回事!”浦晟煜可不想听废话,他想进屋里看看易不凡,可是沐雪带著一堆人挡著他的路,他没法进去。而跪在他面前的沐雪心里也暗骂,他什麽时候给浦晟煜跪过,还磕头呢!但是这种情况他也不得已呀,对浦晟煜说:“方才出了些意外,燕公子被邪气沾染,绯樱公子意欲救他,却突遭横祸,昏迷不醒。”      “他们身上的血是怎麽回事!!”浦晟煜那个急呀,真恨不得一脚把沐雪给踹开。沐雪怕别人认出他,一直低著头,不过他看到浦晟煜的脚在动,明白浦晟煜的焦急,可他依旧跪著,说:“黑狗血可破邪,所以小道让人寻来一试,却不知为何,两位公子都陷入昏迷。”      “我儿,我儿怎麽会出事……”燕柳文他爹也急呀,他就那一个儿子。这皇宫里果然有妖怪,那个绯樱连他儿子都害了!!      燕柳文他爹此时已经把易不凡彻头彻尾的当成妖怪了,也不顾浦晟煜这个皇帝还没进屋,他先冲进去了,抱著燕柳文的身体开始大喊:“儿呀,你快醒来,儿呀,你可千万别出事。”      “皇上,後宫妖孽横生,连燕公子都被害了,何不赶紧将那个妖怪拿下!”准备闹事的臣子绝对不会放过这个机会的,慌忙向浦晟煜进谏。浦晟煜瞅瞅还在地上躺著的易不凡,再看看那群义愤填膺的臣子,最後把目光投向沐雪。沐雪看看他,指指自己的腿,意思说,他还跪著呢。      “都起来说话!”浦晟煜开口让他们起身,沐雪爬起来,依旧低著脑袋,说:“贫道认为绯樱公子并无异常,只是後宫邪气太盛,似有人在此处下咒,想必燕公子无意中碰上了邪气,又牵连到绯樱公子。”      沐雪把事儿都推到燕柳文身上了,那些不怀好意的大臣的脸色立马变了,怎麽跟说好的不一样呀。明明他之前商量的是,无论如何都要把那个绯樱给定为妖魔除掉。可是,这道士居然不按照他们的意思来办!有人急了,连忙站出来对浦晟煜说:“皇上,这个道士的话不可信,还望皇上再请高明来後宫除妖!”      “除妖?後宫有什麽妖怪!”浦晟煜望著那人,脸上露出嘲讽之意。就算易不凡是妖怪,他都不介意了,这些又算哪根葱来管!而且,这些人明显是陷害易不凡,沐雪是他的人,所以没按照那些人的意思去办,就有人站不住了,想要弄别的人来陷害易不凡!      “皇上,老臣一心为後宫宁静而担忧,那个绯樱公子绝非常人,否则怎会昏迷不醒。”那人也一脸的焦急瞅著屋里的易不凡,沐雪猛然抬起头,心里知道易不凡昏倒可能就跟那人有什麽关系,否则不可能咬著易不凡不醒的事来说道。      “福安,去看看公子为什麽还在地上躺著。”这麽冷的天怎麽就没人把易不凡给抱到床上呢,浦晟煜的心情有点急躁。沐雪连忙出声阻止,说:“不可,还是先请贫道的师父来观看一下吧。”      “贫道法术低微,怕妄自移动绯樱公子会引来祸事。”沐雪不敢擅自动易不凡,因为他不知道易不凡究竟中了什麽。而他脑子里已经想到了一个,万一真是的话,就麻烦了。浦晟煜看看沐雪,再瞅瞅屋里的易不凡,燕柳文已经被他爹给抱起来了,听到沐雪的话,又扔地上了。      “福安,派人去太真观请清虚道长。”浦晟煜冷眼扫了那帮臣子一遍,说:“众爱卿还有事吗!无事的话可以各司其职,朝廷养你们不是吃闲饭唠家常的!”      “老丞相若是觉得无法放下心来,那就留下看看绯樱到底是不是妖怪!”浦晟煜特意把老丞相留下来,是准备让易不凡跟老丞相说明白,省的老丞相没事就总找他的麻烦。可惜,他没料到易不凡是真的昏迷过去了。等人都走了,浦晟煜连忙进屋里准备把易不凡抱起来,沐雪再次拦住他,说:“他刚才被人暗算了,但是我查不出来是中毒还是什麽。”      “最好还是不要移动他,等清虚道长过来再说?”沐雪这话没有避讳老丞相和燕柳文他爹,燕柳文他爹愣了,什麽意思?沐雪继续对浦晟煜说:“伤他的宫女我已经让萧大人带下去审问了,这时候应该有音信了。”      “凡,凡,睁开眼睛!”浦晟煜把易不凡搂在怀里叫唤他,老丞相迷茫了,这孩子不是叫绯樱吗,怎麽变成凡了?浦晟煜的呼唤声没把易不凡叫醒,倒是地上躺著的燕柳文睁开眼睛,问沐雪说:“我能不能起来了。”      “叫你躺著装死人,你说什麽话!”沐雪很不客气的一脚把想起身的燕柳文给踩回去了,燕柳文他爹彻底傻了。浦晟煜看看满地的血,还带著股怪味,问沐雪说:“这是怎麽回事?真的拿狗血泼他们了?”      “恩,燕公子找的黑狗血,然後倒在绯樱身上了。”沐雪简单扼要的说明事情经过,燕柳文瞪著眼睛想要辩解,可是看到沐雪,他愣是没动。沐雪轻笑,说:“黑狗血能驱邪早已流传已久,我若不是让燕公子一起躺下,怕又要生是非了。”      “恩?我看这是有算计好了的。”浦晟煜眉头紧锁,事情太过凑巧了,绝对是有人预谋好的。但是他不知道黑狗血是易不凡准备整燕柳文才叫弄过来的,易不凡压根就没把自己归到妖怪那一类,也没想过黑狗血会对他有什麽效果。不过,以现在情形看来,说没效果,还没人信。      就等著萧书羽过来。燕柳文他爹燕翊其实是个很迂腐的人,不知道变通,到这时候还没看明白局势,插嘴说:“这个绯樱一定是妖怪,否则为什麽就他一个昏迷过去。你又为什麽要庇护他,还牵连我儿!”      “他是不是妖怪不是你说了算的!”浦晟煜冷冷的看著燕翊,他怀中的易不凡一直保持挺尸状态,一动不动。他心焦,闻著易不凡身上的血味更加心慌,就好似,易不凡在血泊中一般。浦晟煜瞅著站在一旁发抖的小太监宫女,吼道:“去备水,呈上来!”      不能挪地方,擦擦身体总成吧。燕柳文也一身的血,躺在地上说:“我想去沐浴,能不能洗干净了再回来继续……躺……”      地上挺凉的,他真的不想一直躺著。燕翊也想叫自己儿子起来,可是浦晟煜没发话,他不敢出声。燕翊绕著殿内走几圈,意图表示他的不满。此时宫女呈上温水,浦晟煜瞅瞅碍眼的那几个,说:“你们都出去,还有你,柳文也给我出去!”      他家易不凡的身体不能让别人随便看,沐雪笑笑,抓起地上的燕柳文拖出门。燕翊和一肚子困惑的老丞相也走出寝宫,在外面候著,可是没多久就听到殿内传来一声古怪的惨叫!      60      那叫声就好像厉鬼哭嚎一般,听著那麽!人,伴随著的还有宫女们的尖叫声。沐雪赶紧推门进去,几名宫女把盆子湿布扔的满地都是,浦晟煜用力按著易不凡。易不凡两眼发直,面部狰狞,正掐著浦晟煜的脖子朝死里弄。浦晟煜想把易不凡甩开,不行,舍不得。就这麽继续掐著?他没命的话更不行。      “这,这,小凡儿你和表兄打情骂俏不要这麽夸张好不好,而且那是要在没人的时候偷著来才更有情趣。”燕柳文见这架势的头个反应绝对不会说,易不凡要刺杀浦晟煜,只是认为他们闹著玩。老丞相听到小凡儿这个称呼的时候,彻底懵了。燕翊指著还在用劲掐浦晟煜的易不凡,颤抖的喊著:“救,救驾……”      沐雪上前一掌拍到易不凡的後脑勺,把人拍晕了,才问浦晟煜说:“你没事吧?”      “没事,凡怎麽成这样!宣御医,快点宣御医来!!”浦晟煜顾不得自己的嗓子有问题,把又昏迷过去的易不凡抱在怀里,急的大叫。沐雪叹气,说:“找御医没用,他们看不出来的。”      “为何?”浦晟煜望著沐雪,掩不住满脸的焦急。沐雪一摊手,说:“这明显的是中邪嘛,找大夫没用,不如找道士驱邪,说不定还真弄出个妖怪来。”      对於沐雪的话,浦晟煜一听就明白,这是有人不知道给易不凡下了什麽,然後好说易不凡有问题,除之。既然是下了套的,肯定不好看出来。可听他们这麽一说,燕柳文担心了,说:“他本来就是妖怪,还中什麽邪呀,真找道士来,会不会收了他。”      “妖怪!你看他什麽地方像妖怪了!!”沐雪觉得这个燕柳文实在没脑子,他都说的如此明白了,结果燕柳文还是不懂。燕柳文委屈的还嘴说:“他就是个妖怪,要不我见了他怎麽老觉得怕怕的。”      妖怪的定义是这麽定的吗!燕柳文还算没把易不凡能死而复生的事给卖出来。燕柳文他爹却听出问题了,他儿子说这个绯樱是妖怪,难道就是因为绯樱欺负他太狠了!!燕翊好歹也是在官场混这麽多年,诸多方面一想就明白了,他这是被人给利用了。      老丞相在一旁默不作声,暗中观察燕柳文还有浦晟煜,想来想去,他也到不对劲的地方了。这个绯樱公子头天被接进宫,他家的香桃和借住的翠儿就跑来宫里,到现在还没回去。而小凡儿这个称呼他听过燕柳文叫过易不凡,燕柳文还一口一个妖怪,说的就是绯樱,莫不得……      老丞相用力的摇摇脑袋,不可能,世上哪有鬼怪一说,反正他是没见过。这边老丞相心里有所怀疑,那边萧书羽和福公公一并过来了,还带著一个老道士,这位道长看著可比沐雪这个假道士有气质的多。一把白胡子长及前胸,走起路来一荡一荡的,不知道的绝对认为这是个世外高人。      “清虚道长,您过来看看。”沐雪连忙迎过去,指著浦晟煜抱著的易不凡说:“我估计他是被人下了蛊的,可惜我看不出是哪种。不过他刚才好像发作了一次,让我给打晕了。”      “哦,我来看看。”老道士走到浦晟煜面前,用手在易不凡身体上空绕了一圈。老道士眉头皱起来了,摇头说:“没有,我没感觉到有蛊虫的迹象。”      老道士把易不凡的手抓过来掰开看看,指甲发青。再把易不凡的眼皮子给拨开瞅瞅,最後掐著易不凡的小脸瞧瞧舌头。最後觉得不对劲,趴在易不凡身上闻闻味道,说:“他身上怎麽一股子血腥味,还挺怪的。”      易不凡的衣服早被浦晟煜给脱了,血也被清洗干净,目前只是用了一件衣服裹著。燕柳文指下自己那身还没脱掉的血衣说:“刚才不小心把狗血撒上去了,大概是那个味道吧。”      “他到底怎麽样?不是被人下蛊?是中毒??”浦晟煜耐著性子问老道士,老道士摇头,说:“我才看一眼,不可能马上就知道他出了什麽事的,年轻人需要有点耐性。”      “恩,老先生,您看看这个。”萧书羽再地上找到一样东西递给老道士,那是一个两寸长类似针状的物品,不过比一般的针药粗得多。老道士接过来仔细观看,萧书羽这才说:“我刚才审问那名宫女,她一问三不知,最後才说是有人让她用这个东西扎小凡儿的。”      “可有毒?”浦晟煜盯著那枚针形物品看,老道士摇头,举起来说:“这里面是空心的,如果老道没料错的话,应该是虫卵,可是在这位公子身上却找不到蛊虫的迹象,真是奇怪。”      “虫卵?你是说有人在小凡儿身上下虫子!!”燕柳文叫起来,他想象不到一只小虫子怎麽能跑人身体里。沐雪神色有些古怪,说:“蛊分很多种,但是入人体後都会有些迹象,不可能完全消失的。”      “你们不是说是虫卵嘛,大概还没脱壳,当然感觉不到了。”燕柳文傻傻的说出自己的认为,立即遭到沐雪的鄙视,萧书羽的叹息。老道士很好心的解释说:“这种东西一入血肉便有了生气,会顺著寄主的血脉朝身体里拱的,以寄主的精血为养生存。”      “可是现在一点迹象都没有,老道也无法知道这是哪种蛊虫。”老道士也很头疼,怎麽会感觉不到呢。可是看看这位小公子的眼睛,手,确实是有蛊毒,证明蛊虫入体,但是那只虫子呢??      “他,他什麽时候能醒来?没有别的办法解决吗??”浦晟煜不关心那虫子去哪了,他只想知道易不凡会是个什麽样。      “只能先等等看了。”老道士空有一身能耐也没办法。燕柳文瞅著老道士发呆,这不是道士嘛,怎麽不直接扔符除妖,或者招魂什麽的。浦晟煜瞅著那根针,突然把易不凡的衣服扒开,膀子露出来,对老道士和沐雪说:“我刚才帮凡清理身体的时候,看著这里有个小伤口。”      萧书羽连忙拿著那根针过去,比划一下。易不凡身上的那个针眼大小的伤口,早就凝固了,看来扎的不是很深。老道士瞅著易不凡的光溜溜的肩膀,一脸的困惑。伸手,摸摸,被浦晟煜一巴掌给打开了,说:“别为老不尊,乱占便宜不好。”      “切,老道没你那爱好,好好的女子不要,非挑男人!”老道士回了浦晟煜一个鄙夷的眼神。沐雪在旁边搭腔说:“行了行了,办正事要紧,花娘还挂记著绯樱呢,他要死了,花娘绝对跟你拼命。”      “啊,这孩子是云锦的什麽人?”老道士这才紧张起来,抓过易不凡的手号脉。沐雪爱理不理的回老道士说:“绯樱呀,是皇上从我们春素楼买走的孩子,花娘当然要操心了。”      “哦,我还以为她又冒出了个儿子呢。”老道士这才算放下心,浦晟煜狠狠瞪老道士一眼,说:“都二十多年了,你还不死心呀。既然对师父有心,你干嘛要去当道士!凡,怎麽样,什麽时候能醒给句话。”      “得观察。我不当道士的话,你们去找谁呀,亏得是我,要不这孩子一定会被人污蔑为妖怪的。”老道士收回手,从怀里取出几枚针,对浦晟煜说:“把他的上衣脱了,放床上,我先护住他的心脉。”      “现在无法知道蛊虫在地方,或许真的尚未出卵,这样的话只能等蛊虫有了迹象再说。”老道士用针封了易不凡前胸的心脉。老丞相那眼睛一直朝易不凡看去,怎麽看怎麽觉得不像呀,这孩子身形娇小,那容貌更不一样。不可能是他家干儿子,更不可能是他干儿子的替代品,完全不相像嘛。      浦晟煜给易不凡盖上被子,扯下纱帐,不让任何人再看他的易不凡。对老丞相还有燕翊说:“两位爱卿既然对朕的後宫安宁如此上心,不如就在宫中住几日吧。还有柳文,你现在可是中邪昏迷不醒,到处乱跑什麽!”      被点到名字的燕柳文因为一身血衣正不自在呢,听到浦晟煜的话,惊叫:“我,我好好的哪有中邪,你别因为小凡儿不醒就牵连我,跟我可没关系。都说黑狗血辟邪,我怕小凡儿出事,特意弄的白狗放的血,谁知道他还是昏了。”      “燕公子,绯樱未醒之前,你还是好好的待在这里别乱跑了。”沐雪出指如风,点了燕柳文身上的大穴,燕柳文彻底僵在原地,连头都动不了。沐雪收回手的对萧书羽说:“萧大人,燕公子就麻烦你了,我估计很快就会有人来探风,别让他露出破绽。”      易不凡昏迷之事明显是有人在幕後主使,留下燕柳文是预防万一,好歹有个垫背的。而留下老丞相和燕翊,这是为防不测,这俩人都不傻,早听明白所谓的後宫有妖孽之事是有人存心借故生事。燕翊瞅瞅自己的儿子,很无奈的对浦晟煜说:“臣担忧臣子柳文,特请求皇上留臣在宫中照顾。”      “老臣……老臣怎麽没看到香桃呀。”老丞相左右看了半天,然後问浦晟煜。浦晟煜瞅瞅福公公,福公公连忙上前对老丞相说:“香桃和翠儿正往承安赶,大概晚上就到了。”      福公公一边说著,一边把老丞相拉到一般,仔细说。说什麽,先敲打下老丞相,然後再坦白易不凡的事儿。浦晟煜看著床上躺著的易不凡,倒是没太多担心,因为,易不凡死了还能活。萧书羽和燕柳文也知道,所以他们俩压根就没想过易不凡这次是死是活的问题。只是,如果易不凡就这麽死了,大概,燕柳文要倒霉。      生死不算问题,但是被人如此明目张胆的挑衅,浦晟煜是不会乐意的。他机关算尽,处处都安排了人,却没想到还是让易不凡被遭罪了。清虚道长是那种挂著羊头卖狗肉的,他的道观是受皇家供奉的,在民间也很有声望。可惜,他是个假道士,跟沐雪一样,装的。      属於给浦晟煜办事的那种,跟花娘有旧交情,但是追了十几年愣是没追上。几年前浦晟煜争夺皇位的时候,他才去的太真观当道士,说什麽心灰意冷看破红尘。结果花娘根本就没睬他,只好继续当下去了。太真观隶属於皇家,像祭天祭祀之事都在太真观,所以燕翊听到燕柳文说易不凡是个妖怪,首先想到的就是太真观的清虚。      一听到皇宫有妖怪,清虚就乐颠颠的跑去找花娘,然後花娘就卖个人情给浦晟煜。而清虚本人,曾经在江湖上也是有名号的一个,武功不咋地,乱七八糟的东西会的倒是很多。沐雪名义上是春素楼的倌儿,其实却是花娘唯一的儿子,放心不下自己的娘,就一直在欢馆里混。      但是本质却是江湖中人,武功自然不错,医术也略知一二。对蛊术这东西,真是托清虚的福,也认识不少。清虚自己就养有蛊,要不也不会有恃无恐。可惜的是,易不凡这次中的蛊,太奇怪,纵使有千般本事也施展不出来呀。               61         易不凡这一昏迷,两天都没醒,这下人全都急了。老道士也慌忙联系自己江湖上的朋友,找人前来看看到底是中了什麽。萧书羽也没闲著,去查是什麽人指使加害易不凡的。他这一查,查出一大堆可疑之人来。当初浦晟煜清理後宫,赶走了九位有品阶的女人。这些女人被逐出後宫,等於这辈子都毁了,那能不恨易不凡吗!      不仅那些女人憎恨易不凡,连同她们的家人也视易不凡为眼中刺肉中钉,不除不快。这两天朝堂上都乱了套了,那些臣子根本就不顾浦晟煜的脸色有多难看,都开始进谏,说宫中的那位绯樱公子乃妖邪化身,意图为祸天下,望浦晟煜不要沈溺於美色之中,而忘了国家兴衰。      那些人说的有鼻子有眼,好像易不凡真的就是什麽妖怪,还吸人精魄食人血肉,连承安死了多少人都算在易不凡头上。对这些言谈浦晟煜只是冷笑,看来他的这些臣子们根本就不把他放在眼里,居然明目张胆的在他面前玩指鹿为马这一套!!      比起那群大臣们的故意滋事,浦晟煜最担心的则是还在昏迷中的易不凡。翠儿和香桃两个已经回宫了,两个小丫头看到沈睡中的易不凡,哭的都不成人样了。这才几天没看到她们家公子,人就又被害了……      翠儿和香桃两个自打回宫就没给过浦晟煜好脸色,连带著燕柳文。燕柳文觉得他挺无辜的,他也算是被牵连的人吧。到现在为止他还在宫里装死人,行动范围不能离开景丰殿,他住偏殿,还有他爹陪著他。老丞相倒是回自己家去了,香桃一回宫,福公公就添油加醋的告诉香桃,害易不凡的就有老丞相一个。      老丞相可遭了罪了,让香桃这麽一个小丫头片子点著鼻子骂了一天。什麽为老不尊,老不修都出来了。香桃这一骂,老丞相根本就没机会去计较,其实,易不凡真的是个妖怪的问题。在老丞相的协助下,萧书羽算是摸到点头绪,顺藤摸瓜一个一个找。      第五天头上浦晟瑞带著冰岚进宫了,他们俩本来都离开承安,正准备沿途游玩,结果得到易不凡出事的消息。冰岚说什麽都要回来看易不凡,浦晟瑞奈不过冰岚,只好一起来了。看到易不凡一脸的苍白,一动不动的躺在床榻之上,似乎同死人没什麽区别。      “易,易公子……”冰岚的眼中含著泪水,也不顾什麽礼节,避讳,扑到龙榻旁摸著易不凡逐渐消瘦的脸,声音有些呜咽的问香桃和翠儿说:“他,他……他怎麽会这样,难道没有找大夫来看吗。”      “这……找了,就连御医都没看出来到底是出了什麽问题。”香桃也难过呀,她和翠儿可是看了几天,易不凡都没睁开过眼睛,连那条小命都是靠她和翠儿两个喂粥才维持下来的。易不凡这一昏迷可好,吃喝拉撒完全无法自理。俗话说久病床前无孝子,他要就这麽昏迷个一年半载,浦晟煜身边想不出个新欢,也难。      “那,难道就这麽看著易公子……”冰岚瞅著易不凡心酸,好好的一个人儿却躺在床上跟死人无异。进宫有什麽好处,凭白受了这麽多苦。冰岚想著心酸,一直在眼角打转的泪水忍不住落下来,浦晟瑞见不得冰岚如此伤心,想半天也不知道说什麽好,突然响起来易不凡死了还能活,於是安慰冰岚说:“冰岚,你别难受了,砍他一刀给他个痛快,反正他还能复活。”      馊主意,馊的不能再馊了,可是浦晟瑞这个主意得到了燕柳文的赞同,说:“我也早想到了,反正他本来就是个妖怪,这个身体不能用了,再换一个,总这麽看著怪难受的。”      就连浦晟煜都没有提出反对意见,看来也早想过了,只是还没有考虑要不要做。冰岚坐在床边,望著易不凡,张口说:“冰岚记得上次易公子就是因为有人刺杀而身亡,这次你们倒是干脆,准备直接了断他的性命!”      “前段时间易公子人变得唯唯诺诺的,同往日完全不同,你们可能想过是为何?”冰岚把易不凡头几天失常的事提出来,浦晟煜愣了下,他知道冰岚在这个时候说这句话肯定有下文。燕柳文笑了,说:“被妖怪附体了,本来我听瑞说的时候还不信,等我来看的时候,他居然对我很客气呢。”      “无非是认清他的身份,怕皇兄再赶他出宫,他就等著要饭吧。”浦晟瑞也插嘴,他到现在还认为易不凡当初说的真的,被浦晟煜赶出宫。香桃不乐意了,狠狠的瞪眼浦晟瑞,说:“我们公子是因为觉得皇上太过分了,才出宫的,什麽叫赶出宫呀!!”      “皇上今天能赶走那些嫔妃,说不定後天就轮到公子了!既然如此公子又何必在皇宫招人嫌,谁知道你这个王爷更不是东西,落井下石,还让我们公子住柴房!!若是不是你,公子也不会回宫,然後被人给害了的!!”香桃插著腰指著浦晟瑞,那样子够凶悍。翠儿拉著香桃,摇摇头说:“香桃别气了,这回公子侥幸不死,或者再活过来,我们就带公子走,说什麽也不能让公子留在这种地方了。”      翠儿带香桃去展营不是没目的的,为的就是易不凡一旦失宠後能有个落脚之地,浦晟煜总不至於赶尽杀绝吧。她们这都替易不凡打算好了,浦晟煜不乐意了,易不凡是他的人,怎麽能让俩小丫头给带走。而且说来说去,没人信他能一直宠爱易不凡,就连易不凡都不信他。      “易公子曾对我说过,他的生死也并非在他的掌控中,这次活过来了,下次呢?”冰岚幽幽开口,说:“他也想活下去,哪怕受点委屈,总好过整日惶恐不安。那次出宫究竟是为什麽,冰岚不知,可是从易公子的话中,冰岚能够感觉到易公子的惧怕。”      “我们这种从欢馆出身的人,从不敢奢望能够一直得到宠爱,更不敢仗著受宠而张扬跋扈。因为一旦失宠了,怕是比死还难过。易公子那些日子的反常,冰岚看得清楚,易公子也无非是怕将来失宠後被人报复,才变得小心翼翼,脆弱不堪。”      “你们却因为易公子侥幸复活几次,就真的把他的命不当命来看吗!”冰岚愤怒到了极致,他本以为浦晟煜对易不凡的重视远高於浦晟瑞对他,可是浦晟煜却屡次害易不凡身入险境。这次易不凡死了能不能活过来,他不知道,但是他要敲打敲打浦晟煜,免得这麽纵容下去,浦晟煜根本就不会珍惜易不凡的,小命。      别以为易不凡能够死而复生就忽视对他的保护,万一死了再活不过来,到时候後悔也完了!冰岚的话引起浦晟煜的沈思,自从易不凡昏迷不醒後,他总觉的自己有些怪怪的,经常望著易不凡的小脸发呆。也曾经考虑过直接把易不凡掐死算了,等上一两个月,易不凡再度复活,也好过看著半死不活的易不凡。      现在的易不凡,只比死人多口气,而到底能不能活过来,谁也不知道。这几天清虚找了不少人帮易不凡解蛊,可都说没有发现蛊虫的迹象,要麽蛊虫尚在体内沈睡尚未出卵,要麽就说根本没有蛊虫。但是无论是哪一条,易不凡都不该处於昏迷阶段。      “冰岚,你少说几句吧,皇上心里也不舒服。我们是知道小凡儿能够死而复生,可是不到万不得已,谁也不会愿意让他死的。”萧书羽看到浦晟煜的面色不太好,连忙出言相劝。这几日他也忙坏了,明显能够感觉到浦晟煜的震怒。再说易不凡的事,谁也没想到,并非是说浦晟煜完全没有提放。      只是对方用的是江湖中也不算常见的蛊术,若不是清虚和沐雪两个对此道还算有所了解,怕是他们也被糊弄过去了。蛊这个东西一直都在偏远的蛮夷之地流传,种类有很多,即便是清虚也无法完全摸透,所以才耽搁了这麽长时间。时间拖的越久,对易不凡身体造成的损害就越大,到时候即便是把小命救回来了,怕身体也毁了。      燕柳文说的话虽然不地道,可是换个角度来看,真的还不如让易不凡死了再复活算了,少受罪。可这话萧书羽不敢说,怕犯众怒。浦晟煜望著冰岚,说:“等凡苏醒,我便封他为後。”      他终於知道他心里的不舒服是从哪儿来了,其实早在易不凡对他说出喜欢後,又决定离开他的时候,他就开始不舒服了。他本以为易不凡提出的那些条件他做不到,也不可能去做。可是当他看到易不凡倒在血泊中的时候,他慌了,那时候他根本就没去想过易不凡还能死而复生的事。      心中当时只有一个念头,如果易不凡出事了,他一定拿那些害易不凡的人陪葬!等确定易不凡只是昏迷,他的心才逐渐安稳,恢复理智,才想到易不凡可以死而复生。那时候他还想,易不凡有这个本事可真不错。後宫有多麽的黑暗,他怎麽会不知道,他专宠易不凡,会易不凡遭到多少怨恨,他又怎麽会不清楚。说来说去,还是他疏忽了,才害得易不凡再次身入险境。      如果这次易不凡脱险,他,一定会倾全力保护易不凡,甚至冒天下之大不为而封易不凡为後。这样,对易不凡也是一个保护,至少没有人敢对一国之母妄下毒手。当然,目前最重要的是,找出易不凡昏迷的原因,把他的小命给救回来。      江湖上有个有名的神医,可起死人肉白骨。只是,那位神医对自然衰老没什麽太多的办法。萧书羽找到地方的时候,人早已故去了。留下一名弟子,不知道该怎麽交差的萧书羽干脆把人给抓走,管他乐意不乐意。等萧书羽把人带回承安,这时候离易不凡出事已过半个月。萧书羽刚进城就接到手下通报,说是给易不凡下蛊的幕後主使也抓到了,可惜的是找到主使者,把人抓来後才知道,下蛊的那人在易不凡昏迷的那天竟然暴毙了!      萧书羽把他请来的神医带进皇宫,丢给福公公,他自己赶紧找清虚去看看到底怎麽回事。福公公看到眼前这位面如冠玉,斯文俊秀的男子,真的很怀疑他能有传说中的那麽高明吗?福公公听窜了,以为这位是那个久负盛名的老神医,其实他是徒弟。福公公还挺纳闷,不是说都一百多岁,怎麽看著才二十五六不过。      把人带进景丰殿,香桃还有翠儿以及燕柳文都等著。燕柳文看到福公公带来的人,也吃了一惊,太年轻了,真的管用吗?现在只能死马当活马医了。翠儿看到那位愣了,连忙走几步,施礼说:“君师兄,您怎麽来了?”      “文翠师妹,你怎麽会在这里?”君如桦看到翠儿也很吃惊,翠儿的师父和他也算熟识,和他那个百岁又过半的师父是忘年交。可是,翠儿的师父是武林中人,翠儿怎麽跑到皇宫了。翠儿来不及解释,也不顾避嫌拉著君如桦的手把人带到床边,说:“师兄您快过来看看,我们公子这到底是中了什麽毒,都昏迷半个月还没有清醒过来。”      “哦,师妹你不要著急,先让我看看。”君如桦把手搭在易不凡的脉搏上,再仔细观察易不凡的脸色,问道:“他昏迷之前都碰过什麽,吃过什麽没有?可有什麽异常?一直都没有醒过吗?”      “那时候我不在,听说可能被下了蛊。师兄对蛊术可有所了解?”翠儿也不隐瞒,将清虚所说的告诉君如桦。君如桦周下眉头,说:“他还碰过什麽,他体内的蛊早已经死亡,现在昏迷大概是因为死蛊作祟。”      “没什麽吧,只知道当时他被人下过蛊就昏迷了。”翠儿摇摇头,君如桦望著翠儿,说:“我要取他的血来看看,不知道可否方便?”      “恩,师兄您需要什麽东西尽管告诉我,我去给您准备。”君如桦有多少本事翠儿还算知道点,比起宫里的御医,翠儿还是比较信任君如桦。但是燕柳文就不信了,看著比他大不了多少,比宫里养著的那群御医更小。那群老头都找不出原因,这个人就能把易不凡治好吗! (第二部) 062-064    62      君如桦在易不凡手指上扎了个小孔,挤出几滴血在准备好的水碗中,然後用净布摁住易不凡的伤口。待伤口不再流血才去研究水碗中的血,先是从怀里取出个小药瓶倒点粉末进去,原本被水稀释後有些浅淡的红色立即变得乌黑。君如桦眉头紧锁,翠儿担心的问道:“君师兄,我们公子可有救?”      君如桦没有回答翠儿,而是把易不凡的手掌翻过来看,看完之後示意翠儿把易不凡的脚也抓出来。看看脚心之後,君如桦才对翠儿说:“我开几服药,你喂他服下,三日後便可清醒。”      啊,这就好了??燕柳文和香桃两个都瞪大眼睛看著君如桦,这人未免太神了吧,御医都看不好,他居然几服药就能让人清醒??翠儿忙点头去拿笔墨纸砚,让君如桦写方子。翠儿在旁边磨墨顺便问君如桦说:“君师兄,我们公子是中毒?”      “算是吧,蛊毒入体,才导致昏迷不醒。不过奇怪了,他体内的蛊原本不是这样的,可能是碰到了什麽引起异变,死亡後才让这位公子遭了罪。”君如桦提笔写完方子给翠儿,说:“待他醒来後需要静养,但是切忌大补,你可按照後面的几张再让他吃几天汤药。”      “这种蛊原本是无解的,即使是死蛊,对人体的伤害也很大。你要多留心他醒後的照料,否则可能会一生都在病榻上度过。”君如桦交代完,准备离开,看向福公公说:“这位公公,可否带在下出宫?”      “君师兄,你要走?等公子醒来再走吧。”翠儿拦住君如桦,万一他走了,易不凡不醒怎麽办。君如桦朝翠儿笑笑,说:“文翠师妹,你应该知道我师门有训,不得同皇族有来往。这次我已是破例,方子我留下了,生死由天。”      “公子又不是皇族,他只是个平常人!大夫,你要是觉得在皇宫不舒服,那,那香桃把公子接到相府,您去那里给公子看病吧。”香桃好不容易看到一个能够医治易不凡的人,怎麽能够放过。至於待不待在皇宫,对她来说,皇宫是个是非之地,远离最好。      “这位姑娘,实在抱歉,在下无法留在京城太久。”君如桦看著香桃面带难色,若不是因为不想得罪朝廷中人,他是绝对不会来的。君如桦朝翠儿拱手,转身对香桃说:“即便我留下也无什麽用处,又何必强人所难。”      “万一公子吃下药也没有醒,而您又不在,岂不是没有人来医治公子。”香桃心里著急,她家公子都昏迷了半个月,好不容易来了个看著能治的人,结果开个方子就准备走,这怎麽行。君如桦淡淡的看一眼香桃说:“如果服下药,他依旧未醒,在下也没有办法。”      “君师兄……”翠儿焦急的望著君如桦,希望他能够留下,谁知道易不凡服下药後会是什麽样,君如桦在的话,有什麽变化,也好应对。君如桦并不理会翠儿,起身朝门口走去。燕柳文赶紧去拦,手还没挨著君如桦,就发现自己腿脚发软,人已经站不稳了。      “燕公子,你没事吧。”香桃赶紧过去扶燕柳文,却发现自己的身体不受控制的倒下去。福公公脸色大变,想开口喊人,只见君如桦瞟了一眼,手一挥,他便无法发出声音。翠儿连忙对君如桦说:“君师兄,我知道我们为难你了,可是公子对翠儿来说是很重要的,求师兄多留几日,等公子醒了您在走。”      学医之人没有不懂毒的,君如桦便是此道的佼佼者,若不是怕萧书羽事後迁怒他住所附近的村民,他早就给萧书羽下毒了,而不是跟著萧书羽一道来皇宫。方子他也已经开过了,那人活的死的就与他没关系,反正萧书羽只是让他来看病,他没必要一直守著。      “对了,吴伯也在承安,您要是不想在宫中停留的话可以去找他。”翠儿曾听吴老头说过一点君如桦的事,知道此人特别反感皇室之人,此次能来皇宫已是破例。可是她又不能放著一位大神医跑了,留下易不凡生死不计。君如桦听到翠儿的话身体顿了下,说:“地址。”      “在狮子口徐府,我带你过去吧。”听到君如桦问地址,翠儿的心算是放下来了。赶忙小跑到君如桦身旁准备带路,君如桦摇头说:“不用,我只等三日,他一醒我便离开。”      “他们三个用冷水泼一下便可恢复。”君如桦说完抬脚出门,翠儿赶忙端水,给福公公,香桃和燕柳文都洒上一点。饮下一碗凉水,福公公才觉得自己麻掉的喉咙有了知觉。这人太厉害了,根本就没看出来他是怎麽用的毒。蹦了几下发现身体恢复如初的燕柳文凑到翠儿旁边,问:“刚才那人太厉害了,翠儿,你是不是认识他,能不能帮我问他买点他刚才用的药呀。”      “燕公子您买那个做什麽?”翠儿疑惑的问燕柳文,手中的动作却没停,将君如桦写好的方子收起来,对福公公说:“公公,您跟我一同去抓药吧,这里有几样贵重药材,我怕自己去他们不给。”      “香桃,你和燕公子两个就留在这里,千万别离开人。”翠儿不放心,专程叮嘱一下。这几天她和香桃都是轮换班休息的,绝对不敢离开易不凡片刻,就怕再有人来害易不凡。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还是万事小心的好。翠儿知道现在朝中已经乱了套,不少人都认定易不凡是妖物,天天上书向浦晟煜进谏要除掉易不凡。      浦晟煜虽然把这事压下来了,但是那些在暗中搞小动作的人,绝对不会善罢甘休的。浦晟煜也在反省,他当初做的可能是过分了,最重要的是,他不应该把易不凡牵进来。现在弄得那些人全把帐算到易不凡头上,因为易不凡得宠,所以,别人失宠……      君如桦的药很有效,翠儿熬好後给易不凡喂下,才过半天就发现易不凡开始闹腾。本来是跟一具尸体一样躺著死不动一下,现在是在床上无意识的滚来滚去,身上还发出一股极其恶臭难闻的味道。不仅有异味,连周身的皮肤都布满一层黑色,看来是把体内的毒素排出来了。      翠儿和香桃两个赶紧准备温水湿布帮易不凡擦拭身体,君如桦的方子後面附注有,那些脏物不能留在身上,要小心处理。两个丫头忙前忙後,浦晟煜得到消息也赶过来,不一会儿萧书羽和清虚也来到景丰殿。他们俩是禀奏关於给易不凡施蛊之人的事的,还有这些天调查的一些情况。      “下蛊之人已经死了,应该是死反噬,可能是子蛊出了问题,母蛊有所反应。”老道士和萧书羽检查完那个下蛊人的身体後,得到这麽一个答案,不过他也很奇怪,说:“按理说子蛊出事,不应该牵连到母蛊,要不像那种人都不知道早死多少次了。”      “你到底懂不懂,别不懂装懂!小凡儿到现在还没醒呢!!”燕柳文小脸布满了憔悴,他这几天过的非常不好,皇宫哪能跟他家比,而且还要看浦晟煜和香桃、翠儿的脸色。老道士瞪燕柳文一眼,说:“如此我没猜错的话,那位小公子体内的蛊在进入身体的时候就已经死亡了。”      “下蛊的那个人想要操纵小公子,母蛊却联系不上子蛊,变得暴躁,在那人体内横虐,那人撑不下去才暴毙的。”老道士摸著胡子摇晃著脑袋,说:“这个人应该是无法完全控制自己体内的母蛊,勉强使用无法操控的蛊虫对自己只有坏处没好处,也算小公子的命够大。”      “不过子蛊到底为什麽会死呢?”老道士百思不得其解,如果有可能的话,他真想把易不凡从头到脚好好研究个透彻,不过他也很清楚,浦晟煜不会让的。不管怎麽说,易不凡是有望苏醒,那就好。浦晟煜干脆把事情都甩给萧书羽和浦晟瑞,谁让他回来呢,回来就得派上用场。      这次的事情牵连甚广,不过大部分都是被浦晟煜赶出宫的那些嫔妃的家人,恶意散播谣言,说那个绯樱公子乃妖魔化身,意图迷惑皇帝。真正动手的,是柳充荣,她买通宫里的小宫女,给易不凡下蛊。这一下,她不仅仅害了她自己,连她的家人都被牵连了。      浦晟煜这回够狠,一个都不放过,无论是动手的,还是动嘴的,又来了一次改朝换代,清除了不少臣子。眼看著朝堂上的人越来越少,而且年龄愈发的年轻化。萧书羽觉得,很好,至少不用天天对著老枯树皮一般的面容。浦晟煜白天大肆整顿朝纲,晚上就在景丰殿陪著易不凡,等待易不凡的苏醒。这次醒了,他一定把人抓的牢牢的。他的想法是好的,愿望是美丽的,但是这个前提是,易不凡得乐意!      三天之期未到,易不凡,醒了。他觉得他还不如直接死了算了,受罪。真的是受罪,别看他醒了,跟没醒的区别只是他能睁开眼睛了,能够用脑袋想问题,更加能够感受到身体的疼痛。那身体就跟不是他的一样,错,他不想这身体是他的,太痛苦了。浑身上下憋闷的痛,那个感觉,让他想用刀子一刀一刀的拉开肌肤放点血出来,才会好受点。      除此之外就是要喝又酸又苦的药,还喝个没完,他想抗议,浦晟煜就直接用嘴巴灌他。易不凡觉得他受老罪了,他就想不明白了,他当时感到一阵心慌,然後身体无法控制,结果就闻到一股子血腥味,最後,昏迷……然後,他再醒来就躺在床上,完全无法自理,到现在还不能动呢。      燕柳文终於能够离开皇宫回自己家了,他一看到易不凡睁眼就跑,这次他准备跟浦晟瑞换换,让他去边关吧,躲个几年。他是想,克浦晟煜直接一道圣旨,让燕柳文从一个吃闲饭的奉朝请转到御史台,去监察大臣们的不法行为。燕柳文接到圣旨都想哭了,可惜他不知道,这不算什麽,易不凡还没动手呢,等易不凡身体好了,有他受的。      易不凡醒後,萧书羽按照翠儿给的地址找到君如桦带进宫来看易不凡,即使君如桦诸多的不愿,也只能留在皇宫住几日。因为,他要给易不凡施针,光吃药好不了。冰岚怕易不凡闷,也住在皇宫中,就在他上次住过的地方。冰岚留下,浦晟瑞当然也跟著。这下,皇宫热闹多了。      君如桦其实是个很好相处的人,不多话,任凭燕柳文怎麽缠他,找他要那种无味无色根本就不知道是什麽样的毒药?麻药?反正是让人不能动的药,君如桦都能一声不吭,听燕柳文唠叨一下午。 到最後也没给燕柳文,反倒是燕柳文差点说断气。好话赖话都一筐一筐的,可人家直接把燕柳文当空气。      燕柳文要那种药干嘛?等著以後易不凡想整他的时候,给易不凡用上。这孩子记吃不记打,罚的还是不够狠。不仅燕柳文找君如桦,清虚老道也跑来找君如桦,研究医术,顺带易不凡体内的那个蛊虫。这个,君如桦算是有兴趣。谁知道他跟老道士讨论来讨论去,萧书羽冷不丁插口说出当时燕柳文用狗血泼易不凡的事来了。      原因……找到了,难怪那个蛊虫刚进易不凡体内就死了,被狗血熏的……      63      易不凡觉得他挺郁闷的,他没招谁没惹谁,结果人家总是找他的事。不是下毒就是下蛊,要不就是明目张胆的找人杀他。直接死了也就算了,但是现在这副半死不活的样子可真够受罪的。难怪说伴君如伴虎,其实那老虎未必是指的君,而是旁边的人。      这次苏醒後,易不凡发现浦晟煜对他的态度改变很多,可以说是温柔如水,含情脉脉。浦晟煜的眼睛中更深一层的含义,易不凡不想去弄明白。他只知道一件事,他继续在浦晟煜身边,迟早死无全尸。易不凡打算离开这个极度危险的地方,但是,不是现在,目前他还在养病。      易不凡打定主意准备身体一好就远离皇宫,远离浦晟煜,远离纷争。可是计划远赶不上变化,浦晟煜想的更长远,打算易不凡身体一好就立後。得到这个消息後的易不凡,傻了。真的?假的?假的?真的!不得不说,他听到这个消息後,心情是有那麽点喜悦。      “你,打算娶我?然後这辈子只能要我一个??”易不凡考虑再三决定问个清楚。浦晟煜最近基本把朝政都丢给萧书羽和老丞相,他就多了时间陪易不凡。听到易不凡的问话,浦晟煜笑著点头道:“是呀,我还准备为你生为你死,永远就只有你一个。”      易不凡这一出事,让浦晟煜彻底明白了易不凡在他心中的地位,很重要。重要到什麽程度?只是想到易不凡,脸上就能挂上笑容。原本浦晟煜还不信妲己褒姒之说,他现在明白了,假如易不凡对他提出烽火戏诸侯,筑造酒池肉林的要求,他也会答应,以博易不凡开心。好在,易不凡不是那种人……      “你真的认为你一辈子只有我一个就好了?不会看上别人??”易不凡对浦晟煜的话半信半疑,他怎麽就觉得不可能呢。浦晟煜面部保持微笑,点头说:“恩,这辈子只有你一个,绝对不变心,也不会看上别人。”      浦晟煜回答的非常爽快,爽快到让易不凡一点都信不起来。他不仅不信,还做了一件事,他让翠儿和香桃两个在一块两丈长的白布上缝了几个大字,最後挂在寝宫床头的地方。内容是,不信浦晟煜,不爱浦晟煜。易不凡这是提醒自己,千万别上当,信浦晟煜的鬼话,然後爱上他,倒霉的就是自己!      这麽大的一块布,还挂在床头,不仅易不凡天天能看到,浦晟煜睡觉起床的时候也能看到。还有出入寝宫的宫女太监们,都看得一清二楚。宫女和太监们惊奇的发现,那块布竟然就这麽挂著,他们主子,皇上老爷没有动怒,也没去把那块布给扯下来。      浦晟煜对易不凡的纵容,只要有点脑子的人,都看得出来。就连君如桦那样清冷的一个人,来为易不凡扎针时看到那个条幅都忍不住笑,也因为易不凡。君如桦在皇宫中多待了几天,等易不凡能下床才离开。都说君王无情,皇家更是冷漠绝情,但是他在皇宫的这些日子看到的却是不同,比如这个皇帝,比如那个追著自己家男宠跑的王爷。让他对皇室的印象有所改观,只是,他的怨恨太深……      等易不凡彻底活蹦乱跳的时候,已经过去三个月了,可把易不凡给闷坏了。这时候的天也到了燥热的夏季,夏天,不宜出行,太热。皇宫多好呀,有冰镇梅子汤,有避暑乘凉的地方。由於太阳的温度过於高了点,躲在皇宫中乘凉的易不凡,又想歪点了。      他和浦晟煜的大婚日期已经订下了,来年的三月,这还有将近一年。朝中自然有不少反对意见,迫於浦晟煜的施压,大臣们敢怒不敢言,可不代表他们就真的一声气不吭。浦晟煜决定先把浦晟瑞给推到风口上,让他和冰岚先完婚。兄弟,就是用来卖的!这句话易不凡也很赞同,不过他加上了一个,朋友也是用来卖的。      燕柳文做梦都没有想到,易不凡会拿他开刀。易不凡捧著冰镇酸梅汤,喝一口,浑身舒畅。身後还有香桃扇著扇子,对著冰块扇,这风都是凉的。面前坐著燕柳文和萧书羽,还有浦晟瑞和冰岚。旁边的浦晟煜一点都不觉得热,搂著易不凡,易不凡小同志依旧悠闲,对燕柳文和萧书羽说:“俗话说,独乐不如众乐,怎麽样,你们俩是去找个男人娶回来呢,还是把自己嫁出去。”      易不凡的这句话让正在喝酸梅汤的燕柳文直接喷出来了,萧书羽早料到易不凡会来这招,笑眯眯的对易不凡说:“我正在努力寻找合适的人选,你不用太急嘛。”      萧书羽经常去春素楼转悠,跟春素楼的几个小倌儿都有点不清不楚,他老爹早对他没脾气了。好在萧家不是只有萧书羽一个独苗,他还有一位哥哥,两位弟弟,一位妹妹。比起子孙兴旺的萧家,燕家就显得太单薄,就燕柳文一个独子。      “小凡儿,我爹就我一个,不可能让我找男人的。再说,表哥和瑞两个喜欢男人,你也不能认为全天下的人都喜欢男子吧。我可是喜欢香豔豔的美人的,对男人敬谢不敏。”燕柳文把脑袋都快摇掉了,他坚决不答应。哪有这种道理,他易不凡被男人给套住了,就让别人同他一样。什麽叫独乐不如众乐,明显就是说要倒霉大家一起来,断子绝孙,也要拉个垫背的。      “哼,我爹也我一个!就你精贵吗!!燕柳文,你还就别想我放过你,我不仅让你找男人,还是把你嫁出去的那种!!!知趣的话,就自己赶紧找个中意的人把自己送出去,傻的话,就等我给你挑人吧!”易不凡笑的非常开心,从他躺床上不能动的时候就开始琢磨,到现在总算执行了。把燕柳文嫁出去的话,他心里就平衡多了。      这家夥是一天一个歪点,净做点挖坑埋人的损事,他自己被浦晟煜给套著,非得连周围的人都拖下水。对於易不凡的提议,哦,要求,燕柳文坚决反对到底,拍案而起,对易不凡说:“不可能!我堂堂一七尺男儿,怎可能同女人一样嫁出去!!”      “哦,你是堂堂正正的男子,你不能许配人家,那我也不能,我觉得我比你还精贵。你爹娘好歹还年轻,能再生个,我爹娘都不知道在什麽地方呢。”易不凡冷笑,难道燕柳文是男人,他就不是了吗!他这话一说出来,浦晟煜冲著燕柳文微微一笑,对易不凡说:“最近朝中新选上来几个年少有为的官员,还都尚未娶妻,回来我让他们见见你,你看挑哪个适合柳文。”      “表哥,你,你们别太过分,我爹和我娘绝对不会答应的!”燕柳文见浦晟煜都不帮他,急了,抬出自己爹娘做挡箭牌。浦晟煜扫他一眼,说:“我给你两个选择,一是一个月後找人娶了你,二就是自动进天牢大门,数罪并罚,别忘搅乱宫廷散播谣言还有你一份。”      所谓的搅乱宫廷散播谣言,就是燕柳文没事跟他老爹说易不凡是妖怪,然後……就不用说了。燕柳文觉得他够冤的,易不凡本来就是妖怪,他不过是说了句实话,为什麽,为什麽他就要找个男人把自己给嫁出去!      “我,我,我去天牢!!”燕柳文以为他选择去天牢,浦晟煜也不会真的拿他怎麽办。可惜他错了,浦晟煜现在拿易不凡当宝贝一样供著,易不凡存心整燕柳文,浦晟煜怎麽可能会不趁易不凡的意呢。浦晟煜端著酸梅汤喂了易不凡一口,冲著燕柳文莞尔一笑,对福公公说:“去,叫人把燕柳文押进天牢,秋後问斩。”      “如果有人来生事的话,一并押起来。”浦晟煜把燕柳文的後路都给封了,燕柳文还傻著呢,不是关几天吗,怎麽就等著秋後问斩了。即便知道这话有水分,燕柳文还是忍不住跳起来,质问浦晟煜说:“别以为你是皇帝就能随便杀人!你要讨好小凡儿,别折腾我呀。我给你卖了几个月的命还不够,你知不知道自从你让我盯著那些大臣,我都瘦了好几斤了!!”      “你才只是瘦了几斤而已!!我可在床上躺了几个月,我受了多少罪!!”说起来易不凡还一肚子火气呢,他是最无辜的受害人,险些要了小命不说,受了多少罪。不就是逗燕柳文玩玩,还敢说这说那的不乐意!!易不凡盯著燕柳文看,把燕柳文看得发毛,他本来就理亏,若不是他,易不凡大概不会吃这麽多苦吧。      可是,即便他再觉得对不起易不凡,也不能用自己的终身大事来补偿,尤其,他还要被嫁出去!!燕柳文低下头诺诺的说:“你如果让我找个男人娶进门,也凑合,为什麽非得……为什麽书羽就能拖後,而且还是随便找个男人娶进门就才哼,我就要一个月的限期……那个什麽出去……”      这傻孩子干嘛把萧书羽也扯进来,其实他的脑袋挺简单的,如果找个男人娶进门,他觉得他还可以再娶女子为妻,就是有点惊世骇俗。可是他要把自己给嫁出去的话,就如同被当做女子一般,让他怎麽娶妻?便浦晟煜说只要易不凡一个,燕柳文都没认为浦晟煜只会有易不凡一个。但是,易不凡只能有浦晟煜一个。      “哦,新上任的中郎将不错,他老婆刚病逝,才说准备找个门当户对当二老婆。他儿子都十几岁了,想必不用担心柳文不会下崽的问题,他们家就他做主,也不用担心会不会有高堂找事,挺好。”萧书羽一脸正经的向浦晟煜提出建议,那个中郎将都快四十的人了,燕柳文才双十出头呀。      这回燕柳文彻底傻了,他想不通,为什麽萧书羽会对他落井下石。这也不怪萧书羽,本来就没萧书羽什麽事,他非得拉上萧书羽,萧书羽那能放过他吗!浦晟瑞也插嘴,说:“柳文不是准备去大牢嘛,想必那个中郎将不会找一个待罪之身的人当续弦的。”      “是呀,娶了还没几天就要问斩,还不够麻烦的。”冰岚眼睛都笑弯了,跟著易不凡果然天天有热闹看,挺好。这边这几个都是存心逗燕柳文的,看燕柳文跟只炸了毛的猫一样挺有意思。没有人把易不凡的话当真,一定把燕柳文给弄出去,这事逗一逗,闹一闹,过几天就算了。当真的,只有燕柳文,还有易不凡自己。      易不凡是那种,他不好受,别人也不要想舒服的人。他跟男人在一起,他一定要祸害周围的人跟他一样。这样,才叫众生平等!浦晟瑞有了冰岚,而且浦晟瑞本来对女色就没兴趣,所以浦晟瑞逃过一劫。萧书羽,人花著呢,而且男女不忌。易不凡倒是没打算太难为萧书羽,最主要的原因,萧书羽不是那麽好惹的。      最後,重点中的重点,最好欺负的一个,燕柳文。也该著他倒霉,说错了话,恰好易不凡出事的时候,他还在,易不凡不整他整谁!把燕柳文找个男人嫁出去,浦晟煜很赞同,为什麽?他和易不凡的大婚在一年之後,这会上把燕柳文给推出来,风头浪头,都由燕柳文顶著了。浦晟煜是典型的,死道友不死贫道的人,他跟易不凡,半斤对八两,要不怎麽到一起去了呢。      燕柳文可算倒了大霉了,一群人看他的笑话,没人帮他说话。他不可能真的被当做女人一样嫁出去吧,那就继续逃难??他还有官职在身,玩忽职守也是重罪。他那个後悔呀,干嘛没事跟他爹说实话。不过,易不凡确实是个大妖怪!!!            64      燕柳文实在太小看易不凡了,他没想到易不凡不仅用说的,还用行动来表明拉他下水的决心。因为燕柳文的誓死不从,他被关进天牢小住几天。燕翊和尹华公主可急坏了,尹华公主就没少往皇宫跑。她每次来,易不凡都要跟她灌输一大堆理念,洗脑。       洗点什麽?当然是说假如燕柳文娶了个老婆回来,不是有句话说有了媳妇忘了娘,那个媳妇再刁钻点,泼辣点,她这个娘就不好过了。易不凡举例说明,比如说七十老妇饿死在家中无人问津,又比如说媳妇为谋家产把婆婆气死,等等。易不凡是一个例子又一个例子讲,尹华公主听的是晕头转向,她家柳文还没娶妻呢,这谋害家产都出来了。      起先尹华公主没弄明白易不凡是准备干吗,那就听著吧,因为她就是来找易不凡求情好把自己儿子放了的。可易不凡从一般的平民家庭中的勾心斗角,讲到皇宫里的那些嫔妃的阴谋诡计为止,就是不说正题,把尹华公主给急的,燕柳文还在大牢里押著呢。      但是她还得耐著性子听,谁让易不凡现在是大红人,浦晟煜最宠爱的一个。这一天,尹华公主是无功而返,回到自己家里还纳闷了,她这一天到底都干点啥?燕翊则是在朝堂上旁敲侧击,问问他家柳文犯了什麽罪,为什麽要关到天牢里。浦晟煜很诚恳的告诉燕翊,燕柳文悔过自新,深痛反省,才决定去天牢住几日,顺便考察下犯人的生活,以便更加努力当差,他自然不好拒绝燕柳文了。如果别人也想去天牢蹲几天,他不介意的,绝对管饭。      谁没事想去天牢住几天也,那又不是客栈!既然是燕柳文自己提出来要去天牢住的,燕翊也不好说什麽,虽然他很怀疑浦晟煜说话的真假,可惜他没胆子质疑。晚上回家,燕翊夫妻俩面对面的叹气,这燕柳文到底得罪谁了?还用说,易不凡!      “我今天去皇宫见到那位绯樱公子,本来想让他替柳文说几句话,可是他压根不给我开口的机会。”尹华公主愁呀,她觉得她白头发都冒出来几根。燕柳文是在宫里直接被浦晟煜给押进大牢的,到底什麽原因,不知道。探监?不让,就派人通知下说是他们家燕柳文最近不能回家了,大牢里关著呢。      这不看僧面还看佛面,她家燕柳文虽然是成事不足败事有余,但是却没犯过大错。天牢里关著的那都是死囚,谋逆之罪的重犯。她不信她家燕柳文会自己进去,没事跑去逛逛?体验生活??燕翊比较理智,对尹华公主说:“皇上大概关他几天就放出来了,今天在朝堂上,我问皇上,皇上说他自己进去的……”      “不过,我想这应该是皇上的托词,那个绯樱公子被人下毒一事,皇上恐怕一直惦记著。”燕翊愁呀,叹气说:“哎,都是我一时糊涂,柳文说那个绯樱是妖怪,我就当真了,结果闹出这麽大的事来。”      如果不是当时他受了惊吓找人商谈,又怎麽会泄露出去,闹到最後满城皆知,还被有心人利用上了。他的儿呀……这两口俩在家愁眉不展,燕柳文在天牢里住的也不舒服,易不凡存心整他,那能让他好受吗。倒是没人虐待他,也没饿著他。可是,把他跟一群臭烘烘的重犯关一起,他舒服不了。      又脏又乱还散发著恶臭的草堆,就让人睡觉用的。那馒头都能当石头丢,稀饭连粒米都看不出来,他哪吃得下!没过一天,燕柳文就屈服了。他一个大少爷,穿的是绫罗绸缎,吃的香米白面,什麽时候受过这种苦!!不就嫁人嘛,他,嫁了!!      他想通了,他想通了易不凡就能放他吗?不能,继续关著吧,好好体验下生活是残酷的这个道理,以免下次犯同样的错误。把燕柳文关了三天,尹华公主也被易不凡洗了三天脑,充分认识到,儿子是自己的,媳妇是别人的。这个媳妇娶不好,将来是要受罪的。      尹华公主虚心向易不凡请教,那,要找什麽样的媳妇比较好呢?不找吗?她儿子会不会当一辈子和尚??易不凡避而不答,反说了自己一大堆好处,王婆卖瓜。尹华公主更迷糊了,这跟易不凡有什麽关系?她总不能把易不凡迎进门当儿媳妇吧。她是不能把易不凡娶进来,易不凡是准备把她儿子嫁出去!!!      三天後易不凡带著香桃、翠儿还有福公公去天牢探监。天牢的条件算是好的了,至少没在阴森湿冷的地下。像刑部大牢,那地方绝对不是人待的。天牢是朝廷直接掌控,关押政治犯的,而那些政治犯哪个不是曾经辉煌一时的,关系走好了,说不定最後就给放了。即便是死罪,等著被砍头,那些人的家里也舍得花钱少受罪。      所以这地方一般的条件还算不错,至少每个囚犯离开後还有人来打扫下,不至於说是臭味熏天,乱不可言。只是,燕柳文是被人指定关照过的,他住地方是整座天牢中环境最差的,差到易不凡带著香桃和翠儿都不想进去,没地方下脚。      好在狱卒有眼色,连忙清楚掉障碍物,给易不凡他们开路。易不凡他们沿途经过不少牢房,有些还算正常点,看到福公公大喊冤枉,或者是让福公公求情,并许诺将来出去後一定重谢。不正常的,破口大骂,或者干脆大起色心调笑翠儿和香桃这两位姑娘。      “我不美吗?”易不凡凑过去问那个满嘴下流话的男子,把人吓得差点跳起来,冲易不凡吐口唾沫说:“呸,老子对兔儿爷没兴趣!别以为老子在牢里闷著就连兔子都要了,老子眼不瞎!!!”      “福公公,他犯了什麽罪?”易不凡停下脚步,这让在里面看到他过来的燕柳文非常不满,大声嚷嚷著喊:“易不凡,你给我过来!!不就是嫁人吗,你放我出去,我答应你!!!”      嘿,还有急著把自己嫁出去的。易不凡不理会燕柳文,等著福公公的答复,福公公哪知道呀,眼睛盯著狱卒。狱卒慌忙开口说:“他曾是汝城的参将,去年因酒醉意图杀害汝城县令的公子,结果不知道怎麽的查出他谋反勾结番邦,最後押这里了。”      只是杀一个县令公子不可能关进天牢这种地方,而且还是未遂。但是,一旦以谋反的名义关进来,定了罪,那就是诛灭九族的。这人大概是另有隐情,而狱卒显然有意想帮这个人,否则不会那样说的。易不凡瞅了瞅狱卒,再瞅瞅那个人,虽然满脸的污垢,却掩不住一股英气。身形魁梧,大大咧咧的站著那里,面对著易不凡没有丝毫畏惧,整个人看著粗犷却更显得性格豪迈。      “你,不喜欢男人?”易不凡笑著问那人,那人很肯定的点头说:“切,有女人老子不要,找男人做什麽!!男人又不会下崽,老子还等著将来养儿子抱孙子呢!!”      “就他了,福公公麻烦你去查查他犯了什麽事,如果不大的话就放了。”易不凡很记仇,他绝对不会凭白无故帮人的。至於这个人嘛,有罪没罪都无所谓,不就是浦晟煜一句话嘛。燕柳文还纳闷了,不是来放他的,怎麽放了别人了??      他很快就知道易不凡为什麽会放别人了,因为易不凡走到他面前对他说:“柳文,你看刚才那个人怎麽样,我觉得不错,你出来後就准备跟他成婚吧。”      “不,不,不是吧!!!”燕柳文惨叫,他是妥协了,可不代表他什麽人都能找呀。同样惨叫的还有那位,那人扯著大嗓门喊:“喂,你傻了,老子跟你说了,老子不喜欢男人!!!”      “感情是可以培养的,性向也是可以改变的!”易不凡冲著那人冷笑,敢对他一口一个兔儿爷,那用一辈子去对著一个男人吧!!!易不凡打定主意,说:“你们俩好好考虑吧,考虑好了,我让他们放人。不同意的话,继续待著。”      “老子就在这里坐牢了!大不了砍头,也不能让你这个兔儿爷耍著玩!!!”那人还比较硬,愣是不怕死。燕柳文也迟疑了,他是继续妥协,还是……眼睛一闭,说:“小凡儿,你杀了我吧,如果杀了我你能解气,还是给我一刀痛快算了。”      易不凡瞟瞟燕柳文,这傻孩子还有点骨气,也不至於太傻。有骨气好,易不凡很满意,对福公公说:“福公公,我们回去,既然燕公子如此有骨气,那就继续住几天,然後给他送杯毒酒。记得,到时候他爹娘问起来就说,是他自己要死的,我们都能作证。”      “易不凡!!!”燕柳文抓著牢门,晃得哢哢作响,太绝情了,太过分了,这次,他一定不能妥协。既然要死,不如就骂个痛快吧,燕柳文还是教养好,张嘴张了半天,就喊了一句:“易不凡,你这个妖怪!!!!”      易不凡眼睛一眨不眨的瞅著燕柳文,等著他的下文,燕柳文妖怪了半天,还是妖怪。这孩子,连骂人都不会,真是个乖宝宝。易不凡就在燕柳文的妖怪声的伴随下离开了天牢,出了天牢易不凡很开心,让福公公赶紧去把牢里的那个人查清楚,没什麽问题的话放出来。      “公子,你这主意可够馊的,那人不就是说对男人没兴趣,您就这麽罚他?还要把燕公子许给他,万一他对燕公子不好,你不就害了燕公子吗?”香桃对易不凡的行为不能理解,但是她觉得易不凡这样做有点过分。易不凡冲香桃笑笑,说:“正因为他对男人没兴趣才把柳文给他,有兴趣的话我还不让呢。”      易不凡只是想整整燕柳文,没打算真的随便找个男人给燕柳文的。至於燕柳文怎麽处理,那就是燕柳文的事了。翠儿显然是想明白了,无奈的摇头说:“公子,您也不怕把那个人放出来给您招惹是非?”      “不怕,煜的武功据说很不错。”易不凡一副天塌了有高个顶的神态,说:“那人只爱女人,我把你们俩藏好就行了。翠儿不是也会武功嘛,他要有什麽不轨的举动,打他就成。”      易不凡的意思,别人家的女人,哦,除了翠儿和香桃外的女人,被骚扰了都跟他没关系。或者,他还巴不得呢,毕竟皇宫里还剩不少嫔妃。只是,那人就算出来了,也不一定就能天天往皇宫跑吧。      回到皇宫後,易不凡洋洋得意的把他在天牢里看到的那个人跟浦晟煜说了下,浦晟煜的反应有点古怪,易不凡有些心虚的问浦晟煜说:“那个人真的是朝廷重犯?不能乱放吗??”      “也不算,既然你喜欢,不如就放他出来当侍卫吧,这样你也能经常看到他。”浦晟煜对著易不凡轻笑,他还真明白易不凡想干嘛,顺著易不凡的意思。得到浦晟煜的点头,易不凡当然乐意了,不过那种有著叛逆罪名的人当侍卫,是不是胆子有点太大。      胆子大,谁的胆子也没易不凡大,连易不凡自己都没想到,他半夜出门还能捡个人回来。在皇宫没坐稳,易不凡又准备跑,去燕柳文他爹家,探探燕柳文他爹娘的口风。浦晟煜很无奈的放易不凡出门,不过不仅派福公公跟出去,连带著把萧书羽也叫上去,多层保险。      易不凡跟燕柳文他娘聊到大半夜,才准备回宫,路上就捡了一个人。这个人可能是跳墙没跳好甩下来了,看好惊了易不凡的马车。好事的易不凡脑袋一探,就看到萧书羽的手掌一拍,打飞了一个人。一群侍卫非常不客气的落井下石,准备乱刀砍死那个人。这不是明显的草菅人命吗!!易不凡激动了。      “书羽,书羽,别杀他,先别杀他。”易不凡连忙喊萧书羽,萧书羽瞅著易不凡,难道没见过刺客?不杀留著杀他呀。易不凡在重重保护中跳下马车,侍卫们赶紧用刀指著那人,免得他跳起来伤害易不凡。易不凡蹲在疑似刺客的那位面前,说:“你还活著吗?”      那人冰冷的眼睛扫了易不凡一眼,没吭声,易不凡却看到地上流了一滩血,惊奇的问萧书羽说:“书羽,你太厉害了,我只见你打了他一掌,他怎麽就有外伤了,难道说你的武功已经到了掌风如刃的地步了吗。“      “你是损我呢,明明这就不是我打的。”萧书羽很难得的翻个白眼给易不凡,他也知道这人冒出的太奇怪,但是他的职责所在,宁可错杀一千,不能放过一个,万一易不凡出事,那就不是一般的问题了。易不凡抓著萧书羽的衣服,说:“书羽,你看你都把人家打伤了,不如带回去给他治疗下,包扎好伤口我们再把他扔了,这样也没人说我们恃强凌弱。”      “伤药。”萧书羽直接从怀里拿出个小瓶子,准备丢给地上躺的那位。那位闷哼了一声,显然不领情。易不凡看看那人,再看看萧书羽,说:“书羽,带他回去吧,只给药万一感染了,他不就挂了,我们至少要帮他清洗下伤口,换件衣服,别让人家以为我们穷的连衣服都赔不起。”      萧书羽咬著牙瞪著易不凡,他总不能把自己的衣服也脱了扔给那人吧。但是带个大活人,而且还是个身份未明的大活人回皇宫,更不可能了。他觉得不可能,但是易不凡可不觉得,见萧书羽不理会他,对香桃和翠儿说:“香桃,你去找人,他们不听我的,我们找别人来帮忙,把这个人带回家。我们一定要让人家知道,做错事没关系,知错能改才是正确的。”      “易不凡!!”萧书羽气得颤音都出来了,那伤不是他打的!!!他干嘛要承担这个责任,而且,他犯什麽错了,往皇宫里带人,他没那个资格呀!! (第二部) 065-067    65      易不凡是很任性的,他要带个人回宫萧书羽哪阻止得了他。只好把那人架上马车,带回去。一路上易不凡不停的追问那人,怎麽受伤的?叫什麽名字?家住哪儿??那人愣是一声没吭,死不开口。到了皇宫,易不凡让人把马车直接驾进景丰殿,那群侍卫只好继续跟著,别突然出事,他们就都笑了。      “把他抬到偏殿,翠儿,你去照顾他,再找个大夫来。”易不凡很开心的做出安排,萧书羽的脸都抽了。连那人是什麽人都不知道,就这麽给弄回来,还放在景丰殿,易不凡真不怕出事。易不凡跑过去摸摸那人散乱的头发说:“小黑,你就安心的在这里养伤,明天一早我就去看你。”      小黑……那人的脸彻底变黑了,还摸他脑袋,当他是小狗呀!!那人散发出一股凌厉的杀气,可易不凡一点察觉不到,转身朝後殿走,去找浦晟煜。翠儿无奈的看看易不凡,让侍卫把人抬到偏殿找个地方先安顿下来。萧书羽吩咐几个侍卫跟著,看好人,别丢了,易大公子难得想养个宠物,丢了就不好了。      易不凡带人回宫的事浦晟煜早就听人禀报过了,但是易不凡不说,他也不吭。不过这并不代表他就不查。调查的事自然就交给了萧书羽,苦命的萧书羽一晚上没睡,就为了查出那人的身份。第二天散朝之後,萧书羽去御书房找浦晟煜,进门先笑,说:“小凡儿真会捡东西,金字第一号的杀手都被他给捡回来了。”      “哦?”浦晟煜望著萧书羽,萧书羽找张椅子坐在他面前,说:“昨天我们碰到他的时候他正被人追杀,窝里反,可能是他所属的凌霄阁意欲杀他。也算他命大,碰到小凡儿。我说那时候怎麽感觉周围有不少人,跟了我们一路,见我们进宫才离开。”      “你最近估计要麻烦了,凌霄阁的人可不管你是不是皇帝,一样会找你的事儿。”萧书羽挺乐的,这个易不凡真会添乱子,这才没安稳几天呀。浦晟煜看看萧书羽,说:“已经来过了,昨天晚上有人过来探风,他们不来我还不知道,皇宫的戒备居然如此松懈,你是不是应该承担点责任?”      皇宫是随便任人乱跑的地方吗!他晚上睡觉的时候,正想跟易不凡亲热,就觉得屋顶有轻微的脚步声。这房顶上有野猫到处跑,他哪还提得起兴趣!!他这样一说萧书羽的脸色变了,说:“皇宫的守卫不归我管,你不能让我连皇宫这片都负责吧,我又没有分身术。”      “侍卫长的位置好像还空著,是该找个人来整顿下了。”浦晟煜总算想起来他把前任皇宫侍卫长给免了,找谁合适呢?浦晟煜把眼睛扫向萧书羽,萧书羽摇头,说:“我很忙,光管理禁军就够我受的,无力承担太多职务。”      “我给你找个帮手,你只要压著他就成。”浦晟煜笑的非常奸猾,易不凡不是在大牢里看上一个人吗,那个人确实是个人才,就是有点桀骜不驯,外带粗鲁了点。易不凡不是想让那人娶燕柳文嘛,没有合适的身份怎麽配得上。浦晟煜转身对福公公说:“那件事你办的怎麽样,没什麽问题的话就把放出来吧。”      “是,他本身没有问题,那些罪名也是捏造的。当初关他进天牢也是因为他对皇上不恭,才顺著呈上来的罪名定下的。”福公公不亏为浦晟煜的贴身大太监,明白浦晟煜说的是谁。完全不知情的萧书羽却有点迷糊,谁呀?浦晟煜看到他一脸迷茫,张口说出了一个名字。      “哦,他呀,我爹前几天还提起他,说挺可惜的一个人才,如果是他手下,那可就是一名猛将。”萧书羽对那位身在大牢中的人还颇有几分赏识。福公公心想就那麽一个下流粗鲁的人哪里算得上什麽人才!!浦晟煜和萧书羽俩几句话直接敲定了宫廷守卫的副头子,将来为他们做牛做马的人选。      福公公去大牢里,不仅把那人放出来了,连燕柳文也放了。总是关著不也没戏看,想看戏,还是放了。燕柳文和那人一前一後出了天牢,两个人互相怒视一眼,这仇,莫名其妙的结下来了。谁叫福公公不只是光放人,还对他们说了,以後要“相亲相爱”!!      福公公敢指天发誓,他说这话的时候没别的意思,同朝为臣,自然要关系和睦吗,总不能见了跟仇人一样呀。燕柳文他们误解他的意思,与他没关系,说起来福公公也很不负责任。燕柳文住了四天的牢,总算是,脱身了。那人住了一年多,也算是,离开了。      那人跟著福公公去走马上任,燕柳文自己回家,愁。回到家看到他老娘,尹华公主心疼儿子,这才几天小脸变尖了,下巴都没肉了。可燕柳文看他娘的第一句话,说:“娘,你跟我爹再生个吧,等将来万一我出事了,你们也有人能养老送终。”      这句话把尹华公主惊的差点没昏过去,这不是放出来了,怎麽,怎麽这麽说!尹华公主瞪著眼睛盯著燕柳文看,燕柳文被她看到不自在,诺诺的说:“娘……如果……如果我要跟男人在一起……你不就跟没儿子一样……”      “你,你这个孽子!!我养你这麽大就是让你跟男人鬼混吗!!”尹华公主怒了,她儿子一回来竟然跟她说这种话,她现在就想找东西打死这个混蛋儿子。燕柳文也委屈呀,不是他找男人,而是有人非得让他找个男人。      “你这个不孝子,你平常跟著萧书羽花天酒地也就算了,找女人玩小倌儿,我当你还年少无知,可你居然!居然……”尹华公主都不知道说自己儿子什麽好了,找到插在花瓶中的鸡毛掸子拿在手里,朝燕柳文一指,说:“是谁!是谁勾搭你的!!”      “是,是易不凡,啊,就是那个绯樱!”燕柳文看他娘要发威了,抱著脑袋就想跑。尹华公主听儿子报出绯樱的名字,恍然大悟,恨得呀,恨不得敲死燕柳文。鸡毛掸子狠狠的打在燕柳文身上,说:“难怪你被皇上关进大牢,你说什麽好的不学,玩小倌儿,还跟皇上抢人!!”      “你喜欢男人我就认了,可是你云姨那里那麽多男人你不找,非要看上皇上的人!!我打死你这个混蛋!!!跟皇上抢你能抢得过吗!!”尹华公主完全误会了,燕柳文自己还傻呢,他什麽时候跟浦晟煜抢人了?抢谁了??被他娘打得乱跳的燕柳文只好求饶说:“娘,您别打了,我才从天牢出来呀,身子骨虚著呢。”      “你还知道你才从天牢里出来,关你几天你都不长记性,还想跟那个绯樱混在一起吗!!”尹华公主也挺心疼自己儿子的,那毕竟是身上掉下来的肉,不是捡来的。但是才出天牢又想跟男人混,还是皇上的男宠,她不如直接打死算了,也好过最後被浦晟煜一怒之下给砍了。她这几天没上朝皇宫里跑,浦晟煜有多宠爱易不凡,她能不知道吗。      “谁要跟他混了,他都整死我了,你是不知道,在天牢里他随便给我指了个人,让我跟那人成婚!”燕柳文抱屈,一想起来他要跟囚犯,还是个五大三粗的野蛮汉子成婚,天呀,让他死了算了。燕柳文的话把尹华公主说愣了,谁跟谁成婚?天牢里不都是重犯吗??      “是哪家小姐?犯了什麽罪??如果你们成婚的话,她的罪是不是就免了?”尹华公主总算是停下手中的鸡毛掸,问燕柳文。燕柳文哭丧著脸说:“什麽哪家小姐,是个男的!!就是那个绯樱,他明年要跟表哥成婚,他非要拉我下水,还说什麽独乐不如众乐,他嫁人了要我也嫁出去!”      “我不答应,他就让表哥把我关进天牢,你以为我为什麽会跑天牢蹲著,都是他害得。”燕柳文可算逮著诉苦的机会了,尹华公主终於明白为什麽这几天那个绯樱一直跟她说媳妇不好的问题了,感情打的是这主意。瞅瞅自己家的笨儿子,尹华公主说了句公道话,她说:“我觉得书羽挺合适的,我一直都遗憾没有女儿好招他当女婿,原来儿子也能嫁出去呀。”      “娘!!!”燕柳文快哭了,居然连他娘都不帮他,还想著把他给嫁出去。他哪知道这几天他娘被易不凡洗脑洗的非常彻底,如今就看出成效了。尹华公主瞅著自己家儿子数落道:“你看你这麽大的一个人,还哭鼻子,你什麽时候才能独挡一面呀。难怪绯樱要把你嫁出去,就是我,我也考虑!”      “我真怀疑我跟你爹百年之後你可怎麽办,绯樱的这个主意不错,有个可靠的男人照顾你,总比柔柔弱弱的女人强。”尹华公主挺赞同易不凡的主意,燕柳文彻底傻了,他知道他在娘眼里,不咋地,可没想到他娘竟然……竟然情愿把他当闺女嫁出去……      尹华公主看萧书羽顺眼不是一天两天的事了,而是从小就觉得萧书羽比自己儿子好,为什麽她没生出萧书羽那样的儿子。同样是一个师父教出来的武功,燕柳文撑死跟蚂蚱一样蹦躂两下,人家萧书羽就能力敌数十人,她儿子只有逃命的份。也同是一个书院的学生,人家萧书羽就经常被先生称赞,甚至有些问题还请教萧书羽。她儿子呢,经常被先生罚。      连同朝为官,人家萧书羽也是多人举荐,十五岁便入朝,还委以重任。她儿子呢,借著自己娘是位公主,皇上是他表兄,自己爹是礼部尚书,才给了个闲职。这好不容易换了个官儿当,有点事干,多不容易,可又进天牢了。尹华公主对燕柳文的将来,非常的担忧。这下好,能巴上萧书羽那座家底厚实,人又前途的高山,哪怕把儿子嫁出去,她不介意了!      “儿子,我们现在就萧家提亲,别让其他人捷足先登,你就真找不到那麽好的人家了。”尹华公主来劲了,想到就做,很有行动力。燕柳文弱弱的提醒他娘说:“那个绯樱……他已经给我指定了一个人……”      “是谁?”尹华公主都已经把萧书羽当成准女婿,结果儿子给她浇了盆冷水。燕柳文诺诺的说:“我也不知道,他在天牢里随便给我指了个,我不愿意,他就准备让表兄赐我毒酒……”      这算不算告状?尹华公主瞅瞅自己这个没出息的儿子,冷笑,说:“有好的你不要,非找朝廷重犯!我看不用等他们给你毒酒了,我先打死你!!!”      未来的准女婿飞了,最恼怒的要数尹华公主了。抓起才放下不久的鸡毛掸,继续追著燕柳文打。燕柳文觉得他够冤枉的,明明都是易不凡的错,结果连他娘都不让他活了。燕翊一回家就看到那娘俩一个跑一个追著打,燕翊找个地方坐下,喝茶。还没忘了给自己娘子也倒盏,打累了来喝。      等尹华公主打够了,也到了晚饭时间,一家人坐在饭桌上,燕翊先是问自己儿子说:“柳文,你是怎麽跑到天牢里去的,犯了什麽错吗?你也老大不小的,总是跟个孩子一样长不大,一点不定性。以後学稳重点,在朝为官时刻要战战兢兢,一不小心,这脑袋说不定就不是你的了。”      燕翊絮絮叨叨的说自己儿子一顿,燕柳文更委屈了,人家要找他事,他能怎麽办。难道就为了保住小命,然後任由欺压吗!燕柳文不服气,对他爹说:“爹,那个绯樱煽动皇上,要找人把我给嫁出去,我一个大好男儿哪能听从呀。我不乐意,他们才把我关进天牢的,不是我犯错的。”      “把你嫁出去!”燕翊放下筷子,饭也不吃了,他记得他娘子似乎只给他生了一个儿子。而燕柳文也不是女扮男装,怎麽就要被嫁出去!!尹华公主想得开,不代表燕翊也想得开。儿子再不成器,那也是个公的!!         66      问清了缘由,燕翊火了,那个绯樱居然如此明目张胆的欺负到他们头上。想他堂堂一位礼部尚书,妻子乃当朝皇帝的亲姑姑,这不看僧面还得看佛面,怎麽能任由一个男宠来羞辱他们!!燕翊显然还没有认清易不凡在浦晟煜心里的重要性,也没有看清事态发展的必然性。半夜三更,怒气冲冲的带著燕柳文进宫见驾。      这时候的易不凡在干嘛?献宝,带著浦晟煜跑到偏殿,指著床上躺著的那位对浦晟煜说:“煜,煜,我捡了个人回来。他叫小黑,你看他长得不错吧。”      “恩,还成。”浦晟煜瞅著那位被称作小黑的,点头。那人长得也算万里挑一,站在人群中出类拔萃的。只是,目前躺著的,面色有些苍白,嘴唇发紫,不太精神。听到易不凡叫他小黑,那人的脸色明显一变,却不开口反驳,估计是知道反驳也没用。      “为什麽叫小黑?他挺白的。”浦晟煜笑著问易不凡,那感觉就好像是在说自己家的阿猫阿狗,为什麽起这名字?易不凡跑到那人跟前,扒开被子露出那人一身黑衣,说:“你看,他就连睡觉都穿黑衣服,所以就叫小黑了。”      那人本来穿的那身早被血染脏了,现在的这身是春桃特意找的。也不知道为什麽,春桃就找了身黑的,跟那人先前穿的颜色一样。浦晟煜看那身黑衣服其实挺面熟的,再仔细看看,不就是他的衣服嘛。转头问香桃和翠儿说:“你们俩哪找出来的,连我自己都不记得放哪儿了。”      “暗格。”春桃脆生生的回浦晟煜的问话,浦晟煜的脸也黑了,跟那身黑衣有的比。翠儿笑著说:“我们找来找去,都找不到合适小黑穿的,公子的身材和小黑相差太远。您的倒是合适,但是您平常的衣服连公子都不能随便穿,恰巧在暗格里看到一身,洗干净了就先给小黑穿。”      浦晟煜的衣服基本不是明黄就是浅黄,要不便装上绣著几条龙,谁敢乱穿呀。唯有这套放在暗格里的,从头到脚什麽记号都没有,只是样式古怪了点。香桃不认得,翠儿认得呀,夜行衣……      “您要是不舍得的话,明儿我跟香桃出宫去给小黑做几件来。”香桃故作惶恐的神态,浦晟煜心想他哪是舍不得一件衣服呀,问题是,那是他放在暗格中的!!这个暗格不是床头的暗格,是多宝格後面的暗格,里面放得可不只这一套夜行衣,还有不少别的东西,都算是比较私人带点秘密的物品。这下好,那俩丫头全翻出来了,他还敢怒不敢言。      “你,你们……”浦晟煜想问香桃她们究竟是怎麽发现那个暗格的,但是他又拉不下脸。哎,算了,问那也没用。那暗格香桃和翠儿怎麽发现的?自然是易不凡没事找事,在景丰殿里玩寻宝游戏找出来的,浦晟煜不追究可不代表易不凡就不问他。易不凡拉著浦晟煜的衣服说:“煜,你皇宫中有出宫的密道吗?还你放在暗格里的那些账本、名单是做什麽的?”      “那是……”那是他的私人小金库,以及收集的各个臣子的罪证,本来以为放在那里很安全,可是却被易不凡给找出来了。易不凡用圆鼓鼓的双眼渴望的看著浦晟煜,说:“煜,那些金子和珠宝能不能分我点,我要的不多,一半就好。      账本他看不懂,名单他要来也没用,还有那些纪录谁谁谁都干了点什麽事儿的本子,他更没用。但是,金子银子和珠宝他知道那是什麽,钱呀!!那些珠宝经他和翠儿确认过,没有任何皇家标记,拿出去就能卖,银票更是通用的东西。      “恩,都归你了,账本和名录什麽的给我。”浦晟煜很爽快的点头,他知道易不凡喜欢钱,而且他也不能一直不给易不凡零花钱吧,虽然那些多了点。当然多了,那个暗格中仅银票就有百万两,更别说珠宝折合银子有多少了,决不低於三四百万黄金。换句话说,等於国政两年的收入全在里面。       易不凡终於从穷苦大众翻身变成财主一枚,他也有钱了!易不凡乐呵呵的问浦晟煜说:“煜,那些钱你从哪儿来的呀,为什麽我看账本好像是什麽酒楼还有什麽商行的?”      “那是……回头让福安告诉你。”浦晟煜瞅了床上躺著的那人一眼,这还有外人呢,不能把话都说出来。其实那些是他未为帝之前便经营的买卖,为的便是有雄厚的资金争夺帝位。虽然他当了皇帝,那些买卖却没丢。只是他没想到,东西放在寝宫也不安全,居然被易不凡给翻出来了。好在狡兔三窟,易不凡找到的,只是一小部分。      “恩。”易不凡重重的点头,他对浦晟煜私下有什麽营生没兴趣,只要钱财归他就成。这个钱财到手了,易不凡总算想起正事了,对浦晟煜说:“煜,大夫说小黑中毒了,他看不了,你能不能把君公子找来给小黑解毒呀。”      “君如桦?”浦晟煜看看床上躺著的那个,连宫里的御医都看不好,那中的什麽毒?伸手把住那人的脉门,用内力探查过去。不仅中毒,且筋脉皆断,下手可够狠得。浦晟煜收回手对易不凡说:“我明天让书羽去找君如桦,可是凡,你确定要养他吗?不怕伤好了他反咬你一口??”      “会叫的狗不咬人,会咬人的狗可不一定会叫。”浦晟煜瞅著半天没吱声的那人,说了这麽一句话。那人把脑袋歪过去冲著墙,根本就不理睬浦晟煜。浦晟煜接著对易不凡说:“明天让福安给你带来一只会叫的,好歹能解闷。”      “哦……”易不凡觉得挺奇怪的,浦晟煜莫名其妙的说这话干嘛?他觉得这个小黑挺乖的,不过就因为太乖了,应该说是闷葫芦一只,问什麽都不说,果然不会叫。易不凡摸摸那人的脑袋,说:“小黑,看我家煜多好,怕你闷还给你找个同伴来。”      那人对著墙的脸都黑的不成样了,他,不是狗!!!可惜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继续,不吭声,以无声胜有声来反抗。易不凡和浦晟煜又逗了那位一会儿,直到有人来通报说燕翊燕大人求见,这俩才离开偏殿回正殿。床上躺著的那位心想,伤一好,他一准离开这个鬼地方!!!能如愿吗?天知道。      燕翊是带著怒气来的,一看到浦晟煜和易不凡,也不顾什麽君臣礼节了,指著易不凡劈头盖脸的叱责一番,说:“你,你这个不知天高地厚不懂人情世故不明礼义廉耻的男宠!!你依仗著皇上的宠爱便魅惑皇上,让他不顾体统更不明是非!!皇上宠幸你,已是大错,你居然还想让我家柳文跟你这种一样吗!!”      “欲断绝我燕家後代,败我燕家名声,让我燕家从此永不能在人前抬头吗!!”燕翊指著易不凡的手都在颤抖,他真恨不得就此把这个魅惑君王,为祸天下的狐狸精给掐死,一了百了。易不凡平静的瞅瞅燕柳文,燕柳文把脑袋低的,都快到裤裆底下了。      如果可以选择的话,燕柳文他绝对不会来皇宫,他太明白了,他爹是想帮他找回公道。可是,就他爹这番话,别说公道了,估计他被嫁出去是板上钉钉的事,绝对改不了。而且,他还要承受易不凡的怒气,被他爹羞辱的怒气。易不凡最恨别人说他是男宠了,也是因为这样,才考虑把他这个朝中的官员,世家的公子,用嫁的方式弄出去。      易不凡无权无势,跟浦晟煜在一起,就被人说成男宠,以色惑众。那他这个世家公子,有权势有,前途不可限量的大好青年,也喜欢男色,并且情愿屈於人下,说法就又不同了。燕柳文其实没那麽傻,他太明白易不凡打的什麽主意。可是,问题是,他不愿意呀。他不能因为让易不凡心态平衡,就把自己的一声全卖了。      “哦,嫁与男子就是丢人败兴?和男人在一起就是寡廉鲜耻!我让煜给柳文赐婚就是魅惑讹言惑众!!!”易不凡的一声比一声高,燕翊的话惹怒了他,他本来是逗燕柳文玩的,闹几天也就算了。可燕翊居然带著燕柳文找上门来,还敢如此说他!!      “我在你们眼里不过是个下贱的男宠,根本就配不得浦晟煜的宠爱对不对!你自己的儿子就是个宝贝了,这还没真的找个男人把他给上了呢,你如此生气动怒,难道我在我自己爹娘眼里就什麽都不是了吗!!我今天还就把话撂倒这儿,燕柳文这次是嫁定了!!你燕家断子绝孙关我什麽事!!!就因为你还活著,你能给你儿子来讨公道!!我爹娘不在了,没人帮我说话是不是!!”易不凡说这话的时候眼睛瞪著浦晟煜,浦晟煜的冷汗冒出来了,天,他又要遭殃了。      易不凡说那些话的含义他哪能不明白呀,好像是说给燕翊听的,其实是对他的。他“霸占”了易不凡,但是因为他是皇帝,而易不凡的身份嘛,不太好,而且还没爹娘,也就是靠山。然後,所有的人就认为是易不凡魅惑他,把错都归在易不凡身上了。其实,错全是他身上的,谁让他不放易不凡呢。      “这个,燕爱卿,今天时辰不早了,你还是回府休息吧。”浦晟煜想赶紧把燕翊打发走算了,可是易不凡一个横扫过来,浦晟煜的话音立刻转了,说:“柳文的事就这麽定了,明日我会当朝宣旨,看哪家有合适的公子与柳文配婚,月後完婚。”      後面这句话易不凡还算满意,燕柳文嫁定了!!燕翊傻了,这怎麽成,他来就是拒绝把自己儿子嫁出去的,他养的是儿子,不是女儿!!燕翊刚想开口,浦晟煜又说话了,他说:“燕爱卿,朕突然想起来,数月前承安谣传宫中有妖一事似乎是从你那里传出来了,真要论起来的话,是不是祸及九族?”      浦晟煜这话的意思说,你不把儿子嫁出去,我就论你的罪,一样让你断子绝孙。燕翊的脸是彻底白了,他还以为那事就不追究了,感情是放在这儿等他。但是,但是,他真不想把儿子嫁出去,太,丢人了……      选择题,1,嫁儿子,然後被人笑话。2,让皇上砍头,谁笑话也听不见了。燕翊陷入两难中,面子重要,脑袋重要?面子重要的话,没了脑袋还要面子做什麽。脑袋重要的话,一辈子都要被人嘲笑,活著也够窝囊。燕翊瞅瞅自己的儿子,豁出去了,扑通一声跪在浦晟煜面前,说:“皇上,错是老臣一人犯的,请皇上赐老臣死罪,可臣的儿子是同您有血脉关系之人,您就放过他吧。”      死不变通……      “我嫁,不过你说的那个我坚决不嫁,你总得让我挑个顺眼的吧!”燕柳文强硬的拉起他爹,妥协了,但是还有条件。易不凡瞟瞟燕柳文,点头说:“好,我只要结果,不求过程,你嫁谁都成,只要把你嫁出去!”      “柳文,你何必委屈自己,爹情愿一死……”燕翊可不愿意,挣扎的又想给浦晟煜跪下去,燕柳文手一伸,直接把他爹穴道给点上。燕翊僵在那儿动不了,连话也说不出来。燕柳文心里不好受,对易不凡自然没好气,说:“这样你就满意了吧,我以前没心没肺,招惹你,那是我不对,跟我爹没任何关系!”      好,燕柳文把气全转易不凡身上了,明明是浦晟煜威胁他爹的,他爹要以死谢罪,跟易不凡没任何关系呀。燕柳文可不管这些,也不知道从哪儿来的劲,把他爹抗在肩上,也不跟浦晟煜告别,直接离开景丰殿,走了。易不凡半天才反应过来,指著殿门跳著脚骂:“燕柳文,你给我小心点,别落在我手里!!!”      狗急跳墙是不是这麽说的??好像不太对吧。易不凡生气的下场,便是浦晟煜去书房过一夜,也挺可怜的,但是没人同情他。易不凡这一晚上,没睡好,被燕柳文给气的。         67         燕柳文自己也後悔呀,把他爹给丢回家,然後跑去找萧书羽和闷酒,诉苦。把事情的前因後果一说,萧书羽同情的给燕柳文添了一杯酒,说:“你爹……真是成事不足败事有余,本来拖几天,闹一闹,让易不凡乐乐,这事就了啦,他不可能真的把你给嫁出去。”      “可你爹这一闹,你不嫁出去也不成了。”萧书羽再给自己满上一杯,脑子里在思考,他是不是也尽早做打算,省的易不凡把主意打到他头上。主动总比被动好,娶一个男人可比把自己嫁出去好。萧书羽在计算他的,燕柳文继续喝著闷酒,一杯接一杯的,等萧书羽注意到的时候,燕柳文已经喝下去一瓶了。      燕柳文的酒量很小,几乎沾杯子就醉,酒品也非常不好,不好到什麽地步?此时此刻正抱著萧书羽撒娇,像小猫一样把脑袋蹭在萧书羽的脖子上,萧书羽欲哭无泪,现在,好像在花楼,不是他家。早知道,早知道就不来这种地方喝酒了。因为太晚了,萧书羽便懒得吵醒自己家厨娘,带著燕柳文到熟识的花楼喝酒,夜半三更,也只有这地方还开门。这还有两个姑娘伺候著倒酒呢,燕柳文就窝他怀里了,他,他能料到第二天会有什麽传闻出来。      “书羽,我娘说要把我嫁给你,我娘说我不可靠,我娘说她早就看中你了,一直想让你做她的女婿……”燕柳文不仅用蹭的,嘴巴也没闲著。萧书羽赶紧对服侍他们的那两位姑娘摆手,让她们出去。那两个女孩子都笑成团了,有一个还打趣萧书羽说:“萧公子,难怪您最近都不到我们这儿来,感情是有心上人了,这位公子还挺俊俏的。”      “何止俊俏呀,家世也不错呢。”另一个显然认识燕柳文,对萧书羽说:“我说萧公子为什麽次次都是带燕公子来这里,原来不是为了寻欢作乐,怕是想某人开窍吧。”      两位姑娘笑得花枝乱颤,萧书羽心中哀叹,完了,明天还不知道要传成什麽样。他爹会不会找棍子打死他,或者说是……让他负责,娶了燕柳文。一想到要娶燕柳文,萧书羽觉得,他还不如随便找个倌儿呢。燕柳文除了会惹是生非,他还真看不到一点好处。      他这里发愁,燕柳文那边还在说:“书羽,我们俩是一起长大的,为什麽我娘就看你顺眼,恨不得你就是她生的。这下好了,我们俩成亲,她就更开心了,我就更没地位了。”      天呀,越描越黑。他什麽时候要和燕柳文成亲了,他有答应过吗!!萧书羽真想掐死燕柳文算了,可燕柳文上劲了,光蹭蹭萧书羽已经不满足了,举著萧书羽的脑袋,捧著脸,吧唧,亲上了。边亲著还边笑,说:“我们要成亲的话,你就是我的了。”      “以後那些女人就不能看你了,再也不会有人拿你跟我比较了,因为你是我的人。”燕柳文小脸红扑扑的,那表情,居然带著得意。萧书羽真想一头撞死算了,免得在这里丢人。他知道燕柳文这是醉的,而且积怨太深,才会这麽说。可别人不知道呀,恐怕以为他真的跟燕柳文有一腿。      “柳文,柳文,乖,我送你回家。”萧书羽只想著赶紧把燕柳文扔他自己家算了,想祸害谁去祸害谁,别连累他。喝醉了的燕柳文非常乖顺,老实的点头说:“恩,书羽哥哥,抱抱。”      这声哥哥让萧书羽猛的一恍惚,仿佛看到五六岁大的燕柳文,那时粉嫩嫩很可爱的燕柳文总是追在他後面,用甜糯糯的声音叫他书羽哥哥,伸出如莲藕般的胳膊让他抱抱。什麽时候不再叫他哥哥的,好像是十一二岁的时候吧,燕柳文总是被人拿来同他比较,被人嘲讽是他的跟班,除了会粘著他什麽都不会。      就连燕柳文他娘尹华公主看到他也总是说,为什麽燕柳文没学到他半分,文不成武不就。而那时候燕柳文才九岁,以一个九岁的孩子来说,燕柳文已经非常不错了,可惜比较的对象是他,所以注定是失败的。倍受打击的燕柳文只能偷偷躲起来哭,以为连自己娘都讨厌他。从那个时候开始,燕柳文同他的落差越来越大,到最後没有任何人报以希望。也是那个时候,燕柳文不再叫他哥哥。      “柳文……”萧书羽望著醉眼朦胧的燕柳文,慢慢探下身,那两名青楼女子眼睛瞪得大大的,盯著萧书羽,等著萧书羽下一步呢。萧书羽的唇眼看就挨近燕柳文的脸庞,凑到近燕柳文的耳朵喊:“你这个笨蛋!你当你还是五岁孩子,用抱的走呀!”      “抱……”燕柳文被萧书羽的喊声吓得一抖,却死不罢休的继续扒在萧书羽身上,非要抱著才走。喝醉了酒极其低幼稚的燕柳文小娃娃也不知道是超常发挥,还是说平素隐藏了真正实力,萧书羽这样的高手竟然拿他没办法,几次点穴都被燕柳文给躲了过去。那身姿灵巧的,根本就不像醉鬼嘛。      恼羞成怒的萧书羽直接拍掌过去,打死这个祸害算了,省的他爹娘愁,他也头疼。察觉到萧书羽的掌风,燕柳文用萧书羽从没见过的步法躲开,一眨眼又贴到萧书羽身上,那速度快的让萧书羽都无从反应。感情这家夥是扮猪吃虎的主儿呀,萧书羽怒了,今天他不打死这个小混蛋他就不姓萧了!      “书羽哥哥,你要跟我比武吗?”燕柳文努力睁大眼睛,瞅著萧书羽猛乐,说:“我打不过你,不过,我逃跑的功夫可厉害了,书羽哥哥你追不到我的。”      光会逃跑顶屁用!萧书羽冷笑,抓起桌上的筷子掰成几节丢向燕柳文。那两位姑娘早躲起来,就是不走,看热闹。燕柳文的身法极快,那几节筷子根本砸不到他身上。燕柳文每次躲开後,还又跑到萧书羽身边,萧书羽直接换掌打,掌风打得呼呼的,可惜没一下能打到燕柳文身上,连衣服都挨不著。      “柳文,过来,让我打你两下,我就抱你回去!”萧书羽就不信他打不著燕柳文了!不是他武功太差,而是燕柳文的身法是在太诡异,恐怕就连浦晟煜一时半会都打不到。到底是什麽时候练的,连他都不知道。燕柳文还真听话,连忙闪到萧书羽面前,伸出手,说:“抱抱……”      啪啪,萧书羽这次总算几掌下来,拍上燕柳文的几处大穴,把人定那儿了。把燕柳文抗到肩上,再从怀里摸出银子丢给那两个姑娘,说:“补偿你们的。”      萧书羽也懒得警告那俩姑娘不要乱说话,因为他知道,不大可能。屋子外面围了几圈人,他能都警告吗!他的名声呀,算是被燕柳文给毁了!!萧书羽真想狠狠打燕柳文的小屁股一顿,但是,现在人太多,不适合。萧书羽就这麽抗著燕柳文走出花楼,别看都快天亮了,人还不少,甚至有萧书羽认识的,就是没人敢跟黑著脸的萧书羽打招呼。      萧书羽非常不道义的把燕柳文送回燕府,还把燕翊和尹华公主给叫醒,让他们品尝下醉酒後的燕柳文的闹腾。燕柳文也不负众望的抓著他爹抱怨,找他娘诉苦。燕柳文从他幼年时期开始,发泄他所有的不满。燕翊和尹华公主俩听得是目瞪口呆,比如说燕柳文小时候很淘气,没少被他爹打。燕柳文就对他爹说,我不是你儿子,你从我生下来就看我不顺眼,打了我多少多少次,次次都朝死里打。      燕翊哭笑不得,他都不知道他竟然打了燕柳文那麽多次,燕柳文还都把数目给记心里,然後找他算账。面对一个醉鬼他能说什麽,燕翊摇头叹息,不小心瞅了萧书羽一眼,燕柳文不乐意了,跑去抱住萧书羽,很张狂的对他爹说:“我就知道你们都喜欢书羽哥哥,哼,以後我要跟书羽哥哥成亲,他就是我的了,也算你们儿子,你们满意了吧!”      谁,谁答应了!萧书羽的脸彻底拉下来,他错了,他不应该把燕柳文送回来还不走。尹华公主可乐了,故意逗燕柳文说:“儿呀,你真的要跟书羽成亲?你知道两个男人成亲後都做什麽吗?”      “知道!”燕柳文重重的点头,然後开始当众扒萧书羽的衣服,萧书羽的脸都绿了。也不管人家爹娘在不在,直接一脚把燕柳文给踢飞,说:“燕柳文!我娶谁都不会娶你的!!!”      “书羽……哥哥……”燕柳文的眼泪顿时落下来,跑去找他娘哭,不但哭还嚎:“娘,书羽哥哥不要我了,连他都讨厌我了,我就知道他不喜欢我,你们也不喜欢我。我爹嫌我又笨又蠢,恨不得没生我,你也觉得生错我了,为什麽生的不是书羽哥哥那样的……”      “我被关进天牢,没饭吃,那里的饭不是人吃的,你们都不说问问我是不是在那里受苦了……”也不知道燕柳文的脑袋怎麽拐的,估计是心里怨气挺大的,开始数落他爹的不是。燕翊的脸都紫了,怎麽生出这麽一个活宝儿子!他气他的,燕柳文继续诉苦,说:“易不凡是坏蛋!妖怪!!易不凡小心眼,小气鬼,我不就是说找道士收他,可是我没有真的去找呀!!”      “都是你!”燕柳文指著他爹,说:“你害我,你找道士去收他,他把帐算我头上了,他喜欢看别人倒霉,别人倒霉他就开心。他说找人把我嫁出去,就是为了看我为难看我倒霉的样子!因为我找道士去收他,明明不是我找的……也不是我下蛊害他的……皇上也娶他也跟我没关系……”      “为什麽他跟男人成亲也要扯上我……我不喜欢男人……”燕柳文这会儿就跟三四岁的孩子一样,幼稚,脑袋彻底秀逗了。尹华公主扶著额头叹息,就她儿子这样的,找个女人能管得住吗。她这一叹息不要紧,燕柳文把矛头对向她,说:“我是你儿子呀,我是你儿子,你却要把我当闺女一样嫁出去!!我早就知道你看我不顺眼,觉得我不成材,可是你也不能把我嫁出去吧!!”      “还嫁给萧书羽这个混蛋!!你们知不知道,从小到大所有人都拿我跟他比较!连你们也是!!我比不过他……所以我不比了!我就是个笨蛋,我就是什麽都不会,我才不要学!!我笨,我蠢,你们就失望了吧,哈哈哈……”燕柳文笑著笑著又哭了,燕翊和尹华公主两个都有些慌张,原来他们给燕柳文的压力居然如此之大。总在燕柳文面前提萧书羽无非是想激励自己儿子上进,结果可好,起反作用了。      “爹,你今天当著易不凡的面说情愿你死,也不愿把我嫁出去,其实说来说去,你是为了你的面子,根本就不是为了我。”燕柳文的诉苦大会继续,燕翊的面色一沈,燕柳文说的还真没错,但是他不能承认呀。咳嗽两声,对旁边看热闹的下人说:“还不赶紧把公子扶回屋休息!”      “哼!你不想让我说,我非要说!!你以为你多了不起吗!以死威胁!!!到最後倒霉的是我!!易不凡一定会整死我的……”燕柳文想到易不凡就打个冷颤,在院子里乱转,嘴里还念叨著说:“我要逃难,我要离家出走,我藏哪儿好呢,不能让易不凡找到我,到时候说不定我就真的嫁给那个又色又下流的人了……”      “柳文……”萧书羽头都大了,没想到燕柳文怕易不凡居然怕的这麽狠,连醉了都不忘跑。燕翊只觉得身心疲惫,就他儿子这样得,还怪他不好,有本事,有本事就自己争气一点呀!!!尹华公主却铁了心了,一定把这个祸害嫁出去,给别人家总比留自己家祸害自己好。      这一夜,燕柳文把燕府闹个鸡犬不宁,几乎燕府上下都知道,自己家的那位少爷,要出嫁了,好像还跟老爷有关系。大概是老爷不乐意,然後少爷才喝醉酒耍酒疯,闹腾。自己家少爷爱男色,真没想到呀,对象还是那个萧书羽萧大人!这下,彻底乱套了。      先是燕府的人私下“交流”很快整个承安都知道了,自然,萧书羽他家也无可避免。不过,萧书羽他不知道,他第二天上朝就被浦晟煜给派去找君如桦了。等几天後回来,这个流言已经变味了,说燕柳文锺情於萧书羽,要死要活的非得嫁给萧书羽,但是,萧书羽不仅不愿意,还追著燕柳文痛打一顿。最後闹到燕府,燕柳文他爹用死来威胁,萧书羽还是不同意,然後,跑了……      流言之所以称之为流言,就是因为它的虚假和不真实性。但是,流言的力量非常强大,强大的以假乱真的地步。强大到,连萧书羽他爹都认为自己家儿子对燕柳文始乱终弃,要不,怎麽几天都没看到人。 (第二部) 068-070     68   萧书羽带著君如桦进宫,这一路就发现太监宫女们对他指指点点的,萧书羽挺纳闷的,他没穿错衣服,也没有说是面貌不整的就进宫了,为什麽都看他?他不会自恋到认为他太帅,宫里男的女的都迷恋他。君如桦看了一路也觉得奇怪,那些人的眼神,看他和萧书羽怎麽都不对劲。      “萧大人?”君如桦有点忍受不了,他生性清冷,可不代表他就能忍受那些宫女太监用鄙夷的眼神注视他,他到底做什麽了?他抓住萧书羽问,萧书羽回头看君如桦,等著君如桦下文。君如桦想了想,说不口,他总不能问萧书羽为什麽那些人用看奸夫淫妇的眼神看他们吧,说不定他看错了。      “没什麽,快点带路吧。”君如桦觉得他这次答应来皇宫替人看病本来就是个错误,上次已然是破例了,可这次他神使鬼差的又答应了,真不知道他中了什麽邪。说起来都怪这个萧书羽!君如桦不由得瞪萧书羽一眼,要不是萧书羽说的天花乱坠,引起他的好奇心,要不他怎麽也不过来。      总体来说,还是他的错,他不该有好奇心。萧书羽没说别的,就说了,上次那个泼狗血的傻子,被易不凡准备用嫁的给送出去。君如桦在皇宫里住了不少日子,其中印象最深的,还真的就是燕柳文那个笨蛋。君如桦自己也有个弟弟,跟燕柳文差不多大,绝对没有燕柳文那麽笨,但是却和燕柳文有那麽一点瓜葛。大概是血缘相近,同燕柳文长的有七分神似。      想到自己的弟弟,君如桦神色有些黯淡,同人不同命。他那个弟弟也有著皇家的血脉,却被流放到千里之外,至今下落不明。燕柳文却能在父母膝下承欢,做他的大少爷。君如桦还记得幼年曾见过那个弟弟几次,那时候,那个弟弟也是天之骄子,受著父母的宠爱。      “君公子,君公子?”君如桦陷入回忆中,猛的听到萧书羽的喊声,这才回过神来。易不凡正歪著身子瞅他呢,可惜他始终就没看到易不凡,微微一笑,掩饰尴尬之情,问道:“不知病人在什麽地方?”      “你跟我来,就在偏殿。”易不凡领著君如桦去找他的小黑,浦晟煜冲著留在正殿中的萧书羽笑的极其暧昧,萧书羽摸不著头脑,怎麽才几天不在,人都变得如此古怪?萧书羽正想问浦晟煜,还没开口,浦晟瑞带著冰岚来了,一看到萧书羽浦晟瑞就傻乐,冲到萧书羽身旁,给萧书羽一拳,说:“书羽,你太过分了,柳文有什麽不好的,他居然对他始乱终弃。”      “我对谁始乱终弃??”萧书羽被说迷糊了,这才出门几天就给他按了这麽一个罪名。冰岚瞅瞅他,看他好像真的不明白,便出声提醒说:“燕公子呀,听说他受了打击,到现在还卧病在床。”      “我和他什麽时候有关系了!!”萧书羽直接用吼的,为什麽总是把他跟燕柳文那个笨蛋扯到一起!!萧书羽的声音太大,差点把冰岚的耳朵给震聋了,冰岚捂著耳朵扶著头,晕。浦晟瑞不乐意了,赶紧扶住冰岚对萧书羽说:“你自己做的好事你干嘛不承认,现在大街小巷到处都在传,你去逛花楼被柳文给逮著了,柳文求你抱他,要了他,你不仅不愿意,还追著柳文打。”      “柳文虽然不成材,可是也是我们一起长大的,他喜欢你,都那麽低声下气的求你,肯居於人下,你居然绝情很绝的打他!”浦晟瑞愤怒的指责萧书羽的罪行,萧书羽的脸气得那个叫好看,脑袋都冒烟了。燕柳文是说抱抱,只是抱著走呀!!!!为什麽就变成燕柳文要跟上床的意思了!!!!      “够了!燕柳文呢,把那个笨蛋给我叫出来!!!”萧书羽此时已经失去了理智,他就知道那天的事会传开,可是没想到居然传成这个样子,其实浦晟瑞只说了一半,传言远不止如此。萧书羽的吼声太大,连在偏殿的易不凡都听到了,抓著君如桦又拐回正殿,留下小黑一个瞪著俩眼发呆,不是带人给他治伤医毒的吗?怎麽就跑了呢??      “怎麽了,怎麽了。”易不凡的声音中充满了兴奋,那个传言他早就听说了,不过他没当真。人言可畏这句话他比谁都了解,小学课本上都有的。有一个人对那个谁谁谁他娘说,你儿子犯了谋逆之罪,你赶紧逃吧。那个谁谁谁他娘没信,然後又来了几个人,人人都说她儿子有问题,不信也难,她慌了,赶紧跑。然後那个谁谁谁回家探亲,准备光宗耀祖,结果他娘没了。      “咦,你们也来了。”冲进正殿的易不凡看到浦晟瑞和冰岚,那俩整天光顾著自己逍遥快活鲜少来皇宫晃荡,害得易不凡都快无聊死了。被易不凡拉过来的君如桦朝浦晟瑞和冰岚点下头,表示看到了,然後疑惑的瞅著萧书羽,显然对萧书羽的大叫声不解。      “君大夫,你怎麽在这里。”浦晟瑞不知道易不凡捡了个人回来,也不知道君如桦是被叫来治伤的。他看看萧书羽,再看看君如桦。君如桦生的也是一表人才,眉清目秀,站在那里也挺扎眼的。浦晟瑞恍然大悟,指著萧书羽说:“我明白了,难怪你不要柳文,感情是看上君大夫了。”      “哎,柳文跟君大夫真是没得比,如果是我,我也会选君大夫,不要柳文的。”浦晟瑞感慨万千,燕柳文长的是不差,跟人家君如桦一比,一个天上一个地上,瞧人家君如桦,就燕柳文那样的,还得踩两脚。这不是说长相问题,而是气质,君如桦有种出淤泥而不染,仿似九天之上落入凡尘中的仙人一般。燕柳文呢,就一大俗人,俗不可耐!      “哦──如果是你,你选君大夫呀,我说你怎麽没事跑皇宫来了,平常不管我说什麽都不来,原来醉翁之意不在酒!”冰岚阴森森的在浦晟瑞耳边说。浦晟瑞连忙向冰岚解释说:“我没有,真的没有,我只是打个比喻,不是我看上君大夫的。”      “你们不要乱说话!还扯上如桦!!”萧书羽恶狠狠的瞪眼浦晟瑞,他这会可真算知道什麽叫做三人成虎了,别再最後又传的他跟君如桦一对儿。如果那麽说还是好的,就怕传到最後说是他抛弃燕柳文另有新欢,喜欢那个君如桦。萧书羽是吓怕了,才急於撇清他和君如桦之间,可易不凡不那麽认为,笑著打趣萧书羽说:“如桦──叫的还不够亲切,应该叫桦,或者桦儿,我的桦,哈哈。”      “绯樱公子,您那个病人我看也不用治了,您另请高明吧。”君如桦拉下脸,他来这里可不是让人取笑的。再说他跟萧书羽没一点关系,什麽桦,桦儿,还不够他恶心的!这群人好男色,干吗把他也拉下水!!君如桦一说要走,易不凡急了,连忙过去低头道歉说:“如桦,你别生气,我们就是说著玩而已。谁让你那麽出色,害得我都想弄根绳子把你绑住,好留在身边天天看。”      话有这麽说的吗!但是对於易不凡,君如桦却气不起来,谁让易不凡如今的身体是那种看著就惹人怜爱的那种。长得好看就是占优势,面对一个身材娇小的美人,楚楚可怜的道歉,有气也发不出来,总有点以强凌弱的感觉。君如桦只想赶紧离开这个是非之地得了,对易不凡说:“绯樱公子,我去看看那个人怎麽样,麻烦你让人带路。”      “我也去,如桦,我跟你去。”易不凡连忙凑到君如桦身边,眼睛却不舍得瞅著萧书羽,他好想看热闹。君如桦却大踏步的朝偏殿走,根本不管易不凡那恋恋不舍的神情。易不凡也只好跟著走,他家小黑比较重要。香桃和翠儿两个一边偷笑,一边也随著易不凡去偏殿。      那边易不凡刚走,这边浦晟瑞便开始添油加醋把他这几天听到的,同萧书羽说了遍。无非是说最近到处都说,萧书羽和燕柳文的那个不被世人所接受的恋情,就因为太惊世骇俗了,所以萧书羽狠心的拒绝了燕柳文的一番情意,燕柳文他爹不忍心看儿子为情所伤,才对萧书羽以死相逼,让萧书羽娶他儿子。可萧书羽不乐意,然後,跑了。萧书羽听得早气的跳脚了,抓著浦晟瑞问道:“燕柳文呢,他藏哪了!!”      “柳文在家,因为你不要他,他病了一场,他爹娘还谁也不让见,是不是等你的?”浦晟瑞是认定了萧书羽辜负燕柳文,所以燕柳文病了。其实是燕柳文酒醒之後想起来自己都做了点什麽,没脸见人的,才装病的。萧书羽也显然不认为燕柳文会生病,尤其病因还是说他“抛弃”了燕柳文!      “哼,病了!这不是有现成的大夫吗!!”萧书羽冷笑,抓著浦晟瑞朝偏殿冲过去。浦晟瑞被萧书羽抓著,冰岚也只好跟过去,浦晟煜也乐著跟著去,他决定带著易不凡去看热闹。君如桦才到偏殿,刚给小黑把上脉,还没下诊断,萧书羽就冲进来,对君如桦说:“如桦,跟我走!”      “做什麽?”君如桦愣了,怎麽他跑都跑不及,又来这儿了。萧书羽才管君如桦乐意不乐意,扔掉浦晟瑞,还踢了一脚,再拽上君如桦,对浦晟瑞说:“去,备车!不管你用砸的还是踹的,必须把燕柳文他家的门给我弄开,我到要看看他究竟得了什麽病!!”      “为什麽是我 ?”浦晟瑞不乐意了,他只是把听到的转述一遍,干嘛把火他发他身上。他还算明白萧书羽是为什麽生气,因为那些流言。萧书羽面色不善的望著浦晟瑞,说:“为什麽!就为了你专程跑来想看笑话!我让你看个够!!”      浦晟瑞干嘛没事带冰岚来皇宫,还是他前脚到,後脚就跟来了,不是存心,哪可能这麽巧!!什麽人不能惹?生气发火,已经丧失理智的人,就比如说萧书羽,萧书羽这会儿连浦晟煜都不放在眼里,更何况浦晟瑞呀。浦晟瑞那个委屈,但是他真的不敢招惹萧书羽,而且,他也确实想看热闹。      备车这种事根本不用烦劳浦晟瑞,出宫就有人有车候在那里。这一大群人马杀向宫外,小黑更迷茫了,到底给不给他看伤了!!头次人刚进来就被萧书羽的吼声给弄出去看个究竟,这次好了,人一个不剩的全跑了。躺在床上,小黑很无奈的想,他什麽时候才能从床上下来……      萧书羽带队,浦晟煜殿後,捎带上的有易不凡,香桃和翠儿就不必说了,易不凡去哪儿,她们去哪儿。易不凡还又抓了个侍卫,浦晟瑞和萧书羽都没在意。浦晟煜只是笑,不吭声,福公公也是默不作声,他俩都能想到易不凡要干吗。唯独君如桦坐在马车中,不自在,越想躲事,还偏偏就搅和进去。      浦晟瑞开路,骑著高头大马,还明目张胆的带著冰岚同乘一匹马。冰岚笑晏晏窝在浦晟瑞怀里,浦晟瑞都不在意了,他介意什麽。这群的人杀气腾腾的冲进燕柳文家,楞是没人敢阻拦。早就有人通报燕柳文他爹,燕柳文自个儿。一听萧书羽来了,燕柳文吓得,赶紧钻到床底下不出来,把他娘给气的,就这点出息!!!      “书羽,啊,皇上,不知皇上驾到,臣迎驾来迟。”燕柳文他爹一看到浦晟煜,紧张呀,再一看,浦晟煜後面还跟著那个绯樱!天,真的要把他儿子嫁出去吗?好像不嫁出去也不成了,这些天的传言他也听说了,他够头疼的,怎麽传成这样了。那传言对萧书羽,其实不算什麽,真正名誉受损的,是燕柳文,是他们燕家呀!!!      燕翊比萧书羽更想掐死燕柳文,他到底造什麽孽了,生个这样丢人败兴的儿子。当闺女一样嫁出去也就算了,现在风言风语的说燕柳文找萧书羽求爱不成,寻死觅活,还当众求萧书羽……那什麽……天呀,他连祖宗的脸都丢尽了!!!      “叔父,柳文在家吗?听说他病了??”萧书羽脸带笑,看不出一点的怒气,可是环绕在他四周的杀气那个浓厚,就连燕翊都察觉到了,感觉周围的风向都不太对劲,似乎在呼呼作响。燕翊勉强露出个笑容,对萧书羽说:“柳文他……他是病了……”      这个逆子死了算了,他情愿出块坟地费劲个刨坑,埋了那个逆子也比丢人强!         69      燕柳文他爹手朝後院一指,那意思分明是把燕柳文给卖了。萧书羽也不顾什麽礼数了,直接朝後院冲进去,燕柳文住的那个小院他也知道在什麽地方。说燕柳文长不大吧,还真让人感觉那麽回事,他,跟他娘住一起……就连燕翊都靠边。当然,只是在同一进院落中。就这样也已经很过分了,亏得燕翊到现在还没考虑过纳个妾,或者是把儿子丢出去自生自灭。      “娘,书羽来了您可千万记得说我不在,千万记得。”燕柳文趴在床底下还不忘告诉他娘,帮他撒谎。尹华公主瞅著自个的床,心想萧书羽也不可能如此没规矩跑她的卧房来吧,她儿子到底在怕什麽?这几天燕柳文鸠占鹊巢,很干脆的住在尹华公主的屋子里,还睡一张床上。把燕翊气得,都这麽大一个人,怎麽能跟自己的娘睡呢,害得他都好久没和尹华公主同房了……      燕柳文恋母,这事,萧书羽知道,也猜到燕柳文肯定在尹华公主屋里。一般为了避嫌,他从不去尹华公主住的院子,即便那也是燕柳文住的地方。但是这次,哼,他避个鬼!!把浦晟瑞推到前面开路,有浦晟瑞还有浦晟煜这哥俩可真方便,一个是总所周知的,只好男色,一个是最为尊贵的皇帝。有这俩人在内,他就是去了女眷住的地方,也没任何关系。      萧书羽是不抓到燕柳文誓不罢休,女眷住的地方也敢闯。浦晟煜是完全没关系,女眷怎麽了,他就是去了也没人敢说他什麽,何况尹华公主还是他和浦晟瑞的亲姑姑。易不凡就更不在乎了,想他那个时代,家境贫寒的还都几代一间屋子,谁不是抬头不见低头见的。      君如桦有些迟疑,这地方,分明不是他这个大男人进的地方。可是耐不过萧书羽硬拽著他,不走也不成。反正,反正他是大夫,什麽地方没进过!跟著易不凡一起来的那位侍卫,更乐了,尹华公主住的这院子从上到下,伺候的人全是十七八岁的丫头,各个俊俏,那人的眼睛滴溜溜的乱转,打量哪个更漂亮。      香桃和翠儿还有福公公,这就不用说了,压根没忌讳。两个小丫头也很激动,一会儿一准有好戏看。这俩丫头跟著易不凡,彻底学坏了。萧书羽冲到尹华公主的卧室,尹华公主特意到门口迎接,她是免得萧书羽察觉到燕柳文在床底下。要是让萧书羽从床底下把燕柳文给揪出来,太丢人了。      你说藏哪儿不好,非藏床底下,就算没灰没尘的,说出来也不太好听呀。可燕柳文就认为床底下最安全,尤其是他娘的床底下,他娘好歹是公主,应该没人敢太过分吧。萧书羽看到尹华公主,直接问:“柳文呢?麻烦您叫他出来,要不,我们也进去也成。”      “听说他病!了!!所以我特意请了大夫来看他!!”萧书羽的话是从牙根里蹦出来的,火药味那个重呀。尹华公主装作看不见,冲著浦晟煜和浦晟瑞笑呵呵的说:“柳文自小儿身子骨就弱,稍微有个风吹雨打就能在床上躺几天。不过怎麽说都小病,让你们费心了,怎麽连皇上都来了。”      “朕听说柳文病的不轻,所以来看看。”浦晟煜也笑著对尹华公主点点头,这头几天才见过,也不用过度寒暄。浦晟煜这儿正打招呼说场面话,萧书羽冷笑说:“我可是听说柳文病的就剩一口气了,所以才找了最好的大夫来给他看看!”      听到萧书羽的话,躲在里屋床底下的燕柳文打个冷颤,他真让萧书羽带来的人看病,恐怕真的就剩半条命了。燕柳文在屋里祷告,希望他娘千万别把他卖了,他还想多活几天。他娘现在就他一个儿子,他死了,没人给他爹他娘养老送终。其实他爹他娘根本就没指望过他,他娘已经有打算再生了。      尹华公主脸上挂著笑,心里却在想,听说蒙泉的西瑶山普玉寺的送子观音挺灵验的,她要不要去烧香拜神,再生一个,绝对不能跟燕柳文一样。尹华公主的手朝里屋指去,萧书羽冲著尹华公主的手看过去,有帘子挡著只能看到下半部分。尹华公主的手指又朝下比划了下,然後又合拢放在脸颊下,歪著脑袋。萧书羽明白了,钻床底下了,点头,朝屋内走去。      “书羽,我可就这一个儿子,他要有个三长两短,我真的没办法活了。”尹华公主在门口装模作样的叹息,浦晟瑞很配合的说:“姑母,您放心,君大夫的医术高超,死人都能救回来!”      “晟煜,我怎麽感觉你说这话的意思是,就算他死了,也要救回来,然後再弄死。”易不凡笑著插嘴。燕柳文缩在床底下成一团儿,生怕被萧书羽看到,免得发现後他生不如死。萧书羽走到床前,转头对尹华公主说:“抱歉,明天我叫人给您送张新的来。”      什麽意思?床底下的燕柳文被萧书羽的话弄迷糊了,正支著耳朵听呢,结果就感觉山摇地动,四周都在晃悠。“砰”萧书羽一掌把燕柳文藏身的床给劈成两半,惊慌失措的燕柳文躲也没地方躲了,只能抱著身体灰头土脑的瞅著那群人。易不凡凑过来问燕柳文说:“柳文,我看你病的真不轻,怎麽钻床底下了?”      “我……”燕柳文不知该如何解释,他觉得床底下应该是最保险的,为什麽萧书羽一进来就知道他在床底下呢。因为他娘把他卖了,尹华公主这会儿正悄悄的转移阵地,躲在暗处瞅萧书羽怎麽折腾自己儿子。尹华公主认为,打打闹闹是增进感情的一种方式,打的太狠也没问题,看好可以让萧书羽负责,把她家的儿子给娶走,她就少了个负担。这种儿子太愁人,还是给别人的好。      尹华公主想的挺好,她儿子如果能跟萧书羽在一起,她就等於多了一个儿子,连烧香拜佛都不用了。可惜,萧书羽从头到尾都没想过他负这个责任!!一把将燕柳文从地上抓起来,也不嫌脏,对燕柳文说:“精神不错,我看也不用让如桦给你开方下药了。”      君如桦觉得他就是摆设,抓他来干嘛,根本没用嘛。谁知萧书羽话锋一转,说:“你不是想赶紧嫁出去,我属下几万号人,从明天开始你给我一个一个的相亲!我就不信半个月内把你嫁不出去!!!”      “你是想让如桦给你开药吃,还是明天老老实实的给我相亲去!!”萧书羽这回是真恼怒,他这会非得找个男人把燕柳文给弄出去,好洗脱他的名誉。只要燕柳文跟别的男人有一腿,不,是嫁出去,他和燕柳文的谣言就不攻自破。这人,为了自己就这麽把燕柳文给扔出去了。君如桦听的面部有些僵硬,感情带他来就是威胁燕柳文呀。      “我不……”燕柳文弱弱的抗议,他不要随便找人嫁了,更不愿意莫名其妙的跟男人在一起。尹华公主倒是失望了,感情人家压根没看上自己儿子,可是她除了萧书羽之外还不想把自己儿子给别人,万一没找好她就又多了个负担。尹华公主刚想从藏身的地方站出来,易不凡先她一步,把带来的那个侍卫拉过来说:“书羽,书羽你别急。”      “你不要柳文没关系,我早就给他找好了。”易不凡很开心,起先听到传言的时候以为他费尽从天牢里弄出来的那人没用了,毕竟,他不能棒打鸳鸯吧。但是今天一看到萧书羽,就知道,那是传言,等於谣言。也就是说,他准备好的东西又有用了。      “这是阿黄,煜特意给我找的侍卫,说是武功很好。父母双亡,柳文嫁过去没人给他气受,还能当倒插门,不错吧。”易不凡面对的方向正是尹华公主那边,燕柳文的意见直接忽略。尹华公主也不躲了,过来瞅瞅那个“阿黄”,人长得还挺威武的,身材高大,样貌嘛,还不错,就是粗犷了点。      比萧书羽那是差多了,可是比随便抓一个过来凑数,这个成。尹华公主最动心的是易不凡说的,倒插门。但是……尹华公主对易不凡说:“他怎麽叫这种名字,听起来好像……太随便了点。”      尹华公主没好意思说听著就让她想起了看门的大黄狗,那人狠狠的瞪易不凡一眼,向尹华公主施礼,说:“在下黄鹏展,新任皇宫侍卫副长,先父乃曾任前庭左卫,名讳黄敬为,不知公主还记得吗?”      “你是敬为哥哥的儿子!”尹华公主这里跟黄鹏展俩攀上关系了,前庭左卫她怎麽会不记得。想当初若不是人家有老婆了,哼,燕柳文他爹就该换人了。尹华公主一听是熟人的儿子,乐了,拉著黄鹏展问东问西的。燕柳文都想哭了,那个人,那个人不就是在天牢里的那个色鬼嘛!!      “书羽……哥哥……”燕柳文急的乱转,没办法只好求助萧书羽。他不叫那声哥哥还好,他一叫,萧书羽新仇加旧恨全涌上来了,对燕柳文说:“恭喜,黄侍卫还真合适呢,至少你耍酒疯的时候他皮糙肉厚任你怎麽折腾也没是!!”      “我不要,我才不要跟这种下流胚子在一起!!”燕柳文可不想跟那种人过一辈子,太惨。萧书羽靠不住,只能抓他娘撒娇了,扯著尹华公主的衣服,喊道:“娘,我不要,我是你儿子,不是闺女,怎麽能让我嫁出去呢。我要陪您一辈子。”      黄鹏展看到燕柳文这副样子,也顾不上跟尹华公主套近乎了,鄙视的对燕柳文说:“我可没福气找燕公子这样的,我又不是老妈子,没空照顾离不开娘的奶娃娃!”      他这次没说粗口,大概是因为有长辈在,而且皇帝老子也在,他不敢。但是燕柳文他绝对不可能要,他喜欢的是香喷喷软绵绵的美女,最次也要一个温柔体贴知寒知暖,大方得体,还能生儿子的女人。不是燕柳文这样既娇气,又不知人情世故的富家子弟,他养不起。      “你说谁呢!!我跟我娘亲热你嫉妒的话就说,哼,反正你已经没爹没娘了,我爹娘不会让给你的!!!”燕柳文跳著脚指著黄鹏展挖苦说:“你算什麽东西,也敢痴心妄想进我家门!!”      “他是不是说错了,他要嫁给阿黄,那就算阿黄的人,也就是说他要进的是阿黄家的门。”易不凡拉著浦晟煜咬耳朵,那声音大的满屋人没有听不见的。萧书羽突然觉得他真的没必要生气,也没必要跟燕柳文计较,跟那个白痴不值得。      “老……我才不娶他呢,娶他的话,我怕我爹会从坟地里爬出来揍我一顿。”黄鹏展的意思其实这样,他娶燕柳文这样不能生养的,他爹泉下有知的话,一定气死。可是从他嘴里说出来就不一样了,燕柳文那个气呀,他没人要吗,非要找这种人!!      “我也不会找你!不就是嫁人,天下男人多了,我明天就找十个八个来,还各个都比你好百万倍!!”三岁娃娃一般的燕柳文指著黄鹏展横横的空许诺。黄鹏展这人论长相虽然比不过萧书羽和浦晟煜这类的,可是也算不错的。至少掉在人堆里看的著,个高,人壮,那张脸也挺英俊的,也是千里挑一的。就是,粗俗野蛮了点。         70      燕柳文是被他娘用扔的给丢出门的,当然不是他娘亲自扔的,府里那麽多下人是干嘛用的,怎麽可能让他娘动手呢。他娘在让人关上後门之前告诉他,去找人吧,就算比不过萧书羽那样的,至少也要家世好,人品好,样貌好,找不到人娶他就别回来。燕柳文觉得他娘绝对是迁怒,不就是因为他没答应嫁给那个黄鹏展吗!!      可连他爹都不替他说一句话,之前不是寻死觅活不愿意他嫁出去?怎麽现在一声不吭了?还助纣为虐,赶他出门??这还想不明白吗!这几天谣言四起受害人不仅仅是萧书羽,还有燕柳文他爹和他娘。燕柳文他爹彻底看开了,这种儿子还是赶紧弄出去的好,继续留在家里指不定还添什麽乱子呢。嫁给别人的话,哼哼,那就是别人家的事了。      燕柳文瞅瞅自己家紧闭的後门,心想他娘还算有理智,没从大门把他扔出去。那样的话就人尽皆知,他被他娘给丢出来了,为的是让他嫁人……叹口气,怎麽搞成这样,难道他真的要找个男人娶他?不过他真的随便找个男人成亲的话,怕第一个跳出来反对的便是萧书羽他们,当然还有他娘和他爹。      燕柳文轻声地笑,好久没有如此轻松了。现在的他远比以前开心的多,或许就这样下去也不错,只是能够维持多久?他究竟想要的又是什麽?燕柳文一个人茫然的走在街上,他心里一直有个结,如同他酒醉後说的一样,从小周围的人就拿他和萧书羽比较。连他的父母都认为这个儿子太不争气,无用。      无用,现在的他也一样的无用,无才,可是感觉却和那时候不一样。他爹娘生气归生气,可是更多的是对他的忧心。那份能看到,能感受到的关切不是假的。燕柳文不自觉的露出笑容,摸摸手中拿的钱袋,这是他娘扔他出门的时候顺手塞给他的。里面的钱不多,那是因为他娘怕他直接跑出承安,但是住客栈没问题。      “柳文?你怎麽在这里?”燕柳文正想他的心事呢,突然听到有人唤他,连忙抬头看,杜缙云站在他面前。看到杜缙云,燕柳文的脸立即变成哭脸,也不管他现在在大街上,拉住杜缙云的手诉苦说:“缙云,我被我娘赶出门了,连钱都不给我,我都不知道该怎麽办了。”      “啊,你娘为什麽要赶你出门??难道……”杜缙云没把话说完,他其实想说的是,难道传言是真的?燕柳文喜欢上萧书羽,而燕柳文他爹不同意。杜缙云听到的是另一个版本的,说的是燕柳文他爹以死相逼,绝对不同意燕柳文跟萧书羽一起。燕柳文差点就哇哇大哭了,说:“书羽跑到我家,说我坏他名声,非得叫我赶紧找个男人……”      “柳文,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杜缙云拉住燕柳文,不让他继续说了,这可在大街上,指不定最後传成什麽样。人是拉著了,可下一步怎麽办?这天刚入夜,杜缙云正准备去春素楼找惜文,难道要带上这个累赘?看在同病相怜的份上,带吧。杜缙云发了次善心,如果他能预料後事的话,他绝对不沾惹燕柳文这个大麻烦!!      杜缙云只能把死死缠著他的燕柳文一同带到春素楼,他没直接去找惜文,而是问花娘要了个包间。花娘看到燕柳文还打趣,说:“柳文,听说你找书羽求欢不成被抛弃了?没关系,你要真喜欢男人的话我这里多得是,什麽样的都有。”      “我,我不喜欢男人,我才不要男人!!!”燕柳文郁闷的大吼,可他这一声实在太大了,引得楼里的孩子侧目,不少直接给燕柳文白眼的。不喜欢男人跑这地方干嘛,这地方没女人!!杜缙云被燕柳文这一闹,只觉得尴尬万分,连忙拉著燕柳文进屋,让小童去要桌酒菜。      “你呀,怎麽什麽话都乱喊,说吧,到底怎麽回事?”杜缙云拉张椅子坐好,问燕柳文,他和燕柳文还有萧书羽从小一起长大的,感情都不错。燕柳文眨巴眨巴眼睛挤出两滴泪来,带著哭腔说:“我娘,我娘不知道中什麽邪,还有表兄,他要娶绯樱,可是绯樱把我也带上了。说什麽独乐不如众乐,让我也找个男人嫁出去算了。”      “我娘就很认同他的话,说就我这样的找个男人她放心……”燕柳文说话的期间酒菜已然呈上,燕柳文自己给自己倒上酒,喝著闷酒诉苦。杜缙云绝对是个好听众,只是燕柳文的话让他有点心动。他和惜文之间的事他父母始终不松口,就因为像他们这样身份的管家子弟根本没有同男人成亲这一说,玩玩到无所谓,可他对惜文绝对不是玩玩的。      为了能娶惜文,他同家中闹翻,可是他父母还是不松口,没有父母之命,他无法擅自将惜文迎进门,正愁著呢。燕柳文来了这一出,一旦燕柳文和男人成亲,尤其还是被嫁出去的话,有了这个先例,他爹娘也不会再说他什麽了。杜缙云犯愁,他是劝燕柳文坚持到底呢,还是劝燕柳文赶紧找个男人嫁了。      俗话说的好,人不为己天诛地灭,杜缙云犹豫再三,痛下决心,劝,劝燕柳文嫁出去。杜缙云很少做昧良心的事,他这人为人坦荡,哪怕他因为惜文的事被逐出家门,他都没有怨过任何人,包括勾引他然後又不怎麽理睬的惜文。他是一心一意的待惜文,诚心诚意的想要把惜文娶回家,好给惜文一个名分。      “柳文,你是讨厌和男人在一起?还是说你只是不想同书羽还有那个……黄,黄大人一起?”杜缙云听燕柳文说完事情经过,而後问燕柳文。这会上燕柳文已经喝了不少酒,杜缙云还没领教过醉酒後的燕柳文所以没防备。以前燕柳文不是没喝醉过,也同杜缙云一起喝过酒,那时候燕柳文喝醉从不发酒疯,醉了就睡觉,绝不闹腾人。      “我死也不嫁给书羽还有那个黄展鹏!!你知道不知道易不凡叫他阿黄,笑死人了,跟我家看门的那条狗名字一样!”燕柳文已经有醉的迹象了,孩子气十足,可惜没有经验的杜缙云完全没察觉。杜缙云给自己满上一杯酒,对燕柳文说:“既然不喜欢也没必要强求,你娘大概也只是说笑,应该不会真的把你嫁出去。”      杜缙云从来没做过坏人,思量半天还是觉得说不出口,他总不能因为他喜欢惜文便拉周围的人下水吧。他这点跟易不凡完全不一样,易不凡那是为了寻求心理平衡,才把周围的人都算进去。其实近朱者赤近墨者黑,有易不凡那样的朋友,燕柳文找个男人一起也是迟早的事儿。他和萧书羽本来就男女不忌的,要不也不会跑了春素楼逛,最後碰到了易不凡。      “她才不是说笑呢!”燕柳文嘟著嘴,反驳道:“她从我小时候就觉得书羽比我好,一直想著为什麽书羽不是他儿子。不但是书羽,就连对你她都认为是她儿子多好!!”      燕柳文算是又逮著个人诉苦,从小到大念叨一遍,杜缙云有点後悔,他真不该心起邪念,导致他不得不听燕柳文的废话加醉话。就算他没邪念,他也不可能放在燕柳文不管。杜缙云只能听著,对燕柳文有那麽点同情心。哪家的孩子不是在父母的期望下长大的,孩子之间拿来对比也很正常。他也经常被他父母说道,只是他心态好,没其计较那麽多。      再看看燕柳文,平常这孩子一副什麽都不在乎的样子,结果却积怨颇深,还真可怜。杜缙云的同情心泛滥,安慰燕柳文说:“那只是父母对自己孩子的一番期待,谁不想自己家孩子成才,你别太多心。”      “哼,我娘和我爹早对我失望了,要不我娘也不会想著让我嫁出去她好多个儿子,还是文武全才的儿子!”燕柳文一脸的委屈,干脆把椅子拉到杜缙云身旁,挨近杜缙云说:“书羽说让我半个月内找人把自己给嫁出去,要不就有我好看。我娘说比不上书羽就算了,但是绝对要人中龙凤的那种!!”      “我娘就这麽把我赶出门了,不找到个让她满意的,她就不让我回家……”燕柳文靠著杜缙云呜呜的哭,杜缙云很想把燕柳文给推开,但是他又不能太绝情,万一伤害了燕柳文那颗稚嫩脆弱的心灵咋办。这个时候说巧不巧,惜文听说杜缙云竟然带个人要了间包房,据说两人很亲密。惜文坐不住了,跑来看看杜缙云怎麽就转性了呢,还敢带人来向示威!!      跟惜文说那种明显煽风点火话的人就是花娘,惜文跟杜缙云拖的太久,要说惜文并不是不在意杜缙云,更不是不喜欢。那为什麽总是一副爱理不理的模样呢?还当著杜缙云的面跟别的客人打打闹闹?杜缙云都说要娶惜文了,只是他爹娘没答应,但是他还在努力争取。惜文这边倒好,直接回绝,根本不同意。      惜文想些什麽?花娘哪知道呀,她又不是惜文肚子里的蛔虫,不过她不介意推动下那俩人,免得再过几年还这样晾著。花娘觉得她是好心,让惜文明白杜缙云在他心里到底是个什麽样的存在。可惜文来的绝对不是时候,他在屋外做好心里建设,平静情绪,进屋。      “哟,杜公子今日来怎麽没找惜文……”惜文一进门先媚笑,风尘味十足,可是他看到眼前的景象,装不下去了,怒了!!在他看来杜缙云正抱著一个男人啃呢,其实是燕柳文钻到杜缙云怀里诉苦,说著说著变味了。杜缙云是听到惜文的声音,赶紧想把燕柳文推开,可是燕柳文缠他缠的紧紧的,说:“缙云,我们成亲吧。”      “什麽!!”这一声是惜文发出来的,察觉到自己失态,惜文连忙平息下怒气,对杜缙云皮笑肉不笑的说:“恭喜呀,杜公子,有佳人在怀可真算美事一桩。不过即便成了亲也别忘了惜文,春素楼随时恭候您这种有钱的贵客。”      惜文哪里是真心祝贺,他一直拒接杜缙云那是因为,他不想因为他这种人而耽误了杜缙云的前程。他虽然没有看不起自己的意思,但是他更明白这世道容不下他这种以色侍人的倌儿。他不想杜缙云因为喜欢他,爱护他而无端遭了罪,也不想耽误杜缙云似锦前程。      可是,可是杜缙云最後还是找个男人!而且还故意跑到他的地盘来炫耀示威吗!!!惜文的心情是复杂的,可他表面上却不显示,淡然的恭喜杜缙云。杜缙云本欲解释,但是看到惜文根本不在意的表情,他心冷了,他顶著诸多压力是为了谁,他被父母逐出门又是为了谁。连那个人都不在乎,他的付出又算什麽。      杜缙云这一迟疑可给了燕柳文机会了,见杜缙云没反对,燕柳文就当他答应了,扯著杜缙云的衣服说:“你答应了,太好了,明天你去我家提亲,我娘对你一定满意,我可以回家了。”      燕柳文很开心,杜缙云却沈默不语,和惜文两两相望。惜文觉得自己是多余的,人家都谈婚论嫁了,而且杜缙云怀里的那个主儿他也认识,母亲是堂堂公主,父亲是一朝重臣。这样的一个人,他比不了。惜文朝杜缙云抛个媚眼,说:“杜公子,您在这儿乐您的,惜文就不打扰了,您以後有空可别忘了捧惜文的场。”      惜文转身走了,杜缙云想甩开燕柳文去追,但是燕柳文跟无尾熊一样愣是不让他动弹。燕柳文扒著杜缙云,凑到他耳边说:“那个就是你的小情人吧,看著一点都不在乎你,你还追他做什麽。”      “燕柳文!”知道是他的所爱还故意说要跟他成亲!!杜缙云怒了,燕柳文完全不在意,悄声说:“你不是想娶他,可你父母不愿意嘛,你娶我。你娶我你父母答应的话,再娶个倌儿他们也不会在乎。”      “什麽意思?”杜缙云疑惑的望著燕柳文,燕柳文轻笑,放开杜缙云继续喝他的酒。杜缙云沈思半晌,对燕柳文说:“你是说……可你真的要嫁给我?”      杜缙云明白燕柳文说的什麽意思了,他父母不是一直不松口嘛,借口就是男人不能入门。可是如果换做燕柳文,他父母未必会不同意,毕竟燕柳文的家世摆在那里。只要燕柳文能入门,惜文就更不用说了。可是,他娶燕柳文算干嘛? (第二部) 071-073     71         杜缙云有些迟疑,他很想赞同燕柳文的提议,他知道这是权宜之计。对燕柳文来说,他终於不用被人追著赶著嫁出去了。对杜缙云来说,他爹娘一定会同意他和燕柳文的婚事,燕柳文的家世放在那里。但是,他把燕柳文娶来干嘛?他不可能喜欢燕柳文,同样,燕柳文对他也没一点情意,只是为了应付差事,好让燕柳文他娘答应他回家,也好堵住那个什麽易不凡的嘴。杜缙云到现在都没明白易不凡是谁?为什麽逼燕柳文嫁出去?      “柳文,你再找你娘问问,她应该不会如此草率的决定你的婚姻大事。”杜缙云思来想去觉得都不可能,他只是想娶惜文回家,他父母都能把他逐出门。而燕柳文却是要被嫁出去的,怎麽可能,燕柳文他爹,他娘,都不可能答应呀。燕柳文的眼睛珠子骨碌骨碌的转下,说:“所以你才要去我家求亲,到时候你看他们的答应不答应,不就知道真假了。”      那如果是真的怎麽办,娶他,杜缙云扫燕柳文一眼,他可不敢尝试。这一试保不准就把燕柳文给娶回家,而且娶了燕柳文想要再甩开这个包袱就没那麽容易了。无论是他的父母还是燕柳文的双亲,没人会管他们是假成亲还是真成亲,反正拜堂就不可能让他们分开。      还想娶惜文,估计到时候更没可能,首先燕柳文他娘那儿就通不过。他娘一位堂堂公主,哪能容许儿子跟别人共侍一夫。燕柳文他爹到现在都没个小妾什麽的,连花楼都不逛。他怎麽不说那是因为燕柳文他爹只爱尹华公主一个,所以才不纳妾呢。      像他们这种人家说感情?一夫一妻,那是笑话,不说别人,就萧书羽他爹都娶了一妻三妾,要不他那麽多弟妹哪来的。杜缙云他爹到是只娶了他娘一个人,生了俩儿子。可是他娘是出了名的河东狮,他爹根本不敢纳妾。也因为有他娘了例子,所以杜缙云把燕翊不纳妾的问题归类到尹华公主身上了,殊不知尹华公主巴不得燕翊再娶个。      她光听说别人家都是妻妾争风吃醋,那个儿子争夺家产闹的头破血流的,可惜轮到她这儿什麽都没有,挺遗憾的。其实最重要的是,尹华公主觉得有个人跟燕柳文争夺家产什麽的,燕柳文会有点上进心,长点心机,不再像现在一样,整一个纨!子弟。成天除了寻花问柳就是惹是生非,没一点用处!      看人家萧书羽多争气,就因为兄弟姊妹多,还不是一个娘生的。尹华公主把萧书羽的出类拔萃归类到他的家庭问题上,而她家燕柳文就一个,从小就没人和他争和他强,才没一点危机感,然後就变成现在这样了。尹华公主的观念有点问题,不过大多数家里就那麽一个儿子的,那儿子骄纵点是正常的,无能点也很正常……      这俩人继续在屋里喝酒,只是一个在喝闷酒,一个喝著酒想什麽没人知道。杜缙云是在迟疑,也在为惜文的冷淡而伤心。他没有去追惜文,惜文退出屋後强装的笑脸撑不下去了,即哀伤又愤怒。他当初真不应该缠上杜缙云,本以为是个木头,觉得逗著很好玩。谁知道却把自己陷进去了,还陷得如此深。      原本以为他不介意,可真等到杜缙云要和别人在一起,他又受不了。恨不得当场就把那个什麽燕柳文给扔出门,大喊杜缙云是他的。但是他却没有那个勇气……      惜文失魂落魄的下了楼,到後院,恰巧碰到映央和沐雪两个。这两个看到惜文这副样子都紧张的过来问惜文:“你怎麽了?是不是病了?要不要叫大夫??”      “出事了?难道跟杜公子拌嘴了吗?”沐雪一针见血的指出事实真相,映央茫然的瞅眼沐雪,他哪知道沐雪早听花娘说了,杜缙云带了个人来这里,看样子不像专程找惜文,而是那两个人有问题。沐雪到想不通了,就燕柳文那样的,能有什麽问题。花娘神神秘秘的告诉沐雪最近的传闻,沐雪听了快没笑死,这个燕柳文可够倒霉的。      沐雪不认为燕柳文跟杜缙云之间会有什麽暧昧,但是看惜文这个样子大概是误会了。都怪花娘故意煽风点火,祸事他娘闯下的,他这个儿子得帮忙收场。他们俩这一问,惜文的眼泪掉下来了,呜咽著说:“他,他要和那个燕公子成亲了……”      “什麽!惜文,你别难过,我去帮你教训那个负心人!!”映央不乐意了,杜缙云怎麽能这麽快就变心了!!映央把衣袖一卷,就准备去找杜缙云算账。沐雪笑著拦住他对惜文说:“你确定是和那位燕公子吗?我怎麽听说燕公子要和萧书羽萧大人成亲?”      “咦,我也听说了,不是和萧大人成亲,而是被人家甩了!但是怎麽又和杜缙云扯上了?”花楼欢馆这种地方消息还算灵通,毕竟那些客人没事就好说三道四,好显摆自己有多麽能耐。而燕柳文的那件事早就成了人们必谈的趣事了,经过这麽一提醒,惜文总算想起来了,说:“我,我听见燕公子对缙云说他们俩成亲吧……”      “难道是因为萧大人不要他,所以就找杜缙云来做候补?杜缙云就这麽答应了?他脑袋里装的什麽呀!!”映央觉得好笑,说:“见过女人急著嫁出去的,可男人也急著找人把自己嫁出去,还真是头一遭。”      “呵呵,是呀,就连我们这种地方都没谁说是这麽急著找个男人。”惜文点头,然後又摇头说:“看燕公子的样也不像那麽……不像愿意嫁出去的呀。”      惜文很含蓄,没出说燕柳文太饥渴想找男人压,擦迫切把自己嫁出去的那种。沐雪冲惜文笑下说:“那我去看看好了,这里面说不定有什麽误会。”      “不,不用了。”惜文的眼珠子乱转,其实他很想让沐雪去探个究竟,可他拉不下那张脸。沐雪摆摆手说:“我和燕公子也有几面之缘,去探望探望他总成吧。再说我对承安漫天飞的传言也很感兴趣,难得真人就在我们这里,不去看看未免太亏了。”      这个主儿把燕柳文当大熊猫来观赏了。沐雪话都说到这地步了,惜文也不好再拒绝下去。其实沐雪的为人他怎麽会不清楚,根本不屑掺和在那些无聊的热闹中,这是为了他才去探风的。      其实根本就不是那回事,是沐雪自己对燕柳文感兴趣才毛遂自荐要去的。沐雪并不像表面上那麽淡泊,似乎不食人间烟火的仙人一般,对一切事物都有一种生死由命,同他无关。他生在这种地方,怎麽可能培养出一个看破红尘的人物来。      对燕柳文,沐雪最大的印象是,呆,傻,笨!不过小脸长得还不错,要不是那张脸,有这种性格沐雪绝对不会看燕柳文一眼。傻子笨蛋满大街都是,他哪有闲工夫去关注。只是燕柳文笨的可爱的,呆的有趣,傻愣愣的好玩。想到他前次去皇宫的时候,燕柳文那个笨蛋明明担忧绯樱,可是又不敢明说,一直跟他绕弯。後来还被他强迫装死,那时候燕柳文的表情,太有意思了。      只可惜後来一直没机会再见燕柳文,燕柳文也没再来春素搂,沐雪又有自己的事要忙,也就忘了燕柳文这个茬儿。结果,燕柳文自己送上门了,沐雪哪有不去看的道理。沐雪一如以往,保持他那副仿似不食人间烟火的仙人般形象,朝前楼杜缙云包的房间走去。      杜缙云和燕柳文两个在屋中喝的已有七分醉意了,杜缙云喝醉了也没什麽,可燕柳文喝醉了那可不得了的。杜缙云醉眼迷蒙,却还不忘继续给他自己和燕柳文俩斟酒。燕柳文喝著喝著就不老实了,放著椅子不坐钻到杜缙云怀里,让杜缙云抱抱。杜缙云还真听话,把燕柳文抱在怀里,他还想呢,这个人好像不是惜文。      “萧书羽是大混蛋!”燕柳文跟小猫一样蹭蹭杜缙云,念叨著萧书羽。杜缙云的脑袋已经迟钝了,萧书羽?萧书羽怎麽了??杜缙云呵呵傻笑,说:“书羽是混蛋,他怎麽混蛋了?”      “他不娶我。”燕柳文的小嘴嘟起来,委屈。杜缙云隐约记得燕柳文好像要跟他成亲,当然他不记得为什麽了,问燕柳文说:“你不是要跟我成亲吗?不对不对,我要娶惜文的。”      这位还成,知道自己喜欢的是谁。燕柳文不乐意了,蛮横的说:“不准,你要娶我!!你不娶我的话我就不能回家了,我爹不要我了,我娘也不要我了……”      燕柳文说著说著委屈的哭起来,杜缙云也难过,说:“别哭了,我爹娘也不要我了,我想娶惜文,可是惜文却不理睬我。我比你更惨,被逐出家门,连惜文都没了……惜文……惜文……”      这头在哭他的惜文,那头在哭骂萧书羽和易不凡,屋里够热闹。沐雪进来的时候就看到俩醉鬼抱在一起哭,把沐雪给笑的够呛。真亏的是他进来,要是让惜文看见又的误会。沐雪进来那俩人根本没察觉,燕柳文还窝在杜缙云怀里报委屈,说萧书羽从小到大干的坏事,一桩一桩一件一件。杜缙云听得很认真,还不断的点头,其实他一句都没听进去。      他没听进去,沐雪可都听见了,干脆拉把椅子坐在杜缙云旁边,专心听燕柳文说萧书羽的坏话。燕柳文说完萧书羽,说易不凡,说道最後竟然说出来个秘密,让沐雪为之一震。燕柳文说:“那个易不凡是妖怪,为什麽没人信我,他死了还能复活,不是妖怪是什麽……”      “死了还能复活,好事,好事。”杜缙云根本就不知道燕柳文说的什麽,只管点头。燕柳文抓住杜缙云,说:“是呀,他死了还能复活,可我死了就一条命,我哪敢惹他,他让我嫁人,我只能找人嫁了……要不表哥就要怪我的罪,明明他死了可以复活的,他中蛊也不是我的错,为什麽就要怪在我头上,我不就泼了一盆狗血吗……”      泼狗血!沐雪知道燕柳文把一盆子狗血泼在绯樱身上,可不是什麽易不凡。但是,燕柳文说那个易不凡是妖怪,死了还能复活??到底怎麽回事?沐雪凑过去问燕柳文说:“易不凡是谁?和绯樱什麽关系??”      “易不凡?易不凡就是绯樱呀,你不知道吧。”燕柳文探出脑袋看沐雪,看这张脸有点面熟,歪著脑袋想了想,说:“我们是不是见过,你是谁呀。”      “啊,我刚才说的是秘密,你不能告诉别人,如果让表哥知道是我说,我就完了。”燕柳文就算醉了,还是怕易不凡的,说:“我爹知道的话又要找道士去除妖了,易不凡再出事的话,估计就算我嫁出去都没用了,易不凡能整死我。”      “我就一条命……”燕柳文这口气带著点啊嫉妒,说:“他总是喜欢作弄我,看到我吃瘪的样子他就很开心,我不就是当初他在那个什麽小倌馆的时候说了几句话。哼,那时候他还说我呢,说我这个样子不如别做官了,去做小倌,我都没记恨他,他老整我算什麽。”      燕柳文万分哀怨,什麽话都往外倒,说著说著,燕柳文瞅瞅沐雪,奇怪道:“你看著好像那天我爹让我带过去的道士,这里是哪儿?为什麽会有道士??有妖怪吗??”      燕柳文四处张望,听了他胡说八道半天的杜缙云醉笑著对他说:“这里就是小倌馆,哈哈,柳文,你要是来当小倌的话,我豁出去让惜文生气也来捧你的场,毕竟兄弟这麽多年。”      “杜公子还管惜文生气不生气吗!”惜文站在门口对杜缙云冷笑,他两次来的都不是时候,上次进来,燕柳文抱著杜缙云,说要成亲。这次来更好,燕柳文直接坐在杜缙云怀里。惜文这会儿不装了,话一说完,直接摔门而去。别看杜缙云醉著,面对惜文的时候,醉了,也知道那个重要。唰的站起身,把还蹭在他怀里的燕柳文丢到地上,摇摇晃晃的去追惜文。      “痛,痛……”燕柳文的智商早就降低到三岁娃娃了,坐在地上大哭。沐雪哭笑不得,安抚吧,别惊扰了其他客人。惜文接近的时候他知道,也恰好燕柳文的那番话没让别人听见。沐雪想了想,这个随时都能爆炸的火药还是转移地方吧,免得又说出什麽不该说的话就麻烦了。      对於易不凡就是绯樱的事,沐雪倒是没什麽所谓,人又怎麽样,妖怪又怎麽样。可是这话不能随便说的,传出去就不一样。想必上次闹的沸沸扬扬的妖怪之说也是从燕柳文这里传出来的,估计是在家里喝醉了乱说,然後被他爹给当真了,最後让有心人利用。沐雪猜的对了一半,不对的是,那时候燕柳文根本没喝酒。         72      “燕公子,在下送您回府上吧。”沐雪缠起燕柳文,想赶紧把这个包袱扔了。可燕柳文一听要回家,闹的更凶了,说:“我娘不让我回,我还没找到人娶我呢,缙云,缙云怎麽没了?他答应要娶我的,他娶我我才能回家。”      燕柳文爬起来准备去找杜缙云,让沐雪一把又按回到地上,燕柳文仰起小脑袋问道:“你也想跟我比试吗?萧书羽那个坏蛋上次就骗我,说我乖乖的听话他就抱我,可他居然点了我的穴!”      燕柳文满脸的不忿,沐雪这会上也想点燕柳文的穴了,麻穴带哑穴都点上。以他上次点燕柳文穴道的经验,这次应该也不难,沐雪想及此处,指出如风,朝燕柳文周身的大穴点去。他快,燕柳文也不慢,别看坐地上的。先用胳膊挡住沐雪的手,再一个翻身爬起来,一点都不像喝醉的人。      沐雪看到自己失手,眉头皱了下,嘴角一翘,发掌朝燕柳文打过去。燕柳文的身法灵巧,步法诡异,可惜他遇上的是沐雪。没闪几步便被沐雪点上周身的大穴,连哑穴也带上了,燕柳文惊讶的张大嘴巴,不可思议的瞅著沐雪。沐雪朝他淡淡一笑,搀扶著燕柳文说:“在下失礼了,不过这也是无奈之举,实在燕公子太吵闹了,只有这样才能让燕公子乖乖的闭上嘴,听话。”      “今天委屈燕公子去我那里住上一夜了。”沐雪的表情很温和,那感觉就像是邀请朋友自己家玩一样。可是这完全是强迫性质,燕柳文不答应也不成呀,人都被点上了。燕柳文翻个白眼给沐雪,如果他能说话的话,他一定会告诉沐雪,他正巧没地方住,而且也没银子。他真的没银子吗?他娘给了至少几百两呢,可惜,那数目根本不够跟沐雪喝一次茶的。说起来他还赚了,跟沐雪过夜,天价呀。      沐雪出门叫两名小童进来搀著燕柳文送到後院他住的地方,这一路不少人都用极度羡慕的眼神瞅著燕柳文。也有认出燕柳文的人,颇为诧异,不是死缠著让萧书羽萧大人娶他的吗,怎麽又跟春素楼的沐雪有瓜葛了,还成了入幕之宾。      这个传言,等到第二天又该变了。看来最近燕柳文是安生不了的,包括他爹,他娘。易不凡他们倒是有乐子了,本来易不凡就让浦晟煜专程派人去听关於燕柳文的传闻,然後学回来跟他讲,以此来解闷。燕柳文倒好,之前的还没平息,他又添上点。      沐雪住的地方可以算得上春素楼最好的地方之一,虽然和几名头牌同住在一座院落中,可他住的那所房子是单独在一个地方的,两层的小楼,一层是侍候他的小童住的,二层则是他独居,四周有树木花草将这座小楼同别处隔开。风景也极为雅致,对面是一个小小的荷花池,不远处的院墙前种满了翠绿的竹子。      进屋上楼,小童将燕柳文扶到沐雪的床榻上安顿好後便离开了,见没人了,沐雪才把燕柳文的穴道解开。他刚解开燕柳文的穴道,燕柳文就开始不老实了,从床上坐起身指著沐雪说:“我记得你了,你就是上次在皇宫中点我穴道让我装死的人!!”      “这次你又点我!上次你让我装死人,这次你又让我装什麽,哑巴吗!!”燕柳文哀怨的抱屈,服侍沐雪的侍童路然敲门进来,对沐雪说:“公子有什麽需要我做的吗?”      路然跟彤儿差不多大,也就是十三四,比彤儿少了那麽点老成,多了点天真。这会儿正好奇的打量燕柳文,他绝对不是好心问看有事没,而是诚心过来看这位有幸成为沐雪入幕之宾的燕公子。沐雪显然明白路然的心思,哭笑不得的对路然说:“你去端碗醒酒汤来吧,燕公子喝醉了。”      沐雪言下之意是说,燕柳文醉了,他才把人带来的,没别的。路然根本就不信沐雪的话,以前的客人喝醉的不少,就没见过沐雪有好心带谁到自己住的地方来。路然丝毫不避讳的瞅著燕柳文,仔细端详,模样还不错。看著人挺精神的,一点都不像喝醉了的。      燕柳文瞟了路然一眼,便把目光对向别处,眨巴眨巴眼睛,他看到一样东西,一个两拳高的白玉葫芦。燕柳文跳下床,跑到架子上把那个白玉葫芦拿下来。摇摇,里面有水声,找盖子。沐雪不明白燕柳文要做什麽,他这个葫芦是好,但是也不值得燕小公子稀罕吧。燕柳文身为一朝公主,家里什麽没有,不可能会稀罕他的一个玉葫芦。      “打不开……”燕柳文费了半天功夫也没把葫芦打开,便求助沐雪。看著燕柳文那双眼睛中透著些许的委屈,和迫切,沐雪叹口气,问燕柳文:“你打开那做什麽?”      “酒。”燕柳文很认真的晃晃葫芦,对一个醉鬼能说什麽,哄呀。沐雪走上前想把葫芦拿走,燕柳文见他伸手便把葫芦藏在身後,以为这样就能保住他的酒了。沐雪头疼的说:“那里没酒,你要想喝酒的话我让路然去给你拿。”      “怎麽会没酒?”燕柳文又晃晃葫芦,里面明明有水声的。燕柳文玩弄著葫芦,沐雪吩咐路然说:“还不去,等著看他怎麽闹腾吗!”      “知道了,我现在就去。”路然答应一声出门准备下楼。路然刚关上门,沐雪突然感觉不对,连忙纵身到燕柳文旁边,可惜他还是慢了一步,燕柳文用力的把玉葫芦摔到地上。清脆的响声环绕於耳,燕柳文很气愤的说:“不能喝,就不要它了!”      燕柳文不仅摔,还抬脚使劲的踩两脚。沐雪瞅瞅地上的碎片,在看看气呼呼的燕柳文把他的地盘当成自己家的吗!!还踩上了!!!冷冷的说:“那是花娘的东西,你想著明天怎麽找她说吧。”      这个二愣子,纯粹一个少爷,玉葫芦那是装饰,凡有点脑子的人都不可能认为里面有酒。燕柳文小脑袋一扬,傲气的说:“不就是一个玉葫芦,等我能回家了赔你十个八个的!”      他还不算太醉,知道他现在回不了家。沐雪瞟一眼看著还挺傲气的燕柳文,脑袋里想著第二天花娘的反应,肯定是提著棍子追著燕柳文打,打到燕柳文他娘都不认识的份。本来花娘是觉得自己屋里人多,贵重东西放那儿不安全,才放沐雪这里的,没想到还不胜丢了,好歹能找到呀。      “这是先帝赏赐的,别说十个八个,你能找到一个就成。”沐雪弯下身子,捡起几块较大的碎片,也不过跟烂了的鸡蛋壳差不多,还有不少都成碎末了,根本别想复原。燕柳文低著脑袋想了半天,说:“我娘是公主。”      不用显摆,承安没人不知道他娘是公主,还是现存唯一的一位公主。浦晟煜到现在还没一男半女,所以本朝的公主就那一位。原来还有一位,可惜几年前宫廷争斗的时候站错位置了,後来全家都被发配到一个鸟不拉屎的地方,没多久那夫妇俩都病故了。      “我娘的房间里有很多从宫里带来的东西……”燕柳文的声音愈来愈小,沐雪听懂他的意思了,他说他娘是公主,所以有很多先帝赏赐的东西。可是先帝赏赐的东西里面不一定都是玉葫芦呀,据沐雪所知,这种玉葫芦就一个。跟醉鬼没必要废话,沐雪淡淡的说:“这话明天你跟花娘讲,和我说没用。”      “你们……你们都欺负我……”燕柳文不知道想到什麽了,面色极其不好看,失神的喃喃说:“你看不起我,谁都看不起我,因为我娘是公主,所以才对我毕恭毕敬的。其实你们骨子里都小瞧我,笑话我,连我爹都看不顺眼,见到我就唉声叹气。”      燕柳文也不管自己脚底下是那堆碎片,蹲下身,手无意识的握住一块碎片。锋利的豁口将手掌割破,流出血来。沐雪慌忙把燕柳文的手抓住,掰开,将那块碎片取出。安抚道:“你并不是一无所取,每个人都有他自己的长处,别人看不到,那是他们的事,你有何必自寻烦恼。”      哄人那是沐雪擅长的东西,要不他在春素楼不白混了。燕柳文也极其好哄,估计是委屈太多,好不容易有人安抚他,还表现的特别理解他。燕柳文看沐雪算是看顺眼了,逮著沐雪很发起牢骚来。沐雪一直面带微笑,认真仔细的倾听,他绝对是个好听众。哪怕燕柳文所讲的很多东西,其实,在他看来根本就没必要计较的,他都会点头赞同,甚至帮燕柳文说上几句。      燕柳文的诉苦大会早在杜缙云还在的时候开始,到现在换成沐雪,继续,然後讲了一个时辰。沐雪的微笑也保持了一个是时辰,愣是没有丝毫改变。等到第二个时辰都快结束了,燕柳文还在讲,中途路然送过一次酒菜。看到酒,燕柳文乐了,抓起酒瓶子就灌下去。他灌的酒越多,话就越多。      从燕柳文讲了两个时辰,才讲到十二岁这点看来,燕柳文的记忆力非常好。好到能记住时间,地点,发生的事件以及相关的人物,还有细节,一个不拉。比如说,他八岁的时候,浦晟瑞跟他抢蛐蛐,没抢过他,然後偷偷的把他的蛐蛐给捏死了。      再比如说,九岁的时候,他跟浦晟瑞比试,把浦晟瑞打的落花流水。结果兴致高昂的去找萧书羽,沾沾自喜的认为他能打过,可结果他回家连他娘都不认识他了。那时候他终於明白一点,他能打过浦晟瑞,不代表他就能打过萧书羽。他能样样都比浦晟瑞好,也不会有人夸奖他,因为,浦晟瑞比他还差。总算找个垫背的,可是,所有的人都没人认为他比浦晟瑞强那麽一点有什麽了不起。      为什麽萧书羽比他强那麽一点就很了不起呢!燕柳文的心态非常不平衡,人家萧书羽哪只比他强一点半点。至於浦晟瑞,真的跟燕柳文是半斤八两的份。不过,却不是说两个人都笨的可以,相反,曾经都是出众的佼佼者,可惜,前面压著个萧书羽还有浦晟煜,他们就显得平淡无奇多了。      对於燕柳文,沐雪是知道一点的,花娘同燕柳文他娘,尹华公主交情很好,两个人私下有来往的。花娘也常从尹华公主那里听到燕柳文的事,回来就跟自己儿子讲了,只是近几年没再提过而已。以前的燕柳文是被尹华公主当做炫耀的资本,後来的燕柳文是把尹华公主气的都不乐意说了。      年幼的燕柳文很聪明,过目不忘,不仅能举一反三,有时候提出的问题让不少大人都哑口无言,是一个非常爱动脑子,活泼可爱的孩子。是什麽时候变了呢?沐雪从燕柳文的抱怨中没有听出来,别看燕柳文喝了那麽多酒,人看著也是醉意横生,还胡说八道。沐雪却怎麽也不觉得燕柳文是真的喝醉了,不知道为什麽,他总觉得燕柳文还保持著清醒。      可说燕柳文没醉吧,又什麽话都说,连那个绯樱的事也泄露出来。可是说他醉,眼睛却忽闪忽闪的很明亮,说话没一个字是结巴的。就是孩子气重了点,幼稚了点。沐雪头次看到有人喝酒能变成这样的,对燕柳文的兴趣又加了几分。      他这边正感兴趣呢,那边燕柳文诉苦诉累了,对著沐雪眨巴眨巴眼睛,沐雪随手倒盏茶,并且递过去喂到燕柳文嘴边。燕柳文伸伸脑袋,喝上两口茶,闭上嘴巴,表示他喝好了,沐雪才撤回茶盏。沐雪等著燕柳文继续讲,燕柳文却盯著他看,沐雪瞅瞅桌子,四碟子小菜没动,酒瓶子全喝光丢地上了,足有五六个,还真喝。      “没酒了,燕公子还要喝吗?”这会上春素楼都打烊了,可见时间有多晚。听到沐雪的问话,燕柳文摇摇脑袋,对沐雪说哦:“我觉得你长的挺好看的,比书羽要俊俏的多。”      “燕公子过奖了。”沐雪含笑,脸上带著一点谦恭。拿沐雪和萧书羽比较,他们两个根本不是一个层面的。一个英俊爽朗,一个俊俏秀美。一个锋芒毕露,光彩夺目。一个似乎无欲无求,风轻云淡。一个身居高位,一个却流落风尘,怎麽比。      “你武功也不比书羽差。”燕柳文很肯定的点点头,萧书羽要使诈才能制服他,可是沐雪才两三招就点了他的穴,那肯定是沐雪武功高。沐雪哭笑不得,他不明白燕柳文说这些话是什麽意思,正想说几句客套话哄燕柳文,谁知道燕柳文给他了一道惊雷,说:“你娶我吧,我娘一定对你满意。”         73      从没见过如此急著嫁人的,别说男人了,女子都没如此不知含蓄的。沐雪看著燕柳文那种似乎完成了一件极其困难的任务,如释重负的神情,不由得笑出声,问道:“燕公子是真心要嫁於沐雪吗?不悔?”      “当然是真心了,你比书羽好看,你比书羽武功高,而且我娘看到你一定说不出话来。”燕柳文眼睛笑得弯弯的,这下他可算能反将那群幸灾乐祸,拿他取乐的人了。这分明没一点真心,嘴巴上还要说真。沐雪淡淡一笑,对燕柳文说:“燕公子莫不得是拿沐雪做挡箭牌?用完之後便抛弃吗?”      “没有,没有,我绝对是诚心诚意嫁你的!”燕柳文的那点小心思被看穿,慌忙摇头,可惜摇的太狠,再加上酒劲,差点摔倒。扶著桌子,稳住身形,对沐雪说:“我喜欢你,你娶我吧。”      这话说的真直接,若不是他有先例,找过两个人都说让娶他,若不是沐雪跟他一点都不熟,沐雪还真就有两分相信呢。沐雪瞅著燕柳文,觉得这孩子八成是被逼疯了,不过也想逗逗他,说:“燕公子若是真心,那,可敢保证永远不悔?绝不弃沐雪?”      “恩,恩。”燕柳文狠狠的点两下头。明知道他撒谎,可看到他那副认真的神情,沐雪还是忍不住有些心动。其实找沐雪表白的人多了,指天发誓的也不少,沐雪哪可能会被燕柳文这几句话给哄著。他无非是看燕柳文好玩,也明白燕柳文目前的情况,好笑的对燕柳文说:“燕公子可知道若是嫁於沐雪都要做些什麽吗?”      “脱衣服上床睡觉。”燕柳文回答的极快,并拉著沐雪起身朝床的方位走去,沐雪敢肯定燕柳文绝对没明白他的意思。光是看燕柳文那副猴急的样,真是跟一般的客人没什麽两样,对沐雪无非是色。若不是燕柳文同他见那几次从没流露过一丝的情色之意,他也真要怀疑燕柳文是心怀不轨。      “燕公子……”沐雪看著燕柳文一屁股坐在他床上,拖鞋上床,再脱衣服,很有几分无奈。正跟自己衣带纠缠不休的燕柳文抬头冲沐雪笑,说:“柳文,叫我柳文,在我娘面前你还叫我燕公子的话,我娘就知道有问题了。”      他真的醉了吗?脑袋还蛮清醒的嘛。不过从燕柳文半天都没解开衣带能看出,他醉了。沐雪上前坐在床边,伸手帮燕柳文解开衣带,说:“哦──燕公子原来只是打算做个样子呀,那何必找沐雪呢?”      “找不到别人了,看缙云那样就知道他靠不住。”燕柳文的嘟起嘴,惜文叫一声,人就跟著跑了,这倒他娘面前还不得露馅,亏得他觉得这是个好办法。他和杜缙云来个假成亲,他的问题解决了,易不凡那夥人肯定会吃惊,然後劝导他。连他娘也不会乐意,谁不知道杜缙云喜欢的是春素楼的小倌儿。而杜缙云得问题也解决了,他爹娘能答应燕柳文和杜缙云成亲,就没道理不同意那个惜文进门。      可惜呀,杜缙云眼里只有惜文,连戏都不愿意做,明明是个是双方都得利的事嘛。燕柳文把不满两个字都写在脸上了。沐雪淡然的一笑,翘起手指用手托起燕柳文的脸,那感觉真像调戏良家妇女的恶少,说:“燕公子,既然你嫁於沐雪,无论真假,你可都是沐雪的人了。”      “啊。”燕柳文显然没明白沐雪的意思,不过他听出来沐雪的口气有点调侃。为了掩饰尴尬,燕柳文连忙点头说:“我是真的准备嫁给你,当然算你的人了……”      这话怎麽觉得不太对劲,酒喝的实在太多了,脑袋都不转弯了。燕柳文直愣愣的望著沐雪,沐雪双眼冲著燕柳文那麽一斜,秋波盈盈,魅惑无限,燕柳文傻了。沐雪凑近燕柳文耳边,伸出舌头,轻轻的拨了下燕柳文的耳垂,说:“既然我们都要成亲了,小柳儿是不是应该对我这个相公有所表示呢?”      燕柳文的身子彻底僵直了,他没少逛花楼欢馆,更没少跟那些青楼女子,倌儿们调笑,直接上床的也多了去了。可是,被这样调戏,还真是头一遭。燕柳文愣了半晌才反应过来,傻傻的问沐雪说:“表示什麽?”      “小柳儿忘了我这里是什麽地方吗?”沐雪此时已经压在燕柳文身上,他一口一个小柳儿,把燕柳文给羞的,脸都红了。他娘都没叫过他什麽小柳儿,怎麽听都不舒服。也不知为什麽,他不敢出言反驳,结结巴巴的说:“你家……你住的地方……”      “错,这是寻欢作乐的地方,小柳儿既然上了我的床,总能什麽都不做吧。”沐雪的手已经朝燕柳文解开的衣衫中探进去,燕柳文吓得一动不敢动,任凭沐雪的手在他光滑的肌肤上肆虐。沐雪出身欢馆,虽然明面上不接客,可该有的手段一样不缺。纵使是燕柳文这样总是到处沾花惹草的老手,再加上几分醉意,也耐不过他的挑逗。      燕柳文瘫软在沐雪怀中,发出如猫咪一般的呜呜声,身下的某样东西也有抬头的趋势。沐雪便更加卖力,不仅用手,还低头吻上燕柳文的唇,用舌尖探入燕柳文的口中。本以为喝了那麽多酒的嘴中应该充满了酒臭味,可是等他的唇挨上燕柳文的唇後才发现,这张小嘴甜美可人,让人痴迷。      “小柳儿,把衣服脱了。”沐雪的声音因为染上情欲而沙哑,他也没想到他竟然动了情。既然想要了面前这个人,他自然不会放过。被吻得意乱情迷的燕柳文乖乖的褪下自己几乎敞开的衣衫,裤子在沐雪的协助下也脱了下来。全裸的燕柳文躺在床榻上,大概因为酒意,没有丝毫的尴尬和羞涩,双眼迷蒙的望著沐雪,等待他的下一步。      沐雪的手,挨在燕柳文的肌肤上,一寸一寸的滑过。引起燕柳文一阵一阵的战栗,情欲完全被撩拨起来,心神都凝结在沐雪的手上,甚至有些期盼,想要更多。对於沐雪的攻城掠地,燕柳文非常的配合,甚至连沐雪掰开他的双腿,用手指在某个禁地上画圈圈,他都没抵抗。      送上门让吃的食物,不吃绝对叫浪费!浪费是可耻的。沐雪含笑,反正燕柳文说要嫁给他,提前品尝下味道,没什麽问题。有问题也搭了,吃都吃过了。沐雪取出一盒药膏,拉著燕柳文的手挖了一块,很坏心眼的对燕柳文说:“小柳儿,转过身,跪好,自己弄。”      这时候的燕柳文完全任从沐雪的摆布,叫做什麽就做什麽。起身跪在床上,背对著沐雪弯腰趴下去,手被沐雪抓著将药膏抹在私密之处,并将自己的手指探入。有药膏的润滑,手指很容易的进入体内,那种突如其来的酥麻,和异样的感觉让燕柳文忍不住发出呻吟声。      怪怪的,却又很舒服。起先是有沐雪牵引,让燕柳文自己抽.插那紧致的小.穴,等到後面,便是燕柳文主动探索。身体在叫嚣著想要更多,可是自己的手却有点不够用,没办法深入。燕柳文不满的扭动著身躯,本来灌了不少酒的脑袋就不灵光了,这会上更是迟钝的要命。      “沐雪……”燕柳文转头看向沐雪,求助。哀怜的表情和那赤裸的身体合成一幅香豔的图画,沐雪顿时觉得血气冲头,他要好好的疼爱燕柳文一番。沐雪褪下身上的衣服,露出他那早已蓄意待发的某处,抹上药膏,缓缓的放入燕柳文体内。      “痛,不舒服……”燕柳文不乐意了,什麽东西跑他身体里。太粗,太大,让他一时难以适应。之前的那种欲.仙.欲.醉感觉消散,燕柳文就开始不老实了,移动身体,想要把趴在他身上的沐雪甩开。箭到弦上不得不发的沐雪哪能让燕柳文如意,一手环住燕柳文的药,另一只手安抚著燕柳文的身体,挑逗他的欲.望。弯下身,用舌头舔抚著燕柳文的後背。      “小柳儿,乖,不要乱动,很快就很舒服了。”沐雪抽空还出声安慰燕柳文,或许是沐雪的手段太高明,又或许是燕柳文非常适合被压,很快就适应了沐雪放入他体内的东西。随著沐雪的动作逐渐加速,燕柳文口中溢出愉悦的呻吟声。      听到燕柳文的呻吟声,沐雪更加卖力了,他也很满意燕柳文的身体,不似少年的那种青涩,也不同於风尘中人那种被调教过的身体。可同样的敏感,又有少年的那种生涩。这样的身体让沐雪者迷,欲罢不能。沐雪正享受著燕柳文身体给他带来的快.感时,燕柳文出声了,很别扭的转著脑袋,努力面对著沐雪,说:“我不喜欢这个姿势,换个吧。”      这个姿势是最轻松的,最容易让别人进入他体内的一种姿势,但是由於背对著人,什麽都看不到,感觉不好。他这句话给正在兴头上的沐雪洒了几滴凉水,白卖了半天力,还不喜欢呢。沐雪克制住欲.望,把某样东西从燕柳文身体中拔出来。猛然的空荡让燕柳文不适应,伸出手去抓,企图制止沐雪的离开。      “小傻瓜,来坐在我身上。”沐雪抓住燕柳文的手,躺在床上,示意燕柳文在他的某处坐下去。这会上的燕柳文属於言听计从的,嘟著小嘴,扶住沐雪粗大的顶端放入自己的体内。那东西进入体内的充足感让燕柳文满意仰著脑袋,那表情看著十分可爱。      燕柳文讲沐雪的顶端完全纳入体内後,不等沐雪动,自己就先动起来。他不是不经世事的人,虽然头一次用後面,却很快找到能让自己舒服的方式。双手按在沐雪的肩头,下身不住的摇摆起伏,什麽地方能够得到更多的快.感,他就会多弄几下,意图让自己达到快乐的顶端。      他这一主动,沐雪乐了。享受吧,难得有人如此伺候他。可燕柳文毕竟是第一次,即便从身後的某个地方能得到快.感,却远不及前端得到的多,很快他又不满了。腾出一只手抓起沐雪的手朝自己的前端拉过去,对沐雪说:“这儿要摸摸。”      酒醉的燕柳文虽然看著很清醒,却多了几分似孩童般的天真,嘟著小嘴的表情又那麽的让人愈发想要疼爱。沐雪顺从的用手套弄燕柳文的前端,并且将燕柳文的脑袋拉下来,吻上那张小嘴,深深的侵袭进口齿中。燕柳文也主动回应著,两人就这麽纠缠在一起。      这一夜,沐雪的感觉非常好,除了燕柳文主动骑在他身上,他还变换了不少姿势,燕柳文也叫了一整夜,爽的。因为酒醉,燕柳文没有半分忌讳,怎麽舒服怎麽来,叫声也没有加以制止,叫的很痛快。楼下的路然就痛苦了,不就是上床,还是被人上的,居然这麽大声,还让人睡不睡了!!      好不容易等楼上声音没了,路然才进入梦乡,还没跟周公打招呼就被沐雪叫上去,烧水……路然觉得很痛苦,他家公子玩了一晚上,爽快了,他可受老罪了。烧好水等沐雪帮已经昏睡过去的燕柳文清洗完毕,路然总算能进被窝睡觉,可是还没睡一会儿,一声惨叫就响起来了。      不用想,这惨叫声是燕柳文发出来的。燕柳文恢复的还真快,没睡几个时辰就醒了。他是头疼醒了,喝酒喝多了,口干的要命,脑袋也一直在打鼓。睁开眼睛一看,好像不是他家,屋内的装饰倒是很雅致,比较有品位。挪挪身想下床,不经意发现有只胳膊搭在他身上,再一看,旁边睡著个人。      燕柳文傻呆呆的愣半天,然後脸上发烧,面红耳赤,最後抱著脑袋惨叫。早在燕柳文挪动身体的时候,沐雪就醒来了,目睹了燕柳文的一切变化,不由得从心底发出笑意,顺便落井下石,对燕柳文说:“小柳儿,你醒了,身体可好?如果没问题的话,我们收拾收拾,我去你家提亲?”      “提,提什麽亲……”燕柳文红扑扑的脸早出卖他了,他明白沐雪说的什麽意思,可他坚决不承认。摇头否决道:“我昨天喝醉了,什麽都不记得了,也什麽都不知道,反正我醉了。”      醉了?还什麽都不记得?拿喝醉当借口呀。沐雪含笑,对燕柳文说:“真的不记得了?那也没关系,反正你我都有夫妻之实了,我总得负责吧。”      “不用了,不用了。”燕柳文使劲的晃脑袋,晃头更疼了。沐雪连忙拉住燕柳文,将燕柳文搂在怀中,帮他揉揉太阳穴。俩人都是裸著的,这肌肤之间的摩擦把燕柳文吓得差点弹起来。沐雪也心神一荡,干脆将唇印在燕柳文唇上,吻起来。      燕柳文想抵抗,可惜盯著沐雪含情的眼神就忘了。被沐雪吻得七荤八素的燕柳文只好听之任之了,他,够没原则的。都被人家吃了一晚上,稍微一挑拨,又起来了。头天晚上做的事,燕柳文那可能不记得。他记得一清二楚,他都做了点什麽,说了点什麽,他没一样不记得的。就因为他记得,所以他知道,他彻底完了。         (第二部完) (第三部) 074-076     第三部         74      燕柳文很没出息的龟缩在春素楼三四天,直到他娘派人找他回府。看到他家下人,他还傻愣愣的问人家,他娘怎麽知道他在这里?那个下人只说了一句话,少爷,您好自为之吧,老爷动怒了。燕柳文慌了,他又做什麽错事了??      燕柳文在沐雪屋里乱转,不敢回家啊,他左思右想,他最近唯一做的一件坏事就是跟沐雪上床。可是这也不算什麽吧,毕竟沐雪是欢馆的小倌儿,他去寻欢问柳纯属正常,不正常的就是,他是被压的……      “小柳儿,别转了,我陪你一起回去,顺便向你父母提亲。”沐雪这叫落井下石,燕柳文狠狠的瞪沐雪一眼,说:“提亲!就算你嫁到我家,我爹还未必乐意,还想提亲,等著被我爹轰出门吧!!”      这几天燕柳文跟沐雪两个感情一路上升,都是在床上培养起来的。但是,即便两人看对眼了,也不到谈婚论嫁的地步。燕柳文这会儿完全忘记易不凡和萧书羽还有他娘,等著把他嫁出去的事。燕柳文在这里干著急,沐雪善意的提醒说:“你真的不带我去见你娘吗?”      “带你去做什麽,等著让我爹打死我吗?就你这种身份,别说你娶我了,就算你嫁进我家门,我爹都不可能乐意。”燕柳文说出这话看似无心,却让沐雪拉下了脸。他这种身份,他这种身份怎麽了!这几天没少跟他上床,却从骨子里就没看起过他。      沐雪也不知道从哪儿冒出一团火来,他平素没上见这种狗眼看人低的富家子,豪门败类,也没少听这种话。可是从燕柳文这里听到,他就不乐意了。嫌他这种身份上不了台面,他还就真要定燕柳文了。沐雪从来不是一个好人,他自小在欢馆中长大,也不可能太善良,更何况,他不仅仅只有这一种身份。      “小柳儿,你忘了,你最初到处找人娶你是做什麽吗?”沐雪脸上带笑,似乎对燕柳文方才的话不起一丝波澜。他这麽一说燕柳文才想起来,萧书羽还等著让他半个月内把他自己嫁出去呢。连忙道沐雪跟前拉住沐雪的手说:“走,我们回家,先见我爹娘,再去皇宫。”      “哈哈,这次他们一定会吃一惊!”燕柳文似乎看到那群人目瞪口呆的表情,很是得意。沐雪用柔和的目光注视著燕柳文,淡淡的笑著。等到最後吃惊的,绝对不会只是燕柳文的爹娘,还有皇宫里的那群。小羊跟狐狸斗,吃亏的一半来说,不会是狐狸。燕柳文就是待宰的羔羊,沐雪就是黑心的狐狸。      燕柳文兴冲冲的拉著沐雪出门,才走出院子就看到花娘,花娘正张罗人装东西,燕柳文看的挺奇怪,怎麽弄些箱子盒子,干嘛用的?花娘瞅到沐雪和燕柳文俩,问道:“沐雪你是准备带著柳文去提亲吗?彩礼我可给你准备好了。”      彩礼……      “要,要那东西做什麽!”燕柳文都快成小结巴了,脸也红了。花娘一看燕柳文准备不认账,也不继续指挥了,而是掐著腰对燕柳文说:“你不是要嫁给沐雪吗,这可是满楼子人都知道的事。你哭著闹著求我家沐雪娶你,我本来是不想答应的,若不是看在你娘跟我情同姐妹的份上,我早把你踢出去了!”      “我现在给沐雪准备彩礼让他把你风风光光的迎进门,怎麽,你还不乐意了!!”花娘的彪悍,燕柳文这几天已经见识过了。就在他喝醉的第二天,他跟沐雪正在床上滚呢,花娘就闯进门,根本不在乎俩都光著。一眼看到地上玉葫芦的碎片,得知是燕柳文摔的,花娘当场就把燕柳文从被窝里给提出来。还好沐雪帮燕柳文说话,并告知这是她未来的儿媳妇,才算作罢。      “没,没,没有,您说什麽就是什麽……”燕柳文苦著脸,低头认错。他终於明白为什麽他爹娘会叫他回家了,因为花娘跟他娘关系很好,他现在跟沐雪有那麽一腿,而且还说让沐雪娶他,花娘怎麽可能不去找他娘通风报信。天呀,难道他真的要嫁出去了?      燕柳文垂头丧气的看著花娘心满意足的让人把那些所谓的彩礼装车,然後把他和沐雪俩都丢上车,去他家,求亲。一路上燕柳文是哀嚎不断,脑袋里想著他到家他爹会怎麽对待他。越想越觉得可怕,因为害怕,就把自己缩成团,看著比较可怜。沐雪忍不住低笑,安慰燕柳文说:“没事,不是还有我吗,你爹真要打你的话,我帮你扛著。”      “沐雪,还是你最好。”得到沐雪的保证,燕柳文立即恢复了活力,欢快的跟只刚放出笼的小鸟。沐雪很怀疑自己是不是上当了,被燕柳文装可怜欺骗。算了算了,都快成他家媳妇了,就不要那麽计较。沐雪是打定主意把燕柳文给娶回来了,这无关於感情,而是他觉得燕柳文很有意思,娶回家没事逗著乐也挺好。      马车很快到了燕府,沐雪让人递上拜帖,燕柳文晃了一眼,发现拜帖上写的是,暮云山庄,韩沐雪。燕柳文偷偷一笑,随即又变得傻乎乎的对沐雪说:“你家不是在春素楼吗,怎麽变成暮云山庄了?”      “写春素楼,你爹一准连我一起打出门。”沐雪揉揉燕柳文的脑袋,嘴角露出连他嘴角都没留意到的宠溺。燕柳文瞪著两只明亮的眼睛盯著沐雪,等待下文。沐雪只好轻声解释说:“暮云山庄是我父亲那边的,几年前他们那儿来人找我相认,也亏得认了这门亲,否则还真娶不了你。”      暮云山庄是哪?鼎鼎有名的武林世家,虽然燕柳文家属於官场上的,可是即便位居高官的燕翊对这个暮云山庄也只有敬佩,没有轻视。再说了,暮云山庄百年来跟皇家一直都有紧密的关联,想娶一个身为官家子的燕柳文,还算轻松。      不过沐雪没说实话,他哪里是几年前才相认,根本就是花娘一直不把沐雪还给暮云山庄,带在自己身边。而韩沐雪根本就是暮云山庄的庄主,早就开始处理山庄的事物,也涉及江湖之事。总的一句话来说,他是江湖中人,当小倌儿只是兼职,或者说,兴趣?      而燕柳文他爹看到沐雪的这张拜帖的时候,就一声冷哼,换个名号他就会把儿子嫁出去吗!对燕翊来说,无论春素楼的沐雪,还是暮云山庄的韩沐雪,都是一样的,男人!!!萧书羽也就算了,知根知底,这个韩沐雪是个什麽东西,他不知道!!      燕翊阴著脸让下人去把他儿子和拐他儿子的人一并叫进来,准备三堂会审,最後把拐他儿子的人给打出门。对他这个不争气的儿子,燕翊是真愁呀。一天不给他闹腾点事出来,就不难受!!之前在大庭广众之下跟萧书羽纠缠不清,说要嫁给萧书羽。这回更好,找个小倌儿娶他!      燕翊这几天有试探过浦晟煜的口风,发现浦晟煜似乎忘了要把他儿子嫁出去的事,他还以为雨过天晴了。可他夫人居然跑去跟他说,自己儿子跟那个什麽沐雪在一起了!!才几天功夫就又换了个男人,不是锺情於萧书羽吗!!连萧书羽他爹都找他谈过了,要是这俩孩子真有那个意思,就依孩子的意愿吧。能接受萧书羽当他儿婿,可不代表他什麽人都能接受!!      其实说来说去,燕翊还是接受不了自己儿子被当成女儿一样嫁出去的事情。韩沐雪的来历他还是知道一二的,他老婆跟人家娘那麽熟,他又怎麽会不知道。暮云山庄的庄主,韩家的独苗,迟早得离开京城。真要跟他儿子成亲,他连儿子也没了。可是跟萧书羽成亲就不一样了,萧书羽他爹有好几个儿子,萧书羽也不是老大,可以入赘,他就多了一个儿子。      这年头连当皇帝的浦晟煜和当王爷的浦晟瑞俩都好男色,他儿子找个男人也没所谓,反正他老婆准备再生个。问题就是,他儿子是嫁出去的!!!这点让燕翊非常不满,其次,他不认为自己儿子和韩沐雪是来真的,怕是被逼急了,随便找个人应付差事。可是随便找个人也不能找韩沐雪吧,不管韩沐雪原本是什麽身份,现在却是个倌儿!!      燕翊越想越气,那脸色黑的堪比锅底。下人带著沐雪和燕柳文进大厅,看到的就是燕翊黑著脸,死死的瞪著刚进门的沐雪。沐雪泰然自若,燕柳文却跟老鼠见了猫一样,想躲。燕翊哪容燕柳文跑呀,狠狠的哼了一声,对燕柳文说:“柳文,你跑了这几天也跑够了吧,给我回你的房间去!!”      这一回去的话,再出来绝对不容易,不仅不能出来,估计还要受罚。燕柳文把身子缩在沐雪身後,用力的拽下沐雪的衣服,想让沐雪帮他说两句。可惜他找错人了,无论沐雪说什麽,燕翊都不会给沐雪好脸色的。沐雪上前一步,朝燕翊施礼,说:“伯父,在下韩沐雪,今日特意前来是想向伯父提亲的。”      “我没有闺女许配你,韩公子还是请自便吧!”燕翊很不客气的驳回去,他是没闺女,就一个儿子,他生儿子养儿子不是为了嫁出去的!!燕翊的不善的口气并没有让沐雪退缩,已经温文有礼的说:“晚辈和令郎互生情愫,并私定终身,还往伯父成全。”      “成全!我打死这个孽障,看你还让不让我成全你们!!”燕翊火气上头,什麽都不顾了,满屋子找能打燕柳文的东西。这时候尹华公主出面了,不动神色的走到燕翊跟前,制止他,对燕柳文说:“柳文,过来,娘问你几句话。”      “老爷,来者是客,沐雪也是头次来我们家,你要好好招待他。”尹华公主很少拿出公主的架势,这次实在万不得已。燕翊绷著脸冲尹华公主点点头,他一定会,好好招待的!!看自己老爷很配合,尹华公主朝燕柳文招招手,说:“过来吧,娘又不会吃了你。”      “沐雪……”燕柳文拉著沐雪想沐雪跟他一起走,沐雪对燕柳文笑笑,说:“没事,你爹不会对我怎麽样的,你跟你娘去吧,乖乖听话,别惹你娘生气,她可是我未来的岳母大人。”      这句话遭到燕柳文一个白眼,八字都没一撇还岳母大人!小心被打出门!!再说他担心的是他自己,可不是担心沐雪!燕柳文气哼哼的跟他娘走了,留下沐雪独自面对燕翊。燕翊稳下情绪,开始考察,不,劝导,一定让这个危险品远离他儿子。      那边尹华公主带著燕柳文回自己住的院子,支开下人,尹华公主开始审问,说:“柳文,我听锦姐姐说你和沐雪已经有夫妻之实了?你是真心喜欢沐雪的吗?他可不是你以前胡闹寻欢的倌儿什麽的,玩玩闹闹就算了的。”      “我,我当然是真心的,反正你们都让我找个人嫁出去,找他有什麽不好的。”燕柳文气鼓鼓的,看来还是记恨著他娘要把他嫁出去这件事。尹华公主眉头一皱,说:“你看你这性子,让你找个女孩子,我还真怕人家管不住你。”      “平常也没见你多听话,怎麽我说把你嫁出去,你就真的把自己嫁了吗!”尹华公主的声音不由得高了起来,说:“从小,我和你爹说了那麽多话,十句你能听一句就了不得了,这次就这麽听话!”      “我之前跟你说那麽多次,让你娶个名门闺秀,然後安下心,好好的做点正经事,你听过吗!我和你爹一句气话,你倒是当真。若你和沐雪是真心实意的准备在一起,我也不会阻拦,可你,分明是在和我们赌气!!”尹华公主看著自己不成器的儿子,那个恨呀。她是把燕柳文赶出门,让燕柳文找人把自己嫁了,那也不过是气话。她也不是不通情理的人,燕柳文真的喜欢沐雪,她不会反对的,可是……      “我,我是喜欢沐雪的。”燕柳文嘟著嘴,可他说的话尹华公主根本就不信,说:“你喜欢沐雪!头次见面就跟他……跟他……真的是喜欢吗!我怎麽觉得你是把他当成你平素招惹调戏的倌儿!!”      尹华公主说来说去,是不信自己儿子的。燕柳文神色略有些暗淡,低声喃喃说:“才不是头一次见面,我早就知道他了……”      “你当然早就知道他了,春素楼你没少逛,其它的欢馆你也没少去,哪家有什麽头牌有你不知道的吗!!”尹华公主想岔了,也不怪了,主要还是燕柳文平素行为不良。这边尹华公主好好的教训燕柳文,那边燕翊也狠狠的考察沐雪,这俩人都遭了罪了。      75      被尹华公主教训了两个时辰後,燕柳文终於忍不住火,跟他娘顶起来,尹华公主那是好惹的?随手抓样东西追著燕柳文就打,打死算了,免得留下祸害人!沐雪和燕翊俩在大厅聊的正欢,沐雪的才识和谈吐让燕翊极为欣赏,从原本的轻视,到现在的赏识。      燕翊觉得,自己儿子配不上人家。燕翊正纠结呢,燕柳文冲到大厅,也不顾什麽礼节,更没跟他老爹打招呼,拉著沐雪就准备跑,嘴上还说:“沐雪,快走,我娘我要打死我,她早就起这个心了。”      “啊!”沐雪在慌乱中还不忘向燕翊点头示意,表示他要离开了。燕翊对沐雪更满意了,但是相比之下,他这个儿子就让他头疼。尹华公主晃悠悠的追过来,她好歹要保持公主的仪态,不过燕府的大门已经让她派人关上了。燕柳文带著沐雪跑到正门,一看,几个下人早已关好门守在那儿。      “开门!”燕柳文阴沈著脸没好气的命令他家的下人,人家根本就当他不存在,该干嘛干嘛。燕府的管家是一位三十多岁的中年男子,也姓燕,是燕翊出五福的亲戚,同燕柳文的关系到不错,看到燕柳文吃瘪,便上前说:“公子,不是我们不给您开门,是公主有令,我们不敢不从。”      燕府谁最大,尹华公主。尹华公主既然发话不放燕柳文出门,谁敢不听,连燕柳文自己都得掂量掂量。燕柳文瞅瞅那群下人,再回头看看,他娘一步一步的朝他这里走过来。燕柳文还看到服侍他娘的丫头手里拿著根棍子,有碗口粗。燕柳文在脑海中比划了下,那东西打到身上绝对疼。      “沐,沐雪……”燕柳文拉住沐雪不放,这是他的救命稻草。其实在前院除了燕府的下人,还有沐雪来时候带来的几辆马车,装的可都是准备下聘的彩礼。春素楼的人都笑吟吟的看热闹,这个燕公子实在是太有意思。沐雪拦住燕柳文的腰,示意他安心,然後对他带来的人说:“把东西卸下来,我们总不能再拉回去吧。”      听到沐雪的话,春素楼的人迅速的将放在车内的的礼盒、酒坛、布匹绸缎。不消一刻,燕府的前院被那几大车的东西摆满。尹华公主和燕翊两个人走过来的时候,脸色绝对不好看,这婚事他们还没答应,聘礼都送来了。东西卸下来了,马车就空了,沐雪冲尹华公主和燕翊一笑,说:“关於婚期,我娘改日会前来同你们商议的,柳儿我就带走了,毕竟我们这种人没太多讲究。”      他那种人……沐雪果然还是惦记著燕翊看不起他的事,燕翊正想发怒,却看到沐雪讲燕柳文横抱在怀里,双脚轻轻一点地,跳上他家的院前,再一纵身,没有了。从沐雪原先站的地方到燕府的院墙,先不说高度,距离至少有三丈,人家就那麽轻轻一跳,过去了。      燕翊直接看明白,这人,是高手。让他吃惊的还在後面,他家大门不是关著的嘛,跟沐雪来的那几个人,其中一个直接走到院墙前,抬手一砸,一个大窟窿,再一砸,差点塌了半面墙。最後看著那群人赶著马车出去,沐雪抱著燕柳文正等著呢,上马车之前沐雪没忘了打招呼,说:“抱歉,晚辈一会就派人来修。”      他家有大门……燕翊脑子里就这麽一个念头。既然有那麽好的身手为什麽不直接打趴他家的下人从门出去呢?还要费事破墙而出,等会儿再让人来修,不嫌麻烦。不嫌,未来老丈人家的下人不能打,要给未来老丈人面子吗。墙嘛,就没事,反正是死物。      沐雪带著燕柳文并没有回春素楼,而是去了离春素楼三四条街的一进院子。跟他来的那些人都被他打发走了,回去拿工具一会去燕府修墙。燕柳文一路上没说一句话,也没有表现出任何好奇。似乎早就知道春素楼是个藏龙卧虎的地方,这也算正常,燕柳文的武功再不济也能看出部分习武人和普通人的区别。      为什麽说部分呢,武功这东西是分高低的,高手可以深藏不露,即便学过几年武一般也看不出来。春素楼不可能都是高手,比如说服侍沐雪的路然,小孩子才学了几年,正不上不下的时候呢。武功高的,比如说花娘,燕柳文到现在都没看出来花娘像会武的人。      马车直接进院,这地方不大,三进院落,前院,大厅,偏厅,花厅。中院有池塘小亭,花园走廊,地方虽小,景色却极其雅致。後院则是主人和下人居住的地方,设计的也是小巧精美。燕柳文一直被拉近後院的主卧中才迷糊过来,问沐雪说:“这是什麽地方?我们不是应该回春素楼吗?”      “怎麽,在那儿住的流连忘返了?真想回去的话,明日再说吧,今儿我累了。”沐雪半笑不笑的瞅著燕柳文,燕柳文感觉有点渗,连忙转移话题,说:“那,那你睡觉吧,我……我住这里没事吧?”      “当然没事,这是我私人的宅院,你可是头一个来这里的人。”沐雪轻轻吻上燕柳文的小脸,打趣说:“相信很快你就成为这里的半个主人,我该称呼你什麽?夫人?娘子?还是我的小柳儿。”      燕柳文被沐雪的话烧的脸通红,夫人和娘子都踢一边,小柳儿更是肉麻!可他没胆子反驳,而沐雪的手居然在剥他的衣服,这天还没黑呢,怎麽又发情了。跟沐雪这几天让燕柳文发现一件很不得了的事,这个沐雪,根本就是个禽兽!!逮著机会就拉他上床,亏得他身体好,要不早就……挂了,还是死的很难堪的那种。      不过这种事燕柳文也不排斥,毕竟,他也舒服到了。沐雪的花样多,手段也高明。燕柳文的脸皮厚,身体也耐得住折腾,或者说,他挺喜欢这种折腾的。俩人从身体到兴趣都非常契合,那当然是一拍即合,说真的,很般配的一对。      沐雪的这个小院的下人并不多,两名十四五岁的侍童,一个看门的老头,一位做饭的厨娘,还有位管家。厨娘和管家是夫妇,年龄约有五十上下。不过这几个人身手都很好,那个看门的老头,燕柳文看不出深浅来,估计是位高手。      大概因为燕柳文是沐雪未来的“娘子”那些人对燕柳文还是很不错的,至少态度非常好,毕恭毕敬。厨娘更是大展手艺,顿顿都上十几个菜,燕柳文此次都怀疑人家是不是拿他当猪养。他偷偷摸过他的小腰,明显长肉了。可惜他没舒服两天,浦晟煜身边的那位无所不能的福公公就上门了。      福公公带来口信,让燕柳文和韩沐雪进宫一趟,皇上正等著呢。燕柳文最初的反应是躲,不过看到沐雪後,他算想起来,他没必要躲了。小脑袋仰起来,准备进宫好好炫耀下。他这次找了个不会拆他台,还对他很好的人。条件也不错,比萧书羽一点不差。      燕柳文很开心,觉得他终於能扳回来一局了。可是等他带沐雪进宫後,发现不仅是浦晟煜在等他,易不凡,萧书羽还有浦晟瑞和冰岚都在。看到萧书羽,燕柳文乐呵呵的拉著沐雪到萧书羽面前,说:“我要和沐雪成亲了,你也不用担心我坏你名声,其实我和你根本就不可能,也不知道那些人怎麽想的,非要把你跟我扯到一起。”      这孩子,被卖了还这麽开心。萧书羽真想打他几巴掌看能不能打醒,这才没几天就找个人还准备嫁出去了。浦晟瑞瞅著沐雪看半天,觉得面熟,就是想不起在什麽地方见过。冰岚可认识这位,吃惊的出声说:“沐雪公子?你,你怎麽和燕公子在一起?”      冰岚的认识中,他们这种流落风尘中的人,哪怕是男子,也是被压的。可是燕柳文那样,真看不出来是能压人的,就一被压的份。他这一喊,浦晟瑞也想起来了,沐雪,不是春素楼的倌儿吗。他跟冰岚一样,认为沐雪是那种被压的。可他到底怎麽就能认为沐雪是被压的呢,大概还是因为先入为主的观念吧。首先,沐雪是春素楼的,倌儿,倌儿一般都是被人那什麽的……      “柳文,你找人糊弄也别找个倌儿呀,他娶你?他娶得了你吗?”浦晟瑞的心总算放下来了,本来以为燕柳文会胡乱抓个人娶他,好应付他们,还挺担心的,毕竟从小的交情,不能看燕柳文进火坑。现在知道是个倌儿他倒是有心情调笑燕柳文了。      “王爷觉得沐雪什麽地方不能?身份,还是能力?如果是能力的话,不妨试一试?”沐雪眼睛眯成一条缝,散发出一种极其危险的气势,浦晟瑞不由得打个冷颤,後退一步,心里还挺纳闷的,他怎麽就会害怕个倌儿。燕柳文看到沐雪这种有点调戏的态度,觉得似被针扎一般的痛。      “柳文,你真的要跟沐雪成亲?是因为我逼你的事吗?我作废,你别闹了。”易不凡跑到燕柳文跟前,笑眯眯的,没一点正经。燕柳文看看易不凡,很肯定的说:“我要和沐雪成亲,聘礼都下了。”      “啊,不是吧,你脑袋秀逗了?”易不凡怪叫,他没想到燕柳文还真的照他说的去做,沐雪人是不错,可是燕柳文和沐雪明显的不像一对,就几天功夫怎麽可能勾搭上。易不凡用怀疑的眼神瞅著燕柳文,难道这个笨蛋长脑子了,知道找个人来反将他一军?      “真的下了聘礼,你爹娘不反对?那我们也没资格说什麽,那你们什麽时候成亲?保证不离婚?”易不凡故意顺著燕柳文的话说下去,准备看燕柳文变脸,不过他突然想起来离婚燕柳文可能不明白,连忙说:“你们俩保证一辈子就你们俩,不纳妾?不分开?”      这话分明是说,你别弄假的了,我不信。燕柳文看看沐雪,然後转头对易不凡说:“我只跟沐雪一个人,绝对不会再找别人,你,放心了吧。”      “绯樱,我怎麽觉得你问话怪怪的,不过既然我准备娶小柳儿,自然不会负他。”沐雪的话是有余地的,不负燕柳文,什麽叫不负。这话要追究起来,绝对是有问题的,但是也可以理解为他沐雪是真心诚意对燕柳文,反之却不一定了。      “柳文,你真的喜欢沐雪?”易不凡瞪大眼睛,他觉得燕柳文的话说的很重,不像开玩笑的。燕柳文认真的点点头,坦然的说:“不喜欢他的话,干嘛要嫁给他,你以为我真把我当女人一样吗!”      真的,真的,真的,这俩字在易不凡脑子里!当。易不凡自动忽略燕柳文後半句,因为他到现在还没明白他是喜欢浦晟煜,还是仅仅只有点喜欢。萧书羽也愣了,以他对燕柳文的了解,燕柳文不是在说假话,可是燕柳文平常都跟他混在一起,喜欢谁他会不知道?怎麽就突然冒出个沐雪来。      当真不是为了报复他们的作弄吗?萧书羽很担心,他的担心有几个方面,一是燕柳文为了跟他们怄气,抓沐雪成亲,不管他们之後会不会散,燕柳文嫁个倌儿都是个天大的笑话。二是害怕燕柳文真的对沐雪用情,可他却不了解这个沐雪,万一伤害了燕柳文怎麽办。      萧书羽,浦晟瑞加上冰岚,还有易不凡,这几个人七嘴八舌的劝导燕柳文,别莽撞,成亲是大事,别因为赌气而擅自决定。这会上他们都不说当初是他们逼著燕柳文嫁出去的事了,当然那时候也不过是逗逗燕柳文的。谁知道燕柳文还真带个人来,就算燕柳文是故意带人气他们,看他们反应,他们也认了,不能害燕柳文被人嘲笑,或者是和一个不喜欢的人在一起。      “你脑地装的难道都是豆腐吗!我说叫你找个男人,你就真去找,我现在叫你一头撞死,你也去吗!”萧书羽险些没去掐燕柳文的脖子,他跟尹华公主都一样,忽略自己的错误,却认定燕柳文太笨。燕柳文气鼓鼓的反抗,说:“我就是要和沐雪成亲,你说叫我找男人我就去,你说叫我不找男人我也听你的吗!”      看到这几个人的反应燕柳文也挺乐的,还是关心他,这麽好的反攻机会他怎麽可能放过,坚决的不同意。沐雪这是在旁静静的看著,看到燕柳文眼里闪烁的光芒就知道,这孩子在偷乐呢,难得有机会气别人,只是手段不怎麽光明。他是这麽好利用的吗?当然不是。      “我不允许。”浦晟煜突然插了句嘴,别人不了解韩沐雪,他还能不知道吗。沐雪娶燕柳文是没问题的,可是,绝对不会只有燕柳文一个人。再说,沐雪根本就不像是对燕柳文用情的样子。不管怎麽说,燕柳文也是他的亲表弟,不能太吃亏。      “呵呵,我正想问您呢,听说绯樱原本叫易不凡?好像能够死而复生?”沐雪一点都不慌张,一字一句的问浦晟煜。燕柳文的脸刷的就白了,连忙摇头说:“我喝醉了,我什麽都不知道,那不是我说的。”      喝醉了,什麽都不知道,还不是他说的。这不明明白白告诉别人,他喝醉的时候透露的。浦晟煜狠狠的瞪燕柳文一眼,说:“不是想成亲吗,朕下旨,让你风风光光的嫁出去!!”      好,皇帝一开口什麽阻力都没了。沐雪很满意,但他没忘还有个人,对浦晟煜说:“知道这事的还有一位姓杜的大人,他跟我那儿的惜文交好,不如皇上也赐婚,好堵住他的嘴?”         76      自作孽不可活,这句话是燕柳文目前状况的写照。不仅浦晟煜一怒之下决定不管他,连萧书羽都不给他好脸色,气急败坏的对他说:“你以後给我戒酒!酒品不怎麽样,还总是跟人家喝酒撒酒疯!!”      “确实,在我碰到他之前,他好像抱著杜大人,说让杜大人娶他。”沐雪这招落井下石真够叫狠得,那几个人全部齐刷刷的瞪著燕柳文,燕柳文抱著脑袋哀嚎:“都是你们不好,你们非让我嫁出去,连我娘都把我赶出门,所以我喝醉了也没忘要找人娶我嘛。”      “之後就找上沐雪了?”浦晟煜瞅著燕柳文冷笑,燕柳文在努力把自己缩的更小的同时,点头,他确实是喝醉了以後跟沐雪勾搭上的。浦晟煜脸色一变,问道:“然後这几天你们就培养出感情来了?你还非他不嫁?”      “恩……”燕柳文弱弱的点头,看著怎麽那麽心虚。浦晟煜摇头叹息,说:“罢了罢了,我再给你们三个月,若是三个月後你还决定同他成婚,我便不阻止你们。”      浦晟煜是在给燕柳文反悔的机会,谁知道燕柳文却异常坚定的说:“我已经决定好了,就跟沐雪在一起,你不用给我时间考虑。再说我们都有夫妻之实了,走虚礼也没意思。”      夫妻之实!亏他好意思说出来,萧书羽抬手准备狠狠的打燕柳文一顿,燕柳文看形势不对连忙闪身躲开,萧书羽追过去继续,边打边说:“我打死你这个不成器的东西,以前也没少见你和倌儿姐儿相好,怎麽就不说娶他们,这回就要跟人成亲!!”      “呵呵,萧大人勿躁,其实柳儿说错了,应该是沐雪为他负责才对。”沐雪含笑,萧书羽的脸都白了,沐雪话中的含义他能听不明白吗,燕柳文是被吃的。萧书羽这次打的更狠了,掌掌逼近燕柳文的要害,颇有几分直接打死的意味。燕柳文躲避的十分艰难,他武功本来好像就不怎麽样,绝对没有醉的时候厉害,不小心就挨了几下。      易不凡和冰岚在一旁看著却有几分心忧,这个沐雪不仅不护著燕柳文,还火上添油,看燕柳文笑话,恐怕不是真心待燕柳文的。只是,燕柳文自己又如何?单纯的为了气他们才一定要和沐雪成婚的吗?      等那群人闹够了,出宫之後,易不凡担忧的问浦晟煜说:“煜,你不是说沐雪是花娘的儿子,他这个人人品到底怎麽样,你看他和柳文是真是假?”      “沐雪的人品?他有人品那种东西吗?”浦晟煜很不屑,他比易不凡更头疼,燕柳文是铁了心的要跟沐雪成婚,而沐雪那样子也是一定要娶燕柳文的,怕是燕柳文引起了沐雪的兴趣。可是,这个兴趣能维持多久,他不知道。但是他不想燕柳文最後被沐雪伤害,燕柳文太笨,又天真,到最後真的用上情,而沐雪又没真心的话,燕柳文怎麽办。      “沐雪靠不住?”易不凡得出这麽一个结论,既然沐雪靠不住,那他就想办法拆散那两个人,反正还有三个月。哼哼,只要有时间,那就没有办不成的事!易不凡打定主意,直接把浦晟煜扔在一边不管了,跑偏殿去看小黑。君如桦的医术是好,可以说妙手回春,死人也能从阎王殿拉回来。但是,他没能力头天医治,第二天就能让人活蹦乱跳。      易不凡去的时候君如桦正给小黑扎针疏通经脉,小黑的伤势很严重,不仅被人下了毒,还被伤及经脉。若不是君如桦,大概这辈子只能当废人了。当然,他想恢复也要很长的一段时间。易不凡跑到床边,跟著他来的香桃很有眼色的拉了把椅子让易不凡坐下。      易不凡瞅瞅小黑,长得也不错,再看看那身肌肉,挺好,很有质感,摸著一定很舒服。易不凡哀叹说:“小黑,你的伤什麽时候能好,要是明天就能好的话,我带你去相亲,你可比那个沐雪实在的多。”      小黑和君如桦俩都摸不著头脑,这人在说什麽呀?春桃噗嗤笑出声,对易不凡说:“公子,您把主意打到小黑身上了?您以前不是说要让阿黄娶燕公子吗?”      “阿黄靠不住,而且柳文喜欢的是沐雪那样的人,阿黄的长相气质都差太多,只有小黑能跟沐雪比较一番。”易不凡煞有其事的点点头,其含义不就是说黄鹏展太粗犷,而小黑偏向俊美的那一方。小黑长得不是一般的俊美,有点偏阴柔的那种,若不是一身煞气覆盖全身,又没有一点矫揉造作的感觉,真的是个美人。      “小黑,你赶紧康复吧,然後去勾引柳文,让他把沐雪给甩了。”易不凡一激动,身子前倾,握住小黑的手,害得君如桦差点把针扎在易不凡手背上。他失误的原因不是因为易不凡的手 突然跑过来,而是易不凡的话太让人惊骇了。不是说燕柳文要跟萧书羽成亲吗?怎麽又跑来个沐雪??而且易不凡还让小黑去勾引燕柳文……      真不知道那个脑袋怎麽想的,非得把周边的人都弄成龙阳之癖才成。君如桦突然有了危机感,别到最後连他也拉进去了,还是赶紧把人治好走吧。君如桦这边暗暗打主意,那边小黑一声不吭,不说同意也不说拒绝。反正他就是个闷葫芦,易不凡也习惯了,呱唧呱唧的说了半天,无非是说沐雪不可靠,燕柳文太笨,所以一定要破坏那俩人。      准备拆散人家还得找理由,有这种人吗。人家是好是坏,那是人家自己的选择,他,先是逼人家嫁出去,然後人家找了主儿,又要破坏……      小黑指望不上,阿黄又宁死不从,易不凡只好另想办法了。他的计划很简单,转移燕柳文的注意力,挑拨离间,最後让燕柳文离开沐雪。此时他正带著翠儿、香桃,他的贴身侍卫黄鹏展,还有大清早就被他从沐雪家中挖出来的燕柳文,被他强迫拉来开眼界的君如桦,以及黑著脸的萧书羽,在已经开张一个多月的湘紫苑里逛。      湘紫苑就是易不凡计划已久的那个娱乐场所,这地方很大,内容也颇为丰富。易不凡也是头一次来,和翠儿、香桃他们正好奇的四处打量。这里有赌博、休闲和观赏几个分区,晚上是最热闹的。白天稀稀落落也有不少客人,却远不及入夜,而这里的客人是男女不忌。      但是,是会员制的,这个是易不凡提出的。所谓的会员制就是缴纳一定的金额,经过审核後才可以来。这样既保证了质量,又限制了数量,还得到了客人素质的控制,避免杂七杂八的人都进来,捣乱。花娘本来觉得易不凡这个提议会有所限制,可等开张没几天客人只多不少後,花娘也没意见了。      承安是什麽地方,有钱人有权人聚集的地方。这里的人最不缺的便是钱,最缺的就是稀罕玩意。湘紫苑无疑是个很新奇的地方,虽然在易不凡那个时代并不怎麽稀罕。这个时代的人也不缺乏娱乐,赌馆妓院到处都有。茶楼饭馆,说书的卖艺的。      有钱的可以在家养舞姬歌姬,不仅自己乐,有客人来了,招待客人同乐。钱少的可以去大街上看杂耍,去茶楼听书。可以说他们的生活并不乏味,尤其那些有钱人。但是,人更有猎奇之心。易不凡提供点子,冰岚按照自己的理解去策划,浦晟瑞当参谋,沐雪和萧书羽最後把关。      然後造成了目前这个,奢华气派的湘紫苑。 一般来说论气势宏大,没什麽地方能比得过皇宫,当然也没人敢更皇上住的地方比较。那地方光一座宫殿修建都要四五年,石料选上好的,木料也是上好的,还都专门供给皇家的。好在当初易不凡烧的只是几个妃子住的地方,如果他烧的是议政的大殿,那至少要修上十几年。光石料开采就够受了的,更别说木料什麽的都是从千里之外拉来的。      湘紫苑显然没用那麽大的手笔,这块地方是萧书羽和浦晟瑞俩找的,浦晟煜特批的。是几年前那场宫变中被抄家灭门的一位王爷的府邸,虽然荒废了几年,稍微修正後依旧可以看到当年的辉煌。据说那位王爷曾经很受宠,是浦晟煜和浦晟瑞叔叔辈的,可惜野心太大,看老皇帝要驾崩了,就想分一羹,结果把自己赔进去了。      从建筑布局和装饰上可以看出,那位王爷是位爱享受的人,或者说,是位极其奢华沈溺於享乐之中的人。这地方萧书羽他们几乎没怎麽改动,根本就没必要。因为那位王爷以前经常招待客人,大厅容纳上千号人吃酒宴都松松的,旁边还有戏楼观看台什麽的。      因为刚开张不久,而地方太大,人手不够,也只开几处。分别为大厅,和戏楼,看表演的地方。富贵常开,这是一座五层小楼,为什麽要叫那名字?因为,那地方是用来赌博的。一层是经常见的,骰宝骰子,庄家下庄,赌徒押注,这地方图的是个乐趣和热闹。      二层是骨牌、麻将和叶子戏,叶子戏算是扑克的前身。在这地方玩纯粹是要气氛,和浪费时间。所以布局和楼下不同,用屏风和珠帘隔成一间一间的,当然有专人伺候。三层就高雅的多,围棋,象棋,还有易不凡加上的五子棋。他为什麽没把扑克加上去,而是用这个时代有的叶子戏呢?因为,他就只记得七鬼二五三,这孩子童年比较活泼,过年的时候看到大人们凑对,他们那群小孩子也凑对,结果他就学会了最简单的。      等他少年的时候,压力开始大了,没机会完,等上大学的时候,根本没兴趣完。再等大学毕业後,根本没想起来玩。不过,他会打麻将……三缺一的时候总有人叫他。但是没打几次他嫌耗时间,也就不去了,一坐几个小时,他干嘛不成,总的来说,他没耐性。      四楼和五楼赌的就稀罕了,没有具体的要求,你想拿什麽赌都成。比如说,侍女的内衣是什麽颜色的……或者说,进门的人是男是女,想赌皇帝今天晚上去哪睡觉都没问题,自然有人会打探回来。这个,还真的有人赌,可惜押的全是一样,景丰殿,绯樱公子。      这位绯樱公子目前在干嘛?在戏台上逛,戏台就那麽大一点,他逛完了之後对黄展鹏说:“阿黄,听说这里晚上有表演,到时候你上来比划下吧。”      “我不是卖艺的。”黄鹏展冷冷的拒绝,易不凡可不在乎,笑吟吟的对黄鹏展说:“晚上我会叫煜来的,这话你跟他说吧。”      “书羽,书羽,你晚上也来表演一次吧,等你完了,我叫煜也上台显摆显摆。”易不凡很兴奋,歌舞,他没兴趣,萧书羽、黄鹏展这都是打斗的高手,看著一定过瘾。萧书羽望天,上台就上台,他是无所谓,不就演示下武功,只是换个场地而已。      湘紫苑男女不忌,只要有钱就可以来,而女客又有特殊照顾,所以不少大家闺秀都偷偷跑这里玩,说不定还能遇到如意郎君。毕竟这里有限制,没有什麽乱七八糟的人。而女子有这种心态,男子也有,平素那些大小姐们都是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想碰上一个,很难。 (第三部) 077-079   77      浦晟煜对易不凡,绝对是百依百顺,别说只是上台献艺让人观赏。就算是拿杀人当游戏给易不凡看,他都能答应。这夜,湘紫苑可算热闹了。起先来看台观赏的人并不算太多,毕竟这里并非只供欣赏节目,而是有很多的项目可以娱乐。      最先上台的并不是浦晟煜,而是被硬押著上阵的浦晟瑞,还有冰岚。浦晟瑞那是一万个不乐意,但是易不凡说了,虾兵蟹将都出马之後,大将压阵。虾兵蟹将,指的就是浦晟瑞,萧书羽还有燕柳文。燕柳文听了都想哭,怎麽还有他呀。      浦晟瑞抱著一面古琴走上台,席地而坐将琴放置在腿上,弹奏起来。那个声音,比拉锯好听一点,明显是初学者。他确实刚学没多久,还是为了讨好冰岚才学的,即便他再用心,技术还是不过关。好在台下观赏的人基本都是官家子弟,要麽就是有钱有势的。而这位永安王有几个不认识的,琴,弹得再难听也不能说什麽,还得装出一副非常悦耳,极其动听的模样。      更有好事者,指派自己家的小厮,赶紧去把亲朋好友叫来,过了这一村没这店,遭罪大家一起来。他们不明白这位永安王好生生的跑台上弹什麽琴呀,但是热闹谁都爱看。有的官家少爷,自己爹就在赌楼打牌,也赶紧叫过来。看看,连永安王都上台了,这可不算不务正业吧,我们都是好臣子,捧场。      浦晟瑞的琴艺真不怎麽样,但是随後出场的冰岚就不同了,先用歌声来帮浦晟瑞那难听的琴声遮丑,然後才带著十几名舞姬上场献舞。湘紫苑的舞姬不少是从萧书羽家弄来的,跟冰岚算是比较熟悉。想当初易不凡为了夺那个什麽花魁,不少折腾人。易不凡没学会,冰岚却都掌握了,正好借用。      台上轻舞漫步,歌声悠扬,台下的人看的是目瞪口呆。也有曾经观赏过易不凡那一场的人,看完之後就一个感觉,原来,这才是正版。冰岚可不像易不凡那样,躲在轻纱里,偶尔冒一次头,他是随著轻纱起舞。人长得不错,那舞姿就更是没说的,根本就没必要藏起来。      “这个,这个跟你那次跳的好像不太一样……”这群躲在隔间里观赏的人都有种说不出的惊讶,但是都很聪明的没有说出来,唯独燕柳文傻傻的询问易不凡。易不凡瞪了燕柳文一眼,说:“当然不一样了,我跳这舞是藏拙,冰岚那叫卖弄!”      “柳文,现在该你了,上去吧。”易不凡看到浦晟瑞和冰岚正准备退场,便话锋一转,让燕柳文上台。燕柳文张大嘴巴苦著脸说:“我,我什麽都不会呀,你就别让我上去出丑了。”      “你会,你不是会耍酒疯吗,我给你两瓶酒,你去吧。”易不凡阴不阴阳不阳的笑燕柳文,燕柳文的脸就更苦了,开什麽玩笑,他头次耍酒疯,结果闹得满城都知道,二次耍酒疯把自己给卖,再耍次酒疯那还得了。燕柳文嘟嘟囔囔的说:“我喝醉的时候又什麽都不知道,万一闹出点什麽笑话,我爹一定得把我灭了。”      他还算有自知之明,清楚他喝醉了就由不得他控制。易不凡哪会放过他,不依不饶的推著燕柳文非要他上台,香桃唯恐不乱的抓著桌上的酒瓶送过去。沐雪实在看不下去,从门外暗处走过来,对易不凡说:“绯樱,小柳儿的醉态就让我回家慢慢欣赏,这次我替他。”      沐雪算是湘紫苑管事的之一,尤其浦晟煜他们都在,沐雪哪敢离他们太远,没有直接出面则是不想那群人总用质疑的眼神看他。他与燕柳文之间是他们自己的事,还偏偏一个一个都要盘问他的真心,怎麽不说这事原本就是燕柳文先提出作假的。当然,他也不可能直接把燕柳文卖了,不道德。      “你是你,柳文是柳文,两码事。”易不凡摇头,不答应。萧书羽却张口对沐雪说:“我倒是想跟沐雪公子讨教一二,不知沐雪公子可否赏脸?”      “萧公子客气了,萧公子既然愿意指教,沐雪哪敢不从。”沐雪淡然的望著萧书羽,那表情略带一丝傲气。浦晟煜知道沐雪功夫,也了解萧书羽的斤两,只能开口说:“不要太过分,这里不是比试的地方,过两招就成。”      “让师兄您费心了,沐雪自然有分寸。”沐雪优雅的伸出手朝萧书羽做出了请的姿势,萧书羽轻轻哼了一声,大步向门外走去。恰好浦晟瑞和冰岚两个回来,看到沐雪和萧书羽一前一後出门,浦晟瑞惊讶的说:“这该不是为了柳文打起来的吧。”      “跟,跟我有什麽关系。”燕柳文狠狠的瞪眼浦晟瑞,浦晟瑞权当没看见,说:“新欢旧爱,打一架是应该的,不过,柳文打算跟谁?”      “他们俩那是切磋,你乱扯什麽!”燕柳文有些微怒,他知道浦晟瑞是故意找事,不就是他上上次喝醉了说要嫁给萧书羽嘛。上次喝醉就要嫁给沐雪……燕柳文泄气了,这个酒,真不能喝。看到燕柳文低著脑袋坐回到椅子上,易不凡凑过去调笑燕柳文说:“其实嘛,我觉得书羽比较可靠。你看,他都为了你挑战沐雪了,不如你好马吃回头草,找书羽过一堆算了。”      “我跟书羽没什麽关系,我喜欢的是沐雪!”燕柳文刷的抬起脑袋对著易不凡大吼,易不凡吹个口哨,说:“告白呀,可惜沐雪不在。”      燕柳文因为自己那一嗓子,红透了脸,明知道易不凡是逗他的,却忍不住。为什麽老拿他跟萧书羽开玩笑,却不相信他喜欢的是沐雪呢?他敢拿性命做担保,萧书羽找沐雪“切磋”绝对不是为了他!!!      可惜,对他的告白没一个人当真的。怎麽可能相信,燕柳文和沐雪相识才多久,喜欢他?别笑死人了。不是这些人都不信燕柳文,而是燕柳文之前一直张口闭口说,自己对男人没兴趣,他本来也确实对男人没兴趣。这个兴趣不包括平素的那种不良行为,燕柳文没少去过欢馆找倌儿,连易不凡的主意都打过。当然是准备买回来,玩弄死的。      但是让他和男人厮守终身,他没兴趣。可突然之间就和沐雪打得火热,能不怀疑他的真心吗?再个就是沐雪,沐雪又怎麽可能会对燕柳文动心?以前没看出苗头,现在也没看出什麽。这群人绝对不相信一见锺情的鬼话,比如说浦晟煜和易不凡,浦晟煜最开始看到易不凡的时候,也想过自己会在意上他。要不是易不凡一而再,再而三的死在他面前,他根本不会对易不凡有兴趣,最後发展到两情相悦。      浦晟瑞和冰岚就更算不上一见锺情,只能说日久生情,好像也不对,应该说,患难见真情?如果不是易不凡整治过浦晟瑞後,冰岚执意留下照顾浦晟瑞,浦晟瑞绝对看不到冰岚的好。那沐雪和燕柳文呢?或许将来沐雪会看到燕柳文的可爱之处吧,现在绝对不可能。燕柳文就更不用说了,他看上沐雪的什麽地方?长相??就勉强算俩人互相看对眼吧,但是谈婚论嫁,太早了点。      在易不凡心里,这个成婚是一辈子的大事,订下承诺就要相守一生。虽然说他那个时代离婚率挺高的,可他很守旧,所以也很慎重。要不,怎麽会对浦晟煜说,要观察考虑呢。浦晟煜和萧书羽担心的是,燕柳文就这麽草率的找个男人成亲,没多久再闹个什麽,丢人的可是燕柳文。      萧书羽对燕柳文的感情,绝对没一丝情爱在里面,多的是兄长和朋友之情。对燕柳文是又气又恨,气燕柳文不上进,没脑子。恨得是燕柳文为了赌气,把自己都赔里面,不值得。对沐雪,绝对是看不惯。自己看护了多年的……笨蛋弟弟,就这麽被人给骗了,以後万一吃亏呢。      台上萧书羽和沐雪两个人,你来我往已经打开了。因为事先没有准备,两个人也没用兵器,只比拳脚。萧书羽的攻击急骤而稳,沐雪挡的轻松又带点洒脱。两个人都是高手,打的自然是精彩绝伦,台下面不管懂的还是不懂的,全都目不转睛,看的仔细。      浦晟瑞的武功是半吊子,他自己上去只能是挨打的份,但是他知道招式,兴奋的趴在窗口瞅。香桃和易不凡还有冰岚,这仨纯粹是看热闹,什麽都看不懂。翠儿倒是受益不浅,要知道,能看到高手过招那是很难得的事。对於一些招式的理解掌握都是不同的,有时候一种招式能有千万变化。不同的人,不同的理解,所演示出来的也是不养的,或许在观看过程中就能顿悟了呢。      浦晟煜看的就和他们不一样,他看著那两人过招,算计著谁在多少招之内输掉。这俩人的功夫他都熟悉,下一招要出什麽,他都能猜个八九不离十。而他的武功,和沐雪算平手偏上一点,绝对高出萧书羽。浦晟煜看了半天,只希望萧书羽别输的太难看,毕竟台下不少权贵子弟。输的话,本来就对萧书羽不利。太过凄惨的话,他害怕萧书羽给他闹脾气,不上朝了。      可是等到最後的结局却是令浦晟煜稍微有点意外,赢的人是萧书羽,他一掌将沐雪打下台,沐雪抓住台边的柱子使自己的身体缓缓下落,才没摔在地上。沐雪站好後,向萧书羽点头一笑,说:“多谢手下留情,沐雪有些体力不支了。”      “承让!”萧书羽的脸色并不好,虽然沐雪输的很巧妙,但是他又怎麽会不知道自己的实力。他也清楚这种场合,他输的话,绝对比沐雪输给他轰动大。沐雪是什麽人,不好听的,娼妓,撑死算江湖人士。可在坐的只知道春素楼的沐雪公子,而不知道暮云山庄的庄主,韩沐雪。      不过萧书羽对沐雪的做法气不起来,原本就是他鲁莽了,真要比试,这里不是个好场所。首先,场地问题,无法完全放开手脚,再次,台下的那些只会瞎起哄,根本看不出来门道。打的很不爽,输的也非常不痛快。萧书羽下台後,轻声对沐雪说:“有机会,我们再比一次,到时候不用玩虚的。”      “恩,随时恭候。”沐雪不卑不亢的回萧书羽。这一场,到让萧书羽对沐雪略微改变了点看法。他虽然知道沐雪会武,也不低,却没想到身手居然如此好。不由得有点倾佩,最重要的是沐雪并没有让他直接出丑,而是留了余地,只能说沐雪很会为人处世。      他原本对沐雪的印象就不是很差,只是因为沐雪的出身,让他觉得不太舒服而已。再说,又牵扯到燕柳文。他总觉得这两人在一起没好果子,但是现在看来,如果沐雪对燕柳文是真心诚意的,那也就算了。这个萧书羽还真好收买。      俩人结伴回到浦晟煜待得隔间,燕柳文看沐雪的眼神稍微有点不太对,有一点疑惑,却没问出口。浦晟瑞开心的对萧书羽说:“兄弟,果然还是你最行,打得不错。”      “呵呵。”萧书羽干笑两声,其实,他输了。这表明上让他赢,比直接输了更让他难受。只是碍於面子,他也能说什麽。浦晟煜朝萧书羽笑笑,说:“没事,我和沐雪打,有时候还输呢。”      “啊,你还打不过沐雪,哥,你也太笨了。”不明所以的浦晟瑞,冲著浦晟煜嘿嘿笑。他想的是,以後他可以找萧书羽当靠山。在他看来萧书羽能打过沐雪,可他哥却比不过沐雪,最厉害的那就是萧书羽了。浦晟瑞看不出来,那是因为他的功夫和眼力都不到家。易不凡他们就更看不出来什麽了,但是燕柳文,似有所思的望眼沐雪。      这一场比试,其实两个人都没露出实力,只是高手过招并不需要完全尽力便能知道深浅。燕柳文在想什麽,没人知道。沐雪一直面带微笑,输赢他并不在意。他看到燕柳文的表情後,稍微有点疑惑,他的实力高出萧书羽不少,但是他隐藏的很好。除了浦晟煜和跟他过招的萧书羽外,不可能有人知道,难道燕柳文看出来了?      不可能,就燕柳文那小猫抓的几下,根本不可能看出来。沐雪在心里打消那个念头的时候,燕柳文不服气的对萧书羽说:“你武功好也就是个武夫,沐雪才不屑跟你一般见识!”      这孩子,够维护沐雪的。沐雪失笑,小猫就是小猫,绝对便变不成老虎。沐雪笑得开心,燕柳文则是张牙舞爪的损萧书羽,最後和浦晟瑞俩吵闹半天。在不知不觉中,那几位开始接受沐雪的存在,以及燕柳文对沐雪的心思,是真的。         78      浦晟瑞上台献过丑,冰岚也去轻歌曼舞一番,就连萧书羽和沐雪俩都跑上去出完风头了。剩下的是谁?等著压阵的浦晟煜,黄鹏展是死也不上去。用他的话来说,上去的那都是人物,他啥也不算,就不丢人了。浦晟煜一撩衣襟,准备起身上台。可是还有易不凡呢,浦晟瑞哪能放过。      “小凡儿,多才多艺的绯樱公子,您不上去吗?”浦晟瑞笑的那个叫猥琐,易不凡冷哼一声说:“真让我上去?不後悔!”      “我有什麽好後悔的?我这人吧,有不少优点,我保证我一定不会当著你的面笑话你。”浦晟瑞这个时候嘴巴已经裂到耳根了,还说不笑话人,那他的表情又算什麽。易不凡袖子往上一撩,对浦晟瑞说:“我会的东西你这辈子都没见过!今天小爷就让你好好张张见识!!”      易不凡会什麽?小提琴,这里没有,不过他也只学到小学六年级。小学的时候学的东西可多了去的,奥数,英语,什麽小主持人,少儿表演之类的,还上过他们本地的电视。等上初中的时候,学的嘛就是辅导班了。不过,他还有一样没丢,街舞。      真的,他琴棋书画,歌舞词赋样样精通。琴是小提琴,也带个琴字,棋是五子棋,还带个棋字。书……看书算不算?画,哈哈哈,油画,素描……歌,他会唱流行歌曲。这个舞,他也真的跳舞,会跳街舞。词赋?歪诗打油诗算不算?这样说起来,其实易不凡会的还挺多,也是个人才。      易不凡信心十足的离开隔间,先朝後台走,他要换衣服,还要找人配乐。屋里这帮人全等著看易不凡给他们一个什麽样的惊喜呢。易不凡挑了半天,没合适的衣服,长袍大褂怎麽跳,干脆一不做二不休,脱了。他穿著里衣就准备上台,愣是让随後而来的香桃和翠儿俩把他给拽住,说:“公子,你不能这样出去,太……”      太不成体统了,香桃没说出来。因为她知道她家这位公子光著膀子都能到处跑,更何况只是里衣。据她家公子说,他那个地方,女人穿小肚兜在大街上逛的都有。可是,这里不行呀。翠儿硬是把易不凡脱掉的衣服又给他罩上,说:“公子,您如果不想皇上直接跳下来抓您回去,以後都不让你出来的,就别做的太过分。”      “这一身太累赘。”易不凡嘟著嘴巴,他要跳的是街舞呀!!这一身怎麽跳!!!赶鸭子上架,凑合吧。衣服凑合,音乐也凑合。易不凡挑了个十面埋伏,他记得这首曲子是隐含杀意,应该比较激烈吧。可他一上台,听到音乐声就抽了。真的只是应该……      好吧,街舞本来看著就挺像抽搐的。可是音乐不对根本就跳不出来,易不凡干脆停下,手朝弹古琴的那位一摆,不要音乐了。低著头,自己哼。随著他哼的调子,开始跳他最熟悉的。台下的人全傻了,这个漂亮的孩子别是发羊角风了吧。      浦晟瑞在隔间里大笑,这个易不凡太逗了吧,上不上台面的东西都拿出来显摆。他不仅笑,还敲桌子。浦晟煜的脸非常黑,想冲出去把易不凡给抓回来,免得丢人。那个好像妖魔乱舞的动作到底算什麽!!!又甩头又扭屁股的,还又蹦又跳的,也不怕衣服绊翻他。      不过很快,他们都被这个怪异的舞蹈吸引住了,总体的来说,挺震撼的。由於易不凡穿著长衫,脚挪移的时候,看起来就好像腿没动,而人就那麽漂移出去了。浦晟瑞得眼睛都看直了,嘴巴喃喃著说:“这是什麽身法,我怎麽就看不出来?”      “我也没看出来,觉得他腿好像没动呀。”萧书羽看了半天看不出个所以然。但是他们都知道一点,易不凡不会武。当下几个人也不吭了,仔细研究易不凡同志的步法。而易不凡在台上跳的其实挺痛苦的,袍子把腿都遮盖住了,而且袍子又宽又松,他大幅度的扭腰,也看不出来。      易小同志怒了,衣带解开,袍子脱掉,连靴子也踢掉,在台上好好的跳他的街舞。这回,浦晟瑞他们算是看明白了。可浦晟煜的脸已经黑的不成样了,没直接跳下去把易不凡给拽走,已经是好的了。没有碍事的衣物,易不凡跳的十分开心。台下那群人即便看不懂,却也觉得很不错,有意思。      可惜没等易不凡跳完,一群舞姬涌上来,把易不凡给挡个严实。其中一名舞姬拉著易不凡就朝台下走,易不凡还没跳够呢,可是看到柱子後的浦晟煜,易不凡只能傻笑。香桃和翠儿两个连忙找件衣服给易不凡披上,悄声说:“公子,都告诉你别脱,你看皇上生气了。”      “气什麽呀,我又没脱光。”易不凡根本不在意。这算不算死不悔改?浦晟煜冲著易不凡冷笑,说:“你还想脱光,打算给谁看的!!”      “没有没有。”易不凡连忙摇头,他知道这时候的浦晟煜不能招惹。连忙小跑到浦晟煜跟前,说:“我很久没跳了,一时兴起,不是有意的,绝对没下次了。”      他拍著小胸脯保证,其实,他本来打算跳豔舞的。当然他所谓的豔舞只是在这个时代人眼里算很那什麽的,而在他的时代就不算了。曾经他被他的学姐拉去跳非常性感的街舞,有不少诱人的动作的那种。不过他想了想,没跳,他害怕浦晟煜直接把他吃了。      “煜,别气了,回去我给你跳豔舞看,只让你一个人看。”易不凡笑眯眯的给浦晟煜一块糖吃,浦晟煜已经气的不知道说易不凡什麽好了,还豔舞!抓起易不凡的手说:“哦,好呀,那现在就回去,我看你给跳点什麽!!”      易不凡为了让充分观赏到豔舞,不,街舞的魅力,回宫之後特意让翠儿和香桃俩帮他把衣服改一下,还跟乐师捣鼓了半天。没有配乐跳街舞,就跟傻子抽风一样。易不凡把上衣剪了一半,露出半个膀子和一条胳膊。下身穿了条黑色的裤子,并用腰带捆好,这小身板全显现出来了。      开始跳的时候,浦晟煜把人全赶到殿外,一个不留。乐师在大殿门外的房檐下奏乐,香桃和翠儿两个扒著窗户使劲朝里瞅。易不凡身上身下有什麽地方,她们俩没见过的,不就跳个豔舞,竟然都不让她俩看。太过分了,她们也好奇呀。      她俩有胆子扒窗沿,别的宫女太监可没那胆子,都低著头在殿外侯著。一切准备就绪,殿外乐声响起。先是鼓声,钹和碰铃,这样听起来还有那麽点意味。易不凡举著剩下的那条袖子遮住脸,一扭一扭的在面前晃。正准备放下袖子的时候,听到一道凄婉的唢呐声响起,易不凡差点没趴下。他要的是小号,不是唢呐,两个看著差不多,可声音错远了。      用民乐来表现摇滚,有点困难。将就吧,只能将就了。易不凡冲著浦晟煜咧嘴一笑,继续跳。扭腰,舞臀,晃脑袋摇屁股。陪殿外不伦不类的乐声,没把浦晟煜给乐死,他没看出来哪里香豔了?其实,对於不懂得欣赏街舞的人,看著也跟看傻子抽风一样……      不过,这个抽风,抽的还真有点古怪。那腿,上踢快到头顶,易不凡还光著小脚丫,裤子嘛,挺宽敞的,能看到小腿。再看看易不凡的小腰,扭得一晃一晃的,还背著他撅屁股,让浦晟煜只能往歪里想。浦晟煜看了半天,做出一个评价,不如脱光了跳给他看。      易不凡怒了,碰到个不会欣赏的,他还跳什麽呀!走到浦晟煜面前,小脚丫子一抬,直接朝浦晟煜的脸上踹过去。浦晟煜脑袋一偏,伸手抓住易不凡的脚脖子,拽过来,把人搂进怀里,说:“其实你不用费心勾引我,我都已经压不住火了,你还扭半天屁股,我要忍得住,绝对不是男人。”      浦晟煜嘴巴说著,手里没闲,把易不凡扒光。易不凡更怒了,他是在跳舞,那叫艺术,懂不懂,不是勾引人!!扭屁股怎麽了,扭屁股就是等人上的吗!!!易不凡拼命的在浦晟煜怀里挣扎,垂死挣扎……做无用之功。比力气大,他哪比得过浦晟煜,比手段高超,他更没得比。      三两下,易不凡缴械投降。外面还响著乐声呢,里面,易不凡的呻吟声也溢出来。两下相比,浦晟煜还是喜欢听易不凡的呻吟声,更能激发某种欲望。说实在的,易不凡跳的还是很成功的,虽然浦晟煜没看懂,却知道,绝对不能让易不凡跳给别人看,很能引起人的狼性,色狼的狼。      给一头狼跳豔舞,那下场可想而知,易不凡整整三天没下床。香桃和翠儿俩伺候他的时候,只送给他一种眼神,活该!易不凡觉得自己挺冤枉的,他那一场豔舞都没跳完就被人给扒光了扔上床。而且浦晟煜还笑话他跳的不好,别没事跳给他以外的人,丢人现眼。但是,可以跳给他看,他会抱著大无畏的精神欣赏的。哼,欣赏到床上的吧!!      易小同志的日子过的愈发的滋润,精神和肉体都充实到了,还能不滋润吗。小黑的伤也一天天见好,目前已经可以下床走路,浦晟煜曾找过小黑谈了两柱香时间。说什麽,没人知道。只知道小黑,以後就叫小黑了。经过这次谈话,小黑正式落户到皇宫中,成为易不凡的跟班。前提是,伤完全好了。      现在的小黑还不能动武,那就跟废人差不多。不过易不凡身边有黄鹏展和翠儿两个,基本也够用。小黑能下地的时候,君如桦离开皇宫。听翠儿说,过几个月後,江湖上有一场盛会,武林同道不少人都会参加的。易不凡,心动了。他想去,他想去,他非常想去。      为了这个愿望,他缠了浦晟煜半个多月,最後把浦晟煜逼的没办法了,只能答应。条件是,小黑的伤完全好,还要有他和萧书羽以及韩沐雪陪同,为什麽要带上韩沐雪?因为韩沐雪的身份,武林中鼎鼎有名的暮云山庄庄主,武林世家,有大树好乘凉。      计划是好的,变化是谁也不能预测到的。浦晟煜给燕柳文和沐雪的三月之期,还有一个半月的时候,出事了。最先察觉出来的居然是易不凡,他没事总拉上燕柳文去湘紫苑或者街上溜达,可这一次他竟然三天都没找到燕柳文。燕柳文如今一直住在沐雪的宅子中,燕府根本找不到人。      但是头天的时候,易不凡照例去找沐雪府中找燕柳文,管家却说燕公子头天外出未归。问去哪儿了?不知道,大概回娘家了。易不凡也懒得去燕府找,跑到永安王府找冰岚。他一个,燕柳文一个,还有冰岚,这三人一般都是睡到中午的,都成习惯了。      易不凡呢,总是拉著燕柳文带上冰岚,让浦晟瑞次次气得想跳墙。因为,等易不凡玩够的时候,就已经到半夜了。沐雪到没说什麽,这人比易不凡还要颠倒黑白,越到晚上越精神。偶尔浦晟煜发威,晚间的时候去抓易不凡回宫,燕柳文和冰岚才算解放。      当玩伴也很辛苦的,可易不凡在承安也没几个朋友,再说了,都是被压,有共同语言……燕柳文和冰岚只好舍命陪君子。好在易不凡一般不向他们询问,被压後的感受……      第二天,易不凡直接去燕府找燕柳文,结果燕府管事的却说很久没看到燕柳文了。易不凡觉得有点古怪,再去湘紫苑找沐雪,沐雪外出尚未回来。沐雪走的时候,燕柳文并没有跟著一起,那燕柳文去哪了?偷跑去找沐雪抓奸??      易不凡挺乐的,他也没当回事,只是见到萧书羽的时候,说了两句,开开玩笑。第三天的时候,依旧没有看到燕柳文,晚上在湘紫苑却碰到了独身一人的沐雪,身边还有个女子。因为那女子曾出现过,据说是暮云山庄的什麽人,易不凡依旧没怎麽在意。可等第四天的时候,燕柳文还是没消息,这下就知道,问题大了。            79      韩沐雪的真正身份是武林中赫赫有名的暮云山庄庄主,这一点跟他一直同居的燕柳文无比的清楚,因为不时有暮云山庄的人来找沐雪,自然逃不过燕柳文。燕柳文也不在意,反正他对武林没什麽兴趣。只是没多久有个女人登门拜访,那女人年纪不大,十七八岁,模样也不错,面若桃李,齿若编贝,仙姿玉貌,鲜花一朵。      就是,脾气不怎麽样,初见到燕柳文,就给燕柳文一个下马威。嘲讽挖苦燕柳文半天,一口一个小倌儿,男宠,下贱之人。燕柳文自觉的跟那些没关系,所以就不做理会。而是盯著沐雪看,他觉得那女人说的都跟沐雪有关,谁让沐雪就是从欢馆里出来的呢。      “凌彩芝,你是在笑话我吗?我可是春素楼的头牌,也就是你说的倌儿。”沐雪半笑不笑的望著那女人,果不其然看到那女人的脸色大变。沐雪才很随意的向燕柳文介绍了下,武林中比较大的一个门派掌门的女儿,凌彩芝。对於燕柳文,沐雪只是说了名字,别的没多说。      “韩,韩哥哥当过头牌呀,呵呵,韩哥哥就是厉害,连头牌都不在话下。”凌彩芝笑得很尴尬,想拍马屁,可惜人家不理她。对於倌儿这个身份沐雪从来不在乎,倌儿怎麽了,倌儿就低人一等吗!再说,他从来是压人的,所以他也不做任何隐瞒。      “哼!”燕柳文看这个女人极其的不顺眼,那女人看他也不舒服。尤其发现燕柳文和沐雪同住一屋後,凌彩芝的脸色就没好看过。沐雪把凌彩芝安置在南院,凌彩芝自己带有一个丫头服侍她,倒也不用沐雪操心。燕柳文很纳闷,这个女人是干嘛的?就这麽莫名其妙住在沐雪的私宅??      “哦,她是暮云山庄的人看中的人,如果没有你,大概她就是我明媒正娶的夫人。”回到他和燕柳文居住的屋子中,沐雪边解衣服,边回答燕柳文。他不甚在意的态度让燕柳文很不舒服,小嘴一翘,对沐雪说:“那现在呢?别告诉我,她准备当你的妾室。”      燕柳文说这话的时候,看著好似无心,只是顺口那麽一说。沐雪却笑著亲亲燕柳文的小脸,说:“小柳儿变聪明了,还真是。暮云山庄的那些人不死心,才会叫她过来。不过那些人不敢明著压制你我的婚事,只能来这麽一手。”      “那你……你同我成婚後还要纳妾?”燕柳文觉得心里非常难受,原来沐雪还是一点都不在乎他。沐雪只顾用心挑逗燕柳文的身体,并没在意到燕柳文的表情变化,说:“你我之间算什麽,你不是最清楚,你爹不会让你们燕家绝後,而暮云山庄的人也不会让我断後。”      “是呀。”燕柳文幽幽叹息,他和沐雪只不过是在做戏,至少在沐雪看来如此。可是,仅仅为了做戏,他何必把自己赔进去。和这个男人通吃同住,日日欢爱,却没有一点感情。应该说沐雪没有在他身上投放一丝感情,总的来说,还是他咎由自取,他们之间什麽都没有。      原本,原本以为经过这麽长时间,沐雪多少会在意他一点,可惜他低估了沐雪的冷情。燕柳文觉得无比的哀伤,却没有表现出来,对一个不在意他的人,哀怨是没有用的,而凌彩芝就这麽硬生生的插进来。凌彩芝是暮云山庄的人为沐雪选定的妻子,她的出身不错,逍遥门掌门的独女。两边结亲家对双方都有利,沐雪也没反对,对他来说娶谁都一样,不过是孩子他娘而已。      只是和燕柳文在一起後,暮云山庄的人慌了,这娶个男人,岂不要断後!先不说断後的问题,打发逍遥门就是个麻烦事。好在他们也不过是私下说说,沐雪也没去逍遥门求亲,这事儿就准备先算了。可凌彩芝不乐意,她对沐雪心仪已久,好不容易有机会和沐雪成亲,结果突然冒出个男人,还说要明媒正娶。她在家跟她爹闹腾,她爹最後没办法,告诉凌彩芝,这个是圣命难为。要不,他也不会轻易就这麽放过暮云山庄的,把他女儿置於何地。      圣命难为??凌彩芝对燕柳文就有点好奇了,为什麽皇上会下旨让沐雪娶个男人??再一打听,知道了,当朝皇帝最宠爱的,就是个男人,而且,还是欢馆出身的。凌彩芝觉得沐雪肯定是被逼无奈,她在来之前,派人盯燕柳文好一阵子了。      燕柳文的身份她没查出来,因为燕柳文就没回过家,一直在沐雪宅子里泡著。沐雪也没有说出燕柳文的身份,没必要。而经常和燕柳文在一起的那两个人,一个是永安王浦晟瑞的男宠,倌儿出身的冰岚。另一个嘛,看那样子就知道,也是男宠。什麽人会自甘堕落跟男宠混在一起?除了嫖客就是同类。      由於信息不全,凌彩芝把燕柳文也归类到倌儿里面了。而燕柳文自从知道凌彩芝是沐雪的预备小妾,就更加肆无忌惮的和沐雪欢爱,顺便示威。可把凌彩芝给气坏了,不少找燕柳文的麻烦。沐雪则是两不相帮,随便闹腾。他隐约觉察到燕柳文对他,似乎日久生情,而他,也很喜欢燕柳文。      喜欢不代表他会只拥有燕柳文一个,毕竟这年代三妻四妾的多了,他认为他疼著燕柳文,宠著燕柳文,将燕柳文明媒正娶过来,就很对得起燕柳文了。他不会要求燕柳文守什麽妇道,毕竟燕柳文也是个男子,等燕柳文腻了和他在一起,想娶妻生子都随燕柳文的意,他不会拿妻子的条款约束燕柳文的。      燕柳文也看出这一点,而他无法对沐雪要求什麽,毕竟,他一开始说的就是做戏。只是,不甘心,很不甘心。他羡慕易不凡,也羡慕冰岚。浦晟煜为了易不凡遣散後宫,浦晟瑞和冰岚则是出入成双,也绝口不提什麽娶妃之事。而他,这还没成亲呢,威胁就来了。      凌彩芝的事,燕柳文并没有向易不凡他们说。因为他知道,只要说出来,易不凡等人是绝对不会同意他和沐雪成婚的。沐雪也很知趣的不提,毕竟他答应燕柳文就要做戏到底。凌彩芝曾在湘紫苑找过易不凡的麻烦,不过被冰岚用软钉子给碰回去了。时候沐雪警告过凌彩芝,不许招惹那两个,否则,惹下大祸别怪他无情。      凌彩芝虽然骄纵,也很嚣张,却不傻,知道什麽人能惹什麽人不能惹。冰岚是浦晟瑞最疼爱的男宠,而浦晟瑞则是当朝皇帝的亲弟弟,这个就是不能惹的人。她虽然不知道易不凡的身份,可是跟在易不凡左右的那两个人,萧书羽和黄鹏展,她也看出来,惹不起。      她能找谁的事?燕柳文,虽然燕柳文看著最好惹,而且也没什麽心机。可沐雪总是有意无意的护著燕柳文,让她妒心大起,恨不得让燕柳文完全消失在这个世界上。嫉妒中的女人很可怕,尤其是看到沐雪和燕柳文夜夜笙歌,亲密无间的样子让凌彩芝险些失去理智,更别说燕柳文还故意在她面前和沐雪亲热。      俩人同住在一座宅子中,想没摩擦那是不可能的。不过凌彩芝显然比燕柳文的心眼要多,吃过几次亏後就不再和燕柳文正面交锋了,见到燕柳文连句嘲讽的话都没一句。燕柳文反而更加张扬,天气已接近夏日,燕柳文故意穿的单薄,风一吹就能看到他身体上的斑斑紫紫,明显被疼爱过的痕迹。      最让凌彩芝窝不住火的是燕柳文和沐雪的婚期将至,燕府还没什麽动静,燕柳文就先准备起来。冰岚和易不凡俩也瞎起劲,帮著燕柳文做准备。这仨现在都是有钱有人养的小财主,带著香桃和翠儿满承安的乱逛,有用没用的都买一堆放在沐雪的住宅中。      燕柳文俨然一副主人的模样,把沐雪的那所小宅子焕然一新,该添置的该更换的,一个不拉。就算还能用的,明明九成新的,他都换个遍,甚至连凌彩芝的偏院都让他换个底朝天。如此明显的挑衅,凌彩芝哪能忍得住。如果没有这个燕柳文,和沐雪风风光光大婚的人,应该是她。如果没有燕柳文,和沐雪欢喜探讨婚事的人也是她!      沐雪和燕柳文大婚一事,暮云山庄的人虽然不太乐意,可是也不能不办。燕柳文的意思是准备在承安办,他爹他娘还有他的亲朋好友都在承安,这到应了暮云山庄那些人的意了,他们可不想丢人丢到暮云山庄里去。可花娘坚持要回暮云山庄,还要宴请江湖上的朋友前来参加,男儿媳妇就拿不出手吗!      真要这样做的话,易不凡的目的就算达到了,最先出风头的便是燕柳文和沐雪两个。不过凡事都有变化,因为婚事沐雪也忙得不可开交,他离开承安的这几天,燕柳文失踪了。最该被怀疑的人,只有凌彩芝。可是那几天凌彩芝一直跟沐雪在一起,她带的人也没离开过,他们总不能无缘无故的找凌彩芝谈心吧。      这下,不仅萧书羽急了,易不凡和冰岚以及浦晟煜等都觉得有问题。抓著沐雪好好审问,是不是因为他有什麽仇家,而牵连到燕柳文?沐雪沈思半天後摇头说:“应该不是,暮云山庄虽然是我做主,可是明面上却没人知道,还以为我不过是一个傀儡。”      “而我也没有得罪过什麽不该得罪的人,再说柳文的功夫并不差,自保有余。”沐雪总觉得燕柳文藏拙,以他那次和酒醉後的燕柳文交手的程度来看,燕柳文的武功只比萧书羽低一点,或许要高出萧书羽。最主要的,燕柳文除了跟易不凡和冰岚出门外,根本就不主动出去。上朝都没有,直接告假。      “可是柳文已经失踪了四天!!”易不凡坐不住了,他可以欺负燕柳文,逗燕柳文,却不能让燕柳文出事。浦晟瑞不以为意,说:“柳文以前一跑就是半个月不回来,也没见过你们担心,这次怕是因为沐雪跟女人一起,生气才躲起来的吧。”      “不可能,柳儿不会为这事跟我生气。”沐雪直接否决,易不凡疑惑的望著沐雪说:“那个女人是谁?为什麽经常和你同进同出?还住在你家??”      凌彩芝和沐雪有婚约的事,燕柳文一直瞒著易不凡他们,沐雪犬B>景溆M燕柳文成亲後就纳了凌彩芝的事,他也绝口不提。如今易不凡问起来,沐雪有些犯难,最後只能说出事实,说:“凌彩芝是逍遥门掌门之女,和我有婚约在身。只是因为柳文,她才降低为妾室,等和柳文成亲後再娶她入门。”      “不过,她应该不会做出什麽对柳儿不利的事。”沐雪觉得凌彩芝再不满燕柳文,也不会傻到绑架燕柳文,或者难为燕柳文的,毕竟燕柳文对凌彩芝没太大的威胁。首先,燕柳文不会生,就这一条,把燕柳文就扣得死死的。凌彩芝想要的是暮云山庄庄主夫人的位置,燕柳文又不会去暮云山庄久住,他还看不上那个什麽庄主夫人的头衔。      沐雪对凌彩芝没什麽感情,两家成婚也是为了彼此巩固实力。他这个人生性淡漠,尤其是在春素楼这种地方长大,基本观念跟别人不一样。他觉得他和燕柳文在一起,又准备娶别人,这点不算什麽。可易不凡一听就炸毛了,唰的站起来问沐雪说:“你说什麽!!你除了柳文之外还要娶别人!!!”      “你把柳文当成什麽了,难怪柳文要离家出走,如果是我,我早就把你给踹了!!”易不凡这会儿把燕柳文失踪的事归类到离家出走,易不凡不由得替燕柳文委屈,对沐雪说:“你果然不可靠,当初还敢说什麽不负柳文,你就是这种不负吗!!”      “柳儿并无意见。”沐雪面无表情的回易不凡,他不觉得他做错什麽,他对燕柳文已经很好了。都准备八抬大轿娶进门,还不好吗?他这话更激起易不凡的怒火,冲到沐雪身边伸手准备抓沐雪的衣领,被沐雪躲过。易不凡再一挥胳膊,照著沐雪的脸就抡上,依旧被沐雪躲开。两次都没成功,易不凡已经气得跳脚,却被冰岚拉住,说:“别急,那个什麽彩的女人一早就出现了,燕公子未必不知道吧。”      易不凡仔细一想也对,就他们看到凌彩芝都有半个多月了,沐雪是一直瞒著燕柳文的吗?可是看沐雪这样,易不凡可不认为他有那心思隐瞒。浦晟煜看眼沐雪,说:“现在最重要的是把柳文找出来,不管他是负气离开,还是其他原因。”      负气离开是最好,顶多找个地方躲几天,想开了就回来。可万一是别的什麽不好的原因,那就麻烦了。沐雪也皱下眉头,说:“应该不是负气,没有必要,他早就知道凌彩芝的事,再说……”      再说他和燕柳文之间根本就不是那一回事,燕柳文怎麽可能为个凌彩芝跟他耍脾气,还是人不在的时候。可是,燕柳文到底出了什麽事??为什麽一连几天不见人?? (第三部) 080-082    80      燕柳文是被人以他父母的名义叫出门的,他一踏出门,看到那人就知道,不可能是他爹娘找他。燕家的人再穷,也不会落魄到身穿布衣,寒酸要命的份。而且那人他不认识,却一见他亲热的不得了。还说什麽是他的远房叔叔,受他爹所托特意来找他。      首先,姓燕的从老到少,他没有没见过的,那些什麽族叔族伯,年年都会去他家拜会。谁让他家有尊大佛,尹华公主。公主为尊,那些族叔族伯再拿架子也不能失礼。燕柳文绝对没见过这位自称是他远房叔叔的人,燕家也没人穷到连下人都用不起的。      燕家若不是大家族,也不可能娶到公主,就算不是,沾公主的光也落魄不到哪儿去。燕柳文看著那人觉得好笑,那人还煞有其事的对燕柳文说什麽,他爹病危,希望在临终前看他一眼。他前几天还在湘紫苑看到他爹燕翊,那时候沐雪还没离开,他爹跟沐雪整整下了一晚上棋,害的他也陪了一晚上。      燕柳文对这个突然冒出来的“爹”很感兴趣,跟看门的老头打个招呼,说他去找他“爹”了,他“爹”病了。门房老头并不在意,只是应了声。说实在的,沐雪这宅子里的人都不知道燕柳文的身份,不是燕柳文隐瞒的太好。而是那些人先入为主,在加上冰岚和易不凡俩这明显看著就是被人养的男宠,经常来找燕柳文,所以也把燕柳文归类到那什麽里面了。      虽然说,燕柳文看著跟男宠,倌儿并不挨边,长得也不是说那种娇柔女气的。可是谁让他是被沐雪……压的……而且,次次欢爱的时候,他叫声还特别大,生怕别人不知道……因此,误会就这麽产生了。等到燕柳文失踪後,萧书羽和沐雪俩一个一个的盘查,才知道燕柳文被他“爹”叫走了。      一听叫燕柳文的人的衣著描述,这俩就知道,不可能。他们俩不用看都知道绝对不是燕府的人,那燕柳文还能看不出来??这燕柳文到底跑哪儿了??事实证明,人不能有太多好奇心。尤其是知道人家心怀不轨,还非要跟过去,不就等著进套的吗!      燕柳文跟著那人,七拐八拐的越走越偏,燕柳文背著手,偷偷打个手势。他身後的大树,树枝随风晃动了下。燕柳文嘴角一翘,继续走。再瞅瞅前面带路的那个人,这个人最不该的是,没弄马车,而是让他一路走过来的。他是谁,别的不说,这承安的大小官员又几个不认识他,更何况……      随著那人到了一座看著好像荒废了很久的宅子前,燕柳文不走了,对那人说:“这好像不是我家,我家可是在成阳门附近的,这里是城北,而且我家没这麽败落。”      “我家光是下人就有几百号,房子院子就更别说,连我自己都不知道有多少。”燕柳文笑眯眯的望著那人,成阳门在哪儿,皇宫的正大门,出了成阳门,那条街住的绝对不是一般富贵的人。若非皇亲国戚,根本就没资格住那儿。萧书羽家还隔了一条街呢,倒是浦晟瑞跟燕柳文住得不远,中间就隔一家。不过,这距离绝对不近。      那人听到燕柳文的话,脸色微微一变,很快恢复正常,对燕柳文说:“你说什麽笑话,别是当倌儿当糊涂了,我知道你有个朋友被一位王爷收为男宠,可不代表你也能住那种地方。”      “哦,我不住那里,我应该住哪儿?”燕柳文瞅瞅那人,他知道院子埋伏有人,不算太多,就几个。但是,屋里还有,一共加起来也不过十几号。从呼吸上来看,武功高点的也就两三个人,却是比他,差远了。那人紧张的回头看眼院子,再转过头对燕柳文说:“快跟我进去吧,我知道你对你娘把你卖去当倌儿很不满,可是你爹病危在即,眼看就不行了。”      “我娘把我卖去当倌儿,哈哈哈。”燕柳文大笑,不过他也知道是谁在後面指使了,凌彩芝。凌彩芝一准就认定他是欢馆的的倌儿,曾问过他的身世,问他为什麽要和沐雪在一起。他被凌彩芝缠的发烦,就说是他娘害他。结果就被传成他娘把他卖去当倌儿了,如果让尹华公主听到这话,绝对要气炸了。      “凌彩芝给了你们多少银子,又让你们对我做什麽?”燕柳文笑过之後问那人,他对他自己的安危是一点都不担心。那人听到凌彩芝的名字有点迷茫,燕柳文一怔,猜错了?可是除了凌彩芝之外还会有谁??他认识的人,没人不知道他的身份,就连春素楼的人都知道他是谁。唯独不清楚的,只有那位凌彩芝大小姐和沐雪宅子里的人。可宅子里的人虽然看不惯他,却不会对他做什麽不利的事,没必要。      “和他说那麽多做什麽,赶紧抓进来!”有人从院子里蹿出来,这地方虽然偏远却不是完全没有人经过的,如果被人发现并报官,麻烦就多了。出来的这个人直接朝燕柳文扑过去,准备将燕柳文拿下,押进屋里。那人的武功一般,再加上并不知道燕柳文会武,没有用太大劲。燕柳文轻松躲开,他的步法诡异,本来在人家前面,突然就冒到身後了。抬手,一掌轻轻的拍在冲出来的那人後脖颈上,人,直接瘫软在地上。      “你会武!”带燕柳文过来的人颇为吃惊,燕柳文到纳闷了,不知道他会武,那屋里准备的几个还算高手的人是干嘛的?听到外面的喊叫声,里面的人都冲出来了,只有两个人是晃悠悠的走出来的。十几个人围住燕柳文,燕柳文也不急著脱身,他要看看这群人把他骗来到底要做什麽?      “燕公子?”打头的那两位看著有三十多岁,身形高大,体格健壮,那身材一个顶燕柳文俩。豹头环眼,满脸横肉,一看就知道是凶狠之人。燕柳文颔首道:“找我有事?”      那俩人瞪著眼看燕柳文半天,确认无误,既然没找错人,那就下手吧。那俩明显是兄弟俩,长得相似不说,连行动都一致。二话不说直接向燕柳文攻击过去,攻势凶猛,招式阴狠,直逼燕柳文的要害,显然并不在乎燕柳文的死活。燕柳文一边躲,一边想,他好像没得罪过什麽人,怎麽就直把他往死里弄?      别看对方人多,燕柳文还真不放在眼里,悠闲自得的和对方过招,似乎只是在相互比试一般。如果萧书羽在场的话,一定会吃惊,燕柳文的武功什麽时候变得这麽高,换做是他,都未必应付的了。要是沐雪在,那只会点点头,果然如他所料,燕柳文一直在藏拙。要是易不凡在,撑死仰望一下,没太多感觉。      “邙山二虎?”过了几招後,燕柳文低声轻叹。他印象中,这两个人属於穷凶极恶之人,坏事做绝,好事没办过。不仅被官方通缉,就连武林中也是人人喊打的主儿。武功确实不错,要不也不能逍遥至今。可是这两个人怎麽会跑到承安,而且还找他麻烦???      如果是是凌彩芝指使,他不认为凌彩芝有这麽大的能耐指派的动那俩人。可如果不是凌彩芝,又会是谁??他和那俩人绝对没一点瓜葛,他,不过是一个官家少爷,整日游手好闲,在承安晃荡。而那俩人的据点可是在承安千里之外,想打个照面都难,更别说什麽新仇旧恨。      那俩带的人看打了半天都没把燕柳文擒下,也扑上去打,想帮忙。可惜帮倒忙,燕柳文借力打力,几次都让他们相互之间碰撞上,他自己是一点事都没有。带头的那俩中的一个,看燕柳文如此难应付,切了一声,自语道:“那女人可没说明是这麽难缠的主儿!一千两黄金太少了!!”      燕柳文听到这话愣了下,一千两黄金?那女人??他这一愣神不要紧,一刀砍过来,没有及时躲避开,刮伤了胳膊。如果只是刮伤还不算什麽,而刀上却是有毒的。这个时候,燕柳文最应该做的事情,是,逃跑。虽然狼狈了点,可比毒发後被人制住强。但是他没做,绝对不是为了面子,认为逃跑太难看。      而且以他的功力暂时压制住毒性,不发作,很容易。可他依旧没做,任毒性在体内发挥,最後被人点上穴,瘫软在地上。看到燕柳文倒在地上,那俩人的手下一涌而上,把燕柳文从门外拉到院子里,最後拖进屋。邙山二虎是兄弟俩,兄弟俩小名一个叫大狗,一个叫二狗,乡下人常见的名字。      因为机缘巧合,原本是街头混混的两个人,救下一位被人追杀的武林高手。看这俩人资质还成,那人便将一身所学传授。可是身手好了,不代表人品也能上去。这俩自以为有了一身本事,就应该是山中猛虎,把名字改了,很俗,哥哥叫张虎啸,弟弟叫张啸虎。一看就知道俩不会起名字,这还不算什麽,最过分的是他们仗著一身本事四处作恶。      如今也有十来个年头,他们那个便宜师父早被气死了。而邙山二虎的名头也愈来愈响亮了,只是,臭名昭著。他们有他们自己的一亩三分地,按理说,没必要到承安来。承安是皇城的所在地,此处的官员可不会睁一眼闭一眼,不管他们。别说犯事了,就是不惹事,以他们的名头都要缉拿归案的,好现实承安的制法森严。      那他们为什麽要冒如此大的风险跑到承安?说起来,还真跟沐雪和凌彩芝有关。跟沐雪有关,那是因为张二狗,不,张啸虎自己不长眼,看沐雪是个文弱书生的,以为好欺负。以沐雪的为人,只要不惹上他,哪怕在他眼前杀人,他都不管。可是犯到他手里,那就等著吧。      结果,张啸虎被沐雪打个半死不活,还扔到雪地里冻了几天。这仇,大发了。多方打听知道沐雪在京城,张啸虎就拉著他哥,带了十几个人去春素楼找茬儿。春素楼别看带个素字,可里面的人没一个是吃素的。虽然有不懂武的,可高手也不少。而那些不懂武的人,嘴巴也绝对不饶人。      这俩在春素楼吃瘪後就更加不满了,只好绕开春素楼,直接找沐雪的麻烦。可是别看他们人多,却打不过沐雪,最後落荒而逃。结果在路上骂骂咧咧的时候,被凌彩芝给碰上了。凌彩芝是个很有心计的女孩子,可惜心思没用到正地方。      凌彩芝并没有自己出面,而是让她的贴身丫头去拦住这夥人,做笔交易。这个交易的内容很简单,谎称自己和沐雪有仇,却无奈实力悬殊,想要合作,并且还出钱。这俩姓张的怎麽会不答应,当然他们也不会傻到白被人利用。经过几次商讨後,把目标定到燕柳文身上,这正合了凌彩芝的意思,她本来就是想整燕柳文的。而那俩傻子还就真进她的套,被她给绕进去了,这女人的心机太深。      张家两个兄弟想的很简单,打不过韩沐雪,也不能让韩沐雪好过。凌彩芝就在恰当的时机提出,可以拿他身边的人泄恨。而韩沐雪身边最亲近的是谁,燕柳文。凌彩芝让她的侍女把她打听来的,关於燕柳文的一切告知张家兄弟,之後就有了这一出。      可谁也没想到燕柳文的武功竟然不弱,甚至可以说是罕见的高手。只能说燕柳文太倒霉了,那刀上的毒,本来是给沐雪准备的,可惜没用上,倒轮他身上了。这夥人把燕柳文拖进屋,骂了半天。十几个人中有一半都被燕柳文给打伤了,真是得不偿失。      “简直就撞邪了,前几天那个欢馆的小倌儿下手就够厉害的,他比那几个更厉害!”张啸虎恨恨得踹了燕柳文一脚,有人也心有余悸的说:“那个婊子故意害我们,根本就没说明他会武!”      凌彩芝哪知道燕柳文会武呀,就连萧书羽都不知道燕柳文的深浅。这几个人愤恨的对燕柳文又是踢又是踹的,燕柳文一声不吭,默默运气逼毒,冲穴。张虎啸看著燕柳文不吭气,眼睛珠子一转,从怀里取出个小瓶子,倒出一丸药,掐著燕柳文的下巴,硬塞进嘴里。      “把他带到暗室,免得有人闯进来看到他。”张虎啸喂完药命令那几个人,张啸虎可知道那药是干嘛的,有些纳闷,对他哥说:“就这种货色你也要?我看把腿脚给砍了,舌头挖出来扔了算了。”      “哼,那样太便宜他了,再说他没点能耐,姓韩的怎麽会一直宠著他。”张虎啸一脸的猥琐,这人男女不忌,只是燕柳文长得俊秀可是却没有那种柔媚神态,不太合他口味。身形也略显高大了点,跟娇小无缘。听他这麽一说,那几个人都七嘴八舌的议论,说:“是呀,说不定到床上就变成荡妇了呢。”      “看这小脸,不知道一会儿是什麽样子,说不定哭著喊著求我们上他呢!”有人摸上燕柳文的脸,燕柳文一阵恶寒,险些想吐。可他很快就察觉到不对劲的地方了,从肚腹中有股热流窜上来,身体也渐渐发热,有些心烦意燥,更甚的是他身体上的反应。燕柳文知道,刚才给他吃的那丸药有问题。      被人带到院子後面屋下的暗室中,燕柳文的身体已经无法控制的抽搐著,脸上也泛起不正常的红晕。那些人发狂的大笑著,撕光燕柳文的衣服,等著看他因为药物而陷入情欲中的丑态。燕柳文和沐雪之间欢爱不知道多少次,可没一次像如今一样,还没开始,就已经让他觉得恶心。      看著张虎啸脱衣服靠近他,燕柳文想的却是沐雪,算著日子,今天应该回来了,只是什麽时候才能发现他不见了。可惜燕柳文不知道,沐雪因为事情耽搁,当然也是凌彩芝所为,三天後才回承安。      双腿被人撑开,燕柳文闭上眼睛,他,十四岁的时候就见过沐雪,结果就那麽挂记上了。没人知道,他对易不凡和浦晟煜他们说的,是真话,他喜欢沐雪……他在暗处观察了沐雪八年,原本以为不会有任何结果,却没想到,竟然能和沐雪在一起,即便,沐雪心里,并没有他。         81         萧书羽和沐雪带著因为担心,硬是跟来的易不凡还有浦晟煜和翠儿、香桃,来到据说看到有一群人和一个疑似燕柳文的人争斗的院子前。看到这座明显荒废许久的院落,萧书羽手一挥,让他带来的下属将院落包围。院子不大,房子也不多,沐雪、萧书羽和浦晟煜这都是高手,巡视一圈後都没发现这里像是人的迹象。      “会不会不在这里 ??”易不凡也跟了一圈後,提 出质疑。他本来是在凌霄阁等消息,萧书羽派出去的人向萧书羽禀报说,几天前有人看到燕柳文同一名四十上下的男子出现在城北。也有人在当日看到一个相貌神似燕柳文的人,和十几个人在一座宅子前打斗,之後就全无消息。      “再找找看。”萧书羽有些急躁,并和燕柳文这些年的情分不是假的,他是真担心燕柳文那个笨蛋。和十几个人打斗,不想要命了!就燕柳文那三脚猫的功夫,还不说早早逃命得了,打什麽呀!不是总夸自己就逃命的功夫好吗!!      “这儿,这有道暗门!”萧书羽的手下发现屋中满是灰尘的书架有移动的痕迹,连忙喊叫。易不凡是第一个跑过去的,还没冲到地方就被浦晟煜给掂著後脖领子拽回来了。谁知道暗门里面有什麽,易不凡又一点武功不会,还偏偏爱冲到前面。      萧书羽的几个下属挪开书柜,暗门也跟著打开。才开条缝儿,一股浓重的血腥味就传出来了。几个人脸色都大变,沐雪连忙找出火石,从桌上拿过烛台,走进暗室。萧书羽也紧忙跟过去,易不凡倒是没去,他被浦晟煜丢给翠儿看著,动不了。      很快,易不凡就听见里面萧书羽的惊叫声和怒骂声。这下易不凡可按耐不住了,拉著翠儿一起进,香桃和萧书羽的几个下属也赶紧冲进去,万一易不凡出点什麽事,他们可担待不起。通过狭窄的密道,透过昏暗的烛光,易不凡看到的是一个宛若人间地狱的场景。      暗室不是很大,里面除了血腥味还有些许的腐臭味,十几名男子趴在已经凝固的血泊中。萧书羽正抱著全身赤裸,并且不成人样的燕柳文,焦急的呼唤著燕柳文的名字。易不凡的脑袋一蒙,燕柳文别是已经死了吧。萧书羽的下属有人很贴心的找来火把,顿时,暗室中充满了火光,也让所有人看清这个不大的暗室。      那十几名男子中有几个或是全裸,或是下身光著,却无一例外的全部死亡。而被萧书羽抱著的燕柳文,除了微弱的喘气声能证明他还活著,情况却并不乐观。沐雪举著烛台,人却愣在那里。易不凡看到燕柳文的身体时,也傻了。在昏暗的烛火下虽然看的不是太清楚,可那赤裸的身体上斑斑驳驳全是伤痕,还有已经干结的血迹。而最恐怖的,则是燕柳文的下体,看的令人惊悚。沾满血的下体几乎没有一块好肉,有的是刮痕,有的连肉皮都翻开了。      “柳,柳文……”易不凡彻底结巴了,室内的那几个赤裸的男子,再加上燕柳文这一身伤,明白的描述了他究竟都遭受到什麽。即便知道燕柳文失踪,易不凡也没担心过,在他心里,燕柳文就是笨了点,傻了点,却不会出什麽太大事。可是,眼前所见是完全出乎意料的。翠儿和香桃两个都捂上嘴巴不让自己哭出声,萧书羽疯狂的摇晃著燕柳文的身体,喊叫著他的名字。      “书羽,让我看看。”沐雪将烛台放置在地上,伸出手想要去给燕柳文把脉,萧书羽狠狠的打开他的手,把燕柳文紧紧搂在怀里了,对在暗室中举著火把的属下说:“备车,找大夫!!”      “书羽,柳儿好像中毒了,你先让我看看。”比起萧书羽的焦急,沐雪算是比较冷静的,也因为他太过冷静,更加让人觉得,他对燕柳文,不是那回事。看到萧书羽准备抱著全身上下没有一丝遮挡,而又浑身是伤的燕柳文准备出暗室,浦晟煜脱下外衣挡在萧书羽面前,给燕柳文裹上,对萧书羽说:“书羽,你先别急,沐雪懂些医术,让他看看也好。”      “他不配!柳文失踪几天,若不是小凡儿发现,他还不知道有这回事!!如果我们再来晚点,柳文还不知道成什麽样,他这时候出面算什麽!!”萧书羽自打看到燕柳文一身伤痕蜷缩在暗室的一角後,心乱如麻,想的很多,很多。他们进来的时候,整个暗室是黑的,也不知道黑了多久,而那些人又死了多久,燕柳文这些天又是怎麽过的。从燕柳文身上的血迹凝固的情况来看,怕不是一两天。      如果,如果他在燕柳文失踪当天就有所察觉的话,燕柳文也不至於会成这样。被人羞辱折磨,等燕柳文醒後,又会如何。这几天都发生了点什麽事,除了燕柳文没人知道。而燕柳文,还是半死不活。至於那些死去的人又被谁所杀,这已经不是他们现在能顾得上的问题。      在暗室中还看不清楚,只知道燕柳文是昏迷过去,可是一出暗室,萧书羽的心就悬起来了。燕柳文的脸色非常的,不正常。肌肤惨白,嘴唇深紫且干裂,露出的手指指甲发黑,明显是中毒。沐雪说的确实不错,可是萧书羽是绝对不可能让沐雪碰燕柳文一下的,因为他觉得,这一切都是沐雪害的。      “萧大人,让我来看看吧。”翠儿也懂些医术,一般的小病小灾她都能对付。尤其易不凡经常被人下毒,她跟君如桦学了不少解毒的手段。对翠儿,萧书羽什麽话不说,让翠儿过来。翠儿把上燕柳文的脉门,脸刷的就白了,连忙翻开燕柳文的眼皮,撬开燕柳文的嘴巴查看。      “翠儿,柳文怎麽样?”看翠儿的神情不太好,萧书羽慌张的问道。翠儿歪头瞅眼一旁的沐雪,沐雪只是沈著脸观望。翠儿对她自己的那点医术实在没什麽信心,可又不能让萧书羽还有她家公子太担心,说:“燕公子中的毒非常古怪,翠儿一时也不好下结论。不过,燕公子暂时没什麽危险,只是脉象有些混乱,早点找大夫来看才好。”      “柳文……柳文只是中毒??”易不凡出声问翠儿,翠儿点头,说:“除了中毒,燕公子的脉象极虚,可能这几天都未进食,而且……似乎受了惊吓……”      能不受惊吓吗,在黑暗中跟死人待了几天。易不凡无法想象燕柳文这几日是怎麽过来的,又怎麽中的毒,而又是谁派的人如此折磨燕柳文,这一切只能等燕柳文清醒後才能知道。      燕柳文身上不仅有伤,还中了毒,最重要的是,那伤,实在是……因为这样,不可能送回燕府,要如何交代是一方面,燕柳文的父母担心又是一方面,而燕府人多口杂,到最後不一定会传成什麽样。某一次的流言乱飞就可以证明,燕府是多麽不保险的地方。      燕府不能回,萧书羽家更不可能,下场都是一样的。沐雪提出去他宅子中,被萧书羽和易不凡俩否决。最後易不凡决定把燕柳文送进皇宫,皇宫最安全,皇宫的人嘴巴也很严。这一点可以从小黑身上看出来,小黑在皇宫里也住了不少时日,外面根本就没人知道,他是被捡回来的,甚至根本就不知道皇宫里多了个人。      又一次直接驾马车冲进景丰殿,皇宫的侍卫都麻痹了,只要看到打头的是那位绯樱公子,直接放行,哪怕车里埋伏有刺客。有刺客也绝对是皇上乐意的,他们只是小小的侍卫,管不了那麽多。再说了,萧大人和皇帝本人都在,不可能带什麽刺客回宫,大概,只是懒得走路坐轿子吧。马车,快……      这次小黑有伴儿了,燕柳文被直接塞到他养伤的地方,这里医药齐全,连大夫都是现成的。可是看到燕柳文身上的伤,都犯难了,这要怎麽处理。下身,尤其某个部位……惨不忍睹。易不凡瞅著满屋的人,萧书羽,浦晟煜,小黑还有黄鹏展,以及沐雪。按理说,这种事最好让大夫清理,包扎伤口,抹药。      但是情理上来说,应该由燕柳文最亲近的人来,毕竟,关於某个私密的地方。可是现在易不凡很看不上沐雪,根本不可能让沐雪碰燕柳文的。那让大夫来?景丰殿的偏殿,也就是小黑住的地方,一直留守著一位姓陈的御医,五十多岁,医术顶尖,嘴巴也牢靠。      可是沐雪一想到那双如同老树皮的手,要伸到燕柳文身体的某个地方,脸色就异常的难看。他对燕柳文无情,可燕柳文却是他的所有物,他的东西被别人碰过的感觉,非常不好。燕柳文遭人凌辱,他已经觉得很懊恼了,他无法忍受明明就在眼前,还要被别人触碰。      “我来,你们都出去!”一直被萧书羽和易不凡两个人隔绝开,沐雪早就心烦意燥,连给燕柳文清洗包扎都不让他来,这,他是决定不能允许的。他想自己来,也得易不凡同意,易不凡双手叉腰,很有几分泼妇架势,对沐雪说:“凭什麽!让你进宫就已经够给你面子了,少在这儿指手画脚的!”      “凭什麽!就凭我们即将成婚!!”燕柳文要和他成婚,这是板上钉钉的事,即便燕柳文发生了这样的事情,他也不会嫌弃燕柳文的。这样看来,沐雪好像心胸挺宽阔的,可是换个方式,他是不在乎燕柳文如何。若是易不凡发生了类似燕柳文这样事,浦晟煜早疯了,哪像沐雪如此的冷静,从头到尾就没见他表情什麽太多的变化。      “跟你成亲!你不在乎吗?柳文被人……被人……你是不在乎,你是不在乎柳文!!”易不凡从头看到尾,越想越觉得燕柳文不值得,不管他们两个人是为什麽在一起,可是燕柳文出了这种事,沐雪都没有表示过多的在意。是,沐雪是想靠近燕柳文,但是萧书羽和他不让,沐雪就不接近了,这算什麽!真在意的话会管别人阻止不阻止吗!!      “柳文对你来说到底算什麽,床伴?玩物?还是责任!”易不凡按耐不住心中的怒火,对沐雪吼道:“沐雪我告诉你,你和柳文的婚约不算数,解除了,你现在可以离开了。他燕柳文从今以後跟你没有任何关系,你不用假惺惺的装样!!”      “绯樱,我不知道你和萧大人为什麽要针对我。我承认,我是疏忽了,才让柳文遇到这种事。可是这事还没有查清原因,你又凭什麽责怪我!”沐雪也不乐意了,他觉得他对燕柳文已经仁至义尽了,本来只是一个承诺,他没有什麽责任看管燕柳文的,出了事凭什麽一个两个都拿他当祸首!      “你还敢问我!!无论起因是什麽,柳文出事了,那就是你的责任,你没有保护好他!!”对於沐雪的无情和冷淡,易不凡表现的非常冲动。在他的印象中,所爱的人出事,对方应该痛不欲生。而不是像沐雪这样,平淡的说什麽,疏忽了,可是不怪我,这种鬼话去跟鬼说吧!!      “好了,凡,别吵了,先帮柳文清理伤口要紧。”浦晟煜拦住炸毛的易不凡,说:“沐雪是柳文……不管怎麽说,沐雪和柳文比较亲近,再说沐雪医术也不错,就让他给柳文包扎吧。”      浦晟煜看似有点偏向沐雪,其实不然,他曾大略瞄过燕柳文的伤,他想让沐雪好好看看,亲自感受下。如果这样沐雪还无动於衷,那真的不能把燕柳文交给沐雪了。他的心思易不凡可不懂,跳著脚,劈头盖脸的骂浦晟煜,说:“我就知道你们是一路货色!柳文可是你表弟!!沐雪算什麽东西,你别把柳文往他那儿推!!”      只是清理伤口,怎麽就叫推呢。跟易不凡讲不通道理,浦晟煜只好边安抚边说:“我明白,我知道,可是如果柳文醒了,发现他……那种伤口被你或者别人看过了,该多难过。这种事还是让沐雪来吧,到时候柳文哪怕打沐雪一顿,骂他一顿,都跟你没关系。”      浦晟煜果然是了解易不凡的心态,他这麽一说,易不凡不闹了。想想也对,最好燕柳文因为这事跟沐雪掰了。给沐雪一个白眼,易不凡转身出门。萧书羽则是冷冷的扫了沐雪一眼,也向门口走去。翠儿和香桃两个准备好温水和净布,药品放在桌上,翠儿迟疑的问沐雪说:“沐雪公子,您一个人忙不过来吧,不如让我和香桃留下来帮忙。”      她们俩别的忙不能帮,递下东西总成吧。沐雪看看床上昏迷不醒的燕柳文,点头说:“多谢两位姑娘费心,我自己来就可以了。”      如此狼狈的样子,燕柳文大概也不会想让太多人看到。沐雪拒绝了翠儿的善意,等人都出门後才掀开燕柳文身上裹著的被子,用湿布一点一点的擦拭凝固在身体上的血迹。慢慢的,那些被血掩盖的伤口显现在他眼前。如此密集散碎的伤痕,让沐雪看的也不由得为之一颤。      很多伤口都可以看是,是燕柳文自己下手,或抓,或挠的。下力狠的,仿若不是自己身体一般。沐雪一把抓住燕柳文的胳膊,把脉。他的医术,尤其对毒的研究远比翠儿和那位陈太医高出许多。虽然比不上君如桦,却也是少有人能比的。      沐雪的脸色越来越白,仅仅把脉让他无法确认是否真的没有出错,取出一枚银针,在燕柳文的手指上扎了一下,血冒出来。沐雪抓住燕柳文的手,先是闻下血液中散发的味道,再将手指放置在嘴边,含了进去。血的味道很古怪,如果他没猜错的话,燕柳文至少中了四样毒。      一种是红尘一笑,这是比较厉害的媚药,被用药的人无论怎麽纾解都会承受到一种,比死还难受的感觉。因为,那种涌现上来的欲望,是无法消除的。而第二种,则是逍遥门特有的毒药,逍遥醉。这种毒药毒不死人,却能让人疯狂。因为这药无解,药性又过於毒辣,甚少在外流传。他也是偶尔碰到过中这种毒的人,才知道此物。      沐雪的身体微颤,天下,能有这种药的人,也只有逍遥门的,而他身边就有一个。他还敢说什麽和他无关!沐雪慢慢将攥紧的拳头展平,把燕柳文的身体面朝下翻过来,大腿根处,和某个地方的伤口是最密集的,而且,都是燕柳文自己抓的。可以想象出,当时燕柳文是多麽的痛苦。      毒这种东西很奇怪的,几种配在一起可能就会抵消药性,也说不定就变成救命的良药。而燕柳文体内的四种毒,沐雪只看出三种,第三种是从燕柳文胳膊上的伤口进入体内的。这种毒相比较其他的,只能算很一般的,也恰好是这种毒,牵制了另外三种毒,才让燕柳文保住小命。      82      沐雪在殿内给燕柳文清洗伤口的时候,浦晟瑞带著冰岚也赶来了,他是听说燕柳文已经找到,而他又寻觅不著人,只好来皇宫看看。结果看到一群人全在外面站著,唯独没有燕柳文,浦晟煜走过来傻乎乎的问那几个说:“柳文呢?回沐雪家了??”      “回沐雪家?你就那麽想让他跟沐雪在一起!!”易不凡听到浦晟瑞的话,当场翻脸。浦晟瑞挺无辜的,燕柳文一直都住在沐雪家,他这样问也没错呀,可惜却戳到易不凡的痛点上了。冰岚可比浦晟瑞懂得察言观色的多,早发现那几个位,没一个人脸色好,而且还都站在殿外,朝紧闭的殿门看一眼,说:“燕公子……出什麽事了?”      “冰,冰岚……”易不凡眼睛有些泛红,拉住冰岚小声把他看到的情形说了一边,冰岚的脸色也变得非常难看。那种事,不是什麽人都能承受得了的。他,也曾经遇到过类似情况。只是,他是个倌儿,人家是嫖客,不把他当人看,而他自己那时候也无法把自己当一个活生生的人……      那段时日他是怎麽熬过来的,若是现在,他都怀疑他能不能挺过来。而燕柳文那样一位天之骄子,遭遇到这样的事,怕是从精神上都无法承受。冰岚想的可比易不凡他们多,因为他经历过类似的情况。易不凡他们虽然也难过,却无法感同身受,也无法想象遇到这种事的燕柳文会是什麽样的。所以除了愤怒和怜惜外,还没想太多。      “沐雪公子在里面吗?”冰岚看了一圈,发现没有沐雪,一想便知道,大概是在屋里陪燕柳文。他不知道燕柳文中毒昏迷至今未醒,沐雪只是帮燕柳文清理身体,包扎伤口,说:“有沐雪公子陪著燕公子,也好,燕公子这时候最需要有人陪伴。沐雪公子人又温和,体贴,想来应该能安抚下燕公子。”      “哼,我才不会让柳文和他在一起!!”易不凡嘴巴一撇,极其的不乐意。这时候殿门打开,沐雪走出来,对易不凡的并没太多反应,而是对浦晟煜说:“柳儿身上的毒有些麻烦,你这里的御医大概无法医治,我去叫清虚子来。还有,柳儿的事,我会给你们一个交代。”      沐雪的脸阴沈的可怕,这倒让易不凡觉得有些吃惊,难道说看到燕柳文那一身伤,动容了??也差不多吧,燕柳文那一身伤,无论谁看到都会动容的,太可怕了。从那身伤能看出,燕柳文受了多大的苦。不过让沐雪动容的是,逍遥醉的毒。燕柳文现在还在昏迷中,他无法知道那毒对燕柳文的影响,可是即便毒性抵消了一部分,可对燕柳文的身体还是会有伤害的。      他现在当务之急的是拿到逍遥醉的方子,好让清虚子研究出解药来,至少也能对症下药,让燕柳文减轻些痛苦。沐雪就这麽丢下燕柳文,出宫。易不凡待了好半天才想到,叫清虚子根本就不需要沐雪亲自去。因为沐雪没有出人皇宫的特权,当然,私自闯进来没问题,功夫好呗。更没有带人入宫的权利,这样说的话,还真不如浦晟煜直接派人请清虚子进宫。      那他为什麽要自己去?易不凡绝对不相信是因为担心燕柳文的毒,急的亲自跑一趟。易不凡东想西想了半天,也没想出个所以然,只能进屋去看燕柳文。此时燕柳文的身体已经清理干净,伤口也被包扎好了,也换上衣服。陈太医赶忙给燕柳文把脉,准备开药。      可是看了半天後,陈太医迟迟无法对症下药,他根本就看不出来中了什麽毒。诚惶诚恐的瞄眼浦晟煜,扑通一声跪在浦晟煜面前,说:“皇上,燕公子的毒太古怪,臣……臣……臣无法医治。”      “你起来吧。”浦晟煜已经料到了,要不沐雪也不会说让清虚子过来了。一群人都担忧的看著燕柳文,谁知道小黑却开口说:“让我看看吧。”      “你懂?”易不凡瞅瞅小黑,他还懂医术?小黑平静的笑笑,把手伸过去,把脉,他的医术一般,可对毒的了解,绝对不差,谁让他干的就是杀人的买卖,不懂点毒,怎麽混。小黑把燕柳文翻过来倒过去,看了半天後对浦晟煜和萧书羽说:“燕公子身体里有四种毒,一种是红尘一笑,一种是丹青紫,还有一种是逍遥醉,最後一种我看不出来。不过也因为最後一种毒,才抑制住燕公子体内其他三种毒性。”      易不凡眨巴眨巴眼睛,他对小黑说的那些毒,没一个是知道的。冰岚也一脸的困惑,他也一样不知道,浦晟瑞可算有了大显身手的机会,对冰岚解释说:“红尘一笑是种类似合欢散一样的东西,但是药性极其强烈,除非想要服药的人痛苦死,否则不会用的。因为那种药不是简单的发泄出来就完事的,而是一直循环,始终无法那什麽……完全发泄。”      他这话一说完,易不凡和冰岚俩的脸都白了,这是什麽人,用这麽狠的药。浦晟瑞一看俩人一脸的焦急,连忙说:“柳文肯定没事了,那药并非无解,吃了解药就没事了。”      问题是,燕柳文一直被关著,上哪儿吃解药呀。浦晟煜狠狠的瞪眼浦晟瑞,不就知道一点东西,卖弄什麽!恩?红尘一笑虽然少见,却不算稀罕,最重要的是……浦晟煜震惊的望著小黑说:“你刚才说柳文还中什麽毒?逍遥醉!!”      “恩,逍遥醉,这种毒属於非常罕见的毒药,倒不是能置人於死地,只是,会陷入幻境中,导致疯狂。”小黑点头解释,易不凡刚放下的心又悬起来了,小黑还在那儿说呢,他挺纳闷的说:“这种毒是逍遥门的不传之秘,在江湖上都很少见,据说逍遥门都没有多少,怎麽会出现在燕公子身上?”      “逍遥门 ?是干嘛的??”易不凡插嘴问小黑,小黑可能有点太兴奋了,话也多了点,说:“武林中一个还算比较大的门派,别看现在归属到名门正派里,但是从逍遥醉这种阴狠的毒药就能看出,他们并不坦荡。”      “只是这种毒很难配制,而且又属於那种只能阴人的毒,这些年江湖上已经很少见了。”小黑有点百思不得其解,为什麽会出现在燕柳文身上。萧书羽的脸却黑透了,浦晟煜的脸色也好不到那儿去,这俩人都知道一件事,沐雪的家里的那个女人就是逍遥门的!      “有没有解药,柳文要怎麽办,难道他醒了之後会发疯吗?”易不凡焦急的问小黑,小黑无奈的摇头说:“只能等燕公子苏醒後才知道,而那毒,无解……”      “砰”一声巨响,萧书羽一拳狠狠的砸在离他最近的柱子上,挺粗的一根木头柱子,被萧书羽硬生生的截成两段。不过明显这房子的质量非常好,没塌,下面那截还扎在地上,上面那截吊在房梁上。灰尘倒是落了不少,一群人全在烟雾中,咳嗽声此起彼伏,接连不断。      “书羽你干吗,屋里还有人!”浦晟瑞不乐意了,要是偏殿塌了,他们这帮都不埋里面了。浦晟煜淡淡的解释说:“凌彩芝是逍遥门门主的独生女,就是沐雪犬B>景滽#漫c室。”      这一说还能不明白,易不凡也顾不上洒落在他身上的灰尘了,怒气冲冲准备出门,找沐雪和那女人算账!他说沐雪临走前怎麽说要给他们个交代,他还以为沐雪反省自己的过错呢,原来是看出来燕柳文都中了什麽毒!!!      沐雪离开皇宫直接回自己的宅子,头天晚上知道燕柳文失踪的时候,凌彩芝还在他面前装作一副什麽都不知道,仿若很担心的表情。就在今天早晨得到消息後,他出门去找燕柳文,凌彩芝还说什麽要一同去找,看能帮点什麽。他从头到尾都没怀疑这个女人,并非是被那女人的虚伪做作欺骗。而是,根本就没认为过,燕柳文有什麽地方,值得那女人去嫉妒,设计陷害。      他和燕柳文之间,无情,和凌彩芝之间,也同样无情,所以他无法感受到凌彩芝对燕柳文的憎恨。确实是他疏忽了,导致事态发展到现在这样不可收拾的地步。早知道那个女人会做出这种事来,他就不该答应纳妾,找那样的女人为暮云山庄留後。      不懂情的沐雪虽然是个处事圆滑之人,可他怎麽都想不通,为什麽凌彩芝会那麽恨燕柳文。他觉得他给凌彩芝的并不少,甚至比燕柳文更多。燕柳文除了一个名分外,什麽都没有,当然他也不需要。而对凌彩芝,沐雪始终是尊重的,作为妻子和未来孩子的母亲来尊重。甚至,等将来,暮云山庄都会交给凌彩芝打理。      他在著手准备和燕柳文的婚事时,同时也准备和凌彩芝的。一个,在京城,一个则是在暮云山庄,同样办的风风光光。这次离开京城带凌彩芝一起走,就是办这事。两个婚礼不同之处,便是他会在武林同道面前表明凌彩芝的身份,而不会将燕柳文暴露出来。这并非是说燕柳文见不得人,只是两人身份不同,燕柳文不是武林中人,没必要接触武林中的事物。      再说,他和燕柳文,还不知道什麽时候便散了。毕竟两个都是男子,各有责任在身。沐雪把事情想得都很周到,可惜,他给的,都不是燕柳文和凌彩芝想要的。凌彩芝想要的是完全独占沐雪,也想成为暮云山庄另一个主人,唯一的。燕柳文想要的,则是沐雪……爱上他……      回到住宅中,沐雪没忘了吩咐人去找清虚子,燕柳文的毒不能耽搁。嘱咐完後,沐雪来到凌彩芝住的院落。看到沐雪过来,凌彩芝连忙迎上前问道:“找到燕公子了吗?他跑哪儿了,真够让人担心的。”      “把逍遥散的配方给我。”沐雪劈头盖脸来了这麽一句,凌彩芝一时无法明白沐雪的意图,愣了一下,说:“这是我逍遥门的不传之秘,我不可能知道的,你要是需要的话,我这里倒是有些现成的。”      “哦,你还随身带著。”沐雪的脸色愈发的冰冷,凌彩芝有些摸不著头脑,点头说:“是以前对这药好奇,曾经偷拿了点,一直没有还给爹爹。”      “所以你就用在柳文身上了!”沐雪的声音冷得刺骨,凌彩芝神色有些慌张,更多的是困惑,紧张的说:“燕公子?怎麽会,我和他又没仇没恨的,再说逍遥醉无解,我是不会乱用的。你是不是听他胡说些什麽,我这几日可一直跟你在一起,他失踪的时候我不在承安的。”      凌彩芝心虚,所以拼命的表明自己和燕柳文失踪一事没有瓜葛。也因为她把自己撇的太干净,才更让人怀疑她。这时候,沐雪已经不只是怀疑,而是肯定。逍遥醉除了凌彩芝的爹持有外,几乎没有人再拥有,可凌彩芝就说她有。当然也可以认为这是清者自清,凌彩芝坦言自己有逍遥醉,似乎代表她心怀坦荡,没有对燕柳文下毒。可是同样也可以说,这是欲盖弥彰。      “你找人强暴柳文还不够,又喂他红尘一笑和逍遥醉,你就那麽恨他,他究竟做了什麽对不起你的事!!”沐雪有些发怒,本以为是个本分娴熟的女子,结果却如此阴毒。那三样无论哪一样都够伤害燕柳文的,这女人居然三样一起下。凌彩芝此时已经无法掩饰她的慌乱,却强自镇定的否决道:“我,我怎麽会那样对燕公子,你是不是误会了。”      “燕公子,燕公子他可能讨厌我,才诬陷我的。”凌彩芝的眼神乱转,说:“我明白燕公子被人欺辱後,心情不太好,可是也不能凭他一己之言就定我的醉。我又不认识那个什麽邙山二虎,自然不会指使他们了。”      “邙山二虎?”沐雪到现在还不知道暗室中死的那夥人是邙山二虎,他和萧书羽等人都急著把燕柳文带著,哪还顾得上看是什麽人。听到燕柳文的重复,凌彩芝才惊觉自己说漏嘴了,急忙掩饰说:“我,他们前段时间不是来找你麻烦吗,肯定是他们找燕公子泄愤的。”      “你怎麽知道他们找我的麻烦!”沐雪觉得有点古怪,如果死的那群人是邙山二虎的话,燕柳文究竟怎麽被抓的,又如何在暗室中杀了他们?如果他没料错的话,邙山二虎,甚至加上他们的手下,也绝非燕柳文的对手。就算燕柳文疏忽了,被他们暗算,中毒。那之後又如何杀的那群人?杀了之後却没离开??是因为毒发吗???      “我……”凌彩芝一时不知道该如何解释,说的越多,就越能证明她和这事有关。她拼命的想摆脱关系,可沐雪却一副认定就是她联合人害燕柳文的表情。凌彩芝心机虽深,碰到沐雪这样,是一点都抗衡不了。再说她在家一直都被宠著惯著的大小姐,而燕柳文不过是一个男宠,沐雪凭什麽为一个男宠来叱问她!      “是我无意碰到邙山二虎的,他们谈论如何找你的麻烦,我不想他们伤害你,所以才告诉他们去找你疼爱的男宠,好转移他们的目标。不就是一个男宠,没了这个而省掉一堆麻烦,难道不值吗!”凌彩芝说著说著觉得底气很足,她是为沐雪好,所以她可以理直气壮。      “男宠?你觉得柳文是个男宠,你可以对他任意妄为!”沐雪的表情有些狰狞,他早知道凌彩芝看不起燕柳文,原来是把燕柳文当成男宠,沐雪笑起来,说:“你知道不知道,他的母亲是当朝的尹华公主,他的父亲是礼部尚书,而他自己在朝也有官职,这样的男宠,你赔得起吗!”      “什麽……”凌彩芝瞪大眼睛,她真的不知道,如果她知道燕柳文的来头这麽大,她一定不会那麽做的。凌彩芝腿脚发软,即便她是江湖中人,而逍遥门在江湖中颇有几分实力,可对朝廷来说,只是小蚂蚁。没有人能保的了她。认清现实的凌彩芝突然发狂,对沐雪说:“我什麽都没做,那些事都是邙山二虎做的,和我有什麽关系,我顶多是知情不报而已。我又不知道他是谁,他自己跟我说他是……他是被他娘卖到欢馆的……”      燕柳文明明说,他被他娘赶出门,然後碰到沐雪,就在一起了。凌彩芝自己理解,以为燕柳文被赶出门後到春素楼做倌儿,之後和沐雪在一起。因为凌彩芝一直都认定燕柳文是个下贱的倌儿,脑子里形成这个念头,就不好改变了。沐雪无暇理会失魂落魄的凌彩芝,把手伸到凌彩芝面前,说:“把你剩下的逍遥醉拿来。”      “逍遥醉?要那做什麽??”凌彩芝傻傻的问沐雪,沐雪眉头一皱,更加厌恶这个女人,说:“你给柳文下的毒,你还问我要那做什麽!!”      “下毒?没有,我没有!!”凌彩芝拼命的摇头否认,可惜这时候沐雪已经一点都不信她。一把抓住凌彩芝的衣襟,撕开,说:“你不拿,那我就自己找!!”      也不知道有了逍遥醉能不能研制出解药,可是有也比没有好。逍遥门毕竟不是以毒为主的门派,逍遥醉也不会放在身上,沐雪毫不怜香惜玉的把凌彩芝的衣服撕光,并没找到药。被吓的魂不附体的凌彩芝只能连滚带爬的,去拿药瓶,顾不上自己衣不遮体。 (第三部) 083-086    83      沐雪再转回皇宫的时候,天早已入夜,清虚老道也已经景丰殿的另一座偏殿给燕柳文看毒。沐雪没用找人通报进宫,而是用轻功飞的,以他的武功能发现他的人很少。在侍卫觉得没有一点异常的情况下,沐雪从房顶上跳下来。景丰殿的宫女和太监多次应付各种突发事件,已经练就了一身遇事不惊的本事。告诉沐雪,若是找皇上和易公子,在那边的偏殿。      对於为什麽换地方,沐雪没问,那些宫女太监也没多话,他们可不是街井的三姑六婆,什麽都说。看来易不凡发生几次事後,皇宫里的人都受了不少教育,尤其景丰殿的。他们战战兢兢的尽守职责,沐雪进屋看到清虚已然来了,正和小黑俩讨论如何诊治燕柳文的毒。      易不凡正支著耳朵听,听懂没有就不知道了。翠儿和香桃两个不在偏殿,去熬药了,因为燕柳文身上除了毒,还有伤。浦晟煜不在,他白天耽误了一天,此时正在御书房办公。萧书羽也不在,去救出燕柳文的那座院子调查了。浦晟瑞和冰岚两个倒是在,浦晟瑞和燕柳文是表兄弟,又是从小一起长大的,燕柳文出了这种事,他当然要陪著燕柳文了。      冰岚这几个月和燕柳文的感情也不错,说什麽也要等燕柳文清醒再离开。这几个人一看到沐雪,都没好脸色,只有清虚跟沐雪打声招呼。沐雪从怀里摸出装逍遥醉的瓶子,丢给清虚说:“这是逍遥醉,你看看能研制出解药吗?”      “逍遥醉?果然是你家里的那个女人下的毒!!”易不凡从椅子上跳起来,指著沐雪。沐雪淡淡的看他一眼,说:“我会给你们一个交代的。”      “呸!你不是要给我们交代,而是要给柳文一个交代!!”易不凡对沐雪这种不咸不淡的口吻非常不满,挥巴掌朝沐雪扇过去。他性子急,脾气大,一冲动也不考虑他都被沐雪躲过几次了,还打。不过这次沐雪竟然没躲,硬生生的挨了易不凡一巴掌。易不凡得手後,很吃惊,瞅瞅自己的手,再看看沐雪的脸,有巴掌印,他真的打中了??      这下易不凡也没话说了,人家都认打了,可见是诚心悔过,他还找什麽事儿呀。易不凡不知道,沐雪不闪开,却是是内疚,邙山二虎是冲著沐雪去的,结果连累了燕柳文,让易不凡打一下也应该。如果易不凡要知道这回事,哼,一巴掌根本就不够!!      “你,你好好想想等柳文醒了怎麽安抚他吧!!”易不凡气哼哼的坐回去,有点蔫。清虚老道和小黑两个把瓶子打开,倒出逍遥醉的药末,开始研究。先闻闻,再弄一小点放嘴里尝尝。那俩人倒腾半天,也没倒腾出个所以然。毕竟他们不是专业人士,而逍遥醉的药材中并不全是带毒的,还有些普通药材,他们俩不太好分辨。      “唉,那个,绯樱吧,老道不太有把握。即便有了这样药,可是燕公子体内却是四种混合在一起的,老道没信心清除所有的毒素,不让燕公子身体受损。或许,另有高人比老道更加精通此道。”清虚老道说的还是比较婉转的,其实他就是说,他没那本事,让易不凡另请高明。      “易公子,上次给你看病的那位君大夫呢?他应该可以吧。”冰岚想起君如桦,这个人医术高明。易不凡中蛊毒的那次,清虚老道都没看出所以然,还是君如桦把易不凡给治好的。易不凡也知道君如桦的医术好呀,可是人不在他有什麽办法,无奈的说:“书羽已经派人去找如桦了,可是没个几天回不来。”      “喂,老道士,我们也不指望你能把柳文的毒全清除了,只要保住他的小命等如桦来就成。”易不凡很不客气的给清虚老道下命令,他们还真没人认为清虚可以治好燕柳文呢。清虚觉得很受打击,叫他来,原来是吊著燕柳文的小命不死就成……      有怨言还说不出来,谁让他没那本事。好在燕柳文体内几种毒交杂在一起,抵消了不少,就算君如桦不来,清醒时指日可待,就是不知道醒後会有什麽後果。燕柳文的身体如今太虚弱,清虚和小黑还有那位陈太医研究半天,决定先补,和治疗外伤。      有些症状必须等燕柳文清醒後,询问才能知道。他们目前能做的事就是喂些温和的药,清除燕柳文体内的淤血,让伤口愈合的快点。补,也不能太猛,燕柳文的身体吃不消,只能循序渐进,慢慢来。      这一等,燕柳文继续昏迷了三四天,还没有醒。而伤害燕柳文的那些人也完全查清楚了,没把易不凡给气炸了。他说沐雪怎麽就让他打,原来全都是沐雪的错!!!要不是沐雪,那个什麽邙山二虎也不会迁怒於燕柳文,要不是沐雪,凌彩芝也不会给燕柳文下毒!!!      至於凌彩芝一直不承认给燕柳文下毒一事,没人相信。邙山二虎不可能有逍遥醉的,燕柳文更不可能有,有也不会给自己下呀!!对於邙山二虎,萧书羽虽然知道,却不了解,所以也没觉得什麽奇怪。唯一奇怪的是,那间密室并不大,十几个人窝在里面,有点挤。那些人死後,有几具尸体还是叠在一起的。      按理说,不可能全集中在一个地方,而不在外面留守。再说,燕柳文既然被制服了,而且还喂了药,别的不说,红尘一笑服用後,是不可能有太大力气挣扎的。疑惑很多,可惜没有活口给他们解惑,唯一一个活口还昏迷不醒,一切只能等燕柳文醒来才知道。      所有人忽略了一点,燕柳文还中了逍遥醉,醒过来能不能保持神智清明还是未知。或许,他们不敢,也不愿朝那方面想。一天天过去,燕柳文始终没有清醒的迹象,所有人都急了。萧书羽派出去找君如桦的人却传来消息说,君如桦不知所踪。这就像晴空一道炸雷一般,震得人三魂六魄到处乱飞。      他们唯一能信任的,而且医术确实没说的,君如桦不见了。燕柳文又一直不醒,尹华公主那边也察觉到不对劲了。以前,燕柳文虽然不回燕府,可尹华公主和燕翊在湘紫苑经常能看到他。可这段时间别说燕柳文了,连沐雪都看不到。找花娘问,花娘也不知道人都去哪儿了。      跑到沐雪的宅子里一问,好,看门的人很实在的告诉花娘,燕公子好像失踪了。这下,燕府乱套了。他们儿子失踪了,都快半个月,他们才知道。尹华公主二话不说,直奔皇宫,听到通报後,这群人慌了。是让尹华公主见燕柳文呢,还是不让见。      见?看到燕柳文半死不活的躺在那儿,还不得把皇宫给揭了。不见?不见的话一直追著他们要人,他们从哪儿弄个燕柳文给尹华公主。那就骗吧,三个臭皮匠赛过诸葛亮,易不凡拉著冰岚,带上小黑,还有黄鹏展和翠儿、香桃,这几个人临时编瞎话。      还不敢在景丰殿接见尹华公主,大热天跑到御花园晒太阳,对尹华公主说,沐雪和燕柳文不是快大婚了,所以俩人离开承安去采购婚礼用的东西。这明显是瞎话,那麽多下人干嘛用的,有必要让他们去吗!!易不凡又是一顿哄,说什麽燕柳文头次成亲,所以很稀罕,当然是亲力亲为的好,下次肯定就不会这麽积极了。这话怎麽听怎麽别扭,还下次……      好说歹说,把尹华公主给打发走了,易不凡把怒气全发泄在一直守候著燕柳文的沐雪身上。气冲冲的返回景丰殿,这几日不仅清虚老道一直留在这里,浦晟瑞和冰岚也住皇宫里,还有沐雪,他於情於理都不能走。易不凡是逮著他就骂,没给过好脸色,沐雪还都忍著。      “你,给我出去!柳文不需要你照顾!!你不要再接近柳文了,没有你的时候柳文好好的,见了你就没好事!!”易不凡继续重复他最近经常做的事,大骂,还都不带变样的。次次想把沐雪赶走,可惜没有成功过。当然,沐雪不走,不是因为他多麽的重情,而是他觉得他不应该走。不管怎麽说,燕柳文变成这样都有他的责任,他至少也得等燕柳文醒来才能离开。      看到易不凡心情不好,沐雪很知趣的一声不吭,任由易不凡斥骂,反正骂完出气就没事了。可这次易不凡足骂了半个时辰,中间翠儿递了三次茶,冰岚跑到外面透了五次气。连清虚老道都很干脆,很直接的,跑了。小黑倒是面无表情的从头听到尾,计算著易不凡都有几句重复的。      易不凡骂著骂著,似乎听到一个不属於他的声音在喃喃。小脸黑的跟锅底一样,狠狠的瞪著沐雪,发现沐雪并没有开口,再看看别人,都是一副吃惊的表情望著床榻的方向。连忙扭过头,看到燕柳文一副很痛苦的表情,在床上不停的蠕动。易不凡闭上嘴巴,不骂了。      “沐雪……”燕柳文如梦呓般吐出不太清晰的话语,他的声音不大,易不凡需要凑过去才能听到。可是听到的竟然是燕柳文呼唤沐雪的名字,易不凡冲沐雪投过去一个刀子眼,再转过来看燕柳文。这死孩子怎麽就不长记性,都被沐雪害成这样,还叫他的名字!!      “沐雪……我……救我……”燕柳文好像陷入噩梦中一样,拼命的挣扎,身体也抖的不成样。易不凡连忙抓住燕柳文的手,安抚说:“柳文,柳文,我是易不凡,你听到没,我是易不凡!”      易不凡很不乐意燕柳文一直喊沐雪,报上自己的名字,希望能让燕柳文换个人叫。燕柳文根本就听不见,一直不停的喊著沐雪。沐雪站在原地始终没有踏出一步,他的心情有些怪异,为什麽会叫他?冰岚连忙对香桃说:“香桃,你去把清虚道长叫过来,看燕公子怎麽样了。”      这位还算比较清醒,知道要叫懂行的人来看情况。易不凡可不管,一直对燕柳文唠叨,说:“柳文,你别叫那个混蛋的名字,你知不知道都是他害的你,他的仇人打不过他,就找你报复,你还想著他干嘛。”      就算看不上沐雪,也用不著这时候破坏吧,根本就是做无用之功。燕柳文的呼吸有些急促,话语声也从开始的轻微,变成紧促,依旧喊著沐雪,说著他那几天的恐慌。易不凡越听,脸色就越不好看,不仅易不凡脸色难看,沐雪也略微变色。      他不知道,他真不知道,燕柳文一直在等他,在黑暗中等著他。三四天的时间,燕柳文究竟是怎麽度过的,他们无法想象。十几具尸体,充满了血腥味的暗室,孤独的一个人,不仅要受毒药的折磨,还要忍受那无边无际的恐慌。      “沐雪……沐雪……为什麽……还没有来……”此时的燕柳文似乎还在那个封闭的暗室中,哀伤绝望的一个人自言自语,好像在询问,带著浓重的失落,还有悲伤。易不凡紧紧握住燕柳文的手,他很後悔,为什麽他没有早点察觉燕柳文失踪,而让燕柳文受了这麽多苦。都是他的不在意,全怪他!      “沐雪……”燕柳文紧闭著双眼,却笑起来。笑的模样很幸福,很甜美,还有些羞涩,说:“我喜欢你……你可知道……喜欢……很久……”      沐雪无比震惊的望著燕柳文,喜欢他?燕柳文喜欢他,怎麽可能,他和燕柳文相识不过几个月,也就是点头之交,虽然之後在一起,可是,那是因为……因为,因为易不凡让燕柳文找个男人嫁出去。沐雪拼命的寻找各种理由,或许,他从来就没想过,燕柳文是喜欢他的。      他们两个,没有感情,正因为没有感情才能好聚好散。没有感情,才没有任何负担的在一起。之前不是没有人对沐雪说过喜欢这两个字,他都能一笑了之。但是燕柳文的喜欢,却让他感到无比的沈重,重的,让他,只想逃避。         84      “沐雪!我要杀了你!!!”易不凡这回已经不仅仅是炸毛了,而是气得要爆炸了。因为他看到沐雪朝後退了一步,显然是被燕柳文的告白,吓得。燕柳文以前也经常在他们面前说喜欢沐雪,可是连同沐雪在内,没一个人当真的。可如今,神智都未清醒,说的还能是玩笑话吗!      “易公子,你冷静点。”冰岚扑过去死死的拽住想要跟沐雪拼命的易不凡,这会儿不是算账的时候。可易不凡是铁了心的想要狠狠的揍沐雪一顿,哪怕打不过。沐雪只是淡淡的瞅易不凡一眼,完全不把易不凡当回事。他就想不通了,易不凡为什麽总是针对他?      因为,他的疏忽让燕柳文受到伤害吗?可是,他已经尽力在弥补了,为什麽易不凡还是不满?此时的沐雪想不通,说不定哪一天,他对谁动了情,怕是才会明白易不凡在气什麽。因为,他在燕柳文的事情上,太冷静了,冷静到让人觉得,他无情。      易不凡怎麽能够容忍燕柳文受到如此不公平的待遇,现在的易不凡很自责,他认为燕柳文是他一手推出去的,他不应该半开玩笑半威胁的让燕柳文找男人一起。逼得燕柳文最後找上了沐雪,还喜欢上沐雪!可沐雪,根本就不在意燕柳文!!!      易不凡气,怒,恨的不仅仅是沐雪,还有他自己。燕柳文是他的朋友,至少易不凡是这样看待的,燕柳文虽然总是出点状况,闹些让人哭笑不得的事来。却从没什麽坏心,就是人笨了点,可也笨的可爱。结果碰到沐雪这样的,无情无义。      这边易不凡是铁定心要把沐雪赶出燕柳文的视力范围,那边得到消息的浦晟煜和萧书羽都赶过来,看到易不凡要跟沐雪拼命,都被弄迷糊了,这又是唱的哪一出呀。浦晟煜连忙过去制止易不凡,说:“凡,不是说柳文醒了吗?你跟沐雪吵什麽?”      易不凡天天跟沐雪吵,吵得众人都麻木了,但是摆出一副要拼命的架势可是头一次。易不凡狠狠瞪眼沐雪,对浦晟煜说:“把赶走,这里不需要他,我也不想让柳文醒来看到他!!”      或许燕柳文会失望,会难过,一直都没等到沐雪,可也比让燕柳文看到沐雪一脸淡漠的模样好。长痛不如短痛,失望伤心之後就是遗忘,忘掉沐雪这个混蛋,再找别人也是好的。易不凡这回铁了心要赶沐雪走,而沐雪自从听到燕柳文的呓语後,心里一直怪怪的,有种想要赶紧离开的想法。易不凡赶他,正好称了他的意,虽然面子上难看了点。      “好,好,好,我们先去看柳文。”浦晟煜嘴上说好却没有实际行动,在他看来这事是燕柳文和沐雪之间的事,他们不能因为看不过沐雪就把沐雪赶走。当然,沐雪自己走就不关他们的事了。几个人来到燕柳文的床边,清虚老道和陈太医也赶过来,对站在门外的沐雪有点好奇他为什麽不进去,却没多说。      燕柳文醒来时已经过了大半天,沐雪还在一直站在门外,没进去。不知道是因为易不凡的话,还是他自己不愿意进。这让易不凡更加鄙视沐雪,若是真担忧燕柳文的话,根本用不著在意他的话!!      看到燕柳文睁开眼睛,几个人算是舒了口气,七嘴八舌的问燕柳文,感觉怎麽样,哪不舒服,等等。燕柳文茫然的看著众人,眼睛始终对不住焦距。易不凡耐不住性了,把手伸到燕柳文眼前晃晃,别是看不见了吧。他这一伸手,燕柳文猛然把盖在他身上的薄被撩起来,蒙在易不凡身上,自己则是迅速的滚到一旁。      燕柳文身上还有不少伤,可他就像感觉不到一样,惊恐的望著众人,只是,眼睛依旧无神。萧书羽愣了下,连忙出声安抚燕柳文说:“柳文,是我,书羽,你怎麽了?”      萧书羽的身体还没靠近燕柳文,就被燕柳文出手摔到一旁。燕柳文下手又快又狠,萧书羽没有任何防备,自然就被扔出去。这时候浦晟煜帮易不凡把被子掀开,易不凡吃惊的我瞅著燕柳文,问浦晟煜说:“柳文……他,他怎麽了?”      “柳文?”浦晟煜也有点无法反应,怎麽看燕柳文都是一副如临大敌的感觉。莫非,还没完全清醒,以为他们是那些对他不利的人?这几个被突发的状况弄得都站在那儿不动,可他们不动,不代表燕柳文就会安静。燕柳文在床上慢慢爬起身,突然向离他最近的易不凡和浦晟煜攻击过去,下手狠辣,行动灵巧,一点都不像躺了几天的人。      只是,他後续无力,也没什麽劲道,不以为惧。不过即使这样,浦晟煜一边护著易不凡,一边和燕柳文过招,他发现如果不是燕柳文没用上内力,就算是他,也不是那麽好对付燕柳文的。也是因为燕柳文没用上内力,几招之後浦晟煜点上燕柳文的穴道,把人又丢回床上,对清虚老道和陈太医说:“你们俩快过来看看他是怎麽回事!!”      清虚和陈太医俩人早在燕柳文掀被子的时候,就跑的远远的了,这会儿听到浦晟煜的呼叫才过来。小黑在一旁观看,眉毛都拧到一起了。被制住的燕柳文身体虽然不能动了,喉咙中却一直发出古怪的声音,明显的是在挣扎。清虚和陈太医俩把完脉,对浦晟煜说:“燕公子的脉象混乱,有些不太对劲。”      谁都知道他不对劲,看这情况就明白,还用他说,要的是解决办法!!易不凡甩开浦晟煜拉住他的手,扑到床边,按上燕柳文的肩膀晃动著燕柳文,喊:“柳文,柳文,你怎麽了,说句话呀,说句话呀!”      “啊!!!”燕柳文给面子的回应了一声,那声音凄惨不说,还大的要命,差点没把易不凡的耳朵给震聋了。此时的燕柳文就像困兽一样,面目狰狞且不甘。一直没出声的冰岚有些不可置信的问清虚说:“不会,燕公子不会是因为你们说的那个什麽逍遥醉……疯了吧……”      这下,全体都傻了。屋外的沐雪也愣了下神,没想到那个药性还是影响了燕柳文。这几天清虚和陈太医还有小黑,一直都没停过,对逍遥醉的药性也算略微有些了解,给燕柳文服用了不少药,希望能解开逍遥醉的药性,可惜,看来是白费功夫。      燕柳文的体内有四种毒,最後一种,他们始终没弄明白是什麽。逍遥醉又不算毒,在燕柳文没有清醒的状况下,谁也不知道会是什麽样的。沐雪望了下屋内,转身离开。屋里的燕柳文似乎有感应的失下神,安静下来。对沐雪的离开,浦晟煜也有察觉,却没有出去阻拦。对他来说,当务之急的是如何医治燕柳文。沐雪在不在,并无所谓。      谁都没有想到,醒来的燕柳文会如此麻烦。只是发狂还算好的,因为燕柳文没有内力,捆著就成。可是燕柳文很快就从发狂变成一种恐惧,拼命的想要隐藏自己,倒是会说话了,对易不凡来说,还不如不说。燕柳文重头到尾就喊一个,沐雪……      易不凡真有掐死沐雪的心,尤其知道沐雪已经离开,就更想弄死沐雪了。燕柳文还在不停的喊沐雪,总有点火上添油的感觉。这还不算什麽,让他们更头疼的是,燕柳文体内红尘一笑的余毒。起先燕柳文不停的在床上打滚,并没有引起他们的在意,反正人都不对劲了,打滚也不算什麽吧。可是,等看到燕柳文有意无意的蹭某个地方,都知道有问题了。      这一夜,没有人睡安生,全看著燕柳文。燕柳文也从最初的狂暴转为安静,安静的可怕。将自己缩在床角,静静的等待什麽,直到红尘一笑发作。逍遥醉的药性也就算了,为什麽连红尘一笑都没有解开!!易不凡把怨气转嫁到陈太医和清虚老道身上了,这俩人也很冤枉,因为时间过的太久,根本就没办法完全清毒。只有慢慢调理,和靠自身的意志来控制,可是现在的燕柳文神智都不清醒,药劲上头的时候,只想如何发泄出来。      他们又不能一直点燕柳文的穴,或者一直捆著燕柳文。而红尘一笑的余毒发作的又比较频繁,他们只好一看到燕柳文的手准备往某处摸的时候,掰开。可是燕柳文只要有人靠近他,就发狂。不是打人,就是拼命的嘶喊。这回,连上药都很困难。      几天下来这帮人全受不了了,尤其是易不凡。燕柳文别的话不会说,只会喊沐雪。不管是发狂还是发情,统一叫著沐雪。易不凡都快疯了,让浦晟煜赶紧把沐雪找来,燕柳文,是沐雪的责任!!!      谁也没看到易不凡指使浦晟煜去找沐雪的时候,燕柳文的脸上闪过一丝诡异的笑容。因为太快,又因为燕柳文的笑容太过隐蔽。易不凡头疼的时候,沐雪也没闲著,他去逍遥门直接抢逍遥醉的药方了。如同易不凡认为的一样,沐雪也觉得燕柳文是他的责任,发现燕柳文醒来後人并不清醒,沐雪就决定把药方弄来。      只是他手头的那点逍遥醉远无法研制出解药,而且,君如桦也一直没有下落。他不能只等待君如桦一个人,而有名的神医也不是只有君如桦一个。总的来说,沐雪这个人无情,却面面俱到,比较圆滑的人。他知道怎麽做能把事情做到最好,就是情,他不懂。      在他去逍遥门还未回承安的这段时间,燕柳文的状况也慢慢转好。红尘一笑的毒性,因为没有及时服药,对身体伤害很大,但是只要调理身体,服药,还有忍耐欲望不发泄,养段时间就过来了。这点,易不凡和冰岚还有浦晟瑞以及萧书羽和小黑轮流监视就成。      逍遥醉对燕柳文的伤害最大,可是又和逍遥醉以往中毒的人反应不同,说是完全神经错乱,又不太对。除了开始的几天,燕柳文还算老实,给他碗饭,他知道吃。给他杯水,他知道喝,指著床他知道睡觉。但是,绝对不能碰他,一碰,绝对要发作。      清虚老道把燕柳文的这种不正常归类到逍遥醉的药性上,但是,被冰岚和易不凡否决掉了。燕柳文的这种反应,冰岚看的太多了,易不凡呢,也听说过。总体来说,用易不凡的话就是,强暴後遗症……再加上幽闭後遗症……      想下,燕柳文被人给,那什麽了,然後又关在一个黑暗的地方几天,没留下什麽後遗症才叫有问题。不管换谁,在黑暗中关一天都够受的,神经再坚韧的人,也无法承受。何况燕柳文被关了好几天不说,还跟一群尸体在一起,不疯的话,燕柳文的神经绝对有问题。      燕柳文呢?他有问题这点是肯定得,却不仅仅是他表现出来的那样。燕柳文现在思维陷入半混乱中,他分不清他在什麽地方,是逃离那间暗室,还是说,他依旧在那里等待。其实,他中毒倒地的时候,他是有机会脱困的。只是,他没有选择那麽做。他在等待,等看沐雪什麽时候能够发现,他,不见了。      为了这个目的,他付出了相当大的代价。可他算计失误,原本该回承安的沐雪却没有及时回来。听到自己下属回报的燕柳文依旧决定等待,在黑暗中一个人默默的等待。他也不知道他为什麽会对沐雪那麽执著,原本,他并不在意的。若不是这次阴差阳错的和沐雪在一起的话,他绝对不会在意,哪怕,他一直留意著沐雪这个人。            85      是什麽时候改变的呢?是和沐雪在一起之後?不甘心只是一笔交易?想要完全得到沐雪的注意??想要沐雪对他如同浦晟煜对待易不凡,浦晟瑞对待冰岚那样吗?不,更早,在遇到易不凡这个人後,他就改变了。同样,也是那时候才发现,原来他也可以活的这麽轻松。      他喜欢现在的感觉,不需要承担太多,哪怕他心中的执念是那麽的重。现在的他依旧执著,只是,他执著於沐雪。他不喜欢沐雪的那种看似温柔,其实却始终有著无法逾越的距离。没有比较的时候,还好点。可是经常看到浦晟煜对易不凡的那种完全不遮掩的爱意,以及看似蛮横的霸占。他,莫名的觉得自己很哀伤。      沐雪对他,不是不好,至少挑不出什麽毛病。两个人也真的像一对情人,在外,沐雪会维护他,也时常和他在一起。入睡的时候,两个要麽欢爱,要麽互拥而眠。曾经他真的以为沐雪是在意他的,他也被那虚幻的假象迷惑。但是在凌彩芝出现後,沐雪表现出的那种不以为意,让他突然觉得无法接受。疯狂的只有一个念头,沐雪,只能是他的,也只能看著他,想著他。哪怕,付出相对的代价。      在黑暗中的几天,燕柳文反复的想著,和念著的都是沐雪的名字。随著时间流逝,依旧没有沐雪的影子时,燕柳文几近疯狂。他也不明白,他到底在执著什麽。身体上的变化,最清楚的人,无疑是他自己。逍遥醉的药性被他用一种毒抑制住了,可是红尘一笑的毒却没有解。他没想到逍遥醉和红尘一笑这两种药混在一起,会加深药性。还有邙山二虎刀上的那种毒。虽然不是猛烈的毒药,侵入身体的感觉可不那麽好受。      慢慢的,他的神智不复清醒,人也完全陷入疯狂中,无法再控制体内的毒发。在混乱中一刻一刻的煎熬,抓烂自己的皮肤,用能碰到的利物在身上划下伤口,这样,似乎能让自己因疼痛而清明一些。他在等,即便沐雪不来,还会有别人能够发现,他失踪了。      如果都没人有发现的话……      世上将不会再有那个傻呵呵,笨笨的,燕柳文。      他在赌,用自己来赌,可是赌的是什麽,连他自己都不明白。他只是很喜欢现在的生活,想要更加完善,更加真实,可靠。而不是,一触既碎的梦。      沐雪带著逍遥醉的配方和已经隐退的神医,梅语归来到皇宫的时候,已经又过了十天。十天对沐雪这一行程来说,已经是非常快的。梅语归不是那麽好请的,威逼利诱,武力挟持,各种手段都用上,才把人给掳来。逍遥门的逍遥醉更不是轻易就能给出去的东西,他几乎将逍遥门全灭,才得到配方,当然让江湖上的人看到沐雪的实力。      并没有动用暮云山庄一兵一卒,只是他自己带著两个随从,几乎就灭了逍遥门上下百多口人,这还不够厉害吗!一时间江湖风起云涌,有拿暮云山庄当眼中钉的,也有巴结讨好的。暮云山庄的人,头大了,武林中人多数是盘根错节,瓜葛不断。灭掉一个逍遥门,却是说和很多门派或者世家对敌。      而且还是无缘无故的去灭掉一个武林门派,这是犯了武林大忌的。尤其逍遥门的人传出,沐雪是为了逍遥醉的药方而灭了逍遥门,这更让不少武林同胞为逍遥门抱打不平。沐雪没工夫解释什麽,对他来讲最急的是燕柳文的毒。      梅语归肯出山,其中一点也是为了逍遥醉,这药对他这种学医的人来说,很神奇。他在早年曾经遇到过,可惜那时候还没等他研究出来如何医治,那人就因为陷入疯狂神志不清而自尽身亡。难得又有个中毒的,而且还中四样毒都没死的,他很好奇。      看到去而复返的沐雪,易不凡干的第一件事居然是把沐雪拉进屋,指著窝在墙角的燕柳文说:“他是你的责任,不管你认不认,他都是你的。从现在开始,你必须照顾他,到他病好,不需要你,你就可以滚蛋了。”      易不凡很不客气,对他这种明显的准备用完就丢的态度也没有丝毫惭愧。沐雪点头,他本来就打算照顾燕柳文的,不用易不凡说。他这几日的行动早被浦晟煜告知易不凡了,要不易不凡也不会这麽不客气。如果沐雪对燕柳文一点情意,那怕燕柳文病的再狠,易不凡也不会把燕柳文丢给沐雪的。      也因为沐雪的举动,让易不凡觉得,沐雪或许对燕柳文有点情,但是能维持多久,不知道。只是,他真的受不了拉!!!燕柳文天天不断的喊沐雪,左一个沐雪,右一个沐雪,他真的快疯了。没见过痴情到这份上的,神经错乱都不忘喊沐雪的名字。      如果他要知道这是燕柳文当初察觉到药性发作,害怕自己狂乱後会吐露出一些不该让别人知道的秘密,而特意用沐雪来混绕思绪的话,估计,他一准把燕柳文给丢的远远的。唉,真正深藏不露,心机够深的,绝对属於燕柳文这号的。疯了都不忘算计一把,也没忘了要隐藏。      梅语归绝对比清虚的医术好,比君如桦应该不差,得到逍遥醉的配方後,在路上便研制出解药。可是看到燕柳文,梅语归愁了,不好治,拖的太久了。燕柳文身体里的几种毒早混合在一起,红尘一笑和逍遥醉严格的来说都不算毒。红尘一笑是催情,刺激神经的。逍遥醉也是刺激神经的,让人产生幻觉,导致发狂。      燕柳文最後那种毒是和逍遥醉相抵的,但是掺杂了红尘一笑後,效果减半。再加上邙山二虎刀上抹的毒,几种毒混在一起,有抵消的,有增强的,结果就变成一种更麻烦的毒性。梅语归忙了一晚上,光方子就更改十几遍,最後才确定下来怎麽治疗。      谁也没想到,当沐雪出现在燕柳文眼前时,一直沈默在自己世界中的燕柳文,在这麽多天後露出了不一样的表情。这些天,燕柳文不是惊恐的乱打乱叫,就是把自己封闭起来,不接触任何。可是看到沐雪,他竟然露出一种似朝阳般灿烂的笑容。      易不凡嘴巴张得大大的,为什麽燕柳文就记得沐雪!!!沐雪本来很不想见燕柳文,因为总觉得有些怪,但是他也不能一直藏著吧。梅老神医熬好药让他端过去喂燕柳文,他也只能照办。结果,他一进屋就看到本来安静的窝在床上,用被子裹住的燕柳文,冲他笑。      那笑容,他从来没有见过。仿佛黑暗中突然照耀出的一缕光芒,光彩夺目。又像宁静无波的湖水中盛开的一朵白莲,清淡素雅,可又那麽孤寂。两种有些矛盾的感觉,出现在燕柳文身上却那麽的妥协。沐雪被晃愣了神,燕柳文的眼睛一直盯著他,一眨不眨。      “我,我真想杀了他……”易不凡拉著冰岚碎念,冰岚用怪异的眼神看易不凡一眼,他到底也不明白,易不凡到底看沐雪什麽地方看不顺眼。在他看来,沐雪对燕柳文极好,人也很不错,温润如玉,风度翩翩,还很和善。可易不凡总是针对沐雪,不让沐雪接近燕柳文,赶沐雪走。可沐雪真走了,他又不乐意了,天天骂沐雪。沐雪回来了,燕柳文也有反应了,易不凡又想杀了沐雪。      若不是知道易不凡对燕柳文没什麽别的心思,他真怀疑易不凡是吃醋,或者嫉妒。当然,这是不可能的。冰岚他绝对不可能理解易不凡的想法,易不凡那个世界,爱是唯一的,真诚的,冲动的,甚至容不下别人存在。可沐雪呢,还没跟燕柳文成婚,就准备纳妾了。这是易不凡首先看不上的,然後,沐雪在燕柳文失踪後虽然也帮忙寻找什麽的,可是表现的太冷静。      很快,几个人就发现,燕柳文虽然在看沐雪,也呼唤著沐雪的名字。但是,眼睛里却没有沐雪。就好像在看一个虚幻中的人一样,飘渺而不真实。易不凡上前一把推开沐雪,也不管沐雪手中的那碗汤药会不会洒掉,好在沐雪武功很好,一滴没洒。易不凡抓住燕柳文说:“柳文,你看我,你看著我!”      看他干嘛,燕柳文压根不里他,依旧瞅著沐雪露出笑容。易不凡挡住燕柳文,对小黑和翠儿说:“把他给我赶出去!啊,药端过来。”      易不凡算是看到沐雪手上的药,这个东西要喝的。翠儿和小黑两个很无奈的执行易不凡的命令,一个端药,一个把沐雪请出门外。沐雪的脸色有些阴沈,燕柳文方才对他露出的笑容,他很震撼,似乎触动了他心中的某跟弦。他觉得他有些不对劲,按理说,他对留在屋里还是站在屋外没什麽所谓。可是,他非常不想离开,他想要在燕柳文身旁。      沐雪站在屋外沈思,屋里的易不凡端著药碗哄燕柳文吃药。燕柳文又缩回床上,保持老样子,谁也不理。以前递过去碗就喝,对苦药也没反应。这次,根本不让碗靠近。易不凡开始还有耐心哄燕柳文,可到最後让小黑点上燕柳文的穴道硬灌都不喝,易不凡怒了,转头冲著门外喊:“沐雪,你进来!”      他到底把沐雪当什麽了,召之即来挥之即去,好在沐雪不计较,听到召唤就进屋了。易不凡恶狠狠的把药碗放在沐雪手里,说:“喂柳文吃药!!”      沐雪皱下眉头,端著药碗走床前坐下,燕柳文看到他,露出那种似幻如梦的笑容。沐雪心神又是一动,觉得非常不舒服,不知道为什麽,他很不喜欢这种笑容。真让他说的话,他还是情愿看燕柳文以前笑的样子,明朗,似乎无忧无虑。      “柳文,来,喝药。”沐雪把碗送到燕柳文嘴边,燕柳文这次没躲,张开口,乖乖的喝下去。易不凡在旁边看的肺都气炸了,为什麽沐雪就成,看到他就躲!!!让他气的还在後面呢,他们在的时候,燕柳文一般都是把自己缩成一团,藏的严严实实的。      沐雪在这里就不同了,燕柳文会很端正的坐著,目视著沐雪。只是,沐雪去哪儿,他就跟著去哪儿。但是绝对不闹腾,哪怕易不凡又把沐雪赶出门,燕柳文就不会跟出去。燕柳文的活动范围就在偏殿的那一间屋子,不是易不凡他们不让燕柳文出去,而是神智不清醒的燕柳文始终认为,他还在那间暗室中等待著沐雪,哪怕沐雪已经出现在他眼前。      有了沐雪,易不凡他们算是卸下重担了。因为病情,燕柳文神智不清,还是好的,他现在是彻底恢复到原始形态,就好像没开化的野兽,依循本能行事。比如说,解决人生比较重大的问题之一,上茅厕。他会就地解决,连裤子都不知道脱。有沐雪,他就会拉拉沐雪的衣服,让沐雪带他去解决,这下从未开智变成幼儿时期。      还比如说,以前吃饭是用手抓的,有沐雪,沐雪不喂,他不吃。更好了,没沐雪就准备饿死。还有,他红尘一笑的毒,以前是到处蹭,现在是往沐雪身上蹭,知道抓住沐雪的手帮他解决。头一次碰到的时候,沐雪的脸都白了。屋里的易不凡、冰岚、小黑不算,还有翠儿和香桃两个女孩子呢。沐雪总算明白为什麽没有宫女和太监在了,等燕柳文恢复神智的话,知道那麽多人看到他随时随地的自读,非羞死。 (第三部) 086-088     86      有了梅老神医,燕柳文的病情是一天一天的转好。发作没有那麽频繁,除了沐雪外,别人碰他也不会大吼大叫拼命的想把自己藏起来。就是,还不认人,包括他爹娘。纸里包不住火,尤其沐雪挑了逍遥门,不仅江湖中人知道,民间也到处议论。      燕翊对别的没兴趣,一听到暮云山庄庄主韩子文这个名号的时候,首先想到的是自己家儿子。韩子文是沐雪在江湖中用的名字,应该说是本名。燕翊觉得挺诧异的,沐雪不是跟燕柳文跑到南方去逛了,怎麽突然出现在北方?这一南一北可差老远了。      尹华公主又找花娘去打听,她最近可没少朝春素楼跑,好在她还有点常识,都换男装去的。花娘原本不知道出事了,可是沐雪去逍遥门的时候,是从她这里带的人手,她想不知道都难。春素楼绝非看到的那麽简单,它不是普通的一座欢馆,它掌控了承安的各种信息来源,也兼并著培养各种人才。算是为浦晟煜服务的,不是单纯的属於皇家,只为浦晟煜。      春素楼的倌儿们,别看没事总勾搭勾搭人,调调情情什麽的,该知道的消息一个不拉。这也是浦晟煜为什麽会有那麽多官员的把柄,当然,来源不仅是春素楼,而春素楼也不单纯是收集各种信息的。那些倌儿不少是从小培养出来,各有所长,比如说有的工於心计,有的擅长刺杀,在暗中解决一些棘手的人物。      除了本身培养出来的人,还有些完全不明情况的,毕竟春素楼是欢馆,这个生意要做下去的。普通的倌儿,满二十二岁可以自行离开,会给一笔丰厚的钱财让他们以後不愁生存。而特别培养出来的,那就另有用处了。所以说 春素楼的人傲,狂,那绝对是有资本的。      花娘并不管事,她也就没事招呼招呼客人,坐镇,否则也不会等到燕柳文出事这麽久才发现异常。特权她还是有的,查下来,花娘也很火大。那个凌彩芝算什麽东西,竟然敢算计燕柳文!!只是毁了逍遥门太便宜他们了!!!花娘怒气直接抛向暮云山庄,她本来是不想管那麽多的,对暮云山庄的人选中凌彩芝为沐雪的妻子,只要沐雪不说不愿意,她就同意。      可是暮云山庄的人全是瞎子,居然挑了个这麽样的女人!心思阴狠,手段毒辣,这样的女人生出来的孩子能好的了吗!!!花娘到没觉得沐雪有了燕柳文後还要娶凌彩芝有什麽不对,毕竟这时代的人都是如此。最重要的,还是那一点,燕柳文不会下蛋……      花娘虽然能查出燕柳文出事了,可具体的她还是不知道,毕竟皇宫范围她无法触及。花娘如实的把她知道的,都告诉了尹华公主,尹华公主脸都绿了。她儿子绝对出的不是一般问题,要不,易不凡他们干吗瞒著她!!花娘知道的只是燕柳文失踪,好像被凌彩芝下了毒,逍遥门的逍遥醉,因为沐雪毁掉逍遥门为的就是逍遥醉的配方。      逍遥醉是什麽,花娘哪能不知道,只能为自己家儿子祷告,希望药性已经解除了,要不,尹华公主不闹翻天就怪了。这次,花娘跟尹华公主一道进宫。她们进宫的时候是下午快到傍晚,易不凡他们则是在景丰殿陪著燕柳文,下棋。      现在的燕柳文可是非常出乎他们的意料,本来以为是个无术不学的纨!子弟,小笨蛋一枚。可是燕柳文却向他们展现出各种才华,琴棋书画样样精通,甚至连排兵布阵都有所研究。开始的时候是浦晟瑞闲著没事,逗已经神志算是平稳下来的燕柳文。虽然还是不认人,说话也不多,可是长久积累下来的东西依旧存在。      他们他们这群人中,就易不凡什麽都不会,连翠儿和香桃两个对下棋还都会点。浦晟煜和沐雪算是高手,居然和燕柳文比较之後发现,十局能胜两次就不错了。梅老神医和清虚老道就更别说了,这俩是棋篓子,只是,一个是烂棋篓子,一个好棋如命,棋艺高超。      燕柳文如今的心思单纯,没有什麽杂念,下棋也无所谓胜负,棋子放什麽地方也是随心随意。他不懂得思考太多东西,但是不论是棋还是琴什麽的,明显是下过功夫,所以才会非常自然的展现出来。下棋是有规则的,如果不是精通,不可能下的那麽顺手。      琴也一样,向易不凡,给他面琴他就只会胡乱拨动下琴弦,曲不成调。可是给燕柳文,燕柳文就会弹奏出他最熟悉的曲子。易不凡和浦晟瑞这两天把燕柳文当一个新奇的玩具一样对待,想看看燕柳文都有什麽不会的。各种乐器,各种武器都弄来。      让他们吃惊的是,燕柳文还真没有几样不会的。易不凡和浦晟瑞玩的不亦乐乎,沐雪和浦晟煜还有萧书羽却是一脸沈思。他们都没想到燕柳文不仅琴弹得好,棋下的精妙,连武功都不比他们差,只是,没有内力。这就奇怪了,怎麽会没有内力?      据梅老神医说,燕柳文绝对是长年习武,内力应该属於比较雄厚的,可是怎麽都探不出内力的踪迹。就那麽,无影无踪的消失了,连老神医都看不出来。一般来说,不管是药力压制,还是被穴道克制,都有迹可循的。偏偏在燕柳文身上,找不到丝毫迹象。      比如说小黑,他当初被人下了药,散功的,可是那也只是让本身的气在体内无法凝聚而已。在燕柳文身上就找不出一点气来,明明那身体就是有练过的。搞不明白的事情还多著呢,可惜只能等燕柳文完全恢复神智才能知道。      但是现在的燕柳文就是一个人偶娃娃,不,比人偶娃娃还好点,至少知道依照本能和习惯做事。就是不懂得如何思考,基本上是让干什麽,才去做。不过比先前好太多了,听话,这一点就省了不少麻烦。只是,这种状态也不能说好呀。      听到小太监说尹华公主拜见,那几个人又慌了,这次怎麽办?还瞒著??可能性不大。让尹华公主见燕柳文?那不气死,就怪了。易不凡急的团团转,燕柳文也傻乎乎的跟著他转。浦晟瑞看到俩人转半天也没见晕,当然也没出什麽好主意,说:“干嘛不让姑母见柳文?只是看一眼应该看不出来什麽吧,柳文本来就傻,现在也不过是呆头呆脑,都一样。”      “你才傻!你当全天下的人都跟你一样傻!!看不出来!!那是柳文他娘,别人看不出来,他亲娘还能看不出来!!”易不凡回浦晟瑞一顿炮轰,浦晟瑞闭上嘴巴,不吭了。萧书羽叹口气,说:“我们不可能一直瞒著公主和燕叔父的,柳文也不可能一直住在皇宫中,还是让他们母子相见吧。”      “事情由我而起,我会承担所有责任的。”沐雪也觉得应该让尹华公主见燕柳文,哪怕见到之後责骂他,他都会承受的。易不凡现在最看不上的就是沐雪,听到这话不乐意了,指著沐雪说:“你承担责任,你能承担什麽!!你可以还给我们一个完好无缺会说会笑的柳文吗!!”      “不能吧,不能你就不要说什麽承担!!”易不凡冲著沐雪冷笑,事後弥补算什麽,就算把燕柳文医治好了,神智清醒过来。燕柳文所经受的那些伤害也无法磨灭的,依旧存在。易不凡经常嘲讽沐雪,挖苦沐雪,在燕柳文面前也没避讳过,燕柳文每次都会静静的看著,一声不吭。      这次燕柳文的神色有了一点轻微的变化,只是没有人察觉到。燕柳文浑浑噩噩的脑袋,似乎有点清明,就好像一堆乱糟糟的线条,突然找到了一根线头,只要往下拽,就能摸到头一般。燕柳文发呆,没有人注意,谁让他一天到晚基本都在发呆,除非,给他点事做。      “好了,事情已经发生了,你再责怪沐雪也没用,还是想想到底让不让姑母见柳文……”浦晟煜说到一半怔住了,随後苦笑说:“她们已经来了。”      不仅浦晟煜察觉到,沐雪和萧书羽还有小黑都所有感觉,朝门口望去。一个小太监慌张的跑进来,通报说:“皇,皇上……尹华公主求见……”      尹华公主和花娘两个没等小太监的声音落地,人已经进来了,後面还跟著不少侍卫。浦晟煜朝那些侍卫摆摆手,示意他们下去,有花娘在,闯皇宫也是没一点问题的。尹华公主进来之後,看到燕柳文好好的站在那里,算是松口气,朝浦晟煜笑著点点头说:“我好久没见过柳文,听说他在你这儿所以来看看,心太急,就顾不上什麽虚礼了。”      “姑母你太客气了,想念柳文是母子情深,我自当不会责怪的。”浦晟煜表面挂著微笑,其实心里在想等尹华公主发现燕柳文有异常,绝对不会如此平淡。会不会把皇宫揭了?他在怀疑中。尹华公主已经走过去,想拉燕柳文的手看看人,燕柳文一个侧身躲开,把自己藏在沐雪身後。      易不凡那几个他天天见,知道是认识的人,尹华公主虽然是他娘,可他现在不认识呀。对陌生的人,他觉得有些恐慌。他这一躲,尹华公主愣了。看看沐雪,再看看沐雪身後的燕柳文,这有十几步远,怎麽跑过去的。她不懂武,可花娘懂呀,花娘也呆了一下,她怎麽就没发现燕柳文轻功这麽好。步法挺诡异的,她这个老江湖都没看出来是怎麽走位。      “柳文?”尹华公主试探的喊了声,燕柳文仿若未闻,尹华公主把眼睛对向浦晟煜,浦晟煜只能出面说:“姑母,柳文他受了点惊吓,现在还没痊愈。”      “什麽惊吓能连自己娘都不认!”尹华公主不死心的继续朝燕柳文走过去,这次燕柳文没躲,因为他不知道往哪儿躲,沐雪又不说换地方。被尹华公主抓住手的燕柳文只能向沐雪求救,有些恐慌的喊著:“沐雪……”      他就认得沐雪,也就会就叫沐雪。沐雪只好拉著他的另一只手,安抚他,然後对尹华公主说:“公主,柳文……是我没保护好他,我……”      他也不知道说什麽,说他一定承担责任,医治好燕柳文?哼,绝对会被易不凡笑话的。说他罪该万死,砍了他算了?这种话连他自己都觉得虚伪,更别说易不凡会不会嘲讽挖苦了。这些天被易不凡刺的够呛的沐雪,完全失去了他平素的圆滑老练。      “你的事以後再说,现在告诉我为什麽柳文会这样!”尹华公主不愧是位公主,气势够强。那几个面面相觑,最後萧书羽出面说:“您跟我先到外面,别惊著柳文。”      这事不能一直瞒著,也瞒不过,还是说了好。只是该瞒著的,绝对不能说。萧书羽把尹华公主和花娘带到外面,找个隐蔽的地方,说了事情的经过。没有说燕柳文被人给强了,和媚药的事。只是说那个凌彩芝勾结和沐雪有仇的邙山二虎,绑架燕柳文,并下了毒。现在余毒未解,所以燕柳文神智有些不太清明。      把尹华公主给心疼的,连带看沐雪也没那麽顺眼了。进屋後第一句话,说:“我要把柳文带回家,他是我的儿子,不管疯傻,都是我的儿子!!”      言下之意,就是不用他们管了!         87      “不行!”沐雪也不知道为什麽自己会出口反对,只要一想到燕柳文红尘一笑毒发的状态让更多人看到,他就有点受不了。别人笑话燕柳文这还是轻的,最重要的,燕柳文……他不愿意让人看到那时候的燕柳文,明明是有点不堪入目的动作,却显得那麽的无邪单纯。      “我,我会照顾好柳文的,不用烦劳您了。”沐雪紧紧拉著燕柳文的手,他不能放开,他也不想放开。尹华公主可没好脸色给他,论谁都不会有好脸色,毕竟这是害燕柳文的罪魁祸首,哪怕无意的。尹华公主走到沐雪面前,手一抬,一巴掌扇在沐雪脸上,说:“你算什麽东西!当初如果不是柳文铁了心要跟你,我又看你人模狗样的,才信了你,柳文根本不用受这种罪!!”      “没跟柳文成亲就准备纳妾,还找了那样的女子!你把柳文当成什麽了!!!”自己儿子肯定是自己疼呀,尹华公主非常看不惯沐雪的是,沐雪除了她儿子还准备娶别人,就这一点,她都替燕柳文不值得。如果她一早就知道的话,绝对会把燕柳文带回去的。她气沐雪,连带的对花娘也没好脸色,说:“这门亲事就这麽算了,就冲你同意沐雪纳妾,我们姊妹的情谊也没了。”      花娘的脸色微变,跟她有什麽关系,她虽然知道有个凌彩芝,却没想到会出这样的事。再说凌彩芝是硬贴上来的,正妻当不了,非要当妾。暮云山庄的人也一直搅和,她总不能让沐雪断後吧。她就不信尹华公主没打过主意,准备以後让燕柳文纳妾什麽的。      但是即便尹华公主有这种考虑,可是人家没做,人家就有理。尹华公主正在气头上,花娘不好说什麽,看到尹华公主打沐雪,她也只能当没看见。她不做声,可燕柳文却伸手摸著沐雪脸上已经开始红肿的地方,好似在心疼。尹华公主看到这情形,更气了,正想拉开燕柳文的时候,燕柳文有样学样的照著沐雪的脸上也来了一巴掌。      沐雪的那张俊脸最近不少被人打,易不凡是一个,尹华公主是一个,这回连燕柳文都打上了。易不凡打沐雪,沐雪知道理亏,所以没有躲闪。尹华公主打沐雪,沐雪除了理亏还因为尹华公主是长辈,也没有躲。燕柳文打这次,沐雪是完全没想到,人也愣了。      “痛……”燕柳文收回手,望著沐雪的脸说痛。沐雪呆呆的看著燕柳文,不知道为什麽,他觉得燕柳文绝对不是说手痛。易不凡走过去拉住燕柳文的手,帮他吹气,说:“不痛不痛,下次记得拿棍子,他的脸皮太厚,不拿棍子戳不破。”      “沐雪,痛……”燕柳文只是呆呆的瞅著沐雪,那神情有些哀伤。沐雪也凝望著燕柳文,看到燕柳文的表情,他竟然,心痛了。沐雪没来得及整理自己的心态,尹华公主便拉住燕柳文的另一只手,对浦晟煜说:“这些天烦劳皇上您照顾柳文,现在他也该跟我回家了。”      尹华公主拉著燕柳文转身就打算离开,燕柳文没有抵抗,跟著尹华公主的步伐朝外走。屋里的人也没去阻拦,只有易不凡在轻数,燕柳文如今的活动范围扩大了点,但是绝对不出庭院。果然,尹华公主以为能很顺利的带燕柳文走,可是还没到大门,燕柳文狠狠的甩开她的手,站在原地不动。      “柳文,跟我回去!”尹华公主以为燕柳文是舍不得沐雪,才以命令的口吻对待燕柳文。燕柳文略微歪下脑袋,眼睛空洞无神,嘴里低念著:“沐雪,沐雪……怎麽还没来……”      似乎又回到那间暗室,空气中弥漫著血和尸臭味,他在无尽的黑暗中,等待。      “沐雪,沐雪,你可知道……我,喜欢你……”沈浸在虚无中的燕柳文喃喃著,慢慢的蹲下去,将身体缩成一团。尹华公主一时茫然无措,为什麽会变成这样,她无法理解。易不凡他们也愣了,这些天燕柳文几乎没有再重复过这句话,也很少再把自己藏起来了。      “沐雪……沐雪……”燕柳文突然抬起头站起身,就近把脑袋朝门柱上撞,这一举动可把尹华公主和易不凡他们吓坏了,连忙跑过去想拉住燕柳文。他们觉得燕柳文不对劲,燕柳文也觉得自己不对劲,为什麽脑袋里除了沐雪这两个字之外什麽都没有。      “柳文!小柳儿,我在,我来,我来晚了……”沐雪的速度最快,尹华公主只觉得眼睛一花,就被人给挡住了。小柳儿这个称呼,沐雪一般只在两个人调情,或者是在床上的时候才这麽叫燕柳文的。一般人多的时候,都随大流,叫柳文。      被沐雪按住双肩,免得他再自虐撞脑袋的燕柳文痴痴的望著沐雪,露出一个宛若昙花一现的笑容,惊世的美豔,仿若夜空中璀璨的繁星,让人无法挪移开目光。望著沐雪担忧的神情,燕柳文混乱的心绪,终於有了一丝清明,他,赌赢了。      每次看到燕柳文呢喃著他名字时,沐雪就有种非常难受的感觉,燕柳文的声音中有失落,有期盼,也有哀伤,更多的 是一种信任,坚信沐雪这个人会出现。为什麽燕柳文会这麽依赖他,信任他,而他,却什麽都没做。当初若不是易不凡发现燕柳文失踪,怕是到现在他也不会去在意。      燕柳文对他来说算是什麽?无非是一个不讨厌的床伴而已。喜欢,谈不上。在意?又怎麽可能。但是,为什麽,为什麽现在想到燕柳文曾遭受到的那些,他却有种沈闷的感觉,恨不得把那些已经死了的人再杀一遍。他们,碰了原本只属於他的,燕柳文。      “小柳儿,我在你身边,我在的。”不要呼唤著他的名字,却看不到他。沐雪把燕柳文搂在怀里,这一刻,他无比的懊恼,为什麽没有在出事的时候就出现在燕柳文的面前。他不愿意看到现在的燕柳文,眼中,看不到他。      把头埋在沐雪怀里的燕柳文,神智在慢慢的回笼,很多事情还无法完全整理清晰。但是他能确定一点,那个他原本以为无望的等待,有了结果。沐雪来了,来带他走。燕柳文就这麽靠在沐雪身上,昏迷过去。发现燕柳文的身体瘫软滑落,一群人惊呼的喊著太医和梅老神医。      尹华公主即便再不乐意,燕柳文也是没办法带走的,易不凡再不开心,也不能总是冲沐雪发火,赶人。不过无论是谁,都没有察觉到燕柳文,已经不同了。也不能说完全没有人察觉到,只是燕柳文的病情总是有变化,而现在,大概只是另一种变化吧。      这一天算是闹腾完了,其後果就是,景丰殿又多了几个陪护,尹华公主和燕翊。以尹华公主的身份住皇宫都没问题,浦晟煜自然不会说什麽。而身为驸马的燕翊就没资格住了,他只能退朝後跑去景丰殿看自己儿子,晚上再回家。对沐雪,燕翊也同尹华公主一样,没好脸色。      可燕柳文变得更爱粘著沐雪了,有点变本加厉,除了沐雪外,看不到任何一个人,也不准任何人靠近他。不仅如此,之前易不凡和浦晟瑞逗他的时候,还有点反应,如今把琴塞他手里,他也不会弹了。下棋也这样,让清虚老道和梅老神医失落许久。琴和棋是一样的,能够看出弹琴下棋之人的心绪,燕柳文怎麽可能把自己暴露出来。      哪怕他现在并未完全清明,很多事情没有连贯起来,可多年的习惯让他依旧谨慎。他知道什麽该做,什麽不该做。哪怕有一点暴露的可能,他都不会让人发现蛛丝马迹的。其实说起来,最痛苦的是燕柳文,他的神智属於时而清醒时而混乱的。清醒时他要防备免得被人察觉,混乱时他要努力克制,以免泄露不该泄露出来的东西。      而且,随著他的神智恢复的情况,他记起很多东西,比如说在暗室的几天。无比压抑的黑暗,被毒侵蚀的身体,饥渴时他又如何解决的。易不凡不知道,萧书羽他们只是觉得诧异,所以没有人说。但是看到吃饭时桌上摆放的肉菜,燕柳文无法抑制的,吐了。      肚子里翻江倒海,脑子里在不停的转动。那几日,开始还能保持清醒的时候,他会克制自己,除了忍受毒发的痛苦,还有饥饿的折磨。等他分不清现实和虚幻的时候,他啃食的是那些尸体的血肉,已经腐烂的尸体。      燕柳文尖叫的打翻桌子,在他旁边坐的沐雪连忙拦住他,却被燕柳文狠狠的一口咬在肩膀上。那一口透过衣物,咬在沐雪的皮肉上,渗出血的味道,让燕柳文更加狂躁。沐雪顾不得肩膀上的伤口,也不管燕柳文是不是会再咬他一口,把燕柳文拉过来,柔声安抚。      “柳文……柳文又怎麽了,之前不是好好的?”易不凡瞅瞅被砸翻的桌子,还有满地的菜肴。这些天燕柳文的身体好转,他们问过梅老神医後才加了点肉食,结果却正是那些肉食,让燕柳文发狂的。但是易不凡他们不知道,尹华公主更不会明白了。梅老神医也不清楚,只能先把燕柳文和其他隔离开,让燕柳文冷静会。当然,沐雪陪著燕柳文。      浦晟煜和萧书羽还有燕翊退朝,来景丰殿看燕柳文时就看到这一幕,萧书羽发现沐雪肩膀渗著血迹,眉头微微一皱。易不凡看到萧书羽的表情凉凉的说:“他活该,柳文才咬他一口,照我说把他煮吃了都不解恨!”      “那间密室,有几具尸体身上有被咬过的痕迹,开始我以为是柳文挣扎时咬的。可现在一想却明白了,柳文被困了四天,没有食物,没有水。而他那时候,大概什麽都分辨不出来了吧……”一个失去正常神智的人,依循的只是本能,想要活下去的,本能。      “呕”易不凡觉得他的肚子在闹腾,这种事,光听,就觉得很可怕,很恶心,燕柳文却经历过。安抚燕柳文的沐雪听到萧书羽的话,觉得心都揪在一起,几乎要窒息了。那些尸体他也看过,知道有的尸体上被咬下一大块肉,却没朝这方面想过。      他们去的时候,那些尸体已经散发出浓重的臭味,伤口处早已经腐烂。而燕柳文竟然吃下那种东西,可想而知,那时候的燕柳文是多麽的绝望。满身是伤,有带著毒的燕柳文无法离开那间暗室,想要活下去,只能用那些无法下咽的腐肉果腹。他们不会觉得吃死人的尸体是什麽罪过,只是心疼燕柳文,为什麽没有早点发现,好解救他……         88      景丰殿分正殿,後殿,寝殿,偏殿有两座,一左一右。小黑住左边的那面,沐雪和燕柳文住右边的那面。正殿是接见一些内臣和嫔妃的地方,後殿是休闲的,还有沐浴什麽的,寝殿是睡觉的。偏殿其实是宫女太监们住宿的,它有等级之分,小黑和沐雪他们住的都是比较好的房间。小宫女小太监们住的是通铺,几人一间。      福公公本来自己在左边的偏殿有自己比较奢华的一套,结果被小黑霸占了,他只能搬到右边,谁知道又被燕柳文和沐雪霸占。他干脆就在寝殿找个地方窝著,本来像他这样随时随地等著伺候皇上的人,住的只能离皇上不远。但是他是总管大太监,拥有独立的房间,好放点什麽收藏品。      翠儿和香桃自从到景丰殿,就都在寝殿内的小屋住著,俩姑娘住一起,享受大宫女待遇,景丰殿的宫女太监任她们使唤。真说起来,跟嫔妃待遇也差不多,就是没见过月钱。福公公嫉妒,故意不给发。但是这又算什麽呢,浦晟煜的小金库都被易不凡给弄去一半,还分了俩姑娘三分之一,俩小姑娘很富有。这就是福公公嫉妒的原因之一,怎麽就没分给他呢!      如今是六月的天气,相当炎热,易不凡就开始想歪点。通常夏天游泳是个好消遣,景丰殿的後殿,就有个非常大的浴池,大概有篮球场的一半那麽大。天冷的时候,会引来温泉水让人沐浴,屋里也有地龙取暖。天热的时候,温泉水就少引一点,多放点凉水,也很舒服。建在浴池上方的房屋冬天可以密封,夏天窗户一打开也挺透气的。      易不凡这个人呢,觉得一个人玩水,没一起,要玩就一堆人,热闹。可是那浴池不是谁都能用的,至少福公公就不敢。易不凡穿著短裤,外衣全脱了,没福公公给吓死,这身体是谁都能看的吗!福公公挡住这位要命的小祖宗,说:“公子爷,您不能再脱了,这还一群人呢。”      “你见过谁游泳还穿整套的衣服!”易不凡拨开福公公,对被他叫来的浦晟瑞和冰岚说:“脱衣服呀,我们比比看谁游的远,别告诉我你们不会游泳。”      最近燕柳文的病情好转,没那麽闹腾,还有沐雪照顾。浦晟煜总算是有机会,而易不凡也有闲心跟他做床上运动。那小身板上就布满了疼爱过的痕迹,他脸皮厚,不在意,可别人很在意。冰岚蹲在水池边笑话易不凡说:“恩──美景,美景,可惜皇上不在,没办法看美人出浴图。”      “看这片红点,再看那儿还有牙齿印,易公子,你晚上过得不错呀。”冰岚看到易不凡的身体绝对不会有任何不切合实际的想法。浦晟煜看到易不凡的小身板也就拿来给他家冰岚比较下,没别的用处。沐雪的眼睛只是瞄了一下,然後只管盯著燕柳文看。      翠儿和香桃就更没什麽想法了,她们没少看。只有小黑目不斜视,望天。这些人观念里没有说什麽,易不凡属於浦晟煜的,也就是皇上的,不能看。再说又不是全光著,就算全光著,也没什麽。可福公公哪敢让人看易不凡的身体,急的,可遮又遮不住,挡又挡不了,他也没办法。      “哼,小爷过的当然滋润了,你也下来吧,我就不信你家浦晟瑞没在你身上留下什麽!”易不凡游到冰岚跟前,一把拽住冰岚的衣摆,把人拉到水里。冰岚虽然平常跟易不凡闹惯了,可是当众脱衣服,他没易不凡那麽厚的脸皮,只好穿著衣服在水里泡著,倒还真挺凉快的。      燕柳文看到那俩在水里玩,突然也跳进水,把沐雪吓得赶紧也跳下水,陪著燕柳文。燕柳文在水里扑腾,还好水不深,站直了身体到腰腹以上。衣服全浸湿的时候,绝对很难受,也碍事。冰岚不好意思脱,易不凡好意思,在水里压著冰岚扒衣服。这边沐雪帮燕柳文把碍事的衣服脱下来,好让燕柳文能尽情的玩水。      露出那一身大小不等的伤疤,沐雪无意识的来回抚摸著,这些伤口早已愈合,结疤,掉落,如今只剩下有些狰狞的疤痕。沐雪也找过梅老神医,想要除掉燕柳文身上的疤痕。可是因为梅老神医来的太晚,伤口已经结痂,除非把伤口处重新剥开,再涂药。      对於这样治疗没人能答应,别说那时候燕柳文神智不清,不会合作是一方面。最重要的,谁也不想让燕柳文再受一次苦。原本看到的时候,沐雪还没什麽感觉,可最近每次看到燕柳文的这一身疤痕,沐雪总觉得心里闷闷的,不舒服。却不知道为什麽,怕是,内疚吧。      沐雪仿若无人的低头亲吻在燕柳文身上,舔舐那些疤痕。燕柳文吃吃的笑著,对沐雪这种举动完全不排斥。他不介意,易不凡很介意,正想游过去把那俩人分开,结果被冰岚拉住。冰岚用手指在嘴唇上晃晃,然後再沐雪那方向摇摇,示意易不凡看著。      经过近一个多月的治疗,燕柳文体内的各种毒性都消除的差不多了,可是,由於红尘一笑的毒性太厉害,至今在禁欲中。而和燕柳文朝夕相处沐雪,却在痛苦中度过。能碰能摸,就是不能做太过分的事。这还不算什麽,燕柳文神智未清,经常会做一些类似挑逗的动作,把沐雪的火点著了,可是绝对不能找燕柳文发泄,这也算一种惩罚吧。      沐雪这人还特别高傲,自渎这种事,他是绝对不会做的。找别人?皇宫里除了宫女就太监,还有绝对不符合他品味的侍卫,再来就是易不凡那群人,他找谁呀。易不凡也可能给他机会找别人的,易不凡没少给他上课,当然冷嘲热讽的多。沐雪又是个聪明人,从易不凡的话里能听出易不凡为什麽对他不满,他怎麽可能再易不凡抓住他的把柄,只能硬生生的忍下来。      煎熬,这绝对是煎熬。在燕柳文药性发作的时候,安抚燕柳文,看著美味可口的食物无法吃,痛苦的煎熬著。燕柳文的身体,原本被沐雪调教就很敏感了,再加上红尘一笑的药性,不用挑逗还能发作,这一挑逗哪受得了。现在的燕柳文属於最原始的状态,没什麽羞耻感,也没有什麽辨别能力。觉得难受就自己去纾解,沐雪还没发现自己的举动有那麽点问题的时候,燕柳文的身体已经贴向沐雪,蹭起来。      等沐雪察觉到异常的时候,燕柳文的眼睛通红,满是欲望的看著沐雪,手也抓著沐雪的手往自己的某处摸。沐雪的脑袋轰的一下,他不是动情了,也不是被燕柳文诱惑住了。而是,吓得。这些天燕柳文没少当众发情,开始的时候,他们都是强迫制止燕柳文。      慢慢的,沐雪采取柔和政策,先是不断的亲吻和挑逗燕柳文,然後再让燕柳文自己冷静下来。可这次,居然是他先开头,而燕柳文本身并没有发情,只是被他挑逗起来的。他为什麽会这样做?还当著不少人的面,这样做……      沐雪急匆匆的抱起燕柳文准备离开浴池,易不凡在後面偷笑的说:“沐雪,你千万别忘了柳文的身体还不能承受,万一以後变成只知道那什麽什麽的话,你就麻烦了。”      回头冷冷的看易不凡一眼,沐雪扭头继续走。把燕柳文带到他们住的屋子中,关上门,走到床边。燕柳文早就迫不及待的伸手摸著自己的某个前段,等沐雪把他放到床上的时候,直接撕碎碍事的裤子,衣服早被脱了,就不用麻烦了。      燕柳文现在就向一头小野兽,没有理性。不过因为身体的缘故,燕柳文摸了几下前面,便转到後面。红尘一笑是媚药,还是很厉害的媚药,但是,它绝对不是那种能定性使用的。比如说,本来习惯用前面发泄,用了药却想要换成後面发泄,那是不可能的,除非是涂抹类的。      燕柳文之所以後面有反应,只能怪他自己,谁让他跟沐雪在一起的时候,用的全是後面。才会导致他发情的时候,後面的反应重於前面……沐雪头疼望著拼命伸手摸身後某个位置的燕柳文,他不是圣人,他也不是他也不是君子,他受不了天天看这样的场景而吃不到的感觉。      “小柳儿,你要让我拿你怎麽办。”沐雪苦笑,俯下身体,亲吻燕柳文的面颊,再转移到唇,用自己的手困住燕柳文的身体,不让他再继续下去。他能做的事情是,慢慢的转移燕柳文的注意力。亲亲小脸,亲亲身体,再揉揉头发,只要熬过这一阵,一般来说,都没事了。      谁知道这次燕柳文居然很不老实的在他怀里乱扭,光扭还不算,手居然有意无意的碰到沐雪身下的某处,沐雪身体顷刻僵硬。燕柳文从沐雪臂膀中滑落,嘴角微翘,隔著衣服,伸出舌头触碰某个已经挺立的部位。沐雪的脑袋轰隆隆的,他以前之所以能忍住,那是因为他还有理智。而他也只是看看,摸摸。现在,他哪还忍得住。      “柳文……”沐雪强行把燕柳文的头掰开,额头上布满汗珠,他知道他快到极限了。但是他不能做,绝对不能做,哪怕只是让燕柳文帮他单独发泄出来。沐雪死死抱住燕柳文,轻声的说:“小柳儿,小柳儿……我想要你,很想很想……可你到底什麽时候能好……”      燕柳文的脑袋缩在沐雪怀里,一声不吭,合拢眼睛,也不知道是睡著了,还是假寐。两个人就这麽抱著,谁也没再动。至於身体那方面,忍吧。沐雪觉得他都忍成习惯了,别等以後可以做的时候,做到一半,直接挺过去,自然消退,那可就笑死人了。      没多久,浦晟煜回景丰殿,没去管把浴池当游泳池闹腾的易不凡,而是直接找沐雪。听到敲门声,沐雪连忙抓起薄被盖在燕柳文身上,整理下衣服,下床开门。看到浦晟煜,怕惊扰了燕柳文,低声问:“怎麽了?”      “让我进去说。”浦晟煜的脸色不太好,沐雪侧身让浦晟煜进屋,关好门。浦晟煜才对沐雪说:“最近有不少人蠢蠢欲动,北方的蛮族也开始不老实起来,我有些事需要你去办。你……能腾出空吗?”      浦晟煜瞅瞅床上躺著的燕柳文,如果不是事态严重,他真不想让沐雪去。为了燕柳文都不能让沐雪离开,可是,有些事只能让沐雪去。他连萧书羽都派出去了,可是找麻烦的人太多。不仅是各方势力,关外蛮族,还有江湖上的一些杂鱼。      “你觉得我能走开吗?我要是走了,你的那个易不凡都不会放过我,我手下也有不少能用的上的人,不行吗?”沐雪望著浦晟煜,最近他一直照顾沐雪,没有管过宫外的事,但是看浦晟煜这个样子,绝对是大事。浦晟煜叹口气,说:“皇叔失踪了,我让人查了下,可能跟江湖上的人有关。”      这个皇叔是浦晟煜父亲那一代的,但是年龄跟浦晟煜差不多,叔侄俩感情不错,几年前皇位争夺帮了浦晟煜不少忙。自己有封地,算是浦晟煜的一大助力,他失踪了,对浦晟煜来说绝对是个麻烦。 (第三部) 089-091    89      几天之後,沐雪带著燕柳文离开皇宫,离开承安。名义上说去四处游访,寻找隐士高人看燕柳文的病。实际上,他去帮浦晟煜办事。北方蛮族近段时间开始不安分,屡次派兵骚扰边关百姓,抢夺钱财粮食等。这也为什麽当初让浦晟瑞去边关锻炼几年,後来就不了了之的原因。不是说浦晟煜觉得自己家弟弟就精贵,一看有危险就把人拉回来。而是,浦晟瑞没那个本事就别添乱!      这次的事情似乎有人在幕後操作一般,江湖骚乱,边关进犯,朝野不安,都挤到一起来了。这让原本还算悠闲的浦晟煜开始忙碌,萧书羽也经常不见踪影,一失踪就十几天,好不容易见到人,还来去匆匆。萧书羽的父亲,萧启渊也在暗中调度兵马,准备随时出兵,打哪边?目前不明。      浦晟煜的叔叔浦灏景手下也有数十万人马,这点就是个麻烦事。如今浦灏景失踪,浦晟煜不得不做好完全的准备,预防事有突变。浦灏景的封地和兵马他无权接收,至少不是现在。而出於信任,浦晟煜并没有在浦灏景手下安置太多人。再说浦灏景的武功和其护卫都是一等一的高手,浦晟煜也没想到会出这样的事。也算是他太过自大,觉得没人敢对皇族出手。      浦灏景失踪这件事,逸王府隐瞒的非常好,若不是浦晟煜安插有人在,还真不清楚什麽时候才能知道。这事情怪异就怪异到,逸王府一直没什麽动静,也没说派人去找浦灏景。原本浦晟煜也没放在心上,他以为他那位皇叔可能是悄悄离开封地办什麽事了,他就睁一眼闭一眼。只是浦灏景失踪的时间太不是时候,各方都有些不安分,浦晟煜唯恐浦灏景会出事,又或者……      因为浦灏景失踪,浦晟煜也增派了不少人手保护浦晟瑞,图个安心。当然他不认为浦晟瑞能起什麽风浪,首先,浦晟瑞没有封地,也没有兵权,再然後,浦晟瑞没有什麽野心,给他兵权让他造反都不干。他关心浦晟瑞,生怕有人利用浦晟瑞,或者绑架,或是暗杀泄愤,毕竟他这几年得罪的人太多。却没想到他这举动,让浦晟瑞非常的不安。      浦晟瑞几次看到浦晟煜都欲言又止,浦晟煜也顾不上跟这位弟弟谈心,他要忙的事务太多,也不认为浦晟瑞有什麽太重要的事。无非是什麽要成婚呀,又或者是担心冰岚,想念燕柳文。他还真小看了浦晟瑞,可惜等他知道的时候,大事已成定居,也不用操什麽心了。      浦晟瑞有些惶恐不安,日子过得挺煎熬的。燕柳文神经失常,什麽事不管,他呢,想管也管不了。想帮浦晟煜吧,浦晟煜认为他好好的当他的逍遥王爷,不添乱就成。根本不给他任何机会,他也不敢要。这会儿要给他放权,事情才大发呢。      浦晟煜和浦晟瑞,这俩是一个娘生出来的。先皇呢,孩子不多,满打满算五位皇子一位公主。那位公主绝对算稀罕,还是当时皇後的独女,没儿子。可惜几年前的夺位之争,那位已经出嫁的公主不安分,给浦晟煜和浦晟瑞俩下毒,结果却害死了那俩的娘。      先皇只是把那位公主关禁闭,没做过多的处罚,但是浦晟煜登基之後找个借口,除了。浦晟煜排行第二,那位公主跟老大关系好,再说老大是顺位,公主支持老大本来不算错,就是手段没用好。公主都没命了,娶公主的那一家肯定也好不了,发配的发配,充军的充军。      但是,能娶公主的人,家世绝对不一般,把树砍了,根还有几米深呢。原本大富大贵,突然换成清汤小菜,谁受得了。即便浦晟煜奉行斩草要除根的理念,可他怎麽也不能全杀了,太多。还不止驸马的那一家,他其他的几位兄弟,大皇子十八岁便成亲了,娶的是祥裕王的女儿。他夺位失败了,被杀,浦晟煜却没办法动祥裕王。人老头奸猾著呢,早早的把自己撇清,愣是没让浦晟煜找到机会。      还有三皇子,和五皇子,三皇子夺位失败,被杀。五皇子当时年纪小,但也没逃过一劫,在宫乱的时候,被人砍断了腿,算是留了条命。这俩都不是一个娘生的,他们背後的人,又是一大堆。浦晟煜这几年清来清去,才除掉一半左右。如果再给他几年,也未必清除的干净,太多太复杂。      官场很混乱的,盘根错节,讲什麽诛灭九族,先诛皇家吧,都是亲戚。既然杀不完,只能留著,可留下来,说不定那天就变成隐患了。这个隐患就像滚雪球一样,越来越大。但是,有东西卡著的时候,它动不了,一旦有了诱因,就开始往下砸。      浦晟煜当初杀了太多的人,又有太多的人被镇压,虽然这几年没什麽动静,可也不能不说,人家是在养精蓄锐。浦晟煜一直都提防著那些人,他可没打算给那些人造反的机会。但是,他没想到,最该提防的是浦晟瑞这个笨蛋!!!      浦晟煜和浦晟瑞俩个人的母亲是前丞相宫守望的女儿,在项老丞相之前的丞相。家大业大,势力大。两个舅舅,一个在军中镇守三军,一个曾在朝中身居要职。现在?镇守三军的还在边关吹风,身居要职的被罢官免职。他这俩舅舅从他准备夺位之後,就开始意见分歧,镇守三军的那位很欣赏浦晟煜的魄力,再说那是自己的亲侄子,不是吗。朝中做官的那位,很讨厌浦晟煜,杀的太多了,数次进言,多次上书提意见,结果就被罢官了。      自己家的亲戚,撕破脸也不会动真格的,浦晟煜还是有那麽点人情味的。要不,当初浦晟瑞怎麽就保下性命了。宫家的人并没有人看好浦晟煜,支持的是浦晟瑞。说起来,浦晟煜那时候还真是爹不疼娘不爱的。不过就这样,他也当上皇帝了,还是很厉害的。      浦晟瑞这几天可犯愁了,他舅舅宫言卿频频上门,拜访。就是那个被赶出朝堂的大舅舅,年岁也不小了,五十多岁,还整天想点不切合实际的东西。浦晟瑞一听到是他那位舅舅的名字,头都大了。人家还挺含蓄的,没直接让他造反,只是跟他讲往事,说说如今天下事态。      若是当初的浦晟瑞,肯定二话不说,反了!他也皇子,凭什麽浦晟煜就能当皇帝,而他,日日煎熬,总怀疑自己什麽时候就被浦晟煜给砍了。现在的浦晟瑞,绝对没那想法了。因为他知道,只要他不犯大错,哪怕指著浦晟煜的鼻子骂一顿,浦晟煜都不会动他的。      他何必没事找事,去造反,然後忙的自己是谁都不知道。可是,他以前造下的孽,现在遭报应了。如果不是他曾经有意,宫言卿又怎麽会找上门。还明明白白的告诉他,已经召集了不少人马,也积攒了足够的钱财,而如今时局混乱,只要再搅和搅和,就可以推翻浦晟煜这个暴君。      宫言卿列举了很多浦晟煜当初夺位时的恶行,现在让浦晟瑞听起来没什麽感觉,也不认为浦晟煜有多残忍。但是当时却无法忍受,日夜惊慌,唯恐什麽时候浦晟煜就拿他开刀。如今想想,那时候浦晟煜杀那麽多的人,其实也是逼不得已,不杀别人,死的就浦晟煜。      浦晟瑞这会儿就觉得当初浦晟煜杀的人太少了,为什麽不杀干净,留下後患多麻烦,还天天来找他。但是那好歹是他亲娘舅,不能直接轰出门,更不能答应造反。浦晟瑞,忧郁了。食不下咽,觉无好梦。四五天下来,瘦了一大圈,人也憔悴了。把冰岚看的那个叫心疼,可冰岚也不知道他家王爷到底为什麽忧愁?      “王爷,冰岚……难道说最近皇上又给您什麽事做了?很受难为??”冰岚实在看不下去了,瞅浦晟瑞在书房唉声叹气的时候,问他。浦晟瑞的书房绝对是摆设,也就冰岚没事的时候看看书,写写字什麽的。後来浦晟瑞要跟冰岚学琴,才又多了个功效。      浦晟瑞是照常跟冰岚学琴,可他还没弹两下就叹息一次,明显是告诉别人说,他有心事。都这样了,冰岚也没办法不问,再不问的话显得太做作。总算等到冰岚询问的浦晟瑞又叹了口气,说:“冰岚,你是觉得维持现状呢,还是说我再上进点?”      “王爷准备参政了?”冰岚有些吃惊,他家王爷就会吃喝玩乐。不,其实就会游手好闲,天天不是跟冰岚调情玩闹,就是跑皇宫找易不凡讨骂。什麽时候开始有志向了?真是可喜可贺!浦晟瑞瞅著冰岚说:“冰岚,如果让你当帝後,你觉得怎麽样?”      “王爷您发烧了?”冰岚伸手摸摸浦晟瑞的额头,再摸摸自己的,挺正常的,一点都不烧,怎麽说胡话了。浦晟瑞无比认真的看著冰岚说:“冰岚,我喜欢你,所以我应该给你最好的。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天下人看到你都要跪拜,都敬重你,不好吗?”      “挺好的,但是为什麽不直接当最大的,还要有人压著。”冰岚觉得自己脸都抽筋了,这个浦晟瑞脑袋里面都装著什麽呀。他又不是易不凡,也就易不凡那样的在皇宫里横著走,换他?早被人整死了,大概到最後能得个风光殉葬还有可能,活著是风光不了啦。      “你没皇家血统,他们也不会让你当皇帝……”浦晟瑞继续唉声叹气,冰岚听到这话觉得不对劲,什麽意思!问浦晟瑞说:“皇上还很年轻,应该用不著考虑退位的事吧?”      冰岚想的还是简单了,他以为浦晟煜要跟易不凡在一起,其结果大概就是,无後。易不凡是绝对不会允许浦晟煜跟别的女人生个孩子的,这点易不凡没事就对冰岚吹风,说什麽要是发现浦晟瑞出轨了,直接踹了。浦晟瑞蔫了吧唧的趴在琴案上,说:“我要造反……然後称帝……”      “王爷,您,活腻了?”冰岚的眼神中有点鄙视,绝对是鄙视,在他看来浦晟瑞造反想成功,那比教猪写字还困难。浦晟瑞抱著脑袋说:“我也不想死呀,可我没想到以前发发牢骚就被人给当真了……”      他哪是简单的发牢骚呀,其实他还真的筹备过一阵子。但是害怕浦晟煜发现,所以都交给宫言卿暗中执行。只是,最近过的太安逸了,他自己也忘了那个茬儿了。如今宫言卿找上门,说,筹备的差不多了,他才想起来,原来他还准备造反来著。      “冰岚,你说我怎麽办,要是让皇兄知道,绝对不会只把我发配充军那麽简单。”浦晟瑞也不认为他能成功,尤其最近这几个月,他和浦晟煜之间没有以往那麽僵硬,浦晟煜很多事情也不防著他,让他清楚的看到浦晟煜是个多麽厉害的人。以前他在什麽都不了解的情况下,他觉得他有胜算,但是现在,他不那麽认为了。      “我该怎麽办,找皇兄坦白?争取宽大处理??”坦白从宽抗拒从严,这是易不凡的口头禅,浦晟瑞听多了,就考虑要不要借鉴下?冰岚瞅著浦晟瑞,头痛,说:“那你准备怎麽跟皇上说?说你要造反,如果失败的话请他网开一面?”      真这样说的话,怕是直接就被拉出去砍了。      90      浦晟煜思量半天,告诉冰岚,他说:“那个,皇兄即位没多久,也不是,应该说皇兄即位之前杀了太多人。五皇兄算是老实本分的,也没跟他争,可後来还是被设计弄残废送出承安。而我,若不是最後临时倒戈支持皇兄,怕是没什麽好结果。”      “皇家无情,在那场夺位之争,兄弟反目相互为敌。按理说我应该从开始就支持皇兄才对,可是父皇很喜欢我,似乎有意把皇位传於我,我明明是最小,怎麽都轮不上我。但是就是因为父皇的喜爱,我就成了众皇兄的眼中钉。皇兄那人对皇位也是势在必得。”浦晟瑞有点垂头丧气,他一直都觉得他挺无辜的,他那时候一点都没想过要当什麽皇帝。      “皇兄曾找过我直接说明他对皇位的执著,我很想支持他,但是又觉得既然我也有机会干嘛要让人……”浦晟瑞说著底气有点不足,他那时候还小,刚满十八岁,狂妄自大,觉得自己最受宠爱,而且他的舅舅也支持他,却没有人认同浦晟煜。      还是少年不知事,换做如今的他,就不会那麽想了,他根本就没有那个本事。当了皇帝,恐怕也是个昏君,比起浦晟煜这个“暴君”差的不是一点半点。可是当时他却不那麽认为,总觉得他比浦晟煜强,而且一定要把浦晟煜踩在脚下。      “我和皇兄是一母所生,从小就被人相互比较,皇兄是个很完美的人,又十分耀眼。我一直都很羡慕他,羡慕他的才华,羡慕他的聪明,羡慕的太多,不知道什麽时候就变成嫉恨。可我永远都赶不上他……”浦晟瑞话语中带著淡淡的失落,他和燕柳文之所以能结成同党,这俩人绝对有共同之处,爱嫉妒人。      “皇兄那人……”浦晟瑞瞅一眼冰岚,嘿嘿傻笑两声说:“你可能不相信,他以前是个残暴无情的人,别看我们俩是亲兄弟,他都没理过我几次。後来我之所以临阵倒戈,也是因为太害怕了,怕他会杀了我,或者折磨我生死不如。所以就很没骨气的把手中所有的家底都上缴,只是想换条命。”      “但是他真的饶了我,并给我个王爷的称谓以及相应的待遇,还留在承安。可是之後我眼看著其他皇兄死的死,赶的赶,还是害怕,怕他终有一天还是会杀了我。整日惶恐不安,对他的憎恨也越来越深……”浦晟瑞说来说去,其实就是阐述一点,他因为恐惧,而想灭了根源。冰岚的眼神也越来越鄙视,浦晟瑞把脑袋低下,他真不想让冰岚瞧不起他,但是他就是这样没骨气的一个人。      “於是,我三年前就开始……策划……谋反,不过我没敢明著来,也没敢自己出面……”其实他就是一个甩手掌柜,把事情一交代就全不管了,要不也不会到现在忘得干干净净。听浦晟瑞坦白完,冰岚就说了一句话,他说:“歪脖子树除非砍了,要不它还是歪脖子树。”      扶不起的阿斗,想跟人家争夺皇位,但是一看到大局不对,就见风使舵。等到一切成定局了,又心有不甘,可是还是害怕失败,然後就把事情都交给别人,免得牵连自己。他就怎麽就喜欢上这麽一个东西,冰岚翻著白眼望天。不过,算了,说好听点,这叫明哲保身,不甘示弱……      “那,你现在打算怎麽办?继续实行计划??”冰岚瞅瞅浦晟瑞,看到浦晟瑞哭丧著脸,就知道,他压根没想。可是造反这东西,是想都不能想的。会不会株连九族?算他在内??冰岚心里盘算了下,对浦晟瑞说:“如果你不想造反的话,又没胆子跟皇上直接说,那就先找易公子说一声吧。”      冰岚知道易不凡是决定不会计较这种还没完全实行的事,估计就算实行了,只要没成功,易不凡都不会在乎。易不凡不在乎,那就有机会帮他们。而且易不凡还特别好说话,绝对不会看到他无端被牵连的,估计浦晟瑞会被易不凡整一顿,但是也比事发後砍头强。      “找易不凡?他不落井下石让皇兄狠狠的责罚我,然後他看热闹就怪了。”浦晟瑞还算比较了解易不凡,他不想让易不凡看他的笑话。冰岚瞪他一眼说:“笑话你也比你砍头入大狱强!”      有胆子去做,没胆子承认!他怎麽就看上这种东西!!听到冰岚的口气不好,浦晟瑞当即软下来说:“冰岚,你不在朝为官,也不是出身皇家,所以很多事情你不懂。而且皇兄那人,你别看他现在挺和善的,其实他对人狠著呢,亲兄弟在他眼里根本就不算什麽。”      “当初还有人怀疑……父皇的死跟他有关……”这只是怀疑,他是没亲眼看到,而是听人说的。说这话的人嘛,是当初争夺皇位失败的人,所以这话很有水分。冰岚多聪明的一个人,虽然不了解当初的事,可听到浦晟瑞这带著几分心虚的话就明白,对他冷笑说:“如果现在你是皇帝,说不定别人就怀疑你害的先皇呢!!”      “你到底有没有脑子,别人说什麽你就信!!皇上看著是严厉了点,可他对你不好吗!!难道说把皇位拱手让你,然後被你杀了,他就是好人了!!”冰岚对浦晟煜还是比较有好感的,至少浦晟煜对易不凡是倾尽真心的。对浦晟瑞始终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从第一次看到浦晟煜,他就明白,这人对浦晟瑞并不苛刻,可惜浦晟瑞始终看不透。      “冰岚……我……没那麽蠢……皇兄这一年对我的好我都看在眼里。或许是易不凡出现让皇兄改观了不少,可是,人的本性不会变的,皇兄要讨厌我的话,即便是为了讨好易不凡,我也能看出是真心还是假意。”这一年来,他确实感受到以前一直忽略的东西,表面上浦晟煜总是训斥他,依旧冷眼相对。但是气氛却完全变了,他不是傻子,在皇宫里长大的人没几分心计,不可能活的那麽舒坦。      浦晟煜冷傲,似乎一切都没看在眼里,连他这个亲弟弟都不在意。以前他不明白,这一年他想明白了。当初就算他没有倒戈,浦晟煜依旧不会杀他。浦晟煜登基後,他惹了那麽多祸,玩死不少人,都被浦晟煜压下来。如果浦晟煜想对付,就那些事,都够他死不知道多少次了。      “可是,易不凡好像不太可靠……”浦晟瑞左右是信不过易不凡的为人,因为通常是易不凡点火,他皇兄煽火。一点点小事,最後会把人整的吐血。冰岚见浦晟瑞犹豫不决,只能说:“你要是不想找易公子通气,那就直接跟皇上坦白,总比皇上查到主使人是你要好。”      “应该查不到……”浦晟瑞冲冰岚傻笑说:“我基本没参与,这事只有舅父和……唉,柳文也知道。不过,柳文现在疯不疯傻不傻的,问不出来什麽。舅父他虽然张罗著,可他也没出面,而且是打著五皇兄的名义……”      兄弟就是拿来出卖的,这一条浦晟瑞做的绝对够透彻。打著他们家老五的旗号,成,老五那个残废也不可能为帝。败,老五是挡箭牌,抓不到他。冰岚有些困惑,怎麽又扯上燕柳文了,他没多想,人都疯了追究那麽多也没有。冰岚最在意的是,浦晟瑞真是无比的,卑鄙。      “你……真会利用人,听说那位五皇子早被发配到蛮荒之地,人家都修生养息,你还不放过人家。”皇家的那场夺位之争,即便是冰岚这样处身在欢馆中的人也略知一二。当初五位皇子,除了浦晟煜称帝外,活下来的就只有浦晟瑞和那位五皇子浦晟皓。      浦晟皓是从头到尾都没参与过皇位争夺,他也没那个实力,他的母亲不过是一个小小的宫婢。有了浦晟皓才升为美人,但是在浦晟皓十岁的时候就过世了。浦晟皓这个人呢,总所周知的,是个榆木疙瘩,不开窍。五岁才会说话,九岁才会写字,连太学都没上过。      这样的人,别说称帝了,就连造反都没可能,比浦晟瑞还没本事,所以至始至终都没人把他放心上。奇怪的是浦晟煜对他始终不放心,即便赶出承安,还派人监视。浦晟瑞可不知道,浦晟皓的一举一动都在浦晟煜监控范围,还沾沾自喜的觉得自己很聪明。      看到浦晟瑞那副得意样,冰岚虽觉得总有些不对劲,却也没好意思打击他。反正他能给出的意见,他也说了,浦晟瑞不采纳,就不关他的事了。最主要的是冰岚觉得,浦晟煜不会太绝情,顶多把浦晟瑞王爷的头衔给扒下来,性命应该是无忧的。      虽然浦晟瑞不打算找易不凡帮忙,可冰岚认为还是透点风声的好,免得事发,易不凡想帮忙都不知从何帮起。沐雪带著燕柳文离开承安後,冰岚也没见易不凡几次。易不凡也很少往宫外跑,最近但凡易不凡想出去跑,一定会带上几十号人的,那感觉,真不好。      可易不凡又不是老实的主儿,安生不了多少天。前段时间燕柳文出事,在皇宫中借住,易不凡好歹你算是有事做。可如今景丰殿又剩易不凡和翠儿、香桃,哦,还有个小黑。可小黑是个闷葫芦,怎麽说都不吭。浦晟煜还忙,根本无暇顾及易不凡,无聊之极易不凡小同志跑项老丞相家,找老夫人跟老丞相再续亲子情。      老夫人的胆子够大,知道易不凡没死,又活过来了,也没吓晕过去。反而拉著易不凡的手责怪他,既然活过来了,为什麽不早早的向她报平安,还她难过很长时间。易不凡乖巧的回老夫人说,下次一定记住,活过来第一件事就是找老夫人汇报。      看他这话说的,还有下次!真的还有下次,这个下次来的太快,太突然。易不凡住在老丞相家,是以故人幼子的名义。当然,老夫人又认了一次干儿子,这次没闹得满城皆知,但是该知道的还是得到消息。却没人把这前後两个干儿子联系到一起,毕竟,一般来说,太荒诞了。      不管怎麽样说,老丞相府邸还是很安全的,同来的人有香桃、翠儿、小黑和黄鹏展,以及一堆侍卫,宫女。有的人就开始觉得奇怪了,这排场怎麽跟以前的那个什麽易不凡很像呀,还跑到老丞相家住?或许,现在的这位是以前的那位的替身,这样一想也就释然了。还有人开始同情易不凡,当人替身呀,真可怜。      也有多事的人找项府的人偷偷打听,可惜现在的易不凡不是随便哪个下人能接触到的,随身伺候的全是宫里带来的宫女。假如,项娘娘没死,大概就这待遇吧。回娘家省亲……      易不凡不是个安分的人,不能随便到街上乱逛,可不代表他就不出门。在项家第三天,他就拽著老夫人,让人叫上冰岚,去湘紫苑。老夫人还没去过湘紫苑,也觉得那地方不是她一个老太太去的地方。这话易不凡不赞同,死缠活赖的让老夫人跟他们一起去开开眼界。      如今的湘紫苑的宾客,女性也不少,年老的女人却不多。为了让老夫人没那麽尴尬,易不凡让老夫人和翠儿、香桃集体换男装。小黑是易容高手,三两下就让老夫人自己也认不出来镜子里的是谁。这堆人兴冲冲的在湘紫苑里乱逛,看到稀罕的跟老夫人讲讲,老夫人听的也很开心。还跑去赌了两把,全赢,老夫人心情更好了。      冰岚听到易不凡叫他去湘紫苑,就想著能不能把浦晟瑞的事说一下,可是看到一个完全陌生的……老太太??即便容貌没有太多明显的女性特征,可是那动作,那说话的声音,明眼的都看得出是个女人,年纪还不小。冰岚前後一想就知道是谁了,他想说的事情,只能忍著,等回来再有机会吧。      冰岚和易不凡两个带上小黑,香桃、翠儿,这都是仪表出众的人,好在湘紫苑并非龙蛇混杂的地方。而且,不少人都都知道这几个人的身份,也没什麽人招惹他们。但是,正因为以前易不凡和冰岚他们跑湘紫苑跑的太勤了,对他们动歪脑经的人,也就留意上他们了。               91      这几个人玩的差不多,准备回打道回府的时候,被一位年约四十左右的中年男子拦住,那人瞅著易不凡,面带和善的笑容,亲切的说:“贤侄,许久不见,可否腾出点时间同叔父我叙旧一二?”      那人一身锦衣华饰,长相嘛,略微发福,一脸祥和却带著些许威严。一看就知道,出身不一般。易不凡怔了下,这怎麽突然跑出来一个人攀亲戚??易不凡很老实的摇摇头说:“我不认识你,你是不是认错人了?”      “哦──你是贵人多忘事,还是说,压根就忘了本!”那人的脸上变得有些难看,也有些愤然。易不凡就更摸不著头脑了,他熟悉的人用指头都数的过来,眼前这个,他绝对没见过。既然没见过,那就不用理会。易不凡绕开那人,继续朝前走,那人开口说:“刘懿骐,你母亲病危,你也不去见见吗!”      刘懿骐??谁呀???易不凡肯定那人是认错人了,转头对那人说:“这位大叔,你真的认错人了,我不姓刘也不叫……”      易不凡的话说到一半,被冰岚和翠儿给拉住,这俩激动的差点没直接去捂易不凡的嘴。易不凡还没明白怎麽回事呢,那人气恼的指著易不凡说:“刘懿骐,你连祖宗都忘了,你不去看你娘我能理解,你不与我相认,我也能理解,毕竟刘家犯了事,你怕被牵连。可你居然连你的姓氏祖宗都敢不认!!”      他明明姓易的,而且他亲娘根本就不在这个世界上。易不凡觉得自己很委屈,那人的怒骂声引来不少人侧目,冰岚只好出面打圆场说:“抱歉,小公子他前段时间大病一场,醒来後已忘了前尘之事,请问您是刘家的哪位?”      易不凡这身体是朝中某位犯了事的官员家的小公子,这事,冰岚还记得,也知道那位小公子姓刘。易不凡早就忘得干净,他顶多知道这身体叫绯樱,好像是原来是什麽公子,可惜被卖到花娘那里当个倌儿。翠儿曾听过永安王府的下人议论,知道易不凡这身体姓刘,所以一听到那人提到的名字就猜出七八分。      “你们刘家不是把小公子卖了,怎麽现在又跑来认亲!”翠儿的反应够快,四周围观的不少都知道易不凡的身份,如果落下话柄,朝上绝对少不了要攻击易不凡的。翠儿这话一说出口,周围的人有些就朝著那名男子冷哼,这事毕竟人尽皆知,刘家败落了,刘小公子被卖入欢馆。而如今这位刘小公子颇得圣宠,刘家的人又跑来认亲,真够丢人的!      “我不是刘家的!”那人很恨出声说:“刘家遭难,死的死跑的跑,好在并未波及刘府以外的人。我是懿骐的小舅舅,也就是他母亲的弟弟,好不容易才找到姐姐,才知道……懿骐竟然……竟然被恶人给……”      那人说他是刘小公子的舅舅,冰岚就想翻白眼,怎麽又冒出个舅舅,浦晟瑞的那位舅父大人还没解决呢。易不凡这会儿上也想起来他这身体好像姓刘,幸亏有冰岚和翠儿,否则他这笑话闹得够大。不过,对於这个突然冒出来的舅舅怎麽对付?      “这位……请问您如何称呼,找……找刘公子有何事?”冰岚看到易不凡缩脑袋,只好出面询问。那人向冰岚拱手,说:“鄙姓魏,不知道几位可否换个地方说话?”      这地方来往的闲人极多,不是说话的地方,冰岚沈思片刻叫来小厮找间安静的房间。这人既然说是那位刘小公子的舅舅,不论真假都不能太过冷淡,避免被有心人利用。当然也不是说冰岚就对那人没了防备之心,易不凡在这具身体中也有几个月了,而承安城中早就闹得沸沸扬扬,几乎无人不知。这位舅舅却现在才找来,折实可疑。      冰岚让香桃和翠儿带著老夫人先离开湘紫苑,到门外的马车上等候他们。老夫人虽然有易容,也换成男装,可看久了还是能发现不对劲的地方。冰岚不想多生事,这个姓魏的到底是什麽人还不知道。冰岚心思细腻,想的也多,他总觉得这人有点来者不善,黄鹏展还有几名侍卫都在外面的马车上等候。让香桃和翠儿带老夫人离开,另一方面也是去把黄鹏展叫过来。      湘紫苑本身就养了不少打手,再加上萧书羽和浦晟瑞的後台,没见过有什麽人跑来生事。而春素楼还有不少人在这里,那些人绝非一般人,正因为有春素楼的人在,浦晟煜才敢让易不凡只带两个丫头和冰岚,还有基本是报废品的小黑在此处玩耍。      小厮送上茶,关门出去,冰岚才问那人说:“魏……老爷,您如果有什麽事现在可以说了。”      “听这位公子的话,好像我外甥曾经病重才忘了往事吗?”那人落座後朝冰岚微微点头,他发现几乎都是面前这个年龄不算太大的孩子的问话,而其他人也听这位的。冰岚颔首,说:“恩,公子前尘之事早已忘怀,不过冰岚想您也不至於假冒他人认亲,只是不知道您为何今日才出面。”      “唉,我们魏家不在承安,刘家的事又太突然,等我们知道时,懿骐已经不见踪迹。”那人愧疚的瞅易不凡一眼,易不凡一声不吭,也不做任何回应,老老实实的端著茶碗喝水,小黑也一动不动的站在易不凡身後。小黑对易不凡的事情知道的并不太多,但是他知道易不凡中过毒,可是他就没看出易不凡到底什麽地方显示有失忆现象,好在他不多话。      “我们好不容易找到家姐,才知道刘家破败时有人看上……懿骐,就此不知去向。我到处打听,也听到风传说……懿骐可能在宫中,最後寻到春素楼,那里的妈妈说在此处或许可以看到你,我已等了多日。”那人望著易不凡,说:“我一看到你,便知道是你,你受苦了。”      那人说著眼泪都落下来了,看著很悲伤。易不凡撇眼冰岚,他可不知道该怎麽做。冰岚只好对那人说:“魏老爷,刘公子如今过得还不错,您也不必伤心。只是,他现在什麽都不记得,也无法与您相认。或许有天他会好转,届时我们一定登门拜访。”      易不凡能想起刘懿骐的事就怪了,冰岚之所以没直接带易不凡离开,而是和那人攀谈,主要是看那人不像狡诈之人。而且气度非凡,穿著华贵却没有不伦不类的感觉,再说,湘紫苑不是随便什麽人都能进来的。浦晟煜独宠易不凡,早就遭人非议,此时时局动荡,冰岚不想多惹是非。      假如这人是想借浦晟煜宠爱易不凡,谋些利益,冰岚一句忘记前尘往事,就可以把关系撇开,也让那人知趣而退。如果那人只是看看易不凡,和他说两句话,打发就算了。这样不会落下什麽把柄,也不会让人说道。冰岚办事还是不错的,条理分明。      “来不及了,来不及了。”那人有些失神的喃喃说:“家姐病危,只想看懿骐一眼……难道,你,你真的不记得了?连你母亲都不记得了吗!”      “不管你记不记得,都去看她一眼,好吗,可能是最後一眼了……”那人激动的站起身,抓住易不凡的前襟,小黑眼神发冷,盯著那人,以防有什麽动作。冰岚也连忙站起身,拉住那人,说:“魏老爷,您先坐下,这事我们无法做主,不如您先等几日吧。”      连人家是真的是假的都不知道,冰岚怎麽可能会答应让易不凡跟个陌生人走。易不凡也有些犯难了,他霸占了人家的身体,总不能让人家娘连自己儿子都看不到就死了吧。他刚想开口说,成,就被冰岚一个眼神投过来,闭上嘴巴。      易不凡也不是鲁莽之人,再说他被人下毒,暗杀,什麽事没经历过,自然知道遇到陌生人要防备。燕柳文出事不就是有人打著见燕柳文爹娘的旗号,然後被人那什麽和什麽了。有前车之鉴,他也不会轻举妄动。他可不想跟燕柳文一样,疯不疯傻不傻的。      “为什麽,为什麽你们可以在这里玩乐,却不能去看自己亲生母亲最後一眼!”那人等著易不凡,满是怒气,说:“你的父亲被砍头,你的家也被抄查,连你的母亲都……你却跟仇人一起,还屈於其下!你怎麽对得起刘家的列祖列宗!!你怎麽对得起你的父母!!!”      “如今连自己的母亲病危都不顾!!”那人指著易不凡,身体气得颤抖。易不凡低下头,他亲爹亲娘根本不在这个世界上,而他,姓易,跟刘家列祖列宗有什麽瓜葛!看那人气愤的发抖,冰岚只好说:“魏老爷,刘公子他什麽都不记得了,而他又非自由之身,还望您见谅。”      “不如这样,您现在住在何处,等明日我们再去拜访?”只要一离开湘紫苑,暂时是不会来了,关於这位魏老爷,以後再说吧。刘家跟他们没关系,全死完也没他们的事。冰岚知道易不凡就没和刘家的人有过来往,自然也没什麽感情,那就没必要去管一个不相干的人,至少也要等查明之後再做决定。      “你们,你们!真的如此狠心!!”那人的面部表情变得狰狞恐怖,小黑觉得不对劲,连忙把易不凡挡在身後,并飞快的拉住冰岚。他知道这个姓魏的不会武功,也清楚冰岚早在进屋的时候就暗示过小厮找人来。冰岚不知道春素楼的人不一般,他知道,要不也不会如此大胆让易不凡和这个陌生人共处一室。      “你们不仁就别怪我们不义!”那人并没有去抓易不凡,而是退到门口,狠狠的将门口立著的花瓶推翻在地。小黑的脸色猛然一变,抱起易不凡朝窗口跑,也顾不上推开窗户,直接把易不凡投出去,说:“快叫人,快跑!”      小黑的话音刚落,门已经被踢开,闯进几个人。这些人都是一般富贵人家的公子打扮,却面带煞气,绝非一般人。冰岚此时也跑到易不凡被扔出的窗口,他不怪小黑没管他,要是他,他也一准让易不凡先跑。因为这些人的目标绝对是易不凡,在他看来,易不凡的安危要比他重要的多。      “来人呀,快来人!!”冰岚当时就存了心,并没有找太僻静的房间,看到易不凡被丢出窗外,已经有人朝这边走来。但是却不是湘紫苑的打手和保镖,冰岚趴在窗子上对易不凡说:“快跑,别在那儿坐著了!”      偌大个院子只是疏疏散散的十几个人,冰岚就觉得不妙了。平常不管哪个院子都会有几名服装统一的打手看场,可这时候却看不到一个。易不凡连忙爬起身,想跑,却被人挡住,二话不说直接点朝易不凡身上的穴道点去。而屋里的冰岚这会儿也被人抓住,小黑就更不用说了,他以前武功再好,现在无法使用内力就白瞎。      “这个是永安王的男宠,先留著他的性命!”冲进屋几个人中一个明显是为首的人对其他下命令,抓冰岚的那人不客气的打晕冰岚。小黑死死的盯著为首的那人,咬牙切齿的说:“居然是你!” (第三部) 092-094    92      “裘梵衣,没想到你为了保命居然当皇帝的狗。”那名二十四五的男子冲著小黑冷笑,摆下手让人连同小黑一起带走。小黑的武功现在根本无法使用,自然也不是那些人的对手。被制服时,小黑望了眼窗外已经被人抓住的易不凡。是他的错,当初浦晟煜找他谈话的时候,就说过,最好把凌霄阁的势力收回到手上。可他却认为他已经死了一次,和凌霄阁再无瓜葛。      假如,当初他同意浦晟煜的提议,并借助浦晟煜的力量将凌霄阁牢牢掌握在手中,就不会出现今天这样的事。即便他无法使用武功,也能用凌霄阁的力量保护易不凡周全。而不是像现在,让凌霄阁的人伤害易不凡。浦晟煜是派有几名暗卫保护易不凡,可对凌霄阁的一流杀手来说,真不足以畏惧。      并不是说那些暗卫没什麽本事,即便他们隐藏的再好,也搁不住有心之人。凌霄阁一直以杀人为生,从不做没有把握的事,想来怕是已经观察他们许久,而他,竟然没有察觉。小黑无比的懊悔,为什麽他会忽略了凌霄阁。一是他没想到凌霄阁会打破规矩,接这种买卖。凌霄阁是顶尖的杀手组织,却不同皇族作对。      民不与官斗,凌霄阁再神秘,隐匿再好,也搁不住官府彻底追查。更何况如今的皇帝手段高明,做事狠绝。一个小小的凌霄阁在浦晟煜眼里根本不算什麽,想要将凌霄阁除名,不过是一眨眼的事。小黑,不,裘梵衣任凌霄阁阁主的位置时,就严守这个底线,绝对不接跟皇家有关的买卖。      凌霄阁不仅杀人,也有自己的消息网,接任何买卖之前都会斟酌的。杀人这种事,不是说,把人杀了就代表他们厉害。避重就轻才能让凌霄阁存在的时间长久点,皇子内斗的时候,凌霄阁没有接任何相关的杀人任务。也因为这样,凌霄阁依旧存在著。      天下做杀人买卖的组织绝对不只凌霄阁一家,可在几年前浦晟煜登基後,便有几家顶级的杀手组织消失。别人或许不知道,可裘梵衣却明白为什麽。因为他们不自量力,接了刺杀浦晟煜以及他下属的任务。掺和到皇族争斗中,是最不明智的一件事,尤其顶端高坐的那个人,非同一般。      可是如今,凌霄阁竟然对浦晟煜所宠爱的人下手,怕是到最後,世上再无凌霄阁了。凌霄阁经营百年,杀人无数。他们不是什麽正义之师,只杀恶人。他们能存活到现在,不过是遵循几条保命的原则。不探查清底细,不杀,皇族相关,不杀,做事之前不做好完全准备,不杀。      凌霄阁杀人鲜少有失手,也是因为他们布局周到,绝不仓皇出手。凌霄阁杀人,不会说什麽单枪匹马,显示自己多有本事,这样没有任何意义。如果出了意外,死了辛苦培养出的杀手,才叫亏本呢。凌霄阁很爱惜自己人的,也因为这样,鲜少有背叛。不过,还是有,就比如说这次出手的人。      裘梵衣是前代阁主突然带回凌霄阁指认为下任阁主的,那时候,裘梵衣才十六岁。除了老阁主,没人知道他的来历以及身世。裘梵衣寡言,也不喜欢和人有过多的接触。只是他的武功很好,思维敏捷,做事稳重。才慢慢让凌霄阁的人,认同他,并在两年後接任阁主之位。      雷灏是前代阁主唯一的弟子,所有人都认为他会成为下一代阁主,却被从天而降的裘梵衣取代。他比裘梵衣还要大上两岁,如今二十有六,正是出面堵截易不凡和裘梵衣的人。也是当初对裘梵衣下毒,追杀的人。这六年来,雷灏一直策划如何推翻裘梵衣,终於在几个月前被他抓住机会,可是谁也没想到裘梵衣的武功远比他们预料的要高明的多,这才让裘梵衣逃脱。      裘梵衣被易不凡带进皇宫,还跟在易不凡左右,雷灏又怎麽能不急,他怕裘梵衣借助当朝天子的力量除掉他。可裘梵衣根本就没这个心思,接阁主之位也只是让老阁主安心,否则雷灏这些年的动作他怎麽可能一无所知。裘梵衣以为他这麽放手,雷灏就会领情,显然,他错了。而雷灏如今的举动,等於把凌霄阁带入万劫不复的地狱。      凌霄阁的行动确实迅捷,策划周密,等湘紫苑的人察觉不对的时候,已经人去楼空。翠儿和香桃在外面等了近一个多时辰,发现易不凡和冰岚还没有出来,两个丫头又返回湘紫苑内寻觅,却没人知道易不凡在哪儿。这下不仅翠儿和香桃急了,湘紫苑管事的也知道事情不妙。      四处寻找一圈之後,在一间空置的屋子中找到几名暗卫的尸体。翠儿和香桃两个脸都白了,香桃不会武,可翠儿却知道这几名暗卫的身手如何。易不凡身边的暗卫一个不拉,全死了,那易不凡还能有好!再说失踪的不只易不凡,还有冰岚和小黑。      不知道为什麽会把三个人一同绑走,可目前当务之急的事,先去告知浦晟煜。翠儿让湘紫苑的人继续找易不凡他们,自己则是去外面找黄鹏展。老夫人还在车里候著呢,黄鹏展和几名侍卫正打著哈欠偷懒,看到翠儿慌慌张张的跑出来,後面却没有别人,黄鹏展眼睛一眯,出事了。      “阿黄。”翠儿看到黄鹏展慌忙走过去,压低声音说:“公子出事了,保护他的暗卫都被人杀了,冰岚和小黑也不见了。你赶紧去皇宫告知皇上一声,再叫人把老夫人安全送回项府。”      “怎麽可能?没有人知道是怎麽不见的吗?”黄鹏展皱下眉,还真出事了。翠儿摇头说:“问过不少人,都说没见过公子出去。最後在西厢的一个房间看到屋子有些凌乱,有人说之前看到公子他们进那间屋的。”      “就这麽莫名其妙的没了?就没有人看到人是怎麽没的吗?”黄鹏展总觉得哪点不对,翠儿摇摇头说:“没人知道,据说当时好像没人在那个院子……”      “咦,你不说我还没觉得不对劲,怎麽可能会没人在那个院子呢!”翠儿经黄鹏展的提醒发现不对,连忙对黄鹏展说:“你快回宫调派人马,我先去让人把湘紫苑封了。”      翠儿提著裙子又跑回湘紫苑,黄鹏展也赶紧安排人护送老夫人回府。能在湘紫苑让人毫无察觉的掳人,绝对有内鬼!可湘紫苑的人也就来源两个地方,春素楼和萧书羽。一般来说,不可能出错。当然,这只是一般来说。      这边浦晟煜和浦晟瑞两兄弟听到易不凡和冰岚失踪的事,一个脸都绿了,敢有人在太岁头上动土!另一个则是慌乱的不知道怎麽是好,这个易不凡可以死而复生,可冰岚不行呀。浦晟瑞担心冰岚,那些人为什麽要连冰岚一同绑走?难道说……      浦晟瑞完全没了主意,他是该坦白呢,还是继续隐瞒。但是他那位舅舅不应该会绑了冰岚借此威胁他吧,再说只绑冰岚一个根本就不需要大费周章。浦晟煜则是冷静的听翠儿讲诉完经过,对於易不凡突然冒出的这个舅舅有几分怀疑,他觉得那人不会是假冒的,因为没几个知道易不凡是假的。      这俩兄弟一个在皇宫,一个在自己的王府,得到消息後都来到湘紫苑。此时的香桃已经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湘紫苑的几个管事也都惶惶不安。湘紫苑的大门紧闭,客人也都有些不太乐意,这都过以更多天怎麽不让人走呀。浦晟煜并没有从正门进来,毕竟他的身份让熟识看到不太好。      到了後院的房间中,湘紫苑的几个管事都跪倒在浦晟煜面前,纷纷请罪。浦晟煜不耐烦的摆下手,问黄鹏展说:“查的怎麽样了?三个大活人被人带走难道就没人看到吗!”      “当时发生了一点小乱子,不少护院和客人都去凑热闹,估计是对方施的障眼法,才趁乱把人带走。而且来人武功高超,并未从正门走。”黄鹏展把自己查到的事情相互一串联,回禀浦晟煜,说:“您给公子派的几名暗卫皆被杀害,看来盯了很长时间,先下毒,再下手杀人。”      “香桃说冰岚公子有找侍从带他们去个没人的房间,但是我没找到人,想必也是对方安排的。公子他们失踪的东厢,原有的几名护院也被杀了,还有四五个侍从被人点上穴,扔在屏风後。没问出什麽,应该是事出之前就没制服的。”黄鹏展调查的绝对够详细,浦晟煜微微点点头,果然是个人才,如果能在易不凡出事之前就扼杀了威胁,那更叫人才。      “今天晚上出入的客人名单臣已经拿到,并和留下的客人一一对应,发现大概有十几个人不在,正派人去查询。”黄鹏展说完递给浦晟煜几张纸,浦晟煜淡淡的瞅了眼。湘紫苑是按照易不凡的主意构建的,来此处的客人大凡都是有根有底的官宦富贵人家。第一次进入湘紫苑的时候,需要交纳一笔费用,并登记姓名和住址等,然後会给客人一个带有标示的银牌。以後再来出示凭证登记入内,此凭证不可易主,发现後取消进入湘紫苑的资格。      当时浦晟煜和萧书羽他们就觉得这个办法极好,虽然麻烦了点,但是统一又好整理,知道谁来了多少次,都什麽时候来,什麽时候离开,都巨细无遗。现在看来,确实好。只是,当时没太在意,只是敷衍了事,也没去调查清楚底细,混了不少杂鱼进来。      “臣找人询问了下,自称是公子舅父的那个人,登记的乃是潞州陈家,在湘紫苑逗留了数十日。身份应该不是假的,据说和不少人攀谈来往,都称他为陈大人,是潞州的一个六品官员。”黄展鹏这会儿功夫没少忙活,要换翠儿香桃俩,就算再忙活也查不出这麽多东西来。      香桃和翠儿两个悄悄的瞅瞅黄鹏展,没想到这个色狼还有点本事。浦晟煜眼睛微眯,说:“潞州陈家,确实是刘家的姻亲,他没有说他住在什麽地方吗?”      “住在诚来客栈,臣已经派人去了,不过估计不会找到人。”黄鹏展有些为难的看眼浦晟煜,说:“臣怕他们会带公子出城,但臣又没太多权利,只好派人威胁护城官,并请京兆尹帮忙将宵禁提前,如果发现异常先将人拿下。”      浦晟煜有多重视易不凡,黄鹏展跟著易不凡俩月,早看清楚了。要不他也不会大胆包天的去威胁护城官,找杜缙云。浦晟煜瞟眼黄鹏展,说:“无妨,你先去查那些离开的人都是些什麽人。”      “除了朕派出的暗卫,湘紫苑还少了什麽人没找到。”浦晟煜扫一眼湘紫苑的几个管事,四名管事中有两名是萧书羽找来的,还有两人是沐雪手下,四个人专管的事都不一样。萧书羽找来的人管杂事,比如说来客登记,购买所需品,以及护院小厮等。沐雪的那两个手下则是管理舞姬和艺人,还有春素楼来的人。      春素楼的人没几个是平常人,不可能出这麽大的事都没一点觉察。沐雪的那两个管事其中之一犹豫半天,说:“问夏公子不见了,算起来应该是易公子失踪的时候不见人影。”      “问夏?”浦晟煜哪知道问夏是谁呀,听到浦晟煜的疑问,那名管事连忙说:“问夏公子的轻功极高,擅长跟踪术,但是武功相比来说就差了点。小人估计问夏公子可能发现了什麽,又怕打草惊蛇,跟过去了。”      春素楼每天会派几名红牌来湘紫苑坐镇,今天碰巧就是问夏,还有两个并不会武功的人。如果是别人的话,发现出事,肯定第一个想回来通知,但是问夏他喜欢追踪,看看到底都闹点什麽事,最後才会考虑别的。这个管事的心知肚明,可他不能说呀。      93      易不凡被人点了穴掳走,醒来之後第一眼看到的是他那位所谓的舅舅。那人眼睛一眨不眨的望著易不凡,看到易不凡睁开双目,第一句话则是说:“你是谁。”      “易不凡呀。”易不凡脑袋还蒙著,所以就很老实的回答,不过很快就想起来,不对,他不应该报易不凡的名字。那他应该报谁的?绯樱,还是那个刘……什麽??不记得了。易不凡正纠结呢,那人的脸色却很不好,说:“这个名字是他们给你起的吗!”      他们?谁呀??易不凡瞅瞅那人,那人一脸痛心的说:“你是我姐姐的孩子,我这个当舅舅的怎麽能眼看著你落入火坑尤为不知,你难道全忘了吗!那个皇帝浦晟煜是你的杀父仇人,你却被他蒙蔽,竟然,竟然……”      这都什麽和什麽,易不凡也没反驳那人,想要看看那人打的什麽鬼主意。花这麽大工夫把他掳来,就为了说废话?易不凡安静的听著,那人尽心费力的给易不凡洗脑。估计是冰岚之前说易不凡失忆的话,那人信了,而他们原本的主意就是想拉拢易不凡,在浦晟煜身边埋下颗钉子。      那人说来说去无非是说,刘家跟浦晟煜有多大的仇恨,被浦晟煜硬按上个罪名抄斩。又说了说浦晟煜这个人历年来的种种罪行,还有当初为夺皇位杀了多少人。那人说的半真半假,基本都是他一己之见,他对浦晟煜有仇有恨,所以到他嘴里自然不会有好的。      他这边说的是激昂慷慨,那边易不凡也是听的津津有味,易不凡还真不知道浦晟煜居然做过那麽多坏事。谋害先帝,下毒暗杀,各种手段对付自己的兄弟。甚至在夺位之後还残害朝中忠臣,那位刘小公子的父亲就是其中之一。绝对的忠良,一心为百姓做事为朝廷奉献,结果呢,被浦晟煜杀了。      那人苦口婆心的说了这麽一大堆,易不凡也不住的点头,易不凡觉得那人说的挺对,浦晟煜就是一个坏蛋。从易不凡第一次看到浦晟煜就知道,因为浦晟煜准备打死他。第二次也是,浦晟煜逼易不凡上吊。说来说去,浦晟煜果然不是好人!      “懿骐,这个狗皇帝不仅害了你一家,害了诸多朝臣,还……还将你……身为顶天立地的男儿,你难道你心甘情愿吗!”那人见易不凡对他的说法深信不疑,便趁热打铁试探易不凡。易不凡摇头说:“当然不愿意了,可是我又没地方去,只好依靠他呀。”      易不凡也非常上道,抱怨说:“舅舅,你是不知道,自从我进了皇宫就没落过好,别看那个皇帝面上宠爱我。可是他不过是一时兴趣,我总想著什麽时候他对我没了兴趣我可怎麽办。以前他那些嫔妃就没少害我,後来还有人对我下蛊,暗杀什麽的也不少,我天天提心吊胆的。”      “一边怕失宠,一边怕被人杀,我活的可够辛苦。”易不凡说的绝对是心里话,没一点假的。那人听到易不凡叫他舅舅,脸上流露出一丝不屑,很快消逝,亲切的对易不凡说:“懿骐,以後有舅舅,舅舅虽然没什麽本事,可是也能保护你,让你不再受辱。”      易不凡贼精的一个人,怎麽可能看不到那人瞬间流露出的表情,但是他还是装作一副感恩戴德的模样,说:“哎,我就怕那个混蛋皇帝他不放过我,万一连累了您就不好了。您有这心意,我此生便无憾,知道这世上还有舅舅您疼我。”      易不凡的演技可谓炉火纯青,要不他拿什麽整人。那人也被易不凡给骗了,已有六成信了易不凡,不过他还是比较谨慎的,对易不凡说:“这里是我的一个朋友家,你先住下,等时机一到舅舅就会送你离开的。”      就这麽简单,只是为了送他离开承安?打死易不凡,易不凡都不会信。见那人准备离开,易不凡慌忙叫住他,说:“舅舅,和我一起的那两个人呢?舅舅您没有为难他们吧?”      “那两个人……”那人皱下眉,说:“你是我外甥,我只顾带你走,他们还在湘紫苑。这时候怕是已经去他们该去的地方了。”      “去他们该去的地方?”易不凡有些慌张,他可没忘了他昏迷之前一夥人冲去抓他们的事,镇下心神说:“冰岚也是个苦命人,一直被那个什麽王爷虐待,好在他卖我积分面子才免了冰岚的苦。小黑是我在大街上捡来的,他为报答我的救命之恩才留在我身边的,舅舅您没必要为难他们。”      “呵呵,懿骐莫非怀疑舅舅?也难怪,在湘紫苑那个小男宠伶牙俐齿,就是不让我们相认,舅舅我才万不得已让人带你过来的。可是我又何必为难他们,他们还在湘紫苑。”那人死不承认,瞟了易不凡一眼,关门离开。易不凡跳下床冲过去,他才不信那人的鬼话,但是他明白一点,这个人抓他来绝非为了什麽亲情。      易不凡冲到门口,刚一开门就被人挡住。门外有两个黑衣人把著门,冷冷的用胳膊拦住易不凡,并把易不凡推进屋。那位自称是易不凡舅舅的人回头看看易不凡,说:“懿骐,你先在屋里休息会吧,等明天天亮舅舅再来看望你。”      望著被关上的门,易不凡心急如焚,这人明显没打算杀他,至少不是现在。那抓他来干嘛?他可不信只是为了解救他脱离苦海。那冰岚和小黑到底怎麽样了?易不凡在屋里乱转,出又出不去,打也打不过,他还真没用。      和小黑相比,冰岚算是待遇比较好的,他同易不凡一样,被关在屋里不能出去。那位姓魏的看完易不凡则去看冰岚,他一进门笑呵呵的对冰岚说:“冰岚公子,抱歉,在下用这种手段请你来实在情非所愿。”      “你想做什麽!放了我们,易……刘公子呢,你把他弄哪儿了!”冰岚狠狠的瞪著那人,那人也不急也不怒,说:“听说冰岚公子你以前是欢馆的倌儿?你这种人应该很识时务吧。”      “你跟著永安王,即便现在得宠,可终究有天会失宠的,到那时以你这种身份怕是活不下去。”那人找把椅子坐下,一派悠闲的对冰岚说:“像你这种出身下贱之人,一辈子都是无名无份,老了恐怕也是孤苦无依。”      冰岚望著那人,觉得有古怪,跟他说这种话算什麽意思?专程来嘲讽他的?他不过一个小男宠,根本就不值得这人费工夫绑过来,嘲讽。此时的冰岚远非刚到永安王府,只知道忍气吞声的那个懦弱的冰岚,对那人冷笑说:“魏老爷,冰岚的将来如何还用不著您操心。至少,冰岚现在还得宠!您最好把冰岚和刘公子放了,否则王爷和皇上饶不了你的。”      冰岚摆出一副高姿态,傲然的瞅著那人。那人低声轻笑,说:“冰岚公子,我还以为你是个聪明人,怎麽就看不清你自己的处境呢。如果我现在就杀了你,王爷就算赶来也不过是为你收尸而已。”      “冰岚觉得魏老爷您也不会只为杀冰岚,而特意将冰岚绑来吧。”如果单纯绑架或者杀害易不凡,冰岚还能想出事为什麽,可是眼前这人不仅没杀他们,而是把人绑走,这其中就有问题。这人既然有闲工夫找他说话,估计易不凡也没什麽事吧。      “呵呵,在下早已说过,这是情非得已,实在是冰岚公子你不肯老老实实的让我那外甥跟我走,才出此下策。”那人面带和善的微笑,说:“我那外甥家破人亡,都是暴君所赐,我不忍心见他被那皇帝蒙蔽,也不愿看到冰岚公子你也这麽傻的跟那个暴君一道!”      “暴君自继位以来,杀了不少忠良之臣,就连永安王也是惶惶度日,时刻不得安宁……”这人把跟易不凡将的话又说了个差不离,内容略有改动,主要是讲浦晟瑞如何被浦晟煜压迫。最後对冰岚说:“冰岚公子,你觉得做个男宠等著随时被抛弃好,还是说有所作为能靠自己安享晚年的好?”      “冰岚,冰岚不明白魏老爷您这话是什麽意思。”冰岚越听越不是味,这人公然在他面前骂浦晟煜是昏君,看来不是有所图谋便是准备杀他灭口。但是从最後问的这句话,有所图谋的可能性比较大。他一个小男宠,能图谋什麽?      “冰岚公子,你跟王爷的时间也不短了,难道就看不出王爷的处境极为堪忧吗?他无权无势,只是挂个虚名,说不定那一天就被人找个莫须有的罪名压在头上,到时候冰岚公子你也跑不了。”那人一直盯著冰岚的表情观察,看到冰岚对他的话有所反应,将担忧挂在脸上,又说道:“与其不知道什麽时候被害,倒不如自己掌控大权,我相信王爷也有这种打算。”      “冰岚公子,你为何不助你们王爷一臂之力呢?若是王爷为君,对冰岚公子你,可谓是百利而无一害。”那人直接摊牌明说,冰岚听得大惊,浦晟瑞才跟他说过,有人要让浦晟瑞造反。这就来找他了!!但是,找他有什麽用??绑架他和易不凡用来威胁浦晟煜和浦晟瑞??      如果是想让浦晟瑞造反,绑架他就能要挟的了浦晟瑞吗?未免太看重自己了。拿易不凡来威胁浦晟煜,冰岚觉得就更不可能了,浦晟煜不会傻得因为易不凡在人家手里就直接退位。冰岚想到此,试探的问那人说:“大人的意思是……”      “冰岚公子难道完全不知道现在外面已经大乱,蛮夷已侵扰边疆领土,国内百姓也对朝中不满。改朝换代也不过是顷刻之间的事,而拥有皇族血脉,又资格登上皇位的人可不多。”那人一脸的算计,对冰岚说:“冰岚公子如此聪慧的一个人,也应该知道此事应该能造就你的一生,将不再是一个被人轻视的男宠。”      冰岚听著话听的脑袋都蒙了,他还能听不明白吗,想让他鼓动浦晟瑞造反。如果成功了,或许他就可以摆脱男宠的身份。很可惜,他现在对他男宠的身份一点都不排除,主要是浦晟瑞对他好。恩,冰岚想起一个茬儿来,对那人说:“魏老爷可认得一位宫大人?”      那人的身体顿了下,回冰岚说:“可是永安王的舅父?原来冰岚公子也知道呀,他曾在朝为官多年,清正廉明,是个好官。可惜,昏君继位後却没放过他,硬是剥夺他的官位让他闲置在府中。”      “魏老爷可是宫大人一系?王爷曾跟冰岚提及了一点,当年之事他也一直愤恨在怀,总想出口气。可是最近天气稍微变暖,王爷不知那人是顾及亲情,还是另有所谋,惶恐不安,生怕惹祸上身。”冰岚的脑筋还是很好用的,既然这人把主意打到他身上,大概跟宫言卿是一夥的。      浦晟瑞一直没同意,还对宫言卿避而不见,宫言卿怕是急了。可是抓他和易不凡来,有什麽用?吹枕头风??那抓他就行了,可是他明显是顺带的,易不凡才是主要被抓的。冰岚脑子乱哄哄的,对浦晟瑞的事,他知道的不多,对那个宫言卿目前到底做到哪一步,他就更不清楚了。      “魏老爷,有什麽话您就明说了吧,不要让冰岚猜来猜去。您要是宫大人一道的,那把冰岚和刘公子弄来又是做什麽?冰岚自觉的在王爷和皇上的眼里,我们还没那麽重要,可以左右他们的想法。”冰岚觉得这个人就是想要利用他和易不凡做点什麽,他现在想要活命,就只能把话挑明了,并且答应对方的条件。否则,他和易不凡都要搭进来。         94      冰岚不会说是傻傻的跟那人顶撞,并且说人家大逆不道等等这类的话,谁叫他早知道他家王爷以前干了点什麽好事呢。那个魏老爷对冰岚的态度也十分满意,却没再多说什麽。魏老爷离开後,冰岚安静的待在屋中,把他所知道的和那个魏老爷的话整理下,还是有许多不明白的地方。      当前的形势,冰岚知道的并不多,浦晟瑞也不管这些呀,根本不可能和冰岚讲。王府的下人嘴碎,却不可能知道朝廷中的状况,唯一清楚的是边关在打仗。这是三年五载必打的,也没人当回事。关外蛮族对富饶的中原地带虎视眈眈也不是一两年的事了,好在国盛民强,没吃过什麽亏。      但是冰岚怎麽都觉得不安,最近没见到过萧书羽,易不凡也总抱怨说浦晟煜太忙。而恰好在这个时候那位宫大人屡次拜访浦晟瑞,然後又出了这麽一档子事儿。冰岚可以肯定的是,这些人绑架他和易不凡绝对是有所图谋,但是图谋什麽?难道是要策反他们??      不太可能,那些人也不至於白痴到这种地步吧,把人绑走,然後说去谋害自己家的王爷皇帝,再把人放了?首先他和易不凡绝对不可能答应,再次,就算虚与委蛇,人家会信吗?这一天本来就折腾了大半夜,那个魏老爷说完话的时候,天都亮了。冰岚躺在床上迷迷糊糊的睡著,醒来的时候,天又快黑了。      和冰岚不同,易不凡是没少闹腾,一直吵吵著要见冰岚和小黑,魏老爷也没再出现过。屋里能砸的东西都被易不凡砸干净了,门外的守卫丝毫不动容。易不凡那个急呀,他怕小黑和冰岚出事,他可以死而复生,那俩可没这本事。但是他急,也没办法,只能抱希望於浦晟煜,快点发现他不见,快点来找他吧。      浦晟煜比他更急,这人都丢了一天了,却没半点消息,连问夏的影子都看不到。只能肯定一点,问夏大概是跟著易不凡他们了。黄鹏展也查出当天晚上有多辆马车分别从四个城门出城,这叫人怎麽查。看来绝对是蓄谋已久,否则不会准备的如此全面。      万不得已,浦晟煜只好紧急召唤沐雪和萧书羽。黄鹏展虽然有能力,可惜官位太低,很多事情不能掌控。而朝中的事又太多,浦晟煜的人早就派出去个七七八八,没剩多少了。浦晟瑞也急呀,他家冰岚那麽柔弱的一个人,哪能吃这麽大的苦,万一惊著吓著,可怎麽办。      如此过了两天之後,魏老爷再次出面,他先见的是冰岚。这次他没绕弯,直接对冰岚说:“冰岚公子,你是想要活命,并且後半生享受数不尽的荣华富贵呢,还是现在就了断性命,从此再无牵挂?”      “魏,魏老爷此话怎讲?”冰岚不自觉的後退一步,看来这个魏老爷是耐不住性子了。魏老爷招下手,他後面跟著的人端上一个托盘,里面有一碗水,一个瓶子以及一个盒子。魏老爷指著托盘对冰岚说:“冰岚公子,你如果想要享受荣华富贵,必须为我所用。但是怕冰岚公子你太感情用事,只好先兵後礼。”      “这里有丸药,食用之後对冰岚公子你的身体并无大碍,但是解药只有我才有。冰岚公子你如果真准备为我所用的话,就请服下这枚药丸。”魏老爷打开瓶子倒出一粒黑色的药丸,将手送在冰岚面前。冰岚的脸色惨白,服下这药,他就有生路了,可是同样,也被对方拿捏住了。      “冰岚公子你不要想著能让君如桦帮你解毒,他现在自身难保。”魏老爷冷不丁的撂出这麽一句话。冰岚望著那个魏老爷,脑子在飞快的转动,难道君如桦出事了,无怪萧书羽和沐雪都没有找到君如桦。可是,这人竟然知道君如桦,据他所知,君如桦进宫都是极其隐秘的,从未透露出去。除非,除非宫里有内奸。      “不知道魏老爷准备叫冰岚做些什麽,如果危害王爷的话,冰岚宁可一死。”冰岚并没有去拿药,而是询问魏老爷。魏老爷见冰岚似乎有些动容,笑著摇头说:“当然不会危害王爷了,这点公子你大可放心,毕竟我们是王爷的手下,还等著看王爷登基继位。”      魏老爷的这句话听得冰岚心神一震,不可能,绝对不可能,浦晟瑞是不会用这种手段的,浦晟瑞也没有那个心想要当皇帝。冰岚瞪大眼睛盯著魏老爷,不可置信的对那人说:“魏老爷,这药……这药是王爷……”      冰岚的身体发抖,泪水也在眼眶中打转,险些落下来。如斯美人,既柔弱又动人,再加上梨花带雨,看著楚楚可怜。魏老爷也不过是个俗人,看著冰岚真有几分心动,有种冲动想把冰岚抱进怀里好好的疼爱。不过他还记得他的任务,强压下来,对冰岚说:“冰岚,我也不愿意,可是你跟皇宫的那夥人走的实在太近,这只是预防万一,等大事一成,解药绝对会给你的。”      “王爷,王爷就这麽不信冰岚吗……”冰岚根本就听不进魏老爷的话,失神的呢喃著。魏老爷愈发不忍看冰岚这种失魂落魄的模样,脱口而出,说:“不是王爷,他根本不知道……”      “不是王爷。”冰岚眼睛一亮,露出惊喜。姓魏的却恨不得把自己的舌头咬断算了,他怎麽能透露口风呢。连忙转移话题说:“冰岚,你还是把药服下吧,如果事成,你不仅受王爷的宠爱,还能得到享不尽的荣华。到时候哪怕离开王爷都不成问题,那时,你想做什麽就做什麽,也不会有人敢瞧不起你。”      “不知道魏老爷都让冰岚做点什麽……”冰岚从魏老爷手里拿过药,放进嘴中,一口咽下去,魏老爷连忙把碗递过去,让冰岚连水喝下去。见冰岚完全把药吞下去之後,魏老爷才说:“这事你绝对不能透露出一点风声,晚上我会找个机会让你带我那外甥走。你要得到那个暴君的信任,这样对你和王爷都有好处。”         “您,您是让冰岚……”冰岚低下头并没有把话说完,他从那个姓魏的不叫他冰岚公子,而直接称呼他为冰岚就知道,色诱成功了。他若没点勾人的本事,也活不到现在。这个魏老爷看著像是挺正统的一个人,可是面对冰岚这样曾在欢馆待过,又知道如何利用人性弱点,长得还很漂亮的一个孩子,多少有点把持不住。      冰岚慢慢朝魏老爷的身体靠过去,浓密的睫毛上带著泪珠,挺秀的双眉也皱成一团,含羞带媚又有几分楚楚可怜。魏老爷的两只手僵硬在半空中,很想就这麽搂著冰岚,可是,他这个时候绝对不能被美色所惑。理智上拼命挣扎,身体却不由自主的兴奋起来。      “魏大人。”就在魏老爷快无法控制的时候,跟他一起进来端盘子的那位喊了一声。魏老爷身体一震,连忙推开冰岚,说:“冰岚,你先准备吧,晚上我会找人通知你的。以後要做什麽也会有人另行告知,你千万记住一点,这里的事不要多说,你服用的那个药,除了我们也无人可解。”      魏老爷匆匆离开,留下冰岚一个在屋里。那个端盘子的人关上门後,冰岚瘫软在地上,他到不担心他的小命,只要有解药,迟早能弄来的。目前的问题是,这夥人到底要做什麽?听魏老爷说话的意思,大概是想用药控制他,为害浦晟煜吧。竟然还打著浦晟瑞的旗号,难道说故意栽赃?      万一他去告密也只能扯到浦晟瑞身上,这夥人可真够毒的。但是,真的和浦晟瑞无关吗?浦晟瑞的那位舅父不是一心想让浦晟瑞做皇帝吗?冰岚的思绪乱飞,可是他知道的东西太少,也无法整理清楚。唯一明白一点,这些人会在晚上的时候放他和易不凡走。      先离开这里,其他的再想办法吧。冰岚伸出手,看著掌心,他不是大夫,无法为自己把脉,那个毒药究竟有什麽作用,他也无从所知。可是,什麽都不做,就这麽等浦晟瑞来救他,冰岚也办不到。不是不相信浦晟瑞,而是目前这种状态,人家说杀他们就跟杀一只鸡一样,拿刀一砍就成了。      那位魏老爷既然有心想要利用他,他为什麽不能反过来将其利用呢。或许有风险,或许搭上一条命,或许他什麽也做不了,总比坐以待毙的强。两天的等待,冰岚想了很多。那个姓魏的毫不避讳的在他面前说的那些话,以及浦晟瑞告诉他的,和他自己听到的一些风声,应该是出什麽事了。       那些人还真看得起他,用毒药来控制他,想让他做些什麽呢?刺杀浦晟煜??还是窃取机密?好像都不太可能,别的不说,单浦晟煜一个人他都对付不了,何况还有那麽多侍卫。窃取机密,浦晟煜从来不在他们面前谈论国事,浦晟瑞只是个闲置在家的王爷,根本不可能有什麽机密让他知道。      但是,换个说法,假若浦晟瑞准备造反的话,还真就有秘密呢。冰岚越想越觉得不对劲,魏老爷跟浦晟瑞肯定不是一起的,魏老爷拉拢他的意图也很明显,大概就是监视浦晟瑞。难道说浦晟瑞曾经想造反的事已经弄得人尽皆知了?而浦晟瑞外,还有人想要推翻浦晟煜,当皇帝!      冰岚是个聪明灵慧之人,前後一想,也就差不离了。只是这些都是他的猜测,等他能离开後找人证实下才成。冰岚在王府,从不逾越一步,他既然是个男宠就好好当他的男宠。无论王府内的事,还是国家天下事,他都不闻不问。现在看来,什麽都不知道也不算件好事吧,至少,死的不明白。      冰岚安静的在屋中等待天黑,他万万没想到他料错了,魏老爷并不只是拿他当筹码。魏老爷进冰岚的屋子时,那个托盘上还有一个盒子,这个盒子被冰岚忽略了,他也不知道那里是什麽东西。而那盒子里的东西,却是特意给易不凡准备的。      天还没黑,魏老爷便匆忙的把冰岚带出屋,来到一辆准备好的马车前,对冰岚说:“冰岚,你上车,我让人送你一程,不过回去後你知道怎麽说吧。”      “冰岚明白,冰岚是自己逃出来的……易,刘公子呢?”冰岚四处张望,光他一个人逃出去有什麽用。魏老爷撩开车帘,指著马车里面说:“他被我迷昏了,省的误事,你赶紧带他走吧。”      魏老爷的神情有些慌张,怕是出了什麽意外,冰岚紧忙跳上马车看易不凡。看到易不凡紧闭双眼,呼吸还算平稳,心才算放下来,再瞅瞅发现还少个人,问魏老爷说:“魏老爷,不知,不知小黑在什麽地方,能否也放他和我们一同?”      “他,你会看到他的。”魏老爷的面色不太好看,放下帘子,让人赶紧驾车离开。车身猛地一晃动,冰岚赶紧坐好,他是很担心小黑,可是目前的情况他也顾不上,只能等他和易不凡脱离危险後再让浦晟煜派人去找了。坐在马车上,冰岚偷偷留意外面的情形,发现这个院落很大,人却不多,马车一直驾到院外,他也没看到几个人。      等马车离开那座院子的时候,冰岚远远望过去,发现四周并无别的人家,只有那一座庞大的院落伫立在那里。冰岚特意留心周围的景象,好等回去後再返来。不过,到那时候大概早就人去楼空了。      囚禁他们的地方,明显离承安很远,马车走了两三个时辰还未到承安。此时天早已黑透,驾车的车夫把冰岚和依旧没有清醒的易不凡丢在一个离村落不远的管道上。冰岚扶著易不凡,看那人赶著马车撞在一棵大树上。马的冲力极大,车已经不成样了,连马匹也受了不小的伤,眼看活不了。      冰岚震惊的望著眼前的这一幕,他不知道这人为什麽要把马车和马匹都毁了。那人望著冰岚,冷冷的说:“那里出事,你趁乱赶了辆马车逃出来,结果马发疯了。”      那人说完後,转身离开,虽然是用走的,速度却不慢,很快就看不到人影。冰岚有些心惊,他已经不知道他服那丸药,到底是对还是不对。 (第三部) 095-097    95      其实那时候的状况由不得冰岚选择,他若不从的话,下场是必死无疑。他的顺从让那些人觉得他还有用,无论是一时的,还是长期的,毕竟能用上。姓魏的并非一个人,这点冰岚不清楚,也无从得知。那两天他一直都被困在屋中,能接触到的,除了看守他的人,就是魏老爷了。      魏老爷在这件事上,也就一个被指派的,与凌霄阁只是个雇佣与被雇佣的的关系。小黑算是附带的赠送品,凌霄阁的意外收获,可惜在冰岚带易不凡离开之前就逃脱了。帮小黑逃脱的人就是问夏,问夏窝在那个山庄一天多时间,由於易不凡和冰岚被看管的极严,他无法去探查情况。      想要回承安报信,但是问夏有个毛病,他不认路。好不容易从山庄中出来,绕了半天又绕回去了。问夏无奈,也顾不上打草惊蛇了,把满身是伤,却还能动的小黑给劫了出来,让小黑带路。问夏的轻功很好,背著小黑跑也不成问题。      只是那山庄的位置离承安实在有点远,这俩是天没亮的时候跑的,冰岚是中午服下毒药的,而魏老爷他们是下午发现小黑不见的。所以原本打算让冰岚天黑才带易不凡走,是不可能了,害怕事情有变才急忙让冰岚他们离开。冰岚和易不凡刚离开山庄没多久,浦晟煜带著人就赶到那座山庄,可惜已经没人了。      冰岚自从被带到承安送给浦晟瑞後,很少离开承安,所以尽管他费心去记,却不知道他们走的路是绕了个大圈,刚好错开浦晟煜他们。这离开山庄也有半天时间,易不凡始终没有清醒过来,冰岚有些慌乱,真的只是打晕了,或者迷药吗?      好在那人把他们丢在离村口不远的地方,有农人从田地返村,看到冰岚这麽一个柔弱的男孩,拖著另一个人努力的朝村子走。善良朴实的村人围上来询问,冰岚已是慌乱失魂,他怎麽都叫不醒易不凡,看到有人来,冰岚的声音呜咽著恳求村人帮忙找大夫,一定会重谢的。      一个小小的村落,大夫要到镇上才成。好心的村人把冰岚和易不凡带到自己家,先安顿下来。这位三十多岁的汉子姓吴,排行老二,家里有个婆娘,还有三个孩子。吴二把易不凡放到自己家炕上,他不过是个种地的农民,房子也不大,两间屋,老婆孩子都挤一起,炕倒是挺大的,躺五六个人还松散。      “吴二哥,求您,求您去找个大夫来,多少钱都成,赶紧看看他吧,我怕出事。”冰岚急坏了,吴二扛著易不凡走一路,易不凡也没见有个什麽反应,他再不懂医术也知道有问题。路上他问过吴二,知道此地离承安还有百里路,想要赶紧回承安的可能性不太大,只能先找人看看易不凡再说。      “这个,到镇上也不难,只是等我到镇上大夫也休息了,怕是不会来这里。”吴二有些为难,大半夜的那些大夫根本就不会出来,尤其到他们这种村落,明知道就是没钱赚的,怎麽可能费力气。冰岚听到吴二的话,顿了下,他也曾落魄,怎麽会不明白,连忙从身上取下浦晟瑞给他的玉佩,递给吴二,说:“吴二哥,我身上没什麽银子,但是这块玉佩至少值千两银子,麻烦您请大夫来,等我回承安一定重谢。”      吴二看著冰岚递过来的玉佩为难,他不是不舍得出钱才推辞的,叹口气,说:“这东西你收回去吧,我们看不出它的价值,再说晚上当铺也关门了,银子我先帮你垫上。只是,真的不一定能请来大夫。”      吴二说完嘱咐他娘子一声,从炕头的土砖缝里摸出一点碎银子,转头走了。吴二婶才对冰岚说:“ 公子,你别见怪,狗娃的爷爷突然得了急病,他爹半夜跑到镇上找大夫,怎麽说都不愿意出诊,最後是他爹硬是把人给绑来的。不过狗娃的爷爷还是没救活,都说是大夫存心不给治,若是顺著点,可能现在还活著……”      大夫可救人,同样也可杀人。不用明著杀,开错药,或者干脆就不管,死了人,也说不得什麽。吴二就是怕惊扰了大夫的美梦,把活人再给治死了,就太亏了。冰岚皱下眉,看看炕上躺的易不凡,在转头对吴二婶说:“夫人,你们这里有里正吗?能不能让我见见他。”      这地方离承安并不算远,里正大小也是个小吏,用永安王的名头压下应该没问题。吴二婶略思片刻,点头应下,让自己家的大女儿,十岁的杏子看著炕上躺的易不凡,带著冰岚去里正家。里正家在村那头,房子明显比吴二家的大,三进院子,比吴二家的那两间破土房好了不知多少倍。      里正是个五十多岁的干瘦老头,看到吴二婶领著一位十七八岁的男孩进来,不由得仔细打量。一路奔波,再加上拖了易不凡半天,冰岚的衣服满是尘土,头发也有些凌乱,就连脸上也是脏兮兮的。不过冰岚的衣服是上好的雪蚕丝做的,即便沾上尘土,却能看出并非一般人能穿的。      “这不是吴二家的吗,那个小哥看著脸生,该不是遇上事了?”里正笑眯眯的问吴二婶,吴二婶也不知道冰岚找里正有什麽事,便望著冰岚。冰岚对里正略微施下礼,说:“我是永安王府上的,外出遇到意外,和家仆失散,不知道你可有什麽方法通知王爷,免得他著急。”      “公子是永安王府上的?”里正上下仔细打量冰岚,那张沾染了尘土的面容虽有些疲惫不堪,却无法遮盖住原本俊秀的容貌,高雅的气质。冰岚虽然出身於欢馆,却因为心计和容貌都占上乘,待遇自然也不错。等到王府後期受宠,又加上经常出入皇宫,见识的多了,应酬的人也多了,自然而然的也沾染上高贵雅致的气势。      “我现在无法拿出凭证,但是永安王府的人一定在找我,烦劳您帮忙通知一下,免得王府的人寻觅不著多添忧心。”冰岚说话十分客气,同样也反复重复王府,以此对里正施加压力。里正即为官吏,对官场上的事肯定用心。再说冰岚也没有让他办什麽为难的事,只是知会一声。      “这个,请问小公子姓名?要不,修书一封,我连夜派人去承安。”里正做事还是比较谨慎的,没有任何凭证,万一跑过去王府的人根本就不理睬怎麽办。听到里正这话,冰岚才想起来还可以写信表明身份。连忙借用里正家的笔墨,给浦晟瑞和管家各写一封。      冰岚本身就是个细致的人,之前也是因为心急,所以疏忽了。经过里正提醒,修书两封,怕的是里正派去的人不让见浦晟瑞,才特意多写一封给管家。王府的管家是个老好人,对他也从无歧视,哪怕浦晟瑞看不到信,老管家看到也成。      一切交代妥当,冰岚向里正多番道谢後赶忙和吴二婶回去,不知道吴二请来大夫没。回到吴二家,吴二尚未回归,冰岚焦急的瞅著易不凡,担忧不已。冰岚的心绪更加烦乱,那个姓魏的到底是做什麽打算,既然给他下了毒,又放了他们,为什麽易不凡始终昏迷不醒。      什麽都做不了的冰岚只能等待,坐在土炕上守著易不凡。一个多时辰後吴二连同一位三十多岁的大夫回来了,那名大夫满脸的不乐意,进屋就没好气,嚷嚷道:“就你那点钱根本不够我出门一趟,有什麽大不了的病非得让我现在赶来!”      “大夫?”冰岚连忙跳下炕头,出屋迎上来,看到那名被吴二推进屋的人试探的问了下。那人横横的点头,冰岚连忙把人拉进屋,指著躺在炕上的易不凡对大夫说:“您快看看他,他从下午一直昏迷到现在,也不知道是什麽原因。”      大夫极不情愿的走到炕头,扯过易不凡的手把脉,半晌之後那名大夫面露古怪的神情,对冰岚说:“他没病没灾的你糊弄谁呀!”      “没事?可他一直叫不醒呀。”冰岚有些吃惊,连忙对大夫说:“你看他是不是中了什麽毒,或者被点了穴,要不怎麽会一直睡著,您再看看。”      “呼吸平稳,面色正常,脉搏平和,哪里像有事的!”大夫又把了一次脉,摇头,说:“我医术浅薄,看不出来,你们还是另请高明吧。”      “这方圆百里就您一位大夫,一时半会我们上哪儿去找别的大夫,我知道您是记恨那年我硬把您拉来,可是这两位小公子没得罪您,您就好好给他们看看。”吴二是个善良朴实的人,看到大夫这样以为他是推托,苦巴巴的求著大夫再给易不凡看看,怎麽可能会没事,没事的话为什麽一直不醒。      “不是我不给你们看,我是真看不出来他有什麽事!”大夫也急了,明明没病他能说有病吗!冰岚拉住大夫的胳膊,说:“您给他看看,我,我一定会重谢您的,我是承安永安王府的人,绝对不会亏待您的。”      冰岚心急之下亮出永安王府的名号,大夫一愣,仔细瞅瞅冰岚。他刚进屋的时候就觉得这个少年不似本地人,更不像是乡下的农夫一类的,感情是承安来的贵人。他一哆嗦,这种人他惹不起,可是他真的没办法,说:“公子,不是我不想看,是看不出他有什麽问题,您既然是承安来的,还是带他去承安看大夫吧,那里高明的大夫多。”      这个大夫说完就想走,冰岚和吴二两个死死拽住,不让他走。这时候易不凡发出微弱的声音,喊冰岚。冰岚一激灵,手松开,慌忙爬上土炕,凑到易不凡跟前,摇晃易不凡的身体,叫道:“易公子,你醒了吗?”      “冰岚……我……中蛊了……”易不凡的双眼依旧紧闭,面部表情有些狰狞,似乎在挣扎著什麽。听到中蛊两个字,冰岚彻底傻了。易不凡以前就被人下过蛊,这次怎麽又中蛊了,那这次中的又是什麽蛊。冰岚跟疯了一样撕扯易不凡身上的衣服,他记得上次易不凡中蛊的时身上有针眼大小的痕迹。      吴二和那名大夫也傻愣愣的瞅著冰岚,这孩子在干吗?他们俩没听见易不凡的话,其实仔细观察的话应该能看出,易不凡连嘴巴都没张开。如今这具躯体的操控权并不在易不凡手上,他神智清醒,却无法掌握身体的行动。白天还在那座院落的时候,魏老爷去看过他,也就是那时候给他下的蛊。      中蛊之後,易不凡就发现这身体似乎不属於他一样,被一点一点的剥夺了行使权。从四肢到身体,甚至连神经都被侵蚀了。他也不明白为什麽给他下蛊,但是在他似乎昏迷一般无法动弹的时候,听到魏老爷和别人的对话,大概意思是说那个蛊虫最後会进入他的脑子,他将会完全被操纵。到那时,他们的大计便可如期进行。      听到这些话,易不凡开始慌了,他唯一能想到的是,他会不会变成傻子……对易不凡来说,死亡并不可怕,可怕的是,半死不活……      96      白天的时候,那些人放冰岚带易不凡走。他们以为易不凡完全没有知觉,其实易不凡除了不能控制身体外,神智还是很清醒的,甚至能感受到那只小虫子顺著血管爬到他的脑袋中,在他脑袋里筑巢。原本应该是一种很恶心的感觉,可易不凡却有种置於身外,完全不相干的感受,他就是一个被独立出来的,和这身体无关的,人。      这这亏著易不凡并不是这个身体的正主儿,否则精神都会被侵蚀。灵魂处於一种被保护的状态,和身体几乎无关,可又无法离开这具身体。易不凡也很发愁,尤其看到冰岚请来的大夫什麽都看不出来,他更著急。假若君如桦在这里,这身体的所有权大概就能回来了。      与其乱投医,不如赶紧找君如桦。易不凡怕迟了的话,即便找来君如桦,这身体也被破坏了,而他,被困在这身体里,死不了活不成,那绝对是最凄惨的。所以他拼命的对冰岚喊叫,告诉冰岚,他被人下蛊了,赶紧找君如桦来。      他的灵魂重复了数万遍,冰岚也就听到那半句,只是半句就够了。冰岚无比的震惊,被中蛊两个字吓傻了,根本没在意易不凡并不是用嘴巴说的,而是用灵魂进行沟通的。冰岚摇晃著易不凡的身体,急切的询问道:“易公子,易公子,你中蛊了?真的中蛊了!!”      那个大夫和吴二俩都莫不著头脑,中什麽骨?蛊这种东西很少见,很稀有,一般人还真不知道。只见这位小公子喃喃自语後,便发疯一般扒炕上躺的那位公子的衣物,好在天气不冷,扒光了也没什麽。只是,为什麽要扒衣服?冰岚可顾不上那俩人异样的眼光,只管在易不凡身上找伤口。      好不容易在易不凡手腕上找到一个芝麻大的小口子,血早就凝固了,冰岚望著伤口发呆。上次易不凡中蛊的时候,好像被燕柳文给泼了一盆狗血,才昏迷的,这次什麽血都没,怎麽又昏迷了?要是,要是君如桦在就好了。想到君如桦,魏老爷的那句话又显现在冰岚耳前。      燕柳文出事的时候,萧书羽派了不少人马去找君如桦,君如桦就像人间蒸发一样,根本找不到人。看这样子,怕是那些人早有准备,而君如桦也是凶多吉少。冰岚神色黯淡下来,没了君如桦,他身上的毒,易不凡的蛊,找谁去解。      “吴二哥,你能不能找辆马车,连夜送我们回承安,易公子耽搁不起。”冰岚绝对不能等了,就算里正已经派人去承安,可是等承安的人过来再接他们回去,要耽误不少时间。当下最急的是赶紧回承安,让浦晟煜去把那位给燕柳文治病的梅大夫找来。      “小公子,我们这个村子里没马车,倒是有牛车,只怕你们坐不惯。”吴二挺为难的,一看就是两个娇生惯养的公子,他只能找到拉货的牛车。此时的冰岚根本就没工夫计较牛车还是马车了,让吴二去借车,吴二婶怕委屈了两位公子,从柜子里取出冬天的棉被,准备铺到牛车上。      这几个人忙活,把大夫凉一边,没人理睬,谁让他医术不精呢。大夫也省的自讨没趣,跟吴二婶打个招呼,提著灯笼半夜自己走回镇上,反正银子付过了。吴二拉来牛车,也铺好被子,把易不凡抱到车上,冰岚也坐上去。吴二赶著牛车,趁夜前往承安。      牛车跑的多慢呀,到天亮还有一半的路程。而此时里正派去承安的人早就到了永安王府,说来也巧,浦晟煜和浦晟瑞兄弟俩根本不在承安。头天问夏和小黑俩跑回承安,这兄弟俩便带著人杀向那座山庄,只是人去楼空。浦晟煜和浦晟瑞俩不死心,带人分开寻觅那夥人的踪迹,希望能追回易不凡和冰岚。      他们走的路,和冰岚走的,完全不是一个方向,也就错过了。好在王府的老管家是个很尽职的人,看到冰岚的信,二话不说,急忙派人去找浦晟瑞通知,而他自己则是带著人去接冰岚和易不凡。老管家这边出城,那边冰岚朝承安赶,两下没多久便接应上了。      幸亏冰岚用的是牛车,没有顶棚,也幸亏老管家是自己坐在马车前面,要不就错过了,谁能想到冰岚会等不及而让人赶著牛车回承安呀。慌忙叫人停下马车,冰岚这边也让吴二拉住牛车,他抱著沈睡中的易不凡无法下车。老管家走过来,望著冰岚,这才几天没见,竟然如此憔悴。      “鲁伯……”冰岚看到老管家亲自来接他,说不感动呐是假的,眼泪在眼眶中打圈。几天来的惊恐和慌乱,压得他无法喘息。老管家怜惜的伸出手拍拍冰岚的肩膀,说:“孩子,你受苦了。”      冰岚对於王府的下人来说,是个得宠的男宠,不受待见是肯定的。可是在不受待见的同时,他也是王府中最值得被巴结的人,毕竟王爷把冰岚捧在手心里。但是冰岚从来不怙恩恃宠,对下人和善,哪怕那些人总是背地嘲讽他,对老管家尊重有加,当然老管家也值得。      哪怕冰岚和易不凡关系交好,经常出入皇宫,在王府中,他依旧小心谨慎的做人。老管家也是打心眼里喜欢这个孩子,才多大呀,浦晟瑞在冰岚这个年纪的时候可没冰岚如此懂礼。冰岚一失踪,不仅浦晟瑞急的上火,老管家也一直担忧,生怕冰岚有个好歹。      这回总算见到冰岚好好的回来了,老管家是百感交集,不过此时也是让他们抒发感情的时候。老管家看到冰岚怀里躺著的易不凡,困惑的看冰岚一眼,冰岚的信中并没有提到易不凡出事,可是现在看著怎麽就不对劲。冰岚看到老管家瞅他怀里的易不凡,悲切的开口说:“易公子,易公子他被人下蛊……”      那个蛊字极,并不是冰岚特意压低声音,而是在他吐出蛊字之前,明显感觉到有阵突如其来的凉风扫过他的耳垂。有人在警告他,不许他说出实情。想到这个可能性,冰岚的脸色惨白,半晌之後说:“我在大夫看过,没看出毛病,说不定是中毒什麽的。”      就在冰岚的耳垂被凉风扫过的时候,老管家眼睛猛地闪了一下,气息内敛低下头,免得引起别人的注意。他知道有人向冰岚发了一枚牛毛针以示警告,可为什麽要警告冰岚呢。老管家也不是省油的灯,装作什麽都不知道的样子,叫人把易不凡挪移到他带来的马车上,也让冰岚坐进去。又拿出一大笔银子打发了吴二,吴二感恩戴德赶著他自己的牛车离开了。      “冰岚,听说你和绯樱两个被人绑走,是这麽逃出来的?”马车徐徐前进,老管家坐在马车里询问冰岚。冰岚的眼神游移不定,不知道是说实话,还是照那些人教的说。他绝对信任老管家,可是从刚才看来,有人盯著他。冰岚咬咬嘴唇说:“我是趁乱逃出来的,赶著车乱跑,最後到吴家庄,马惊了,车也毁了。”      “哦,趁乱呀,是什麽时候?”老管家好像信了冰岚的话,似无意的又问一句。谎话既然已经说开头了,再说也就没那麽难为了。当然这一句也不用说谎,冰岚回答道:“大概是中午吧,我也不知道马车跑了多久,也不认识路,就那麽乱跑的。”      在吴二家,冰岚知道他是兜了一个大圈,肯定是魏老爷他们特意指示的。为什麽这麽做,冰岚不清楚,可如今他只能揽到自己身上。老管家恍然大悟的说:“难怪,难怪,上午王爷接到消息,说是知道你们在什麽地方,就和皇上一起去找你们。可是傍晚的时候却有人捎信说,他们到那地方时已经没人了,看来是他们发觉王爷前往匆忙离开,才给你逮到空隙的吧。”      听到老管家的话,冰岚一怔,他说呢,那个魏老爷原本打算让他们晚上离开的,却提前到中午,原来是浦晟瑞他们赶过去了。冰岚有些失神,如果,如果他再坚持半天的话,事情会不会就不同。他不会服下毒药,而易不凡也不会中蛊……      可如今,即便离开了那个囚禁他们的地方,可他和易不凡的小命依旧拿捏在那些人手中。那些人究竟想要做什麽,为什麽给他下过毒後又给易不凡下蛊,一定要他们麽死的话,为什麽不在山庄中动手?而如此大费周章??冰岚想不明白,只希望回到承安後能把易不凡医治好。      看到冰岚神情恍惚,老管家没再继续追问下去。事情虽然有蹊跷,可他直觉认为,冰岚绝对不会为了活命而危害自己家王爷的。但是冰岚是怎麽逃脱的?一直跟踪在後面的那个人又是什麽人??      一般皇子成年,公主出嫁,都会有自己的府邸,而伺候的人大部分是皇子公主以前在宫中的太监和宫女。浦晟瑞的这位老管家不同,他并非净了身的太监。这位老管家不简单,先皇在世的时候,他曾为暗影首领,专为皇帝效力。但是暗影是没有任何自由的,就算身为首领,最贴近皇帝的人也一样。      可他在年轻的时候,一次外出任务,邂逅了他一生中最爱的人,甚至有了孩子。这件事他一直隐瞒,也会抽出些时间或者假公济私找时间陪自己的夫人和孩子。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也没有永久的秘密。最终这件事被有心人利用,挟持他的夫人和孩子,想让他背叛先帝。      在背叛和忠义面前,他选择了坦白,向先帝坦白一切。他,只是想给自己的妻子和孩子找一条活路,哪怕只有万分之一的希望。他跟随先帝二十余载,一直都忠心不二,可他同样也是一个人,希望有个家,有个孩子……      最後他的妻子和孩子被救回,却被先帝改头换面送往别处,而他自己也将受到惩罚,献出自己的生命。并不是让他直接去死,而是去做一个丧失性命也不可能完成的任务。却也是这个任务,让他得到了一线生机,他被年少的浦晟瑞救了。浦晟瑞当然是无意的,浦晟瑞甚至不知道他救的人是自己父皇身边的暗影。      浦晟瑞这个人,一直都不坏,大大咧咧对什麽事都不太上心。救了他之後就留在自己府上,准备等养好伤,挨去哪儿去哪儿。结果先皇知道後,便让人传给他一道旨意,留在刚出宫建府的浦晟瑞身边,保护他,要把浦晟瑞看的比自己的孩子还重。      这也算先皇给自己儿子的一个照顾吧,那时候几名皇子中已经在暗自争斗了。没什麽心机的浦晟瑞,很有可能会遭人利用,或者暗算。也是那时候,浦晟瑞和浦晟煜的母亲被害。浦晟煜这个人绝对不用担心,别人不说,他自己本身就有很强的自保能力,无论是为人处世,还是身手方面都很厉害。浦晟瑞呢,文不成武不就,人还傻呵呵的,脾气也不算好。      鲁管家就留在王府,对外,帮浦晟瑞应付各色人等。在内,保护浦晟瑞的安危。暗影的首领不是什麽人都能做的,他能做到首领,并且活了四五十年,绝对不只是武功好。但是浦晟瑞却一直不知道自己的管家有一身好武功,只知道有这位管家他什麽心都不用操。哪怕是後来浦晟瑞为了逃避现实,凌虐死不少孩子,找事的真不多,绝对有这位管家出一份力。      在暗中跟踪冰岚的人,隐匿的功夫虽然好,却比不过这位行家祖宗。只是对方没有杀气,老管家暂时不做理会。顺藤摸瓜,说不定能把背後的人找到。既然有人跟踪冰岚,那就是故意放走冰岚的,而冰岚在说绯樱的事时,被警告了,那就是说……他在监视冰岚。         97      可为什麽要监视冰岚呢,再加上冰岚的神色不对,这其中应该有什麽问题。老管家心中怀疑却不动声色,冰岚既然不敢跟他明说,那他就不追问,他迟早会知道的。那个一直跟踪冰岚的人,抓过来,多少也应该能问出点东西。老管家不多问,算是应了冰岚的心思。      真要追问起来的,冰岚没那个自信完全隐瞒过去。一旦他泄露了他和魏老爷的交易,虽然也算不上什麽交易,毕竟魏老爷也没告诉他,要做什麽。可是不管怎麽说,他是被人放了的,若是被猜疑的话,他百口难辩。他不过是个小小的男宠,或许浦晟瑞相信他,可别人呢。      在冰岚的惶惶不安中,马车总算是返回承安。老管家在出发接冰岚的时,已经派人给浦晟煜和浦晟瑞俩送信,免得他们继续白跑。易不凡被安顿到王府中,以前曾住过的院子。冰岚失魂落魄的坐在一旁,连梳洗和更衣都不顾。老管家则是叫人去宫里请御医过来看易不凡到底是怎麽回事,冰岚一直望著易不凡发呆,他知道易不凡是中蛊,也明白如果说出来的话,至少有个方向。      可是他不能说,他不知道那个监视他的人还在不在,却明白如果是他说出来的话,那些人很快就会知道。他只能寄希望与御医,或者是梅老神医。梅老神医在沐雪带著燕柳文离开後,并没有回去,而是待在太医院。谁让太医院的御药房的药材最全,而且又不禁止他使用,还有人侍候,也没人打扰他,可比他隐居的地方要舒服多了。      因为梅老神医没有离开承安,冰岚觉得他和易不凡都有救。当然之所以吞下药丸,也是报一丝侥幸,希望梅老神医能够解开那毒。假若真的解不开,他也只能认命,至少,他还可以看浦晟瑞几天。他没有服下药丸的话,怕是连浦晟瑞最後一面都看不到。      但是,易不凡中蛊,却出乎意料。易不凡对他有大恩,没有易不凡的话,也就没有如今的冰岚。他的下场大概就是被浦晟瑞玩弄致死,最後弃尸荒野。而不是像现在一样,得到浦晟瑞的宠爱,还有易不凡这样一个朋友,连皇宫中的人都毕恭毕敬的叫他一声,冰岚公子。      他,情愿中蛊的人是他,而不是易不凡。他也憎恨自己的无能为力,更厌恶自己连易不凡中蛊这件事都不敢说出来。冰岚紧紧的握住拳头,连掌心出血都没有注意到。血从手指缝中渗出,染在前襟上。老管家带著御医进门,看到的便是冰岚直坐在易不凡窗前,失神的望著易不凡,那表情充满了懊悔。      “冰岚公子,宫里的陈御医来了,你也别太内疚了,毕竟……”毕竟什麽呢,冰岚根本就无法左右一切,能保住性命回来就已经是万幸。可这些话老管家说不出口,他知道冰岚和易不凡的感情有多深,也明白易不凡在冰岚眼里是不同的。冰岚无法让易不凡完好的回来,虽然是因为他没有这种能力,可是那种无力感往往让人更加难受。      “冰岚,公子,我们听说公子出事了。”陈太医还没来得及进屋,香桃和翠儿两个便风风火火的冲进来,把陈太医挤到一旁。冰岚扭头望著那两个女孩子,低下头,自责的说:“对,对不起……”      “公子……”香桃看到床上躺著的易不凡,连忙扑过去,喊易不凡。翠儿倒是没有急著上去,而是走到冰岚面前,说:“冰岚公子,你这几天也不好受吧,看你连衣服都没换。既然我和香桃过来了,您去沐浴一番,换身干净的衣服,小歇一会吧。”      被困两天,冰岚怎麽可能会休息的好,尤其不知道那些人下一步要做什麽,性命会不会有危险。等逃出来,发现易不凡中蛊,冰岚又连夜赶回来,更是没有机会休息,甚至也饭都没好好吃一顿。可目前的情况让冰岚无法安心离开,摇摇头,说:“不用了,先让御医看看易公子,如果没事的话我再去休息。”      蛊,冰岚知道的不多,甚至在易不凡头次中蛊之前根本就不清楚还有这麽个东西。那次之後,听浦晟瑞和燕柳文他们聊天时才听到一点,燕柳文那夸张的性格自然是把蛊描述的恐怖凶残。也正因为这样,冰岚害怕,害怕易不凡就这麽一睡不醒。      听到冰岚的话,香桃才停止呼唤易不凡,赶忙叫门口的陈太医过来看易不凡。几个人都在一旁等候著,一刻之後,陈太医满头大汗,他,诊断不出来。不过他比吴庄的那个大夫医术要好的多,收回手瞅著冰岚他们,支支吾吾的说:“公子,公子脉象虚弱,时隐时现,可呼吸平稳,面色也无异常……”      “要不,要不请梅老神医来看看吧,这会儿上他应该在太医院的御药房。”陈太医看到香桃和翠儿两个面色不善,连忙抬出梅老神医。他看不出来,那是他学艺不精,梅老神医也看不出来的话,那就与他无关了。      “那你来干嘛!还不快去叫老神医!!”香桃有些急躁,既然没本事跑来干嘛!陈太医连忙退出屋,让人去太医院接梅老神医。香桃和翠儿两个焦急的望著床上的易不凡,冰岚则是浑身发冷,他害怕,害怕梅老神医也看不出来。看不出来易不凡中蛊,那就说明无法去医治,易不凡最後会变成什麽样子,他不知道。      “冰岚!”翠儿眼睛的余角看到冰岚摇摇晃晃的倒向地面,连忙转身去抓冰岚,冰岚的双目也就闭上。神经一直蹦的很紧,再加上几乎没有休息,也没有怎麽吃东西,冰岚便昏了过去。这下,香桃和翠儿两个都慌了,床上躺著一个,现在又混过去了一个。      “陈太医,陈太医,快来人呀,冰岚公子昏过去了。”两个女孩子拖著冰岚,却不知道该把冰岚安置到什麽地方,床上有易不凡躺著,冰岚瘫软的身体根本坐不到椅子上。香桃只能冲著屋门大喊,叫人过来。      等冰岚悠悠转醒的时候,浦晟煜和浦晟瑞两个已经赶回来。冰岚也被挪到他和浦晟瑞的房间中,而浦晟瑞,此时正守候著他。看到冰岚睁眼,浦晟瑞抓住冰岚的手紧张的询问道:“冰岚,怎麽样了,我叫人弄些吃的给你。”      “快点,快去把准备好的粥端上来。”浦晟瑞转头吩咐一旁等候的侍女,侍女刚退到门口又被浦晟瑞叫住,说:“把西院的梅老神医也请来,再告诉我皇兄冰岚醒了,让那俩丫头别担心了。”      因为冰岚也昏迷过去,虽然梅老神医说并不碍事,只是疲劳过度,未进水米,再加上心力交瘁,身体才支撑不住昏迷的。可浦晟瑞不放心,坚决要求梅老神医留下来,可易不凡还昏睡不醒,浦晟煜只好一同留下,等看冰岚完全没事再带易不凡回宫。      “易公子,怎麽样……”冰岚听到浦晟瑞让叫梅老神医过来,猜想老神医已经看过易不凡,能看出是中蛊了吗?看不出来,梅老神医对蛊术并没有太多的研究。蛊这东西可不是随地可见的,它很稀少,在蛊术盛行的南疆也颇为神秘。君如桦对蛊有研究,那是因为他师父曾在南疆待了三十年,并和当时最有名的蛊术师有交情,救命之恩。      蛊这东西弄不好就反噬,君如桦的师父在南疆三十年中不仅救治无数南疆民众,还多次挽回那名蛊术师的性命。接触多了,各种蛊都了解,更甚者自己还养几种蛊玩。梅老神医则是在中原地带行医,鲜少见蛊这种东西,偶尔碰上,也是极为低级的几种。      易不凡中的蛊就连君如桦看了都要头疼,更无法保证能够清除。梅老神医则是根本就联想不到,易不凡是中蛊。只是开了几幅药,等看反应,再决定如何医治。老神医那边没有给明确的答复,能治还是不能治,浦晟煜则是怕冰岚担心,说:“有梅老神医在,易不凡肯定没事,已经配了方子,那俩丫头正熬药呢。”      “你倒是得好好养养,老神医说你受了惊吓,也没吃好睡好,身体太虚。”浦晟瑞和浦晟煜赶回来的时候,冰岚已经昏迷过去,可把浦晟瑞给吓坏了,正巧老神医也来了,让老神医从头到脚给冰岚好好看看。老神医诊断完之後,发现冰岚并无大碍,又耐不过浦晟瑞,才开了几个压惊的方子和补药。      冰岚这几日没有好好吃过饭,胃有些弱,浦晟瑞让人准备好煮的软软的稀粥,先养下胃。侍女呈上热粥,浦晟瑞先扶起冰岚,在把粥端过来,一口一口的喂冰岚。冰岚心不在焉的喝著粥,一碗粥还没喝完,又有人呈上熬好的药。      冰岚困惑的望眼浦晟瑞,浦晟瑞向他解释说:“刚才你昏迷的时候可把我吓坏了,让老神医给你看看,说没什麽事,可我又不放心,他就开了些补药,反正你的身体也虚,吃这没坏处。”      老神医给他看过了,那他!冰岚有些惊慌,那看出来他中毒的事了吗?发现冰岚的身体有些僵硬,浦晟瑞以为冰岚怕吃药,安抚道:“没事,不苦,我让他们加了不少蜜糖在里面。”      “老,老神医……老神医看过之後说些什麽?我,我的身体没异常吧。”冰岚觉得自己脚心都是凉的,既庆幸又绝望。庆幸的是,如果没看出来,浦晟瑞就不必为他担心,他也不用去想借口来解释如何中毒的事。担心的则是,连梅老神医都看不出来,他的性命堪忧。      他自然不会为了什麽解药而受要挟,去危害浦晟瑞,可这样一来,他真的没多少日子陪浦晟瑞了。想到此,冰岚有些哀伤,他死之後,浦晟瑞还会记得他吗?又或者为他的死而伤心难过。浦晟瑞忘了他,他不甘,可是让浦晟瑞因为他的死而悲伤,他也不开心。      “没事,你不过是受了惊吓。冰岚,别担心,我以後再也不会让你出意外了。”浦晟瑞有些内疚,冰岚被人绑走,他不能在最短的时间内救回冰岚,害冰岚受了苦。放下粥碗,浦晟煜紧紧把冰岚搂在怀里,这几天他也没休息好,生怕最後找到的是冰岚的尸体。也因为这件事,他才发现,冰岚对他来说是多麽的重要。      “冰岚,我以後绝对不离开你半步,哪怕易不凡赶我,我都不走。”浦晟瑞觉得罪魁祸首就是易不凡,但是他还不能怪易不凡。要不是易不凡出门非要拉上他家冰岚,还不要他去,他家冰岚哪会出这种事。不过他敢怨不敢说,毕竟易不凡到现在还躺著没醒呢,而他家冰岚,好歹没事。      “恩。”冰岚随意恩了声,心里却充满了绝望,大概,没有这个机会了。不一会儿,梅老神医匆匆过来,给冰岚把脉,看看面相後,回复说冰岚并无异常,好好休息就成。之後又赶紧去前院看易不凡,易不凡那儿问题不小,梅老神医的心思都放在易不凡身上了。他行医也有几十年了,从没见过如此古怪的症状。这对梅老神医绝对是个大挑战,也因为如此,才忽视了冰岚脉象中的一点点不对劲的地方。      得到梅老神医肯定的答复说没异常,冰岚都有些怀疑他是不是真的中毒了,抱著一丝侥幸,或许那些人只是吓唬他。当天晚上除了易不凡被搬回皇宫,梅老神医跟随外并无大事。第二天头上出了点意外,冰岚浑身抽搐,四肢冰凉,心痛如刀绞。可等浦晟瑞派人叫来御医後,冰岚又恢复正常,御医也没找出原因。只有冰岚明白,是他吃的那丸毒药,发作了。 (第三部) 098-100    98      御医查不出原因,浦晟瑞万分恼火,他明明派人请的是梅老神医,为什麽来的是个不顶用光拿俸禄的废材!把御医臭骂了一顿,浦晟瑞不放心冰岚,嘱咐侍女好好看护冰岚,便进宫亲自去请梅老神医。梅老神医为什麽没来,因为易不凡那里也有变化。脉象趋於死脉,也就是快摸不著脉搏了,可梅老神医却束手无策,这个紧要的关头浦晟煜怎麽可能会放人走。      浦晟瑞进宫可赶上热闹了,由於易不凡失踪,然後昏迷不醒,浦晟煜几天没上朝,一干大臣就不乐意了。听他们本来就对易不凡这个独得圣宠的男子有意见,如果不是浦晟煜护的太紧,易不凡早不知道死几百次了。这次可算让他们逮著机会,即便没办法将易不凡逐出宫,至少也得让浦晟煜松口选秀,好让他们的女儿侄女进宫。      这群大臣们浩浩荡荡的杀进宫,连老丞相都无法阻止,只能跟过来。浦晟瑞来到景丰殿门口还没进院子,就吓了一大跳,怎麽一堆人都跪在大殿门外。这群臣子们看到浦晟瑞,跟看到主心骨一样,也不跪了,慌慌张张的站起身朝浦晟瑞迎过去,一位资格较老的大臣拉著浦晟瑞的手,痛心的说:“王爷呀,皇上这都三四天没上朝了,您是知道的,国家大事决不能耽搁,可皇上一个奏折没看。”      “哈,本王知道了,会告诉皇兄的。”浦晟瑞嘴上打著哈哈,其实却很鄙视这帮臣子,不就没批奏折,没上朝,难道缺了他皇兄朝廷就不运转吗了!心中不屑却很明智的没跟这些人较劲,想推开众人进大殿,找浦晟煜商量下让梅老神医去他那儿给冰岚看下。      他想进去,可那群大臣们不让,挡住浦晟瑞,浦晟瑞又不好意思硬推。这些人都是经过几次大风大浪存活下来的,各个都是人精。浦晟瑞什麽身份,当今皇帝的亲弟弟,就算拉拢不了,临时站他们这里也算个人。这边挡著不让浦晟瑞进景丰殿,那边就有人朝大殿看守的侍卫太监吼道:“快通知皇上,永安王有事禀奏。”      大殿门口的侍卫为难的看看人堆里的浦晟瑞,他们是通报还是就这麽晾著?通报吧,皇上见不见那是皇上的事,他们不说就是他们的错。一名小太监把门打开一条缝挤进去,浦晟煜在寝殿,这还有段距离。小太监蹑手蹑脚的跑到寝殿,浦晟煜正守在龙榻前担忧的瞅著易不凡。      香桃在一旁焦急的走来走去,梅老神医也愁眉不展的坐在床头,给易不凡把下脉,再把手伸到易不凡鼻子底下探探呼吸,收回手,思考。然後再抓起易不凡的手,把脉,探呼吸,放下,思考。浦晟煜对梅老神医的举动没有出言干涉,更没有说是冲老神医发火,因为他明白老神医尽力了。      他发火有什麽用,他把老神医杀了就更没用处了,还不如让老神医安心的思考,说不定能想出个什麽办法把易不凡治好。小太监进来的时候就觉得空气极其沈重,压的他快喘不过来气了,尤其他们皇上,面色绝对不好看。他真的没胆子在这个时候骚扰,可是,可是他不通报的话回来祸及他,又麻烦了。      小太监思量好半天,磨蹭著不敢出声的时候,浦晟煜转过头瞅了他一眼,他赶紧跪下,开口说:“皇,皇上……永安王在殿外……”      “还有几位大人也都一直在外面等著,和王爷一起。”发现浦晟煜脸上似乎有点困惑,小太监连忙解释。他就是景丰殿的太监,也知道浦晟瑞进景丰殿根本不用通报,如果不是被那群大臣们拉住,浦晟瑞早冲进来了。听到小太监的话,浦晟煜的脸色已经不能单用难看来形容,身上还散发著些许杀气。      易不凡昏迷一天一夜,而且脉象微薄,却找不出原因,只能任其发展,生死由天。浦晟煜那个急,都快上火了,可居然还有不长眼的在外面吵著要见他!浦晟煜暴躁的对小太监吼道:“叫他们都滚!朕没心思看他们的嘴脸!!!”      “啊!”浦晟煜正发火呢,梅老神医惊叫一声,浦晟煜慌忙转头看过去,他则是惊喜万分,易不凡睁开眼睛了。香桃也不转了,赶紧跑回榻前,嘴里还叫唤著:“公子,公子你可醒了。”      “凡,凡,你没事吧,有什麽不舒服的吗?”浦晟煜伸出手想去扶易不凡,易不凡的双目呆滞,没有一丝神采。梅老神医还抓著易不凡的一只手把著脉,脸色惨白,说:“没,没脉动了……”      咦,不可能吧,没有脉象的话,易不凡怎麽会睁开眼睛。众人都朝易不凡打量过去,易不凡仿佛没看到任何人,自顾自的坐起身,脖子僵硬的转动著,看到南墙长桌上供著的一把剑,易不凡掀起被子下床。浦晟煜和香桃都不明白易不凡要做什麽,连忙跟过去,梅老神医则是还在震惊中,没回过来味。      “凡,你先回来趟下,你睡了两天,还不能下床。”浦晟煜想把易不凡拉过来,可是被易不凡甩开手继续前进。易不凡走到案前,伸手抓住那把剑,拔出来。这把剑是易不凡以前从浦晟煜的宝库中敲诈来的,他很喜欢这把剑,经常让浦晟煜舞剑给他看。      “公子,你拿那做什麽?”香桃困惑不已,周围几个太监宫女们也都露出疑惑的表情。拔出宝剑的易不凡做了一件谁也没想到的事,剑朝浦晟煜的心口刺过去。这一剑来的凶猛,也出乎意料,好在浦晟煜的身手敏捷,错开要害,却没完全避开,被那把剑在左肋外划开。      “公子!”香桃惊叫,慌忙过去想拦住易不凡,可易不凡看到一剑没中要害,又一剑刺过去,似乎不杀了浦晟煜,不罢休。浦晟煜不可置信的望著易不凡,这,这不是他的凡,他的凡再怎麽厌恶他也不会这样对待他。可是,可是,却又实实在在是易不凡。      “来人,快来人呀,有刺客,皇上受伤了。”有个小太监连忙大喊,其他的人才反应过来,慌忙冲过去想要抓住易不凡。易不凡也不知道哪来的劲,只要有人过来就挥剑乱砍,不让人近身,连香桃都被踢到一边。浦晟煜虽然避开要害,可易不凡刺的那下也不轻,衣服下半身都被血染红了,小宫女们连忙去搀扶浦晟煜。      这个时候,殿外守候的侍卫都冲进来,连同那些大臣和浦晟瑞。殿内的状况让他们都惊呆了,易不凡还拿著剑乱砍,被他伤了好几个。      浦晟煜看到蜂拥而至的大臣们,就知道,坏事了。眼前这个易不凡绝对是本人,也绝对是被操纵了,从易不凡僵硬的动作,呆滞的眼神中能看出。无论如何,他得保下易不凡,他不能让易不凡出事。可事与愿违,那些大臣看到手拿利剑的易不凡,也不管浦晟煜乐意不乐意,直接下令让一起进来的侍卫拿住易不凡。      “这,这是怎麽回事!”浦晟瑞傻眼了,他皇兄腹部以下被血染红,易不凡手上提著的剑滴著血,旁边还有几个小太监倒在地上,这算怎麽回事?不是说易不凡一直昏迷不醒,怎麽一醒来就拿把剑捅他皇兄?积怨已深??不会吧!!      “公子,公子他不太对劲……”香桃被两个小宫女搀扶起来,这时候在後殿煎药的翠儿也闻风赶回来。冲进来的侍卫有十几个,可都围著易不凡不敢下重手,谁不知道这是他们皇上的心尖肉,伤一根毛发他们都赔不起。有大臣见那些侍卫不敢上前,急的冲他们吼道:“你们还不快去把他拿下,他现在是刺杀皇上的刺客!!”      “这个绯樱欺君罔上,伤了皇上已经是死罪了,你们有什麽好顾忌的!”有第一个冒头的就会出现第二个第三个,因为事实就摆在面前,他们的胆子也壮,底气也足。浦晟煜按著腰间的伤口狠狠的瞪向那些臣子,说:“你们当朕死了吗!滚!!”      易不凡是他的,即便伤了他,还是他捧在手心的宝贝,怎麽可能让那些臣子对易不凡为所欲为。浦晟煜太明白了,这些人早看易不凡不顺眼,一直瞅著机会想把易不凡给弄出宫。如今逮个正著肯定要借题发挥,他绝对不能让这些人如意。      浦晟煜才不管会不会被这些臣子拿住把柄说道,他现在是皇帝,天下就他最大。别说易不凡只是弄伤他,杀了他,他也乐意,只要他能有本事死了之後还操控这一切的话。浦晟煜对易不凡的明显偏袒,那些大臣们也急了,平常无事浦晟煜要宠爱这个绯樱也就算了,可现在绯樱竟然刺杀皇上,已经算是危险人物了。      “皇上,您不要被这妖孽蒙蔽双眼,危害社稷,他已经伤了您的龙体,此罪已不可恕,您不能再包庇他了。还是赶紧拿下,押进天牢,让刑部审理。”有愚忠著冒死进谏,拼命想说服浦晟煜,这个绯樱不能留在宫里。浦晟煜冷笑,押进天牢,估计没进去易不凡都得被整死,别说审理了。      浦晟煜刚想开口,那边的易不凡突然笑起来,笑的十分诡异。一群人惊望著易不凡,看到他用手中的剑,一下一下的割著自己身上的肉。更令人吃惊的是,易不凡身上居然没有流出一滴血。这下,全傻了。就这麽呆呆的望著易不凡,看著他硬生生的砍下胳膊,臂膀,以及半个身体,最後倒地。      “凡!”浦晟煜反应过来的时候,易不凡身上已经没几块完好的肉,却始终不流一滴血。是人,他都会流血,可易不凡的这个身体没有一点血流出来。当即有人恐慌的大喊:“妖怪,他是妖怪!”      甚至有人奔跑出大殿,还大声叫喊著妖怪。浦晟煜也无比的震惊,不可能,绝对不可能,除非眼前这个不是易不凡。突然,浦晟煜看到躺在地上的那具七零八落的身体蠕动了下,易不凡的眼睛对向他,嘴巴微微的张合,好像在说,等我,我很快就回来了。      易不凡的身体被操纵,可他的神智一直很清醒,所发生的事他都清清楚楚的看个明白。他自己的身体伤害了浦晟煜,他拼命想夺回身体的操控权,却无能为力。也眼看著这具身体自残,他感觉不到疼痛,可是他却不愿看到浦晟煜因为他的死而流露出悲伤的神情。他会回来的,所以,等他。      毁掉了一只手,易不凡还有另一只拿剑的手,用尽所有力量,朝脑袋刺过去。因为易不凡知道,那蛊虫在这身体的脑子中作巢,身体的血液也是被蛊虫吸干的。剑刺穿了头部,蛊虫也被刺死,这具身体彻底没有一点声息了。浦晟煜无比震惊的瞅著易不凡,也发现了异常。      “蛊虫……”浦晟煜在翠儿的搀扶下走到易不凡身边,拔出剑,看到被劈开的脑袋中布满了蛊虫和卵。几名宫女看到白花花的脑浆中蠕动的虫子,都吓的惊叫起来。有些已经孵化了的虫子从脑壳中爬出来,想要找人的身体依附。翠儿大著胆子抬脚踩死一只朝她爬过来的虫子,虫子不大,也就黄豆粒一般。      “小心,去拿油和火把来。”浦晟煜叫住翠儿,万一让蛊虫依附在翠儿身上就麻烦了。事到如今浦晟煜也大致明白易不凡是出了什麽事,明显是有人特意对易不凡下蛊,以便操纵易不凡,伤他是一方面,另一方面,恐怕问题就大了。      蛊这种东西,认识的人不多,即便看到易不凡脑袋里爬出虫子,也没人认为易不凡是被操纵的,唯一的原因就是,易不凡是妖怪。寝殿中看到易不凡刺伤浦晟煜的人不少,看到易不凡自残身亡的人,更不少。即便浦晟煜下令封口,不许胡说,却依旧掩不住悠悠众口。      妖孽一出,国将大乱。      99      皇宫里乱套了,在永安王府的冰岚也遇到一点小小的问题。冰岚和浦晟瑞住的院子是独立出来的一个院子,在整个王府最後端,其中丫鬟侍女也有几十号人,还有一些下人和侍卫,全部加起来上百号人。就这,竟然能有闯进来。      一个身著浅蓝长袍的年轻男子,和那个魏老爷,男子未进屋先出暗器把屋内的侍女点穴弄昏过去,这才和魏老爷两个踏进屋门,走进内事。冰岚听到声响觉得不对,起身就看到这俩人,冰岚的脸色当即变得很难看。王府虽不是铜墙铁壁,可也不至於让人怎麽轻易的就走进来。      “冰岚公子,我想你的毒也该发作了,特意送解药来的。”魏老爷从怀里拿出个小瓶子,在冰岚面前晃晃,说:“服下这一枚药,可维持一个月,等下个月这时候,只要冰岚公子你做事让我们满意,自当准时送上。”      “你们,你们……”冰岚掩住心慌,强自镇定的望著那两个人,他的身体一直没有修养回来,再加上毒性发作,苍白的面容让他显得柔弱不堪,眼波流转,别有风情。魏老爷不由得咽下口水,可惜这人不能动,白糟蹋了如此佳人,真是可惜了。      “冰岚公子,你也看到了,我们进出王府自如,当然是王爷的贵客才能如此。你也不必多心,给你下药不过是多层保险,谁让你和皇宫里的人来往甚密,我们也是不得已,为了王爷的安危著想。”魏老爷装出一副情非所愿的模样,冰岚藏在被子中的手紧紧抓住被褥的一角,他不信,他才不信这些人跟浦晟瑞有关,当然他不会说出来。      “魏大人这次前来恐怕不是送药这麽简单,有什麽吩咐吗?”冰岚稳定下心绪,伸出手去接那个瓶子。魏老爷倒也没难为他,把瓶子递给冰岚的时候,顺便摸了下冰岚如玉的小手,揩油。冰岚一阵恶心,恨不得把那只手剁了喂狗。抽回手,冰岚望著魏老爷,等他的话。      “呵呵,其实也没什麽,只想让冰岚公子你多开导下王爷。王爷最近被那个昏君的虚假之态迷惑,忘了曾经的宏图伟业。唯我独尊总比时刻担忧的强,还冰岚公子你多下功夫。”魏老爷笑的很虚假,冰岚愣了下神,让他劝导浦晟瑞造反!!      这人到底安的什麽心,是浦晟瑞的属下?看浦晟瑞如今并无称帝之心,所以才要挟他蛊惑浦晟瑞吗!冰岚的思绪飞快的转动,脸上略显迟疑的说:“冰岚,冰岚怕有心无力,王爷也非听冰岚的,万一冰岚办不到的话……”      “呵呵,冰岚公子太小看你的魅力了,王爷疼爱你可是承安人众皆知的,你只要在他耳根吹吹风,他定然会心动。再说,当前的形势对王爷可是大好。”魏老爷诡异的一笑,说:“只要冰岚公子你把这件事办好,等王爷称帝,冰岚公子你还水涨船高,到时候多少人都要巴结奉承你。”         “冰岚只求到时候魏大人您别忘了冰岚的解药即可。”冰岚对魏老爷的脸色并不好,魏老爷也没当回事,冰岚被他下毒,真给他好脸色,信他的话,他还觉得冰岚又问题呢。冰心情愿不情愿,与他无关,哪怕冰岚把这件事透露出去,都无所谓,他们的目的就是把浦晟瑞退到浪尖。      冰岚服下解药後,那两人才离开,等了约莫半盏茶的时间,被点昏的侍女悠悠转醒,心里都有几分诧异。屋里有四名侍女,不可能同时都自然昏倒,那是什麽愿意呢?这几名侍女在永安王府待的时间长,资格绝对比冰岚老,心下疑惑却没 询问冰岚,而是在离开後悄悄找老管家说明状况。      恰巧这时候宫中出事,浦晟煜被易不凡刺伤,浦晟瑞也没办法脱身,只能留在宫中,派人捎信,顺便问夏冰岚如何。梅老神医忙著给浦晟煜治伤,自然是无法顾及冰岚了。这种时候,浦晟瑞就是著急冰岚的病情,也不好开口。老管家听到浦晟瑞的随从带来的口信,也吃了一惊。      当即吩咐那名随从,宫中发生的事情绝对不能让冰岚知道,也不可乱说。可老管家忽略了一点,这种事有人特意为之,怎麽可能不传开呢。或许他想到了,却不能在事情未传开之前先下命令,只能让王府中的人不要乱嚼舌根。安排好一切,老管家匆匆去後院探望冰岚。      这时冰岚刚服下药,正在床上闭目养神,顺便整理思绪。老管家进屋,让其他人离开,冰岚也睁开眼睛望著老管家,他知道这事瞒不住,四名侍女同时昏倒,不怀疑有问题才叫出鬼。冰岚扶床侧卧,对老管家说:“鲁伯,您有事不妨直接说。”      “方才是否有人来这里?”老管家进屋之前先探了下四周的环境,确定并无外人,怕冰岚有所犹豫,接著说到:“你放心,现在没有别人在附近监视你,有什麽话只管告诉我,老朽虽没太多能力,可保护你和王爷的周全还是可以的。”      冰岚的身体震了下,老管家竟然知道他被人监视,冰岚的表情有些扭曲,他不知道他现在是什麽样的心态。他到底算什麽,别人手掌心的一只小蚂蚁,甚至连老管家都看透了。冰岚惨笑,说:“您知道了,您什麽时候知道的?那您也知道我在撒谎,我根本就不是自己逃出来的,是他们故意放我走的。”      “您打算把我怎麽办……”冰岚有些自暴自弃,虽然他没打算真的听从那个魏老爷的话,去煽动浦晟瑞造反,可是他跟那些人有交易,这是事实。老管家绝对会以浦晟瑞为主,不会留一点威胁在浦晟瑞身边。看到冰岚惨淡的笑容,老管家有些难受,对冰岚说:“他们放你是有条件的吧,绯樱公子中蛊,你也知道吧。”      “我知道,我和易公子逃出来之後,他一直不醒,我便找大夫。不过大夫什麽都看不出来,我是听他说的,他中蛊,我没有告诉你们,因为……因为我怕死。”冰岚不想找什麽借口,老管家既然说出易不凡中蛊这件事,肯定是宫里的人已经查出来了,他却没想到,易不凡,已经死了。      “那时你说的时候有人出示暗器警告你,便是不想让你告诉我们。我虽然留意到,却没有及时提醒你,让你安心,这是老朽的错。”老管家叹气,是他自大了,冰岚回府之後他明明加强了王府中的戒备,那个监视冰岚的人也被他派人盯住,可是现在明显另有人进入王府。      “方才是什麽人进来,如何进来你可知道?”在侍女禀报後,老管家也派人去搜查了一番,王府内并无陌生人进出。而大白天有人闯入王府,他也不可能一点不清楚。冰岚摇头,说:“是带走我和易公子的人,其中一个看样子应该不会武,他们说……”      “他们说是和王爷有关,冰岚不信……”冰岚紧咬双唇,这话说出口恐怕也没人信他。老管家的脸色却有些变化,对冰岚说:“你把事情经过完整的告诉我,他们的话中都有什麽是和王爷相关的。”      浦晟瑞曾经想造反,也就是推翻浦晟煜这个皇帝,私下做了不少准备。老管家是浦晟瑞最相信的人,自然不会隐瞒。老管家虽然不赞同,可浦晟瑞想做,他绝对会尽全力支持。如今浦晟瑞没了那个心,老管家更乐的,他始终都不认为浦晟瑞能斗得过浦晟煜,别到最後把小命丢了。      可是,现在居然又牵扯到浦晟瑞,老管家觉得事有蹊跷。冰岚抱著怀疑的态度把在湘紫苑见到姓魏的,到被劫走,以及魏老爷对他说的几次话,还有下毒。以及方才送药之事,统统告知老管家。冰岚并不是想夺得老管家同情,只是这事他要继续隐瞒的话,最後或许会牵连浦晟瑞。他不过是一条命,他豁出去毒发身亡也无所谓,可是那些人明显是想把浦晟瑞搅和进去。不怕浦晟瑞想造反,就怕到最後被人操纵,当个替罪羊。      听到冰岚说被人下了毒,老管家慌忙抓住冰岚的手把脉,他自然是懂得一点医术的。可惜连梅老神医和宫里的御医都没看出来,他又怎麽能看出来。老管家表情有些困惑,冰岚苦笑,说:“您只当我给自己推脱吧,他们让我做的事我自然不会做,您要不放心我,不妨把我监管起来。”      “哎,你没有必要撒谎,更没必要害王爷,但是他们用你的命来要挟你,或许你真的会帮他们办事。”老管家这话并无别的意思,而是他相信冰岚中毒,即便看不出来,那药冰岚绝对是实实在在吃下去了,只是是真是假,未知,说不定是吓唬冰岚的。      可老管家这话却伤了冰岚的心,原来,根本就不信他。他这条命本来就是白得的,他又怎麽会为了活命而害浦晟瑞。冰岚的脸色不佳,神情也有些恍惚,老管家看到这种情况只能对冰岚说:“你别想太多,真中毒的话,我一定想办法医治你,但是最好不要告诉王爷,让他瞎操心。”      如果让浦晟瑞知道冰岚中毒,那绝对会闹个满城风雨,进而打草惊蛇。老管家因为知道这一点才提醒冰岚,可惜冰岚却会错意了,点头说:“冰岚明白,绝对不会告诉王爷一丝一毫的。”      即便他毒发身亡也不会告诉浦晟瑞,更不会让浦晟瑞为了他与那帮人来往的。那些人的目的怕就是要用浦晟瑞的身份,毕竟如今的皇帝浦晟煜膝下无子,而能有资格继承皇位的,也就浦晟瑞和那个不知道在什麽地方的五皇子。冰岚是个聪明剔透人,又在风尘中摸爬几年,什麽事没见过。      不是他要往坏里想,而是浦晟瑞真的没心去当什麽皇帝,他信浦晟瑞。既然浦晟瑞不打算当皇帝,那,那些人会是什麽目的。并非说浦晟瑞不想,别人就不想,史上多多少少也有几个傀儡皇帝,就怕那些人打的这个主意。      老管家嘱咐完冰岚便离开,冰岚暗自下定决心,等一个月後那些人再来的时候提前通知老管家,将那些人捉拿,审问。他不能让浦晟瑞至於危险之中,这恐怕也是他唯一能为浦晟瑞做的事。      可冰岚没想到浦晟瑞一夜未归,而第二天承安已经流言乱飞了,街头小巷到处议论纷纷,话题自然是那个在皇宫中自杀的绯樱。中午的时候,冰岚躺在床上假寐,两名侍女以为他睡著了,便窃窃私语,年龄小的那个心有余悸的小声说:“听说总是来王府找冰岚公子的那个绯樱公子是妖怪,是真的吗?为什麽看不出来呀?”      “妖怪会在脸上写他是妖怪吗,我听小六说昨天小虎回来传口信的时候悄悄告诉他,小虎亲眼看到那个绯樱公子发狂,好像砍伤了皇上,然後又笑著自杀,竟然一滴血都没流出来,想想就恐怖。”大一点的侍女打个冷颤,小侍女有些害怕的说:“他真的死了吗?不会突然再跑王府吧,他可是跟冰岚公子交情最好了。”      “咦,你说冰岚公子从回来就病著,该不是那个绯樱给他下咒的吧。”大侍女瞟眼床上的冰岚,这一下怔住了,冰岚已经从床上坐起来,死死的盯著她们俩。他听到什麽了,易不凡发狂,伤了浦晟煜,然後自杀。怎麽可能,怎麽会……      “你,你把你说的话重复一遍!”冰岚连鞋子也顾不上穿,从床上跳下来,抓著大侍女的双肩,问她。俩女孩子都吓傻了,她们不该乱议论是非,尤其老管家还嘱咐过。俩侍女一个都不说,冰岚急了,吼道:“我让你说,为什麽不说,易公子怎麽了!!”      “绯,绯樱公子……”小侍女想说,那个大点的侍女连忙扭过头警告的瞪她一眼。冰岚松开手,朝屋外冲去,他要去皇宫,他要见易不凡。      100      冰岚因为易不凡的关系,浦晟煜给过他进宫的玉牌,以便他随时进出皇宫。这玉牌因为意义重大,只要有此物,出入皇宫畅通无阻,为了避免遗失,冰岚从不戴在身上,等需要进宫的时候才从收藏的地方取出来。这次他必须进宫,看看易不凡到底怎麽回事。      冰岚拿好玉牌冲出屋,还没到院门口就被人拦住了。几个护卫挡在冰岚面前,说:“冰岚公子,您身体未痊愈,还是回屋休息吧。”      “我要去皇宫。”冰岚皱下眉,以前出府从未有人拦过他,而这次,这些人明显是盯著他的,否则不会他刚出屋门就出现。王府中养有不少护卫,可是内院不允许侍卫进入的,多是丫鬟侍女。为首的护卫有些为难的对冰岚说:“冰岚公子,您还是回去吧,我们不能放你出去。”      “为什麽!”冰岚沈下脸有些动怒,他也无暇去想这些护卫因何限制他的自由。为首的那名护卫支吾片刻,对冰岚说:“鲁大人说,王爷尚未回府,还望公子您能安分点。”      鲁大人便是管家,宰相门前七品官,何况这是王府的管家,下人和护卫都尊称一声大人。听到这话,冰岚才算明白,他被软禁了。无怪内院也会出现护卫,原来是监视他的。心中哀切,却无法责怪老管家。可是他必须去皇宫探明情况,冷声说:“那你们去把鲁伯叫来,他若不放心便和我一起去皇宫!”      “这……鲁大人未在府中。”几名侍卫都犯难了,冰岚是谁,他们王爷的心肝宝贝,得罪冰岚的话,等王爷回府就没他们的好果子吃。冰岚有些急躁,等管家回来?明显不可能,谁知道他什麽时候回来。瞅著那几名护卫,说:“我现在必须要去皇宫,你们若不放心就同我一起去,带几个人进宫,对我来说还不难!”      不就是监视他吗,一同去好了。由於管家没有向冰岚说明,冰岚才误会这些人是监视他的,其实不然,是管家害怕冰岚也出意外,才加强院内的守备,并派人保护冰岚。几名护卫面面相觑,这到底怎麽办?管家给他们下的命令是保护冰岚,不让冰岚随意出府,去皇宫也是出府。那,不同意?他们没资格做这种决定。      “冰岚公子,您还是等等吧,鲁大人很快就回来了。”几名护卫好言相劝,希望冰岚回屋。冰岚哪等得及,他迫切的想知道易不凡到底出了什麽事,如果易不凡真出事的话,最大的责任便在他。冰岚越来越烦躁,可是护卫死死的把住门口不留一丝缝隙。      “你们要不跟我一起进宫,要不就把我绑起来,否则的话,我就死在你们面前,看王爷回来你们如何交代!”冰岚从头上拔下银制的簪子,刺在脖子上,威胁那些人。几名护卫都急了,真出事的话连管家都护不了他们。最後无奈的对冰岚说:“冰岚公子,你别急,我们这就去备车。”      只是去皇宫应该不会出事吧,几名护卫也只能这样想了。冰岚始终没有发下簪子,就这麽拿著簪子横在脖子上,出院门,朝後门走去。路上不少下人看到这种状态有些吃惊,几名护卫小心翼翼的围著冰岚,冰岚手持簪子架在自己脖子上,就连肌肤被簪子刺破渗出血迹,都无所动容。      听说,和冰岚交好的那位绯樱公子是妖怪化身,别是冰岚公子也被迷惑了吧,要不怎麽做这样超出常理的事呢。下人们窃窃私语议论纷纷,冰岚不管周围的人说什麽,只一心想要去皇宫,想要问个明白。几个护卫忍不住,对冰岚说:“公子,您把簪子放下吧,我们一定带您去皇宫。”      脖子上已经见血了,这让宫里的王爷看到,他们可吃不了兜著走。冰岚并不理睬他们,只管超前走,坐上马车,冰岚的手也未曾放下。几名护卫多次劝导无果,只能由著冰岚了。马车颠簸,害怕一个不小心让冰岚被手中的簪子伤到,几名护卫都一同挤上马车,紧张的盯著冰岚的手,避免出意外。      好不容易到了皇宫,冰岚才收回手,下车,亮出玉牌,准备进宫。皇宫的守卫看到王府的侍卫也想一同进去,连忙出声阻拦,皇宫可不是随便什麽人都能进的。几名侍卫犯难了,瞅著冰岚,冰岚望眼守卫,说:“他们都是王府的人,我身体不大好,他们怕我出事,可否通融下,让我带他们进去。”      “这个,等我们往上通报下。”守卫也为难,但是冰岚他们都认识,永安王最宠爱的人,皇宫中的红人。虽然那个绯樱公子出事了,可这个人也不能得罪。急忙通报上级,探讨一番後让冰岚带一名护卫进宫。      冰岚直奔景丰殿,沿途不少宫女太监看到他都指指点点,冰岚无心顾及。到景丰殿的时候,冰岚已经心乱如麻,望著景丰殿的殿门,冰岚突然不敢进去了,他进去做什麽,易不凡都已经死了,是他,害的。      “冰岚公子,您怎麽来了,不是说您身体有恙?”福公公正巧出景丰殿,看到殿外的冰岚,还有个护卫模样的男子。冰岚看著福公公,移步走上前低声说:“听说……易公子出事了……”      “哎,您也知道了,难怪,外面传疯了。”福公公看冰岚面色苍白,瘦弱的身体随风摇摆,似乎大点的风斗能把人吹跑了,有些於心不忍,对冰岚说:“您赶紧到里面坐吧,王爷和皇上都在,趁这会儿没别人,您进去说会儿话。”      易不凡可以死而复生,这点福公公很清楚,他也明白冰岚知道,但是看这样子,冰岚怕是忘了。所以才让冰岚进殿内,好歹还有个浦晟瑞在里面,肯定会好好安抚冰岚的。福公公带著冰岚进景丰殿,那名护卫却没资格进去,只能在殿外等候。      到寝殿,浦晟煜由於受伤,正躺在龙榻上,浦晟瑞一本一本的奏折念给浦晟煜听。无非是说易不凡是妖怪,祸乱百姓,连什麽地方发水,什麽地方干旱都扯到易不凡身上了。浦晟煜正听得心烦呢,看到福公公带著冰岚进来。浦晟瑞一看到冰岚奏折也不念了,直接丢到床上,不小心扔到浦晟煜的身上,他也不管,赶紧向冰岚迎过去,说:“你怎麽来了,你该好好休息的。”      浦晟瑞现在只能看到冰岚,可冰岚却看不到他,直直的盯著浦晟煜,问道:“易公子是不是出事了,到底怎麽回事?我,我听他们说……”      “没事,只是中了蛊被操纵而已,他说了他很快就回来了,你也不必担心。”浦晟煜知道冰岚对易不凡是真心实意的上心,也没做隐瞒。浦晟瑞倒是有些幸灾乐祸的对冰岚说:“昨天幸亏没带你来,你是不知道,易不凡有多狠,把自己身上的肉一块一块割下来,最後还一剑戳穿脑袋。”      “要不是他戳穿脑袋,我们也不知道他是中蛊了,但是那个样子够吓人的。”浦晟瑞也没当回事,反正易不凡死了还能复生。浦晟瑞眉飞色舞的把头天的事跟冰岚讲,正说著突然停下来,对浦晟煜说:“皇兄,清虚和梅老神医都在,让他们看看冰岚,冰岚和易不凡是一起的,别也中蛊什麽的,冰岚可没易不凡那麽好命。”      浦晟瑞是想起他为什麽进宫了,因为冰岚突然发作,他还没让梅老神医给冰岚看呢,趁好冰岚来了,就让清虚老道和梅老神医看看。清虚是因为易不凡中蛊的事特意被浦晟煜召唤来的,想要研究下易不凡中的什麽蛊。梅老神医医术虽高超,却对蛊一窍不通。在一旁服侍浦晟煜的香桃听到这话连忙说:“我去请老神医和道长。”      老神医和清虚道长俩在偏殿研究从易不凡体内爬出来的蛊虫呢,易不凡的那具尸体被焚烧了,但是浦晟煜让翠儿留下了几只蛊虫。清虚从香桃他们形容的情形上判断,易不凡中的是血蛊,可是血蛊只是会把人体内的血液吸干,却不会操纵人,难道易不凡体内有两种蛊?可惜尸体没了,也无从解答。      那时候易不凡的身体不烧不成,蛊虫爬的到处都是,唯有火烧才可以完全消除。浦晟煜倒不是很担心找不出下蛊之人,只要等易不凡再次复活,直接问易不凡就成。他们都没人想过易不凡万一复活不了呢?真的没想过,估计从主观意识上也不愿意这样想。      冰岚就不同了,因为他觉得是他害了易不凡,若不是他自作主张,让易不凡和那个姓魏的见面,易不凡便不会被掳走,更不会被下蛊。若不是他隐瞒易不凡中蛊,没有及时对症下药。不管易不凡是否能复活,他犯下的错,都是不可饶恕的。      清虚和梅老神医以及翠儿、香桃来到寝殿,浦晟瑞赶紧拉过冰岚,想让老神医和清虚给冰岚看看。谁知道冰岚突然甩开浦晟瑞的手,说:“我没事,看了也没用。”      万一,万一看出来的话,他要怎麽说,说他因为中毒被威胁才隐瞒不报的,最後害死易不凡。易不凡死的那麽惨,死的时候,是不是怨著他。冰岚想要说出一切,说出他的悔恨,可说出来又有什麽用,易不凡已经死了。      “冰岚,你怎麽了,昨天你还难受著呢,赶紧让老神医看看,我们就都放心了。”浦晟瑞有些困惑,他这人粗心大意,没注意到冰岚进门时脸色就不对。浦晟煜早注意到了,却以为冰岚是因为易不凡的死,而伤怀,便出声安抚冰岚说:“凡他没事,虽然死状有些惨,不过朕一定会给他报仇的。而且他也说了,他很快就回来了。”      幸亏寝点中除了他们这些人外,没别的人,要不就浦晟煜这句话,一定能更让人认为易不凡是妖怪。翠儿和香桃也一同安慰冰岚,香桃说:“冰岚你还是让老神医和道长看看,那些人既然给公子下蛊万一也给你下了,你要跟公子一样那就麻烦了。”      “胡说什麽呢,易不凡一回来就在睡觉,谁都知道他有问题,我家冰岚绝对没中蛊。”浦晟瑞不乐意了,开什麽玩笑,冰岚要也中那种蛊,不就没得治了。翠儿也有些紧张,对冰岚说:“还是看看吧,至少我们都安心。”      众人你一言我一语的劝导冰岚,冰岚惨笑的伸出手,让清虚和老神医两个把脉。这次,老神医把完脉,脸色大变,连清虚的脸色也不太好。老神医失神的念叨说:“怎麽可能,怎麽可能,冰岚公子,你这两天吃什麽了?”      “我之前把脉,脉象一切正常,可现在,冰岚公子体内有毒。”老神医的意思是说冰岚这两天中毒了,他不认为是他之前把错脉,没看出来。蛊他懂,可医术,他觉得他没问题。连燕柳文那麽难弄的毒他都解个七七八八,不可能看不出冰岚体内有毒。其实冰岚之前吃的那丸药只算一半毒,後来又服用的两者结合才是真正难解的毒。      听到说冰岚中毒,浦晟瑞也慌了,赶忙问老神医说:“能解吗?冰岚在王府怎麽会有人下毒给他,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我,没事……”冰岚收回手,也有些诧异,他相信老神医的医术,可是之前都没看出来,为什麽这次却知道呢?他不解,因为他根本就不知道那些人就是防备冰岚一回来,会让御医探查,查出毒他们还怎麽要挟冰岚,却没想到因为易不凡的死,浦晟瑞会再让老神医看冰岚。      “中毒还浅,应该没问题,我先开几服药稳下毒。”老神医看眼冰岚,却没去写方子,而是说:“这种毒我也没见过,不敢保证完全能清除,不如我跟你们去王府,也好仔细观察冰岚的毒性。”      老神医不敢托大,易不凡出事也间接的打击他的自信。清虚看众人都有些紧张,安抚他们说:“放心,冰岚福大命大,绝对无事。据我看来,倒是没有中蛊的可能。” (第三部) 101-103     101      蛊这种东西很凶猛,无视毒性,甚至有的毒不仅对蛊不起作用,反被蛊吞噬,还有的毒却可以将蛊虫变异。冰岚中的毒,很古怪,就连老神医都很少见。毒性温和,乍一看似乎对人体没什麽影响,却不好清除。这样的毒容易引起蛊虫的变异,而蛊虫变异的话,很容易探查出行迹。冰岚体内只有毒,没有蛊。      确定冰岚中毒,浦晟瑞有些慌张,一直追问老神医,为什麽之前没检查出来。老神医被他问的头昏脑胀,不负责任的说:“王爷您还是回王府查看下,这毒明显是刚中的,几日前我又如何能查出!”      “您,你是说,我王府中有人给冰岚下毒!”浦晟瑞不可置信的问老神医,老神医给他个白眼,说:“又不是我下,我怎麽知道。”      “你们别吵了,你回府查看下不就得了。”浦晟煜本来就带伤在身,精神不济,浦晟瑞还吵吵闹闹的,他有些不耐烦。冰岚倒是一直没出声,哀莫大於心死,他对易不凡的事极其愧疚,而他的生死,已经不在他在意的范围。但是他到底该怎麽办,坦白承认,求乞这些人的原谅,还是继续隐瞒。可是,他无法忍受良心上的谴责。      “是我,都是我的错,才害死易公子的……”冰岚突然跪在浦晟煜床前,对浦晟煜和翠儿还有香桃说:“要不是我自作主张让那个姓魏的人跟易公子见面,易公子就不会出事,要不是我……我,我知道易公子中蛊……”      冰岚最後那句如惊天炸雷一般,轰的几个人都愣住了,很快翠儿反应过来,上前去搀扶冰岚,说:“不怪你,你那时候昏迷过去,忘记告诉我们也是正常。”      “你,怎麽知道凡中蛊?”浦晟煜沈声问冰岚,冰岚和易不凡出逃的经过是王府的老管家告诉他的,那时候冰岚已经昏迷过去。而浦晟煜也派人去查过冰岚他们最早到的镇子,还有那名大夫以及吴二。知道冰岚是驾马车逃出,那时易不凡就没醒过,而冰岚也惊慌失措的到处求人找大夫医治易不凡。明显冰岚并不知道易不凡中蛊,可为什麽又说他隐瞒不报呢?      “我,易公子一直未醒,我找大夫来看的时候,仿佛听到易公子说他中蛊。可是,声音微弱,我也无法确定。”冰岚看到浦晟煜质疑的眼神,突然清醒了,他这时候说什麽都晚了,只能让人怀疑他。他也发现如果他要把事情全部说明的话,大概会牵连浦晟瑞。因为易不凡的缘故,浦晟煜对他也算和善,让他忘记了这个人曾经多麽的狠辣凶残。      几年前,夺位之争,浦晟煜所杀的人绝不是以个,以十记位,而是成千上万。一人谋反,祸及全族。更别说浦晟瑞曾经真的有这个心思,如果浦晟煜不顾及兄弟之情,而波及到浦晟瑞怎麽办。他不能说,他不能说实话。一切只能等抓到那些人,问明真情才可以。万一,那些人真的是浦晟瑞指使,或者间接指使的,浦晟煜未必会绕过浦晟瑞。      “我和易公子分别被关著,倒也没怎麽为难我,只是无法知道易公子如何。那天他们突然乱起来,也无暇顾及我,我才抽空逃出来。想找易公子却不知道如何找寻,最後看到有辆备好的马车停留在院子中,便想先回承安通风报信,再去救易公子。谁知道易公子就在马车中,我开始以为那些人给易公子下了迷药,好方便带他走,并没在意。”冰岚眼睛中含著泪水,不仅是因为他在撒谎,也是因为他的悲哀。      他,不敢信浦晟瑞,也不敢信浦晟煜。他怕浦晟瑞真的有谋反之心,他怕浦晟煜会不顾兄弟之情。而他,到底算什麽,一个卑微低贱的男宠。心中的哀伤逐渐扩大,被囚禁时的恐慌,回到承安後的惊恐,压的他喘不过来气。冰岚如此坚韧的一个人,也无法止住泪水,为他自己叹息。      “我,我侥幸逃出,因为被人追赶慌不择路,最後马匹受惊,马车也毁坏了,幸好碰到吴二哥,才……”冰岚泣不成声,翠儿和香桃赶紧安慰冰岚,倒还真没人怀疑冰岚所说的话是真是假。浦晟煜朝冰岚和浦晟瑞摆摆手,说:“让老神医和你们一同回去吧,我的伤也没什麽,宫里的御医就可以医治。好好照顾冰岚,他若出事,凡回来肯定不会依我。”      易不凡很重感情的,而且易不凡对冰岚有恩,冰岚又是个无所依的男宠,偶得浦晟瑞的宠爱,不可能会联合别人害易不凡。但是防人之心不可无,事情又怎麽会那麽凑巧,易不凡刚死,冰岚就中毒了。再说,据小黑和问夏的回报,那座山庄戒备森严,他们还是仗著问夏的轻功好,而小黑并不受重视,才成功脱逃。可冰岚怎麽就那麽轻易的逃出,浦晟煜不得不怀疑冰岚,但是碍於面子没有直说。      等浦晟瑞带著冰岚和老神医离开後,浦晟煜便招来影卫去监视冰岚。因为前车之鉴,浦晟煜直接派遣他手下隐匿功夫最好的人,不为别的,只为不被人发现。王府的那个管家也是个问题,前影卫的首领,想不被他察觉,很难。老管家的身份,浦晟煜是知道的,他只是不过问而已。浦晟瑞毕竟是他弟弟,有老管家这样的人保护,他也算放心,他可不想让人把浦晟瑞给害了。      回到王府後,浦晟瑞便开始查是否有人给冰岚下毒。查了几天未果,老管家明白却没告诉浦晟瑞。因为他也有些怀疑,浦晟瑞曾经和宫言卿来往商量谋反之事,他怎麽会不知道。因为知道,所以他担心这件事是宫言卿指使的,如果牵连了浦晟瑞,便得不偿失,不如让他在暗中把此事了结。      浦晟煜派影卫监视冰岚一事,也派人知会过老管家,老管家明面上配合,其实却已经有些慌乱。整件事情朝无法控制的方向进行。那个自称是易不凡舅父的人,消声灭迹。无论是老管家派出的人,还是浦晟煜派出的人,都寻觅不到丝毫痕迹。      不过,那个姓魏的十有八九真的是刘小公子的舅父。几年前夺位之争时,魏家站在大皇子一边,事败後,魏家被波及,主谋者斩立决,亲眷发配充军。刘夫人因为外嫁才免去一劫,而那个刘小公子的舅父,魏令哲发配在边疆做了个小吏。      之後刘家又被浦晟煜抄家灭门,刘小公子被卖入欢馆,而刘夫人则是流落街头,乞讨为生,魏家的人又怎麽不恨。浦晟煜下令通缉魏令哲,又派人去找善於下蛊之人。易不凡曾经被人下过蛊,或许两者有牵连。      浦晟煜更忙了,也不仅是找魏令哲,给易不凡报仇。而是易不凡的死闹的太大,不仅百姓惶恐,朝野上下也有些慌乱。都觉得这个绯樱一定是妖怪,有凭有据,死了都没流一滴血。再加上浦晟煜因为宠爱易不凡,而清理後宫。这不是受到妖怪魅惑,还是什麽。      这一切的一切绝对是有人策划好的,以便引起朝中上下不宁。百姓对当朝由恐惧,变为不满,朝中的官员则是认为当今皇帝昏庸,才会招来妖孽。诸多的不满融合到一起,那就真乱了。倒是失踪的逸王浦灏景出现,传来无事的消息才让浦晟煜多少有些安心。      可沐雪带著燕柳文四处探查的消息并不乐观,不少外臣私交甚密。而番邦进攻边境声势浩大,眼下是内忧外患拢到一起了。浦晟煜也无暇去想易不凡什麽时候复活,什麽时候回来,照他的经验,一般不超过一个月。而小黑在伤势痊愈後自动请令要夺回凌霄阁,寻找复活後的易不凡。      冰岚对易不凡的死亡内疚自责,小黑也同样,若不是他疏忽,若不是当时他武功没有回复,易不凡又怎麽会遭此劫难。浦晟煜并没有对小黑隐瞒易不凡能够复活的事,而是直接坦白後让小黑自己选择,是同外面的臣工百姓一样觉得易不凡是妖怪,除之後快,还是把易不凡当主子一样侍奉。      小黑选择了後者,他不信易不凡是妖怪,毕竟和易不凡相处了那麽多的时日。就算是妖怪,也是好妖怪。小黑本不信鬼神,无稽之谈他又怎麽会在乎。浦晟煜也是因为时局无法完全掌控,而小黑的忠心是他很需要的东西,对易不凡的忠心。只有翠儿和不会武功的香桃,远远不够。      同浦晟煜相比较,浦晟瑞就轻松多了,整日陪著冰岚,在王府闲逛。经过梅老神医的治疗,冰岚的毒似乎清除,却不能完全肯定。一般毒性都有症状,冰岚出来脉象虚弱外并无任何症状。梅老神医只能一直住在王府,免得冰岚突然发作,而无法及时医治。      冰岚的精神始终不好,病恹恹的,话也不肯多说一句。浦晟瑞有些焦躁,而让他烦躁的还在後面。王府中,其实有一个密道,非常隐秘,知道的人很少。这是在建府之前便存,浦晟瑞的这个永安王府不是他出宫新建的,而是旧府邸改造的。      浦晟瑞未满十六岁便出宫,时间仓促,而当时的王府只有这个是现成的。这座王府建的颇早,是先皇未继位时的旧宅,略加改造後成为浦晟瑞的府邸。曾经的太子府规格自然宏大,配浦晟瑞足够了。而那条密道,先皇告知浦晟瑞,为的是预防不测。      可如今这条密道却成了浦晟瑞偷偷接见宫言卿用的,以前浦晟瑞有心谋反的时候,他不敢明著见那些人,所以让他们走密道。现在他不想谋反,可宫言卿从密道走出来见他。真可谓自作孽不可活。宫言卿也因为形势对他们有利,才屡次出现劝说浦晟瑞。      浦晟瑞虽然不上朝,不管任何事务,其实却对目前形势相当了解。他自然有他的门路,只是他无法去帮浦晟煜分忧,因为他也明白他不适合参与进去。他没有权,还有人想让他谋反,他若掌握了权势,别说别人煽动他,或许他自己都会动心。      小书房在内院比较幽静的一个地方,位置也偏僻,并没有安排下人打扫。只有过於脏乱,浦晟瑞才会叫人整理下,密道便是在小书房内。而小书房中有一个机关,直通浦晟瑞的卧室,宫言卿来的时候便会触动机关,如果浦晟煜在卧房,便会出去找宫言卿。      他要不去小书房的话,宫言卿肯定会过来找他,弄得人尽皆知,就不好了。其实最简单的方法就是,浦晟煜把密道封了,宫言卿再找他也需要多一层手续。可他却没有这样做,究竟是何居心,只有他自己知道。以前宫言卿找他的次数少,冰岚也没有发现异常。而如今,宫言卿觉得当前形势对浦晟瑞极其有利,可浦晟瑞自己又一点不著急,宫言卿怕被别人得了先机,或者是让浦晟煜将一切混乱平息,那他们的大计,就不知道什麽时候才可以完成,来的便勤奋了点。      那个机关连著一根铜丝,埋在地下,一头在小书房,只要敲打便会传音到卧室的那边。卧房的暗处挂著枚铜铃,那头敲响,铜铃就会振动发出响声。声音很小,没有武功的人即便仔细听也未必能听到。浦晟瑞好歹曾经也是皇子,该受到的教育一样不缺,武功比浦晟煜和萧书羽是挺差,但是冰岚这样完全不会武的人比起,那就是高手。      冰岚是个很敏锐的人,尤其在这个时期,他更加敏感。浦晟瑞瞒著他,屡次次悄悄离开,他又怎麽能不怀疑。一般宫言卿来的时候都是半夜,王府中除了巡视的护卫,大部分人都已入睡,这个时辰最时候密谈。浦晟瑞虽然都是等冰岚熟睡後才出去的,可冰岚心思太重,睡得并不安稳。      一次两次冰岚还不在意,三次之後,冰岚便起疑心了。等浦晟瑞离开卧房,等了很久冰岚才跟上去,冰岚在院内寻找,发现小书房有些微弱的灯光。冰岚悄悄靠近,就听见浦晟煜和一个人在争吵的声音。冰岚有些疑惑,听声音绝对不是王府中人,而争吵的内容竟然是为了夺权。      冰岚傻呆呆的蹲在花丛中,原来,原来那些人真的和浦晟瑞有关。         102      冰岚就这麽花丛中让冷风吹,他无法接受这一现实,即便不是浦晟瑞存心。可是,可是若让浦晟煜知道,会饶过浦晟瑞吗?而浦晟瑞真的就对那个皇位如此的上心!!甚至不惜让人给他下毒?浦晟瑞平素对他的情爱和关心都是假的吗,发现他中毒时的担忧也是假的吗……      不,他相信浦晟瑞,浦晟瑞一定是被逼的,他根本就对那个皇位无心。否则,否则姓魏的人不会给自己下毒,进而威胁自己,让自己在浦晟瑞耳边扇风。对,一定是这样的,那夥人和浦晟瑞无关,绝对没一点关系。冰岚努力说服自己,却连他自己都不太相信。      他真的了解浦晟瑞吗?不,他对浦晟瑞一无所知。他从未走进过浦晟瑞的世界中,并非是浦晟瑞不愿,而是他不敢逾越一步,他始终没有看起自己过,又怎麽会完全敞开心扉,将自己摆在和浦晟瑞同一位置。浦晟瑞一直在迁就他,他不问便不说,有什麽烦恼也不会在他面前倾诉。他以为是他不配,其实或许是他不愿。      冰岚躲藏在暗处,神游,既拼命的为浦晟瑞开脱,有又些自我厌恶和检讨。可真的是他的错吗,浦晟瑞是身份尊贵的王爷,他却只是一个低贱的男宠,即便浦晟瑞不在乎,而他也不在意。可多年习惯性的卑微,又怎麽能轻易改变。      冰岚胡思乱想中,浦晟瑞关灯推门出来,左右张望後离开。冰岚发现只有浦晟瑞一个,屋里的那个人呢!等了许久依旧不见有人出来,冰岚壮著胆子推门进去。小书房他来过几次,里面并无什麽太重要的物品,甚至连书都不见几本,倒是有几把椅子和一个用来装饰的多宝格。      只是这里的隔音很好,冰岚有时会拿琴过来弹奏。那时候还奇怪,为什麽这里不像书房,反而更似客厅。小书房不算太大,三间屋子,内间是卧房,有床有衣柜。外间有书案和放了几本书的书柜,还有个隔间,便是放桌椅仿似会客的地方。以前不觉得异常,如今看来,这间屋子设计的极其隐蔽,不进屋根本看不到里面有什麽。方才若不是浦晟瑞并未关门,他也不会清楚这里还有人。      冰岚里里外外都查了一遍,始终没有找到那个人,小书房一半是坐落在荷花塘上,三面几乎全被荷塘包围,只有正门可出入,但是他并未看到浦晟瑞以外的人。内间和外间冰岚巡视了几次後到隔间中,无意中看到墙上铜镜,轻轻敲打两下。以前也见过,却没在意,可为什麽这里会放铜镜呢?      费尽力气挪开铜镜时,冰岚看到铜镜下的机关,愣了。一个很巧妙的机关嵌在墙内,在他挪动铜镜的时候,机关也动了起来。冰岚停了半晌没有发现屋内有变化,他到是想起来燕柳文出事的时候就被是人关在密室中,难道这里也有密室?只是铜镜显然并非密室的机关。      屋内的设置很简单,几把椅子和配套的茶几,一个多宝格,还有墙壁上的几幅画。冰岚挨个触碰那些家具和画卷,最终被他找到机关,墙壁挪动,竟然是夹层。拿起烛灯,冰岚躬身进暗道。这条暗道很长,就在冰岚以为烛火快燃尽的时候,总算到了出口。      这个出口是在一座枯井下,望著井下延伸的绳子冰岚有些迟疑,他是就这麽上去,还是先回王府?如今能确定的是,有人从暗道进王府和浦晟瑞接触。而那人却是想让浦晟瑞推翻浦晟煜,登基为帝。      冰岚正犹豫不定时,听到有人说话的声音,而那个声音,他无比的熟悉,魏令哲。另一个人则是方才在小书房和浦晟瑞争吵的男子,只听到魏令对那一男子说:“宫大人不必忧心,王爷当初既然全权委托您,就代表他有这个心,只是如今有点犹豫不决。”      “等我们把一切障碍扫除,恭请王爷登基,他又怎麽会不答应呢。”魏令哲轻笑,似乎对此事有著莫大的信心。那位宫大人则是忧心的说:“他是我的外甥,我也是从他小时候就看他长大,他什麽脾气性格我怎麽能不了解。当初他找我,想要图谋大业,也不过是因为怕祸及自己。如今他那个兄长对他百般包容,让他觉得自身不会再有危险,又怎麽会去谋什麽大业,他原本就不喜欢那个位置。”      “大人您也迟疑了?可您别忘了,我们现在是骑虎难下,就算收手,那人也未必会饶了我们。对於王爷来说,不在其位又怎麽能了解身在其位的那种独掌天下的乐趣,等我们做好一切,王爷未必不开心。”魏令哲见那位宫大人有些迟疑,便努力劝服。两个人边走边说,逐渐没了声音。冰岚已经听明白那个宫大人是谁了,宫言卿,浦晟瑞的舅父。      听这话音,浦晟瑞对那个皇位并无心呀。冰岚这才舒一口气,可是,姓魏的人明显不安好意。绑架他,和给他下毒,以及给易不凡下蛊,害死易不凡的就是这个姓魏了,难道是宫言卿指使的?竟然这麽做,也不怕他们事情败露而牵连浦晟瑞吗!      冰岚有些气愤,那个皇位就如此让人眼馋吗!为了那个位置不惜害无辜之人,易不凡又没得罪过他们,却死的那样凄惨!还搅的人心惶惶。争夺皇位,不是嘴皮子一动,皇位就到手了。冰岚还记得几年前的皇位之争,而他,也是那时候被卖入欢馆的。      上位者的争斗,最终受苦的却是平民百姓和那些所谓站错位置的官员。一旦惹祸上身,却波及全族。冰岚就是被官卖为奴的,他父亲不过是个读书人,也没做过违天的事。只是因为家中亲眷参与了那次皇位之争,最後波及到他们家。      胜者王侯败者贼寇,这道理冰岚懂,所以他不怨。不怨是因为他没有能力去怨恨,不怨是因为他没有的选择。欢馆中的几年也将他的性子磨平,他尝尽了人间冷暖,他也曾恨过,恨那个因为杀一儆百而诛杀官卖他九族的皇帝,浦晟煜。恨那个站错位置的亲戚,可这又能如何。      每一朝换代之时,要死多少,牵连多少家,更多的便是他这种无辜之人。浦晟煜其实并没有错,他若不为帝,被牵连,被祸及的,便是他和他的下属。为帝後便要立威,他们不过是牺牲品。明白归明白,可怎麽又能不恨,又能不怨。只是,逐渐的,麻木了,也无暇去思考这些,只想著能否活过明天。      等被人送给浦晟瑞,所想的只是尽力施展所长,讨得欢心。那些仇恨,早已忘怀。比起仇恨,他更多的是自知自明,安分守己。如今的他,已经很幸运了。至少不用再强颜欢笑,摇尾乞怜。他很珍惜现在的生活,他有浦晟瑞的宠爱,还有易不凡那样的朋友。      即便是浦晟煜,他也不再恨,不再畏惧。上位者有上位者的苦衷,并非人所看到的光鲜。冰岚一点都不想浦晟成为上位者,浦晟瑞并不适合。浦晟瑞没有一个上位者的魄力和城府,以及最重要的,担当。做一个逍遥王爷,足够了。或许这一切冰岚不能替浦晟瑞做决定,也没有那个资格,可同样,宫言卿又凭什麽逼迫浦晟瑞去做他不愿意做的事!      冰岚一边思索,一边朝回返。半路上,烛灯燃尽,冰岚磕磕碰碰的摸索前进。等到了出口,冰岚已是满身狼狈。衣服上沾满了尘土,额头和面颊也有几处碰伤的痕迹,冰岚关闭暗墙,准备转身整理下,却没想到猛然看到浦晟瑞正吃惊的望著他。      浦晟瑞回到卧室时,发现冰岚不见了,开始以为冰岚只是起夜。可久等未见人,浦晟瑞慌了。难道说冰岚半夜醒来没看到他,去找他了?连忙叫醒下人,寻找冰岚。整个王府翻个遍,都未见冰岚的踪迹。好好的一个大活人,怎麽可能会突然不见,难道又被人掳走!      浦晟瑞坐立不安,他怕,他无法想象冰岚会有什麽样的遭遇。他只知道,他不能失去冰岚。他不是没养过男宠,他也不是一直都只会凌虐那些男宠,他也曾有中意过的,圈养在王府中。可那些人没一个比得过冰岚在他心目中的位置的,有比冰岚更加风姿多情的,也有温柔似水,更有媚色过人的。      但是他的冰岚和那些人完全不同,他的冰岚偶尔会耍下小脾气,有时候一张利嘴说的人想撞墙,还敢给他脸色看。不是他犯贱,对他越不好就越稀罕,而是因为,那是冰岚。一开始只是为了生存才勉强附和他,讨他欢心,眼睛中却从看不见他。那时候的冰岚虽然温柔可人,低眉顺眼,其实却对他不屑。      不为他的权势,不为他的富贵,也从不依仗他的宠爱,而嚣张跋扈,更不会为了夺得他的宠爱,而用尽心机。只是,单纯的,伺候他,像是完成任务那般。什麽时候冰岚眼中才真正有了他呢,是那次,在皇宫中他如同施舍般告诉冰岚,他要娶冰岚,被冰岚拒绝後。他多次去寻冰岚,或许是想让冰岚屈服,又或许,真的在意上了。      那时候冰岚仿若一朵让人迷醉的罂粟,散发著诱人的光芒,告诉自己,一辈子只能有他,只能爱。也是那时候,他才明白自己,竟然陷的那麽深,让他心甘情愿答应冰岚的要求。之後他和冰岚情深意浓,他也从冰岚眼睛中看到那深深的爱意。冰岚爱著他,这是一件多麽让人喜悦的事情。      他以为,他和冰岚就这麽平平淡淡的过一生,无波无浪的过下去。可是,为什麽,为什麽当他放弃权势的时候,那些人却不放过他。他为难的时候,冰岚竟然出事了。还好,冰岚算是安然无恙的回来了,只是受了点惊吓,和不知道什麽时候中的毒。      中毒,浦晟瑞苦笑,竟然在他眼皮子底下让冰岚中毒,还是他顾全的不周到。浦晟瑞并非表面上显示出的全无心机,掳走易不凡,并给易不凡下蛊操纵易不凡在众目睽睽之下,伤了浦晟煜,又自尽身亡。浦晟瑞也明白,这是有人在暗中设套。      为何设这种套?搅乱朝纲,让天下不宁?朝廷一乱,对他来说,是最有利的。他可以借机推翻浦晟煜,自己登基,到那时,他就可以算得上是高枕无忧了?权势……他真的就不在乎吗?他在乎,尤其在浦晟煜面前,他曾经想过,狠狠的把浦晟煜睬在脚下,嘲笑浦晟煜。      不仅是因为多年前夺位失败,不得已屈从浦晟煜。而是,他从小到大一直追逐著浦晟煜的身影,他多想让这个哥哥回头看他一眼,停下脚步,等等他。久而久之,这种期待变成了嫉恨,最终一发不可收拾。可是,那时他失败了,他不甘心,所以才会密谋造反。      但是,他没想到,因为一个易不凡,浦晟煜竟然改变了,知道还有他这个弟弟。也会关心他,也会像平常人家的兄弟那样说笑,表面上挖苦,实则却是在乎他的。也因为这样,他才明白,当初为什麽浦晟煜会留下他的性命,因为浦晟煜从来没想过要除掉他。      在他有了所爱的人,有了亲情後,权势再一次摆在他面前,明知不可以,却动心了。他犹豫不决,或者,他在观望。他知道,易不凡的这件事怕是跟宫言卿有关,哪怕宫言卿矢口否认,可能这样做的,除了宫言卿别无人选。宫言卿这个人恃才傲物,同浦晟煜俩个针锋相对,谁也看不上谁。      当初浦晟煜夺位时,手段过於残忍,宫言卿屡次进谏收效甚微,宫言卿便把目光投向他,支持他夺位。他失败後,宫言卿比他更不甘心,才两下合拍,等待时机。他默许宫言卿在暗中的动作,囤积财务,收买人脉,等有朝一日将浦晟煜拉下台,取而代之。      一步错,步步错,已到这种地步,他不敢向浦晟煜坦白,也不愿出卖宫言卿。若不是为他,宫言卿又怎麽会四处奔波为他出谋划策。他只能拖,拖到浦晟煜完全所有形势。拖到没有一点机会去谋反,让宫言卿自然死了那条心。又或者说,拖到形势对他有利,他……      他确实有那麽点心动,他怎麽能不心动。万人之上,苍天之下完全由自己掌控,他怎麽可能不心动。         103      但是冰岚的再次失踪,让他慌乱了,没有冰岚的话,他得到权势,他得到天下,又有什麽意义。独自一个人,没有人同他分享。因为有所爱之人,才想要得到最好。携手傲视天下,拥有无上权势,浦晟煜能够给易不凡的,他也想给冰岚。所以他才迟疑,他才犹豫不决,可是……      浦晟瑞抱著侥幸的想法赶到小书房,巡视一圈後发现隔间屋子中的铜镜,位置被挪动了。宫言卿不会犯这种错的,难道是……他僵硬的转过头,对著墙壁。冰岚,跟踪他,脑袋中闪过这一想法,浦晟瑞突然手足无措。呆愣的望著墙壁,不知道过了多久,暗墙被打开,冰岚一身狼狈的走出来。他不知道此时的他是什麽样的心情,只是茫然的在想,冰岚都知道了……      “冰……冰岚……”浦晟瑞伸手想要去碰冰岚,想要解释,可他能说什麽。冰岚看到浦晟瑞也是一愣,很快恢复过来,应该是浦晟瑞回房看不到他,来这里寻找他。想到在另一头听到的那个声音,冰岚就一股火冒上来,对浦晟瑞说:“你,你还想著当皇帝!”      这句话没有疑问,而是肯定。浦晟瑞迟疑了,他应该直接否认,可是,可是……      “不好吗?那样你便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浦晟瑞低声回冰岚,声音很轻。或许,他明白冰岚根本就不屑一顾。冰岚凝望著浦晟瑞许久,说:“你成功的话,要杀多少人。你失败的话,又要死多少人,你知道吗?”      “别告诉我为图大业死一些人是应该的!也别告诉我清除异己是应该的!!哪怕你认为你能兵不血刃就当上皇帝,那时,你会留下你哥哥和易不凡吗,你会容下他们吗!他们又会与你像现在一样平和相处吗!!你觉得你能背负这个天下吗!!你背负的起吗!!!杀人,很容易,杀人之後的罪过呢,你能承受吗?”冰岚太了解浦晟瑞,或许浦晟瑞真的能夺到那个位置,可之後呢?      经常跟易不凡在一起的冰岚,知道浦晟煜有多麽的辛苦,也看到的到浦晟煜的魄力。浦晟瑞没有,他没有浦晟煜的那份魄力,更没有浦晟煜所拥有的决断。浦晟瑞想得天下只是一个愿望,一份不甘,一份羡慕,绝对没有想过得到之後要承担的东西。      冰岚将手中烛台上的蜡痕清理掉,露出锋利的尖钉,在自己手臂上划了一下,流出粘稠的血液。浦晟瑞不明白冰岚想要做什麽,慌忙去捂冰岚的伤口,被冰岚挡住,说:“你看仔细了,血是黑的。我在和易公子一同逃出的时候,便被那些人下毒了。”      “知道为什麽吗?他们告诉我,是你的命令,因为你不放心我。而我,和易公子走的太密切,你的秘密却不能容许我透露出去。”冰岚平淡的望著浦晟瑞,浦晟瑞露出惊慌和不可置信的表情。冰岚笑了,浦晟瑞果然不知道,说:“我在王府发作後,你进宫请梅老神医,他们竟然出现在王府中,给了我另一枚药丸。说,只要我安分守己,下个月会再给我一次。”      “你觉得,我会怎麽样呢?”冰岚轻笑著问浦晟瑞,浦晟瑞满面震惊,之前没有人查出冰岚中毒,可毒性却发作过。这段时间梅老神医一直在给冰岚医治,但是冰岚的血液却出现了变化。冰岚会怎麽样呢,他不懂医术,可冰岚话中的含义,他却明白。      浦晟瑞上前拉住冰岚,扯破衣襟,给冰岚包扎伤口。冰岚扬手狠狠的给浦晟瑞一个耳刮,说:“这是替易公子赏你的,如果易公子回不来,就不会如此简单给你这一下了。”      “啪”冰岚又打浦晟瑞一耳光,说:“这是我赏你的,就此恩断义绝,你走你的阳关道,我过我的独木桥。我是你的男宠,应该遵守本分,侍奉您。但是,别忘了,我是人,有喜怒哀乐,更有怨有恨!!”      “不是我,我……我……”他不知道,他真的不知道,为什麽会连累冰岚。冰岚的第三个耳光又打下,说:“这是为你自己打的,你敢说你没有动心,你敢说不是你纵容的吗!!如果你明确的告诉你那位舅父大人,你不想当什麽皇帝,你也不愿意去谋反,我不信他还会逼他,他们会这样下套害易公子,害我!!!”      “你动心了,那你就去做好了,各凭本事去夺那个皇位!你若输了,我心甘情愿陪你死。但是藏在别人身後,等著坐享其成,耍阴谋诡计,这不是真本事!!!”冰岚推开浦晟瑞,准备朝外走,突然停下来,转头望著浦晟瑞,说:“我看不起你!”      把所有的事交给别人,这样就能推脱吗,这样就可以不承担一点责任吗,这样就可以不用内疚了吗!浦晟瑞真的想当那个什麽皇帝,他不会劝说浦晟瑞的,哪怕是飞蛾投火自取灭亡。有时候,需要的不是结果,而是过程。去努力了,去做了,哪怕这个愿望并不切合实际,但是却是真的没有遗憾。      可是为了目的,假借别人之手坐享其成,还波及无辜,真的让他看不起!冰岚捂著伤口离开小书房,沿途不少下人都惊讶的望著他,更有人迎上来询问。冰岚没有理会任何人,回到後院的起居室,让侍女端水擦脸,更换衣物。一切收拾停当,冰岚向前院走去。      才走到中院,老管家便追了过来。老管家瞅著冰岚,神色有些怪异,迟迟没有出声,倒是冰岚先开口对老管家说:“鲁伯,我想出府一趟,可否派辆马车给我。”      “冰岚,你……”冰岚和浦晟瑞说那些话的时候,老管家就在外面。老管家听得心惊肉跳,恨不得立刻冲进去捂上冰岚的嘴,或者是把那个藏在暗处监视冰岚的人打晕。他没有行动,那是因为他没把握同时控制住四个人。浦晟煜吸取易不凡的教训,派的都是高手,隐藏的地方也都不同,相互之间有一定距离,却又能及时援救。      冰岚的话说完离开的时候,老管家也察觉到暗处有人移动,他知道,肯定是去通知浦晟煜,这下可如何是好。老管家是清楚浦晟瑞跟宫言卿有来往,也知道宫言卿一心想让浦晟瑞替代浦晟煜成为皇帝。他却没想到易不凡和冰岚被掳走之事竟然是浦晟瑞指使的,如今事情败露,浦晟煜怎麽可能会放过浦晟瑞。      现在冰岚说要出门,老管家以为他要去皇宫告密,心想皇上早知道了,还专程跑过去巴结什麽!没好气的对冰岚说:“公子您随意,王府门槛小,别绊著您!”      他追冰岚的本意并非嘲讽挖苦冰岚,冰岚所说的那些话,撇去有人会转告浦晟煜外,老管家还真的很钦佩冰岚。说的句句在理,又有胆识,比他们家王爷可有骨气的多了。他本以为冰岚因为中毒会受要挟,结果那毒竟然是他家王爷下的,他气愤之余又心疼冰岚,多好的一个孩子,竟然瞎眼跟他们王爷了。      不过如今看到冰岚咬去皇宫,老管家又觉得冰岚太绝情,怎麽说也得顾及下他们家王爷的安危,虽然已经没保证了。他是不是应该抓紧时间返回去,让浦晟瑞从密道逃走呀,一会儿浦晟煜肯定会派人来抓浦晟瑞的。他家王爷怎麽也是个幕後主使人,一样有罪。叛逆可是大罪,说不定整个王府的人都逃不掉,连同他。      老管家怎麽打算姑且不提,冰岚则是让人备车出府。并没有向老管家意料的那样,去皇宫,而是去西銮华路的宫府。冰岚到宫府让下人通禀,他要见宫言卿。守门人轻蔑的瞅著冰岚,说:“我们老爷不在府上,想见我们老爷还是乖乖的回去等吧。”      冰岚开始没明白那人话里的含义,只觉得有点奇怪,难道是认识他,不愿让他相见?可又不对,即便宫言卿知道他会防备他,又怎麽会告诉这些下人,让他回去等?只要又说:“我是永安王府的冰岚,还望通报一声,王爷派我找宫大人有事相告。”      冰岚亮明身份後,守门人大惊,连忙跑进府一个区通报,另一个则是低头向冰岚道歉,说:“冰岚公子,小人愚钝,没看出是公子您。前段时间有个欢馆的小倌儿借故找我们老爷,纠缠不休,我们错把您当成他了。”      “没关系,冰岚公子又怎麽会在意呢,他也是倌儿出身的。”一道不善的声音传过来,这个声音冰岚听过两次,一次在浦晟瑞王府中的小书房,另一次就是密道出口处。冰岚朝声音处望过去,一位五十出头的男子正望著他,这人虽然年过半百,精神却极好,一点不显得苍老,若不是头上的白发和脸上的些许皱纹在昭示他的年龄,说他才四十都有人信。      也没有平素的那些达官老爷所有的肚腩,身体也无臃肿状,眉眼间同浦晟瑞有七分相似,可惜浦晟瑞没有他稳重更没有他那种光华内敛的感觉。宫言卿眼神中丝毫不掩饰对他的轻视,冷声说:“晟瑞有什麽事需要让你来通知的,难道他王府中没人了吗!”      “冰岚是自己来的,想向大人您问候一声,昨夜可睡得安稳?”冰岚不卑不亢,直视著宫言卿。宫言卿眼神一转,对冰岚笑起来,笑的让人发冷,说:“冰岚公子不如进府一叙?”      “冰岚正有此意。”冰岚大大方方的跟著宫言卿往里走,他的目的就是宫言卿。来到三进院的花厅中,宫言卿支退下人,开门见山的对冰岚说:“冰岚公子你有何意图不妨直接说明。”      “宫大人您似乎想让王爷做些大逆不道的事,冰岚只是想问您,大人您又是何意图!”冰岚沈声质问宫言卿,说:“若是想要高官厚禄,以大人您的身份地位,怕是根本不用假借王爷才可以得到吧。当初大人只要支持如今的皇上,他未必会不重用您。”      “您弃明君不顾,却要拥护我家王爷,不是冰岚看不起王爷,他,没有那个能力!”冰岚瞅著宫言卿,话锋一转,说:“或许,您就是看中这一点,太过英明的皇帝眼中揉不得沙子,大人您的才识抱负也有限制。而庸碌无为的皇帝,却可以大展奇才。”      “胡说!”宫言卿一拍案几,震怒的望著冰岚,冰岚的话让他险些失去理智,他没想到一个小小的男宠会对他如此狂言,更污蔑他,他岂是那种不堪之人!指著冰岚说:“我帮浦晟瑞,那是因为他没有浦晟煜的凶残!我无法容忍一个连自己亲生兄弟都不放过的人当皇帝!!”      话一出口,宫言卿便後悔了,他还是受了冰岚的影响,冰岚若是诈他,他此时已经全输了。不过他又有什麽好怕的,一个小小的男宠,杀了再还浦晟瑞一个别的,浦晟瑞还能怪他不成。想到此,宫言卿便放下心,对冰岚说:“你来就是说这些话?不管我如何想,这事却是你的那位王爷求我帮他的。”      “大人是一口咬定是王爷意图谋反,您只是帮凶吗?那易公子,哦,绯樱公子被您的人下蛊,并且操纵绯樱公子刺伤皇上,最後自尽,闹得现在人心惶惶,大人您也要说是王爷主使吗?”冰岚此话一出,宫言卿有些诧异,那个绯樱的事他是知道的,也知道现在流言乱飞,无论是皇宫还是朝廷,或是百姓之间,对此时都抱有恐慌。他也借此机会大做文章,为浦晟瑞铺路。可是,冰岚怎麽说是他的人下蛊而造成的呢!!      “你在胡说什麽,他明明就是妖怪,多少大臣亲眼所见,你怎麽能赖到我身上!!”宫言卿一甩袖子内怒火中烧,他光明磊落,岂能容冰岚诬陷他。鼓?鼓怎麽操纵人??这位不知道蛊是何物。冰岚浅笑,笑容十分妖媚,说:“大人何必不承认呢,天未亮时,冰岚不小心走进了一个密道,最後到了一座古井的下面。”      “听到大人您同当初绑架我和绯樱公子,并给绯樱公子下蛊的那个人相谈甚欢。这样让冰岚不得不认为,那件事是您指使的。”冰岚的表情愈发的妖媚,宫言卿却一身冷汗,他知道冰岚和那个绯樱同时失踪,却不知道竟然是他身边的人做的。 (第三部) 104-016    104         “大人好计谋,也好手段,竟然用中原甚少为人知道的蛊来操纵绯樱公子,让臣工百姓误以为绯樱公子乃妖孽化身,进而散布谣言,扰乱朝纲。若不是当初绯樱公子曾被人下过蛊,怕是连也我们同样误会呢!!”冰岚望著宫言卿,说:“皇上对绯樱公子的感情颇深,你们如此谋害公子,并利用公子,他岂能绕过你们!你是真心向著王爷的吗,难道就没想过事发的话会牵连王爷!!!”      “这一切都是大人你所为,却打著为王爷的名号,您将王爷置於何地,他真的就想要那个皇位吗!!”冰岚怒视著宫言卿,他在赌,赌浦晟瑞的犹豫不决,赌宫言卿的擅自为之,也赌宫言卿并不完全了解事情的真相。他之前的话便是试探,他发现宫言卿对他的话略显出迷茫,想来魏令哲所为,宫言卿知道的不多。      “大人您失算了,您让人给冰岚下毒,以便威胁冰岚替你们做事,可冰岚这条性命是绯樱公子所救。冰岚,并不在乎。如今大人您满盘皆输,还搭上王爷,您觉得值得吗?”冰岚惨笑,他的命是易不凡给的,所以,让他还给易不凡,他连眼睛都不会眨一下。只是,他想要救浦晟瑞,如果他这条命够的话,一命换一命。      “给你下毒?怎麽会,你们被掳走之事我完全不知,更不可能是我所为!”宫言卿也发现不对劲了,他从来没派过人干这种事,对冰岚下毒,他也不屑,只是一个小小的男宠,他并不放在眼里。他的否认冰岚只是微微的摇头,说:“早晨在密道出口处和大人说话的那位可是大人的下属?”      “与你无关!”宫言卿有些急躁,听冰岚的意思似乎一切都是那人主使,开玩笑,如果这样的话,岂不是说他间接指使吗!魏令哲是他的谋士,很多事情他都放手交给魏令哲的。平心而论,他觉得魏令哲这一步走的很妙,至少现在朝廷混乱,百姓不宁,只要再加把力,相信推翻浦晟煜的事指日可待。      “冰岚公子,你到我府上,扯出如此牵强之事安置在我头上,又是何居心!”宫言卿突然对冰岚冷笑,他怎麽可能会让冰岚牵著他鼻子走,就算冰岚知道一些内情,又能如何,他不信冰岚会不顾浦晟瑞。不在乎浦晟瑞的话,就不会来他府上,如今前来想来是怕受到连累,劝说他收手,要是这样,那就简单多了。      “冰岚只是想问一句,王爷真的很想要那个位置吗?”冰岚淡然的望著宫言卿,宫言卿却不予回答,而是说:“你不如去问他自己,只要你有命的话。”      “王爷不想,他若想的话,大人您也不必如此头疼,屡次到王府中找他。就算王爷他妄想那个位置,您觉得,他适合吗?在他有这种心念时,身为亲人的您应该劝导他,而不是为了一己之私,将王爷推到万劫不赦之路,大人,你何所居心!!!”冰岚就认准了浦晟瑞没那本事当皇帝,也当不好。否则他不会用,妄想两个字。      “你!”宫言卿被冰岚气的说不出来话,怎麽反倒是他的错了。当初浦晟煜杀了那麽多皇亲国戚,浦晟瑞整日惶恐不安,藏锋敛锷就怕浦晟煜防备自己,将自己视为眼中钉。也因为害怕到了极致才想要推翻浦晟煜,自己为帝,那样就不要夜夜恐慌了。他为浦晟瑞四处奔跑,走动人脉,想要达成浦晟瑞的愿望,现在居然是他的错。      “你对瑞儿有多少了解,你知道在浦晟煜无情的残害自己兄弟时,瑞儿又是如何!浦晟煜没有杀他,却把他留在承安,是为什麽!你知道那时浦晟煜派了多少人监视瑞儿吗!!瑞儿寝食难安的时候你清楚吗!!!我是他的舅父,同样也是浦晟煜的舅父,如果不是心疼瑞儿,我岂会放弃另一个外甥!!”宫言卿也怒了,他的出发点是好的,可惜他没完全看透浦晟煜的为人。      他认为,他帮浦晟瑞得到皇位後可以放浦晟煜一条生路,不过绝对会断了浦晟煜所有的後路,免得出现不测。但是他忽略了一点,浦晟煜同样也放了浦晟瑞一条生路。派人监视浦晟瑞,提防浦晟瑞的心理,和他是同样的。因为相互之间不信任,浦晟瑞不信浦晟煜对自己的亲情,浦晟煜也不认为浦晟瑞对他有兄弟之情在。      也就是说,当初兄弟两个交流太少,而造成恶果。谁也不知到浦晟煜夺那个皇位并非自己所愿,而是为了保护自己以及,浦晟瑞。说他手段残忍,可是他和浦晟瑞要落在其他皇子手上,哼哼,下场也好不到哪去。浦晟煜之所以杀那麽多人,为的是斩草除根,免除後患。留浦晟瑞在承安,也是太清楚浦晟瑞这个人了,还是自己看著保险点,结果倒好,把浦晟瑞给吓著了,还想造反了呢。      “原来舅父是这样看朕的。”浦晟煜的声音突然出现在门外,冰岚和宫言卿都大惊失色,他们怎麽不知道门外有人!门被推开了,宫言卿门外站著的不止是浦晟煜,还有浦晟瑞和十几名站在院子中的侍卫。浦晟瑞哭丧著脸,朝冰岚张张嘴,却没出声。      浦晟煜朝浦晟瑞身後的两名侍卫使个眼色,两名侍卫架著浦晟瑞进屋,明显被点穴了。浦晟瑞觉得他挺倒霉的,天没亮,冰岚丢了,结果冰岚发现他的那点小秘密,又跟他吵一架,吵完之後跑了。等他回过神想去追冰岚,谁知道浦晟煜却出现在他面前。二话不说,点上他的穴道派人带走。然後就一路赶过来,来的时候宫府已经被黄鹏展带人包围,并且制服宫府的下人。      结果又跑到花厅外偷听冰岚和宫言卿的对话,吓得他都不敢看浦晟煜的脸色了。他真的跟冰岚说的一样,极其没成色,这会儿恨不得找个乌龟壳缩起来。易不凡的事,不是他指使人干的,他也压根不知道。如果他知道的话,他绝对会避开冰岚,甚至,他都不会挑上易不凡。      易不凡这个主儿能死而复活,心眼还极其小,有仇必报。哼,他让拿易不凡开刀,他活腻了!可事已到此,他说什麽都晚了,而且,他也不能推脱,说他跟这是没关系,都是舅父大人自作主张?他不能再让冰岚看不起了。      浦晟煜进屋後才解开浦晟瑞的穴道,浦晟瑞得到自由干的第一件事便是挡在冰岚和宫言卿面前,扑通一下跪在浦晟煜面前,说:“我,这一切都是我……都是我……跟舅父还有冰岚没一点关系,您治我的罪吧,我认了。”      “不,都是罪臣的主意,瑞儿……王爷一直不愿,是罪臣不死心,借机加大谣言,给皇上您带来诸多忧患。”宫言卿哪能让浦晟瑞把罪名都揽过去,谋逆可是死罪。再加上冰岚所说的,那个受浦晟煜宠爱的绯樱,是他手下人设计谋害的,所以他决不能让浦晟瑞但上这个罪名。      “同冰岚原本就没关系,想当英雄也看好情形。”浦晟煜非常不客气的给了浦晟瑞一脚,说:“就你那点成色,你想不出如此计谋,还想把事情都揽在自己身上。”      “还有你!”浦晟煜骂完浦晟瑞又矛头指向宫言卿,说:“别以为你和小瑞暗地的勾当我一点都不知道,不说别的,你私下经营的店铺,若不是我派人帮忙早倒闭了,你哪还有钱去打通人脉!”      “百无一用是书生,说的就是你这种人,做事不经一点大脑。你以为你勾搭的人都向著小瑞吗!你知不知道那些人中有人和番邦有勾结!!你以为事情会怎麽凑巧,你想造反,番邦就来进犯给你机会!!!就算你把小瑞推上去当皇帝,不出两年就得灭国!!”其实这事浦晟煜也刚知道,还是沐雪给他通的信。听说是燕柳文无意撞见,被沐雪顺藤摸瓜查明的,现在被浦晟煜拿来说道。      宫言卿的脸色苍白,似乎连站都站不稳了。他只是想让浦晟瑞当皇帝,绝对没想过要把皇朝毁在他手里。浦晟煜冷冷的扫了宫言卿,转头喊道:“阿黄和问夏回来没,那几个人有没有下落!!”      “禀皇上,他们中有几名武功高超的人,打伤侍卫逃跑,黄将军和问夏公子已经去追了。”门口等候著的人赶紧过来禀报,浦晟煜皱下眉头,黄鹏展的武功不低,而他为了保险派去的都是影卫,竟然还被人跑,果然不能小窥。转回头对宫言卿说:“你收留的那个魏令哲可不是什麽好东西,你以为你对他有恩,他就替你卖命吗!”      “他早把屎盆子扣你和小瑞头上了!他窝藏冰岚的那个山庄是用你的名义借来的,还是跟你交好的林尚书家的别庄,否则我也不会这麽快怀疑你,派人查你。”浦晟煜是知道宫言卿和浦晟瑞俩的那点小动作,不过他托大了,根本没放在心上。若不是易不凡出事,他去调查那个山庄,发现是有人打著宫言卿的名号暂借过来的,也想不到会同宫言卿有关。      宫言卿这个人,在他看来,就是一块茅坑中的石头,又臭又硬,但是却不会耍弄阴谋诡计。再继续追查下去,发现宫言卿和魏令哲之间有过那麽一段交情,没出事之前,魏令哲还专程拜访过宫言卿,还是堂而皇之的拜会,唯恐别人不知道。这明明就是想拖宫言卿下水嘛!只有宫言卿这个傻子才不明白,反被人利用。      “臣,臣愿意以死谢罪。”宫言卿跪在浦晟煜羞愧不已,原来他所做的事都在浦晟煜的监控范围,压根没逃过浦晟煜的眼。而且,他的不轨之心还被人利用。浦晟煜望著宫言卿,说:“死,容易,你死了就能收拾乱摊子了吗!!”      “死你十个,把你全家抄斩都无法弥补!!”浦晟煜越是这样越,他就绝没打算杀宫言卿,撇去那是他舅父不提,他另一个舅父还在镇守边关。不过不作以惩罚也不可能,对宫言卿说:“你就自己进天牢住几天吧,朕会传旨召小舅舅回承安,闭门思过。”      宫言卿一听这话,慌张了,他那个弟弟完全不知情,而且对浦晟煜死心塌地,再说这个时刻边关岂能无人。宫言卿赶紧向磕头,想让浦晟煜收回成命。冰岚却觉得很悲哀,浦晟瑞的一念之差,又害了多少人。他来见宫言卿,一是为了保住浦晟瑞,另一个就是不想让更多人跟他一样,承受无妄之灾。浦晟煜横了宫言卿一眼,说:“你不是想让小瑞当皇帝,可以。”      “传朕旨意,封永安王浦晟瑞为皇太弟,即日起搬入东宫,随朕上朝议事。”浦晟煜很大方,想当皇帝就给机会。可宫言卿和浦晟瑞俩的脸色都变了,宫言卿可不认为浦晟煜有那麽好心。啊,造反被识破了,不但不治罪,还大大方方的让人当皇太弟,绝对有诈。浦晟瑞则是望著浦晟煜,死死的盯著,他不想,他真的不想,他情愿进大牢。      “朕,膝下无子,皇位迟早都是小瑞的,你们又何必著急呢。”浦晟煜瞅著浦晟瑞笑,浦晟瑞跟油锅上的蚂蚁一般,想站起来又没胆子,还是继续跪著说话,刚想开口据说,浦晟煜下句又来了,说:“既然舅父如此忧心皇弟,不如把皇弟的婚事办了吧,这个你认为对你们有利的人。以你的人脉,即便是在天牢里,事情也能办的很好。”      “至於冰岚嘛,朕觉得皇弟你配不上他,不如就收入後宫吧。”浦晟煜这一句话可把浦晟瑞给吓傻了,跪著爬过去,抱住浦晟煜的大腿,说:“不,不,我不当什麽皇太弟,我也不要娶别人,你不能把冰岚抢走。”      “你就这点成色!想要冰岚,可以,只要你当皇帝,天下都归你!!”浦晟煜又一脚把浦晟瑞给踹开,不是他小看浦晟瑞,而是这家夥真的,不怎麽样。当皇帝有什麽好的,他早就不想当了,还害得易不凡死了两次!!他有自信,即便不当皇帝,他也能混的水起风生。         105      可浦晟瑞这个笨蛋呢,以为当了皇帝就能掌握一切了,没本事一样白搭!他就给浦晟瑞这个机会,让浦晟瑞明白明白自己的斤两!!如果出息了,他让位,带著易不凡云游天下。依旧还是这麽没出息的话,他到有点头疼了。形势如此逆转,冰岚也傻了,皇位能这麽儿戏,说让就让??      “冰岚,你随朕回宫。”浦晟煜看著愣在一旁的冰岚有些担忧,听下属的回报,觉得冰岚中的毒并非老神医说的那麽简单。他已经派人抓紧去找君如桦了,他不能让冰岚出事,一方面为易不凡,也为浦晟瑞。另一方面,他发现冰岚这个人可比浦晟瑞有胆识有魄力的多,人又聪明。浦晟瑞能得到冰岚这样的人一心对待,真是积了几辈子的阴德。      “冰岚,冰岚不愿……”不管浦晟煜是什麽心态,他都不能答应。那样的话,将置浦晟瑞於何地。冰岚的拒绝浦晟煜根本不在意,他要办的事哪容冰岚拒绝。手一挥,就有人上前准备强行带走冰岚,浦晟瑞急忙抱住冰岚,对浦晟煜说:“皇兄,我错了,我真的错了,我不该妄想,我也不该犹豫不决,我什麽都不要,我只要冰岚。”      “什麽都不要?那我削去你王爷的称号,夺取你现在所拥有的一切,让你当个平民百姓你也愿意!”浦晟煜冷笑的望著浦晟瑞,浦晟瑞没有片刻犹豫,点头说:“愿意,我愿意,这本来就是我罪有应得。”      没砍他头已经不错了,毕竟他犯下的是不可饶恕的重罪。跟浦晟煜说让他当皇太弟,将来把皇位传给他,他觉得削为平民更让他安心。头一个,那比当初浦晟煜留著他的性命更让他心神不宁,第二个,则是理所应当。本来,他犯下错,受罚才是应该,给他来个天上掉馅饼,只能让他恐慌。他觉得好,浦晟煜可不乐意,说:“好呀,朕就答应你。”      浦晟煜的话让浦晟瑞长嘘一口气,没有王爷头衔不要紧,没有丰厚的俸禄也不要紧,顶多是让冰岚受点苦,至少冰岚还在他身边,他相信冰岚不是嫌贫爱富之人,更不会因为他没有了尊贵的身份而遗弃他。他这边刚放下心,正准备看冰岚的时候,浦晟煜又说了:“但是,朕看中冰岚了,你一个平头百姓如何跟朕争!”      冰岚还没刚在浦晟瑞身边待一会儿,又被人给拉开了。浦晟瑞无比震惊的望著浦晟煜,浦晟煜满面嘲讽的说:“没有权势,没有我的庇护,你能做什麽!”      浦晟煜傻了,他哥到底想干嘛,还是怪他?嘲笑他的不自量力??浦晟瑞委屈了,忿忿不平的说:“我知道我蠢,我没出息,也知道我不该妄想,不自量力。从小我就比不过你,样样不如你。别看父皇宠爱我,可是他最欣赏的还是你。母後疼爱我,她眼里却只看得到你。”      “当初,当初去争那个位置,我,我只是想证明我也有那个能力,我不是一个除了靠人荫佑就一无是处的人。”浦晟瑞这一委屈,也伤感起来,伸手抹下脸不让眼泪掉下来,说:“可是我失败了,最後还是靠你才保住性命,我不甘心,真的不甘心,我,我……”      “我想赢你一次,哪怕赔上性命,这样,这样你就不会觉得……我没用……”浦晟瑞这回豁出去了,反正他落不到好,还不如把心里话都说出来,来个痛快。话说完了,浦晟瑞抬头一看,浦晟煜正笑著瞅他呢,笑的那个不怀好意,浦晟瑞冷汗冒出来了。      “哦,想展示自己呀,没问题,我给你机会。但是我不会直接把皇位给你的,现在的你不足以担当重任。可我给你机会,你却认为我害你,拒不接受。你若想做个平民百姓,我也答应,但是,你觉得平民百姓你就做的来吗!”浦晟煜对这个弟弟那个叫气呀,他本来就不准备责罚浦晟瑞。他太了解浦晟瑞,也知道这件事并非浦晟瑞主谋,浦晟瑞顶多就是动动嘴皮子,而且还是那种嘴上说出来心里什麽都没想的。      放浦晟瑞去做平民百姓,不算惩罚,而且浦晟瑞养尊处优惯了,也不可能适应。说来他真的应该让浦晟瑞吃吃苦,受受难为。但是浦晟瑞的身份摆在那里,而且时下动乱不宁,他怕有个意外,他一时保护不当,害了浦晟瑞。留在自己身边,让这个笨蛋好好学学帝王之道,明白下如何当皇帝,可比单纯的惩罚要厉害多。      剥去浦晟瑞的王爷之位,贬为平民,以浦晟瑞的性子,没多久便记吃不记打。万一再来个什麽人,一煽动,他真的无法保证浦晟瑞不动心。因为浦晟瑞心中有这个念头,想要当皇帝,想要证实自己。再被有心人利用,後果绝对比现在严重。这也是他给浦晟瑞机会的理由之一,另一个原因则是像他说的那样,他无後。      “瑞,你知道吗,多年前母後被人下毒之後,我中过一次毒。那时,我的毒虽然控制住,却无法有後。”浦晟煜说出这麽一个惊天的大秘密,在场的三人都愣了,两名影卫赶紧退出去把门关上。浦晟瑞彻底傻了,瞪大眼睛望著浦晟煜,无法相信自己的耳朵。那次,那次浦晟煜是为了救他才中的毒,後来抢救回一条命,浦晟煜也没事,他就没放在心上,结果却……      他的罪果真是不可饶恕的,浦晟瑞内疚了,惭愧的底下头。浦晟煜望著浦晟瑞,说:“你实在不该,母後去世,多少人对你我兄弟虎视眈眈,我若不夺此位,如何能的保得下你。我若不得此位,你又如何能当一个闲散的逍遥王爷!”      “你既然想要,作为兄长,我没什麽不舍得的,但是,你觉得你现在有那份能力做好吗?所以我不会说直接让给你,我给你时间去完善自己,去学习如何当一个称职的皇帝。到那时,这个位置便是你的。你若是觉得我在施舍,到那时,你也有能力同我争夺。”浦晟煜其实真的是为浦晟瑞著想的,现在的浦晟瑞,即便得到皇位,他也不会当个好皇帝,浦晟煜不可能让祖宗的江山毁在浦晟瑞手上,用心良苦,浦晟瑞又怎麽能理解,他只是单纯的怕。      “我,我错了,我真的再也不会想那个位置了。”浦晟瑞都想哭了,浦晟煜越是慈善祥和,他就越害怕。他到不至於怕浦晟煜会害他,浦晟煜说了这麽多,他还以为浦晟煜要害他的话,他就太没良心了。他现在真的只是想当一个闲散王爷,跟冰岚俩逍遥快活去。当皇帝,他不认为他有浦晟煜的魄力,镇的住一干大臣,守的住冰岚,独宠冰岚。      就浦晟煜这样的,易不凡还被人害了好几次,等他当皇帝的话,冰岚早就死无全尸了。没了冰岚,要皇位有什麽用。浦晟瑞彻底想明白了,他没那个本事,就别去想不该想的。他明白自己的斤两,可浦晟煜却不理睬,浦晟煜准备狠狠的下一剂重药。浦晟瑞这个人,不撞南墙不回头的,不让他完全明白自己不是那块料,说不定过段时间又死灰复燃了呢。      “你选择吧,当平民百姓,失去冰岚。当皇位继承人,培养自己的势力,有朝一日可以从我这里抢回冰岚。”浦晟煜现在就是拿冰岚威胁浦晟瑞,浦晟瑞哭丧著脸,他能不能不选择呀。答案是不能,冰岚慢慢走向浦晟煜,跪下,说:“冰岚皇上放冰岚自由,冰岚只是一介草民,受不得宫中的约束。”      冰岚的面色苍白,没有丝毫血色,不是惧怕,也不是气愤。而是,他的毒发了。他不想倒在浦晟瑞面前,万一,他死了,浦晟瑞怎麽办。倒不如随浦晟煜进宫,让浦晟煜隐瞒这件事。冰岚凄伤的望著浦晟煜,眼睛肿满是哀求。浦晟煜也绝察觉到不对,连忙把冰岚拉起来,顺势拿住冰岚的手把脉。冰岚如今的脉象十分明显,就连浦晟煜这样略知医术的人都能查看出来。      “该死!”梅老神医是干什麽吃的!为什麽如此明显的症状都看不出来,反而让冰岚加重了呢!对浦晟煜的举动,浦晟瑞吃醋了,也不管他是不是在反省,爬起来就想把冰岚拉回来。浦晟煜横瞪他一眼,说:“你回王府收拾吧,下午就给朕搬到宫里,你那个王府住的不安全,也免得有心之人再来惑动你!!”      浦晟煜带著冰岚匆匆离开,浦晟瑞被拦了下来,无奈的瞅瞅自己家舅父,他有点不明白。宫言卿却明白了,浦晟煜这是在保护浦晟瑞。他看错人了,他以为浦晟煜是个狠绝之人,不会在意浦晟瑞。可情形却完全相反,他真的没想到当初对帝位完全无意的浦晟煜之所以夺位,竟然是为了保护浦晟瑞。      而如今让浦晟瑞当继承者也是害怕浦晟瑞被人利用,给了浦晟瑞一个可以继承皇位的名分,又把浦晟瑞留在皇宫中,只是为了断了那些意图不轨之人的念头。让他入天牢,和召回边关坐镇的弟弟,看来也不过是做个表象。自己,也是一个容易被人利用的人。      宫言卿一下仿佛苍老了数十岁,很多事情他都没有仔细去想过,他只是从表面上来看问题。认为浦晟煜凶残狠毒,不顾旧情。其实,当初若是浦晟煜败了,他的那几个兄弟未必会放的过他,连同浦晟瑞都不会留下性命。他却单纯的认为,若是浦晟瑞为帝,会比浦晟煜好。至少,至少浦晟瑞不会做的那麽绝。      可也就因为这样,浦晟瑞才不适合当皇帝。但是,浦晟煜一手打下来的江山,待稳定之後再给浦晟瑞,就又不同了。是他心太急,也是他被蒙蔽了双眼,才造下如此大错。幸亏,幸亏浦晟煜还念及著兄弟之情,并未治罪於浦晟瑞。      无法拥有子嗣,浦晟煜说这话仿佛在嘲讽他一般,那皇位,本来就是浦晟瑞的,他却多此一举。浦晟煜继位六年,始终没有孩子,他竟然没有怀疑到,浦晟煜有问题……      当初浦晟煜替代浦晟瑞,中了毒,因为之後无事,他始终认为那是浦晟煜故意设下的计谋,让浦晟瑞因为愧疚而不能和浦晟煜争夺皇位。却没想到对浦晟煜影响会这麽大。身为一个男人,尤其是位高权重之人,无法留後,那是多麽大的打击。      宫言卿自责不已,浦晟瑞唉声叹气。浦晟煜却是慌张的带著冰岚回宫,途中已经派人把梅老神医和清虚道长都请来。浦晟煜之所以让冰岚入宫,不仅仅是威胁浦晟瑞,也不仅仅是让浦晟瑞看明白残酷的现实,好激励浦晟瑞。而是,当前的局势让浦晟煜有些忧心。      浦晟瑞的那个王府显然不安全,就算再建一座王府也未必保险。天下之间最安全的地方,莫过於皇宫了,尤其是易不凡出过几次是,已经变得连个苍蝇都飞不进去的皇宫。景丰殿的宫女太监在这次易不凡出事後全换了一遍就,多是暗中培养出来的,绝对不会有异心之人,这点浦晟煜很放心。      对於让浦晟瑞继位,浦晟煜确实有这个心,但是前提是,他要给浦晟瑞一个安稳的太平盛世。否则,浦晟瑞没能力持续下去。谁知道浦晟瑞这个人经不起鼓动,竟然想造反,还给他惹出如此大的一个麻烦。不是想当皇帝吗,那先去体验下吧,让他知道自己的无能为力,知道自己有多少斤两!         106      可冰岚的事情却出乎浦晟煜的意料,冰岚中毒,似乎还不轻。这次,梅老神医诊断完之後,脸色大变,毒性完全转变了。而诱因便是他之前给冰岚配的药,与毒性相冲,才提前发作。给冰岚下毒的人,根本就没想过让冰岚活著。最早的那枚药只是一半毒,若不吃第二次的药,冰岚还能活上半年到一年左右,只是这期间会异常痛苦。      第二次的毒药虽然舒缓了药性,却会很快要了命,不出三个月。如果这两种毒药同时服用的话,梅老神医还能看出来,分开服用,就错以为是一般的毒药,按平常排毒的方子开药。而那方子中有几味药和这种毒,相冲,又提早了毒性发作的时间。      “没想到,没想到老朽竟然……”梅老神医懊悔不已,他行医几十载,这两次的打击最严重。一个是易不凡中蛊,另一个就是冰岚的毒。他太自信了,认为冰岚只是中了轻微的九红散,不至於要了性命,谁知道却是双无雉。九红散是比较常见的毒药,中毒者脉象有点轻微的变化,最先看的不太明显,而长期服用的话才会导致丧命。      双无雉是一阴一阳两枚药,无论是同时服下去还是分开服下去,都会在一定时间内失去性命的。双无雉的最大特性是,把所有服用的药物在体内转化为毒,使人体带毒性。这是江湖上一个以毒见长的人为练药人而制造的,目的绝对不是让服药人丧命,但是,必须一直服用双无雉才可以。可是这样的话,命是保住了,人却已经不是人了。连流出的汗水都带有毒,这样还能安稳的活下来吗!      梅老神医和清虚到道长两个前後把了数十次脉搏,都有些犯愁,最後只能坦言告知。浦晟煜也脸色大变,忙问两位,真的没有别的办法医治吗!老神医摇头,他是没有办法。清虚道长却说:“有,以前曾和君公子闲聊之间,问天下至毒,君公子说,没有解不开的毒,哪怕是双无雉。”      “但是当时我以为君公子是在说笑,因为他说的方法是在匪夷所思,便没在意。”清虚这话一出,梅老神医激动的问清虚说:“什麽方法,快说出来。”      “这个……还要找到君公子才可以。”绕了半天,老道士也说不清楚,主要是当时君如桦说的方式比较笼统,实际操作起来很麻烦的。不过有人能治就好,翠儿和香桃两个安抚冰岚说:“冰岚,你放心,王爷和皇上一定会找君公子来医治好你的。”      “冰岚,冰岚并不在意。”冰岚不想扫翠儿和香桃的兴,君如桦怕是已经出事了。上次燕柳文中毒的时候,萧书羽就没找到君如桦,而魏令哲也告诉过他,别以为君如桦能够医治他。如此想来,君如桦是凶多吉少。冰岚强颜欢笑,勉强打著精神应付。      浦晟煜不让浦晟瑞见冰岚,对冰岚来说,是好事,也是坏事。命不久矣,最想的,自然是能同所爱之人相依相伴。可换种想法,不见也罢,至少死的时候,没有太多牵挂。      浦晟瑞这些日子可倒了大霉,浦晟煜把所有本属於自己的公务全丢给浦晟瑞处理。而且,浦晟瑞看过,批示过之後,浦晟煜还要重新改一遍,并且让人给浦晟瑞分析说明,为什麽要那麽改。浦晟瑞都替自己家兄长累,何必费这麽大的功夫,那麽多奏折呀,全部重新修改,还不如直接让浦晟煜批示得了。      他看跟没看一样,他什麽都不懂,还得让别人费工夫给他解说。浦晟瑞对目前新上任,兼职太师的老丞相很抱歉,遇到他这麽个学生,一问三不知。老丞相耐心很好,同一件事重复五遍都没发火。浦晟瑞却心不在焉,他想冰岚呀,别看都在皇宫里,可是景丰殿如今不让他进去了。      以前凭他的武功硬闯没问题,现在他居然连个小宫女都打不过。他,是不是要找个师父,回炉重造?他找浦晟煜去理论,说没有冰岚他什麽事都做不了。浦晟煜笑的让他发冷,说,只要他有本事可以去把冰岚抢回来,没本事的话,努力吧。      浦晟瑞恨不得找块豆腐撞死,他当初干嘛想不通要造反。错,他还没开始造反,就被扼杀在摇篮中了。他只是有那麽点小小的动心,有那麽点小小的逆反情绪,身为兄长的浦晟煜就不能体谅他一下吗?为什麽要把冰岚带走,如果长期看不到冰岚,他变心怎麽办?如果冰岚长期看不到他,移情别恋怎麽办!      说到底,他怕冰岚见他那位玉树临风,潇洒风流又权倾天下的兄长看多了,就更看不上他了。如果是他,他也会选择他兄长那样的人物,而不是找他这样的……他自省过度了。      浦晟瑞却不知道,他每日审视的奏章不过是一半的一半而已。还都是些鸡毛蒜皮的小事,什麽地方的官员调度,什麽地方出现盗匪,什麽地方流行瘟疫。就这,已经够让浦晟瑞头疼了。浦晟煜手里压著的却是边疆的凶报,某些地方出现的动乱,等等。      如今形势堪忧,最让浦晟煜担心的是武林中的大事,也是易不凡一心想要去看的,武林大会。因为逸王浦灏景平安无事,浦晟煜便让沐雪带著燕柳文赶赴涿州,参与武林大会。燕柳文的病情依旧时好时坏,除了沐雪谁也不认,更别说离开沐雪了。沐雪只能多弄来几个人保护燕柳文,应该不会出事。      让浦晟煜烦忧的事情还多著呢,魏令哲没有抓到,而魏令哲绝非主使,幕後肯定还有人,是谁呢?他调动所有力量也不过是知道一点头绪。还有冰岚的毒,君如桦的踪迹全无,根本找不到人。据萧书羽打探,君如桦是接到自己弟弟的消息才外出的。而君如桦的弟弟……      君如桦是随母姓,他的母亲是丫鬟出身,陪房丫鬟。父亲则是过世已久的两朝元老裴怀东的独子裴钰,裴钰成为驸马,也就是浦晟煜姑母的丈夫时才发现那名丫鬟有了身孕。浦晟煜的姑母乐瑶公主便将那名丫鬟给裴钰纳了填方,并派人服侍。      乐瑶公主从未刁难过那名丫鬟,等孩子出生後更是补品不断。丫鬟感恩,也不去招惹裴钰企图得到宠爱,只是一心照顾孩子。不过丫鬟命苦,君如桦三岁的时候病逝。这孩子便被过继到乐瑶公主膝下,两年年後乐瑶公主有孕,生了个儿子,裴熙颜。君如桦把这个弟弟当做至宝一样爱护,真心实意的对那个弟弟好。      可惜的是,君如桦十二岁时,被赶出裴府,罪名是企图下毒毒害裴熙颜。因为发现及时,裴熙颜无事,乐瑶公主大度的不做以追究,只是剥去君如桦的父姓,不许君如桦认裴家的祖宗。十二岁的孩子,毫无生存技能,又无依靠,只能流落街头。还不能在承安待,免得丢裴家的脸。      若不是君如桦的师父相救,怕这世上再无君如桦此人。小小年纪便知人间冷暖的君如桦勤学好问,倒是把他师父的一身医术学的青出於蓝。江湖中多了个君如桦,再不见那个无父无母的孩子。乐瑶公主只以为那孩子已经饿死冻死在外面,便不再过问。裴钰暗中寻找过,无果,也就算了。      等到几年前的夺位之争时,乐瑶公主给当时的大皇子出主意暗害浦晟煜和浦晟瑞兄弟俩,幸亏裴钰通风报信,皇後匆忙间将带毒的酒替换,中毒身亡,俩兄弟却无事。之後浦晟煜继位,乐瑶公主的罪过是逃不掉的,削去公主名号发配到荒蛮之地。      裴家的人也算连带,一同发配。不过一年後,乐瑶公主和裴钰相继身亡,独留下裴熙颜,不久後失踪。君如桦放心不下那个弟弟,哪怕,自己的母亲其实是乐瑶公主害死的,哪怕,那个莫须有的罪名也是乐瑶公主强加给他的,裴熙颜却是无辜的。      这是当初萧书羽把君如桦请来给易不凡看病时,因为君如桦对皇室中人态度极其厌恶,浦晟煜特意让萧书羽又去做了翻调查。君如桦的身份本来无迹可寻,当初完全被乐瑶公主抹灭了。可一个完全不想干的人,找裴熙颜做什麽?再加上君如桦的年龄恰好和那个被逐出家门的孩子相当,又是在同年被人收留,便明白这便是那个孩子。      浦晟煜当然不会认为君如桦会对他们不利,毕竟乐瑶公主已经去世,仇恨也随之湮灭。他担心的是有人假借裴熙颜的名号骗走君如桦,进而囚禁或者威胁君如桦。这样一来,即便找到君如桦,敢不敢用他,还是一回事。不过现在看来,君如桦凶多吉少的可能性比较大。      浦晟煜除了加派人手找君如桦,另外也让人去寻找失踪了的裴熙颜。找裴熙颜的目的,是因为君如桦的医术鲜少能有人与其相比,用裴熙颜拉拢君如桦是一方面,另一方面则是,避免裴熙颜成为别人胁迫君如桦的棋子。从君如桦这几年始终坚持寻找裴熙颜来看,君如桦很重视裴熙颜这个同父异母的弟弟。      可眼下,如果君如桦已经遭到不测,冰岚该如何。等易不凡回来看到冰岚命不久矣,又该难受了。已经过去了十多天,算时间最多再过去十多天,易不凡应该复活了。因为如今形势险恶,浦晟煜也不敢派人去打听,什麽地方有人被判定死亡却离奇复活的。他怕被有心人知道,加以打探的话,易不凡的事就暴露了。      浦晟煜是左右为难,浦晟瑞也天天吵著要见冰岚,让他不得安生。倒是冰岚却一直都很冷静,说起来,他还是很欣赏冰岚这个人的。可惜,因为身在欢馆那种地方,被埋没了。虽然跟了浦晟瑞之後,浦晟瑞对并不算差,却远远不够。这样的一个人,假若能站在朝堂上,必是一方良材。      从宫言卿这件事就能看出这个人,有胆识有魄力,更是聪明,而且对浦晟瑞一心一意,却有主见。等以後把浦晟瑞推上这个位置的话,有冰岚相帮的话,他就放心多了。可是,眼下他却无可奈何。不能为了让冰岚活名,而……      一路走回景丰殿,来到偏殿,因为易不凡不在,翠儿和香桃两个基本都在偏殿照顾冰岚。两个丫头看到浦晟煜,福了下身,算是打过招呼。浦晟煜摆摆手,示意两个丫头下去,走到冰岚床前,望著已经瘦的不成人样的冰岚,问道:“要不要把小瑞叫来陪你?”      “陛下特意前来,不是这麽简单吧。”冰岚望著浦晟煜一笑,别看同在一座宫殿中,除了头一天外,浦晟煜就没再往这儿来过。毕竟冰岚不是易不凡,不需要他太费心思。再说,冰岚是浦晟瑞所爱之人,他不过是个兄长,又岂能太过关照。      “你……想不想见见你的父母。”如果说冰岚命不久矣,为了让冰岚能无牵挂的离去,除了浦晟瑞外,冰岚最想念的怕就是他的亲人。听到浦晟煜的话,冰岚突然瞪大眼睛,失声的说:“他们,他们还活著……”      早就没有了奢望,却突然告诉他,可以见到最想念的人。冰岚望著浦晟煜的眼睛中露出了一丝希望,浦晟煜点头,说:“朕,派人去查了你的身世,也除去了你们的罪名,你的父母如今已经安置在原本的家中。”      “你若是想见他们,朕可以让他们进宫。”浦晟煜看到冰岚因为亲人还在,而有些激动,反倒觉得内疚。冰岚的家人是被连带的,可当初那种情形,宁可错杀也不能留下祸根。可是如今看来,他错了,不仅没有消除後患,还害了不少像冰岚这样的人。      冰岚是书香世家出身,人又聪明绝顶,若不是出了那番祸事,怕如今已是少年得志。又怎麽会出卖色相,摇尾乞怜,只为得生存下去。当年的事,浦晟煜从未後悔过,可看到冰岚,他才发现,他不是不後悔,而是,不敢去想。既然做了,後悔已无用。      “冰岚,冰岚谢过皇上,知道他们还在人世,就满足了。”冰岚笑的很美,是那种凄然的华美,那种对人世无可奈何,却又挂念的苍凉。见了又能如何,不过是多了几个人为他担忧。看到如此模样的冰岚,浦晟煜无法控制的说:“不如,你……”      继续服用双无雉,变成药人,至少,能活下去。冰岚却打断他的话,说:“我父母那里,就让他们当我几年前便已经死了的好。王爷,有您在,让他忘了我也不是难事,毕竟世上比冰岚出色的人,很多,王爷也非冰岚不可。”      他与浦晟瑞,只是因为他出现的凑巧,若是那日的人不是他,他也不会留在王府中。他会选择自由,哪怕自由之後便是死亡,他也甘心。只是因为那日的人是他,又让他看到一线生机,才紧抓不放。而浦晟瑞对他,也不过是因为只是他在浦晟瑞身边而已……      因为机缘巧合,他们在一起,或许他不在之後,浦晟瑞会有另一段机缘,碰一个比他更好的人。他累了,这次的事弄得他心竭力疲。因为浦晟瑞的莽撞,因为浦晟瑞的不自量力,让他担忧,让他自责,让他惊怕。他要护著浦晟瑞,可他又无能为力,他,只不过是一个男宠罢了。      老管家的疑心刺痛了他,浦晟瑞的做事不及後果,让他感到失望。浦晟煜派人监视跟踪他,让他心灰意冷。易不凡的死,让他无法原谅自己,即便,易不凡还能复活。他累了,真的很累,就这麽睡过去,最好。 (第四部) 107-109   第四部      107      冰岚这边心灰意懒,想著死了算了,易不凡那边跟他也差不多,不如死了得了。易不凡醒来的时候,知道他又换了个身体,可是比没换更惨。原来的那具被蛊虫控制,根本感觉不到疼痛,哪怕已经缺胳膊少腿了。这具身体,他都不知道胳膊腿在哪儿。      易不凡眨巴眨巴眼睛,脑袋不能动,身体不能动,只能盯著房顶看。房顶还挺破的,大梁都看不见木色,漆黑漆黑的,绝对不是涂了漆,而是不知道多少年前架起来的,都变成老古董了。再把眼睛挪移到旁边,别的看不到,那墙是土砖掺了稻草做成的。      他也不是第一次见这种房子,当初宋展睿住的地方跟这差不多,不过,略微好点。这地方破破烂烂的,房顶上还漏著水,估计外面正在下雨,墙壁透著风,呼呼的还有响声。易不凡很郁闷,他到底在什麽地方??他为什麽不能动,想死了再换具身体都不成。      以前换几次身体基本都是活蹦乱跳的,这次为什麽如此遭罪。除了脑袋,脸能感觉到有风吹过,躯干和四肢是一点感觉没有。易不凡狠狠的吸了几口气,想试试看胸部和肚子有什麽反应。结果好,气喘的太大,直接吐出口血,还不是吐,而是憋在嘴里出不去,下不去,卡著了。      “双儿,双儿,他睁眼了,他睁眼了。”一个稚嫩的童声大喊著。易不凡脸都青了,憋的。有功夫喊叫还不如赶紧帮他把血出来,要不他就噎死了。易不凡的心声显然没人听到,另一个脆脆的声音说:“你去把哥哥喊来,我看他好像不对劲。”      这怎麽两个孩子在,大人呢,大人呢,他快憋死了……      “哥哥,哥哥,你快来,那个人醒了,身体还一动一动的,跟虫子一样。”先头的那个小孩子好像跑到外面去,一边跑著一边喊。易不凡更郁闷了,他这是抽,不是虫子的那种蠕动。说到虫子,易不凡想到他先前的那具身体,就是被虫子控制了的。      “他好像吐血了,双儿,月儿,你们俩先让开,我把帮他翻个身。”一个听起来年龄不大的声音传了过来,然後易不凡就看到一张很年轻的脸,大概有十五六的样子。这孩子长得文文秀秀,模样还不错,小脸也白白净净的,看著就很舒服。只是往下看,衣服上补丁落补丁,却洗的很干净。      少年把易不凡的身体翻过来,帮易不凡把口中的血吐出来,又让那个叫双儿的孩子给易不凡倒了碗水。因为身体被扶坐起来,易不凡也有功夫打量这间屋子和那两个孩子。两个孩子竟然是双胞胎,有五六岁的样子,长得一模一样。脑袋上扎著双髻,皮肤雪白,眼睛大大的非常水灵,都好奇的望著易不凡。      “双儿,你去外面把我刚才熬的药端过来,小心别烫著手。”少年叫唤的那个叫双儿的孩子,看著略显得稳重一些,点头答应下朝屋外走去,另一个叫月儿的孩子则是嚷嚷著说:“我也去,我也去。”      话音刚落地就蹦蹦跳跳的跑出去,看来那个叫月儿的孩子很活泼。易不凡眯著眼瞅那俩孩子的背影,他怎麽看这俩孩子觉得有些面善,但是他肯定他没见过这样的双胞胎。别说双胞胎了,他连孩子都很少见,不可能不记得。但是,真的很眼熟,是什麽地方见过吗??      “你可算醒了,已经昏迷了十几天,大夫说你今天 再不醒的话,怕是就没救了。”少年在易不凡身後垫了个被子,让易不凡靠著,好方便一会儿喝药。瞅到易不凡望著他,那少年便笑著说:“我叫雨枫,那两个是我弟弟,一个叫双儿,一个叫月儿。”      “你的命可是他们救回来的,若不是他们异想天开跑出去抓兔子也碰不到你。”雨枫很开朗,一点也不因为易不凡是个陌生人而拘束,或者提防。大概也因为照顾易不凡这具身体很久,没了那种陌生感了吧。双儿小心翼翼的端著药进来,月儿帮他在前面开路,就是把门推开,把椅子换个位置,免得挡路。      “兔子兔子,月儿好久没吃到肉了。”月儿嘟著嘴巴,很不满意。突然朝易不凡伸出小手,说:“哥哥说了,你醒来我们就有肉肉吃了,把肉肉给月儿吧,月儿可馋了。”      雨枫的脸唰下就红了,本来准备去接双儿手上的碗,此时却拐过来拉住月儿,小声说:“别胡说,让人家误会就不好了。”      “抱歉,小孩子不懂事,我们救你绝非为了钱财。”雨枫有些羞愧,不是他不想有报酬,但是想跟说出来是两码事。小孩子就诚实的多,双儿眼睛盯著手中的碗,免得洒了,说:“我们不为钱,可哥哥给你看伤的钱要还我们,我们不会多要的。”      他们家很穷,他们的哥哥从来不亏待他们,他们两个长得快,年年都要换几身衣服。他们的哥哥宁愿自己穿著补丁落补丁的衣服,也不舍得给他们穿人家打掉破旧衣服,而是买新的,只是为了不让人嘲笑他们没爹没娘。这次为了这个快死不活的人,花光了哥哥刚赚回来的钱,连同家里的积蓄。      哥哥不好意思要,他得要,因为本来算著钱还多,打算让哥哥添件衣服,还有给月儿买几样盼望已久的玩具。他想要的东西可以暂时不要,但是绝对不能亏了哥哥和月儿。双儿跟小大人似地,还一本正经的,把易不凡给逗的乐坏了,这孩子真可爱。      “不会欠……你们……咳咳……”易不凡张嘴,声音嘶哑不说,还咳嗽起来。月儿挣脱开雨枫,上前给易不凡抚胸,满是期待的说:“那月儿的肉肉也有了。”      “你就记得吃!”双儿狠狠的瞪眼月儿,一不小心碗中的药溅了出来,滚烫的药汁洒在双儿手上。双儿咬紧牙瞪大眼睛,却没把碗丢出去。雨枫连忙拿过碗,放在一旁,赶紧抱住双儿带出去用凉水冰手。不一会儿,雨枫抱著双儿回来,双儿的两只小手红红的。月儿凑过去,也不敢碰双儿的手,对双儿说:“不痛不痛,月儿吹吹就不痛了。”      双儿被雨枫放在凳子上,举著两只手让月吹,小脸疼的有些扭曲,却装作不在乎的说:“恩,不痛了,月儿吹吹都不痛了,月儿不哭。”      明明是双儿被烫著,月儿却是一副要哭出来的模样,还得让双儿安抚他。易不凡望著两个小人儿,心中觉得很遗憾,他这辈子大概不会有孩子了,而他周围的人……无论是自觉,还是被他害的,能有孩子的不多。他是不是只能把希望放在翠儿和香桃身上?赶紧把那俩丫头嫁出去,不成,嫁出去就是别人家的人了,他也看不到。      那,不如让萧书羽娶了翠儿或者香桃,还是自己人,拐骗他们孩子就更容易了。易不凡打著如意算盘,雨枫一点一点的喂他喝药,很顺利的把一碗苦药喝下去。等喝完之後,易不凡发现两个小人儿满脸佩服的望著他,月儿看著倒不出一滴药的碗,说:“大叔好厉害,月儿病的时候最害怕喝药了,很苦的。”      小家夥说到苦字眉毛都皱起来,似乎想到当时喝药的痛苦。易不凡讪笑,他这是练出来的,他三天俩天被人害,也同样三天俩天喝药,早麻木了。不过,说起来他还真倒霉,以前浦晟煜不在意他的时候,他被害,那只是说他命不好。现在浦晟煜那麽在乎他,他还是被害了,能说明什麽?      也不知道浦晟煜怎麽样了,他记得他之前的那副身体被操纵的时候刺了浦晟煜一剑,也不知道好了没。他觉得不担心浦晟煜会因为那一剑而挂掉,宫里养著那麽多御医不是吃干饭的。再说,祸害遗千年,他都没死,浦晟煜怎麽可能会死呢。      他绝对不承认他潜意识不希望浦晟煜有事,他也绝对不承认他在挂记著浦晟煜。这药刚喝完,易不凡就念叨著他什麽时候能起来。而双儿则是念叨著,易不凡什麽时候能还钱。易不凡现在的这副身体,一文银子都没。连衣服都是破破烂烂的,还是雨枫跑村子里找了跟他身体差不多的人借了件,要不,易不凡现在就是光著的。      易不凡在雨枫家养伤期间也慢慢了解这个家的情况,雨枫和两个孩子都不是本地人,雨枫是带著孩子逃难到这里的。这间屋子也是村里人遗弃不要的,後来看他们可怜让他们住下的。两个孩子折实可爱,嘴巴又甜,很讨村里人欢喜,便时不常的接济他们点粮食蔬菜什麽的,有什麽活计也会叫雨枫去帮忙。否则雨枫根本没钱替两个孩子添衣服,还有给易不凡看伤。      据雨枫说,把易不凡捡回来的时候,易不凡全身是血,除了外伤还受了很重的内伤,呼吸几乎都没了,连大夫都说救不活了,办理後事吧。村里的人都让雨枫把这人扔回去算了,免得多惹事端。谁知道这人是为什麽受伤,又是什麽人呢。说到这时雨枫有些惭愧,是两个孩子拉著他的手不让扔,才把人留下的,要不一条命就没了。      易不凡听得挺诧异的,这具身体的几处外伤都是利刃所致,内伤则是肺腑移位,打的特别狠,完全不留余地。难道是被追杀?要真是这样,得赶紧联系浦晟煜来接他,可是易不凡一问地方,郁闷了,此地距承安有千里之遥,而且还是个比较偏僻的小村落。      易不凡跟冰岚不同,冰岚会知道用身份压人,也知道如何利用才恰到好处,不让人有抵触,还能办好事情。易不凡想得到,也说出来了,却被雨枫和两个孩子笑话了。几天之後,易不凡好歹能坐起身,也和著三个孩子混熟了,於是对雨枫说:“雨枫,你能去承安帮我送信吗?到皇宫找福公公,让他来接我。”      “易公子,您烧糊涂了?皇宫是我们这种人去的地方吗?”雨枫伸手摸易不凡的脑袋,俩孩子则是好奇的问雨枫说:“哥哥,哥哥,皇宫是什麽地方?”      “那是天下最有钱最有权,也是最寂寞最悲哀的人住的地方。”雨枫摸摸两个孩子的脑袋,说:“双儿和月儿要去吗?去的话就一辈子都出不来,也再见不到哥哥,也见不到小牛他们了。”      “月儿不去,月儿才舍不得哥哥。”月儿抱住雨枫,使劲的摇头。双儿小脑袋一歪,说:“双儿也不去,雨枫哥哥你也不许去,大叔想去就叫他自己去。”      易不凡纳闷了,只是去送个信,又不是卖他们,至於这样吗。对於双儿和月儿两个叫他大叔,易不凡开始以为这具身体很老,可是看皮肤的样子又不像,也不好意思让雨枫给他找镜子。这家太穷了,穷到除了必备的物品外没一样多余的。就拿吃饭的碗来说,三个,俩小的是木头碗,雨枫是一个土陶碗。他来了之後都是喂完他,雨枫才吃,都穷到这地步了。      每顿饭吃的不过是红薯,荞麦面窝窝,这都已经算不错的了。哪像易不凡在皇宫里,一顿饭上百道菜。这里偶尔才有一次菜吃,肉根本见不到。鸡蛋倒是有的,给俩孩子吃,也不是天天吃,隔个三五天吃一次,一个鸡蛋分两半。易不凡觉得这三个孩子太苦了,当初他在展营的时候都没受过这样的苦,经常去翠儿那混吃的。      等他回去,等他回去一定会让浦晟煜拿出个几万两银子,给这三个孩子买房买地,让他们过的舒坦点。前提是,他能回去。想让雨枫送信,即便雨枫答应那也是不可能的,倒不是说进不去皇宫找不到福公公,而是,连最基本的盘缠都没有,怎麽去。         108      “皇宫,皇宫是不是有很多大房子?”月儿凑过来悄悄问易不凡,易不凡张口想回答,却被雨枫狠狠的瞪了一眼,易不凡只好说:“房子都挺破的,还没你们家好。”      “大叔胡说,哥哥说皇宫是最有钱最有势的人住的地方,怎麽会没我们家好呢?”月儿根本就不信,易不凡很苦恼,那他要怎麽说,这俩小家夥的哥哥明显很排斥皇宫那个地方,难道说,以前在承安待过?或者是仇富现象??双儿一本正经的对月儿说:“皇宫很大很大,比村上刘老爷家还要大,因为刘老爷没有皇帝大。”      这都啥理论,不过也说得通。俩小家夥对皇宫似乎很好奇,雨枫却不想让这俩孩子继续讨论,说:“双儿,月儿,哥哥要去镇上,你们俩跟哥哥一起去吗?还是在家里陪著大叔?”      “我要去,皇宫比镇子要大吧。”月儿嚷嚷著要去之後,又提出疑问,雨枫眉毛都扭到一起,说:“比镇子大多了,月儿要是看皇宫的话,哥哥明天就找人牙子把月儿卖过去!”      “不,月儿不去,哥哥不要卖月儿。”月儿被雨枫的话吓坏了,小金豆都落下来了。双儿连忙抓住雨枫的衣角说:“哥哥不气,哥哥别跟月儿生气,双儿和月儿再也不会乱说了。”      易不凡就更迷糊了,雨枫为什麽会生那麽大气?小孩子对不知道的事物好奇是很正常的,也不过问一问,雨枫的表现太异常了。等到了晚上,两个孩子都睡下,雨枫对易不凡说:“你不是急著回去,等过几天你的伤再好点,你就走吧,我们也不需要你报答。”      “雨枫……你,是避仇吗?仇人是……”皇宫里能有谁,浦晟煜。浦晟煜怎麽跟个十几岁的孩子有仇了,易不凡的脸有点抽搐。雨枫清秀的面容上流露出些许憎恨,说:“你若是记得我们对你的救命之恩,就放过我们吧,双儿和月儿还小,我不想让他们做一辈子的官奴!”      易不凡愣了,这是哪儿跟哪儿呀?易不凡原本就不是这个世界上的人,而他到这里连一年都不到,很多事都不知道。雨枫也是当年那场夺位之争的受害者,父母被诛杀,他和两个尚在繈褓中的孩子被送走逃亡。那时候,他连十岁都不到。所幸的是,家中的一个老仆还有双儿、月儿的奶娘和他们一起。      原本生活没有现在这样艰难,他们离开承安的时候带著一些金银细软,日子还算舒坦,不至於缺吃少穿。可两年前,一场瘟疫夺走了老仆和奶娘的性命。雨枫带著两个孩子流落到这里,钱也所剩无几。好在村人可怜他们,否则一个十几岁的孩子和两个五六岁的娃娃如何生存。      “官奴?”官奴易不凡倒是知道,好像是指家里犯了事,牵连到家人的。易不凡对连坐这个惩罚本来就很不以为然,凭什麽一个人犯错也牵连一家,无论男女老少,无关者都拉进来了,成为有罪之身,还永不得翻身。雨枫失口说出自己和两个孩子的待罪之身,有些後悔,万一被这个人告发的话,他到没什麽,两个孩子怎麽。      雨枫的表情有些悲愤,怒视著易不凡,易不凡连忙摇头说:“我不会害你们的,说实在的,我跟上面有点关系。哦,就是皇宫里的那个福公公,总管大太监,皇上身边的大红人。肯定能帮你们摆脱官奴的身份,你们以後也不用再担心了。”      福公公算什麽,皇帝老爷是他姘头,枕头风一吹,什麽都没了。雨枫虽然年龄不大,戒备心极强,也不会轻易相信易不凡的许诺。人家凭什麽帮他们,这年头恩将仇报的多了。不过雨枫没有表示出来,只是暗中做好准备,等易不凡伤一好,就赶易不凡走,他带著两个孩子也得换地方。      雨枫并没有说实话,他不仅仅是因为官奴身份才逃亡的,而是因为那俩孩子,他必须得保护那两个孩子,那是他的命。易不凡见雨枫没信他,也不在意,光嘴上说说没用。不可能指望动动嘴皮子就让人感恩戴德的吧,等把事办好了再说。他当下最为难的是,他要怎麽才能回承安呀。      说来也巧,易不凡复活的这个地方离涿州不太远,两三天的路程。不过易不凡并不知道,他连哪儿是哪儿都不清楚。他养伤又养了大半个月,勉强能下地了,他这个身体素质非常好,要是一般人,至少得躺上几个月。他这儿没好利索呢,月儿却出事了。      双儿和月儿在村子里跟小孩子们玩,月儿调皮的爬到树上掏鸟蛋,想著晚上吃。别看月儿才六岁,爬树爬的顺的很,七八米高的大树,他蹭蹭几下怕上去了。别的小孩子都在下面起哄,有的笨手笨脚的想要爬,却没月儿那麽灵活。双儿则是在下面急的叫月儿,那麽高的树摔下来怎麽办。      越是怕出事,就越出事。想掏人家鸟蛋,鸟妈妈怎麽可能会乐意,寻食回来就看到自己鸟窝附近多了个窥视者。直接冲过去啄月儿,月儿眼看就要拿到鸟蛋了,正高兴呢,没想到大鸟飞回来。被啄到小肩膀上,一吃痛,脚一滑,从树上摔下来。      好在被大树的枝杈挡了几下,要不直接摔下来的话,绝对没活命。就这,雨枫赶到的时候,月儿已经昏迷过去。还是村里的人临时凑了点钱给雨枫,让雨枫去镇上请大夫来给月儿看伤。易不凡是一点忙都帮不上,只能和双儿一起看护昏迷著的月儿。双儿也被吓著了,他再懂事,还是个六岁的孩子。      “大叔,大叔,月儿,月儿会不会跟奶娘一样再也睁不开眼睛……”双儿哭成个小泪人,看的把易不凡给心疼的,当初烫的双手起泡,双儿都没哭过一声,这次却哭的不成样。一边呜咽著一边责怪自己说:“都是双儿不好,双儿不应该让月儿自己爬树,双儿没照顾好月儿……”      这俩孩子出生前後不差一个时辰,月儿则是比双儿大,却没有双儿那麽成熟,反而一直让双儿照顾他。月儿也不介意,双儿说什麽,他一般不反驳,老实的听著。但是月儿特别贪吃,也难怪,成天吃不上一顿好的,甚至比村里其他人差得多。月儿经常看到别人家的孩子有糕糖什麽零食,自己却不知道那是什麽味道,羡慕归羡慕,可月儿从来不会问雨枫要,也不会表示出来。      他知道哥哥已经很辛苦了,他不能再给哥哥添麻烦。月儿总是会想著点子弄点吃的,比如说棉花刚出来时的棉桃,那个是甜的,虽然有一点涩。还有蒲公英的根,也是甜的。能吃到这些,月儿已经觉得很幸福了,还经常摘点给哥哥和双儿。棉桃他不敢多摘,那是人家地里种的,等著长成棉花做衣服或者卖钱。      别看月儿和双儿年纪小,地里的野菜什麽的都认得,经常挖回来让哥哥腌了浆水当菜吃。还有村外的小河,运气好了能捡到鱼,月儿每天的任务就是跑到河边去巡视一圈,村里人抓鱼好心的就会给月儿一条最小的。有时候还能看到地里跑的兔子什麽的,月儿就特别希望那兔子眼睛一蒙撞死,他就有肉吃了。其实吃的东西很多,只是他们太小,很多东西只能看,没那能力弄回家。      别看月儿嘴馋,他只要有一点好吃的,都不会忘了自己的哥哥和双儿。这次掏鸟蛋也是因为觉得哥哥太辛苦了,想让哥哥补补,却没想到出了这麽一档子事。双儿的眼睛都哭肿了,易不凡一直安抚著双儿,望著身旁躺著的月儿,他也觉得心酸。      鸟蛋这东西,他小时候掏过,还是在乡下的时候,城里基本看不到。他掏鸟蛋纯粹是好奇,从树上摔下来那就叫活该,月儿却是为了填饱肚子。若不是收留了他,给他看伤买药,雨枫还不至於太过艰苦,月儿也不会去掏鸟蛋。他,真的只会动动嘴皮子,总想著以後会好好报答这家人,可现在呢,他无能为力。      快入夜的时候,月儿醒过来,小脸疼的都扭曲了,眼泪也簌簌的一直往外掉。雨枫带著大夫回来,大夫给双儿看过之後摇头叹息,说:“小命暂时是保住了,可是,腿可能会废掉。”      “不,不可能,月儿,月儿才六岁。”雨枫抓住大夫的衣袖,使劲摇头,都是他的错,他没看护好月儿。月儿这麽活泼的孩子,爱跑爱跳,没有腿的话……      “这,哎,其实也不是没救,只是……只是你们根本就无能为力。”老大夫瞅瞅这间屋子,家徒四壁,找不到一点值钱的东西。再看看雨枫满身补丁的衣服,若不是之前来过几次给易不凡看伤,而这次雨枫一进屋就给他一把散碎的铜板,他是不会来的。雨枫抬头望著大夫,突然明白大夫为什麽迟疑了,他给的那点钱大概太少。      “是,是需要钱吗?求你救救月儿,我给您做牛做马,一定还您!”雨枫跪在老大夫面前,狠命的磕头。双儿虽然不太明白,却知道眼前的这个大夫是能救月儿的,也连忙过去一同跪下。易不凡紧紧抓著月儿的小手,眼睛瞪向老大夫,他这时候要有钱就好了。皇宫里白藏了那麽多,他目前一个铜板却都没有。      “哎,不是老夫见死不救,也不是老夫贪财,老夫只能替你们保住那孩子的性命,若是想让孩子完好,只能去县里。”老大夫看一眼易不凡,说:“这位公子之所以能活过来,绝非老夫医术高超,而是他本是习武之人,体质和常人不同。”      “这个孩子,身体……本来就不太好,骨头过於脆软,寻常的办法并不起作用。城里倒是有个专门医治跌打损伤的大夫,只是要价极高,你们怕是付不起。”老大夫叹息,他身为医者又怎麽会只图钱财,他要是图钱的话,给易不凡看伤的那点钱根本不够。但是他不图钱,别人就未必不图。      老大夫说这儿,雨枫也明白求他无用,只能让老大夫尽力。至於去城里求医看病,再想办法吧。等老大夫给月儿看完之後,也帮月儿跌断的腿固定好,又开了几幅止疼的药,雨枫便送老大夫回去。这时候天已经快亮了,双儿一个人忙来忙去,收拾屋子,给月儿覆毛巾降温。      易不凡只能躺在床上陪著月儿,谁让他也是个伤员。月儿几度清醒,又都痛昏过去。开始月儿醒来时还会哭几声,後来连嗓子都哭叫哑了,只能无声的落泪。他和双儿一直都被雨枫保护的很好,从来没遭过这样的罪。双儿的眼睛也是红通通的,别看他是弟弟,却舍得不月儿受苦。      雨枫很快带著药回来,也顾不上弄吃的,赶紧给月儿煎药。雨枫的心情很沈重,据老大夫说,去城里给月儿看伤,至少要十几两银子,他根本出不起不说。一旦去城里,没个三五月还治疗不好,这段时间一家人的生活该怎麽办。他不能丢下双儿,还有那个半死不活的易不凡。         109   一起带著去?几张嘴都要吃饭,他顾的来这个就顾不了那个。其实最主要的,还是钱。雨枫再坚强,也不过是个孩子,但是他是哥哥,他要照顾弟弟。雨枫的眼泪不受控制的落下来,他才十五岁,这个年龄正是受爹娘宠爱的年龄,可他要担负养育弟弟的责任。      如今该怎麽办,不可能让月儿因为没钱医治而一生残疾。可是,他又从哪里弄钱,以前逃难时带的那点值钱的东西早就变卖干净,再找不出一点可以卖的东西了。不是他花费无度,而是坐山吃空,他一个孩子赚不了多少钱,又没有地,只能给他家打点散碎的零工。双儿和月儿正长身体,春天的衣服,到秋天就不能穿了。他不愿意委屈孩子,也不愿意让别人嘲笑两个孩子,虽然是粗布衣服,却都是合体合身的。      家里还多了一个吃药的人,後悔不该救那个人吗?不後悔,谁没有个灾没有个难的。雨枫也受过不少人救济,若没那些人,他和两个孩子不可能好好的活到现在。愁归愁,只是愁也不可能凭空落下钱来。雨枫给双儿熬好药,顺便也把易不凡的药弄好,又随便做了点吃的。可几个人都吃不下去,易不凡几次张张口,话到嘴边,却没说。      现在的情况更不可能让雨枫去承安,路途遥远,等雨枫赶到再赶回来,月儿都不知道成什麽样子了。伤势也有可能被耽误了,可是,他又实在想不出弄钱的办法。他不可能会傻的跑去官府说他是谁谁谁,借给他点银子,以後让浦晟煜还,人家不直接把他赶出门就怪了。      他身上没有一点凭证,能证明他的身份。空口说白话,谁都会说。找皇帝攀亲戚,弄不好就找倒霉,谁也不会惹祸上身呀。易不凡脑袋里只有浦晟煜,他就没想过用萧书羽或者浦晟瑞的名号。不过他想到一点,送信,送信的钱很少,但是,送不到皇宫去。好在还有个老丞相,他让雨枫给他找笔墨,写信给老丞相转交香桃。      雨枫去村上的富户家里借来笔墨给易不凡,等信写好了,送去驿站,付了十枚铜钱。等信到承安项丞相府,至少半个月後,到时候黄花菜都凉了。雨枫也并不指望这个,他只希望易不凡的家人能来接易不凡,他就少操一个人的心了。但是,月儿怎麽办。      月儿出事後,村里的人来来往往不少,甚至有心怀险恶之人。村上有个痞子,叫张德广的,听到雨枫急需用钱,就跑过来,拉著雨枫到一边,对雨枫说:“娃子,你弟弟的伤需要很多钱?哥这里有个好处,看你愿意不愿意了。”      雨枫戒备的瞅著张德广,他不信这个人会出什麽好主意。张德广瞄眼屋里的双儿,面带猥琐的笑容对雨枫说:“镇上的李老爷前几天看到你的那两个弟弟,甚是喜爱,想让你过继给他一个,至少出五十两银子。”      “不可能!”那个李老爷,雨枫是知道的,风评非常不好,家里养了几个孩子,却是用来玩弄的。他怎麽可能会为了钱把自己的弟弟推到火坑。雨枫摇头拒绝,想转身回屋,被张德广拉住,说:“别不知好歹,你们无依无靠的,随便使个手段,你以为你们能逃过吗!”      “有银子给你,你就乐呵吧,等他们直接派人过来,你认为你能保的住你弟弟。别说他们俩,连你自个儿都保不住!”张德广加大了声音,他也不在乎让屋里的人听到,不过是两个孩子,和一个残废。雨枫人小力薄,一时甩不开张德广,张德广看著雨枫眼神那个下流,说:“就你这小模样,买到欢馆也不少钱,还享一辈子福,到时候哥也能沾沾光,好好尝尝你的味道呢。”      “滚开,不要碰我哥哥!”屋里的双儿冲出来,小拳头狠狠的砸向张德广,这种事他们曾经遇到过。双儿和月儿长得粉嫩可爱,一向招人喜爱,也有不少心怀叵测之人打这俩孩子的主意,不过因为孩子太小,雨枫又护的紧。而雨枫也是个清秀俊俏的孩子,年龄又刚好,这个年纪的孩子送去欢馆调教,再加上那容貌,出来不是头牌也能赚不少银子。      好在官府对这种事管的还是比较严格的,雨枫虽然没什麽依靠,表面上却是清白人家,而村里的人也一直照顾著他们,才算没出事。这次,月儿需要钱治伤,早就打这几个孩子主意的张德广就心痒痒了。不能动手,不代表不可以欺骗,只要雨枫动心,卖了第一个孩子就能有第二个,最後,连雨枫转交都保不住的。      双儿的小拳脚对张德广造成不了什麽伤害,张德广一脚把双儿踢开,说:“小狗崽子,还敢打爷爷了,你们哥哥要不是为了你们能吃那麽多苦吗。没看见你弟弟还躺在床上,就差一口气没命了,心疼你哥哥弟弟的话,就跟我走,你哥哥弟弟也有好日子过,你也不掐亏。”      “滚!”张德广正胡说八道企图蒙骗俩孩子呢,就听到一声滚之後,身体也飞起来。易不凡从屋里出来,照著张德广打了一掌,易不凡这具身体是有武功的,而且还不弱。易不凡原本只是想帮雨枫,结果一出来就看到双儿被踢开,一怒之下气血倒流,也不知怎麽的,就有股气在体内横冲直闯。易不凡抬手打张德广的时候,那股气便顺著他的手散发出来,把张德广打飞出去老远,半天没爬起来。      等张德广爬起来之後,也不敢再找事了,仓皇逃走。那一掌打在他身上,他是最有感觉的,差不多把五脏六腑都打碎了。这样的人,他惹不起。易不凡还纳闷了,他没怎麽用力呀,人怎麽就飞了?看起来也有百多斤呢。最後的结论,这个身体力气很大。      雨枫抱著双儿回屋,紧紧咬著双唇,他恨自己的无力,也恨自己连双儿都保不住。易不凡看到雨枫那副伤心自责的模样,只能安慰雨枫说:“别担心,那个混球说的都是屁话,他敢再来的话,我还把他打飞,你和双儿还有月儿都不会有事的。”      “或许,或许我说话你不信,但是等我的信到了承安,一准会有人来接我的。到时候,你带著双儿和月儿跟我走吧,至少绝对不会有人欺负你们的。”易不凡瞅著雨枫,发现雨枫的脸色变得更加难看,连忙说:“我可不是打你和两个娃娃的主意,我没那喜好,我有爱人了。”      “谢谢,但是我们不需要!“雨枫的话是从牙缝中蹦出来的,他不能脱了一个火坑,再跳进去另一个火坑。他虽然不明白眼前这个人为什麽会落魄到这里,但是他却看得出这个人非富即贵,在承安恐怕也不是一般人。送口信能送到丞相府,而丞相府还不过只是个联系点而已,真正的收信人是皇宫里的人。      想到那个皇帝,雨枫就满是恨意,他,他绝对不能让双儿和月儿落到那个杀父仇人的手里。连这个人也得早早避开,否则等到他的人来了,他们怕就躲不过去了。但是,但是现在的他又能做什麽……      “哥哥,哥哥……”双儿墙角挖出一个小布袋,拿过来递给雨枫,说:“哥哥不怕,我们有钱,能治好月儿的,也不会卖掉双儿的,哥哥不怕。”      双儿打开布袋,里面躺著一块玉佩,雨枫愣下了,连忙把玉佩抓住,紧张的对双儿说:“这个不能卖,绝对不能卖,它是你们爹爹的遗物,而且会招来是非的。”      那块玉佩价值连城,是个值钱的东西,但是,这东西一旦卖出去,也会招来祸端的。易不凡只是瞄了一眼就被雨枫给藏起来,他觉得雨枫好像在防备他。可惜他身上没有类似的东西,要不他早拿出来卖了。双儿听到雨枫的口气如此坚定,有些难过,这个不能卖的话,月儿怎麽办呜呜的哭起来。      “不如,不如押到当铺吧,活当,等有钱了赎回来……”易不凡在一旁出主意,他记得当铺有活当这一说。而那块玉佩上没有龙呀,凤呀,这类的东西,应该没什麽问题的。不会像他以前,拿著浦晟煜的龙佩跑到当铺问价钱,结果没人敢收。      “不能卖……会被发现踪迹的。”雨枫狠狠的瞪著易不凡,眼睛好像能射出刀子一般。易不凡突然想到雨枫以前说过,他们是官奴脱逃的,恐怕这块玉佩能证明他们的身世吧。雨枫如此排斥,易不凡也不好再说什麽。本来让人家卖好似传家宝一样的东西,本来就不应该。只是他觉得浦晟煜派人来接他的话,他就可以帮这几个孩子赎出来,暂解下燃眉之急无所谓吧。      但是,第二天的时候,雨枫和双儿两个竟然收拾包袱,把衣物什麽的都整理好,包上。还叫了辆车子,把月儿抱过去,安置在车上,再让易不凡也上去。易不凡有些惊讶,问道:“雨枫,这是准备去哪儿?”      “城里,到时候要麻烦你一下。”雨枫沈著脸,回了易不凡一句後便再不吭声了。月儿的伤吃了几天药,也没之前那麽痛了,小苦瓜脸偶尔会带点笑容。听到雨枫说要去城里,月儿很开心,他还没去过,听说城里很多很多好吃的,没钱买,看一看,闻闻味也好。月儿馋的口水都流出来了,反而忘了身上的疼痛。双儿刮刮月儿的小鼻子,说:“月儿是馋猫。”      月儿嘟著小嘴,不乐意了。雨枫心疼的望著月儿,却强颜欢笑,说:“等到城里,月儿看想吃什麽,哥哥都给你买,一定喂的月儿肥肥的。”      “哥哥,不要,月儿不吃,月儿不看腿,月儿没事,你不要卖了双儿。”月儿突然紧紧抱住双儿,恐惧的望著雨枫。那天张德广的话月儿也听见了,他知道,他拖累了哥哥和双儿。如果只有卖了双儿才能给他治腿的话,他情愿这辈子都是瘸子,残废。      “傻月儿,哥哥怎麽会那样做呢,月儿和双儿都是哥哥的宝贝,哥哥绝对不会丢下你们任何一个的。”雨枫摸摸月儿的小脸,擦掉月儿落下的泪痕。可月儿还是不放心,说:“哥哥也不会卖掉自己?月儿和双儿没有哥哥的话,还会被人卖掉的。”      “不会,哥哥还要陪著月儿和双儿呢。”雨枫心头一丝苦涩,他不知道这样做对不对,可是,他不能眼睁睁的看著月儿这张活泼可爱的小脸上失去笑容,哪怕等月儿和双儿长大後恨他。易不凡困惑的望著雨枫,不知道雨枫在想什麽。      雨枫也不去解答易不凡的困惑,而是让村里的人赶著车,直接去城里去。走了近一天路到了涿州城,雨枫看天色还早,让人再把车赶到城里最大的一家当铺不远处。雨枫拿出一个被包的严严实实,跟月儿拳头那麽大的东西递给易不凡,说:“麻烦您了,把它卖掉,活当半年。”      易不凡打开碎布,看到的正是头天双儿拿出来的那块玉佩。易不凡有些迟疑的望著雨枫,不是怕暴露行踪吗?怎麽又舍得卖了??雨枫连忙把玉佩用布包起来,对易不凡说:“我一个孩子去,他们会哄我的,你长相凶狠,压得住他们。这块玉佩,很值钱,不要被人骗了。”      雨枫既然打算卖这块玉佩就没打算赎回来,活当不过是晃人耳目罢了。他不信易不凡,因为易不凡似乎跟皇宫里的人很近,万一说溜了口,双儿和月儿的小命就不保了。双儿和月儿根本就不是他的亲生弟弟,而那块玉佩是证明这俩孩子的真实身份,皇族的遗孤。六年前,那场夺位之争,失败的皇子所留下的遗孤。 (第四部) 110-112   110      一旦被人发现双儿和月儿的身份,恐怕就不只是当官奴那麽简单。可是,可是他们身上也就只有这一件值钱的东西。雨枫还是长了个心眼,让易不凡去典当,这样的话假如被人追查的话,查不到他们身上。前提是,这个易不凡不会出卖他们。      但是雨枫又不敢委托别人帮买去卖那块玉佩,那块玉佩的价值不菲,若是被人眼红贪走。或者是不识货被骗,他便再无可卖的东西。易不凡拿著玉佩撑著身体进了当铺,把玉佩往柜台上一扔,横横的喊道:“当东西,叫你们老板来!”      易不凡目前的这具身体,身形高大,体魄健壮,模样嘛,据雨枫说,非常凶狠,可以用来吓人。易不凡自己估摸著,这身体比浦晟煜高,也比浦晟煜壮一点,所以他很满意。以前的身体不是文弱书生就是娇小可人,他就早就不满了。这次,嘿嘿,扛著浦晟煜走都没问题。      这张脸绝对够凶恶,因为,太丑了,稍微一扭曲,就变得极其恐怖。再加上易不凡还真有几分气势,吓得掌柜连忙出来,堆上笑容问易不凡说:“轻微这位大爷有什麽事吗?”      “唔,看一眼,值多少钱给个价。”易不凡的嘴巴朝柜台上的玉佩一努,让掌柜去看。小夥计连忙把玉佩递给掌柜,掌柜一看那成色就愣了。他很识货,知道此物非凡品,可看眼前的这个人,穿著一般,长相也够凶狠,难道是偷抢过来的。掌柜眼睛珠子一转,说:“这东西不值钱,若是死当的话,在下给您加点,一百两。”      “我呸,你直接用抢的得了!”当初冰岚拿的玉佩成色还没这个好,人家当铺的人就直接说个一千两,这个敢说一百两,占便宜没这样占的。掌柜就认定了易不凡拿的是赃物,肯定没地方销赃,底气也足,说:“一百两已经够多的了,要不,您换个地方,肯定不会出的比我们这儿多。”      “再说了,您这东西来的怕是不干净吧,如果让别人知晓的话……”掌柜又怕易不凡走了,到手的鸭子就飞了,又加了这麽一句话。易不凡一听恼了,什麽叫做不干净,感情是欺负他呀!易不凡可没有雨枫那种顾虑,天下间他没什麽可怕的,乱子再大,也有浦晟煜帮他收拾烂摊子。      “你敢再说一句瞧瞧!”易不凡一巴掌敲到墙上,墙壁连同房子都晃了一下。掌柜和小夥计的脸,唰的就白了,因为他们看到石头砌成的墙被砸出了一个大窟窿。掌柜连忙对易不凡谄笑,说:“您别急,价钱好商量,好商量。”      “一万两银子。”易不凡狮子大开口,掌柜咽口吐沫,摇头说:“这,这东西不值那个价钱。再说这小地方也拿不出来呀,爷,您就别难为我了。”      “一万五!”易不凡找把椅子坐门口,他知道他现在需要的是气势,为了防备掌柜找人,或者去报官,易不凡冲掌柜呲牙一笑,说:“皇宫知道不,宫里的总管大太监福安见到我还得喊声爷,朝廷上最大的官儿,那个项丞相,他是我干爹,这东西就他们送的,你说我这玉佩来的正不正!”      “这……”掌柜用眼睛上下打量易不凡,他要真跟他说的人认识,至於穿这样吗。掌柜打心里就不信易不凡的话,易不凡也不当回事,说:“你可以去问问,也可以去找官府,把爷押起来,就说爷要砸你的店。看到时候是谁倒霉,也看你的店能不能留下来!”      易不凡现在就一个无赖泼皮,他这架势让掌柜的迟疑了,万一,万一真惹到不该惹的人怎麽办。一头冷汗冒出来,掌柜只能狠下心,对易不凡说:“五千两,再多一两也拿不出来了。”      其实他出五千两根本就不亏,如果易不凡是死当,他倒手绝对卖一万两。活当的话,他还真怀疑会不会不给他银子直接把东西拿走。一听五千两,易不凡合著差不多了,要的多回来他出的也多,就这吧。易不凡点头,掌柜慌忙让小夥计去拿当票。小夥计还傻乎乎的问掌柜说:“掌柜的,活票,死票?”      “活当,爷还要赎回来呢。”易不凡喊了一嗓子,把掌柜给恨的,他就怕这个。死死的瞪了小夥计一眼,说:“没听到吗,活票,还不去拿!”      拿来当票,活当半年,两人画押按手印,然後掌柜问易不凡要银票还是合成黄金?十两白银一两黄金,五千两白银等於五百两黄金,按现代的一斤十两,那也五十斤,扛著五十斤的大包袱满街走,他疯了,等著被人打劫呢。最後让掌柜给他五十两白银,五十两黄金,其他的都要银票,易不凡也不怕掌柜给他假银票。      把银票和黄金还有当票分别塞怀里藏好,再用块布把银子包好,易不凡乐颠颠的准备出门,还没踏出门口,转头对掌柜说:“喂,那票子要不能用你可小心我砸了你的店。”      “不会不会,这都是广德银号的银票,您去哪儿都能用。”掌柜可真头疼这个人了,巴不得赶紧送出门。易不凡大摇大摆的走出去,看了一圈,发现雨枫正抱著月儿,带著双儿在一个胡同口的树後面等他。易不凡也不叫那三个人,只是给雨枫使了个眼色,让雨枫悄悄的跟著他。      又转了几个弯儿,到一家成衣店,易不凡挑了几身衣服自己换一身,其他的包起来,带走。最後瞅著个没人的胡同进去,雨枫和双儿也赶紧过来,雨枫一路抱著月儿跟著易不凡到处跑有些喘。没等喘够先问易不凡说:“你跑来跑去做什麽!”      “你傻呀,当然是防备有人使坏,我为了不让你亏,当然用了点手段才让掌柜的押了东西,虽然他也不亏,但是他绝对不舒服。”易不凡把装衣服的包袱丢给雨枫,并且把月儿抱过来,找个地方一屁股坐下。他累坏了,他的伤本来就没好,一直强撑著。雨枫看著衣服却没换上,而是问易不凡说:“买衣服做什麽?我们有的。”      “傻了?平常看著挺精明的一个孩子,让你换你就换,换完把以前的衣服都找个地方扔了。”易不凡瞅著雨枫一身补丁的衣服,说:“就你这一身,想去吃个饭都不会让你进门,更何况还要给月儿看伤。”      狗眼看人低这个道理难道不懂吗!易不凡给雨枫一个白眼,雨枫这次什麽都没说,把衣服换好,之前的衣服却没扔。他节俭惯了,万一换玉佩的钱不够给月儿看伤,再把身上的衣服卖了。雨枫小心翼翼的护著新衣服,易不凡有些受不了的说:“不缺钱,你没必要那麽紧张。”      易不凡虽然不大明白这个世界金钱价值,不过他方才去买衣服的时候,一身最好衣料的衣服不过十几两银子。据说还是一般人穿不起的,只有富贵人家偶尔定做一身。而他买的,一身才几两银子,就这已经很不错了。易不凡瞅著雨枫,小模样挺俊俏的,带出去谁不说是位有钱人家的小公子。      双儿和月儿也都有新衣服,双儿的是一身宝石蓝,月儿则是比较喜庆的红色。易不凡摸摸月儿的小脑袋,说:“月儿看著可真漂亮,哥哥我都想把你拐回家了。”      月儿黑白分明的大眼睛,骨碌碌的转了两圈,最後看向自己家哥哥。雨枫只是安抚的对月儿笑笑,表示没事。双儿则是反驳说:“你明明是大叔,跟我们哥哥不一样,月儿也不会跟你走的。”      大叔……他曾经的身体才十六,这身体到底多大呀,易不凡考虑要去卖面镜子。他也不想想他拿的是人家雨枫的钱,他花的到大方。易不凡带著雨枫还有两个孩子,找到一家客栈,先投宿,找找吃的。雨枫瞅著这家客栈不敢进,他怕花钱太多,还是易不凡把人给扯进来的。      要了一个套间,易不凡进屋看到外间的床走过去直接倒他,他是一点劲都没了。雨枫关好门,问易不凡说:“你,你太大手大脚了,我们不能如此奢侈。”      “还不知道给月儿看伤要多少钱,多长时间……”雨枫念念叨叨的,易不凡无力的挥下手,说:“别担心,绝对够,你难道就不想给两个娃娃最好的吗?一直那麽委屈他们?”      “来,我身上,你自己拿。我花的,我会还你的,可是要让我一直受苦,我受不了。”易不凡倒坦白,他呀,就算不是大少爷,也被浦晟煜他们宠成少爷了。所以在雨枫家那段时间是他最痛苦的,吃的不好,穿的不好。那些东西他吃不下,两个孩子却是不舍得吃,他也心疼。      他也知道雨枫不舍得乱花,因为雨枫要做长久打算,可是,别说两个孩子,雨枫自己都是孩子,正长身体的时候。易不凡的心思雨枫明白,但是,他真的怕不够,一块玉佩,哪怕那块玉佩的价值很高,卖到当铺却不会有多少,所以当他从易不凡怀里掏出大把银票,和找出五十两黄金的时候,傻了。      雨枫是识字的,至少在他十岁之前他受过良好教育,双儿和月儿两个都是他教会认字的。看到那麽多银票,雨枫的手都打颤,问易不凡说:“你,你真的只是当了那块玉佩吗?”      “恩,那个掌柜开始想咋呼我,只给我一百两,我一拳差点把他的墙打塌,又告诉他,我官府有人,让他给我一万两……”易不凡乐呵呵的把过程讲给雨枫听,雨枫听著眼睛中不由自主的透出崇拜的目光。他原本以为能当一百两就了不得了,结果是五千两呀。五千两,他如今一年的开销才不过四五两银子。      抱著一叠银票,雨枫傻乐了半天,突然又有些犯愁,这麽多银票万一被人知道了,打坏主意怎麽办。雨枫又不安了,易不凡却以为他在想玉佩,说:“当票我就先不给你,回来赎了玉佩再给你。”      “啊, 不,不用了。”雨枫的眼睛游移不定,他原本打算当了玉佩,再找人把易不凡送走,就此分别。而那块玉佩绝对会是个祸根,雨枫望著易不凡说:“当票,撕了吧,你别去赎。”      “也,也别告诉任何人那玉佩是我们的。”雨枫毕竟还是个孩子,以为这样就可以免除祸端。易不凡无奈的笑笑,说:“小傻瓜,我赎回来给你,你收藏著不比在当铺好?又是我出面,没人会知道是你们的,就算有人认出那块玉佩也只能找到我头上。”      “可是你留在当铺早晚会出事,别不放心我,我绝对不会害你们的。”易不凡知道雨枫带著两个孩子受了很多苦,有戒心是正常的,他也不能一下就消除掉的,说:“现在比较重要的是把月儿的伤看好,万一城里的大夫也治不了,你该怎麽办?”      “我认识一个大夫,医术非常好,以前我都没命了,还是他救回来的。月儿的伤对他来说绝对手到擒来,你也不用太担心。”易不凡说这话的意思主要是告诉雨枫,他还有用处。他能感觉到雨枫想要跟他拉开距离,最好是离他远远的,可是雨枫一个孩子,他担心雨枫会吃亏。      “至少,我能给你们当保镖,不是说我长得很凶恶吗,有我在就不会有人打你们主意。”易不凡想拍胸脯保证,但是他躺在床上,怎麽都没气势。雨枫噗嗤一声笑出来,转头去屋里看月儿和双儿,问那两个孩子想吃什麽。两个孩子想了半天,也不过是小声的说肉肉。      俩孩子就没吃过什麽太好的东西,觉得有肉吃就是天大的幸运。雨枫摸摸怀里的银票,钱是不缺了,可是太操心。想了下,到外屋,从怀里拿出银票,分给易不凡一半,说:“你帮忙收著点吧,万一我出事,你那里还有。”      够谨慎,不过就这雨枫还是不放心,先去楼下让小二准备些饭菜,回来後从包袱里找出一件衣服。狠狠心,撕开,用碎布给两个孩子一人缝了个小布袋,装进几张银票和一点碎银子。再用绳子绑好,分别挂在两个孩子脖子上,说:“你们收好,千万别露出来,但是真的找不到和哥哥还有大叔的话。拿出一点点买吃的,千万别让人看见,也别让知道你们有钱。”      雨枫是既怕孩子走丢的话饿著,又怕暴露钱财招惹祸端。         111      双儿和月儿两个乖巧的点点头,把小布袋贴身放好,月儿则是隔上一会儿就摸一摸,总觉得不放心似地。双儿敲下月儿的小脑袋,说:“你这样的话很快就会被人知道了,不许再摸了。”      “月儿,月儿怕钱跑了嘛。”月儿的两只乌黑的大眼睛闪烁出灿烂的光芒,说:“月儿,月儿能不能买糖糕吃,就买一点点?”      “糖糕一定比棉桃要甜。”月儿说著口水都快流出来了,连带著双儿也有些馋了,他和月儿两个只在很久以前,奶娘还在世的时候吃过,现在早不记得是什麽味道了。雨枫笑的有些发涩,对两个孩子说:“等明天哥哥带你们上街,想吃什麽哥哥都给你们买回来。”      “今天先吃饭睡觉,乖乖的。”雨枫发话,俩小的都很开心的点头。不一会儿,客栈的夥计送上饭菜,雨枫喂月儿,双儿则是好心的帮易不凡递筷子送端碗。易不凡累的是一根指头都不想动,吃过饭脸也不洗直接睡过去,还是双儿帮他擦擦脸。      晚上易不凡一个人睡外间屋子的小床,雨枫和两个孩子睡里屋的大床。雨枫和双儿都怕压著月儿的身体,一个拼命的朝里挪,一个则是把自己的半个身体都悬空了,而月儿却是独占了大半个床,左右滚都没事。雨枫半夜醒来的时候,发现他在地上趴著,睡得还真沈,掉下床都不知道。给俩孩子盖好被子,继续睡。      第二天一大早,易不凡也算缓过来劲儿了,向客栈的夥计打听下城里什麽地方大夫最好,带著一个半大的孩子,两个娃娃,出门。涿州城外五十里有个万柳山庄,也是武林大会的举办地点,现在还不到开始的时候,各路武林人士正向涿州蜂拥而至。      大街小巷都能看到不少配著刀剑三五一群的武林中人,头天易不凡是没心思,如今易不凡有闲工夫乱看了。他开始没想起来那个茬儿,还纳闷怎麽这麽多看著好像是什麽非法聚会的感觉。电视不都这麽演的,武林人士一集中,一般没好事。要麽灭魔教,要麽挑门派。      易不凡兴奋了,可是当下主要的目的是给月儿看伤。找个地方吃了早饭,又给月儿和双儿两个买了一大堆零食。易不凡拎著几大包点心,雨枫抱著月儿,双儿手里捧著一包点心,一会儿喂喂哥哥,一会儿喂喂弟弟,自己腾空再吃一点,就是没人理睬易不凡这个骆驼。      走到医馆的时候,发现医馆外面围著一圈人,不是看病的,是看热闹的。易不凡的个子个,脖子一仰就看到里面了,好像有一夥人在争吵。吓,还有人晃著一把明晃晃的大砍刀,似乎在威胁那个大夫模样中年男子。大夫都吓得快藏桌子底下了,那些人还在不依不饶的威吓。      易不凡不乐意了,推开人群,带著雨枫和俩孩子进来。他的力气大,门外围观的人被他轻轻一推,都向两边倒,人挤人,人压人。有好事者爬起来想找易不凡的茬儿,一看,那麽高的个子,那麽壮一个人,又一脸的凶相,还是算了。就这麽著,易不凡带著雨枫和俩孩子进屋,易不凡冲著屋里人喊:“大夫,哪个是?看病。”      “我……我是……”大夫弱弱的发出声音,易不凡冲著大夫一乐,将手上的点心交给雨枫,自己则是把月儿抱过来,对大夫说:“来,看看我家娃娃,他前几天从树上摔下来,摔著腿了。”      “我,我看看……”大夫胆怯的瞅瞅旁边站著的几个人,那拿大刀的不乐意了,冲著易不凡吼道:“先来後到知道不!这个大夫要跟我们走!!”      “我,我真的看不好……”那个大夫都快哭了,他擅长的是外伤,可是这些人让人医治内伤和毒,他治不了,那些人也不放他。这城里又不是他一个大夫,为什麽偏偏找上他。易不凡抱过月儿,往桌子上一放,对大夫说:“我这个急,过来看,治不好要你的命!”      这个更横,大夫已经傻了,怎麽来看病的还都跟螃蟹似地,之前那帮人是强拉著让他去,这回这个人还没看就下狠话。大夫左右思量,他还是关门算了,免得惹祸上身。大夫鼓足勇气对易不凡和先来的那拨人说:“今,今天休业,几位若想看病的话,另请高明吧。”      “喂,叫你跟我们走一趟又不是要你的命,怕什麽!”拿刀的位莽汉舞动著刀在大夫面前晃来晃去,大夫的眼睛也跟著刀尖转来转去。都拿刀威胁了,还说不要人家的命,一点说服力都没有。易不凡拉过一张椅子坐下,他的身子骨弱,不能一直站著。月儿躺在桌上眨眼睛,他要躺倒是什麽时候?      “大夫。”双儿跑过去扯扯大夫的下衣摆,指著桌上的月儿对大夫说:“先看月儿吧,月儿疼的一直哭,我们年纪小,大人应该让让我们。”      听到双儿的话,那帮人再看看桌上的月儿,月儿黑溜溜的大眼睛正瞅著他们,小脸上充满了好奇。那帮人里有一位才十七八岁左右的女孩子,看到月儿的双腿被木条固定著,小脑袋上也缠著白布,心生不忍,出声跟自己的同伴商讨说:“不如,不如先让大夫给那个孩子看下,应该要不了多少时间。”      “不行!大哥中了毒,还受了内伤,拖延不得!”拿刀的那位大汉一点都不让步,他们急呀,从他们大哥受伤中毒已经把满城的大夫都请的差不多了,结果没有个人能治的了。後来一打听,这儿还有一位据说医术很高明的大夫。可是他们大清早过来,刚说了一半大夫就把头摇的跟拨浪鼓一样,死也不跟他们走。      现在更好,还有人敢跟他们明抢了。那个大汉一急,上前一把拉住大夫,他脾气暴躁,所以言行有点粗鲁,动作嘛,也好不到哪去。他拽大夫不要紧,要紧的是双儿还扯著大夫的衣服,没防备人家来这手,双儿直接趴地上了。桌子上的月儿一看双儿趴地上,也忘了自己是在桌子上趴著的,更忘了他两条腿根本就不能动,伸手想去抓双儿,却从桌子上滚下来。      雨枫正准备拉双儿,结果看到月儿从桌子上跌下来,想去接,可这距离不太近。这时易不凡身如电闪般,眨眼间站起身,一晃身抱住跌下来的月儿,又甩了一脚把大汉从屋里踹到屋外。将月儿横抱在怀里,柔声问月儿说:“吓著没,真不该把你放桌上,你这个小淘气。”      “双儿磕痛了没,碰著哪儿了吗?”易不凡安抚完月儿又问双儿,双儿已经被雨枫扶起来,弹弹身上的灰土,摇头说:“双儿不痛,大叔赶紧让大夫看月儿吧。”      “大叔好厉害,把坏人都打飞了。”月儿崇拜的望著易不凡,他看到那个大汉正狼狈的爬起身,这一脚真厉害,踹老远。就好像,就好像前几天那个想要卖了双儿的那个坏蛋一样,双儿说也是大叔把人打飞的。如果月儿要这麽厉害的话,以後就能保护双儿和哥哥了。月儿的小星星眼闪烁著,也给自己做了一个大概的未来走向,一定要像大叔一样厉害。      “大夫,来,看看我家月儿的腿要不要紧。”易不凡抱著月儿坐回到椅子上,喊那名大夫,大夫怕归怕,但是他也明白,这个他更惹不起。别看那个拿刀子的挺凶,可就那一脚,人飞了,显然没这个厉害。大夫哆哆嗦嗦的伸出手撩开月儿的衣服,因为腿受伤,再加上天热,月儿只穿了一个长点的褂子。大夫看看易不凡,说“这位大爷,能不能把孩子放回到桌上,让他平躺著。”      腿上绑的东西要拆开,否则他看不到伤势如何。易不凡听到大夫这样说,便站起来,走到桌子跟前,把月儿放下,让大夫好好给月儿看伤。不过先前来的那夥人可不会就这麽放过易不凡,被踹出去的大汉一瘸一拐的走回屋,几个人都拔出武器指著易不凡。      “大叔……”雨枫有些惊慌连忙跟易不凡站到一起,即便大叔再厉害也对付不了这麽人,而且,这位大叔也受著伤呢。双儿也蹬蹬的跟著哥哥跑到易不凡身边,不过他的小身板挺的很直,有大叔在,他不怕。易不凡扭过头,对著那些人,面带笑容,却暗露杀气的对那些人说:“怎麽著,想动手吗。”      易不凡绝对不会自大到认为他可以对付这些人,别对这一堆好几个,就是一个,带著真家夥的他都不好对付。但是,气势上绝对不能输人。易不凡笑的猖狂,气焰嚣张,似乎一点都没把那些人放在眼里。那几个人有点胆怯,面前的这位明显是位高手,方才的身法他们每一个人看清的,而踢出的那一脚,更是让人防不胜防。      “不知这位同道如何称呼,何人门下,我是千流华的门人祝希成。”其中一个不过二十出头有几分生涩的男子站出来,那个大汉不乐意,就想拼命,被旁边的几个人死死按住,这万一惹到不该惹的人怎麽办。一个人是不用怕,带三个孩子更不用怕,可是,谁知道 这几个人身後又是什麽人。      易不凡和雨枫还有俩孩子虽然不至於是锦衣华服,却也身显不凡,那衣料不是一般人能穿的起的。再加上易不凡露的那两手,才让这些人出声询问。易不凡淡然一笑,说:“我若是无门无派,你们是不是就打算一起上呢?”      什麽千流华,他不知道,一般的武林门派不都应该叫什麽门,什麽派的吗?要麽寺和庙也成,哪有带华字的。他不知道,这个千流华是人名,虽然独创门派,却没有起门派的名称,但是他的武功好威望高,十几年下来也收了不少弟子。他的弟子外出都直接挂上他的名字,久而久之千流华这个名字便成了门派的称谓。      其实这几个人并不都是千流华的门人,而是年龄相仿,又都谈得来,便结伴而行一同到涿州的。但是他们其中一个被人暗算,又受了内伤,这几个人都慌了,到处找大夫,病急乱投医。这个大夫最擅长的是外伤,当然也不是说完全不懂其他,但是不精。尤其是内伤加毒,这种人家不会治,所以听到一半就告诉这几个,找别人吧。那意思是说不用在这里浪费时间,免得耽搁了。可那几个人几乎把整个涿州城的大夫都找了个遍,都是束手无策。      “不,在下并无此意,只是我们的同伴有人受伤中毒,急需医治。”祝希成感觉易不凡话里有话,觉得这个人一定不简单,不到万不得已最好不要招惹。那大夫也是个人精,一看那群气势汹汹的人对後来的这个带孩子的人,话语中有些软,连忙说:“不是在下不看,是实在看不了,像这孩子的伤,在下手到擒来。可毒什麽的,真的非在下所长,还是另请高明,别耽搁了。”      这大夫还没看完月儿的伤呢,就夸下海口,不过他也有这本事。大夫把话说的如此清楚,那几个人面子上有些挂不住了,那个女孩子说:“你没看过人怎麽就能下结论呢,万一你可以医治却就这麽耽误了呢。”      “术有专攻,在下只会医治跌打损伤,刮皮蹭骨的,他若是被刀砍被剑刺,从房顶上摔下来,在下还都能医治。你们都说了,他是被人打成内伤,又中了毒,还连你们这些江湖人都不知道是什麽毒,在下又有什麽办法。”大夫摇晃著脑袋,他对毒一窍不通。         112      大夫熟练的拆下月儿腿上绑的夹板,查看月儿的腿上如何。先是皱下眉,然後找来一个小木槌,在月儿腿上敲打。让人吃惊的是,打在月儿受伤已成血痂的腿上时,月儿没有任何反应。月儿平躺在桌上也看不见大夫的动作,他到没什麽感觉,可是易不凡和雨枫两个都看的心慌不已。      他们正心慌呢,那个爱惹事的汉子笑起来,大声嚷嚷说:“嘿,这小娃娃怕以後一辈子都只能躺在床上了,没看到他的腿都没知觉了,估计已经废了。这大夫还说大话,手到擒来,明明是个庸医。”      “你别胡说,大夫正在看呢!”雨枫满是怒气的朝大汉吼过去,双儿慌张的问大夫说:“大夫,大夫,月儿不会有事吧,他一定不会有事的。”      “这……”大夫迟疑了,却不好打击孩子,正想安抚双儿以及眼巴巴瞅著他的月儿时,那个大汉又插嘴了,说:“这有什麽不好接受的,不就是残废了,小脸长得倒都不错,等再大些给人当男宠,那就有人养他一辈子……”      话没说完,易不凡已经狠狠打过去一掌,这次大汉有堤防,他是故意挑衅的。他不服气,不服气刚才易不凡打他那下不了了之,他也不认为他就打不过易不凡,所以才出言挑衅。这次还真让他闪过去了,而易不凡虽有武功在身,也不过是力气大点。      之前的几次太顺,这次没打到,易不凡不甘的又挥出去一掌,他空有内力毫无招式。只对了两下,那些人就看出这个人的武功并非他们想象中的那麽厉害。大汉虽然莽撞,却是个练家子,见状大笑,朝易不凡下狠手。易不凡那个急呀,再这样下去说不定就被欺负了。      “这里怎麽这麽多人,姓祝应该不在这里吧。”人群外面有个易不凡很熟悉的声音,好像,好像是映央的声音。他,没听错吧,映央应该在承安。易不凡这一走神,被大汉狠狠的一掌打在身上,人也飞出去,恰好飞到门口。虽然没易不凡之前打出的院,可这一掌也结结实实的打在身上,易不凡原本就有伤,这下更重。      “噗”的一口鲜血吐出来,易不凡捂著胸口,咳嗽起来,双儿和雨枫赶紧过去搀扶易不凡,雨枫恼怒的对那些人说:“你们别太欺负人了,大叔本来就有伤的!”      “映央……凌霏?”易不凡看到俩熟人,映央和凌霏两个如今看著和在春素楼的感觉完全不同,没有穿那麽花哨和暴露,一身锦衣长袍,手中都拿著佩剑,就好像,就好像武林人士一般。易不凡摸摸脑袋,他知道沐雪会武功,没想到映央和凌霏两个也会,不过,这俩人怎麽在这儿??      “你们不是在春素楼吗?怎麽跑这儿了,难道是年龄到,花娘放人了?”易不凡觉得挺纳闷的,以花娘的为人,绝对不会放这两个摇钱树跑的。映央和凌霏也愣了,这个人怎麽一副很熟悉他们的样子。仔细看看,不认识,映央把头歪倒凌霏肩膀上,说:“凌霏你认识吗?我是没见过。”      “我不接待如此丑陋的客人。”凌霏面无表情,他们俩也不避讳他们曾在欢馆中待过的事,毕竟他们主子都不在意,他们在意什麽。听这话,易不凡确定,他没认错人,指著自己对那俩人说:“是我呀,我……那个,柳文,不,沐雪,反正是他们俩的朋友。”      易不凡首先想到的是燕柳文,不过他不敢保证凌霏和映央认识燕柳文是谁,就连忙说出沐雪。那俩人对视一眼,瞅著易不凡,映央嘴角一歪,说:“沐雪?他比我们更挑人,你这种样貌他连看都不会看一眼。”      易不凡觉得他受打击了,他到底有多难看,被凌霏和映央两个反复强调。他们这边攀关系,那边大汉还不依不饶,瞅著这两个模样俊秀举止优雅的男子,觉得不顺眼。这俩人虽久居欢馆中,却没有一点那种搽胭摸脂的娘气,只是映央太过漂亮,凌霏的面容棱角分明,俊美中透著些许狂傲。      “切,跟个不男不女的人攀交情,就算他们帮你,让你躲在他们身後,你一个大老爷们也好意思!”大汉很是不屑,可他的话让凌霏不乐意了,映央是能让别人随便说的吗!一眨眼,凌霏闪到大汉面前,轻轻的在大汉脸上煽了两巴掌。别看是轻轻的,大汉的脸却肿起来,大汉捂住脸,震惊的望著凌霏。      凌霏的动作除了易不凡外没有人看清楚,快,非常的快。这时,易不凡也被扶起来了,笑著对凌霏说:“凌霏,你竟然这麽厉害,难怪说花娘是煜的师父,你也是花娘教出来的吧。”      易不凡有些後悔,为什麽他在春素楼的时候就任啥没学呢,还是离开後才知道花娘有一身好功夫。本来以为花娘只教了浦晟煜和沐雪,没想到连凌霏都学了。早知道是这样他也缠著花娘学点,现在也不至於会被人打。映央和凌霏两个听到易不凡的话,都看向易不凡,这人,知道的他太多。      “这位公子如何称呼?”映央笑著问易不凡,能知道花娘有武功,并且还能准确无误的叫出他和凌霏的名字,这人到底是谁。易不凡大大咧咧的回映央说:“易不凡呀,柳文知道我的。”      燕柳文是知道的,知道易不凡这个人死了也能复活,问题是,燕柳文还认得易不凡吗?映央和凌霏俩很怀疑,如今的燕柳文病情虽然好转,却依旧除了沐雪之外,谁都不认识。生活能力等於零,以前的记忆等於零,就一张白纸。      “公子似乎也认识沐雪?他,知道公子您吗?”映央试探的问易不凡,易不凡想了想,他如今换了副容貌,映央和凌霏不认识他,正常,他也不能说他就是绯樱,那个身体没了,他又换了个吧。不过沐雪应该没问题,实话实说,沐雪就知道他是谁了,於是点头说:“认识,认识,我们是老熟人。”      “那可真巧了,燕公子和沐雪公子恰巧就在涿州,不如易公子和我们一同去见见沐雪公子?”映央拍手,似乎在感叹如此巧合。心里却在想,如果不认识的话,怎麽收拾掉这个人才能不被人发现。易不凡回头望望月儿,心里担忧,转身走到大夫跟前,说:“你到底能不能看好月儿,看不好的话,我们就换人了。”      “他是怎麽受伤的,又吃了些什麽药,你们什麽都不说就让我治,我又不神仙!”大夫也不乐意了,他不就是说话慢了点,怎麽就当他是庸医了,质疑他的医术的话,就干脆一开始都别找他。映央瞟眼桌上的的月儿,好苗子,如果给花娘,花娘一定乐坏了。再看看跟月儿长得一模似样的双儿,今天运气很好。再往上看,今天运气非常好,雨枫也是个很漂亮的孩子,尤其新换上的秀纹长袍,把人衬的就好像天上落下的小仙童。      映央可没忘,他们出门的时候花娘嘱咐,一定拐几个聪明机灵长相上好的孩子,这一下有三个,可算能应付差事了。映央压根就没想著去过问下这三个娃娃乐意不乐意,易不凡又答应不答应。反正,先拐到手再说。打定主意,映央对易不凡和那三个娃娃说:“我们随行有位大夫,那可是隐士高人梅老神医的大弟子,医术绝对比这个草头大夫要好上百倍。”      梅老神医懒得跟沐雪和燕柳文跑,而当时的情况又有些危险,沐雪就干脆派人请了老神医的弟子,以防不测。再说燕柳文的病情也时好时坏,有个大夫一起,安心。易不凡一听是梅老神医的弟子,很满意,他本来就打算找梅老神医看月儿的,不过他也不知道人还在不在承安,而且雨枫根本就不愿意去承安。      “那就麻烦映央公子了。”易不凡一乐,叫映央也带上公子俩字。映央听著怎麽就觉得不对劲,好像某人给他的感觉。但是,但是那个人不是被人害死了,啊……就是因为被人害死才不对劲,据说,那人是妖怪,妖怪的话,会轻易死吗?      映央打量易不凡的眼神就更加怪异,易不凡没察觉,凌霏有感觉。他在映央盯著那三个孩子看的时候,就知道映央打什麽鬼主意。不过映央瞅著个叫易不凡的人,那眼神,有点问题。凌霏就留心了,不过他没想到是某个人。这边谈好了,那边几个一听是梅老神医的弟子,你看我,我看你,最後还是祝希成站出来,对凌霏和映央说:“两位,两位可否帮我们引荐下梅前辈的那位弟子,我们中有人中毒,受伤不愈,一直找不到合适的大夫。”      “咦,你们还好意思!”易不凡满脸嘲讽的望著那几个人,不是他记仇,这帮人三番五次的找茬儿,还敢说什麽,月儿残废了还能去当男宠!!想起著个易不凡就火,他不是歧视男宠,但也不会以男宠为荣。而且,他知道男宠这两个字不是夸奖的话,而是讽刺!!!      若是说他,他绝对会把这话当奉承听,男宠当他这样的没一点不好的,有本事,有本事也去缠著那位皇帝老爷呀,让浦晟煜宠著疼著顺著呀!!可是说那个孩子算什麽!!!易不凡这个,非常的护短,他吃亏不要紧,但是他的朋友亲人吃亏,哪怕只是口头上,都不行!      “我们,我们是有些莽撞了,可是请你们谅解,毕竟我们是因为心急。”祝希成暗暗叫苦,他就知道这个人招惹不得,可是他那个同伴根本就不理会。易不凡冷笑一声,说:“心急,心急就能看著孩子有可能落下残疾而张口嘲讽吗!!”      “我家孩子是长的不错,大了以後也绝对是美人,不,风姿潇洒的公子一位!可是你们说些什麽,瞅著我家孩子漂亮,就说我家孩子只能当男宠,有没有腿无所谓!!”易不凡跟炸了猫的毛一样,映央瞟了瞟易不凡,这人如此反感男宠,那他的诱拐计划会不会很艰难?      “本大爷告诉你,男宠怎麽了,男宠没一点不好的!就你们那模样,想当男宠也没人要!!”峰回路转,易不凡说这句话很得映央的心,感情这位一点都不排斥呀。映央心情大好,易不凡指著那群人还在骂:“不要侮辱男宠这个职业,也不要侮辱别人!不要以为有钱能买人家当男宠就了不起,我呸,也别以为没本事的人才做男宠的,就你们,不配!!”      这话越说越离谱了,那群人都丈二和尚摸不著头脑,这到底是哪儿跟哪儿呀。映央忍不住发笑,凌霏出面打圆场,说:“你们,有人姓祝吗?”      “在下,在下便是姓祝,名希成。”祝希成连忙上前,有些诧异为什麽会问到他?凌霏打量了下祝希成,说:“我们与你们同一客栈,早晨的时候恰巧经过你们房间,才知道有人中毒,此时已经在医治中。那个中毒的人不放心你们便让我们两个帮忙叫唤一声。”      “大哥的毒已经没事!”大汉挤过来,那是他哥,所以他很上心,大概。凌霏扫了大汉一眼,轻轻的哼了一声,说:“话已经传到了,我们也该走。”      “日行一善果然也得看人。”凌霏撂下这麽一句,对相易不凡,说:“易公子,你们是跟我们一起去客栈吗?沐雪公子和燕公子都在那里,想必他们看到你们会开心的。”      知道映央看上那三个孩子,凌霏自然是帮映央的。在花娘的教育下,他们并不觉得倌儿和男宠是个让人感到羞耻的职业。说男宠和倌儿下贱,嫖客和那些豢养男宠的老爷们就高尚吗!主要还是在自己,像他们这样的,不就把那些自以为是的老爷们玩弄於股掌之间。 (第四部) 113-115   113      “好。”易不凡满心欢喜的催促大夫把月儿的腿有固定好,抱上,跟著凌霏和映央一起。路上雨枫一直不安,他怕,这位大叔的朋友,难道是承安来的人,万一,万一认出他们。不会,只要大叔不说,应该认不出。天下的孩子多了,而当初也没人知道生下的是一对双胞胎。给俩孩子接生的便是已经去世的奶娘,而证明俩孩子身份的玉佩,也被押在当铺里。      雨枫一直瞅著易不凡,就差点没把眼珠子给瞪出来了。可惜易不凡始终没看他,抱著月儿跟映央攀谈。谈的就是月儿和双儿,映央很喜欢这俩孩子,还想跟易不凡抢著抱月儿。但是易不凡怕映央不会抱,碰著孩子的伤就不好了。好在还有个双儿可以让映央过过手瘾,双儿很可爱,又乖巧听话。把映央乐坏了,途中,凌霏还抢著抱了几次。      没多久走回到客栈,凌霏带著易不凡和三个孩子直接去後院沐雪包下的那一进院子。沐雪正和燕柳文非常风雅的弹琴,说是弹琴,不如说俩人在谈情。燕柳文坐在沐雪怀里,有一下没一下的拨动著琴弦,沐雪则是大吃豆腐。亲亲燕柳文小脸,摸摸燕柳文小手。      “切,老子在外面受苦,你们俩却谈情说爱!”易不凡一见那俩人,火就上来了,他是嫉妒的。他没有浦晟煜半点消息,也不知道浦晟煜有没有在找他,伤好了没。沐雪和燕柳文朝易不凡看过来,这是谁呀。两个人的眼睛中都充满困惑,凌霏关上院门,对沐雪说:“这位是易不凡易公子,难道沐雪你不认识?”      “易不凡?”燕柳文的声音似乎很疑惑,他的头被沐雪挡著看不清表情,易不凡以为燕柳文不相信呢,跑过去说:“恩,是我,你别忘了你还泼我一盆狗血。上次中蛊亏得你那盆狗血,我才只是昏迷过去。这次我够倒霉的,还刺了煜一剑,也不知道他怎麽样了。”      “你,你这次可够丑的。”燕柳文抬起头,满脸幸灾乐祸的笑容。他们俩的对话 让周围的人都大吃一惊,尤其是沐雪。他早知道那个绯樱不是一般人,感情不一般到这上面。映央和凌霏却不知道,不过他们诧异的是燕柳文,不是认不清人吗,为什麽就认识这个易不凡!      “很丑?我觉得还可以了,你看这身高,你看身板,嘿嘿,一定能让煜有个很大的惊喜。”易不凡乐呵呵的跟燕柳文展示他新得到的身体,燕柳文也不客气的打击易不凡说:“是够有惊喜的,不过,我不信表哥能忍受一个比他高的人,而且,还这麽丑。”      燕柳文说著说著发现不对,沐雪似笑非笑的望著他,映央则是张大嘴巴看著他,凌霏眼睛却瞄向别处,装作没看见。燕柳文窝在沐雪怀里不敢出声了,他的病,早好了。沐雪伸手捏捏燕柳文的脸,说:“继续聊呀,毕竟很久没见了,我想他们都不会介意你们这样聊天的。”      凌霏和映央他有把握,即便是知道了易不凡的秘密也不会昭告天下,更不会到处乱说的,不过,他老娘那里跑不掉。至於那三个孩子,两个小娃娃什麽都不懂,不算威胁。而最後一个,不行就杀了算了。沐雪是一点都不担心易不凡的事情会暴露出去,不说别的,就易不凡身边的人,几乎都知道了,也没见出什麽大事。      至於谣传易不凡是妖怪的这件事,和易不凡真的是“妖怪”,完全两码事。承安发生的一切,沐雪早就知道了,那时候燕柳文听了并无波澜,凌霏和映央两个还以为燕柳文不记得那个绯樱是谁。现在,已经明白为什麽了,人根本就不算死。      “呵呵,沐雪,听说你这里有大夫?给这孩子看看,他前几天调皮从树上摔下来,把腿摔著了。”易不凡把怀里的月儿朝沐雪和燕柳文俩晃了下,沐雪这才仔细打量这个孩子,燕柳文虽然好奇,却没敢吱声。沐雪看完月儿,再看看双儿,表情显得异常的震惊。      “他们俩是双胞胎,挺稀罕的吧。”易不凡是个粗心大意的人,看到沐雪吃惊的样子以为沐雪没见过双胞胎,尤其像月儿和双儿这样粉嫩可爱的双胞胎,便对两个孩子说:“月儿,双儿,叫人。他是沐雪哥哥,他身上趴著的那个是柳文哥哥。”      “沐雪哥哥好,柳文哥哥好。”俩小娃娃乖巧的喊道,月儿瞅著燕柳文对易不凡说:“大叔,柳文哥哥跟月儿一样也受伤了吗?怎麽要让沐雪哥哥抱著?”      孩子是天真的,对燕柳文这麽大的一个人还要抱著很不理解。燕柳文却盯著月儿,他很想说话,可他不敢了。憋著又难受,让沐雪瞧在眼里忍不住说:“别装了,已经露馅了,有什麽想说的就说吧。”      “你……你什麽时候看出来的……”燕柳文轻声问沐雪,心里有些忐忑不安,别是从一开始就陪他演戏。想想又有些难受,难道,这段时间对他的情都是假的。燕柳文有些自怜自哀,沐雪低下头亲在燕柳文的发梢上,说:“小傻瓜,我若计较就不陪著你装了。”      其实,已在不知不觉中,心里已经有了这个人,再容不下别的了。听到沐雪的话,燕柳文喜笑颜开,回应著沐雪。这两人还算好,没有当著俩孩子的面亲热,不过在他们身周围已经闪动粉红色的小泡泡了。易不凡腾出一只手,捂住月儿的眼睛,对那俩人说:“行了,别你侬我侬的了。”      “啊,柳文你病好了。”易不凡後知後觉的发现不对,在承安的时候燕柳文还谁都不认识呢,那时候可把尹华公主气坏了。自己辛苦拉扯大的孩子却连娘都不认识了,那个韩沐雪才认识多久,就粘著不放!可燕柳文就跟定沐雪了,只要沐雪一离开身边,又闹又叫的,尹华公主没法,权当没生这个儿子。      如果,如果让尹华公主知道,其实是燕柳文装的,哼哼,燕柳文的下场不会太好。当然,燕柳文也不会傻乎乎的告诉他娘,其实他早好了。对易不凡点头微笑,扯开话题,说:“恩,先不说我,你这两个孩子是那儿弄的?长得还真不错。”      “他们是我的救命恩人,那个叫雨枫,是他们的哥哥。”易不凡拉过雨枫,雨枫的神情有股掩不住的惊慌,他怕,怕这些人看出点什麽。燕柳文瞟了雨枫一眼,点头示意下没再多说。这个大点的孩子他没印象,应该没见过,可是那两个小娃娃,太像了,真是太像一个人了。      “凌霏,去把春生叫过来给那个孩子看看伤。”沐雪搂著燕柳文吩咐凌霏,凌霏点头应下,离开。沐雪对易不凡说:“这院子够大,你们也先住这里吧,承安那边我会派人送信过去。”      “恩,我让人送过了,说我在……你赶紧告诉他我在这里。”易不凡说了一半想起来,他之前送的信说是他在那个村子里,可如今他都跑到涿州城了。其实这事根本不用他操心,沐雪既然知道是他,自然会飞鸽传书给浦晟煜,避免浦晟煜担心的。      “恩,你先去休息吧,映央,带路。”沐雪的手玩弄著燕柳文柔顺的丝发,他要跟燕柳文好好算账。燕柳文离开承安之後,神智愈发清明,这一点在平常便能看出。说话有时会很连贯,思路也很清晰,但是,就是缠著他。他不介意,等燕柳文什麽时候跟他坦白,也想看看燕柳文要装多久。      说实在的,装失忆,装发疯,装神智未清,那也装的像一点才成。平常,燕柳文装的还是挺像的,但是碰到床事时,就变了味。完全失去神智时,是沐雪伺候的,神智恢复之後还是沐雪伺候的,沐雪哪能察觉不到其中的变化。最主要的是,燕柳文的小小报复心,太强烈了。      果然,是宠坏了。之前沐雪不在意燕柳文时,燕柳文只想奢求一份情,可得到之後,却又不甘自己付出了那麽多。所以才想著报复一下。不过也不仅是报复,还有一个不确定,不确定沐雪是真的在乎他。屡次挑逗之後泼冷水,沐雪那麽精明的一个人,怎麽能看不出。      他在等,等燕柳文什麽时候藏不住了,好好算下总账。这次易不凡的到来让燕柳文彻底把自己卖了,沐雪是比较开心的一个,燕柳文则是很倒霉的一个。多日积压的欲望不是那麽好消除的,燕柳文当然不会积压,他每次都是让沐雪帮他发泄完才甩开沐雪,让沐雪自己晾著的。      等燕柳文能下床的时候,已经过了三天,月儿的腿在梅老神医的那个徒弟,夏春生的治疗下,已经恢复了知觉,只需养上几个月便能完好如初。不过几个月不能下床,对月儿来说,很痛苦。他是个活泼爱动的孩子,让他老老实实困在屋里,很难。好在他人小,可以让大人抱著到处逛逛。      易不凡的伤也得到了治疗,他和月儿一样,都得躺床上待段时间。他的伤本来就没好,却一直跑来跑去,若不是身体的底子好,早趴下了。易不凡也只能安心养伤,待他的伤养好,估计浦晟煜派来接他的人也该到了。这期间,易不凡托映央将他当出去的那块玉佩赎回来。对於花沐雪的钱,他一点都不客气。      只是玉佩交给雨枫的时候,雨枫想要把身上所有的钱都给易不凡,虽然花去了一些,总比全部欠著好。雨枫本来就觉得蒙受易不凡诸多照顾,已是不妥,这笔钱更是不应该拿著。玉佩既然赎回来了,他只能收好,那个东西是不能当谢礼送出去的。      “雨枫呀,钱是当你的玉佩换来的,自然是你的,给我做什麽?”易不凡把雨枫给他的银票又推回去。雨枫有点急,说:“玉佩,玉佩您不是赎回来了,这钱当然要给您了。”      “别您,您的,你这个娃娃什麽时候变得如此拘束!”易不凡有些不乐意了,自从搬到这里跟沐雪他们一起住之後,雨枫就很拘谨,让他看著难受,说:“钱是当玉佩换来的,自然属於你,玉佩是他们赎回来的,没我花半点银子,当然你也不用给他们,他们有地方要帐。”      “你以後还要养活双儿和月儿,没银子的话,你准备怎麽办?还让他们跟你吃苦吗!!让月儿下次还为了贪吃而摔下树吗!”易不凡盯著雨枫,雨枫有些迟疑,如果可以的话,他怎麽会想让两个孩子继续吃苦。他无一技之长,有心无力,可是,可是欠著别人的,始终不舒服。易不凡看出雨枫的心态,说:“雨枫,你知道吗?我这个人,在某个人眼里,是无价之宝。”      易不凡说这话的时候,映央忍不住笑出声,就这丑样还无价之宝呢。易不凡给了映央一个白眼,继续对雨枫说:“对他来说,五千两银子换回我一条小命,太合算了。雨枫呀,我若是你,我一定会要更多,人命是无价的。你要的越多,其实我越开心,因为我很值钱。”      “五千两银子报答救命之恩,真的太便宜我了。”易不凡拍拍鱼粉的肩膀,说:“你要明白一件事,有敲诈的机会,不使劲敲诈,过了这个时间,下次想敲就很难了。也别想什麽仁义道德,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什麽的鬼话。你救了我的命,不求报答,赶明儿你饿死了,有用吗!”      “所以说,人不为己天诛地灭,才最实在。”易不凡这是往坏里带孩子呢。雨枫显然不赞同,可是他也真的有那麽一点点动心,能让双儿和月儿过上舒坦的日子,没什麽不好。雨枫一狠心,把那叠银票收回去。易不凡满意的点头,对雨枫说:“你这时候应该想,如何再问我要点,这些银子虽然多,可是迟早有花完的时候,不如买房买地,或者送你些值钱的宝贝,以应不时之需。”      这会儿雨枫瞅著易不凡已经说不出话来了,让他拿回那些银票,他已经觉得够心虚的了,这人竟然让他更贪点。易不凡冲著雨枫笑,说:“贪,没有错,一定要找对时候找对人,看著很富贵并且欠著你的那种人,就狠狠的宰,宰一笔是一笔。雁过要拔毛,明白。”      “对於阴险狡诈的,那就要提前开好条件,并且付定金。比如说你们当初救我,我昏迷的时候没办法,我醒来的时候你就应该先把我五花大绑,然後定下报答你们的报酬,签下契约,这样就跑不掉了。”易不凡这是铁了心的要把雨枫带坏,雨枫望著易不凡,恨恨的说:“那我现在是不是要等接你的人来後,跟他好好的卖下恩情,好让他们报答我!”      “孺子可教,太聪明了。”易不凡大声感叹,说:“所以说,你现在要跟我拉关系,我们感情好了,等接我的人一来,哪怕他们不愿意给你,但是有我在,我一定会强迫他们帮我报答你的。”      易不凡又教了雨枫一招,几年之後某个奸商出炉,挂的自然是易家出品的牌子。         114      “得了吧,别再教了,好好的孩子都被你带坏了。”映央还打著雨枫的主意呢,对雨枫说:“雨枫,我听易公子说,你和双儿月儿都是孤儿?以後有什麽打算?”      “还没有想,先等月儿的伤好了再说吧。”雨枫如实回答。映央笑的颇为灿烂,说:“你觉得,我怎麽样?哥哥我可比那边的易公子要厚道的多,哥哥家里人挺多,也挺热闹,不如给哥哥当弟弟?那样就有很多人疼你,还有那俩娃娃。”      这位比易不凡还会骗,雨枫瞅瞅映央,再看看易不凡。映央和沐雪他们都是从承安来的,这件事雨枫已经知道了,当然不会自投罗网回承安,摇头说:“谢谢映央哥哥的好意,双儿和月儿太淘气,不想让你们添烦。”      “不麻烦,不麻烦,你们这样可爱的孩子,疼来不及呢。”映央可没那麽容易就死心的,但是易不凡听到映央的话後,插嘴对雨枫说:“雨枫,不如你们来当我家的孩子吧,当了我家的孩子,天下间没几个人敢欺负你们,你担心的那件事也绝对不会发生。”      天下最大的就是皇帝老子,谁敢欺负皇帝老子家的孩子。雨枫躲易不凡这帮人还躲不及呢,哪可能会送上门,绝对不答应。任凭映央和易不凡开的条件再好,也不能答应。易不凡以为雨枫是怕被骗,或者是说该改名换姓,这种事对某些来说很重要的,於是说:“雨枫,我只是想让你和双儿月儿陪著我,让我觉得我也有孩子罢了,绝对不会让你们连祖宗都换到我们家的。”      “多谢大叔好意,您想要孩子自己去抱,或者自己去生,我们不会跟您走的。”雨枫的小脑袋一直摇个不停,他隐约猜出易不凡的身份很高,而沐雪和映央这几个人的身份都不低。其实,早在易不凡介绍燕柳文的时候,雨枫就大概清楚了。      他身为官宦子弟,曾经见过燕柳文,也知道那位是当今皇帝的表弟。亏得那时他还小,燕柳文不会记得他,但是保不准燕柳文会认出那俩孩子。据奶娘说,那俩孩子有几分神似他们的父亲,这也是奶娘最担心的事。万一越来越像他们父亲的话,被发现的几率就很大。      而燕柳文看到那俩孩子时,愣了一下,就更让雨枫担心了。皇室中人,燕柳文哪会不熟悉。若不是月儿需要医治,他一早就带月儿和双儿走了。雨枫这边死不同意,易不凡和映央两个是各施展手段,想要骗仨孩子回去。雨枫不答应,没关系,还有俩小的呢。      月儿是最好骗的,给他买好吃的好玩的,他就连祖宗是谁都不知道了。当然,他本来就不知道。双儿知道一点,却和雨枫知道的,不同。双儿别看年纪小,却很成熟,宛若小大人一般。不明著拒绝易不凡和映央,却也不答应,跟俩人兜圈子。这孩子太厉害了,有时候都能把易不凡和映央绕进去。      趁易不凡和映央两个把注意力转移到俩娃娃身上时,雨枫便拜托凌霏帮他找房子。如今的雨枫对指使这些帮人,是一点愧疚都没有了,易不凡的教育,实在是太成功了。雨枫之所以委托凌霏,也是因为他信了易不凡,他知道易不凡不会对他们不利。      况且他一个半大的孩子出面找房子,一定会引人注意的。易不凡那个性格,偶尔吓唬人还成,真正办事,还得找凌霏,凌霏给雨枫的感觉就是沈重稳重。雨枫不仅让凌霏帮忙找以後的住处,还让凌霏教他武功,以便将来保护俩孩子不被人欺负。      几天下来,雨枫对未来的规划已经有了大致的想法。他要去学如何经商,经商是来钱比较快的,虽然不是最稳的。钱,他有,就是没经验。而且他为了保险,还准备去买些田地,雇人耕种。这样一来,即便做生意赔了,也饿不死。四千多两银子,折实不少。雨枫算计过,买一套三进院的房子,再买十几亩地,也不过几百两。现在雨枫整天想的是做什麽买卖好,如何利用易不凡这些人,来帮助他,他真的学坏了。      对於雨枫有自己的主意,易不凡并不反对,自立是好事。但是,为什麽不去承安买房子,要在涿州这麽远的地方呢,他想看看几个孩子都很难。映央可贼心不死,知道雨枫想要做生意,就诱拐雨枫。沐雪手下也有各种买卖,一大部分是浦晟煜的,让他经营。一小部分是暮云山庄的,他身为庄主也的得管。      凌霏和映央身为沐雪的得力下属,自然清楚那些事务了。沐雪在涿州是有买卖的,映央便利用自己的身份,带著雨枫到处跑,美其名曰,学习经验,为将来做准备,其实是讨雨枫欢心。雨枫识字,对看账本什麽的,一学就会,人聪明嘛,什麽都轻易上手,只是经验需要累积。      就这麽过了快一个月,那个武林大会也即将开幕的时候,浦晟煜带著翠儿还有已经夺回凌霄阁的小黑,一起来到涿州。浦晟煜此行的目的不仅是接回易不凡,还有就是观察下武林大会。浦晟瑞则是被浦晟煜丢在承安,由老丞相辅佐,处理朝廷政务。      浦晟瑞之所以会那麽听话,是因为浦晟煜拿冰岚威胁他,浦晟煜发话说只要这段时间朝政处理的好,就会让他见冰岚。而冰岚,却日渐衰弱。他不肯服用双无雉来维持生命,浦晟煜也不想他服用,因为一旦服用,有可能完全无法医治。香桃则是留在皇宫,协助那个被强迫装扮成浦晟煜的黄鹏展。      见到易不凡,所有的知情人士都傻了,那样子,简直就跟遭了雷击,或者说脑袋撞上石头那样。翠儿反反复复,上上下下,仔细打量易不凡,最後望著易不凡说:“公子,亏得香桃没跟来,少受一次惊吓。”      “哈哈,这身高,这长相,实在太绝了吧。”燕柳文仗著有沐雪做靠山,指著易不凡大笑,他是趁浦晟煜的到来才出来放风一次的,要不这时候还被沐雪按在床上疼爱呢。小黑看到易不凡後,沈默了半天,最後跪在易不凡面前,说:“公子,无论你变成什麽样,都是属下唯一的主人。”      长相丑点没关系,他不介意,反正他是找主人,不是找爱人。跟著小黑和浦晟煜一起来的问夏,知道面前这个丑陋的要命的男子是以前的那个绯樱,没笑死。对易不凡说:“你不是妖怪嘛,怎麽不换个好看点的身体,找这麽难看的,实在太碍眼了。”      浦晟煜瞅著易不凡看半天,心里很纠结,与情,他不能说打击易不凡的话。可是昧著良心夸赞,也是不可能的。就易不凡如今的尊容,身高可以忽略,但是那模样,他带回皇宫,宫里的太监宫女还有朝中的大臣们,别以为他有怪癖就好了。      “你们,你们!!不要太过分!!!”易不凡怒了,真的有那麽丑吗?他找铜镜看过了,也就一般人,相貌平淡无奇而已。比起绯樱的豔丽妖媚,觉得没得比,跟宋展睿俊美儒雅,那也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总之来说,太平普通了,掉了人群里找不著。      易不凡这个人属於审美疲劳了,再美的到他眼里也只是不错,再丑的看著也不过能看。没什麽丑美之分,反正都是人。说实在的,美人看多了也不觉得有多美,丑八怪看多了一样不觉得有特别丑。易不凡最後看向浦晟煜,等著浦晟煜发话呢,假若浦晟煜敢嫌弃他丑,哼哼!!      “挺好,无论变成什麽样子都是你,不对吗?”浦晟煜面带微笑,可看著怎麽感觉那麽假,那麽虚伪。不过易不凡满意了,嘴角向上翘,笑的眼睛都眯起来。周围的人看著,觉得寒毛都竖起来了,这张脸,真不适合笑,太恐怖了。浦晟煜的表情有些僵硬,他觉得,他一时也不太好接受和这样一幅面容的易不凡亲近,那样会让他……有种把易不凡踢飞的感觉。      “煜,你的伤怎麽样,那时候我被控制住了,一点办法都没有。”易不凡说著就想去掀浦晟煜的衣服,浦晟煜看到易不凡接近,身体直接做出了反应,後退一步。退开之後就知道,不好了。易不凡看著自己落空的手,再抬头盯著浦晟煜,浦晟煜的冷汗渗出来了,易不凡的脾气,绝对不好。      “凡,抱歉,我非有意避开,只是还不熟悉你这具身体,对陌生人自然做出的反应。”浦晟煜很坦白,可惜後半句让易不凡很生气,他怎麽就成了陌生人了。大脸拉下来,浦晟煜心中叫苦,硬著头皮把易不凡拉过来,本来是想拉到怀里好好哄的,可易不凡这身高,这身板,比浦晟煜高,比浦晟煜壮。      “凡,不要生气好吗?你不是想看我的伤吗,都快落痂了。”浦晟煜抓著易不凡的手,发现那手上的老茧有够厚的,巴掌快顶蒲扇大了。浦晟煜真不愧当皇帝的,心动神不动,除了开始不自然,很快便进入状态,拿易不凡还当那个娇小可人的绯樱来对待。浦晟煜用柔情似水的目光注视著易不凡,其实心里一直在告诫自己,那是易不凡,那是易不凡,千万别一巴掌把人打飞,也千万别吐出来。      他没吐出来,周围的那几个快吐了,一位身穿竹纹暗绣白色锦袍,高挑身材,气宇轩昂的英俊男子,略微抬头面容带笑的哄另一位,身材异常高大,虽不说是满脸横肉,可一脸凶相却遮掩不住,身上还带著几分煞气的男子。最恐怖的是,那位面相凶狠的男子,居然满脸委屈。这场景,这感觉,太恶心了……      “沐雪……我,我想……”燕柳文拽拽沐雪,捂著前胸,表情非常痛苦。他想吐,但是怕易不凡事後报复他。明明不是他的错,而是,看到不该看的东西。当事人还在毫无知觉的互送秋波,脉脉含情。他就觉得他的肚子在翻江倒海,他这辈子没见过比这更恶心的了。沐雪比燕柳文好不到哪儿去,从他在春素楼里,就没招待过样貌丑陋的客人就知道,这位对外貌很挑剔的。      “其实,其实奴婢觉得,奴婢还是先退下吧,就不打扰公子和皇上了。”翠儿也受不了,别的先不说,她,她就觉得浦晟煜好像移情别恋一般,拉住其他男人,还是个非常丑陋的男人情热。她,她真的很想上前拆开那俩人。翠儿的提议问夏也很赞同,连忙拉著小黑对浦晟煜和易不凡说:“两位继续,我们先走了,有事也别叫我们。”      小黑是唯一一个没有任何反应的人,一丑一俊在一起才只是搂搂抱抱而已,他连俩粗壮的大汉上床都见过。易不凡这种样貌已经打击不到他了。他只是很好奇,浦晟煜怎麽能受得了呢?浦晟煜能把这样的易不凡压在身下吗?小黑同志的思想已经开始不健康了。      他很想继续看下去,但是被问夏硬拉出去。一到门外,那几个都忍不住找地方吐,太恶心了。燕柳文对沐雪说:“早知道是这样,不如让易不凡赶紧换个身体得了。我只要一想到他和表哥天天如此相处,我就……”      “想吐……”燕柳文捂住嘴巴,弯下腰,干呕起来。沐雪连忙帮燕柳文抚背,别说燕柳文不敢想象,连他都不能。之前也就觉得易不凡如今的身体太丑,却没想到跟浦晟煜站在一起,那麽,那麽不协调。试想下,一个身材高大,面目狰狞的男子,对另一位比他略显得弱小一点的男人撒娇耍赖,啊,好像能接受的人太少了。      易不凡这个主儿呢,还特比喜欢嘟著嘴,耍耍赖,使点小性子。原来绯樱的那个身体,还真适合,看著赏心悦目的。可如今,人没变,身体变了,就完全不是一个感觉。         115      屋里的浦晟煜没有做任何限制级的动作,包括轻吻都没有,他怕他控制不住吐出来。但是他绝对没胆子要求易不凡再换一具身体,他真敢说出来的话,易不凡一定会给他发飙。他只能,只能尽早适应吧。他很後悔,後悔为什麽没有保护好易不凡,尤为後悔没有保护好那具他比较满意的身体。      而易不凡现在的这副身体,说真的,对他很有压力,不仅是丑的问题。身高,还有一种从骨子里散发出来的那种气势,并非易不凡所有,应该是这具身体本身自带的。那双手虽然有著厚厚的老茧,却是同他一样,是常年练剑所留下的。      摸下易不凡的脉搏,一股深厚强大的内力似乎要冲出来一般。因为易不凡不会武,也不知道如何抑制和应用,气息完全外露,无法控制。浦晟煜的眉头皱的很深,易不凡这具身体的脉象很古怪,所练的内功并非他所知晓的那些门派。干脆拉开易不凡的衣服观看,除了新受的伤,还有不少旧伤。      这个身体的主人到底会是什麽人?手上有老茧之外,保养的还是不错,显然没不是做苦力,或者生活条件不好的人。在看身体,大概是常年习武,全身上下没有一丝的赘肉,也不是说肌肉横生,特别壮实的那种。这种体型配上那样的身高,刚好。说实在的,身材还真好,跟他有的比,就是长相无法恭维。      浦晟煜摸了半天瞅了半天,他算是无心,可易不凡觉得,有冲动,尤其浦晟煜比他低的时候,他特别想把浦晟煜压在身下。居高临下的感觉太别好,尤其能低著头看浦晟煜这样的人。这好歹也是很多天不见,易不凡又习惯了没事总亲热一下。贴著浦晟煜的脸蹭蹭,当然,外面都是人,他也没考虑做太过分的。      易不凡顺势在浦晟煜脸上亲了下,浦晟煜当场石化,易不凡却没在意,对浦晟煜说:“我到这具身体的时候,一身都是伤,快没命了,是三个孩子救的我,他们可是我的救命恩人。我带你去看看他们,我挺喜欢那三个孩子的。”      浦晟煜被易不凡拉出屋子的时候,还没缓过来劲儿,傻呆呆的任易不凡拽著他不知道去什麽地方。出门,那几个都在门口窝在,看到浦晟煜的魂都不知道去哪儿了,就明白,肯定受刺激了。凌霏和映央两个正待在三个孩子住的屋子,教孩子认字。      雨枫虽然认识不少字,很多书却都没看过,映央很“好心”的帮雨枫解释。月儿因为腿伤的缘故被凌霏抱在怀里,手中拿著毛笔趴在桌子上一笔一划很认真的写字。双儿自己端著在月儿对面,写完一张就给凌霏看一张,哪里写的不好,凌霏便帮他指正过来。      易不凡带著浦晟煜,後面跟著翠儿,小黑,问夏等人,进屋的时候就看到这麽一副其乐融融的画面。问夏看到那两个跟小仙童似地孩子,眼睛也不由得放光。这俩孩子实在,太可爱了。再一瞅,映央那边还守著个,那孩子明眸皓齿,长得水灵秀气。这孩子见到有人来,略微瞅一眼,点下头,便继续低头看书。      “映央,你和凌霏离开承安这才没几天呢,都弄了三孩子。不错,花娘见了一定会赏你们的。”问夏是知道花娘嘱咐那两个人回来的时候一定要带礼物,春素楼有些青黄不接了。不是说卖笑的倌儿,而是像他们这种暗中培养出来,等以後撑大梁的人。这是要从小培养,双儿和月儿的年龄正好适合,雨枫就大了点。      “看上眼了?可惜,这三个孩子是易公子的救命恩人,我们动不得。”映央白了问夏一眼,雨枫被易不凡带坏了,这两天可著劲儿用他们,但是一提让他们跟著回承安。雨枫连借口都不找,也不推脱,很直白的说,做人家的孩子不如给点银子实在。      孩子都掉到钱眼里了,别说雨枫,就连月儿也都学坏了,次次看到他们,小手一伸,没礼物的话,这一天就别想让月儿搭理他们。今天还是因为浦晟煜的到来,雨枫想要躲开,才让映央和凌霏教他们看书,写字,才不用出血而接近这三个孩子。      映央早就被易不凡给卖了,映央和凌霏两个是承安最有名的欢馆中的红牌,而映央所说的想要收养雨枫他们,就是想让雨枫和俩娃娃去欢馆。全让易不凡告诉雨枫了,易不凡是怕雨枫被映央那副虚假的面容给欺骗了。他对倌儿和男宠并无歧视,但是,他对花娘,真是不敢恭维。      同样,映央也把易不凡给卖了,这俩人是相互揭短,反正谁都别得好。对易不凡,映央没说太清楚,毕竟易不凡的身份特殊,雨枫也不过是萍水相逢的陌生人。再讨人喜欢,不明底细的时候,有些东西还是不能透露出来的。他只是说,别看易不凡那丑样,其实,他是别人家养的男宠。正因为不能生孩子,所以特别想要把双儿和月儿弄到手。      这下好,雨枫对易不凡和映央两个都一并防备,整天把双儿和月儿护的死死的。甚至连晚上睡觉的时候,都要叮嘱俩孩子,千万别被易不凡和映央两个的金钱糖果攻势欺骗了,如果被那俩人骗走,大概一辈子都看不到他这个正牌哥哥了。      在俩小娃娃心目中,哥哥是最重要的。别看大叔和那位漂亮的哥哥总是给他们买好吃的,好玩的,对他们也很好。但是,绝对代替不了哥哥。俩小娃娃当时就表示一定再也不理大叔和漂亮哥哥,但是雨枫却说,不用不理会,又两头肥羊送来让宰,不狠狠的剥削一番,太浪费了。      两个似懂非懂的孩子,始终都认为自己家哥哥无论说什麽都是正确的。如今,肥羊又带来几个,还对他们俩颇有兴趣。俩小娃娃字也不练了,瞅著这堆人,并不怕生。月儿笑的甜美,双儿则是像小大人一样,点头示意。雨枫根本就不担心,继续看他的书。      “哥哥姐姐们好。”月儿坐在凌霏身上,对这些陌生笑著打招呼。翠儿左瞧瞧右看看,这俩孩子竟然是双胞胎,还长得如此粉嫩可爱,忍不住挤过去摸摸月儿,说:“你叫什麽名字呀,几岁了?”      “月儿,六岁。”月儿伸出两只小手,露出六个小指头让翠儿看。孩子天真可爱的动作很讨翠儿欢喜,想要去抱月儿,却被双儿制止住,说:“姐姐,月儿的腿不方便,姐姐不要碰著他的伤。”      “啊,腿 ?”翠儿低头看到月儿的腿上绑著木条,担忧的看著这孩子,怎麽会受伤了。易不凡则是拉著浦晟煜指著俩孩子说:“他们俩还有那个大的,是我的救命恩人,无亲无故,就三个孩子相依为命,你看给他们什麽赏赐吧。”      易不凡说这话的时候是无心的,可是雨枫却略微有些震动,他早注意到浦晟煜了。这个人虽然和其他人一同进来,但是明显和其他人有所不同。别的那几个也都是人中龙凤,容貌俊秀,气质脱俗。可是跟这位一比较,这位有种天然形成的王者之气,不是锦衣素袍能掩盖的。      “哦,他们救了你,当然要好好报答了,卿想替他们讨些什麽?”浦晟煜一听这话就知道易不凡肯定是有主意才会说的。易不凡笑嘻嘻的说:“有没有免死金牌,免罪金牌什麽的,我要求不高,只要有个东西能护著那三个孩子一生平安就成。”      “没有,不过你既然想护著他们,我自然让他们活的舒坦。”浦晟煜虽然一直用我,而不是称朕,可是易不凡的话早就把他底子给贡出来了。免死金牌,免罪金牌,雨枫并不知道那些是什麽东西,但是他却知道普天之下只有一个人才能够说出免罪免死这类话的。      之前映央的暗示,以及燕柳文的身份,还有易不凡的拍胸保证,雨枫早就隐隐有感觉。如今看到浦晟煜,雨枫已经冷静多了。双儿和月儿其实才满五岁,他一直虚报年龄的。好在两个孩子的身体长得都很不错,又聪明,说是六岁绝对不会有人怀疑。      他曾经担心双儿和月儿的外貌会引起那些人的注意,不过,天下相似的人何其多,只要不承认,再紧紧抓住那个易不凡,应该就不会有问题。其实真要出问题的话,他怎麽都防备不了,所以他才放著胆子试一下。浦晟煜看到那两个孩子并无太多反应,这才让雨枫彻底放下心。      “雨枫和月儿、双儿救大叔并不是为了换好处,再说大叔也照顾我们不少。”雨枫放下书,对著浦晟煜朗朗开口。这孩子一脸的正义凛然,似乎他只是做了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映央和易不凡两个都很诧异,教这麽长时间还没把人教会 ?      不是早告诉他,要狠狠的敲一笔,怎麽现在却说什麽不是为了换好处,他当然知道这几个孩子只是好心救他的。可是有好处不要白不要。易不凡对浦晟煜说:“他们救我确实是无心之举,但是咱们可不能忘恩负义,要是没他们,我指不定在哪儿呢,你也看不到这样的我了。”      易不凡不说,浦晟煜也想不到,易不凡一提,浦晟煜那个恨呀,就这副尊容,还不如当初没得救,死了再换一个呢。但是他不敢这麽说,只能说:“恩,既然是他们救了你,我自当要报答他们。”      “你们年纪尚幼,家中还有别人嘛?”浦晟煜是硬撑出个笑容,尽量表现的很和蔼。雨枫这时候已经站起身,直走到双儿和月儿身边,拉住两个孩子对浦晟煜说:“前几年故乡遭瘟疫,人都死的差不多了,只留下我和两个弟弟。”      “大人不用再烦心如何报答我们,我们得了大叔的几千两银子,已经很满足了。月儿调皮,摔断了腿,要亏得大叔的朋友医治,这些恩德我们就已经不知道该如何还,怎敢再求报答。”雨枫这个孩子说出一番大人语调的话语,让那群人更是欣赏这个孩子,浦晟煜也很满意。      “那你们今後有何打算?我们是承安人士,不如随我们去承安,也算有个照应。”浦晟煜开口询问雨枫,雨枫摇头说:“亏得大叔借银子给我,我打算在涿州买座房屋栖身,将来做些小生意,养育弟弟。只是,我年龄太小,弟弟又都年幼,怕会被人骗了。”      “哦,涿州,你们只管放心,我会让此处的官员和熟识的商户照应你们的。”浦晟煜见雨枫并不打算同他们去承安,那就留在涿州好了,大不了他让他的臣子和下属多多照应就好。听到浦晟煜的承诺,雨枫面带喜色的感谢浦晟煜。      有这个人的保证,他和双儿月儿应该会无忧。不是说小隐在山林,大隐於市朝。与其带著两个孩子颠沛流离,日日担惊,不如让这个人保护他们,绝对不会有人想到,他们竟然会躲在仇人的羽翼下。雨枫拉著两个孩子的手,他一定要让这两个孩子以後无忧无虑的生活。 (第四部) 116-118   116      浦晟煜对雨枫和那俩孩子没有过多的在意,既然救了易不凡,那就报答好了。雨枫既然想要留在涿州,那他就派人照看,让三个孩子衣食无忧,没有祸事就成。雨枫有意经商,那他就给雨枫机会。若是个好苗子,收为己用也无何不可。      这边算是了事,只是易不凡瞅雨枫一眼,却没说什麽。翠儿和问夏对这三个孩子颇为喜爱,拉著三个孩子问长问短。燕柳文则是一直盯著俩娃娃看,难道只是长相相似而已?毕竟浦晟煜看了都没什麽反应,大概是他多心了吧。这几天燕柳文偶尔也见过这俩孩子几次,只是他没有机会询问太多。      仔细想想,真的只是他多心,皇室中没有这麽大的孩子。被赐死的那几位皇子,和浦晟煜以及浦晟瑞,都没有听说有孩子。首先被排除的就是浦晟煜,他的孩子不可能流落到外面的。浦晟瑞那家夥更不可能了,那时候浦晟瑞尚未成年。其他的两位皇子,当时虽有妃子,可都无子息。      燕柳文也就没放在心上,不过他总是打量俩孩子,把雨枫的心都悬起来了。看到燕柳文和沐雪离开,才又放回原地。雨枫悄悄按下胸口,那块玉佩藏在里面,他绝对不能让这些人看到那块玉佩。听奶娘说,这玉佩是双儿和月儿父亲的遗物,也是代表他们身份的东西。他们的父亲是皇族,同是皇族中人的燕柳文肯定认识,而那个疑似皇帝的人也绝对知道,别看好像挺和蔼的,等知道这俩孩子的身份的话,就不一样了。      干脆找个地方把玉佩砸了算了,一了百了。他不会傻到让两个孩子替父报仇什麽的,他自己的亲人,既然已经去世,也没必要争。他知道他父母最大的愿望是让他好好活著,让他照顾两个孩子。对於两个孩子,活著比什麽都好,他绝对不会提起当年的事。      当年那场皇位之争,雨枫知道的很少,多数是道听途说。他知道目前的这位皇帝,心狠手辣,连自己的兄弟都放过,何况只是有血脉关系的子侄。雨枫对易不凡和那位疑似当今皇帝的人,之间的关系很疑惑,为什麽易不凡说什麽,那位就应什麽,看著,很古怪。      古怪的还在後面呢。浦晟煜因为要参加武林大会,便留在涿州,他留下,易不凡很开心,易不凡本来就打算去看的。问题是,浦晟煜要和易不凡住在同一间屋子中。浦晟煜只能拼命的先适应易不凡现在的这张脸,毕竟还不知道同这张脸要生活多久呢。      头天晚上睡觉的时候,浦晟煜就差没点自己穴道了。半夜睁眼看到一个陌生人躺在他身边,冲动是有的,但是那是想把人打飞的冲动。在没有易不凡之前,浦晟煜从来没在任何妃子那里留宿过。在争夺皇位的那些日子,浦晟煜几乎天天遭到暗杀,白天晚上没个消停。他的警觉性一向提的很高,有人在身旁根本无法入睡。      只是後来有了易不凡才略有改变,易不凡在宋展睿身体上的那段时间,那是易不凡主动,先霸占了床,浦晟煜不得已,适应吧。当然也是他自愿的,他觉得身边睡著个张牙舞爪的猫儿很有趣,尤其看那只猫半睡半醒时的憨态,又或者是嚣张的霸占住床,让他移驾,结果被人强占半边床,那表情,真是太有意思了。      等浦晟煜好不容易适应了有人睡在身边。可易不凡又换身体了,就绯樱的那副模样,浦晟煜也花了三天时间适应。现在这具,怕是要花费更多时间。浦晟煜是比较喜欢之前绯樱的那具身体,其原因却是不说,绯樱漂亮,合他胃口。而是,够娇小,够漂亮,整一个男宠样。      他宠爱一个男宠没问题,宠爱易不凡目前这模样的男宠,压力可就大了。外人不知道那是浦晟煜所爱之人,因为情才爱。估计只能以为他有怪癖呢。绯樱的那具身体就被说为以貌惑主,成为妖孽,现在这具,要貌没貌,要什麽没什麽,大概不是说易不凡是妖孽,迷惑了他,就是说他脑袋有问题,看著这样的人。      浦晟煜很感慨,却不是没有解决的办法。哼哼,他只要把皇位让给浦晟瑞,他哪怕和一个比易不凡现在更难看的人,都不会有人说什麽,更不会众大臣群起攻击。到那时,他带著易不凡浪迹江湖,四处游山看景,岂不乐哉。计划很好,但是计划通常赶不上变化。      武林大会召开前几天,浦晟煜派人把雨枫和两个孩子安排好,便跟著沐雪等人,以暮云山庄的名义住进万柳山庄。这一行人,男的俊美,女的秀丽,除了易不凡。易不凡开始没什麽感觉,照常跟在浦晟煜身边,他们俩是情人,在一起很正常,不正常的大概就是那个不协调的感觉吧。      易不凡从来不在乎被人说是男宠,以色侍人。所以他也没什麽忌讳,照以前的样子,让浦晟煜照顾和伺候他。若是在屋里,也没什麽,燕柳文他们在这几天也看习惯了。可是到万柳山庄,就麻烦了点。万柳山庄的庄主宴请沐雪,打著沐雪朋友和随从名义的几个人也都一起跟著。      宴会上不止沐雪这帮人,和万柳山庄的庄主付清义,入席的还有不少武林同道。这次来的人还不少,能住在万柳山庄的,不是青年俊才,就是有前途的大好青年。要麽是德高望重,在武林中颇有些声望的武林人士。这些人中,年龄大的,古板死硬的绝对不是没有。年龄小的,对俊男美女,不生爱慕之心的,那也绝对不可能。      沐雪首当其冲,多少老辈心目中女婿的选择,多少少女眼中的最佳夫君。但是,他身边有个俊俏的男子,看样子和挺亲热。这一下就打了不少折扣,早听说慕云山庄的韩子文为了一名男子,独闯逍遥门。逍遥门到现在还没缓过来劲儿呢,逍遥门的那个凌彩芝更是疯疯癫癫的。      对沐雪和凌彩芝一事,很多江湖中都颇为不满,能为自己养的男宠弄疯一个凌彩芝,说不定就有第二个。所以,大部分就把目标定向另一个人,浦晟煜,这位也是翩翩公子一位,样貌虽不如沐雪那麽华美,但是气势绝对比沐雪强,让人无法忽略。      可是,可是为什麽这样一位出色的男子身边也跟著个男人,还是一个丑陋无比的男人!那些春心大动的女孩子们都恨恨的盯著易不凡,恨不得把易不凡给刺穿。易不凡要是在意别人的眼光的话,早死不知道多少次了。所以他压根没放在心上,稳如泰山的坐在浦晟煜身旁,使唤著浦晟煜帮他剥虾剔骨,他吃肉。浦晟煜甘之如饴,易不凡让做什麽就做什麽,剥好虾子顺手喂到易不凡嘴里。      这几天下来,他算是对易不凡现在的尊容有些适应,最重要的是,这是易不凡,他心里挂记的爱人。他习惯了,沐雪和燕柳文等人也习惯了,可是万柳山庄的宾客,没习惯。有不少人低声私语,多数都是诋毁易不凡的话语。浦晟煜的内力高超,一根针掉在数十米之外的地上还能听见,更何况只是几个小人的私语。他不在乎,无非是小人嚼舌。这种人什麽地方都有,在意的话不得累死。      易不凡现在的这具身体,也是内功高深,有个风吹草动也都进他耳朵里了。他不由得反省,这具身体真的那麽难看吗?真的配不上浦晟煜吗?浦晟煜刚见到他的时候也是惊吓多於欢喜。开始的时候,他觉得这身高还不错,都得仰著头看他,可是几天下来,他觉得不舒服了。      晚上睡觉的时候,他想照往常一样钻浦晟煜怀里,但是却发现,让浦晟煜钻他怀里还差不多,体格差距。白天坐马车的时候,他看到燕柳文蹭在沐雪身上,他也想去蹭浦晟煜,又发现,他能把浦晟煜给压趴下。其实他挺郁闷的,这身体,太不方便了。      但是,但是这身体有武功,据说还不低,凭空白来的武功呀,内力什麽都很不好练的。易不凡对武功的崇拜来自古装武侠电影电视,以及,沐雪,浦晟煜他们。这些人的武功都很好,站在江湖上独当一面,他羡慕呀。好不容易穿到一个武林高手的身上,就这麽舍弃了,太可惜。      他正纠结呢,又来了一批人,为首的是浦晟煜的熟人,逸王浦灏景。万柳山庄的庄主听到下人回报的时候,脸都白了,怎麽这位跟他们距离千把里的王爷跑这儿来了。浦晟煜和沐雪对视一眼,沐雪悄声说:“你那位皇叔就是在附近突然出现的,没想到怎麽久还没有离开,反而来这里了。”      “哦,大概有什麽事吧。”浦晟煜也有些疑惑,他这位皇叔不回封地跑这里来做什麽,而之前又出了什麽事?浦灏景带著十几名下属被付彦卿迎进大厅,大厅中正吃饭的众位武林人士饭也不吃了,全都把注意力投向这位突然而至的王爷。那些女孩子们都兴奋了,好一个绝美的男子,暮云山庄的那批人一点都不差。      浦灏景的年纪并不大,看著不过二十四五,更浦晟煜差不了多少,但是长得真漂亮。眉目如画,唇若抹珠,美如冠玉,好一个绝色无双的人儿。易不凡都看傻了,这皇家的血统怎麽就出了这麽一个美人。映央那样漂亮的人,当即被比下去了。      “他,他去楼里的话,花娘一定开心死,比那时候的绯樱可多了不少气质。”映央失神的说,被浦晟煜狠狠的扫了一眼,不知道是因为映央说易不凡以前的那具身体坏话,还是因为说他的叔叔头上。易不凡却跟著点头说:“是呀,这麽好的一个人才,花娘绝对不舍得放过的,这位可比雨枫要强,你赶紧想办法挖过去吧。”      易不凡还没忘了映央一直打雨枫的主意呢,因为浦晟煜的介入,映央压根不敢提让雨枫和那俩孩子去春素楼的事。易不凡正笑著打趣映央呢,浦灏景看到易不凡的背影,冷冰冰的表情突然出现喜色,也不顾正招呼他的付彦清,朝浦晟煜这桌走过来。      “许久不见王爷可安好。”沐雪怕浦晟煜的身份暴露,连忙起身迎接浦灏景,易不凡也扭头看过去。看到易不凡的面容时,浦灏景当场愣住,失声呢喃说:“不是他,不是他……”      浦灏景有些失魂落魄,他身旁的一名男子连忙拉住他说:“王爷,肯定会找到何公子的,您不必忧心。”      “抱歉,我们王爷一时看错人了。”那人朝易不凡等人抱拳示意,便拉著浦灏景想要转身离开,浦晟煜开口说:“相逢是缘,不如同我们一起用饭如何。”      “那就打扰了。”那人明显是认识浦晟煜,既然浦晟煜开口,他自然不能推辞。浦灏景带来的侍卫被付清义招呼到别的桌上,浦灏景和那名男子与浦晟煜等人同座。浦晟煜这些人本来就没坐满一桌,加上浦灏景到刚好。入座之後,浦灏景仍在失魂中,一直瞅著易不凡,把易不凡看的很别扭,不会真认识吧。      “在下程飞然,这位是我们王爷,号为逸王。”程飞然简单的做下介绍。沐雪也指下桌上的几个一一介绍,轮到浦晟煜的时候,自然是假名,不过都心照不宣。这顿饭浦灏景并没吃好,他一直瞅著易不凡看,其他几个也都有些心惊,别真的很巧就麻烦了。      “不知道王爷的朋友是哪位?和易公子相似还真巧。”沐雪笑著问浦灏景,浦灏景愣了一下,他也认识沐雪,他失踪之後沐雪多方打听他的下落。得知他没事,沐雪曾特意带著燕柳文去拜访过。不过那时候沐雪只是用燕柳文借口说话,并没有暴露自己与浦晟煜之间珍重的关系。浦灏景也只知道沐雪是慕云山庄的庄主,受萧书羽托付拜访他的。      “何,何风卓,不知道韩庄主可曾见过。”浦灏景的眼神有些期盼的望著沐雪,沐雪轻轻的摇头,他不住的何风卓是谁,自然就没见过。可是燕柳文听到这个名字的时候,神色微动,悄悄的看易不凡一眼。            117      “不知王爷的那位友人如何相貌,可有何特点,好让在下等人方便帮忙寻找。”沐雪是想打听清楚,看看是不是和易不凡现在这身体有关系。当然目前不是说话的好时刻,也只能粗略的问下。浦灏景这时候心态算是调整过来了,瞟眼易不凡,说:“俊美洒脱,绝对比你们的这位丑八怪耐看万倍。”      这嘴巴,可真够毒的。不过这句话算是让众人安心了,浦灏景要找的人不是易不凡。小黑闷著头吃饭,没说话,燕柳文则是眼珠子乱转,不知道在想什麽。易不凡却受打击了,这张脸真的很丑吗?他不甘心的问浦灏景说:“我只是长相一般,怎麽能说我是丑八怪呢!”      易不凡的声音稍微大了点,别的桌子上的人也都听见了,立即私语,嘲笑易不凡。浦晟煜轻轻咳嗽一声,翠儿站起身对那些人说:“有什麽话当面说,背後私语不算侠士所为!”      “人岂可以丑美划分,哼,有些人长得人模人样,其实还未必比的上猪狗!”翠儿小丫头说完,气哼哼的坐下。那双俏眼略微瞄了浦灏景一下,张的美怎麽了,她家公子之前的那副身体也很美,不照样变成尘土一堆。她是袒护易不凡的,可是易不凡听著却很不顺耳,他这张脸真的很丑吗?      “别在意,我的凡在我心中一向是无人可比的。”浦晟煜凑到易不凡耳边,安抚。易不凡瞅瞅浦晟煜,心想,他还是换具身体吧,现在在外面就那麽多人嘲笑他,等回到皇宫,还指不定多少人笑话他呢。以前绯樱的那个身体,绝对有嘲讽别人的资本,对浦晟煜的那些妃子,皇宫里的宫女,易不凡向来是昂著脑袋走路的。      再换身体的话,他一定要浦灏景那样的,气质好外貌好,希望武功也好。易不凡小同志下定决心换身体,这是一定要换的!吃罢饭,付清义请众人到後院比武场,沐雪他们是掐著时间来万柳山庄的,看到是武林大会正式举行的前一天。各路武林同道来的七七八八,又没别的事,无非就是相互切磋一下,展现展现小辈。      由於暮云山庄在武林中的地位不低,连带著易不凡等人都沾光,坐在前排上座。浦灏景依旧和他们在一起,十几名护卫先打发去付清义安排的住处休息,只带著那个随从程飞然。浦灏景似乎心不在焉,不时的偷偷看眼易不凡。易不凡则是没事跟浦晟煜调调情,说说话,评价评价那些人武功的好坏。      不少刚出道的小辈难得有机会凑到一起,相互切磋不论胜负,这样对双方武学造诣也有好处。台上的小辈们只是单纯的过招,没有杀气,更不会使出看家本事,拼命。台下易不凡看的是哈欠连天,觉得很无聊。翠儿多少有点兴奋,她好歹也是武林同道。      “翠儿,要去露两手吗?我觉得你比他们打的好看。”易不凡估计是太无聊了,便煽动翠儿上台。翠儿的武功本来就不错,後来又经过浦晟煜这样的高手指点,除却经验不多外,也能算是一流的了。翠儿摇头,说:“杀鸡焉用牛刀,公子您要知道,常同高手过招才会有长进。跟比自己差的,赢了也没意思。”      小丫头够狂,也不怪她看不上眼,台上的那些基本都是各门派的二流弟子,也就是上台耍著玩而已。那些出类拔萃的,现在是不可能上去的,万一被人摸了底怎麽办。只是翠儿那话让沐雪他们说出来,到也没什麽,一个小丫鬟口出狂言,就要惹人厌烦了。      当下就有不服气的远远的冲这边较劲,喊著让翠儿上台比试。翠儿压根连看都不看,免得有失身份。小丫鬟怎麽了,小丫鬟就不能有身好武功吗,小丫鬟就只能让人打吗!翠儿和香桃两个被易不凡宠著,浦晟煜让著,皇宫没人敢对这俩姑娘大声吼,都是当姑奶奶一样供奉著的。      “这位姑娘,在下七极门莫岩松,想同姑娘讨教两招。”一个年轻男子被人给推出来当枪把子,红著脸低著头找翠儿讨教。翠儿虽不说倾国倾城,却也是眉目如画天生丽质,没有江湖女子的豪迈,可也是落落大方,凤眼一斜,对莫岩松说:“莫少侠,翠儿乃一介女流,您就算赢了翠儿也不光彩,假如您要输了,您的脸面又放在何处?”      “我,我不会输的。”莫岩松被翠儿直视的目光看得发窘,这孩子本来就害羞,还是头一次出门,像翠儿这样漂亮的女孩子没见过几个。翠儿看到莫岩松的脸都红了,就觉得好笑,她见的人是一个比一个脸皮厚,比如说易不凡,比如说浦晟瑞,再比如说燕柳文。      “这样吧,输了我家的丫鬟就到我家做下仆吧。”易不凡探过脑袋来凑热闹。莫岩松脸都绿了,他只是要跟翠儿比试下,怎麽就变成卖身了。这孩子属於天天闷在门派里练武的那种,对人情世故不甚明了,也不知道易不凡纯粹是开玩笑的,尴尬的说:“那,那就不比了吧。”      万一输了他给人家做奴仆,他师父不得气死。这孩子退却了,易不凡和翠儿哪干呀,难得一个送上门让玩的。易不凡冲著莫岩松笑著说:“你就一准认定你输了?我还准备你赢的话就把我家翠儿许配给你,看来你是没这福气了。”      “就他这样,公子,您莫不得眼睛出毛病了?急著给翠儿找婆家也得找对人呀,就他那样的,不配!”翠儿是一点都不带害羞的,她已经麻木了,这次看到她家公子,她家公子就没少嘀咕,让她赶紧嫁出去,生几个宝宝来玩。不是翠儿看不上莫岩松,而是莫岩松真的,至少现在绝对配不上翠儿。      “你,你,我怎麽就配不上你了!”这孩子一激就急,仰著头问翠儿,周围的人都快笑死了,难怪见到人家姑娘就脸红,感情是看上人家了。易不凡慢悠悠的说:“就你这样的,学点本事就找女孩子显摆,你不知道好男不跟女斗吗,赢了也不光彩,这是其一。”      “你既然站出来了,就得有底气,一个大男人如果连赢过一个女孩子的信心都没,那你还算什麽男人,这是其次。”易不凡摆出两个手指头在莫岩松面前晃晃,说:“我家翠儿看不上你,那是因为你没一点骨气,输给女孩子虽然不光彩,但是要敢於承认,认识到自己的不足,才可以更好的进步。”      “我,我没输!”他连打都没打,怎麽就认为他输了。莫岩松不服气,却没发现,他完全被绕进去了。见他已经上当,易不凡对翠儿说:“翠儿,既然这位少侠有信心赢过你,那你就去吧,反正这麽多人在场,他绝对不会抵赖。”      “你可千万别放水,说不定後面有更好的。”易不凡把这当成翠儿比武招亲的擂台了。翠儿瞟过一圈後对易不凡说:“公子,您不用担心,照这样子,翠儿至少还得伺候您段时间。”      “翠儿你的本事,公子我是知道的,但是明枪易躲暗箭难防,还是小心为妙。”易不凡和翠儿两个一唱一和,完全不把那些武林 新秀们放在眼里。莫岩松红著脸气哼哼的想要上台跟翠儿比试,其实他无论比还是不比,他都已经够丢人的了。把他推出来的那几个人反而在看他的笑话,还起哄乱喊。      “你们几个,一会也跟我家翠儿比试比试吧,你们输了的话,我绝对不会要你们做我家仆人的,太丢人。”易不凡指著那些人,他很看不惯这种人。他这话一出口,那些人都怒了,差点没冲过来找易不凡拼命。谁让易不凡身边有不少高手,那些人很明白自己的斤两。      “这位公子光动嘴皮子,不如上台比划下?”有人坐不住了,站起身找易不凡讨教。那些看笑话的人估计是这位的後辈,自己家的晚辈怎麽说都成,就是不能让别人看不起。易不凡瞄了那人一眼,说:“等你把我家丫鬟打败再说吧。”      “喂,还不上去打。”翠儿对莫岩松说完後,轻移莲步,走到台上。莫岩松看看那个站起来找易不凡说话的人,再瞅瞅台上站著的翠儿,他到底是去还是不去呀。找易不凡的那人碰了个钉子後,对莫岩松没好气的说:“莫师侄,你还不快去,别尽丢你师父的脸!”      莫岩松明显是不受待见的,咬咬牙,心一横,朝台上走。上台後,莫岩松对翠儿抱拳,说:“打吧,我一定会愿赌服输的。但是,我赢的话,赌约就算了吧。”      这孩子还想这易不凡的话呢,翠儿掩面轻笑,对莫岩松说:“少侠莫非看不上翠儿?是觉得翠儿的脾气不好,还是翠儿的容貌不够端正,又或者是,嫌弃翠儿只是个丫鬟?”      “不,不是,我不嫌弃你。”莫岩松慌忙摆手解释,他现在连脖子都红了,他实在不擅长跟女孩子接触,尤其是翠儿这样秀美灵慧的女孩子。看到莫岩松紧张的样子,易不凡笑坏了,干脆靠在浦晟煜身上,浦晟煜帮他顺气。这两个人之间亲密的举动让周围的人很看不惯,不是因为这是两名男子,而是因为,太不协调了,就连浦灏景也略皱眉头。      “不嫌弃翠儿的话,为什麽要将赌约作废?”翠儿也不急著打,反问莫岩松。被翠儿盯著的莫岩松更加窘迫了,结结巴巴的说:“婚姻……婚姻大事……要,要禀明父母……师父……”      “等你赢了再考虑吧。”翠儿显得有些无力,这个人就那麽自信一定能赢过她!翠儿取出围在腰间的软剑,手一晃,指著莫岩松,等莫岩松出招。莫岩松看到翠儿武器都拿出来了,慌忙把手伸到後背,拔刀。两个人,一个使软剑的,一个使刀的,软剑是一种极其不好掌控的武器,但是用好了却很厉害的,基本可以说指哪儿打哪儿吧。再加上剑身较软,可以任意变幻招式,出奇制胜。      大刀力猛,却也不是完全以蛮力获胜的,每个门派的武功不同,使用出的刀法也不同。莫岩松显然是此道高手,身法灵巧刀势多变,还掺杂著拳脚功夫,两个人一时也看不谁胜谁负。两个人在台上比试,下面的人鸦雀无声的观望。吃惊於翠儿的身手,也惊讶於莫岩松的本事。      本来以为莫岩松不过是个不入流的七极门弟子,却没想到刀法竟然如此精妙。莫岩松的那位不知道是师叔还是师伯的人,脸色显然不好看。一直黑著脸盯著台上打斗的莫岩松,莫岩松很认真,哪怕他觉得跟女孩子打是不对的,哪怕他也觉得赢女孩子不光彩,但是和如此高手较量,那些没用的东西都忘到一边了。      两个人都属於实战经验很少,翠儿基本是自己单练,偶尔和萧书羽等人过招,那也是一面倒,她输。她连黄鹏展都没赢过。不过,那些人都不是一般人,她输了很正常。她也有赢的时候,绝对不是人家让她。她赢过不少皇宫侍卫,然後那些输了她的侍卫都被黄鹏展给削去俸禄,等什麽时候能打过翠儿再提上去。到最後皇宫的侍卫只要一见翠儿拿著武器,直接跑。皇宫侍卫也算比较厉害的,但是跟翠儿这样的没法比。他们只能说比普通人厉害,比一般士兵强悍点。      翠儿那还有沙包可以练习,莫岩松连沙包都没有,他的师兄弟一直排挤他,根本就不和他一起练。他除了自己摸索,偶尔和自己师父对两招,很少跟人过招。所以,他越打越兴奋,兴奋到已经忘了翠儿是个女孩子,要让的。         118      莫岩松虽然勤奋,天资也较好,但是真的跟翠儿没法比。翠儿的师父吴老头,其实在武林中也是个传奇人物,十三岁出道,十五岁的时候挑了黄河七帮十八派,那是个无恶不作的帮派联盟,许多江湖人物都拿他们没办法。吴老头,哦,那时候还是少年,吴天佑是初生牛犊不怕虎,单枪匹马闯进到七帮十八派总部溜了两圈,并把当时的老大给杀了。      这不仅要有胆识,武功也要好。吴天佑的轻功和剑法为双绝,在江湖中很少有人匹敌的。只是,他年过三十之後便在江湖中消声灭迹了。十年後捡到翠儿,收其为徒,现在又过了十年,江湖中那个天剑客吴天佑已经只是个传说。四十上下年纪的,大概还听说过,二三十岁的,根本就不知道有这麽一号人物。所以对翠儿使出的剑法只觉得精妙之极,却没几个人看出其来路。      莫岩松是七极门一个不受重视的小弟子,天分再好,却没有学到太多上乘武功。开始的时候还能凭借自己的多变和灵巧跟翠儿打个平手,但是远不及翠儿剑法精妙,没多久便露出败像。莫岩松很急,翠儿出招他明明能看出来,可是却不知道如何应对。      翠儿也是一头汗,她知道她占便宜了,她的武功是吴天佑传授的,绝对没有藏私。而萧书羽和浦晟煜对她也是倾囊而授,她得到了很好的指点。再加上她又聪明勤奋,融会贯通,这才能压制住莫岩松。假如,假如这个莫岩松哪怕得到浦晟煜、萧书羽或者吴天佑这三个人其中之一,任何一个人的教导,如今输的怕就是她了。      “这孩子挺不错的,可惜入错门派了。”映央和问夏两个觉得挺惋惜的,凌霏在一旁点头,他也看出莫岩松是个可造之材,但是并没有得到太多的指点。易不凡不当回事的说:“没关系,他输了就成我家的,到时候你们谁看著喜欢就教他几招,相信没多久他就有出息了。”      七极门的那位还在旁边看著呢,听到易不凡这话,狠狠的瞪易不凡一眼。而台上莫岩松已经坚持不住,被翠儿逼的连连後退,眼看就要跌落比武台了。莫岩松收回大刀,咬著牙硬气的对翠儿说:“我输了。”      这孩子眼睛都发红,他不是那种自大到认为自己很厉害的那种人,他只是觉得很委屈,好几次他都能把刀砍在翠儿身上,可是翠儿就像看破一样,虚晃一下就过去了。他输了,输在学艺不精上。等回去,他一定会多加勤练的。下次,下次他一定能赢翠儿。跟翠儿比试他也学到很多东西,所以他输的心服口服。      “你挺厉害的,只是经验太少。”翠儿抹下头上的汗,对莫岩松笑笑。莫岩松的脸又红了,这麽好看的一个女孩子就站在离他不远处冲他笑。让他吃惊的还在後面呢,翠儿伸手抓住他,拉下比武台。莫岩松都傻了,他从来没和女孩子这麽亲近过,呆呆的任由翠儿带他到易不凡等人面前。      “公子,他输了,他说他愿赌服输,所以他是您的人了。”翠儿把莫岩松推到易不凡面前,易不凡点头,很满意,虽然他开始只是说笑而已,但是这一场打下来,他觉得这个孩子还不错。他身边只有翠儿和香桃两个丫鬟,多个侍童也没什麽不好。这个主儿根本就不管人家乐意不乐意,也不管人家的师叔还在一旁盯著呢。      “我,我输了,自然……认输,可是,可是我得跟师父说一声……”莫岩松才迷过来,他输了,就要做人家的下仆,他师父知道後会不会骂死他。这孩子挺憨厚的,也没什麽花花肠子,更不会想赖账。再说,他还想多跟翠儿比试下,这样有利於进步。在门派里的时候,根本没人跟他过招,也不知道为什麽。      “哦,那你师父不同意的话,你怎麽办。”易不凡才不会给莫岩松机会呢,难得有个如此好骗又好玩的人,放过太可惜。莫岩松咬咬牙,说:“我师父说了,男儿大丈夫敢作敢当,做了就要自己承担,他也不会让我做小人的。”      他师父人很好,至少在他看来是这样。但是他没想过一点,他是卖身给人家当奴仆的,他师父能乐意吗?他对奴仆这个名称理解的不太多,毕竟他从小就待在门派中,没觉得当奴仆就很低贱。可他那位师叔不乐意了,手一伸,拔出莫岩松放回後背的大刀,指著易不凡说:“这位少侠,不如和在下比试一番。”      “翠儿……不,沐雪你看谁去合适。”易不凡想叫翠儿,再一想翠儿刚打过一场,肯定累了,那换个人?绝对不能叫沐雪和浦晟煜俩,虽然这俩的武功很高,但是这俩都是主子。沐雪还没说话,小黑站出来,对易不凡说:“公子,您身娇肉贵何必同他们一般见识,属下去即可。”      小黑的武功如今已经完全恢复,对付一个七极门的人,根本不放在眼里。七极门也不过是一个小门派,并没有太精深的武功,让他出场就已经很看得起那个人了。可那人不这样认为,他觉得易不凡看不起他,在瞅瞅小黑的态度,估计只是个会武功的下人。一个下人就想跟他这个代掌门比试,不配!      “哼,我们说话哪有你这个奴才插嘴!”这位太高看自己了,也太把自己当成个人物了。小黑冷冷一笑,俊美的面容上露出杀意,他是谁,凌霄阁的阁主,几年来一直掌握著生杀大权,谁敢这样对他说话。小黑的杀气外泄,周围的气氛立即变的无比冷峭,明明是大热天,太阳也很照人。      “小黑,既然人家看不起你这个奴才,那你就让他知道下,其实他连一个奴才都比不过。”浦晟煜知道小黑的本事,话语中带了几分冷傲。奴才,当今皇上手下的奴才也非一般人能比较的。浦晟煜歪著身体,手肘放在扶手上,手腕轻轻托著下巴,狭长的眼睛微眯著,嘴角上翘,带著股邪肆的魅惑。      不少女孩子看到这样的浦晟煜,心都扑扑乱跳,那个逸王浦灏景是很漂亮,看著让人著迷,但是和这位一比较,还是这位更吸引人。英俊的外貌,内敛却让人无法忽视的气息,似笑非笑的表情,当即让不少女孩子动了春心。易不凡手一摆,说:“他要是不比,那你就直接打,打到他爹娘都不认识他!”      易不凡有些心烦意燥,他知道浦晟煜长得很耐看,可以说是相当出色的,但是跑这里招什麽蜂引什麽蝶!!易不凡指挥完小黑,便一把将浦晟煜拉过来,照著浦晟煜脸上就来一口,示意这是他的人。他这一下不要紧,不少人,差点没当场吐出来。      小黑木然的出手点上那个人的穴道,把人丢上台,然後闪身窜上去,解开穴道,准备打。沐雪他们经过几天的时间也都习惯了,已经没有刚开始那样大的反应了。翠儿面不改色,她家公子变成什麽模样还都是她家公子,习性不改。      可那些头一次看到的人,真的没办法习惯。两个男人在一起就已经够惹人注目的了,这还一个丑八怪。有个春心荡漾的女孩子,自认为姿色不错,站出来指著易不凡说:“就算做倌儿也没你这麽不知道廉耻的!况且你还如此丑陋,如何配的上那位公子!”      “我配不配得上用不得你来说!”易不凡一听这话就毛了,差点跳起来指著那女孩子骂。燕柳文躲在沐雪怀里偷笑,他不知道为什麽,一直在很尽职的扮演男宠的角色。他平素虽然跟沐雪很亲密,却没有这样过,把著沐雪不放,更不在意别人的目光,不是贴著沐雪就是偎在沐雪怀里。好在沐雪比他健壮些,也比他高大一点,要不就……      好像易不凡和浦晟煜那样,易不凡明明比浦晟煜壮,也比浦晟煜高,非贴著浦晟煜,让人看著很不协调。对於燕柳文的反常,这些人没太在意,毕竟燕柳文神智不清的时候也这麽干。      “问夏。”浦晟煜拉著易不凡,开口叫问夏,问夏那是人精,明白浦晟煜叫他做什麽,一晃身,扇了那女孩子两巴掌,随即坐回原处。他的速度太快,很多人都不知道发生了什麽事,只看见那个女孩子捂著自己的脸,吃惊无措。在场并不是没有高手,可看到问夏那种速度,都不做任何表态。之前翠儿和莫岩松比试的时候,他们已经看出这个小丫头武功不弱。      而小黑出手的时候他们也看见了,更是震惊,七极门的那位代掌门人品虽然不怎麽样,但是武功也勉强算一流,却没有任何反抗便被人制住。那样的身手换做他们,又能挡几招?现在看到问夏出手,他们就更没底了。问夏、凌霏还有小黑、翠儿都没有座位,而是站在沐雪、浦晟煜这几个人身後的,也以那几个人为尊。      这随从武功都如此高深,那,主人恐怕就更深不可测了。慕云山庄的那位庄主在江湖中也很有名的,更何况还挑了逍遥门,换做他们,数百人都未必能挑了逍遥门的。逍遥门也因为如此,并未来参加武林大会,估计是太受打击了。      “你,你们!不就是个丑八怪吗,自己长得丑凭什麽怕人说!!”那个女孩子也没看清是谁打的她,但是她能肯定绝对是这个丑八怪指使的。丑八怪,丑八怪,听得易不凡很生气,可是他现在确实很丑,他开始怀念绯樱的模样了,至少他一抬脑袋绝对就能让这个女人闭嘴。      “你还嫌打的不够。”浦晟煜微微皱眉,如此不长眼色的女人,看著都让他心烦。浦晟煜露出杀意,沐雪转头对他说:“多少留点面子,弄死她一个不要紧,就怕群起攻之,杀起来怪麻烦的。”      四周立刻鸦雀无声,狂,真狂。有人不服气,想上前找事,却另有人匆忙赶过来拉住那个女孩子跟浦晟煜和沐雪道歉,说:“韩庄主,看老朽薄面,别气计较这孩子,她不懂事,胡说八道。”      付清义方才不在,去庄外迎客,刚带著人过来,就看到这一幕。虽然他并不完全了解沐雪和浦晟煜的底细,却能感觉到,这帮人不是他能招惹的。他对那个女孩子的言语也颇有微词,但是既然在他这里了,他就得保证人家的安危。要不,不好跟人家师门交代。      “既然付庄主出面,我们怎麽能不卖给庄主你一个面子。”沐雪含笑应对,他身边的燕柳文看到付清义身後的人,悄悄把脑袋埋在沐雪怀里。天,怕谁谁就来,当然他也预料到了。      “呵呵。”付清义干笑,突然想起他还带著个人,连忙向沐雪和浦晟煜还有那边坐著的浦灏景等人引荐,说:“这位是江湖中最为神秘的紫云轩主人,君笑寒。”      紫云轩的主人出现,场上一片骚动,那边不为所动的小黑已经把七极门的代掌门打的不成样,像破布一样丢下比试台,走回到易不凡身边。易不凡看著小黑,说:“紫云轩是干什麽的?很厉害吗?比凌霄阁如何?”      小黑是凌霄阁的阁主,这件事浦晟煜早就告诉易不凡。至於凌霄阁是干嘛,也一并告知。弄得易不凡崇拜了小黑很久,杀手,很神秘,很厉害。如今出现一个紫云轩主人,号称最为神秘的,那比得过他家小黑的凌霄阁吗? (第四部) 119-121    119      “这,这怎麽能比较。”付清义生怕得罪君笑寒,而易不凡也是不能得罪的,不过易不凡看来不像是江湖中人,连忙说:“凌霄阁乃是做杀人买卖的,为江湖道义不齿,自然行为诡异。紫云轩却是名门正派,不能相提并论。”      付清义这话易不凡不爱听,凭什麽说凌霄阁不好,杀人怎麽了!不屑的望著付清义说:“凌霄阁做的是杀人的买卖不错,人家花钱他们卖命,不过为了生存,有什麽让你们不齿的!总比那些挂著侠士名号却仗著一身武功欺负平头百姓的人要好 !”      “什麽为名门正派,什麽又是邪魔外道,理在何处,你们的定的吗!!”小黑如今是他的人,小黑的凌霄阁也是他的,所以,他要为小黑出头。易不凡这边振振有词,说的激昂慷慨,那边君笑寒朝他打量半天。君笑寒对易不凡一拱手,说:“在下一直很佩服凌霄阁,凌霄阁自建立以来在江湖中风雨百载屹立不倒,却很少有人能探得凌霄阁的所在及其秘密,自然比我这紫云轩更加神秘。”      君笑寒没有浦灏景的那种美撼凡尘的容颜,也没有沐雪的那种青云出釉般的脱俗,也比不过浦晟煜的那种霸气内敛且依旧能震慑人的气势,可他淡淡一笑,却能让人不由自主的想要亲近。只是,易不凡不知道为什麽,看到这个人,就心生厌恶,觉得这个人特别虚伪。      “哦,凌霄阁的神秘是因为他们是杀手,紫云轩的神秘又是为什麽,难道是偷偷在背後捣鬼?谋划叛国?”易不凡话一出口就觉得不对劲,他怎麽会这样说???君笑寒的脸色微微一变,瞅著易不凡说:“紫云轩之所以神秘,不过是收徒严谨,善於一些奇门异术,才让人觉得摸不透而已。”      “奇门异术?算卦看风水?”易不凡有点好奇,瞅著这个君笑寒,觉得他跟道骨仙风挂不上钩。君笑寒摇头说:“在下未能窥视天机,只习得的一点奇门遁甲之术算不得本事。”      “呵呵,易公子如果感兴趣不如私下再找轩主攀谈。”付清义怕易不凡说什麽不中听的话,惹了君笑寒,连忙打断两个人。君笑寒含笑朝易不凡点头,转身离去。付清义紧走两步跟上去,带君笑寒坐在比武台的另一边。易不凡兴致不减的叫过小黑,说:“小黑,你知道那个紫云轩是干嘛的吗?”      “不是好地方,你别问了。”一直把脑袋埋在沐雪怀里的燕柳文悄悄探出头来了这麽一句,说完话他又把头藏回去了。易不凡纳闷了,眼睛望著小黑,小黑只能解释说:“紫云轩据说是修道之人,虽然身在武林却又些超凡脱俗的感觉,让人摸不透,这次他们的轩主会出现,折实很令人吃惊。”      “哦,修真门派呀,那有人成仙吗?”易不凡算明白了,本来的武侠小说变成了玄幻小说。武林大会,江湖门派斗殴,对他来说就像看武侠小说一样。然後冒出几个御剑飞行的修真者,武侠小说就升级变成玄幻小说了。不过,真的有人能御剑飞行吗??      易不凡唰的站起身,准备去问君笑寒他会不会御剑。可惜被浦晟煜拉住,问他说:“你要做什麽?难道准备上台比试?”      “不是,对了,煜你有没有见过有人能在天上飞,脚踏飞剑的那种。”易不凡凑过去问浦晟煜,浦晟煜迷茫的摇头,易不凡遥指著那边的君笑寒,说:“他们门派不是修真吗?难道就没人会御剑飞行??”      “玉剑?那能飞吗??”映央好奇的问易不凡?易不凡只能解释说:“不是玉做的剑,是,是,反正是把剑,然後踩在上面在半空中飞,据说那种人可以修炼长生。”      “切,有那种地方的话,我早就去了。”映央有点失望,哪有那种东西。易不凡依旧指著远处的君笑寒,说:“他不就是修真门派吗?他会不会飞呀?”      “没听说过紫云阁的人有这等本事。”小黑摇头,紫云阁再怎麽超凡脱俗,它还是个武林门派。易不凡有些失望,他本以为这个世界上有些和他那个世界完全不同的东西呢。比如说,妖魔鬼怪等等。可这些都没有,他又为什麽会一直复活呢?他复活跟神仙鬼怪没什麽必要的关系,只能说,一个灵分子到了另一个灵质子身上。灵分子,魂魄,灵质子,身体。      接下来的比试也没什麽好看的,只是有位白发苍苍的老者来到易不凡他们面前,找的却是翠儿,老头打量翠儿半天,对翠儿说:“这位姑娘,你师承可是天剑客吴天佑吗?”      “请问前辈如何称呼,怎麽会知道家师的名讳?”翠儿有点诧异,她师父退出江湖二十多年,竟然还有人记得。不过看这老头的样子比她师父还大点,叫声前辈应该没错。那边一直站著的莫岩松看到老头脸都白了,对老头说:“师父,您怎麽来了,身体好些了吗?”      “你个蠢小子,师父我不来还能等著人家去找我吗!被人说两句话就上头,我平常怎麽教你的!!不要贪图美色,尤其不要因为美色而误事。这下你舒坦了,直接把自己给卖了,媳妇也没拐回来。”老者狠狠的敲下莫岩松的脑袋,然後转头对易不凡等几个人说:“我这个傻徒弟比较蠢,以後若是犯错,还望多多担待。”      老者拧著莫岩松的耳朵把人提过来,推向翠儿,说:“我和你师父曾是至交,可惜他退出江湖後竟然不跟我联系,我找不到他,交情也就淡漠了。我这个徒弟是笨了点,傻了点,但是皮糙肉厚的,打几顿不碍事。以後就交给翠儿姑娘了,多多管教。”      翠儿的脸微微泛红,交给她干嘛!莫岩松傻笑,看来他师父没生他的气。易不凡微笑,说:“那您是同意他当我家的奴仆了?不如写个字据吧。”      “假如他不听我的话,或者做了点对不起我的事,那我们可不是打他一顿那麽简单。”易不凡回头看看,没有人给他拿笔墨纸砚,也没人准备那东西。老者摇头说:“你们回头写了让他按手印就成,我的徒弟我知道,只要他认准了,绝对不会有异心的。”      “他以後就跟著你们了,好歹有个挡风避雨的地方。”老头的脸上露出一丝苦涩,他年纪大了,而七极门的那些人容不下莫岩松。莫岩松又是个太过实成的人的,不知道变通。这些人他观察了半天,绝非一般人,既然能看上他这个傻徒弟,应该不会对莫岩松不利。当人家的仆人未必不是好事,那个翠儿不就是个丫鬟,可看起来那架子比小姐还大。      “师父……”莫岩松突然有些舍不得他师父,他不明白他师父为什麽会让他跟著这些人,虽然他也觉得挺好的。因为这些人中很多都是高手,应该能经常找他们过招。但是,但是,总感觉不对劲,就这麽莫名其妙的跟著一堆陌生人走??他倒是不介意当下人,他不怕吃苦,就怕以後不能经常照顾他师父。      “这位前辈,不妨先到我们住的地方聊几句,此处也不是说话的地方。”沐雪认识这位老者,在武林中也是有威望的人,只是这位前辈没什麽争斗之心,否则七极门掌门非他莫属。一群人全部站起身离座,和老者去付清义为他们安排好的住处。他们一行独住一个小院中。而浦灏景贵为王爷,住的是另一进院子,离沐雪他们住的到不算远。      浦晟煜这群人离开比武场,浦灏景也跟著离开,他本来就不是看那些江湖人打斗的,而他要找的人迟迟未现。到院子中,沐雪和浦晟煜还有老者一同进屋攀谈,老者实话实说,直接把莫岩松托付给沐雪。他以为易不凡是暮云山庄的人,让莫岩松待在慕云山庄也不失为一个安身之处。      浦晟煜也没有解释,至於莫岩松,先观察段时间再说。莫岩松的武功和悟性还看的过去,保护易不凡的人不需要太多,但是绝对要忠心。一个小黑和一个翠儿,显然不够。假如这个莫岩松可用的话,留下也未尝不可。老者交代完一切,便先带著莫岩松离开。      浦晟煜和沐雪还有燕柳文则是去浦灏景。别看浦灏景是王爷,拜会他的人还真不多。万柳山庄如今住的全是武林中人,他们一般都不愿意跟朝廷中打交道。就算有人有心想去巴结这位王爷,但是碍於面子,绝对不会大白天去。也就浦晟煜和沐雪这几个人毫不在乎,直接跑过去。      浦晟煜是想问问他这位皇叔来此地到底是想做什麽,为了找人?那就问明情况顺便帮忙寻找。其实更重要的是,他们要确定,浦灏景找的人和易不凡的这个身体有没有关系。出此之外,浦晟煜还有些事要找浦灏景。浦晟煜和沐雪,燕柳文离开後,易不凡就不安生了。      翠儿在院内的小厨房做晚饭,映央和凌霏两个也不知道跑哪儿了,不见踪迹。问夏则是和小黑在一起,问夏说,小黑听。易不凡是看出来了,问夏对小黑有意思。可惜小黑是个木头,不透气。他去给翠儿当下手,结果被翠儿给轰出来。      易不凡一个人无聊的在院子里逛,可惜院子太小,容不下他。干脆出门,看看万柳山庄的景色。小黑看到易不凡离开,直接把问夏撂一边,悄悄跟在易不凡身後。被冷落的问夏也只能跟著,两个人的轻功都很好,也都擅长隐匿,就易不凡那大大咧咧的性子,真没看出来有人跟著。其实不仅是他,就算高手也很难看出来。      易不凡刚出院门没多远就碰到君笑寒,君笑寒看到他显然一愣。之後便朝易不凡走过来,微微点头,示意。易不凡对瞅到君笑寒,又想起他感兴趣的东西,连忙迎过去说:“君,君大侠?”      “君笑寒。”君笑寒望著易不凡,微微颦眉,他之前看著易不凡就觉得熟悉,尤其那身形,但是,但是那个人已经死了。易不凡干笑一声,说:“你们的奇门遁甲都是什麽?能说说吗?”      “都是点不上台面的东西,你,不是一直都没兴趣吗?”君笑寒的眼神有些发冷,易不凡却没听出他的话外音,而是说:“不,我很感兴趣呀。”      这个君笑寒从什麽地方看他不感兴趣了。易不凡望著君笑寒,发现君笑寒竟然只比他低一点,但是看起来却不是那麽突兀。他这身体过於高大,不管在什麽地方,都很明显,可是只比他低一点的君笑寒却不是那麽惹人注目。君笑寒凝视著易不凡突然说:“你如今的样貌比以前更加丑陋,装傻的功夫也比以前高超,我怎麽就不知道师兄你什麽时候换了口味,装男宠了。”      “可惜这张脸真是太丑了,丑到让人想吐!”君笑寒撕下谦谦君子的伪装,吐出无比恶毒的话语,让易不凡大为吃惊。难道,难道是这个身体的熟人??易不凡有点心虚,说:“你,你认错人了,我根本不认识你。”      “哦,认错了吗?我记得师兄你从不屑说谎的,怎麽今天却一改往日的风范?”君笑寒冷眼扫过易不凡,说:“既然你说认错,那就认错吧。”      君笑寒透过易不凡看了看小黑和问夏两个的藏身之处,转身离开。他本来是看看那个在比武场上一直藏在韩子文怀里的那个人,却没想到碰到另一个。如果,如果不是确定那个人已经死了,他还真的怀疑这个人就是他,太像了。可是他把话说的那名直白,这个人都没有反应,大概真的只是认错了?            120      君笑寒离开後,易不凡也没心思逛了,他一肚子气。被人嘲笑那麽多次,就因为这张脸太丑!!丑怎麽了,人丑点做什麽都不对了吗!!!易不凡很恼火,用力的踏步会屋。问夏轻笑著靠在小黑身上,易不凡一眼扫过去,更郁闷了。问夏的长相只能算清秀,却十分耐看,所以即便是跟映央那样漂亮的人比较,也不会显得逊色。      小黑俊美则是俊美,只是杀气太重,可和问夏那种平淡而清雅的人在一起,却中和了他的杀气。两个人看起来特别协调,和美的像一幅画卷。易不凡看到那两个人,火气更大了,冲进屋,说:“谁有吃毒药如何,尤其是吃完就死,没有任何感觉就死了的毒药!!”      “易公子想要毒杀刚才那个人吗?估计难度大了点,紫云轩里人才辈出,医术高明的绝对少。”问夏笑著看易不凡,易不凡使劲的瞪他,说:“我毒他干嘛,那种人应该下扒皮,再剔骨,活活痛死他,然後丢出去喂狗!!”      “好大的怨恨呀,人家不就是说了句实话。”问夏像是想起什麽,走到易不凡跟前,把手伸到易不凡面前,使劲的扯下易不凡的脸。把易不凡疼得呲牙咧嘴,连忙甩开问夏在自己脸上肆虐的手,说:“你要干嘛!!”      “没有带面具,也不像是用了易容药,可是那个人的话……”问夏望望小黑,他和小黑两个都听到君笑寒对易不凡说的那番话。可以肯定的是,君笑寒也同样认为易不凡是某一个人,至於是不是和浦灏景找的是同一个人,那就不清楚了。      “怎麽可能,这张脸我洗了上百次,根本就没变化。”易不凡也不自觉的摸摸脸,易容术,他只在电视电影和小说上看到过。通常,易容术有两种,药物和人皮面具。药物的话只是改变肤色,让人略显得不同。人皮面具则完全改变面目,不过胖子很难变成瘦子,还是按照远走,相差的不太远。      这两者不管那一种,都是有破绽的,无法坚持太久。而他到这具身体上已经一个多月,就没看出有什麽不同来。小黑也盯著易不凡的脸,瞅了半天,没说话。易不凡继续叹气,说:“你们俩到底有没有我说的那种毒药!!”      “公子你要毒药干嘛?”翠儿端著托盘进屋,她刚才看到易不凡返回来,生怕渴著,饿著易不凡,连忙准备了些茶水点心。茶叶是她从皇宫里带来的,点心则是在涿州买的。看到翠儿,易不凡连忙过去拉住翠儿,说:“翠儿,你不是也懂医术,毒药懂吗?”      “公子,您难道想要给那个王爷下毒?就算皇上再宠你,也不会随你这样做的。”翠儿诧异的看易不凡一眼,没事找毒药干嘛?易不凡也纳闷了,怎麽都说他给别人下毒呀,他准自己吃的好不好,说:“我给他下毒做什麽?”      “公子您不是嫉妒王爷的样貌才想著要毒害他的吗?”翠儿瞅瞅易不凡,易不凡更郁闷了,狠狠的瞪眼翠儿,说:“我有那麽无聊吗!我要是看到一个漂亮的就下毒,那你们几个早死了。”      “原来翠儿在公子眼里竟然是能和王爷站一起的,那公子您觉得您又如何呢?”翠儿失笑,打趣易不凡说。易不凡垂头丧气的说:“我,我想换个身体,这个……太丑了。”      他本来就有点想法,等看到浦灏景那样的绝色,就更坚定了。他,一定要换个身体,比浦灏景更好看的身体!!到时候就该他笑话浦灏景了,他莫名其妙的跟浦灏景耗上了。後来碰到君笑寒,他就更想换身体了,假若他还在绯樱那个身体,君笑寒敢说他一个丑字,他绝对会出言反击的,狠狠的嘲笑君笑寒的,因为他有那个资本。       “公子,您,您要毒药是想要自己服用的??”翠儿疑惑的问易不凡。易不凡点头,说:“恩,有那种吃了什麽感觉都没有,睡一觉醒来就换个身体的吗?”      问夏瞅著易不凡,感叹说:“人家睡一觉就到极乐了,你睡一觉真的只是睡一觉,还醒来就换个身体,也不怕换个更丑的。”      “那就再换!!”易不凡很豪迈的仰起头,翠儿把托盘放在桌子上,从身上取出几个瓶子,对易不凡说:“公子,我这里还真有各种毒药,你确定你要吃吗?”      翠儿只是拿出来逗易不凡的,指著那几个瓶子一一解释说:“这个入水即化,还无色无味,毒发的时候还让人看不出来,只以为是暴毙。那个有香气,不太明显,喝著还有点甜味,症状会比较明显,只是吃了之後一时半会死不了,要痛苦一两个时辰。还有那个……”      翠儿一一解释之後,易不凡选定第一个,无色无味无痛,多好呀。可问夏在一旁跟他闹腾,把几种药都倒在茶水里,说:“不如闭著眼睛选一个吧,反正都是死,干脆就帮翠儿试毒好了。”      “我才不要呢,万一选错了,不得痛苦死。”易不凡乐意了,去夺那盏他中意的毒,问夏比他手快,抢先拿起,让开,不让易不凡如意。这俩闹腾,翠儿和小黑俩则是在一旁观望。那俩争夺的过程中,没注意,有些带毒的茶水洒在点心上。      “公子,别闹了,沐雪公子他们回来了。”翠儿听到院外有动静,连忙制止易不凡。易不凡和问夏两个丢下茶碗,让翠儿赶紧收拾。他闹归闹,真把自己毒死了,浦晟煜第一个就不会放过他。翠儿把几个茶碗收拾到托盘里,端出去处理掉。      浦晟煜和沐雪还有燕柳文也走进屋来,沐雪的脸色非常难看,燕柳文则是低著脑袋跟在後面。一进屋,沐雪对问夏和小黑说:“你们两个到外面看著,别让可疑的人靠近。”      “好的。”问夏看到沐雪的脸色不好,连忙拉著小黑出去。沐雪和浦晟煜各自找了张椅子坐好,易不凡不知道发生了什麽事,连忙凑到浦晟煜身边。浦晟煜对他轻轻摇头,示意他先看著。沐雪黑著脸对燕柳文说:“说吧,那个君笑寒跟你是什麽关系!”      “师,师兄……”燕柳文的脑袋低的更狠了,方才他和沐雪还有浦晟煜两个离开浦灏景住的院子,就看到君笑寒在附近,燕柳文一惊,连忙缠在沐雪身上,让沐雪抱著他走。燕柳文从下午君笑寒出现之後反应就不正常,沐雪哪能看不出来。      虽然沐雪顺著燕柳文的意思,把燕柳文搂在怀里,也没去看君笑寒,但是不代表他就不怀疑燕柳文和君笑寒之间有问题。三个人从君笑寒身边走过的时候,君笑寒突然叫住他们,对燕柳文说:“柳儿,许久不见,怎麽见了我也不打招呼呢?”      燕柳文心里惊慌,却装成一副傻乎乎的样子,似乎没听到君笑寒的文话。沐雪停下脚步看向君笑寒,说:“轩主莫非与我家小柳儿认识?可惜,他现在除了我,谁都不认。”      竟然敢叫燕柳文柳儿!沐雪虽然面带微笑,却有股难以抑制的火气。眼中透出凌厉的光芒看向君笑寒,君笑寒却丝毫不在意,一直盯著燕柳文。燕柳文面容平淡如水,双目无神,似乎双目都看不到。假若浦晟煜和沐雪俩不知情,还真以为燕柳文没好呢。      “呵呵,在下同柳儿可是故交,就听说柳儿中毒,伤及神智。在下略同一点医术,不知道可否让在下替柳儿把把脉?”君笑寒望著燕柳文,一直在观察燕柳文的反应。这人,也未免太明目张胆了吧!沐雪冷哼一声,说,不烦劳了!”      沐雪抓著燕柳文大步向前,沐雪走的太急,连轻功都用上了。他这种速度燕柳文无法跟上,几乎半拖著走的。小脸上满是委屈,却不出一声。君笑寒盯著那俩人的背影看了一下後,对浦晟煜一笑,转身离开。浦晟煜觉得这个人有些摸不透,若按常理来说,此人不应该以这种方式出现。即便是试探,手段应该更加巧妙才对。      回到住处後,沐雪自然要审问燕柳文。燕柳文一直隐瞒了很多事情,比如说,燕柳文的武功。在那次中毒之前,燕柳文的武功绝不亚於他,中毒之後,燕柳文的内力消失的无影无踪,甚至根本就查不出燕柳文一丝痕迹。燕柳文的身体被反复检查很多次,根本没有服用过任何散功的药物。      而且,以燕柳文的武功,怎麽可能会让几个小毛贼制服。还有那个逍遥醉,起先以为是凌彩芝下的毒,可後来发现毒绝非凌彩芝所下。凌彩芝是有逍遥醉,她的逍遥醉也确实少了,但是,凌彩芝的逍遥醉和燕柳文服用的逍遥醉根本就不是同一种。      这是沐雪拿到药方後发现的,逍遥醉的药方中,有一种药非常稀少,却不算要紧的药材,只是会让药性减轻一些。逍遥门这几年来配制的逍遥醉,都没再加入那种药材。毕竟完善的逍遥醉太过伤天害理,无药可治。少了那一味药的话,不需解药,只要不再服用逍遥醉,两三个月後便可以消除药性。不过,这在逍遥门都没有几个人知道。沐雪抢夺药方的时候,门主才透露出来的。      而燕柳文用的,却是连逍遥门都没有的逍遥醉。沐雪不是没有怀疑过燕柳文,但是看到燕柳文药性发作时痛苦的样子,他无法相信,燕柳文会给自己下药。而且,燕柳文又怎麽弄来的逍遥醉?      燕柳文老老实实的说,君笑寒是他的师兄,沐雪的面容愈发的阴冷可怕。紫云轩在江湖上之所以神秘,并不是说他们精通奇门遁甲等异术,而是他们包罗万象,几乎无所不通。紫云轩每一代的弟子都很少,或通医理,或擅长制毒,又或者会些奇妙惊人的异能。但是他们都有一个共同的特性,武功无比诡异。      “逍遥醉是你自己下的吧。”沐雪望著燕柳文,气不打一处来,真够厉害,竟然下那种毒给自己!到底图什麽!!燕柳文的脸已经惨白,终於还是知道了。撒谎说不是他吗?沐雪根本就不可能信,他都承认自己是紫云轩门下弟子。世上的毒,没有紫云轩做不出来的。      “是我,不仅是逍遥醉,本来我能解一笑红尘的,可我没有服用解药,反而服用了百叶云昙,废了自己的武功。”燕柳文抬起头,惨笑,果然,算计来的东西,不可能永远属於他。他的秘密太多,多到,让现在的他无法承担。      “为什麽要那样做,如果我找不到梅老神医,你就疯了!还是说你早就准备好了,无论我们能不能医治你,你都有後路!!”沐雪的声音中带著怒意,浦晟煜却颦著眉头,他也不懂,燕柳文为什麽会这样做。易不凡就更不明白了,这不纯粹是赔本买卖吗。      “为什麽,我不那样做的话你会真心看我一眼吗!”既然都要失去了,还有什麽好顾忌的。燕柳文看著沐雪,露出凄伤的笑容,说:“我,我喜欢上你,就算你根本不在意我,我却想让你只属於我一个。如果我疯了,傻了,你还能找别人吗!!你除了我之外,还能去看别人吗!!”      到这个时候,燕柳文还是没有说实话,他宁愿沐雪认为他自私,认为他疯狂,也不想让沐雪可怜他。更不想让沐雪知道,其实,他在很早以前,就爱上韩沐雪这个人。      121      服下逍遥醉,他一点都不後悔,他甚至希望,就那麽疯了傻了。这样的话,他便可以扔下一切,置之不问。他不知道能不能瞒过君笑寒,而君笑寒敢这麽当面走过来,怕是已经准备好了。这段时间,因为怕沐雪发现,也为了隐瞒,他没有联系过任何下属。      但是从沐雪和映央还有霏羽口中,零零碎碎的知道一点当前的形势,那个局,看来已经布好了。否则君笑寒不会直接过来,因为君笑寒已经没什麽惧怕的,也就不用藏著掖著。他在迟疑,到底该怎麽办,是向浦晟煜和沐雪坦白,还是继续将自己置之度外。      有君笑寒在,置之度外的可能性不大。可是坦白,他有太多的秘密,浦晟煜的无情,他是领教过。再说,沐雪是浦晟煜的心腹,知道一切的话,怎麽可能会继续和他在一起。燕柳文善用心机,也习惯一步一环的走,没有布置好後路,他绝对不会踏出一步。      这是优点,更是缺点。其实他要坦白的话,沐雪和浦晟煜也未必不原谅他,只是,今後再信任他恐怕就很难了。试想一下,一个人,无时无刻的不费尽心机和自己周转,似乎一切都是假的,本以为看透,却什麽都不知道。很恐怖的,尤其沐雪和浦晟煜这样的人,无法容忍。      燕柳文明显是知道这一点的,所以,他到现在依旧没有坦白,还在套圈子。对他深埋著的本性并没有看破的沐雪,又一次跳进去了。假如,沐雪知道隐藏在紫云轩身後的秘密是什麽,他也不会这麽简单的就跳进去。目前他并不知道,他只是有些自责,他竟然把燕柳文逼到这种地步。      燕柳文在中毒的时候,说过,他很久以前便喜欢上沐雪了。在沐雪看来,那时候的燕柳文是完全失去了神智,说的话比较可靠。却不知道,燕柳文早在那时候,便下套了。他知道百密一疏,他即便准备的再充分,说不定哪一环就露陷了。      他之所以没用逍遥门的逍遥醉,只是从凌彩芝那里把药拿走,不是因为他不知道逍遥门的逍遥醉少一样药,而是他不敢保证,服用了逍遥门的药,他还能保持些许神智。逍遥醉的解药,早在多年前就被紫云轩的一位前辈配出解药。其中的一味药材便是百叶云昙。百叶云昙,是中很少见的花,知道其药性的更少,一般都用此药配制散功散。      它能解逍遥醉的毒,也只是紫云轩的那位前辈误打误撞而已,谁也不会想到这样以毒攻毒的方法。在武林中人眼中,废掉武功更可怕。尤其使用这种药後再也无法恢复,甚至将经络堵塞,根本同常人一般。空有招式,却无内力。燕柳文在算计沐雪的同时,连自己都不放过。说起来,这个人相当可怕的。      “你,你就为了……所以不惜伤害你自己,不惜让所有人都为你担心!!”沐雪除了愤怒外,还很心疼,他知道燕柳文傻,却没想到这样傻。但是,真的傻吗?燕柳文是在邙山二虎出现才定的计划,慌乱中肯定有疏忽的地方,这个疏漏,他便加以利用。      燕柳文在众人的眼里不是个太聪明的人,当然会有疏漏的地方。这些都是燕柳文预料到的,只是没想到君笑寒竟然会直接出现。以君笑寒的性格应该是在暗中先试探自己,确定人没疯没傻,再找他办事。君笑寒连这一步都省了,那就是说,他在君笑寒眼里已经是个无足重轻的棋子,用不上了。用不上的东西,毁掉的可能性很大。      燕柳文在迟疑,他应该缠著沐雪不放,他如今没有一点武功,离开沐雪和浦晟煜,怕是性命不保。可是他觉得算来算去,真的很累。他喜欢当那个傻乎乎的燕柳文,他不喜欢费尽心机的算计人,可他又习惯那样。根本就无法控制,一开口,说的都是算计好的,感觉对自己比较有利的。久而久之,他都不知道哪一句才是真心的。      “我……”燕柳文突然扶著额头,身体晃了晃,易不凡连忙把自己坐的椅子给燕柳文拉过去,让燕柳文坐下,对沐雪说:“你别太过分!要不是你,柳文会那样做吗!!他怎麽就瞎了眼喜欢你这种人!!”      易不凡的理解是这样的,燕柳文喜欢沐雪,可沐雪根本就不理睬燕柳文。燕柳文无奈出下策,换的沐雪对他好。可是如今事发了,沐雪却要算账。易不凡绝对是站在燕柳文那边的,燕柳文在他眼里是弱势群体。沐雪被易不凡顶的没办法继续说,他说什麽,他真审问燕柳文的话,易不凡第一个就不放过他。但是他又有很多疑问,必须要问明白。      “如果你就这麽讨厌我,我会离开你的,绝对不纠缠。”燕柳文的眼角有些发红,他知道离开沐雪的下场,但是,但是如今沐雪对他有了隔阂,强留在沐雪身边也只能让两个人痛苦。只是,希望以後沐雪不要为他伤心。燕柳文自己都不知道话要怎麽说才不带著算计,他太习惯去思考这句话说完之後会有什麽效果了。      “我,我不是想让你同情我,也不是想让你觉得我可怜,我自作自受,後果自然要让我自己承担。”燕柳文的眉头拧在一起,总觉说出来的话不太对味,说:“小凡儿你也为我说话了,确实是我在算计他,也在算计你们。我知道你重情义,我出事的话,你肯定会找沐雪算账。”      “你会让他一直照顾我,哪怕我已经疯傻。也正因为我疯傻,所以你才会让他负责。我算计了沐雪,也算计了你,所以你不必为我说话。”燕柳文想著干脆离开沐雪算了,自己犯下的错,肯定要自己承担。但是,君笑寒的事情要不要说出来?      说,可是不是现在,干脆留封书信得了。自己说的话,沐雪和浦晟煜两个一定追根究底,到时候就愈发不好收场,或许还会连累自己的父母。通常,说假话的时候,人家都信,说实话的时候,就当假话来听,燕柳文越是这麽坦白,易不凡就越气沐雪。      “姓沐的!你敢不要柳文试试!!!柳文那麽笨的一个人,从来不会用心机,为了你竟然耍起心机,算计人了!!!”被假象蒙蔽的易不凡,认为都是沐雪的错,指著沐雪大骂。沐雪也觉得自己挺不是人的,在他看来,燕柳文是有很多他不知道的秘密,但是,燕柳文对他的情,不是假的。      “柳文,你,你何必如此。”沐雪半天只能吐出这麽一句,其实他也明白,若非如此,他不会留在燕柳文身边,更不会在乎上燕柳文。但是他还是很生气,不爱燕柳文的时候,燕柳文哪怕死在他面前,他不会动容的。可是他现在真的爱上燕柳文,燕柳文的那种举动就让他心疼。      “行了,柳文你也别说离开沐雪,他不是那麽小气的人,而且,算计他活该,谁让他本来就很无情!”易不凡看沐雪的样子挺为难的,而且好像还有点心疼,再看看燕柳文,一副悲伤的表情,俩人都有情,分什麽手呀。易不凡靠著桌子,随手拿起一块点心,放进嘴里。      “我并不是生气,我是气柳文不爱惜自己。易不凡,你要是为了得到煜的宠爱,服毒折腾自己,你觉得煜会开心吗!”沐雪拉过燕柳文,他不忍心看到燕柳文那种悲切中带著绝望的表情。反正以後有的是时间好好教育燕柳文,不急於一时。      “我?你认为我会那麽傻?说起来柳文你真傻,沐雪不喜欢你就得了,咱再找别人,就凭你的家世外表什麽人不好找,我家小黑都不错,偏偏瞎了眼为个沐雪把自己差点折腾死。”易不凡吃完点心一擦嘴,开始数落,说:“煜要是跟沐雪一个德行,我早换人了,谁还理他。为让人家多看几眼就服毒,闹自杀,我很不屑。”      易不凡摇脑袋,他之所以到这个世界上来,就是因为一个失恋的女孩子要跳楼,然後,他却死了。易不凡这人特别记仇,所以,他连带著打翻一船人。燕柳文把头藏在沐雪怀里,不离开沐雪当然是最好,可是,可是那些他隐藏的秘密怎麽办?说还是不说?不说的话,万一君笑寒派人来除掉他,他又如何解释??      “公子?你们谈完话了吗?饭菜都快凉了。”翠儿推开门问这几个人,这几个人也有防备翠儿的心,根本没必要。易不凡瞅瞅沐雪和燕柳文,说:“你们俩沟通完了吗?沟通完就吃饭。”      “柳文,饿了吗?”沐雪揉揉燕柳文的脸,燕柳文脑袋里还在想怎麽才能不暴露自己的底细,又能让沐雪他们知道君笑寒的计划呢?猛一听见沐雪叫他,还没回过神,傻乎乎的说:“恩?”      “吃饭吧,翠儿,你去把小黑和问夏叫回来,凌霏和映央呢?”沐雪低头亲下燕柳文的脸,算是安抚。他觉得他也没把燕柳文怎麽样,不就是拆穿了燕柳文自己给自己下毒的事嘛。他没错,但是他又很有错,谁让他当时和燕柳文在一起,却没有对燕柳文用情呢。所以这事就这麽过去吧,当然别的事情另算。      “可以吃饭了,我早饿死了。”问夏踢开窗户,从房檐上飞下来。找张椅子坐好,对沐雪和浦晟煜说:“你们说的那个君笑寒,刚才还来找过易公子,好像认识易公子,还说易公子比以前更丑。”      “恩,他来照顾小凡儿?”燕柳文抬头看向问夏,问夏点头,说:“我和小黑还有翠儿觉得易公子大概有易容,可是他这麽长时间也没变化,应该不是吧。”      易容!燕柳文盯著易不凡看,突然对正收拾桌子的翠儿说:“翠儿,我记得你懂医术,是否有带银针来,借我一用。”      他也早看易不凡眼熟,但是却没有联想到一起,毕竟他跟那个人并不太熟悉。而且,而且那人的武功远比他高,在紫云轩的地位也是超然,怎麽可能会死掉,而让易不凡附身呢?翠儿连忙去找银针,拿出来递给燕柳文。燕柳文让易不凡做好在椅子上,把脖子露出来,将银针掂在手里,对易不凡说:“你千万别动,大概有些痛。”      “恩,不过你拿银针干嘛?”易不凡点头,也奇怪燕柳文为什麽要拿针扎他。燕柳文解释说:“紫云轩有一种易容,便是用金针度穴,改变样貌。这样的话,维持的时间较长。”      “可是,这只是在书籍上记载的,根本没有人会,但是大师兄天纵奇才,说不定就让他研究明白了。”燕柳文边解释,边拿针刺入易不凡脑後的几个穴道。易不凡对燕柳文说的那个大师兄很有兴趣,到底是什麽样的奇才连传说中的东西都研究出来了。      还没等问,易不凡的脸因为银针的刺入而扭曲成苦瓜脸了,不是解除易容,而是太痛苦。浦晟煜连忙抓住易不凡的手,问他说:“怎麽样?很难受吗?”      “你把针退出来,凡受不了。”浦晟煜不愿意看到易不凡痛苦的模样,便要求燕柳文撤针。燕柳文摇头说:“不行,这样退出来的话,他的脸会难看,表情也会僵硬。”      燕柳文说完又一针狠狠扎进去,易不凡痛的大叫,却被问夏死死按住。浦晟煜见状心疼,出手便想去夺燕柳文手中的针,被沐雪挡住。浦晟煜满是怒气的说:“停下,我不在乎凡有多丑,我不想他受痛!!”      “已经好了。”燕柳文飞快的拔下他扎在易不凡脖子上的针。易不凡的痛苦才开始,脸上的肌肉似乎在移动一般,抽搐的痛著。浦晟煜把易不凡抱著,恶狠狠的瞪著燕柳文,对沐雪说:“沐雪,你把燕柳文给我休了!我不允许你们两个在一起!!!”      迁怒,纯粹的迁怒。燕柳文听到这话,吓得连手中的针都拿不稳了。他就知道浦晟煜不是好人,亏得他没把实话全说出来,要不绝对把他宰了,还得连累上他爹娘。沐雪连忙挡住燕柳文,对浦晟煜说:“我的事不用你管!你当柳文是什麽了,你高兴了就把他推给我,还赐什麽婚,不高兴了就让我离开他!!你拿我们的感情当儿戏吗!!!”      心疼所爱之人,是没错的,但是心疼之余迁怒别人,而且还准备拆散人家,这是不对的。 (第四部) 122-124    122      “快看,公子的脸!”翠儿指著易不凡大喊,几个人都连忙去看易不凡,发现易不凡脸上的肌肉像起水泡一样鼓来鼓去,最後还原变成另一张脸。这张脸和之前的那张脸,五官变化不大,但是凑到一起看,非常协调。双眉之间窄那麽一点,眼睛斜那麽一厘,人就完全不同了。      “公子,你不用想著自杀了,这张脸还能看。”翠儿戳戳易不凡,易不凡痛的是两眼含泪,略显得有些可怜。配在这副刚毅的面容上,让人有点受不了。燕柳文望著易不凡瞪大眼睛,预料到是一方面,可亲眼看到又不同了。突然紧紧抓住易不凡,喊道:“师兄,大师兄,你,你怎麽死的……”      “我,我还没死……”易不凡气若游丝的回燕柳文,燕柳文脑袋里知道这是易不凡,可是身体却是他大师兄的。他一直敬重并且畏惧的大师兄竟然死了,这点让他无法相信。燕柳文抓著易不凡询问,沐雪无可奈何的把燕柳文拉过来说:“柳文,你问易不凡没用,他只是借尸还魂,在他依附到这个身体的时候,你大师兄恐怕已经死了。”      “柳文,你的那位大师兄叫什麽?”浦晟煜面色发青的问燕柳文,燕柳文经过沐雪的安抚,算是把激动的情绪稳定下来,听到浦晟煜的问话,支支吾吾的说:“何,何风卓……”      何风卓是谁,浦灏景失踪的情人,刚才就托付他们帮忙寻找的。浦晟煜瞟了那张脸一下,对易不凡说:“你还是换具身体吧,我觉得我暂时无法忍受这张脸。”      浦灏景是个冷豔高傲的人,可是为了找到那个何风卓竟然会求他。如果让浦灏景知道,何风卓以另一种方式活著,并且是他的情人,他真不敢想象浦灏景会是什麽样。浦灏景和他之间的关系不是上下级,而是叔侄,更谈不上忠心。只是浦灏景比较欣赏他,且对这个国家尽责而已。      其实,浦灏景的性格比较偏激,没招著惹著的时候也就罢了,哼哼,如果惹著了,等著收烂摊子吧。浦晟煜不信只是解释,浦灏景会接受那身体已经换人的荒诞理由。尤其在这个危险的时期,他不敢赌。当然,他说让易不凡换个身体,也只是说说,虽然,他真的很想。      易不凡郁闷了,让翠儿拿镜子来给他看,难道脸变得更难看了,浦晟煜竟然叫他去死!翠儿跑去拿铜镜,虽然照著脸有些发黄,但是轮廓却很清晰,一张较为刚毅的面容展现在易不凡眼前。平心而论,这张脸很吸引人,用易不凡的话来说,帅呆了。再加上高大的身材,站出去比浦晟煜更能引起女孩子的注意。      难道浦晟煜是嫉妒,因为他现在这张脸比浦晟煜更英俊更帅气?易不凡对浦晟煜笑著说:“这脸挺好,我很满意,这身高也不错,我不换。”      之前到处找毒药说要换身体的人是他,现在说不换的人还是他。翠儿笑著打趣易不凡说:“公子,亏得你刚才没吃下那些毒药,否则你现在後悔死了。”      “恩,这模样还真不错,若不是你有主了,我还真想勾搭下。”问夏也跟这说笑,不过他的话遭来小黑淡淡的一眼,那一眼中所含的意义就不用说明了。问夏立刻改口说:“只是比以前好看一点,但是还不值得我出手。”      问夏跑回到小黑身边,傻笑,小黑没理他。易不凡突然觉得不太对劲,心好像跳的特别猛烈。砰砰的似乎要从嘴巴里跳出来一半,易不凡的神色大变,浦晟煜和沐雪等人也注意到了,连忙问易不凡说:“怎麽了?不舒服吗?”      “我……”易不凡刚说出个我字,嘴巴里就突出一口黑色的血。沐雪连忙伸手替易不凡把脉,片刻之後神色略有些惊慌的说:“你刚才吃了什麽,为什麽会中毒!”      中毒??易不凡指指桌上的那碟点心,看向翠儿。翠儿惊慌失措的摇头,不可能呀,点心是她在街上买回来的,她试过,绝对没毒。小黑冷不丁的说:“刚才的茶水有的洒在点心上了。”      “你……你怎麽不早说……”易不凡捂著嘴巴怒视著小黑,小黑漠然的说:“不是你想毒死自己吗?我说与不说有关吗?”      ……      “你想毒死你自己!!”浦晟煜黑著脸问易不凡,易不凡心虚的低下头,他是想毒死自己,但是跟他现在中毒根本不是一码事。浦晟煜这会儿都忘了他刚才还说让易不凡换个身体,对翠儿说:“解药。”      “我,我先看看公子中什麽毒。”翠儿的毒不是每种都有解药的,沐雪却说:“不用麻烦了,再过一刻锺你们就可以如愿以偿的让他换具身体了。”      真够会选的,这种毒不是不能解,而是已经耽搁了最佳时间,变成无解了。沐雪惊奇的问易不凡说:“你,服下毒的时候就没有觉得不对劲吗?这种毒虽然厉害,可是江湖上很少有人傻的用它来害人,味道太明显了。”      “什麽味?”易不凡吐的满地是血,却还有闲情逸致问沐雪。毒是厉害,除了吐血和心绞痛外,还凑合。这家夥是死太多了,已经麻木了。而周围的那几个,看他死的太多,也麻木了。问夏从小黑那边又跑过来,凑到易不凡身边闻闻味儿,说:“甜腻死人的桂花味,你竟然都闻不到!”      “那个,公子吃的是桂花糕……”翠儿觉得很无奈,指了下剩余的点心,所有人都哑然了。易不凡是非常爱吃甜食的,恰好又是桂花糕,直接就把那种毒的味道给掩盖过去。一般人闻到这种又甜又腻的味道,绝对不会考虑吃的,除了孩子。而这种毒的香甜味还特别重,很容易被人察觉出来,哪怕是被桂花糕的味道抑制,可还是能感觉到不一样。      “我说呢,怎麽比以前更香了。”易不凡也很无语,但是他是吃过之後才觉比平常吃的更腻一点,让他不想再吃第二块,感情是有毒的。不过说什麽都晚了,再说,照目前的形势还是死了好。燕柳文悄悄对沐雪说:“等小凡儿死了,我们把他碎尸吧。”      “他这个身体要是让紫云轩的人看到会引起不必要的麻烦的。”燕柳文瞅到浦晟煜在瞪他,连忙说:“君笑寒和大师兄关系很好,他若误会的话,一定会报复了。”      其实燕柳文担心的不仅是君笑寒,还有浦灏景。浦灏景求浦晟煜帮忙找何风卓的时候,他也在场,浦灏景这个人他研究过,也知道何风卓和浦灏景的关系。他更清楚的是,何风卓是故意接近浦灏景的,为的便是拉拢浦灏景,或者控制浦灏景。虽然他不明白何风卓为什麽会死,可是看浦灏景的样子,应该是没有关系的。      难道,难道是君笑寒派人杀的何风卓?一想到君笑寒还在这里,燕柳文就有些担心,怕君笑寒会拿这具身体加以利用。但是他不能明说,说的太多的话,就会把自己给扯进去。他也只能微微的提个醒,尽下仁义得了。      “有化尸粉就好了。”问夏弱弱的提建议,翠儿想了想,说:“把脸化花吧,让人看不出他是谁。”      易不凡还没死呢,就商讨如何处理他的尸体,未免太过分了吧。小黑比较善良,问易不凡说:“主子,你先别死,留个暗号,等你复活後好联系。”      “凌霄阁在各个城市都有点,你只要在城墙哪儿的告示栏上画出你的标记,就会有人通知我的。”小黑是怕易不凡再复活之後没有这次的好运气就麻烦了。心思还挺细腻了,易不凡想了下,说:“我画个猪头给你,你到时候一定记得去找我。”      翠儿赶紧去拿纸笔,不是她不想救易不凡,而是,偏偏就那一种毒是无解的,还就让易不凡给吃了。假若君如桦在这里的话,大概还能留住易不凡的小命,可惜,他们连梅老神医的那个徒弟都没带来,留在涿州城给月儿继续治腿。谁也没想到会发生这样的事,反正,反正易不凡死了之後还能活过来,那就干干脆脆的死吧。      易不凡这次死的很郁闷,以前死的时候都像生死离别一样,总是有人会难过,痛苦。这次,就差没摆手帕跟他告别了。上次死的时候,多轰轰烈烈呀,还刺了浦晟煜一剑,而且浦晟煜还一脸的内疚。这次,浦晟煜都差点直接下手了。      一刻锺之後,易不凡没有承受太多痛苦,死了。那几个人商量准备如何处理这具尸体,商量来商量去,挖个坑埋了算了。问题是,埋什麽地方呢?还不能被人发现。探讨了半天之後,干脆连夜离开万柳山庄得了。映央和凌霏回来後,沐雪便去找庄主告辞,借口说同行之人生病,要去涿州城看大夫。      付清义还挺纳闷,来万柳山庄的同道之人中有人懂得医术的,怎麽就非要跑到涿州城去看呢?不过,这几位大爷走了最好,如果能把那位王爷带走更好。可惜浦晟煜他们就不敢让浦灏景知道,易容都解除了,浦灏景还能看不出来这是谁吗。      一行人匆忙离开万柳山庄,却没想到真的有人监视他们。以浦晟煜这些人的身手,察觉不出来的人很少,不是说没有,君笑寒便是一个。君笑寒一路悄悄跟著浦晟煜,甚至等第二天凌霏和映央还有小黑去处理尸体的时候,也跟著。      君笑寒对易不凡早就起疑了,他怀疑的并不是何风卓。他知道何风卓会易容,他也知道那种方法。他之所以去试探易不凡,那是因为,浦晟煜身边有个妖怪的谣言,是出自於他。      浦晟煜宠爱过三个人,这三个人都有个共通性,名叫易不凡。虽然表面上名称不一样,遇到外人的时候,叫的是别的名字,他们自己的时候,却是称呼为,易不凡,易公子,小凡儿,凡。当然,这个信息是君笑寒花了很大的代价才弄到的,看起来似乎无用,可是,却证明了一点,那个名叫易不凡的人,有问题。      也怪易不凡太嚣张了,用那具身体都是一样的个性,有心之人自然能看出异常来。比如说王府的鲁管家就有所察觉,不过他怎麽说都算浦晟瑞的人,浦晟瑞不打算害易不凡,他就不会说出来。可是王府其他的下人就不一样了,冰岚总是称呼易不凡为易公子,宋展睿如此,绯樱也如此。王府中人怎麽会不议论呢,尤其知道那个绯樱,姓刘。      映央他们处理好尸体,君笑寒随後就挖出来,看到被毁的面容大笑。让自己的随从将尸体带走,并用另一具替代。他弄走尸体之後,派人去请浦灏景,说是有何风卓的下落。浦灏景显然是认识君笑寒的,带人来带君笑寒在涿州的住处,直接问人在什麽地方!      “景,你不要太难过,我也没想到会是这样。”君笑寒不怀好意的让浦灏景那具尸体,面容虽然被毁了,可是还是能看出来的。浦灏景瞅著那身衣服觉得眼熟,这不是跟在浦晟煜身边的那个人穿的吗!那个人,那个人明明不是何风卓!!      “君笑寒,你这是什麽意思!!拿一具假尸体来糊弄我吗!!!”浦灏景大怒,恨不得当场打死君笑寒。君笑寒指著那具尸体说:“你把他的衣服脱下来便知道真假,师兄身上可是有块胎记的,即便我找人作假,也绝对仿造不出来的。”      浦灏景无法置信的望著那具尸体,迟迟下不了手,君笑寒在一旁说:“你知道他是怎麽死的吗?被下毒,还是香糖酥,这种毒药只要身在武林中,没人会认不出来的。”      香糖酥就是那个带有浓重桂花味的毒,这种毒的特性太明显了,略有点经验的人都能察觉到的。也就不会有人傻乎乎的吃带那种毒的任何食物,或者酒水。浦灏景望著尸体说:“你这话是什麽意思!”      “我想你应该能明白,我若不是看到这个人很像大师兄,绝对不会跟著他们,也就不会发现,他们之所以半夜离开万柳山庄就是为了将尸体掩埋。”君笑寒凑到浦灏景的耳边,说:“你觉得他们为什麽要杀大师兄呢?”      “为,为什麽……”浦灏景心里已经有一大半信了,这就是何风卓。因为他在那天看到那个人的时候,就觉得身形简直是一模一样。      123      易不凡再次醒来的时候,已经过去了一个多月,在尚未睁开眼睛的时候,他一直听到有个温和的声音呼唤著他。但是叫的不是他的名字,不过他能肯定是叫他。不过这个声音听著有点耳熟,只是想不起来是谁,那声音好温柔,仿佛被呼唤著也是一种幸福。      这次他比上次更痛苦,云里来雾里去,过了半个月才醒过来。这前後加起来俩月,在他不知道的情况下,外面已经翻天了,不是为找他。而是当前时局对浦晟煜非常不利,他也顾不上找易不凡了。两个月时间,说长不短,足以改变很多东西。      不过这一切易不凡都不知道,因为,他被关在一个不见天日的地牢中。陪他一起的人,则是许久不见的君如桦。易不凡睁开眼睛第一眼看到的便是君如桦担忧的神情,几个月不见,君如桦消瘦许多。可看到易不凡醒来时的喜悦却是无法言喻的,憔悴的面容散发出夺目的光彩,易不凡一下看傻了。      “小炎,太好了,你终於醒了。”君如桦开心的将易不凡抱在怀里,激动的不知如何是好。易不凡这边没缓过来劲,怎麽会碰到君如桦,而他又在什麽地方?易不凡被君如桦搂的快透不过来气,只好说:“如桦……放……开我……”      这个身体太虚弱,导致发出来的声音都很轻微。好在君如桦能够听见,连忙把易不凡放回到石板床上,说:“抱歉,我忘了你才醒……”      “小炎,你还记得我。”君如桦惊喜的望著易不凡,易不凡突然慌了,他和君如桦之间的关系没有密切到能够吐露出秘密的地步。虽然他平常不当回事儿,可不代表他能逢人就说。尤其他不知道这个身体和君如桦是什麽关系,万一,万一更上次一样,是不是就麻烦了。      可是不说呢,他良心上又过不起,他一直觉得君如桦这个人很错,虽然表面上有点冷淡,可是救了他几次。他的迟疑反而让君如桦误会了,黯淡的说:“我知道你不原谅我,也不愿意认我这个哥哥,而我……又连累了你……”      哥哥!易不凡彻底吓傻了,这让他怎麽告诉君如桦他是谁。他占了人家弟弟的身体,天呀,早知道,早知道还不如不换呢。不过,君如桦的那个连累是什麽意思?易不凡也没敢文,只能缩头当乌龟。他到想装失忆,不过装不成呀,迟早还得面对。他不能装一辈子,见到浦晟煜他们的时候就全露陷了。      君如桦对易不凡的不理会并不在意,因为,当初他离开裴家的理由就是下毒害裴熙炎,虽然那只是个借口,可裴熙炎未必知道。他也无法解释,能告诉裴熙炎当初的事是自己亲生母亲所为?且不说裴熙炎信与不信,人死如灯灭,又何必再计较。      易不凡不敢主动跟君如桦说话,怕说的太多以後就不好圆过来了。当然,他也有考虑要不要再换个身体。不过目前是有心无力,不可能。他跟上次一样,不能动,但是伤没上次重。不过这里条件很差,药材也不齐全,全靠君如桦施针传内力救治他。      他挺纳闷,看这地方好像是地牢,君如桦为什麽会被人关在地牢中?还连带他??好在君如桦比较善解人意,看到易不凡困惑的表情,有些歉疚的说:“小炎,都是我连累了你,若不是我……你也不会被人弄到这里……”      其实跟君如桦没太多关系,裴熙炎可不是他想象的那麽简单。当年裴熙炎一家被发配边疆,从锦衣华食变成粗茶淡饭,怎麽可能受得了。这些且不说,没多久後裴钰和乐瑶公主相继去世,裴熙炎怎麽能不恨那个害他如此落魄的皇帝。      裴熙炎在父母死後没多久便被不怀好意之人拉拢,裴家家大根厚,多年的势力依旧有许多还存在著。收留他的人便是为了他身後的势力,裴熙炎也没辜负人家,暗中做了不少毁坏浦晟煜根基的事。只是那时候收效甚微,浦晟煜的威严很少有人敢明著冒犯的,也就是近半年才见成效。      网撒出去了,裴熙炎也就失去了他的作用。恰巧君如桦几次进宫医治易不凡,君如桦的医术变成了那些人眼中的刺,不拔不行。君如桦一直在找裴熙炎,那些人便用裴熙炎做诱饵,引诱君如桦上钩。开始只是把君如桦丢在地牢中,并没有除掉裴熙炎。      可裴熙炎是个少爷脾气,得罪了不少人,如今没有利用价值,那些人又怎麽会给他好脸色。一次吵闹中,裴熙炎被人打伤,便丢到一边任其自生自灭。裴熙炎的伤不算太重,却苦於无人照顾,再加上一口气憋在心中,愈发的严重。还好有下人见他可怜,经常喂些汤水,才勉强保住一条小命。      後来有人受重伤,眼看就剩一口气,其他人著急之中想到了地牢里关著的君如桦。又一次利用裴熙炎来威胁君如桦,让君如桦替他们治疗那个人。条件自然是让君如桦见裴熙炎,那些人正觉得侥幸,却听说裴熙炎也就是剩出气没进气了。      最後无奈把半死不活的裴熙炎丢到地牢中,让君如桦自己想办法吧。看到那样的裴熙炎,君如桦却误以为裴熙炎是因为他而受到连累,自责不已。借给别人看伤的机会留下银针和不少药材,那些人倒也不多做难为。裴熙炎的死活对他们来说根本无所谓,反正,大局已定。      当初靠裴熙炎拉拢过来的人,也完全听从於他们,裴熙炎无法说动任何人。就算裴熙炎去告密,也毫无作用。反而是君如桦这个人,确实是个不可多得的人才。之前没有杀君如桦,果然是个正确的选择。      也算易不凡的运气好,若不是有了君如桦,他大概又得换身体了。可他一点都不感动,反而很为难,到底是坦白呢,还是继续隐瞒。要不,先隐瞒,等回来再说吧。他对他和君如桦之所以被关在地牢中,不知道实情的君如桦只能把过错都揽到自己身上。其实君如桦也不知道哪些人为什麽要抓他,说起来跟易不凡有关。      给绯樱那身体下蛊的便是这群人,一共下了两次,第一次被君如桦医治好,第二次为了避免君如桦碍事,当然要除掉他。可是君如桦不是那麽好除的,一身的药,随便撒一点就能让一群人昏迷。再说君如桦本身的武功也不错,虽然比不上小黑、沐雪这类,却在武林中也算佼佼者了。      既然他们手头有裴熙炎,自然就拿来利用了。这群人并不是什麽好人,看他们做的事便知道。对於囚禁君如桦和利用完就被踢掉的裴熙炎,一点愧疚感都没有。之後让君如桦帮忙疗伤,更是没有什麽自责感激之情。      易不凡在地牢里和君如桦一起待了半个月,君如桦又被人叫出去给人治伤。易不凡都见怪不怪了,君如桦几乎天天都被人领走,晚上再送回来,也亏得如此,君如桦才能也替他熬一份药,伤才会好的这麽快。他已经能下地了,可他和君如桦两个人甚少说话,他不知道说什麽,而且通常君如桦回来的时候,也已经筋疲力尽,没太多精力顾及他。      这次君如桦被领到外面却是为一个人看病,浦灏景。和浦灏景在一起的人,是君笑寒。君笑寒自己也精通医术,而且紫云轩并不缺少这方面的人才,可是,没有人能够医治浦灏景的病。浦灏景的身体本来就不算太好,再曾受了内伤,耽搁了治疗,而且,精神上多少又受了点刺激,如今几乎病入膏肓。      找君如桦也是实在没办法,君笑寒是不可能让浦灏景就这麽死的,这可是他手里的一张厚重的底牌。他需要浦灏景帮他做太多的事情,死人毕竟没有活著的利用价值更大。再说,他费尽心思才把浦灏景弄到手,又岂能怎麽简单就让浦灏景死去。      其实,何风卓也只是君笑寒手中的一枚棋子,可惜这枚棋子不听话,爱上了浦灏景之後便处处和他作对。他之所以确定何风卓的身体被易不凡占领,是因为,何风卓便是他杀的。为了救浦灏景,何风卓同君笑寒派出的人交手。本来一切很顺利,却没想到君笑寒之所以派人刺杀浦灏景,并不是为了杀人,而是想要接近浦灏景。      计划被破坏的君笑寒哪里会乐意,直接去追杀何风卓和浦灏景。已经受重伤的何风卓打不过君笑寒,只能拼了命的带浦灏景逃亡。好不容易找到浦灏景的下属,以及那个程飞然,把人交付之後,何风卓怕君笑寒会伤害浦灏景,便易容成浦灏景的模样,并使用缩骨功将身形缩小,引君笑寒离开,让程飞然护送浦灏景安全离开浦灏景。      君笑寒杀了何风卓後,君笑寒确定尸体冰凉後离开,最後被月儿和双儿还有雨枫救回去。缩骨功在人死之後便散功,面貌原本也该恢复,却不知道为何变得异常狰狞,也有可能是因为易不凡那时候依附在何风卓身上的缘故吧。又或者说,那种易容术并不完善。      君如桦为了裴熙炎,只能尽全力救治浦灏景,好在君笑寒的人并没有废他武功,也没有把他随身所带的药品等都丢弃。他才得以保住浦灏景的命,只要假以时日,人便会康复。浦灏景如今只靠一口气撑著,他以为浦晟煜毒害了何风卓,他不知道自己是要报复浦晟煜,还是就那麽随何风卓去了。      他活了二十八年,头一次动心,人却离他而去。何风卓将他送到程飞然身边後,还信誓旦旦的向他保证,一定会回来的。可是再见时,何风卓竟然不认得他,而且还易了容貌。为什麽,浦晟煜为什麽要杀何风卓,只是因为他身为一个 王爷,对江湖中人动了心吗?      把何风卓完好的还给他,他情愿不做那个王爷。浦灏景气愤,不甘,正因为他的不甘,才吊住一口气。可也正是因为他的纠结,而让伤情严重。君如桦日夜守在浦灏景身边,也无暇顾及地牢中的易不凡。可是对他来说,裴熙炎才是最重要的,假若裴熙炎出事,他又何必给害死弟弟的仇人医治。      君笑寒显然也想到这点,让人将地牢中的易不凡安置到一个离他们不算太远的院落中,为的是让君如桦安心医治浦灏景。结果,刚能蹦躂的易不凡在去找君如桦的时候,看到了君笑寒。君笑寒为什麽出现在这里!!易不凡的脑袋混乱了,这个君笑寒是武林中最为神秘的门派,紫云轩的轩主,也是燕柳文的师兄。可是他绑架君如桦做什麽??      君如桦,君笑寒?兄弟??不对呀,他目前这个叫小炎的身体才是君如桦的弟弟。易不凡还不知道这身体到底叫什麽,君如桦只是小炎小炎的叫。易不凡对君如桦和君笑寒的关系上心了,他能跑利索的时候,就常去君笑寒住的地方看。这一看不要紧,他又看到个熟人,浦灏景。         124         他不仅看到浦灏景,还看到君笑寒天天守在浦灏景身边,端茶递水,无微不至的照顾。咦,浦灏景不是找那个什麽姓何的人,怎麽跟君笑寒勾搭上了??易不凡这一好奇,天天跟在君如桦身後,跑前跑後的。君如桦是个性子极淡的人,这世界上唯一能让他动容的,只有裴熙炎,至於其他人,哪怕当他面上床呢,他不管。      易不凡跑君笑寒这里跑的太勤,开始君笑寒并没在意,以为这个裴熙炎又在耍什麽花招。但是裴熙炎当初并没有直接跟他解除,裴熙炎为什麽会来找他呢?而且,总是盯著浦灏景看!!他知道浦灏景长得非常吸引人,可是,一个小毛头能知道什麽丑美!      其实他最看不上裴熙炎的是,那张脸同燕柳文有七分相似。想到燕柳文,君笑寒便冷笑,这只小狐狸胆子大了,为了一个韩沐雪竟然敢反他!不过燕柳文知道的太多,不除不成,可是想除掉燕柳文也不是那麽容易的事。那个韩沐雪从不离开燕柳文左右,而且他手下的人也非一般角色,不好对付。      看目前的形势,燕柳文并没有出卖他太多,可是就怕最後来招更狠的。以他对燕柳文的了解,这个人不可能坐以待毙,他不能有一点威胁和风险存在。可是燕柳文也不是一时半会儿能除掉的人,他要麽忽略燕柳文,要麽就费工夫设个局,借韩沐雪和浦晟煜的手除掉燕柳文。      他现在最烦的就是那张跟燕柳文几分神似的脸!还偏偏在他身边晃来晃去的。裴熙炎和燕柳文两个是姑表亲,也不知道基因是怎麽跑的,那两人非常相像。易不凡是不知道,让他照镜子也就觉得挺面熟的,他看谁都面熟,就是扯不到点上。      而且他是个比较迟钝的人,不会看人脸色,君笑寒的杀意都那麽重了,他还是天天跑那儿溜达。可君如桦能看出来,总是担心他的宝贝弟弟会出事。他对君笑寒这个人以前没接触过,可是这个姓,让他觉得有点问题。不过姓君的人多了,未必就是他知道的。      他对君笑寒完全不了解,但是他的底细却被君笑寒查的一清二楚。因为,君笑寒其实并不姓君,就如同君如桦本姓裴一样。只是因为君笑寒成为轩主,才改为君姓。紫云轩的创建者,姓君,可惜无後。却希望有人能记著他,好歹逢年过节烧烧纸什麽的。结果就有了这麽一个不成文的规矩,轩主一定要姓君,不一定是亲生的,能者为任,但是姓一定要改。      君笑寒之所以注意到君如桦,因为紫云轩百多年前出了位奇人,曾任轩主,尤为擅长医理。年过七十之际将轩主之位交予门下弟子,自己则是云游四海。而五十多年前,紫云轩惹了些祸事,许多珍贵的典籍被毁坏。但是十多年前那位前辈突然出现,留下不少随笔,且不输於紫云轩毁坏的典籍。但是紫云轩的人注意的却是这位前辈的年龄,八十多年前离开紫云轩,届时已经年过七十,现在竟然还在世上。      长生妙法又有谁不想要,可惜的是那位前辈的武功业已无人能及,更甚为神乎其神。那位老前辈几年前过世,又或者是羽化成仙,都未必不可。只留下一名弟子在世,那就是君如桦。紫云轩只有轩主才可以改姓为君,这个君如桦却直接冠上这个姓。      如今的紫云轩对君笑寒来说,谁当轩主都无所谓,因为,他的目的基本已经达到,紫云轩已经可有可无。但是,他对那位老前辈学习的功法很好奇,长生不老,他并不稀罕,但是身为武林中人,武功秘笈才是首要的。君如桦的武功和他出自同门却略有所不同,而君如桦擅长的,也不是武功,而是医术。      几乎已经达到起死人而肉白骨的程度,这一点让君笑寒有些担忧,医术太好有时候也是个祸害。在成为祸害的同时,也是保命两方,杀,不成,留,不得。之所以说留不得,因为君如桦不可能只为某个指定的人卖命的,也没有人能控制住他。若非裴熙炎在君笑寒手上,君如桦想脱身,很容易。      君如桦并不是只懂医理,相对来说,对各种毒药的了解和应用也非常厉害,能比过君如桦的人,很少。其实,对蛊,君如桦一样精通,甚至体内还养了一只蛊王。只是这一点几乎无人知道,君如桦自己也不会告诉任何的。      君如桦一直在等,等自己家弟弟身体完全康复,等逃脱的机会。而且,他还是一名大夫,治病救人乃天性,浦灏景的状况虽有好转,却不太理想。这点君笑寒急,君如桦也急。君笑寒是怕耽搁了他的计划,君如桦则是怕错过了逃跑的机会。      两个人各怀心思,唯有易不凡什麽心不操。他仗著换了个身体换了张脸,以为君笑寒认不出他,浦灏景也不知道他是谁,天天在那两人面前晃悠。以前的裴熙炎是什麽性格什麽样,他不知道,他甚至连裴熙炎的全名都不清楚。所以,他露陷了。      君笑寒是不屑里易不凡,可君笑寒这处山庄中的人,认识裴熙炎可不少。这个地方算是君笑寒的一个据点,里面的人基本都是君笑寒的忠心下属。不同於他收买和拉拢来的人,而是,从小培养出来的。这地方很隐秘,以前的裴熙炎根本就没来过,自从利用裴熙炎将君如桦拿下,裴熙炎也就被扔在这个地方不准离开。      那些就没打算让裴熙炎活著,所以很多秘密都没防备裴熙炎,即便如此,裴熙炎知道的也不算多。当然,如今的裴熙炎已经换人,就更不知道了。可是山庄中的人不清楚,但是由於要用这个裴熙炎控制君如桦,所以留著他小命。易不凡却以为这里的人也不认识他,大大咧咧到处乱跑,当人家叫出裴熙炎这个名字的时候,他还以为叫别人呢。      君笑寒不用平庸之人,山庄中的管事更是个人精,当然,他也没想到过会有死而复生这种事。君笑寒是知道的,毕竟他亲眼所见,君如桦自然也不会想到自己的弟弟竟然换人。只是,当山庄的管事叫住易不凡,而易不凡没有理会的时候,君如桦动了心思。      裴熙炎是在他怀里断的气,很快又活过来,因为间隔太短,他没有多想。可是,可是这段时间以来,易不凡对他的态度,总是躲躲闪闪,好像认识,却又提防,到底是怎麽回事??他开始害怕,他怕的并不是易不凡,而是,有人用此当借口毁掉那个本是他弟弟的身体呢。      他想要带易不凡走,必须尽快离开。可易不凡呢,惹祸了,还挺大的。君笑寒诸事缠身,不可能一直总在浦灏景身旁陪著,易不凡就趁君笑寒不在的时间跑去找浦灏景聊天。他还不聊别的,就试探浦灏景和君笑寒到底什麽关系?他真的很好奇,因为太好奇了,所以,他把何风卓的名字说出来。      何风卓这个名字在这地方算是个禁忌,谁也不敢提,偏偏易不凡就说了。浦灏景听到何风卓这个名字,一口血吐出来,人也昏迷了。易不凡吓的手足无措,连忙去叫君如桦。可是,可是服侍浦灏景的人都知道易不凡说了,为了摆脱责任,出卖易不凡是必然的。      浦灏景寻找一个叫何风卓的人,并不是秘密,裴熙炎会知道大概是巧合。但是,浦灏景找何风卓也只是三个月前的事,而裴熙炎却被关在山庄中半年左右。君笑寒这个时候还没放在心上,他只顾紧张浦灏景。可君笑寒怎麽可能会放过惹下大祸的易不凡,待浦灏景的状况好转後,君笑寒开始找易不凡算账。易不凡还委屈了呢,不就说了下何风卓的名字,至於这样嘛。      正在火头上君笑寒也不管他是不是还要拿这个人威胁君如桦,冷冷的让下人把易不凡绑了丢过来。君如桦看著易不凡被人拖著进来,衣衫凌乱,头发也被扯散了,小脸好像红了一半。他再好的脾气也无法忍耐,不等君笑寒先出声整治易不凡,他站出来对君笑寒说:“庄主,小炎不过是无心之失,他还是个孩子,不分轻重。而且,人也救回来了,你又何必如此!”      “何必如此!!难道我要等他把我的人弄死才找他算账吗!!”君笑寒冷冷的望著君如桦,死一个裴熙炎,对他来说无关紧要。至於君如桦,他多得是办法控制,虽然可惜了君如桦的那身医术。当初给易不凡下的那个蛊,用途很多,控制人便是其一,更可以让人完全听命於他人,将所知道的,和所会的,毫不隐瞒的告知。      君笑寒早就想对君如桦用了,不过那个蛊太过珍贵,和给易不凡用的并不一样。他们不需要完全控制易不凡,而是用易不凡的身体设圈套,用次品即可。而打算给君如桦用的,则是养蛊人的心头血肉一般,万一遭到反噬,他会失去一个辛苦培养出来的手下。      而他最不愿意看到的,不是说失去一个人手,被蛊控制的人,只听从养蛊人的话。君如桦身上太多秘密,他不愿意让别人知道,一点君如桦被控制,他又不能杀那人,万一有异心呢?君笑寒多疑,就是太过多疑,所以迟迟为下手。      “在下一直想问庄主,囚禁我们兄弟为何意?只是让在下帮忙医治病人吗!”君如桦早就知道不是这个缘故,如今提出来,只是想给易不凡一条生路,再待下去的话,吉少凶多。君笑寒眯著眼睛看君如桦,说:“你真的不知道理由吗?也是,你一直被关在这里,自然不知。”      “怪只怪你的医术太高明,高明到屡次破坏我的计划,救那个不该救的人,当朝皇帝所喜爱的小男宠。”君笑寒看出君如桦的意图,便不隐瞒,直接说:“为了不让你碍事,我自然要除掉你,不过,你的医术确实是个不小的本钱,所有我留著你。”      “其实,你的这个宝贝弟弟早就为我所用,他的消息还是我放出来的,就是为了引诱你上当。”君笑寒说完观察君如桦,君如桦面无表情的看著君笑寒,他已经猜到了。可是那又怎麽样,裴熙炎再恨他,做再多的错事,也是他的弟弟。      “你的师父是无为老人吧,你可知他的出自何门吗?”君笑寒对君如桦的毫无反应并在意,他只要达到目的便可。君如桦望著君笑寒,淡淡的说:“紫云轩。”      “不错,紫云轩。而我,正是紫云轩的现任轩主。我都不知道该如何称呼你,师祖的关门弟子,也是这世上仅存的一名弟子,君.如.桦。”君笑寒盯著君如桦,君如桦也望著他,易不凡很吃惊,他从君笑寒的话中听出君如桦似乎是受他连累。易不凡突然明白了,他为什麽会中蛊,被操纵刺伤浦晟煜。大概,大概就是这个君笑寒在後面捣鼓。可是为什麽呢?不是每个谜底都会及时给出答案的。 (第四部) 125-127   125      “那个……你现在也把人害死了,目的不是打到了吗,为什麽不放如桦走!”易不凡有些气愤,这个人想要害他,那就直接害好了,把君如桦和君如桦的弟弟都囚禁起来算什麽!!囚禁也就算了,绯樱的那具身体已经没了,却依旧不放君如桦。易不凡想的太简单了,而且,他不知道君笑寒如今看中的是君如桦传承的那些东西。      “放?我为何要放走这样的人才?”君笑寒站起身走到易不凡面前,低下头,脸上露出诡异的笑容,对易不凡说:“似乎你没有资格说什麽,毕竟,君如桦是你诱骗来的,你用自己当饵,骗他上钩,最後落在我手上。”      “你以为他不知道,你就能当你没有做过吗?你投靠我之後出卖了多少人,你不记得,我可是很清楚。”君笑寒大笑,说:“如今朝野混乱,国土不安,还有你的一份功劳,若不是你这位前朝元老的小孙子,帮我打通了那麽多的人脉关系,我绝对不会如此轻易得手。”      君笑寒的话让易不凡冒出一身冷汗,这个身体好像很做了很多坏事。但是,他更恐惧的是面前这个人,原来竟然是幕後的主使,为什麽要这样做?易不凡不自觉的问出声,说:“你,你为什麽要这样做?对你又有什麽好处!”      “对我有什麽好处?我觉得你应该更明白才对,你不是想把那个害你家破人亡的皇帝除掉吗?我只是小小的推波助澜一下。”君笑寒望著易不凡,眼里闪露出一丝寒光,面前的这个人绝对不是裴熙炎。裴熙炎没见过他,他却知道裴熙炎。      他更清楚裴熙炎对浦晟煜有多恨,因为浦晟煜,裴熙炎失去了疼爱他的父母,因为浦晟煜,裴熙炎从一个衣食无忧的大少爷沦落到四处被人欺凌。怎麽可能不恨,恨到不惜搅乱国家安宁,也要让那个人失去一切。可是如今的裴熙炎,眼睛中看不到恨意,恐怕,更多的是担忧,担忧那个人会如何吧。      “君庄主,不,轩主,你的目的既然是我,那我愿意听从你的命令,放了小炎,作为交换条件。”君如桦把易不凡扯到身边,他害怕君笑寒看出些什麽。君笑寒说的,他都信,确实是裴熙炎能做到的事。可是君笑寒为什麽会说出来,怕是已经察觉不对了。他不能,他绝对不能再让裴熙炎出事,哪怕只是身体……      “哦,君大夫你又如何能够保证,我放了他,就一定听从我的呢?”君笑寒的目的本来就是君如桦,至於另一个人,放了,才更有用处。听到君如桦为了让他逃生,而把自己当做交易品,易不凡不干了,在一旁吼叫道:“如桦,你别傻了,如果他让你去杀人放火做尽坏事呢!!不许答应,他不是好人!!!”      “我既然答应为你所用,自然听从,信与不信,非我起誓便有效的。”君如桦捂住易不凡的嘴,这个人就不能安生一点吗。君笑寒拍掌,说:“信,用人不疑疑人不用,我自当是信你的。”      “来人,去帮裴公子整理下,送他出去。”君笑寒对君如桦说完,便招来手下。君如桦拉著易不凡对君笑寒说:“还望轩主不要失信於人,另外也请轩主赠予些银两,否则出门不便。”      这俩人就这麽的把易不凡给处理了,易不凡一直扭动著身体。他不乐意,他不情愿,可是别看君如桦的手离开了,他一样说不出话来。君如桦先是带易不凡回到暂住的地方,把易不凡丢到床上,解开绳索,喂了易不凡一丸药,说:“既然有机会让你走,何必留在这里,至於我会如何,其实,你并不用担心吧。”      “我不知道你是谁,可是你既然用了这个身体,就请代替我的弟弟好好活下去吧。”君如桦眼神中充满了哀伤,他在这世上唯一的亲人,也只留下一副身体。易不凡瞪大眼睛望著君如桦,他知道了,君如桦知道身体已经换人,却还一心想让他逃脱。      “如桦,对不起,对不起,都是我连累了你。”易不凡伸手紧紧抓住君如桦的双臂,低头呢喃,都是他害的君如桦,若不是君如桦救治好他,怎麽会成为君笑寒的眼中钉,进而被君笑寒看上其才华。君如桦望著易不凡,轻声说:“你,似乎认识我,我一直都很奇怪,为什麽会叫出我的名字,却不是小炎……”      “算了,你也不必告诉我你是谁,对我来说,你只是小炎。”君如桦看到易不凡想要说,出声阻止,不知道的话,心里还有个念想,觉得裴熙炎还活著。易不凡使劲的晃脑袋,说:“如桦,你放心,我一定会找人救你的。而且,而且……”      “最後叫我一声哥哥好吗?小炎。”君如桦并不把易不凡的话当真,离开与否,他都已经不在乎了。君如桦的声音中透著悲凉,让易不凡忍不住落下泪,开口喊道:“哥……哥哥,你永远都是我哥哥。”      他一定会把君如桦救出来的,他也一定会把君如桦当做亲生哥哥一样对待的。易不凡靠著君如桦,君如桦则是他那略显单薄的身体抱著易不凡,自此一别怕是再没有相见的机会了,只要自己的弟弟,哪怕只是身体,好好的存活於世,即可。      没多久君笑寒的人便过来接易不凡,君笑寒很大方,直接给了易不凡万两银票。不过,都是大面额的。君如桦感到异常气愤,这不明摆著要害易不凡吗!匹夫无罪怀璧其罪,带著那麽一大笔银票,不等著找来祸事,还等什麽!!君笑寒并没有过来,君如桦只能对来人说:“去告诉你们庄主,如果小炎出事的话,我不会放过他,更不会为他所用。”      “我会在小炎身上下了蛊,小炎有个好歹我会感觉到的。”君如桦手一翻,出现一只金色的小虫子,这只是一只子蛊,蛊王绝对不会离开他的身体。君如桦让易不凡张嘴,说:“小炎,吞下去,这只蛊是我身上母蛊所生,不会害你的。”      “但是你若受伤,我会有所感应的。”君如桦没有说的是,如果易不凡丧命的话,他会有所损伤的。这只蛊虽然是子蛊,却能保护易不凡不受毒害。假如易不凡是一个养蛊人,绝对能认得此蛊的珍贵,并加以利用。可易不凡什麽都不懂,那只蛊的功效也就只能保全他的一般安危。      知道君如桦的苦心,易不凡也顾不上恶心,将那只金色的小虫子吞下。可君如桦却为了他,将自己拥有蛊王的事情暴露出去。君笑寒派来的人虽然不认识蛊,离开後将那只虫子的形状和颜色告知给君笑寒,君笑寒又怎麽能不清楚蛊王是什麽样子!      没想到君如桦竟然有蛊王,无怪可以解开那个绯樱身上的蛊,别说绯樱身上的蛊了,天下间又有那只蛊不惧怕蛊王的!!!可真是一个宝,君笑寒嘴角斜翘,这个君笑寒的利用价值就更大了,对他来说不是坏事。吩咐手下再送些散碎的银子,并护送易不凡,确保易不凡安全。      不过君笑寒只让他的人把易不凡送到百里之外的临洲,便离开。取而代之的则是暗中跟踪易不凡,看易不凡和什麽人接触。如果他猜想的没错的话,可就有好戏看了。君如桦身上有蛊王,不仅百毒不侵,而他想要用蛊操纵君如桦,也是不可能,想让君如桦完全为他所用,自然是要施展些手段了。      易不凡被人丢到临洲,这一路居然没有蒙他的眼睛,也没说不让他看外面的景色。似乎,似乎根本就不在乎他知道那座山庄的位置一般。易不凡非常焦躁,他怕君笑寒是准备换地方,那样的话,他就更不好找到君如桦,他一定要把君如桦救出来。      可是一打听临洲城的位置,易不凡蔫儿了,离承安不说十万八千里,至少也是千里之遥。从这里到承安至少十天,再从承安到这里还得十天。十天加十天,哼哼,恐怕连君如桦的影子都找不到。那他该怎麽办呢?易不凡急的在客栈里团团转,好像除了加紧返回承安没别的办法吧,真的没吗??      易不凡想起来了,他死之前小黑告诉他的那个方法,还是他家小黑最有用。易不凡赶紧让客栈的夥计给他拿纸笔来,画了个大大的猪头,卡通版的,然後去城门找告示栏。这个告示栏不是随便什麽人都能贴的,而是官府的一些文书,和朝廷下达的通告之类的。      易不凡就这麽大大咧咧的跑过去要贴,他还好,没忘了让客栈夥计给他准备浆糊。拿上刷子,沾上浆糊画了个大大的叉,然後把他的那张猪头画贴上去。这个告示栏不远处便是城门的守卫,看到有人在官府的告示栏上乱贴东西哪能乐意。      “喂,你在做什麽!!”横七拽八的城门卫跑过来,指著易不凡就大骂:“你这个不长眼的东西,你当这是你家的墙壁,竟然随便乱贴,还压著朝廷的告示,这是死罪,你知道不知道!!!”      易不凡摇头,他不知道,小黑说的能贴,为什麽到他这里就不能贴了?他摇头也没用,那个守卫连忙把易不凡贴的那张纸给扯下来。他扯下来的话,易不凡还通知谁呀,易不凡连忙阻拦,说:“喂,你别乱撕呀,我就贴一天,一天,不耽误你事。”      “一盏茶都不成!马上要打仗了,你误了官府的通告怎麽行!!”守卫说出的话让易不凡愣了下,打仗??跟谁???他正想问呢,那名守卫已经招来几个人,把易不凡给抓住,说:“带他去衙门大牢,竟然敢在官府的告示板上乱画,这可是大罪!”      明明只是贴个猪头而已,是贴不是画的,易不凡觉得他很冤枉,告示板难道不是让人用的吗?是,但是不是他这种平头百姓,是官府中人用的。易不凡不知道,其实,他被小黑给骗了。翠儿他们都知道,却没有提醒易不凡,自然是让易不凡 小小的吃下苦头,谁让他没事就自杀呢。      被扔进官衙的大牢中,易不凡更郁闷了,他最讨厌的就是坐牢,他才离开地牢没几天呀!!!君如桦还等著他救呢,他就这麽被关著,可怎麽办。喊冤呗,易不凡扯著嗓子在地牢里大喊:“冤枉,我冤枉,让我出去吧!!!”      “别喊了,能被关进来你就不冤!”狱卒看到这个孩子长的挺漂亮,跑过来逗弄下。若是平常,根本不会理会。易不凡怒气冲冲的说:“能关进来的就都有冤,不冤的话怎麽能进来!!”      他绝对冤,他一没害人而没犯错,撑死,是被人骗了。易不凡很不服气,狱卒却被他的话逗乐了,说:“冤不冤你都进来了,不是喊两句就会放你出去的,别白费功夫了。”      “我不喊的话也没人知道我冤枉!!”易不凡把火气全发在狱卒身上,狱卒更乐了,头次见到这样二愣子,说:“那你就喊吧,看能把你喊出去不。”      “冤枉,冤枉!!!”狱卒的话音一落,易不凡就接著大喊。狱卒也不管他,反正嗓子哑的又不是别人。狱卒转身走了,易不凡扯著嗓子大喊,可是牢狱里关著的并不只他一个,谁能忍受如此噪音。不少人冲易不凡乱吼乱叫,又或者是挖苦嘲讽,易不凡统一不理会,继续喊。      会有效果吗?有,绝对有,只是,来接易不凡的人一直到第二天才出现,那时候易不凡喊的快断气了。来接易不凡的人是临洲的知府,长得挺富态的一个人,年龄约在五十左右。那张脸跟弥勒佛比较神似,其实身体更像,只是脑袋有头发。      126      “啊呀,这位小公子,听说你冤枉?”弥勒佛老爷站在铁栏外面问易不凡,易不凡有气无力的瞅那位老爷一眼,点头,他冤枉死了。弥勒佛老爷拿出一张纸,上面画著的是一个大猪头,指著猪头对易不凡说:“这是你?”      “是你,你才是猪!”易不凡精神了,蹦起来指著那位老爷吼。老爷也不急,转头对狱卒说:“把他放出来,他家有人来接他。”      “模样也挺标致的一个孩子,怎麽脑袋就有问题呢?这张纸上画的怎麽会是猪呢?就是鼻子挺像。”弥勒佛老爷一步三晃的摇头走了。易不凡傻乎乎的看著狱卒给他开门,他进来的时候,安排的是单独的一间牢房。至於理由嘛,绝对不是牢房太空了。      易不凡被人领出去,还专门备了车给他,他没那麽老实直接上车,万一被人卖了呢?车夫指指车子,说:“公子,您进去说话,外面不方便。”      “进去?万一里面有头狼怎麽办!”易不凡摇头,坚决不上车。车帘撩开,弥勒佛的脑袋探出来,对易不凡说:“上来吧,老朽保证,老朽与狼绝对没关系。”      是没关系,狼,其实挺瘦的,撑死算强壮,跟肥扯不上关系。易不凡英勇决然的登上马车,钻进去。马车里面挺大的,别说那麽胖的一个老头,坐仨都没问题。易不凡坐好,瞅著老头猛看,老头咧著嘴笑呵呵的。易不凡开口问他说:“谁来接我的?你又是谁?”      “老朽,老朽乃是本地的知府。”老头如实回答,易不凡瞟了瞟老头身上的肥肉,就这样还能当知府。老头不以为然,对易不凡说:“敢问公子姓名?”      “啊,那个,那个裴熙炎。”易不凡眼睛一转,没敢报自己的名字,谁知道这老头按什麽心。老头却对他说:“请问翠儿姑娘家住哪里?”      “皇宫,不,展营,也不对,是蒙泉……”翠儿目前住在皇宫,易不凡是在展营遇到翠儿,翠儿老家却是在蒙泉,易不凡全说了一遍。说完之後,易不凡盯著老头猛看,怎麽这老头会知道翠儿??都不明白人家意图就把实话都抖露出来了,老头满意的点点头说:“请问一下,问夏少爷最擅长什麽?”      这,这是对暗号吗??易不凡觉得自己的脸在抽搐,隔半天才吐出一句:“装模作样!”      “呵呵,最後一个问题,凌霄阁的阁主叫什麽?”老头用他那双被满脸横肉挤的已经看不见的眼睛瞅著易不凡,易不凡觉得有气无力,说:“小黑。”      “恭喜,全答对了,老朽乃凌霄阁暗桩,张安贵。公子先到老朽那里暂住,阁主很快就来了。”老头摇头晃脑,满身的肥肉随之抖动,易不凡的脸抽搐的更厉害了,说:“你不是知府吗?怎麽是凌霄阁的人?而且……你,你跑的动吗?”      凌霄阁不是只出杀手吗?这老头就这身肥肉,别说杀别人了,就是人家站著不动让他杀都难。或者说,其实三十年前是杀手,现在洗手不干了?不干杀手换去当知府,这诧异太大了吧。      “呵呵,公子是在疑惑老朽的身份吗?凌霄阁能屹立百年自然有独到之处。”老头眼睛一眯,原本就看不见了,现在只能看到一条缝,说:“公子可知道有人跟踪你?”      “啊,跟踪我?”易不凡没发现,但是他能想到是谁,说:“武功很高吗?是偷偷跟踪我的?不是小毛贼吧,你怎麽看出来的??”      一口气问了一堆,老头很有耐性的回答说:“别看老朽如今已老迈,年轻的时候对付那种程度的毛贼,十个八个不在话下。但是,不是老朽看出来的,是公子您贴布告的时候就已经被发现了。”      “老朽派人在城门那里等了公子两月余,公子您总算出现了。”老头瞅瞅易不凡,其实不仅他接到命令,凌霄阁所有的暗桩,包括杀手都被派至各个城镇守大门,为的就是一个不似猪头的画像。据说,那叫猪头,但是他看著怎麽像熊脑袋呀。      “是小黑派你们来的?”他被困在地牢中都有不少日子,不是他放小黑鸽子,而是他也没想到会那麽惨。看到弥勒佛笑著点头,易不凡提出疑问说:“城门的告示不能乱贴东西?为什麽小黑让我去贴??”      “是不能乱贴东西,因为那只有官府才有这个权利,凡是乱贴乱画者,都要被关上个十天半月。想来这样比较方便吧,毕竟在牢房里不好乱跑。”老头跟易不凡打太极,其实,不仅关十天半月,还得打一顿。只是他们发现的早,所以易不凡没挨打。      老头跟易不凡乱扯,易不凡也跟著瞎听,马车一路急行,君笑寒派的人早就失去了易不凡的踪迹。易不凡突然去官府的告示上贴东西,然後被人关进牢狱,这是君笑寒没预料到的。难道他猜错了?这个人不是应该直接去官府,然後再找人把他送到皇宫吗?      失去了易不凡的下落,君笑寒并不急,因为他知道易不凡一定会回来找君如桦的。届时,他会让易不凡如愿以偿的。假如,易不凡真的是那个人。君笑寒的谋划,易不凡是一点都不知道,他忧心君如桦,在张安贵安排的院落中苦等小黑。好在小黑和问夏两个并没回皇宫,里临洲城也不算太远,两三天便能到达。      这期间易不凡让张安贵派人去君笑寒的那座山庄中打探过,似乎并没什麽太多的动静。只是里面到底是怎麽状况,张安贵的人插不进去。山庄里有不少高手,夜探,那是自找苦吃。让人装扮成贩夫,也只能在外围,里面还是一无所知就。而且,山庄中的人嘴巴十分紧,什麽话都不乱说。      张安贵虽然不是第一次遇到这种情况,可是目前的时间太少,不好安排。那需要做大量的准备工作,比如说,投其所好。看这批人究竟是想做什麽的,查清其目的,再派人接近,但是君笑寒的目的是那麽好查的吗?张安贵也是个人才,在小黑和问夏到来之前,还真的查处不少蛛丝马迹。      那座山庄是近几年建立的,表面上是一个做丝绸生意人买的,整日有人出出进进也就不足为奇。奇怪的是,经常出入的人基本上就没太多变化。比如说,两年前看到这个人,两年後还看到这个人。也就是说,来往此山庄的人,都固定的一些人,不过是打著做买卖的旗号而已。      再顺藤摸瓜继续查下去的时候,线索断了,那些人根本就不是什麽商人。进出承安的商人是有记录的,可那些人,都是假名,地址也是假的。几天下来,张安贵费尽心思,也没找到太多有用的资料,还是易不凡说出君笑寒这个名字,让张安贵朝紫云轩的方向去查。      张安贵更头疼了,紫云轩比凌霄阁更神秘,除了前不久在武林大会上露面的君笑寒这个名字,别无其他信息。不过,能查找出来点紫云轩的历史,比如说在江湖上比较有名的什麽人物,但是都是许多年前的。也就只是知道出自紫云轩,别的,还是不知道。      易不凡挺烦躁的,那个君笑寒明显不是好人,而且,而且,给绯樱那具身体下蛊的就是君笑寒,他到底有什麽意图呢?从张安贵口中,易不凡也知道了点朝廷中的大事,浦晟煜的这个国家叫东源,位於中原地带,广阔无边。几乎可以说,国土囊进人所能到达的地方。至於比较荒芜的地带,就没人去管了。      东源两面是海,海那头有国家,偶尔也有些交易,相互相侵占太费工夫。一面是无尽的高山,山那头鲜少有人能攀过去,太高。剩下一面是草原,草原千年以来慢慢的形成一个国家,叫风澜。风澜和东源本来是个不侵犯的,因为中间隔著一个荒漠,但也因为这个荒漠,贸易上也没什麽来往。风澜的人靠天吃水,很苦,物产又不如东源如此富饶。      商人是不愿意横穿沙漠区做风澜人的生意,可风澜的人哪怕死闯沙漠也要到东源弄点东西带回去。开始的时候,还是好买好卖,但是时间久了,东源的人就很看不起风澜的人民,觉得那是蛮夷之人,不仅看不起他们,言语上也有轻视和侮辱。      风澜人很直爽,却不傻,更不甘受辱。他们身强体健,崇尚武力,一言不和,杀。杀人掠货,无本的买卖干嘛不做。所以风澜人到东源就只管抢,人不多,东源又地大物博,根本不在乎。只是被抢急了,才派出军队去剿灭风澜人的。近几十年来,风澜内部逐步统一,自成一国,便再不是无组织性的骚扰东源,而是带有侵略性的。      两个国家没少打,东源边疆的军队也越来越强大,风澜就更得不到好处了。谁知道,这次风澜准备充足,一下就占了东源边疆的十几座城市。而东源国内混乱不堪,朝中的大臣更是闹成一团。不少老臣主张和谈,而新近臣子则是主张,打,让风澜好好领教下东源的厉害。      这也不算什麽,只是,浦晟煜去找易不凡,就是武林大会的那短时间,浦晟瑞闹出不少乱子,他知道冰岚将不久於人世的事情了。浦晟瑞跟疯了一般,他所爱的人承受著痛苦,他却一点都不知道,还以为,还以为他只要把朝政处理好,终有一天能和冰岚在一起。      陷入疯狂的浦晟瑞谁的话都听不进去,恨不得,恨不得将东源毁灭。那时候,浦晟煜不在皇宫,一切大事由老丞相和浦晟瑞做主,但是老丞相只是辅助,很多事还得经过浦晟瑞。可浦晟瑞天天守在已经陷入昏迷中的冰岚身边,根本不闻不问。      要真是不闻不问也就算了,好歹有老丞相把关,不会出现太多问题。可那时候,边关已经失守了几座城市,无法再拖延,而一直镇守边关的大将,宫言卿的弟弟,宫旭晓被召回承安,边关守将无人能够担任重责。老丞相一狠心,把宫旭晓又派回边关,反正,出了事他负责。      可谁知道宫旭晓临返回之前进了趟宫,返回边疆之後便带著人马投诚了。因为,浦晟瑞让他太失望了。若是仅此一件也就算了,浦晟瑞还把苦心劝导他的老丞相给打伤,老丞相都差点烟气,亏得香桃带梅老神医去医治老丞相,才保住老头一条命。      朝中没有老丞相坐镇,一下就乱套了。浦晟煜赶回来的时候,很多事情都无法收场。这几个月,浦晟煜费了不少功夫朝中才算稍微安宁点,但是他手下能用的人,基本都派去边关了。别说萧书羽了,连沐雪都没放过。燕柳文因为武功尽失,被留在承安。而浦晟煜则是准备亲征,这是个无奈之举,由於皇宫出妖孽一事传到边关,闹得人心惶惶。      浦晟煜只能亲自出征,以振人心。至於易不凡,他是没一点功夫管了。朝野上下不宁,易不凡即便回到皇宫,也不会安生的。这里很多事,张安贵并不知道,是小黑来了之後补充的。看到易不凡没事,小黑原本打算集合凌霄阁的人手做其他事情,可是易不凡还挂念著君如桦呢。他是一定得把君如桦给救出来,然後再返回承安,陪浦晟煜一起去边关看看。         127      冰岚的毒,易不凡也很担心,尤其,冰岚也是被他牵连。若不是那群人要对他下手,怎麽会还得冰岚中毒。不过易不凡不明白的是,给他下蛊,把他和冰岚关起了两天算干嘛?而且,是最後一天才下的蛊,难道是当时蛊还没送来??      浦晟瑞意图造反的事,没人跟易不凡说,小黑也不是一个瞎议论的人,问夏属於不爱多事的,知道的越多,死的就越快。对於易不凡的事,那到没关系,知道的已经挺多的了,他只要不乱说就成。      有问夏,那去君笑寒的山庄探路,那可是轻而易举的。张安贵够厉害,把山庄的布局图都弄来了。据小黑说,张安贵在凌霄阁也是个举足重轻的人物,年轻的时候,是个响当当的杀手,从未失过手。易不凡就纳闷了,难道说停下来不练武然後就胖了?      当小黑告诉易不凡,人家,年轻的时候就不瘦。易不凡就更奇怪了,杀手不都是身形灵巧的吗?胖子怎麽跑呀?谁说非要暗杀来著,杀人的手段有很多,并不是半夜跑到人家床上来上一刀,才叫杀人。张安贵最擅长的白日里暗下毒手,他一向都是把准备工作做好,然後,逮著机会,杀。杀完之後,弃尸。      所以说,想要什麽信息,找他最快,他不仅有网络还有手段。这个人之所以当知府,绝对不是那种什麽为百姓,为天下的大道理,只是,比较方便。有很多资料一般人无法查找,有官职就便捷多了,而且还光明正大的。更重要的是,多一份俸禄,挺好,挺好。      问夏半夜去山庄探路,根据易不凡的描述,很轻松的找到君如桦。君如桦还住在远处,根本没挪地方。问夏就觉得有点奇怪,难道说那个君笑寒如此放心?这山庄中戒备森,但是那是对一般人来说的。他防守的再好,敌不过官府派来几万人,直接灭了。      问夏到君如桦的住处时,君如桦尚未休息,也没有人监视他。问夏便直接进屋,君如桦见到有人闯入也不慌张,淡然的望著问夏,问夏对君如桦说:“我是易公子,不,你弟弟派来的。”      “你,你能信我吗?”问夏觉得这样说挺唐突的,可是易不凡找来找去,愣是没有一个可以证明正身的东西,只能祈祷君如桦能信他们。君如桦瞅瞅问夏,摇头说:“信又如何,不信又如何,如果你是打算带我走的话,那就大可不必费心。”      并不是说君如桦太小心,不信问夏,而是觉得,里不离开都无所谓。他在这个世上唯一的亲人也只是剩下个躯壳,即便他那样对易不凡说,可是真的能放开吗?他不认为他有那麽洒脱,对易不凡好,只是因为他想要做点什麽,来弥补他的错失。      “君大夫,你弟弟很担心你的,要不我也不会冒险来找你。”问夏那个急呀,易不凡也真是的,连个纸条都不给他,光嘴巴一动,说君如桦一定会信他的,他长了一张好人脸。切,他长什麽样他自己还能不知道!      “你走吧,既然他有你这样的朋友,那我也就放心了。”君如桦很不客气的把问夏从窗户又扔出去,他的动作并不比问夏慢,而且,用毒和解毒也都在一瞬间。君如桦的手伸出来的时候,问夏就擦觉到他无法动弹,等君如桦把他丢出窗外,落在地上的一刹那,毒又被解开了。毒和解药并不是同时下的,同时下的话会相冲,这个度要把握的非常了,解药下晚了,问夏就得摔到地上,引起山庄中人的注意。      问夏脚尖刚碰到地面上,轻轻一弹,跳到树上。他此行的任务没达到,回去的话易不凡不得笑话死他,哪怕这个错不是他的。出手打晕君如桦再带走?他没这个本事,那他该怎麽办?问夏最後灰溜溜的回去,他承认,他比较无能。      接著几天君如桦这里可就热闹了,问夏几乎天天晚上跑一次,把凡是能证明的,君如桦有印象的,都带来给君如桦看。比如说易不凡当初离开时穿的衣服,君笑寒给的银票等等,就差没直接把易不凡给带来了。并不是说君如桦不信问夏,而是,他既然对君笑寒有了承诺,自当履行。      易不凡这边急的冒泡泡,那边君笑寒的山庄来了一批人马,浦灏景的下属,程飞然。浦灏景经过君如桦治疗,逐渐康复,却远远不到完好如初。程飞然来找浦灏景是因为事关重大,他自己无法做主。浦晟煜在承安准备御驾亲征,下旨让浦灏景返回承安坐镇。而浦灏景手下有二三十万兵马,浦晟煜要征用一半。      这种事情程飞然做不了主,但是又不能直接上报说浦灏景不在封地,只能先拖著,赶紧来找浦灏景。程飞然看到浦灏景的时候,浦灏景已经能够略微下地走动了。程飞然担心浦灏景的身体,劝他说:“王爷,不如写封信给皇上,告知您身体不便,无法返宫。”      “这种时候,我哪怕是死了,尸体也得运回承安,否则,就怕直接压我个违抗圣旨的罪名。”浦灏景冷笑,让他去承安,还要将他的兵权夺走一半,浦晟煜安的是什麽心!不是他把浦晟煜往坏里想,也不是说浦晟煜就那麽坏,让人怀疑他。而是时局无奈,老丞相被浦晟瑞这个笨蛋打成重伤,目前还在休养中,浦晟煜又不得不亲自去边关露个面儿。承安只留下萧书羽的父亲等几名忠心老臣镇守,是不够的,浦灏景怎麽说也是位王爷,还是个对皇位无心的王爷。      如果连浦灏景,他都不能信任的话,他还去信任谁。可惜浦晟煜却没料到浦灏景身旁有个君笑寒,一个扰乱他朝纲,搅乱东源不得安宁的君笑寒。      “那,王爷打算怎麽办?”程飞然觉得有些奇怪,若是放在几个月前,浦灏景是绝对不会这样说浦晟煜的。叔侄俩年龄相错不大,相互彼此都很欣赏,浦灏景并不讨厌浦晟煜,否则的话当年也不会助浦晟煜登上皇位了。这才短短的几个月,怎麽就有如此大的变化?      “自然是去承安了。”其实这话是君笑寒说的,君笑寒早就知道浦晟煜下旨召唤浦灏景回承安,也知道程飞然要过来。跟浦灏景商量过,先回承安再说。其实君笑寒真正的意图,浦灏景并不知道。但是如今被仇恨蒙蔽了双眼的浦灏景,一心一意只想把浦晟煜退下皇位,无论是谁当上那个皇帝,都与他无关,只要不是让他一想到脸就厌恶的浦晟煜。      “王爷,你大病初愈,怎可长途跋涉。”程飞然担心浦灏景的身体受不了,浦灏景摇头说:“有大夫随性你怕什麽,再说我也没那麽柔弱!”      随行的大夫是谁,君如桦。君笑寒告诉君如桦这件事的时候,君如桦并无过多反应,不过是囚禁的地点转换而已。只是,只是不知道还能不能看见那个拥有自己弟弟身体的人……      易不凡这边还在想法子“救”君如桦呢,结果张安贵就给他带来消息说,有一队人马浩浩荡荡的从那座山庄出来。难道是君笑寒要转移?易不凡更急了。君笑寒要换地方的话,他就不知道要去哪儿找君如桦了。易不凡对小黑说:“如桦是我的救命恩人,还是我的哥哥,为了让我逃脱才和那个小人做交易留下的。”      “我不知道君笑寒为什麽要留下他,但是不管怎麽样,你们哪怕绑也得把他给我绑回来!”问夏几次去找君如桦无果,易不凡就直接忽略问夏对小黑发布命令。问夏也就轻功好点,别的都是一塌糊涂,想给君如桦点穴,再把人绑来,那是没可能的。想君如桦下药,那是用药的祖宗。      小黑虽然也不擅长绑人,他擅长杀人,但是比问夏,那可是有用的多。问夏撇嘴,说:“上次那三个孩子也是你的救命恩人呢,你凡事换一具身体就多出几个救命恩人或者是亲戚,我们哪顾得过来。”      “如桦不一样!在这身体之前他已经救过我两次了,再说,再说他也是为了我才留在君笑寒那里的,而且,他也是被我牵连……”易不凡有些黯然神伤,呢喃著说:“他不一样,他是我的哥哥……我以後不换身体了,会作为如桦的弟弟留在这个世界上的……”      君如桦对他的恩情,他是无论如何都回报不了的。所以,所以他能做的,便是让这个身体一直活下去,也让君如桦的弟弟活著。问夏听了易不凡的话,盯著易不凡的脸猛瞅,最後说:“你确定?你真的要以这样的面目或者??”      “这张脸怎麽了?又不丑。”易不凡有点诧异,从头一天问夏他们到来的时候,问夏瞅著他就总是偷乐,这张脸有什麽不对劲的地方吗?易不凡摸摸自己的脸皮子,其实他还是挺中意这张脸的,俊美却不至於太过阴柔,当然还有些孩子的稚气。年龄也有十八九,看好。身材不高不矮,略微偏瘦了点,估计很快就能养起来。      “易公子,你真的照过镜子?没有觉得不对劲吗??”问夏冲著易不凡笑,易不凡摇头,他没觉得什麽地方不对。问夏接著说:“你就没觉得燕公子跟你站在一起就好像是一个人吗?”      燕柳文???不是吧,难怪他觉得有点熟悉呢。可是,可是这身体怎麽会和燕柳文相似???易不凡看著小黑,疑惑的问道:“小黑,真的那麽像吗??”      “七分,您放心,皇上不会认错您的,沐雪公子也不会把您错认为燕公子的。”面皮是有点像,但是性格完全不同一眼就能分辨出谁是谁,更别说身高和体格也完全不同。得到小黑的肯定答复,易不凡算是放心了,不再继续纠结这个问题,对小黑说:“你赶紧派人去跟踪那些人,看看如桦在里面,如果在就想办法把如桦救出来,不管他乐意不乐意。”      小黑是比较听话的,易不凡说了他就去做,拉著问夏两个去探查那批人的动向。刚入夜,小黑和问夏两个就回来了。问夏走到易不凡面前神神秘秘的说:“易公子,你猜他们现在在什麽地方,都有些什麽人?”      “山庄里的人呀。”易不凡很直接的回答问夏,从山庄出来的自然是山庄中的人了。至於去哪儿,他要知道的话还能让问夏和小黑俩跟踪吗。易不凡的回答虽然令问夏很不满意,不过他还是很兴奋的说:“就是在武林大会上看到的那位绝色王爷,好像不太舒服,看起来病恹恹,跟他一起的还有你的那位哥哥,君如桦。”      “哦,是个那个什麽景呀,他一直都在山庄里,难道我没说吗?”易不凡还奇怪问夏为什麽会怎麽惊奇,问夏摇头,说:“你绝对没有说!你只是说那个君笑寒是大坏蛋,给你下毒下蛊的全是君笑寒,别的就没说了。”      “真的没说?我和如桦本来是被关在地牢里的,就因为君笑寒要救治那个什麽景,才放我们出来的。”易不凡眨巴眨巴眼睛,他不记得浦灏景的全名。光知道人家叫什麽景,有什麽用。问夏翻个白眼给易不凡,说:“逸王浦灏景。”      “哦,恩,恩,就是他。”易不凡点头,小黑却皱起眉说:“逸王此行乃是返回承安,皇上不日便启程,宣召逸王回承安坐镇。可是,如果那个君笑寒有异心,逸王和他在一起就不妙了。”      “是呀,难道说逸王要谋反!”问夏惊叫起来,他和小黑两个都听易不凡说过,易不凡被下蛊伤了浦晟煜再自尽的那次是君笑寒操纵的,这样说来,一连串的阴谋怕是都和君笑寒有关。如今逸王浦灏景竟然也牵扯在其内,这个问题就大发了。      “那,那怎麽办……”易不凡对浦灏景了解的并不多,也不清楚浦灏景是那种跺跺脚能让东源震三震的人,可小黑和问夏都知道。问夏对易不凡说:“他们如今在临洲最大的客栈,似乎准备明日一早出发前往承安。”      “不如,我们抓紧时间先反回承安,把此事告知皇上,看他如何做决定。”问夏充其量不过是沐雪的手下,皇家的事,不在他们能管的范围,而且也没证据说浦灏景就打算谋反。他们也只能把知道的向上反映,等上面的那位做决定。      “如桦也跟著那个浦灏景一起吗?”易不凡想了想,说:“既然他们也打算去承安,那我们就找他们一路走吧,然後再找时间试探下,浦灏景到底是不是打算谋反!”      易不凡觉得这个办法挺可行的,说不定还能帮浦晟煜解决个大麻烦。小黑低头不语,大概是在盘算,问夏则是对易不凡说:“易公子,您打算用什麽身份靠近他们?”      这还用说,君如桦的弟弟,这麽好用的身份是不能浪费的。再说,浦灏景也见过他,知道他是君如桦的弟弟。他再用别的身份,不 纯粹找事嘛。易不凡是说干就干的人,收拾好东西,让小黑把他送到浦灏景所住的客栈中。他却没想到,浦灏景之所以大张旗鼓的住在临洲城的客栈中,就是等他的。 (第四部) 128-130   128      易不凡独身一个人去客栈找君如桦,小黑和问夏两个并没有跟他一道,主要是怕浦灏景和程飞然认出他们,毕竟在万柳山庄的时候见过面。不怕一万就怕万一,万一浦灏景真的打算造反,看到曾经和浦晟煜一起的小黑、问夏两个就不可能没有提防之心的。      再说了,如果浦灏景应允易不凡跟他们一道走,也不会对易不凡多做为难的。不看僧面看佛面,君如桦毕竟是是主治大夫,连带著君如桦的弟弟也能受到交好的招待。不过易不凡到客栈门口就受了难为,人家客栈的夥计不让他进,说是客房已满。      “满,满你个鬼!!小爷我前几天就付了钱,你们竟然不让我进!!”易不凡很嚣张的对夥计大吼,这间客栈恰好是他先前住的那间,他付了银子,然後却被押进大牢待了半天,最後让张安贵接走。他说呢,他总是觉得忘了点什麽,感情是白给了客栈银子却没住的问题。      “哎呦,是您呀,但是您这几天虽然没来,可钱都一直算著,早过数了。”夥计恍然大悟,对易不凡说:“公子爷,您给的定钱也就够三天的房钱而已,这都四五天了,您住的那间早就被别人包了。”      “喂,我那几天都没住!!我非得把那几天补回来!!!”易不凡很气愤,当然胡搅蛮缠的成分比较多。夥计露出鄙夷的目光瞅著易不凡,看穿戴家世应该不错,细皮嫩肉保养的还成,怎麽就如此无赖,说:“不过您住没住,房间当时我们给您空下了,已经耽搁我们不少生意,现在别说客满,就算空著您不交钱也别想住!”      “我交过钱了!而那房间里还有我的东西呢!!”易不凡说著就要往里闯,夥计连忙拉住他说:“你别乱闯!那房间根本就是空的,没东西留下!!”      “别吵了,让他进去。”一个二十四五的男子冲夥计摆手,这人长相很一般,个子不低,易不凡要仰著头才能行。易不凡冲那人笑笑说:“谢了。”      “张侍卫……”夥计显然是认识,那位张侍卫摇头说:“不碍事,他不是忘了东西吗,那你陪他一起去,别吵著王爷就成。”      那人平庸的一张脸却生了一对狭长的丹凤眼,眼波流转,顿时神采飞扬。易不凡瞅了那个人几眼,怎麽感觉有点熟悉?不过他当务之急的是先去找君如桦,然後跟著浦灏景一起去承安。易不凡被夥计带向後院,没看到那个人的嘴角微翘,露出一丝令人发寒的笑容。      浦灏景带的人不算太多,一共就二十来个人,这座客栈比较大,住上百十号人也是松松的。浦灏景和君如桦,程飞然还有两名丫鬟占一个後院,十几名侍卫则是在前院。而易不凡当初定的房间恰好就在後院,夥计把易不凡带到门口,没敢先进去,而是嚷了一声:“程爷,在吗。”      “有事?”程飞然很快便打开门,看到夥计有点诧异,不是说不让他们随便打扰吗?夥计发现程飞然的脸色不对,连忙说:“这位爷以前也住後院,有东西拉下来了,张侍卫说让他来拿的。”      夥计把责任都推到那个张侍卫身上了,程飞然扫了易不凡眼,满脸的不悦,说:“等明日我们离开後再让他过来,现在王爷已经休息了,不想让人打扰到王爷。”      “哥!”易不凡使劲的伸脖子探脑袋,总算是让他如愿的瞅到君如桦,君如桦和一名侍女正端著刚熬好的药准备给浦灏景送过去。起先他并没有在意屋门口的那几个人,可是易不凡的那声哥让他身体一震,缓缓的转过头。易不凡开心的就想挤进去找君如桦,程飞然怎麽可能会乐意,一把抓住易不凡的後脖领子,把人给拦下。      “程大人,那是我弟弟。”君如桦叫住程飞然後对侍女吩咐一声,便朝易不凡这里走过来。程飞然的手也松开了,易不凡连忙扑过去,装模作样的说:“哥,你怎麽在这里,我好想你。”      不是特意找来的吗?君如桦嘴角微露些许笑意,对易不凡说:“真巧,小炎,我记得王爷似乎把客栈都包下了,你如何进来的?”      “我,我以前就住这里,不过我,我被关了几天,然後夥计就不认账了,所以我只是来看看我东西还在不。”易不凡挺理直气壮的。君如桦听到他被关起来,有点担忧的问他说:“怎麽回事?为什麽会被关起来了??是什麽关的你??”      “恩……官府的人……因为,因为我不小心在官府的告示栏上贴了个猪头……”易不凡觉得蛮羞愧的,他不知道这种常识呀,就被那个总是闷不吭声的小黑陷害了。小黑来找他的时候他也抱怨过,可是直接被问夏给顶回来了,跟问夏斗嘴,那是找虐。      “你呀。”君如桦似乎有些无奈,揉揉易不凡的小脸,抬起头对程飞然说:“程大人,我能不能和我弟弟说几句话。药已经熬好送过去了,如果有什麽事再叫我。”      “不妨,既然是君大夫的弟弟,那就请自便吧。”程飞然并不知道君如桦是被君笑寒囚禁的,更不清楚君如桦之所以被囚禁,便是为了放眼前这个人的自由。把客栈的夥计和程飞然都打发走,君如桦带著易不凡到他住的那间屋子,关上门,君如桦问易不凡说:“来这里做什麽?你就不怕再被抓回去??”      “那个大坏蛋既然放了我,就不会抓我了,伤了我你也不愿意他呀。”易不凡笑嘻嘻的回答君如桦,君如桦叹气,说:“其实我的事你大可不必放在心上,他是不会对我怎麽样的。”      “现在他还用的著你,当然不会出手了,可是他不是好人。说不定利用完你,就下手了呢。”易不凡气嘟嘟的,说:“我叫问夏那个笨蛋去找你,可是他说你不跟他回去,是怕他骗你吗?”      “我也想去的,但是问夏和小黑都不让我去,说是我一去就会被人发现……”易不凡不等君如桦回答便开始抱怨,弄得君如桦哭笑不得,说:“不是不信他,而是,离开也没什麽意义……”      君如桦的神色有些黯然,易不凡看到多少也难过起来,对君如桦说:“哥,你别忘了,你是我的哥哥,我不可能将你置於险地而不闻不问。”      “小傻瓜,那你现在来就是想带我一起走吗?”君如桦看到易不凡这个样子,有些不忍。易不凡摇头,然後又点头,最後歪著头想了半天,支支吾吾的说:“那个……我说出来你不要生气……”      “怎麽?”君如桦有些困惑,他不明白易不凡要说什麽?易不凡咬下嘴唇,双眼一闭,狠下心,说:“我,我是易不凡,就是那个中了蛊然後被你救回来的人。也是因为救我,你才被君笑寒盯上的。”      “易公子……”这下君如桦可真吃惊了,他早就感觉到这个人应该认识他,却没想到会是那个易不凡。虽然易不凡在皇宫里,人家都称呼他为绯樱公子,可几个贴近的人,比如说冰岚,就总爱叫他易公子,而燕柳文他们有时候是连名带姓的喊易不凡。这些人也没防备过君如桦,而君如桦也不是个多事的,从来不过问。      “但是,但是我是真的把你当成哥哥的,让问夏他们去救你,不只是因为内疚。而是,而是我想救你,我不想你有事。”易不凡跟倒豆子一样霹雳哗啦把话说完,看向君如桦。君如桦还没缓过来神,这到底算什麽,他和裴熙炎都算是被易不凡牵连,可易不凡竟然附在裴熙炎身上,算补偿吗?      因为太过於震惊,君如桦没有注意到屋外隐蔽之处有人冷笑,那人也不急著离开,站在原处静静的等看易不凡还能捅出什麽秘密来。屋内寂静无声,君如桦很久之後才长长的叹息一声,说:“为什麽,你为什麽会在小炎的身体里?”      “我,我也不知道,我是,我是,就是那个大坏蛋,他找人给我下蛊……”易不凡觉得君如桦是个能够信任的人,所以就把他可以复活的事简单的说了下,之所以没说那麽详细,因为没必要。单一个他不是这个世界上的人,就需要解释很多,而他又复活了那麽多次,全说完的话不得一两天。      “你也不知道为什麽会在这个身体里?借尸还魂我倒是听说过,或许……”或许是天见可怜,不忍让他看到裴熙炎就那麽死去吧,君如桦哀伤之余,又觉得有些幸运。毕竟,毕竟他能看到一个活蹦乱跳的裴熙炎。其实,他并不是那麽不计较裴熙炎与人勾结,设圈套囚禁他。      和那个憎恨他,并且不把他当哥哥的裴熙炎相比,他从心底更愿意接受如今的这个“小炎”。哪怕是自欺欺人,哪怕只是让他多一个念想,他情愿,自己的弟弟还活在世上,能够亲热的叫他一生,哥哥。      君如桦看到易不凡有些紧张的望著自己,两只手放在一起来回搓动,昭示著他有多麽不安。君如桦慢慢的伸出手,将易不凡额头前凌乱的碎发撩起,说:“你对我来说,是小炎,我的弟弟,这世上唯一的亲人。”      “哥……”听到君如桦的话,易不凡的眼眶发红。浦晟煜对他很好,甚至可以说百依百顺,翠儿和香桃也都真心待他,还有燕柳文萧书羽这些朋友。但是,但是远无法替代亲人这个词,如今,身在异世的他也有了自己的亲人,哪怕只是因为身体的缘故。      得到君如桦的谅解,易不凡很开心,毫无遮掩的笑意让嘴角一直弯弯的。君如桦也没有赶易不凡离开,反正易不凡也得去承安,一切等到了承安再说吧。君如桦如今忧心的则是君笑寒,他不知道那个男人究竟打的什麽主意,而且,会不会再对易不凡下手。      “小炎,你的事情千万要记得隐瞒,小心被有心之人利用。”君如桦不厌其烦的嘱咐易不凡,因为他知道,浦灏景所带的这些人,至少一半是君笑寒的手下。可他却不知道,君笑寒也在其中,并且听到他和易不凡的所有谈话。易不凡只是告诉君如桦,他被蛊操纵自杀後,醒来就在这个身体里,但是君笑寒却知道,这不是易不凡第一次在他人身上复活。      至少有三次,一次是刘家的小公子,後来的那个绯樱,第二次是他和燕柳文的师兄何风卓,第三次就是如今的这个身体。一个人复活一次,就已经是奇谈轶闻,不可思议之说,而这个易不凡竟然能够多次借尸还魂。如果,这次死了,是不是还能活呢。      君如桦找程飞然和浦灏景,说明自己的弟弟也要一起去承安。对於这个裴熙炎的身世,浦灏景知道一点,毕竟那个长相让他无法不注意。早在君笑寒的山庄中,浦灏景就见过易不凡,却没直接点透其身份。可是,他毕竟算是裴熙炎的舅父。      “既然小炎来找你,那就一同去吧,相信这麽多年过去,皇上也不会追究一个孩子的责任。”浦灏景淡淡开口,君如桦了然一笑,说:“多谢王爷,小炎如今也不过是我君如桦的弟弟,姓不姓裴已经无所谓了。”      君如桦说这话的意思,一是怕浦灏景和君笑寒是一路的,将来还会利用裴熙炎。二的话,就算那俩个人只是单纯的相识,君笑寒只是利用,或者倾心於浦灏景。他这话便是告诉浦灏景,裴熙炎已经不在乎那个皇族的身份。君如桦和浦灏景相处这麽久,知道这个人天性凉薄,虽然是裴熙炎的舅父,却始终没有打算相认。      至於裴熙炎的身世,君如桦怕易不凡露陷,都已告知。易不凡也总算知道为什麽问夏说他和燕柳文模样相似,姑表兄弟,像是正常的。他居然和燕柳文又扯上关系了,等回到承安後他一定会借这个身份好好的作弄下燕柳文的。易不凡的神经非常大条,他完全忽略了裴熙炎其实是待罪之身,并不可以随意去承安这种地方的。         129      浦灏景大病初愈不易太过劳累,这一路便是走走停停,十天的路程二十天後还没到。那边小黑都返回承安又来了一趟,小黑和问夏这回是堂而皇之的加入浦灏景的队伍中。他们先是跟著浦灏景的队伍走了两天,确保易不凡无事後匆忙返回承安,告知浦晟煜从易不凡那里知道的一些信息。      本欲出征的浦晟煜得知易不凡复活的消息後,硬是把行程压下来。他也不单是为了见易不凡,最重要的是浦灏景。如果这一连串的事都与浦灏景有关的话,他怎麽能安心让浦灏景坐镇承安。但是,浦灏景真的和君笑寒勾结的话,岂会如此正大光明的在一起。      据他手下的人调查,浦灏景是在武林大会之後才和君笑寒有所来往的,那就是说,有可能是被君笑寒利用的。而後,浦灏景又重病不起,是君笑寒找人医治的。却没想到君如桦被君笑寒囚禁起来,而易不凡这次的身体竟然是裴熙炎的。      浦晟煜只能下旨,免了裴熙炎的罪,当然说的很好听。大意是,裴熙炎乃两朝元老裴怀东独子裴钰与乐瑶公主遗孤,念其年幼,将不予追究其父母之过。让其返回承安,并赐府邸一座。听著好像听宽宏大量的,其实完全是私心。而派小黑和问夏两个去迎接浦灏景,也是为了保护易不凡和君如桦,顺便试探浦灏景。      小黑和问夏两个在万柳山庄和浦灏景以及程飞然有一面之缘,相见之後也就客套一番就让这俩人随性了。带著浦晟煜的圣旨也不可能不让这俩人跟著,毕竟这俩人打的旗号是接应浦灏景。小黑曾得君如桦救治,所以问夏便以此为借口,和君如桦、易不凡套交情。让别人看不出,他们其实是认识的。这也只能瞒过一般人,对於有心之人,那是防不胜防的。      不过这一路倒是无事,浦灏景再拖拉,最终还是到了承安。前来迎接的是燕柳文的父亲,燕翊,还带著不少官员,浦晟煜并没有前来,因为他要忙碌的事情太多。按理说浦晟瑞应该来的,可他现在跟得了失心疯没什麽两样,天天守著冰岚,什麽地方都不去,谁说什麽都听不见。      除了燕翎外,燕柳文也在其中。浦灏景在承安有府邸,虽然说易不凡也可以先借住几日,毕竟是自己家亲戚。不过易不凡住在浦灏景的王府中,浦晟煜就更没机会见著人了。因为浦灏景的身体缘故,并未进宫,而是寒暄之後直接返回自己的王府。      燕翎和燕柳文一直陪著浦灏景到王府,找机会传达了浦晟煜下的那道恕裴熙炎无罪的旨意,并邀请君如桦和易不凡去燕府做客。浦灏景并未多做阻拦,他现在身体的状况也不需要君如桦时时刻刻陪在身边。众人准备离开逸王府的时候,燕柳文无意看到那个姓张的护卫……      一路上,燕柳文都是浑浑噩噩的,沐雪如今不在承安,他该找谁去说。君笑寒真的和浦灏景在一起,恐怕会有什麽动作。虽然那个人的体型和样貌完全不同,不过,体型和样貌都可以改变的,但是眼神却无法改变。      到了燕府,先把易不凡和君如桦安顿下来,准备第二天入宫。并不是让易不凡住到皇宫,浦晟煜过几日便要出发去边境,把易不凡留在皇宫是件非常危险的事,倒不如让易不凡以裴熙炎的名义待在燕府比较好。尹华公主看到易不凡,有些震惊,尤其易不凡还和燕柳文站在一起。      “是炎儿吧,你小的时候就和柳文相似,没想到越来越像了,不知道的人怕是以为你是柳文的亲生兄弟呢。”尹华公主看著易不凡,有点心酸,更多的是欢喜,毕竟这孩子还活著。易不凡低著脑袋没敢出声,就怕露陷了。君如桦连忙上前,说:“拜见公主,小炎有些劳累,失了礼数,还请见谅。”      “哥……”易不凡弱弱的喊了君如桦一声,他知道君如桦从来不在乎虚礼,为人更是冷淡,却因为他,而说这些客套话。君如桦朝易不凡淡淡一笑,他明白易不凡想什麽,他也知道易不凡的身份不能随意暴露出去。为了这个弟弟,只是跟人寒暄客套几句,无妨。      “你是……”尹华公主望著君如桦,能让裴熙炎唤作哥哥的人,难道是那个孩子吗。其实比起裴熙炎,君如桦与其父裴钰更加相像,之前尹华公主也见过君如桦,不过却没联想到一起,如今……      “君大夫,你和小炎就先在我的院子休息吧。”燕柳文恍回神,打断尹华公主。君如桦的身份他早就知道,而当初的事,尹华公主也清楚,一个被赶出家门的孩子,甚至连姓都不许继承。如今再提,不过是揭人伤疤而已。燕柳文现在已经搬出尹华公主所在的後院,在北院的暖春阁住,这也是为了方便沐雪过来。      安顿好易不凡和君如桦後,燕柳文把君如桦约到花园赏景,此时初秋,水塘中的荷花开的正豔,两人沿著水池慢慢行走。君如桦见燕柳文迟迟不开口,就干脆把注意力放在周围的景色上,过了半晌之後,燕柳文说:“君大夫……您,您能帮我恢复武功吗。”      “恩?”君如桦探出手,把住燕柳文的脉搏,许久之後对燕柳文说:“燕公子,你的内力完全失去迹象,想要恢复,很难。”      “完全没有办法吗?”燕柳文有些後悔,当初为什麽对自己下那麽狠的手。可是听君如桦的话,并非完全没有办法,而且,君如桦是无为老人的亲传弟子,紫云轩的人能做到,君如桦又怎麽可能办不到。其实如果不是怕君笑寒暗中给他下绊子,燕柳文还是能找紫云轩的一位前辈恢复武功的,他做事若没有万全准备,岂能将一身武功就那麽废掉。      可惜事实难料,他没想到自己陷的那麽深,深到可以放弃多年来的心血。可是,他想放手不干,君笑寒又怎麽可能放过他。虽然到目前为止,君笑寒始终没有对他下手,可这绝对不是说君笑寒顾及师门情义,以及他为君笑寒做了许多事情的情分上。他太了解君笑寒这个人了,就是让自己整日在惶惶不安中,等到那一天疏忽了,大概就是自己的死期。      他对自己的生死并不放在心上,而是,而是怕君笑寒对沐雪,对自己的父母出手。曾经,他什麽都不在乎,可如今,他珍惜现在所拥有的一切。虽然说他即便恢复了武功,也未必能起到什麽作用,可是,他讨厌这样无用的自己。沐雪因为担心他,特意将凌霏和映央留在他身边。      少了凌霏和映央,沐雪就等於多一分危险。如果,如果他的武功可以恢复,至少自保没有问题。可是凌霄阁的人,他不敢用。所幸的是,君如桦无事。燕柳文急切望著君如桦,无论用什麽方式,他都能够承受。看到燕柳文那种似乎将一切 希望都放在自己身上的表情,以及那长和裴熙炎神似的面容,君如桦不忍让他失望。      “你,其实是你自己废掉武功的吧。”君如桦看得出燕柳文不仅用可以可以丧失内力的百叶云昙,而且还使用了一种紫云轩特有的手法,紫云轩的武功从不外传,这个燕柳文大概是紫云轩的弟子。燕柳文低下头,说:“是,我想你也看出来了,其实我和君笑寒是师兄弟,而且……”      燕柳文早已将闲杂人等遣散,所以也不必担心会有人偷听,他便将自己的许多秘密告诉君如桦。那是他连沐雪都不敢告知的,却告诉君如桦,假若君如桦告发他,那也是他欠君如桦的。毕竟,当初将君如桦的事情透露给君笑寒的人,是他。      燕柳文将一切说完之後,把头低的更狠了,等待君如桦的决断。君如桦从一开始的震惊,逐渐平静下来,他没有想到燕柳文竟然是如此一个善用心机的人,也没有想到以前在他印象中傻乎乎的燕柳文居然存著那样的心思。可如今,燕柳文毫不隐晦的将所有的事告诉他,是想借此坦白换取恢复武功的机会。只是为了,保护所爱的人。筹划多年的心思,也是为了那个人,而放弃。      “我,可以帮你恢复武功……”君如桦长长叹息一声,说:“方法有两种,一种需要时间,找一个内力深厚之人,配合我的针逐步的打通你已经堵塞的经脉。这样的话,你可以平安无事的恢复如初。但是没有一两年,是做不到的。”      “第二种,是一个捷径,你甚至可以得到比以往更高深的武功,可是,稍有不慎,不是丧失性命,便是永远躺在床榻之上……”君如桦望著燕柳文,说:“其实还有第三种,但是,我不想用,说我记恨你也罢,说我借机报复也罢,第三种我是决计不会用的。”      第三种是一种损人利己的方式,哪怕君如桦不说,燕柳文也知道,他一直没有用哪种方式,因为,他不再是以前那个为达目的不择手段的燕柳文了。燕柳文微微摇头,说:“我选择第二种,生死由天,我绝对不会怨您的。”      君如桦说的第二种方法其实是一种绝境逢生的手段,也是紫云轩中人不知道的,而是无为老人无意中得到的。曾有一位武林前辈,被仇家暗算,失去武功,花费了二十年摸索出来的一套内功心法。这套内功心法并不适合所有人,也不是说将原本的武功废除再练此心法,就能得到更高深的武功。无论是什麽,都要承担一定的风险,很少有人会愿意尝试。      而燕柳文,他却不得不试,他不想後悔,至少,让他报著一丝的希望。两年时间,太长了,君笑寒也不会给他两年时间让他恢复武功的。如今,君笑寒又出现在承安,看来,应该是觉得有万分把握了。      月上西头,浦晟煜带著小黑和问夏两个来到燕府,他不仅不打算接易不凡回宫,连香桃和翠儿都没有带来。当初,何风卓的尸体,燕柳文始终不放心,临离开涿州之前又让映央和凌霏两个人去看了下。结果却发现有被人挖掘後的痕迹,而那具尸体,也不再是何风卓的尸体。果真是有人盯上他们了,尤其,是易不凡。      将易不凡说为妖孽,并非无风起浪,恐怕早就知道易不凡的一些蛛丝马迹,才会设下那麽个圈套。而这幕後最大的主使,大概就是那个君笑寒,虽然摸不清意图,却能肯定,此人来者不善。得到小黑和问夏的禀报,浦晟煜便派人盯住临洲的那座山庄,可一夜之间人去楼空。      至於浦灏景,浦晟煜暂时无法下手,毕竟不知道两者之间到底有没有关系。而浦灏景手上的兵权对浦晟煜来说,是一大威胁,不得轻举妄动。他来燕府之前,先去逸王府试探浦灏景,虽然浦灏景表现的很冷淡,但是他说出何风卓的名字时,发现浦灏景的眼中露出杀意。      看来那个何风卓的尸体,被人利用了,而这一切,燕柳文都预料到的。浦晟煜这次来,不仅仅是看望易不凡,最多的还是找燕柳文,因为燕柳文隐瞒了太多的事情。            130   若是平常的话,浦晟煜也不想追究燕柳文隐瞒的事情。可是,目前的时局有些无法掌控,几次失去易不凡也让浦晟煜有些心烦意燥。他到燕府之後,二话不说,把燕柳文带到一边问话。浦晟煜凝望著燕柳文许久,看的燕柳文心慌,他不知道浦晟煜找他到底要做什麽。不过却明白,肯定关於他的某些秘密。      继续隐瞒下去?浦晟煜迟早还是会知道的,与其隐瞒不说,等浦晟煜完全发现後再算总账,不如赌一赌。如果现在把他知道的全告诉浦晟煜,帮浦晟煜扭转局面,浦晟煜或许还会看在他将功赎罪的的面上,放过他。燕柳文撩衣服,直接跪倒在浦晟煜面前,说:“皇上,臣,有罪……可是,臣所作的一切,与家父家母以及沐雪完全无关……”      “不错嘛,这时候还想著沐雪,你可知道,他是我的人,是一直为我办事的人。”浦晟煜走到燕柳文面前,其实对燕柳文的事,他知道的很少,因为,燕柳文隐藏的太深太深。如果不是在万柳山庄,燕柳文透露出他和君笑寒的关系,浦晟煜也怀疑不到他。      君笑寒暗中做的那些动作,即使和燕柳文无关,可燕柳文绝对是知道的。浦晟煜阴沈著脸瞅向燕柳文,说:“你接近沐雪真是因为喜欢上他,还是为了利用他!!!”      “沐雪,沐雪是为您办事的,我早就知道了。可是,我绝对没有想要利用的。”燕柳文觉得一阵心酸,他爱沐雪,很早就以前就爱上了,只是那时候没想过要为沐雪放弃自己的计划。可是,得到沐雪的真情後,他放弃了,放弃了多年经营的计划。      “我……我从来没想过利用沐雪,真的……”燕柳文的声音有些哽咽,他无法忍受浦晟煜将他的真心认为是假情假意。这是他唯一能为自己争取的,他不想被人连自尊都践踏掉。浦晟煜弯下腰,低头靠近燕柳文,说:“柳文,你如今准备说实话,也是为了能够和沐雪在一起吧。”      “是,我不想离开他,我也不想……”他,他习惯了如今的日子,他喜欢现在的这些人,整日笑笑闹闹,不用再花费任何心思,去算计。可是,君笑寒的野心太大,当初有他的时候,还能够牵制住君笑寒。而如今,他只能抱希望於浦晟煜,将君笑寒完全铲除掉。      “君笑寒究竟是什麽人?”浦晟煜後退两步找张椅子坐好,燕柳文依旧跪在原地,开口轻轻吐露出他隐藏已久的秘密。既然燕柳文选择了坦诚,浦晟煜也没打算为难他。但是,燕柳文吐露出的东西确实让他惊骇的。俩个人在房间中谈了几个时辰,具体谈些什麽,只有浦晟煜和燕柳文知道。      等浦晟煜和燕柳文谈完之後,浦晟煜想去找易不凡诉下衷情,好,等得不耐烦的易不凡已经睡了。经过和燕柳文的谈话,浦晟煜知道一件事,那就是疑似浦灏景的心上人,何风卓应该是君笑寒杀的。所以才会盯上借何风卓身体复活的易不凡,在易不凡死後将身体盗走的,也应该是君笑寒。      至於浦灏景,听小黑从易不凡那里得到的些许信息,或许,还没有完全和君笑寒走到一路。浦晟煜让燕柳文调动所有的力量查找出君笑寒害死何风卓的证据,可能会有用处。燕柳文也不用再隐瞒他积累已久的实力,他很明白一点,这一战如果浦晟煜输了,他也活不痛快。      君笑寒的真实身份是风澜的皇子,多年前便潜伏在东源,为的,便是东源富饶的疆土。此次风澜侵犯东源也是经过多年的筹划,而东源虽然国富民强,可几年前的皇位之争,和近段时间的朝野不宁,使东源国力大伤,百姓人心惶惶。此时征战非明智之选,却又不得不战。好在瘦死的骆驼也比马大,风澜一口吃不下东源这块肥肉。      介於易不凡曾在君笑寒的山庄中待过,而易不凡这个人又不知道遮掩,浦晟煜唯恐君笑寒已经看破了易不凡。燕府是不能待了,可是他又决不能把易不凡带到战场上,对於没有武功的易不凡来说,实在太危险。为今之计,只能让易不凡回宫,可又不能显得突兀。      易不凡虽然休息了,可君如桦尚未入睡,他陪著小黑还有问夏两个聊天。浦晟煜看到君如桦,竟然破天荒的对君如桦深深施礼。如此大礼,君如桦岂能承受得了,连忙起身对浦晟煜说:“皇上,您万金之躯,草民担待不起。”      “以前,凡承蒙您多次照顾,而如今,你是他的哥哥,这个礼也是应当的。”浦晟煜行完礼後,对君如桦说:“除此之外,还想请君大夫带著凡进宫。冰岚您也是认识的,他被人下了双无雉,此毒天下只有您可以解。”      冰岚如今昏迷不醒,浦晟瑞守著冰岚痴痴傻傻的,这让浦晟煜无法安心离开承安。哪怕浦晟瑞不顶事,可也是他的弟弟,他不忍看浦晟瑞继续下去。一直在找君如桦,现在君如桦送上门来,又岂能放过。再说君如桦进宫便能光明正大的带著易不凡一同住在皇宫中,即便是有心人,一时也说不得什麽。只是,届时君如桦乃裴钰的那个弃子的事情只能暴露出去。      浦晟煜的用意君如桦焉能看不明白,可浦晟煜身为帝王之尊,却能放下架子对他作出请求,他怎好拒绝。再说,他也不放心易不凡,可是,君如桦凝望著浦晟煜,说:“我在临洲时,和君笑寒有所约定,如果他有用得上我的时候,我必然为他所用。”      “我不会毁约,但是我也不会违背身为大夫的医德,如果你在这种情况下依旧放心我的话,我可以去给冰岚治毒。”君如桦并不清楚君笑寒的身份,也不知道浦晟煜已经开始准备对付君笑寒。但是他知道君笑寒是一个有野心的人,而他当初既然承诺了,必定会履行的。他不想让浦晟煜怀疑他,所以才会坦言相告。      “这件事,君大夫大可放心,君笑寒恐怕没什麽机会再来找您的。”浦晟煜对君如桦始终用尊称,因为,他佩服君如桦的为人,而且若不是为了救易不凡,君如桦又岂能许诺於君笑寒。         浦晟煜带著小黑和问夏离开後,君如桦和燕柳文又攀谈了一夜,燕柳文找君如桦自然是为了如何恢复武功。虽然浦晟煜已经准备对付君笑寒,可据他了解,君笑寒并非那麽好对付的人。尤其,此人武功极高,天下少有对手。若他武功恢复的话,和浦晟煜或者沐雪联手恐怕才能制胜。      如果单靠浦晟煜或者沐雪,绝非此人的对手。虽然沐雪论武功来说并不比君笑寒差,但是君笑寒的武功不仅得自紫云轩的绝学,还有一些连燕柳文都不知道的功夫。君笑寒绝对是个武学奇才,他将各家所长融合在一起,取其精华弃其糟粕,创建出一门新的武学。这种事不是单用嘴巴说就能完成的,其中吃了多少苦头,甚至有走火入魔的危险。      君笑寒的毅力也非常人能及,这一点是燕柳文比较佩服的,当初之所以和君笑寒合作,便是看上君笑寒的实力。其实论资质,燕柳文并不比君笑寒差,论心机手段,两人也在伯仲之间。只是,燕柳文陷入情瘴之中,无法自拔。而君笑寒的狠毒远不是此时的燕柳文能够比较的。      无论燕柳文还有沐雪,或者浦晟煜,他们心中的牵挂太多,顾忌也太多,而他们拥有的也很多。君笑寒则是一个为达目的不择手段,身边所有的人对他来说不过是个筹码,可利用可抛弃而已。君笑寒没有重视的人,也无法抓到他的弱点。这样的人可以说是可怕的,几乎没有感情,只为达成目的。      在浦晟煜这夥人中,沐雪的武功是最高的,其次则是浦晟煜和小黑。浦晟煜身为一国之主没那麽多时间专研武学,但是底子深厚。小黑却擅长杀人,招招狠毒,直攻对方的要害,对於自己却不是顾的那麽周全。和君笑寒这样的高手过招,杀敌一千自损八百。      凌霏和映央就差了许多,萧书羽就更别提了,他是武将出身,他可以在战场上笑谈风声运筹帷幄,可是和君笑寒这样的比较,只有输的份。浦晟煜手下的暗卫也算不简单,多几个人总是可以拿下君笑寒,可君笑寒身边并非会没有人。凌霄阁早就在君笑寒的掌控之中,其中不乏各种人才。几百年的积累,不可小窥。      因为这样,浦晟煜没有直接找君笑寒下手。让小黑挑几个隐匿功夫不错的人去逸王府盯梢,当初注意浦灏景的动向也是必要的。如今的状况,让浦灏景是极其危险的,倒不如一同去边关,有浦晟煜看著或许还好点。为此浦晟煜特意拖延了行程,一个月後再出发,一个月後浦灏景的身体也该恢复的差不多了。      出乎意料的是,小黑派去的人并没有发现那个由君笑寒假扮的张护卫。很有可能已经离开承安,或许是去做其他准备。而随浦灏景一同来承安的那些,并非浦灏景下属的人也消失了踪迹。面上只是说那些人返回临洲,可是查下来根本就没有出城。      这个君笑寒下一步准备做什麽,无从所知,却能肯定,绝对不是好事。在这种状态下,浦晟煜若是离开承安的话,就怕时局会变得一发不可收拾。但是边疆那里又不能不去,因为宫旭晓带兵投靠风澜,并占据东源边疆的几座城镇,已经闹得人心涣漓。      隔天,浦晟煜的圣旨便下到燕府,让君如桦进宫。表面上说是给久病在床的浦晟瑞看病,其实是为了冰岚。浦晟瑞哪有什麽病,顶多是心病,假若冰岚就这麽一睡不起的话,浦晟瑞估计找什麽大夫也没用的。连浦晟煜也没想到浦晟瑞竟然会对冰岚用情如此之深,深到几乎疯癫的地步。这点,恐怕浦晟瑞自己也没料到吧。      浦晟瑞和冰岚就住在离景丰殿不远的汐禾宫,香桃和翠儿两个连带著梅老神医,清虚道长都在此处。也亏得有梅老神医和清虚道长,虽然无法解开双无雉的毒,却将冰岚的命延长到如今。君如桦进宫後未作歇息,直接去看冰岚,易不凡也跟著,他一直都很担心冰岚。      这几个月下来,冰岚早就不成人形了,瘦的只剩一把骨头,看不到一丝肉。面色黄中带黑,眼窝深陷,这要是半夜看到,绝对能吓死不少人,哪里是曾经那个风姿俊俏惹人怜爱的冰岚。易不凡看到躺在床上被浦晟瑞守著的冰岚,眼泪当时就落下来。      他知道冰岚中毒,却没想到竟然只差一口气就再也见不到人了。不仅冰岚不成人形,浦晟瑞也好不到哪儿去,这几个月,他衣带不解,饭也顾不上吃几口,没日没夜的守在冰岚身边,唯恐一眼看不著,就再看不到了。若不是还有香桃和翠儿,恐怕冰岚没先走,浦晟瑞就撑不下去了。      “君大夫。”翠儿首先看到被福公公引进来的君如桦,连忙高呼,看到君如桦就等於看到希望。这下不仅翠儿和香桃两个跑过来围著君如桦,连梅老神医和清虚道长都过来对君如桦问长问短,当然主题离不开冰岚。他们最关心的自然是能不能把冰岚救回来,这点不是说他们重视君如桦的医术,而忽略君如桦的本身。只是,这几个月太难熬了,无时不刻在痛苦之中,这个痛苦,就是浦晟瑞经常性的发疯。      冰岚如今的样子,任谁看了都於心不忍,更何况浦晟瑞。浦晟瑞有时候觉得,不如掐死冰岚,免得受罪,他自然也会跟著去的。开始也只是想想,他下不了手,可时间长了,浦晟瑞的神智都有些不清,恍惚中就做了他最想做的事。翠儿和香桃之所以陪在这里,就是为了防备浦晟瑞什麽时候一发疯,把他自己和冰岚都弄死。      “先让我看看冰岚的状况。”君如桦对这几个人七嘴八舌的问候应接不暇,他连人都没看,怎麽能去保证治好。君如桦发话,几个人簇拥著君如桦去看冰岚,倒是易不凡被人给凉了,从头到尾没一个人注意到他。他也不在乎,他更在意的是,冰岚到底能不能治好。 (第四部) 131-133   131      君如桦来到床榻前,香桃连忙搬过一个鼓凳,好让君如桦坐下把脉。手刚伸过去,浦晟瑞猛的一下就砸向君如桦,君如桦的身手远比浦晟瑞要高明的多,身体似乎连动都没有动,香桃和易不凡就看到浦晟瑞自己从床上摔下来。香桃和翠儿连忙去搀扶浦晟瑞,浦晟瑞的身体虽然不能动,却还有张嘴巴,扯著嗓子疯狂的大喊:“不许碰冰岚,谁都不许碰他!!”      冰岚,冰岚是他的,谁都不可以触摸他的冰岚!浦晟瑞的声音中透著绝望,再配上他那张满是胡子渣的脸,让人觉得无比的哀伤。翠儿连忙对浦晟瑞说:“王爷,王爷您看清楚,这是君大夫呀,他是来给冰岚治毒的,冰岚会好起来的。”      “我不信!你们天天都说冰岚会醒的,可是冰岚却从没睁开过眼!!”浦晟瑞愤怒的瞪著翠儿,他要疯了,为什麽不能让他好好的和冰岚多待一会儿。什麽大夫,那个姓梅的不是说什麽神医吗,当初却没看出冰岚中的什麽毒!!浦晟瑞拼命的想要挣扎,可是君如桦的药不是光有毅力就可以的。      “给他桶凉水让他好好清醒一下,告诉他,如果再不闭嘴的话,万一我一个不小心,冰岚公子可就真的没命了。”君如桦最讨厌浦晟瑞这样失去理智的人,不仅没任何用处,还要给别人添麻烦。君如桦说完便专心的给冰岚看病,易不凡颠颠的跑出去,找了个小太监,要了一桶水,费劲的提回屋。然後照著君如桦的指使,从头到脚把浦晟瑞浇了个透心凉。      浦晟瑞张口就想骂易不凡,但是他没出声,因为他怕惹君如桦一个不高兴,冰岚就真的没救了。而且,看著眼前这个人的这张脸,太熟悉了,冷不丁还以为燕柳文缩水了呢。再仔细瞅瞅,这人比燕柳文小几岁,看久了也不是特别像。      这边浦晟瑞冷飕飕的躺在地上,那边所有的人都把注意力放在君如桦和冰岚身上,浇完水的易不凡也跑过去等看君如桦怎麽说。易不凡一点都不担心冰岚救不会来,在他心目中,就没有君如桦治不好的伤解不了的毒。君如桦把完脉,又观察了下冰岚的眼皮,舌苔,最後问了梅老神医说:“看样子你们一直在给他服用霜草,否则他也不会拖到今日。”      “恩,当初和你探讨的时候,我也就记得一个霜草,和梅老神医商量了许久,才决定每日给冰岚服用一点。”清虚点头回答。霜草也是一种毒,毒性极其强烈,也不算多见,亏得是在皇家,否则一时半会儿找不来。以毒攻毒的法子历来已有,只是分量不好拿捏,亏得有梅老神医在,否则借给清虚十个胆他也不敢。一个弄不好,冰岚就彻底没救。      “君大夫,冰岚可有救?”香桃有些按耐不住的出生询问,躺在地上的浦晟瑞也支起耳朵听,眼睛中充满了期盼。易不凡的那桶水还真把他给浇清醒了,他知道君如桦是最後的稻草,如果连君如桦都束手无策,他就再也看不到活生生的冰岚了。      “这个,还需要诸位的配合,我这法子极其凶险,不敢说有十成把握,却也有六成,只是,怕你们不忍。”君如桦说完看向地上躺著的浦晟瑞,最担心的这个人。结果看到湿漉漉的浦晟瑞还躺在地上呢,还真有人泼水?君如桦的眼睛晃一圈,最後锁定易不凡,易不凡的眼睛朝上一翻,装作没事人一般。      “王爷还在地上躺什麽?”君如桦无奈的笑笑,他这个弟弟太活泼了。浦晟瑞听到这话一肚子怨气,是他想躺的吗!若不是君如桦给他下药,他怎麽会躺著。浦晟瑞把不满都写在脸上了,君如桦只得说:“那药遇水便解了药性的,王爷不必再继续躺著了。”      入秋的天也挺凉的,生病了,又得多一个人照顾著。浦晟瑞这才发现他能动了,赶紧爬起身,也没去找易不凡算账,走了几步,曲膝跪在君如桦面前,说:“君大夫,冰岚有救吗,求您了,一定要把冰岚治好。”      “王爷,在下受不了如此大礼。”君如桦赶紧闪身躲过,这兄弟俩怎麽一个比一个爱玩这招的。浦晟煜身为皇帝,给他行礼,他已是承受不了,这位贵为王爷又给他跪下,他不过一介草民。当然,也能看出这兄弟俩对所爱之人的重视。      “哥,你要用什麽办法救冰岚?”易不凡凑过来问君如桦,他可没忘了君如桦说,那个方法有些风险。君如桦瞅他一眼,说:“小炎,你怕不怕痛?”      “要干嘛……”很怕痛的易不凡把脑袋缩回去了,君如桦不由得失笑,说:“既然怕痛那就算了,我本来还想,有你的血入药的话,可减少一半风险。”      君如桦话音刚落,就看到易不凡已经把胳膊伸出来了。他是很怕痛,但是痛过去就忘了,典型的记吃不记打的人。再说,为了冰岚,痛点也无所谓。梅老神医却困惑的问君如桦说:“他,他莫非是药人?”      “不是,但是我不能说明,而且也请你们保密,不要把用小炎的血作为药引的事情说出去。”君如桦摇头,易不凡的血之所以可以入药,是因为君如桦给他的子蛊。蛊王可解百毒,子蛊的功效也一样,如果不是分出去一只子蛊,就是分出君如桦半条命,君如桦还真想分出去,能省很多事。      冰岚的毒拖现在,其实已经毒入骨髓,几乎无解。君如桦的蛊王绝非一般的蛊可以比拟的,哪怕只是子蛊,子蛊进入易不凡的身体,早就和血肉融为一体,当然不是说易不凡的血带有解毒功效。只有毒入体得时候,蛊虫才会分泌出一种能够解毒的物质来。这个方法也很复杂,需要把握好时机,否则放出来的血是带毒的。      “君大夫,你曾经说最好以换血的方式,如今只是以血入药就可以了吗?”清虚老道有些迷茫的问君如桦,当初君如桦告诉他的方式就是以血换血。而这种方式,他不会,梅老神医也不懂,才拖到现在。浦晟瑞一听,直盯著君如桦看,这个他听清虚说过,说是可以最快速的替换掉冰岚体内的毒血。      “不错,但是冰岚公子的毒已经深入骨髓,换血也只是解一时之危险,已经起不到什麽作用。”君如桦摇头,其实换血也是看人的,如果用易不凡的血,没问题。但是他不舍得,不舍得让易不凡失去太多血液,因为那不是放一碗两碗血就能了事的。让易不凡放血入药,他就够心疼的了。      “是真的没有,还是说你舍得不得将他的血换给冰岚。”浦晟瑞难得聪明一回,指著易不凡质问君如桦。因为他听到易不凡喊君如桦为哥,而且这个人的血既然能够入药,就说明不是常人,换血也未必不可吧。被人撞破心思,君如桦一点都慌张,说:“王爷,您如果能够说服皇上的话,你就是想把小炎整个人都丢药锅里,在下也不会多做阻拦。”      以前君如桦给易不凡看病的时候,就看出来浦晟瑞其实很害怕易不凡的,这次胆子倒挺大,估计是不知道的面前这人就是易不凡的缘故吧。是人就有私心,比如说浦晟瑞不会顾忌换血後给易不凡带来的影响,君如桦怕易不凡伤身,而换一种比较费事的方法。      “去吧去吧,只要煜同意,我割肉也成呀。”易不凡并不知道君如桦的心思,只觉得浦晟瑞是太过担忧冰岚,竟然无视别人的性命,他家冰岚主贵,别人就不值钱了。易不凡就不信,浦晟煜知道後会同意,他相信,浦晟煜恐怕连放血都不会乐意的。      浦晟瑞站起身傻乎乎的就想去找浦晟煜,翠儿和香桃俩瞅瞅易不凡,这人长得虽然和燕公子很像,但是那说话的口气,还有表情,她们太熟悉了。香桃一副晚娘脸,看著易不凡没好气说:“公子,你活回来了。”      这一声公子,把浦晟瑞刚迈出去的脚硬生生的顿下来。香桃的公子还能有谁,而且,他後知後觉的想起来那个人似乎说,煜,谁敢直呼他皇兄的名讳,易不凡呀。浦晟瑞转回身指著易不凡,惊讶的连嘴巴都何不拢了,君如桦却微微皱下眉,这群人怎麽如此没有防备之心,这事是随便能够透露出来的吗!      他的本意并不是让易不凡过早的透露 出自己的身份,他觉得这个身份一直隐瞒是最好的,别看皇宫戒备森严,却还是有暴露出去的危险。他之所以那麽对浦晟瑞说,只不过是警告浦晟煜,他是浦晟煜请来给冰岚看病的,而易不凡身为他的弟弟,怎麽可能随意让人拿捏。结果倒好,易不凡死性不改的逗浦晟瑞,而香桃一句话,又全说出来了。      梅老神医和清虚道长两个听到香桃的话,全都是一脸的迷茫,什麽叫做又活过来了。翠儿看到君如桦的脸上不善,拿不准君如桦是何等态度,是说根本就不清楚易不凡的事?又或者说,已经知道了,但是却不放心梅老神医和清虚道长?      “君大夫,您看冰岚该如何医治,需要什麽药物?”翠儿给香桃使个眼色,让香桃拉住浦晟瑞,然後连忙岔开话题。浦晟瑞这会儿上已经全乱了,那人竟然是易不凡,怎麽长的一张跟燕柳文很像的脸,而且,而且还是君如桦的弟弟!!      “药物方面到没什麽,当前最重要的是先让拔毒……”君如桦详细的跟梅老神医和翠儿说治疗的方法,全部解释完後,梅老神医和清虚道长对君如桦的倾佩程度又上了一层楼,太厉害了,他们根本就想不到这种方式。君如桦解说的时候,也说出一种比较缓慢,却不需要用易不凡的血做药引的方法。      他之所以那麽说明,一部分是为了让浦晟瑞听的,让浦晟瑞明白并不是非得用易不凡的血才能治好冰岚。另一部分则是告诉梅老神医和清虚道长解毒的一般方法,免得以後再有人中毒,找易不凡要血。这次主要是冰岚的毒拖的太久了,生死只在一线间,用易不凡的血成功率会更大。      君如桦说完之後,翠儿奉上笔墨让君如桦开方子,浦晟瑞也顾不上那个神似燕柳文的人到底是不是易不凡了,跑到床边,拉住冰岚的手,他的冰岚终於有救了。他知道冰岚中毒的时候,冰岚已经看不见他了,因为毒侵蚀坏了眼睛。可是那时候的冰岚很平静,平静到,无视於生死的地步。      他天天在冰岚身边守著,可是冰岚却从未和他说一句话,一直维持到完全昏迷。他知道,是他害了冰岚,他也想到,那些人之所以给冰岚下毒,又有人引他过来,发现冰岚的情况,是为了挑拨。而他,却真的做了,在明知道这一切的情况下,打伤老丞相,还用极其恶毒的言语嘲讽自己的舅父,宫言卿,导致宫旭晓一怒之下带兵投靠风澜。      这些,返回皇宫的浦晟煜没有责怪过他一句,而是默默的收拾他丢下的烂摊子,他也很後悔,可是,他无法控制住自己,明知道浦晟煜是为他好,但是……      他不能失去冰岚,冰岚才是他的一切,什麽皇位,什麽权势,他都不在乎。      132      冰岚的毒实在拖的太久,而身体又非常虚弱,君如桦只能先一点一点替冰岚拔毒,待身体状况好转後再用药浴,彻底清除体内的毒。君如桦带著易不凡就这麽在汐禾宫住下,翠儿和香桃两个跟著忙里忙外,对於易不凡再次复活的事,她们还是很开心的。不过俩丫头心眼都贼多,也没有声张。      得知冰岚确实有救,浦晟瑞算是安生了。浦晟煜也来看过君如桦,对易不凡并没有表示太多,可是小别胜新婚,易不凡好歹也有一个多月没见到浦晟煜,不想念那是不可能。而浦晟煜不惦记著易不凡,也是说不过的,可是为了易不凡的安危,他只能忍。      而且,他还需要适应,希望这次适应了之後,易不凡别再换模样了,真有点受不了。害的他连想念易不凡的时候,都不知道要去想哪张脸,哪张都是别人的脸……      过了几日之後,冰岚虽然尚未清醒,状况却大有改善,易不凡也总算有了闲心。他知道浦晟煜是为他好才不亲近他,可是他总觉得不舒服,情人嘛,隔得远远的还叫情人?同在一个屋檐下却要饱受相思之苦,挺痛苦。尤其看到浦晟瑞天天守在冰岚身边,不管冰岚听到听不到,总是说些让人羞臊的情话。易不凡小同志,荡漾了。      给冰岚治病,那是君如桦要做的事,给冰岚熬药,那有翠儿和香桃。他,其实很碍事,什麽忙帮不上,什麽事做不了,就一吃闲饭的。还不能大摇大摆的在宫里晃悠,也不能出宫去游玩。萧书羽不在承安,燕柳文又找不到人,小黑和问夏两个也不能时常来找他,怕把他暴露出去。      唯一能逮著的一个黄鹏展,还又忙的不行。黄鹏展是禁军首领,不仅管皇宫的安全,还有整个承安。而浦晟煜不久即将出征,说不定半年都看不到人,如此相思之苦,难熬呀。浦晟煜是坚决不让他一同去,他也不想去,可是这样被囚禁在皇宫里,太难受。      易不凡天天唉声叹气,次次见到浦晟煜还只能偷偷看两眼,还不如干脆就见不到得了。以前香桃和翠儿还能光明正大的跟著他,现在那俩丫头也只当他是裴公子,毕恭毕敬的。汐禾宫又那麽大点地方,易不凡早就跑腻了,还是以前好,多自由呀。      连带著,易不凡就更恨那个君笑寒了。如果不是这个人,他哪用得著躲躲藏藏的,如果不是这个人,他和浦晟煜早亲热上了,还用的著装陌生人吗!!君笑寒,君笑寒!!!这三个字成了易不凡每天必写的字,写完之後,撕!!发泄下怨气。实在看不过眼的君如桦趁晚上没事把易不凡叫过来,说:“小炎,你是不是很想见皇上?”      “他!谁会想他!!”易不凡把脑袋一扭,死不承认。君如桦拿起一张写满了君笑寒三个字的纸张,对易不凡说:“也是,看你天天写别人的名字,自然不会想皇上了。”      确实,只看这张纸,不知道的还以为那是易不凡心心所念的人呢。是很挂念,不过是恨的,是因为太过空寂而恨的。准确的说,是因为某种情绪无法满足,而迁怒的。易不凡嘟著嘴,那个怨呀。看的君如桦更想逗他了,说:“这个君笑寒,我是没有办法把你送到他身边,但是某个人那里,我还是可以满足下的。”      恩?易不凡的眼睛亮了,某个人,还用说是谁吗。易不凡满脸的迫切,就等君如桦下一句,结果君如桦却说:“既然小炎没那意思,我也就不必费心了,睡觉吧。”      “哥,我的好哥哥,你能让我跟煜见面?不是那种装陌生人的见面?”易不凡缠上君如桦,扯著君如桦的衣服撒娇,君如桦失笑,说:“你不是不想他吗,那见不见也都无所谓吧。”      “想,我很想他。”易不凡慌忙说出口,说完就後悔,哪有他这麽迫不及待的。一向厚脸皮的易不凡难得羞臊了一次,小脸泛红,快红的耳朵根了。看他这样,君如桦忍不住继续打趣他,说:“既然我家小炎那麽想念自己的心上人,我这个做哥哥的当然要出点力了。”      “哥……”易不凡委屈的瞅著君如桦,君如桦伸手揉揉他的脑袋,说:“好了,不说了,那我送你过去。”      以君如桦的轻功,带易不凡一个到景丰殿而不被人发现,是很容易的。至於浦晟煜派来的那些影卫,相信他们会当做看不见的。对於易不凡和浦晟煜之间,君如桦并不多做反对,以前给易不凡看病的时候,浦晟煜对易不凡的情,他看在眼里。浦晟煜有多麽纵容易不凡,他也清楚。      当然,并不是说他就那麽赞同易不凡和浦晟煜一起。皇家是非多,他不确信浦晟煜能够宠易不凡一生一世,能保护易不凡毫无损伤。可是这几天下来,他看到浦晟煜对易不凡的真心,很多事情从小节上就能看出,一个人到底在不在乎另一个人。      君如桦曾在皇宫住过几日,虽然浦晟煜并没有亏待过他,也派有太监宫女侍奉他,可是跟现在完全没得比较。不仔细观察是看不出来的,比如说吃穿用,易不凡这个人似乎什麽都不讲究,但是碰到不爱吃的,或者觉得不喜欢的,偶尔吃一口。对於喜欢的,那恨不得把盘子端在身边独占。      浦晟煜显然对易不凡的口味非常了解,也知道易不凡除了主食外还喜欢吃各种点心零食。不仅菜色是易不凡爱吃的,点心也都刚出炉便送过来,冷了硬了,端走再换。就连各色水果都是宫女削成一块一块的,码好在碟子里。易不凡这人爱吃,但是他非常懒,让他自己削皮再,他宁愿不吃。      君如桦都怀疑浦晟煜是不是在喂猪,易不凡的嘴巴就没停过。当然,那些点心水果都是很小的一块,吃掉一盘也不会有撑的感觉。君如桦以前在皇宫就没这个待遇,至少,没有像易不凡这样。穿的用的就更别说了,即便是王公贵族都未必舍得精致绸缎。君如桦也沾了点光,得了几身。      虽然这些名义上都是福公公操办的,但是如果不是浦晟煜的意思,福公公又怎麽会下如此大的手笔。不管怎麽说,至少浦晟煜现在还是独宠易不凡的,或许能就这麽维持下去吧。君如桦也希望易不凡能够永远这麽无忧无虑,并不单单因为那身体是裴熙炎的。      他对裴熙炎也只是因为血脉相连,这世上唯一的亲人,其实并无太多感情。他不过是一个丫鬟的儿子,自小被娇宠惯了的裴熙炎又怎麽会看的起他。裴熙炎夥同别人给他设套,他被囚禁时,他看见裴熙炎眼神中的轻蔑。裴熙炎根本就没有把他当做亲人来对待,只是他一厢情愿。      等易不凡依附在这身体之後,易不凡怕被发现,一直躲著他,却还是能看出易不凡对他的亲近。那时候,他是喜悦的,以为势如水火的关系会改善。可是他很快就发现,那人并不是裴熙炎,他无法说服自己的最多原因,还是舍不得。哪怕留个念想,也好过只剩他一个人孤孤单单。      真正把易不凡当做弟弟来看,是易不凡去临洲的客栈找他。易不凡的坦白让他震惊,同样也让他认可了这个弟弟。因为易不凡根本就没有必要找他,更不必管他的死活,他将子蛊分给易不凡,不过是为了让自己安心。可是易不凡竟然冒著风险去救他,在明知道君笑寒会对自己不利的情况下,对他吐露真情。      如今,他已经完全把易不凡当做自己的弟弟来看待,自然舍不得看到易不凡总是唉声叹气。不能明著找浦晟煜,那就晚上偷偷的送过去好了,以他的本事,不被任何人发现还是没问题的。景丰殿他也去过,以前易不凡就住那里,和汐禾宫离得又不远。      君如桦带著易不凡离开汐禾宫,施展轻功,很快就到了景丰殿。到寝殿外,君如桦先撒了一把药进去,省的宫女们大惊小怪。这种药很香,药性也是由香味闪播出去的。过了一盏茶的功夫,君如桦跟易不凡两个大大方方的走进寝殿。浦晟煜正坐在案几前,黑著脸望著他们。      “嘿嘿,我来找你了。”易不凡冲浦晟煜招招手。浦晟煜依旧坐在原地,拿这个易不凡没有一点办法,最後无奈的说:“你想来我这里,直接跟翠儿或者小黑他们说一声就成,就这麽跑过来,也不怕影卫把你们当刺客办了!”      “有哥哥在,我才不怕。”易不凡是一点都不在乎,在他心里,君如桦是无所不能的,比浦晟煜还要管用。君如桦对易不凡如此信赖他,还是很开心的,但是浦晟煜得脸色就没那麽好看了。君如桦取出一个小瓶子递给易不凡,说:“送你情郎讨好一下,服用後可百毒不侵。”      这是君如桦用浦晟煜派人送来的药炼制而成的,因为给冰岚解毒,浦晟煜和浦晟瑞都花了老本,很多用不上的珍贵药材也弄过来,君如桦自然不会浪费。易不凡乐颠颠的跑去送给浦晟煜,浦晟煜却没接,对君如桦说:“给凡吧,他容易出事。”      “皇上您大可放心,我的弟弟,我又岂能排在您後面。”君如桦怫然一笑,浦晟煜有点拉不下脸,其实他已经中招了,侍奉浦晟煜的福公公都昏迷过去,他仗著内功深厚,还清醒著。但是也不过是把药性强压下去,慢慢的从体内逼出来。      君如桦带著易不凡刚到景丰殿,就有影卫提示,若非他不让影卫干涉,易不凡哪能如此轻易的进来,那些影卫毕竟不是吃白饭的。浦晟煜接过易不凡递来的瓶子,打开後,到处十几颗黄豆大小的药丸。浦晟煜愣了下,怎麽会这麽多?君如桦明白他为什麽发愣,说:“一日一颗,连续服用才能起效。”      “服用之後可能会稍有不适,却无大碍。”君如桦解释完,对易不凡说:“明天早晨你要记得早点回去,别被人看到,自己小心一点。”      君如桦可没兴趣把人送来,然後再过来接。送易不凡回汐禾宫,那是浦晟煜的事。君如桦嘱咐完转头想走,浦晟煜指著倒在一旁的福公公,无奈的说:“君大夫,解药。”      “冷水一泼就好。”君如桦说完之後,并未多做停留,他配置的药,大多是用冷水便可以解除,这个方法比较便捷。易不凡腾腾的跑去找冷水,然後浇了福公公一头。福公公睁开眼睛看到易不凡,再左右看看,没错呀,这是景丰殿,不是汐禾宫,怎麽这位主子爷跑这儿了。      “福安,你先退下吧,外面伺候的那些人都洒点冷水,让他们散了吧。”浦晟煜淡淡的吩咐下去,寝殿也分内外的,他在里面处理朝政,也只让福公公陪著。外间还有不少宫女太监们候著,虽然距离较远,可是也能听到一点里面的声音,浦晟煜可不想让人发现易不凡在这里。      福公公应下,连忙离开,易不凡凑到浦晟煜跟前,说:“煜,你都不想我,也不说半夜偷偷去看我一眼,我都等了好几个晚上。不过你不来,我可以过来。”      易不凡晃著自己的小脑袋,沾沾自喜,浦晟煜叹气,哪里是他不想去呀,他根本就没有那个功夫。他需要做的事情太多,太多,可是能够替他分担的人又太少。燕柳文将自己积攒多年的势力全转移给浦晟煜,浦晟煜虽然交给小黑,但是有些还得他自己处理。这时候就看出萧书羽的好处,能省不少麻烦。可是边关那里也很重要,一环错便步步失,和君笑寒这样的对手较量,必须万分谨慎。         133      瞅眼案上的公文,再看看满是期盼的易不凡,浦晟煜权衡了下利弊,自然是易不凡最重要。浦晟煜笑著把易不凡搂在怀里,想亲吻易不凡,可是瞅到那张脸,觉得非常的不适应,毕竟看十几年。这个裴熙炎小的时候还没有那麽像燕柳文,怎麽大了反倒一模似样。      换张脸,哪怕丑一点,他都没有现在这样纠结。一看到易不凡就想到让他头疼的燕柳文,平常总是嬉皮笑脸,谁知道却那麽多心机的燕柳文。假若不是燕柳文喜欢上沐雪,中途退出,并将一切坦白,这会儿他绝对没有闲情逸致跟易不凡调情。      闭上眼睛,装出一副沈醉的模样,浦晟煜亲吻著易不凡的脸,逐渐的朝唇进发。他在脑中描绘的是绯樱的模样,那是易不凡和他在一起最久,而且是他最喜欢的一个身体。浦晟煜吻著吻著,动情了,毕竟忍了几个月,干脆起身抱著易不凡上床。易不凡来找浦晟煜的目的,就是谈情说爱,自然不会拒绝了。      相互褪下衣服,俩人缠绵在一起,春宵苦短,这次有机会,下次还不定到什麽时候呢。可是看到那张脸,浦晟煜觉得他什麽心情都没有了,他总不能一直闭著眼睛做吧。让易不凡发现的话,下场会很惨的。但是都到了这个地步,不做也不成。努力把视线放在易不凡的身体上,在脑袋里想他最满意的模样。      因为浦晟煜多少有点勉强,所以易不凡也没尽兴,再说这身体还是头次开苞,也不易过多行房。略微发泄之後,易不凡躺在浦晟煜身旁絮絮叨叨的说这段时间的经历。浦晟煜安静的听著,也在考虑他到底什麽时候才能完全适应呀。长谁的模样不成,非得跟燕柳文长一样,让他一亲近易不凡就想到沐雪和燕柳文亲热的场景。      这一夜,就这麽过去,聊到一半的时候,易不凡就忍不住困意,睡了。浦晟煜也是几天没休息好,抵挡不住倦意,头歪在易不凡身上,也那麽睡过去了。本来应该没什麽问题,等到天未亮再把易不凡送回去就成。但是,浦晟煜要上早朝,届时肯定有不少宫女太监来侍候浦晟煜。所以福公公就提前过来,叫易不凡起床。      浦晟煜的睡眠很轻,福公公一进来他就听见脚步声,睁开眼睛,觉得不对劲,身边怎麽有人?他一下子没迷糊过来,朝旁边一看,惊讶的说:“柳文,你怎麽在我床上??”      “皇上,那是裴公子。”福公公一听就知道麻烦了,赶紧提醒浦晟煜。浦晟煜没反应过来,什麽裴公子??只能说连日的劳累让他的脑袋有那麽一点点迟钝,假如福公公直接说那是易公子的话,浦晟煜还会反应过来,可是福公公怕总是叫易公子叫习惯,万一露陷就不好了,所以任何时候都是喊裴公子的。      “是易公子。”福公公也发现自己犯错了,连忙再次提醒,可惜易不凡已经睁开眼睛了。浦晟煜说头句话的时候,他就听见了,还奇怪呢,怎麽会有人喊柳文?再一听福公公的话,易不凡立刻怒了。掀起被子,一脚朝浦晟煜踹过去,也不管自己是不是光著,跳下床,指著浦晟煜大骂:“我说你为什麽不去找我,又为什麽看到我当没看见,感情是跟柳文好起来了,既然念著他,那你就去找他吧!!!”      难怪头天只做了一次就拉著他睡觉,感情是早有相好的了,竟然跟燕柳文搞在一起。易不凡那个怒呀,衣服也顾不上穿,准备回汐禾宫找人诉苦去。福公公赶紧抓住易不凡头天扔到地上的衣服追著易不凡,说:“小祖宗,您先把衣服穿上,别晾著。”      “凡,你听我说?”浦晟煜是彻底清醒了,连忙也跳下床,拦住易不凡,慌张的解释说:“我睡糊涂了,真的不是存心的,我跟柳文没什麽。”      越解释就越证明有问题,易不凡这会儿上是怒火上头,根本听不进去。尤其听到浦晟煜说他跟燕柳文没什麽,的时候,那个火就更大了,一边气哼哼的穿著衣服,一边怒骂浦晟煜说:“跟柳文没关系,那你干嘛冲著我喊他的名字!!!”      易不凡是一点自觉都没有,他照镜子也看不出他跟燕柳文有多麽的相似,再加上他的年龄也比燕柳文小,面容比较稚嫩。可是浦晟煜跟燕柳文那是从小看到大的,哪个年龄阶段的燕柳文他都见过。而且,他还一直提醒自己,千万别把易不凡当成燕柳文,大概就是提醒的太多了,所以无意思的就出了那麽点偏差。      浦晟煜再怎麽解释,易不凡也不停,穿好衣服就直接出去,还没到门口就又被浦晟煜给拦著了,说:“我送你回去,你这样走出去会被人看到的。”      “哼,你当然怕被人看到了!!我就不应该来找你!!”易不凡生气归生气,却还没有丧失理智,他也清楚这种时候不适合闹气。乖乖的让浦晟煜偷偷的把他送回汐禾宫,一路上浦晟煜没少说好话,易不凡就是不理他。太生气了,搁谁身上谁不生气呀,对著自己叫别人的名字。但是,他真的和燕柳文就那麽相似??好像是有点吧,到燕府的时候,尹华那惊讶的表情就已经做出了证明。      可是,他还是气呀,就因为他和燕柳文神似,所以浦晟煜就能把他认错,太过分了!!易不凡满是怒火的回到汐禾宫他和君如桦住的地方,君如桦还没起身,瞅到易不凡满面怒容,君如桦有些诧异,不是应该甜到蜜罐里,怎麽就生气了呢?      “哥,浦晟煜是混蛋!!”易不凡一下扑到床上,抱住君如桦就诉苦,浦晟煜站在後面,赔笑也不是,离开也不行。君如桦坐起身,瞅眼满是尴尬浦晟煜,对易不凡说:“别气了,他到底怎麽你了,说来给哥哥听好吗?”      “他……”易不凡这人没皮没脸的,把头天晚上浦晟煜对他有点冷淡,床事不足都说了。之所以说出来,是为了让君如桦明白,浦晟煜变心了。这下,连君如桦都有些尴尬,似乎没必要说的那麽详细吧。等易不凡说完早晨浦晟煜误将他喊成燕柳文的时候,君如桦已经转为一脸的无奈。      这种事,他没办法插嘴,两边都不好说。至於浦晟煜,肯定是没适应,但是易不凡这边,不是说不讲理,而是压根就没想到那个问题吧。君如桦觉得,应该是除了他之外,跟易不凡较为熟悉的那几个,都在适应期,谁让易不凡总是换身体,新换的身体,一般来说,算是个陌生人。      打发走浦晟煜,君如桦对易不凡也没过多的安抚,与其让他来开导易不凡,不如易不凡自己想明白的好。说的容易,却不是那麽简单的。易不凡气的连早饭都没吃,君如桦给冰岚施针的时候,易不凡的脸色还没缓过来。翠儿和香桃两个算是受不了这种低气压,香桃将屋内宫女太监都打发出去後,跑过来问易不凡说:“公子,您又怎麽了?难道在气香桃最近没理您吗?”      “香桃……我,我和柳文很像吗?像到能错认的地步??”易不凡抓著香桃问,香桃瞅瞅易不凡这张脸,肯定的点点头,说:“真像,我都差点以为你是燕公子的孪生弟弟,就是年岁有点不对。”      “公子您今儿个怎麽想起来问这个茬儿了?”翠儿在一旁好奇的问易不凡,这也过去几天了,怎麽现在才想起来?有梅老神医和清虚道长在,易不凡也不好说实话,更不可能像跟君如桦那样把什麽底全都出来。他是从心里就把君如桦当哥哥一样对待,所以说话也没个忌讳。香桃和翠儿对他好,也会为他著想,但是毕竟是俩未出阁的姑娘。      “有人……有人看到我却叫的是柳文的名字……”易不凡耷拉下脑袋,他那个有人,翠儿和香桃以为是别人,就安抚他说:“公子,您和燕公子相似,那些不熟悉您的人肯定会把您误认为燕公子的。”      “什麽不熟悉!”易不凡委屈,浦晟煜对他身体哪点有不熟悉之说。易不凡郁闷的自己跑到一旁嘀咕去了,君如桦给冰岚施完针,看到梅老神医和清虚道长俩正挤在一起谈论心得,便悄悄的对翠儿说:“你们主子早晨起床的时候,把小炎看成燕公子了。”      君如桦和翠儿原本就熟识,也知道翠儿的品行,说这话的意思无非是让翠儿去劝劝易不凡,别钻牛角尖了。翠儿一听这话忍不住笑出声,拉著香桃对易不凡说:“裴公子,要不要跟翠儿去厨房,看您早晨没事,给您弄点吃的去。”      翠儿说完也不管易不凡乐意不乐意,和香桃两个一左一右把易不凡拉出去。汐禾宫配有小厨房,这会儿还不到准备午膳的时候,宫人也都跑出去偷懒。翠儿让香桃守著门,自己则是一边给易不凡准备吃的,一边对易不凡说:“公子,不是翠儿说您,您自己想想,您这都换了几个身体了。”      “别说主子需要适应,就连我们猛一见您还不习惯呢。”翠儿大发善心的劝导易不凡,说实在的,她也受不了。易不凡嘟著嘴说:“又不是我想换的……”      “真的不是您想换的吗?上次是谁问我找毒药来著。”翠儿眼睛朝易不凡一扫,易不凡不吭气了,上次确实是他的错,不过他也不是存心的,只是被君笑寒刺激的嘛。易不凡唉声叹气的说:“这张脸真不好,为什麽要跟柳文那麽像……”      “公子,你不会又来了吧。”翠儿停下手上的动作,瞅著易不凡,易不凡连忙摇头,说:“不,我这次绝对不换了,如果死了的话,哥哥会伤心的。”      “哼,竟然把我错认为柳文,我就拿这张脸气死他!!!”易不凡说著说著突然又来了精神,浦晟煜不是认错他嘛,那他就天天在浦晟煜眼前晃悠,气死浦晟煜!!!其实他也知道浦晟煜和燕柳文绝对没任何关系,但是被浦晟煜错叫成燕柳文的名字,他还是很不开心。      他不好过,浦晟煜就更难受了,整整一天,想的都是易不凡气嘟嘟的模样。好不容易熬到晚上,等到夜深人静,跑去汐禾宫找易不凡。他去的时候,易不凡还没睡,正和君如桦聊天。君如桦看到浦晟煜从窗口跳进来,站起身对易不凡说:“哎呀,我忘了,梅老先生还约我谈论下各种疑难杂症,估计要聊到很晚,你就不用等我。”      看到浦晟煜,君如桦哪能不给人家机会呀,只是他没想到这一下,连著好几天都没回成屋子。浦晟煜几乎天天上门找易不凡道歉,易不凡就是不给浦晟煜好脸色看,他的脾气是被浦晟煜惯出来的,如今撒在浦晟煜身上,也算浦晟煜活该。      好在易不凡也不是真生气,说起来,其实他理亏,上次明明没有任何危险,他却服毒自杀,害的浦晟煜还得重新适应他的新面容。没过几天之後,冰岚总算苏醒过来,只是,始终不正眼看浦晟瑞一下。刚清醒的冰岚,身体还是很虚弱的,易不凡也被放了不少血,当然,补品也不少吃。      又过几日,冰岚算是能开口说话,对於又换了个身体的易不凡,冰岚也算看习惯了,毕竟经常见。只是,对易不凡,冰岚始终有愧疚,若不是他隐瞒,易不凡又怎麽会死的那麽惨。易不凡完全没把那件事放在心上,还经常开导冰岚。他死了还能活,可冰岚就一条命。 (第四部) 134-136   134      他想的开,但是冰岚想不开,冰岚是一个心思细腻的人,想法自然也多。对於浦晟瑞,他是因为太在乎,才对浦晟瑞的不成器,更加恼怒。他虽然昏迷许久,可是很多事情他却是知道的。浦晟瑞对他的痴情,他除却开心之外,更多的是担忧。浦晟瑞太意气用事,导致犯下了那麽多错,这让他如何能给浦晟瑞好脸色。      浦晟瑞的脸皮绝对够厚,哪怕冰岚不理他,他照样贴著不放,给冰蓝端茶倒水,喂饭喂药。洗澡穿衣这种活儿更是浦晟瑞一手包办,冰岚气也不是,怒也不是,他不让浦晟瑞靠近他,浦晟瑞也不让别人靠近他。他好不容易活过来,自然不想再死一次。而且,他真的不愿意看到浦晟瑞伤心,生气归生气,他的情却都给予浦晟瑞了。      冰岚的身体逐渐好转,浦晟煜也该前往边关,已经不能再拖了。浦灏景和浦晟煜一同亲征,朝中的大事基本又交给浦晟瑞了。临走前,浦晟煜狠狠的警告浦晟瑞,这次再弄砸了的话,直接抱著冰岚去殉情吧。好在这段时间,君如桦也去过丞相府给老丞相看病。老丞相只是年龄大了,身子骨不如从前,修养了这麽长时间也都差不多了。      浦晟瑞很不想去管什麽朝政,比起那些朝政,他更愿意待在冰岚身边。可是浦晟煜留下的话让他没胆子不从,他不能害了冰岚。冰岚除了不理他,对翠儿、香桃那几个还都是和颜悦色的。他知道冰岚是在气他,因为他的犹豫不决,因为他的不自量力,窥视那个本就不属於他的位置,如今置之度外又算什麽。      浦晟瑞每天很老实的上朝,下朝之後又会很勤快的跑回汐禾宫守著冰岚,顺便乖乖的处理朝政。当他在一旁看公文的时候,冰岚便静静的望著他。舍不得,也放不下,说真的,冰岚并不想让浦晟瑞接手这一切,可是,身为皇族不可能完全不负担自己应有的责任。      只能等,等浦晟煜凯旋归来,等浦晟煜将一切祸乱平息,浦晟瑞就能继续的当他那个游手好闲的王爷,而他,大概还会陪在浦晟瑞身边吧。但是看到浦晟瑞认真的处理朝政,冰岚更加不安了。他,怕,怕浦晟瑞有了能力後,浦晟煜绝对不会再让浦晟瑞当一个闲散的王爷。那时候他又如何……      “冰岚,你和王爷吵架了?为什麽一直不给他好脸色看?”易不凡趁浦晟瑞上朝的时机偷偷找冰岚谈心,冰岚昏迷的时候,浦晟瑞那憔悴的模样他看在眼里,冰岚醒後,对浦晟瑞不理不睬,浦晟瑞失落的神情,他也看在眼里。最重要的是,冰岚一直都不开心。      “不是,只是,我不知道我该何去何从。”冰岚望著远处,说:“我和王爷,终究是不可能的。王爷他,没有皇上的那份魄力,而他对我,又能维持多久的真心。”      愈发的不舍得,就愈发的不安,害怕将来的一切变数。或许是他杞人忧天,浦晟瑞绝对不会抛弃他,但是,但是……冰岚轻叹一声,说:“有时候真羡慕你的性子,也羡慕……你的本事。”      死而复生的本事,有这一项,什麽都不用怕。这次中毒,冰岚才知道原来自己也是贪生怕死之人。说什麽洒脱,看破红尘,完全不留恋,那都是假话。听到浦晟瑞一遍又一遍的在他耳边倾诉爱意,他又怎能不留恋。可是真的醒过来,却又胆怯了。浦晟煜如此厉害的一个人物,都没能完完全全的保护好易不凡,亏得易不凡有异能,才可以死而复活。他呢?假如浦晟煜让位给浦晟瑞,他又能逃过几次……      他死了,浦晟瑞又会如何。      “冰岚……你傻了,我有什麽好羡慕的,再说你也没有我这麽多灾多难,这次是我连累你的,以後绝对不会再出现类似的情况了,你也不用瞎想。”易不凡笑的傻乎乎的,他一直都认为是他连累的冰岚,而冰岚却觉得是自己害了易不凡。两人对彼此都有愧疚,都认为是自己的错。      冰岚心思过於敏感,看到浦晟瑞逐渐成熟,却更加重了他的忧愁。以前是觉得浦晟瑞不自量力,如今却担心浦晟瑞太露锋芒。浦晟煜对易不凡情深意重,或许真的能放下那个位置,浦晟瑞呢?会为了他放弃吗??冰岚只能把苦埋在心里,浦晟煜不能生育,皇族又不可能无後,唯有的,只剩下浦晟瑞。但是,现在的他,根本就无法容忍浦晟瑞和别人亲热……      易不凡没事就找冰岚聊天,他没那麽多心思,也吃不准冰岚到底为什麽犯愁。只知道,冰岚心情不好的话,对身体会有影响,想方设法的让冰岚开心。冰岚对他来说,是一个非常重要的朋友。翠儿和香桃没事也帮著易不凡劝导冰岚,浦晟瑞只能看著却不敢插嘴,他怕他一开口,冰岚的心情就更坏。      如此这样,日子慢慢的过去。浦晟煜带军离开承安未到一个月的时候,皇宫里出了一件大事,景丰殿著火。景丰殿那可不是一般的地方,不说别的,光殿内的收藏摆设,那都是价值连城的东西。而且,还是浦晟煜的寝殿。皇宫里的人全慌了,不少人都围在景丰殿外,提水浇火。      火势太大,离景丰殿最近的汐禾宫也有几处被烧著。浦晟瑞抱著冰岚,也没忘了让宫女太监们把冰岚用的药物拿出来,先转移到安全的地方。皇宫内一片兵荒马乱,不少人被烧伤,也有趁乱顺手牵羊的。黄鹏展带著禁军维持皇宫秩序,安排人手灭火。      这个时候却发现易不凡不见了,别人顾不上易不凡,君如桦可一直挂记著易不凡。易不凡只是跟宫女一道去拿东西,转眼间却失去了踪迹。君如桦也管不了皇宫失火,哪怕全烧完了,也没有易不凡重要。在人群中找到翠儿,慌张的说:“小炎,小炎不见了,快派人去找他!”      “怎麽会,公子是不是跑到什麽地方一时没看到他?”翠儿望著乱糟糟的人群,因为太乱,而且还是黑天,看不到也是正常。君如桦摇头说:“不,我感觉到他受伤了,刚才我嘱咐过他的,他绝对不会朝危险的地方跑。”      易不凡还是比较听君如桦的,再说易不凡只是回他住的房间,那里根本就没有危险。君如桦察觉不对的时候,跑去房间找易不凡,却发现一滩血迹,和一个昏倒的宫女。而且,这火势不对,来的太突然又太猛烈。君如桦匆匆和翠儿打过招呼,便不顾众人的惊异,施展轻功到处找易不凡。      这下翠儿也有些急,连忙去找黄鹏展,黄鹏展正指挥人灭火呢,看到翠儿慌张的朝他奔跑过来,连忙迎上去。翠儿也顾不得别的,拉过黄鹏展说:“公子不见了,君大夫说他可能出事了。”      “不见了!”黄鹏展望著漫天的大火,他本来就觉得这个火有问题,看来是有人故意纵火,借此机会掳走易不凡的。黄鹏展身为浦晟煜的心腹,又是禁军首领,易不凡的事自然不会瞒他,狠狠一跺脚,说:“我立刻派人找,你再去确定下,他是不是真的失踪。”      只能希望易不凡只是躲在什麽地方,或者是被人挡住才没看见。万一真的出事,那就麻烦了。对方显然是有备而来的,怎麽可能会让他们那麽轻易找到。黄鹏展也顾不上救火了,调派人手,先把皇宫围住不认任何人出入。再调查方才都有什麽人出宫,找出来一一询问。至於燃烧的景丰殿,那就让太监宫女们去灭火吧。      易不凡睁开眼睛的时候,迷茫的望著四周,这是什麽地方,他怎麽会在这里?好像,好像因为失火了,他怕波及到他住的地方,和一个小宫女去拿东西。然後,然後突然就昏迷过去。看样子像是在一个院落中,可以看到远处被火烧红的天空,他还在皇宫??      “你醒了,易公子?你醒可真巧,我看好把所有的人都处理掉。”听到这个熟悉的声音,易不凡连忙转过头,他看到君笑寒提著一把还滴著血的剑,就站在他身後。而地上倒著几具尸体,血流了一地,甚至有具尸体就在他旁边。易不凡惊叫一声,连忙朝後爬。他是死过很多次,可是这不代表他见过别人和自己死时的惨状。      “浦晟煜对你还真够上心的,竟然给你派了四名影卫,可惜,都不是我的对手。”君笑寒将手中的剑随手扔到一边,望著易不凡。易不凡惊恐的看著君笑寒,不明白他要做什麽。君笑寒慢慢的朝易不凡走过来,这让易不凡更加惊慌,有一种从心底渗出的恐惧逐渐扩散的身体的每一个毛孔,这个男人笑得温和,可是却让他感到害怕。      “别,别过来,救命,翠儿,哥哥!!”易不凡慌乱中拿起尸体旁的利刃朝君笑寒挥舞,君笑寒停下下脚步,站在离易不凡不算太远的地方,说:“你觉得这里会有人吗?景丰殿失火,几乎所有的宫人都去救火了。”      “火,火是你放的!”听到这话,易不凡哪能不明白君笑寒的意思,他就说,怎麽会突然失火呢。他在景丰殿住了几个月,也知道那里的各种防范措施有多好。古代的建筑大多都是木质结构,房梁和屋柱,都是由上好的木头搭建,而屋内的纱帐,家具也都是木制的。这种东西全是易燃品,而且烧一个地方,就能延续一片。      皇宫各处都配有水井,以防不测。再说,景丰殿那麽多宫女太监,有一个小火苗都会及时扑灭,怎麽可能会让火烧到如此大的地步。原来,原来是这个君笑寒捣的鬼。可是他究竟要做什麽,只为了抓他?杀了保护的他影卫??应该不会这麽简单。      “你,你想要做什麽……”易不凡也冷静下来,紧紧握住手中的利刃,不行的话他就,他就……想到君如桦的看他时的那种淡雅的笑容,易不凡狠狠的摇摇头,不行,他不能死,他答应过君如桦,要一直待在这个身体里。君笑寒眼露寒光,突然闪到易不凡面前,一脚踢开易不凡手中的利刃,将头凑到易不凡面前,说:“易公子,我知道你可以死而复生,但是你觉得,我会给你这样的机会吗。”      易不凡的整个身体僵硬住,他在什麽说,他怎麽会知道。眼睛瞪得大大的,望著君笑寒,一脸的不可置信。君笑寒却淡淡一笑,说:“你太大意了,无论换哪个身体都用一个名字,而且,你换的身体实在太多了。”      君笑寒冲著易不凡摇头,似乎在惋惜什麽,说:“你觉得我还会给你机会,让你借此逃脱吗?你可是一个好筹码,不仅能够用来要挟浦晟煜,还可以让君如桦为我卖命。”      “而且……”君笑寒望著易不凡,露出诡异的表情,说:“紫云轩的那几个老东西,肯定会对你很有兴趣,毕竟能够死而复生的人,不多见。不知道他们会怎麽处理你,把你的魂魄活生生的从肉体剥离,这样话,你还能够继续复活吗?”      易不凡的冷汗几乎浸湿了衣服,这个君笑寒不仅要拿他威胁浦晟煜和君如桦,还要,还要拿他当实验品?很恨的咬著牙说:“你休想!!我绝对不会让你得逞的,别想利用哥哥,也不会让你用我去威胁煜的!!”      但是他该怎麽办,逃,一定要逃出君笑寒的手掌心,这里应该还在皇宫中,只要跑到人多的地方,大概能脱险。易不凡爬起身就朝有火光的地方跑,可是他一个完全不懂武功的人,怎麽可能在君笑寒眼皮底下跑出去。君笑寒一抬脚,踹在易不凡的肚子上,这一脚没用太大力气,可是即便这样,易不凡也滚出去很远。      吐出一口血,易不凡挣扎著起来,继续跑,他知道,他的举动在君笑寒眼里,就如同耍猴戏一般可笑。但是让他就怎麽束手被擒,他做不到。爬起来,继续跑,然後再次被君笑寒踢开。不知道如此重复多少次,等到易不凡身上再无半点力气的时候,易不凡开始陷入绝望。      135      但是,他要拖延时间,此时,君如桦应该察觉到他失踪吧。而且,影卫之间相互有联系的,浦晟煜给他派的影卫远远不止四个人。因为他失踪过一次,所以浦晟煜就更加谨慎,虽然浦晟煜没有直接告诉过他,保护他的人有多少,又都在什麽地方。不过以君如桦的武功,能够探查出一大半。并非说那些人都比君如桦武功要高明,而是隐匿的功夫和平常武功不同。一个善於隐匿的高手,武功未必出彩。      君笑寒似乎没察觉他在拖延时间一般,并不急著带他离开,而是逗小狗一样,让易不凡挣扎著跑出去一定得距离,再抓住扔回来。两人就在这个有些荒凉的院落中玩猫逗老鼠的游戏,可悲的是,老鼠指易不凡。就在易不凡被整的半死的时候,突然有人出现在君笑寒身前,跪下对君笑寒说:“殿下,君如桦正朝这里赶来。”      殿下?满身上下摔得伤痕累累,连带著脑袋也有点不清不楚的易不凡,根本就无法思考那俩字是什麽意思。但是君如桦的名字却让他猛的清醒过来,君笑寒问那人说:“君如桦?还有什麽人?”      “其他的人已经被我们的引开,只有他自己过来的。”那人回答完,君笑寒显得非常满意,他的目的就是君如桦。那人离开後,君笑寒走到易不凡面前,弯下腰,对易不凡说:“你这个哥哥可真够挂记你的,竟然独身一人过来,你说,我要怎麽招待他好呢?”      “不许,不许动哥哥!”易不凡咬牙使出全身的劲儿朝君笑寒扑过去,可惜君笑寒的速度太快,他连人是如何挪移都没看清楚,扑了个空,狠狠的摔在地上。君笑寒站在一旁冷笑,对易不凡说:“你大概不知道吧,你这个哥哥可不是一般人。”      “哦,他曾经喂过你一只蛊,那是世上独一无二的蛊王的子蛊,培养五十年才出了那麽一只蛊王。他竟然舍得分给你一只子蛊,对你还真好。”君笑寒的笑意更深,说:“可惜,浪费了,你一点都不懂得那东西的价值,更不明白君如桦的价值,他可是无价之宝。”      “蛊王的拥有者在临蒙可是王者的象征,有了它,支配临蒙那个地方可谓手到擒来。”君笑寒看到易不凡满脸的疑惑,好心的解释说:“像你这样久居在深宫的人大概不清楚临蒙是个什麽地方吧,蛊术的发源地,而且不属於任何一方势力,哪怕浦晟煜这样的皇者,都无法将临蒙收纳为己用。”      “临蒙是个很神秘的地方,几乎人人都懂毒蛊之术。假如,我得到君如桦这样一个拥有蛊王之人,再派遣由临蒙人组建的军队攻打东源,岂不是手到擒来。”君笑寒是故意说这些话的,当然他说的也有绝大一部分是真的,临蒙有自己的王,蛊王的拥有者只是在那里地位很高而已。      蛊不仅能害人,还能救人,临蒙这个地方属於偏远荒蛮之地,医疗什麽都比较差,当地人善於养蛊,也为了使身体健康。蛊王可以威慑天下所有的蛊,只是,操纵别人完全听令於自己,那是不可能的。但是,一般养蛊人对蛊王的拥有者是绝对崇拜的,有了君如桦这样的人,君笑寒想控制临蒙,很容易。不过君笑寒的意图并不在这里,君如桦的价值也不仅仅是拥有蛊王这麽简单。      “你,你休想利用哥哥!”易不凡的脑袋里只有一个念头,不能让君笑寒用他来威胁君如桦和浦晟煜。可是,可是他该怎麽办。急切之间,易不凡听到不远处有打斗的声音,惊恐的看向君笑寒,君笑寒微微一笑,说:“你不会以为我只是一个人来的吧,君如桦的武功虽然不错却架不住人多。”      “你,你拿我当诱饵……”易不凡万分焦急可他却无可奈何,君笑寒显然是有备而来,但是他绝对不能让君如桦落在君笑寒手里。既然,既然君笑寒拿他当诱饵,那如果没有他的话,君如桦是不是就会离开。他体内有君如桦的蛊,他出事君如桦应该能够察觉。如果,如果他死了的话,是不是就能提醒君如桦一下,让君如桦可以趁早离开,不要陷入君笑寒的全套中。      可是,可是他答应过君如桦,要一直作为君如桦的弟弟活下去。但是以死脱身的念头在脑海中形成,就不是那麽好摆脱的。多次的摔打让易不凡的脑袋有些迷糊不清,两个念头相互缠绕,让他无处选择。死是最简单的方法,可是死了的话,君如桦会伤心的。看得出易不凡的思想很混乱,君笑寒眯著眼睛,再加一把劲就达到他的目的了。      “何止是诱饵,你还是个绝好的人质,只要不让你死,你就只能待在这个身体里被我控制。”君笑寒盯著易不凡的眼睛,眼光中似乎含带了些什麽,让易不凡无法挪移开视线。君笑寒的声音似乎从很远的地方传过来,透著一种魅惑,说:“如果你死了,就不必看到把你当亲生弟弟一样痛爱的君如桦,和你所爱的浦晟煜相斗。”      “如果你死了,我就没有可以用来威胁君如桦和浦晟煜的筹码,你觉得我会让你死吗……”君笑寒的声音在反复的蛊惑著易不凡,如果他死了,君如桦就可以脱身,浦晟煜也不必为他担忧。恍惚中,易不凡似乎做下了决定,他已经没了选择,他不想看到君如桦为了他而被君笑寒利用。      摇摇晃晃的站起身朝君笑寒扑过去,君笑寒脸上挂著笑意,侧身让开。易不凡扑空摔在地上,抓起地上的剑毫不犹豫的横向自己的脖子。血顺著衣襟流下来,易不凡只觉得天昏地黑,直接摔在地上,却听到君笑寒的大笑声。      “你可真傻,幸亏你一点蛊术都不懂,那样一只蛊被你浪费了。”君笑寒笑的猖獗,说:“我相信你一定不知道,如果你死了的话,君如桦就等於损失了一半性命。”      躺在地上的易不凡瞪大眼睛望著君笑寒,他在说什麽!君笑寒似乎觉得还不够,继续说道:“蛊王,哪怕子蛊都不是一般的蛊可以比拟的,没有人能够伤害蛊的主人,要其性命,因为,蛊王也是天下至毒之物。你没有发现吗,我一直都是让你主攻攻击我的。”      “真是可惜呀。”君笑寒瞟一眼易不凡,对著空寂的无人的庭院说:“去把君如桦带来,他应该已经无法弹动了,好歹让他看看他一心挂念的弟弟,最後一面。”      易不凡觉得四肢发凉,他,害了君如桦。为什麽,为什麽君如桦没有告诉他,那只蛊和君如桦的性命息息相关。如果他知道的话,一定不会选择用死来逃脱。易不凡愤恨的瞪著君笑寒,他知道君笑寒用了一种类似催眠的方式,但是也因为他有那个念头才让君笑寒成功的。      不消片刻,君如桦被两个黑衣带过来,嘴角著血迹面色苍白的君如桦看到躺在地上的易不凡,眼神是震惊的。那两个人把君如桦放在地上,离易不凡却还有段不断的距离。君如桦张张嘴,手伸向易不凡,因为反噬君如桦的身体受到极大的损伤,此时已经虚弱的无法支持起身体。      君笑寒走到君如桦身边,将君如桦扶起来,在君如桦的耳边说:“你这个弟弟早就物是人非,亏得你还能把他当亲生弟弟一样对待,他却一点都不珍惜,你不恨他吗,不该恨他吗……”      “他取代了你的弟弟,可是他却轻易的抛弃了那个身体,你真的不恨他吗?”君笑寒的话如同魔咒一样缠绕在君如桦耳边,君如桦的眼睛逐渐失去清明,易不凡头一次如此悔恨,眼泪慢慢的落下来,他想喊叫,他想告诉君如桦,对不起……对不起,他只是太习惯死而复生,死亡对他来说,只是一个过程。但是他却伤透了君如桦的心,让君如桦被君笑寒趁机控制。      如果不是因为他,君如桦便不会受到反噬,如果不是因为他,君如桦那麽坚强的一个人,又怎麽会让君笑寒控制住。都是他的错,他,他太依赖那个死而复生的异能。下一次,他再也不会轻视生命了。为什麽,他醒悟的如此晚……      黄鹏展带著禁军将皇宫里里外外搜索几遍,只看到那几具影卫的尸体,易不凡和君如桦如同蒸发一样,消失的无影无踪。易不凡或许还能不让人担心,因为他可以死而复生,但是为什麽连君如桦都不见踪迹,难道去追寻易不凡了?      几日之後,那两个人依旧没有下落,浦晟瑞急了,冰岚的情况刚好一点,君如桦却失踪了。而冰岚还需要易不凡的血,可易不凡也不见了。浦晟瑞头一次感到他是那麽的无力,他什麽都做不到。他也明白了浦晟煜的苦心,那时候为什麽会不让他见冰岚,因为,他无能为力。      时间过去一个多月,浦晟煜带著大军早就抵达边关战场,可是却迟迟不能开站。易不凡的失踪,让他不得不怀疑是君笑寒做的。明明派了那麽多人手,却还是无法保护易不凡。是他太大意,还是太轻视君笑寒的实力了。无论哪一种,他都是一个失败者。      他太过於自信了,以为把易不凡藏在皇宫中便没有事了。谁知道君笑寒竟然能在皇宫里掳走易不凡,还有君如桦。君如桦使毒的本事他是见过的,怎麽可能那麽轻易就被君笑寒摆平呢?如今君如桦又在什麽地方,易不凡会是什麽样的。浦晟煜心忧不已,这个君笑寒知道的太多太多,易不凡是可以死而复生,但是不给他死的机会呢,什麽都没用。      东源的大军按兵不动,可不代表风澜就不出兵。多次侵扰,即便是浦晟煜坐镇,也无法一直强压著大军不动。终究两国还是正式开战了。风澜为首的是两位王爷,一个二十六七,鲁莽冲动好大喜功,另一个才十八九,猖狂不可一世。奇怪的是风澜怎麽会找这样的两个人前来应战,或者说,这两个人只是面上的。      易不凡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躺在一座帐篷中,周围连一个人都没有。易不凡闭上眼睛,无比的恨悔,他无法原谅自己,都是他害了君如桦。泪珠一颗一颗的从脸上滑落,他要救君如桦,他,他要弥补他的过错。哪怕,已经无法再拥有那具身体,可是他还是君如桦的弟弟……      “竟然醒了,这个蛮子命够大的。”易不凡正无声哭泣时听到有人进来,把头扭过去,竟然是两个士兵模样的人。其中一个对另一个说:“我现在去禀报萧将军,你看好他,别让他再出事了,要不我们的脑袋就不保了。”      易不凡有些摸不清情况,这到底是在什麽地方??留下的那人一直虎著脸瞪易不凡,那表情恨不得把易不凡生吞活剥一般,吓得易不凡不敢乱出声。遇到这麽多事情,易不凡再也不是那个被浦晟煜宠到天上完全无知的人,在磨难中逐渐的成熟,长大。      “喂,我听说那个蛮子醒了。”又有一个人冲进帐篷,易不凡看著来人一愣,这不是在万柳山庄中遇到的莫岩松吗,怎麽会在这里?留下的人看到莫岩松总算换了副表情,缓和下神情对莫岩松说:“小莫你耳朵怪尖,人才醒你就知道了。”      “呵呵,刚才老吴出来的时候让我给碰到了,他醒了就好办了,这次一定要从他嘴里撬出点东西。”莫岩松笑嘻嘻的跟那人说,那人没好气的说:“要是我就先打这蛮子一顿,好好的发泄下怒火,他们杀了我们多少人,就为了逮他又死了多少个兄弟,他居然还想跑!!”      “别气了,我也恨不得杀了他,可是他死了的话我们就什麽有用的东西都套不出来了。”莫岩松拍拍那人的肩膀,突然发现易不凡一直盯著他,有发懵的说:“老刘,他是不是能听懂东源的话,我是不是惹祸了……”      “不可能,他就一蛮子,怎麽可能会懂我们东源的话。”那个叫老刘的人摇头,莫岩松又瞅了易不凡一眼,易不凡愣是没敢出声说一句话。他摸不准这是什麽地方,他又复在什麽人身上,而莫岩松又属於哪一边的。莫岩松和那个老刘扯了半天,把易不凡干晾著,没一个人理他。      直到先前出气的那个人带著萧书羽进来,萧书羽一进门就看到莫岩松,对莫岩松说:“你这小子乱跑什麽,他怎麽样,有没有叫军医来给他看看。”      “我,我现在去叫梅大夫。”莫岩松被萧书羽逮个正著,讪笑著摸摸脑袋。浦晟煜出征的时候,梅老神医和他的几名弟子都随军一起,毕竟战场凶险,没有一个好大夫是不行的。不仅他们,连御医都带了不少。等莫岩松出去後,萧书羽看向易不凡,张口说了几句易不凡听不懂的话。      易不凡迷茫的望著萧书羽,他怎麽一个字都听不明白?再瞅瞅屋里有俩人,易不凡只能对萧书羽说:“我,你直接说吧,我听得懂你的话。”      那个老刘脸色微变,这下莫岩松可算惹了大祸了。萧书羽也愣了下,说:“听的懂东源话,那你现在感觉如何?渴不渴,饿不饿?大夫等一会就来了。”      “只要你不再逃跑,我们还是会有待你的。”萧书羽补了句最主要的,易不凡在行军床上挣扎著想要起来,却发现全身疼的要命。萧书羽只是冷眼观望他,根本就没有一点想要扶起他的意思,易不凡只好对萧书羽说:“你们不是想套我话,我只跟你说,你让其他人离开。”      易不凡这会儿多少也长了点心眼,而且听了半天他大概明白他现在的身体是什麽身份了,和东源打仗的那个风澜的人。易不凡说的如此直白倒是把萧书羽说的有犯迷糊,老刘连忙拉著另一个人退出去,免得萧书羽追究起来。萧书羽拉过一个马扎,对易不凡说:“小王爷,人已经离开了,你有什麽要说的。”      萧书羽的武功不弱,自然不担心易不凡会借此偷袭他。易不凡皱下眉,什麽小王爷?是指的他??看著萧书羽说:“萧书羽,你能不能再靠近点。”      隔墙有耳,易不凡是真害怕了。萧书羽盯著易不凡,这个风澜的王爷竟然知道他的名字?可是萧书羽一动不动,就坐在原地,易不凡那个急呀,左思右想,到底要怎麽提示萧书羽呢?最後一狠心,对萧书羽说:“你,放了我吧。”      听到这话萧书羽差点摔倒,磨蹭半天就说这个,根本就不可能的事。要是为了放他,还费那麽大工夫抓他来干嘛,这位王爷也太天真了吧。萧书羽冷笑,说:“小王爷凭什麽让本将放你走,这事本将可做不了主。”      易不凡那个急呀,其实他走也没用呀,既然看到萧书羽,那浦晟煜应该也在。让他走,难道他还能去风澜那边,死的会更快。易不凡正著急呢,莫岩松带著梅老神医进来,萧书羽继续坐在一旁冷观,他觉得这个风澜的小王爷有些不对头。      和莫岩松不同,萧书羽是知道这位小王爷会东源话的,在他抓住这位小王爷的时候,已经领教过了。可是刚才却好像头一次说一般,太奇怪了。等梅老神医给易不凡看完,又跟萧书羽嘱咐了几句,易不凡的这个身体是摔伤的,并无大碍,养几天就好了。交代完一切,梅老神医准备走的时候,还在想如何跟萧书羽开口的易不凡随意的说了句:“梅爷爷慢走。”      梅老神医有点莫不著头脑,萧书羽的脸色大变,赶紧支走梅老神医和其他人,冲到易不凡身边说:“易不凡!是不是你!!”         136      “啊,书羽,你怎麽认出来了??”易不凡蛮纳闷的,他还在想怎麽说呢。萧书羽那个气呀,说:“头一次见面,连姓都不知道的话,怎麽可能叫人家梅爷爷!!”      其实最主要的原因是说话的口音和语气,再加上这位小王爷曾一度假死,再醒过来就不对味了,萧书羽又怎麽能不怀疑呢。易不凡一向是借刚死过的人的身体复活的,这点萧书羽也知道,却没想到这麽巧。而且……      “你是怎麽死的,不是说被人掳走了吗?”萧书羽看著易不凡,表情那个叫精彩,假如易不凡早就死了,他们按兵不动算什麽。易不凡的脸色猛然大变,充满了恨意,又怕被人发现,努力的抑制著,说:“君笑寒……他,他,他把哥哥带走!!”      “书羽,书羽,救救哥哥,都是我都是我害的,我不知道如果我死了会给哥哥带来那麽大的伤害……”易不凡懊恼的哭泣著,全是他的错,假若不是他依仗著自己可以死而复生,根本就没把死亡当回事,就不会被君笑寒控制,也不会害的君如桦被抓。      易不凡涕不成声,也不顾上还防备著外面有没人,萧书羽无奈只能出声安抚易不凡。他不知道易不凡发生了什麽事,但是他从来没有见过如此脆弱的易不凡。他只能让易不凡好好的哭一场,将心里的闷气发泄出来。易不凡一边抽咽著,一边将那天的事告知萧书羽。      了解了前因後果的萧书羽是震惊的,临蒙这个地方他是知道的,偏远荒蛮之地,但是那里的人却以武力和神秘性著称,历朝历代想要将那里划为国界的君主很多,始终没有一个人成功。临蒙人善於养蛊,懂巫术,通常尚未近身便暴毙,更是给临蒙人添了一笔神秘感。      君如桦竟然拥有蛊王,甚至可以调动控制临蒙,这点是他们万万没想到的。只以为君如桦医术高超,却没想到还有如此大的价值。而那个君笑寒,心机太深,一步一个圈套。萧书羽也没敢再多待,赶紧去找浦晟煜,商量看如何安排易不凡。      百万大军其实并不安全,谁知道里面有多少是君笑寒插进来的眼线。君笑寒谋划了十几年,其触手伸展的范围之广,不是一般人能够想象得到的。好在有个燕柳文,燕柳文虽然比君笑寒晚了几年,但是积累的实力也不可小窥。当燕柳文将自己隐藏的家底全交给浦晟煜时候,浦晟煜的第一个想法就是杀了燕柳文。      这样的人,如果是敌人,那绝对是个可以颠覆东源皇朝的人。所幸的是,燕柳文爱上了沐雪,再说,他其实并没有野心。燕柳文之所以扩展自己的势力,一部分有他自己的原因,另一部分,则是为了牵制君笑寒。对燕柳文来说,谁当皇帝都无所谓,但是,他不会为了私欲将国家让给外族。      起先燕柳文并不知道君笑寒是风澜人,两下合作之後,相处的久了,有的根底便自然显露出来。君笑寒很谨慎,可燕柳文也不是个粗枝大叶的人,相反,燕柳文的心思缜密,并且多疑。同君笑寒合作,他自然要把君笑寒的底都要查的一清二楚才能放心。      君笑寒的伪装做的很好,但是他手下那麽多人,还不时的有从东源前来的,燕柳文又怎麽能发现不了。君笑寒和燕柳文不同的是,燕柳文的家世摆在那里,人脉关系随手可得。君笑寒却是自己一步一步逐渐扩大的,想打通各种人脉,就需要钱财,需要人手,初期君笑寒从风澜调派不少人手和钱财。那些下属虽然是早就训练好的,可是风澜人和东源人还是有区别的。      查到一丝痕迹,便能查到更多。发现燕柳文调查他时,君笑寒也不做隐瞒,直接表明自己的身份,也说出意图。他是一个聪明人,知道如何做才能获得更大的利益。燕柳文虽然和君笑寒私下达成协议,但是他并不放心君笑寒,所以以自己最大的能力来牵制君笑寒。      燕柳文从走第一步开始,他就无法回头,可是,他爱上了沐雪,并得到沐雪的回应。让他如何能够放弃,所以他选择了对浦晟煜坦白,并交出多年建立的各方势力。并将他查到的一切与君笑寒相关的信息告知浦晟煜,如果没有料错的话,君笑寒应该是风澜的三王子,赫连焱懿。      易不凡附身的这位是七王子,最小的,赫连城钰。最巧的是,这俩是一母所生的亲兄弟。这算什麽,不是不报只是时机未到,君笑寒恐怕怎麽都没想到易不凡竟然会复活在他的亲生弟弟身上吧。萧书羽将此猜测告知易不凡的时候,易不凡竟然无法控制的仰天大笑。说是笑,却落下了泪珠,他这辈子只有一个哥哥,君如桦。      为了保护易不凡,浦晟煜没有去见易不凡,也没有给易不凡任何特殊待遇,只是让莫岩松和几个高手“看管”易不凡。这一次如果让君笑寒察觉了的话,恐怕就不是用死能够逃避的。另外也担心君笑寒会派人劫走易不凡,毕竟易不凡如今的身体是风澜的小王爷,赫连城钰。      除了莫岩松之外,浦晟煜让沐雪紧急调派几名信得过的人来陪伴易不凡。易不凡的事没有让莫岩松知道,这孩子还当那是敌方的小王爷,始终没给过易不凡好脸色。易不凡也不在意,他一心挂记的只有君如桦。落在君笑寒手中,君如桦会是什麽样。      易不凡担忧君如桦,也担忧如今的战事,他记得君笑寒说过,要借君如桦来得到临蒙的兵力。现在已经过去一个多月,想必君笑寒正在筹划。易不凡也想念浦晟煜,可是这种时期他却无法和浦晟煜相见。就连萧书羽也不能频繁过来看他,他只是一个阶下囚。      虽然知道君笑寒或许会派人来劫持他,但是谁都没料到会这麽快。易不凡复活後的第三天,风云大变。浦灏景叛乱,而君笑寒带著几十万大军杀过来,里外接应。那时,易不凡还被关著呢,虽然听到外面的动静极大,却无法知道缘由。看管他的莫岩松尽心尽职的守著他,连帐篷都不出。      易不凡急的团团转,他害怕,害怕浦晟煜会出意外,害怕君笑寒已经将临蒙的兵马弄到手。可是,萧书羽明明说尚未得到临蒙那里有变的信息呀,怎麽会这麽快……      “小王爷。”程飞然提著一把剑冲进来,莫岩松连忙挡在易不凡面前,可是冲进来的却不止程飞然一个。程飞然带来的人直接攻击莫岩松,而程飞然拉住易不凡说:“小王爷,在下是受令兄赫连焱懿所托,前来带你离开的。”      程飞然生怕易不凡不信,拿出信物,可易不凡哪认得。惊慌的望著程飞然,他甚至不敢开口,害怕程飞然会识破他。程飞然看易不凡不合作,急切之间点上易不凡的穴道,带出帐篷。易不凡这才看到外面已经成了人间地狱,双方的兵马相互厮杀,东源的军队显然处於下风。      程飞然架著易不凡欲离开军营,他的任务就是趁乱救出这位小王爷。虽然君笑寒,也就是赫连焱懿有把握攻破浦晟煜的军营,但是他可不想自己的弟弟出一点意外。假若他知道他的弟弟竟然换成了易不凡,不知道又会有什麽感想。      十几个人护著易不凡边走边杀,易不凡也逐渐冷静下来,对程飞然说:“把穴道解开,我相信你是……我王兄派来的人,点著穴道毕竟不方便。”      萧书羽曾告诉过易不凡一些风澜的事宜,就怕君笑寒会劫走易不凡,万一易不凡露陷可就麻烦了。好在君笑寒离开风澜多年,对自己的这个弟弟并不太了解。说起来,君笑寒和赫连城钰的母亲都是东源人,赫连城钰是会说东源话的。程飞然显然也知道这一点,对易不凡开口并无惊异,依言解开易不凡的穴道,说:“小王爷,在下也是无奈之举,请小王爷跟紧在下。”      其实,君笑寒为了得到浦灏景的信任,将他的这个胞弟押给了浦灏景。他身为风澜的王子,又出兵攻打东源,说没有窥视东源富饶的国土,那是假的。浦灏景一心想要杀浦晟煜,但是他不会完全丧失神智,如今的他只是和君笑寒合作而已。他,也在防备君笑寒,他不能把东源葬送在自己手上,这就是为什麽会是程飞然来劫持易不凡的原因。      就快离开军营的时候,易不凡看到不远处有几个他熟悉的人,其中就有君笑寒,还有浦晟煜和萧书羽等人。最让易不凡吃惊的是,君如桦也在其中。易不凡傻呆呆的望著君如桦,君如桦宛如天人一般的站在营地的门楼上,衣襟随风飘摆,似乎即将腾云而去。      下方的浦晟煜和萧书羽正和君笑寒缠斗在一起,周围还有不少双方的将领。程飞然怕这位小王爷一时冲动跑过去,便对易不凡说:“小王爷,先跟在下离开,令兄不会有事的。”      易不凡转动了下眼珠子,发现浦晟煜竟然受伤了,而君如桦在半空中似乎再撒些什麽东西,空气中有股淡淡的异味。君笑寒的下属有人看到程飞然和易不凡,连忙过来,半跪在易不凡面前,递过一个瓷瓶说:“小王爷,这是解药,赶紧服下去。”      程飞然冷冷的扫了那人一眼,这种解药君笑寒并没有分给他们太多,而他去带易不凡的时候,也未曾给他。他是故意把易不凡带到这里的,带到这个药性最强的顶风处。易不凡接过瓶子并没有直接服下去,而是望著那个人,那个有些急躁,说:“王爷,此处布满了毒雾,时间稍长便会让王爷身体无力的。”      那,浦晟煜和萧书羽他们是中了毒?易不凡不禁盯著浦晟煜看,浦晟煜和萧书羽两个却只有勉强应对,而君笑寒却显得那麽游刃有余。易不凡正凝望著战局,却听到君笑寒狂妄的大笑声,手起剑落,将萧书羽的左臂砍下来。易不凡瞪大眼睛,望著萧书羽跌倒在地上。      “你们何必这麽死撑著呢?你,已经输了。”君笑寒用剑指著浦晟煜,说:“既然你那麽想死,我就成全你,让你那个心爱之人最挂念的哥哥杀了你,他复活之後会是什麽表情呢?”      君笑寒对君如桦招手,君如桦飞身到君笑寒身边,易不凡这才看到君如桦的眼睛呆滞,表情木然。易不凡不可置信的摇头,不,这不是他熟识的那个君如桦,君如桦的脸上总是挂著浅浅的笑意,总是温柔的望著他,可如今的君如桦却像一个死人那样没有生气。      “小王爷?”程飞然和君笑寒的那个属下觉得有些不对劲,连忙呼唤易不凡,而那边,君如桦已经和浦晟煜打在一起。浦晟煜虽然曾得到过君如桦赠药,百毒不侵,可是厮杀了半天和君笑寒缠斗了不短的时间,体力早已不支。君如桦也不仅仅只是会治病救人,武功同样高超。      浦晟煜强撑著抵挡君如桦的攻势,他在等,他在等沐雪。对於浦灏景的叛变他早有猜测,又怎麽可能会没有堤防。他只是引蛇出洞,彻底扭转乾坤。总是处於被动,不是他的作风,所以他才孤注一掷拿自己当诱饵。只可惜的萧书羽的那个臂膀,怕是就这麽废了。      萧书羽坐在地上喘著粗气,暗地却仔细感受地面的动静,时辰差不多到了,为什麽沐雪和燕柳文还没有出现。他们的谋划,易不凡却不清楚,他只看到刀光剑影的闪烁。一个是他认定的哥哥,一个是他在意的情人,哪一个损伤都不是他所愿看到的。      他在没有像现在这样恨自己的无能为力,也在没有像现在一样如此憎恨一个人。君笑寒,为什麽,为什麽他还能神态自若的观望!!看到浦晟煜身上又添了几道伤口,易不凡的心都碎了,原来,他是这麽的在意浦晟煜……      “凡!!!”浦晟煜的吼声几乎震穿了在场所有人的耳朵,而君如桦的剑却穿透易不凡的身体。易不凡也不知道自己为什麽会这样做,跑到两个的中间挡住君如桦刺向浦晟煜的剑。易不凡滑落在浦晟煜身上,剑,离开他的身体,血流不止。易不凡缓缓的扭过头,看向君如桦,手伸过去,却摸不到。      “哥哥,对不起,对不起……”是他害的君如桦变成这个模样,是他,若不是他认为自己可以死而复生,又怎麽会那麽轻易的放弃裴熙炎的身体。君如桦呆滞的站在那里,却一直盯著易不凡,眼神略微有些改变。浦晟煜发疯一般的用手去捂易不凡的伤口,想要止住那不停涌的出血液。      “凡,凡。”不知道为什麽,明明是张陌生的面容,他却知道,这是他的易不凡。易不凡歪头看向浦晟煜,泪流了出来,说:“煜,我不会死,对吗……”      这次,大概真的不会再复活了,曾经他一直惧怕著,死了就真的什麽都没了。当他一次又一次的成功复活後,他便再无顾忌,因为,他可以死而复生。可是,这次,怕是再没有机会了。口中渗出鲜血,易不凡的眼睛被泪水迷住,说:“我真傻,竟然爱上你,我真的很傻,可是……”      他却要死了,以前,他每次自杀的时候,就好像拿刀切豆腐那麽简单轻松。这次却完全不同,不仅是伤口再痛,连心也那麽痛。他不舍得,他真的不舍得,也不愿意就怎麽,离开浦晟煜。为什麽得到的时候没有珍惜,如今,他却永远的失去了。       137   这一场仗君笑寒输了,沐雪和燕柳文带军及时赶来,军营中早就挖好了地道,等著君笑寒上钩。只是,途中沐雪发现有人准备给君笑寒通风报信,才耽误了那麽一会儿。可是就是一会儿的功夫,萧书羽失去了一条胳膊,而浦晟煜失去了易不凡。   君笑寒不仅输了,还失去了自己的弟弟。他的母亲是东源人,被风澜人掳走,後来是作为奴隶贩卖的。即便,他的母亲曾是大家闺秀,名门望族之女,在风澜却地位低下,被人当牲口一样使唤。若不是因为姿色出众,让风澜的王赫连琨看上,大概,早就没有君笑寒和他那个弟弟了。   可是曾经身为女奴的母亲始终被人看不起,连带著君笑寒。也是因为这样,君笑寒才会在十几岁的时候便承担的前往东源的重任。可是他多年的努力,依然,什麽都没得到。原本以为将一切掌控在手中,转眼间却化为烟云消散。   因为君笑寒的失败,大王子赫连弘广趁机夺了君笑寒的军权,而心灰意冷的君笑寒有些茫然,他不知道他又为了什麽去如此拼命。那一战,君笑寒损失了大半得力下属,而浦灏景和君如桦也被浦晟煜拿下。对於君如桦,浦晟煜无法处置他,因为,他是易不凡挂念的哥哥。   可是随著时间一天一天的过去,易不凡始终没有出现在他面前。东源和风澜的战事也愈发的紧凑。原本投靠风澜的宫旭晓其实只是诈降,没有了君笑寒坐镇的风澜大军根本不堪一击。大王子赫连弘广是个莽撞粗鲁的人,对於排兵布阵一窍不通,至於君笑寒笼络来的能人异士不屑一顾,更别说让他们帮忙出谋划策。   兵败如山倒,风澜不仅失去了侵占东源的十几座城池,一路败回草原。即便如此,浦晟煜也没有放过他们,派宫旭晓和萧书羽的大哥带兵五十万,要灭掉风澜,欲将风澜化至东源的版图内。浦晟煜原本没有打算做的这麽绝,只是,近一年的时间,依旧没有看到易不凡出现在他面前。   他在等,等易不凡回来,易不凡一定会出现在他面前,一年不够两年,两年不够,三年。可他等了十年,始终不见那个人。这十年中,冰岚因为余毒发作而死亡,浦晟瑞痴痴呆呆的守在冰岚的坟墓旁,时哭,时笑。萧书羽因为失去一臂退出朝堂,而燕柳文最终被他迁怒发配,和沐雪分开。   这十年间,浦晟煜灭了风澜,甚至为了找出君笑寒而屠城。如果不是这个君笑寒,他怎麽会失去易不凡。浦晟煜对君笑寒,恨之入骨。自己的国家灭亡,亲人被杀,甚至连许多无辜的子民都被残害,君笑寒又怎麽会不憎恨浦晟煜。见到浦晟煜时,君笑寒仰天大笑,说:“你杀了我风澜那麽多人面,就没有想过,里面或许有你的那个易不凡吗。”   “哈哈哈哈,你就没有想过为什麽一直找不到他,因为,你没有给他复活的机会。就算他复活了,恐怕也不会到你身边,现在的你是一个沾满无数无辜之人鲜血的戾君,他怎麽会回到你身边呢!!”虽然说成王败寇,可是浦晟煜竟然为了抓他而杀了那麽多风澜人。   因为易不凡的死,浦晟煜不仅要杀君笑寒,甚至连被俘的兵将都不放过,没留下一个活口。为了逼出君笑寒,浦晟煜下令杀了十几万人,连同那些毫无抵抗能力的老弱妇孺。从开始的等待,到最後的绝望,浦晟煜根本就不知道他还能做什麽,死几十万人又算什麽,都换不回他的一个易不凡。   “不,不可能,他会回到朕身边的!!”被激怒的浦晟煜大声咆哮,他怎麽会没有想过那种情况。只是,他更明白,易不凡根本就不会再回来了……   易不凡会回来的,浦晟煜只能如此坚信,除此之外他还能做什麽。後宫是空寂的,曾有不少臣子进献样貌美丽的女子和俊秀的男孩,甚至,还有一个和绯樱相似的孩子。长得相像又如何,却不是他的易不凡。浦晟煜杀了那些人,因为易不凡不喜欢,他绝对不能让易不凡看到,本属於他们两个的地方有别人的影子。   浦晟煜的喜怒无常让他的臣子担忧,可是浦晟煜的强大也让他们惧怕,战战兢兢的度过每一天。浦晟煜却独守在皇宫中思念著易不凡,浦晟瑞还有冰岚的坟墓可以守候,他呢,甚至都不知道该去哪个坟墓拜祭易不凡。连那座和易不凡有著共同回忆的景丰殿都被大火烧毁,只留下一副被小宫女抢出来的条幅,易不凡写的那个,不爱浦晟煜。   易不凡曾经说过,爱一个人的必要条件,为他生,为他死。可是最先做到的却是易不凡,而他,无法做到,因为他在等,等易不凡回来。如果连他也不在的话,易不凡就不能依仗著他当靠山为所欲为。所以,他还活著,为了易不凡。   无数个夜晚,浦晟煜在寝宫中疯狂的大叫,喊著念著易不凡的名字,却总也看不到那个人。总是失魂落魄的念叨著,你可知道,我爱你已深入骨髓,我情愿用自己的命来换,却连你的样貌都不知道,又该怀念哪一副模样……   年复一年,等到浦晟煜头发花白都看到不易不凡的影子,而东源却因为有了这麽一个暴虐成性,却不理朝政的君主,最终怨声载道,无数势力崛起。东源,灭国,浦晟煜不知所踪,和他一起失踪的,还有那个破烂不堪的碎布。   睁开眼睛,伸手触摸著脸颊,满面的泪痕无法拭去。为什麽心会如此的悲伤,他到底是做了一个梦,还是说,那是他亲身经历的。为什麽他总是在梦中看到那个人,孤独的等待著他,日夜不停的呼唤他的名字。那个人是真实存在的吗?   易不凡从楼上摔下来,很幸运的没有摔断胳膊腿,只是昏迷了一个多月,清醒之後又住院观察了几天,现在正在家里养病。听著自己母亲的唠叨,觉得似乎很久都没有听过了,有些亲切。但是,他明明只是昏迷了一个多月,为什麽原本熟悉的一切都变得那麽的陌生。   易不凡非常的不适应,尤其他醒来之後天天做噩梦,对就是噩梦。梦见一个大男人边哭边喊他的名字,那大一个人,哭成那样,也不觉得难看。而且他还梦见那个男人杀了很多的人,以他的名义,易不凡非常的气愤。杀人就杀人吧,干嘛打著为他报仇的旗号,这样罪过都归他了!!!   他从来都不知道浦晟煜竟然是个这麽疯狂的人,也难怪,有浦晟瑞那麽个例子。冰岚昏迷的时候,浦晟瑞不就差点发疯。可是,他梦到冰岚死了,浦晟瑞天天守在冰岚的坟墓前,疯疯傻傻。还有君如桦,宛若一个木雕一样,痴痴呆呆,如果没人喂饭,就那麽饿著。   浦晟煜这个大混蛋!!以为让君如桦留口气就可以了吗!!为什麽不找人把君如桦治好,最差也找人好好服侍君如桦呀。还有那个君笑寒,整死他有什麽用,应该在整死君笑寒之前,先让君笑寒把给君如桦下的惑心术解了,免得让君如桦像死人一样活著呀!!!   易不凡很生气,他的怒气绝大部分都是来自浦晟煜。他死了那麽多次,也没见过浦晟煜有多伤心,怎麽最後一次却近乎疯狂。其实,他活过来了,只是回到自己原本的世界中,和原来的身体里。这个偏差稍微大了点,易不凡也是好久才缓过劲。   那是个梦,那是个梦,浦晟煜,浦晟瑞,冰岚,沐雪,燕柳文全是做梦梦到的!!易不凡也不知道第几次催眠自己,但是,却怎麽也放不下。原本的世界变得陌生,而那个不属於他的世界却让他留恋。他真的放不下,他不忍看著浦晟煜天天抱著那副布帘,念著他的名字。   要抱也抱个值钱点,有纪念意义的东西呀!!!比如说,他以前穿的衣服了,他睡的床了,被子也成呀。可惜,好像都被烧没了。易不凡叹气,总是做这种梦,让他怎麽放得下。   从床上爬起来,刷牙洗脸,吃早饭。易母看到易不凡就叹气,说:“小凡,你马叔叔给你找了份工作,你去看看吧,别整天窝在家里发呆。”   “妈,我脑震荡还没好,不去。”易不凡摇头,他才从医院里出来几天就想让他工作。可惜的是他朋友给他找的那份工作因为他出事,没了。听说挺轻松的,就是浪费时间了点,天天要守点上下班。他现在的心态还没调整过来呢,绝对不去找工作。   “你这孩子,难道指望我们养你一辈子吗!”易妈妈不乐意了,不就摔了一下,不痛不痒的。脑震荡,有脑震荡的人爬到房顶,说什麽看星星,而不睡觉的吗!!易不凡不以为然的说:“先养著吧,等你们养不动的时候,你们去哪儿我就跟你们去哪儿。”   易不凡没好意思把你们死了我也跟著死这句话说出来,毕竟挺晦气的。可他话里的含义,易妈妈哪能听不出,抓起扫把直接朝易不凡打过去。易不凡抱著头,对他老娘说:“妈,我死了的话你伤心吗?”   “有本事你现在就去死!!!”易妈妈非常的生气,易不凡却点头说:“妈,我死了的话,你就忘了我吧。我会好好的活著,而且也不用你再担心我没工作活不下去的事,因为有人非常乐意养我一辈子。”   “你脑袋摔傻了?”易妈妈把苕帚扔到一边,赶紧过来看看易不凡。易不凡眼睛朝上一翻,他家老太太怎麽能认为他傻了呢,傻了的人是浦晟煜,不是他。傻了的人是浦晟煜……   不自觉,易不凡的泪水从脸上滑落,浦晟煜这个大傻瓜,那副样子让他怎麽放得下。而且杀那麽多人,不存心让他死的不安生,虽然他还活著,那也活得不安生呀。或许过个三五年,他就能把浦晟煜忘了,可是,他不乐意!!!   他绝对不想看到浦晟煜左拥右抱,儿女成群,别人生的。但是他也不愿意看到浦晟煜那麽伤心,一直想念著他,孤老终身,身边所有的人都惧怕浦晟煜。反正都死了那麽多次了,再多一次也没什麽问题吧。不过万一死不回去呢?万一他只是做了一场梦呢?万一根本就没有浦晟煜这个人呢??万一他死了就真的死了,他岂不是吃大亏了??   易不凡很犹豫,看来他比浦晟煜还傻,浦晟煜只是做了一堆傻事,却没有涉及生命,而他,正准备跳楼。早晨被他老娘一惊一乍的按回床上休息,趁他老娘去买菜,易不凡偷跑出来,到这个他摔下去的五层楼。他真的很犹豫,如果这次摔下来,缺个胳膊少个腿怎麽办??   “想要见他吗?”有个声音突然在易不凡耳边响起,没分清楚是谁,易不凡就点头说:“想,想抓著浦晟煜那个混蛋暴打一顿!!”   说完易不凡就觉得不对劲了,转头去看,却发现周围的景色变了。浓重的白雾将他环绕在中间,甚至连天空都变得昏暗。易不凡有些心慌,他不是在那栋楼的楼顶上吗??而且没听说过他家这地方会起雾的。   “想见他吗?无论如何都要见他吗?”那个声音环绕在四周,易不凡摸摸脑袋,他又做梦了?既然是做梦,那就没什麽可怕的,放下手,头一仰,说:“别唧唧歪歪的了,我要回去,我要见浦晟煜!!!”   “不惜任何代价吗?”那道声音有些黯然,易不凡毫不迟疑的说:“不,太高了我付不起,我撑死就一条命,多余的没有,但是这条命也不能给出去。总不至於当个幽魂去见浦晟煜那个混蛋吧!!!”   “呵呵,还真就是你的性格。”那个声音笑出声,易不凡听著有些耳熟,应该是听过,而且,非常的熟悉。有点,有点像浦晟煜,但是又不太一样。他是不是睡的太多了,脑子睡成浆糊了,什麽都能想到浦晟煜。   “那,我就如你所愿吧,只是,你要付出一定得代价。”那道声音幽幽响起,易不凡猛的瞪大眼睛,好像,有什麽东西从他身体穿过。无数的画面凤鸣电闪般的闪过脑海,易不凡慢慢合上眼睛,失去神智。将要跌倒在地上的身体被一双手接住,紧紧的将易不凡抱在怀里,似乎要把易不凡融入骨髓那般,低沈的声音呢喃著:“凡……”   138   138   易不凡不知道他那个身体怎麽样,而且他也顾不上了,因为一个恍惚之後,他回到那个他一直想念的世界中了。而且,竟然在他第一个依附的身体上。因为他正被人拖著走,还听到那句非常熟悉的声音说:“打的舒服吗?不够的话还可以让你再挨一顿。”   “煜!”易不凡万分惊喜的抬头望过去,果然是他的浦晟煜,挣扎著想要爬起来,却被人按得死死的。福安走过来,“啪啪”给易不凡两耳光,说:“谁允许你直呼皇上的名讳了!!”   被人驾著的易不凡连捂脸都没办法做到,只能瞪著福公公,这家夥什麽时候胆子大到连他都敢打!!福公公还想再给易不凡两下,却被高高在上的浦晟煜制止住,对易不凡说:“你叫什麽名字。”   “易不凡呀,煜,我回来了。”再次见到浦晟煜而喜悦的心情冲淡了福公公那俩巴掌带来的伤痛,易不凡也不明白为什麽再见到浦晟煜,会这麽开心。大概,大概是因为他回来了,浦晟煜不用那样痛苦的思念著他,一直到死。易不凡咧著嘴笑,不小心抽到了,福公公打的那两下可真狠。   “易不凡?”浦晟煜确定他不认识这个人,可是那个名字听到之後却有种莫名的欢喜,但是那种情绪一逝而过。浦晟煜对福公公招招手,说:“继续打,刚才是嘴硬不招,这会儿反倒说起胡话了。”   “打什麽!!浦晟煜你不是一直在等我,我回来了你又装蒜!!!”易不凡很气愤,早知道就不心软了。打什麽打,他都遍体鳞伤了,啊,不太对呀,他应该是在战场上,这会儿怎麽在皇宫里??难道是那个身体死了,他再次复活,又过了几个月??他这会儿附在谁身上了???   “杂家看你就老实的招出主谋吧,什麽人派潜入皇宫窃听机密,还想谋害皇上。”福公公走到易不凡面前,假惺惺的说:“如实招供,可免你多受皮肉之苦。”   “招供??”易不凡瞅著福公公,他总觉得不大对,浦晟煜怎麽会不认识他??他都报上自己的名字了,可浦晟煜和福公公俩都无所动容。後背如火烧一般的痛,而他看到浦晟煜身後站著几名美貌的宫女,太堕落了,这才几天,浦晟煜竟然敢怎麽花心,还当著他的面……   “小福子,风澜和我们哪边赢了?哥,如桦怎麽样了??”易不凡茫然的开口询问,福公公一皱眉,说:“莫非打傻了,风澜里东源千里之遥不说,而且他们又怎敢来侵犯我东源国威!”   “我,我是谁,你们让我招什麽……”易不凡突然想起和浦晟煜第一次见面时候的场景,和现在是那麽的相似,难道,所说的代价是从头开始吗??浦晟煜完全忘记他,根本就不认得他。易不凡的心一揪一揪的痛,这种代价实在太高了。   “皇上。”福公公扭头看著自己家主子,这准备怎麽办,浦晟煜嘴角一翘,竟然敢在他面前耍花样。如果不是太无聊了,他也不会亲自审问。这个人装扮成小太监还真像那麽回事,有眼色贴心,办事有分寸,让他看的挺顺眼。可惜,最终还是暴露了,被他逮著个正著就想刺杀他,反被他给拿下了   “福安,如果问不出来的话,你自己看著办吧。”浦晟煜望著福公公,福公公一身冷汗,他知道浦晟煜这是在警告他。要知道,在浦晟煜身边伺候的太监那绝对是层层挑选的,可是居然漏了这麽大一条鱼进来,绝对是他的失职。福公公为了自己的地位和性命,肯定会不遗余力的撬开易不凡的嘴巴。   “把他带下去。”福公公招呼人准备吧易不凡拖走,这样带下去还能有命?易不凡可没忘当初浦晟煜是准备活活打死他的,连忙说:“等一下,我招,我招。”   记得他头一个身体是刺客,既然是刺客那浦晟煜问的就是主谋了。易不凡想到君笑寒,想到被君笑寒控制的君如桦,咬著牙,他对君笑寒的恨竟然是这麽深,不过他还没有完全丧失理智,对浦晟煜说:“我全招,但是我有个条件。”   “哦,和朕讲条件。”浦晟煜的话音中透著轻蔑,易不凡就当自己没听出来,说:“我招了对你有好处,因为我知道的秘密关乎东源兴亡,至少也能免去战乱。我自然要提条件了,要不然就这麽说出去我太亏了。”   “说。”浦晟煜冷著脸看不出表情变化,易不凡抬头望著他,说:“让我留在你身边,不许打不许骂,也不许拿我当奴才用。”   “留你?”浦晟煜微微笑起来,在他看来面前这个人不自量力,不仅胆大包天的跟他讲条件,还想要留在他身边。不过,也很有趣,浦晟煜点头说:“好,但是朕要看看你说出来的东西值不值得。”   “皇上,不可。”福公公连忙出言阻止,这个人的武功并不低,留在浦晟煜身边那是养虎为患。可惜,那人原本有高的武功易不凡不仅不知道而且不用,完全够不上威胁。浦晟煜冲著福公公一摆手,他根本就不在乎,望著易不凡,等易不凡开口。   “君笑寒,是君笑寒指示我的,他是风澜的王子,他隐姓埋名在东源勾结不少人,等著侵犯东源。”易不凡直接把他知道的关於君笑寒的事说出来,可惜他知道的太少。他只知道君笑寒很坏,除了害他和攻打东源之外还干了什麽坏事,不知道。他也只知道君笑寒是风澜的王子,知道君笑寒在临洲有个山庄。哦,他还知道君笑寒是江湖上最为神秘的紫云轩轩主,以及燕柳文的师兄。   易不凡提到燕柳文的时候,浦晟煜的脸色变得非常难看,这个人明显在撒谎,就燕柳文那点功夫,还紫云轩的弟子,笑话!而且易不凡的话说的也没头没尾,无凭无据的,这让他怎麽信!!而且,之前还嘴硬的一声不吭,怎麽才打几下就全盘托出?他不信一个刺客会知道那麽自己主子的到底是什麽人。刺客其实都是弃子,这种人不会让他知道太多东西,避免被抓後透露出来。   “福安,把他处理掉吧。”浦晟煜已经没兴趣再跟易不凡浪费时间了,开始那副硬骨头还有点看头,这会儿上居然给他绕弯!浦晟煜站起身准备走,易不凡连忙叫住他,说:“你别不信我呀,你可以找柳文过来问问!!”   柳文,叫的挺亲密的,浦晟煜转回头斜眼看著易不凡,他觉得有些不对头,为什麽这个人好像对他和他身边的人都非常熟悉。打了几十棍子就变性了?浦晟煜叫来福公公说:“把他丢到天牢里。”   “喂,浦晟煜你说话不算数,说好了我全招你就把我留在你身边的!!”一听要把自己扔到天牢里,易不凡不乐意了,浦晟煜这个大混蛋,竟然出尔反尔!!听到易不凡嚷嚷,浦晟煜眯著眼睛,说:“那就扔到源清殿的偏殿吧,找几个人看好他。”   “不是去景丰殿吗?你换了住处?”易不凡不解的问浦晟煜,浦晟煜望著易不凡,那眼神似乎要看透些什麽。这个人为什麽会说的如此理所当然,偌大的皇宫都是他的,他在哪里住宿宫女和太监也是第二天才知道。景丰殿并不是正殿,但是景丰殿却藏了浦晟煜很多的秘密。避免让别人察觉,浦晟煜去景丰殿的入宿的次数并不多。   “福安,把他带到景丰殿!”浦晟煜一甩袖子离开,福公公连忙招呼人把易不凡抬去景丰殿的偏殿。不知道是福公公好心,还是浦晟煜下令,易不凡被安置到景丰殿的偏殿後,就有太医来给他疗伤。他的屁股和後背早就血肉模糊了,估计就是打的太狠,所以易不凡那时候没觉得痛。等大夫给他上药的时候,狼嚎声不断的响起。   或许是浦晟煜对易不凡有了兴趣,也没多做难为,还派了宫女和太监照顾他。易不凡也就安心的在偏殿养伤,这地方原本是小黑住的,现在轮到他了,他到底什麽时候才能跟浦晟煜住一起,而浦晟煜又到什麽时候才能……再次爱上他??   易不凡觉得老天给他开了个很大的玩笑,他回来了,可是却回到浦晟煜完全不知道有他这个人的时候。他总不至於像以前那样,抹脖子撞墙死吧,他不想再重复。这次,他会好好珍惜性命的,也不会再犯同样的错。   目前他最头疼的是怎麽才能让浦晟煜爱上他呢?应该不难吧,毕竟浦晟煜曾经爱他爱的连江山都弃之不顾。这点,易不凡还是有信心的。可是他万万没想到的是,一切并不是那麽简单。易不凡还在养伤期间,燕柳文和萧书羽两个杀过来,燕柳文是兴师问罪的,浦晟煜则是不紧不慢的跟在後面。   “你到底是谁派来的,竟然敢陷害到我头上!!”燕柳文一冲进屋逮著床上躺的易不凡指著鼻子就骂,他难得上一次朝,结果就被浦晟煜叫去御书房询问关於君笑寒的事,燕柳文当然是否认了,他自信没人知道这件事。可是浦晟煜竟然说出君笑寒的真是身份,还有君笑寒的意图,燕柳文愣是装傻装糊涂。   他的隐瞒功夫很好,而且浦晟煜也并没有把易不凡的话当真,浦晟煜不认为燕柳文能够兴起什麽风浪,在他看来,燕柳文绝对没那本事也没有那个野心。浦晟煜有自己的网络,掌控了不少信息,这几天他也在查那个君笑寒。但是没有查出任何一点相关的信息,不过紫云轩倒是一点,一个江湖门派,很神秘,神秘到只闻其名却不见其影。   既然那个易不凡说燕柳文会知道,他就把燕柳文找来问话,虽然他觉得这样挺蠢得。浦晟煜询问燕柳文的时候,一直观察著燕柳文。燕柳文是丈二和尚摸不著头脑,连紫云轩是什麽地方都不知道,还是萧书羽解释给他听的。紫云轩的人不是说都隐藏起来不见人的,武林中经常会有紫云轩的人出世,不是武功精妙绝伦少有人能比,就是才华出众引人注意。也就是说,凡是从紫云轩出来的,那都是世间罕见的人才。就燕柳文这样的,除非瞎啦眼才收他当徒弟。   “柳文,书羽。”看到萧书羽和燕柳文,易不凡觉得非常怀念,好久都没见到这两个人了。这个时候的萧书羽胳膊还是完好无缺的,易不凡盯著萧书羽的胳膊瞅半天,觉得这样也好,说不定能够避免萧书羽失去一臂的伤痛。那,君如桦呢……   他一定要让浦晟煜相信他,也绝对不能让君笑寒得逞!!看到易不凡对燕柳文和萧书羽两个人非常熟识的样子,浦晟煜觉得疑点重重,太奇怪了,就算这个易不凡曾经是他的贴身太监,见过燕柳文和萧书羽,也不至於这样。而且,他始终没有查出来这个易不凡到底是什麽人。   “你算什麽东西,敢直呼我们的名讳!!”燕柳文对易不凡可没好脸色,就差没上去直接打易不凡一顿了。萧书羽拉住燕柳文对易不凡说:“你,你是如何知道柳文和那个什麽君笑寒有关系的?”   “柳文自己说的呀。”易不凡还沈浸在重逢的惊喜中,顺口便回答了,话一出口,易不凡就知道坏了。燕柳文坦白那是一年之後,在涿州的时候。燕柳文确信自己没说过这种话,他会武功的事情知道的人很少,连紫云轩的人都没几个知道。这个人怎麽可能会知道,还听他自己说的,他没有那麽笨!!!   “你什麽时候认识柳文的?看样子还很熟络?”萧书羽也觉得有些疑惑,这个人不仅叫燕柳文叫的那麽亲密,叫他也一样,他可不记得他认识这个人。易不凡也不知道该怎麽解释,说实话,肯定被人当疯子。说假话?他是好孩子,从来不说谎,就怪了。   139   139   “我说我做梦认识的,你信不信。”易不凡的脸皮绝对够厚,这一句话把萧书羽和燕柳文俩都噎著了。浦晟煜突然对易不凡说:“那你说柳文是紫云轩的弟子,还有那个君笑寒意图谋反,也是做梦梦到的?”   “这个……有时候梦也是真的。”易不凡的眼睛四处乱瞟,就是不敢正视浦晟煜。浦晟煜是谁呀,什麽时候被人这样耍弄过了,冷笑一声,就想叫福公公过来把易不凡给处理了。燕柳文却知道易不凡说的都是真话,连忙拦住浦晟煜,阴阴的说:“皇上,留著他吧,这麽有趣的一个玩意儿可不好找!”   燕柳文之所以要留下易不凡,因为他不确定易不凡到底知道多少。而且,就这麽弄死,太便宜这个人了!再说,以他平素的表现,就这麽让浦晟煜杀了易不凡的话,浦晟煜反而会怀疑他。燕柳文攻於心计,每走一步都要算计妥当,他可不想一步错步步错。如今的浦晟煜对他还没有防备,但是并非说浦晟煜就真的不会怀疑他,这会儿上恐怕已经派人调查他了。不仅调查他,肯定还有君笑寒。   燕柳文心思百转只在一瞬间,听到他这话,浦晟煜才收起七分质疑,留下三分等他派出去的人查出结果才能消除。浦晟煜身为一国之主,没点心思和手段是不可能的。只是燕柳文实在太能隐藏自己,平常的伪装很好,不算聪明也算太笨,没什麽野心但也不甘人後。浦晟煜对燕柳文其实还算放心,再说易不凡也没说燕柳文要谋反,所有的矛头都对向那个叫君笑寒的人。   每次提到君笑寒的时候,易不凡都一脸愤恨的表情,似乎恨不得把那个挫骨扬灰。或者,只是想借他的手除掉碍眼的人吧。既然如此,那他就跟这个易不凡玩玩,看他到最後怎麽自圆其说!!易不凡就这麽的被浦晟煜留在皇宫中,并且回复他以前的身份,也就是他那个身体在皇宫中用的身份,小太监……   这个小太监比较特别,因为犯错而被杖责,打了之後地位似乎比以前还高,待遇自然也更好。宫里的太监宫女被杖责之後,没听说过有哪个人还有资格让专门给皇上看病的御医诊治的,一时间宫里的太监宫女们都是惊诧不已,也有羡慕的,也有嫉妒的。易不凡却跟没事人一样,该怎麽养怎麽养。   易不凡依附的这个身体,原本是刚调上来服侍浦晟煜的小太监。手脚麻利,又会看眼色,人又机灵,浦晟煜看著还挺顺眼。他身边虽然有福公公,可是福公公是总管大太监,不可能时时刻刻跟在他身边。可惜,难得看顺眼的一个却是个细作。不仅趁他不在的时候想要窃取朝廷机密,被他发现後竟然意欲刺杀他。   浦晟煜比较诧异的是这个人在他身边晃那麽久,他竟然没察觉到此人身负武功,并且不弱。看来是受过相关的训练,否则不可能隐瞒的那麽好。但凡学武之人,举手投足都能看出与常人不同。无论有意还是无意,平常的举止行为都会显得比平常行动人灵巧,反应迅捷。   不过,等易不凡伤好後,浦晟煜把易不凡留在身边,随身伺候他,也算是就近观察吧。结果浦晟煜发现,这人不是真的被打傻了,那就是说,太会装傻了。比以前更甚,笨手笨脚的不说,还没有一点奴才的自觉性。没大没小,见了他也不知道要跪拜,更不知对他要尊称,只会你怎麽怎麽我怎麽怎麽的说话。   浦晟煜也纳闷,他怎麽就会把这个人留在身边呢?搁他的脾气,胆敢如此冒犯他的人,他早就让人拖下去砍了。浦晟煜那个想不通,易不凡这儿还当跟以前一样。因为萧书羽和燕柳文两个时不常的来找他,虽然完全没有以前的那种不分尊卑,和乐融融的感觉。但是,易不凡觉得也很不错了。   浦晟煜让易不凡跟著左右伺候,易不凡就颠颠的跑前跑後,端茶倒水,可是易不凡真的不是伺候人的料。浦晟煜故意让易不凡在他处理朝政的时候站在一旁,结果易不凡竟然张著大嘴打哈欠。跟浦晟煜议事的那几位大臣有心好的,直给易不凡递眼色,易不凡愣是没看到。   浦晟煜批阅奏章的时候让易不凡给他磨墨,易不凡把墨汁溅一案都是,奏折也不可避免的沾了不少“光”。这个人不仅能装,还胆大包天,难道认为他胡说八道几句就不杀他了吗!!!浦晟煜觉得他忍到现在还没把易不凡砍了,真是个奇迹。   易不凡不仅在服侍他的时候偷懒打哈欠,看到燕柳文和萧书羽的时候,竟然直接撂摊子走人,跑去跟那俩唠嗑聊天。浦晟煜险些快把书房砸了,竟然有人忽视他到如此地步,他这个皇帝什麽时候没威严到如此地步!!浦晟煜周身上下散发著冰冷的寒气,一屋子太监宫女都直打冷颤,易不凡却丝毫没有感觉。   “书羽,柳文,你们最近也不说来找我玩,我快闷死了。”易不凡兴冲冲的跟那俩人打招呼,他前段时间养伤,整天待在屋里趴在床上,很痛苦的。跟在浦晟煜身边,周围的人在浦晟煜这个皇帝老爷面前哪敢跟他聊天说话呀,易不凡已经憋了几天了。不是不能找浦晟煜,只是看到浦晟煜绷著脸,他就没有聊天的兴趣了。   这回看到燕柳文和萧书羽,易不凡那个叫兴奋,他这个人属於那种粗心大意,还完全没有心机的。人家对他稍微好一点,他就能把心掏出来给人家。当然,他还没傻到不透气的地步。他知道,如今的浦晟煜不是那个爱他爱的可以无限纵容他的浦晟煜,在没有完全得到浦晟煜的心之前,他绝对不会说出一切的。   他这一凑过来,倒是合了燕柳文的意了,燕柳文正想套话呢。如今正当八月,天还挺热,燕柳文扇子一晃,对易不凡说:“几天没见会竖著走了,不用爬著了?”   “我伤已经好了,不用再在床上趴著了。”易不凡似乎没听出来燕柳文话中的嘲讽一般,很老实的回答。燕柳文碰了个钉子,嘲讽人最可悲的是,人家压根没听出嘲讽的意味。萧书羽失笑,说:“好的挺快,这才没几天,不过,看你的打扮好像是小太监,这麽随便跑过来不怕受到责罚?”   哪有太监明目张胆的偷懒,尤其自己家主子还在那儿瞪眼呢。易不凡回头瞅瞅浦晟煜,再转回来对萧书羽说:“谁要责罚我?我又没犯错。”   易不凡这号人,不归任何司制管理,属於浦晟煜直接领导。易不凡直接忽略了萧书羽说的那个小太监仨字,皇宫里除了浦晟煜还有宫女,侍卫,那就只有太监了,易不凡想要在宫里混,也就只能穿太监服侍。可是对一般人,尤其功能正常的人来说,太监是骂人的话。   易不凡的这个身体,是什麽都没缺,只是装扮成太监的模样潜入皇宫的。这点,萧书羽和燕柳文都知道,奇怪的是,浦晟煜怎麽就把这个人留在身边了呢。萧书羽和燕柳文俩无所不用的嘲讽挖苦易不凡,估计是这俩人说的太含蓄了,易不凡愣是一句没听出来。把那俩闹的没脾气,浦晟煜听的却觉得很有意思,头次看到还有人能让萧书羽和燕柳文头疼的。   浦晟煜绝对乐得看那俩人吃瘪,奏折也不审阅了,拿在手中装样子,眼睛却瞄著那仨人,耳朵听著那仨人的闲扯。扯著扯著就没边了,易不凡无意的说:“柳文,沐雪怎麽样了?我怎麽一直没见过他?”   听到沐雪的名字浦晟煜怔住了,燕柳文却瞪大眼睛,这个人怎麽会知道,怎麽会知道沐雪!萧书羽有些迷茫的说:“沐雪?听著很耳熟,好像在什麽地方听说过?”   “沐雪,柳文喜欢的人,柳文为了他还……”易不凡突然想起这会儿上那俩还没两情相悦呢,易不凡立刻闭上嘴巴,他又闹混了。跟燕柳文和萧书羽谈的太热络,还以为是以前呢。这日子要熬到什麽时候才是头呀,易不凡挺郁闷的。燕柳文的表情有些僵硬,这个人为什麽连他隐藏在心中多年的事情都知道,不除,不行了。   “你,你是不是做梦梦到的。”燕柳文的声音发颤,显然是气的。易不凡连忙点头,说:“恩,我是做梦梦到的,梦到你喜欢沐雪,你可以不用介意,呵呵……”   他说的是实话,假如现在是真实的,那以前,算不算做梦?易不凡有些蔫儿,他情愿现在是做梦,一觉睡醒就能看到对他情深意重的浦晟煜,而不是现在这个冷冰冰的浦晟煜。长叹一口气,低著脑袋回到浦晟煜身边,说:“我要去睡觉,给我假。”   “你,去吧。”浦晟煜本来想问易不凡怎麽会知道沐雪的,而且又为什麽说燕柳文喜欢沐雪。转念一想,燕柳文总是和萧书羽逛欢馆花楼,沐雪在外的身份是春素楼的倌儿,燕柳文中意沐雪也不算意外。得到赦令的易不凡跟萧书羽和燕柳文俩打过招呼,便回去睡觉。   很可惜,他在床上窝了两天一切还是没有变化,只好又乖乖的去找浦晟煜报道。他睡一觉就睡两天的问题,浦晟煜和福公公俩谁都没追究他。小宫女和小太监们都偷偷议论,若是平常有那个太监和宫女擅离职守,早被拖下去杖责了,可是这位怎麽一点事都没有。   浦晟煜的生活比较简单,早晨起来上朝,然後在御书房处理奏章,或者和大臣商讨国务。晚上偶尔会去哪个妃子那里待会儿,却从不过夜。但凡浦晟煜要找自己的嫔妃的时候,易不凡都会找借口告假,现在的浦晟煜还不是他的,他也不能管浦晟煜的“私生活”,他眼不见心不烦总成吧。   易不凡有幸成为浦晟煜,乃至东源历代皇宫中第一个无组织无纪律又极其松散的太监,架子比福公公还大。福公公还没胆子说当著浦晟煜的面说,他累了,要休息,易不凡就敢。奇怪的是,浦晟煜竟然就怎麽纵容著他。皇宫里的人看著易不凡,那个眼神全不对了。   没多久後宫中就冒出了怎麽一个留言,他们家皇上不是不喜欢男色,而且喜欢下面没把的男色。哦,原来如此,无怪永安王送来的那个名叫路雪茗的男宠,怎麽闹腾都引不起皇上的注意呢,最後反落个毒死的下场,感情是这原因呀。皇宫里的人其实也没多少娱乐,八卦是必然产生的一个乐趣。   而八卦的中心,易不凡他压根就什麽都不知道,他脑袋里装的最多的是,怎麽把浦晟煜给勾引过来。比较简单的办法,脱衣服上床,但是,肉体有关系,不代表心里就能有他,这个办法不可行。而且,浦晟煜睡的比他晚,按理说,他这个贴身小太监应该等到浦晟煜入睡的时候才能回自己房间睡觉,可是他从来没理会过,困了直接回去睡。   易不凡对皇宫的规矩没一点了解,浦晟煜和福公公又从来不说他,主子都不管,那些宫女和太监更不会跟他说了。而浦晟煜之所以怎麽纵容易不凡,是因为他想要看看易不凡究竟要做什麽。有几名影卫一直盯著易不凡呢,结果天天给浦晟煜呈上的报告就是,这人,说去睡觉,就真的去睡觉了。   浦晟煜对易不凡的调查并没有终止,易不凡这个名字查不出来,但是他还有那张脸,拿著画像去查。不过依旧如石沈大海,完全没人知道这个人,连见都没人见过。如果是这样的话,那就只有一种可能,是被人暗地培养出来的。可是,哪有人会花心思培养这麽笨的人??   这个身体原本顶著的是一个身家清白的小太监的名号,那个小太监才入宫三年,原本是御兽司的一个不起眼的小太监。後来也不知怎麽买通关系,上下大殿,被送到浦晟煜身边。如今这个人显然和最初的人不是同一个,至少性格上就不一样。   140   140   诸多的疑点让浦晟煜对易不凡兴趣大增,而易不凡望著他时偶尔流露出的,那种淡淡的满足感,似乎只要看到他就是一种幸福一般,这一点也让他觉得非常有意思。这种神情,他在一个人身上看到过,那个五年前因为夺位之争,因为疏忽而失去的女人,也是一个深爱著他的女人。   这个易不凡看他的眼神,跟那个女人一样,甚至觉得有些可笑。这个人怎麽能够流露出那样的神情,连他的嫔妃看到他都是一种赤裸裸的贪欲,而这个原本要刺杀他的人,竟然会,爱著他。虽然不仔细观察是看不出来的,而且易不凡也不是那种把爱挂在嘴上,更不会显示出来。   可是,爱一个人和恨一个人是很容易就能区分的,爱上那个人的时候,阳光总是明媚的,那人说一句贴己的话,都能乐半天。那人的一个动作,都可以让人开心。易不凡又总围著浦晟煜转来转去的,浦晟煜怎麽能察觉不到。当他去找自己的嫔妃发泄时,易不凡从来不跟去,而且第二天心情会很不好,不是给他脸色,就是干脆请假去睡觉。   说是去睡觉吧,却在自己屋里的床上滚来滚去,还念念叨叨的骂他,说他是色鬼,说他是混蛋。这些,监视易不凡的人,一字不拉的全向浦晟煜汇报了。浦晟煜就不明白了,这个人怎麽突然就变得不同了。当然,他以前也不了解这个易不凡,至少没刺杀他的时候,他就完全看不出来,这人对他有什麽不一样的感情。   有人爱恋著他,这算好事还是坏事?表面上,浦晟煜并不缺人来爱他,他後宫的那些妃子哪个不是以他为天,明争暗斗只是为了夺得他的宠爱。他不缺女人也不缺男人,只是他对男人根本提不起兴趣。可是,可是这个易不凡,竟然让他有了兴趣,想要看看此人在自己身下承欢的模样。   这个念头一旦长出个苗儿,就开始生根发芽了。浦晟煜瞅著易不凡的眼神就不对劲了,好在易不凡这人不是细致的人,被一头狼看上也没觉得有什麽不对劲,或许,他还巴不得浦晟煜赶紧看上他呢。不过浦晟煜有自己的思量,他虽然对易不凡有兴趣,也不过是图个稀罕,根本没把易不凡当回事。   对他来说,易不凡连个玩物都算不上。既然易不凡对他有不应当存在的感情,他就借此来套易不凡的话。他觉得易不凡这个人太诡异,似乎知道很多东西,虽然说的含含糊糊,可是经过他派人查询,还真有些不对劲。虽然他没有查到君笑寒是谁,但是易不凡提供的那个涿州的山庄,确实是一股藏在暗处的势力。   浦晟煜目前正派人顺藤摸瓜,查幕後主使人,当然这些他没有告诉燕柳文。他能做到这个位置,心计和手段绝对非同一般。对於燕柳文,即便他认为燕柳文惹不出什麽风浪,但是该防备的还是会防备。现在的问题,就是这个易不凡,到底是什麽人?为什麽会假扮成太监隐藏在他身边,败露後刺杀他,可突然之间又全变了。似乎要刺杀他的那个人,和现在的这个人,完全是两个人一般。   浦晟煜没想到有借尸还魂这一说,因为那种事太稀罕,一般人也无法联想到。当初也是因为易不凡接连三次复活,死亡,後来复活在项君华身上的时候才让浦晟煜觉得不对劲,趁易不凡迷迷糊糊半梦半醒套话,才确定的。而且也正因为见了几次,浦晟煜才会那麽容易的接受,并非把易不凡当妖怪一样对待。   此时的浦晟煜虽然也没把易不凡当成妖怪来对待,却觉得易不凡非常诡异,不至於到成为威胁的地步。但是想想假如易不凡身後有股他完全不了解的势力一直在暗中发展,对他又似乎了若指掌,这就不能不让浦晟煜深思了。易不凡在景丰殿的这段时间,有意无意的透露出,此人对他不是一般的熟悉,无论衣食住行还是喜好。甚至连一些比较私密的东西,易不凡都知道。   浦晟煜这个人有个极大的缺点,不喜欢让人站在身後三米以内,就连福公公都只敢站在左右。因为对浦晟煜来说,背後是个比较危险的地方,他不放心任何人。但是,他成为皇帝後,身後总是会跟著一群人,他一直抑制自己的杀意,没有冲动的把身後的人砍了。   自从有了易不凡之後,就不同了,易不凡跟著他,总会对他身後的人大呼小叫,让那些人躲远点。开始,浦晟煜还以为这个易不凡准备借机刺杀他,不过想想也没必要,因为他身後跟著的那些太监宫女会武功的人不多,有根没有没什麽区别。当然,对他来说区别就很大了,他不用再努力克制自己。而易不凡也不会完全站在他背後,而是让他能够用眼角看到的地方。   他这个毛病易不凡早就知道了,浦晟煜的戒心很重,也跟他曾经被刺杀过有关。浦晟煜不仅不喜欢别人站在自己身後,连同床入睡都受不了。当然,那时候遇到易不凡就完全改变了。浦晟煜是不习惯跟人睡,可是碰到易不凡这头猪,想不习惯都难,除非自己换地方睡。易不凡睡觉的毛病比他还多,除了不会杀人。   只是现在又是另外一种情形,浦晟煜想要试探易不凡,便虚情假意的做戏。偶尔对易不凡笑那麽一下,或者是赏赐给易不凡一些贵重的玩意儿。易不凡照单全收,有什麽拿什麽,绝对不客气。因为以前浦晟煜也赏赐过他不少东西,可惜,当他想变卖的时候,却有人告诉他,皇宫里的东西不能随意出手。那当装饰品总成吧,看著也够赏心悦目的。   用膳的时候,浦晟煜把易不凡叫过来一起吃,易不凡大大咧咧的坐著,不仅自己吃,还给浦晟煜夹菜。其实最开始的时候,易不凡还真直接跟浦晟煜坐到一起过,只是被福公公给骂了一顿,长了记性。他也觉得挺悲哀的,这个浦晟煜不是以前的那个浦晟煜,所以很多事都要注意。说是注意,易不凡也没怎麽去理会。如今浦晟煜叫他一起入座,对他来说,不过是恢复到从前了,想让他感恩戴德,那是不可能的,只能说是理所当然。   他理所当然,後宫可引起轩然大波了,这个小太监到底是什麽人,竟然如此得宠。不过後宫的那些妃子并没有把易不凡当回事儿,这是个男人,下不出个蛋,而且,还是个没把的太监,更构不成威胁了。撑死,撑死跟福公公做平。就福公公那样的,见到几位娘娘还得低头哈腰呢。   其实那些妃子之所以不担心,是因为在景丰殿的眼线压根没看到浦晟煜对易不凡有过多的举动,比如说,摸摸小手,亲亲小脸,上床。这些都没有,那浦晟煜为什麽会如此纵容这个小太监呢??不仅随时能告假回去睡觉,还跟浦晟煜没大没小的,更过分的是,给浦晟煜下跪磕个头,还能说腿疼弯不下。   这个小太监是什麽来头??众人议论纷纷,浦晟煜也很想知道呀,他更想知道自己为什麽会纵容这个人纵容到如此地步。别说易不凡找借口不给他下跪了,真给他下跪他看著还难受,总有股很别扭的感觉,就认为这个人,就不应该跪在他面前。   浦晟煜是越来越困惑了,然後,他做了一件事。晚上易不凡打著哈欠又准备跟他告退回去睡觉的时候,他把易不凡留下了,说:“朕要沐浴,去伺候朕。”   “那麽多人随便叫几个我,小的正犯困呢,万一不小心把水浇您头上,您不得杀了小的。”易不凡最近的惯用词,小的怎麽怎麽的,但是易不凡的口气却从来没有那种卑微感。浦晟煜现在都恨不得杀了眼前这个主儿,却硬是压下火气,说:“朕不怪你,你还可以同朕一起洗浴。”   浦晟煜丢下一块糖,易不凡也不困了,拉著浦晟煜一路小跑,朝後殿的浴池。易不凡打浴池的主意不是一天两天的事儿了,可惜现在的他没资格,要麽跑到专门给太监准备的洗浴的地方。一群没把的,对他这一个异类,首先福公公那里就不通过。他只能端几盆水在屋里擦下身体,幸亏七八月的天还很热。   浦晟煜用的浴池,够大,水温也刚好,东西物件准备的很齐全。进了浴室,易不凡压根就不管浦晟煜,自顾自的把衣服脱光,然後跳进水里,连先冲一遍都没有。按理说,易不凡的这种举动肯定能激怒浦晟煜的,身为随身太监,不说给他这个皇帝褪衣,反而先他进入水中玩耍。可是浦晟煜根本就没那个心思去计较了,看著水中犹如一条小鱼般的易不凡,还是一条小白鱼,浦晟煜觉得他,身下的某个部位蠢蠢欲动。   不会,不可能吧,他看到易不凡赤裸的身体竟然动情了。这一点让浦晟煜入五雷轰顶一般,无比的震撼,那种感觉就像,就想在沙漠中徒步而行,又渴又躁,甚至,有一种迫切,迫切的想把易不凡压在身下,让易不凡因为欢愉而哭,而垂泪。   浦晟煜的手都在发抖,他不明白心底深处的那种嘶喊是什麽,为什麽,为什麽他会变成这样。他并不缺女人,而且他对男人,男人的身体,绝对没兴趣。可是,可是每次一想到易不凡这个名字的时候,就完全不同。易不凡,这个名字似乎印在灵魂深处……   “皇上,奴才伺候您。”福公公绝对是个有眼色的人,他就知道这个易不凡是指望不住的,所以支退其他人,自己跟过来。果然,易不凡完全忽视了自己家主子,下水玩去了。虽然福公公也不明白为什麽自己家主子会那麽纵容这个易不凡,而且,此人还企图杀害自己家主子。   等福公公把浦晟煜的衣服脱完,浦晟煜也赤赤条条的进入水中,他身下的某一次还挺翘著呢,他也不在意。既然他对这个易不凡有兴趣,那就用来发泄吧。易不凡看到浦晟煜入水,连忙招手,在雾气中,易不凡显得那麽朦胧,可是脸上的笑意却无法遮掩。   “凡……”浦晟煜失声喊出这个字,他不知道怎麽会吐出这麽一个字,易不凡却愣了。这麽久,他在皇宫中这麽久,终於等到了吗。易不凡站在水中,两行清泪落下来,一滴一滴的打在水面上。浦晟煜的心,似乎要碎了,他不想看到这个人哭。   浦晟煜走过去将易不凡纳入怀中,虽然脸不一样,这个人确实他的凡,他的易不凡。深情的吻在易不凡的脸上唇上,易不凡也激动的回吻著浦晟煜,两个人,都动了情,一发不可收拾。即便,即便浦晟煜总觉得有些不对劲,却无法拗过内心深处的意愿,这个人,是他的。   在水里欢爱,其实是很方便的,不用担心没有润滑的东西,也不用担心无法处理後事。做完了,直接拿水一清洗就成。这俩人在水里做令人脸红心跳的事,福公公可没胆子看,赶紧退出去。浦晟煜一遍一遍的抚摸著易不凡的身体,似乎渴望了很久。   明明,明明他从来没有和男子欢爱过,为什麽却会知道要如何做。当然,现在的浦晟煜根本无暇去考虑那些,只想要将易不凡完全融入自己的血骨之中,要这个人成为他的,要狠狠的刺穿这个人的身体,似乎只有这样,才能让他觉得,这个人就在他身边。   对於浦晟煜有些粗暴却又不乏细致的爱抚,易不凡坦然接受,尽量打开身体,方便浦晟煜的进入。并且不时的挑逗著浦晟煜,他和浦晟煜对彼此的身体都很了解,他熟识浦晟煜的每一个动作,也清楚浦晟煜动情时的表情。只是,怎麽都看不够。   141   141   有水的润滑,浦晟煜轻松进入易不凡的体内,那里紧的让人窒息,热的让人心都要沸腾了。易不凡双手搭在浦晟煜的脖颈上,两条腿也缠在浦晟煜的腰上,身体随著浦晟煜的进出而起伏著。平凡的面孔,染上情欲的色彩而变得不同,易不凡这张脸是那种扔到人堆里就找不到那种,可是此刻在浦晟煜眼中却是那麽的光彩夺目。   两具赤裸的身体在水中交融,明明是一个陌生的身体,却让他无限的贪恋。似乎,似乎得到了一个失去很久又极其思念的宝物,不愿放手,也不能放手。无数的碎吻落在易不凡脸上,胸前,易不凡痴迷的望著浦晟煜,享受著浦晟煜给他带来的欢愉,愉悦的呻吟声冲口中溢出,更刺激著浦晟煜的每一处神经。他要这个人,因为他而疯狂。   等浦晟煜完全尽兴时,易不凡早就昏过去了,脸上却带著笑意。胡乱的擦拭两个人的身体,浦晟煜将易不凡抱回到寝宫的龙塌上。盖上薄被,昏昏入睡,至始至终,浦晟煜都没想过要把易不凡扔出去。一切顺理成章的,那麽自然的,和易不凡一同入睡。   四更天的时候,浦晟煜要起床上早朝,易不凡却要睡觉。对於福公公他们来说,这个小奴才睡不睡都跟他们没关系,主子更衣洗漱上朝最重要。因为天没亮,几名宫女将烛火点著,殿内顿时亮堂起来。易不凡这人很毛病,睡觉的时候不能有声响,不能有亮光,还不能吵扰到他。   “留下一盏,其余的灭了吧。”浦晟煜下了如此一个莫名其妙的命令,连他也不知道为什麽,潜意识中觉得就应该如此。他这一声令下,那些宫女太监们都兵荒马乱的灭灯吹蜡。本来这种烛火就不多亮,点满了一屋子还是让人觉得昏暗,就留一盏灯的话,整个寝殿几乎是被黑暗笼罩的。   要搁平常,哪有这样的,都是灯火通明,然後服侍浦晟煜更衣。宫女和太监们都把眼睛偷偷瞄向,在龙榻上呼呼大睡的易不凡。易不凡累坏了,他这个身体是初次承欢,即便浦晟煜比较柔和的对待他,也一样不好承受。人睡死了,哪还有那麽多毛病呀。   浦晟煜洗漱完毕穿上龙袍上朝,易不凡继续睡他的觉。其实不仅宫女太监们奇怪,浦晟煜自己也觉得怪异,他竟然让这个易不凡睡在他的床上,还睡了一夜也没说把易不凡给杀了。而且,这一夜睡得还特别香甜,若不是福公公来叫他起床,恐怕他能睡到大天亮。   自继位以来,他几乎没有睡过如此安稳,也没有向头天那样尽兴的发泄过。对他来说,找後宫的嫔妃,只是例行公事,既然是例行公事,那又谈得上什麽乐趣。没有情的性欲,发泄後是空洞无味的。但是,和这个易不凡,却有种无法言喻充足感。   一上午,浦晟煜都心不在焉,脑袋里装的全是易不凡。他觉得这个小东西很有意思,有点想就这麽的放在身边。但是,这个小东西的真实身份却是个问题。他可没忘了,那个人之前是准备刺杀他的。他到不怕这个小东西会起什麽风浪,只是背後到底是什麽人。   退朝之後,浦晟煜早早的返回景丰殿,易不凡还在睡呢。头天晚上他尽兴了,易不凡虽然也爽快了,但是承担後果的人是易不凡。这个身体初尝情欲,至少後面是第一次,却没有节制狠狠做了大半宿,易不凡肯定受不了。好在他这个身体的体质还是不错的,习武之人和没练过武的,绝对有很大的差别。   不过就算这样,等易不凡醒过来,也到了下午。他浑身上下都酸痛的要命,尤其某个部位,易不凡动动身体,下面都已经麻木了。浦晟煜难得偷一次懒,拿著书在不远处观看,旁边还站著不少宫女太监,可易不凡就瞅到浦晟煜了,喊著浦晟煜说:“煜……”   浦晟煜放下书,眉头微皱,这个人怎麽总是这样没大没小的。易不凡指了指床头暗格方向对浦晟煜说:“帮我拿下药膏,你是不是忘了给我抹药呀。”   以前的浦晟煜是很贴心的,每次做完之後,都会帮易不凡涂上特制的药膏。清清凉凉的,让易不凡也不会太痛苦。这次,明显没抹。易不凡这人脸皮厚,尤其自己的身体最主要。可惜易不凡忘了,如今的浦晟煜根本就没有准备那种药膏,而且床头暗格的方位也只有福公公知道。   里面不仅放了一些应急的药物,还有些机密的东西。浦晟煜的脸色当即变得很难看,手一挥让宫人退下,就剩福公公一个。浦晟煜走到易不凡跟前,说:“什麽药膏?”   “你让小福子专门给我配置的……呵呵……”易不凡看到黑著脸的浦晟煜,猛然想起,这会上根本就没那东西,易不凡只能傻笑,说:“我睡觉睡糊涂了,你别当真,别当真。”   易不凡抓起被子蒙上脑袋,他怎麽又忘了,这个浦晟煜不是以前的那个浦晟煜。但是,浦晟煜头天晚上的举动,似乎就像以前的那个浦晟煜,是不是……易不凡又把脑袋探出来,一脸的期盼,瞅著浦晟煜。对易不凡如此快速的转变表情,浦晟煜都觉得自己已经麻木了,这个小东西又不知道在想什麽呢。   不过,他怎麽会知道那处有暗格,浦晟煜埋下心中的疑惑,并没有直接询问易不凡,也没有当著易不凡的面去开那个暗格。因为这类机关不是随便能开的,万一易不凡只是知道有这麽个暗格,却不知道开启的方法,而故意骗他,想要看如何开启的话,他不就上当了。   “福安,去太医院弄些药膏来。”浦晟煜转头吩咐福公公,福公公点头,赶忙出去,这种事得他亲自去跑。一个时辰之後,福公公带著药膏回来,浦晟煜却亲自给易不凡涂药,甚至把福公公都赶出去。他的人,岂能让别人看了去。   易不凡倒也不害羞,都不知道看了多少次,羞臊什麽。可是浦晟煜看到易不凡白生生的身体,尤其那挺翘的臀部,还有那红肿的後穴,真有点想把易不凡压在身下好好疼爱。不过那地方真的肿的不像样了,浦晟煜努力的克制了下欲望,他在考虑,他是不是换个人试试。可惜浦晟瑞送的那个男宠路雪茗让他杀了,皇宫里还就那一个男宠,想找人换换口味都不行。   易不凡留宿景丰殿的事,第二天就闹得皇宫中人尽皆知,浦晟煜的妃子们有些慌张了。自浦晟煜登基以来,从来没有在那个妃子那里留宿,更别说让人住进他住宿的宫殿。可这个易不凡就不同,不仅对浦晟煜没大没小,还留在景丰殿。   那些妃子们想不通男人有什麽好的,尤其还是个没把的。萧书羽和燕柳文俩也想不通,便结伴而来。他们俩是直接到得景丰殿,易不凡还躺在浦晟煜的那张龙榻上养著呢。现在的易不凡有多受宠,从他身边围绕的太监宫女的数量就能看出来,燕柳文对此有些心烦意燥。他一直想要除掉易不凡,可他不能明著来,本以为浦晟煜迟早会弄死这个人,却没想到完全倒了个个儿。   因为浦晟煜不在,萧书羽和燕柳文两个也只待了一会儿便离开。易不凡就更无聊了,虽然有一堆宫女太监围著他,但是那些人其实都很鄙视他,更别说陪他聊天解闷了,要是翠儿和香桃还在的话就好了。只是,易不凡有些想不明白,如今浦晟煜对他很好,或许很快就能恢复到从前那样,但是其他人呢?   香桃和翠儿两个肯定不认识他,他总不能莫名其妙的把人找来陪他吧。从萧书羽和燕柳文的态度就能看出来,这两个人对他也不似从前。还有君如桦,易不凡最挂念的就是君如桦,君如桦是他的哥哥,永远都是。可是现在,如果照怎麽下去,如果浦晟煜灭了君笑寒,大概,裴熙炎就不会死,君如桦也能找到一个活生生的裴熙炎,他们就再无瓜葛。   这样,也好,至少君如桦有个完整的弟弟。而他,只要浦晟煜一个就好,有浦晟煜爱著他,他还能有什麽不满足的。易不凡不算一个贪心的人,他回到这个世界为的就是浦晟煜,别的也不能太奢求。可惜他太小看他要付出的代价了,远远超出他的想象。   一心想要除掉他的燕柳文,怎麽可能让他继续逍遥下去。君笑寒在临洲的一个据点被浦晟煜派人给踹了,不仅踹了,还密切注视朝野上下的一切举动,这样给君笑寒和燕柳文带来很大的不便。这一切的罪魁祸首就是易不凡,这个易不凡还知道一些什麽,万一牵扯更多,他们这几年的筹划岂不打了水漂。   “表兄,您不觉得您太纵容那个易不凡吗。”燕柳文跑到御书房跟浦晟煜聊天,还有萧书羽陪同。浦晟煜放下奏章似笑非笑的看著燕柳文,他这个表弟什麽时候开始关心他的私事了?燕柳文撇下嘴,说:“我和书羽那天去景丰殿,我头一次知道您那龙床还能让别人睡。”   “莫非柳文看上那张床了?”浦晟煜很有闲心的打趣燕柳文,自从和易不凡交欢之後,浦晟煜的心情就很好,虽然还有不少疑惑。燕柳文的嘴巴歪的更厉害了,说:“您别害我,我可没兴趣,让我娘知道了,指不定怎麽骂我。”   “说真的,没想到您对男色竟然有兴趣,瑞都快郁闷死了,他献给您的男宠被您赐死了,倒是对来刺杀您的刺客青睐有加。”燕柳文是故意提醒浦晟煜的,他不能明著让浦晟煜杀了易不凡,可也不能就这麽放过易不凡这个祸害。浦晟煜微微顿了下,萧书羽在一旁笑著说:“那个易不凡看模样也就一般,难道有什麽过人的地方?能得您如此宠幸。”   “你们俩今天都很闲吗!”浦晟煜拉下脸,却不是真的生气,萧书羽和他一同长大的,还是他的伴读,对他也绝对够忠心,是他比较得力的一个下属兼朋友。看到浦晟煜变脸,萧书羽和燕柳文就没继续在易不凡这个话题上扯了。可是浦晟煜却有些不太舒服,他对易不凡是越来越在意,变得,似乎有些不像他了。   而易不凡刺客的身份,如鲠在喉,始终是一根刺。而且,而且他又怎麽能够沈溺其中。这,对於一个皇者,这并非好事。但是除掉易不凡,心中却不舍得,那该怎麽办?浦晟煜找机会又试探了易不凡几次,依旧什麽都没问出来,易不凡本来也什麽都不知道。   几日之後,浦晟煜和易不凡准备入睡时,寝殿内突然出现了十多名刺客。这个时候,宫女和太监们早就退出寝殿,独留下浦晟煜和易不凡两个。看到刺客,易不凡的第一个反应就是大叫,可是他没想到浦晟煜竟然把他推向刺客,说:“卿还不为朕去抵挡。”   易不凡回过头傻呆呆的瞅著浦晟煜,让他抵挡什麽?浦晟煜的武功那麽高怎麽可能用得上他??他根本就不会武功。一把亮闪闪的大刀朝易不凡砍过来,易不凡连滚带爬的躲过去,也顾不上找浦晟煜算账,保命要紧。浦晟煜坐在床榻上观望,心想装的还真像。那时候跟他动手却完全不是这个样子,出手虽不至於很辣,招式却很老练,明显练过多年功夫的。   浦晟煜绝对想不到,里面装的芯已经换了,哪怕这个身体武功再高,不会用也白搭。十几个人围攻易不凡一个,易不凡哪躲得过去,尤其,这里面还有人是存心打算要易不凡的命。剑横穿过易不凡身体的时候,浦晟煜也愣了,尤其见到易不凡满身是血的倒在他面前,似乎曾见过相似的场景。   142   142   “皇,皇上……”用剑给易不凡捅个大窟窿的那位丢了剑直接跪在浦晟煜,浦晟煜事先交代过他们,不要伤及易不凡的性命。当然,这位是君笑寒隐藏在萧书羽手下的暗线,此次的目的就是借机杀了易不凡,哪怕赔上其性命,也在所不惜。   浦晟煜这时候也无暇追究那人的责任,只觉得脑袋里像是被雷轰了一般,望著躺在血泊中的易不凡,好像失去了整个世界那样陷入无底的深渊中,笼罩他的只有无尽的绝望。不过,这也只是一瞬间的事。浦晟煜茫然的抚摸下胸口,为什麽会突然觉得有种揪心的痛。只是一个玩物而已,死了便死了吧。   说死哪有那麽快就死了,易不凡还有一口气呢,听到所谓的刺客跪在浦晟煜面前请罪,易不凡的怒火腾地就烧起来了。他还以为是自己倒霉,原来竟然是浦晟煜指使人来杀他,要杀他用得著这麽麻烦吗!!易不凡的眼睛瞪得溜圆,那种死不瞑目的怨气让那几个人都不寒而栗。   易不凡终究还是死了,浦晟煜心里空荡荡的,他似乎做了一件无法挽回的事情,失去了一个他绝对不能失去的人。可是他为什麽会有这种感觉,他不明白,他怎麽可能会在意上这个没有任何优点,只会装傻充愣的易不凡……   易不凡不甘,他绝对不甘心就这麽死了,他抛弃那个世界的家人,朋友,为的只是浦晟煜。可是浦晟煜却那麽绝情的杀了他,虽然不是浦晟煜亲自动手,可也差不多了。浦晟煜的狠绝让易不凡心寒,更多的是愤怒,所以他睁开眼睛要干的第一件事,就是找浦晟煜算账!!!   “路,路公子,天呀,快来人,路公子他诈尸!!”一个女孩子的声音猛然尖叫起来,很快一个模样的人冲进来,边跑边说:“不可能,这是皇家惯用的毒药,从来还没出过事儿呢。”   “浦晟煜在哪!!!”易不凡一骨碌从床上翻下来,抓住那个太监面色阴森的询问。估计他的表情太恐怖了,那个太监腿都吓软了,险些没趴在地上。易不凡是一心想找浦晟煜算账,根本没在意那个宫女喊他时的称呼。使劲的掐著那个太监的脖子说:“浦晟煜在哪,说!!!”   那个太监拼命的掰著易不凡的手,他都快喘不过来气了,还说什麽。此时的易不凡就像是从地狱里爬出来的恶鬼那般狰狞恐怖,几个赶过来的宫女和小太监们都吓坏了,唯恐这个恶鬼会伤害到他们,连忙都又跑出去了,边跑还边喊叫著。   眼看那个太监进气多出气少,易不凡一把将人丢开,冲出屋外,打量四周,他不认得这是什麽地方。但是看那些人的打扮,知道他肯定还在皇宫里。浦晟煜找人杀了他,还没把他弃尸荒野?真奇怪。易不凡也顾不上想这个问题,抬头到处看看,他知道皇宫中最高的建筑物是浦晟煜上朝的大殿,而景丰殿则在大殿的正後方偏右。   确定好位置,易不凡朝目测方位跑去。这个皇宫的路线挺简单的,一堆小方块合成一个大方块,也就是说大院子里面有几个小院子。而外围的墙一般都比里面的墙高,很容易辨别。易不凡现在依附的是路雪茗的身体,刚死了一个时辰,但是皇宫里早传遍了,都知道这位路公子被浦晟煜赐死。如今看到易不凡披头散发,身著白衣,就好似阴间游荡的孤魂野鬼,不同的是这个鬼大白天就出来了,但是还是够吓人的。   易不凡所到之处无一不引起惊叫声,倒是没人找他麻烦。皇宫里除了侍卫,就这麽一个男人,哪怕是不认识的,也知道这个路雪茗。尤其易不凡现在这模样跟鬼差不到哪去,躲还来不及,哪有人拦他呀。易不凡到处寻路,就为了找浦晟煜。那边浦晟煜也接到消息说,被他赐死的路雪茗化为冤魂来找他了。   浦晟煜嗤笑,就那个路雪茗还敢变成鬼来找他!他杀了那麽多人,还没见过有谁能化成厉鬼了呢!!浦晟煜根本就不信,带著福公公,还有一些侍卫也紧忙跟著他,去看看那个所谓的厉鬼到底是什麽样!!!   整个皇宫,易不凡就认识俩地方,景丰殿,和後来住的汐禾宫。他跟没头苍蝇一样乱撞,明明他是朝著那个方向走的,怎麽越走越远了。浦晟煜对皇宫可比他熟识的多,带著一群人浩浩荡荡的把易不凡给堵个正著。易不凡看到前面走著的浦晟煜,火就不打一处来。   “皇上。”福公公瞅到两眼血红,面色铁青,披头散发宛若厉鬼一般的易不凡,连忙叫住自己家主子。浦晟煜倒是饶有兴趣的瞅著易不凡,也停下了脚步,跟他一同来的侍卫赶紧把易不凡围住,亮出兵刃。看到一堆人举著兵器对著自己,易不凡勃然大怒,杀他一次不够,还准备来第二次!!   “浦晟煜,你个混蛋!!小爷我瞎了眼才会爱上你,我脑残才会到这个世界来找你!!!”易不凡朝浦晟煜冲过去,扬起巴掌照著浦晟煜的脸就扇上去。以浦晟煜的武功怎麽可能会让易不凡得逞,但是,易不凡打中了。听到易不凡的话,浦晟煜突然晃了下神,似乎有一件很重要的事,忘记了。   “大胆!!快把他拿下!!!”福公公连忙招呼人抓易不凡,那些侍卫怕归怕,但是职责所在,不可能放任易不凡。抓住易不凡之後,不少侍卫都安心了,不是说鬼没有温度吗,这人有,虽然偏低了点。被一干人等死死按住的易不凡,依旧怒视著浦晟煜,破口大骂。   福公公也顾不上害怕了,连忙堵上易不凡的嘴,然後看向浦晟煜等待指示。浦晟煜对这个路雪茗早就感到厌烦,路雪茗仗著自己生的俊美,又是永安王浦晟瑞送给浦晟煜的,而且皇宫中就他一名男宠。一心一意的想要缠上浦晟煜,有了大树好乘凉嘛。他无所不用的勾引浦晟煜,最後连上吊耍泼都使上了。浦晟煜本来就对男人没有性趣,尤其还是只会闹腾的人,怎麽会能容他。   “既然毒不死,那就换别的法子吧。”浦晟煜淡淡开口,说完也不看易不凡,转身离去。对他来说,路雪茗只是一个麻烦,不得宠就寻死觅活,那他就赐毒,毒不死再换一种,他就不信弄不死这个人。   易不凡这回死的比上次好不到拿去,被人拿湿布闷死的,好歹留了个全尸。不过易不凡的怨气更大了,他真不明白他为什麽要回来,就为了继续死!!!他以前死了九次不说,这次还给他凑个整数!!!易不凡压根就没想到他又换了个身体,还以为是之前那个。而如今的浦晟煜不仅不认识他,更加不会对他有任何感情,连同之前的事情都完全不知道。   易不凡很消沈,甚至连眼睛都不愿意睁开,浦晟煜的淡漠无情,彻底伤透他了。都说君王无情,浦晟煜还真把这个无情发挥的淋漓尽致,不仅无情,而且绝情。曾经他是那麽的有信心,认为浦晟煜爱著他,哪怕完全不记得他,假以时日还是会爱上他的,可是……   “娘,这只猫咪是不是死了?”一个稚嫩的童音在不远处响起,另一个女人的声音急促的说:“真是晦气,怎麽没有人来收拾,快点走。”   猫咪??易不凡睁开眼睛,哪有猫??看著周围的景色似乎有点不对劲,非常的不对劲。易不凡张张嘴,喵呜一声从他嘴里溢出。这下易不凡彻底傻了,喊几声:“瞄,喵呜……”   他,变成猫了???猫!!!他曾经复活在一只猫身上,然後给了浦晟煜一爪子,然後跳水自杀了。怎麽他现在又在猫身上???易不凡彻底懵了,很长时间缓不过来劲。不是说他接受不了他现在这个状态,而是,有些奇怪。他记得他头次复活在一个刺杀浦晟煜的刺客身上,第二次他记得他是撞墙死的,还被浦晟煜笑话了。但是那是个什麽人,不记得了,而第三次就是在一只猫身上。   难道,所谓的代价其实并不是他理解的那种??他回到第一次和浦晟煜相遇的时候,他以为他要付出的代价只是浦晟煜忘记他,可是浦晟煜不仅忘记他,还杀了他……   他却一次又一次的复活,或者说,他要如此重复下去吗??他不如干脆复活一次就自杀一次,然後到最後一个全死完了得了,那样多干脆。死够了再回到原本的世界,能回去吗??那他来这里的到底有什麽意义??易不凡有点想不明白。   他在这边冥思苦想,却错过了来到祥裕王府的浦晟煜,也没再给浦晟煜俩爪子。易不凡从下午一直思考到半夜,他那个生锈多年的大脑总算是狠狠的转动了一次。虽然他不知道当初说是让他付出代价的那个人是什麽人,可是直觉上认为,这人绝对不会无聊到把他弄过来,只是让他再死一边,所谓的代价到底是什麽??   为什麽没有详细告诉他呢,让他这麽猜来猜去的,真头疼。他该怎麽办?伸出肉肉的爪子,把自己给挠死?有点难度。那,作为猫继续活下去?还不如让他直接死掉得了。易不凡笨拙的操作著猫的身体,肚子饿了,先找吃的再说吧。   夜半三更,尤其他还不熟悉这里的地形,以及尚未熟练使用这个身体,找起来还真的很费事。易不凡摸来摸去,竟然跑到後门,他看到一个人,一个很熟悉的人,香桃。香桃披著黑斗篷,在角门转来转去,好像在等什麽人。易不凡的好奇心大起,也忘了肚子饿,藏在树後观察。   不一会儿一个年约双十出头的年轻男子躲躲闪闪的走过来,这人眉清目秀颇为俊俏,衣著打扮也是不凡,就是神情有些慌张了。那人看到香桃,连忙把香桃拉到一边,压低声音说:“你怎麽来了,没有人看到你吧。”   “只有小顺知道,小王爷,是小姐让我来找你的。”香桃摇头,焦急的对那人说:“您就这麽忍心看到小姐进宫吗?小姐她心里只有您,根本不想进宫当什麽妃子。”   “我,我求过父王,可是圣旨都下了,我又能怎麽样。”那人低下头,一脸的无奈。易不凡的耳朵竖的老长,这到底是谁和谁的奸情。小姐,据他知道,香桃的小姐只有一个,那个他曾经附身过的项君华。他想起来了,项君华是自尽的,就因为她那个情人把她给甩了,看来现在是正在进行式。   “小王爷,您要真心待小姐的话,小姐她,她情愿抛弃所有的荣华,只愿和您共享一生,哪怕是吃糠咽菜,都在所不惜。”香桃有些激动,毕竟是小女孩子,对那些所谓的情情爱爱很是羡慕,却不知道其中的苦涩。别说项君华了,就这位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小王爷,又怎麽可能吃得下苦。   “我,我,我考虑一下。”这位小王爷明显是不乐意,不说别的,如果被浦晟煜抓到,那可就不只是项家倒霉了,还有他们。突然一阵吵闹声传过来,香桃急的跺跺脚,说:“小姐说了,明天晚上子时,北城外三十里的凉亭,她等著您。”   这地方香桃也不敢多待,说完就赶紧离开。那位小王爷望著香桃远去的背影,一咬牙,转身走了。易不凡翻翻白眼,因为他知道结果,所以对这位小王爷根本不报任何希望。他还是继续找吃的吧,恩?与其瞎逛不如跟著这位小王爷呢,他屋子里绝对有糕点什麽的可以果腹。   易不凡以及其别扭的姿势跟在小王爷身後,可惜他料错了,那位小王爷压根就没回自己住的地方,而是去他爹,祥裕王的房间。易不凡跟了大半天,就瞅到一老头,不过还真有他期盼已久的糕点,问题就是,这位小王爷什麽时候才能离开,那个老头什麽时候才能入睡,好让他大吃一顿。   143   143   “父王……您,您能不能向皇上……”小王爷支支吾吾的做出请求,才说道一半就被老头打断,说:“不可能,跟你说了多少次,这件事绝对不可能!别以为当年我倾力帮皇上继位,他就会念著我的情面。他将项君华封为贵妃,迎进皇宫,只是为了牵制老丞相!!”   “你觉得他会为了呢这个不懂事的东西而收回旨意吗!!就算他不把项君华纳入後宫,你也不可能娶她的,以老丞相在朝中的势力,和我的那些权利,在皇上眼中绝对是两根刺,你明白不明白!!!”老头指著自己儿子,虽然说自己儿子娶项君华可以巩固势力,但是目前的情况,势力一旦增大,上头那位绝对会防备他的。   “孩儿,孩儿知道,但是,但是刚才她的侍女来找我……”这位小王爷把香桃对他说的话全倒给他爹了,老头听完,说:“明天你绝对不能去,我来处理。”   老头说完挥挥手,那个小王爷有些不情愿,却只能退下。等小王爷走了之後,老头招来亲随,嘱咐几句,无非是让人去给老丞相报下信,顺便卖个人情。万一项君华等不到他儿子,然後来王府找人,或者直接跑了,对双方都不利。当然,最倒霉的绝对是老丞相。   易不凡趴在树上都快睡著了,老头才进屋歇息。易不凡轻轻一纵身,从树上跳下来,猫的身体就是轻巧,哪怕他四个爪子没运用熟练,整个身体摔在地上都没什麽响声。易不凡伸伸前爪,差点没趴下,想用两条腿行走,那是不可能的。好在跑了这麽半天,四条腿勉强适应。   轻巧的冲窗户跳进去,易不凡看到茶几上摆放的糕点,兴奋地跳上去,先用嘴巴叼一块,跳到椅子上,用俩前爪子抱著啃。如果现在有人进来,一定会吓一跳,哪见过猫会坐著吃东西的。易不凡只啃了中间的,因为他觉得爪子太脏,所以爪子挨过的就不吃了。   想把爪子洗洗再吃,那绝对没条件,所以导致他吃完之後,椅子上全是点心的碎渣。屋子里不仅有点心,还有已经凉了的茶水,易不凡费了很大的工夫才给自己倒了一盏茶。低著脑袋,小舌头舔著水。彻底吃饱喝足,易不凡又从窗户跳出去,幸好这时候的天气不算凉,找颗树,睡觉。至於第二天会闹出多大的动静,就跟他没关系了。   猫的生活,是平静的,但是祥裕王府就乱了套了。王府里闹鬼了,这鬼还挺奇怪,不仅半夜出来,白天也出来,而且专门对食物感兴趣。最初老王爷屋里的点心被人偷吃了,还以为是哪个下人贪吃,审问来审问去,没一个人承认。而且,吃的也太下三了,还浪费,一块点心就专门吃中间的那一点。   虽然有人在掉下的点心渣里面找到了几根毛,却没一个人联想到是猫吃的。猫吃点心吗?不吃,至少他们就没看到过。当厨房开始失窃的时候,王府里的人就更纳闷了,说是有人偷吃吧,可是吃的很少,不像是一个人的饭量。而且,肉没了,菜也少了,独独能填饱肚子的米面没少。   这个偷吃贼还特别挑拣,专找好的吃,有的菜动一口然後吐了,就吐才盘子旁边。有的则是少了一小半,明显是爱吃的。王府的下人还发现了一件很特别的事,王府中的猫不少,光厨房就养了三只。可是现在又多了一只,这只猫的毛色是雪白的,眼睛是透明的。当然这不算稀罕,只是这只猫明明是後院三夫人的宠物,怎麽跑到厨房落脚了??   这只猫白天睡觉,晚上睡没睡没人知道,就知道这只猫绝对没抓过老鼠。因为不少人看到老鼠从这只猫身边溜过去,猫只是往後跳,却不是说害怕老鼠,看那样子,是嫌老鼠脏。还有人看到这只猫自己跳到水盆里洗澡,洗完了一甩毛,爬到树上呼呼大睡,还专门找太阳晒的到的地方。   这只猫太奇怪了,也有人怀疑是不是猫跑到厨房偷吃的,专门在厨房设了机关。结果第二天推门一进去,好家夥,自己中招了。机关被人移至门口,一开门就启动。王府的下人们对这个偷儿已经无法忍耐的地步,偏偏抓不著。因为这个偷儿不仅半夜去偷吃的,白天也出来,通常都是一转头,菜就少了一点。   王府,闹鬼了,而那个鬼,说不定就是被他们小王爷抛弃後自杀的项君华。王府里的人议论纷纷,易不凡也听得奇怪,项君华已经死了?死了几天了,还已经下葬了,那他怎麽还在猫身上??按理说,他应该在项君华死之後复活在项君华身上,然後替代项君华进宫才对。或者说,因为他没用猫的身体自杀,耽误的日子??   算算时间,他在猫身上已经待了七八天,估计下一次会直接到宋展睿身上吧,前提是他把猫的身体遗弃了。易不凡比较迟钝,他还没发现根本就不是他想象的那样。当初他用刺客当著浦晟煜的面自杀,然後依附到路雪茗身上也不过是半天。而这次,他用那个刺客的身体活了一,俩月呢。   这段时间里,易不凡想了挺多,最在意的是浦晟煜杀他两次的事。就这麽算了??怎麽可能,有仇必报才是易不凡的本性,既然他要死一圈,哼哼,他绝对不会让浦晟煜好过的!!!他就不信了,他勾引不上浦晟煜,浦晟煜会对他不动心!!!等浦晟煜对他动心後,他就狠狠的把浦晟煜给踹开,然後回到他原本的世界里,让浦晟煜自己哭死吧!!!   完全想通了的易不凡,决定找死。让人活活打死,太痛苦,而且也很丢人。那再跳一次水??易不凡跑到水池边,瞅著水池里游来游去的锦鲤,他想吃水煮鱼。厨房里的大师傅烧的水煮鱼那可是一绝,好像,今天就有这道菜。易不凡一掉头,又跑回厨房了。   因为冒出来个贪吃鬼,搅得王府有些不安。尤其那个项君华自尽身亡,小王爷也病了,估计是怕项君华的鬼魂找自己报复吧。易不凡没事乱转,光吃不动,不是好猫。他过的舒坦,王府的下人,尤其是在厨房待的那些人,都恨死他了。   干脆派一个人盯著炒好的菜,看是不是会在他们眼皮子底下消失。易不凡也不傻,被人盯上了还去偷吃,纯粹找死。看人盯得紧的时候,他就去後院找点心吃,反正哪有吃的就去哪儿蹭,蹭著蹭著就出问题了。一天晚上他看到有下人端著精美的菜肴到老王爷屋里,摆放好之後,丫鬟下人全退出去了。   易不凡哪会放过这种机会,先在四周查看一下,确实没人盯梢,也不是陷阱,就跳到屋里,先躲在椅子下面。老王爷好像和一个人在内室谈事情,易不凡就跳到桌上,大吃特吃。十几盘菜,他每种吃一口就饱了,只要小心一点,基本看不出少。   易不凡不是完全的肉食动物,也不是素食主义者,荤素搭配是最好。等他吃的小肚子都涨了的时候,就听老王爷说:“魏大人,既然事情都谈妥了,不如在舍下用饭吧。”   “王爷您太客气了。”那人倒也不客气,跟著老王爷出屋,俩人入座,老王爷招人进来伺候。躲在椅子底下的易不凡看到那个姓魏的,顿时傻了,这个人化成灰他都认识呀。就是那个绯樱的舅父,给他下蛊,给冰岚下毒的那位。易不凡的脑袋蒙了,等他清醒过来的时候,发现自己已经用爪子狠狠的在那人脸上挠了六道血痕。   在丫鬟的惊叫声,易不凡被姓魏的抓住,狠狠的摔到地上。如果是一般的猫,摔下来,身体一翻,爪子一撑地就没事了。可是易不凡这只猫,比较不合格,脑袋先落地。头一歪,叫一声都没有,魂归西去。这次死的,真不值得。   易不凡一直在思考一个问题,那个姓魏的怎麽会在王府,他记得这个人应该不在承安任职?而且,这会上那个刘小公子,也就是绯樱,应该还没到春素楼。浦晟煜也没杀人家爹,也没抄家。姓魏的来承安做什麽,他好像听到了点什麽!!隐约记得好像是做了什麽交易,老王爷的说待大功告成後,一定少不了姓魏的好处。   姓魏的不是君笑寒的手下??好处,他会给人什麽好处?造反呀……   真有可能,易不凡腾地就坐起身,然後听到一阵尖叫声。迷茫的张望一下,他看到几张很熟悉的脸,其中就有香桃和老丞相,以及老夫人。他,他又活过来了??难道是在项君华身上???易不凡摸了下胸口,摸到两团本不属於他应该有的肉。   “扑通”易不凡又晕回去了。他晕了好,避免了耳朵遭殃,老夫人扑到他身上哭著:“儿呀,你是不是不甘心,你那个天杀的爹居然就这麽让你去了……”   “夫人,老夫人……”香桃赶紧过去搀扶老夫人,别哭咽气了,相府就得办两场丧事。老丞相也挺纳闷的,难道真的是有怨气?所以才坐起来的??他们这一群人,压根就不想过是人没断气,因为,项君华已经死了一天了。   144   144   等项府里的人发现他们家小姐没死,已经是一个时辰之後。明明尸体都变凉了,人也彻底没气了,怎麽又活过来了?易不凡躺回去之後,老夫人哭的快断气了,香桃等人也顾不上他们家小姐。给老夫人端茶送水,帮著抚胸捶背。倒是被扔到一旁的老丞相觉得有点不对劲,兵荒马乱之後,老丞相看到自己家女儿胸口一动一动的,应该是在喘气。   赶紧叫大夫,来看看这到底是活的,死的。经过大夫诊断,人没死。那之前为什麽说他闺女死了呢!!!大夫认为自己挺冤枉的,之前确实死了,不仅没有脉搏,呼吸,身体都变僵硬了,还能是活的吗!不过事实摆在面前,大夫也只能自认倒霉,算是误诊了吧。   东源民间是有不少鬼怪的传说,可谁也没见过,再说老丞相这样的人,刚正不阿,对神鬼之谈更是不信。最主要的是,易不凡醒来之後不仅对老丞相喊爹娘,还认得香桃等人。他不认识就怪了,他前前後後在丞相府住了几个月。老丞相和老夫人本来就是他的义父义母,喊爹娘也没什麽错的。   易不凡在相府修养了三天,终於被送进皇宫。这次和上次有所不同的是,老夫人瞅著自己神智清醒的闺女,不舍得。哪怕违背皇命,也不能让闺女受苦呀。老夫人抓著易不凡的手,说:“儿呀,你若真不愿,那就让你爹爹去跟皇上说,我就不信闹出这麽大的事他就不知道!!”   老夫人指的是她闺女因为不想进宫而自杀的事,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尤其老丞相在朝中也有不少政敌。出了这麽一档子事,能不给皇上通风报信吗。老丞相听到自己家夫人的话,脸有点黑,他这两天上朝没少被人明著暗著嘲讽。这种女儿,他恨不得直接掐死算了。   “娘,我想通了,进宫也没什麽不好的。”易不凡肯定要进宫,不进宫的话,他上哪儿去整浦晟煜混蛋王八蛋!!!可他说的话,老夫人根本就不信,眼睛发红的对易不凡说:“儿呀,别委屈了自己,你若真是喜欢陈小王爷,他也对你真心的话,我想你爹和祥裕王两个人觐见皇上把话说明,皇上应该就不会为难你吧。”   老夫人毕竟不懂官场那一套,事情想的太简单了。易不凡听的有些发麻,开什麽玩笑,准备把他扔给那个小王爷,在王府里他看的清清楚楚,那个人没有一点担当。虽然对项君华有情,可是却没胆子陪项君华私奔。转身就把项君华出卖了,项君华自杀的很大一部分原因就是因为那个小王爷。   “就算华儿不进宫,也不可能嫁给那个小王爷!!”老丞相很清楚其中的厉害关系,让他跟祥裕一起,根本不可能,祥裕王那个老滑头若是有心的话,就不会派人给他通风报信了。老夫人毕竟心痛女儿,没好气的瞪著老丞相,张口欲言,易不凡连忙摇头说:“不用了,那种人我绝对不会跟他在一起的,进宫也没什麽不好的。再说皇上圣旨都下来了,抗旨不尊的话,对爹爹也没好处。”   死了一回人变了不少,懂事了,老丞相很感动。易不凡则是在心里计算著到了皇宫如何把浦晟煜给勾引过来,他记得他上次用项君华的身体时候,浦晟煜对他就很有性趣。吃一窥长一智,他这回绝对不犯同样的错误了,当然,他也不觉得他有什麽错。   这次完全清醒的易不凡带著香桃坐上凤辇进宫,毕竟是贵妃的品级,排场就是不一样。声势浩大的一队人马,从皇宫到项府,迎了易不凡,再返回皇宫。这一路,易不凡有点不自在,不是说排场太大他不舒服,而是满头的珠翠和一身华服让他受不了。   上次他浑浑噩噩的,什麽感觉没有就跟木头人一样。这次,太清醒了,所以就痛苦了。不说脑袋上的假发和首饰的重量有多少,光身上的衣服,里三层外三层,肩膀都酸了。从项府到皇宫,足足走了俩时辰,这点距离两个时辰爬都爬到了。以前易不凡坐马车也不过半个时辰最多,这次他坐的是十二人抬的风辇,还有百多位宫女太监随行,想走快也难。   好不容易到了怡和宫,易不凡都快累死了,结果还有掌管宫内礼仪的太监来给他上课。等折腾完了,天也彻底黑了。易不凡根本就没精神说是去勾引浦晟煜,扒了衣服睡觉。他记得上一次,浦晟煜是半个月後才来找他的。如果跟上次相同的话,大概这半个月也没他的事。   但是也不轻松,他知道宫里的那些女人会来找他茬儿。哼,他会怕吗,上次不怕,这次就更不怕了。一晚上养精蓄锐,等第二天一大早,最得宠的豔妃就带著十几名嫔妃杀过来,美其名曰,拜见贵妃娘娘。拜见,用得著五更天来吗,五更天也只是上朝的时间,她们这些後宫的妃子根本就不用起这麽早。   得到易不凡吩咐的香桃自然是把这些妃子们挡在门外了,易不凡不睡够是不会起来的。别的妃子不说,那个颇为受宠的豔妃哪能容一个小丫头把她挡在门外,冲著香桃冷笑说:“大胆的奴才,你算什麽东西,也敢拦著本位!!”   “来人,给本位教训下这个不知礼数的奴才!!”豔妃嚣张跋扈的让她身後跟著的太监去教训香桃,香桃胆子也大,她好歹是项府的大丫鬟,什麽事没见过,不就是个得宠的女人跑过来耀武扬威的吗。真让豔妃教训了她,她家小姐以後绝对会让人看不起。   “我家小姐,我家贵妃娘娘有懿旨,让你们在殿外等候,她稍挺片刻自然会出来招待你们。香桃虽然是个婢女,却奉令形式,还望娘娘海涵。”香桃的小腰板站的笔直,眼睛瞅著豔妃,那神态似乎在说打了她就等於冒犯了贵妃娘娘。豔妃什麽时候受过这种气,脑子一热,上前就给香桃一耳光。   香桃也没让,硬生生的挨了这一巴掌。门,突然打开,穿著罗裙尚未熟悉的易不凡走出来。几名妃子以及跟随她们的宫女和太监们都觉得眼前一亮,这个女人真的很美,明明素面朝天,未施脂粉,就已经如此的美貌,倾城倾国也不过如此。和这位一比较,他们家主子那简直就是不入流的货色。   “本宫记得本宫似乎是贵妃,这个後宫除了皇上之外并无其他人比本宫还要大,怎麽,见了本宫也不知道见礼吗!”易不凡的声音冷冷的,却极其的悦耳,好似一串串的铃声响过。豔妃的脸色发白,易不凡却不等她有所反应,抬手给她一耳挂,说:“本宫这一下,打你亏吗。”   “臣妾知错……”豔妃赶忙向易不凡施礼,她在後宫再有势力,皇上再宠她,她的品级没有易不凡高,她就不能反抗。而且易不凡身後是德高望重的老丞相,她的爹爹不过是个尚书,比不过。她来示威也只是因为听说这个项君华性格软弱,好欺负,才想著来个下马威,结果却是易不凡给她了一个下马威。   豔妃心里怨恨,却不能表露出来,甚至都不敢捂下被打的脸。豔妃这一屈服,其他人哪还敢小窥易不凡,连忙跪下。易不凡淡淡的扫了那些人一眼,说:“就在门外候著吧,本宫尚未梳妆,也不便见客。”   易不凡转身进殿躺 床上睡他的回笼觉,那些嫔妃和太监宫女们都跪在外面,根本不敢起来。这一跪,从天色微亮,跪到日上三竿。易不凡睡饱了,睡够了,才让香桃服侍他起床,梳妆,用膳。豔妃她们憋屈,易不凡也不舒服,本宫本宫的差点把他舌头给咬了。   亏得他曾经跟浦晟煜怄气,装了段时间,这次才能这麽好的发挥。在皇宫里想要不被人欺负,那就得比别人更强。女人和女人之间,不用比拳头,比的背景和气势,心计和算计。背景易不凡有了,气势易不凡也不缺,心计和算计,这个就有点问题了,但是不大。万事脱不过一个理。   他受封的品级是贵妃,如今後宫没有皇後,就他最大,无论妃子还是太监,都要对他行礼,都在他之下。只要他掌握好这个度,再用气势压住那些女人,让那些女人敬畏他,就没什麽问题了。而项君华的容貌绝对是一等一的,皇宫美人虽多,比得上项君华的,却没有一个。   而美人的美,也不仅仅是在容貌上,气质也很重要。这个气质,易不凡可以装出来,毕竟有冰岚那个最擅长装模作样的人给他当老师咋呼几个人,还不是手到擒来。虽然说气质是後天培养的,不过久住皇宫中,又被万人拥护的易不凡,怎麽可能没气质呢。   所谓的气质,通过别人的目光然後来警示自己,需要注意什麽,该注意点什麽,慢慢的,就形成了。也和自信有关,一直被浦晟煜宠著疼著的易不凡,绝对是自信的。这不是空穴来风,而是长期自然形成的。   145   145   豔妃在易不凡这里受了气,又怎麽可能会甘心,而且,这个项君华生的太过美丽,将来绝对是一大劲敌。由於易不凡的後台硬,气势十足,豔妃也没胆子明著找易不凡的茬儿。皇宫的规矩多,指不定犯著那一条就能祸及全族。豔妃这里想进一切办法盯著易不凡,易不凡也不傻,他知道现在的浦晟煜对他没一点感情,绝对不会护著他,凡是只能靠自己。   易不凡这个人并不笨,好歹也看了那麽多电视剧,里面勾心斗角的东西多了。打发走一干嫔妃,易不凡和香桃两个关上门开始研究皇宫里的规矩,还有个宫妃子们的秉性和背景。这些东西都是老丞相准备的,老丞相在官场混一辈子,什麽事不明白。   易不凡临进宫之前,老丞相千叮咛万嘱咐,让易不凡一定谨言慎行,绝对不能跟皇上耍小姐脾气。对那些妃子,不能软,却也不能太硬,不要傻的去自己得罪人,能利用别人,就不要自己动手,等等。老丞相给易不凡好好的上了一堂关於如何在後宫中混的风生水起的课,老妇人也给易不凡交代了半天,和老丞相截然不同的是,老夫人传授的是御夫之道。   两位老人的好心,易不凡没傻到当成耳边风,不以为然。他虚心的接受,并且牢记在心,因为他的目的就是搅的後宫不宁,勾引浦晟煜,然後天天给浦晟煜脸色看,让浦晟煜巴著他求著他!!!易不凡可真够有宏图大志的。   易不凡进宫的第二天就给後宫的嫔妃们一个硬钉子,这下,引起了浦晟煜的兴趣。不过浦晟煜并没有急著去找那位项贵妃,他觉得这个人不简单,不是哭著闹著,甚至自杀都不愿意进宫吗,怎麽突然就变了?或者说,故意做那些事,好让他把人打入冷宫吗??   项君华和祥裕王的小王爷有私情,浦晟煜是知道的,知道还把人迎进後宫,只能说他太不道德了。他绝对不像祥裕王和老丞相担忧的那样,怕这两家接亲对他不利。其实,无论哪一家向他开口,说是两家孩子相互倾慕,他一准会收回圣旨的。   可惜那两家心思太多,愣是没一个人替自己家孩子想,倒是那个项君华还有点骨气。可惜太没眼光了,找情郎私奔,却被情郎给出卖了,最後积怨自杀。浦晟煜绝对是太无聊,没事给自己找事做。也不能全怨他,身为一个国君,妃子是必要的,谁让老丞相家的女儿生的貌美,不纳入皇宫就太对不起那副容貌了。   不过项君华到底长什麽样,浦晟煜还真不知道,他没见过。待这个项君华入宫之後,皇宫里的人简直就把那个项君华描绘的跟天仙一样,却还是没引起浦晟煜的好奇。他按兵不动,等著看这个项君华能引起多大的风波。在这个吃人的皇宫中,又能够保得住自己多久!   一连半个月,浦晟煜没踏进怡和宫一次,反倒是去豔妃,还有柳充容等几个嫔妃那里几次。豔妃的气焰顿时高涨了,一个不得宠的贵妃能在皇宫里嚣张几许!!豔妃施尽浑身解数,讨浦晟煜的欢喜,浦晟煜也很配合,甚至在豔妃那里留宿了两次。他可是很少在妃子的宫殿中留宿的,因为那样的话,他睡不好。   易不凡也不急,干脆让太监上报说他身体有恙,不便去给皇上请安。这绝对不是为了引起浦晟煜的注意,而是为了不落下话柄。他好歹是浦晟煜的妃子,还是贵妃头衔的,浦晟煜不来看他,他怎麽说也得在浦晟煜面前晃一下,表示有他这个。他这一抱恙,浦晟煜只是简单的让人请了御医过去,其他的什麽话都没说,连福公公都没去怡和宫。   宫里的那些妃子们都开始打小算盘了,这位项贵妃明显的是不得宠,那她们还怕什麽呀。不过人家的头衔扔在那里,暂时还没人敢去找事。而这段时间,易不凡用从项府带来的珠宝首饰收买了不少太监宫女,他出手大方,对那些宫女太监们又没架子,很快怡和宫的宫人,对这位项贵妃便熟络起来,心自然也是往这位靠拢的。   皇宫里无论大事小事,都会给易不凡通风报信,当然不是直接跟易不凡说的,而是找香桃。易不凡没事就写写字,泼泼墨。琴棋书画一样都拿不出手就太可笑了,香桃天天瞅著易不凡,也察觉到这人和自己小姐的不同。但是她不说,也不问易不凡,适当的时候还会帮易不凡掩饰,毕竟这人是自己家“小姐”,易不凡要在皇宫里混不开了,第一个倒霉的就是她。   一个月之後,浦晟煜还没找过易不凡,那些妃子们就准备找易不凡的茬儿。也因为易不凡明显的不受宠,皇宫里的那些太监总管什麽的,就开始克扣怡和宫的各项支出。先是一点一点的扣,只要易不凡忍了一次,後面就会如同潮水一般汹涌不绝。这种事,易不凡以前遇到过,还是在项君华的身体中,不过那时候他什麽都不明白,还以为就这待遇呢。   可是如今的易不凡,在皇宫中混了那麽久,多少也有些了解状况,他怎麽可能会容那些人暗地里欺负他。分配给怡和宫的水果不新鲜,糕点什麽都是隔夜的,连应有的一些东西都直接私吞了。易不凡直接冷笑,也不去辨理,他等著看还要怎麽对付他。   内务总管一看扣了那麽多都没事,胆子就更大了,而且他有豔妃撑腰,更不怕这个空有虚名的项贵妃。恰巧新到一批稀有的绸缎,照例说应该先送到怡和宫,然後再由易不凡来分配给几位有妃子头衔的人。可是不仅没有直接给易不凡送过去,甚至连一批锦缎都没给易不凡。   身为贵妃的易不凡,每个月至少也得添十几身衣服,还有首饰配件什麽的。可是尚工局与尚服局愣是没一个人去请示过易不凡。易不凡如今穿的戴的都是之前准备的,天逐渐转冷,该更换衣物,却怎麽也见不到人。易不凡不在乎,因为他知道这是有人故意为之,他真要追究的话,倒霉的也只是那些宫人。   眼看再不更换衣物,就得冻死了,易不凡穿著轻薄的单衣,带著十几名太监跑到尚工局,把司制、司宝、司彩、司织全打了一顿。冷冷的警告她们,若是不准备要那职务就名说,她身为贵妃更换宫人的权利还是有的。尚工局的人吓得直打哆嗦,她们怎麽会不知道後宫里贵妃最大,但是这个贵妃明显不得宠,她们又有什麽办法。   易不凡大闹过尚工局,转身就去找浦晟煜,这位才是罪魁祸首。浦晟煜在御书房批阅奏章,易不凡大大咧咧的闯进去,几名侍卫想要拦住易不凡,可是看到如此尤物,楚楚可怜的那麽一看,都下不了手。福公公连忙出来,挡在门口对易不凡说:“娘娘,这地方不是您来的,而且您不经过通报不能擅入。”   “通报,本宫通报的话您会让本宫进去吗!”易不凡瞅著福公公,拉了一下身上的轻纱,人家都穿两三层,就他穿著单衣,冷,真冷。很应景的打了个喷嚏,易不凡对福公公说:“福公公,本宫身为贵妃,难道只是挂的虚名吗,连皇上都见不得!”   “福安,让她进来。”浦晟煜在屋里发话了,他要看看这位项贵妃找他到底能闹出个什麽。浦晟煜开口,易不凡自然不客气的走进去,浦晟煜一看,真够可怜的。不是说易不凡穿著破烂,或者是打扮不得体,相反的,易不凡穿的比较正规,却不是非常正统的那种。只是外面那一层是他那个品级穿的,里面嘛,就没太多了,难道是来勾引他的?   146   146   “臣……妾……参见皇上……”易不凡那个叫别扭呀,还臣妾呢,他什麽时候给浦晟煜这混蛋行过礼了!!弯腰一欠身,然後再把小腰挺直了,正视著浦晟煜。浦晟煜看到他的脸还真吃了一惊,国色天香,如花似玉,沈鱼落雁都不足以形容眼前这个人容貌。不仅五官动人,久久无法回神,那双灵动的眼睛更是吸引人。目若秋水含带著万种风情,不仅不畏惧他,甚至带著几许挑衅。   浦晟煜不是没见过美人,虽然这位项贵妃是少见的美人,他也不至於色迷心窍,他在意的则是这个人的本身,有些与众不同。淡淡一笑,对易不凡说:“爱妃来此可有事?”   没事谁会来这儿逛,易不凡满是不屑的瞟浦晟煜一眼,说:“臣妾只是想问问皇上,您拿臣妾当什麽?花架子?还是说看臣妾不顺眼,如果看臣妾不顺眼的话,要麽把臣妾打进冷宫,要麽就送臣妾回家。”   “爱妃是嫌朕冷落你了吗。”浦晟煜的声音有些发冷,感情是来争宠的,这倒让他对眼前之人有些无趣了。易不凡摇头说:“别说一个月,就是一年,十年看不到您,我也不会在意。但是你既然把我迎进宫,那就得担负起养我的责任,养不起的话就把我放了,我爹会供著我的。”   “你看看,现在都入秋了,我还穿著夏装。吃的就不说了,皇宫里的食物还没我在大街上吃的好,说出去多丢人。”易不凡干脆也不自称那个什麽臣妾了,太别扭。抖了抖身上的纱裙给浦晟煜看,然後指了指小脸对浦晟煜说:“你看,我都瘦了,光剩骨头没有肉,要是让我爹看到,心疼死。他肯定以为我是被虐待了,绝对想不到其实是没吃没喝的。”   浦晟煜瞅著易不凡的那张小脸,桃腮杏脸,肤若凝脂,看不到一丝受过苦的样子。再瞅瞅那身材,多一分嫌胖,少一分,太瘦,刚刚好,就算是刻意保持也未必有这样的效果。当然,浦晟煜也明白易不凡指的是什麽,後宫中的事,他哪会不清楚。   豔妃指使人暗中刁难苛扣这位项贵妃,他全知道,不过才一个来月,能扣多少,这位项贵妃就借机会找人,这个借口还真好。浦晟煜到现在都认为易不凡是来献媚讨宠的,仗著自己有点姿色就以为他能看得上!浦晟煜心中不屑,却没表露出来,对易不凡说:“爱妃既然觉得後宫混乱,不如就替朕打理吧。”   “打理?打理什麽?”易不凡正诉苦诉的开心呢,结果浦晟煜来了这麽一句,浦晟煜看著易不凡说:“掌管後宫的一切呀,你不是觉得缺吃少穿了,那定是有人苛扣。朕把这权利交於爱妃你,好好整治那些不长眼的奴才。”   “你放权?我如何整顿都没事?”易不凡斜著眼睛看浦晟煜,浦晟煜点头,其实他真的没认为易不凡能做点什麽。而且如今无後,贵妃自然是最大的,本来後宫的一切也应该归易不凡管。不过这个後宫不仅没有皇後,连太後都没有,一直由各司各守其位,贪污舞弊自然不少。   “恩,整顿後宫……太麻烦,你只要下道旨,不让他们克扣我的那份就成。”易不凡想了想,摇头,开玩笑,这可是个得罪人不落好的苦差事,他才不干呢。浦晟煜看到易不凡摇头,心想这位还算有点脑子,给权还知道推脱下。他完全没注意到他和易不凡两个人的交谈方式不对头,因为易不凡除了刚进来的时候自称了几次臣妾之外,就一直很随意,他同样也很随意,随意到似乎就该这样一般。   “爱妃不必推脱,这本是你份内的事,就这麽定下,你回去吧,朕晚上回去看你的。”浦晟煜不想继续跟易不凡搅合了,开始赶人。易不凡瞅瞅浦晟煜,再瞅瞅那边的福公公,对浦晟煜说:“成,不过你把小福子借给我用两天。”   小福子,福公公都四十多岁的人,还小。浦晟煜觉得很乐,点头,借就借吧,看这个项贵妃能掀起什麽风浪。易不凡心满意足的带著福公公告退,福公公也没看好易不凡,他可不认为这位项贵妃能把後宫的那点事整理清楚。离开御书房,易不凡带著福公公去尚食局,查账。   虽然他没什麽准备,也没想到浦晟煜会给他来这麽一招。但是,他这一个月可没闲著。後宫有六局二十四司,分别担任内宫的各个事项。吃的就找尚食局,他刚到尚服局闹过,没必要再去。本来他去就够让尚食局的人担惊受怕了,他身後还有个福公公,尚食局的人差点没趴下。   从尚食局出来,易不凡带来的小太监们一人抱著厚厚一摞的账本,还有几个尚食局的人,一并去怡和宫。至於其他的几个地方,都派人过去让他们把账本送到怡和宫,开始查账。各局的账面表面上都是干干净净的,其实里面漏子大著呢。   易不凡是清早闹的尚服局没一会儿就去找的浦晟煜,中午的时候各局的账本都送过来,对账。福公公在一旁打著哈欠,瞅著那堆人假模假样报账,易不凡就那麽听著。福公公也不认为这位项贵妃能有什麽作为,估计连假账都看不出来吧。   宫人拿著算盘一个数一个数的算,开始还没什麽,但是算盘太慢了,一本帐都得算半天。易不凡干脆夺过来心算一边,等他全算完了,也不过一盏茶的时间。让香桃拿笔记下,再看下一本,他的速度太快,快的让人都不敢相信。心算这东西现代的小学生基本都学有,为了将来考试用。   易不凡曾经也是茫茫考生大军中的一位,死记硬背那是常事,而且当初在展营的时候,他还当了几个月的先生。对繁体字以及汉字一二三,那是熟悉的不得了,早习惯了。那时候他就没少叫学生如何算账,如今他没那个闲情雅致,不过自己用刚好。   ****   本来想多写点的,但是我家电脑闹革命,不是键盘坏了,就是电脑罢工,抽了。下午弄了个本本,不太习惯……   147   147   这账本做的精细,很难看出破绽,一笔一笔的支出都有详细说明,用在什麽地方,怎麽用的,让人挑不出毛病。易不凡也够狡猾的,他别的不看,专门看怡和宫的各项开销。他本来就准备找事的,有理说理,没证据光讲理也没用呀。   这一个多月怡和宫的各种物品以及月钱都没给足过,易不凡表面上按兵不动,似乎什麽都不问,任人克扣,其实早就把帐记清楚了。身为贵妃,衣食等待遇远比其他妃子要高的多,结果可好,他吃的还没在项府好,用的直接克扣,傻子都能看出来是找茬儿的。   这些奴才们虽然是被推出来当枪使的,但是她们又何尝不是对易不凡这位新封的贵妃娘娘,存著试探之心。假若易不凡不追究,就那麽忍了,他们会继续克扣的,只是不会像现在这样扣得如此明显。万一易不凡得宠,那就再补回来,就算这位项贵妃想追究她们的过错,也都是阴奉阳违,不会有人真去听她的。   後宫的水深著呢,尤其後宫无主,浦晟煜身为皇帝,光朝政就够他烦的了,哪有闲心管後宫之事,只要不闹太大就成。在易不凡尚未进宫之前,最大的就是那个豔妃,自入宫就一直受浦晟煜宠爱,这一宠就宠了两年。皇宫中的宫女太监哪个不是人精,当然知道要巴结谁了。   如今的这位项贵妃,别看有个贵妃的头衔,也别看後台硬,不受宠爱什麽都白搭。那些宫人虽然战战兢兢的跪在易不凡面前,也只是因为有个福公公在一旁站著。她们都没想到这位贵妃娘娘竟然能请得动福公公,肯定是皇上授意的,多少有点害怕。   浦晟煜到怡和宫的时候,易不凡正跟那些人算账,浦晟煜也没进屋,更没有让人通报,他想要看看这位项贵妃如何处理这种事。他就站在窗外听,里面的易不凡正拿著册子对那些人说:“你们记录在案,说是已经分配到本宫手里的物品,本宫却一样未见,你们是不是要说个清楚!!”   易不凡等了半晌就是没一个人吭声,易不凡也不急,晃了下手中的册子对她们说:“难道是说,本宫实在太不引人注意,所以导致你们忽略了?但是名册上却有本宫一份,本宫很想知道那些东西到底去哪儿了。”   “如果说一个地方疏漏了,也就罢了,可是六局都把本宫疏忽了,这奇怪了。”易不凡慢悠悠的在那群人身边绕圈子,那些人还是一声不吭,因为她们相信这位项贵妃拿她们没办法。易不凡抖了下册子,丢给福公公,说:“小福子,连本宫的物品都有人敢明著克扣,皇宫中那麽多人,每人随便扣一点,这个油水可够丰厚的。”   “娘娘说的是。”福公公很配合的应一句,不过不起任何作用,他来的目的也不是真的要帮这位项贵妃。看到福公公如此滑头,易不凡嘴角一翘,面带笑容,说:“一夥子奴才,肯定没有这麽大胆子,再说她们又出不得皇宫,金银堆成山也没用,大概是送给什麽人,巴结奉承好让自己过的舒坦点。”   这话一出,福公公打个冷颤,刚进皇宫没多久的人怎麽会如此明白,而且这话分明是在暗指他。易不凡可不会放过他,说:“本宫以前在家的时候就听说,皇宫里的太监在宫外买房买地,甚至还娶妻纳妾。本宫倒是有些稀罕,且不说这太监能不能行事,那些购置房屋田地的钱又是从什麽地方来……”   “大胆的奴才,你们连贵妃娘娘都不放在眼里,到底把宫规都当什麽了!!”福公公变脸变的真够快的,他虽然没有像易不凡说的那样,买房买地什麽的,但是他收了不少好处。而且易不凡说的那些,皇宫的太监真有办那事的。他知道,所以他不能让易不凡把火烧到他身上。   一名女子,尤其是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大家闺秀,怎麽会知道那些东西,肯定跟老丞相有关。这位娘娘不能得罪,身後的靠山太厉害。福公公这一变脸,浦晟煜在殿外偷乐,他头次看到有人把福公公逼到这份上,还是个女人。   福公公站在易不凡这边,易不凡就更好办事了,对福公公说:“不如把她们留到这里,去各宫彻底清查下,这帮奴才连本宫都敢明著欺负,那其他的怕是也少不了。”   “娘娘饶命。”那些人总算怕了,这一查,绝对能查出不少来。但是一个项贵妃,她们不怕,因为没人会听这位项贵妃的,就算有人找这位项贵妃申诉,也没用。可是福公公出面的话,就截然不同。瞅著那群人捣头如蒜,易不凡的笑容更深了,说:“本宫也不是爱计较的人,毕竟本宫才入宫,被人忽视了也属正常。”   “缺了本宫什麽,就给本宫补回来,这事就这麽算了吧。”易不凡站在那些人面前,眼睛扫了福公公一眼,对那些人说:“本宫听说前阵子进贡了批绸缎,按理说应该先到本宫这里,再由本宫看心情分配,可惜本宫却连一根丝线都没看到。”   易不凡的声音虽然缓慢,却有股子寒意,尚服局的人连忙磕头,对易不凡说:“娘娘,这个,因为以前都是豔妃娘娘主事,所以,所以奴婢……”   “哦,所以这些锦缎就送到豔妃那里了──”易不凡拉长声音,尚服局的那位吓得身体发抖,她本来有恃无恐,根本就不怕易不凡,因为有豔妃撑腰,可是如今看形势有点不对头。她也不傻,不会继续挺著跟易不凡对著干。易不凡哼了一声,转身前走两步,坐到正当中的椅子上,望著那些人,说:“如今到谁手里就去收回来,如果已经做成衣服,那就烧了吧!”   这哪是烧衣服呀,明明就是借此立威。那些宫人低著脑袋眼睛珠子乱转,在想如何应对,香桃突然插口说:“这几天天冷,看好能支个火盆子起火,你们可别忘了拿过来,要不少了燃物,娘娘冻著的话你们担待不起。”   这一下想弄点别的过来都不成,还要明著烧。这贵妃娘娘惹不得,豔妃更不好惹了,那些宫人都愁死了。易不凡懒洋洋的靠著椅子,对福公公说:“小福子,明日不如一起来烤火,看看这丰州供奉的丝锦缎到底与别处有什麽不同。”   “是,娘娘放心,奴才一定过来。”福公公对著易不凡低头哈腰,他发现这位娘娘是个厉害的主儿,只是不知道能不能一直就这麽厉害下去。福公公都表态了,那些宫人也只能应承。易不凡原本就不想多找事,把属於自己的要回来,再顺便让那些人长点心就得了。   六局的宫人和福公公一一告退出去,她们心正慌著呢,也没注意到浦晟煜。倒是福公公眼尖的看到浦晟煜就站在不远处,吓得连忙想磕头,被浦晟煜挥手制止。福公公等人都走完了,连忙到浦晟煜身旁站著,福公公用手指了下里面,那意思是问,要进去吗?浦晟煜摇头,他有些不太满意,他觉得这个女人的心计太深,而且太过猖狂。   那些丝锦缎没到她手,就要烧了,胆子还真不小,而且太把自己当回事了吧!!浦晟煜冷笑,这种女人,他决计不会宠幸的,就让她在後宫中自取灭亡吧!!!浦晟煜转身准备走的时候,听到屋里香桃对易不凡说:“娘娘,你说她们明天会不会把东西送来?听说丰州的这种丝锦缎一匹就要上百两黄金,烧了太可惜了吧。”   “我也舍不得呀,但是不这麽做的话下次还会欺负到我头上,真麻烦。你说她们好好的没事找事干嘛,我又不会跟她们争宠,而且也没必要,我过我的,她们活她们的。非得找我麻烦,这一下午可累死我了。”易不凡什麽形象都没了,哆嗦了,一下,对香桃说:“快去给我找几件衣服,冻死我了,为了吓唬她们,我可撑了半天,连个哆嗦都没敢打。”   浦晟煜的脚步完全停下来了,屋里这人还是刚才那个装腔作势盛气凌人的项贵妃吗!!!有意思,真够有意思的,浦晟煜的兴趣被提起来了。继续蹲墙角偷听,屋里的易不凡和香桃俩压根没觉得有异常,还在那儿聊天。香桃找了两件厚实的衣服给易不凡披上,然後又倒了杯热茶给易不凡,说:“娘娘,你去御书房,皇上就没多瞅您两眼吗?当不了今天就来找您呢。”   “找我干嘛?你以为他是那种看到有鼻子有眼就走不动的人吗,我去御书房也是被逼无奈,要不我才不找他呢。我巴不得他一辈子都别来,看到他就烦!!”易不凡喝两口茶缓了下,总算有点暖和气了。浦晟煜在外面脸都气黑了,还巴不得他一辈子都不来,那他就天天来,让这个项贵妃烦死!!!   *****   电脑七点多才修好,呜呜……   148   148   “娘娘……您,您还想著……”香桃有点支吾,难道她家小姐还挂记著祥裕王府的那个白眼狼吗。可惜如今的这位早就不是那个既傻又天真的项君华了,易不凡一时也没明白香桃指的是什麽,眼睛忽闪忽闪的瞅著香桃,香桃一狠心,说:“小姐,既然你进了宫就别在想著以前的事了,小王爷,小王爷他又不是真心待您的……”   “啊,小王爷?那个混蛋,我想他做什麽??”一说小王爷易不凡就想起来是谁了,他在猫身上的时候看过那个小王爷几次,而且他还特意跑到小王爷住的地方捣乱,这种人他是最看不起的。看到易不凡表情中带著鄙视,香桃恍然,原来她们小姐已经想开了,说:“那就好,小姐你吃一窥长一智,以後千万别被人家的花言巧语给蒙蔽了,连命都不要。”   “知道了,知道了,香桃,你觉得我在这皇宫里还能有谁来骗我?”易不凡脑袋里第一个想到的是浦晟煜,吃吃的笑著说:“这皇宫里就一个男人,周围还那麽多女人天天把他当神一样供著,他是绝对没工夫也没兴趣费心思哄人的,他一招手还不得上来一大群。”   外面的浦晟煜听的怎麽觉得那麽刺耳,这个女人言语中明显对他很不屑一顾,甚至轻视。这种人他见过,装出一副清高的模样,似乎对什麽都不在乎。可皇宫是什麽地方,人吃人的地方,清高是没有用的。不过这位项贵妃并不是清高,如果她清高的话就不会跟那些宫人计较,更不会立威。   浦晟煜对这位项贵妃的兴趣是越来越浓厚了,转身带著福公公离开怡和宫,他知道他一走,怡和宫的宫人肯定要告知那位项贵妃的,他真想看到那人知道他就在门外,会是什麽表情。什麽表情,没表情,听到宫女的禀报之後,易不凡反思了一下,他觉得他没说什麽过分的话,更不可能被浦晟煜揪住小辫子,所以,不会有事。   第二天,衣服没烧成,豔妃找上门来闹事了。豔妃在皇宫里混了两年,何时受过这种气,带著一干宫女太监杀气腾腾的闯进怡和宫。她一晚上没睡好,根本就睡不著,所以她来的时候也非常早,易不凡还没起床。不到日上三竿,易不凡是不会起来的。豔妃一肚子气哪会管易不凡睡不睡,更不会理睬拦住她的香桃,一脚踹到香桃肚子上,把香桃踹开。   这人,记吃不记打,上次扇了香桃一巴掌,让易不凡还回去了,这次又踹一脚。估计那一巴掌她一直惦记著,只是易不凡的地位比她高,她没胆子找易不凡算账,只能把气出在香桃身上。冲进屋里,易不凡正抱著被子大睡,豔妃看到更是一股无名火。这个女人绝对是她的大敌,哪怕是睡颜都如此动人,看的她那个叫嫉妒。   “娘娘,娘娘,豔妃,豔妃娘娘……”小宫女连忙呼唤易不凡,用力的拍打著易不凡的身体,香桃捂著肚子,被两名宫女搀扶进来。易不凡睡著正香,结果被人打扰了好梦,哪能有好气。睁开眼有些迷糊的四处观望,首先看到的是一脸怒意的豔妃,後面还跟是几十号人,易不凡的眉头拧到一起了。   “怎麽这天还有苍蝇乱飞!”易不凡坐起身,尽管不大乐意,他也明白这是上门找事的。他睡觉习惯裸著,这一坐起身,被子就掉了,小宫女连忙拿被子把易不凡的身体裹上,这可不是随便什麽人都能看到的,尤其那些太监。易不凡才不管他光著还是穿著衣服的,对他来说,不敢亮的那绝对是亮不起。   “香桃?”易不凡看到捂著肚子的香桃,再把眼睛挪移到豔妃身上,百分之一万分的肯定绝对是这个女人干的好事。沈下脸对豔妃说:“你打的!”   “区区一个奴才敢拦本位,没有让人拖下去打死,也只是看在贵妃娘娘您的面子!”豔妃气势嚣张,说话中也没一丝的敬意。在皇宫中,她就是主子,随便处死几个宫女算不得什麽,尤其这个宫女对她不敬,这就是理由。易不凡望著豔妃,说:“区区一个奴才?那在本宫眼里,你也不过是一条狗!”   易不凡的话音还没落地,他就撩起被子,抓住床头树立的烛台狠狠的朝豔妃的脑袋砸过去。没有防备的豔妃,被易不凡砸个正著,跟豔妃一起来的宫女太监连忙想要拦住易不凡,易不凡抬头瞪著那些人说:“本宫乃皇上钦点的贵妃,你们倒是敢碰本宫一下看看!!!”   哪敢碰了,连看都不敢,易不凡还光著呢。长长的丝发柔顺的搭在雪白的肌肤上,好似穿了层黑纱一般,浑圆的玉乳,挺翘的臀部,还有那纤细的小柳腰,若隐若现。再配上那张倾城倾国的容貌,这下连豔妃带来的太监都忍不住吞口水,虽然他们都少了样东西,但是美人就是美人,百看不厌。   “大胆!贵妃娘娘岂是你们能看的!!”服侍易不凡的几名宫女连忙抓起衣服给易不凡披上,她们的这位娘娘没常识,可不代表她们就没有。宫里的规矩多,娘娘的玉体是属於皇上的,哪怕专门服侍的人都只能低著头不敢直视。现在倒好,全瞪大眼睛看,怎麽成。   这时候豔妃也被敲了好几下,鼻青脸肿不说,还流了不少血。眼看著豔妃摇摇欲坠,跟她一起来的宫女连忙搀扶住她。豔妃哪吃过这种亏,指著易不凡,说:“你,你居然敢打我!!”   “是呀,我打你了,去告状吧。”易不凡一副理所应当的模样居高临下的望著豔妃,他才不怕呢,以他对浦晟煜的了解,浦晟煜不仅不会理睬豔妃,还会把豔妃丢给他。浦晟煜对後宫的那些女人,从来没有半点感情。否则,当初就不会为了他把那些女人赶出宫。   讨他欢心是一方面,其实最重要的是,浦晟煜对後宫争斗已经觉得无趣了。现在的浦晟煜可能还有兴趣看後宫争斗,所以,必然会把豔妃给他处置。而豔妃的那位父亲,宗尚书,也是浦晟煜打算除掉的一个人。虽然现在还不到时候,迟早的事而已。   豔妃带著一群宫人离开怡和宫,连伤也不管,哭哭啼啼的去找浦晟煜,告状。易不凡这边则是叫人请太医给香桃看伤,女人的肚子是能随便踢的吗!!!瞅著香桃肚子上的脚印,易不凡就觉得他打的轻了。他应该直接把豔妃打死,少一祸害!!   满身是血的豔妃也不顾什麽礼数,冲到大殿外闹腾,此时还没退朝,正在和众大臣议政的浦晟煜就听到外面吵吵嚷嚷的。殿外的侍卫首领很无奈的进来打断大臣的禀奏,跪在大殿之下,对浦晟煜说:“皇上,豔妃娘娘……豔妃娘娘似乎被人打了……”   他这话一出口,宗尚书慌了,他女儿被人打怎麽可能。浦晟煜也微皱眉头,他不是因为豔妃被人打担忧生气,而是这个豔妃太不知礼数了,大殿是什麽地方,能随便闹事吗!!   “皇上,您可要为臣的女儿做主,她,她一定是被人欺负了,否则也不会到这里来找您。”宗尚书直接跪在浦晟煜面前,心里却大概明白他女儿的用意,真要被打残了,绝对不可能亲自过来。明知道浦晟煜在朝堂议事,还非得来,一定是准备把事情闹大。浦晟煜扫了宗尚书一眼,这个老滑头,不给他找点事就难受!既然想找事,那就来吧,冷冷的说:“宣。”   “皇上有旨,宣豔妃娘娘进殿──”福公公很配合的喊一嗓子。外面的侍卫也不拦著豔妃和她的那堆宫女太监了,豔妃一把鼻涕一把泪的冲进来,满殿的大臣一看,真够凄惨的,头发撒了,簪子外了,衣服也一条一缕的挂在身上,脸还一块青一块紫的,从发根流出不少血迹。   “皇上,您要给臣妾做主呀!”豔妃一进大殿就先喊叫著,她没胆子冲上去,毕竟皇上的龙椅不是她这种身份能靠近的,跪在殿下,哭诉:“臣妾,臣妾今晨去贵妃娘娘那里送东西,她却,她却仗著皇上的宠爱,辱骂臣妾,臣妾敬她,未曾还嘴,她竟然抓起灯台打臣妾……”   他宠爱项君华?真不知道这个豔妃从什麽地方看到他有宠爱过那个项君华了,不过这个项君华会打豔妃还真是让他够意外的。等豔妃添油加醋的把事情描述完,宗尚书也老泪纵横的给浦晟煜磕头,说:“皇上,您可要给娘娘做主呀,这个项贵妃太过欺人了。”   “皇上,是臣妾的错,尚服局的人照例送来绸缎,臣妾一时疏忽忘了去请示贵妃娘娘,便分给个宫,谁知道贵妃娘娘竟然,竟然如此报复臣妾。”豔妃只是太过骄纵,有些事情还是分的比较清楚,头天晚上那几个尚宫都去找她,把易不凡的话一一转达,她就知道易不凡这是杀鸡给猴看。   早晨她太过冲动,找易不凡算账,可是被易不凡打了那一顿,打醒了。怎麽说,这个项君华都是贵妃,被她大,在後宫中也是最大的。她既然来到大殿,就得把那些事情撇清,免得那个项君华借此事说道。豔妃侃侃而言,项老丞相听的都懵了,他闺女打人?还把人打成这个样子???居然还是为了报复才打人的??   他不信,他自己家的闺女他还能不了解吗?其中绝对有诈,这个豔妃没怀好意,皇宫那水多混呀,他闺女一个没心机的人,被人下套都未必会知道。瞅瞅高高在上的那位主儿,再看看一脸要讨回公道的豔妃,两眼一闭,晕了。   “项大人,快来人。”   “老丞相!”   周围的大臣们都慌了,赶忙扶起老丞相,掐人中,叫人。浦晟煜在上面看的那个叫乐呀,他知道这老头是装的。也没必要去揭穿,对福公公说:“去,把项贵妃请来,就说老丞相晕过去了,让她赶紧过来。”   浦晟煜没说是豔妃当堂告状,不知道为什麽,他就觉得那个项君华绝对不会无辜打人。福公公一听这话就明白了,退出大殿去给易不凡通风报信,顺便招人过来。   豔妃到大殿,福公公再从大殿赶到怡和宫,这也不少时间,易不凡早就梳妆打扮停当,香桃则是被安置到床上歇著。福公公一进来,就先喊著:“娘娘,皇上召你去大殿与豔妃娘娘对质,老丞相为此事已经晕过去了。”   他这一喊,易不凡唰的就站起来,老丞相晕了,怎麽回事!!!连忙走过去,福公公冲著易不凡一乐,说:“娘娘,赶紧跟杂家走吧。”   易不凡也不说别的,踏步就朝前冲,福公公紧跟著易不凡。出来怡和宫,福公公压低声音把豔妃在大殿上说的话,重复给易不凡听,让易不凡有个准备。他这是借花献佛,他家主子对这位娘娘有兴趣,一晚上都乐呵著。所以这位娘娘绝对不能有事,而且, 他要看看这位项贵妃如何扭转乾坤。   易不凡出现在大殿上的时候,所有的人都吸了口冷气,虽然这位娘娘轻纱遮面,可掩不住那绝色的姿容。早就听说这个项君华貌若天仙,如今一看,果不其然。这个轻纱是易不凡让人特意取来的,他可记得古代的女子,尤其这种大家闺秀是不能随便抛头露面的,尤其还给一班臣子看,岂不是降了身份!   浦晟煜在上面看到易不凡带著轻纱,更乐了,这人还算知道分寸。豔妃就那麽闯进来,其实已经犯了他的忌讳。在後宫里怎麽闹都没是,却不能给他搬到外面!尤其一身狼狈样让诸多臣子看到,算什麽!!让臣子笑话他这个皇上的,却连後宫的女人都不能制服吗!!   易不凡走上前,颦颦婷婷的给浦晟煜施下礼,然後才把眼睛转向刚醒过来的老丞相。他没有先去问老丞相如何,而是对浦晟煜说:“臣妾见过皇上,听闻父亲有恙,臣妾才急忙赶来,望皇上念在臣妾一份孝心,恕臣妾无礼之罪。”   这位气质高雅,端庄大方,说话得体。再看看那个豔妃,没进来就先大吼大叫,跟泼妇一样。两下一比较,都觉得项贵妃果然不愧是老丞相教出来的,大家闺秀,配得上她的那个贵妃之名。再说,美人谁都爱看,一个衣著得体,仪态万方的女子,和一个满面血痕,根本看不清容貌的女人,偏向谁,不言而喻。   149   149   “皇上,给臣妾做主。”豔妃看到众臣子的目光全绕著易不凡打转,又愤恨又嫉妒。如果不是为了借著一身伤来拉易不凡下台,她也不必弄成狼狈不堪的样子。她一向对自己的容貌自傲,可是如今的这位项贵妃不仅样貌远胜过她,甚至还引来诸多年轻臣子的爱慕,她怎麽能忍下这口气!   “臣妾这身上可都是项贵妃打的,臣妾自认为没有得罪贵妃娘娘的地方,她却,她却……”豔妃声音哽咽,身体也一起一伏的,似乎在哭泣一般。可惜,没引起任何人的同情心。宗尚书也插嘴说:“皇上,您一定要给豔妃娘娘及老臣一个公道。”   老丞相则是坐在小太监特意给他搬来的太师椅上,手捂著额头,始终没看易不凡。他不能看,他害怕瞅到自己家女儿惊慌的表情就会忍不住使眼色,如果被人抓到就麻烦了。易不凡却不紧不慢,对浦晟煜说:“皇上,妾身以为,此乃议政之地,吾等妇道人家不可涉足。而且豔妃妹妹的伤势颇重,急需诊治。既然臣妾的过错,臣妾自然一力承担。”   多麽通情达理的一位女子,再瞅瞅那个跟泼妇一样纠缠不休的豔妃,不少人都悄悄摇头叹息。想当初豔妃也是名满承安,多少官家子弟都想娶这位活泼可爱,美丽动人的女子。现在,让很多人都觉得自己当初怎麽就瞎了眼呢。跟豔妃比较起来,项君华却是默默无名,虽然生得美豔,可人家根本不出门。   如今一看,不少人都後悔死了,当初怎麽就没想到去求亲,哪怕见上一面也值得呀。因为他们隔著轻纱,无法看到这位项贵妃的庐山真面目,以後估计也不会有机会看到。除非,这位项贵妃被封为皇後,还有可能。美人谁不爱看,尤其站在面前却无法瞻仰,心痒难耐。   “你少假惺惺的做好人,你打人的时候怎麽就不考虑後果!!”豔妃可不领易不凡的情,转头怒视易不凡,大声的吼叫著。易不凡好脾气的对豔妃说:“妹妹,还是随我回宫吧,妹妹若是生我的气,姐姐这里给你道歉。”   易不凡一欠身,这算是低头了。可豔妃还是不依不饶的,对浦晟煜说:“皇上,臣妾受了这麽大的屈辱,您不能就这麽让臣妾白手委屈呀。”   “那你想怎麽样,後宫之事跑到朝堂上来解决!”浦晟煜一副不耐烦的表情,这个豔妃实在笨的太狠,她越是计较,就越显出那个项贵妃的大度。易不凡屡次三番让豔妃随自己回宫,其实就是在暗示,这是自己家的事,别闹出来让人看笑话。   易不凡会有那麽好心的给豔妃暗示吗?错,他是提醒满朝的文武,本来那些人都没想到这一点,经过易不凡那麽一说,就觉得豔妃实在太不懂事。虽然豔妃和易不凡都是皇上的妃子,可是妃子也不过是人妻,搁平常人家,这叫後院起火。   大小老婆吵闹,常有的事,大老婆打小老婆一顿,按理说,小老婆就忍著吧。可豔妃却把这是闹到朝堂上,她当这是什麽地方了!是她争风吃醋,借故撒泼的地方吗!!!那些臣子本来是没往这边想,谁让浦晟煜是皇帝,妃子受委屈了,找自己的丈夫抱屈是没错的。而且豔妃是妃子的身份,那些臣子即使有怨言,也不能说出来。   嫔妃和妻妾虽然是一样的,却不是一个等级的。尤其豔妃还是从一品,整个朝堂有几个人比得过豔妃的等级。易不凡则是正一品,跟他爹老丞相一个品级。正因为她们身份高贵,那些大臣即便觉得不合礼数,也没想太多。易不凡那麽一说,就不同了。满朝的文武表面上恭敬,心里却满是轻蔑。   浦晟煜也有些窝火,他身为皇帝,却让臣子看笑话。而且那个项贵妃看著似乎通情达理,不计较,其实是让他出丑。连自己的妃子管不住,还管那些臣子呢!豔妃没那麽聪明,她只知道抓著这个机会好让浦晟煜严惩易不凡,根本就不会理会易不凡说什麽。   “臣妾,臣妾只是想要讨个公道。”豔妃觉得浦晟煜偏心易不凡,却没想到其实是她自己的错。这种事,如果等浦晟煜退朝,再找去抱屈,浦晟煜还可能有点心情哄哄她。现在是根本就不可能,易不凡从头到尾没有给自己辩解,而是一而再的退让。这绝对不是理屈,让人感觉是因为他不想在朝堂这种地方处理家务事。   “公道,好呀,那就让项贵妃闭门思过一个月吧。”浦晟煜瞅了眼易不凡,易不凡低眉顺眼,显得那麽的柔和温顺。豔妃却不满意了,这不明显的偏袒,对浦晟煜说:“皇上,这种惩罚太轻了,臣妾,臣妾不服!”   “什麽时候轮到你来对朕指手画脚了!”浦晟煜唰的站起身,对宗尚书说:“把你的女儿带回去好好的管教管教,让她学学什麽是礼数,也告诉她一下,这是什麽地方。”   “後宫之事闹到这里,想让天下人看朕的笑话吗!!”浦晟煜的声音冷得吓人,宗尚书连忙跪下叩头,以前也不是没有妃子跑到朝堂上闹事,不过绝对不是浦晟煜即位时发生的事。豔妃还想争辩,被宗尚书连忙拉著,怎麽一点眼色都没有。易不凡心中得意,却没表露出来,对浦晟煜施礼说:“臣妾甘愿受罚,但是能否让臣妾和父亲讲两句话,臣妾实在担忧父亲的身体。”   “准!”浦晟煜又坐回去了,他发怒也只是个假象,他再不有所表示,还不知道那个项贵妃要怎麽下套呢。易不凡连忙走到老丞相身前,这回老丞相不在避嫌了,瞅著自己家女儿,颇为震撼。他的那个女儿性格有些柔弱,这辈子做的最大胆的事,就是找祥裕王府的小王爷私奔,失败後自尽。他从没想到自己女儿站在大殿上竟然没有一丝胆怯,还显得那麽端庄优雅。   “父亲,您身体如何,听闻您抱恙,女儿心忧不已。”易不凡微微低著头,一只抬至脸旁,似乎在抹泪。如此一个体贴温柔的女子,如此一个娇柔惹人怜爱的女人,岂能有人不动心。   150   150   易不凡问候老丞相也是真心实意的,毕竟他早已把老丞相当做这个世界上的亲人一般看待。不过他更清楚这个老狐狸是装的,父女俩在大殿上表演了一番亲自温情之後,易不凡才离开。浦晟煜一只手托著下巴,观望著易不凡背影,他相信这位项贵妃回去之後一定会对她那个从项府带来的丫头诉苦,说在大殿上装的多麽累,等等。他真想去偷听呀,可惜这边还有一班臣子呢。   豔妃被宗尚书带走,这下就不知道何年何月才能回宫,大概,回不去了。妃子失德被赶回娘家是件很丢人的事,还不如困在深宫中老死呢。豔妃对易不凡的憎恨又多了几分,不过她不认为她就这麽失宠了,毕竟头几天的时候,浦晟煜还去宠幸过她。   易不凡虽然被浦晟煜罚一个月的禁闭,但是天没黑浦晟煜就带著福公公驾临怡和宫,这次算是浦晟煜正式亲临。易不凡很不乐意,却不能不亲自迎驾,当然,他没到怡和宫的宫门去迎接,只是在院内意思那麽一下。这皇帝宠幸,不仅不乐意,还一副觉得非常麻烦的表情。让浦晟煜心里有点不舒服,他头次受到这种待遇。   “臣妾参见皇上。”因为有不少宫女太监看著,易不凡只能给浦晟煜见礼,浦晟煜就觉得好笑,没必要把不乐意都挂在脸上吧,就差没写出去不欢迎他的字样了。连忙扶著易不凡,说:“爱妃不必多礼,朕知道你受了委屈,特意来安抚爱妃的。”   个宫都互相插有眼线,怡和宫这里也少不得有福公公手下的人,早晨豔妃闹事的所有详情已经有人原原本本的告诉福公公,然後福公公再转述给浦晟煜。这件事无论谁对谁错,豔妃跑到朝堂上去闹,就是个错误。浦晟煜听到福公公转述的详情时,就一个想法,这个项君华为什麽不直接把人打死得了,还给他添烦。   当然他也知道这是不可能的,别说他现在只是对这个项君华略有兴趣,即便他宠著项君华,项君华都没有权利直接处死一名嫔妃,要不皇宫早乱套了。没有规矩不成方圆,这个项君华明显是知道这一点的,不过看来更明白如何运用自身的优势。   想到朝堂上易不凡的表现,浦晟煜就觉得很有意思。若不是他头天听了易不凡和香桃的对话,估计只会以为这个女人虚假做作,那样的女人他根本不屑一顾。可是这个项君华明明也很虚伪,却让他感到有趣。忍不住想要逗弄下,看看这个人都有些什麽表情,以及如何应对他。   “臣妾惶恐,本来就是臣妾的错,臣妾甘愿受罚。”易不凡觉得自己的脸都要抽了,舌头在嘴巴里绕的差点没咬断,偏偏他还得装出一副贤良淑德的模样。易不凡尽力把头往下低,避免让浦晟煜看到他那一脸抽出的表情。他这一副怯生生,似乎真的为自己惹了祸而心虚忏悔一般。   瞅著这样的易不凡,浦晟煜想的却是这人估计低著脑袋偷乐呢,要不就是在咒骂他。他很想就这麽把易不凡的脑袋抬起来,绝对能够看到很精彩的表情。不过,放长线掉大鱼,让这个人太早露陷就会少了很多乐趣。浦晟煜和颜悦色的对易不凡说:“朕今日便住在怡和宫了,也顺便安抚下爱妃你。”   易不凡的脑袋不用浦晟煜动手,自己就抬起来了,有点吃惊的瞅著浦晟煜,很快恢复平静,对浦晟煜说:“臣妾怕伺候不好皇上,而且……臣妾……不太方便……”   虽然早就猜到有这麽一天,但是,他受不了呀。尤其是用女人的身体,那什麽。天呀,让他死了吧。易不凡很婉转的拒绝浦晟煜,浦晟煜就当他没听出来,再说他也不是为了发泄才来找这个项君华的。笑著对易不凡说:“无妨,朕只想找爱妃说说话,聊聊天,也不会让爱妃太费心思。”   那意思是给易不凡一个定心丸,不是说不方便吗,咱什麽事都不做,聊天没问题吧。话都说到这份上,易不凡再拒绝,那就叫不知好歹。记得头一次在项君华身上的时候,和浦晟煜也不过是很单纯的睡觉,这次应该也没什麽问题。只要,不在第二天的时候把他绑起来弄死。   真弄死的话……他就一直死,死到最後回去,再也不给浦晟煜任何机会了!!他又不犯贱,被浦晟煜杀一次不成,还得次次送上去让浦晟煜杀。以前的时候,他许下宏远,说是要死在浦晟煜面前。那时候是为了气浦晟煜,再说自杀和被杀完全两码事。   因为想到前两次被浦晟煜弄死的,易不凡瞅浦晟煜的脸色也没那麽好了。浦晟煜觉得纳闷,不就是住一晚上,别的嫔妃都巴不得呢,这位倒好,还敢给他脸色看了。浦晟煜对易不凡的兴趣就更大了,不是不想见他,不是会装嘛,那他就给这个项君华机会!   “爱妃,来,和朕聊聊天吧。”浦晟煜坐在椅子上非常无耻的拍了拍自己的大腿,示意易不凡来坐。他一般不会这麽轻浮,只是想看易不凡的反应,才会有如此举动。果然,他看到易不凡一撇嘴,满是鄙视的瞪他一眼,然後拉了把椅子远远的坐在一旁,说:“皇上想聊什麽。”   “爱妃可有倾慕之人?怎麽对朕如此冷淡,如是不情愿的话,可以同朕说明。”浦晟煜绝对是没事找事,易不凡咬著牙回他说:“有,当然有,那个人是个混蛋王八蛋,还是天字号的大混蛋王八蛋!!!”   易不凡骂人就那几句,左一个混蛋,右一个王八蛋,多余的没有。一旁的福公公以及香桃两个都以为易不凡说的是祥裕王府的小王爷,可是听在浦晟煜耳朵里,怎麽就感觉是骂他的。估计是自己多心了吧,绝对是多心,浦晟煜在心里偷偷安抚自己。他很奇怪的是,他居然一点都不觉得生气。   ****   那个……这几天生病了,所以写的比较少……   151   151   浦晟煜这一夜和易不凡很单纯的睡觉,欲望这东西对他来说需要的时候发泄一番便可。他又不是急色鬼,也不可能因为美色而动情。四更天的时候,浦晟煜睁开眼睛,这一觉他睡得非常沈,不会因为身旁有人而无法入睡。朦胧的月色从窗口射入,借著月光浦晟煜望著易不凡熟睡的面容。   低头亲吻在易不凡脸上,不知道为什麽,一滴泪水滑落下来。是这个人,却不是这个样貌,明明只是见过几次面,却好像在千万年前便已经深深的印在心底。浦晟煜的眼镜闪过一丝迷茫,他不知道他为什麽会有这种感觉,但是他只想永远看著这个人,只是看著,就已经很满足了。   不过这个念头只是一逝而过,浦晟煜的眼睛恢复清明,伸手摸上脸颊,那滴泪珠粘在指尖上。轻轻弹飞,泪珠便化为水雾消失的无影无踪。浦晟煜从床上下来时,福公公等人已经准备好朝服和梳洗的物品,进入内殿。几名宫女正想请安,浦晟煜挥手制止她们。   “到外殿梳洗。”浦晟煜也不多做解释,大步朝外面走去。他不想惊扰熟睡中的易不凡,这似乎是一种习惯,从何而来,却不知道。这下不仅宫女和太监们万分惊异,连福公公都十分诧异,他们主子什麽时候如此体贴过,而那些娘娘哪个不是及早起床服侍浦晟煜更衣梳洗。这位不仅没起来,他们主子还为了她专程到外面更衣。   怡和宫的宫人反倒放下心来,他们都知道这位项贵妃如果被人吵醒了,脾气极大,哪怕是皇上,也不会留情面的。这,不过是个开端,让他们惊异的还在後面。浦晟煜几乎天天都跑到怡和宫,不是跟易不凡吃饭,就是干脆住在怡和宫。奇怪的是,俩人从来没有做过任何过分的事情,只是很单纯很单纯的,睡觉。   易不凡只装了两天就受不了,天天皇上臣妾的,喊的他累死。他挺佩服自己的,当初在绯樱那具身体上的时候,竟然装了半个多月。易不凡对浦晟煜是越来越随便了,浦晟煜也很习惯,从来没有给易不凡什麽脸色,就好像,本该如此一般。   後宫中的那些嫔妃时不常的跑到怡和宫,名义上说是给易不凡请安,实则是想借机到浦晟煜跟前献媚。可惜她们都被拦在怡和宫外,理由是,项贵妃被关禁闭,闲杂人等不得骚扰。浦晟煜虽然很喜欢看易不凡装腔作势的模样,但是天天看,时时刻刻看,他就受不了,偶尔还成。   浦晟煜如今最发愁的是,这个项君华拿他就好似对待香桃一样,一点不把他当皇上来对待。难得有个不畏惧他的人,而且他也不讨厌。但是,人嘛,总是很贪心的,他觉得这样不够,他和这个项君华应该更亲密一些。而不是跟香桃还有福公公,以及那些宫人们一个待遇。   浦晟煜这个人很聪明,他做皇子的时候不是那种很受重视的人,当然这其中也有他收敛锋芒的缘故。皇子满十六岁便离开皇宫,在宫外有自己的府邸。外面的繁华世界他接触的多了,也知道皇宫是多麽无聊的一个地方。像易不凡这样的活泼闷不住的人,绝对喜欢外面,而不是天天在皇宫里假模假样的。   正巧承安郊外的龙源寺有为期三日的庙会,浦晟煜就动了心思。不过浦晟煜可不打算那麽简单就告诉易不凡,多少也的得到些好处。浦晟煜做好决定後,中午便赶回怡和宫,用午膳,顺便逗逗易不凡。用膳完毕之後,浦晟煜并没像以往那样看书,或者处理剩余的朝政,而是给福公公递了个眼色。福公公那是老滑头,怎麽会不明白自己主子的意思,对香桃说:“香桃,杂家要出宫一趟,你可有想要的东西,杂家可以帮你捎回来。”   “玉香斋的酥饼,还有蜜枣糕,娘娘想吃。”也算沾了易不凡的光,福公公经常给香桃捎些宫外的东西。说是给香桃带的,其实大部分都是易不凡想要的。香桃掰著手指算著易不凡最近跟她都说过想要什麽,然後报给福公公听。易不凡则是趴在罗汉榻上郁闷,与其让福公公给他带回来,不如自己去。可惜,即便浦晟煜容他没大没小,却绝对不会让他像以前那样自由出宫,身份不一样嘛。   “龙源寺好像有庙会,听说很热闹。”福公公一边记著香桃要的东西,一边似无意的说。香桃一听龙源寺的庙会,兴奋的说:“已经开始了,真可惜,去不了,龙源寺的庙会三年一度呢,有不少稀罕的东西。可惜三年前那次小姐病了,也没去成。”   香桃有些失落,这次就更别想。易不凡倒是被她提起了兴趣,抬头瞅著香桃说:“庙会?都有什麽?杂耍卖艺?面人糖葫芦?烟花??”   “恩,恩,有好多稀罕的东西,平常都看不到,而且龙源寺的月老祠很灵验的,尤其到这个时候,很多未婚男女都会去上香求姻缘。”香桃毕竟是个姑娘,对这种会有点幻想,完全忘了旁边还有个浦晟煜,以及她已经入宫,不可能婚配的问题。当然也不是完全不可以,只要未受过宠幸,年满二十五岁,一般都可以出宫嫁人。但是那时候再想找个好人家,就太晚了。   “求姻缘呀,真是个好地方,我去也成吗?”易不凡说这话也不知道是有心还是无意,浦晟煜的脸拉下来了,他还在旁边呢。福公公连忙咳嗽两声,提醒下这俩别太过份。易不凡给福公公一个白眼,说:“人都出不去,你操什麽心,哎,姻缘呀,我的姻缘好像已经被绑定了。”   易不凡叹气,他也没什麽忌讳,这里就他们四个。浦晟煜狠狠的瞪易不凡一眼,说:“不许去月老祠,我就带你们出宫逛逛!!”   “真的!”易不凡听到这话立刻跳起来,能出去就太好了,月老祠他去不去根本无所谓,他的几辈子都绑在浦晟煜身上了,他还求什麽呀。其实去拜拜月老也好,让浦晟煜赶紧爱上他,让他恢复到以前的样子吧,他已经受不了拉!!!   152   152   浦晟煜本来就是打算带易不凡出去溜溜的,顺便培养感情。而易不凡也在皇宫里带腻歪了,让他放风何乐而不为,赶紧招呼香桃说:“香桃,快去,去弄两身小太监的服饰。”   “弄那做什麽?”香桃有些迷茫,浦晟煜也奇怪了,要太监服干嘛,出宫怎麽也得准备便装吧,绝对不能穿著宫装出去。易不凡想当然的说:“出宫当然要扮成小太监了,你见过那个女子能随便出宫的。”   “可是,有皇上带著,我们还用扮成小太监吗?”香桃瞅眼浦晟煜,浦晟煜很好奇这人脑袋里都装点什麽,扮成小太监就能出宫了,没令牌一样白搭。恩?难道,浦晟煜看著易不凡的眼神不太对劲,冷声说:“你是不是早就有这种打算,朕如果不带你出去,你用这种办法出去!”   易不凡翻下白眼,他是受电视的毒害呀,电视上不都那麽演的,装成小太监就跑出去了。可是这个是不能跟浦晟煜说的,又怕浦晟煜借机找茬儿不带他出去,连忙说:“我只是随便说说的,那你准备怎麽带我们出去?”   “恩……”浦晟煜也哑了,他光想著逗易不凡了,压根没想过後宫的女人出来省亲一般是不让出去的。僵硬的转头看著香桃,说:“你还不照你主子的话去弄两身衣服来!”   这个办法屡试不爽的,到哪儿都通用的。其实皇宫中是有暗道的,而且以浦晟煜的武功,带一个人出宫不被发现很轻松。可易不凡那个样子,绝对是会带著香桃去的,而暗道,那是秘密,不能随便泄露,尤其这个项君华。浦晟煜敢打赌,这个项君华要是知道了,肯定隔三差五的借著暗道跑到外面去玩。   他的隐瞒功夫够好,易不凡始终不知道。或许是以前的浦晟煜忘了,又或许是根本没必要。那条暗道只有浦晟煜一个人知道,甚至连福公公都不清楚。而那条暗道中还藏著浦晟煜的一小部分财产,私有财产。大概这也是浦晟煜一直隐瞒易不凡的主要原因吧,男人,总归是要有点小金库的,曾经被易不凡挖了不少呢。   浦晟煜带著福公公还有装扮成太监模样的易不凡以及香桃,大摇大摆的出宫,不过是入夜之後。因为天黑,没人能看得清易不凡和香桃的脸,省去了不少麻烦。到宫外四个人直接上了马车,在马车上浦晟煜和福公公俩换一身常服,而易不凡和香桃两个没带替换的衣服。   “你,你太奸诈了,为什麽不给我和香桃准备!”易不凡不乐意了,浦晟煜根本就是有备而来嘛,他和香桃总不能穿著太监的服饰乱逛吧。看到易不凡气哼哼的样子,浦晟煜不由得一笑,说:“早准备好了,一会儿到地方自然会给你们换上。”   他所谓的早,也只是下午临时吩咐福公公的,易不凡如今这模样出门,绝对会引来不少狂蜂浪蝶的,浦晟煜又岂能让别人盯上他的人。马车先行到一座小院中,这地方人不多,两名丫鬟一个管家,还有两个下人。如果易不凡懂武功的话,就能看出这几个人都是深藏不露的高手。   两名丫鬟引著易不凡和香桃进里屋换衣服,换完衣服之後又把易不凡按在梳妆台前,捣鼓了半天,易不凡的那张绝美的面容变得只是清秀。易不凡瞅著镜子瞪大眼睛,易容术,这是他头一次亲眼看到。最重要的是,一点都不痛。何风卓的那次没把他弄掉半条命,害的他以为易容都要受那麽苦呢。   给易不凡易容之後又梳了个平素可见的发髻,戴上几个簪子配饰。香桃就简单多了,略微的改变一下,两人弄好便出屋去找浦晟煜。易不凡看到浦晟煜挺乐呵,说:“下次记得还带我出门,我头次看到易容术,真厉害,能学吗?”   “不外传。”浦晟煜直接回绝,能带出门就不错了,还想学易容术!他相信这个项君华要是会易容术的话,一定天天扮成小太监,甚至连福公公和他都敢装扮,然後出宫玩耍。好在易不凡也只是一时兴趣,不让学就算了。不仅是易不凡易容,浦晟煜和福公公也改变了容貌,毕竟是在承安,朝中臣子那麽多,随便碰上一个就麻烦了。   四个从小院出来,换上另一辆马车,前往福缘寺。此时别看天黑,福缘寺周围却热闹非凡,半空中吊著绳子,挂了不少照明的灯笼,各个商贩的摊子上也挂著油灯,甚至有些地方还架著火把。易不凡拉著香桃两个朝人群里钻,哪里热闹往哪儿跑,福公公则是紧跟著这两个小祖宗,别出事了。浦晟煜慢悠悠的在後面走著,眼睛却始终没有离开易不凡。   夜市上有很多易不凡没见过的东西,现代基本看不到,以前他也没机会看。比如说那个弄蚁虫,现代常见的是斗鸡斗蟋蟀。当街有不少弄蚁虫的,所谓的弄蚁虫,并不是只有虫子,种类很多。有鸟类,像是蜡嘴画眉之戏,兽类的胡狲狗马之戏,虫有蝼蚁、虾蟆、乌龟之戏,还有合乎节奏的刺蝟对打之戏。从筒里爬出分为两队、变阵合战的蝇虎之戏等等。   易不凡真算长了见识,一个一个挨著看,还看到卖水烟的,猛吸上几口,吐出来的烟雾甚至能有水台楼阁,花鸟虫蚁的影响。易不凡看的嘴巴都合不住了,旁边还有人很遗憾的说,若是白天会有截然不同的风貌。夜晚太黑,烟雾看的不是那麽明显,就这,已经让易不凡很震撼了。   他也没少见人家抽烟,顶多是吐几个圈圈,就算了不起了。易不凡差点没去抱人家一堆水烟袋回去玩,幸好他身上没钱。除了这些还有很多有趣的东西,孩子们玩得各种小玩意,挑担子摆摊卖的都有。小银枪刀、打马象棋、杖头傀儡、棋子棋盘、选官图、蒱牌骰子、扇牌儿、钓竿、绢孩儿、弹弓、勃鸽铃、毽子、风筝、斗叶、壶筹、象棋、促织盆、镟影戏等。   有些比较精细的,小玉人、玉笔山、小玉龟等各种玉雕玩具,易不凡看的都走不动了。最後跑去找浦晟煜,说:“给钱,我要买东西!”   “你不是有月钱?找我做什麽?”浦晟煜故意逗易不凡,易不凡毫不客气的说:“你好像是我……相公吧,给我钱那是天经地义的,拿钱,我要买东西,快点快点,要不就卖完了!”   “福安,看夫人要买什麽,跟著付钱去。”浦晟煜身上也没带钱,有福公公在他带什麽钱呀,多掉架子。福公公连忙点头,易不凡乐了,咧著嘴笑呵呵的凑到浦晟煜耳边说:“你真好。”   真容易收买,浦晟煜开始考虑要不要经常带著易不凡出宫逛逛,说不定会有意想不到的收获?其实他觉得挺遗憾的,他还以为易不凡会给他个香吻呢,结果只是说了给你真好,不过也不错了。浦晟煜的表情变得非常的柔和,依旧望著在人群中穿插的易不凡。   财大气粗的让福公公给他付钱,他和香桃两个挑了一大堆他觉得稀罕的东西。还好,他挑的都是死物,像那些乌龟刺蝟,没买,要不拿回宫还不知道会引起多大的风波。这一晚上福公公的钱袋子彻底瘪了,易不凡和香桃两个则是大丰收。浦晟煜也很满意,他看到一个兴高采烈忘乎所以的易不凡,一个不再是装模作样,总是跟他臣妾来臣妾去,要麽就是故意顶撞他,忽略他的人。   153   153   这次庙会让易不凡和浦晟煜的感情可谓是突飞猛进,易不凡心情好的时候会毫不吝啬的给浦晟煜一个大大的笑容,毫不做作的笑容,而不是那种面上带笑眼睛中却全是嘲讽的笑容。再进一步,目前看来还需要时间。其原因很简单,不是浦晟煜没放下架子,浦晟煜几次主动靠近易不凡,甚至出手挑逗。   女人吸引男人的地方不外乎就那几个,每次只要浦晟煜摸到易不凡胸前的玉乳,就好似一盘凉水泼到易不凡身上,透心凉。易不凡无法接受用女人的身体承欢,他真的受不了。他自己都不愿意碰一下,何况让浦晟煜碰。他这边凉下来了,浦晟煜那边能有好?自然是跟著冷了。   浦晟煜就想不通了,这个项君华为什麽会那麽厌恶他的触摸,後宫里的嫔妃哪个不是急著让他宠幸的,这位倒好,恨不得离自己远远的。虽然同睡一榻,可是不在一个被子里。易不凡好裸睡,不介意浦晟煜看他的身体,却很介意浦晟煜碰他的身体。浦晟煜真的想不通,看都不介意了,碰一下竟然会变成一副要吃人的模样。   如果是别人,浦晟煜肯定一甩袖子,走人。可是对於这个项君华,他做不到。也不是说他多麽的想把这个人按在身下,一逞兽欲。项君华虽然美,可他身边并不缺少美人,他也不是说就那麽急於发泄欲望。他总是觉得不对劲,这个人不应该是一个女人的身体,可是裸体他都看了多少遍了,绝对是女人。   他心中一直存著一个影子,看不清,摸不到,一晃而过,若仔细回想却什麽都想不起来。他似乎失去了一部分的记忆,关於某一个人的记忆,而那个人,和项君华的身影重叠起来。不一样,却又是他。也因为如此,浦晟煜放不下,也无法放下,只能一味的纵容这个项君华。   他不知道这样是好是坏,他确定自己之前从没见过项君华,甚至和项君华有相同感觉的人都不在他的记忆中。为了解惑,浦晟煜不仅花时间回忆从前的点点滴滴,曾经接触过什麽人,还让福公公跟他一起想。福公公非常确定的告诉他,绝对没见过跟项君华脾气相似的,他保证,如果有这样的人出现,早就被处死了,哪还能活到今天。   没大没小,狡猾多变,甚至敢嘲讽挖苦浦晟煜。就连和浦晟煜最亲近的萧书羽都不敢,萧书羽是很有分寸的,知道如何掌握那个度。而这个项君华却不是,有时候脾气上来了,就一副有本事杀了他,压根不计後果。那脾气还是顺风涨,一天比一天没边儿。   像这样的人,绝对印象深刻,想忘都忘不掉。可惜福公公搜遍脑海,就是没找到类似的人,男的女的老的少的,没一个能对少号的。福公公还是小太监的时候,就跟著伺候浦晟煜,可以说是看著浦晟煜长大的。浦晟煜都接触过什麽人,做过什麽事,福公公基本都知道。浦晟煜也不瞒他,没必要。   明明感觉那麽熟悉却完全想不起来,这滋味不是那麽好受的。浦晟煜总觉得自己的记忆似乎被抹去了一部分,可是对来对去,却不像。纠结了几天,顺其自然吧,他总不能把那个项君华除了吧。不说他舍得舍不得,项君华的那个爹都是个麻烦事。他把项君华弄进宫是准备牵制老丞相的,结果现在可好,他反被牵制了。   一晃过去两个多月,出了一件大事,被逐出宫的豔妃有身孕了。这个消息让易不凡狠狠的吃了一惊,他记得豔妃应该是第二年才有身孕的,这还差了半年多呢。他之所以记得,是因为他在宋展睿的那个身体中的时候,就是这个豔妃派人给他下毒,然後仗著自己有身孕而逃避惩罚。   後来豔妃怎麽样了?不记得了,反正是被浦晟煜给处理了。他知道的时候,他已经换了个身体,绯樱的那个身体。而那个时候他对浦晟煜还没太上心,当然不会在意浦晟煜都做点什麽事了。现在想想,浦晟煜够冷血的,豔妃撇下不算,那孩子好歹也是浦晟煜自己的吧,也不说让豔妃把孩子生下再处理掉。   易不凡压根就不知道豔妃肚子里的孩子不是浦晟煜,浦晟煜根本就不能让任何女人有他的孩子。不过豔妃有孕这件事是老丞相说的,老丞相这会儿正坐在怡和宫的前殿喝茶呢。老丞相一直瞅著易不凡的肚子,把易不凡看的毛毛的,难道是他穿的衣服不合适,腰带搭配错了?或者是配饰带的有问题??   “爹,你到底在看什麽??”易不凡实在受不了老丞相的眼神,问出口。老丞相尴尬的把眼睛挪向别处,问易不凡说:“华儿,你,你还没怀上吗?听说皇上最近一直在怡和宫留宿。”   易不凡的脸腾地就红了,浦晟煜在怡和宫留宿是不假,问题是俩人除了睡觉什麽都没干过。他指天发誓,项君华这个身体还是清白的。就这样能怀上才叫有鬼!可这话易不凡是不能直接跟老丞相说明的,干笑两声,打算糊弄过去。老丞相叹息说:“母以子为贵,豔妃如今有了身孕,假如是皇子的话,她必身价百倍。”   “豔妃并不是一个好相处的人,你可要步步小心。”老丞相很担忧自己家的闺女,这小心眼肯定斗不过那个豔妃。别看豔妃被遣回宗府,可是有了身孕浦晟煜肯定得把人接回宫,豔妃的家世背景放在那里,万一真生了个皇子,立後都未尝不可。   豔妃在大殿上被浦晟煜直接赶回家,这帐肯定记在他闺女头上了,假如豔妃得势,第一个要报复的就是他闺女。老丞相怎麽能不担忧,而那个宗尚书也一直跟他不对,总想找机会除掉他。那父女俩都不是好东西,他还能应付,就怕自己女儿吃亏呀,那麽单纯的一个孩子。得圣宠的时候还有浦晟煜护著,可谁知道浦晟煜能宠爱自己闺女多久。   154   54   老丞相忧心忡忡,易不凡就跟没事人一样,他左右逃不过一个死。照他累积出来的经验,他以前死多少次,这回全得补回去。最重要的是,他压根就没想在项君华这个身体中过一辈子,他受不了呀。可是冒冒失失的再自杀,他不敢。就那麽安稳的老死?他不信,皇宫多黑暗呀,指不定那天就被人给算计了,这还是他的经验之谈。   想当初浦晟煜那麽宠他,他不是依旧被人算计,死了两次。易不凡又想起君笑寒来,这次他不能再冒失了,不能像头次那样直接告诉浦晟煜,浦晟煜肯定也不信呀。项君华一个久居深闺中的小姐,是不可能会知道有人在暗中谋划什麽的。   “爹……你,你能不能帮我查一个人,我怕他对我不利。”易不凡眼睛珠子一转,把担子交给老丞相了。看到老丞相点头,易不凡才开口说:“那个人叫君笑寒,我对他知道的不太多,是香桃偶尔偷听到宫里的一个妃子提起的,这个人似乎在做一些不可见人的勾当。”   “君笑寒?是哪个妃子说的?”老丞相就没听说过这个名字,易不凡把声音压低,对老丞相说:“爹您别直接查君笑寒这个名字,会打草惊蛇的,要查的话……”   易不凡这次长心眼了,没跟以前一样傻得把燕柳文扯出来。主要是因为项君华根本就不认识燕柳文,而且他说是香桃偷听的,能偷听到多少,真要追究是哪个妃子,他也找不出来呀。他就告诉老丞相去盯下临洲的那个山庄,自然说是偷听到的。老丞相半信半疑,不过为了女儿,他肯定是要查一下了。   易不凡绝对想不到,他让老丞相去调查君笑寒会给他和老丞相带来多大的灾祸。他还不如直接把事情说清,老丞相也会更加慎重。当初老丞相和香桃都能接受他死而复生的事实,如今又怎麽可能会将他当异类。不过易不凡真要把所有的事情都说出来,估计老丞相能认为他脑袋有问题,哪有人一下死十来次,还又死回去了。   老丞相离开没多久,香桃就带来豔妃回宫的消息,如今的豔妃绝对是精贵的。浦晟煜数年无所出,豔妃肚子里的如果是皇子,那可是浦晟煜的第一个儿子。个宫的妃子们都恨得牙痒痒,她们也想生,可是浦晟煜根本就离开怡和宫一步,她们上哪儿生呀!   不提她们有多嫉恨,晚上浦晟煜照常到怡和宫的时候,易不凡反倒吃了一惊,浦晟煜不是应该去陪豔妃吗?怎麽跑这儿来了??易不凡也不是嫉妒,因为他知道豔妃的下场并不好,连那个孩子都没保住,他嫉妒个啥。他就是奇怪,浦晟煜的脸色很不好看,一般来说知道自己有孩子不应该陪著怀孩子的那位,然後兴奋的跟傻子一样吗??   浦晟煜一直沈著脸,把福公公和香桃他们都打发出去後,突然保住易不凡,将头贴在易不凡的肚子上,闷声说:“我想要孩子,我也想要我自己的骨肉!!”   他怎麽可能不想,当初刚知道自己会无後的时候,只觉得是解脱,他的杀孽太深,而且他的皇位是夺来的,身在皇家就不可能避免。他不想他的孩子也跟他一样,可是,几年下来,真的就能完全不想要孩子吗。他根本就不想当什麽皇帝,他只想像常人一样享受天伦之乐,有一个贤淑温柔的妻子,还有几个天真活泼的孩子。   可惜,这只是奢望,他这辈子都不会有後,如今还要带个绿帽子。听到宗尚书禀奏说豔妃有喜的时候,浦晟煜就想大笑,如果他能有孩子的话,怎麽可能六年无所出。而御医随後的禀奏让他更寒心,豔妃是两个月前被他临幸过,如今却有一个多月身孕,时间刚好吻合。他能肯定,豔妃被他逐回宗府就找了别的男人,或许还服了什麽药,否则不会怎麽巧就有的。   浦晟煜觉得很闹心,他有难言之疾,无法说明。他当然不会就怎麽带上那个绿帽子的,可是豔妃敢这麽做,绝对不会是突发奇想。六年无所出,也该有人怀疑了。後宫那麽多妃子,都没一个下蛋的,有问题的自然是他。顾及面子,他都不能轻易除掉豔妃。   “华,给我生个孩子吧。”浦晟煜把脸贴在易不凡肚子上,易不凡听到他这话差点挥拳头把浦晟煜打开,这是向他求欢,还是真想让他给生孩子。他现在连跟浦晟煜上床都没做好心理准备,还生孩子,不如杀了他算了。恶狠狠的对浦晟煜说:“去,你那个豔妃不是已经有了,去贴她肚子去,我这里没东西!”   “不是,不是我的……”浦晟煜有些绝望,或许易不凡让他很安心,或许他觉得易不凡能够信任,又或许是他一个人憋在心里太久,低声的呢喃著说:“我,我这辈子都不可能有孩子的,我,曾经中过毒……”   浦晟煜的眼角有些湿润,易不凡却像五雷轰顶一般傻愣愣的定到哪儿。他说浦晟煜当初怎麽会那麽干脆就处置了豔妃,他说浦晟煜为什麽一点都不在乎就跟他在一起,他说浦晟煜干嘛一直拖著浦晟瑞那个不成器的东西,封浦晟瑞为皇太弟,感情根本就不可能有孩子。   易不凡觉得自己很憋屈,曾经为此还很感动,以为浦晟煜为了和他在一起情愿断子绝孙,感情是不能生!!!他还感动的个屁呀!!!易不凡抬脚踹向浦晟煜,说:“滚,老子能生也被你害的不能生了,跟老子抱什麽屈,老子还想哭呢!!”   一个美若天仙的女子,润如珠翠的声音,却吼出那麽粗俗的话。浦晟煜不仅不觉得奇怪,反而很安心,又贴过去,对易不凡说:“我就是要拉著你一起,要生也只能给我生,这辈子不成,下辈子,再下辈子。”   “老子都跟你过了十几辈子了,栽你手里没完了!!!”易不凡说的可是大实话,他之前死了九次,後来又死几次,一次算一辈子真是过了十几辈子,可惜都很短暂。浦晟煜自动把易不凡的话忽略,搂著易不凡说:“爱妃,给朕生个孩子吧。”   “生你个头,要生你生!!”易不凡狠狠的瞪了浦晟煜一眼,不是说生不了吗还缠著他生什麽呀。其实说生孩子这个是有很多解释的,并不一定真的去生,也可以说想要欢爱的一个提示。浦晟煜可憋了俩月了,愣是没把易不凡弄到床上,他哪受得了。有了易不凡之後,他不知道为什麽,跟别的妃子就提不上劲。   “华儿,你不觉得朕很可怜吗,你不同情朕吗。”浦晟煜是铁了心要把易不凡吃到嘴里,都开始装可怜了。他心里虽然有遗憾,但是也过了这麽多年,也想开了许多。而且,和无法有後比较起来,他觉得能有个真心真意陪伴他的人更为重要。   “你可怜,我才可怜呢。”易不凡的态度已经软化了许多,这件事浦晟煜可以瞒他一辈子的,如今却告诉他,他除了觉得有些不平外也没什麽。反正俩人要没後都一起的,计较什麽呀。浦晟煜变脸变的很快,笑呵呵的吻上易不凡,手也开始不老实了,不过他这次长心了,没摸不该摸的地方,只是在易不凡的腰上蹭了几把。   别说浦晟煜想,易不凡也有些想了,他又不是圣人,能一直禁欲。浦晟煜又不能让他生蛋,做一次一个没问题吧。俩人郎有情妾有意,自然就是朝床上滚了。浦晟煜的手脚也麻利,把易不凡的衣服褪的干干净净,自己的也顺便扒下来。   只是,两个人的合作非常的不默契,谁让易不凡现在的身体是女的,浦晟煜按照正常的思维逻辑,自然是选择前面的入口处。可是易不凡习惯的却是後面的那个地方,前面他想都没想过。於是,浦晟煜正在兴头上,而且马上就要得手的时候,被易不凡给踢下床。   “咕咚”一声,浦晟煜这辈子还没如此丢人过,他有点磨不开脸,满是怒气的坐在地上瞪著易不凡。易不凡也觉得不好意思,谁让浦晟煜的手摸到那个地方,他,他不太好接受。拿被子把身体裹上,对浦晟煜说:“那个……我,我不方面,改日吧。”   不方便,人家不方便一个月也就几天,他倒好,随时随地都能说不方便。浦晟煜从地上起来,他不仅光著,下身的某个部位还挺著呢。他这回气大了,抓起衣服往身上套,他也不好意思叫人来替他穿衣,太丢人了。穿好衣服之後,冷冷的对易不凡说:“既然你不方便,朕也不会强求,那你就永远这样不方便吧!!”   “福安,起驾去春容院!!”浦晟煜气哼哼的冲出去,殿外守著的福公公和香桃俩都傻了,刚才不是还好好的,怎麽生这麽大气。福公公朝里面瞅了一眼,啥也没看到,内殿太大,还有屏风和纱缦挡著。福公公正朝里瞅的功夫,浦晟煜不耐烦了,冲福公公吼道:“看什麽看,没听到朕的话吗!!”   “来了,来了。”福公公赶紧跟过去,香桃也吓得不轻,头次看到浦晟煜这麽大的火气。香桃进去,瞅到易不凡光著身体裹著被子,惊讶的问易不凡说:“娘娘,这是……怎麽就……”   “我……我不方便……”易不凡垂头丧气的叹息,他只是一时无法接受,不小心踹了浦晟煜一下,结果就跑别的女人那里,太过分了!!想到这儿,易不凡也火了,有本事就一辈子别来找他!!!来找他的话,他还是不方便!!!   精神上的恋爱,说著容易做著难,尤其那人还美味可口,只能看不能吃,是人都受不了。别说浦晟煜,易不凡也受不了,他真的是无心的。假如,假如浦晟煜摸的是後面,他大概就不会那麽激动吧,毕竟他早就习惯了。但是,如今的浦晟煜从来没碰过男人,怎麽可能会想到用後面呢。除非易不凡主动,不过易不凡真的那麽主动的话,浦晟煜肯定会觉得奇怪。   接下来的一段时间,浦晟煜不仅没去找易不凡,还天天留宿在其他妃子那里,甚至连豔妃那儿都去了几次。甚至把豔妃提升了一个等级,封为懿妃,正二品到从一品,仅次於易不凡。後宫的女人都闹翻了,果真是母以子为贵,而那些受宠的妃子更是使足了劲儿想要怀上孩子。   易不凡是一点都不担心,能有孩子的绝对都有问题,以浦晟煜的那个性格,不可能容得下。之所以留著豔妃,肯定有算计。这几天下来,易不凡多少也反省了一下。他总觉得浦晟煜跟他说生个孩子话中有话,或者是……   管他什麽,浦晟煜不来找他什麽都白搭。他就不信浦晟煜能一直都不来找他,他是绝对不会先服软的!!!他不服软浦晟煜也拉不下脸去找易不凡,他天天跟那些妃子在一起,让他觉得筋疲力尽,不仅要应付那些虚伪的女人,还得强迫自己和那些女人上床。   他觉得还是项君华好,至少不虚假,哪怕把他踢下床。可是,他就是不甘心,多少女人求著巴著他宠幸,那个项君华倒好,直接用脚踹!!这口气憋著太难受。而且,这都半个月了,他天天去别的女人那里,那个项君华都没有一点反应,难道说,心里真的没有他。   浦晟煜开始有些……郁闷了。他头次这麽在意一个人,可是那个人的心里竟然没有他。是不是对那个人来说,他只能算是一个谈的比较好,或者说是单纯的一个认识的人而已?浦晟煜想不开了,後宫的女人虚假是不假,但是,至少眼睛里看的到他,为了得到他的宠爱不择手段。那个项君华就好像不屑一顾似地,根本不在乎。   155   155   浦晟煜这一冷落易不凡,最开心的绝对是後宫的那些嫔妃们。尤其那个已经被封为懿妃宗玲豔,也就是以前的豔妃。宗玲豔肚子里的孩子不是浦晟煜的,这个他爹宗尚书并不知道。本来她也没想用这招,若不是被踢回家,眼看回宫无望,她怎麽会出此下策。   母以子为贵,只要这胎是儿子,那她就身价百倍。在此期间,整死一个项君华,还不是手到擒来。入宫两年,宗玲豔的手可不算干净,她能让浦晟煜宠爱她两年,不仅仅是因为她会勾引人,还因为没有人能跟她争。後宫里有封号上品阶的妃子也就那几个,比如说以前找易不凡茬儿的柳充容,她爹只是个中书令,而且这女人会看脸色,从入宫以後就一直巴结著宗玲豔。   还有个司婕妤,这个属於有容貌没脑子的,算不上威胁。王修仪的出身一般,虽说是书香门第,可是家道中落,只求能安稳过完後半辈子就得了,野心不大。其他还有几个美人什麽的,基本都是以宗玲豔马首是瞻。易不凡进宫才俩仨月,後台虽硬,但是在宫中没什麽人脉,而且他也没兴趣。   天天跟群女人搅一起,不够他难受的。香桃能够拉拢的也不过是些太监宫女,香桃再努力,主子什麽都不管也不成。易不凡这一失宠,那群女人就觉得机会来了,刚开始还没人敢怎麽地,生怕跟上次一样,明明看著不得宠,结果却完全相反。   别的都在观望,宗玲豔却坐不住了,她回宫一个月,浦晟煜也来看过她几次。可是都只是稍坐片刻就离开,脸上一点也没有初为人父的喜悦。宗玲豔心虚了,不会是看出来了吧。不可能,日子是算计好的,而且孩子还没生下来,谁能看出来不是浦晟煜的种。   宗玲豔是越来越急躁,对她来说,哪怕识破了也没关系,但是在此之前,她一定要把她的眼中钉肉中刺给除掉!她在大殿想要整治易不凡,结果却把自己给整了,朝中的大臣对她都颇为不屑,对易不凡反而十分欣赏,更有些年轻的臣子倾慕於易不凡。宗玲豔在宗府待了两个月,这两个月中没少听人家提起那个项君华,更过分的是很多人都将她和项君华比较,她,自然是反面教材了。   宗玲豔怎麽可能忍得下这口气,她自小儿受爹娘宠爱,进宫之後那麽多人巴结奉承,听的全是好话。可是那个项君华一出现,就全变了。宗玲豔瞅著日头还不错,带著一群宫女太监去怡和宫。两个多月的肚子还不算明显,但是搁不住宗玲豔故意腆著肚子。   太监通报,说是懿妃来访,易不凡就知道这是找茬儿的。宗玲豔这回没趁大清早来,选的时间还不错,晌午还不到吃午饭的时候。易不凡怀疑这个人是故意过来恶心他的,准备让他中午吃不下饭。兵来将挡水来土掩,谁怕谁呀。让宗玲豔去正殿等候,易不凡才晃晃悠悠的过去。   一进去,先看到宗玲豔腆著的肚子,易不凡就觉得好笑。这个女人太嚣张了吧,怀著个不知道是哪儿来的野种还敢跑到他面前耀武扬威。人,贵要有自知之明,这个宗玲豔显然是没有的。易不凡走进去,坐下,瞅著豔妃慢声细语的说:“妹妹的身子如今不方便,怎麽说也该是我这个当姐姐的去看妹妹才对。”   项君华如今说是十八岁,其实才十七岁,而宗玲豔已经双十了。易不凡左一个妹妹右一个妹妹,听得宗玲豔火大,不是就品级比她高一点,用得著老怎麽提醒吗!不过有火也得强压著,宗玲豔面上带笑的说:“妹妹回宫之後一直在安胎,也没时间来探望姐姐,这会儿刚好抽个空,就赶紧来看看姐姐,免得失礼。”   “妹妹有心了,妹妹的身子如今不便,做姐姐的自然会体贴的。”易不凡笑的也很虚假,他真的受不了,他明明是一个大男人,非得装腔拿调的说话,憋屈。宗玲豔站起身,挺著肚子在易不凡面前转悠两圈,说:“姐姐见谅,妹妹的腰不太舒服,不能久坐,那椅子实在太硬了。”   呸,什麽叫椅子硬,不就是跑来显摆下。易不凡心里冷笑,这女人该不是在浦晟煜面前也这样吧,本来带了绿帽子浦晟煜的心情好不到哪儿去,这女人在这麽一装,易不凡敢肯定,浦晟煜绝对有杀了她的心。宗玲豔绝对想不到易不凡拿她看笑话呢,装腔作势的捂著肚子,娇声娇气的说:“这孩子太闹腾了,都说肯定是位小皇子,只有男孩子才这麽皮实。”   宗玲豔的眼睛都笑弯了,易不凡只是淡淡的一笑,其实心里早乐坏了,才两个多月,能看出什麽。两个多月胎儿还没成型呢,撑死有点孕妇反应罢了。易不凡很庆幸,他不用遭那份罪,尤其看到宗玲豔拿这个野种当宝贝一样炫耀,他乐的就更很了。   “那可就恭喜妹妹了,皇上可一直盼著能有个皇子呢。”易不凡用眼睛瞄了下宗玲豔的肚子,浦晟煜是盼望著有孩子,不过前提是让他生,哈哈,他生不出来。这家夥够幸灾乐祸的,一点都不会因为浦晟煜无法有後而伤心,更不会为自己因浦晟煜的缘故生不出来而难过。   “哎呀,头好像有些晕……”宗玲豔突然扶著头站在原地,易不凡瞅瞅她没吭声,宗玲豔带来的宫女和太监们没一个说上去扶宗玲豔的。而宗玲豔站的位置恰好就在易不凡面前,这绝对是故意的,易不凡可不会傻得去扶宗玲豔,万一不小心滑倒,或者碰著,被打一耙多麻烦呀。   “姐姐来扶妹妹一把,那些奴才手下没轻没重的。”易不凡不想找事,可宗玲豔却不打算放过他,把手都递过去了。这下易不凡再不动也说不过去,只好站起身,去扶宗玲豔。他的意思是把人弄回到椅子上得了,就那麽几步远,宗玲豔也不至於下什麽绊子吧。   其实吧,人家要找茬儿,一般不太好躲。易不凡以为宗玲豔会拿她的肚子来整治自己,宗玲豔没舍得,而是故意伸出脚去绊易不凡。易不凡早就猜到宗玲豔不怀好意,自然是步步小心了,他看到那只脚,硬忍著没故意踩上去。不过他光看下面,没注意上面,他的一只手被宗玲豔拉著,宗玲豔不仅松手,更推了易不凡一把。   “娘娘。”宗玲豔带来的宫人看到宗玲豔行动了,都赶紧跑过来,香桃也发现不对,想过来的时候却被人给挤开了。等怡和宫的宫人将宗玲豔带来的人分开之後,看到宗玲豔和易不凡两个都倒在地上,易不凡捂著肚子在地上缩成团,他被宗玲豔带来的人暗中打了几下。不小心又磕到茶几上,没把他给疼死。   “哎呦,我的肚子,快叫太医……”宗玲豔明显一点事都没有,是故意喊叫的。她跟易不凡不同,易不凡是被人踹到後腿然後摔在地上的,她却是自己坐下去的。她捂著肚子大叫,易不凡疼的冷汗都冒出来了,腿还破皮流了些血出来。香桃够精明的,一看这架势就知道宗玲豔准备使坏,再瞅瞅易不凡裙子下面的血,喊得比宗玲豔更大:“快来人呀,快去请皇上,叫太医来!!”   “娘娘,娘娘您下身都是血,您,您……别是小产了吧。”香桃这一声喊出来,宗玲豔以及她带来的人先去看宗玲豔,没人去瞅易不凡。可宗玲豔下面干干净净的,再一瞅,那个项贵妃面色惨白,裙子下面隐约渗著血迹。不可能吧,宗玲豔带来的人一个个面如土色,假如这个项贵妃有身孕的话,这一闹腾,倒霉的可是他们。   这下宗玲豔也不敢闹了,她肚子里的是假皇子,那个项君华肚子里的肯定是真的。不过她也觉得侥幸,除掉一个障碍,但是怎麽就没听说过这个项君华有孕呢?一点风声都没露出来呀。   怡和宫可乱了套,全都慌里慌张的伺候易不凡,易不凡还纳闷了,他上哪去小产呀。好在香桃给他个眼色,让他明白香桃是什麽意思,也就随著香桃摆布。宗玲豔想趁乱带著人离开,却被香桃派人给拦著,让宗玲豔在怡和宫等太医一同检查下。   这乱子大了,浦晟煜带著福公公匆匆跑过来,先瞅到宗玲豔,浦晟煜却没搭理她,直接去内殿看易不凡。太医也到了,正给易不凡把脉呢。浦晟煜进来之後,让福公公支退闲杂人等,瞅著易不凡猛乐,说:“爱妃,不知道爱妃怀的是皇子还是公主呀。”   香桃一听这话连忙跪下,说:“皇上,是奴婢看错了,奴婢一看娘娘身下有血,就以为……以为娘娘是……都是奴婢的错,奴婢心太急。”   不管怎麽说,先认错再说。浦晟煜扫了香桃一眼,他也明白香桃是打的什麽主意,对那名太医说:“项贵妃小产,身体有恙,还不赶紧去开药。”   太医愣了,他刚把过脉,一点怀孕的迹象都没,更别说什麽小产了。撑死是受了点惊吓,跟小产没什麽关系。福公公一看人傻在那儿,赶紧过去对那位太医说:“娘娘小产,你还不赶紧给娘娘配药去!!”   “啊,是,是,臣这就去,这就去。”那个太医五十多岁,在皇宫里混了几十年,还能不明白吗,赶紧点头,准备出去,福公公却拉住他说:“不该说的话最好一个字都不要乱说,这後宫的规矩,你是明白的。”   “是,是。”太医捣头如蒜,他还想安度晚年呢。福公公叫了个心腹小太监跟著太医一起去配药,这边易不凡不乐意了,对浦晟煜说:“想干嘛,我有没有你还不知道吗!”   “明知道那女人来找事,你还入套,够笨的。”浦晟煜很大方的坐到床边,易不凡给他了个白眼,扭头不理。香桃算是安心了,别看这皇上一个月没来,心里还是有她家小姐的。浦晟煜看看香桃,说:“你还不去给华儿煎药,傻愣著干什麽。”   香桃赶紧点头,刚转身又回来了,她不能真让她家小姐吃那种药吧。香桃瞅著浦晟煜,眼睛扑扇了两下,浦晟煜无奈的说:“这会子应该吃补药,你怕什麽,给你们娘娘补一下总归没害处。”   “知道了。”香桃这才算安心,跑去准备熬药。福公公看看浦晟煜,再看看易不凡,说:“老奴去瞅瞅懿妃娘娘,她怎麽著也是摔了一下。”   “呸,摔的人是我,她不过是坐在地上的,有什麽好看的!!”易不凡不乐意了,他不仅摔在地上,还被人打了几下呢。浦晟煜一听这话就知道有问题,眼睛直盯著易不凡看,易不凡也不隐瞒,把前因後果都跟浦晟煜讲了一遍,福公公旁听,听完之後,福公公对易不凡说:“娘娘,老奴还是去看看吧,免得那个女人拿这个说事,毕竟您口说无凭。”   易不凡那个气呀,瞅著浦晟煜说:“你不信我吗!!”   “怎麽可能不信你,只是这皇宫的水混著,不过你别忘了,你现在可是小产,还是个皇子。”浦晟煜笑的一脸狡猾,易不凡算明白了,为什麽浦晟煜会顺杆往上爬,硬是定下他为小产。不管宗玲豔有没有,害他小产就是一罪名。易不凡很开心,开心之余就有闲心找浦晟煜的茬儿了。   “你怎麽有功夫来看我,你的那些妃子美人看不够吗!”易不凡这话酸的,可听在浦晟煜的耳朵里,别提多顺了。笑呵呵的对易不凡说:“她们哪有你好看,再说,你不是小产了,我怎麽也得陪著你。”   “去,不需要!”易不凡听这话怎麽都觉得别扭,感情是因为要装样子才陪他的,他不需要!浦晟煜的脸皮绝对够厚,揽著易不凡的腰,说:“别气了,我以後天天都陪著你。”   “臣妾岂不要感恩戴德,痛哭流涕,还是那句话,不需要!!”易不凡想去掰开浦晟煜的手,可惜他的劲没人家大,掰不开。   156   156   “这肚子里要真有我和你的孩子就好了。”浦晟煜贴上易不凡的肚子,声音中透著一丝遗憾。易不凡怔了下,随後紧紧抱住浦晟煜,他当然听得懂浦晟煜的意思,也能明白浦晟煜的心情。谁不想要有自己的孩子,可是浦晟煜却因为中毒而无法有後,这种打击恐怕即便是浦晟煜这样的一个人,也无法那麽容易的接受。   “那个……反正断子绝孙我都陪你一起。”易不凡不会安慰人,说出来的话一下子把原本有些伤感的气氛全打散了。浦晟煜失笑,这是个宝贝呀,真是个难得的宝贝,连安慰人都这麽特别。这,算不算是情话呀,很别致的情话,许诺一生。   易不凡小产的消息一下子传遍後宫,後宫的那些妃子们都觉得万分庆幸,幸亏孩子没了,本来这个项君华就够得宠的,要有了孩子那皇後之位就非她莫属了。宗玲豔因为过失导致这位项贵妃流产,被浦晟煜罚回去闭门思过,不许离开她住的紫倾院。至於宗玲豔的品级又降回原来的,除去了她的懿妃称号。   宗玲豔那个恨呀,怎麽就那麽巧,她有身孕,项君华也有了身孕!她本来是打算借著自己有身孕来陷害易不凡的,结果被香桃反将一军。浦晟煜则是很干脆的搬到怡和宫和易不凡住在一起,打著旗号说是安抚易不凡。各种赏赐也没少送到易不凡这里,後宫中的人都明白,这位项贵妃迟早会成为皇後的。   能怀上一次,第二次就不远了。给易不凡看病的那位御医就倒了霉了,天天都有不少人向他打探,无非是询问那位项贵妃的身体状况如何,是不是有所损失,又或者是问,大概什麽时候还能再怀上。一般来说小产很伤身的,厉害的话,说不定这辈子都没办法再有孩子了。   浦晟煜也打算拿这个做文章,他注定不能有孩子的,如果他专情於这个项君华,而项君华又因为这件事无非有孕,那其他的就能说得通了。知道自己被算计上的易不凡又把浦晟煜给踢下床,因为浦晟煜很坦白的跟他商量,就在俩人情浓意蜜的时候,说出来的。   “你是不是早就想好拿我当挡箭牌的!”易不凡站在床上俩手叉腰,看著就跟母老虎一样。易不凡这个样子,浦晟煜不但不反感,还觉得挺有意思的。皇宫里的女子从嫔妃到小宫女,哪个看到他不是唯唯诺诺的,即便像宗玲豔这样的,都没胆子这样跟他说话。   “只是顺其自然,我专宠你一个有什麽不好。”浦晟煜死皮赖脸的爬上床,以他的武功能被易不凡踢下床的可能性很小,绝对不排除他是故意的。偶尔也会因为没防备。他的这只小野猫太爱踢人了,明明是个大家闺秀,老丞相那样稳重的一个人,怎麽就养出了如此蛮横粗鲁的女儿。   别说他奇怪了,让老丞相知道,老丞相也会纳闷的,他闺女在家的时候绝对不是这样的,那麽文静内向的孩子,跑皇宫里就变了。都怪皇宫太黑暗,他闺女不变自强点,活不下去。   “你是嫌我活的太长吧。”易不凡斜眼看了浦晟煜一下,很自觉的挪挪地方,让浦晟煜躺进来。浦晟煜大笑,说:“怎麽,爱妃对朕没信心,觉得朕保护不了你吗?”   “不是没信心,而是事实摆在面前。”易不凡瘪嘴,他都被害死几次了,惨痛的教训让他明白一件事,成为众矢之的就永远是枪把子。且不说皇宫里面害人的法子有千万种,皇宫外面都有不少人盯著看呢。易不凡想起了君笑寒,也不知道老丞相查出来这个人没有。   “一个宗玲豔就让爱妃害怕了?”浦晟煜不知道易不凡的真正意思,但是他明白皇宫的黑暗,以为易不凡是怕其他的嫔妃害他。易不凡摇头,有些难受,把脑袋缩在浦晟煜怀里,闷声说:“树大招风,你疼我宠我都没问题,可是你的身份在这儿放著,即便皇宫里的人你都摆平了,还是会有人看我不顺眼的。”   他没办法向浦晟煜说明事实,但是君笑寒一天不除,一切就有可能重演。如今他最後悔的是,当初为什麽不多关心下浦晟煜,尤其了解一切事态的发生发展,要不现在也不会束手无策,光头疼了。他知道的太少太少,也就知道有君笑寒这麽个人物,还知道君笑寒的野心很大。   他不知道的太多,如今想帮浦晟煜改变曾发生过的事情,都不知道从何处下手。其实,就算他不插手也没事吧,毕竟浦晟煜最後还是扭转乾坤。易不凡的脑袋里乱哄哄的,依偎在浦晟煜怀里昏昏入睡。他不知道他身旁的人是如何煎熬的度过这一晚,浦晟煜很想把易不凡吃的连骨头都不剩,可是又怕易不凡再踹他一脚,不能总丢人呀。   浦晟煜在痛苦中煎熬,易不凡还纳闷,他就这麽没有吸引力?浦晟煜这麽就不动他呢??他总算是做好了心理准备工作,可是浦晟煜却一直不出手,很单纯很单纯的陪他睡觉。只是,浦晟煜的精神越来越不好,连黑眼圈都出来了,难道是朝政繁忙太过劳累??可惜他帮不上什麽忙,只能让浦晟煜自己累著吧。   本来後宫之人也不能干涉朝政,易不凡也不懂这些。他天天在皇宫里闷著,有时候老夫人会过来陪他说会儿话,不过老夫人年纪大了不能总跑来跑去。有时候浦晟煜会在闲暇无事的时候带他出宫溜达,只是那个暗道始终没有告诉易不凡。因为浦晟煜觉得,只要让易不凡知道,易不凡绝对会天天从暗道跑出去玩。   两人的感情如今是突飞猛进,浦晟煜总算是品尝到了易不凡香嫩的小嘴,甜滑的舌头,就差最後一步了。浦晟煜偶尔也会去其他妃子那里,只是走走过场,哪怕他再求欲不满,他也不会找别人发泄的。他知道,这个项君华嘴上不说,但是他敢跟别人做的话,绝对不会给他好脸色看的。   俩人就这麽拖著,最先爆发的是易不凡,浦晟煜总是对他亲亲摸摸,挑逗起他的欲望後,就不再动了,他哪能受得了!!!浦晟煜忍得很辛苦,他憋得也很郁闷,都快上火了。他又不能自己动手,不知道怎麽下手。为什麽他要在这个身体上呢!!女人的身体呀!!易不凡都想撞墙了。   赶紧死了再换个?可是现在浦晟煜对他很好,他不舍得,易不凡那个简单的小脑袋瓜也会转动的。如果这次能平平安安的跟浦晟煜过一辈子,下次也能安安稳稳的再过一辈子,再下次……照这样算,他很赚的。易不凡是个心胸开阔的人,他爱浦晟煜,他喜欢和浦晟煜一起,更乐得浦晟煜无限度的对他宠爱。他想要就这麽和浦晟煜过一辈子又一辈子,看著自己和浦晟煜一年又一年的过去。   以前的他和浦晟煜相处的时间不算太多,经常是白天出门找燕柳文或者冰岚,晚上才回去跟浦晟煜待一会儿。後来又出了那麽多的事,能相处的时间太少。如今这种生活虽然平淡,却多了很多时间和浦晟煜相对,能看到很多以前他不知道的浦晟煜。偶尔还能碰上几个妃子美人来打发下时间,冷观那些女人的丑态百出,只为了争风吃醋。   在皇宫里的生活,易不凡算是如鱼得水,混的有滋有味的。他也不至於太无聊,因为他掌管後宫一切事务,遇到节日祭奠之类的事都需要向他禀报,他还要主持各类事项。比如说什麽地方进贡了些什麽物品,又或者说皇宫的那些宫女到了年龄改出宫了,再或者说哪位大臣的女儿要入宫了。   刚开始的时候,易不凡手忙脚乱,应接不暇,好在香桃是个伶俐的人儿,帮他不少忙。福公公也是个圆滑的人,瞅到自己家主子那麽宠爱这个项贵妃,自然是要帮一把了。将他手下的几名得力的心腹派给易不凡,听从易不凡和香桃的调遣,易不凡总算能喘口气了。   他刚入宫的那几个这些事都不归他管,本来是宗玲豔一手掌控的,後来宗玲豔被逐出皇宫,就都交给福公公。再後来,福公公看到易不凡得势,就都转移给易不凡了。在後宫中,权利是很重要的,光是得宠,没用。福公公深知这里的门道,也算是巴结易不凡吧。   可他没想到,他的巴结让易不凡憎恨了他许久。易不凡就是一个吃闲饭不爱管事的,後宫中大小的琐事很多,虽然说不至於事事都向他禀报,也够烦的。就算知道福公公是为他好,他也给了福公公两个月的脸色,连带的还有浦晟煜。福公公愣是没想明白,自己到底哪儿招惹了这位贵妃娘娘?   後宫的女人哪个不想要权势,权利代表一切,尤其易不凡一开始的表现让福公公也误会了。易不凡那是杀鸡给猴看,顺便立威。可是福公公理解的却是,这位项贵妃就好似平常人家的大老婆一样,要将家里的大权掌控在手才安心。於是乎,就产生了误会,易不凡天天累得要死要活的,其实他没干什麽事,都是香桃和福公公派去的人费心的。   157   157   後宫中,王修仪和李淑媛的资格最老,她们是浦晟煜登基时候进宫的。除她们之外还有一个疯掉了,两个死掉的。至於怎麽疯的,怎麽死的,不用说都明白。那个疯掉的,是个从一品的妃子,後台挺硬,脾气也很大,过於自以为是,最後被浦晟煜打进冷宫,连同她的後台一并铲除。   浦晟煜刚登基那会儿,朝中有不少老臣仗著自己的权势大,把女儿侄女塞进皇宫。为的就是掌控後宫的势力,加大自己的筹码。浦晟煜岂是好欺负的主儿,初登基皇位不稳,需要那些老臣支撑,也就忍著。等他的势力稳固之後,他哪可能再容忍下去。   王修仪是个有心计的女子,她更会看人脸色行事,而且也知道轻重,不会妄自出手。跟那个宗玲豔比起来,她可是有脑子的多了。她不会轻易去得罪谁,也不会随意去巴结谁。後宫中的人今儿得势,明儿说不定就出事了。宗玲豔算是得宠时间最长的,品级也算最高的,在易不凡进宫之前。   她也不过是偶尔去宗玲豔那里请安,面上过得去就成,因为她太明白後宫是什麽样的地方。如果跟宗玲豔走的太近,一旦宗玲豔失势,准会牵连到她。对於易不凡,她是一直在观望,看是否值得靠近。皇後这个位置她没太大野心,因为她知道即便她登上去了,也会有人把她拉下来,那倒不如安安稳稳做她的修仪。   从一个正七品的美人混到正三品的修仪,她绝对是有手段的,更别说皇宫里的妃子都换了几茬儿了,她还在里面。她的家道中落,被一个稍微沾亲带故的亲戚送进皇宫,并不是说,所有的女人都想进宫,谁不知道这儿是个吃人不吐骨头的地方。可是既然进来了,那就得争,也得学会如何在後宫中生存。不是每个人都想易不凡这样幸运,能得到浦晟煜的真心对待。   他们皇上对这个项贵妃如何,皇宫里是有眼睛的人都看的真真的,那是宠上天了。虽然中间也有摩擦,浦晟煜也冷淡过易不凡,可是从福公公的态度就能看出来,只不过是怄气而已,并非真的冷落下来。如此一来,王修仪对易不凡就开始上心了。   除了这个王修仪,皇宫中还有待得时间比较长的,李淑媛。这个人平常不怎麽爱露面,几年下来浦晟煜宠幸她的次数也屈指可数。虽然她的容貌比不上项君华,也不如宗玲豔,可是她博学多识,假如是名男子,绝对能得上一官半职在朝中任职。更是弹的一手好琴,歌舞也算不错,浦晟煜去她那里谈诗论画比较多。这个人的性子也很静,待在一起让人觉得很舒服。   和王修仪那种故作优雅比起来,她是从骨子里渗出来的那种温婉,让人看著就觉得舒心。最重要的是,她从不参与任何宫斗,也不争宠,守著自己的一亩三分地,弹弹琴,看看书,偶尔画上几幅画。也不是没人去找她的事,比如说宗玲豔,就指使宫人克扣李淑媛的月俸等。   李淑媛也不争,夥食条件一溜下滑,她也不介意。还是福公公看不过眼,整治了下那些奴才,间接的警告下宗玲豔,这事才算罢休。福公公当然也不会无缘无故的帮李淑媛,因为浦晟煜时不常的会去李淑媛那里,而且浦晟煜对李淑媛的印象还是不错的,福公公也就给了个顺水人情。   如今易不凡得宠,眼看著後宫无人能跟他比较,有些人就开始不安分了。王修仪是准备隔山观虎斗,无论那边损伤,她都不会有所损伤。李淑媛则是与己无关,漠不关心。可是皇宫里的事,不是你想避开就能避开的。   对於琴棋书画,易不凡每一样会的,诗歌辞赋就更别说了,曾经学过的,他也都还回去了。他只记得最有名的一个,谁知盘中餐粒粒皆辛苦,前头後面的他都不记得了。比如说床头明月光疑是地上霜,举头望明月低头思故乡,诗的名字叫什麽?不记得了。   画?从他当初画的那个大猪头就知道他实在没天赋。字,他会写会看,也能拿出手,但是跟人家比较,就差太多了。歌舞?他会唱流行歌,他会跳街舞,也不是说这些就拿不出手,主要是他唱歌一向都跑调,街舞跳的还不错,但是曾经被浦晟瑞笑话过,又被浦晟煜下令禁止过。浦晟煜说了,只能给他看,不能让别人看。   年关将至,皇宫里的人也都开始忙碌了,不仅要准备祭祖过年,大大小小的宴会也接连不断。有招待外臣的,也有後宫嫔妃自娱自乐的,这时候那些妃子们就开始相互较劲了。接待外臣,只有品级较高的妃子才可以露面,比如说,易不凡,他是正一品的妃子,理应出面。   本来宗玲豔也应该出来,可惜她不仅有身孕,还受罚。可是浦晟煜身边不能就一位妃子吧,至少得有俩,充场面。那该带谁呢?於是乎这个难题就交给易不凡了。能够出席招待外臣的宴会,身份绝对是水涨船高,各宫的妃子们一个接一个去易不凡那儿报到。把易不凡闹腾的快烦死了,他最讨厌应付这种事了,还偏偏都堆到他头上。打理後宫事务就够麻烦的,这又多了一个。   这个火气自然是要冲著浦晟煜发泄了,晚上浦晟煜到怡和宫留宿,就被易不凡逮著骂个狗血淋头。将浦晟煜按在床上,把整个身体压上去,俯视著浦晟煜说:“你赶紧再去封个妃子皇後什麽的,我可没闲工夫伺候你的那些美人!”   “怎麽,谁惹你生气了?”浦晟煜躺在床上瞅著眼前的美景,他到底什麽时候才能吃呀。易不凡坐在他身上,白玉般的小腿露出半截来,就连前面的酥胸也时隐时现,在浦晟煜眼前晃悠。浦晟煜的俩眼就盯著易不凡的前胸看了,易不凡也大方,瞅著浦晟煜的眼镜不老实,很干脆的把小袄的带子解开,让浦晟煜看个够。   158   158   白嫩丰满的胸部,光滑如玉的肌肤,看的浦晟煜的眼睛都有点直。但是他总觉得不对劲,不应该,不应该有那两团多余的肉。虽然看著很吸引人,摸著手感也不错,可是,这东西是多余的,绝对是多余的。也不知道是有意还是无意,浦晟煜的目光停留在易不凡的下身。   “看够了没有,说正事呢!”易不凡哪里像是要说正事的样子,明明在引诱浦晟煜,好在浦晟煜并非色鬼,而且易不凡的这个身体看的次数也不少了。轻笑一声,说:“别人都巴不得掌控後宫大权,哪有你这样的,倒觉得是个麻烦。”   “在这个後宫中,你没有权的话,那些人更会想方设法找你的事儿。”浦晟煜一把将易不凡拉进怀中,说:“其实你也没做什麽,真的不喜欢他们来烦你,那不如这样,找个日子封你为後。你再挑两个顺眼的,封她们为妃,帮你挡人。”   其实後宫之中,有品级的女人就如同朝中的大臣一样,各司其职,只是浦晟煜没封几个妃子,也就乱了套了。现在所有的事务都压在易不凡一个人身上,是有点繁重了。以前浦晟煜不管,随宫里的那些女人去闹腾,那些女人争夺後宫的权势,也就没太多心思烦他。如今有了易不凡,就完全不同了。   易不凡太过忙碌,吃亏的也是他。浦晟煜倒也不吝啬那几个封号,之後後宫中值得信任,又不争权势的人太少。浦晟煜是很中意李淑媛的,但是李淑媛没有背景,而且性格淡漠,不适合。那个王修仪的心思太多,他怕易不凡无法驾驭。   “烦死了,你干嘛要当皇帝呀。”易不凡窝在浦晟煜怀里抱怨,他说这话完全是无心的,可是要被别人听见,可就吃不了兜著走了。浦晟煜也一愣,半晌之後才试探著说:“朕为帝不好吗?你可以在万人之上一人之下,若朕是贫民百姓,你可无法享受这荣华富贵。”   “整天累死累活的,就你觉得好!说真的,我情愿你是个平民老百姓,不用操太多心。你都不知道,我刚进宫那会儿天天装模作样的,整天都在想怎麽做才能让别人无法小瞧我,不能欺负我。还有,跟你说话也够累的,还是以前好,不过……”以前他也被拖累的够呛,皇帝有什麽好的,真是想不通。易不凡开始无休止的抱怨,浦晟煜听的哭笑不得。   可是,他竟然有些感动,这个人,对他并非因为他是皇帝才如此对他,而是把他当一个普通的人来对待。至於那个帝位,却是个累赘一般的东西。浦晟煜一翻身,压在易不凡身上,易不凡瞪大眼睛望著浦晟煜,浦晟煜低下头亲吻在易不凡红豔的双唇上。   口舌纠缠,欲罢不能。易不凡的心扑通扑通的跳著,浦晟煜也有些紧张,这次就算再被踢下来,他也一定要做完,要不,他非得欲火焚身。浦晟煜一只手死死按著易不凡的肩膀,另一只手则是迫不及待的扒易不凡的衣服,顺便乱摸。那感觉就好像……打仗一样……   “那个……我不踹你,你别用腿压著我了。”易不凡的身体几乎都被浦晟煜给压制著,他觉得很不舒服,有点像是要被强暴一般,他怎麽就不知道浦晟煜什麽时候这麽色急了。听到易不凡的话,浦晟煜才恢复冷静,坐起身,出手在易不凡的两条腿上点了穴道。易不凡气的直翻白眼,他都说了他不会踹浦晟煜,怎麽还点他的穴。   “你个王八蛋……”易不凡一句话没骂完就被浦晟煜给堵上嘴巴,来一个深吻,也顾不上计较浦晟煜点他穴道的问题了。春宵苦短,浦晟煜等了几个月总算把人吃了,奇怪的是……他非常自然的用了一个他从来没有用过的地方,可是他觉得就应该是那麽做的。   更奇怪的是,他的项贵妃还准备了油膏给他,俩人非常默契,又非常激烈的过了一夜。双方都很满足,只是浦晟煜有那麽点郁闷。他有过那麽多妃子,也行过不少次房事,就这次最累,最辛苦。大概,一回生二回熟,下次就好了……   易不凡挺满意的,他本来就不是什麽太含蓄的人,让他忍这麽久他也受不了。但是让他用某个地方,他就更受不了。好在浦晟煜很配合,好在,他提前有准备,只是这个准备工作做了很久,才如愿以偿。   身体上有了交融,浦晟煜和易不凡愈发的如漆似胶了。而春节也要到,外地的官员和王侯都朝承安赶来,还有不少贡品呈现。俩人没甜蜜几天,又都各忙各的了。浦晟煜心中的那点困惑也就先放下不管,事情太多,顾不过来。皇宫里里外外都要大扫除,还要贴对子,贴窗花,挂灯笼,请财神什麽的。   易不凡是头一次在这个时代过年,以前还真没那机会。之前他在这个世界待了两年,过年的时候在宋展睿的身体中,恰好在逃亡,哪有心思过什麽年。不过皇家过年和普通老百姓又有不同,易不凡在家的时候要自己打扫,在这里,根本不用他动手,连嘴皮子都不用动。   筹备年货就更不用他费心了,他只需要确定下各司呈上来的单子就成。还有便是一件又一件的试衣服,新年时祭奠要穿的,还有接待外臣宴会时穿的,以及平常的衣服饰物,这样下来几十套。易不凡都快翻白眼了,太辛苦,可他觉得辛苦,其他的妃子们却都很开心,赏赐多呀。   别人都是挑挑拣拣,恨不得把自己打扮成天仙美人,易不凡则是从简,怎麽简单怎麽来。不过他的品级放在那里,简单不了的。不仅他,连香桃都添了十几套衣服,还有不少钗环配饰,可把香桃喜欢坏了。小姑娘哪个不爱打扮呀,虽然没有太多人去欣赏,给自己看也是好的。   腊月二十四,宫内大摆筵席招待外臣,易不凡可算看到几个熟人了。萧书羽和燕柳文,还有浦晟瑞。易不凡那个激动呀,恨不得跑过去跟那三人唠嗑叙旧,好在他还清楚自己的身份,没冲动。而祥裕王带著其子也在宴会之上,老丞相则是捏了把冷汗,他这闺女别没忘旧情就麻烦了。   易不凡是认识那位陈小王爷的,他在王府里还装鬼作弄过那位小王爷。不过现在看来,小王爷的气色很好。小王爷瞅到浦晟煜身旁的易不凡,满脸的痴迷。这才多久没见,项君华变得更加吸引人了。以前的项君华美是美,却总是羞怯怯的,从不敢正视人。如今的项君华,就好似一朵盛开的牡丹美豔动人。   这次宴会,易不凡绝对是焦点,本来不少年轻臣子都曾在大殿上看过美人的倩影,可惜没看到庐山真面目。如今可是个机会,易不凡打扮的是大方得体,举止也是恰到好处,那容貌更别说了,天上的仙子下凡也不过如此。和易不凡一同陪浦晟煜的是王修仪,王修仪难得有这麽一个机会,自然是倾力妆点。   可惜她再怎麽打扮也比不上素面朝天的易不凡,人家天生丽质,哪怕穿布衣都是那麽的出众。宴会一开始,众臣子落座,还有些臣子带著家眷,其中就包括燕柳文的母亲尹华公主和丞相的老夫人。易不凡跟浦晟煜打过招呼,又向众臣微微点下头,然後带著香桃去女眷那一方入席。   王修仪却没动地方,留著浦晟煜身边。女眷那里本来就有妃子陪同,易不凡和她可去可不去。只是易不凡不想应付其他人,尤其那些年轻臣子都偷偷暗送秋波,他受不了。王修仪岂能放过这个机会,陪在皇帝身边,那是天大的荣耀,而且还能受到各方臣子的礼拜。   易不凡可不在乎那些,对他来讲,什麽都是浮云,过去就散了。美人昙花一现,让那些臣子更加痴迷。对於上座的王修仪,还真没人注意。外来的臣子觐见时还都到处瞅,怎麽就没看到传说中的那位美人呢?他们可不觉得上座的那个女人会是那位国色天香的项贵妃,差的太多了。   宴会之上无非就饮酒看歌舞,女眷这边也比较随意,易不凡上座,老夫人就在他下面不远。尹华公主瞅著易不凡也挺顺眼的,很随意跟易不凡唠唠家常。易不凡早就人是尹华公主,如今也没个生疏,当然也不至於太随便,下面毕竟还有那麽多人看著的。   宴会进行到一半,陈小王爷离席,他心中很不甘,只是错了一步,那个项君华就离他远去。他在外面来回转悠,看好瞅到香桃,因为入夜,天有些微冷,香桃去给易不凡拿披风,结果就被陈小王爷给碰上了。   “香桃!”陈小王爷看到香桃,那个激动,赶紧上前几步,拦住香桃。对於这个陈小王爷,香桃是鄙夷的,如今看到人更不会有好脸色了,冷冷的说:“小王爷,无事的话别挡著路,香桃还忙著呢。”   “香桃,香桃,我,我想见华儿……”陈小王爷的脸皮绝对够厚,根本就看不到香桃的面色发黑,香桃咬碎银牙,这个人怎麽如此不知羞耻,她家小姐都成贵妃娘娘了,居然敢华儿华儿的叫!!   159   159   “小王爷,请您自重,娘娘如今是皇上的妃子,与您早已没有任何干系,也别污了娘娘的名声!”香桃对这个陈小王爷完全没一点好感,当初若不是此人失信,她家小姐不至於含羞自尽。如今受宠,在皇宫中能有立足之地,这个小王爷又不知趣的跑过来,算什麽!如果说对她家小姐有情,那当初又为什麽要出卖她家小姐!!!   “香桃,我只是想见华儿一眼,我那时候也是逼不得已,我……”陈小王爷一脸的哀求,却让香桃感觉无比厌恶,毫不客气的甩开陈小王爷的手,匆忙离开。陈小王爷想去追,却被人叫住,转头一看是个不认识的小太监,小太监走到陈小王爷跟前,悄声说:“小王爷,您是想见贵妃娘娘吗?小的有法子让您见到娘娘。”   陈小王爷有些警觉的瞅著那名小太监,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他虽然被宠的不像样,却还明白这个道理。那名小太监也不慌张,微微一欠身,说:“小的是怡和宫的,自然有门路让小王爷您和娘娘相见。”   “娘娘在皇宫里过的也不自在,多个人说说话总归是好的,我们这些做奴才的理应替娘娘分忧。”小太监伶牙俐齿,说的陈小王爷颇为心动。这位也是个没脑子的,光想著见那个项君华了,就没想想一个小太监能有什麽本事让易不凡跟他相见,而且,私下和皇帝的妃子会面,被人逮著的话又是什麽光景。   陈小王爷拿出一锭金元宝塞给那个小太监,小太监乐呵呵的收起来,对陈小王爷说:“小王爷您在这儿等著,小的去请娘娘来,一会儿就好。”   陈小王爷半信半疑,瞅著小太监一溜烟的朝女眷宴席那边走过去,停了半晌先到一旁候著。如果能见到项君华自然是好,见不到,就当金子打水漂了。他却不知道他被人算计了,连带上易不凡。易不凡在皇宫受宠的程度是有目共睹的,谁能不嫉妒,皇宫里害人的手段多著呢。没事还能找出一堆麻烦来,何况陈小王爷自己送上门。   易不凡在酒宴上正跟老夫人唠家常,一名小宫女帮忙添酒的时候,失手将酒水洒在易不凡身上,小宫女吓得连忙跪下磕头。易不凡瞅著被酒水浸湿的衣服,冲小宫女摆摆手,对在座的各位夫人还有妃子们微微一笑,说:“本宫先失陪一会儿,诸位不必介怀。”   香桃连忙将拿来的披风给易不凡裹上,对还在地上跪著的小宫女说:“跪著做什麽,还不赶快去给娘娘拿替换的衣服!!”   “是,奴婢这就去。”小宫女连滚带爬的起身,不过却始终低著头挡著脸,易不凡和香桃两个都没看到那名小宫女露出的一丝狡诈的笑容。香桃搀扶著易不凡到不算太远的暖阁休息,顺便等宫女拿替换的衣物。左等不见人,右等还是看不到人影子。香桃到外面想找人去催一下,可是这时候人都忙著呢,根本腾不出手。   “娘娘,您先等著,我去跑一趟。”香桃觉得有些奇怪,怡和宫跟她一同来的太监宫女有七八个人,可是一个都找不到,但是她又不能让易不凡一直穿著湿衣服,只能自己跑一趟。易不凡点头,他是不怎麽在意,但是衣服黏糊糊的,挺难受的。   香桃刚走没多久,陈小王爷就被人带过来,易不凡待的这个地方其实算是比较偏的,又被人刻意安排,周遭没有几个人出现。陈小王爷算是把心放下来,推门进去,就看到易不凡正在脱外面的罩衣。陈小王爷的鼻血差点流下来,那个小太监就藏在陈小王爷的身後,一看这状况,赶紧转身就跑,他是去通知人来抓奸。   “华儿……”陈小王爷那个激动呀,恨不得把易不凡抱住好好倾诉下这麽多天的思念。易不凡一看跑来这麽一个人也愣了,脱衣服的动作当即就停止下来,不过衣带已经解开了,易不凡连忙用披风包住身体。他只是觉得衣冠不整太丢人,没别的想法。   “小王爷来此有事?”易不凡对这位陈小王爷也没什麽好感,说话自然是冷冰冰的。陈小王爷看著如玉的美人在烛光下的倩影,无比的懊恼,当初怎麽就没多占点便宜呢。不是他不想占便宜,而是项君华太死板,项君华觉得两个人没成亲,绝对不能逾越半步,不过项君华倒是不介意私奔……   “华儿,听说你在皇宫中受苦了,我,我……”陈小王爷觉得千言万语不知从何说起,易不凡却很直白的打断他,说:“本宫过的很好,不需要小王爷你费心,这里好像不是你应该来的地方,还是请离开吧!”   易不凡的冷淡没让陈小王爷死心,小王爷又朝前走了几步,跟易不凡面对面,说:“华儿,我知道你在怨恨我,可是那时我真的迫不得已,我父王把我囚禁起来,我根本出不得王府。华儿,我一直都在想念著你。”   陈小王爷在这里倾诉衷情,浦晟煜那边可乱套了,有个小太监冲到宴席前,打断歌舞,冲著浦晟煜磕头说:“皇上,皇上,奴才,奴才看到贵妃娘娘出事了!”   这一句话让所有的人都停顿下来,老丞相的脸更是煞白煞白的,眼睛朝原本应该坐著陈小王爷的位置上一看,没人了。因为老丞相本来就担心出这种事,所以一听说出事,就想到这方面了。浦晟煜根本就没朝那里想,还以为易不凡那边有人闹事什麽的。   “她在哪儿,出什麽事了!”浦晟煜沈下脸问那名小太监,小太监仿佛才发现地方不对一般,支支吾吾的不说话。看到小太监的神色异常,浦晟煜招呼过福公公,准备让福公公把人带走私下去询问,可是一旁的王修仪突然开口,说:“有什麽事还不快点禀明皇上,难道还让皇上去猜测不成!”   浦晟煜狠狠的扫了王修仪一眼,这地方哪轮得到她说话的。下面的臣子都支著耳朵听呢,小太监似乎被吓著了,说话也有些结巴:“奴才,奴才看到贵妃娘娘和……和一名男子在暖阁私会……”   这就好像平地响了一声炸雷,下面的臣子都惊讶的合不住嘴,老丞相则是快晕过去了,还真的如同他猜想一般。浦晟煜的脸色也微变,他倒不是相信那名小太监的话,认为易不凡跟人私通。而是这个小太监居然会在这里说这种话,背後绝对有人指使,而易不凡也是被人算计的!   “皇上,这,这,後宫的妃子竟然如此不知廉耻,居然,居然……”宗尚书是第一个站出来的,装出一副大义凛然的模样,浦晟煜就知道这事难办了。冷笑一声,站起身,说:“那,诸位爱卿不如随朕去看看,看看朕的爱妃如何与人私通!”   “带路!”浦晟煜起坐走到小太监跟前,抬脚踹向那个小太监。别人看不懂,萧书羽和燕柳文两个都看的真真的,浦晟煜的脚尖快速点向那个人的几处大穴,包括下颚。浦晟煜踹完人,给福公公一个眼色,福公公赶忙去扶起那名小太监。小太监的眼睛瞪得大大的,他知道自己被被控制住了,想死都不成。   “暖,暖阁,东头的暖阁……”小太监的脸色煞白,他早就知道他活不成,那就尽力把事情办妥吧。不用这个小太监带路,自然有人前面走,浦晟煜黑著脸,後面跟了不少臣子。这事闹的绝对是後宫的一大笑话,平常的小太监再不懂事也不会在这时候当著那麽多臣子的面,说出来。不少有心人都明白,这里面有鬼。   浦晟煜带著一群人浩浩荡荡的冲向易不凡所在的暖阁,推门一看,全愣了。陈小王爷被打的鼻青脸肿,易不凡正撸著袖子,轮著胳膊,张牙舞爪的,用脚踹。只能怪陈小王爷色胆包天,光看不满足,还想动手。浦晟煜碰碰易不凡,那已经是极限,让别的男人碰,易不凡差点就吐了。他又不是什麽好脾气的人,火一上来也就超常发挥了,陈小王爷被追的满屋乱跑。   陈小王爷就是个软骨头,看到如此彪悍的美人,贼心色胆早没了,连还手都不知道。主要也是易不凡给他的震撼太大了,一时反应不过来。浦晟煜他们就看到如此的情况,可把浦晟煜给乐坏了,他还以为易不凡被人下药了,结果却看到易不凡发飙。   跟过来的那堆臣子们都愣了,河东狮,这才是真正的河东狮……   “儿,儿呀……”老丞相赶紧冲进去,先把自己家闺女挡住再说。易不凡瞅到一堆人进来,傻了一下,然後就被老丞相给抓住。浦晟煜忍著笑意对易不凡说:“爱妃,这是怎麽回事?”   “皇上……臣妾,臣妾……”易不凡赶紧把脑袋藏在老丞相怀里,装哭,不过他的形象已经被毁的差不多了。   160   160   “这到底是怎麽回事,身为後宫的嫔妃,却和人在此次私会!!”宗尚书绝对有本事把白的说成黑的,就易不凡和陈小王爷那样子,像是在私会吗!浦晟煜淡淡一笑,说:“那就先把人抓起来审问下,他为什麽会出现在这个地方。”   “女儿呀,都是爹不好,爹不该送你进宫,让你蒙受不白之冤。”老丞相突然来了这麽一嗓子,把易不凡给弄懵了,他不就是在这里等替换的衣服,到底出什麽事了?浦晟煜干咳了两声,说:“朕自然是信得过爱妃的,还望老丞相体谅。”   虽然说送进宫再想出去就没那麽容易,不过老丞相要是看他看不顺眼,估计他也不会太好过。几名侍卫上前架住陈小王爷,把人拉起来,陈小王爷也很慌张,这麽大的阵势,他连死的心都有了。燕柳文瞅著陈小王爷惊讶的说:“这不是旭晓吗?”   陈小王爷拼命的把头往下低,可惜经过燕柳文这麽一说,全认出来这个被打的鼻青脸肿几乎看不出人形的,人,是祥裕王家的小王爷。这位小王爷和项君华的事情,知道的人还不少,这下都明白是怎麽回事了。原来这俩人偷偷私会叙旧情呀,不过,为什麽项贵妃会把小王爷暴打一顿呢?   “你,你这个孽子!我打死你这个畜生!!”得到消息的祥裕王冲进来就照著小王爷的身上踹上几脚,他这个儿子怎麽就如此没有脑子,偷情私会也就罢了,竟然还被人发现。祥裕王也就是做做样子,那几名侍卫也不会让他真的踹上小王爷。浦晟煜冷笑了一声,说:“究竟是怎麽回事,爱妃你为什麽会在这里,陈旭晓你又怎麽会出现在此!!”   浦晟煜断定这是有人故意陷害易不凡,否则不会弄这麽大的动静。易不凡躲在老丞相的怀里抽抽噎噎的说:“臣妾,臣妾……先前宴会上有宫女不慎将酒洒在臣妾身上,臣妾怕失了仪态才到这里准备更换衣物……”   易不凡也想到这大概是有人设计他,所以就把前因後果详细说明,最後说:“臣妾在这里正等著,结果他,他就进来了,臣妾觉得这不和体统,便让他出去,可是……臣妾,吓坏了……”   易不凡趴在老丞相身上呜呜的痛哭,看的一群人都有点於心不忍,感情是吓坏了,要不怎麽会那麽凶悍。有了解释一切就说得通,但是想要把易不凡置於死地於死地的人绝对不会就这麽罢休的。和宗尚书一派的几名大臣出声说:“皇上,这事不能听项贵妃的一面之词,臣等觉得事有蹊跷,还望皇上恩准查明此事。”   “既然你们这麽想查,那就问吧。”浦晟煜瞅著那边装死的陈小王爷,说:“朕也觉得很奇怪,身为贵妃,伺候的人决计不会少於十人,为什麽陈旭晓轻易就能进来!太监看到有人去打扰项贵妃不说阻拦,却跑去报信!!难道宴会大厅就很近吗!!”   “福安,这事就交给你和刑部一并调查。”浦晟煜走到老丞相身边,把还在装哭的易不凡搂进怀里,对著那一干臣子说:“此事朕绝对不会就这麽轻易算了的!项妃是个胆小之人,却平白遭人算计,那下次是不是就该算计到朕头上了!!”   浦晟煜这话一出口,不少人都吓得连忙跪倒,他们这当中绝对有人是趁机省事,虽然不是主谋,但是想要把老丞相和易不凡拉下来的人,实在太多。浦晟煜一甩袖子,也不看那帮人,说:“朕累了,希望明天能给朕一个交代!!”   “臣,臣一定不负圣望。”刑部尚书跪在地上,连脑袋都不敢抬。这会儿他想包庇人都没胆子,他的小命保得住保不住还是个问题。祥裕王想给自己儿子求情,一看这架势,也不敢出声了。他不认为他儿子会色胆包天什麽都不顾,这里面绝对有问题。   一场宴会以闹剧收场,但是却给浦晟煜提了个醒。在他眼皮底下竟然有人敢如此算计,还真是不把他放眼里。带著易不凡回到怡和宫,香桃看到易不凡,那眼泪就没停过,哭著说:“娘娘,都是香桃不好,香桃不应该离开你,让你受了那麽大屈辱……”   “没事没事,那个小王爷是有贼心没贼胆的人,根本就不挡事。我听到外面静的不对劲,就抄起凳子狠狠的打他一顿。”易不凡还挺开心的,他察觉不对劲是因为他喊了几声都不见有人进来,毕竟电视看多了,一愁这情况就知道他被算计了。估摸著一会儿就会有一大群人浩浩荡荡的来捉奸,所以他一不做二不休,先按著小王爷打一顿再说。   陈小王爷还是挺冤枉的,他什麽都没做,他只是想问问易不凡如今过的好不好,想表达一下歉意。可惜,他实在太蠢,被人设计还牵连上易不凡。不是说易不凡太狠,而是他对这个陈小王爷没什麽好感,所以陈小王爷会落什麽下场,与他无关。真要说起来,陈小王爷还欠项君华一条命呢,打他一顿,已经很便宜了。   “你,发现不对劲了?”浦晟煜有些诧异,易不凡给了他一个白眼,说:“平常我嚷嚷著不让人跟,还都跟著十几个人,这次香桃怎麽找都找不到人,难道不够奇怪吗!还有,那个小王爷恰好在香桃离开之後,突然出现,我还能不觉得奇怪吗!”   “你是不是以为我就没脑子呀。”易不凡不乐意了,虽然他很少动脑子,但是不代表他就是笨蛋呀。瞅著易不凡气鼓鼓的模样,浦晟煜不禁露出宠溺的笑容,说:“我的华儿最聪明了,还好你处理的得当,否则那些人又不知道要生出多少是非!”   易不凡用的办法并非最好的解决方法,却是最简单的,让那些存心找事的人找不到话柄,虽然对陈小王爷不利,不过浦晟煜根本就不会在乎。他甚至还欣喜,他一直有个结,就是易不凡未进宫的时候,和那个陈小王爷有点瓜葛。跟陈小王爷有瓜葛的是项君华,而且,人都死了。   这次的事情闹得非常大,想草草了结根本就不可能。但是陈小王爷所说的那个怡和宫的小太监,根本就没这个人,皇宫里又那麽多太监,一个一个认也认不过来呀。被浦晟煜逮著的那个小太监,死不改口,只是说他看到项贵妃和男人私会,太过慌张才去通报的。   至於易不凡身边的宫女太监,询问之後才发现,他们分别被人指派走的,指派他们的人是个宫的嫔妃。查到最後,发现是几个不受宠的妃子联合起来想要整治易不凡的。一个妃子看到陈小王爷纠缠香桃,开始想治香桃一个不守宫规的罪过,却觉得那样没意义,才转而陷害易不凡的。   其实事情没那麽简单,对於通风报信的那名小太监,几个妃子一口咬定根本就不知道,浦晟煜觉得背後还有人指使。那些妃子不至於胆子大到让小太监去闹宴会,落个笑话给人看。除此之外,老丞相也来找浦晟煜。老丞相所说的事让浦晟煜更为吃惊,易不凡让老丞相帮他调查临洲的那座山庄,以及一个叫君笑寒的人,老丞相查了两个多月,稍微有点眉目。   不过老丞相的能力有限,很多东西都查不出来,又怕透露风声,只好将自己查到的那点东西转告浦晟煜。老丞相查到的无非是有一股势力在暗中拉拢群臣,收买那些曾经被浦晟煜诛杀的臣子亲眷。这意味著什麽,有人想要谋反。   浦晟煜不是什麽都不知道,他只是不想去管,他手中的底牌始终没有动用过。如今的形式已日渐明显,他再这麽无动於衷的话,就一发不可收拾了。打发走老丞相,浦晟煜开始调派人马,仔细的查一下朝中的动向。而新年也随即将要到来,许多事情只能压在年後。   那个倒霉的陈小王爷又挨了几十棍,才被送回祥裕王府。除此之外,浦晟煜还下旨剥去祥裕王世袭称号,也就是说,直到老王爷这一代,下一代就不能当王爷了。理由是陈小王爷行为不检点,老王爷教养无方。祥裕王很是震怒,明明他儿子是被人陷害,却把责任都推到他们身上,只是为了保住那个项君华的名节!!   161   161   这次的事件牵连甚广,竟然是几名妃子合夥整治易不凡,可惜她们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只是,事有蹊跷,浦晟煜不信那些妃子有这种脑子,提前就算计好陈小王爷会去找易不凡。据陈小王爷的口供,他只是无意碰到香桃,才想要见易不凡的。   那几名妃子则是看到陈小王爷和香桃拉扯,而想到陷害易不凡。可是临时想出来的,怎麽会有那麽周密的计划。宴会上将酒洒在易不凡身上绝非巧合,但是那名宫女和找陈小王爷的太监,都不所踪,皇宫中也没有人失踪。疑点颇多,浦晟煜也只能意思一下,惩戒了那几名妃子。   而祥裕王咬牙切齿的想要报复,暗中加紧筹划谋反。有谋反之心的人绝对不止他一个,以为自己有通天之能,可以替代浦晟煜而成为皇帝的人,也不止他一个。祥裕王说白了就是一炮灰,拉出去垫底的。除了祥裕王,还有不少臣子都接到不速之客的拜访。他们或是为自保,又或是为了自己的野心,走上另一条路。   眨眼间便到了除夕,这次不少嫔妃被禁足,而浦晟煜又没有太多亲族。当初夺位之争的时候,杀的差不多了。浦晟煜干脆就在怡和宫摆设家宴,出席的只有寥寥数十人。宗玲豔借口身体不适,并未出现,後宫得势的几名妃子又都被禁足。浦晟瑞更干脆,跑到南方去避寒。   出席的也就只有燕翎,尹华公主还有燕柳文,以及老丞相和老夫人。这个除夕夜显得很沈闷,浦晟煜除了易不凡作陪外就只有一个李淑媛,这也是易不凡头一次看到李淑媛。他感觉这个女人就像幽灵一样,很诡异,话也不多,对人也很冷淡,有点清高。   因为人不算多,就没弄太复杂,一堆人围著一张桌子。正座是浦晟煜,他的左首是尹华公主和燕翎以及燕柳文。右首易不凡,老丞相和老夫人,李淑媛自己一个孤零零的坐在浦晟煜对面。年夜饭很丰盛,还有歌舞相伴,可那气氛就是提不上来。   毕竟年前闹了那麽一出,谁都不太好受。而且易不凡也发现,燕翎和尹华公主对浦晟煜似乎有些畏惧。可是,以前并非如此呀。他记得他整治燕柳文,把燕柳文弄到天牢里,尹华公主来找他,那气势,很吓人的。之後几次接触也没觉得尹华公主有多麽的惧怕浦晟煜,可现在看著就不是那麽回事了。   燕柳文到还是那副吊儿郎当的模样,吃菜喝酒一样不拉,没事还打趣易不凡和浦晟煜几句。席间燕翎没少瞪燕柳文,燕柳文都当看不见。燕翎这个人,易不凡是知道的,比较古板,尹华公主却是个泼辣的人,真不知俩人怎麽过到一起去的。他们怕浦晟煜,易不凡可不怕,很随意的给浦晟煜夹上几筷子菜,再跟老夫人和尹华公主聊上几句,浦晟煜始终面带微笑的看著。   “贵妃娘娘,你的身体如今养的如何?”酒过三巡,尹华公主也逐渐放开,沈著酒意问易不凡。易不凡愣了下,他不明白尹华公主这话什麽意思,只好回答说:“公主叫我华儿便可,不必太过拘束,华儿的身体尚好,也没什麽灾病的。”   “听说你前段时间出了点意外,真是可惜了,不过还好,你毕竟年轻,生养也容易些,趁早多生几个吧。”尹华公主和浦晟煜还是亲近,没几句便说到孩子的事上了。易不凡的脸都红了,他想生,他生的出来吗!   “华儿……华儿……会留意的……”易不凡憋了半天,就说出这麽一句,旁边的浦晟煜乐坏了,对尹华公主说:“姑母,华儿小,不著急。”   “不急,哼,现在肚子里有种的那个还不定打什麽主意呢,你要是真宠著华儿,就赶紧让她怀上龙子,孩子生下了才能让人放心!”尹华公主是个直爽的性格,虽然出生在皇宫这种地方,却没有抹灭了真性情。估计跟燕翎也有关系,燕翎就她一位夫人,後院也没太多麻烦事。   “母亲,您要是想说些私己话就背著人偷偷说,这里人多口杂,也不怕坏了你的名声。”燕柳文笑著对尹华公主说道。尹华公主冷哼了一声,说:“呸,我怕什麽,我就是看不惯!那肚子里是儿是女还不知道呢,就猖狂的以为他们家能母以子为贵……”   “你喝醉了,别胡说。”燕翎连忙捂住尹华公主的嘴,不能再说了,在家里抱怨都没问题,跑到这里哪怕说实话都有问题。浦晟煜举著酒盏,淡淡一笑,说:“姑母,朕的孩子一定会是华儿生的,华儿的性情您大可放心。”   宗玲豔有孕在身,宗尚书家的人也日渐猖狂,甚至已经开始考虑等孩子出生後上书立为太子呢,想的也未免太早了吧。朝中不少人在私下搞那些小动作,浦晟煜不是不知道,他很清楚,他也明白那些人打的都是些什麽主意。如今国泰民安,一切步入正轨,就开始有人不老实了。   燕翎和尹华公主绝对是听到了风声,可是他们不能说明,尹华公主一直都站在浦晟煜这边。从当初的夺位之争,到现在。为了帮助浦晟煜,尹华公主失去了很多,连带著燕翎和燕柳文也忽略过。但是尹华公主从来没有後悔过,因为她觉得浦晟煜是最有资格坐在这个位置上的。   只是,浦晟煜继位之後,杀了太多人,又显得那麽无情。燕翎生怕一个不小心触怒了浦晟煜,就有可能灭及全家。逐渐的,尹华公主和浦晟煜也生疏了许多。那时候的浦晟煜是可怕的,让人畏惧的。不过如今的浦晟煜,看著却多了不少人气,尹华公主才算放心,也有心情说长道短。   “姑母,您吃这个,养颜,虽然您也不怎麽需要。”易不凡从香桃手里拿过一双干净的筷子,夹了一只大猪蹄给尹华公主。这东西绝对养颜……他记得他有的表妹特别喜欢吃,但是到底是养颜还是嘴馋,他就不知道。   尹华公主瞅著那个猪蹄,还好骨头被剔干净的,整个猪蹄上划成一小块一小块,轻轻意撕就成,也比较好下口。但是猪蹄这东西,似乎孕妇吃的比较多吧。看到尹华公主吃吃不下口,易不凡继续劝导说:“姑母,那个不肥也不腻,里面的胶质很多,对皮肤有好处。”   尹华公主不明白胶质是什麽意思,只知道她必须得吃,她也不缺这些东西呀。夹上一小块,含在嘴里,意思一下。燕柳文在一旁突然说:“母亲,你不是吃素吗,怎麽又改了。”   “吃素,我吃素也没见你成才!”尹华公主狠狠的给燕柳文一个白眼,她保持吃素已经有半年了,好不容易忌了口,被易不凡这一弄,她忍不下去了,干脆放开大吃。倒是易不凡听到燕柳文的话,有些尴尬,他怎麽就不记得尹华公主吃素呢?   “没事,不用在意,今天就连佛祖都要休息的,吃一次没关系。”尹华公主朝易不凡摆下手,尹华公主本来就不在意这些,所谓的吃素也是因为燕柳文,这孩子,太不省心了。燕翎一心想让燕柳文成为国之栋梁,非得让燕柳文从官,可尹华公主觉得燕柳文那个性子,绝对是惹是生非的,别让浦晟煜一怒之下砍了脑袋。毕竟,浦晟煜杀了不少官员。   现在看来,应该不会,浦晟煜改变了许多。因为易不凡的事,其实牵连了很多人,浦晟煜这次竟然破天荒的没有全杀了,只是给了个小小的警告。这让尹华公主安心不少,可惜她却不知道,也正因为浦晟煜没杀那些人,反而让那些人变本加厉的报复。   162   162   大年初一,连易不凡都得早起,因为要祭祖然後还要接受各方的拜年。易不凡很荣幸的得到了浦晟煜发的第一个红包,那时候他还在床上腻歪著不想起呢。浦晟煜塞给易不凡一个事先准备好的荷包,易不凡随手丢到一边,继续睡,哪怕只能眯一会儿,也成。   看著如此贪睡的易不凡,浦晟煜无奈的摇摇头,头天晚上要守岁,睡的都很晚,这对他来说不算什麽,但是对极为爱睡觉的易不凡来说,太痛苦了。因为太困的缘故,易不凡也不在乎周围的吵闹了,不少宫女太监进来先是给浦晟煜以及床上的易不凡拜年,浦晟煜让福公公每人发一个红包,易不凡的则是由香桃发下去,谁让他还在睡觉。   浦晟煜去正殿接受臣子们的拜年,易不凡闭著双眼让一群宫女穿衣,他不起来也不行,一会儿宫里的妃子和一些重臣的夫人也会来给他拜年的。而且,还有祭祖这样的大事。这一天绝对够忙活的,浦晟煜和易不凡两个都没闲著,浦晟煜带著众臣子,易不凡带著後宫的一干嫔妃,坐著车辇轿子,前往神坛祭祖。   神坛就在承安城内,里皇宫不算太远,设在一座由皇家供奉的庙宇中。其功能就是皇上登基时,祭天,平常节日祭奠时,拜祭先祖等。庙宇供奉著浦晟煜家的祖宗长辈,也不仅仅都是当皇帝的,还有其子息,女儿之类的却一个没有。女儿嫁出去了,就属於别人家的……媳妇倒是有,正妃和皇後才有资格。   祭拜完先祖和天地各方神灵,然後再去给长辈拜年,浦晟煜的直系长辈很少,一个尹华公主,还有一个浦灏景。浦灏景虽然是藩王,有自己的封地,但是过年的时候必须要回承安的。除了浦灏景,浦晟煜还有两个皇叔,可惜那俩人因为当初站错位置了,如今被困在封地永远不得回承安。   给自己家的长辈拜完年,浦晟煜竟然带著众人前往项府,给老丞相和老夫人拜年。易不凡是懵懵懂懂的,浦晟煜走哪儿去哪儿,他并不知道浦晟煜这一举动代表著什麽。可一同前去的妃子和臣子们都明白。这是暗示,也就说,离易不凡封後的时机不远了。   老丞相倒也欣然,以浦晟煜宠他女儿的程度,封後不算意外。那些妃子们看著易不凡的眼睛都冒火,而家中有女儿或者侄女在後宫的臣子们心下也有不少计较。尤其那个宗尚书,他觉得皇後之位应该是他女儿的,毕竟他女儿怀有龙子,而这个项君华肚子里连个蛋都没有,凭什麽立她为後!!   那些臣子和妃子们怎麽想的,浦晟煜可没闲工夫管,易不凡就更没那心思了,跑了一大圈,累死他了。虽然收了不少红包,可他又用不上。队伍最後又浩浩荡荡的返回皇宫,中午则是招待臣子摆设筵席,易不凡身为未来的皇後,自然是坐在浦晟煜身旁款待各位臣子。   他那个累呀,早晨就没睡好,然後跟著跑了半天,就连臣子们奉上的各种宝物他都没心思看。好在他还谨记著他的身份,一直面带柔和的微笑注视著前来献礼的臣子。看的浦晟煜都吃味了,怎麽对谁都笑,没瞅到那些人被笑得回不过来神吗!!   宴会上不仅有歌舞,还有各种小把戏,臣子们看的津津有味,易不凡却一直捂著嘴巴偷偷打哈欠。这一天,够累。好在宴会结束之後,臣子连同浦晟煜都放年假休息,不用上朝了。可惜的是,不用上朝,浦晟煜也闲不到哪儿去。他还得款待自己家的亲戚,所幸的是,他的亲戚不多。   过年的这几天,宫内大大小小的宴会,也十几场,易不凡跟著浦晟煜出席都快疯了,在这样下去,他一定要把浦晟煜踹了,过个年怎麽跟要命一样!!易不凡一天一天的在煎熬中,好不容易到了十五,又跟著一干臣子,妃子们去观赏花灯和烟火。年,总算是过完了。   正月十六,浦晟煜已经开始上朝处理政务,易不凡又开始他的懒觉生涯。不过到下午的时候,浦晟煜带著易不凡还有香桃两个出宫。福公公则是在皇宫中留守,另外添了两个人,还都是易不凡熟悉的人,萧书羽和燕柳文。两个人早早的在酒楼中等候易不凡和浦晟煜,浦晟煜先带易不凡和香桃去换衣服和易容,这次易不凡和香桃两个全是男装打扮。   到了酒楼的包间,燕柳文瞅著俩不认识的人愣了下,随即反应过来,其中一个肯定是那个项君华。他和易不凡见过几次,也算是比较熟悉,上前跟易不凡打招呼说:“嫂夫人,您这身打扮也不错,一下子还真不敢认。”   那声嫂夫人没把易不凡给憋死,他自己都奇怪,他为什麽还不去死,非得顶著项君华的皮囊活著。主要是因为,他的目的还没达到……他还不确定浦晟煜是否已经爱上他,如果爱上他的话,哼哼,他就一脚踹了浦晟煜!!好好的发泄下心头之恨!!!他还没忘呢,他被浦晟煜杀了两次,这个仇,大著呢。   “柳文你太客气了,而且,我一男子,被你叫做嫂夫人,让别人听见岂不怪异。”易不凡大大方方的在燕柳文身前转了一圈,燕柳文笑著“是我疏忽了,那该叫什麽?二哥?”   “什麽都不用叫!”浦晟煜一把搂过易不凡,他看不得易不凡跟别人亲近。他如此明显的表现出独占欲让萧书羽和燕柳文俩都颇为吃惊,看来这个项君华在浦晟煜心目中的地位不低。香桃探探脑袋,说:“大公子,二公子,我们出来就是为了吃饭吗?”   “这位是……”萧书羽并不认得香桃,燕柳文见过的却是没易容的过的香桃,如今也无法对上号。易不凡指下香桃说:“这是我的妹妹,香桃,哦,现在应该说弟弟了。”   香桃也是一身的男装,脸上略有易容,却遮掩不住她清秀的面容。萧书羽看到如斯美人岂能放过,贴近香桃说:“这十六可比十五热闹,在城头上看花灯绝对比不过身临其境,等天黑了我们好去逛夜市。”   “萧公子和燕公子一同去?”香桃有些兴奋,倒不是因为多了两位英俊洒脱的公子,而是对灯会感兴趣。跟著易不凡进宫後就没想到过还有出来的一天,好在易不凡得宠,浦晟煜又恨纵容易不凡,经常和易不凡出来溜达,顺带上她。   “不错,我们俩可是护花使者,香桃姑娘的安危就由我们俩来保护周全。”萧书羽笑吟吟的回复香桃,他对这个丫头颇有好感,大方活泼。燕柳文找把椅子坐好,对易不凡和香桃说:“这地方的菜色不错,有几样宫里吃不著,先垫垫底,灯会上还有不少小吃呢。”   萧书羽和燕柳文两个都挺积极的,易不凡和香桃也不客气,点了几样没听说过的,又是那两个人极力推荐的菜肴。点好之後,菜上的也快,五个人边聊边吃,也没什麽据说。萧书羽和燕柳文跟浦晟煜随便惯了,易不凡则是从来就没什麽忌讳,而且那俩人以前经常和他在一起的。香桃绝对是被易不凡带坏的,也没大没小,甚至跟燕柳文抢夺食物,不是说争争抢抢才好吃吗。   这顿饭吃到月上西头,街上也亮起了灯,五个人吃饱喝足,离开酒楼晃晃悠悠的去东大街看灯会。灯会远观的话,也就只能看到个大概,其中精妙之处绝对无法体会到的。虽然说十五是最热闹的,十六却也不差,毕竟是最後一天,人反而比十五更多。浦晟煜之所以叫上萧书羽和燕柳文两个,就是怕人多把易不凡和香桃挤散。他,只能顾著易不凡,香桃嘛,就让别人来照看吧。   燕柳文和萧书羽倒也很负责,一左一右陪著香桃,浦晟煜则是和易不凡手拉著手。这个时代的彩灯做的非常漂亮,易不凡看的也很稀奇,彩灯的种类很多,而且是纯手工制作,充分显示出匠人的高超手艺。这是那些塑料灯无法比拟的,古典且雅致,精美华贵,也有形态各异的灯。   除了灯,其次观赏的就是人,无论男女都是精心装扮,甚至有些平素不出门的大家闺秀此时都会带著下人来逛灯会。还没看几处,萧书羽就碰上不少熟人,没把浦晟煜给後悔死,他怎麽就忘了萧书羽这个大采花贼,号称风流倜傥,天天沾花惹草。还有燕柳文,跟著萧书羽也没学好过,招蜂引蝶的本事却不小。   萧书羽和燕柳文带著香桃打头阵,浦晟煜拉著易不凡在後面跟著,保持一定距离。反正他的主要目的是把香桃处理掉,他好能跟易不凡独处。浦晟煜也有易容,可是再怎麽修改容貌,他本身的那种独特的气质无法遮掩,引来不少女子倾慕的眼光。同样,被浦晟煜拉著手的易不凡也招来那些女子妒忌的眼神。   易不凡的神经够粗,愣是没察觉到不对劲,对於那些敌视的目光没一点感觉。依旧拉著浦晟煜的手,对他感兴趣的彩灯指指点点。浦晟煜不仅拉著易不凡的手,甚至都把易不凡半抱在怀里,他可不想让别人触碰到易不凡,这个人,从里到外都是他的,只是他一个人的。   163   163   灯会不仅是看灯,还有官府和民间组织的各种活动和表演,看的易不凡的眼睛应接不暇,这个热闹,那个也精彩,恨不得贴上去看。其实皇宫中也有各色表演,只是能够进宫表演的人都是经过层层挑选的,这个不行,那个不能,结果就失去了原本该有的味道。   而且,一大群人坐在那里装雅致,看的也没意思,表演精彩也没人叫个好。在街上就不同了,那些人看到精彩之处会大声叫好,发自内心的赞赏,就连周围气氛都被带动起来。易不凡拉著浦晟煜往人多的地方钻,浦晟煜可够辛苦的,他要防著别人碰著易不凡,还得帮易不凡分开人群。   好在,他有武功在身,隔空点穴对他不是难事。就看前面挡路的几个行人突然定在那儿,他们自己都觉得奇怪,怎麽不能动了?等易不凡过去之後,浦晟煜才把那些人的穴道解开,他就跟没事人一样走过,那些人正在兴头上,也就不怎麽在意,只以为自己晃神了。   表演的种类繁多,有很多易不凡都没见过,连听说都没有。比如说使唤蜂蝶,表演者拿出一匹布,再拿出一把剪子,照著布匹就乱剪一通,奇怪的是落在地上的碎布片竟然变成一只只蝴蝶飞起。易不凡的眼睛瞪得大大的,他确信自己没看走眼,可是怎麽就变成蝴蝶了呢。   有的蝴蝶飞在人身上,头发上,还稍作停留,待人去抓时,煽动著翅膀飞走。表演者剪布的速度很快,顷刻之间已是蝴蝶漫天飞,易不凡拽著浦晟煜,拼命的晃著他,喊道:“快抓,快抓,我要看看是不是真的!”   浦晟煜微微一笑,伸手一挥,一只蝴蝶停留在浦晟煜的手掌之中,怎麽也飞不出去。而这时候,那个表演者正召唤蝴蝶回归,待一大群蝴蝶飞过去,竟然又拼成了一匹布。那个人似有意味的瞅了易不凡和浦晟煜一眼,把布匹展开,正中间居然有一个蝴蝶印子的缺口。   这下,易不凡的嘴巴都大张著,太厉害了,太厉害了。浦晟煜松开内力,蝴蝶飞回到布匹上,整段布也恢复原样。周围的喝彩声不断,就连易不凡也拼命的大喊。当然,人家表演不是白表演的,得给钱,这是易不凡的基本观念。福公公没来,易不凡可是早做有准备,拿了一个大荷包装银子。   因为人家表演的确实好,易不凡也不吝啬的给了一锭金子。他对钱没概念,不过他知道金子值钱,好歹人家也那麽辛苦的表演给他看了。他却忘了财不外露这个道理,或者,他知道也不在乎,因为浦晟煜就在他身边,他才不信浦晟煜会放任贼来偷他的。   表演使唤蜂蝶的那位将易不凡给的金子放在手上,一翻手,竟然出现一只金灿灿的蝴蝶,易不凡的眼睛都快凸出来了,太神奇了。不过这只金蝴蝶人家没给他,而是让蝴蝶飞到自己的头上,带著。这人也就表演一次,说真的,人家根本就不是卖艺的,上元节很多的表演都是自发性的,为的是娱乐大众,可惜易不凡不知道。   看到人家带著那只金蝴蝶走远,可易不凡还想看,拉著浦晟煜说:“煜,这麽厉害的人为什麽不到皇宫表演?给的钱绝对比在这里多呀。”   “人家不屑。”浦晟煜很好脾气的回了这麽一句,这种会幻术的人怎麽可能放进宫,能够幻化出蝴蝶,就能幻化出更厉害的东西。所以说,第一关都过不了,哪怕表演的是多麽的精彩绝伦。其实,当皇帝也有当皇帝的悲哀……   不是说天下所有的人都觉得进宫表演是件很荣耀的事情,比如说这个弄蝶人,浦晟煜十年前就看到他在这里弄蝶,还只在上元节出现。曾有皇子邀请这位去皇宫表演,派去去纠缠,结果人家一个幻术,化成蝴蝶消失,连个渣都找不到。不仅这个是这样的,还有很多都只是为了庆祝节日而出现的,过了节再想看,看不到的。   易不凡也没怎麽在意,他虽然不知道里面道道,却明白身怀绝艺的人,脾气都很大,不屑於去皇宫争宠很正常。而且,深受电视毒害的他,认为不去皇宫是明智的,要不一个失误就会死人。再说了,人家弄的多精彩,多稀罕,想要刨根挖底的人肯定很多,那是让人家说还是不说。不说万一以权欺人,砍人脑袋怎麽办,所以,不去是明智的。   表演的不仅仅是这一个,多著呢,易不凡的心很快就飞到别处了,比那蝴蝶飞的还快。浦晟煜望著易不凡欢快的身影,心里也觉得甜滋滋的,只是看著,就很愉悦。抬手一弹,有个十几岁的孩子就站在原地不动了,易不凡还往前跑呢,浦晟煜走到那孩子身边,把那孩子身上属於易不凡的荷包拿回来,低声对那孩子说:“走吧,下次别这麽不长眼。”   他心情好,所以这个小贼就放过了。那孩子脸憋的通红,周围还有不少人看著,同样也有不少人悄悄退离。浦晟煜这一下已经震的那些人不敢轻举妄动了,本来是想连带浦晟煜一起偷的。可惜人家是个厉害的主儿,惹不起。易不凡压根就不知道自己的荷包没了,浦晟煜也没换给他,而是放在自己身上。   他也纳闷,他怎麽就没撇断那人的手呢,明明摸了不该摸的人。哀叹一声,他竟然如此好心。因为,他不想让易不凡知道,而坏了易不凡的兴趣。这一切却被燕柳文看的真真切切,燕柳文甚至都不敢相信,相信那个人会是杀人成性的浦晟煜。   “燕公子,燕公子,这条鱼真的能跳过去。”香桃和萧书羽正看鱼跳刀,那是一个大水缸,里面养有几条鱼,技艺人用刀拍打水面,鱼随著跳跃。香桃看的正热闹,却发现身边少了一个,连忙喊叫燕柳文一同看。听到香桃的喊叫声,燕柳文这才过来一同观赏。他和萧书羽每年的上元节都会出来逛,也就不怎麽稀罕,可香桃却很少出来,见什麽都稀罕的要命。   项君华绝对是大家闺秀的典范,就算上元节也不出门,只是在家里看看外面的灯火就满足了。上元节的热闹,即便在深宅大院也能感受到。不说别的,每年上元节搭建的灯楼,那高度,想忽略也难。而且家家户户在夜晚时分都会点上几盏甚至几十盏灯,整个承安灯火辉煌。街上更是热闹非凡,人声沸顶,也亏得项君华能忍耐不出门。   上元节的热闹不仅仅是各种精彩的表演,华美罕见的彩灯,还有歌舞队,就好像现代扭秧歌的那种。不仅仅是唱,还用说的,来讲述一个又一个的故事,旁边又敲锣的,有伴舞的。人数竟然多到上千,人人都是喜笑颜开,充分享受过节的快乐。   除此之外,上元节还是小情人的节日,平素羞涩的女孩子在这几天胆子也都大起来,跟著心仪之人拉著小手,来回逛,也不知道是看热闹,还是……   上元节还有一个,放灯,把喜欢的人名写在灯上,顺著河水放出去,一定能够喜结良缘。当然,易不凡没去干那傻事,那不过是寄托思念而已,他才不信一盏灯就能左右命运。他更有兴趣的是各色小吃,他就一吃才。卖食物的小贩也多,有乳糖圆子、水晶脍、韭饼、蜜煎、生熟灌藕、南北珍果……   更稀奇的是不仅卖,官府还有人发钱给那些小贩,不少小贩都端著盘子盛著自己家的东西去领钱。这算是与民同乐吧,官府也不在乎那点钱,应该说,浦晟煜也不在乎那点钱。只是,等易不凡准备拿钱买吃的时候,发现自己的荷包不见了……   浦晟煜笑吟吟的从怀里取出属於易不凡的荷包,付了银子,又在易不凡手中的食物上狠狠的咬了一大口。他是付钱的主儿,不能亏了自己。易不凡气哼哼的追著浦晟煜打,可惜他那点花拳绣腿打在浦晟煜身上,只是挠痒痒。   灯会上有一种食物很稀奇,叫火杨梅,可惜不是吃的。虽然说是食物,其实算灯火。是用熟枣捣炭丸为弹,再串在铁枝上点著火。这种东西很小巧,而且火焰维持的时间也长,竟然有不少胆大的将此物别在头上。易不凡也很随大流的别了一个在脑袋上,也不怕烧著头发。   这一夜易不凡玩的很尽兴,燕柳文却没怎麽玩耍,多是在暗中观察浦晟煜。他早就感觉到浦晟煜有所改变,变得,更加像一个人,而不是冷漠孤傲的皇帝。因为浦晟煜的改变,也牵动不少人,新年过後,他的父母同他也不再像以往那样疏远。   曾经,因为尹华公主宁可拿燕家一家的人的性命做赌注,只为了浦晟煜称帝,那时,燕柳文的心被伤透了。他不明白,自己的母亲为什麽会为了那样一个人,豁出一切。尤其在之後,浦晟煜大肆杀虐,燕柳文就更加无法理解。为什麽,要奉这样一个残忍无情的人为帝。如今他却明白,浦晟煜不是无情,而是没有人能够引出他的情,如今却有个了项君华。   若是,早就如此,他也不会……有异心……   164   164   年後两个月,浦晟煜理所应当的提出立後,而皇後的选人自然就是易不凡。宗尚书恨得牙根痒痒,他女儿如今已有五六个月的身孕,就差那麽一步,如今只能眼睁睁的看著皇後之位拱手让人。提出立後,和真正封後还有很长一段时间,首先历代皇後所居住的宫殿要重新修缮,还有昭告天下,万民齐乐。   当然最重要的是,选一个好日子。封後大典和当初易不凡进宫,那隆重的程度绝对没法比。不过即便这样,易不凡进宫的时候也是最风光的一个。其他人,像是宗玲豔那些开始只被封为美人,然後再一步一步爬上来的妃子,进宫的时候就一辆马车拉进来,还有经过层层挑选。   那些人怎麽能够不嫉妒易不凡呢,还没进宫就被封了个贵妃,进宫才几个月就成为後宫之主。她们中有的混了几年才不过是个二品的妃子,这还是比较高的。最不满的当属宗玲豔,她肚子的孩子都没能够成为筹码,反而让易不凡占尽了便宜,她又怎麽可能甘心。   浦晟煜决定立後,不少人都赶紧去巴结老丞相,老丞相的权势原本就不小,门生也有不少。现在更加得势了,好在老丞相为人比较低调,而且这个人很正直,不会因为自己是当朝皇帝的老丈人而忘乎所以。对同僚的恭贺欣然接受,对於巴结奉承的,应付几句,至於那些送礼物的也不拒绝。但是,清单一样没拉,整理好之後连同收来的礼物一并送到国库。   老丞相毕竟为官多年,明哲保身这个道理还是懂的。他都一把年龄了,而且家里唯一的孩子就是在皇宫中的易不凡,他也没什麽贪念,年轻的时候就不贪,没道理等老了贪。再说,浦晟煜那是个什麽人,他可不想因为他一念之差给女儿带来灾祸。他已经老了,活不了多长时间,可他闺女青春年华,正受宠,打入冷宫什麽的,都不太好。   老丞相也明白,浦晟煜对自己家女儿的喜爱并非看中其容貌,虽然他也没想通浦晟煜为什麽会如此宠爱他闺女。但是,他害怕呀,他害怕这只是个虚假表象,受宠是假,而借他闺女整治其他人。他和他闺女只要走错一步,那全家都得跟著赔命。   老丞相隔三差五的跑到怡和宫,给易不凡继续上再教育课程,让易不凡一定要宠辱不惊,千万别仗势欺人,也不要因为浦晟煜的宠爱而对浦晟煜没大没小。一定要记得防备人,任何人,包括浦晟煜。别以为人家给个好脸,自己就能上天,等等……   易不凡听的耳朵都磨出一层厚茧来,某一天他实在忍无可忍,冲著浦晟煜爆发了。他本来的目的是什麽?他之所以用项君华这具身体活到现在,图的是什麽?他不可能被浦晟煜的几句甜言蜜语就忘乎所以,不过他这个人虽然记仇,但是他是个直肠子的人。   於是,他很直白的问浦晟煜说:“煜,我现在在你心里是个什麽样的地位?你觉得,如果……这麽说吧,假如我今天死了,你会不会明天就扩大後宫,忘了我?”   “你……你,何出此言??”浦晟煜有些诧异,这麽莫名其妙的突然对自己说这种话??难道他的爱妃生病了?还是无法医治的重疾!!浦晟煜赶忙拉住易不凡的手,说:“我去让福安叫御医来,你一定不会有事的,别瞎想。”   “叫御医干嘛?”这下换易不凡迷茫了。浦晟煜紧紧抓著易不凡的手,把人按在椅子上,说:“你不是有病了吗?当然要叫御医来看看了。”   “你才有病!!我好得很!”易不凡青著脸瞪著浦晟煜,他哪里看著像是有病的样子!!没病?那说什麽死了之後怎麽怎麽的?浦晟煜困惑的瞅著易不凡,易不凡总算发现自己的表达有点问题,他不应该那麽直白,而且,感情这种事,用问是问不出来什麽的。   “我不想当皇後,我也不想你当皇帝,你能为了我不当皇帝吗?”易不凡想了半天,就想出了怎麽一句话来试探。浦晟煜失笑,却很无奈,他早就看出来易不凡不喜欢在皇宫,可是他现在却无法给易不凡一个回答。瞅了易不凡的肚子一眼,说:“明天就给瑞赐婚,等他生出来孩子,还得是个男孩,然後待孩子长大,你就可以如愿以偿了。”   他好歹身为一国之主,不可能为了私欲而放下所有责任,至少,也得培养出个替代品。浦晟瑞他是不指望了,存储一个扶不起的阿斗。但是,浦晟瑞的儿子还可以考虑。听到浦晟煜提及浦晟瑞,易不凡想到了冰岚,让浦晟煜娶个女人,冰岚怎麽办。算时间,冰岚这会儿应该在浦晟瑞府上了,而且估计也被折磨的不像样吧。   因为,他晚了一个多月。易不凡猛然从椅子上跳起来,对浦晟煜说:“煜,我们去永安王府吧,看看你的那位弟弟,还有……听说他养了不少男宠……”   “你怎麽对这有兴趣?”虽然困惑,但是浦晟煜更乐得易不凡转移注意力,既然易不凡想见他的那个不成器的弟弟,那就去看看好了。浦晟煜带著易不凡又溜出皇宫,目的地,永安王府。由於这次不是去抓奸,再说易不凡如今的身体好歹是女性,不可能让他看到不该看的东西。   鲁管家把易不凡,浦晟煜还有香桃让的花厅,就赶紧派人去叫浦晟瑞。浦晟瑞听说浦晟煜来了,先是吓了个心惊担颤,以为他做的事情被浦晟煜察觉了,可是听下人描述,又不是那麽回事。心有戚戚焉的到花厅,头一眼就看到了易不凡,挺陌生的,不过他却猜到是谁了。   他虽然没见过易不凡,却听燕柳文和萧书羽说过,也知道这位项贵妃很受宠,浦晟煜还经常把人偷偷带出宫。难道,是跑他这里串门的?他的兄长什麽时候如此平易近人了。   165   165   “皇兄怎麽有空来臣这里,臣弟惶恐万分。”浦晟瑞的步伐轻飘飘的,眼睛浮肿,一看就是纵欲过度的那种。对似乎对浦晟煜很畏惧,可说出来的话却不是那麽一回事儿。浦晟煜知道他这个弟弟一直在恨他,从夺位之争开始就没再把他当成兄长一样对待,或者说,根本就是仇人。   浦晟煜心中的苦涩没有人知道,可是,即便如此,浦晟瑞仍然是他的弟弟。哪怕浦晟瑞沈溺於酒色中,哪怕浦晟煜玩弄死不少倌儿男宠,他能做的事情,只是善後再加以控制,不让事情闹得太大。浦晟煜不善於表达自己,对於浦晟瑞,他也无法让浦晟瑞明白和了解自己的苦心。   “咦,见到自己家哥哥不是应该很欢快的跑过来,然後再抱怨下,怎麽这麽久都不来看我?”易不凡以前没少跟浦晟瑞打交道,熟悉不说,就连浦晟瑞的那点花花肠子都明白,笑著打趣浦晟瑞说。浦晟瑞被易不凡的话震到那里,这形容的是谁呀,绝对不是他能做的事情。   “瑞小的时候见到我还真如华儿你说的那样。”浦晟煜笑起来,思绪似乎飘到远处,很久以前他在边关历练,偶尔回承安,浦晟瑞每次看到他都会朝他扑过来,撒娇的抱怨为什麽这麽久都不会来。那时候的浦晟瑞才十二三岁,还是很可爱的,对他也是一口一个哥哥,绝非如今生疏的喊他皇兄。   是他们的母後替代他们被毒害之後,还是浦晟瑞一心谋划要登上皇位,最後却不得已屈服在他之下。那个皇位,他从来就没有在乎过。他知道浦晟瑞惧怕他,怕他如同诛杀其他兄弟一样,杀了自己。可是浦晟瑞绝对不会知道,浦晟煜之所以在这个位置上,只是为了保护他。每次看到浦晟瑞生疏且有些畏惧的目光,浦晟煜心如刀绞,却不知道该如何挽回他们曾经有过的兄弟之情。   “皇兄说笑了,臣弟已不是孩童,岂能再做那种可笑之事。”浦晟瑞颔首并不去看浦晟煜,浦晟煜也习以为常,自顾自的说:“从华儿入宫就没见过你,今天只是带华儿来看看你,自家人不必过於拘束。”   “哦,这位就是项贵妃呀,久仰大名。”浦晟瑞朝易不凡扫了一眼,表情依旧很淡漠。易不凡则是瞅著浦晟瑞想,如果让浦晟煜揍浦晟瑞一顿,这家夥是不是就能变老实了。跑到他面前装什麽傲!哼,他以後一定会在冰岚跟前狠狠的说浦晟瑞的坏话……   “王爷,我们这次来是觉得王爷您似乎该办婚姻大事了,不知道可有中意的人?”易不凡笑的很甜美,其实已经打上坏主意了。浦晟瑞的神情一动,有些惊诧,随即露出一丝厌恶,声音有些压抑的说:“皇兄此次前来想必是已经为臣弟找好了人选,以臣弟这样的人有乐意嫁给臣弟的,臣弟又有什麽可挑剔的。”   浦晟瑞给人一种自暴自弃的感觉,浦晟煜刚想开口否认,易不凡不乐意了,对浦晟瑞说:“你哥关心你的婚姻大事,你什麽态度!你以为煜乐意看你这种脸色!!好像他欠著你该著你的,还出力不讨好!!”   “女人!这里没你说话的份儿!!”浦晟瑞就像炸了毛的猫一样,冲著易不凡大吼。那个女人让易不凡怎麽听都不顺耳,冷笑说:“女人,好,本来我还想,你喜欢男人就找个男人成亲吧,现在看来你似乎更愿意找女人一起。”   “好像前段时间有不少人说他们家还有女儿待字闺中,不如帮你挑一个。”易不凡哪是好惹的,浦晟瑞跟易不凡争,从来没赢过。以前如此,现在也一样。易不凡说的那个有女待字闺中的,是那些臣子想把自己家闺女送进宫,都看著易不凡受宠,想著自己的女儿说不定比易不凡还强上几分,就算不如易不凡,说不定也能混个妃子什麽的,一家就更荣耀了。   “我对女人没兴趣!!”浦晟瑞恶狠狠的瞪著易不凡,突然呲牙一笑,说:“女人太柔弱,还没折腾就死了,就好像蚂蚁一样,轻轻一捏。”   浦晟瑞还比划上了呢,就好像有谁的脖子就在他手中那样,易不凡指指自己,再指指香桃,说:“女人很脆弱的,所以需要保护,但是,女人强悍的时候就连男人也怕!!”   易不凡的动作够快,抓起椅子就朝浦晟瑞砸过去,他让浦晟瑞在他面前猖狂!浦晟煜也很配合的隔空点上浦晟瑞的穴道,让他无法反抗。浦晟瑞就算再不怎麽样,曾经也学过几天武,打易不凡这样的,十个也不怕呀。就算他被点穴,皮糙肉厚的,易不凡也打不死他。对於这点,浦晟煜很放心。   易不凡敲了几下,心情爽朗,把椅子一丢,对浦晟瑞说:“告诉鲁伯,这椅子太重,你的皮太厚,震的我手疼。让他以後再买椅子的时候,买轻一点的。”   浦晟瑞那个憋屈,用他家的东西砸他,还嫌东西不好。易不凡砸的确实不重,浦晟瑞没破一点皮,当然也可以说,浦晟瑞的皮太厚。易不凡砸爽快了,拉著浦晟煜转头就走,浦晟瑞更郁闷了,这到底来干嘛的,就为了打他一顿?   浦晟瑞不知道,这是就是他倒霉的开端。原本他每天闲置在家里,没事儿玩弄玩弄男宠,自从跟易不凡结仇之後。他每天要做的事就是应招进宫,去观看那些所谓的美女图……   他不进宫没关系,易不凡就拉著浦晟煜带著几十轴画卷到他王府找他,这是一样的。他进宫的话,面对的是浦晟煜,还有福公公。不进宫的话,面对的就是易不凡跟浦晟煜。所以,他又跑了。其实,娶个女人对他来说也无所谓,但是每次看到易不凡不怀好意的笑容,浦晟瑞心中警铃大作,他绝对不能娶!   浦晟瑞非常没种的逃出承安,就跟逃命一样,好像後面有饿狼追赶他那麽仓皇。可惜他刚跑出承安,还没等喘口气,浦晟煜的影卫就随之而来,带给他一封易不凡写的信。信纸上的内容很简单,就一句话,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有本事一辈子别回来!!   166   166   浦晟瑞绝对是属於那种没本事的人,可是他跑了半个月後,突然失踪,就连浦晟煜派去保护他的影卫也一同消失。消息传回到承安,已经过了一个多月.对於浦晟瑞失踪之事并没有声张出去,浦晟煜只是派人暗中查询,因为不知道是真失踪,还是说……   浦晟瑞有谋反之心,浦晟煜一直都知道。他没有出手阻挠过,甚至还派人协助。如果,这是浦晟瑞的愿望,那他这个做哥哥的又有什麽理由不帮忙呢。浦晟煜甚至在等待,等待浦晟瑞推翻他,替代他成为皇帝的那一天。不过,他一直都很失望,浦晟瑞把自己缩在龟壳里,什麽事情都别人去做。一旦出了问题,浦晟瑞可以撇的干干净净。   对於这点,浦晟煜就当浦晟瑞做事小心,免得祸及上身。浦晟瑞私下和一些逆臣来往,他也当做看不见,但是,找点有用的人呀,找些光会说空话的废物来管什麽事。也浦晟煜的纵容,才冒出了个君笑寒,待老丞相向他禀奏之後,浦晟煜觉得不太对劲。他不介意把皇位交给浦晟瑞,可是他却不能让外人得了,那样的话,浦晟瑞的命也保不住。   而且,他和易不凡的感情一天好过一天,本来什麽都不在乎的浦晟煜,突然觉得世间的一切还是那麽美好。对浦晟瑞,他就要求更高了。浦晟瑞不是当皇帝的料,他一直都清楚。与其让东源就这麽毁在他们兄弟俩手上,还不如他继续当著这个皇帝呢。只要他活一天,浦晟瑞就能在他的庇佑下生存。因为,成为皇帝也并非是件快乐的事情。   之前浦晟煜不闻不问,只是想让浦晟瑞自食恶果,他,已经什麽都不在乎了。只是,如今他又找到生存下来的理由,自然不会再同以往那样。对浦晟瑞暗中有瓜葛的势力进行打压,那些人也非什麽好人,将来未必会真的协助浦晟瑞登基。   可是,浦晟瑞不仅不明白浦晟煜的苦心,而且很不甘心。浦晟瑞这次离开承安,并不是单纯的躲易不凡,而是,去南方的下枫城联合那里的当权者准备指日谋反,结果却被人家给扣下了。得到这一信息後,浦晟煜的心里并不好受。失魂落魄的回到怡和宫,支开所有个宫人,一把抱住易不凡,将头深深的埋在易不凡怀中。   “煜?”易不凡头一次看到如此黯然的浦晟煜,轻轻的抚摸著浦晟煜的後背,默默的陪伴浦晟煜。他知道这时候浦晟煜最需要的是安静,和有人陪伴。许久之後,浦晟煜沙哑的声音说道:“我……和瑞是一母所生,都说皇家无情,可是他却是我的弟弟。”   “母後被毒害之後,我想要保护他,却越来越疏离。我无心争夺这个皇位,却为了自保,不得不登上这个位置。”浦晟煜压抑了很久,如果没有遇见易不凡,或许,他将会永远憋在心里吧。如今找到一个倾诉的对象,哪怕他并不想让易不凡看到他如此脆弱的一面,却抑制的太久,太久。   “瑞,一直在谋划如何推翻我,取而代之,可他偏偏不是那块料。本来他把一切都交给舅父,让舅父帮他谋划的,舅父做事稳重,虽然有些古板,对他我还算放心。谁知道……瑞太急於功利,是我逼他的吗……”浦晟煜低声呢喃著说:“因为,我已经不想就这麽将皇位以及自己的性命让出去,我想和你平平淡淡的过一生,却无法做到……”   浦晟煜说了很多,很多他憋在心里从来没有说出口的事情。他对浦晟瑞的担忧,他对易不凡的喜爱,还有他的向往。易不凡就那麽静静的听著,他明白,浦晟煜是因为完全信任他,在乎他,才会将埋藏在心中的话都说出来。可惜,如今的他却不好落井下石,把浦晟煜一脚踹开。   这天浦晟煜一直念叨至夜半三更,等第二天,易不凡早晨起来,浦晟煜已经离开皇宫。浦晟瑞的事情太棘手,派了几波人都是有去无回,而下枫城的那个人,只有浦晟煜才能镇住。既然那麽担心浦晟瑞,又何必装作一副漠不关心的样子。浦晟煜是听了易不凡的建议,才决定离开承安,带人去营救浦晟瑞。这样话,或许他和浦晟瑞之间也能够缓和。   据易不凡对浦晟瑞的了解,浦晟瑞并不是恨著浦晟煜的,只是惧怕。一旦发现这个哥哥并不会对他不利之後,惧怕也就会消失。以前易不凡见到的浦晟瑞,跟浦晟煜没大没小,虽然也怕浦晟煜,却不至於到要将之除去的地步。所以易不凡认为这两个人也需要一个时机来相互了解,可是他绝对想不到,他们却是被算计的。   下枫城离承安有七八天的路程,知道浦晟瑞失踪,还是因为派去的影卫没有及时汇报,才引起注意的。不仅是浦晟煜派去的影卫,就连浦晟瑞自己带的侍卫都不见踪迹。搁以往,浦晟煜并不会派影卫随同浦晟瑞的,那样的话浦晟瑞会觉得自己被监视了。   这次的影卫是替易不凡送信时直接留下的,因为浦晟瑞也不像以前,只是去不太远的地方避寒。而是到处乱跑,浦晟煜多少有些不放心。初听到影卫失踪时,浦晟煜还以为是浦晟瑞故意甩开他派去的人。可是,没多久影卫和浦晟瑞的那几个侍卫的尸体被发现,下面的人才发现问题大了。   浦晟瑞失踪,不仅浦晟煜著急,带著萧书羽前往下枫。留在承安的燕柳文同样也有些急躁,他不是怕浦晟瑞遇害,因为他知道是谁抓的浦晟瑞。正确的说,浦晟瑞根本就不是被抓。浦晟煜或许不知道,可他却很清楚,下枫城住著的那位跟浦晟瑞早就联系,不可能伤害到浦晟瑞的。   他不明白浦晟瑞到底想做什麽,他也不知道自己是不是要继续下去。他,有些迟疑。他一直自信,他可以有一番作为,哪怕浦晟瑞这样不成器的人登上皇位,他也一样能够辅佐浦晟瑞,将东源治理的很好。他有这个才能,他也有这个自信。   可是,如今他却怀疑这样做,真的,对吗?   167   167   燕柳文捻著酒盏,坐在承安最大的酒楼的雅间中发呆。没多久夥计带著一位客人进来,那人看到燕柳文,微微一笑,说:“你怎麽有闲心找我喝酒?”   “瑞出事了,是你动的手,为何。”燕柳文放下酒盅,看向来人。那人冲燕柳文淡淡一笑,撩衣襟坐在燕柳文面前,夥计很知趣的退出去,关上门。那人才开口说:“你放心,浦晟瑞不会有事的,少了他,我上哪儿再去给你弄个如此愚蠢又好操纵的人当皇帝。”   “君笑寒!请你说话放尊重些!!”燕柳文略有些动怒,浦晟瑞是不聪明,他也不是当皇帝的料,可是燕柳文和浦晟瑞从小一起长大,感情还是有的,容不得别人嘲讽自己的幼年玩伴。哪怕,他本来就打算利用浦晟瑞的野心,来完成自己的心愿。   “何必动怒,我只是想牵制下浦晟煜,他似乎察觉了你我的动向,而且杀了不少我精心培养出来的人手,所以要给他一份大礼。”君笑寒望著燕柳文,突然说:“倒是你,似乎一直按兵不动,真的打算让那个浦晟瑞登基吗?”   “我的事用不著你来管,也不需要你插手!把瑞放回来!!”燕柳文虽然和君笑寒有协议,但是彼此都互不信任,燕柳文怕君笑寒的野心太大,将来把东源整个吞下。所以他事事都要提放著君笑寒,偏偏浦晟瑞又没有一点用处,不仅不帮忙,还添乱。   “这可不行,不管你做不做,那个浦晟煜都不会放过你我的。”君笑寒给自己倒满一杯酒,饮下去,说:“他已经开始著手调查了,你觉得你能藏多久。我损失不少人,你恐怕比我也好不到哪儿去吧。”   因为老丞相的突然介入,打乱了君笑寒的计划,本来浦晟煜什麽事都不管的,可是这段时间却完全不同。浦晟煜所展现出来的实力和手段让君笑寒有些慌乱了,他几年的积累,顷刻之间就被浦晟煜瓦解掉大半。如果他再不动的话,他的目的就很难达成。而这段时间也让他对浦晟煜另眼相看,他没想到浦晟煜竟然藏的那麽深。   原本以为浦晟煜只是一个刚愎自用的暴君,而且树敌颇多,不以为惧。可是这段时间突然大展神通,君笑寒私下收买的不少人都挖出来。浦晟煜也开始大肆整顿朝纲,清除异己。这怎麽能让君笑寒不慌张,本来一个昏君暴君,其最大的兴趣是看朝中臣子互斗。突然之间转变,要掌握乾坤,变成明君,他私下的活动就不是那麽好进行的。   还有老丞相,他由於易不凡的缘故掺入其中,老丞相的门人多,受过他恩惠的人更多。老丞相朝浦晟煜这边一倒,连带著很多人都偏向於浦晟煜。君笑寒之所以没派人去拉拢老丞相,因为这个人不是那麽容易被收买的。再说,老丞相一向中立,哪边都不帮,对浦晟煜也颇有微词。可是君笑寒万万没想到老丞相竟然会倒向浦晟煜,帮助浦晟煜。   老丞相可是连当初的夺位之争都没有参与,典型的明哲保身。如今似乎将老底都托出来为浦晟煜卖命,君笑寒最顾及老丞相的是,老丞相似乎知道他这个人,而且也清楚他的计划一般。虽然没说明,却让浦晟煜加强边关的守备。他原本打算趁边关松懈,派风澜的军队一举侵犯,如今却搁後,他怎麽能不急。   而且,燕柳文这边的动作也停下来了,他有派人监视燕柳文,他觉得,燕柳文似乎有些动摇。当初他说动燕柳文用的借口就是浦晟煜非明君,且不可能重用真正的人才。而且,燕柳文对浦晟煜本来就有心结,才会被他说动。可是现在浦晟煜提拔了不少新人,而将那些没用,只会贪污享受的老臣清除。对燕柳文来说,绝对是一个不小的冲击。   他能感觉到燕柳文的变化,如果是以前,燕柳文不会直接追问他浦晟瑞的下落,甚至会借机谋划。现在,燕柳文慌了神。到底,在担忧谁。君笑寒放下酒盏,对燕柳文,说:“你,心乱了。可是你回不了头,你觉得浦晟煜知道你曾做过什麽,会饶了你吗?”   “虽然浦晟煜杀了不少兄弟,但是他如果知道五皇子早就被人杀了,现在的五皇子不过是你派人假扮的,你觉得,他会放过你吗?”君笑寒望著燕柳文,口气很轻松,听著却让人觉得那麽的沈重。燕柳文之所以派人杀了五皇子,是因为,皇家的血脉只有浦晟煜,浦晟瑞,还有五皇子。   燕柳文的目的是让浦晟瑞登基,可是五皇子却拿捏在君笑寒手中。燕柳文为了防备君笑寒,只能杀了五皇子。他从不後悔,因为五皇子活著也只是当傀儡的份,与其被人利用,倒不如直接杀之,一了百了。   可是,这一切的前提都在,辅佐浦晟瑞登上皇位,他若罢手,他做下的事无论哪一件都够他死的。听到君笑寒似威胁的话,燕柳文昂首焕然一笑,说:“怎麽,师兄您打算告发我?师兄您别忘了,我若有不测,您的大计就更无法实行。”   “师兄您别以为拉拢了一个祥裕王,就可以不在意师弟我,祥裕王算是个什麽东西!手中不过二十万兵权,别说煜表兄不在乎,就连我都看不上!”燕柳文站起身,走到门口,对君笑寒说:“你最好不要打瑞的主意,若他出事,我必然会倾全力除掉你!”   “也别太小看了煜表兄,做的太过分的话,他那个人什麽都不会在乎的,别说是一个风澜,加上东源,他都不在意。”燕柳文的话也只能说到这儿,这几个月他一直在观察浦晟煜,不仅看到浦晟煜的改变,也看到浦晟煜隐藏起来的真正实力。他之所以不动,因为他觉得,他没有胜算……   可君笑寒和他不同,君笑寒的目的,就是让东源混乱,借机攻打,侵占东源的国土。对於到底谁当皇帝,并不是君笑寒在意的。君笑寒甚至更乐意看到东源四分五裂,那样的话,他攻打东源就更加轻松。   168   168   燕柳文担心浦晟瑞,浦晟煜到没什麽,燕柳文虽然没有跟浦晟煜交过手,却知道浦晟煜的武功不差,和君笑寒这样的人交手虽无法胜过君笑寒,但是君笑寒也讨不了便宜。而浦晟瑞,失踪到现在已经过去两个月,他也派了不少人手,却连一点音信都没有。   燕柳文就怕浦晟瑞已经凶多吉少,以君笑寒的为人不是做不出来的。也害怕下枫城那边另有陷阱,等著浦晟煜上钩。浦晟煜虽然对君笑寒的作为有所察觉,可是知道的并不算太多。燕柳文思量来思量去,决定也前往下枫城。承安这里有老丞相和萧书羽的父亲坐镇,应该不会出什麽事。再说,他不过一个闲职,也帮不上什麽忙。   燕柳文隔天带著人离开承安,因为他觉得只要浦晟煜和浦晟瑞两个不出事,也就没什麽大问题。哪怕,君笑寒煽动祥裕王造反,逼宫也没用。怕的就是那边浦晟煜等人出意外,而这边祥裕王造反。他无法兼顾两边,而且他不认为单凭一个祥裕王能有多大的作为。   萧书羽的老爹也不是吃素的,十万禁军牢牢把握在手中,而承安外百里还有五万萧家的子弟兵。祥裕王手中虽然有二十万人马,但是并不是完全属於祥裕王的,即便是祥裕王,想要调派那些人,也得有浦晟煜的手谕。只是,燕柳文绝对没想到,君笑寒的目标并非别人,而是皇宫中的易不凡。   浦晟煜对这个项君华用情之深,让君笑寒都感觉到诧异,起先并没有在意。一个皇帝,宠爱後宫的妃子,并不会让人感觉到意外。今天宠著,说不定明天就失宠了。皇帝有真心吗?这份真心又能维持多久!君笑寒在意的是项老丞相。有了老丞相的倾力协助,很多事情办起来就有点困难了。   君笑寒拉拢的那些人,不少都在观望,看形势如何再做决定。浦晟煜的改变,让他们觉得又有希望,尤其浦晟煜放手让老丞相主持朝政,任用老丞相举荐的贤臣。并且不计前嫌,哪怕,曾是待罪之身,只要真正有才,愿为东源效力,都可以重新启用。   如此一来,不仅显示出浦晟煜的大度,爱才,也让很多人都想尝试下。当初的夺位之争牵连了太多太多人,那些人也不过是各为其主,主子失败後,他们就被一并铲除。或是问罪杀头,或是充军发配永不录用。要麽就是成为官奴,身份低贱。这样的人心中怨恨极大,而他们的势力却也不小。官场上,谁没个朋友知己,谁没个亲戚同窗。盘根错节,牵一乃动百。   浦晟煜以前的手段是用暴力镇压,如今却换成一种比较柔和的,安抚。那些人又不是真的跟浦晟煜有多麽大的仇恨,非得要浦晟煜弄死才成。他们也想一展抱负,让自己所学完全发挥出来。可惜,投靠错人,连累了自己,连累的家人。如今浦晟煜不计前嫌,论功行赏,只要有能力,并且有所作为,以前的事就一笔勾销,甚至还可以封官进爵,他们又怎麽能不动心。   在君笑寒看来,这一切都是因为老丞相的运作,所以,此人不除不行。不是不可以刺杀老丞相,但是刺杀之後的效果并不大,反而会引起一些人的愤慨。又或者让浦晟煜借机发挥,形式有可能对他更不利。他需要的是混乱,东源朝野上下的混乱,也要引起东源臣子百姓对浦晟煜的不信任。这样一来,他的计划才能够顺利的进行。   想要让老丞相心灰意冷,不再理会朝廷政务,这个最好的人选就是後宫中的易不凡。君笑寒压根就不用自己出手,後宫中的那些嫔妃看易不凡不顺眼的人多了,想要除掉易不凡的人比比皆是。给个火苗儿,就能烧起一大片来!   浦晟煜离开承安,後宫中最大的就是易不凡,还有个福公公。易不凡是个不爱管事的人,福公公就是个劳碌命的人。正经的主子不再皇宫,福公公的主子就变成易不凡了。没有浦晟煜的日子,易不凡过的很煎熬,他想出宫,被福公公否决,哪怕换上小太监的服饰都不成。   香桃还偷学了两招易容术,虽然很简单,不过也能用。易不凡就开始打坏主意了,跟香桃一起易容,然後换上小太监的服饰,准备溜出宫的时候,发现他们没有令牌。这俩只能灰溜溜的又回去,想办法弄了个令牌,这东西好弄,怡和宫的管事太监就有。   然後俩人再接再厉,终於冲出第一道防线,结果又被福公公给抓回来了。别看易不凡易容了,可福公公的眼睛多贼呀,看背影就知道是谁了。其实,是有人高密,浦晟煜派了几名影卫一直保护著易不凡的,易不凡有什麽动静,那些人都先通知福公公。   出宫是绝对不可以的,不说别的,就那些妃子没事朝怡和宫跑,还有些太监宫女也会去怡和宫问事,易不凡就不能出去。可是易不凡闷呀,觉得太无聊了。有浦晟煜在的时候,浦晟煜会陪著他闹腾,哪怕只看到人坐在那儿也舒服。现在别说浦晟煜了,连老丞相都见不到,太忙了。   被福公公晓以大义,磨了三天嘴皮子,易不凡才算安生,不再企图偷跑出宫。易不凡很怀念以前的日子,哼哼,不让他出宫,他可以自杀再换个身体!现在,他有点舍不得,不是不能再换个身体,而是换了身体之後,一切都要重来。说不定下次还会被浦晟煜给宰了呢,这不是没可能的。   实在闲的无聊的易不凡开始学习琴棋书画,加深修养,这当然不是他自己想学。而是那个李淑媛主动跑过来要教授他的,李淑媛如今跟易不凡走的比较近,可能是因为她和其他的嫔妃都不一样的缘故。李淑媛对争宠没兴趣,对浦晟煜也视而不见,当透明的。这点让易不凡一直很感兴趣,而且李淑媛很有才,会弹琴会画画,还会做衣服绣花。   年後没几天,李淑媛去拜会易不凡,送了一份礼,没让易不凡哭了。十件婴儿穿的小衣服,易不凡就纳闷了,送这干嘛呀。李淑媛表情呆滞的回他说,尹华公主不是让他赶紧生吗,她没什麽值钱的东西,能拿出手的就只有这些了。易不凡哭笑不得,而後李淑媛不是送他观音送子图,就是给他画百子夜宴图。要麽就是一些手工制作的小玩意儿,都是给娃娃准备的……   169   169   李淑媛有些死板,固执,但是却很好相处,她非常安静,绝不多说什麽废话,更不会巴结奉承人。做事也很专注,没什麽花花心肠,对易不凡也就当一般人来对待,绝对没有什麽你尊我卑,而显得自己很惶恐的样子。和这样的人在一起,易不凡觉得很舒服,难怪浦晟煜挺喜欢去找她的。   易不凡开始多少还是有点酸,他和李淑媛这样的,底算什麽,大小老婆?好在那个李淑媛也从来没把自己当成浦晟煜的妃子,就好像只是寄住在皇宫一般,一切事不关己。易不凡觉得这个李淑媛是个很奇特的人,就好像,就好像在尘世间的修行人。并不是说她吃斋念佛,而是她的气质和给人的感觉。   有时候易不凡也好奇,李淑媛总往他这里跑,难道就不怕人家说她巴结他,为了寻求庇佑。李淑媛竟然点头回道,就是来巴结寻求庇佑的,有了大树好乘凉。巴结……易不凡瞅著李淑媛给的送子图,敢情这样就是巴结。随著李淑媛朝怡和宫跑的次数越来越多,她的待遇还真提高不少,没有再出现克扣现象。同样,她也被一些小心眼的妃子整治过。   即便这样,李淑媛还是没少朝易不凡这里跑,易不凡也乐得有伴儿,毕竟李淑媛的琴弹的很不错,听著是种享受。一般来说,久居深宫的人多少都有些哀怨,琴声也会将情绪带出来的。李淑媛的琴声悠扬动听,却没有一点感情,而是说,听琴人是如何的心态,听出的琴声有所不同,就像镜子一般映射自己的内心。   照浦晟煜的话说,这就是高手。让易不凡来说,如果李淑媛是个武林高手,她的琴一定能够操纵人心,杀之。可惜人家就只是单纯的弹琴而已。李淑媛到怡和宫也不做什麽事,弹弹琴,喝喝茶,然後就回去了。就这样,易不凡也算是有人陪了。   他觉得这个李淑媛很善解人意,体贴温柔,被困在深宫里,太可惜了。李淑媛对浦晟煜没有情,也不会因为自己在皇宫而想尽一切手段去引起浦晟煜的注意,只是单纯的生活著。每天都算是比较有规律,一成不变。早晨起来,弹琴看书,或者画上几幅画。後来经常到怡和宫窜门,也是弹琴,看书,喝茶……   开始香桃还有些提防这个李淑媛,觉得她是借机多在浦晟煜面前晃晃,好引起浦晟煜的注意。时间长了,香桃也发现这是一件不太可能的事。虽然李淑媛有所回避,还是能经常碰到浦晟煜的,恰好赶上李淑媛弹琴,浦晟煜就会听一会儿。而李淑媛看到浦晟煜就当透明的一样,该干嘛干嘛。   易不凡也觉得里面有猫腻,这个李淑媛太古怪,而浦晟煜对待她的态度也很奇怪。没有情爱,却从不计较李淑媛的失礼之处。李淑媛也没有任何背景和靠山,据说,她家里就剩她自己,後来被人送进宫,就一直混到现在。就好像,在皇宫里混吃等死的那种感觉。   和李淑媛相处久了,易不凡觉得这个人还不错,渐渐的也就没了太多的防备之心,而且有些事情也藏不住。比如说浦晟煜总是带易不凡出宫,别的看不出来,易不凡居住的寝殿内多了很多小玩意儿,就能想到。仅凭别人捎带,没有这麽多。易不凡和香桃次次都恨不得把街上的东西都搬回来,当然也瞒不住。   皇宫里的生存定律,第一条就是装聋作哑。那些宫女太监们也不会乱说是非,反正,他们也没亲眼看见。易不凡又是个爱说之人,跟李淑媛在一起,有时候就会说下宫外的事物,李淑媛只是安静的听著。易不凡想的很简单,真有人问起来,就说是以前看到的,但是让他憋著不说,太痛苦。就如同有了稀罕玩意儿的孩子,不拿出来显摆显摆,会很憋闷的。   浦晟煜离开承安的第十天,後宫中就出事了,这个矛头对向的就是易不凡。带头的人则是宗尚书,以及祥裕王。宗尚书在朝堂上质问老丞相,说易不凡和祥裕王之子早有私情,如今尚未了断。老丞相岂能让人轻易定罪,什麽叫私情,不就是没进宫之前打算私奔来著,而且也失败了。   东源的国风还算比较开放的,女子只要不失节,也没人会计较她婚前是不是跟男人接触之类的。老丞相就觉得纳闷,这些人干吗要旧事重提,一定留有後手。浦晟煜不在承安,朝中坐镇的便是老丞相,还有萧书羽他爹,老丞相为人耿直,而且为官多年,自然有不少人站出来替老丞相申辩。   “宗大人,贵妃的私事似乎不太适合在朝堂上来讲吧,而且,我女儿是什麽样的人,我又怎麽会不清楚!别捕风捉影坏了我女儿的名声!!!”老丞相也有几分生气,这些人就见不得他闺女受宠,什麽罪名都乱按一气!!宗尚书阴笑,说:“你女儿的名声岂是我们说说就能败坏的吗!如今证据确凿,由不得你庇护她!!!”   “证据?哼,你又找出点什麽东西来陷害我女儿!!”老丞相才不信宗尚书能拿出点什麽,肯定是捏造的。宗尚书突然大笑,当著满朝文武,说:“项贵妃前段时间不是曾有孕,你们可知她所怀的孩子是谁的!!!”   老丞相和那些大臣们都被宗尚书说愣了,老丞相可是明白易不凡的那个所谓有身孕之事是多麽大的一个乌龙。当时得知此事,老丞相还心急火燎的跑进宫去探望易不凡,结果香桃就把事情经过讲诉了一遍。老丞相才知道,那不过是借机压制宗玲豔而已。可如今宗尚书竟然把这件事提出来,让老丞相感到好笑。   “项贵妃所怀之子肯定是皇上的了。”有人很配合的说了这麽一句,宗尚书面带得意,却非要装出一副痛心疾首的模样,说:“如果真是皇上的,她又岂能不留住,而借豔妃娘娘之手毁去!”   170   170   这下整个朝堂上的人都轰然了,那个项贵妃所怀的竟然不是龙子,难怪会轻易的流产,事後也没听说项贵妃有太大反应。老丞相则是卡在那里,不知道他该生气还是该大笑,他的表情很怪异,宗尚书却认为老丞相被他将住了,更多了几分得意。   萧书羽的爹,萧老将军却不以为然,对宗尚书说:“宗大人,这种事可不能胡说,且不说别的,您诋毁贵妃娘娘的声誉已是重罪,可要诛杀全族的。”   “老夫岂能胡说!有当日给那个项君华诊治的御医作证!项君华是七月初九进的宫,十月二十八经过御医诊治却已有身孕两个月!!”宗尚书瞅著那群大臣,那些人都在私下算日子,也没错呀,七月进宫得恩宠,十月底有孕三个多月是正常的。宗尚书看那些人算的差不多了,接著说:“项君华入宫之後皇上并未宠幸她,这个召来守库者便可知道。”   “记录上明明白白写著,项君华於八月十九受幸於怡和宫,如何能有孕三个余月!”宗尚书显得非常激动,似乎为浦晟煜不值,觉得他们家皇上被带绿帽子了。皇上去哪个宫殿,宠幸哪个妃子都是有记录的,文书房的宦官专门负责此事,而且怡和宫的女官也要将此事记录下来。   可是,这些那位御医不知道,他只是瞎说的,他觉得易不凡七月进宫,也才不多该有三个月了,而且三个月的时候,是比较容易流产的。谁知道竟然被宗尚书等人逮著这个疑点,要定易不凡的罪。真说起来,易不凡那身体上的守宫砂还在呢……   “而项君华在入宫前和陈旭晓有私情,这个孽种就是陈旭晓的!!”宗尚书丢了一个炸雷出来,反正现在都由著他说,谁也没办法查证。祥裕王走上前一副悲痛的样子,说:“项君华在入宫前曾派人到本王府上,想让小儿同她私奔,小儿胆小,又觉得事关重大,便告知与本王。”   “本王并不知道他们早有私情,便知会了丞相,後来项君华被丞相带走,有企图自尽。”祥裕王瞄了老丞相一眼,老丞相的脸都黑了,这是事实他没办法申辩,明知道这些人要陷害自己闺女可也无法辨别出口。祥裕王晃著脑袋,说:“如果,如果本王早知道那个孽畜和项君华有私情,又岂能让她进宫!”   “这样不守妇道的女子,简直,简直是皇室的耻辱!!!”祥裕王一副疾首痛心的样子,周围的臣子多半已经信了他的话。宗尚书不失时机的开口说道:“无怪她会找陈公子私奔,如今却都明白,原来是有了孽种!!这将皇家的颜面置於何地!!!”   “你们!你们!!你们凭什麽就认定我女儿和人私通!!你们当皇上是瞎子不成!!你有没有碰过我女儿,还有那个孩子到底是谁的,他能不清楚吗!!!”老丞相指著宗尚书和祥裕王两个,因为气的太狠,说话的声音都有些颤抖。宗尚书满是嘲讽的望著老丞相,说:“你管教不严,生出那样一个闺女,现在还想庇护她!!”   “人证物证都在,如今皇上不在宫中,也不能容忍她这样的人败坏皇家的声誉!!”说来说去就是准备趁浦晟煜不在,好治易不凡的罪。萧书羽他老爹一看这样,再不出口帮老丞相就麻烦了,连忙说:“宗大人,这事还有待查证,项贵妃可不是我们能够随意定罪的。”   “老将军,不是下官有私心,而是确有此事,那个项君华不仅在入宫前跟陈旭晓有私情,入宫之後还屡次偷情。如今不把她看押起来,保不住她又做出什麽人神共愤的事情!!”宗尚书激昂慷慨的说:“听说怡和宫准备不少孩童的衣物,可这孩子到底是谁的,现在根本说不清!!”   “你!你不要再胡说八道!!”老丞相都恨不得扑上去打宗尚书一顿,被其他人拉住,大殿上已经乱成一锅粥了。宗尚书逮著机会,说:“陈旭晓已经把他和你女儿的那点事儿全说出来了,要不王爷也不会出面!你那个女儿进宫後得皇上的万般宠爱还不知足,时常偷溜出宫和陈旭晓私会,这可有不少人都看见的!!”   “像这样一个女人有什麽资格统领後宫,简直就是耻辱,东源的耻辱,你这个当父亲的耻辱!!”宗尚书扯著嗓子大喊大叫,恨不得让大殿外的人都听到。老丞相气的一抖一抖的,却没晕过去,他知道这会儿要晕了,那些人指不定给他闺女按什麽罪名呢。   “都别吵了,我们身为臣子谋的是国家天下事,皇上的家务事等皇上回来处理!!”萧老将军直接一嗓子吼住其他人,可是宗尚书哪会依,他知道他这是陷害,等浦晟煜回来一准的治他的罪。所以,他必须在浦晟煜回来之前把易不凡的罪名定下来。   “後宫不宁,我们这些做臣子的又怎麽能旁观冷望,为皇上分忧解难乃是我们这些做臣子的责任!”宗尚书这麽一说,不少人都跟著起哄。自从浦晟煜专宠易不凡後,很多大臣的女儿侄女都遭到冷落,如今有机会能治那个项君华的罪,他们岂能放过!   萧老将军左右为难,这边一大堆人不依不饶,那边老丞相已经气的快晕倒了。最後决定将此事交与慎行司处理,把宗尚书说的那些证人什麽的,都带到慎行司审问。至於易不凡,他们没资格动,只能依旧留在怡和宫,却不允许离开怡和宫半步,而且派专人看守。   萧老将军绝对是偏向老丞相和易不凡的,官场那些事他又怎麽会不明白,肯定有道道。他能做的就是先保护易不凡的安危,再赶紧通知浦晟煜回承安。等浦晟煜回来了,别人再闹腾也没用。   他们这边决定好了,就该派人去给易不凡传达下他们的决定。这个,是要通过福公公的,易不凡有没有跟人私通,福公公能不清楚吗!福公公知道此事後就一个表情,冷笑。   171   171   宗玲豔挺著个大肚子带著一干嫔妃,浩浩荡荡的杀向怡和宫,这後宫中除了易不凡,就她最大。如今易不凡出事,她就理所应当的站出来带头,这也不排除她就想出这个头。能在易不凡面前耀武扬威,对她来说可是雪耻的好机会。   此时易不凡才起床没多久,香桃带著小宫女正在寝殿给易不凡梳妆打扮,宗玲豔就带著人冲进来。怡和宫的小太监拦都拦不住,谁让宗玲豔腆著个大肚子呢。听到喧哗声,易不凡便扭头朝外看,宗玲豔趾高气昂的走进来,香桃一看这架势就知道来找事的,放下手中的花簪子,去拦宗玲豔,说:“豔妃娘娘,未经贵妃娘娘允许您不能进来。”   “贵妃娘娘!一个跟外人私通丢尽皇族脸面的女人还能是贵妃吗!!”宗玲豔满脸的嘲讽,她身後的几个妃子也都幸灾乐祸的瞅著易不凡,香桃一脸的迷茫,这人在说什麽?对於易不凡,香桃绝对是维护的,容不得别人说他半点坏话,拉下脸对宗玲豔说:“豔妃娘娘,请您自重些,这里可不是你能够撒野的地方!”   “我说错了吗,有胆子做却不敢承认!”宗玲豔这次没敢再打香桃,因为她知道她若敢动香桃一下,那个项君华一定会跟她拼命。她现在来嘲讽挖苦易不凡,没问题,但是只要浦晟煜没开口,任何人都不能定易不凡的罪。除非,换个人当皇帝。   宗尚书提前跟她透过气,说是拿到了这个项君华的把柄,要把人往死里整。宗玲豔绝对是赞同的,不过她也知道没那麽容易,想治那个项君华的罪,只有浦晟煜回来。当然,她也不会放过这麽好的机会。在她看来,易不凡是无法翻身的,证据确凿,哪怕浦晟煜想包庇易不凡,都很难。   “不知道本宫做了什麽,值得豔妃你专程跑过来质问。”易不凡慢悠悠的开口。宗玲豔可算逮著机会了,仰著脑袋就好像一只高傲的老母鸡,说:“你做的事你还能不知道!你和祥裕王的小公子有私情,进宫之後还不安分,偷偷私会,就连你以前的那个孩子都是他的!!”   宗玲豔太过得意,把她所知道的事情全抖露出来了。易不凡微微怔了下神,马上就反应过来,有人在算计他,欲加之罪何患无辞。估计是看浦晟煜不在,所以就冒出来整治他,看来绝对跟上次那件事有关。易不凡淡淡一笑,说:“豔妃,你可知道污蔑本宫是何罪名!”   “本宫自认为从未做过对不起皇上的事,再说,本宫有那必要吗,万般宠爱集一身,多少人盼著念著的,本宫会傻得去做那些苟且之事吗!”易不凡的眼角一挑,不怒自威,可是听得那些嫔妃们心中的怨恨一下子都冒出来了。她们也觉得这事有问题,可是她们情愿自欺欺人的相信宗玲豔的话,也不愿意相信易不凡是被人陷害的。   “哼,年前的宴会上你就和那个陈旭晓私会,可惜皇上被你蒙蔽了眼睛,还以为你是清白的!却不知道你以前落掉的孩子根本就是那个陈旭晓的!!”宗玲豔看到易不凡不为所动的样子,有些丧失理智,她专程过来就是想看易不凡的笑话,结果人家根本就不在意。   “哦,我被你害的落下的那个孩子不是皇上的?我怎麽觉得你是在为自己开脱吧。”易不凡的眼睛扫向宗玲豔的肚子,宗玲豔一惊,冷汗渗出来。不可能,绝对不可能,不会有人知道她肚子里的孩子不是浦晟煜的。这件事就连宗尚书都不知道,宗玲豔自以为做的天衣无缝,却没想到浦晟煜压根就不能让任何人有孩子。   “陈旭晓都承认了,你,你再怎麽否认都没有用!!而且,而且还有御医作证,那个孩子是你进宫之前就怀上的!!”宗玲豔太过心虚,却没想到又给易不凡透露了些有用的信息。看来为了扳倒他还真是无所不用,不过又能怎麽样,就算他们把御医收买了,浦晟煜会信吗。只要浦晟煜不信,谁说什麽都没用。   易不凡估摸著那个御医应该是被收买了,不过要真被收买的话,为什麽没说实话?易不凡有没有身孕那名御医还能不知道,易不凡懒得继续跟宗玲豔斗嘴,转过头,说:“香桃,把这些碍眼的东西都给本宫撵出怡和宫,本宫如何自有皇上定论,轮不著他们胡说八道!!”   “是。”香桃应下来,怡和宫的小太监小宫女们也都冲过来,听了半天他们也都窝著火呢,竟然敢污蔑他们主子!宗玲豔一挺肚子,说:“谁敢动本位!伤者小皇子的话,拿你们的狗命也赔不起!!”   “真的是龙子吗。”易不凡瞅著镜子里的宗玲豔,笑的异常的灿烂。宗玲豔顿时晃了神,她心里毕竟有鬼。一般来说心里有鬼的人就爱疑神疑鬼,易不凡的这句话要让别人听,只能会联想到是指未必生个男孩子,说不定就是女孩子。可是宗玲豔知道自己肚子里的绝对不是浦晟煜的孩子,听到易不凡的话就尤为刺耳。   “本位肚子里的孩子当然是龙子,绝对是皇上的孩子!!”她这一慌张,说话就有点欲盖弥彰了。後宫里的人哪个不是人精,听到这话都觉得有问题。不仅跟著宗玲豔来的妃子们朝宗玲豔的肚子瞅,连怡和宫的宫人也瞅著宗玲豔的肚子。   “豔妃你慌什麽,难道那孩子真的不是皇上的?”易不凡对著镜子面带微笑,宗玲豔来是找茬儿,顺带嘲讽易不凡的,结果却被易不凡反将了回来。她脸上搁不住了,尤其,她肚子里的孩子不是浦晟煜的种,这件事绝对不能泄露出去,否则的话,别说她想母凭子贵当皇後了,能不能活下来都是两可之说。   “你,你和陈旭晓私通,却,却污蔑本位!!”宗玲豔的声音愈发的尖锐,可惜她的声音越大,就证明她越心虚。香桃虽然不知道浦晟煜无法有後的事,可是看这情形就知道,里面有猫腻,走到宗玲豔面前,弯腰瞅著那个如同西瓜般大小的肚子说:“记得若要认亲,可以滴血一试。只是这孩子还在豔妃娘娘您肚子里,千万别流了,那就更显得您心虚。”   172   172   “大胆,你个不要脸的贱胚,凭什麽对本位这样说话!!”宗玲豔就像被踩到尾巴的猫,想要乱咬人。香桃吃过她的亏,被她打了两次,那时候也不过是因为宗玲豔是个妃子,而她只是个小小的宫女。现在不说别的,虽然她还是个小小的宫女,但是浦晟煜在後面撑腰,而且单凭个易不凡在,也不可能怕这个宗玲豔,自然不会再挨打的。   香桃轻松躲开宗玲豔的挥舞的臂膀,退回到易不凡身边,几个有眼色的小太监上前挡住宗玲豔。易不凡装模作样的对香桃说:“香桃,这儿没你说话的份,哪怕是实话。”   宗玲豔的脸都憋成猪肝紫了,气急败坏的指著易不凡,吼道:“你别猖狂!你得意不了多久了,我爹爹已经在朝堂之上把你做的那点事儿都揭露出来,你等著,你这个贵妃也当到头了!!”   “本宫到不知道本宫有何罪过值得你们如此大动干戈,趁著皇上不在定本宫的罪?”易不凡头也不回,根本就不屑去看宗玲豔的嘴脸,这种女人太不聪明了。如果是他,他会等一切都成定局再去嘲讽,没有把握的事情,他不会做的。当初他之所以能那麽狂妄,谁都不怕,就因为浦晟煜在身後撑腰。不管他闹什麽乱子,浦晟煜都有把握替他善後。   如今这个宗玲豔八字还没一撇,就想在他面前耀武扬威,实在太可笑。尤其是找怎麽一个不怎麽样的事情来嫁祸於他,易不凡很佩服那些人的想象力,都能扯到一起去。易不凡对浦晟煜很有信心,虽然经常保护不周。但是想要嫁祸到他身上,那是没可能的,浦晟煜根本就不会信。   “娘,娘娘,项老丞相,宗尚书,萧老将军……还有福公公来了……”一名小太监慌慌张张的跑进来,宗玲豔可算有主心骨了,宗尚书来,那就代表这件事已经定下了。宗玲豔喜形於色,毫不遮掩,易不凡这才缓缓站起身,转过头,扫了那群嫔妃一眼,说:“那就请他们进来了,虽说这地方不是什麽人都能来的,现在也不在乎多几个。”   身为臣子是不能随意出入後宫的,尤其是寝宫,不过易不凡都不在意了,那些人就更不会计较。来的人不仅仅是老丞相,宗尚书和萧老将军,还有慎行司的人。那些人一进来就看到以宗玲豔为首的几位妃子,宗尚书并没有给易不凡打招呼,而是对那几位妃子行了下礼。在他看来,易不凡一准倒台,没必要虚与应付。   “老臣见过贵妃娘娘,豔妃娘娘……”萧老将军朝易不凡还有那几位妃子点下头,意思意思。老丞相看到自己的女儿,多少有些心酸,他本来就不想让他闺女进宫,这是个吃人不吐骨头的地方。可是圣命难为,好在浦晟煜对他闺女疼爱有加,他才稍微放心点。可是得到浦晟煜宠爱的闺女却是别人的眼中钉肉中刺,不出不快。这次逃过了,下次还指不定是什麽,他怎麽能不心酸。   “几位大人找本宫何事。”易不凡微微仰著头,语气平缓,可是却让人不由自主的生出一种畏惧的心态来。他好歹也跟浦晟煜混了那麽久,用气势压人的本事至少学了五成。宗尚书也被易不凡的气势震的一惊,不过他还没忘了他的目的是什麽,走上前一步,对易不凡说:“项君华,吾等奉圣命监国,前来处置你淫乱後宫一事。”   “淫乱後宫?好大的一顶帽子,不知道奸夫是谁?可曾拿下?”易不凡眼波流转露出万种风情,他这身体本来就美豔过人,看的就连宗尚书这个老头都有些心神微动。萧老将军连忙咳嗽两声,说:“我们只是想让贵妃娘娘去慎行司和那些人对质,绝不会单凭一己之言而给娘娘您定罪的。”   “娘娘,今日宗大人进言说娘娘同祥裕王之子陈旭晓有染,还说娘娘前段时间落下的……孩子乃是与陈旭晓的孽种……还说……”福公公很尽职的把宗尚书的那些话转述给易不凡,福公公绝对是维护易不凡的,因为他知道这位主子有多麽的受宠,他也明白自己主子又有多麽的看重这位。他更知道这位主子有多厉害,多彪悍,所以他一点都不担心易不凡会吃亏。   “哦,看来还真是证据确凿,听的本宫都有些相信了。”易不凡的声音依旧平和,可是其中却隐含著无数波涛。宗玲豔面露得意,她觉得易不凡这次肯定完了。易不凡轻轻一笑,说:“本宫不回去慎行司的,本宫没有做过的事何必要同他人对质。”   “这可由不得你!”宗尚书沈不住气,他的目的就是把易不凡弄出怡和宫,只要见到陈旭晓等人,绝对会咬著易不凡不放,而定下易不凡的罪名。可易不凡去的话,他就等於功亏一篑。慎行司的那个官员低著脑袋不敢看易不凡,说:“娘娘,还请您去趟慎行司,和陈旭晓对质,也好还您一个清白。”   “你当然不敢去了,因为和人私通这是事实!”宗玲豔可算逮著说话的机会了,底气十足。易不凡歪头瞟了她一眼,说:“单是一个陈旭晓,还有个御医的言辞,你们就定本宫的罪。”   “那,如果本宫说豔妃肚子里的并非龙种呢?你们是不是也该把她押到慎行司审问呢?”易不凡淡淡的一句话,让宗玲豔的脸由白变红,指著易不凡吼叫:“你,你凭什麽污蔑本位!你跟人私通铁证如山,你连对质都没胆子,竟然还要污蔑本位!!”   “证据,本宫也有呀,而且,如今本宫执掌後宫,难道还处理不了你一个小小的豔妃吗!”易不凡的眼睛如同刀子一般扫在宗玲豔的身上,宗玲豔本来就心虚,看到易不凡的眼神後不由自主的後退一步。宗尚书万分气恼的指著易不凡,说:“你,你自己不检点却要诬陷豔妃娘娘!!”   “这可未必,杂家不知道贵妃娘娘有什麽必要同外人私通。可杂家却知道豔妃娘娘入宫两年都无半点喜讯,在娘家住一段时间,偏巧就有了身孕?”福公公阴不阴阳不阳的来了这麽一句,他明摆著就是帮易不凡的。宗尚书气的都快抓狂了,怎麽就扯上他女儿了。   “项君华不也有身孕了,难道就只准她有,而豔妃不能怀上吗!”宗尚书好半天才憋出这麽一句,不过他把自己给套进去了。是他一直说易不凡有的那个是别人的种,如果他再继续咬定易不凡的那个不是浦晟煜的,也就连带的说自己家闺女的那个也有问题。   173   173   可惜宗尚书没有察觉到这一点,估计是他想到也故意忽略了,因为这话本来就可以有很多种理解方式的。福公公瞅著宗尚书和宗玲豔,但笑不语,浦晟煜的事情他没有不知道的。正因为他清楚,所以每次看到宗玲豔洋洋得意的模样就觉得可笑。   浦晟煜之所以没有直接将宗玲豔打入冷宫,一个是要顾及面子,另一个就是目前时机不到。浦晟煜准备一锅端,宗尚书他老早就看不顺眼了。如今宗尚书又打上易不凡的主意,让福公公说,那就是纯粹作死!   “以老夫看,这时还真是有点古怪。”老丞相早就憋了一肚子气,听到易不凡和福公公俩人的话,眼睛也一直朝宗玲豔的肚子瞅。宗玲豔扶著後腰,挺著胸怒视著老丞相和易不凡,似乎在嘶吼一般的说:“项君华,你不要自己有鬼就看谁都跟你一样,你为了那个陈旭晓甚至上吊自杀过!!你敢说你跟他没私情!!”   “没私情的话,又怎麽会频频同他私会,多少人都看著的!!”宗玲豔觉得这样说似乎还不够,又担心老丞相继续拿她肚子里的孩子说事,而且她确信没有人抓得到她的把柄,只要孩子没出世。这样一想,宗玲豔的胆子又大起来,对易不凡说:“本位乃皇上所封的从一品妃子,污蔑本位就是对皇上不尊,尤其侮辱未出世的小皇子!”   她的腰杆是越挺越直,气势也咄咄逼人,易不凡会怕她吗,肯定不怕。她浦晟煜封的妃子,易不凡就不是吗,易不凡的头衔比她还大呢。易不凡瞅著宗玲豔说:“小皇子,你确定你肚子里的是小皇子吗?”   “你还真敢说,明明就不是皇上的种,又不知道是男是女,就一口一个小皇子。”易不凡觉得这个宗玲豔的脸皮实在够厚,明明是假的,说的比真的还真!易不凡的嘲讽让宗玲豔恨不得扑上去咬几口,张开欲还击却被萧老将军制止,老将军叹口气,说:“依老夫所见,这事还是等皇上回来再做定夺吧。”   本来是一个项君华疑似与外人有染,这回又咬出个宗玲豔,他够头疼的,他是武将,不是文官,这种事他不擅长处理。他出面打哈哈,宗尚书本欲不给面子,可是又扯上自己家女儿,他总不能把自己女儿也送到慎行司吧,好说不好听。他绝对不介意把易不凡送进去,他的目的就是要整治易不凡,但是连带上自己家女儿就要思考一下。   “那,那几个人还要审吗?”慎行司的那位官员冒出头询问下,宗尚书狠狠的瞪他一眼,说:“审,此事怎麽可能不审!等皇上回来也好给他一个交代,别让人家觉得我们是故意栽赃陷害!!”   “当然要审,不过杂家想去旁听,应该不碍事吧。”福公公这个态度绝对是表明他的立场,宗尚书看福公公一眼,佛袖而去。因为他发现如果这事砸了,他绝对不会有好果子吃。福公公代表谁呀,浦晟煜,福公公偏袒易不凡绝对是浦晟煜的意思。宗尚书有些後悔了,这事他不应该自己出头。   见宗尚书离开,宗玲豔也气哼哼的带著那些偷笑的嫔妃甩头走出怡和宫。萧老将军也想走,奈何老丞相还想跟闺女说几句话呢,他只好先留下陪老丞相。不过说实在的,他对这个项贵妃也很好奇,他一共见了易不凡三次,第一次是在大殿之上,宗玲豔找浦晟煜评理,他看到的易不凡是一个大方得体,温柔娴淑的好女子。   第二次就是年前的晚宴上,一群人跑去捉奸,他个老头子没什麽兴趣,就站在後面。可是他身材高大,想看不到都难,易不凡的那副凶悍样也让他看的清清楚楚,他觉得这个女人是位奇女子。一般女人遇到这种事早就慌了神,这个项贵妃不仅不慌张,还能反击,厉害。   第三次就是这次,让他看到这位项贵妃的泼辣,身处劣势却能反将别人一军。这样的一个人,浦晟煜不宠爱的话,那就叫瞎了眼!萧老将军对易不凡很欣赏,可惜是个女人,又在皇宫之中,可惜了,可惜了。他在这边感慨万千,那边老丞相拉著易不凡询问道:“女儿,你可要小心,一定要稳得住,等皇上回来之後他们绝对不敢为难你半分。”   “你的事情皇上都明白,不会冤枉你的,就怕有些人狗急跳墙。皇上未归之前,你不许出怡和宫半步,知道吗!”老丞相太过担心易不凡,就唠叨个没完,易不凡除了点头还是点头。福公公看到易不凡苦著一张脸听训,上前帮易不凡解围,对老丞相说:“老大人,您放心,有杂家在,娘娘不会伤到分毫的。”   福公公也是太自信了,而且浦晟煜还派有影卫在暗中保护易不凡,他觉得易不凡肯定不会出事。後宫暗害人就那几种方式,投毒,陷害,栽赃,定罪。怡和宫的宫女太监都是福公公精挑细选的,易不凡的膳食也有专人负责,试毒,再说皇宫这地方,不可能有人冲进来就为了杀易不凡。   有了福公公的保证,老丞相安心多了,目前最重要的是,那个陈旭晓。老丞相就想不通了,别说他闺女跟陈旭晓没什麽瓜葛,就真有什麽,祥裕王怎麽会把自己儿子推出来。跟後宫的嫔妃私通,那可是死罪。这种害人害己的事情,祥裕王为何要做呢?   他想不明白的多了,年前那次事已经把陈旭晓给害了,浦晟煜为了保易不凡,所以定了陈旭晓的罪。如今的陈旭晓过的浑浑噩噩的,他不仅被易不凡打,而且还被扔进大牢待了几天。想他一个娇生惯养的公子哥,什麽时候受过这种苦。这些都不算,他还是一个大笑话,被无数人嘲讽挖苦,连带著祥裕王都没有面子。   但是,如果落实了易不凡和陈旭晓确有奸情,虽然也不好听。可是,如果是易不凡主动勾搭的陈旭晓呢?不仅勾搭陈旭晓,还故意做戏给浦晟煜以及那些臣子看的话,陈旭晓也就只是个悲剧性的人物。被心爱的女人抛弃,却又余情未了,心心念著那个女人,才想看其一眼,结果却遭到毒手。只因为那个女人怕事情败露,这就完全不一样了。   174   174   宗尚书离开皇宫後,先回府稍作停留,便乘著一顶小轿子从後门出来,前往祥裕王府。他越想越惊,越琢磨越害怕,主要就是福公公的态度。福公公打浦晟煜小时候就伺候在身边的,深的浦晟煜的信赖,办事也很有一套,为人处世圆滑。但是,他从来没有如此直接的表现出偏袒某一个人。   即便朝中的大臣想要拉拢福公公,送了诸多的礼物,福公公虽然收下,却从来没办过实事。想让福公公帮忙美言几句,人家顶多不落井下石,好话,别想了。就这,该送礼的还得送,谁让福公公是大红人。後宫的妃子们为的能够得到浦晟煜的青睐,也没少给福公公送礼什麽的,可是福公公还是那样,绝对不以自己的意见去左右浦晟煜,更别说袒护哪个嫔妃了。   这并不是说福公公他就大公无私,刚正不阿,他不是,他很会看人脸色行事。但是能让他看脸色行事的向来只有一个人,浦晟煜。福公公是最懂浦晟煜的心思的一个人,所以他从来不会做对自己不利的事。像是暗示浦晟煜去哪个妃子那里过夜,或者是无意中谈起哪个臣子多麽有能力,适合做什麽,等等。他不会去做的,一来浦晟煜很有主见,不需要谗臣,二来,根本没必要。   福公公的权势是浦晟煜赐予的,他为了得点蝇头小利,然後招惹浦晟煜心烦,那叫得不偿失。对於朝臣,对於嫔妃,没一个放在浦晟煜心上的,福公公自然也没必要为那些人做吃力不讨好的事。一旦福公公出面维护并表明立场时,这个人绝对浦晟煜在意的。   宗尚书都快後悔死了,明明抓住那个项君华的把柄,最後却把自己搞的狼狈不堪。宗尚书对於易不凡的话多少有些怀疑,他那个女儿还真能做出那样的事。可是那个项君华又如何能知道,连他都不清楚。欺君之罪那可是要灭族的,想到此,宗尚书觉得他必须找人问个清楚,看他们图谋的那件事到底有多少把握。   宗尚书从自己家後面出去,再跑到祥裕王府的後门进去,让人赶紧知会祥裕王一声。他自己也没在後面多做等待,而是匆匆的朝祥裕王的书房走去。那地方他去了很多次,熟门熟路也不需要人指引。这毕竟是王府,一路上多少都能碰到些仆从,宗尚书也顾不得这些,到了书房,祥裕王已经在此等候了。   而祥裕王身边还有一个人,易不凡认识的,魏令哲!进了书房,关好门,宗尚书急切的将他的忧虑以及福公公的态度说明。宗尚书有些懊恼的说:“真没想到那个项君华在皇上心中的地位竟然是那麽重要,连一向都不管是非的福公公都会为她出面。”   “这样不更好,皇上越是重视她,就越容不得她与人私通。”魏令哲看到宗尚书的面色不对,知道这个恐怕想要反悔,可惜到了这种地步,哪能容他反悔!魏令哲算是君笑寒的一名心腹,主要的任务就是拉拢那些有异心的臣子,说服其为己所用。至於那些人的後果如何,就是不他要操心的事。   如今祥裕王把儿子都舍出去了,已经是骑虎难下,这个项君华的罪名定不下来,他需要担当的责任就更大了。祥裕王把牙咬的嘎!响,恨恨出声说:“你那个女儿真没用!不是说好让她出面把项君华关押起来的吗,後宫之中除了项君华就她最大,她再不出手,别人谁又敢对付项君华!!”   “不是我女儿不想,可是项君华拿玲儿的肚子说话,我和玲儿一时被她给套进去了。”宗尚书摇头叹息,他看到宗玲豔当时的脸色就知道,项君华说的话八成是真的。他一下就慌了阵脚,更别说他那个不成器的女儿了。祥裕王有些困惑的望著宗尚书,说:“你女儿怀了皇上的种,又有什麽好怕的!”   “哎……项君华一口咬定……玲儿,玲儿肚子里的是野种,说的还有鼻子有眼的。我一时慌了神,再加上福公公又站在项君华那边,我也不好来硬的。”宗尚书不敢说明,其实他也怀疑他闺女肚子里的不是浦晟煜的。因为时间太凑巧了,而且宗玲豔被打回宗府之後有几天一直行踪诡异,神神秘秘的,不知道都干了点什麽。   後来得到宗玲豔有身孕的事,他也吓了一跳,只是被喜悦冲昏了头。如今仔细想来,还真的有很多疑点。可是这些宗尚书都不能像祥裕王和魏令哲说明,一旦说出来,就会成为致命的把柄,他的身家性命可全握在别人手中了。至於宗玲豔的那个孩子,如果真的不是浦晟煜的,那就找机会除掉,哪怕赔上宗玲豔的性命!   这不能怪宗尚书心太狠,而是不狠的话,他的老命都保不住了。只是这件事要从长计议,目前最重要的则是如何处理项君华的事情。祥裕王也很担忧,这是要不成,他可就亏大发了。而且还引起浦晟煜的戒心,他再想举事就难上加难。这俩人全把眼睛看向魏令哲,魏令哲深思片刻,说:“目前朝中确实没有一个能够压制住,并且能够定项君华罪过的人。”   “而且等皇上来的话,他恐怕会为项君华开脱,毕竟他已经被那个项君华给迷惑住了。”魏令哲这话一说出来宗尚书和祥裕王的脸色都有些发白,祥裕王更明白那件事是子虚乌有,捏造的。项君华在进宫前跟他儿子有来往,但是他儿子没占到人家半分便宜,连小手都没拉过。   只是,陈旭晓如今疯疯癫癫,成了傻子一个。天天念叨的就是项君华的名字,而且项君华确实在进宫之前打算私奔的。他们还有个凭仗便是那个所谓流产掉的孩子,天数不对。可是这种事并不能完全为证的,那只是个模糊的数字,没有人能够确定就是那麽多天。   说起来,他们所谓的证据都是可以推翻的,也因为如此,他们必须在浦晟煜回承安之前把一切成为定局。只要那个项君华认罪了,浦晟煜就是想偏袒她,都不成。   175   175   这三个人在祥裕王的书房谋划,为了他们自己,怎麽说都得把易不凡的罪名给定下来。他们最头疼的是,现在後宫中,最大的是易不凡,而朝廷中最大的是老丞相。假如福公公站在他们这边,或者两不相帮的话,老丞相和易不凡也可以轻易拿下。当初就错算了个福公公,他们以为福公公会不管此事的。   只要把易不凡押进刑部大牢,或者慎行司,他们都有把握让易不凡认罪。可是现在又该如何,那俩人慌了神,魏令哲可没慌,他在皇宫中还埋著一枚棋子。福公公对易不凡的维护让魏令哲很满意,因为这样一来就更能说明浦晟煜对易不凡在乎的程度。   宗尚书和祥裕王其实只是弃子,魏令哲根本就不在乎他们的死活,只要能把东源搅乱,他的目的就达到了。说起来,这个魏令哲是个实实在在的东源人,他却效忠於君笑寒,不管这会给东源的百姓造成多麽大的祸端。   魏令哲最後出主意,让祥裕王出面,并且把福公公调开。至於怎麽做,很简单,几日之後,祥裕王一脸悲痛身著缟素,冲进大殿。一干大臣正商议国事呢,结果看到祥裕王怒气冲冲的进来了。而且穿的不是朝服,而是白衣。已经得到消息的几位大臣都明白祥裕王要做什麽,因为陈旭晓在头天半夜被人活活勒死。   “本王如今要讨个公道回来!!”祥裕王两眼血红的怒视著老丞相,其他人都很知趣的後退。冤有头债有主,不干他们的事何必要参与进去。他们可以躲在一旁事不关己,萧老将军却不能,拦住祥裕王,说:“王爷,有话慢慢说,有话慢慢说。”   “慢慢说!本王的儿子都被害死了,你还让本王慢慢说什麽!!”祥裕王满是杀气的指著老丞相说:“我儿子年小不懂事,被你那个女儿迷的三魂七魄不知所踪,天天想著念著都是你女儿。他不过是心有不甘才说出同你女儿的私情,你却,你却痛下杀手将我儿子置於死地!!!”   祥裕王把一顶大帽子扣在老丞相头上,老丞相微微皱眉,他觉得事情不会这麽简单。慎行司虽然比不上天牢和刑部大狱那样戒备森严,可也不至於让人闯进去神不知鬼不觉的就把人杀了。而且头天半夜死的,他和萧老将军也不过才知道,据说还没去通知祥裕王,这可就找上门了。   “老夫明白王爷您丧子之痛,可是怎麽能把罪过按在老夫头上,老夫绝对不会做那种让人不耻之事!”老丞相有些气恼,这个人分明就是在计算他和他闺女,连亲生儿子都能舍弃。能把儿子推出来说什麽和自己闺女有奸情,这如果定了案,陈旭晓绝对活不了,如今陈旭晓身亡,又跑来假惺惺的装模作样!!无非是借题发挥!   “你没做,你敢说你没做!为了你的那个女儿你什麽做不出来,除了你之外又有谁会去暗杀我儿子!!”祥裕王像是发疯一般死命的朝老丞相那儿冲,想要抓住老丞相质问,有萧老将军在岂能让他得逞,连忙按住祥裕王。这边乱了套,那边宗尚书站出来,说:“老王爷,您无凭无证可不敢乱下结论,项老丞相可是朝廷重臣,您担当不起这个罪名。”   宗尚书一脸郑重却隐含著幸灾乐祸的意味,祥裕王一听这话,更是火冒三丈,吼道:“没有凭证,本王是没有凭证,可是昨日只有这个老匹夫去慎行司,他走之後没多久我儿就死於非命!!”   “老王爷,这也不能说明就是项大人害了您儿子呀。”宗尚书跟祥裕王一唱一和,祥裕王装出一副伤心欲绝的模样,连眼泪都掉下来了,声音呜咽的说:“都是我,都是我的错,当初项君华找旭晓私奔我为什麽不同意,又为什麽要告诉那个老匹夫!!”   “我若知道项君华早有旭晓的骨肉又岂能不同意,我害了我那未出世的孙儿,我也害了旭晓……”祥裕王老泪纵横,看的旁人都心酸。老丞相脸上的青筋都冒出来了,他闺女肚子里连个蛋都没,还未谋面的孙子!!这话真敢说!!!   “都是我的错,我不该看著旭晓因为那个项君华疯疯癫癫,想出一口气,才揭露了项君华勾引旭晓一事。是我害了旭晓,儿呀,都是父王的错。”祥裕王怎麽一个老头哭的一塌糊涂,可是他每一句话都离不开项君华这个名字,更是一副认定了项君华跟陈旭晓有私情的样子。   他这样一闹,不少人还真信了,如果说那个项君华入宫後跟陈旭晓继续来往,那是不可能,也没人信。但是说入宫前就有私情,不信还真不多。当初项君华为了不进宫而自尽的事,老丞相没瞒住,当时也没办法瞒,尸体都凉了,等易不凡附身的时候已经过了大半天,老丞相正打算埋人呢。   这都准备进宫的人为什麽会突然自尽?好奇的人多了去了,那点事根本就藏不住,都知道老丞相的女儿因为同情人私奔失败後被抓回来,羞愤欲绝,才自我了断的,不过失败了。只是,陈旭晓隐藏的太好,没人知道跟这位有关。一直到年前那次,才知道原来是这个人。   可是人家项君华都进宫了,而且颇得圣宠,他一个小小的王爷之子凭什麽跟皇上争。所以浦晟煜剥去祥裕王的世袭爵位,并处罚其俸禄等,都没人觉得不合适。只能说,那位小王爷太没眼色了。但是现在听到祥裕王的哭诉,都觉得那个项君华太不该了,不守妇规,给浦晟煜带绿帽子,又害了颇为痴情的陈旭晓。   “我,我要为旭晓报仇!当初若不是你阻拦,若不是你女儿勾引旭晓,旭晓又怎麽会落得如此下场,你,你竟然还杀人灭口!!”祥裕王不要命的朝老丞相冲过去,他也是武将出身,萧老将军一个没拿住,让祥裕王扑上老丞相。祥裕王掐著老丞相的脖子吼:“我要让你给我儿子赔命!!!”   176   176   “王爷,你快住手!”萧老将军赶紧把祥裕王拉开,当然祥裕王也没真用劲,他的目的并不是掐死老丞相。虽然说他现在是一个因为丧子而失去理智的人,可是弄死老丞相的後果不是那麽好承担的。他不仅要除掉老丞相,还要除掉易不凡,否则,就白赔上自己的儿子了。   “王爷,您冷静些,虽然皇上不在,可是我们这些同僚绝对会给您讨个公道回来的。”宗尚书上前扶住祥裕王,还信誓旦旦的做出保证,他周围的那些人也蒙头蒙脑的应声。祥裕王装的太像了,而且陈旭晓也是真的死了。祥裕王是很疼爱这个儿子,但是一个疯子,还是个丢尽他脸面的疯子,留著也没用!   “我的儿呀,旭晓,父王对不住你。”祥裕王又哭闹起来,这局面愈发不可收拾,萧老将军没办法只得出面,对祥裕王说:“王爷,此事有待查明,老丞相是绝对不可能做出那种事的。”   “他怎麽做不出!!我的儿子被关进慎行司的牢狱中,他的女儿却在皇宫里享福!!这下我儿子死了,就更没有人能够指正他女儿曾做的事了!!!”祥裕王气愤的大声嘶吼,捶胸顿足,一副愤愤不平的样子。立刻就有人附庸道:“就是,为什麽项贵妃没有去慎行司对质?”   “以贵妃娘娘的身份怎麽会去那种地方,再说皇上并未在承安,吾等身为臣子,即便贵妃娘娘有过错也不能强行之罪。”宗尚书这话无疑是火上添油,祥裕王又准备发疯,不过被人给按住了。有的臣子不明其中的道道便愤慨而言,对萧老将军和老丞相说:“老将军,老丞相,事件至此项贵妃再不露个面也说不过去吧。”   “她若是被冤枉的,慎行司也会查个水落石出,可是她一直待在後宫,真让人……难以信服……”冒出头的人还不少,有的是宗尚书和祥裕王那一派的,也有的是完全不明真相,觉得此事应该有个交代。其实祥裕王这麽一闹,很多人都相信确有此事。   “这个……”萧老将军为难了,这事他不可能出头,但是看祥裕王那个样子绝对不会善了。怎麽这时候福公公偏偏不在呢!萧老将军记得满头大汗,老丞相心里也有计较,绝对不能让他闺女去慎行司。能死一个陈旭晓,就能再死一个项君华!   “这事要等皇上回来做定夺!老夫以人头担保贵妃娘娘绝对没同任何人做苟且之事!!!”老丞相也豁出去了,不管那些臣工怎麽看他,他闺女是绝对不能交出去的。祥裕王怒极反笑,伸出似乎因为气愤而发抖的手,指著老丞相说:“好,好,好!”   “本王豁出去这条命不要了!哪怕担上谋反的罪名也要除掉你这个老匹夫,还有你那个狐媚子的女儿!!”祥裕推开宗尚书等人,转身朝殿外走去,一干人等不明白祥裕王要做什麽,但是看这样子绝对不会善罢甘休。有些人担忧的望著老丞相,老丞相也一脸的迷茫。   许久之後,估计祥裕王都出了皇宫,也没见有什麽动静。经过这一闹腾,朝政也没办法处理了,干脆各自回自己的府衙办理公务。萧老将军叫来刑部的人,吩咐他们去把陈旭晓的死因查个清楚。这次的事,慎行司是无法逃脱干系的。   老丞相也没进宫去看闺女,而是直接返回相府,萧老将军怕他出事还专门派人护送,顺便留在相府保护老丞相。可是到了下午的时候就乱套了,祥裕王动用自己的兵权调来十万大军意图包围承安。听到此消息那些臣子骑马的骑马备轿的备轿,全都朝相府跑。   老丞相也总算知道祥裕王为什麽会撂下那麽一句话,原来是作此打算的。那些人看到老丞相出来,都慌忙围著老丞相七嘴八舌的问老丞相该如何是好。萧老将军也过来了,他不来不成。他总觉得事有蹊跷,祥裕王的人马来的太快,太突然,而且竟然没有人事先向他通报。   祥裕王手下有二十万人马,但是他能调动的很少,而且还要经过他和浦晟煜才可以动用。但是现在浦晟煜压根就不在承安,他也根本就不知道。这事闹的可够大的,好在那些兵马离承安尚远,只是,让他临时调配人手来承安有些来不及。   虽然说有十万禁军,承安的守备军也有三万,还有萧老将军手下的五万萧家军,祥裕王的那点人马根本就不够看。可是,这种事闹起来那边都不好。为了一个尚未查明的事情就要大动干戈,说出去不小孩死人!可是,祥裕王的目的是那个项君华,他不可能会把项君华交出去的,该怎麽办,萧老将军头都大了。   不仅他为难,老丞相更是一肚子火,他女儿招谁惹谁了了,非得置於死地才成!!那群赶过来的臣子们更是抱怨,说还不如早把易不凡给交给慎行司,这样的话即便陈旭晓出事,祥裕王也不会有这麽大火气的。可是现在说什麽都晚了,就算把易不凡关紧慎行司的大牢,祥裕王就能收兵吗?   “依下官看来,不如先把项贵妃押进慎行司,或是刑部,再找人同王爷协商。王爷大概只是气不过,给他一个交代或许就能消气了。再说,真不是贵妃娘娘做的,王爷也是个明理之人。”刑部的陈大人提出建议,老丞相直接就否决了,不可能!   他这一摇头,其他的大臣都不乐意了,难道非要多死几个人才成吗!!全看向萧老将军,让他拿主意。萧老将军无奈,只好对老丞相说:“这样吧,先让娘娘去清源宫待几天。”   这个清源宫是关闭有过错的宫人的一个地方,虽然也在皇宫里,却如同牢房一般。老丞相叹息,他只能把所有的希望都寄托在浦晟煜身上,赶紧回来吧,再不回来说不定就看不到他闺女了。   177   177   此时的浦晟煜也得到消息说是易不凡出事了,事情的大概他也清楚,可是浦晟瑞的事才有一点眉目。一边是所爱之人,一边是唯一的弟弟,那边他都不好弃之不顾。或许易不凡那边并不太严重,毕竟有福公公在,而且以易不凡的身份没人能动的了他。再说,他就算现在往回赶,也要几天的功夫。   不过浦晟煜还是派了萧书羽返回承安,不知道为什麽,浦晟煜一直心神不宁,总觉得似乎有事情要发生。熬了一天之後,浦晟瑞总算是找到了,浦晟煜光看看人确保没缺胳膊没少腿,把人交给属下,赶紧返回承安。可惜,他晚的太久,别说他了,萧书羽都没赶上。   易不凡被押在清源宫的当天晚上,就出事了。怡和宫的宫女太监,其实有不少是浦晟煜派去保护易不凡的,身手都不错,还有八名影卫轮换在暗中保护。按理说,易不凡不该出事的。可惜,世事难料。   萧老将军出面,劝易不凡以大局为重,先去清源宫待两天,让他先把祥裕王稳住。易不凡也只能答应下,不就是关两天吗,无所谓。萧老将军这边把易不凡关进清源宫,那边就派人拦截祥裕王。得到易不凡被关入清源宫,并由慎行司的人审问,祥裕王算是妥协了,很大方的把兵权交还给萧老将军。   他的目的已经达到,没必要把局面闹的更僵。可惜,他把还是把事情想得太简单了,他认为,只要易不凡承认入宫前和陈旭晓有私情,并怀有孩子。浦晟煜绝对不会计较他准备举兵进犯承安之事,就算计较也不会立刻治他的罪。只要拖延一段时间,浦晟煜不会有工夫管他的。   他错就错在真以为易不凡有身孕,也把御医说的那个时间当真,而且,他绝对想象不到易不凡在浦晟煜心中占据的位置是多麽的重要。按理说他这种老人精不应该犯这种错误,可惜,他太贪,他早就不满足只是当一个有名无权的王爷。而且陈旭晓的事情又给他一个深重的打击,他把所有的过错都归纳在易不凡和浦晟煜身上,自然想要报复了。   易不凡被关在清源宫,香桃和其他伺候他的宫女是不允许留在清源宫的,不过就冲著他贵妃的头衔,也没人敢为难他。易不凡是一点都不担心,因为他被关之前已经叫香桃去找福公公,只要有福公公护驾,没人能害的了他。福公公是早晨的时候突然接到急报,说是皇陵那里出了些意外,才匆忙离开的。   福公公在离开之前有知会易不凡,说是最多三五天,如果有急事的话,可以让人去找他。福公公还留给香桃一块令牌,可以自由出入皇宫,前提是,扮成小太监。易不凡也知道他身边一直有影卫在暗中保护他,所以他并不担心自己的安危。假若有人拿著鸡毛当令箭,想要借此对他不利,那些影卫绝对会跳出来的。   只是,他在清源宫的第一个晚上就出事了。半夜睡得迷迷糊糊的易不凡听到外面似乎有动静,睁开眼睛却看到一个熟人,李淑媛。易不凡一惊,瞪大眼睛,李淑媛怎麽会在这里??   “贵妃娘娘安好?”李淑媛很意没有穿平时所穿的那种繁琐的宫装,头发梳了个螺髻没带任何配饰,穿青色左衽交领儒衫小袄,同色的长裙,显得人精神利索。可是这种打扮在皇宫中是绝对没有的,就连普通的宫女都不会穿这麽素的衣服。而且,清源宫是不允许任何不相干的人进来了,伺候易不凡的那些贴近的宫女想要过来照顾易不凡都不被允许的。   “你,有事吗?”易不凡坐起身,挑下眉,他知道什麽叫做来者不善,这个李淑媛显然就是此一类的。易不凡不动声色的把身体朝里挪动了下,心里有些奇怪,进来这麽一个大活人,那些影卫这麽都不出现。难道是觉得这个李淑媛不会有什麽异动,才没有现身?   “贵妃娘娘放心,不会有人来打扰你我的。”李淑媛似乎看破了易不凡的想法,说:“皇上可真疼爱您,竟然调派了八个人轮流隐匿在您身边,真是费了我们不少功夫才清理干净。”   易不凡的脸唰的就白了,八个竟然全部都被除掉了!这要什麽样的高手才能不动声响的除掉八个影卫。易不凡突然觉得,浦晟煜手下的影卫都该回炉重造了,以前就不顶事,现在还这样。其实,那些影卫的身手并不差,可惜君笑寒出手又怎麽能逃得过。   “我和你好像没什麽仇吧。”易不凡望著李淑媛,李淑媛摇头,说:“确实没仇,只是看你不顺眼。我一直想不通,你为什麽会得宠?浦晟煜对你的宠爱远胜於……当初对我姐姐,那时候多少人都羡慕他们这一对儿……”   李淑媛似乎陷进某种回忆中,表情从哀伤逐渐变得有些狰狞,对易不凡说:“这样也好,如果失去你的话,你说,他会不会伤心?我的姐姐因为他,失去了姓名,甚至连累了家人!!”   “还有我那未谋面的侄儿……姐姐做了很多衣服,等著孩子出世时穿。可是,你知道吗!!”李淑媛满是煞气的望著易不凡,说:“姐姐死了,甚至连收留姐姐的姑父一家都丧命,岚儿才是个几岁的娃娃,他们都没有放过,只因为浦晟煜!若不是他,谁都不会死!!”   “我以为他无法忘记我的姐姐,所以从不对任何人动情,我以为,他一直心存愧疚!可是,他竟然对你动心了。”李淑媛看著易不凡,说:“如果,他知道你背叛了他,他会是什麽样的表情呢?”   李淑媛露出一个天真的笑容,看著那麽纯净美丽。易不凡这才发现,李淑媛并非是个木讷无趣的人,只是,他从来不曾了解这个人。李淑媛所说的,易不凡不算太明白,但是大概能想到。浦晟煜在为帝之前曾有过一个妃子,後来因为夺位之争,浦晟煜占据上风,就有人把矛头指向那个女人。   浦晟煜还真失败,对所爱之人从来没有保护周全过。易不凡哀叹,跟浦晟煜有仇找他做什麽,他很无辜!!易不凡非常不满,对李淑媛说:“姓李的,你有本事去找浦晟煜!他的烂帐我没兴趣管!!”   178   178   “我十四岁进宫,如今已有六年,你以为,这六年当中我什麽都没做吗!”李淑媛看著易不凡,一脸的你很白痴的表情,说:“我想过无数种方法,可是哪一种都不能让他悲痛欲绝,更不能让他承受我当时承受的痛苦。”   “你,只是第一步。”李淑媛慢慢靠近易不凡,易不凡掀起被子盖在李淑媛身上,他可不会束手就擒。趁李淑媛躲被子的当口,易不凡朝床下跳去。不管三七二十一,就朝外面跑去。亏得是因为不在他熟悉的地方睡觉,他没照以往那样脱光,否则就太丢人了。   “来人,快来人……”易不凡边跑边喊,刚打开门,他就发现他被人点上穴道,门外早就守候有人。看到易不凡出来,点上穴道又把人押进来。易不凡看到那些人都是一身太监打扮,外面似乎还有零零散散的人影晃动。那几个把易不凡押进屋,对李淑媛说:“跟他废什麽话,快点动手吧!”   “急什麽,整个清源宫都在你们的控制中,还怕有人来吗!”李淑媛明显并不待见那些人,口气也不好。他们不过是利用关系,没谁会看谁的脸色。那几个人把易不凡丢回到床上,易不凡狠狠的瞪著那些人,连同李淑媛。李淑媛没有理睬他,而是找出他白天穿的宫装,再一件一件给易不凡套好。   李淑媛甚至还给易不凡梳了发髻戴上钗环,将易不凡打理停当後,李淑媛抓著易不凡的手指,放入口中咬破。扯下一帘纱缦,按著易不凡流血的那根手指在纱缦上写字,被点了穴无法弹动的易不凡只能人人为所欲为。他看著李淑媛以他的口吻写下一封含带悔过的血书,如果能够出声,易不凡一定会大笑的。   李淑媛煞费苦心,近日来一直接近他,只是为了得到他的笔迹,了解他的性格,看来是早有预谋。,可惜,李淑媛根本就不知道那次所谓的小产,根本就是假的。却以易不凡的口气诉说,因为曾和陈旭晓有私情,并珠胎暗结,如今事情败露,无颜面对浦晟煜唯有一命抵偿。望浦晟煜念及旧情,不要牵连其父母以及香桃,放香桃出宫。   易不凡把香桃看的很重,所以李淑媛才会提及香桃,认为这样会让浦晟煜更加相信这份血书的真实度。李淑媛的确把易不凡观察的很透彻,但是易不凡这种性格的人,出了这麽大的事,第一反应绝对不会自尽!!他会逃,跑的远远的,或者,理直气壮的告诉浦晟煜,以前的帐现在算没有任何意义!!   易不凡不怕死,尤其他死了之後还能复活,但是像这种表示胆怯逃亡般的死,他不会选择的。死了,还的背上骂名,不做任何挣扎,真的不是他能干出的事。   易不凡的双眼血红,瞪著李淑媛,也眼睁睁的看著那几个太监打扮的人将三尺白布,勒在他脖子上。想当初他为了不上吊死,情愿撞死,结果他还得尝一次。李淑媛目睹易不凡的脸因为无法呼吸而逐渐变得狰狞恐怖,最後完全失去气息。她不知道该哭还是该放声大笑,她似乎已经看到浦晟煜看到易不凡的尸体後的表情,悲痛欲绝,甚至恨悔。   浦晟煜对易不凡有多麽的在意,她一直都看在眼里。她,一直都很嫉恨,为什麽,为什麽在浦晟煜身旁陪伴的人,不是她的姐姐。这个世界上,只有她的姐姐才配得到浦晟煜的情,而不是这个项君华……   和那些有异心的人同谋,李淑媛并不後悔,因为她一直都想报复浦晟煜。因为浦晟煜,她失去了家人。不仅她的姐姐和父母都受到连累,连同亲朋都无一幸免。她沈浸在哀痛中的时候,浦晟煜登基为帝,甚至广纳後宫。她岂能甘心,她为自己的姐姐不值得。只是,浦晟煜迟迟未立皇後,她自欺欺人的以为浦晟煜还想念著她的姐姐。   如果,如果没有这个项君华就好了……   这一次,易不凡死的很憋气,被人害死,是正常的。但是被人这样莫名其妙的害死,他很生气。为什麽要嫉妒他,他不想管浦晟煜曾经爱过谁。但是那人已经死了,又凭什麽让浦晟煜守著个死人度日!!   不过,因为他死了,所以他不知道他死之後发生的事情。第二天他的尸体被人发现,自然是引起一阵恐慌,而那副纱缦上的内容就让人确定这是自尽的。得到香桃报信,匆忙赶回来的福公公却明白,这是有人下毒手。保护易不凡的影卫一个不见,他又怎麽会不明白。可是,谁会如此大胆,在皇宫中杀人。   老丞相听到易不凡自缢,直接昏过去。祥裕王等人却喜形於色,有了那份血书,这个项君华绝对翻不了身。只是,在挪动尸体的时候,不少人都看见了另他们震惊的东西,雪白的右臂上赫然显现一颗血红的守宫砂。   御医也说了实话,所谓了小产不过是浦晟煜受命的一个谎言。这下,朝廷内,後宫中全都乱了套。只是,不过是开端而已。浦晟煜赶回来的时候,已经过了几天,见到的只是一具尸体,和一幅写著血书的纱缦。   出乎意料的是,浦晟煜没有向任何人发火。甚至也没有去追究项君华的死因,连那些欲加之罪都没有想要去替易不凡澄清,对他来说已经没有必要。但是那些原本还侃侃而谈的臣子们却心虚了,他们认定那个项君华跟陈旭晓有私情,可是人家竟然连守宫砂都完好无缺的存在。而且,所谓的小产也只是个谎言,根本没那回事,他们又凭什麽把人关押起来。   自缢,谁信呀,如今露出水面的事情越多,他们就越不相信易不凡是自尽的。可是事情都发生了,後悔晚矣。宗尚书和祥裕王两个彻底慌了,再找魏令哲,已经不知所踪。此时他们俩明白他们是被人利用,那又能怎麽样,如果不是他们心存邪念,怎麽可能会入套。   浦晟煜守著项君华的尸体,心完全乱了。其实,他什麽都知道,知道浦晟瑞失踪只是个全套,他知道宗尚书和宗玲豔两个人一心想要除掉易不凡,还知道祥裕王早就对他不满。可是,他并没有把宗尚书和祥裕王放在眼里,区区蝼蚁何以为惧。   却正是被人小瞧的蝼蚁,将他放在心上的人害死。浦晟煜有种万念俱灰的感觉,似乎,他并不是第一次犯这种错误了。他没有责备福公公,有人成心要算计他和易不凡,福公公也无能为力。浦晟煜守了几天後,将项君华的尸体和香桃一并送还相府。老丞相没多久便告老还乡,带著一家人离开承安。   浦晟煜之所以没留下项君华的身体,甚至也未曾安葬到皇陵中,因为他始终觉得那不是他所挂念的人,他挂念的那个人,他甚至想不起那人的真正姓名,相貌,却知道,并非这个项君华。那个人到底是谁,为什麽他的记忆零散的显示出很多画面,待仔细回想时,什麽都想不起来。   对於这皇位,浦晟煜原本就没有放在心上,如今唯一能够让他留恋的人都不在了,他又何必将自己困在这里。直接下旨,指认浦晟瑞为帝。这个惊天的消息把众臣子和浦晟瑞都吓了一跳,为了一个项君华竟然连皇位都不要了吗!   刚回到承安没几天的浦晟瑞又慌张了,他害怕,害怕这是浦晟煜给他设下的一个圈套。这道旨,他死也不能接。赶走了宣旨的太监,浦晟瑞把自己关起来,他慌张的不知如何是好。可晚间的时候,浦晟煜到了永安王府,见到浦晟瑞,淡淡开口说:“既然你一心想要得到那个位置,如今我让与你,又何必惺惺作态。”   “我,皇上,臣弟绝对没有非分之想。”浦晟瑞拼命的摇头,他是做了不少小动作,他也想得到那个位置,可是他更害怕浦晟煜只是借机试探他。浦晟煜瞅著浦晟瑞,说:“没有非分之想?没有非分之想的话,何必与人同谋将我骗至下枫城,好让那些人趁机陷害华儿!”   “不就是想借此让项丞相同我翻脸,不再为我所用,也想用此事打击我,激怒我,让我无心理会朝政,你们便可以实行筹备已久的谋划了!”浦晟煜惨笑,他真的没想到浦晟瑞会如此很毒,虽然这主意不是浦晟瑞想出来的,可是浦晟瑞却是帮凶。他念及兄弟之前,才会赶去下枫城救浦晟瑞。可是,他竟然被算计了,无法保护心爱之人。   “既然你想要,那我这个做哥哥的为什麽不舍得呢。”浦晟煜看了浦晟瑞一眼,转身离开。此一去皇位高悬,只留下一道圣旨,让浦晟瑞登基。浦晟煜却在世间寻找那个影子,一个不知道容貌,不知道姓名的人……   至此,东源是兴是忘,都再与他无关。   只是,这一切易不凡都不清楚,他更不会知道宗尚书满门抄斩,祥裕王也落个身首异处的下场。而宗玲豔等一干妃子都逃脱不了被活埋於皇陵陪葬的命运。浦晟煜为了寻觅他,走遍天下所能到达的任何角落,只为了寻觅存於心中的那一丝影子。   179   179   易不凡躺在炕上半天没缓过来神,被人勒死的感觉实在太差劲了,伸手摸向脖颈,似乎还在隐隐作痛。瞪著屋顶,这个屋顶他看了几个月,所以他知道他现在已经附到宋展睿身上了。呆呆的瞅著房顶,有些茫然。看来应该是跟他预料的相同,他要把他曾经依附过的身体都重新活一遍。   他在项君华的身体死亡时,已经是第二年三月多了。而依附在宋展睿的这个身体是头年九月,现在还穿著单衣,夏末的天气依旧很热。可是易不凡却觉得身体冰凉,使不上劲。他是能够死而复生,可是他也同样能感受到死亡时的恐惧和痛苦。   他没有那麽好的承受能力,一次又一次被杀之後,还能坦然面对。以前是自己找死的,因为能够预料到,也做足了思想准备工作。如今却是被杀的,感觉就完全不同了。这一回几个身体竟然没一个是善终的,那之後呢?他现在又要做什麽呢?要跑到承安再去找浦晟煜,然後再被弄死……   他又不犯贱,非跑过去送死!不说别的,就目前这个身份想见浦晟煜就不是一件容易的事,就算见到了,他还得从花费心思勾引浦晟煜。勾引上了,後宫的那些女人也绝不会放过他。他这到底是图什麽呀,还嫌自己死的不够多!!   好像,他也没必要非得去找浦晟煜吧。想到浦晟煜,心一阵一阵揪著痛,这个混蛋为什麽到关键时刻就不顶用了呢!!话说的那麽好听,还派了不少人给他,结果他依旧没有避免被杀害的命运。只是,他在项君华的身体死後,浦晟煜会是什麽样的……   易不凡有点想不通,为什麽他会一次又一次的重复?每一次都回到原点,浦晟煜完全不认识他的原点。那之後呢,他死亡之後,又是什麽样的?一切都消失,还是说延续下去……   不过,那都与他无关,他要考虑的是他之後该怎麽做。让他去承安找浦晟煜,他觉得他现在还无法接受。在明知道是去送死的情况下,要专程跑过去死,他办不到。他有点後悔,当初干嘛什麽都不问,就又回到这个世界了。虽然说,付出相应的代价是他心甘情愿,可是这种代价太莫名其妙了吧。而且,好像似乎太高了。   易不凡又不是圣人,当然会考虑到底值不值得的问题。躺了半天,他总结下来,不值得。所以,他不去承安了,如果他和浦晟煜真的有缘,而且他注定要死在浦晟煜手里,那就让浦晟煜跑过来弄死他吧。   给自己做通了思想工作,易不凡从炕上爬下来,这时候天色已暗,肚子也咕咕叫,该去混饭了。谁家的饭菜最好?吴老头,还能看到翠儿,恩,不错不错。也不知道香桃怎麽样了,这次再相遇,大概也不认得他了。有点淡淡的失落,不过能看到翠儿也算不错了。   出门没走几步就看到几个人蹲在路口端著碗,边吃边唠嗑,瞅到易不凡都热情的打著招呼。那几个易不凡都认识,以前也没少到人家混饭吃,连人家养的老母鸡都没放过。看到这些人,易不凡心里暖烘烘的,乡下人朴实,那时候他没少出馊主意,结果人家不仅听出了,还赞扬他。   “宋先生,怎麽这几天也没给娃子教书呀,在家都快成野猴子了。”张大叔笑著问易不凡,旁边的人连忙说:“宋先生可是告假了,他去镇上……啊,宋先生您的帐要回来了吗?”   “呵呵,还没,那个我不打算要了。”要个帐能引来一头狼,他还不胜不要。这次,他绝对不出风头,让那个张老爷对他起好奇心,他要安安稳稳平平静静的多活几年。跟那几个人打几句哈哈,拒绝了他们的盛情邀请,直奔吴老头家。吴老头是这里的富户,院子有好几层,那地方大的都快占半个村子了。   一般人家也就三四间房,已经算很不错了,他家一进院子就七八间,还有花园水池什麽的。以前易不凡不明白,以为这就是个土财主摆阔气,後来才明白,人家是从根本上就很阔气。据翠儿说,吴老头在东源各地有不少商行,家底厚实。住在展营也只是因为先祖的坟都在这儿,而且民风朴实,景色也不错。   易不凡跟门房打个招呼,直径进去,门口的那个人还愣了下,怎麽都不让他跟老爷说一声就进去了。易不凡是熟门熟路,算计著吴老头这时候正在吃饭,就直接跑到偏厅。易不凡到的时候,饭菜刚摆上桌,他也不客气,直接拉把椅子坐下,对吴老头说:“吴伯,我来混饭了。”   “翠儿,我想吃翡翠丸子哦,给我做一碗吧。”易不凡瞅到翠儿笑眯眯的报菜,他用翠儿用的太习惯了。可是此时的翠儿和他这个身体接触的并不多,而且,翠儿也知道宋展睿已经死了。翠儿望著易不凡好半天,她知道这个人不是宋先生,可是这个给她的感觉很熟悉,似乎曾经相处过很久。   “没有!公子你别突然想起什麽就报什麽,你知不知道翡翠丸子有多费工夫啊……”翠儿说到一半觉得不对,她一向称宋展睿为先生的,可是她怎麽就脱口而出一声公子呢?吴老头看到翠儿的脸色有些不对劲,连忙说:“去弄吧,难得宋先生来我们这里吃顿饭。”   其实,吴老头跟宋展睿不算太熟悉,也就给了宋展睿十几贯钱,让他在村子里教那些孩子识字而已。而宋展睿根本就没见过翠儿,更谈不上如此熟络的让翠儿做东西吃。只是这些易不凡都不清楚,当初他在宋展睿身上复活,翠儿和吴老头为了试探他,才加深了来往的。   这一顿饭,易不凡吃的自在,吴老头和翠儿两个却一直都在观察著易不凡。两个人也都很疑惑,为什麽这个好像很熟悉他们,明明就不是那个宋展睿!宋展睿的书生气很浓,讲究也很多,从不轻易去别人家用饭,哪怕饿上一两天。而且对人有礼却疏离,不会像易不凡这样大大咧咧,见谁都打招呼。   易不凡吃完饭又跟吴老头扯了半天,才告辞回去睡,他前脚出门,翠儿後面就偷偷跟著他。翠儿的武功比燕柳文,浦晟煜等人是差很多,但是跟著一个易不凡,绝对不会被发现。易不凡回到那间小破屋,他一直都觉得这屋子挺破旧的,不过跟雨枫,双儿月儿住的那间屋子比起,好的太多了。   点上油灯,再从箱子里取出一套被褥铺上去。之前的那套好歹是死人用过的,他决计躺不下去。一切收拾停当,易不凡突然想起後院的猪和鸡还饿著呢。抓了一把小米,洒在地上让鸡吃,再找出些麸子还有已经发黄的青菜,剁碎搅在一起,然後烧上一锅开水,把青菜和麸子都倒进去烧开,最後弄去喂猪。   这些活虽然很久没干了,但是以前经常弄,倒也习惯。可是藏在暗中的翠儿越看越纳闷,这人分明很熟悉这一切,难道说,真的没有死?如果是真的没有死,那她也算放下心了,她始终不愿意她的哥哥涂添杀孽。   从这天开始,易不凡又过起当初他在展营的生活,这次他不用手忙脚乱的。跟吴老头走的也近,使唤翠儿就向使唤他家的丫头一样。没少遭翠儿的白眼,但是他让翠儿做的事,翠儿还都去做。易不凡始终担心一件事,那个张老爷家的婆娘不是好东西,迟早要害文之幼的,最後说不定还会牵连到他身上。别这次不是被浦晟煜弄死的,也跟浦晟煜无关,然後还是死了,那可就太亏了。   180   180   易不凡在展营的生活很滋润,那些孩子也都很服帖,因为知根知底,易不凡也能因材施教。不必像之前那样,头疼都要教点什麽,毕竟一回生二回熟,不过是重来一遍。他还像以前那样,到处蹭饭,当然去的最多的还是吴老头家,谁让人家的饭菜最丰盛。   吴老头和翠儿两个对易不凡的表现很是困惑,这个人到底是个什麽人呢?就吴老头这样的老江湖都摸不透,要说是突然性情大变,那变的也太多了。要说是被他人附体,为什麽对宋展睿的事了若指掌,而且对村人也都很熟悉。翠儿就更诧异了,她和文之幼两个明明探过宋展睿的尸体,确定人已经死透了。可是,现在又活过来了,并且性情大变。   翠儿问过吴老头,吴老头见多识广,知道这应该是借尸还魂。可是几天过去之後,吴老头也不能肯定真的就是借尸还魂了。可能,可能是真的没死成吧。翠儿犯了难,这个宋展睿没死成,她哥哥……   翠儿和吴老头这边万分疑惑,那边易不凡自己就把自己卖了。因为他总惦记著文之幼曾经被抓去送给浦晟瑞当男宠的事情,那时候有浦晟煜能够解救他们。这次,浦晟煜肯定不会出面的。易不凡为了自己能在展营过安稳,决定先给翠儿透个气。   “翠儿,那个……”易不凡吃饱饭之後拉著翠儿到後院,这地方没什麽人,翠儿一身功夫也不怕易不凡心生恶念意图不轨。易不凡瞅著翠儿,直说?可是要问他为什麽能够预料到之後的事情,他该怎麽解释?斟酌半天,易不凡开口对翠儿说:“你哥……你让你哥小心张老爷的那个婆娘……”   “宋先生,你这是什麽意思!”翠儿不禁戒备起来,她确定宋展睿不知道她和文之幼的关系。可是这个宋展睿为什麽会这样说。易不凡一咬牙,说:“翠儿,我说的话你可能不相信,但是我指天发誓,我说的没一句假话!”   “这个身体不是我的,我本名叫易不凡,宋展睿早就死了,你也别让你哥打我的主意再杀我一次。因为那样只会对他不利……”易不凡把曾经发生过的事情告诉翠儿,当然他没全说,只是说宋家的人会诬陷文之幼勾结宋展睿,谋害其家人,最後被丢入大牢。翠儿听的一脸震惊,但是她不知道为什麽,就觉得这个人说的都是真的。   “公子,你说只要不和张老爷扯上关系就没事了?”翠儿不自觉的又称呼易不凡为公子,易不凡点点头,又摇摇头,说:“我只是觉得我不招惹上张老爷应该就没事了,你哥哥……大概不回蒙泉,可能也没事吧。让张老爷千万别休妻,对他那个老婆好点,那女人可能就不会想著要害之幼吧……”   易不凡也不确定,但是他知道当初扯上文之幼,就是因为张老爷的那个原配夫人。文之幼带著他去蒙泉,想要拿他祭奠双亲,张老爷舍得不文之幼就跟过去,结果把那女人给惹怒了。趁著宋家人要害他,把文之幼也连带上了。女人,易不凡觉得那些女人比蛇蝎还要狠毒。   他一直都很想找浦晟煜问问,李淑媛到底是什麽人,为什麽非得弄死他才罢休。易不凡挺不甘心的,就那麽被勒死了,还做了好几天噩梦。不过想归想,他才不愿意把自己送回虎口,他这次要安稳的享受天年,过正常人的生活。所以,要把一切不利因素扼杀。   “你,你怎麽会知道张夫人和宋家要害你,以及……哥哥,还有,你怎麽会知道,我哥哥是……”虽然翠儿觉得易不凡说的是真话,但是又不得不怀疑易不凡话中的真实性。易不凡傻笑两声,说:“那个,如果我说,我是做梦梦到的,你信不信。”   这话他曾经对浦晟煜和燕柳文说过,人家压根就不信他。翠儿能信吗?他并不抱希望,易不凡脸上闪过一丝哀伤,或许,他这次依旧无法逃脱吧。他真的不想再继续重复下去了,一次又一次的拿热脸贴冷屁股,就算得到了浦晟煜的情又能如何,到最後还不是一个死,还是不得好死。   “我信,公子不会对翠儿撒谎的。”翠儿脱口而出的话,让她自己都一愣,翠儿望著易不凡,缓缓的说:“公子?为什麽我会叫你公子,似乎对你还很熟悉……”   “翠儿……”易不凡强忍著泪珠不让它落下来,从头一天翠儿称呼他为公子的时候,他就感觉到,翠儿好像还留著那麽一丝模糊的记忆。底下头,说:“在梦里,我有能力救你哥哥,而後你为了报答我,一直在我身边伺候著。虽然总是称呼我为公子,却如同妹妹一般相待……”   “那个梦,一定不同凡响吧。”翠儿朝易不凡笑笑,她知道易不凡有很多事情没有告诉她,不过她不急,该说的时候,自然会跟她讲的。易不凡闷声的恩了声,说:“是呀,在梦里,我们头次见面,我用的就是这个身体,你还要扯布给我做衣服……”   易不凡说了很多他曾经在宋展睿身体中的事情,他憋闷的太久,始终无法告诉任何人。翠儿是个知人善意的好姑娘,又体贴又温柔,让他情不自禁说出那些任何人都不可能相信的事情。他说了很多在宋展睿身体中发生的事情,比如说村子里的人,那些孩子,还有他去镇上被张老爷的夫人嘲笑,最後得到一枚簪子,让他换成书和笔墨等等。   易不凡没有说出其他几个身体的事情,不是不信翠儿,而是他从来没有怀疑过谁,当初对燕柳文和浦晟煜也是如此。可惜那几个人心机太深,不仅不信他,甚至怀疑他。易不凡只想平稳的过完这一生,而且他没有能力去改变什麽,告诉翠儿又能如何。即便翠儿有一身武功,却也抵挡不了风澜的进犯,君笑寒的阴谋。   181   181   翠儿抽空朝镇上跑了一趟,吴老头在镇上也有房子,只是很少住,有一对中年夫妇给看著。翠儿白天在宅子里休息,到半夜换上夜行衣,直奔张府。她和文之幼是半年前在镇上相逢的,也亏得张老爷把文之幼买回来了,否则这兄妹俩还不知道何年何月才能相遇。   文之幼一心复仇,即便是兄妹相逢的喜悦也无法冲散他的仇恨。翠儿给人家当丫鬟,而他又是那样下贱的身份,他瞧不起自己,更无颜面对翠儿。或许,杀了宋展睿,他的内心会好过些吧。不顾翠儿的阻拦,文之幼跑到展营想要跟宋展睿做一了断。可是真等到宋展睿没了气息,文之幼却失魂落魄,心里空荡荡的,又有些许後悔。   宋展睿也是个可怜人,被逐出家门,原本以为仗著一身学问至少能衣食无忧,却没想到被张老爷强占三年,比起文之幼好不到哪儿去。再说,谋害文家的,只是宋展睿的父亲,又非是他。但是父债子偿,天经地义。   “哥?”翠儿朝文之幼的卧房撒了迷香,等和文之幼同床的张老爷彻底昏睡过去後,才给了文之幼服下清心散。文之幼瞅眼张老爷,找件衣服披在身上,下了床,放下帘子挡住张老爷。两个人到旁边的小屋,翠儿有点迟疑,真的应该告诉文之幼那个宋展睿所说的事情吗?   她自是信了易不凡,并不是易不凡多麽的有说服力,而是她觉得这个原本就很怪异,绝对不会是宋展睿,这点事可以肯定的。而且易不凡告诉她很多琐碎的小事,虽然还没有发生,却能够感觉到是这个人亲身经历的。可是她信了,并不代表文之幼就能相信,毕竟是无稽之谈。   “哥,你还是离开张府吧,这本身就只是一个暂居之地。如果你怕钱不够赎身,我这里还还有些,吴伯也可以借给我们一些的。”翠儿最後还是决定隐瞒易不凡说的那些话,直接劝文之幼离开。文之幼有些迟疑,张老爷对他很好,而他这样的一个人,又是这样一具被调教出来的身体,即便想重新开始,也无法做到。   “容我,容我再想想……”文之幼别开目光不敢正视翠儿,他的苦衷不可能像翠儿说明的。他总不能说他的身体缺少不了男人,张老爷对他又情深意重,他也舍不得。与其他将来忍不住乱找男人,还不如留在张府,只是这种话事决计不能说的。   “对了,翠儿,你这几人看那个宋展睿……怎麽样……”文之幼想到宋展睿,连忙扯开话题。因为易不凡的告知,之後将要发生的事情翠儿知道很多,便坦言说:“宋先生确实死了,现在的这个只是借尸还魂,他的性格和宋先生完全不同。”   “果然是借尸还魂呀。”文之幼死有所思,他已经想到了,只是心中有那麽一丝遗憾。可是他已经把事情做绝了,後悔也再无意义。兄妹俩又聊了些其他的,等到鸡鸣声响起,翠儿才趁天色未亮离开张府。   回到吴老头的宅子中,翠儿躺在床上,想到易不凡告诉她的,文之幼对张老爷有情之说,看来果然是真的。而易不凡也说过,张老爷为了救文之幼散尽家财,应该也是个有情有义之人。可是,一想到将来要发生的事情,翠儿就无法平静。如今最妥善的办法就是在事情发生前,躲避开。但是真要发生的话,躲也躲不及。   好在吴老头交友广泛,在事情发生前,先把宋家摆平,那样的话也就牵连不到文之幼了。打定主意後,翠儿逐渐进入梦乡。之後的几天,翠儿逗留在镇上,甚至还跑到县城待了两天。她算是吴老头的亲传弟子,又如同女儿一般被吴老头带在身边。吴老头的朋友没几个不认识翠儿的,吴老头的产业也没有翠儿不知道的。   翠儿忙活了几天,就为了把宋家人彻底整到,清除後患。不管易不凡说的是真是假,以防万一总是没错的。不过宋家家大业大,有做了那麽多年官,盘根错节,不是那麽容易就能除掉的,这事也急不得。该托的人都托了,能走的关系也走了,翠儿这才返回展营,还顺便给易不凡买了几匹布,做衣服。   几天没见翠儿,瞅到人回来了,易不凡就像见了亲人一般。挡在吴老头家的大门口,拉著翠儿就开始诉苦,说:“翠儿,你可算回来了,你这几天不在,吴伯他竟然不给我饭吃,你赶紧给我做点好吃的吧。”   “公子……”翠儿无奈的摇摇头,她家又不是没厨娘,平常做饭也不是她做。看这样子,肯定是吴老头借口她不在,故意不让易不凡蹭饭吃的。让人把她带回来的东西搬进屋,翠儿跑到厨房烧几个菜给易不凡。易不凡喜笑颜开的守在一旁,就等著吃。   “今天没有去学堂吗?”这会儿还不到晌午吃饭的点,怎麽就跑回来了?翠儿有些疑惑的问易不凡,易不凡抬头望天说:“放假,农忙。”   翠儿彻底无言了,农忙,稍微大点的孩子是能搭上手干点活的,可是五六岁的娃娃都是去添乱了。不用想,肯定是易不凡找借口。翠儿炒好一个菜,搁易不凡手上,说:“真的只是农忙才放假的吗?”   “吴老头不给我饭吃,别人家都忙的顾不上,我当然就要腾出时间去学如何做饭了!”易不凡理直气壮的回翠儿,眼睛在到处瞅筷子。翠儿这边第二个菜还没炒熟,易不凡那边已经吃完了一盘。翠儿摇头叹息,这就是一个饿死鬼托生的。   易不凡只管吃,从头到尾都没有问翠儿去做什麽,翠儿当然也不会主动告诉易不凡。她多少还是有些戒心的,万一易不凡告诉她的那些真的只是个虚无缥缈的梦境,而她却当真了,岂不让人笑话。她只是担心,如果事情没办成,最後还是会依照易不凡所说的发生,那又该怎麽办。   182   182   两个多月之後,易不凡看到了文之幼,是在吴老头家的饭桌上。文之幼的表情冰冷,似乎就没看到那是个人一般。易不凡倒是很热络的走过去,落座,跟文之幼打招呼说:“之幼你来了,挺长时间没看到你怪想你的。”   文之幼的脸色立刻变得如同阴天打雷一般,乌云密布。翠儿明明告诉他,如今的宋展睿并非之前的宋展睿,可是,为什麽摆出一副对他很熟络的样子!文之幼顿时就起了疑心,只是,这个人也不像宋展睿,宋展睿不会如此轻浮的说那些比较热情的话语。   这顿饭就易不凡一个人吃的舒坦,文之幼始终都在观察著易不凡。虽然他来的目的也有看眼易不凡的意思,或许,他心里还有丝侥幸吧。他,对於宋展睿,他并不是恨的非把人置之於死地。当初也只是一种泄愤的表示,可是宋展睿没有任何迟疑的喝下那碗毒药,是他预料不到的,也无法及时制止。   对宋展睿的死,文之幼始终无法释怀,因为宋展睿过的并不比他好,他又何必将怨恨都发泄在宋展睿身上。只是,後来形势转变,让他的心里又有了变化。那就是易不凡依附在宋展睿身上之後,又引起了张老爷的注视,张老爷使尽手段将易不凡弄回张府。文之幼的心态无法平衡,他恨自己,恨张老爷,甚至连带上了易不凡。   後来看出易不凡并非是宋展睿的时,事态已经无法掌控了。他对张老爷,情难以自拔,可张老爷心中并不是只有他一个。他给自己找了一个借口,好逃脱张老爷,所以才会带著易不凡回蒙泉,谁知道张老爷竟然去追他。当然,这都是以前发生的事情,目前并非如此。   没见到宋展睿的时候,张老爷对於文之幼来说,不过是个饲主而已,张老爷买了他,他的身体任张老爷玩弄。那时的他,心已经死了。可是在张老爷家碰到了宋展睿,一下就不同了,文之幼又找到了生存的目标,复仇。为了这个目的,他施尽手段让张老爷完全迷恋他,最後将宋展睿赶出张府。   可是就在这个过程中,文之幼对张老爷就有了那麽点改观。毕竟这个张老爷也是个拔尖的人物,精明的很,真情假意,他岂能分不出来。宋展睿对张老爷始终没有一分情,张老爷有了文之幼後,对宋展睿也提不起兴趣。所以才默许文之幼暗中鼓动张夫人把宋展睿赶走。   但是对文之幼就不一样了,文之幼骨子里透著一股清高,哪怕屈於人下,也不会显得很下作。他虽然以色侍人,却不会倚姣作媚。更是与同是欢馆出身的倌儿,完全不同。和宋展睿这样的人也不一样,他拿得起放得下,更明白自己的身份,以及自己该做什麽。张老爷对这样的文之幼很有兴趣,也更加宠爱。   只是,宋展睿死後,文之幼的心情一直都不太好,对张老爷也疏於应付。自从翠儿和文之幼见面後,文之幼就起了离开张府的心,对张老爷就更加疏远了。起先张老爷还会花费心思讨好文之幼,时间长,他也就没那兴趣了。以张老爷的身份,什麽样的人弄不到手!   没多久和他生意上有来往的人,因为要求他办事,知道他的喜好,便送了一个娇媚可人的孩子。那孩子绝对够嫩,才十六岁,容貌俏丽,嘴巴甜还黏人。没太多拐弯心眼,就知道服侍好张老爷自己就有靠山,也没什麽脾气,更不会耍性子。   这两下一比较,张老爷去找那孩子的时间就多了,对文之幼逐渐疏远不少。张老爷的薄情,让文之幼更加苦闷,与其等张老爷完全腻了他,还不如就此了断。其实张老爷并不是对文之幼无情,只是一边儿冷另一边儿也不可能总是自讨没趣吧。   当初张老爷是因为碰到易不凡,然後有了兴趣,天天的跑去找易不凡。而文之幼为了能将张老爷完全掌控,自然是施尽浑身解数,勾的张老爷想不起别人,就觉得文之幼最好。如今呢,文之幼没那个兴趣,张老爷身边也不缺人。文之幼便决定彻底离开张老爷,这次来找翠儿,一是知会翠儿一声,二就是想让吴老头帮忙把他的卖身契赎回来。   文之幼这几年也积攒下不少钱,赎身是完全不愁,他就怕张老爷不放手,而他又实在不想待在张府了。其实,他对张老爷还是有情,只是他自己没有察觉。若不是有情,他当初怎麽可能会因为张老爷打易不凡的主意,而迁怒易不凡呢。   这一次,张老爷还没跟易不凡碰上面,文之幼对易不凡的仇恨也就没那麽大了。虽然觉得这个有些古怪,文之幼并没有放在心上,也没有继续观察下,这到底是不是那个宋展睿。或许他只是一种逃避的心态,他不想把事情弄的太明白。   文之幼在吴老头家没待几天就离开了,因为吴老头去托人找张老爷交涉的时候,张老爷根本就不同意!张老爷勃然大怒,一直追问文之幼的下落,当时被瞒过去了,可是张老爷迟早会知道的。文之幼便决定先回蒙泉,毕竟很久没有回去过,怎麽说也得祭拜下爹娘。只是他这个决定没有提前告诉翠儿,而是留下书信一封,人就走了。   他前脚走,张老爷随後就赶到展营,来找文之幼,也就耽误了翠儿去追文之幼的时间。吴家的下人说溜了嘴,把翠儿和文之幼的关系暴露了出来。这下,张老爷逮著翠儿不放,非得问出个子丑寅卯来。世上有很多人,都是在失去之後才觉得原本拥有的是最好,张老爷显然就是这种人。   他一直认为文之幼是属於他的,文之幼应该打不还手骂不还口,还得死命的伺候他。他去讨好文之幼就已经给了文之幼面子,结果文之幼还不领情,他才负气宠爱别人的。本以为失宠的文之幼会反省并发现自己的错误,最後去找他,结果倒好,托人想要赎身!!张老爷彻底怒了,一方面觉得文之幼不知好歹,另一方面则是舍不得,更多的是後悔。他怎麽就犯了傻呢,用哪种手段气文之幼,明知道这个人骨子里是多麽的清高。   183   183   张老爷只要有空就往吴老头家里跑,也碰到过易不凡几次,易不凡为了不让张老爷注意上他,次次都装出一副唯唯诺诺的模样。此事的张老爷心里只惦记著文之幼,哪有工夫理他呀,一个早就被玩腻了的人。   由於张老爷的频频拜访,翠儿又心系文之幼,易不凡只好换地方混饭。没多久,翠儿躲过张老爷去蒙泉找文之幼,找不到翠儿在吴老头家又没得个好的张老爷便把目光投向易不凡。翠儿的武功现在还不算上乘,但是躲张老爷没问题,哪怕张老爷还特意派人盯著翠儿。   易不凡正在教孩子写字,张老爷猛然推门进屋,惊扰的一屋孩子都目视著张老爷。张老爷的脸皮厚,压根不在意,离著八丈远呢,就喊易不凡:“宋展睿,你给我出来!”   “你们先自己写著。”易不凡丢下一屋子娃娃,拉著张老爷到外面。把屋门关上,挡住一堆好奇的眼睛,易不凡低眉顺眼,毕恭毕敬的等候张老爷发话。瞅著易不凡这个窝囊样,张老爷更是气不打一处来,宋展睿以前虽然木讷,却不至於如此卑微,他当初真是瞎了眼,看上这麽个人。   “文之幼去哪儿了,还有那个叫翠儿的女人!!”张老爷长得高壮,再加上易不凡特意弓著腰,就有种居高临下的感觉。易不凡低头小声说:“我不知道,老爷您不是一直看著翠儿吗?”   “她跑了!她肯定是去找之幼了!!说,他们到底去什麽地方了!!!不说的话我就把这学堂给你砸了!!!”张老爷是在吴老头家受了一肚子气过来的,现在他把气都发在易不凡身上,因为易不凡看著很好欺负。为什麽说人要挺直腰杆走路,因为越是那种低头哈腰不敢吭声的人,就越容易引起别人欺压的欲望。挺直腰杆,仰著脑袋,横五横六的,真就没几个人敢招惹。   “张老爷……”易不凡心里叹口气,这人怎麽就没一点长进呢,威胁他有什麽用。他真的不知道,文之幼走的时候没跟他打招呼,翠儿什麽时候走的他也不清楚,这个人又凭什麽认定他就知道呢!虽然,他真还就知道。不过他是不会说的,细声慢语的对张老爷说:“您砸吧,等我把孩子叫出来再砸,反正都是吴伯出的钱,他会找您算账的。”   易不凡说完话也不看张老爷的表情,转身进屋,对那群孩子说:“把东西都收拾好,放假休息几天。桌椅凳子不要了,书拿上,赶紧出来,张老爷准备给你们盖个新的,桌椅凳子也换新的。”   易不凡喊完张老爷的脸都绿了,他什麽时候要给这些人盖新房子,还连桌椅凳子都换新的,他又不是钱多烧的!从牙缝里蹦出几个字,狠狠的喊道:“宋展睿!不要给我打哈哈!!”   “张老爷,您不是想要之幼的下落吗,我知道,但是不能白告诉您。”易不凡一扫方才的那种卑微的模样,正视著张老爷,说:“您要真的在意之幼,真心想追他回来,这点小钱又算什麽。”   张老爷哑口无言,他是不在意这点钱,说真的没多少。可是,就这麽被人宰,他很不爽。可惜他太小看了易不凡,易不凡的胃口大著呢。只是翻盖下房子,再买些桌椅,实在太少。易不凡笑眯眯的对张老爷说:“您慢慢考虑,反正我不急,想个十天半月都没问题。”   “就怕等您想通了,人又换地方了,就连我都不知道喽。”易不凡摇晃著脑袋,招呼一帮孩子准备把那些孩子都送回家。不管张老爷拆不拆房子,今天这课是上不成了。易不凡突然改变态度,闹的张老爷一个措手不及,傻呆呆的瞅著易不凡和那群孩子没了影子。   过了一夜,第二天张老爷又去找易不凡,他这次带了不少人手过来。孩子们正在外面的空地上玩闹,看到一群人浩浩荡荡的杀过来,没吓坏了,冲进屋里就喊易不凡:“先生,先生,不得了啦,昨天的那个老爷带了好多人来,真的要拆房子。”   “来拆房子的?”易不凡合上书,放在案上,起身朝门口走。他刚出门就碰上往里走的张老爷,张老爷看到易不凡,黑著脸说:“我把房子给你翻新,人都带来了,你总可以告诉我之幼在什麽地方吧!”   “哟,张老爷您够神速的。”易不凡瞅到那群人後面还有十几辆马车,拉著木材石料什麽的,很满意。不过他没有立刻告诉张老爷,而是先回屋里写了张凭证,上面写著张老爷是心甘情愿为村子建学堂的,绝对不要任何报酬,完全捐赠。还附带上学堂的面积和规格,以及应用的配料等等。   易不凡写的也只是个大概,他又不搞建筑不可能很详细的表面需要用多少材料什麽的,他只是注明房梁要用什麽,墙壁要用什麽,等等。土胚稻草也能盖房子,红砖绿瓦也是房子,他绝对不会让张老爷以次充好的。写好之後让张老爷看看,等著张老爷签字。张老爷咬著牙写上自己的大名,还摁了手印。   整个村子,就吴老头一家是砖瓦房,现在又多了个,学堂这里。砖瓦房可是比茅草屋要结实耐用,还抗寒抗冻,易不凡连火墙都标注上了,毕竟马上就到冬天了。易不凡的小算盘打的精著呢,当初张老爷为了讨好他就添加过火墙,他不过是让张老爷重复下曾经做的事情而已。   等所有的材料都拉过来,易不凡还盯著张老爷把工钱都算过了之後,才告诉张老爷文之幼的去向。至於追不追的回来,就不关易不凡的事了。有翠儿在,张老爷想用武力把文之幼带回来,也不可能。如果张老爷聪明的话,就服个软,好好哄文之幼,俩人或许还有可能。如果来硬的,文之幼也不是那麽好对付的人。   易不凡好人做到底,又敲诈了张老爷一百两银子买书卷纸张笔墨什麽的,才告诉张老爷一句话,将心比心真心以待。喜欢文之幼就坦白告诉文之幼,在乎文之幼那就表现出来,别拿文之幼当自己的东西一样看待,那样的话,永远得不到文之幼心。   易不凡之所以管这茬儿事,还是因为以前,张老爷对文之幼确实是真心的。想想看,文之幼都被浦晟瑞糟蹋的不成样,张老爷都不介意,反而休妻,和文之幼在一起。而文之幼对张老爷也不是没请,易不凡又何必非拆散人家呢。   184   184   张老爷被宰了一大笔银子後,直奔蒙泉去找文之幼。易不凡觉得他做了一件好事,当然,他也算是做了一件好事。只是事情的发展往往都是出乎意料的,并不是说,知道一件事情的发生发展以及结果,就能够躲避一切结果。很有可能是,躲过了这件,然後就冒出另一件……   文之幼跑了,翠儿走了,张老爷也去追了。易不凡就天天当监工,督促著赶紧完工,一帮孩子全放假了,权当是提前放寒假。易不凡一天两顿饭照旧到处混,早晨那顿自己解决,要不就太丢人。他所谓的自己解决就是饿肚子,他连米面都没有,怎麽做。就连两头猪和那几只鸡都让他给送人了,养著太麻烦。   因为他的缘故,给村里的孩子们弄了个那麽好的学堂,村里人也乐意让他混饭。不过吃来吃去,还是吴老头家的饭菜最香,易不凡去吴老头家的次数也最多。吴老头也不在乎多这一个人吃饭,只是想白混饭也不是那麽容易的事。吴老头经常会刁难下易不凡,想让易不凡知难而退,但是对易不凡来说,天大地大吃饭最大,再难也要吃!   一个老头,一个自称新时代的大好青年,俩就对上了。吴老头自认为见多识广,学富五车,可是竟然被易不凡给忽悠住了。易不凡很能侃的,好歹电视也看了二十多年,里面什麽东西没有,对吴老头这样的古代乡下小老汉,那忽悠的一懵一懵的。   易不凡在这里混的是如鱼得水,滋润有味,早就把浦晟煜忘到八爪国了,也就是不知道忘哪儿了。偶尔会在临睡觉前想一下,可是由於前次死的太痛苦,易不凡很彻底的打消了见浦晟煜的念头。至少,他现在还没做好心理准备。或许过个十年八年,抚平了曾经受过的惊吓,可能会去找浦晟煜吧。他也不想想,过十年八年,现在这个躯壳都人到中年了,怎麽去勾引浦晟煜。   不过通常有句话是这麽说的,人算不如天算。易不凡跟浦晟煜那叫孽缘,老天注定的,躲,也躲不过去。一个月之後,新学堂盖好了,快过年了,可是文之幼也出事了。易不凡照常去吴老头家混饭,发现吴家的人正在往马车里搬东西,一副要远行的样子。   “谁要出门?”易不凡挺纳闷的,中午过来的时候还没听说有人要去哪儿,怎麽才过了半天这边就紧张兮兮的。吴老头满脸焦虑的指挥人放东西,瞅到易不凡,手一挥,说:“今天顾不上给你做饭了,你去别家混吧。”   “出什麽事了?”易不凡觉得挺委屈,难道他除了混饭就没别的功用了吗。吴老头本来就急,易不凡还不屈不挠的追问他,当下没好气的说:“之幼和翠儿出事了,你也帮不上忙,就别添乱了!”   文之幼和翠儿出事了!易不凡的脸当时就变得煞白,还是没躲过吗。按照以前的发展趋势,文之幼被抓起来他也躲不过,那他现在该怎麽办?找吴老头借银子逃难???看吴老头这个样子压根就顾不上他,易不凡想了下,抓住吴老头的手说:“我也去,说不定真的就能帮上忙。”   不是说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再说,吴老头也有钱。当初能保下他,这次也一定还能保得住,易不凡的小算盘打的响亮著呢。他夸下大话,吴老头可不信,嗤笑一声,说:“就你,能帮上什麽忙,先顾著你自己吧!”   “谁说不能的,别小看人,再说了,去承安路途遥远,你不得有个伴儿。”易不凡这话一说出口,吴老头的神色微变,闷著头把易不凡拉到一旁没人的地方,质问道:“你怎麽知道我要去承安的!”   “不是去承安吗?”易不凡说完就觉得不对,吴老头那意思是问他为什麽知道,而他却以为吴老头说的是疑问句。易不凡嘿嘿傻笑,是呀,他怎麽知道。以前就经历过,还不仅仅知道吴老头要去承安,还知道文之幼被人送给浦晟瑞,翠儿就是夜探永安王府才出事的。   不过因为易不凡的这句话,吴老头反而把心放下了,他认为易不凡大概是误打误撞吧。大概这个人打算去承安,想搭他的顺风车。吴老头摇头叹息,说:“不是老夫不想带你去,只是这事太难办了,我们又要赶路,无法顾及你。你若真想去承安,去镇上雇辆马车吧。”   “若是没钱的话,老夫先借给你点。”吴老头太了解易不凡了,知道这是个没钱的主儿。易不凡教村里的孩子念书,是不收钱的。吴老头曾经给过宋展睿一些钱,但是宋展睿转手都买成书了。轮到易不凡的时候,已经是一穷二白。易不凡到处混饭也是不得已,他又没地,就没粮食,没钱,也买不到粮食,不混饭还怎麽活。   “我跟你一起去,让我自己去你也不怕我被人卖了。”易不凡觉得跟吴老头最保险,因为吴老头会武,翠儿还是吴老头一手教出来的呢。再说了,他自己去,万一路上就被人抓了,他上哪儿去通知人救他。易不凡死巴著吴老头,非得要跟著去不成。吴老头才不想带著这个麻烦呢,说:“你去的话村里的孩子怎麽办,不能总放著他们不管吧。”   “就当放暑假了。”易不凡这个人绝对不负责任,大冬天放暑假,而且才放完“寒假”。吴老头对暑假这个名词虽然不太明白,但是有了“寒假”那个先例,就知道又是易不凡找的借口。但是放那个所谓的“寒假”是有理由的,学堂翻新重改,这放“暑假”又算那一遭!   “不行,你身为人师岂能如此轻率,这不是误人子弟!!”吴老头摆出一副坚决不同意的态度,非要打消易不凡的念头,易不凡无奈的凑到吴老头耳边,说:“当朝丞相是我义父,你觉得我是不是还有点用处。”   老丞相是易不凡的义父,不仅是易不凡的义父,还是他在项君华身体时的亲爹呢!但是,这个身体可没什麽太多瓜葛,只是宋展睿的娘跟老夫人是换手帕的姐妹而已。易不凡只是想起了这个茬儿,才说出口的。假如,文之幼和翠儿真的重复了以往的事情,他在无法找浦晟煜出手的情况下,只能找老丞相了。   185   185   也不知道吴老头是信了易不凡的话,觉得易不凡多少会有点用,而带他上路。还是因为易不凡缠人缠的实在太紧,没办法不带。反正,易不凡是坐上了吴老头的马车,朝承安出发了。易不凡没带太多东西,就两件替换的衣服。还是吴老头心好,给了他一个小荷包,里面十几两银子。   吴老头觉得这次去承安的风险很大,万一他要出事了,易不凡好歹有个钱能逃命。通常一两银子就够一家三四口活个大半年的,能拿出十几两银子白送的吴老头已经很大方了。一般人家看到白花花的银子,眼睛肯定都直了,易不凡压根不在意,权当是个零花钱。   他见过花过的银子多了,十几两还不够他填牙缝的。所以说,勉勉强强算个零花。他一般也用不到钱,以前是在皇宫,就算出去溜达也很少花钱,他花钱花的最多的时候,是跟玉枫他们,给俩娃娃买衣服什麽的。他见过的到不少,也曾经拥有过很多,浦晟煜一小半私藏家底都是他的。可惜,现在也不知道是谁的了。   去承安的路上,吴老头才告诉易不凡,文之幼和翠儿到底出了什麽事。文之幼到蒙泉没多久,因为他曾经在欢馆待过,恰巧碰到以前的熟客,那人竟然起了坏心。文之幼的外貌很出色,却并非像一般倌儿那种似女非男,秀气的过分。他从小熟读诗书,教养礼仪各方面都很到位,说话谈吐更是让人觉得舒畅。   那人一心想要巴结浦晟瑞,屡次拜会都不得其门,看到文之幼後,想起浦晟瑞的喜好。竟然就把主意打到文之幼身上了,想当初文之幼在欢馆也是头牌,多少人一掷千金只为了见文之幼一面。因为文之幼很有才华,人又漂亮,无论是床上功夫还是应对人的手段都很有一套。   那人为了自己的前程似锦,就派人将文之幼掳走,送给浦晟瑞。倒不是说那人没钱去买个倌儿送人,而是那人觉得既然有现成的,又何必多花银子。真说起来,只能说,那种人根本就不把文之幼当人看,谁让文之幼曾经是个依门卖笑的倌儿,哪怕如今已经离开欢馆。   因为知道不会有人敢跑到永安王府去要人,所以才会更加大胆的把文之幼推进火坑。等翠儿到蒙泉之後,已经不见了文之幼的踪迹,打听几日才知道有人当街绑走一名男子,而那个被绑走的男子听描述大概就是文之幼。翠儿四处托人寻找文之幼未果,又想起易不凡的话,最後把目标锁向永安王府。   这时张老爷也追过来,翠儿也顾不上别的,扯上张老爷一起帮忙打探文之幼的下落。这一问,张老爷火大了。把文之幼送到永安王府的人正是他妻子的娘家人,难怪会如此大胆当街绑人,也难怪会把文之幼送到永安王府。哪怕文之幼的卖身契在他手上,可人进了永安王府,他又能如何。   浦晟瑞的恶行,那不是一天两天能说的完的。身为一个王爷,还有皇上护著,别说是人家送的,就算他去抢,也没人敢虎口里拔牙把人要回来。这下张老爷蔫儿了,永安王的恶评他也略知一二,文之幼进了永安王府,怕是有去无回。张老爷只能到处托人,希望花费些银钱或者弄几个倌儿把文之幼换出来。   可翠儿等不及,夜闯王府想要探下文之幼有没有出事。王府里藏龙卧虎,哪是翠儿这个初出茅庐的女娃娃能去的地方。找到文之幼还没等离开王府就败露踪迹,被王府的人给抓了。这事闹的还比较大,吴老头在承安也有几个朋友,易不凡当初见过的徐文祥就是其一。徐文祥匆匆派人给吴老头报信,不管怎麽说,得把翠儿给救出来。   易不凡听著怎麽觉得不太对,跟以前不同,虽然文之幼还是被送进了王府,翠儿也出事了。但是,没牵扯上他。也牵扯不了他,翠儿一早就下手整宋家的人了。宋家如今是散沙一盘,没什麽威胁。只是,该著文之幼和翠儿有这麽一劫,怎麽也躲不过去的。   翠儿被关在刑部大牢,罪名是刺杀浦晟瑞。这个罪名可大发了,想救翠儿都很难。因为她被押在刑部大牢,而不是王府的地牢。只要有人敢去说情,或者救翠儿,估计都会被视为同党,一并处死。吴老头哪能不急,急的冒火,也没用。他打算先去承安看看情况再说,实在不行,那就只好劫狱,以他的武功从刑部大牢带走翠儿,没问题。但是想去王府救文之幼,恐怕就有点困难了。   到了承安之後,吴老头把易不凡安置到客栈,就赶紧去忙著如何把翠儿弄出来的事。他压根就没想过让易不凡帮忙,这是即便老丞相出马也不行。因为永安王府那边咬定翠儿就是去行刺的,而且翠儿也真的把浦晟瑞给刺伤了。因为翠儿到王府之後偏巧不巧的看到浦晟瑞……那什麽文之幼,翠儿没沈得住气,冲进屋打晕浦晟煜解救文之幼,然後就被发现了。   这种事,没人会说浦晟瑞不对,毕竟文之幼是别人送给他的玩物,至於如何来的,与他无关。再说了,这种事你可以告官嘛,干嘛要夜闯王府,还打伤王爷,这就是翠儿的不对了。官官相护,尤其浦晟瑞是个王爷,刑部的人话说的冠冕堂皇。真去告官也不会有人理会的,可是这却是个理。也就说,只能吃暗亏,自认倒霉吧。   吴老头那边谋算著如何去闯刑部大牢,以及退路。这边易不凡则是去相府拜会老丞相,相府的门槛多高呀,哪能让他这个无名小卒进去。即便易不凡报出了宋展睿这个名字也白瞎,门房根本就不理会他,天天认亲的多了,谁知道这姓宋的是谁呀。   门房没好脸色给易不凡看,易不凡的脾气也不好,指著门房大骂,冷笑说:“狗眼看人低,不就是一条狗,嗷嗷什麽!叫你去通报就赶快去,别耽误了小爷的事!!”   对这种人,就要比他气焰更高更嚣张,这个易不凡最拿手。门房还真被他给吓著了,以为这个人有点来头,再仔细瞅瞅易不凡,衣服虽然旧,料子却也不错。那样貌气势也没得挑,大概,真的有点什麽关系吧。   186   186   门房匆匆跑进去让人通知老丞相,说是一个叫宋展睿的人前来拜访。老丞相正在书房看书,听到宋展睿这个名字,眉头紧锁,这个人跑来做什麽?听说自从宋大人死後,宋展睿就被赶出宋家,不知所踪。这都过了几年了,突然冒出来,肯定是有事相求,否则不会想到他这个老头的。   老丞相不太想见易不凡,他现在的处境比较微妙,女儿未入宫便自尽身亡。也因为他女儿闹出的这个事,本来想要拉拢他的浦晟煜,一下改变了态度,对他实行打压。朝中的那些臣子也有不少落井下石的,他如今步步小心,唯恐说错一句话,办错一件事,就能引来杀身之祸。   想到他那个不懂事的女儿,老丞相就叹息不已,她这一死,一了百了,可他和老夫人不仅要承受丧女之痛,还得整日担忧不已。把闺女送进宫,不是说简单嫁人而已,这其中牵连颇多。项君华自尽,哪怕并非老丞相的意思,可是在浦晟煜眼里,那就是老丞相的挑衅!不仅是挑衅,还摆明立场,不准备站在浦晟煜那一边。   老丞相一直都是中立的,可是浦晟煜的势力日渐雄厚,开始清除异己,老丞相再想保持中立,那是不可能的。浦晟煜下旨让项君华进宫就是给老丞相一个机会,站在浦晟煜那一边的一个机会,可惜却被项君华全盘打乱。老丞相为官三十多年,手上的人脉关系绝对是庞大的,浦晟煜又怎麽会不拿老丞相当眼中钉肉中刺呢。   老丞相想要急流勇退,辞官归田,可惜浦晟煜不准。因为就算他辞官了,以他的声望和多年积攒的势力,如果在暗中捣鬼,还是会让浦晟煜头疼一阵的。不少人以老丞相马首是瞻,老丞相一走的话,那些人说不定就会被别人拉拢去,给浦晟煜添加更多麻烦。   老丞相也知道浦晟煜一直在防备他,甚至想要除掉他,所以他绝对不能给浦晟煜一点机会。如今老丞相告病在家休养,想著拖个一年半载,然後上书辞官。到那时,浦晟煜大概会准了。对於这个突然来拜见他的宋展睿,老丞相是真不想见。宋展睿他爹不是个什麽好官,从文之幼一家被害就知道。只是人死如灯灭,上一辈的事也不能算在小辈身上。   “让他……进来吧……”老丞相思来想去,还是见一面吧,如今失去了女儿,老夫人天天念叨著一些陈旧的往事。假若让老夫人知道宋展睿曾经来过,却不得入其门,还不定怎麽说他呢。当初没给宋展睿帮上忙,讨个公道,老夫人就难过了很久,总觉得对不起她那个换手帕姐姐。   还是看看到底有什麽事吧,大不了给点银子打发了算了。老丞相对宋展睿这个人印象还是不错的,只是觉得此人太懦弱了,否则也不会在其父刚刚亡故後就因为争夺家产而被赶出门,明明是嫡子。这次来应该不会是想让他帮忙夺回宋家的家业吧,听说宋家现在也没什麽了。   宋展睿那几个兄弟在他离开之後,接二连三的出事亡故,宋家的家业也被败坏的差不多了。好像最近还一直有人打压宋家,更是加速了宋家的衰亡。老丞相对这事关心的不多,偶尔听到府里的下人偷偷嚼舌根,才大概知道一点。就算知道了,他也不会去帮忙,不是说他太无情,而是人家的家事,他又凭什麽去搅合。   不一会儿,易不凡被人带进了书房,老丞相抬头看过去,这一眼把老丞相给看愣了。老丞相在宋展睿年幼的时候也见过几次,绝对不陌生,但是也谈不上太熟悉。可是,眼前这个人却给他一种很熟悉的感觉。易不凡看到老丞相,突然之间诸多的委屈都涌现出来,他以为他已经忘却了的那些事。   “爹……”易不凡的声音很轻,轻到似乎只有他自己才能听见,他不能大声的喊出来,毕竟他已经不是项君华。可是,可是和老丞相的感情他无法忘却,这个人不仅是一位长辈,还是他在这个世界上的亲人。他在项君华身体中被那样折磨而死,他怎麽可能没有委屈,他又怎麽可能不想找人倾诉。   “睿儿,来,来让老夫看看。”老丞相的手有些颤抖,对著这张面孔,他似乎看了很多次,也很熟悉,更多的是心疼,不知从何而来的心疼。易不凡也不矫情,走到老丞相跟前,跪倒在地,将头埋进老丞相的胸前。老丞相坐在椅子上,轻轻抱住易不凡,眼睛有些发酸。   “孩子,你受苦了……”老丞相无意识的说出这句话,易不凡却泣不成声,好像多日积攒下来的委屈和苦闷一下子找到了一个出口,终於可以不顾一切的发泄出来。被勒死时的那种绝望以及痛苦,怎麽可能完全忘记,他在停止呼吸的那一刻,多麽的希望有人能够来救他。   死亡,不可能因为经历的次数多了,而变得习惯。死亡的恐怖不是因为生命的结束而产生的,那是一种无法形容的恐惧,人的一个本能,尤其是自己不能左右的死亡。   易不凡掉眼泪是多方因素,老丞相也跟著抹泪,倒是莫名其妙,他也自己也不知道为什麽,就觉得特别心酸。这一老一少抱头痛哭,把相府的下人给弄迷糊了,就连当初小姐死了他们家老爷也没说掉过一滴泪,这怎麽突然冒出个人就让他们家老爷如此伤心?   哭了半天,易不凡觉得心情舒坦多了,不管怎麽样,有亲人的感觉就是好。可惜,他和老丞相无法相认。用手背抹去脸上的泪痕,抬头瞅眼老丞相,发现老丞相老泪纵横,眼睛都红了。易不凡又一阵难过,他被绞死之後,老丞相恐怕比现在更伤心吧。   鼻子发酸,眼泪又想掉下来,易不凡努力的吸溜著鼻子,不能再哭了。老丞相也赶忙用袖子将脸上的泪珠沾掉,他就不明白了,他见到这个宋展睿怎麽就无法控制的落泪呢。老丞相不由得想到他那个女儿,他和他闺女并不多亲近,他因为政务繁忙,更是抽不出来空陪那个藏在深闺中的女儿,父女之间的感情早已疏远不少。   当初项君华自尽,老丞相没有太多伤感,因为他根本就无暇顾及,他要愁的太多。现在看到易不凡,有种很熟悉的感觉,就好像,这个人是他的孩子一般。   187   187   老丞相抑制住心中的哀伤,把易不凡从地上拉起来,让易不凡坐在他对面,开始问长问短。问的无非是易不凡现在怎麽样,过的如何等等。老丞相故意没有询问易不凡来此的目的,虽然他对易不凡有种莫名的亲近感,但是惹祸上身的事,能免则免。   他故意绕开话题,询问家常,易不凡也如数家珍将他在展营的生活告知老丞相。提及到文之幼的名字时,老丞相倒也知道这个人,他熟悉的是文之幼的父亲,曾经一朝为官。文之幼的父亲是个刚正不阿,有些死板的人,但是很有才华,也做过不少利於朝廷利於百姓的事。可惜就因为太过刚正立下无数政敌,最後蒙冤含恨而亡,连累的子女家人都被官卖。   没想到这个宋展睿竟然遇到了文之幼兄妹,听话音似乎感情还不错。老丞相不知道翠儿夜闯永安王府,之後被关进刑部大牢,也不清楚文之幼被人送进永安王府一事。要知道的话,他绝对不会随口夸赞文之幼几句,然後扯上个麻烦。当然,易不凡也没有立即就提出让老丞相帮忙。   这就好比买东西一样,一眼看中一样,然後跟商贩搞价,商贩多数不会压太低,而且转身就走的话,商贩通常也不会拦著说,那就便宜多少多少钱吧,什麽什麽的。可是在摊子上挑半天,比划来比划去,然後搞价,他就觉得应该是想买的,价钱也会一压再压。   易不凡也很清楚如今的老丞相对他并不算熟悉,他贸然提出让老丞相帮忙的事,说不定会引起老丞相的反感。多少也得混个脸熟,然後再提出来。这要等多长时间?三五天就成,因为老丞相留易不凡住在相府,还让易不凡去见了下老夫人。   老夫人看到易不凡那个亲呀,毕竟曾经两家的关系很好,只是宋展睿他爹太不是东西了,老丞相才逐渐疏远宋家,免得招祸上身。宋展睿的母亲还没过世时,逢年过节都会派人给老夫人问个好什麽的。老夫人失去了女儿,对以前的事情就更加怀念了,恰好出现个易不凡,正好是她的晚辈,而且还是多年好姐妹的儿子。   易不凡就在相府住下了,他又没什麽事,不是跑去跟老夫人叙旧就是和老丞相下棋什麽的。他也没出意外的碰到了香桃,这个香桃根本就不认识他,早在意料之中,只是心里还是有些不太舒服。有时候听到老夫念叨著从前,易不凡也回想著以前的日子,那时有一群人围著他,天天都很热闹。   香桃和翠儿两个伶牙俐齿,经常调侃他,把他说的无地自容,可如今回想起来,那也是很快乐的。还有浦晟瑞,他最大的兴趣就是挑拨浦晟瑞和冰岚的关系,浦晟瑞每次都会气的跳脚,不让冰岚再和他一起。可是第二天照旧,从来没执行过。   燕柳文和萧书羽就更不用说了,萧书羽稳重,燕柳文在他眼里就是笨蛋,经常说话不用脑子。总是被他整,还死不罢休。那时候天天都很开心,因为他还有浦晟煜……   要不要去看浦晟煜一眼呢?易不凡有些犹豫了,他还是放不下浦晟煜,哪怕现在的浦晟煜根本就不记得他是谁。他不想花费心思和浦晟煜重新谈情说爱,却不代表他心里就没有浦晟煜。有时候他也会想,他之前的那次死亡,浦晟煜归来後会是什麽样的,暴跳如雷?伤心悲痛??   易不凡压根就不想什麽,浦晟煜完全不介怀,因为他知道浦晟煜心中有他,他更清楚曾经浦晟煜为了甚至灭了风澜,杀了君笑寒。君笑寒!易不凡眨巴眨巴眼睛,他都快忘了这个人了,如今他和这个人根本就没有任何瓜葛,忘却也是正常的。易不凡原本就不是一个爱记仇的人,正确的说,他是个记吃不记打的人。君笑寒没招惹到他,仇恨也慢慢消除。   他压根就不知道他上次死亡就跟君笑寒有关,他不知道的事情多著呢,也不差这一件了。他将来要恨的人也不止君笑寒一个,他将要遇到的磨难也远非他想的那麽简单。他以为他不去找浦晟煜,就什麽事都没了,那是不可能的。   他在相府住了没几天,就有人过来禀报他,说是有人找。老夫人和老丞相两个都没拿易不凡当外人,相府的下人对易不凡自然也恭敬无比。一见有人来找易不凡,急忙过来通报,免得耽误了这位宋公子的事儿,他们不好交代。   易不凡跟著下人匆匆到花厅,却看到张老爷正在花厅内来回渡步,看起来非常焦躁。易不凡连忙走进屋,跟张老爷打招呼说:“怎麽是你?你又如何知道我在这里??”   “是吴伯告诉我的,那个……宋公子……”张老爷四处张望了一下,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迟迟没有开口。易不凡估摸著应该很重要,所以不想让别人知道,就对张老爷说:“不如我们出去谈吧,我到承安这几天也没逮著空好好转一下。”   易不凡搬至相府,也没跟吴老头打招呼,因为他逮不著人。只是和客栈的夥计说了声,若是和他一同来的那个老头找他,就说他去他义父家里。他这样一说吴老头肯定明白,不明白的话也不会让张老爷来相府找他了。   俩人离开相府,张老爷是坐马车来的,易不凡便跟著张老爷上了马车。马车晃悠悠的朝前走,张老爷神色忧虑的对易不凡说:“吴伯,吴伯劫了刑部的大牢,把翠儿救走了。可是……他们,他们把之幼关进去,说之幼……和翠儿是同党,意欲刺杀王爷……”   “我实在没办法了,吴伯为了救翠儿深受重伤,大牢的戒备更加严密,我只能找你,看看你能不能想个什麽法子把之幼救出来。”张老爷向易不凡述说了下这几天的经过,吴老头之所以硬闯刑部大牢去救翠儿,是因为翠儿在刑部被多次用刑,眼看熬不住,小命不保,吴老头无奈之下才出此下策。   翠儿一个女孩子家,各种酷刑别说轮一遍了,一半都受不了。吴老头养了翠儿七八年,早有感情了,哪舍得翠儿如此遭罪。他仗著武功高超,硬闯大牢,只是带著一个浑身是伤的翠儿,行动多少有些不便。人是就出来了,可是吴老头也受了些上。最重要的是,又牵连上文之幼。估计是浦晟瑞已经玩腻了文之幼,才找借口把人给送进大牢的。   张老爷花了不少钱,上下打通关系,可是在牢中的文之幼却不配合。直接承认之前夜闯王府,刺伤浦晟煜的女子是他的妹妹。这一承认就麻烦了,人家可不管你有什麽别的隐情,就认定文之幼和翠儿两个里应外合刺杀浦晟煜,非要判文之幼一个死罪不可。   188   188   张老爷只是个生意人,虽然也颇有几分家财,可是在承安这个地方根本就不够看。他即便倾家荡产也不如高位者的一句话,无奈之下才把主意打在易不凡身上。他并不知道易不凡跟吴老头说的那些话,所谓的老丞相义子之事。而是他去客栈找易不凡,看看易不凡有什麽门路没有。宋展睿的身份他以前曾对张老爷提及过,可惜张老爷压根没当回事。   一个家道中落的官宦子弟,被他强占了也无力反抗,只会动动嘴皮子,说点狠话,根本不足以为惧。但是张老爷现在是一点办法都没有了,才想找宋展睿,看看是否能帮他引荐个什麽有权势的官员。找到易不凡曾落脚的客栈才知道易不凡竟然搬进了相府,张老爷感慨万千,百足之虫死而不僵,宋家虽然破败了,可官场上还是有人的。   找到易不凡,张老爷只能厚著脸皮求易不凡找老丞相帮忙。这事易不凡没直接应下,就算他早准备让老丞相帮忙,可是老丞相答应不答应他也不敢保证。而且,听张老爷的话,感觉事态有些严重。文之幼已经被定下了刺杀浦晟瑞的罪名,可不是老丞相去卖下脸面就能了结的。易不凡不由得在心里骂浦晟瑞,这个混蛋欺男霸女,反而给人家扣上一个罪名!   告别张老爷,易不凡回到相府,他也不知道该如何跟老丞相提及此事。他总不能莫名其妙的对老丞相说,去救人吧,那个文之幼很冤枉的,他没有刺杀浦晟瑞,而是被人送给浦晟瑞玩弄,然後他妹妹去救他才被当成了刺客的吗……   不管理由如何,翠儿夜闯王府是事实,吴老头劫狱也是事实,文之幼是被牵连的“共犯”。哎,要是浦晟煜能帮忙多少,黑的都能说成白的,只要他说文之幼没罪,文之幼就能被放出来。现在去勾搭下浦晟煜,能来得及吗?易不凡翻翻白眼,来不及。张老爷说了,文之幼那身子骨被折腾的不像样了,再不想办,熬不了几天。   易不凡转来转去,一直转到晚上掌灯,最後决定试一下。不是说官场都很黑暗吗,老丞相那麽有权的人,以权谋私应该没问题吧。易不凡倒不是准备让老丞相做太过分的事,只是想让老丞相托托关系,偷偷把文之幼给放出来。电视上不都这麽演的,花点钱买通狱卒,或者是上面的官员,再找具类似的尸体替代,就没问题了。   易不凡想的太简单了,那种事肯定有,可是那也要看是什麽样的犯人,以及又是谁打算这麽做。老丞相如今自身难保,做这种事不存在惹祸上身嘛。可惜老丞相目前的处境易不凡并不清楚,他只知道以前的时候,老夫人为了维护他连福公公和浦晟煜都敢骂,更别说老丞相也敢跟浦晟煜摆架子了。也因为如此,才会让易不凡大著胆子找老丞相帮忙。只是今非昔比,一时与一时不同。   到老丞相的书房,老丞相正在看书,易不凡进去之後,支支吾吾半天,他不知道该怎麽说。老丞相放下手中的书,问道:“睿儿,有话不妨直言。”   老丞相看出易不凡有心事,否则不会连晚饭都不去吃。他对易不凡有种亲切感,就如同自己的孩子一般,总想给易不凡最好的,想让易不凡没有任何忧愁。或许是因为失去过,才会更加珍惜。丧女之痛一直埋藏在老丞相心中,他不可能完全放下,哪怕那个女儿害的他落到如此危险的地步。   “我,我……您还记得文之幼吗……”易不凡狠狠心,说吧,不说的话也不知道人家会不会帮忙,大不了就是被拒绝。老丞相微微点下头,他当然记得,易不凡前几天还跟他提起过。易不凡低下头,说:“其实我,我,我来看您没安什麽好心,是想求您帮忙的。”   “之幼他被送到永安王府,他的妹妹翠儿过於莽撞,跑去王府救人,结果被当成刺客……”易不凡把事情的原委说了一遍,他觉得有些对不起老丞相,人家把他当儿子一样对待,他却存著利用之心。虽然说遇事求人很正常,可是他总觉得别扭,毕竟,如今的老丞相和他其实只是陌生人。   “睿儿,对老夫何必客气,把头抬起来吧。”老丞相慈爱的拍拍易不凡的肩膀,他看出易不凡的为难,也明白若非万不得已,易不凡绝对不会跟他开口的。浦晟瑞遇刺一事闹得沸沸扬扬的,老丞相也有所耳闻,只是他并不知道其中牵扯到文之幼。   虽然易不凡口口声声说,自己没安好心,来相府就是为了找他帮忙的。可是这几天的接触,他看得出易不凡是真的拿他和老夫人当长辈一样敬重。他想利用他的人多了,却没一个向易不凡这样,心怀歉疚,就好像犯了什麽不可饶恕的罪过一样。   “这事有些难办,老夫无法保证能够救出文之幼,只能听天由命了。”老丞相长叹一声,他如今已经不是那个只手遮天的丞相了,浦晟煜一直虎视眈眈的的盯著他,只要他稍错一步,就万劫不复。可是文之幼的事情,他不知道也就算了,现在也不能置之不理。浦晟瑞是个什麽东西他还能不清楚,别说翠儿他们只是被冤枉的,就算真有人去刺杀浦晟瑞,他都不会感觉到意外。   “您不必太为难,别给您惹上麻烦了。”易不凡还是有些不安心,怕这个事牵连老丞相。老丞相摇头,不管他出不出手,浦晟煜迟早都得找他的事,倒不如临了做件好事吧。当年文之幼的父亲冤死,老丞相就一直很自责,那时候的他明明是有能力出头的,可是他不想无端惹事上身,便闭上眼睛完全不管。   如今文之幼出事,他不能再逃避了。不就一条老命,豁出去了!只要良心上不再遭受谴责就好。老丞相也想得开,主要是他和老夫人两个年岁也大了,而且,唯一的独生女也没了,没什麽挂念的。第二天,老丞相一反常态,不在畏缩在家中,频频外出,想办法如何将文之幼救出来。这件事会惹祸上身,老丞相已经料到了,可是易不凡却没想到,他只以为会给老丞相添一点麻烦而已。   一个月之後,文之幼没就出来,反而把老丞相给搭进去了。也怪老丞相做事有些极端,诸多办法都无法让永安王府的人松开,抹去文之幼的罪名。他最後只得将多年来浦晟瑞做的那些事的罪证收集起来,想要以此为筹码换的文之幼的自由。浦晟煜早就想除掉老丞相了,还有不少平常和老丞相对立的臣子,逮著这麽好的机会岂能放过。   等易不凡知道的时候,老丞相已经被冠上意欲谋害皇族的罪名押进刑部大牢了。同谋者就是文之幼,和已经逃走的翠儿。相府一下就乱了套了,不少人偷偷离开相府,免得祸及池鱼。香桃却带著一个小包袱来找易不凡,香桃的眼睛有些发红,显然是刚哭过,见到易不凡後直接把包袱塞给易不凡,摸著沈甸甸的,似乎放了不少银两。   “宋公子,这是老夫人的一点心意,她说,她说老爷答应您的事眼看是办不成了,如今项府落难,让您赶紧离开,别被牵连了。还说您也难过,皇上早就看老爷不顺眼了,不是您的错。”香桃说著说著泪珠在眼眶周围打圈圈,她也知道跟易不凡没关系,迟早的事,可是明白归明白,出来这麽大的祸事她哪能想的开。   “不,不会的,不会出事的。”易不凡拼命的摇头,不可能,为什麽和以前完全不一样,易不凡的脑袋彻底懵了。因为他知道老丞相一直康安,才会求老丞相帮忙,可是,竟然会祸及老丞相。那麽大年龄的一个人,如今却被关在大牢中,受苦受难。   易不凡之所以不敢相信,是因为,浦晟煜下的旨。浦晟煜这个人在易不凡心中还是个不错的皇帝,做事条理分明,有魄力,有担当。老丞相这种明显是好人,好官,怎麽可能背上不白之冤。易不凡将包袱推回到香桃怀中,转头就跑,他要去找浦晟煜问个明白,他不信浦晟煜会是那种不问是非的暴君。   皇宫那地方哪是易不凡现在这种身份可以进的,别说见浦晟煜了,连福公公他都看不到。想硬闯,他没那本事,不被打死就算他万幸了。最後被好心的侍卫给架出去,免得把他也关进大牢,定他一个私闯皇宫的罪名。   离开皇宫之後,易不凡没有直接回相府,而是去大牢探望老丞相。花费了不少银子,总算见到老丞相一面。看到一身囚服,蓬头垢面的老丞相,易不凡的眼睛立刻就酸了,眼泪也落下来了。他哭得不成样,反而是老丞相来安抚他。老丞相越是不怪他,易不凡就越自责,都是他的错,若不是他让老丞相帮忙,老丞相又岂能落到如此地步。   老丞相却明白,自己只是在劫难逃,跟易不凡无关。浦晟煜只是借文之幼的事来除他而已,就算他这次不出面意图帮文之幼,下次指不定什麽事又赖在他头上。不将他除掉,浦晟煜怕是难以安心。老丞相安抚易不凡半天,他想开了,可易不凡想不开。   之後的几天易不凡四处奔波,企图洗脱老丞相的罪名。他甚至去找和吴老头交好的那个徐文祥,徐大人,希望能让翠儿和吴老头出面,说清缘由。吴大人起先不承认和吴老头相识,最後耐不过易不凡的纠缠,只好对易不凡说:“这事,即便他们出面也没有用,皇上只是想要找个借口,恰巧赶上这个罢了。”   徐文祥叹息,朝中不少人都出面替老丞相求情,浦晟煜不仅不答应反而治了几个带头人的罪,这样还能不明白浦晟煜安的什麽心吗。徐文祥把话给易不凡挑明了,易不凡简直不敢相信,他到底听到了什麽。是浦晟煜一心想要处死老丞相,才找的这个罪名!   接下来的日子易不凡如同疯傻一般,在相府哭哭笑笑,又或者跑到皇城大喊浦晟煜的名字,他要见浦晟煜!也不知道被赶走多少次,又被打了几顿,都是香桃在後面帮易不凡收摊子。易不凡根本就不可能见到浦晟煜,也无法救老丞相。他头一次这麽无力,又这麽的在憎恨浦晟煜。   转眼间,一个多月过去,也到了老丞相和文之幼问斩的日子。张老爷提前买通了刑场的人,想要给文之幼送行,香桃也提著食盒欲见老丞相最後一面。老夫人没有去,因为诸多的打击重病卧床,无法下地。易不凡换上一身缟素,跟著香桃一同去刑场,一路上他一句话都没有说,太过沈静反而让香桃有些不安。   老丞相乃朝中大臣,他的斩刑与一般百姓不同,没有闲杂人等的围攻,多的是一些官员,还有浦晟煜。浦晟煜坐在高台之上监斩,随著香桃进入刑场的易不凡抬头淡淡的看浦晟煜一眼,周围的官吏连忙吼他,不许抬头,这是对皇上不敬。   到老丞相面前,香桃抽噎著跪在老丞相面前,从食盒中取出饭菜,一点一点的喂被困在刑架上的老丞相。那边张老爷伤心欲绝的望著文之幼,文之幼的眼睛早红了,他没想到最後给他送行的竟然会是张老爷。翠儿和吴老头两个还都是被通缉的要犯,根本就不能来此处。   劫法场那是空谈,周围有重兵把守,吴老头再有本事也没办法。不说别的,就翠儿那样的身手在重兵之下想要安然脱身都是难事,更何况还要带著文之幼。翠儿只能在藏身之地偷偷抹泪,她唯一的亲人马上就要被处决了,她却无能为力。   “爹爹,孩儿敬您一杯。”易不凡添上一杯酒端给老丞相,他这一生爹爹,让老丞相老泪纵横,没想到临死还有个儿子送终。老丞相饮下那杯酒,对易不凡说:“孩子,就你这一声,老夫就无悔了。”   “照顾,照顾好……你母亲……”老丞相这算是认下了易不凡这个儿子,香桃在一旁默默的落泪。易不凡却摇头,说:“有香桃,她一定会好好照顾娘的,爹爹,我陪您一起,让您在黄泉路上也有个伴儿。”   老丞相愣了,这什麽意思?易不凡放下酒盏,站起身,仰著头遥指著不远处高台上的浦晟煜,大喊著:“浦晟煜,你个混蛋王八蛋,老子瞎眼才看上你!这辈子老子没去找你就对了,早知道你是这麽个混蛋,老子一准不会回来找你!!!”   四周的官员和守卫都吓傻了,这人怎麽如此不知死活,敢骂皇上。有明白点的,赶紧叫人去抓易不凡,易不凡一边挣扎著一边还冲著浦晟煜大骂:“有种你就连我一起杀呀,只要我不死,我绝对跟你没完!!!”   “想死!那还不容易!!”浦晟煜不是被吓大的,当然不可能会在乎易不凡这样一个人。只是,他怎麽不知道老丞相什麽时候有个儿子。两边的距离并不算远,易不凡和老丞相的话浦晟煜是能够听到的。既然这个当儿子的那麽孝顺,他就随了这个孝子的意!   这一次,易不凡是主动要求被杀的,准确的说,找死。可是他死的很憋屈,甚至非常怨恨,因为他,才连累老丞相,他无法原谅自己,还有浦晟煜……   (第五部完结) ------------------------------------------------------------------------------- 小说下载尽在http://bbs.txtnovel.com--书香门第【黑大】整理 附:【本作品来自互联网,本人不做任何负责】内容版权归作者所有! =============================================================================== 189   第六部      189      恨吗?自然是恨的,恨浦晟煜的无情,恨自己的无力。虽然知道浦晟煜是个皇帝,但是易不凡始终把他当普通人一样对待,哪怕浦晟煜杀了很多人,他也只觉得离自己很远,并不真实。这一次让易不凡深刻体验到皇家无情,浦晟煜因为忌惮老丞相,便加个罪名处死老丞相,还来带上了文之幼。      易不凡无法原谅这样的浦晟煜,一个为私利而罔顾他人性命的人,尤其被杀的是他亲近之人。易不凡不是什麽圣人,他只是一个很平凡的小人,不波及到他的时候,一切都与他无关。相对的,牵连到他,他也知道那种深入骨髓的痛恨。他无法原谅浦晟煜,哪怕他是那麽的爱浦晟煜。      从地上坐起来,环顾四周,易不凡知道他如今已经在绯樱身上复活了。慢慢的站起身,略微活动一下身体,除了有些虚弱,并无大碍。推门走出柴房,向他以前住的屋子走去。他此刻只想好好的洗个热水澡,再睡上一觉。他很累,很累,觉得身心疲惫,似乎快无法支撑下去了。      这几次的死亡,给易不凡带来的刺激并不小,不仅是身体上的,还有精神上的。现在的他已经不知道自己为什麽要重新回到这个世界的,假如,他知道他将要付出如此沈重的代价,他,一定不会选择回来。思念所爱之人是牵肠挂肚的,永远无法相见是悲哀的。      可是,或许过个三年五载就会忘却,也许会一直放在心中挂念著他。却怎麽都比现在强,拥有这种憎恨以及绝望的感情。易不凡捂著胸口,很痛,很痛。因为爱,所以才会恨。他爱著浦晟煜,他无法忍受浦晟煜看待他的眼神,如同陌生人的感觉。他甚至都不知道他能不能继续坚持下去,他要一次又一次的让浦晟煜重新熟悉他,爱上他。      开始,他是有斗志的,可如今,他後悔了。或许再给他一次机会,他还是会侃侃而言,说他要回到这个世界。因为没有经历过,永远不会知道那有多痛。他只是个平凡人,他会抱怨,会後悔,会退缩……      “绯,绯樱!天,绯樱诈尸了!!!”後院中的人看到易不凡就如同见了鬼一般大吼著,很快就聚集了几十个人,其中包括花娘。易不凡没有心情理会这些人,表情平淡的朝他之前住的屋子走去,看到一脸震惊的彤儿,用沙哑的嗓子说:“给我打些热水来,我要沐浴。”      “你,你……”彤儿指著易不凡,嘴巴张得大大的。易不凡从他身边走过去,他只想睡一觉,什麽都不想的睡上一觉。易不凡的脸色青白,眉宇之间透著丝疲惫,虚弱的身体似乎风大一点就能吹跑。花娘本想拦著易不凡问个明白,却又不忍心,招呼其他人说:“都散开吧,该干嘛干嘛,看来是没死透,不用在意。”      “花娘,真的是没死透吗?我怎麽看他不像人??”有个胆小的童儿怯怯的问花娘,花娘呸了一声,说:“青天白日的,要是个鬼他能出来溜达吗!怕什麽,有花娘我在鬼也不敢上门!!”      花娘比鬼还凶呢,所有的人都悄悄的把眼睛瞥到一边去。花娘那是老人精,怎麽能看不出他们的想法,逮著就近的几个,敲了下脑门,说:“还不快去睡,一会儿天就黑了,想睡也没时间了!”      他们这里是晚上开工,白天自然要好好睡觉了。花娘这一吼,全都作鸟兽散。唯有花娘站在院中,看易不凡准确无误的走进他的房间,微微的皱下眉,这个绯樱真的还是原来那个吗?人是大清早从房梁上解下来的,早就断气了,身体也冰凉僵硬,说没死透,花娘都不信。可是如今一个大活人从她身边走过去,呼吸虽然微弱,却还是有的。      大概真的是没死透吧,花娘一转身,离开院子,她可忙的很,本来都订好了棺材得赶紧退了,免得浪费钱。对花娘来说,活人的价值肯定比死人高,哪怕芯里已经换了。就算是妖精鬼怪,到花娘手里都得炸出一层油来。她花娘,从不做亏本的生意。      之前那个绯樱的死,是出乎花娘意料的,按理说花娘对人也不错,也不是那种逼良为娼的人。虽然她这里是要陪客人,但那也只是喝喝茶说说话而已。除非看顺眼了,自己乐意跟人共度良宵的,花娘绝对不会为了银子而让她这里的倌儿跟人睡的。      那个绯樱之所以没想通,还是因为他的身份,他觉得他自己太可怜,原本一个熟读诗书,懂得礼义廉耻的圣人门徒。却因为父亲犯事,自己又被心怀不轨之人窥视,不得已才说情愿去欢馆,结果就还真被自己家的人给卖了。他别不过来这个弯儿,花娘和春素楼的人对他再好,他看不见,也感觉不到。      一直沈浸在自己的世界中,觉得他是最可怜的人。花娘才会一怒之下说了些难听话,这孩子明显就是个不知世故,又遭受不起打击的人,然後悬梁自尽了。花娘开欢馆这麽多年,什麽样的人都碰到过,但是人家都是头几天的时候闹自杀,想逃脱。这个可好,哭了一个多月,也没说要跑,也没说什麽自杀以示清白。花娘也就没准备人看著,然後就出事了。      若不是这个绯樱的皮相好,花娘也真的不考虑买下他。其实皮相好的,花娘这里并不缺。也就是觉得这孩子挺可怜的,就当日行一善得了。放在外面指不定什麽时候就被人糟蹋,最後还得到欢馆。她这里好歹不为难人,等过几年就放了。结果,人家给她来个一死百了,她还得垫个棺材,平添晦气。      不管如今的绯樱是人是鬼,她的本钱一定得收回来再说!!花娘这次绝对不会心软了。易不凡那边洗了澡就躺床上睡,他没十天半个月是换不过来劲的。彤儿伺候易不凡,伺候的那是心惊担颤,到底是人是鬼??   190      花娘怕易不凡再寻了短见,就让彤儿盯紧了,彤儿本来就害怕,结果还得形影不离的跟著易不凡。尤其易不凡的那个脸,看著真跟死人差不多,惨白惨白的,歇了好几天都没缓过来。如今的易不凡如同行尸走肉一般,不言不语不哭不笑。三魂六魄少了一半,人也是木木呆呆的。      这样的一个人,生的再美貌有什麽用,花娘那个急呀,还不胜之前哭哭啼啼的呢,好歹还有个人气。现在这个,就比死人多一样,会喘气。整天不是躺床上闭著眼睛装死人,就是目光呆滞睁著眼睛也不像活人。花娘跑来看了好几次,连大夫都请来给易不凡看病,大夫把完脉,就说了一句话,心结难除。开了几副药方子,大夫也不管事了。      现在的易不凡也好养,端碗饭塞嘴里就吃,哪怕里面全是树叶他都不介意,食不知味。花娘那个愁呀,还不胜死了算了,省心。如此过了五六天之後,花娘终於忍不住了,冲到易不凡的房间里,指著易不凡说:“老娘这里不养闲人,给你两条路,一,给老娘去接客!!二找银子赎身,然後你是死是活都跟老娘没关系了!!!”      易不凡连看都不看花娘一眼,依旧痴痴呆呆的望著前方,把花娘彻底的忽视了。花娘是什麽人,耗子路过都得榨出油来,何况只是个痴呆傻子。转头对彤儿说:“去,给他打扮打扮,今天晚上就让他接客,就他这种样貌的,想要尝下新鲜的人总归是有的!”      花娘自动帮易不凡选择了第一个,因为她知道易不凡铁定拿不出银子来,要有银子还能困在她这里寻死觅活的!其实就算易不凡有银子,他也没心情理会这些,出了春素楼,他又能去哪儿。易不凡现在属於一种怨天尤人,自怜自哀的心态,将自己封在乌龟壳里,缩起来。      可惜他想就怎麽干脆的自我封闭,也得看花娘乐意不乐意。夜晚到临,易不凡被彤儿换上一身有些暴露的长袍,领口微开,隐约可见里面的肌肤,腰上封著一条锦缎制成的腰带,两条腿半隐半现。黑亮的长发随意的挽了个发髻,用簪子别上,让人看著有几分慵懒。      这副身体本来就是个国色天香的美人儿,再加上几分病态,更是惹人怜爱。花娘也狠,直接找个熟客到二进院把易不凡给办了。易不凡就跟失去了心窍一般,任他们随意折腾。二进院是用来给那些客人寻欢过夜的地方,春素楼这里可不是说全都只卖艺不卖身的,有些倌儿看谁顺眼了,或者给的钱多,也会考虑跟人睡一觉的。後院一般不会让客人进去,因为那里有不少还没挂牌的孩子,不适合见客。      易不凡就那麽傻呆呆的躺在床上,不一会儿一个二十多岁的浪荡公子推门而入,彤儿很知趣的退出房间。那位大叔一屁股坐在床沿上,手也不老实的朝易不凡身上摸。易不凡就跟一具尸体一般,一动不动。那人竟然也不嫌易不凡无趣,摸的还挺上瘾,一边摸一边夸赞说:“这皮肤滑溜溜的,这小脸水嫩嫩的,这小脚丫子像豆腐块一样。”      人家摸半天,易不凡还是没反应,这人干脆把易不凡的衣服全扒光,低头舔抚易不凡胸前的两枚茱萸,手也不老实的探向易不凡身下最私密的地方。那地方是让人随便摸的吗!易不凡猛的抬起脚朝那人肚子上来一下,把人直接踹下床。      “浦晟煜,你他妈的是混蛋!!!”易不凡满是怒气的瞪著那个人,突然发现地上的这个有些吃惊的人并不是浦晟煜,不是浦晟煜还占他了半天的便宜!!!易不凡火了,翻身下床,照著那人的命根子就跺上去。那人脸都吓白了,连滚带爬的翻个身。那东西要被跺上一脚,还了得。      易不凡不仅用跺的,逮著顺手的东西就朝那人砸,那人也不还手,光想著如何不被打到了。易不凡如今的这个小身板儿没什麽劲儿,但是经不住一直打,那人的额头上,後背上,还有腿都被易不凡砸了几下。脸也青了,鼻子也流血了,嘴角也被他自己给咬破了。      “花娘,花娘,杀人了,你这里的倌儿杀人了!!”那人打开门狼狈不堪的窜出去,易不凡光著身子又追出去。附近的人都被这个人的嚎叫声给引了出来,花娘晃晃悠悠的走过来,其实她一直都在外面待著,耳朵也一直听著里面的动静。她本来就没打算白把易不凡便宜给人的,虽然说心哀莫过於死,但是像绯樱这样的被人强占了,恐怕比死还痛苦。      她就是想试试看,这个绯樱会不会有反应,若真的没反应,任人欺辱,那她也没办法了。若是有反应,哼哼,她会让这个绯樱好好明白下她花娘不是吃素的!她绝对会无尽所能,利用个通透的!!!不过花娘没想到易不凡会喊出浦晟煜的名字,那口气好像非常熟络。      绯樱的身份花娘是知道的,其父曾是朝廷官员,後来被浦晟煜给杀了。憎恨浦晟煜,并不算意外,可是语气不太对呀,那感觉就好像是闹了别扭的小情人的口气。花娘拿著手帕掩嘴一笑,说:“哎呀,钱公子你一个大男人家怎麽能被个孩子给吓著。”      “彤儿,还不快拿衣服给绯樱披上,他的身体是能让人白看的吗!”花娘笑话完那个钱公子,又赶紧指派彤儿,彤儿蹭蹭跑过去,拉住易不凡就往屋里拖。这时候院子里已经围满了人,问夏也不知从什麽地方冒出来,站在那位钱公子面前,说:“哟,这不是钱公子吗?您不是一直都碰安荣的场,今天怎麽换口味了。”      那位钱公子捂著脸,支支吾吾,他是被花娘给骗了的,可是他又不能说明。安荣是他的相好,他花费了不少钱财心思才让安荣稍微给他那麽一点好脸色看,结果他被别的倌儿给打出门,丢人不说,安荣还不定怎麽嫌弃他呢。连忙用求助的眼神瞅著花娘,花娘头一别,装作没看见的样。      屋里面彤儿给易不凡穿好衣服,刚套上鞋子,易不凡又杀出来了,冲著那个钱公子的後背就踹,恨恨的说:“小爷的便宜你也敢占,你算个什麽东西!!!”      方才气的很,易不凡也没多想,穿衣服的时候没把他恶心死,想到一个陌生人在他身上又摸又舔的,甚至还……他能不气嘛。那个钱公子可算倒了打霉了,明明是个柔弱的小美人儿,怎麽就这麽凶悍呢。   191      易不凡不消沈了,也不装死人了。暴打了那位钱公子两次,易不凡算是心情舒畅,无比的痛快。可惜的是,被打的那个人不是浦晟煜,否则的话,他的心情会更好的。哼哼,消沈和内疚是没有任何用处的,打击报复才是目标,最好能把浦晟煜整的痛不欲生!!!      他在这里内疚自责後悔,浦晟煜会知道吗,不会!!那他还整自己干嘛!!!没事找抽!!!!易不凡算想开了,又狠狠的跺了钱公子一脚,准备离开,回屋睡觉,养足了精神再好好谋划下如何接近浦晟煜,勾引他,再气死他!!!!这次,他一定说到做到,绝对不会再因为浦晟煜对他好那麽一丁点,然後心软!!!      “绯樱,这打狗还得看主人,怎麽说钱公子都是我的客人,你就这麽打一顿不够还得再来一顿?”听到消息跑过来看热闹的安荣,瞅著易不凡横横的模样忍不住出声逗弄下。今天晚上钱公子首先来找的是安荣,後来被花娘神神秘秘的借走,说是有用。钱公子也不好拒绝,安荣更乐得多休息会儿,反正他是被钱公子包下的。      结果没多久就听小童跑过来报信,说钱公子被绯樱打了,好像是因为钱公子调戏绯樱来著。安荣就纳闷了,那个绯樱这几天半死不活的,怎麽就有精神打人??而且绯樱在後院,钱公子是进不去的。这里有猫腻,身在春素楼,不爱看热闹的人很少,安荣就赶紧跑过来,然後就看到易不凡正在暴打钱公子。他倒也没什麽心疼的感觉,只能说钱公子活该。花娘的话能听吗,给花娘做事,那得提一百二十个小心。      “打他,打死他也活该!占小爷的便宜,当小爷是死的,扒光了不说还敢对小爷动手动脚!!!”易不凡说到这儿,又犯恶心了,跑过去逮著钱公子再踹两脚。钱公子不是打不过易不凡,而是没胆子,春素楼的人不敢惹。等易不凡踹够了,钱公子抬头瞅著安荣,弱弱的说:“安荣,不是我……”      不是他的错,是花娘让他那麽做的,但是,他确实起了色心。安荣是只能看不能摸,而且还不许他偷腥,这都几个月了,他哪忍得住。他这边想抱屈,那边花娘立即揭穿他,说:“老娘可没让你直接破了绯樱的身,初夜可值大价钱,尤其绯樱这种货色,老娘能随随便便就让你占便宜吗!!”      花娘叉著腰,挺著胸,看这样子真跟一般贪财小气的老鸨一个德行。钱公子手足并用爬到安荣身旁,他只是一时起了色心,而且他也被打了两顿,别再因为这个连安荣都不理他。瞅著他那副可怜样,安荣也只能维护一下,总归是他的客人,连他都不为钱公子说话的话,人家一生气以後不来了,他的悠闲日子可就没了。      “花娘,你这是在嘲笑安荣吗?安荣这种残花败柳是不如绯樱值钱,但是不代表安荣的客人就能这麽让人随意欺负!”安荣也不是各善茬儿,应该说春素楼就没几个好惹的。用眼睛瞄瞄易不凡,叹息说:“这小模样是不错,这脾气也够暴,谁不知道似海胆子小,就算有贼心也不敢惹这样的主儿。”      “花娘,您是不是应该给安荣一个交代吧。”安荣说著说著把话扯到花娘身上了,花娘心虚的别过头,说:“今天的事就算了,绯樱,你给老娘会屋反省下,有你这样对待客人的吗!!”      “你到底明不明白我们这里是什麽地方,耍什麽公子少爷脾气,钱公子不就摸你两下吗,记得收钱就成了。”花娘跑过去拧著易不凡的耳朵,准备把人拉回後院,也借机逃跑。被扯住耳朵的易不凡可不干了,他记得以前有人想占映央的便宜,结果被凌霏打的满地找牙,那时候花娘还在一旁冷笑说什麽,她楼子里的人是随便能被人占便宜的吗!怎麽轮到他,就变味了呢!!      “花娘你偏心,明明是你教导的,不能白被人占了便宜,该狠狠教训的时候绝对不能手软,有你在後面撑腰的。”易不凡不服气,把著花娘的手,好减轻耳朵上的痛苦。花娘那个气呀,照著易不凡的屁股上就来了一脚,说:“老娘说的话多了,你怎麽就记得这一句,老娘还让你好好给老娘接客呢,你去做了吗!!”      “不就是接客,哼,明天就去!!”易不凡捂著耳朵朝後院跑,他怕花娘怕狠了,花娘实在太凶悍。他一跑,花娘也跟著朝後院走,安荣明知道花娘是故意躲开,也不能追过去再计较。低头看看钱公子,无奈的说:“起来吧,装什麽可怜,没看到你的脸都被丢光了,被个小孩子打,还能打的这麽惨!”      “安荣,我真的是无辜的。”钱公子一改方才的可怜样,嬉皮笑脸的站起来,凑过来让安荣看他那一脸的青紫。被打的还真惨,安荣哭笑不得的说:“进屋来,我让人拿药给你抹一下。”      “恩。”钱公子这下高兴了,因为安荣进的是中院的屋子,这地方他和安荣进来两次,安荣的身体绝对是美味,否则他也不会一直死缠著安荣了。这边钱公子因祸得福,那边易不凡却被花娘逮著训。      对於易不凡的转变花娘没说什麽,就当易不凡因为死过一次而性情大变,因为易不凡实在太熟悉他们了。花娘找易不凡的目的,就一个,回炉再造。让易不凡彻底明白,春素楼是她花娘当家,她花娘的话不能不听!!!      挨了一晚上训,易不凡安生了。第二天白天睡了一天,晚上开始上工,卖笑。正确的说,花娘等著看易不凡的笑话。卖笑不是那麽简单的事情,还真的不是什麽人都能做的。像易不凡这样没有接受过任何训练的,花娘可认为易不凡能把的住客人的心态,然後把钱骗到手。      在春素楼,光有貌无才是没有用的,不管是春素楼还是其他欢馆,都得有一技之长。比如说问夏善於把握人心,掌握其心态,让那些客人对他爱恨交加,迷恋不已。映央高傲,可是舞技非凡,多少人一掷千金,就想看映央的舞姿。还有沐雪,淡雅温文,却又让人摸不透,等等。      那这个绯樱有什麽本事呢?想当初易不凡可是接受了映央,惜文以及凌霏的特训,该会的,差不多都会。像抛媚眼,勾引人,含羞带媚什麽什麽的。虽然,他很少用,虽然,他曾经闹过大笑话,好歹他也是知道怎麽应用的。   192      现在的易不凡,绝对和当初在绯樱身体上的易不凡不同。那时候的易不凡对情爱还算是一窍不通,也不会利用自身的优势去吸引人,经常会弄个东施效颦,让人看著好笑。现在的易不凡,不用特意做什麽,自身就含带著一股子勾引人的媚态。      一个是因为他这身体偏生女相,年龄小,身子骨还没长成,稚嫩的面容太过秀美。第二个就是易不凡经历的太多,哪怕他觉得自己已经想通透了,可是那些事情给他带来的伤害是无法消失的,眉宇之间总存在著一抹无法消除的哀伤。也正因为这股淡淡的哀伤,平添了一种诱人的魅惑,更加让人无法忽略他。      也因为经历的诸多事情,易不凡成熟了许多,虽然还有点以前那种跳脱的性格,没大没小的样子,却已然不同。只是没有任何人能够察觉他的改变,毕竟谁都不认识之前的易不凡。      花娘说道做到,第二天晚上就让彤儿给易不凡打扮好,直接带到前楼。这个绯樱之前绝对没接过客,也不可能知道楼里的规矩,更加不会应对。易不凡虽然也没接过客,也没怎麽经过调教,却应对自如。不都是一个鼻子两只眼,一张嘴巴两条腿的,有什麽可怕的。      花娘这里所谓的接客,绝对不带陪人上床睡觉的,就算想摸摸小手调戏下,也得看倌儿乐意不乐意。倌儿若是不愿,而强行的,一定会被花娘打出门的。这点易不凡很清楚,好歹他也在这里待了段时日。对那些客人,无非就是陪著喝两盅酒,聊聊天什麽的,没什麽难度。      易不凡上学的时候也打过工,服务员,端酒上菜,卖东西销售。各种各样的人都见识过,再加上在项君华身体里的时候,应付後宫的那些女人,如今的他绝对是应对自如。虽然说可以明著拒绝那些客人占便宜,不过这样一来就把得罪了,以後人家肯定不捧场的。最聪明的做法就是把人拒之千里,人家还想著念著。      映央凌霏等人绝对是此道高手,易不凡比不过他,但是他也有所长。他这身体的年龄小,那就装呗,装羞涩。花娘带著他到一个四十多岁的中年男子面前,对他说:“这是王大人,他可是我们楼子里的常客,绯樱还不赶快见过王大人,兴许人家一高兴今儿就点了你的牌子。”      “王大人,我们家绯樱今天头次出来,捧个场?”花娘把易不凡推过去,易不凡低著头,轻轻的说:“绯樱见过王大人,愿王大人身体安康,步步高升。”      东源这里并不禁止官员去欢馆,欢馆和妓院的性质也不仅仅是嫖娼取乐,更多一些算是休闲谈商务等。易不凡之所以说个步步高升,是因为花娘介绍的时候,带上了个大人的称呼,易不凡一听就明白,这人是做官的。做官的人,自然想越爬越高了。王大人一听乐了,这小家夥嘴巴怪甜,对花娘说:“这个孩子不错,就是太害羞了,怎麽不把头抬起来。”      “你低著头干什麽,不知道的还以为你犯了错呢,快抬起来让王大人和大夥儿悄悄我家绯樱的小模样儿。”花娘是故意打趣易不凡的,不说别的,就头天易不凡打钱公子的那个狠劲,就知道这家夥绝对不是因为人多害羞的。易不凡乖巧的抬起头,眼睛却一直盯著地下,似乎是不敢和那个王大人对视一般。      这大厅的客人绝不止王大人一个,看到花娘带了个没见过的孩子,就都朝这边瞅,易不凡一抬头,只要能看到他的人无一不吸口气。这小模样果然俊秀,比这里的红牌凌霏、惜文他们还有俏上几分。目若秋水齿若编贝,那小脸白里透红,嫩的似乎能掐出水来。好像有些怕生,却有不敢躲闪,让人忍不住想要拉过来好好疼爱一番。      “花娘,这孩子今天我包了。”大厅里的客人多是饮酒聊天的,但是真瞅到顺眼的,也会出钱换到楼上去。瞅到易不凡的模样,不少人都跑到花娘这边,想要包下易不凡。这人一多,易不凡就赶紧把头又低回去了。花娘瞟了易不凡一眼,对那些人说:“我家绯樱还不算挂牌,今天不过是让他出来熟悉,还是个孩子,什麽都不懂,你们可别使坏心,到时候就不要怪老娘不客气。”      “哪能呢,花娘您这里的规矩我们还能不知道,就是看这个孩子挺顺眼的,捧捧场。”这话是真是假绝对有待权衡,不少人都打著刚出道的倌儿的主意,因为刚出来得小孩子是最好骗的。说上几句甜言蜜语,当不了就骗上床了,之後绝对不用负责,因为这是你情我愿。      可惜,这种事在花娘这里发生的很少,因为凡是能够挂牌的,绝对是经过很长时间的调教。这个调教不仅仅是才艺,还有如何应对各种人,各种事。可以说,花娘这里的倌儿,只要能挂牌的,都是水火不进的。但是无独有偶,瞅著易不凡这副青涩的样子,不少人都抱著侥幸的心理。      “既然你们都这麽看中绯樱,那你们就出个数吧,谁给的钱多,今天绯樱就陪谁喝茶。”花娘说完环视周围的那些人,那些人也没傻得直接出价钱,因为只是喝茶,如果提太高的话,以後可就不好降下来了。这孩子如今他们也就只看到了一个貌,不像凌霏他们,各有所长。      别看是倌儿,也分三六九等的,映央,凌霏这样的红牌,而且善於交际,陪一次能要到几百两银子。可一般的倌儿也就是十几两,不超过白两。这个绯樱虽然容貌属上上等,但是万一是个无趣的人,难道他们就光看美人看一晚上吗?凡是来春素楼的,基本都不是说想要肉体发泄的那种,求的便是精神上的享受,说起来也很无奈。不过这种人通常素质也比较高,不会强来。当然也有是冲著色来的,那就凭手段了。      凡是在春素楼挂牌的倌儿都有一技之长,当然这些技能并非他们进来之前就有的,大多数是到这里之後才学的。有专人教授,老人带新人。就像以前,惜文,映央和凌霏三个带易不凡一样,别的倌儿都是这麽被带出来的。不过这次花娘直接让易不凡接客,就准备让易不凡出丑的。      “看来你们不想出这个银子,那就算了,绯樱回屋睡觉去。”花娘摆出一副不强求的样子,易不凡却把头抬起来,冲著那些淡淡一笑。就这一笑,似遍地春花骤然开放,顿时满堂生辉。   193      美人一笑如婉似花,怎不让人心动。易不凡如今的这张脸,别说放在春素楼这种地方,就连美人汇集的皇宫那也是首屈一指的。之前虽然感觉他的样貌不错,属上等,但是太过羞涩,就打了折扣。这猛一抬头,灿然一笑,灵动的眼睛含情似媚,若有若无的向四周扫一圈,这效果就出来了。      “五,五十两!”站出一个三十出头的男子,痴迷的望著易不凡,结结巴巴的报出数目。五十两并不算少了,当然要看什麽人,怎麽花了。搁展营那地方,五十两够买十几亩地的。放承安这里,小家小户也能活几年,但是,富贵人家一顿饭就五十两不止了。      “切,没钱还在这里显摆什麽,老子出二百两!”这位一看就是个败家子,穿金戴银的,唯恐人家看不出他有钱。易不凡眼眸流转,似乎透著些许的遗憾,因为立刻就有人报出了二百五十两的数目。听到二百五,易不凡的眉毛跳动了一下,心里暗骂报数的那个人,还二百五,当小爷是什麽了!!!      好在那个败家子立刻就把价钱给改了,二百六十两。再之後易不凡就听著十两十两的往上加,亏得没一两一两的加,那样的话他们不嫌丢人,易不凡可丢不起那人。不过十两十两的加,喊了半天也没提多少。毕竟只是陪喝茶,不让碰不让摸,不值得太高。      好不容易叫道四百两的时候,没人再加了,易不凡有些失望,他记得沐雪露一次面都上千两,怎麽轮到他,过一夜还没到沐雪的一半。他也不想想,沐雪混了多少年,他刚出道又不是陪睡,四百两已经很多了。就霏羽那样的,头一次也不过二百两。      “这小孩子得模样挺俏的。”在吵嚷的人群中易不凡听到一个熟悉的声音,抬头望去,二楼包间的窗户被打开,立著几道人影,还都是易不凡认识的。萧书羽,燕柳文还有浦晟瑞。说话的那个正是燕柳文,笑眯眯的朝著易不凡这边看,浦晟瑞倒是一脸的不屑,估计是硬被拉来的,正不乐意呢。      萧书羽俯在燕柳文耳边不知说些什麽,燕柳文的笑意更加深浓了,冲楼下的花娘招手说:“花娘,这孩子我出一千两包下了。”      燕柳文这一句让楼下的人都禁声了,一千两喝个茶,绝对不值得。但是燕柳文是谁呀,别说一千两白银,就是一千两黄金都不在乎。众人都觉得自己没戏了,也就打算散开,谁知道花娘拿眼睛瞄了下燕柳文身旁的浦晟瑞,说:“燕公子,您说晚了,我家绯樱已经被那位爷定下了。”      花娘说的那位爷就是打肿了充胖子的败家子,这个败家子叫到四百两的时候,可是一脸的扭曲,心不甘情不愿,可是为了估计面子也得出。结果燕柳文横插一杠子,那个败家子虽有遗憾,其实更多的是侥幸。他正准备溜呢,谁知道花娘竟然把他给提出来了。      “花娘莫不是嫌钱少?”燕柳文倒纳闷了,这个花娘是有名的财迷,雁过拔毛的那种。他都出一千两竟然比不过个出四百两的,这回轮到燕柳文面子上挂不住了。花娘一脸的嘲讽,说:“绯樱还小,经不起折腾,若单是燕公子或者萧公子的话,花娘我也不介意。”      “但是……”花娘的眼睛又扫过浦晟瑞,浦晟瑞是谁她能不知道吗,被浦晟瑞弄死的人还少。虽然说她这里不陪睡,但是浦晟瑞耍气愣来恐怕没人敢阻止。她还准备拿易不凡卖钱呢,只一千两银子就被整个半残以後都接不了客,不赔死她。      “三千两,爷是三位,让绯樱陪没问题,钱得出三份!”花娘後面的话还没说就被易不凡给岔开了,脆生生的声音极为悦耳,就是有点不知死活。花娘别过头狠狠的瞪易不凡一眼,不知轻重的东西!这一眼让花娘愣了,易不凡的表情冷冰冰的带著煞气,似乎在看仇人一般,瞅著楼上的浦晟瑞。      当初若不是浦晟瑞,文之幼又怎麽会死,翠儿也不会被缉拿,老丞相更不会被牵连!易不凡一直都觉得浦晟瑞挺蠢的,不过对冰岚倒是很用心。可是现在的浦晟瑞,不仅蠢,还招人厌恶!      “三千两,你值得吗──”听到易不凡的话,浦晟瑞总算是把目光看向易不凡。对於易不凡的样貌他根本不在意,无论男女,对他来说,不过是用来发泄的,男人的话能玩的久一点而已。但是就易不凡那小胳膊小腿,嫩的跟莲藕一般,经不住他折腾的,他自然没兴趣。只是觉得易不凡的话太过猖狂,三千两银子,在别的欢馆能买好几个倌儿呢。      “值不值得那要等绯樱伺候完爷,爷才知道呀。”易不凡傲然的站在楼下,与楼上的浦晟瑞对视,丝毫不见胆怯。有人不忍,压低声音对易不凡说:“那人是永安王,你可别犯了糊涂。”      永安王这个名号,凡是在承安的人,没人不知道。那人也不敢多数,浦晟瑞毕竟是个王爷,他得罪不起。易不凡抬起手,轻轻的拂了下挂在脸旁的丝发,并不以为然,因为他太知道浦晟瑞是个什麽东西了!!      “花娘,你家的孩子都乐意陪我们,你就别拦著了。”萧书羽对易不凡也很有兴趣,因为他知道这个绯樱的真实身份,前段时间被杀的那个刘大人的小公子,没想到竟然被卖到欢馆了。浦晟瑞总是弄死人,萧书羽也有些看不过眼,才想让浦晟瑞来这里见识一下,玩弄男人没问题,但是别不知其中乐趣专往死里整呀。      这会儿上花娘快恨死了,到底是谁把浦晟瑞这个混蛋放进来的!!也不知道楼上那屋里是谁陪著这三个主儿的,她这里的孩子一个比一个精贵,一个比一个刁钻。她倒不怕浦晟瑞来横的,就怕她这里的人被浦晟瑞惹怒了,将浦晟瑞直接踢出去。好歹,浦晟瑞也是个王爷,得留点面子。   194         人家乐意出银子,易不凡也愿意去,花娘说不得什麽。带著易不凡上楼,进了萧书羽他们的包间。花娘和易不凡看到除了萧书羽他们之外还有三个人,楼里的,一个叫北燕,和萧书羽的关系不错,显然是特意来陪萧书羽的。还有一个叫含烟,明显是临时拉来的。最後一个,花娘一看,直接把易不凡丢下,转身就走了。      那个人是沐雪,花娘能不放心吗。易不凡看到沐雪也乐了,他知道燕柳文喜欢沐雪,这会儿上应该没说透。因为沐雪坐在浦晟瑞身旁,燕柳文旁边坐的则是含烟。北燕和含烟在春素楼也算不错的,当然不能跟沐雪,映央他们比。一个欢馆有七八个红牌那是相当厉害的,春素楼的红牌却有十几个之多,而且都不是靠陪床的那种。      并不是说他们他们是清官儿,想跟他们上床没问题,首先得人家看上眼。比如说惜文,这个就喜欢找顺眼的上床,如果床技差的,一定会把人培养出来,好满足他自己。两厢得利的事情干嘛不做,有钱,欲望也发泄了。他们也是很正常的,也有需求。      至於怎麽发泄,那是因人而异的,惜文喜欢被压,喜欢被人宠被疼爱的感觉。沐雪则是绝对没兴趣让人压,不过一般人先入为主,觉得既然在欢馆这种地方,一定都是被压的。所以到目前为止,真没人知道沐雪这个人其实很恶劣的,而那些被他吃入腹中的,被吃的还挺乐意,当然为了面子也不会到处宣扬。      易不凡瞅瞅沐雪,心中叹气,真可惜,沐雪是燕柳文的人。否则的话让沐雪好好的收拾浦晟瑞一顿,最好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虐死浦晟瑞!易不凡之所以怎麽想,因为,他也是个被压的主儿。而且,就算他现在对浦晟煜不满,内心深处还是会守著浦晟煜的。      “三位爷,安好。”易不凡扯出个笑脸,再看看人家仨身旁都有人了,他也不跑过去凑,拉把椅子坐好。他还真不客气,好歹人家仨也是爷,都没吭声,他就自己坐下了。易不凡刚坐好,就看到桌上摆放好的菜肴,以及六副碗筷,少他一份,转头冲外面喊:“小天,进来。”      楼上的走道有几个小童在那里候著,看包间的客人需要什麽,好及时出现。易不凡临进来的时候看到有眼熟的,他知道名字的,然後就喊人家。小天根本就不在附近,听到那头的喊声,赶紧跑进来。易不凡指下桌子,对小天说:“去给我拿副碗筷,再加几个菜。”      他是跑来混吃的吗!!浦晟瑞的脸都绿了,三千两银子就叫了这麽一个主儿!!萧书羽到不以为然,春素楼的倌儿本来就跟别的地方不一样,多出易不凡这麽个另类也不稀奇。燕柳文好奇的看著易不凡,等那个叫小天的童儿给易不凡添置好碗筷,出去之後,燕柳文问易不凡说:“你,该不是只会吃吧?”      不怪燕柳文会这麽想,因为他真看不出来易不凡还有什麽能耐。他这略到嘲笑的话引得北燕和含烟轻笑,那俩孩子年岁都不大,也就十七八,比易不凡目前的身体大点。他们应对客人也不如沐雪他们那样老练,凭借的是他们擅长的才艺,来吸引客人。      含烟善於抚琴,一进来就先给那仨弹奏了一首。北燕的歌喉甚是美妙,配合含烟的琴声,更加悦耳。结果易不凡进来也不问这三位爷喜欢人,坐下就准备吃。易不凡拿起酒盏,对燕柳文和浦晟瑞说:“喝酒算不算。”      喝酒也算才艺??这还头次听说,燕柳文起了兴趣,对易不凡说:“你喝酒还有什麽花样?和别人有什麽不同的地方??”      “没什麽不同,就是一坛子一坛子的灌呗。”易不凡诧异的望著燕柳文,喝酒还能跟别人有什麽一样,难道要他像笑傲江湖里的那个什麽人,喝不同的酒用不同的杯子,然後再吟诗对歌。不好意思,他没那文采,也没那些东西。      “那个……恩,我该叫你什麽?刘公子还是……”燕柳文似乎想不起易不凡在春素楼的名字,才会这麽说的一般。沐雪的眼睛立刻眯起来,他知道易不凡的身份有些敏感,毕竟是罪臣之子,而燕柳文和萧书羽都在朝为官,浦晟瑞又是个王爷。易不凡摇头说:“我只是绯樱。”      在後宫待那麽久,易不凡也不再是以前那个傻乎乎的易不凡了,而且,他根本就不知道绯樱的真正姓名叫什麽。他这样一句话堵死了燕柳文後面的话题,也不会让人想到他根本就不知道这身体的真正名讳。萧书羽大笑,说:“绯樱,不错的名字。”      “你说要喝酒,不会就这麽直接喝吧。”萧书羽望著易不凡,好歹也是春素楼的倌儿,不至於太没趣吧。易不凡笑著点头,说:“喝酒只是助兴,干喝当然没意思了,不如做个小游戏,谁输了,就得听赢的人的话。”      萧书羽的酒量很好,易不凡是知道的,燕柳文的酒量据说一塌糊涂。听冰岚讲,浦晟瑞的酒量一般。至於易不凡自己,真的不咋样。所以易不凡会说做个小游戏,浦晟瑞却不依他,冷声说:“本王是来寻欢作乐的,不是让你这种卑贱的人耍弄的!!”      “王爷不乐意,是不是知道自己一准会输──”易不凡特意拉长声音,浦晟瑞是激不得的,当场就想翻脸。沐雪及时开口问易不凡说:“绯樱,你这个输了的奖赏似乎有些过了,不如说点实在的,让我们心里有个底。”      那个输了的人要听赢了的人的话,谁知道要干嘛,浦晟瑞和萧书羽以及燕柳文他们赢了也就算了,可是输了之後再被刁难,绝对会记仇的。燕柳文也颇为赞同的说:“我觉得也是,说明的好,赌银子还是别的。”      “赌银子?三位爷觉得绯樱值多少钱?能跟三位爷比谁有钱吗!”易不凡不屑的瞟那三人一眼,说:“这样吧,我们各自把对如果输了的话,愿意受什麽样的惩罚说出来。也把自己万一赢了,又想要得到说明也说出来,如何。”      这倒是不错,相互也都有底,浦晟瑞是第一个开口的,说:“你输了的话就去本王的王府待上几日如何!!本王自然会好好疼爱你的!!”      浦晟瑞说道疼爱的时候,是加重声音的。易不凡眉毛一扬,说:“若王爷输了的话,留在这里让绯樱好好疼您一段时日,怎样?”      这俩是针锋对麦芒,各自瞧对方都不顺眼。人俩人较上劲了,萧书羽乐得旁观,但是觉得又不够味,便煽风点火,说:“赌注似乎太小了,不如再加大点?”      萧书羽说的那个小是对易不凡的,他以为易不凡让浦晟瑞留下来,只是让浦晟瑞捧场而已。可是易不凡根本就不可能吃亏的,而且他说了,他要疼爱浦晟瑞,可惜被萧书羽直接忽略了。因为易不凡怎麽看,都是个被压的主儿。      “我若赢了……”燕柳文似乎没看到浦晟瑞和易不凡俩人身周边冒起的火光,自顾自的想他赢了要得到什麽。易不凡不耐烦的说:“你赢了就让沐雪陪你一晚上。”      “王爷,我们的赌注是不是就这麽定下来,届时王爷可别反悔!”易不凡现在最在意就是怎麽让浦晟瑞输,然後狠狠的整治浦晟瑞一番!燕柳文被易不凡说中了心中所想,却又不敢说出来的话,燕柳文的小心肝怦怦乱跳,可表面上非要装出一副介意的样子,说:“也不错,反正本公子也不缺什麽。”      易不凡,浦晟瑞和燕柳文这仨都忽略了一点,他们提出的条件是对专人的,如果输了的是别人呢?肯定无法履行的。   195      易不凡让小天从酒窖里搬来十几坛子酒,当然钱算在浦晟瑞他们头上。六个人围在一起,也不是说就干喝酒,玩酒令,谁对不上,谁就喝,到最後看谁喝的最多,谁就是输家。酒令的方式一般是掷骰、抽签、划拳和猜数字。专门对的有词牌,依照名目赋诗填词。      赋诗填词绝对难不倒这几个人,包括浦晟瑞。这仨都是皇族官宦子弟,这些东西从小就学。而沐雪就更不在话下了,好歹他也是春素楼的头牌,不会点文绉绉的东西怎麽骗人。北燕和含烟也颇有研究,不算太精,却能对付。再说这个也不仅仅是考验各人的诗词歌赋对的如何,清醒的时候或许还能应对,喝多了之後也能应对自如吗?      这个时代喝酒助兴的一般都是行酒令,这点易不凡是知道的。他并没有另出花样,虽然说易不凡应该是最怕这个的,因为现代教育根本就没有这一样。不过易不凡上学的时候,曾经发神经一天背一首宋词元曲,背了两三年,就为了增加自己的文学修养。只是,唐诗他倒是没背过。      他自己不会填词,但是他脑袋里有现成的,所以他一点也不担心对不出来。他就算喝醉了,也能对上来。他们玩的是就令儿,一个一手向前指的不倒翁,放在桌上转,停到谁面前,谁就的拿签筒摇出一只签。这个签子上写的是词名,按照词名填词。      若是说慢了,或者对的不工整都得罚酒三碗。是碗,易不凡提议的,因为他觉得杯子太小,而且这时代的酒浓度不高,有点酒量的人,喝一坛子都没事。对上的,则是喝一碗,以示奖励。总之来说,不管对上对不上的,都得喝酒。      易不凡很少喝酒,更不知道他现在的这个小身板酒量如何,反正他得拼。他不怕喝醉,因为他喝醉就睡觉,绝对不像燕柳文那样,喝醉就发酒疯。他却不知道,燕柳文其实是千杯不醉的主儿。萧书羽也是个能喝酒的,而沐雪和北燕他们酒量也很不错,毕竟天天做的就是陪酒的工作,想要灌醉他们占便宜的人多了。      说起来易不凡挺幸运的,他七八碗酒下肚之後,还没什麽反应。那边浦晟瑞的脸已经开始泛红,他比较倒霉,接连几次都是他,而他虽然会一些,但是几轮下来他肚子里的那点存底都耗费的差不多了。      酒是越喝越多,就连萧书羽和北燕他们都被罚了几次,可易不凡一次也没有。那几个人对易不凡的文采颇感佩服,萧书羽忍不住赞叹到:“以前就听刘大人总是夸奖说,自己家的那位小公子聪慧过人,三岁便识字,七岁会对诗。还以为他过分夸张,却没想到果然如此。文思敏捷,字句精妙,萧某自叹不如。”      萧书羽有些惋惜的叹气,这样一个人却流落到烟花柳巷之地,太可惜了。易不凡喝的脑袋已经有些木了,根本就没反应过来是说他的,拿著酒令儿继续转。他念的都是千古绝句,不是绝唱的话,如何能流传至今,让他易不凡背下来。萧书羽并不介意易不凡的不理会,毕竟人家恐怕比他更难受。沐雪则依旧保持风度稳坐那里,一点醉意都没有。燕柳文的眼睛已经眯起来了,似乎有了六成醉意。      就这样喝到天快亮的时候,北燕和含烟都快趴下了,浦晟煜也已经迷迷糊糊不知道自己是谁了。萧书羽还算保持清醒,沐雪则完全没事,燕柳文已经跑到一旁的软榻上大睡了。易不凡是喝的最少的一个,但是他的酒量实在有限,不仅脸通红,身体露出来的地方没一处不是泛著红色。      “啊,调笑令,这个我最熟了。团扇,团扇,美人并来遮面。玉颜憔悴三年,谁复商量管弦。弦管,弦管,春草昭阳路断……”易不凡笑的傻乎乎的,背完一个,还觉得不够,又念了一首:“罗袖,罗袖,暗舞春风依旧。遥看歌舞玉楼,好日新妆坐愁。愁坐,愁坐,一世虚生虚过。”      “好,真好!”含烟趴在萧书羽身上大声赞叹,他光会说好,好在什麽地方,此时已经说不出来了,就觉得挺顺耳的。易不凡又转了一次酒令儿,刚好指向浦晟瑞。浦晟瑞的手根本拿不稳,晃出一把签,眼睛直直的看著那些签子,脑袋空荡荡的。      “哦,醉太平,情高意真,眉长鬓青。小楼明月调筝,写春风数声。思君忆君,魂牵梦萦。翠销香暖云屏,更那堪酒醒。”易不凡看著桌上最显眼的那支签,念出来。他倒好,连浦晟瑞的都帮忙说出来。萧书羽大笑,说:“瑞,你输了,输给绯樱了。”      浦晟瑞身後的酒坛最多,他喝得也是最多的,现在已经糊涂了,只知道点头,别的一个不清楚。听到自己赢了浦晟瑞,易不凡得意的大笑,指著浦晟瑞说:“你输了,你输了,愿赌服输,哈哈哈哈。”      “恩,愿赌服输。”浦晟瑞肯定的点点头,其实他压根就不知道自己说什麽。易不凡歪著脑袋想了想,说:“你现在去大街上喊三声,你不是人,你是混蛋,你不是东西,你是败类中的败类!”      “你不是人……”浦晟瑞鹦鹉学舌的跟易不凡说,易不凡马上不乐意了,指著浦晟瑞吼:“你不是人!!你他妈的是混蛋!!你害死了……”      “不能说,不能说。”易不凡连忙摇头,他还记得不能说出,不能把曾经发生过的事情说出来。萧书羽和沐雪两个都看向易不凡,害死谁?浦晟瑞害死谁了??而且还是跟这个绯樱有关的。这俩人都贼精的,早从易不凡之前针对浦晟瑞,就察觉出其中有问题,易不凡又透露了那麽一点信息来。      “跟我说,我不是人,我是混蛋,我不是东西,我是败类中的败类!!”易不凡摇摇晃晃的走到浦晟瑞身旁,压在浦晟瑞身上,好支撑著自己,让浦晟瑞跟他学。浦晟瑞已经喝傻了,当然是易不凡教什麽他学什麽。浦晟瑞跟著念了一遍,易不凡觉得很满意,拖著浦晟瑞又摇摇晃晃的出门,让浦晟瑞去大街上喊那几句去。      “我不是,我是东西……”浦晟瑞倒在春素楼外面,嘴里念叨著易不凡教的那几句,易不凡坐在浦晟瑞对面,哈哈大笑,笑的却是那麽的凄凉。萧书羽和沐雪两个都跟过来,却没有阻止易不凡和浦晟瑞,反正这会上街上也没几个人,就算有人听见也不会当回事的。只是,这个绯樱太过古怪。   196      萧书羽找人将醉的不省人事的浦晟瑞和燕柳文两个送回家,自己匆匆赶去上朝。沐雪则是搀扶著易不凡,回後院。这时候春素楼的人差不多都已经睡下了,天还黑著,抬头望去繁星闪烁。到後院的路不算太长,沐雪扶著易不凡却走了半个多时辰。      “沐雪,沐雪,沐雪……”易不凡抱著沐雪的腰一直喊著沐雪的名字,沐雪哀叹,这孩子到底怎麽了。他不知道,易不凡的心,很苦,太多秘密不能说出,可是压在心里却无法承受。他很想找人倾诉下心中的苦闷,说出来,或许就不会这麽难受了。      “不能说,不能说错了,什麽都不能说出来。”易不凡觉得自己的脑袋还是挺清醒的,知道他不能把曾经发生过的事情说出,因为现在的沐雪,萧书羽和燕柳文并不认识他。沐雪低头望著易不凡,他觉得这个孩子那次自杀後性情大变,似乎隐藏了许多的秘密。      “有什麽不能说的,对我也不能讲吗?”沐雪笑吟吟的问易不凡,易不凡眨巴眨巴眼睛,这人是沐雪,沐雪是谁?傻呵呵的开口说:“沐雪,你是沐雪,柳文最喜欢的人,武功很高,长得也很好看。还有映央和凌霏,都是好人……”      “不像浦晟煜和浦晟瑞那两个混蛋,一准的混蛋,浦晟煜杀了爹爹,他杀了爹爹!!”易不凡的眼泪掉下来,抓著沐雪的前衣襟喊道:“他杀我,我不在意,我也就生几天气就算了,他为什麽要杀爹,爹爹待我那麽好,当我是亲生骨肉。就因为爹是丞相,势力太大碍他的眼吗!”      “沐雪,我好恨,我真的好恨浦晟煜,我为什麽要回来,一次又一次的重头开始,你们都不认识我了,谁都不认识我了。”易不凡趴在沐雪的怀里大哭,他压抑的太久,明知道不可以说,因为没有人会相信,可是,他真的无法再承受下去了。      “不认识你?你不是绯樱吗?”沐雪试探的问易不凡,易不凡摇头,似乎有些惊讶的抬起头看沐雪,说:“沐雪,我是易不凡呀,我是易不凡,我又换了个身体吗?”      他的脑袋混乱的如同一团麻绳打成死结一般,一会儿抱怨沐雪他们都认得他了,一会儿又惊异沐雪为什麽不记得他。沐雪也很感慨,易不凡是谁,他真的不知道。他只能把易不凡的话当做酒後的胡言乱语,可是,他却无法忽视易不凡喊出浦晟煜的名字。      “你,什麽时候认识浦晟煜的?他杀了哪个丞相?”沐雪最纳闷的是,当朝丞相好像就那一位,目前还活著。而绯樱,也就是刘小公子,他爹只是个二品官。再说,两家没什麽交情,他也没听说过这位刘小公子去拜会过那位老丞相,老丞相就一个女儿,入宫前自尽了。      “就那一个老丞相呀,你傻了。”易不凡睁著一双醉眼,吃吃的笑著,想到老丞相他又伤感起来,说:“浦晟煜是混蛋,明明爹帮了他很多,他竟然害杀爹。还有浦晟瑞,把人玩腻了就送进大牢,说什麽刺杀他!”      “呸!翠儿为什麽不干脆杀了他得了,留个祸害。不对,不对,浦晟瑞死了,冰岚就要伤心了……”易不凡的神色越来越黯淡,眼泪又落下来,呜咽著说:“都是我的错,我要是不求老丞相帮忙救之幼,就不会连累到他,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浦晟煜竟然那麽狠,那麽坏。”      “可是我喜欢他,我爱他,知道我死之後他很痛苦,天天想著我,念著我,我就没办法放下他不管。哪怕每一次他都不认识我,又杀了我那麽多次,我还是无法放下他……”易不凡的眼睛慢慢的合上,就这麽睡过去。沐雪却不能把易不凡的话完全当成醉话,可是,易不凡的话语又是那麽的古怪,每一次都不认识,而且还杀了那麽多次??沐雪无法理解这到底是什麽意思,难道说,这个叫易不凡的人其实是妖怪???      沐雪将易不凡丢回屋,把彤儿叫醒照顾易不凡。他则去调查浦晟煜身边都出现过什麽人,还有易不凡提到的那个什麽之幼,好像是被浦晟瑞害死的。至於老丞相,目前正在家中告病修养。但是,浦晟煜真的有心除掉老丞相的,否则老丞相不会躲在家中不上朝。      沐雪是不信鬼神的,可是这个易不凡,真的太奇怪。好像,认识他一般,这个认识,并非是现在,而是认识很久,很久。沐雪并没有再去找易不凡问个清楚,一个人在醉的时候都要提醒自己,不能说出去。醒了,更不会告诉他的。虽然,已经说了不少……      而且他也没工夫去问易不凡,因为第三天,浦晟瑞,燕柳文和萧书羽,又上门了。拿出三千两银票,直接点易不凡的牌子。浦晟瑞是来报仇的,他那天喝醉被易不凡拉出去喊的那几句,被人听见了,还传的到处都是。可算闹了个大笑话,浦晟瑞岂能善罢甘休。      他不来易不凡还要找他呢,他送上门,易不凡就更乐呵了。冲进浦晟瑞他们的包间,先发制人,对浦晟瑞笑著说:“王爷,您,这次来是兑现赌约的吗,我就说,以王爷您的身份肯定不能言而无信。”      “什麽赌约,我是来算账的!!”浦晟瑞头脑一热,就吼起来了。易不凡瞅著浦晟瑞,摆出一副,我就知道你是个小人的表情,浦晟瑞顿时哑巴了。燕柳文和浦晟瑞好歹也是自小一起长大的,当然要维护他了,对易不凡说:“赌约我们自然不会赖,不过,好像已经兑现过了。”      “那天晚上你不是让瑞去做了一件很丢人的事吗?”燕柳文想起来就觉得很有意思,跑到大街上喊,我不是人,我不是东西,我是混蛋……浦晟瑞那一嗓子还真引起了不少人的感慨,这个永安王终於反省了,知道自己有多混蛋了。   197      “你居然敢耍弄本王!!”浦晟瑞一想起来就一肚子火,他竟然沦为街头巷尾的笑料!!不仅外人议论他,连他王府的人看到他的时候,那表情都甚是古怪,这口气他又怎麽咽的下去!浦晟瑞站起身冲到易不凡面前,抓著易不凡的前衣襟,抡起拳头就想打易不凡。萧书羽连忙拦著浦晟瑞,要是把人打伤了,花娘绝对不会善了,而且这个绯樱的嘴巴也是不饶人的。      “我耍你?你倒是说说我耍你什麽了?”易不凡却一脸平静,他不怕被浦晟瑞打,不有秋後算账这一说吗。只要浦晟瑞敢动他一下,他绝对有本事让浦晟瑞自己还回来!被萧书羽拦住的浦晟瑞一脸的憋屈,闷声说:“你,你那天晚上趁我喝醉,让我去喊……”      “喊什麽?”那天易不凡也喝醉了,虽然当时他自己觉得自己的还挺清醒的,不过等酒醒了,他也忘得差不多了。易不凡是真不记得,可浦晟瑞却觉得易不凡装傻,主要是他面子上过不去。萧书羽在一旁“好心”的提醒说:“你拉瑞到大街上,让他喊,他不是人,他是混蛋,他不是东西,他是败类……”      “住口!”浦晟瑞的脸气得通红,想想就丢人,萧书羽竟然还学出来。易不凡听这话,乐了,对浦晟瑞说:“说的一点都没错,你真不算人,你也真是个混蛋!!!”      “你!!你竟然敢羞辱本王!!!”浦晟瑞轮拳头又想砸过去,这次萧书羽没拦著,他想看看这个绯樱会如何应对。易不凡傲然的注视著浦晟瑞,说:“说错了吗?你自己做的那些事,你自己最清楚,你做的事是人做的吗!!!”      “你不就是王爷吗,你不就是觉得你身份尊贵吗!!我们不过是蝼蚁,贱命一条,死了白死!!”易不凡冷冷的望著浦晟瑞,浦晟瑞也不知道为什麽,突然有些胆怯。他从心底对易不凡有一种畏惧,虽然他不承认,可惜他对易不凡的恐惧早已深入骨髓。      当初易不凡用绯樱这张脸,整过浦晟瑞不少次,浦晟瑞也吃了很多亏。如今,即便浦晟瑞不记得,可是有些记忆却无法抹灭的。浦晟煜不自觉的松开手,易不凡横横的瞪了他一眼,整理下衣服,说:“王爷您一来就找茬儿,无非就是想赖账。对於王爷您,绯樱也不指望您能做个君子,说您是小人您还不乐意。”      易不凡的那张嘴,浦晟瑞根本就对付不过来的。他这种人,明明就不是东西,还非得要装出一副很是东西的模样。看到浦晟瑞被易不凡说的哑口无言,燕柳文出声替浦晟瑞,说:“已经兑现了,你那天晚上让瑞喊那些话,瑞不是都喊了吗。”      这算兑现吗,易不凡给燕柳文一个白眼,说:“当初的赌注可是事先说好的,我们也都得按著赌注还实行,王爷那天晚上喊的那些话,只能说是王爷乐意去喊,可不算依照赌注。燕公子就算想帮王爷赖账也没有这样的吧。”      “这是王爷输了,假若是王爷赢了的话,王爷还指不定要怎麽折腾绯樱,到那时你们也不会绕什麽弯弯,想法子为绯樱解脱。或者说,就因为绯樱只是个倌儿,所以就可以不用履行吗!”易不凡斜著眼瞅著浦晟瑞,轻视之意完全写在脸上。浦晟瑞一咬牙,摆出一副谁怕谁的表情说:“不就是在这里住几天,本王会勉强屈就的!!!”      “错,王爷,我们这里不养闲人,您想进来住那得靠本事!”易不凡是一点也不怕激怒浦晟瑞,浦晟瑞也傻,没听明白易不凡真正的意图。他认为欢馆这种地方,只要出钱,没有不接客的。可易不凡的意思却不是让他来当大爷的,而是,让他当倌儿!或者伺候人的小厮。      “哼,把管事的叫来,本王看看他到底让不让本王住下去!!!”浦晟瑞财大气粗,因为以他的身份,就算不出银子,也没哪个欢馆敢把他撵出去。可惜,这里是春素楼,并非其他地方。不一会儿,花娘和沐雪还有跟过来看热闹的映央问夏,进来了。      “哟,王爷两次三番大驾光临,莫不的是看上我家绯樱了。”花娘嘴上似乎在奉承浦晟瑞,但是从那脸上的不屑完全能看出来,花娘绝对不想见到浦晟瑞。浦晟瑞愣是没看出来人家其实挺烦他的,轻蔑的瞅著易不凡,说:“就他,本王身边再缺人也不会找他这种货色!!”      看不上还花大笔的银子,真是有钱没地方扔了。听浦晟瑞这麽一说,花娘冲著他一乐,说:“咦,这屋子里好像就绯樱一个,难道王爷还有其他相好的?老娘可不觉得老娘这里除了绯樱之外还有谁眼睛会这麽瞎!”      花娘如此露骨的话把浦晟瑞的脸给说白了,这不明著骂他的吗!还在他面前左一声老娘,右一声老娘,不过他真没胆子找花娘的茬儿,花娘什麽身份,他还知道一点。当初就连先帝都得给花娘几分面子,他就更别说了,只是个挂个虚名的王爷,镇镇别人还成,花娘是不会吃他这一套的。      “本王,本王要住在这里!!”浦晟瑞从怀里掏出一叠子银票丢给花娘,这少说也有上万两,他就不信爱财的花娘会不要。谁知道花娘连看都不看,对浦晟瑞说:“有钱了不起呀!老娘还就不接你这种客人!!”      其实吧,花娘绝对是为浦晟瑞好,就浦晟瑞这样的,他的所作所为早就让春素楼的人看不顺眼,他敢进来住,不想著法儿整死他就怪了。问题是,浦晟瑞压根就不领情,易不凡还在旁边火上添油,摇头叹息的说:“哎,这可真给了王爷一个好借口,花娘不许嘛,自然就不用履行承诺了。”      “本王说道自然会做到的!!!”浦晟瑞这个人激不得,一激就上头,对花娘说:“你要怎麽样才让我住下!”      “花娘呀,要不这样吧,您别把他当客人呀。不是说缺了个端茶倒水的小厮,正好让王爷来帮忙,反正就几天,他若是打破了盘子碗,就让他如数赔偿得了。”易不凡在一旁假似好心的提议,浦晟瑞的脸色就更难看了,他一个王爷,跑到欢馆做小厮!!这边还没等他翻脸,花娘就开口说:“就他,哼,不是老娘看不起他,他根本做不到!!!”      “也是,王爷若非有那个身份,还真是一无是处。”易不凡装出一副颇为惋惜的模样,这下彻底把浦晟瑞给激怒了,指著易不凡咆哮道:“你,你算什麽东西,不就是个让人上的倌儿婊子吗!!本王答应兑现承诺那是给你脸,别给脸不要脸!!!”      “本王就是实现那个什麽赌约,你又能拿本王如何!!!”浦晟瑞也不知道自己发什麽疯,跟一个倌儿讲什麽君子之约,兑现承诺,就那种人也得配!!!他这边发横,那边易不凡冷笑,说:“是呀,您现在还是王爷,当然可以看不起我们这种被您称之为下贱的人!!”      “可是您别忘了,风水轮流转,指不定那一天,王爷您也会落魄到绯樱这种地步,或者还不胜绯樱呢!!!”易不凡这个身体原本是什麽身份,那也是官宦子弟,公子少爷一位,不也落到欢馆中卖笑吗。这个绯樱的身份浦晟瑞和萧书羽他们都知道,所以易不凡的话也听明白了。      “绯樱好歹有张脸能看,绯樱好歹也有一技之长可以哄客人欢心,可王爷您,从头到脚没一点可取之处。”易不凡还嫌说得不够狠,继续打击浦晟瑞。而浦晟瑞最怕的,最担心的,就是一朝浦晟煜翻脸,将他同其他兄弟一样处死或者发配。听到易不凡这话,他又怎麽可能保持理智!   198      “你真当本王是软柿子随便捏的吗!!”狗急了还会跳墙,浦晟瑞急了那是会咬人的,怒极反笑的对易不凡说:“本王再落魄也能整治得了你的!!你信不信本王现在就能让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信,我当然信,您手下整死的人多了,也不差我这一个。”易不凡瞅著浦晟瑞的眼神满是鄙视,人命在浦晟瑞眼里根本就不算什麽,他本来就不惧生死,对上浦晟瑞,自然不会有任何退缩。沐雪在一旁看著易不凡,他看到易不凡眼神中除了鄙视还有憎恨,以及淡然,这个人,对生死是一点都不在意。      沐雪想到前两天易不凡酒醉後对他说的那些话,他派人调查过。文之幼,是前段时间被人送到永安王府的男宠,不过,却没有死,但是也差不到哪儿去,被浦晟瑞折磨的不成人形,後被一个张姓的人花了大笔的银子赎走,目前也仅省一口气吊著。      这些年浦晟瑞玩死的人也有几个,大多数都是欢馆的倌儿,自然不会有人去跟浦晟瑞讨个公道。倌儿,甚至连猪狗都不如。被人任意买卖玩弄,也就是春素楼这个地方的倌儿略有不同罢了。沐雪身在春素楼这种地方,见多了各色人,多是瞧不起他们的,连最起码的尊重都不可能有。所以他能体谅易不凡的恨意,草菅人命,倌儿就不是一条命了吗!      “王爷,你信不信,我现在就把你给丢出去!”沐雪冷冷的望著浦晟瑞,说:“想让一个人生不如死,方法有很多,甚至让人查都查不出来,王爷您是否要尝试一下呢。”      “老娘平生最恨欠债不还和说话不算数的人了。”沐雪开口威胁浦晟瑞,完全出乎易不凡的意料,花娘也插言更让易不凡吃惊,花娘叉著腰对浦晟瑞说:“哦,忘了,还有一个就是敢在老娘面前耀武扬威的!!”      花娘的话音刚落,搁在腰间的手已经点向浦晟瑞周身的几处大穴。出手之快,让萧书羽和燕柳文都无法反应,浦晟瑞就更别说了,乖乖的站在原地让花娘点。点完浦晟瑞的穴道後,花娘收手,问易不凡说:“他跟你打赌都赌些什麽,有老娘在他绝对赖不了帐!!!”      “花娘,你真是我的亲娘……”易不凡张大嘴巴傻呵呵的说了这麽一句,沐雪差点没跌倒,他什麽时候冒出这麽一个弟弟来。花娘抬手给易不凡一个响!,说:“老娘不缺儿子,如果你是女孩子老娘还能勉为其难收了你!”      “映央,过来给王爷装扮下,恰巧这里还缺个小厮,让王爷体验下我们这种下贱之人的生活!!”浦晟瑞绝对是把花娘给惹恼了,浦晟瑞在自己王府怎麽折腾,弄死多少倌儿孩子,花娘是不会多管闲事的。可是浦晟瑞跑到她的地盘闹腾,那只能自认倒霉了。      “花娘你等下,我得拿东西呀。”映央显然也很开心,颠颠的跑出去,不一会儿提著一个小盒子进来。就当著萧书羽和燕柳文的面儿,给浦晟瑞易容。对於映央的易容术,易不凡并没有感到吃惊,而是在一旁指手画脚的说:“映央,来漂亮点,柔弱点,最好是那种让人看了就想欺凌的,压倒在床上狠狠的疼爱的那种!”      “你们,你们别太过分,瑞好歹也是王爷,而且本公子和书羽还在……”燕柳文说这话底气显得很弱,别人对花娘只知道皮表,可燕柳文对花娘的了解绝非一点半点。花娘跟燕柳文的娘,尹华公主交好,燕柳文从小就没少吃过花娘的亏。他敢看不起任何人,也不敢瞧不起花娘。      “燕公子这副皮囊也不错呀,绯樱记得好像只有绯樱赢了的,燕公子和萧公子似乎都是输家。”易不凡的眼睛一瞟,燕柳文立马禁声。萧书羽把头一转,仰望著屋顶说:“在下什麽都没看到,在下也什麽都不知道。”      “那个,绯樱,我觉得还是银子核算,不如这几天我天天来捧你的场如何。”燕柳文冲著易不凡笑,一天一千两银子,几天下来也不少,绝对比把他留在这里强。燕柳文和萧书羽俩都不傻,看出来这几个是准备整浦晟瑞的,他们又何必热火上身。浦晟瑞则是被点了哑穴,只能怒视著屋里的每一个人,却没有反抗的能力。      “绯樱呀,这个……瑞王爷卖身几天?”花娘瞅著易不凡问道。易不凡却盯著萧书羽和燕柳文说:“没说具体的,至少也得十天半个月吧,您两位说是不是。”      十天半个月,这十天半个月,萧书羽和燕柳文肯定的天天过来捧场,一人一千两,这样下来至少两万两银子。这俩再财大气粗也搁不住这样扔钱的。俩人心里暗暗叫苦,面上却挂著笑容点头。他们相信,如果他们敢不出,花娘绝对会拿他们卖银子。      没有才艺没关系,这个绯樱不就什麽都不会!不也让他们丢了几千两银子出来。萧书羽真够後悔的,当初为什麽要带浦晟瑞过来,他又为什麽那麽多家欢馆不选,非跑这里来!!!燕柳文後悔之余眼睛却一直偷偷瞄著沐雪,易不凡看到之後很大度的对燕柳文说:“燕公子,你的银子不会白花的,只要你来,就让沐雪伺候你。”      但是沐雪的钱另算,易不凡笑的那个叫奸诈。燕柳文直冒冷汗,可是能看到沐雪总比盯著这个绯樱强。燕柳文干咳两声,也学著萧书羽的样子,抬头望著房顶。映央的易容术可谓出神入化,不消片刻功夫浦晟瑞就完全变了一个人,看的萧书羽和燕柳文俩都大为感叹。      易不凡还特意拿镜子让浦晟瑞看看自己如今是什麽摸样,看完之後,浦晟瑞的眼睛都红了。他也双十有五的年纪,可是镜子中的那位明显不到十八,那个嫩呀,那个叫做柔弱呀。撇去眼睛,那摸样楚楚可怜,又似弱不禁风,他平时最讨厌这种人了!!      “好像不太合适,他的身板配这样貌,诧异太大。”易不凡煞有其事的指指点点,浦晟瑞的眼睛都快喷出火了。萧书羽和燕柳文俩只观望,不搭话。映央给易不凡一个白眼,说:“我可是完全按照你说的弄的,现在你又来挑毛病,有本事自己弄!!”      “我没本事。”易不凡很老实的摇摇头,他不会易容。浦晟瑞算是比较高大,也比较壮实的那种,配上一张楚楚动人弱柳扶风一般的面容,确实格格不入。花娘也看不过去了,对映央说:“眉毛弄粗点,嘴巴也再大点,总不能光让人看脸吧。脸和身体不搭调,就跟妖怪一样,会吓著人的。”      浦晟瑞更怒了,敢说他是妖怪!!!明明他就不长这样嘛!!!萧书羽和燕柳文俩是真想笑出声,但是他们好歹得顾及浦晟瑞的面子,别让浦晟瑞太丢人,要不肯定得找他们俩算账。其实他们俩应该一早走人,那样才撇的一干二净,可是这俩也很想看热闹,自然要留下来的。至於秋後算账,到时候在说吧。      映央拿起他的瓶瓶罐罐,继续在浦晟瑞脸上涂抹,弄出一张倾城倾国的脸,对他来说不是难事。三两下修改完毕,这回看的就顺眼多了。美人,绝对是美人,只是这个美人身材稍显高大了点,眉头皱的又很了点,眼睛中透出的杀气浓了那麽一点,其他就都好。      “花娘,花娘,明天就卖他吧。”易不凡兴奋的拉著花娘的袖子,花娘给了易不凡一个白眼,说:“你先考虑考虑你自己吧,三天後正式接客,到时候你没个拿得出手的才艺,来吸引客人,就别怪老娘让你直接卖身!!!”   199      “花娘,你也太瞧不起我了,不就是上台表演嘛。”易不凡满不在乎,春素楼这里的倌儿正式挂牌是要在楼下大厅展示所长,然後再由客人出价。这个展示,诗词书画再好,是没有用的。总不能傻呵呵的站在上面,吟诗作对吧。一般来说都是表演歌舞的多一些,易不凡也擅长呀,他擅长跳街舞……      “老娘很瞧得起你,你除了会耍嘴皮子还会干吗!”花娘敲易不凡的脑袋敲上瘾了,又给他来一下。易不凡狼狈的抱著脑袋满屋子乱跑,只为了不让花娘再敲著他。花娘自己没感觉,敲那一下很痛的。映央在一旁阴阳怪气的说:“花娘,别打了,本来就不聪明如今被你打的就更笨了。”      “谁说我不聪明了,小爷的聪明才智你们还没看到呢!”易不凡听这话不乐意了,立马反驳,但是对上花娘似笑非笑的脸,易不凡又蔫儿了。他是不太聪明,不过……易不凡指著浦晟瑞,洋洋得意的说:“我比他聪明就成了!”      浦晟瑞是公认的笨蛋,易不凡跟他比较算什麽呀。这下连萧书羽和燕柳文俩都乐坏了,浦晟瑞被点了穴,不能说话也不能动弹,只能一脸狰狞的瞪著易不凡。是呀,是比他聪明,要不他怎麽输呢,还这麽惨被留在春素楼!!!萧书羽和燕柳文真不愧是狐朋狗友,一看惹不过花娘,一声气都不吭,任他被戏弄!!!      浦晟瑞火的要命,可惜到最後花娘都没把他的哑穴解开,只是解开他的麻穴,让他能动弹。这家夥虽然笨,可也正因为笨,所以看不清立场。哑穴只要一解开肯定乱嚷嚷,花娘可不想平白招惹事端。其实留下浦晟瑞,就已经是个大麻烦了。不过浦晟瑞平日所作所为确实人神共愤,花娘也想借这个机会整治下浦晟瑞,要不也不会跟易不凡一起胡闹。      花娘可是很忙的,楼里大小事情都得她处理,看这边没她什麽事,便出去了。花娘一走,沐雪也跟著离开,映央没什麽事,留下继续看热闹。浦晟瑞就这麽被扣下来,萧书羽和燕柳文俩一点都不担心王府的那位鲁管家找事。不过表面功夫还是得做的,没多久,萧书羽和燕柳文也纷纷离开春素楼,萧书羽回到自己府上,派个小厮告知鲁管家一声,说浦晟瑞这半个月要住在春素楼。      鲁管家当年是先帝的影卫首领,花娘何许人,他能不知道吗,反正人家都说了,半个月後放人,他自然不会担心。至於浦晟瑞住宿的安排,被易不凡给领走了,易不凡说了,彤儿一个人太孤单,找个伴儿。易不凡是存心要整浦晟瑞的,肯定不会交给别人。花娘也放心,因为彤儿虽然学艺不精,制服浦晟瑞一个是没问题的。      易不凡很开心的拉著浦晟瑞准备回他住的地方,浦晟瑞哪会乐意,明知道这个人看他不顺眼,一副要整死他的模样,他还能自动跳进苦海吗!抬手照著易不凡的肩膀就狠狠的来了一下,一旁的映央手臂那麽一挥,指尖轻拂到浦晟瑞身上,浦晟瑞又不能动了。      这下浦晟瑞的脸色异常难看,他本以为春素楼只有花娘一个会武,没想到这个映央不仅会易容,武功也不弱。他没想到的多了,易不凡是一点都不惊讶,对映央点下头,表示感谢,然後大喊:“彤儿,彤儿过来抬个东西。”      “来了。”彤儿推门进来,易不凡接客,他也不能闲著,一直在楼上帮忙。进屋瞅了半天,没看到有什麽东西让他搬的。易不凡指指被定著的浦晟瑞,对彤儿说:“彤儿,把他搬咱们屋里。”      “这是谁呀?别告诉我这是你要陪夜的客人。”彤儿瞅瞅浦晟瑞的那张脸,长得还可以,只是表情有点扭曲了,而且个头也太高了点。易不凡摇头,贼笑道:“这是新来的,带回去给你做个伴,性子有点暴躁,得好好调教才成。”      “哦。”彤儿觉得挺奇怪的,就算新人需要调教似乎也轮不到这个绯樱吧,他还都是新人呢,需要被调教的那类。再说了,这屋不是招待客人的,怎麽就变成楼里的人了?彤儿看易不凡的眼神挺怪异的,易不凡权当没看见,一旁的映央憋著笑对易不凡说:“绯樱,你准备什麽时候开始,我能不能去欣赏下?”      “成呀,就今天晚上开始吧,夜还长著呢。”易不凡挺开心,以前他是有浦晟煜做靠山,才得以狠狠的整治浦晟瑞。这次不需要浦晟煜,他一样整浦晟瑞,所以他很开心。彤儿伸手抓住浦晟瑞的腰,直接把人抗在肩上,浦晟瑞被点了穴道,身体是僵直的,扛著倒也方便。他的力气很大,浦晟瑞少说也有百多斤,竟然就跟抗棉被一样轻松。      “他个头太大,我一个不好弄。”彤儿又把浦晟瑞给放下了,他肩膀太小,著不下浦晟瑞这麽大的块头。彤儿也不过十三四,身体还没长成呢。浦晟瑞有一米八五,彤儿也就一米六左右。映央笑著说:“你去再叫个人一起抬过去吧。”      这时候春素楼的客人也不算多,彤儿和另一个孩子俩架著浦晟瑞出屋,也没碰到人。易不凡颠颠的跟在後面,心里盘算著如何整治浦晟瑞,以前那招肯定不能用,冰岚不在。虽然说这里也是欢馆,倌儿一大把,有兴趣的也肯定也不少。但是,浦晟瑞是冰岚的,某些事情还是不能做。易不凡下意识的把浦晟瑞归给冰岚,可惜他忘了,此时的冰岚还不知道在哪儿呢。      “绯樱,三天後你准备拿什麽上台?”映央跟在後面好奇的问易不凡,这个主儿没接受任何调教,能出台吗?他这一问,易不凡算是想起来了,连忙说:“映央,我还真需要你帮忙的。”      易不凡会街舞,可是这个时代有什麽适合的乐曲他不知道,映央的舞跳的非常好,也精通此道。他需要映央来帮忙改善下,曾经,他跳的街舞可是狠狠的被人笑话了一通。这次,绝对不能那麽丢人了。   200      浦晟瑞可遭了大罪了,易不凡根本就把他当试验品来对待。试验他勾引人的魅力如何,试验的他的动作是否诱人。只要浦晟瑞动容了,那就证明有效果。因为,现在的浦晟瑞拿他当才狼虎豹一样避之不及。在这样的情况下,浦晟瑞还能被人诱惑住,那就证明他的魅力已经很惊人了。      浦晟瑞在春素楼的头一天晚上就明白了什麽叫做生不如死,真的,还不胜直接整死他得了。映央叫来惜文,用浦晟瑞的身体来做示范,教导易不凡床上同人欢爱的技巧。当然,浦晟瑞是被点了穴道扒光的。惜文的手段,那绝对是让人欲仙欲死的。他对性爱这方面很挑剔的,他不仅擅长挑逗人,还喜欢调教对方,让对方迎合自己。      浦晟瑞对床事就一个方式,横冲直撞,压根就没有任何技巧,他落在易不凡和惜文手里还能有好!惜文在浦晟瑞面前展示各种充满诱惑的举动,浦晟瑞就觉得一股邪火从心底烧起,连身下那个不争气的玩意也挺了起来。映央在一旁看差不多了,就解开浦晟瑞的穴道。得到身体的掌控权,浦晟瑞自然是朝惜文扑过去,想要把惜文压在身下,狠狠的刺穿一具诱人的躯体。      之後,想当然的被惜文一脚给踢开,还非常不满意的对映央和易不凡说:“你们在哪儿找的这麽个东西,就一个急色鬼,还是个一点风情都不懂的色鬼!瞧瞧那张脸,再看看他那表情,还真够不搭调的!”      经惜文的手调教的倌儿多了,头一次见这样的。别说倌儿了,就连客人都很少见。只会凭本能办事,没有任何技巧也不懂得风情,还特别容易上钩。来回折腾几次,惜文有点受不了,对易不凡说:“绯樱,就这种人,根本就不用我,你自己就能搞定。”      “只要脱光衣服,他就会有兴致,怎麽感觉就跟一头发情的野兽一样。”其实惜文很想说跟一只公狗一样,不过那话太侮辱人,说不定以後都在一个地方待,得罪人不是好事。浦晟瑞的身份只有花娘,沐雪,映央以及易不凡知道,其他的人只知道这是新来的。      “说的还真的很形容……”易不凡觉得挺无语的,就浦晟瑞这样的,真的不用费心思。惜文都没脱几件衣服,只是略微的露出点肌肤,做几个撩人的动作,浦晟瑞的眼睛就红了。易不凡也跟著拿葫芦画瓢,结果,浦晟瑞一点动静都没有。浦晟瑞压谁都不会考虑压易不凡的,这个主儿一肚子坏水,只要想到他落魄到如此地步都是托这个主儿的福,易不凡的动作再诱人,脱光了他也没兴趣。      并不是说他真的就不考虑把易不凡绑起来,同他的那些男宠一样狠狠的凌虐。他想,可是他也明白现在是不可能的。而且他对易不凡的不是性趣,而是一种想要拿来当发泄品的欲望。想要狠狠的抽打易不凡,让易不凡身上没有一块好肉,更想让易不凡那张精致的小脸上挂满了畏惧的表情,好发泄他心中的怒意。      浦晟瑞这个没什麽脑子,却不代表他就是个傻子,他也知道审时度势。他被人易容,点了哑穴不说,但是映央和彤儿两个随便挑一个他都不是对手,还有惜文,明显会几下。唯一的一个软柿子只有易不凡了,易不凡是一点武功都不会。可是,他比其他人更狠毒,一肚子坏水。      “哎,我看不如直接上手吧。”惜文看易不凡搔首弄姿半天也没个效果,便提议亲身实践的好。他是实在不想看易不凡那种没水平的勾引动作了,别说浦晟瑞对易不凡有戒心,无论换谁看到易不凡那样明显的动作大概都没什麽心情。诱惑人也是很有学问的,不是说摆几个姿势,拉拉衣服露点肉就可以的。易不凡这种,绝对需要回炉再造。      这也不怪易不凡,易不凡跟浦晟煜在一起的时候从来不需要他主动,浦晟煜自然就会贴上去的。在浦晟煜眼里,易不凡的一举一动都充满了诱惑,易不凡又何必专程想什麽办法去诱惑浦晟煜呢。情人眼里出西施这句话真的,不假。      这一夜,浦晟瑞可谓在水深火热之中,撇下易不凡,映央和惜文俩可都是高手。哪怕是轻轻的抚摸一下,都能让浦晟瑞有所反应。他有了反应,可是人家不可能用自己的身体让他发泄。易不凡没事还在一旁帮浦晟瑞灭灭火,让他身下挺翘起来的东西不用自然消退,而直接吓回去。      这一次,绝对比以前那次更惨。那次浦晟瑞好歹有冰岚来泻火,冰岚挑逗著浦晟瑞,把他自己的兴致给挑逗起来,用浦晟瑞的身体发泄了一番。可如今,映央和惜文那俩对浦晟瑞的身体压根看不上眼,就算泻火也不会找浦晟瑞。易不凡就更不用说了,他是连一点性趣都没有。      不过这次也让浦晟瑞明白了一点,性事有很多乐趣,而他以前都忽略掉了。他也学到了很多手段,等他自由了,相信他一定会找几个男宠来尝试一下。至於是好是坏,就只有他自己才知道。这,只是第一天而已,浦晟瑞怎麽说,也得熬完半个月。      浦晟瑞是天快亮的时候,才被映央解了穴道,扔到一旁的房间睡觉的。他是又饿又累,最主要的是精神过於疲惫,也顾不得床太硬,被子不暖和等等,倒头就睡。可是没到中午就被彤儿给叫起来干活,去打扫前楼,晚上还得招待客人呢。      浦晟瑞什麽时候干过这种活,他不乐意,彤儿来一脚。打也打不过,骂也没声音,抵抗无效。浦晟瑞只能抱希望於他回王府之後报复了,这笔账,他记下,他一定会报复回来的!!!想他一个王爷,什麽时候受过这样的羞辱!!!      他不知道,这还是好的呢,之後更痛苦。易不凡这天没去接客,只是在晚上的时候,去那个包间收了萧书羽和燕柳文的银子,然後跑去跟映央探讨两天後的表演。萧书羽和燕柳文这俩白白被易不凡敲走两千两银子,还不能吭气。想要帮浦晟瑞一把,点浦晟瑞的牌,可惜他们想花银子,花娘也不让。理由是,没调教出来的倌儿不接客,免得惹客人生气。      难道易不凡就调教好了吗!!萧书羽和燕柳文俩直翻白眼,春素楼调教好的倌儿都跟那个绯樱一样,哼哼,这楼子恐怕早就关门了。客人都变成倌儿,上哪儿再来客人呀!   201      易不凡出台可谓是春素楼的一件大事,承安的两大贵公子捧场,没正式接客的时候就天天捧场,还一人一千两银子,就为了让易不凡陪著喝一盏茶。其实,他们是送银子来的,见不见易不凡都没所谓,对易不凡来说也一样,只要把银子交出来就成。      花娘说了,这银子跟易不凡八二分账。花娘得八成,易不凡两成,这也不少了,易不凡很满意,觉得当倌儿没什麽不好的,轻而易举就能得到一大笔银子。他却不知道,这银子是给他将来离开春素楼养老的,花娘贼著呢。不过,对易不凡来说,他好像根本就不用考虑将来的事,似乎,有人会养他。      这一次易不凡也一样没考虑主动去找浦晟煜,他怕他压制不了对浦晟煜的恨意,哪怕他是那麽的爱著浦晟煜。虽然说爱一个人就得包容他的一切缺点,但是,乱杀人是恶行,不是缺点!!杀的不单有别人,还有他易不凡!这就更无法原谅了。      可是,他和浦晟煜俩绝对是孽缘,总有机会碰到的。萧书羽和燕柳文俩天天往欢馆里跑,这事已经闹得人尽皆知,浦晟煜又岂能不知道。他倒是很好奇,以前也没见这两个那麽喜欢男色的。燕柳文他不常见,可是萧书羽是天天见,有次早朝还看到萧书羽两只眼睛都变成黑眼圈了。      到底是个什麽样的人,能把萧书羽和燕柳文俩都迷惑住?浦晟煜挺纳闷的,他倒是不好奇,因为这种事不是他管的。萧书羽和燕柳文虽然是他的臣子,可是人家喜欢寻花问柳,他总不能限制吧,只要不耽误朝政即可。但是没过两天福公公就悄悄告诉他,浦晟瑞被扣在春素楼了。      永安王府的鲁管家想来想去还是挺担心浦晟瑞的,因为浦晟瑞做的那些事,他怕花娘和春素楼的倌儿看浦晟瑞不顺眼。浦晟瑞其实是个被保护过度的人,脾气又大,还不知道变通。对男宠又很残忍,对倌儿估计也不会有好脸色。别的地方的倌儿也就算了,贱命一条,可是春素楼的倌儿……      鲁管家可是知道的,那里是藏龙卧虎的地方,随意一个童儿都有很不错的身手。就浦晟瑞那三脚猫的功夫,一准儿是吃亏的份。春素楼的倌儿之所以那麽出众,有他独特的个性,不仅仅是後台硬,也是靠真本事的。曾经有多少人想占那些倌儿的便宜,真的要等官府里的人去,黄花菜都凉了。      再说那也不可能,只要不闹太大的事,倌儿哪怕被人拉到街上强暴都不会有人管,谁让他们是倌儿,做的就是这种下贱的买卖。官府的是不会管这种事的,充其量也就是闹得很了,准备砸了春素楼,才会出面。春素楼是养有打手,但那些打手不可能一直跟著倌儿的,毕竟那麽多人。      有心之人真想下手,怎麽都能得逞。可到现在为止,都没听说过春素楼的人在不愿意的情况下,被人占了便宜的。只听说过谁谁谁被春素楼的人给丢出去来,谁谁谁被春素楼的人扒光了凉在大街上,谁谁谁怎麽怎麽的……      鲁管家想到他家王爷之前好像在半夜的时候跑到大街上,还喊了一堆平常打死他家王爷都不可能说的话。不用想,肯定是春素楼里的人干的好事。要不他家王爷也不会等听到传言之後,怒气冲冲的跑去春素楼吧。但是,这一去就没回来,还被扣下了。鲁管家是真担心,他家王爷的脾气太坏,三言两语说不对就开始发火。      他倒不怕他家王爷会怎麽春素楼的人,就怕春素楼的人怎麽他家王爷。万般无奈只好找福公公,看能不能让浦晟煜说个情,叫花娘把浦晟瑞给放了。福公公如实的转告浦晟煜,浦晟煜也吃了一惊,浦晟瑞不好好在王府待著跑春素楼做什麽!!      福公公告知浦晟煜的时候,已经是晚上了,而且还挺晚的,浦晟煜刚从一个嫔妃那里返回景丰殿。看看时间,就连欢馆都该关门了,只能等第二天。第二天退朝,浦晟煜把萧书羽留下,准备问一问到底是怎麽回事。      萧书羽还当浦晟煜找他询问公务呢,压根就没想到是为了浦晟瑞的事,所以当浦晟煜问他浦晟瑞为何被花娘扣留,萧书羽多少有些吃惊,他还以为浦晟煜根本就不关心浦晟瑞的生死呢。也不怪萧书羽会这麽想,浦晟煜继位之後,浦晟瑞被留在承安封王,浦晟煜就再没过问浦晟瑞的事情。      “皇上……”萧书羽心里寻思著该怎麽说这件事,别把浦晟煜惹怒了治浦晟瑞的罪。听萧书羽生疏的称自己为皇上,浦晟煜摆摆手,说:“不必如此生疏,你也用不著紧张,是瑞那里的鲁维告诉我的,怕瑞会得罪花娘。”      萧书羽是和浦晟煜一起长大的玩伴,关系也比一般人好,哪怕浦晟煜登基为帝之後,萧书羽依旧将他当平常人一样对待。只是,不知道在什麽时候,连萧书羽都变了。谨言慎行唯恐什麽地方说不对,或者做错了,而惹怒他。这,也算是一种悲哀吧。      “瑞他前几天和我们去春素楼,结果被一个小倌儿算计……”萧书羽一五一十的把之前的事说了一遍,听完经过後,浦晟煜的心放下来。花娘既然说半个月之後让浦晟瑞回去,那就一定会让浦晟瑞待上半个月,就算他去也一样。对於那个叫绯樱的人,浦晟煜并不怎麽上心,既然是花娘教出来的人,与一般的倌儿不同也是正常的。      “那个,那个绯樱是之前被斩的户部大臣刘肖的幼子。”萧书羽有些迟疑,他总觉的那个绯樱太过古怪,据他调查那个绯樱是个文静含蓄之人,很少出门,性子有些内向。可是他见到的这个绯樱跟内向一点都不著边儿,甚至可以说很张扬。      “哦──”户部的刘肖,也就是易不凡如今这身体的爹,是因为贪污国库,报虚假数目,才被处决的。浦晟煜并没有连坐治办其家人,只是抄查家产而已。不过想想也正常,一群过惯了衣来伸手饭来张口这种生活的人,如何能适应突然分文不名的日子。那个刘家的小公子,据说容貌还不错,而如今喜欢男孩子的还是不少。      没了父母的庇佑,被卖进欢馆纯属正常,浦晟煜也不算意外,更不会分出去半点同情心的。他太明白乘著王败者寇这个道理了,当初,若登基的是别人,他和浦晟瑞的下场,绝对不会比那些被他杀死的亲族强。   202      浦晟瑞这几天过的可谓一个惨不忍睹,根本就没逮著机会好好的睡上一觉,饭也不给吃饱,饿著肚子干活。他还有苦不能言,被点了哑穴道。到入夜上客的时候,彤儿就拉著浦晟瑞在一旁候著,看客人有什麽吩咐,好随叫随到。浦晟煜什麽时候干过伺候人的活,虽说这里的客人比别处的好多了,可是也少不得那种鼻子朝天自以为是,而看不起小厮、童儿的人。      再说浦晟瑞那张被易了容的脸,实在太祸害,少不得被些轻浮的客人占占便宜。若是彤儿在他身边还好点,彤儿牙尖嘴利是个不好惹的主儿,若彤儿不在身边,他被占了便宜,他能善罢甘休吗!他的脾气暴躁,但凡有人敢惹他,轮著拳头就上。可是如今的他比手无缚鸡之力的书生好不到哪儿去,这拳头还没砸上人家,就被人家一把抱住,占更多的便宜。      因为,他是个哑巴,不会说话,占了便宜是白占的,告不了状。小脸长得还挺俊秀,就是身体上皮肤粗糙了一点,个头高了那麽一点。但是这些缺点都被他那张脸给掩盖了,有副好模样其他的就都不算什麽了。毕竟来欢馆就是为了寻欢作乐的,倌儿头牌不能动,小厮童儿摸两下总没问题吧。      浦晟瑞头一次过的如此憋屈,有火还发不出来。真的如同易不凡说的,他撇去了王爷的身份後,就什麽都不是了。浦晟瑞意识到这一点却无法接受,毕竟他不是真正落魄。他想的更多的是,将来离开春素楼後如何报复!这口气不可能就这麽咽下去的。      除此之外,易不凡还可这劲儿整他。後半夜的时候,易不凡就会拉著浦晟瑞去听墙角,只可惜不能现象观摩。易不凡不仅仅是偷听,还跟浦晟瑞上课,嘲笑浦晟瑞把双方都应该享受到快乐的事情办得跟杀猪一样,一方爽了,过瘾了,另一方几乎没了性命。      浦晟瑞挺纳闷的,这个绯樱凭什麽如此说他,他又没对绯樱怎麽过。易不凡当初可是亲眼看到过的,知道浦晟瑞这家夥不仅没什麽技巧,还喜欢乱来,正确的说把自己快乐建立在别人的痛苦上。这个习惯可不好,得改正。现在这光景,易不凡说什麽,浦晟瑞也只能去做。只待有朝一日,狠狠的报复回来!      这些还不算什麽,最让浦晟瑞痛苦的是,他有幸成为易不凡第一个观众,观看易不凡准备出台的表演。易不凡存心去诱惑人的时候,手段生疏,动作僵硬,可是他跳舞的时候,不自觉展现出一种独特的魅力。而且那种舞姿充满了诱惑和挑逗,浦晟瑞又怎麽能够把持的住!      平常看易不凡,这就是个妖怪!恨的不能成,可是在他面前舞动的时候,那就是个妖精。那眼神,那动作,不经意间流露出媚人的神态。浦晟瑞真的很不好过,他最大的难处就是有了欲望却无法发泄出来,就算他想自己解决,那也是不可能的,根本就没机会。      禁欲不算什麽,就怕一直有人在身边诱惑,却不敢也无法发泄。这种痛苦不是一般人能够忍受的,对浦晟瑞来说,想不忍受也不成,一个彤儿他都对付不了,怎麽可能找人发泄呢。易不凡他更是惹不起,每次诱惑的他上钩了,然後就来盆冷水泼下来……      这种日子还得再过十二天,浦晟瑞得著空就算日期,才三天,他觉得跟过了三年一样。如果现在有人救他脱离苦海,他一定会痛哭流涕的感激那人。如果有人能把易不凡这个妖怪弄离他身边,他也一定会感激那个人。春素楼里整他的,也就易不凡一个了,没了易不凡,他的日子会好过多的。      他後一个愿望是能够达到的,不过他却没有感激那个人。因为,那人带走了易不凡却把他给忘了。不用说,带走易不凡的肯定是浦晟煜了。对於那个叫绯樱的人,浦晟煜没什麽兴趣,跟著萧书羽还有燕柳文去春素楼,也只是想看看浦晟瑞,好歹是他弟弟。      浦晟煜直接到楼上的包间坐好,这次易不凡没有过来招待他们,因为易不凡要出台。映央和惜文两个给易不凡打扮停当,带著易不凡去前楼,刚到後门就看到浦晟瑞端著个盘子,满脸怒容的瞪著他对面的人。那人明显是想占浦晟瑞的便宜,而且那人浦晟瑞还认识,曾经送给他几个男宠,巴结过他。      这可真是风水轮流转,当初是别人给他送男宠,倌儿,如今他却被调戏。浦晟瑞的火气自然就更大了,恨不得把托盘里的菜全摔那人身上。就在他准备付诸於行动的时候,易不凡他们过来了。对於易不凡来说,他可以欺负浦晟瑞,笑话浦晟瑞,却容不得别人作践浦晟瑞,好歹曾经也算是他的朋友。      “这位爷,您不在楼里跑这儿做什麽。”易不凡的小脸上了装,给他原本就俊美的面容上添加了几分妖媚,那人转头看到易不凡,简直惊为天人,嘴巴张开都何不拢了。浦晟瑞也镇了一下,他知道这个绯樱漂亮,如今更是明豔动人。有了易不凡这麽个主儿,那人肯定是抛下浦晟瑞转来调戏易不凡了。      “小美人多少银子一夜,你若是陪本公子,本公子肯定少不得你的好处。”那人满脸的猥琐,手里还拿把扇子装潇洒,明明才二月。易不凡冷笑,说:“就怕您出不起!”      “想让绯樱陪公子倒是没问题,一盏茶一千两银子,这位公子想让绯樱陪著过夜的话,您自个算得多少银子。”映央在一旁帮著易不凡说话,惜文也插嘴说:“公子若真有钱,今天看好是绯樱挂牌的日子,价高者得,就看公子您又多少银子出了。”      那人一脸鄙夷,不就是个倌儿吗,他有什麽出不起的,他就不信承安还有人敢跟他抢!不是没人跟他抢,而是人家都不屑跟他这种人争风吃醋抢倌儿。再说了,承安真正数的著的倌儿都在春素楼,别的地方的倌儿不是没漂亮的,但是气质,品味什麽的还是春素楼的最好。      这个人以前没来过春素楼,因为春素楼这里的倌儿不是出银子就能买到的,花上一大笔钱,只是喝盏茶对他来说不值得。这种人就是那种比较肤浅,还好色的人,也看不出春素楼的这些倌儿好处,自然不会来这里了。但是春素楼在承安是数的著的,而且里面的倌儿也不是绝对不陪夜的。      有得了好处的人,自然会到处炫耀一番,这人就动心了。他认为自己要家世有家世,要钱有钱,还是一表的人才,肯定会有倌儿看上他。可惜他在楼里溜了一圈了,愣是没一个人理会他。他也花了大笔的银子包了个倌儿,到楼上雅间就想对人家动手动脚,自然没人给他好脸色了。他也倒霉,包的是问夏,问夏那张嘴巴毒的狠根本就不是他能承受的。      他不甘心就这麽白扔了银子,又跑到後面溜达,碰上浦晟瑞,调戏一番,发现这是个哑巴。刚吃过问夏的亏,他岂能放过一个不会说话,不会嘲讽他,也不会大喊叫人的哑巴呢!可惜,他又碰上易不凡和惜文、映央这三个。平常在其他欢馆都被奉为座上宾的这位,怎麽可能忍受得了这仨的嘲笑和蔑视。      “本公子有的是钱!你们不就是些下贱的倌儿,跑本公子面前充什麽大爷!!”所谓的恼羞成怒,就是这位这样的。他打心底看不起卖笑卖身的倌儿,对这些人也不可能有基本的尊重。他骂易不凡和惜文、映央也就算了,错就错在他拿扇子指的是浦晟瑞。      浦晟瑞终於施行了他方才一直想做,还没来得及做的事,把盛著菜和汤水的托盘扣到那人头上。那人一身华丽的锦袍,以及脑袋上都挂著菜叶子,还是刚出锅的菜有点烫,那人嗷嗷的叫唤。浦晟瑞抬起脚用尽全身的力气狠狠的跺了一脚,把那人踹到在地,觉得还不够,又走上前又跺了几脚。      “你们竟然敢对我这样,知不知道我是谁!!!”那人被浦晟瑞跺的满地打滚,扯著嗓子大喊。浦晟瑞的面容发愣,他怎麽可能不知道,等他一离开春素楼,第一个置办的就是这个人!!这下他的目标完全转移,也忘了他一直打算头一个就找易不凡算账呢。   203      这种自以为是的人,春素楼一年里都不知道要遇到多少次,多数外省来的官家子弟或者是富商什麽的。官家子弟觉得自己出身高贵,瞧不起倌儿很正常,富商认为自己有钱,倌儿不就是靠出卖身体换钱的吗。正因为有了这个认识,多数人到春素楼的时候,也是摆出一副高高在上的模样,认为自己有多麽的了不起。      像这种人,他们同行的如果心好,会知会一声,别到春素楼去搅场子。也有那种故意不做声,还特意邀请这类人到春素楼逛一圈,借春素楼里面的倌儿好好的打击一番。这个人来承安的也有一俩月了,对春素楼的规矩和底细知道一点,却也不算太多。      觉得自己的爹和兄长都是朝廷中的官员,他前阵子有给浦晟瑞送了份大礼,一个小小的欢馆後台再硬能硬实的过他吗!他到什麽地方都是人家巴结奉承他的,还是头一次被几个倌儿嘲讽,甚至痛打。这人肯定不会乐意了,大声的吼叫和辱骂易不凡他们。      路过的小厮和童儿看到这情况立刻去叫花娘,倒不是怕事,只因为花娘的气场很足,多麽恶劣的客人到了花娘手里都跟小绵羊一样。在楼里招待客人的花娘一听後面有人砸场子,那还能乐意,很快就赶了过来。她带著几个打手到的时候,浦晟瑞还在踢打那人呢,惜文和映央俩在一旁说风凉话,易不凡则是给浦晟瑞加油,让浦晟瑞狠狠的打那个人。      “你们几个还在这里做什麽!绯樱到你出台的时候了,快给老娘出场去!”花娘连经过都不用问,肯定是那个被打的人惹著映央他们。易不凡缩下脑袋,他最怕花娘了,连忙跟著映央和惜文从後门进楼。浦晟瑞底下头有些不安,之前有一次他也是拿著盘子砸客人,被花娘狠狠的嘲讽又训了一顿,这次他不仅用盘子砸人家,还踢了不少下。      “你,该干什麽干什麽去,以後碰到这种人给老娘放著胆子狠狠的打!!”花娘看到浦晟瑞低著脑袋有些畏惧的样子,多少还是不忍,她也看到浦晟瑞的衣服因为那人的拉扯而有些凌乱。浦晟瑞的性子暴,一点不如意就想打人,如果单是浦晟瑞一个,花娘可能会问下缘由。可是映央和惜文两个都在,那一准就是别人生事的。      浦晟瑞听到花娘的话有些困惑,这次竟然没骂他?他记得他去过别的欢馆,倌儿敢反抗客人的话,老鸨绝对不轻饶倌儿的,这也是他为什麽一直忍受那些客人的骚扰而不敢出声的缘故。给花娘通风报信的小童看到浦晟瑞傻愣愣的样子,连忙拉著他往楼里走,小声的对他说:“我们这里和别处不一样,只要不情愿就可以不接待客人的,如果客人做了些你不喜欢的事情,拒绝无效的话那就只有出拳头,反正有花娘撑腰。”      “你也来了几天了,应该能看到没什麽人敢在我们这里随便惹事,花娘可厉害。”这个小童绝对是崇拜花娘的,眼睛都冒著星星。对於花娘厉害的程度,浦晟瑞早就领教过了。他还以为花娘会借机狠狠的整他,却没想到居然会维护他……      小童带著浦晟瑞到楼上招待客人,那边易不凡已经上台开始表演。易不凡穿著一身新让人赶工出来的衣服,不是繁琐的复杂的长袍,而是……有点异域风情的短褂,和两片长到脚跟的布条组成的,说裙子不是裙子,说袍子不是袍子的东西。前後各一片,两侧露著大腿,上面的褂子也很简单,佩戴著不少饰品,闪闪发光,衬托著人更加娇豔。      长发披肩并没有扎成髻,只是在发梢的部分梳了几十小撮扎上小铃铛,随著他身体的舞动叮叮当当的作响。他这打扮属於相当暴露的,即便是欢馆这种地方也很少见。所以一出来便引起众人的惊讶声,都顾不上别的,全过来围观易不凡了。      易不凡在台子上听到乐声响起,随著乐声开始舞动。曲子是凌霏找的,鼓声较多,节奏较快。易不凡并没有展现太多街舞的技巧,他知道他擅长的那些,这里的人接受不了。他跳的是当初跟学姐一起跳的那种,动作大胆而充满诱惑和挑逗。      易不凡的那身衣服本来露的就多,哪经得起他踢腿抬腿的,里面都快露完了。他还时不时的用手撩过自己的唇,眼睛半眯著扫过台下诸人,眼神似有似无那麽一挑,媚态横生,引得一干客人都觉得眼睛不够用了。这里什麽时候也没看到过这样的舞姿,鼻血都快喷出来了。      楼上萧书羽和燕柳文两个也是早早的推开窗子,等著看易不凡出台都表演些什麽。浦晟煜是没什麽兴趣的,坐在桌前品茶,他什麽稀罕的东西没见过,一个欢馆的倌儿表演不值得他贴著窗户去看。他这边的茶刚喝了一口,门就被推开了,一名小童和一名长得比较豔丽的男子进来。      浦晟煜的眉头一皱,他不想来这里就是因为他不喜欢男色,尤其一个男子,非要做出女态,他受不了。正准备摆手让那两人出去的时候,浦晟煜看到後面那人的个体和身形的时候,愣了下。还有那人看向他时的眼神,他能确定这人是熟人,而且是浦晟瑞的可能占了九成九。      “瑞?”浦晟煜试探的喊出声,浦晟瑞被花娘易容的事他听萧书羽说了。浦晟瑞看到浦晟煜也吃了一惊,他没想到浦晟煜竟然会来,还认出他了。浦晟煜一向讨厌倌儿男宠,他是知道的,曾经他送给浦晟煜几个男宠,其中有一个因为做的太过分而被浦晟煜赐毒酒,毒死了。      所以浦晟煜专程跑到这里寻欢作乐的可能性不大,那就只有一点,是来救他的。浦晟瑞的心里刚泛出一丝感动的时候,燕柳文在窗口回过头对浦晟煜喊道:“表兄,快来看,不看的话你一定会後悔的!”   204      燕柳文的嚷嚷声引起浦晟瑞和那个小童的好奇心,这俩忽略了浦晟煜直接跑到窗前朝下看。易不凡跳的那种豔舞浦晟瑞已经领教多次了,也就没什麽震撼的感觉,对於易不凡那种暴露的打扮,浦晟瑞就一个想法,伤风败俗!易不凡的衣服确实很简单,前後两片布,上面钉两下搭在肩上,中间用腰带一缠。      另外多了一个小褂子和不少的配饰,但是也只是让简单的服饰变得华丽一点,没别的用处。胳膊和大腿全露出来的,这个时代即便男子也很少有那种打扮,欢馆的倌儿虽然为了吸引客人穿著也比较暴露,可那是若隐若现,不像易不凡这样,基本全露出来的。若隐若现会引得人更加好奇,更加心急难耐,也更加诱惑。      全露光了,看看就没兴趣了。可是,露也有露的好处,就比如易不凡这样的,不该露的一点没露出来。但是随著他的动作似乎看到了一点什麽,其实什麽也没看到。易不凡的动作大胆露骨,充满了挑逗,把众人的视线完全集中在中间身上。这时候已经没人有空去想他是光著还是裹著的,眼睛都直直的盯著他,不放过他的每一个动作。      楼下无论客人还是小厮、童儿和倌儿都被易不凡的舞动镇住了,除了乐器的响声再无半点声音,燕柳文叫浦晟煜的声音虽然不算大,在这种寂静无声的场合却显得那麽突兀。易不凡的眼睛朝声音出处瞟了一眼,那个窗口他知道是萧书羽他们包下的,只是,能让燕柳文称作表哥的只有一个人。      浦晟煜慢慢走向窗户,恰巧和易不凡的目光对视。易不凡冲著浦晟煜一笑,果然是这个王八蛋!!!易不凡那种充满的挑衅的笑意让浦晟煜的心神一震,再接著看下去,浦晟煜的脑子彻底乱了。易不凡对著浦晟煜的那个方向,飞了个媚眼给浦晟煜。      轻轻的用手抚摸著自己的唇,好像在诱惑那些人来品尝下其中的味道一般。顿时不少人都觉得口干舌燥,浦晟煜却一股无名火上来,他,他怎麽在这麽多人面前做这样的动作!这还不算什麽,自打看到了浦晟煜,易不凡的动作比先前更露骨了,他就差一点没跳脱衣舞了。      弯下小腰,身体一起一伏,手还在露出的大腿根处摩挲,这种动作那些人怎麽可能看不明白。此时易不凡完全豁出去了,不是为了诱惑浦晟煜或者是别人,而是一种单纯的报复行为。怎麽妖媚他怎麽来,施展尽浑身解数,让本来就充满诱惑的动作更加诱人。      他的这些动作在这个时代是罕见的,可是现代却常常能看到,说起来易不凡已经够含蓄了,只是跟豔舞挂个边,毕竟他不是专门学那个的。可就这样也已经让不少人心痒难耐了,终於有人再也忍耐不住了,大声喊价:“五千两银子,五千两银子买绯樱公子一夜!”      这种妖精谁要放过谁是白痴!可遇不可求的。第一个人开口了,後面跟著就较上劲了,无论楼下的,还是楼上包间的,都开始叫价。可易不凡的眼睛始终看著楼上,燕柳文和萧书羽俩都没想到易不凡看的是浦晟煜,俩人以为易不凡是给他们暗示,让他们俩也参合进来。燕柳文一听都叫到八千两了,连忙喊:“一万两!”      希望那些人别再添了,一万两银子是纯粹打水漂的,他可不信易不凡会好好伺候他。燕柳文刚喊完就觉得身後凉飕飕的,好像有股杀气,燕柳文僵硬著脖子扭回头,看到浦晟煜黑著脸,闷声说:“三万两!!!”      浦晟煜的声音不大,可是他的内力深厚,又是刻意使出内力让楼上楼下所有的人都听见的。浦晟煜站的比较靠後,楼下的那些人也只看到燕柳文和萧书羽以及易了容的浦晟瑞。心想这两个主儿太有钱了,出一万还不够,又出三万,败家子。      有不少人都认识萧书羽的,看他们出价也就不争了,民不和官斗吗。就算有在朝为官的,也不可能跟皇上面前的红人争。其实最主要的是三万两实在不是个小数目,而且还只是陪一晚上,不值得。别的人都不吭声了,易不凡却开口说:“楼上那位爷,您哪怕出一百万,我都不会伺候您的!”      易不凡也不继续跳了,转身准备下台走人,看到浦晟煜,他的心情就不好。能好就怪了,虽然过了半个月,可是那时候被杀的感觉,以及死时的怨恨却无法消除。他忘不了浦晟煜的无情,也忘不了浦晟煜说杀他时的表情,根本就没有任何表情,毫不动容。      “你敢!”浦晟煜也不知道自己为什麽会发火,等他清醒的时候,他已经把易不凡抱在怀里冲出春素楼了。他的武功太高,楼里的人只看到一道影子从楼上闪过,再一看,台上的那个绯樱没了。浦晟瑞在包间里脸都白了,感情并不是来救他的,只是,只是为了那个叫绯樱的人……      萧书羽和燕柳文俩都很迷茫,浦晟煜怎麽会突然跑下去掳人呢???明明之前就不感兴趣的。别人没看清,可花娘和沐雪俩都看到是谁了,把人掳走没关系,反正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还有个浦晟瑞压在这儿呢。浦晟煜要是敢动易不凡一根头发,他们就让浦晟瑞偿还!!      浦晟煜对浦晟瑞重视的程度,别人不清楚,可花娘绝对明白。当初浦晟煜争夺帝位,也只是为了保护浦晟瑞。可惜浦晟瑞却始终不知道,甚至还恨著浦晟煜,也畏惧浦晟煜,生怕会和其他兄弟落的一样的下场。说浦晟瑞这人没脑子,一点都不屈,假如浦晟煜真想对付他,又怎麽会有那麽多人来巴结浦晟瑞,给他送礼,奉承他。      而他做的那些事,如果不是浦晟煜维护他,他又怎麽能活到现在。可惜他身在福中不知福,以为浦晟煜留他在承安只是为了监视他。其实,他根本就没有一点让浦晟煜提放的价值,他也就只能让浦晟煜多添心烦而已。      只是,无论是他,还是浦晟煜,心中对亲情依旧有丝期待。只是浦晟煜不善於表达出自己的感情,浦晟瑞对浦晟煜根本没有一点信任。这一次其实是个绝好的机会,因为浦晟煜来了,是为了浦晟瑞,浦晟瑞又怎麽能不感动,觉得浦晟煜还当他是弟弟。但是浦晟煜却看到了易不凡,而忽略了浦晟瑞,也让浦晟瑞对浦晟煜多添了一些憎恨。      他,在浦晟煜的心中竟然还不如一个小倌儿重要…… (15鲜币)205   205      浦晟煜的马车就在外面,他夹著易不凡直接进了马车。易不凡也由一开始的震惊缓过神来,这算什麽,半路抢劫!!他明明都说了,不要跟浦晟煜,花钱也不行。结果倒好一两银子没花,用抢的。三万两银子呀,分给他也好多呢,然後就这麽打水漂了。      当然,钱对他来说也不算太重要的东西,反正他不知道什麽时候又死了,攒再多的钱也都化为尘埃不知去向的。只觉得就这麽被浦晟煜拐走太便宜浦晟煜了,再说,他还没原谅浦晟煜呢!浦晟煜杀了他三次,受浦晟煜连累被杀一次,这一笔一笔的帐易不凡都记著呢。绝对不会因为他爱著浦晟煜,所以就化干戈为玉帛,不可能,一码是一码!      “放开我!小爷说了不伺候你!!”易不凡被浦晟煜扔进马车後的第一个反应就是,掀帘子就准备跳出去。然後易不凡也尝试到了被点穴的滋味,点穴这东西就是好,一抬手就点上了,想不让人动,他就不能动。嫌人家烦就点哑穴,连声都出不了。      这本来是浦晟瑞享受的待遇,如今转嫁到易不凡身上了,他也好好的享受了一番。易不凡那个气呀,为什麽当初他就没想起来学几招呢,不是说高手都可以移穴换位吗,那样的话任谁也不能随便点他的穴了!他也不想想,高手得练多少年了,浦晟煜算高手吧,他就不会移穴换位,不过一般能点上他穴道的人也不多。      被点了穴道的易不凡彻底老实了,不能反抗,也骂不出声,只能用目光化作利刃狠狠的刺向浦晟煜。其结果是,什麽都改变不了。浦晟煜盯著易不凡的脸一直看,这张脸让他觉得非常熟悉,相识很久很久。这个表情,这个眼神,都早已印在心底一般。      忍不住摸上易不凡的脸颊,易不凡亮出雪白的牙齿向浦晟煜示威,他也只能示威,无法付诸於行动。浦晟煜不由得失笑,将易不凡搂在怀中,用力抱著,似乎有一样原本已经失去的东西,回来了。      易不凡的穴道一直等进了皇宫到了景丰殿,浦晟煜才给他解开。得到自由後的易不凡干得第一件事,就是轮著拳头朝浦晟煜砸过去,嘴里还骂骂咧咧的吼道:“把小爷拐到皇宫做什麽!赶紧放小爷回去,这种吃人不吐骨头的地方,小爷才不在这里待,指不定什麽时候就被人害死了!!”      後宫是什麽地方,没人比易不凡更明白的。他就想不明白了,浦晟煜不是应该不认得他吗,怎麽就把他给掳来了。不管浦晟煜记不得记得他,他都不要在皇宫里待著,更不要在浦晟煜身边!!!      “你知道朕是谁?”浦晟煜把易不凡带进来的时候,走的是偏门,直接驾车进宫的。易不凡又被点了穴,根本看不到外面的景色。景丰殿虽然比一般豪宅奢华,可是没到过皇宫的人绝对不会到这儿是什麽地方。再说了,他是直接把易不凡提溜进来扔床上的,宫女和太监一个没碰到,他就想不明白了,易不凡为什麽会知道这是皇宫。      易不凡摆出一副蔑视的神情,对浦晟煜说:“扒了你的皮,剔了你的骨头,光剩下一堆烂肉,小爷也知道你个混蛋是谁!!你还一口一个朕,你当小爷是傻子!!!”      浦晟煜身上有什麽没什麽,哪一点是易不凡不知道的,别人易不凡认不出来,浦晟煜他再认不出来,那不就笑话了。再说,浦晟煜也没易容呀。不过易不凡说的话有够难听的,浦晟煜略有些动怒,他也不明白,他为什麽就把这个人带回皇宫呢。单凭这个人对他的态度,死一百次都不够。      “既然知道朕是谁,还敢如此猖狂!!”浦晟煜黑著脸,就差没说要杀头什麽的。可惜说了也没用,现在的易不凡是最不怕死了,以前自杀的时候还要考虑下,万一复活失灵怎麽办。这会儿都不用考虑,连下次会依附到谁身上,要经过什麽事大概都知道。易不凡盘腿坐好,拍拍胸脯对浦晟煜说:“杀吧,赶紧杀,我还懒得看你呢。”      易不凡此时就好像市井的泼皮无赖一般,天不怕地不怕,有本事就来要他的命。这副欠收拾的模样,真的让浦晟煜恨得牙痒痒,偏偏又不能把人怎麽著。为什麽就不能治易不凡的罪呢?他辛苦把人弄回来不是为了杀人的,而是为了……为了什麽他也没明白。      他只是,他只是不想面前的这个人,将自己的身体暴露给别人看,更不想面前的这个人跳那种妖豔的舞姿让别人欣赏!!这个人只能是他的,那种伤风败俗的舞姿也只能让他看,他一个人看!!他不知道他为什麽会冒出这样的念头,可是他完全无法控制自己的举动。      “你!福安,福安!!”浦晟煜对易不凡是没辙了,转头大喊,福公公就在外面,听到喊声赶紧进来。浦晟煜带著一肚子火,对福公公也没个好气,说:“去给他找些衣服,看他都是什麽东西!!”      “我还就喜欢这样穿了!!”没等福公公应声,易不凡先不乐意了,他穿的怎麽了,想他那个时代女人穿个小肚兜还能出门呢!他这简易的袍子底下还衬了条小裤子呢,只不过是露了胳膊和腿而已。突然起了捉弄的心情,易不凡也不闹脾气了,撩起前襟露出修长的腿,还伸到浦晟煜面前,动著几个脚趾头,戏谑的说:“我好像忘了,您买我回来似乎是要我伺候您的。”      一旁的福公公连忙低下头,这不是他能看的。浦晟煜的神经似乎砰地一声,断了。腰一弯抓著易不凡身上的那两片布,三两下扯个干净,易不凡也彻底清凉了。易不凡瞪大眼睛看著浦晟煜,这演的哪一出?浦晟煜冷笑的说:“你不是喜欢光著吗,朕就让你如意,以後都别穿了!!”      这皇宫里,除了宫女就是太监,易不凡光著身子也是勾引不到人的。就他那小模样,虽然下面带著个把,女人不会有兴趣的,而太监……更是提不起性质。浦晟煜有点破罐子破摔的感觉,不过他完全忽略了易不凡脸皮厚的程度,光著身体算什麽,大不了他雀占鸠巢,不挪窝呗。      伸手捞起一旁整理好的被子,裹在身上,对浦晟煜说:“我要睡觉了,你要是没兴趣跟我上床就一边呆著去。记得把灯灭了,我讨厌有光。”      易不凡很自觉,占了浦晟煜睡的龙床,浦晟煜彻底哑了,这种人他是不是应该直接丢出去。福公公偷偷的瞅眼浦晟煜,发现自己家主子的面色非常难看,想了想还是退出去吧。这会儿浦晟煜正在气头上,万一拿他出气就不好了。他也奇怪,他主子到底从什麽地方弄了这个一个胆大包天的愣头青来。      福公公一走,寝殿就剩易不凡和浦晟煜俩,易不凡自顾自的睡觉,浦晟煜傻站了一会儿觉得没趣,干脆也上床睡了。反正是他的床,没道理他换地方睡吧。易不凡还算大方,感觉到浦晟煜上床,便朝里挪了下,给浦晟煜腾出点地方。床也挺大,易不凡在上面打滚都没问题。      这一夜浦晟煜过的挺憋屈的,他怎麽感觉他给自己找了个祖宗回来。难道是高高在上的日子过腻歪了,所以没事就找个人来治他!完全不把他这个万民之主放在眼里,按理说,知道他是皇帝不得吓得浑身只哆嗦,然後想方设法的讨他欢欣吗?      指望易不凡会讨他欢欣,下辈子都不可能。这是一个远大且艰巨,而且不可实现的意愿。可惜,浦晟煜并不知道。他躺在床上一夜没合眼,就思考他为什麽会把这个人弄回来,又为什麽会如此纵容这个人,他想不明白。      好不容易到了四更,浦晟煜刚进入梦乡,福公公就带著一干宫人进来,该上朝了。浦晟煜只能驱逐自己的睡意,从床上起身。寝殿内灯火通明,还在睡觉的易不凡不乐意了,蒙上被子嘟囔的说:“把灯关了,烦死了!”      浦晟煜只是瞅了易不凡一眼,压根不理会。他好歹是皇帝,一个倌儿睡他的龙床也就算了,他都起来了,这个倌儿还不说起来伺候他!竟然还敢指手画脚,当他是什麽!!浦晟煜阴沈著脸,宫女和太监吓得浑身直打颤,生怕惹怒了这位。      几十个宫女太监在寝殿帮浦晟煜梳洗穿衣,想不弄出点声音,是不可能的。浦晟煜先漱口,再洗脸,水声哗啦啦的。穿衣服的时候,配饰相互碰撞又发出叮叮当当的声音,易不凡想忽略都难,一掀被子坐起身,二话不说看到那边有个宫女端著个盆子,爬下床抄起盆子照著浦晟煜和那些宫人就泼了过去。      顿时,鸦雀无声,这个世界彻底安静了。只是那些宫人的脸全白了,浦晟煜的脸却开始发青!   206      浦晟煜好歹是一国之君,万民之主,尤其旁边还有那麽多宫人,被易不凡泼了一盆子水,想不发威都不成,面子上过不去。易不凡揉著眼睛正准备爬回去继续睡,浦晟煜黑著脸怒喝到:“福安,去把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东西给朕扔到慎行司!!!”      他没有直接砍易不凡的脑袋,已经很不错了。福公公连忙叫上两名小太监,直接拿被子裹上易不凡,就这麽架出去。易不凡本来就睡得挺迷糊的,虽然听到浦晟煜的话也没太多反应,继续睡。其实浦晟煜已经偏袒易不凡不少,因为他是叫福公公去办的,福公公是最了解他的,绝对不会让易不凡吃苦。顶多在慎行司待两天,反省下就可以接回来了。      幸亏易不凡是睡糊涂了,他要是再多一丝清醒,听到那话肯定跟浦晟煜闹腾,到时候就更不好收场了。这边福公公叫人轻手轻脚的把易不凡带出去,那边宫人赶紧给浦晟煜换衣服,刚穿上的龙袍全被易不凡的那盆子水打湿了,好在是盆清水,不脏,否则还得去洗浴一番。      浦晟煜更换好衣物之後,带著一肚子气上朝了。他真不知道该拿易不凡怎麽办了,治易不凡的罪?他相信易不凡即便被他扔进大牢都不会有所反省,给他低头的。那直接砍了?要不狠狠的打一顿,让他吃点苦头??免得总是冲撞他,连点面子都不留,皇宫这种地方是不可能留这样的一个人的。      但是,又不是易不凡想在皇宫里待著的,是他强把人给掳来的。浦晟煜对易不凡可真头疼了,他怎麽就想起来把这个人直接带进宫呢,还不知道要给他惹多少是非呢!浦晟煜为易不凡心烦不已,上朝的时候都没一个好脸色,惊的一干臣子都诚惶诚恐的。      跟易不凡相处了几天的萧书羽瞅著浦晟煜的脸色不好,不用想就明白,肯定是吃瘪了。萧书羽的心态平衡了不少,连浦晟煜都能在易不凡跟前碰钉子,那他和燕柳文只是被宰了点银子,相比较下来已经不算什麽了。而且萧书羽还发现,平常一直站在浦晟煜身边的福公公不见了。      直到退朝福公公都没出现,萧书羽估摸著肯定是有事,而这事还跟那个绯樱有关系。下朝之後,萧书羽的第一个反应就是溜。他不知道浦晟煜为什麽会看上易不凡,那个既奸诈又狡猾,脾气性格也不怎麽样的人,除了一张脸能看外,他真的想不出还有别的什麽优点。      而浦晟煜又有什麽样的美人没见过,更不是一个会被美色蒙蔽双目的人,怎麽就看上那个绯樱呢?还当众把人掳走,就好像那种当街强抢民女的恶霸,只是浦晟煜抢的是个倌儿。抢倌儿就更不应该了,那种人只要花银子就能一度春宵,哪里用得著抢呀。      萧书羽多少有点幸灾乐祸,虽然不明白浦晟煜为什麽会对易不凡看上眼,但是就易不凡那不吃亏的性子,浦晟煜有的苦头吃了。以萧书羽的经验,那个绯樱绝对不会因为浦晟煜是皇帝而惧怕他的,该不给好脸色一样不会给的。浦晟瑞那个王爷不就是被易不凡算计的,现在还在春素楼里受折腾呢。      退了朝,浦晟煜也没心情处理公务,总想著易不凡。干脆直接回景丰殿,到了殿内又无所事事,只好随手拿了本书。可是书放在手里,看了半天也不知道里面写了点什麽。脑子里光想著那个名叫绯樱的人,这会儿怕是已经完全清醒了吧,也该知道直接把他关到慎行司,会有什麽反应呢?      估计正在谩骂他呢,浦晟煜想著想著就笑了,那个绯樱挺有意思的,还头次看到这样的一个人。自己把他掳走带进皇宫,也不说惊慌,也没有丝毫动容,知道他是皇帝还敢给他脸色看。还在他的龙榻上睡的挺香,一般人换个地方都很难睡著的,那个绯樱倒好,不仅能睡著,还敢冲他发脾气。      现在知道得罪他的後果,又会有一副什麽样的表情呢?浦晟煜真想去慎行司看看易不凡,假如易不凡卑躬屈膝的求他饶命,估计他也就对易不凡没什麽兴趣了。可是不知道为什麽,浦晟煜就认准了易不凡绝对不会求饶,肯定臭骂他。      如果是别人谩骂浦晟煜,浦晟煜肯定不会让那人活著,但是轮到易不凡,他就只有浓厚的兴趣,而没有一点气恼。浦晟煜晃著手中的书,脑袋里想著易不凡,大概过了半个时辰,福公公终於回到景丰殿。景丰殿是浦晟煜的寝殿,专供他一个人休息的。      景丰殿的宫人也非一般的宫人,内殿的宫人基本都是从影卫那里调出来,或者自小培养的。武功不能算顶好的,可贵在机灵,而且也都有眼色,不会没事就跑到浦晟煜面前晃晃,妄想得到圣宠。也不会将景丰殿内的事到处乱说一气,就比如说浦晟煜半夜带回了一名男子,还在他床上睡了一晚上,第二天早晨又泼了浦晟煜一盆冷水。这麽大的事,外面是一丝风声都没有。      不过,易不凡如果是在庭院中泼浦晟煜一盆冷水的话,这会儿绝对风声四起,瞒不住的。毕竟景丰殿那麽大的一座宫殿,宫人几百号,不可能没有一般的宫人,更不可能没有那些嫔妃和朝中臣子的眼线。      福公公走到内殿就看到浦晟煜手里拿著本书,再一看,书是倒著的。浦晟煜的眼睛盯著书,脸上却带著一种非常诡异的笑容。福公公心里哀叹,他不用猜,他家主子一定想那个被丢到慎行司的孩子。想到易不凡,福公公又头疼了,他知道浦晟煜有些在意易不凡,把易不凡扔到慎行司也只是走下过场而已。      他跟过去就是把易不凡安排好,省的慎行司的人没轻没重,虐待了易不凡。凡是进慎行司的宫人,进去一定先挨顿打,杀威。有品级的则可以免除,但是易不凡不仅没有品级,而且还不是皇宫里的人。按理说用不著进慎行司的,直接丢到刑部大牢里,可是浦晟煜只是想让易不凡吃点苦头,刑部大牢那不是人待的地方,浦晟煜舍不得。      可惜易不凡不领情,易不凡最恨得地方就是慎行司,因为,在项君华身体里的时候,就是死在慎行司的!死的那个叫做惨呀,惨不忍睹。所以易不凡听到福公公说,让他在慎行司思过,易不凡当场就发飙了。不仅骂浦晟煜,连福公公都没放过,谁让福公公为虎作伥呢!   207      易不凡这次在慎行司住的地方跟上次不一样,上次他是贵妃的身份,住在慎行司最好的房间中,慎行司还专门腾出人手来服侍他。这次因为有福公公在,也没亏著易不凡,给他找了间比较干净,家具什麽的都比较齐全的屋子,只是没人伺候他。      其实刚出景丰殿易不凡就彻底醒了,但是有人抬著他,被子包的也挺严实,那就继续睡。等到了慎行司,易不凡就彻底睡不成了。送来一个大活人,慎行司的管事肯定得问这人犯了什麽过错,需要如何处置。太监的声音是那种又细又尖的,还特别刺耳,易不凡的瞌睡虫一下就被打消完了。      听著那几个人的谈话,再回想下之前发生的事情,易不凡断定,他被打入“冷宫”了。真好,浦晟煜真有胆子!有本事就让他住一辈子的“冷宫”!!!慎行司是什麽地方,上次进来的时候有人专程给易不凡解释过,是专门查办皇宫中违反宫规的宫人,还有那些做了错事的嫔妃。易不凡也挺纳闷的,他的户籍好像还在春素楼,什麽时候归到皇宫了?      照他这样的,真有什麽过错都应该归刑部的。易不凡压根就没去想,是因为浦晟煜不舍得让他去刑部受苦,只是给他一个小小的教训而已。至於到最後教训了谁,到时候就知道了。      把易不凡放到床上之後,易不凡眨了下眼睛,示意他已经醒了。福公公连忙叫一同来的小太监奉上衣物,这是头天晚上福公公叫织造局的人连夜赶工出来。皇宫中能现成找出来的衣物只有太监,宫女,妃子以及浦晟煜这个皇帝的各类服饰。肯定不能给易不凡穿太监的服饰,浦晟煜的就更不能穿了,不合礼数是其次,主要是大小问题。易不凡目前的这个身体,太娇小了。      看到那些做工精良的衣物,易不凡冷笑说:“穿这种东西干嘛,不是喜欢我光著吗。听说当皇帝的都是金口玉言,说出来的话都跟圣旨一样,绝不悔改的。我这种出身下贱的人,又岂能违背。”      易不凡还故意把被子撩起来,露出光溜溜的身体。福公公赶紧上前把被子给易不凡盖好,说:“别凉著,天还冷呢,公子您跟皇上怄气哪有您的好呀,跟皇上谁几句软话,或许就放了您。”      福公公是想让易不凡服个软,他回头再跟浦晟煜求下情,这个过场就算走完了。可易不凡哪是那种好说话的人,笑的就更冷了,对福公公说:“滚,告诉你主子有本事就杀了小爷,想让小爷跟他说好听的,妄想!!”      “你……”福公公在皇宫中的地位也不低,谁看到他不是巴结奉承的,这个主儿倒好,竟然敢让他滚。福公公的脸色也拉下来了,对易不凡说:“杂家给你点名阳关道你不走,非要上独木桥,那就别怪杂家不留情面。”      “就冲你早晨做的那些事已经够你死几次了,如今把你关在慎行司,杂家想你也应该明白是为什麽,就算是把你活活打死也不会有人敢叫屈的!”福公公这是给易不凡下马威,想要狠狠的敲打下易不凡,可惜他对错人了。易不凡抬手指著门的方向对福公公说:“看到没有,门在那边,自己走,不送。”      易不凡完全把这儿当成他的地盘了,福公公的脸就更黑了,若不是瞅著浦晟煜似乎对易不凡有几分兴趣,他又怎麽可能给易不凡好脸色看!易不凡也是太不给福公公面子了,慎行司的管事还在外面,听的清清楚楚,福公公的脸面上磨不开,只好转头对门外的人说:“张宝,这个人就交给你了,你按规矩办即可!”      规矩,什麽规矩,进来先打一顿呀。本来是福公公透气,易不凡是可以避免的,结果易不凡把福公公给惹怒了,其下场自然是得挨上一顿了。那个叫张宝的人听到福公公的话,赶紧带著几名太监进来,走到床边就想把易不凡给拖下床。他们可不管易不凡是不是光著的,一样打。      “小福子,你敢让人打我!!”易不凡也火了,本来他就窝著气,不就泼了浦晟煜一盆子冷水嘛,浦晟煜还杀了他几次呢!!如今福公公又准备让人打他,死,他不怕,但是就这麽光著被人打一顿,太丢人了。福公公听到易不凡喊他的那声小福子,愣了下,似乎有人总喜欢这麽喊他。      “得了,就把他丢在这里任他自生自灭吧!”福公公的心绪混乱,有些烦躁,冲那几个太监摆摆手,也不再看易不凡,直径离开慎行司。他走了,慎行司的那几名太监就势把易不凡光著撂地上,不管了。易不凡的火就更大了,身上沾的全是尘土,脏兮兮的。想找人给他打水沐浴,压根就没人理会他。带著一身泥土,易不凡又钻回被窝,二月的天还是挺冷的。      福公公回到景丰殿,看到浦晟煜的神情不由得哀叹,他主子怎麽就对那样一个顽劣不堪的人有兴趣呢。没办法只好把易不凡的话跟浦晟煜学了一遍,同样的话用不同的语气来说,意义就不同了,更何况易不凡说的话本来就没什麽好听的。浦晟煜听完之後表情阴霾,说:“既然想死,朕就成全他!”      话虽然是这麽说的,但是浦晟煜始终没给福公公任何指示,说是现在就去弄死易不凡。不过扔在慎行司,还有没人理没人问,易不凡也活不久。因为只要是人,他就得吃喝拉撒,断绝了食物,他除非是神仙,否则活不多久。慎行司的人就按照福公公的意思,把易不凡住的那间屋子锁上,易不凡出不来,也没人给他送水送饭,他就等著饿死吧!      如果他命好,在饿死之前被浦晟煜想起来,或者还能多活两天。命不好,这次死的就更加憋闷了。对於易不凡这样不知好歹的人,浦晟煜自然是不会多花费什麽心思。想他什麽人弄不到手,何必跟这种人较劲,浦晟煜也想凉易不凡几天,好让易不凡有充分的反省时间,只是他并不知道,这几天几乎要了易不凡的命。   208      浦晟煜忽略易不凡也就三天的时间,连头带尾。第一天上午送进慎行司的,中间隔了一天,第三天晚上想起来的。也不能算他自动想起易不凡的,沐雪趁著太黑夜闯景丰殿,这个时候浦晟煜正在寝殿观看呈上来的奏章。沐雪很潇洒的从窗外跳进来,浦晟煜只是抬头淡淡的看他一眼,福公公也没有任何反应,显然沐雪不是第一次这样进来了。      “皇宫的戒备最近松散了不少。”沐雪倒也不客气,四处望了下,问浦晟煜说:“绯樱呢?你把他安排到什麽地方了,花娘叫我接他回去。”      “绯樱。”浦晟煜总算抬起头,瞅著沐雪,怎麽还要接回去?他把易不凡完全当成他的私有品了,沐雪看他这样,叹气,说:“你喊了三万两,只是一夜的价钱,而且银子还没付呢。花娘看在你是她徒弟的份上,多给你了几夜,知足吧。”      “我是来带绯樱回去的,顺便要账。”沐雪对浦晟煜还算比较放心,毕竟不是浦晟瑞那个家夥,是个人到手里先得掉半条命。再说了,就易不凡那个主儿,谁能让他吃亏。不过也因为易不凡不吃亏的性格,花娘和沐雪都担心易不凡会惹怒浦晟煜。过来要账不是主要的,接不接易不凡回去,其实也无所谓,主要是看人怎麽样。      福公公听到沐雪来要易不凡的时候,脸色微微有了点变化,他不知道易不凡是花娘的人,但是他很清楚一点,花娘这人很护短的。慎行司那种地方,只要进去了,几乎都是抬著出来的。当然有人护著或者是位高权重的,还是没一点事。可是福公公当时因为生气,直接把易不凡撂下不管了,慎行司的那些人多会看脸色呀,也不知道人现在如何了。      “福安,去拿三万两银票给沐雪。”浦晟煜对三万两银子是一点都不在乎,但是对易不凡,他并不想就这麽放手。在慎行司关了几天,多少该反省点了,站起身,对沐雪说:“三万两银子够花娘买几十个人,少了那麽一个,花娘也不会在意。”      “错,花娘很在意。”沐雪摇头,不仅花娘在意易不凡,他对易不凡也很在意,因为易不凡处处透著古怪。最重要的是他觉得易不凡似乎认识浦晟煜,还有些仇恨在里面一般。那天晚上,浦晟煜出价的时候,易不凡连想都不想直接回绝,就这一点,沐雪觉得易不凡就不会给浦晟煜什麽好脸色。他担心易不凡会因此而得罪浦晟煜,浦晟煜这个人也绝不会容忍这麽一个倌儿对他不恭。      “是怕我把他弄死吗。”浦晟煜有些不悦,他知道沐雪前来要账是假,探望易不凡才是真正的目的。他又不是浦晟煜,倌儿男宠到手里非死即伤。沐雪淡淡一笑,说:“你若真想留下他也不是不可以,花娘一向都很公道,只要绯樱愿意留在你身边,我们肯定不会有异议。”      沐雪觉得这个可能性很小,不过易不凡真乐意留在浦晟煜身边的话,他和花娘也不好阻止。浦晟煜看了沐雪一眼,再给福公公使个眼色,让福公公先去看看易不凡反省的怎麽样。对於易不凡会不会留下了,他是一点把握也没有。福公公看到浦晟煜的眼色,连忙想要退出寝宫。沐雪那眼睛多尖呀,叫住福公公,对浦晟煜说:“是要去绯樱那里吧,一同去好了,我们又不是外人,不需要提前通报。”      “老奴,老奴是……”福公公心里有鬼呀,他不知道这几天那个绯樱是什麽样的,万一有点什麽问题,沐雪和花娘绕不过他。因为浦晟煜一直没过问,他以为浦晟煜对易不凡没兴趣了,也就没去慎行司看眼。慎行司的人也一直没来找过他,应该是还活著。不过所谓的还活著,是有很多种的,福公公就怕这几天慎行司的人对那个绯樱不好,见到沐雪直接告状,他就那儿凉快,去哪个待著吧。      “一起去吧。”浦晟煜倒觉得没什麽,福公公办事他还是比较放心的,不就是在慎行司关几天。那只小野猫看到他顶多发发脾气,吼几下。浦晟煜最担心的是易不凡乐不乐意留下的问题,早知道就不关易不凡了,而是多培养下感情……应该说让易不凡享受下皇宫的生活,让易不凡乐不思蜀。      浦晟煜这人在这方面没遭受过挫折,在宫里的那些人,无论男女,哪个不是千方百计的想要得到他的宠爱。不过那些人都是为了得到更多的荣华富贵和权势,真正对浦晟煜有感情的,寥寥无几。浦晟煜也心知肚明,所以他把後宫那些人的争斗都当成一种打法时间的闹剧来看,也不可能对谁用上真心。      假如,易不凡被他关了几天後,反省了,并且跟其他人一样围著他转,整天巴结讨好,奉承献媚,估计他对易不凡就不会有什麽兴趣了。和其他人一样,他还能有什麽兴趣,他又不缺这种人。这也是他准备带沐雪去的原因之一,一旦易不凡改变了态度,他就会让沐雪直接把人带走,没必要留下了。相反的,还是之前那个样,他会考虑下。      福公公带路,浦晟煜和沐雪在後面,三个人直接前往慎行司。慎行司在皇宫的外围,离景丰殿这种地方很远,沐雪越走越觉得不对劲,按理说应该离浦晟煜住的地方不远才对。否则找一次人跑大老远,谁还去呀,累都累死了。等看到慎行司大门上的牌匾,沐雪微微有些发怒,怎麽会在这种地方!!      “这是怎麽回事,绯樱为什麽会住在这里!!!”沐雪至少表面上看来是个挺温和的一个人,如今面容上却有了怒意,他跟花娘一样,是个非常护短的人。易不凡在春素楼的日子虽然不长,可是易不凡的古怪精灵却很招人喜欢,花娘原本是个爽快仗义的江湖人士,对於那些仗势欺人的事始终看不惯。      否则也不会开怎麽一个独特的欢馆了,只是花娘的能力有限,她也只能保护她这一干人的安危。毕竟世间不平的事情太多,顾不过来,对於浦晟瑞的行为,花娘颇有微词,可是浦晟瑞没犯上她,她也不能主动去整治浦晟瑞。易不凡却下手了,恰好给花娘一个借口,把浦晟瑞留在春素楼,好好的体验下倌儿的那种随意被人羞辱轻视的滋味。相信浦晟瑞离开春素楼後,对待那些男宠也会有改观的。      所以说,花娘对易不凡还是比较欣赏的,鬼点子多,胆子也大,脑袋也够灵活。也不单是花娘一个对易不凡有好感,春素楼的那几个和易不凡接触过的,都挺喜欢易不凡的。要不沐雪也不会专程来看易不凡有事没事了,可惜这情形似乎不甚满意。      “那个,那个绯樱冲撞了皇上,按理说其罪不可赦,皇上念在他是花娘的人才让他到慎行司待几天反省下。”福公公连忙帮浦晟煜申辩,其实沐雪来之前福公公压根就不知道易不凡是春素楼的人。浦晟煜在一旁没吭声,有人帮他顶罪了,他不可能说他故意把易不凡扔到慎行司反省下的吧。   209      “罪不可赦!绯樱好生生的待著我们楼里,是你强硬的把人带走,难道你就没想过他会顶撞你!你真是被人奉承畏惧成习惯了,以为人人都一定要以你为准吗!!”沐雪很生气,易不凡本来就说不要跟浦晟煜的,是浦晟煜突然把人掳走。结果却说易不凡冲撞他,而治罪!!      “韩公子,都怪老奴,老奴一时糊涂,把绯樱公子当成宫里的人处置了。”福公公弯著腰低著头跟沐雪赔罪,这种事如不是浦晟煜默许的,福公公又岂敢自作主张,但是福公公把罪过全揽到自己身上了,沐雪也不能继续追究。瞟了浦晟煜一眼,把头转到一旁不再看浦晟煜。浦晟煜理亏,赶紧大步走进慎行司。      虽然是晚上,慎行司还是留有不少小太监值夜,看到浦晟煜吓得赶紧跪下,福公公开口对他们说:“前儿杂家送来的那位公子在什麽地方,赶紧带路。”      福公公说这话的意思是让那几个小太监先去准备下,可是那几个小太监听这话愣了下,迟疑半天才问福公公说:“福公公,您,您什麽时候送人来的?”      “这里最近是空著的呀,没有犯错的宫人。”这几个小太监压根就不知道他们後院的屋里还管著个人,福公公一听这话脸变得惨白,厉声对那几个小太监说:“去把张宝给杂家叫来!!”      福公公的慌张都写在脸上,浦晟煜和沐雪也觉得不对劲了,浦晟煜皱著眉头看著福公公,沈声说:“你没把人送来,还是说……”      “皇上,老奴……老奴先去看看,然後再向您禀报。”福公公急的一头冷汗,宫里的道道他岂能不明白,当初他说了一句狠话,那些人肯定琢磨他的意思而对易不凡放任不管。那几个小太监都不知道慎行司里还关著个人,要麽已经弄死了,要麽就是出事了。      “你把人关什麽地方你还不知道!带路!!”沐雪也有些急冲著福公公大吼,後宫的黑暗他也听说过不少,每年都死不少人,多数都是暗地里弄死的,其手段可谓多种多样。因为死几个人对後宫的人来说,不算什麽,尤其是那些无权无势的人,沐雪可不想易不凡也成为其中一个。      “这……沐雪公子请跟老奴走……”福公公万不得已只能前面带路,浦晟煜也跟著一起走,心有些闷的发慌,似乎一想到那个孩子会出事,再也看不到,就有种说不出来的难受。慎行司的那几个小太监除却跑去叫张宝的,剩余的都跟在浦晟煜等人的身後,战战兢兢的。      来到关易不凡的那间屋子,沐雪和浦晟煜俩都看到屋门上面的大锁,屋里漆黑一片。沐雪走上前,抬脚朝门踹过去,两扇木门被沐雪踹到在地。福公公对那几个愣著的小太监说:“还不进去点灯!!”      小太监冲进屋,摸索了半天才找到烛火,沐雪和浦晟煜还有福公公以及那几个小太监,趁著灯光看到里屋的床上躺著一个人。沐雪的神色大变,一个纵身冲到床前,看到易不凡一只胳膊耷拉在床沿上,半个臂膀露出来。昏暗的烛灯下看不清脸色,却能看出绝非正常肤色,嘴唇已经裂开,布满了无数个小口子。而那条露出来的胳膊上有不少齿印,明显是易不凡自己咬上的。      “绯樱,绯樱!”沐雪连忙把住易不凡的脉搏,不断的呼唤著易不凡。还好易不凡只是因为饥饿过渡,又有些郁气使血脉不通才昏迷过去的。饥饿过渡,恐怕不止吧。沐雪放下易不凡手,观望四周,有简单的家具,屋子还算整洁能看,应该是易不凡入住之前打扫过。      可是,偌大的一间屋子,没有任何盛水的物件和吃食。这会儿不用沐雪开口,浦晟煜就先怒了,对福公公和那几名小太监吼道:“说,这是怎麽回事!!他为什麽会昏迷不醒!!”      “饿的,水米未进,而且,你看他手上的伤。”沐雪淡淡开口,拉过易不凡的胳膊给浦晟煜看。确定易不凡性命无忧後,沐雪的心也算放下来了。只是身体上的伤好治,这几天所受的苦楚又如何才能消除,又是什麽导致易不凡去伤害自己的身体。      “奴才,奴才不知道这里还有人……”那几个小太监全慌了,他们压根就不知道这屋子里还关著个大活人。但是不管他们知道不知道,出了事肯定得他们承担的。这几个人吓得直磕头,脑袋上磕出血都不管,也顾不上,命都快保不住了。      “我要把绯樱带著,他不适合这里,说不定什麽时候又惹恼了您,恐怕那时就真的没命了。”沐雪伸手掀开被子,准备抱起易不凡,却发现被子里的易不凡竟然是光著的。这下沐雪彻底翻脸了,对浦晟煜说:“我们是倌儿,出身下贱,可是也容不得这麽羞辱的!!”      好端端的一个人干吗不穿衣服,而且这屋里根本就没有人任何衣物。後宫的刑罚有些阴晦的地方,也不但是後宫,很多大户人家也都有这些。把人不当人,用各种器具玩弄人的身体,不少倌儿都遭受过这种待遇,就因为他们做的是那种下贱的营生。春素楼的倌儿虽然没遇到过,可是也都听说过,沐雪显然是误会了。      “我……我不许你带走他!”浦晟煜也没想到那一点上,他以为沐雪说的是不让易不凡穿衣服。比起解释这件事来,浦晟煜觉得最重要的是不能让沐雪带走易不凡。福公公听明白了,知道沐雪肯定是误会了,连忙说道:“沐雪公子,绯樱公子跟皇上怄气,所以才……才不穿皇上给的任何衣物的。”      误会,不让穿衣服是误会,和易不凡饿著,而且还昏迷过去可不是误会吧。沐雪把被子给易不凡裹好在身上,将易不凡抱起来,无论如何,他一定要把易不凡带走。这是他即使赶来,才保住易不凡一条小命,再完上个一两天,他就等著收尸吧。不,或许连尸体都没有。   210      “张宝,奴才张宝拜见皇上……”就在浦晟煜和沐雪俩因为易不凡而准备动手的时候,张宝跑进来了,他听报信的小太监一说,就知道大事不妙了。不理会易不凡,一方面是福公公的暗示,另一方面则是易不凡被关进去之後,不吵不闹,连饿了可了都没有吭一声。      因为易不凡太安静了,张宝直接就把易不凡给忘了,也没想起来吩咐一声,那儿还有个活人呢。但是不管怎麽说,都是张宝的疏忽,他得承担浦晟煜的所有怒火。张宝一进来就先扑到在地,浑身吓得直哆嗦。他是不可能把福公公给出卖了的,不供出福公公,他兴许还有活路,如果牵连了福公公,他就一点活路都没了。      “张宝,朕看你在慎行司也待腻了,不如换个地方。朕记得你曾经服侍过先皇,想必你还挺挂念他的。”浦晟煜黑著个脸,眼睛直直的盯著沐雪,省的一个不留神让沐雪把易不凡给带走。一旦让沐雪带走易不凡,他再想把易不凡弄到他身边,那就难上加难了。      不仅是因为易不凡在皇宫遇到的这些事,之前若不是花娘没有防备,而且他是直接用抢的,他也不会这麽顺利就把易不凡带走的。皇宫是什麽地方,人吃人的地方,花娘怎麽可能会让她手下的孩子到这种地方来。再有千般手段,也无法对付那麽多想要争宠的人,除了浦晟煜的那些妃子,浦晟煜也不是啥好东西。她楼里的倌儿多少都有些傲骨,嘴巴也是尖酸刻薄,一句话说不好,惹得浦晟煜恼羞成怒,小命肯定没有了。      易不凡就是个活生生的例子,血淋淋的教训,悲催的反面教材。相信花娘知道这件事後,一定会拿易不凡的教训来教导她楼子里的那些不安分的孩子。指望攀权富贵来摆脱贱籍,还不如靠自己,有钱有势的主儿没几个是好东西,尤其当朝的那位皇帝。      花娘会如何反应且不提,浦晟煜现在需要面对的是沐雪,一个武功不比他弱的人。而且还是他的师弟,花娘唯一的儿子。他不可能叫影卫和护卫来捉拿沐雪,这样的话,花娘绝对跟他翻脸,因为他理亏。可是就这麽放开易不凡,他不愿意。他也不清楚为什麽会这麽在意那个易不凡,但是怎麽也不想让这个人离开他的视线。      “奴才,奴才愿意去侍奉先皇……”张宝直接瘫在地上了,侍奉先皇,运气好了,去皇陵,运气不好,那就是去黄泉。福公公也不敢这个时候替张宝求情,他好歹在皇宫里混了几十年,眼色是有的。再看看沐雪横抱著易不凡,和浦晟煜俩僵持著,福公公连忙插话说:“沐雪公子,绯樱公子的身体虚弱,老奴觉得还是先把他送到景丰殿,招御医给他诊治下。”      “您真想带他回去的话,也得等他身体恢复些吧。再说了,有您在一旁看著,您还能不放心吗?”福公公不愧是老人精,这话说到沐雪心里了。易不凡的身体是太过虚弱,让他扛著一路颠簸赶回春素楼,本来就剩半条命,这样一来到地方了,人也翘了。      “你们几个死愣著干嘛,还不赶紧去招御医!”福公公看到沐雪的表情有些动容,连忙吆喝那几个小太监。被福公公这一喊,那几个小太监连滚带爬的跑出去。福公公前走两步,对沐雪说:“沐雪公子请随老奴来。”      福公公和沐雪两个都把浦晟煜给凉到一边了,那俩前面出门,浦晟煜在屋里狠狠的给张宝一脚。他把怨气全发泄到张宝身上,张宝只能硬生生的挨浦晟煜那一脚。这一下直接把张宝踢飞起来,落地的时候就听见一声闷响,估计肋骨都断了几根。      不怪浦晟煜把气撒张宝身上,浦晟煜压根就没想到易不凡之所以落的没人问没人管的下场,其实还怪易不凡。要不是易不凡惹怒福公公,福公公又怎麽会不提醒张宝,放任易不凡自生自灭。但是,追根究底,若是浦晟煜没把易不凡带回宫,也不会出这档事,错的还是浦晟煜。      景丰殿可热闹了,小宫女们都偷偷的打量著沐雪,她们平常见得男人太少。太医院是有不少男子,可能到宫里来看病的都是些上了年岁的,满脸枯树皮,再加一把大胡子,没看头。禁军守卫倒是都是男人,可那些全是五大三粗的汉子,哪比得上沐雪这样英俊不凡的美男子。      浦晟煜可以忽略不计,虽然他长得也很不错,可是天天看也就那样。而且浦晟煜的气场过於强大,只敢远观不敢近瞧。沐雪是一副温和有礼的翩翩公子形象,哪怕他现在很著急易不凡的身体,对那些宫人还是比较客气的。小宫女们全羞红了脸,恨不得都扒到景丰殿来,站在沐雪身边好好的欣赏。      至於床上的易不凡,还真没人去看他,不是说易不凡太丑,虽然面色苍白,嘴巴也干裂了,可那小脸的模子变不了。问题就是,他这个身体长得太秀美了,别说宫女比不过,後宫中的妃子都没几个人能比得过易不凡如今这容貌的。女人嘛,对於英俊的男子是欣赏的,对於美丽的男子是嫉妒的,易不凡就占到第二点上了。      宫女们不停的在景丰殿的寝殿来回的转悠,看著挺忙,其实都是瞎忙活。就易不凡一个病人,用的著几十名宫女伺候吗!不过浦晟煜也顾不著这些,虽然觉得宫女们来来回回的转悠挺晃眼的,可他也不好发脾气。若是没有沐雪的话,他早就把那些碍眼的宫女都轰走了。      沐雪在,尤其他还得好好表现下,只能忍了。他是忍下来没发火,可他那眼神中透著杀气。景丰殿伺候的宫女是不会惧怕浦晟煜的这种杀气,她们好歹都是经过比较残酷的训练生存下来的。可那几个给易不凡看病的御医受不了呀,都是老人家,经不起这种折磨的。 (10鲜币)211   211      浦晟煜不算一个太不讲理的人,也不是那种动不动就杀人的,绝对不会出现宫人打碎个盘子碗,然後就被拖出去活活打死。大臣们直言进谏,同样也不会动怒,就算真有人指著浦晟煜的鼻子大骂昏君,他也会看形势和过失定论。说起来,他好像还是个明君。但是无论朝臣还是宫人,或者是他弟弟浦晟瑞,都很惧怕他,生怕惹恼他而被杀头等。      之所以造成如此後果,还是因为浦晟煜杀人太多,他杀人之前又很少解释他为什麽杀那个人。这样一来,别人就觉得他杀人杀的是莫名其妙,自然会人心惶惶了。几名御医战战兢兢的给易不凡把脉,开药方,派人取药。然後又小心翼翼的瞅著浦晟煜,看还有啥指示没。      浦晟煜是个什麽样的人,沐雪和福公公两个都非常了解。福公公了解浦晟煜,那是因为浦晟煜是他看著长大的,什麽事都不瞒他。沐雪了解他,是因为俩人一起长大的,而且很多事情都是沐雪经手去做的。知道浦晟煜并不是一个嗜血的暴君,更不是一个只知道指手画脚把自己放的高高的人。      身为帝王,浦晟煜有许多不被人知的无奈,甚至有些心灰意冷。这个位置不是他乐意得到的,只是为了自保,为了浦晟瑞。但是他既然成为帝王,就必须尽到自己的义务。东源这几年国情大好,绝对是浦晟煜尽心尽责,花费大把时间和精力才能有此效果。可惜的是,那些在暗中蠢蠢欲动的人完全忽略了这一点。或者说,他们只为自己利益,而无视掉更多人的利益。      浦晟煜的苦衷,沐雪都明白,却无法替浦晟煜分担。对於浦晟煜掳走易不凡,沐雪心存侥幸,希望易不凡能够改变浦晟煜。毕竟浦晟煜太过孤单,亲人朋友甚少能够有人理解他,明白他的。而後宫的嫔妃,又几个是真心的,天天争宠,也无非是想让自己的地位更高,得到的更多。      易不凡虽然来历不明,还有些奇怪,但是沐雪总感觉这个人和浦晟煜似乎有著某种的关联。浦晟煜在春素楼明明是第一次见到易不凡,而且浦晟煜不好男色,却为易不凡动容。易不凡在浦晟煜出价时的反应更让沐雪困惑,就好似闹了别扭的小情人一般,气急败坏,连做戏的心情都没有。      可是他没想到易不凡竟然会出事,沐雪也明白不是浦晟煜的本意,但是皇宫这种地方,阴奉阳违的人太多。现在就已经是这样了,以後还能了得。如果浦晟煜真的看上易不凡,後宫的嫔妃不想方设法除掉易不凡就怪了,易不凡又没有自保的能力。他又不能什麽事不做,跑到皇宫里专门保护易不凡吧。      沐雪是铁了心的要把易不凡带回去,不管易不凡和浦晟煜有什麽恩怨,哪怕俩人就是相爱,他也得斩断这俩人的情丝。因为,浦晟煜和皇宫都不适合易不凡!!只是他没想到一个问题,易不凡不愿意离开皇宫和浦晟煜身边呢?易不凡这个主儿绝对不是安生的人,尤其吃了这麽大的一个亏,他能饶得过浦晟煜和福公公俩就怪了!!!      易不凡苏醒是第二天下午,浦晟煜连政务都没处理,守在易不凡身边。因为他知道,除了他,别人拦不住沐雪。并非说影卫里面就没高手,就算真的没有一对一能打过沐雪的,四五个总成吧。问题是,所有的影卫都归沐雪管,谁敢跟自己家头儿较量,那不找死。      “绯樱,怎麽样?”沐雪看到易不凡睁开眼睛连忙问他,这时候的易不凡还是很虚弱的,连转个头的力气都没有,只能转动下眼睛。对沐雪柔柔的笑笑,脑袋却是一片空白,为什麽沐雪的表情有些担忧的样子呢?等看到凑过来的浦晟煜时,易不凡的眼睛猛地就瞪大了。      他想起来了,他是被这个混蛋关到慎行司了!!!第一次被关进慎行司的时候,被人活活的勒死了,这次倒好,不给吃的不给水,想饿死他!!!还不如直接勒死省事,要知道等死的滋味是很难受的,尤其还报著一丝希望,却频频失望,真的很痛苦。      “恩……绯樱……”浦晟煜迟疑半天,也不知道自己要说点什麽,直觉告诉他,解释是无用的。因为他已经被记恨上了,解释就等於是狡辩,下场会更惨。福公公果然是个贴心的奴才,连忙喊人呈上吃食,也就是稀粥,对易不凡说:“绯樱公子,您先喝点粥。”      “您大人有大量别跟老奴一般见识,养好身体,您想如何处置老奴都成。”福公公谄媚的从宫女手里捧起粥碗,交到浦晟煜手里。他这是想让浦晟煜表现一下,试想一个皇帝亲自喂粥,那是多麽荣耀的一件事。只是这种待遇,易不凡享受的太多了,压根没感觉。      “看著他的脸我吃不下。”易不凡不仅不领情,还说难听话。浦晟煜的脸刷的就变青了,想去接粥碗的手也停顿下来。沐雪朝浦晟煜瞟了一眼,心想活该,手却把碗端过来,拿起勺子,坐在床边。想喂易不凡,突然发现因为福公公太过急於表现,忘了先把人扶起来,易不凡还躺著呢,肯定吃不成。      “端著!”沐雪把碗塞到浦晟煜手里,轻轻的把易不凡扶坐好,福公公赶紧拿过垫子让易不凡靠著。现在的易不凡在他眼里,那就是个小祖宗!易不凡软软的坐好,沐雪又从浦晟煜手里拿回碗,对浦晟煜说:“麻烦您换个地方待,绯樱的身子本来就弱,要是再气著吃不下,那可是要命的。”      沐雪是一点都不客气,浦晟煜想发火,但是发火只是一时爽快,後果肯定更严重。他平白无故,尤其还是在理亏的情况下对沐雪发脾气,那他就等著花娘来拜访他吧,绝对没有应对沐雪这样轻松。浦晟煜只能灰溜溜的离开易不凡的视线,易不凡顿时心情大好,他怎麽就不知道沐雪能克浦晟煜呢!以前还真没看出来。   212      易不凡的身体没什麽大碍,只是连饿带气,还有以前死在慎行司的阴影,让他的情绪一直不好。困在慎行司过了两个黑漆漆的夜晚,易不凡一直在回想过往曾经发生过的事。也可能是环境的影响,易不凡想到的都是浦晟煜杀他的那几次。这种事绝对是越想越气愤,越想越觉得浦晟煜不是个东西,甚至比浦晟瑞还坏。      这麽混蛋的一个人,他 这麽就爱上了呢,还糊涂到为了这麽个混蛋抛弃自己的父母朋友,跑到这个世界中来吃苦呢!!两天多的时间,除却昏迷过去的半天,剩余的时间也不短,足够易不凡把曾经发生过的,凡是浦晟煜对不起他的事情想上两三遍了。      一个人一旦只想别人对他不好的地方,这个印象就会越来越恶劣,而好的那些就完全被忽略了。严重的话,会由爱转恨,或者是厌恶,恨不得再也看不到这个人。虽然易不凡对浦晟煜的感情不至於完全变质,但是他会觉得自己很亏,怎麽就爱上那麽个东西。      因为易不凡的气很不顺,浦晟煜自然就要倒霉了。此时的浦晟煜还没有爱上易不凡,只是觉得非常在意这个人,但是易不凡一直给他冷脸的话,他也会彻底抛弃那点在意的。身为帝王,他有他的傲气和自尊,易不凡不过是个小小的倌儿,他不可能放下身段求著巴著易不凡的,至少现在的感觉还没到那一步。      易不凡在景丰殿修养了七八天,总算是可以下床,这几天易不凡没给过浦晟煜一个好脸。导致最後几天,浦晟煜干脆搬到御书房住了。何其的悲哀,自己的寝宫让给别人,自己倒是落荒而逃。但是对这样的结果,易不凡非常的不满意。都见不著人,他整谁去!!!      而且他对浦晟煜的感情爱多於恨,哪怕浦晟煜做了很多其实很对不起他的事。可是,那是因为浦晟煜根本就不知道他是谁。在项君华身体中,浦晟煜对他就很好,那是因为浦晟煜爱上了他。现在呢?浦晟煜对他大概还没什麽感情吧。易不凡开始反省了,这点浦晟煜绝对没料到。他把易不凡关进慎行司就想要易不凡反省的,结果适得其反。现在易不凡被放出来了,却要反省。      只是易不凡的反省跟浦晟煜期待的,截然不同。易不凡一反省,那就该著有人倒霉了,而倒霉的人就是浦晟煜。等易不凡的身体好的差不多了,沐雪准备将易不凡带回春素楼。浦晟煜本来不打算阻止的,因为他觉得易不凡这个难以驯化,而且又不给他好脸色看,他没必要把人留下来。      但是,易不凡却非要招惹他。特意让福公公带著自己去御书房,给浦晟煜道谢。福公公想不通了,有什麽好谢的!不过他不敢得罪易不凡,还有沐雪。沐雪是觉得易不凡肯定打什麽坏主意的,他也不阻止,反而有种看热闹的心态。这些天浦晟煜一直躲著易不凡,易不凡自己是不知道,他那个表情呀,比深闺怨妇还要哀怨几分。沐雪是看的明明白白,他就觉得这俩人还真够奇怪的。      沐雪不认为易不凡是舍不得皇宫生活,虽然一呼百应,有享受不尽的荣华,可同样,一个不慎小命就没了。沐雪觉得易不凡并不在乎那些,皇宫中的异宝很多,金银器皿摆的到处都是,易不凡的眼神从来没向那上面瞅过。皇宫的食物精美,有许多易不凡在春素楼都吃不到的山珍海味,易不凡虽然爱吃,却并不是特别在意。      要说易不凡对浦晟煜有情,沐雪还真信,因为易不凡现在的表现就是一个闹脾气的样子。沐雪也不知道这样是好是坏,但是他看出来易不凡对生死似乎并不在意。那易不凡在意的是什麽?沐雪没有问,包括那次易不凡喝醉时说的话,沐雪也都隐藏在心中。      假如易不凡想告诉他,不用他问自然会说,易不凡想就这麽隐瞒,问了也白搭。沐雪其实是一个非常清冷的人,不至於没有任何感情,可也不是个热心爱管闲事的。对春素楼的倌儿负责,那是他应作做的事情。对於浦晟煜,好歹是一同长大的朋友。      易不凡身上有太多的秘密,沐雪所采取的态度则是观望。他觉得易不凡不会对浦晟煜不利的,只是很多事情上透著古怪而已。他把浦晟煜近些年来都认识什麽人,浦晟煜身边又死过什麽人,都查了一遍。为什麽要查死人,因为易不凡是借尸还魂的。而易不凡对浦晟煜太过了解,知道很多他查都查不出来的事情。      比如说在景丰殿,易不凡竟然知道浦晟煜床头的暗格,而且对景丰殿的布局也了如指掌。浦晟煜搬到景丰殿住也就这几个月,之前景丰殿一直在修缮。皇宫中的宫人除却景丰殿的宫女太监,熟悉景丰殿的人并不多。可这个绯樱却像到他自个家里一般。      不仅熟悉景丰殿,对一些宫女还能叫的上名字,让沐雪都有种错觉,这个绯樱好像一直就在景丰殿生活一般。易不凡却是在景丰殿生活了很久,殿内伺候的那些宫女太监,一直都没换过,他能不熟悉吗。只可惜没有翠儿和香桃两个在,易不凡还是颇有遗憾。      跟著福公公到御书房,恰好萧书羽和燕柳文俩都在,这俩是特意跑到打探消息的。浦晟煜把易不凡掳走这麽多天,就易不凡那不吃亏的性子,肯定惹了不少是非。这俩吃过易不凡亏的人,怎麽可能放过如此好的一个机会,难得有人跟他们一样倒霉。      可惜在浦晟煜嘴里什麽都没问出来,只看浦晟煜的黑脸了。其实问不问的出来已经没所谓了,看脸色就明白,浦晟煜在易不凡手上没落好。虽然不知道过程,这俩还是心满意足,知道浦晟煜也吃瘪就成了。正准备走的时候,易不凡来了。   213      沐雪的真正身份燕柳文是知道一点,毕竟他在暗地中注视了沐雪十几年。但是沐雪的真实身份也只是隐藏在暗中辅佐浦晟煜,如今怎麽会突然出现在皇宫中呢?燕柳文有些诧异,再看看那边还有个大活人呢,满脸的病容,小脸也消瘦不少,看著也没以前那麽精神了。      大病初愈?还是遭受折磨了??燕柳文不可置信的瞅著易不凡猛看,他无法想象有谁能让易不凡遭罪的。他忘了一点,易不凡怎麽也比不过浦晟煜,尤其在皇宫中浦晟煜只要动下嘴巴,易不凡的小命就没了。当然,如果燕柳文把易不凡带到燕府,易不凡的下场也一样好不了,没靠山了嘛。      萧书羽也看到易不凡和沐雪两个,他直接把眼睛投向浦晟煜,那意思是问,是什麽时候把春素楼的头牌也弄过来了。沐雪的身份萧书羽并不清楚,因为沐雪管理的是影部,除了浦晟煜和福公公俩是不对外透露的。就连影卫也不是都清楚沐雪的真正身份,只有少数几个重要的人物才知道。      燕柳文也只知道沐雪是为浦晟煜卖命的,至於沐雪在浦晟煜手下是个什麽位置,他也不清楚。浦晟煜暗藏的势力不仅有影卫,还有其他很多,他隐藏的太好,燕柳文能挖掘出来的不多。因为浦晟煜暗藏的那些势力都是由沐雪打理的,他在春素楼接触的人多了,想一一查明都没办法。      “萧公子,燕公子,你们两位都在呀。”易不凡也瞅到那俩人,直接忽略了浦晟煜跟那俩打招呼,说:“我要回春素楼了,你们两位没事多去捧场,我肯定会让你们满意而归的。”      “啊,你要回去了?”燕柳文有些吃惊,哪有到皇宫这种地方还想出去的?易不凡点头,说:“恩,我想来想去还是花娘最好了,再说我一个倌儿靠的就是皮肉生意,不回去我赚谁的钱呀。”      易不凡是故意这麽说,好气浦晟煜。浦晟煜就装没听见,他既然已经打算不和易不凡有任何瓜葛,那就不能有所表示。虽然他听著真的有几分生气,什麽叫做做皮肉生意的,不就是用身体来换钱吗!他给的三万两难道还不够,也不说回去就从良吧,还想接客!!      “我上次跳的舞不错吧,我还有更诱人的,你们俩可别错失了机会。”易不凡笑眯眯的,浦晟煜的脑袋都快气的冒烟了,上次跳的那种伤风败俗的东西,还要跳给那些人看!浦晟煜也不顾他决定要和易不凡拉开距离了,没好气的说:“那种丢人现眼的东西也能称之为舞!再下贱的倌儿妓女也不会做出那副模样来吸引客人!!”      “哼,不就是脱点衣服,又不是全脱光,更不是直接跟人上床,有什麽好下贱的!!”易不凡听这话不乐意了,这叫艺术明不明白!虽然他也不知道艺术到哪儿了,但是论起来,勉强算勾引人的艺术吧。易不凡如此露骨的话把浦晟煜给顶回去了,浦晟煜黑著脸说:“你除了会那些不入流的东西还会做什麽!!”      这俩人明摆著就是一对闹别扭的情人,萧书羽和燕柳文都看出门道了,干脆站到一边不吭声,沐雪则是含笑瞅著那俩相互瞪眼的人。易不凡跑到浦晟煜面前,狠狠的拍了下案子,说:“小爷是倌儿,倌儿是干嘛的不用小爷教您老吧,倌儿在你们眼里不就是个供人玩乐的,小爷要是只会高雅的东西,小爷还卖的出去吗!!”      “哼,你自己还嫖妓呢,把小爷掳来不就是想跟小爷上床,凭什麽说小爷不入流,那你又算什麽!!”易不凡的话说的挺直白,也一直承认自己是倌儿,浦晟煜找他就是嫖妓,但是他那表情好像在说别人一般,一点都不觉得倌儿下贱,只不过是个职业而已。      “小爷要回去了,您老如果还想找小爷那就去春素楼,给钱小爷就跟你上床!不给钱你也得靠边站!!”易不凡跟倒豆子一样,气哼哼的说了一堆,然後转头就走。临走前没忘了拉上福公公,没有福公公的令牌他和沐雪出不去。浦晟煜的脸由青变黑,眼睛也快喷出火来了。      萧书羽和燕柳文俩也很知趣的退出去,他们可不想成为浦晟煜转移怒火的牺牲品。福公公则是瞅眼浦晟煜,真的要把这个绯樱送出去吗?沐雪看易不凡拉了一下福公公没拉动,便出手帮忙,福公公就被易不凡和沐雪俩拖著出去了。福公公叹气,有沐雪在想出皇宫根本就用不著他,就算是浦晟煜也拦不住,还不如卖给人情给沐雪呢。他想通了,也不用易不凡和沐雪俩拉他了,直接前面带路。      易不凡边走边盘算著,浦晟煜会不会去春素楼找他?万一不去呢?现在的浦晟煜对他还没一点感情呢,但是让他留在皇宫,摇头,绝对不可能。如果浦晟煜不去春素楼,那他就想著法让浦晟煜去,他就不信他折腾不过浦晟煜!!浦晟煜在御书房也很纠结,他实在不愿意让别人看到易不凡那个勾引人的舞姿,更不愿意易不凡跟别人上床。      可是,可是这个小东西野性难驯,留在皇宫里肯定得气死自己。还不能不能直接杀了了事,有花娘和沐雪保著的。算了算了,眼不见心不烦,那个绯樱跟多少人上床都不关他的事!!      当天晚上,易不凡因为身体还没完全养好,继续休养。春素楼的那些人只要跟易不凡熟的,都跑来探望。打著探病的旗号,实则是问带走易不凡的是什麽人,这些天都做了点什麽事。春素楼的人也很八卦的,易不凡从回来就没得著空休息。      当然他也没说实话,只是说那个人看著人模狗样的,其实特不是东西,不就是没睡醒泼了一盆水,然後饿了他几天。他饿急了就拿自己的爪子当猪蹄啃了,然後,就病了……再然後,易不凡被所有的人鄙视了。   214      “你以後千万别说是从我们春素楼出来的,什麽时候也没见过你这样的,竟然能让恩客给关起来饿几天。”问夏一脸的鄙夷,说:“你看看我们这儿的客人,那个不是巴著捧著我们的,如果能将我们其中的一个请到自个府上,那还不得当神仙给供起来。看看你落的什麽下场,居然被赶回来了。”      “没有,我才不是被赶回来的!”易不凡死鸭子嘴硬,他是被沐雪接回来的,不算赶出门。映央瞅瞅易不凡,说:“你不是被赶回的,如果沐雪没去的话,你就是被拉回来的,拉回一具尸体。”      实话永远都是最伤人的,易不凡低下脑袋,他受伤了,不带这样刺激他的吧。易不凡也委屈,其实并不如他说的那麽轻松。他也不至於蠢到真的拿自己的爪子当猪蹄啃,那几天没有一个人来跟他说过一句话,他唯一能做的只是裹紧被子,看著屋顶的木梁发呆。      如果不是一直在想浦晟煜,想著将来如何整治浦晟煜,他又如何能够熬过这几天。没有食物也就算了,他又不怎麽动也消耗不了什麽。没有水,时间过得就更加煎熬难忍了。闷得要发疯,想要出去,哪怕只是到外面看一眼,有个人跟他说上一两句话就好。      他想要砸门喊人进来,可是有种更大的恐惧压著他,曾经,他就是在这个慎行司中被人活活勒死的。易不凡可以死而复生,也不惧怕死亡,但是死亡所带来的痛苦,依旧在他心中留下阴影。他将自己缩在被子中,不发出一点声音,这样的话,就没有人知道他在这里。      那几天他想了很多很多,他甚至迷茫了,他不知道他这样一次又一次的死亡,复活究竟是为了什麽。每一次都要重新开始,所有的人都不再记得他,被人忘却其实也是一种痛苦。可是这一切他却无法控制,只能听天由命。难道他回到这个世界只是为了接受死亡吗?      他也想自暴自弃,就这麽死了算了。可是,他不甘心,他真的不甘心。虽然他不明白他一次又一次的重新将他活过的人生再来一遍,是为什麽,既然应允他回来,却又不直接把他送到原本的浦晟煜身边,而是让他遭受如此多的磨难。      易不凡叹息,哪怕是他这种开朗乐观的人,也是无法承受的。轻轻的抚摸著还留下他齿印的胳膊,他需要发泄,用身体上的疼痛来舒缓他那已经混乱的心绪。痛过了,他也可以打起精神继续。反正,反正他一共就用了九个身体,如今重复了近一半,还怕什麽!      易不凡这个人属於那种善於自我开导的人,万事不发愁,愁也没用,很多事情不是愁就没有了的。所以他也没必要愁,他只需要考虑如何将自己的怨气转嫁到别人身上即可。他算看出来了,哪怕浦晟煜不认识他,可是对他却还有点印象的。      哼哼哼,只要浦晟煜在意他,那就等著他的报复吧!!易不凡笑的阴险,只是配上他那张小脸,看著挺奇怪。来探望他,顺便打击他的映央、问夏以及真的只是过来探望的含烟发现易不凡突然就发起呆来了,傻愣愣的,然後又笑起来,笑的那个古怪,让人毛骨悚然。      “绯樱?绯樱??”映央伸出手在易不凡眼前晃动下,易不凡没反应,他还沈浸在幻想当中。映央收回手对问夏说:“这孩子傻了,不就是个有钱的爷整了一顿嘛,大不了去找惜文拜师学艺,然後整回去。真是一点都不像我们春素楼的人,承受力太差。”      “别说绯樱了,他还小,而且是第一次接客,就碰上了那麽个客人,受点打击也属正常。毕竟什麽样的客人都有,不是次次都能逮著好欺负的主儿的。”问夏明著是帮易不凡说话,其实是加深打击。并不是说他和映央两个看易不凡不顺眼,正是因为他们都很喜欢易不凡,而欢馆这种地方鱼龙混杂,不多些心机,不会应变,迟早会吃亏的。现在吃亏还有的时间去改正,毕竟是刚挂牌。假若混上一段时间,还吃这种亏,那就叫做朽木不可雕也。      “恩,绯樱,花娘找你。”一个小童朝屋内探下脑袋,易不凡还没反应呢,问夏张口问道:“花娘有什麽事?直接说吧。”      “那个……有客人点绯樱的牌子,花娘让我过来问绯樱去不去。”小童看到易不凡傻呆呆的,就觉得自己是不是来错了,整个春素楼都知道易不凡被人凌虐了几天,现如今正修养身体,根本就没办法接客的。问夏和映央两个听到这话也觉得奇怪,明明就是花娘让易不凡好好的修养,怎麽会因为有人点了易不凡的牌子就叫他去接客。      在春素楼,倌儿是最大的,有钱没用。花娘虽然贪财爱钱,却还分得清楚什麽时候可以什麽时候不可以,绝对不会强人所难。含烟有些不忍,对小童说:“绯樱身体不便,让花娘拒绝了吧。”      “这个……花娘让绯樱自己决定,她说,是,是,就是带走绯樱的那个人点绯樱的牌子的。”小童有点结巴,这不是羊入虎口嘛,刚接回来,然後又要把易不凡送过去。本来就剩半条命了,这再一去,恐怕那半条也没了吧。      “他还有脸来点绯樱的牌!他当我们春素楼是什麽地方,随他欺负的吗!!”映央怒了,初看到被沐雪接回来的易不凡,小脸惨白惨白的,脸上的肉也没剩多少,也没个精神,就跟病秧子一样,风大点一吹就飞了。他们还没说去找那个人算账,这人倒好,送上门来了!      “不如我们俩代替绯樱去会会那位客人吧。”问夏冲著映央一笑,映央瞅瞅问夏,点头。春素楼的人不能让人随便欺负,所以他们就让那个人知道下春素楼的孩子绝对不是任意能欺负的!!欺负完还跑来耀武扬威,就更不对了!!!他们笑话易不凡也只是一种爱护,但是绝对不允许别人欺负易不凡!         **   最近不能上网,不过会保持更新。   215      易不凡压根就没听见那几个人说什麽,还沈浸在自己的幻想中。先是苦大仇深的把浦晟煜在脑海中批判一顿,然後再思考如何回报浦晟煜这几次的款待。等他回过神来,一屋子人一个不剩了,怎麽也不跟他打招呼就没了??易不凡还挺纳闷的,不过没人更好,省的打扰他休息了。      他要养好精神再想办法好好的整治浦晟煜,易不凡裹上被子继续睡。那边映央和问夏拉著一点都不乐意去凑热闹的含烟,直奔三楼包间。三楼基本都是给那些不想让人知道的客人准备的,从中院有小路直接到後楼的楼梯口,然後上三楼。      映央一进包间就傻了,屋里人不多,花娘、沐雪、萧书羽和浦晟煜四个人。映央是认得浦晟煜的,他和问夏还有凌霏等人是花娘培养出来专供浦晟煜和沐雪调遣的,虽然他们直属於沐雪的手下,很少和浦晟煜打照面。但是身为皇帝的浦晟煜,想不认识也很难。      问夏也愣了,和映央对视一眼,他说那天看著掳走易不凡的人,身法怎麽就那麽熟悉,感情是这个主儿。沐雪为什麽不早告诉他们呢,他们都闯进来,还打算帮易不凡报仇呢,现在退出去还来得及吗?肯定来不及了,花娘已经看到他们仨了,含烟还挺奇怪,这俩为什麽在门口卡著不进去?      “映央,问夏还有含烟,你们三个过来做什麽?”花娘的脸色不太好看,不过浦晟煜的脸色比花娘的更难看,萧书羽则是继续保持望天的姿势。萧书羽恨不得自己就没来,白天看到易不凡病怏怏的,就知道有问题。结果下午他就被招入皇宫,浦晟煜让他陪同一起去春素楼。他是真的不想来,可是浦晟煜的身份摆在那里,他不敢抗旨。结果倒好,花娘看到浦晟煜,先是狠狠的嘲讽挖苦浦晟煜一顿,然後连他也没落。      他招谁惹谁了,浦晟煜会掳走易不凡,他也没想到。浦晟煜会虐待易不凡,跟他也没关系呀,又不是他指使的,为什麽连他都骂上。但是他也只能低著脑袋挨骂,敢反驳的话,下场更惨。浦晟煜被花娘骂完之後,说是要包下易不凡,萧书羽顿时觉得心惊肉跳。从花娘骂浦晟煜的话中,他知道浦晟煜对易不凡不太好,亏得沐雪及时赶到,要不小命都没了。      花娘是很护短的,怎麽可能会答应让浦晟煜包下易不凡。不出意外,花娘那张尖酸刻薄的嘴,又数落了浦晟煜一顿。可浦晟煜却不改初衷一定要包下易不凡,萧书羽就觉得更奇怪了,那个绯樱到底有什麽好的,竟然会让浦晟煜动心?可是再听下去,萧书羽发现自己猜错了,浦晟煜只是出钱包下易不凡,不让易不凡接客而已。      这招对一个欢馆的倌儿来说挺毒的,如果俩情相悦也就罢了,倌儿不会在意有没有别的客人。如果是其他地方的倌儿,估计会很乐的如此的,因为被人包下来就代表不用接别的客人,更不用陪那些看不上眼的客人上床。但是,对春素楼这种本来就不用陪客人上床的倌儿来说,简直就是封杀,少了赚钱的路子了。      哪怕浦晟煜出上十万两包下易不凡,对花娘和易不凡来说也是亏的。浦晟煜所谓的包下易不凡,那是没有限期的,易不凡就算满了年龄也不能离开春素楼,更不能找个对眼的人过一辈子。跟买断没什麽区别,唯一不同的就没去皇宫而已。倌儿最繁华的几年一过去,就真的不值钱了。      浦晟煜也没打算跟易不凡培养什麽感情,就觉得这种方法能够解决後患,他不用总是想著那个绯樱又去勾搭什麽人,又都干了点什麽事。而且,他想找易不凡调调情,随时随地都可以过来。他想的真够美的,花娘哪能同意呀。但是沐雪的想法却不一样,他认为易不凡吃了一次亏,绝对不会吃第二次,所以才派人去叫易不凡来。      结果易不凡没来,映央和问夏以及含烟倒是跑来了。映央看了看屋里的人,眼珠子一转,对花娘说:“花娘听说您找绯樱,可是他的情况不太好,看著好像入魔障了一般。我们怕慢待了客人,所以赶紧来给您报个信儿。”      “他怎麽了!”浦晟煜听到映央的话有些著急,问夏瞅眼浦晟煜,说:“就是疯了,现在正在他屋里发傻,也不知道是受了什麽刺激。哎,原本好端端的一个人呀,这就是命,谁让我们只是个下贱的倌儿呢,只是任人欺辱。”      含烟看看映央,又瞅瞅凌霏,他怎麽就不知道那个绯樱傻了呢?除了临出来的时候,没有理会他们,之前还是挺正常的。但是含烟很快就反应过来了,这是故意的,他不认识浦晟煜。和映央凌霏相比,他只是个倌儿,最多也就帮花娘他们打探下消息什麽的。不过只要是春素楼的人,那都是人精,反应绝对够快。      “绯樱真可怜,就这麽毁了,才十几岁的孩子,真够狠心的。”含烟满是遗憾的说。浦晟煜的脸色是阴晴不定,神色透著慌张,他完全忽略了,易不凡那种人怎麽可能被这种打击刺激到疯傻的程度。说局现代话,那叫打不死的小强!!      “带我去见他!”浦晟煜噌的窜到映央面前,声音中充满了急切。映央稍微後退一步,对浦晟煜说:“这位爷,您找绯樱做什麽?他现在没办法接客,自然也就伺候不了您了。”      “行了,映央既然他想见绯樱那就带他去好了。”沐雪轻飘飘的来上这麽一句,他是不信映央那几个说的话,他也猜到映央这麽说绝对是为了刺激浦晟煜的。既然浦晟煜想见易不凡,又何必拦著挡著呢,浦晟煜既然想要自投罗网让易不凡整,他没道理不让易不凡好好的发泄一番。      沐雪站在浦晟煜身後,浦晟煜的注意力又都放在映央和问夏身上,没看到沐雪给了问夏一个眼色,那是暗示问夏去给易不凡通风报信的眼神。问夏的轻功是最好的,由他去报信再适合不过了。问夏心领神会,把身子一侧,对映央说:“我还有客人,映央你和含烟带著这位贵客去找绯樱吧。”      “既然这麽想见绯樱,那就去吧,但是绯樱看到不愿意看的人,魔怔的更厉害的话……花娘您可别怨我。”映央後面的那句是冲著花娘说的。花娘豪气的说:“没事,老娘跟你们一起去,老娘就不信有老娘在还能让绯樱吃亏!!”      这一个两个全是针对著浦晟煜的,浦晟煜却没一点心思跟他们计较。沐雪给问夏打眼色的时候,萧书羽看到了,等映央带著浦晟煜出门,萧书羽也瞅到问夏从另一个出口离开,後窗户直接跳下去。对於问夏会武萧书羽也不意外,要不只靠花娘一个,春素楼的倌儿没办法那麽猖狂。      **   明天恢复正常更新   216      映央在前面带路,因为要给问夏报信的时间,也要让易不凡好好准备一番,所以他走的很慢。浦晟煜却满是焦急,想著开始还对他张牙舞爪的小野猫,如今却疯疯傻傻的,早知道,早知道就不为了顾及面子把人关进慎行司了。他在皇宫那麽多年怎麽可能不清楚其中的黑暗,为什麽就疏忽了呢。      浦晟煜已经不知道是第几次反省了,他以前还真没干过这种事,为了易不凡,破例了。即使他已经忘记了,即使现在他根本就没有和易不凡有太多的接触,可是曾经那份深入骨髓的情爱是无法抹去的,冥冥之中自有注定。他爱著易不凡,就像易不凡为了他能够离开自己的家人,来到这个世界。他为了易不凡也可以放弃一切,只为了爱他。      当然这个前提是两个人必须有交集,单看一眼是不可能有任何变化的。接触的越多,浦晟煜隐藏在灵魂中的记忆,便会想起的更多。如果有机会,或许会全部想起来,这个世界将全部改变。可惜的是,契机很难在适当的时候出现。      易不凡每一次复活,他以为每一次都是重新开始,浦晟煜都不记得他,其实却并非如此。每一次和浦晟煜相遇,都会在浦晟煜的记忆中填上一笔,平淡的相交而过也就罢了,若是相溶在一起,那将是永远无法消除的痕迹。在项君华的身体时,浦晟煜已经爱上了易不凡,若非突生变故,假以时日浦晟煜定会完全想起过往。      一切虽然不可能完全恢复到从前那样,至少浦晟煜会知道他爱的人是易不凡,而不是什麽项君华。易不凡也能够得到一份完整的爱情,浦晟煜对他的所有感情。只是世事难料,易不凡最终被人勒死在慎行司,而浦晟煜的那一世是孤独寂寞的过完一生。      这样的记忆隐藏在灵魂深处,那样的悲哀永远无法忘怀。宋展睿的那一次,易不凡没有给浦晟煜机会,浦晟煜在还没有一丝感觉的情况下,下旨杀了易不凡。那时他的心是空荡荡的,好似缺了一块一般,只是他并不明白这是为什麽。一次又一次的相遇,浦晟煜封锁的记忆也有了松动,所以这次他才会有了如此大的反应。      这些易不凡并不知道,如果他要知道的话,恐怕就不会单纯的跟浦晟煜怄气,等待死亡,等待将曾经活过的人生再来一次,直到最後完全结束。这样的等待,易不凡也很迷茫,他走这一遭到底算什麽?没有任何提示,也没有向他说明他需要做些什麽,付出些什麽。完全靠他自己摸索,他压根就不知道朝哪个方向走!!!      而到最後又是什麽样的结果,易不凡就更不明白了。估计也就两条路,一,回到他原本的世界,二死够了死完了,彻底魂飞魄散。他没考虑第三条,因为他觉得好像不太可能。按他以往的经验,他肯定的死到最後一个,最後一个又是一准绝对会死的主儿,没戏。就算不死,跟浦晟煜也没什麽交集。      最後一个身份易不凡也很犯愁,君笑寒的弟弟……      不过现在离最後一个还远著,不用考虑。他该思考的是,如何在有限的时间内把握机会,让浦晟煜对他刻骨铭心,永不忘怀!!!易不凡已经把他回来的目的扔得远远的,反正最後都是个死,死之前一定要让自己心情愉悦,死的才算舒心!      总是被动的让人弄死,实在是太悲哀了。最好是把别人气死,然後再死,虽然下场都是一样的,可是意义不同。为了这个伟大的目标,易不凡总算又动了动他那个快生锈的脑袋。他总共用了没几次,项君华那次算是他用脑最多的一次,跟後宫的嫔妃们玩心计。事实证明,他还是个有脑子的人,可惜最後还是让浦晟煜的妃子给弄死了。      易不凡在这里算计如何回报浦晟煜,机会就来了,问夏一溜烟的跑进来,人还没站稳就对易不凡说:“绯樱,那个,那个把你掳走又虐待你的主儿来了,你看怎麽整他一顿好。”      “我和映央两个说你受了刺激,现在正痴痴呆呆的……”问夏说到这儿,突然想起来他们走的时候易不凡还真的是痴痴呆呆的,连忙跑到床前,伸手在易不凡眼前晃了下。易不凡一巴掌打开问夏的手,说:“干嘛呢,我没瞎。”      “你好了?不行,你得赶紧装疯卖傻,那个人就来了。”问夏说著就抬手把易不凡的头发弄乱,易不凡的头发很长,也很柔顺,因为一直躺著并没有束成发髻,而是随意的搭在床头的围栏上。问夏弄了几把之後,发现想要把易不凡的头发弄乱实在是个艰巨的任务,干脆把主意打到易不凡衣服上。易不凡连忙捂住身上仅有的一件衣物,对问夏说:“不用那麽麻烦了,谁说疯子傻子就一定得是乱七八糟的。”      “那是什麽样的?”问夏还真没见过几个脑子有问题的人,记忆中的那种人无一不是衣衫不整,满身脏污。易不凡指指自己的小脸,说:“神情,神情很重要,你别瞎操心了,这个我最拿手。”      问夏有些吃惊,装疯还能最拿手?难道说经常装??易不凡还没装过,但是他见识过,燕柳文的那一次,他可是从头到尾一直伺候著,依葫芦画瓢完全没问题。这会儿的燕柳文还很清醒呢,就算以後疯了,也是以後再说,现在就先让他借用一下吧。      看易不凡一副很有自信的模样,问夏有些怀疑,却不能久留。话他是带到了,如何发挥那就是易不凡的事了。赶紧又跑出去,省的和浦晟煜碰上,那样的话一准就知道他是来通风报信的。问夏刚走没多会儿,映央带著浦晟煜等几个人就进来了。      一进屋也没看到有什麽异常,易不凡还在床上躺著呢。只是走进一看,发现不对劲了。几个人进来怎麽大的动静易不凡都没反应,那肯定是有问题的。而且床上躺著的易不凡,俩眼呆滞,目不斜视,面无表情光盯著床顶看。   217   “绯樱?”沐雪试探的喊了一声,易不凡没搭理他,继续发呆。映央则是不失时机的对花娘说:“花娘,赶紧找大夫来看看绯樱吧,我们刚才叫了他半天,他都没一点反应。”      含烟跟著点头,这绝对是实话,方才易不凡沈浸在自己的思绪中,无论谁喊他都没听见。花娘瞟眼沐雪,还用找大夫吗,沐雪那两下就够用了。真找大夫的话,肯定露陷呀,花娘才不信易不凡突然之间会疯傻。要疯,被关在慎行司时就疯了,哪会等到现在。      这点沐雪和花娘两个都看透了,但浦晟煜是当局者迷,他看不透。就连萧书羽都想到这是装的,不过萧书羽是没必要拆穿易不凡的,这算情趣。含烟是萧书羽的相好,俩人也站在一起,萧书羽拉过含烟的手,轻轻的捏了把,含烟回给萧书羽一个甜美的笑容。      这俩事不关己,眉来眼去。那边浦晟煜已经走到床前,盯著易不凡,低沈的声音说道:“既然是因我而起,那就让我带他回去医治吧,这里的大夫终究比不过我那里的。”      “老娘可不想把人抬回来,你若真有心的话,就让大夫过来好了,绯樱是绝对不会离开这里的!”花娘直接不乐意了,说的倒轻巧,真要去了肯定没命。沐雪插言道:“你那地方不适合,万一他发起疯来,做点什麽出格的事,可就是要命的。”      “我,我自然会护著他的!”浦晟煜听著花娘和沐雪俩带著嘲讽的话,有点微怒,不就是出了一次是,他就全无信誉了吗!确实是一点信誉都没有的,这点易不凡最清楚。以他以前死掉的经验就可以证明,哪怕浦晟煜派了影卫保护他,他还不是一样被人谋害了。      皇宫绝对不能去,可是浦晟煜一定得留下来,就算不能一直住在春素楼,至少也得天天过来报道。易不凡正琢磨著该怎麽反应,门外就冲进一个人,一进门先是大笑,说:“听说绯樱被我哥整惨了,死了没有!”      浦晟瑞是燕柳文报的信,他虽然从春素楼这里解脱了,也得了个教训,可是对易不凡那真的是恨之入骨。当然不至於到非除不可的地步,但是也差不多了。只是听到燕柳文说那个绯樱被他皇兄整的少了半条命,浦晟瑞心里平衡了。原来,他的皇兄果然是个无情之人。      可惜他来的不是时候,浦晟煜也在,听到浦晟瑞的话愤怒的小火苗又高了那麽一点,但是还在控制范围内。阴沈著脸对还没看到他的浦晟瑞说:“他死了你就开心了吗!”      “死就不用了,不过这个样子我确实很开心……”浦晟瑞总算是发现浦晟煜,表情瞬间变得惊慌起来,他真没想到浦晟煜会在这里。他对浦晟煜还是惧怕的,立刻噤声了。其实跟他一起来的还有燕柳文,燕柳文还没进门就瞅到屋里的浦晟煜了,所以干脆就站在外面没进去。这会儿正庆幸自己眼睛尖呢,否则浦晟煜一定会连他一起骂。      “哟,这不是瑞风吗?怎麽在我们楼子里待舒坦了,不舍得离开才又回头的吧。”当初是映央给浦晟瑞易的容,所以别看浦晟瑞现在衣光鲜亮,但是几天前还在他们楼子里当侍从呢。瑞风是易不凡给浦晟瑞起的,易不凡也懒得想别的名字,就起了这麽一个。      含烟倒是多看了浦晟瑞两眼,那个瑞风他也知道,没想到竟然会是这位爷。这位爷不是和萧公子一道的吗?含烟疑惑的又看了看萧书羽,萧书羽一副什麽都不知道,什麽也都没发生过的表情。人,贵在糊涂,有些事情知道,却不能点破,含烟也当成什麽都不知道的样子继续看戏。      “本,我是来看绯樱的,看来不需要我探望他。”浦晟瑞差点喊出本王这个自称,幸亏及时改回来。拿眼睛瞟瞟浦晟煜,慌忙掉头就往外走。但是他之前冲的太快,已经跑到易不凡的床前,他想要退出去的时候。躺在床上的易不凡突然坐起身,一把抓住浦晟瑞,紧紧抱住浦晟瑞,呢喃著说:“别走,别留下我一个人……”      “没有人,也没人跟我说话,我是不是已经死了。哦,我已经死了……”死了都不知道多少次了,易不凡在暗地里翻白眼,纯学燕柳文那套,绝对不适用。当初有他帮著抓沐雪,而现在花娘他们决计不会让浦晟煜留下的,他只能自力更生。之所以抓住浦晟瑞,一半还是想要气气浦晟煜。      易不凡的半身倾斜,腰部到膝盖都是悬空的,就小腿和脚丫子还在床上搭著。浦晟瑞想拨开易不凡的手,但是看到易不凡的身体处在一个比较危险的方位,如果他把易不凡推开,易不凡肯定会掉地上。但是就这麽任易不凡抱住他,他觉得性命堪忧,有股子冷气一直向他扫过来。      在浦晟瑞心里,易不凡始终都强悍的,仅次於花娘这号人。现在易不凡难得露出一副可怜兮兮的样子,再配上哀意十足的声音,浦晟瑞还真有点心软。好歹也共同相处了几天,也不知道受了什麽罪,变成这副模样,怪招人同情的。      “把他给我!!”浦晟煜看到易不凡躲在浦晟瑞怀里,也不知道从哪儿冒出的一股子酸意来,明明他比浦晟瑞要好的多,为什麽偏偏就要找浦晟瑞呢?实在不行找沐雪和花娘,他也好点。不是易不凡不想,而是那几个都离他远了点,就浦晟瑞跑的最近。      浦晟煜让浦晟瑞把易不凡交给自己,口气带著命令,浦晟瑞就有点想跟浦晟煜对著来了。上次因为这个绯樱,直接忽略他,视而不见,这次又为了这个绯樱,竟然命令他,当他是什麽!!      “绯樱又不是东西,恕臣弟无法递交,再说是他死扒著臣弟,臣弟也无可奈何。”浦晟瑞明明怕得要死,却非要顶撞浦晟煜,还一口一个臣弟,唯恐别人不知道浦晟煜的身份呢。说实在的,除了含烟,其他人早就知道浦晟煜是谁了。皇帝怎麽了,到了欢馆也只是个嫖客!   218      一般的嫖客到了欢馆,那叫爷!可是就算皇帝老爷进了春素楼,也只是个嫖客,还得按著春素楼的规矩来。浦晟煜是真想给浦晟瑞一掌,把人劈飞了将易不凡夺过来。沐雪开口说:“绯樱好像有些不对劲,让我看一下。”      听到沐雪这话,浦晟煜也不敢动了,瞅著沐雪走到浦晟瑞身前,将易不凡慢慢从浦晟瑞身上剥开。屋里的人看到此时的易不凡全愣了一下,顷刻之间慌张起来,浦晟煜更是如雷击一般,站在那儿一动不动。易不凡的脸色发白,嘴唇青紫,鼻涕眼泪抹在脸上一塌糊涂,嘴巴微张,只有出气没有进气。      “他,他怎麽了!”浦晟瑞也顾不得易不凡弄他一身的鼻涕泪水,连忙问沐雪。傻子都能看出来有问题,只是这个问题是大是小还未知。萧书羽也愣了,他以为易不凡是装的,可是看这情形不太像呀。沐雪连忙把易不凡抱回在床上,正想给易不凡把脉的时候,浦晟煜冲上来,紧紧抓住易不凡的手,有一个名字似隐藏在心底很久,意欲呼唤的时候,却怎麽也喊不出来。      “啊,啊……”浦晟煜瞪著眼睛,看那样子比易不凡还恐怖。他的头都要炸开了,看到易不凡痛苦,他却比易不凡难过上数百倍。即使没有了记忆,却永远无法忘怀曾经深爱著的人。看到浦晟煜这副样子,浦晟瑞也顾不上害怕了,连忙扶住浦晟煜,喊道:“哥,你怎麽了!”      “我……没事……”浦晟煜捂著胸口,心悸的余波还隐约浮现,他也不明白为什麽会这个样子。沐雪看了浦晟煜一眼,继续给易不凡把脉,本来觉得易不凡就够古怪的,如今浦晟煜的反应让他更加疑惑,两个人或许真的曾经相识?      “沐雪,绯樱如何?严重吗??”姜还是老的辣,在众人都以为易不凡真出了什麽问题的情况下,花娘看出了易不凡的破绽。既然做戏,那她就帮忙唱足了吧。只是浦晟煜的反应出乎意料,浦晟煜纵使在意谁也从不会表现出来,让人觉得他冷漠无情。可是为什麽会对这个绯樱变了神色??      沐雪也很配合说了下症状,怎麽严重怎麽说,无非是受了惊吓,又积郁在胸,才导致出现如此状况。到底如何,还得观察。易不凡不仅脸色和唇色不对,四肢也是异常的冰冷,要是换了别人,一准会认为他真的有病了。沐雪也很好奇,明明不会一点功夫,到底怎麽做到的??      不过现在绝对不是询问的时候,沐雪这个蒙古大夫开了一帖药让楼里的童儿去抓药。他开的只是一副补血顺气的房子,但是加了不少黄连在里面。这是故意的,谁让易不凡吓他们来著。药还没抓回来,易不凡就不喘了,再喘下去他真的就没气了。      泪眼婆娑,看著够可怜。原本明亮的眼睛如今也沾染上了一层灰雾,迷茫的看著众人,最後盯向浦晟煜。露出一个虚无缥缈的笑容,就那麽痴痴的望著。没有复杂的感情,只是那麽看著,好似看到了这个世界上最爱的人,有丝羞怯,更多的是露骨的爱意。      一屋子人都摸不著头脑,这到底演的是哪一出???花娘眼珠子一转,对浦晟煜和浦晟瑞还有萧书羽说:“打烊了,你们可以走了!”      都折腾到大半夜了,再不赶人难道还留宿吗!外面的燕柳文早跑了,反正之後他找浦晟瑞也能问出来,何必报著被浦晟煜他们发现的危险留下来。看到花娘赶人,萧书羽和浦晟瑞赶紧朝门口走去,浦晟煜却不想,床上躺著的那个让他揪心,他又如何能一走了之。      “怎麽,舍不得了,当初把绯樱交给那些太监整治的时候,怎麽就没有舍不得呢!”花娘绝对属於得理不饶人的那种,看出浦晟煜对易不凡有不舍,便借机嘲讽。浦晟煜看了看花娘,他也觉得自己很奇怪,怎麽会对一个倌儿有种不一样的感觉。他不是拿不起放不下的人,更何况只是一个倌儿!      浦晟煜转身准备走的时候,本来躺在床上挺安静的易不凡开始闹腾了,从床上翻下来,砰地一声还挺响的。浦晟煜连忙回头,看到易不凡趴在地上,可那眼睛始终盯著他。眼神中带著不舍,小嘴瘪著,似乎马上就要哭出来一般。      映央赶紧过去,半蹲著身体把易不凡抓在自己怀里,还拍著易不凡的後背,看那样子好像在哄易不凡。花娘挡住浦晟煜,对含烟说:“含烟,送客,这三位可是贵客不能慢待了,你就把他们送出去,等他们上车再回来,免得人家说我们不知礼数。”      这下想留都不成,浦晟瑞是一步三回头,他真的很好奇易不凡到底出什麽事了,怎麽一下子就跟变了个人一样。难道说,真的刺激过度???如果有可能的话,他很想跟浦晟煜讨教一下,如何才能把易不凡这种不吃亏的主儿教训成这样。      浦晟煜他们前脚刚走,映央就把手松开了,易不凡又摔回到地上。小脸满是委屈的看著映央,映央可不理他那一套,说:“得了,别装了,人都不在了你还装什麽。”      易不凡微微的缩了下身体,双目依旧没有光彩,对映央的话充耳不闻。那样子看起来好像真的是因为惊吓过度,而神志不清一般。沐雪眯著眼睛,仔细倾听屋子周围确定没有人探听,对易不凡说:“没人偷听,就我们几个,你有什麽打算不跟我们说明的话,我们也没办法配合你。”      “早说呀,我就怕外面还有别人。”易不凡一骨碌从地上爬起来,冲著沐雪和花娘那几个嘿嘿的笑两声。这反差实在太大,映央一下接受不了。方才还是一个柔弱可怜,怯怯诺诺的,让人看了就心生怜悯。一转眼,又变回以前那副德行了。花娘的玉手一伸,扯著易不凡的耳朵狠狠的往外拽,易不凡疼的哎呦直叫唤。      “你还敢叫,没把老娘吓死,还真以为你傻了呢。别以为装傻老娘就饶过你,你知不知道你今天害的老娘损失了多少银子,就为了你,老娘这一晚上都耗在你这里了!!!”因为担心易不凡,花娘也就没去前楼招待客人,而且映央、沐雪和含烟也都耗在这里,这个损失绝对是巨大的,花娘心疼呀。      “不是就一点银子,别以为我不知道,煜的三万两早到你手里了,你还能在乎个几千两银子!”易不凡拽著花娘的手,好减轻点痛苦。亏得花娘没有太多劲,否则易不凡的耳朵早就被扯掉了。一提起那三万两,花娘更心疼了,银子压根没落她手里,浦晟煜是直接交给沐雪的,沐雪也就光明正大的收起来了,还说什麽,替她保存。      “有银子不赚那是傻子,老娘会嫌钱多吗!!”花娘就沐雪这一个儿子,纵使不乐意也不能说出来,气就发泄到易不凡身上。易不凡死命的护著自己的耳朵,却耐不过花娘的力气比他大。经过花娘的蹂躏,右边的那只耳朵已经通红通红的。      “绯樱,你,到底想做什麽?别告诉我你对那位爷生了情愫。”映央自己都觉得不可能,但是看易不凡刚才的表现,眼里就只能看到浦晟煜,就好像爱慕的很久一般。易不凡眨巴眨巴眼睛,说:“我很爱他,爱他爱到恨不得把他的肉一块一块挖下来,然後清蒸红焖油炸,吃他的肉喝他的血,化了他的骨头让风吹飞了。”      一屋人顿时默然了,狠,够狠的,夺妻,杀子,毁全家也不过如此报复。映央瞟了瞟易不凡的小身板,说:“就因为他关了你三天?差点要了你小命??可是你这样就能弄死他吗???”      “当然,只是挫骨扬灰实在太便宜他了,而且我也打不过他。”易不凡腆著小胸脯,还挺自傲的,说:“没听过一句话话吗,想要你痛苦一辈子,那就要用爱情来折磨你!!!!!”      真是个好主意,映央连给易不凡个鄙视的眼神都懒得了,说:“我向你推荐惜文,你去问问他是怎麽把杜缙云勾引上的,为了惜文甚至情愿被赶出家门。不过我觉得你就算拜惜文为师,也学不来,还是算了吧。”      “绯樱呀,老娘不介意你去勾引,但是别把自己赔进去了,至少也得先给老娘赚上一大笔银子才行。”花娘拿出块帕子扇扇风,她对易不凡的计划不报太大希望。沐雪则是笑眯眯的望著易不凡,说:“你记得随身多带点食物,免得再被关起来,我未必能及时赶去救你。”        易不凡瞅著那仨人,都不问问他要怎麽做,就断定他一准是失败的!!他觉得他的计划挺好,至少浦晟煜动容了。要不是花娘他们非得把浦晟煜赶出去,浦晟煜绝对会留下来陪他的。当然,让浦晟煜留下不是目的,让浦晟煜再次爱上,并且为他神不守舍,然後再狠狠的抛弃浦晟煜,这样才算完全他的意愿。   219      浦晟煜回去之後,这一晚上愣是没睡著,睁眼闭眼都看到他临走时,易不凡的那双满是哀怜的眼睛。他为什麽不留下呢,要不,把人带回皇宫也成……吧。他挺後悔的,当初真不应该把易不凡给丢到慎行司,他倒不是後悔害的易不凡成这样子,只是後悔那样做之後花娘是绝对不会再把易不凡交给他了。      如今易不凡一副眼睛里直看得到浦晟煜的样子,浦晟煜还是很开心的,就是不知道能维持几天。少了总是针锋相对的言语,有心无意的冲撞,易不凡也就是一头小绵羊,还是一头受惊的小绵羊。目前浦晟煜还体尝不到野猫变小羊的乐趣,等时间一长,他就知道了。      不过就这样也够搅的他心绪不宁了,一直想著易不凡,根本无法把人从脑海里排出去,就连上朝也无精打采的。从天亮开始盼望天黑,从上朝开始等退朝。他无心处理政务,满朝的大臣那都是人精,也发现他们皇上似乎心不在焉。可是该禀报的还得上奏呀,万一出了大事谁承担责任。      燕柳文这个位居闲职一般不用上朝的人,竟然破天荒的跑来了,拉著萧书羽站在最後一排,瞅著浦晟煜小声嘀咕。他头天晚上离开春素楼直接就跑永安王府等著浦晟瑞,探听下到底发生了什麽事。回到王府的浦晟瑞自然是全部告知,对於易不凡的变化,浦晟瑞觉得比较同情,对於浦晟煜很是佩服。就是没胆子询问下浦晟煜到底是怎麽调教易不凡的,可他是真想知道,实在是因为他吃易不凡的苦头吃的太多了,害怕以後再冒出个易不凡这样的。      浦晟瑞佩服浦晟煜把易不凡折腾成那样,可燕柳文觉得好像不能算是浦晟煜调教有方吧,他上午看到易不凡的时候,易不凡还是好好的,精神头那个叫足呀。照旧跟浦晟煜对著干,没快把浦晟煜给气死,怎麽到了晚上人就变了呢??燕柳文觉得这里面有猫腻,所以一大早就爬起来上朝,让他爹燕翎看到感动的老泪纵横,儿子终於要正干了。      结果燕柳文一到大殿,看到萧书羽就把人拉到一旁嘀咕,一直等到浦晟煜来,还嘀咕个没完。燕翎叹息,歪脖子树是长不直的,他不应该对燕柳文报以太大的希望。有这样不争气的儿子,燕翎也很伤神,但是再不好也是他唯一的儿子,不需要成大器,只要不惹祸就成。      燕翎对燕柳文的要求不高,可是,凡是做父母的,那个不希望自己的孩子成才。再看看萧书羽,那也是整天跑出去玩乐的,可人家如今都是正三品的都尉,他儿子才从五品的闲置。人和人不能比,气死人呀。燕翎转过头,不小心瞅到一个人,心里平衡了,这位的儿子虽然也比他儿子强,但是为了一个倌儿被赶出家门了,其余的几个儿子还不胜他家燕柳文。      燕翎瞅到的那个是杜缙云他爹,户部侍郎杜贤。杜贤看到燕翎的表情就知道燕翎在想什麽,哼了一声别过头。心想别得意,最近燕柳文跑欢馆跑的也很勤快,说不定什麽时候就被人勾走了魂魄呢。杜贤之所以这麽想,是因为他知道燕柳文常去的那个欢馆,是那个勾走他儿子的倌儿所在的欢馆。那里的倌儿是总所周知的,有手段,想要勾引谁,那是绝对跑不掉的。      这上面的浦晟煜没心思处理政务,下面的臣子也都波涛汹涌暗地较劲。好不容易等早朝结束了,浦晟煜也不去御书房继续处理公务,而是跑回景丰殿准备换上便服去春素楼。他还是放心不下易不凡,他想看看过了一夜,易不凡看到他会是个什麽反应。      浦晟煜刚换好衣服,萧书羽和燕柳文两个就过来了。瞅到一身便装的浦晟煜,那俩人对视一笑,燕柳文装模作样的瞅瞅外面的天色,再回过头来说:“我记得一般的欢馆似乎到入夜才开门,现在去的话会不会被人打出来?”      这会儿欢馆的人都在睡觉呢,跑过去不是纯粹招人烦的吗。浦晟煜的动作停顿了一下,他觉得他这个皇帝做的挺失败的。一般来说,任谁看到身为皇帝的他,不是惧怕惟命是从,就是卑躬屈膝奉承巴结。但是,他想白天去趟欢馆都得考虑下打扰人家清梦的後果。      花娘可不管他是不是皇帝,哪怕出钱赔偿花娘的损失,花娘一样不乐意。而且钱也得要,损失还不能有。白天去春素楼,哪怕他只是去看易不凡,花娘也会说他惊扰了旁人,害的那些孩子晚上没精神陪客的。      衡量再三,还是等天黑吧,至少,至少花娘没什麽话说。最重要的是,趁著夜色的遮蔽,就算花娘不让他见易不凡,他知道易不凡住什麽地方,直接闯进去也成。要不要再次把人掳走?神不知鬼不觉,弄回皇宫??      浦晟煜也跟这个问题较上劲了,好歹他也是天下至尊,皇帝一枚。那些有钱有势的少爷公子,看上谁还能掳回去玩弄,他就得思前想後考虑再三,他可真够憋屈的。当然他也不至於做出欺男霸女的事来,他只是想看看易不凡,为什麽就这麽愁呢!      人果然是不能犯错呀,错一当百。      天刚一黑,浦晟煜又贼心不死的前往春素楼,同行的还有萧书羽和燕柳文,谁让这俩跑去景风殿凑热闹。拉上他们俩也多俩垫背的,萧书羽是春素楼的常客,那儿还有他的相好,可以通风报信,探听下花娘有什麽动向。燕柳文就纯粹凑堆的,基本没什麽用。      春素楼的後院不经过花娘的允许,是不能随便进去的。违背的话,後果自负。浦晟煜也只能老老实实的和萧书羽他们从中院到三楼的包间,等候花娘。浦晟煜为了应付花娘,准备了不少银票。虽然不算很管用,有总比没有好。      只是浦晟煜没想到这次花娘一点都没为难他,知道他来,直接放行。不是想去後院看绯樱吗,去吧。花娘只是派个童儿只会浦晟煜一声,她也没过来。但是小童也没忘了花娘的嘱咐,带话说:“花娘说了,就算绯樱现在神志不清,但他也是春素楼的倌儿,不能白让人看了去。给你们打个折,一人五百两,不要太晚了,绯樱需要休养。”      小童很尽职,把花娘的口吻学了个七成像。浦晟煜默然的望了萧书羽一眼,萧书羽此时的作用就是拿出银票,付账。浦晟煜好歹也是皇帝老爷的身份,就算在春素楼这个地方没人理睬,可是架子得拿足了。不是花自己的银子,萧书羽绝对不心疼,离开皇宫的时候,福公公给了他五万两银子。他连带著把燕柳文和他自己的都一并用浦晟煜的银票付了,他们俩是陪著浦晟煜一起来的,肯定不能自己出钱。      小童收好了银票前面带路,下楼直奔後院易不凡住的地方。易不凡可遭了罪了,花娘和映央听了他的计划後,一致认为,既然要装,那就装到底吧。连春素楼的人都瞒著,其中包括伺候易不凡的彤儿。这样一来,易不凡就不能有正常的时候,虽然他也很擅长装,以前他就干过。可是一直那麽的痴痴傻傻,挺痛苦的。      有饭,不能吃,因为他要骗的人家的同情心,就不能长肉。光躺床上不动,是很容易长肉的。只要听见动静先把自己缩起来,因为他装扮的是一个容易受惊吓的疯子。动不动还得哭,哭吧还不能出声,得默默的流眼泪,让人看著心疼才成。      以上是映央和花娘俩总结的,没有参与进太多人,人多是非多,迟早得露馅。经过花娘他们的宣扬,整个春素楼的人都知道那个绯樱受了刺激,疯了。其实白天浦晟煜要过来还真没事,因为春素楼的人就没睡,一个挨一个的跑去“探望”易不凡。      易不凡从床上缩到床底下,骚扰他的人实在太多,他得装出一副不堪惊吓的模样,还得谁都不认识。但是,看到浦晟煜,绝对得认得,要不就白装了。也正因为易不凡听取了花娘和映央的建议,从头装到尾,所以萧书羽跟童儿打探易不凡的情况时,小童描述的绘声绘色,把他见到的,听到的都形容了一遍。最後确定一点,易不凡是真疯了。      萧书羽凑到浦晟煜身边,悄声说:“我看我们还是打道回府吧,那个绯樱要是真疯了,你去看他还不得被人活剥了皮。花娘怎麽可能容忍她的摇钱树就怎麽被你毁了,肯定有後招等著你呢。”      花娘答应的太爽快,也没说为难他们,所以萧书羽觉得里面一定有猫腻,花娘准备狠狠的宰浦晟煜一顿的可能性比较大。但是花娘真的想整浦晟煜,浦晟煜就算跑回皇宫,一样有追帐的,他是跑不掉的,还不如看看易不凡再说呢。浦晟煜也想的很明白,一声不吭继续朝易不凡住的地方走去。   220      浦晟煜他们到的时候,易不凡正把自己窝在柜子里呼呼大睡。他没睡够,从中午开始一直不断的有人来骚扰他,好不容易挨到这会儿,那些人才散了去。得接客了,肯定不能一直在易不凡这里耗著。春素楼上下也两百多号人,几乎是都来了一遍,足以见得易不凡的人缘好。更可以说明,春素楼的人都够无聊的。      春素楼挂牌的倌儿有六十多号,正在培养中和年龄未到的也有近百人,这百来号包括侍童。打手护院和打杂的,厨房做事的也有四五十号人。在花娘的熏陶下,这些多是爱闹腾的主儿。毕竟上梁不正下梁歪,有什麽样的老鸨就能带出什麽样的倌儿和下人……      易不凡受了刺激,好像有点不正常,楼了的人不仅不说安慰易不凡,反而跑来笑话他,刺激他。看到易不凡被他们逗的一副受惊的样子,还都很开心。这并不是说易不凡平素太招人烦,才会落得如此下场,也不是说春素楼的人就没有一点友爱之心。而是在这种地方,跌倒了要自己爬起来,太脆弱的话是无法生存下去的。      花娘可以保他们一时安危,能给他们足够的底气,但是却不能保他们一世,最终还得靠自己。受了一点打击就疯疯傻傻的,只能被人看不起。刺激他也是为他好,希望他受了刺激之後赶紧恢复回来。毕竟以前那个趾高气昂,总是一副自信满满的绯樱还是很讨人喜欢的。      当然,他们会跑来刺激易不凡,并不代表他们就这麽姑息那个罪魁祸首。浦晟煜和萧书羽他们一路过来的时候,碰到好几个倌儿和仆从,燕柳文和萧书羽是常客,不少倌儿都认识他们,而且带路的那个小童还会特意申明这是去探望绯樱的,听说绯樱就是从他们家接回来的,如此明确的提醒那还能听不出来吗。      仆从也就算了,顶多瞪两眼。倌儿就不同了,遇到牙尖嘴利的,肯定阴损几句,然後扬长而去。嘴巴稍微笨拙一点的,就站在浦晟煜他们面前挡住去路,上上下下仔细的打量下这仨人。然後对小童嘱咐上一堆,什麽千万要提防点,如果有不对劲的赶紧喊人,实在不行带上几个护院打手一起。      浦晟煜这一路上被那些人明里暗里嘲讽的脸都有些发红,总觉得自己好像犯下了什麽不可饶恕的罪过,那个绯樱……他会找人来医治的,那他为什麽没把御医带来,反而带上萧书羽和燕柳文这俩不会医术的呢?因为他压根就没想起来要带御医给易不凡看病,他总觉得那个绯樱没什麽问题。      好不容走到易不凡住的屋子,一进门看到彤儿坐在椅子上嗑瓜子,环绕四周就是没看到易不凡。带路的那个小童似乎没发现少了一个大活人一般,对彤儿说:“这三位贵客要见绯樱,花娘说让他们看一眼就得了。”      “哦,来看绯樱的。”彤儿放下手中的瓜子,站起身走到里间的箱子前掀开盖子,对这仨人说:“就在这里,赶紧看,看完就可以离开了。”      这仨人觉得他们不是来见人的,而是来看东西的,要麽怎麽藏箱子里呀。凑到箱子前探头一看,易不凡蜷著身体睡的正香呢,只是小脸上还挂著泪痕,应该是哭著入睡的。这小模样看著真够让人心疼的,浦晟煜忍不住伸出手想要抚平易不凡的泪颜。      “别动他!”彤儿慌忙阻止浦晟煜,易不凡这个主儿只要被人打扰的了睡眠,那脾气可比火上山爆发还厉害。可惜彤儿还是晚了一步,易不凡的小猫爪子已经朝浦晟煜抓过去。按理说以浦晟煜的身手完全可以躲开的,可是他竟然没躲,於是手背上多了四条猫爪印。      好像,他曾经也被抓过,只是抓在脸上的……      浦晟煜也仅仅只是有这种感觉,却完全没有相关的记忆。浦晟煜被抓伤的明明是手,他却摸著脸一副似有所思的模样。彤儿顿时紧张起来,趁那仨不注意,狠狠的掐了易不凡一把。易不凡装疯这件事彤儿是知道的,之所以告诉彤儿,那是因为怕易不凡露陷,好歹有个人帮忙照应著。彤儿属於人小鬼大,机灵著呢。      易不凡被彤儿掐了一下也没完全清醒,彤儿的手劲太大,掐的易不凡在睡梦中都觉得痛。勉强睁开眼睛,也没看清楚都有谁在,最先进入他眼中的是浦晟煜。易不凡眨巴眨巴眼睛,这人确实是浦晟煜。原来那些都是梦,浦晟煜还在他身边,眼角的余光看到萧书羽,胳膊也在,人也好好的。      那些果然都是梦,易不凡看著浦晟煜,恍惚中露出一个灿烂的笑容。他这张脸本来就很美,再加上个发自内心的笑意,更是增添了一股耀眼的光辉。浦晟煜都看痴了,彤儿也吓了一跳,果真是睡迷糊了,好端端的怎麽摆出这麽个表情来。      易不凡瞪大眼睛,神情迷茫,眼神也根本就对不住焦距,却知道面前的人是浦晟煜。向浦晟煜伸出双臂,浦晟煜彻底愣住了,这是要干嘛?他傻呆呆的站著,易不凡拽著他的袖子接力站起身,靠向浦晟煜,整个身体都依偎在浦晟煜怀中,感受著从浦晟煜身体中传来的热度,易不凡满意的闭上双目。      “绯,绯樱……”彤儿有些著急,别是睡糊涂了。浦晟煜也有些摸不著头脑,怎麽感觉好像是投怀送抱???浦晟煜和萧书羽还有燕柳文都可以断定一点,这个绯樱绝对是有问题,否则不会这样做的。就萧书羽和燕柳文的经验来说,他们真没见过易不凡什麽时候主动过,尤其是这种把身体都压在别人身上。      “他,他真的有问题?”燕柳文指指自己的脑袋,意思是说易不凡脑子出问题了,萧书羽颇为赞同的点头。彤儿不乐意了,冲那俩人没好气的说:“你们才有问题!没看见他是睡糊涂了吗!!”      “绯樱你给我下来,想睡觉的话窝回去继续睡!!”彤儿是真看不得易不凡这副模样,不是说要整那个人吗,怎麽就投怀送抱了呢!!彤儿凶巴巴的去拽易不凡,易不凡却把浦晟煜抱的更紧了,死也不松手。被彤儿扯急了,就窝在浦晟煜的怀里哭,嘤嘤的小声哭泣,听著那麽可怜。      “既然他不想,你又何必强来呢。”浦晟煜看不过眼,把易不凡抱好躲开彤儿。易不凡的这个身体娇小玲珑,浦晟煜单一只手就能把易不凡抱起来。这身体也是以前的浦晟煜最满意的一个身体,同样的一个人,爱好自然也是相同的。   211      沐雪一进屋,看到的便是易不凡露出的那个灿烂的笑容,沐雪整个人都怔在那里。这种虚无缥缈却又那麽夺目的笑容他似乎曾经看到过,所不同是那个笑容是对著他的,而不是浦晟煜。那个人是谁,沐雪僵硬的转动著脖子,眼睛看到燕柳文,燕柳文也发现了沐雪,微微点头示意的笑了笑。      不是他,可是却那麽的熟悉,好像就是这张脸,这双眼睛,一直凝视著他,所看到的也只有他。沐雪的心底微微有些失落,到底是为什麽他也不明白。很快调整好心绪,走过去,对浦晟煜说:“真奇怪了,他躲了一天,怎麽看到你居然和你亲近起来。”      易不凡看到沐雪,连忙把头缩到浦晟煜怀中,那感觉就好像怕生一般,天知道他怕哪门子的生。易不凡虽然没有完全照搬当初燕柳文发疯时的表现,但是黏人的功夫却学了个十成十,一直趴在浦晟煜身上不下来。他的目的就是要让浦晟煜明白,他离不开浦晟煜,进而一直贴著浦晟煜,这样他就有机会和浦晟煜好好地培养感情了!      浦晟煜对沐雪的话也只能尴尬的笑笑,屋里四个人,谁知道这个绯樱为什麽就只巴著他不放。当然,他也很喜欢这样的感觉。易不凡从野猫变成温顺的家猫,爪子牙齿都收回去了,乖巧的不得了。浦晟煜抱著易不凡,跟沐雪闲扯,萧书羽和燕柳文俩作陪。易不凡就一直贴著浦晟煜,不闹也不说话,安静的就好像没有他这个人存在一般。      几个人聊到快半夜,花娘过来赶人,一眼瞅到屋里的沐雪,对浦晟煜说:“哟,怎麽沐雪也在,沐雪可是我这里的头牌,不能白陪你们喝茶。打对折,一人一千两。”      花娘不客气的伸出手要钱,萧书羽哀叹,早知道这样也要银子,他还不如把含烟叫过来,至少能亲昵一下。哀叹归哀叹,银子还得出,取出三千两给花娘。花娘挺满意的,这一晚上光从浦晟煜这里就敲了近五千两。再看看浦晟煜怀里的易不凡,眼睛闭著,脑袋歪在浦晟煜胸前,睡得正香呢。这样也能睡著,真跟猪一样!      花娘看易不凡的眼神满是鄙视,对沐雪说:“把绯樱给我扔床上去,好好的床不躺,窝人怀里也不怕被占了便宜!”      “呵呵。”沐雪笑了笑,都占了大半天的便宜,这会儿说是不是太晚了。不过还是听从花娘的话,站起身去拎易不凡。沐雪的手刚碰到易不凡的脖领子,易不凡的眼睛就睁开了。怔了一下,觉得脖子有点紧,身体好像在腾空,连忙抓住浦晟煜的胳膊,惊恐的回过头。      慌张的神情一点都看不出是假的,连沐雪都不得不佩服易不凡了,挺能装的,说不定还真的把浦晟煜给骗到手呢。易不凡像是抓救命稻草一般,捞住浦晟煜不放,沐雪也不好使劲,瞅了花娘一眼,意思是问这怎麽办。      花娘抬手直接给易不凡点上穴道,易不凡缓缓的瘫软过去。浦晟煜顿时觉得心疼如刀绞,想去扶易不凡,沐雪却早了他一步,抓著易不凡的後背直接扔回床上。花娘挡住浦晟煜,说:“夜深了,三位爷还不赶紧回去,我们这里可没留宿的习惯。”      不是说真的就不能留宿,这是看人的。比如说那个杜缙云,几乎就把春素楼当家一样,差不多天天泡在这里,每个月的俸禄全交给花娘了。并非他没银子添置一套住宅,而是惜文不愿意离开春素楼,偶尔还接客,赚点零花。无非是跟人聊聊天说说话,白得银子有什麽不好的。杜缙云就苦闷了,还得赶苍蝇,惜文也太不明白自己的魅力所在,多少人都盯著惜文想要占便宜。      可惜浦晟煜不是杜缙云,没有人给他开後门,只能离开春素楼。这一次比上次更加觉得不舍,总惦记著那个绯樱清醒之後看不到他会不会哭闹。大概,不会吧,毕竟春素楼那麽多人,根本就不缺他这一号,还是挂上名留下案底有了前科的。      对他来说,真把易不凡带回皇宫,说不定没几天就腻歪了。跑到春素楼这里,还有一堆人盯著,似乎要经过千难万险才能跟易不凡见一次面,挺稀罕。於是第二天夜里,浦晟煜又来了,这次他没带别人,就他自己一个。萧书羽也不想跟他一起,虽然不用自己花银子,可是只能看吃不到也很痛苦。还不如自己单独来,叫上熟悉的倌儿作陪呢。      燕柳文倒是想来一起,因为可以看到沐雪,不过他不敢过於暴露目的。再说浦晟煜跟易不凡俩调情,他掺和进来算干嘛。这次浦晟煜是熟门熟路,跟中院小门的童儿知会一声,直接前往後院找易不凡。刚进屋,彤儿便迎上来,说:“爷,您可算来了。”      浦晟煜觉得很奇怪,这里的人见了他都是一副苦大仇深的样子,就连方才带路的小童都没给他好脸色,怎麽到了这儿就变了??彤儿可不给浦晟煜琢磨的时间,拉著浦晟煜到里屋,浦晟煜还没站稳就看到一个身影朝他扑过来。亏得他是习武之人,眼力好,瞅到那是易不凡,没直接一脚踹开。      易不凡好似一个找到宝物的孩童,抱住浦晟煜连摸带看的,眼睛笑得弯弯的,那种喜悦之情毫无遮掩。浦晟煜的虚荣心这下可是大大的满足了,他後宫的妃子见到他时也会跟他说什麽思念他,想念他,看到他也会露出笑容,可是那种笑容含带著太多的计算和利益。易不凡的笑容是很单纯没有任何杂质的笑容,只因为看到他,才露出的那种发自内心的笑意。      易不凡的热情让浦晟煜很开心,虽然这人脑袋出了点问题,但是现在的状态绝对比之前要好。恩,他喜欢。就因为他乐得看到这样的易不凡,所以一直就没派御医过来。真要治好了,那个牙尖嘴利,还总是不分场合的冲撞他的易不凡,他目前有点无法承受。      在皇宫中肯定得遵守宫中的规矩,最重要的那条就是对身为皇帝的浦晟煜,要时时刻刻保持敬畏之心。连皇帝都不放在眼里,岂不无法无天了,那还能了得。主要还是浦晟煜没完全把易不凡放在心里,搁以前,易不凡也没少闹腾,浦晟煜还不都忍了。易不凡一般也不会让他下不来台,至少不在睡觉的时候惊扰自己就成。那时候的浦晟煜情愿自己委屈点,也绝对不会打扰易不凡的睡眠,因为後果实在不太好。      可这会儿的浦晟煜并不了解易不凡,而且为了他的面子,他还做不到以前那样宠著易不凡,至少现在还不成。等什麽时候浦晟煜把易不凡放在心里了,只能看到易不凡的好,就不一样了。毕竟情人眼里出西施,喜欢的话,做什麽都是好的。怎麽纵容都乐意,因为他喜欢。      易不凡也想明白这一点,所以改变策略,先装个软把浦晟煜勾引到手,其他的就好说了。不过易不凡付出的代价还真不小,装疯卖傻对他来说不算问题,问题是他一直就没吃饱过,因为他要表现出对浦晟煜的绝对依赖,看不到浦晟煜就食不下咽。谁出的馊主意,真损,易不凡为自己默哀。      “爷,您昨天离开後绯樱一直坐在床上发呆,不吃不睡,趁好您来了,赶紧劝劝他。”彤儿不失时机的向浦晟煜说明下易不凡这一天的行为,表面上是让浦晟煜开导易不凡,其实是暗示浦晟煜易不凡还饿著呢。易不凡也很配合的抓著浦晟煜的臂膀放在嘴里啃,彤儿赶紧拉住易不凡,说:“绯樱,那个不能吃,我去给你端饭菜来。”      易不凡也不知道听懂没听懂,胳膊不让他咬,就换个地方咬。浦晟煜也不能甩开易不凡,人都成这样了,再推开的话,他也未必太狠心了点。好在易不凡只是品尝下,发现咬不动就又换地方。彤儿赶紧去厨房弄些饭菜过来,这会儿正上客人,吃的也多。彤儿很快就端著几样吃食过来,浦晟煜身上只要露出皮肉的地方都被易不凡的口水惊扰过。      看到彤儿端来的吃食,浦晟煜也顾不得先给自己擦拭下口水了,连忙抓起筷子夹上菜喂易不凡。易不凡闻著香味强忍下吃的欲望,冲著浦晟煜傻乎乎的笑著,这样子还真挺招人疼的。浦晟煜的心情大好,便从头到尾一直不停的喂易不凡吃。      彤儿端过来的饭菜足够俩仨人吃的,浦晟煜只管喂,恨不得把那些食物全倒易不凡肚子里。易不凡为了装傻只能吃,吃的都快吐了,还得吃,傻子是不知道饥饱的。彤儿眼看著易不凡的脸都憋青了,浦晟煜准备喂,连忙说:“爷,您没看出来绯樱已经吃撑著了吗!”      真没看出来,浦晟煜就看到易不凡一直冲他笑呢。    222         至此之後,浦晟煜隔三差五的跑到春素楼晃悠,易不凡每次看到他都会露出喜悦的笑容,眼中只能看到他一个。又是那麽的依赖他,只要他没来,易不凡就饿著肚子,等他来了,喂一口吃一口。看到他来了,易不凡就会飞快跑到他跟前,乖顺的待在他身边。若有人想要把易不凡拉离他身边,易不凡就会又闹,不愿意离开。每次浦晟煜准备回宫的时候,就是易不凡闹得最狠得时候。      这个时候易不凡的下场不是被打晕,就是被点了穴道。等浦晟煜再次过来的时,易不凡就会守他守得更紧一些,生怕一个不留神,人又没了。这让浦晟煜充分感觉到,易不凡是有多麽的在意他,简直到了没有不可的地步,浦晟煜的心在一点一点的动摇。如此乖巧听话,只能看得到他一个,似乎这个世界上也只有他一个能够依靠的易不凡,让他愈发觉得,他对於易不凡是必不可少的,如果没有他的话,易不凡恐怕就活不下去。      人呀,一旦发觉自己是很重要的,有离开他就不能活,没有人就无法正常生存,他的心就会一直想著那人。总是要考虑他今天没去春素楼,易不凡是不是乖乖的吃饭,又闹腾了没有。是不是一直在门口等著他,夜里还是比较冷的。浦晟煜想得太多,他就睡不著了。一天看不到易不凡,他这一整天就定不下心神。      浦晟煜的心思彻底放在易不凡身上,这一招易不凡以前听他老爹抱怨时,记下的。那时候他还很不以为意,易不凡的老娘是个很自立的女人,易不凡他爹年轻的时候在部队当兵,一年也回不了几次。家里的事情全靠易妈妈照料,还得带孩子,照顾老人。那时候易奶奶还没过世,身体也不太好。易妈妈得上班,还得照看老小,但是易妈妈从来没抱怨过。      按理说,有这样的贤内助易爸爸该满足了吧。不,他跟自己儿子讨论女人的时候,说易妈妈这样的不讨喜。因为太强了,显得男人没什麽用。易爸爸有个战友,他老婆绝对是个小女人,什麽都不会干。那个战友天天的操心,家里没有煤了,他老婆又搬不动,可怎麽办。他老婆不会做饭,饿著了怎麽办。      他老婆这个不会,那个不行,还经常打电话给他,声音那个叫委屈,没有他好像就活不下去一般。那位战友同志在部队里也不安生,总是挂记著自己的老婆,後来逮著机会就转业了。易不凡当时听了就一个感觉,这种女人不就纯粹是拖後腿的!哪像他家老妈,从来不打电话给他爹,就算打电话也是一分锺结束,有事说事,没事挂断,干脆利索。      结果他老爸还不满意!如果不是他老妈那麽能干,他老爸能逮著在部队晋升,之後又风光无限吗!!!小女人固然是好,可是花瓶摆在那里也只能看看,没什麽实用价值。易不凡就想不通花瓶到底有什麽好处,可是,有些人他就吃这一套。浦晟煜显然也是这一号人,易不凡也只能当一次花瓶了。结果还真有效,因为男人也很虚荣,只是表现的方式不一样而已。      易不凡就奇怪了,像浦晟煜这种的,环绕在身边什麽样的人没有,他本来还担心他这法子不灵呢,结果浦晟煜还就上套,是不是换个人使这招也管用?当然不可能了,因为易不凡之前表现的比较强悍,压根没人会把他跟柔弱俩字挂上边儿,突然一转变,就让人更挂心了。再一个就是,易不凡对浦晟煜来说,本来就是不同的。      俩人的感情似乎是越来越好,浦晟煜愈发的放不下易不凡,也不舍得把易不凡独自丢在春素楼,毕竟他不能天天的往春素楼跑。浦晟煜就想和花娘打个商量,把易不凡带回皇宫,但是这话他没办法开口。谁让他做错过一次呢,花娘未必会再给他机会。      但是天天往春素楼跑,对浦晟煜来说不太现实。尤其近段时间风澜频频骚扰东源边境,百姓苦不堪言,有几处州府又闹天灾。朝中不少心怀不轨的臣子借机扰乱人心,浦晟煜忙的焦头烂额,春素楼这里自然就来的少了,连著几天都没空过来。      好不容易将手中的政务处理个七七八八,浦晟煜慌忙出宫直奔春素楼。等他到了易不凡的房间时,眼前的情形折实让他心生悔意。不过才几天,易不凡已经不成人样了。原本还算圆润的小脸只见骨头不见肉,神情呆滞,浑身脏兮兮的坐在地上,头发也乱糟糟的跟茅草堆一样,嘴里不知道在嘟囔点什麽。对他进来没有一点反应,专注的盯著地面。      “绯樱……”浦晟煜的嗓子有些发涩,明知道易不凡离不开他,他却一连几天都不见踪影,也不知道易不凡这几天是怎麽渡过的。浦晟煜伸出手想要摸下易不凡,谁知道原本对外界没有一点反应的易不凡却突然动了,就好像受了惊吓的小动物,噌的一下窜到一边,恐慌的望著他。      “绯樱,是我,我,我……”浦晟煜也不知道该如何解释,就算他解释易不凡也未必听得懂。易不凡将自己抱成一团儿,身体还直发抖。浦晟煜只能放柔声音对易不凡说:“别怕,是我,我不会伤害你的。”      浦晟煜小心翼翼的靠近易不凡,易不凡又退了一步,身体靠在墙壁上,没办法继续後退。浦晟煜赶紧把易不凡拉到怀里,也不管易不凡的衣服是多麽的脏乱。轻轻的拍打著易不凡的後背,安抚说:“别怕,别怕,我不会伤害你的。”      他来来回回只能说怎麽一句话,好像还是有点效果的,易不凡好像听出了他的声音,神情逐渐平静下来。就那麽依偎在浦晟煜怀中,感受浦晟煜所带来的温度。浦晟煜不会说什麽情话,只能那麽静静的抱著易不凡,让易不凡感受到他的存在。    223      “咦,怎麽是你!”过了许久之後,易不凡快闭上眼睛的时候,彤儿进来了,看到浦晟煜有点吃惊,更多的是气愤,放下手中的盆子对浦晟煜说:“你当绯樱是什麽了,想起来就看一眼,想不起连个招呼都不打!!绯樱的病情本来有一点起色,因为你,又严重了!!”      “这两天刚好一点,你又过来,是不是不把人弄死你就不甘心!!”彤儿伸手去拉易不凡,易不凡惊恐的抬头看著浦晟煜。浦晟煜连忙侧过身,对彤儿说:“这几天……不是我不想来,实在是抽不出,以後不会这样的。”      “哼,您是爷,绯樱只是个倌儿,您不必跟我们解释什麽,反正我们命贱,承受不起!”彤儿的怨气太大,对浦晟煜也没个好气。他的念叨浦晟煜只能听著,谁让错的是他。好在彤儿没有打算怎麽为难浦晟煜,只是抱怨了下易不凡这几天的状况。      本来已有起色的易不凡,却因为浦晟煜的失踪变得更加严重。不让任何人靠近他,天天蹲在门口等著浦晟煜。一直等不到人,就在地上乱画,无论谁靠近易不凡都会大声尖叫。想给他换身干净的衣服,不是喊就闹,根本没办法靠近。还好知道吃点东西,要不,现在只能看到一具尸体了。      易不凡肯定得知道吃东西,不吃东西他怎麽撑下去。这几天他过的也挺难受的,不过他知道浦晟煜被国事缠身,不得空闲。但是,他现在脑子有问题,不可能分辨是非轻重的。所以,就继续装吧,看看等浦晟煜过来的时候心疼不。效果显然还是不错的,易不凡很满意。      浦晟煜明显已经在意上他,只要再加一把劲,估计就差不多了。而浦晟煜有了这次教训,哪怕花娘反对,他也得把易不凡带回宫,好歹还能天天看著。打定好主意知会花娘一声,想要把人带走。不消多时,花娘人就过来了。瞅著浦晟煜怀里脏兮兮的易不凡,竟然没有反对。      “想带走绯樱,成呀,可你别忘了,绯樱是老娘的人!他要掉一根寒毛老娘就放火烧了你的皇宫!!”花娘说道绝对会做到的,她如此威胁浦晟煜也只是让浦晟煜在易不凡身上多放点心思,免得被人害了。浦晟煜苦笑的点头,说:“不会再出事的,您放心。”      “放心!你让老娘怎麽放心,绯樱现在又是个不通世事的人,你後宫里的妃子随便一抬手就要了他的小命,老娘放心的了吗!!”其实花娘对浦晟煜後宫的那些妃子还真不放在眼里,只要浦晟煜表态护著易不凡,那些妃子再厉害,也难为不了易不凡。      “你的人老娘不信,不如把彤儿带过去吧,好歹是自己人,出个什麽事情也好照应。”花娘把彤儿给推出来,彤儿也不做声,他早就料到了。浦晟煜看了彤儿一眼,虽然他没跟彤儿过过招,但是能看出来这孩子身手不弱。花娘抬手飞快的点上易不凡的穴道,确定易不凡昏迷过去後,对浦晟煜说:“彤儿可是老娘给沐雪培养出来的,等将来接管影卫首领的,你自己掂量著看吧!”      花娘把话说的如此清楚,浦晟煜哪还能不明白,这是让他别对彤儿下手,否则後果自负。如今影卫的首领是沐雪代管,因为没有合适的人选。浦晟煜刚登基的那几年,刺杀他的人都成堆了,影卫首领也是那时候亡故的。沐雪只好兼管,不是说目前的影卫中没有能够担任的,只是这个职位不是一般的重要,花娘觉得重新培养一个最好。      彤儿并非是最合适的,他的年龄太小,经历也太少。当然如果等几年之後,也未必不能担任此重任。除了彤儿之外,花娘手头还有几个人选。之所以把彤儿推出来,花娘也有她的私心,她对易不凡有些摸不透,虽然她任由易不凡算计浦晟煜,也护著易不凡,但是万一易不凡对浦晟煜不利的话,她绝对会舍弃易不凡而保浦晟煜的。      彤儿一直跟著易不凡,易不凡对彤儿也没什麽防备,花娘还算比较放心。再说,彤儿真要成为影卫的首领,势必要熟悉下皇宫的形式,这是个机会。如今局势稍显混乱,沐雪也开始忙碌起来,有彤儿在皇宫多少能替沐雪分担点责任,毕竟沐雪不能一直留在承安。      花娘这边放行,浦晟煜总算是不用再两头跑了。只是还多出个拖油瓶,这个拖油瓶打不得骂不得吵不得。因为彤儿只是个预备影卫首领,如今还不是他的下属。浦晟煜真不想再出来的沐雪第二,一个沐雪就够他受的。还好彤儿到皇宫之後对他毕恭毕敬,没有一点逾越。      浦晟煜将易不凡和彤儿两个安排在景丰殿,扔别处他也不放心。易不凡的穴道没进皇宫就已经解开了,他挺郁闷的,最近一直被人点穴,也不怕点坏了他的身体。点穴会使血脉不通的,这麽浅显的道理难道花娘就不明白吗!!他也没追究花娘为什麽点他的穴,是怕他半路闹腾?点穴还真方便,有机会他也去学两手!!!      这两个大活人突然出现在後宫中,想完全隐瞒是不可能的。浦晟煜明面上的托词是,萧书羽送进宫的,男宠!还好他这个说辞易不凡不知道,要是他知道自己是挂著男宠名号进来,估计又得闹气,把帐算在浦晟煜头上。不过他除了以男宠的身份入住皇宫,还真没别的身份可以用。当初,他也是挂著男宠的名号,他同样不清楚罢了。      到了皇宫之後,易不凡也老实了,浦晟煜也上心了。知道这个主儿喜欢睡觉,毛病还多,所以坚决不会犯相同的错误。特意拨给彤儿四名大宫女,一并伺候易不凡。这四个宫女都是从影卫中挑出来的,身手不凡,对浦晟煜也绝对忠心。彤儿如今身份猛涨,他也算是影卫中的一员,未来的影卫首领,现在也有权利调配宫中的影卫。临来之前沐雪将宫中的影卫全部交付於他,由他调遣。    224      彤儿这个名字在春素楼真的不算好名字,听著就跟叫童儿一样。可是到了皇宫之後,彤儿就成了彤公子。在春素楼的时候,任谁都能点彤儿的名字叫他办事,如今在皇宫他说一句话十几个人跑前跑後。这还不是看在的暗中的身份上,而是沾了易不凡的光。      易不凡以前就在皇宫待惯了,这次自然也没什麽不适应。福公公得了教训,对易不凡那是真当主子看,不敢有半点疏忽。住进景丰殿的第二天,福公公就找了御医给易不凡看病,好歹得走下过场。御医也装模作样的开了几服药,说了一大堆没人听得懂的医理,这算完事了。      易不凡的脉象平和,面色红润,他们真看不出来哪点像有病的,就是瘦了点。可是他们也不敢说人家就没病,开点滋补的药物养养身体得了。易不凡能吃能睡,还有喝著补药,身上的肉是蹭蹭地往上长。浦晟煜闲暇之余就陪著易不凡,他没空的话有彤儿和宫女,陪著易不凡。      易不凡的病情好像也开始好转,不再认生怕人,看著也没那麽傻那麽白痴。再继续装下去,他自己都受不了的。皇宫不比春素楼,连去个茅厕都有人跟著,在春素楼的时候,他还能找彤儿聊聊天,相互挖苦。在皇宫,一个不小心就露陷了,他哪敢乱说话。所以说,赶紧好吧。      但是这跟疯不一样,发疯那是随时随地,突然就疯了的。想好的话,不可能说,突然就好了吧,大概得需要过程。易不凡对这个没研究,当初燕柳文是怎麽好的,他也不知道。好像,是被沐雪识破了??是因为看到他太兴奋,自己暴露的,不过在暴露之前沐雪就有所怀疑了。      他这儿呢?浦晟煜根本就没空去怀疑他。虽然少了去春素楼的这段时间,可是目前的局势太过混乱,一个处理不好有可能会让东源乱起来。一般来说天灾并不可怕,可怕的是天灾之後引起的人祸。东源境内有几处遭受天灾,朝廷自然是要拨款赈灾,还得派人监督,免得下面的官员将赈灾的钱粮贪污。百姓没有钱粮,吃不饱穿不暖,肯定就会起其他心思。      沐雪已经到各处走动,察看灾情,避免出现无法控制的局面。除了天灾之外,似乎还有一股力量蠢蠢欲动,意图谋反。和浦晟煜忙碌相反的就是易不凡了,他闲的无聊。浦晟煜要麽是半夜回来睡觉,要麽就是在寝殿处理政务,偶尔看上易不凡两眼,好让易不凡安心。      易不凡有时心情好了,还会给浦晟煜呈上一盏茶,再露出个灿烂的笑容给浦晟煜。这个时候,浦晟煜的心情就会特别好,有人陪伴的感觉就是不一样。他倒不是缺少人给他奉茶,而是心态不一样。易不凡给他奉茶,只因为是他。宫女给他奉茶,是职责所在,要伺候他。妃子给他奉茶,那是巴结他。      忙了一个多月,局面总算是有所控制,浦晟煜也算是有点时间可以陪陪易不凡了。这时候的易不凡,神智是越来越清醒,能说说笑笑,居然还没给过浦晟煜脸色看,这一点浦晟煜已经很满足了。他一直担心易不凡病好之後,会像最开始那样,不把他当回事。现在看起来,这个担心似乎是没必要。      易不凡对他还跟之前一样依赖他,每次他回宫,易不凡都会飞快的迎上去。歪著头,露出天真无邪的笑容。现在的易不凡很爱笑,尤其是看到他。这种毫无杂质的笑容,每次都会让浦晟煜的心情大好。殊不知,易不凡暗地里觉得自己的脸都笑抽了。      每次笑之前易不凡都得催眠下自己,告诉自己这个笑容要从内心发出,看浦晟煜的时候一定得记得他很爱很爱浦晟煜。虽然确实很爱浦晟煜,可是也没必要这样提醒自己吧,别弄的他没了浦晟煜就活不下去了!自我催眠显然很有效,至少浦晟煜始终没察觉出异常来。可是易不凡得经常提醒自己,别催眠过头了。      易不凡对浦晟煜毕竟还是有感情的,哪怕他觉得他在做戏,可有些东西是装不出来的。就比如说他看浦晟煜的眼神,他自己都不知道,那种爱意,无法作假。一个人对他是真的有情,还是假的,浦晟煜又怎麽能看不出来。易不凡认为他是装的,可是他的心思始终都很单纯,哪怕曾经怨恨过浦晟煜,爱却永远比恨更深。      他的恨意也很好消除,小小的报复几次,发泄了怨气就没事了。他不会记仇,更不会真正去怨恨浦晟煜。前提是,浦晟煜得老老实实的让他报复,他就会心情愉快,忘记前仇。可惜到现在为止他还没逮著机会报复浦晟煜,谁让浦晟煜太忙了。      好在浦晟煜总算也有休息的时候,发现浦晟煜提早回宫,而且还没有带任何的政务回来处理,易不凡就开始打坏主意了。浦晟煜躺在榻上小寐,这段时间可累坏他了,每天也不过只休息两三个时辰,好不容易逮著一点空闲,刚躺上去就睡著了。这时候易不凡开始不老实了,蹑手蹑脚的跑过去,几名宫女瞅到易不凡这副做贼的模样,都抿著嘴偷笑,易不凡狠狠的瞪眼过去,示威,没什麽效果。      浦晟煜睡觉很轻的,这是长久养成的习惯,易不凡刚到榻边浦晟煜就有所感情,却没有睁开眼睛,等著看易不凡打算干什麽。易不凡在浦晟煜身边转了一圈,确定浦晟煜是真的睡著了,又转身跑开。浦晟煜挺纳闷的,却还得装睡。不一会儿易不凡又跑回来,颠颠的,手里捧著个墨盒,里面存著刚磨好的墨汁。      看著浦晟煜的睡眼,易不凡把爪子伸到墨盒中,沾满墨汁後再抓向浦晟煜的脸。他觉得画熊猫脸已经过时了,不如帮浦晟煜改变下肤色吧,非洲黑人挺好的,看著跟黑煤炭一样。    225   记得他上学的时候,学校就有个特别黑的留学生,个子也挺高。有一次那个留学生在远处边跟人聊天,边朝易不凡那方向走,易不凡猛一看,怎麽光看到衣服没看到脑袋。真的不是讽刺什麽,而是那人太黑,跟树的影子重叠起来,愣是看不到头在哪儿。易不凡觉得那样挺有意思,把浦晟煜全涂黑的话,等明天上朝,说不定地下的臣子也只能看到衣服看不到头在哪儿。      他倒是忘了大殿的龙座後面是个金灿灿的屏风,他把浦晟煜的脑袋涂成金色或许还真的分辨不出来,黑色嘛,怎麽也能看出来那是个脑袋。易不凡沾满墨汁的爪子湿漉漉的朝浦晟煜抓过去,还没等他涂抹呢,浦晟煜的眼睛睁开了。易不凡一个激灵,慌忙把爪子收回来,估计是做坏事心虚,所以收回的速度过快,他又没站稳,导致他朝後仰的时候,把另一只手捧的墨盒摔自己脸上了。      “绯樱!”浦晟煜见状连忙起身去拉易不凡,本来朝後倒的易不凡被他这麽一拉,直接贴到浦晟煜身上。这下好,易不凡算是如愿以偿,只是变成黑人不仅浦晟煜一个,还有他。浦晟煜瞅著自己一身的墨汁,再看看易不凡也好不到哪儿去,哭笑不得的对易不凡说:“你呀,真淘气。”      易不凡盯著浦晟煜那张完好的脸很不满意,伸出爪子印上一个爪印,满足了。这简直就是就标注上标记嘛,浦晟煜是他易不凡的。易不凡笑的眼睛弯弯的,很开心。一旁看了半天的彤儿吐出俩字:“幼稚!”      这话别人听不懂,易不凡还能听不懂吗。他才不跟彤儿一般见识呢,这叫保持童心,明白不!几个宫女看到易不凡冲彤儿翻白眼,实在是忍不住笑出声,在他们眼里这就俩孩子。易不凡的这个身体也只是十六岁左右,彤儿十四岁,俩人表面相差不大。只是,十四岁的彤儿显然要比实际年龄二十五以上的易不凡成熟……      等易不凡闹腾够了,浦晟煜才叫宫女准备沐浴。平常易不凡和浦晟煜是分开洗的,俩人时间上也凑不到一起去。这次倒是难得的一同落难,也没必要分开洗,水池子绝对够大。到了後殿的浴池中,宫女伺候浦晟煜和易不凡两个人褪下衣物,先是用清水加上皂角将墨汁洗掉,才进入池内泡水。      天气开始转热,池水只是稍加了一点温度,泡起来很舒服,又不至於太闷。偌大的一个水池只有两个人,易不凡就开始扑腾。平常浦晟煜不在的时候,易不凡没这待遇,他只能在木桶里洗,虽然他用的木桶也不小,但是绝对比不上这个池子,这就是差别待遇。      易不凡的水性很好,在原本的世界中就连冬天还会跟朋友跑去游泳,只是这次回来後便鲜少有此机会。以前受浦晟煜的宠爱时,这个浴池他是经常来,还拉过燕柳文他们一起泡呢。那时候,皇宫里最大的除了浦晟煜就是他。现在,他还差点,机会就更少了。      如鱼得水的易不凡光著身体在水里扑腾,浦晟煜的注意力慢慢的专向易不凡的小身板。这段时间忙於政务,浦晟煜压根就没找妃子发泄过,自然是积压了不少的欲望。这一闲下来,又有美色当前,就有那麽点蠢蠢欲动。偏偏易不凡还没自觉,在浦晟煜面前蛙泳,小腿一蹬一蹬的,小屁股也是一晃一晃的。看的浦晟煜口干舌燥,真想把易不凡按在身下就地正法。      当然他也这麽做了,游到易不凡身前,探手搂住易不凡的腰。腰被抓住,易不凡肯定游不动,回过脑袋看浦晟煜,发现浦晟煜正直直的盯著他,那感觉就好像是野兽盯著食物一般。易不凡终於有了危机感,原来这就叫羊入虎口。浦晟煜一直没动他,他还以为浦晟煜转性了,或者说对他还没有兴趣。现在他明白了,不是没兴趣,而是没机会。      易不凡露出一口的小白牙,冲著浦晟煜笑,那意思就好像在说,吃吧吃吧。说实在的,他也挺久没有欢爱过了,说不想,那是假的,除非他真的不正常了。到口得美味浦晟煜当然不会拒绝,虽然有那麽点虚心,毕竟这叫趁人之危,易不凡的脑袋还不算清醒,肯定是任他为所欲为了。假如,易不凡的病完全好了,会不会跟他算账?到时候再说吧,有机会不吃那叫浪费。      浦晟煜的手摸过易不凡白皙的身体,注视著那修长的四肢,总有一种感觉,这个身体他似乎抚摸过千万遍,熟悉每一处肌肤。情不自禁的低下头,亲吻在易不凡的脸颊,脖颈,锁骨以及胸前敏感的两点。舌尖挑逗著那火红的茱萸,易不凡不自觉的发出呻吟声,这声音刺激著浦晟煜的神经,让他原本就不多的理智烟消云散。      他失而复得的宝物,他此生的挚爱,他绝对不会再放手,他无法再次承受失去的痛苦。那种似入魔般的疯狂,只为了一个人,因为他失去了那个人,就如同失去了光明。在黑暗中疯狂,却永远无法得到解脱,那种滋味他不想再品尝了。      火热的舌头仔细的品尝著易不凡身体的每一处,被挑逗的浑身酸软的瘫在浦晟煜怀中,任其为所欲为。这个时候,易不凡哪还能记得他要狠狠的报复浦晟煜,只想让浦晟煜赶紧进入他的身体,让欲望得到发泄。      “煜,煜……”易不凡笑的恍惚,眼睛里只能看到浦晟煜,心里也只想著浦晟煜。他是那麽的爱著浦晟煜,因为爱著浦晟煜,才会抛弃一切,回到这个世界。也因为爱著浦晟煜,所以无法承受浦晟煜对他如同陌生人一般。      听到易不凡的呼唤声,浦晟煜觉得那个无尽的黑暗中仿佛出现了光明,他的爱人真的回来了。似乎为了确定这个真实性,浦晟煜急切分开易不凡的双腿,没做任何前奏,将自己的前端顶了进去。易不凡猛地瞪大眼睛,神智顷刻间的回笼,真他娘的痛!      “浦晟煜,你这个王八蛋,不会做就滚开!!”易不凡不仅用嘴巴骂浦晟煜,手也没停,不断的敲打著浦晟煜的後背,想让浦晟煜停止当前的动作。欲望冲头的浦晟煜哪还有理智,挺直腰杆大力的抽插著。许久之後,下体的疼痛逐渐被一种酥麻替代,捶打浦晟煜的手也转为搂抱住浦晟煜的脖子,将腿死死的缠在浦晟煜的腰间,享受著浦晟煜带给他的那种愉悦的快感。   226      俩人从下午做到天黑透,守在外面的彤儿可把里面的动静都听的清清楚楚,知道易不凡被浦晟煜折腾的破功了。但是这跟他又有什麽关系,他也是被蒙蔽的一个,就让易不凡自己去自圆其说吧。彤儿还有点幸灾乐祸,等著看浦晟煜回过神後是什麽反应。      那几名宫女则是眼观鼻,鼻观口,一副什麽都没听到的模样。里面不仅春风阵阵,还夹杂著易不凡的怒骂声,无非就是说浦晟煜不行,没技巧没技术,赶紧滚出他身体之类的话。这些话给他们一百个胆子也不敢说自己听到呀,那个绯樱敢说,因为有浦晟煜的宠爱,浦晟煜自然不会计较,她们可只是个小宫女,没人护著。      浦晟煜就好似开闸的洪水,从山林中跑出的猛兽一般,凶狠且源源不息,精神头很足。要让易不凡说,那就是几辈子没发泄过的色鬼,好不容易逮著他这个发泄品,自然是要连本带利收回来。易不凡的下场是,人都陷入昏迷,浦晟煜也没放过他。      浦晟煜自己也不知道是怎麽回事,神智清醒的时候就发现易不凡昏迷在他身下,那模样,只能用惨不忍睹来形容。慌忙喊叫外面守候的宫女和彤儿,彤儿看到易不凡那副凄惨的模样,也不知道说什麽好了。他在春素楼那麽久,真没见过技术这麽差的人,应该交给惜文好好调教一番。      易不凡的下体因为浦晟煜的强行进入,已经撤裂开了,之後浦晟煜又折腾了半天内,里面的肉都翻出来了,而且血流不止。易不凡的四肢软软的搭在石榻上,显然是虚脱的昏迷过去的。就这样竟然还能做下去,彤儿翻了个白眼给浦晟煜,说:“是不是应该叫御医来看一下,免得落下什麽毛病。”      那种地方落下病根可就不好了,如果以後不能用了,彤儿可不敢保证浦晟煜还会把易不凡留在皇宫里,那样易不凡的目标肯定就达不到了,当然彤儿也挺怀疑易不凡还记得他的目的是什麽。      慌慌张张的把易不凡抬回寝殿,又叫来御医诊治,御医还真是头一次碰到这种事,至少浦晟煜这里是头一次,之前浦晟煜是从不沾染男色的。不过第一次嘛,不熟悉是正常,下次应该不会这麽惨了吧。御医开了内服外敷的药,把药方给彤儿,彤儿只收了内服的,外敷的他带有。早就料到会有这麽一出,而且春素楼的药肯定比御医开的好。      这边忙乎著易不凡,那边浦晟煜却一直在发呆。他觉得有些不对劲,在浴室中,那种入骨的哀伤究竟从何而来,让他几乎丧失神智,陷入疯狂,又把易不凡伤成那样。浦晟煜都能想象到易不凡醒过来之後会是个什麽反应,指著他破口大骂,绝对不给他留一丝情面,才不会管他是不是一国之主。      恩?野猫不是变成家猫了,怎麽还会骂他??好像,好像被他刺激的恢复过来了。浦晟煜一想到易不凡会是个什麽反应,也没空计较他为什麽会反常了,也无暇顾及那种沈重的伤感,和之後的喜悦又怎麽回事。他只知道一点,这个绯樱对他来说,是不一样的。      浦晟煜做的够狠,易不凡一直昏迷两天才醒过来,能下床也是半个月之後。浦晟煜则是被御医告诫,两个月内最好不要和易不凡行房事。刚尝出了那麽点味道,结果就要禁欲,浦晟煜也挺悲哀的,但是他要面对最大的问题就是易不凡的怒气。      已经没有人去计较易不凡为什麽会恢复过来的问题,不用想都知道,被浦晟煜刺激的。浦晟煜很愧疚,更多的是懊恼,他为什麽不温柔点呢,他为什麽不多看些龙阳之道的书籍呢。非要来横的,把家猫刺激回野猫了,他还得忍著,谁让他理亏,趁人之危。      就算他是皇帝也不能逮著看谁顺眼,然後就那什麽吧。就算易不凡是个倌儿,也不能在人家不分是非的状态下,那什麽了人家吧。搁易不凡那时代,这就叫强奸,得判刑。而且还证据确凿,易不凡的身体为证。      很出乎意料的是,易不凡这次竟然没有给浦晟煜脸色,难听话都没说一句。当然,他也没继续装傻,他不装了,没必要。看到浦晟煜的时候总是一副似有所思的样子,让人摸不透他在想什麽。彤儿就更奇怪了,他挖苦易不凡,易不凡竟然都没有回嘴。      易不凡在思考一个很简单的问题,通常,被强暴了应该有什麽反应。不过他和浦晟煜之间似乎不存在这个问题,第一,浦晟煜并没有来硬的,是他自己没把持住,迎合浦晟煜的。第二,其实他也爽到了,只是前期伤害太大。第三,真要说起,只能说之後浦晟煜不顾他的意愿,就算他昏迷,都没放过他。      而且,浦晟煜的那种哀伤连他都有所感觉,只是不知道浦晟煜的疯狂究竟为了谁……      易不凡觉得挺闷的,难道浦晟煜心里还有别人,然後把他当成替身了??易不凡突然发现,他对浦晟煜的过往,几乎完全不了解。易不凡以前也谈过女朋友,他什麽不问,他觉得人家想说的时候就会告诉他的。比如说,人家的家庭状况,家庭成员,家庭成分……就是有钱没钱。      他觉得这些东西和两个人的感情无关,结果人家就说他不关心人家了。而且别人问起来,他也是一问三不知。只知道他的女朋友叫什麽,多大,干什麽的。因为是别人介绍的,基本状况肯定得说明。至於别的,他真的不知道。      他对浦晟煜也是这样,从来不过问浦晟煜的事,所以,他这次复活想要避免相同的事情发生,却无可奈何。他是不是错了,他应该完全掌握浦晟煜的所有行踪,包括浦晟煜都跟哪个妃子过夜??切,他脑子有问题才管这事!!      说起来当初勒死他的那个李淑媛,曾经说过她的姐姐是浦晟煜最爱的人,是因为浦晟煜才死的。而浦晟煜在浴池的反应,就好像失去了所爱之人一般,那麽痛苦,甚至迷失了自我。易不凡从头到尾就没想过,他也是浦晟煜爱的人,浦晟煜曾经失去过他。 227   227      浦晟煜对易不凡小心翼翼关爱有加,易不凡心事重重,难得老实几天。他和浦晟煜俩相敬如宾,一个不张口骂人,也不使性子,另一个没摆皇帝架子,平易近人。可是整个景丰殿的气氛却是那麽的怪异,太过反常了肯定有问题。这个反常主要是指浦晟煜,易不凡自入宫以後都挺老实的,也没几个人知道他原本的性子是什麽样的。      但是彤儿知道呀,浦晟煜也清楚一点。他就觉得易不凡这麽老实,肯定有问题,不是说暴风雨来临之前都是宁静的吗,而暴风雨则是可怕的。为了防备万一,浦晟煜提前做好各项准备,免得易不凡突然爆发,让他下不来台。景丰殿殿内伺候的宫女和太监至少有百人,浦晟煜愣是减到十几个,人越少越好控制,真要发生什麽事,也不会传出去。      但是如果易不凡不在景丰殿内发作呢?他就只能另想办法了,易不凡真要是不给他面子,他也不能把易不凡怎麽著。这样整天战战兢兢的还不如把易不凡直接送回春素楼呢,反正人也好了,不再是以前那副离不开他的模样。可是浦晟煜舍不得,再说了,他都把人吃入腹中了,能说不负责任把人送回去吗。      皇帝宠幸过的,死都是皇帝的人,别人不能碰。也就是说,花娘想拿易不凡当摇钱树,也不可能了,皇家丢不起那人。易不凡在景丰殿好吃好喝的供奉著,比浦晟煜还像个主子。後宫中本来就不是个安生的地方,从来没有任何嫔妃入住过的景丰殿竟然住了一个男子,挺说还颇受宠爱,开始那些妃子还不当回事,一个男人再受宠爱又能如何,尤其那人据说还是个出身下贱的倌儿!      可是这时间一长,那些妃子都坐不住了。易不凡进宫之前,浦晟煜就没再去临幸过他的那些妃子,易不凡进宫之後更是没空见那些人。起先朝中政务有些波动,浦晟煜忙的连易不凡都顾及不上,那些妃子也不去打扰浦晟煜。如今大局已定,浦晟煜也空闲下来,却还是没去过任何一个嫔妃的住处,那些女人就有些蠢蠢欲动。      她们倒是要看看这个勾引了浦晟煜的男狐狸精是个什麽样!!可是景丰殿不是她们随便能进的,易不凡基本也不离开景丰殿,她们没机会。时间一天一天的过去,浦晟煜对易不凡依旧宠爱有加,至少面上是这麽样的。那些妃子心就更慌了,她们又没个一男半女作为依仗,现在还算青春貌美,可绝对经不起耗费。      听说,景丰殿的那个孩子才十六岁,正是水嫩嫩的年纪。瞧这样只要不出错,至少还能宠上个四五年,她们可没四五年时间等了。说来也奇怪,她们的皇上不是不爱男色吗,怎麽就弄了怎麽一个人来。好像是萧书羽萧大人特意送来的,这个信息让那些女人以及她们背後的势力都红了眼。      萧书羽上朝的时候就发现不少人的眼睛中都带著敌意,目标对象就是他。开始他还没想到是为什麽,因为易不凡根本就不是他送的,他也想不到。但是不少大臣跟他打招呼寒暄的时候,说话的腔调别提多阴阳了,含沙射影的说了一通,再投给他一个不屑的眼神,好像他做了什麽人神共愤的错事一般。      挺多了萧书羽也品出味道了,他总是明白为什麽那些人处处针对他,鸡蛋里面挑骨头,还暗地嘲讽他,感情是为了那个绯樱。关他什麽事,他萧书羽真想靠美人出头,那他直接把他妹妹送进宫不就成了。好歹他妹妹还是个母的,说不定来年就给他添个外甥,他家的权势岂不更加稳定。他送个公的能干吗,又不会下蛋,也就风光几年,等失宠了,还不一样。      萧书羽觉得那些人真是看不透,跟他计较有用吗!以他目前的地位,用不著借谁的光来巩固,闹不好,说不定还会牵连自己呢。送谁给浦晟煜,他也不会送那个绯樱的!就绯樱的小脾气,哼,肯定会闹腾!万一惹怒了浦晟煜,哢嚓一刀砍了,然後再迁怒他,他可就得不偿失了。      萧书羽心里明亮著,他知道浦晟煜之所以用他的名义,就是为了让易不凡有个正当的名义进宫。可是他平白招惹了那麽多怨恨,不讨回点利息太可惜了。退朝之後,萧书羽跑到御书房,找浦晟煜讨好处,至少得给点补偿吧,他不能白被人排挤。      “绯樱最近怎麽样?听说您日日恩宠??”萧书羽一进屋先问易不凡,浦晟煜的脸色顿时变得难看起来。两个月才熬了一半,他上哪儿去恩宠易不凡!他也没想起他後宫还有那麽多女人可以供他发泄,只是潜意识中知道他要敢去找那些女人,易不凡一准会跟他翻脸。现在好歹面上还过得去,易不凡也拿他当皇帝一样看待,见到他还知道行下礼。也就是弯弯腰点点头,这样他已经很满足了。      “你最近很闲?要不要去樊瀛待几天,听说那里很缺你这样的将才。”浦晟煜晃了下手中的折子,面无表情的看著萧书羽。樊瀛是东源的边境,紧挨著风澜,也是被侵扰最多的地段。浦晟煜的舅父宫旭晓便镇守樊瀛,折子就是宫旭晓派人呈上来的,无非是要钱要粮,要兵马。      最近这段时间风澜的攻势紧凑,就连宫旭晓也有些吃不消了。打仗是个消耗人力物力的事情,风澜不直接攻打主城,尽是骚扰附近城镇的百姓,宫旭晓也只能将兵力分散,以便保护百姓安稳。可是这样一来,死伤的人数直线上升。宫旭晓手头就那二十万大军,死完了也没替代的。而且这样下去也不是办法,最好是再派些兵马加强防守。      “我?就算了,你前几天不是跟我家老爷子说让我大哥去吗,怎麽又想起我了。”萧书羽看这样子就知道,浦晟煜心情不佳,肯定和那个绯樱有关。要不也不会在他提及那个绯樱的时候,就直接把他发配到樊瀛。不是他不想去立战功,而是论带兵的经验还是他大哥更胜一筹。      风澜此次来者不善,又似有高手在背後指点,一个不小心,可能就全军覆没了。他才不想去争这个战功呢,他大哥无论战略还是带兵都比他强,而且他家老爷子还指望他大哥多立些功劳好接替自己的位置呢。他就没必要夺那个风头了,再说他擅长的不是行军打仗,他比较擅长寻花问柳,舒坦的日子不过,非跑到那个鸟不生蛋的地方干嘛。 (10鲜币)228   228      说起来萧书羽在同龄人当中也是出类拔萃的,年纪轻轻便身居正三品的官位,可见前途无量。他并非只靠父兄得庇佑,完全以真本事一步一步爬上来的。承安的禁军以及皇宫的守备都归属於萧书羽,擅长带兵打仗的反而未必能够控制的住禁军,毕竟管辖的范围并不相同。      萧书羽风流,喜欢在万花丛中过,那也只是因为他还没有碰到一个能够让他倾心之人,也因为如此才迟迟尚未婚配。这个时代,年过双十以上还未娶亲的人很少,他兄长家的孩子都快能娶媳妇了,他还不知道和他相伴一生的人在什麽地方呢。好在跟萧书羽同样未娶妻的还有燕柳文和浦晟瑞,只是各人未娶妻的原因都不同。      浦晟瑞,稍微有点权势的人都没兴趣把闺女扔火坑,而他对女色又完全没兴趣。燕柳文则是不上不下,他在朝中不过是个闲置,父亲也只是个礼部尚书,虽然娘是位公主。可是他表现的有点太一般,看著没前途。门当户对的,觉得又看不上燕柳文,门槛低一些的,燕翊又觉得不适合。再说,燕柳文还小,才二十四岁,不急,不急。萧书羽都快二十七了,不也没成亲吗。      但是燕翊每次提到萧书羽,就愈发的看自己儿子不顺眼,明明也是整天跟萧书羽混的,为什麽就不学萧书羽的好,偏偏要跟萧书羽学什麽逛窑子之类的事!还连倌儿都玩上了!!萧书羽他老爹对自己儿子这个癖好,显然也是颇为不满的。再这样下去,哪还有正经人家的女儿乐意嫁给萧书羽!      不满归不满,萧书羽总体来说还是很出色的,为人处世也颇为老成,朝中上下同僚之间的关系还是不错的。当然这个不错在浦晟煜以萧书羽的名义把易不凡弄进宫之後,就土崩瓦解了。那些人看萧书羽的眼神都不一样了,本来浦晟煜不爱男色的,就因为萧书羽送了个男宠给浦晟煜,转性了,天天守著那个男宠,都不舍得离开半步。身为帝王哪能沈溺於美色,尤其这个美色还是个男人!!      罪魁祸首就是萧书羽!萧书羽当然憋气了,可惜他不敢找浦晟煜算账,谁让人家是皇帝,一句话就能把他发配到边疆喝西北风。跟浦晟煜扯了几句之後,又把话题绕易不凡身上,当然,他没有直接提到易不凡,只是诉苦,让浦晟煜明白下他最近的处境很不好,都是浦晟煜害的。      “您老人家一句话,我这个当臣子的可就倒霉了,简直都成了千古罪人,就差没联名上奏数落我的罪行了。”萧书羽想到最近发生的事,头都大了。浦晟煜登基之後一直无所出,朝臣早就急了。甚至还有不少人跑去质问御医,隐晦的暗示御医看看是哪边出问题的。太医院的御医也很头疼,双方都没问题,可就是没人能生下浦晟煜的孩子,他们也没办法呀。      绝对没人有胆子问浦晟煜,是不是有问题,没办法让女人生孩子。别说身为皇帝的浦晟煜了,就一般人家也有十几年无所出的,到老了,得了个儿子什麽的。或许是因为浦晟煜的杀孽太重,所以在未洗清杀孽之前,无法得子吧。这时代的人思想还是很单纯的,又比较迷信,很少有人能联想到浦晟煜其实根本就没办法有孩子。      前朝也有皇帝膝下无子的,最後只是从皇室中指定一个比较出众的皇族,立为太子,延续皇家血脉。但是那个皇帝是因为太过贪图美色,掏空了身体,才无法有後。浦晟煜呢?看起来好像也快了,毕竟易不凡就住在景丰殿,至於俩人是不是夜夜欢爱,没人知道。就因为不知道,所以就当他有。      身为臣子需要操心的事情实在太多,身为皇帝连宠幸哪个人都得被臣子管,也挺悲哀的。好在那些臣子对浦晟煜还是比较畏惧的,没几个人敢对浦晟煜指手画脚。没胆子找浦晟煜,找萧书羽发泄下怨恨总可以吧。瞅著萧书羽发苦的脸,浦晟煜的心情反大好。      “对了,兵部的陈老头上书说是想要告老,不如我提拔提拔你做个替补。”浦晟煜一脸的笑意,萧书羽连忙摇头,开玩笑,那个陈老头可是兵部侍郎,那可是从二品的官位,他才三品,等於进阶了。而且还是在这个事情,不明著让他说他是靠送给浦晟煜男宠而升官的吗!      “兵部的这个位置最好还是由自己人担任比较好,免得有人从中作梗,你哥哥在樊瀛的日子就未必好过了。”浦晟煜绝对是故意的,他这麽一说萧书羽真的是没办法推辞,毕竟萧家在朝中还是有不少政敌的,哪怕是非常时期,一样会有人借机打压的。      “我推荐别人不成吗,我爹有个下属,都当了十几年的都司了,也该提拔提拔。”萧书羽可不想引火上身,别看他只是个三品武官,可是他的实力却直逼一品,身兼数职,再多一个兵部的官儿,还得看人家脸色行事,纯粹给自己找麻烦。兵部尚书跟他爹不对盘,他去了肯定会提防他的。但是换个人,哪怕是他爹的老部下,其含义就完全不同了。      这个道理浦晟煜哪会不清楚,只是故意逗弄下萧书羽的。萧书羽身居正三品,已经不低了,升的的太快,打压他的人也会很多。那样的话,对萧书羽很不利,对浦晟煜来说也不是好事。毕竟萧书羽是他的人,也是真心为他办事的。      “那你看著办,先跟萧老将军商量下,确定那个人没问题,再找别人上书举荐,最好是个不相干的人,免得有人生疑。”浦晟煜对这件事也很慎重,这次风澜来者不善,他可不想因为臣子暗斗耽搁了军情。俩人就这麽商讨朝中大事,或是有意或是无意,都不再提易不凡。      但是,他们不想提易不凡,易不凡还偏生惹事出来。那俩刚正谈论著风澜此次出兵一事时,有个小太监慌慌张张的在门外喊:“皇上,不得了啦,那个,豔妃娘娘被人打伤,叫奴才请皇上去理论!” 229 御书房不经过通传是不能擅自进入的,那个小太监只是豔妃的一个贴身太监,更是没有资格随意进入。门口有人把著不让进,小太监只能在外面喊,希望浦晟煜听到後有所反应。他在外面吵著,里面的浦晟煜和萧书羽都听见了。这後宫中就属豔妃地位最高,那些人巴结豔妃还来不及呢,哪有胆子上手呀。 “叫他进来说话!”浦晟煜也不能任由那个小太监一直在外面喊,只能让侍卫放行。至於如何处理这个喧哗的小太监,也只能等听完了再处置。皇宫的规矩很多,其中不许任意喧哗就是一条,小太监也知道,但是他没办法,等浦晟煜有空见他也不知得到什麽时候了,那时候豔妃说不定都被人打死了。 “皇,皇上……豔妃娘娘她在凌翠阁赏花,谁知道……谁知道有位公子也在那里,娘娘见是陌生男子意欲避开的时候却发生了冲突,那位公子竟然指使他的随从殴打娘娘。”小太监说话有点支支吾吾,因为他这套说辞并非事情的真相。那个所谓的陌生男子肯定就是易不凡,而後宫之人哪有不知道皇宫的景丰殿住了一个男宠! 在凌翠阁赏花的是易不凡,跑去找事的是豔妃。清早小宫女采了几朵月季放在景丰殿,花开的娇豔,易不凡看著心情也好。又听说凌翠阁除了月季还有不少花卉,此时正是花期,在景丰殿闷了一俩月的易不凡坐不住了,带著彤儿还有几名宫女去凌翠阁赏花。 後宫中多少双眼睛都在盯著易不凡,看到易不凡离开景丰殿又岂能放过这个机会,立刻通风报信。得到消息的豔妃带著几个附庸她的妃子美人冲向凌翠阁,开始只是想给易不凡一个下马威,可易不凡又怎麽会把她放在眼里。不过易不凡挺奇怪的是,这会儿的豔妃竟然没有身孕。肚子瘪瘪的,走路虽然拿著架子却不似以前那样故意扶著腰,唯恐别人不知道她有孕在身。 都四月快五月,难道生完了?易不凡记得在项君华身体时,豔妃大概是头年八九月怀上的,按理说这时候就算生了,也在做月子。易不凡的眼睛一直朝豔妃的肚子瞅,豔妃原本就是来挑事的,又岂能放过这个机会。说易不凡不识礼数,便指使她身边的太监宫女去教训易不凡。易不凡觉得挺闷气的,为什麽用来用去都是这种招数,就没个新花样。 好几次都是这样,找个借口让宫女太监教训他,借口还都不变,全是说他不分尊卑之类的。易不凡实在太看得起豔妃了,就她那脑子也想不出来别的。皇宫中尊卑之分很严谨,豔妃也只能依仗这个。因为易不凡仅仅只是个男宠,没有任何品级,後宫中随便找一个人都比他大。 豔妃想教训易不凡,易不凡压根不在乎,喊了声彤儿,彤儿心领神会的将那群气势汹汹的宫女太监暴打一顿。易不凡很满意,彤儿出手够狠,招数够阴,借著打宫女太监的机会还让豔妃和其他的妃子挂了彩。彤儿的武功显然比当初的翠儿要强上不少,他记得他被这群女人找茬儿的时候,翠儿也只是能自保。 恩,那时候好像没有豔妃,豔妃已经被关进冷宫了。据说,是有了身孕的。易不凡的眼睛又瞄了瞄豔妃的肚子,他算是想起来了,他知道豔妃怀孕有两次,一次是最初在宋展睿身上,豔妃下毒,却因为有身孕不了了之。记得那时候是今年二月多?? 第二次就是这次复活,在项君华身上,是头年有的身孕,两次的时间都不一样呀。易不凡更纳闷了,他这次复活应该是和以前相同才对,把曾经发生过的事情再经历一遍。只是,每一次都是重新开始,浦晟煜和他曾经熟识的人,都没有他存在的记忆,每复活一次皆是如此。没有人记得他是谁,而他曾经的经历也是不存在的。 易不凡盘算著这个时间上的问题,却不知道豔妃之所以会有身孕,而且时间不同,全是因为他。头一次是因为怕浦晟煜追究责任,想著有个孩子可以自保。第二次被赶出宫,为了回宫才想方设法让自己怀上。这次她又没祸没灾的,干嘛给找事。她在後宫的地位最高,没有人能够威胁她,再说她才进宫两年,有的是机会怀上浦晟煜的孩子,何必急弄别人的种充当龙种呢,万一被识破了,倒霉的还是她。 也就是说,豔妃那两次有身孕,都是属於狗急跳墙,没办法的事,这次她还用不著呢。但是易不凡不清楚呀,他老是打量豔妃的肚子,豔妃就觉得易不凡是在嘲讽她。在後宫中,没有孩子的妃子就等於没有依仗,年老色衰之後肯定会被新人取代。 平常被奉承惯了的豔妃哪能咽下这口气,指派她身边的小太监去找浦晟煜,她要讨个公道!!浦晟煜和萧书羽赶过来的时候,两边早就不打了,也没必要打。就彤儿一个人,把一堆都撂翻了,还打什麽。侍卫又不敢对景丰殿的人怎麽著,那可是伺候浦晟煜的人。他们不过是个小小的侍卫,得罪不起。 浦晟煜和萧书羽就看到十几名侍卫守在那儿,不少太监倒在地上,正哎呦的叫唤著。易不凡坐在石凳上,还有宫女给他扇风,端茶倒水伺候的。另一边则是满身狼狈的豔妃和几名妃子,怒视著易不凡。看到浦晟煜过来,豔妃可算找到主心骨了。她都不用装,现在就够凄苦的。 “皇上,您要给臣妾做主呀!”豔妃哭哭啼啼的跑到浦晟煜面前,浦晟煜的眼睛始终看著易不凡。地上躺著的太监和那些妃子,以及伺候易不凡的宫女慌忙给浦晟煜见礼,唯独易不凡没有任何反应。豔妃瞅到浦晟煜的目光根本没放在她身上,一直都看著易不凡,恨意更深了几分。没有易不凡的时候,她在後宫中还是比较得宠的一个,自打有了易不凡,她都没见过浦晟煜几次,她能不嫉恨吗。   230            “臣妾,臣妾知道臣妾入宫两载有余,尚未有所出,实在是愧对皇上的宠爱。”豔妃抹著眼泪倾诉,易不凡拿眼睛瞟了下豔妃,原来真的没身孕,不过现在说这个算干嘛?他不明白,浦晟煜也迷糊,这会上计较有没有孩子是什麽意思?      “可是,可是臣妾再错,也不能羞辱臣妾!”豔妃捂著脸呜咽,哭的是梨花带雨,让人生怜。浦晟煜却有些不耐烦了,後宫中的女人对他来说不过是个消遣,并无多少感情。他的脸色不好,豔妃看不见,好在豔妃总算开始说重点了,说:“臣妾来赏花,无意碰到这位公子,他却,他却轻薄臣妾,一直盯著臣妾看。臣妾起先并不明白他为何如此轻狂,现在臣妾是明白了,因为臣妾尚无所出,才以此嘲讽臣妾的。”      听到豔妃这话,易不凡真想放声大笑。只是他还没明白豔妃的真正意思,不仅仅是借机在浦晟煜面前诋毁他,而是暗示浦晟煜,最近都没宠幸过她。易不凡有多得宠,浦晟煜一过来,豔妃就看明白了。她能在後宫待两年,一直算是比较受宠的一个,没有点眼色和手段根本就无法保持如今的地位。      她没拿彤儿打她的事做文章,诉苦,让浦晟煜治易不凡的罪,因为她知道这件事真追究起来,浦晟煜未必会偏向她。但是,她受了委屈这可是事实,再哭闹一番,当不了浦晟煜为了弥补她,便多去找她几次。只要能经常见到浦晟煜,豔妃有自信把浦晟煜的魂给勾回来。      “哦,这样说来是绯樱的不是,更是朕的不对了──”易不凡听不明白,不代表浦晟煜听不出来。豔妃之所以这麽大度,无非就是想让他对豔妃心生愧疚罢了。突然想到萧书羽对他说的那些话,萧书羽这个编外人士都被同僚排挤,他总是宠著易不凡,而不去其他妃子那里,迟早还会有人找易不凡的事。      “臣妾绝对没有责怪皇上的意思,臣妾也不会跟绯樱公子多做计较,只是臣妾……”豔妃羞羞答答的抬头看浦晟煜一眼,那意思已经很明显了,想让浦晟煜宠幸她。萧书羽突然插嘴说:“最难消受美人恩呀,豔妃娘娘这是想要得个龙子,皇上您还不赶紧多施雨露。”      萧书羽对豔妃这样的女人没什麽好感,才会故意把话点破,好看豔妃的笑话。想孩子想疯了,竟然用这样不入流的手段。萧书羽这麽一说,易不凡也明白,难怪豔妃没有照以往那样又哭又闹的找事,感情是想借此让浦晟煜愧疚而宠幸她,真是太可笑了。      他觉得可笑,因为他并不能理解这事对後宫女人的意义,後宫中的女人为了保持自己的权势和地位,各种手段无所不用。一旦浦晟煜疏远了谁,几个月没有临幸,就代表那个人失宠。之前得到再多的权势也没有用,没人会把她放在眼里,转而去巴结新受宠的人。      豔妃又岂能让自己的地位下滑,以退为进也是一种手段,咄咄逼人的去追究易不凡的责任,还不如装出一副大度的样子不去追究呢。毕竟现在得宠的是易不凡,浦晟煜未必会偏袒她,而且真追究起来,是她先让人动手的,假如易不凡再来上几句落井下石,她的下场就难过了。一旦她得到浦晟煜的宠爱,想怎麽整易不凡都可以,也不急於一时。      豔妃的如意算盘打的好,浦晟煜或许还真会去宠幸她一两次,只是怕再有人找易不凡麻烦而已。易不凡却不给豔妃这个机会,哼了一声转身就走,这麽无聊的女人浦晟煜竟然也能容忍下去!他对豔妃没一点好感,当然也没到容不下的地步,在他看来,豔妃也就是个笑话而已。      浦晟煜这辈子都不会和任何人孩子,争宠就争宠吧,拿孩子说事。对於无法拥有後代的浦晟煜,再努力也没用,而且,这恐怕还是浦晟煜心头的一根刺吧。他在项君华身体的时候,浦晟煜总喜欢摸著他的小腹,似乎希望那里能够有一个孩子。因为浦晟煜爱他极深,如果能有子息的话,只想让他来生。对他也很歉疚,但是更多的是寂落。      易不凡无法完全明白浦晟煜的感受,至少他现在对有没有後代并不是太过在意。毕竟他没到那个年纪,也从来没有人催促他,所以也没有这种感受。曾经他也想过,找个情投意合的女人结婚,生子。不过那时候想的更多的是,他负担得起吗?总不能什麽钱都让老人出吧,毕竟他那个时代消费太高,养和自己都有点困难,更别说孩子了。      之後遇到浦晟煜,他就更想不起来孩子这码事,因为,他和浦晟煜不可能有彼此的孩子。要是真的想要的话,大不了领养个,反正浦晟煜有钱,养得起。他想得开可不代表这时候的浦晟煜就想得开,他本来就很避讳孩子这件事,豔妃却又不知死活的提起来。再加上易不凡的离开,浦晟煜的心情就更不好了,一把推开豔妃,直接去追易不凡。      浦晟煜没有控制力道,豔妃摔在地上,彻底的愣了。这样子她还能看不明白吗,她的手段完全无效,她根本就争不过易不凡。只是一个男宠,凭什麽独占浦晟煜!!!豔妃的眼睛都有些泛红,满脑子都在想如何除掉易不凡。想害死一个人,方法很多,神不知鬼不觉的害死一个人,在後宫中也不是为难的事。只是,她有这个机会吗?      浦晟煜追上易不凡,总觉得易不凡似乎在生气,可是他又不知道该怎麽办。他从来没特意的去讨好过谁,也没必要去花费这个心思。所以该用到的时候,犯难了。萧书羽也跟在後面,他刚才就发现易不凡似乎不太一样,难道是恢复如初了??难怪豔妃会让小太监去搬救兵,肯定是被易不凡给气坏了,瞅豔妃身边的那群衣衫不整的太监就知道。         *   有事,明天中午更   231      浦晟煜跟著易不凡,一直到景丰殿,易不凡都没说瞅上浦晟煜一眼。浦晟煜面子上过不去,却不能对易不凡发火,只能问那几名宫女说:“究竟是怎麽回事,为什麽会碰上豔妃她们!”      “今儿早晨奴婢看凌翠阁的月季开了,便给绯樱公子带了几朵回来,绯樱公子看著喜欢也想出去走走,谁知我们刚到没多久豔妃娘娘就带著人去了。绯樱公子只是瞟了她……肚子一眼,她就呵斥绯樱公子不知礼数,又让太监责罚绯樱公子,说是教教绯樱公子规矩,彤公子看不过眼才出手阻拦的。”一个年龄稍长点的宫女如实的将事情经过讲述一遍。      “绯樱公子对她们可一句话都没说,她们倒是先动起手来的。”这几名宫女和易不凡处的时间长,怕浦晟煜为此事而迁怒易不凡,言语中自然是护著易不凡的。易不凡斜著眼睛盯著浦晟煜,那麽多人都在的时候不问,还好生安抚那个豔妃,现在是准备跟他算账吗!浦晟煜从头到尾都没搭理豔妃,也不知道易不凡到底是看出来的。      “眼光还真差,这种女人也看得上!”易不凡始终都很怀疑浦晟煜的审美观,浦晟煜後宫的妃子看著跟个人样儿,其实都不咋地。光他碰到的就好几个,只会跑到他面前耀武扬威,摆架子。上来给他定个以下犯上不守礼数的罪名,然後再教训他,别的招一点都不会。      “你若不喜欢她们,那就逐她们出宫!”浦晟煜阴沈著脸,却不是因为易不凡的话,也不是说他想讨好易不凡才这样决定的。而是豔妃折实惹怒他了,他就算能有子息也不会让豔妃这样的女人来生!哪怕没人知道是浦晟煜自身的问题,一般聪明点的,绝对不会提起这个话头来,毕竟算是个忌讳。豔妃竟然还敢明目张胆的跟他讨孩子,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不就是想要母以子为贵吗!      “福安,把今天闹事的几个女人斗逐出宫!”浦晟煜直接吩咐福公公,他打算给朝中的那些臣子一点警告,因为易不凡也因为萧书羽。宫中的嫔妃代表各自身後的一方势力,豔妃不过是仗著身後的势力,来试探下易不凡在他心中算是个什麽位置。      假若他不在乎易不凡,易不凡就有可能被豔妃等人整死。如果他在意,豔妃肯定无法出手,但是朝中的那些臣子就有话说了。肯定会找各种理由来说道,甚至会让他除去易不凡。那些朝臣为难萧书羽,只是前奏,因为还不明易不凡到底有多麽受宠。      他也只是趁这个机会敲打敲打那些人,他可以让他们有权有势,同样也能让他们一无所有,不要妄想对他的事情指手画脚。可惜他的用意易不凡不能了解,反而觉得很生气。以前浦晟煜就来过这麽一出,明面上看著好像很在乎他,其实是把他推到风口浪尖。那些大臣肯定会把矛头对向他,虽然他并不在意,但是这种似被利用的感觉不好。      “您这算什麽意思!是向世人显示您有多麽在意我这个倌儿吗!为了我这个倌儿可以遗弃曾和你朝夕相伴的女人!!”易不凡一般对人都是你来你去的,一旦用上您,不是挖苦嘲讽,就是代表著他在生气。也不怪他会生气,因为他觉得浦晟煜对他的感情还没到只有你我,而无法容纳其他人存在的地步。那浦晟煜这样做的话会为他惹来不少麻烦,他又不是没吃过这种亏!      “那你想怎麽样!难道还让朕把整个後宫清空了吗!!”浦晟煜也有点火了,易不凡既然看不上那几个女人,他就把那些人赶出宫,怎麽还不乐意!易不凡冲著浦晟煜冷笑,说:“你去清呀,你去把後宫中的女人都赶走,然後再让他们想方设法的报复我,害我。我死了你就开心了,是不是!!!”      “你,你不信朕!朕既然这麽做自然能够保护你的周全!”浦晟煜此刻就像一头喷火的暴龙,对易不凡的话很是气恼。易不凡的嘴巴一歪,信,就因为信他所以没少死!转头对彤儿说:“彤儿收拾东西回春素楼,再留在这里的,恐怕咱俩都尸骨无存了!”      彤儿看了易不凡一眼,跑回寝宫收拾易不凡平常用的衣物,打了个小包袱又速度的跑回来。易不凡和彤儿来的时候就没带什麽,衣服都是到宫中後现做的。浦晟煜也大方,给这俩人添置了不少,彤儿一下拿不了那麽多,就包了几件现在穿的。彤儿觉得易不凡就算能离开皇宫,没几天也得回来,他不认为浦晟煜会这麽简单的放易不凡走。      “你!”浦晟煜看著易不凡真的朝外走的时候,指著易不凡想说点狠话,诸如走了就别回来什麽的,可是他说不出口。谁知道易不凡回头看了看他,说:“事情处理好,没有後患再来接我。”      那口气就好像回娘家避难一般,浦晟煜气结,半晌发不出一点声音。眼睁睁的看著易不凡离开,最後没办法,对福公公说:“去,去把他送到春素楼。”      没有福公公的带领易不凡是不能出宫的,彤儿也一样,皇宫哪能让人随意出入,尤其是在没有浦晟煜的旨意下。像萧书羽这样的,因为他是禁军首领拥有特权和令牌。易不凡以前就没出过宫,自然也不会有令牌什麽的,到宫门一准会被扣押。      福公公听了浦晟煜的话,心领神会,赶紧去追易不凡,顺便问问易不凡到底是气什麽,好帮浦晟煜探口风。福公公走了,景丰殿内还有萧书羽呢,萧书羽用怪异的眼神瞅著浦晟煜,瞅的浦晟煜很不舒服,没好气的说:“有事吗!”      “你,你对那个绯樱不一般呀。”也不怪萧书羽吃惊,易不凡冲撞浦晟煜,浦晟煜都没说把人砍了,或者给人点教训什麽的,反而一直纵容。就好似平常人家拌了嘴,怄了气的小夫妻。一个闹著回娘家,另一个既生气,又怕对方出事,还得派人跟著。这样的浦晟煜让萧书羽觉得,像个平常人,不再是那个满身戾气无情冷漠,让人无法靠近的皇帝。      “啊,绯樱不是疯了吗?好了?”萧书羽突然想起这个问题,他一说这话浦晟煜的脸变了下颜色,有些尴尬的别过头,欲盖弥彰的说:“就他那性子能疯几天,早好了!”      这话感觉怎麽那麽不对味呀,好像很了解易不凡一般,萧书羽笑的很暧昧,看来两个人的感情很好。那个绯樱把浦晟煜吃的死死的,相信浦晟煜很快就会把那个绯樱接回宫来的。小夫妻怄气,床头吵架床尾和。   232      易不凡闹离宫自然有他的用意,虽然觉得浦晟煜是借此整顿後宫,那样的话势必牵连他,赌气也是真的。不过更重要的是,他想起一件事,需要找沐雪询问一下。而且跟浦晟煜“相敬如宾”的日子他也受够了,那样的感情不是真实的。浦晟煜对小心翼翼,他对浦晟煜恭敬有加,让他很难受,完全违背了本性嘛。      他要看看如今的浦晟煜对他有几分情,他这麽不给浦晟煜面子,浦晟煜也能容了他,并且过来接他。那就是说,他把人给勾搭到手了。至於他最初的宏伟目标,看浦晟煜的表现再说。追根究底,易不凡还是不舍得离开浦晟煜,也不舍得让浦晟煜伤怀。但是,浦晟煜对他不好的话,他就没什麽不舍得了。      易不凡和彤儿回到春素楼的时候,已经是下午快傍晚,楼里的人正在准备晚上接客。易不凡走的是後门,直接回到他原本住的地方,还好空著呢,只是两个多月没住人满都是灰尘。      彤儿利索的将屋子打扫一遍,又从箱子里取出新的被褥换上去。易不凡跑去去找人唠嗑,好歹也是两个多月没回来了。映央看到易不凡的第一反应则是说:“哟,这不是绯樱,你被人赶回来了!”      别人不清楚,只以为带走易不凡的是个有钱的贵公子,可映央却知道那个主儿是谁。皇宫那地方,想进去不太容易,想出来就更难了,就连死了的都未必有尸骨抬出来。易不凡肯定不是因为得罪那个主儿被赶回来的,那是自己回来的?竟然放他出来??      “我有事找沐雪。”易不凡对那个问题避而不答,他总不能说他借机发挥,跑回来得。看到易不凡不想说,映央也知趣的不问,再看看易不凡的神情,已经恢复正常了,难道说因为被识破,所以才被赶回来?映央带著笑容对易不凡说:“沐雪不在,估计得几天才能回来。”      “恩,要几天?”易不凡不知道这几天浦晟煜会不会来接他,到时候再想找沐雪可能会有点麻烦。瞅著映央,何必非要找沐雪呢,他记得映央、凌霏还有问夏都是沐雪的下属,亲信。以前沐雪去替浦晟煜办事的时候,就带著他们的。这样的话,找映央跟找沐雪差不多,小声对映央说:“映央你帮我查一个人,成不。”      “谁?”映央有点好奇,易不凡最近一直在皇宫中,要查的人肯定是宫里的。映央没想太多,更没有去想易不凡为什麽会让他帮忙。易不凡也不认识什麽人,在宫里有了对头,找他帮忙是正常的,所以他没想到易不凡早就知道他暗中的身份,才让他帮忙的。      “我不知道她的名字,只知道她姓李是个淑媛,还有……浦,啊,我的那个客人他以前是不是有过一个比较在意的女人,後来因为他的缘故死了,好像是六年前死的,那个女人家里还有什麽人……”之所以让映央去调查李淑媛,还有浦晟煜未登基之前的妃子,是因为易不凡总觉的有点不对劲。而且那个李淑媛一心想要报复浦晟煜,如今他又得宠了,保不准李淑媛什麽时候又对他下手,他要防患於未然。      “哦,等几天给你消息。”映央伸手揉揉易不凡的脑袋,估计是在皇宫中受了委屈,才想要知道情敌的根底吧。皇宫那一块儿不归映央管,他也没兴趣知道浦晟煜整天都宠幸谁。所以他以为那个李淑媛比较得宠,易不凡大概是嫉妒了,但是查浦晟煜以前的妃子又是做什麽的?      “你的……那位他六年前的女人我倒是知道一点,挺可怜的,有了身孕去避难,却被对头给杀了。後来还把那女人的尸体送给他,据说那女人的尸体惨不忍睹,除了一张脸,身上没一出能看的。甚至连肚子……都被剥开了,那可是他的第一个孩子,却连是男是女都不知道……”映央虽然在说一件让人听著有些伤感的事情,脸上却带著玩世不恭的表情。      “之後那位身边的女人没一个有孕在身,各种说法都有,有的说是那女人死的太惨,死後化作厉鬼跟著他。自己的孩子没有了,也不让别人有他的孩子。”映央轻笑起来,厉鬼之所纯属无稽之谈,以他看来,浦晟煜大概是不想让那些妃子有孕。他压根没往浦晟煜根本无法让女人怀孕这点想,毕竟曾经有个人怀过浦晟煜的孩子。      “那个女人家里有什麽吗?有没有妹妹??”易不凡也挺同情那个因为浦晟煜缘故而被杀的女,同命相连,他因为浦晟煜也死了不少次。只是,他可以死而复生,那女人却只有一条命,还搭上了一个孩子。      “这个我不清楚,你等我回来问问吧。”映央说完之後,笑的很诡异的模样对易不凡说:“是不是他总是想著以前的女人,所以你嫉妒了?人都死了何必再去计较,跟死人争是最笨的!”      “不是……是,是……那个李淑媛说,她是那个女人的妹妹……”易不凡想了想,没透露太多。对映央易不凡是信任的,可是他的事情却不能明白的告诉映央,毕竟太匪夷所思了。本来映央对他挺好的,他一说万一把他当疯子看待不就麻烦了。主要还是当初易不凡说实话而引起浦晟煜怀疑,最後又被杀害的阴影太重。      他和映央、凌霏还有问夏他们在这次之前就有不少交集,对三人的身份也是知道一些的。但是远远不如浦晟煜、萧书羽和燕柳文他们来往的多,连浦晟煜、燕柳文这些人都不信他,何况映央呢。再说了,他就算告诉映央又能如何,他大概还得死,一直死够了为止。      不过他心中也存著一丝侥幸,或许,或许也会有所不同吧。说不定他能和浦晟煜安安稳稳的过完一生,再轮到下一次。首先,他就得保住自己的性命,没了小命儿,说什麽都是废话。易不凡得空的时候也会想他究竟为什麽要再经历这几次的人生,如果只是让他都死一遍,又什麽意义?      只怪那个让他回到这个世界的“人”什麽都没说清楚,就让他这麽的回来了。如果每一次都能和浦晟煜相依相守过一辈子,哪怕要花费时间和精力让浦晟煜重新爱上他,也挺值得的。但是,他这边才让浦晟煜的态度有所改变,那边他就又死了,这种结果很让人灰心呀。不知道这次又会是什麽样,照旧的话,下次他就不去找浦晟煜了!!   233   映央办事向来很利索,但是这件事却花了他三四天的时间,本以为是後宫争宠,可他得到的结果并非如此。李淑媛的身份浦晟煜是知道的,当初以妃子名义接人进宫也只是为了保护她。毕竟她已经没有一个亲人可以依靠的,那时候的李淑媛才十四岁,是福公公暗中操作把名字和年龄改了的,目前的身份也是福公公弄的。      既然浦晟煜的意思,又特意隐瞒,查起来还真够费事。好在映央主管这类事物,再说了,都是一条线的,防备外人没问题,自己人,尤其是较为重要的那几个,不好防。再说当初福公公也不是他自己亲自办的,还是交给下面的人,毕竟这事不算太机密的。就这,映央也花了不少时间。      查的越多,映央就越觉得不对劲,甚至把彤儿也叫过去问了下易不凡在皇宫中的情形。得知易不凡几乎没有离开过景丰殿,唯一离开的一次就是这次回春素楼之前。他也调查过那几名生事的妃子,根本就没有李淑媛。李淑媛在皇宫中属於那种不惹事生非,更不去争宠的人。浦晟煜偶尔会去看看她,也只是稍作片刻便离开。      这个绯樱又是何时碰到的这个李淑媛,而李淑媛又是什麽时候告诉他自己身份的!易不凡跟他说的时候,他忽略了一点,易不凡进宫没几个人知道,浦晟煜是皇帝的事情知道的人更少。就算浦晟煜那时候经常跑来探望易不凡,也没暴露过身份。映央是知道浦晟煜是谁,因为他本来就是给浦晟煜办事的,但是易不凡又怎麽会清楚!      按理说,易不凡应该先告诉映央浦晟煜的身份,再让映央去帮忙查下那个李淑媛。易不凡没有这样做,显然是明白映央早就知道浦晟煜的身份,因为知道易不凡被浦晟煜接回皇宫的。当时映央没留意,可仔细想起来就发现不对劲了。一旦对一个人有所怀疑的时候,很多疑点都会冒出来。就比如说当初他给浦晟瑞易容的时候,萧书羽和燕柳文两个都不可避免的闪现一丝惊讶,易不凡却没有任何反应,就好似知道他会易容一般。      易容术虽然不是个太过稀罕的玩意,可是一般人也很少见到,有可能一辈子也见不到一次。还有这楼子里不少人都会武,易不凡见了也从来没说有任何震惊的表现,反而指使他们施展武功做这做那的。彤儿是被易不凡用的最多的一个,因为彤儿是易不凡的侍童,别人逮不住,彤儿可跑不了。      映央越想越觉得易不凡古怪,顺手又查了更多的东西出来,想想看相互有什麽关联没。他查的是易不凡这个身体正主儿的情况,查的越多,映央就越迷茫。他认识的绯樱和别人形容的那位刘小公子完全是两个人,刘小公子内向腼腆,说话都不带大声的。被人欺负也不知道还回去,好在他有父母庇佑,才平安无事的度过了十几年,直到家境败落。      如今的这个绯樱别说惹著他了,没惹著他,他还寻思著找点事呢。牙尖嘴利从不吃亏的主儿,小脾气还很暴躁,对不喜欢的人总是一副七拽八拽的样子。谁敢在他面前耍横,他就比那人更横。如此大的反差怎麽能让映央不起疑心,他心怀忐忑的去找花娘,将易不凡拜托他的事告知花娘,并把他调查出的结果也一同告诉花娘。      “既然他想知道,那就让他知道好了,有彤儿在他身边你用不著操那麽多心。”花娘一句话把映央打发了,映央才想起来,他都能怀疑上易不凡,花娘这块老姜还能差他不成。让彤儿跟著易不凡进宫原来是这个意思,映央算是放心了,转身就去找易不凡。      到了易不凡住的屋子,当著彤儿的面对易不凡说:“你要的东西我查出来了,李淑媛的本名叫司徒慕儿,有一个姐姐,司徒静茹,六年前在她舅父,当时的太常寺少卿秦元奎的府上安胎。被大皇子派人连同秦家人一并诛杀,事後大皇子按了个叛乱的罪名在秦家人头上。”      “而司徒静茹一家也在那时候被铲除,独剩一个司徒慕儿。因为怕大皇子加害她,就送进皇宫当宫女,後来等皇上继位,也不知为什麽就变成淑媛了。好好的一家,却只剩她一个,恐怕是觉得她太可怜吧。其实秦家也差不多,据说当时有忠心的老仆带著秦元奎的幼子秦雨枫逃过一劫。那孩子当时好像才几岁,就家破人亡,不知所踪。”映央是故意把这些事情都说明的,想要看看易不凡的反应。      “雨枫?”易不凡有点诧异,他倒是认识一个叫雨枫的人,也是十几岁的孩子,但是那个雨枫还有俩弟弟,双儿和月儿。想到可爱的月儿和乖巧的双儿,易不凡不由得露出笑容。映央可是一直都盯著易不凡的,明明他在说人家悲惨的过往,易不凡不仅没有表示同情,反而还笑,这算什麽意思!      “啊,我也认识一个叫雨枫的孩子,他有两个弟弟很可爱。”易不凡也发现他笑的不太和适宜,连忙解释。其实映央也见过雨枫还有双儿月儿,只是现在还没有机会。易不凡想了想,对映央说:“你能查出那个司徒慕儿最近有跟什麽人接触过吗?”      这次易不凡谨慎多了,没有直接说出君笑寒的名字,也没有报出君笑寒的那个山庄让映央去查。他总不能把以前对老丞相讲的说辞再对映央说一遍吧,後宫中的妃子和他根本就没接触,他连景丰殿都没出去过几次,他上哪儿去听说。这会儿上他倒是聪明了,可惜在他让映央查司徒慕儿的事,就已经让映央对他有所怀疑了。      “你当皇宫是春素楼吗,我能随意进出打探,未免太看得起我吧。”映央笑著瞅易不凡,怎麽感觉是拿他当下属一般对待。映央的话猛一听好似就是这个样子,他不过是个倌儿,再有神通也不可能知道皇宫中的事。但是他的底细易不凡早就知道了,听这话就觉得他是在推脱。      易不凡的眼中流露出一丝疑惑的神情,为什麽不帮他呢?看到他这样的神情,映央就更觉得易不凡古怪,难道这个绯樱对他们的底细了如指掌吗!不由得起了试探之心,说:“绯樱呀,我不管皇宫那一块儿,要不你找沐雪问问看。”      “沐雪明天应该就能回来了,你实在等不及的话,自己回皇宫去问去。”映央表面上似乎在打趣易不凡,实则是在看易不凡的反应。易不凡点头,找沐雪比找映央可靠多了,沐雪属於领导人,映央是被领导的。只是,他要用什麽理由来向沐雪说明呢。   234   这下映央几乎落实了易不凡知道很多他不应该知道的东西,这个绯樱到底是怎麽知道的呢!难道是谁派过来在春素楼的探子?也不对呀,这个绯樱接触最多的是他和问夏还有凌霏,也没见过套他们什麽话,也没有说是乱跑乱蹿过。应该是在来春素楼之前就知道的,可是,如果真是哪一方势力派过来的探子,何苦为了接客而自尽呢?或者说,真正的绯樱已经自尽身亡了,这个是西贝货!      很有可能,这样的话就解释得清,为什麽自杀前的绯樱和自杀後的绯樱,让人感觉完全是两个人!映央暗中开始对易不凡起了提防之心,明面上却没表现出来。这次他没再去找花娘说他的疑虑,等沐雪回来找他吧,比较实际。不是说对花娘的话表示质疑,而是花娘基本已经不管事了,所有的大权都在沐雪手上。      这都盼著沐雪回来,结果沐雪却又隔了一天才回来。途中拐到皇宫跟浦晟煜回报一下他巡视的发现,和浦晟煜整整聊了一个晚上。当前的局势表面上看风平浪静,其实是波涛汹涌。沐雪多少有些担忧,因为有一股势力一直在暗中活动,他却没有查出来这股势力的具体动向和来源。只能说那股势力实在太隐蔽了,明面上推出几个替死鬼,再往深处挖,什麽挖不出来。      沐雪加派人手继续调查,自己则是赶回承安,因为蠢蠢欲动的人实在太多。稍有不慎,可能就会让他们把东源搅乱。若是平常也就罢了,只需要一点时间便可以镇压下来。但是,现在风澜率侵犯边境,看样子离发兵攻打东源并不太远。这时候东源国内又出现意图谋反之人,等於是内外夹攻。      如此的巧合让沐雪不禁怀疑那股隐伏在暗中的势力和风澜相关,他回来的目的便是和浦晟煜商量看该怎麽办。是不是要提前清除那些隐患,避免将来造成祸端。可是这样的话,势必动用浦晟煜一直隐藏在暗中的势力,沐雪无法擅自做主。      俩人谈了一夜,决定先在暗中布置,暂时不出手。因为,这其中牵扯的太广,虽然很多并未确定,可也够让浦晟煜心凉的。想要谋反的人很多,有的是当初浦晟煜放过的人,有的是当初被牵连的人,还有的是曾经协助过浦晟煜登基的人。甚至,还有浦晟煜在意的人。      他这个皇帝竟然如此招人怨恨,连自己的亲生弟弟都恨不得杀了他吗。其实他早就知道浦晟瑞在暗中筹划推翻他,但是也只是在筹划,浦晟瑞从来没有自己出面。那时候浦晟煜还能自欺欺人的认为,这并非是浦晟瑞的本意,而是被人煽动的。替浦晟瑞四处奔波张罗的人是他和浦晟瑞的舅父,宫言卿。      宫言卿在浦晟煜未继位时就对浦晟煜颇为不满,一心想要扶持浦晟瑞。可是再浦晟煜诛杀了诸多兄弟和皇族後,浦晟瑞因为惧怕浦晟煜,而且实力确实不如人,便临阵倒戈。宫言卿却始终没有死心,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只要浦晟瑞或者,那就有机会。      浦晟煜继位之後,宫言卿就没断过这个念头,浦晟瑞并没有真正表态,但也是含糊不清,任由宫言卿奔波。只是浦晟煜继位之後东源国内局势稳定,也没什麽人起谋反之心。再说了,想要谋反不是一句话就可以去做的,单杀了浦晟煜也达不到目的。想谋反就得有银子,大笔的银子,少了银子什麽事都干不了。      当初浦晟煜争夺皇位的时候也是靠著他丰厚的家底,才能跟那几位皇子一争高下。浦晟瑞呢,身为皇子的时候有不少钱,还有整个宫家做靠山。但是也都在那时候败光了,等浦晟煜称帝後,浦晟瑞被封了个王爷,每个月得俸禄只够他王府开销的,想要谋反,太难。      宫言卿也只能消停了,但是只消停了六年,如今羽翼未丰竟然想要谋反,是为什麽?因为觉得时机到了吗?想要趁乱一举拿下皇位吗!其实,只要浦晟煜死了,而又未立下诏书指定某人为帝,浦晟瑞还真有可能。毕竟浦晟煜没有孩子,几个兄弟也只剩下浦晟瑞一个完好。      但是,想让浦晟煜暴毙可不是那麽容易的事。且不说有多少影卫在暗中保护,也不说犹如铜墙铁壁的景丰殿,单浦晟煜的身手就是一大难题。想刺杀、毒杀或者制造意外,都不容易。就算真的造反成功了,把大臣全鼓动起来推翻浦晟煜,弄死浦晟煜也不可能,人家有手有脚的,压根就不会站在那里等著让人杀呀。只要浦晟煜不死,这个皇位就夺不过来。      也因为如此,浦晟瑞才迟迟没有明确表态,一直龟缩在自己的王府中,借折磨男宠来发泄怨气。可是,突然之间浦晟瑞却变了,主动联系宫言卿商谈谋反一事。浦晟瑞主动,宫言卿自然配合了。经过这几年的筹备,宫言卿也拉拢了不少人,聚集了一笔可观的财富。可谁也不知道,这其中却有浦晟煜在暗中相助。      浦晟煜的苦涩甚少有人知道,最清楚和最了解他的人大概只有沐雪了。可是沐雪却没有办法为浦晟煜分担一点,他能帮浦晟煜守这个天下,他能舍身去保护浦晟煜,但是他不能给浦晟煜最想要的亲情,更无法让浦晟煜逐渐冰冷的心恢复原有的温度。      在世人和憎恨浦晟煜的人眼里,浦晟煜是个绝情无义的人,做事狠绝从不留余地。可谁有知道浦晟煜其实是个重视亲情的人,为了保护自己血脉相关的浦晟瑞,为了让浦晟瑞可以安然的渡过每一天,才不得已做出那麽多看似凶残的事情。      皇家无情,纵使浦晟煜不想清除那些兄弟,可他们又怎麽会放过浦晟煜和浦晟瑞,尤其浦晟瑞那时对皇位还有窥视之心。皇位之争,不是明哲保身便可以置之於身外的。浦晟煜的无奈,浦晟煜的悲哀,只有他自己来承受。   235      沐雪趁著天没亮的时段返回春素楼,到他住的地方也没叫唤服侍他的小童路然,直接跳上二楼从窗户进屋,倒头便睡。他虽然也离开一段时日,但是伺候他的童儿还在,屋子里收拾的是整整齐齐,床单被褥也是新换上的。哪像易不凡,没把他住的地方转给别人就不错了。      等到傍晚的时候,沐雪还在睡,他是日夜兼程赶回来的,然後又跟浦晟煜聊了一宿,多少有些劳累。路然头天晚上一直在楼里做事,折腾一晚上,只比沐雪早睡了那麽一会儿,也就不知道沐雪回来了。他刚起床把自己收拾停当,易不凡就过来了。      “路然,沐雪回来没。”易不凡探头探脑的观望,路然摇头说:“还没呢,你到底急什麽呀,一天都要跑这里好几趟。公子回来的话,我肯定第一个告诉你。”      这两天易不凡天天来这里找沐雪,易不凡又不接客,也没事做,无聊了就睡觉,睡不著的话就找人聊天,楼里不少人都被易不凡骚扰过。之所以说骚扰,因为刚开始易不凡的作息时间比较正常,他们却很不正常。对易不凡来说,晚上是睡觉的时间,对他们来说,夜里是上工的时段。      易不凡白天来找他们,他们都在睡觉。晚上易不凡睡觉他们却开始吵闹。易不凡也是调整了好几天才又把时差给颠倒过来,随著春素楼这边的时间休息。易不凡起床第一件事就是跑来看沐雪回来没,睡觉前再过来一趟,映央不是说再有一天就回来了,为什麽这都过了两天还没回来。      易不凡失望的转回去,路然则是赶紧收拾屋子。照常例上楼打扫的时候,路然看到离间的床幔竟然是放下来的。蹑手蹑脚的走过去,轻轻撩起床幔,沐雪躺在床上睡的正香呢。路然怔了下,因为他知道沐雪的警觉性很高,只要有人靠近必然会睁开眼睛确定下。他的脚步再轻沐雪也是会察觉到有人的,可是这次沐雪竟然没有一点反应,足以见得有多麽的劳累。      路然退出沐雪的房间,把门关好,先到前楼知会花娘一声,今天晚上就不在那里帮忙了。至於易不凡,临睡前还会过来,也不用急著告知。路然跑到厨房要了几个沐雪爱吃的菜肴,让他们待会儿送过去。又跑回住的地方,烧好水等著沐雪醒来时候洗浴。      将一切准备停当之後没多久,映央便过来了。他在前楼陪熟客,没看到路然就知道大概是沐雪回来了,再一问花娘果真如此。映央属於急脾气的那种人,沐雪的晚归不仅易不凡急,他也急,他急於知道这个易不凡到底可靠不可靠。他和易不凡多次接触,觉得这个孩子挺不错的,不像是心眼太多的人,哪怕曾算计过浦晟瑞和浦晟煜。但是这都是有原因的,浦晟煜险些害死他,他做以小小的报复也不算什麽。      假如是映央,报复的肯定更狠,也不像易不凡那样,还把自己给赔进去了。装疯就算了,装喜欢浦晟煜,离不开浦晟煜,不纯粹给自己找事,装著装著就当真了。在映央看来易不凡是算计浦晟煜,把自己搭进去的,却不知道易不凡若不是对浦晟煜有情,换做别人也不可能使这一招呀。      映央到的时候,沐雪已经起来了,知道路然贴心肯定给他准备有洗澡水和吃的,正打算叫路然伺候他沐浴呢,就看到映央急匆匆的进来。映央把易不凡让他查的事,和他查出来的,以及最後易不凡托付他要做的事情都告诉沐雪。其中毫不遮掩他对易不凡的怀疑,沐雪听完只是含笑。      易不凡的古怪沐雪早就知道了,仅仅调查绯樱的过往是没有用的,他连浦晟煜曾经接触什麽人都查了一遍,却没有和易不凡相符合。让映央稍安勿躁,有告诉路然去把易不凡叫过来。知道沐雪回来,易不凡跑的飞快,进屋看到映央也不意外,对沐雪说:“你总算回来了,我找了你好几趟。”      “就为了让我派人盯那个司徒慕儿?”沐雪的话中带著些许调笑的口气,说:“昨天晚上我回来之前探望了下煜,他为你的事可没少头疼,你一赌气回来,难道就不怕他不来接你?”      “啊!不来更好!!”易不凡才想到这个问题,他不在皇宫里就没任何必要担心司徒慕儿害他,还盯著人家干吗。摸摸脑袋嘿嘿的傻笑两声,说:“那先等等吧,不过我觉得还是盯下司徒慕儿,或许你们会觉得很奇怪,但是……理由我不能说了,反正盯著她可能会好点。”      只要君笑寒的人跟司徒慕儿接触,让沐雪的人看到再查下去,应该能查到君笑寒。说来说去,易不凡还是舍不得浦晟煜受苦。当初司徒慕儿勾结君笑寒的人杀他,也就是项君华,是何种理由他始终不明白。他也只是稍微受宠一点,陷害他,又弄死他,到底图的什麽?      易不凡可不认为没有任何利益,君笑寒就会帮司徒慕儿出手,只为杀一个浦晟煜在意的人。他也想过,之前他在绯樱身体中就是被君笑寒派人下蛊自杀的,那时候君笑寒是为了让东源境内大乱,朝野上下不宁。把他说成是妖孽,搞得人心惶惶,还出兵攻打东源,让浦晟煜疲於应付。      这次呢?这次君笑寒会怎麽做?还对他下手,他有这个价值吗??好像没有。浦晟煜怎麽还不来接他,再不来的话就永远都别来了!易不凡的小脑袋开始胡思乱想,跟沐雪和映央扯了几句後便回自己的住处。他走之後,映央担心的问沐雪说:“你为什麽要答应他?你不觉得他很奇怪吗??”      “只是盯个人,不费什麽事,何必担忧。”沐雪并不在意,映央的表情就更古怪了,这个易不凡明显是知道他们的底细,他们却不知道易不凡是什麽人,怎麽能不担心呢。看到映央的表情,沐雪安抚他说:“放心,还有彤儿盯著他,若是真有什麽问题彤儿会察觉到的。”      沐雪和花娘不愧是娘俩,说的话都一模一样。既然沐雪都怎麽说了,映央也不好说什麽,彤儿还算是比较机灵的。再说了,那个绯樱明显不会武,有点什麽小动作是逃不过彤儿的眼睛,他又何必庸人自扰呢。   236      映央这个人生性豪爽,并非那种斤斤计较,为一点小事就纠结很久的人。既然花娘和沐雪俩都有所提放,他也就没必要总是咬著这件事不放,对易不凡还同以前一样,该说的说该笑的笑。只是每次看易不凡的时候多了一些探究的眼神,好在易不凡也是个马虎粗心的人,并没有看出什麽不对劲的地方。也因为他以前和映央这几个实在太熟悉,关系也都不错,根本就想不到映央会对他有所怀疑。      又过了一个多月,浦晟煜终於想起易不凡来了,带著福公公还有辆马车到春素楼来接易不凡了。这也不能怪他,他烦心的事太多,再说易不凡是负气走的,他好歹也是一国之君得留点面子。总不可能人头天走,他第二天就拉下脸接人吧。过了这麽多天,他觉得易不凡的气也该消了,应该不会给他太多脸色看。      後宫的那些女人,浦晟煜并没有处理,确实如同易不凡说的那样,真要逐出宫的话,第一个倒霉的一定是易不凡。而且如今时局混乱,後宫中不少嫔妃的背景厚实,绝对会乱上加乱的。而且最近还出了一件事,就是那个司徒慕儿,在後宫中待的好好的,突然向浦晟煜提出要离开皇宫。      司徒慕儿原本就只是寄居在後宫之中,为了保护她罢了。浦晟煜也没有什麽理由否决,但是後宫的女人,尤其有封号的嫔妃即便是死都不可能离开皇宫。浦晟煜也折实费了一番功夫,让司徒慕儿假装暴毙身亡,再派人偷偷送出宫。原本给司徒慕儿另外安置了个身份,可是离开皇宫的司徒慕儿却神奇的失踪了,浦晟煜只能加派人手寻找司徒慕儿,毕竟这是他曾经爱过的女人唯一的亲人。      司徒慕儿失踪的事沐雪隐瞒下来,并没有告诉易不凡,只是将明面上的信息知会易不凡。也就是浦晟煜捏造的那个暴毙的理由,易不凡还纳闷了呢,他才让沐雪找人去盯著司徒慕儿,这人就死了,肯定是假的!因为实在太凑巧了,巧的让人无法相信。易不凡怀疑事有蹊跷,沐雪也怀疑,但是两个人怀疑的方向完全不同。      司徒慕儿假死离宫这件事是沐雪派人办的,和司徒慕儿同时失踪的还有两个专程派过去护送的人,因为这件事十分隐秘,所派去的也非一般人。可是他们失踪的地点却没有任何打斗的痕迹,房间保持著原样,好似是熟睡时突然消失的。按理说如果有一点动静,或者被人下药,不可能完全没有察觉,再说谁会没事劫持一个久居在深宫中的女子?      沐雪觉得非常可疑,更可疑的还有那个绯樱。不过易不凡一直就没离开过春素楼,平常接触的也就映央他们几个,连前楼都没去过。易不凡那是真老实,老实的让沐雪都无法不怀疑其中有古怪。谁让易不凡平常是个很跳脱而且很不安分的主儿呢,一旦老实下来就会让人觉得奇怪。      沐雪这次可真冤枉易不凡了,易不凡那是没心情捣乱,他天天就盘算著浦晟煜为什麽还不来接他呢?易不凡有点後悔,他的算盘打错了,浦晟煜明显还没迷恋上他,所以才会对他的离家出走无动於衷。想当初,他前脚带著翠儿、香桃离开皇宫,浦晟煜後面就派福公公跟著他。这次别说福公公了,连只鸟都看不到。      易不凡很哀怨,一会儿思考自己是不是太过意气用事,而毁了大计。一会儿又开始抱怨浦晟煜薄情,明明都把他吃了,竟然敢抹抹嘴不认账!可是他又不能返回皇宫去找浦晟煜算账,他进不去,他也拉不下脸让沐雪带他去。他真的很後悔,万一浦晟煜不来找他,他可再也没机会见到浦晟煜了,更别说他的那个所谓的报复计划。      就在易不凡怨天忧人的时候,浦晟煜来了。看到浦晟煜,易不凡的第一反应自然是惊喜,原来这个混蛋心里还有他呢!第二个反应就很矫情了,小嘴一努,翻著白眼做出一副不稀罕的表情来。可惜的是他的第一个反应已经被浦晟煜看到了,所以第二个反应就自然被浦晟煜忽略掉了。      对於易不凡这号人用哄的,尤其说几句软话是最好用的。浦晟煜进屋後看到易不凡,二话不说先将人揽入怀中,紧紧的贴著易不凡,有些疲惫的对易不凡轻声说:“别生气了,跟我回去吧……”      “我很累,真的很累,我都不知道我……究竟想要什麽……”浦晟煜的喃喃自语让易不凡突然想起他在项君华身体时,浦晟煜也曾经说过类似的话。那时候他明显感觉到帝位对浦晟煜来说,只是个枷锁,一个沈重却不能摆脱的枷锁。浦晟煜的生活也非常人看到的那样风光无限,後宫中的女子也没谁对浦晟煜是真心爱恋的,每一句话,每一个举动,无不包含的计算与利益。      有这样的一群人在身边,同床异梦,浦晟煜又怎麽可能会开心。而且他也听说最近朝野不宁,风澜频频进犯边境,浦晟煜恐怕早就一个头两个大了。易不凡这个人心很软,尤其是对待浦晟煜,毕竟是他所爱之人,又怎麽可能真正狠下心来。面对如此脆弱的浦晟煜,什麽报复,什麽气恼,都飞得远远的,哪怕曾经记恨浦晟煜杀他的那几次,此刻也都忘得一干二净了。      “有时候,有时候跑的太快,便看不清周围的景色,不如停下来休息片刻,或许就能发现一些平常看不到的东西。”易不凡也是个不会安慰人的主儿,莫名其妙的说了这麽一句话。浦晟煜愣了一下,仔细品尝易不凡话中的味道,却觉得有些辛酸。      他背负了太多的东西,过於沈重的包袱压的他无法喘息,真的很想停下来休息片刻。可是他又不敢,生怕看到的并非他所愿意看的景色。他的苦,他的抑郁真的很需要有人来替他分担,只是如今的这个绯樱,是那个人吗?      *   最近一直没更新很抱歉,因为出了些事情,让我无暇顾及更新。今天开始恢复更新   237      易不凡就这麽稀里糊涂跟著浦晟煜返回皇宫,和他一起走的还有彤儿,彤儿也很纳闷,平常看易不凡没事就念叨浦晟煜的坏话,还说什麽一定要给浦晟煜好看等等。结果人一来,直接就跟著人走了,也太没有原则性了吧。之前不是还气哼哼的吗,现在那些气都跑哪儿呢?      跟著浦晟煜回到景风殿,看到那几个熟识的宫女带著笑容迎上来问长问短时,易不凡才想到这个问题,他不是还在生气吗?怎麽就一声不吭,什麽也不表示一下就跟著浦晟煜回来呢。但是他已经回来了,再耍性子就显得无理取闹了。而且瞅著那麽多人,各个都是笑脸相迎,他还真不好意思。      哎,算了,就当他大人有大量,不跟浦晟煜一般计较。假如再有下次,他一定不会放过浦晟煜,更加不可能轻易饶过浦晟煜的。易不凡的这个下次,到下次的时候就变成再下次了。只要浦晟煜表现的软弱一点,或者说几句好听话哄哄他,他基本都忘了他要怄气这一说。当然,假如浦晟煜不哄他,甚至忽略他,他会记得的,记得他跟浦晟煜的仇大了!旧账新帐顿时都会想起来,然後再满是怨恨的准备算账……      这个人就是那种典型的,记吃不记打的主儿,给颗糖果,就只想得人家的好,而忘了人家的坏。一旦人家不给糖吃了,才会想起来其实人家经常不给他糖吃,可惜偶尔给一次,就把他收买了。这样说来,如果後宫中的那些女人从一开始,不是用过激的手段而是采取怀柔政策,要麽装柔弱,要麽给易不凡点好处,大概,易不凡很有可能就把浦晟煜拱手相让出去了。可能事後会反悔,但是头脑发热的时候他肯定不会计较那麽多。      易不凡这个人其实还是很简单很容易摸透的一个人,人家对他好一分,他会记得十分的好。即便人家对他不好,偶尔帮过他,他就只会记得人家的好,而忘了人家的不好。总体说来,算是比较善良的,但不至於到蠢的地步,是非恩怨他还是能够分清楚的。浦晟煜与他,这其中确实不好说清楚,可是毕竟如今的浦晟煜并不完全是那个深爱著他的浦晟煜,犯点错还是可以原谅的。      只是,有时候明白归明白,理智上并不是完全就真的接受了。怨恨积压久了,肯定有爆发的那一天,易不凡也不是圣人,他只是懒得去计较,总是想著别人对自己怎麽怎麽不好,其实也挺累的。      这次回宫之後,易不凡和浦晟煜之间少了之前的那种疏离,易不凡也不会没事装模作样跟浦晟煜来什麽相敬如宾的戏码,说真的,挺没意思的。他原本就不是那种人,浦晟煜上朝要强打起精神跟浦晟煜说什麽早晨好,一路小心,别晾著什麽的。看到浦晟煜退朝跑过去请安,瞅到浦晟煜累了要去问候声,怎麽著也得装出一副贤妻良母的样子,真够无聊的。      这一次易不凡不装了,明确的告诉浦晟煜上早朝的时候别打扰他睡觉,晚上如果回来晚了,就自己抹黑上床,要不就换地方睡,绝对不能惊扰他!到吃饭点上浦晟煜不回来的话,他也绝对不会饿著肚子等浦晟煜的,假如他吃完了,浦晟煜自己想办法解决吧。      易不凡说的全是实话,还都是以前他干的事,可是让彤儿他们听了就一个感觉,其实还是在怄气,要不怎麽会有这麽多莫名其妙的毛病。浦晟煜到无所谓,因为他知道这是最真实的易不凡,这样反而让他觉得轻松。一个人将自己真实不做作的一面展现出来,那代表著什麽。绝对不是大不敬,而是说,将他当做一个等同的人来看待。      对浦晟煜来说,易不凡在他心中是个和别人完全不同的人,不同於萧书羽那样少年时期的玩伴,如今的臣子。也不同於浦晟瑞那样的骨肉亲情,哪怕如今已经反目,可血脉之间的亲情却无法消除。只是,那也不过是因为连著一层血脉罢了。      易不凡会让浦晟煜觉得自己是一个有血有肉的人,会向对待平常人一样,生气的时候给他脸色看,还会说上几句挖苦讽刺的难听话,而不是虚假的巴结奉承,或者表面上卑躬屈膝,哪怕自己没错,也要先承认错误,然後再心里不知道骂了他多少遍。      自从登上这个帝位後,周围的人对浦晟煜是畏惧的,却不是敬重。也有对他憎恨,恨不得能够杀了他,可是却不敢表露出来。那些人在得势的时候也不敢将得意的神色表露出来,还要装出一副小心翼翼谨慎的模样。而易不凡,开心的时候会大笑,生气的时候会发脾气,不满的时候会怒骂,更不会因为他是个皇帝要对他恭敬有加,唯唯诺诺。      浦晟煜很喜欢看易不凡的笑容,因为那是发自内心真实的笑意,笑的时候连眼睛都是弯弯的。与他後宫中的那些妃子比较,易不凡没有什麽长处,也不懂得讨人欢心,更不会玩弄心机。但是这样的易不凡却让浦晟煜感觉到自己也是一个凡人,是存在於这个世间的。      随著时间一点一滴的流逝,浦晟煜对易不凡愈来愈在意,易不凡也好似回到从前那般。或许就这麽过一生也不错,虽然少了许多曾经相伴的朋友,但是,他回来的目的也只是为了浦晟煜。就在易不凡安於现状的时候,却出了大乱子。      风澜的攻势逐日加紧,朝中官员在暗中的动作也越发的嚣张,甚至不加掩饰。浦晟煜明白那些人是想要借此看他的反应,自然要杀一儆百,顺带除去心头之患。这种事在官场上是屡见不鲜的,可是,他要除的人却是易不凡最在意的人,老丞相项驰。      易不凡这次复活後,因为没有他的牵连,老丞相一直深居简出在自己府上修心养性。浦晟煜也一直没找到茬儿除掉他,原本只要再过个一年半载,老丞相就可以告老还乡。但是天不遂人愿,老丞相的得意门生,如今的机要大臣尚子凯竟然私通风澜,泄露军机,老丞相也被牵连在内。   238      关於浦晟煜要诛杀老丞相的事,易不凡是道听途说的,後宫中人多嘴杂有没有影的事都乱说一气。毕竟後宫里也没什麽娱乐,听到一点小风声就能渲染成惊天动地的大事。宫女是无法出宫的,但是有些太监却可以随时出宫,采办宫内所需。老丞相的门生尚子凯通敌叛国这绝对是大事,承安的街头巷尾已是议论纷纷,不管到哪儿都能听到相关的言论。      其实这件事对老丞相并没有太多牵扯,除却那个尚子凯是老丞相的门生外,真的没有什麽关系。可是老丞相为官这麽多年,没几个政敌那是不可能的。这次老丞相被牵连在内,等候审查,那些人便落井下石,趁机陷害。老丞相原本就有心高老,只是没被允许,一直在家修养。这下什麽话都出来了,说老丞相在家中暗自谋划造反,也有说尚子凯便是受老丞相指使才私通风澜的。      尚子凯就更不是东西了,为了脱罪也一口咬定自己是迫於无奈受人指使才会将军情透露出去的。如此一来老丞相的情形就大大的不好了,当然,朝中替老丞相说话的人也很多,毕竟为官这麽多年,人缘还是不错的。再说老丞相是那种明哲保身,能不沾惹是非就绝对不会沾惹上去的。当初皇位之争的时候,老丞相便谁都没帮过,哪怕後来看浦晟煜形势大好,老丞相也没说投靠浦晟煜这边,依旧坚定立场,保持中立。      他这样好也不好,两不相帮的下场通常是把两边都得罪了,但是要找他的过错却还真的找不出。老丞相为人谨慎,当这麽多年官一直小心翼翼,从没落下把柄,也从未贪污受贿过,更没有给自己以及亲眷谋私过。看著好像是个刚正不阿的人,其实是因为他怕事,他战战兢兢的度过每一天,无非是想能够活到老安享晚年。可是这事儿不是说躲就能躲过去的,更无法提放那些有心的小人。      再说了,人走茶凉。老丞相这都告假大半年了,明摆著将来也不会再回朝堂供职。没有权势,老丞相如今也不过是一个小老头而已,无论处於什麽心理,他只能是人家手心里的一只蚂蚁罢了。刑部侍郎和老丞相有私怨,审问尚子凯的时候加以暗示,反复的提及老丞相,询问是否和老丞相有关。尚子凯能做到从二品的官,也是有些眼色的,为了自己少受些刑罚,便含糊的应下了。      他这边为求自保将老丞相牵连在内,那边素来与老丞相不和之人便上奏要求浦晟煜查办老丞相。浦晟煜明知其中有问题却也只能下旨将老丞相押进刑部大牢候审, 毕竟此事是已经确立罪名的尚子凯咬出来的,浦晟煜不可能说因为他太了解老丞相为人,老丞相绝对不可能做出这种事,而洗脱老丞相的罪名吧。      对老丞相这个人,浦晟煜也有气,想当初他也曾拜访过老丞相,希望老丞相能够助他一臂之力,可老丞相却始终没有松口。那时,他失去曾经所爱的女人以及尚未出世的孩子。假若,假若老丞相肯出面,他的孩子如果活著也都五六岁了,那是他此生唯一能够拥有的亲生骨肉……      怨归怨,浦晟煜还不至於公报私仇,但是让老丞相吃点苦头还是免不了的。只是,以讹传讹,这事传进皇宫中时,却完全变了味道。通敌谋反这可不是一般的大罪,不仅砍头还得祸及九族,原本抓著的是那个尚子凯,倒霉的也会是尚子凯的九族。如今扯上了老丞相,老丞相又被指正为主谋,尚子凯只是从犯,这下性质就完全不同了。      流言这东西可不管是不是已经定罪的,通常都是道听途说,无事生非,小事化大,没影的事也能说的有鼻子有眼跟真的一样。老丞相只是在查办中,可是传到皇宫却变成了将要处斩。老丞相那是什麽人,朝中一品大员,绝对是个话题,一时间後宫中抬头低头都在议论这件事。      景风殿内殿伺候的宫女太监还好点,不是那种乱说是非的人,可是偌大的一座景风殿几百号人,没几个爱说闲话的人是不可能的。易不凡这段时间又过的很舒坦,那些妃子见到他绝对是绕著走的,他没事便在皇宫里到处晃悠。毕竟总是憋在景风殿闷也得闷死。      皇宫里能娱乐的地方其实挺多的,养的也不仅是伺候人的宫女太监,还有能歌善舞会把戏的娱人。这些人专门有地方养著的,或是应招到各宫去表演,或是专程去宫里的百戏阁观看。易不凡喜欢热闹,待在景风殿一个傻乎乎的看一大帮子演戏,其他人毕恭毕敬的伺候著自己,太难受。但是让一大帮子人只为了他一个而表演,他也不好意思,看著更傻。      但凡艺人都需要勤加练习,哪怕没人看也得练,易不凡就会带著彤儿换上小太监的服饰和几个宫女跑过去,专门看人家排练。这时候经常会有宫人围观,有事路过的也会跑过来看两眼,稀罕下再继续去办事。那些艺人也都是人精,知道宫女太监平常没什麽娱乐,而皇上妃子又不是经常会召唤他们的,每十天在百戏阁後面的大院子中将他们拿手的玩意儿表演一番。      届时不仅得空的宫女太监会偷偷跑去看两眼,有些不得势的美人、良人也会过去看看。当然百戏阁的管事会给这些美人、良人搬来椅子,呈上茶水伺候著。别看现在不得势,可风水轮流转,谁知道过两天会不会得宠,提前巴结下总是好的。至於易不凡这个从头看到尾的小太监,还真没人怎麽注意,顶多就是提醒两声,别耽误了正事。      百戏阁的艺人所表演的技艺也不是一成不变的,有什麽新把戏都会拿出来露两手,让这些人给参谋下,也不能白看呀。易不凡就是那个提建议最多的人,而且提的建议怎麽说呢,挺多他们都办不到,但是还算有新意,百戏阁的人最欢迎他了。宫里的那些宫女太监毕竟见识太少,只知道看热闹。易不凡虽然也不懂门道,可是他看得多了,搁以前这些把戏他看都不看。      易不凡也很喜欢来百戏阁这里,人多热闹是一方面,更重要的是没人知道他是谁,说话也自在。就好像回到春素楼那样无拘无束,不像在景风殿,跟他说话还得低著头,表面上看著挺恭敬的,其实没几个看得起他。内殿的宫人虽然没有那种鄙夷的神色,可是那些人又太过受礼,压根闹不起来。好在还有个没大没小的彤儿,要不易不凡早就憋屈死了。   239      宫里人多嘴杂,这人只要聚集成一堆,就避免不了闲扯,哪怕眼睛正看著精彩的表演,那嘴巴也闲不住。尤其为了显摆自己无所不知,有没有影的话都能倒出来。起先易不凡并没有在意,只是觉得挺烦的,他正专心致志的看人家的表演,这边几只苍蝇嗡嗡的叫唤,太讨厌了。      易不凡恶狠狠的转过头对那几个闲聊的人怒目以待,想让他们自己知趣闭嘴,可是那几个人不仅不知趣,说话的声音反而更大了。一个看著十七八的小太监仿佛没看到他一般,傲然的跟旁边的人说:“你还别不信,这事都板上钉钉的,听说他们家的仆人早跑没了,就怕牵连到他们。”      “真的假的?不可能吧,他都是三朝元老一品大员,要什麽没有。勾结番邦又能得什麽好处,事情败露还得诛九族,怎麽可能会做这种事。”另一个小太监显然是听了半天,也凑过去发表意见。易不凡听得是一蒙一蒙的,他之前就没听,所以也不知道这几个人在说什麽。无非是些闲言碎语,易不凡也没兴趣继续听,但是又嫌这几个人打扰他看戏的兴致,便想挪移到安静的地方去。      刚抬起脚的时候突然听到其中一个人说:“项驰已经被凌迟处死了,好像就前两天的事,昨儿御膳房的小全告诉我的,说是这事牵连很广。相府的人全都被关押起来,怎麽可能跑得了,据说连重病的老夫人都没放过,头天押进大牢第二天就一命呜呼了。”      易不凡的脚停了下来,项驰!那不是老丞相的名字吗,被凌迟处死??易不凡的脑袋顿时蒙了,曾经他亲眼看到浦晟煜监斩,处死老丞相。他也因此积压下不少怨恨,他无法原谅自己,更不能原谅浦晟煜。可是这次复活後,最初是想为此而报复浦晟煜,却在浦晟煜的柔情下忘记了最初的目的。更忘了这一次老丞相还没死,一切都可以挽回。      因为他贪图浦晟煜带给他的那种温馨,和情爱的感觉,而故意忘却了曾经的恨意。毕竟,每一次的浦晟煜都是不同的,他不可能把之前的过错强加在这一次的浦晟煜身上。当然,也可以说他是在为浦晟煜和他自己开脱,他爱浦晟煜,也喜欢享受浦晟煜爱他时给他带来的那种温柔暖人的感受。有人把他放在心上,在意他,爱恋他,对他来说何尝不是一种享受。就因为这种贪恋,他忽略了浦晟煜对老丞相的杀意,也忘却了上一次复活时老丞相的灾难,而疏於避免。      “你们……胡说,煜……皇上怎麽可能会无缘无故斩杀朝廷重臣。”易不凡木然的开口,他的语气很平淡,似乎没有任何波澜,可他的内心却已经乱如麻团。易不凡的突然插言让那几个小太监愣了下,也让周围更多的人掺和进来,老丞相私通风澜可是大事,这几天宫里早议论翻了,也就易不凡不清楚,其他人可是都知道一二了。顿时这些人连戏也不看了,你一言我一语,七嘴八舌的把听到的都说了一遍。      有的说项驰已经被斩了,有的说现在还在大牢里关著呢,但是被处决也是迟早得事,通敌叛国那是重罪,谁也逃不掉。众说纷纭,在这些说辞中也有极其微弱的声音说项驰是被冤枉的,皇上也还没定罪。可惜这种声音太小,在众人坚决认定老丞相就是通敌叛国的罪人的呼吁声,显得微不足道。      毕竟一个三朝元老突然叛国,可是比被诬陷听得要震撼的多,这些久居深宫中的人更加喜欢依自己的喜好来判断是非。易不凡越听心越乱,从这些人话中他无法判断出老丞相是生是死,但是他知道最近浦晟煜很忙,面色也不太好。他不参与国事,在浦晟煜处理政务的时候他也从来不看那些奏章,更不用说问浦晟煜当下形势了。      这可以说是易不凡潜意识的一种自保手段,他一直都很迷茫,他不知道他到底要不要参与其中。他看不到未来,也不知道将来会如何,更不清楚这一次他还能活多久。也因为之前的几次教训,易不凡在想得到和享受浦晟煜对他的爱之外,几乎是个局外人一般。换句话说,只想要得到,却不想付出,这也只是一种自保的手段,他已经伤痕累累……      可是,可是为什麽心还会如此的痛,是为了老丞相,还是为了浦晟煜。说起无情,或许,他比浦晟煜更加无情吧。这次复活之後,除了开始几天一直在纠结被浦晟煜所杀的怨恨外,他没有想过任何人。比如说,冰岚会如何,文之幼和翠儿又如何,还有老丞相。      假如不是这次听到,恐怕他还会继续将自己封闭在一个小小的空间中,听不到,看不到,也不去想,就以为这一切都和自己无关。可他又能怎麽样呢,他真的什麽都做不到,明知道或许此刻冰岚早已被浦晟瑞折磨致死,他却不能在事情将要发生时冲进王府解救冰岚。明知道老丞相会因故被浦晟煜处死,他依旧无能为力,他只能自欺欺人,故意忽略这一切,他只想,只想多一点能够和浦晟煜相处的时间,想要多得到一些浦晟煜对他的爱。      可是这样的话,他真的就能完全放下吗?他真的就能不自责吗?哪怕,他要一次又一次的经历同样的事情。什麽都不做,他真的就能安心吗!假若,假若这一次,他能够完全得到浦晟煜对他的爱,两个人可以恢复成当初的样子,而其他的人却都不在了, 他,会开心吗?      他最喜欢的,和最在意的,其实并不单单只是浦晟煜对他的爱。他喜欢曾经那种有燕柳文、萧书羽、沐雪和冰岚还有浦晟瑞这些朋友在一起的日子,缺少了这些朋友,仿佛生命就不完整了。哪怕,他拥有浦晟煜对他的爱,他无法忘却曾经的那些快乐的时光。      *   我还得一个多星期才能正常上网,现在也没电脑,码字也很痛苦……   搬家,装修,挺麻烦。 240 待浦晟煜回到景丰殿已是半夜,最近边关的战事吃紧,而朝中也混乱不堪,折实让浦晟煜忙碌了一阵子。走到寝殿,浦晟煜发现本该入睡的易不凡竟然呆呆的坐在窗前,也不知道在看些什麽。一旁站著的两名宫女看到浦晟煜连忙想要行礼,浦晟煜一摆手示意她们先先去。 “绯樱,在看什麽?是等我等的无聊吗?”浦晟煜探身过去,顺著易不凡看的方向望去,只见夜空繁星点点,一轮圆月挂在当空。不知为什麽,凝视著夜空的易不凡给人一种寂落悲伤的感觉。浦晟煜伸出手轻轻的拢下易不凡被风吹的凌乱的丝发,说:“怎麽了,是有心事吗?” 和易不凡相处了几个月,浦晟煜知道易不凡决计不会突发奇想没事不睡觉等他回来的,除非是想用著他,或者有什麽事之类的。不过这种现象很少,易不凡这人吃饱穿暖,也没人招惹,自然不会有什麽事求著浦晟煜。如今的易不凡连出宫都懒得,而且他又不需要争宠,还求浦晟煜什麽呀。 但是偶尔这麽一次不睡觉等著浦晟煜,哪怕是有事,浦晟煜也开心。因为,有人在等他。就好似回到易不凡装疯的那个时段,虽然心疼,却觉得满心欢喜。只是易不凡的神情让浦晟煜觉得似乎有心事一般,那点小小的雀跃立刻变成忧心。 易不凡听到声音茫然的转过头望著浦晟煜,看著浦晟煜一脸的关切,易不凡的心很乱。他该质问浦晟煜为什麽一定要拿老丞相开刀,还是应该憎恨浦晟煜。易不凡从来不过问那些所谓的国事,一是用不著他操心,二是这种东西他也不懂,没事插上几句嘴显摆显摆也没什麽意思。大道理他知道,可是那些大道理真用要应用,他觉得他没那能耐掌握。 他应该相信浦晟煜,相信浦晟煜每做一件事都有自己的用意,因为他对老丞相这个人并不能说完全了解。虽然,老丞相对他很好,可是官场这种事不是说对一个两个人好,就是好人,也不是说一个好人所做的事情都是正确的。毕竟浦晟煜执掌的是整个国家,他考虑的必然是更大范围的利益,有时候也会故意去杀些其实没有任何错误的人,来为自己立威。但是,道理归道理,感情上却无法接受。 “我……听说项老丞相因通敌叛国……被您诛杀……”易不凡低下头,木然的问著浦晟煜。他不想看到浦晟煜的脸,因为他害怕他得到肯定的答复後会忍不住给浦晟煜两下。浦晟煜被易不凡的当时就一愣,老丞相此时还关在刑部的大牢中,怎麽就说被杀了呢?而且,易不凡为什麽会问到老丞相??? 浦晟煜微微皱下眉头,通敌叛国的罪名虽然是被人栽赃在老丞相头上的,却不能说老丞相真的就那麽清白。自从老丞相的女儿项君华自尽後,老丞相便递上奏折说是想要告老还乡,并且告病在府中休养。可是老丞相在暗中并不消停,频频接触了不少人,其中就有一直想要推翻浦晟煜的宫言卿。 宫言卿想要借助老丞相这麽多年积攒下来的人脉好助浦晟瑞谋反,老丞相也因为丧女对浦晟煜不满,若不是浦晟煜下旨封项君华为妃,项君华又岂能自尽。老丞相对浦晟煜有怨恨,而他已无再多牵挂,自然不会顾及什麽。再加上浦晟煜一直独宠易不凡,让朝中不少大臣都略显不安。 浦晟瑞突然迎娶了一名侧妃,并且传来有孕的事让那些臣子仿佛看到了一丝曙光。毕竟浦晟煜在位六年後宫妃子一直无所出,真的就是那些妃子都有问题吗?一个没有子嗣的皇帝,将来的皇位继承人就是个未知数。与其将来让个不知底细,与他们都没有任何关联的人继位,倒不如换一个由他们支持的人登上皇位。 群臣各怀心思,边关又战事连连,浦晟煜又怎麽能看不清楚其中的利弊。若是,若是没有遇到易不凡,或许他会顺其自然,浦晟瑞想反,那就反吧。他对这个皇位,对这个国家,真的已经很累了。可是如今他心里有了一个挂记的人儿,他不想一切无法掌控,更不想让浦晟瑞成为他人的傀儡,哪怕让浦晟瑞怨恨他。 借机将老丞相押入大牢也是杀鸡给猴看,让那些心怀不轨的人清醒一下。不过浦晟煜并没有真的想要处死老丞相,对他来说老丞相死的话时局会变得更加难以掌控,有老丞相在,老丞相手下的一干人马还是会投鼠忌器的。但是,易不凡又怎麽会关心气老丞相的事? “怎麽,小绯樱也操心起国家大事了?”浦晟煜换上笑容打趣易不凡,可是笑意却没进眼底。对浦晟煜的答非所问易不凡有些恼火,强自抑制住,说:“我不信老丞相会通敌叛国,你真的查明一切了吗,还是说……你对他早起杀意……” 易不凡的话并没有说明,可是话中的含义浦晟煜又怎麽会听不出来。不知为什麽,浦晟煜突然想到易不凡的身世,无端的一丝冷意在身体中泛开。他从来没有问过易不凡,易不凡也从来不提,可是他又怎麽会不知道易不凡这个身体的父亲就是被他下旨斩杀的。 “你是对朕不满吗,你觉得朕杀错了人!”浦晟煜的声音变得冰冷,对於易不凡的那个身世他一直是避讳的,可是那确实已经发生过的。假如,假如他早先遇到易不凡,或许他会给易不凡的这个身体的爹留条活命。可是事情已经发生过了,人死也不可能复活。易不凡真的要为此怨恨他,他也无话可说。 突然之间浦晟煜觉得他对易不凡的感情其实只是个笑话,他以为他遇到一个可以让他能够继续活下去的目标,一个感情上的寄托,一个能让他觉得有平常百姓的温馨生活的人。但是却只不过是一个圈套,一个陷阱,一个让人发笑的梦。 “难道你杀对了吗!你真的查清楚了,你就那麽自信你没有错吗!!”易不凡并不知道浦晟煜指的和他认为的完全不是一个人。妄他给自己做了半天的思想工作,妄他那麽体谅浦晟煜,一直说服自己浦晟煜并没有错,浦晟煜一定有苦衷,说不定老丞相真的犯了什麽错。可是浦晟煜不仅不对他说明,还摆出一副高高在上的帝王架势! “朕是皇帝,一国之主,万人之上,杀什麽人难道还要有什麽顾忌吗!!”浦晟煜冷冷的望著易不凡,甚至连四肢都觉得冰冷,他为什麽就忘了眼前这个人的身世,他明明不是一个掉以轻心的人。可是他却爱上了这个人,爱的那麽深…… 241 浦晟煜想到的问题恰好是易不凡忽略的问题,因为易不凡压根就不是正主儿,他是易不凡,并非绯樱更不是什麽姓刘的小公子。他的质问也只是对於老丞相一事,压根就没想到浦晟煜会和他这个身体的爹挂上钩。也不怪浦晟煜会多想,这段时间沐雪一直追查到底是什麽人在暗中策反朝臣,意图祸乱东源。结果就查到魏令哲头上了,连魏令哲和易不凡这身体的关系也查的一清二楚。 浦晟煜知道後不可能完全不介怀,哪怕知道和易不凡没一点关系,可是心里多少会犯嘀咕。这个绯樱就真的不怨恨他吗?自古以来杀父之仇不共戴天,即便是因为犯下了大错才被斩首,可是也是因为他下的旨意。害的原本可以安稳奢华度过一生的绯樱落入欢馆,最後成为他的男宠,让人嘲笑,轻视。 绯樱的身世浦晟煜是早就知道,但是那时候并没有太多计较,因为那时候他根本就不在乎易不凡,也没有想到他会爱上易不凡。可是一旦爱上了,一切就变得都不一样了。易不凡的这个所谓的身世,变成了浦晟煜心头的一根刺,如今算是爆发出来了。 “你不要以为朕宠著你,你就把自己当成个东西!朕要杀项驰,无论他有没有罪又如何,这天下又有谁能拦得住朕!如果你想借项驰这件事来为你爹向朕鸣不平,那只能让你失望了!”浦晟煜颇有一些心灰意冷的感觉,他以为易不凡并不在意那件事,或许只是他的奢望罢了。自从易不凡和他在一起之後从来没有提及过自己的身世,更没有对他表露出怨恨,他以为这个人是个明白懂事之人,才会放下仇恨和他在一起。 浦晟煜的话让易不凡愣了下,怎麽扯到他爹头上了,他有俩爹,一个大概是看不到了,另一个就是老丞相,义父加曾经身体的爹!易不凡到这会儿都没想到他目前这个身体原来还有个爹,是被浦晟煜杀了的。因为他不认识,也没接触过,更加没有任何感情因素在里面了,想不到纯属正常。 易不凡傻著脸看浦晟煜,浦晟煜却认为自己说对了,这个绯樱从一开始接近他的目的就不单纯。心痛如刀绞,甚至连呼吸都不那麽顺畅了。在沐雪查到魏令哲是那个在暗中布局的人之一後,浦晟煜也曾想过会不会和易不凡有关,或者说这个绯樱根本就是棋子之一,特意安插在春素楼,而後又被自己遇到。 这个推测浦晟煜无法相信,潜意识中觉得易不凡根本就不可能参与其中,可是长期在尔虞我诈和各类阴谋中长大的浦晟煜对任何人都怀有戒备之心的。他对易不凡其实什麽都不了解,易不凡同他似乎也只是一个看著亲近的陌生人。两个人生活在一个屋檐下,有著亲密的关系,可也仅仅只是如此。 每天他从繁忙的政务脱身後回到景丰殿,易不凡也只是对他说一声你回来了。哪怕他回来再晚再累,易不凡也从来不问他是为何劳累,似乎根本就看不到他眉宇见的倦意。他和易不凡除了性事之外也甚少有交集,两个人之间没什麽共同的话题,除了易不凡偶尔会说几句在景丰殿外看到的事情。 当然这也不能完全怪易不凡,他清闲的时候易不凡整天闷在景丰殿,也没什麽新鲜事跟他说。等他忙碌时,易不凡往外面跑的勤些,但是他却没时间听易不凡讲述见闻。对此他一直觉得很内疚,只期盼赶紧处理好一切,才能够有时间和易不凡好好相处。 只是这个时候浦晟煜对易不凡稍微有了那麽一点心结,看法自然也就完全不相同了,他觉得易不凡是故意和他保持一定距离的,大概是因为心里有鬼。人就是这样,一旦有了怀疑,明明很平常的事情就有了完全不同的看法,甚至怀疑。 “你宠我!你乱杀人和宠我有什麽关系!!!”易不凡也有些恼怒,他本来是想心平气和的跟浦晟煜好好谈谈,毕竟他听到的只是那些人嚼舌根的传言,真正的原因不明。他既然爱著浦晟煜,那就要相信浦晟煜,老丞相的事一定是有内情的。如今的易不凡也成熟了不少,不会轻易下结论。但是他给浦晟煜机会,可浦晟煜却扯到其他方面上,易不凡不是什麽好脾气的人,尤其他受了怎麽多的罪,又怎麽可能对浦晟煜完全没有一点怨恨。 “把我关在皇宫里当你的男宠就叫宠我!是,您现在是宠爱小的,可哪天您不开心了,看小的不顺眼了,是不是就赏小的一刀,或者一杯毒酒,就好似你之前的那个男宠!!”易不凡也是气的口不择言,他这段时间在皇宫中到处溜达,没少听宫人在暗中对他的嘲讽。 他曾经附过身的那个路雪茗也是宫人的话题之一,因为想要得到浦晟煜的宠爱频频骚扰浦晟煜,最後被浦晟煜赐一杯毒酒了断性命。那些宫人的闲言碎语中无不透露出对易不凡的嘲讽,等著看易不凡什麽时候失宠,什麽时候被浦晟煜也赐下一杯毒酒。 “这天下都是朕的,朕想杀谁还需要理由吗!你如果真想要那杯毒酒的话朕也不会吝啬!!!”浦晟煜说这话完全是气话,小两口斗嘴吵架的时候说的话通常都没什麽理智。尤其浦晟煜这种心高气傲的人,容不得别人一而再再而三的挑衅,哪怕易不凡对他来说是不同的。 浦晟煜这句话算是彻底把易不凡激怒了,他本来就有气,他本来就有很深的怨恨,只是比起那些他更爱浦晟煜。可浦晟煜的气话却把易不凡脑袋中的那根弦给扯断了,如同看一个与他有著血海深仇的仇人一般怒视著浦晟煜,恨不得立刻就将浦晟煜扒皮剔骨一般的神情吐出残酷的语言:“你除了会杀人之外你还会做什麽!你为什麽不把你自己也杀了,你为什麽不去死,像你这样的人渣活著干什麽!!!”   242      易不凡的话是无心的,同样也是伤人的,冰冷无情的言语刺激著浦晟煜的每一根神经,有种绝望的情绪涌现,是呀,他又为什麽还活在这个世上。权利荣华不是他想要的,寄托了全部感情的人恨不得他死,亲生弟弟又在策划谋反,只为了将他拉下帝位,置於死地。      浦晟煜默不作声的转头,迈出沈重的脚步离开景丰殿,孤寂的背影显得那麽的苍凉。大吼之後的易不凡也有些後悔,他知道他的话太过伤人,可是他却无法唤住浦晟煜,同浦晟煜道歉。其实,他也没说错,本来就是浦晟煜的不对,都杀了他好几次,凭什麽每次死的是他而不是浦晟煜!      看著浦晟煜走远,易不凡气哼哼的跑到床上,蹬了鞋子爬上床衣服也不脱扯过被子睡觉。在外间候著的宫女还有彤儿都有些茫然失措,这该怎麽办,那俩人吼叫的声音恐怕连殿外的人都听得一清二楚,估计到第二天後宫里都会传遍易不凡顶撞浦晟煜的事。      别说易不凡只是个男宠,就算是有封号的妃子顶撞了身为皇帝的浦晟煜,都未必会有什麽好下场。浦晟煜是宠著易不凡,但是这个宠爱绝对是有度的,帝王之威严岂可容人随意侵犯,那样的话还不得反天了。几名宫女都担忧的朝殿外望去,浦晟煜离开景丰殿福公公自然也是跟著浦晟煜走的。福公公不在这些宫人等於没了主心骨,也不知道该怎麽办。      彤儿一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态度,更加不会参与其中,在他看来这不算大事,就易不凡的那脾气跟浦晟煜吵架那还不是正常的。因为有这种想法,彤儿也没出宫去找沐雪汇报,反正他的任务只是盯著看易不凡会和谁接触,有没有异心,顺便保护易不凡的安危而已。至於易不凡为什麽会和浦晟煜吵起来,俩人又为什麽会闹得不欢而散,都不在彤儿的管辖范围。      景丰殿原本是浦晟煜独住的地方,这下倒好,浦晟煜走了把景丰殿让给易不凡。这一让,浦晟煜便再也没有回到过景丰殿。不过此时谁也不知道会有这样的结果,易不凡开始有些怄气也不愿意去找浦晟煜道歉,可等过了一个月浦晟煜都没说来景丰殿找他,易不凡总算有点不安,但是他已经磨不开脸去找浦晟煜了。      等沐雪知道易不凡和浦晟煜两个人吵架已经是两个月之後,而他之所以知道则是因为浦晟煜竟然下旨亲征风澜。原本领军的人应该是萧书羽的兄长萧庆远,浦晟煜却临时起意替代了萧庆远,甚至将萧庆远留在承安。满朝文武却只有寥寥几人上书请浦晟煜收回成命,多数都虚假的歌功颂德,说浦晟煜乃真龙天子,此去必然大获全胜而归。      在那些人中,有几个是真正希望浦晟煜凯旋归来的。浦晟煜并非不懂带兵打仗,相反他很精通此道,未等级之前还立下赫赫战功。若非如此,那时候他也不会顺利登基,毕竟几十万大军在手也是一张厚实的底牌。可是这个时候御驾亲征却充满了危机,朝内不稳,无人坐镇,边关的形式又很微妙,镇守边关的大将宫旭晓立场不明,谁知道会出什麽事。      沐雪匆匆赶回承安,这时他还不知道宫中已经起了变化,照往常一样直奔景丰殿。刚接近景丰殿就发觉不太对劲,平常景丰殿四周布满了影卫,可这次他一路过来却没见一个。是出了什麽事?沐雪缓下脚步,滞留在一棵大树的树梢上。取下腰间的玉佩,一个雕琢著三只猛虎猎食图样的玉佩,稍微转动一下,其中一个虎头被拔了下来。这是一个小巧的哨子,沐雪含在嘴中轻轻吹起。      景丰殿内已经睡熟的彤儿猛的睁开眼睛,是沐雪来了?可是他为什麽不直接进来,而是以那种方式召唤人??彤儿一翻身跳下床,披上衣服从窗口窜出去,朝声音的来源处飞去。沐雪吹的那个哨子只有经过特殊训练的人才能够听到,随著声音的变化而发出不同的指令。宫中的影卫都听见了,但是行动的只有彤儿和现任影卫首领。      彤儿赶到後并没有直接出现,因为影卫首领比他早一步,正在向沐雪报告宫中最近的状况。察觉到彤儿的到来,那位首领停顿了下,沐雪摆摆手示意无事,让他继续汇报。现任影卫首领叫杜威,约莫四十出头,在浦晟煜十几岁的时候便在暗中护卫浦晟煜,前任影卫首领离任不久浦晟煜登基,他就成为新任首领,到现在为止在浦晟煜身边已经有近二十年,绝对是浦晟煜比较信任的人之一。      杜威把浦晟煜的近况一一告知沐雪,沐雪听著听著眉头都皱到一块儿了。他没想到易不凡竟然有如此大的影响力,这两个月他一直东奔西跑顾不上浦晟煜,也没有想到浦晟煜居然颓废到……对目前的事态抱著听之任之的心态放纵。如今正是紧要关头,只要一个不小心恐怕就会全盘皆输,结果却为了一个绯樱而放任。      带杜威离开後,彤儿才从藏身地出来,低著脑袋不敢看沐雪。沐雪长叹一声,对彤儿说:“到底怎麽回事?绯樱是为了什麽跟煜吵闹的?这些天他又有什麽动静没有??”      “这个……好像是因为项老丞相的事,绯樱在百戏阁听到有人议论老丞相的事,当时脸色就有些不好看。晚上皇上回来的时候绯樱便质问皇上,为何要诛杀老丞相,那些证据是真的吗?若没有真凭实据就不要妄自定罪,免得错杀了好人。可是皇上也不知道了,怒斥绯樱,说什麽天下都是他的,就算他全杀光了又能如何!”彤儿对那天浦晟煜的话多少也有些不满,他觉得易不凡没做错什麽,虽然最後说了几句伤人的话,可那也是浦晟煜逼的!      彤儿将那天听到的话原原本本的跟沐雪学了一遍,沐雪听著也觉得奇怪,那俩人的话有点驴头不对马尾,明明说的是老丞相,最後怎麽扯到别的地方上了??比浦晟煜对易不凡的了解稍微多了那麽一点的沐雪,虽然也知道易不凡这个身体的身世,却没有向浦晟煜一样认为易不凡提及老丞相的事,是因为憎恨浦晟煜杀了他那个所谓的爹,而故作嘲讽的。   243   知道了事情的原委,沐雪并没有去找易不凡询问,打发了彤儿後沐雪朝杜威说的方位去找浦晟煜。如今的浦晟煜住在翠薇宫,离景丰殿有段距离,景丰殿位於皇宫东面,和御书房是一个方位。翠薇宫则是在西面,临近多是後宫嫔妃的住所,也曾是浦晟煜的母妃宫语蝶的寝宫。      浦晟煜和浦晟瑞两个就是在此长大的,一直到十六岁离宫。这里有浦晟煜幼年和少年时期的回忆,欢乐的,伤痛的。而宫语蝶也是在这座宫殿中被毒害的,自宫语蝶过世後翠薇宫便再无主人,浦晟煜也没有封过任何人为淑妃。虽然没有主人,翠薇宫却没有荒废,曾经在翠薇宫侍候宫语蝶的宫人多数仍留在这里,就好像宫语蝶还在世一般。      翠薇宫对沐雪来说并不陌生,他的母亲华云瑶可自由出入皇宫,而後宫之中,华云瑶也只和宫语蝶一人交好。後来华云瑶成为浦晟煜的师父,更是没少在翠薇宫长住,连带著年幼的沐雪也熟悉这里。那时,浦晟瑞还是个牙牙学语的幼童,沐雪和浦晟煜两个也只是不懂事的少年。转瞬间二十多年过去,一切都物是人非。      沐雪直径走向翠薇宫浦晟煜的房间,那里浦晟煜度过了人生中最无忧无虑的十六年,後宫虽然充满了阴谋算计,但是在宫语蝶周全的维护下,浦晟煜安稳的度过了十六年。宫语蝶从不与任何嫔妃争宠,更不会为了夺得宠爱而无所不用,也没有将自己摆在高不见顶的高台上俯视那些比她低贱的宫人。她仿若置身於尘世的九天仙子,高贵却也随和。      或许就因为她是这麽一个特别的人,才会一直被先帝所宠爱,哪怕岁月的痕迹悄悄爬上她的眉梢,她依旧是先帝最爱的人。也因为从未失宠过,浦晟煜和浦晟瑞两个兄弟才能一直拥有其他人得不到的父爱。可是……宫语蝶被毒害之後,一切都变了,变得太快,快的让浦晟煜无法接受。      “煜……”沐雪推开门,走向里间,看到浦晟煜静静的躺在床榻上,一双眼睛却如同死水一般没有半点光泽。侯在浦晟煜身边的福公公看到沐雪,轻轻的点头示意下,便抬脚离开。与沐雪擦身而过时,福公公投给沐雪一个眼神,那意思是想让沐雪开导下浦晟煜。      福公公是看著浦晟煜长大的,比别人更清楚浦晟煜的脆弱,也比别人更了解浦晟煜最想要的是什麽。可惜的是那些东西他给不了,而拥有那些的人却又吝啬施舍哪怕一点点浦晟煜所期盼的东西,有的只有憎恨和背叛。福公公对自己的定位一直都很明了,他只是一个仆人,所以他从来不做任何逾越的事情,明知道浦晟煜的心结,却不能分担。可是沐雪就不同了,沐雪在浦晟煜心中的位置便如同亲人一般。      “小瑞……小瑞没那麽大的本事改朝换代,你就这麽听之任之吗。”沐雪走过去坐在床沿上,轻声说:“明知道是陷阱,却要随了他们的意吗,你真的放下了。”      沐雪的声音带平缓而无波,似乎在陈述一件无关紧要的事情那般,可是语气却在询问。浦晟煜扫了沐雪一眼,就又转回去继续盯著床顶的雕花。沐雪轻叹,说:“绯樱……绯樱在刚到春素楼的时候,性格与现在完全不同,有著少爷的娇贵,自以为高人一等,却忘记他早已落魄,和楼里的人势如水火。他看不起楼里的人,楼里的人也不喜欢他。”      “我楼里的那些孩子你也是知道的,岂会受人脸色,更别说和睦相处了。”沐雪似乎在说著毫不相关的事情,浦晟煜的眼睛却稍微动了下,因为沐雪说的和他看到的是完全不同的。沐雪是在向他透露著某种信息,但是,这又与他何干。      “绯樱曾经自杀过一次,自杀几个时辰连尸体都变得冰冷,人却又复活了,性情也是那时转变的。他,不是绯樱,更不是被你斩杀的户部侍郎刘肖的儿子。他曾在酒醉後说过,他叫易不凡。”沐雪说出易不凡的名字时,始终盯著的表情,发现浦晟煜的神色忽然一动,却更多的是迷茫。      “他喝醉的时候一直嘟囔著不能说,不能说,似乎有很多秘密无法让人知道,可是他又很痛苦。他好像和我很熟悉,可是我却找不到一丝相关的记忆。”沐雪说道这儿的时候,浦晟煜的神色又是一动,这种感觉他也有,明明从来没有见过那个绯樱,可是他却熟知那个人的兴趣喜好。      “我,我最近一直被噩梦缠绕……”浦晟煜总算是开口了,不过他的话更让沐雪莫名其妙,沐雪却没有打断他,而是静静的听著。浦晟煜似乎在回忆那些他曾做过的梦境,表情变得极为哀伤,说:“具体是什麽,醒来後多数不记得了,有的时候好像是在寻找一个人,一个让我爱入骨髓无法容忍自己已经失去的人。我,甚至不知道那个人的姓名,容貌,连他会成为男人还是女人都不清楚。可唯一明白的是,我要找到他,我不能失去他!”      浦晟煜的双手紧紧攥成拳头,那种绝望即便是清醒後也无法忘却。在梦里,他四处流浪,只为了寻找那个人,尽管他不知道那个人的样貌,也不知道那个人的名字,可是如果看到那个人,他一定能够认出来的。但是在梦中,他一直到死,都没有找到那个人。就那样怀著不甘和悲痛,死不瞑目……      醒来後的他却知道梦中要找的那个人,其实就在他身边,似乎突然释然了,无怪他会如此异常,无怪他会那麽在乎,原来曾是相识。可是,那个他在乎的人,寻找一生的人,居然狠绝的让他去死。为什麽会这麽憎恨他,恨得……不在愿意看到他……      “沐雪,我累了,很累很累……”浦晟煜闭上眼睛,他真的很累了,想要休息一下。就算说他逃避也无所谓,他真的是太累了,已经无法再支撑下去。      在梦中,他曾经看到过浦晟瑞别扭的喊他哥哥,浦晟瑞不再畏惧他,害怕他。萧书羽也不会同他那麽生疏,时常会拉著燕柳文和浦晟瑞跑到皇宫中,虽然总是闹腾,可是他却是开心的。而他的身边有一个他很爱很爱的人,他,过的很快乐。      一个月後,浦晟煜在征讨风澜途中突然病逝,享年二十九岁。朝中群臣拥护先皇唯一仅存的子息,永安王浦晟瑞为帝。即日昭告天下,新皇登基,大赦。   244      浦晟煜死了!!这个消息仿若惊天炸雷一般,震得易不凡久久无法回神。怎麽可能,他不信,他也无法相信。他还在生闷气,不就是说了几句不太好听的话,浦晟煜竟然一直不理他。他以为等浦晟煜平息了风澜的战事後回来,一定会主动找他。可是,浦晟煜竟然死了,还是病死的?如果说是那个君笑寒杀的,他还能够理解,却是病死的。      这是多麽大的一个笑话,怎麽就死了……      即便是碰到君笑寒也不可能会输,以前,以前浦晟煜不就是有惊无险的胜了君笑寒吗,甚至还平了风澜,活捉了君笑寒。因为他知道,所以他并不担心,他一直在等,等浦晟煜回来跟他说几句软话,他就顺势下台。可是浦晟煜居然死了,每一次死的人不是他吗?为什麽这次会是浦晟煜,为什麽,为什麽!!!      这个突如其来的消息让易不凡无法接受,他从来没想过浦晟煜会死,那样的一个人怎麽就这样死了呢?病死的?这绝对是个笑话,就浦晟煜那身体,拿石块砸都砸不动的,会因为一点小病而一命呜呼吗!再说了,这会儿上浦晟煜也不该得病亡故的,才才八九月,以前这个时候浦晟煜正活蹦乱跳跟他去看那个什麽武林大会呢。而且,他的记忆中,那次在战场上他死之後,浦晟煜却一直活著,一个守著空旷的宫殿过了一生。      浦晟煜亲征风澜并没有出乎易不凡的料想,只是比他知道的提前了几个月,易不凡也没在意,毕竟他每次复活所发生的事情并非都是一成不变的。可是浦晟煜的死亡却是他万万没有想到的,也无法想象。浦晟煜的死对易不凡的打击是巨大的,让他陷入迷茫中,惶惶不安。      “公子……沐雪公子说皇宫不是久留之地,让我速带你离开。”彤儿和易不凡好歹也相处了几个月,多少有些感情,看到易不凡一副失魂落魄的模样也觉得难受。他这一开口算是把易不凡的魂给叫回来了,易不凡抓住彤儿,说:“彤儿,煜真的死了吗?你是不是在骗我,我不相信,我不相信!”      “这个,永安王很快就会返回承安登基继位,而……皇上的遗体也会一同运回承安。”彤儿很想安慰易不凡,可是他又能说什麽呢。虽然他了解的不太多,但他也知道浦晟煜突然决定亲征是有易不凡的一部分原因的,不是为了和易不凡怄气又怎麽会在没有万全的准备下出征,明知道朝中不少人意图不轨,却依旧离开承安。      “沐雪,彤儿我要见沐雪!”易不凡想要找沐雪问个明白,浦晟煜的事沐雪一定都清楚。他无法相信浦晟煜是真的死了,或许,或许浦晟煜只是诈死,故意吓他的。沐雪一定知道真相,沐雪会告诉他,浦晟煜没有死,只有沐雪的话才是真的,其他人都是骗子!      “那你跟我走,离开皇宫自然就可以见到沐雪公子。”彤儿没有说实话,易不凡离开皇宫也不可能见得到沐雪。此时春素楼的人都已经转移,多数不在承安。浦晟煜这一死,东源等於没了主心骨,凭浦晟瑞的那点能耐镇不住心怀异心之人。花娘不想生事端,再说浦晟瑞王府的鲁总管是知道一点春素楼的内幕,万一浦晟瑞起了歹心意欲铲除春素楼,或者别的,都不是花娘想看到的。      但是这些事彤儿是不可能告诉易不凡的,毕竟易不凡的底细谁也不知道。对於易不凡,彤儿说不上来是个什麽感觉,如果说浦晟煜的死全怪易不凡,那绝对是不公平的。一句怄气的话,真能导致浦晟煜有了轻生的念头,只能说浦晟煜太脆弱了,这样的人也不适合当皇帝,还不如死了得了。      而浦晟煜的死,却是不像明面上说的那样,病死的。而是……被他的亲生弟弟杀的……浦晟瑞筹谋了几年,终於出手,联合逸王浦灏景,还有和祥裕王一同谋反。这次征讨风澜的几十万大军中有二十万是浦灏景的人,十万是祥裕王的下属,还有二十多万是临时从各州府拼凑的,真正属於浦晟煜的只有十万。      忠心於浦晟煜的萧书羽,萧庆远等武将并没有跟随大军,而是被浦晟煜下旨调遣到别处。也正因为少了这些人,浦晟瑞才会如此轻易的得手,甚至没费什麽事,也没有损失任何兵马将士。以浦晟煜的为人,又怎麽可能犯这样的错误。这一战,浦晟瑞赢得并不开心,明显是浦晟煜让他的。一直想强过浦晟煜的浦晟煜又怎麽会甘心,胜的如此憋气,而他想要赢过的人却永远不会再给他机会了。这个火,自然会让别人来承受,首当其冲的,就是易不凡。      不管怎麽说,易不凡好歹也算春素楼的人,沐雪不会不管不问,让易不凡自生自灭。但是於私他真的无法完全不介怀,假若不是易不凡,假若没有易不凡,浦晟煜至少还会坚持几年,哪怕保持著无情无义清冷的性格,麻木的当他的皇帝,也好过万念俱灰的离开人世。      所以,沐雪不会见易不凡的,他生怕自己一个忍不住便会将易不凡送至黄泉和浦晟煜相伴。可这些易不凡并不清楚,但是易不凡有他自己的坚持,他相信浦晟煜没有死,所以他不能离开皇宫,离开的话,怕真的就看不到浦晟煜了。      “我,不走,我要等他,等他回来,他一定会回来的。”易不凡茫然的摇摇头,他要等浦晟煜,就算浦晟煜真的不会来了,他也要等。这个世界上没有浦晟煜的话,他的存在便没有任何意义,不如就怎麽等下去……至少还有一丝希望,不是吗。      “你何必如此……”彤儿有些无奈,真的在乎那个人的话,当初为什麽要说出那麽绝情的话,以至於伤了人,而永远的失去他。      *   抱歉,最近没时间上网也没办法回复亲,下个月就好了,到时候也可以多更点。   245      “你,好自为之吧,这事我本来不应该说的,但是怎麽说也和你相处了这麽久,我觉得你不是坏人。”彤儿看著易不凡,真不忍心说实话,可是他又不能不说,说出来的话易不凡好歹有点提放之心。彤儿的小脸都皱到一块儿了,一脸的为难,说:“其实,永安王早有谋反之意,尤其近几个月更是大张旗鼓的筹集人马。皇上……皇上的死不是那麽干净的……”      “什麽?”易不凡吃惊的望著彤儿,浦晟煜的死和浦晟瑞有关??彤儿的话分明是在暗示他,浦晟煜是浦晟瑞密谋杀害的。怎麽可能,就浦晟瑞那样的一个人,就算有谋反之心也没那个本事!不是易不凡看不起浦晟瑞,而是他和浦晟煜相处那麽久,浦晟瑞平素的作为他又怎麽看不到,简单用一个字来表达,蠢!      这样的一个会能把浦晟煜暗害了??浦晟煜也太没用了吧。恩!易不凡想起以前冰岚中毒的事,他是事後才知道冰岚中毒的,而他是被魏令哲下了蛊。他听翠儿和香桃两个说过,魏令哲以毒逼迫冰岚协助他们,向浦晟瑞进言谋反。冰岚忍著毒发时的痛苦也不愿意让浦晟瑞做那种叛逆之事。只是,浦晟瑞也不知道哪根弦搭错了,竟然动心真想要自己当皇帝。      但是被浦晟煜发现又被冰岚痛斥,浦晟煜没有追究浦晟瑞的责任,反而封浦晟瑞为皇太弟,将来可以继承大统。按理说这下浦晟瑞应该满足了吧,他的本意不就是想当皇帝吗。可是浦晟瑞更痛苦了,当皇帝不是他想象中的那麽轻松,哪怕他只是个皇太弟,离皇帝还有一步之遥。      当时听翠儿和香桃两个人说完,没把易不凡给笑死,活该!别以为皇帝是好当的,看著浦晟煜高高在上的样子似乎很威风,浦晟煜操了多少心,费了多少神,只有他自己知道。就浦晟瑞的那块料,就算让位给他,他都做不好,说不定没过两年就有人来代替他呢!!!      後来,浦晟瑞知道冰岚中毒,命不多时,更没有心思去想当什麽皇帝。而是一直守著冰岚,似疯似魔。如今,浦晟瑞却如愿以偿,终於夺得了皇位……      “彤儿,我要留下来,我要问问浦晟瑞,他开心吗。”易不凡错开彤儿,木然的遥望著前端,浦晟瑞真的只是为了那个皇位而不惜谋反,甚至杀害浦晟煜吗?他如愿以偿後,就满足了吗?不惜弑兄,抹杀兄弟情义,得到那个皇位他真的就会开心吗。易不凡突然笑起来,他不会离开皇宫的,他要看著浦晟瑞如何治理这个东源,又如何被其他人推下皇位!      易不凡疯狂的笑声让彤儿觉得心惊,别是疯了。可是,他觉得浦晟煜对易不凡来说,似乎没重要到失去之後神智错乱的地步。这些日子以来,易不凡所变现出来的态度不仅是彤儿会这麽觉得,连福公公和其他宫人都有这种想法。他们觉得浦晟煜太过在乎和宠爱易不凡,但是易不凡对浦晟煜却很随意,一点也不像是倾心於浦晟煜的样子,甚至还没有後宫的嫔妃在意浦晟煜。      易不凡整天该吃的吃该睡的睡,从来没有说提前一点起来伺候浦晟煜上朝,反而是浦晟煜为了不打扰他的清梦特意到寝殿外更衣。浦晟煜若是回来晚了,易不凡也从来不会等浦晟煜,而是自己直接睡了。就算是浦晟煜空闲的时候,易不凡也没说过专程想法子讨浦晟煜欢心什麽的,多数都是浦晟煜主动找啊易不凡。这样的表现说他在乎浦晟煜,真没人信。      易不凡和浦晟煜之间的感情也就只有他们自己知道,有时候相爱的两个人不是黏在一起,你敬我,我敬你,就是在乎。如果不爱,易不凡又怎麽会抛弃自己的家人,远离自己原本的世界回到这里。只是为了不让浦晟煜因为失去他,而伤心欲绝……      爱一个人不是口口声声说爱,才是爱的表现。或许易不凡的表现不尽人意,或许易不凡对浦晟煜有些怨恨,但是,他对浦晟煜的爱绝对多於怨恨。只是这一切,除了他之外,不会有人更够明白。谁也不会知道他在慵懒的表现下又埋藏些什麽样的感情。有的人对爱的表现是热情如火,有的对爱的表现是平静无波的,只要那个人在身边,能够听到他的声音,看到他的影子,就是一种幸福。      这些彤儿不可能会明白的,劝说半天,却劝不动易不凡,但是他又不能继续留在皇宫,如果等浦晟瑞回到承安,他想走就真的走不了的。他出事没关系,就怕浦晟瑞抓住他询问沐雪等人的下落。至於易不凡,那只能听天由命了。彤儿一咬牙,一跺脚,豁出去了,反正皇帝都换人当了,某些秘密也没什麽必要继续保守这。把易不凡拉到一旁,凑在易不凡的耳旁嘀咕了几句。易不凡瞪大眼睛,彤儿说的那些他竟然不知道,亏得他还在景丰殿住了好几年呢,前前後後加一起。      彤儿刚离开没多久,浦晟瑞派出的人便抵达承安,先是下令封城,再派出人手清除异己。像这种以阴谋诡计,暗杀暗害的方式取得皇位的,必将以血染红帝位的宝座。浦晟煜平素无病无疾,就算偶感风寒什麽的,也不可能会 这麽快便驾崩。朝中忠於浦晟煜的那些臣子怎麽可能会轻易相信,而另有异心并不服从浦晟瑞的人,又怎麽可能不借此机会生事。浦晟瑞也不可能放过如此大好的时机清除异己,稳固皇位。      况且,这一切的背後还有一个君笑寒,他又怎麽可能放过这样一个难得的机会除掉将来可能会碍事的人。承安注定要打乱,皇宫必然不宁,那些有封号的嫔妃都自身难保,何况只是男宠的易不凡。但是又有谁会为他担忧,毕竟那个在乎他的人已经不在了。   246         浦晟瑞回到承安已经是半个月之後,而他到了承安後便开始准备登基,反对他的人并不多,谁让浦晟煜没有留下任何子嗣。和浦晟煜、浦晟瑞同一辈的兄弟基本都死的差不多了,唯独剩下浦晟瑞一个可以名正言顺的继位。奇怪的是,风澜原本紧凑的攻势竟然在浦晟煜死後便停止,甚至有撤退的迹象。      朝中那些溜须拍马之辈对浦晟瑞歌功颂德,说什麽浦晟瑞乃真命天子,就连风澜这种蛮夷之邦也不得不臣服,却不知这只是君笑寒的计谋罢了。假若皇帝还是浦晟煜,君笑寒还有几分畏惧,换做浦晟瑞,君笑寒压根就不放在眼里。现在攻打东源已经不急於一时,对君笑寒来说更重要的是如何成为风澜的王者。      东源的朝野也发成了大的震荡,首先是老将军萧鸣高老,萧鸣的长子萧庆远主动请缨,去南方下古城清剿水贼。杀鸡焉用牛刀,位居从一品的武将去清剿水贼,让人听了岂不笑话!可是浦晟瑞竟然答应了,不仅答应了,还明升暗降,给了萧庆远一个五品的武官职务。萧庆远也没任何异议,降就降吧,就算他还在原来的那个位置上,浦晟瑞也未必会重用他。还不如远离承安,逍遥自在。      萧庆远想的很开,给浦晟煜卖命那是因为他发自内心的佩服浦晟煜,而浦晟煜也知人善用,委以重任。可是换做浦晟瑞,萧庆远觉得他就算再真心,浦晟瑞也未必会信他。再说了,浦晟瑞登基後,曾经协助他的那些人还不得借机争权夺位,他又何必占著个位置惹人烦呢。      此次浦晟瑞顺利登基的大功臣首先就是宫家的人,再次是祥裕王,还有浦灏景,以及燕柳文。若不是燕柳文为浦晟瑞出谋划策,就凭浦晟瑞和宫言卿根本无法成事。浦灏景的支持倒是出乎宫言卿和燕柳文的意料。浦灏景只比浦晟煜大两岁,两个人的关系又是最为密切,当初浦晟煜夺取皇位,浦灏景折实出了不少力。      宫言卿和燕柳文两个都一直把浦灏景当做一个比较大的阻力,即便是拿下了浦晟煜,只要有浦灏景在,还是会有不少麻烦的。但是浦灏景居然舍弃浦晟煜,投靠浦晟瑞,这确实大大出乎宫言卿和燕柳文的意料。开始还怀疑其中是否有诈,因为出面的只是浦灏景的下属,并非浦灏景本人。      说起来,浦灏景一直都没有露过面,燕柳文派出的人也只是查到浦灏景在他自己封地留守而已。不管怎麽说,浦晟煜是除掉了,浦晟瑞成为皇帝之事也至少了个程序罢了。至於浦灏景,燕柳文只能让人盯著,避免其心怀不轨。而浦灏景手中的兵权,暂时无法接收,还只能还给浦灏景。燕柳文总觉得这个浦灏景是个心头大患,不除不成,可这事也不能急。怎麽说也得先让浦晟瑞登基继位,清除异己,这需要慢慢来。      因为萧老将军高老,祥裕王便兼任了原本属於老将军的职位,还给自己的小儿子儿子陈旭晓弄了个不低的官职,至於长子将来是要继承他的王位的。祥裕王可谓是风光无限,每日门前宾客不断,就连他家的下人出门都是横著走的。不过祥裕王和宫家的人比起来,还是差了那麽一点,毕竟宫家的人是皇亲国戚,他只不过是个八竿子打不著,空有王爷名号的人。      宫言卿有个年满十八岁的小女儿,已内定为将来的皇後,宫家的人可谓是前途光明。却没人想过,就浦晟瑞那号东西,对女人没兴趣不说,本身也不是什麽好东西。把自己家女儿送进宫不明摆著丢进火坑的吗,说不定等待那位宫皇後的是守一辈子活寡呢。有皇後的名号又能如何,不过是空守闺房罢了。      萧老将军卸甲归田,带著萧家的亲眷返回老家,萧书羽却依旧留在留在承安,继续管著禁军和皇宫中的侍卫。只是,在燕柳文回到承安时,萧书羽曾去找过燕柳文。两个人都说了些什麽,没有人知道,只知道萧书羽离开燕府之後在常去的欢馆买醉。而燕柳文的父亲燕翊告假半年,陪著母亲尹华公主说什麽去礼佛,竟然跑到千里之外的绥安。那里确实有座远近闻名的寺庙,法相寺。可是承安附近也有座名气绝对不输法相寺的一座寺庙,可是燕翊夫妇又为何要舍近求远。      每一朝君主继位时,後宫中属於前一位皇帝的嫔妃都必须离开皇宫。如有皇子的可以跟著自己的儿子住在一起,若是没有子嗣的,只能到隶属於皇族的寺庙中带发修行,直到归西。这本是惯例,因为被皇帝临幸过的妃子绝对不能让他人沾染,更不可能改嫁。可是浦晟瑞居然无视任何规矩,依旧留下那些曾属於浦晟煜的嫔妃在後宫之中,其中也包括了易不凡。      新皇继位,後宫自然要重新整修,而景丰殿便成了浦晟瑞将来要居住的地方。皇宫中的宫人并没有大肆更换,基本还保持著浦晟煜在位时的人马,没什麽变动。唯一明显不同的是,原本的总管太监是福公公,现在却换成了王府的鲁总管,如今的鲁公公。      鲁总管是影卫出身,并非太监,但是依照惯例,皇子成年後会指派相应数目的宫女太监伺候。王府的总管必然是太监,也因为这个惯例并没有人想到鲁总管其实并不是。浦晟瑞知道,但是他不在意,比起随便找个人当总管太监,还不如用个熟悉的人。      杀了浦晟煜,也夺得了皇位,可是浦晟瑞没有得到预料中的喜悦,甚至觉得空虚,一下子什麽都没有了。难道他谋划这麽多年不是为了除掉浦晟煜,取得原本应该属於他的皇位吗?可是得到之後却发现,他根本就不想要……      一切的筹备工作浦晟瑞都甩手交给了燕柳文,而他自己却在王府中玩弄男宠,打发时间只待登基大典後搬入皇宫。燕柳文以二十四岁的年龄位居东源的丞相之位,可以说是东源有史以来最年轻的丞相。燕柳文正是意气风发时,浦晟瑞对朝事不闻不问,也在燕柳文的意料之中,他也正需要这样。如果浦晟瑞像浦晟煜那样有能力,他又岂能发挥出自己的作用。      对於朋友和父母的无法理解,甚至疏远,燕柳文不在乎,能够得到他想要的,就好。但是,他真的只是想要权势,只是想要一展才华吗?他真正想要的或许他自己都不知道。   207      皇宫中人荒马乱,因为浦晟瑞的继位大典迫在眉睫,不仅要筹备典礼,还得修缮宫殿。当初浦晟煜继位的时候并没有将皇宫全部翻新,大典也只是按照一般礼节进行的,甚至於还不如当初浦晟煜他老爹继位时风光奢华。因为浦晟煜觉得没什麽必要,劳民伤财只是为了好看,长脸。      可轮到浦晟瑞就完全不一样了,他才不会理会将要花出多少银子,更不会管国库还存放多少钱财。虽然时间紧迫,该有的一样不少。比如说宫殿翻新,那不是说干就能完得事,雕梁画柱所用的色彩颜料,都要重新涂抹,再老练的工匠也需要段时日才能完成一小部分。可是如果让三五名工匠负责那一小部分呢?花费的时间自然会省下一大半,但是花费的钱财却要多出几倍。仅仅是皇宫的修缮和典礼上的费用,就花掉国库几乎一半。      其实东源的国库在浦晟煜未死之前还是比较充盈的,远比现在多。但是浦晟煜死之後,浦晟瑞要犒劳那些协助他谋反的人,再加上有些臣子趁乱监守自盗,一下子亏空的一小半。燕柳文又拨出出不少补贴边疆的官兵,以及完善城防设施,安抚遭受战乱的百姓。因为燕柳文知道风澜退兵只是一时的,君笑寒的野心太大,哪怕曾和他有协议在先,利益摆在面前,那些什麽都不算。      浦晟瑞把大权交给燕柳文,不问不管,可是朝中的臣子却不服燕柳文,尤其觉得燕柳文权势太大,几乎可以一手遮天。他们倒不是担心燕柳文会对浦晟瑞和东源不利,以权谋私。而是为此眼馋,恨不得站在那个位置上的人是他们,不是这个燕柳文!      之前的项老丞相那是独善其身的一个人,也算是比较公正公明的一个人,一般绝对不会惹祸上身,更不会主动多管闲事。不过在他管辖范围内的,他绝对不会听之任之。虽然树敌不少,可是和燕柳文比起来,那真是好人。燕柳文想要有所作为,尤其还有个君笑寒虎视眈眈的盯著东源这块肥肉,如今混乱的朝纲是一定要清整的。      朝中不少自认为是功臣的人都想在重要的位置上安插自己人,毕竟自己人好办事,而且还可以扩大势力。只是通常这样的人都不会成为国之栋梁,多数是蛀虫。有著雄心大志的燕柳文岂能让蛀虫坏了自己的大计,他既然协助浦晟瑞登基,他必然要替代浦晟煜担负相应的责任。否则,他只能成为东源的罪人。      燕柳文的这些心思那些臣子不会理会的,而且他们也不认为安插几个人就能毁了东源几百年得基业!甚至还有人怀著更大的野心,想要在将来如同浦晟瑞一般,取而代之,成为皇帝。这样的话,他们就需要更多的权势,又怎麽能容得下燕柳文这样一个眼里不揉沙子的人。当然,这只是刚开始,一切冲突还没有激化,其中的矛盾还不到明确的时候。      浦晟瑞关门享乐,大小事情一概不问,朝中的事物归燕柳文,宫中的事物就归鲁总管了。也不知道为什麽,好好的清元殿浦晟瑞不住,非得要去景丰殿。浦晟煜不管怎麽说都算是英年早逝,属於不吉祥的那种,他曾经居住过的宫殿如果要继续住下,必须大肆修整,只是刷漆图粉是不行的。再说了,景丰殿还有好大一群人,尤其有个易不凡。      易不凡这段时间并没有吃什麽苦,除了被关在景丰殿没有自由外,一切正常。但是自从浦晟瑞准备入住景丰殿後,先前在景丰殿的宫人多数都被派遣到其他宫殿伺候著,易不凡哪也不去,情愿抱著被子睡在院子中,也不要离开景丰殿。如果浦晟煜回来的话,会找不到他的。      易不凡在皇宫中只是一个小小的男宠,那些管事的人肯定不会把他当回事儿,开始的时候还说两句人话,劝导易不凡离开,换个地方待。屡次劝导无用,便翻脸了,指使人用武力驱赶易不凡。就易不凡那细皮嫩肉的,轻轻一碰就青紫一片,哪经得住推搡。人家用劲大了点,把易不凡直接推飞摔在墙上,易不凡当时就昏迷过去,脑袋上还流了不少血。      这下管事的吓坏了,因为不知道浦晟瑞的意思,後宫的嫔妃可是都没有逐出宫,到底是为了显示他的仁慈,还是说他想一锅收,谁也不知道。而易不凡曾经又很受浦晟煜的喜爱,真要出事了,他们承担不了,便慌忙去找鲁总管。易不凡这个人鲁总管是知道的,当初易不凡没少捉弄浦晟瑞,经常让浦晟瑞恨得牙根疼。但是那时候的浦晟瑞却多了不少人气,甚至连恶习都改变了。      鲁总管对易不凡还是颇有好感的,得到消息後就让管事的先把易不凡送去太医院,他处理下手头的事务再做打算。易不凡是早晨出的事,鲁总管晚上才得空去太医院。鲁总管到了太医院却不见易不凡,一问之下才知道这个主儿又跑回景丰殿了。      鲁总管摇头叹息,怕是个痴情种,人死如灯灭,守著景丰殿又如何。皇帝都换人了,怎麽可能会留这麽个男宠在景丰殿碍眼。鲁总管再转身去景丰殿,他如今是两头跑,王府的事情归他管,皇宫里也少不了他。他得赶紧处理好易不凡的事赶回王府,谁知道这一天不在王府,浦晟瑞会不会又弄出什麽么蛾子来。      景丰殿因为整修家具什麽的都被搬到别的宫殿中,根本无法住人,易不凡先前拿的被子这会儿上也找不到了,他只能蜷缩著身体靠在殿内的柱子旁。亏得鲁总管是习武之人,否则这黑灯瞎火的压根就看不到屋里还有个大活人。鲁总管取出打火石擦亮,瞬间闪亮的火光让鲁总管看清了易不凡的模样,也让易不凡察觉到有人的出现。      “绯樱公子?”鲁总管试探的问易不凡,其实从易不凡的外貌上他已经断定是他要找的人,易不凡的这副躯壳非常出众,也很好认。易不凡同样也看清了鲁总管,他以前是王府的常客,又怎麽可能不认得鲁总管。好不容易看到一个熟人,这些天来的委屈突然涌现,泪水无法抑制的在眼眶周围打转,声音有些呜咽的喊道:“管家伯伯……”   248         易不凡的这一声官家伯伯可把鲁总管给叫愣了,再瞅瞅易不凡的小脸,似曾相识,可是他确定他绝对是第一次看到这个绯樱。看到易不凡悲切的面容,鲁总管不忍直接询问易不凡是不是认错人什麽的,只能长长的叹息一声,说:“绯樱公子,皇上,皇上已经故去了,您守著景丰殿也无用,不如让老奴送你出宫好好过以後的日子吧。”      留在皇宫对易不凡并不是好事,这点鲁总管很明白,虽然说易不凡的这张小脸出去也绝对能招惹祸端,可怎麽说也比留在皇宫让浦晟瑞瞅到的好。易不凡要真落到浦晟瑞的手上,恐怕不死也得少了半条命。浦晟瑞对易不凡有多怨恨,鲁总管是知道的,他是真不想让这麽好的一个孩子就那样毁了。      “我,不走,我不走,煜没有死,他一定会回来的。”易不凡听到鲁总管也劝他离开,摇著头,眼泪无法抑制的落了下来。看到这样的易不凡,鲁总管也觉得心酸,但是浦晟煜确实已经死了,连尸首都运回承安搁置在太庙中择日下葬。鲁总管觉得易不凡是受打击太大而无法接受现实,才会说浦晟煜没死的。毕竟浦晟煜这一死,易不凡就等於没有任何靠山,之前奢华的生活也无法再继续享受。也不会去怀疑说,浦晟煜可能真的没死之类的。      当然,浦晟煜确实已经死了,被浦晟瑞指使人下毒後围攻致死的,出手的人其中就有燕柳文一个。那时的浦晟煜有多麽的绝望,哪怕早就猜测到一点端倪,可等到真正遇到却是完全不同的两种感觉。浦晟瑞则是在一旁盯著浦晟煜毒发落败,最後被杀。浦晟煜的尸体还带著剑伤,刀痕,以及被毒药侵害後不正常的肤色。可是没有人对此提出任何质疑,甚至连浦晟煜的尸体都没有人说是检验下。      易不凡没有看过浦晟煜的尸体,一是因为他没有资格进入只有皇族才能够出入的太庙,二是他绝对不承认浦晟煜已经死亡的这一事实,那具所谓的尸体更加不会去确认的。浦晟煜没有死,那样的一个人怎麽可能会死呢,在易不凡的意识中,浦晟煜最有可能死亡的方式是到年老体衰时慢慢老死。      “绯樱公子,您还是离开皇宫的吧,王爷,王爷即将登基,而他选择的寝宫便是景丰殿。如果让他看到您,那时候您再想走已是不可能的。”鲁总管的话也只能说到这儿了,至於易不凡听不听,已经不是他能管辖的范围,他总不能硬把人丢出皇宫吧。      这时候外面突然一阵嘈乱声,鲁总管和易不凡都向外看过去,就见外面有火把在晃动,不少人涌进来,前面走的人竟然是浦晟瑞!鲁总管有些骇然,怎麽刚说到浦晟瑞,这人就来了呢!!其实鲁总管到太医院之前,太医院的人因为易不凡带著伤离开太医院,而慌忙派人去知会鲁总管,看好两厢错开。      太医院的人走後没多久,鲁总管就到了太医院,太医院的人也忘记说这回事了。而是王府找鲁总管的人却阴差阳错的让浦晟瑞知道了这件事,听到来人说到景丰殿的小男宠,脾气很倔,小模样却很出众。浦晟瑞一下子就想到了易不凡,他原本都忘了还有易不凡这个人,可如今知道了,又怎麽能放过!让人备车匆忙进宫。      皇宫内因为整修,浦晟瑞还住在自己王府,但是皇宫已经是属於他的了,出入自然没人敢过问。浦晟瑞好歹是未来的皇帝,一进宫立刻有人围著他等著伺候著呢。浦晟瑞略微询问下,立刻就有人告诉他那个命叫绯樱的小男宠如今应该在景丰殿。      浦晟瑞就这样带著一群人冲向景丰殿,很快就在寝宫的位置找到了鲁总管和易不凡。易不凡看到浦晟瑞,两眼血红,彤儿告诉过他,浦晟瑞叛逆谋反,浦晟煜的死也和浦晟瑞有关!!!浦晟瑞瞅到易不凡却是一脸的冷笑,还真痴情的,浦晟煜都死了,居然还守在景丰殿怎麽都弄不走。      “绯樱,别来无恙!”浦晟瑞皮笑肉不笑的望著易不凡,易不凡清秀的面容上沾满了灰土,连身上的衣服也看不出原本的颜色,全身上下唯一干净的就是头上新包扎的白布,可那上面还隐隐透著血迹。易不凡压抑住心中怒火,淡然的看著浦晟瑞,说:“王爷许久不见,看来您现在倒是风光无限,该不是早就忘了您曾经还当过小厮伺候过人的时候吧。”      易不凡指的是当初他设计浦晟瑞,害的浦晟瑞在春素楼度过了十天比较凄惨的日子。他不提还好,他当著这麽多人的面说浦晟瑞最忌讳的事情,浦晟瑞的脸立刻就黑了,阴阴的说:“我还真忘了,若不是你提醒我,我都要忘记跟你算这笔账!”      “你不是喜欢这座景丰殿吗,朕就赏给你!朕会让你到死也无法离开这个景丰殿的!!!”浦晟瑞故意自称为朕,意思是提醒易不凡,如今的皇帝是他,而浦晟煜已经不在了。一座景丰殿对浦晟瑞来说不算什麽,易不凡喜欢,那就给易不凡好了,但是,他绝对不会让易不凡好过。正座皇宫是他的,皇宫里的人也都是他的,包括这个绯樱!!!      “哟,那小人岂不是该叩谢王爷了,恭喜王爷,贺喜王爷,这要当皇帝的人气魄就是不一样呀。”易不凡笑的很美,哪怕如玉的面容蒙上一层灰尘,可是他自身发散出来的光彩又岂是尘土可以遮蔽的。薄唇轻起吐露著嘲讽的话语,浦晟瑞却哈哈大笑,笑的眼泪都挤出来。      这个绯樱是不一样的,难怪浦晟煜会那麽在乎他,因为他的与众不同。浦晟煜死後,浦晟瑞成为新帝,多少原本看不起他的,都换上一副卑微的模样巴结他,奉承他,又或者对他避而不见,再或者装出一副有骨气的样子痛斥他,可是在武力之下又变成孬种。唯独,这个绯樱一点都没变。   249      浦晟瑞是那麽好心的人吗?留易不凡在景丰殿,还照以前的待遇不做丝毫改变,那身份呢,是不是就从浦晟煜的男宠,变成了浦晟瑞的男宠。因为浦晟瑞将景丰殿赏给了易不凡,景丰殿也只是打扫一下,一切还原。其实景丰殿两年前才修缮过,家具什麽的还都是新做的,根本用不著重新整修。      不仅景丰殿恢复原状,就连以前侍候易不凡的那几名宫女也都又指派给易不凡。浦晟瑞表现的异常大度,压根没找易不凡的茬儿,就好像根本没嫉恨过易不凡一般,甚至就差没烧高香把易不凡给供起来。一般来说,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可易不凡不怕,最多就是豁出去一条命。假如,假如浦晟煜真的死了,他还留在这个世界上做什麽,给浦晟煜报仇?      浦晟瑞是浦晟煜的弟弟,就算他真的有能力杀了浦晟瑞又能如何,浦晟煜在九泉之下会开心吗?与其费工夫给杀浦晟瑞,他还不如早死早托生,赶紧再遇到浦晟煜,挽回一切呢。但是,易不凡不相信浦晟煜真的就这麽死了,他不相信,哪怕有一点点的希望,他都想等。      以前,他死後浦晟煜一个人守著空寂的皇宫,一直到老,那时候浦晟煜也同样在等他,相信他一定会回来。所以,这次,他也要等浦晟煜……浦晟煜和他不同,浦晟煜一定会回来的。      愿望是美好的,现实是残酷的。且不说易不凡根本等不到浦晟煜,随著时间的消逝,继位後的浦晟瑞也越来越暴躁了。因为他发现,皇权根本就不是他想要的,将自己处在一群只有利益的人当中,整天听到的不是这个参那个,就是那个说这个。而且大大小小的政务,挤压如山的奏章,哪怕燕柳文已经帮他过滤好,甚至连如何处理都给出方法,却也够他心烦的。      他是一国之君,燕柳文再有能耐也不能把所有的事情都替代他完成。君是君,臣是臣,臣如果做了君的事,那就是谋逆。没有哪一任君主只管吃喝玩乐,而不顾政务的,除非,他希望亡国。身为臣子权势过大的话,即便他自己不起反心,别人也会当他准备独大一家,当浦晟瑞是个傀儡皇帝。      燕柳文是个聪明,阴谋算计对他来说是小菜一碟,他又岂能落下把柄等著别人来算计他。该浦晟瑞下旨的事务他绝对不会逾越半分,浦晟瑞真想不出办法,他才会提示一二。浦晟瑞这个人心思根本就不在朝政上,虽然也有些小聪明,如果认真起来还真能办点实事。可是,他以前心心念的是如何除掉浦晟煜,但浦晟煜就那麽死了,他却满是茫然,似乎没了目标一般。      浦晟煜的死给浦晟瑞带来的打击绝不比易不凡小,或许浦晟瑞虽然嘴上说一定要将浦晟煜置於死地,心里却根本就没有想过让浦晟煜死。他只是想证明,他比浦晟煜强,他想要在成功之後可以仰著头俯视浦晟煜。但是他得到的却是浦晟煜故意饮下毒酒,笑著斩杀了数百名高手,最後死在燕柳文的剑下。      他,再也没有机会向任何人证明,他比浦晟煜强,他输得一塌糊涂。      其实,他想要的并不是一具冰冷的尸体。可他得到的却只是一副尸骸,还有一个虚位。一国之主,听著好像很伟大,高不可攀,真正得到後,却是一副枷锁。如果是一个只顾自己享受的人,如果只为满足虚荣心,这个位置确实能够给人带来无上的满足感。      即便浦晟瑞再不是东西,他也不可能将整个东源的万千百姓当初儿戏。可是他真的不想负担这一切,如果,如果浦晟煜还活著,他就可以躲在浦晟煜的羽翼下,继续当他那个闲散的王爷,不务正业,玩他的男宠,逛他的窑子,不用承担一点责任。      和浦晟煜同样长在尔虞我诈的後宫中,浦晟瑞又怎麽可能什麽都不懂。那些对他阿谀奉承的臣子都报著什麽样的心态,他又如何能够不明白。即便是把国事打理的井井有条,让东源尽快恢复繁荣的燕柳文,浦晟瑞都无法给予全部信任。他和燕柳文是一同长大的夥伴,相处了十几年,他却不知道燕柳文竟然有翻天覆地的能耐。      燕柳文之所以会帮他,不过是因为他蠢,太蠢,蠢到令人发指的地步。也正因为他的蠢,才可以让燕柳文更好的发挥,更可以让燕柳文随心所欲,一手遮天。或许再过几年,东源除了还属於浦这个姓氏的之外,恐怕就和他们半点关系了。      朝中的文武大臣,一半是燕柳文新提拔上来的,另一半除了一些不成气候的老臣,余下的多是祥裕王的爪牙,寥寥数人属於宫家一派,属於他的却一个没有。文官武将皆是如此,他只是挂个皇帝的名号,看著好看,说著好听。虽然说现在还没有人会对他阴奉阳违,不过只是迟早的事,现在燕柳文还会给他面子,一切都请示他,但是等到燕柳文根基稳固之後呢?      浦晟瑞登基後也只过了半年,他却好像什麽都看透了一样,自怜自哀。他觉得他篡位就好似一场笑话,给那些怀有异心的人一个机会,他却什麽都没有得到。假若做下篡位之事的人是浦晟煜的话,浦晟煜绝对不会坐以待毙,他会暗地培养属於自己的心腹,谋取他日将天下完全攥在手中。浦晟瑞却只会哀叹,时不待我!      有本事和没本事的人一比较就出来了,就算再给浦晟瑞十年准备,他也比不过浦晟煜!却痴心妄想,想要比浦晟煜强!!!别说这辈子了,下辈子他也比不过!他就是一个扶不起来的阿斗,还爱疑神疑鬼的!!!      向他这样的人,总觉得自己很悲惨,总觉得别人都欠了他的,所有的错都是别人的,却不在自己身上找问题。他的下场一般来说,都不会太好,因为物极必反。他总是觉得他是个悲剧性的人物,没有一个人对他好,那他也不会让别人好过!昏君,暴君,就是这麽来的。   250      他要当昏君也没所谓,他要当暴君,那就去当,只要他有那个本事。但是,他也没事去找易不凡的茬儿呀,找易不凡的茬儿,他注定要承受更多的打击。易不凡是谁呀,不怕死的主儿!横的怕愣的,愣的怕傻的,傻的怕不要命的。浦晟瑞就是个傻子,易不凡就是那个不要命的。      浦晟瑞把景丰殿赏给易不凡後,就没再找个易不凡,易不凡更乐得清闲。原本在景丰殿伺候的一些宫人又都回到景丰殿,还继续拿易不凡当主子对待。这大半年时间易不凡一直躲在景丰殿,无望的等待浦晟煜,他总算明白那时候浦晟煜绝望的等著他的感受了。      他比浦晟煜要好点,至少他知道死之後还能看到浦晟煜,而那时的浦晟煜呢。除了整天跟傻子一样思念他,发疯一般的到处寻找他的身影,根本就不知道未来是什麽样的。这大半年的时间,易不凡改变了很多,原本张狂的性格也内敛不少。愈发的慵懒,却添加了一股子特别的魅力。      这大半年沐雪和春素楼的人始终没来皇宫找过易不凡,易不凡也没有出去过,景丰殿宛若如同世外桃源一般,与世隔绝。宫内宫外的波动从不涉及到景丰殿,景丰殿的人似乎也无心关切外面的事。如今留在景丰殿内的宫人从当初的三五百,到如今到几十人,这几十个人至少都是安分守己的。      那几名影卫出身的宫女还陪伴著易不凡,因为浦晟瑞是篡位,所以很多属於正统皇帝该有的,浦晟瑞是无法拥有的。比如说影卫,如今保护浦晟瑞的是鲁总管挑选训导出的。比不得浦晟煜的那些影卫,却聊胜於没有。皇宫中还有许多秘密,就此隐藏。      原本被浦晟煜留下的福公公早已失踪,浦晟瑞也不去追究,因为他没有心情赶尽杀绝。现在却有些後悔,为什麽任燕柳文去处置福公公,而没有将人留下来。至少,至少还能有个人知道曾经的浦晟煜。不,还有一个人,浦晟煜待那个人是不同的,不似後宫的那些女人,只是一时打发时间的玩物。      趁著酒意,浦晟瑞让人搀扶他前往景丰殿。已是夜半,这时候易不凡早就睡了。可浦晟瑞的那些太监却不管易不凡睡不睡,他们早就看不惯易不凡了。凭什麽这个男宠能如此清闲自如的生活,凭什麽这个失势的男宠还能享受最高的待遇,而他们却要当牛做马,整日惶恐不安。      “皇上驾到,绯樱速来迎驾!”刚进大门太监尖细的嗓音就喊起来,景丰殿的宫人一阵慌乱,因为他们的主子易不凡习惯早睡,用不著他们伺候,他们便也早早歇下了。浦晟瑞突然亲临让他们折实乱了一阵,而易不凡却雷打不动的继续睡,伺候他的宫女都知道他的脾气,当初浦晟煜的面子易不凡都不给,如今换成浦晟瑞,会给他面子吗?自然不可能,深知易不凡脾气的宫女并没有叫醒易不凡。      浦晟瑞走进寝宫的时候,易不凡还在熟睡中,提前进入寝宫的小太监就更看不惯易不凡了,扯著嗓子喊:“绯樱,还不赶快起来拜见皇上!!”      皇上!煜回来了!!易不凡猛的睁开眼睛,惊喜的神情透露在面容上,坐起身,激动的朝声音往过去。这个时候浦晟瑞刚好走进来,看到易不凡喜悦的神情,似乎有种莫名的满足感充盈浦晟瑞的心肺,原来这个绯樱还会有这样的表情。难道说他早就期盼自己的到来吗?跟浦晟煜的那些为了继续保持地位,仍旧享受之前奢华的妃子一样虚伪吗!      浦晟瑞还没来得及嘲弄易不凡,易不凡却变脸了,因为他看到的并不是他一直想念的人。易不凡心情不好,自然不会说什麽好听话,扫了浦晟瑞一眼,说:“这年头黄瓜番茄都能当皇帝,还真当自己是个东西!半夜三更少他妈的装鬼来骚扰小爷,滚!!”      易不凡抓起被子又躺回去准备继续睡,跟著浦晟瑞一起来的太监都低著头偷乐,这下这个狂妄的绯樱要踢著铁板了。那几个侍候易不凡的宫女却蓄力待发,假如浦晟瑞要治易不凡的罪,或者直接杀易不凡的话,她们势必豁出性命也得保全易不凡的安危。      这不是谁给她们下的命令,而是相处了将近一年的时间,她们对易不凡有了感情,也认定易不凡为她们的主人。这几个宫女的出身易不凡早就知道了,她们再次回到景丰殿时便向他表明身份,并且告诉易不凡随时可以带易不凡离开皇宫,过易不凡想要过的生活。易不凡自然是拒绝,因为他要等浦晟煜,他没有办法接受这些影卫的好意。他更加憎恨自己,明明,浦晟煜是那麽的在乎他。明明,浦晟煜什麽都不记得,却还留下影卫保护他。      “你,看来皇兄实在是太宠你了,现在皇兄已经死了,不管我是不是东西,如今的皇帝是我!!!”易不凡的话成功的激怒了浦晟瑞,他原本只是想找易不凡怀念下那个永远都无法触摸到的影子。如今,他改变了主意。既然在易不凡心中东源的皇帝只有浦晟煜一个配,而易不凡也只在乎浦晟煜一个,那他为何不可以从易不凡身上寻找浦晟煜的影子呢。      冲到榻前,浦晟瑞弯下腰,伸出一只手,死死的按在易不凡的脖颈上,另一只手则是掀开盖在易不凡身上的被子。易不凡喜欢裸睡,哪怕浦晟煜不在,这个习惯是不会改变的。看到易不凡赤裸的身体,浦晟瑞笑起来,说:“你这是等朕宠幸你吗,这麽迫不及待!”      要说浦晟瑞最忌讳谁,最憎恨谁,其实不是浦晟煜,而是易不凡。不管以前还是现在,易不凡在浦晟瑞心底都是扎根的。所以浦晟瑞带著机会肯定要嘲笑易不凡,谁让他被易不凡欺负苦了呢。但是他想报复易不凡,他想嘲弄易不凡,就算有这个机会,他也只能瞪眼干看。否则的话,他的下场通常会更凄惨。   251      易不凡抬手狠狠的给了浦晟瑞一耳光,浦晟瑞吃痛松开手,易不凡算是能够喘口气,向那几个意欲出手的宫女使个眼神,示意她们按兵不动,才张口对浦晟瑞说:“怎麽,王爷您这是看上小爷了,想要小爷这个身体?可惜王爷您不配!爷只伺候一个人,生生世世只有他一个!!!”      “你算什麽东西,也敢碰小爷!”易不凡坐起身,光溜溜的身体挺的笔直,他以前就没怕过浦晟瑞,现在就更不会害怕了。真如他所说的,浦晟瑞算什麽东西!他根本就不放在眼里。易不凡毫不遮掩的鄙视刺激著浦晟瑞的神经,为什麽,为什麽就连一个小小的男宠都敢看不起他!!!      “你以为朕为什麽会留下你,你真当你是个人物吗!!不过是个下贱的倌儿,人尽可夫的贱货!!!”愤怒的浦晟瑞口不择言,什麽难听说什麽,只是宫语蝶对他的管教太好,他并不会说太多脏话。浦晟瑞小时候是个乖宝宝,就是笨了点,淘气了点,其他恶习没有。长大之後夺位失败,也就是变得暴虐了点,跟人斗嘴的本事没有。      易不凡是谁呀,真惹怒了他,他可以说上两天两夜,不带一个脏字,却能把人气得跳脚。更何况对上浦晟瑞这麽一个知根知底的人,挖苦嘲讽什麽的都是小菜一碟。易不凡拢了下略有些凌乱的长发,嘴角一翘,满脸鄙视的说:“王爷您不瞎呀,脑袋好像也没被雷劈,挺明白的。爷就是个倌儿,只要是人,爷就可以陪睡。爷是下贱,可谁让爷是做这种营生的呢。”      “可是爷再下贱,爷也是个人!爷没做过伤天害理的勾当,爷更不会做大逆不道,猪狗不如的事!”易不凡的眉毛一挑,直视著浦晟瑞。他说的话满屋子的人都听明白了,弑兄篡位的浦晟瑞连一个下贱的倌儿都不如,说起来还真是这麽一回事。倌儿是身不由己,没办法才出卖身体的。一个情非得已才成为男宠,一个却为权势而谋害自己的亲哥哥。      虽然明面上说浦晟煜是暴毙的,可是但凡明白点的都知道浦晟煜的死绝对没那麽简单,况且当时军营中还有不小的动静。不少官兵都听到了浦晟煜驻扎的营地传来打斗的声音,第二天突然说浦晟煜暴毙,有仔细的人发现原本跟随在浦晟煜左右的侍卫,和太监宫女一下子少了很多,还有不少头天好好的,现在一看竟然带著伤。      自古以来谋权篡位的就不少,而六年前的争斗还没过多久呢,想不胡乱猜测都难。再加上早晨宣布浦晟煜急病身亡,下午就把人给钉进棺材里了,仗也不打了,几十万人又都原路返回各自所属的领地。随同浦晟煜出征的那些官兵在私下里没少议论,等後来浦晟瑞成为皇帝已成了板上钉钉的事实後,更是有些知道点秘密,嘴巴把不住门的透露了不少东西。      成王败寇,这是千古不变的定律,哪怕浦晟瑞真的是篡位,可是他成功了。如今的皇帝是他,如今的天下也是他的,私下里有再多了流言蜚语,也不会有人傻到站在浦晟瑞面前斥责他,说什麽他是叛臣贼子?除非不想要小命了!但是易不凡敢,因为易不凡压根就不怕丢了他那条小命。      “哼,你觉得浦晟煜就清白了!他杀的人可是比我多,在他手上死去的无辜之人更是数不胜数!!他连父皇都敢害,我杀了他又算什麽!!!”浦晟瑞真的被易不凡给气恼了,压根不管这身边还有人呢,说:“你一定不知道他是怎麽死的吧,所有他亲近的人都背叛了他。我不过向他服个软,低下头,敬他两杯酒,他竟然激动的连让人试毒都忘记了。亏得我还得特意寻来无色无味,连银针都无法试出来的毒。”      “真是浪费了──”浦晟瑞好像很惋惜一般,叹息著,脸上带著淡淡的失落。其实那一刻他就後悔了,但是根本就容不得他反悔。浦晟煜饮下毒酒,未等发作,早就埋伏好的刺客便开始攻击。刺客是祥裕王和燕柳文准备的,他根本就无法制止的住。而他这几个月的动静又太大,他放过了浦晟煜,浦晟煜却未必会放过他。      那时候他为了自保,也只能任其发展,只要浦晟煜死了,他的心愿才算了结。可是事实却不像他想象的那般,得到了他一直想要得到的位置,也是他一直认为本就属於他的位置,可是他并不开心。他错了吗?不,他绝对不会错,错的人是浦晟煜!明知道是他下的毒,也明知道幕後的主谋有他一个,却在被数刀砍中後朝他笑了一笑,那表情分明在说,这下总算让你满意了。      那种无奈又带著溺爱的笑容是他熟识的,幼年时的他经常可以看到,每次在他的胡搅蛮缠之下,浦晟煜向他妥协时,都会露出这样的笑容。是从什麽时候开始他疏远了浦晟煜,再不会像幼年那样缠著浦晟煜,总是想出一些出格的事来让浦晟煜帮他的。又是什麽时候,他把浦晟煜视为仇敌,恨不得拼个你死我活,才能了结。      “他真的藏的很深,以前我只知道他会武,比一般强点,却没想到他中毒之後还能重创上百名武功非凡的人,可惜他怎麽也抵不过人多,最後被乱刀砍死,死无全尸。为什麽会那麽急的把他下葬,就因为他的尸体太难看了,除了脸还能认出是他,身上都不知道中了多少刀。恐怕就连你这样的枕边人,看了都认不出来,哈哈哈哈。”浦晟瑞疯狂的大笑,似乎这样才能把憋闷在心中抑郁一扫而光。听到他的话,按理说易不凡应该愤怒,可易不凡却异常的平静。      “你不知道的多了,我想你恐怕不知道其实你所做的一切都没逃过煜的耳目,甚至……”易不凡淡淡开口,浦晟煜去涿州找他的时候告诉过一些浦晟瑞的事,那时他是当笑话听的,现在却觉得无比的讽刺。为什麽,以前可以防范,这次却好像故意去送死,真的是因为自己的一句气头上的话吗。      “宫大人并不是个经商的料,若不是煜暗中派人协助,那些你出巨资的商号根本就是血本无归。他明知道你开商号的目的,却出手相助,替筹备下谋反的资金。你也真的如他所愿,还算成了气候,我是不是应该佩服你呢?我原本以为你很没有,哪怕递给你一把刀,你都砍不死煜,可惜我小看你了。”不仅是他小看了浦晟瑞,恐怕所有的人都看低了浦晟瑞。      以前觉得浦晟瑞是那种做事不经过大脑的,被人家拿扇子扇两下就冲动的人,後来听浦晟煜一说才发现这家夥是个扮猪吃虎的主儿,可是还是没什麽脑子,也没什麽胆量,更没有一点担当!否则就不会躲在幕後指使宫言卿出面了,光想得现成的,自己却不愿意出力。其实是有贼心没贼胆,哪怕有浦晟煜在暗中帮忙,一样不成气候。这次还真的是长了点本事,至少把一直想干的事情给做成了。   252      易不凡的话让浦晟瑞觉得很震惊,虽然说他是个撒手掌柜,当初把一切事宜都交给宫言卿打理。钱出了事情也交代了,可是他真的没有指望宫言卿能办成事儿。宫言卿是一个书生,饱读诗书有点迂腐的书生,还是个曾经官居要职的书生。可能会拿下架子当商人,然後为他积攒钱财吗?不说别人了,浦晟瑞自己都不信,他太了解宫言卿了。      他之所以把私藏的家当都给宫言卿,让宫言卿做生意积累金钱,多是给自己一个念想,让自己有点盼头。即便宫言卿最後失败了,他也能告诉自己,因为资金不够雄厚,他无法和浦晟煜一争长短。头年是亏了不少,几乎就剩下一个空架子了,因为宫言卿这个人绝对不是做生意的料,也不屑放下身段和那些商人平起平坐,把自家的管家指派出去。      管家眼高手低,还瞧不起人,资金雄厚,一开始就做大的,什麽都来最好的,还是大手一挥,不在乎钱的那种。做生意的各个都贼精,逮著个冤大头不宰是不可能的,也就注定了他们要血本无归。到年末的时候一算计,快亏完了,进的那些货物都是压仓底卖不出去的。可管家还有理,说什麽做生意头一两年不赚是正常的,宫言卿也觉得在理,就任由管家折腾。      等折腾的就差卖店铺了,宫言卿才急了,跑去跟浦晟瑞赔罪。浦晟瑞除了失望外还有中挫败感,因为他的愿望恐怕永远也无法达到。浦晟瑞一方面想要超过浦晟煜,另一方面却一直在迟疑,其实他有几斤几两他自己也很明白,他斗不过浦晟煜,但是他又不甘心就这样。      却没想到浦晟煜竟然会出手,难怪完全不懂得经营之道的宫言卿会在短短几年内赚下大笔的钱财,原来他的一切竟然都是浦晟煜给的。浦晟瑞有种挫败的感觉,他比不过浦晟煜永远都比不过,他倒是对易不凡的话一点都不怀疑。潜意识觉得易不凡不会骗他,这个会嘲讽他挖苦他,甚至捉弄他的,整他,却不屑撒谎。      那是事实又怎麽样,是浦晟煜让他又如何,浦晟煜已经死了!活著的人是他,替代浦晟煜成为皇帝的人也是他!!!浦晟瑞的双眼血红,几乎要失去理智,他斗了这麽多年,终於扬眉吐气,却被人告知其实他得到的一切都是别人施舍给他的,他又如何能够保持理智。      “你真不愧是最受皇兄宠爱的人,连这种事情都知道。”浦晟瑞痴痴的盯著易不凡裸露的身体,伸出手触摸那光滑的肌肤,可是却没有一点情色在内,似乎借此而感觉到另一个影子一般:“皇兄不爱男色,为什麽就那麽宠爱你呢?你到底有什麽好,为什麽他只能看到你,却忽略了我……”      浦晟瑞仿佛又看到了那天在春素楼的雅间内,浦晟煜明明看到他,却因为眼前这个人,而彻底忽略他。为什麽,为什麽浦晟煜会看不到他,浦晟煜是他的!!!      “哥……”浦晟瑞无意识的喊叫到,手却一直在易不凡身上滑动著,本来被恶心的要死的易不凡听到这一声,愣了。再瞅瞅浦晟瑞迷离的眼神,他突然明白了,感情浦晟瑞恋兄呀,他以前怎麽就没发现!!易不凡露出一个诡异的笑容,躺回床上,左腿一抬将最私密的部位暴露在浦晟瑞眼前。还没等浦晟瑞看清呢,易不凡的手就已经遮住了那个部位。      手指的指尖在双腿之间滑动,多了些挑逗,更多了些诱惑,薄唇轻启,说:“煜当然只能看得到我,他喜欢我,他爱我,他迷恋我,不仅仅是这身体,而是我的全部。每次欢爱的时候,煜就会像这样抚爱我,挑起我的兴趣,满足我……”      易不凡此时的动作让别人看来,那绝对是不知廉耻的诱惑浦晟瑞的,可是浦晟瑞并没有任何冲动。看著那些充满挑逗的动作,加上易不凡类似旁白一般的话语,浦晟瑞就好像看到一个活生生的浦晟煜,正在和易不凡欢爱。这样的幻象让浦晟瑞发狂,但是他却又不舍得打破这个幻象。      这一夜只要身处在景丰殿的人都会觉得无比的痛苦,尤其是稍微正常点的,好在皇宫里除了宫女就是太监,尤其是景丰殿的宫女太监们,以前就没少听和看春宫戏,现在也练出来了,能够做到泰山崩裂而面不改色的地步。但是那些心里承受能力稍微差点的,直接血脉喷张,那个绯樱绝对是妖精,迷住了哥哥这回弟弟也没放过。      易不凡诱惑人的那点套路浦晟瑞早就见识过了,被整了好几天,差点就变成那什麽无能了。按理说如今的易不凡故技重施他应该不会没抵抗力的,问题是,易不凡还有个旁白,把他和浦晟煜当初如何欢爱的场景都描述出来。说的绝对够精彩,也够生动,只用听的,哪怕是太监都动心,何况还算正常的浦晟瑞呢。      易不凡讲诉中的浦晟煜是浦晟瑞从来没有见过的一面,浦晟煜的温和,柔情,体贴,从前戏的步骤到最後的清洗,从正常的欢爱到野战,各种各样的姿势,易不凡不仅用语言,还有身体一一向浦晟瑞展示。浦晟瑞明明不想听也不想看,却如同被钉了钉子一般挪不动脚步。      这一夜,对所有人来说不仅是痛苦的,还是充满了诱惑的,那样妖娆的易不凡是他们从来没有见过的。而所有的人都只有一种感叹,无怪浦晟煜被吸引,这个绯樱真是个妖孽一般的人!!!胆大不知廉耻等词汇已经不能形容这个人了,放浪放荡还是轻的,简直就是把所有的人都当透明的。又好像真的在和一个他们看不见的人欢爱一般,那麽自然。      浦晟瑞至始至终没有碰易不凡一根指头,但是他却从头看到尾,震撼之余还有中惊恐的感觉。似乎有什麽无法预知的灾难将来会降临到他的头上,对易不凡他更多了几分惧怕。他为什麽会对易不凡这个完全够不上威胁的人感到惧怕呢?他说不上来,可他就是怕。      天刚朦朦亮,鲁总管派人到景丰殿知会浦晟瑞上朝,小太监在殿外的喊叫声总算是把浦晟瑞给叫醒了。他居然看了一夜,易不凡也表演了一夜的现场春宫秀,还是独秀。明明应该激情澎湃,可浦晟瑞却觉得比受大刑还痛苦,不,他情愿选择受刑,哪怕是剥皮剔骨都比这强!!!      浦晟瑞如同被猛兽追赶一般,匆匆逃离景丰殿。看到他跑的比兔子还快,易不凡很得意,而且这笔账他记下了。让他表演了一晚上,回想了无数个跟浦晟煜一同欢爱的场景。将来只要有机会,哼哼,他不整死浦晟瑞,他就不叫易不凡!!!!   253      易不凡可不是个善茬儿,他认定了浦晟瑞有恋兄的癖好,就从这里下手刺激浦晟瑞。这招管用他干嘛不用,至於浦晟瑞到底是不是真的恋兄,说实在的,多少有点。浦晟煜是个相当出色的人,虽然易不凡总表现出一副看不上浦晟煜的样子,还总是说浦晟煜是个昏君,庸君。可是浦晟煜登基这几年东源绝对是国富民强,否则君笑寒也不会想方设法的除掉浦晟煜了。      再说当初夺位之争,浦晟煜可是从一个什麽都没有的,并且不怎麽受宠的皇子,成为万人之上,将所有威胁到他的人都除去,没点能耐和本事根本就做不到。虽然浦晟煜最後被浦晟瑞和那些逆臣弄死了,但是若非浦晟煜自己累了,不想再争斗,就是有十个燕柳文都不够给浦晟煜玩的。浦晟瑞就更不用说了,他和祥裕王以及宫言卿比小丑还不胜。      这麽多年,浦晟瑞一直在追随著浦晟煜的影子,从开始的崇拜,到最後的憎恨。他的心态也很容易理解,兄弟俩,尤其哥哥非常出色,弟弟却不成器,弟弟的心里肯定有想法。而哥哥的才能也会让弟弟向往,甚至希望自己能够变成哥哥那样的人。变不成的话,多多亲近也是好的,但是连亲近都不能的话……看看浦晟瑞就知道了,爱极成恨呀。可惜浦晟瑞自己还没明白过来,其实他一直仰慕著浦晟煜的,当然,易不凡看明白了,所以浦晟瑞注定要倒霉!      以前易不凡是老老实实的守在景丰殿,抱著一丝奢望和些许惩罚自己的心态等待浦晟煜。自打浦晟瑞没事跑到景丰殿那次之後,易不凡经常会在後宫中晃悠,尤其浦晟瑞出没的地方。对浦晟瑞来说,看到易不凡就是一种痛苦,不仅会让他想起那天晚上易不凡的精彩表演,甚至还会想到曾经在春素楼被易不凡拿去当实验品的日子。      最重要的是,那天易不凡表演完之後,很长一段时间,浦晟瑞无论找什麽样的人过夜都无法一展雄风。简单的说,他暂时是废了,给他刺激的人就是易不凡。结果易不凡还经常到处找他,他只要听到易不凡的声音,看到易不凡的影子,那小心肝是一颤一颤的。吃再多的药,他那个病也治不好,因为心病难医。      其实也不是说不能解决,直接把易不凡弄死,他就不用整日担惊受怕了。他也真想,可他不敢,下意识的感觉到假如他真那麽做了,说不定这个人会化为厉鬼缠著他。不说他把易不凡弄死了,现在他就被噩梦环绕,而噩梦的主题就是易不凡。噩梦的内容是多种多样的,形式确实相同的,都是他如何被易不凡整治,气得要命,却无可奈何。一个月下来,浦晟瑞瘦了十八斤,如果换成割好的肉,那可是好大一块呢。      那日陪浦晟瑞到景丰殿的人,当天就被鲁总管暗地弄死了,毕竟人多嘴杂,而且确实不是好事。光浦晟瑞坦白他谋害浦晟煜这一点,那些人就不能活。虽然大家都知道,可是暗地里说道和浦晟瑞自己亲口承认完全是两码事。哪怕浦晟瑞这个皇帝多不成气候,话柄是不能落下的。      至於景丰殿的人,当时在场的只有易不凡和四名贴身宫女。鲁总管没有处置那四名宫女,因为在暗中保护浦晟瑞的影卫发现那四名宫女竟然武功不弱。在浦晟瑞出手动易不凡的时候,那几名宫女露出了杀气,若不是这样,还真的看不出她们并非一般人,这点他们巨细无遗的告知鲁总管。      浦晟煜死後,福公公又被人劫走,宫中的影卫全数消失,鲁总管也很头疼。虽说他曾任过影卫首领,可是卸任後再想有所瓜葛就不可能了。影卫的暗号正常的话每三年一换,就连栖息地和训练的地方都经常挪窝。他给浦晟瑞训练出来的影卫人数并不多,而且影卫的职责也不仅仅是保护皇族,但是都是下属分别负责。当初他也只是听取汇报,并不了解详细的操作。      再说了,影卫是专属皇族的,哪怕浦晟瑞是篡位,一旦继位後就是正统的皇帝,现任影卫首领,或者相关人员应该自动联系,投诚。毕竟影卫的开销是巨大的,就算他们想忠於浦晟煜,没有後盾也是无用的。可是,等了半年多鲁总管也没见有人找他,难道说那些影卫都从良了?不可能,自幼就被培养成影卫,一直接受著忠於皇族的洗脑教育,即便没有英年早逝,这一辈子也都是属於皇族的,只是会接受其他指派罢了。      就比如说他,成为浦晟瑞的管家,为浦晟瑞效力……      当然,他是特例,他并非因为到退役的年龄才指派给浦晟瑞的。而是犯下大错被浦晟瑞无意救了性命,他才会忠於浦晟瑞,对浦晟瑞策划谋反之事虽不参与,却也没反对过,甚至没去告密。再说了,浦晟煜继位的时候曾经召唤过他,下令让他将浦晟瑞视为唯一的主人,要不他也没胆子暗中培育属於浦晟瑞的影卫。      不管怎麽说,现在的皇帝是浦晟瑞,影卫的主子也只能是浦晟瑞。毕竟浦晟瑞身体里流著的是正统的皇族血脉,如果影卫不辅佐他的话,将来浦晟瑞出事的话,皇族正统的血脉可能就要断绝了。鲁总管也很困惑,为什麽影卫到现在还按兵不动呢?或者说……      鲁总管想到了福公公,他很後悔,福公公很可能就是关键性的人物,可是当初没有想到,任由有心之人迫害福公公,最後失去了那条线索。好在如今又看到了四名影卫,这四名宫女是侍候浦晟煜的,身份也不低,从她们这里下手说不定就能找到管事的。而那四名宫女明显就是专程保护易不凡的,所以易不凡暂时还不能杀,否则但从浦晟瑞看到易不凡都快发神经这点,他早就把易不凡给除了。      鲁总管权衡利弊,留下易不凡一条小命,浦晟瑞则是本能的惧怕易不凡。这样一来後宫中的人都知道不能招惹这个绯樱,先前受浦晟煜的独宠,如今又得到了浦晟瑞宠爱。明明是惧怕,浦晟瑞看到易不凡跟老鼠见猫一样,也不知道他们那只眼看到浦晟瑞“宠爱”易不凡了。      这俩後宫最有权势的人都易不凡都有著不一般的态度,那些宫人嫉妒是有的,但是却没人去找易不凡的事。主要是太监宫女不够格,偏偏浦晟瑞那几名妃子还都是挂名的,没底气找事。浦晟瑞继位後许多大臣都将家里适龄的女孩送入宫,可是浦晟瑞不爱女色,在後宫中专门弄了个院子养了不少男宠。有兴致的时候就招来玩弄下,没兴致的话连看都不看。      後宫唯一可以挂得上号的只有司徒慕儿,贵妃娘娘,并且有孕在身!这可精贵著呢,但是司徒慕儿和浦晟瑞之间只是互利关系,浦晟瑞想怎麽闹腾,想宠幸谁,司徒慕儿可没兴趣管。顶多就是帮浦晟瑞打理下後宫,专心养胎,这样已经是仁至义尽了,多余的她可不干。      如此一来就导致了易不凡愈发猖狂,在皇宫各处如入无人之境一般。然後,易不凡在浦晟瑞专门养男宠的那个院子,碰到了一个熟人,一个让他愧疚却又惊喜万分的熟人。只是,这才是开始,让他惊喜而又慌张的事情还在後面。      *   亏得我看了眼   254      “冰岚!”易不凡瞅著那个熟悉的身影,失声喊叫声。浦晟瑞养男宠的这个院子挺大的,环境也还不错,除了主屋子偏房还有小厨房和花园。本来是给那些品级低的妃子们居住的,但是浦晟瑞不好女色,对选妃更没兴趣,就用来圈养男宠了。      这座院子中住了五六名男宠,各自都拥有自己的房间,以及服侍的小太监。这些男宠有的是浦晟瑞从王府中带过来的,还有的是浦晟瑞继位後官员送的。当然人数肯定不止五六个这麽少了,在这座院子中的都是比较受宠的,其中就包括冰岚。      冰岚缓缓转过头,看到易不凡怔了下,他并不认识这个人。有著如此俊秀的外貌,却非太监打扮,那气质也不似一般人,更不像他们这种从欢馆出身的倌儿了。或者,是官家子弟,再不就是皇亲贵族。冰岚有些淡淡的吃惊,无论哪一种都不应该会来这种地方,根本就不屑,莫非迷了路,可是这人却能叫出他的名字。冰岚的脑袋千回百转,不过也只是在一瞬间。      看到冰岚透露出些许的茫然,易不凡原本的兴奋劲儿一下冷却了不少,但是不管怎麽说冰岚还活著,看样子也没怎麽受虐待。知道此时的冰岚不认识他,易不凡走过去笑嘻嘻的对冰岚说:“我叫易……那个绯樱……”      易不凡很习惯的报出自己的名字,刚说出姓就连忙打住了。後宫中有几个不认得他,他跟冰岚说他叫易不凡,转头就会有人告诉冰岚其实他叫绯樱的,还不如说他叫绯樱呢,免得冰岚误会他。易不凡很郁闷,为什麽说实话报真名还得思前思後的,看到个熟人都得当不认识一般从新做自我介绍,还得小心翼翼。      “亦绯樱?还是叫亦那个?”冰岚看到易不凡有些垂头丧气不由得打趣起来,自从被人送给浦晟瑞,冰岚一直战战兢兢的度过每一天,倾尽心思讨浦晟瑞欢心,省的一个不留神就会如同他人一样被凌虐致死。说起来在浦晟瑞所有的男宠中,冰岚是最得浦晟瑞欢心的一个,可是伺候这样的一个爷,没有人不心惊胆颤的。所谓的受宠也只是少凌虐他一点,找他欢爱的次数多了那麽点。      冰岚还情愿浦晟瑞别找他,太花心思了。也正因为冰岚面上得宠,那些刚被送来的,还没尝过浦晟瑞残忍的手段的那些孩子,对冰岚绝对是嫉妒的。没事总会找冰岚的茬儿,冰岚猛一看到易不凡还以为易不凡和那些人一样来找茬儿的。不过等易不凡再开口,冰岚就没那种感觉了,只觉得这个人很有意思。      “绯樱!”或许是因为看到冰岚,又加上易不凡跟冰岚的交情是最好的,易不凡显得轻松了不少。嘟著小嘴,对自己的名字很不满,冰岚笑的更加开心了,对易不凡说:“你若是不喜欢那个名字的话,不如就称你为亦公子吧。”      冰岚还以为易不凡是姓亦,易不凡却听成了易公子,眼里唰的就落下来了。易公子,这一直都是冰岚对他的称呼,哪怕现在的冰岚已经不记得他,但是相同的称呼却让易不凡感到怀念。易不凡的小金豆一落,冰岚有些慌张了,怎麽就哭了呢。      “你若不喜欢,那我就叫你绯樱公子,别哭了,都是我的不是。”冰岚慌忙从身上拿出块帕子给易不凡抹泪,易不凡如今的这个身体不过十六七,也只是个孩子,所以冰岚并没觉得小孩子忽然变脸大哭有什麽不妥。其实冰岚也不大,跟易不凡这身体错不了两年,但是冰岚可比易不凡成熟的多。亏得易不凡现在这样子才是十六七,就他那表现正符合。      多日来的积怨借著哭声发泄出来,易不凡也不管丢人不丢人,他担负的太多,却一直无法对任何人倾诉,只能积压在心头。如今看到了温柔似水的冰岚,就算不能说明,不能诉苦,可是哭总成吧,这也是一种发泄。冰岚是个体贴善解人意的人儿,劝了两句发现易不凡没理会,还在哭,就静静的守候著易不凡,把自己并不宽阔的肩膀借给易不凡,任由易不凡在他身上掉眼泪擦鼻子。      索性的是他的待遇还不错,也有几套衣服替换,而且住的地方也不远,等易不凡哭够了他只要走几步就能回去换衣服。冰岚的心态是真不错,换做别人的话,突然冒出一个人,莫名其妙的在自己身上蹭来蹭去,哭的就好像死了亲爹亲娘一般悲痛,早一脚把人跺飞了。      易不凡掉泪是掉泪,但是他没哭的太下三,只是默默的掉眼泪,不是那种嚎的像打雷一样。冰岚只觉得肩膀越来越沈,易不凡的身体也朝下滑,赶忙保住易不凡的腰。再一看,易不凡竟然哭著睡著了,冰岚很无语,却又不能把人扔了,只好搀扶著易不凡回他的住处。冰岚再次庆幸,亏得他住的地方很近。      冰岚虽是男宠,做的是赔笑卖身的营生,可他怎麽说也是个男性同胞,再加上易不凡这身体还小,没完全张开不算太沈。冰岚连拖带拉的把人弄回自己房间,伺候他的那两名小太监看到他拽著个人回来,就算再不乐意也得出手帮忙。宫里的太监对冰岚这样的男宠根本就看不起,就如同别人瞧不起太监一般。别人瞧不起太监,因为他们是没把儿的,根本不算男人。瞧不起男宠,因为他们是以色事人的,觉得下作。      可是这两种人,只要有权有势的,就还得巴结奉承,不能得罪。好歹冰岚是得宠的,那俩只是进宫才两年的小太监,想往上爬,说不得还得指望著冰岚。如果冰岚失宠,他们也好过不了,所以大体上还都过得去。若是那种不得宠的,身份却被定为男宠的人,日子可就苦了。吃穿用度上会被克扣,就连伺候自己的小太监也没事说几句挖苦嘲讽的话,偶尔得到浦晟瑞的宠幸,还得被折磨的半死。比起这些,冰岚也很知足,他比那些人强的太多。   255         易不凡自认为是个神经大条的人,什麽事都不放在心上。可是他经历了这麽多,完全没有一点压抑那是不可能的,虽然他天天吃的香睡得好,但是他不仅没长肉,还瘦了不少。无数次从梦中惊醒,恍惚间无法分辨什麽是现实,什麽又是在梦境中。哪怕身处在熟悉的宫殿中,一切却都不同。      没有了曾经可以自由言谈欢笑的人的,少了翠儿和香桃这样灵动聪慧的女孩子伺候左右,察觉不到浦晟煜曾在身边的痕迹,更没有了冰岚这样可以谈心聊天的人。易不凡整日如同行尸走肉般盲目的活著,他心情是抑郁的,就好像一个被困在牢笼中的囚犯,等待著死亡的那一天。      但是对易不凡来说,死亡却未必是解脱,他不知道下一次他将会遇到什麽样的事情,他真的能够改变吗?几次死亡已经消耗掉了易不凡所有的信心,他对未来充满不安。他多麽希望有人对他说出鼓励的话语,有人能够安抚他,让他能够更加有自信的继续经历那种无望的未来。      或许是上天突然想起了他,於是让他遇到了冰岚。冰岚是一个和沐雪完全不同的人,沐雪对易不凡怀著一种警惕的心态,哪怕觉得易不凡无害,并且希望易不凡能够改变浦晟煜。但是沐雪绝对不会将心中的疑惑说出来,好让易不凡来解答。沐雪的心思太重,又很谨慎,而且,他的戒备心太强。      冰岚就完全不同了,他是真正从风尘中摸爬滚打出来的,不会轻易的相信人,却也不会让人家察觉到自己的疑虑。冰岚很聪明,假若不是那种出身,恐怕燕柳文和沐雪都未必如他。他的出身限制了他,而他又对这种生活很抵触,更多的是无奈。即便他想改变,他有能力改变,也只是从倌儿变成男宠。就如同当初易不凡给了他机会,他把握住了,成功的得到浦晟瑞的心,他依旧只是个男宠。      沐雪让人有种如沐春风般的感觉,更多的却是一种无法触摸,好似落在了尘世中的仙人一般。只可远观,无法接近,即便是易不凡这种粗神经的人,对沐雪也提不起心思倾诉。可是冰岚就不同了,他的笑容中带著真诚,他会仔细的倾听,甚至记在心里。哪怕觉得不可思议,却绝不会显露出质疑的神情,而是会详尽的思考,近而确定真假。      否则的话,当初他也不会认出易不凡的。只凭香桃的一句话,和易不凡的举动就认出那个名叫绯樱的陌生人,是易不凡。只可惜这次的冰岚是不可能认出易不凡的,因为他没有那些记忆。      或许是因为看到了冰岚,而感到安心,易不凡从下午一直睡到半夜,冰岚也守了他半天。易不凡睁开眼睛,看到的就是冰岚那张略带笑容的脸,温和的询问他说:“醒了?饿不饿,我在炉子上热著汤,你先垫垫底。”      易不凡傻愣愣的瞅著冰岚起身移步到不远的火炉旁,掀开放置在架子上的锅盖,拿著勺子盛了碗热汤端过来。是在做梦吧,要不他怎麽会看到冰岚?易不凡这会儿还傻著呢,冰岚把碗在易不凡眼前晃动下,看到易不凡并没有打算接,只好坐下,拿起小勺子,先是将小勺子中的汤搁置嘴边吹凉,才送向易不凡口中。      易不凡麻木的张开口,吃了下去。这梦真好,如果冰岚能换成浦晟煜就更好,易不凡有点不知足。他心不在焉的吃著冰岚送过来的汤,冰岚也纳闷,自己为什麽会对这个人如此特别。明明是第一次见面,却好似曾在一起很久。熟悉这个人的一切,哪怕是发呆的表情都似乎看了很多次一般。但是却又说不上来,脑海中也完全没有与这个相识的印象。      冰岚静静的喂著易不凡,易不凡也老老实实的吃著,等吃完了易不凡才想起来不对。他下午准备去找浦晟瑞的茬儿时,在太监指的地方看到了冰岚!!!伺候浦晟瑞的太监说,浦晟瑞在东华楼男宠那里,不过易不凡走错地方了,跑到离东华楼有段距离的湘柳轩。亏得他走错了,要不他也碰不到冰岚。      “冰,冰岚?”易不凡试探的喊了声,冰岚柔顺的点了点头。易不凡却仰头瞅著房顶,他应该没做梦,大概。又把头转回来问冰岚说:“你……中过毒吗?你喜欢浦晟瑞那个混蛋吗?你记得我是谁吗??”      易不凡一连串的问题把冰岚说愣了,对易不凡中间的那个问题冰岚可不好回答。说喜欢,万一这个人跟浦晟瑞有什麽关系,或许自己就麻烦了。说不喜欢,他绝对是不想继续混下去了。当然,冰岚也没忽略易不凡在浦晟瑞名字後面加上的那个混蛋俩字。可是有人对喜欢的人也爱带上个混蛋俩字,所以冰岚是绝对不能说实话的。      “冰岚……对医术一窍不通,所以中不中毒的,冰岚不知道。对皇上,凡是身为皇上的子民又如何能够不爱慕皇上呢。绯樱公子的名字不是下午才告知冰岚,冰岚的记性尚可。”冰岚避重就轻的回答易不凡,易不凡的嘴角翘动了下,他家冰岚还真是个心思通透八面玲珑的人,不给人一点话茬子,也显出不卑不亢的感觉。      “冰岚,我告诉你一句实话。”易不凡冲冰岚招招手,冰岚迟疑了下才凑过去,但是和易不凡绝对保持一定距离。易不凡也不在意,冰岚要真对他没一点提放之心,那才有问题呢。冰岚是什麽样的人,他还能不了解。表面上温和,其实骨子里也很狡猾的,甚至可以说,脾气并不好,嘴巴也刻薄,生气起来说出的话能让人惭愧的想撞墙。      “浦晟瑞那个王八蛋是混蛋加瘪三!!!”易不凡的声音很大,大到跟他有点距离的冰岚,耳朵都嗡嗡的。易不凡吼了这麽一嗓子觉得很舒服,冰岚却满脸诧异的瞅著易不凡,此人在他面前喊这个是什麽意思??要知道浦晟瑞现在可是皇帝,辱骂皇帝那是重罪,要砍头的!!   256      “你是……景丰殿的那个人!”冰岚失口喊出声,整个皇宫谁不知道景丰殿的那个主儿,先皇浦晟煜最宠爱的人。就连浦晟瑞都被其迷上,魂不守舍。最近除了这个人可以接近浦晟瑞外,浦晟瑞对谁都没有兴致。伺候冰岚的小太监还抱怨过,说冰岚失宠了呢,因为浦晟瑞连冰岚都没找过。      冰岚却觉得松口气,就浦晟瑞那变态,应对的很辛苦。之前冰岚没见过易不凡的时候,对易不凡的事迹可谓是轰雷贯耳,不仅仅是宫中传言说浦晟瑞有多宠爱他,易不凡的床上技术有多好,把浦晟瑞的魂都勾走了。伺候过浦晟瑞的冰岚可是知道浦晟瑞是个什麽东西,对任何人都是来横的,压根就不讲究情调。多厉害的手段对浦晟瑞都没多大用处,还没等施展呢,浦晟瑞就差不多把人给搞死了。      至於景丰殿的那个主儿,冰岚早有耳闻,最早的时候还在王府,浦晟煜依旧活著,也就是浦晟瑞被易不凡恶整没几天。浦晟瑞刚从春素楼解脱,也没什麽心情,冰岚他们这些男宠算是多得了几日安稳。可是浦晟瑞缓过劲就又想折腾人了,尤其是想从这些男宠身上找回点信心来,他实在是被春素楼的人打击的不轻。      冰岚这个人至少从外表上看来是个乖巧伶俐的主儿,会看人神色,也懂得如何讨巧。这样一个温柔可心的人儿自然是深的浦晟瑞的心了,冰岚擅长忍耐和装模作样,在浦晟瑞兴起大肆凌虐的时候,冰岚哪怕还有点子体力,也会装出一副无法承受的样子,免得真的被折腾死了。他不仅会服软,在浦晟瑞兴致过後还会拿出一副楚楚可怜的样子,在浦晟瑞面前示弱。      原本的浦晟瑞绝对没心思理会冰岚,可是被春素楼的人调教了一番後,浦晟瑞就觉得冰岚很和他的胃口。他真的是被春素楼的那帮人整怕了,也受不了其他的那些男宠看到他就怕得缩成一团的这个样子。比起易不凡这类彪悍的倌儿,冰岚的温柔的性子,脆弱而又坚忍的神情,让浦晟瑞少少的有了那麽点怜爱之心。      冰岚擅长审时度势,也善於观察,感觉到浦晟瑞和以往大不相同,自然是充分利用自身的优势。於是乎冰岚就变成了整个王府最受宠的男宠,浦晟瑞除了找冰岚发泄外还会找冰岚念叨,尤其是对易不凡的不满。冰岚才算知道自己是托了那个春素楼的倌儿的福,若不是那个倌儿整浦晟瑞,估计他的下场好不到哪儿去。      冰岚不知道易不凡的名字,因为浦晟瑞每次提到易不凡的时候都会咬牙切齿的说,那个狡诈的小婊子,春素楼的倌儿,浦晟煜瞎了眼才看上的东西!所以冰岚知道易不凡的多数动向,却不知道易不凡的那个名字。也正因为经常听到浦晟瑞念叨易不凡,冰岚对这个人心声敬佩。能让一个王爷都恨的一天骂上十来次,却对其无可奈何,还是个倌儿,这样的人,他能不佩服吗!!      明明都一样是倌儿,人家却可以趾高气昂的不把王爷放在眼里,他却只能低著头委曲求全。他很羡慕易不凡,也真希望自己也可以扬眉吐气一回,可是他的傲气早就被这麽多年的经历磨没了。而易不凡的形象在他心中几乎变成一种好似偶像般的存在,如今真的遇到了易不凡,在他身上哭睡著的易不凡,那高大的形象一下子烟飞灰散。原来,这个人也同样的脆弱……      “恩?我是住在景丰殿呀。”易不凡还挺茫然的,对於冰岚的想法他完全不知道,更不明白所谓的景丰殿的那位,对冰岚以及宫内多数人代表著什麽。浦晟瑞这个人喜怒无常,经常用暴力来发泄郁气,动不动就打伤几个看不顺眼的。浦晟瑞虽然不会张口就说砍头什麽的,也不是那种无视生命的人。      但是,他下手很重,经常把人折磨剩一口气,才扔开。无论是小太监还是男宠,在这个时代都是没有地位的,不可能有人会花费金钱和时间救治他们。他们的下场自然是慢慢等死,也就给浦晟瑞添加了不少罪孽,当然他也是自作自受,活该会得报应!      那些被浦晟瑞宠幸过的男宠,都巴不得再也看不到浦晟瑞,情愿浦晟瑞这辈子都别来找他们。可是易不凡却是唯一一个天天找上门的人,而且还能够全身而退,没有半点伤。不仅如此,甚至浦晟瑞还表现出一种非常害怕,见到易不凡潜意识的就躲开了。浦晟瑞对易不凡是绕道走,易不凡的待遇却是後宫中最好的,直逼浦晟瑞的帝王待遇。      浦晟瑞从来没有碰过易不凡,就算借给他一千个胆子他也不敢,就算让他喝上十坛子酒,他也没本事拿下易不凡。可是後宫中的那些人却不知道,他们觉得这俩人肯定有一腿,要不浦晟瑞怎麽会给易不凡那麽好的待遇呢!!!浦晟瑞要真敢把易不凡的待遇降低,易不凡绝对会把皇宫搅的鸡犬不宁,这点浦晟瑞是敢肯定的。      好在景丰殿的人并不多,好在能够享受到帝王般的待遇也就只有易不凡一个,也花费不了多少银子。浦晟瑞为了往後安宁的日子,自然是舍得了。他这一舍得,後宫中的人却都误会了,以为易不凡手段高超,把浦晟瑞也迷住了。这场误会的结果是,後宫中的人不是羡慕易不凡,就是嫉妒易不凡,还有的拿出一副高姿态鄙视易不凡。      冰岚倒是不羡慕,也不嫉妒,更不会鄙视,只是很好奇。如今看到易不凡後却觉得很亲切,或许是因为易不凡在他面前表露出脆弱的神情吧。男宠不是那麽好当的,受宠的时候看著风光,可是其中的艰辛只自己知道。冰岚觉得易不凡和他同命相怜,对易不凡也就多出几分怜惜的心态。      “冰岚可是听到不少绯樱公子的传闻,如今一见却觉得绯樱公子折实可爱,并不像传闻中的那样彪悍。”冰岚掩面轻笑,他所说的传闻自然是从浦晟瑞那里听到的。後宫中的人只会说易不凡以色惑主,天生的狐媚胚子。对於那些话易不凡是绝对不会在意的,他听多了,早麻木了,更没兴趣因为这些无聊的流言蜚语给自己找别扭。但是冰岚的话折实把易不凡吓一跳,说:“彪悍?可爱??这说的是我吗???”      “春素楼的绯樱公子在王府可是鼎鼎有名的,听说让王……皇上吃了不少亏……”冰岚还是比较习惯称呼浦晟瑞为王爷,但是这样的称呼却是万万不能的,若要被有心人听到会生事端的。可是,冰岚就觉得用皇上来称呼浦晟瑞很别扭,好像那个皇位应该和浦晟瑞八竿子大不著才对,但是浦晟瑞又确确实实已经登基为帝了。别扭归别扭,即便他觉得再不对头,也不会傻的表现出来。      “冰岚你听说过呀,嘿嘿,那时候的浦晟瑞还真有意思,笨死了,还蠢的要命。”易不凡可没什麽忌讳,他能当著全天下的人说浦晟瑞蠢,笨。冰岚被易不凡的话吸引住,明明直呼皇帝的名讳,甚至辱骂皇帝是大逆不道的事,可是冰岚就觉得很自然,若面前这个人称呼浦晟瑞为皇帝,他才会觉得奇怪呢。   257      易不凡见到冰岚那是有著说不完的话,哪怕说一大堆没有的废话呢,冰岚也会摆出一副洗耳恭听的样子。冰岚是个好听众,还会在易不凡说的口干舌燥的时候倒上一盏茶,还会端出些干果点心什麽的,等易不凡中间停顿的时候吃。冰岚绝对是个贴心的人,即便早就不耐烦了,却不会表露在面上。更何况他对易不凡始终有种亲切感,易不凡说话的时候又是手舞足蹈,眉飞色舞,再无聊的小事从易不凡口中说出,也变得生动有趣。      也亏得服侍冰岚的两个小太监爱偷懒,并不在屋里伺候著。要不就易不凡对浦晟瑞的态度,以及他没少直呼浦晟瑞的名字和说坏话,被传出去的话,冰岚也落不到好。後宫中的人善妒,见不得别人比自己风光,只要拿捏到一点把柄,就把人往死里整。冰岚明知道这些,却也不拘束易不凡的言谈。      虽然是头一次见到易不凡,但是他莫名的对这个才见到的人有种好感,也不想打断易不凡的话语。那些真想找他茬儿的话,怎麽都能挑出他的毛病,又何必图添烦恼。再说了,难得有这种无拘无束的感觉,也是该让他自己放松下一直紧绷的神经了。无论是在以前的欢馆,还是後来被送进王府,以及现在在皇宫。冰岚从来没有开心的笑过,也再没有现在这麽轻松,听著易不凡骂浦晟瑞,说浦晟瑞的在春素楼的糗事,冰岚觉得很畅快。      那些都是他做不到的,却又很向往,他真的很羡慕易不凡,羡慕易不凡的性格,他却放不开,也没有易不凡这样的运气。在春素楼的时候有那样一个强势的老鸨当靠山,进宫後又得浦晟煜的喜爱,虽然浦晟煜过世了,易不凡却没有因为少了靠山而向浦晟瑞低头,他又怎麽能够不羡慕。      这俩人聊到半夜,基本都是易不凡说,冰岚听。伺候冰岚的两个小太监早就睡下了,远处其他人的房间也都熄灭的烛火,唯独只有冰岚这间亮著灯。易不凡越说越兴奋,压根察觉不到已经很晚了,他也不困,毕竟说了一下午。冰岚就算有乏意,也不会打断易不凡。      这一夜易不凡算是舒畅了,能够碰到冰岚,尤其是在这种时期,对他来说是件很开心的事情。可是後宫中却因为他没有返回景丰殿而乱了套,等人找上门他才想起来,他忘了跟景丰殿的那四名宫女打招呼了。易不凡跟冰岚该别後,低著脑袋一副认罪的模样,返回景丰殿。这四名宫女照顾他近一年,多少也是有了感情的,再说本来就是易不凡不对,他也就只能心虚的低著脑袋。      等人都散去,服侍他的那四名宫女中的月婵忍不住说易不凡:“公子,您这一夜未归,可把我们都吓坏了。还以为是永安王偷偷把您灭口了呢,就差点没去找他拼命了。结果倒好,您跟别人聊的欢畅!”      “公子,您还是趁早出宫吧,如今的皇宫不太安全。”比较稳重的珺瑶突然出声劝导易不凡离开,之前被易不凡拒绝几次後,她们就再没说过此类话,如今却又旧事重提,易不凡望著珺瑶,觉得事出有因。?div class=describe>一步一步的,我铁石心肠的预告了结局,B瑶叹口气,说:“公子,我们是皇上的影卫,这您是知道的。但是皇上……出事後,永安王继位,我们影卫并没有认他为主。”      珺瑶说的事,易不凡还真不知,看著珺瑶仔细听,珺瑶皱下眉头,说:“可是影卫掌握了皇族太多秘密,他们是绝对不会任由我们这些影卫脱离皇家的控制。头天因为找您,月婵和雪雁两个是打进承德宫找永安王的。可是他们对我们会武却没有一点反应,显然早就知道我们的身份。我怕他们有心借著我们而找出首领,以便为他们所用。”      “我们,我们和公子一样都觉得皇上没死,自然不会认永安王做主。但是永安王却是如今唯一血脉正统的皇族,假以时日,皇上依旧不出现,我们必然要依照规矩奉永安王为主……”珺瑶有些为难,对浦晟瑞他们这些影卫都是看不惯的,更不想豁出性命去保护浦晟瑞。而且即便他们真能拿浦晟瑞当主人,浦晟瑞也未必信任他们,那他们的下场就不好说了。      影卫突然消声灭迹也是为此,避免自己被浦晟瑞这样的人利用。一旦认浦晟瑞为主的话,对浦晟瑞的话绝对不能反驳,哪怕让他们相互残杀。他们觉得浦晟瑞的人品实在不怎麽,什麽事干不出来。就算他们生来就没了自由,却不愿意被命交代给浦晟瑞这样的人。      其实自从浦晟煜继位後,影卫从原本的工具提升为侍卫一类的。因为浦晟煜自己的武功就很高,对影卫原本的水平不怎麽满意,而且他在继位前暗中培养有人。等继位之後,两下一掺和,影卫原本的那些条款就变动了不少。他们不再是木讷的人偶,而拥有,也会去表达情绪和意愿的人。再说了,浦晟煜先前在暗中培养的人,都是花娘调教出来的,那性格就不用说了。      如今影卫绝不认浦晟瑞为主,还有一方面就是沐雪下达的命令。浦晟煜把自己的性命和皇位让给浦晟瑞,已经仁至义尽了,影卫那上千号人的性命,就算了。而且他们又不是养不起,浦晟煜的那些不在明面上的财产可都是由沐雪打理的。      珺瑶这几个在影卫中的地位并不低,知道的秘密也不少,如果单是送命,她们不怕,就怕浦晟瑞准备从她们口中撬出别的秘密,就麻烦了。珺瑶也是迫於无奈,才劝易不凡离开的,对她们来说易不凡已经是她们的主子,假如浦晟瑞拿易不凡来威胁她们,她们真的不能保证一个字都不透露出去。      “公子别说让我们离开,你留下的傻话。”含玉看到易不凡准备张口,连忙堵住易不凡,说:“我们的命是公子的,我们的任务也是保护公子,如果我们离开後,公子您可是随永安王拿捏的,您觉得我们还能不被永安王控制吗!”      含玉只能把话都说明白,免得易不凡犯傻。易不凡瞅瞅一圈四位姑娘,他也明白其中的厉害关系。假如浦晟瑞抓住了这几个姑娘,他也会投鼠忌器。人是感性的动物,这几个姑娘真心待他,他又如何不会以真心相待,互相都是有感情的。      “那,那什麽时候离开……”易不凡很迷茫,他真的要离开皇宫吗?离开皇宫後他又该如何,他的未来又是什麽样的?找个地方把自己弄死,好接著来?想想就挺闷气的,没有方向的未来,除了找死就是等死,很痛苦。可是他继续活下去,他又不知道他该怎麽做,总不成像个平常人一样娶妻生子,再等老死???      要不就是像个傻子一样怀念著浦晟煜,然後孤寂的过完这一生?明知道自己只要死了就可以再看到浦晟煜,又可能继续等待,折磨自己,除非脑袋有问题了!!碰到冰岚後,易不凡突然想开了,真的没必要惩罚自己,如果浦晟煜真的死了,那他就殉情好了,反正下次还能碰到。      殉情……这个词有点别扭,还让他有点不甘,毕竟浦晟煜没为他殉情,一次都没!!!   258      “现在还不是离开的时候,等我联系下沐雪公子安排好一切再说。”珺瑶是这四名宫女中最稳重的一个,知道的秘密也是最多的,而且也只有她可以联系上沐雪。之所以让易不凡再等下,因为害怕没有铺好後路贸然离开皇宫,被追杀的可能性比较大。易不凡不会武功,她们四个身手虽然不弱,但是却抵不住上千上万人。如果有沐雪派人就来接应,情况就会好很多。      “恩,那个……可以,可以带上冰岚吗?”易不凡的眼睛乱飘,没碰到冰岚也就算了,可是如今他已经见到冰岚了,不可能就这麽丢下冰岚不管。他跟冰岚聊了一晚上,也察觉出现在的冰岚对浦晟瑞没有什麽感情,而浦晟瑞拿冰岚也只是当男宠一般,冰岚在皇宫的日子并不算太好,也只是能吃饱穿暖罢了。而且後宫这种地方,根本就不拿人当人看,更何况男宠,死了都没人给收尸。      “冰岚?就是刚才那个人??”这下不仅珺瑶好奇,其他三个丫头也好奇起来,她们伺候易不凡近一年的时间,没见过易不凡对谁如此上心。易不凡有些支吾起来,他总不能说实话,其实他死了很多次,而冰岚就是以前认识的,但是如今却不记得他了。      “他,他是个好人……”易不凡的眼神突然变得哀伤,他想起来那时他死之後,冰岚因为得不到较好的医治,最後毒发而亡,浦晟瑞因为冰岚的过世整日疯疯傻傻。那样的浦晟瑞看人让人心疼,也颇为同情,如今的浦晟瑞却彻彻底底是个混蛋!撇下浦晟瑞不论,对於冰岚,他始终觉得歉疚,若不是因为他,冰岚也不会被人下毒,受尽了折磨。难得浦晟瑞真心待他,却无福消受。      “他是我的朋友,为了我他吃了很多苦,即便他现在不认识我了,可我真的不能扔下他……”易不凡说著眼圈都红了,他欠冰岚的太多,冰岚却一直感激他,把他当恩人。哪怕他故意挑拨冰岚和浦晟瑞,惹浦晟瑞生气,冰岚也从来不说什麽,反而顺从他一同气浦晟瑞。现在回想起来,他真的太幼稚了,那样的方式,往往对冰岚也造成伤害。      “多一个人也无所谓,只是那位冰岚公子一定会跟你走?万一他起了异心透露了风声怎麽办??”月婵满不在乎,才多一个人,不算多,她们两个带一个正好。问题是她不敢相信冰岚,她听说冰岚在浦晟瑞圈养的男宠中是最得浦晟瑞宠爱的。浦晟瑞好歹也是皇帝,跟著浦晟瑞可比跟著她们四处逃亡要好。不是月婵太多心,在她们看来一般的男宠除了依附有钱有势之人,并无一技之长。而且能够享受奢华的生活,怎麽可能跟她们奔波,说不定什麽时候就没命了。      “冰岚不是那样的人!”易不凡立刻反驳,他坚信冰岚绝对不会出卖他,哪怕如今的冰岚不认识他。易不凡说的坚决,珺瑶她们也不好拒绝,只能说:“这样吧,我们先准备等一切安排好後再告知冰岚公子,假若他要跟我们一起走,就带他。如果他不想,也不会对我们有什麽妨碍。”      珺瑶的意思是等走的时候再告诉冰岚,到那时,哪怕冰岚有异心也没时间告发他们。易不凡点头,他觉得这样挺好,再说了,他也没什麽资格反对,毕竟这四个人根本没必要为他卖命。      这事算定下了,珺瑶便在暗中准备,派人联系沐雪。她自然有她自己的方法将消息送出宫,而不被浦晟瑞等人发觉,谁让当初浦晟瑞并没有大肆更换宫人呢,她的眼线多著呢。这边珺瑶她们准备如何逃亡,那边易不凡只要逮著空就去找冰岚培养感情,浦晟瑞倒也没找冰岚的麻烦,也没去宠幸冰岚。对於浦晟瑞来说,易不凡爱找谁都无所谓,只要不继续找他的茬儿就成。      但是世事难料,就在易不凡也不打算找浦晟瑞的茬儿时,浦晟瑞偏偏就有事撞到易不凡头上了。易不凡从景丰殿到冰岚的住处要走很远,几乎贯穿半个皇宫。途中路过不少宫殿院落,有的是空置的,有的是嫔妃住的地方,还有的是供品玩的。      这会儿的天刚到初春,皇宫中也是春意盎然,随处可以看到绿叶嫩芽。易不凡的小脑袋也在到处转,看看这个看看那个,无意中却听到孩子的哭声,把易不凡吓了一跳,後宫中什麽时候有孩子了???皇宫这地方,有男人,有女人,有不男不女的,但是惟独没有孩子。      难道是司徒慕儿生了??易不凡记得後宫里就只有一个司徒慕儿有身孕,算计著时间也差不多了,不过这个哭声不似婴儿,好像是五六岁的孩童。易不凡好奇的朝声音走过去,声音是从邻近的一座院落中发出来的,伴随的还有太监尖细的斥骂声。      “月儿不哭!你哭他就更高兴,不许哭!!”脆脆的童声让易不凡瞪大眼睛,这声音他听了有两个多月,怎麽能不熟悉。一脚踹开关闭著的院门,易不凡看到院子中有两个孩子,一个哭的已经不成样了,另一个则趴在地上,哭泣的那个孩子想要去扶地上的孩子,被一旁的太监狠狠的踹了一脚。      “双儿,月儿,你们怎麽在这里!!”易不凡的脸都白了,那麽小的孩子哪能经得住成年人的一脚,连忙过去抱起月儿,走到双儿跟前,怒视那名太监。易不凡在後宫中太出名了,哪怕一个小太监都知道这个主儿惹不起。那名太监看到这个煞神来了,也吓了一跳,尤其这个煞神似乎还认得这俩孩子。      “奴才,奴才什麽都没干,是他们自己摔倒的。”那个太监语无伦次的推卸责任,易不凡冷笑一声,抬脚给了那名太监一下,那名太监挨了易不凡一脚,也不敢吭声,忍著痛就想跑。易不凡哪可能让他跑呀,抱著月儿追上去再一脚,把人踢翻,说:“这两个孩子为什麽会在这里!!”   259      “他们,他们自然是刚被送入宫的了。”那个太监眼珠子乱转,明显是在想如何应对易不凡。易不凡冷哼了一声,那个太监连忙说:“他们是头几天才被送来了,奴才,奴才正教他们规矩呢。”      “你教他们规矩?”易不凡猛一下还没弄明白那个太监说的是什麽意思,那个太监干笑两声,说:“他们是刚被家人卖进宫当太监的,奴才自然是要教他们规矩了。”      “太监!!!”易不凡不可置信的喊了声,还是被家人卖进来了!怎麽可能,且不说雨枫带著双儿月儿居住在千里之外的涿州,就雨枫宁愿苦著自己也从不亏著双儿和月儿,是根本就不可能舍得卖了这两个孩子,而且还是做太监!!!      “才不是,我和双儿是被他们抓来的,哥哥也被他们带走了,和双儿找不到哥哥了。”月儿哭的稀里哗啦,双儿被易不凡扶起,怒视著那个太监,对易不凡也有些提放。易不凡瞅瞅月儿,再看看双儿,他知道雨枫对承安这个地方很忌讳,当初无论他怎麽劝雨枫,雨枫都不肯带这两个孩子一同来承安。这事有点古怪,易不凡给月儿擦下脸,问到:“月儿,你们是在涿州被直接抓到这里,还是离开涿州的到了承安才被抓的?”      “都是月儿不好。”月儿听到易不凡的问话又哭起来,呜咽的说:“如果不是月儿淘气就不会从树上摔下来了,哥哥也不会把玉佩卖了,後来来了好多人拿著那个玉佩问月儿和双儿,是月儿多嘴,才被那些人抓了的……”      月儿人小,说话也有点乱,易不凡却明白了,那枚玉佩惹的祸。当初月儿从树上摔下来,当的就是玉佩,雨枫家里最值钱的东西,据说是月儿双儿父亲留下的。恩?易不凡眨巴了下眼睛,这俩娃娃的爹到底是什麽人?是因为他们的身世才被弄进皇宫的吗!!      “给我说实话!当太监,皇宫里能缺太监缺到跑几千里抓人的份吗!!”易不凡把月儿放下,走过去又跺了那个太监一脚。那个太监一看这架势就明白他说谎是没用的,可是他也不知道这俩孩子的身份,只是临时照看下罢了。因为这俩孩子来历不明,而且……      “他们是燕大人送给皇上的,同行的还有个大点的,估计是给皇上做男宠的,可能是舍不得小的,才一并带来。”那个太监抱著脑袋,知道的全抖出来。易不凡听到这话脸都黑了,大点的,绝对是雨枫,雨枫才十三四岁的娃娃,竟然被人送来当男宠,还是被燕柳文送来的!!      “雨枫现在在哪儿!!”易不凡抓著那个太监的衣襟,厉声质问。太监欲哭无泪,这个主儿太厉害了,说:“在,在景阳殿,爷,您千万别说是我告诉您的,要不奴才的小命就没了。”      “滚!”景阳殿是什麽地方,如今浦晟瑞的寝宫!!易不凡回过神把月儿抱起来,让双儿拉著自己的衣服,朝外走。那个太监连滚带爬的,早跑没影了。易不凡朝著景阳殿的方位走了两步,又掉过头,先回景丰殿。他总不能带著双儿和月儿俩去景阳殿吧,万一浦晟瑞给他来个狠的,他可没自信能带著俩孩子跑。      易不凡出去才没多大的功夫又回来了,月婵几个都有些诧异,再一瞅,看到俩孩子,立刻都傻了。像,真是太像了,尤其那个跟在易不凡身後的孩子。小脸绷的紧紧的,看到她们也是一副警觉的神情,颇有点生人勿近的感觉。再看看易不凡抱著的那个,脸跟小花猫一样,显然是刚哭过,这会儿正好奇的打量著她们。      “公子您从哪儿弄来的孩子?”雪雁是这几个姑娘中最小的,也是最活泼的,看到两个粉嘟嘟的孩子禁不住的欢喜。月婵打趣易不凡说:“该不是公子怕寂寞给自己找的伴儿吧。”      “他们,他们是我以前认识的,本来是住在涿州的,不知道为什麽突然被抓进宫,他们的哥哥可能被……浦晟瑞那个混蛋给……看上了!”易不凡急著去就雨枫,把怀里的月儿往雪雁手里一塞,就想去景阳殿,但是被珺瑶叫住,说:“公子先等下,你这样去不妥。”      “我不能看雨枫被浦晟瑞那个混蛋祸害!!”易不凡满脸的焦急,他不知道雨枫被带走多长时间,也不清楚浦晟瑞又会做点什麽。含玉插嘴说:“公子你就算去了也解决不了问题,倒不如先等我们查看下再做打算。”      “是呀,您自个去别是羊入虎口回不来了,那可不就麻烦了。”月婵点头,她觉得易不凡的脾气太暴,万一冲撞了浦晟瑞,把浦晟瑞给惹急了,就不一定会做点什麽。假如雨枫只是作为男宠的话,说不定过两天浦晟瑞就没兴趣了,到那时候就算他们把人弄来,浦晟瑞也不会多加理睬。      “月儿要哥哥,都是月儿不好,奶娘明明说过那个玉佩绝对不能给外人看的,都是月儿的错……”月儿见珺瑶这几个姑娘都拦著易不凡,不让易不凡去救雨枫,小娃娃更自责了。珺瑶的神情却是一动,问月儿说:“你叫月儿呀,几岁了?你说的玉佩是什麽,却不出声。易不凡摸摸月儿的小脑袋,说:“那个玉佩是月儿和双儿父亲留给他们的,我曾听雨枫说过他,他的父母是在六年前被诛杀的,好像跟那时候的什麽事有关联。这几个孩子的身世我也不清楚,说起来我也觉得奇怪,不管怎麽说浦晟瑞都不可能为了添个男宠,而派人大老远的去涿州抓他们。”      “公子,你可曾见过那枚是什麽样子。”珺瑶有些紧张的问易不凡,她是这四个姑娘中年龄最大的,也是跟浦晟煜最久的一个。易不凡虽然不明白珺瑶问这话的意思,却如实的把玉佩的模样告知珺瑶。珺瑶的脸色愈发沈重,望著双儿和月儿的眼神也略有不同。   260      “月婵跟我和公子一起去景阳宫,含玉、雪雁保护两位小公子。假若我们出事,你们哪怕暴露隐藏在皇宫中的所有底牌也一定要把两位小公子送出宫,交给沐雪公子。”珺瑶郑重其事的叮嘱含玉和雪雁,凝重的气氛让两个莫不著头脑的丫头狠狠的点头。珺瑶既然没有说明,她们也不会多问,却会不惜性命的保护双儿和月儿。      月儿根本就听不懂这几个人在说什麽,只知道要去救他们的哥哥,这一点让月儿很开心,早熟的双儿却感到他们的事似乎让这些人为难了,可是他又找不到可以依靠的人,自己还太小。      “双儿,月儿,你们两个乖乖的听含玉姐姐,雪雁姐姐的话,我们很快就会把你们哥哥带回来的。”易不凡捏下双儿紧绷的小脸,这个孩子太成熟,而少了原本该属於孩子的天真。如果可以的话,他真希望这两个孩子都平平安安的过一生。      易不凡带著珺瑶和含玉两个离开景丰殿前往景阳宫,珺瑶也一直保持沈默。以前易不凡没有多想,只以为这两个孩子是政治牺牲品,父母在夺位之争时因为站错方向,才会跟雨枫逃亡。如今看来,两个孩子的身份并不简单,让珺瑶命了含玉雪雁两个不惜一切保护他们,并且做好有去无回的准备,那就是说浦晟瑞也很看重这两个孩子的身份。      或许雨枫知道一切,否则当初也不会坚持不同他们一起到承安,而是躲在涿州。想到此,易不凡突然停住脚步,开口说:“若有不测的话,把雨枫和双儿、月儿带走,冰岚……有机会的话再带他离开。我,你们就不用管了。”      珺瑶站在易不凡的身後,停了半晌才低声说:“是。”      月婵不解的看了珺瑶一眼,怎麽会突然改变决定,不是说一定要带公子离开皇宫,可是如果是事实的话,她们效忠的人只能是那两个孩子。皇室的血脉何其珍贵,不是易不凡这样的一个倌儿身份可以比拟的。      并非是她轻视易不凡,而是,他们效忠的是皇族正统,浦晟煜已经死了,浦晟瑞替代他成为皇帝,哪怕他们多麽的不愿意,不想承认, 却是事实。如今出现了一丝希望,为了几千号影卫,和上万在暗中隐藏的人,也不能放过。珺瑶只能在其中选择双儿月儿,万不得已时放弃易不凡。      易不凡虽然不知道两个孩子的真实身份,但是他何尝不是一个心思剔透的人,从珺瑶的态度上能看出问题的严重性。死亡对他来说不过是再次重生的一个过程,再说易不凡又没少往这里闯过,也没见浦晟瑞说什麽,自然是稍微阻拦下意思意思罢了。易不凡掐住一个太监的脖子,凶巴巴的问他说:“浦晟瑞在哪儿!是不是有个十几岁的孩子在这里!!!”      “奴才,奴才不知……”那个太监吓得快尿裤子了,他看到易不凡身後的月婵一拳将四人粗的柱子打了个大坑。这一下要打在人身上的话,不死也得少半条命。但是他真的不敢说,只是眼睛朝寝宫的位置扫了一下,易不凡看明白了,把人一丢朝後面走去。      这个时候浦晟瑞可没干什麽好事,这些天因为易不凡浦晟瑞憋了一肚子的火气没地方发,本来想找冰岚的,偏偏冰岚又被易不凡给看上了,怎麽可能自己送上门。找其他男宠发泄,火气却越来越旺。偏巧燕柳文把雨枫给他送来了,虽然燕柳文的目的是想警示下浦晟瑞,浦晟瑞却毫不在意。      雨枫的小模样也是出挑的,虽然比不过易不凡和冰岚,却别有滋味。这孩子被折磨的奄奄一息,可是始终都没有开口求饶过。浦晟瑞就更有兴趣了,比起那些还没碰几下就哭爹喊娘,要不就是一脸畏惧的男宠来说,雨枫这样更合他的口味。燕柳文则是不动声色的在一旁观看,看著浦晟瑞用残忍的手段折磨一个孩子。      雨枫充满恨意的双眼死死的瞪著浦晟瑞,现在的他大致明白双儿和月儿的身份,原来他一直都误会了。如果早知道的话,凭借那枚玉佩,双儿和月儿可以有一个很好的身份,享受著原本就该属於他们的地位,而不是像现在这样生死掌握在别人手中。      “这双眼睛可真不错,表情也很好,无非是威胁他,假若他再不合作继续消沈的话,皇帝这个位置是可以换人的。他在乎吗?他不在乎,他想要的根本就不是什麽皇位!!!      浦晟瑞脱掉中衣,赤条条的站在雨枫身前,燕柳文看出他要做什麽,厌恶的别过头,说:“不要太过分,如果让贵妃娘娘知道当年她所疼爱的小表弟被如此凌虐,怕是会对你不利。”      “哦,难道你没有想办法除掉她吗?就算她知道了,首先要算账的人可不是我,毕竟把她的小表弟和两个从未见过面得侄儿送来的人,是你。”浦晟瑞笑的很恶劣,将雨枫的双腿掰开,露出私密的部位,却没有立刻行动,说:“我那两个侄儿也不错,尤其那个小的,长大之後一定很像皇兄。与其杀了他们,倒不如把他们变成我的男宠,就是他们是皇兄的孩子又如何,男宠可以替代我成为皇帝吗!”      浦晟瑞的话让刚踢开门的易不凡听的真真切切,双儿和月儿竟然是浦晟煜的孩子……         ***   明天开始一更,两章合一章,定在晚上7点左右   261      “哟,绯樱呀,你的消息可真灵通,知道我又得了个小男宠,就过来争风吃醋。”浦晟瑞这次看到易不凡的反应不是以往的一脸头痛,看到他就要躲的样子。而是一副痞样,话语中带著嘲弄的意味。易不凡狠狠的盯著浦晟瑞,他觉得浦晟瑞的话是故意说给他听的。      “放开雨枫!”易不凡瞅到浦晟瑞身下的雨枫,这孩子裸露的身体上满是被藤条鞭打的血痕,有不少地方皮肉都翻露著。易不凡的怒意更浓,脑袋也是一片空白。“啪”一巴掌扇在浦晟瑞脸上,易不凡瞪著浦晟瑞,吼道:“你还算人吗!!”      “这个答案你不是早就清楚了,我还记得跟你喝酒的那次,你说过,我不是人,我连个东西都不算。”浦晟瑞面无表情的望著易不凡,眼睛也冰冷的可怕。抬手轻轻摸上被易不凡打过的脸,说:“可惜,现在的皇帝是我,掌控生杀大权的人也是我,我想要你死,比捏一只蚂蚁还简单。”      “来人!召萧统领过来,朕要看看他这个守备军统领是怎麽当的,朕的皇宫能怎麽轻易让人闯进来吗!”浦晟瑞看著易不凡,眼睛中透著一股杀意。易不凡依旧怒视著浦晟瑞,他的心乱成一团,浦晟瑞怎麽突然间起了这麽大变化,让他都不敢认了。      月婵和珺瑶相互对视一眼,如今双儿和月儿的身份已从浦晟瑞口中得到证实,那还用救雨枫吗?珺瑶轻微的点了下头,救,因为证明两个孩子身份的玉佩下落不明,或许就在浦晟瑞手中。现在这个样子想抢夺玉佩多少有点难度,只能先把雨枫带走,再想办法找寻玉佩。      一瞬间两个姑娘做好决定,月婵突然出手向浦晟瑞攻击过去,珺瑶则是等时机好带走雨枫。可是月婵还没碰到浦晟瑞,一旁的燕柳文便出手了。燕柳文的速度很快,快到易不凡都看不清的地步,只是闻到一股子血腥味,听到砰的一声响。易不凡僵直的转过身体,月婵的胸口露出了一个血洞,瞪大著双眼,无法相信自己竟然连一招都躲不过去。      “月婵!”易不凡转身朝月婵冲过去,跪在月婵身前,用手捂著月婵的伤口,以为这样月婵就会没事,却是徒劳。月婵因为失血而变得苍白的双唇张合几下,却发不出一点声音。娟秀的面容因为痛苦而变得扭曲,望著易不凡的眼睛逐渐失去光彩。这是易不凡第一次看到有人惨死在自己面前,还是一个相伴许久的人。      “想要这个孩子就送给你,何必用抢的,对你,朕没有什麽舍不得的。”浦晟瑞走到易不凡身旁,弯下腰附在易不凡的耳旁,似呢喃的说:“你除了那个孩子,还想要皇兄的玉佩吧,朕给你。”      “你们这些人不是不服朕成为皇帝嘛,看好出现的皇兄的血脉,不如就给你们一个机会。”浦晟瑞离开易不凡,大步走回到燕柳文身前。燕柳文正用帕子擦拭手上的血迹,仿佛没有看到浦晟瑞一般。浦晟瑞对燕柳文的漠视并不在意,说:“把玉佩给他们,但是皇兄的那两个孩子要给朕留下一个。”      “朕,没有子息,留下一个做太子想你们也不会有非议。至於另一个嘛,小绯樱,朕可以给你们三天的时间,让你们带著另一个孩子离开皇宫。如果三天之後还在宫中,那就不要怪朕依照原本的打算,收他们为男宠了。”这时候的浦晟瑞看著有些吓人,易不凡的手还放在月婵身上,月婵的身体逐渐冰冷僵硬,易不凡却无法挪动自己一分。      浦晟瑞话中的含义很清楚,如果易不凡有本事就带其中一个孩子逃亡,侥幸逃脱的话,这两个兄弟将来只能相互残杀。如果不逃的话,两个孩子只能任由浦晟瑞拿捏。假如易不凡的逃亡失败的话,浦晟煜的骨肉就只剩下在浦晟瑞手里的那一个,曾经属於浦晟煜的影卫也只能忠於那一个孩子。但是被浦晟瑞带大的孩子又会是什麽样的呢,浦晟瑞的这种做法够毒,够狠。      燕柳文依旧在擦拭手上的血迹,面容上有淡淡的忧虑,却没有出声打岔,或许他对浦晟瑞已经完全失望了。或许他还有一丝希望,那就是将要被留在浦晟瑞身边的那个孩子。      “臣萧书羽叩见皇上。”被召唤而来的萧书羽半跪在殿外,燕柳文擦拭手的动作稍微停顿了下,却始终没有看萧书羽一眼。浦晟瑞桀桀的笑了几声,对萧书羽说:“萧爱卿,绯樱你可还记得,最得皇兄宠爱的人。这几天不如就派你去保护他吧,如果他和他宫里的那些人离开皇宫,离开承安的话。朕就把萧家留在承安的亲眷全部杀光,你觉得如何。”      萧书羽的脸色顿时变得惨白,他留在承安确实是为了保护那些不愿离开的族人。当初浦晟煜被刺後,萧家的人互有分歧,能够放弃原本的荣华和在手的权势的人并不多,他们认为兵权在手浦晟瑞也不能把他们怎麽样。再说了,皇位交替是常有的事,只要效忠新帝又怎麽可能会铲除他们,那些人的固执变成了浦晟瑞拿捏萧书羽的一个把柄。曾经儿时的夥伴,如今却似陌生人,留下的只有利用。      “臣遵……”萧书羽除了应承下来还能做什麽,浦晟瑞却打断他的话,说:“不要答应的那麽快,如今的景丰殿内可是有皇兄所留下的骨肉。哈哈哈哈,你想都想不到,当年的司徒静茹怀的孩子竟然出世了,可惜这麽多年皇兄都不知道。”      萧书羽一脸震撼的抬头望著浦晟瑞,浦晟煜的孩子,可是为什麽会落在浦晟瑞手上。或者这只是浦晟瑞设下的一个骗局,他该怎麽做。燕柳文突然拿出一块玉佩丢给萧书羽,这是当时每个皇子出生都拥有的,身份的证明,浦晟煜常年佩戴在身上。後来司徒静茹有了身孕後浦晟煜便给了司徒静茹,萧书羽又怎麽会不认得。      “萧爱卿,你和绯樱一同去景丰殿,把其中的一个孩子给朕带来,那个孩子将会是朕的太子。”浦晟瑞笑的愈发狰狞,他已经迫不及待了,他真的想知道那两个孩子长大後会是什麽样的。兄弟相残,还是兄弟两个齐心合力诛杀他。      “书羽,帮我把床上的那个孩子带走。”易不凡已经恢复平静,珺瑶过来默默的搀扶起易不凡。他们如今之计只能先回到景丰殿再做打算,雨枫是无论如何也不能留在景阳宫的。而萧书羽……走一步看一步吧。瞅一眼死去的月婵,易不凡转过头凝视著燕柳文,说:“柳文,你真的对你做下的事永远都不後悔吗?”      易不凡不知道为什麽他所熟识的燕柳文和现在的这个,完全是两个截然不同的人。以前的那个笨笨的,又带点贵族公子的那种高人一等的优势感,经常会做些搬砖头砸自己的事情。为了得到沐雪的心,不惜伤害自己,但是却真心爱著沐雪的。那样的燕柳文虽然也工於算计,隐瞒许多,可是对他们却是真诚的。      现在的燕柳文太狠毒,似乎除了权势外什麽都不在乎。朋友、亲人,都不在乎。可以给浦晟瑞出谋划策,暗害浦晟煜。甚至可以眼睁睁的看著雨枫那麽小的一个孩子,被浦晟瑞折磨,现在的燕柳文真的就没有心了吗!      燕柳文默然的望著易不凡和萧书羽他们离开,他无法回答易不凡的话,即便他後悔了又能怎麽样,一切都无法挽回。他是这样,浦晟瑞也是这样。其实他早就後悔了,但是筹划了六年,已是箭在弦上不得不发,他没有退路。为了让浦晟瑞夺得这个皇位,他付出了太多的代价。可是当他发现他的付出并不值得的时候,他又有多麽的绝望。      他以为,浦晟瑞即便不是个明君,但在他的辅助下也可以流芳百世。却没想到浦晟煜的死,浦晟煜的容让,使得浦晟瑞彻底消沈,早已忘却了当年曾在他面前许过的宏图大志。记得的人恐怕只有他吧,可笑的是他竟然当真了。      “皇上,如果您真的想要看到您期待的结果,至少还要十几年的时间。臣希望在这十几年内,东源还存在著,毕竟臣能力低下,照此发展下去,无法支撑十几年。”燕柳文恭恭敬敬的向浦晟瑞行礼,然後转身离开。他和浦晟瑞算是同命相怜,又何尝不了解浦晟瑞的想法,只是浦晟瑞过於自暴自弃。一个失去了目标的人,迷失了人生的方向。      “哈哈哈哈哈……”望著燕柳文走远,浦晟瑞疯狂的大笑,笑到最後声音竟然变成的呜咽。他是谁,他是东源的皇帝,一个嗜兄篡位的皇帝!!!像他这样的人不配有好下场,既然已经成为恶人,那就作恶到底吧。一个人恨他是恨,两个人恨他也是恨,天下所有的人都怨恨他,又如何……      萧书羽抱著用被子裹著的雨枫随著易不凡和珺瑶一同回到景丰殿,月婵的尸体被两名侍卫抬著回来。含玉和雪雁两个看到月婵的尸体,忍不住落下泪珠。这种结果她们早就料到,可是真正看到时也无法避免哀伤的情绪。月儿看到已经陷入昏迷的雨枫,边哭边呼唤著雨枫的名字。双儿却看著月婵的尸体默不作声,若不是为了把雨枫带回来,这个又如何能失去性命。      “臣萧书羽叩见两位皇子!”萧书羽给两个孩子行叩拜之礼,月儿拉著雨枫的手惊慌的看著双儿,他不明白这个人为什麽要跪在他面前,也不知道皇子是什麽意思。双儿仰头看向易不凡,他隐约察觉到自己和月儿的身份不简单。      “书羽,他们只是普通的孩子,你用不著行大礼,会折寿的。”易不凡冷冷的拉开两个孩子,对他来说皇位不算什麽,他不想两个孩子卷入其中。更不想趁了浦晟瑞的意,让两个孩子将来自相残杀。如果可以的话,他希望这两个孩子平平淡淡,像个普通人一样过一辈子。      “绯樱,这种事已不是你我说了算的,他们拥有的血脉是无法改变的。”萧书羽看到两个孩子的样貌後,就完全确定了这两个孩子是浦晟煜的骨肉,因为实在太像了,和幼年时的浦晟煜如出一辙。珺瑶不明白易不凡的态度为什麽会是这样,照她的常识认为易不凡应该立即告知两个孩子他们的身份,告诉两个孩子他们所负担的责任。可是易不凡却表现出让这两个孩子脱离这一切,不再有任何瓜葛。      “公子,我们一定会将皇子安全带出宫的,也有实力让皇子报杀父之仇,成为……”珺瑶以为易不凡不知道他们隐藏在暗中的实力,才会不让两个孩子知道他们的身份。意欲说服易不凡的时候,易不凡激烈的打断她,说:“够了!你们想杀谁就去杀,不要打著别人的旗号才能有所作为!!!”      “他们是孩子,他们没必要去承担你们的意志!!!不要说的那麽大义,皇帝怎麽了,浦晟煜是皇帝,难道浦晟瑞就做不得吗!难道他的孩子就一定要成为皇帝吗!!皇帝就一定非要是姓浦的人吗!!!不要给我摆出一副理所当然的样子,天下是谁家的我不在乎,我只想让两个孩子平凡无波的过一生!!”易不凡冲著珺瑶和萧书羽大吼:“你们知不知道,就算是煜,他也根本就不想成为皇帝的。”      “他没有办法,他担负那麽沈重的责任,因为他已经在那个位置上了,他无法推卸。可是这两个孩子没有,他们只是平凡的孩子,他们可以过无忧无虑的生活,他们不需要负担什麽。哪怕穷点,苦点,可是他们很开心。你们什麽都不知道,你们不知道煜有多麽痛苦,他总是对我说,他真想放下这个担子,当一个平常。现在浦晟瑞乐意替他承担,你们又何必把两个孩子拉下水!!!”易不凡的声音中透著凄凉,明明他什麽都知道,可是他却因为一时之气用恶毒的语言刺伤了浦晟煜,想必浦晟煜死的时候,比他更加绝望。      他无法原谅自己,所以他绝对不能让两个孩子重复浦晟煜和浦晟瑞的路,他一定要带两个孩子离开,不惜一切代价。即便他没有任何能力,或许他根本无力改变这一切,但是他却不能就怎麽放弃。然後自怨自艾,安抚自己,不是他不想改变两个孩子的人生,只是因为他能力不够而已。   262      “公子……”珺瑶这三位姑娘看著易不凡哀伤的神情,和那些苍凉的话语久久无法出声。她们该说什麽,说这本就应该是那两个孩子的责任?如果不是偶然发现这两个孩子,这两个孩子也就平淡的过完一生,永远不会知道他们的身份。她们也不会知道还有两位皇子流落在外面,即便再不满浦晟瑞也不可能去刺杀他。      “那就送他们出宫,他们的确没有必要承担这种责任。”萧书羽似下了什麽决定一般,表示赞同。易不凡说的那些,他都不知道,原本以为浦晟煜贪图虚名,才会夺了那个位置。甚至不惜杀害亲族,还有浦晟瑞,继位後的浦晟煜,无情冷酷,而他也只能保持距离。因为浦晟煜是君,他是臣,所以他们再也无法恢复当初的情谊。      可是他错了,浦晟煜在意的从来都不是那个位置,但是他却自私的拉开了距离,让浦晟煜一个人独自去承担。这一次他决不能让两个孩子继浦晟煜的後尘,哪怕牺牲掉所有的族人……      “珺瑶,珺瑶会以公子的意愿为主。”珺瑶咬下嘴唇下定决心,就当,就当根本不知道浦晟煜还有两个孩子。含玉和雪雁也先後表态,她们本来就不在意谁当皇帝,而且皇族争斗卖命效力的是她们,落得无人收尸的地步她们也不愿。      “那就先计划下如何离开皇宫,之後又到何处安身。”既然统一意见,那就得赶紧策划吧。萧书羽还记著浦晟瑞说的,要留下一个孩子,万一在他们还没有准备好离开,就把孩子带走的话岂不麻烦了。他们这几个人商量如何逃亡,月儿是一点都听不懂,只管守在雨枫身旁,期待著自己的哥哥赶紧醒来。      双儿却一直盯著那几个大人,他比月儿懂事的多,又比月儿成熟,虽然同样很多都听不明白,却知道这些人是真心待他们好的。尤其那个看著很柔弱的哥哥,总有种亲切的感觉。      这几个人讨论了半天,可是无论他们多麽的著急都不可能立即出发,此时的承安肯定已经被浦晟瑞派兵把守,想出城不是那麽容易。皇宫也是一样,萧书羽半途出去打探过,却发现连他都不能离开皇宫,甚至无法让人带信出去。萧书羽的父亲和大哥虽然早已离开承安,可是他的一个姐姐一个妹妹却随著各自的夫婿留在承安。这次恐怕在劫难逃。至於其他族人,萧书羽也没有那麽感情,只可惜自己的亲人和还年幼的外甥。      恐怕浦晟瑞也料到他会帮这两个孩子逃离吧,为什麽浦晟瑞会变得如此决绝,甚至残暴。如果,如果当年多留意一点浦晟瑞,或许就不会落得如此下场吧。浦晟煜是他们萧家认定的皇位继承人,所以才会在浦晟瑞求助时拒绝他。      那时候的浦晟瑞对皇位并没有半点心思,只是单纯的想要得到庇护。他们却担心会被归类为浦晟瑞的势力中,而狠心拒绝,他因为族人的阻拦对浦晟瑞也避而不见。在那之後浦晟瑞才开始对皇位虎视眈眈,错的是他们,也是他。权势真的就这麽重要吗,重要的无视多年的情谊。      此时的萧书羽更多的是自责,把浦晟瑞逼到这一步的人,有他一个。他不能说是浦晟瑞的错,吃尽苦头的浦晟瑞执著於权势并没有错。浦晟瑞会憎恨浦晟煜,也是因为当年浦晟煜无暇顾及他,而浦晟瑞本身又没有任何自保能力。索性的是後来宫家人出面,否则的话,世上再没有浦晟瑞这个人。      从景阳宫离开後萧书羽想了很多,尤其浦晟瑞说的那些话,萧书羽隐隐觉得或许浦晟瑞想要的也不是那个皇位。如今的浦晟瑞几近癫狂,做事也让人无法理喻。可是听完易不凡的那些话之後,萧书羽觉得他似乎明白了一些,但是仔细去想的话又是混乱一片。      别说萧书羽了,燕柳文都觉得看不懂浦晟瑞,就算因为浦晟煜的死亡而突然发现自己想要的其实已经失去了,可也不能如此颓废。甚至,甚至期待那两个孩子憎恨他,找他报仇。浦晟瑞之所以折磨雨枫,之所以要留下其中一个孩子,就是想让那些人更加憎恨他,这样的话,或许他会更好过点。      他是什麽样的心思,易不凡不知道,也没兴趣。想借两个孩子来解脱,这个想法让易不凡知道的话,只能嘲笑浦晟瑞的懦弱无能。真觉得愧疚,真想死的话,自己找块豆腐一头撞死呀,不要给别人添麻烦!      可惜易不凡知道,自然也不会专程跑去嘲笑浦晟瑞了。易不凡如今在意的是怎麽逃亡,他要带的人不多,可都是点病弱之人。雨枫是万万不能留在皇宫中的,冰岚呢?留下迟早也没命,他自己的话,虽然他不在意生死,但是 他害怕两个孩子被有心之人利用,那个身份折实让他伤脑筋。      这群大人在谋划如何顺利逃脱,鲁总管突然出现在景丰殿。易不凡的第一个反应就是挡住两个娃娃,这时候月儿已经哭累了,双儿的小脑袋也一点一点的,却还坚持守著雨枫。萧书羽走到鲁总管面前,不动神色的堵住路,对鲁总管说:“鲁公公可有事?”      “萧大人,老奴奉命前来带太子觐见,望几位海涵。”鲁总管面容上没有一丝波动,眼睛却扫了那俩孩子一眼。月儿被他的突然到来惊醒了,双儿紧紧捏著小拳头护著月儿。鲁总管之前是见过两个孩子的,月儿是长子,却不如弟弟的双儿稳重,而且也很依赖双儿。双儿虽小,但颇有几分乃父风范。      “不是说还有三天吗!”含玉说完就发现自己这话够傻的,说给他们三天时间准备逃亡,其实不过是玩猫捉老鼠的把戏,她竟然还真信。易不凡盯著鲁总管,眼睛里都快冒出火了,这俩孩子他是绝对不会给浦晟瑞的,任何一个都不给!!! 263 “不可能,告诉浦晟瑞这是不可能的!他自己爱恨谁去就恨谁!煜已经死了,放过这两个孩子吧!!!“易不凡将两个孩子揽入自己怀中,珺瑶和含玉这三个女孩子也都挡在易不凡前面。鲁总管面色一沈,出手攻击,毕竟浦晟瑞下旨,必须带回去一个,他也无法不从。 鲁总管会出手,这是在萧书羽和珺瑶的意料之中的。但是他们谁都没有想到鲁总管的身手竟然如此之高,应对珺瑶和萧书羽两人还游刃有余。而雪雁、含玉两个也被和鲁总管一同来的人缠上了,这边独剩下一个完全不懂武功的易不凡,那边却还有两个人。眼睁睁的看著那两个人一步步的靠近易不凡,珺瑶硬生生的挨了鲁总管一掌,也借此把一个小东西含入口中。 空气中带著一种似有似无的波动,没有经过训练的人是分不清楚的。可是鲁总管却是影卫出身,虽然音调变了,使他无法辨认其中的含义,却明白珺瑶在找帮手。现在才找帮手岂不太晚,鲁总管分神朝易不凡的位置看了一眼。月儿已经被人抱开,易不凡则是被点上穴道无法弹动,只能怒视著暴走月儿的人。双儿拼命的想要夺回月儿,可惜不起任何作用。 那两个人朝鲁总管点下头,表示任务完成。见大局已定,鲁总管收回手,对萧书羽和珺瑶说:“几位如果不想让我们伤害两位皇子的话,就住手吧。” 月儿已经落在他们手上,只要稍微一用劲,月儿的小命可能就不保了。萧书羽是第一个停下攻击的,飞快的去把双儿抱在怀里,已经丢了一个月儿不能连双儿也失去了。虽然浦晟瑞说是等著看将来兄弟相残,可是并没有打算让他们太轻松的带走其中一个孩子的。 “这位老伯口气也未免太大了吧。”一道身影轻轻掠过,那个抱著月儿的人突然发现自己手中的孩子不见了。他的武功并不低,怎麽可能会毫无察觉。几个人抬头望去才发现一个身著白衣表情淡然的男子站在那里,手中还拎著一个孩子。易不凡身旁也站著一个人,年岁不大,此时已经把易不凡身上的穴道解开了。 “彤儿,沐雪!”易不凡惊喜万分,他没想到彤儿和沐雪两个人竟然会及时赶到。也亏得他们才能保住月儿,当然有沐雪在,离开皇宫是再轻松不过的事情。萧书羽却是一脸的诧异,沐雪和彤儿他都见过,原本以为只是个欢馆的倌儿和小童,结果却是深藏不露的高手。 “沐雪……公子……”鲁总管也认得沐雪,更知道沐雪的身手如何,他和他带的那个绝非沐雪的对手,而且他也察觉到还有十几个人朝这边赶过来。沐雪好像没看到他一般,把手里的月儿丢给易不凡,说:“我听说浦晟瑞找到煜的孩子,并且弄进皇宫,也不知道是真是假,只好来承安看一眼。” “禀大人,两位皇子应该是皇上的骨肉。”珺瑶毕恭毕敬的递给沐雪从燕柳文那里得到的玉佩,沐雪没有接,淡淡的扫了一眼,说:“我听说他们还有个哥哥,是秦雨枫吧。” 沐雪是不会随意断定两个孩子身份的,虽然年龄和样貌无错,但是谁能保证这不是浦晟瑞和燕柳文两个设下的圈套呢。易不凡也听出了沐雪话中的质疑,说:“沐雪,无论他们是不是煜的孩子,我都求你带他们离开皇宫,还有雨枫。” 是又怎麽样,不是又如何,这些对易不凡来说都没有关系。但是这三个孩子是绝对不能留在皇宫的,单凭浦晟瑞对雨枫做的事,都让易不凡无法安心。如果可以的话,易不凡真希望这三个孩子能够恢复以往的生活,虽然苦,却不会搅入任何纷争中。 沐雪并没有回易不凡,而是盯著鲁总管,说:“滚,别脏了这里的地!” “沐雪,别这麽急嘛,我们刚来好歹也让我们过过手,看看浦晟瑞的手下有多少斤两。”问夏从窗外跳进屋,和他一起的还有映央、凌霏等人。问夏这个人轻功非常好,嘴皮子也利索,但是武功就不怎麽中看了。好在其他人都比他强,人多势众,倒也不怕鲁总管。 那几个,尤其凌霏二话不说直接上手打。进来的有七八个,外面还守著几个以防不测。鲁总管又怎麽能让他辛苦培养出来的人就此损失,望了沐雪一眼,说:“沐雪公子,我们也是奉命行事,既然您在这里,那我们就不多做叨扰了。” 鲁总管的心里绝对不好受,可是谁让他手下能用的人太少,即便是把皇宫内的护卫都叫来也只是多添些伤亡罢了。但是让沐雪他们就这样把人带走?当皇宫是什麽地方,随便自由出入,开玩笑!鲁总管是以退为进,多了易不凡这几个,沐雪他们也不好说走就走,毕竟雨枫还有一身的伤。 鲁总管带人离开,沐雪没有阻拦,哪怕明知道鲁总管是去召集人手,他不怕。等鲁总管走後,沐雪才把目光放在两个孩子身上。月儿有些惊魂未定,人也傻傻的,易不凡不停的安抚他。双儿也抓著月儿的手,好像要借给月儿力量一般。这时候天早黑透了,否则沐雪他们也不会如此轻松的进来。 那边珺瑶已经把两个孩子的事情向沐雪说明,已经浦晟瑞的那些话。说来确实巧,沐雪是接到消息才赶回承安的,就是听说那块玉佩的事。玉佩是月儿受伤後雨枫无奈才卖出去的,之後雨枫也怕出事便带著双儿和月儿四处流浪。玉佩几经周转到了燕柳文手上,但是沐雪也得到了消息,起先并没在意,人已经死了,玉佩也无任何意义。 可是後来听说拥有玉佩的人是一个带著两个幼童的孩子,而那两个幼童不过六七岁的样子,沐雪才派人著手调查。可惜他晚了燕柳文一步,三个孩子已经被带走了。查了下几个孩子的身份,沐雪开始怀疑或许这两个幼童和浦晟煜有关。 当年司徒静茹死的时候没有人看到孩子,她的尸体中也没有胎儿,都以为是逃亡时落掉的,却没想到或许是孩子提早出世。当年的秦家人并没有被斩尽杀绝,而是少了几个仆人和一个最小的孩子,秦!。仔细算下来,秦城如今的年纪和那个叫雨枫的孩子是一样的。这个雨枫说是家乡发大水才背井离乡的,但是去查州府户籍记录,根本就没这个人。 没有在州府备案的,都成为流民,没有田地,只能四处流浪。或许是因为雨枫年纪太小,又没有家人的缘故,又或许因为他本身就有问题,才不去留底的。沐雪派去的人也只查到了雨枫和那两个孩子这几年的境况,之前却什麽都查不到。沐雪能查到这些,燕柳文同样也能。燕柳文可以猜到这两个孩子或许是浦晟煜的骨肉,沐雪又怎麽想不到。 只是他和易不凡有著同样的心思,不想让两个孩子卷入这场皇族争斗中。沐雪的心思和易不凡不同的是,易不凡单纯的为两个孩子著想,沐雪却为了浦晟煜。浦晟煜的悲哀,寂寥他又如何能不明白。如果浦晟煜活著的话,知道自己在这个世上除了浦晟瑞外,还有亲人的话,恐怕就不会那麽无望吧。 “这地方不能久留,既然绯樱公子想带走这两个孩子,我们自然不会袖手旁观。”沐雪听完珺瑶的话,并没有继续纠结在那两个孩子到底是不是浦晟煜骨肉的问题,而是借易不凡的意见带两个孩子离开。想不动声色的离开皇宫,很简单,景丰殿就有密道,直通宫外。知道这个密道的人只有沐雪、彤儿和易不凡。 沐雪他们之所以没有从密道进宫,是不想让人察觉而有提放,再说以他们这些人的身手根本用不著走密道。但是想要带走易不凡这个不会武功的人,和两个孩子,以及无法动弹的雨枫,密道是最好的选择。哪怕以後暴露了,也没所谓。 “沐雪,多谢。”这半天功夫易不凡也想明白了,或许沐雪和他的心思相同,或许沐雪另有打算。既然沐雪不想探讨两个孩子的真正身份,他也没必要飞去提醒沐雪,这俩确实是浦晟煜的孩子。说实在的,他也不能确定呀,浦晟煜只告诉过他一句话,无法生育。俩孩子哪儿冒出来的??不知道。 浦晟煜中的毒是在司徒静茹有身孕之後,这俩孩子也只能是司徒静茹生的,可是这件事易不凡不知道。他曾经听说过司徒静茹这个人,但是印象极其模糊。当然他要救这俩孩子的目的并非是因为浦晟煜,而是他曾经和两个孩子相处过,俩孩子又救过他,怎麽说他都不能放任俩孩子落在浦晟瑞手里。 景丰殿的密道就在寝殿的龙榻下面,易不凡在走之前还特意把其他暗格中浦晟煜存放的那些东西都拿走,他没注意他那东西的时候沐雪的脸色有些不对。因为这些暗格连沐雪都不知道具体位置,易不凡却熟门熟路的打开,还对里面有什麽都不意外。 能意外就怪了,以前易不凡和香桃、翠儿两个丫头不知道开启查看过多少会。最初发现的时候,他们基本上是一天开十几次,就为了查清楚有多少家当。当初浦晟煜可是把所有值钱的都给了易不凡,易不凡又分给俩丫头一半当将来的嫁妆。都是他们的了,他能不查明白吗。不过易不凡发现里面少了很多,很多他以前就没看懂的东西,估计是福公公带走了,留下的是些比较值钱的,然後这次也被他拿光了。 一群人进地道没多久,景丰殿就被一把火点燃。这是沐雪的意思,给浦晟瑞找点事,省的去追他们。景丰殿著火,皇宫里可乱了套,易不凡他们就趁乱离开皇宫,也离开承安。有杜缙云在,轻松放行,而杜缙云也跟著他们一同离开承安。 易不凡总觉得自己好像忘了点什麽,离开承安几十里他才想起来,他把冰岚给忘了…… 264 沐雪带著他们连夜赶路,先到离承安三百里外的西瑶城,这里有沐雪一处宅子,相对比较安全。因为雨枫的身体不适合长途跋涉,而且萧书羽还担心留在承安的亲人,易不凡也想著冰岚。当时走的太急,顾不上冰岚,却不代表他就这麽放弃冰岚。 但是立即回承安也不可能,因为他们的逃脱承安已经加强戒备,燕柳文也调派不少高手在浦晟瑞身边。只要有个风吹草动,好进不好出。先前的密道也无法再度使用,想去救冰岚只能硬闯。好在冰岚不是什麽重要的人物,浦晟瑞对他不会看管太严,一时也不会有什麽危险,易不凡就安心的待在西瑶城等雨枫养好伤势。 目前对他来说最重要的是两个孩子的安置,花娘和福公公已经萧老将军也都接到消息朝西瑶城赶来。除了他们还有些浦晟煜的旧部,如今分散各处的臣子。浦晟煜有子息的事对那些不服浦晟瑞的人来说,绝对是好事,对些心怀叵测的人更是好事了。 俩孩子才六岁,懂什麽,挟天子以令诸侯的事历史上从来不少。易不凡忧心忡忡,他不想两个孩子被人利用,更不想这麽小的孩子就失去天真,整日想著如何复仇。思来想去,易不凡决定找沐雪,如果沐雪赞同他的想法的话,一切就好办了。 到西瑶城之後,易不凡就没再见过沐雪,好在两个孩子在他的身边,珺瑶这几个也闭口不谈两个孩子的身世。唯有雨枫,自从知道两个孩子是浦晟煜的骨肉後,一直沈默不语。当年雨枫太小,带他们逃离的仆人知道的也不知道,那时候大皇子明显占优势,就误以为称帝的是他的杀父仇人。 一般的平民百姓对皇家是敬畏的,而且也不能私下谈论,更不会知道皇帝的名讳,就连皇子知道的也不多,尤其是远离承安的百姓,更是一无所知。几个仆人带著雨枫和两个孩子,能保住性命就不错了,哪还有心管其他的。再说浦晟煜也不知道司徒静茹的孩子已然出世,并未大肆寻找。而且刚开始的两年,朝廷上下不宁,就连司徒慕儿也只能藏在深宫中,没有去寻找秦家的後人也属正常。 等局势稳定後,却无法寻觅,便造成了现在这种结果。雨枫当年实在太小,那两个仆从又因瘟疫过世,他只记得自己背负的仇恨,却不知道仇人早已不在人世,提防的却是两个孩子的亲生父亲。这两个孩子是雨枫一手带大的,如果浦晟煜还在世的话,将两个孩子还给生父,雨枫也无法多言,毕竟那样对两个孩子是最好的选择。可如今,两个孩子将要背负的东西太多,太沈重。 出身官家,自幼便读那些史书传记,类似的典故也有所耳闻,雨枫也害怕。但是他唯一能做的,只是闭上嘴巴什麽都不说。他什麽都不说的话,单凭一枚玉佩,肯定无法断定两个孩子的身世。雨枫也不过是报著一丝侥幸的心理,想要平息此事。可是,真是想借用两个孩子身份的话,一枚玉佩足以,况且那两个孩子和浦晟煜又有几分相似。 雨枫的心思易不凡并不知道,他也同样在提放著易不凡,毕竟易不凡对他来说,只是个陌生人。可是保护两个孩子的心思却是相同的,易不凡找到沐雪,阐明来意。沐雪略显得吃惊,他没想到易不凡竟然会有这样的想法。沐雪对易不凡还有些许怨恨,若不是易不凡雪上加霜,浦晟煜又怎麽会那麽快的陷入绝望中。 “我想,这种事不应该烦劳绯樱公子费心的。”沐雪冷冷的打断易不凡,虽然易不凡的想法让他大为改观,可是却无法改变他厌恶的心态。从书案上拿过一张纸丢给易不凡,说:“而且现在说什麽已经晚了。” 易不凡疑惑的接过那张纸看了下,这是一张皇榜,大致的意思是告示天下已寻觅到先皇骨肉,以示对先皇的敬重,特此封先皇长子浦琰霜为太子,次子浦琰玥为宁王,待太子成年後必接替他为皇。 “这是什麽意思,说的是双儿和月儿?还是说他从哪儿弄来俩孩子冒充!!”易不凡只觉得可笑,纯粹是自欺欺人!!把孩子爹都杀了,留承诺还未必会实行,估计也就是做戏!!!沐雪显然想的比易不凡多,说:“琰是辈分,霜和玥应该是谐音。他这麽做无非是昭告天下,煜尚有子息存世,下一步就该通缉我们了。” 不把月儿和双儿的身份公布的话,浦晟瑞确实不好追捕,这样一来俩孩子的身份是无非隐藏下去的,也给浦晟瑞一个理由好光明正大的通缉。易不凡咬牙,狠,真狠,这样都不放过他们!!不过可笑的是浦晟瑞竟然把两个孩子的大小弄错了,月儿是长子,双儿才是次子,从名字上就能看出来。月儿先出生的,他母亲以为是一个孩子,才留了月儿这个名字,双儿是後来仆人叫的,意思是说双胞胎。 “他已经得到了皇位,得到了天下,他为什麽连两个孩子都不放过!!!”易不凡恼怒的嘶吼,他都没想过让两个孩子去找浦晟瑞报仇,可浦晟瑞却步步紧逼,不放过他们。沐雪淡淡一笑,说:“你恐怕不知煜到底有什麽样的实力吧,可以让一个什麽都没有的人,掌控东源半壁江山。煜死之後那一切都没有落在浦晟瑞手上,你觉得他会怎麽做?” 易不凡以前就算再不操心也知道浦晟煜的家底丰厚,绝对不止面上的那一点。当初君笑寒那麽有自信可以打败浦晟煜,却被浦晟煜灭了风澜,易不凡又怎麽可能不知道。听沐雪这麽一说,易不凡明白了,不可置信的说:“你是说……浦晟瑞像借两个孩子而让你们为他卖命!!” “这个,谁知道。”沐雪并没有直接回答,如果真让他说,他到觉得浦晟瑞在自找死路。即便用两个孩子要挟,他们也不可能听从浦晟瑞的,在孩子未成年之前,所有的一切还有由沐雪来主管,更不会给浦晟瑞一分权益。浦晟瑞身边还有个燕柳文,沐雪燕柳文不似会做傻事的人,怎麽就能那麽自信他们一定会听从浦晟瑞的命令呢?而不是直接杀了浦晟瑞,推两个孩子中的一个为帝。 浦晟瑞确实是在找死,几日之後就传来留在承安的萧家人被斩一事。浦晟瑞连萧家两个已经出嫁的女儿都不放过,连同其夫婿,尚在繈褓中的孩子,一并斩杀。没有大张旗鼓的问斩,只是将萧家九族捉拿之後,便在牢狱中处死,最後丢城外的乱葬坑。 萧书羽听到这件事直接吐血昏迷,他原以为可以救回那些人,毕竟浦晟瑞并没有在他们离开承安後就动手。他以为浦晟瑞或许还念旧情,他一直在筹划如何救回家人,却没想到浦晟瑞竟然如此绝情,而且,太突然,之前没有一丝征兆。除了萧家相关的人员被处死之外,浦晟瑞还处死了一个人,冰岚。冰岚的尸体被悬挂在承安的墙头,任日晒雨淋,鸟啄蝇绕。 似乎生怕不知道那是冰岚一般,浦晟瑞还发出公告,说明冰岚的身份,以及其所犯下的罪行。冰岚有什麽罪?冰岚和萧家都是劫持太子浦琰霜,宁王浦琰玥的从犯,其罪当诛。知道此事的易不凡仰天大笑,笑的那麽疯狂,笑的那麽凄凉。 “沐雪,你知道吗?曾经浦晟瑞爱冰岚,爱的似疯魔一般,冰岚为他受毒物侵害,命不长久。那时候的他早已不在意什麽皇位什麽权势,他只後悔为什麽会牵连冰岚,为什麽会被虚假的权势迷惑。後来,冰岚毒发,浦晟瑞一直守在他的墓前,就那麽守著,哪怕一堆枯骨,他却要陪伴终生。”易不凡笑过之後,突然说出的话不仅让沐雪听著诧异,其他人也都摸不著头脑。 沐雪突然想起易不凡酒醉的那次说的那些话,给一旁的人使下眼色,让他们都退下。众人的离开易不凡并不在意,他想倾诉的人只有沐雪一个,如果再不将隐藏在心中的秘密说出来,疯的人恐怕就是他,惨然一笑,说:“我经常无法分清,究竟现在是梦,还是说以前经历的那些其实只是个梦境。或者说,都是梦,我却无法从梦中惊醒。” “先前的梦,我很快乐,得到了浦晟煜的爱,还有你和书羽,柳文这样的朋友。那个梦中我曾认老丞相为父,他对我也如亲生子一般。也是在那个梦中,我遇到了雨枫和月儿、双儿。还有我的哥哥……君如桦,只是因为我,因为那个君笑寒,如桦被君笑寒控制住。最後在战场如桦和煜决斗,我无法看两个人相搏,便冲上去。我却没有想到後果,我死亡之後的後果。” “煜一直在等我,他相信我会活过来,并去找他的。但是他等到老,等到死都没有再看到我。”易不凡盯著沐雪,望著沐雪震惊的表情,说:“因为他对我的执著,所以我回来了,可是却是从头开始,他不认得我,连同你们都不记得我,而曾经发生的事情也都不一样。” “柳文……我所知道的柳文不是一个有野心的人,他很笨,笨的又很有趣。或许他的笨是伪装的,但是有一样是真的,他爱你,爱到宁可伤害自己,也想要得到你看他一眼。”易不凡的脸上已经挂满了泪水,为什麽一切都不同了呢,现在的燕柳文和沐雪没有任何接触,更不会为了沐雪舍弃曾经筹划的事情。 “冰岚是浦晟瑞的一个男宠,因为我无意中救了他,他一直觉得我是他的恩人。他很聪明,无论我换什麽样的身体,他都能看出是我。他也很爱浦晟瑞,可是他从来都以我的意见为主。其实,他认识我才是他的不幸,以前就因为我,他才被连累,被人下毒,最後被毒性折磨,可他始终没有怨恨过我。这次也一样,如果不是我,浦晟瑞又怎麽会杀他……”听到萧家人被杀的消息时,易不凡以为浦晟瑞是觉得萧书羽是个威胁。可是杀冰岚又为什麽?为了逼他现身,因为除了他之外不会有任何人在乎冰岚。 “我要去见浦晟瑞,我只求你照顾雨枫和月儿、双儿,不因为他们是煜的孩子,只是单纯的请求你。”易不凡直直的跪在沐雪面前,严肃的扣了三个头,说:“我一直在重复过往,这不过是其中的一次,你们对我来说也只是过客。但是,我不想两个孩子也遭受和煜相同的命运,哪怕我无法看到。” “你,爱煜?”沐雪有些无法相信,但是他觉得易不凡没有必要骗他。可是为什麽,为什麽爱著浦晟煜,还会说出那麽绝情的话。想到他最後见到浦晟煜的那次,浦晟煜的绝望,浦晟煜的哀伤,如果真同易不凡说的,为什麽结局是完全不一样的。 “我,被煜杀过,哪怕知道他只是因为不记得我的存在,可是我心里仍然有结。那一次他杀了我的义父,相驰,以及我。只是一个莫须有的罪名,便杀了义父满门……”易不凡不愿意回忆那些,也不是一定非要让沐雪明白,只是想找一个人来倾诉。他不是辩解,只是为了理清自己的思绪,下一次,他必将不会犯下相同的错误。 这一天,易不凡和沐雪说了很多,很多曾经发生过的往事,那些事沐雪根本就不知道的往事。听到这些之後,沐雪才明白,无怪易不凡会如此熟悉他们,还知道那些他们自以为隐藏很好的秘密。曾经发生过,所以才会知道。对易不凡告诉他,他和燕柳文的事情,沐雪觉得有些不可思议,但是听的时候却觉得经历过一般。 第二天一大早,沐雪和易不凡两个人返回承安。而西瑶城的一切都交给了花娘,至於两个孩子,等他们长大後再告诉他们的身份,如何选择由他们决定。想要为亲人报仇的萧书羽独身离开,走之前沐雪和易不凡都没有拦他,不是每个人都可以平静对待的。 三天的路程到了承安,沐雪和易不凡在城门分手,这一别,此生再无相见之日。只希望下次,再见。沐雪告诉易不凡,下一次的话,试著相信他,他也一定会出手帮易不凡的。不为别的,只为那种似曾相识的感觉。 沐雪离开後,易不凡望著被吊在城头上的冰岚,连日的暴晒,根本无法分辨那具尸体究竟是不是冰岚。可是无论是与否,易不凡都不能弃之不顾。不理睬守城军官惊诧的眼神,易不凡走到城头,抱住冰岚的尸体,说:“告诉浦晟瑞,小爷来了,把冰岚给小爷放下来!!” 第六部完 ===============================================================================   第七部      265         “双儿,他是不是睁眼了?”清脆的童音带著好奇,这个声音是易不凡很熟悉的,不久前才听到过。只是那时候这个声音再没有现在的活泼。他,又复活了,复活在何风卓身上。一个身手不凡却被打成重伤的人。如今的浦晟煜大概还活著吧,如果浦晟煜知道自己还有两个孩子,应该不会像之前那样放任浦晟瑞谋反,而自己也失去性命。      “恩。”双儿凑过来瞅瞅易不凡,易不凡却一直沈浸在自己的思绪中,月儿和双儿叫了他几声,他都没有听见。月儿颠颠的朝屋外跑,还喊著:“哥哥,哥哥,那个大叔可能是傻子。”      “傻子?”在屋外熬药的雨枫慌忙进屋,要是个傻子就可就麻烦了,他有月儿和双儿两个孩子要照顾,再多一个真的管不过来。其实他本身还是个需要照顾的孩子,只是这一点连他自己都忽略了。三个孩子都趴在床边瞅著易不凡,易不凡还是睁著眼睛呆望著房顶。雨枫的这座房子绝对够破旧,房梁上的柱子还有一根快折断了,不过看样子暂时不会塌。      易不凡发了一会儿呆就走神了,研究起雨枫家的房。他研究房顶,那仨孩子研究他,看了一会儿,雨枫对月儿双儿说:“可能是被打傻了,也可能本来就是傻子,我们也没钱了,等他能动的时候就扔了吧。”      雨枫是一点都不想招惹麻烦,当初如果不是月儿和双儿一定让他救他,他才不会花钱给易不凡看伤呢。他的银子折实剩下的不多了,而他的年岁太小,找不到活儿。没有户籍自然也没有地,俩孩子正长身体呢,吃的用的什麽不得花钱。当初救下这个人,也是因为他带著俩孩子受了不少人的恩惠,萍水相逢,人家能帮他们,他又怎麽能眼睁睁的看著一个活人没了性命。      雨枫虽然经历了家破人亡这一巨大变故,也曾被人欺辱,带著两个孩子受了不少苦,可是好心人同样也遇到不少。也正因为如此,雨枫没有因为家庭变故而成为疾世愤俗的人,依旧保持著善良的本性。哪怕给易不凡看伤花费了他所剩无几的钱财,也不过是嘴上说说,却不可能真的把易不凡给扔了。      “哥哥,他要是个傻子的话那不就可怜了,村里的憨子就因为没人照顾才……”月儿拉著雨枫的衣襟,眼圈微红。他说的那个憨子就是个傻子,整天就会笑,被人打了骂了都不知道还手。之前还有个老父亲能够照顾他,有口饭吃,老头过世之後村里人接济了一段时间,可是再怎麽照顾也不可能面面俱到。那个憨子半夜淹死在村头的河里,死的时候脸上还挂著笑容。      憨子虽然傻,但是对小孩子都很好,也经常跟月儿和双儿玩。他死之後月儿伤心了很久,听村人的闲谈知道是因为没有人照看的缘故,假如老头还在的话,憨子也不会死了,有人管著和没人管完全是不一样的。易不凡这身体昏迷了几日,月儿一直守著,小孩子心里总归是不愿意就这麽没了。      “月儿你去看看哥哥熬的药好了没。”双儿看到月儿要掉泪,赶紧转移话题。月儿毕竟是个孩子,注意力立即就挪移到外面的药炉上了,蹦蹦跳跳的跑到外面。其实他哪能看得明白好没好呀,无非就是看看水烧干没有。雨枫也赶紧跟过去,他熬了半天,药也差不多了。      俩人出去端药,这边双儿则是盯著易不凡猛看,他觉得不太对劲,这个人的眼睛很灵活,跟那个憨子完全不一样。憨子的眼珠子是木木的,看什麽都没有神采,这位的眼睛灵动,还一转一转的,只是一直盯著他家房顶看。双儿顺著易不凡的目光朝房顶望去,他都不知道瞅了多少遍,到底有什麽稀奇的呢?      “老鼠,哥哥房顶上有老鼠。”双儿总算看到不对劲的,一只小老鼠正在房梁上东张西望,而老鼠的下方吊著一个篮子,放的是没吃完的馒头和剩菜。一般来说这样吊著老鼠是够不著的,可双儿毕竟是孩子,看到老鼠接近篮子就赶紧喊自己家哥哥。估计他的声音太大,小老鼠吓得赶紧跑开,易不凡的魂也被双儿给叫回来了。      “老鼠在哪儿,老鼠在哪儿!”月儿兴奋的跑回屋,手里还拿著一跟细竹竿,看样子是准备打老鼠的。双儿指著老鼠消失的地方,对月儿说:“跑了。”      “哥哥,你不是说我们家太穷老鼠都不来吗。”月儿压根没看到老鼠的影子,却问起屋外的雨枫。雨枫端著药碗进来,说:“有老鼠吗?该不是月儿太想要只猫,所以老鼠就来探探路,看小猫到我们家了没。”      月儿听出雨枫在打趣他,小脸红了下,他一直都很想要一只小猫咪。如果家里有老鼠的话,就不用浪费粮食养猫咪的。对於家里的状况月儿还是知道的,所以也没有直接提出来,但是心里却一直想著。好不容易发现只老鼠,自然会动心。可惜一只老鼠也只够猫咪吃一顿的,之後还得费粮食。      “月儿如果真想要只猫咪的话,等过段时间吧。”雨枫把手中的药碗放在桌上,揉揉月儿的脑袋,他亏这俩孩子太多。月儿坚定的摇摇头,说:“等家里老鼠多了再养!”      竟然还有期待家里老鼠多的,也不怪月儿会怎麽说,在他认为家里有钱,粮食多了,老鼠才会光顾。也就是说,老鼠的多少等同於家里的钱财粮食多少。他们现在能有两三天的存粮就不错了,基本都是当天吃完,第二天再弄,连老鼠也甚少光顾他们家,免得被饿死。      “月儿……”易不凡听了半天也想打趣月儿,不过他昏迷了几天,伤势又比较中,吐出来的声音沙哑难听。月儿听到易不凡叫他,瞪大眼睛惊奇的看著易不凡,说:“你怎麽知道我叫月儿?”      “月儿真笨,他都睁开眼半天了,哥哥叫你名字他能听不见吗。”双儿跑过去羞羞月儿的鼻子,月儿眨巴眨巴眼睛,指著双儿问易不凡说:“那你知道双儿叫什麽吗?”      他都把名字叫出来了,还让人家猜,易不凡失笑,这个月儿太可爱了。相比之下,在皇宫中遇到的月儿却再没有了这种天真,这一次,他一定要好好保护两个孩子。如果可以的话,把两个孩子送到承安和浦晟煜相认。有了亲人的牵挂,浦晟煜大概就不会任由浦晟瑞叛乱了吧。如果浦晟煜制止浦晟瑞,浦晟瑞或许就不会选择那样的一种方式活下去……      对於浦晟瑞易不凡真的没办法恨起来,虽然浦晟瑞做了很多让人无法苟同的事情,甚至是疯狂的。可是遮掩在疯狂之下的浦晟瑞也是悲哀的,和浦晟煜一样,浦晟瑞也渴望亲情,偏偏两个人彼此在意,却又彼此伤害。真的是因为皇家无情,才会相互猜疑,而不敢表达出真正的意思吗。如果这样的话,月儿和双儿还是不要送还给浦晟煜的好。易不凡有些迟疑,他无法预料之後的发展,所以也无法决定该怎麽办。      说起来,假若是以前的话,他绝对有信心保证双儿和月儿即便回到皇宫也不会被沾染任何颜色,自由的成长。现在,他不敢,因为现在的他早已不是以前的那个他,浦晟煜也只是一个陌生人。就连燕柳文都有异心,谁知道下一步又是什麽。      不过当务之急的还是先养好伤,盯著月儿别出事,还有那块玉佩,真是个麻烦。能扔,也不能直接毁了。月儿和双儿的平安,以及浦晟煜对於易不凡来说,是同样重要的。现在的浦晟煜是活的是死的,浦晟瑞是不是已经在策划谋反了,易不凡都不知道,也无从所知。雨枫对承安那边的事情是很反感的,自然也不会关心。易不凡现在除了雨枫、月儿、双儿这三个孩子外,就只能见到一个给他看伤的老大夫。      一个已到古稀之年,有点耳背,走路还摇摇晃晃的。这样一个即将踏入棺材的人,对所谓的国家大事更不会关心了。易不凡只能等,等他的伤养好在说。除了养伤外,易不凡还有一件事要忙,他这个身体是一位绝世高手,据说不比浦晟煜、沐雪差。因为不知道以後会发生什麽事,他如果可以完全掌握这具身体的话,应该能够避免很多麻烦。      武林高手呀,以前易不凡很向往的,当初知道何风卓的这个身体长得并不丑时,他就後悔了,後悔干嘛那麽快吞毒药。现在易不凡没有了那时的兴奋,有的却只是责任。他不奢望靠这个身体做点什麽轰轰烈烈的事,也不想当什麽武林高手风光无限。他只想保护月儿和双儿,以及浦晟煜……      可惜的是他完全不动武,也不知道该如何调息提气,空有一身内力却没办法使用,这也是一种悲哀。但是身体的记忆还存在,曾经他就在无意中使用过,现在大概也可以。毕竟何风卓习武多年,每一招每一式都如同喝水一般自然。他只要掌握住规律,大概自保没问题。      易不凡一边养伤,一边研究自己的身体,还顺带跟双儿月儿培养感情。他的伤一天天的见好,能帮雨枫做的事也就多了不少。一个成年人是一个孩子无法比的,很多雨枫做不了的,对易不凡来说是轻而易举的。雨枫怎麽说也是个孩子,他也希望有人可以依靠,恰好出现了个“失去”记忆的易不凡。没了记忆也就没了过往,更不知道去向何方,雨枫也就理所当然的收留下易不凡。      肯定不能白收留,虽不至於给雨枫做牛做马,至少也得把花去的药钱什麽的给赚回来吧。或许也因为有易不凡的存在,也因为知道某些将来要发生的事情,月儿没有从树上摔下来,也就不用典当玉佩。易不凡等他能下床了,稍微可以到处走动的时候,就带著双儿月儿去地里守株待兔。      他不会傻的等兔子撞树,但是只要看到兔子他就可以用石子弹击。最开始的时候,易不凡一只兔子都没打著,眼睁睁的瞅著兔子从他们面前跑过,而他们白守了两天。田里的兔子也不是时时刻刻都有的,三五天能碰到一只那就叫撞大运。可是碰到了兔子却只能望而兴叹,那感觉更郁闷。      月儿对肉的执著让他跟著兔子跑了半天,可惜他的腿太短跑不过。那一天月儿郁闷的晚饭都没吃,第二天开始易不凡就坐在屋前找天上的飞鸟练习。月儿则是帮他捡石子,月儿期待著易不凡的“弹指神功”练好,他才能有肉吃。      日子就这样一天一天的过去,易不凡也总算摸出了点门道,他的伤势也大为好转。可是谁也没想到,月儿还是出事了。或许是改著他有那一劫,怎麽也逃不过的。      因为有易不凡的嘱咐,绝对不让月儿爬树,双儿也一直盯著,虽然不明白易不凡为什麽不允许,俩孩子还是乖巧的听话。但是不让爬树,去别处转总没问题吧。月儿、双儿和村里的孩子在地里挖野菜,月儿却被突然发狂的耕牛给踢伤了。      易不凡想死的心都有,怎麽怕什麽来什麽!   266      月儿这次的伤比上次轻多了,不至於到缺胳膊少腿的地步,但是也得多多进补。几乎少了半条命,孩子也受了惊吓,一直在发恶梦。雨枫这是刚给易不凡断药,就开始给月儿煎药,月儿的药很多都是比较昂贵的,以雨枫目前的财力,根本无法承担。      送走了老大夫,雨枫和双儿两个面面相窥,月儿的命是保住了,可是之後如果照应不好的话,恐怕还是会落下毛病。请大夫的钱是那头撞了月儿的疯牛家的主人出的,可都是农户,能拿出三五两银子已经是顶天了。照老大夫的话,最好还是去城里再看看的好。城镇的大夫是决计不会到他们这种偏远的山村中的,就算自己去,看诊一次也得几两银子。      “哥哥……”双儿看著雨枫把仅剩的那点钱翻来覆去的数,怎麽数都是那麽多,不可能再生出几个。双儿就想到了他的那块玉佩,虽然是他们父亲留下的遗物,却也值不少钱。与其看著月儿受罪,还不如拿去换成银子。双儿这边还没说呢,易不凡就开口了,说:“双儿,我知道你有块玉佩,但是那个不能当。”      “你怎麽知道!”雨枫的小脸上挂满了惊慌,这些日子他和两个娃娃跟易不凡多少也有了感情,再说易不凡“无家可归”他潜意识中把易不凡当了可以依靠的人。如今易不凡却说知道他们又快玉佩,难道说是冲著月儿和双儿来的吗!雨枫戒备的盯著易不凡,站在床前把月儿挡的严严实实的,双儿的小手也被他紧紧抓著。      “不用管我是怎麽知道的,反正那块玉佩不能卖,钱我来想办法!”对於如何弄钱,易不凡想了很久,因为他要去承安,还得带上雨枫、双儿、月儿,这绝对是一笔不小的开销。原本也就打算这几日去弄钱,然後再套雨枫的话,劝雨枫去承安。月儿这一受伤,又给了易不凡一个机会。      雨枫这孩子相当固执的,尤其为了月儿双儿的安危,想让他去承安,难上加难。可是月儿这一受伤,雨枫就乱了阵脚,去哪儿都成,只要能让月儿好好的。易不凡在雨枫家又守了两天,待月儿烧退了,人也清醒过来,才拿著从雨枫那里搜刮的全部钱财到镇上。      雨枫也够大胆,家当都给易不凡,也不怕易不凡带著钱跑了。雨枫的全部家底如今也就二三两银子,省著用也就半年的花销,折实不算多。雨枫觉得易不凡看不上那点钱,更不会为了这一点钱将两个孩子弃之不顾。易不凡对月儿双儿的疼爱他是看在眼里的,一个人是好是坏,从他对孩子的态度上大体是能分辨出来的。雨枫也经历颇多,什麽人都见过,自然觉得易不凡不似坏人。      他唯一担心的就是易不凡把那点银子败光,连个本儿都拿不会来。易不凡倒是很有信心,这点银子他一定能翻百倍千倍带回来的。易不凡的要求也不高,赚上的一两千就成。什麽买卖赚的最快?赌博。易不凡这身体可是有武功的,适应了这麽长时间,易不凡也发现这个身体和他以前的身体不同。耳朵对很细微的声音都能够听见,眼睛也属於贼亮的,身手也很是灵活。      对於赌博易不凡也是知道一些的,当初他和燕柳文、萧书羽以及浦晟瑞开的那个楼子就有赌博这一项的。他和冰岚、翠儿、香桃没事还跑去玩过不少次。而赌博中最容易作弊的,就是赌大小。这个要听力好,眼力好,如果再有点功夫,那就更好不过了。      镇上没有赌场,却有赌徒聚集的地方,通常是支张桌子摆上赌具让人押大小。还有的赌斗鸡,斗蟋蟀,赌棋的也有。只要想赌,花样多著呢。易不凡先是去镇上赌徒聚集的地方探路,人家赌他看著,用耳朵仔细听,拿眼睛好好看。等觉得差不离了,易不凡才一点一点的押,谁他的钱太少。      易不凡没有赌瘾,单纯的为弄点钱,不急不躁。混了几天手头也弄下近百两银子,多了实在没有,毕竟只是个镇子,成两的银子都少见,多数是铜板。可把易不凡给辛苦坏了,也憋屈死了。铜板和银子那差距太大了,八百到一千个铜板换一两银子,累死他。      想当初他可都直接喊千两以上的,在春素楼当倌儿的时候……      易不凡也实实在在的体验了一把平头百姓的生活,十几个铜板就能买一斤肉,一两个铜板就能买斤菜,吃的舒舒服服的。而他当初在酒楼吃饭还都是找贵的,一顿至少十几两。现在他可舍不得花十几两银子去酒楼吃,就连十几个铜板买的肉,月儿还都吃不起,整日馋的很。      在镇上待了几日後,看手里的银子也够开销一段时日的,易不凡便买了十几斤肉,还有不少糖果糕点,以及米面之类的,雇了辆车赶回雨枫住的村子。他一走就是好几天,也折实挂记那三个孩子。这个镇子是附近比较大的一个镇子,可是到雨枫住的那个村子要走十几里路。易不凡为了不把时间浪费在来回路上,一直都露宿在镇上。他从来没有这麽委屈过自己,啃的是最便宜的馒头,渴了喝的是不要钱的凉水,困了就找地方歪上一会儿。      那点钱他实在舍不得住客栈什麽的,等钱多了,他一定好好犒劳犒劳自己。想是这麽想,但是还是舍不得。三个孩子都在家吃著野菜,他又如何能自己一个享受。这些天下来易不凡算是明白一个道理,古人说三十而立,但是只是年龄上过了三十,依旧未必成熟。有了家庭有了孩子,有了负担,这个人才会成熟起来。      月儿和双儿虽然是浦晟煜的孩子,但是在易不凡眼里就如同他的骨肉一般,雨枫也是他的晚辈,需要他来照顾。或许是因为三个孩子曾经受过的苦难,或许是因为他注定不会有自己的孩子,又或许是因为几次的磨难,孤寂苦闷的易不凡将自己所有的感情倾注在三个孩子身上。      从来都是别人照顾他的,凡事没让他操心的,三个孩子又很依赖他,易不凡纵然吃尽苦头也觉得开心,毕竟精神上有寄托。因为他一直害怕,害怕这次哪怕碰到浦晟煜,浦晟煜也未必认得他。这个身体,这个样貌,即便是想当男宠也是不可能的。      易不凡想要见到浦晟煜,又害怕见到浦晟煜,如果解决了浦晟煜的危机,让他见到两个孩子,有了生存下去的意念。他能保持著平静的心态,远离浦晟煜吗?当初他在这个身体时,浦晟煜看他的那种别扭的表情,他还记得的。显然这副尊荣和身形不是浦晟煜能够接受的,最起码不能当爱人来接受。      如果是以前,易不凡会有兴趣逗浦晟煜,或者是用尽手段勾引浦晟煜。要是浦晟煜看不上他,哼哼,他一定会想办法狠狠的整浦晟煜的,绝对不让浦晟煜好过!!现在,他的心境完全不同,他也再无法经受任何打击,所以这一世就淡淡的度过吧,只能能够看到浦晟煜,知道浦晟煜平安,就好。      或许易不凡有些悲观,可是经历了那麽多,曾经张狂的性子也早就被磨平。他真不知道他还能像以前那样,毫无顾忌的爱著浦晟煜,任性的耍著小脾气,理所应当的享受浦晟煜没有一丝杂念的爱意吗。他不知道,也不愿意去想,其实想那麽多也没有用,因为他更不知道他还能不能碰到浦晟煜。      假如,浦晟煜已经不在了,假如浦晟煜压根不承认两个孩子,那他要考虑的就是如何安置两个孩子,让他们无忧无虑的活下去。他,就当浦晟煜已经死了,而两个孩子则是他的全部寄托。这样的想法有些消极,却是让易不凡最为轻松的。当然,也不过是自欺欺人,他对浦晟煜的感情早就超出他自己的想象。      马车赶到雨枫家门的门口,易不凡拎著大包小包下车,支付了路费打发车夫回去。雨枫和双儿听到动静已经出来了,看到一个胡子拉碴,衣服也都看不到本色,还有些异味的大叔,双儿赶紧躲在雨枫身後。易不凡还不知道自己不受待见,乐呵呵的对雨枫和双儿说:“雨枫、双儿看我都买什麽回来了,月儿一定会高兴,有他最喜欢的肉。”      “大,大叔?”雨枫迟疑的喊出声,本来易不凡现在这样就够吓人的,他又一直连胡子都没顾上刮,也没洗过澡换衣服。双儿听到雨枫话才探出头看易不凡,越看越熟悉,果然是住在他家的那位大叔。易不凡没注意到这俩的表情,而是招呼他们说:“快过来拿东西呀,雨枫,我不太会做饭,这些肉你赶紧处理了吧。”      “一高兴就买多了,等人家割出来才发现实在太多,估计就是光吃肉也得吃好几天。”易不凡买了十几斤生肉,还有各种卤味什麽的,就连鸡鸭鱼都各买了一只,怕雨枫不会弄还特意让人家给宰了带回来的。雨枫瞅著那大大小小几十包,有点犯傻。易不凡也没管他,反正丢门口还有雨枫和双儿看著,丢不了,就拿著几包点心和一包卤味进屋。      “月儿,月儿看叔叔给你带什麽回来了。”月儿这会子还躺在床上休养呢,早就听到门口的说话声,可是他却不能下地,可把活泼好动的月儿给憋坏了。但是瞅到易不凡,月儿也吓了一跳,但是他的反应没有雨枫和双儿那麽大,因为他闻到肉味了,眼睛都直了。      “好香,是肉肉!”月儿的眼睛瞪得溜圆,一直朝著易不凡手上的纸包瞅。易不凡打开纸包,拿出碗放好给月儿,月儿却没有接,因为他也没看出来是易不凡。他是馋,但是陌生人的东西他是绝对不能要的。月儿把小脑袋别到一旁,不看,不看就不会想吃。月儿的脸都皱成苦瓜了,美味当前,他又是个孩子怎麽可能忍得住,对他来说实在太痛苦了。      易不凡这会儿才发现不对劲儿,怎麽月儿看到他一点都不开心,反而把後脑门对著他??易不凡正困惑呢,雨枫拎著几包东西进来,对易不凡说:“大叔,你赶快去洗洗吧,别把吃的都染上味……”      这会儿的天已经有些热了,虽然说几天没洗澡也不至於太臭。可是易不凡又一直露宿在外面,想讲究也讲究不起来,又和那些乱七八糟的人混在一起,多少还是有些异味的。经过雨枫的提醒易不凡恍然大悟,干笑两声,把手上的东西放在桌上,说:“我这就去洗澡,这几天可把我难受死了。”      易不凡也没烧开水,直接打了凉水回来在後院洗,又对著水盆把胡子刮刮,换身衣服。进屋後发现雨枫和双儿已经把一切都收拾停当了,小木桌上摆著满满一桌的肉,因为碗不够,多数还都放在油纸上的。月儿自己端著一个小碗,正美滋滋的吃著肉。      “大叔,你买的太多了,不等我们吃完就该坏了。”雨枫正在火上把易不凡买来的肥肉炼成油,看到易不凡不由得抱怨两声。雨枫也很高兴,不是因为有肉吃,而是有人可以依赖的感觉很好。只是,他又能依赖多久呢。在月儿双儿以及外人面前,他就是一个大人,一个担负一家生存的大人。看到那些同龄人跟在自己父母左右,他又如何能不羡慕。现在也终於有个人能够想著他,当他是个孩子,雨枫开心之余又害怕会失去。      “吃不完呀,那就送出去点吧,这些日子我不在家,你们也得了人家的照顾,就权当回礼。”易不凡瞅瞅地上堆成小山的东西,确实买太多了。这个村子有几家经常接济雨枫和两个孩子,易不凡是知道的,他走的时候又把雨枫所有的钱都带走了,只留下十几个铜板,恐怕欠了不少人情。尤其月儿还吃著药,那可都是老大夫赊给他们的。      “对了,雨枫吃完饭我们就去宁大夫家把帐清了,再给他送些肉什麽的。”易不凡从身上取下一个袋子,里面是他这几日赌回来的钱,都被他换成银子,近百两也够沈的。桌子上都是东西,易不凡只能走到床跟,让月儿往里挪,把袋子中的碎银倒出来。白花花的一小堆银子看著也甚是晕眼,雨枫更吃惊了,连锅里的肉都顾不上,连忙走到易不凡跟前,问他说:“大叔……你没做什麽犯法的事吧……”   267      “啊……应该没有吧。”赌博不犯法吧,易不凡也不能确定,毕竟他那个时代聚众赌博是犯法的。他一不肯定,雨枫慌了,赶紧把散在床上的银子塞回去,然後放在易不凡手上,说:“那,那你先找个地方躲起来吧,我和月儿、双儿不会有事的。”      “这麽严重?没人报官应该没事吧。”易不凡看到雨枫神色慌张,觉得有些纳闷,即便是他那个时代,聚众赌博也是被当场抓住才算。他都已经到家了,也没人报官,还能再跑来抓他?据他所知,镇上是没有衙役的,所以也没人管。衙役差官更不可能跑到这个偏远的小村子里来抓他吧,他在镇上可没说过他是什麽地方的,唯一知道的只有那个车夫。他应该杀人灭口才对,他果然是心太软。      “报官!大叔你,你是去抢劫了??”雨枫越想越觉得可能,这位大叔人高马大的,而且还有把子力气,打几个人没问题。什麽来钱最快,什麽是无本的买卖,指望二两银子生出近百两,只有抢劫!雨枫恐惧之余有些愧疚了,若不是因为他们拖累,这位大叔怎麽会去打劫,要被官府抓住的话,少不得被关一年半载。      “大叔都是我们害的你,如果,如果你真被关进去,我……我去给你送饭……”雨枫记得人家说牢饭不好吃,虽然他们家里也没什麽好吃的,应该比牢饭好点吧。雨枫已经开始盘算易不凡被抓走之後该怎麽办了,易不凡越听越纳闷,问雨枫说:“我是去赌博了,这也算抢劫吗?”      “赌博?大叔你好厉害!”雨枫听到易不凡说钱是赌赢回来的,心算放下来了,转而又升起对易不凡的崇拜。不是觉得易不凡的赌术有多麽厉害,值得他崇拜,而是易不凡能用二两银子赌回近百两,这种赚钱速度实在值得他崇拜一下了。他给人当小工忙上一天也不过十几个铜板,这还是人家看他带著两个孩子同情他,多给的。      “大叔,你吓死我了,我还以为你做了坏事才得怎麽多银子呢。”雨枫总算是放下心来,又回过头继续炼油,做饭。东源并不禁止赌博,想指望赌博发财的大有人在,当然因为赌博而倾家荡产的也不少。雨枫从来没接触过这些,虽然知道运气好了可以一夜暴富,却不敢轻易尝试。毕竟不能光想著赢,万一输了呢?那种因为赌输了卖妻子孩子的也不少。      “那个……大叔,我,可能我不适合说什麽的,再说您又是为了我们。但是……赌博不是什麽好东西,您能不沾染还是戒了的好。”雨枫把油炼好,又炒了几个荤菜素菜,熬了一锅汤,等开始吃饭的时候,逮著个空儿劝导易不凡。易不凡这段时间也没碰过油星子,见到肉也馋,不过比俩孩子好点,他是荤素搭配著吃。听到雨枫的说教,差点没把易不凡给噎死。      “雨枫,你让我说你什麽好,才这麽小的年纪就如此爱说教,等老了都不知道要唠叨成什麽样了。”易不凡故意摇了摇脑袋,晃晃头,他觉得雨枫挺有意思的。一般人看到赌可以轻易得钱,绝对会先问怎麽赌才能得钱,脸皮厚的说不定还让教上几手。雨枫倒好,钱还没暖和热呢,就开始劝导他了。这个孩子实在是善良体贴,想不让人稀罕都难。      “我,我不是那个意思……”雨枫以为易不凡不高兴了,垂著脑袋有些泄气。易不凡忍不住在雨枫脑袋上蹂躏了一把,说:“别多心,我不是怪你,这次要不是手头紧,我是决计不会用赌来弄点银子的。现在钱也差不多了,估计够给月儿看伤的,等到城里再给你们三个添几身衣服。”      易不凡也就是借著何风卓的这个身体,别的身体他去赌,不把自己给陪进去就怪了!再说,他对赌博也实在没什麽兴趣,他不缺刺激,他的人生已经够刺激的了。钱财对他来说,基本也是无用之物,多了还嫌膈应的慌。要不是雨枫家里实在缺钱,月儿又需要到城里找好点的大夫看伤,他决计不会想这种办法来钱的。      “谢谢……大叔,是我们拖累你了……”雨枫的脸有些发红,他觉得易不凡和他们无亲无故的,虽然他们救了易不凡一条命,可是让易不凡为他们操心,弄钱,还是很不舒服的。宁可别人欠自己的,也不要自己欠别人的,这是雨枫自小就听他父亲常说的训导。可是自从奶娘他们过世後,他一直都是欠别人的。雨枫咬咬嘴唇,说:“我一定会还你的!”      “行呀,不如等将来给我养老吧。”小孩子也有自尊心,易不凡自然不会打击他的,半开玩笑的应下。雨枫慌忙点头,其实他压根没听明白易不凡说什麽。见雨枫点头,易不凡笑呵呵的说:“那我可指望你了,现在你们就让我养著,以後你们养我。”      “恩……”雨枫总算听明白易不凡话中的含义,知道易不凡是为了不让他心里有负担才这麽说的。雨枫的眼圈都红了,虽然他遇到了不少好人,但是一个完全敞开胸怀让他依赖的人,易不凡是第一个。雨枫很感动,易不凡也很舒心,双儿似懂非懂的听这俩人说话,月儿则是专心的啃骨头上的肉。      这一顿饭一个大人三个孩子都吃撑了,余下不少肉和菜,易不凡让雨枫把没动过的包好,再带上银子给老大夫送过去。顺便又问了下老大夫涿州城有那个大夫医术比较高明,人品也好的。月儿受的是内伤,需要好好调养,可是大夫找不好的话,也会耽误孩子身体的。易不凡可不想让月儿落下一点病根,说实在的,他觉得君如桦的医术最好,可是现在他根本就不知道去什麽地方找君如桦。      在村里又待了两日後,易不凡雇了辆骡车,在车内铺上厚厚的棉被,又铺了层席子,才把月儿和双儿放进车。雨枫家没什麽值钱的,唯一的就是那枚可能会招惹是非的玉佩。易不凡找了双半旧不新的厚底鞋,把鞋底挖了个洞,塞进玉佩再让雨枫给补好,放进包裹中。      雨枫对易不凡为什麽会知道那枚玉佩的事一直存著疑虑,可是易不凡是真心对他们好,他是能看出来的。但是他又害怕,害怕易不凡是受人指派,他最担心的是两个孩子,他自己倒是无所谓。一路到了涿州,易不凡先是找成衣店给自己还有三个孩子添置了几身衣服,换好之後才在涿州最大的客栈内要了间上房。      赶了半天的路,俩孩子也累了,吃好饭就躺床上睡觉。易不凡望著两个孩子的熟睡的面容,突然张口说:“雨枫,你是不是在怀疑我,因为那枚玉佩的事。”      “我,我没有……”雨枫的眼睛游移不定,他既依赖易不凡,又一直担心害怕。当年灭门的惨状一直存留在他脑海中,也给小小的雨枫带来严重的刺激。他真的不想再经历类似的事情,他更不想两个孩子和他一样,过著担惊受怕的日子。      “雨枫,那块玉佩是月儿和双儿父亲的吧,你,姓秦,是前太常寺少卿秦元奎最小的孩子。月儿和双儿的母亲是你的表姐,司徒静茹,你还有另一个表姐,叫司徒慕儿。”易不凡想把事情说开,他也不想瞒著雨枫,即便是成功的把雨枫骗到承安,雨枫又怎麽可能会发现不了呢。当然他不至於把自己的事情告诉雨枫,不是说不信任雨枫,对於雨枫谈不上信任不信任,而是他的事情太令人匪夷所思了,能相信的太少。      不说别人,就沐雪那时候还半信半疑,若不是他知道很多相关的秘密,再加上沐雪也有所猜测,才勉强信了易不凡。沐雪也告诉过易不凡,那的时最好还是别说,不说还好,说了反而没人信。可以说别的,说易不凡掌握的那些东西,但是千万不要说易不凡死过几次,又知道将来要发生什麽,这些东西多说无益。      经过沐雪的提点,易不凡也就不打算说那些听著就无法相信的事情,他需要做的是点醒雨枫,让雨枫明白现在的皇帝,浦晟煜并非他的杀父仇人,进而让雨枫同意带著俩孩子去承安。他把雨枫的身世一点明,雨枫有些恐慌,却还保持著镇静,说:“你,你说这些是什麽意思。”      “我和你们这麽久,我觉得你应该明白我不会害你们的,双儿月儿,我拿他们当我自己的孩子。还有你,如果我有你这样懂事,贴心的孩子,那该多好。”易不凡这话绝对很真心,他很喜欢雨枫,这个孩子有担当,更是一个善良懂事的好孩子。如果有可能,他真希望雨枫可以做他的孩子。只是,这种事对现在的他来说,是个奢望。      “你对我和双儿月儿已经很好了,但是……”雨枫的小脑袋瓜子也在乱转,他在想易不凡到底是什麽意思,对他们有利还是有害。如果是存心接近他们的,他又该怎麽办。说实在的,他不希望易不凡接近他们是有所图谋,这段时间下来,他和两个孩子对易不凡都有了感情,他也逐渐的依赖上易不凡。可是……   268      “雨枫,你真的知道你的仇人是谁?那块玉佩代表的意思你又真正明白吗??”到了涿州之後易不凡总有股不祥的感觉,他原本也没想这麽快就说开的,但是他害怕突生意外,毕竟时间拖久了对谁都不利。他在雨枫家耽搁了近两个月时间,这时候涿州的武林大会已经散场,可是涿州城内竟然还有不少武林人士。      这一次浦晟煜肯定不会到涿州的,一个小小的武林大会还不值得浦晟煜跑一趟,而且风澜已经开始攻击东源,朝内朝外各种势力搅成一团,乱不堪言。在镇上的时候易不凡无心打探这些事,而且镇上和村子里的人也很少有人谈论国家大事,易不凡想知道也没处去打探。城里就不同了,就算他不特意打探,也有风言风语被人们谈论。尤其是客栈这种地方,来往的商客多,信息流通的也快。      给三个孩子弄食物的时候,易不凡就听到不少,有关於风澜进攻东源的,也有说朝中臣子不服浦晟煜的,还有的就是有人在寻找一个叫何风卓的男子下落的。如果要去承安,必须经过涿州,本来易不凡算著时间,觉得差不多了,才放心大胆的带著三个孩子来涿州的。结果涿州的武林人士一点都没有减少,他害怕君笑寒也还留在涿州。      如果和君笑寒碰上,易不凡是没有把握说君笑寒一定就认不出他。燕柳文可以识破何风卓的易容,君笑寒未必不能。如今的易不凡不敢有半点疏忽,毕竟他不是一个人。所以他要和雨枫说清,一是让雨枫同意带著两个孩子和他去承安,二也是预防万一,假如他出事,雨枫自己也可以带著两个孩子去承安。      “大叔,你,到底想说什麽?”雨枫被易不凡的话说的有点蒙,自己的仇人自己还能不知道吗!月儿和双儿的父亲他也是知道的,不过他只知道是一个皇子,可是那些皇子不都被现在的皇帝杀了吗。但是易不凡话中的含义又不似那回事,难道说是有什麽他不清楚的,可是这个大叔又怎麽会知道???      “雨枫,我想带你和月儿、双儿去承安,有个人可以告诉你那块玉佩的主人是谁。”易不凡并没有说出浦晟煜,而且他就算到了承安也不打算先找浦晟煜,他要找沐雪。浦晟煜如今是个什麽状况,易不凡一点都不知道,最清楚的只有沐雪。假如浦晟煜没有生念,这俩孩子易不凡是决计不会让他们和浦晟煜相认的。易不凡可不想浦晟煜死後俩孩子被有心之人利用,但是有些事雨枫必须要知道的。      “其实你到承安打探下也就会明白了,你的仇人和如今的皇帝毫无关联,你根本就不必怕去承安,而你更不是官奴的身份。”易不凡知道雨枫怕去承安也是因为他以为自己是逃犯,这根本就是一场误会,解除了雨枫这点疑虑,雨枫才能干干脆脆的带著俩孩子和他一起去承安。      “你说的是真的?可是你为什麽会知道这些……”雨枫还是觉得易不凡有点奇怪,他和两个孩子的事情没有告诉过任何人,这位大叔到底从什麽地方知道的?也因为这样雨枫才不得不怀疑易不凡的话是不是有假。易不凡知道自己有些急了,但是心中的不安逐渐扩大,他害怕的太多,而且他也没有心情像以前那样跟雨枫唠家常,等知道雨枫的身世再说明。      “雨枫,你只要记得一点就可以了,我绝对不会害你和月儿、双儿的。”易不凡笑的发苦,若不是慌了神,也不会突然决定说明一切,可是如今只能期待雨枫完全信任他。易不凡无意识的叹口气,望著两个孩子熟睡的面孔发呆,雨枫也静静的坐在一旁,仔细的思考。      和易不凡相处两个多月,易不凡对月儿和双儿的好他是能够看明白的,而易不凡眼中无法遮掩的忧伤,让他真的不愿怀疑这个人。其实,他和月儿、双儿并没有什麽地方可以让人图谋的,但是也没有必要去承安吧。雨枫想了很久,对易不凡说:“大叔,你的意思是不是说,月儿、双儿的父亲还活著,你想让他们认主归宗?”      他是不知道俩孩子的父亲到底是谁,但是他也知道是个皇子,当初的几个皇子还活著的只有如今的皇帝浦晟煜,和永安王浦晟瑞。雨枫虽然一直在逃亡,但是对某些事情还是会留意的。那个永安王据说现在才二十四五,喜好男色,年龄上也不对,应该不是俩孩子的父亲。      而皇帝……      雨枫想到了当初的事情,他的家人就因为皇子夺位而卷入其中的,假若月儿和双儿真是皇子的话,会不会经历相同的事情。现在的这个皇帝也一直没有子息,难道说这个人是皇帝派来的!雨枫的小脑袋瓜拐的太快,也轻易的接受了月儿和双儿可能是皇子的事实。但是这种猜测是真的话,他是一千个一万个不乐意,可是他又有什麽资格替两个孩子做出选择呢。      他不能让两个孩子一直跟他受苦,可以有锦衣玉食,有无数仆从侍候,可以读书识字,将来或许能够成为帝王,他是不可以阻止的。雨枫轻轻的点下头,说:“大叔,你能保证他们不会受到歧视吗?你能保证……他们的父亲一定会对他们好吗?他们的父亲是真心想要他们吗。”      雨枫转换的太快,接受的也太快,明白的一样太快,易不凡反而懵了。愣了半晌後才反应过来,知道雨枫已经明白了,毕竟现存的就俩人,那个不知道生死的五皇子就不在其内了,年龄太小。易不凡摇摇头说:“我不知道以後会是什麽样的,其实他们的父亲并不知道他们的存在。也正是因为不知道他们的存在,所以才会绝望吧。”      “他一直都很想要有属於自己的孩子,一直都很遗憾,他是一个渴望亲情的人,但是他却一直无法得到。再高不可攀,他也依旧是一个人,他有著和我们相同的感情。遇到挫折和打击的时候,他也会选择逃避,被至亲背叛时他一样会觉得悲哀。”易不凡想到浦晟煜,想到浦晟煜因为浦晟瑞的憎恨而选择死亡时,有气恼,也有伤感。浦晟煜在他眼里是一个非常强大的男人,脆弱这个词不应该出现在浦晟煜身上。因为逃避而选择死亡,更是不该……      或许,浦晟煜选择死亡也不过是一种报复的手段,让浦晟瑞终生不得安宁,也让他悔恨一生,真的够狠!易不凡想到那时候他被带回皇宫後发生的事,又觉得可笑,也觉得可怕。浦晟煜什麽都预料到了,却甩摊子不干,而浦晟瑞怎麽也不成气候。尤其是浦晟瑞一点一点的发现,他所拥有的都只是浦晟煜施舍给他的,没有了浦晟煜留下的那些,东源怕是就毁在浦晟瑞手上了。      易不凡觉得浦晟煜甚至会在地狱大笑著欣赏浦晟瑞懊恼憎恨的表情吧,可是更多的却还是绝望。死後的事情谁 又能够知道呢,易不凡可不认为除了他之外还有别人跟他一样。再说他也没看到最後,他被浦晟瑞给害死了,而杀他的人竟然是……      往事不堪回首,女人的嫉妒心实在太可怕。易不凡晃晃脑袋,对雨枫说:“雨枫,到了承安,如果你见到司徒慕儿,你千万不要相信她,哪怕她是你的亲表姐。她已经疯了,让她知道月儿和双儿的话,说不定会害他们的。”      司徒慕儿给易不凡带来的影响太大,哪怕这时候和之前的那次说不定是完全不一样的,可是同一个人,思想上一般是不会改变的。司徒慕儿是个疯子,一个爱上浦晟煜的疯子!!!      “为什麽?”雨枫觉得他这一晚上就光问为什麽了,他对司徒慕儿的印象还是小的时候,司徒慕儿也只比他大几岁,疯颠颠的一个野丫头,和还是娃娃的他很能玩到一起。这些年他也时常想起家人,父母,以及那两个表姐。可是易不凡竟然告诉他,千万不要相信司徒慕儿,这让他深感困惑。      “什麽为什麽,我说的话你只要记得就成了!女人呀,好的时候能为你生,为你死!不好的时候可以拉无数无辜的人去陪葬!!你要记得,见到女人这种生物就保持一百步的距离就成!!”易不凡不耐烦了,想到司徒慕儿他就头大,他死在同一个人手上两次呀!!!!      “睡觉!明天先去带月儿看大夫,然後再找车去承安!!”易不凡站起身到外间的床上睡觉,雨枫被他吓得也不敢继续问,只好收拾收拾也睡下。躺在月儿、双儿身旁,雨枫觉得不对劲,他为什麽就这样信了易不凡呢???      可是他除了相信易不凡外还能有什麽办法,他只是个半大的孩子,易不凡想要抢走月儿双儿,那是轻而易举的事情,他根本就拦不住。再说易不凡知道的比他还多,压根就没必要跟他商量,征求他的意见。现在好歹还是尊重他,告诉他准备要去干嘛。      雨枫翻来覆去到天亮才睡著,俩孩子睡的跟小猪一样,愣是没被他弄醒。早晨一起来,雨枫就顶著一堆熊猫眼,让月儿好好的笑话了一顿。易不凡没做声,雨枫要是什麽都不想,上床就睡了那才叫奇怪。      吃罢早饭,易不凡抱著月儿,雨枫牵著双儿,去医馆看大夫。易不凡只是想听听这边的大夫怎麽说,看看月儿能不能长途跋涉去承安这麽远的地方。要等月儿完全养好内伤再去承安的话,黄瓜菜都凉了,还去什麽呀。可是易不凡没想到他们到医馆遇到了熟人,就是他以前碰到的那群二愣子。      易不凡无比的感慨,这个世界实在太小了,那几个二愣子怎麽总是要跟他碰上。以前的那次易不凡带著雨枫和俩孩子去的是专治外伤的医馆,这次来治内伤的医馆还能碰到,不能不说是个缘分呀……      领头的是那个千流华的祝希成,跟祝希成一起还有那个脾气挺暴躁的大汉,易不凡也不记得那人叫什麽。不过这次看伤的是那个大汉,明显被人打了,正坐在大夫面前让大夫把脉。易不凡有点小小的幸灾乐祸,他对那个大汉挺看不顺眼的。      但是再看不顺眼也是有先来後到的,易不凡抱著月儿找张凳子坐下,雨枫也带著双儿紧跟著易不凡。大夫给大汉把完脉,又开了几服药,收了二十两银子。大汉不乐意了,他觉得他的伤不重,看的药也没什麽名贵的东西,怎麽就能要他二十两呢!      “你敢黑老子!!”这个人的脾气暴躁,说著就动手,祝希成拦都来不及,就见大汉一拳把案子给砸碎了。木头渣子到处乱飞,易不凡的眼里好,手也快,把飞到他们面前的木片一一挡下来,省的伤了三个孩子。大汉那边还不依不饶的拽著大夫,要真让他打伤大夫的话,月儿也不用看伤了。      “看不起病就回家自己舔舔,跑这儿来丢人现脸!”易不凡把月儿递给雨枫,自己则是走上前按住大汉。他以前就跟这个人交过手,知道这人除了凶点没什麽真本事,以前不怕,现在就更不会害怕了。易不凡是不会何风卓的调息方式,但是这麽久他整出了点门道,知道如何运用。哪怕只有一两成,对付一般高手,足够了。      大汉被易不凡按住肩膀,晃了几下愣是没晃开,他的火气就冲著易不凡去了。抬手朝易不凡的腹部狠狠的打了一拳,易不凡淡淡一下,用另一只空著的手推了大汉一把,那一只手也收回来了。大汉却如同断了线的风筝,被易不凡一掌推出去老远。      和大汉一起来的人都明白,这是遇到高手了,可大汉自己看不明白,爬起身指著易不凡大骂:“你敢打老子,老子一定要让你尝尝老子的厉害!!!”      这人还算不傻,没直接上手找易不凡的麻烦,而是转身跑出医馆。和他一道来的人纷纷追出去,唯有祝希成没动,向易不凡抱拳说:“抱歉,我这个朋友太鲁莽了,还望朋友不要见怪。”      易不凡瞟了祝希成一眼,他对这个人的印象还不错,也就摇摇头表示无所谓。易不凡没怎麽理会祝希成,但是祝希成却仔细打量易不凡半天,等易不凡让雨枫把月儿抱过去让大夫看时才离开。易不凡并没打算惹事,可是某些事不是说你不想招惹,他就不找你的。   269      等大夫给月儿开好药,易不凡拿出银子抓了药,就带著雨枫和两个孩子转回客栈。路上边走著边盘算著手头的银子还剩多少,这个大夫看病只是问诊就要十五两银子,抓药又用去十两。再加上住店,给自己和三个孩子买衣物什麽的,易不凡手头也就剩下三十多两。说起来也不算少了,可是如果买辆好点的马车,加上到承安这一路的开销,显然是不够的。      那三十多两银子除却早先给雨枫的二十两,易不凡手头也就剩下十多两。易不凡琢磨著先把几个孩子送回客栈,他再找赌场赌点银子好当路费。钱这东西是不怕多,就怕不够,万一再出点什麽事,三个孩子身上没钱就麻烦了。易不凡正想著呢,却没注意到前面有人挡在他面前。      雨枫看著易不凡还往前走呢,赶紧拉住易不凡,别撞人身上了。被雨枫拽住的易不凡这才看到前面有人,还是个熟人,就是先前离开的那个大汉,身旁还跟著几个人,各个都跟凶神恶煞一般。这是来找茬儿的,易不凡不用想就知道,再仔细看看其他那几个并不在。想来也是,祝希成是个圆滑之人,不会无事生非,另外几个和这个大汉说实在的,并无太多交情,也犯不著为他得罪人。      “那个抱小孩的,你不是很狂吗,爷今天就好好教训教训你!!”大汉觉得自己人多,底气也足,嚣张的指著易不凡大叫。路上还有不少人,却没人出面,而且看那样子似乎是见怪不怪了。涿州城这几个月到处都是武林中人,打架斗殴一天能看到好几场。开始的时候还挺稀罕,看有些人飞来飞去的,平常见不到。见多了也就没什麽稀奇的了,只是这五六个汉子围一个大人三个孩子,有点过分。      月儿在易不凡怀里好奇的瞅著挡路的人,他压根就不明白这是找茬儿的,只是发现那个为首的大汉很面熟,突然趴在易不凡身上对雨枫说:“哥哥,哥哥,那个人是不是刚才被大叔打出去的人呀。”      “月儿别胡说!”雨枫有些紧张,这麽多人,他家大叔再厉害也挡不住呀。易不凡倒是满不在乎,把月儿递给雨枫,对那些人说:“想教训我?你有那资格吗!”      不是易不凡太狂,实在是那些人根本就不算什麽,有一个武林高手的身体,哪怕易不凡还没研究明白,但是底子好,几个小瘪三根本不在话下。大汉被易不凡的话给激怒了,招呼人上去打,他带来的这些别看个头长相都挺凶悍的,武功也只是三流。有点本事的人哪可能会跟他过来呀,稍微有点名气的门派对弟子约束的又极严,更加不会为点鸡毛蒜皮的事争斗了。      易不凡几下把那些人给撂倒,又顺便赏了大汉一掌,这一掌够实在,把大汉打飞出去老远。他本来就带著内伤,现在又加重的了几分。大汉趴在地上半天起不来,痛的嗷嗷直叫唤,易不凡却带著雨枫和两个孩子扬长而去。      在街上吃了些东西,又给两个孩子买了不少小玩意儿,回到客栈易不凡嘱咐好雨枫,才离开。他要办的事多呢,先去赌场赌点银子回来,再去买马车和用具干粮什麽的,准备第二天出发。方才打人的时候,易不凡总觉得有股视线一直盯著他。大街上的人不少,他也没办法分辨出是谁在盯著他,可他害怕,害怕被君笑寒发现。      反正都决定要去承安,那自然是越早越好。何风卓这个人易不凡知道的不多,对这人的了解也是当初燕柳文说了那麽点,还有就是後来听问夏说过。紫云轩很神秘,但是紫云轩的弟子在江湖中并不少见,可以说每代都有几个弟子游走江湖。之所以无法摸透紫云轩的门路,是因为这些弟子擅长的都是不一样的。      比如说君如桦的那个师父,医,毒,蛊都可以说天下罕有人能够超过,医者仁心救治过不少人。再比如说这个何风卓,十几岁开始便行走江湖,性格豪迈,武功高超。江湖中人只要谈起何风卓,都只有敬佩。还有个人听说还是东源开国的功臣,精通天文地理,能掐会算,可以说前知五百年後知五百年。让易不凡听了觉得就好像是个神棍,不过人家真的有能耐,至少现在有人提起那位国师还满是敬重。      据说东源的皇庙里有人家的画像,每代皇帝给自己家祖宗烧香供奉时,绝对少不了人家的那一份。这个易不凡可以证实,确实有的,他见过。他好歹也拜祭过太庙,上面就有人家的大名,也是姓君的。好像就是从那位开始,紫云轩的掌门都必须为君姓。这样说起来,紫云轩应该和皇家有著密切的关系才对。实事并非如此,皇族中人压根就没人知道紫云轩在什麽地方,有多少人,都会干点什麽。      紫云轩的弟子出世,代表的虽然是紫云轩这个门派,但是他们的行为只是个人的。也就是说,做好事都记在紫云轩头上,坏事都归各自。就比如说君笑寒,他也是紫云轩出身,浦晟煜就不能因为他去把紫云轩给灭了。再说也找不到,哪怕有紫云轩的弟子带路,不是紫云轩的人就无法进去其中。      毕竟几百年的积累,紫云轩代代人才辈出,什麽样的人都有,尤其擅长奇门遁甲的,阵法八卦的。人家只要弄些机关阵法,一般人都找不到北的。这样也增加的紫云轩的神秘感,让易不凡奇怪的是,紫云轩的弟子会都那麽老实吗?没一个想要背叛师门???      他的担心照情形看是多余的,毕竟人家神秘了几百年,到底没被传扬开其中的秘密。就连燕柳文都说不出个所以然来,燕柳文也是紫云轩的弟子,还算是这一代比较杰出的弟子。但是问他紫云轩在哪儿,燕柳文可就头疼了,他头次去紫云轩的时候,是从承安的郊外进的,第二次去紫云轩的时候则是从离承安千里的乌山去的。第三次第四此就不说了,次次都不一样。      这个紫云轩实在太神秘了,神秘到连其弟子都觉得神秘……      这个紫云轩神秘不神秘且不说,何风卓这个人很好查,他从来就没隐匿过身份和行踪。人家属於光明磊落的,在江湖上也是个响当当的人物,不过几年前突然消失。後来才知道他跑去给逸王浦灏景当护卫了,然後俩人大概就有了奸情,这是问夏说的,问夏最喜欢这种小道消息了。      何风卓和浦灏景有奸情,这点易不凡也信,没奸情的话,浦灏景也不会在看到何风卓的尸体後大病一场,让君笑寒有机可趁了。所以易不凡目前最怕的就是君笑寒和浦灏景两个,怕君笑寒,那是因为知道何风卓是君笑寒杀的,怕浦灏景,那是怕浦灏景知道他是附身的,直接宰了他。      但是,通常怕什麽来什麽。易不凡在赌场赌了一千多两银子後,收手,他觉得钱够用了。当然赌场的人可不乐意,一千多两银子在易不凡看来不算什麽,谁让他跟著浦晟煜就没看过小钱。但是对一般的人来说,这可是个大数字,赌场一天还未必能收入这麽多呢。      不过能在涿州这样比较繁华的城市开赌场的,那都是人精,坐镇的也有不少告诉,看得出易不凡深藏不露。他们高看易不凡了,易不凡这身体是内力雄厚,可是他不会用。真要打起来,他一准趴下。好在他不贪多,赌场的人只能睁一眼闭一眼了。可是,易不凡刚离开赌场正打算去买马车的时候,一个人影在他面前晃了那麽一下,易不凡的眼睛一黑,人就昏迷过去了。      等易不凡悠悠醒来已经不知道过了多久,他也被人给挪到一个他完全不认识的地方。不禁懊恼,他就怕君笑寒,偏偏君笑寒就出现在他面前。还二话不说直接就把他给打晕了,如果君笑寒跟他说两句话,他绝对会否认,装作不认识君笑寒,结果他都没得选择。      “师兄最近安好?”君笑寒的声音传了过来,易不凡抬起脑袋就看到君笑寒就坐在离他不远的椅子上,手里还端著一盏茶,正似笑非笑的瞅著他。这会儿装失忆不知道来得及不,易不凡尽量摆出一副茫然的模样,说:“你,是谁?”      “师兄不记得我了?还是说师兄您……不愿意想起我这个师弟。”君笑寒可一点都不急,在街上无意看到易不凡,君笑寒只觉得吃惊,明明已经死了的人,怎麽会突然出现。他在暗中跟著易不凡到客栈,又到赌场,他发现他的这个师兄有点不太对劲。以何风卓的武功,赌博作弊那是根本让人察觉不出来的,可是现在却是漏洞百出,亏得赌场的人无法看出其深浅,百般忌惮,才没有出手。      何风卓是死在他手上的,他又亲自确定过,可人突然活过来了,性格似乎也不太一样。或者说当时他还是疏漏了,才让何风卓逃过一劫,又或者说他认错人了?不管怎麽说,先把人弄来解开易容便知真假。报著如此想法君笑寒才会出现在易不凡面前,结果易不凡看到君笑寒,眼珠子都瞪大了。这就让君笑寒觉得他师兄还是认得他的,可是以他师兄的武功不可能连一招都没过,就被他给点上的。      君笑寒还特意派人给易不凡看了下身体,发现内息平和没一点事。武功没问题,那就是说,人有问题了。这时候的君笑寒是决计不会把易不凡跟借尸还魂联系上的,因为他没遇到过,而何风卓的性格也是那种大大咧咧,还挺仗义的。再加上现在的易不凡变了很多,成熟了很多,跟何风卓的性子也有些相像,君笑寒也就没察觉出其实内在已经换人了。      “我……”易不凡的脑袋一团乱,他真的不知道该怎麽应付君笑寒,而君笑寒打的什麽主意他也不清楚,万一君笑寒的目的是杀他呢?他打不过君笑寒,而君笑寒的阴冷歹毒给易不凡的印象很不好。易不凡把身体往後挪了下,小心的观察四周,看看能不能闯出去。      “听说师兄受了重伤,被几个孩子收留?”易不凡担心君笑寒对他不利,君笑寒却是打算利用易不凡,所以才会出言试探。假如他的这位师兄真的失忆的话,对他来说可是很有价值的。君笑寒早就派人将雨枫和月儿、双儿带过来询问。威逼之下雨枫又怎麽能不说实话,不过雨枫的实话也只是说出了是他们捡的易不凡,给易不凡看伤,还有就是易不凡失忆。      至於易不凡跟雨枫说的那些话,雨枫可一个字都没透露,小孩子精著呢,他知道有些东西全说完未必会好,半真不假反而不会让人怀疑。而他说的那些事情,只要去村子里就可以查清楚的,整个村子的人都知道俩孩子捡回了个半死不活的人,而那个人什麽都不记得了,也无家可归,被雨枫收留。      君笑寒肯定不会单听一面之词,他已经派人去雨枫之前住的那个村子打探。假如他的这位师兄真的失忆,那就再好不过了。可是易不凡听到君笑寒的话,脸色大变,人也慌了神,更顾不上逃跑。从床上跳下来,伸手就想抓君笑寒,被君笑寒轻松躲过,易不凡更急了,对君笑寒大吼:“你想做什麽,有仇有怨冲我来,别牵连无辜!!”      君笑寒有多狠毒,易不凡是见识过,那时候为了抓君如桦,君笑寒无所不用。雨枫和月儿、双儿只是孩子呀,君笑寒更不会在意他们的生死了。是他的错,他不该逞能,不该在街上动手,更不该贪心,明知道君笑寒可能还在涿州,却没有立即离开,因而拖累了几个孩子……   270      “师兄怎麽能够如此猜测师弟呢,师弟不过是接他们过来好帮师兄报答他们。”君笑寒面带笑容,摆出一副理该如此的模样。易不凡才不会相信他有如此好心呢,说:“我不认识你,我的恩人也用不著你来报答!”      “你也别一口一个师兄,我经受不起!!”易不凡的脑袋转的飞快,他在想君笑寒到底有什麽意图,君笑寒没有直接对他出手,只是把雨枫他们给弄来,大概是准备牵制他吧。据说何风卓的武功很不错,比君笑寒还厉害,说不定君笑寒想利用他。可惜他不是何风卓,空有一身本事使不出来。如果他能够很好的使用的话,哪会落到君笑寒手里!      “师兄真的不记得以前的事了吗?我和你乃同门师兄弟,师兄以往对师弟照顾颇周,师兄不妨先在师弟这里住上几日。”君笑寒想要观察下易不凡是不是真的失忆了,他这个人多疑,单听别人的片面之词,他是不会信的。易不凡不留下来也不成,仨孩子都在君笑寒手里,可是这样被君笑寒拿捏,太憋屈了!      “雨枫和双儿、月儿呢,我要见他们!!”易不凡对君笑寒始终抱著戒备之心,这也是一个正常反应,可以理解为两种,一,看到陌生人,哪怕这个陌生人口口声声说是相识,可稍微有点常识的人都不会信的,有戒备属於理所当然。二,何风卓是被君笑寒打伤的,只为了救浦灏景,何风卓再看到君笑寒,有提放也属正常。      不过如果真的是何风卓的话,何风卓发现君笑寒识破他的身份,戒备是有的,但是更多的是让君笑寒放过浦灏景。而易不凡从头到尾就没提过浦灏景,所以君笑寒觉得这个何风卓失忆可能是真的。何风卓为了浦灏景,连性命都不要,看到君笑寒又怎麽可能不过问浦灏景的状况呢。      浦灏景是谁,跟易不凡压根就没关系,他问浦晟煜也不会问浦灏景呀。但是,浦灏景却一直在寻找何风卓,假如这个何风卓真的失去记忆的话,君笑寒就打算拿这个何风卓跟浦灏景做一个交易。也正因为他有这个想法,才没有立即除掉易不凡,反而让人带易不凡去见几个孩子。      易不凡目前所处的位置是君笑寒在涿州临时住的宅子,这宅子住的是涿州的一个富商,也是君笑寒的下属,自然是不会亏待君笑寒的这个所谓的师兄了。雨枫和两个娃娃就住在北院的客房,而君笑寒住的也是北院,位置靠後一点。这样也就方便了易不凡去找雨枫和两个孩子,更方便君笑寒派人监视。      易不凡被人带到雨枫他们所在的房间,推门进去,看到雨枫抱著月儿将双儿挡在身後,正紧张的盯著他。看到三个孩子完好,易不凡算是放下心,冲雨枫笑笑说:“是我,你们别怕。”      雨枫满脸困惑的上下打量易不凡,但是眼中的警惕却没放下,易不凡也没当回事儿,以为孩子受了惊吓才疑神疑鬼的,说:“他们没有难为你们吧,也别太担心,我一定会送你们出去的。”      豁出这条命,他也一定要保护三个孩子的平安。易不凡笑的有些苦涩,这种被人拿捏的无力感太难受。雨枫听易不凡自顾自的说了半天,才迟疑的问道:“大叔?”      “恩,怎麽才半天没见就不认识我了?”易不凡还没发现不对劲呢,那俩小的看他的眼神都跟看陌生人一样,双儿听雨枫喊易不凡大叔的时候,还仔细的瞅了瞅易不凡。月儿却瞪大眼睛,这明明是另外一个人嘛,怎麽哥哥会叫他大叔,虽然年纪上也是个大叔的样子。      “这是我刚才从赌场赢得钱,你拿好,万一我不能送你们,就得靠你带著他们回去了。等你到承安找到春素楼的沐雪,好好安顿两个孩子,你自己也跟著学点什麽吧。我也不能照顾你们一辈子,就算靠别人也过不了几年。”易不凡知道有人在暗中盯著他,也不知道君笑寒想要做什麽,但是他必须让雨枫清楚之後该找谁。      “大叔?你怎麽变了样子,我和双儿都没有认出来。”月儿听著易不凡的声音觉得很熟悉,可是样貌却是陌生的,瞅了半天才确定这个人就是住在他家的那个大叔。双儿也跟著点头,要不是太过熟悉,他真的认不出,光看样貌,完全就是两个人。雨枫接过银票,说:“大叔你现在这张脸比以前好看多了,可你怎麽变成这样的?”      “脸?脸怎麽了??”易不凡猛的还没想起来这张脸其实是有易容的,满是迷茫的问仨孩子。双儿眼珠子一转,颠颠的跑到外面端了木盆进来,双儿太小搂著半盆子水,走的一摇一晃的。易不凡连忙接过来,对著水纹一照,人怔了一下。他主要是没有心理准备,而且那张丑脸也看习惯了,突然瞅到何风卓原本的样貌折实吓了一跳。      在外面偷看的君笑寒却放心了,因为何风卓的武功比他高,耳力也不弱,让别人盯著易不凡唯恐会被发现,所以才亲自盯梢的。易不凡脸上的易容是他解开的,把人带离赌场後第一件事就是确定这个人是不是何风卓,最简单的方法自然是除去易容。何风卓的这种易容手段君笑寒不会,但是他知道解除的方法。      易不凡醒来後并没有去查看自己的易容是否解除,这点就已经让君笑寒认为易不凡是失忆的,再加上现在易不凡一脸吃惊的模样,君笑寒就更确定这个人真的没有记忆了。至於雨枫和双儿、月儿,他就没当回事,看样子无非是那个大点的孩子想让何风卓送他们去找亲戚什麽的。君笑寒在承安待过,承安的春素楼可谓是人皆知,一个欢馆,他的师兄竟然还让几个孩子去学点东西,显然是不知道那是个什麽地方!      何风卓大江南北哪儿没去过,承安也待了几年,甚至在遇到浦灏景之前和春素楼的倌儿有过交情,这点君笑寒是知道的。但是君笑寒从骨子里就看不起倌儿,认为那是卖皮肉的下贱营生,而何风卓虽然性格豪爽,却也不至於跟倌儿厮混,无非就是找来发泄欲望罢了。      也因为如此,君笑寒并没有多想,假如他知道其实令他最头疼的那个人是出自春素楼,恐怕早就想方设法把春素楼给灭了。燕柳文也不可能会告诉君笑寒关於春素楼的秘密,君笑寒毕竟是外族,还虎视眈眈的盯著东源这块肥肉。春素楼毕竟是东源的一张底牌,只要盯紧即可,没必要灭了。      君笑寒又看了一会儿,看到易不凡和那三个孩子交谈,说的也都是些无关紧要的话,嘱咐孩子路上小心什麽的。又过了一炷香的功夫,易不凡才出来,直奔之前君笑寒所在的那间屋子。君笑寒绕了下路用轻功提前飞回,他刚坐下让人沏了盏茶,易不凡才进屋。易不凡看到君笑寒,开口说:“我不知道你跟我有什麽仇怨,但是那三个孩子可没什麽关系,你把他们放了吧!”      易不凡很直接,因为他觉得君笑寒不会轻易放他走,但是君笑寒要为难的也只是他一个,没必要牵扯到那三个孩子身上。易不凡开门见山,君笑寒淡淡一笑,说:“师兄你多虑了,师弟不过是请师兄你见一个朝思暮想的人,那几个孩子是师兄的救命恩人,师弟自然不会为难他们。”      “师兄好像准备送他们去承安,不如让师弟派人代劳吧。”君笑寒话音刚落,易不凡的脸就黑了,果然监视他!他早就想到了,他就知道君笑寒不是好东西!!既然不是好东西,也不可能会好心真的帮他送雨枫和两个孩子去承安的!易不凡一拳狠狠的砸在门柱上,对君笑寒吼道:“你到底想干嘛,有事就冲我来,你把他们放了,也不需要烦劳你送他们!!”      “师兄怎麽一直曲解师弟的意思呢,那不过是几个孩子,涿州到承安的路途可不近,师兄又不能亲自护送他们,万一出了事,师兄可不得自责内疚嘛。”君笑寒说的也是易不凡比较担心的,雨枫长得清秀俊美,以前一身粗布麻衣的时候还不怎麽觉得,如今换上一身干净清爽的衣服,那气质也就出来了。雨枫的出身本来就好,自小的教养也不错,再这麽一打扮活脱脱的一个小少爷。      还有那两个孩子,粉嫩可爱,又聪明招人喜欢。万一碰上人牙子,或者有歹心的人,被拐卖或者别的,雨枫可没一点自保的能力!!易不凡咬著牙盯著君笑寒看半天,最後压下火气,说:“不管你打算怎麽处置我,让我把那几个孩子送到承安,不管你想做什麽,哪怕杀了我,刮了我,都成。”      让君笑寒派人护送,易不凡是绝对不放心的,他自己去送,君笑寒未必答应。为今之计他只能低头恳求君笑寒了,可这头低的让人憋屈!君笑寒望著易不凡久久没有回应,等到易不凡都有些不耐烦,君笑寒才开口,说:“他们不过和你萍水相逢,你就可以为他们豁出去一条命?值得吗?”      “有什麽不值得的,我的命是他们捡回来的,他们自己都没钱吃饭,却请大夫给我治伤。他们吃糠咽菜,只因为我是病人,四处借米借面,为的是让我吃好点。两个娃娃都馋的不成样,可有点好吃的却还记得给我,我又如何不能为他们豁出去一条命!!”其实人对人好都是相互的,若不是那几个孩子实在招人心疼,易不凡再怎麽爱屋及乌也不会那麽重视他们。      只是因为他们的好,所以易不凡才始终记得他们,之前是这样,现在也是如此。之前的,易不凡除了空口许诺,什麽都没做过。也因为那时候他的後盾有浦晟煜,他知道他的许诺是可以做到的。这一次三个孩子依旧对他那麽好,他却什麽都没有,能做的只是一个想要三个孩子平安一生的意愿。      “我也有个弟弟,我和他小时候过的并不好,我娘只是个女奴,没有身份,更没有地位。我和弟弟经常被人欺负,看不起,我爹却不问不管。”君笑寒没有说答不答应易不凡的请求,而是突然回忆曾经的过往,这把易不凡给闹迷糊了,他对君笑寒这个人没好感,因为这个人太狠太毒。现在听起来,感情是少年的时候被人欺负才造成这样阴暗的性格呀。      “我的母亲是大家闺秀出身,知书达理,内秀外中,可是却落在那种地方。她不怨天不尤人,但是说她不憎恨却也不可能,她一直告诉我,这个世界上除了弟弟,我再无别的亲人。我的父亲,还有那些同父异母的哥哥弟弟什麽的,都不能信任……”君笑寒也不管易不凡听不听,只顾回忆,或许是因为他的内心很压抑的缘故,想要找个人来倾听。      比起冰岚来说,易不凡不算是个好听众,因为他不会开导人,起不到太大作用。不过对君笑寒来说,也只是想要有人听一下罢了。易不凡就那麽站著听君笑寒回忆,他就不明白了,君笑寒好端端的为什麽就开始回忆过往呢,继续听他就知道了。      “那时候父亲的正妻有个体弱多病的儿子,他很善良,也很天真。父亲的正妻很疼爱他,我和弟弟跟他比起来,一个在天上,受著父母的宠爱,奴仆的奉承。一个却是在地下,连下人都可以任意打骂,甚至衣不遮体,食不果腹。可是他却经常偷偷给我们送来食物,向我们示好……”君笑寒似乎幽幽的轻叹了一声,只是那个叹息声太轻似有似无,让易不凡听不真切。      “师兄,你说如果你在那样的情况下,遇到这样的一个人,会怎麽想,怎麽做?”君笑寒望著易不凡,好像很期待他的答案一样。易不凡瞅瞅君笑寒,很诚实的给出回答,说:“接受,他对我好,我就对他好,虽然我什麽都没有。”   271      “师兄就不觉得他那种行为是在嘲弄人吗?因为他高高在上,因为他自认为比我们尊贵!因为他觉得我们可怜!!”君笑寒有些激动,更多的却是一种苍凉。易不凡摇头,说:“何必那麽累,那个人也不过是个孩子吧,就算他高傲自大,觉得自己了不起,看不起别人,又怎麽样,得到实惠就好,能填饱肚子才是真的。”      易不凡这个人一直秉承著一个原则,你对我好我对你好,你对我不好,等我有本事了秋後算账。至於那个所谓的嗟来之食,他觉得人快饿死的时候没必要去介意,大丈夫能屈能伸,活下去才叫本事。当然如果跟他当初一样死了还能活的话,也可以不用受气。      “师兄真是一点都没变化,和当初说的完全相同。”君笑寒淡淡的扫了易不凡一眼,他倒不是试探易不凡,而是易不凡真的和当初何风卓说的差不多。君笑寒拜入师门的时候才不过十四岁,看著却跟一个十岁大的孩子差不多,显然是营养不良。何风卓比君笑寒大两岁,对这个师弟很是照顾。君笑寒入门属於较晚的,但是天分却很高,心眼多又会讨长辈欢欣,开始也经常被同辈欺负。      何风卓是最护著君笑寒的一个,更是同辈中出类拔萃的人物,长辈欣赏他,同辈人敬重他。君笑寒就起了拉拢之心,在君笑寒眼里,能看到的价值只有能利用的和不能利用的。何风卓显然就是一个可以利用的人,开朗豪爽,为人仗义,对弱小有同情心理。      君笑寒的少年经历是很苦的,母亲不得宠,父亲也不在意他们,让他们自生自灭。其他人又经常欺辱他们,唯独一个人待他很好,只可惜因为自身经历的君笑寒多少有些愤世嫉俗,对那种单纯的好转变为嫉恨。直那个孩子为他而死,才知道原来也有人如同他母亲一般不求回报的对他好,可惜一切都晚了。      “师兄还记得那个孩子的下场吗?”君笑寒瞟了易不凡一眼,易不凡很迷茫的瞅瞅他,他怎麽可能会知道。君笑寒显然也是明白这一点,说:“死了,死的很凄惨,因为他的母亲偷情,并且企图毒害我的那个父亲。”      “而他,就是帮凶,帮自己的母亲下毒给疼爱他的父亲,哈哈哈哈哈。”君笑寒突然狂笑起来,虽然在笑,可是却让人感觉到一种苍凉的感觉。易不凡琢磨著那孩子的死肯定跟君笑寒有关系,谁叫君笑寒不是好人呢。易不凡在心里吐槽,君笑寒却很认真的盯著他,一字一句的说:“只要对我有用的,我能够利用,我自然不会放过,他是如此,你也一样……”      易不凡瞪大眼睛发现自己的神智一点一点的陷入黑暗,他想挣扎,却又无可奈何。他一直都知道君笑寒这个人很危险,也提放著君笑寒,可惜的是力量悬殊,他根本就没有一点办法。易不凡突然想到君如桦曾被君笑寒控制过,之後被就回来也跟个活死人一般,该不是现在轮到他了吧。难怪君笑寒要莫名其妙的跟他讲什麽童年经历呢,感情是让他放低戒备呀,疏忽了,真的是疏忽了。      真是这样的话,他还不如早早一头撞死呢。      易不凡很郁闷,他被君笑寒派人用蛊控制过一次,那次他伤了浦晟煜,然後又自我了断。这一次君笑寒又打算做什麽?难道让他去刺杀浦晟煜,毕竟何风卓的武功很高的。虽然他不会用,可是失去意志的话,未必施展不出来呀。易不凡很忧愁,他绝对不想好不容易见到浦晟煜,却是为了刺杀和送死。      他忧郁的都不想睁开眼睛了,在床上打个滚,叹气。突然听到有人在他耳旁惊喜的喊道:“风卓,风卓你醒了!”      “师兄可真有意思,赖床不起,没事叹什麽气。”这声音易不凡很熟悉,是君笑寒的!猛的睁开眼睛,看到两个人,一个果然是君笑寒,另一个让他愣住了,浦灏景。他怎麽会在这儿???易不凡见过浦灏景不少次,也算是熟人,面熟。易不凡张张嘴巴,却没吐出一点声音,使劲大喊还是没有声音。易不凡彻底傻了,这是怎麽回事??      “咦,师兄你这是怎麽了?”君笑寒假似好心的询问易不凡,易不凡狠狠的怒视著君笑寒。这绝对是君笑寒做了什麽,之前他还好好的呢!!君笑寒却当没看见一样,转头对浦灏景说:“王爷,我那里有个不错的大夫,不如让他来给师兄看一下吧。”      “不必烦劳阁主,本王现在就想带何侍卫离开。”浦灏景面对君笑寒的时候,表情冷冷的,明显对君笑寒没有一点好感。易不凡到好奇了,他记得以前在君笑寒的山庄内看到浦灏景时,浦灏景对君笑寒可不是这种态度,虽然一样冷,却有种依赖在里面。      “当然可以,不过师兄昏迷了几日,身体还有些虚弱,最好让大夫再看看。”君笑寒面容带笑的向浦灏景提议,浦灏景扫了君笑寒一眼,扭头叫人准备离开。就在浦灏景背对著易不凡和君笑寒的时候,君笑寒朝易不凡微微张了下嘴,那意思是告诉易不凡,他已经派人将雨枫和两个孩子送往承安。      易不凡的脸立刻就黑了,这是在警告他吗!!为了三个孩子易不凡也只能老实了,但是他还是很奇怪,君笑寒到底要做什麽??为什麽把他送给浦灏景,还弄哑他???就为了不让他跟浦灏景告密????      易不凡觉得这里面有大问题,还是他不知道的问题,想问,发不出声音。而且也没地方问呀,君笑寒肯定不会跟他说实话。但是如果说君笑寒想利用他,为什麽没有告诉他,他要做什麽??他这个完全不知道何风卓跟浦灏景有什麽关系的人,就这麽可以吗??万一他做错了,君笑寒会不会伤害那几个孩子???      易不凡很忐忑他不知道浦灏景为什麽要带他走,也不知道君笑寒做了什麽。不过他记得何风卓跟浦灏景好像有点问题,难道说他要假扮何风卓跟浦灏景谈情说爱吗??不会吧,绝对不会的,他也记得君笑寒对浦灏景有意思,怎麽可能会把他推给浦灏景呢?易不凡觉得君笑寒巴不得何风卓死透了呢,然後好把浦灏景弄到手。      易不凡的脑袋在不停的转动时,浦灏景带来的人已经备好车马,打算离开了。走出房间易不凡觉得好像不是之前住的那个地方,房子的长相不太一样。当然之前住的地方他也只看了几眼,可就是觉得不是同一个地方。易不凡正在四处打量的时候,浦灏景过来柔声对他说:“风卓,别担心,我一定会找最好的大夫医治你的。”      在易不凡印象中浦灏景是属於很冷淡的一个,哪怕君笑寒对他再好,他也没有太多表示。如今看来,何风卓再浦灏景心里明显是不同的。易不凡更犯嘀咕了,也很疑惑,假如何风卓在浦灏景心中的地位那麽高,君笑寒又怎麽可能会放心把他交给浦灏景?只因为拿捏住他的把柄了吗??      “师兄,既然有王爷照顾你,我这个做师弟的也就放心了。”君笑寒依旧装模作样,这时候的易不凡也不敢再摆出一副厌恶的表情,生怕君笑寒会对那三个孩子下手。易不凡也不理君笑寒,低著脑袋跟浦灏景朝马车走过去。正准备上马车的时候,看到了一个很面熟的人,程飞然。程飞然对易不凡可没什麽好脸,满是杀气的瞪了易不凡一眼,对浦灏景低声说:“王爷,这个人会给王爷您带来灾祸的,您请三思!”      “我已决定的事情,不用多说。”浦灏景也不理程飞然,而是对易不凡说:“风卓,上车,我在这边有套住宅,我们先待几日才返回王府。”      易不凡轻轻点下头,算是表示同意,他不同意也没办法。浦灏景瞅著易不凡呆了一下,随即转头再看看君笑寒,俊美的面容上流露出一丝困惑,瞬间又消失不见。易不凡和浦灏景一起坐进马车,程飞然则是带著几十名侍卫骑马驾车,离开君笑寒住的这个地方。路上浦灏景看著有些恹恹的,一直在发呆,易不凡则是闭目养神。他又不能说话,跟浦灏景也不熟,仨孩子还在君笑寒手里,他只好先养精蓄锐了。      到了浦灏景暂住的地方,马车直接驶进院中,立刻就有不少迎了过来,浦灏景却没心思应对那些人。叫上程飞然带著易不凡直奔後院,到了主屋,浦灏景显得疲惫不堪,却强打精神对程飞然说:“飞然,你带风卓去休息吧,我也累了。”      “王爷。”程飞然看出浦灏景似乎有心事,面容上满是担忧。浦灏景露出个苦涩的笑容瞅了下易不凡,程飞然顺著浦灏景的眼神也看向易不凡。易不凡正老实的站在一旁等著如何安排他,就因为他太老实,一点也没有一个失去记忆的人所有的那种惊慌,让程飞然明白了浦灏景的担忧。程飞然靠近浦灏景,压低声音说:“王爷莫不是担心这是假扮的?”      “不,我担心那个君笑寒对他做了些什麽,难道你没有发现风卓的武功尽失吗?而且……风卓发现自己失去声音只是恐慌了一下,便恢复平静。而且,风卓对君笑寒有戒备,但是却很顺从,这不是风卓的性格。再说,他真的失去记忆了吗……对於我这个应该忘却的人倒是没有一点提防……”浦灏景有些疑虑,要说这个何风卓失忆了,为什麽表现却不像一个失忆的人。要说他没有失忆,可是为什麽对他不冷不热。即便是无法开口说话,难道就不能写字了吗!      “属下明白了,王爷先去休息。”程飞然毕竟待在浦灏景身边很久,明白浦灏景担忧的是什麽,唤来丫鬟服侍浦灏景休息。自己带著易不凡朝厢房走去,程飞然故意走在後面,前面让丫鬟带路。当厢房的门被丫鬟打开的一瞬间,程飞然突然对易不凡下杀手!      **   我有点卡文……   272      程飞然的武功绝对比不上何风卓,和萧书羽比起来也差点,虽然萧书羽的武功是浦晟煜那群人中最低的一个,那也只是因为他的家族都是武将出身,学的多属马上功夫。带兵打仗,冲锋陷阵,这些浦晟煜和沐雪那几个绝对比不上萧书羽。程飞然不是武将,但是也不似沐雪、何风卓这样名师高徒。不过他的武功在一般人范围内也算不错了,否则的话拿什麽来保护浦灏景。      他跟在浦灏景身边算是谋士也算是近侍,平常帮浦灏景打理封地和王府内的各项事宜,有什麽事得话就给浦灏景出谋划策。跟了浦灏景十几年,比心腹还可靠,比朋友还亲近,浦灏景是非常信任他的,有什麽事情也绝对不瞒他。可是他竟然对易不凡出手,还是直接下杀手。      易不凡本来就不会武功,好不容易琢磨出了一点,结果又君笑寒给废掉了。再说他也没想到程飞然会对他下杀手,硬生生的挨了程飞然一掌,被打进屋飞撞到墙上。开门的丫鬟吓得大声尖叫,易不凡从墙上滑落下来,摔在桌椅上,木屑乱飞,易不凡也吐了一口血,晕了过去。      “真的没有武功了?”程飞然望著昏迷过去的易不凡有些失神,何风卓的武功他是知道的,而且托浦灏景的关系还指点他不少。但是如今的这个何风卓竟然连一掌都扛不住,怎麽可能!程飞然紧皱双眉,对丫鬟沈声说:“去叫郭太医来!”      浦灏景的王府中一直有几名太医留守,因为浦灏景的封地离承安太远,万一有个病啊灾啊的一时找不到好点的大夫岂不耽搁了。浦灏景和浦晟煜年龄相仿,两个人的感情也一直很不错,浦晟煜继位後特意拨给浦灏景几名不错的太医。这次到涿州,浦灏景特意带了一名擅长医治内外伤的太医,避免有什麽意外。      那名丫鬟也来不及想这是怎麽回事,赶紧去叫郭太医,而丫鬟刚才发出的叫声也招来不少人。看到易不凡被程飞然打伤,一时之间也不知道该怎麽办。程飞然冷著脸对过来的侍卫说:“把他抬进屋,再把这里收拾一下!”      “程大人,需要禀报王爷吗?”有个看著像头领的侍卫小声询问程飞然,程飞然摇头,说:“等郭太医看完再说,王爷也累了,先让他好好休息下吧。”      程飞然嘱咐完侍卫後转身去浦灏景住的那进院子,看看浦灏景是不是被吵醒了。他安排易不凡的时候,特意选了个离浦灏景最远的地方,只是没有想到那个丫鬟竟然会大叫。果然不是自己王府的人,用的就是不顺手!一点小事都大惊小怪!!      “王爷睡下了吗?可曾被惊扰??”程飞然来到浦灏景的屋前,看到从王府中带来的侍女绿竹正好关门出来,便出声询问。绿竹关好门,低声对程飞然说:“王爷似乎真的累了,匆匆沐浴後便入睡,方才我去看过,并未被惊扰,依旧在熟睡。”      “方才出了什麽事?”绿竹顺口问了程飞然一句,她自幼就在王府和程飞然也比较熟悉,自然不会管什麽尊卑,男女之分。程飞然苦笑的摇头,说:“我把那个人打伤了,他竟然真的一点武功都没有,反而让我更加怀疑他到底是不是何风卓。”      “是不是因为何公子的伤势太重,才无法有所反应?”绿竹怕屋中的浦灏景听见,跟著程飞然朝院外走。程飞然轻叹一声,说:“你也是会武功的人,应该知道即便失去武功,可是听力和反应还在。但是他的样子却像一个毫不会武的人,我真怕他是君笑寒找人假扮,故意弄来牵制王爷的。”      “你怎麽那麽心急,是真是假难道我们还认不出来吗?”绿竹不以为然,何风卓跟著浦灏景也有几年,和他们相处的都不错,别说浦灏景不可能认不出来,就连他们也不会认错人的。程飞然嗤笑一声,说:“君笑寒说这个何风卓是失去记忆的,被几个孩子救回来的。他还特意让我和王爷见了那几个孩子,以表示他说的是实话!”      浦灏景原本就在涿州附近寻找何风卓的,接到君笑寒的信件也不过花费了一天时间赶到。那时候易不凡已经陷入昏迷,据君笑寒说何风卓是内伤突发,才昏迷的。可是君笑寒这个人,浦灏景和程飞然都不信任。原本何风卓接近浦灏景,也只是为了替君笑寒做事,只是人的感情是无法掌控的。      何风卓爱上了浦灏景,自然不愿意让浦灏景被君笑寒利用。其中的一些关系也就告知了浦灏景,包括君笑寒的野心。但是君笑寒的真正身份和目的,并没有完全告诉何风卓,当初何风卓愿意帮君笑寒也只是因为觉得君笑寒可怜,抱著同情的心里。但是君笑寒涉及的范围越来越广,拉拢和设计的人竟然是些高官皇族,何风卓就起了警惕之心。      君笑寒对易不凡说的那些话,他对何风卓说过的,他讲的更为详细,更为凄惨。君笑寒刚入师门的几年又都是跟何风卓在一起的,君笑寒一直牵挂著自己的弟弟和母亲,何风卓也是看在眼里。尤其没过两年君笑寒的母亲就过世了,而君笑寒却不能回家祭母,更无法照顾弟弟。因为他即便回去了,也无能为力,紫云轩挑选弟子是很严格的,非紫云轩门人,更是无法进入。      才十几岁的君笑寒也不可能带著几岁的孩子四处流浪,留在家里,也无非是让人欺辱。一个不被家族重视的孩子,除非有所作为才可以在家族中提高地位。那几年君笑寒过的很痛苦,直到出师後,掌控了一些势力,他的处境才有所变化,这其中不乏何风卓的全力相助。      只是,何风卓一直以为君笑寒是皇权贵族出身,大家族是非多。可是时间久了,君笑寒的野心逐步暴露出来,何风卓就觉得有些不妥。一个家族的争斗,和祸乱整个国家,其反应是完全不一样的。何风卓想要收手,君笑寒又怎麽会放过他。更何况还有浦灏景,以及浦灏景手下的几十万人马,这对君笑寒来说是个相当不错的筹码。      君笑寒自己也没少找过浦灏景,开始的时候用的就是何风卓师弟,以及紫云轩轩主的身份。紫云轩对世人来说,是个神秘的存在,而紫云轩每一代的弟子又都受到各类人尊敬和崇拜的。君笑寒这个紫云轩轩主自然也受到浦灏景最高的款待,君笑寒这个人本身气度不凡,才华横溢,言谈举止都透著优雅。绝对不让讨厌的那种,浦灏景也很欣赏君笑寒。      不过这一切在得知了君笑寒的真正目的後,才有所不同。最初何风卓的话,浦灏景和程飞然并不完全相信,但是浦灏景被刺,何风卓舍命保护浦灏景。浦灏景才开始彻底调查君笑寒,而那时君笑寒的野心也不再遮掩。真正完全了解君笑寒的目的,其实是这次,君笑寒派人告知浦灏景何风卓的下落,是有条件的。      条件便是浦灏景回到封地永远不能离开,这个条件对浦灏景来说不算什麽,可是作为一个藩王在规定的时间若不去承安述职,是会以谋反之意处罚的。程飞然自然是担心浦灏景的,而易不凡出现的又太巧,东源正当混乱,浦晟煜召集兵马征讨风澜之际。这个敏感的时期,何风卓竟然出现,而且失去记忆以及武功,怎麽能让人不怀疑。      “你是说这个人是假的,并非何公子,而是……”绿竹有些吃惊,程飞然恨恨的一拳打在院墙上,说:“如果何风卓死了,他弄个假的也就罢了,就怕真中透假!我问过那几个孩子,他们所见到的何风卓虽然失去记忆却还有武功,而且,说话也完全没有问题!!”      “姓君的把真正的何公子藏起来,现在拿个假的来糊弄王爷!!”绿竹张大嘴巴,自从何风卓失踪後,浦灏景的表现她是看在眼里的。以前何风卓一直在浦灏景身边的时候,也没觉得浦灏景有多麽在意何风卓,可是人没了之後就完全不一样了,尤其那个人生死未卜。      “那该怎麽办,王爷是不是也想到了。”绿竹回头看了浦灏景住的屋子一眼,难怪浦灏景回来之後不仅没有一点喜悦,反而疲惫不堪。绿竹是真心替浦灏景难受,有些呜咽的说:“王爷,王爷那麽在乎何公子,何公子对王爷也是真情实意。为什麽,为什麽偏偏有人要这样对他们!!”      “因为对有些人来说,权势才是最重要的,偏偏这些东西王爷根本就不看在眼里,更觉得是一种负担!!”程飞然的神情中透著一种从骨子里散发出来的轻蔑,说:“他真想要,王爷是不会在乎的,不仅王爷不在乎,就连高高在上的那位也不在乎!偏偏他就稀罕!!”      程飞然的他指的是君笑寒,假若程飞然知道君笑寒是风澜的王子,估计也就不会说这句话了。当然程飞然不知道,还以为君笑寒是皇族中的某个人,对皇位王位有奢想。毕竟一般人也不会起这种念头,百姓安居乐业的年代,谁又会没事找事,折腾著推翻现任皇帝,自己当皇帝呀。也就只有皇家的人才会这样,自以为血统高贵,可以主宰一切!      浦晟瑞不就是那样的一个东西!吃饱了撑的,给自己找罪受,一辈子也不开心。      *   明天我要更永恒,然後完结,死亡停一天,後天更。   273      易不凡被程飞然打伤的事,浦灏景是第二天才知道的,却没有什麽表示,反而程飞然有些不安。给易不凡诊断的郭太医经过反复的诊治,确定易不凡的武功是被人用药废除的,至於易不凡不能说话的问题,由於易不凡仍在昏迷中,无法判断。估计也是被药物抑制住的,让郭太医苦恼的是,他根本无法帮易不凡恢复武功。      程飞然跪在浦灏景面前,语气中带著哀求,说:“王爷,这明显是君笑寒故意所为,废了何大哥的武功,并且弄哑他,就是不想让何大哥发现他的目的後而破坏。何大哥失忆的事情必然也是君笑寒的作为,以何大哥的为人,定然不会同意王爷跟君笑寒那样的人做交易!”      “君笑寒怀著什麽样的野心,王爷不会看不出来,如果等何大哥恢复记忆的话,他也一定不会愿意王爷这麽做的。”程飞然不停的劝阻浦灏景,在君笑寒把易不凡交给浦灏景是提出条件的。而君笑寒的条件也就是之前提到过的,让浦灏景留在自己封地,与皇族不做任何来往。也就是说,皇族再次出现争斗或者危机时,浦灏景和他手中的几十万大军不会参与进去。      这样的後果是一旦出事,浦晟煜会少一个强而有力的後援,君笑寒则是少了一个强大的敌手。但是,无论那方胜出,浦灏景都无法继续安稳平静的过他之前的生活。很有可能被收回封地,更甚者,连性命都不保。皇族是不会任用一个不听从命令,在危机之时袖手旁观的王爷,而君笑寒也不可能容忍一个拥有强大实力的东源皇族存在。      在君笑寒提出这个条件时程飞然就劝阻过浦灏景,可是那时候浦灏景的心都在何风卓身上。只想看到何风卓,只想知道何风卓是否平安无事,只想让何风卓回到他身边。哪怕是一个陷阱,也毫不犹豫的跳进去。如今何风卓是回来了,可是一个等同於废人的何风卓,根本就不值得浦灏景付出那麽大的代价。      假如这个何风卓的记忆和武功还在的话,也是有办法牵制君笑寒的。毕竟对於君笑寒的所作所为,何风卓还是比较清楚的,而且持有反感,和不认同。再说对浦灏景不利的事,何风卓又怎麽会愿意,这也是当初程飞然为什麽没有坚持阻止的原因。可现在,何风卓不仅没有记忆,也没有武功,假如浦灏景出事的话,反而还是一个累赘。      浦灏景对何风卓的感情在程飞然看来,只是因为寂寞的太久,恰巧出现了一个愿意为浦灏景付出一切的人,浦灏景才会被感动,近而接受。假如不是何风卓在示爱之後,有了豁出性命救浦灏景的这个举动,恐怕浦灏景还不会有如此激烈的反应。浦灏景真的太寂寞,太孤单,而他渴望的那些,恰巧是周围的人无法给予的。      “飞然,这次你打伤风卓的事,我就不追究了,可你别忘了你是什麽身份!我决定的事情用不著你来指手画脚!!”浦灏景冷冷的盯著程飞然,语气也一样冰冷。程飞然跟了浦灏景不少年头,也算很了解浦灏景,知道浦灏景已经动怒了。浦灏景那麽在意何风卓,而他却在何风卓本就不好的身体上打了一掌,至今昏迷不醒,浦灏景没有处罚他已经不错了,他却一而再的逾越,对浦灏景指手画脚。      “属下明白了……”程飞然低下头,浦灏景压根就不在意这个王位,更不在乎东源如何。假如没有遇到何风卓,浦灏景活著也不过是具行尸走肉罢了。这些他都是知道的,又何必一直惹浦灏景不快。程飞然向後退,准备退出屋子,就听见浦灏景轻轻的说了一句话。      “你根本就不了解煜,他岂是一个坐以待毙的人,只要他有心,一个君笑寒根本做不了什麽,哪怕没有我。”这个世界上最了解浦晟煜的,除了沐雪,还有一个浦灏景。浦晟煜有怎样的实力,浦灏景虽不说如沐雪那样一清二楚,却也知道个七七八八。毕竟,当年第一个给予浦晟煜援手的人是浦灏景。陪少年时的浦晟煜在江湖上流浪的人,还是浦灏景。      哪怕浦晟煜登基後,浦灏景故意拉开两人的距离,让彼此生疏起来。可是这不代表浦灏景对浦晟煜暗藏的势力,真的就一无所知。毕竟当初浦晟煜在组建那些势力时,浦灏景就伴随在他身边。浦晟煜登基之後,那些势力依旧隐藏在暗处,并没有摆在明面上。看起来似乎是功成身退,或者融入皇家自有的体系中,可浦灏景又怎麽会相信浦晟煜就不自己留有後手。      只是,两个人早已没有当初少年时的那种情谊。毫无顾忌的畅谈欢笑,从白日谈天到月上西头,还会在一起大骂已经仙逝了太上皇,浦灏景的父皇,浦晟煜的爷爷,以及浦晟煜的父皇,浦灏景的皇兄。共同携手遨游江湖,偶尔会做些抱打不平的事。那时候无所顾忌,无拘无束。      若是那时候他没有回到封地,或许一切都不同吧。在浦晟煜最无助的时候,他却不能帮浦晟煜分担任何困扰。在浦晟煜决定争夺皇位的时候,他却以为浦晟煜变了,以为浦晟煜也贪图那种至高无上的权利,高高在上的感觉。甚至专程跑到承安,嘲弄浦晟煜,可是他却没有看到浦晟煜脸上的悲伤。      等他知道一切的真相,却已经晚了,他和浦晟煜之间的那份情谊,无法挽回。世人都以为浦晟煜夺位之所以能够成功,其中有他一份功劳,他却明白,他无非是画蛇添足罢了,那时的浦晟煜根本就不需要他的任何帮助……      他失去了一个唯一把他视为亲人的人,也失去了可以无所顾忌畅谈的朋友。他,只是东源的一个王爷,一个被妻妾敬畏,却不敢亲近,被下属和臣子恭敬,甚至畏惧的人。他的每一天都是冰冷无趣的,甚至活的都不像是一个人。如果不是遇到何风卓,恐怕他依旧麻木的活著,只为了惩罚自己曾经犯下的错吧。      何风卓教会了他许多东西,也让他明白了很多以前看不懂的,更让他知道,原来世界还是如此美好。他又怎麽能够放弃那个人,那个可以为他豁出性命的人。不是因为他的身份和地位,只为了他。哪怕何风卓什麽都不记得,哪怕何风卓已经成为废人,哪怕失去王位和权势,只要何风卓还在他身边就好。      浦灏景对何风卓的感情,又岂是程飞然能够了解的,程飞然想的最多的是浦灏景的将来。而浦灏景想的却是紧紧抓住这份来之不易的感情,原本,他以为自己不在乎,才没有回应,因而失去。可是失而复得的喜悦比本就拥有的,更多了分重视。      只是,如今的何风卓却不是他想要相伴一生的那个人。      被程飞然打伤的易不凡,清醒後第一个想法就是浦灏景也不是好人,竟然派属下暗算他!!可他第一眼看到的,竟然还是浦灏景。察觉到易不凡清醒过来,在一旁看书的浦灏景放下手中的书,对一旁的侍女说:“去叫郭太医来,你们再准备写吃食呈过来。”      侍女听完话後匆忙跑出去求,郭太医就在旁边的屋子,因为年纪大了,不方便熬夜才到一边休息的。侍女出去後,浦灏景望著易不凡带著淡淡的笑容说:“你现在怎麽样,如果不舒服得话就眨下眼睛。恩,不舒服眨右眼,饿了眨左眼。”      易不凡给他的回答则是瞪大眼睛,这个浦灏景是不是在逗他呀!!浦灏景给易不凡的感觉开始是清冷深情,有点脆弱,现在却让易不凡觉得这就是个没长大的孩子,脑袋秀逗了!!!浦灏景抖下手中的书,自言自语的说:“奇怪了,是书上写的不对,还是没听懂?”      因为易不凡不会说话,浦灏景才专门找了此方面的书,对病弱的哑巴无法说话无法写字更无法打手势,眨眼睛是最好的交流方法。可是易不凡却不配合他,他也不想想刚清醒过来的人脑袋还是混的,怎麽配合呀。      浦灏景正想著如何跟易不凡交流呢,郭太医就进来了,先是坐在床边给易不凡把脉,再看看易不凡的舌苔和眼皮,又询问了易不凡几句关於身体上的问题。浦灏景一直在旁边看著,越看越觉得神奇,根本不用易不凡眨眼睛,郭太医就明白易不凡想要表达什麽。      如果他也会医术就好了,那样的话就不用发愁如何交流了。浦灏景很感慨,却没想想郭太医行医了多少年,什麽样的病患没有接触过,病重昏迷刚醒的人多数都是无法说话表达意思的,通常病人要表达的也就那几种,他再看不明白他就不用治了。      易不凡的伤势不算太严重,只是因为失去武功的身体比一般人的身体更家脆弱,承受力也差了不少。易不凡至少需要养上一俩月,才能恢复如初。郭太医的医术还是很不错的,只是易不凡这个身体的武功,和声音他没有办法恢复。      郭太医给易不凡开了几服药,让侍女下去熬,自己也告退。浦灏景则是守著易不凡一声不吭,他不知道该说什麽,以前也是何风卓想方设法的没话找话跟他说,他并不擅长交谈。成为王爷後多的是那些无聊应酬,和来往。而他是位王爷,根本就不需要说太多无用的话。      易不凡昏迷的这一天多,浦灏景想了很多,刚看到易不凡的时候,他的心思确实乱了。因为易不凡看他的眼神是陌生的,不似何风卓那样充满了热情和爱恋。他很害怕,但他害怕的却不是程飞然所担心的,而是害怕何风卓永远都无法恢复记忆……      他不想,也不愿意失去被人爱,以及被人捧在手心的那种呵护珍惜的感觉。可是,他凭什麽一直让何风卓付出,他却享受呢。如果,如果何风卓不认得他,不记得他,那他就让何风卓想起他,并且再次爱上他,永远留在他身边。不会说话不要紧,只要人就好,没有武功也无所谓,他会保护何风卓的。      对於程飞然打伤易不凡的事,浦灏景没做任何解释,既成事实,解释等同於狡辩。易不凡自己也没质问浦灏景,没意义,而且他又说不了话。他只想赶紧养好伤,去承安找沐雪,他实在不放心雨枫和那两个娃娃。但是他也信不过浦灏景,在他看来,浦灏景和君笑寒是一路货。而且,彼此好像还有意思。      那时候浦灏景可是跟君笑寒一起的,最後的那场内乱可有浦灏景出的一份力。当然,君笑寒失败,浦灏景也是同谋,下场并不好。对大部分事情的发生、发展和经过不了解的易不凡自然没有拿浦灏景当好人看,也没有仇视,恨一个人太累了,浦灏景也不值得他恨。      易不凡当浦灏景是空气,浦灏景也不在意。等过了几天後易不凡的伤势稍微好转,浦灏景便带著易不凡和他的下属离开涿州,返回其封地,却没有回王府。而是将人马分为两路,一路由侍卫装扮成浦灏景和程飞然返回王府。另一路赶著一辆马车,带上一个身穿便服的侍卫,以及浦灏景的贴身侍女绿竹,还有浦灏景和易不凡,趁夜前往一个较为隐秘的地方。      这个地方知道的人很少,原本属於浦灏景的外公,老人过逝後没有其他亲人,便成为浦灏景不为人知的一份产业。浦灏景母亲家族在当地还算望族,只是比起皇宫贵族差的太远。浦灏景的母亲是被人强行拐走冒名顶替,送进宫。那时候,浦晟煜的父亲可是连大儿子都有了,足以见得浦灏景的爹有多老。      十七八岁的少女被年近六十的老翁看中,哪怕他是皇帝,也够让人不舒服得。再说浦灏景的母亲从来就不是一个爱做梦的人,而她的家族也不需要牺牲女儿换得富贵荣华。为了救浦灏景的母亲,老人散尽家产,却毫无办法。因为那时,浦灏景已经出生了……      太上皇老年得子,对浦灏景异常宠爱,连带著对这个孩子的娘也不错。只是皇宫中的争斗永远是黑暗的,老头刚打听到女儿的下落,却得到女儿已经病故的消息。老人伤心欲绝,却无能无力,毕竟浦灏景的母亲顶的是别人的名字。一直到浦灏景六七岁,太上皇过世,浦灏景的身价一落千丈,老人才找到浦灏景。      知道这件是的人,只有浦灏景儿时唯一的玩伴,浦晟煜。   274      浦灏景在马车中给自己和绿竹都易了容,而他使用的方法则是连燕柳文和君笑寒都不会的那种。易不凡瞪大眼睛瞅著浦灏景在绿竹脖子後和脸上摁了几下,又揉了两吧,绿竹原本不错的容貌变得仅是清秀。随後浦灏景的那张俊美的过头的面容,经过浦灏景自己的手也起了不小的变化。      只是浦灏景并没有给易不凡易容,因为一旦给易不凡易容後,真的就再找不出一点何风卓的影子。再说了,易不凡需要养伤用不著出门,易不易容都无所谓。浦灏景在马车中展现了这一神奇的易容方式後,看到易不凡吃惊的模样,眼神中流露出淡淡的哀伤,随即恢复平静,对易不凡说:“风卓,何必如此吃惊,这还是你教给我的呢。”      浦灏景的容貌太过扎眼,随之而来的麻烦也不少,何风卓这个人又不喜欢整天闷在王府,可是每次拉浦灏景出门都能引起不小的震动。毕竟浦灏景的身份也摆在这里,多少人想要巴结奉承他,一出门就得跟不少人,何风卓哪受得了。易容确实是个好办法,可是无论药物易容还是用工具,多少都会给皮肤带来伤害。浦灏景又是那种很容易过敏的体质,每次易容过後脸上总会起些小红疹。      而这个失传已久的易容方法是何风卓专门为浦灏景而找的,紫云轩秘藏的书籍很多,有些书上粗略的提到过此种易容方式。何风卓仗著自己精通人体的穴道和经络,又找了不少人来做实验,总算研究出来。本就是为了浦灏景,又岂能不传授给浦灏景。      浦灏景的脸上带著淡淡的思念,易不凡看的竟然觉得心酸,他,不是何风卓……浦灏景注定要再度为何风卓这个已经死去了的人,伤心一次。      易不凡低下头不去看浦灏景,虽然他不知道浦灏景为他付出了多麽大的代价,可是他却明白浦灏景对何风卓是有情的,而失去了所爱的人又是一种什麽样的痛苦,他也经历过。      “抱歉,我总是忍不住,不过我相信你一定会记起来的。”浦灏景觉得易不凡好像在逃避,歉疚的笑笑。他还有时间,不是吗,只要人还在一切就有希望。绿竹却把头别了过去,这几天浦灏景一直在照顾易不凡,可易不凡所表现出来的疏离连她都能看出来。被所爱的人忘却,其实也是一种悲哀。      浦灏景外祖父的住宅是在一座小镇上,浦灏景每年都会几次,就算他不来也会派可靠的人装扮成他前来住上一段时间。这样做的目的自然是让镇上的人知道这家户还是有人的,不会引起过多的注意。狡兔尚有三窟,身为皇族的浦灏景又怎麽可能不给自己留後路,毕竟手握重兵他的不知道什麽时候就会成为某些人的眼中钉。      宅子不算太大,也就三进院,青瓦白墙,装饰简朴,在镇上也不凸显,只是一般的富户。有著几百亩地,和一个小山头,还有不少佃农。宅子中有一名管家三个丫头,还有七八个仆人,刚好够用而已。这座镇子的位置还算不错,走上个十几里便到最近的青阳城,此处属於交通要道,来往的客商很多,基本只要出钱没什麽买不到的。      浦灏景和易不凡住在中间那进院子,前面是招待客人的,後面是下人住的地方。说是三进院子,地方却很大,占地十几亩,除了住房外,有菜地和花园。说起来觉得有些格格不入,但是看著倒还不错,花园靠前,而菜地则是在最後面,这一前一後将房子全部包围起来,这样便和周围的住宅拉开了距离。      易不凡在这里的任务就是养伤睡觉,他吃药都吃的快麻木了,他觉得他到这个世界上就是来品尝各种中药的。久病成医,他看他也快了。他现在光看配药的方子,就能知道大夫的医术怎麽样。喝上一碗药,里面的药材他也能说出个七七八八,前提是他能说话。      哑巴的感觉很不好,他也是头一次当哑巴,而且他这个哑巴还没办法行动。最尴尬的就是解决人生必要的问题之一,上茅厕。这些都是浦灏景代劳的,那麽一个俊美高雅的人帮他解决那麽一个低俗的问题,他真的很不舒服。尤其是看到浦灏景不嫌脏,不觉得恶心,细心的照料他,他就更难受了。      如果是浦晟煜,易不凡会觉得理所应当,如果是丫鬟下人,易不凡也会告慰自己,那是他们的任务,不用介意,不用介意。就连当初被雨枫和两个孩子照顾,易不凡都没觉得不好意思,谁让他是病患,即便当初被君如桦照顾他都没任何不舒服得。可是换做浦灏景,这个之前和易不凡没什麽太多接触的人,易不凡真的很不自在,      尤其浦灏景脸上的那种甘之若饴的神情,让易不凡更加难受,可是他无法拒绝,哪怕他表现出极其厌恶的表情,浦灏景都会当做没有看到。浦灏景是什麽人,在易不凡印象中最深刻的是,当初君笑寒无微不至的照顾的那个高贵的王爷,一个非常适合被人照顾的人,让人愿意捧在手心中呵护的人。      人心都是肉长的,浦灏景真心实意的对待易不凡,易不凡又怎麽能完全不动容。不过易不凡的动容只是觉得欠了浦灏景的,尤其浦灏景经常和他回忆跟何风卓在一起的过往。浦灏景这样做无非是想让易不凡想起以前的事,可是易不凡毕竟是易不凡,并非真正的何风卓,永远也不可能想起所属於何风卓的记忆。      从浦灏景的话中易不凡了解了很多,很多关於何风卓过往,已经其为人。何风卓是个光明磊落的君子,也是个痴心痴情的人,浦灏景原本是看不上何风卓的,在他看来何风卓无非是个武功不错的莽夫。而他,心早就死了,如何能够动情……      但是,他却动心了,只是察觉的太晚,太晚,再也没有挽回的可能。      *   有点忙,见谅。   275      浦灏景带走易不凡之後的第二天,君笑寒便让雨枫和两个孩子离开。但是他并没有按他之前告诉易不凡的,会派人护送那几个孩子,可他却派人一路跟踪雨枫他们。对於雨枫这几个孩子为什麽要去承安,君笑寒很是怀疑。雨枫告诉他要去承安投靠亲戚,之前一直没有钱只能带著两个弟弟四处流浪,因为救了易不凡,而易不凡给出的报答便是带他们去承安。      雨枫这话说得一点都不心虚,因为他确实是去承安投靠亲戚的,假如浦晟煜真的是月儿和双儿的父亲,岂不也就是他的姐夫了。说起来双儿和月儿算是他的外甥,如今却以兄弟相称,逃难之际能保住性命就不错了,哪还有工夫论辈分。      雨枫是个聪明的孩子,易不凡给了他留的钱不多,却足够他安稳抵达承安的,一路上不用吃任何苦。但是他并没有去雇佣马车,毕竟他自己也是个孩子,带著俩娃娃又没有大人陪伴,肯定会有人打他们主意的。先到一个僻静的小巷子中,幸好以前穿的旧衣服,雨枫还留有几身。给自己和两个娃娃换上,银子和银票也分成三份装好。那些易不凡给他们买的新衣服,雨枫则是跑到旧衣店卖了。      不是雨枫稀罕那点钱,而是带著与他们如今装扮完全不符合的东西,会惹是非的。三个穿著像小少爷的孩子,肯定没有三个如同流浪儿一般的装扮安全。雨枫东藏西躲也有几年的经历,自然知道如何处理是最好。月儿和双儿也没有任何意见,只是问了雨枫几次易不凡的事,被雨枫用言语打发後便不再问。      双儿和月儿也是极聪明的孩子,看到自己的哥哥给自己换上旧衣,拉著他们匆匆赶路,就知道肯定有事。虽然很担心易不凡,可这种是不是他们能操心的。雨枫也很急,易不凡一心为他们著想,他又怎麽对易不凡能弃之不顾。但是他更知道以他的那点微弱的力量去救易不凡,无疑是以卵击石,或许还会连累双儿和月儿。      找官府?雨枫才没那麽傻呢,君笑寒暂住的地方不是一般人能住得起的,再看君笑寒以及身边的那些人,明显不是一般人。假如能够证实月儿和双儿的身份的话,官府还有可能会帮他们。如今不过是几个平民孩童,怎麽可能理会他们!      雨枫唯一能够寄托希望的便是易不凡说的都是真话,月儿和双儿是当今皇帝的儿子,这样的话,才有可能返回涿州来救易不凡。雨枫临走的时候便暗暗记下那座宅子,以及君笑寒等人的样貌,就为了将来回来找易不凡。      雨枫带著两个孩子从官道一路乞讨前往承安,真讨不来吃食的话,雨枫会花几个铜板给俩孩子买点,自己也胡乱垫吧下。他有钱不敢花,生怕被人看到起了坏心,只能委屈俩孩子。俩孩子也都是懂事的,并没有因为过了几天舒坦的日子,而无法忍受如今的生活。      君笑寒派去跟踪雨枫的人却很吃惊,对雨枫多了些疑心,这个孩子未免太聪明!因为一般人,尤其像雨枫这样大的孩子,很少能够如此谨慎。去承安有驿站的马车,很方便,雨枫却宁可走路也不用驿站的马车。看雨枫的样子很疼爱两个弟弟的,怎麽就会如此委屈孩子呢!是不是真的有什麽秘密!!      驿站的马车绝非一定安全的,没有直接到承安的马车,只能一个城镇一个城战的换,这样一来三教九流什麽样的人都能碰上。假如有大人跟著还好点,不会乱打主意,可是这三个孩子乘坐马车的话,就跟在自己脑袋上写,快来拐我吧,快来拐我吧。      那人跟了几天後便打消一半疑虑,只能认为雨枫是个很聪明,经历过很多的孩子。雨枫自己不说,只双儿和月儿,那小模样够水灵可爱。真要被歹人看到,不起坏心就怪了。可雨枫带著他们沿路乞讨,仨孩子都是一身脏乎乎的衣服,脸上也黑的看不出本来的肤色,头发也是乱糟糟的。这样的孩子满大街多了去了,不会惹人注意不说,更不会有人乐意靠近,也就安全了不少。      雨枫除了乞讨和买些吃食之外并没和什麽人来往,两个孩子也都安静乖巧的跟著雨枫,除了有些辛苦外,倒没处什麽意外。花了近一个月的时间,终於到了承安。因为他们的衣著和打扮而被承安的守卫拦截在城门口,承安城对一般人管的并不严,可是对於衣衫不整的人,和那些流民乞丐,是绝对不让进的。      这个门不让进,就换另外一个门好了,所幸的是他们的包袱中还有干净点的衣服。雨枫带著两个孩子在城外的草丛中更换了衣物,又把头发整理好,稍微除了下脸上的灰土,绕到另外一座城门大大方方的走进去。等进了城天也黑了,雨枫四处打听春素楼的位置,却被不少人笑话,更有人看到双儿和月儿後,对他满是鄙夷。雨枫摸不著头脑,他只是去找人,怎麽感觉就那麽怪异呢??      好在众人鄙夷归鄙夷,还是有人告诉他们春素楼的位置,雨枫带著两个孩子走到灯火辉煌的春素楼门口,呆住了。春素楼较一般欢馆,那真的是含蓄文雅了不少,可是,它依旧是欢馆,不是酒楼,茶楼。春素楼的大门就对著大厅,虽然有屏风挡著,一下看不到里面,但是里面的各种声音还是能够传出去的。      雨枫在门口探头探脑,想要看看里面到底是什麽样的,他是不是走错了地方。双儿和月儿都有些困了,从城门找到春素楼也花费了不少时间,俩孩子太小,一路奔波早累坏了。雨枫心急,是不是他听错了,根本就不是这个地方!他是决计不会怀疑,易不凡会不会欺骗他。一个人的好坏经历了这麽多,真心还是虚假的,又怎麽看不出来。      “喂,这不是你来的地方,还带俩娃娃,也不怕你们家大人骂你!”有客人正好好进春素楼,就看到雨枫在门口绕圈圈,好心的说了一句。雨枫连忙抓住那人问道:“大哥,这里有没有一个叫沐雪的人?”      “沐雪?他可是春素楼的头牌,你找他?”那人瞅著雨枫,有些惊异,看著年龄也不大,怎麽就会认识沐雪呢?雨枫傻了,头牌!!难道是他知道的那个头牌吗??雨枫也接触过不少人,为了养两个孩子做过很多帮工的活儿,可他自身也是个孩子,用他的人并不多。但是欢馆花楼这种地方,不用成年人,用的就是十三四岁的,不超过十七八的。      可是为什麽易不凡会让他们来这种地方!!雨枫再一次怀疑自己是不是听错了,可是真听错的话不可能俩都听错呀。雨枫只好又问了那位一句,说:“这里是春素楼吗?”      “你问沐雪的时候我可是说过,他是春素楼的头牌!!”那人有点不耐烦,也不再理雨枫,直接进去。雨枫拉著俩孩子茫然的站在门外,他不知道他是不该进去问问。但是他真的没办法相信,这种地方的人能够见到浦晟煜,浦晟煜可是皇帝呀!!      雨枫带著俩孩子不知道该怎麽办,或者,或者他去找找他爹以前的同僚也能问出点什麽吧。不过那时候他太小,官位住址什麽的都记不得了,他总不能跑到皇宫门口,说他是秦元奎的小儿子,而他身边的是当今皇帝的双胞胎,人家不把他打出去就怪了!      雨枫正考虑该怎麽办呢,花娘就出来了,她是听到那位客人的话专程出来看看的。有人找沐雪并不稀奇,可是找沐雪的人是三个孩子,就很稀奇了。那位客人也是当笑话讲给花娘听的,恰好引起花娘的兴趣。花娘一出门就看到雨枫,虽然外面昏暗,看不太清楚,可是总体上的轮廓能看个大概。      如果是白天的话,首先注意的肯定是雨枫脸上的灰土,脏兮兮的孩子看了第一眼没人乐意看第二眼。但是夜晚时,本来就看不清脸上有没有东西,只能看个大概。光看轮廓,花娘就觉得这个孩子生的不错,再看看雨枫的眼睛,明亮如天空中繁星,纯真中带著些许的戒备。      “你们找沐雪?”花娘瞅到月儿和双儿,立即确定这就是方才客人说的那个孩子。雨枫轻微的点了下头,花娘却突然一皱眉,她感觉到一股视线一直盯著这里。是冲她来的?还是说对著那几个孩子!!花娘是老江湖,什麽鸡鸣狗盗的事情能瞒得住她。眼珠子一转,对雨枫说:“既然找沐雪,那就跟我过来吧,他可是个难碰的著的人。”      “哟,这孩子都困了吧,还不赶紧跟我进去让俩娃娃先找地方睡。”花娘看到月儿一直揉著眼睛,连忙把月儿抱起了,她倒不嫌弃月儿脏。雨枫和双儿俩都紧张起来,想要抢回月儿,唯恐花娘不安好心。花娘冲他们一笑,说:“走吧,老娘还能吃了你们。”      花娘自称老娘实在太习惯了,把雨枫和双儿吓一跳,但是花娘怀里的月儿却笑了。他觉得这个大婶真有意思,摆出一副柔和的模样,却说出很彪悍的感觉。花娘有月儿这个人质在手,雨枫也只能拉著双儿跟进去。他唯一奢望的就是,他没记错地方和人名,易不凡也没说错……      花娘抱著月儿,後面跟著雨枫和双儿,从大厅穿过到後院。路过大厅的时候不少人都笑嘻嘻的问花娘,这是不是新拐骗来的孩子,被花娘几声冷哼给打发了。可是雨枫和双儿俩更紧张了,前面的那位大婶该不是经常拐骗人家孩子吧。雨枫记得他以前帮工的花楼就不少干这种事,亏得他是男孩子没打他的主意。      花娘带著雨枫到中院的时候,花娘叫住一个童儿,说:“去把问夏找来,告诉他老娘说了,有活儿,去给老娘活动活动!!”      “恩。”童儿点头,转身跑去找问夏。花娘没有说清楚用意,但是问夏绝对会明白,因为花娘感觉到有人一直在跟踪她。不仅花娘感觉到了,春素楼的护院也有察觉,只是花娘没示意,就都当不知道。花娘看看怀中的月儿,小娃娃已经靠在花娘的身上睡著了。瞅著月儿的脸,花娘的心思一动,不可能,怎麽可能!      “你们,你们是从什麽地方来的,为什麽找沐雪。”花娘站住身体,回过头仔细的打量雨枫和双儿,虽然三个孩子脸上都是灰呼呼的,可是五官却能看出些东西来。月儿和双儿都孪生子,年龄又小,模样完全没有长开,有著八九分的神似。而他们,和浦晟煜幼年时也有六七分的相像,从小就看著浦晟煜长大的花娘又怎麽会认不出来。别说俩孩子只是抹了层灰,就是在泥浆里打个滚儿,她都能看出来!!      “我们,我们是从涿州来的,要找,找亲戚。”雨枫不知道花娘是谁,当然不会对花娘全盘托出,对他来说只有易不凡所说的那个沐雪值得信任之外,其他人他一概不能信!背著月光,花娘的神情雨枫看不清,只听见花娘淡淡的说:“亲戚,是沐雪吗?”      “算是吧。”肯定不是沐雪,是谁他却不能说,省的麻烦只好说不知道了,免得花娘继续追问。花娘听到雨枫的回答,没再问,抱著月儿继续走。刚到後院,花娘就碰到准备去前楼的凌霏,给凌霏使个眼色,凌霏的眼睛朝花娘身後不远的树上一瞟,就明白了。      除了有人跟踪花娘之外,後面还有问夏在盯梢,显然是听了花娘的指派。凌霏也不急著去前面,掉头又回去了,花娘带著雨枫和双儿也进了後院。君笑寒派的人正准备趁没人的时候窜到後院,刚跳起来,凌霏就又出来了。那麽巧的看到一个黑影,从那棵树跳下来,凌霏赶紧大叫,有贼!      从後院一下就涌出不少人,中院有人听见也匆匆朝这边赶。那个想去後院显然不可能,人太多,他没办法隐藏,只能赶紧离开春素楼。对他来说知道人去哪儿了就成,也有个交代。雨枫来承安找春素楼的沐雪,对君笑寒来说不是秘密。他派人盯著雨枫,也只是看看雨枫是不是真的找那个沐雪,找到之後又做什麽。      如今看来,这三个孩子确实是来投靠沐雪的,但是显然并不知道沐雪是倌儿。否则的话雨枫不会在春素楼门口徘徊,这样也很好理解,那就说他们来找沐雪之前并不知道沐雪是做什麽的。有些人家道中落,无奈之下当倌儿也不是没有的。      *   明天更神仙   276      这段时日朝野上下有些乱,内忧外患扰乱著浦晟煜,连带的沐雪也不得安生。外患不用说,风澜的进犯。内忧可就多了,最让浦晟煜难过的就是浦晟瑞,对於这个弟弟,浦晟煜真的不知道该拿他怎麽办。知道浦晟瑞的野心,却更明白浦晟瑞根本就没有那个能力!      皇位权势,浦晟煜不在乎,可是他也有他的责任。他岂能把东源这个国家,以及东源国土上生存的那些百姓的的将来视为儿戏。他不能,即便当初那麽恨,他也无法弃之不顾。那时候他也放不下浦晟瑞,不管怎麽说,都是他的亲人,同根同脉的弟弟。可是浦晟瑞为了推翻他,竟然和风澜有勾结,就真的那麽想要除掉他吗!      浦晟煜也有些心灰意冷,被至亲的人背叛,对他来说是个不小的打击。如果,如果说浦晟瑞真的就那麽想要这个皇位,又认为自己可以当好这个皇帝。其实,他并不介意就这麽让给浦晟瑞。当然浦晟煜更明白,他要是真的这麽做的话,也只是一种怄气的行为。只会将东源推向灭亡,让浦晟瑞成为昏君,不仅碌碌无为,甚至死於非命都有可能。      对於这个自小就疼爱的弟弟,浦晟煜最大的愿望是想浦晟瑞可以平安奢华的度过一生。浦晟瑞不适合官场上的那些勾当,更不适合成为一个担负天下责任的皇帝。皇帝,不是只需要享受,而不付出任何代价的,这个责任也不是一般人可以承担的起的。只要稍有疏忽,就会害的百姓民不聊生,怨声载道。又或者是权臣勾结,叛逆谋反,这都是有先例的。      浦晟煜已经算是一个很不错的皇帝,他继位这几年东源的百姓大多过上平稳的生活,安居乐业。可他却不敢保证说东源国内就真的没有贪官污吏,没有人以权谋私!人心贪可吞象,一旦掌握了权势,就有可能想要的更多,而真正为国家,为百姓著想的,就很少。即便他们原本不是贪婪的人,可是臣子与臣子相互攀比,商人和那些想要攀附权贵的人频频送礼,真的就能完全不动心吗!      说起来,浦晟煜还是很佩服项老丞相的,这个人不能说完全是好人,但是至少他不贪。不能说一心一意的为国家和百姓做事,至少他不做损害国际以及百姓利益的事情。朝中许多官员都比不上老丞相,可惜,树大招风……      老丞相为官几十年,三朝重臣,谁不想巴结,谁不想跟他攀关系,自然也会有那种沾点亲带点故,打著他名号混的。而他的门生弟子更是不少,不可能各个都像他一样,秉著明哲保身的态度吧。走错路,站错队的也不少。就比如说,易不凡知道的那件事,也为了那件事对浦晟煜说出了狠绝的话语。只是这次没有易不凡,浦晟煜该怎麽办还继续怎麽办。      雨枫带著月儿、双儿到春素楼找沐雪的时候,沐雪人还在皇宫跟浦晟煜俩商谈国家大事呢。这个国家大事就包括那些臣子在私下的动作,还有如何处理风澜侵犯的问题。因为内乱和外患赶得太巧,又加上沐雪派人查探出的一些线索,浦晟煜知道这其中必然和风澜有所瓜葛。      可是风澜这个国家不似东源,东源不说重文轻武,也差不多。站出来十个人,有没有一个会武功的就很难说了,但是站出来十个人至少有一两个读过书。风澜那边,站出一千个人,能有一个识字,那真是了不起。十个人中至少有八个善战善骑,剩下俩不是老人就是小孩,甚至连女人都不弱。      说白了,风澜善武,却不通文,设计阴谋诡计,哼哼,不是看轻他们,真的差。所以这次朝野不宁,有人在暗中挑拨的这件事,浦晟煜和沐雪两个都没有朝风澜方向想。而是在东源的那些落魄皇族,有野心有权势不满足於现状的人堆里找。好在沐雪和浦晟煜这俩人都不是一般人,还是让他们找到了一点蛛丝马迹。      君笑寒隐藏的再好,他也不可能不派人出面接触那些有异心的人。虽然没查出他,可他手下四处行事的人已经被沐雪盯著了。沐雪也察觉出那些面上的人背後肯定有主使,目前还不知道是谁。但是可以肯定的,绝对不会是浦晟瑞,他没这个脑子,撑死也只是被利用的。      对浦晟瑞,浦晟煜是真头疼,没点本事野心还挺大,就他那点斤两,跟谁斗呀!!浦晟煜都不知道说什麽好了,他不能一直让著浦晟瑞,那样的话浦晟瑞永远都看不清自己的能力。一直会存有妄想,倒不如心狠一点,让浦晟瑞彻底明白他自己有多麽无能。      浦晟瑞毕竟是浦晟煜的弟弟,纵使有野心,纵使做出勾结番邦这种事,他也不愿意浦晟瑞为此剥去王位,成为庶民。因为浦晟瑞的那个性子,一点没有了王位,又不知道收敛,说不定就被人整死了。浦晟煜看浦晟瑞就好像自己家没出息的孩子,想放手不管,又忧虑重重。      沐雪和浦晟煜为了浦晟瑞的事情都不知道商讨了多少次,沐雪的意见是快刀斩乱麻,在浦晟瑞还没做出太出格的事来,把一切不稳定的因素扼杀。浦晟煜却在观望,他也很想浦晟瑞真的能有点本事,哪怕一点点,他都可以把皇位让给浦晟瑞。这个奢望显然是很难实现的,可是没有子息的浦晟煜,只有这麽一个不成器的弟弟……      天色微亮沐雪才从皇宫出来,返回春素楼。这会儿楼里的人都睡下了,沐雪也没惊扰别人,只唤醒了服侍他的童儿路然,烧水洗浴。路然揉著眼睛迷迷糊糊的爬起来,一边烧水一边给沐雪热些吃食。因为沐雪最近一直都是晚上出去早晨回来,路然睡的也比较早,只迷瞪了一会儿就完全清醒过来。      因为天还算热,水温用不著太高,路然只烧了一大锅就可以了。把水倒进木桶中,调好水温,沐雪那边也吃的差不多了。沐雪脱了衣物跳入木桶中,路然帮沐雪擦身,好奇的问道:“公子,昨天晚上有个跟我差不多的孩子带了俩娃娃来找你。”      春素楼的人很少有不八卦的,突然来几个明显不是嫖客,跟嫖客也挂不上钩的孩子来找沐雪,这可不是一般的稀罕。沐雪晚上不在,花娘软硬兼施,就差没直接上手用酷刑了,也没问出雨枫来找沐雪的目的。找人冒出沐雪,雨枫还是不说,只说花娘找人骗他。花娘以为雨枫是认识沐雪的,也就没再继续。其实是因为雨枫觉得沐雪一定不会是那麽轻浮的人,因为花娘找来冒充沐雪的人是映央。如果她换成凌霏的话,雨枫可能还会信,只可惜凌霏之前见过了。      花娘都憋了一晚上,只能安排三个孩子先休息,等沐雪回来再说。楼里却传遍了,有三个孩子来找沐雪,其中两个看起来才不过四五岁。难道说,难道说是沐雪的私生子!!真有这个可能,沐雪可是男女不忌的。尤其五六年前沐雪并不在春素楼,很有可能就是在外面的时候生下的。      六年前浦晟煜忙於争夺皇位,沐雪必定要帮他,春素楼也顾不上。月儿和双儿由於长期营养缺乏,看著也就跟四五岁的孩子一样。於是满楼得闲人就怎麽误会了,或者说,因为那俩娃娃洗干净之後太可爱了,让他们非常想要误会。春素楼里就算新添加的孩子也都十岁左右,再小的很少。难道有两个如此乖巧的,又如此漂亮的孩子,真是沐雪的话,也给春素楼添加不少活力。      可是花娘看到洗干净的俩娃娃之後陷入了沈思,当然她想的和楼里的人都不一样,但是却让楼里的人彻底误会。说不定,真是沐雪的私生子呢。听说,沐雪好像有个未婚妻,前段时间还来承安住过几日。这下热闹了,那位大小姐未必容得下这俩孩子。一堆人抱著幸灾乐祸的心里,期待有精彩的戏码。路然也听了,自然是更加好奇了。      “恩?找我??他们说找我什麽事吗?”沐雪也有点奇怪,跟路然差不多大,那就是说才十三四岁,肯定不是他的熟客了。他从不对十六岁以下的人动手,所以绝对不会是因为某些事情找他的,这点他还是很肯定的。但是既然不是熟客,谁又会来找他你?      “他们在哪儿?”沐雪随意问了一句,他也没打算现在就去见找他的人。路然给沐雪添了点水,说:“花娘把他们安排到她那儿了,问什麽都不说,非说看到你才成。”      “那俩娃娃很可爱,居然是双胞胎,看样子才四五岁吧。楼里的人都猜测是不是公子在外面的……落下的……”路然嘻嘻哈哈的对沐雪开玩笑,沐雪也笑了,楼里的人果然是太无聊了。不过,双胞胎呀,算是不常见。那他就更没印象了,他可不记得他有接触过四五岁的双胞胎。      洗浴完毕,沐雪到床上便睡了。下午他还得外出,说不定有什麽新的消息,晚上依旧得找浦晟煜,该商量的事还没弄完呢。沐雪也挺累的,他不仅要帮浦晟煜,而他自己的事也不少。他本身是武林中人,还是暮云山庄的庄主。最近这几个月江湖也有些混乱,更可笑的是,挑事者竟然还找上暮云山庄,也让沐雪从中得到不少信息。      那就是有个傻子想要成为武林盟主,而且还想要把整个武林掌控在手中。这个傻子是君笑寒推出来的,其实就一傀儡,可是那人自己并不觉得。还野心勃勃的四处鼓动各个门派,不少门派中的年轻弟子被煽动,乐意为那个武林盟效力。他们的蓝图规划的很好,假如真的成功的话,可以起到调和、约束的作用。可是这个敏感的时期,沐雪不可能不多想,查来查去就查出了不少东西。      那个傻子背後是有人指使的,很有可能是突然在江湖中路面的紫云轩轩主。紫云轩一向是以个人身份出入武林的,这次其轩主竟然会出现,还如此大张旗鼓,唯恐没人知道。真是太奇怪了,也太蹊跷了。紫云轩弟子,哪怕真的是轩主,在江湖中路面,也不会暴露自己身份的,跟紫云轩稍稍有那麽点关系的沐雪还是清楚其中一点规矩的。      可能没人知道,沐雪的母亲,花娘的师父,就是出自紫云轩,不过花娘本身和紫云轩没有任何来往。紫云轩的规矩太多,花娘那个人最不喜欢的就是被约束。所以学武功没问题,但是不要把她当成紫云轩的人。也亏得花娘资质好,她师父又是个比较和蔼的人,搁别人早撂摊子不理了。      还没到中午,沐雪的房门就被花娘一脚踢开门,闯进来,後面还跟著雨枫和月儿、双儿。这麽大动静沐雪还能继续睡就有鬼了,睁开眼睛,很不满意的瞅著花娘,他才躺下没多久。花娘对沐雪带著微怒的脸视而不见,抱起双儿举到沐雪面前,说:“给老娘看看这孩子像谁!”      “能像谁,肯定不是我儿子。”沐雪以为花娘跟其他一样够无聊的,当这俩孩子是他在外面落下的种呢。花娘举著双儿在沐雪面前狠狠的晃晃,说:“你给老娘仔细看看!!要是你儿子老娘还能认不出来吗!!!”      花娘显然也知道楼里那些人的议论,她急需确定的是,这两个孩子到底是不是浦晟煜的儿子!她可忍了一晚上,假如真的是浦晟煜的儿子的话,她就荣升为奶奶辈了……      假如真的是浦晟煜的儿子,那个大点的孩子有可能就是当初被牵连的太常寺少卿秦元奎的孩子,当年花娘受浦晟煜托付暗中照顾司徒静茹。却因为一时疏忽,让秦家满门遇害,花娘这些年始终抱有愧疚。花娘也一直在找流落在外的秦家幼子,只可惜没有任何音信。      *   明天更神仙   277      只是花娘没有想到,当初司徒静茹怀的孩子很有可能已经出世了。月儿和双儿实在太像浦晟煜,眉目之间又隐隐约约透著司徒静茹的几分模样。花娘忍不住抱有一线希望,希望雨枫是秦元奎的那个幼子,月儿和双儿是浦晟煜和司徒静茹的孩子。      浦晟煜中毒无法再拥有後代的事,花娘和沐雪两个都知道,这些年也不断的找那些隐居於世的高人,想要医治好浦晟煜体内的毒。只是效果甚微,几年下来浦晟煜都懒得再治了,明知治不好,又何必费事。再说他真没兴趣让後宫的那些女人有他的孩子,被当做筹码的孩子,那样的话,孩子的出生只是一种悲哀。      但是双儿和月就不同了,第一,司徒静茹已经过逝,连亲人存在的也不多了。不会存在为了自己和自己家族把两个孩子当筹码一样利用。第二,两个是双胞胎,同一个母亲生下的,又在流落在外面那麽多年,相互扶持,感情应该也不错,只要教育好不会出现兄弟相争的局面。唯一头疼的是,俩孩子真的是浦晟煜的,那样的话,进宫之後必定归属哪个妃子名下,就有点麻烦了。      不过这些都是浦晟煜该烦恼的,而且还未确定,也用不著花娘操心。她唯一奇怪的就是,这个雨枫为什麽会知道来找沐雪,又为什麽这麽晚才来。浦晟煜继位後没多久就昭告天下寻找秦家的幼子,这都几年过去了,当初的告示都已经风化了,人才出现。      听到花娘的再三重复,沐雪才仔细看了看面前的双儿,虽然说双儿和月儿是双胞胎,俩娃娃和浦晟煜都有六七成相像,但是双儿要比月儿从感觉上更接近浦晟煜。沐雪也惊呆了,这活脱脱的就是一个小号的浦晟煜嘛!雨枫看到沐雪的表情,再看看双儿,又想到易不凡曾经说过,俩孩子跟他们的爹很像。这样说来,这个沐雪绝对认识俩娃娃的爹,他没有找错人。      雨枫弯下腰解开月儿的小腰带,从中撕开,那块玉佩掉了下来。雨枫拿著玉佩递给沐雪,说:“这是月儿、双儿母亲留下的。”      易不凡说过,这块玉佩可以证明两个孩子的身份。沐雪是绝对可靠的人,只要把玉佩给沐雪看,余下的事就不用多操心了。沐雪接过玉佩,花娘也把双儿放在地上,他们俩不用仔细辨认就知道,那玉佩确实是浦晟煜的。浦晟煜从出生开始带了二十多年,等到司徒静茹有身孕的时候才给了她。司徒静茹一直随身佩戴,死的时候却不见踪迹。      “你,你是不是姓秦!”沐雪没问俩孩子,而是问雨枫。雨枫点头如实回答说:“恩,我的本名叫秦雨枫,司徒静茹是我的表姐,也是月儿和双儿的生母。”      “他们,他们真的是司徒静茹的孩子,那,那你为什麽到现在才出现,又为什麽会找上我?”不是沐雪太多心,而是雨枫出现的太突然。他们花费了多少人力物力去找秦家幼子,却没有一点音信,偏偏过了几年後人才突然出现,又是如此一个敏感的事情。      “是大叔让我们来找你的,说你会帮我们的。”想到生死未明的易不凡,雨枫的眼圈红了,易不凡是他逃亡这几年中遇到的唯一一个,宁愿豁出性命为他们好的人。雨枫这麽一个坚强的孩子也忍不住掉下泪,双儿和月儿两个虽然不知道沐雪是什麽人,却知道他们是来投靠他的,还是那个对他们很好的大叔让他们来投靠他的。俩娃娃跑到沐雪床前,对沐雪说:“漂亮的大哥哥,你救救大叔吧,大叔被坏人抓走了。”      “大叔?”沐雪更迷茫了,谁呀??难道是他以前派去找秦家幼子的下属?真有可能,说不定是无意中碰到这三个孩子的。沐雪朝雨枫望去,雨枫擦下脸上的泪说:“双儿和月儿在三个多月前无意看到满是伤痕的大叔,就请大夫医治他,我们也不知道他叫什麽名字,开始还以为他失去记忆了……”      雨枫把曾经发生的事详细的跟沐雪说明,沐雪这个人天生就有种让人信服的感觉,要不易不凡咋会那麽放心,什麽提示都没有,就告诉雨枫找沐雪就成。因为他知道雨枫经历了这麽多,对一般人都有所提放的,可沐雪不一样,哪怕他杀人,被杀的都觉得自己该杀,这算不算天生魅力所致?      听完雨枫的话,花娘和沐雪两个都觉得奇怪,即便是沐雪的下属也不可能如此清楚。要知道雨枫一直以为登上皇位的浦晟煜是杀害他父母的仇人,这个误会雨枫并没有告诉易不凡,易不凡却能够明白雨枫的顾虑,近而提示雨枫。还有那枚玉佩,知道玉佩落在司徒静茹手中的人更少,那个人在没有看到玉佩之前就知道其来历,实在是太奇怪了。      沐雪可以断定这个人绝对不会是他的下属,因为他派出去的下属没有人在三个月内不联系的。到底会是谁?又为什麽会知道的怎麽清楚,还知道春素楼和他的存在,让雨枫直接找他,就那麽相信他一准可以帮雨枫以及那两个孩子。沐雪对易不凡有些怀疑,可是如果说是易不凡无意碰到两个孩子,发现两个孩子同浦晟煜神似,而特意让雨枫带著两个孩子探路的话。就更说不过去了,太凑巧。      疑惑重重,唯有把这个人找到,才能够解开疑团。沐雪和花娘两个没有直接带雨枫和俩孩子去见浦晟煜,而是把他们先安置在春素楼。夜晚的时候,沐雪又去了趟皇宫,这件事不可能不告诉浦晟煜的。虽然他下午才派人前往涿州打探雨枫的过往,以及易不凡的消息,一切都未落实,告知浦晟煜可能早了点。但是双儿和月儿实在太像浦晟煜了,尤其是双儿,一言一行都和年幼时的浦晟煜神似。      “认识不。”沐雪把玉佩扔给浦晟煜,浦晟煜看到玉佩的时候吃了一惊,当时在秦府和司徒静茹身上并没有找到玉佩,估计玉佩是被偷顺走的。但也有可能是被秦家唯一生存的那个小公子带走的,毕竟是个凭证,只要有心之人便不会落下。可是几年过去,这块玉佩始终没有出现,浦晟煜也都几乎忘却了。      “找到秦家的那个孩子了?”浦晟煜也只能想到这一点,沐雪微笑,说:“是呀,但是不是找到的,而是他自己送上门的。带著俩孩子到春素楼找我的,你说奇怪不奇怪。”      “你是说有人发现你,故意用他们来试探?”浦晟煜的脑子转动的够快,可惜他猜错了。沐雪摇头,说:“两个孩子跟你有七成像,剩下三成则是随著司徒静茹,就算他们不拿玉佩给我,我都要怀疑他们是你的孩子。”      “那个叫雨枫的孩子我也已经派人去查探他的过往了,很可能真的是秦家的幼子。”沐雪盘问了雨枫一下午,幼年的事雨枫记得虽然不多,却也还知道自己生在一个什麽样的环境中。而且受过良好教育的雨枫气质谈吐,都可以说明一切。只是让沐雪百思不得其解的是,那个被雨枫救下,又指点雨枫来找他的人到底是谁。      “听那孩子的话,似乎从一开始就误会了,以为你落败才会牵连到他家,更以为你已经过逝。带他和两个孩子逃离的是他的乳娘,还有一个老仆。他们光顾著逃命,而且先入为主的以为登基的人是杀害秦家的人,连带著那孩子也误会了。那孩子说,要不是被他救的那个人告诉他一切,或许他一直都不会知道俩娃娃的父亲是你。”沐雪觉得这点最让他纳闷了,那个人到底怎麽知道这一切的,知道的还如此详细,弄得想让他不怀疑下雨枫都不可能。      “而且他并不是一开始就告诉那孩子的,而是等他的伤养好後,可以带几个孩子来承安的时候才说的。好像很著急,後来那个人似乎被仇家抓住了,还叮嘱那个孩子让他无论如何都要相信我。还有,那个人本来奇丑无比,碰到仇家之後却被解除了易容。我问过那个孩子,说是在一起生活两个多月,却始终没发现那个人脸上有什麽不对劲的。”沐雪说完瞅了瞅浦晟煜。      他之所以重视这点,是因为普通的易容术,三五天不修正绝对能看出破绽。唯一一种可以保持长期效果的易容方式,只有传说中的那个。那种方法是出自紫云轩,但是现在几乎已经失传,紫云轩也没再听说有人会。不过 根源在紫云轩,或许那个人真的就是出自紫云轩。      “那你是什麽想法?”浦晟煜看著沐雪,觉得沐雪一定有他的想法。沐雪轻轻一笑,说:“你不是正好没有儿子,不如就认回来,再昭告天下,看会有什麽动静。”      “一下来两个儿子,我可真是好福气。”浦晟煜没有看到月儿和双儿,对於沐雪说的七成像也没怎麽在意。天下相像的人多了,未必真的就是他的孩子。希望越大失望也就越大,浦晟煜不想对这种虚无缥缈的东西抱有任何希望,毕竟早不出来晚不出来,偏偏就这个时机出现,真的太凑巧了。      “那我明天就让他带两个孩子去京兆尹那里,相信你下午就能看到他们了。”沐雪的意思是让雨枫拿著玉佩带著俩孩子,到京兆尹那里说明身份,再由京兆尹将玉佩送进宫。京兆尹杜缙云是春素楼的熟客,跟沐雪也有来往,托付他还是比较安全的。      这俩人商量好之後又谈论了下其他的事情,待沐雪离开後,浦晟煜却无法入睡。他,真的会有孩子吗。怎麽可能会一点都不想呢,他也希望有娇妻相伴儿女成群,只是,中毒之後孩子便成永远无法拥有的奢望。善解人意的妻子,身为帝王的他可能会拥有一个全心全意爱他的妻子吗!      当年的司徒静茹温柔懂事,对他也是一心一意,甚至可以说司徒静茹临到死都没有怨恨他。有这样的一个妻子按理说,浦晟煜应该知足,可是他浦晟煜总觉得缺了些什麽,相敬如宾不是他想要的,太温和,太虚假。司徒静茹对他的那种感情,只是因为她是他的妻子,对待丈夫理应如此。就好似,他的母妃一样,对自己的父皇敬畏尊崇,只因为那是她的丈夫,那是一国之主。      没有体尝过爱情的滋味,又岂能明白什麽是爱情,更不会知道自己想要的是什麽。或许,在碰到了命中注定的那个人时,才会突然发觉,原来这才是自己想要的。      雨枫带著两个孩子和浦晟煜相见的时候已经是晚上了,接他们进宫的人是福公公,虽然早有所准备,可是福公公看到月儿和双儿的时候还惊呆了。他几乎可以断定这两个孩子绝对是浦晟煜的,何止是相像,简直是浦晟煜幼年时期的翻版。      福公公好大一会儿才缓过神,恭敬的引著三个孩子前往景丰殿见浦晟煜。在看到两个孩子时,浦晟煜也同样震惊,血脉是一种很奇怪的东西,哪怕从未见过,可是在看到的时候,却相互有所感应。双儿和月儿两个都直瞪瞪的盯著浦晟煜,虽然身为帝王的浦晟煜自身带有一种威压感,可是这两个孩子却不觉得害怕,看著面前的这个人感觉很亲切。      浦晟煜看到双儿和月儿两个也同样,有一种感动,有一种暖意在身心流荡。浦晟煜从座位上站起来,走到月儿和双儿面前,直接忽略了雨枫。雨枫看著浦晟煜的样子,果然似曾相识,他记不大清楚,但是总体还是有些模糊的印象。他是司徒静茹的表弟,去过当时浦晟煜的王府不少次,也自然碰到过浦晟煜。      “你们,是叫月儿、双儿?”浦晟煜蹲下身体,尽量让两个孩子和他平视。月儿瞪大眼睛瞅著浦晟煜,点头说:“我是月儿,弟弟叫双儿。”      三个孩子进宫之前就被人叮嘱了很久,也教了不少宫中规矩,雨枫倒还记得,可是俩孩子,尤其是月儿早就忘在脑後了。不过俩孩子并不知道他们来这里是做什麽的,雨枫也没有告诉他们浦晟煜会是他们的父亲。万一浦晟煜不认这两个孩子呢,岂不让两个孩子白抱希望。      从小就没有父母的双儿和月儿,怎麽可能会不想要父母,看到别家的孩子可以在父母跟前撒娇、耍赖、要喜欢的东西,他们却只有哥哥,又怎麽能不羡慕。   278      月儿的天真无邪,双儿的乖巧懂事,让浦晟煜愈发的喜欢他们。浦晟煜柔声问两个孩子说:“月儿和双儿多大了?知道自己是几月出生吗?”      “月儿和双儿六岁了,是五月生的,月儿小双儿一个时辰。哥哥每年都会在月儿、双儿生辰的那天弄好吃的。”月儿笑的很幸福,虽然他们生辰的时候吃的也不是什麽好东西,可是对当时的他们来说,已经很不错了。最重要的是雨枫的心意,雨枫宁愿自己饿著也从不亏待两个孩子。      “月儿很喜欢过生辰了?”浦晟煜把月儿抱在怀里,月儿被人抱习惯了,没有任何抗拒。听到浦晟煜问他,月儿摇摇头,说:“喜欢也不喜欢,因为哥哥攒钱很辛苦,而且哥哥从来就没有过过生辰……”      “月儿,月儿和双儿的生辰是母亲的忌日,虽然哥哥都是晚上偷偷去拜祭的,月儿有次起夜就看到哥哥哭的很厉害。”月儿把声音压低,还特意看眼站在原处的雨枫。因为浦晟煜给他一种很亲近的感觉,所以才会把憋在心里的事说出来。月儿和双儿的生辰,其实是司徒静茹和秦家上下近百口人的忌日,雨枫到那一日说不伤心也是不可能的。但是对他最重要的,是两个孩子。      “那,月儿和双儿的父亲呢?”浦晟煜想问问看两个孩子会怎麽说,因为孩子太小说出来的话多是实话,即便有人教了些什麽,也是很容易露出破绽的。月儿和双儿对视一眼,月儿才摇摇头说:“不知道,哥哥从来没有说过,月儿也不敢问哥哥,怕哥哥伤心。”      “可能,可能不在了吧,要不,为什麽会是哥哥一直跟我们在一起……”不太爱说话的双儿突然开口,月儿和双儿因为环境,比一般人家的孩子早熟的多,也懂事的多。假如,假如他们家有父母的话,又怎麽可能让雨枫那样一个孩子撑大梁。他们不敢问,生怕触及雨枫的伤心之处。      月儿和双儿年幼的时候也问过他们的奶娘,自己的爹娘在什麽地方,为什麽不跟他们在一起。每次询问的时候,奶娘都会默默流泪,久而久之,月儿和双儿也就明白了,他们是没有父母的孩子。      听到两个孩子的话,浦晟煜的心像被揪了一般的痛著,面容上也染上一层痛苦。月儿用自己的小手拍拍浦晟煜的脸,说:“没事的,月儿和双儿有哥哥,还有大叔,所以月儿和双儿很开心。”      “大叔?”浦晟煜从沐雪那里知道有个人指点雨枫来找他的,那个人就是被几个孩子成为大叔的人。月儿的脸突然变了颜色,有些焦急的对浦晟煜说:“你能不能帮我们去救大叔,送我们来的那个当官的大叔说你是全天下最厉害的人,你救救大叔吧,他是好人。月儿被牛撞伤了,是大叔拼命弄钱给月儿治伤的。要不是月儿的伤太重了,大叔就不会去城里,也不会被人抓走的……”      月儿呜咽起来,他一直觉得这都是他的错,如果他没有受伤,易不凡就不会带他去涿州,自然也不会出事。小孩子一直忍耐著,只因为雨枫说到承安才有人可以帮助他们。在进宫之前杜缙云告知两个孩子皇宫中的相关事宜时,月儿就留心到杜缙云说的那个叫“皇上”的人是很厉害的人,一定可以救回大叔的。      “月儿受伤了?伤在什麽地方!”毕竟是骨肉之情,听到月儿曾经受过伤,浦晟煜的心思全放在月儿身上。他也发现和双儿相比,月儿要消瘦一些,脸色也比较苍白。月儿却不在意的说:“已经好了,月儿喝了好久的苦药,不喝了。”      “皇上大叔,你能不能去救我们大叔,他是好人,真的很好。”月儿努力想要说服浦晟煜去帮他救易不凡,浦晟煜点头,对福公公说:“去召御医来,给这两个孩子,还有他们的哥哥都看下。”      雨枫带著月儿、双儿一路风餐露宿徒步到承安,虽然说天还不怎麽凉,可是毕竟都太小,稍有不慎可能就会落下什麽小毛病。月儿和双儿见浦晟煜点头,似乎是答应他们要去救易不凡,俩娃娃很开心。月儿抱著浦晟煜的脑袋,吧唧,朝浦晟煜的脸上亲了下,说:“谢谢皇上大叔,我家大叔说的没错,你是好人。”      “我是好人?”浦晟煜的注意力立刻被月儿的话吸引住,这下连雨枫都愣了,那个大叔什麽时候说过这种话的?离开他们住的村子,月儿基本都是易不凡抱著的,易不凡没少给月儿灌输关於浦晟煜的事。他不想将来俩孩子见到浦晟煜,会觉得生疏和惧怕,最好的解决方法就是让俩娃娃觉得皇帝也没什麽可怕的,不过是一个身居高位的寂寞之人。      易不凡告诉月儿,月儿和双儿在一起的时候,再把易不凡说的那些关於皇宫里的趣闻,再跟双儿嘀咕。俩孩子对浦晟煜就有了一些模糊的印象,小孩子判断一个人,无非是用好和坏来判断,月儿自然就把浦晟煜归类到好人那里了。      “恩,大叔说当皇帝其实很辛苦的,别人只看到光芒却看不到光芒之後的辛劳,只会羡慕耀眼的光芒,却忽略了光芒之後的孤寂?这是什麽意思呀?月儿一直都不明白。”不怪月儿听不明白,他才六岁。      易不凡说的时候多少掺杂著自己的感受,他和浦晟煜在一起那麽久,直到浦晟煜死亡才发现他并不了解浦晟煜。只是一味的让浦晟煜宠著他,让著他。他享受著浦晟煜对他的爱,却没付出相对应的给浦晟煜。他以为,浦晟煜欠他的,因为他为了浦晟煜放弃亲友回到这个世界,所以才会一直记恨著被杀的伤痛。      其实,他一直忽略了浦晟煜为他付出了多少,若不是浦晟煜在他死後一直孤寂的等待著他,他又怎麽会毅然的舍弃家人、朋友,回到这个世界。因为浦晟煜付出,所以他才回报,只是回报……      现在的易不凡对浦晟煜再没有了计较,因为浦晟煜的死让他明白那麽强大的人也有脆弱的时候,他不可能一直要求浦晟煜对他付出,而自己却什麽都不做。他的喜好,他的脾气秉性,浦晟煜都很了解。可是浦晟煜的喜好又是什麽?他根本就不知道。      可惜,他明白的太晚,白白错失了那麽多次的机会。易不凡对浦晟煜有著深深的愧疚,也就跟月儿说的比较多,当然只是因为看不到浦晟煜,而把所有的思念无意中对著月儿倾诉出来。月儿压根就听不懂,但是小孩子记性好,如今碰到了浦晟煜,自然就问出来。      浦晟煜一怔,是呀,多少人都只是看到他的荣耀,却没人想到他的辛酸。可是同样,能够理解他的又有多少,就连和他一同长大的萧书羽都无法理解。还有他的那个弟弟,浦晟瑞,为了能够得到皇位,密谋造反。这个人却明白他的苦,到底是个什麽样的人?浦晟煜突然很想见易不凡,可惜现在还不知道易不凡的下落。      “你们的那位大叔可真是一个奇人,对了,他叫什麽?”浦晟煜如今对易不凡好奇起来,却也没忘了他的目的。月儿看著浦晟煜,说:“大叔没有名字,他好可怜的,什麽都不记得了,也不知道家在哪儿。”      “月儿笨,哥哥收留了大叔,他就是我们家的人了,才不是没有家的。”双儿插嘴笑话月儿,在双儿看来易不凡就如同他的家人一般。可浦晟煜和福公公俩听著就不对劲了,一个失去记忆的人却知道两个孩子的身份,还知道让雨枫带著两个孩子来承安认亲!      “大叔刚清醒过来的时候确实说什麽都不记得了,我们也不知道他的姓名和籍贯。他还在养伤的时候,月儿却发生意外,我……我拿不出给月儿看伤的钱。本来想把玉佩卖了,只是还没说出口,他竟然知道玉佩的事,还嘱咐我千万不要卖掉玉佩。并且告诉我,月儿和双儿的身世……”雨枫看出浦晟煜起了疑心,便主动说明。无论浦晟煜信不信,这些确实是事实。      “你是说,他之前并没有看到玉佩!”浦晟煜抬头望著雨枫,雨枫点头,说:“恩,那枚玉佩一直是双儿保管著的,两年前,奶娘在病危时才给双儿的,之前连我都没有见过。我只以为是一般贵重的东西,才让双儿自己收好,从来没有拿出过。”      “没有任何人见过?他竟然知道!”浦晟煜觉得这就更奇怪了,转而看向双儿,说不定是小孩子好奇偷偷拿出来玩耍,被人看到的。双儿听了半天,知道是在说那块玉佩的事,摇头,说:“双儿一直都藏起来的,奶娘说不能让人看见,也不许偷偷看,所以双儿都没给月儿看过。”      月儿眨巴眨巴眼睛,他压根就不知道他们在说什麽。一旁的福公公瞅了瞅月儿,又看了看双儿,月儿的性子跳脱,一看就是没心眼的。双儿则稳重多了,才六岁的娃娃,看著就跟个小大人似地,熟过了点。难怪会把玉佩交给双儿保管,要真给月儿的话,说不定刚到手就丢了呢。      不过俩孩子都挺让人心疼的,福公公端过一盘点心递给月儿和双儿,说了半天话俩孩子都该饿了。盘子里是刚做好的莲蓉酥,莲花状的千层酥,中间裹著涂上胭脂色的莲蓉馅,看著很诱人。月儿和双儿俩个早饿了,下午学了半天的规矩,到这里又说了好多话,小娃娃哪能顶得住。可是就这也没直接伸手去拿,而是瞅瞅自己家的哥哥,看看可不可以吃。      雨枫则是看了下浦晟煜,发现浦晟煜脸上没什麽变化,才轻轻的点点头。月儿先伸手拿了一块给双儿,再给自己拿一块,对福公公说:“谢谢爷爷。”      “老奴,老奴承受不起。”福公公嘴上说承受不起,却感动的眼圈红润,孩子最可爱的地方便是他们不会去将人分类,更没有尊卑之别。福公公不管在宫里宫外有多麽风光,他也只是一个奴才,一个宦官。这辈子不可能有自己的後代,更不会有人唤他一声爷爷。      “没什麽受不起的,说起来朕小的时候也是你照顾的,如今朕的孩子又要烦劳你了。”浦晟煜摸摸月儿的小脑袋,月儿笑眯眯的将自己咬了一口的莲蓉酥递给浦晟煜,他是在咬了一口之後才想起了抱他的这个人还没吃呢。他好像是在人家的地盘上,不巴结点怎麽成。      “乖,吃完这一块就别吃了,马上要用晚膳了。”浦晟煜没有拒绝月儿的好意,咬了一小口意思下,可他的话却让月儿苦了脸。月儿不明白用晚膳是什麽意思,可是他知道这麽好吃的点心他只能吃一块。宫里的糕点不是别的地方能够比拟的,小孩子又都喜欢甜甜的东西。      “老奴这就去传膳,两位小主子留著一点肚子吃更好的。”福公公从浦晟煜的话中明白,浦晟煜这是要认下这两个孩子,才会称为小主子。不过看到月儿的小脸都拧到一起,就知道小娃娃舍不得点心的美味,才会告知一会儿有更好吃的。听到还有吃的,月儿的眼睛都亮了,本来是小口小口,边回味的啃著点心,结果就却两三下吃光。      看的浦晟煜都乐了,太有意思了。      双儿却继续细嚼慢咽,他这还有大半块呢,月儿也只能看著双儿吃了。月儿的眼睛转来转去,又转到那盘点心上,而旁边还有几种。莲蓉酥只让吃一块,别的是不是也能吃一块呢。小娃娃想什麽都写在脸上了,浦晟煜存心逗这娃娃,就当没看见。双儿看看点心,再瞅瞅浦晟煜,发现没人理他,憋了半天,说:“哥哥,哥哥还没吃呢。”      雨枫在听到浦晟煜对福公公说的那句话之後,就一直神游在外,虽然他带两个孩子来的目的就是认亲。可是,这也未必太轻松了,他来之前就没认为浦晟煜会相信他的话。别说浦晟煜不会信了,他自己都觉得不可信。他连易不凡是谁都说不上来,那个人又为什麽会知道这一切,他就更无法说明。这样,还能信!!      “哥哥,哥哥……”月儿发现雨枫竟然在发呆,不满的叫著雨枫。浦晟煜把月儿放下来,示意他去拿点心。得到允许的月儿抓了一块他没吃过的点心,跑去给雨枫,雨枫呆呆的接过来,下意识的放入口中,麻木的吃著。月儿眼巴巴的瞅著雨枫把点心吃完,都没说给他留一口。      “噗──”浦晟煜实在忍不住了,这个月儿太可爱了,如果真的是他的孩子就好了……      “月儿是小馋猫!”双儿对月儿的行为真的看不过眼了,把自己手上还留了一小口的点心递给月儿。月儿摇头,不要,说:“双儿自己吃,双儿也没吃过呢。”      “哥哥也没吃过。”双儿的这句话让月儿的脸立刻红了,他,他只是好奇另一种点心是什麽味道而已,不是他想吃,真的不是。   279      “两位小主子,晚膳已经好了,点心等夜里饿了再吃。”福公公及时出现,让月儿的脸色稍微正常了点,不过他听不明白福公公为什麽要叫他小主子,歪著脑袋用手指著自己,说:“小竹子?月儿叫月儿,双儿叫双儿,不叫小竹子。”      “你们是朕的孩子,自然是他的主子了。”浦晟煜淡淡开口,俩娃娃都望著浦晟煜。月儿的脸色突然变得阴转多云,抓住雨枫拼命的摇晃雨枫,带著哭腔喊道:“哥哥,哥哥,月儿不嘴馋了,月儿不要好吃的点心,月儿什麽都不要,哥哥不能扔了月儿,月儿一定听话,月儿再也不要吃肉肉了。”      “什麽?”雨枫被月儿晃的回过神,就发现月儿在大哭,双儿也一脸吃惊的望著他。浦晟煜的眉头皱起来,这俩娃娃并不知道他们来的目的,要不也不会有如此大的反应。不过小孩子不知道也不代表什麽,只是,哭的太让人心疼了。浦晟煜都快抑制不住自己,恨不得立刻上前抱住月儿安抚。      “月儿会乖,哥哥别不要月儿,月儿以後不会再乱跑了,月儿,月儿……”月儿哭著哭著突然晕厥过去,这下不仅雨枫慌了,浦晟煜再也无法镇定,连忙过去抱住月儿倒下的身体。发现月儿的脸色青紫,呼吸急促,显然很不对劲,连忙冲福公公吼道:“叫御医,快叫御医来!!”      景丰殿内太监宫女慌成一团,浦晟煜抱著月儿到寝殿,把月儿放置在他的龙榻上。握著月儿的小手,浦晟煜心里有种说不出的难受,或者,或者这就是父子连心。如果只是陌路人,他又怎麽会如此难受。      宫里的御医一下过来十几个,轮流给月儿看诊,把脉,又询问了雨枫不少问题。月儿只是因为太激动,而之前的内伤并没有完全好,这一个多月又忙於赶路。月儿的身体只是看还成,里面已经坏透了,就算这次没事,以後迟早还是会出问题的。      雨枫自责,浦晟煜就更加难受了,他已经注意到月儿的脸色不对,却没有及时找御医来给月儿诊断,让月儿承受这样的痛苦。因为担忧月儿,浦晟煜和雨枫两都无心用膳,守著月儿。双儿乖巧的站在不碍事的地方,也看著月儿。福公公心疼双儿,这个孩子太懂事了,明明也担心月儿,却为了不妨碍御医给月儿诊治,特意站到远一点的地方。      “小公子,先喝碗粥垫下肚子,别饿著了。”福公公不敢再用小主子来称呼双儿,就怕跟月儿一样,反应那麽大就麻烦了。福公公就是想不明白了,称呼月儿一声小主子,月儿怎麽就扯到他哥哥不要他呢?他们似乎没说什麽过激的话吧。      “谢谢爷爷,我不饿。”双儿生怕福公公不信,补上一句说:“刚才还吃了一块点心呢,不饿了。”      宫里的点心做得都是小巧精致,哪怕双儿是小孩子,也不可能一块就能定饥。福公公知道双儿是吃不下,只好说:“小公子,你要是饿坏了,你的哥哥和小哥哥都会心疼的。”      双儿看了看福公公,再瞅瞅福公公端著的碗,粥的香味引起了他肚子中的馋虫叫唤。因为月儿的昏迷,折腾了一个多时辰,双儿早就耐不住饿了。只是因为太过担忧月儿,而且也没有心情吃。别人可能没听懂,他却明白月儿担心的是什麽。      雨枫,不是他和月儿的亲生哥哥,本来他们都忘却了这个问题。可是到了春素楼,花娘、沐雪和雨枫的对话,让两个孩子开始不安,那几个人的话,很多他们都听不懂。却能明白一点,或许,他们还有亲人在世。他们的哥哥,带他们来是寻找亲人的,哥哥可能会不要他们……      小孩子是很敏感的,自出生开始就跟著雨枫,这份感情绝对比突然冒出来的什麽人要深的多。皇宫是很好,也有好吃的点心,但是,这里不是他们的家,有哥哥的地方才是他们的家。      双儿一口一口喝著粥,眼睛却红红的,浦晟煜说他们是他的孩子,双儿就完全明白,他们为什麽会来这里。皇帝是什麽?他不算太明白,一国之主万人之上,听著好像很厉害,可是又和他们有什麽关系。浦晟煜对他和月儿来说,只是个陌生人。而且,浦晟煜看到他们之後,没有一点欣喜的表现,即便是说出他们是他的孩子,也是一副冷淡的样子。      不过,月儿昏迷之後,浦晟煜表现出的那种慌张的神态,才让双儿觉得,或许这个并不是不在意他们,而是不知道该如何表达吧。这样一来,还真像月儿告诉他的,大叔所形容的那个很寂寞的人。      来到这里之後他只觉得拘束,而浦晟煜的表现也没有让他觉得,那个人有任何欣喜的感觉。一直不停的询问他们和大叔相关的事,却突然说他们是他的孩子。那种感觉就好像,就好像雨枫不要他们了,把他们送给一个陌生人一般,而这个陌生人还很挑剔。      几名御医小心翼翼的给月儿过针,折腾到半夜,月儿才清醒过来。睁开眼睛看到浦晟煜和雨枫都守在他身边,月儿瞅著雨枫看半天,雨枫连忙抓住月儿的手问道:“月儿,还难受吗?”      “哥哥……别离开月儿……”月儿的小鼻子一酸又想哭了,雨枫连忙安抚他说:“哥哥不会不要你的,月儿乖,别哭了,等月儿身体好了哥哥就带月儿和双儿回去。”      “秦雨枫,那是朕的孩子!!”浦晟煜不乐意了,他好不容易看到自己的孩子,结果就给他看一眼就要带走,这叫什麽意思,还不如不带来呢,省的他揪心!雨枫扭过头对著浦晟煜,也顾不上尊卑之分,恶狠狠的说:“您真的想要认他们吗!您难道不是一直在怀疑雨枫故意欺骗您,带月儿和双儿冒充您的孩子吗!!!”      “他们不是您的孩子,却是我秦雨枫的弟弟!!!”要不是月儿的身体还得休养一阵子,雨枫说不定现在就抱著月儿拉著双儿走了呢。浦晟煜被雨枫顶的有点惭愧,可是在孩子的问题上,他坚决不能让步。孩子,他的骨肉,失而复得的骨肉,他怎麽能再次让自己的孩子离开呢。      “朕,我,我是一国之主,面对的各种欺诈和阴谋太多,我要承担的责任也太多。如果不是步步小心,处处提放,你觉得我还能安稳的活到现在吗!我的孩子,我怎麽可能不想认他们!!!”浦晟煜已经没办法再抑制自己的感情,在看到月儿的天真可爱,双儿的乖巧伶俐时,他就已经沦陷了,那是他的孩子,他的骨肉!      可是,他身为帝王想要算计他的人太多太多,他只能先把事情往坏里想,用理智去判断。他的悲哀,他的苦衷又有谁知道。福公公也连忙帮腔,对雨枫说:“雨枫公子,皇上不是不认两位小公子,只是您带两个孩子出现的时机太凑巧……所以才过於谨慎,并非是怀疑您的意图,和两位小公子的身份。”      “既然我们来的不是时候,那我们离开不是正合你们的意吗!”雨枫还是一肚子火,月儿睁大眼睛看著自己的哥哥,很少见哥哥发火,他吓得不敢出声了。双儿本来在一旁的小榻上都睡著了,被雨枫的吼叫惊醒过来,听到浦晟煜和福公公的话,小娃娃也不知道想什麽,就躺在那儿发呆。      雨枫和浦晟煜为月儿和双儿争吵,旁边还有几名御医和十几名宫人呢,各个都低著脑袋恨不得捂上耳朵,这不是他们能听的话呀。浦晟煜才不会在意有谁听到呢,这俩孩子他是认定了,看著雨枫说:“你觉得你带他们离开後还能有平静的生活吗!即使我不认他们,可有心之人宁可错杀也不会留他们存在,成为威胁的。”      浦晟煜说的绝对是大实话,这点雨枫没想过,他带月儿和双儿来,只是因为易不凡的话。虽然说这一路时间够长,也足够让他去想明白後果。可是依然因为易不凡,他和两个孩子都急需有人帮助他们去救易不凡。假如,两个孩子真的是当今圣上的儿子的话,救易不凡也就更加轻而易举了。所以雨枫才忽略了这个其实很严重的後果,当然他自己对这些阴暗的事情不了解也是一方面。      “他们不是你的孩子,凭什麽就不能放过他们!!”雨枫毕竟还小,被浦晟煜三言两语便激怒了。浦晟煜苦笑著摇头,说:“他们是朕的孩子,朕的亲生骨肉,单凭他们和朕相像,以及生辰便可以断定了。”      有些人为了利益,不会给自己留下一丁点威胁的。浦晟煜突然想明白,那个被三个孩子称为大叔的人,为什麽会这麽急切的让他们来见他。就因为月儿和双儿太像他,只要有心之人,都会有所怀疑的。那个人必定非常喜欢这三个孩子,不想让他们受一点威胁,才会在被囚禁之时让他们去找沐雪。      以沐雪和花娘的为人,即便月儿和双儿不是他的孩子,或者他不承认,也会出手护住这三个孩子的。月儿和双儿很讨人喜欢,而雨枫也是个懂事的孩子,想必花娘早就看明白了。      “他们是朕的孩子,东源的皇子!!”还是唯一的两个孩子。浦晟煜一脸柔和的望著月儿,月儿却不领情,出声反驳他说:“月儿和双儿是哥哥的弟弟,不是你的孩子!”      月儿听了半天也听明白了,他哥哥没有不要他,而是这个人想要他和双儿。这个人是坏人,要分开他和哥哥。有了这个想法,月儿对浦晟煜就充满了敌视。自己的孩子用满是怒意的眼睛瞪著自己,这滋味绝对不好受,浦晟煜张张嘴,愣是说不出来一个字。      “小公子,您饿不饿,老奴这里备有放了蜜枣的甜粥,要不要喝一碗。”福公公及时出面帮浦晟煜圆场,小娃娃的注意力顷刻就被转移了,瞪著水汪汪的大眼睛,说:“要,月儿好饿好饿。”      “爷爷你真好,月儿还想吃刚才的那种点心。”月儿蹬鼻子上脸,这速度够快的。别看他小,他可不傻,看明白这些人想要讨好他,他才不会浪费呢。雨枫翻白眼,一碗粥就把人给收买了!!      月儿喝著粥,嘴巴却一直嘟著,很不乐意,因为他身体的缘故,福公公并没有给他吃点心。但是福公公保证了,等月儿身体好一点就给月儿很多很多的点心。福公公说话月儿还是很相信的,不过他从头到尾都没有理浦晟煜,浦晟煜干著急没办法,他对小孩子也很头疼,不知道该怎麽相处。      “小公子,老奴能不能问问您,方才您怎麽就突然会说你哥哥不要你了呢?”福公公是故意问月儿的,他也看出来月儿为什麽会大闹,肯定是误会了。他之所以这麽问,就是想借此跟月儿,还有那边的双儿说明白。月儿喝上满满一大口粥,咽下去,才说:“我家没钱,就总有人来找哥哥,说想要我和双儿去当他们的孩子。”      福公公愣了,浦晟煜却觉得心酸,更觉得对不起雨枫。本来是该他抚养两个孩子的,可是这个重担却压在雨枫这样一个孩子身上。月儿没注意到福公公和浦晟煜的表情,继续说到:“他们都不要哥哥,说哥哥年纪大了,吃的太多。”      “也有地方只要哥哥,却不要我们的,说我们太小,什麽事都干不了。”月儿一派天真,他只知道表面上的东西,却不知道真正的意思。想要收养他们的,有的是膝下无子,瞅著他和双儿长得可爱,人又很聪明,才想要来当养子的。因为小,教什麽学什麽,长大之後根本就不会记得自己的身世。留下雨枫的话,那就是个麻烦。也有的不存好心,想要买下俩娃娃倒卖。喜欢玩弄幼童的人,不是没有。      至於要雨枫不要俩孩子的,那就是看中雨枫清秀,想要收来做男宠,俩孩子就碍事了。这些道道月儿和双儿都不懂,可是饿急了的时候,就觉得被人家收养或许很好。雨枫只好告诉俩娃娃,那样的话就再也看不到他了,威胁恐吓无所不用,免得俩娃娃被人骗走了。      双儿的心眼多,可月儿却太实成,他没有双儿想的那麽多,只是觉得他给雨枫添了太多麻烦,雨枫不喜欢他了,才要把他送人。而且,为了易不凡的事,他也一直在内疚。如果不是他受伤,他们现在应该还能在以前的村子里生活。哪怕苦一点,不是经常有肉吃,却很开心。   280      月儿看不顺浦晟煜,可浦晟煜看月儿却越看越喜欢,哪怕小孩子不理他,也很开心。月儿不理他没关系,他还有个双儿,不至於俩孩子都讨厌他吧。浦晟煜现在也就是个傻爸爸,颠颠的跑去找双儿,想看看双儿睡的好不好,冷著没。结果就看到双儿正睁著眼睛瞅房梁呢,皇宫的房梁那可是比雨枫那个快掉下来的几根木头好多了,上面还雕刻有花纹,画有图案。      “双儿怎麽还不睡,是不是被吵醒了?”浦晟煜放柔声音,不想吓著孩子。双儿瞄他一眼,没吱声,停了一会儿,干脆把眼睛闭上。浦晟煜碰了个软钉子,不过他也发现了,双儿的性子跟月儿不同。双儿比较稳重点,心眼也要更多一些。      “双儿知道不知道我是谁?”傻爸爸继续犯傻,双儿睁开眼睛盯著浦晟煜猛看,说:“只要你知道我们是谁就可以了。”      这话绝对不是双儿自己想出来的,而是之前听沐雪他们说的,本意不是这样的。沐雪说的是,他们是谁难道浦晟煜会看不出来吗!这话是沐雪对花娘说的,花娘本来担心浦晟煜会认不出这两个孩子,被沐雪一句话,更担心了。一拍大腿说,浦晟煜要是不认他们,她就要了这三个孩子!将来培养成春素楼的头牌!!      皇族正统,当倌儿,还当头牌,浦晟煜要知道的话,准一头找东西撞死!花娘可是乐得看浦晟煜的笑话,只是浦晟煜没给她这机会,自己的孩子还是自己养的好。傻爹继续哄孩子,对双儿说:“双儿已经有了哥哥,想不想多个父亲也一起疼爱双儿和月儿呀。”      “父亲?双儿有大叔了。”双儿早从浦晟煜和雨枫的对话中听出来,这个主儿大概是他们的爹,爹,这个词对双儿和月儿来说,很稀罕,也很期待。但是浦晟煜的表现让他很失望,所以双儿闭上眼睛说:“双儿困了,皇上大叔难道不知道现在是小孩子睡觉的时候吗!”      想讨好孩子,也不会挑时间!没见过如此没眼色的人。浦晟煜被双儿彻底鄙视了,可惜他自己一点感觉没有,满心欢喜的看著双儿,这是他的孩子,哪怕给他钉子碰,他也是幸福的。      月儿的内伤需要休养,更需要不少珍贵药材进补。皇宫是个好地方,要什麽有什麽,就算没有也很快就能找到。如果搁一般人家,或者是雨枫以前,月儿病了,最好的也只是白米稀粥,要不加点糖,要不加点肉末给月儿解解馋。可在皇宫,只是喝粥都能喝出百种花样,顿顿不带重复的。      软糯的糕点,精巧的吃食,也是各种各样,月儿吃的都不想走了。天天有人伺候他,虚幻温暖,不等他饿了就给他上好吃的。怕他躺床上无聊,不是变著法儿逗他,就是找来杂耍、歌舞什麽的给他解闷。皇宫养的娱人多了,这会儿不用上,不白痴那麽多年饭。这下不仅月儿看上瘾,双儿也整天霸占著浦晟煜的龙榻,陪月儿看戏。      浦晟煜没有正式昭告天下两个孩子的身份,但是後宫的妃子,宫人,和朝中的大臣都知道,在浦晟煜还是王爷时的妃子,司徒静茹,所怀的那个孩子活下来了,并且是双胞胎,还都是男孩子!後宫的妃子都慌了,司徒静茹在活著的时候,虽然是侧妃,可是浦晟煜登基之後就封司徒静茹为德贤皇後。如果说真的是她的孩子,那可就是名正言顺的嫡长子,次子!除了人家兄弟俩,连竞争的都没有,後宫没有一个有孩子的。      不过好在那位德贤皇後已经故去了,就算她们没孩子,可这俩孩子不可能没有母亲。只要浦晟煜承认他们,就一定得挂在那个妃子的名下。一时间这些妃子纷纷朝景丰殿涌去,想要讨好俩孩子,更想让浦晟煜把孩子挂到她们名下。      如果说,浦晟煜还认为这俩孩子不是他的,那他就不会介意给谁了,当然也没有那个机会。现在浦晟煜把俩孩子当宝贝,怎麽可能会让後宫的女人去利用自己的宝贝呢!!不过对他来说,当务之急的是让两个孩子认他。月儿和双儿对他都是一口一个皇上大叔,他摆明身份,告知俩孩子是他的儿子。俩孩子就当没听见,继续叫皇上大叔。      俩娃娃不想要爹?当然不可能。雨枫也恢复正身,更被浦晟煜封王留在宫中,陪著俩孩子。按理说俩孩子应该没有不满的,可是别看孩子小,很记仇的。易不凡白给俩孩子做思想工作了,被浦晟煜自己给浪费的。浦晟煜也在派人寻找易不凡的下落,只是到涿州的人一时半会回不来。      浦晟煜忙著哄孩子,某些有心之人可不乐意了,突然冒出俩娃娃当皇子,那他们的计划怎麽办!所以就要在事情未成定局之前,扼杀掉。刺杀俩娃娃,这是没可能的,景丰殿不是那麽好进的。俩娃娃又不出去,想出也出不来,月儿还在床上躺著呢。      暗杀不成,那就进谏吧,不少被鼓动的大臣一同进宫面见浦晟煜。有异心的,有私心的,齐齐上阵,还有的就是被拉来垫背的。听到太监通报,浦晟煜找事的人来了。这个他早就料到了,让那些臣子在景丰殿的前殿等候,他又逗了会儿两个孩子,才晃悠悠的过去。      景丰殿的寝殿如今已经归属於月儿、双儿还有雨枫,浦晟煜只能很悲催的住在偏殿。他可不想离孩子太远,偏殿也就凑合了,反正他白天不是上朝议事,就是在御书房处理公务,或者是逗弄两个孩子,享受一下天伦之乐。偏殿只是他晚上睡觉,偶尔接待下沐雪用的。      到了前殿,一堆臣子七嘴八舌的发表意见,说什麽的都有。有人说,当时已经确定司徒静茹身亡,肚子里的孩子也不幸夭折,怎麽可能会突然出现,肯定是有人冒充的。还有人说,如果真的是司徒静茹所生,那为什麽停了这麽多年才出现,一定是有人心怀不轨,以假冒真,等等……      说来说去就是不信月儿和双儿是浦晟煜的孩子,有个大臣上前一步,对浦晟煜说:“臣听说那两个孩子同皇上有几分神似,说不定是有人以此来蒙蔽皇上,还请皇上查明,莫要被宵小之徒蒙蔽。”      雨枫带著月儿和双儿先去找的是京兆尹,自然有不少人看到月儿和双儿,当差的见过浦晟煜的也有。当时没感觉,可是那俩孩子是皇子的消息一传开,就觉得真像,难怪会跑去见皇上,感情是皇子呀。说者无心听者有意,相像也未必有血缘呀,再说了,他们肯定当初司徒静茹和她肚子里的孩子已经死了。就算真或者,哼哼,真的假的还未必!      玉佩的事除了沐雪和浦晟煜、福公公还有杜缙云之外,没人知道。他们就觉得俩孩子无凭无证,单一个样貌相像说明不了什麽。面对臣子的质疑,浦晟煜但笑不语,他就看这些人能弄出什麽花样来!      看浦晟煜不说话,有的臣子就开口说:“皇上,听说带那两个孩子来的人是秦家的人?秦大人的幼子??可是当初皇上您继位後便一直寻找,为何到现在才出现,臣恐其中有诈。”      雨枫也一直窝在皇宫,没出去过,这些臣子也不知道是真是假,只能先下手为强,表示下担忧。想秦家出事的时候,雨枫不过是个七八岁的孩子,能记得什麽。这时候来的也只是雨枫一个人,带著俩孩子,肯定没什麽证明的。就算有,也可以说成是有人得了秦家的东西而冒名顶替的。      “来人,去把义王请来。”浦晟煜转头叫宫女去请雨枫,雨枫还未满十八岁,被封王也只是空有封号。但是被封为王,尤其是未成年的小王爷是可以住在皇宫的。宫女到寝殿请雨枫,福公公本来就在寝宫陪著俩孩子,一看这架势就跟著雨枫一起,刚走几步便悄悄对雨枫说:“小王爷莫怕,一切有皇上。”      福公公是怕雨枫没见过大阵势,如果显现出胆怯,或者被吓著了,就如了那群人的意,还不定怎麽说呢。就给雨枫一个定心丸,告诉雨枫,浦晟煜一定会维护他的。这些天来,虽然前往涿州查看的人还没回来,但是浦晟煜和福公公两个已经确定雨枫不是心怀异意的人。他们俩都是人精,一个人是否心里有鬼又怎麽能看不出来。      而且,和孩子相处的越久,就越认定他们是他的孩子。既然是他的孩子,他又何必去怀疑,孩子都是很敏感的,初见面的时候就给了他一个教训。到现在还不承认他呢,他可不想让俩娃娃一辈子都不认他。还有这个雨枫,惹恼了,给俩娃娃说点他的坏话,他就更别想了。叫雨枫去和那些臣子对峙,浦晟煜也有他自己的算盘,收买人心。      也不是说他就信了,不查雨枫的真正来历,暗地里的勾当谁知道呀。表面功夫做足了就成,一旦确定就也安心了。并非浦晟煜对雨枫不放心,而是他遇到的各种事太多,哪怕已经认定了月儿和双儿是他的孩子,他也得去落实。任何人都是如此,不可能说,有人拉来一个孩子,说这是你孩子,然後人家就信了,搁谁都得查明。      雨枫和福公公到前殿,并未理会那些臣子,对浦晟煜行下礼。这是他头一次给浦晟煜见礼,不是小孩子胆大妄为,不把浦晟煜当皇帝,而是浦晟煜为了巴结、示好,特意免了雨枫在宫中的礼节。但是有臣子在,雨枫就不能免,这点雨枫还是知道的。      “臣,秦雨枫叩见皇上。”雨枫不卑不亢的给浦晟煜行礼,浦晟煜一摆手,免了。雨枫站好,面对著浦晟煜,浦晟煜抬手指著那些臣子,说:“雨枫,你看看这些人中可有你父亲的同僚。朕听说你幼年时,曾受过韩大人的教导,如今你可还记得。”      浦晟煜说的那个韩大人是户部侍郎,刚入仕时并不得志,可此人又满腹才华,颇得秦元奎的赏识。没少去秦家转悠,看到雨枫觉得这孩子很聪明,为了答谢秦元奎相助之恩,便教导了雨枫半年。如今步步高升,成为户部侍郎,人家却没忘了秦元奎曾经的恩情。这次是特意跟著过来,想要看看皇宫里的这个是不是恩人的孩子,以便报答其父的知遇之恩。      雨枫慢慢转过脸,在人群里找熟悉的面孔。那位韩大人看清了雨枫的脸,顿时变得激动起来,勉强保持冷静没有扑上去。他能做到户部侍郎,没点心计本事,是不可能的。他明白浦晟煜的意思,也知道他必须让雨枫自己认出来,免得落人口实,所以站著没动。      虽然人没动,但是他脸上的表情已经出卖了他,雨枫看到这个人跟别人有些不同,别的人都是黑著脸,带著一股杀气,这个人眼圈泛红,满是欣喜。而且他也觉得面熟,虽然那时候他很小,可是毕竟朝夕相处了半年多,之後也没少见。更重要的是,他家老奴之所以能够提前带著他和两个孩子平安脱逃,还真亏了这个人偷偷报信。      “韩叔叔。”雨枫想到他被害的家人,不禁伤感起来。当时事态紧急,秦元奎也只能让他逃脱。毕竟一个孩子不算惹人注意,少了两个仆人更不会有人在意了。雨枫走到那位韩大人面前,纵有千言万语,却无法说出。那位韩大人拉著雨枫,感动的说:“雨枫,雨枫,我的好侄儿,叔叔我这麽多年一直在找你,总算看到你平安无事了。”      “你为什麽一直不来承安找叔叔,这些年你都怎麽过的。”韩大人欣喜之余开始问长问短,完全忽视了那些人恨恨的目光。对於有心找事的人来说,这位韩大人的举动就是给他们制造麻烦。韩大人自己也明白,他既然确定了这个孩子是秦家的幼子,那就更不怕人家说到什麽,顶多是暗中给他下绊子。      “雨枫不想给叔叔您添麻烦,再说,那时候雨枫又怎麽敢回承安,逃命还来不及……”想到这些东躲西藏的经历,雨枫也忍不住伤感。这一大一小叙旧,那些人可不乐意了,有人便开口说:“当时情况危急,秦小公子慌於逃命也说的过去,但是皇上继位後便通告天下寻找秦家小公子,为何却到如今才出现!”   281      “穷乡僻壤,音信不通,雨枫也只是个孩子,带著弟……带著两位小皇子能够存活於世,便已是万幸。”雨枫不傻,知道这时候必须维护两个孩子的身份。事到如今,两个孩子如果不确认皇子的身份的话,下场只有一个,以欺君之罪诛杀。这些福公公都提醒过雨枫,就怕雨枫跟浦晟煜赌气,当众来个不承认,就麻烦了。雨枫也不是不知大体的人,自然不会乱说。      “雨枫记得当年表姐刚生下月儿和双儿,便有祸事上门,父亲匆匆将我和月儿、双儿托付给陈叔陈婶。陈叔便带著我们偷偷离开承安,没过一日便听说……听说我父母兄长已经表姐被害……”雨枫回忆过往,岂能不伤痛,尚年幼的他跟著两个家仆,带著才出生的孩子,其中的艰辛又岂是一两句话便能说明的。      “陈叔生怕我们被发现,尽量走小路到他的家乡,亏得有陈婶照顾月儿、双儿,也多亏路上有好心人看我们可怜,一路照应我们。这才平安到达陈叔的家乡……月儿和双儿是吃百家饭长大的,从小就不知道父母是什麽样的,好在有陈叔陈婶两个,若只是我,真的不知道该怎麽办……只是两年前江中大水,之後瘟疫肆虐,陈叔陈婶病故。我带著月儿和双儿四处流浪,最後是涿州望山村的人收留我们,才得以过上平静的生活……”      “可是,可是月儿却被田里的耕牛撞伤,我一个孩子又没什麽钱,无奈之下只能把表姐留给月儿和双儿的玉佩典当。却没想到竟然有人认识此玉佩,我这才知道原来表姐夫竟然成为皇帝……”雨枫稍微改动了下他如何知道玉佩来历的事情,毕竟易不凡这个人没人知道他是谁,说出来叫做查无对症。可这样也有人质问雨枫,说:“玉佩?是什麽样的?又是什麽人告诉你的!”      “玉佩乃先皇所赐,朕在静茹有孕时赠予的。若是爱卿看到那块玉佩,难道就不认得吗!”浦晟煜两句话立即堵住那人的嘴,每个皇子出生时都佩戴有皇族标示的玉佩,这是每个大臣都知道的。而那玉佩的模样,只要是为官久一点的臣子,都见过。      “臣,臣认为当时的情况,玉佩也有可能被人拾去,後又被有心之人利用。单一枚玉佩,说明不了什麽!”有人不死心,继续质疑。一个人提出质疑,跟著就出现一堆人,他们本来就是找事的,岂能被雨枫几句话说服。这一堆人乱糟糟的议论时,突然听见一个孩童的声音,怯怯的喊著“哥哥。”      “双儿,你怎麽来了。”雨枫看到双儿躲在柱子後,偷偷的探出个脑袋,正看著这边呢,连忙跑过去抱住双儿。那些臣子看清了双儿的模样後,顷刻无语,就这小脸跟浦晟煜有七成像,谁还能说不是浦晟煜的种!可也有不死心的,毕竟他们还有後招没使呢。      “哥哥一直没回来,月儿和双儿都想哥哥了。”双儿看到这麽多人,露出羞涩的表情,将脑袋藏进雨枫怀里。双儿和月儿俩都有一个好处,不认生。这会儿装羞涩,肯定有问题。雨枫眼尖的瞅到角门那里有个宫女的影子,知道这是故意让双儿过来的。双儿的一张脸就是凭证,压根不用多说什麽。      “这,这就是小皇子。”那位韩大人万分激动,真想去抱抱如此可爱的孩子。只是,那怎麽说也是皇子,不是他家亲戚的孩子,想抱就抱的。双儿探了下头,看看韩大人,脆脆的喊了声:“叔叔好。”      小孩子的可爱和乖巧都体现在双儿身上,看著那麽的惹人喜欢。浦晟煜也不禁笑眯了眼,这是他的孩子,他的宝贝。龙心大悦,对那些找事的臣子说:“这是朕的二皇子,浦琰霜。”      浦晟煜和浦晟瑞不愧是兄弟俩,起名字一样的省事,念个谐音就拉倒了。若是让易不凡听到肯定大骂浦晟煜一顿,再去头疼给俩娃娃起什麽名字,绝对不能跟浦晟瑞起的一样!      那些大臣们的脸色可不好,名字都赐下了,就说明浦晟煜已经认定这是他的孩子。煽动那些臣子过来挑刺的主使之一,祥裕王终於沈不住气了,站出来说:“皇上,臣认为在尚未查明之前,便赐予姓名不妥!”      “查明!卿认为还需要查什麽!”浦晟煜满脸不悦,孩子都让他们看了,竟然还找茬儿!祥裕王一脸郑重的说:“臣闻民间认子有一方法可用,滴血认亲,若两个孩子的血液和皇上的相融合,才是皇上的骨肉!”      滴血认亲这种事,不是绝对准确的,而且很容易弄虚作假。祥裕王为什麽找这麽一个方式,就因为这种方法用的最多,比较有说服力。而且,他早就准备好了,即便俩孩子是真的,也得给弄成假的!祥裕王为什麽如此上心这件事,因为他和浦晟瑞勾搭上,想要推浦晟瑞为帝。这样的话,浦晟煜的绝对不能有孩子。至於把浦晟瑞推上之後,再做点什麽,那就是以後的事。      “滴血认亲!确实是个好办法,不过,朕已经确认过了,就不用烦劳爱卿多此一举!”浦晟煜冷冷的望著祥裕王和众臣子,说:“福安,知会吴长安让他拟定诏书,昭告天下,朕离散多年的亲生骨肉如今业已寻回,乃正统皇子,特大赦天下,免赋一年!”      浦晟煜很有钱,他的私房钱能顶东源六七年的国库进账,还是按每年最多的收入来算的。这时知道的人不多,至少那些臣子没人知道,都绝对震惊,如今正用钱的时候,居然免赋!!祥裕王却乐了,免赋,好呀,再多打两年仗,浦晟煜就该捉襟见肘了。东源的国库不算太充盈,虽然浦晟煜继位之後国泰民安,可是先前亏损太多,如今刚刚持平,却又开始打仗。      打仗是很费钱的,但是对於某些人来说,打仗是赚钱的。这个某些人也包括一些商人,而浦晟煜自己恰好就垄断了武器和粮草的买卖。他怕什麽,他什麽都不怕。六年前如此,六年後一样,只要他想,没有做不到的!      雨枫抱著双儿愣了,浦晟煜什麽时候和俩孩子滴血认亲了,他怎麽就不知道呢?俩孩子,尤其是月儿,要是被扎了一针的话,准找他喊疼了。双儿是个小人精,无缘无故被弄出血,绝对会告诉他的。而且俩孩子也没磕著碰著呀,更没见血,浦晟煜到底是什麽时候认的??      满是迷茫的雨枫怎麽也想不出来,啥时候滴血认亲了。当然这个方法他知道,民间流传已久,不过他没见过。浦晟煜也没见过,福公公倒是提议过,被浦晟煜否决了。对他来说,他潜意识中就已经认定这两个孩子是他的,而且更期盼自己有孩子。滴血认亲万一失灵呢,也没人会再赔给他俩儿子!      他之所以说他已经和俩孩子滴血认亲过了,是因为他要让雨枫领他的情,看他是多麽的有诚意,多麽的相信雨枫。其实他也是故意叫雨枫过来的,就是为了让雨枫看出他的诚意。有儿子在跟前,却听不到儿子喊爹,很郁闷的。那堆大臣被有心之人利用之後,又被浦晟煜彻底的再利用了一次。      待臣子都离开後,浦晟煜和雨枫、双儿也朝後殿走,雨枫便低声问浦晟煜,说:“你什麽时候弄了月儿和双儿的血!你就这麽不信我们吗!!”      雨枫虽然比同龄孩子要成熟许多,可毕竟还是孩子,想法很天真。觉得有玉佩为证,还有他也是一个绝好的证明,可是浦晟煜从见到他们开始就一直试探,到最後竟然还来个滴血认亲!!雨枫觉得很不满意,那些大臣们说滴血认亲也就算了,可浦晟煜难道就感觉不到月儿和双儿到底是不是他的孩子吗!!!      浦晟煜看著一脸怒意的雨枫,不慌不忙的说:“你一直守著两个孩子,你有看到我或者宫里的人做那样的事吗!双儿和月儿是我的孩子,我的骨肉。那天看到月儿昏迷,我心都揪到一块儿了,我还能说这不是我的孩子吗!今天来的这些人是不想我有孩子的,尤其是他们无法掌控的皇子!”      “你当他们是毫无准备的就说什麽滴血认亲吗!只要我同意了,你等著看,他们绝对可以证明月儿和双儿不是我的孩子,再将你们置於死地!!”浦晟煜绝对不是危言耸听,那些人绝对会这样做的。当然,他就算不来这手,只要他想,那些人也不会如愿以偿。      被收买的御医和宫人都在他的控制之中,甚至於是他授意的,他怎麽可能会让这种事发生在他身上。可雨枫不知道,前後一想,算是明白了。果然人心险恶,他还是太嫩了,这样的他根本就保护不了月儿和双儿。雨枫诺诺的向浦晟煜证实说:“你,你是故意说你验过了,好让他们死心……”      “双儿和月儿都是我的宝贝。”浦晟煜把双儿从福公公手中抱过来,贴著小脸亲了口。双儿很稀罕的给了浦晟煜一个笑脸,可把浦晟煜给乐坏了。不枉那些臣子跑一趟,看看,他儿子都向著他了。浦晟煜还真够可怜的,对自己家的孩子都要用上苦肉计。      月儿只要有好吃的,好玩的,对他再好点,就很容易被收买。双儿就难弄多了,这都过去几天了,每次吃东西的时候还都先看看雨枫,雨枫同意才吃,吃完之後还会很客气的说谢谢。对浦晟煜更是生疏,保持绝对距离。现在好了,总算让他抱,也让他亲了。只是,什麽时候才会叫他一声父皇,爹也成呀。      这俩孩子如今还是只有哥哥没有爹,其实那位哥哥是小舅舅,辈分都乱了。浦晟煜也不敢纠正,真去纠正的话,俩孩子就更不理他了。哥哥就哥哥吧,只当他又多了个孩子。      浦晟煜准备昭告天下,公布月儿和双儿的身份,这个不仅仅是为了确定两个孩子的身份,还有的就是引蛇出洞。虽然派去涿州的人还没回来,但是跟踪雨枫的人却已经查明身份。有两拨人跟踪雨枫,一拨就是花娘发现的,後来又派问夏去追的。另一拨更为隐秘,显然和头一拨不同路,更是提放著头一拨的。      他们追到春素楼的时候被花娘给拦了下来,因为不是在暗中隐藏的,而是直接向花娘打探,花娘便借杜缙云的身份去压他们。最後得知这些人是逸王浦灏景派来的,目的有二,一是为了保护三个孩子沿途安全,二则是想看看三个孩子要去什麽地方,和什麽人接触。      无论哪一拨人,都不知道三个孩子的真正身份和目的。不过花娘却问出了月儿和双儿的那位大叔的姓名,何风卓!还问出了一些让他们吃惊的信息,那就是君笑寒,以及最近朝中动乱,武林不宁都是和这个君笑寒有关!浦晟煜和沐雪正苦於找不到幕後主使人,这就送上门来了。      君笑寒派去盯雨枫的人,嘴巴倒是挺严,愣是一个字都不说。可浦灏景派来的,见到沐雪拿出的令牌,就跟倒豆子似的把知道的都说了。因为他们本来就令了程飞然的命令,盯著三个孩子,顺带保护。到承安之後,去浦灏景在承安的王府,让管家进宫把一切说明。这会儿倒是省了他的事,直接跟沐雪说也一样。      他们说的是浦灏景和程飞然对君笑寒的猜测,以及何风卓曾透露出的一些口风。虽然不多,可是已经足够沐雪和浦晟煜两个将所有的事情联系在一起。不过浦晟煜和沐雪还是没想到君笑寒会是风澜的王子,因为何风卓也不知道,更不会告诉浦灏景了。      但是君笑寒这几年拉拢各方势力,挑拨有心之人谋反,这些何风卓多多少少还是知道的。浦灏景的下属便一五一十的全部告知浦晟煜,包括易不凡这次的身份。浦晟煜和沐雪听完之後更迷茫了,何风卓这个人他们是听说过的,一个有名的侠客。那也只是侠客,浦晟煜不记得自己跟这个何风卓有过什麽来往。      他又是如何知道那块玉佩,已经月儿和双儿的身份呢?折实令人困惑。尤其浦灏景的属下还说,那个何风卓失去记忆,被几个孩子救了,而为了报答才答应护送孩子来承安的,所以浦灏景才会派他们一路暗中保护那三个孩子的。这,跟雨枫说的完全不同,就更让人困惑了。   282      一个失去记忆的人,怎麽会知道连雨枫他们自己都不清楚的事情。即便是没有失去记忆,知道这些也够奇怪的。想弄明白,只能把人找来。既然在浦灏景手上,那就好办多了。浦晟煜让沐雪派人去浦灏景的封地,接那个叫何风卓的人。而他这边也发出告示,昭告天下,他流落在外的孩子已经找到。      浦晟煜的目的是引蛇出洞,想看看君笑寒知道这件事会是个什麽反应。再说昭告天下也是迟早的事,那些臣子都知道了,外面的流言蜚语传的什麽样的都有。还不如他确认了事实,省的别人乱传。只是,这样的一个事实让君笑寒很震怒!      他万万没有想到,他这个师兄到最後还给他来这一手!眼看他的计划就要成功,结果倒好,出现了两个小皇子。如此一来除掉浦晟煜,还是有麻烦。不过也有好处,那就是春素楼和沐雪的暴露。君笑寒一直知道浦晟煜暗中有股势力,只受浦晟煜一人调配,或者说是专属於皇家的势力。      这股势力很强大,当初浦晟煜就以此反败为胜,成为皇帝的。君笑寒也颇有几分忌惮,没少派人试探,可是始终无果。但是等他都放弃了,反而却让他发现了些眉目。春素楼和其他欢馆比起来,确实与众不同,仔细查下来,发现花娘的身份,一个武林人士,也就没太在意。      武林中人狂傲点,是很正常的,尤其这个武林中人和公主有来往,也就没人敢去惹是生非。他怎麽就没想到,其实是为了皇家卖命的呢!现在发现也不算晚!!君笑寒派人去盯著春素楼,他自己则是前往南诚郡找浦灏景,到了王府,君笑寒却扑了个空。浦灏景并不在王府,王府中的只是个替身。他派人盯了一俩月,竟然只是个替身,他的人难道都是傻子吗,竟然没有一点察觉!!!      君笑寒冷笑,浦灏景以为这样就能够躲开他,带著那个何风卓逍遥吗!他却不急著去找浦灏景,而是前往承安,他要尽快挑起东源的内乱。至於浦灏景,就多给他一些时间好了。浦灏景越是在意那个何风卓,对他就越有利!      浦晟煜认回两个皇子的消息也传到浦灏景这里,毕竟是昭告天下,而他们所在的位置又不算偏远。经过两个月的调养,易不凡已经可以下床到处溜达。天天就在房前房後晃荡,浦灏景也由著他,甚至形影不离。面对浦灏景不时流露出来的深情,易不凡就一个想法,想跑。      他不是何风卓,他给不了浦灏景任何情意,更无法回应。不似君如桦那次,他可以当君如桦为哥哥,但是他却不能和浦灏景有任何瓜葛。易不凡的拒之千里,浦灏景也不是没感觉,只是,当初他对何风卓更加冷淡,如今不过是品尝下当时何风卓所尝到过的滋味罢了。      浦灏景本身是个不爱多话的人,易不凡呢,虽然不至於是话唠,可他现在是哑巴什麽都免谈。总是能看到易不凡的嘴巴张开又合上,然後垂头丧气很郁闷。浦灏景也不知道该怎麽讨他欢欣,只能拼命的回想当初何风卓是如何讨好他的,照葫芦画瓢试试。      於是,宅子里的厨房遭殃了,前院的花草倒霉了,镇上的酒楼开心了。何风卓常年游荡在外,有一手好厨艺,经常会给浦灏景弄些精巧稀罕的吃食。可浦灏景这个养尊处优的王爷,衣来伸手饭来张口,能把稀粥煮熟了就了不得了。再说厨子哪敢让王爷下厨呀,各个心惊胆颤的在一旁伺候著。浦灏景对厨艺确实没什麽天分,头一天就把厨房给炸了,全院子的人没吃上饭。      何风卓以前总会在浦灏景放些花草当装饰,可人家的花草是有讲究的,比如说天热的时候放置些驱蚊虫的,浦灏景倦乏的时候放些提神的,等等。在何风卓看来花草总比熏香要好,只是伺候起来麻烦点。浦灏景不懂这些呀,看著那个好看就让人挖了装盆放易不凡住的地方,然後招来一群一群的蜜蜂,最可恨的是连马峰都飞过来。易不凡小时候被蜇过,对蜜蜂马峰稍微有那麽点胆怯。      何风卓在浦灏景外出的时候,经常会带著浦灏景到酒楼、食摊吃些招牌菜,何风卓这人对吃的很有研究,只要味道好,哪怕开在犄角旮旯的地方他都能找出来。可是浦灏景只知道酒楼有卖吃的,既然易不凡的身体不适合外出,那就叫回来吃吧。小地方的酒楼就算有几样拿手好菜,也比不过王府培养出来的大厨的手艺呀。      如此林林总总多不胜数,但是,就算浦灏景都做砸了,可是人家的心意到了。易不凡是越来越发毛,他真想跟浦灏景说明白,说他不是何风卓。可是,相处的越久,就越不忍心看到浦灏景失望,伤心……      浦灏景并不坏,只是不善於表达,他对何风卓的真情实意,易不凡是能够感受到的。可是他毕竟不是何风卓,他无法坦然接受浦灏景对他的好。只能尽量保持距离,甚至,想办法看看自己什麽时候能趁人不备,逃离。      他头疼,浦灏景也头疼,恰好接到关於月儿和双儿的消息,浦灏景就巴著跑来给易不凡报信。推门进屋,易不凡正在翻书看,易不凡也够痛苦的,不能外出,不能说话,没有娱乐,只能对著浦灏景。最後瞅到浦灏景屋子里放的书,管他什麽书,就拿去翻看。结果浦灏景弄了半屋子兵法谋略的书给易不凡,易不凡看的头都大了。一本他还能勉强看几眼,半屋子,要他命!      好在有些是以故事的讲述方式来述说当时战况,还有几本前朝野史什麽的,易不凡总算是有可以娱乐的东西。可是浦灏景看到他喜欢看野史,就又弄了半屋子……      “风卓,你……你在涿州认识的那三个孩子已经到达承安。”浦灏景不知道是应该直觉说呢,还是只暗示一下。易不凡抬头看看浦灏景,雨枫带著月儿和双儿已经到了承安,也太久了吧,都过去两个月了。涿州到承安的路程,最多半个月,难道是路上出事而耽搁了?      看到易不凡疑惑的眼神,浦灏景张口为他解答疑惑:“那个大点的孩子很聪明,想来是怕几个孩子外出会引起有心人意怀不轨,便装扮成乞儿沿途乞讨到承安的。”      这些话是上报给浦灏景的人附加的感叹,浦灏景自己根本想不到,只觉得奇怪,又不是没钱,干嘛要装成要饭的,一路吃苦。经过下面的人一解释,浦灏景也觉得那个孩子很聪明,换他,他就想不到。也不想想,他什麽身份,雨枫又是什麽经历。      “恩,煜……皇上已经昭告天下,说是寻回失散多年的两位皇子,还诰封了一个叫秦雨枫的孩子为义王,因其年幼便留在宫中。”浦灏景不想让易不凡知道他有派人跟著那三个孩子,可是他又想让易不凡开心,殊不知他已经把自己给卖了。如果他没派人跟踪的话,怎麽会知道雨枫带著俩娃娃扮作乞儿。      易不凡的眼睛一亮,浦晟煜认了两个孩子!不知道浦晟煜见到月儿和双儿会是个什麽表情,也不知道浦晟煜会不会对两个孩子好,更不知道两个孩子能不能消除浦晟煜的那种颓废厌世的心态。如果,如果他也能去承安就好了……      易不凡瞬间又低沈起来,浦灏景看在眼里有些心揪,他在易不凡的心里恐怕远比不过那几个孩子重要吧。浦灏景没有问易不凡为什麽会知道两个孩子的身份,或许是几个孩子告诉易不凡的,又或许是别的,他不敢深想。哪怕自欺欺人,只要他的何风卓还在他身边就好。      “等,等过一段时间,我带你去承安见那几个孩子。”浦灏景所说的过一段时间,恐怕连他自己都不知道要过多久。他是一个守信之人,他既然答应过君笑寒,他就不会失言。可是如果没有君笑寒这个人,也就不存在那个承诺了。君笑寒的本意也只是约束他,以及他手下的兵马而已。那就是说,在不久的将来会有争战。      “风卓很喜欢孩子吗?”浦灏景没话找话,易不凡看著他点头。其实在遇到月儿和双儿之前,易不凡并不喜欢孩子,只是月儿和双儿实在太贴心,太懂事,想让人不喜欢都难。浦灏景坐在易不凡跟前,眺望著窗外,说:“我没什麽机会接触孩子,幼年的时候倒是跟著……煜跑去看过瑞儿几次,那时候瑞才出生,肉呼呼的像个小包子。”      浦灏景的话引起易不凡的注意,煜肯定就是浦晟煜了,瑞儿,那个混蛋王八蛋浦晟瑞!!没想到浦灏景以前和浦晟煜还不错,易不凡淡淡的看浦灏景一眼,等著下文。浦灏景微微一笑,似乎沈浸在那已经模糊的记忆中,对他来说有些凄苦却又快乐的少年时期。      “煜的皇娘是个很好的人,对自己的孩子也非常好,很多事都亲力亲为,哪怕被宫里的人说道。宫里的规矩多,有品阶的妃子那可能亲自带孩子,有失体统。可是她偏偏就自己带,如果有人说她,她就闹到皇兄那里,说什麽百姓尚且知道对孩子嘘寒问暖,唯恐伤著碰著孩子。她也只是个母亲,凭什麽就要把孩子交给别人看管,自己只是去看一两眼。”想到宫语蝶,浦灏景有种羡慕,假如那是他的母亲还在世的话,他也一定和浦晟煜、浦晟瑞一样幸福快乐。      “瑞儿小时候闹腾的很,无论白天晚上都得有人抱著才能睡,要不就哭个不停。蝶妃却没有不耐烦,整日的哄著他,两个胳膊都脱力了,偏偏瑞儿认人,别人还不让抱。最後皇兄恼怒了,便把瑞儿丢给宫人,随他哭去,自己则把蝶妃带到行宫住了几日。”浦灏景不禁笑出声,那时候的浦晟瑞才几个月大,哭喊的声音传出去老远。浦晟煜拉著他,两个半大的孩子就担当起哄小娃娃的义务。      浦晟煜才五六岁,他还算大点,也不过七八岁,对付个奶娃娃经常是手忙脚乱的。还好有不少宫人伺候著,不过那时候给他造成了很大阴影,孩子太麻烦了。等到浦晟瑞四五岁的时,能跑能跳,就更会找麻烦了。他和浦晟煜练功的时候,浦晟瑞就跟牛皮糖一样,还总是捣乱。浦晟煜的心性成熟的较早,完全是被浦晟瑞给磨练出来的。不过那时候真的很快乐,让他永远都无法忘怀。      或许是浦灏景面对这样的一个“何风卓”太过苦闷,也不知道该如何交流,又或者是浦灏景无意间受触动,而打开记忆的大门。就这麽的跟易不凡追忆过往,易不凡始终静静的听著,因为浦灏景的记忆中有他所不知道的浦晟煜。浦灏景到封王之後还跟浦晟煜在一起,两个人浪迹天涯,流落江湖。一直到先皇病重,皇子们开始争权夺位……      再之後的事,浦灏景没继续讲诉给易不凡听,可他流露出的那股淡淡的忧伤却让易不凡心中很不好受。易不凡真想知道六年前到底都发生了什麽事,让浦晟瑞那麽憎恨浦晟煜,让浦灏景疏离浦晟煜。还有好多人,没事就说六年前如何如何,他倒是置身度外,什麽都不清楚。以前没觉得知不知道那些东西有什麽意义,现在却迫切的想要知道,或许是因为他将自己完全融入这个世界,融入浦晟煜的生活中,才想要了解更多关於浦晟煜的事情。      其实,六年前也没什麽,无法就是一个不愿意当皇帝的皇子,无奈的去争夺皇位,被人误会,被人憎恨。最後被伤害,厌世而已。一个人做著他并不想做的事,有厌恶感很正常,尤其没有找到生存的目标。虽然说,人活著并不是为了某些人,可是有时候无意间的伤害,会造成很大的影响,就好比那个什麽蝴蝶效应。   283      浦灏景无心的倾诉拉近了他和易不凡的距离,易不凡觉得浦灏景是个很柔和的人,而且和浦晟煜的感情很好。那又为什麽会闹得反目成仇??易不凡知道的只有两次,第一次是他在君笑寒的那位弟弟身上时,浦灏景和君笑寒联手,背叛了浦晟煜,而且那一次浦灏景和君笑寒的关系非同一般。再一次就是浦晟煜死亡之後,易不凡才知道和浦晟瑞同谋的有浦灏景一个。      可是据他观察,并没有感觉到浦灏景对浦晟煜有多麽的憎恨。浦晟煜和浦灏景也没有什麽利益上的冲突,为什麽就造成那样的状况呢!易不凡想不明白,如果是浦晟瑞对浦晟煜,那是由爱生恨,浦灏景对浦晟煜之间呢?浦灏景对皇位肯定没兴趣,浦晟煜当皇帝,浦灏景也绝对没有任何嫉妒的意思。浦灏景更加没有什麽宏图大志,一展才华抱负之类的意图。      这样的一个人,究竟是什麽样的原因才谋反叛乱的?大势所趋??因为看浦晟煜失势,才转而投靠浦晟瑞??这就更不可能了,傻子都能看出来浦晟瑞不是当明君的料,也就一昏君。不是心里有点小算盘的,压根就不会推浦晟瑞当皇帝!!!      浦灏景明显不是那种人,他同浦晟煜一样,高位权贵只是一种负担,向往的是平淡宁静的生活。有爱人相伴,如果有孩子的话更好,没孩子也无所谓。远离纷争,更不需要勾心斗角,尔虞我诈。可惜他们的出身注定他们无法满足愿望,即便他们想脱身,也会被各种理由纠缠。尤其像他们这样的人,位高权重的时候被人惧怕,一旦没有了权势,落井下石的也不少。      易不凡留心观察浦灏景,浦灏景却是除了每日陪伴他之外,并没有别的什麽事做。一点也不像是跟谁勾结要谋反的样子,易不凡就更纳闷了,难道是时机未到?但是就是浦灏景真打算谋反,他又能做什麽??如果浦灏景真的那麽在乎何风卓的话,他是不是可以用何风卓的这个身体来牵制浦灏景?      他迟早都要死,倒不如充分利用下这个身体呢,说不定,还有机会看浦晟煜和那两个孩子一眼。虽说浦晟煜已经下了诏书确认了两个孩子的身份,可是浦晟煜对两个孩子到底如何,万一并不在意呢?两个孩子在皇宫中没有依靠的话,被人欺负算计又怎麽办,这都是他担心的。      易不凡开始慢慢接近浦灏景,这让浦灏景有些受宠若惊,要知道自从他和易不凡相见之後,易不凡一直都是漠视他的存在,除非用得著他的时候,才写上俩字告知他目的。如今的易不凡会问他很多相关与他的往事,这算不算是要开始重新相互了解?      因为太过开心,浦灏景直接忽略了,在他看来好似狗爬一般的字,同何风卓原本风骨潇洒的字体,完全不同。易不凡写的毛笔字也只能看过眼,端端正正没有什麽笔体,更不存在什麽风骨。易不凡以前用的最多的是水笔、钢笔、圆珠笔,毛笔也不过是寒暑假的时候练练,修身养性用的。和浦灏景、何风卓这样沈浸在书法上十几年的人,根本没法比。      绿竹是见过何风卓的字体的,如今易不凡的这种与何风卓完全不同的字体,也没起疑心,就因为易不凡写的实在太差劲了。绿竹把这个问题归类到失忆引起的,并没有在意。易不凡就这样继续盯著何风卓的壳子,心安理得的跟浦灏景套交情。不过,他还是保持著一定的距离,他可不想惹火烧身。      即便易不凡依旧冷淡,浦灏景却开心的多,至少他在意的人已经开始理会他,而不是对他视若无物。或许,或许假以时日,他的何风卓就能够完全想起来以前的事情,会恢复成以前的那个眼中满满只有他一个的何风卓。      这边一个虚与委蛇,一个充满希望。承安那边,浦晟煜都快头疼死了。有反心的人也在抓紧时间谋划,还有个风澜频频进犯。但是这一次浦晟煜没打算亲征,手下有得力大将,他跑去边塞干嘛。而且他那俩儿子……那是俩祖宗!!!      宫中的规矩,凡是丧母的皇子都会挂在其他妃子名下。浦晟煜的妃子不多,也就是二十多个,可是适合当月儿和双儿母妃的,真没有。哪一个不是想要利用月儿双儿来巩固自己和其家族的地位,都抱著别样心思,浦晟煜又怎麽能放心。但是他又不能一直把月儿和双儿带在身边,两个孩子也正是需要母亲的年纪,而且女性的细致和温柔是他所没有的。      更重要的是,朝中的那些大臣一看俩孩子成为皇子,就开始打别的主意,那就是让自己家女儿,或者有关联的妃子收养俩孩子。谁知道浦晟煜还能不能有皇子,再说这俩,尤其是月儿,那是嫡长子,将来继位的可能性很大。趁他们尚幼时拉好关系,将来就更加方便了。要不是俩娃娃还太小,估计都有人准备把自己家的闺女送出去呢。      浦晟煜本来就被内忧外患弄的头痛,这些利益熏心的臣子还要给他添乱!不就是把俩孩子划到後宫中妃子的名下吗,他手头又不是没有人,司徒静茹的妹妹司徒慕儿还在皇宫中呢!浦晟煜退了朝,直接去找司徒慕儿,现在的李淑媛。      被宫女迎进屋,司徒慕儿正坐在窗前发呆,连浦晟煜进来都没有察觉。浦晟煜猛然发现,才一段时间没来看望司徒慕儿,人竟然消瘦了不少。多少有些愧疚,他认回两个孩子之後,却忘了司徒慕儿还是那两个孩子的小姨,也始终没有让两个孩子和司徒慕儿相见。而现在他又要自私让司徒慕儿继续留在深宫中,只为了照看那两个孩子。      他怎麽能够让司徒慕儿的大好年华都消耗在皇宫中,那俩孩子其实他自己带也不是不可以。瞬间打消了原本的念头,浦晟煜走到司徒慕儿身旁,用手指轻轻的波动了下司徒慕儿面前放著的琴。清脆的声音让司徒慕儿回过神来,看到浦晟煜,连忙起身,想要行礼。被浦晟煜拦住,说:“慕儿,你我之间何必如此生疏,又没有外人在场。”      服侍司徒慕儿的宫女是她原本的侍女,至於後来调配过来服侍司徒慕儿的,也都是口风比较紧不会乱说话的人。浦晟煜以前常到司徒慕儿这里,并非为了寻欢,而是怀念,或者放松下紧绷的神经。司徒慕儿对他来说,就好比妹妹一般的亲人。不需要提放,没有勾心斗角,算是他在皇宫中唯一一处可以稍作停留的地方。      “皇,煜哥哥……我听说姐姐的孩子找到了……”司徒慕儿的内心很挣扎,如果早一点找到司徒静茹的两个孩子的话,一切大概就是另外一个样子。再早一点就好了,现在,她却陷得太深。浦晟煜看到司徒慕儿愁容满面,顿时更加内疚了,他认回月儿和双儿都有一个多月了,可是他却一直没想起还有个司徒慕儿。      “抱歉,没带他们来看你。不过你想见他们的话,随时都可以,还有雨枫,他也或者,就在景丰殿。”因为内疚,浦晟煜的声音柔和许多。司徒慕儿却满是悲伤的望著浦晟煜,见到雨枫和那两个孩子又如何,她已经没有资格了。当初因为被浦晟煜牵连,她失去了姐姐、双亲、以及疼爱她的舅父舅母。被仇恨蒙蔽双眼的她,对浦晟煜怀著恨意,她要报仇,而她的仇人就是浦晟煜!      司徒慕儿缓缓低下头,这些年在皇宫中,她慢慢的被浦晟煜吸引,甚至忘却了仇恨。可是对浦晟煜来说,她仅仅只是一个小妹妹,若没有司徒静茹,恐怕连她一眼都不会。由爱生恨,每次知道浦晟煜临幸其他妃子後,她嫉妒的发狂。可是,浦晟煜同样不爱那些人,浦晟煜没有心,就连她的姐姐,恐怕也不爱……      “煜哥这次来只是为了让我去见姐姐的孩子吗?”司徒慕儿定下心神,问浦晟煜。浦晟煜苦笑,说:“本来想要让你收养月儿和双儿,这後宫的人,除了你,别人我都不放心。只是,你已经在这里虚耗了不少年华,我又岂能再耽误你。”      为了那两个孩子!司徒慕儿觉得有一股怒意从四肢直冲上来,如果不是为了那两个孩子,大概根本就想不起她吧!浦晟煜或许没有在意,他每次来见她时,说的最多的是浦晟瑞的事,头疼这个弟弟为什麽做出那麽多蠢事。说如果浦晟瑞真的想要皇位,他又怎麽会不舍得。十句里面九句都是和浦晟瑞相关的,能有一句问候她的话就已经很不错了。      浦晟煜重视亲情,这点司徒慕儿是知道的,从浦晟煜处理浦晟瑞的事上就能看出。如今又多了两个孩子,她呢,恐怕一辈子都不会入浦晟煜的眼!司徒慕儿抬头对著浦晟煜说:“我想我大概帮不了你了,如今姐姐的孩子也已经找到,我便放心了,也到我离开皇宫的时候。”      离开皇宫,她有她的计划,她不会为了突然出现的两个孩子而改变!她恨浦晟煜,恨不得杀了浦晟煜,灭了东源!!这个信念以前一直支撑著她,以後也一样,直到达成目的!      “恩,你要出宫?是有中意的人吗??”浦晟煜愣了,司徒慕儿怎麽会突然要出宫,虽然他也一直想要送司徒慕儿离开皇宫。以前曾经问过司徒慕儿,只是司徒慕儿没有答应。再说司徒慕儿在宫外没有任何亲人,出去又投靠谁。司徒慕儿摇摇头,说:“这宫里能称作男人的也就只有您一位,我哪来中意的人。不过一直待在这里,恐怕这一辈子也找不到。”      司徒慕儿半开玩笑的语气,略微缓和了下凝重的气氛,浦晟煜失笑说:“是呀,我怎麽一直就没想到这点,既然这样,那我就尽早安排。你也不用担心,肯定会有一个适合你的人。看中了谁,到时候告诉我,我一定会让你如意的。”      “其实书羽不错,你小时候见过,还有柳文,和你同岁。朝中新进的几个年轻俊才也都不错,你出去之後我会给你安排一个妥当的身份,绝不会让你受任何委屈。”浦晟煜望著司徒慕儿,当初那个顽皮的少女已经长成人,可是令他羡慕的情景却早已不存在。司徒慕儿的父母,还有司徒静茹都是被他害死的,而他唯一能补偿司徒慕儿,只有给她找个好姻缘。      或许因为离别在即,浦晟煜逗留到很晚才返回景丰殿。看到朝他跑来的月儿和回头凝望他的双儿,那点淡淡的忧伤也化为尘埃随风飘落。伸出手抱住月儿,举得高高的晃了一圈後,才放下月儿,说:“别跑的那麽急,身体才好一点。”      “月儿早没事了,才不要天天躺在床上呢!”经过一个多月的调养,月儿的身体逐渐好转,只是当初亏的太狠,没个半年一年,根本养不会来。但是月儿生性活泼好动,哪受得了一直困在床上。月儿搂住浦晟煜的头,亲亲面颊算是贿赂,说:“父皇怎麽才回来,福爷爷说你早就办完公事了。”      月儿嘟起小嘴巴,很不乐意,他一直等著浦晟煜回来一同用膳呢。结果中午没等到,晚上也没等到,小孩子觉得被忽视了。尤其最近雨枫入了太学,没多少时间陪他和双儿,小孩子就觉得寂寞了。虽然有很多宫人陪著他玩,可是毕竟比不上至亲之人,尤其小孩子本身就很敏感。      “父皇有点事,对了,月儿和双儿想不想见见你们母亲的妹妹,也就是你们的小姨。”浦晟煜觉得应该让两个孩子和司徒慕儿见上一面,司徒慕儿如果离开皇宫,再见的话,就不知道何年何月了。月儿瞪大眼睛,满是迷茫,双儿也盯著浦晟煜猛看。怎麽有了爹之後连小姨都出来了,下次会不会还有娘? 284 “皇上说的是慕儿姐姐?”雨枫一脸震惊的瞅著浦晟煜,司徒慕儿真的还活著!他想到了易不凡反复叮嘱过他,千万不要相信司徒慕儿那个女人!浦晟煜以为雨枫是惊喜,毕竟司徒慕儿是雨枫的亲人,带著些许歉意的说:“恩,她一直在後宫,你父母遇害之後我便派人找到逃过一劫的慕儿,生怕无法护她周全,便送进宫隐藏起来。” 秦家和司徒静茹父母遇害之时,浦晟煜派去的人也只救下了司徒慕儿,因为父母在最危急的时候,首先想到的便是子女的安危。秦家逃离了最小的雨枫,司徒静茹的父母豁出性命保留了司徒慕儿。浦晟煜觉得他欠司徒慕儿的太多,秦家和司徒家的几十条命,他无论如何都弥补不了的。幸亏,幸亏雨枫和两个孩子还活著…… “我原本想把月儿和双儿挂在慕儿名下,毕竟她是月儿和双儿的小姨,不会像其他人那样怀著利用之心。”浦晟煜正说著,发现雨枫的脸色变得很难看,便停顿下来。雨枫对浦晟煜说:“不行,绝对不可以把月儿和双儿交给她,大叔嘱咐过很多次,不能相信她,绝对不可以相信她!” 虽然司徒慕儿比易不凡要和雨枫亲近的多,可是雨枫不知道为什麽,却信了易不凡的话。因为易不凡的指点,他才会带月儿和双儿来到承安认亲。这些日子他也知道了沐雪的真实身份,以及春素楼的重要性。还有,浦晟煜这个人真的如同易不凡所说的,是个很孤独寂寞的人,而且看著冷冰冰的,其实是个好人。 皇宫中的人对浦晟煜都是心存敬畏,绝对不敢逾越半步,哪怕是福公公这样的人,对浦晟煜也是尊卑分明。可是浦晟煜对待他和月儿还有双儿,从来不摆皇帝架子,要知道当初他对浦晟煜出言不逊,就够浦晟煜杀他几次了。可是浦晟煜并没有,而且还想方设法讨好他和两个孩子。那种疼爱是发自内心的,是一种对骨肉亲情的重视和在意。 正因为浦晟煜的反应和易不凡说的相差无几,雨枫潜意识的就觉得易不凡说的都是对的,既然易不凡让他们提放著司徒慕儿,他就绝对不会同意把两个孩子交给司徒慕儿。雨枫从浦晟煜手上把月儿抢过来,再拉住双儿,对浦晟煜说:“我以为你在乎月儿和双儿,可是你现在竟然要把自己的孩子送给别人养!这就是你的父子之情吗!!” 雨枫其实是在试探浦晟煜,看浦晟煜为了月儿和双儿,会做出多少让步。谁知道浦晟煜压根没注意到雨枫之後说的话,而是一直在思考雨枫的那句绝对不可以相信司徒慕儿,还是那个何风卓说的。这个何风卓是因为知道些什麽,才会给雨枫警告的? “小王爷,您别冲动,皇上只是说说,并不会做出这样的决定。您是不了解宫中的规矩,皇上也是万不得已才想到把两位小主子挂在淑仪名下的。”福公公赶紧过来打圆场,免得雨枫做出点让人哭笑不得的事。雨枫戒备的瞅著浦晟煜,浦晟煜停了半晌之後问雨枫说:“那个人还说过些什麽?他为什麽让你们防著司徒慕儿??” “啊!大叔没说,他一直叮嘱我千万要小心慕儿姐姐,而且是一副很慎重的模样。”雨枫有点迷糊,浦晟煜这到底是什麽意思,不拦著他,反而问起为什麽要提放司徒慕儿的事?浦晟煜看一眼福公公,说:“司徒慕儿告诉我,她要出宫。” 福公公跟著浦晟煜这麽多年,浦晟煜一句话就明白是什麽意思。点头说:“老奴去安排,依老奴所见不如让沐雪公子派人盯著她。淑仪的武功都是跟影卫学的,老奴怕她会识破。” 司徒慕儿在进宫之前就要求浦晟煜找人教她武功,为的是自保,浦晟煜也就给她安排了功夫不错的影卫。司徒慕儿的天分很好,到现在,若不是浦晟煜本身知道,根本看不出司徒慕儿是会武的。影卫除了武功之外,隐匿的功夫也是必修的。司徒慕儿一样没拉,都学了,甚至青出於蓝。 现在想想,司徒慕儿瞒著宫中的侍卫和影卫出宫,压根就不会有人知道。再联合易不凡的话,浦晟煜也起了疑心。按一般常理,即便他忘了让司徒慕儿和两个孩子相见,那为什麽司徒慕儿却没有主动来找他,见孩子一面呢。这两个孩子毕竟是她姐姐的骨肉,她的亲人。就算她没见过两个孩子,没什麽感情,那雨枫呢,为什麽连雨枫都不说见一面。反而突然要离开皇宫,太奇怪了! 浦晟煜的心思被司徒慕儿的是占满,完全忽略了雨枫耍的小脾气,他派福公公著手安排司徒慕儿的事,把雨枫凉在一边,却没忘了俩孩子。又从雨枫手里把双儿和月儿抱走,逗弄著俩孩子,计算著以後的事态会如何发展。雨枫自己傻了一会儿,觉得很挫败。算了,计较也没什麽意思,反正知道浦晟煜是在乎两个孩子就成。 就他一个半大的孩子,哪能斗得过浦晟煜这只老狐狸。浦晟煜是故意忽略雨枫的,小孩子没事三天两头闹腾一下,次次都理会,他哪顾的来呀。他只能向雨枫表示出,他很忙,他真的很忙,别再给他添乱了。福公公也非常配合浦晟煜,和浦晟煜的对话中频频透露出朝中的某些动态给雨枫听,让雨枫知道下浦晟煜的烦恼,可是比小孩子的担忧要多得多。 雨枫是个懂事的孩子,听了半晌之後就明白自己错了,他还是太不懂皇宫中的那些黑暗之事。也不知道浦晟煜背负的压力很大,他还没事添乱,他很自责。却不知道他被浦晟煜给狠狠的算计了一下,以浦晟煜目前的势力,哪能拿不下那些臣子呀,只是费点事而已。 几天之後,司徒慕儿离开皇宫,也不知道是浦晟煜故意为之,还是司徒慕儿存心忽略,反正是没看著三个孩子。司徒慕儿离宫的当天,便失踪了。得到消息的浦晟煜冷笑,若不是雨枫那时的反应,恐怕他真的就认为司徒慕儿出事了呢!正因为提前有准备,司徒慕儿的行踪依旧在浦晟煜的控制中。 没过太久传来浦晟瑞意欲大婚的并且上报的奏章,浦晟瑞好歹是王爷,他要大婚肯定得通过浦晟煜。而他大婚的对象即便不是浦晟煜帮他选择,也得经过浦晟煜的审核。浦晟瑞想要成亲的人是北漠王的女儿,名字叫司青瑶。这桩婚姻看似是政治联姻,浦晟煜却知道那位司青瑶其实是司徒慕儿。 东源国土虽大,却也有几个势力顾及不到的地方,比如说临蒙,在东源的西南角,那里自成一体。除了商人,鲜少有人到那里去。临蒙算是比较原始的地方,地域多被瘴气笼罩,丛林较多,蛇虫遍布,普通人很难适应。而临蒙又算未开化之地,重视武力,崇拜蛊神。拥有他们自己的王,只是臣服於东源,互不侵犯。 除却临蒙还有一个地方,也拥有自己的军队和王者,同样臣服於东源,却独立行事。那就是北漠洲,北漠洲距承安万里之遥,属於山高皇帝远的地方。北漠洲地域广阔,可环境险恶,真正能够居住的地方不多。臣服於东源,不过是为了东源丰富的物资。而且也没有实力和国富民强的东源争斗,倒不如臣服於东源,增强自己的实力呢。 东源的臣子和皇帝也不傻,常年派兵驻守北漠洲,防的就是突生异心。只是,常年在那种地方,意志不坚定的人,很容易被人煽动。谁不想要富贵荣华,谁会乐意一辈子就困在这里鸟不生蛋的地方!所以北漠洲驻守的官兵将领十年一换,返回之後便升官进爵。只是,这次驻守北漠洲的将领才上任三年,恐怕正不满呢。 浦晟煜冷笑,这个主意打的真好,北漠洲的藩王臣服东源也近百年,果然是养肥了就想要咬主人了!他不介意把北漠洲完全归属於东源,他也有这个实力。哪怕风澜进犯,群臣不安!他还有数张底牌在手呢。 只是,浦晟瑞就这麽想要得到皇位,不惜和番邦勾结,哪怕引狼入室,只为了将他拉下皇位吗!浦晟煜觉得心寒,浦晟瑞的所作所为,他不说完全知道,却也大概清楚。他一直都在纵容著浦晟瑞,只因为浦晟瑞是他的弟弟。可是浦晟煜却没有把他当做兄长,当成亲人! 浦晟瑞提出成婚的事,浦晟煜答应了,但是他却不知道这样继续下去有什麽意义。或者说,他太过纵容浦晟瑞,才会让浦晟瑞愈来愈得寸进尺。他错了,他应该在一开始就扼杀掉浦晟瑞所有的希望,让浦晟瑞完全看清楚时局,明白自己的斤两,省的做蠢事! 因为浦晟瑞,浦晟煜的心情很不好,对著月儿和双儿也是一副心不在焉的模样。月儿叫他几声都没听见,最後只能跑去找双儿玩。月儿和双儿这会儿也开始识字看书,白天专门有学士教导他们,晚上两个孩子就会和雨枫一起写写画画。月儿经常是坐一会儿便坐不住,不敢捣乱雨枫,就找双儿玩。双儿还就真陪著月儿一起,从来不嫌月儿烦。月儿玩一会儿,也会懂事的继续练字,不是他喜欢,而且不想耽搁双儿。 兄弟两个从来不吵架,这点让浦晟煜很奇怪,明明都一样大,小孩子之间又怎麽可能完全没一点吵闹呢?他记得浦晟瑞在七八岁的时候还天天跟燕柳文俩闹别扭呢,也没少在宫里摔东西。这样一比较起来,月儿和双儿就显得非常懂事。 “双儿,来父皇这里。”浦晟煜招手叫双儿,而没有叫月儿。他以前就发现了,因为月儿的身体不好,几乎是所有的人都以月儿为主,忽略双儿的较多。而且月儿嘴巴甜,爱撒娇,双儿少言寡语,有点沈闷,说好听的是懂事不善撒娇,难听点就是有点自闭,不爱同人接触。不过,浦晟煜从来没有忽视过双儿,抱完月儿,一定也抱下双儿。 他也会根据两个孩子不同的性格,投其所好,别看月儿整天爱笑爱闹,其实是个危机感很重的孩子。双儿虽然表现的跟个小大人一样,也只是因为之前环境所迫,不得不稳重起来。浦晟煜对双儿更多一些怜惜,更觉得亏欠双儿。如果他没有早早放弃,提前寻到这两个孩子的话,双儿和月儿就不用受那麽多苦。 亲下双儿的脸,感觉到孩童特有的那种滑腻的肤质,忍不住又捏了两把,说:“在没有见到父皇之前,双儿有没有恨过父皇。假如这次父皇没有认你们,双儿和月儿会憎恨父皇吗?” “父皇。”双儿瞅著浦晟煜,没有立即回答,不远处的月儿却一直盯著这边,浦晟煜的声音也不小,他完全可以听到。别看浦晟煜只叫了双儿没叫他,他可不介意,蹬蹬的跑过来,说:“父皇,月儿替双儿回答好不好。” 浦晟煜愣了下,当即笑著点头。月儿的眼珠子转了转,似乎思考了一下,说:“月儿不知道恨是什麽意思,但是以前看到别人有爹还有娘,月儿很羡慕。月儿还有双儿总是被人叫做野孩子,就因为没有爹娘,月儿很生气,那时候好想能够有个爹爹站出,让他们再也不能嘲笑月儿。” “不过,月儿有哥哥,月儿还会打人,双儿也会帮月儿,打的他们都怕了月儿。他们的爹娘跑去找哥哥,说月儿和双儿是坏孩子,哥哥就会站出来狠狠的说他们一顿。”月儿没有恨这个概念,毕竟他才六岁,不懂得恨的意思,而且也负担不起。再说有雨枫一直陪伴著他和双儿,除了偶尔想想假如他和双儿也有父母的话就好了,之外也没太多感觉。 * 抱歉,最近上网很匆忙,没有仔细审阅   285         看到月儿嘟著小嘴却表现出一副很自豪的模样,让浦晟煜有些心酸,在他不知道的几年中,雨枫和这两个孩子吃了不少苦。但是雨枫也把两个孩子教育的很好,让月儿依旧保持著孩子的童真,双儿也很懂事。亲下月儿,揉揉双儿的小脸,说:“双儿真是个好弟弟,知道照顾哥哥。”      明明月儿是哥哥,但是双儿却比月儿更像哥哥一点,比月儿稳重,也知道护著月儿。而他这个年纪正是需要有人疼著有人宠著的,却因为环境而早熟。别看月儿一派天真,却也知道体谅哥哥,心疼弟弟。从月儿玩一会儿便安静的跟著双儿一起练字就能看出来,月儿也很懂事,毕竟这个年纪的孩子不爱玩是不可能的。      浦晟煜对双儿的夸赞,让双儿难得的有些羞涩,小脸微红脑袋也略微低下去一点。月儿却很开心的说:“双儿一直都很乖,月儿最喜欢双儿了。”      “双儿也喜欢月儿。”双儿和月儿之间表达感情很直接,也非常和睦。浦晟煜脸上挂著淡淡的笑容,有这样的两个孩子在身边,他还有什麽不满足的。希望孩子的天真,以及亲情能够一直维持下去,而不是像他和浦晟瑞这边,反目成仇……      他与浦晟瑞何以走到如此地步,记得年幼时,浦晟瑞也整日跟在他身後,用稚嫩的声音喊著他哥哥。记得少年时,他随萧庆远在边境征战回归,想要四处闯荡一番时,浦晟瑞还会抱著他撒娇的不让他再离开。如果那时候他没有离开承安的话,他和浦晟瑞大概也不会变成这般模样吧。      皇宫这种地方,待久了,再善良的人也会为了自保而改变。他不想,也不愿意月儿和双儿成为下一个浦晟瑞同他。他不是先皇,所以他绝对不会为了将东源延续下去,而不择手段,宁愿伤害和算计自己的孩子。将来,无论月儿和双儿选择哪一条路,他都不会将两个孩子的意愿置於不顾的。      有了月儿和双儿,景丰殿也多了不少欢笑声,内殿的宫人多数都是影卫出身,身手好,人也机灵。最重要的,是对浦晟煜的忠心,同样也会尽心尽力的照顾和保护好两个孩子。浦晟煜不想让两个孩子接触到那些心怀不轨的人,後宫的妃子频频上门,都被挡在景丰殿的宫门外。朝中的臣子也有不少想要和雨枫扯上关系的,因为雨枫在太学,比较容易接触到,不似两个孩子那样被周密的保护著。      雨枫并不是个简单,无知的孩子,他幼年经历灭门的变故,又一直跟著仆人东躲西藏,等仆人过逝後是他带著月儿和双儿,在这个举目无亲的世界上生存的。一个半大的孩子,带著两个娃娃,没有一点辨别能力和心机的话,根本活不到现在。      对於上赶著巴结奉承他的那些人,雨枫也懒得多费心神,随意搭理几句,该干嘛干嘛。对於那些明面上恭敬却绕著弯弯嘲讽他的人,雨枫除了冷笑就只有瞧不起。虽然说他被浦晟煜封为王,也赐予他一座不输於任何皇室王的宅邸,但是因为他尚未成年,也没有任何功绩,如今不过是挂个虚名。但是,他住在皇宫,这就表面他的身份很不一样。      正因为这种不一般,引起各种猜测,不就是当朝圣上的小舅子,不就是带了两位小皇子几年,这才多大点功劳了,居然可以住在连妃子都不能涉足的景丰殿!自打浦晟煜认下双儿和月儿之後,光顾著围著俩孩子转了,压根就没去过那些妃子的住所。      雨枫的小模样也很清秀,而且他是司徒静茹的表弟,所以各种传闻都有。有说浦晟煜之所以没有去临幸那些妃子,是因为另有所爱,这个所爱就是雨枫。还说雨枫是被浦晟煜当做司徒静茹的替身,毕竟是表姐弟,肯定有几分神似。浦晟煜真想找司徒静茹的替身,司徒慕儿不比雨枫要像得多!!这就是那些人的嫉妒心理,非要把白得说成黑的。那些故作清高的人,自然是看不起雨枫,觉得雨枫以色惑君,没一点真本事。      雨枫年少失学,好在天生聪慧,太学的夫子也都很喜欢这个孩子,认真好学,时不常的给雨枫开开小灶。浦晟煜也派文院的院士专门教导雨枫,还让萧书羽教雨枫武功。为的是将来一旦月儿或者双儿,那个想要成为皇帝的话,雨枫可以作为他们的一个助力。即便俩孩子都不想当皇帝,雨枫有自己的势力的话,对两个孩子也是有帮助的。当然这个前提是雨枫自己愿意进去官场。      不管雨枫打算将来如何,他现在要做的就是先加强自己的学识,还有应付各色人等。这点他避免不了,只要是人,就得面对现实,巴结奉承的,嘲讽挖苦的,只要调整好心态,并非不能对付。更何况他身後站著的是浦晟煜,就连福公公都不少给雨枫提点几句,他还怕什麽。      雨枫本来就是个聪明的孩子,在明白自己的立场之後,对那些人该高姿态的绝对不低头,也没必要。该漠视的,绝对不多看一眼。真心待他好的,他以礼相待,也不会太过亲近,省的让人觉得他没有原则。对这样的雨枫,浦晟煜还是很满意的,孺子可教,将来必定前途不可限量。      不过当下浦晟煜也没那麽多时间关心雨枫,浦晟瑞大婚,很匆忙,前後只有两个多月。而浦晟瑞和北漠勾结已成定局,意欲在大婚之际暗杀浦晟煜,而那些早就蠢蠢欲动的臣子也会在那个时候有所动作。因为月儿和双儿的出现,让他们改变了计划。原本是打算神不知鬼不觉的弄死浦晟煜,浦晟瑞以皇弟的身份接替皇位。如今却打算连同两个孩子一并暗害,否则後患无穷。      至少对浦晟瑞来说不是什麽好事,有两个孩子在,他最多只能成为辅政王,皇帝这个位置还是轮不到他。朝内外的那些有野心的臣子,绝对会将两个孩子当成傀儡,而把持朝政的。这样一来,浦晟瑞原本的目的就无法达到。对他来说,那两个孩子的生死,他根本就不在乎。他想要得到的是东源的绝对皇权,要站在浦晟煜之上的位置!      浦晟瑞的这次谋反,君笑寒自然是鼎力相助,只要东源打乱,风澜就有机会拿下东源。他在东源这麽多年,目的不就是这个吗!朝下波涛暗涌,浦晟煜依旧天天抽出不少时间陪著自己家的俩儿子。沐雪却突然找上门,他出现在景丰殿内,月儿和双儿还都没睡,浦晟煜正在给两个孩子讲睡前故事。      俩孩子的这个习惯是易不凡给惯的,易不凡刚清醒的那会儿,又不能动,还没事干,就给俩娃娃讲故事。易不凡以前当过先生,再说他好歹是现代人,肚子里即便没太多童话,可是也看过不少电视电影。从古到今,外国的外星的,什麽不知道。可把俩娃娃给稀罕坏了,听著觉得很有意思。但是,现在易不凡不在,雨枫知道的也不多,就缠著浦晟煜。      虽然说浦晟煜不知道外国童话,也不知道外星人的科幻,但是,他打过仗,游历过江湖,哄娃娃还是没问题的。只是,他讲的没有易不凡说的有意思。易不凡讲故事,那是连比带画,表情生动。可浦晟煜呢,这人严肃惯了,讲故事跟背书一样,听著无趣。而且,说的很简单,细节都不提,直接一带而过。      他当初游历江湖的时候,遇到不少,可他不是多管闲事的人,如今想要给孩子讲,光俩孩子的为什麽,就已经让他头大了。浦晟煜无奈之余请教高人,就是他下属的臣子有孩子的,问问人家是怎麽哄孩子的。又跑去找了不少野史之类的闲书恶补一番,再回来给俩孩子讲。      沐雪到的时候,就听到浦晟煜用他那特有的声音,低沈中带著磁性,给俩娃娃背书。没把沐雪给乐坏了,浦晟煜讲的是豪门恩怨,几个儿子争夺家产,最後什麽都没得到。浦晟煜一边讲著还一边给俩孩子分析,还讲为人的道理。先说下那几个人的手段中的破绽,再说下他们之所以会竹篮打水,就因为算计过了,自己家兄弟都不放过,才会得到悲惨的下场。      沐雪乐归乐,也明白浦晟煜的苦心,果然是被浦晟瑞伤的太狠了,生怕月儿和双儿也同他们一样。俩娃娃可理解不了浦晟煜的苦心,但是道理却听明白了,你一言我一语的说哥哥就该让弟弟,弟弟就该听哥哥之类的话。看到突然出现的沐雪,月儿愣了半天,不是他不认识沐雪,而是觉得沐雪出现的太奇怪了。      “叔叔,你也在这里住吗?月儿怎麽好久都没看到你。”月儿进宫之後看到的都是景丰殿的人,外人没见到一个,但是他也知道皇宫中的规矩,想要进景丰殿,见浦晟煜,必须要通报。哪怕通报之後被拒绝了,还得通报。可是沐雪不仅没通报,还自己进来了,怎麽进来的,他没看见。      “月儿还是那麽可爱,叔叔都来了好几次,可惜那时候月儿和双儿已经睡下了。”沐雪走过来,不见外的坐在龙榻上。月儿挪挪地方给沐雪,沐雪抓住月儿的小脑袋狠狠的蹂躏一番,对浦晟煜说:“俩儿子分我一个吧,太招人喜欢了。”      “想要自己去生,云姨可是盼望已久。”浦晟煜不动声色的把月儿和双儿两个都抱身体的另一边,不给沐雪接触的机会。沐雪笑著看看俩孩子,说:“这俩娃娃可是宝贝,我猜你都想不到,他们的外祖父竟然是北漠的王子。”      “什麽!”浦晟煜一愣,月儿和双儿的外祖父不就是司徒静茹的父亲,当时的文院院士长,只是个文官,负责拟定圣旨之类的,还负责修订书籍等。这个官说重要吧,也不那麽重要,没有实权。可是说不重要吧,却很重要,圣旨都是他们写出来的,能不重要吗。而且还掌管天下的书籍审阅,修订更改等权利。      “司徒炫,司炫明,不就是增减了两个字,就能把你们都蒙骗了。”沐雪笑著打趣浦晟煜,浦晟煜无言,两字,两个字的不同,差别可大了,谁能联想的到!司炫明,他有印象,是北漠上一任王的长子,可是失踪了很多年了。这一任的北漠王是司炫明的弟弟,这样一说,难怪司徒慕儿会打著北漠王女儿的名义嫁给浦晟瑞。      “月儿,双儿,你们母亲的家族可真了不起,等过段时日,父皇叫他们来认认亲。”浦晟煜并不急著跟沐雪商讨,而是先哄孩子。月儿和双儿俩听了半天,就知道自己母亲娘家好像还有人,还很厉害的样子。俩娃娃虽然被浦晟煜挡著,却也没减少对沐雪的好奇心,隔著浦晟煜,一直追问沐雪是怎麽进来的。对他们来说,母亲娘家的亲戚太遥远,还不如沐雪近。      沐雪陪著浦晟煜哄了一会儿孩子,待俩娃娃睡过去,才继续跟浦晟煜商讨他的目的。对浦晟煜说:“看来你是打算利用那个北漠王了。”      他的语气很肯定,因为他从浦晟煜的话中听出来浦晟煜的意图。浦晟煜冷冷一笑,说:“只要那个司炫安不是傻子,就一定会站对地方!”      无论北漠王打的什麽主意,只要他够聪明,就绝对不会和浦晟煜作对。北漠到承安,实在太远。哪怕手下有几十万人马,等到了承安也剩不了多少了,最多攻占离北漠比较近的几座城镇。可东源即便有风澜虎视眈眈,实力却不容小窥!      北漠对浦晟煜来说,压根就算不上威胁,但是给月儿和双儿加一层保障,也没什麽不好。俩孩子如今明处只有他做靠山,还远远不够,暗处的沐雪是不能亮出来。这个北漠王出现的,太是时候了。      *   卡文了,呜呜   286      “哦,那我亲自跑一趟吧,记得司炫安应该有四个儿子,总归有一个聪明的。”沐雪懒洋洋靠在椅子上,因为怕他们的谈话惊扰了两个孩子睡觉,商谈的地方挪移到了外间。椅子怎麽也没有床榻舒服,以前俩孩子不在的时候,浦晟煜的龙榻可是任他打滚的。      “对了,司炫安似乎在半年前就提出将女儿送来和亲的,难道说其实他们早就有联系?”沐雪突然想到他让下属调查出来的东西,北漠的人早在半年前就到承安,想要和承安的权贵联姻。浦晟煜对此没有过多反应,才一直留在承安,後来才将人选定为浦晟瑞,毕竟是皇族,两下结亲,相互提高身份。当然,这只是明面上,做给别人看的。浦晟煜瞟了沐雪一眼,说:“朕对异族女子没兴趣。”      浦晟煜是故意用朕这个称呼的,表示他这个皇帝的立场,可沐雪怎麽会不明白他的本意呢。後宫的闹剧看够了,没兴趣再加人添乱。沐雪笑了笑,故意打趣浦晟煜说:“不知道是异族的话,还是会有兴趣的,是吧。”      既然司徒炫是北漠人,那司徒静茹也算是半个异族,浦晟煜的话无法自圆其说。但是他是皇帝,自然是他说什麽算什麽了。不过半年前风澜已经进犯,朝中的臣子也不安分,浦晟煜压根就没有心思去顾及一个小小的北漠。而北漠的使臣本来就不是真打算和亲的,因为司炫安的女儿早就出嫁了,难道送来给浦晟煜娶个有夫之妇!      “这个司徒慕儿到底是什麽时候跟北漠勾结上的?她不是一直在皇宫里吗??”沐雪查过司徒慕儿在宫中的动向,绝对没有出宫和跟宫外的人接触。看来是真的隐藏的太好,若不是雨枫提醒,压根就察觉不出来。浦晟煜不想继续谈这个问题,说:“那个何风卓你查到他的下落了吗?月儿和双儿今天还问我,到底什麽时候才能看到他们的大叔!”      浦晟煜的语气中有些无奈,月儿和双儿总是念叨著易不凡,还说他言而无信,都很长很长时间了,为什麽还没看到大叔呢。听到浦晟煜的问话,沐雪沈思了片刻,说:“何风卓在浦灏景手上,但是浦灏景根本就不在王府,王府里的是个假的。”      “而且,我觉得那边有些奇怪,我派去的人说王府周围有不少人盯著,连同王府里也不是很安生,但是王府中的人似乎早就知道。”沐雪派去的人查到不少东西,如今东源正属於混乱之际,可逸王府却宁静的可怕。风澜进犯,浦晟瑞大婚,於情於理浦灏景即便不亲自来承安,也得派人到承安询问,以及恭贺浦晟瑞大婚之事。可是这麽长时间都没有一点动静,太奇怪了。无论浦灏景是自己躲起来,还是说出事才不在封地的,那边都应该有所反应。      “是什麽人?”浦晟煜也觉得奇怪,什麽人敢如此明目张胆的盯著逸王府!而浦灏景却躲出去,如果真的出事的话,为什麽不派人找人出手相助!或者说,跟那个君笑寒有关!!君笑寒的事,是浦灏景派来跟踪月儿和双儿的人故意透露的,那时候完全有机会告知浦晟煜,让浦晟煜出手相助。可是浦灏景并没有这麽做,绝对不是因为不相信浦晟煜,要提放浦晟煜,应该是自己有能力解决吧。      “好几路,其中隐藏的最好的,应该就是那个君笑寒的人。他的人不是盯梢,而是隐匿在王府的仆从中,若不是程飞然比较合作,我派去的人还真没办法发现。这个君笑寒筹谋的够久,安插在王府中的人至少有两年以上。这还是被那个何风卓清除过不少,若非因我派去的人出现在王府,而暗中给君笑寒送信,我们也无法察觉。”沐雪派去的人有在明处的,更多的在暗处,为的就是让那些盯梢的人自己暴露出来。      但是这也仅仅只是盯梢的人,谁知道君笑寒安插在逸王府还有多少,安插在别处又有多少。对君笑寒查的越深,沐雪就越觉得此人的心机和手段都非同一般。他查到现在,也还没有完全查出君笑寒所拥有的实力,目前作乱的那些,不过是被君笑寒派人煽动起来的。而君笑寒一直隐在幕後,那些被他煽动的人甚至都不知道有他这麽个人,若不是浦灏景的下属透露,沐雪觉得他还指不定什麽时候才能查到君笑寒呢。      “我有些不太放心浦灏景,他藏身的地方我大概能够猜测到,你派几个好手去保护他吧。”浦晟煜对浦灏景还是有感情的,毕竟浦灏景也是他一直信任的人,虽然这些年有点疏远。沐雪点头,又和浦晟煜商量了下别的一些计划,直到天快亮才离开。      沐雪抓紧时间去北漠,浦晟煜这边也开始著手准备相关事宜。浦晟瑞的这次大婚,他不仅仅要打压浦晟瑞,还有别的那些心怀不轨的臣子。为了两个孩子,他都不能再继续纵容下去了。无论双儿和月儿会不会继承东源的皇位,身为父亲的他,都要给自己的孩子一个安逸的将来。      浦晟煜登上皇位,并非他的本意,这些年来他的不满也积压到一定程度。因为这个皇位,他失去了太多太多,或许对一般人来说,皇位绝对比那些东西要重的多。有的人宁可失去亲人、朋友,丧失良知,都要得到那个位置。可是对浦晟煜来说,不过是一个笑话,一个负担罢了。他从来都不在乎,而他登上皇位之後,又看了太多的人见丑态,早已心灰意冷。      他不是一个和善的人,他之所以纵容浦晟瑞那些臣子,一直按兵不动。一方面是因为浦晟瑞是他的弟弟,真有这个能力的话,他又何尝舍不得让出呢。而一方面,是他一直迟疑的,把皇位让给浦晟瑞,以浦晟瑞的那点本事,根本无法担当。迟早会打乱,到时候,浦晟瑞会是什麽样的呢?会不会後悔……      不过浦晟煜还是犹豫不决,他真要这样做的话,浦晟瑞的下场他猜测的到。毕竟是他的弟弟,哪怕两个人已经反目成仇,能不做到那一步,他还是不想。因为他的迟疑,也因为他心中的些许不甘,才按兵不动。并非说,他真的就拿这些人无可奈何了。对他来说,一个小小的风澜根本就不放在他的眼中。想要灭了风澜,不过是举手之劳。      他不是一个拥有雄心大志的皇帝,他也不想一统天下,扩张领土。他心中的愿望,只是和平常人一般,有一个让人感到温暖的家,有知心可人的妻子,有乖巧伶俐的孩子。可惜身为帝王的他,很难达到这个愿望。好在,月儿和双儿的出现,至少让他有了自己的骨肉。      其实司徒静茹和秦家人早亡的事,浦晟煜觉得侥幸,这样的话,不会有外戚干涉两个孩子的成长。更不会有人因为利益,而给两个孩子灌输那些没用的东西!当初浦晟瑞也从未想过要当什麽皇帝,是因为宫言卿的煽动,才起了心,更愚蠢的认为这个皇位就是属於他的!      先皇宠爱浦晟瑞,却不代表先皇会将皇位交付於浦晟瑞。浦晟瑞没什麽心机,若干年前还算和善,可也不代表他就能够担当起皇帝的责任。宫言卿的愚昧迂腐,而且为了宫家的利益,才选择了浦晟瑞,趁浦晟煜不在承安,没少给浦晟瑞灌输那些所谓的帝王论,让浦晟瑞这傻子真以为那皇位就该他登上,最後导致兄弟翻脸。      这一次,他绝对不会重蹈覆辙,让月儿和双儿走同样的路。雨枫也放在他身边教养,完全可以把握的住。至於北漠王那边,认亲可以,相见就算了。在两个孩子无法分清是非,没有判断能力之前,浦晟煜会将两个孩子护的严严实实的。      当然,该教育的,还是会让两个孩子接触的,免得养出俩啥都不知道的小绵羊,那可就更容易上当受骗了。浦晟煜为了自己的俩儿子,一改之前颓废的心态,暗中调派人手,消除後患。至少在两个孩子成年之前,东源必须国泰民安。      浦晟煜也是个宠孩子的主儿,为了俩孩子,自然要多加努力。至於浦晟瑞,那就对不起了,弟弟,尤其是把哥哥当成仇人来对待的弟弟,跟乖巧可爱的儿子是没得比。也不是浦晟煜偏心,主要是浦晟瑞太让他伤心了。      浦晟瑞自己没有兵权,宫言卿这几年四处收买人,养私兵也不过几万人。他们本来还想依仗宫旭晓,但是宫旭晓是浦晟煜的人,这回浦晟煜没兴趣继续给自己制造麻烦,便让宫旭晓按兵不动。毕竟宫旭晓镇守边境,此时战事吃紧。若真随了浦晟瑞的意,让宫旭晓带兵杀向承安,哪怕抽出十万人,都有可能会被风澜冲破边关,而进犯东源。      风澜也是个麻烦,浦晟煜已经下旨让萧庆远分散人马前往边关,准备出其不意攻其不备,一举歼灭风澜进犯的几十万大军。至於打算谋反的那些人的兵力,萧书羽就能搞定,根本用不著太多兵力。镇守承安的驻军有二十万,还有五万守卫。浦晟瑞最多能纠集三十万,其中至少一半是乌合之众。也就是说,浦晟瑞压根没胜算!      浦晟瑞大婚将近,北漠王倒是派了三万人潜入承安,明面上随著司徒慕儿出嫁的还有两万人。这个时候沐雪也早就到了北漠,他和浦晟煜的打算是看看司炫安几个儿子,哪个知趣,还不会坏事的。可是到了北漠之後,沐雪发现事情和他预料的不太一样。      司炫安的几个儿子并没有他预料中的那样,为了得到北漠王这个称谓而不择手段,兄弟相争。北漠王府也不算奢华,只是比一般的府邸强一点,但是比起承安的那些官员和皇族,绝对没得比。司炫安的四个儿子中前三个都已经成亲,目前在北漠,老四却随著那支送亲的队伍去承安。      沐雪多方打听下,发现一个问题,别看司徒静茹和司徒慕儿的父亲早就离开北漠,可是在北漠的声誉却很好。司炫明到承安为官,并非是兄弟两个闹矛盾,争王位,而是为了北漠的百姓。北漠乃荒芜之地,百姓生活贫苦,能吃饱穿暖就已经不错了。像读书识字这类,想都别想。司炫明身为北漠的王子,也是倾尽财力请到名师学习东源的文化。      到东源做官,只是为了能够和东源的执政者有接触,而改变北漠的现状。北漠归顺东源,可是东源除了开通商道同北漠交易粮食之类的必须品外,并没有给北漠带来太大的改变,北漠依旧贫苦。其中自然不乏东源对北漠的提防,但是这样一来,北漠的归顺又算什麽。      司炫明是一个能够为自己的子民著想的王族,才会不远万里到承安。在没有任何人脉的官场立足,为了浦晟煜能够成为皇帝,能够帮助北漠,而全力协助浦晟煜,最後惨遭杀害。只可惜,他的愿望尚未吐露,却命归黄泉。唯一幸存下来的司徒慕儿,却满心仇恨,不惜连累司炫安等人。      司炫安之所以和浦晟瑞联手,也不过是因为司徒慕儿扭曲事实,说浦晟煜是杀害司炫明夫妇,及司徒静茹的罪魁祸首。司炫明远在北漠,消息没那麽灵通,可是兄弟之间的情谊深重,又岂能不帮兄长唯一的女儿报仇呢。东源人素来看不起北漠北人,北漠的百姓,以及司炫安都吃过不少苦。司炫安为了不让东源再轻视他们,才答应司徒慕儿的计划。      这些东西是沐雪从司炫安的三个儿子口中套出来的,北漠虽然贫苦,可是北漠的人生性豪爽,不会绕弯子,有什麽说什麽。一个人这麽说的话,沐雪不会信的,三个人都这样说,沐雪就半信半疑。其实也差不多全信,他什麽人没见过,说不说谎又怎麽能看不出来。   287      沐雪以浦晟煜钦派御史的身份拜见司炫安,竟然差点被司炫安给打出门。这个豪爽的汉子爱憎分明,觉得东源没好人,浦晟煜也是个混蛋,对沐雪也毫不客气。沐雪的身手又岂能让自己吃亏,点了王府侍卫以及司炫安的穴道,让自己带来的人将司炫安带会王府内,反客为主占据了司炫安的客厅。      “王爷,我想我们可能有什麽误会,在下这次奉皇上之命前来视察北漠,顺便帮两位小皇子认亲。两位小皇子的母妃司徒静茹的父亲司徒炫,如果没有弄错的话,应该是王爷的兄长司炫明。”沐雪说完很客气的向司炫安行了个大礼,可司炫安并不领情,虽然他的情绪经过这一下也冷静不少,但是对他来说更多的是屈辱感。      这百年来东源一直 在压制北漠,原本的北漠虽不富饶却也不至於像如今这样贫瘠。只因为北漠的兵力过於强悍,而且两边接壤之地没有任何天险可防范,对东源来说是一个比风澜更加强大的威胁。当初北漠臣服东源也只是一时之计,而东源接纳北漠也同样,两边都因为连年征战而耗尽国库,折损兵力。      只是东源地大物博,即便遇上庸君,也不过十几年便恢复如初。而北漠不仅要年年进贡,还在各方各面遭受东源打压,东源的商货高价买进,北漠的特产却低价卖出,百姓的日子越来越苦,即便倾尽财力也无法维持。有压迫必然有反抗,北漠的百姓早就对东源不满,也引发过不少小暴动。身为北漠的王者又岂能一直看著自己的子民备受欺凌,而他们却又无可奈何。      当初司炫明提出到东源做官,以便接近高位,也不过是因为他们没有充裕的钱财打通关系罢了。这也是身为藩王的一种悲哀。可是,眼看司炫明已接近成功,却突然传来噩耗,夫妇俩及其女儿都死於非命。近几年和司徒慕儿联系上,才知道司炫明夫妇是死於皇室的阴谋之下,给当今皇帝浦晟煜做垫背的。从小便崇拜和敬重司炫明的司炫安又如何能够接受如此噩耗,对东源皇室的仇恨更多了几分,现在就被沐雪轻易制服,他有些丧气,还有点自暴自弃的意味。      不过一个御史和几个侍从,就有如此大的本事,那隐藏在东源内部的势力又是多麽的可怕。司炫安也担心已经前往承安的小儿子,毕竟他也是一个父亲。司炫安的态度不好,沐雪压根不在意,自说自话道:“在下来北漠也有不少时日,北漠的现在也略有所知,王爷偏听偏信而造成的後果,不仅对王爷不利,对北漠的百姓也没有任何益处。”      “就只允许你们东源欺压我们北漠吗!我兄长只是想要为北漠的百姓争取一点利益,让他们过的好一些,可是你们的那个皇帝做了些什麽!不仅杀了我的兄长,连同他的妻子及家人都没有放过,更狠心的把他自己的骨肉都杀了。现在又弄出两个孩子撑门面,算什麽!不就是因为他无法生育,才想起我的侄女曾有孕在身吗!弄两个假的好堵人口舌,保住他的皇位!!”司炫安别看也六十多岁的老头,脾气暴躁,性如烈火。      “是谁告诉你说司徒大人和秦大人是被皇上所害,又是谁告知你说如今的两位小皇子并非皇上的骨肉,皇上不能生育的事情你是如何得知的!”沐雪的表情阴沈的可怕,浦晟煜无法有後的事,知道的人很少,他一个,福公公一个,花娘一个,一共三个人。      司炫安不吭声了,这些事都是司徒慕儿派的人告知的,否则他也不会那麽相信来人的话,而与其合谋。沐雪见状冷冷一笑,说:“王爷的四子现在应该快到承安了,不如让他进宫看看那两位皇子到底是不是皇上的亲生骨肉,至於秦家的幼子就算了,即便见了,你们也不认得他是谁!”      “但是,关於当年秦家灭门,以及司徒皇後遇害之事,在承安随便找个有点身份上点年纪的人,都可以给你们说个明白!”沐雪说完摆了下手,示意跟他一起来的人把包括司炫安在内的人,都解开穴道。沐雪B>景漟驯q炫安点时间,让他查清楚。虽然北漠和承安的距离很远,这一来一回至少俩仨月,不过弄明白总比糊涂强。当然,派信鸽送信的话,也就半个月时间,只是北漠没有这种东西。      “等一下。”看到沐雪准备离开,司炫安叫出声,他听到沐雪的话觉得有问题,他毕竟不是十几岁的孩子,活了怎麽多年,哪怕性情豪爽耿直,毕竟经历的较多。北漠是可以凑出十几万人马,也可以给东源一个较狠的打击,但是以东源的实力,压根就不怕他们。再说他知道的事只是司徒慕儿派人单方面说的,他连司徒慕儿的面都没见,或许,其中有诈也说不定。      “王爷还有事?”沐雪停下脚步转头看司炫安,司炫安却停顿了半晌才说:“你说的可是真的?我兄长并不是皇上所害,还有那两个孩子真的是静茹的孩子?”      “当初先皇身体有恙,皇子相互争斗……”沐雪知道司炫安有些信了他的话,便把当初的事一一说明。其中很多事情沐雪都有参与,说的也更为详细,包括雨枫带著月儿和双儿去找他,最後才到皇宫面见浦晟煜。而那时浦晟煜还怀疑两个孩子是假冒的,沐雪也说出来。司炫安听了之後大怒,直骂浦晟煜这个人竟然连自己的骨肉都要怀疑,简直不配为人父。司炫安已经完全信了沐雪的话,也心疼两个孩子。      司炫安也如实告知司徒慕儿派人和他联系的事,将那人的话原原本本的给沐雪将了一遍。沐雪当即就从这些话中找出不少漏洞,司炫安听著愈发觉得惭愧,白活了这麽多年,竟然让人给利用了。可是也因为他们对东源的不满也积压到一定程度,才会如此愤恨……      之後几天沐雪没少到北漠王府,王府中人虽不至於拿他当座上宾,态度也好了不少。沐雪更是给北漠王一个他意想不到的好处,不仅对北漠王有利,对北漠的子民同样有益。这个也是北漠王族一直期盼的,更是司炫明之前的愿望。沐雪代表浦晟煜和北漠重新结盟,十年内绝对不收北漠的任何进贡,反而会派人力物力扶植北漠。也会在北漠开商号,派入商人以公道的价格收购北漠的物产。      这是司炫安万万想不到的,却也是沐雪自己决定的,当然他完全可以代表浦晟煜做主。因为沐雪觉得北漠的王族是实实在在为自己子民著想的,虽然有点冲动,却还是很不错的人。哪怕将来让月儿和双儿和他们接触,也绝对不会发生浦晟瑞那样的事情。      沐雪在北漠逗留了一个多月,才启程离开,并没有直接回承安,而是前往南诚郡找浦灏景。一北一南,路程可是要比到承安更远。沐雪还未到南诚郡,浦晟瑞的婚宴便已经结束,其结果是那一干打算谋反的人被浦晟煜抓的抓,杀的杀,而浦晟瑞本人,被剥去封号软禁起来。司徒慕儿却逃脱,尚未抓到。      东源的朝廷算是来了个大清洗,浦晟煜也忙得脚不沾地,压根没时间跟俩娃娃培养感情。萧庆远和宫旭晓联合将风澜进犯的大军击溃,速度之快,简直让人无法想象。这一切的变故,君笑寒却已提前知道,知道又能如何,根本来不及改变计划。      对他来说也不算坏事,毕竟他早有准备,浦晟瑞那夥人成事不足,失败也无可厚非。至於风澜溃败对他来说更是好事一桩,此时风澜率军之人是风澜的大王子,之所以带兵进犯东源,为的就是抢夺头功。这样的话,无论君笑寒费了多少心机,功劳却不是他的,算是为别人做嫁衣。      可是大皇子受挫的话,那就完全不一样了,只能说大王子没有带兵的能力。换一个人,或者把兵权交给君笑寒的话,君笑寒的目的至少达成一半。即便攻不下东源,可风澜却是他的掌中之物。君笑寒的野心并不大,但是他做事却不择手段,为达到目的,他不惜引发战争,也不惜伤害任何人。      *   我很卡,也很纠结,可是很多东西必须交代   288      浦晟煜这麽大的动作,浦灏景怎麽可能不知道,浦晟煜三两下把所有潜在威胁都清除了,足以见得其隐存的实力是多麽的强大。心中对君笑寒更多几分嘲讽,君笑寒同他定下的那个协议根本就是个笑话,浦晟煜用不著他帮忙,更不在乎他那点兵力,而且也不会因此对他起了提防之心,因为没有必要提放他。对一个有足够能力的人,只要稍有眼神都不会於他为敌。      浦晟瑞的大婚和谋反是在年前,所以搅的很多人都没法过个好年,但是远离战场和承安的浦灏景、易不凡两个却过了一个不错的新年。身体完全养好的易不凡跟著浦灏景,过了一个不太复杂却很热闹的新年。小镇的生活是平淡的,平淡而悠然的生活。      浦灏景并不限制他的行动,他却无法丢下浦灏景,而离开。浦灏景对他的好,他怎麽能察觉不到,可是他毕竟不是何风卓,无法坦然接受。但是,就这麽离开,他也放不下。易不凡总体来说还是很善良的一个人,别人对他好一分, 他必定用十分报答。当然,感情上的事他没办法回报,而且浦灏景爱的也不是他,只是这个身体的真正主人。      和浦灏景相处这麽久,易不凡觉得浦灏景还是个很不错的人,假如有机会成为朋友,也未尝不好,可惜的是,不太可能。浦灏景对何风卓很执著,间接的对依附在何风卓身体内的易不凡,也一样执著。浦灏景坚信易不凡一定能够回想起他,只是需要一点时间,所谓的一点时间,哪怕是一辈子,浦灏景也不在乎。可惜他没有太多时间等待,所谓的一辈子,是从一个人生下来到死亡。      君笑寒多年苦心经营,拉拢了不少对浦晟煜有反心的皇族和权贵,却被浦晟煜在短短一个月内清除。该杀的杀,该流放的流放,这次是彻底斩草除根,不留後患。对君笑寒的这股势力也开始清除,君笑寒却不在意,当初他了然一身来到东源,如今最差也不过还是一个人罢了。      再说他手中还有一个底牌,他的那张底牌就是浦灏景。浦灏景手头少说有四十万大军,而封地富饶,这些年也积攒了不少钱财。假如浦灏景要反浦晟煜的话,绝对够浦晟煜头疼好一阵的。而且浦灏景是浦晟煜儿时的玩伴,继位时浦灏景又站在浦晟煜这边,提放之心没又多少。      再加上这次浦灏景还给浦晟煜透露了不少君笑寒的事情,浦晟煜就更不会防著浦灏景了。逸王府和皇宫都有君笑寒的人,浦灏景派人告知浦晟煜的事,君笑寒事先虽不知道,可事後还是得到消息。但是他的身份没人知道,就算是燕柳文也只是猜测,况且燕柳文为了撇清和浦晟瑞的关系,根本不可能将他的事告诉浦晟煜。      君笑寒派出下属去布局,而他自己却带著人前往浦灏景和易不凡暂住的小镇。这时候浦灏景和易不凡俩人正在书房闲谈,正月初一浦晟煜曾带著两个孩子祭祖,不少臣子都有幸见到两位小皇子。浦灏景虽然不能去承安,却不妨碍他得到两孩子的消息。      “皇上很是宠爱那两个孩子,这次祭天还带著秦家的那位小公子,看见其深得皇上的喜爱。”浦灏景刚得到消息就迫不及待的告诉易不凡,他知道易不凡很在乎那三个孩子,就想方设法的打探那三个孩子的消息。只是月儿和双儿被养在景丰殿,一般人很难接近,所幸的是给月儿和双儿启蒙的学士跟他相识,偶尔会透露一点给他。      祭天,易不凡也去过一次,就这次在项君华身上的时候,和浦晟煜一同祭天的妃子只有他一个,也就是间接的告诉大臣和天下人,他的地位。如今浦晟煜带著俩孩子祭天,同样是告诉天下他承认两个孩子。认回来和承认是两码事,当初的宣告天下,无非是说他有这俩儿子罢了。可是祭天,那就是向大臣们表明,这两个孩子是有绝对继承权的,继承皇位的资格。      这样一来易不凡反而担心了,这麽早就把俩孩子推出来,难道浦晟煜就不怕有人把主意打在俩孩子身上。尤其後宫这地方,绝对不干净,那些妃子为了权势和保住自己的地位,什麽事情做不出来!易不凡是电视看多了,凡是光往坏处想。当然这也跟浦晟煜几次对他保护不当有关,他对浦晟煜没有一点信心。      “怎麽,风卓好像有些不开心?难道是害怕这样一来会有人将矛头对向两位小皇子吗?”在宫中长大的浦灏景是很明白其中的道道,和易不凡相处了这麽久也算了解易不凡,便开口说:“後宫中,无论谁,只要加害皇室,那可不单单是一个人的死罪,而是诛杀九族。再说,以皇上的能力,可以在他眼皮底下害人的不多。”      易不凡瞟了浦灏景一眼,他就是在浦晟煜的严密保护下,死了好几次。可惜他这层意思浦灏景猜不出来,只能笑笑岔开话题。浦灏景早就感觉到易不凡对浦晟煜,真不是一般的不信任。很多次他向易不凡透露浦晟煜的那些动向时,易不凡就一个表情,蔑视,哪怕浦晟煜事事都成,易不凡还是蔑视!      有时候浦灏景都觉得,他面前的这个人对浦晟煜有著不一样的关系一般。明明,不记得他,可是他提到浦晟煜时,就完全不同。哪怕易不凡从来不直接向他询问,也从来不同他说任何关於浦晟煜的事,但是他就是有这种感觉,这个人,绝对有关於浦晟煜的记忆。      浦灏景不敢多想也不愿意多想,只要,只要这个人还在他身边就好……      “王爷,何公子,有人,有人拜见。”绿竹神色慌张的跑进来,浦灏景和易不凡都扭头望著绿竹。绿竹手中拿著一张拜帖,很普通的一张拜帖,绿竹拿著却像是烫手一般。浦灏景伸出手,绿竹却没急著给浦灏景,而是说:“王爷,您最好不要见他。”      浦灏景站起身拿过拜帖,打开看,上面并没有写是谁来拜会,却点名拜会的是浦灏景。龙飞凤舞的字体,潦草却不凌乱的笔迹,浦灏景眉头微微一皱,这个人还真找到这里了。抬头对绿竹说:“保护好风卓,我去前厅会他。”      在得到浦晟瑞失败的消息後,浦灏景就猜到君笑寒会来找他。他这个地方虽然隐秘,但是君笑寒却未必查不出来。毕竟他和逸王府的联系从未断过,只要是有心人,顺著这些痕迹便能找到他。他既然想到君笑寒会来找他,自然也有所防备,他身边除了逸王府的侍卫,还有浦晟煜派给他的影卫,以及前不久沐雪派来的人。      浦晟煜派来的影卫一直隐藏在这宅子内,而沐雪派来的人住在附近,不是浦灏景信不过沐雪派来的人,而是留在宅子中,其实并不保险,在外面反而有接应。浦灏景知道君笑寒来者不善,布置一切好才到前厅。易不凡则被留下来,由绿竹和四名隐藏在暗中的影卫保护。      到前厅时君笑寒只带了两名随从,正坐在椅子上品茶,看到浦灏景也不动身,抬头示意下。仿佛他是这里的主人一般,而浦灏景才是前来的客人。浦灏景也没理会他,直径走到上座,坐下,说:“君轩主好本事,却不知来找本王意欲何事!”      “王爷在这种小地方一住便是几个月,可住得惯?”君笑寒不甚在意的反问浦灏景,浦灏景没有回答君笑寒,他带著易不凡住在这里,躲的就是君笑寒。可是因为易不凡关心月儿和双儿,而他又想要拉近两个人的距离,才一直和程飞然有联系,这个地方暴露也是迟早的事,只要君笑寒有心。      “君轩主来这不是唠家常的吧。”一旁的侍女给浦灏景斟上茶水,浦灏景慢慢的品上一口,眼睛似无意的扫了君笑寒一下。君笑寒看著浦灏景一脸的不耐烦,笑著说:“只是一点小事,想要借王爷手中的玉印和兵符一用。”      玉印是浦灏景逸王身份的象征,兵符则是调动浦灏景手中所有的兵权。君笑寒却说的如此轻描淡写,引得浦灏景冷笑,说:“君轩主口气真不小,你觉得我会给你吗!”      “这可由不得王爷,除非王爷您不在乎我的那位师兄。”君笑寒笑的很自信,他给浦灏景这麽长时间,就是为了让浦灏景更在意易不凡。一个人,哪怕失忆,但是他的行为模式不会改变。他之所以最开始没有让浦灏景用玉印和兵符交换易不凡,是因为浦灏景不可能为了一个只是同何风卓相似的人,就交出关乎性命的东西。但是相处一段时间之後,等浦灏景确定这个人就是何风卓的话,一切就完全不同。      只是君笑寒没有料到,这个何风卓除了身体是本人外,灵魂早就换人了。可是,浦灏景依旧在乎,哪怕,心里早有所猜测。听到君笑寒的话,浦灏景脸色微微有些变化,只是一瞬而过,这宅子里光影卫就是三十多个,不可能保护不了一个何风卓,哪怕他已经失去武功。      “呵呵,看来王爷真不在乎,那我这个做师弟的怎好一直让师兄叨扰呢。”君笑寒说完,突然发出一声长啸。浦灏景和隐藏在暗处的影卫都紧张起来,唯恐这是君笑寒招呼手下的声音。可是後院却传来一阵尖叫,声音尚未落地,易不凡却出现在大厅中。      浦灏景看到易不凡神色木然的站在君笑寒身边,有些震惊,不是武功已经被废了吗,怎麽还有如此快的身法。很快绿竹和几名影卫也出现在浦灏景面前,只是绿竹面色惨白,嘴角还留著血迹,被两名影卫搀扶著。看到浦灏景,绿竹慌张的说:“王爷,何公子,何公子……他,他突然……”      易不凡本来好好的在後院等浦灏景,那张帖子他没看到,也不知道是谁来拜会浦灏景,并没有放在心上。无聊的看书时,突然听到一声长啸,脑袋猛的就混成一团,身体好像就不是他的一样。绿竹和那几个影卫看到易不凡不对劲,连忙过来,易不凡的手不受控制的拍向绿竹。没有防备的绿竹被易不凡一掌打出去,飞出去很远。没等那几个影卫有所反应,易不凡就不见踪迹。      绿竹强忍著痛让影卫扶她到前面,因为她知道,肯定和那个君笑寒有关。却没想到易不凡竟然会在前厅,这样就更能证明这一切都是君笑寒搞的鬼。浦灏景却淡淡的往了易不凡一眼,对君笑寒说:“君轩主果然好本事,难怪当初风卓会昏迷,想必就是那时下的手吧。”      跟何风卓混久了,某些东西浦灏景还是知道的,比如说这种控制人心魄的手段。只是那时候何风卓不过是当做江湖轶事讲给他听的,而那种方法无外乎两种,一种用蛊,他早派人检查过易不凡的身体,体内无蛊。另一种只是江湖传说,早已失传百多年的引魂眼。却没想到君笑寒竟然会,还施展在易不凡身上。      这个,易不凡是知道的,可是他也没想到君笑寒会对他用上。当初君笑寒就对君如桦用过,但是两者还是有所不同的。君如桦是被完全控制住,没有清醒的时候,易不凡却一直都没事,只是在君笑寒发出啸声才接受控制。      “不知道王爷肯不肯将玉印和兵符交给在下。”君笑寒答非所问。绿竹和几名影卫都紧张的望著浦灏景,这个是绝对不能答应的。玉印和兵符易手,无论起因如何,对浦灏景来说都是一项大罪。再说了,君笑寒要那两样东西可不是拿去看看的,肯定会调动兵马,说不定回去攻打承安,这个罪过就更大了。到时候,哪怕浦晟煜想网开一面,放过浦灏景,都是不可能的,连带的还有逸王府的所有人。   289         样想的话,一切就能说得通了,为什麽这个人的一言一行都同何风卓有著完全不同的表现。浦灏景表面平静,心却如刀绞一般的痛,何风卓已经死了的这一猜测让他无法接受,便他心中一直都有预感。并不是说权势对他就那麽重要,而是,被欺骗的滋味并好受,尤其有人用这种欺骗来威胁他,他又岂能容忍!      “哦,王爷还真无情。”君笑寒有点意外,却不甚在意,说:“既然这样,王爷可不要後悔。”      浦灏景的脸色猛地一变,大厅内瞬间出现了十几个人,而外面也发出不小的响声。君笑寒这次来果然是准备充分,哪怕这里隐藏有不少影卫,万般防备,却抵不过君笑寒带来的蛊师。蛊本来就让人防不胜防,更何况那些影卫的注意力都集中在大厅中,提防著君笑寒,可君笑寒的後手却在外面。      浦晟煜派来的影卫也有几个感觉到蛊虫的动静,可是来不及提醒别人,便同君笑寒的下属交上手。转瞬间的变故让绿竹原本就苍白的面容更多了几分担忧,浦灏景好像没看到这些一样,任由君笑寒的手下清除那些保护他的影卫。      “王爷,你当真不在乎我师兄?”见自己完全掌控时局,君笑寒悠然的问浦灏景。他没有用浦灏景自己的安危来询问,因为他知道浦灏景不在乎,而浦灏景对身边的人的死活也不在意。只有何风卓,与别人不同,他就不信浦灏景真的会没一点反应。      浦灏景的表情依旧是冷冷的,似乎不为所动。君笑寒抬下手,有人赶忙递上一把利刃,接过来之後,君笑寒没有任何迟疑的刺向易不凡的腹部。绿竹惊恐的望著易不凡被利刃刺穿的身体,血顺著刀刃流了出来,而易不凡却麻木的一动不动。      君笑寒抽出手中的利刃,易不凡的身体抖动了一下,却有什麽反应,可是血却染红了半个身体。君笑寒刺的很有技巧,看著很严重,可是救治及时的话,性命无碍。晃了下手中带血的利刃,君笑寒望著浦灏景,说:“没想到王爷竟然比在下更无情,如果让师兄知道的话,会不会後悔当初几乎赔上命来救王爷呢。”      “绿竹,去把东西拿来。”浦灏景明白君笑寒是故意刺激他的,可是无论他如何控制,都不能视若无睹。这个人真的不是何风卓吗,或许真的不是,但是他却不忍。明明身体和样貌都是一摸一样的,性情和习惯却完全是两个人。玉印和兵符交给君笑寒会是什麽後果,浦灏景也知道,但是他无法再次忍受失去何风卓的悲痛。      “王爷!”绿竹惊叫,他们现在没有任何反抗的能力,即便交出兵符和玉印,君笑寒也未必会放过他们,又怎麽能够让这个人得逞!!浦灏景淡淡的瞟了绿竹一眼,绿竹紧紧咬著嘴唇,拖动著已经受伤的身体站起来,朝後院走去。没多久便和两个押送她的人回来,手中还抱著一个长匣子。      绿竹将匣子放在几上,浦灏景将匣子打开,里面是一面古琴,而玉印和兵符就在古琴中。劈开古琴露出玉印和兵符,浦灏景并没有去拿那两样东西,而是望著君笑寒。君笑寒微微一笑,示意自己的下属去拿,确认无毒以及真伪之後,那名下属将玉印收好。君笑寒对浦灏景说:“其实师兄原本是可以不用受伤的,王爷却想不通。”      “你有打算让他和我活下去吗,如果他真的是风卓的话。”浦灏景盯著君笑寒问道,君笑寒有丝诧异,不禁往了易不凡一眼,突然大笑起来,说:“王爷竟然觉得他不是师兄,那王爷又为何将玉印和兵符给在下呢!”      浦灏景也愣了,难道真的是何风卓,可是,可是为什麽给他的感觉却是两个人。君笑寒也不等他回答,说:“王爷确实猜对了,在下的确没有打算让你们活下去。既然王爷觉得他不是师兄的话,那被他杀了也不会难受。”      “杀了他们。”君笑寒後退一步,将手中那把利刃抬起,易不凡木然的接过来,纵身到绿竹和浦灏景面前,毫不犹豫的用利刃砍断绿竹的咽喉,又直接刺进浦灏景的前胸。血溅在易不凡脸上,微微愣了一下,浦灏景却看到原本无神的眼睛似乎恢复了清明。      还没等浦灏景看清楚,就发现那把利刃被拔出,而胸前也被点上穴道,制止血液继续流出。身体被易不凡抱起,而易不凡的身体也移向君笑寒。君笑寒反应够快,可是易不凡比他更快,一掌拍在君笑寒背後的死穴上,虽然被君笑寒挪开了一点,可也受了不小的内伤。易不凡抱著浦灏景和君笑寒交起手,过了几招之後君笑寒的下属才反应过来,连忙攻向易不凡。      “师兄你竟然,你竟然破了我的……”有下属帮忙,君笑寒算是脱离易不凡的攻击,才得空开口。易不凡的面色阴沈,一边对那些人下杀手,一边漠然开口说:“我没有你这种师弟!”      “风卓。”浦灏景死死的盯著易不凡,不知道为什麽,他就是能够确定这个人是何风卓。“易不凡”拍开那几个围攻他的人,低下头望著浦灏景,眼睛中满满的歉疚,说:“景,对不起。”      浦灏景默默的落下泪,他一直想念的人回来了,也记起他。即便死了,他也不在乎……      一场打斗後,小镇被熊熊大火湮灭,受了重伤又和君笑寒打斗半晌的“易不凡”抱著浦灏景静坐在院中,看著天上飘落的雪花。不是他不想带浦灏景离开,而是无能为力。君笑寒做事绝对不留後路,不仅杀了浦灏景身边的人,甚至连整个镇上都不留一个活口。现在的身体想挪动一步,都不可能。君笑寒也是看到这点才离开的,当然,在镇子四周还留守著不少人。      他是易不凡却又是何风卓,易不凡或许还能活下去,可是何风卓却已经死了。低下头在浦灏景唇上轻轻的印了一下,说:“景,我是不是太自私,我不想独自留你一个活著。”      “我不介意。”浦灏景露出一个笑容,原本就不俗的面容更添了几分光彩。看著天上散落的雪花,说:“好想,只是为我一个……”      他曾经看过何风卓舞剑,也是这样的雪天,何风卓为了让他开心舞了一套并不实用,却很花哨的剑法。其实,何风卓这样体型高大的男人舞动那种清逸飘渺的剑法,让人觉得很可笑。他更是轻视何风卓,故意让王府中人围观这位颇受众人尊崇的大侠!让那些人幻想破灭,而嘲笑何风卓。      可是,现在却是那麽的怀念,何风卓对他的好,对他做的一切,他都记得。在失去何风卓的时候,他真的後悔了,为什麽没有珍惜。当君笑寒把人还给他的时候,他为什麽又一直怀疑,而再次错失机会。不过那些都无所谓,因为他的风卓会永远和他在一起……      沐雪原本就朝这边赶的,听到这里出事,更是加快动作,可是他赶到时,小镇已经化为一片废墟,满是滚滚的浓烟,和烧焦的尸体。即便有人活著,恐怕也被烟雾呛死了。      雪还在下,也越下越大,被烧榻的房屋又落上厚厚的一层雪。沐雪很愤怒,因为君笑寒派人拦截,让他晚来了一天。他太大意了,他早就该想到那个君笑寒会冲著浦灏景去的,却只是派人保护浦灏景,而没有让浦灏景转移。整个镇子几千条人命,就这麽死的一干二净。还有他派去的十几个人,其中就有楼里的几个倌儿,可是这些人都被君笑寒杀了,明显是盯了很久。      扒开被雪掩埋的屋子,一具一具尸体去辨认,沐雪抱著一丝侥幸,希望浦灏景能够逃脱。可是随著尸体越来越多,沐雪也越来越失望。浦晟煜派来的影卫和浦灏景原本就有的护卫,尸体一个不少,而浦灏景和易不凡也在後院的亭子中找到。因为是独立在池子中的石亭,才没有被大火波及,可如此寒冷的天气,又怎麽能撑的太久。      浦灏景已经没有气息,易不凡也只剩下一口气,也亏得这个身体功力深厚,护著心脉才留下一口气。沐雪连忙叫人救治易不凡。易不凡却睁开眼睛,看到沐雪露出笑容,说:“沐雪……我就知道……会看到……你……月儿……双……儿……好吗……”      他知道一定会有收尸的,最希望看到沐雪,因为沐雪一定会告诉他,他最想知道的事。对於易不凡认识自己,沐雪也无暇顾及,连忙说:“他们很好,一直想你,先别说话了,我让人救你。”      “不用了,我等到现在……只是想要知道他们好不好,煜……不会死吧……”除了月儿和双儿,易不凡最在意的就是浦晟煜。沐雪有些诧异,这个何风卓为什麽会问煜,浦晟煜!易不凡的眼睛逐渐模糊,也看不到沐雪眼中的惊异,继续说道:“好想……再看……他……一眼……”      可惜这次没有任何机会了,他撑了这麽久,就是想要找人问一下,知道两个孩子很好,浦晟煜也活著,就好了。沐雪不知道为什麽觉得很难过,连忙对易不凡说:“我现在就带你去承安,你一定可以看到月儿和双儿,还有,还有煜!”      “沐雪……把我和浦灏景埋在一起吧……我……欠他的……何风卓……和浦灏景……一定要在一起……”易不凡突然觉得有些庆幸,幸亏他当初无法言语只是因为君笑寒的暗示,否则他现在根本无法说这麽多话,好让沐雪明白他的意思。      “真的……好想……”好想再看到浦晟煜一眼,哪怕浦晟煜根本就不认识他,但是只要他能够看到浦晟煜,就知足了。易不凡闭上眼睛,沐雪却突然脱口而出:“易……”      易什麽呢,他为什麽会觉得这个人不应该叫何风卓,那应该叫什麽,他不知道,却觉得很伤感。是为谁,已经死去的人,还是他自己,或者是……浦晟煜……   290      临洲,福来客栈,君如桦在後面包了一座小院子,还有夥计专门伺候著。福来客栈是临洲最大的一间客栈,夥计也是机灵会来事的,君如桦因为要照顾病人,无暇脱身,很多事都得交由夥计去打理。看著床上一直昏迷不醒的人,君如桦长长叹口气,好不容易才找到人,却只剩下半条命。他来的太晚,也不知道受了多少苦。      君如桦的医术绝对是顶尖的,别说剩半条命了,就是刚死的人也能救活。再说这个人的伤并不算太重,只是拖延的久,损害较重。如果,如果他能再早点找到这孩子,是不是就不用受这麽多罪。伸手抚平那人紧皱的眉头,低声呼唤著他:“小炎,小炎,我是你兆哥哥呀,你快点醒来。”      “小炎,小炎……”君如桦的声音不停的在那人耳旁呼唤著,就好似黑暗中的一盏明灯,给迷失的人指明方向。沈浸在哀痛的易不凡迷茫的睁开眼睛,他的心中充满的悲伤。因为浦灏景同何风卓的死,易不凡不仅觉得愧疚,也同样为他们伤感。和浦灏景相处了几个月的时间,即便他不是何风卓,可是浦灏景对他的好,是真实存在的。他借尸还魂那麽多次,这次是第二次觉得歉疚,以前从来没想过,用别人的身体竟然是如此的罪不可赦。      他给了已经绝望的浦灏景一线希望,却又将希望打破,甚至还害得浦灏景备受威胁。这和同君如桦的不尽相同,却又是一样的。都是他的错,都是他的错。眼睛缓缓渗出泪珠,易不凡紧闭著双眼,却那麽的哀伤。      “小炎,小炎你醒了!”君如桦看到易不凡眼角落泪,惊喜的喊叫著。易不凡听清了君如桦的声音後,身体如同被雷电击中一般,连忙睁开眼睛,看清了君如桦的面容,眼泪落的更狠了,张开嘴巴,喊:“哥,哥哥……”      这个世界上,他最在乎的是浦晟煜,其次便是君如桦,他把君如桦当做亲生哥哥那样。可是也因为他的缘故,害得君如桦生不如死,不仅失去了唯一的亲人,连自己都变成傀儡。      “小炎,你还认得我!”君如桦听到易不凡的这声哥哥,顿时激动的不知所以,眼泪也扑扑的陪著易不凡一起掉落。他在找到裴熙炎的时候,从来没想过裴熙炎还会认得他,只是此时的裴熙炎根本就不是原本的裴熙炎。      “哥……”易不凡的嗓音呜咽,有千言万语却无法开口。君如桦知道裴熙炎受苦了,心里面痛著,却也不知道该如何安抚。两个人一个躺在床上,一个坐在床边,对望著哭了半晌。哭舒坦了,哭累了,君如桦去给易不凡熬药,易不凡则是发呆。两个人都不知道该如何开口,君如桦觉得欠裴熙炎太多,而易不凡则是因为,他不是裴熙炎。      刚醒过来的易不凡身体还是很虚弱的,尤其需要静养,不能大喜大悲。君如桦自己就是大夫,当然不会犯这种错误,硬是压著激动的心情,什麽都不问,只管给易不凡补身体。易不凡的伤并不算太重,只是亏欠的太狠,调养一段时间就能活蹦乱跳了。      君如桦打算等易不凡身体好点就带他去落影山,自己住的地方,易不凡呢,则是打算找个时间跟君如桦坦白。跟他交情一般的沐雪都能信,对他那麽好的君如桦他又怎麽可以隐瞒。只是,说出来的话,君如桦少不得要伤心。易不凡只能先拖著,可是每次对上君如桦的那种对亲情期盼的面容,易不凡就觉得自己罪无可赦。      易不凡想了很多很多,最多的还是何风卓同浦灏景的事,他不知道为什麽到最後何风卓会出现,大概是因为何风卓对浦灏景太在乎了吧。浦灏景是悲哀的,同时也是幸运的,他有何风卓那样的一个人爱著他。他又为了何风卓,而失去一切。至少,两个人的尸骨可以葬在一起。      他和浦晟煜呢?他死了,浦晟煜都不知道要去怀念哪一张脸,更别说同穴而葬了。如今,浦晟煜连有他这个人存在都不知道,到底是谁更加悲哀……      易不凡愈发的沈默寡言,君如桦也不知道该如何开导他。君如桦和裴熙炎有十几年不曾相见,而他被赶出裴府的时候,裴熙炎才几岁,能记得他,他已经很开心了。但是,六七岁的孩子即便能够记住他,那也是他十二岁时的模样,这麽多年他的变化很大,从孩童成长为大人,怎麽可能还记得他!      易不凡养伤的这段时间,君如桦也慢慢的冷静下来,他知道他同裴熙炎以及他自己的父亲并不相似,那这个裴熙炎到底从哪里认出他的?他找错人了??这个人并不是裴熙炎??不可能,他小时候是被当成仆从一般伺候裴熙炎的,裴熙炎身上有什麽印记他都记得。也对照过,绝对没错。胎记这种东西不是人人都有的,即便有,也没有完全相同的。      等易不凡身体再稍好点,可以下床了,君如桦就有意无意的跟他谈起过往,无非是问他这几年过的如何。裴熙炎过的怎麽样,易不凡真不知道,君如桦也不知道,知道的话就不会问了。但是他把易不凡找回来的时候,易不凡是什麽样的,他知道。      “小炎,你,你是得罪了什麽人吗?”君如桦面带犹豫的问易不凡,这些日子他没少去查,查裴熙炎为什麽会被人打成重伤扔在田间,若不是好心人抬到医馆被他碰上,恐怕这条命就真没了。也亏得临洲城有位不错的老大夫,经常给人看病不收钱,君如桦开始就借住在那位老大夫家中。因为很欣赏老大夫的为人,而他要找裴熙炎,就顺便帮忙,也方便打探。      易不凡低著脑袋没回答君如桦,这次和君如桦相见跟上次完全不同,除了还在临洲这块地方之外,真的没有一点相似的地方。上一次,君如桦受他的拖累,被君笑寒的人用裴熙炎骗走。这次君笑寒根本就不知道有君如桦这个人,就算知道也没当回事。而裴熙炎呢,本身就是个骄纵的性子,没有价值之後君笑寒更不会在乎他的死活。偏偏此人又是个不收敛的人,得罪了山庄的管事被重打一顿丢出去,这一切易不凡都不知道,让他怎麽说。      “我知道你受苦了,等你身体再好一点跟我去落影山,如何?”君如桦小心翼翼的问易不凡,易不凡还是不说话,不是他不想跟君如桦去落影山,而是他不能去。他要去找月儿和双儿,他还想见浦晟煜。听客栈的夥计说,边境那边风澜打的很厉害,皇上已经打算御驾亲征了。这事已经昭告天下,连临洲城都调派了不少人马过去。      “小炎,你,你是不是,是不是无法原谅我……”君如桦有些心酸,这半个月他能感觉到易不凡的沈默,是因为尚未解开心结,无法原谅他,还是因为别的,他不知道。他有太多的疑惑想要问易不凡,却无法开口。易不凡停了半晌之後才张口说:“哥,我给你讲一个故事吧。”      “有个人,他从楼上摔下来,然後死了。可他又活过来了,在一个他不认识也不知道的地方活过来的。他第一眼看到一个男人,那个男人要杀他,他还以为是在做梦,就很有骨气的要了把刀,当著那男人的面抹脖子。”易不凡没等君如桦应声便开始将关於他自己的故事。君如桦怔了下,这故事的开头听著就很奇怪,可是他心里却有种不安。      “……他每次死了都能活,所以他都没当成一回事,吃下带毒的糕点,想的最多的却是下一次一定要换个顺眼的身体。可是那一次,他才明白他这种对生命的轻视是多麽大的一个罪过……”易不凡的眼睛有些发酸,可是他又不得不讲,就因为他太习惯用死亡来逃脱,才害得君如桦失去唯一的亲人,哪怕只是身体。      “他是真心认那人做哥哥的,那人也是真心把他当弟弟一样对待的,可是他,他却在最危难的时候再一次抛弃了身体。他就是一个混蛋,他根本就不值得那个哥哥对他好!他什麽都不懂,他甚至不知道那个哥哥有多麽的在乎自己的弟弟。如果没有那具身体的话,他根本就不会是哥哥的弟弟,他不配!”易不凡恨自己,很自己伤害了君如桦,也恨自己要再次伤害君如桦。      君如桦却一直静静的听著易不凡的诉说,对易不凡满脸的懊恼,突然有些感悟。待易不凡说到在战场上死亡之後的事,君如桦猛然都明白了。虽然这个故事很奇怪,让人无法置信,可是他知道这是曾经发生过的事情。最痛苦的人,其实是面前这个人口中的“他”。      “……他又一次醒来,他碰到了哥哥,他不能隐瞒哥哥,他不能……”易不凡的眼泪一滴一滴的落下来,回忆痛苦悲伤的往事,就仿佛再一次的经历著过往,他有太多太多的懊恼和恨悔,太多太多的伤感。他从上午一直说到月上西头,又从月上西头说到天亮。君如桦一直安静的听他诉说,在他说的嗓子沙哑时给他添上一盏茶水。      “小炎,你是我的弟弟,这一次是,下一次有缘的话,也是。”君如桦听了半天也听明白了,下一次他有没有机会再和易不凡相遇,他不知道,但是这一次易不凡是他的弟弟。他不知道该如何安抚易不凡,但是他看得出,易不凡很在乎他这个哥哥。他又何必拒绝一个在意他的弟弟,而去想念那个已经死去的人呢。      “哥……”原本就流著眼泪的易不凡哭的更惨了,他知道君如桦明白了,也相信他说的这些话。他欠君如桦的太多太多,别说这一辈子了,下一辈子,下下辈子,他都还不清。孤寂而无依的易不凡终於找到了一个可以依赖的人,这和对沐雪的信任,完全不同。沐雪信他,是因为有可信的原因。君如桦信他,只是因为他。      易不凡窝在君如桦怀里,好好的哭了一场,直到昏迷过去。他的身体本来就没好,又说了一天话,精神绷的紧紧的,如今算是松懈下来。君如桦知道会这样,却没有阻止易不凡,因为这些事情一直压抑在易不凡的心中,也是一种痛苦。他是一位大夫,还是名医,大不了让易不凡多喝几天药,总比憋出病要好。      将一切说出来,又得到君如桦的谅解与呵护的易不凡,睡了一天之後,身体恢复的比以前更快。对於今後的打算,君如桦和易不凡商量之後,觉得先去涿州把雨枫和两个孩子安置好,再去找浦晟煜。有了两个孩子,即便没有玉佩,自己的骨肉难道还能看不出来吗。可是没有两个孩子的话,他们又如何接近浦晟煜。再说涿州也不算太远,可是如果先去承安再转回涿州,就要花费太多的时间。      浦晟煜御驾亲征的日子还有一个多月,足够他们去找雨枫和两个孩子,再把人带到承安面见浦晟煜。不是君如桦想要利用两个孩子,而是,他希望易不凡曾经经历过的,月儿受伤,雨枫卖出玉佩的事可以制止。这样的话,只能尽早赶过去。      易不凡的伤未痊愈便同君如桦一起前往涿州,为了照顾易不凡的身体,君如桦特意买了一辆马车。君如桦不是缺钱的人,他也不会亏待自己,更不会让易不凡受苦,毕竟是他唯一的,亲人。      可惜的是,他赶到那雨枫住的村子时,雨枫已经带著两个孩子离开。月儿依旧是从树上摔下来,下肢瘫痪。君如桦带著易不凡又匆匆前往涿州,找遍涿州所有的医馆,总算是问出了三个孩子的下落。那枚玉佩雨枫只当了一百两银子,一百两虽然比当初易不凡当的五千里少很多,可是对雨枫来说能有钱给月儿看伤,哪怕十两银子也值。   291      雨枫带著月儿和双儿在医馆附近租了一间房子住著,为的是方便抓药和及时让大夫诊治。也亏得这家人心好,看雨枫一个半大的孩子带著俩娃娃太可怜,才让几个孩子住下,也只收了一点点房租意思下。雨枫勤快,双儿懂事,月儿虽然不能下床,嘴巴却甜甜的,招人喜欢。      这一住便住了近两个月,雨枫的那点银子已经见底,月儿的伤却还要养段时日。眼瞅著月儿要断药,雨枫只能让双儿照看月儿,自己满城跑著找了个打杂的事做。才六岁的双儿便会烧火熬药,做饭煮菜。这附近的人都知道这三个孩子可怜,也都夸双儿懂事,可真正帮上忙的,没有,就连给月儿看伤的大夫也没说减少一文钱。城里的人比不上乡下的人善良,他们觉得他们是高贵的,而雨枫他们就好似叫花子一般。      房东老夫妇倒是经常会给双儿几把菜,一点米面什麽的。双儿从来都不要,他人小却有骨气,知道老两口心善,却不会一直善下去。拿的次数多了,也会招人烦的。双儿经常会跑到城外的田里找些野菜什麽的,也勉强能够度日,但是眼看就要到冬天了,又该怎麽办。      易不凡和君如桦没怎麽费事就找到雨枫租的地方,雨枫和双儿都不在家,只留下月儿一个安静的躺在屋里的炕上。他的腿不方便乱跑,为了不给雨枫和双儿制造更多的麻烦,月儿只能闷著自己。他是个活泼爱动的性子,但是看到雨枫每天都到半夜才回来,经常一天都顾不上喝一口水,回到屋子还要强打精神对他问长问短。还有双儿,小手上布满了伤痕,甚至还有茧子。月儿只怪他自己,如果他不出事的话,雨枫和双儿也不必受这麽多苦。      房东的那位大娘看到衣著体面的君如桦和易不凡两个,直接把两个人让到雨枫住的那间屋子,她虽然不明白这两个人为什麽找那三个孩子,可是看样子应该不是坏人。易不凡一进屋就看到月儿,小娃娃比他以前看到时瘦了很多,小脸也很苍白,满屋子的药味显得很闷人。      “月儿,这两位说是找你哥哥的,是认识的人吗?”大娘高声问月儿,月儿瞅著君如桦和易不凡,愣了半晌才摇摇头。月儿的眼睛中不再有以前的那种灵动,更多的是麻木。易不凡看著就心疼了,也顾不上别的,走到炕边,把月儿抱住,说:“月儿,月儿,我来晚了,你和雨枫他们都受苦了。”      三个孩子吃的苦易不凡都听那位大娘说了,他真心疼,也後悔,为什麽不在一醒来就向君如桦坦白,而是拖了那麽久,也让三个孩子多受了不少罪。易不凡抱著月儿恨不得把孩子揉进自己的身体中,月儿被易不凡的激动弄的生痛,却不吭一声。还是君如桦觉得不对,连忙让易不凡松开。      “小炎,先让我看看这孩子。”君如桦觉得月儿和易不凡告诉他的有些不同,这个孩子太安静了。松开月儿的易不凡也察觉到了,连忙挪开位置,好让君如桦给月儿诊断。君如桦坐在有些脏的炕沿上,伸出手按住月儿的脉搏,又给月儿检查了下腿,还问了几句。月儿基本是上问一句答一句,回答的还很简单,几乎就一两个字。      月儿的表情是呆滞的,说话的声音很轻,不仔细的话,根本听不见。因为他受伤拖累雨枫和双儿,让他幼小的心里承受著一种难以承担的负罪感。雨枫在外面帮工,半夜才能回来,双儿要跑很远去挖野菜,捡些没人要的东西,一大一小两个孩子都顾不上月儿,月儿一个人待在屋中慢慢的自闭起来。雨枫和双儿都是孩子,他们只以为月儿因为伤痛才有些沈默寡言,并不知道如果一直放任下去的话,月儿就毁了。      君如桦是大夫,虽然这个时代不讲究心理学,也没有什麽幼儿心里学,但是这种病却不是没有人。易不凡是现代人,他学的不是医也不是心里,可是电视上经常放相关的东西,书上也不少相同的。最重要的是,他知道月儿是什麽样的性子,如此反常他怎麽能毫无察觉。      “月儿,你,叔叔给你买了肉干,还有甜甜的糕点,月儿要不要先吃一口?”易不凡也不等君如桦的结论,赶忙跑出去,从停在门外的马车中拿出早就准备好的糕点,和肉干什麽的。回到屋中,把纸包打开放在月儿面前,月儿却不为所动,依旧呆滞无神的望著他和君如桦。      “月儿,你不要,你不要吓我……”易不凡彻底慌了,月儿怎麽会变成这样,当初他在皇宫看到的月儿可不是这个样子。虽然有些胆怯,却会大声的哭,高声的喊叫。看到肉食依旧会舔著小嘴巴,露出馋样儿。易不凡不知道的是,那时候的月儿根本就不能继续自闭下去,雨枫被抓,双儿为了保护他吃了不少苦。小小的月儿即便再自责,他也是双儿的小哥哥,能够依靠的雨枫不在身边,他一定要成为双儿的依靠。      人在最苦难的时候,会有种突然而至的爆发里,自怨自艾没有用,没有人会去可怜你。此时的月儿虽然生活苦一些,但是他还有雨枫,还有双儿。只是周围那些人无尽的述说著对他们的同情、可怜的话语语,那些同情可怜的话,听在月儿耳中,犹如针刺。小娃娃本能的选择了逃避,这是一种自我保护的方式。      “小炎,别慌,他这样的情况应该还不长,调养一段时间就好了。”君如桦不知道月儿为什麽会这样,但是一般自我封闭的人都是经过大的变故,或者受到刺激的。君如桦也遇到过这类的病人,不能保证一定可以治疗好,如果照易不凡说的那样,月儿是个生性活泼的孩子,应该稍作开导就能够恢复。      “哥……”易不凡很信任君如桦,尤其是君如桦的医术。让自己冷静下来,拿起小糕点喂月儿,他喂一口,月儿就吃一口。似乎是品尝到糕点的香甜,月儿木然的眼睛连著眨动了几下,咽下点心,轻轻的说:“双儿吃……”      双儿和雨枫都还没回来,听到月儿的话,易不凡连忙拿出一小块银子,对还在屋中的大娘说:“麻烦您找人去把雨枫和双儿叫回来,我们是他们的亲人。”      大娘推辞了一下,就收起银子乐呵呵的出去。她看得出来这两个人是贵人,她也替雨枫和两个孩子高兴,至少不用再吃苦了。正扛著比自己都高的麻袋搬货的雨枫被找他的人说的一脸迷茫,亲戚?他哪还有亲戚活著!雨枫有些惊慌,也顾不上干活,扔了麻袋赶紧往回跑。      雨枫到的时候双儿还没找到,雨枫干活有地方好找,可双儿挖野菜捡东西却很随意。雨枫进屋看到两个陌生人,其中一个只比他大两三岁的人,正抱著月儿轻声的和月儿说话,好像在讲什麽故事。另一个年长的脱下月儿的裤子,在月儿推上走针。      “你们做什麽!”雨枫想要把月儿抱回来,可是看到君如桦手中的针不自觉的压低了声音,唯恐惊著君如桦把月儿弄痛了。易不凡看到黑瘦的雨枫,又难过起来,这孩子吃了太多苦。声音有些呜咽,喊道:“雨枫……”      “你是雨枫吧,对不起,我们来晚了。”君如桦停下手中的针,对雨枫说:“我们的父亲是你父亲的故友,我们好不容易才找到你和两个孩子的。”      君如桦的心细,在路上就想好了如何应对雨枫,他不想易不凡,光想著找人,却不想如果雨枫质问他们又该如何。君如桦和裴熙炎的父亲裴钰,同雨枫的父亲秦元奎好歹是同朝为臣,即便没有什麽交情来往,可雨枫也未必知道。      “你们是……”雨枫可不信君如桦,他父亲虽然有不少好友亲眷,但是这麽多年从来没人找过他们,这麽可能突然就想起来找他们了,尤其是在他把那枚玉佩当了之後!君如桦淡淡一笑,说:“我们的父亲名讳为裴钰,当年曾在朝中为官,这是我弟弟裴熙炎。”      “我们,当年受牵连而分散,父母发配後病故,我一直在寻找家弟,无意中得到你们的下落。找到家弟之後,才一路打探,找到这里。”君如桦说的很隐晦,他从易不凡那里听说过,雨枫一直以为自己是逃犯,那他就顺著雨枫的思路说,同病相怜才更容易让雨枫放低戒备。      “我,我不认得你们,更合朝廷没有任何来往……”雨枫有点相信,却又不信,因为君如桦的气质很好,温文儒雅气度不凡,衣著打扮更不是一般人可以穿戴的。再看看易不凡,有点病态,可明显就是没吃过什麽苦的,让他怎麽信。      “你爹曾任太常寺少卿,名字叫做秦元奎,你带著月儿和双儿逃难,还有两个家仆。月儿和双儿的母亲是你的姨表姐,父亲……”易不凡看雨枫不信他,有点急,就把雨枫的家谱报出来,雨枫的脸色变得惨白,对易不凡的信任度就更低了。君如桦连忙打断易不凡,对雨枫说:“不管你信不信我们,先让我们给月儿看伤,你找的大夫只治了个皮表,再这样下去的话,孩子行走不会太方便的。”      君如桦抓住雨枫担忧月儿这一点,紧逼要害,易不凡也明白自己太著急了,反而吓著雨枫,将功补过的对雨枫说:“我哥是大夫,全天下最好的大夫,一定能让月儿跟以前一样活蹦乱跳。”      他的话还是有点问题,月儿是什麽样子的,现在的他能知道吗!好在雨枫没多想,只以为易不凡这是乱做保证呢。可是天上凭空掉下馅饼,雨枫不信,他不信这两个人有这麽好心。尤其,他身上没有银子了。犹豫了半天,才开口说:“月儿有大夫管。”      “什麽破大夫,你也信!月儿以後会落下残疾的,一辈子腿都要瘸著!!”这个易不凡有点印象,当时却没在意,在皇宫中碰到月儿的时候,月儿走路有点瘸,他以为小孩子是被太监弄伤了的。经过君如桦那麽一说,易不凡才想到原来是这时候落下的病根。      “多谢你们费心,无功不受禄,我们劳不得您!”雨枫可不想跟易不凡和君如桦扯上什麽关系,万一是冲著两个孩子来的呢。易不凡也火了,本来看到月儿有点痴傻,他就很难过了,如今雨枫又将他们拒之门外,再这样下去,月儿不仅是个小瘸子,还是个傻子!      “劳不得我们!是,劳不得,那你就情愿月儿一直这样吗!你难道就没有看出来月儿不对劲!!他那麽爱吃肉的孩子,如今我拿什麽吃食他都没有一点反应,你就不觉得有问题吗,我不信天天和月儿在一起,你一点都没有感觉!!!”易不凡大声的冲著雨枫吼叫,惊扰的外面的房东大娘都赶紧过来。      “这,出什麽事了?”大娘瞅著一脸怒气的易不凡,还有满是愧疚的雨枫,问他们。君如桦只好开口说:“没事,兄弟小吵小闹,给你添麻烦了。”      “哥哥,肉肉……”一直坐在易不凡怀里的月儿,突然喊著雨枫,他好像听到了一个他很惦记的东西。他很想吃,可是他更害怕,他的错,都是他的错。月儿的小腿一瞪,幸亏君如桦及时将月儿腿上的针拔出来,要不肯定会划伤。月儿惊恐的喃喃说:“月儿不吃肉肉了,月儿不趴树了,哥哥,哥哥不要生月儿的气,月儿不吃肉肉了。”      小孩子压抑了很久,总算哭出来,他一直在害怕,也一直在後悔。雨枫和双儿为他吃了不少苦,原本还算能吃饱穿暖的生活一去不复,他是最後悔的一个。雨枫和双儿情愿饿著冻著,也不愿意苦了他,他又怎麽能安心。      “月儿,没事的,没事的,有大叔在,你和你哥哥还有双儿都没事了。大叔会给月儿买很多很多月儿喜欢吃的东西,也会给你哥哥还有双儿的,月儿不哭了,不哭了。”此时的易不凡也不管雨枫会不会觉得奇怪,拼命的只想安抚月儿。那位那娘瞅著才十七八的易不凡,挺纳闷的,这孩子怎麽说他自己是大叔。哦,可能说的是别人吧。      易不凡的话似乎给月儿一枚定心丸,月儿就那麽信了,默默的掉著眼泪,哭泣的趴在易不凡的怀中睡过去。这些天,他一直不安,晚上也会被噩梦惊醒。累了一天的雨枫和双儿都没有察觉到,这个孩子幼小的心灵是多麽的脆弱。   292      月儿的异常让雨枫妥协了,而且,他实在没有任何能力再给月儿找大夫。雨枫很憋屈,同样也提防著易不凡和君如桦。等到天黑双儿回来时,易不凡看到满脸是泥,衣服脏兮兮的手上布满了小口子的双儿,心疼的把双儿抱在怀里便大哭起来。双儿才六岁呀,竟然承担了这麽多。      “哥哥,你别哭了。”双儿被易不凡哭的手足无措,他不知道面前的这位哥哥为什麽要哭,也不知道这个人是什麽身份,为什麽会到他和月儿以及雨枫的家中。易不凡把双儿身上的粗布衣服扒下来,君如桦连忙递过他们来时便准备好的绸缎衣服。易不凡边给双儿穿衣服,边说:“双儿,我来了,再也不会让你们吃苦的,再也不会了。”      双儿不明所以的看著雨枫,雨枫却在发呆,因为他看出易不凡所表达出来的感情不是作伪,而是实实在在的为吃尽苦头的双儿难过。一个毫无关联的人又怎麽可能平白无故的为一个孩子难受,或许,他应该相信这个人。雨枫默不作声,双儿有些惊慌不安,君如桦及时出声对双儿说:“你叫双儿,对吗,我是君如桦,这个抱著你哭的哥哥叫裴熙炎,是我的弟弟。我们的父亲和……和你们的父母是挚友,以後就由我们来照顾你们。”      “我已经烧好了热水,先擦擦脸,洗下手,吃饭吧。”君如桦看双儿有些反应不过来,知道这种事不能急,便分开易不凡和双儿,带著双儿去厨房洗手。      雨枫租的那间屋子很小,也只有一个不大的炕,勉强容下雨枫和月儿、双儿,易不凡和君如桦却没地方住。这俩也无所谓,给了大娘一点银子,把马车牵进屋,把马解开找地方喂著,易不凡和君如桦两个就准备在马车中窝一晚上。和他们一起来的还有个车夫,正确的说是君如桦的仆人,是他们准备来涿州的时候被君如桦叫来的,名叫黑子。听这名的时候易不凡还很仔细的打量过那个人,但是他很失望,年岁不大和小黑相仿,但是模样差了十万八千里,可气质却很相似,一样的冷漠。      易不凡也没想太多,毕竟小黑的名字是他起的,本名不叫这个。再说了,哪可能有那麽巧,就一定能碰上。记得他救小黑的时候,小黑正被追杀。算起来,估计也挂了。不过,因为名字相似,气质相似,易不凡对这个冷冰冰的黑子还是很有好感的。      给了黑子一锭银子,让他找客栈去住,谁知道黑子竟然一纵身跳到房顶不见了。易不凡才知道这个人竟然会武功,不稀罕,会武功的人太多了,所以他也不会大惊小怪。但是他就是觉得奇怪,在这个世界中,会武功不是什麽稀罕的事情,却也不是随便一抓就能抓一大把的,看来他有空得问问君如桦这个黑子是从哪弄来的。      晚上吃过饭,雨枫也没再追问他们什麽,醒过来的月儿吃点东西後又安静的睡过去。跑了一天的双儿也靠著月儿一起闭上眼睛,雨枫则是躺在炕上回想著易不凡和君如桦说的那些话,易不凡的话让他有种奇怪的感觉。那个人似乎曾经见过他们一般,对他们很熟悉,可是他的记忆中绝对没有这个人。      易不凡和君如桦第二天就带著雨枫和两个孩子换了个地方居住,也不管雨枫乐意不乐意,有意见直接忽略!房子是君如桦找的,一套两进院子的小院,原本的主人还留下不少家具什麽的,倒也不用太费事。君如桦雇了几个人,暂时帮忙做饭和打扫。      一切安顿停当後,君如桦开始专心给月儿恢复身体。易不凡则是留意承安的动向,他心里著急,可是月儿的身体不治好他也不能就怎麽离开。他害怕的太多,他怕月儿以後瘸了,他怕浦晟瑞和燕柳文的人来找雨枫他们。可是他更害怕浦晟煜会出事,他记得那次浦晟煜就是在出征时被浦晟瑞和燕柳文暗害的,其中还有浦灏景。      浦灏景和浦晟煜明明彼此信赖,为什麽浦灏景会派兵协助浦晟瑞?似乎,似乎那次浦灏景一直都没有出面,或者说,浦灏景是被君笑寒胁迫的!很有可能!!易不凡想到他上次的死亡,君笑寒就是拿他来威胁浦灏景的,而浦灏景早就察觉出他并非何风卓,可是依然无法放弃。好在最後何风卓出现,否则他就更对不起浦灏景了。      只是何风卓不是死了吗?为什麽会还魂??挺奇怪的,要是没死的话,为什麽不一早就出现在浦灏景面前,而是刺伤浦灏景之後才出现。难道说是因为伤了浦灏景,而遭受刺激,才现身的??易不凡的脑袋乱糟糟的,他对浦灏景始终有一种亏欠的感觉,可惜现在的他根本无暇顾及浦灏景。      月儿的腿骨已经长好,有些地方略微错位,问题不大,但是拖延太久的话,也会有影响的。君如桦则是帮月儿将错位的骨骼慢慢挪移回去,每天必须给月儿正骨,针灸,还有熬药。这样一来,一时半会是绝对不能走的。因为这种治疗至少半年,可易不凡等不起,就想自己去承安。      “哥,让我自己去吧,一定不会有事的,到承安我就去找沐雪,他绝对会帮我的。”易不凡想自己去承安,可是君如桦不答应,只能一再的保证,他肯定不会出事。君如桦摇头,说:“我不放心,至少见到那个沐雪,把你交给他,才可以。”      “你一走谁给月儿治疗,月儿和双儿都是我的宝贝,我可不想月儿一辈子当个小瘸子!”易不凡想见浦晟煜,但他更担心月儿和双儿。涿州并不算安全,浦晟瑞和燕柳文的人迟早会追到这里。易不凡愣了下,这两天他一直没去问雨枫那块玉佩的事情,他怎麽就忘了呢!把玉佩赎回来,不就什麽事都没了!      “哥,我去找雨枫,我忘了问他玉佩当在什麽地方了。”易不凡说完就想出去找雨枫,君如桦忙拦著他说:“等一下,你就这麽去问吗,他已经对你有所怀疑了,你总不能把实话都告诉他吧。”      君如桦可以相信易不凡说的话,但是雨枫未必就能相信,因为那种事实在太让人匪夷所思了。他相信易不凡,也只是因为,他看到了,易不凡依附在裴熙炎身上的这个事实令他无法不信。因为易不凡采取的是讲诉的方式,而且还是用他,而不是我。所以君如桦没办法把易不凡跟疯子联系到一起,尤其他听到後面,已经不得不信了。一个人不可能凭空捏造出那样的一个故事,再说,他体内养著的蛊王除了他,就只有去世的师尊才知道。      易不凡说的是那麽的真实,他无法不信。可是他毕竟是成年人,经历也很多,关於借尸还魂也略有耳闻,连同那些无法不信的事实,他才会相信。同样也因为他看出易不凡,并没有撒谎。如果换做雨枫,第一个反应肯定是觉得易不凡疯了,脑袋有问题。哪怕易不凡举出各种实例,雨枫也未必能接受。更重要的是,易不凡突然介入他们的生活,从天上掉下来的。雨枫的戒备心本来就重,对一个才见过几天的,给不了绝对的信任。      这和当初在何风卓身上,是完全不同的,那时易不凡和他们共同生活了两个多月,雨枫已经把易不凡当做家人,当成依靠。时间是可以考证一切的,易不凡真心对他们好,他怎麽看不出来,戒备也是一点一点放下的。现在的易不凡说什麽,雨枫都会有所怀疑,而无法立刻接受。但是易不凡却没有太多时间,等雨枫接受他,而接受事实。      “那怎麽办,就因为怕他不相信我,所以什麽都不说吗!”易不凡急的团团转,君如桦只能叹口气说:“我去和他说,你先不要插嘴。”      “恩。”易不凡垂著脑袋点头,他知道因为他太急,所以透露了不少东西,而他的那些话,让雨枫对他更加戒备了。看到易不凡点头後,君如桦便带著易不凡出屋去後院找雨枫。雨枫正在屋外给月儿熬药,双儿则是在屋里陪著月儿说话。如今有空了,雨枫和双儿都发现月儿的不对劲,两个人唯一能做的就是多陪陪月儿。      “雨枫,你让小炎熬药,我有些事想问你。”君如桦一把将易不凡推过去,雨枫瞅瞅火,再看看易不凡,一脸的不相信,他不相信易不凡这种大少爷会熬药。易不凡看出雨枫的鄙视,将雨枫拉起来,拿过雨枫手上的扇子,说:“我吃了几年药,你以为我都一直有人伺候吗!”      易不凡熬过药,就是月儿出事时,他帮雨枫熬了两天。雨枫担心的盯著易不凡看了会儿,确定易不凡不会把火扇大,或者灭了,才对向君如桦,说:“君大夫,找我有事吗?”   293      雨枫始终和君如桦还有易不凡保持著一定的距离,对君如桦也只成为君大夫,对易不凡则是裴公子。易不凡听著那个叫不顺,可雨枫的脾气又死倔,怎麽说都不改口。到是双儿还不错,叫君如桦为君叔叔,易不凡是小炎哥哥,兄弟俩,相互竟然差了一辈。月儿还不会叫人,但是有雨枫和双儿的陪伴,再加上君如桦的悉心照顾,相信不久之後便可以恢复如初了。      “雨枫,我想问问你,月儿和双儿的母亲是不是曾留下一枚玉佩给你们。”君如桦的话一出口,雨枫的脸色就变的很难看,君如桦连忙说:“你不要多心,我并不是打那枚玉佩的主意,而是想问你,是不是把它当了?”      “你,你怎麽知道的!”雨枫的眼中满满的戒备,甚至带著敌视。君如桦淡淡一笑,说:“你带月儿带城里看伤,这笔钱不是你能负担的起,不过我很是奇怪,你究竟当了多少?为什麽我们看到你时,你还需要去帮工,来赚钱?”      君如桦将话题的主要内容转移,雨枫犹豫不决的望著两个人,说:“月儿和双儿的母亲没留下什麽玉佩,我当的那块是我在路上捡到的,当了一百两银子,如果你们要找那快玉佩的话,我会还你们钱的!”      “一百两,你傻呀!当初我可是当了五千两的!!”易不凡立刻就炸毛了,难怪雨枫和两个孩子这麽落魄,感情是被骗了。他完全忽略了雨枫编的谎话,君如桦听到了,只觉得雨枫这个孩子果然太嫩,撒谎都不会。还好是他们,换做别人的话,当不了就真的有祸事了。      “你当了五千两??”雨枫有点迷茫,那玉佩一直就在双儿身上,这个人到底从哪儿拿走去当的?难道说这人真的丢了枚玉佩,以为自己的那块是他的???君如桦挡住易不凡,对雨枫说:“小炎和月儿双儿的父亲是姑表亲,年幼的时候淘气,曾拿过那枚玉佩去玩耍。”      “我,月儿和双儿是我的弟弟!我们不认识你们,也不知道你们所谓的什麽亲戚!!”雨枫更紧张了,无凭无证突然就冒出来说是月儿和双儿父亲家的亲人,让他怎麽能够相信!!君如桦叹口气,从衣袖中取出一枚玉佩,说:“以此为凭,我相信你一定认得这个东西。”      雨枫看到那枚玉佩的时候彻底愣了,再仔细看看,不一样,只是相似。君如桦拿出的这枚玉佩是他听易不凡的描述,而连夜找人雕琢出来的。他就知道雨枫肯定不能信他们,有这麽一枚玉佩存在的话,哄哄小孩子还是没问题的。他还正考虑什麽时候“不小心”让雨枫看到呢,结果易不凡急著要离开涿州,他不放心易不凡一个人去,想带上雨枫和两个孩子,可雨枫根本就不可能跟他们走。他就只能拿出这块玉佩给雨枫看,希望能哄著雨枫。      “我,我没见过这个东西。”雨枫的眼睛游移不定,他已经拿不准这两个人到底要做什麽了。君如桦收回玉佩,说:“我们贸然和你相见,你对我们有所怀疑也属正常。可是你一定不知道,月儿和双儿长得和他们父亲很像,我们听到有人说起这事才连忙赶来,看到月儿时,已经能够确定月儿是表兄的孩子。”      “这些年来,我们一直在找你们,包括他们的父亲。”君如桦的话只能说到这了,再说就不知道说点什麽了。雨枫一脸的不相信,他记得奶娘告诉过他,说月儿和双儿的父亲已经被杀了,如今登上皇位的便是两个孩子以及他的仇人。那样残忍的一个人,怎麽可能会放过月儿和双儿的父亲!      “你把玉佩当在哪家当铺了?我们先帮你赎回来,那毕竟是月儿和双儿的东西,小孩子思念父母总的有个念想才成吧。”君如桦说了半天还是要找玉佩,因为这件事实在不能闹大,而且在当铺的东西没有当票不好赎。雨枫还是不敢信君如桦,怎麽也不开口。      易不凡都想开口大骂雨枫,这孩子怎麽就那麽别!黑子突然出现在三个人面前,抬手拍碎院内的石凳,说:“我们若对你们不利,有没有玉佩都无所谓。”      黑子展现出来的实力把雨枫吓一跳,可是关系到两个孩子,他该怎麽办,如果这些人有别的企图呢!易不凡看到黑子这一掌,想明白了,对雨枫说:“其实我们大可不用理会你,直接把月儿和双儿带走,你又能怎麽样,一个小毛孩子,你没有反抗的能力!”      “你们!”雨枫慌了,害怕易不凡会真去那麽做,结果易不凡站起身,点著他的脑袋说:“你个小孩子不知道的事情多了,我们说了你也不信,现在就怀疑这个,怀疑那个,我们能说吗!我告诉你句实话,月儿和双儿的爹快死了,那块玉佩是证明他们身份的唯一凭证。现在已经被人知道了,准备害月儿双儿父亲的那个人会把你们也除掉的!”      “你胡说!”雨枫彻底混乱了,可是,可是月儿和双儿的父亲不是早就死了吗,为什麽又牵连到一起。当初当玉佩的时候他就害怕会惹出祸事,可现在真的有麻烦了。怕什麽来什麽,这些人到底打的什麽主意,阅历浅薄的他猜不透。可是,这些人对月儿和双儿确实很好,眼神中的忧虑也不是假的。      “你们,你们保证绝对不会害月儿和双儿。”雨枫妥协了,如同易不凡说的,真想对他们不利,他根本就没有任何反抗的能力。看到易不凡和君如桦点头後,雨枫说:“玉佩我当在永和当铺了,是死当没有当票。”      “你傻了!死当做什麽!你知不知道死当的话他们会立刻转手卖掉的!!难怪煜刚死没多久,浦晟瑞那个王八蛋就找到……”易不凡一激动嘴巴又漏风了,君如桦及时踹了他一脚,才想起来那事不能说,还没发生呢。黑子的眉毛却动了一下,浦晟瑞是谁呀,永安王。      “死当的钱多……”雨枫也虽然听不明白易不凡说的是什麽,但是也知道这事他办错了。死当是钱多,可是能当五千两银子的东西,死当才一百两,易不凡觉得自己都没劲再计较了。君如桦看眼黑子,说:“你去那家当铺,如果玉佩已经转手的话,最好追回来,实在不成也得查出下落。”      黑子一眨眼又不见了,这人的武功绝对不低,易不凡挺纳闷的,他不记得君如桦以前有这麽厉害的仆人呀。他想什麽,君如桦可不知道,但是看出易不凡似乎对黑子有点好奇,可现在不是说这事的时候。君如桦想了一下,对易不凡和雨枫说:“小炎,等黑子回来後让他带你去承安。雨枫,涿州不能继续待了,我带你们先离开。月儿的伤有我来照看,决计不会出事的。”      玉佩已经当了两个月,估计早就出手了,说不定燕柳文的人已经过来找雨枫和两个孩子。继续留在涿州是一件非常危险的事情,当然也不能贸然将三个孩子带到承安,谁知道承安又是个什麽状况。让黑子保护易不凡,君如桦还算放心,不仅因为黑子的武功好,还因为那人欠他一条命。      也不等黑子回来了,三个人赶紧收拾东西,准备第二天离开。需要收拾的东西不多,但是月儿的药和路上吃的用的,还要去取会三个孩子新做的衣服等等。君如桦出门买必需品,易不凡则是留下陪著雨枫收拾。这一折腾到天黑,君如桦回来时还带著三个人,一辆马车。这辆马车是给易不凡买的,易不凡不会骑马,而且从涿州到承安实在不近。      跟君如桦一起来的人有一个是黑子,另外两个易不凡看著怎麽觉得挺面熟的,好像在哪儿见过。消息已经打探回来了,玉佩在雨枫当出的第二天就被卖出去了,买家还特意询问了下当玉佩的人,听说是个十几岁的孩子就没在意。可是前两天又突然出现,并且仔细询问了雨枫的样貌,现在正在涿州找雨枫呢。      看来是已经发现察觉不对了,估计也已经怀疑到雨枫和两个孩子身上了。君如桦决定连夜离开涿州,他和易不凡都没想到会这麽快,易不凡在皇宫中看到雨枫和月儿、月儿时,已经是一年以後了。因为这点,俩人都以为雨枫他们是一年以後才被找到的,想著活当有半年和一年的限期,所以没太急著问雨枫玉佩的下落。谁知道雨枫竟然那麽傻,死当!      雨枫也懊恼不已,再加上易不凡不停的说他蠢,这孩子被打击的不成样了。易不凡顺便告诉雨枫,当初他是怎麽当东西的,要有气势!绝对不能表现出自己很急著用钱,也不要让人觉得自己是需要用钱才当东西,要让人觉得,那就是个玩意儿,一时手头紧才拿去换钱的,而且有足够的财力赎回来。否则的话,一准欺负你,不仅欺负你,还会考虑把你的东西趁早卖了。      想当初易不凡穿的破破烂烂去当铺,也没人敢不拿他当回事呀,这就是气势!易不凡是因为有靠山才有气势的,这点他没跟雨枫讲。但是他的话雨枫都记在心里了,感情装恶霸也是个本事!这孩子被易不凡给欺骗了,不过那法对某些人确实管用。      一行人两辆马车,赶了一夜的路,等天亮才到一个小镇,刚找好客栈,还没等进去呢。易不凡瞅著和黑子一起来,如今正在赶马车的人,大叫了一声。他说这两个人怎麽那麽熟悉呀,以前在涿州的时候碰到过,小黑凌霄阁的人。      “你们是凌霄阁的,这麽跟我哥哥一起了!”易不凡惊讶的问那两个人,君如桦也有些吃惊,凌霄阁他知道,不仅因为凌霄阁是武林乃至东源最出名的杀手组织,也因为易不凡跟他提到过的小黑。这俩人是黑子带来的,君如桦救了那个人,却没问过那人的身份,黑子也是他起的。      “小炎,先进去再说。”君如桦拉住易不凡,这会儿人不算多,可是绝对不是说话的地方。黑子低著头前面带路,那俩人则是跟著夥计把马车赶进院子里。君如桦要了三间上房,多余的也没有,勉强凑合吧。雨枫和月儿、双儿住一间,君如桦和易不凡住在雨枫隔壁,黑子跟另外两个住一间。      一切安排好之後,黑子跟著君如桦和易不凡进屋,易不凡从上到下,再从下到上,然後前後左右仔仔细细的瞅著黑子,越看越觉得像,就是那张脸不一样,人好像瘦了点。君如桦坐好後给自己倒了盏茶,等易不凡看的差不多,才对黑子说:“你为何不以真面目视人,现在应该没什麽人对你构成威胁了吧。”      君如桦早就发现黑子有易容,不过他没想太多,哪怕易不凡跟他说小黑的事情,他都没联想到一起。当初他去临洲,也是因为黑子告诉他,裴熙炎可能在临洲。如今结合易不凡曾说过,关於小黑的事情,他就明白了,这人应该就是小黑,只有凌霄阁才能那麽快速的找到一个人。玉佩的事情恐怕也是动用了凌霄阁的人脉,才查的那麽清楚的。而那两个人一个是专程叫过来保护他们的,毕竟除了君如桦,易不凡和雨枫以及两个孩子都不会武功。      听到君如桦的话,黑子找出药剂兑上水,在脸上抹开。很快露出真容,易不凡看到黑子的脸,激动的扑过去抱住他,说:“小黑,小黑,没想到我还能看到你。”      黑子沈默了,君如桦给他起的名字叫黑子,君如桦的宝贝弟弟冲他叫小黑,果然是一家人,这个品位……真不咋样……      当初易不凡捡到裘梵衣的时候,他穿的一身黑衣,所以叫小黑。君如桦碰到裘梵衣的时候,全身血肉模糊,就剩一口气了,当然还是一身黑衣。当裘梵衣为了报答君如桦的救命之恩,给君如桦做仆人,君如桦觉得闷不吭声的裘梵衣,给他的感觉很像他以前养过的大黑狗,所以叫黑子……误会,完全是误会呀。 294 易不凡抱著小黑激动的,摸摸小黑的鼻子,再摸摸小黑的脸,还抓著小黑的衣服准备看里面受伤的地方是不是还在。他这样做,对熟人来说都会觉得不自在,更何况易不凡在小黑面前只是个才见过几天的人。小黑一闪身跑到君如桦身後,因为是君如桦的弟弟,所以他没有直接把人给踢飞。 “小炎,你太过了。”君如桦假意训斥易不凡,易不凡蹬蹬的也跑到君如桦身边,贴著君如桦的耳朵说:“哥,我只是想看看他以前的伤还在不。对了,他怎麽会跟你一起的。” “哦,我有位师叔叫我去承安医治病人,无意间看到他受伤倒在角落中,就顺手捡回来的。”君如桦用的词是捡,就好像他捡的是只野猫野狗一般。易不凡点头,说:“哥哥真善良,以前我捡小黑回来也是哥哥医治的,哥哥的医术天下第一。” 易不凡捡到小黑的时候,小黑全身筋脉尽断,若不是君如桦,已是废人一个。这次也一样,比被易不凡捡到的那次还惨,换成别人的话,小黑早就没命了。君如桦听易不凡说过捡到小黑时候让他去医治的事情,易不凡对医术不懂,对那事也就说君如桦帮小黑治伤,然後就活蹦乱跳了。 这次小黑是君如桦捡到的,君如桦可是花费了不少功夫,浪费了很多名贵药材才把小黑从鬼门关给抢回来。对一个江湖人,尤其是位高手,失去武功比失去性命还要凄惨。所以小黑给君如桦当仆人作为报答,君如桦没有拒绝,主要是觉得小黑无处可去,暂时收留下也无所谓。 现在一想,这个小黑还挺死心眼,被易不凡救了就给易不凡当牛做马,还带上凌霄阁的所有人。被他救了,也同样。由此可见,小黑是个忠厚老实的娃,但是这样的一个人当杀手,还是杀手头子……难道就不怕凌霄阁最後被解散吗? 江湖中人是讲义气的,但也没听说过救了谁一条命就把自己卖给人家的,还带附赠品。君如桦自己是个大夫,救的人多了,头一次碰到小黑这样的。对於这个他也不会想太多,乐意留下那就待著,想走的时候随便,记得打招呼就成。君如桦对小黑卖身给他的事,只当做小黑没钱,又不好意思,才说下客套话。因为小黑真的没做过太多事,就一个吃闲饭的。唯一用到的地方,就是给君如桦裴熙炎的消息,还有这次来涿州的路上帮忙赶马车。 其实小黑跟易不凡是因为当时心灰意冷,又无处可去,而易不凡对他又不错,他是个知恩图报的人,再说了,对他一点坏处都没有。君如桦呢,小黑是真的准备报恩,他可没说要当君如桦的仆人,只是君如桦自己理解的。他的就觉得自己武功还过得去,君如桦又是个大夫,指不定什麽时候招惹了不该招惹的人,反正他也没地方去,当个护卫也成。 可惜的是,君如桦不仅会用毒,会下蛊,武功也不错。小黑就变成了纯粹吃闲饭的,等再後来凌霄阁不服信任阁主的人找上小黑,想让小黑东山再起。君如桦一直在找裴熙炎,却始终不得其下落。小黑觉得凌霄阁也不是一无是处,至少消息灵通,找个人也挺方便的。帮君如桦找到他寻找多年的弟弟,这样应该就算报恩了吧。小黑也不是啥太善良的人,但是,他碰到了易不凡,注定他这个“仆人”当定了。 小黑的心思很复杂,易不凡却很开心的问君如桦捡到小黑的前因後果,还拿自己当初捡到小黑时的状况相比较。小黑听的蒙头蒙恼的,根本就不明白易不凡在说什麽,他的恩人明明就只有君如桦一个,为什麽这个裴熙炎说的好像也救过他一样。 易不凡和君如桦说著说著就说到让小黑护送易不凡去承安的事,知道这个就是他家的小黑,君如桦也就更放心了,对易不凡说:“既然黑子是凌霄阁的阁主,他的消息灵通,人脉广博,武功也属上乘。你跟著他,让他帮你多注意下皇宫的动向,还有你觉得该提防的人,都让黑子去查下。” 君如桦比易不凡善用人多了,知道小黑的身份後就不客气的指派小黑。小黑虽然还是一副没表情的样子,心里却不那麽舒坦,冷冷的说:“凌霄阁不参与皇族之事。” “小黑你太过分了,以前整我不说,这次竟然还不帮我!”易不凡才不理会小黑那套,他知道小黑是嘴硬心软的,说:“你必须帮我,我也没让你参与皇族争斗,但是,你是东源人吧,国难当头你就好意思不出手吗!” 易不凡对小黑也是很信任的,虽然小黑整过他,还得他差点蹲大牢,总体上还是可以信任的。在易不凡心里,小黑可是比沐雪更加亲近的人,所以也不打算瞒著小黑,说:“有些事你可能不相信,但是你必须相信我说的都是真的。东源有人勾结风澜想要谋害煜,啊,就是皇上。有个叫君笑寒的人,其实是风澜的王子,他是个很坏很坏的人,很多坏事都是他做的!” 提到君笑寒,易不凡就忍不住咬牙切齿,他太憎恨君笑寒了。这个人当初害了君如桦,後来又害死浦灏景,当然他自己也因为君笑寒死了好几次。听到君笑寒这个名字时,小黑的神色一动,说:“紫云轩乃名门正派,又曾助东源立国,岂能让番邦王子为主。” 小黑显然不信易不凡的话,紫云轩在江湖中如同神话一般存在,紫云轩的人那都是隐士高人,轻易接触不到的。再说了,紫云轩和皇族有关联,不可能任由一个番邦的王子对东源不利。小黑的想法很正常,易不凡却不乐意了,说:“通常打著名门正派旗号的,其实就是伪君子!做坏事还得说什麽大义,为民除害!!看谁不顺眼就说谁是邪魔妖道,再纠集一帮人去铲除!!” 易不凡的这个理论绝对是他看电视看多了的,不过小黑的凌霄阁也是见不得光的,经常被一些初出茅庐的小辈骚扰,对易不凡的话很有感受。但是他却没兴趣帮易不凡,说:“无论谁做皇帝,凌霄阁也依旧是干杀人买卖的。” 小黑的意思是说他们凌霄阁的人跟皇家没关系,谁当皇帝都无所谓,反正他们干的都是黑道买卖,没妨碍。听著话,君如桦望著小黑说:“那我出钱雇佣你们如何。” “就查君笑寒,因为他和我有仇,小炎一身伤被扔在野外和他有关。”君如桦这招巧妙,小黑不是说不管皇家的事,那他就只查君笑寒,理由也很充分,君笑寒害的他弟弟差一点就见阎王。君如桦都开口了,小黑也没办法继续拒绝,只能妥协,当然钱是不可能要的,哪怕君如桦让他去刺杀君笑寒。谁让他欠著君如桦呢,这个帐不好还。 小黑轻点下头,算是表示他接受了,然後转身出门。可是他要查的不仅是君笑寒,还有这个裴熙炎。他觉得易不凡很古怪,有必要查一下。他刚出门就听见易不凡有些撒娇的对君如桦说:“哥,你看小黑,竟然不听我的话,太过分了,以前他可是很护著我的。” “你一定很难受吧,他们都不记得你,你却一次又一次的和他们相逢,次次都要面对拿你当陌生人的朋友。”君如桦心里很不舒服,易不凡经历过的痛苦不是几句话便能说清的。在小黑拒绝易不凡的时候,他看到易不凡所流露出的那种受伤的表情。哪怕易不凡很快就调整好态度,装作不在意的跟他撒娇,伤痛却不是那麽容易消除的。 屋外的小黑已经走出去很远,但是以他的耳力足够将君如桦的话听得一清二楚,他有些迷茫,君如桦的话分明就是说给他听的。可是在他的记忆中,确实没有裴熙炎这个人,难道说他的记忆缺失了一块吗?小黑满是疑惑,进屋之後,耳朵还仔细听著君如桦和易不凡那边的动静。 易不凡和君如桦又扯了几句,便简单梳洗下,入睡。马车颠簸根本就睡不好,易不凡的身体也是大病初愈,不算太好。他昏昏的睡著了,小黑却始终无法如梦,一直想著易不凡对他说过的那些话,还有君如桦那种似带暗示的话语。又想到易不凡对雨枫说的一些话,就好像,好像认识他们,而且很多事情都知道,但是他连同雨枫却不认识易不凡! 小黑又翻滚了会儿,还是睡不著,他的那两个凌霄阁的下属可是够困的,结果一直听著床吱吱呀呀的响,他们阁主翻来滚去的也不知道想什麽。最主要的是,影响他们睡觉呀!!但是他们敢怒不敢言,那是阁主,不是别人。 白天的小镇还算热闹,客栈也是人来人往,想要好好休息下,那是不可能的。毕竟是小客栈,房屋拥挤,隔音效果也不好。除了俩孩子和易不凡,其他的人都没睡好,基本是半梦半醒。君如桦睡觉浅,也就小寐一会儿,刚过晌午便起身。听到君如桦叫夥计的声音,小黑蹭的就坐起身,推门出去。他那两个倒霉的下属好不容易睡著,被小黑的动静又弄醒了,欲哭无泪。 君如桦在楼下让夥计给他做些吃的,又让夥计给他找个小炉子,从马车中取出药锅和药材,正准备泡药的时候,被小黑闷声不吭的把东西拿走。君如桦对小黑的举动已习以为常,以前他给病人看病,小黑就时不常的帮他熬药,不过这次显然是想要借机问他关於易不凡的事。   295      小黑这人呢,有事绝对不会直接问出口,就闷不吭声的跟著你,要是明白的人,知道是他是有事。不明白的,就任他一直跟下去,还会奇怪他到底要干嘛。易不凡属於那种不明白的,不仅不明白,还觉得小黑对他挺好,一直跟著他,有什麽还都紧著他。想喝水刚开口,小黑就去端,想吃东西,眼睛往点心那位置一看,盘子就到眼前了。      易不凡一直都觉得小黑挺贴心的,武功好,善解人意。却不知道小黑就是典型的,用著你的时候,才会一直跟著你,什麽事都抢著做,只是为了让人家自动自觉的帮他解答疑惑。他这招在君如桦面前用过,就是君如桦捡到他并且把他的伤治好後。他对君如桦为何救他而感到困惑,但他不问,就在君如桦身边转悠。晃了几天,君如桦实在受不了有人老捣乱,看著好像是在帮忙,但是一个对药理完全不懂的人能弄好药材吗!      君如桦直接赶人,还附带给小黑十两银子。君如桦救小黑是因为看到小黑不仅中毒,还筋脉尽断,反正扔到那儿迟早也没命,不如让他练练手,他还第一次看到这样的伤患。君如桦不是那种济世为怀,看到人家伤了病了,就好像在自己身上的那种人。他是大夫,会治病不过是一样本事罢了,能赚钱,能吃饭。偶尔也会发发善心,施舍点药材,免费诊断什麽的。      对比较特别的伤患,君如桦就更不会计较了,只要他有兴趣,医治下不过是举手之劳。尤其小黑这种,死了都没人管的,他就更不介意了。可怜的小黑压根就不知道君如桦不过是看他伤的比较特别,才伸出援手的,至於他在治疗中比正常治疗方法多吃几倍的苦,他自己是不会明白的。      既然小黑的伤全好了,武功也恢复了,而且还没事添乱,君如桦自然不会继续留他。给他十两银子,不过是因为小黑好歹也当了段时间的试验品,还身无分文,免得出门就饿死才给的。可是君如桦的举动却让小黑觉得这个人救他,没有任何图谋,人家都如此好心了,不报答下也说不过去。最主要的是,那时候他也没地方去。      收回凌霄阁也只是因为想要帮君如桦找到裴熙炎,报答救命之恩,不欠人情。可惜的是,他碰到了易不凡,他就注定继续当牛做马。君如桦对他是不会客气的,易不凡就更不拿他当外人了。      小黑跟著君如桦晃悠了半天,就是不说话,君如桦也不理他,他知道小黑想问他什麽。他也打算告诉小黑,只是他没考虑把易不凡的事情都告诉小黑。不是不信小黑,而是说太多的话,小黑未必会信他们。君如桦泡好药,也简单的吃了点东西垫饱肚子,小黑自然是和他一起吃,他总不能让小黑看他吃吧。      俩人吃好之後,君如桦开始熬药,小黑帮忙煽火。君如桦才开口说:“小炎他,我见到他的时候他一直在昏迷之中。醒来之後告诉我很多事情,他说……他说他曾和三个孩子在一起过,那三个孩子救了他。其中一个孩子,也就是月儿,从树上摔下来,摔的很重。可是他们没有钱,却有一枚玉佩,唯一一样值钱的东西。小炎到涿州城把玉佩当了五千两银子,给月儿看伤。”      “後来小炎把玉佩赎回来,又安置了三个孩子,才离开。可是过了一年之後,有人谋权篡位,小炎在皇宫中看到了这三个孩子。才知道月儿和双儿的身世不凡,起因便是那枚玉佩。小炎豁出性命将三个孩子带出宫,谁知道睁开眼睛,一切都变了个样,就好像之前的经历只是一个梦。”君如桦隐瞒了很多东西,说的也很隐晦,不过小黑却听懂了。      “小炎认识你,因为在他那个似乎是梦境的经历中,在承安救了你的人是他。而後你便一直跟著他,他说,他在临洲也遇到过我,和这次不太一样。他被君笑寒关在大牢中,而我则是因为他的缘故也被关起来。他说我为了让君笑寒放走他,而留在君笑寒身边,那时候他急於找人来救我,便找了你在临洲的下属,应该是临洲的知府,一个很像弥勒佛的老头。名字他没有说,不过我相信他是知道那人叫什麽的。”君如桦说完便看著小黑,小黑手中拿著的扇子已经停下来,凌霄阁中管事的人他怎麽可能不知道!      张安贵的身份,即便是凌霄阁的人都鲜少有人知道。小黑能够如此迅速的收回凌霄阁,也是亏了张安贵。这是老阁主留给他的暗棋之一,可是君如桦和那个裴熙炎怎麽知道的。或者说早就发现,而试探他?但是,不知道为什麽,他觉得君如桦说的并非假话。      小黑稳定下心绪,继续煽火,君如桦这才开口说道:“你知道吗,在紫云轩,君这个姓代表的是轩主,或者嫡传弟子。我的师父无为老人在百年前便是紫云轩的轩主,待他年过六旬便扔下轩主的位置四处云游。他精通医学药理,天文星象,奇门遁甲几乎是无所不能。他活了一百五十余岁,所积攒的学识可以说是可怕的。而作为他晚年唯一的弟子,你觉得我的价值又如何?”      小黑没有回答君如桦,却能明白其中的意义,无为老人他听说过的,被人称作老神仙。因为其不仅医术高超,还善於占卜问卦,从来没有算错过。凌霄阁的老阁主曾见过无为老人,也受过无为老人的指点,因而避开几次祸端。小黑没少听老阁主说无为老人的事情,老阁主是在年轻的时候碰到无为老人的,那时候老人家头发胡须都是雪白的,看著至少有七八十岁。小黑还以为早就死了呢,结果竟然还收了君如桦这麽年轻的徒弟。      “但是我和君笑寒现在并没有任何瓜葛,他不认得我是谁,我同样也不清楚他是哪位。若非小炎,我恐怕还不知道有这麽个人。小炎经常从梦中惊醒,看到我後会抱著我哭,说都是他害了我,若非是他的缘故,君笑寒是不会知道我这个人的。因为他,我才会落得那麽凄惨的下场……”君如桦的神色黯淡下来,他说的并非虚假。      别看易不凡表面上什麽都不在乎,好像习惯了死亡,习惯了重复,习惯被最亲的人当做陌生人。可他真的不在乎吗?遇到君如桦之後,易不凡成宿成宿的无法入睡,害怕一觉醒来这只是梦,害怕君如桦依旧被君笑寒控制。但是想到浦晟煜,易不凡又不希望这是梦,他想见到一个完好的浦晟煜。有时候易不凡分不清他经常在哪一个梦中,而他又是谁。      “或许只是小炎做的一个梦吧,只是这个梦太过奇怪而已,你大可不必在乎。”君如桦说这话是以退为进,他知道小黑听了这麽多之後不可能当成没听过,甚至会去调查易不凡。至於如何选择,那就看小黑的了。只要小黑和易不凡一同去承安,就一定会发现很多和裴熙炎完全不同的认知。      *   我悲催的哭了,我爹上午看股票,下午玩游戏,傍晚跟我念叨我哥。晚上我侄子玩游戏……我的码字时间在哪里!   296      下午几个人都睡醒,起来,便聚在一起商讨之後的计划。易不凡总觉得背後阴凉凉,回头看几次,後面就一堵墙,连个窗口都没有,他怎麽就觉得有冷气呢?他身後还有个小黑,但是他没在意。小黑在易不凡身後仔细的观察著易不凡,尤其易不凡开口说话的时候,他就特别注意,甚至把易不凡说的每一句话都记下来。      小黑在帮君如桦找人的时候,就调查过裴熙炎,对裴熙炎的过往,他可是比君如桦和易不凡知道的还要多的多。裴熙炎六年前跟父母被削为平民流放,父母亡故後,裴熙炎因为没有父母的庇护而吃了不少苦头。他爹娘在世的时候,人家好歹还会看他爹娘的面子对他恭敬点。裴熙炎就是一少爷性子,脾气大,还不懂事,父母过世後他也不知道收敛,惹了不少祸事。      而後裴熙炎突然失踪,似乎是投靠了什麽不得了的人物,临离开的时候还扬言要整治那些曾经得罪过他的人。不过小黑并没有查出是谁带走了裴熙炎,之所以能找到裴熙炎,是因为裴熙炎从来不遮掩自己的身份。君笑寒要利用他,肯定不会把他一直藏著的。      但是裴熙炎实在太爱惹事,对君笑寒的下属也拿出一副主人的架子,完全感觉不到自己是寄居篱下。在临洲还闹了几次,要不小黑也不会那麽快知道裴熙炎的下落。小黑并没有想到君如桦到临洲没几天就遇到裴熙炎,还是被打成重伤几乎丧命。小黑是和君如桦一前一後到的临洲,易不凡之所以没有看到他,因为小黑去查裴熙炎的事。      可惜只查出裴熙炎曾在某个山庄中出入,而山庄中的人声称不过是一个客商的朋友,并无过多来往。至於裴熙炎之前的几年到底被什麽人带走,又去了哪里,一无所获。不过裴熙炎的性子却有所了解,毕竟这个人从来不隐瞒自己的身份,基本上只要露面就一定惹事。      易不凡的以前也很张狂,却和裴熙炎是不同的,至少不会无端惹事,更不会觉得自己很高贵,别人都是蝼蚁。如今的易不凡跟张狂俩字就挨不上边了,虽然爱说爱笑,可是眉宇之间的那抹哀愁却始终无法消除。似历尽人生悲苦,身上透著一股难以言喻的苍凉。这是经历了人间悲苦,受尽磨难,才会让人有如此感觉。      可是这和他所知道的裴熙炎是完全不一样的,一个经历太多的人,对那些小事根本就不会在意,更不会放不下昔日的荣耀。而他知道的裴熙炎,几次惹事都只因为一点点小事,就闹个没完。或者说,那都是刻意为之?而为了让人找到他??      对君如桦的话,小黑没办法信,谁能睡一觉就好像过了一生,还遇见过很多之前没见过的,还知道将来要发生什麽!他不信,也没办法相信。他更不可能因为君如桦的几句话,就让凌霄阁和皇族扯上关系。万一出事,整个东源清剿凌霄阁,到时候,就不是他一条命能补救的。      小黑把心思都放在易不凡和想事情上了,而君如桦等人却商量妥当。小黑和易不凡一道去承安,小黑带回来的那两个人跟著君如桦照看三孩子,慢慢朝承安进发。如果有什麽意外,君如桦也好让三个孩子及时离开。而小黑的武功最高,保护易不凡应该没问题。      决定好一切後,君如桦又给易不凡准备了不少药物,有毒药也有疗伤药,甚至还有解毒药。君如桦给易不凡的药物分成两份,一份放在包袱中,另一份却藏在易不凡身上,为的是让易不凡保命。君如桦很想把子蛊分给易不凡,易不凡却死活不要,知道那东西会因他死亡而牵连到君如桦,他怎麽可能会要。他不知道他以後是什麽样,即便他想一直活下去,做君如桦的弟弟,却不是他可以决定的。      第二天天亮,小黑驾车带易不凡离开,前往承安。他们赶的比较急,因为小黑在半途中得到消息,浦晟煜不日便离开承安。易不凡急的简直就要冒火了,嘴巴里也起了不少水泡,恨不得化成鸟飞向承安。小黑没办法,找来一名属下,两个人黑白赶车。      这一路马匹都换了不少,总算在大军出征前赶到承安。易不凡也来不及休整,让小黑驾车直接到春素楼。他们是连夜赶车,到承安时才晌午,春素楼的人这会儿都在睡觉呢。易不凡对春素楼那可是熟门熟路,压根不用从正门走,也不用走客人用的偏门。而是到直接通後院的小门,这是沐雪他们专用的,只有春素楼的人知道。      说是小门吧,其实是一间和春素楼相通的一间铺子,就在春素楼背面,同一排的铺子宅子其实都是春素楼的产业。只是没太多人知道,做买卖的也是春素楼中年级过了的倌儿,卖的东西也很特别,多数都是欢馆妓院需要的。客人很固定,平常人不会往这道街来。这道街两头又连著小巷子,算是人烟偏僻的地方,还算隐蔽。      易不凡指挥著小黑把马车停在一家卖布匹衣服的铺子,铺子里只有一个夥计,正打著哈欠。他们这里的客人多是下午和晚上来,上午是没什麽生意的,开门只是为了充门面。看到易不凡和小黑两个急冲冲的跑进来,把夥计吓一跳,他们这里只是卖布料和衣服的,绝对不是医馆。      说是卖布料衣物的,卖的却不是那种一般人能穿的,而是颜色鲜豔,比较透比较暴露的衣服。这条街还有三家医馆,医治的自然也是那种一般大夫不看的伤痛。夥计看易不凡和小黑俩,一个看著年岁不大,模样还挺好,另一个身材高大,虽然样貌一般,看著却有点吓人,他还以为是哪家欢馆的人来找大夫的。      “喂,你们,医馆在隔壁,你们找错了!”夥计看到这俩人也不问他直接就朝里冲,赶紧跟著叫唤。易不凡没理他,冲到最里面的那间屋子,让小黑把门跺开,进去。夥计彻底傻了,就算是找大夫的似乎也不应该跑到这里呀。屋里正睡觉的人被踹门得声音惊醒,还没等他起来呢,就看到易不凡指挥著小黑打开通往春素楼的暗门。      “你们……”那人跟夥计都傻了,这是谁呀,怎麽会知道那地方有暗门。易不凡可没空跟他们解释,带著小黑像一阵风一样跑进春素楼。这地方是他以前来春素楼玩的时候,浦晟煜告诉他的,免得他走大门和偏门时被不长眼的当场倌儿调戏。      进了春素楼,易不凡直接朝沐雪那院子跑。可春素楼是什麽地方,怎麽可能有人闯入而不被发觉,尤其後院中住著的那些人。易不凡刚跑过一间房子,就被人给拦下了。连接外面的这块地方是属於花娘的,也就是女眷住的。平常谁要过来过去都得跟花娘打声招呼,花娘允许了,才能出去。当然,也可以从墙上跳出去,只要武功好就成。      花娘只穿著中衣便出来了,因为感觉到有人在她院子里乱跑,竟然如此不懂规矩,不知道人都在睡觉呀!花娘出来是想看谁这麽不长眼,但是刚打开门就觉得不对劲,她以为是一个人,可是却是两个人,其中一个武功明显不弱。那人并没有刻意隐藏气息,但她却在开门时才发觉,难道她真老了?      “哟,燕公子,你跑到我们春素楼来做什麽?”花娘一眼就看到易不凡,易不凡的这张小脸跟燕柳文有些神似,不熟悉的话还真能糊弄住。被花娘挡住的易不凡绕开花娘继续跑,还喊著:“我找沐雪,很急,等会儿再跟你聊天。”      “老娘这里是随便跑的地方吗!”花娘看易不凡没把她当回事,瞬间挪过去拦住易不凡,她嗓门大,这里的人耳朵又都很尖,听到花娘的声音多数都醒了。小黑跟在易不凡身後,盯著花娘看,这人的武功深不可测。若不是为了拦易不凡,而使出身法,小黑根本就看不出来花娘会武功。      “花娘,我找沐雪,你让我先见他,没有他的话我就没办法找煜!”易不凡知道花娘厉害,可是他真的没时间跟花娘浪费。花娘又岂会听他一句话就让开的,对易不凡冷笑,刚想开口的时候觉得不对劲,这人不是燕柳文。倒是和燕柳文十七八岁的时候很相像,可是她没听说过尹华公主还有个儿子的。      “你是谁,怎麽知道老娘这里有後门的!”花娘伸手去抓易不凡,想好好看看易不凡的小模样。小黑一直注意著花娘,他不知道花娘会不会对易不凡下狠手,毕竟易不凡什麽也没跟他说过。看到花娘出手,小黑及时把易不凡拉到一旁,他的责任好歹是保护易不凡,哪怕花娘没恶意。      “你就别管谁说的了,我找沐雪,沐雪,沐雪快出来!!”易不凡急的大喊,突然听到问夏慵懒的声音说:“别喊了,沐雪不在,他被人赎出去了。”      问夏看到易不凡也以为是燕柳文,找沐雪无非是寻欢作乐之类的,燕柳文也算熟客,最近常点沐雪的牌子。也是被燕柳文弄得没办法了,才说赎身的话。不过放话出去的头一天开始,燕柳文就没再来过春素楼。燕柳文找沐雪,其实就是为了判断沐雪的行踪,顺便多看两眼。沐雪不在春素楼的话,他派谁来都成,只要盯著春素楼的人即可,没必要再亲自跑。      “问夏,难道是我眼花了,还是燕公子变小了?怎麽看著才十七八??”映央和凌霏等人都出现在周围,易不凡不会武功,只觉得这些人都很闲,跑的也很快。小黑却能觉察出来,这些人都是使用轻功飞来的,位置还不算太近,要一般人的话,也不过刚走两步。      “还真的不是燕公子,可小模样挺相像的。”问夏听到映央的话後仔细打量了下易不凡,他和燕柳文接触不多,但是二十多岁的人和十七八岁的还是有区别的,年龄上的区别。小黑看到问夏,不禁多瞅了两眼,他觉得这个人看著有点熟悉,却完全没有记忆。问夏在春素楼属於没什麽姿势的,可是他有种特殊的气质,让人觉得很特别,看一眼就能注意到。再加上他的嘴巴也很厉害,喜欢他的人还不少。      “我是……我是……反正不是柳文那个混蛋!”易不凡对燕柳文还是比较有感情的,哪怕燕柳文帮浦晟瑞害了浦晟煜,还杀了月婵。燕柳文干的坏事,易不凡知道的不多,尤其燕柳文并没有伤害到他,至少他不知道。而且他和以前的燕柳文相处的很好,他记忆中都是那个笨笨的燕柳文。      不过他这一个柳文说出来,春素楼的人立刻都觉得这是跟那位燕公子有关系的人,要不怎麽直接叫名字,还骂人家混蛋的。花娘猛的想起一个人,片刻又打消这个念头,不可能,那个人戴罪之身不可能来承安,更不可能知道她这里的後门。她这後门不算秘密,但是真敢从这里走的人不多。      “不管你是谁,沐雪已经不在这儿了。”花娘没兴趣继续跟易不凡搅合,易不凡却不依,说:“那你叫他回来,我真的有事找他。”      “都说沐雪被人赎出去了,连我们都不知道在什麽地方,上哪儿给你找呀!”映央靠著凌霏,一脸不耐烦的对著易不凡。他们几个都是沐雪的得力下属,沐雪查到的东西多是由他们交给沐雪的。燕柳文帮著浦晟瑞私下做的一些小动作,他们怎麽可能不知道,对燕柳文自然没好感了。      “少骗我了,他能被人赎出去?除非他跟柳文相好了。”易不凡才不相信呢,能让沐雪离开春素楼的人只有燕柳文,但是之前的经历,沐雪和燕柳文没什麽交集,这次又有了吗?易不凡再次提到燕柳文,惹得映央很不满,对易不凡更没好气了,说:“沐雪还没瞎到看不清人的份,反正他不在这里,你也没必要打扰我们休息!”      映央直接替代花娘送客了,易不凡可不乐意了,说:“映央,我知道你们能找到沐雪,他赎什麽身,他又不是卖的。花娘更不可能把沐雪换银子,哪怕她恨想。”      “小公子知道的还真不少,可惜我们这里是欢馆,有钱的就是爷,哪能由我们做主呀。”问夏阴阴的对易不凡说:“你若是再不走的话,就留下来当倌儿吧,你这张脸还真很适合被人压在床上好好的疼爱。”      试想下,类似燕柳文的这张脸出现在欢馆,那还不热闹死了。客人肯定不少,他们也出气了。映央也觉得这主意不错,对他们来说只要花娘同意了,管是什麽身份,一准得留下。      “不跟你们说了,花娘我找你也成!”当倌儿易不凡是不在乎的,他又不是没当过,可是他没时间了。干脆跑到花娘身边,拉住花娘的袖子,直接朝花娘的房间跑过去。这下映央等几个人都觉得不对劲了,这个人似乎很熟悉这里。   297      易不凡拉著花娘进屋,朝里间卧室走,他觉得外面都是人说话不方便,到里面好歹远点,说什麽外面听见不。他却忘了那些人都是懂武的,耳聪目明,十丈开外掉根针还能听得到呢。他进花娘屋里,一点没有迟疑,左右两间,右边那间是花娘放贵重物品和账本什麽的,左边的才是休息用的卧房。一间不小的屋子用屏风隔开,一般花娘找人训话就在这里。易不凡如此熟悉这地方,让花娘有点吃惊。      “花娘你听我说,我找到双儿和月儿……恩,就是煜的孩子,六年前和雨枫一起逃走的。雨枫是双儿和月儿的哥哥,不对,是舅舅!”易不凡说著就觉得关系怎麽那麽乱呀,花娘一副看疯子的表情盯著易不凡,易不凡羞愧了。他应该组织好语言,不能再把花娘他们当熟人来看待,否则的话,人家不仅不相信他,还会把他赶出去。      “这个,是这样,我在涿州无意碰到两个孩子,有五六岁大。他们还有一个哥哥,叫雨枫,姓秦,是……是……反正是个什麽官的孩子,他父母和家人六年前被杀了,灭门。据说杀害他们的是当时的大皇子,只有雨枫和两个仆人抱著刚出生的双生子逃离。那两个娃娃的母亲叫司徒静茹,是雨枫的表姐,也是浦晟煜的妃子。”易不凡望著花娘,尽量摆出一副诚恳的表情。      花娘的嘴角抖动了几下,这人到底是来干嘛的!想认皇亲,找她做什麽!!直接去皇宫好了,她只是个欢馆老鸨!!!真想叫人把易不凡给打出去,省的再听他胡言乱语。不过易不凡提到秦家,花娘知道当初浦晟煜继位後便一直寻找。秦家逃出了一个最小的孩子,但是司徒静茹腹中的孩子却一同被大皇子杀掉的。尸首如今还在皇陵中葬著呢,现在竟然又冒出俩!      “你想卖孩子的话,至少也得让老娘看看货,你想找人认亲的话,老娘这里的人可都是喜欢公的,下不出蛋!”花娘没好气的给易不凡个白眼,假如易不凡是用此事来试探她的话,也未必太蠢了点吧。花娘故意歪曲易不凡话中的含义,弄得易不凡更急了,说:“我知道你不信我,沐雪会信我的,你把沐雪找来,真的不能再等了,煜想死,浦晟瑞那个混蛋会害煜的。有了双儿和月儿,煜就不一样了,他会活下来!”      “我知道煜很厉害,不是他让浦晟瑞的话,浦晟瑞根本就杀不了他,更不可能得到皇位!沐雪说浦晟瑞太伤煜的心了,而煜对皇位本来就没兴趣,只是为了保护……浦晟瑞那个混蛋!可是浦晟瑞竟然,竟然……”易不凡无法控制自己的情绪,得到皇位後的浦晟瑞并不开心,甚至想从月儿和双儿身上找寻浦晟煜的影子。      “问夏,映央,来,把这个疯子送去见官。”花娘都不知道说什麽好了,这个人说的乱七八糟,可是很多却又是那麽一回事儿。浦晟煜不想做皇帝,花娘早就知道,浦晟瑞的那个舅父宫言卿一直在谋划造反,花娘也清楚。这些事虽然很隐秘,却不是说一定就没别人知道的。花娘就奇怪,这人跑她这里来疯言疯语的做什麽?就为了见沐雪??      “我不见官,你敢送我见官的话,我就把你们的事全抖露出来!”没等问夏他们进来,易不凡就大声嚷嚷起来:“你这里才不是平常的欢馆,沐雪掌控著煜在暗中的所有买卖,映央是负责收集消息的。问夏轻功最好,凌霏的武功最好,你们手下多数人都是凌霏教出来的,还有皇宫里的影卫。煜死之後,燕柳文和浦晟瑞可是很想把你们都接管了!!!”      “你信不信老娘现在就宰了你!”花娘的脸都气黑了,这个人是来砸场子的吧,声音这麽大,唯恐别人听不见呀!花娘气得也忘了考虑易不凡怎麽知道这些东西的问题。问夏,映央和凌霏还有小黑都飘进屋。小黑冷著脸护在易不凡身前,假如有人对易不凡不利的话,他也好帮易不凡挡两下。      “我说的都是实话,你爱信不信!你叫沐雪来,他肯定信我的!!!”易不凡这会儿也是破罐子破摔,他以前也没觉得花娘这麽不好说话,不就是找下沐雪嘛,推三阻四的不说,还藏藏掖掖的。花娘的老底他能不知道,装什麽装!!      “你不是什麽都知道吗,那你自己去找沐雪!来老娘这里找什麽!!”花娘也很生气,亏得这里是她的地盘,若是让外人听见的话,她这楼子也不用开了。易不凡躲在小黑身後,探著脑袋对花娘说:“我急,煜明天就要出征了,我没办法进皇宫,就算见到他,那个王八蛋也未必信我!!”      “一口一个煜,叫的真亲热,老娘还以为你跟他多熟悉呢!他不信你,沐雪又凭什麽信呢!”花娘一手掐腰,一手指著易不凡。易不凡言语中透露著的感觉,似乎和浦晟煜很不一般,可是他为什麽又说浦晟煜不信他?花娘倒觉得奇怪了,如果真的找到浦晟煜的孩子,浦晟煜没道理不信的。      “沐雪说过,只要我把实情都告诉他,他一定会信我的,也一定会倾力帮我的。因为有他的许诺,所以我才会来这里。你把他找来,我将一切都告诉他,只有他才可以帮我,而你并不相信我说的话,我只是想救煜,只是想让他知道在世上,他还有两个孩子,他的骨肉。浦晟瑞不知道好歹,那就别理他,何苦……何苦一边抱著奢望去纵容,一边又失望……”易不凡说著说著泪便落了下来。      他忘不了那次得到浦晟煜死去的消息时的感受,他不敢相信,也无法相信,浦晟煜那样的一个人,怎麽会轻易死去。浦晟煜在他眼里是强横的,也是强大的,只要浦晟煜想,没有办不到的事。可是浦晟煜却死了,在明知道有人谋害他的情况下,故意送死的。      那时候他不知道浦晟煜为什麽要这麽做,浦晟煜不是一个脆弱的人,更不可能因为浦晟瑞的背叛而选择死亡来逃避。当他被困在皇宫中和浦晟瑞相处後,才明白,浦晟煜选择死亡只是为了嘲弄浦晟瑞,嘲弄东源那些自以为是的臣子。生,对浦晟煜来说不过是履行职责,却不快乐,这样的付出没有得到臣子的信服,也没有得到亲人的尊重。所以他选择死亡,等待东源的灭亡,和那些人在地狱中的懊悔。      死去的浦晟煜是怨恨的,也是孤寂的,易不凡不想再经历一次那样的伤痛。哪怕,哪怕他无法和浦晟煜相依相守,他也情愿浦晟煜活的更加自在一些。有了双儿和月儿陪伴的浦晟煜,至少不会那样寂寞。      “凌霏,你去把沐雪找来,问夏你和映央好好招待这两位客人!”花娘轻叹一口气,她无法忽视易不凡眼中的悲伤,只是找下沐雪也不会出什麽问题。万一这个人说的是真话,确实会改变很多。浦晟煜不能有子息的事,花娘也知道,虽然浦晟煜从来没有表露过什麽,可是别说帝王了,就是平常人无法拥有後代也是个不小的打击。      花娘派问夏和映央两个的意思就是盯著易不凡和小黑,问夏的轻功好,可以及时报信。映央的武功也不弱,比小黑可能要差不少,但是挡一阵没问题。之所以留下问夏和映央,是因为这俩人的嘴巴都挺厉害的,察言观色的本事更强,说不定还能套出点什麽。      可惜的是,易不凡坐了通宵的马车,又坚持了一上午,早累坏了。映央把他领到空闲的屋子中,没等收拾好,易不凡就趴在桌子上睡著了。等床铺收拾好之後,小黑就把易不凡给丢到床上,让他继续睡。小黑比易不凡强,只是略微有点疲惫,能休息下自然好,不能的话也无所谓。可是小黑是个闷葫芦,死活不爱开口说话。问夏和映央两个盯著小黑,说了半天话,小黑愣是没回一句。      入夜时分,春素楼便热闹起来,後院的童儿和那些公子都开始准备。易不凡还在呼呼大睡,小黑也合拢眼睛稍作休息。问夏和映央俩有一搭没一搭的聊天,等著看沐雪什麽时候能来。      易不凡是饿醒的,他就刚进承安时随便吃了点东西垫底,这都一天了,睡够了就觉得饿。睁开眼睛看到问夏和映央两个就坐在离他不远的地方,小黑则是般了张椅子在他旁边小寐。眨巴眨巴眼睛,易不凡突然惊叫,坐起身,拉住小黑说:“马车,我们的马车还在外面,里面有好多哥哥准备的东西!”      “院子。”小黑闭著眼睛朝外指了下,意思是说马车在外面呢。他们的马车停在人家铺子门口,而且还闯了人家的屋子。他们前脚进来,那铺子中的人後脚就跟过来,只是易不凡後来找花娘说了半天话,人家才没打扰而已。花娘安排易不凡先待下,他的马车也就被人带进来。      “哦,沐雪还没来?小黑你吃了没,我饿坏了。”头一句是问映央他们的,第二句虽然是问小黑的,可是却看著映央和问夏俩。小黑又吐出来一个字:“没。”      “我们也没吃,等你醒了一起吃呢。”映央笑眯眯的瞅著易不凡,易不凡睡觉,小黑就算饿了也不会吭。映央和问夏要盯著易不凡和小黑两个,只能先饿著。不是没人过来问他们,可是瞅著易不凡跟小黑俩,一个会周公,一个怎麽也不睁开眼睛,就没好意思。      小黑不睁眼是因为实在受不了问夏和映央俩,没事跟他套近乎有什麽用,他什麽都不知道!而且,觉得烦,太吵!!想问什麽直接问,他肯定会如实回答,不知道。可那俩人非得绕弯,费那麽大精神也不嫌难受!      问夏和映央俩在春素楼这种比较复杂的地方待惯了,说话也不可能直来直去。小黑呢,他是做杀人买卖的,你跟他绕那麽大个弯子,万一听不懂杀错人怎麽办!再说了,人家要杀人肯定直接报名字,才不会说什麽,我隔壁家的前一条街的东面再朝左走的第一家,开门看到的第一个人他外甥之类的话。      小黑过的简单,也不喜欢费脑子,本来或者就够累,还得顾那麽一大帮人,没那精力费神。问夏和映央俩好歹是春素楼的头牌,却在小黑这里吃瘪,怎麽可能甘心。多少人都赶著巴著等著他们陪上一会儿的,这位可好,干脆闭著眼睛装睡!      映央到门外叫住一个童儿,让他去准备些饭菜,再转回屋,跟问夏两个围著易不凡,继续套话。映央给易不凡添上一盏茶,并且把茶盏递到易不凡嘴边,一副要亲手喂易不凡喝下的样子。身子还半靠著易不凡,眼睛中含情带媚,那麽一瞟,换成别人,魂早飞了。      可是易不凡是谁,映央的那张脸看了不知道多少遍,而且还是个被人伺候惯的。对於映央喂茶水,没一点多余的感觉,很坦然的张开嘴巴喝下。品品味道,不错。张开嘴巴等著喝第二口,易不凡的不为所动,把映央气得直接把茶盏扔了,当他是丫鬟用呢!      “一个小毛孩子不解风情,气什麽呀。”映央吃瘪,问夏看到却很开心,易不凡却满是迷茫,他惹著谁了?映央羞怒的对易不凡说:“你是哪家的毛孩子,叫什麽名字,总不能让我们都连你们是谁都不知道吧!”      “易不……凡……”易不凡很自然的报上自己的名字,不过说到一半觉得不对,他这个身体似乎叫裴熙炎。问夏和映央都是一怔,映央脱口而出,说:“易不凡?什麽时候张成这样了??”      话一出口,映央自己都愣了,易不凡是谁他根本就不认识,可是他为什麽会说出这样的话!!映央瞅瞅问夏,问夏也看看映央。他们俩过於震惊,而没有发现小黑的眼睛也睁开了,盯著易不凡似有所思。   298      问夏瞅著易不凡这张神似燕柳文的脸仔细的看,他印象中似乎有这个人,似乎又没有。可方才的那种熟悉感到底是从哪儿来的?易不凡这个名字他根本就没听说过,但是他却有和映央类似的感觉,只是和映央相反。他的第一反应竟然是,怎麽又换了个样子。为什麽他会有这样的一个想法,明明他是第一次看到这个人。      小黑也觉得诧异,他是头一次听到易不凡这个名字,却有种很熟悉的感觉,突然之间,他信了易不凡所说的一切,也信了君如桦曾经告诉他的那些。甚至觉得,君如桦并没有完全告知他,很多事情虽然想不起来,虽然不记得,却在恍惚中经历过一般,待仔细去回想,只是茫然一片,什麽都抓不到。      不仅小黑有这样的感觉,问夏和映央也有,不过他们比小黑要浅薄些。只觉得易不凡这个名字很熟,似乎忘了点什麽,但是也不是太重要的。俩人觉得奇怪,却没有继续纠结下去。不一会儿,小童呈上饭菜,一桌子人都闷声吃饭。易不凡的脑袋也乱糟糟的,映央说那话什麽意思?难道说有别人跟他一个名字??      这顿饭吃的很沈闷,几个人都不知道要开口说什麽,好在快吃完的时候,沐雪来了。凌霏把在花娘屋外听到易不凡说的那些话都如实转达给沐雪,沐雪也很奇怪,他绝对没有向什麽人许诺过,他更不可能平白无故的就信一个人。易不凡引起了沐雪的好奇心,不过他还有很多事要处理,浦晟煜第二天就要带著大军出征,连带著他也很忙碌。      沐雪处理完一切,天已经黑透了,这才匆匆赶回春素楼。被童儿引到易不凡待的那间屋中,看到易不凡後,沐雪很确定,他没有见过这个人。沐雪的到来,让易不凡又激动起来,站起身走到沐雪面前,说:“沐雪,你听我说,我找到月儿和双儿了,他们本来有一块可以证明身份的玉佩。但是月儿不小心摔伤了腿,他们没办法就把玉佩当掉了。”      “那块玉佩是煜给司徒静茹的,应该是煜出生时赏赐的,後来司徒静茹有身孕才给了她。我不知道那块玉佩现在在谁手里,不过迟早就落在浦晟瑞和燕柳文手里,他们也会去找月儿和双儿。双儿和月儿是煜的孩子,煜一直都期盼能够有自己的孩子……”易不凡没有避讳映央、问夏和小黑,因为他觉得这些事小黑他们知道也无所谓,他们不会对月儿和自己不利的。      “你的意思是想让我帮你带那两个孩子认亲?没有任何凭证我如何能相信你,煜又怎麽可能会信?”沐雪没有像花娘那样装糊涂,有什麽说什麽。易不凡望著沐雪,想了一下,说:“雨枫算不算,他是司徒静茹的表弟,当初秦家被害只有雨枫和两个仆人抱著月儿和双儿逃出来的。”      “哦,那他们人在什麽地方?”沐雪对易不凡的话并不相信,却也没完全否定。他要见雨枫和两个孩子,易不凡现在去哪儿叫人呀,只好说:“月儿腿上未好,而且,我们害怕出意外,并没有带他们来。”      “无凭无证,连人都看不到,你就想让煜认下孩子?”沐雪毫不掩饰对易不凡的嘲笑,易不凡急的直跺脚,说:“我也想带他们来,可是我没办法保证他们的安全!我们离开涿州的时候已经有人去找他们了,是寻著那块玉佩找去的!月儿和双儿是煜的孩子,煜只有那两个亲生骨肉,你会不明白这代表什麽吗!!”      “如果真的是小皇子的话,那他们的身份自然是尊贵无比,岂会有人胆敢加害於他们。”沐雪压根就不信易不凡,能够找到真正的皇子会不声张,反而害怕有人谋害!谁会去谋害两个娃娃,是不是皇子还是未知数呢!或许只是个闹剧!!当初秦家灭门,司徒静茹和她刚出世的孩子也一并遭到杀害,如今却有人口口声声说浦晟煜还有两个孩子,并且是司徒静茹所生,岂不是笑话!      “当然有!他们是煜的孩子,浦晟瑞和燕柳文怎麽可能会放过他们!!”沐雪带嘲弄的口气,让易不凡有些心烦意燥,他必须尽快让浦晟煜知道他还有两个孩子在世上,也必须得到沐雪的帮助,才能保护两个孩子完好。听到易不凡说到浦晟瑞和燕柳文,沐雪的神色一变,冷声说:“浦晟瑞和燕柳文可是皇室亲族,岂能让你如此污蔑他们!”      “污蔑!我用得著污蔑他们吗!!别告诉我你不知道浦晟瑞那个混蛋一心想要谋反,他几年前就在筹划了,他那个舅父宫言卿的举动一直就在你们的掌控中!你和煜脑袋都被雷劈了吗,浦晟瑞想谋反你们就出钱出力帮他!若不是你们纵容他能到这种地步吗!最後让他杀了煜,他一生恨悔和不甘,其实都是你和煜的错!你和煜就是那种别人想杀人,你们给刀子,杀人的人有错,你们也不对!!”      “若不是浦晟瑞那个疯子想要让月儿和双儿长大後自相残杀,若不是不忍心再看到煜死,我才不来找你们呢!”易不凡气得又开始说那些目前还没发生的事,沐雪和映央还有问夏就觉得易不凡在胡言乱语,说的不知所云。可从君如桦那里听过易不凡所谓的“梦境”的小黑,却觉得易不凡是真的很担忧。可是别说这几个人不信易不凡了,就连他也无法相信,但是他有种感觉,易不凡说的,并非虚言。      “你是说煜会死?而浦晟瑞认为你所说的那两个孩子是皇子,而让他们自相残杀?你觉得我会信吗??还是说你当我们都傻子!”沐雪此时看易不凡也同花娘一样,用看疯子的眼神来看待易不凡。小黑突然伸出手按住易不凡的肩膀,说:“我帮你,我信!”      “小黑……”易不凡回头看著小黑,眼泪扑扑的落下来,小黑说信他。沐雪曾经告诉过他,一定会信他,可是现在的沐雪不仅不信他,还当他是疯子。他怕小黑不信他,所以什麽都没有说,小黑却信他,还要帮他。易不凡趴在小黑胸前大哭,问夏没来由的有种不舒服的感觉,看谁不舒服,不知道。      “哭哭闹闹的像什麽样!你说的莫名其妙,你让我们怎麽信你!!信浦晟瑞和燕柳文会造反,信那个……煜会死!还有连见都没见过的孩子是皇子!!上嘴皮一碰下嘴皮就让我们信?用嘴巴说话的人多了,我们能一个一个都信吗!”问夏的嘴巴一向狠毒,不过这次毒够毒,说的却都是实话。      易不凡没理他,抓著小黑哭了半柱香的时间,算是调整好心态,擦下脸上的泪痕才慢慢回头看向沐雪,说:“我,我死过,也复活过,还不止一次,所经历的是已经发生过,或者现在还没发生的。每一次都会遇到曾经熟识的人,却完全不认得我。”      “问夏、映央、凌霏,甚至楼里所有的人我都熟识,因为我曾在这里生活过。这里有个叫绯樱的孩子,他的尸骨如今恐怕已经与泥土相溶,可我却以他的身份活过。那时照顾我的孩子是彤儿,彤儿很不待见我,可是最後还是帮了我很多。开始我浑浑噩噩的,花娘见不得我那麽消沈,就让我去接客,而後遇到了书羽和柳文,还有浦晟瑞。我对浦晟瑞有气,故意整他……”易不凡没有避开问夏、映央和小黑,反正都不信他,也没必要单独跟沐雪说。      易不凡把他上次在绯樱身上时所发生的事情讲诉了一边,其中包括沐雪对他说的话。问夏和映央都听傻了,说不信吧,很多事情明显是不可能有别人知道的,比如说浦晟煜身边的那些影卫,比如说楼里的一些事情。沐雪就更震撼了,浦晟煜的事他知道的最多,最清楚。      浦晟瑞想要谋反,并且已经在策划中,浦晟煜却抱著一种无所谓的态度。他这种无所谓其实是因为太过失望,又有些无奈,可又抱著一线希望,希望浦晟瑞最後可以收手,但是浦晟瑞一直错下去呢……      “我去见煜,会告诉他,他还有两个孩子在这个世上。”沐雪沈默了半天,才缓缓对易不凡开口。他已经信了,他不能不信,就因为太匪夷所思而无法不信。他也知道为什麽易不凡说,他会信的。因为易不凡言语之间流露出对浦晟煜的感情中,有爱恋,也有懊悔,以及心痛。      浦晟煜对这个世界并不眷恋,甚至是厌恶的,是生是死都已经不在乎了。最终会选择死亡,而让他爱的,牵挂的人一声活在懊悔中,也不是不可能。既然这些人负了他,他何必再去维护他们,继续承担早已厌倦的重任。这次御驾亲征其实是故意为之,因为浦晟煜想要看看浦晟瑞能做到哪一步。      不过,现在的浦晟煜还没有到失望到放任浦晟瑞暗害自己的地步,却有让位避世的迹象。以浦晟煜的能力,全身而退并非不可能,但是易不凡说的话他又无法怀疑。易不凡知道的并不算多,说的也都是他经历过的,沐雪纵容有再多的疑问,不到那一天也无从知道答案。      “你,信我?”易不凡反而吃惊了,开始他说半天就是不信他,等他说出一个一般人都无法相信的经历,却信了他。沐雪点头说:“我怎麽能不信你,你说的很多事情,我确定外人是不知道的,也不可能知道。那你为什麽会知道?只能说,你说的都是事实,不过我还是有很多疑问,你似乎没有将所有的事情告诉我们。”      “我死了不止一次,复活也不止一次。”易不凡重复了下他方才说的话,映央听著有点蒙,不太明白易不凡说的是什麽意思。问夏和小黑俩都盯著易不凡等他下一句,沐雪似乎明白了易不凡所指的是什麽。易不凡之所以没有从开始说,因为他有点自暴自弃,再说了,时间也不够详细说明。      与其大略的说下始末,倒不如详细的讲一段,易不凡很聪明的选择了绯樱的那一段,他知道其中同沐雪关联很多,也是最重要的。至於其他的,大概说一下即可。现在沐雪都表明相信他,他更不会隐瞒了,说:“我并非这个世界上的人,最初到这里是一年前,那一次所经历的事情和现在也完全不同。”      “而後,我一次又一次的重头开始,也一次又一次的和你们相遇,所以我知道太多太多的事情,也经历了太多……我曾经救过小黑,可是这次救小黑的却不是我。”易不凡看了小黑一眼,说:“我所经历的事情都不是我能够掌控的,我最放不下的就是那两个孩子,可是我不知道我什麽时候就又回到起点,再从新开始。所以我只能来找你们,让你们帮我照顾他们,我不知道这样做到底对不对,我也不明白我为什麽会这样,一次一次的重复过去。”      “或许我只是在梦中,而你们也不是真实存在的,可我却无法放下……”什麽是真什麽是假,谁能说的明白。他只知道他的伤痛,他的眼泪,不是假的。或许他现在经历的一切,等到他死亡後烟消云散,可是他却无法说服自己,让自己把这一切当做一场梦。      *   明天停一天更神仙   299      沐雪赶在天亮前离开春素楼,他还要随浦晟煜和大军一起出征。易不凡则是被留在春素楼,由问夏和映央两个照顾。映央很不满,因为沐雪带走了凌霏还有楼里七八个人,偏偏扔下他同问夏一起坐镇。沐雪本来没打算带走那麽多人的,因为听了易不凡的话,唯恐浦晟煜真的会出什麽事,才多带些人手届时方便安排。      浦晟煜的影卫虽然也在暗处,可保不准已经被人盯上,提放著。春素楼的这些人,知道的并不多,而且各有所长,是绝好的帮手。别看这些人在楼里各个妩媚妖娆,这一出去站在人堆里顶多也就算上帅气俊俏,绝对看不出是倌儿出身。      沐雪自己扮作侍卫跟在浦晟煜身边,而凌霏隐藏在暗处,以便随时当沐雪的替身,和保护浦晟煜。沐雪不可能一直跟著浦晟煜,需要他去忙的事太多,如今还需要去找君如桦,看看两个孩子。他从易不凡的话中感觉到,那两个孩子长相是随浦晟煜的,看一眼会更加放心。      浦晟煜的御驾在晌午过後离开承安的,随行的有不少武将,萧书羽的兄长萧庆远,还有易不凡特别提醒过的祥裕王,以及逸王浦灏景的人马。浦灏景本人则是和萧老将军等人留在承安坐镇,浦晟瑞和燕柳文也在承安,不过他们俩都是闲置,真要离开也没人会去查。      福公公留在皇宫中,并没有随军出征,服侍浦晟煜的是几个影卫扮成的小太监。宫女是一个都没带,毕竟在全是男子的军营中多有不便。再说他身为帝王带著一堆女人,哪怕是宫女一并出征,都会让人往歪里想。      这次出征的人马一共有六十万,但是在承安的也只有二十万,余下的四十万则是在半途汇合。毕竟承安是皇城,不可能让太多的兵马驻扎,万一有人企图谋反呢?萧庆远和浦灏景都很知趣的将自己的兵将安排在沿途,而随行的大军中十万是浦晟煜直接管辖的,另外十万是祥裕王的。沐雪特意派人盯著祥裕王,看他会不会在暗中搞什麽小动作。      当然,燕柳文和浦晟瑞那里也派出了不少人盯著,一旦有什麽风吹草动,沐雪肯定会得到消息的。沐雪和浦晟煜近二十年的交情,肯定不想浦晟煜就此丧命,听易不凡说那个曾经发生过,可他不知道的故事中,沐雪也感到自己的那种无奈的感觉。为什麽浦晟煜会选择死亡呢?如果是被浦晟瑞的行为伤害,那他呢?浦晟煜还当他是朋友吗??      沐雪不认为浦晟煜是那麽脆弱的人,他前几天还和浦晟煜讨论过浦晟瑞的事,浦晟煜还一直骂浦晟瑞不成气,给他梯子都爬不上墙!浦晟瑞造反是浦晟煜默许的,又怎麽可能会被伤到,不是早有准备吗。沐雪觉得似乎有些事情他并不知道,应该跟浦晟煜好好的谈一谈。      大军走了半天,入夜时在离承安六十里外的野地扎营,沐雪才得空到浦晟煜的营帐中。沐雪进来时,浦晟煜正拿本兵书装样子,沐雪一看这情形就笑了,表面上却恭恭敬敬的给浦晟煜见礼,说:“你还用得著看兵书,当初你跟著萧庆远的时候也没见你看这东西。”      “难得有闲暇的时间,当成闲书随便看看。”浦晟煜合上书,望著沐雪。帐内点了十几只蜡烛,光亮是绝度够足,但是外面也能隐约看到帐内的情形,所以这两个人都不好随意。不过帐外守著的都是影卫和沐雪的人,说话倒无妨。      “你还记得司徒静茹吗?”沐雪也不浪费时间,直接进入主题。浦晟煜愣了下,司徒静茹,他怎麽可能不记得,司徒慕儿如今还在後宫中养著呢。不过沐雪专程跑进来,提到司徒静茹是什麽意思?浦晟煜瞅著沐雪,等沐雪继续说,沐雪望著他,长长的叹口气,说:“当年你给司徒静茹的那块玉佩还在吗?”      “不在,应该被秦家逃出的幼子带走了。”浦晟煜的回答让沐雪吃了一惊,这事他可真不知道,不由得问浦晟煜说:“那你知道你还有两个儿子!”      “我有两个儿子??”浦晟煜更吃惊了,他什麽时候冒出来俩儿子?那他不得乐疯了。恩?他有俩儿子!!!浦晟煜死死的盯著沐雪,说:“我有两个儿子!”      “我还没见到人,无法确定,听说是当年和秦家幼子一同逃脱的,本来有玉佩为凭的,只是他们缺少钱物的时候当掉了。如今玉佩下落不明,也无法证明什麽,我准备明天一早便离开,去探下虚实。”沐雪虽然信了易不凡的话,可是他对浦晟煜没办法说死。他必须亲眼见到那两个孩子,再问下雨枫,才能证实。      离开春素楼的时候,他已经派人前往涿州查那三个孩子的身世,若易不凡说的属实的话,还是可以查询到蛛丝马迹的,哪怕没有玉佩为凭。但是必须要经过雨枫,证实雨枫确实是秦家的孩子,当初他们逃离承安的时候也确实带著那对双胞胎。这些都是有迹可循的,比如说他们离开承安後在什麽地方落脚,又流落在什麽地方等等。      “是双生子?当初御医给静茹诊断的时候说是双子,可是在静茹身边只见一个孩子的尸体。”浦晟煜听到两个孩子後所想到的是当初看到尸体时的困惑,还以为是诊断错了,可现在看来,或许他的孩子真的还活著。沐雪听到浦晟煜的话愣了下,这个他不知道,他只知道司徒静茹有孕在身,没想到竟然是罕见的双生子。双生子就更好查了,这个是有记录备案的,而且一般双生子给人的印象也深,稍一询问便能查出根底。      “玉佩你确定是在秦家的孩子手中吗?”沐雪问浦晟煜这话的意思就是确定一下,玉佩如果是在秦家幼子手中,那拥有玉佩的雨枫应该就是秦家幼子。浦晟煜轻轻摇下头,说:“当时在秦家和浦晟熙王府中并没有找到玉佩,想来应该是在那孩子手中,当做凭证。可是这麽多年来,那个孩子始终未出现,我也有些猜不透到底是不是在他手上。”      “你,见过秦家的那个孩子吧,如果我把他带到你面前,你还能认出吗?”当初浦晟煜和秦家走的很近,和雨枫也有所接触,如今秦家人都死的差不多了,能够辨认雨枫真实身份的人不多,沐雪才会有此一问。浦晟煜明白沐雪的意思,回答说:“那孩子小名雨枫,很淘气,和慕儿玩闹时曾划破臂膀,当时留下一道很深的伤口。”      浦晟煜仔细的回忆了下雨枫幼时的样子和一些事情,对於沐雪说的,他可能有两个孩子在世上,他有种莫名的喜悦和期盼,希望此事并非虚假。他和沐雪说了很多,沐雪一一记下,等见到那个雨枫时好对照一二。      几十万人马到东源和风澜边境也需要近一个月的时间,足够沐雪去找君如桦,见到三个孩子再转回边境。沐雪半夜离开军营,匆匆赶往宁州方向,离承安也就三五天的路程。宁州是君如桦到承安必经之路,在那里有小黑凌霄阁的分部,易不凡和沐雪见过面之後,小黑便派人在宁州先将君如桦拦下,等待沐雪。      沐雪抵达宁州的时候,君如桦和雨枫还有两个孩子已经在宁州待了两天。沐雪看到两个孩子之後,不用跟雨枫确定什麽,就知道这两个孩子是浦晟煜的,不仅容貌上相似,就连气质都很相近。尤其双儿,活脱脱的就是一个小号的浦晟煜。月儿的病情大有好转,还无法恢复到以往那种活泼天真的模样,看著却有了不少生气。      沐雪在宁州住了两日,询问了雨枫不少事情,他更加确认两个孩子就是浦晟煜的,而雨枫也是秦家唯一幸存的孩子。对易不凡的话,就更没有怀疑的必要。这些天他也和君如桦交谈过,知道易不凡如今的身体是裴钰和乐瑶公主之子,裴熙炎的身体。      裴熙炎的过往就更好查了,虽然曾被君笑寒隐藏了一段时日,却有迹可循。裴熙炎本身是不可能知道如此多的事情,因为他的活动范围很小,再说他和浦晟煜有仇,怎麽会为了浦晟煜的生死而担忧。更不可能替浦晟煜找寻这两个孩子,加以保护。一切的一切都证明易不凡说的那些让人觉得不可思议的事情,是事实。      沐雪安排人手带君如桦和三个孩子前往承安,在浦晟煜得胜还朝之前,先住在春素楼,毕竟那里是最安全的地方。 也派人去寻找玉佩的下落,大致方位也有了,燕柳文和浦晟瑞。因为易不凡说过,两个孩子是燕柳文弄进皇宫的,玉佩也在燕柳文手中。可能现在玉佩还尚未到燕柳文手中,不过也快了,盯著燕柳文肯定没错。      安排好一切後,沐雪又匆匆离开,去追浦晟煜的大军。而君如桦带著雨枫和两个孩子,则是晃悠悠的前往承安,去找易不凡。到了承安的春素楼,花娘看到两个孩子时的震惊,不言而喻。谁敢说这俩不是浦晟煜的孩子,花娘第一个跟他急!      眨眼间,过去半年,月儿的腿伤已完好如初,也没有那麽自闭,小嘴甜的让春素楼的人没有不喜欢他的。雨枫和双儿跟著花娘学武,易不凡却跟著君如桦学医,还连带著月儿。实在是因为他太闲,没事做,只能找事打发时间。君如桦的医术不用说,东源最好的,艺多不压身。      *   停了两天电,呜呜   300      这半年东源的大军频频传来捷报,击败风澜已指日可待。易不凡也很开心的等待著浦晟煜的归来,这次应该不会再重复上一次的悲痛吧。易不凡会收集些月儿和双儿涂画过的纸张,让春素楼的人带给沐雪,再转交给浦晟煜。虽然没有相见,可浦晟煜对这两个可能是他孩子的娃娃也很上心。      孩子似乎成了他的动力,他要尽快清除风澜大军,好赶回去抱一抱从出生就未曾见过的孩子。东源的大军势如破竹,有身为皇帝的浦晟煜压阵,还有萧庆远等一干大将领军,又岂是风澜那个不成气的大皇子能够抵挡的。隐藏在暗中的君笑寒似乎一点都不著急,沐雪这半年来并没有查出君笑寒的动向,奇怪的是燕柳文和浦晟瑞那边都无波无澜。      沐雪派去盯燕柳文和浦晟瑞的人回报的始终是正常,无所动静。沐雪总感觉有些奇怪,照易不凡说的,浦晟瑞和燕柳文等人是在浦晟煜出征时,暗害的浦晟煜。就算这次他们防备周到,可是也不会完全就没有任何动静吧。而且太反常了,在浦晟煜出征之前还可以得到浦晟瑞策划谋反的消息,出征之後就完全断绝了。      是浦晟瑞死心了?怎麽可能!沐雪不认为浦晟瑞会轻易放弃,但是不仅浦晟瑞没有任何动静,连宫言卿都老实了许多。这几年宫言卿没少闹腾,到处拉拢外臣,收买权贵。结果这半年却闭门不出,在府邸中修心养性!!      是易不凡说都是假的?也不会,浦晟瑞和宫言卿这都是早有迹象的,却在突然之间安生了,反常即为妖,这其中肯定有问题!是有问题,问题还大了呢,在边关的沐雪突然得到承安的飞鸽传书,月儿和双儿失踪了!!!      月儿和双儿待在春素楼里怎麽可能会失踪!沐雪无法相信,纸条上只写了俩孩子失踪,速回承安。至於两个孩子是怎麽失踪的,到底出了什麽事,都不清楚。可是去信询问等再回信,就不知道到什麽时候了。但是他亲自返回承安也要花费不少时日,再说浦晟煜这边他不敢走。      东源明显就要获胜,而这时候最容易出乱子,沐雪害怕那些密谋造反的人会选在这个时候突然发难。不是不放心凌霏他们,而是太过担心浦晟煜,只要稍有疏忽,就会造成无法挽回的事态。只是,月儿和双儿……      按理说月儿和双儿在春素楼是比较保险的,那里不仅有春素楼的人,还有小黑凌霄阁的人,可以说戒备相当严,就连皇宫都比不上。但是,离开春素楼呢?月儿和双儿两个孩子不可能天天闷在春素楼里,春素楼的人也都很喜欢这俩孩子,经常带著俩孩子外出。      花娘和易不凡也都觉得没什麽,虽然两个孩子和浦晟煜有七分相像,可是只要稍微涂抹下,根本就看不出来。这半年中俩孩子也不少出门,每次都有两三个一同出去,暗中还跟著好几个。这样的阵势想跑丢都难,而且两个孩子还不是那种一出门就忘了北的人,从来不会离开大人半步,更别说乱跑了。      楼里的连玉和星澜两个带著月儿和双儿去看庙会,小黑还派了几个人在暗中跟随,可是一直到天黑都不见回来。小黑却无法和他派出去的人联系上,而连玉和星澜两个也失去踪迹,更别说俩孩子了。春素楼一下就乱了,连玉和星澜武功不弱,还有小黑派人的人身手都不差,怎麽可能一个都没回来!      月儿和双儿的真实身份除了花娘和沐雪,还有问夏、映央、小黑这几个之外,根本就没人知道。应该不存在是知道他们身份而出手将人掳走的原因,是见两个孩子可爱,所以拐骗的?那就更不可能了,俩孩子被拐骗了,不可能连其他人都没了音信。      花娘连春素楼的买卖都不做了,召集人手去寻找两个孩子的下落,查了两天依旧杳无音信,就那麽突然消失。甚至庙会上都没有人看到他们的踪迹,到底是在什麽地方失踪的,都无法查出。只知道他们的马车出了城,之後又去什麽方向没人知道。      易不凡和雨枫两个都快急死了,因为是春素楼的人才放心让两个孩子出去的,而且又不是第一次出门,所以也没陪著俩孩子一道,怎麽就出事了呢!花娘觉得有些不对劲,问夏和映央也觉得不对,他们怎麽可能一点痕迹都找寻不到!      如果有人对那两个孩子下手的话,一定会有打斗的痕迹,可是前往庙会的那条路不仅没有任何打斗的痕迹,甚至还没有人看到过他们出现。再仔细查下去,就更奇怪了,马车出城门後并没有前往庙会,而是绕弯了。在一条岔路上,走了另一条路。可那一条路除了有凌乱的脚步印记和车马印外,也没有打斗的痕迹。      似乎是两辆马车在一起停顿了一会儿,然後又一同离开的。花娘心中有个不好的预感,慌忙让问夏和映央两个去查春素楼的网络。这一查,就查出大麻烦了,盯梢燕柳文和浦晟瑞的那些人,传回来的一直都是假消息,明显是被人动了手脚,而负责的人是连玉。花娘万万没想到自己的人竟然有内鬼,而且还隐藏了七八年!      花娘和沐雪轻易都不会信人的,连玉是十三岁时被卖进春素楼,别看春素楼是欢馆,轻易却不买送上门的。这里的孩子多是收养那些无家可归,或者丧父丧母的孤儿。从很小便开始培养,等到一定年纪才以买来的名义留在楼中。那种被父母或者亲人卖进来的,很难接触到春素楼暗中的秘密,顶多就觉得春素楼和别的地方不太一样而已。到了年龄就会让他们自己赎身,或者打发走。      连玉是花娘无意碰到的,当时正被拐子毒打,花娘看这个孩子面目清秀,也有骨气便出钱买下了。但是对连玉的身世也查的很清楚,并无异常,才放心留下的。後来看这个孩子资质不错,考察了很久才交给沐雪的,而後负责春素楼暗线的,却没想到这个人竟然会有异心!      春素楼的暗线不是单一的一个人负责的,连玉想搞鬼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花娘觉得应该还有人跟连玉一样,或者是早就潜进来,或者是被收买的。还没等花娘查呢,春素楼却被官府查封了,什麽人敢如此大胆!春素楼可不是一般的欢馆,那些官员也绝对不会妄自对春素楼下手。      不仅春素楼被封,春素楼隐藏在各处的暗线也被挑了不少,尤其是承安这里,根本无法向外发出消息。还有小黑的凌霄阁,也被武林中人围剿。这一切发生的太突然,花娘和小黑事先都没得到一点风声。慌乱中问夏和小黑还有君如桦护著易不凡、雨枫两个离开承安。      花娘和映央还有不少人都被官府押进大牢中,这个变故来得太快,快的让人无法及时应对。易不凡就更想不明白了,怎麽会扯上春素楼呢?到底是谁动的手??是燕柳文,还有浦灏景。留在承安坐镇的浦灏景肯定是最大的,他说查封春素楼,绝对没人敢反对。      小黑的凌霄阁和春素楼相比,损失要小的多,因为凌霄阁的内鬼早就被清除了。唯一的麻烦就是那些武林人士找茬儿,消息网还在,只是承安的断掉了。因为小黑一直在春素楼,对春素楼的人没有太多防备,才让连玉等人拦截了他的信息,离开承安後一切恢复正常。      沐雪那边却不是春素楼的人送出的信,而是一个陷阱,一个专对沐雪的陷阱。连玉是燕柳文的人,除了连玉最早被派到春素楼之外,燕柳文还派了几个,却都没有连玉知道的多。燕柳文派连玉到春素楼的目的在最初是很单纯的,只是想要多知道点沐雪的事情而已。      後来知道沐雪是为浦晟煜办事的,燕柳文也没打算灭了春素楼,只是盯著罢了。可是月儿和双儿的出现,让燕柳文不得不改变初衷。连玉是不认得浦晟煜,单看俩孩子也看不出来什麽。可是春素楼楼突然出现俩个孩子,还有几个闲人,那就太奇怪了。尤其易不凡现在这张脸跟燕柳文太过相似,让连玉觉得有问题。追查之後,发现易不凡的那个身份。      燕柳文和裴熙炎的感情很不错的,姨表兄,尤其俩人自小就很像,出门都被人当成亲兄弟。燕柳文把裴熙炎当成亲弟弟一样对待,可是裴熙炎却被浦晟煜削为平民,并且充军分配。对於此,燕柳文是憎恨浦晟煜的。君笑寒之所以找到裴熙炎,也是因为想要多一个和燕柳文交易的筹码。      连玉将易不凡出现在春素楼的事告诉燕柳文,同时还有那两个双生子。连玉是不认得那两个孩子,可燕柳文一眼就认出来了,和浦晟煜实在太像了!浦晟煜可能有两个孩子活在世上的消息燕柳文刚知道,人竟然就出现在春素楼了!有连玉的通风报信,燕柳文又怎麽会不清楚春素楼盯著他,这半年来之所以没有任何行动,就是为了防备春素楼。      本来是没有任何人注意他的,他和浦晟瑞谋划是件很隐秘的事情,知道的人相当少。突然间,他却被注意到了,他自然要更加小心。而这时的春素楼对他来说就是一个很大的威胁,对他来说有威胁性的,同样还有沐雪!燕柳文在清除春素楼的同时,也对沐雪下手。   301         易不凡和君如桦还有雨枫在蒙泉暂时住下来,小黑和问夏则是易容後返回承安,一来是想办法救花娘他们,二来就是找寻月儿和双儿的下落。花娘他们在大牢里没受什麽难为,以他们的武功即便带著那些不会武的倌儿,逃出大牢和承安也是轻而易举的事。之所以按兵不动,是因为不清楚到底发生了什麽事。      问夏和小黑趁夜去了趟皇宫,发现福公公已经被监视起来,俩人立刻就明白,浦晟瑞和燕柳文准备动手了!亏得他们两个轻功好,还有君如桦提供的迷药,才能顺利的见到福公公。在福公公那里他们得到一个信息,燕柳文曾让福公公见过月儿和双儿。浦晟煜是福公公从小看到大的,一看到两个孩子就猜出这是浦晟煜的骨肉。福公公不敢跟小黑和问夏离开,唯恐他这一走,燕柳文会对两个孩子不利。      他不敢动,连宫里的影卫都一同被牵制住。边关那边消息也都被堵死,福公公两头担忧,却又无计可施。不管两个孩子吧,万一浦晟煜已经遭遇不测呢?这两个孩子可是正统的皇室血脉,而且将来浦晟煜平安无事,两个孩子却又出事了,浦晟煜又会如何。伺候浦晟煜多年的福公公知道浦晟煜对孩子有多麽的期盼,但是他被监视著,无法出宫调动人手,连他身边的影卫也都被燕柳文给关起了。      福公公头一次知道燕柳文竟然会武功,竟然还那麽高,几十名影卫都败在燕柳文和另一个人手上。福公公虽然不会武,但他知道宫中的那些影卫的实力,浦晟煜留下保护他的影卫就算扔在江湖上都是数得著的。可是几十号人,却对付不了两个人。福公公只认得燕柳文,另一个他没见过,估计在江湖中应该数得著的吧。      害怕问夏和小黑吃亏,福公公仔细的把另一个人的样貌说了一遍,至於武功套路,很抱歉,福公公看不懂,就觉得跟燕柳文使出的招式有点相同。不过那个人出手比燕柳文更加阴狠,毒辣。燕柳文手下还有活口,那人下手直接要命。      再者,经过此一事福公公发现宫中的护卫都被燕柳文给控制住了,他一直没有看到萧书羽了,也不知道是不是平安无事。福公公托付问夏和小黑两个去找萧书羽,以及救月儿和双儿,还有就是去给浦晟煜和沐雪报信。救月儿和双儿并不难,想要控制目前的局面就有点困难了。      小黑和问夏两个一个去救花娘他们,一个去找月儿和双儿的下落。作为沐雪的心腹的问夏,所掌控的东西比连玉多的多。燕柳文只是抓了如今在春素楼和连玉知道的一些人,对那些早就“赎身”并且留在承安的倌儿监视起来,但是春素楼的那些打手和做杂役的多数并未理会。      春素楼开了二十多年,打手和杂役也都不知道换了几拨,还有倌儿和小童,这前後加起来少则几千,多了就没法算了。燕柳文所控制住的,实在太少,连玉对春素楼也只知道个模糊的大概,太深的他没资格知道。他之所以能够拦截春素楼的消息网,也只是是因为燕柳文直接截断承安所有的消息来源罢了。      问夏返回蒙泉召集人手,他不敢在承安有任何动静,唯恐打草惊蛇。小黑找寻两个孩子的下落时,发现燕柳文并没有刻意隐藏月儿和双儿,俩孩子就在浦晟瑞的王府中。小黑本来只是去王府探听一下,看看能找到什麽有用的信息没有。却听到王府的下人谈论起那两个孩子,王府中突然出现两个孩子,下人自然有诸多疑问,没事便私下讨论。      月儿和双儿在王府没受什麽难为,也不会被当成座上宾一样对待。俩孩子被随意丢在一进院子中,有两个丫鬟照顾著,连护卫都没有。小黑轻而易举的找到两个孩子住处,却迟迟不敢进去,因为实在是太容易了,让他怀疑其中有诈。可是他没感觉到周围有暗藏有人,因为天色已晚,那两个丫头已经睡下了,而她们的屋子是在偏房,和俩孩子有一定的距离。      正在小黑犹豫不决的时候,听到屋内俩孩子轻声私语,月儿不安的对双儿说:“我想哥哥了,也想小炎哥哥和君大夫,还有问夏哥哥他们……”      “月儿不怕,哥哥们很快就来接我们了。”双儿轻声安抚月儿,如今就他们两个,他再不坚强点的话,月儿该怎麽办。小黑听到熟悉的童声,也顾不上有没有陷阱了,从树上跳下来,隔著窗户对月儿和双儿说:“出来。”      “小黑哥哥!”月儿听到小黑冷冷的声音,却感觉似乎听到这个世界上最动听的声音一般,喜悦的喊叫出声。不一会儿光著脚丫,只穿了一件单衣的月儿便冲出屋,看到小黑直接扑过来。这时小黑已经完全确定,屋内只有月儿和双儿两个,就更加困惑了。难道那个燕柳文和浦晟瑞就这麽放心吗?觉得没人能将两个孩子带走?      “哥哥呢?为什麽只有小黑哥哥你一个呀??”月儿左右看了半天,就只看到小黑一个,不禁有些失望。穿戴好衣物的双儿拿著月儿的衣服和鞋子也出来,双儿比月儿稳重的多,也略微知道他和月儿的处境,对小黑说:“小黑哥哥是来救我们的吗?我们没什麽东西可以收拾的。”      双儿的话透露出他有多麽急切的要离开这地方,小黑接过双儿手中的衣服给月儿穿上。把鞋子也穿好後,小黑先进屋一趟,拿出一条被单将月儿裹在身後,并且把双儿绑在胸前。他一个人带两个孩子想要不被王府的护卫发觉,多少还是有点困难的。可是他实在不愿意让两个孩子继续留在王府中,万一浦晟瑞警觉而将两个孩子转移,又是个麻烦。      月儿和双儿两个,乖乖的贴在小黑身上,随著小黑飞身上墙,就好似腾云驾雾一般,在半空中飞跃。月儿紧紧的捂著自己的嘴巴,免得叫出声,小家夥绝对不是吓得,而是兴奋的。完全忘记了之前的忧愁,只想著以後还让小黑带著他飞。双儿想的就不一样了,他要拜小黑为师,有了功夫就不会被人欺负了,还能保护月儿。      小黑带著两个孩子很顺利的离开王府,王府中似乎除了那些不会武功的下人外,竟然没有护卫来回走动。小黑有种故意被人放走的感觉,不管怎麽说,孩子能找到就成!      离开王府後,小黑和两个孩子待第二天天亮才离开承安,居然也没有人搜查,就那麽光明正大的驾著马车出了城门。一切太顺了,顺的让小黑不得不觉得其中有问题。他没有直接去蒙泉,而是朝和蒙泉相反的方向走,隔了六七天才转回蒙泉。      小黑到的时候,易不凡和映央已经离开蒙泉,前往战场找沐雪,雨枫和君如桦却被春素楼的人带走。小黑带著两个孩子离开承安,问夏则是找人营救花娘他们,人只救出一半,还都中了一种叫做百叶云昙的毒。百叶云昙很罕见,可是他们这二十多个人却都被人下了百叶云昙,而废除武功。花娘为了楼里的孩子被君笑寒打伤,并且落在君笑寒手中。      受伤的还有几个问夏找来做帮手的,这些人的武功不弱,可是带著已经失去武功的人,对付君笑寒就有些难了。死了三个人,问夏也被君笑寒抓住。面对一群失去武功和重伤的人,映央不得不带著人前往蒙泉找君如桦。君如桦的医术他们在春素楼的这半年来已经充分了解到,但是对於恢复那些人的武功并不抱太大希望。      好在君如桦的医术非同一般,对於百叶云昙废去的武功也有办法恢复,只是这些人要修养好一段时日才可以恢复原本的功力。但是承安这边的事情必须告诉沐雪,易不凡就自告奋勇要求去找沐雪。映央是唯一一个没有受伤,而且还没有失去武功的人,就和易不凡一道离开。他们这一走只留下一个人给小黑带话,春素楼的那些人去的地方,小黑不知道在哪儿,他又不是春素楼的人。      抱著俩孩子,小黑迷茫了,很显然,他被春素楼的人忽略了。要不,他带著孩子去找孩子爹?   302         因为燕柳文和君笑寒的打压,春素楼的人都隐藏起来,而小黑的凌霄阁也暂时不接任何买卖。凌霄阁在明处的人也都躲起来,但是原本的消息网还在,小黑叫下属给易不凡传信,告知已经找到两个孩子,正准备前往釜州跟他们汇合。      釜州的几个城镇如今沦为东源和风澜相互争夺的战场,浦晟煜的大军便驻扎的釜州的韩城,易不凡和映央的目标就是尽快赶到韩城找到沐雪。不过釜州通往中原的大路却被祥裕王和浦灏景的人马控制,出入都有些困难,而信鸽也同样被控制住。      因为有连玉这麽个细作,春素楼的暗号已经没有隐秘性,燕柳文的人还可以跟著信鸽而破坏春素楼在其他城镇的点,春素楼只能从新整顿,暂避锋芒。因为他们包含的实在太多,不仅是各处的消息传递,还有浦晟煜在暗中的买卖等等。虽然连玉知道的并不多,可是深挖下去的话,损失依旧不小。      映央和易不凡前往釜州也不仅仅是去找沐雪,还有就是召集各处管事,更改暗号之类的事情。一路上他们也留心釜州的消息,可釜州那麽除了偶尔和风澜作战外,并无其他事发生。映央不敢用信鸽,只能派人加急去釜州,因为带著易不凡,还要处理很多事情,他们的速度必然不会太快。      在路上知道两个孩子已被平安救回,易不凡算是放心了。映央也得到小黑凌霄阁的协助,就毫不客气的调派起凌霄阁的人马为他办事。他们还没到釜州,就得到沐雪已经离开的消息,沐雪离开韩城已经有一个多月。而沐雪离开的原因就是得到两个孩子失踪,春素楼出事的急信!      月儿和双儿以及春素楼出事,是一个月前的事,那时候根本就没来得及通知沐雪!再说飞鸽传书到韩城也得三五天,沐雪怎麽可能在出事之前就得到消息的!映央的脸都白了,果然是针对春素楼下的陷阱,一环套著一环,让他们防不胜防!!!      “你,你不是经历过这些事吗,你不是说那个燕柳文和浦晟瑞刺杀了皇上,夺得皇位,可是春素楼却没有参与其中!为什麽,为什麽现在和你说的完全不同!!”映央的火窝了很久了,都是这个易不凡,因为他曾经经历过现在尚未发生的事情,要沐雪去阻止燕柳文和浦晟瑞对浦晟煜的刺杀。      所以春素楼将大部分实力都放置在韩城这边,只为了保护浦晟煜。可是春素楼却招来灭顶之灾,死的那些,伤的那些,多是和他朝夕相处的,还有花娘和问夏生死不明,他又如何能够不迁怒於易不凡!!      事情发生如此大的变化,易不凡也同样吃惊,他比映央更加慌张,因为他不知道之後到底会发展成什麽样。在何风卓身上时,他从浦灏景那里得来的信息和他在绯樱身上所发生的事情,同现在的都不一样。何风卓那一次,浦晟煜没有死,甚至没有出征,浦晟瑞也被囚禁起来。浦晟煜有了两个孩子之後,走的是完全不同的路。      这次呢?就算不能像上一次那样顺利,也不至於发展成如此地步吧。绯樱的那次,春素楼的确毫无损伤,浦晟瑞和燕柳文似乎都不知道春素楼是为浦晟煜做事的。难道说,是因为他的出现才让燕柳文注意到春素楼??      “我……我也不知道究竟会成什麽样子……”易不凡低下头,他早有察觉,每一次都是不同的,也是因为他的介入才会有不同的结果。或大或小,绝对不会一成不变。已经死去的人,不可能延续将要发生的事,易不凡的介入自然会有影响。      这些事情不是他能掌控的,因为他知道的实在太少,也无法做好万全的防备。燕柳文的真正实力易不凡并不清楚,仅仅只知道燕柳文会帮浦晟瑞,和那个君笑寒是师兄弟。对於其他的,一点都不清楚。在他印象中最有问题的,最应该提放的是君笑寒,对於燕柳文他疏忽的太多。      沐雪和春素楼的这些人也没把燕柳文当回事,更不会想象得到燕柳文会早在七八年前,就知道往春素楼里安插眼线。春素楼挑选人的时候都很慎重,可是出了这麽大的一个纰漏,也不是易不凡的错,再说春素楼本来就是为浦晟煜卖命的,易不凡也是为了防止燕柳文和浦晟瑞刺杀浦晟煜,映央纯粹是迁怒。      “映央,对不起……”易不凡很自责,他对春素楼的那些人和花娘也是有感情的,谁知道会发生如此变故。若不是他觉得春素楼很安全,而带著两个孩子过来,也不会引起燕柳文的注意。因为之前几次春素楼都没有任何事情发生,只有这一次……      “算了,也不是你的错,只是沐雪现在失踪,我怕他也入了圈套,有些著急。”映央觉得很累,花娘和问夏被抓,沐雪下落不明,凌霏还在韩城。现在全靠他一个人独撑大局,这个担子太重,重的他有点喘不过来气。冲易不凡发火,也只是因为对无法预知的将来有些恐慌。      “沐雪,沐雪不会有事的,他武功好人又极其聪明……”易不凡想不出别的话来安慰映央,映央朝他勉强的笑了笑,说:“你去睡吧,明天还得赶路,无论如何皇上那边不能出事,毕竟付出了这麽多。”      映央已经把承安的消息让人带给凌霏,其实他们去不去韩城已经无所谓。只是,即便帮不上忙,待在浦晟煜身边,也总比看不见人一直担忧强。虽然易不凡没什麽用,可映央武功不错,而且还有小黑的鼎力相助,调派凌霄阁的人手前去韩城保护浦晟煜。      易不凡是极信任小黑的,就如同相信沐雪一般,两个孩子由小黑带著,易不凡也算放心。和映央加快速度,感到韩城。韩城这里是风平浪静,祥裕王和浦灏景似乎没有一点动手的迹象。映央带著易不凡直接到城主府,浦晟煜的暂住地,看到凌霏映央忍不住呜咽起来。      把承安发生的事详尽的告知凌霏,凌霏也只能安抚映央几句,沐雪如今不知下落,不过凌霏却不担心沐雪。且不说沐雪的武功少有人能敌,这个人的心思通透,暗算的了他的人还没生出来呢!估计这会儿已经在承安想办法救花娘他们,毕竟官府封了春素楼的事情满承安的人都知道。      凌霏和易不凡他们尽量把事情朝好点的方向想,被燕柳文算计一次,不可能次次都被算计上!但是他们更明白一点,花娘落在燕柳文手里,或许根本就不需要做什麽多余的事情,只把花娘推出来威胁沐雪,沐雪便会束手就擒。只期望沐雪不要和燕柳文硬碰硬,而是先把花娘他们救出来……      易不凡在韩城待了两日便见到浦晟煜,他的事浦晟煜知道的不多,只知道是帮他找回两个孩子的人。这次又不远千里来报信,於情於理浦晟煜都应该见见易不凡。不过看到易不凡时,浦晟煜愣了一下,浦晟煜不仅熟识燕柳文,对裴熙炎也不陌生。裴熙炎怎麽说也是皇亲,和浦晟煜不说天天见面吧,一个月也得碰上几次。      “裴熙炎!”浦晟煜说不出自己有什麽感受,当初沐雪可没告诉他,救他儿子的人是裴熙炎。乐瑶公主和裴钰被发配後病故,浦晟煜可不认为这个裴熙炎会不恨他,还救下他的骨肉!!浦晟煜顿时对易不凡起了疑心,怀疑春素楼的事和易不凡有关,否则燕柳文怎麽就会那麽巧知道春素楼的所有动向!      “皇上,他是易不凡,并非裴熙炎。”映央看到浦晟煜脸色变冷就知道是怀疑易不凡,沐雪没有告诉浦晟煜,裴熙炎这个名字也是不想引起不必要的麻烦,毕竟那个身份让人没办法不多想。浦晟煜在沐雪口中听过易不凡的名字,这时候也没太多感觉,只是觉得不过是个假名而已。      “不是裴熙炎吗?朕可是从小看到大的,如何能够认错!”浦晟煜的声音愈发的冰冷,他不知道为什麽沐雪会信任这个裴熙炎,他不信沐雪会不调查这个人的身份,就那麽信了这个人!!易不凡望著浦晟煜,他已经很久没有看到这张脸,眼睛中不自觉的布满了泪水,他的煜还活著。      “我是易不凡,你不记得我了吗……”易不凡慢慢走近浦晟煜,浦晟煜突然恍惚起来,这个人给他一种很奇怪的感觉。他不是裴熙炎,那他是谁,易不凡,易不凡。这个在沐雪口中听了多次的名字,让浦晟煜无法生出任何感应,即便觉得熟悉,也只认为是经常听沐雪提起罢了。      “朕见过你?”浦晟煜以为他六年未见裴熙炎,大概是认错人了,可是他绝对没有见过什麽叫易不凡的人。易不凡淡淡一笑,却笑的那麽苦涩,说:“您不记得了,不过我只是个无足轻重的人,记不记得都不算什麽。”      “哦──”看到易不凡那种比哭还难看的笑容,浦晟煜觉得有些难受,他不想让这个人如此悲伤,在他的脑海中出现的却是一个模糊的影子。那个影子似乎是他一直在寻找的人,是他想要永远呵护的人。可是和面前这个人重叠之後便又分开,是这个人,却又不是这个人,他无法确定。      “听说是你找到朕的孩子,你是如何找到他们的?”浦晟煜既然对易不凡生疑,那两个孩子的事也就要慎重,但是他心中更加期待那两个孩子是他的。易不凡苦笑,说:“其实皇上没有认错人,我是裴熙炎,只是原本的裴熙炎已经死了,现在的我是易不凡。”      易不凡的话让映央和凌霏都紧张起来,但是浦晟煜却没什麽感觉,只以为易不凡这番话是告诉他,自己已经忘却了曾经的身份而已。易不凡不是没有告知过浦晟煜他的身份,可是下次多是被浦晟煜直接弄死,再加上现在的状况也不适合跟浦晟煜讲他那种复杂的人生,只是说:“我知道那两个孩子是皇上的骨肉,也只因为我认得皇上的玉佩,雨枫……”      易不凡说的这些和沐雪对浦晟煜讲的相同,不过沐雪隐瞒了易不凡是裴熙炎的事情。对於如何知道春素楼,易不凡一言带过,只说无意碰到沐雪,而得到沐雪相助。不知道为何,浦晟煜竟然信了。待易不凡把经过讲完,浦晟煜便问起两个孩子的事,易不凡一一回答。      并且告诉浦晟煜,两个孩子将不日到韩城,对两个孩子即将到来,浦晟煜有些期待。两个孩子在春素楼待了半年,映央和他们也很熟悉,不时的插嘴向浦晟煜告知两个孩子的一些事情。几个人谈了大半天,到入夜映央才和易不凡离开。不过映央将易不凡送到房中便又折回去,面见浦晟煜。      “映央,你见过两个孩子,和朕像吗?”浦晟煜淡淡的扫映央一眼,映央点头说:“像,不仅模样相似,那个双儿的神态气质跟您更是如出一辙。如果你们站在一起,绝对不会有人说那不是您的孩子。”      “这麽像呀──”浦晟煜的脸上露出一丝期望,转瞬而逝,对映央说:“这个易不凡,你觉得他有问题吗?春素楼的事和他无关?”      “月儿和双儿被抓,最急的除了雨枫便是他,那种焦急不似作假。他对孩子也很好,就好似自己的骨肉一般。”映央和易不凡相处了半年,开始他们也防备著易不凡,但是随著时间的流逝,以及易不凡对他们的熟悉程度,让他无法不相信易不凡的话。可是,出了连玉这麽个细作後,映央又有些怀疑易不凡。假如易不凡知道的一切都是连玉告知的呢?也就无怪他为何那麽清楚春素楼的一切。      但是这个想法不能成立,因为易不凡知道的很多连玉都不清楚。只是易不凡说的实在太神奇,他根本无法想象,一个人竟然能够经历还未发生的事情,而後又重新经历一次又一次。      “等看到那两个孩子,大概就会知道是真是假吧。”浦晟煜轻轻叹息,在他和易不凡交谈的时候,他一直仔细的观察著易不凡,他能感觉到易不凡对那两个孩子的在意程度。可是只是因为是他的孩子的话,又为何会那麽上心?为什麽这个人给他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而且,这感觉并非因为这个人是裴熙炎!! 303 易不凡和映央就这麽在韩城住下了,映央和凌霏忙著安排人手保护浦晟煜,还有派人去打探沐雪和承安的消息,亏得小黑把凌霄阁的人借给他们用,要不还真顾不过来。但是小黑却在路上耽搁了,他碰到了从承安逃出来的问夏,还带著一身的伤。 问夏的伤都是些皮外伤,不算大碍,却也需要休养几日。小黑不是个多话的人,对於问夏如何逃出,以及花娘等人下落的事情,问都不问。给易不凡他们捎信也只是说,耽误几天,问夏受伤,无碍。对於小黑的字条,映央很无奈,也只能等他们到韩城再好说。 小黑这边因为问夏耽搁了,易不凡和浦晟煜却经常碰面,浦晟煜无非是问些孩子的事情,哪怕听了几遍依旧兴致勃勃。易不凡也不厌其烦的一次又一次重复,讲诉他和孩子在一起时发生的事情。听到雨枫带著两个孩子过著辛苦的日子,浦晟煜也会难过。听到月儿因为自责而变得自闭,浦晟煜的心如刀绞,假如他没有那麽早放弃寻找雨枫,这三个孩子一定不会吃这麽多苦。 虽然没有看到两个孩子,浦晟煜却通过易不凡了解两个孩子的性格爱好,对将来充满了憧憬,期待著征战结束後和孩子们一起生活的日子。易不凡和浦晟煜走的也越来越近,有时浦晟煜也会看著易不凡发呆。这个人给他的感觉很熟悉,却又有些不同,而这副样貌让他觉得很陌生,有种这个人不应该是这副模样的想法。 只可惜两个人并无太多时日培养感情,一个月之後,萧书羽的到来,燕柳文已经浦晟瑞终於发动叛乱,将一切平静彻底打乱。谁也没有想到,小黑派来的人竟然会成为燕柳文的一个巨大的筹码,用来协助他们刺杀浦晟煜。 萧书羽原本留在承安,算是帮萧老将军坐镇,燕柳文和浦晟瑞既然准备开始有所动作,怎麽可能会留下他。萧家对浦晟瑞来说就是一个威胁,掌握了太多的兵力。除却在韩城这边萧庆远带来的兵马,萧家还有三十万大军握在萧书羽二哥手上。和清除春素楼同一时间,燕柳文也把萧府监控起来,萧老将军如今已经落在燕柳文手上。 如今的承安完全被燕柳文和浦灏景的人控制,萧书羽带著萧老夫人和几个侄子勉强逃脱,离开承安後萧书羽派人将出逃的家眷送至他二哥所在的柳城,顺便通知他二哥小心防范,自己则是匆匆朝韩城这边赶来。一路上少不得被追杀,好在萧书羽的武功也算不错,更令人震惊的是,他碰到了君如桦。 君如桦没见过萧书羽,只是看到萧书羽被人追杀,觉得这个人很有骨气,便顺手帮了一把。萧书羽对君如桦也不隐瞒直接报出姓名,并告知自己目前的状况,被人追杀中。萧书羽这个名字君如桦可是很熟悉,没少听易不凡说起。恰好两个人都要前往韩城,也就结伴而行。 有了君如桦,萧书羽就舒坦多了,君如桦的医术好,武功也不差,而且还擅长用毒,帮萧书羽挡了不少追兵。到韩城之後,萧书羽直接向浦晟煜和萧庆远说明承安如今的状况,君如桦则是去见易不凡,并且告知映央他们,春素楼的人已经无碍。 韩城这边的战事基本成定局,风澜的统帅是个只知道横冲直撞,鲁莽无谋的赫连琨赫。如今被东源大军打的已经无法翻身,成不了多大气候,更用不著浦晟煜继续留在韩城。浦晟煜和萧书羽他们商讨了几日,准备悄悄离开韩城,回到承安稳定大局。 承安虽然在燕柳文等人的掌控中,但是这样也暴露了站在他们那边的人。燕柳文和浦晟瑞才不过几年的积累,顶多占一时优势,根本撑不了太久。春素楼也只是因为燕柳文出其不备,才被弄成这样,假以时日便会恢复元气。毕竟家底厚实,不是燕柳文和浦晟瑞这些人可以弄垮的。浦晟煜对自己拥有多少暗藏的势力是最清楚不过,对於燕柳文和浦晟瑞还不放在眼里。 一切商量妥当之後,浦晟煜和萧书羽准备两天後离开,萧庆远则是留在韩城,等承安那边局势稳定後清楚韩城这里的叛逆。易不凡和映央还有君如桦自然是跟浦晟煜一同离开,易不凡害怕他们走之後小黑带著两个孩子扑空,便让小黑派过来的人给小黑传书。 本来这些计划小黑的人并不知道,虽然易不凡也没有说明浦晟煜会离开,但是知道所有的状况,前後一想,又怎麽能够猜不出。燕柳文和君笑寒以及浦晟瑞已经到了韩城,就准备这几天动手,他们也不能再拖了,拖下去只能对他们不利。况且局已经布好,没必要再等。 就在浦晟煜打算离开的头一天,风澜大军突然绕过瑞阳袭击韩城。风澜的大军出现的太快,太蹊跷,浦晟煜等人压根没有得到任何风声。当然不排除是有人故意放他们通过瑞阳城的,毕竟内鬼太多。 萧庆远和萧书羽到城外御敌,浦晟煜在城主府坐镇,对於这场突袭浦晟煜并不担心,因为镇守韩城的是萧家军。实力强大,兵士英勇善战,只不过稍微费点时间而已。到入夜时分,果不出所料,风澜大军节节败退。只是败的太快,太奇怪,萧庆远和萧书羽都觉得不对劲。 在城主府内的易不凡倒没觉得什麽不对,只是有些心慌。君如桦跟著萧书羽他们到城外,不是去歼敌,而是去尽大夫的职责。易不凡在屋里来回走动了半天,最终决定去浦晟煜那里看看。浦晟煜和他虽然同住在一座府邸中,他住的是偏院,浦晟煜住的地方却戒备森严,一般人不允许进入的。不过这一个多月易不凡常去,护卫对他都熟悉了。 但是这次易不凡进後院的时候却发现,这些护卫面生。有些诧异,却没太在意,进去之後就看到凌霏正在门口守著,打声招呼,凌霏冲他点下头。进屋後易不凡发现浦晟煜竟然坐在桌前摆弄著一些小玩意儿,看到他,浦晟煜招手让他过来,说:“帮我看看这些东西月儿和双儿会不会喜欢?” 易不凡瞅著满桌的小玩意儿,脸都抽搐了,还真有闲情雅致!韩城在这边也算大城,若不是这次风澜突袭,根本遭不到战祸。不过多少还是有影响的,很多商铺早已关门,小摊小贩更不可能出来摆摊。浦晟煜找这些东西可费了不少心思,派出去的那些人基本是一家一家挖出来的。有些是韩城特有的,别的地方没有,有些却是常见的,多数孩子都很喜欢的东西。 “怎麽,怎麽还有娃娃,月儿和双儿又不是女孩子,难不成你其实很期待有个女儿?”易不凡大大咧咧的坐在浦晟煜面前,翻腾桌上的东西,看到一对木头雕刻的娃娃,忍不住笑话浦晟煜。想到即将见到的两个孩子,浦晟煜不禁傻笑,说:“这是我前段时间特意让人做的,就是不知道两个孩子的样子,只能照我想的那样画了个模子让他们弄。” 听到浦晟煜的话,易不凡拿起两个娃娃仔细的看了下,还真像。抬头再瞅瞅浦晟煜,其实像浦晟煜的更多,只是看著更可爱些,才三四岁的模样,胖乎乎的,也不大,两个也就易不凡的巴掌那麽大小。易不凡手一翻,把俩娃娃塞进自己的衣服里,对浦晟煜说:“送我了,你再找人做,我给你画图。” “孩子的东西你也抢。”对易不凡的举动浦晟煜哭笑不得,却没有制止。易不凡冲著浦晟煜笑笑,说:“又不像月儿和双儿,再说他们是男孩子,玩个娃娃算什麽。” 这种是木头娃娃,又不是他那个世界中的芭比娃娃什麽的,男孩子有什麽不能玩的。他嘴上说月儿和双儿是男孩子不能玩,那他为什麽要装起来,难道他就是女孩子吗?易不凡只是觉得俩娃娃太像浦晟煜,自己拿著将来也有个念想。 “你呀,也就是个孩子。”浦晟煜的话中多少带著一点宠溺,不过他自己都没有察觉。易不凡的眼神到处乱瞟,心里却有些开心。毛毛糙糙的翻弄浦晟煜找来的东西,看给月儿和双儿他们都带点什麽。这麽多肯定不方便都带走,而且礼轻人意重,拿几样意思意思就成。 两个人一边挑著东西,一边讨论著,看哪样孩子会喜欢。突然听到凌霏在外面似乎说了些什麽,没有武功的易不凡听不清。浦晟煜的脸色一沈,对易不凡说:“你留下别出去!” 浦晟煜刚走到门口,易不凡就听见燕柳文的声音,大意是说要拜见浦晟煜,却被凌霏拒绝,很快双方就交起手。浦晟煜站在门口一直观察著屋外的动静,看到燕柳文和凌霏交手不禁冷笑,他真是没想到燕柳文竟然藏的这麽深! 很快浦晟煜就觉得不对,凌霏的武功似乎被变弱了不少。不仅是凌霏,那些侍卫竟然被燕柳文带来的人轻易制服。守在浦晟煜这里的侍卫多是从宫里带来的,或者是沐雪安排的。武功虽不及他们,但是放在武林中也是不弱的,可是竟然敌不过燕柳文的那些看著并非高手的人! 映央突然从後窗跳进来,看到易不凡也不理会,跪在浦晟煜面前说:“皇上,凌霄阁的人同叛逆勾结,吾等疏忽防备,不少人已经中毒,目前局势不利。已派人前去召唤萧将军和萧大人,请皇上先移驾。” 凌霄阁的人和燕柳文勾结!映央这话可把易不凡震的不轻,怎麽可能,小黑是绝对不会做出这样的事!!易不凡不信,也无法相信。张张嘴巴,想要替小黑辩解,想要说映央是不是弄错了,但是他怎麽也发不出来声音。 门砰地一声被踹开,随著破碎的木板飞进来的还有凌霏。映央也顾不上劝浦晟煜离开,连忙过去扶起凌霏。没有门窗的遮挡易不凡看到院内的情景,和护卫影卫交手的果然有凌霄阁的人。那些他都见过,是小黑特意派来帮他们的人。因为他相信小黑,所以映央和凌霏才会把这些人安排在浦晟煜身边,却没想到竟然会变成这样。 “皇兄,多日不见,别来无恙!”浦晟瑞被七八个人保护著,远远的向浦晟问候。早就知道浦晟瑞谋反,可是真的看到了,浦晟煜心里却还是有些难受。还没等浦晟煜开口,易不凡就像发了疯一般朝浦晟瑞冲过去,浦晟煜慌忙拉住易不凡,免得被燕柳文的人打伤。 “浦晟瑞你这个混蛋!”易不凡看到浦晟瑞满肚子是气,他可没忘那一次浦晟煜死後浦晟瑞都做点什麽,明明不想浦晟煜死,却下了毒手,自己一直在後悔中。现在还要重复吗!为什麽,为什麽他知道结果也做了防备,却还要走同样的路,他决不能让浦晟煜死,他也不相信浦晟煜会被燕柳文和浦晟瑞杀害! “不错,真的长本事了,只是这些计谋依你的脑袋恐怕想不出来。”浦晟煜按住易不凡,对浦晟瑞说话时却看著燕柳文。浦晟瑞的脸一阵青一阵白,有些恼羞成怒的说:“你现在已经是笼中鸟,生死捏在我手上,还有什麽好狂的!!” “凌霏,映央,把易公子带走。”浦晟煜把易不凡推向映央,淡淡的吩咐著。映央震惊的望著浦晟煜,他没想到在这种情况下浦晟煜竟然会让他们保护易不凡脱逃。易不凡怎麽可能会愿意,冲著浦晟煜大喊:“不,我不走,我要和你在一起!!” “听话,跟映央走,我很快就去找你们。”浦晟煜朝易不凡笑了一笑,那笑容中多的却是一种明了。燕柳文通过凌霄阁的人,给浦晟煜和凌霏下的是百叶云昙,到这时候药已经起效。他不知道他能不能离开,但是他不想看到这个人死在他面前。那种怀念让他无法割舍,或许假以时日他能够想起这个人对他,有多麽的重要…… 第七部完 ===============================================================================   第八部      304      这一次浦晟煜的影卫和春素楼的人折损了大半,而浦晟煜也死在燕柳文的剑下。不是技不如人,只能说燕柳文算计的太好。城中的兵将多去城外御敌,护卫又都中毒,浦晟煜的武功再高,可是损失了一半功力的他,如何能够抵挡燕柳文以及凌霄阁的杀手。死的还有凌霏,为了护住映央和易不凡,原本就受伤的凌霏拼命挡住追杀的人,给映央和易不凡开路。      映央带著易不凡逃离韩城,一同走的还有萧书羽和君如桦,萧庆远却没有离开。他不能走,为了几十万的兵将和韩城的百姓,他都不能离开。但是属於萧家掌控的这些兵权决不能落在燕柳文和浦晟瑞手中,萧庆远把兵符交给萧书羽,如果可能的话,待两位皇子长大也好让他们依仗这些兵力收回属於他们的皇位。      这会儿已经没有人去关心,月儿和双儿到底是不是浦晟煜的孩子,只能把全部希望都寄托在他们身上。不过小黑背叛,月儿和双儿的安危就无法肯定。是落在燕柳文手中,还是依旧由小黑带著,问夏又怎麽样了。      离开韩城的第二天,四处便传出浦晟煜暴毙身亡的消息,映央、萧书羽这几个知道内情的人却无法向任何人阐述真相。他们只能先积攒实力,再清除浦晟瑞和燕柳文这干叛逆!首先要做的事情就是把花娘和萧老将军救出来,再找到沐雪,然後联合一些臣子。      萧书羽和映央急於去找忠於浦晟煜的臣子,可是易不凡却因为浦晟煜的死亡而一病不起。逃亡期间最怕的就是带伤带病的,这样会添加很多麻烦。好在燕柳文他们并不把易不凡这些人放在眼里,没有继续追杀。君如桦他们才算喘了一口气,找个比较隐蔽的地方先安置下来,待易不凡的病情好转後再离开。      而萧书羽和映央他们却等不及,他们要做的事情太多,不能在易不凡这里耽搁时间。映央和萧书羽离开之後几天,易不凡的病情依旧不见好转,君如桦知道心病难医,可是易不凡这样样子分明就是没了生念。浦晟煜的这次死亡对易不凡的打击太重,远超过上一次。      上一次浦晟煜的死完全超出意外,易不凡压根就没想到浦晟煜会死,这一次早早防范,却还落得同样的下场。尤其在最後关头,浦晟煜让映央和凌霏两个带易不凡脱逃,而他自己却死在乱刃之下,易不凡最不能原谅的就是他自己。若不是他,或许浦晟煜在凌霏和映央的保护下还可以平安无事。若不是他太自以为是,又怎麽会毁了春素楼,连两个孩子都下落不明。      浦晟煜这次的死亡对易不凡的打击太大,明明浦晟煜没有认出他,和他也没有太深的感情,为什麽将生路让给他。他只是个过客,生死对他来说只是一个过程,可是死的人却是浦晟煜。为什麽不是他呢,如果可以的话,他情愿死在乱刀之下,而让浦晟煜活下去……      过於自责的易不凡一直在内疚中,不仅是对浦晟煜,还有凌霏和映央他们。凌霏和映央是一对儿的,如今凌霏却为了他二丧命,独留下映央一个。失去所爱之人会有多麽的伤心,易不凡是知道的,那失去凌霏的映央呢。      易不凡整日浑浑噩噩的,君如桦用尽办法也不见一丝好转,扎眼便过去半个多月,易不凡的身体却一日比一日差。对於易不凡的心结君如桦也猜到一些,他却不能如此放任易不凡继续下去,哪怕知道死亡对易不凡来说只是另一个开始。      “小炎,你不是说你欠我很多吗,你这副样子如何来偿还我。你曾经说过,那次让这个身体的死亡是你做的最後悔的一件事,你让我失去唯一的亲人。这次你还想让我体尝相同的痛苦吗?”君如桦坐在易不凡床边,也不管易不凡是否在听他说的话,自顾自的说:“你有没有想过,你死之後我还要活数十年,这数十年中,难道你就让我一个人孤零零的活下去吗?偶尔想到你,除了怀念便是伤感,只因为你又一次抛弃了这个身体,独留下我在世上。”      易不凡的眼睛动了下,他怎麽可能忍心再次伤害君如桦,可是他又如何能够继续活下去。浦晟煜已经死了,但是下一次他还有机会吗,希望是渺茫的。这次准备如此充分,却依旧重复以往,下一次不过几日的时间,他能挽回什麽……      对下一次复活易不凡并不报任何希望,不仅因为时日太少,还因为他下次用的身体根本就不可能让浦晟煜信他。如今的易不凡只是想走完最後一次,彻底解脱,他无法再承受如此巨大的悲哀了。      “月儿和双儿也不知道怎麽样了,要说小黑会为利益投靠燕柳文他们,我不信,我就怕连小黑也出事了。其实你真的什麽都做不了,你办法去找双儿和月儿,你也无法扭转乾坤让你最在意的人复活。可是你却能陪伴我,让我不再孤单,但是你却连这样都不想做。”没有了易不凡,君如桦是决计不会管月儿和双儿他们的事情的,没有了易不凡他不过是恢复成以前的样子罢了。只是,习惯了有人总是跟著他叫他哥哥,猛然间又消失了,他真的能够完全恢复到以前那麽淡然的模样吗。      “哎──”君如桦长叹一口气,也不劝易不凡了,起身出去。就在门口碰到房主,君如桦对这位三十多岁的汉子说:“张大哥,附近有没有棺木店?”      “这兵荒马乱的哪还有人有心思经验棺木店,不都是找个席子一卷找地方埋了就成。”这位张大哥绝对不是成心的,而是目前的状况就是这样。他们待的这个地方离韩城不算太远,虽不至於被战乱祸及,可是韩城一旦被破,首先遭殃的就是他们这里。有能力逃出去的人早就走光了,剩下他们这些舍不得田地和房屋,又拖家带口的人才存著一丝侥幸继续留下。      镇上连大夫都没一个,做生意的就更别想,卖给谁。虽然说韩城那边打仗死的人多,棺木生意应该很兴旺,可是万一赚了没命花怎麽办。命肯定比钱尊贵,别说棺木店的老板,就连卖布匹面料的都找不到了。街上的商家全部关门,能逃的逃,能跑的跑。这点君如桦是知道的,故意问那位张大哥。张大哥却不明白,说的都是实话,还跟君如桦唠上了。无非是说现在的世道多麽艰难,本来还没什麽,可是皇帝死了,这可是大事呀!      一朝天子一朝臣,这任皇帝死了,而且还没太子,那就麻烦了。且不说朝中打乱,看谁当皇帝,连百姓都不得安生。没了皇帝就等於没有主心骨,下面的官员稍微那什麽点的就趁这个机会死命的贪,苦的还是百姓。韩城这边本来在打仗,可是浦晟煜一死,就按兵不动,哪怕风澜死灰复燃又频频进犯。百姓可遭了秧,万一韩城失守呢?      君如桦跟张大哥聊了半晌,也没去管易不凡,甚至连饭都是张大娘送去的。结果易不凡不用吃药不用君如桦继续治疗,病情好转了。易不凡还是放不下君如桦和两个孩子,纵使他改变不了什麽,至少他是活著的,总比两眼一抹黑,只剩下担忧的强。      易不凡想通了,病情也就向好的方向发展,他是心病,只要想开了,休养一段时间就好得差不多。他想开了,可是君如桦却不给他好脸看,谁让他想不通的时候忘了君如桦的感受呢!虽然不给他好脸色看,但是君如桦对他还是很在乎的。      又养了几日,易不凡已然可以下床走动的时候,君如桦找辆破旧的马车带著易不凡前往落影山,君如桦住的地方。韩城离落影山有两个多月的路程,易不凡的身体也只是稍微有些虚弱,还算能够经得起颠簸。等到大点的城镇,君如桦换了辆较为好些的马车,继续赶路。      至於月儿和双儿的事情,有萧书羽和春素楼的人足够了,君如桦是不打算插手,也帮不上什麽。易不凡虽然挂记两个孩子,却更有自知之明,他只能添乱。但是他也和君如桦一样,不信小黑会投靠燕柳文。小黑不重名也不重利,更不会和燕柳文这样的人同流合污,或是是凌霄阁内又出什麽事,才临阵倒戈的。      凌霄阁分部在各地的点,小黑曾经都告诉过易不凡和君如桦,但是两个人谁也没去主动联系。或许是害怕知道真相後无法接受,又或许是期待小黑自动找他们,俩人就这麽一路前往落影山。只是在路上听到传闻说江湖中人联手灭了凌霄阁,是真是假却不知道。      不过到了落影山的时候,易不凡还没来得及感叹君如桦隐居的这个地方的风光,就看到了小黑。君如桦住在落影山的半山腰,周围布有阵法,一般人极难进入。可是小黑在这里生活了半年多,怎麽能不熟悉。两人刚到竹屋还没等进屋休息,就看到小黑从里面冲出了,随後的还有沈著脸的映央。      “小黑……”易不凡真说不上是惊喜还是愤怒,三个多月的时间从开始的憎恨、怀疑转变为对小黑的担忧。如今见了人却又想起浦晟煜惨死的模样,还有凌霏……      小黑什麽话都不说直接跪倒在君如桦面前,坚毅的面容上充满了悲切,却没有任何悔恨和愧疚在其中。小黑给君如桦和易不凡磕了三个头之後,说:“杀我,抵罪,救问夏!”      “问夏怎麽了!”易不凡本来想问小黑凌霄阁是不是出了什麽事,当初为什麽会突然倒戈,可是听到小黑说救问夏,注意力便一下转移过去。映央跟在小黑身後,对君如桦说:“问夏受重伤,找了很多人都无法医治,只能来找你。”      “问他呀!若不是他问夏就不会受伤,凌霏也不会死!他用两个孩子来威胁我们,否则早就要了他的命!!”映央怒视著小黑,满是恨意。小黑依旧跪在君如桦面前,也不辩解,只是求君如桦救问夏。      “双儿和月儿呢?小黑你把双儿和月儿还给我好不好!”易不凡突然不想追究凌霄阁倒戈的事情,只想把月儿和双儿要回来。小黑望著易不凡,说:“救问夏,治好他,归还孩子。”      “把月儿和双儿给我!煜已经死了,我不能再失去月儿和双儿!!”易不凡扑到小黑面前,也跪下,甚至给小黑磕头,说:“把月儿和双儿给我,浦晟瑞已经得到他想要的,孩子不能落在他手上,他们是我的宝贝,我的命!!”      “小炎,起来。先让我看看问夏,只要能救,我定然不会放他不顾的!”君如桦拉起易不凡,对小黑说。君如桦既然说救,那就一定会救。只是,单凭和春素楼的交情,君如桦也不可能见死不救,小黑又何必拿两个孩子来要挟?这点让君如桦和易不凡都觉得有些困惑。      进到竹屋中,问夏正躺在以前小黑住的那张床上,君如桦给问夏探下脉搏,又看看伤势。虽然严重却不至於无法医治,伤口已经愈合,只剩下淡淡的红印,明显受伤很久。君如桦往眼小黑,小黑找出一叠纸递给他,都是些大夫开出的药方。君如桦看了半天,觉得这些药方开的还算不错,没有用错药或者不对症的地方,可是问夏的脉搏微弱,呼吸轻不可闻。      “我救不了,他没有生念。”君如桦在半个时辰後下了如此的定论。映央和小黑似乎没有任何意外,早就知道一般。小黑还是那一句:“救他,我用命来换。”      “问夏为什麽会受伤!月儿和双儿在什麽地方!!”易不凡抓住小黑的前衣襟,质问他,小黑却不做任何回答。君如桦摇头说:“我没办法救他,他的伤好治,可是他自己没了生念,纵使救回来也只是一具行尸走肉。”   305      “都是你!若不是你和燕柳文他们勾结,问夏怎麽可能变成这样。明明都是你的错,问夏肯定是因为你才自责不想活的!!”映央把一切的过错都推在小黑身上,小黑也不辩解,凝视著问夏,眼睛中充满了悲伤。      “我先开几服药,给他熬上,等两天看看。”问夏虽然是个牙尖嘴利的人,却并不是那种嘴碎的人,也不惹人烦,君如桦在春素楼的时候跟问夏相处的还不错,他也不想看到问夏就这麽废了。至於问夏为什麽没有求生的念头,估计只有小黑知道,可是小黑那是拿锤头砸死也不多磕出一个字的人。而且,君如桦觉得小黑似乎有意在隐瞒什麽。      映央心心念叨著想要杀小黑给凌霏报仇,但是月儿和双儿的下落只有小黑知道。他们这段时间把承安翻遍了都没找到两个孩子的踪迹,浦晟瑞不日即将登基,对两个孩子没那麽执著。毕竟两个孩子的身份没有得到确证,那块玉佩已经落在燕柳文手中,更是无法证明两个孩子的身世。所以燕柳文和浦晟瑞对俩孩子的事,根本就不放在心上。当初抓俩孩子只是怕浦晟煜见了孩子之後,认下他们,这样的话,浦晟瑞即便杀了浦晟煜还要多添不少麻烦。      浦晟煜兄弟五个,现在活著的只有浦晟瑞一个,浦晟煜杀了俩,燕柳文则是把最後一个也灭了。浦灏景也是皇室正统血脉,可是他已经被君笑寒完全掌控。浦晟煜的旧臣如果想要推翻浦晟瑞,另立新帝,还只能找这俩孩子。好在这俩孩子的相貌和浦晟煜相似,届时只能看他们如何证明俩孩子的身世了。      因为这些理由,映央只能忍,待小黑交出两个孩子之後,再杀不迟。小黑的目的也很简单,只要君如桦把问夏救活,他的命可以给出去。凌霄阁的人他早就安置好了,应该说现在已经没有凌霄阁,只剩下一个裘梵衣来承担一切责任。      对於一个没有生念的人,大夫的医术再好也只能勉强吊住性命。几日之後,问夏的身体愈来愈衰弱,离鬼门关就差一步。小黑在入夜之後去找君如桦,只对君如桦说了一句话,忘尘香。      忘尘香是一种可以让人失去以前记忆的药物,却也是禁药,用不好的话这个人有可能变成白痴,药量少的话,对之前的事情只有模糊的印象,但是深刻的依旧无法忘记。不过用好的话,以前发生的事情虽然不记得了,可是本能的一些不会忘的。比如说武功,吃饭穿衣,这种数十年积累下来的习惯都不会忘却的。包括身边的朋友,熟悉的人,只要相处几年,也一样不会忘记,但是却记不清和他们曾经发生过什麽事,只是假以时日还是能够回想起一切的。      这种药物用来医治那些心思过重的人,或者是受了很大的刺激,无法摆脱心理阴影,效果还是不错的。可是小黑为什麽会提到忘尘香,是给谁用的?这世上能够配置出忘尘香的人大概只有君如桦,因为这种药物对治病其实太大的作用,若用来害人,也只是短暂的失忆,最多三五年便恢复记忆。而且这种药物很难配制,有味主药几乎已经灭迹了。但是君如桦却有,曾经使用过,适量的话一样可以医治病人。      “你要忘尘香做什麽?打算给谁用??”君如桦看著小黑,觉得小黑有太多秘密隐藏著,可是他不开口,谁也问不出来。小黑吐出俩字,说:“问夏。”      给问夏使用忘尘香还真是一种不错的办法,因为问夏没了生念,应该是有事凝结於心中。忘尘香会让他忘了这个压抑在心中的问题,而恢复对活下去的念头。待三五年之後,哪怕能够回想起来,也都将原本的心结磨的差不多了。      “问夏……为什麽会变成这样?”君如桦觉得问夏不是那种爱转牛角尖的人,到底发生了什麽样的事情让没有了活下去的欲望??只是为了小黑背叛他们,导致浦晟煜和凌霏等人死亡?君如桦觉得不可能,如果真是小黑做的,问夏也属於无可奈何,最多心存愧疚,或者如同映央那般,意欲杀了小黑才能罢休。不会像现在这样,连命都不要。      “花娘死了。”小黑的回答让君如桦一愣,在君如桦的印象中花娘是个很厉害的人物,怎麽可能会轻易死去!映央的声音突然传过来,说:“花娘没死,她被她师父救下了,问夏如果因为这个而自责大可不必!”      映央一直盯著小黑的,看到小黑来找君如桦便在暗处偷听。不过以小黑的武功不难察觉映央,他什麽都不说却不是为了隐瞒映央,而是他觉得没必要。映央也不会听他解释,早就认定一切都是小黑的错,盯著小黑无非是怕小黑有什麽动作,却不是存心偷听。      如果问夏是为没救出花娘而自责的话,那真没必要。映央兴冲冲的跑到问夏住的那间屋,在问夏的耳旁说:“问夏,花娘没事,过段时间就会回来的,你别想太多。你要是一直就这个样子,花娘知道了该有多伤心,凌霏已经不再了,连你都没了的话,岂不就剩我一个了……”      想到凌霏,映央又是一阵难过,他从小和问夏还有凌霏一起长大,现在问夏半死不活,凌霏却已经不在了。就连惜文都出了一些事情,春素楼和他们朝夕相伴的那些人,如今剩下的连一半都不到。沐雪又下落不明,假如连问夏都没了的话,只剩下他一个独撑大局,他又怎麽承受得了。      映央在问夏耳旁反复念叨著花娘没事,可惜效果并不大,问夏的心结并不只是花娘。小黑明白一切,却什麽都不说,只求君如桦给问夏用忘尘香。问夏的状况并没有因为映央的话而有所好转,反而更重了几分。问夏的心结小黑最明白,他不能说,却只是求君如桦给问夏用忘尘香。      花娘没有死,小黑的心思多少有些变化,这样的话他就不能把问夏留给映央,一旦让映央他们知道实情,问夏的日子不会好过。他不知道为什麽会那麽在意问夏,可是就是喜欢问夏那种昂著头一副高傲的模样,说出刺人的话语,那样的问夏在他的眼中是光彩夺目的。他也忘不了问夏知道浦晟煜和凌霏死讯时,哭泣的样子。所有的过错都让他一个人来承担,问夏只要保持原来的模样就好。      君如桦给问夏用了忘尘香的第三天,问夏便醒过来,醒来的问夏认得小黑,认得映央,也认得易不凡和君如桦,却不记得前尘种种往事。他的身体只需要再调养一段时间就可以恢复如初,没了记忆,问夏似乎也不怎麽在意。但是问夏却很亲近小黑,对映央和易不凡有些生疏。与其说生疏倒不如说,故意躲著他们一般。      “问夏,你知不知道这个混蛋害死了多少人!若不是他和奸臣叛党勾结,凌霏就不会死,皇上也不可能驾崩!!他害的你受重伤,险些没了性命,你怎麽就偏偏要贴著他!!”映央对问夏现在的样子很是看不惯,贴谁都成,就是不能跟这个裘凡衣靠近!!      问夏低下头,总觉得有种仓皇不安,似乎有个不一样的声音在脑海中形成,却怎麽也抓不住头绪。都说他因为伤太重,对以前的事记不大清,可是为什麽一看到映央觉得好像做了一件很对不起这个人的事情。他想不起来以前的事,也不敢想,他很害怕,害怕面对映央。      “好了,少说几句,问夏的身体现在还需要多休养。你若真的看不上小黑,等过段时间,问夏身体好了再说。”君如桦出来大圆场,他知道映央恨小黑,但是那些事情真的就是小黑做的吗?易不凡也恨小黑,却没有映央那麽深恶痛绝,易不凡总觉得小黑不会做出那种事,在韩城的那一站,小黑的手下也死了不少,最後连凌霄阁都彻底消失。这样的赔本买卖,小黑怎麽可能去做!      而且,真的是小黑做的话,以小黑的性子是决计不会出现在他们面前的。易不凡始终认为凌霄阁内部出问题了,才导致那样的局面,小黑只是把凌霄阁的所有责任都加在自己身上,才不出言辩解的。如果不是他,小黑决计不会让凌霄阁介入皇族争斗中的,燕柳文纵使想要利用小黑,金钱和利益都无法收买小黑。除非……用凌霄阁的安危来威胁小黑?      但是浦晟煜死後燕柳文和君笑寒并没有放过凌霄阁,如今的凌霄阁已然不存在,也因为这样,易不凡才更加肯定事情另有内情。但是映央却不这麽想,毕竟他看到的是凌霄阁的人出手帮燕柳文,所以凌霏才会死。燕柳文他现在杀不了,也见不到,他的所有仇恨只能转嫁在小黑身上。问夏不仅是春素楼的人,也是他和凌霏自小一同长大的好友,问夏又岂能和他们的仇人在一起!      映央总是在问夏面前说起春素楼的事,说小黑是他们的仇人。每次问夏听到映央的话,脸色惨白,甚至想要捂住耳朵不去听。君如桦看到这样的问夏,心中似乎已经有了答案。如果换成是他,他也很难开口……      几日之後,小黑的人把月儿和双儿送到落影山,这是他让君如桦救治问夏的条件。易不凡看到两个孩子,忍不住落下泪。将近半年的离别,又经历了诸多波折的月儿和双儿,比以前更加懂事,个子也长高了一点,小脸却瘦了很多。      “月儿,双儿……对不起……”易不凡保住月儿和双儿,这一次,浦晟煜到底也没看到两个孩子。浦晟煜是那麽的期待著见到这两个孩子,他无法去怨恨小黑,只是对燕柳文和浦晟瑞,又多了几分恨意。      “小炎哥哥,不哭,月儿和双儿都没事。”月儿睁大两只圆鼓鼓的眼睛,拼命的不让眼泪落下来,双儿也伸出小手帮易不凡擦拭眼泪。映央冷冷的望著小黑,对易不凡说:“我要带问夏和两位小皇子离开,如今皇上驾崩,乱臣贼子当政,两位小皇子是皇上的血脉,必当诛逆反而继承正统!”      想杀浦晟瑞和燕柳文,就必须有正当的名目,这样一来月儿和双儿就显得尤为重要。映央一直留在君如桦这里,一是为了问夏,二就是等小黑把俩孩子交出来。现在的浦晟瑞对两个孩子尚未起任何心思,才成为皇帝的他,正享受著那种高高在上的超越感。      这一次浦晟瑞的心态比上次要好,因为浦晟煜是他和燕柳文算计杀害的,而不是浦晟煜故意送命。浦晟瑞觉得他总算超过浦晟煜,浦晟煜那麽能耐的一个,最後还不是死在他手上!因为这样,浦晟瑞觉得他登上皇位是理所应当的,没有之前的消沈,自然就不会拿两个孩子来当寄托了。      可是映央和萧书羽这些人却不会放过两个孩子,他们要推翻浦晟瑞,就必须有可以成为皇帝的人来做统帅,哪怕是傀儡,这个名号是一定要有的。易不凡怎麽可能会答应,谁当皇帝对他来说都无所谓,他想要的是两个孩子平平安安的生活!      “我不会让你带走月儿和双儿的,你们想怎麽打怎麽杀都随便,可是拿著两个孩子做挡箭牌算什麽!!”易不凡紧紧抱住两个孩子,唯恐映央出手抢人。君如桦在一旁帮易不凡防备著映央,他绝对是站在易不凡这一边的。      “你带著他们到承安找沐雪不就是想让皇上认他们吗,现在我们不过是让他们去拿回属於他们的皇位,你又凭什麽拦著!”映央并没有动手,他知道君如桦善用药物,动手的话他占不了好。易不凡怒极反笑,对映央说:“是,我是想让煜认他自己的孩子,可是我从来没把那个帝位和皇族当回事,更不可能让月儿和双儿成为你们报仇的牺牲品!!!” 作家的话: 突然看到有可以随意附加留言的地方,呵呵,这个挺好,要不有什麽话都不敢说,唯恐多了字数给亲们造成负担~ 还要写几章才到下一次,然後小凡凡同志会狠狠报复燕柳文和浦晟瑞的。这俩做的越过分,他们俩就越倒霉,亲们会很解恨的~   306      没有了浦晟煜,月儿和双儿就是易不凡留在这个世界的理由,皇位什麽的在易不凡眼里就是个麻烦。这东西弄好了,可以得到至高无上的权势,可以享尽一切奢华。弄不好了,就是个傀儡,或者落下个千古骂名。想得到就必须要付出,成为帝王所付出的更多。      易不凡是个很简单的人,他不喜欢太复杂的东西。但是想要当好一个皇帝,不仅要为其子民负责,还要能够压制住自己的臣子,嫔妃。这要费多少心机,稍有不慎肯定就身败名裂。易不凡不喜欢,他不喜欢也不愿意让两个孩子搅合进去。俩孩子没有任何靠山,如今更是无法证明他们的身份,那些人把他们推出来未尝没有私心。      无论是映央代表的春素楼,还是萧书羽那干臣子,他们可都不是什麽简单的人物。现在大家目标一致,可是万一事成的话,问题可就多了。月儿和双儿这麽小,什麽都不明白,还不是任他们长了扁了捏。现在教给他们仇恨,他们有可能一辈子都只会憎恨,这不是易不凡想看到的。所以,他是决计不会把两个孩子叫出去。      白天跟映央吵了个脸红脖子粗,晚上君如桦给映央直接下药把人迷昏过去。让易不凡收拾东西,君如桦则是去找小黑。问夏已经入睡,君如桦把小黑叫出来,说:“你带著问夏走吧,我不管你隐瞒了什麽,可是现在这种情况你也能够感觉到。”      “如今的映央充满了仇恨,问夏继续待在他身边,情况只能越来越坏。”小黑原本说过,只要把问夏治好,他就用命来抵偿其所犯下的过错。可是那些过错根本就不是他做的,而问夏,君如桦实在没办法对问夏做什麽。他不知道问夏为什麽会做出那样的事情,可是他看得出,问夏一直活在自责中,恐怕当初也并非出自本意。      “恩。”小黑点头,在映央说花娘还活著的时候,他就决定带走问夏,因为花娘知道一切,他不想等将来春素楼的人难为问夏。问夏是花娘带大的,花娘对他来说就好似母亲一般的存在,可是错一步,步步错。最後还是被燕柳文算计了,再加上得到凌霏等人死亡的消息,问夏被内疚和自责困扰。为了救两个孩子才受了重伤,如果就那麽死了的话,何尝不是一种解脱。      但是小黑不忍看问夏就这麽失去性命,才会让君如桦给问夏用上忘尘香的。不管他这样做对或不对,他只是想让问夏好好活下去罢了,所有的错,他一个人来承担。      小黑早有准备,凌霄阁虽然已经不存在了,可是还有不少人跟随著他。很快便弄来两辆马车,其中一辆是给君如桦和易不凡的。问夏的伤还没有完全好,君如桦和易不凡带著两个孩子上路,想要完全躲开映央,不太容易。但是跟著小黑走,就没问题了。      可惜了落影山这个地方,君如桦住了十几年,怎麽可能没有感情。临走之前,君如桦到後山无为老人的墓前拜祭,这一去不知道什麽时候才能回来,恐怕那时候无为老人的墓也都长满了杂草。      这一行人匆匆离开落影山,两个孩子也懂事,并没有问易不凡他们要去什麽地方。看著两个孩子有些麻木的表情,易不凡觉得心酸,近半年多的时间,两个孩子没少逃亡,本该无忧无虑的童年却变成如此模样。他是不是做错了,当初就不应该把两个孩子带到春素楼,他一心想让浦晟煜认回自己的孩子。可是如今两个孩子却变成了那些人用了剔除浦晟瑞的借口,什麽皇室正统血脉,什麽乱臣贼子,不都只是一个说法罢了。      小黑把君如桦和易不凡以及两个孩子安置在离承安数千里的一座依山傍水的小城中,这里算是水陆通行比较繁华。但是山高皇帝远,承安那边伸手莫及。消息来源快,来往的客商居多,他们暂住在此地还真没人注意。不都说大隐隐於市,越是热闹的地方,越没人去注意他们。      君如桦和易不凡带著两个孩子便在此地住下,小黑和问夏则是在两个月之後离开,没有了映央在身边念叨,问夏恢复的很好,似乎不再在意曾经的过往。易不凡怕月儿和双儿相似的面貌太扎眼,让君如桦给两个孩子稍微改动了下容貌。让易不凡吃惊的是,君如桦竟然会何风卓那种易容方法。想想也是,无为老人活了一百多年,知道的东西肯定不好,而君如桦又完全继承了无为老人的衣钵。      不过没多久易不凡就碰到了萧书羽,他也有易容,但是萧书羽却认出了君如桦。正确的说不是看样貌,可是君如桦的医术。容貌有所变化,但是一个人的气质很难改变的。君如桦在这座小城中开了一家医馆,不是为赚钱养家,也不是为了悬壶济世,很单纯的找点事做而已。      无论是什麽,只要长期不练必定生疏,君如桦的医术再好,总是搁置的话,时间长了也会忘却很多。另外易不凡也跟著君如桦学医,没有人练手哪成。双儿和月儿被易不凡送到附近的私塾,倒不是为了让两个孩子有多大学问,而是私塾的娃娃多,可以让两个孩子有伴儿玩。      看到君如桦带著萧书羽进门,易不凡的第一反应就是去找两个孩子,然後逃跑。他刚转身就被萧书羽叫住,说:“易公子,你不用防我,我不会对那两个孩子做什麽的。”      萧书羽在韩城见过易不凡,也知道易不凡是君如桦的弟弟,不过对易不凡并不算太熟悉,毕竟不是以前的那个萧书羽。易不凡对萧书羽很熟,可是映央都能改变,谁知道萧书羽又变成什麽样。易不凡看著萧书羽的眼睛中充满了警惕,萧书羽只得苦笑。他对两个孩子真的没什麽心思,哪怕这两个孩子是浦晟煜的血脉,对他来说与其找两个拥有正统血脉的幼童,还不如找一个有能力有主见的成人,哪怕血统并不纯正,他只是看到君如桦才忍不住相认的。      “我只是想找如桦说几句话,不会跟你抢那两个孩子。”萧书羽有些颓废,浦晟瑞继位後,萧老将军和萧庆远先後过世,两个人都是自杀的,为的是不让萧家几十万大军落在浦晟瑞手上。父兄的死亡对萧书羽的刺激很大,但是他却没有因此而不计手段去推翻浦晟瑞。      韩城那边没有萧庆远坐镇,而祥裕王和浦灏景的大军又都撤出,只剩下宫旭晓带著二十万人马苦苦抵抗。如今韩城和周边的几座城镇已经失守,风澜的大军步步紧逼,再这样下去东源恐怕会失去半壁江山。可是这半壁江山是不是浦晟瑞拱手相让,谁又能说的清楚。      萧书羽心里很苦,却无处倾诉,如今碰到君如桦,算是一个难得的倾诉对象。萧书羽对君如桦的印象很好,这个人风轻云淡,却极其重情。话不多,却有种安心的感觉。      来者是客,萧书羽又一再阐明,他不会对两个孩子下手,也不会去给任何人通风报信的,易不凡就不好赶萧书羽出去。萧书羽这个人以前那就是翩翩贵公子一位,有点花,处处留情。现在呢,胡子拉碴,衣著也没那麽讲究了,穿的也是乱七八糟,说武者却穿著文人的长衫,中间系著腰带,走路时能看到里面的长靴,手中还拿把剑。让人觉得,挺落魄的。      眼看天就黑了,俩孩子也该回来吃晚饭,易不凡就没好意思让萧书羽自己找地方吃。当初他跟萧书羽相处的还不错,如今的萧书羽也没得罪过他。他总不能一竿子打翻一船人,拿萧书羽也当仇人对待。      易不凡和君如桦两个都不是亏待自己的人,虽然在这里也不知道能住多久,君如桦还是找了几个做饭、打扫的人。晚饭做的颇为丰盛,易不凡本来就是个爱吃的人,就他一个人吃,一顿饭少不得三五个菜。月儿和双儿正是长身体的时候,排骨鸡块都少不了。再加上萧书羽,这一桌至少弄了十几样。      “月儿,双儿,这是你们萧叔叔。”月儿和双儿从私塾回来,看到一个陌生人都有些紧张,易不凡懒懒的让俩孩子认下人。俩孩子也乖巧,对萧书羽很客气的喊了声:“小叔叔好。”      “炎哥哥,他是小叔叔,那是不是还有个大叔叔?”月儿叫完人就好奇的问易不凡,易不凡乐了,摸著月儿的脑袋说:“不是小叔叔,是萧,就是那个能吹出声音的萧。”      两个孩子眨巴眨巴眼睛,能吹的萧,好像在私塾的先生那里见过。这位叔叔的名字可真奇怪,竟然是吹的东西。经过易不凡这一解释,俩孩子对萧书羽的印象可谓很深刻。      易不凡这里没有什麽讲究,孩子一样上桌,两个孩子倒也安静,想吃什麽够不到的就让易不凡给他们挪过来,这顿饭萧书羽就看易不凡来回的换盘子了。他看的出易不凡非常疼爱这两个孩子,如果浦晟煜知道应该可以瞑目吧。      夜间萧书羽就在这里住了一晚上,第二天天亮才离开,去什麽地方,不知道。但是自这儿以後,萧书羽隔三差五的过来。多数是天黑後过来,有时候住上几日,便离开。偶尔也会白天来,依旧是那副胡子拉碴不修边幅的样子,很久之後易不凡才知道,萧书羽不会易容,只能用这种办法躲人耳目。   307      在城南六十里有座蛟头山,是座石头山,山上杂草丛生,灌木成群。就是没有超过两米以上的树木,毕竟是石头山,无法扎根。这种石头山有个好处,只要设计好了,里面挖的再深外面也看不出来。这地方有前人挖好的大洞,是前朝一个王爷准备造反时偷偷练兵用的,是以前萧书羽跟浦晟煜游荡江湖时无意发现的。如今被萧家用来练兵,山洞内可隐藏几万人日常操练,不失为一个好地方。      可是萧书羽有些迷茫,他这样练兵到底有什麽意义,风澜进犯,他却不能前去上阵杀敌,兵将本是用来保卫国家和百姓的。而他所集结的人马却是为了制造内乱的,等一旦时机成熟後,会同浦晟瑞刀兵相见。因为他父兄之事,他对浦晟瑞和燕柳文也没有了昔日的情分,到不至於下不了手。      只是,这样做也只是换一个人当皇帝罢了。浦晟瑞之所以没有倾力抵抗风澜的大军,也是因为顾忌他们。浦晟瑞和燕柳文可不想腹背受敌,燕柳文当初跟君笑寒的约定可没有出卖东源国土这一点,不管怎麽说,自己人怎麽斗也是内部的事情。出卖东源,他做不到。但是却不制止君笑寒凭实力夺得东源的城镇,这就要看谁有本事了。、      对於风澜目前的进犯,燕柳文并不著急,君笑寒已经返回风澜,准备夺位。即便顺利得到王位,君笑寒还得整顿风澜内部,清除异己。这个时间不会太短,燕柳文目前需要做的就是将萧家军的兵权收回来。可惜萧书羽隐藏的太好,他始终找不到人。他怎麽也想象不到萧书羽竟然会把自己弄成那副模样,外貌邋遢,神情颓废,哪有当初的意气风发。      燕柳文是个有手段的人,找不到萧书羽,那就从萧书羽的亲人下手。萧家族人众多,家大业大,逃出了十几口人,剩下的却还不少。甚至有些人投靠了浦晟瑞这一边,就比如说萧书羽的妹夫,陈蒙。陈家也是世代为臣,官宦之家,不至於是权臣弄臣,可是为了自保也不可能愚忠於死去的浦晟煜。这样一来萧书羽的妹妹就变成了弃子,毕竟萧书羽以及出逃的萧家人都是被通缉的要犯。      燕柳文随意找了几个罪名按在萧家人头上,通告天下其所犯的罪行,不日斩首。萧书羽很快便得到消息,明知道这是燕柳文为了逼他出来的手段,他该如何做出选择。自己的亲生妹妹,还有才一岁多的外甥。但是即便他去承安,也未必能够救出他们,燕柳文恐怕早就不下天罗地网等著他呢。      所属於萧家的兵符他不能给任何人,哪怕他的二哥,都不可以。因为仇恨,萧家二公子如今的目标便是带军杀到承安,将燕柳文和浦晟瑞两个的人头割下来祭拜父兄。萧家二公子的性格鲁莽,火爆脾气,做事不计後果,萧书羽对他很不放心,所以兵符绝对不能给他。萧书羽也要为那几十万的人负责,不能因为私欲而让他们白白送了性命。      萧庆远的长子现在才九岁,只是个孩子,无法承受如此重任。其他人,萧书羽没办法相信,谁都有私下,几十万人足够成为一方势力割地为王了。可是承安那边却是他的亲人,他怎麽能忍心就这麽看著他们被杀害。      考虑了一天一夜,萧书羽带著自己那个九岁的侄子来找君如桦和易不凡。月儿和双儿如今已经七岁,和九岁的萧栩曦很能玩到一起。萧书羽把萧栩曦扔到院子里和月儿、双儿一起玩耍,自己拎著两壶酒到屋中对易不凡说:“弄点菜,我想喝两杯。”      在山里因为人太多的原因,萧书羽不能喝酒,他怕他喝醉了什麽话都往外倒,影响士气。他的酒品一向很好,可是他压抑的太多,心中太苦。这里倒不错,君如桦性子随和,易不凡也算是个很沈稳的人,即便他酒醉事态也不会在意。      “你有喜事?”易不凡有些惊讶的问萧书羽,他觉得一般喝酒不是有喜就是借酒消愁,他潜意识的选择了前面。君如桦给易不凡个眼色,示意他别乱说。承安的事君如桦已经听说了,医馆人多口杂,想不知道都难。易不凡这段时间迷上制药了,一直没到外面去过,也就没有听到任何风声。      看到君如桦给自己使眼色,易不凡愣了下,转身出去让厨娘准备下酒菜。萧书羽要喝酒,君如桦自然陪著他,易不凡招呼三个孩子一起。少了易不凡,萧书羽说话就更没有顾忌,去韩城的那一路,萧书羽对君如桦的印象非常好。如果没有出这些事情的话,或许他会想方设法让这份感觉变得更好。      等三个孩子玩累睡下的时候,易不凡发现萧书羽和君如桦还在喝,这都过了几个时辰,真能喝的!推门进屋,就听见萧书羽说:“我欠晟煜的太多,他不愿意当皇帝,是我,是我为了萧家的利益听从先皇的话,给他设了圈套,让他不得不登上那个位置。他信任我,我从月儿那麽大的时候跟著他,成为他的伴读,也是朋友,可是我却背叛了他。”      “我以为我做对了,毕竟其他那几个皇子不如他,如果让他们当皇帝的话,东源就不知道变成什麽样了。”萧书羽灌下一碗酒,说:“可我错了,我没想到晟瑞会那麽恨晟煜,其实他不该很晟煜的,当初的那些事根本就不是晟煜做的。如果,如果我在晟瑞最困难的时候伸出手,哪怕违抗圣命,帮他一把,也不会变成如此模样。”      “你弟弟不愿把两个孩子暴露出来,我能明白他的意思,如果可以的话,我也不想。皇位算个什麽东西!晟煜继位之後就没有开心过,晟瑞一心想到得到那个位置也不是因为它本身!!我都明白,却什麽都做不了……”以前有太多的事情不能说,萧书羽也憋了太久。浦晟煜继位後,他们之间疏远了很多,即便浦晟煜没有特意为之,可是萧书羽却没办法想从前那样和浦晟煜相处。君是君,臣是臣,他只是臣子,必须遵循臣子的本分,可是他依然错了。      浦晟煜从来就不想当皇帝,更不愿意因为那个位置连朋友都失去,他的作为只能让浦晟煜更加心寒。待浦晟煜死後,萧书羽才想明白。浦晟煜登基後就如同变了一个人一般,把朝臣和後宫的妃子当成戏台上的玩偶,他自己却只是一个旁观者,看那些人表演的闹剧。      萧书羽越喝越多,身子已然靠在君如桦身上,望著近在咫尺的容颜,说:“如桦,我喜欢你,第一眼看到你的时候,我就在意上了。你好像即将绝尘而去的仙人,让人有点抓不著,可我就是喜欢你。真想跟你过一辈子,你给人看病,我在旁边瞅著你,那样的日子多好。”      “好你个头!别把对承安那些倌儿的话跟我哥说!!”听到萧书羽对君如桦表白,易不凡的第一反应就是,这个混蛋要抢他哥哥!!还说什麽第一眼看到君如桦就喜欢上了,哼,以前萧书羽也没少看见君如桦,他就怎麽就不知道萧书羽存的这个心!!那时候萧书羽可没少跟倌儿混,风流韵事一大堆呢!!!      以前的那个萧书羽对君如桦真的没起任何心思,那时候的他只是把君如桦当成一位医术高超的大夫,世外高人,只可远观,不好亲近。或许是因为在适当的时间碰上了原本就合适的人,这一次萧书羽对君如桦动心了。可惜的是,现在的君如桦是易不凡的哥哥,萧书羽没那麽容易如愿以偿。而萧书羽自己也只是因为醉了,才吐出心中的念头,如果是清醒的,他是绝对不会说出来的。      易不凡这一冲出来,萧书羽的脸上立刻就变了,脑子混乱的他根本就分不清谁是谁。易不凡的这张神似燕柳文的脸,让萧书羽把易不凡错认为燕柳文,猛的站起来,朝易不凡冲过去,满是怒气的说:“燕柳文,你,你真够狠的!我小妹也是自小跟你玩到大的,我父亲甚至还想把她许配给你,亏得她没跟你,你简直就是一头畜生!!!”      “你竟然拿她和刚出世没多久的孩子来逼我出现,不就是为了得到兵符吗!谁当皇帝对我来说都无所谓,可是我不能把那几十万人的性命交给你,他们落在你手上只能变成你清除异己的刀!!萧家军是为了百姓存在的,你让我们杀敌为国都可以,但是你不会,你怕烫手,你只能毁了他们!!”萧书羽抡起拳头就想砸易不凡,君如桦及时架住萧书羽,这一拳要是砸上去,易不凡肯定得躺几天。      “这兵符我也不会给那俩孩子,他们是晟煜的孩子,晟煜不会想让他的孩子跟他走一样的路。可是你会放过那俩孩子吗,就算他们无心夺回那个位置,你会放过他们吗!!我知道你和晟瑞都恨晟煜,可是你们为什麽不想想当初他若不出手,死的就是你们!!燕柳文,你和浦晟瑞都是混蛋,畜生!!!”萧书羽大吼著,仿佛要把积压已久的怒火都喊出来。      易不凡突然发现他想的太简单了,燕柳文和浦晟瑞已经知道月儿和双儿的存在,也知道他们是浦晟煜的孩子,怎麽可能会放过两个孩子,让他们如同平常人那般生活。这两个孩子对浦晟瑞和燕柳文来说,是必须清除的隐患。他们现在难得几日清净,也是因为燕柳文和浦晟瑞无暇顾及他们,等到局势稳定後,又怎麽可能不对两个孩子下手。   308      萧书羽直到第二天下午才起来,他本是个不容易醉的人,酒量大却也有控制,一般绝对不会让自己喝醉酒。这一次只是因为太大的压力让他想要借酒消愁,对於君如桦他很放心,就算说了什麽不该说的话,君如桦也不会传出去,更不会询问他,可惜他没想到易不凡会听到他那所谓的酒後真言。      扶著昏涨得脑袋,萧书羽走出客房,月儿和双儿在私塾还没回来,萧栩曦在後院跑来跑去帮易不凡拿药材。易不凡看到萧书羽不禁脸有些发黑,也没说什麽,低头继续研药。萧栩曦却很乖巧的跟萧书羽打招呼说:“三叔,你起来了。”      “恩,你君叔叔在什麽地方?”萧书羽看到後院没有君如桦的影子,估计人应该在前面的医馆坐诊,随口问了一下,抬脚想去前面。萧栩曦喊住他,说:“君叔叔出诊了,要晚上才能回来。”      “哦──曦儿,你去厨房让人帮我弄点醒酒汤,我再去躺一会儿。”萧书羽是真不客气,把这儿当他自己家了。萧栩曦瞅瞅易不凡,掉头就去厨房,他叔叔比较重要。易不凡瞅著离开的叔侄俩,那个怒呀,把他当透明的了!头天晚上听到萧书羽的话後,他有很多事想问萧书羽,但是人家压根就不给他机会。竟然跑去睡回笼觉,睡死他!!!      君如桦在入夜之前回来的,月儿和双儿也到家一段时间。吃完晚饭後,萧书羽叫住君如桦一起到他住的客房。他没叫易不凡,易不凡却跟著过去,萧书羽对君如桦有歪心,易不凡哪能放这俩人独处!萧书羽也不介意,反正这事易不凡也得知道。      进屋後,萧书羽从带来的包袱中取出一个盒子递给君如桦,说:“我想去承安一趟,曦儿太小,我也不能带他过去。想让你们照顾他一段时间,万一我回不来,这东西交给你我也放心。城南的蛟头山有我的几万人,如果有什麽危险,就让他们给你们挡一下,曦儿知道地方。”      “你要去承安,那为何不把你的下属带过去,机会不是更大些?”萧家的事君如桦也知道一点,萧书羽的这番类似遗言的话让君如桦听著很不舒服,倒不是不愿意照顾萧栩曦。而是,萧书羽明知有去无回,却把几万兵将留给他们。君如桦捧著盒子觉得有些烫手,他隐约猜到盒子中是什麽东西。兵符,可以调配萧家几十万大军的兵符。      萧老将军和萧庆远故去後,萧家大军虽暂时归属浦晟瑞,可是没有兵符根本无法号令一兵一卒。浦晟瑞杀又不能杀,花钱白养著就更不乐意了。再说这不是几千几万人,而是几十万,各个都是骁勇善战的兵将,跟著萧庆远从南杀到北,早磨练出来了。      祥裕王和浦灏景的军队根本无法和萧家军相比,他们没经历过太多征战,没有历练过的军队即便上阵多是被杀的份,当初是在韩城也只是镇守後方,在战场上的都是萧家军和宫旭晓的人马。也不怪燕柳文会打萧家军的主意,现在内乱外患夹击,他再有才华也不能以一当十用,上阵杀敌就更没办法了。      祥裕王有私心,比起浦晟瑞当皇帝,他更想自己做那个位置,一直蠢蠢欲动。而浦灏景一直在君笑寒的控制中,他手下的三十万人马自然不会为浦晟瑞效力,不倒戈相对就不错了。这对燕柳文来说算是一个隐患,却又无可奈何。他手头的兵将太少,而宫旭晓又被牵制在边境那边。      所以他不择手段只为逼出萧书羽,拿到兵符。只是他没想过,或许他换个方式,同萧书羽坦白目前的处境,萧书羽也未必不会把兵符给他。但是他在浦晟瑞登基之前就开始清除异己,弄得人心惶惶,萧书羽也无法信任他。谁知道他在得到兵符後会不会对萧家出手,用来清剿反对浦晟瑞的人。兵符也是萧家最後的底牌,保命的底牌。      “何苦让他们去送死,承安原本就有十几万的人,如今祥裕王又安置了十万人马在那儿。再说,我只是去见见燕柳文,用不著带人,又不是去攻城。”萧书羽自嘲的笑了笑,如果可以的话,他真的不想跟燕柳文和浦晟瑞刀兵相见。      “你过来就是说你要去送死,然後再托孤?我还以为你是专程来向我哥哥表白呢,怕自己没胆子才喝醉了借酒发疯。感情是觉得没命了,来拉个垫背的,你死了我哥也不舒服!!”易不凡说话很阴阳,他是气的。萧书羽明知道燕柳文下套等他钻,偏偏要去送死,对君如桦的表白又算什麽!!      “表白?我,我昨天说了什麽!!”萧书羽大惊,他喜欢君如桦,可是他从来没想过要告诉君如桦。他如今在逃亡中,怎麽可能再牵连君如桦呢!易不凡冷哼一声,说:“你说的多了,我还想问你呢,当初你做了什麽事,让煜不得不登上皇位,又让燕柳文和浦晟瑞那两个混蛋憎恨煜?”      “我……呵呵,原来我喝醉会乱说话呀……”萧书羽苦笑,他还真不知道他喝醉了会什麽都说呢,竟然连几年前的事情都说出来了,果然是太过在意了。摇摇头说:“其实也没什麽,比起承担整个国家的重任,晟煜更喜欢活的恣意风发,可是先皇却觉得晟煜更加适合那个位置。而我,是臣子,也希望跟随一个明君,更希望这个明君是浦晟煜。”      “晟煜最在意的是蝶妃和浦晟瑞,蝶妃亡故後之後浦晟瑞,先皇便表示出在他百年之後,晟瑞会接替他成为皇帝。如此一来晟瑞就成了其他皇子的眼中钉,不出不快。可晟瑞那人又不知道收敛,就连宫大人也觉得晟瑞一定可以当上皇帝,做了诸多布置。最後晟瑞被几个皇子逼的走投无路,可是先皇又不准我们出手相助,为的是让晟煜现身,登上那个位置。”萧书羽的神情有些恍惚,当时他若出手帮浦晟瑞一把的话,大概就不会变成如今这个样子吧。      “柳文……自小就跟晟瑞玩的好,可是那时候的他没有任何能力帮晟瑞,燕叔父只是个闲散的文职,没有多大权力。因为柳文帮晟瑞,燕家也被卷入皇族争斗中,幸好晟煜及时出现才扭转了局面。可是晟瑞一直认为皇位应该属於他的,却被晟煜抢走了。这些都是先皇布的局,恐怕先皇也不会知道到最後竟然是如此局面吧,若他在地下有知,是不是会後悔……”当时所发生的事情绝对不是一两句能够说的明白,也不是如此简单,只有经历过的人才知道浦晟煜为了得到皇位,为了能够保护浦晟瑞,保住燕家,失去了多少。      这些浦晟瑞和燕柳文不算太清楚,否则也不会做出这种事。浦晟煜不是一个善於表达感情的人,可是他却是一个很重感情的人,从他那麽在乎两个尚未完全确定身份的孩子上便能看出来。浦晟瑞和燕柳文谋反却不仅仅是因为误会,而是因为不甘,浦晟瑞不甘自己只是一枚让浦晟煜为帝的棋子,燕柳文却是因为当初的无力,想要得到权势,想要掌控一切。      可真的得到了,又能怎麽样,真的就开心吗?尤其是以这种方式得到他们其实可以得到的东西。如果浦晟瑞有能力,浦晟煜并不会介意让位给浦晟瑞,如果燕柳文想要进入官场指点江山,浦晟煜也不会在意多一个人为自己分担责任。他们却用了如此不堪的手段,得到一个纷争不断的国家。      萧书羽在第二天天没亮离开的,床上放著那个被君如桦和易不凡拒绝收下的木盒,头天晚上两个人劝了萧书羽一夜,结果这个人还是走了。君如桦不知道自己对萧书羽是什麽感情,如果说喜欢,应该还不至於,但是对这个多少还是在意的。      假如萧书羽没有向君如桦告白的话,哪怕相处再久,君如桦大概也不会朝这方向想。但是,萧书羽表白了,哪怕是趁著酒意,也会让君如桦想很多,想的太多就容易把自己迷失进去。想著和萧书羽的点点滴滴,竟然有些心动,或许相处一下也未尝不可,只是还有机会吗?      萧书羽走之後,君如桦一直无法安心,给人看病有时候居然开错药,易不凡实在看不过去,就对君如桦说:“哥,你要是不放心书羽,就把小黑叫来,他欠咱们人情,相信他不介意去趟承安给书羽收尸的。”      对凌霄阁反戈一事,过了这麽久易不凡也算是想开了,他信小黑,哪怕真的是小黑所为,他也不能怨小黑。毕竟现在的小黑不是那个一直跟著他的小黑,帮他算小黑仁义,不帮也是在情理之中,当然利用他就不成了!可是利用他的信任替燕柳文做事,他觉得小黑做不出来。总言而之,他还是不信小黑会做出那种事。      也因为小黑给他的印象太好,话不多却是个做实事的人,也很有原则。那他为什麽对燕柳文就没任何信任呢,谁让他亲眼看到浦晟瑞当了皇帝,燕柳文当了丞相呢,事实摆在面前。他也经历过,没办法相信燕柳文有什麽苦衷。他看到的是浦晟煜死後,燕柳文意气风发的把持朝政,肆无忌惮的铲除异己!      浦晟瑞就更不用说了,易不凡还在宫里跟浦晟瑞待了很久呢,那俩是混蛋的事已经板上钉钉的。可小黑不同呀,明显就是有内情的,虽然不知道内情是什麽,但是人家小黑多有男子汉气概,把所有的事都揽到自己身上,认错态度良好,甚至愿意拿命抵偿。哪怕不是他做的,他认为他有错,所以就承担下来了。      易不凡对小黑的感觉还是不错的,也可能真的很偏心,毕竟不是小黑亲手杀的浦晟煜。而凌霄阁那麽大,人那麽多,保不定中间有人被燕柳文收买了呢,所有的错都是燕柳文和浦晟瑞的!      对於易不凡的提议,君如桦想了下,说:“这样也好,不过我还是不放心,不如让小黑找几个人保护你们,我和他一同去承安一趟。”      “不行!你去的话我也去!!”现在的承安对易不凡来说,那就是龙潭虎穴有去无回的地方,他哪能让君如桦去呢!小黑的武功高,去的话没有生命危险,君如桦的武功虽然不错,跟小黑就差太远了。燕柳文和小黑都能打成平手,对付君如桦岂不手到擒来!易不凡坚决不同意,他不能让君如桦去冒这个险。      “你去?月儿和双儿还有小曦谁来照看??”君如桦的反问让易不凡说不出话,把双儿月儿给别人照看,他真的不放心。但是让君如桦去承安,他更不放心。易不凡张口想继续劝君如桦,君如桦却先他一步开口说:“我去承安并没有多大危险,我和他们又没有任何冲突。再说,我只要稍微易容就不会有人认出我。承安认识我的人更少,那个连玉当初在春素楼,也不过是点头之交,决计认不出的。”      君如桦知道易不凡担心什麽,可是他除了是易不凡的哥哥之外,真的和那些人没太多瓜葛,怎麽也找不上他呀。说起来,他是最安全的。看到易不凡有些迟疑,君如桦又加了一把劲,说:“书羽若是不明不白的死了,我这辈子恐怕都会闷的慌,你好歹让我找到他,问上几句话。”      “你,你要问他什麽……”易不凡彻底没脾气了,他知道萧书羽的表白给君如桦带来很大的影响。萧书羽也真是个祸害,都要死了,还让君如桦也不舒坦!君如桦一脸风轻云淡的说:“问他喜欢我哪点,为什麽会喜欢上我,等回来告诉你,你下次好提醒我让我躲得远远的,别让他再喜欢上我。”      这想的可真远,还下次呢,易不凡下次复活能不能碰上君如桦都难说……   309      君如桦和小黑在萧书羽走的第五天後,也一同前往承安。小黑派了些人手在暗中保护易不凡及三个孩子,毕竟瘦死的骆驼比马大,凌霄阁虽然解散了,可是跟随小黑的人还是不少。小黑没敢让问夏接触易不凡和月儿、双儿,他怕他不在的时间,问夏会因为那两个孩子而想起什麽。      这一去竟然走了三个月,君如桦和小黑到承安的时候,萧书羽已经落在燕柳文手上,而他想救的人却死了。他最疼爱的小妹,还有那个才出世一年的孩子,在他到承安之前就被陈蒙杀了,而陈蒙之後也自杀身亡。陈蒙和萧小妹的感情很好,却因为家族迫使他抛妻弃子,最後还要被人利用。萧小妹宁可死,也不愿意自己成为威胁兄长的存在,萧家的人性子刚烈,哪怕是女子也不会惧怕死亡。爱妻如命的陈蒙怎麽可能让妻子孩子独自上路,家族兴衰与他无关,他只盼在黄泉路上和自己的妻子孩子相伴。      可惜即便他们死了,依旧被燕柳文利用,引诱萧书羽上钩。萧书羽到承安的目的就是用自己换亲人的安全,并没有隐藏行踪。一进城就被请到燕柳文的相府,开始燕柳文还会虚情假意的叙旧,最後看萧书羽执意要见萧小妹,却不交出兵符,便将萧书羽拿下,大刑伺候。      君如桦和小黑两个救出萧书羽的时候,萧书羽就跟个死人差不多,若非君如桦的医术高超,恐怕真的就再也见不到这个人了。君如桦用了一个月的时间才把萧书羽从阎罗手中抢回,却不敢轻易挪动萧书羽,伤势实在太重。手脚筋都被挑断,甚至连身体上一块完整的皮肤都看不到,骨头也断了几根。无怪燕柳文的人会故意放他们带著萧书羽离开,在那些人看来,大概是连神仙也救不活萧书羽。      萧书羽足足昏迷了一个多月的时间,头几天君如桦不眠不休的照看著萧书羽,唯恐稍有不慎,这个人就真的去了。萧书羽醒来之後,却只能躺在床上,他的上没有一两年,根本无法恢复。刚醒来的萧书羽很消沈,妹妹和妹夫为了不牵连他自尽了,昔日的好友为了兵符无尽的折磨他,他不知道继续活著还有什麽意思。      他的消沈跟当初易不凡差不多,都是心如死灰,君如桦能把易不凡给救回来,就不可能救不了萧书羽。在萧书羽第三次拒绝喝药的时候,君如桦开口了,说:“我记得你好像说过想要跟我过一辈子,难道你是准备到阴曹地府跟我过吗!”      “或者说,其实那是醉话,用不著当真?”君如桦刻薄起来不必问夏差,要不那俩人怎麽会说得来。听到君如桦的话,萧书羽傻了,这是不是告诉他君如桦对他也有意思!!!本应该欣喜若狂,可是萧书羽只有伤感,他的手脚筋都被挑断,就连腿骨都被压碎了,以後只是个废人,他又怎麽能害君如桦。      “是,只是醉话,我喝醉了就乱说,如果人人都当真的话,我以前的府上都不知道要养多少人了。”萧书羽表现的很乌龟,不仅乌龟,而且说出的话让君如桦听著很不舒服。萧书羽曾经的风流韵事,君如桦从易不凡那里听到不少。不过他觉得眼见为实,一个人表现出来的,未必就是真实的原貌。      君如桦和萧书羽也相处了很长一段时间,他对萧书羽的印象还是不错的,猛一听到萧书羽醉酒告白时,君如桦确实有点接受不了。他这辈子就没想过要跟男人在一起,对女人也没什麽兴趣。可是如果是萧书羽的话,未尝不可。君如桦心里一直隐藏著一个秘密,他年幼时被乐瑶公主赶出家门,若不是碰到还年少的萧书羽,估计也没有现在的君如桦。      不过萧书羽恐怕早就忘了他,毕竟都过去了十几年,只有他还记得,记得那个在他最危难的时候伸出手的人。那时候萧书羽还想带他回承安,安置在身边当个侍童什麽的。可惜他是裴家的人,承安是他根本就不敢去。才会在半夜偷偷溜走,还好,遇到了无为老人。      他回应萧书羽并非为了报恩,他生性清冷,不过是一条命还不至於把自己的後半辈子搭进去。或者是寂寞的太久想要有个人来陪伴,又或者是因易不凡和浦晟煜的感情,想要尝试一下其中的滋味。而且,他这麽多年也经常会想起那个笑的很温和的少年,那时候似乎不知忧愁的少年,如今在他面前露出最颓废,最脆弱的一面,让他还想要看到这个人更多的表情。意气风发时,是什麽样,踌躇满志时又是什麽样子。      但是,这个人竟然缩起壳当乌龟!!!      “看来萧公子还真是个风流的人物,如桦为萧公子担忧真是多余了,既然萧公子的曾处处留情,想必现在乐意侍候萧公子的人也还不少!”君如桦转头就叫小黑,他们现在住的地方是君如桦一个熟人的府邸,还算安全。那人特意给君如桦他们划出一进院落,小黑的房间就在萧书羽的隔壁,听到君如桦的喊声,小黑顷刻间飞进来。他以为有什麽急事,结果君如桦却对他说:“萧公子在承安应该有不少熟人,叫他们过来给萧公子收尸!这麽晦气的事情,我们还是不要插手了。”      小黑是干实事的人,听到君如桦的吩咐也不说问一下是真是假,走到床边连被子一块儿抱起萧书羽就准备朝外走。萧书羽的全身都裹满了白布,若非君如桦用药物帮他压制住疼痛,估计满身的伤,痛都得痛死他。小黑的动作还算温柔,可是萧书羽的心里却有点不好受。难得对一个人用上心,可是他这样的状况如何能够说出想要相伴一生的话。      “裘公子,这是要带萧大人去哪儿?”这座府邸的主人,徐文祥恰好过来找君如桦,就看到小黑横抱著萧书羽像是要出门的样子。徐文祥原本是大小一官儿,不过浦晟煜驾崩後不久便借口年龄大了,而辞官不做。跟他同样借口辞官不做的人也有不少,年过半百的他还不算扎眼。他只是文院编修,从五品的小官,浦晟瑞和燕柳文也没必要和他为难。但是他们这种文人性子却是死倔的,对於浦晟瑞这种谋反篡位的人,不屑与其同朝。对萧书羽这样因为效忠先帝而备受迫害的人,充满了敬重。      也亏得有他在,否则君如桦还真没把握救回萧书羽,首先药材就是一大问题。徐文祥却有路子直接从太医院弄到上好的药材,才算是保住了萧书羽的这条命。这个徐文祥,如果易不凡在的话,一准认得,不就是吴老头的至交嘛。吴老头和无为老人也有些交情,无为老人的年龄放在那里,想不当长辈都难,跟著君如桦的辈分也不低。      但是翠儿称君如桦为师兄却是有私心的,君如桦好歹也是一表人才,初见时翠儿也曾动过春心,如果称君如桦为师叔的话,她岂不连个想头斗没有。好在君如桦也不计较称呼什麽的,真要叫他师叔,他还觉得别扭呢。      因为吴老头这一层关系,君如桦救小黑的那次就是过来给徐文祥看病的。这次萧书羽的伤势实在太重,君如桦只能给徐文祥添麻烦了,好在徐文祥原本就打算离开承安的,只要及时离开也不会出什麽事。      “扔出去。”小黑如实回答,把徐文祥可吓坏了,本来就半死不活的,这扔出去能有好。连忙拦住小黑,说:“这怎麽行,萧大人可带著伤的,虽然他们不知道萧大人还活著,但是真看到的话岂能放过。”      “萧公子嫌这里没有他的红颜知己,所以我让小黑送他去,许老先生不必担心。”君如桦靠著门框似笑非笑的瞅著萧书羽,徐文祥急了,说:“什麽地方都不如这里安全,再说萧大人的伤若没了您来医治,哪还有命活。”      “那不正好,省的老先生您费劲弄药了,我也可以好好休息几天,便可离开承安。我家里还有弟弟和两个乖巧的侄子等著我,至於别人家的孩子,该去哪儿去哪儿。”君如桦说的绝对是气话,他气萧书羽在他有所回应後,临阵脱逃,更气萧书羽对他以及他的医术没信心。瞅著萧书羽那张脸,君如桦就知道他想什麽,觉得他就算活下来,以後是个残废,才会那麽说。      “君大夫,萧大人是不是说了什麽不中听的话,您大人大量,何必跟个病人计较。”徐文祥好歹也活了一把年纪,听君如桦的口气就猜出个大概,拉著君如桦好一顿劝导。说了半晌总算让君如桦松口,而萧书羽也被徐文祥狠狠的斥责了一顿,无非是,君如桦和小黑两个冒著危险把他救回来,又花了那麽大精力救活他,不是为了他现在这副半死不活的模样。他就算想死,好歹也得把欠君如桦和小黑的情还了再死。      徐文祥念叨了萧书羽足足三个时辰,也不管他还带著重伤需要休养。人呀,年龄一大都爱念叨,可是年轻的最怕就是被人念叨……   310      君如桦带著萧书羽回到小城已经是三个月之後,萧书羽还无法下地走动,他这样至少得两年以後。知道自己可以恢复如初,萧书羽对君如桦大献殷勤,以後的人生还有希望的话,他干嘛要放弃君如桦!可惜君如桦不甩他,送上门时不要,把人往外推,这会儿知道稀罕了,对不起,他没兴趣了!!      这次以将死之身离开承安,对萧书羽来说是个好事,原本贴在各个城镇告示上的通缉令,没了。但是萧家其他人的还有,萧书羽的二哥萧远征成为重点,萧栩曦太小排不上号。对萧远征的安危,萧书羽很放心,因为萧远征所在的地方是山高皇帝远,抓都不好抓。临蒙,这地方易不凡知道,就好似他在武侠小说里看到的苗疆相似,很神秘的一个地方。      萧家继承家业的有萧庆远,带兵打仗是定好的,萧书羽在年轻一辈也是佼佼者,排行第二的萧远征就有点不上不下了。这个人倒是个武痴,可惜对保家卫国上阵杀敌没什麽兴趣,偏好游荡江湖,结交一些意气相投的朋友。萧家已经有了俩不错的儿子,对萧远征就没什麽要求了。      有了家人的默许,萧远征往外跑的就更欢实了,经常一两年不回家。萧家老夫人倒是挺愁,都快三十了竟然还没个媳妇,承安的权贵人家有闺女的都比较中意萧书羽,对萧远征却而不恭。萧远征自己也没那个心思,那些所谓的大家闺秀他见多了,自己两个妹妹不就是。      也不是说大家闺秀就不好,而是跟他合不来,他想要的是一个可以和他站在一起的女人。豪爽的吃肉,开怀畅饮,携手游荡江湖。这人找的不是媳妇,是兄弟。他对那种说话跟蚊子哼哼一样,出门就坐轿,走路的话走不了三里路就直喘气的女人,也敬而不敏。      按他那标准,萧家的人都觉得他会找个男人相伴一生的,结果几年前萧远征突然带著自个的夫人孩子回到承安。他的那位夫人模样挺漂亮,左看右瞧,确实是女人。萧家人的算是放心了,不是男人就好。这心还没落地,就被这位夫人的行为给吓得又提上来了。这位夫人看著也挺文气内秀的,不算知书达理,却也懂事。就一个习惯不好,遇到事情喜欢用暴力解决。不仅用暴力,毒和蛊一起下,绝对让招惹她的人痛不欲生!      萧家的人悄悄一问,感情这 媳妇是萧远征在临蒙遇到的,临蒙那是什麽地方呀,传闻很多,就是没人敢去。萧庆远带兵都不敢保证他能平了临蒙,安全脱身。萧远征倒好,娶了这麽一个夫人。萧远征对自己的娘子很满意,要模样有模样,要气质有气质,出门还没人敢欺负,喝起酒比他还豪爽。      瞅著乖巧的孙子,萧家人妥协了,但是看到才一岁多的孙子拿毒物当玩具时,萧家的人,神经又绷起来了。说还不能说,萧远征他夫人觉得没什麽,临蒙的孩子都是这样度过童年的,对於他们来说,没有比毒物更好的玩伴了。听话,忠心,厉害!!      是,是很听话,萧远征回来一个多月,萧府就有三十多个人被咬。毕竟那是个娃娃,看到谁过来就指使著身边的毒物去亲热一番,算是打招呼。在临蒙是一种友好的表现,可是在承安却是要了命的。萧远征的夫人还挺纳闷,她给自家娃娃弄的那几样毒物又没咬人,怎麽就中毒了呢。      那几种毒物的毒液是藏在牙齿或者尾巴上的,但是他们毕竟是毒物,还是用毒虫养出来的毒物,可以说吐一口气都是带毒的。临蒙的人对这点毒性不在乎,因为他们自小就跟各种毒物打交道的,但是普通人怎麽能抵抗得住。萧远征那也不是一般人,他是他师父用各种药物泡大的,百毒不侵。所以他也就疏忽了,萧府的人可受罪了,还好毒性真的不算太厉害,毕竟不是当敌人攻击的,找大夫开几服药,躺上几天就好了。      就这,萧家的人对这位新夫人,还有那位小少爷,简直就到了远远的看到直接躲出去三里地的份上。他们不自在,萧远征和自个的夫人也觉得不舒服,简直就拿他们当才狼虎豹那样对待!待了不到俩月,萧远征带著自己夫人儿子返回临蒙。那时候萧老将军的身体还很硬朗,至少还能活个十年二十年,萧老夫人也不错,没事拜拜佛,逗逗孙子孙女。      再说还有萧庆远和萧书羽照看,萧远征也就理直气壮离开承安,几年也不给个信,都知道他还活著就成。一直到这次萧家出事後很久,萧远征才得到消息,父兄枉死,弟弟被通缉四处逃亡,生死堪忧,他怎麽能忍下这种切肤之痛!!他想报仇,也必须报仇,也独身闯入皇宫过。可惜身单力薄,浦晟瑞身边有太多的人保护,甚至还有会用蛊的。      萧远征比较倒霉,也是他太托大了,没做任何掩饰就进了承安。他好歹也是萧家二公子,认识他的人不少,直接就上报给燕柳文了。不过燕柳文也没得好,萧远征的武功比他高,甚至还受了点伤。要不是那时候君笑寒还在承安,燕柳文恐怕就从轻伤转成重伤了。      燕柳文和君笑寒两个人联手才打败萧远征一个,足以见得萧远征的武功是有多麽的不错。但是萧远征自己不明白,他倒觉得浦晟瑞手下能让挺多的,随便冒出俩竟然能把他给打跑,要不是有自己家夫人给他的蛊,说不定就被抓了呢。这下萧远征老实了,连夜离开承安,会临蒙去从长计议。      当然,他是从城门口打出去的,这下就更让燕柳文忌惮他了,这个人实在太厉害,不除的话,睡觉都睡不安稳。双方互有顾忌,只是燕柳文那边想方设法的要除掉萧远征。而萧远征觉得自己一个人太少,打算多抓点人帮忙,首要人选,他夫人。他夫人比他厉害,这是他觉得,因为他一看到他夫人生气腿都发软……      这就是个怕老婆的主儿!偏偏还没认识到,以为天下的人都跟他一样怕他夫人呢!!      这位夫人比萧远征心眼多,并没有跟萧远征跑到承安刺杀浦晟瑞,而是让萧远征在临蒙等待时机。临蒙这块地方似乎太小了点,他们不介意扩张一下。这位夫人是临蒙王者的独生女,很有远见,也很有魄力,至少萧远征就不敢反抗。      不是说萧远征没主机,只会一味的怕老婆,说实在的,他杀了浦晟瑞也不过是解一时之气,萧家昔日的风光依旧无法恢复。死了浦晟瑞,还有其他人当皇帝,谁知道下一任皇帝是个什麽样,真不如,他们自己家人或者有点瓜葛的人当皇帝,好歹还知道护著。就算不能当皇帝,独占一方也成。照目前的情况,将来说不定就会变成乱世,没有安身立足之地,只能任人宰割。萧远征没什麽野心,但是为了家人,他豁出去了!      萧家的人,凡是逃出承安的,多数都到临蒙投靠萧远征。可是临蒙这个地方不太适合一般人常住,风俗习惯跟东源截然不同,秘密特别多,还特别讨厌有陌生人在身边晃悠。萧远征只能划出一块地方让萧家人住下,也约束了萧家人的行动。但是时间长了,毕竟不是个事儿。      好在萧家人多是武将出身,对练兵打仗一事很精通,临蒙这里兵将不多,基本都是有事临时聚集的。这下萧家人算是有了用武之地,因为临蒙这边将来要出去和东源打的……这都什麽事,帮异族打自己人……      但凡出师有名,这个不仅为了欺瞒世人,也是给自己一个理由。喔,看我们其实很无奈,不是我们对不起他们,是他们对不起我们,逼迫的我们不得不反抗!!!!      萧家就是这样的,为了自保,为了报仇,所以才借助临蒙的兵力,去达成愿望的。他们不是想要残害东源的百姓,更不是窥视东源的国土,只是不得已。这样的理由在萧小妹死後,就更充分了。不过,待他们举起造反,那也是几年之後的事,目前以积攒实力为主。临蒙这个地方好,一般人进不来,燕柳文纵使想要灭了临蒙,他也考虑考虑。      时间一眨眼又过去一年多,萧书羽总算能够下床到处乱跑了。而东源的局势,表面上看还算平静。君笑寒正忙著夺权,在边境上的风澜大军只是固守阵地,偶尔出来扰民,抢夺些钱财女人什麽的。      燕柳文的手段还是不错的,在一年除掉了祥裕王,将祥裕王的人马收为己有。惩治了不少趁乱贪污,扰乱百姓生活的官员。除却那些不服浦晟瑞的人,在暗地里蠢蠢欲动,东源还是朝好的那面发展。只要假以时日,东源必将恢复以往的盛况。一旦百姓安定了,那想推翻浦晟瑞就难上加难了。      对百姓来说,谁当皇帝都一样,浦晟瑞也不算言不正名不顺,毕竟浦晟煜膝下无子,作为浦晟煜亲生弟弟的浦晟瑞是绝对有资格继承皇位的。而且,浦晟瑞的那位司皇後还为他生下了一位皇子,虽然後面再无所出,好歹也有後了。但是,这位司皇後怎麽说也是异族,这位皇子的血脉似乎偏了不少。      可是浦晟瑞是个什麽人,在朝的没有不知道的,喜爱男色,对女人没兴趣!迎娶那位司皇後也不过是为了加固实力罢了,北漠大军绝对不能小窥!燕柳文真是个人才,知道北漠最需要的什麽,便大张旗鼓的派了不少人才前往北漠,甚至免了北漠十年的进贡。还送去了不少粮食的种子,家畜什麽的。      当然,如此帮助北漠肯定是有条件的,那就是北漠凑齐三十万兵将送至东源。再加上原本驻守在北漠的十万兵士,和从祥裕王那里得到的十几万人马,燕柳文手里也算是有一股强大的兵力。如果,能够得到萧家的兵符,哼哼,他燕柳文想造反都是轻而易举的事。不过燕柳文对当皇帝还真没什麽兴趣,浦晟瑞什麽事都不管,他独揽朝政,跟当皇帝就差了一个名分罢了。      二十有七,尚未娶妻的燕柳文在很多人眼里那就是香窝窝,自家的闺女都恨不得塞给燕柳文,燕柳文的风评也很好,从来不去花街柳巷,也没听说过对男色情有独锺。每日做的事就上朝,处理公务,下朝,回自己府上,连休息日也是在府邸中看看书什麽的。      位高权重,没有不良嗜好,他可比浦晟瑞更算得上是女婿的最好人选。但是,燕柳文似乎把心思都放在朝政上了,对自己的终身大事完全忽略。这样一来,不少人就把目标盯向燕翊和尹华公主,好歹是燕柳文的父母,儿子对婚姻不上心,父母总不至於不管吧!      燕翊夫妇还真不管,自打浦晟煜死後,夫妻俩就离开了承安,眼不见心不烦。只是没过多久便被燕柳文又接回来了,因为浦晟瑞继位之事,燕柳文树敌太多。那些人动不了燕柳文,但是燕翊夫妇却很好拿捏,哪怕燕翊口口声声说他没有那种儿子,也挡不住抓他们的人一拨一拨的。      父母不认儿子,可儿子还得管父母,就算是为了面子,为了不让人抓住把柄,燕柳文都不能让燕翊夫妇出事。强制将夫妻俩带回承安,又派去不少人保护,燕柳文却搬出原本的燕府,领建府邸。逢年过节还是会去拜见父母,就算是被打出来,总算是去了。      对於燕柳文的婚姻大事,燕翊和尹华公主压根不管,也管不了。头开始的时候是气燕柳文做的太过分,简直就是恩将仇报,为了得到权势不择手段。浦晟瑞那就是个当昏君的料,竟然为了辅佐浦晟瑞,而杀害浦晟煜……      为臣,这是不忠,浦晟煜从来没有对不起燕柳文,更没有对不起燕家,燕柳文却做出如此大逆不道的事情!可是毕竟是他们的儿子,气气也就过去了。只是,後来花娘找过尹华公主一趟,燕翊和尹华公主才知道,燕柳文居然对沐雪下手!      人死没死,不知道,就知道是燕柳文做的。燕柳文不仅对沐雪下手,连花娘都没放过。若不是及时被救,花娘大概就得魂归西去,那身武功却已经废掉了。看著苍老了二十多岁的花娘,燕翊夫妇心中充满了愧疚,对於沐雪的事自然是上心的。    311      但是燕翊夫妇再想帮花娘,却耐不过燕柳文不把沐雪交出来。燕柳文怎麽可能会交出沐雪,他从十二岁便喜欢上这个人,费尽了心思才把这个人掌控在手中,花费了近三年的时间,才让这个人对他稍有缓和,他自是不会把人交出去的。      燕翊夫妇无功而返,花娘早在意料之中,她来的目的无非是确定一下,沐雪是否真的落在燕柳文手中,是否还活著。听燕翊夫妇的口气,人无碍,但是燕柳文却不愿意放人。是想借沐雪来控制春素楼以及浦晟煜留下的那些势力吗?花娘也不敢轻举妄动,现在的她失去武功,春素楼所剩下的人并没有人是燕柳文的对手。      想去探下燕柳文的府邸都不成,如果,如果问夏还在的话,以他的轻功应该不会被燕柳文察觉。花娘想到问夏,不禁一阵心酸,她听映央说过曾在落影山发生的事情。她是看著问夏长大的,这个孩子如果品性不好,她又如何能委以重任。      当初她被燕柳文的人带离承安,说是放她走。那人故意告诉她是因为问夏帮燕柳文办事,如今事成自然要履行当初的承诺。那人更是将浦晟煜和凌霏等人的死都推到问夏身上,说什麽多亏的问夏才会那麽顺利的除掉浦晟煜,还告知花娘在韩城凌霏带去的人无一生还。      突然听到浦晟煜和凌霏等人的噩耗,花娘只觉得是个笑话,怎麽可能!且不说她教出来的人身手都不错,心眼也贼多,就浦晟煜都不是好惹的,怎麽可能会被杀!!再说问夏那个孩子是她一手扯大的,跟连玉他们不同,对问夏、映央和凌霏那几个,她是把他们当成亲生儿子一样对待的。问夏在这几个孩子中是最重情义,心肠最软的,又怎麽可能为了一点私利而出卖和伤害凌霏呢!      问夏的武功不高,不是因为他的天分不好,而是因为他生性不喜欢打打杀杀。问夏的嘴巴利爱损人,可谁不知道在春素楼,问夏是最好说话的那个。楼里的孩子有个头疼脑热的,都是问夏最早发觉,叫大夫来医治的。问夏的性子强,他的容貌一般,花娘从一开始就没打算让他当倌儿,问夏自己便观察别人如何做的,不依靠容貌,成了春素楼的头牌。只是因为他舍不得花娘,舍不得映央这些朋友。这样的问夏如何能做出那种事情,死去的都是和他相伴多年的朋友!      花娘不相信那个人的话,觉得那人是故意挑拨离间,可是等见了问夏後,那人竟然对问夏说,真是没有想到问夏做的竟然比他们预料中的还要好。不仅让他们那麽轻松的杀了浦晟煜,就连保护浦晟煜的人都一并消除!当时的问夏不仅有震惊,更多的是愧疚。看到这样的问夏,花娘就明白了,那人说的并非虚假,不过却不完全如他说的那样,问夏为了利益而反戈。      是因为她,恐怕那些人用她的性命来要挟问夏,否则就不会把她带过来交给问夏的。而浦晟煜和凌霏等人的死亡,恐怕也是事实……花娘不知道她是该责怪问夏,还是应该责怪她自己,问夏好似她的孩子一般,凌霏也是同样被她抚养大的,还有浦晟煜……      浦晟煜一死,天下必然大乱,可是她却无法责怪问夏,因为她知道,在这里面最为难的,就是问夏。但是她却没办法对问夏和颜悦色,这事,问夏做错了。她情愿就那麽被困死,也不愿意因为她,害的浦晟煜和凌霏他们死亡。所以她才会在燕柳文派来的人抢夺那两个孩子时,豁出性命挡住那些人。      不过她却没有死成,被多年不见的师父救了回来,原本还剩下三层的武功却因为那一次,彻底消失。经过一年多的调养生息,花娘也想开了,她还要主持大局。虽然浦晟煜死了,可是浦晟煜还有两个孩子,浦晟瑞和燕柳文恐怕是不会放过那两个孩子的。      因为有了牵挂,花娘才重新振作起来,她本来就不是那种遇到事就寻死觅活的人。找到映央他们,花娘开始策划如何让两个孩子夺回属於他们的皇位。不过沐雪的下落不明让花娘又开始担心了,多方打探确定沐雪落在燕柳文手上。找燕翊夫妇是因为交情在那里,而且她也想知道燕翊夫妇对燕柳文做的事情到底明白多少。      花娘和尹华公主是少年时结识的,两个人的感情就好似亲姐妹,彼此之间也没有什麽隐瞒的事情。後来浦晟煜为了保护浦晟瑞,夺得皇位,拜托花娘不少事情。燕家也出了大力气,许多秘密燕翊和尹华公主是知道。假如现在的燕翊和尹华公主是站在燕柳文这边,透露出那些秘密的话,花娘几乎可以说是举步艰难,推翻浦晟瑞就有些遥不可及,才会借此试探下。      燕柳文虽然是燕翊和尹华公主的亲生儿子,尹华公主也很重视他,但是尹华公主和燕翊却绝对不会站在燕柳文这一边,至少他们不会把那些秘密告诉燕柳文。但是他们希望,最後可以放燕柳文一条生路,毕竟是他们的亲生骨肉,有再多的过错,也是他们的孩子。      救沐雪的事他们也不算帮不上忙,至少能够了解清楚燕柳文如今这座府邸的布局是什麽样的。但是此事不宜过急,燕翊和尹华公主刚问过燕柳文沐雪的下落,就要派人手过去,或者亲近燕柳文,只能让燕柳文生疑。燕柳文既然准备用沐雪牵制他们,就一定不会让沐雪出事,吃苦受罪是无法避免的。      只是他们都没有想到,燕柳文抓沐雪根本就不是他们想的那样,更加不会对沐雪用刑什麽的。沐雪是掌握很多秘密,可那些对燕柳文来说不算什麽,最重要的是,他得到了沐雪。经过两年多的努力,沐雪对燕柳文的态度也有所好转,燕柳文觉得,很快沐雪就能够完全接受他。      可惜事不遂人愿,当了近两年皇帝的浦晟瑞终於腻歪了。即使他什麽心都不操,只需要享受,可是他很空虚。但是让他自己去打理朝政,他又烦得要命。无论他做什麽,燕柳文都会不动声色的将他的旨意改动。燕柳文从来不跟他硬著干,他想做什麽事也都由著他,却不能太过分,所谓的过分也是燕柳文定的,在他看来根本就没什麽。      浦晟瑞这个人,就是当昏君的料,他若有一点本事,浦晟煜也不会一直犹豫,而不把皇位让给他。他可以任意妄为,对天下人不负责任,浦晟煜不能,燕柳文也不能!若非有燕柳文主持朝政,相信过不了几年,东源势必灭亡。      就在浦晟瑞想要找些事闹腾的时候,有人找上了君如桦和易不凡。君如桦的医术实在太好,他在小城的这两年医治好不少人,什麽样的疑难杂症碰到他皆迎刃而解。花娘自从完全失去武功後,身体大不如前,映央等人找了不少名医,却都无法医治花娘。却在无意中知道这座小城有位大夫,医术高超。映央报著姑且一试的态度,来找这位大夫。      只是和他一同来的人是雨枫,这两年雨枫一直跟著映央他们学武,当然也为了方便寻找月儿和双儿,经过两年的休养生息,原本的消息网也基本恢复如初。只是月儿和双儿似乎消失一般,怎麽也寻觅不到踪迹。东源的双生子几乎被他们寻了个遍,却都不是月儿和双儿。      他们怎麽也没有想到,君如桦会给两个孩子易容。主要是因为他们认为君如桦不算武林人士,只是一名大夫罢了。说到君如桦,映央也有些後悔,假如君如桦没有离开落影山,有他在的话,花娘的武功绝对能够恢复。映央对君如桦的医术还是很有信心,毕竟春素楼那麽多服用了百叶云昙而失去武功的人,都是君如桦医治好的。      到了小城之後,映央和雨枫便让此地的下属带他们去找君如桦。也了解了下君如桦的状况,听到君如桦到此地也不过两年左右,映央略微有点怀疑,不会那麽巧吧。再一听家里有三个孩子,映央和雨枫都有点失望,果然不是,虽不排除君如桦和易不凡俩在路上收留个孩子的想法,但是家中还有一个常年卧病在床的人,这就绝对不会是君如桦。      更多的失望是,家里有个常年卧病在床的人,医术也未必太好,他们这趟是白来了。映央和雨枫也有易容,说起来,真的很好笑,相互都有易容,你看我,我看你,谁也不认谁,除非是特别熟悉的人。      进了君如桦的医馆,映央并没有急著找君如桦,而是在一旁观察君如桦给病人看病的情况。来医馆看病的人不算多,却也没有停断的时候,病情也是各种各样,头疼脑热的,胎息不稳的,摔伤打伤的,什麽都有。      君如桦也看到有三个人从进门开始就盯著他,其中一个他认识,小城中最大的那家客栈的老板,也曾来找他看过病。这位客栈老板并不会武功,但是跟他一起来的那两个其中一个武功明显不低。是不是来者不善?反正以静制动就成,真是找茬儿的,君如桦也不怕。      停了半晌,待天都快黑了,那仨人竟然还不走,君如桦这里却要关门了,总不能把这仨关屋里吧。刚张口想问这三位到底要干嘛,月儿蹬蹬的跑进来,扑到君如桦身上,说:“叔,小叔让我来叫你回去吃饭。”      月儿、双儿还有萧栩曦都称呼君如桦为叔,萧书羽为三叔,易不凡最小,自然是小叔。对外说,月儿和双儿是他们二哥的孩子,萧栩曦还是老大家的。姓裴,这个姓也常见,而且一般不会想到是他们。易不凡从来都是说,他叫易不凡,死也不认裴熙炎这个名字。如今说姓裴,还真不会认为是他。      “恩,缙儿先回去,我马上就来。”君如桦捏捏月儿的脸,总算是长了点肉。月儿乖巧的点点头,转身准备离开的时候,看到了雨枫,因为彼此都有易容,只是有些困惑,却没有确认。月儿走了两步,不禁又去看雨枫一眼,九岁的他已经懂了不少事情,知道一点他们的处境。可是幼年和雨枫相伴的记忆怎麽会一下消失,他和双儿都很想念雨枫,但是却不敢流露出来,他们怕君如桦和易不凡担忧。      月儿在看雨枫,雨枫也在观察月儿,总觉得这个孩子有种熟悉的感觉,但是他从来没有见过这个孩子。发现月儿一直在瞅那三个人中的一个,君如桦也有些奇怪,仔细的盯著雨枫。映央的身形变化不大,雨枫却长高了不少,君如桦一时也没辨认出来。 作家的话: 过渡,过渡,其实我有点卡……    312         “缙儿,小叔让把他忘到这儿的药锅带过去。”双儿从後院过来,就看到月儿正和一个陌生人对视。不由得也看了雨枫一眼,发现这个人有种熟悉的感觉,双儿稍微一愣。雨枫却傻了,虽然两个孩子的容貌都有些改动,可毕竟是双生子,一样的个头一样的体型,眉眼之间还是那麽的相似。雨枫不由自主的喊出声:“月儿,双儿……”      雨枫的声音把俩孩子都叫愣了,和记忆中的有些不同,但是这个声音确实是他们哥哥的声音。看到两个孩子都凝望著他,雨枫确定这果然就是月儿和双儿,也顾不上医馆的门还没有关,撕下脸上的人皮面具,露出真容给两个孩子看,说:“月儿、双儿,我是雨枫,你们的哥哥。”      “哥哥……”月儿看到思念已久的雨枫,连忙就扑过去。映央则是让同来的人去把门关上,这要被人看到可不是什麽好事,幸亏帮忙的夥计早被君如桦打发走了,那时候君如桦还以为映央他们是来找茬儿的,留下夥计也无用,还生事端。      “果然是君大夫,只是没有想到你会给两个孩子易容。”映央观察君如桦一个下午,越看越觉得像。一个人即便易容改装,可是很多习性是没办法改变的,尤其君如桦这种非专业人士。君如桦在春素楼就没少帮楼里的人看病,春素楼出事後,那些人多是君如桦救治的。映央对君如桦的一些看病看伤的手法已然很熟悉,不过还是不太敢断定这就是君如桦,正想询问一番试探下,结果月儿和双儿就出来了。      他带雨枫出来,不过是想让雨枫跟他到处熟悉一下,因为正当用人之际,雨枫也算靠得住。却没想到竟然会碰到这两个孩子,也算是意外的收获了。不过君如桦和易不凡两个为了躲他们,竟然会给孩子易容,映央的脸色多少有点难看。常用的易容术无非两种,药物易容和人皮面具。药物易容坚持的时间不长,最多两三日,长期用的话对身体也不好。人皮面具,也不是真的人皮,而是特制的材料做成和皮肤差不多的东西,可惜的是不太透气,而且会使表情生硬,容易看出破绽。当然也有好的,但是造价太高,会做的人也不多。      “三位今天来是特意找月儿和双儿的吗。”君如桦冷冷的望著映央,他可没忘了他和易不凡为什麽会带著两个孩子离开落影山。手上的药物已经准备好,却有点犹豫是否出手。跑是没问题,但是只有这三个人的话,还好办,但是他们是有备而来的话,就麻烦了。易不凡不会武功,萧书羽只能当半个人用,还有几个孩子,单凭他一个人,真的不太容易离开。      “不是,你别对我用药,我们是来找你救人的。”映央是知道君如桦下药的本事,神不知鬼不觉的就被下了药。他可不想为了俩孩子,而失去救治花娘的机会。君如桦瞅著映央,等他下文,映央连忙说:“是花娘,你也知道她曾经出过事,而且还中了百叶云昙,现在的身体大不如前。我们也只是听说这里有位不错的大夫,才来碰碰运气的。”      这运气还真好,碰到了君如桦。知道君如桦和易不凡两个很重视孩子,映央又开口说:“我保证没有你们的同意,绝对不带走他们。雨枫这两年都急疯了,你怎麽说也让雨枫和他们聚一聚吧。花娘对你们也不错,你也不能眼睁睁的看花娘被伤痛折磨吧。”      “沐雪到现在……还下落不明……我们不能失去花娘……”映央想到沐雪,若非因为连玉传信设圈套,说两个孩子失踪,沐雪怎麽可能会那麽容易就被抓。假如,假如易不凡从来就没到过春素楼,他们从来就不知道有这两个孩子的存在,沐雪和凌霏等人,根本就不会出事……      “病人。”君如桦这算是同意了,毕竟很多事情也算是他们引起的。只要不打俩孩子的主意,救人治病倒无所谓。映央苦笑的摇头说:“我们只是来看看,看看您这位大夫有没有真材实料。其实这一年多,我们几乎把东源稍微有点名气的大夫都找个遍,总不能让她也跟著我们四处奔波。”      看一个大夫能不能医治花娘,并不需要带著花娘到处跑,试探的方法很多。有时候几句话就能问出来,映央他们这次也只是报著姑且一试的态度,却没想到遇上的是君如桦。对君如桦的医术他们还是很有信心的,早知道,早知道就带花娘来了。      “让雨枫留下来吧,他都两年多没有看到月儿和双儿了,至於你们担心的事,目前大可不必。这两年我们虽然也有在找你们,却不是为了当初的目的,而是害怕他们会出事。有我们保护著,总比你们好一点,那件事等他们成人之後,再让他们来决定吧。”映央直接把话说开,他可不想他去接花娘,回来就看不到君如桦他们。      月儿和双儿如今也都九岁了,最多再过十年,待他们完全懂事,让他们自己来做决定。经过两年的时间,映央对推翻浦晟瑞一事也看的很淡。浦晟瑞不过就是个傀儡,大权都握在燕柳文手上。但是燕柳文的确有能力,至少东源没有变的太差。可是如果想要推翻浦晟瑞,势必少不了征战。如今的东源经不起内乱了,毕竟还有个风澜在虎视眈眈的瞅著东源这块肥肉。      再说,月儿和双儿实在太小,真推出去的话,难免不会被有心人利用。可是真的等十年之後,如果东源完全安稳下来,想要推翻浦晟瑞,就难上加难。映央也很纠结,不过现在确实不算好时机,两个孩子太小,他们不是为了让两个孩子当傀儡,才做这件事得。      等十年之後,如果两个孩子有意的话,他们一定会全力协助这两个孩子的。十年,十年的休养生息,也会让他们的实力更加强大的,不需要借助任何人,便可以把两个孩子中的一个推上皇位。      和君如桦谈妥当之後,映央便带著那位下属离开医馆,留下雨枫跟两个孩子在一起。这麽长时间没见,不光两个孩子想雨枫,易不凡没事也总唠叨雨枫呢。倒不是怕春素楼的那些人对雨枫不好,怎麽说看不到人,甚至连一点音讯都没有,还是难以安心。      月儿和双儿拉著雨枫一直不停的说著这些日子发生的事情,见到雨枫,两个孩子无疑是喜悦的,就好似两只欢快的小鸟儿。君如桦拿起易不凡落下的东西,带著雨枫和两个孩子往後院走去,路上也听了点雨枫这两年的经历,和对月儿、双儿的思念。      来到偏厅,饭菜早就摆好,易不凡和萧书羽还有萧栩曦已经坐在桌前等他们。人没进屋就听月儿叽叽喳喳的说话声,其中还夹杂著一个很熟悉的声音,待君如桦和雨枫进屋,易不凡有些发愣,他竟然看到了雨枫!      “哥,我没看错吧,雨枫,真的是雨枫吗!!”易不凡连忙站起身,走到君如桦和雨枫身边。月儿听到易不凡的话,嘟起嘴巴,说:“小叔,哥哥还能有假吗?”      “雨枫,太好了,总算看到你,你没事就好。”易不凡激动的抓著雨枫,这两年他一直都担忧雨枫过的如何。可是为了月儿和双儿,他们只能弃雨枫於不顾。现在的雨枫个子高了不少,身体看著也比以前壮了,因为习武的缘故,精神头也很好。      “小炎哥,月儿和双儿亏得你们照顾了。”雨枫的性格比以前却淡了一点,毕竟经历了那麽多。最初失去月儿和双儿下落时,雨枫是憎恨易不凡的,他们平静的生活,因为这个人,乱成一团。月儿和双儿,生死未卜,他如何能不憎恨。映央也不可能一直陪著他,在一群陌生人当中,雨枫的寂寞和孤独也无法向任何人倾诉。整日除了练武,就是思念月儿和双儿,两年的时间够他想很多很多事情的。慢慢的,雨枫也有了很大的变化,不仅是身体上的,更多的是一种成熟,和对力量的渴望。      萧书羽和萧栩曦两个是第一次看到雨枫,月儿很兴奋的向他们介绍自己的哥哥。萧书羽早就听说过雨枫,也知道雨枫其实是月儿和双儿的舅舅,从小把两个孩子拉扯大,为了两个孩子受了不少苦。对这样一个孩子,萧书羽也很欣赏,只是,这个雨枫不是和春素楼的人在一起吗,怎麽突然出现的!      “这就是雨枫呀,没少听小炎提起你。”萧书羽对雨枫含笑点头示意,雨枫不认得萧书羽,只是淡淡的看萧书羽一眼。易不凡慌忙介绍说:“这是书羽,那个是萧栩曦,书羽的侄子。”      书羽,还姓萧!雨枫知道萧书羽这个人,可是这人不是在一年多前就死了吗!!!当时映央他们还感叹,如果萧书羽还活著的话,将来必能协助月儿或者双儿登上皇位。   313         几个人坐下吃饭,易不凡问君如桦说:“哥,你是怎麽碰到雨枫的?这麽巧呀。”      “是月儿和双儿认出哥哥的,哥哥长得跟以前不太一样,但是月儿和双儿都认出来了。哥哥竟然把皮揭下来一层,就变成以前的样子了。”月儿也知道易容术,君如桦和易不凡两个都有易容,萧书羽不会,不过他也不用出门。只是君如桦用的易容方式并非常见的那种,所以看到雨枫揭下人皮面具的时候,觉得有些奇怪。      “君大夫,月儿和双儿用的是什麽易容方式?”雨枫也很困惑,俩孩子不知道人皮面具,看著又不像是药物易容,那是什麽方法?君如桦笑了笑,没说话,雨枫也是个聪明的孩子,就没再继续追问。不是君如桦太小气,而是不想多生事端。他这种易容方式很特别,但是知道的人多了,就没那麽安全了。      如今的雨枫跟著春素楼的那些人混在一起,如果这些人找君如桦讨要方法的话,教人家还是不教人家。如果教授後,给自己惹上祸端了呢?他这种易容方式知道的人很少,安全性就大大提高。再说,独门绝学,不可能见人就传授的。就连做人皮面具的都有高低之分,精致的面具也不是人人都会做的,他这种易容方式就更没必要昭告天下了。      雨枫也知趣,绕开话题问易不凡他们这两年过的如何,问萧书羽今後如何打算。一顿饭吃下来,易不凡觉得雨枫变化太大,以前很懂事,对人提防却没有太多心机。如今老练的过头,心眼也不少。倒是对两个孩子的关心一如既往,那是真的在意两个孩子。      吃罢饭,月儿便拉著雨枫到他们住的屋子,要好好倾诉下这两年的思念。双儿也跟著过去,他对雨枫也一样很想念。萧栩曦和月儿、双儿玩的很好,看到这个突然冒出来的哥哥很是好奇,便一起过去。又没有什麽私隐话,用不著防人听。      君如桦则是把如何遇到雨枫和花娘的事告诉易不凡、萧书羽两个。花娘虽然很彪悍,却是个很不错的人,易不凡也曾得过花娘不少次的照顾,对君如桦医治花娘的事没有任何异议。但是,他害怕映央他们治好花娘,会打月儿和双儿的注意。      愁呀,真愁,他想立刻就搬家,可花娘他也放不下,而且还有个雨枫在这里。映央既然能把雨枫带来,那就说明雨枫跟春素楼的人混得不错。雨枫自己也说了,他是映央带出来历练的,并非事先知道月儿和双儿在这里,才带他的。      “愁死了,哥,你说他们干吗非要把主意打到月儿和双儿身上。要不是他们一心想奉月儿和双儿为帝的话,我们也不用东躲西藏了,花娘的伤病也不会拖这麽久。”易不凡在屋里来回走,他要烦死了。君如桦无奈的笑笑,萧书羽开口说:“晟煜这一辈只剩下浦晟瑞还活著,原本有位五皇子,可惜早就被人杀了,只是一直隐瞒死讯。”      “晟煜上一辈的,除了协助浦晟瑞谋反的浦灏景,还有一位岚王。不过这位岚王在五年前去世,他倒是有几个儿子,可血脉已经算是旁系,真要推他们当皇帝的话,这种旁系血统一抓能抓一大把,是非太多。而且名不正言不顺,浦晟瑞好歹还是个直系血统。”萧书羽对这些道道很明白,他不像易不凡那样,只想护著俩孩子,却不想局势所迫的无奈。      “我虽然不赞同推月儿和双儿为帝,可是他们的身份确实是一个麻烦,无论是真心复辟的,还是想要借机篡权的,都不可能放任你们继续过现在的日子。今天碰到的是映央和雨枫,他们有求於你们,而且他们也不会用过硬的手段。假如碰到浦晟瑞的人呢?或者是其他有歹心的人呢??你有自信能带月儿和双儿全身而退吗?”萧书羽不是危言耸听,而是事实。      以前朝廷尚且不稳,浦晟瑞和燕柳文也没什麽心思找这两个孩子,所以才偷得两年的悠闲日子。眼看一切涉入正轨,浦晟瑞和燕柳文必定不会放过月儿和双儿这根刺!这是萧书羽一直担忧的,哪怕皇帝换人,也一定会铲除月儿和双儿这两个拥有正统血脉的人。      “皇位算个屁!他们稀罕,我们根本就看不上!!”易不凡忍不住来了句粗口,他知道萧书羽说的都是事实,因为他经历过。那时候都没人知道浦晟煜还有俩孩子,可燕柳文就把人找到了,还弄到皇宫。那俩孩子明明没有一点威胁性,却因为他们留著浦晟煜的血,不是等待斩草除根的命运,就是兄弟相残。浦晟瑞这个变态!!易不凡在心里暗骂,却又无可奈何。      “我们欠花娘的情,这是一定要还的,不过我们也做好离开的准备,无论他们是否打月儿和双儿的主意,这个地方都不能留了。”君如桦想的也很多,但是不管怎麽样,花娘是一定要医治的。对於映央的话,君如桦可不觉得那些人真的能够等俩孩子成年,让他们决定。他们从来没告诉过两个孩子,关於他们的身世,他们也仅仅只是知道他们有个父亲,却无缘相见。      可俩孩子一旦知道身世的,再经受有心人鼓动,难保不会胡思乱想。毕竟是两个孩子,两个从未见到亲生父母的孩子,对亲人又怎麽能不渴望,这种渴望如果转换成仇恨呢?心智尚未成熟的孩子,太容易被表象欺骗,从而成为别人手中的刀,被利用。      君如桦的话易不凡和萧书羽都没有异议,商讨半天之後,决定先把月儿和双儿送走。给花娘看病治伤只需要君如桦一个就成,易不凡和萧书羽带著三个孩子先到蛟头山躲著,等君如桦汇合。不过他们有个难题,雨枫。现在不知道雨枫是什麽想法,也不敢随意暴露蛟头山这个地方。      五万精兵,不算多,却也不少,再说萧书羽拥有兵符的事也非秘密。他未死的消息一旦传出去,麻烦不会少。不管怎麽说,先找雨枫探探口风吧。      第二天,月儿和双儿以及萧栩曦没有去私塾,因为君如桦觉得他们的身份被映央 知道,难保不会偷偷劫走他们。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无,不能怪他们把映央想的太小人,谁知道映央那群人中还有没有燕柳文,或者是其他人安插的眼线,他们实在经受不住俩孩子出事的後果。      三个孩子在後院玩耍,萧书羽看著他们,医馆关门一天,君如桦和易不凡叫上雨枫在前院谈话。先是问问雨枫这两年都是怎麽过的,再问他今後如何打算。易不凡一开口,雨枫就明白易不凡是什麽意思,说:“你们是想看看我站在哪一边的吧,你们觉得我会站在哪一边!你们真的认为能逃一辈子吗!让你们侥幸逃了两年,可以後呢?月儿和双儿跟著你们真的就安全吗!”      雨枫果然成熟了许多,却是被催熟的,有点愤世嫉俗的感觉,说话的语气并不好。易不凡觉得雨枫像是被洗脑了,跟春素楼那群满是仇恨的人待太久果然不好。虽然雨枫说的跟萧书羽说的是同一个道理,可萧书羽的话就那麽顺耳,雨枫的话就很别扭。      “那你觉得我把月儿和双儿交给你们就安全了?让他们以月儿和双儿的名义举起清剿叛逆的旗帜,和浦晟瑞对著干,然後两败俱伤?让月儿和双儿贪图虚假的权势和名利,最後死无葬身之地,就是为他们好吗!”易不凡的口气也好不到哪儿去,雨枫还是太天真。他们想做的事情,无论成败,月儿和双儿都一定不会快乐。      “他们是皇子,那个位置自然属於他们!”雨枫一副理所应当的表情,让易不凡很不舒服。现在已经完全可以断定,雨枫是站在映央那边的,但是却不能这样一走了之。不欢而散对谁都不好,虽然他带了月儿和双儿两年,却比不上雨枫养育他们六年的情谊。不是说俩孩子薄情,因为雨枫是亲人,他们却只是熟人。      “雨枫,你觉得皇位就那麽重要吗?万人之上是好,可是有多少人眼馋那个位置,不是说拥有血统就可以的。东源之前也有不少朝代的,被推翻,取而代之的又有多少。浦晟瑞既然想当这个皇帝,他能治理好东源,何必去做劳民伤财的事情。月儿和双儿只是两个普通的孩子,我不想让他们介入这种无意义的争斗中。”易不凡对以前的雨枫,还是很有好感的,可惜这孩子现在有点扭曲,如果能够别过来这根筋的话,还是个好孩子。      “皇位不重要?那你为什麽要找到我们,又为什麽要让他们认亲!这一切的错都是由你开始的!!若不是你他们又怎麽会知道月儿和双儿的身世,又怎麽可能走到这一步!!如果月儿和双儿不去抢夺那个位置的话,他们真的能避开祸端吗!!与其一辈子活在不安中,倒不如去夺下那个位置,让一切掌控在他们自己手中!!!”雨枫压抑的太久,一切都是易不凡的错,如果不是他心心念著想让浦晟煜见到这两个孩子,又怎麽会出现这样的状况。      浦晟瑞和燕柳文知道有这两个孩子的存在,那些意欲要自己当皇帝的人也知道,这些人能怎麽能够容忍月儿和双儿的存在。而反叛浦晟瑞的人又如何会放过这两个孩子,他们就是大义,他们就是推翻浦晟瑞的理由……  314 看著雨枫一脸的愤怒,易不凡多少有些内疚,他和君如桦带著月儿和双儿一走了之,雨枫一个孤零零的留在一群陌生人身边。即便那些人绝不会亏待雨枫,可是和那样一群怀著仇恨的人在一起,雨枫又怎麽能完全不受影响。如今看来,那些人恐怕把雨枫也当做其中一份子,共同谋划复仇大计,和推两个孩子为帝。 毕竟这个时代以帝王为尊,在他们看来让两个孩子成为至高无上的帝王,才是正确的。而易不凡所担忧的那些,根本就不算一回事。不同的人,思考的问题也是不同的。像君如桦,他对皇帝或者任何跟权势挂钩的东西都不屑一顾,因为他看的太透彻。像萧书羽,他经历的太多,也知道拥有皇位的浦晟煜并不开心,与其让两个孩子落得跟浦晟煜一样的下场,倒不如从一开始就远离。 映央他们同浦晟瑞有著血海深仇,自然不想浦晟瑞继续当那个皇帝,月儿和双儿就是最好的选择。血统纯正,年龄幼小,教什麽学什麽,没有太多主见。并不是说映央他们就没安好心,而是在这个年龄就给月儿和双儿灌输那些所谓的帝王学,善恶之分,等长大之後势必那些视为正理。 就好像易不凡没事总跟俩孩子说,一切乃身外之物,钱财名利不过是个笑话,而争夺的过程也只是场闹剧。亲情才是世上最宝贵的东西。人活这一辈子,死了什麽也带不走,可是有亲人就不同,你病了伤了,他会难过也会想尽办法帮你医治,也会照顾你。你死了,他会为你悲伤,你活著,他会不让你感到寂寞,这个是万万不能遗弃的。 对两个孩子的教育,易不凡可算煞费苦心,把各种做人的道理变成一个个绘声绘色的小故事讲给三个孩子听,萧栩曦是附带的。至於起到没起到效果,目前还不清楚。小孩子年少时期的教育很重要,可以影响一辈子。等年纪大了,心态秉性都成型了,再改正可就难了。 一个从小就没有野心的人,长大成人後也不可能会想去争夺什麽。易不凡就是想要两个孩子保持一份平常心,好安稳过完这一生。当然,也不能让人随意欺负。假如春素楼的人不是一心想要复仇,易不凡还真乐意让两个孩子掌控春素楼的那股势力。不为了推翻浦晟瑞,而是为了自保。 除却春素楼,还有股极其强大的势力,那就是小黑的凌霄阁。别看凌霄阁明面上解散了,其势力依然存在著。小黑对浦晟煜身亡这件事一直抱有愧疚,虽然不是他下令的,但是他也没阻止。现在月儿和双儿过的还算稳当,却保不准将来不会被追杀,如果月儿和双儿能够掌控凌霄阁,对他们来说也算是一个保命符。 只是目前时机还未成熟,小黑也没把这个意图告诉易不凡。易不凡是有这个打算,想让小黑护著俩孩子,却没好意思开口。而且易不凡也不知道凌霄阁还留下几分实力,别把人家仅存的人手都搭进去,这个情就不好还了。不过小黑但凡有时间都会抽出几天的空,教两个孩子习武,不会武功是不可能成为凌霄阁的主人。 和雨枫的谈话不欢而散,易不凡之後没有再说什麽,雨枫自己也做了防备,防备易不凡和君如桦带著俩孩子跑了。易不凡则是跟没事人一样,该干嘛干嘛,除了依旧不让三个孩子去私塾。他们和春素楼这些人毕竟不是冤家对头,没必要弄得跟仇人一般。 易不凡在等,等花娘的到来,他觉得花娘应该可以明白他的心态,也会赞同他。沐雪能够理解浦晟煜,作为浦晟煜师父的花娘又怎麽可能会不明白浦晟煜呢。皇位对别人来说或者是值得豁出一切去得到的,但是对浦晟煜来说,只是一种负担,不得不承担的东西!浦晟煜的两个孩子又怎麽能同其父走相同的道路。 映央带著花娘在半个月之後赶到小城,直接来医馆见君如桦。花娘易容成一个六十多岁的老妇,可是哪怕面容上有易容,也无法遮掩住她憔悴的神情,这明显是被病痛折磨的。君如桦直接关了医馆,歇业,带著花娘和映央到後院。 “花娘,你……”易不凡看到花娘也大吃一惊,现在的花娘虽然还算有精神,却明显不如从前。花娘朝易不凡笑笑,说:“怎麽,看到老娘觉得奇怪?老娘我到认为你一直在盼望著老娘呢。” “恩,恩,我一直想著您呢。”易不凡勉强挤出个笑容,他没想到花娘竟然会变得如此苍老。花娘脸上的易容只是稍微涂抹了一下,见到君如桦後便涂易容,也是因为这样才让易不凡吃惊。原本看著才不过三十出头的模样,如今却似老妇。 “我来给您把下脉吧。”君如桦让花娘坐好,手搭在花娘的脉搏上,一边把脉,一边问花娘一些身体的状况,花娘都一一回答,君如桦的脸色却越来越难看。半晌之後才对花娘说:“您服用百叶云昙後用内力抑制住一部分,可是百叶云昙不比其他药物,用内力强行抑制的话,对经脉的损伤很大。而您之後又使用了内力,加速了被抑制住的那部分药物的运行。” “治不了吗?那怕不恢复武功,只要让花娘人好好的就成!”映央听到君如桦的话,急切的哀求著。花娘有没有武功都无所谓,只要身体恢复如初,没有病痛就好。他们找了很多大夫,甚至连紫云轩的人都无法医治花娘,君如桦算是他们最後的希望,如果连君如桦都没有办法的话…… “花娘是紫云轩的弟子吧,紫云轩的武功独特,内功更是独树一格,而您受伤後也是紫云轩的人医治的吧。”君如桦收回手臂,望著花娘。花娘轻轻点头,说:“不愧是君大夫,只是把脉就能看出我的门派,我师父是紫云轩的诗柳长老。” “诗字辈的,那花娘您的名字中是否带云?”君如桦望著花娘,花娘有些诧异,君如桦看到花娘的神情就知道,花娘是紫云轩云字辈的,比君笑寒的笑字辈可是高出两辈来。紫云轩的规矩甚多,像花娘这样在紫云轩能够论资排辈的人不多,不是轩主就是长老什麽的。 “您的武功也不是不能恢复,我有一个办法,恰好合适您这种失去武功的人。只是,不知道您可愿意放弃紫云轩的武功,而习得其它门派的武功?”君如桦说完後,将那种修炼方式大致的和花娘讲诉一遍。 他说的这种方法当初给燕柳文不太一样,原理也差不多,将原本失去的内力用一种特殊的方式一点一点的找回来。可是运用方式却和之前不同,等於完全抛弃以前的武功,这种比较稳妥,却也耗费时间。但是在武林中,原本有门派而去学习其它门派的武功,在武林算是一大忌,尤其是花娘这种在紫云轩身份不低的。 “这种方法的确合适,我也不能完全算紫云轩的人,真练了也没人说什麽……”花娘听完苦笑,君如桦说的这种方法确实不错,可是耗费的时间太多。花娘的神情有些恍惚,说:“其实这个云留著不过是一个念想,早在二十年前我就放弃了。沐雪,我并没有教他一点紫云轩的武功,因为我已没有这个资格。” “那,您是选择完全放弃之前的武功和心法,重新开始?”君如桦觉得花娘似乎不是这个意思,才有此一问。花娘摇头,说:“我都五十多的人了,没那个心劲,只是担心沐雪,他现在还生死不明。” “我一直没在意,就算注意上了,也只以为是巧合。你,叫君如桦,紫云轩曾经有如字辈,我刚拜师的时候,还有个如字辈的老人在呢。”花娘瞅著君如桦,君如桦愣了下,说:“我的师父是无为老人,我不过是沾了他的光。” “果然,你既然是无为老人的弟子,那应该不止一直方法可以让我恢复武功吧。”在君如桦说到只有紫云轩弟子才清楚的辈分时,花娘就猜到君如桦应该也是紫云轩的人。如,这可是百多年前的弟子才有的辈分,能够成为如字辈的弟子,其师父就一定是无字辈,也只有无为老人才能收君如桦这麽年轻的弟子。 无为老人在紫云轩也是一个难得一见的天才,和高寿之人。紫云轩不是没有超过一百多岁的人,但是像无为老人这样,一百五六十了,还神智清醒,身体康健,也只有无为老人一位。因为活的长,而且毕生喜好钻研各种疑难杂症,花娘不信得到无为老人衣钵相传的君如桦会没有别的方法。 “您拖的时间太长,而且经脉受损太严重,只有这一种最稳妥。”君如桦对花娘还是很有好感的,有风险的方法是绝对不会告诉花娘的。对君如桦的话,花娘显然不信,君如桦无奈,只好说:“方法还有,耗时不长,但是要有十个武功和您原本相当,或者同门派的高手将内力传输给您,帮您打通受损的经脉。而他们有可能会失去武功,您觉得您会用吗?” 花娘不是那种损人利己的人,这种方法明显不可能。花娘叹口气,她等不及,没人能保证三五年之後沐雪还能活著。可是吸取别人的内力,让自己恢复,她做不到。看到花娘的表情黯淡,君如桦只能劝慰几句,对於沐雪如今的现状,他也是爱莫能助。    315      花娘的武功不是一时半会能恢复的,但是她身上的伤痛倒是可以尽快医治好。花娘的伤是两年前落下的,虽然有紫云轩的人医治过,却落了病根,这两年也没好好调养,身体便愈发的不好。这对君如桦来说不算什麽问题,只要稍花点时间治疗,再好好调理下身体,也就无碍了。      不过如此一来,花娘就要在这里住上一段不少的时日。对花娘,易不凡很欢迎,对映央,易不凡却没什麽好脸色。这个人有时候是很记仇的,非常的记仇。映央跟他抢过月儿和双儿,这个仇就让他记著了。至於凌霏为救他丧命,他会记得凌霏的恩情的,跟映央没关系。      映央自己还不知道怎麽惹著易不凡呢,在承安的时候,易不凡跟他还挺亲近的……      当然,之後就不成了,映央也清楚,春素楼出事後他对易不凡就没什麽好脸色,现在换易不凡给他脸色看也是应该的,尤其他现在是寄居篱下。花娘在这儿,映央肯定不会离开。易不凡找花娘谈过之後,仨孩子又恢复了往日的生活,继续去私塾。但是映央私底下不是教仨娃娃武功,就是跑去骚扰萧书羽,想让萧书羽跟他统一战线。      映央虽然有点本事,肚子里也有货,可是帝王学他一窍不通。找别人来教俩孩子,没可能,易不凡盯得紧著呢。映央考虑过把私塾的先生换了,可易不凡认得这位先生的脸儿,隔三差五还跑去跟老先生沟通一下,交流交流经验,了解下孩子在私塾的状况。这个私塾的老先生,易不凡很欣赏,那是真有学问,天文地理,诗词绘画无所不通。对学生也是因材施教,而不是死搬硬套,非得都学一样的。      总言而之,教的都是比较实用的,很多将来能够用得上的,至於能不能当官,那就无所谓。这样的教学方式多数人还是比较满意的,当官,那太遥远了。而且这个时代没有科举,官员都是一级一级举荐上来的。这样好也不好,走後门的可能性比较大,但凡没走後门的,那绝对是有真才实学的。科举制度呢,有个弊端,学科偏,考中的未必能办实事。      私塾先生这一关走不通,萧书羽又不合作,可把映央给愁坏了。尤其他发现这俩孩子似乎都没什麽上进心,安於现状。双儿还好一点,爱看书,史学、诗词、演算之类的。月儿那可就杂了,映央竟然发现月儿跟著厨娘学了两天绣花,还学缝衣服!!      映央跑去问月儿,男孩子怎麽能学这些东西呢!月儿一脸迷茫的回映央,学这有什麽不对吗?当初雨枫不会缝衣服,他们都是花钱让别人做的,有时候没钱雨枫就只能自己弄下,勉强让俩孩子穿。如果他学会了,等没钱的时候就可以自己做,这孩子多懂事呀。      映央彻底无语了,为什麽只想著没钱呢!!!这个观念可不好,必须改正。赚钱的方法有很多,而且人不能只朝穷的那面想,没有上进心只能吃苦。映央费了两天的功夫,说的嘴皮子都干裂了,也没扭曲过来,主要是他其实也没什麽大道理可讲的。      他以前的人生只需要做两件事,当倌儿和操纵那些暗道的买卖,他没过过苦日子,也没什麽野心。现在想让俩孩子有多高的志气,他真不知道这个过程该怎麽做。萧书羽知道,他好歹是官宦子弟,从小受的教育就是如何为官,如何做人。但是他是站在易不凡那边的,他连萧栩曦都不教。那些东西太虚伪,没意思。      雨枫虽然跟映央一势的,而且也是官家子弟出身,可他在外流浪了这麽多年,小时候学点什麽都忘得差不多了。而且,他也觉得没用,至少他没钱的时候用不上。他比较赞同学点实际的,比如说,缝衣服做饭……      映央虽然有心让俩孩子认识到自己的身份,可碍於花娘也不敢做的太过分,尤其易不凡拿他当贼一样防备著。这样吵吵闹闹的日子一天天的过去,花娘的身体也逐渐好转,易不凡也在盘算著什麽时候等花娘走了,他们也搬家。小黑都帮他们找好地方了,这次再换地方,一定不让君如桦行医了,太容易暴露。      他盘算的很好,却没有实行,月儿和双儿还有萧栩曦,被绑架了。而易不凡也看到一个熟人,燕柳文。几个人正在大堂等仨孩子从私塾回来好吃饭呢,结果孩子没等到,却看到燕柳文如入无人之境一般,大大方方的走进来。      萧书羽和花娘因为一直在院里不出门,就没有易容。映央不喜欢整天抹著药物,或者贴著人皮,也没有易容。雨枫嘛,认识他的人不算太多,这又是个小地方,易不易容都无所谓。易不凡和君如桦还有俩孩子倒是一直都有易容,不过现在看来,没什麽用。      “看来几位过的不错呀,真没想到还能看到书羽,太让我意外了。”燕柳文走进屋,直接拉把椅子坐在萧书羽和花娘对面。映央看到燕柳文,忍不住放出杀气,却没有动手,因为他感觉在燕柳文进屋後,院子四周隐藏不少人。这一屋人,就他和君如桦还能凑合看。萧书羽只能算半个,雨枫那就差远了,花娘和易不凡俩是重点保护对象。      “燕大人今天怎麽有空到寒舍溜达。”易不凡也不管燕柳文有没有认出他,语调怪异的跟燕柳文打招呼。燕柳文瞟了易不凡一眼,完全不认识的陌生人,看年纪应该是那个据说是裴熙炎的人。当初对春素楼动手的时候,燕柳文就查过易不凡,连带君如桦,知道是君如桦救了易不凡。对裴熙炎,燕柳文其实有些厌恶,也曾在君笑寒那里见过几次。看到燕柳文之後,一直要求燕柳文带他回承安。      因为裴熙炎有点不识好歹,而且少爷脾气太重,仗著燕柳文和君笑寒相识,而且又在密谋策划什麽。觉得自己掌握了不少秘密,做事就更没边了,给燕柳文惹出不少乱子。这样的一个人,燕柳文怎麽可能会带他去承安,纯粹嫌自己活的长。      君笑寒的手下看不惯裴熙炎,打伤裴熙炎後扔到荒郊野外,燕柳文虽然是事後才知道,也没有派人去找裴熙炎,裴熙炎的死活他已经不在意了。没过多久,接到连玉传来的信息说是一个自称易不凡的人带著两个孩子到春素楼,而那个所谓的易不凡经查实,应该是裴熙炎。沐雪派人查过易不凡的身份,恰好传到连玉手上,连玉是知道燕柳文和裴熙炎这层关系的,才会告诉燕柳文,最後导致两个孩子暴露。      家有内贼防不胜防,这个连玉在易不凡之前的经历就没暴露过,至少易不凡不知道。春素楼那几个主事的一个比一个精明,结果却有这麽一个大隐患。只能说,燕柳文奸猾的程度太高,才十二三岁就知道安插眼线了。      “裴熙炎,君如桦,君大夫的医术果然高超,不愧是无为老人的关门弟子。”燕柳文瞅瞅易不凡,再看看君如桦,君如桦的医术让他颇为忌惮,死人都能救活了,能不顾忌吗!当初萧书羽可是被大夫确定无救,他才没有理会的,谁知道竟然被救活了。这样也好,萧书羽活著的利用价值可比一个死人强。      燕柳文并不清楚无为老人出自紫云轩的事,毕竟人家都活了一百多岁,在一般老人最多活八九十岁的观念下,根本就想不到。不过无为老人的名号也很响,神医。神医的弟子本来是没人在意,尤其君如桦很少在江湖上混,对於治病救人也是碰到了管一下而已。      关於君如桦的身世燕柳文查到的不多,其实若不是君如桦自己说出来,谁也不会想到他是当年裴家的弃子,还以为早就死了呢。至於君如桦为什麽会跟易不凡在一起,而易不凡还一口一个哥哥的叫著君如桦,燕柳文也就觉得应该是君如桦无意中救了易不凡,而後两人“投缘”?或者有什麽协定之类的吧。对於裴熙炎的人品,燕柳文可不认为俩人会有多投缘。但是从连玉口中听到易不凡在春素楼的点点滴滴,燕柳文就更加诧异了,说的绝对不是裴熙炎!      但是,是不是裴熙炎和他也没什麽关系,至少因为有这个人的存在,让他更加轻松的帮浦晟瑞得到皇位,省去不少麻烦。如果易不凡早知道事情会发展到如此地步,有他一部分原因,估计他能後悔死。这种事谁也想不到,也不愿意变成这样,只能说,敌人太狡猾。      “燕大人来寒舍不知所为何事?”君如桦表面上很平静,心里却有些焦急,天已经黑透了,三个孩子竟然还没回来。虽然说现在回来的话也只能让燕柳文抓个正著,可是,至今未归,说不定早就被燕柳文抓住了呢!燕柳文能找到他们,又怎麽会不知道他们家还有三个孩子。      “最近边关战事有些吃紧,可惜皇上能用的将领不多,既然书羽在这里,那就好办了。”燕柳文面带微笑望著萧书羽,他原本不是这个目的,看到萧书羽的一瞬间才改变主意。听到燕柳文的话,易不凡狠狠的怒视著燕柳文,说:“书羽才不会为你和浦晟瑞这两个混蛋卖命的!!”      “国家兴亡匹夫有责,萧家世代为我东源镇守边疆,驱逐贼寇,异族。身为萧家的三公子,不该承担这个责任吗?”燕柳文也不恼也不怒,心平气和的跟易不凡说话。易不凡冷笑,说:“国家兴亡匹夫有责,这话是不错,可凭什麽让书羽去,难道你不是东源人,难道东源就没有别的人了吗!!”      易不凡可不信东源能够领兵打仗的就只有萧书羽一个,说不定上了战场就回不来了呢!!借刀杀人这种事多了,燕柳文在易不凡眼里也不是那种礼贤下士的人。易不凡的话带著刺,燕柳文就当没听见,依旧保持著笑容。在他看不到的地方,映央悄悄把一样东西含在口中,轻轻的吹动著。在这附近也有春素楼的人,映央想要招呼那些人,好协助他们闯出去。      这种声音极其细微,一般人是听不见的,只有受过相关训练的人才可以听到。而燕柳文身边就有这麽一个人,连玉在映央吹响哨音之後从外面进来,走到燕柳文身後。看到连玉映央的眼睛都红了,哨子也不用吹了,既然连玉在,燕柳文肯定是准备好的。那些人来,也只是飞蛾扑火罢了。      “你们这里好像有三个孩子,我见他们挺乖巧的,特意让人接走去承安住几日。”连玉进来之後,燕柳文也不继续说什麽面上话了,直接用三个孩子来威胁。易不凡猛的站起身,双手拍在桌子上,对燕柳文大吼:“你居然对孩子下手!”      “书羽,我知道你在蛟头山有藏兵,不如就用这些人为我们打一个漂亮的仗吧,让风澜也知道我们东源并非好惹的主儿。”燕柳文的话让君如桦和萧书羽都感到有些震惊,他怎麽会知道蛟头山那些人马的事情!!花娘和映央以及雨枫只是觉得诧异,他们竟然不知道萧书羽手中还握兵马。      燕柳文现在给易不凡他们的感觉,似乎什麽都知道一般,其实不是。蛟头山那些兵将因为萧书羽这两年重伤,无法顾及,而有些散乱,暴露也属於正常。燕柳文则是得到这一消息让人去查,结果发现花娘和映央等人也朝这里聚集,最後才发现了易不凡他们。      “把孩子放了,他们不会跟你们争夺什麽的,蛟头山的人以及兵符,我都可以给你。”萧书羽的声音有些沙哑,月儿和双儿是浦晟煜的孩子,他不能让俩孩子出事。而萧栩曦是他大哥的骨肉,如果落在燕柳文手上的话,恐怕会跟萧家小妹的下场一般……      如果,如果只是交出那五万人马和兵符就能解决的话,他又怎麽会不舍得。   316      可是燕柳文的目的绝不仅仅只是那五万人马和兵符,他要彻底消除後患。对春素楼的人,他不会做的太绝,因为有沐雪在,他不想沐雪因此而恨他。虽然他已经害死了不少春素楼的人,但是只要花娘没事,就无碍。对於萧书羽和两个孩子,那是一定要斩草除根的,也就是说,他压根就没打算放那三个孩子。      双儿和月儿那是绝对不能留的,两个孩子自己没什麽能力,却保不准其他人有拥护两个孩子为帝的意思。留著,只是个麻烦。萧栩曦却有利用价值,因为萧家二少在临蒙已逐步形成势力。萧家的人很重情义,尤其是一直游荡在江湖中的二少,用萧栩曦来威胁下萧二少爷未尝不可。      燕柳文把花娘和映央还有雨枫让人带下去看押,天亮後,萧书羽带路前往蛟头山,君如桦和易不凡两个是绝对不要跟萧书羽分开,燕柳文也没反对。路上易不凡不停的追问燕柳文,三个孩子的下落,如今的燕柳文在他眼里是信用全无,坏蛋一个!!      “燕柳文,你把双儿和月儿还有小曦还给我们,他们只是孩子,对你和浦晟瑞没有任何威胁!!”易不凡追在燕柳文身旁,没完没了的重复那几句话,让燕柳文觉得易不凡就跟苍蝇一样讨厌!他也带有护卫,按理说易不凡是无法靠近的,但是牵扯到孩子,萧书羽和君如桦两个一个用武力,一个用药物,制服那些阻拦易不凡的人。他们倒是没对燕柳文下手,因为燕柳文的武功太高,若不能一下拿住的话,惹燕柳文发怒,那三个孩子就更没法找了。      “等萧将军平了边疆之乱,国内大局稳定之後,定会还给你们的。”燕柳文也不管他那些七倒八歪的护卫,一直朝前走。他带这些人并非指望他们真的能保护自己,而是杂事太多,总不能他亲自动手吧。连玉则是跟在最後面,算是压阵?或者是说不想跟易不凡和君如桦过於接近,毕竟是因为他,月儿和双儿的事情才暴露出去。      “那要是东源灭亡了呢!或者你和浦晟瑞不小心被人弄死了,所谓的天灾人祸防不胜防!”易不凡原本不是个尖酸刻薄的人,难听的话也是说不出口的。可人在气头上,尤其因为燕柳文害死了那麽多人,易不凡就想嘴上留点口德,那也得分人呀,燕柳文他是人吗!      燕柳文回头看了易不凡眼,冷哼一声,说:“能够弄死我的人,恐怕还未出现。如果你真的那麽怕我反悔,也不是不能把他们交还给你们。等到了未陵,一定会完好无损的把人给你们的。”      “你怎麽能把孩子弄到未陵!!”萧书羽急了,如今的未陵在韩城等地失守後,已经变成和风澜交兵之处,平民百姓早就逃离,剩下的只有苦苦死守的兵将。这两年风澜虽然没有大举出兵进犯,可小打小闹也不少,未陵并不安全。      “不去未陵,那就送到承安好了,皇上前几天还念叨著呢,怎麽说也是他兄长的遗子,岂能流落在外。”燕柳文一脸玩味的望著萧书羽和易不凡。他知道萧书羽和易不凡这些人绝对不会让那几个孩子到承安的,浦晟瑞也没那麽好心去照顾浦晟煜的儿子,等著养虎为患吗!      “现在才过了几个时辰而已,我不信你就已经把孩子都送走了!!!”易不凡满脸的敌意,怒视著燕柳文。燕柳文笑了,说:“看来你也不是没有脑子呀,但是把他们送哪儿还不是我一句话吗。”      燕柳文说完转回身朝前走,他们已经到了蛟头山,正向萧书羽藏兵的地点前行。这个地方若非萧书羽点明,让燕柳文自己派人来找的话,绝对费上一番功夫的。狭窄的山路,四处荆草丛生,可燕柳文却像是走在四平八稳的大路上那样稳健。易不凡跟在後面已经有些吃力,他这个缺乏锻炼的身体突然跑来爬山,真是要命。      在君如桦的协助下勉强跟在燕柳文身後,却没什麽精力去计较三个孩子的问题了。易不凡也明白,现在不是惹怒燕柳文的时候,就如同燕柳文说的那样,把几个孩子送哪儿,只是他一句话的问题。惹怒了燕柳文,说不定就把人给浦晟瑞了呢,这个结果易不凡是决计不能接受的!!      受了威胁後的易不凡老实了,只要孩子在燕柳文手上,他们就只能任人拿捏。他以前怎麽就没发现这个燕柳文竟然如此厉害呢,似乎一切都掌握在手中那样,躲都躲不开!春素楼的那些人映央清查过很多遍,绝对没有细作,可是花娘的行踪却暴露了。      而他们在小城这里一直谨言慎行,三个孩子都有易容,萧书羽更是没出过门,结果还是让燕柳文找到了。易不凡就纳闷了,燕柳文就好像有通天入地的本事一般。燕柳文要真的这麽能耐的话,当初为什麽还做那麽傻的事,把自己弄疯了,好让沐雪喜欢上他……      那个,好像是燕柳文算计出来的,够狠,对自己够狠,对别人就更能狠下去了。易不凡突然醒悟了,其实最傻的是他,结果他却一直当燕柳文傻呢。那次的事情,燕柳文把一切可能和不可能都算计进去了,他虽然失去了武功,也疯傻了一段时日,可是他却得到了沐雪。      易不凡很懊恼,他怎麽就能把燕柳文当成好人呢,还有浦晟瑞,这俩都是混蛋中的混蛋!!他真不应该把沐雪推给燕柳文,他真不应该让冰岚跟著浦晟瑞,如果有机会的话,他死都要拆散这两对!他不能让冰岚进火坑,他不能让沐雪跟著燕柳文这种没人性的人在一起!!!      如果,他还有机会的话……      可能性真的不太大,易不凡自己都不报任何希望。下一次,下一次又是什麽样的,他自己也不知道。他,有点害怕,害怕未知的下一次。他曾经经历过的事情,再次经历後很多都不同,不知道是因为有他才改变的,还是原本就该如此。      这一次,他到韩城去找浦晟煜,是成浩七年四月,而他用赫连城钰的身体复活时,是成浩六年十一月。这一次,赫连城钰并没有被俘虏。那下一次,他还能有相同的经历吗?他不确定,而且,即便是相同情况,他又如何接近浦晟煜。他胆怯了,他害怕死亡,更害怕下一次的完结。届时他又会是什麽样的,彻底消失,还是回到以前的世界,他不知道。      惧怕死亡对易不凡来说不算好事,因为害怕,所以会有太多的顾及。他无法再像以前那样,肆无忌惮的嘲弄挖苦燕柳文和浦晟瑞,再傲然的选择死亡。他想活下去,他想看著月儿和双儿这两个如同自己骨肉一般的孩子,长大,成人。所以才会在燕柳文威胁的言语下选择沈默,因为他的小命也掌握在燕柳文手掌心中。      到了蛟头山的洞窟内,萧书羽的部下看到许久未见的萧书羽,是兴奋的,可是看到燕柳文却满面的憎恨。萧书羽平淡的告诉那些人,他已经归顺了浦晟瑞。不少将领露出无法理解的表情,更有人怒视著萧书羽,谩骂他是小人,竟然忘了国仇家恨,投靠叛逆。      蛟头山的这些兵将,很多是从韩城逃出来,或者是萧家的旧部。他们无法理解萧书羽为什麽会背叛,萧书羽却也不能说明。只能告知那些人,他将要带著他们前往未陵和风澜交战,而那些人只能够服从命令,否则,杀无赦。      萧书羽知道即便他放了这些人,恐怕刚离开蛟头山,就会被燕柳文的人诛杀。倒不如跟他一同去未陵,或许还有生路。燕柳文的目的不过就是想借他和这些人,来镇守未陵,避免风澜一再进犯。他却不知道,他们只是燕柳文和君笑寒之间交易的一枚棋子,祭奠品。      萧书羽的五万兵将一个没拉,全部离开蛟头山,跟著萧书羽前往未陵。燕柳文还算不错,给这些人配备了盔甲武器以及发放粮饷。虽然说萧书羽也一直没有亏待过这些人,可是困在山里有银子也没地方花。一困就是两年多,早有人不满了,而且还不知道何时才能出头。他们当初跟著萧书羽到蛟头山,只是因为不满浦晟瑞这个谋逆者登上皇位。可是过了两年多,最初的愤恨也都基本化为烟雾,多的是懊恼。      尤其萧书羽带著萧栩曦离开後,那些人就更加不安了,他们总不能躲在山洞内藏一辈子吧。当初是盼著萧书羽能够起兵,结果连萧书羽的人都看不到,起兵更是无望。如今萧书羽突然出现,说将他们归纳到燕柳文麾下,前往未陵和风澜交战。虽然他们也有不甘,可总比窝在山洞里强。      这些人多是血性的汉子,宁可上阵杀敌以身殉国,也不愿意跟只老鼠一样躲藏余生。风澜进犯,那可是大事,浦晟瑞再怎麽说,那也算是有皇家血统,总好过让异族当东源的皇帝。五万人并不算太多,仅这五万人守卫未陵的话,显然是不够的。未陵原本有宫旭晓的十万人马,镇守未陵的是宫旭晓手下的一名将领,萧书羽和他的那些下属被归整在其手下,却没有分散,显然是燕柳文的意思。      到未陵的第二天,燕柳文就派人把三个孩子送过来。易不凡和君如桦也被安置在军营中,他们作为随军大夫跟著萧书羽。三个孩子被燕柳文抓走後,并没有吃什麽苦,毕竟燕柳文要拿这三个孩子来牵制萧书羽。看到三个孩子好生生的回到他们身边,易不凡才算放下心,可是未陵这个地方并不是能够长久待的地方。      他们离开小城也有半个多月了,花娘和映央以及雨枫也不知道怎麽样了。小黑应该察觉他们离开的事,因为小黑每隔一个月必定会去看望他们一次,现在已经过了一个月的期限。如今只希望小黑能尽快找到他们,好让小黑把三个孩子带走。三个孩子安全了,萧书羽也就不必继续留在这里为燕柳文卖命,谁知道燕柳文到底打的什麽主意。      萧书羽到未陵没多久,风澜那边就开始有大动作了,之前不过小打小闹,大点的征战几乎没有。也因为那时君笑寒为了夺位,把风澜搅的不得安宁,如今大局已定,君笑寒只差立下军功,而稳固其在风澜的地位了。风澜的几位王子在这两年内被君笑寒用各种手段清理干净,而风澜王的权利也被架空,君笑寒登上风澜的王位不过是时间问题罢了。      风澜王却已君笑寒战功不足,让君笑寒带著二十万人马前往东源进犯,以便立下功勋。明知道这是风澜王的缓兵之计,君笑寒却也不在乎,虽然二十万人马并不多,对他来说足以。东源在未陵附近的几个城镇兵马有四十万,距未陵只有三天路程的青州还有十五万人,而君笑寒只带著二十万人,似乎有点以卵击石的感觉。      可是东源的兵将虽然不少,却很分散,而且军心不稳。统领大局的宫旭晓大权旁落,如今坐镇的人却是燕柳文。将来到底会怎麽样,谁也不知道。曾经为了能够让浦晟瑞登上皇位,燕柳文和君笑寒有过不少协定,如今君笑寒要取得风澜的王位,又怎麽会不利於当初的协定让燕柳文给予帮助呢。      一个月之後,未陵附近的洛安被风澜的十万人马围攻,战况紧急,燕柳文却未下令派人支援。洛安城不大,驻守的兵将不过两万人,怎麽可能经受得住风澜十万人马的攻击。频频发出求援的书信,燕柳文却不为所动,使洛安成孤立无援,苦苦死守。而这时,小黑悄悄潜入未陵,来见易不凡和君如桦。      他的到来让一直愁眉不展,害怕几个孩子遭受战祸之灾的易不凡有了几分欣喜。只要有小黑在,三个孩子逃脱不算难事。况且小黑也是做好了准备才过来的,来的不仅是他一个。 作家的话: 我也很焦躁,可是最近脑袋里乱哄哄的,而且……有点忙,所以,两天一更…… 预计再两章,这一次就完了,然後再一章,就死彻底了。三四章後,开始快乐的报复历程,再然後,完结,写番外……   317      和小黑一同来的人还有映央,这下易不凡悬著的心算是放下了,映央无事,那花娘和雨枫应该也不会有事。映央一脸歉疚的望著易不凡、君如桦和萧书羽,说:“抱歉,若非我大意,也不会让燕柳文发现你们。”      映央觉得三个孩子被抓,萧书羽被胁迫都是因为他去找君如桦才让燕柳文察觉,因为燕柳文一直派人盯著花娘的。他是大意了,以为甩开那些盯梢的人就没事,却没想到燕柳文早知道他们在四处寻找名医为花娘治病,以这条线索寻过来。      燕柳文也确实没有为难他们,好吃好喝,甚至连花娘的药都没断。对於小黑救他们也是睁只眼闭只眼,任他们离开。安置好花娘和雨枫之後,映央就带著几个高手跟小黑一同赶过来。既然是他犯下的错,那就由他来弥补。      “我就知道看见你就没好事!”易不凡没好气的回了映央一句,他现在看映央很不顺眼,哪怕映央是来救他们的。映央理亏,自然不能说什麽,君如桦见状也不好意思让映央太尴尬,对映央和小黑说:“你们可有何计划,军营这边有不少人在暗中监视我们,想要离开不是那麽容易。”      “我们人的会在城外接应,离开未陵後便可以立即动身前往临蒙,不过出城确实是个麻烦。”映央也头疼,他和小黑两个仗著武功高轻功好才得以进入军营,要不是易不凡一直坚信小黑会来救他们,在外面做有不少记号,想要不惊动人便找到易不凡他们,还真是困难。在萧书羽住的这个地方,附近隐藏有不少高手,明显是燕柳文派来监视他们的。      “以你们的武功不能直接带我们出城吗?”易不凡想的有点天真,他觉得小黑和映央的武功都不错,君如桦和萧书羽两个也都有武功,一人带一个不就出去了。映央瞟了易不凡眼,无奈的说:“未陵也不算小,从你们这里到城门也有段不远的距离,躲避巡逻兵,还要不被暗中隐藏的人发觉,哪有那麽容易就出去的。”      他们总不能一直背著人在墙头上跳吧,再说城门那麽高,戒备森严,别说带著人跳了,就他们自己都不容易。小黑和映央是白天混入押解粮草的队伍中才进来的,易不凡却以为他们是半夜飞进来的。不管在什麽地方,城墙都是个问题,尤其未陵这种地方,十步一哨五步一岗,还不时有巡逻的。想不被人发现,太难。      “难道,难道你们过来就是告诉我,想出城难如登天吗!”易不凡不禁嘴角抽搐,这俩是来干嘛的,添乱!映央没理他,看著萧书羽说:“萧大人,你是未陵的守将,应该知道城门什麽时候开放吧。”      “我不过是个副将,而且专管兵将操练,其他事情我无法插手。”萧书羽摇头,他不管正事呀。如今两个交战,未陵戒备森严,出入都是有限制的,像映央和小黑,那也是埋伏了几日,才瞅到空混进来的。易不凡眨巴眨巴眼睛,说:“不如我们装扮成要出殡的人,混出去吧。”      电视上不都是这麽演的吗,弄口棺材,把要送出去的人藏里面。他们有易容术,只要不是燕柳文,别人发现不了。而且未陵这麽大孩子肯定也不少,带著月儿、双儿和萧栩曦一起出去应该没人注意。听到易不凡的馊主意,映央翻了个白眼给他,说:“你在未陵待的时间也不短了,难道就没有发现这里的百姓其实早就迁移走了吗!”      没有百姓,装谁去呀!      易不凡傻眼了,不是吧,他记得小说和电视上演的,打仗时百姓和官兵一起抗敌,还有那种到敌对军营装扮成百姓探秘的。这麽轮到他了,竟然连老百姓都没了!有些郁闷的说:“我自打到未陵,就一直被关在这个破地方,根本没出过门!”      “未陵这边经常被风澜骚扰,征战不断,为了不祸及无辜,他们早就被迁移到别的城镇,余下的只有兵将。”萧书羽好心的给易不凡解释,让几个城镇的人都迁移走,的确是个浩大的工程。很多人都舍不得离乡背井,可是有风澜屠城的先例,为了保命,也只能离开。根本就不多费周折,有钱的一早跑了,没钱的也都在各城兵将的护送下离开。燕柳文这点做的算是不错,特意划出一大片土地,和钱财安置这些逃难的百姓。      并不是说他们抱著输的准备,才提前让百姓离开的,因为战乱和风澜敌军的凶残,城中的百姓还好,有官兵护著,城外的百姓却不少被波及。东源没有那麽多兵将一一守护各个村落,只能让他们迁移,使村落空置无人,避免遭受残害。而东源的兵将也可以专心守城,抗敌。      “那,那我们装扮成士兵出去?”易不凡继续出主意,映央指下那仨小的,易不凡不吭声了,十岁左右的孩子想装成人,太难。易不凡怒了,这也不行,那也不成,难道就不走了吗!!      “先等几天吧,总是会有机会的。”君如桦看到易不凡要炸毛,连忙安抚他,这事本来就不能急。不是说,有了援兵就能逃出去的,还得有个好时机。易不凡也知道自己太急,目前的状况,只能等。      可是几日之後,他们没有等到出逃的机会,却等到了燕柳文。燕柳文突然抵达未陵,本来就够让人意外的,而他到了未陵又直接来到萧书羽住的这个院子中,就连在外巡视的萧书羽都被叫回来。映央和小黑两个躲在後院屋内的房梁上,免得被燕柳文发现,但是这样一来,前院发生什麽也不好知道。      待萧书羽和君如桦都回来之後,燕柳文才朝跟他一同来的那个太监递了个眼色。易不凡拉著月儿和双儿,萧栩曦则是跟在他身後,易不凡不知道燕柳文这次过来到底打的什麽主意,难道是发现小黑和映央了吗!萧书羽和君如桦挡在易不凡前面,如果有意外的话,无论如何都要先保护好易不凡和两个孩子。      那个太监看到燕柳文的指示後,从身边随从手捧的盒子中拿出一块金帛,打开,瞅著易不凡和萧书羽等人,说:“皇上圣谕,萧大人还不跪下接旨──”      圣谕,圣旨?皇上!连浦晟煜,易不凡都很少跪,怎麽可能给浦晟瑞,尤其还只是一块金帛跪下,睬都不睬一下。萧书羽也没有反应,浦晟瑞对他来说算哪门子的皇帝,跪浦晟瑞,笑话!君如桦就更不理会了,他不过山野草民一个,不知礼数,不跪!!三个孩子压根就没受过那种教育,只知道跪天跪地跪父母,还有犯错的时候罚跪。      这三大三小很不给面子,那个太监有点急,他好歹也是皇宫里出来的,这一路上谁不恭敬他,奉承他,看到他都客客气气的。现在可好,就当他不存在一样,连听到皇上圣谕都没有反应。这人就想装腔作势的教训易不凡他们,还没等开口呢,燕柳文张口对他说:“念!”      燕柳文是谁,掌控整个东源大权的人,那个太监立马蔫儿了,照著那张金帛上写的东西念了一遍。大意无非是说,当今皇上,也就是浦晟瑞,偶然得知先帝,也就是浦晟煜,有遗子在世。秉著仁义之心,召两个孩子前往承安,替代兄长照顾孩子长大成人。为了表示他对兄长的敬爱,特赐先帝长子浦琰霜为太子,待成人之後接受大统,赐次子浦琰玥为齐王,以待将来辅佐其兄长。      易不凡听完之後,乐了。浦晟瑞这装样给谁看的,别以为他不知道浦晟瑞打的什麽主意!!上一次浦晟瑞就弄过这种事,不过还没实行就被他破坏了,这次继续。而且这次也一样把俩孩子的长幼弄反了,果然,白痴到什麽时候都是白痴!!!      其实这不怪浦晟瑞,因为双儿一直都是一副小大人的模样,很懂事,也很聪明,还很爱护月儿。月儿呢,很依赖双儿,基本上是双儿说什麽,他听什麽,一点都不像是双儿的哥哥。只要不点破,真的没人会认为月儿才是哥哥。俩孩子是同年同月同日生,就差俩时辰,从小就是用名字相互称呼的,浦晟瑞那些人搞不明白也属於正常。易不凡等人也不可能会告诉燕柳文和浦晟瑞,俩孩子谁大谁小这个问题的。再说了,这个对浦晟瑞也不重要。      “太子殿下,齐王殿下,请跟老奴回承安吧。”那个宣旨的太监虽然称呼俩孩子为殿下,却看不到一点恭敬的模样,甚至有些轻视。易不凡把俩孩子紧紧护在身後,对燕柳文冷笑说:“这就是你的承诺,让书羽交出兵符,再借浦晟瑞的手抓住月儿和双儿吗!”      “大胆!皇上的名讳是你这种人能叫的吗!!”那个太监抢在燕柳文之前对易不凡吼,燕柳文微微皱下眉,对於这种狐假虎威的人他很厌恶的,张口对那个太监轻轻的吐出一个字:“滚。”      既然圣旨都读完了,这个太监也没用了,把俩孩子送到承安也跟这个太监没一点关系。燕柳文带来的人很有眼色,其中一个看到燕柳文不悦,大步上前把那个太监拉开,但是其他几个却朝著易不凡走过去,目标明显就是那两个孩子。      “柳文,放过他们吧,他们什麽都不知道,你何苦要为难他们!”萧书羽拦住那些人,对上燕柳文,带著几分哀求,他希望燕柳文能够估计往日的情分,放过浦晟煜所留下来的血脉。燕柳文淡淡的开口说:“我是臣,为臣者岂能罔顾圣命。况且,皇上的意思也很明白,将来必定会把皇位交付於这两个孩子,你又何担心的呢?”      “谁信你们鬼话!浦晟瑞是个什麽玩意你会不知道!我们会不清楚!!”易不凡对浦晟瑞,真的很了解,太知道那是个什麽东西了。浦晟瑞会好心的把皇位让给俩孩子?说笑去吧!封月儿为齐王,齐王是什麽意思,向皇帝看齐!!浦晟瑞处心积虑的就是想要看俩孩子长大後,为了那个位置争个你死我活!!!      “无论皇上想什麽,为臣子的也只能按照他的意愿来做。”燕柳文正说著话,突然闪到易不凡面前,伸手朝易不凡的咽喉抓过去。这一下来的太意外,别说没有武功的易不凡无法防备,即便是萧书羽也只看到人影闪过,却无法挡住燕柳文。只有君如桦快速的转过身,拉开易不凡,但是他自己却毫无设防的暴露在燕柳文面前。      “小黑──”易不凡慌忙之间只能大喊小黑,明知道燕柳文要杀他,他却不能动,他身後还有两个孩子。可是谁也想不到,燕柳文的目标并不是易不凡,而是君如桦。将自己门户完全暴露在燕柳文面前的君如桦,眼睁睁的看著燕柳文按住自己的肩胛骨,随後听见“哢嚓”的响声。      肩胛骨被捏碎後,燕柳文并没有放过君如桦,随後快速的挑断了君如桦双手的手筋。燕柳文的动作如行云流水,白衣随著身体的舞动而飘荡,就好似一幅画卷,那麽的令人惊豔。易不凡却觉得很痛,他从来没有如此憎恨过一个人。当初浦灏景为了他死在君笑寒手上,他以为君笑寒是他最憎恨的人,如今,他对君笑寒的憎恨却远不及燕柳文。      “哥──”易不凡慌忙扑向被燕柳文丢开的君如桦,扶住那摇晃的身体。他恨,他真的很恨,活了这麽多次,却一次比一次没用。小黑和映央听到易不凡的喊声後便冲了过来,可惜却晚了一步,只看到君如桦被燕柳文扔出去的那麽一幕。      “听说君大夫的医术可是连死人都能救活,不知道没了这双手,是否还能治病救人?”燕柳文笑的很猖狂,君如桦的医术对他来说是个麻烦,不能为己所用,那就毁掉吧。 作家的话: 其实吧,我前天写完了,然後我不满意,不是我最初想的那样,然後我重写了。再然後我发现……计划赶不上变化,下一章萧书羽同志才能死…… 萧书羽死後沐雪死,沐雪死完了,易不凡才死,也就是说,还有两三章……   318      这一切发生的太突然,萧书羽明白过来的时候,已经朝燕柳文攻击过去。他一直以为燕柳文的目标是两个孩子跟他,却没想到燕柳文会对君如桦下手。连所爱的人都保护不了,他还能说什麽爱……      “君大夫……”映央连忙飞身到君如桦面前,抓起君如桦的臂膀给他止血,小黑从怀中摸出药瓶丢给易不凡。被小黑的药瓶砸到,易不凡才回过神,看看和燕柳文交手的萧书羽,再看看那些燕柳文的手下,最後看向小黑和映央。小黑和映央两个正准备上前去帮萧书羽,易不凡叫住他们说:“带月儿和双儿走,带月儿和双儿走!”      易不凡很想让小黑和映央把君如桦带走,可是要带走君如桦话的,那两个孩子必定要留下一个,他只能选择让两个孩子离开。映央怔了一下,随後退到被吓呆了的月儿身边,抓起双儿直接朝房顶飞过去。小黑则是抓住月儿,却没有立刻走,而是看了眼萧栩曦。      萧栩曦明白小黑是什麽意思,他比月儿和双儿大两岁,可是因为遭受了诸多的变故,远比同龄人要成熟的多。把小脸对向那些想要出手挡小黑的人,冲过去。他自幼习武,和易不凡他们在一起的时候,小黑也没少点拨他,别看人小,武功却算不错。      “曦哥哥……”月儿看到萧栩曦朝那些人冲过去,担心的喊著萧栩曦。燕柳文带来的十几号人,武功都不弱,根本就不是萧栩曦能挡得住的,有几个去追映央,还有几个过来拦小黑。小黑只能放弃萧栩曦,他实在是顾不上两个孩子。      君如桦受伤对萧书羽来说是个不小的刺激,原本他对燕柳文还留著些许情分,毕竟交往多年,那份感情不是一下子就能毁坏的,哪怕燕柳文做了那麽多伤害他的事情。他心中始终觉得燕柳文的本质并不坏,希望燕柳文能够回头。但是燕柳文竟然伤了君如桦,君如桦对燕柳文有何威胁,竟然要伤害他!      可惜萧书羽的武功远不及燕柳文,盛怒之下出招不稳,渐露败象。只是萧书羽对燕柳文来说还有用处,必然不会伤到萧书羽。其实就算萧书羽胜了燕柳文,也无法伤害燕柳文分毫。君如桦受伤,易不凡不会武,萧栩曦还是个孩子,根本撑不了几下。      被燕柳文制服的萧书羽看到被捆绑扔到易不凡身边的萧栩曦,还有已经陷入昏迷的君如桦,他的心中充满了懊恼,为什麽没有及时离开,还让君如桦受到伤害。出城对他来说虽然有难度,但是他真想离开的话,也不是不可以的。毕竟他手中有五万精兵,让这些人帮他抵挡,带著三个孩子离开未陵不是不行。只是他不想让那些人因为他的私心而受牵连,他的迟疑害的君如桦受伤……      “燕柳文!”萧书羽双眼通红,怒视著燕柳文,恨不得将燕柳文扒皮剔骨。对萧书羽露出这样的目光,燕柳文并不在意,瞟了一眼萧栩曦和易不凡,才对萧书羽说:“萧将军,你协助叛逆带走太子殿下和齐王殿下的责任,可以暂不追究,毕竟正当用人之际。”      “请萧将军歇息几日便带兵前往落安城增援,至於君大夫和萧栩曦,就留在未陵吧,我自会派人给君大夫医治的。”燕柳文明显是把君如桦和萧栩曦当做人质来威胁萧书羽,易不凡吗,他觉得没有什麽价值也就没提。为什麽会拿君如桦当人质,并非燕柳文知道萧书羽对君如桦的爱慕之心,而是君如桦救过萧书羽。萧书羽这个人知恩图报,君如桦把奄奄一息的他救回来,等於又给了萧书羽一条命,如此大的恩情萧书羽岂能让君如桦白白丧命。      “燕柳文,你真不是人!”易不凡不知道燕柳文到底打的什麽主意,只是为了让萧书羽去洛安成增援的话,大可不必如此。燕柳文肯定有别的算计,但是竟然把君如桦算计进去,让易不凡对燕柳文的憎恨又多了几分。这两年跟著君如桦学医,易不凡也算粗通皮毛,知道君如桦的那双手怕是废了。除了对燕柳文的憎恨外,易不凡更多是自责,若非为了他,君如桦又怎麽可能会扯进来,这一切原本和君如桦无关。      燕柳文淡淡的扫了易不凡一眼,转身吩咐几个人留下看守易不凡等人,便带著其他人离开。燕柳文走之後没多久,就有人带著一名大夫过来。这名大夫是军中的随行医师,易不凡见过几次,这个人对君如桦的医术赞不绝口,若非年龄太大,估计拜师的心都有。      这位大夫有五十多岁,原本是未陵城中的大夫,风澜进攻东源,未陵的百姓迁移,这位李大夫却没有离开,而是毛遂自荐进了军营。打仗时最需要的便是大夫,多一位大夫兵将便多一份保障,李大夫的口头禅是,他都半截入土的人,能救回一个人就多赚一分功德,等他死了也功德圆满了。      对这样的一个人,易不凡是尊敬的,毕竟战场不同其他,弄不好自己就没命了。未陵那麽多大夫,留下的却只有这一位。看到是李大夫过来,易不凡赶紧把人拉进屋,让他去已经被萧书羽放到床上的君如桦。看到君如桦的双手手筋被挑断,李大夫吸了一口冷气,谁这麽狠!      “李伯伯,你看我哥哥的伤还能,还能接好吗……”易不凡的声音有些呜咽,手筋被挑断意味著什麽,不仅是无法行医,连日常生活恐怕都无法自理。李大夫安抚了易不凡几句,打开易不凡裹在君如桦手上的白布,易不凡处理的还算不错,毕竟跟君如桦学了很久。      “哎,老夫试试吧,不敢保证能够完好如初。”李大夫的医术比君如桦不行,却也很不错,但是君如桦的这个伤实在太让人为难,还好,易不凡处理的得当,并没有将手筋接错位,这就省了不少麻烦。李大夫忙碌了一个晚上,带清晨才离开,那时君如桦已经清醒过来。      虽说医者不自医,指点几句还是可以的,比如说针扎在什麽地方,用什麽药,都可以向李大夫说明的。对於自己双手被废,君如桦很冷静,既成事实,与其自怨自艾还不如想办法给自己治疗。相对於君如桦的冷静,易不凡却一直都很难过,自责懊恼,甚至恨他自己。      这一夜萧书羽也没有谁,默不作声的守在屋中,远远的望著君如桦。李大夫走後,君如桦强打精神问易不凡他昏迷时发生的事情。易不凡忍不住哭起来,抽抽嗒嗒的对君如桦说:“对不起,对不起,都是我,如果没有我你就不会被燕柳文伤著……”      “小炎,别哭了,不是你的错,是我疏忽了。”君如桦苦笑著安抚易不凡,他也没想到燕柳文会对他出手,不是要他的命,而是毁了他的这双手。想一想也就明白燕柳文的意思,他的医术对燕柳文来说恐怕是个麻烦,但是为什麽没有直接要了他的性命呢?按当时的情形,取他的性命应该是轻而易举的事情。      “哥……”易不凡扑到君如桦身上放声大哭,他从一开始就不应该把君如桦扯进来,害的君如桦跟他们一起奔波,还连累君如桦一辈子都是废人。易不凡哭的跟泪一般,君如桦只好说:“没事的,李大夫的医术不错,他夸你处理的好呢,只要休养得当,应该可以恢复的。若真的就这麽废了,难道小炎会不照顾我吗?”      “我会陪哥哥一辈子,好好照顾哥哥的。”易不凡抹著眼泪,应承著。君如桦对他笑笑,说:“那还有什麽好哭的,哥哥以後就指望你了。”      “恩,我一定会治好哥哥的,我跟你学医,再也不偷懒了。”易不凡以前学医只是为了打发时间,亏得有君如桦这麽一个好大夫,才算学了点东西。不过也只是皮毛而已,真到用的时候,才发现他什麽都不会。君如桦想抬手摸下易不凡的头,却使不上劲,只能无奈的笑一下。      “月儿和双儿怎麽样?被……燕柳文抓走了吗?”君如桦始终没有看到三个孩子,担忧的问易不凡,易不凡连忙摇头,说:“小黑和映央把月儿和双儿带走了,应该没事,小曦……去睡觉了……”      易不凡垂下头,月儿和双儿逃脱固然是好事,但是萧栩曦却被留下来,而且还成为人质。现在这情形,小黑和映央能把两个孩子安全带走,就算万幸了,想要再来救他们,太难。易不凡没有隐瞒君如桦,把燕柳文的话都讲述一遍,包括君如桦和萧栩曦成为威胁萧书羽的人质一事。      对这样的转变,君如桦也无可奈何,对於萧书羽前往洛安一事更多几分担忧。可是事情到了这一步,除了让萧书羽处处小心外,并无其他办法。他们被燕柳文的人严密监视,而且君如桦还带著伤,易不凡又不会武功,想逃,绝对不可能。      几日之後,萧书羽带著五万兵将离开未陵,临走前君如桦给他准备了不少药物,有保命的,也有伤人的毒药。出乎意料的是,那位李大夫竟然自动请命跟随萧书羽一同前往洛安,还带著不少药材。洛安和风澜大军交战,伤亡不少,萧书羽这支人马也没有大夫,原本有个君如桦,现在也不可能随军。李大夫的请命无意是给萧书羽决绝一个难题,行军打仗哪能没有大夫。      可是,他们这一路前途未明,何苦让李大夫陪他们一起。李大夫却很倔,说什麽都要去,未陵这边暂时是安全的,而且留守的大夫还有好几个,根本用不著他,干嘛不让他去!他去是去积功德的,打仗的地儿功德最多!!老头左一个功德又一个功德,把人说的也不好阻止他。君如桦和易不凡却知道,这位老大夫其实对什麽功德根本就不放在心上,行医只是为了治病救人罢了。      萧书羽带著五万兵将的到来算是解了洛安城的燃眉之急,和君笑寒的大军彻底僵持,洛安原本就是易守难攻,多了这五万人马,如虎添翼。虽然无法击退风澜大军,却也让他们前进不得。这样过了半个多月,燕柳文派来监视君如桦和萧栩曦的人逐渐撤走。      易不凡还挺纳闷的,不用监管他们了??君如桦却一直不安,总觉得心神不宁,似乎有什麽事情要发生。燕柳文一直留在未陵,没有任何离开的迹象,好像对月儿和双儿脱逃的事情并不放在心上。      又过了几日,突然有人跑过来找君如桦,还没进门就大喊著:“君大夫,不好了,不好了,你快去看看,洛安失守,萧将军受重伤!”      “你说什麽!”易不凡连忙朝那人冲过去,那人满脸焦急的说:“萧将军受重伤,军营的大夫都看不了,让君大夫赶紧去,快的话说不定还有救。”      君如桦双手被废的事情,知道的人并不多,李大夫也不是个多嘴的人。军营的这些人还都以为君如桦只是伤风感冒,才会跑来找君如桦的。可是听到萧书羽受重伤的消息,君如桦的脑袋彻底懵了。易不凡也傻了,难道,难道这就是燕柳文废掉君如桦双手的理由!      燕柳文不会未卜先知,让萧书羽去洛安确实没打算让萧书羽活著回来,也不至於提前废掉君如桦。不过是时机难得,燕柳文才出手的。至於萧书羽,燕柳文还真没想到萧书羽能在重重包围下冲出来。不过此时,萧书羽跟死了也没什麽区别,即便君如桦双手无事,也未必救得回萧书羽的性命。      君如桦冲出屋外,那个报信的人连忙跟过去,屋内的萧栩曦和院子中的易不凡回屋拿上药箱也跟过去。跑到城门附近就看到一群官兵正围著朝里看,不远处燕柳文在听几个还带著伤的兵将说话。易不凡推开人群让君如桦进去,萧书羽面色惨白的躺在地上,因为他的伤实在太重,根本不敢移动。在萧书羽身边除了几名大夫外,还有几个浑身是血的兵将。      那几个看到君如桦,就如何看到救命稻草,连忙扑过来,抓住君如桦的手,说:“君大夫,快救救萧大人,你一定能救活他的,你一定能!”      “君大夫……”有人看到君如桦的双腕缠著白布,而君如桦的双手不自然的僵硬,让他们不由得发出声音。君如桦一步一步挪到萧书羽面前,失神的跪下,伸出手摸著萧书羽的脸,却没有一丝感觉。      “书羽,书羽!”萧书羽的伤真的很重,有刀上,有箭伤,每一处伤口都让人有触目惊心的感觉,若非那几名大夫提前清理过伤口,恐怕这会儿已经是一地的鲜血。萧书羽身上的伤,比当初在承安时受到的伤更加严重。若不是吊著一口气,想要见君如桦最後一面,恐怕再路上就已经死了。      易不凡慌忙打开药箱,想要找药来救治萧书羽,可是萧书羽的伤口实在太深,药物已经不起作用了。萧栩曦看到萧书羽如此惨状,哭的不成人样,不停的喊叫著萧书羽。就在众人慌乱之际,萧书羽竟然醒过来,睁开眼睛看到君如桦,扯著嘴巴想要笑一下来示意他无事,可脸上的污迹和血痕让他这个笑容显得那麽的凄凉。      “书羽……”君如桦呆呆的看著萧书羽,周围已经有人因为萧书羽的清醒,去唤燕柳文过来。看到燕柳文,萧书羽黯淡的眼睛突然睁大,对著燕柳文说:“柳文……放过如桦和小曦……就看在这麽多年的情分……上……放过他们……”      燕柳文没有回应萧书羽,君如桦已经是废人,要其性命也不过多此一举。至於萧栩曦,萧家人在临蒙已经立住脚,留下萧栩曦或许还有用。至於易不凡,压根就不在燕柳文的考虑范围。      “如桦……我看到你……第一眼时,就……喜欢上你……真想和你……平平淡淡……的……过一……生……”燕柳文的不回应在萧书羽的意料之中,他想继续求燕柳文,可是他却没有时间了。他只能用这种方法让燕柳文放过君如桦,他这一生,唯一爱上的人。      “书羽,书羽,别,别离开我!”君如桦像疯了一样,也不顾手上的伤,使劲的抱住萧书羽。萧书羽的手随著身体的摇晃,而晃动著,人却永远的合上了眼睛。萧栩曦茫然失措,他又失去了一个亲人,他想找燕柳文拼命,却被周围的人拦住。他一个孩子,拿什麽去拼。被拦住的萧栩曦咬著嘴唇,怒视著燕柳文,嘴角渗出血丝,他恨,他却无法手刃仇人。      君如桦就那麽抱著萧书羽,嘴里轻声的呢喃著,声音很小,小到没有人能够听清他在说什麽。似乎萧书羽只是睡著了,而他不想惊醒萧书羽。      许久之後,易不凡盯著燕柳文,一字一句的说:“燕柳文,你会遭报应的,你一定会遭报应的!!” 作家的话: 下章易不凡就死了,然後就可以结束这种让人揪心的情节了,呵呵…… 再然後,皆大欢喜……   319      人呢,要是坏事做绝了,天不收他,世间也容不下他,迟早会有报应。不是不报,只是时候未到。这句话是在易不凡很小的时候,听一个跟自己关系破裂的朋友说的,那人在诅咒他,嘲讽他。他到底也不知道他哪儿得罪了那个曾经是朋友的人,他自觉的对那个孩子很不错,那个孩子的家庭并不富裕,他经常买吃的给那个孩子,但是突然之间,那个孩子就跟他翻脸了。感情彻底淡漠了,可是这句话他却记下了。      燕柳文会遭报应的,这是没有任何能力去报复的易不凡唯一的寄慰。在萧书羽死後,燕柳文并没有为难君如桦和萧栩曦,以及易不凡,让萧书羽残余的百多号属下带著他们离开未陵。五万人,零散回来的只有不到五百人,多是伤痕累累。      离开未陵的路上,那些兵士告诉易不凡他们当时所发生的事情。原本好好的,因为萧书羽的这五万人,洛安城士气大涨,李医师带去的药物也起了不少作用。洛安城最缺的就是大夫,尤其是李医师这样经验老道医术高超的大夫。萧书羽出自名门,虽不喜征战,却也自幼熟读兵法。萧家的人,从小就把祖辈在战场杀敌的经历当成故事听的。大人讲的也很仔细,因为有不少都是他们自己亲身经历的。      讲诉的不仅仅有大获全胜的,惨败时的经过也一一讲明。他们不是那种只会歌功颂德的人,失败无妨,只要记住教训,不再重复过往即可。对於晚辈,听完之後要说下自己的看法,假如是他们又该怎麽做。在这种教育方法下长大的萧书羽,就算再没有带兵的才能,也不会是碌碌之辈。      但是,再有才华的人遇上一个愚不可及,好大喜功的将领,其下场依然是可悲的。在洛安城解了燃眉之急後,洛安城的主帅竟然让萧书羽出城清剿风澜大军。这本是份内之事,萧书羽到洛安就不单是死守洛安,自然要击退风澜。可是在没有任何计划的情况下,轻易出兵,却有不妥。      萧书羽报著试探的心理出城,此去却再无归途。风澜的大军早就挖好地道埋伏在城门两侧,待城门打开之後便破城而入。萧书羽也带人阻挡过,甚至有机会将风澜大军拦截在城外,可是洛安城内竟然有人同风澜勾结,大开城门任由风澜人闯入。      这一变故太突然,让萧书羽措手不及,其实想想,若非洛安城有叛逆,怎麽可能让风澜人把地道挖在大门口!而且主帅让萧书羽出城的时机也很不对,恰好是地道挖好後出城,而风澜人就好似提前知道那般埋伏在地道中,这一切只能归类为洛安城主帅叛敌。      易不凡他们离开未陵半个月之後,路上听到传闻,未陵和临近的兰山城也被风澜攻破了。燕柳文在他们离开的第二天就应招返回承安,一切责任都与他无关。真的是守城不利才连连被破的吗?易不凡不信,风澜只有十万大军,未陵等几个城市的兵力都不弱,而且粮草充足,即便是关城死守都能撑上一段时日。更何况未陵和兰山城的守将都是久经沙场的老将,不可能如此轻易被破城。      又过了几日才听说,未陵和兰山城的兵将似乎是弃城而逃,兵将无损,只是丢了三座城池罢了。真正损失的,只有萧书羽的五万人马,而那些属於浦晟瑞的兵士,几乎没有伤亡。事实究竟是怎麽样的,还用去猜测吗?      易不凡和君如桦打算找个隐蔽的地方居住,如今萧家所在的临蒙是最好的选择,只是月儿和双儿还不知去向。两个人只有先去小黑之前藏身的地方,可是带著这几百号人,行动多有不便。这些人也都恨透了浦晟瑞和燕柳文,誓死与其斗到底。经过这一次,萧栩曦长大不少,他先开口和易不凡、君如桦告别,他要带著这些人去投靠自己的叔父,他要报仇,那就必须有实力。      易不凡没有阻拦萧栩曦,因为这个孩子的怨恨太重,父母被杀,亲人死的死逃的逃,几乎家破人亡,不可能放下仇恨。萧栩曦和月儿还有双儿不同,他是在亲人身边长大的,他亲身经历了亲人的死亡,所以他恨。月儿和双儿从小就不知道还有除了雨枫以外的亲人,对浦晟煜也没有什麽感情,仇恨自然淡薄的多。      到了小黑所居住的景洲,已经是三个月之後了,沿途易不凡和君如桦听到一个消息。浦晟瑞下旨昭告天下,先帝浦晟煜尚有遗子在世,特封其为太子,待成年後接替浦晟瑞为帝。这个太子便是双儿,浦琰霜。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易不凡浑身冰凉,双儿竟然落在浦晟瑞手上,那月儿呢?是不是也同样在承安!!当初带走月儿和双儿的小黑和映央又如何了呢?      易不凡跑到城门口反反复复的看了几遍皇榜,并没有在上面看到所谓的齐王浦琰玥,或者,或者月儿已经逃脱了呢。易不凡记得带走月儿的是小黑,不管孩子有没有事,小黑都会回到景洲的,因为景洲有问夏在。小黑在景洲的藏身之地,很早以前就告诉过易不凡,那里也是凌霄阁如今的据点,比较安全的一个地方。      可是易不凡和君如桦到小黑在景洲的居住的地方,却没有看到小黑,也没有问夏的影子。好在有人认得他,才没有将他和君如桦逐出去,而是腾出一间客房让他们暂住,等待小黑和问夏。      这段时日发生了很多事情,比如说风澜收兵,君笑寒成为风澜的王者。又比如说,因为浦晟瑞立双儿为太子,在朝内朝外所造成的轰动和质疑。浦晟瑞自己有个儿子,才一岁多,当初向北漠借兵,北漠便是看在浦晟瑞的那个儿子面上,才倾全力相助的。因为浦晟煜好男色,後宫之中只有司徒慕儿这麽一个女人,将来继承大统的必然是司徒慕儿的孩子。可是现在又冒出了个来历不明的浦琰霜,他们如何能够信服!      说双儿是司徒静茹和浦晟煜的孩子,无凭无据,空口白牙那麽一说,就成了吗!而且对他们来说,已经去世了的司徒静茹的孩子,绝对比不上现在还活著的司徒慕儿的孩子更加亲近。一个父母双亡的孩子,又没有靠山,将来真的可以掌控东源吗!      对於那些本来就不服浦晟瑞为帝的人来说,双儿却是他们可以利用的。才不过十多岁的孩子,懂什麽,还不是说什麽信什麽吗!再说了,浦晟煜的死本来就很蹊跷,浦晟瑞却把浦晟煜的孩子留在身边,封为太子,这其中有太多的古怪。      对於双儿的处境,易不凡很担忧,且不说浦晟瑞本来就没安好心,其他的那些想要利用双儿,或者视双儿为眼中钉的人,又会如何对待双儿。易不凡甚至想要去承安一趟,但是他去了又能怎麽样,连双儿的面都不可能见到。      在焦急的等待中,终於盼到了小黑和问夏的归来,同时回来的还有月儿。几个月不见,月儿似乎又变成了这次易不凡初见到时的模样,将自己封闭起来。小黑受了一些伤,还好不算太重,因为养伤才回来的如此晚。看到易不凡时,问夏的表情有些闪避,急於询问小黑的易不凡却没有注意到。      小黑和映央带走月儿和双儿离开未陵,沿途还算顺利,只是担心易不凡和君如桦,小黑将两个孩子交给映央,自己则是纠集人马准备去救易不凡等人。可是还没等他行动,却传来萧书羽战死的消息。随後燕柳文也出现在他们藏身的地方,双儿被燕柳文抢走,就连月儿都差点被燕柳文的人抓到。索性的是问夏及时出现,才成功带月儿脱逃。      燕柳文显然是有备而来,小黑被打伤,还死了几个下属。映央那边就更惨一点,只有映央一个人还活著。抓到双儿的燕柳文并没有打算放过月儿,以及小黑他们,一路追杀,等到了安顺府那一带,也就是东源的中心地带,才算拜托追杀的人。      映央和小黑、问夏告别,去找人营救双儿。对於月儿,映央并不看好,也就没有和小黑争夺月儿。至於月儿自己,折实受了不小的刺激。这个刺激不仅仅是因为失去了双儿,和无尽的逃亡。而是,为什麽被抓的不是他……      无论燕柳文还是映央他们,所有人都看重双儿,燕柳文的目标也是双儿,至於月儿是可以不用理会的,甚至可以诛杀的。映央在知道被救下的是月儿,那种失望的表情,让月儿久久无法忘记。他知道他不如双儿,都认为双儿才是哥哥,因为双儿比他懂事,比他聪明。可是,他是双儿的哥哥,他比映央更希望双儿平安无事……      在自责和自卑的情绪下,年幼的月儿选择了封闭自己,他这一次情况更甚於上一次。上一次至少还有雨枫和双儿陪著他,这一次只有易不凡,还有一个本身就需要人照顾的君如桦。因为君如桦的双手错过恢复的机会,别说精细的动作,连碗筷都无法拿起,他的日常生活全靠易不凡打理。      这样一个如同废人的君如桦,却在短暂的伤痛之後,强打精神陪伴易不凡。因为对他的伤最内疚的,是易不凡。若他还萎靡不振的话,只会给易不凡带来更多的自责。易不凡整天忙忙碌碌,不是照顾君如桦,就是开到月儿。这样对他来说,也未尝不是一件好事。      只是他们不能一直住在小黑这里,在小黑伤快好的时候,问夏却倒下了。这些日子,问夏始终在躲避易不凡,易不凡能够猜到一些,却无法肯定。易不凡不想去追究,死去的人都化为尘土,活著的人终身都要背著曾经犯下的罪孽,再追究也没有任何意义。      他想和君如桦还有月儿离开,想找一个安宁的地方让君如桦休养,让月儿慢慢恢复,小黑这里毕竟不是常住久居之地。君如桦还有不少积蓄,足够他们毫无顾虑的生活几十年。而燕柳文那边,似乎因为得到了双儿,而变得平静不少。还真的,很看不起月儿,是认为月儿无法引起任何波澜吗!      易不凡并不打算去临蒙,一旦到了临蒙,无论月儿有无帝王之才,势必会成为萧家报复浦晟瑞的棋子。这是易不凡最不想看到的,他已经失去了双儿,不能连月儿也丢了。虽然他想离开小黑这里,可是他又怕离开之後无法自保,只能一拖再拖。      萧书羽死後半年,小黑这里迎来了一个易不凡熟悉的人,沐雪。沐雪的到来不仅是易不凡吃惊,连久病在床的问夏也无比震惊。沐雪失踪已经三年多了,要说他还活著的话,无非是安慰话。可是人真的出现在眼前,折实震撼不小。      “沐雪……”沐雪是除却小黑,易不凡最信任的人,有了沐雪在的话,救双儿也不是难事。易不凡张口想要请求沐雪,却泣不成声。沐雪看著易不凡,也不知道该如何安抚他,只能等易不凡哭够了再说。这三年多,易不凡遇到了太多太多的事情,先是浦晟煜被杀,再就是君如桦受伤,萧书羽的死亡,还有双儿被掳,太多太多的委屈和辛酸。      “双儿,双儿被……被燕柳文那个混蛋带走了,还有书羽,也被燕柳文害死……”半晌之後易不凡才停止哭泣,向沐雪诉说这三年发生的事情。沐雪的面容上带著一种无法看透的苦涩,对易不凡说:“我都知道,抱歉,我没有能帮上你们。”      “没事,也不能怨你。对了,我听花娘说,你是被燕柳文那个混蛋囚禁起来的,是不是花娘武功恢复後救你出来的?”易不凡擦擦脸上的泪水,询问沐雪。他知道君如桦给花娘一种可以恢复武功的心法,难道已经练成了吗?沐雪怔了一下,却没有解释。燕柳文做了那麽多错事,而易不凡又有多麽的憎恨燕柳文,他又如何能说他竟然爱上了燕柳文。   320      沐雪并没有打算带走月儿,同样也没有打算在此就留,而是拿出一块令牌交,说:“这是属於煜的,等将来交给月儿打理吧,过两天我会派人过来交代相关事宜。至於双儿,你不用担心,他不会有事的。既然浦晟瑞给了这麽一个机会,没必要放弃,毕竟事在人为。”      浦晟煜隐藏的实力远比易不凡想象的要深厚的多,因为沐雪被燕柳文囚禁,映央可以支配的权利和调用人手并不多,就连花娘也无法动用。这次沐雪归来,对他们来说确实是个好事。想要夺回双儿也不难,但是沐雪却没有那麽做,既然浦晟瑞昭告天下,封双儿为太子。不管浦晟瑞的本意是什麽,他们都可以让这个成为事实,让双儿继承原本就属於他的皇位。      沐雪在来见易不凡之前,去皇宫找过双儿询问,如若双儿对皇位无意的话,他就把双儿带走。如果双儿赞同他的意见的话,那他就调动藏在宫中的所有力量来保护双儿,让双儿平稳的长大成人,夺回归属於他的一切。经历了几次逃亡,又在皇宫中备受磨难的双儿选择了留下。没有实力,即便离开也依旧是逃亡。      “双儿,双儿留在皇宫会安全吗?”如今的易不凡已不在固执己见,一心想让两个孩子远离纷争了。因为他们根本就没有这个能力躲开,既然已经在局中,倒不如把心思花在如何让自己掌控全局。沐雪轻轻的恩了声,说:“宫中现存的影卫和暗线还有一百三十七人,留在双儿身边的有二十五个。我还派了几个人在暗中教双儿习武,念书,学习帝王之道。”      “月儿这边,燕柳文不会再派人了,你若想带著月儿隐居,绝不会有人打扰你们。但是,我觉得他还是有自己的势力的好,以防不测,毕竟谁也不知道将来会发生什麽。而且月儿如果做得好的话,对双儿又何尝不是一种帮助。”沐雪把那块令牌递给易不凡,说:“我这只是半块,煜的那半块不知去想,但是这样,其含盖的力量也极大。我想让月儿在将来替代我,成为双儿的影子。”      “这个……”易不凡看著那块令牌觉得很眼熟,匆匆转回他暂住的房间,拿出一对泥娃娃出来。这对娃娃是当初浦晟煜打算给两个孩子的见面礼,被易不凡顺手收在身上,而後却成了他思念浦晟煜时的寄托。几次逃亡,易不凡都没有丢下这对娃娃,有次无意中发现其中一个娃娃身上暗藏玄机。也就是那块属於浦晟煜的令牌,被放置在娃娃肚腹内。      得到这块令牌,就等於得到浦晟煜在暗中的大部分力量,浦晟煜却将令牌随意的放置在泥娃娃体内。如果两个孩子的发现的话,这股力量就归属於发现令牌的孩子,如果被丢弃了,那就听天由命。也并非说有了令牌就可以完全掌控那些势力,不过是个凭证罢了。就比如说沐雪,他只有一半的令牌,可是他真想调动的话,那些人是不会不听从他的命令的。令牌是死的,人,却是活的。      “居然在你这里!”沐雪看到易不凡取出的令牌,有些发愣,随即苦笑,或许真的是天意吧。本属於浦晟煜的,到最後还是会一一回到浦晟煜的两个孩子手中。若非浦晟瑞咄咄逼人,两个孩子或许就不会成为浦晟瑞的敌人。真应了那句话,属於你的谁也抢不走,不属於你的,迟早要归还。      沐雪和易不凡交代了一些事宜,约定过几日便让几个主事来见易不凡和月儿,才匆匆离开。空白了三年,沐雪要做的事情实在太多。为了两个孩子的将来,他也要预备很多。      待沐雪走後,君如桦有些忧心,现在的月儿如何能够承担沐雪交付的东西。把自己困在一个封闭的世界中,对外听不见也看不到,这样下去,别说接替沐雪了,就连存活都有问题。易不凡却不担忧,他到时候给月儿来个狠的了。      晚上,伺候完君如桦梳洗更衣,易不凡就把月儿拉在怀中,把那两个泥娃娃摆在月儿面前。望著那对神似浦晟煜的泥娃娃,易不凡的表情充满了回忆和思念,许久之後,看著那对娃娃说:“月儿,你和双儿从来没有见过你们的父亲,我也没有告诉你们他是一个什麽样的人,什麽样的身份。因为我不想把你和双儿搅进去,可是这不过是我的一厢情愿。”      月儿的双眼依旧无神的望著前面,似乎好像并没有主意到那对娃娃。对於他的充耳不闻,易不凡并不在意,继续说道:“他是东源的帝王,你和双儿的身份是皇子,假如他还活著,或许下一任皇帝会是你和双儿其中一个。却不会强求你们成为帝王,帝王在别人眼里是至高无上的,也是光鲜的,可是他要承担的责任和他能够享受到的奢华与尊敬是同等的。那样实在太累,太辛苦,甚至会丢掉一般人都可以得到的亲情,友情,或者连能够相爱的人都没有。充满了计算和利用,稍有不慎,就会失去一切,因为有太多的人窥视那个位置。”      “你做的好,人家会夸你是明君,而你做的也是应当的,一个帝王该负的责任。如果你一个不慎,出现了纰漏,甚至毁掉了国家,一定会有人反抗你,诛杀你。而且无论你做的好还是不好,一样会有很多人想要取而代之,因为他们只看到了帝王光鲜的一面,却不知道其中的苦涩。”易不凡说这话的意思很简单,他不想月儿有了力量後去和双儿争夺那个位置,这不是他想要的结果。      “你和双儿的父亲,并不想成为皇帝,只是因为要保护亲人。没有力量只能任凭别人宰割,所以他得到了皇位,可是他要保护的亲人却视他为死敌,这就是得到皇位的代价。他不想让你和双儿走和他一样的路,我也不想,一直没有告诉你和双儿你们的身世。可是这个世界上的事情就是这样的,不是想避开就能避开的。”      “这几年发生的事情,你应该都知道,对於你和双儿的身世你也从那些人口中听到一些。你们的父亲很爱你们,只是他争夺皇位时,你的母亲和雨枫的亲族都被杀害,雨枫带著你们逃亡。你们的父亲不知道你们的存在,当他知道你们的时候,那种欣喜难以言喻。这两个娃娃就是他亲手给你们做的,可惜却没有办法交给你们。”      “如今双儿被囚在承安的皇宫内,那个浦晟瑞说是封双儿当太子,他绝对没安好心。如果你也落在他手上的话,他势必会让你和双儿争斗一番,就好似他为那个帝位杀了你们的父亲那样,他想看你们兄弟自相残杀。”九岁的孩子虽然很多都不懂,却也不至於听不明白易不凡的话,易不凡说道兄弟自相残杀时,月儿的身体震了一下。月儿和双儿相依为命多年,双儿又一直那麽护著他,他怎麽可能不在意双儿。      “今天你沐雪叔叔过来,给了这个东西。”易不凡把沐雪给的令牌拿出来给月儿看,月儿依旧茫然的盯著前方,也不知道看到没。易不凡晃了下令牌,说:“你们的父亲是个很厉害的人,早在他夺位时便积攒了一股别人不知道的势力,一直让沐雪管理。现在双儿为了能够保护你,留在皇宫中,等将来去争夺那个位置。”      “你呢?是打算就这麽消沈下去,缩在封闭的空间中自欺欺人,还是接替沐雪成为一个可以帮助双儿的人?”易不凡把两块令牌都放在桌上,等著月儿自己选择。月儿一动不动的看著前面,等的易不凡都有些发困,月儿才开口说:“月儿,月儿能帮助双儿吗?月儿没有双儿那麽聪明,月儿只是个累赘……”      “如果没有月儿的话,是不是更好……”月儿的声音很轻,就好像蚊子哼哼一般。抱著他的易不凡却听见了,狠狠的捏了一把月儿的脸,说:“我在韩城的时候,你爹被刺杀,他却让别人护送我离开。在未陵的时候哥为了保护我,现在成了废人,而你萧叔叔也因为我们才受燕柳文的威胁,战死沙场,那我是不是也该去死,因为我拖累了他们!!”      君如桦还在一边躺著呢,听到易不凡的话不由的瞅了易不凡一眼,却看到易不凡脸上的仇恨和愤怒。究竟是为谁,是恨浦晟瑞和燕柳文,恨他们害死浦晟煜和萧书羽,还是恨他自己,无力报仇,只能到处躲藏。或者是说恨月儿遇到事情就把自己龟缩起来吗?      “做坏事肯定会有报应,我要活著,好看到他们如何造报应,而不是因为遭受了这些打击连活下去的心都没有!你没有双儿聪明,那你就去比双儿更努力的学,别人看不起你,当你是累赘,那你就去做些让他们改观的事情,让他们重视你。什麽都不做,只会抱怨不是本事,会让人更加看不起你的!!”或许这就是有孩子的心态,担心孩子受伤害,又不想让自己的孩子一辈子都无能。      易不凡很疼爱月儿和双儿,也希望能够把两个孩子保护在自己的羽翼下,却不愿意孩子自卑,消沈,终究事事无成。让月儿接管曾属於浦晟煜的一切,不过是让月儿将来可以自保,却不是真的期待月儿能够替双儿做什麽。他只想让两个孩子都平安的过一生,可是这个愿望太难实现了。      “月儿,月儿会很厉害的,月儿可以保护双儿的,月儿一定可以保护双儿的!”月儿转身抱住易不凡,放声大哭,他的心结总算是解开了。因为两个孩子是双生子,高低胖瘦,以及面貌差别不大。当初燕柳文拦截住小黑和映央时,其实应该被抓的是月儿,只是双儿将月儿推开,才让月儿逃过一劫。      月儿是很依赖双儿,可是他也知道自己才是哥哥,在双儿被抓後,月儿承受著他根本就无法承受的打击。他是哥哥,可是从小都是双儿在照顾他,在最危急的时刻,他却被吓呆了。他和双儿的身世零零碎碎的从映央和燕柳文的话中知道一些,也清楚被燕柳文抓走的後果,可是双儿竟然替代他,原本双儿是可以被救走的。      当映央发现救回的是月儿,那种失望的表情又狠狠的刺伤了月儿,他知道他不如双儿。为什麽被抓走的,不是他……      现在月儿知道,他也可以挽回,他也将会有能力帮助双儿。他不是一个累赘,他一定要把双儿救回来,用他自己的力量。月儿压抑的太久,好不容易才发泄出来,搂著易不凡哭到半夜,便混混入睡。谁说孩子就没有心事,小孩子的心通透著呢。      几天之後沐雪带著一些人来见易不凡,他要把这些事都交代给易不凡,因为月儿实在太小,太容易被人左右。易不凡虽然不会武,对很多事情都不明白,但是他想得最多的是两个孩子,并没有任何私欲。将一切交给易不凡,沐雪也算放心,再说易不凡身後还有个君如桦和裘梵衣。      上一次沐雪过来,因为时间紧迫并没有和问夏相见,这一次待沐雪交代完相关事宜後,小黑便出现在沐雪和易不凡面前,让他们去看问夏一眼。问夏这段时间身体一直不好,知道沐雪来过之後,问夏的病情愈发严重。因为君如桦已经无法为人诊治,小黑也没有找君如桦去看问夏,易不凡也就不知道问夏如今的状况。      随著小黑和沐雪一同看到问夏时,易不凡简直就无法相信自己的眼睛,这还是那个神采奕奕,在春素楼引得无数男子相互争风吃醋的问夏吗!躺在床上没有一丝生气,如同死人一般。蜡黄的肌肤,瘦得只剩下一把骨头,眼窝深陷,看著就好像骷髅一般。      “问夏!”易不凡记得前几天还来看过问夏,怎麽就几天的功夫问夏就变成这个样子了。听到易不凡的喊声,问夏将眼睛移过来,盯著易不凡,也看到了易不凡身後的沐雪。张开干裂的嘴唇,似乎想要说什麽,却没有任何声音。易不凡狠狠的瞪了小黑一眼,说:“我去叫我哥,问夏病成这样你为什麽不跟我们说一声!我哥只是不能把脉用针,却不是连医术都没了的!!”      易不凡很气愤,气小黑不把问夏的病情告诉他们,也气小黑把君如桦当成废人!君如桦的手是废了,可是他的一身医术还在,问诊观色开药总是没问题的!结果却让问夏病成这副模样。易不凡叫来君如桦时,问夏已经昏迷过去,沐雪正在给问夏把脉。      沐雪多少也会一些医术的,随著时间的流逝,沐雪的眉头皱的越来越狠。看到君如桦进来後,沐雪怅然的说:“似乎是心事太重,才变成这样,他到底会有什麽心事,怎麽如此想不开!”      “药性无效了?”君如桦看向小黑,小黑点头,对於问夏的事情,他是最清楚不过的。君如桦问的药性是指当初小黑让他给问夏服用的那种可以失去记忆的药物。没想到竟然会这麽早失效,也没想到过去了三年,问夏还是想不开。   321         沐雪按著君如桦说的穴道给问夏来了几针,等问夏慢慢睁开眼後,易不凡又帮著喂了问夏几枚药丸,问夏这才算缓过劲来。只是,看到沐雪和易不凡两个,问夏的眼睛就像一滩死水一般没有半点神采。沐雪不禁出声安抚他说:“有如桦在,你的病一定会治好的,花娘和映央他们也都一直挂记著你呢。等你身体好了,怎麽说也得去看看他们。”      映央和沐雪都以为问夏喜欢小黑,俩人有了感情,所以才没跟他们一起的。事实上呢,不是这样的,至少一开始问夏对小黑没有多余的感情。後来被照顾,小黑也帮他隐瞒很多事情,失去了大部分记忆的问夏对小黑是有好感的,甚至俩人也非常亲密。      但是,小黑去未陵救易不凡,问夏跑去接应小黑的时候,竟然刺激的回复了记忆。问夏也就不可能有心情跟小黑谈情说爱,小黑这个人呢,话不多,认定了的人却不会放弃,还是一味的对问夏好。问夏除了亏欠春素楼那些人,以及易不凡和沐雪,也亏欠小黑不少,他又如何能当做一切都没有发生过那般,跟小黑继续过日子。      双儿被抓,生死难料,月儿因为自责而自我封闭,才那麽小的一个孩子,竟然经受了这麽多。假如,假如浦晟煜还在世的话,易不凡就不用奔波逃亡,君如桦也不会废掉双手,月儿和双儿更不会吃这麽多苦。可这一切都是他造成的,若非他……      “对不起,对不起……当初是我……是我偷了梵衣的令牌,让凌霄阁的人听令於燕柳文,合谋刺杀皇上的……”问夏积压的太久,也有太多的悔恨,这种悔恨压的他无法喘息。他恨不得就这麽死了,可是他的罪过不是死亡便能偿清的。听到问夏的话,沐雪是震惊的,花娘虽然知道,却一直隐瞒不说。      沐雪他们根本就不知道这回事,这次来小黑这里找易不凡,沐雪也只是感到诧异。凌霄阁的人既然帮了燕柳文,可为什麽现在又帮著易不凡呢?因为浦晟煜的事情他无法信任凌霄阁的众人,在来之前查了许久,都又未发现现在的凌霄阁和燕柳文有什麽关系,更甚者燕柳文还在浦晟煜死後打压凌霄阁,使他们不得不隐匿起来。或许只是利用关系吧,又或许只是凌霄阁内部的某些人和燕柳文达成协议,谋害浦晟煜,与小黑等人无关。谁知道真相竟然如此,是问夏,可问夏为什麽要这麽做!!!      君如桦早就猜到那件事乃问夏所为,否则也不会两次没了生念。易不凡虽然也吃惊,更多的是了然,他心中隐约已经有此猜测了。可是真的落实,却无法接受。停了好半晌,易不凡才僵硬的问道:“为什麽,为什麽要和燕柳文勾结,死的可不止煜一个,还有凌霏他们,那些人可是跟你朝夕相伴的同伴!!!”      无论是问夏还是映央,对浦晟煜算不上忠诚,保护浦晟煜那是本分,不管的话,谁又能拿他们怎麽样。所以问夏倒戈,连同燕柳文谋害浦晟煜,易不凡没话说,只能怨自己没眼力,找这样的人保护浦晟煜。可是问夏竟然连凌霏他们都不顾!!问夏又不是连玉那种,自小就被安置在春素楼当暗线。而无亲无故,不重名利钱财的问夏,怎麽就跟燕柳文搅合到一起了呢!!!      “都是我的错,我没办法挽回什麽,只能用这条命来还欠你们的。”当初问夏答应帮燕柳文,也没想到燕柳文会成功,更加想不到连凌霏等人都丧了性命。其实也不能说是没想到,而是不愿意去想後果罢了。等事情成定局,後悔已是无用。如果让他再选一次的话,恐怕他依然会做出同样的选择,毕竟对他来说,花娘的生死才是最重要的。      “你这条命能让煜复生吗,能让双儿和月儿有父亲吗!能让凌霏和那些已经死了的人活过来吗!!你为什麽要这样做,难道凌霏他们的性命在你眼里就不算什麽吗!!!”对於问夏一心求死,让易不凡很气恼,以他对问夏的了解,问夏同燕柳文联手肯定有原因,或者有什麽难以言喻的苦衷。      无论是什麽,为什麽问夏就不告诉他们,让他们来帮问夏,反而做出了那种损人不利己的事情。以小黑的名义让凌霄阁的人协助燕柳文刺杀浦晟煜,死的不仅是浦晟煜和凌霏他们,凌霄阁的人也没逃过。这麽深的罪孽,问夏一条命如何还得起!!!      “他是为了花娘,燕柳文拿花娘的性命威胁他。”小黑不忍问夏如此受责难,却什麽都不说,毕竟当初问夏也想不到会牵连那麽多人妄送性命。这几年,哪怕没了当时的记忆,问夏也时常从噩梦中惊醒,他的罪太深,让他无法安心。      “如果换做你,有人拿如桦或者月儿威胁你,去杀一个对你无关紧要的人,你做还是不做!”小黑为了问夏一口气说了不少话。当初燕柳文也只是让问夏去韩城协助他杀了浦晟煜,浦晟煜的命对问夏来说,绝对没有花娘重要。谁轻谁重,还用比较吗。再说浦晟煜身边有那麽多人保护,而且浦晟煜本身武功就不错,问夏也没有想到燕柳文下手竟然那麽狠,那麽毒。      “那你现在後悔了?不就是一些无关紧要的人,死了就死了,又何必把自己折磨成这副模样,打算给谁看!!”说不恼怒是不可能的,易不凡就不信问夏在做那些事之前没想过後果,燕柳文的话能信吗!浦晟煜死了,跟浦晟煜一派的花娘等人又怎麽可能不被燕柳文清除!!问夏不是小孩子,什麽都想不到,做了错事自然要承担後果,而不是现在这副要死不活的样子!      “你有本事就去杀了燕柳文,杀了浦晟瑞,别在这里装死!你去找月儿和双儿赎罪,去找映央赎罪,你欠他们的太多了!!!”易不凡说完,便怒气冲冲的走了,他害怕他再继续待下去,说不定就会直接上去把问夏给掐死。因为问夏,他再次失去了浦晟煜,月儿和双儿没有了父亲,映央失去了爱人。      可是却又不能完全责怪问夏,总不能将花娘的性命置於不顾吧。总言而之,问夏也只是个受害者,可他和月儿、双儿又何尝不是呢。若是浦晟煜还活著话的,月儿和双儿就不必跟著他四处躲藏,萧书羽就不会战死沙场,君如桦也不至於会废掉双手……      易不凡走後,屋内寂静一片,问夏无声的留著眼泪,当时的他确实没有办法选择。若那时沐雪在的话,他可以找沐雪想办法救花娘。但是沐雪被燕柳文囚禁,映央等人又跟著易不凡去韩城,其他的人伤的伤残的残,他该怎麽办,只能按照燕柳文的话去做。      “你,好好养病,花娘一直挂记著你。”沐雪无法安抚问夏,这一切的罪过都是起自燕柳文,而他却无法对燕柳文下手。明知道那个人做下了这麽多令人憎恨的事情,他却无法责怪他。道不同不相为谋,各自的立场不同,对错自然也有分别。对燕柳文来说,未达目的不择手段,不是错。可燕柳文真的就没有後悔过吗?      或许是易不凡的话起了作用,或许是问夏也想明白了,他的命换不回死去的那些人复活,与其以命偿命,倒不如活下来,或许还有机会补偿他的罪孽。有了生念的问夏,再配上君如桦开出的药方,身体逐渐好转。但是没等他好利索,易不凡便和君如桦带著月儿离开了。      时间飞逝,眨眼间便过去了两年。这两年东源完全恢复了昔日的繁华,风澜也再没有向东源出兵,表面看来风平浪静,其实却波涛汹涌。燕柳文久居高位,有太多的人眼馋,恨不得将其拉下,换成自己。只是无人能够动燕柳文一分一毫,即便是浦晟瑞这个皇帝也要忌惮三分,可浦晟瑞真的就能容得下燕柳文吗!      东源国内的争斗,对易不凡来说事不关己,他要操心的是月儿的成长。他和君如桦带著月儿回到落影山,这个地方离承安有半个月的路程,有个风吹草动跑也来得及。而且这个地方很僻静,鲜少有人上山打扰他们。山下也有镇子可以购买日常所需,至於曾属於浦晟煜的那个暗影,如今已经归属於月儿。      沐雪偶尔会来看看月儿和易不凡,至於月儿的武功什麽的,则是由沐雪专门找来的人教授。月儿将来要继承暗影的一切,学的东西太多太杂。这些东西对一个孩子来说,负担有些重了,月儿却咬牙撑下去。他要保护双儿,要让双儿登上皇位之後可以坐稳那个位置!      从一开始的什麽都不懂,如今也能稍微处理一些暗影的事情。暗影只是浦晟煜拥有的那个在暗中势力的总称,其中包含的太多,以前皇宫中属於浦晟煜的影卫便是出自这里。还有东源各地大大小小的商号,以及各种消息网络等等。接管了这些东西後,易不凡才知道浦晟煜的实力埋藏的有多麽深,多麽的庞大。只是,浦晟煜一直就没打算动用,否则也不会那麽轻易就被燕柳文和浦晟瑞夺取皇位,丢了性命。      如今这一切属於月儿,将来也会成为月儿协助双儿登上皇位的一个助力。易不凡开始期待月儿和双儿长大,期待这两个孩子用他们自己的力量将浦晟瑞拉下那个位置,去得到原本就属於他们的东西。如果有机会的话,易不凡一定会去狠狠的嘲笑浦晟瑞,他得到的那一切,不过是浦晟煜不要了的……      但是易不凡还没有等到月儿和双儿长大,却等到了燕柳文,带著只剩一口气的沐雪前来找君如桦。      当初,萧书羽的死是燕柳文预计中的,可真的看到萧书羽死去,燕柳文并非预料中的那麽平静。燕柳文是有野心,可是当一切目的都达到时,他又无比的空虚和恨悔。得到这一切又如何,没有一个人可以同他分享。身在高处不胜寒,这句话燕柳文折实体会到了。面对那些虚情假意,巴结奉承的人,燕柳文是厌恶的,可是他却必须要应对。      浦晟瑞不管国事,对他来说是好事,因为他可以放开手按自己的意愿去做。但是也是好事,因为整个东源的责任都压在他一个人的身上。才不过才五年多,最初的雄心壮志逐渐平息,如今剩下的仅是疲惫不堪。曾经造下的孽,让他的良心无法安稳。他认为他是对的,可为什麽连自己都无法说服。      燕柳文之所以放开沐雪,是因为他真的很在意沐雪,从开始只想得到沐雪的人,转变到珍惜沐雪这个人,在乎沐雪对他的言行。得到了很多人都期盼的权势和地位,却失去了朋友和亲人的燕柳文,对於沐雪的在意已经超乎想象。或许沐雪是他唯一的救赎,他不想连沐雪都憎恨他,就如同已经和他老死不相往来的父母一般。      萧书羽的死,让尹华公主和燕翊彻底跟燕柳文翻脸。他们没有这种不仁不义,坏事做绝的儿子。燕柳文是和萧书羽一起长大的,从小萧书羽对他就诸多照应,把他当弟弟一样对待。他竟然为了私利害死了萧书羽,还有那近五万的人!那不是一条两条人命,而是将近五万的人!!      尹华公主和燕翊只要闭上眼睛,就能看到那些惨死的人前来向他们索命。即便这个罪孽并非他们造下的,他们一样要承担这个恶果,因为燕柳文是他们的孩子,孩子犯错又岂能与长辈无关。      别人只能看到燕家外表的风光,羡慕燕翊和尹华公主有这样一个位高权重的儿子。可谁也不知道燕翊和尹华公主内心的苦涩,为了帮燕柳文减轻一点罪孽,燕翊和尹华公主夫妇整日吃斋念佛,行善布施。但是对於燕柳文,尹华公主和燕翊却是拒而不见。      他们的作为燕柳文是知道的,他们心里想些什麽,燕柳文也明白,他已非当年那个懵懂无知的少年。或许他真的错了,可是一步错,步步错,到如今这个地步,他已经无法再回头。对於他做的事情他不後悔,既然他帮浦晟瑞得到皇位,那他就必须帮浦晟瑞稳固江山,让东源继续保持昔日的繁华昌盛。为了达到目的,被人唾骂千古又如何,他只是想要东源在他手中更加强盛。      浦晟煜明明有扩展国土,一统天下的能力,偏偏要做一个碌碌无为的守成之君。浦晟瑞没有任何能力,如果真让他治理东源,恐怕过个十年二十年,东源必将亡国。但是对燕柳文来说,他需要的恰好就是浦晟瑞这样的无能之辈,这样才可以让他大展才华。      只是,他忘了一件事,再无能,如今的浦晟瑞也是皇帝!身边围绕著各种心怀叵测的人,真的就能让燕柳文一直掌控大权吗!也真的就能容得下一手遮天的燕柳文吗!!燕柳文可以忘却曾经的情分对浦晟煜和萧书羽下手,难道浦晟瑞就会一直记得燕柳文的对他的相助吗?      身为臣子,权势过大的话,当皇帝的可就要忧心了,即使他不担忧,他身边的人也会提醒他去提防著的。一个人说一句,可以当成风,听完就算了,可是十个人,百个人都那麽说话的,效果就不一样了。浦晟瑞好男色,那些臣子也没少给浦晟瑞送人,这些人当中,可不都是简单的男宠。即便没有什麽心思,可为了自己,也会想些保命的手段。      之前还看不出什麽来,毕竟那是大局尚未稳定,有异心的人也未显露张弥。燕柳文也是过於自信了,他觉得他没有二心,也没有私欲,只为了让东源昌盛。对於那些小人向浦晟瑞进谗言,一笑了之,跳梁小丑不足以为惧。他有实力,也有能力自保。      可是他怎麽也想不到浦晟瑞为了铲除他,竟然和君笑寒勾结。其实,东源没有了他,必定会成为君笑寒的掌中之物。可惜浦晟瑞看不明白,一心只想除掉燕柳文。只要燕柳文一死,大权自然会回落在浦晟瑞手中。浦晟瑞设下局等著燕柳文跳,燕柳文的武功再高也抵不过诸多高手的攻击,假如不是沐雪,燕柳文恐怕已经丧命。但是沐雪为了救燕柳文,却命悬一线。      燕柳文顾不上找浦晟瑞报复,寻遍名医却救不回沐雪的性命,君如桦便成了他唯一的希望。而带燕柳文来落影山的则是映央,映央不能眼睁睁的看著沐雪就这麽死去。即便如今的君如桦已经无法把脉施针,却是他们唯一的希望。      看到受重伤的沐雪,以及满是倦容的燕柳文。易不凡跟疯了一样,扑上去拼命的捶打著燕柳文,愤怒的吼叫著:“为什麽沐雪会受伤,该死的人是你,是你。你怎麽就能连沐雪都伤害,连沐雪都不放过!!”      是呀,为什麽受伤的人不是他,为什麽沐雪要救他,他这种人根本就不值得沐雪为他付出。燕柳文没有还手,任凭易不凡打骂,等易不凡打够了,骂累了,燕柳文才跪在易不凡和君如桦面前,哀求著:“救救沐雪,哪怕让我用命来换他,只要能救活他……”      “小炎,去帮我给沐雪把脉,其他的事情稍後再说。”对燕柳文,君如桦也是恨的,可是目前当紧的事却是救沐雪,燕柳文的罪过不应该由沐雪承担。只是沐雪的伤势实在太重,虽然有名贵的药物吊著性命,却也只是留著一口气。假如君如桦的双手没有废,沐雪还是有救的,易不凡这几年没少跟君如桦学医,却远不及君如桦。      得到沐雪确实无救的定论後,易不凡竟然大笑起来,笑的那麽疯狂。许久之後,易不凡望著燕柳文,说:“这算不算是报应,可是为什麽会报应在沐雪身上,只因为你喜欢他,他就欠你了吗!你不是喜欢他吗,喜欢到把他囚禁在你身边,那他要死了,你为什麽你跟他一起去死!!你去死呀,你去死呀,你还活著做什麽!!!”      “真的,真的没有救了……”燕柳文失魂落魄的看著君如桦,期待君如桦给他一个不同的答案。君如桦无奈的摇头,看了下自己的双手,如果他的手没有废的话,他是有自信救回沐雪的。燕柳文顺著君如桦的目光看向那双被他挑断手筋的双手,也笑起来,果然是报应……      当初他只是因为君如桦的医术实在太厉害,救了不少同他作对的人,才想除掉君如桦。只是,只是因为萧书羽,而留了君如桦一条命。果然是自作孽不可留,他也有求君如桦的一天,他也有後悔的一天,他究竟都做了些什麽。父母视他为仇敌,自小关爱他,犹如兄长一般的萧书羽被他设计战死,连他爱的人都因为他将要失去性命。他做了怎麽多,得到的却是浦晟瑞当他为心腹大患,欲除之後快。      燕柳文疯了,这算不算是他应得的下场。不过让人意外的是,沐雪却保住性命。只是,却这麽昏睡下去,不知何年何月才能醒来。最後,尹华公主和花娘把疯了的燕柳文,以及沈睡不醒的沐雪带走。花娘将所有的一切都交给映央,将来会怎麽样已经不是她该操心的事情。尹华公主夫妇是和花娘一同离开的,燕柳文即便疯了,也不离沐雪左右。痴情,大概是他剩下的唯一能够让人看得上的地方吧。      没有了燕柳文,浦晟瑞根本就撑不起一个东源。几年之後风澜进犯,势如破竹,内部已腐烂不堪的东源根本就无法抵挡。      乱世出英雄,这般的乱世究竟是多少人的鲜血才能造就出英雄来,没有人去计较,只希望有人可以平乱世,恢复昔日的昌平。几乎被人遗忘的先皇之子,浦琰霜出现在众人面前。一呼百应,带领那些不甘亡国的兵将抵抗风澜,清除内患,最终替代浦晟瑞成为东源的帝王。   322      东源和风澜交界处有一块荒野,远远的望不到边际,在荒野中有座孤零零的小镇,不过十几户人家,多是卖茶水吃食,开客栈让人过夜的。风澜虽不及东源富饶,多是草地和山岭,却生产玉石、烈马。不远千里相互来往的商人也不少,为谋求利益长途跋涉,那座小镇便是长期来往的商客暂时栖居、歇脚所有,如今却成了风澜驻兵之地。      风澜的五十万大军分成三路,一左一右,还有一路在後面压阵。风澜的两位皇子各带二十万人马,不过这两位皇子却不对盘。左路军由风澜的大王子赫连弘广为帅,他是主战派的,为人粗鲁莽撞,好大喜功,不足以为惧。右路军由七王子赫连城钰为帅,但是赫连城钰没有任何资格调动一兵一卒。说白了,他就是个充门面的,真正挂帅领兵的是三王子赫连焱懿,也就是君笑寒。      不过此时君笑寒并不在军营中,他带著右路军的全部人马朝东源的边城潜入,准备埋伏起来,攻打东源。军营中余下的人不多,也有两三千号,为的是保护七王子赫连城钰。偏偏这个赫连城钰不是个安分的主儿,白天的时候跑到赫连弘广的军营,臭骂了赫连弘广一顿。因为赫连弘广不肯将自己的兵权交给君笑寒,赫连城钰担心只带二十万人马攻城的君笑寒兵力不足,毕竟东源那边号称有八十万大军坐镇。      赫连弘广早就看君笑寒和赫连城钰不顺眼,尤其是这个赫连城钰。若非赫连琨为了收买人心,想要君笑寒为他卖力,才把已经成为奴隶赫连城钰找出来,封为七皇子。否则的话,他哪能如此猖狂,都忘了自己是谁!无论是赫连城钰还是君笑寒,在赫连弘广就是出身下贱,上不得台面的人!如今却能跟他平起平坐,他怎麽可能甘心。      两人发起争执,赫连弘广把赫连城钰推翻在地,赫连城钰没有提放,就那麽摔倒,脑袋却不慎磕在一旁的案几上。顿时陷入昏迷,这下赫连弘广可慌了,赫连城钰真出事的话,君笑寒绝对饶不了他。君笑寒的本事他是见过的,杀人不过是一瞬间的事情,他根本就不是对手。      叫了两声,赫连城钰没有任何反应,赫连弘广连忙伸手探了下赫连城钰的鼻息。脸唰的就白了,根本就感觉不到赫连城钰的呼吸!外面可还有君笑寒派来保护赫连城钰的人,赫连城钰却死在他的营帐内,如果让君笑寒知道,他就完了!      毁尸灭迹?消除罪证??不可能,他也没这个机会,听不到大帐内的争吵,赫连城钰的几个侍卫冲进来,看到地上躺著的赫连城钰,脑袋上还留著血,那几个人连忙跑过去探察赫连城钰的状况。赫连弘广觉得四肢发冷,其他人死上十个八个都没事,可赫连城钰是什麽人,且不说有那麽一个恐怖的哥哥,就连他们的父王那儿都无法交代,怎麽说也是风澜的王子呀!      “大殿下,你,你竟然对七殿下下毒手!!”看到昏迷过去的赫连城钰,这几个随从还能不知道是为了什麽!他们当中有会医术的,正在给赫连城钰把脉。本来已经没了气息的赫连城钰却动了下眼皮,虽然还没醒过来,但是看到这一情形,赫连弘广算是安心了,只要人没死就成。      “我只是不小心推他一把,他没站稳岂能怪我!若不是他总偷懒,不习武,哪能像现在这样娇弱!!”赫连弘广拼命的推卸责任,君笑寒派来保护赫连城钰的人可不听他这套,脸都阴沈著。赫连弘广知道这些人都不是一般人,君笑寒曾让这些人显露过本事的,他们风澜最强悍的武士竟然无法在这些人手下过上百招。      风澜人多是依仗蛮力取胜,哪像东源这边,以巧制敌。让他们过上百招还是故意让他们的,免得输的太难看。风澜和东源开战後,君笑寒带了不少能人异世过来。都是他这些年在东源网罗来的,有的对他算不上忠心,不过大家有共同的利益,自然不会背叛他。      对於那些人来说,君笑寒如果成为风澜的王者,再得到东源,那他们就不是江湖草莽,而是开国功臣,身份和地位截然不同。至於君笑寒是不是异族,对他们来说并不重要。东源当初开国不也是将那些小国一个一个吞并的,才形成如今的东源。      利益当前,人总是会给自己找这样那样的借口和理由,这些人也不例外。除了这些利益熏心的人,还有些是得到过君笑寒帮助,对君笑寒信服且死心塌地的。更有一些对东源不满,想要东源灭亡的人。无论是什麽样的人,但凡都是有些本事的,无用之才,君笑寒也不会把他们带过来。      这次赫连城钰过来是他们谋划好的,要威胁赫连弘广出兵,前去接应君笑寒。虽然说君笑寒已经谋划好一切,赫连弘广的这二十万人马用与不用,并不算重要。但是有了这二十万人马,胜算更大上几分。所以赫连城钰说来找赫连弘广,那些人并没有反对。      不过谁也没想到赫连弘广会下如此重手,开始他们还以为赫连城钰是装的,却很快察觉不对。赫连城钰这个人在他们看来娇贵的很,根本就不可能忍得住痛,更不可能为了演一出戏让自己受伤。那个会医术的给赫连城钰把完脉,阴沈著脸说:“还不快去叫军医,废什麽话!”      跟著君笑寒过来的这些人都是土生土长的东源人,风澜和东源的语言、文字都不相通,差异也很大。这些从东源过来的人,不屑於学风澜的语言,风澜人却有不少会说东源话的。毕竟他们的意图是侵占东源为己有,既然是侵略与被侵略的关系,他们肯定要学东源的语言。进来的这四个人中,唯一的那个风澜人,就是被君笑寒派来当翻译的,也就是最开始跟赫连弘广说话的那个。      赫连弘广多少也会一点东源话,他带军前往东源,语言不通的话,会很不方便的。假如人家骂他,他都不知道,还当人家夸他,那多丢人呀。所以听到那个人的话後,赫连弘广的脸一阵红一阵白,太不把他当回事了吧!可他也不能发脾气,他虽然莽撞,却不傻。      等叫来军医给赫连城钰看过之後,军医说了,无大碍,只需要休养几日,顺便把赫连城钰脑袋上的伤口包扎了下便离开了。风澜这边的军医多数擅长看皮外伤,跌打骨折什麽的。伤风感冒也凑合,再细微就不怎麽擅长了。君笑寒给赫连城钰安排的几个护卫中,那个给他把脉的人,医术还是相当不错的。      看到军医根本不管用,干脆自己动手,先是狠狠的瞪了赫连弘广一眼。再从取出一个针包,拿出银针,让人点上火烛烧一下,给赫连城钰扎上。几针下去,赫连城钰才缓缓睁开眼睛。赫连弘广假惺惺的冲过去,问道:“七弟,你怎麽样了。看我这个当兄长的,竟然不小心让你受伤。不就是让我出兵嘛,我这就去让人准备,要多少人马,你尽管说。”      他呱啦呱啦说了半天,赫连城钰却只是看著他,半天没有任何反应。能有反应就怪了,现在的赫连城钰已经不是正主儿了!      赫连弘广说完之後发现赫连城钰没理他,觉得挺不爽的,他都答应去帮君笑寒了,怎麽还给他摆谱!那几个东源人却觉得不对劲,开口问赫连城钰说:“七王子,你有什麽地方不舒服吗?”      这位眨巴了一下眼睛,一脸淡定的瞅著面前的几位,就是不说话。他只要一开口就是标准的东源官话,他能说吗!风澜话他听不懂,东源话他是能听懂,但是他不知道他是不是应该装作听不懂呀。因为他不知道如今这身体的正主儿会不会东源话!!      易不凡同志又复活了,只是复活的地点不在他的预料之中,跟他的记忆完全不同。上次,他是在浦晟煜的军营中复活的。这次虽然也在军营中,能看到自己所在的地方是军帐里面,可是,最先跟他说话的人却是风澜人。风澜人的衣著打扮跟东源人截然不同,很好辨认。风澜的语言嘛,反正就是听不懂。      虽然说地点和环境,以及人物和上次不同,但是绝对有一个共同点,他一定是复活在那个赫连城钰身上的。这个,应该是不会错的。易不凡神色不变的望著那几个人,他是相当的镇静,毕竟经历了很多事情,已经历练到泰山崩裂而面不改色的地步。      易不凡不慌,赫连弘广却慌了,他知道他推那一下会让赫连城钰记恨他的,连忙讨好的说:“七弟,是我这个做哥哥的错,出兵协助三弟那是本分,我怎麽可能会不帮他呢。只是我也有我的难处,所以才没有立即答应下来,我现在就派兵前去接应,我现在就去。”      赫连弘广就好像被狼追的兔子一样,飞一般逃出营帐,压根就忘了那座营帐其实是他的。赫连弘广离开之後那几个东源人又开始询问易不凡,先问问易不凡感觉如何,有没有什麽地方觉得不对劲的,等等。易不凡一律采取不理会的态度,那个懂医术的给易不凡把下脉,觉得脉象没什麽问题,人怎麽就变得傻呆呆的?难道是因为碰到脑袋的事!!      那个会医术的人又询问了易不凡几句,易不凡只是瞟他一眼,还是什麽都不说。但是这些人从易不凡的眼中看到一种疏离感,人到底怎麽了?问也问不出来,就是不开口,不过身体是没有大碍。这几个人也不敢随意移动易不凡,留下那个风澜人照看,其他几个便离开了。      风澜的语言,易不凡是听不懂,也不会说。那个风澜人在易不凡耳旁嘀嘀咕咕说了半天,说的易不凡脑袋都是疼的,听不懂呀!!!为了不露出破绽,易不凡干脆闭上眼睛装睡。可是他也不能一直睡下去吧,迟早会露陷。为什麽这次复活就和上次不一样了呢!跟别的几次也都不同,其他那几次至少时间、地点和面对的人物都没出现任何问题。这次,时间不知道,地点完全不对,人物更是不认识一个!      他当他写作文呢,还时间地点人物!      易不凡有点愁,他要怎麽才能脱身呀,历尽千辛万苦,总算是熬到最後一回了,结果这一次比以往的几次都艰难。他完全不知道後面会发生什麽事,他又该怎麽做!!      不过他只愁到天黑就不愁了,因为那几个东源人过来告诉他,他们要带领赫连弘广的二十万大军去接应君笑寒。易不凡二话不说,直接掀被子下床,他要一起去。现在风澜正跟东源打仗,他到战场上说不定就能看到熟人,或者趁乱溜走。不管怎麽样,他无论如何都不能继续留在这里了。      易不凡的意图那几个人不知道,也想不到,只是奇怪为什麽就是不说话呢?摔著的是脑袋,怎麽也不可能变成哑巴呀。那个会医的反复诊断了几次,没发现有什麽异常,身体也好好的,除了脑袋上有点伤。易不凡待的这个营帐是赫连弘广的,他要带军出征,肯定的换上甲胄什麽的。      让人给他穿戴盔甲的同时,赫连弘广又问了下那几个人具体计划。赫连弘广会说一点东源话,但是不顺,还不如直接说风澜话来的快。那个兼任翻译的人就非常尽职的把赫连弘广的话翻译给那些人听,这样也方便了易不凡,大致明白这些人要去做什麽。      君笑寒已经带著不少人前往东源境内,准备里应外合一举灭掉东源大军,生擒那个御驾亲征的皇帝,浦晟煜。赫连弘广带人过去无非是做个接应,抓下俘虏,清理下战场,白得一份功劳而已。不过,君笑寒真的会给他这份功劳吗?战场上,那是死人无数,有的甚至连怎麽死的都不知道。   323      赫连弘广听到这场仗,君笑寒稳操胜券,心里就开始犯嘀咕了,功劳不能让君笑寒自己一个人得!现在的君笑寒在风澜王,赫连琨面前就已经非常得宠了,再独吞这大的功劳,将来王位绝对没他的份!赫连弘广坚持要亲自带军,那些人也不拒绝,正和他们的意!      这些人准备妥当之後离开军帐,易不凡也跟著出去,那些人都没在意,以为易不凡是去送他们的。等他们上马,想要出发的时候,发现易不凡推开一名将领,霸占了人家的马匹。这帮人都迷糊了,准备干吗?难道要跟他们一起去??      “小殿下,您的身体不适合出征,还是赶紧回帐篷休息吧。”风澜的将领连忙劝说易不凡,他说的是风澜话,易不凡听不懂,就算听懂了也不会理会的。手抓著马鞍踩著脚蹬,爬上马背。赫连弘广和几名风澜将领都策马过来,甚至叫人去拉易不凡下马,打仗又不是去游玩,他去干嘛!      “你们还不快把七殿下扶下马,送回营帐!”赫连弘广用马鞭指著易不凡身边的兵士,那些人连忙抓著缰绳,想要依照赫连弘广的指示把易不凡弄下马。易不凡怒视著那些人,表情冷冷的,还真有几分吓人。那几个东源人突然开口说:“既然小殿下想去,那就一起好了,难道大殿下认为您还保护不了一个小殿下吗。”      他们只是去接应君笑寒,压根用不著打仗,即便真的打起来,以他们的武功保护一个赫连城钰是没什麽问题的。再说了,此战稳操胜券,接应君笑寒怎麽也是一份不小的功劳。他们又都是君笑寒的人,岂能让君笑寒唯一的弟弟错过这份功劳。      知道君笑寒很重视这几个东源人,那个被君笑寒派来当翻译的风澜将领连忙说:“还拦著做什麽,快去把小殿下的盔甲拿过来,把小殿下的追风也牵过来!”      赫连城钰的坐骑追风是赫连琨特意赏赐的,在风澜都是数一数二的好马,跑起来就跟一阵风一样。真要有什麽意外,骑著那匹马要保险的多。这位用的是风澜话说的,易不凡听不懂,但是先前那个东源人说话,易不凡听明白了,是让他一起去。但是现在要干嘛?一群人都傻站在这儿??      等了好一会儿功夫,才有兵士策马过来,後面还牵著一匹马。那匹马被栓在後面,想跑吧,前面的那匹速度太慢,它跑不起来。想慢慢走吧,前面那匹马好歹是用跑的,可它给憋屈坏了。过来之後看到易不凡,这匹马撒欢了,一口咬住自己的缰绳,愣是从前面那人手中把缰绳拽过来,然後冲到易不凡跟前,用脑袋使劲的蹭著易不凡。蹭蹭也就算了,可是看到易不凡还骑著一匹马,它就更不乐意了,明明有它在,它的主人怎麽能骑别的马呢,尤其还不如它!      这匹马开始尥蹶子,直接朝易不凡坐的那匹马肚子上踹,真够有暴力的。把其他人吓得,赶紧过去拉这匹看著好像疯了的马,有的跑去扶受惊吓的易不凡。易不凡会骑马,但是他不会驯马,更不懂马。他不知道为什麽这匹毛色又黑又亮的马干嘛跑来踹他的马,难道是看不顺眼?他还真猜对了。      易不凡稀里糊涂的被人扶下马,然後穿戴好盔甲,再扶到追风的马背上。看到自己主人选择了自己,这匹马很开心,趾高气昂的冲著易不凡先前骑的那匹马叫了一声。如此人性化的举动把易不凡逗乐了,他大概猜出这匹马想要表达什麽了。      那些兵士特意牵过来的,应该是赫连城钰坐骑,而这匹马的性子很傲娇。易不凡伸手顺顺马毛,追风又回过头来蹭蹭易不凡,表示它很舒服。易不凡的脸上也露出笑容,这匹马太可爱了。      看到易不凡露出笑容,那些人才算彻底放下心,虽然不知道他们小殿下为什麽不说话,但是看现在这个样子应该没什麽事。赫连弘广却有些嫉妒的瞅一眼正在亲热的一人一马,他嫉妒,真的很嫉妒。他眼馋追风很久,可是赫连琨却把追风赐给了赫连城钰。追风的脾气很暴躁,看不顺眼的人根本就别想上它的马背,但是就喜欢赫连城钰,连赫连琨都不带理睬的。      赫连弘广大手一挥,出发!      但是赫连弘广的马刚抬起蹄子,就看到追风带著易不凡噌的一下窜出去老远,追风可算是逮著机会使劲的撒欢了。赫连城钰那边的人也不担心,以追风的性子跑一会儿发现就它自己,便会返回来冲著那些被它丢下的马“嘲笑”一顿的。      可是马背上易不凡却不知道追风这个坏习惯,就想著一件事,他不认识路呀!他不认路,追风也不认路,就知道撒丫子狂跑,跑一会儿,发现就它自己,然後跑回去。二十万大军,绝对不算少,赫连弘广等人骑著马在中间,前後还有不少骑马的兵将。追风偏偏就认准了赫连弘广的那匹马,穿过大军,跑到赫连弘广身旁,绕著赫连弘广跑了一圈,尥蹶子撒欢,昂著脑袋嘶叫。弄得赫连弘广坐的那匹马都有点无法控制,人家也想跑呀,而不是这样被人牵著慢悠悠的走。      如此跑了几趟,易不凡也逐渐摸透追风的性子,追风跑的快,可是却很稳。易不凡以前也不少骑马,毕竟多活了十几年呢,尤其四处逃亡的时候,不可能次次都有马车坐的。跟萧书羽在军营中也见识过不少马,但是这样一匹如同孩子性的马,他是头一次见,也很喜欢,就任由追风乱跑。不过追风的精力再旺盛,也搁不住这样来回跑上一整夜。      天快亮的时候,赫连弘广下令全军休息,此处离东源的阵营还有二、三十多里路。他们要等君笑寒的信号,才能出动。跟著那匹马跑了一夜,易不凡也累了,任由那些人扶著他找个地方休息。追风就卧在易不凡身旁,让易不凡把它当靠垫。易不凡愈发的喜欢这匹马了,实在太通人性了。      二十万大军一直等到晌午过後,君笑寒的信号才发出,赫连弘广立即下令出发,急速前进。休息了半天的追风可开心了,晚上并不急著赶路,大军走的很慢,它只能自己跑。现在速度快了,它也可以和那些马好好的比较一番。      二三十里路对追风不过是眨眼之间的事,後面还有几匹马使劲的追赶著。对追风来说,那是跟它赛跑的,跑的就更欢了。这匹马,相当的,人来疯。不追它还好点,跑一会儿见就它自己,会回去的,一旦追著它,它是绝对不会让任何马匹,包括人追上它的。      那几个东源人中有个轻功特别好,本以为可以追得上那匹疯马的,结果一看,差的太远。如果距离近了还好说,他一借力就窜上去了,可是这距离也太远了吧,他就算窜出去,後继无力也没办法。轻功,不是万能的,跟四条腿比速度,更不可能。      易不凡老远就看到东源的城池,以及城外的军营,追风带著易不凡从军营穿过,却无人阻挡。易不凡不知道现在是哪一天,也不知道风澜和东源对敌的情况又如何,更不知道浦晟煜在什麽地方。上一次他因为赫连城钰的身份,被关在军营中,直到君笑寒带人攻入。      这一次,他还是顶著赫连城钰的身份,却带著人杀进浦晟煜的军营,易不凡真不知道自己该有什麽感想。他想给浦晟煜报信,告诉浦晟煜後面还有二十万的风澜大军,可浦晟煜在什麽地方呢?从军营穿过时易不凡看到不少风澜兵将,这些人正在捆绑那些毫无反抗之力的东源兵士。      难道,君笑寒已经攻下浦晟煜的军营了吗!易不凡很慌,他不知道该怎麽办,他也不知道究竟都发生了什麽事,这一次又是个什麽状况。因为他的装扮,风澜的兵将没有拦截他,反而说了一些他根本就听不懂的话语。君笑寒带来攻城的这二十万人原本就属於赫连城钰的,就算兵士不认识他,有点官职的将领都知道这位是谁,怎麽可能会拦截他。      易不凡任由追风恣意的前行,心却越来越乱,他看到的几乎都是风澜的人马,东源人不是被俘,就是已经成为尸体躺在冰冷的地面上。越靠近城池,尸体越多,不仅有东源的兵将,还有风澜人,可以看出双方打的是何等的激烈。城门大开著,却没有丝毫被损坏的痕迹,明显是有人特意打开城门放人进入。      还未接近城门,有几名风澜将士打扮的人拦住易不凡,想让易不凡停下来。城池尚未完全收服,这时易不凡进去会有危险的。易不凡听不懂他们说什麽,却能从他们的表情上看出,他们似乎在顾及什麽。抬头朝城内远远望去,似乎看到不少人正在打斗中,也听到了兵刃相互撞击的声音。      易不凡斜眼看了下拦截他的人,一甩缰绳,追风抬起蹄子朝城内奔跑。那几个人根本就拦不住追风,有人不怕死的想用身体挡住追风,追风轻轻一跃,从那人头顶飞开。这几个风澜人在後面一边大喊著,一边叫拉过马匹想去追易不凡。这时候跟易不凡一起来的人总算是赶上了,听到那几个风澜人的喊叫,加快速度赶紧朝易不凡跑的方向追过去。      追风没跑多远,易不凡就看到君笑寒,以及浦晟煜,还有已经断了左臂的萧书羽。君笑寒用剑指著浦晟煜,狂笑道:“看看你的周围,还有几个人,何必死撑著呢。你,已经输了。”      萧书羽跪坐在地上喘著粗气,完好的右手正按著左臂,血流如注,不是一只手可以止住的,很快被染成红色。浦晟煜淡淡的望著君笑寒,没有一丝惧意。这个场面和上一次何其的相似,易不凡不由得四处张望,却没有看到君如桦。或是失落或是安心,易不凡的心态很复杂,这一次又怎麽可能和上次相同,不过是他的奢望罢了。即便相同,浦晟煜也不可能记得他。      “小殿下!”那几个人匆匆追过来,连忙喊住易不凡,免得他再向前跑,被误伤了就麻烦了。浦晟煜听到小殿下三个字,朝易不凡望了眼。风澜话他知道的不多,但是殿下这个词他听得太多了。君笑寒早就知道有人过来,却没在意,听到小殿下有些慌张的看过来。      君笑寒的表情让浦晟煜知道,他很在意这个骑著马的少年!浦晟煜没有任何犹豫,飞身纵向易不凡。那边半跪著的萧书羽也看到了易不凡,并且明白浦晟煜的用意,顾不得臂膀的伤,朝君笑寒冲过去。被萧书羽挡这一下,君笑寒失去了先机,浦晟煜一手将易不凡拽下马,另一只手准备将武器横在易不凡脖子上,却突然停了下来。      为什麽这张脸让他有种悲伤的感觉,还有这双眼睛,没有任何恐惧,流露的却是一种怀念。战场上哪能容许有一丝的走神,君笑寒挣脱开萧书羽,看到浦晟煜正望著易不凡发呆,冷笑著丢出手中的剑,刺向浦晟煜的後背。易不凡的脑袋轰的一下,变成一片空白,等他清醒时,他已经代替浦晟煜挡住了君笑寒的那一剑。      浦晟煜不可置信的转头看著易不凡,整个身体似乎都僵硬住,无法动弹。易不凡缓缓的朝浦晟煜看过去,眼角落下了泪珠,这一次,他大概就可以完全解脱了吧。没有对死亡的恐惧,也没有对生的留恋,有的,只是一种,啊,终於结束了的感觉。      “凡,易不凡,易不凡!!”浦晟煜大叫起来,这个名字就像是一把钥匙,打开了所有的迷雾。他的凡,为什麽再次相遇却还是濒临死亡中。听到浦晟煜的喊声,易不凡露出了笑容,一种凄美而让人无法忘怀的笑容。 作家的话: 这个,绝对不是结束,亲们不用紧张。   324      “凡,凡,你醒醒,别闭上眼睛,睁开看我!”浦晟煜顾不上此时正和君笑寒对决中,抱著易不凡拼命的喊叫著。君笑寒站在那里呆住了,不仅是因为易不凡被他的剑刺中,还因为浦晟煜呼喊的那个名字。易不凡,怎麽可能!那人明明是他的弟弟赫连城钰,怎麽会变成易不凡,怎麽可能!!      但是他的弟弟为什麽要替浦晟煜挡那一剑,为什麽,为什麽!!!      君笑寒不敢相信,也不能相信,如果这个人是易不凡的话,他的弟弟赫连城钰去哪儿了呢……      对於易不凡的事情,君笑寒查过一些,当初易不凡跟君如桦说的时候,他也偷听了不少。知道易不凡复活是没有特定目的的,具体什麽时候复活,复活在谁上,易不凡自己也不能决定。可是他万万没有想到,易不凡竟然会用赫连城钰的身体复活,怎麽可能,怎麽会,他临出发前还看到赫连城钰。      才不过两天时间,赫连城钰竟然变成了易不凡。一定是弄错了,浦晟煜也不可能知道那个易不凡复活在谁身上的!赫连城钰没有出事,易不凡也没有用赫连城钰的身体复活!!君笑寒只能自我安抚,可是即便那个人真的只是赫连城钰,而非易不凡,现在却被他的剑刺伤,生死不明。      君笑寒想要冲过去,从浦晟煜手中把易不凡抢过来。可是燕柳文和沐雪等人带著援军及时赶到,局面顿时扭转。因为“赫连城钰”在浦晟煜手上,君笑寒没有做任何抵抗。他所作的一切不过是为了赫连城钰,他唯一的亲人。没有了赫连城钰,他即便得到天下,也不会有人和他分享那份成功的喜悦。      没有了君笑寒的指挥,风澜大军乱成一团,赫连弘广又不是带兵的料,一看局势不对,立刻让自己的二十万人马撤退。留在东源阵地的那些风澜兵将拼死抵抗,却耐不过人多。浦灏景已经被小黑和问夏擒住,而且他也没有反抗的意图,直接把兵符令牌交出来。      至於君笑寒带来的那些东源人,抓到的不多,因为带到战场上的多少都会武功,江湖出身,贼著呢。他们倒不是就这麽抛弃君笑寒,而是等待时机好把君笑寒劫走,如果连他们都落在浦晟煜手上,就真的没救了。      萧庆远有条不紊的指挥著东源兵将厮杀,燕柳文和沐雪两个第一眼看到的则是受伤的萧书羽,燕柳文连忙让人叫梅老神医过来。沐雪上前帮萧书羽处理伤口,断了的胳膊他是没本事给萧书羽再接上,但是点穴止血还是能做到的。映央和凌霏两个把君笑寒点上穴道,还用铁链子锁了好几层,他们俩也挺纳闷的,这个人是不是傻子,怎麽一点抵抗都没有?      顺著君笑寒的目光,这俩看到了浦晟煜怀中竟然抱著个人,看打扮还是风澜人,他们俩没认出那是易不凡。也不只是他们,任谁去看,也不可能想到这个人会是易不凡。那边燕柳文拣起萧书羽的断臂,一脸歉疚的对萧书羽说:“抱歉,我们来晚了。”      “没事,能保住这条命就不错了。”萧书羽本来还觉得自己的武功不错,要不当初也不会要求留下来跟浦晟煜一同对付君笑寒了。等真对上了,才知道为什麽燕柳文临走前为什麽会告诉他,见到君笑寒一定要躲的远远的。还是他自己没有自知之明,才落得这个下场。      他是想帮浦晟煜的,结果他上去却成了浦晟煜的累赘,这个事实对萧书羽来说,是个不小的打击。从小就在赞扬声中成长的萧书羽,几乎没受过什麽挫折,这次可真刺激到了。少一条胳膊也算得个教训吧,下次就知道遇事要量力而行了。萧书羽只能自我安慰了,要不他还怎麽办,哭天抢地,一蹶不振?他不是那种人。      “要是君大夫在这儿就好了,他的医术可谓出神入化,你这条胳膊即便没办法恢复如初,至少也能接上去。”燕柳文对君如桦的医术,那是相当的推崇。听到燕柳文的话,萧书羽的脸色变得极为难看,说:“他在,刚才还在我附近出现,这会儿不知道在什麽地方呢。”      “君大夫来了!”燕柳文面露惊喜,易不凡和君如桦失踪的事情他是知道的,近两个月,愣是没有一点消息,如今可算是出现了。燕柳文连忙问萧书羽说:“那易不凡呢?是不是跟君大夫一起过来的,他也没事吧。”      “这个……”燕柳文的问题让萧书羽很为难,他是看到君如桦了,但是君如桦和君笑寒一起,而且因为君如桦不少兵将都中了毒。他们逃到城里时,君如桦似乎被君笑寒指派到别处了,现在不知所踪。至於易不凡……萧书羽把脑袋朝浦晟煜那边点了一下,说:“刚才我听见皇上对那个人喊……易不凡……”      “什麽?”燕柳文觉得自己耳朵是不是出毛病了,易不凡,易不凡在哪儿??浦晟煜那边已经有军医过来给易不凡看伤,君笑寒的那一剑够狠,也够用劲,如果易不凡不是穿著盔甲,那一剑绝对会穿胸而过,再飞到一边去。还好有盔甲挡著,不过这样伤也够重的。军医瞅著易不凡背後的大窟窿迟迟无法下手,眼看人都没气了,让他怎麽救!      “皇上,臣,臣……”无从下手呀,若是一般兵士,那就直接让人安排後事了。这个虽然不知道是谁,可是有皇帝盯著,安排後事的话,他说不出来。另一个军医胆子大点,对浦晟煜说:“皇上,已经无救了,这一剑不仅伤及血肉,连内脏都有损伤。心乃人之根本,有所伤害的话……”      “你们治不了,那还要你们有何用!”浦晟煜已经气到极点,一个支支吾吾,一个倒是挺能说的,就是不会做实事。他不能失去易不凡,他有种感觉,如果这次失去易不凡的话,恐怕再也见不到易不凡了。看著易不凡後背的大窟窿,浦晟煜恨不得那个窟窿在他背上。      “梅老神医来了,快,快,萧将军在那儿。”有个兵士带著梅老神医匆匆过来,目标是萧书羽,可是让浦晟煜听见了。眼睛朝梅老神医一撇,再瞅瞅萧书羽和燕柳文以及沐雪。萧书羽很自觉对还没到跟前的梅老神医说:“我的伤不碍事,请老神医先去看……看那位……吧。”      萧书羽也不知道该怎麽称呼,是叫易不凡,还是别的。他不能确定真的就是易不凡,因为易不凡连一句话都没说,他光听浦晟煜喊了。浦晟煜到底是怎麽认出易不凡的??萧书羽到底也没明白过来。梅老神医瞅瞅少了一条胳膊的萧书羽,这还叫没事……      再看看浦晟煜那边,哦,萧书羽跟这位比起来,真的叫没事。梅老神医急忙掉头朝浦晟煜这边走,走到易不凡身边一看,这伤挺重,他都不敢保证一定能把人救活,尽力而为吧。梅老神医让浦晟煜把易不凡放在铺好的垫子上,叫人打盆水,拿来干净的白布,先给易不凡喂了几枚药丸,再把易不凡的伤口清洗一下。准备缝合的时候,梅老神医有点迟疑。      “哎,要是君大夫在就好了。”君如桦在的话,缝合的效果绝对比他好,甚至还能把内部破裂的脏腑修补好。他这一感叹,浦晟煜才想起来,他看到君如桦了。不过君如桦的样子不太对,整个人都是呆呆的,而且只听从君笑寒的命令!      浦晟煜猛的站起身,向四周看去,没看到君笑寒,也没发现君如桦。难道君笑寒跑了!浦晟煜的脸色很难看,他瞅到在不远处啃树叶的追风,就想走过去骑著追风冲到风澜的大营把君笑寒给抓来。追风只认得赫连城钰一个主人,哪怕内在已经换了,它只认那一个。      在浦晟煜之前有几名兵士想要把追风牵走,无一例外都被追风踢趴下,浦晟煜又抱著易不凡没人敢做太大的举动,免得惊扰了浦晟煜,那罪过可就大了。浦晟煜刚抓上追风的缰绳,追风就一个蹶子踢过去,浦晟煜的身手,追风想伤他太难。追风也不是真的就想给浦晟煜难看,一看没踢著,又来一蹄子,难得有这麽个人跟它玩。      浦晟煜却没什麽心思跟追风玩闹,一看这匹马并不温顺,就想一掌拍下去,让追风老实点。他那一掌追风要真挨上,绝对好不了,尤其浦晟煜还带著气。恰巧有人跑过来,还喊著:“皇上,皇上,找到君大夫了!”      这是浦晟煜身边的侍卫,以前在皇宫里见过君如桦,知道这人的医术高明。虽然他也看到君如桦跟君笑寒一起攻击他们,但是君笑寒都抓住了,还怕这个君如桦吗。虽然这是“叛逆”但是也不见得就不能用,所以他看到君如桦跟木头人一样站在那里不动,就让人把君如桦捆上,再带过来。      “君如桦!快,快救救凡!!”浦晟煜也不管追风了,赶紧走到被捆成粽子的君如桦面前,语气中带著哀求。周围的兵将和军医都吓了一跳,这还是他们那位高高在上的皇帝吗!君如桦的目光呆滞,对浦晟煜的话没有任何反应。梅老神医听见找到君如桦了,那个高兴呀,又能看到君如桦出神入化的医术,对他来说可是莫大的喜事。可是一看君如桦那个样子,老头傻了。      先让那两名军医守著易不凡,梅老头朝君如桦走过去,绕著君如桦转了两圈,然後对那个带君如桦来的护卫说:“把人解开,根本就用不著绑,他被人控制了,没有命令根本就不可能动!”      梅老神医那个气呀,怎麽就有人做这麽缺德的事呢!侍卫赶紧把绑住君如桦的绳子松开,梅老神医抓住君如桦的手给他把脉。萧书羽这才恍然大悟,他说君如桦怎麽就跟君笑寒一道了呢,感情就被控制住了。浦晟煜就更急了,那边易不凡还等著救呢,这边君如桦还出事了。      给君如桦把完脉,又看看君如桦的眼皮子,还拿针扎了几下。梅老神医最後下定论,说:“我没有办法让他恢复清醒,必须找到控制他的人才可以。”      “老神医,你能知道是谁控制他的吗?”萧书羽扶著沐雪跑过来问梅老神医,老神医给他个白眼,说:“又不是我,我哪能知道谁那麽混蛋!!”      “君笑寒。”不管是不是君笑寒直接控制君如桦,反正跟君笑寒有关。浦晟煜又想跟追风较量,好让追风带他去风澜的军营。其实他就算跑去了,等他再跑回来,易不凡估计也没气了。映央和凌霏俩对视一眼,说:“我们好像抓到一个人,似乎是君笑寒。”      他俩也不确定,毕竟君笑寒穿著风澜王族的服饰。不过他们在涿州的时候见过君笑寒,总觉得那个犯傻的人有点面熟。听到映央的话,萧书羽一脸的不屑,君笑寒的武功他可是领教过,怎麽可能会让映央和凌霏俩抓住。对於萧书羽的态度,映央没理会,只是派人去把君笑寒押过来。      这边,梅老神医先简单的处理下易不凡的伤口,保住易不凡的小命要紧。君如桦被控制的事不是一会半会儿能解除的,梅老神医行医多年,对易不凡这种伤还是能够医治的。只是命可以救回来,却不敢保证人就能跟以前一样,多少要落下点病根。对於浦晟煜为什麽会救这个风澜人,梅老头没多问,这事不是他能管的。      不一会儿,就有人把君笑寒押过来,君笑寒不复当初的神采,一脸的木然,似乎没了生念那般。他唯一的亲人竟然变成了易不凡,这件事对他的刺激很大。当初他害易不凡的时候可没一点手软,现在算不算遭报应了呢?易不凡竟然复活在赫连城钰身上!如果,如果那时候他不是为了控制君如桦,而让易不凡自杀的话,也不会让易不凡用赫连城钰的身体复活。   325      “把君如桦身上的禁制解除了,让他恢复正常!”对於君笑寒如今的状态,浦晟煜有些诧异,但是对他来说最重要的是先救治易不凡。对於浦晟煜的话,君笑寒充耳不闻,一脸木然,连看都不看浦晟煜一眼。浦晟煜冷笑著叫来沐雪,说:“给他用刑,我就不信治不了他!!”      给君笑寒上刑管用吗?肯定不管用,君笑寒从小就受尽一般人无法想象的虐待,对於忍这个字是相当有心得的。他若不擅长忍,也不会在东源窝了十几年。一个时辰之後,沐雪一脸无奈的过来见浦晟煜,不用他开口,浦晟煜都明白没有得到他想要的结果。      那边梅老神医已经给易不凡处理好伤口,人暂时是保住性命,却不知道能支持多久。而且就算真的救回来,也要落下不少病根,梅老神医的医术其实已经算是相当高明的,可是在这个外科手术并不普及的时代,易不凡所受的伤,只能听天由命了。      不过,君如桦是那种少数懂得,并且擅长这种外科的人。可这麽样的一个人才,却被君笑寒弄成傀儡,太糟蹋了。梅老神医摇晃著脑袋,一脸的惋惜。这一个时辰,浦晟煜也逐渐冷静下来,不复之前的焦急。目前对他来说最重要的是让君如桦恢复正常,好把易不凡的命完全救回来。可是如何才能让君笑寒乖乖的听从他们,解除君如桦身上的控制呢?      眼睛不经意的瞟在已经挪进屋的易不凡身上,恩!易不凡现在用的这个身体似乎是风澜那边的人,而且君笑寒还很重视!!连忙叫人去把抓到的几个风澜将领找过来。等人被押来之後,浦晟煜指著易不凡问那几个,可认得床榻上躺的这个人?      那几名将领的脸色大变,他们都是属於赫连城钰下属的将领,怎麽可能会不认得赫连城钰呢!看到奄奄一息的易不凡,有人冲动的对著浦晟煜破口大骂。风澜话浦晟煜也听不懂,但是他身边有人能听懂,连忙给浦晟煜翻译过来。浦晟煜一听就乐了,风澜的小殿下,者身份,够分量。      让人用风澜话询问了一下这位小殿下跟君笑寒的关系,开始那些风澜人还嘴硬什麽都不说,沐雪一个一个带下去,用了些手段,也有几个交代的。这下浦晟煜算是有谱了,君笑寒的亲生弟弟,而且还非常疼爱这个弟弟,哪怕内在换成了易不凡,君笑寒就真的能眼睁睁的看著赫连城钰的身体死亡吗!      浦晟煜认定那个就是易不凡,燕柳文和沐雪等人都觉得很诧异,到底是从哪儿冒出来的自信?而且……易不凡又死了??怎麽死的???当初皇宫起火,易不凡是失踪的,他的尸体被君笑寒带走了。所以燕柳文他们并不能确定易不凡的生死,心里也多是希望易不凡还活著。当然,真的死了也没办法,好在易不凡的死亡跟别人不一样,只是又换了个身体罢了。      让人再次把君笑寒带过来,君笑寒的精神居然比先前好了不少,沐雪对他用刑,倒是把他给弄清醒了。不管赫连城钰现在是什麽状况,他都不能落在浦晟煜手上,更不能成为阶下囚。他苦心筹谋了十几年,怎麽能将一切毁於一旦!就算这次失利了,只要他还活著,就一定可以拿下东源!      看到浦晟煜,君笑寒一脸的傲然,直视著浦晟煜。他被凌霏点住的穴道还差一点就可以冲开了,届时趁浦晟煜不被,将其擒拿,他完全可以扭转乾坤。君笑寒此时还不知道浦灏景也已经被抓,并且将兵权上交了呢。就算知道,对他来说不过是多费一些事罢了。      “听说,这是你们风澜的小王子,赫连城钰。”浦晟煜望著君笑寒似笑非笑,君笑寒瞟了一眼旁边床榻上的易不凡,表情立刻变得狰狞起来。这个人不是他的弟弟,不是!!看著顶著赫连城钰身体的易不凡,君笑寒的心又乱了,他真的能不在意吗!      “你想做什麽!”君笑寒的声音沙哑,语气却缓和了不少。面对赫连城钰的身体,他只能服软。或许他的心里还抱著一线希望,希望那个身体还是属於赫连城钰。而赫连城钰为浦晟煜挡的那一剑,不过是浦晟煜强行用赫连城钰来抵挡的。      “让如桦恢复正常,否则你最在意的人也只能就这麽死了,变成一具尸体。”浦晟煜现在赌的是君笑寒对赫连城钰的重视,君笑寒十几岁就到东源,那时赫连城钰不过三四岁,两个人之间能有什麽感情。君笑寒重视的未必是赫连城钰这个人,而是赫连城钰同他的血脉亲情!      “哈哈哈哈,我在意的人,他难道不是易不凡吗!我会在意他!!”君笑寒望著浦晟煜大笑,就好像听到了一件非常可笑的事情。可是他的眼睛却出卖了他,他是在意的,只是不愿意承认。浦晟煜淡淡一笑,说:“凡,他可以死而复生,没了这具身体,他还可以再换一具复活。但是你呢?没有了这个身体,你再找不到另一个赫连城钰。”      浦晟煜的话就好似一把利刃直刺君笑寒的心头,易不凡可以死而复生的事情,他怎麽能不清楚!因为他知道,所以才利用易不凡的这种心态,让易不凡自杀,近而控制了君如桦。而此时,他遇到了和君如桦相同遭遇,易不凡竟然复活在他的弟弟身上!!      坏事做绝了,果然是有报应的吗!      “你,答应我,如果他不是易不凡,只是钰儿的话,放他走,不要为难他。我就让君如桦恢复正常,给他治伤!”在君笑寒心里,赫连城钰还是占了很重要的位置,同时他也很纠结。如果那个身体现在成为易不凡的话,浦晟煜肯定不会为难,但是,不是易不凡呢?浦晟煜会好心的救治赫连城钰吗!!      “朕答应你。”看到君笑寒妥协,浦晟煜算是松了口气。当然,他不认为这个身体里的人会是赫连城钰,只是目前需还要君笑寒,话不能说的太硬。有浦晟煜的承诺,君笑寒自然同意为君如桦解除禁制,让君如桦恢复正常。浦晟煜叫人把君如桦带来,君如桦还是那副毫无生气的模样。      看到君如桦,君笑寒振动了下身体,绑在身上的铁链一片一片的碎落。凌霏和映央两个就想挡在浦晟煜前面,省的君笑寒对浦晟煜不利。浦晟煜却摆了下手,制止他们。君笑寒冲破穴道,摆脱制服是在浦晟煜的意料之中,但是他并不担心君笑寒会做什麽。君笑寒真想跑,或者制服他以图脱身,就不会在他面前这样光明正大的挣脱了。      “钰儿在你们手上,我没必要跑。”他就算要跑,也得等确认了那个人是赫连城钰,还是易不凡之後再跑。如果那人是赫连城钰,他就等於软肋被浦晟煜拿捏住,肯定不能他一个人逃脱了。如果那个人是易不凡……      那他又该怎麽办,接受赫连城钰已经不在这个世界上的事实,继续实行自己的计划?还是说跟那个君如桦一般,把易不凡当成自己的弟弟??可笑,太可笑了,这种事他根本就做不到,而且易不凡也不可能像对待君如桦那样和他亲近。      当初为了控制君如桦,君笑寒可是花费了不少时间和药物,现在想要君如桦恢复神智,也不是一朝一夕就能完成的。怎麽说也得有个两三天的功夫,还要配合一些药物。浦晟煜这里的药物绝对够齐全,无论伤风感冒,还是内伤外伤,甚至连些根本就用不著的药都有。      一般军营中的药物都比较偏,将士需要的也只是一些内外伤,和常见病的药。可是这次好歹是皇帝御驾亲征,那能不多备点。梅老神医大笔一挥,把太医院的各种药材半空一半。照他老人家的原话,就算当兵的用不上,他老人家以後行医也用得著,总比放在太医院发霉强。浦晟煜对这位老神医还是比较尊重的,想搬就搬吧,皇宫不缺那点东西。      药物配齐之後,梅老神医就盯著君笑寒,看他如何让君如桦恢复,假如下次他再碰到这样的事,就可以自己动手了。但是君笑寒控制君如桦,不仅仅用的是药物,还有精神上的控制。他在君如桦最脆弱的时候迷惑了君如桦的神智,药物不过是辅助。      按理说精神控制应该很好解除才对呀,比如说现代,打一个响指,人就正常了。或者一个口令,人就好了。但是像君如桦这样长时间的被控制,精神上的损伤很大。清醒过来很容易,休养却需要时间。      两天之後,君如桦的神智彻底清醒过来,而易不凡也渡过几次危机,终於熬到君如桦睁开眼睛。初醒过来的君如桦,身体几乎是瘫著的,因为君笑寒用药物把他的体能升至极限,一旦停下了那种药物,就好似吸毒的人,突然没了毒品那般。      好在君如桦虽然不能亲手医治易不凡,但是他能看,还能指挥梅老神医。刚醒,还没明白过来是怎麽回事的君如桦,就被浦晟煜让人抬去看易不凡,也没说明白这是谁,就一个劲的让君如桦感觉救人。看到易不凡的样子,君如桦也明白不能耽搁,仔细的询问了梅老神医易不凡的状况,又给易不凡把把脉。      梅老神医的医术绝对不差,只是过於保守,如果君如桦不在,易不凡也死不了,只是後患无穷而已。有了君如桦就大不一样了,他让浦晟煜派人给他打造几把薄如纸翼的小刀,还准备了不少烈酒以及白布,羊肠线和缝衣针。过了两天多,易不凡的伤口已经在慢慢愈合,但是体内有不少骨头的碎片,不取出来将来还是个事。      君如桦休息一天之後,他要的东西也都准备好了,开始给易不凡动刀。梅老神医人年龄太大,眼睛也花了,取碎骨的事他做不了。沐雪呢,好歹也会些医术,胆子大,心够冷,人也很仔细。开刀取骨的事就由他来做,让别人做浦晟煜也不放心呀。在易不凡原本的伤口上再拉一刀,那是个什麽感觉,从一直昏迷的易不凡发出惨叫声就知道。      沐雪瞅瞅手中的刀,他还没下刀呢,叫什麽呀!再说了,也已经用了麻药,易不凡根本就不可能有感觉。沐雪不愧是沐雪,够冷静,手一沈,就在易不凡後背的伤口上下了一刀。从开刀到去骨,以及缝合内脏和肌肤,易不凡的眉头一直是皱著的,嘴巴里也哼哼唧唧的。      还时不时的骂上几句,比如说,燕柳文你怎麽还不死!萧栩曦你给我滚蛋!!等等。当然也有不骂的话,比如说,哥,你别想萧书羽那混蛋了,我陪你一辈子。还比如说,双儿,干的好,让浦晟瑞这王八蛋给你爹守墓,这种混蛋连死都不配!!!      沐雪和君如桦还有梅老神医听的都傻了,对於易不凡可以死而复生的事,梅老神医略有猜测。这次他被叫来救治易不凡的时候,浦晟煜也有说过,这是易不凡。前前後後一想,梅老神医大概猜出来是怎麽回事。沐雪呢,他从萧书羽口中听到当时发生的情景,可是不太相信这就是易不凡。毕竟易不凡从见到浦晟煜,到挡那一剑昏迷後,始终没说过一句话。浦晟煜到底是怎麽认出来的?可别告诉他,这俩人心有灵犀。但是现在,从易不凡的呓语中,沐雪确定了,这真的是易不凡。      君如桦的脑子还是乱的,他被君笑寒控制这段时间的记忆是一点都没有,只记得在皇宫里易不凡不见了,他去找易不凡,而後呢?什麽都不记得了。那易不凡怎麽又跑到这个身体里来了呢??还受了这麽重的伤!!!      屋外守著的浦晟煜、燕柳文和小黑他们也都听见屋里易不凡的呓语,燕柳文除了佩服浦晟煜之外,还很奇怪,奇怪易不凡为什麽那麽恶毒的诅咒他,他哪得罪易不凡了??至於萧栩曦这个名字,浦晟煜和燕柳文都很熟悉,萧庆远的长子,萧书羽的侄子。可是,萧栩曦跟易不凡压根就没任何接触,怎麽就能让易不凡骂不绝口呢??      还有双儿,不就是涿州的那个孩子吗?他爹是谁?为什麽会让浦晟瑞给那个双儿的父亲守墓???还说浦晟瑞猪狗不如之类的话呢??亏得浦晟瑞在承安,如果在这里,早就跳起来了。屋里屋外的人都满是疑惑,但是他们都可以确定一点,这个人果然是易不凡。   326      君如桦和梅老神医还有沐雪从早晨忙到下午,总算是彻底把易不凡的小命救回来了,加以休养,人就完全没事,更不会落下病根。为了易不凡,浦晟煜都没有再跟风澜人交战。本来那天是可以乘胜追击的,风澜这边有七八万的人成为他们的阶下囚,赫连弘广手里最多还剩二十多万,根本不成气候。      风澜本来就没什麽可以领兵打仗的将领,唯一有点心计的也就是君笑寒。不过君笑寒已经被浦晟煜看关起来,他的武功在君如桦恢复神智之後又被沐雪和燕柳文封住。对这位师兄,燕柳文可一点都不心软,因为君笑寒实在太危险了。      君如桦休息了一晚上,到第二天才有精神给萧书羽看伤。萧书羽的胳膊肯定接不回来了,哪怕燕柳文让用药水泡著那半条断臂。如果是刚断开时,君如桦还可能接回,现在,真的没机会了。这都过了三四天,萧书羽也想开了,不就是少一条胳膊,还是左臂,不碍事。如今君笑寒已成为阶下囚,风澜现存的主帅也没一个能当用的,把他们彻底逐出东源边境,那是轻而易举的事,而这些都不需要萧书羽来做。      看到萧书羽神色如常,几个人才算放下心,把话题转移到易不凡身上。映央总觉得想不通,便对君如桦说:“皇宫大火只是君笑寒为抓你特意指派人做的?可是他为什麽要杀易公子,连尸体都不留给我们??他抓你又是为什麽??”      “这个,我想你问他会更好。”君如桦已经想起当时易不凡自杀的那一幕,他知道易不凡是逼不得已,可是,以及很难过。即使易不凡还活著,却再不是裴熙炎。想来也很可笑,这个身体竟然是君笑寒的弟弟。君如桦真不知道是该悲伤,还是应该大笑,眼睛中透露著一丝悲哀。      看到这样的君如桦,问夏连忙打圆场,说:“那个君笑寒真是自己搬石头砸自己的脚,他答应让你恢复时还跟皇上讲了条件,看来他很疼爱那个赫连城钰。不过等易公子醒了之後,绝对不会把他当成哥哥的,易公子认定的哥哥恐怕只有君大夫你一个。”      “这倒是,哪怕身体换了,他还是他,他对君大夫的感情是不会变的。”这几个都知道君如桦对裴熙炎的重视,近而将所有的感情倾入至易不凡,而易不凡也把君如桦当成亲生哥哥那样对待。就算现在裴熙炎的身体已经毁坏了,可曾经的情分不会变。      “我,想见见君笑寒。”君如桦明白这些人是怕他因为彻底失去裴熙炎而难过,才出言劝导他的。他也明白易不凡不会因为换了个身体就忘记他,失去了裴熙炎的身体,最难过的其实是易不凡。易不凡曾经对他承诺过,一定要用裴熙炎的身体活在他的身边,做他一辈子的弟弟。虽然易不凡失信了,可在当时的情况,却也是无可奈何。      君笑寒想要控制君如桦,势必要杀了易不凡,易不凡自杀不过是提早死一步罢了。如果真要说谁错的话,君如桦怪的只有他自己,他不应该让人知道他把蛊王的子蛊放入易不凡的体内。不懂的人定不会明白其用途,可是遇到懂的人呢?是他自己太不小心了。      “你见他做什麽?”映央有些不明白,沐雪开口说:“可以,君大夫是准备现在去吗?”      “恩。”君如桦轻轻点了下头,他现在的身体行动如常,只是还不能用武罢了。见君如桦要去看君笑寒,映央这个都站起来,打算跟君如桦一起去。君笑寒的武功实在太高,万一在君如桦出现的时候又冲破穴道,那不就麻烦了。知道这几个人想什麽,沐雪摆摆手,说:“你们不用跟来了,他现在成不了事。”      映央和问夏都不明白沐雪说的是什麽意思,因为怕君笑寒那儿出事,小黑和凌霏都是轮换班的盯著君笑寒,而且还有不少影卫在暗中监视。难道沐雪的意思是说那里很安全,不用防备?燕柳文在一旁帮他们解惑道:“我昨天晚上给他服用了梅老神医特制的散功散,多少要起点作用的。”      说起散功散,任何药物都比不上百叶云昙,但是这种东西燕柳文不可能随身带。再说了,他们只需要暂时压制住君笑寒的武功,不让他生事端即可。等易不凡清醒後,确定无事,浦晟煜就有心思去处理君笑寒以及那一干谋反的人。届时,这些人的下场无非是死路一条,又何必多花心思。      沐雪带著君如桦来到关押君如桦的地方,虽不说里三层外三层,一般人想进来,确实很难。关押君笑寒的地方离浦晟煜他们暂住院子并不远,这样万一出事方便相互照应。这里关押的不仅是君笑寒,还有浦灏景等人。这要真出事了,一跑就是一群。      沐雪他们倒是很自信,绝对不可能有人有能力冲进来解救君笑寒等人的,因为防范严密,稍微有个风吹草动,立即就能知道。把君如桦让进关押君笑寒的房间,入眼的则是被铁链锁住胛骨的君笑寒,肩胛骨这一部位可以说是紫云轩弟子的命门,一旦被制住,很难将内息凝结。燕柳文和君笑寒同出一门,当然知道君笑寒的弱点在什麽地方。君如桦也算是紫云轩的弟子,亦有同样的弱点。      说是弱点,可是即便让人知道也未必能对他们怎麽样。但凡学武之人多少都是有命门或者比较脆弱的地方,对武功低微的人,那是致命的。可武功超凡的人,这个弱点自然化解,其效果会变得微乎其微。也就是说,拍上一巴掌,打几下都没事。尤其像是君笑寒和燕柳文这样的人,别人轻易难以近身,就算知道他们的弱点在哪儿,却拿他们无可奈何。      但是像君笑寒目前这样,肩胛骨被铁链贯穿,及时他有通天本领,体内的气息无法凝聚,想单凭自己冲破穴道,震断铁链,那是不可能的。君笑寒被铁链穿透的肩胛骨还渗著血迹,衣服都无法遮掩那片殷洪,明显是才穿上不久。君如桦朝沐雪望了一眼,沐雪淡淡的开口说:“既然确定了那个赫连城钰就是易不凡,自然是要防备他逃脱了。”      其实不管确认不确认,君笑寒都少不了这一遭的。而且,无论那是赫连城钰还是易不凡,君笑寒也一定会逃走,还不如早早做好防备呢。不同的是,如果是赫连城钰的话,君笑寒可能还会安生几天,等待赫连城钰伤好再一起逃脱。      早就知道有人过来的君笑寒,听到沐雪的话,抬起头,看到君如桦时,神色微微一变。君如桦很在意易不凡之前的那个身体,这点君笑寒是知道的。而易不凡上一次的死亡,是君笑寒亲自逼迫的,如今君如桦过来,恐怕是要同他算账。      这点君笑寒并不意外,他也不会因此而後悔让君如桦恢复正常,他不过是赌输了。或许这样也好,至少赫连城钰就不会因为他的牵连,而变成阶下囚。浦晟煜他们绝对不可能让真正的赫连城钰继续活下去,毕竟赫连城钰对浦晟煜他们来说,没有任何价值。君笑寒突然笑起来,说:“易不凡现在用的是钰儿的身体,你们就算再不喜,也得一直面对钰的那张脸!”      “只要看到钰儿,就想到他是我的弟弟,风澜的小王子,哈哈哈。”君笑寒狂笑起来,似乎是很好笑一般。沐雪则是冷笑说:“且不说我们看的惯看不惯,就是易不凡会不会继续用那具身体也是两可之说,你该不会忘了易不凡的能力吧。”      君笑寒的猛然停止笑声,怒视著沐雪,这是他最不愿看到的事情。哪怕现在活著的人是易不凡,毕竟用的是赫连城钰的身体,他还能欺骗自己,赫连城钰依旧活著。      “易不凡用小炎的身体复活,我可以把他当做弟弟来看待,他也敬我为兄长。但是,他绝对不会和你有任何感情,看到自己最疼爱的弟弟,却用憎恨的目光注视,我想你恐怕比死了更加痛苦。”君如桦的心情很平静,他来看君笑寒原本是想让君笑寒告诉他,裴熙炎身体的下落。      但是现在他又不想问了,他对裴熙炎的执著不过是因为血脉相连,而真正的裴熙炎和他没有太多感情。他这些年寻找裴熙炎,只是为了让自己心安。真说起来,他放心不下的是易不凡,那些日子的相处,他已经把易不凡完全当成自己的弟弟那样看待。无论易不凡换多少身体,依旧是他君如桦的弟弟。      想明白了君如桦没有多做停留,和沐雪一同离开,独留下君笑寒一个在屋中恨悔。天理循环,冥冥中自有注定,若当初君笑寒没有杀易不凡的话,易不凡自然不会用赫连城钰的身体复活。更不会在君笑寒即将掌控大局时,破坏君笑寒苦心经营的局面。哪怕浦晟煜早有准备,全身而退,对君笑寒并不是难事。      易不凡是在半个月以後才清醒过来的,初醒来的易不凡第一眼看到的竟然是燕柳文。其反应可想而知,亏得他重伤无法动弹,否则还不找东西把燕柳文给砸死,就这也没少骂燕柳文。除却燕柳文,易不凡还看到萧书羽和映央问夏他们,易不凡的反应相当大。在他的认识中,萧书羽和凌霏已经死了,沐雪也陷入沈睡,怎麽又都活生生的出现在他面前呢!!!      刚清醒过来的易不凡脑子还不算灵活,再说他这次复活之後压根就没想太多,唯一的念头只是去见浦晟煜一面。现在可好,他熟悉的人都在他身边,而且,还认识他!!!      “哥……”易不凡满脸震惊的瞅著唯一被他留下的人,君如桦,他想不明白为什麽君如桦也在这里!更想不明白,在他叫君如桦哥之後,君如桦并没有任何排斥反应,这,太奇怪了!难道,难道他现在用的是裴熙炎的身体???      “小炎,有什麽不舒服得吗?”君如桦赶紧走到易不凡身边,他比易不凡更奇怪,为什麽易不凡把所有的人都赶出去,包括浦晟煜,却偏偏留下他呢?易不凡的鼻子微微有些发酸,冲著君如桦又喊了一声:“哥……”      “恩,我在。”对易不凡,君如桦没有什麽不耐烦的,只是怕易不凡的情绪过於激动,毕竟伤还未好。方才醒了时大吵大闹,牵动伤口再次裂口,让君如桦费了好大的劲才把伤口给易不凡重新包扎好。君如桦就纳闷了,昏迷了半个多月,易不凡竟然还有精神吵闹,实在太让人意外了。      而易不凡吵闹後的结果,就是软趴趴的躺在床上一动也不能动。      “哥,这是哪儿?你为什麽会在这里??”易不凡迟疑了很久,还是问出心中的困惑。君如桦看看易不凡,他也有很多疑问需要易不凡解答,比如说,易不凡骂燕柳文的那些话,到底是什麽意思。比如说,易不凡看到萧书羽为什麽会一脸的震惊,等等。      “这是魏城,东源和风澜的交界。至於我,是君笑寒带过来的……”君如桦露出一丝苦笑,易不凡瞪著眼睛看君如桦好半天,才说:“哥,你认得我?他们都认得我??”      “啊!”君如桦被易不凡的问的一愣,立即反应过来,说:“虽然你又换了一个身体,但是你帮皇上当剑时,他就认出你了。而且你昏迷的时候还说了不少话,我们才确定真的就是你。”      君如桦的回答让易不凡更迷糊了,因为易不凡压根就没想到,一切居然恢复到他曾经用赫连城钰身体死亡时,而浦晟煜等人和他,也不是陌生人。不过君如桦说的那个,你又换了个身体,让易不凡觉得不太对劲,再次询问君如桦说:“哥,你认得我???”   327      易不凡的再次询问让君如桦觉得很不对劲,难道易不凡问的是他被君笑寒操纵的事情?听萧书羽他们说,他被君笑寒控制时全无理智,就如同一个傀儡那般,而他自己对那时做的事情也没有任何记忆。或者说,易不凡见过那个样子的他???      “小炎,我已经没事了,自然认得你。”君如桦还是答非所问,易不凡却想起君如桦被君笑寒控制的事情,然後他突然想明白了!难道说,一切都恢复到最初了吗!!!      “哥,你记得我曾是那个绯樱,也记得……我用过裴熙炎的身体……”易不凡的神色有些黯淡,如果是恢复到最初,那现在的这个君如桦会不会恨他。听到易不凡提起裴熙炎,君如桦也有些难过,但是那个身体已经没了,他又何必再做计较。把声音让柔,对易不凡说:“不怪你,就算你不在那个身体上,难道就不当我是哥哥了吗?”      “哥……你永远都是我的哥哥……”易不凡的眼泪落下来,君如桦为他付出的太多太多,这样的一个哥哥他怎麽会不认。易不凡的辛酸,现在的君如桦不明白,他以为易不凡是因为失去了裴熙炎的身体而愧疚。连忙安抚易不凡说:“没事的,虽然换了个身体,你还是你,也还是我的弟弟。”      “恩,我永远都是哥哥的弟弟……”才醒过来的易不凡又闹了一场,到现在精神有些不支,慢慢的合拢眼睛,昏睡过去。原来,他回到了那个所熟识的人还记得他的世界,虽然他并不明白为什麽会是这样,却让他安下心来。不再彷徨无助,不再是孤单的一个人……      君如桦给易不凡又把下脉,确定易不凡无事才走出屋子,一开门就看到院子里围著一群人,都直瞪瞪的盯著他。这帮人武功都不错,屋里君如桦和易不凡说的话也都听得一清二楚,可是还是耐不住心中的疑惑,怎麽看到他们就跟看到仇人一样,唯独亲近君如桦!      浦晟煜的脸早就黑透了,因为易不凡自打睁开眼睛,从头到尾就没看过他!之後易不凡也没问过一句跟他相关的话,只顾和君如桦俩上演兄弟情深!他难道就比不上君如桦吗!!易不凡换了多少次身体,他哪次计较过!!!再说,这次也是他先认出易不凡的,易不凡难道就没什麽话对他说吗!!!      浦晟煜很气愤,但是有人比他还气愤,那就是燕柳文。燕柳文跟无尾熊一样扒著沐雪,委屈的说:“易不凡太过分了,昏迷的时候骂我也就算了,怎麽睁开眼睛比昏迷的时候骂的还狠!我又没得罪过他,我以前对他不好吗??”      “我也挺奇怪的,易不凡说你坏事做尽,注定不得好死,还让沐雪远离你。说你害死沐雪,还害了萧大人,害了凌霏……你究竟害了多少人……”映央根本就没把易不凡的话当回事,只是很好奇,燕柳文比他更莫不著头脑,他谁也没害过呀。      “易不凡说燕公子害的月儿和双儿没了父亲,这个月儿和双儿难道是涿州的那两个孩子?莫不成是燕公子以前做下的孽让易不凡知道了?”问夏有些幸灾乐祸,他身旁的小黑一声不吭,当时满屋子人,浦晟煜被忽略,燕柳文被痛骂,他和萧书羽则是看到易不凡眼中的惊讶以及愧疚。      按理说,该愧疚的人是他,他和问夏保护不当,才让易不凡失去了裴熙炎的身体再次复活的。可是……易不凡瞅问夏的眼神怎麽就那麽奇怪??一种充满了怜悯和鄙视的感觉。小黑突然觉得阴风阵阵,好冷呀。      接下来的日子相当热闹,易不凡见到浦晟煜还好点,不是盯著浦晟煜发呆,就是用探究的目光看浦晟煜,却很少理会浦晟煜。浦晟煜说上十句话,易不凡也难得回一句,还经常走神。君如桦就更不用说了,易不凡非常依赖他,虽然有很多心事隐瞒,至少他不对著君如桦发呆。      映央和问夏是不受待见的,易不凡看到他们俩很少有好脸色的,但是他们俩比燕柳文要好。易不凡只要看到燕柳文,燕柳文只能得到易不凡仇视和憎恨的眼神。只是瞪两眼也就算了,有一次易不凡还竟然抓起萧书羽的刀向燕柳文丢过去。亏得燕柳文武功不错,要不,至少得带点伤。      萧书羽的待遇虽然比燕柳文和问夏他们要高点,却也好不到哪儿去。他是伤患,少了一条胳膊。君如桦是大夫,虽然不用管其他的伤患,只伺候易不凡一个,但是忙晕了的梅老神医压根顾不上萧书羽,就推给君如桦。易不凡拿萧书羽当贼一样防备,只要萧书羽出现,或者君如桦离开,他不是抓著君如桦不放,就是一直追问君如桦是不是去找萧书羽。      君如桦和萧书羽两个都很纳闷,君如桦纳闷的是,易不凡怎麽如此粘他,他不过是给萧书羽上药,又不是一去不返,易不凡在担心什麽?萧书羽纳闷的是,看易不凡的那个样子,就好像他是负心人,辜负的还是君如桦。不仅辜负君如桦,还想把君如桦拐走的那种感觉。天地作证,他对君如桦没有半点意图呀!!!      沐雪可以说是这几个人勉强赶得上君如桦待遇的人,只要他和燕柳文一同出现,倒霉的燕柳文。易不凡坚决反对沐雪和燕柳文在一起,说燕柳文这种卑鄙无耻坏事做尽的小人不配和沐雪一起,还说……燕柳文会害死沐雪……      如果追问易不凡为什麽这麽说,易不凡就充当哑巴,死不开口。几个人都觉得很奇怪,易不凡似乎有很多心事,而且对燕柳文的憎恨,映央和问夏的厌恶,到底是从哪儿来的呢?      如果易不凡只是这样,也就算了,易不凡竟然求君如桦带他走。这下,浦晟煜彻底怒了。易不凡醒过来十天後,连床都不能下,居然想要离开!!!这事,君如桦没办法答应他,只能询问易不凡,为什麽要离开。他到底有什麽心事,不要总是憋闷在心里自己一个人承担,告诉他,他也好给易不凡出出主意。      易不凡又蔫儿了,闭上嘴巴,死活不说。得到消息的浦晟煜冲进屋,看到满是惆怅的易不凡,浦晟煜压压火,对易不凡说:“是不是不想在魏城待了,等再过几天,我们回承安,翠儿和香桃一直都很担心你,还说要过来服侍你呢。这里毕竟不比的承安,也不是姑娘家来的地方,我们回去,等你的伤不怕路途颠簸时,我们就走。”      易不凡抬头看了浦晟煜两眼,低下头继续装哑巴。浦晟煜一脸的苦涩,自从易不凡清醒後就一直和他保持距离,唯一亲近的只有君如桦。慢慢走到易不凡面前,轻轻的说:“你,是不是恨我,恨我没有保护好你,让你吃了那麽多苦头,恨我……”      浦晟煜没有说下去,只是长长的叹了口气,转身离开。易不凡却看到浦晟煜的眼睛,是湿红的。易不凡靠著君如桦,望著房顶,许久之後才对君如桦说:“哥,我分不清现在是在梦中,还是现实,如果这是现实,那我是在做梦吗?我梦见,我梦见浦晟瑞和燕柳文谋反,浦晟煜死了。我梦见……书羽因为燕柳文,而战死沙场。我梦见沐雪因为燕柳文,而生不如死。我梦见……”      “我怕其实现在才是梦,而这个世界上,只剩下我一个人……”易不凡不敢去回想他曾经经历的那些,真的是梦吗?他不信,因为太真实了。可是,那些经历不是梦的话,现在的一切又是什麽。凌霏和萧书羽都还活著,浦晟瑞和燕柳文没有造反,君如桦依旧在他身边。      “不会的,我不是在你身边吗?萧大人和凌霏以及沐雪公子不都还活著,燕公子……不会做什麽谋反的事情的,因为他很在乎沐雪公子。那个永安王,我见过,而且前两天还来信让我赶紧去承安看冰岚呢,说是我留下的药快用完了。”君如桦没有追问易不凡那个所谓的“梦”的详情,而是说些让易不凡可以感觉到他身处在的,才是现实。      “冰岚,我都忘了,他现在怎麽样?他不应该再和浦晟瑞那个混蛋在一起了!!”易不凡觉得他都快忘了冰岚的样子了,对他来说,已经过去了十多年。很多人和事都记不太清,记得最多的是,对燕柳文的憎恨。还有对浦晟煜的挂念,和对君如桦的愧疚。      “等你身体再好点,我们就回承安。”君如桦笑著安抚易不凡,易不凡突然压低声音对君如桦说:“哥……你能帮我查下……两个孩子,一个叫双儿,一个叫月儿,还有个大点的孩子叫雨枫,他们现在应该还在涿州。我的梦里……那两个孩子是煜的骨肉……”      “什麽!”君如桦有些吃惊,想要劝导易不凡说那不过是梦,不要放在心上,可是他怎麽也说不出口。易不凡让他去查,恐怕就是想要证实下,那到底是不是梦。易不凡没有看到君如桦惊讶的表情,以为君如桦没有明白他的意思,说:“我曾经见过他们,那时候并不知道他们跟煜有关系。在梦里,月儿和双儿的生母名叫司徒静茹,雨枫则是他们的舅舅,六年前吧,雨枫全家被害,司徒静茹也没有逃过劫难。”      “雨枫带著月儿和双儿逃亡,他竟然一直都不知道月儿和双儿的父亲已经成为东源的皇帝。我是在……煜死後,才知道的……因为一块玉佩,那块玉佩我不仅见过,还典当了呢。”易不凡合上眼睛,说:“我在梦里重复著曾经的死亡,每一次都会遇到原本熟识的人,可是他们却都不记得我。”      “哥,你知道吗?我用裴熙炎复活,告诉你一切,本来是不报任何希望的,但是你依旧把我当做弟弟,还为了我……被燕柳文废了双手!我无法不恨他,我真的没办法不恨他,那个梦对我太真实!!!”易不凡的话语是咬著牙蹦出来的,即使对他来说过了很多年,可是他真的忘不了。      他欠君如桦的太多,太多,他永远都还不了。   328      等易不凡睡下,君如桦才走出屋子,屋外小黑、沐雪以及浦晟煜都在。君如桦直接走到小黑面前,说:“小炎拜托的想必你也听见了,我没有什麽人脉,不好查那两个孩子的身世。就请你代劳,不过要记得,不能让皇上和沐雪公子他们知道。”      这还能不知道,人都一直听著呢。易不凡没有武功,也不知道屋外还有人,对君如桦那是有什麽说什麽,屋外的浦晟煜和沐雪两个却听得心惊胆颤。浦晟瑞曾经想造反的事情,他们哪能不清楚。燕柳文协助浦晟瑞造反,浦晟煜也知道,还没离开承安时,燕柳文把一切都对浦晟煜交代了。      至於易不凡说的,月儿和双儿是司徒静茹和浦晟煜的骨肉,这个让沐雪十分吃惊。他确定易不凡绝对不知道司徒静茹是何许人,易不凡连皇宫里的那些妃子都记得谁是谁,怎麽可能会记得一个已经死了六、七年的人。那两个孩子……的确和浦晟煜有些相像,只是那时候根本就没朝这方面想!      浦晟煜阴沈著脸,沐雪和小黑两个告退,他们要去查下那两个孩子的身世是不是跟易不凡说的那样。如果是真的,那,易不凡的“梦”该如何解释?或许,或许易不凡早就知道,或者是知道一点相关的东西,却把那些忘了,昏迷的时候又想起来了。毕竟易不凡和那三个孩子相处了两个多月,知道一些不为人知的东西,属於正常。      沐雪下意思的已经相信易不凡的话,当初看到月儿和双儿的时候,他就觉得熟悉,只是没有多想,世上哪有那麽多凑巧的事情。而且,当初司徒静茹的尸体还抱著一个刚出世没多久的孩子,不过是个女孩罢了。正因为司徒静茹抱著个死去的婴儿,所以先入为主的认为,那就是司徒静茹和浦晟煜的骨肉。      如果雨枫真的是秦家唯一逃脱的人,月儿和双儿这两个孩子,就有可能是浦晟煜的孩子。当然这只是猜想,他们需要尽快找到雨枫询问。易不凡还说了雨枫有块玉佩,易不凡还把那块玉佩典当了呢。这事,沐雪和浦晟煜都知道,可谁也没想到要去看看那块玉佩。      不,有人看到了,是映央!映央帮易不凡把那块玉佩赎回来的!!沐雪加紧脚步去找映央。映央和凌霏两个正在校场上逗兵士玩呢,看到沐雪一脸严肃的过来,映央吓了一跳,他好像没做什麽坏事吧。连忙丢下那几个被他耍的兵士,朝沐雪迎过去。      “映央,凌霏,你们跟我来!”沐雪叫上两个人到一个隐蔽无人的地方,这才开口说:“在涿州的时候,易不凡让你赎的那块玉佩,你还记得是什麽样子吗!!”      “玉佩?”映央眨下眼睛,他就记得那块玉佩的成色极好,雕功细腻,非一般人能够拥有的。但是具体是什麽样子的,他不记得了,就知道挺特别的。凌霏在一旁说:“雕刻的是狮子,白色的。”      沐雪的嘴角跳了跳,半天没吭声,弄得映央和凌霏两个一直瞅著他看。等了好半天,沐雪才说:“难道你们就不觉得那块玉佩眼熟吗!”      “是挺熟的。”映央点点头,当时就觉得好像在什麽地方见过,不过狮子挺常见的,只是刻在玉佩上的少。凌霏说是狮子,他到觉得像狗,那时候也就好奇谁家玉佩刻这种东西。沐雪咬著牙提醒他们说:“永安王浦晟瑞身上就有一块!”      玉佩上雕的不是狮子也不是狗,而是白泽!通晓万物的白泽!!还可以辟邪的白泽!!!这是每个皇子都有的,包含了帝王对子女的爱护之意,想让子女平安长大,不受到任何灾祸。而且,每一代皇帝都会在皇子出生时赐予的,只是图案不同,以作区别。这是常识呀,有白泽图案的玉佩必然是皇族,可是映央和凌霏竟然看到了也没一点反应!!      “永安王?他的玉佩怎麽到了易不凡手上??”映央还没明白过来呢,沐雪带著怒气说:“永安王的玉佩现在还在他身上挂著呢!你们俩立刻给我去涿州把那对双生子找著,还有他们的哥哥,好好的查查他们的身世,以及那块白泽玉佩!!”      “白泽!那不是狗吗?”常识映央还是有的,他怎麽也没想到那是白泽!沐雪狠狠瞪了他一眼,转身离开。那俩孩子或许真的是浦晟煜的孩子,浦晟煜的玉佩在司徒静茹有孕时,给司徒静茹佩戴的。那个雨枫是秦家的人,玉佩在他身上也不算意外,两个孩子的年龄也刚刚好。可是,这一切易不凡到底怎麽知道的。      沐雪纵使有再多的疑问也不能去问易不凡,君如桦提醒过他们,易不凡说了,不能让他们知道,他们就只能装作什麽都不知道。易不凡的梦?真是太奇怪了,为什麽会说浦晟瑞和燕柳文谋反,并且杀了浦晟煜,怎麽可能!浦晟煜隐藏在暗中的实力他是最清楚不过的,就浦晟瑞和燕柳文两个那点能耐,根本就不会伤及浦晟煜分毫的。      他知道燕柳文隐瞒了他不少事情,可是他怎麽也不觉得燕柳文会谋反,还跟浦晟瑞一道。找别人,还有可能,找浦晟瑞这号人,就等著失败被株连九族吧!沐雪觉得,燕柳文没那麽傻,再说了,他和燕柳文相处这麽久,如果燕柳文有那种念头,他怎麽可能看不出来!      别说他看不出来了,是个人都看不出来,因为现在的燕柳文没有一丝那样的念头。不仅燕柳文没这种想法,就连浦晟瑞也没有,虽然浦晟瑞曾经动过心。可是现在,就算把皇位双手奉献给他,他也不要,太痛苦了!      沐雪带著诸多疑问等著易不凡再向君如桦透露点什麽呢,易不凡却突然平静下来,即便是看到燕柳文都没有之前那样的反应了。却也不是恢复到最开始和他们相处的样子,而是一种似乎看透了一切,无风无波。唯独一点,还是很黏君如桦。      又过了一个月,易不凡已经可以下床让人搀扶著走上两步,浦晟煜决定,回承安!魏城这边的战事还没有结束,浦晟煜就这麽撂摊子不管了,把大权丢给萧庆远和宫旭晓两个。带著一万人马,压著君笑寒,浦灏景,带著易不凡等人,返回承安。      因为易不凡的伤,浦晟煜给他准备了一顶垫了几十层被子的十二人抬大轿,这轿子绝对够大,易不凡可以在里面打滚。抬轿子的也都不是一般人,力气大,步子稳,都是从军中挑出会武的兵士。一共挑了一百多号,就为了轮换班抬易不凡。      易不凡躺在轿子上根本感觉不到一点颠簸,比马车要好,速度吗,比马车慢一点。这轿子里却不是只有易不凡一个,还有君如桦,要只易不凡一个,早就闷死了。君如桦到也大方,对於他和易不凡的待遇比浦晟煜还高,他是没有一点心理负担的。      浦晟煜和燕柳文那几个都是骑马的,萧书羽这个伤患是坐马车的,还连个陪护都没有。他只是少了一条胳膊,又不是断腿,凭什麽不让他骑马,坐马车,太痛苦了,颠的人都要散架了!他的待遇绝对没有易不凡好,马车里面也就铺了两层被子,还是萧庆远让人给他扑的,免得他碰著胳膊了。      这一路走的并不安稳,想要救君笑寒,和刺杀浦晟煜的人,那是一拨接著一拨。易不凡的那顶十二人抬大轿就是目标,太显眼了。可是能靠近轿子的,没有一个,防备森严,估计连苍蝇都不好飞进来。对於轿外的血雨腥风,易不凡压根不去看,听到兵器响也只当打铁的。该吃的吃,该睡的睡,睡不著了就找君如桦聊天。却没再提起过他那个所谓的“梦”,多是询问君如桦的往事,或者说些他在另一个世界的事情。      行程至半的时候,映央和凌霏两个派人给沐雪送了封信。内容是说他们已经找到雨枫和两个孩子,并且查出几个孩子这些年的经历。三个孩子没有户籍,但是想查行踪也不难。流民也一样需要在官府登记的,每到一处,只要停留一个月以上,都会有记录。三个孩子从来没改过名字,也很好查。      最早的记录是六年前,一对四十多岁的夫妇抱著还是一岁左右的月儿和双儿,带著九岁的雨枫落户在离承安千里之外的燕城。说是家中遭灾,儿子儿媳妇都死了,只剩下小儿子和两个孙子。他们在燕城定居下,也办了户籍,可是先前的户籍却怎麽也对不上。燕城应该是有人照应他们,否则不会这麽简单办下户籍的。      四年之後,燕城瘟疫,老夫妇去世,雨枫带著两个孩子四处流浪,一年前落户在涿州的岩庄。映央很是费了一番功夫才又看到那块玉佩,只问出那玉佩是月儿和双儿父亲留下的,再无法问出更多。至於雨枫,他们俩曾故意在雨枫面前提起秦家人以及司徒静茹的事情,看雨枫的反应,果然是有瓜葛。      看完信,沐雪已经可以断定,雨枫就是秦家逃脱的那个孩子,时间上完全对的上号。而月儿和双儿,恐怕真的就是浦晟煜的孩子。沐雪立即回信,让映央和凌霏两个,无论用什麽手段,都必须把三个孩子带到承安。浦晟煜这辈子不可能再有孩子了,浦晟瑞那又是个不成器的东西!月儿和双儿他见过,尤其是双儿,很聪明,很懂事的一个孩子。      沐雪不明白易不凡为什麽不让君如桦告诉他们,但是该做的,他还得做。就算不为了将来有人能够继承皇位,可身为皇帝的浦晟煜却必须有个孩子。尤其还有个易不凡在这里,浦晟煜想要和易不凡长长久久,没有孩子的话,将来事端不断。而且,当初司徒静茹有孕的时候,浦晟煜也很期盼他的孩子出世。看到司徒静茹身边的那个婴儿的尸体,浦晟煜几乎崩溃了。      浦晟煜比任何一个人,都渴望亲情。      沐雪的安排,易不凡不知道,浦晟煜知道後没做声,也看不出到底是欣喜,还是不在乎。沐雪觉得,现在的浦晟煜有点让他摸不透。君如桦那边,沐雪倒是打了招呼,意思是让君如桦探探易不凡的口风。君如桦自然是照实告诉易不凡,只是没说那是映央和凌霏两去查的。易不凡也没问君如桦是怎麽查出来的,而是保持沈默,一直到返回承安。      因为百官要在城门口迎驾,浦晟煜就派人先把易不凡和君如桦送回宫,随行的还有小黑和问夏等人,为的是保护易不凡,避免发生不测。景丰殿被大火烧毁,到现在还没有完全修复好,进宫後的易不凡被安置在翠薇宫。这是浦晟煜的母亲宫语蝶曾经住过的地方,浦晟煜和浦晟瑞两个也是在这里长大的。      提前知道易不凡回来的消息,福公公早就带著人把翠薇宫里外整新一遍,翠儿和香桃也都在翠薇宫等候著易不凡,包括以前服侍易不凡的宫女,都在。轿子是直接抬进翠薇宫的,还一路抬到寝殿,亏得殿门大,要不根本进不去。      君如桦从轿子里把易不凡抱出来,易不凡看到了不少熟人,其中就包括浦晟瑞。易不凡的眼睛只是扫过浦晟瑞,却没有任何过激的反应,看到冰岚时才稍微有点动容。翠儿和香桃两个看到易不凡出来,一拥而上,俩个丫头哭的稀里哗啦,对於易不凡的死,她们习惯了,可是却见不得易不凡受伤。      “别哭了,我这不是好好的。”易不凡只能开口劝俩丫头,目光无意扫到珺瑶、月婵和含玉那几个宫女时,易不凡的鼻子却泛酸了。这四个宫女很早以前就跟著他,他却不知道这些人是浦晟煜特意派来保护他的。这些天他一直无法面对浦晟煜,因为他不知道他该用什麽心态面对。      刚复活在赫连城钰身上时,他只有一个念头,那就是再看浦晟煜一眼,不奢求浦晟煜能够认出他,只是见一面就满足了。但是事情却出乎意料,浦晟煜不仅没有忘记他,竟然还认出了他。他替浦晟煜挡那一剑时,他以为,他的结局只是重复之前的那次,却没想到,他活了下来。      他的纠结不仅仅是因为害怕这是一场梦境,更多的是,他无法忘记浦晟煜曾经为他而死。他很害怕,害怕浦晟煜还是逃不过那一劫,他也害怕他曾经经历过的事情,再次发生。他很不安,也很彷徨,他不知道他之前的那些经历到底有著什麽样的意义,他也不知道那一切是不是会变成未来。   329      在魏城的时候,易不凡和君如桦住在一起,可回了皇宫,占据了翠薇宫主殿的易不凡,却没办法再和君如桦一起霸占寝宫。他易不凡能进宫,那是因为他是浦晟煜的人,他的床只能留给浦晟煜睡。就算君如桦是他的兄长,也没资格住在主殿,更别说躺在龙榻上了。      福公公把君如桦安排在翠薇宫的偏殿,离易不凡住的地方很近,可那也是偏殿。宫里的规矩多,进来就必须将规矩。和君如桦一起被安排到偏殿的还有小黑和问夏,浦晟瑞和冰岚还在原来的地方住,经过几个月的调养,冰岚的身体逐渐恢复。但是对浦晟瑞依旧不冷不热,浦晟瑞那个难受呀,看到易不凡首先想到的就是诉苦。      可惜他找错对象了,他找谁诉苦都没问题,至少帮不上忙也不会落井下石。可他偏偏找易不凡。在易不凡回宫的第二天,趁著探望易不凡的机会,浦晟瑞开始了长达一个时辰的诉苦大会。主要内容也不仅仅是冰岚不理他,还有这几个月操劳政务的事情,他倒也不介意易不凡又换张脸,反正知道那是易不凡就成。      浦晟煜御驾亲征,所有的朝政无论大小都丢给他。原本还有个老丞相可以帮他,但是他因为冰岚中毒的事情迁怒於老丞相,还把老丞相给打了。这一次老丞相就挂个名号,不办实事。浦晟瑞想让老丞相接管那一摊子政务,实在不成给他把关也可以。老丞相理都不理他,被他缠恼了,不是抱著腰就是抱著脑袋,说什麽人老了,不服老不成,这胳膊腿还没抬呢,怎麽就那麽痛。      浦晟瑞其实从小就是个尊老爱幼的好孩子,长大以後性格有点扭曲,但是多年的习惯还保留著。当初一时头昏,推了老丞相一把,他已经後悔很久了。结果老丞相又一直把这事挂在嘴边,让他觉得,他现在吃这麽多苦,受这麽多罪,也就一句话,活该!      没了老丞相的辅助,浦晟瑞处理政务不仅费事,还得小心翼翼的,万一哪儿出错了,那可是会牵连百姓的。责任重大,大到他承担不起。朝中的那些大臣他算是看透了,各个争权夺利,趁著浦晟煜不在,他又是个不当事的主儿,那是拼命的算计他!!一个个的都想捞点好处,手段层出不穷让浦晟瑞防不胜防。      还好,还好浦晟煜留给他几个顶事的,但是只放马後炮。他被算计了之後才告诉他事实,才把其中的关系说透,然後让他自己想办法弥补。这样一来,浦晟瑞要做的事情就更多了。他很不满,那几个臣子却说,这是为他好,吃一堑长一智,吃亏吃多了下次就不吃亏了。如果下次还被算计的话,那就只能让东源亡国吧。      可怜呀,可怜,可怜皇上在边关打仗,为了保家护国,这王爷却在後方把国家给卖了。那几位文臣摇头晃脑的感叹,浦晟瑞就觉得自己罪大恶极。现在要是有谁敢跟他说,谋反吧,咱自己当皇帝,他一定第一个把那人的脑袋踹下来当球踢!!皇帝,皇帝是人做的吗!!!皇帝真的是享福的吗!!当皇帝真的就可以把所有的事情都扔给别人做吗!!那绝对是不负责任的皇帝,迟早得亡国,亡国这个罪名,他担不起!!!      “我哥可算回来了,你总算又活了,你都不知道,我这几个月是怎麽过的。冰岚因为你失踪郁郁寡欢,没给过我一个笑脸。为了看他一眼,我中午牺牲掉用膳时间饿著肚子跑过去,他就那麽冷冷的扫一眼。你说我都那麽辛苦了,天天批阅奏章到半夜,还得到处打探奏折是否属实,再做决断。害怕晚上回去太晚惊扰了他的睡眠,我只能睡在书房,就中午那麽一点时间呀……”浦晟瑞绝对是个没眼色的,他始终没看到易不凡对他,一直冷著脸,那表情,比冰岚给他的脸色,更冷。      “王爷还真辛苦,香桃记得王爷似乎对皇位很有兴趣,怎麽才做这麽一点事就抱怨呢。”香桃和翠儿都知道浦晟瑞被人煽动谋反的事情,冰岚就因为这才中毒的。对於这种不自量力的人,香桃一向不吝啬给予打击,尤其浦晟瑞让冰岚吃了那麽多苦。      易不凡淡淡的扫了浦晟瑞一眼,浦晟瑞到底是个什麽东西,没有人比他更明白的。一般来说,想谋反的人,要麽过於自大,把自己很当一回事。要麽就是拥兵自重,有很高的权势,忘了自己的本分,或者说压根就不知道他是谁了。也有那种被逼的没办法了,只能谋反。更有一种,仗著自己有什麽所谓的皇族血统,不服现任皇帝,想自己当皇帝。这些人,都很执著,至少多数人都认为自己就是当皇帝的料!      浦晟瑞呢?他想当皇帝那是为什麽?以上的理由统统没有,很单纯,很简单,他就是为了吸引浦晟煜的注意力。但是他闹到最後,他却忘了最初的目的,而且,还是个甩手掌柜,别人出力,他当皇帝。这样的皇帝不是傀儡就是昏君,长久不了。      “我觉得。”易不凡慢慢开口,这是浦晟瑞说了一个多时辰第一次开口说话。浦晟瑞直瞪瞪的盯著易不凡,还以为易不凡会为他抱不平,结果易不凡却说了一句话,他说:“我觉得冰岚配你,实在是太委屈他了,他找什麽也不能找头猪呀。”      猪……      猪,那是杀了吃肉的,虽然给多数人的胃做贡献了,却没有得到一点的尊重。一般人比喻愚蠢,笨拙等等都是用猪来比喻的。比如说,某某某你怎麽比猪还笨!某某某你怎麽比猪还蠢,某某某你怎麽比猪还懒,某某某你怎麽比猪还胖,等等。用猪来比喻的,从来没有一句好听话。      浦晟瑞觉得一个词特别适用於他,怎麽比猪还蠢,找易不凡诉苦,那不是明显的欠虐吗!!      “本王,本王比猪要好得多!!!”浦晟瑞憋了半天就憋出这一句话来,怎麽能把他跟猪比,猪能处理政务吗,猪能给冰岚端茶倒水,喂饭熬药吗!易不凡不咸不淡的瞅了浦晟瑞一眼,说:“你还不如猪,猪至少能杀了吃肉,你除了会添乱之外还会做什麽?哦,你还会异想天开,想要谋反,真是不自量力。亏得及早被发现了,否则冰岚的下场一定是被你牵连砍了脑袋。要你?到底有何用??”      谋反,这个确实是重罪,这也是浦晟瑞做过的最蠢的一件事,可惜他到现在才发觉。但是他干了一件更蠢的事,对易不凡说:“难道我就不能成功吗!我成功的话,冰岚就跟著我有享不尽的荣华富贵,可以一人之下万人之上……”      浦晟瑞这话绝对是没经过脑子,而且还是死撑的,可是让易不凡听了就完全不一样。因为易不凡经历过浦晟瑞谋反成功的时代,易不凡突然大笑起来,笑了足足有一盏茶的时间,笑的浦晟瑞发怵,他真的够蠢,怎麽能这样说!!浦晟煜肯定不会因他说这种话治他的罪,却会把朝政都推给他处理,让他好好的继续体验下当皇帝的“生活”!!!      “你比猪强吗?”易不凡的面容上充满了鄙视,说:“假设你成功了,你有煜那样的魄力只要冰岚一个吗?你能不受其他人的诱惑只想著冰岚一个吗?你有能力治理一个国家吗?你可以保证你能让百姓安居乐业,生活富裕吗?你能玩的过那些只想往自己家里捞钱的大臣吗?你能镇得住有异心,比你更想当皇帝的人吗!!!”      “所以说,你就是一头猪,甚至可以说,你比猪都不如,猪至少还知道安守本分,把自己养肥了让人杀。你呢?只知道把别人养肥了反过来杀你,只要你这麽蠢,猪都没你这麽蠢!!”易不凡痛痛快快的嘲讽了浦晟瑞一顿,他觉得,心里舒服多了。      从浦晟瑞跟他诉苦的那些话中,他知道浦晟瑞对当皇帝已经怕了,也因为浦晟煜的手段,迫使浦晟瑞认识到,当皇帝不是一件轻松的事情。浦晟瑞可能还会有这种念头,却万万没有这个胆子,顶多嘴上逞能一下。但是,并非说现在的浦晟瑞就可以抹消他犯下的罪孽,因为,无论哪个浦晟瑞,都还是他浦晟瑞!!      “香桃,派人去把冰岚接过来吧,汐禾宫是永安王住的地方,冰岚可住不得。万一永安王当了皇帝,冰岚可不得被人说死。我们家冰岚又不是那种攀附权贵,爱慕虚荣的人,也别总是跟头猪在一起,万一被人宰了都不知道去哪儿喊冤。”易不凡不再看浦晟瑞,而是吩咐香桃。      浦晟瑞彻底傻了,带走冰岚,那是绝对不成!!拖住想要离开的香桃,对易不凡说:“我错了,我错了,我真的没那个心,我只想跟冰岚好好的过一辈子,你别把冰岚带走呀!!”      浦晟煜有多宠爱易不凡,浦晟瑞哪能不知道,只要易不凡一句话,浦晟煜绝对会让他一辈子都看不到冰岚。他错了,他真的错了,他就是犯浑也不能说那种话呀!他根本就不想当皇帝,早就不想了。在他和浦晟煜的关系缓和後,他真的没再想过当什麽皇帝。      “瑞想当皇帝,那敢情好呀,朕就退位让与你。”浦晟煜在外面听了半天了,他进来绝对是落井下石,狠狠的砸浦晟瑞一顿,好让易不凡开心一点。易不凡是不会计较他当不当皇帝,如果他不是皇帝的话,恐怕易不凡会更开心些。再说了,他就算不当皇帝也能让易不凡奢华无度的过一辈子。      “你真让位给他?你就不怕你让位之後却没了活路吗??”易不凡对於浦晟煜的突然出现没有太在意,声音冷冷的问浦晟煜。浦晟煜带著一种易不凡看不懂的情绪,说:“我不会死,因为我放不下你。”      他没有自信而张扬的说他有能力也有信心保护自己,也没有说什麽浦晟瑞不会那麽做之类的傻话,只是告诉易不凡,他无法放下易不凡。易不凡望著浦晟煜许久,才说了一个字,哦。      虽然只是简单的一个字,易不凡的心情显然好了很多。他一直怕的,就是所有的事情还会重复,浦晟煜依旧会死。今天看到了浦晟瑞,又得到了浦晟煜的保证,易不凡突然觉得,其实他的担忧都是杞人忧天,没事找事。浦晟煜是个很有能力的人,只要他不愿意,浦晟瑞根本就杀不了他。再说了,现在的这个浦晟瑞,借给他十个胆子,他也不想谋反。      “煜,浦灏景在哪儿,我想要见见他。”易不凡觉得,他始终欠浦灏景一个人情,哪怕不是欠现在的浦灏景。可是他确实用过何风卓的身体复活,而後又抛弃了那具身体。他知道浦灏景作为勾结君笑寒的反臣,被关押起来,等待审问。他不想浦灏景就这麽被君笑寒牵连,他想见见浦灏景。      “浦灏景,你见他做什麽?”浦晟煜和易不凡俩直接把浦晟瑞凉到那儿,不带理睬的。浦晟瑞悄悄的往外挪,他要去找冰岚,把冰岚带走,以他对易不凡的了解,那绝对会让他和冰岚分开的,冰岚还最听易不凡的话!他的那点小动作早就落在浦晟煜眼里,却没有阻拦,没必要。浦晟煜想把冰岚带离浦晟瑞的身边,那还不是一句话,浦晟瑞逃到天边都没用。      “我欠他一个人情,还欠他一句话。”易不凡看著浦晟煜,却没有说明具体原因,浦晟煜也不问,说:“那我派人把他接过来,让他见你。”      现在的易不凡能下床走两步,却不能坚持时间太久,再说天牢那种地方不是易不凡待的,阴气太重,易不凡的身体本来就没好完全。易不凡还以为要费一番周折才能见浦灏景,没想到浦晟煜二话不说就同意了,让他颇为意外。当然,等他见到浦灏景也是第二天了,头天跟浦晟瑞聊了半天,早就乏了,根本就没精力再见浦灏景的。   330      等第二天易不凡休息好了,浦晟煜才派人召见罪臣浦灏景。这是浦灏景被抓後第一次得到浦晟煜的宣召,可惜要见他的人是易不凡。在浦晟煜还没当皇帝之前,他和浦灏景的关系相当密切,为了能让浦晟煜当上皇帝,浦灏景也没少卖力。      结果浦灏景却成为反臣,还和风澜勾结。单同敌这一项罪名就够免去浦灏景王爷的称号,削为平民,甚至诛杀全族的。可是浦晟煜却迟迟未派人审问浦灏景,连君笑寒都没带理睬的。在魏城的时候可以说那里不适合审讯,但是回到承安也一样不审,究竟打的什麽主意?      众人正在猜测呢,浦晟煜却召唤浦灏景进宫。进宫?如果是提审的话根本不会宣召进宫的,难道说他们皇帝其实根本就不想定浦灏景的罪??念旧情?皇家会这麽慈悲吗!想想当年浦晟煜的狠劲,没人会相信浦晟煜会不治浦灏景的罪!就连浦灏景自己都不信。      浦灏景好歹还是个王爷,在没定罪之前一切皆有可能发生,所以也没人为难他。到了承安之後,他在承安王府的管家又上下打点一通,所以易不凡看到浦灏景时,浦灏景除了有几分憔悴外,并不狼狈。看到易不凡,浦灏景只觉得惊讶,宣召他进宫不是应该见浦晟煜的吗??怎麽只看到几名宫女和一名伤患??还是个完全不认识的人。      “翠儿、香桃给王爷让座,上茶。”易不凡对浦灏景的印象还是极好的,说起来,浦灏景会跟君笑寒勾结还有他的一部分原因。他无法把何风卓还给浦灏景,但是他决不能让浦灏景被君笑寒牵连,而失去性命。易不凡半躺在浦晟煜的龙榻上,指挥著一身宫装的翠儿和香桃,这俩丫头在皇宫里的身份不低,可以说是宫女中最高的。衣服和装备自然也和一般宫女不一样,自小就在皇宫长大的浦灏景怎麽分辨不出来。      他由惊讶转为诧异,这个少年看起来身份不一般。浦灏景突然想到宫外曾经传言浦晟煜有个十分宠爱的男孩,为了那个男孩,浦晟煜清除後宫嫔妃,只为独宠其一人,难道就是这个人?浦灏景一向甚少关心那些流言蜚语,只是浦晟煜对易不凡太过宠爱,为易不凡又做了不少让很多人都无法理解的事情。浦灏景想不知道有易不凡这个人,都难。      不过,那个颇为得宠的人不是已经死了吗?浦灏景这人还是不关心八卦,要不他就知道那所谓得宠的人,至少有俩个,而且还都“死”了的。第一个是易不凡用宋展睿的身体,第二个就是绯樱的那次,其他几个身体还没机会昭告天下,就死了。      浦灏景左右看了几眼,就是没看到浦晟煜,他面上却没声色,也没说直接问易不凡浦晟煜在哪儿?召唤他来何事?他很沈得住气。易不凡瞅著浦灏景看了很长时间,才说:“王爷,您为何谋反?是因为何风卓吗?”      君笑寒把何风卓的尸体挖走,这事易不凡是知道的,问夏那个闲不住嘴的人早就告诉他了。之後浦灏景被抓,浦晟煜等人也怀疑过是否跟何风卓有关,这些猜测易不凡也清楚。而浦灏景对何风卓的感情,易不凡更明白。易不凡提到何风卓,让浦灏景呆滞了片刻,却没有回答。      “王爷可知道借尸还魂这种事吗?”易不凡见浦灏景没有回应他,也不介意,继续问道。浦灏景不明白易不凡说这话跟何风卓有什麽关系,仍旧没有理会易不凡。易不凡身旁的翠儿和香桃却觉得奇怪,她们家公子这是准备做什麽?为什麽要对浦灏景说借尸还魂??      借尸还魂的事情,她们信,因为易不凡就是个活生生的例子,可浦灏景未必会信。浦灏景以前从未接触过易不凡,更不会像君笑寒那样去调查易不凡。借尸还魂对浦灏景来说,那就是无稽之谈。珺瑶那几个宫女也早就猜到易不凡可以借尸还魂,因为易不凡在皇宫时都是她们服侍的。而易不凡呢,无论换多少个身体,都不知道隐瞒,该做什麽做什麽,原本是什麽性子,复活後还是那样。      虽然觉得惊奇,但是良好的习惯让她们对此事不动声色,更不会多嘴乱问。她们的主子是浦晟煜,浦晟煜在意易不凡,她们只要尽心服侍好易不凡,保护好易不凡即可。其他的就都不是她们可以管辖的,至於妖怪不妖怪的,她们家皇上都不介意,她们在乎个什麽劲,只要易不凡不害人就成。      对於易不凡的话浦灏景颇感意外,听到後面,心中猛然有种猜测,却又不愿意相信。对他来说,他情愿相信何风卓是被浦晟煜杀害的,也不愿意知道何风卓是因为保护他才死的。冷笑道:“你以皇上的名义召唤我进宫,就是为了说这种莫名其妙的东西吗?”      “曾经,有个游侠,他爱上了一位高不可攀的王爷,他是一个敢爱敢恨的人,既然爱上了就没必要放开,哪怕他们的身份差距如此的大。但是王爷一直没有回应过他,他却甘之若饴的守候在王爷身边。他的师弟是一个有野心的人,并且想要对王爷不利。”易不凡不管浦灏景听不听,自顾自的说起来。浦灏景的脸色越来越难看,他知道易不凡说的是他。      “那个师弟的目的是王爷手中的兵权,侠士为了救王爷丢了性命,却被人用他的身体复活了。活过来的这个人对那位侠士的过往一无所知,更不清楚王爷和侠士的师弟一直在找他。”易不凡说到这儿的时候,浦灏景的脸色变得惨白,他知道易不凡在说谁,可是他无法相信。借尸还魂,简直就是个笑话!!      “那位师弟把人掳走,并且做了一些手脚,而後把人交给王爷。王爷以为侠士是受人残害才失去武功,还成了哑巴。其实只是师弟害怕那人乱说话,才让他变成哑巴的。那人因为一些事情被王爷身边的人打成重伤,他也不敢轻易暴露自己已经物是人非,他害怕王爷会在盛怒之下杀了他。”易不凡并不想对浦灏景说太多,所以隐瞒了一些无关紧要的东西。      可是即便他不说清楚,香桃和翠儿也知道他说的是自己,两个丫头觉得很奇怪,易不凡在何风卓的身体上没有待太久,更别说被抓之类的事情了。俩丫头诧异,浦灏景也觉得奇怪,他知道易不凡说的何风卓,可是越听越不对。君笑寒给他的,只是何风卓的尸体,他并没有看到活人。难道,易不凡说的其实不是何风卓,那又是谁???      “王爷害怕那个师弟伤害这个人,带他去很远的一个镇子上休养。王爷以为他因为伤及脑袋,所以忘了他,经常会说一些过往的事情,希望他能够想起来。这位王爷并不善於言谈,总是要想很久才说上一两句。但是王爷对他的好他都看在眼里,却无法回应,他毕竟不是王爷所爱的人……”易不凡望著浦灏景,曾经和浦灏景一起度过的日子回映在脑海。      为了讨他喜欢,浦灏景花费了不少心思,可是浦灏景却不知道何风卓的喜好,只能凭记忆追溯。回想何风卓同他在一起是都做过什麽,依葫芦画瓢的做给易不凡,到最後才突然发现,那些原来都是自己喜好的东西。浦灏景沮丧的模样,让易不凡看著都心酸。原本有一个人小心翼翼的呵护著自己,给自己世界上最珍贵的宝物,自己却不在意,等失去之後,追悔莫及,甚至连影子都抓不到。      “王爷对他说了很多往事,不仅仅是他们两人之间的,还有王爷的过往。王爷从小失去母亲,父亲也在少年时亡故,没有了父母的庇佑,王爷过的很苦,好在那时他还有一个玩伴,後来成为帝王。王爷的心愿就是默默的守卫帝王,哪怕他们曾为了某些事情而有了隔阂,但是相互之间依旧彼此信任。因为王爷对他的好,那个人愈发愧疚,他不知道该怎麽办,是告诉王爷实情,离开王爷,还是就这麽隐瞒下去。”      “他彷徨无措时,那个师弟又出现了。师弟并没有打算放过他们,他之所以把人交给王爷,只不过是怕手中的筹码不够重。一个失去记忆的侠士,或许王爷并不会在意,但是长时间的相处,王爷和那人的感情深重了,就会变成他的棋子。可是他怎麽也想不到,侠士已经死了,身体里的只是另一个魂魄。可是他却算对了一件事,王爷很在乎侠士,就算侠士不再是侠士,而是另一个人……”易不凡的声音有些发颤,他无法忘记浦灏景为他妥协的那一幕。虽然身体被君笑寒控制著,意识却还在,就好像一个旁观者,目睹著所发生的一切。      “王爷把那个师弟想要的兵符和令牌交给他,可是师弟却操纵侠士的身体刺伤王爷,并且杀光了小镇所有的人,一把大火点燃。或者是因为这一剑,原本死去的侠士竟然活过来,可是已经太晚了,他和王爷都没办法逃离。他抱著王爷在屋外看著外面的火,看著天上的雪,轻轻诉说著对王爷的思念和爱恋……”易不凡仿佛又回到当时的情景中,他默默的注视著何风卓与浦灏景,浦灏景在何风卓怀中所露出的是一种满足,他并不惧怕死亡,因为他的爱人就在身边。      “侠士就那麽一直抱著王爷,直到王爷的身体变冷,变硬,他也不愿意放开,更不想丢下王爷自己离开。但是他却有一个心愿,他无法去完成的心愿。”易不凡凝视著浦灏景,一字一句的说:“如果,如果有可能的话,他希望王爷可以忘记他,好好活下去,而不是同他一起葬在冰冷的地下。或者守著对他的思念,一直悲伤下去。这是他最不想,最不愿看到的。”      在易不凡说这话的时候,浦灏景仿佛看到了何风卓,露出温柔的笑容对他说,他想让他活的更加快乐一些,所以,忘记他吧。浦灏景的脸颊上流下一道泪痕,为什麽他觉得易不凡说的那些,他似乎曾经经历过一般。      翠儿和香桃还有月婵她们都为易不凡讲诉的那个“故事”,而觉得伤感,所以没有人发觉,在不远处的柱子後站著一个人。那个人已经站了很久,可是屋中的人却被易不凡诉说的这个“故事”吸引,而忽视掉。      “我,不明白你讲这个故事是什麽意思。”浦灏景停了许久才回过神来,他确实不明白易不凡用一个虚无缥缈的故事,想要表达什麽。他可以确定的是,他没有经历过,因为他还活著,并且已经背叛了浦晟煜。他不是故事中的那个王爷,何风卓也早已不在人世。      “我,可以死而复生,第一次是茫然和彷徨,甚至害怕,因为这样的事情太怪异,并且无法掌控。可是当我复活了第二次,第三次之後,我便将死亡,再复活成为习惯,对生命更加不在乎。”易不凡凝视著浦灏景,淡淡开口道:“这样的我在最後一次得到了惩罚,我没有再复活到其他人身上,而是将我曾经复活过的人生从来一遍。或许那些经历只是梦,根本就不存在,可是我确实经历过。”      “我所讲的故事就是我曾经经历过,可是你却不知道的事情,我第一依附在何风卓身体上时,我没有珍惜他的身体,恣意的遗弃掉,却给你带来莫大的伤害。第二次或者是惩罚,或者是一个给我赎罪的机会,让我明白我犯下的错。现在的我只希望你能好好的活下去,这同时也是何风卓的愿望。”易不凡不想浦灏景被君笑寒利用,而憎恨浦晟煜,错是他的犯下的,没必要让浦灏景和浦晟煜来承担。   331         “是吗……”浦灏景没有在信与不信的问题上继续纠结,他信又能如何,不信又能怎麽样,他已经背上谋反的罪名,即便浦晟煜有心念旧情,放过他,他自己却无法放过自己。初看到何风卓的尸体时,浦灏景是愤怒的,却没有丧失理智。对君笑寒的那一套说辞并不相信,因为他了解浦晟煜,浦晟煜不会无缘无故的杀何风卓。      至於君笑寒的某些野心他也知道一点,可是他不想去分辨,他太累了。何风卓的死,对他来说,仿佛万念俱灰一般。那个总是在他身边出现,想著各种法子来逗他开心的人,不在了。何风卓还活著的时候,他从来没有给何风卓一个好脸色,更加不会回应何风卓的感情。      当何风卓为救他下落不明的时候,他才发现,原来是那麽的在乎何风卓这个人。他很後悔,更多的是自责,为什麽,为什麽一直没有回应何风卓,明明已经动了心。当他看到何风卓的尸体时,却是一种自嘲,为自己的哀痛而自嘲。人活著的时候没有珍惜,等人不在了,才後悔,有什麽用。      之所以默许君笑寒的所作所为,参与到谋反叛乱之中,其实只是对自己的惩罚罢了。因为,浦晟煜必定不会输。可是现在突然有个人来告诉他,他无须那样惩戒自己,何风卓也不愿意看到这样的他。何风卓只想让他好好活下去……      还真的很像何风卓说的话。      浦灏景望著易不凡良久,没有说一句话,易不凡也同样默默的注视著他。许久之後,浦灏景才露出一个苦笑,已经太晚了,即便浦晟煜想要放过他,那些臣子又岂能乐意。而他谋反的事情,却是事实,无法改变。而且,与其思念著何风卓,活著懊悔中,倒不如就此解脱呢。      “多谢,无论你说的是真是假,我都要谢谢你……”浦灏景长长的叹息一声,站起身想要离开。却听到一阵清脆的珠子碰撞声响起,浦晟煜从暗处出来,撩起珠帘朝易不凡走过来。看到浦晟煜,浦灏景怔了一下,他可以断定浦晟煜早就在这里了。只是他的心因为易不凡的故事而混乱,并没有注意到浦晟煜什麽时候进来的。      “福安,送皇叔回王府,这些天让他受累了。”浦晟煜的话意思很明显,称呼浦灏景为皇叔,那就是说没有把浦灏景当成叛逆,送回王府,就更不会治浦灏景的罪了。浦晟煜最後还来一句,受累了,那算什麽意思,可以有很多种解释的,反正无论怎麽解释,意思都是谋反叛逆和浦灏景无关。      这下不仅浦灏景吃惊,易不凡也有些困惑,他还没找浦晟煜说呢,浦晟煜就先一步把浦灏景的罪给免了。仅仅只是听他讲了那麽一个故事,就信了吗?易不凡早就看到浦晟煜,浦晟煜进来时也没隐瞒行踪,只是其他的几个人听得都太入神,而且都看著易不凡,没注意到浦晟煜。易不凡坐的那个位置,只要有人进来,想看不到都难。      福公公把没回过神的浦灏景送走,浦晟煜示意翠儿和香桃那几个女孩子退下,这才走到易不凡面前,弯下腰,一把紧紧的抱住易不凡。他知道,易不凡说的都是真实发生过的,至少对易不凡来说是如此。      “凡,凡,我的凡……”可是浦晟煜却不知道该如何安抚易不凡,这一次易不凡受伤清醒後,所表现的一切他都看在眼里,也感觉到易不凡恐怕不仅仅只是一次死亡那麽简单。易不凡改变的太多,有一种以前绝对看不到的沧桑感,这种感觉没有经过岁月的历练,根本无法拥有。      所以在易不凡对浦灏景说,他得到将以前所附身的人重活一遍时,浦晟煜信了。易不凡都能一次又一次的死而复生,将那些人所经历过的事情再经历一次,又有什麽不可能的。      无数的碎吻落在易不凡的脸上,易不凡慢慢闭上眼睛,他能感受到浦晟煜那种无法用言语表示出的哀痛,以及怜惜。这段时间,因为他要理清思绪,对浦晟煜冷淡了不少,亏得浦晟煜竟然忍耐了这麽久。      易不凡的心情已经恢复平和,对浦晟煜的亲热并不排斥。只是,他还是伤患,亲几下就得了,千万别做过激的运动。浦晟煜吻完之後并没有起身,紧紧的抱著易不凡,仿佛想要把易不凡揉进自己的血骨中那般。停了许久之後,浦晟煜才开口说:“月儿和双儿……沐雪已经把他们接到承安了,他们的确是我的孩子。”      浦晟煜也已经见过雨枫和那两个孩子,并且问明雨枫的身世。雨枫的戒备心很强,只是浦晟煜把浦晟瑞的玉佩拿给雨枫看之後,雨枫才信了浦晟煜的话。那玉佩代表的含义,雨枫就算再小也明白,毕竟是官宦子弟,自己的表姐又是浦晟煜的妃子,怎麽可能会不知道玉佩的意义。      而且,雨枫小的时候还见过浦晟煜几次,只是这几年相互都有了不小的变化,雨枫才没认出浦晟煜。映央和凌霏两个带著三个孩子早就到了承安,把一大俩小安排在春素楼,花娘一看那俩孩子就猜出是浦晟煜的种,没比这更像的了。偏偏浦晟煜自己没认出来,他这个当爹的,够失败的。      不过说起来也不能怪浦晟煜,雨枫知道他是从承安过来的,估计地位还不低,雨枫就放著他的。俩孩子,浦晟煜就看了一眼,还都藏在雨枫身後,能认出来就有鬼了。这次映央把俩孩子带来,浦晟煜抽空去看了下,或许是因为易不凡的话,也或许是因为沐雪都调查清楚了,浦晟煜怎麽看两个孩子,怎麽觉得是他儿子。      告诉易不凡也是三思之後,觉得应该告诉易不凡,既然真的是他的孩子,他必然要承认这两个孩子的身份。他和易不凡都不会有孩子的,易不凡对这两个娃娃也很喜欢,势必会待其如己出,决不亏待他们的。      “月儿和双儿?你已经把他们接来了……”易不凡愣了一下,他明明告诉君如桦不要同浦晟煜说的,怎麽还把人都弄到承安了。既然都弄来了,身份也查清楚了,他还能说什麽。反复告诉自己,这一次和以前的都不一样,浦晟煜不会有事,月儿和双儿更不会成为孤儿,不会,绝对不会的。      “你不开心吗?”浦晟煜小心翼翼的询问易不凡,他只是觉得有两个孩子在身边调剂一下的话,易不凡的心情会好一些,看来是适得其反。易不凡轻轻的晃了下头,说:“也不算,只是有点害怕。”      “煜……你不会再丢下我吧……”易不凡把脸挨在浦晟煜脸上,他还是害怕,害怕那一切会发生。他不想再经历一次相同的变故,他没有精力再去应对了。浦晟煜轻轻的用手指卷著易不凡的头发,说:“不会的,我绝对不会离开你。”      “月儿和双儿在宫里吗?”易不凡的心很乱,他已经有些记不得月儿和双儿这时的模样,毕竟对他来说已经过了十几年,他最後看到的是长大成人後的月儿和双儿。两个孩子同浦晟煜有些神似,双儿更像一些,月儿则过於秀美。      “在花娘那里,花娘一看到那两个孩子就认定是我的,可是我当时却没有认出来。”浦晟煜的语气中带著一股淡淡的失落,易不凡突然想到在韩城时,浦晟煜总是反复的询问他两个孩子的事情。那时的浦晟煜,语气中带著一种欣喜。浦晟煜很喜欢那两个孩子,哪怕从未相见过,可是那种从血脉中渗出的亲情无法作假。      “只是你没有想到你还会有孩子在世上罢了,月儿和双儿都是很乖巧的孩子,也很懂事,必定不会怨恨你的。”易不凡慢慢的合上眼睛,跟浦灏景说了半天话,早就累了。看到易不凡睡过去,浦晟煜轻轻的帮易不凡盖好被子,就这麽躺在易不凡身旁,凝视著易不凡的面容。      易不凡换了太多的身体,每一次浦晟煜都得适应一段时间,可是这一次他没有任何陌生和别扭的感觉。只要看著这张脸,就觉得这个人是他的凡,他的易不凡。终於回来了,回到他身边……      几日之後,浦晟煜将月儿和双儿以及雨枫接进宫,易不凡并没有反对。因为他也很想那两个孩子,再说现在和他以前的经历是不同的,燕柳文和浦晟瑞不会造反,君笑寒也被押在大牢中。浦晟煜不会死,两个孩子也不会再四处逃亡。      映央和凌霏两个带著雨枫还有月儿、双儿直接到翠薇宫见易不凡和浦晟煜。香桃和翠儿在涿州的时候见过两个孩子,当时就很喜欢这两个玉娃娃似地孩子,没想到竟然会是浦晟煜遗失在外的皇子。两个丫头欢喜的都不知道做什麽好了,一会儿拿点心,一会儿拿水果,甚至把自己收藏的小玩意儿都拿出来逗孩子。      月儿和双儿以及雨枫都有些拘谨,雨枫到现在还无法相信这竟然是真的,他一直都以为月儿和双儿的父亲早就被杀害了呢,而浦晟煜则是两个孩子的杀父仇人。结果倒好,这位是亲爹。      不仅是翠儿和香桃,月婵那几个宫女也都围著俩孩子转,只有易不凡有些消沈,因为俩孩子完全不认识他。浦晟煜只能坐在易不凡身旁安抚他说:“等你和他们相处久了就熟悉了,他们只是不认识你现在的模样。”      “我带了月儿十几年,双儿也有好几年,他们竟然不记得我是谁,小狼崽子!他们的爹是混蛋,他们是小王八蛋!!!”易不凡恨的咬牙,他想起月儿长大後的事情……      十几年?浦晟煜听的一愣,却没有询问易不凡,他在等,等易不凡自己告诉他。      易不凡咬牙碎念,那边月儿已经放开胆子了,偷偷瞄了易不凡好半天。他和双儿刚进来的时候被易不凡吓了一跳,易不凡一见到他就摆出一副要捏死他的样子,他能不怕吗。明明长得那麽好看,结果好像有点不正常,凶著凶著又哭了,比那个自称是他们爹的人更奇怪! 作家的话: 明天开始保持日更,最近有些忙,呵呵…… 所以前段时间更新不固定,但是明天开始一定保持日更…… 332         “哥哥,你是生病了吗?为什麽一直躺在床上??”月儿跑过来用孩童特有的那种软糯的声音问易不凡,整屋的人,基本都是站著的,只有易不凡是躺著的,旁边还坐著个浦晟煜,似乎在照顾他一般。易不凡瞅著月儿长了不少肉的小圆脸,一下没忍住伸手掐上去。软软的,手感很好。      他记忆中的月儿早已没了这种天真,因为逃亡,人也瘦得不像样,一直补不回来。现在的月儿有雨枫无微不至的照顾,双儿的陪伴,正是无忧无虑的时候。如今浦晟煜把两个孩子认回来,对两个孩子来说,又多了一份其他人无法替代的亲情。无论将来如何,至少现在他们将会是快乐无忧的。      易不凡的手无意中加大了力度,月儿的脸都被捏变形了,双儿赶紧过来掰开易不凡的手,吹吹月儿已经被捏红的小脸。月儿痛的都快掉眼泪了,双儿见不得月儿痛,只能使劲的瞪著易不凡。易不凡这才回过神,对俩孩子讪讪一笑,说:“抱歉,月儿太可爱了。”      月儿嘟著小嘴,轮拳头照著易不凡的腿砸了一下,说:“抱歉,哥哥你太可爱了!”      这典型的是个不吃亏的主儿嘛,一屋子都傻眼了,这孩子胆子真大。香桃和翠儿抱著肚子弯腰大笑起来,易不凡多少有点不自在,这还是他教月儿的呢,结果报应到他身上了。      月儿天真活泼,长得又跟小金童一样,无论去哪儿都招人喜欢,那些大婶大嫂们看到月儿这样的,都会忍不住捏捏月儿的脸。就算手再轻也搁不住这个一下那个一下,易不凡就教月儿,谁要再赶来捏脸就轮拳头上!月儿本来没打算砸他的,因为进宫前雨枫嘱咐过他和双儿,宫里不比其他地方,一定得老实,不能耍性子。可是易不凡捏的实在太痛了,最後还来一句,因为你太可爱了所有才下狠手,月儿的小脾气就上来了。      “月儿!”雨枫赶紧跑过来把月儿拉到身後,对易不凡道歉说:“对不起,对不起,月儿还小不懂事,他不是成心的。”      月儿和双儿不明白皇宫是什麽地方,他知道呀,一个弄不好说不定连怎麽死的都不知道。雨枫一副惶恐的样子让易不凡看著有些难过,这孩子到底是被吓成什麽样了,浦晟煜真的有对雨枫他们说明白吗?他可记得双儿长大後登上皇位,雨枫可起了不小的最用,那时的雨枫一副运筹帷幄指点江山的模样,看著是多麽的意气风发,现在呢,小可怜虫一个。      “雨枫……我不会对月儿怎麽样的,你们真的不记得我了?我可是跟你们生活了很长时间呢。”易不凡不死心,他不喜欢雨枫和月儿还有双儿把他当陌生人一样对待。月儿和双儿以及雨枫都仔细的看了易不凡半天,确定他们不认识这个人。      “月儿你忘了,你从树上摔下来还是我带你到城里看伤的呢,对了,你们那块玉佩就是我去当的。”易不凡很努力的想那一次他和雨枫他们相处时的情景,时间太久了,忘得差不多了。听到易不凡说当玉佩,雨枫疑惑的喊了一声:“大叔??”      雨枫喊完之後,自己又摇摇头,不可能,那个大叔长得很丑,而且比这个人高,比这个人壮。易不凡却连忙点头说:“雨枫,你总算想起我了。月儿不是最喜欢吃肉,一会儿叫香桃去厨房说一声,多给月儿弄点肉吃。”      “你真是大叔!为什麽变好看了??”月儿毕竟是孩子,对易不凡的话没有怀疑太多。易不凡笑眯眯的点头,说:“恩,我本来就长这麽好看,你以前见到我的时候,我的脸肿了,才那麽丑。”      “哦──”月儿一边点头一边打量著易不凡,显然是信了易不凡的。他能被易不凡几句话蒙住,却骗不住雨枫和双儿,但是他们也觉得易不凡很熟悉,就好像那个大叔,除了外表不一样。易不凡看到双儿和雨枫质疑的眼神, 再接再厉,把以前和他们相处时的事情挑些自己记得清的说一些。      三个孩子到人生地不熟的皇宫来,本来就很拘谨,也有些害怕。这下碰到“熟人”,就好似找到主心骨一般,就算怀疑,可这个时候也不想那麽多了。月儿的性子活泼,知道易不凡就是那个对他们很好的大叔,自然是一直贴著易不凡不放,用午膳的时候还跟著易不凡一起。      一顿饭吃完,月儿和双儿两个已经确定这个漂亮的哥哥,真的就是那个“大叔”,说话的语气,还有一些习惯,都是一模一样的。浦晟煜让福公公把三个孩子安排在正殿西侧住下,他和易不凡则是住在正中。月儿和双儿的身份算是已经被承认,就等过段时间战事稳定下来昭告天下,不过朝中那些大臣该知道的也都差不多知道了。      一直没有皇子的浦晟煜突然冒出俩儿子来,而且还是已经亡故的司徒静茹所生,不少臣子都乱了。他们还指望给浦晟煜送几个美女,生下几个皇子,好稳固自己的地位。可是浦晟煜竟然有了儿子,出身也颇为高贵,想必将来的太子之位少不得从这俩孩子中挑选。      他们很愁,为什麽以前宫里的那些妃子就一个都没怀上呢?要不到现在也不至於那麽愁了。除了愁之外,不少人也算安心了,看来浦晟煜没什麽毛病,还是能够让女子有孕的。那头几年为什麽就没人怀上呢?这个问题嘛,不用去深究。後宫里各种龌龊的手段都有,谁敢说那些女人不会因为害怕别人比自己早有孩子,而做了些什麽吗!      当下对他们来说,最主要的是跟这两位小皇子打好关系,才六岁的孩子,什麽事都不明白呢。拿捏住了,还不是他们说什麽算什麽!这帮人想的挺好,可是翠薇宫不是他们能进的地方,浦晟煜先前的那些妃子又都被送出宫。那该怎麽办?好办,俩皇子不是才六岁,肯定需要玩伴!!      浦晟煜上朝的时候就面临这麽一个景象,大臣们拼命的推荐自己家孩子或者侄子,挤破头的想送人进宫。甚至连三岁的娃娃都没放过,一个劲的夸自己孙子外孙,侄子什麽的有多好。都是帮四十以上的老头,儿子都大了,只能找孙子和侄子之类的。      那帮人鼓足劲举荐,萧老将军也是个没事干的人,见这些老不死的夸孙子外孙,也说了几句。他看他自己的孙子,那是人间罕见,天上少有,不仅生的好,又聪明懂事,别人家的孩子比起,就是草!他这一夸,其他人都不乐意了,一群老头相互打嘴仗,够热闹。      等到下午,萧老将军押著萧书羽,带著自己的宝贝孙子直接进宫!这才叫做近水楼台先得月,萧书羽有令牌,可以随意进宫不用通报,就算是翠薇宫也出入自由。萧书羽因伤一直在家休息,毕竟少了一条胳膊,需要好好的适应一下。结果却被老将军抓壮丁,抓过来了。      他们到翠薇宫的时候,易不凡正躺在榻上给俩孩子讲故事。有了这俩孩子,翠薇宫可算热闹起来。月儿本来就是个不认生的,现在跟那些宫女太监们玩熟了,就更疯了。他是在宫外长大的,没什麽尊卑之分,对那些宫女太监也都一口一个姐姐,哥哥的叫唤著。浦晟煜也不管,爱叫什麽叫什麽,他也不想让月儿和双儿学的太势力。那些宫人受宠若惊,对这个可爱的孩子就更喜欢了。      双儿稳重,却也还是个孩子,也会跟月儿一起和那些宫人玩,俩孩子都很懂事,又都很讨人喜欢。翠薇宫的这些宫人都是从景丰殿过来的,并非一般的宫人,只要在翠薇宫内,也不怎麽顾及礼数问题,对俩孩子那是掏心挖肺的好。      浦晟煜才得回俩儿子,不急著把俩孩子送去太学院,先留在身边培养感情。有了这俩孩子,易不凡的心情也好上不少,没有先前那麽沈默了。就连君如桦看到这俩孩子都喜欢的不行,嘴巴甜,又乖巧可爱,能不喜欢吗。      萧老将军一进翠薇宫就有人向浦晟煜和易不凡通报,说是老将军来了。易不凡对萧老将军的印象不错,是个忠臣,为人耿直刚烈,也帮过他。不过老将军来干嘛?等老将军晃晃悠悠的进来,身後跟著一脸无奈的萧书羽,以及一副小大人模样的萧栩曦,易不凡的脸彻底变了!      萧栩曦!!!虽然现在还是个孩子,但是等长大之後……      易不凡觉得他牙痛,恨的。在萧老将军身後的萧书羽看到易不凡的脸色突然发青,心里还挺纳闷,怎麽看到他爹脸色就变了呢?难道他家老爷子惹过易不凡??惹易不凡的不是他家老爷子,是他家大侄子。      当初易不凡昏迷时骂燕柳文和浦晟瑞,以及萧栩曦的时候,萧书羽不在,也没人告诉他关於易不凡的梦话。如果他知道的话,他死都不会带萧栩曦过来的,这不纯粹找骂!易不凡这次复活,和以往大不相同,好像所有的人都欠了他的债一样。燕柳文都被骂的差点找墙一头撞死,浦晟瑞……据说被易不凡吓的这会儿正考虑带著冰岚逃到什麽地方好呢。      “老将军前来可有事?”浦晟煜看到萧栩曦就知道老将军打的什麽主意,说起来他也挺中意萧栩曦的,身份合适,年龄合适,小孩子还挺懂事,不似别的臣子家的孩子,各个骄纵的不像样。   333      “这两个孩子想必就是皇上刚找回的小皇子吧。”老将军瞅著月儿和双儿两个,眼睛笑得都看不见了,说:“看年龄比我家曦儿小点,一看就知道是个乖巧的孩子。”      “曦儿,快来见过皇上和两位小皇子。”老将军直接把自己孙子推出来,压根就不管浦晟煜同意不同意。萧栩曦虽然第一次进宫,头次一次看到浦晟煜,也不害怕,冲著浦晟煜大大方方的说:“皇上好。”      “小弟弟好,你们长得好像呀。”萧栩曦看到月儿和双儿这对孪生子,很是好奇。月儿和双儿自从到承安就没见过同龄的孩子,突然冒出一个比他们大一点点的孩子,也挺开心。萧老将军笑呵呵的对浦晟煜说:“庆远不在家,他夫人又忙著照顾曦儿的妹妹,我这麽一大把年纪跟孩子又说不到一起。书羽还带著伤,可真是苦了曦儿,整天除了读书就是练武,我都怕把这孩子闷坏了。”      就他那一脸笑容,谁也看不出来他有担心的意思。浦晟煜很无语,却也没办法说别的,只能说:“月儿和双儿正缺个玩伴,看……曦儿的年纪倒是很合适。”      浦晟煜压根就不记得萧栩曦的全名,只能跟著老将军叫曦儿。他本来也打算过段时间召萧栩曦进宫,给月儿和双儿作伴。只是上朝时那些臣子一闹腾,把一件很单纯的事情弄得乱七八糟。皇子的伴读,不是什麽人都可以当的,成为皇子的伴读,假若这个皇子被封为太子,这个伴读就有可能成为心腹,就好比萧书羽这样的。      但是这个皇子如果成为不了太子,也与皇位无缘呢?就好似燕柳文那样的。要麽就成为闲人一个,要麽就在暗地里出谋划策,谋反篡位什麽的。一般来说,没登上皇位的那些皇子,通常是不能干涉朝政的,就算在朝中任职,也得避嫌。他们的伴读,也就是心腹,想要成为重臣,太难。一朝天子一朝臣,成为皇帝的皇子,肯定要提放其他皇子的亲信。      可是那些臣子只看到眼前的利益,不考虑将来,就算将来他们选定的皇子没有被立为太子,他们也会想办法让其成为太子,乃至於皇帝的。皇族中,皇子争夺皇位,多数都是这类臣子在後面鼓动的,为的是他们自身的利益。浦晟煜是绝对不想让月儿和双儿成为那些人的傀儡,为他们挑选伴读,也就是玩伴,自然要万分谨慎。      萧栩曦确实是个不错的人选,萧家几代忠良,为东源,为浦氏皇朝尽忠效力。萧老将军和萧庆远都是朝中重臣,萧书羽又是他年幼时的玩伴,而後的左右手,可以说对萧家知根知底。萧栩曦的母亲也是名门之後,知书达理很贤惠的一个女子。这样的家庭教育出的萧栩曦,想必也不会差到哪儿。      这边浦晟煜应了老将军的意,那边易不凡的脸气得都涨红了,让萧栩曦给月儿和双儿当伴读,那不是引狼入室吗!他绝对不答应!!伸手扯了浦晟煜一下,说:“煜,萧栩曦不适合当月儿和双儿的玩伴,你还是选别人吧。”      “恩?”浦晟煜转头看易不凡,突然想起当初易不凡昏迷的时候除了骂燕柳文和浦晟瑞,似乎还有个萧什麽来著,萧栩曦!!浦晟煜僵硬的瞅向萧书羽,意思是问你这个侄子是叫萧栩曦吗?萧书羽也很吃惊,他和老将军都没有把萧栩曦的名字说出来,易不凡怎麽就叫的那麽准呢??      “皇上,这位公子是?”萧老将军听到易不凡的话,不乐意了,他把孙子带进宫就是为了让孙子给两位小皇子当伴读。浦晟煜都答应了,怎麽又冒出一个不同意的!对於浦晟煜从边关带回一名少年的时,老将军也有耳闻,听说,浦晟煜非常重视这位少年,带回宫之後安排在翠薇宫的正殿。翠薇宫,那是一般人能住的地方吗!自从宫语蝶去世後,翠薇宫一直闲置著,任何嫔妃都没有资格入住的,现在竟然住了一个男子。      “这是……是月儿和双儿的娘!”浦晟煜也不知道该如何介绍易不凡,干脆打马虎眼。月儿和双儿的娘?小皇子的娘,那是什麽人??老将军拿眼睛使劲的瞄易不凡,怎麽看都是个男孩子,虽然生的不错,却也是个男的!易不凡对孩子他娘这个词挺排斥的,他又不是女的!他是月儿和双儿的小爹!!他很自觉把自己跟浦晟煜扯到一起了。      “恕老臣眼拙,这位似乎是位公子,而且这年纪也生不出两位小皇子那麽大的孩子吧。”老将军说著又瞅瞅月儿和双儿,这才发现月儿和双儿已经跟萧栩曦混在一起了。三个孩子年纪相差不大,很能玩到一起的。大人说话小孩子又没事,月儿就拉著双儿跑去找萧栩曦。萧栩曦第一次看到双胞胎,也很感兴趣,直接把萧老将军给丢到脑後了。      “萧栩曦,你别碰月儿!我绝对不会让你把月儿拐走的!!”易不凡也瞅到三个已经玩到一起的孩子,他对萧栩曦的怨恨可深了。他辛苦拉扯大的孩子,到最後却被萧栩曦给拐走了,还是被娶进门的那个,他能乐意吗!!月儿为了萧栩曦还顶撞他,甚至跟著萧栩曦跑了。      等他病重快没气的时候,萧栩曦竟然敢跑来找他,并且威胁他!!!说什麽他要是就这麽死了,月儿会一辈子都不安心的,让他为了月儿後半生不必在懊悔中度过,所以,他得祝福月儿!认同萧栩曦和月儿的关系!!!      他,最後妥协了,为了月儿……      这是易不凡觉得最憋屈的事情,萧家这麽就养了那麽一个东西!从里到外的黑!!!萧书羽那个人吧,挺精明的,也挺能干的,除了有点花,品行还是不错的。萧庆远这个人呢,易不凡没有过多的接触,听说还不错。萧老将军为人耿直,有一不说二,结果萧家就出了萧栩曦这麽一个大腹黑!!!      萧栩曦唯一可取的地方,就是对月儿很好。其实易不凡也不是真的就不同意月儿跟萧栩曦在一起,但是,他讨厌被威胁!!!!被一个小毛孩子威胁,说出去多丢人呀。哼哼,以前他治不了萧栩曦,这一次他绝对不再让萧栩曦接近月儿!!!!!      “凡,你认得他?”浦晟煜看易不凡瞅著萧栩曦,那就跟看到仇人一般,有这麽大的仇恨吗??萧栩曦到底做过什麽???浦晟煜觉得他忍不住了,易不凡有太多的心事隐瞒他。听到浦晟煜的问话,易不凡想也没想,说:“我怎麽能不认识他!我养了他两年多呢,最後还把月儿从我身边拐走给他当老婆!!”      “什麽??”这下萧老将军和萧书羽都愣了,他们家萧栩曦自小就在萧府长大的,到底是什麽时候让别人养了两年?还拐了……拐了谁当老婆???这俩都傻了,浦晟煜只好搂住易不凡,对萧老将军说:“老将军,您先带著……曦儿回去,月儿和双儿现在还小,等半年之後在去太学也不迟。”      浦晟煜这话很隐晦的告诉老将军,给俩孩子当伴读的事,他准了,不过现在不能说。老将军也是人精,看看易不凡,很得宠,那就没必要非得跟易不凡对著干。一手拽著萧书羽,另一只手抓著萧栩曦,他要回家问个明白,萧栩曦什麽时候拐人家孩子了。也要好好的问问萧书羽,这个可以左右浦晟煜的男孩又是谁!      看到萧栩曦被带著,月儿很不舍得,才认识一个玩伴,连名字都没问出来,就走了。看到月儿恋恋不舍的样子,易不凡的火更大了。这连一盏茶的时间都不到,竟然就被萧栩曦给勾走了魂儿!要是时间再长点,估计人又跟著萧栩曦跑了!!!      易不凡也不想想,这月儿和萧栩曦才多大的,哪会有多余的心思。可是他生气,浦晟煜就得安抚他。打发几个宫女带著月儿和双儿到一边去玩,等周围没人了,浦晟煜才开口说:“凡,你怎麽就那麽讨厌萧……萧……”      “萧栩曦!你还奇怪我为什麽讨厌他!月儿可是你的亲生儿子,让他被萧栩曦拐走,你就舍得!”易不凡已经气糊涂了,忘了这会儿萧栩曦还没拐月儿呢。浦晟煜苦笑,说:“月儿才六岁,那个,那个萧栩曦最多不过十岁,你有什麽好担心的。”      “不是我杞人忧天,而是……而是……我经历过……”易不凡才突然想起来,哦,这时候的月儿和萧栩曦都是孩子,而他经历的那些浦晟煜根本就不知道。易不凡的神色黯淡下来,浦晟煜缓缓开口说:“还不能告诉我?你究竟都经历了一些什麽事情,你刚醒来时,对柳文的那种憎恨,是深入骨髓的。而你这个人其实并不怎麽记仇,也很少会那麽的憎恨一个人。”      “还有瑞,你看到他时的那种从骨子里透出的厌恶,以及轻视,却是怎麽也无法掩饰的。”浦晟煜伸手将易不凡的脸抬起来,面对著他,说:“你和景说的话我都听见了,我也想了很久,是不是在我们不知道的时候,发生了一些我们根本无法预料的事情?你所说的把曾经的过往重新经历一遍,到底是怎麽回事??只是单纯的重复,还是其他的???”      易不凡傻愣愣的看著浦晟煜半天,才说:“你相信?相信我对浦灏景说的那些,真的是我经历过的事情??其实我少说了很多,那个故事中,我让雨枫带著月儿和双儿去找你相认。我不知道其中的过程,只知道你最後认下了月儿和双儿,并且昭告天下。景告诉我,你很疼爱那两个孩子,而且……”      而且那一次浦晟煜没有死,浦晟瑞的谋反以失败告终。至於月儿和双儿是否平安长大,他就都不知道了。因为他死了,去经历下一次的人生……      “你其实没有编故事的天分,虽然你给月儿和双儿讲的那些故事很有意思。”浦晟煜自然是信易不凡的,他和易不凡朝夕相处,生活了一年多,易不凡是个什麽样的人他还能不知道吗!      “我……你打算怎麽处置景……恩,浦灏景……”易不凡叫浦灏景为景,叫习惯了,看著浦晟煜的脸,觉得可能有点太亲密,赶紧改过来。这种就叫欲盖弥彰,浦晟煜淡淡一笑,说:“他是我的皇叔,当年也帮了我不少,我岂是那种过河拆桥的人。”      “倒是你,该不会对他动心了吧。”浦晟煜不紧不慢的来了这麽一句话,易不凡被炸得身体都僵硬了。摇头,狠命的摇头,说:“没有,虽然我跟他相处了半年多,可是他拿我当何风卓看待的,我只是个影子,替身……我怎麽会对他有感情呢,只是觉得他怪可怜的,而且……而且……”      在和浦灏景生活的那些日子,易不凡知道浦灏景有多麽的重视浦晟煜,也知道两个人其实相互之间很信任。却因为他,浦灏景被仇恨所蒙蔽,将剑指向浦晟煜。昔日的好友背叛,甚至当做仇人那般对待,浦晟煜一定很悲伤。浦晟煜一直没有处置浦灏景,恐怕也是因为当初的情分还在,而且也无法对浦灏景下手。对於浦灏景,只是易不凡的一个心病,现在的浦灏景同他没有任何瓜葛,可是他依旧欠著浦灏景的。      易不凡支吾半天,才说:“我比他幸运的多,至少我还能再和你相遇,何风卓却已经死了。无论何风卓的死与我有无关系,毕竟我曾用过何风卓的身体,我知道何风卓最大的愿望就是想让他平平安安的活下去。”      “我在轮回之中每一次都能遇到你,可是每一次你都已不记得我的存在,而我的愿望,也只是希望你能好好的活著,哪怕你并不记得我……”眼泪顺著易不凡的脸颊落下来,当初他死後无法复活,浦晟煜一个人孤寂的在皇宫中寻找他的影子。而浦灏景明知道他已不是何风卓,却依旧执著的守著他,哪怕已经物是人非……   334         “对不起,我不是……”浦晟煜有些後悔,他干嘛要逗易不凡,他明知道易不凡跟浦灏景之间绝对不会有什麽别的感情,但是只要一回想到那天易不凡望著浦灏景的眼神,他就忍不住嫉妒的发疯。这次易不凡回来,对他有些疏远,无论他花费多少心思来讨好易不凡,可他们中间始终隔著一道看不见的墙壁。易不凡心事重重,却情愿亲近君如桦,也不愿意同他多说一句话。      宁愿跟浦灏景讲诉那些只发生在自己身上的事情,也不愿意告诉他。他不仅嫉妒浦灏景,他还嫉妒君如桦,甚至连月儿和双儿都一样嫉妒。因为易不凡面对两个孩子时,经常会展露出笑容,对他却没有。他真的很嫉妒,嫉妒所有能够靠近易不凡的人。      “煜,明天把燕柳文和浦晟瑞,还有书羽,沐雪、小黑、问夏、冰岚他们都叫来吧。我想我也应该向你和他们说明一下,我为什麽会那麽憎恨燕柳文,那麽讨厌浦晟瑞。”易不凡对浦晟煜的道歉没搭理,其实,他是有点心虚,才转移话题的,虽然他跟浦灏景真的没什麽。      对燕柳文和浦晟瑞他们说开也好,省的难受的只有他一个。他要让燕柳文和浦晟瑞明白明白,他们是多麽十恶不赦的人!都做了多少坏事!!还有浦晟煜,杀了他好几次呢!!!现在确定浦晟煜没事,也不会轻易的被杀了,易不凡的小心眼又上来了,他要算总账,哼哼!!      “好。”浦晟煜点头答应下,人却往易不凡身上凑,易不凡的身体还没好,太激烈的事情不能做,摸下亲下占点便宜总可以吧。总算把自己心态调剂好,准备算账的易不凡也不拒绝,因为他知道,等他算完帐,就是脱光了让浦晟煜上,浦晟煜估计都得缓和很长一段时间。所以,先给点甜头吧。      易不凡算错了一件事,他和浦晟煜两个都很久没有欢爱了,彼此都经受不住挑拨。浦晟煜还好点,易不凡可是禁欲了很多年,再加上现在的这个身体,正当年少精力旺盛呢。被浦晟煜亲几口,摸两下,易不凡觉得他的身体起了变化,尤其下面的某个部位,躁动的让他无法忍耐。      瞟一眼浦晟煜,现成的大活人在这里,不用太浪费。而且等他把事情说开了,浦晟煜很可能要内疚很久,说不定连带著他都得继续禁欲。不如,不如……      “煜,帮我,好难受……”易不凡的脸皮绝对够厚,抓著浦晟煜的手朝自己身下摸。他的意思是让浦晟煜用手帮他解决,易不凡这个人从来不矫情,以前跟浦晟煜在一起的时候,俩人欢爱,易不凡也是怎麽舒服怎麽来,没有半点羞涩的。      既然易不凡有需要,浦晟煜当然义不容辞,把手伸进被子里,握著小小凡,开始勤劳的工作,帮易不凡纾解欲望。这下,易不凡舒服了,可浦晟煜就痛苦了。因为易不凡的伤还没好,他只能看不能吃,帮易不凡纾解的同时,他的兴致也被挑起来,下身肿胀的难受,想让易不凡也用手帮他解决下。易不凡却闭上眼睛一副充分享受的模样,对浦晟煜痛苦的表情,看不见!      “凡……”浦晟煜想要依样学样,把易不凡的手拉到自己身下,结果却挨一巴掌,还催促他认真点。浦晟煜很无奈,天大地大,易不凡最大,先满足易不凡再说。帮易不凡纾解了两次之後,易不凡满足的昏睡过去,浦晟煜只能苦命的让人端来热水给易不凡擦拭身体,顺便再把人给抱进内殿休息。这一切都弄好之後,浦晟煜自己跑去洗凉水澡,痛苦呀,真痛苦。      先头易不凡不怎麽理睬他,他也没什麽多余的心思,这会儿易不凡对他稍有所回应,他觉得他有点耐不住寂寞了……真的好想把易不凡压在身下,好好的疼爱一番,以解相思之苦,心灵上和肉体上的。他不知道,他的苦难才刚刚开始,以後还有他受的呢!      第二天退朝之後,浦晟煜把沐雪、燕柳文、萧书羽、小黑、问夏,连映央和凌霏都没跑,全叫来了。浦晟瑞也被押过来,还有冰岚,以及原本就在翠薇宫住的君如桦。人来的倒是挺齐,却都不知道易不凡要干嘛。浦晟瑞的手就一直抓著冰岚,没松开,他怕易不凡一个不乐意,就让人把冰岚跟他分来了。在来之前,浦晟瑞可没少在冰岚面前说好话,哀求冰岚千万别离开他,千万别听易不凡的。      冰岚对浦晟瑞说的那些话,真是哭笑不得,他这麽大一活人,难道就没思想了,易不凡说什麽是什麽?过了这麽久,冰岚对浦晟瑞的气早就消了。浦晟瑞是蠢了点,笨了点,还不自量力,但是对他确实真的很好,也很在乎他。他中毒後,浦晟瑞一直照顾著他,喂药端汤,帮不便行动的他洗浴换衣,都是浦晟瑞亲自动手的。      等浦晟煜离开承安,把所有的事务都交给浦晟瑞,浦晟瑞忙的团团转,人都快挨不著地了,却还不忘每天抽出一点时间陪他。冰岚哪能不感动,不让浦晟瑞跑去见他,也是心疼浦晟瑞。毕竟从御书房跑到他住的地方也要花费不少时间的,总不能让浦晟瑞为了节省时间而饿肚子吧。      经过这次代理朝政,浦晟瑞是彻彻底底的死了那条当皇帝的心,白送他,他都不要了。可是冰岚却还有些害怕,因为浦晟瑞逐渐熟悉了如何处理朝政,做事也越来越好。他害怕浦晟煜会把皇位让给浦晟瑞,毕竟浦晟煜膝下无子,而且易不凡那个人,眼里揉不得一点沙子,根本就不可能让浦晟煜找个女人生个皇子什麽的。这样一来,有资格继承皇位的,只有浦晟瑞。      冰岚对浦晟瑞一直不冷不热,就是想让浦晟瑞和他疏远,慢慢的忘记他。免得到最後浦晟煜将皇位传给浦晟瑞,他就是个麻烦,也是浦晟瑞的负担。他没有自信像易不凡那样,在深宫之中仍得浦晟煜的独宠。他也不想去跟一群女人为争夺一个男人的宠爱,而斗的你死我活。他累了,他只想平平淡淡的过完余生。至於浦晟瑞对他的情,他只能辜负了,他不想浦晟瑞为了他作难。      可是事情突然有了转机,浦晟煜竟然有两个儿子流落在外,如今寻回两位小皇子,将来的帝位就有了继承人,浦晟瑞这个不合格的预备人选,是实打实的排不上号了。      雨枫刚给浦晟瑞两天好脸色,易不凡却突然派人把他们都叫过来,浦晟瑞能不担心吗。他知道易不凡早就看不上他,以前就没少在冰冷面前说他坏话,这次他又不知道哪儿得罪易不凡了,易不凡竟然想要把冰岚带走,让他一辈子也看不到!      他不就乱说了几句话,做错了一点事,他已经受惩罚了。浦晟煜不在承安的这些日子,可愁死他了,天天去看那些根本看不懂的奏章,还要挖空心思处理朝政。害的他连冰岚都看不了几眼,这种惩罚还不够吗!!让他一辈子都见不到冰岚,不如让他去死来的爽快。      浦晟瑞这次是下定决心,只要易不凡敢说把冰岚带走的话,他就一头撞死在易不凡和冰岚面前。当然,他不会真撞死的,他一定会逮著人多的时候撞,最好浦晟煜也在的时候。浦晟煜武功好,估计不等他撞上就先把他拉回来了呢。这家夥也不是那麽傻,好歹还是有点心眼的。      易不凡看人到齐了,示意翠儿和香桃,还有福公公以及珺瑶他们都留下来,开口说:“我这次复活,想必你们都觉得我很奇怪吧。尤其是燕柳文,我恨你,恨到只要看到你就想要找把刀子捅死你的地步!”      易不凡到现在对燕柳文还是无法释怀,从他对燕柳文连名带姓一起叫,这点就能看出来。他对燕柳文的恨实在太深,哪怕那个伤害他,伤害很多人的燕柳文并非现在的这个燕柳文,他依旧无法原谅。      “我是很奇怪,我不记得柳文有做过什麽对不起你的事情。而且,你和柳文以前的关系还算不错,怎麽突然就变成这样?”虽然知道易不凡根本就伤害不了燕柳文,沐雪还是下意识的把燕柳文护在身後。看到沐雪的举动,易不凡突然有些悲伤,现在的沐雪真的很在乎燕柳文,那时候的沐雪呢?为什麽会救燕柳文,为了燕柳文甚至落得个半死不活。      “我……其实不是第一次复活在这个身体上,我不知道为什麽,一切变得都不一样。皇宫里著火的那次,我被君笑寒的人抓走,他的目的是为了哥哥。”易不凡看了君如桦一眼,发现君如桦的表情很平静,才继续说到:“那个身体死亡後,我复活了,可是我复活在军营中,我的身份是被抓到的俘虏。”      “我碰见了书羽,还有在涿州遇到的那个莫岩松,幸好书羽认出我,并没有为难我。从书羽口中我才知道,我这个身体是风澜的小王子,赫连城钰,好像是两军交战时不慎被抓。”易不凡说到这儿的时候,一屋子人都用疑惑的眼神看著易不凡,易不凡说的和他们知道的完全不同。      易不凡也不急著帮他们解惑,说:“因为当时的状况,他只能先把我关著。可是没过两天,君笑寒便带著攻击军营,还派人去找我。带我离开营帐的人是浦灏景身边的程飞然,不知道他是故意的,还是无心的,将我带到君笑寒和煜交手的地方。我看到了哥哥,一个毫无自我,只知道听从君笑寒命令的活死人……”      易不凡闭上眼睛,那时的情形他一点也不愿意回想,他欠君如桦的太多,太多。      “哥哥受君笑寒的指示攻击煜,我不愿意看到哥哥伤害煜,也不想煜伤害哥哥,也不知怎麽的就冲了过去……”易不凡不想君如桦难受,故意隐瞒了他被君如桦的剑刺中的事情,其实他这样做只能再多一个人痛苦。就俩人交手,杀他的人,不是君如桦,就是浦晟煜,还用想吗?或者,他是故意的,就是想让浦晟煜难受,谁让浦晟煜之後杀了他两次呢!   335      “这一次死亡没有像以往那样复活,而是回到我原本的世界中,一个和这里没有任何关联的地方。面对熟悉的家人,我很迷茫,在这里所发生的事情难道只是一个梦?在我尽量说服我自己的时候,我却看到我死後这里所发生的一切。”      “煜因为我的死亡,而疯狂,他一直在等我复活,等到东源灭亡,头发花白,也没有等到……因为我换过太多的身体,煜都不知道该用哪一个面貌的人来思念我……这样的煜,让我心痛,我不想煜为我悲伤,我想回来,我想和煜在一起……”说到动情处,易不凡的泪落了下来,那样的浦晟煜让他难受,他不想浦晟煜为他而痛苦。      易不凡的情绪感染了在场的所有人,尤其是浦晟煜,心一揪一揪的难受。默默的将易不凡脸上的泪痕擦拭掉,身体紧紧的靠在易不凡,仿佛以此来证明彼此都是存在著的。沐雪、燕柳文和君如桦他们谁也没有开口询问易不凡,尽管他们有很多的疑问,只是安静的看著易不凡哭泣。      许久之後易不凡的情绪平静下来,才开口继续说到:“或者是我的想法太强烈,或者是老天看我太可怜,竟然就让我回来了。只是……有一个条件,我必须付出相应的代价,却没有说明这个代价是什麽……”      易不凡说道这儿时,看了浦晟煜一眼,当时就算他知道会付出如此巨大的代价,恐怕他依旧会选择回来。他不愿意在自己原本的世界中以思念度日,或许他会在某一天遇到另一个人,而逐渐将浦晟煜淡忘掉。可是他不想,也不愿意那样,所以,他回来了。      “煜,你还记得我们第一次相见是什麽样的吗?”易不凡开口问浦晟煜,却没有等浦晟煜回答,便说:“我看到煜时惊喜万分,我终於回来了,我可以和煜相守一生,煜不用伤怀孤寂的活著。可是,这个煜却不认识我……”      易不凡以平淡的口吻讲诉了他那次复活的经历,所有的人都不记得他,一切都回到起点,重新开始,只有他还拥有之前的记忆。上一次,他和浦晟煜只交谈了几句话,便以自杀告终,这一次他不敢轻易死亡。他害怕死亡是真正的结束,可是他的下场仍旧是死亡,在浦晟煜的默许下。      “就那麽被杀了,我真的很生气,我抛弃了原来的世界,抛弃了父母,亲人,朋友,来到这个世界,只为了和煜厮守,却落得那样的一个下场。当我回过神来,第一个念头就是找煜算账,可是我不知道,我又一次复活了。这一次,煜不仅不记得我,甚至连上一个我的存在都不记得,所有的一切,又重新开始……”或许是经历了太多,易不凡在说起那些经历的时候,心态平和的多,没有当时的那种气愤。      “这一次,我只活了几个时辰,就被煜让侍卫处死了,是用湿布活活的闷死的。”易不凡摇摇头,似乎有些感慨。浦晟煜却闷的有些喘不过来气,易不凡抛弃一切回到这个世界来,就是为了找他。可是复活两次,两次都被他杀了。那时的易不凡肯定很愤怒,也很伤心……      “煜,那只在你脸上抓了两道印子的猫你还记得吧。我这次在猫身上活了近半个月呢,这只猫竟然是那个什麽祥裕王府的猫。”本来气氛因为易不凡说到两次死亡,变得挺沈重的,结果易不凡一说到他附在猫身上,一下变味了。易不凡像似发现一个什麽打秘密一般,对香桃说:“香桃,骗了你家小姐的人原来是祥裕王的儿子,陈……陈什麽的?我看到你去找他,告诉他你家小姐要和他私奔,让他在第二天晚上去什麽地方找你家小姐。呵呵,具体时间我我记不太清了。”      易不凡冲香桃笑笑,香桃的脸上却变得煞白,她的确去找过那个陈小王爷,可是易不凡怎麽知道的!难道易不凡说的,都是真的!!他们几个本来是把易不凡的话当故事来听的,并没当真,香桃也是如此。但是听到这会儿,香桃却没办法不当真了。她半夜去找陈旭晓的事,根本就没几个人知道,後来易不凡依附在项君华身体时,也没人跟易不凡说过,易不凡甚至连陈旭晓这个人都不知道!      “那个小白脸是个没种的,你走之後他就跑去找他爹,竟然还问他爹该怎麽办!他爹那个老混蛋就派人去告密,後来你家小姐才会被抓回来,然後含羞自尽的。”易不凡一脸的惋惜,项君华怎麽就看上那麽一个东西,还不胜浦晟瑞这头猪呢!      “我是个人,就算附在猫身上,我还是个人,我吃不惯猫吃的剩饭。就常去老头和小白脸屋里找点心吃,还有他们家的厨房弄点肉什麽的。那个小白脸竟然以为是你家小姐冤魂不散缠著他的,哈哈,够白痴!!!”易不凡大笑著,可是在笑声中却有一丝怎麽也掩饰不住的悲哀,是为谁呢?      “没多久我在老头屋里看到一个熟人,就是那个自称绯樱舅父的,魏,魏什麽来著。我那时候还纳闷呢,他到老头王府干嘛,我跑去偷听,结果就被那个姓魏的给摔到地上。”易不凡对这次死亡似乎没有太大感触,表情一直很平淡,说:“一睁眼,就看到你家老夫人,我干娘了。”      “我干娘真是好人,你那个小姐真傻,要是我,我才不会为个小白脸舍弃这麽好的一个娘,让她白发人送黑发人……”易不凡说著说著,突然停下来,摸著脑袋讪笑,说:“我妈挺好,我也挺混蛋的,为个王八蛋,自己爹妈都不要了……”      “凡……我……”浦晟煜一脸自责的看著易不凡,张张嘴巴却不知道该说什麽。易不凡从他摆摆手,说:“我正说话呢,别打岔,万一忘了我要说什麽这麽办!”      浦晟煜碰个钉子,蔫儿了。浦晟瑞看这样子想笑吧,又没胆子,只能低下脑袋憋著。易不凡扫了他一眼,笑吧,有他哭的时候!易不凡之所以把人都叫来,将他曾经历的那些事情原原本本的讲述一遍,不仅是为了让这些人明白他经历过什麽,最主要的是让这些人清楚,他们都干过什麽事儿!      易不凡为什麽会让君如桦打探月儿和双儿的身世,其实就是想确认一下。如果月儿和双儿的身世是真实的,那他经历的其他事情,也不会是虚假的。他遇到过那麽多事情,有很多事情是他以前不知道的,而且还算是比较隐秘的东西。等他全说完了,他就不相信这些人会不信他说的话!!      “我正说什麽呢,哦,我妈真的挺好,我到现在想起他们还难受呢,亏得他们不止我一个儿子,还好,还好。”易不凡故作轻松的拍拍前胸,似乎是松了一口气。但是所有人都看到易不凡眼中的哀伤,易不凡既然来到这个世界,那个世界中的他恐怕已经死亡了……怎麽可能不挂念……      “我干娘也挺好的,她觉得项君华不愿意进宫,所以才找人私奔,最後被人给耍了。就劝我说不想进宫就别去,她豁出去那张老脸去求皇……去求煜。做猫的那几天,我也想明白了,我可能是要把曾经活过的人什麽的都活一遍,这还指不定都遇到些什麽事呢。太过计较的话,没等别人杀我呢,我自己就先气死了。我何苦跟自己过不去呢,要气也是气别人。”易不凡瞅瞅浦晟煜,浦晟煜愧疚的都觉得没脸面对易不凡了。      “我带著香桃进宫,第二天那个什麽……豔妃吧,就杀上门示威了……结果被我扇了一巴掌,老实了。谁让她的品级没我大,我是贵妃,打死她都活该!不过她还不死心,暗地指使宫人克扣我的月俸什麽的……”易不凡不是个好惹的主儿,这点浦晟瑞最有体会,听到豔妃被易不凡整,浦晟瑞显得非常的幸灾乐祸。原来,有人比他更惨。      易不凡把他跟豔妃在大殿上对峙的那件事说完,问夏和冰岚还有香桃、翠儿对易不凡,那真是佩服的五体投地。以前咋不知道易不凡竟然这麽多花花肠子呢,太厉害了。或者说环境改变人?那种环境,易不凡再不学精点,死都不知道怎麽死的。沐雪他们也对易不凡有些改观,但是更多的是一种危机感,他们觉得好像还有什麽後招等著他们呢!      项君华的这一回,易不凡没有说太多,比如说他跟浦晟煜的恩爱了,他把浦晟煜踢下床几次,都没说,也没必要说。他只捡一些重要的说,豔妃跟别人私通有了孩子,却说是怀上龙种借此回宫。後来去找他的茬儿,让香桃用他流产而吓退豔妃的事情也说了。      这种事说出来其实有些尴尬,不过易不凡既然说了,就有他的用意。刚说完浦晟煜威胁太医作假,浦晟瑞的眼睛就一直瞅著易不凡的肚子。易不凡很大方的拍拍肚子对浦晟瑞说:“放心,别说你皇兄那时候没碰过我,就算跟我有什麽了,我也不会有孩子。因为,煜以前中过毒,好像还是跟某人有关。倒是没死,只是这辈子都不会有後了。”      “哎,那时候煜总是把脑袋挨在我肚子上,对我说,我要是能有他的孩子,该多好……”易不凡扫了眼浦晟瑞,浦晟瑞的脸色煞白,怎麽可能,怎麽可能,是因为那时候的毒!浦晟煜为了他而中毒,他却以为是浦晟煜故意给自己下毒,借此让他退出皇位之争。      沐雪和福公公两个也一脸的震惊,浦晟煜无法有子嗣的事情,只有五个人知道。浦晟煜,他们、花娘和清虚老道。当初就是老道士给浦晟煜解的毒,人倒是救回来了,只是落下这麽一个病根。这几个人的嘴巴都很严,绝对不会泄露出去的,易不凡又是怎麽知道的!他说的难道真的都是事实!!这俩对易不凡的话已经无法不相信了。君如桦听了只有一个反应,去抓浦晟煜的手,给他把脉。谁让他是大夫呢,完全是下意识的作为。      336      “哥,他体内是不是还有余毒,会不会对身体有害?说起来,我觉得煜挺可怜的,那麽喜欢孩子的一个人,却没办法有自己的孩子。”易不凡说这些话的意思是暗示君如桦,就算能治也别说出来。他这暗示也就君如桦听懂了,别人还当易不凡是担心浦晟煜呢。      “脉象上倒没什麽大问题,应该是这些年一直在调理,不过损及根本,确实无法医治。”君如桦看看浦晟煜,说:“你,不仅无法让女子拥有後代,而且还会比常人少活几年,年老时会受不少罪。等过几天我开个方子,再调整下你的身体,虽然无法恢复如初,聊胜於无。”      君如桦这麽一通话说下来,浦晟瑞就难安心了,他惶恐不安的瞅瞅易不凡,又看看浦晟煜。浦晟煜对自己的身体不怎麽在意,他正沈浸於对易不凡的愧疚中。易不凡则是看到君如桦给他打的手势,知道君如桦只是夸大其实,应该没有那麽严重。君如桦不愧是他的好哥哥,明白他的意思。      对浦晟煜的身体,易不凡没有做过多的纠结,继续将他的那些经历。像是那个陈旭晓被人利用,跑去看他,结果被他很打一顿。还有浦晟瑞离开承安,不知道做了点什麽缺德事,失踪,然後浦晟煜去找浦晟瑞。      “煜临走前对我说,浦晟瑞是他的弟弟,无论浦晟瑞有没有把他当成哥哥来看待,都还是他的弟弟。那时候我不明白煜这话是什麽意思,後来才知道,浦晟瑞所谓的失踪,其实是个圈套。浦晟瑞一心想要谋反,这点,煜早就知道……”易不凡说到这儿时,浦晟瑞都不知道该有什麽反应了,他很羞愧也很自责,以前他一直憎恨著浦晟煜,认为这个皇位原本是属於他的!所以他必须夺回来!!      因而做了许多错事,他憎恨浦晟煜,其实只是嫉妒。嫉妒浦晟煜为先皇所重视,嫉妒浦晟煜的才华和能力。为什麽,为什麽他们的父皇会拿他做棋子,只为了逼迫浦晟煜去争夺那个皇位!!他不过是一个可以忽视的皇子,多年的宠爱都是假象,他们的父皇在乎的,只有浦晟煜……      他想要谋反,只是为了证明他比浦晟煜强。当然,事实证明他真的没有那个能力,现在的他也完全认清了现实。可是他曾做过的事情却无法抹灭。易不凡的话让他仓皇不安,易不凡所说的那个“他”,似乎做了比现在的他,更愚蠢的事情。      “煜走後没几天,看我不顺眼的人就来找事了,他们似乎认定了煜不会回来,才那麽大胆的找茬儿。”易不凡说著,眼睛瞟了浦晟瑞一下。他这话什麽意思,不用想都明白,肯定是那个“浦晟瑞”做了些什麽。浦晟瑞的脑袋都恨不得低到裤裆底下,明明不是他做的,为什麽他就觉得他自己罪大恶极呢!      “……我被关进清源宫,半夜时却来了一个人,煜的妃子,李淑媛。”易不凡看看浦晟煜,说:“其实她的名字应该是司徒慕儿,她说她恨我,因为我抢走了本该属於她姐姐的一切。除了恨我之外,她更恨煜,杀我只是为了惩戒煜。”      易不凡歪著头,吃吃的笑著,其他的那几个却都笑不出来,为什麽越听越冷。沐雪和福公公两个个听到李淑媛,以及易不凡说这个李淑媛其实是司徒静茹的妹妹,司徒慕儿时,脸色微微有些变化。      司徒慕儿是谁,沐雪和福公公都知道,尤其是福公公,司徒慕儿被安排进宫是他一手操办的。这次浦晟煜遣散後宫,送走的也有司徒慕儿。因为念及旧情,浦晟煜还特意把司徒慕儿安置在一个可靠的老臣府中,成为那位老臣的养女,待有合适的人选再将司徒慕儿嫁出去。只是最近事务太多,也无暇顾及司徒慕儿,但是易不凡的话,这个司徒慕儿似乎有问题!      “我就那麽被活活勒死,死的时候我却很想笑。煜总是对我说,有他在我什麽都不用怕,他能够保护我不受到任何伤害。可我就那麽死了,死的不明不白,死的憋屈!”易不凡看著浦晟煜,似笑非笑,这话浦晟煜说过很多次,而且还很自信,结果呢,他死了一次又一次。      “其实,我挺怕痛的,尤其被勒死的那种感觉,真不好受。”易不凡摇摇脑袋,说:“我缓了好长时间才缓过劲,再一看,我又活了。我死的时候是第二年三月,活过来的时候却是头年九月,复活在展营,吴老头和翠儿住的那个地方,用的是宋展睿的身体。”      易不凡笑眯眯的瞅著翠儿,翠儿瞪大眼睛支著耳朵等著听易不凡下面的话呢。易不凡叹了一口气,说:“跑去送死,一是糊涂,两次是犯傻,三次四次还去的话,那就是蠢的无药可救。所以我打算在展营好好的过日子,能活几年就活几年吧。”      “翠儿是个好姑娘,人漂亮不说,做饭好吃,心地善良。”易不凡正说著呢,突然开始夸奖翠儿,把翠儿羞的不知如何是好。翠儿脸都红透了,易不凡继续说:“我怕之幼会遇到跟以前相同的事情,所以就跟那个翠儿说我其实不是宋展睿,让她告诉之幼别再恨我了,也别想著弄死。还有要防备张老爷的夫人,最好能离开张老爷。”      易不凡附在宋展睿身上发生的事情,萧书羽和燕柳文他们知道的不多,君如桦和小黑、问夏等人就更不清楚了。听的是稀里糊涂,翠儿、香桃和浦晟瑞以及冰岚多少都知道一点,最少浦晟瑞和冰岚知道那个之幼是谁。浦晟瑞的脸臊的发烫,眼睛不住的瞄冰岚,就怕冰岚会有什麽不好的反应。      冰岚很专注的听著易不凡说话,对浦晟瑞的那点小动作压根没看见。但是易不凡看见了,嘴角稍微往上一翘,说:“翠儿竟然信了我,还说只要是我说的,她就没有不信的。那时我心里真是百般滋味呀,我对煜说实话,煜不仅不信我,还让人杀我……”      “燕柳文和书羽不信我,我能谅解,可是煜都不信我,我真的,真的为自己感到悲哀。”易不凡说这话的时候,脑袋是瞅著屋顶的,明明浦晟煜这个罪魁祸首就在他身旁,他就是不看浦晟煜,说:“我以为我知道将来会发生什麽事情,就可以挽回一切的,可是我错了。”      “因为信了我,翠儿去劝之幼,之幼也离开了张老爷,但是却依旧被人抓走送给了浦晟瑞这个混蛋!”易不凡咬牙切齿,浦晟瑞觉得寒风阵阵,映央和问夏都冷眼朝浦晟瑞扫过去。浦晟瑞以前是个什麽东西,他们都知道,这个“之幼”落在浦晟瑞手上能有好!      “没想到张老爷还真是个有情有义的人,我原本以为这一次之幼和他没有太多的瓜葛,会同他彻底断了呢。结果张老爷为了之幼,再次散尽家产,却无力回天。”易不凡颇有些感慨,浦晟煜一声没吭,他明白易不凡这话什麽意思。那个张老爷本是个市侩小人,可是人家对文之幼却真心诚意,哪怕没什麽本事,心意在。他有本事,他厉害,不仅保护不了易不凡,还杀了易不凡……      “这俩人和我好歹是有交情的,虽然我也没什麽能力,却还是想尽一份心思。我去找了我干爹,我干爹也是好人,虽然不认得我,可是他却愿意出手相帮。只是,我不知道他那时候的处境并不好……”翠儿是好人,香桃是好人,老丞相也是好人。易不凡所谓的好人都有一个特点,相信他,并且帮助他的人。至於浦晟煜这样的,不用说,实打实的混蛋!      易不凡详细的把翠儿夜闯王府,被抓,而後老丞相因为帮他救翠儿,却被浦晟煜和浦晟瑞这俩混蛋定罪问斩的事情说了一遍。他说的过程中,福公公一直偷偷瞄浦晟煜,心里不停的替浦晟煜哀叹,难怪这次易不凡回宫後对浦晟煜没什麽好脸,感情怨恨积压的这麽深。      问夏和凌霏他们对浦晟煜也是一脸的同情,这叫什麽,自作孽不可活呀。他们只是听易不凡讲诉,就觉得很气愤,何况易不凡这个亲身经历的人呢,看来浦晟煜还得继续挨易不凡的冷眼!以他们对易不凡的了解,此人非常记仇,凡是得罪过易不凡的人,基本都是遭到十倍以上的报复。当然这个报复不至於太狠毒,让人少胳膊少腿,送命什麽的,但是绝对能让人很痛苦。      以前浦晟瑞和燕柳文只是小小的得罪易不凡,之後被整的看到易不凡简直恨不得绕道走,省的让易不凡发现。都被整的怕到这份上了,如今浦晟煜对易不凡做的那些事,绝对不会善了。虽然,易不凡说的这些事情他们都没亲身经历过,也不知道到底是不是发生过。可是,对易不凡来说,是实实在在发生过的事情。就这一点,就足够易不凡整死人的!!   337      映央等人为浦晟煜和浦晟瑞哀叹的时候,并没有想到,他们其实也是易不凡的报复对象之一。易不凡讲完了他五次复活,三次被浦晟煜杀,一次受浦晟煜连累而死,一次被人摔死的经历後,已过了一天一夜,眼看外面又亮了。因为听易不凡讲的太入神,都没有注意到时间,直到易不凡半天没说话,还以为易不凡因被浦晟煜斩杀而气愤,说不出话呢。可是仔细一看,他竟然闭上眼睛靠著君如桦睡著了,这才发现竟然过了这麽久。      众人也不敢惊扰易不凡,悄悄起身离开。说起来听易不凡讲了一晚上,心情多少都有点沈重,他们和易不凡的交情都不错,可是易不凡竟然经历了那麽多痛苦的事情,他们却爱莫能助。对於易不凡的话,没有太多怀疑,不仅因为易不凡透露的一些事情,是他之前根本无法接触到了。最主要的是因为,易不凡没必要花费心思编故事来耍他们。      正因为感觉到这些事情的真实,浦晟瑞和燕柳文两个都忐忑不安,浦晟瑞想的不多,他只是因为浦晟煜,当初浦晟煜为了他才中毒的,可是他竟然恨了浦晟煜好几年。若非易不凡出现,改变了他和浦晟煜,恐怕这会儿他还在想如何把浦晟煜推下皇位吧。      燕柳文的不安是因为觉得易不凡所没讲到的那些,恐怕跟他有很大的关联。否则,易不凡不会那麽敌视他,一定是他做了一些让易不凡无法原谅的事情。但是他究竟做了些什麽呢?他不知道。可是从易不凡以前骂他的话,再连上这次易不凡说的事情,前後一想,燕柳文就猜出个七七八八。      现在的燕柳文早就没了以前的野心,但是他自己的野心是什麽,他能不知道吗!为此他筹划了好几年,只不过现在放弃了。如果他没放弃呢?他现在又在做什麽??燕柳文不用想都知道。他的心情很沈闷,却不是因为怕易不凡会如何报复他。      而是,太害怕失去现在所拥有的一切。      燕柳文闷闷不乐,沐雪也不舒坦,再回府的路上没少开导燕柳文,无果。那边浦晟瑞和冰岚回到汐禾宫,浦晟瑞就有些坐立不宁,对於误会浦晟煜的事,他很自责。但是自责觉得欠了浦晟煜不少,不过这种事好办,以後不跟浦晟煜对著干就成。      他目前最担心的是易不凡,易不凡那个小心眼的人,绝对不会饶他的!就因为文之幼的事情,以前他只是玩弄了文之幼一段时间,易不凡就没少整他,这次虽然不是他做的,但是那个人却还是他!易不凡能放过他吗?绝对不可能,尤其还害得易不凡被浦晟煜给杀了,易不凡不会计较浦晟煜太多,但是一定会记得他!!      “冰岚,我们,我们离开承安吧,不管去什麽地方,反正让皇兄和易不凡找不到就成。”浦晟瑞自己不安生,还跑去骚扰准备入睡的冰岚。结果浦晟瑞正巧看到冰岚脱了衣服还没来得及盖住的身体,他好几个月都没和冰岚亲近过了,冰岚最近养的不错,面色恢复如初,身体也不似中毒时的那一把骨头了,还挺有看头的。      看到冰岚的身体,浦晟瑞彻底忘了他跑来是做什麽的,眼睛直愣愣的盯著冰岚,从上看到下,最後盯著冰岚的两条腿,挪不开地方了。冰岚被他弄得哭笑不得,赶紧捞过被子给自己盖上,他的身体还得再养段时间呢。现在要是动了情欲,对俩人都不好。也因为这样,冰岚一直跟浦晟瑞分开住的。      “冰岚,冰岚让我亲一下,就一下。”浦晟瑞回过神,却抱住冰岚死缠烂打,不能做,亲下,摸下总可以吧。冰岚太了解他的为人了,真让他亲一下,摸一下,肯定会提出更过分的。色字当头一把刀,浦晟瑞就是那种只想眼前,以後的啥也不顾的人。他色心犯了的话,根本控制不了,至於会不会对身体有损坏,反正现在不急。      “去!你还好意思碰我,我这身体哪经得住您玩弄的。”冰岚装出一副生气计较的模样,浦晟瑞立刻冷静下来了,他就怕冰岚跟他算账。浦晟瑞灰溜溜的窝到一边,委屈对冰岚说:“那又不是我,我根本什麽事都没做过,总不能易不凡说是什麽,就是什麽吧。”      “冤枉你了?你没对文公子下过手??我刚到你王府时,身上的伤是自己打的!要不是易公子,你现在还能看到我吗?冤枉谁都不会冤枉你的!!”冰岚狠狠的瞪了浦晟瑞一眼,说:“我要睡觉了,王爷您要是还精神的话,就出去绕著宫墙跑几圈。”      冰岚躺好在床上,被子一蒙,闭上眼睛入睡。对於易不凡说的那些话,他也难过,只是他在为易不凡难过,被自己所爱的人伤害本就是一种莫大的痛苦,何况不仅仅是被伤害那麽简单。那时的易不凡一定很绝望,却又无可奈何,一次又一次的重复,一次又一次被所在意的人忘却。换做是他,他恐怕根本就无法坚持到最後……      他虽然也不知道易不凡到底复活过多少次,但是他接触过的那几个,易不凡还没说呢,在那些人身上,又发生过什麽,现在只有易不凡自己知道。冰岚对易不凡的话没有一点怀疑,毕竟死而复生这种罕见的事情,都在易不凡身上反复的出现,再出现的别的事情,也不算稀罕。      不过即便冰岚为易不凡感到难过,毕竟他没有亲身经历过,而且对他来说,所有的一切也没有任何改变。感慨之後,并没有太多想法。不仅冰岚如此,问夏他们也一样。假如易不凡说的那些事情,他们亲身经历了,或者说就在他们身边发生的,他们的感觉也不会如此平淡。正因为什麽都没有改变,所以他们无法有太多个感触。      不过有一个人却不可能不在意,那就是浦晟煜。待人都走了之後,浦晟煜静静的望著熟睡中的易不凡,他不知道他要怎麽样才能弥补曾经对易不凡犯下的错。那些伤害对易不凡来说,太重,而且不仅是因为他伤害了易不凡,他也辜负了易不凡对他的情。      即便对易不凡做下错事的“他”不是现在的这个他,却也不能成为他开脱的借口。那个“他”只是不记得易不凡,却还是他,这点他很清楚。初见易不凡的时候,他不是也动了杀心,因为易不凡先他一步自杀,才引起了他的兴趣。而易不凡所说的“他”不过是没有这种机会,却依旧是他…… 作家的话: 今天有点事,更晚了,写的也比较少…… 那个,明天要更神仙,死亡停一天。 恩,最後一段能看明白吗?   338      第二天易不凡没有再把人都叫来继续将,他的身体还没好完全,耗费了一天的精力,已是极限。说话不费劲,但是回想并且讲述那些他经历过的事情,并不是一件简单的事情。有些事情现在想起,他的心情依旧无法平静。      头一天讲的那些,让人听起来已经觉得不可思议,甚至为易不凡难过。但是这些对易不凡的伤害并不算太大,除了心里觉得很憋屈,这些只要浦晟煜对他好,弥补那些伤害,假以时日,他必然忘得一干二净。他其实是个不怎麽记仇的人,过完就算的。      不过,某些事情对他伤害实在太大,他根本无法轻易忘怀。这次复活後,他还多次从睡梦中惊醒,分不清哪一个是现实。曾经的那些经历让易不凡始终抱著一种患得患失的心态,也让他害怕,现在只是一个梦……      时间确实是一种可以治愈那些看不见的伤口的良药,一天一天的过去,他担心的事情没有发生,让他确定,这才是现实。易不凡总算是把心放下来,平静的对待曾经的过往。他到这个世界的时候,那个人说过他需要付出代价,如今,他算不算已经完全付出相应的代价呢?      如果他经历的那些还不算是代价的话,那他真不知道还要付出什麽。那人敢再出现的话,相信易不凡第一反应一定是暴打那人一顿!!说起来,那人的声音和浦晟煜有点像,只是更多了几分沧桑,才让他无法辨别,而且也没看到那人长什麽模样。对於那个神秘人,易不凡很好奇,却再也没看到。或许他已经看到了,只是他自己没有发觉罢了。      第三天易不凡还是没叫沐雪他们过来,而是趁浦晟煜上朝的时候,带著君如桦、雨枫还有月儿和双儿以及翠儿、香桃,一行人浩浩荡荡的出宫,前往丞相府。他刚回承安时老丞相还来看过他,虽然这次他又换身体了,不过老丞相一听浦晟煜带了个男孩,甚至把人安排到自己暂时的寝宫中,老丞相就猜出是谁了。      只是那时易不凡的精神不济,没跟老丞相说太多,老丞相也只问问他的身体如何,让他好生休养,就告辞了。那天说起在项君华身体发生的事情时,易不凡想到了老夫人,好久没见过老夫人了。忽略那所谓的十几年,也很久了。在绯樱身体时还经常窜门什麽的,之後就没机会了,也怪想念的。      单只是探望老夫人,易不凡也没必要拖家带口的,把月儿、双儿一起拉过去。他甚至还让翠儿和香桃把新做的衣服,和日常用品,吃的药物都带上,明显是准备常住的。福公公跟著浦晟煜一起上朝,宫里也没人能拦住他,珺瑶她们想一起走,可是她们的身份是宫女,不能明著出宫,除非浦晟煜允许她们出去。      到了相府,香桃先进去通报,她常回相府,本身又是从相府出来的,自然没有任何人拦著她。易不凡也能直接进去,只是来之前没打招呼,怕吓著老夫人。怎麽说他也是又换了张脸,老夫人年纪太大,不经吓。一听宫里来人了,相府的人都伸著脑袋朝外瞅,他们老爷的那位义子不是已经死了吗?这会儿来的是谁??      老夫人听说自己的宝贝干儿子来了,激动的立即起身出来迎接,太不容易了,这都过去半年多才回魂。易不凡中间换了几次身体,老夫人都不知道,还以为这是刚复活没多久呢。易不凡可以死而复生的事情,老夫人和老丞相都知道,所以在绯樱中蛊自杀身亡後,两位老人也不算太担心。      易不凡用何风卓的身体复活的时间太短,而且也没回承安,由於他死的……太丢人,香桃没好意思跟老夫人说,只是略微告诉了老丞相一点。而後的那次复活,时机不太好,就更用不著说了,免得老人担心。原本想著等一切都安定下来再去看老夫人,结果又死了。      这次呢?应该不会再死了,真死了的话恐怕再也活不过来了。      老夫人颤颤巍巍的朝外走,去迎易不凡,香桃连忙让人去请易不凡进来,省的老夫人到门外去接人,这路程还不短呢。毕竟是深宅大院,以老夫人的速度,从内院到外面也得走一炷香。等易不凡他们进来时,老夫人才走到三进院,相府是五进院的宅子,老夫人住在四进院的东边。      “儿呀──”老夫人首先看到的翠儿,翠儿旁边的是抱著月儿的君如桦。因为香桃告诉老夫人,易不凡连孩子都带来了。老夫人就以为这是易不凡又换的身体,仔细打量,这人不错,一表人才,比那个太过秀美的绯樱强,那气质比书生味十足的宋展睿好。      “错了,这位是君大夫。”香桃连忙拉住老夫人,省的扑错人了。君大夫?老夫人知道,医术很好的神医。曾经来过相府给老丞相看伤,就是被浦晟瑞打的那次。老夫人有点不甘心的瞅瞅君如桦,这孩子看著多好一人,为什麽就不是她儿子呢。冲著君如桦慈爱的笑笑,老夫人的目光扫向拉著双儿的雨枫,雨枫压根就没想到老夫人会把他当成易不凡,还腼腆的看了老夫人一眼。      “香桃,凡儿怎麽越变越小,这才十四五岁,是个孩子。你们,你们皇上不会……”老夫人有些担忧,年龄也太小了,万一浦晟煜把持不住做了什麽,这身体绝对经受不住的。香桃很无奈的摇头,说:“这位是雨枫公子,两位小皇子的……哥哥……”      雨枫其实是月儿和双儿的小舅舅,但是他们叫雨枫哥哥习惯了,怎麽也改不了口。浦晟煜就随俩孩子的意了,在皇宫里,自己人面前叫什麽都成,等俩孩子大点再改也无所谓。      这个又不是,那没人了,也不能说没人,後面还有顶软轿,里面躺著一位呢。易不凡现在还不能长时间的走动,临来时翠儿让人备著软轿,两人抬的,没围子,只有个顶。按理说老夫人能看到易不凡的,尤其易不凡看到老夫人出现时,一脸的激动,就等著母子相逢呢,结果老夫人愣是没看到他。或者,老夫人是故意的。      “我的儿呀……”老夫人取出块帕子,抹下根本就没有的眼泪,这才瞅著易不凡。翠儿连忙去搀扶易不凡,抬轿子的那俩人放下把手,也去扶易不凡。其中一个就是禁军首领黄鹏展,另一个是副首领,他们是临时被拉来当壮丁的,路上赶车,到地方抬轿子。这要让禁军的人知道,不哭死都怪了,禁军统领竟然还兼任车夫轿夫。   339      老夫人虽然有点气易不凡半年多没一点音信给她,可是看到易不凡这副病怏怏的样子,又心疼起来。进屋之後拉著易不凡问长问短,易不凡简单的说了下老夫人不知道的,那半年多的经历。至於别的,易不凡没有说,也没必要。告诉浦晟煜、沐雪以及燕柳文他们,那是因为气不过,他总不能白吃苦吧!      他遭了罪,受了不少的伤害,整日里惶恐不安,疑神疑鬼的。若不告诉这些人,没准还以为他脑袋有毛病了呢。虽然说了人家也有可能不信,总归比他自己一个人承受要好。而且看那天的反应,未必就没人信!!      对老夫人就没必要用说了,说出来也只是让老人多操一份心,年纪大了,本来就容易多想。而那些经历确实不是什麽太愉快的东西,同老丞相一家多少也有些牵扯。在易不凡的经历中,老丞相一家也被浦晟煜杀害过,至於浦晟煜为什麽要除掉老丞相,那就只有他自己清楚了。易不凡到现在还没明白过来,大概是因为老丞相对浦晟煜有威胁吧,那现在的老丞相就没威胁了??      不知道,真的不知道,也弄不明白。反正现在有他在,浦晟煜绝对不会动老丞相一家人分毫的,这点是可以肯定的。总言而之,易不凡对自己在浦晟煜心中的地位,还是有那麽点信心的。其信心来源之一,他到相府的当天中午,浦晟煜就过来了。      能不来吗,趁他上朝议事的时候,一声不响的跑来,连个招呼都不打。果然是有娘家的人,也有地方去了!易不凡给他脸色看,冷淡他,他都不介意。因为他知道易不凡心中有气,生气发脾气是正常现象。只要人在身边,一切都有回转的余地。可是跑到老丞相这里躲算什麽,万一不回去,他就算是想讨好易不凡都没辙。      浦晟煜来的不巧,易不凡跟老夫人唠了半天,有些乏困,正在老夫人的卧房休息呢。老夫人倒是精神,有月儿和双儿这两个乖巧的孩子做伴,不精神也不可能。月儿的嘴巴甜,一口一个奶奶把老夫人叫的心花怒放。她以为这辈子都没这个命了,结果易不凡指著俩孩子告诉她,这就是她的俩孙子,他儿子。老夫人和易不凡都自觉的忽略了俩孩子正统的爹,浦晟煜。      老丞相是和浦晟煜一起回来的,直接到老夫人住的院子,来到前厅看到俩孩子乖巧的叫著老夫人奶奶,吃著老夫人给他们的糕点。老头直接把浦晟煜撂倒一边,走上前逗这俩新得的孙子。老丞相虽是第一次看到月儿和双儿,却不会不知道这俩孩子是谁,双生子还是比较少见的。不过易不凡是他儿子,浦晟煜被他儿子吃得死死的,那浦晟煜的儿子叫他爷爷也没错。      “这是月儿和双儿吧,来叫声爷爷。”老丞相看到俩孩子那是乐不可支,孙子呀,他总是有孙子了。如果他女儿还活著的话,说不定现在也抱上外孙了。老丞相想到项君华,眼角有些湿润,他苦命的女儿,当初他若不是顾及太多,他女儿也不会因遇人不淑而寻短见了。      “爷爷好。”月儿从老夫人怀里跳下来,拉著双儿跑到老丞相面前脆脆的喊著爷爷。双儿也跟著叫了声爷爷,他们来的路上,易不凡已经告诉过他们,是去看爷爷奶奶的。奶奶已经看到了,那现在出现的老头肯定就是爷爷了。月儿和双儿也看到浦晟煜,挺奇怪他们的父皇怎麽也过来了。      “项老夫人,小凡呢?”浦晟煜摸摸跑到他身边的月儿和双儿的小脑袋,问老夫人。老夫人没有立即回答他,易不凡带著一群人过来,老夫人只认为易不凡是想她,来看望她的。可是浦晟煜这一追来,那意思就不一样了,难道说俩人吵架了?这种事以前也不是没有过的,想到这儿老夫人的脸沈下来了。      “皇上政务繁忙,难得还挂记著凡儿,他身子不好现在已经休息了,想来一时半会儿是不会醒的。”老夫人其实也是个记仇的人,她闺女算是浦晟煜间接害死的,要不是浦晟煜让项君华入宫,项君华哪会想到跟那位陈小王爷私奔,最後被人抛弃。後来他们认了易不凡做干儿子,也折实把易不凡当自己的亲生骨肉那样看待。可是浦晟煜开始对易不凡并不算太好,有次易不凡生气跑回相府住了很久,浦晟煜都没带理睬过的。这次倒是挺勤快,但是想就这麽把易不凡带著,没门!      “那个……皇上,公子说他想在相府住段时日,两位小皇子不在他身边,他也不安心,所以就带上了。还有,他说您要是有空把月婵和珺瑶她们也送过来,相府的下人用的不顺手。”翠儿和香桃早就得到易不凡的指示,如果浦晟煜过来了,不仅要把人赶走,还得向浦晟煜表明他目前不打算回宫的意思。      “公子还说了,如果皇上您来的话,就请您怎麽来的,再怎麽回去。他最近是不打算回宫了,他觉得那地方太闷,还是相府好,老夫人最好。”香桃如实转告易不凡的话,在说老夫人最好的那句时,故意加重了语气。老夫人和老丞相听不明白,浦晟煜和福公公都懂这是什麽意思。      “哦──宫里住的不舒服呀。”浦晟煜是谁呀,那是好打发的主儿吗,而且脸皮也厚,故意装作没听懂的样子,转头对福公公说:“福安,派人回宫吧月婵和珺瑶她们几个送来,还有我平常用的东西。既然凡不喜欢在皇宫里带著,朕自然要陪著他。”      “就是要烦劳丞相给朕和小凡腾出个地方住了。”浦晟煜又看看老丞相,老丞相的嘴角直抽抽,他家这地方容不下浦晟煜这尊大佛,可惜这尊大佛却不这麽觉得。老丞相已经能够预料到他府上最近一定会很热闹,皇上都住他家了,那些闲著没事干的臣子还不得天天来窜门呀。再说了,相府怎麽也比不得皇宫,守备也没那麽严,万一出点什麽事,他不就麻烦了。 作家的话: 我感冒了,我发烧了,我脑袋都是昏的…… 呜呜…… 340   340      易不凡在老夫人床上睡的不怎麽舒服,因为床太硬,他最近又被浦晟煜养刁了。宫里的床都是软软的,一摁一个坑,也不知道铺了多少层褥子。老夫人倒不是说舍不得铺那麽多被褥,人老了骨头硬,睡的床软了也不舒服。易不凡正在床上无意识的翻滚,就觉得有一个温热的物体靠近,正逢初春,天还是比较冷的。易不凡自觉自动的滚刀那个温乎乎的物品旁,继续呼呼大睡。      浦晟煜看到易不凡像四脚蛇一样扒著自己的身体不放,心情立即愉悦不少。这些天他都没什麽机会跟易不凡同床,不是他没时间,而是易不凡压根不乐意,情愿抱著暖炉睡也不跟他一起。他知道易不凡在生他的气,易不凡的那些经历,其实他都知道。因为,他也一样经历著那些发生过的事情。只是每一次他都不记得易不凡,就那麽重复著。      这个代价并不是易不凡一个人在付出,他也同样,当最後一次易不凡为了他用身体挡住君笑寒的剑时,他才逐渐想起那些曾经发生过的事情。失去了用项君华身体复活的易不凡,他似疯魔一般的到处寻找那个他根本就不知道是什麽样子的人。易不凡把月儿和双儿送到他身边,可是他却无缘见易不凡一面,那一世,即便有孩子陪伴在身边,他依旧是孤独寂寞的,他的生命中似乎缺失了一样很重要的东西,他却不知道是什麽。      当易不凡去韩城寻找他时,即便他不记得易不凡,见到易不凡时的喜悦让他知道,他在意这个人,所以才会不惜牺牲性命也要让这个人平安。这一切都是无意识的举动,那时的他不记得易不凡,可现在的他却清楚一切。正因为清楚,所以更加心痛,他该如何补偿易不凡……      “凡,我不会放开你的。”这是他唯一的愿望,有一个可以舍弃一切,只爱他的人。同样也是他可以为其舍弃一切,唯一所爱的他。他怎麽能够放弃,他期盼了不知多少年,才遇到这麽一个人,一个让他在意上,并且爱上的人。      浦晟煜就这麽静静的躺在易不凡身旁,看著易不凡熟睡的模样。这张脸还没有完全长开,带著些许稚气,睡著时显得那麽的恬静。那双合拢的眼睛,待睁开後带著一种无法形容的灵动,很特别,即使易不凡多出了十几年的经历,他的眼睛也没有任何改变。只要看到这双眼睛,浦晟煜就可以确定这是他的易不凡。他的凡,只属於他一个人的凡。      只是,易不凡到底什麽时候才能原谅他,这都过去两三个月了。浦晟煜不禁在心里暗暗叹息,他不敢告诉易不凡他在那次易不凡为他挡剑後,便慢慢记起那些事情。他真敢说的话,本来就气不顺的易不凡会更恼怒的,一年半载不理他都是小事,就怕人都直接跑了,让他看不到。      哎──      浦晟煜的心情很复杂,挖空了心思也想不出该怎麽来讨好易不凡,只能等,等易不凡自己气消了。浦晟煜在心里唉声叹气,易不凡则是呼呼大睡,睡得很香,从中午一直睡到天快黑。睁开眼睛,恩,这是哪儿??      易不凡愣了半晌也没想起来他现在是在什麽地方,坐起身发现旁边还躺著个人,浦晟煜??浦晟煜在他身边,那他是谁???易不凡有些混乱,他分不清他自己是谁,这次又是在哪个人身体中,他不知道。易不凡就这麽呆呆的坐在床上,合著眼睛假寐的浦晟煜觉得不太对劲,连忙睁开眼睛,就看到易不凡跟傻了一样正看著他发愣呢。      “凡,小凡?”浦晟煜有些慌乱,别是有出什麽事了。听到浦晟煜的叫声,易不凡还是没想明白他是谁,浦晟煜叫他凡,是他名字中的那个易不凡的凡吗??可是为什麽周围的环境是这麽的陌生,让他无法分辨出自己是在哪一个身体中。      易不凡显然是睡糊涂了,不过这也是他多次复活的後遗症。最开始的那几次更换身体还好点,他知道他始终都是易不凡。可是之後的那几次就不一样了,他每次醒来都要提醒自己,他是谁。逐渐的变成一种习惯,也让他更加混乱,他到底是谁……      “翠儿,香桃,快叫君如桦来!”浦晟煜抱著一动不动的易不凡,大声的喊叫翠儿和香桃。为什麽一觉醒来易不凡会变成这样,明明他就在易不凡身边守著。看到浦晟煜焦急中带著自责的面容,易不凡觉得他好像还梦中一般,那麽的不真实。浦晟煜怎麽会有这样的表情呢?一点都不像他记忆中的浦晟煜,不过他好像见过这样的浦晟煜,是什麽时候呢?      在头一个绯樱身体时,中蛊被操作,刺伤了浦晟煜,然後自杀的那次。知道他能复活,可是浦晟煜的表情依旧充满了自责和担忧。也是那一次,让他知道浦晟煜有多麽的在乎他,浦晟煜从来不说,其实已经爱上他,否则不会有那样的表情。      如果不是确定浦晟煜爱上他,他又怎麽会把心完全交出去,而後豁出一切,只为了回到这个人身边。不想让他伤心,不想看他那样孤寂的过完一生。他不忍,也不舍得。因为他爱面前的这个人,爱到不惜任何代价,不计後果。所以他才会在一次又一次复活和死亡中坚持下来,最後,眼里有的依旧只是浦晟煜。      “你们在干吗??”彻底清醒过来的易不凡瞅著一屋子人,傻了。不仅翠儿和香桃在,君如桦也在,正给他把脉呢,就连老夫人和老丞相都跑来了。月儿和双儿倒是没进来,雨枫怕易不凡这边是出了什麽意外,小孩子进去也只是添乱,就拉著俩孩子在院子里玩耍。      “公子,你,你没事吧。”香桃略带迟疑的问易不凡,易不凡瞅瞅周围这麽多人,尴尬的傻笑,说:“没事,我有出什麽事吗??”      他自己是不知道,他就那麽呆坐著,足足有一炷香的时间,还谁都叫不应,能不让人担心吗! 作家的话: 呜呜,我感冒又重了…… 光冷不热…… 明天会保持更新的…… 341   341      “我只是一下子弄不清我是谁了,呵呵,换的身体太多,我自己都迷糊了。”看著一屋子人担忧的模样,易不凡只能傻笑著解释。他不解释还好,他这样一说,浦晟煜更加愧疚了。易不凡为什麽会弄不清他是谁,因为他这几次的复活一直都在惊恐中度过,太害怕也太在意,所以才会在醒来时确定自己在哪个人的身体中。      以前的易不凡根本就不用考虑这些,只要知道他是易不凡就好。可是现在的易不凡,因为一直在惶恐中,导致如此变成了习惯。浦晟煜一脸悲切的望著易不凡,那种哀伤浓重的连易不凡都能感觉到。易不凡瞅著浦晟煜,他知道浦晟煜是替他难过,他也不愿意看到这样的浦晟煜,摸摸脑袋不好意思的说:“也不算是你的错,其实你杀我那几次我都忘了,也不会计较了。只是……我觉得不太舒服……”      “对不起,让你受苦了。”浦晟煜凝视著易不凡,眼中有股无法抹去的悲伤。这样的浦晟煜是易不凡不愿意看到的,他觉得浦晟煜不适合哀伤,他更不想浦晟煜一直活在对他的自责和内疚中。是不是他做的太过分了?他只是想出口恶气,结果把浦晟煜逼成这样,天天愁呀愁呀的。      “那个,煜,你把衣服脱了後背给我,让我狠狠的打你一顿,出出气。你杀我的那几次,就算了结了。”易不凡完全忘了他来相府的目的了,被浦晟煜哀伤的眼神看的妥协了。易不凡想打他,浦晟煜哪有不同意的,也不管屋里还有一堆人,立即把上衣扒开,露出光溜溜的膀子和後背。      老丞相一看这架势连忙示意屋里的人都出去,易不凡打浦晟煜没问题,哪怕把人打个半死,相信浦晟煜也不会有任何意见。可是他们这群人却不能眼睁睁的瞅著皇帝挨打这一幕,只能出去当不知道。等人都退出去,翠儿正打算关门的时候,易不凡叫住她说:“翠儿等一下,把那个给我拿来。”      易不凡的手指向挂灯的棍子,这棍子不长,也就一米多,有小孩拳头那麽粗。翠儿瞅瞅棍子,又看看浦晟煜,在心里衡量了一下,弯腰抓起棍子走过去递给易不凡。再一转身跟一阵风一样的飞出屋,还没忘了关门。易不凡掂了掂手中的棍子,朝浦晟煜的後背比划了一下,他知道浦晟煜武功好,像这样的人就他那几下还没把人打趴了,他就先躺下了。      “你应该……找个铁的……”浦晟煜的眼睛也盯著那个棍子,他觉得棍子打在他身上,断的一定是棍子。其实易不凡也这麽觉得,所以他才找棍子而不是上去拳打脚踢。易不凡阴笑了两声,站好在床上,闭上眼睛,高举起棍子狠狠的朝浦晟煜的後背砸上去。      易不凡一口气砸了十几下,因为闭著眼睛,而浦晟煜又一声不吭,易不凡也不知道砸得重不重。但是他清楚一件事,他的心情很好,完全没有任何愧疚和心疼的感觉。砸舒服了,易不凡把棍子一丢,眼睛还是不睁开,对浦晟煜说:“你要是受伤了,就赶紧出去养伤,什麽时候好了,什麽时候再见我。”      易不凡这是不想看到浦晟煜血淋淋的样子,免得心疼。不过,还是挺心疼的,虽然说气顺了,毕竟适当的发泄一下还是有好处的。易不凡揉揉被震痛的手,问浦晟煜说:“打伤你了吗?”      “没有。”浦晟煜的声音稍微有点弱,易不凡打他的时候,他可一点抵抗都没有。只是多年习武,身体太结实了,易不凡那几下根本就伤害不了他。但是能感觉到痛,却远不及心中的痛。易不凡还是不敢睁开眼睛,说:“我刚才好像听到哢嚓一声,真的没打伤吗?”      “没有,是我不小心把床围子捏断了。”易不凡的劲不打,可那也是拼命的往死里砸的。一下一下的打在浦晟煜身上,也让他感受到易不凡的恨意。恨,当然恨了,不是说爱有多深,恨就有多深。易不凡被浦晟煜杀了几次,还眼睁睁的看著浦晟煜丧命,只留下他一个,能不恨吗!恨浦晟煜无情,恨浦晟煜抛弃他,恨浦晟煜……      易不凡的这些恨意随著棍子一点一点的消失,浦晟煜的心却越来越重,他不怕被易不凡打,如果打他能解气的话,多打几次也无妨。可身上的痛却告诉他,易不凡有多麽的恨他,这种恨意绝对不低於易不凡对燕柳文的憎恨。      “是不是很痛?”易不凡有些心虚了,如果不痛的话浦晟煜也不至於把床围子给捏断的。悄悄的睁开眼睛,浦晟煜竟然还背对著易不凡,这样也让易不凡看清楚了那些被他打过的痕迹。不算太严重,没流血,也没有肿,只是有几道红印子。      “你的後背还真结实。”易不凡有点悻悻然,因为没有出现他预想的结果,当然他也用不著心疼了。蹲下身子趴在浦晟煜的後背上,浦晟煜的身体突然抖动了一下,把易不凡吓得赶紧跳开,真的打伤了吗??      心虚的把脑袋探过去,易不凡却呆住了,他看到浦晟煜的眼睛变得红通通的,脸旁还挂著泪水。浦晟煜在哭!易不凡觉得他有点无法思考了,傻傻的说:“痛的?”      “恩,痛的。”浦晟煜看到易不凡在瞅他,也没去擦拭脸上的泪水,点头应下。但是这个痛到底是身体上的,还是心灵上的,那就不言而喻了。易不凡觉得应该是他伤了浦晟煜的心了,他不该下手那麽重,往死里打。虽然他就算拼命的往死里抽浦晟煜,也打不死,但是这种感觉不会好受。      “那个,我不生气了……”易不凡开始反省,他可能有点过分了,现在的浦晟煜应该算是很无辜,毕竟那些事情都不是这个浦晟煜做的。他从醒过来就没给浦晟煜几次好脸色看,浦晟煜都忍了他,还愈发的纵容他。他再继续无理取闹的话,好像有点说不过去。 342   342      “其实我就是觉得憋屈,也总是害怕,你是不知道,你除了杀了我几次之外还……还留下我一个然後死了……我脾气不好,爱耍小性子,可是你也不能因为这样就连命都不要吧。那些日子我一直都在等你,我不相信你会死,你怎麽可能会死呢。”易不凡一边帮浦晟煜穿衣服,一边絮絮叨叨的向浦晟煜诉苦,他憋了太久了,也不管浦晟煜听得懂听不懂,只管往外倒。      “我在皇宫里等了半年多,浦晟瑞那个王八蛋都登上皇位也不见你回来,我不就是生气的时候跟你说,去死吧。你还真就去,你什麽时候这麽听话了,气死我了。我能不生你的气吗!你杀了我好几次,我说句气话都不行吗!!”易不凡越说越生气,忍不住在浦晟煜的脖子上狠狠的咬了一口,说:“有本事你现在再去死!!”      浦晟煜无奈的瞅著易不凡,他一声都不敢吭,他更不敢解释那次死亡不过是觉得心寒,才没做太多反抗的。那一次他是气易不凡对他说狠话,觉得所有人都不需要他,都盼著他死。既然这样那就随了这些人的愿望好了,那时的他确实是伤透了,可是即便如此,他也没有完全想死。他放心不下易不凡,即使没了记忆,可心中依旧很重视易不凡。如果他死了,易不凡会怎麽样,浦晟瑞能放过易不凡吗?      因为有些心灰意冷,所以他没有让沐雪派人保护他,以他的武功逃出重重包围也不算难事。只是他有点高估自己,而小看了燕柳文和君笑寒的狠毒。先是中毒,而後被这两人围攻,浦晟煜纵使有通天入地的本事,那时候也施展不出来。再说,那时他看到浦晟瑞,竟然是那麽的期盼他死亡……      原本就凉了的心,更加冷了。既然浦晟瑞如此憎恨他,又对皇位这麽执著,那他就让给浦晟瑞好了。这样的话,不需要太长的时间,浦晟瑞就会明白,这个皇位不是那麽好坐的。那时,浦晟瑞会不会後悔,後悔杀了他。      浦晟煜承认,当时的他是有点阴暗,存著打击报复的心态故意死在浦晟瑞面前的。临死的时候他还想,宫里的那个绯樱知道他死亡的消息会是什麽样的?追悔莫及??      现在看来,易不凡不仅後悔,而且还被他给吓怕了。所以,浦晟煜死都不会告诉易不凡,他当时是存著什麽样的心态选择死亡的。就让易不凡把所有的恨意都留给浦晟瑞和燕柳文吧,那俩也该!      “我不会死的,我怎麽可能会丢下你。”浦晟煜说的是实话,现在的他,死不了,也没有死的理由。易不凡听到这个保证,满意了,却还不依不饶的说:“哼,你倒是给我去死看看,我一定会把你的尸体割了喂狗!!”      “不会的,绝对不会。”浦晟煜明显感觉到易不凡的心情有所好转,把人抱进怀里,轻轻的亲吻著。这样的举动似乎让易不凡感到安心,并没有任何抵触。浦晟煜心里可爽了,看来他很快就可以恢复到以前的日子,易不凡的身体再养一段时间应该就好完全了,趁现在多加深下感情,届时还不是随他想做什麽就做什麽。      俩人就这麽在床上腻歪了好半天,外面的天彻底黑透透的,可是翠儿他们也没敢进来,叫易不凡和浦晟煜出去用膳。易不凡在浦晟煜身上蹭了半天,说:“以後每次我睡醒了,你都要提醒我一下,要不我总是得先想想我是谁。”      易不凡的这句话让浦晟煜觉得心酸,哀伤之余连忙点头,声音有些沙哑的说:“恩,你是凡,我的凡,天下只有你这麽一个易不凡。”      “我不想让你当皇帝,一觉起来总是看不到你,平常还有好多事忙著,根本就没太多时间陪我。”易不凡有点蹬鼻子上脸,开始提要求了。浦晟煜依旧点头,说:“好,我不当,把皇位让给瑞去做怎麽样?”      “那你就等著亡国吧,我可是见识过他当皇帝的本事!”易不凡一脸的不屑,就浦晟瑞那样的,当皇帝,昏君庸君,都是说浅了他的。这家夥不仅无能,还没有自知之明,被人耍了骗了,还得感谢人家的那种。说到浦晟瑞,易不凡还一肚子气,他可以原谅浦晟煜,但是对浦晟瑞和燕柳文,他不会这麽轻易放过的。      “那,让皇叔当,他比瑞要强。”皇叔是谁,浦灏景。浦灏景的身份也算合适,这个人也有才,看他的封地就知道。这麽多年就没人说过浦灏景不好的话,百姓安居乐业,家家夜不闭户。只是如今的浦灏景还有心去治理他的封地,甚至於一个国家吗?那日浦灏景离开皇宫回到自己的王府後,就没再出过门。对他,浦晟煜总是有些放心不下。      “你说的是景?他不适合,再说当皇帝也不是什麽好差事,既辛苦又忙碌,一点做不好就得被人骂。”易不凡板著手指头算当皇帝的坏处,浦晟煜哭笑不得,其实当皇帝也有好处,只是这些好处在易不凡眼里根本就不算什麽。      “那回头我看看谁有心想当皇帝的,也有这个能力,我就把皇位让出去。”浦晟煜早就这个打算,但是合适的人不好找,选错了人,把皇位让出後,他的结局可能就是被追杀。虽然他不怕,却也是个麻烦。      “要不等月儿和双儿大点再说?到时候问问他们想不想当皇帝,总不好我们把他们的将来的路都断了。”易不凡想到双儿击败风澜大军,又平了浦晟瑞,登基时的情形。他觉得双儿会是个好皇帝,双儿也有这个能力,他们把皇位看做是个累赘,双儿未必也这样想。所以,还是等等吧。      “恩,好。”浦晟煜现在是易不凡说什麽,就听什麽,完全不反驳。对此易不凡很满意,至於皇位让给谁,再说吧,只要浦晟煜一直能在他身边就好。 343   343      易不凡和浦晟煜表面看来像是恢复如初,不,应该说浦晟煜比以前更惯著易不凡了。易不凡说东他不朝西,易不凡指著月儿喊双儿,他绝对不会纠正那其实是月儿的。易不凡不想让他当皇帝,目前还办不到,但是他可以罢朝,把所有政务都交给浦晟瑞、燕柳文以及仍旧在家休养的萧书羽等人。      萧书羽忙的都没时间哀叹他那条胳膊了,更没机会去找美人以博取怜惜。萧书羽忙,是因为浦晟瑞不挡事,凡是浦晟瑞处理过的,还得重来一遍。燕柳文呢?他本来就工於心计,想的也多,他总觉得易不凡的话里有话,而且易不凡的那些经历并没有讲完,据他所知,应该还有三次。一个是绯樱,一个何风卓,最後一个就是裴熙炎。      这三次,易不凡又会是什麽样的经历呢?从易不凡骂他的语气中不难猜出,肯定与他和浦晟瑞有关。为什麽易不凡就不再说了呢,早死早托生,让他天天这样坐立不安,也很痛苦。燕柳文总是心神不宁,把各种可能都在脑子里过上数百次,越想,就越觉得他的前程堪忧。就这样,他哪还有心思去帮浦晟煜处理朝政呀,他恨不得跑的远远的,还得带上沐雪。      他的担忧,沐雪没办法理解,只是感觉到燕柳文最近很怪异。问燕柳文吧,燕柳文还什麽都不说。燕柳文能说什麽,能说其实他以前跟浦晟瑞合谋,准备推浦晟煜下台。能说他这个人其实野心不小,甚至还跟君笑寒合作,就为了让浦晟瑞得到东源,也为了他自己可以得到傲视天下的权势!      打死他,他都不能说!!!      他情愿是沐雪眼里的那个傻乎乎,笨笨的燕柳文,也不想让沐雪知道他是一个多麽爱算计,甚至心狠手辣的人。沐雪或许不会在意,可是万一沐雪觉得他的心思太过复杂,阴险,对他有厌恶感,那他哭都没地方了。不过,不过,易不凡到底都经历过什麽呀!!!肯定跟他有关,这点他清楚,但是有多少关系呢???      他记得易不凡还没完全清醒的时候,骂他说,他害死了萧书羽,他还杀了浦晟煜……甚至连沐雪都没放过,燕柳文觉得,他好像做不出这种事吧,至少他绝对不会伤害沐雪。对於萧书羽和浦晟煜嘛,现在的他,绝对不会伤害这两个人,可是以前的他,就不敢保证了,他对自己还是很了解的。      燕柳文在惶惶不安中,易不凡过的可舒服了,浦晟煜陪著他一直住在相府,看样子一时半会儿还没打算回宫。甚至连平常用惯了的宫人都召到相府,伺候著。月儿和双儿两个在相府可算跑野了,相府没有宫里那麽多规矩,而且想出门随时随地可以。不像宫里,从他们住的地方到宫外都得走一俩小时,出了宫门想到大街上还得一个多时辰。到地方了,也该回去了。      俩孩子不仅能经常出去玩,还多了不少玩伴。相府仆役不少,成对的夫妇也挺多的,孩子自然也有些。哪像宫里,最小的也都十二三岁了。萧老将军没事还带著萧栩曦来串门,既然是窜门嘛,那就用不著见浦晟煜和易不凡。就在相府随便溜达溜达,然後再不小心碰到正跟下人玩的月儿和双儿。一来二去,俩孩子跟萧栩曦就玩到一起去了。等易不凡发现时,已经晚了。      俩孩子对伸手利索,会武功,一下打好几个孩子都是轻而易举,会爬树掏鸟蛋,然後轻飘飘的飞下树把鸟蛋连同鸟窝都给他们的萧栩曦,那叫一个崇拜呀。就算易不凡指使浦晟煜一巴掌把树给掀翻,轻轻一窜飞十几米高,都无法挽回。      浦晟煜的武功再高,他在月儿和双儿眼里看来,只是因为他是大人,必然有差距。可萧栩曦就不同了,跟他们是一个年龄段的,更容易接近。萧栩曦好歹也是大家出身,待人客气有礼,懂得东西也很多,毕竟念了几年书,这是那些仆人的孩子无法相比的。月儿好玩,双儿却喜欢看书识字,对奇闻异事什麽的,都很感兴趣。萧栩曦自小就没少听家里的长辈讲那些战场上的厮杀,江湖中的争斗什麽的,哄俩孩子,太容易了。      哄住月儿一个不难,这孩子用几样小点心就能把人骗来。可哄住双儿,太难,双儿太聪敏。可是萧栩曦就把俩孩子哄的服服帖帖的,快成俩小跟屁虫了。把易不凡给气的,他坚决要把萧栩曦和月儿、双儿隔离开!!!他吩咐相府的下人,谁敢放萧栩曦进来,他就扣谁的月钱!      结果萧栩曦大大方方的进了相府,没人拦著,因为他随手给的打赏可比月钱多。易不凡很无语,这才多大的孩子竟然这麽败家!要知道相府的下人一个月可是五两银子的月钱,萧栩曦一次给二十两,那些下人当然是争著抢著给萧栩曦开门了。      扣月钱没有,他总不能说谁要放萧栩曦进来就砍谁的头吧,他没那麽不讲理。那把月儿和双儿捆在身边,他就不信萧栩曦还能跑来找他要人!相府别的地方都可以出入自由,唯独易不凡和浦晟煜住的这个院子,不经通传绝对不能擅入。萧栩曦呢,还没这个资格让人通传,面前浦晟煜和易不凡。除非让萧老将军或者是萧书羽带过来,但是小孩子玩哪用得著大人出面。      萧栩曦也知道易不凡讨厌他,可是他很喜欢月儿和双儿,尤其喜欢月儿。小孩子的心思是很单纯的,他喜欢月儿也只是因为月儿很活泼,嘴巴甜,每次见到他都叫他哥哥。长得漂亮,跟个白玉娃娃似地。月儿是那种说哭就笑的,心思单纯,想什麽都能从脸上看出来。不像双儿,别看年纪小,深沈著呢。      月儿总喜欢跟著萧栩曦转悠,还时不常的用那种崇拜的眼神,真挚的看著萧栩曦。萧栩曦不缺乏人崇拜,他们府里的孩子都很崇拜他,可能那麽多的孩子也比不上一个月儿。每次瞅到月儿看他,萧栩曦的心里都美滋滋的,也特别愿意跟月儿和双儿一起玩。      虽然说一开始是萧老将军授意,可几天下来,萧栩曦对月儿和双儿就有感情了。他也同不少官宦家的孩子来往过,可那些孩子不是太娇气,就是太傲气,鼻子长在天上了,都不知道自己是谁。说话吧,还跟大人学著那种装腔作势的样儿!哪像月儿和双儿这样的,单纯可爱,看著就喜欢。 作家的话: 我感冒还没好,呜呜…… 头晕,眼睛痛。我吃了四五天药,我说去输液吧,我娘说,抗抗吧…… 344   344      萧栩曦不算独子,下面还有一个弟弟一个妹妹,只是都太小,弟弟三岁,妹妹才出世没多久,压根不能玩。家里也有不少年龄相仿的仆人之子,可是身份悬殊太大,那些人都得了父母的嘱托,跟他在一起玩太拘束。他打了那些孩子没事,可是那些仆人的孩子只要碰他一下,就得被自己的父母说死,还得专程跑过来跟他道歉,免得他记恨。对此萧栩曦很苦恼,他不是那麽小心眼的人,为什麽就这麽怕他呢?      时间久了,萧栩曦也明白一个道理,他的身份和那些孩子不同,就算他不在意,那些孩子的父母会在意的。下人的孩子玩不到一起,他父亲同僚的孩子总可以吧。武将家的孩子倒是能玩到一起,多是皮糙肉厚,耐打耐摔的。可萧栩曦又嫌弃这样的孩子太皮,他又不是找人交手,找那麽耐打的干嘛。      说起武功,萧栩曦在同龄孩子中那是佼佼者,就算比他大个三四岁的都很少能打赢他。而且萧栩曦也不仅武功好,学问也不错。很多人都夸赞他,说他跟他小叔萧书羽有的比,真不愧是萧书羽的侄子,简直和当年的萧书羽一模一样。人家夸他,他也很苦恼,在他看来他小叔是个不求上进,游手好闲的公子哥一位。只是占了当今皇上幼时伴读的光,才得了一官半职。      萧栩曦对自己家的小叔没有太多敬畏,他不知道萧书羽在他这个年纪的时候,各方各面都是拔尖的。要不,也当不成皇子的伴读呀。前任老皇帝可是很早的时候就在心中选定浦晟煜,准备著待他百年好让浦晟煜接任皇位呢,让萧书羽当浦晟煜的伴读,起含义自然是不言而喻。萧书羽要是没点本事,将来怎麽辅佐浦晟煜呢!      不说从前萧书羽如何,就是现在的萧书羽也是浦晟煜的心腹,有什麽重要的事情都交给萧书羽去办的。但是,萧书羽表面上实在太懒散,几次有升迁的机会却都拱手让人。把萧老将军气的,天天在家里数到萧书羽。时间长了,萧栩曦就觉得自己的这个小叔是家里最没成色的人。误会呀,真是误会。      萧栩曦跟萧书羽的感情很好,因为萧书羽在他面前没任何架子,只要有空就带他出去玩,或者是跟他过两招顺带指点下他。萧书羽的武功不如沐雪他们,却也算是少见的高手,不过萧栩曦不懂萧书羽到底有多深多浅,就觉得萧书羽对武功的诠释比他爷爷要清晰明了的多,听的明白也容易上手。      说起来萧书羽的武功应该是萧家除了二少之外最好的,可惜萧栩曦不知道,还以为他小叔是全家仅比他好的人。萧庆远是武将,常年不在承安,有时候一年也回不来一次。回来的那几天还有各种事务要忙,还得陪自己夫人,要不哪来的萧栩曦他妹妹。也因为有萧老将军和萧书羽在,萧庆远比较放心,对指点自己儿子武功的事情,完全撂摊子。      萧栩曦很聪明,别看才九岁,武功学的似模似样的。有这麽好的一个徒弟,萧书羽自然是自己会的倾囊相授。其结果就造成了,当易不凡把月儿和双儿关在自己住的院子内,不让他们出去和萧栩曦见面,而萧栩曦却能仗著自己那点轻功从树上爬上墙,偷偷的给俩孩子丢些他带来的小玩意儿。      隐藏在暗中的影卫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只要萧栩曦没有刺杀浦晟煜和易不凡的意图,他们是没理由阻止的。俩孩子呢,也觉得很稀罕,他们从来没有这样偷偷摸摸的玩过呢。      开始的时候,萧栩曦还害怕被发现,一直蹲在墙头上,躲在树叶里等月儿和双儿过来。扔下放著小玩意儿的包袱就跑,压根就不敢多待一会儿。月儿和双儿也知道易不凡不愿意他们跟萧栩曦玩,所以看到萧栩曦给他们的东西,第一反应就是藏起来,不能让易不凡看到。可越是这样,就越觉得那东西稀罕,偷偷的摸一下,看一眼,就好像得了什麽宝贝一样。      俩孩子的这种举动易不凡不可能看不到,开始他还不知道是怎麽回事儿,等时间长了,萧栩曦胆子也大了,不仅丢东西进来,连自个儿都进来了。大清早过来,躲在俩孩子的屋子里,一起玩,等天快黑的时候,才又爬树上墙跳出去。因为萧栩曦来的太频繁了,易不凡想不知道都难。他觉得,他怎麽就像旧社会的封建家族,而萧栩曦和月儿、双儿则是被他压迫隔离的有情人……      易不凡开始反省,他很清楚一个道理,那就是在强权政策下一定会有反抗的。也就是说,越拦著挡著,人家就越欢,在这麽下去,说不定不仅月儿跟萧栩曦跑了,连双儿也留不住了。      其实嘛,月儿、双儿以及萧栩曦,现在的心思还是很纯洁的,就算将来长大,也未必会走到一起。并不是说,易不凡曾经历过的事情,同样会在现在发生,毕竟缺少了很多必要的因素。那时候萧栩曦跟月儿能够在一起,是因为月儿这个人并不算太坚强,可是他的担子却很重。他要撑起一个地下王国,要成为双儿的後盾,要做的事情太多太多。      月儿从小依赖人依赖惯了,可是後来他却只能靠自己,他的压力实在太大。在他快要崩溃时,萧栩曦出现了,两个人本为了一个目的而结盟,又因为少时有著共同的经历,而相互怜惜和关爱,最後发展到产生感情。俩人都没什麽长辈,自然也不会提醒他们什麽对什麽不对。当然,俩男的在一起也不见得就不对,易不凡不就和浦晟煜在一起的吗,他还能有资格说谁去。      那时的萧栩曦就好似一匹孤傲的野狼,一把出鞘的利刃,轻易没人敢接近他。可是他也会感到孤独和寂寞,却因为身世,无法放下戒备。可是他遇到了月儿,一个跟他同命相怜的幼时玩伴,一个敬重他,依赖他,却不畏惧他的人。冰冷的心被融化了,他的眼里只能看到月儿。月儿呢,他相依为命的两个亲人都不在他身边,更过分的是,雨枫因为担心双儿的处境,一直陪著双儿,却没有人理会他。      那时的易不凡呢?他跟著君如桦住在落影山,压根不出门。月儿很苦,却不能说,也不想让易不凡担心,结果就让萧栩曦趁虚而入。等俩人感情好到如胶似漆的时候,易不凡才知道这俩人在一起了!!到现在易不凡都觉得是萧栩曦把他家乖巧听话的月儿带坏了的,其实,也是这样的。      不过现在和那时不同,结局也未必会相同,易不凡担忧的太早了点。 345   345      易不凡在老丞相这里住了一个月,浦晟煜也撂了一个月的摊子,当撒手掌柜,只管陪易不凡。老丞相更绝,告了三个月的病假,省的所有的公务都压他身上。萧书羽忙的连家都顾不上回,别说他,就连萧老将军都没闲著。浦晟瑞想帮忙,可就他那点成色,不添乱就不错了。      但是萧书羽见不得浦晟瑞和燕柳文俩清闲著,分出一半公务留给这俩人。燕柳文自然是没有心思,他现在都恨不得直接跑来问易不凡,“他”究竟都干过什麽事,有冤报冤,有仇报仇,早死早托生。再说了,他心中还存著一点侥幸,毕竟现在的他什麽事都没做过,应该说还没开始做。就算“他”真的得罪了易不凡,易不凡也不会太过计较才对。      顶多整整他,施点小手段报复他,最严重的也就是跟现在一样,看到他跟看到仇人似地,却没有什麽实质上的伤害,只是不能像以前那样而已。燕柳文是个聪明人,焦虑几天後,也就想明白了。不管“他”做过什麽,至少现在他的什麽都没做。易不凡的脾气秉性,燕柳文也是了解的,风大雨小,气上几天也就算了。      但是对於处理朝中政务的事情,燕柳文是决计不会做的。他觉得,这东西只要他一沾手,让易不凡知道的话,一准麻烦。他不做没关系,还有沐雪呢,沐雪本身就管了不少事情,处理朝内朝外的那点政务,绝对是手到擒来。他方便的很,有什麽不对的,直接派人去调查清楚,能连根都挖出来,他可比萧书羽办事利索的多。      燕柳文有沐雪帮著,浦晟瑞身边也有个冰岚。冰岚是实在看不过浦晟瑞天天抱著脑袋,对著那堆奏章卷宗什麽的头疼。萧书羽给浦晟瑞挑的都是比较简单,也很好处理的,无非是些修葺建造,拨款提升的事情,就这样浦晟瑞都不知道该怎麽弄。      像这样的东西,什麽地方该修正,需要钱财的,都会在奏章上附带理由说明。理由不充分的,与事实不符的,在监审官那儿就直接打回去了。能呈上来的,都是经过几层核实的。官员提升也如此,各个地方的大小官员每年都有审核的,这个审核有没有水分姑且不论,却是评定一个官员是否有资格提升的标准。      表现俱佳的,根据呈报上来的资料选择相应的官位,这都是一级一级的往上提,也不用费什麽心思,按章办事就成。可是呢,浦晟瑞怕了,他怕他一不小心拨错了款项,砸到水里没影,提拔几个贪官什麽的,到时候倒霉的还是他。      对於这样的浦晟瑞,冰岚很无语,怕银子打水漂,难道就不能亲自去看一眼!怕提拔的官员品质不好,难道就不能派人去调查一下官员任职之地的百姓怎麽说吗!!整天在宫里抱著脑袋有什麽用!!!冰岚把浦晟瑞一脚踹开,模仿浦晟瑞的笔迹,盖上浦晟瑞的印章,把事情都办了。      冰岚只是不想看到浦晟瑞在他面前唉声叹气,不就一点小事,值得那麽愁吗!可是他利利索索的把事情办好,还将不符合条件,被他打下来的那些官员升职调动,拨款申请什麽的这些东西,把不合格的地方都写得一清二楚。浦晟瑞乐呵呵的跑去找萧书羽交差,萧书羽瞅著那一摞纸冷笑。字迹是浦晟瑞的没错,可是就浦晟瑞这样的,让他写一张纸都了不得了,还一大摞!分析透彻,条理分明,是浦晟瑞能写出来的东西吗!!      萧书羽也不点破,让人把冰岚选好,合格的让所属部门该拨款的拨款,该提升的官员提升。然後又叫人送了不少卷宗给浦晟瑞,接著弄吧!这回浦晟瑞也不无病呻吟了,关上门,把原本该他处理的事情都交给冰岚。他就是一个大爷的命,除了享受啥也不会!!      他把事情都推给冰岚,冰岚也不好拒绝,可是冰岚对模仿浦晟瑞那好似狗爬的字,已经受不了了!!一个不会写字的人把字往规整里写很痛苦,可是一个本来书法就不错的人,非得把字体写成……也挺痛苦的。好在萧书羽体谅冰岚,派人告诉浦晟瑞,上报时记得让书记官,或者写字好点的人来执笔,毕竟要留档的,字太难看,害怕别的官员看不懂。      有萧书羽这句话,冰岚也不用费心思模仿浦晟瑞的笔迹了,该怎麽写就怎麽写。但是,他在这边忙碌著,浦晟瑞却清闲的很,他看不惯!!字写的不好,没关系,一天写上一百张,写上一年,他就不信浦晟瑞还是这种狗爬体!!!冰岚发起狠来,浦晟瑞也得怕,乖乖的在冰岚旁边摆上书案,练字。      这一个月的时间里,萧栩曦也快把相府当成自个家了,甚至有时候连晚上都不走了。月儿和双儿加上他也不过是三个孩子,一张床绝对够躺,吃的更不用担心。翠儿这几个见萧栩曦不回去,连饭菜都独留出一份给他。月儿和双儿呢,跟易不凡和浦晟煜一起吃,可是吃到一半就跑了,去找萧栩曦一起。反正翠儿给萧栩曦的饭菜多,足够三孩子吃的。      三个孩子玩的很好,但是易不凡很不开心,这个萧栩曦越发的明目张胆了,当他真的不知道吗!!萧栩曦可以如此自由,那是因为家里没人管他,萧老将军和萧书羽没空,萧庆远的夫人带著女儿回娘家了,其他人压根没资格,萧栩曦可不就放羊了。      月儿和双儿跟著萧栩曦都玩疯了,竟然半夜不睡觉跑到院子里野。萧栩曦还是怕易不凡的,白天不敢出来,夜里都睡觉了,他们可不就自由了。不过晚上不睡觉,白天一准没精神,再说了,这院里有个什麽动静浦晟煜和易不凡能不知道吗,真当他们都是傻的!!      双儿多乖巧的一个孩子呀,跟著萧栩曦在一起不到一个月的时间,也都学坏了。虽不至於上房揭瓦,追鸡赶狗,也差不多了。三孩子觉得总困在院子里没意思,就偷偷爬墙跑出去玩,大门不让他们走吗,非得爬墙!!大清早跑出去的,天快黑才回来,回来时一个个的都跟泥孩子似地。小脸小手也都黑乎乎的,偏偏他们自己看不见,连衣服都知道换,还敢跑到他和浦晟煜面前晃悠!!!      易不凡觉得,这俩孩子不能再放任了,还有那个萧栩曦也是,不能继续纵容了!!!萧书羽也真是的,自己家孩子丢了都不知道,也不怕出事!! 作家的话: 我感冒终於好了,谢谢亲们关心。 这几章过度,应该快完结了吧,整整某些人,然後就完了 346   346      孩子的天真之处就在於,自以为有些大人不知道的秘密,他们觉得他们隐藏的很好,却不知道其实周围的人早就清楚一切。他们的小秘密只要不点破,恐怕他们永远都不会清楚别人已经知道的事实。萧栩曦再聪明,他也是个小孩子,压根就没察觉这院子里的人对他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他也不会往深里去思考,为什麽只要他在就有他一份饭,屋里的点心准备的都是三人以上的分量。      也不是说萧栩曦太傻,毕竟还是个孩子,而且又是个大家出身的小少爷,衣来伸手饭来张口。对於屋子里从来不断的点心吃食,不疑有他。到饭点上用的膳食表面上是因为怕俩孩子没吃饱,特意加了一份,只是分量大的足够仨孩子吃的。      这院子里一堆人,也就易不凡和香桃以及福公公不会武功,其他那些不仅武功好,各个都是人精。绝对不会和萧栩曦直接照面的,也就导致了萧栩曦到现在都不知道自己已经被发现的事实。当然,萧栩曦也还算小心,一直躲在月儿和双儿的房间不出去。真出去的话也是趁人少的时候,或者半夜他觉得没人的时候。      夜里真的就没人吗?怎麽可能,影卫可是轮换班的盯梢,不过以萧栩曦的武功,发现不了影卫是正常的。但是他的举动却一五一十的被影卫报告给易不凡和浦晟煜,这孩子目前还是太嫩了。      本来在浦晟煜的劝说下,易不凡就想当萧栩曦不存在,可是萧栩曦实在太大胆了,也太不把他和院子里那些人当回事了。易不凡觉得他要是再不给萧栩曦一个教训,说不定萧栩曦就当他们都是傻子!!      经过这几个月的调养,易不凡的身体已经好得差不多了,而且心态也逐步恢复平静,甚至可以说有玩闹的心情。他原本就是个不安生的主儿,只是因为曾经的那些经历,让他改变了不少。这种改变是无奈的,也是一种日积月累的沈淀,让他变得成熟和沧桑。      那时的他,有著沈痛的经历和回忆,浦晟煜和萧书羽等人的死亡,让易不凡背负著一种难以言喻的哀伤。人也逐渐变得沈默,经受了那麽多的事情,又怎麽可能开怀。刚苏醒过来的易不凡也没办法调整心态,毕竟那些经历对他来说是发生过的。      只是,现在浦晟煜活生生的在他面前,又无时不刻的出现在他身旁。那些经历仿佛就是一场梦,虽然依旧记忆深刻,可是随著时间的流逝,易不凡也逐渐可以恢复成一种平常心。其实人就是这样,因为失去才会挂念,可是曾经失去的明明就在身边,那些痛苦的记忆也会慢慢淡化,只是会更加珍惜和在意。      正因为有了浦晟煜的陪伴,以及细致入微的呵护,易不凡精神上恢复的很好。他原本就不是那种心思过重的人,既然浦晟煜还活著,一切又都恢复到从前,而他经历的那些应该根本就不会再发生。他又何必总是愁呀愁的呢?还不够累的。      易不凡这种人呀,遇事很少有发愁的,他曾经干过一件事,学校组织到别的城市参观考察,除却路费他只带了十块钱。不是他没带够钱,而是他把钱都花了,又没好意思对父母说他没钱……      十块钱连住宿费都不够,甚至可以说就够吃一顿的。同学都替他愁死了,可他一点都不愁,愁有用吗?愁的话天上就掉钱吗??显然不可能,那他还愁什麽。其结果就是,他混了三天,一分钱没花,活著回去了。住宿费和回城的车费都是老师先垫付的,集体,不止垫他一个人的,吃饭是同学看他没钱请他的。      事後那个同学还一直感叹,他的运气真好,天生不用发愁的命。因为老师一开始并没有说明会垫付,但是到最後却因为不好管理才变成这样的。易不凡也没想到会这样,他那时候还想实在不行就跟老师说实话,向老师借点呢。结果连开口都不用了,他也很开心。由此看来,易不凡乐观的性格是天生的,厚脸皮也是天生的。当然,运气也还算不错,再怎麽为难的事情都是可以解决的。      不过,那些经历却让他无法乐观下去,对他也是一个不小的刺激。一无所有是什麽感觉,失去一切又是什麽感觉……      但是,这一切他都熬过来了,浦晟煜在他身边,萧书羽还活著,浦晟瑞依旧是原本的那个笨蛋,一副蠢样。燕柳文嘛,就好像小媳妇一样随他欺负,他觉得很爽!!既然一切都恢复正常,那他还愁什麽呢,他不愁,他就是有点气,他就是有点怨,这个怨气如果不发泄出来的话,他觉得他会很难受的。      心态调整的差不多的易不凡同志,还是看萧栩曦不顺眼,这麽小就贼胆包天,等大了还了得吗!!易不凡主要还是忘不了萧栩曦威胁他,让他死都不安生的事情。      大清早起床,待翠儿和香桃服侍易不凡梳洗完毕,就陪著易不凡直接冲到月儿和双儿的房间。这个房间东侧住的是雨枫,月儿和双儿是住在西侧。雨枫天未亮时就起来了,他准备到太学读书,只是书本丢掉的时间太长,很多东西都没有掌握。他这麽大一个人也不好意思等进了太学後,跟一群娃娃混在一起。好在最近老丞相病休,腾出不少时间指点他。雨枫自己也刻苦,起得早,睡得晚。      易不凡和翠儿香桃进来时,雨枫正在外屋看书,也就这会儿安静点,等仨孩子起来了就开始闹腾了。看到易不凡,雨枫有些吃惊,他倒是知道易不凡他们清楚萧栩曦住在这里的事情。那仨娃娃看不明白,他能看不出来吗。易不凡很喜欢月儿和双儿,刚开始身体不便的时候也就算了,能稍微能走动,就会让人搀扶著跑来看月儿和双儿。      这也是大人对孩子的一种关心的表现,不可能总是让孩子跑去看他吧,那样就疏远了不少。可是自从萧栩曦没事跳墙进来後,易不凡就没再来过这屋子,为的就是让萧栩曦以为没被发现。孩子既然喜欢这样,易不凡再讨厌萧栩曦,也不会扫了孩子的兴。但是易不凡现在过来是要做什麽?雨枫略想一下就明白了,估计是真忍不住了,萧栩曦有点太明目张胆了。      萧栩曦半夜不睡觉带著月儿和双儿满院子乱跑,雨枫也知道,仨孩子闹腾的动静实在有点大。他们平常睡著了就跟死猪一样,就认为别人跟他们一样,睡著了就什麽都听不见呢。不管听见听不见,第二天一早看到院子那麽乱,还能不知道他们都干点什麽吗!      对著这仨孩子,雨枫经常会想,他小时候也这麽蠢吗?大概是吧,但是那也是七八岁时的记忆,有家人的呵护和纵容,他才会像月儿和双儿这般无忧无虑。去做一些自以为没人知道的事情,藏些只属於自己的小秘密。而後四处奔波逃亡,连个能够撒娇的人都没有,还得照顾年幼的月儿和双儿。雨枫折实有些羡慕三个孩子,也庆幸月儿和双儿被自己的亲生父亲找回,否则不会有这麽无忧的童年。 347   347      雨枫低下头装出一副专心看书的模样,可是他不经意的扫了月儿和双儿卧房的那一眼却被易不凡看见,雨枫从被接回来留在皇宫之後,表现一直很乖顺。对浦晟煜恭敬有加,对宫女太监也都十分有礼貌,在人前对月儿和双儿竟然也表现出一副上下有别的样子。雨枫实在是太过拘谨,这点易不凡早就发现了,不过那时他自己的心态都没调整好,也无暇顾及雨枫。不过现在看来再不找雨枫谈谈,这孩子恐怕就被自己给约束住了。      谈话是必要的,却不是现在,对易不凡来说目前最重要的是去摆萧栩曦一道,让他心情舒爽。一脚踹开房门,仨孩子在床上睡的正香,听到“砰”的一声响,也就只有萧栩曦睁开眼睛。他好歹也是从小就练武的,虽然玩了一晚上有点累,警觉性还是有点的。      萧栩曦正好对上易不凡带著微笑的面容,猛的一身冷汗就出来了,他还没忘他可是没经过任何人允许跑来的。月儿和双儿太小,而且没有发言权,他们允许白搭。萧栩曦吓得小脸都白了,这是来抓他的???      “著火了!!”易不凡没理萧栩曦,低下头在月儿和双儿的耳旁大喊。俩孩子被易不凡的叫声惊的一激灵,都睁开眼睛,傻傻的瞅著易不凡。看俩孩子醒了,易不凡很满意,扫了萧栩曦一眼,对月儿和双儿说:“收拾收拾东西,去跟爷爷奶奶告个别,我们晚上回宫。”      俩孩子的脑袋正蒙著呢,听到易不凡说回宫,也就点点头,没明白什麽意思。其实就算他们清醒也不会有太多感觉的,可萧栩曦很明白那代表什麽意思,意思就是说,只要没有易不凡和浦晟煜的允许,他想再像现在这样偷偷跑来找月儿和双儿,是不可能的!      皇宫的规矩可比在外面多,首先一点就是不能够随意出入。他没有官爵,又不得易不凡的喜欢,以後要见月儿和双儿那不就是难入登天。当然,等月儿和双儿入学後倒是有机会见面,只是机会很渺茫。皇子的身份毕竟跟常人不一样,不是钦点的伴读,其他人是不好太过接近的。      小孩子其实也很敏感的,易不凡讨厌萧栩曦,萧栩曦能感觉到。不过易不凡对他的讨厌是一种没有恶意,单纯的看他不顺眼的那种讨厌。萧栩曦在家在外面,不说人见人爱,也不至於让人厌恶。当然,嫉妒他的人是有的。他就奇怪了,为什麽易不凡会这麽不喜欢他呢?从头一次见面就是这样。      喜欢他也就算了,他没那本事强迫所有的人喜欢他。只是有个问题很重要,这些天他也看出来了,如果说浦晟煜这个皇帝跟易不凡是一家的,那作为家长的浦晟煜似乎是听易不凡的。身为孩子的月儿和双儿,也是由易不凡说了算的。      萧栩曦忧郁了,他跟月儿和双儿玩的很好,尤其最近这段时间,吃住都在一起,感情更是好的不得了。突然间出现了个恶霸,要分离他们,萧栩曦怎麽想怎麽觉得憋屈,郁闷。萧栩曦的小脸愁得都拧到一起了,易不凡却很开心,他要的就是这个效果!!      不过那俩娃娃没任何反应,因为他们不知道一入宫门深似海这句话。以为回去之後萧栩曦还能跟现在,一样偷偷跑来找他们玩,毕竟回来的时间太短,对宫里的规矩不了解。俩娃娃唯一担心的就是,他们没听易不凡的话,不仅跟萧栩曦玩,还把人藏屋里了,这会儿人赃并获,会不会骂他们??      俩娃娃赶紧爬起来,衣服也顾不得穿,低著脑袋呈认罪状。出乎他们意料的是,易不凡没骂他们,连萧栩曦都没赶出去,而是对他们说:“赶紧穿了衣服吃饭,一会儿我们出去玩,踏青。”      这都四月了,再不出去逛逛天也该热了,而且总闷在屋里迟早要闷坏的。最主要的原因是,俩孩子这次回宫至少有半年出不来,这次就算放风了。一般皇室子弟两岁就开始启蒙,四岁就有学士专门教导,五岁入学。入学的时候已经懂很多了,字也会写不少。      可月儿和双儿一直在外面,没有接受过良好的教育不说,各种规矩也不明白。太学院多是朝中大臣子弟,其中的关系复杂呢。若是月儿和双儿不会也不懂得处理,将来说不定就把他们当软柿子捏了。正因为他们一直流落在外,而且浦晟煜又一直没有子息,朝中的臣子对俩孩子有不少质疑,觉得这俩孩子不过是浦晟煜为了掩饰自己身体有毛病,而特意找来的,等等。      他们不敢明面上说,私底下未必不会说,大人还好点,就怕小孩子听到乱说,或者对俩孩子心怀鄙夷。这时就要看俩孩子自己如何处理了,大人是帮不上忙的。浦晟煜很确定这是他的骨肉,也能够拿出凭证,可是人家要怀疑,他能把人一个个都砍了吗!      要怪,只能怪他当初中毒的问题,如果不是中毒他现在至少也有好几个孩子了吧。浦晟煜还是挺喜欢孩子的,不过这些年他也没找到一个,可以当他孩子娘的女人。说起来跟中毒不中毒真没什麽关系,他可不想自己的孩子成为那些女人利用的工具。      当初的司徒静茹他还算看得顺眼,主要也是因为司徒静茹没有任何野心,一个温顺柔和的女人。假如司徒静茹还活著的话,一定是一位疼爱孩子的母亲。当然,她要活著的话也一定会成为易不凡的情敌。或者说,易不凡就未必会跟浦晟煜在一起了。      等三个孩子吃完早饭,也快到晌午了,他们起的实在太晚。易不凡早就让人备好车,准备好食物,就等这仨小祖宗呢。在承安西南三十里有座翠山,就是易不凡这次出去的目标,他要带孩子们爬山野炊,露营。和孩子增进下感情,另外再找机会跟雨枫探探。      知道要出去玩,月儿和双儿都很兴奋,虽然他们以前没进宫的时候去过山上,但是那是去捡秋,拾柴什麽。专门去玩,没有过。萧栩曦也不少出去,可是头一次见识如此浩大的队伍出行。恩,浩大,老丞相、老夫人,易不凡和浦晟煜,雨枫还有仨孩子,以及十几名宫女,二十多个侍卫,暗中隐藏的就不算了。      至於易不凡说的,晚上回宫的事情,他自己都忘到脑後了,到翠山晚上肯定回不来。他让人连帐篷都带了,也没打算回来。他准备玩上个两三天再说,说起了,他和浦晟煜两个还真没怎麽出去玩过呢。 作家的话: 死亡这个月肯定完结,然後番外。 恩,新文准备写网游,有两个预备写的,一个是键盘,写的是传奇,想当初传奇的乐趣还是很多的。当然,现在的传奇不能看,也算是个回忆吧,好歹我曾经玩了六年…… 另一个一个是永恒那一系列的,岳宝宝哥哥的文,亲们有兴趣看哪个? 348(抱歉,改过)   349      “我辛辛苦苦把月儿拉扯大,还没享受一天月儿的孝敬呢,萧栩曦竟然就把他给拐跑了。我也不是那种不讲理不通情面的人,他要是真喜欢月儿,真想跟月儿过一辈子,我身为月儿的长辈,我能不顾著月儿的心思吗!可他什麽都没做,完全不把我当一回事,带著月儿逍遥去了。”易不凡越说越生气,那时的萧栩曦实在太可恶了。      他的身体因为之前逃亡伤病没有好好调养,落下病根,原本就撑不了多久,只为一口气才活著。後来双儿得到皇位,将风澜大军彻底驱除出境,浦晟瑞也得到惩罚。易不凡算是了了心愿,人整个放松下来,病也随之而到。多活了十几年,只是因为放心不下月儿和双儿,现在浦晟瑞下台了,双儿登上皇位,他也没什麽好担忧的。      他觉得没什麽可担心的时候,身体已经开始有些不适的时候。萧栩曦带著月儿到他面前,张狂的告诉他说,要和月儿在一起,因为他养了月儿几年,所以知会他一声。这下可把易不凡给气坏了,好好跟他说他能不答应吗,可萧栩曦这算什麽意思!!      压根没把他当长辈来看,什麽叫做他养了月儿几年,才看这面子告诉他一声!!!不就是因为浦晟煜死的早,他没名没分的,可他也是月儿的长辈,他不同意!!!!可惜对於易不凡的吼叫,萧栩曦压根不在乎,月儿在意,却对萧栩曦更上心。      俩人就那麽跑了,易不凡的病却越来越重,勉强也算是被萧栩曦气的吧。等他病入膏肓的时候,萧栩曦又来了,确定他真的没几天活头之後,就开始威胁他……      “煜,你知道我那次是怎麽死的吗,我是被萧栩曦给活活气死的!你说我能给他好脸色看吗,我能放心把月儿交给他吗,那时候的月儿是个不懂事,现在这个月儿更不懂事。天天跟萧栩曦混在一起,你看看他们的胆子有多大,我不让萧栩曦来找他们,他们竟然就把萧栩曦藏起来。我越是忍著,他们就越是蹬鼻子上脸!!”易不凡满腹的苦水全倒给浦晟煜,浦晟煜听到易不凡说他是被萧栩曦给气死了,脸都绿了!      “庆远似乎也有不少日子没看到家人了,必定想念的很。”浦晟煜这话一说出来,易不凡就明白是什麽意思,在浦晟煜脸上亲了下。他很满意,只是萧庆远要倒霉了。因为君笑寒在浦晟煜手中,风澜也没什麽太厉害的人,正在想办法跟东源和谈。谈成了,萧庆远很快就能回承安。可是他老婆和孩子都过去的话,没个三五年是回不来的,否则怎麽对得起大老远跑过去的夫人跟孩子呢。      要不是萧栩曦实在太小,估计浦晟煜一准找借口把他扔到十万八千里外的任何一个军营中,这下还得连累他爹娘陪著他一起。浦晟煜对萧栩曦将来可能会拐走月儿,并不在意,他介意的是易不凡说的,是被萧栩曦给活活气死这件事。虽然他知道并非完全是事实,可总是跟萧栩曦有点关系的,迁怒也是很正常的。      浦晟煜承诺要把萧栩曦赶得远远的,易不凡很开心,只要有个一两年看不到萧栩曦,相信月儿和双儿也就把人忘干净了。这回,如果萧栩曦还想打月儿的主意,哼哼,不好好巴结巴结他是不可以的!!      很快到了马场,这里也有专门的人看守,虽然不知道易不凡他们的身份,可是能到这里来的绝非非富即贵,自然是好好伺候了。马场里野放的马有几百匹,不算多,却都是从各地高价购买来的好马。还有不少小马驹,专门供给那些少年公子玩耍用的。      双儿、月儿和萧栩曦却因为易不凡之前的那声吼叫变老实了,看到小马驹到处跑也没敢说是上去挑。雨枫本来就拘谨,这下就更不知道该怎麽办了。易不凡却跟没事人一样,对雨枫和那三个孩子说:“去吧,都选自己喜欢的,要真中意的话买回去养也不是不可以。”      “哦,曦儿应该有经验吧,帮著你这几个哥哥弟弟挑选合适的马匹,别忘了给你自己也选一匹。”这会儿易不凡很大方,首先钱不是问题,其次萧栩曦很可能离开承安很久,他没必要再计较。得了易不凡的允许,仨孩子立刻朝马群跑过去,雨枫也赶紧跟在後面,那些放养的马是好玩的吗,万一被踢著踹著怎麽办!几名护卫也跟过去,免得马匹撒欢。      这是易不凡已经从浦晟煜的後背下来,拉著浦晟煜的手去挑马,说起来他这次醒时骑的那匹马呢?那马很不错,脾气像个孩子,挺活泼的。只是他後来受伤,也没精力管那匹马,再後来就忘了……现在看到这麽多马,他又想起来了……      啊!啊?易不凡瞅著马群张大嘴巴,他是不是看错了,有一匹黑马从老远朝他跑过来。一边跑还一边撂蹶子,那个叫欢呀。这匹马,这匹马看著怎麽就那麽面熟呢。尤其是这种撒欢的感觉,一边跑一边嘶叫两声,路过其他马的时候还来上两下。易不凡觉得这样特别的马,他似乎只见过一匹,还就是他刚想到的那匹。      “煜,我从君笑寒的军营跑去找你,骑过去的那匹马呢?”易不凡眼睛盯著那匹冲他跑来的马,手却拽住浦晟煜的衣服问他。浦晟煜也盯著那匹看著很怪异的马,他这辈子也见过不少马,这样的马还真的是头一次见。听到易不凡问他话,茫然的说:“马?还在魏城吧……”      “魏城?为什麽黑子会在这儿??这好像是承安。”说话功夫那匹被易不凡命名为黑子的马已经跑到近前,用脑袋狠狠的蹭著易不凡。浦晟煜本来是想把马给拉开的,万一伤著易不凡怎麽办,结果听到易不凡给马起的名字差点没摔著。当初易不凡救小黑的时候,就因为小黑穿著黑衣服,所以叫小黑。这匹马是黑马,所以叫黑子……如果再养只黑猫叫什麽,阿黑???      其实吧,黑子这个名字也算是小黑的,君如桦捡到小黑时就叫他黑子。不过易不凡实在不擅长起名,又不知道马原来叫什麽,就用了黑子这个名字,结果这匹马还很喜欢。 道,长大後的萧栩曦有多麽可恨,我那时候病的快死了,他居然跑来威胁我,说什麽我要是不当著他们面答应让他们在一起的话。等我死了月儿会一辈子都不安心的,既然我都要死了何必拖累月儿!! 作家的话: 很抱歉,因为我的电脑无法上网,都是粘贴到文档里面再到别的电脑上发的…… 不小心没粘上……或者是别的问题,然後就发错了,我很抱歉。同一章节应该不会出现反复购买的现象,亲可以大胆的看,只需要购买一次就可以。 那个,我真的很抱歉…… 349   349      “我辛辛苦苦把月儿拉扯大,还没享受一天月儿的孝敬呢,萧栩曦竟然就把他给拐跑了。我也不是那种不讲理不通情面的人,他要是真喜欢月儿,真想跟月儿过一辈子,我身为月儿的长辈,我能不顾著月儿的心思吗!可他什麽都没做,完全不把我当一回事,带著月儿逍遥去了。”易不凡越说越生气,那时的萧栩曦实在太可恶了。      他的身体因为之前逃亡伤病没有好好调养,落下病根,原本就撑不了多久,只为一口气才活著。後来双儿得到皇位,将风澜大军彻底驱除出境,浦晟瑞也得到惩罚。易不凡算是了了心愿,人整个放松下来,病也随之而到。多活了十几年,只是因为放心不下月儿和双儿,现在浦晟瑞下台了,双儿登上皇位,他也没什麽好担忧的。      他觉得没什麽可担心的时候,身体已经开始有些不适的时候。萧栩曦带著月儿到他面前,张狂的告诉他说,要和月儿在一起,因为他养了月儿几年,所以知会他一声。这下可把易不凡给气坏了,好好跟他说他能不答应吗,可萧栩曦这算什麽意思!!      压根没把他当长辈来看,什麽叫做他养了月儿几年,才看这面子告诉他一声!!!不就是因为浦晟煜死的早,他没名没分的,可他也是月儿的长辈,他不同意!!!!可惜对於易不凡的吼叫,萧栩曦压根不在乎,月儿在意,却对萧栩曦更上心。      俩人就那麽跑了,易不凡的病却越来越重,勉强也算是被萧栩曦气的吧。等他病入膏肓的时候,萧栩曦又来了,确定他真的没几天活头之後,就开始威胁他……      “煜,你知道我那次是怎麽死的吗,我是被萧栩曦给活活气死的!你说我能给他好脸色看吗,我能放心把月儿交给他吗,那时候的月儿是个不懂事,现在这个月儿更不懂事。天天跟萧栩曦混在一起,你看看他们的胆子有多大,我不让萧栩曦来找他们,他们竟然就把萧栩曦藏起来。我越是忍著,他们就越是蹬鼻子上脸!!”易不凡满腹的苦水全倒给浦晟煜,浦晟煜听到易不凡说他是被萧栩曦给气死了,脸都绿了!      “庆远似乎也有不少日子没看到家人了,必定想念的很。”浦晟煜这话一说出来,易不凡就明白是什麽意思,在浦晟煜脸上亲了下。他很满意,只是萧庆远要倒霉了。因为君笑寒在浦晟煜手中,风澜也没什麽太厉害的人,正在想办法跟东源和谈。谈成了,萧庆远很快就能回承安。可是他老婆和孩子都过去的话,没个三五年是回不来的,否则怎麽对得起大老远跑过去的夫人跟孩子呢。      要不是萧栩曦实在太小,估计浦晟煜一准找借口把他扔到十万八千里外的任何一个军营中,这下还得连累他爹娘陪著他一起。浦晟煜对萧栩曦将来可能会拐走月儿,并不在意,他介意的是易不凡说的,是被萧栩曦给活活气死这件事。虽然他知道并非完全是事实,可总是跟萧栩曦有点关系的,迁怒也是很正常的。      浦晟煜承诺要把萧栩曦赶得远远的,易不凡很开心,只要有个一两年看不到萧栩曦,相信月儿和双儿也就把人忘干净了。这回,如果萧栩曦还想打月儿的主意,哼哼,不好好巴结巴结他是不可以的!!      很快到了马场,这里也有专门的人看守,虽然不知道易不凡他们的身份,可是能到这里来的绝非非富即贵,自然是好好伺候了。马场里野放的马有几百匹,不算多,却都是从各地高价购买来的好马。还有不少小马驹,专门供给那些少年公子玩耍用的。      双儿、月儿和萧栩曦却因为易不凡之前的那声吼叫变老实了,看到小马驹到处跑也没敢说是上去挑。雨枫本来就拘谨,这下就更不知道该怎麽办了。易不凡却跟没事人一样,对雨枫和那三个孩子说:“去吧,都选自己喜欢的,要真中意的话买回去养也不是不可以。”      “哦,曦儿应该有经验吧,帮著你这几个哥哥弟弟挑选合适的马匹,别忘了给你自己也选一匹。”这会儿易不凡很大方,首先钱不是问题,其次萧栩曦很可能离开承安很久,他没必要再计较。得了易不凡的允许,仨孩子立刻朝马群跑过去,雨枫也赶紧跟在後面,那些放养的马是好玩的吗,万一被踢著踹著怎麽办!几名护卫也跟过去,免得马匹撒欢。      这是易不凡已经从浦晟煜的後背下来,拉著浦晟煜的手去挑马,说起来他这次醒时骑的那匹马呢?那马很不错,脾气像个孩子,挺活泼的。只是他後来受伤,也没精力管那匹马,再後来就忘了……现在看到这麽多马,他又想起来了……      啊!啊?易不凡瞅著马群张大嘴巴,他是不是看错了,有一匹黑马从老远朝他跑过来。一边跑还一边撂蹶子,那个叫欢呀。这匹马,这匹马看著怎麽就那麽面熟呢。尤其是这种撒欢的感觉,一边跑一边嘶叫两声,路过其他马的时候还来上两下。易不凡觉得这样特别的马,他似乎只见过一匹,还就是他刚想到的那匹。      “煜,我从君笑寒的军营跑去找你,骑过去的那匹马呢?”易不凡眼睛盯著那匹冲他跑来的马,手却拽住浦晟煜的衣服问他。浦晟煜也盯著那匹看著很怪异的马,他这辈子也见过不少马,这样的马还真的是头一次见。听到易不凡问他话,茫然的说:“马?还在魏城吧……”      “魏城?为什麽黑子会在这儿??这好像是承安。”说话功夫那匹被易不凡命名为黑子的马已经跑到近前,用脑袋狠狠的蹭著易不凡。浦晟煜本来是想把马给拉开的,万一伤著易不凡怎麽办,结果听到易不凡给马起的名字差点没摔著。当初易不凡救小黑的时候,就因为小黑穿著黑衣服,所以叫小黑。这匹马是黑马,所以叫黑子……如果再养只黑猫叫什麽,阿黑???      其实吧,黑子这个名字也算是小黑的,君如桦捡到小黑时就叫他黑子。不过易不凡实在不擅长起名,又不知道马原来叫什麽,就用了黑子这个名字,结果这匹马还很喜欢。 350   350      确认是黑子之後,易不凡跟这匹马好好的亲热了一顿,看的浦晟煜都有些嫉妒。等易不凡和黑子亲热够了才想起来,黑子是怎麽跑这儿来的?按理说它应该在魏城,浦晟煜记得这匹马当时被守城的官兵牵走的。易不凡摸摸黑子的脑袋,说:“黑子,你咋知道我在这儿呢?”      黑子嘶叫了两声,是啥意思,不知道。浦晟煜瞅瞅马场管事的,那人到机灵,连忙说:“这匹马是我们去燕都回来的路上碰著的,因为没有马鞍和缰绳,身旁也没人,就以为是无主的野马,便套住带回来的。这匹马的性子挺古怪,开始一直赶路的时候还挺老实,等回来之後把它安置在马场内,就时不常的想跑,可真没少费我们功夫。”      “无主的野马?野马蹄子上会盯上马掌吗!”易不凡一听就知道这些人是看黑子是匹好马,想捡便宜才把黑子套来的。燕都和魏城倒不算是一条路,不过两个地方都经过遥城,从遥城再到承安却是一条路了。燕都那里有不少马场,也盛产良马。不仅是翠山马场的人到那里买马,就连兵部每年需要的马匹也在那里挑选不少。      “公子,我们也不知道这是您的马,说起来您的马还真有灵性,竟然能从魏城一路跑来。不过若非是我们捉了它,换做别人,当不了您就碰不上了呢。”这位一看就是个人精,从易不凡的话里听出来,这匹马应该是从魏城跑来的,赶紧借此讨好。      “黑子,你真聪明,竟然跑来找我。”易不凡摸摸黑子的马头感慨,黑子似乎能听懂一样,仰著脑袋发出得意的嘶叫声。看到它这样子,易不凡忍不住打击它说:“可惜半路上就被人给抓了,要不是我们来翠山玩,估计你就要在这里待一辈子了。”      黑子也不知道听懂没听懂,就一个劲的往易不凡身上蹭。这样颇通人性的马还是很少见的,几名侍卫和孩子都凑过来。月儿挑了一匹白色的小马驹,本来看著挺好的,可是跟黑子一比较就差太远了。萧栩曦也是一匹白色的马驹,不过月儿的大一些已经快接近成年了。双儿则是一匹枣红色的马驹,估计也就几个月大还离不开娘,连母马一起过来了。雨枫没有挑,不过他的意思明显是要那匹母马,免得母子分离。      “这马可真不错。”几名侍卫都是老手,简单看看黑子就知道这是一匹千里挑一的好马,整个翠山马场的马加起来都不如这一匹好。看的他们都眼馋,可是碍於身份也没敢跟易不凡说借来骑一下之类的话。月儿和双儿压根就不懂马,也看不出好坏,只觉得这匹很好玩。      是好玩,谁见过会撒娇像狗一样会摇尾巴的马!而且还会跟别的马示威,不让它们靠近易不凡,就连小马驹都不成!!只要一靠近就会甩蹄子,把马踹开,人倒是没事。把月儿给看的稀罕死了,拉著刚套上缰绳的小白马使劲的朝易不凡身旁挤,可是那匹小白马被吓得一动都不敢动,任月儿怎麽拉,就是不过去。      “张楚,你找匹马骑上去跑一圈。”虽然和黑子相处的时间不长,易不凡却也够了解这匹马的。看到张楚骑到一匹青骢马身上,黑子立即用嘴巴咬住易不凡,直往自己後背扭。那意思是说赶紧骑上去,它要跟青骢马赛跑。易不凡摸摸黑子的脑袋说:“我身体不好,现在还不能骑著你跑。”      易不凡摇头,就是不上黑子的後背,黑子急的,一会儿看看那匹青骢马,一会儿就看看易不凡。又是叫又是跳的,那样子真恨不得去咬青骢马一口。这匹马的性格很怪,他就喜欢带著人跟其他马赛跑,赢了就会耀武扬威的大叫,顺便让自己主人夸奖自己。不带人的时候,它从来不跑,哪怕那样更轻松更利索呢。      张楚看到黑子这个样子一乐,骑著青骢马朝马场边上跑过去,他跑的挺慢,还一边跑一边回头瞅黑子。黑子更急了,从来只有它挑衅别人,哪有别人和别的马挑衅它呢。偏偏它就只认易不凡这一个主人,它还就只能找易不凡。易不凡是存心逗它,再加上身体受不了颠簸,根本就不会骑著它跑的。这马是人来疯,只要骑上去一准乱跑。拍拍黑子的後背,易不凡问月儿他们说:“挑好看吗?挑好的话我们就回去了。”      浦晟煜原本也打算挑一匹马的,不过看到黑子就免了,毕竟整个马场的马都比不上黑子。让马场的人给黑子套上缰绳备上马鞍,连带那几匹小马都弄好,才招呼张楚回来。黑子瞅著那匹青骢马只喘粗气,若不是浦晟煜拉著黑子的缰绳,估计它都扑上去咬了。      回程的路上黑子终於如愿以偿,只是它的背上坐了俩人,易不凡和浦晟煜俩。月儿、双儿和萧栩曦也都骑著各自挑选的小马,当然都有护卫跟著。雨枫从来没有骑过马,头一次骑马心惊胆颤的,总怕摔下来。身体都是僵直的,张楚看不过去,便跳上马背带著雨枫,顺便告诉雨枫如何驾驭。      这一路月儿和双儿倒是很开心,不时的让小马驹跑两步,可惜黑子对小马没兴趣。而且它还在闹别扭,为什麽它背上要坐个陌生人呢!只是它没有反抗的权利,总不能把易不凡都颠下去吧。      到营地後天也差不多要黑了,翠儿和香桃等人已经把打来的野味处理好,就等著他们回来。月儿和双儿以及雨枫都是头一次在外以游玩的形式露宿,都很稀罕。跟月儿和双儿不同的是,雨枫比较内敛,兴奋和好奇也不表示出来。只是乖巧的跑去给香桃他们当下手,在外逃亡几年,雨枫烧火做饭都会,不会的话早饿死了。      因为是在野外,逮的又多是山鸡兔子鹿之类的野味,香桃她们除了煮一锅汤之外,其它的都是烧出来的。三个孩子坐在火堆旁眼巴巴的瞅著叉子上的山鸡一点一点烧熟,月儿和双儿还没这样吃过呢。易不凡也很久没吃过烧烤,裹著个小被子,也坐在火堆旁等肉熟。他的身体不好,不能受一点风寒,亏得香桃她们准备的东西多,被子带了好几条,後来又在山庄里拿了不少。      老丞相和老夫人也鲜少出承安,像这样跟一群年轻人跑到野外玩,更是没有。别说现在这一把年纪,就是年轻的时候都没这样过的。老丞相就跟个老小孩似地,一会儿给火堆扔几把柴,一会儿又拿来短刀戳戳肉看熟了没。这一夜过的挺热闹,只是因为照顾老小,没有酒,有点遗憾。 351   351      一行人在翠山玩了三天才返回承安,易不凡和浦晟煜等人自然是返回皇宫,老丞相、老夫人回相府。不过雨枫也跟著老丞相一同去相府,这是易不凡跟浦晟煜商量很久的结果。一是因为雨枫在皇宫里住的不自在,毕竟名不正言不顺。而老丞相跟雨枫的父亲当初也是同朝为官,多少有点交情,这一个月又熟识了不少,住下也算安心。      二就是老丞相和老夫人没有孩子,雨枫没有父母,易不凡虽然是两位老人的干儿子,碍於身份也不可能长伴两位老人左右。雨枫就刚好合适,年龄小,就算成家也得过个七八年,这时间陪两位老人足够了。再说他的身份有点不上不下,贵为两位皇子的舅舅,又养育了两位小皇子这麽多年。可以说是两位小皇子比较亲近的人,将来不管哪一位皇子登上皇位,他都是能说上话的。      同样如果他为官入朝的话,定是两位小皇子的心腹。只是他没有一个有力的靠山,父母亲族尽亡,现在接近他的人多是有著别样心思的。把他交给老丞相的话,就完全不同了,老丞相可以成为他最强力的支持和靠山,不会再有什麽人打他的主意。而且老丞相学识渊博,不管做官还是为人都有自己的一套方式。让雨枫一直跟著老丞相,想必将来前途不可限量,人品也有一定保证。      易不凡也把其中的利弊一一跟雨枫讲明,并且征求他的意见,看他打算将来怎麽办。久住皇宫确实不肯能,他无官无爵位,就算浦晟煜赐给他一个什麽官位之类的,而不是靠他本身得来,是会被人轻视的。这点雨枫自己也明白,他也想靠他自己的实力来得到官位什麽的。留在相府对他来说是个不错的选择,老丞相夫妇对他很好,拿他当晚辈一样爱护。      不能住在宫里,并不代表他不可以进宫,这毕竟是两个概念。只要雨枫想,也有这个时间,他可以天天进宫探望两个孩子,甚至可以大清早进宫,天黑再出来。因为这样,俩孩子才没闹。两个孩子都很懂事,不会提出太过分的要求,反正能经常看到他们雨枫哥哥就成。      这也亏得俩孩子跟宫里的人熟了,和浦晟煜还有易不凡也比较亲近,若是一开始就这样,他们绝对不会愿意的。两个孩子在宫里住了那麽长时间,多少也知道一些规矩,像雨枫这样的住在皇宫里是不合规矩的。就算浦晟煜这个皇帝不介意,可搁不住别人说道。月儿和双儿以及雨枫都别人的恶意都是很敏感的,俩孩子也察觉到雨枫的不自在,若是雨枫能恢复到以前,不住在一起也不算什麽。      君如桦和冰岚虽然也住在宫里,但是他们的身份和雨枫又不一样。君如桦是大夫,还是一般很难见到的神医,这样的人谁会去说他,巴结都巴结不过来呢。雨枫呢,他有浦晟瑞罩著,谁都知道那位王爷混著呢,绝对不能惹,惹急了宰个把人都是小意思。易不凡就更没人说了,敢挑他的刺,也不掂量掂量自己的分量!      最主要的是,俩孩子回宫之後压根就没时间去想雨枫,易不凡让人给他们安排了不少课业。学文识字是首要的,宫里的规矩和礼仪是次要的,但是也得学。武功是必要的,无论俩孩子当不当皇帝,有点功夫防身就多一份保险。至於护卫影卫什麽的,易不凡觉得都没自己会两下保险。当初他若是会武功就不会落的那麽凄惨的下场,易不凡还是很有怨念的。      不过他的怨念很快就转嫁到别人身上了,回宫第二天易不凡就把人都招来继续讲诉他的那些经历。这次易不凡显得很轻松,还让翠儿她们准备了果盘茶点什麽的,简直就是一副闲谈聊天的架势。他这个样子倒是让浦晟瑞放低了戒备,可是他说出的话只能让浦晟瑞恨不得找刀子把自己给砍了。      易不凡第二次在绯樱身上复活时,浦晟瑞和燕柳文两个可没干什麽好事,燕柳文把月儿和双儿以及雨枫弄进宫。浦晟瑞则是把雨枫虐的半死,还说什麽让俩孩子自相残杀的话。这能让别人知道吗,尤其刚得了俩孩子正欢喜的浦晟煜。      “我挺讨厌浦晟瑞的,他在我眼里就是一混蛋,所以我整他不算什麽吧。”易不凡瞅著那一堆目瞪口呆的人,摆出一副理所当然的表情。他刚说完他在春素楼当倌儿跟浦晟瑞还有萧书羽他们斗酒,浦晟瑞输了跑到大街上喊自己是混蛋的事情。这些人怎麽也想不通他们喝酒竟然喝不过易不凡,不可能呀,易不凡的酒量很浅的,浦晟瑞虽然不是千杯不倒,也不至於喝惨到那地步吧。      再说了,易不凡这个样子像是那种会吟诗作对的人吗?还随口即来!一堆人都用怀疑的眼神瞅著易不凡,易不凡乐了,说:“我从小就是背那些东西长大的,难道你们不知道抄袭这个词吗!”      知道,众人一副恍然大悟的表情点头。只是易不凡说的那几首词他们都没听说过,抄谁的?不知道。但是他们知道易不凡果然没有什麽才华就成了,不仅没有才华,还理直气壮的把别人的东西当成自己的,用来整人!!      “浦晟瑞确实是个混蛋,我不就让他出去遛一遛,结果他天天跑来找我的茬儿,我本来不想让他兑现承诺的,是他自己跑上门的。我和花娘都觉得他这样的人不给点教训,实在有点说不过去,所以就让他在楼子里帮几天忙。”易不凡说这话的时候一点都不心虚。      浦晟瑞被点名骂了几次混蛋,却不敢吭声,人家易不凡说了,骂的是那个“浦晟瑞”不是他。人家易不凡还骂了浦晟煜呢,浦晟煜不也没吭声。不管是哪个他,反正是得罪了易不凡,为了不让易不凡找现在的他算账,骂就骂吧。浦晟瑞倒是想得开,想不开也不成呀。 352   352      对於浦晟煜把易不凡带回宫,却又置之不理导致易不凡生病的事情,易不凡几句话简单交代了下。这事他可以再私底下慢慢跟浦晟煜算账,没必要让一堆人看笑话。当然,易不凡骂浦晟煜让他去死的这件事,他压根就没提。他才不会说出来让人当做把柄呢,虽然说本来就是浦晟煜不对!可是那一次的浦晟煜毕竟什麽都不知道,之前杀他的也不是那一次的浦晟煜,他纯属迁怒,结果却让浦晟煜没了生念。      对於浦晟煜的死亡,易不凡把重点转移到浦晟瑞身上,说明是因为浦晟瑞的作为太伤浦晟煜的心,所以才会撂摊子不管的。听到这儿的时候,浦晟瑞的脸都白了,他杀了浦晟煜,他真的杀了浦晟煜!!浦晟瑞都没胆子看浦晟煜一眼,心里还盘算著要怎麽逃出皇宫离开承安,免得浦晟煜报复他。      他早就不想在皇宫待著了,但是他的出逃计划始终没能够执行的了。易不凡经历的那些事情,浦晟煜大部分都知道,对於浦晟瑞杀了他的事情他自然清楚。他比易不凡知道的更多,因为那些易不凡没有经历过,而他却是当事人。不过他不能说,也没什麽必要说,他比易不凡要看得开。      前因後果比易不凡清楚的多,对燕柳文和浦晟瑞要推翻他的意图也了解。再说了,现在的浦晟瑞和燕柳文,和那个一心想要推翻他的人其实不算相同的人,这些他分的很清楚。他有比易不凡更多的经历,而那一次,没有易不凡……      他死在浦晟瑞剑下,他不恨浦晟瑞,更多的是一种无奈,生在皇家的无奈。因为他们生在皇家,比一般人显得更为高贵,从小就在恭维奉承中长大,看多了那些卑躬屈膝摆出一副卑下模样的人,总觉得高人一等。所以当浦晟瑞知道自己只是一个被利用的工具时,会不甘,会愤怒,甚至憎恨浦晟煜,而忘了原本的亲情。      燕柳文因为浦晟瑞的事情憎恨整个皇族,因为乐瑶公主和裴熙炎被逐放而憎恨浦晟煜,这些浦晟煜都能理解。只是,为什麽最渴望亲情,珍惜友情的他,却只能失去一切,除了国家的重担,相应的责任之外,一无所有。他也不甘,他希望一切可以改变,他不想浦晟瑞同疏离,也不远朋友成为仇人。所以现在的这个局面对他来说,是他最期盼的。他自然不会因为浦晟瑞和燕柳文曾经杀过“他”,而仇视这两个人。      当然,易不凡想要整这俩,他绝对是支持和赞同的。至於易不凡会不会因为那些经历而真的迁怒这两个,浦晟煜倒是比较放心。别看易不凡现在一提起那俩,尤其燕柳文,就恨不得把人活吃了。易不凡却从来没对浦晟煜说过任何,让浦晟煜整治他们,或者其他什麽话。      易不凡只是还没有完全放下,毕竟“燕柳文”带给他的伤害太大,可是如今的这个燕柳文却是他的朋友,没有做个任何对不起他的事。浦晟瑞也是如此,浦晟瑞是动过当皇帝的念头,却在萌芽状态就彻底掐死了。现在就是把皇位拱手相让,浦晟瑞也不会要!      曾经发生过的那些事情,如今都不会发生,易不凡又是个不太记仇的人,也不是那种心胸狭窄的人。他对“燕柳文”和“浦晟瑞”的憎恨即使转嫁到现在的这俩人身上,也不会太久。或许整几次,看那俩的倒霉样,就都忘了。浦晟煜还是很了解易不凡的,所以他一点都不担心。      易不凡的目的呢,也很简单,他吃了那麽多苦头,不可能就光自己受罪。说出来就是为了让这几个良心不安,顺便借机报复下。他讲诉前面那几次经历只是个铺垫,为了让燕柳文他们相信他说的都是真的,哪怕现在没有发生过,以後大概也不可能发生。刺激浦晟煜倒不算主要目的,当然结果他也很满意,浦晟煜对他可谓是百依百顺,在乎的不得了。      易不凡把当时从沐雪那里听到的话说给这些人听,让这些人,尤其是燕柳文和浦晟瑞俩明白,浦晟煜不是没有能力抵挡他们,而是根本就不屑一顾!其实他不说这些人也都知道浦晟煜不是好惹的,先前或许觉得浦晟煜也没太大本事,经过跟沐雪的来往,还有同风澜大军交战,他们再不知道浦晟煜有不少底牌隐藏著,那就真傻了。      所以对易不凡的话,没有任何怀疑。就在浦晟瑞都恨不得找块豆腐撞死的时候,易不凡说:“煜死了半年之後,浦晟瑞这个混蛋鸠占鹊巢当了皇帝,搬进皇宫,竟然还想把我赶出景丰殿!那是他住的地方吗!!”      按理说,浦晟瑞真当皇帝的话,住景丰殿是名正言顺的,哪怕他这个皇帝是谋逆得来的。易不凡却一副浦晟瑞没有资格住的表情,映央傻傻的插嘴说:“他不能住吗?不是说当了皇帝就算是天下之主吗,皇宫等於他家,还不是他说了算??”      “切,他配吗!敢抢我的地盘,找死!!”易不凡不屑的瞟了浦晟瑞一眼,结果看到浦晟瑞很窝囊的把自己缩成一团,看著就更气了。浦晟瑞坐本来就离他远,在听到易不凡说道他篡位时,就悄悄的把椅子挪的更远了。不过一群人都围著易不凡坐的,他要是脱离这个圈子的话,一定会更显眼。      他还不算太笨,只是挪到最後一圈,前面有人挡著他,易不凡轻易也看不到他。但是他没想到易不凡这次说的,竟然跟他有关,每次一提到他的名字时,一群人都无意识的瞅瞅他,他还是没躲过。易不凡从果盘里拿出一个苹果狠狠的砸在浦晟瑞脑袋上,说:“你没种,我知道。”      易不凡这话把一群人说迷,什麽意思??      “煜,冰岚,你们一定不知道浦晟瑞其实有恋兄癖,不仅恋兄,还变态!!”易不凡瞅著浦晟瑞突然来了一个非常灿烂的笑容,说:“他说把景丰殿赏给我,我那时还以为他良心发现,不忍心赶我走。可结果他竟然要临幸我,我拒绝之後,还敢说我是人尽可夫的倌儿,贱人!!能伺候他那简直就不知道是几辈子修来的福!!!”      “浦晟瑞你原来这麽看不起倌儿呀,倌儿怎麽了,天生就下贱吗!!!!”易不凡说这话绝对是故意挑起众怒的,且不说冰岚就是倌儿出身的,问夏和凌霏、映央那也是倌儿,春素楼的倌儿…… 作家的话: 抱歉,前两天有点事,没办法写文。 353   353         “什麽!他碰了你!!”浦晟煜一脸阴鸷,目光狠狠扫向浦晟瑞,浦晟瑞都快把脑袋摇掉了。他哪有胆子碰易不凡,简直就是活够了。问题是,他是不敢,但是“他”未必不敢。浦晟煜显然不会去计较是哪个浦晟瑞,只要碰了易不凡,就该死!!      问夏和映央也都一脸鄙视的瞅著浦晟瑞,浦晟瑞觉得,他,他为什麽不一早就逃,在浦晟煜他们还没到承安之前就应该逃了再说。冰岚面无表情,似乎不为所动。易不凡一副趾高气昂的模样对浦晟煜说:“切,他算什麽东西,敢动我!!”      “不过……”易不凡把浦晟瑞跑到景丰殿时发生的事情一一表述,但是他隐瞒了他刺激浦晟瑞的事情。那种事他看来没什麽,只是让浦晟瑞看了他的身体,还有算是稍微香豔一点的表演……不过从浦晟煜刚才的反应,真要说的话,不仅浦晟瑞的日子不好过,估计他也不会太好。而且还这麽多人呢,说出来让人笑话。      “他碰雨枫了,那孩子才多大,就被他折磨的不成人样。”这个所谓的碰,就看各人理解了。当初浦晟瑞并没有抢占雨枫,但是也确实把人折磨的不成样了,易不凡说的也算实话。易不凡的话音一落,几个见过雨枫的人,都对浦晟瑞一脸的鄙视。那孩子才十五六岁,本来年纪就不大,这几年又受了不少苦,比同龄的孩子还显得小点,看著不过十三四罢了。这麽小的孩子,浦晟瑞竟然都敢下手!      “我没有,不是我,冰岚你要相信我,我真的没有做过那种事。”浦晟瑞都快崩溃了,别人嘲讽他鄙视他,他不在乎,他在乎的是冰岚。他就怕冰岚听到易不凡的这些话後不理他,他现在也算明白易不凡这是什麽意思了。他想不通,他到底哪儿得罪易不凡了,让易不凡这样整他。坏事都是那个浦晟瑞干的,跟他没关系,可为什麽所有的帐都要算在他脑袋上呢?      “哦,我忘说了,我在皇宫里还碰到冰岚了呢。”易不凡似笑非笑的瞅著浦晟瑞,浦晟瑞有点摸不著头脑,这话什麽意思?易不凡一副惋惜的模样说:“可惜呀,可惜那时的冰岚不过是浦晟瑞众多男宠之一,也没看到有多麽在乎他。我怎麽记得有人说,他要是当了皇帝的话,一定会只宠爱冰岚一个,别的什麽人都不要呢?”      浦晟瑞都恨不得给易不凡跪下作揖了,别在玩他了好不好,他家冰岚其实也有点小心眼,前段时间他想谋反的事情连累了冰岚,到现在才稍微给他一点好脸色。这下好了,被易不凡这一闹,说不定以後都不会见他了。      “燕柳文也够混蛋的,月儿和双儿还有雨枫就是他弄进宫的,也是那次我才知道原来他们是煜的孩子……”易不凡不紧不慢的把燕柳文打死月婵,浦晟瑞用萧家人威胁萧书羽的事情说出来。现在燕柳文和浦晟瑞俩都不知道该怎麽反应了,浦晟瑞欲哭无泪,燕柳文只是一直紧紧的靠在沐雪身上。      “沐雪带著我们逃离承安後没多久,就有消息说,萧家被灭,而冰岚……冰岚被悬尸在城头上!”易不凡恶狠狠的瞪著浦晟瑞,浦晟瑞都傻了,冰岚悬尸城头!他的第一反应就是把冰岚拉在怀里,感受冰岚温热的身体,冰岚没有死冰岚还活著。      他的这一举动让易不凡看在眼里,明白浦晟瑞有多麽在乎冰岚,那时浦晟瑞也没舍得真把冰岚弄死,而是找了一个跟冰岚有几分相似的人替代。待他自投罗网後,就是冰岚一直陪著他的,不过这话他是不会说的。他要让浦晟瑞难受上一段时间,要不他心里的气出不来!      “你知道我是怎麽死的吗?”易不凡站起身走到浦晟瑞面前,浦晟瑞死死的抱住冰岚,看著易不凡。他觉得易不凡既然这麽问,那易不凡的死肯定跟他有关,这回他真的完了。平常没什麽事的时候,易不凡还总想著整他,这回呢,估计整死他的心都有吧。      “我……我不舒服,冰岚,冰岚身体不好,我们回去了,你们慢慢聊。”浦晟瑞的脑袋也就只想出了一个逃字,话一说完拉著冰岚就跑。冰岚无奈的站起身跟著浦晟瑞走,走几步之後却回头看看易不凡,易不凡脑袋往上一扬眼睛瞅著房顶,冰岚微微一笑,跟著浦晟瑞离开。      “是浦晟瑞弄死你的?”映央觉得这个应该是毫无悬念的吧,易不凡回过脑袋白了他一眼,没说话。他刚才对冰岚做这个动作,意思就是告诉冰岚跟浦晟瑞没关系。脑袋朝上望天,眼睛乱瞟,一般来说心虚理亏无赖的表示。在座的其他人都看明白了,偏偏映央没明白。      “对了,我说的可没一句假话。”易不凡突然补充了一句,他这话不说还好,说完之後都怀疑是不是有水分了。易不凡却不管他们想什麽,说:“我累了,瑞跟冰岚也跑了,剩下的等明天说吧。”      朝浦晟煜身上一靠,表示他要休息,这次易不凡说完後时间还早,才不过下午。但是众人连午饭都没吃,谁让易不凡将後面时气氛太沈重,也都吃不下东西。易不凡为了维持气氛也没吃东西,早饿了。翠儿和香桃两个赶紧去招呼人弄吃的,沐雪则是带著燕柳文离开。他感觉到燕柳文的心情很沈重,他也能明白为什麽。      易不凡现在说的这些并不是全部,以易不凡最初对燕柳文的那种态度,恐怕“燕柳文”做了很多根本让人无法原谅的事情。虽然易不凡没说,他也知道绯樱之後,易不凡还用过两个人的身份复活的。而那两次又都发生过什麽,只有易不凡清楚。当然,绝对少不得跟燕柳文有关。      沐雪带著燕柳文离开,其他人也都该干嘛干嘛。君如桦却留下来,他最近这段时间一直在萧府住,为萧老夫人看病。但是这段时间萧书羽的二哥萧远征却来了一份家书,他知道萧书羽被人砍断了一条胳膊,说是让萧书羽去临蒙一趟,说不定有救。      君如桦想跟萧书羽一起去临蒙,虽然他体内有蛊王,却还真的没去过临蒙这个地方,对临蒙的了解也只是听他的师傅无为老人谈起过。临蒙很神秘,也很神奇,君如桦早就想去临蒙看看,只是以前挂念著裴熙炎,才没有过去。现在裴熙炎已经死了,易不凡这边也没什麽事,他也可以离开了。 354   354         “我也去!”听君如桦说要离开,跟萧书羽走,易不凡心里很难受。这次他醒了之後,他对君如桦还同以往那般,可是君如桦对他却在无意中疏远不少。只是因为他的身体已不是裴熙炎,曾经的兄弟情分就不存在了吗!他和君如桦相依为命,共同生活了七八年,君如桦却因为萧书羽的死郁郁而终,独留他一个人活著。剩下的三年他是怎麽熬过来的,没有人知道他当时的孤寂。      “你去做什麽,我们又不是去玩。”君如桦有些诧异,易不凡的身体根本就不适合长途跋涉,再说浦晟煜也不可能让易不凡跟他们一道的。易不凡抓著君如桦的手不放,说:“你是不是又喜欢上萧书羽了,你说话不算数,你说要陪我一辈子的,可是你总是放不下萧书羽,天天想著他念著他。”      “我呢,我呢,我还活著呀,可是你竟然抛下我走了!!”易不凡疯狂的冲君如桦吼叫,他无法再忍耐下去,如果这次把人放走走了,恐怕将来很难再看到君如桦。他不喜欢现在的君如桦,总是和他保持一定的距离,他脸皮再厚,也没办法继续装作什麽都没察觉到的样子。      “凡。”浦晟煜连忙拉住易不凡,他头一次看到易不凡这种将近崩溃的模样。君如桦也有些吃惊,他不过是陪萧书羽去趟临蒙,怎麽就变成这样。君如桦在心里还是努力的把易不凡当做裴熙炎的,只是裴熙炎,而不是易不凡。君如桦没有易不凡的那些经历,他对易不凡的感情也只是当初易不凡用裴熙炎的身体时,那种代入感。      可易不凡却不一样,他和“君如桦”共同经历生死和悲伤,已经不仅仅是当初的愧疚,而是真真正正的把君如桦当成哥哥,当成亲人。易不凡不管再换个什麽样的身体,他依旧是易不凡,但是这些在君如桦眼里却还是不同。君如桦不像浦晟煜,浦晟煜爱易不凡自然不会介意易不凡是什麽模样,什麽身份。现在的君如桦和易不凡的牵连,也只是当初易不凡用裴熙炎的身体复活罢了。      “如桦,你和书羽去临蒙的事稍後再说,这几天就先住在宫里吧。”浦晟煜虽然不知道易不凡和君如桦都发生过什麽事,从易不凡的话中大致可以猜测出来。他看得出易不凡很在乎君如桦,从易不凡这次醒来只亲近君如桦就能知道。想必“他”死後,陪伴在易不凡身边的人就是君如桦。      因为他拥有“他”的那些记忆,所以他知道易不凡去韩城找他时君如桦也在,而後的日子恐怕也只有君如桦和易不凡在一起。当初易不凡还用著裴熙炎的身体时,君如桦是很宠爱这个弟弟的,易不凡的那些他们不知道的经历中,君如桦应该也是一如往昔迁就和维护易不凡。如果不是那样,易不凡也不会有现在这样大的反应。      君如桦对易不凡的疏离,或许他自己没有察觉,但是易不凡和浦晟煜都能够感觉到。对於这点,浦晟煜不好说什麽,当然他也觉得这样更好,易不凡是属於他的,平白多出个哥哥来分散易不凡的注意力,已经让浦晟煜觉得很不满。但是看到易不凡如此重视君如桦,浦晟煜又觉得君如桦有些过分了。      浦晟煜把易不凡带回寝殿休息,翠儿和香桃两个也连忙安排君如桦去他原先住的地方,收拾好一切後,翠儿有些支吾的对君如桦说:“师兄,你,你……你是不是因为公子……公子换了个身体,不再把他当成亲人了……”      算起来翠儿和君如桦还是比较熟悉的,换成别人却是不好跟君如桦开口。君如桦一愣,停了许久之後才说:“你们想多了,我怎麽会……”      君如桦说到一半却没办法说下去了,他若是把易不凡当成亲人的话,就怎麽会用给萧老夫人看病的借口离开呢。而这次说是要跟萧书羽去临蒙,其实他去不去都无所谓,他只是觉得一直住在皇宫很别扭,他不过是一个外人。      “君大夫,我们公子叫易不凡,老夫人会慈爱的叫他凡儿,皇上会亲昵的称呼他为凡。就连萧大人和燕公子他们也会叫他小凡,或者直接喊名字。只有您,叫他小炎,真的是因为习惯而无法改变,还是说他在您心里只是裴公子的替代品。”香桃狠狠心把话一口气全倒出来,君如桦对易不凡的态度连她们都有察觉,何况易不凡本人。      “我……”君如桦一时不知道该说什麽好,他和易不凡之间不就因为易不凡借用了裴熙炎的身体,而牵扯进来的。如今没了这层关系,他又怎麽好意思继续当自己是易不凡的哥哥。君如桦的顾虑很多,浦晟煜只认定易不凡一个人,朝中的臣子也都没资格说什麽,易不凡的身份可谓水涨船高。他继续留在易不凡身边,有贪图富贵权势的嫌疑,他并不想让人这麽看待他,虽然他并不在乎。      “公子他,他一直把您当亲人一样看待,甚至比老夫人和丞相更加亲近。公子他是一个重感情的人,却不是那种爱计较的人,他对您并非是因为他曾用过裴公子的身体,而惦念著那种亲情。若是这样的话,公子如今的身份可是风澜的王子,您见过他替风澜说过一句话吗?”香桃看看翠儿,翠儿冲她点点头。两个姑娘并不想跟君如桦说这些话,只是看到易不凡方才那麽悲绝,才不得已跟君如桦说明的。      有时候人在局中看不清自己真实的心态很正常的,君如桦就真的不在意易不凡吗?怎麽可能,人非草木孰能无情,君如桦和易不凡可是相处了相当长的一段时间。易不凡对君如桦的依赖,对君如桦的感情是真是假,君如桦不可能不知道。      而他对易不凡也一样,看到易不凡受重伤几乎没命,君如桦首先想到的是去救治易不凡,而不是说,易不凡可以复活,就不加理会。这不仅仅因为他是大夫,治病救人乃是本性,还因为他重视易不凡。只是,没了裴熙炎这个牵连,让他有些无措。 355   355      被香桃和翠儿两个人的话弄得有些怅然的君如桦,也不知道该怎麽办,他称呼易不凡为小炎其实是为了提醒自己,这个依旧是他的弟弟,裴熙炎。但是他潜意识中并没有认同,哪怕易不凡对他表现的跟以前一样,还是那麽亲热,那麽依赖他,他却始终无法接受。      他觉得没有了裴熙炎的这个身体,他和易不凡也不过只是个熟识的人,可是这只是他一厢情愿的想法。因为他这种想法,而伤害了易不凡,这点让他多少有些自责。他只顾著考虑他自己,却忘易不凡会怎麽想。君如桦对易不凡并不是没有感情,只不过是钻了牛角尖,一时想不通罢了。但是事情到现在这种地步,还能补救吗?      君如桦觉得说什麽都完了,如果他现在开始再转变态度,也未免太虚伪了。他也只能放弃,既然他都打算离开,那就跟易不凡彻底了断吧。君如桦想了半天,做出这麽一个决定,若是让翠儿和香桃两个知道的话,一定会後悔跑来找君如桦说明。不说的话可能还没事,她们俩好心,却让君如桦决定彻底决断。      君如桦这边做好决定,但是也不能立刻去找易不凡,他准备按照原来的计划,跟萧书羽去临蒙,然後就不回来了。那边易不凡还气著呢,被浦晟煜拉回寝宫,就开始抱怨,说:“萧书羽是个混蛋!他喝醉了跟我哥说醉话,说什麽第一次看到我哥的时候就喜欢我哥了,他那明明是喝醉了胡说八道,可是我哥偏偏就信了!!”      “燕柳文这个王八蛋拿他妹妹当人质,萧书羽那个白痴因为跑去承安救人,他哪是救人呀,分明是跑过去让人宰的!我哥就为了他一句话,弄得心神不安,也跑去承安。结果萧书羽这个傻蛋被折磨的就剩一口气了,让我硬是给救回来。”易不凡抓著浦晟煜,激动的吼道:“你说,他白捡了一条命,又喜欢我哥,我哥也不排斥他,他就不能好好跟我哥过日子吗!!”      浦晟煜没办法搭腔,他说什麽都不好,只能点头表示他很认同易不凡的观点,萧书羽是混蛋王八蛋傻蛋白痴。说真的,他有点糊涂了,易不凡这麽生气到底是为了君如桦,还是因为萧书羽?现在看来,好像因为萧书羽的原因多了点。      “就算他没机会跟我哥好好过日子,他干嘛要在临死前对我哥又重复了一边他那个醉话!!说他喜欢我哥,第一眼看到我哥时就喜欢上了,还想跟我哥过一辈子,可是他死了,难道让我哥跟他到阴曹地府过一辈子!!!你知不知道,他死以後没几年我哥也死了,思虑过重,还不是想他想的!!这个祸害,毁了我哥一次,还想毁我哥第二次吗!!”易不凡都快要抓狂了,浦晟煜倒是明白了,感情易不凡是不愿意让萧书羽把君如桦拐走。      浦晟煜张张嘴巴,很想替萧书羽辩解几句,想想又算了,别到最後惹火上身就麻烦了。他不吭声易不凡就能放过他吗?自己絮絮叨叨半天,结果对著的是个木头人,就更生气了,抓著浦晟煜的领著狠狠的晃了晃,说:“把萧书羽给我弄走,别让我哥再看到他!!”      “书羽……书羽已经告病……”浦晟煜很无奈,萧书羽因为少了条胳膊本来在休养中,因为易不凡,他把萧书羽给拽出来处理政务。萧书羽好不容易逮著浦晟煜回来,准备去临蒙看看有没有机会接他那个胳膊,自然是找浦晟煜请了两年假。也就是说,现在浦晟煜没办法用任何借口派遣萧书羽离开承安,远离君如桦。      “告病?哦,他少了条胳膊,那,那就把他发配到临蒙好了,让他这辈子都别回来……”易不凡说到最後也有点心虚,萧书羽可什麽错都没犯,他不能因为君如桦要离开而迁怒於萧书羽吧。易不凡丢开浦晟煜,悻悻的跑到一边窝著。      “恩……该用膳了……”浦晟煜实在想不出用什麽话题来转移易不凡的注意力,只能拿吃饭当借口。易不凡给他一个白眼,说:“不饿,不吃!!”      “月儿和双儿都等著你一起用晚膳,还有雨枫也在,那孩子很敏感,你又不是不知道。”浦晟煜多狡猾的一个人,几句话,易不凡纵使再不乐意也得去跟孩子们一起吃晚饭,还得装出一副开开心心的样子。不过易不凡也不是这麽好打发的人,走过来抓住浦晟煜的胳膊,在他手背上狠狠的咬了一口,留下牙印子算是满意了。      众人散去时已经是下午,易不凡又闹腾了一会儿,天已经开始发黑,却还不到用晚膳的时间。只是月儿和双儿两个早早完成功课,正和雨枫在院子里玩呢。他们哥哥是个好哥哥,可惜不会玩,俩孩子非常想念萧栩曦。但是回宫之後才知道,萧栩曦不能跟在相府那样随时找他的,这就是身份上的差距。俩孩子很寂寞,但是上了一天课後也明白宫里部分规矩,身不由己,很无奈。      不过想见萧栩曦也不难,只要让他们父皇下旨叫萧栩曦当他们伴读就可以了。此时俩孩子还不知道易不凡的打算,正悄悄嘀咕该怎麽向浦晟煜提这件事。宫女们在偏殿摆好膳食,请两位小皇子以及雨枫进去用膳。一张大桌就坐了五个人,没人去叫君如桦,只是把膳食送到他住的地方。翠儿和香桃以及福公公那都是提前吃过了,就等著伺候人的。      易不凡从来没想过去破坏宫里的规矩,没有规矩不成方圆,他小时候家里有客人来了还不让上桌吃饭呢。翠儿、香桃和福公公跟他们亲近,平素可以随意,但是在宫里还是照规矩来,否则别的宫人就该排挤他们了。就想著凭什麽他们就跟别人不一样,其他人是不是也可以这样,等等。      俩孩子吃饭的时候眼睛眨巴眨巴的瞅著浦晟煜,双儿还好点,不像月儿那麽急,月儿扒了几口饭之後就忍不住了,对浦晟煜说:“父皇,太傅说我和双儿可以有伴读,能不能让曦哥哥当我们的伴读呀。”      “不行!”易不凡一听萧栩曦的名字就怒了,怎麽还想著萧栩曦!!月儿吓得一哆嗦,他从翠山回来就挺怕易不凡的,从浦晟煜的态度他也能看出来。虽然浦晟煜是皇帝,听著好像至高无上,但是做主的人绝对是易不凡。看到月儿吓得筷子都拿不稳了,浦晟煜连忙说:“栩曦过几天要去魏城探望他父亲,伴读的事等他回来再说。”      “恩。”月儿很想问浦晟煜,萧栩曦什麽时候回来,可是有易不凡在他也不敢问了,低下头默默的吃著碗里的饭,连菜都不敢去夹。雨枫哪舍得月儿受委屈,给月儿夹了几筷子他喜欢的肉菜。浦晟煜在桌底下拉了下易不凡的手,易不凡也知道自己吓著孩子了,但是,他就是看萧栩曦不顺眼!!      君如桦都要被萧书羽拐走了,月儿还这麽亲近萧栩曦,想必将来……也是被拐走的份!他很生气,他非常不愿意重复当初发生过的事情,憋著一肚子气的易不凡丢下筷子,和颜悦色的对浦晟煜和雨枫以及俩孩子说:“你们先吃吧,我饱了。”      俩孩子怔怔的望著他,哪怕他努力摆出一副温和的态度,俩孩子也觉得他是在生气。因为在相府的时候俩孩子总是吃到一半就跑了,後来被易不凡狠狠的教训了下,说什麽哪怕吃完也得坐在位置上等别人都吃完才能走,这是礼貌。这还没实行两天呢,易不凡先打破他自己的规定了。      易不凡离开後,浦晟煜并没有追过去,他要也离开的话,俩孩子还不知道瞎想些什麽。示意翠儿和香桃跟过去,浦晟煜则是安抚俩孩子的情绪,并且保证一定会让萧栩曦当他们的玩伴,不,伴读。其实除了萧栩曦,还真没什麽合适的,只是易不凡对萧栩曦的怨念太大了,不是一天两天就能消除的。但是一年两年就差不多了,所以说,俩孩子还是有指望的,只不过……那时候俩孩子还能记得萧栩曦是谁吗?      这一顿饭吃了半个时辰,俩孩子算是心情好转,也不在意易不凡的态度了,既然他们父皇答应,那就一定有办法。为了安抚俩孩子,浦晟煜还特意让雨枫留宿在宫里,而且第二天的课也都免了,让福公公带他们出宫溜达一圈,还可以去找萧栩曦玩。得到浦晟煜的许诺,俩孩子彻底阴转晴,开心的拉著雨枫去他们自己的寝殿玩耍。      等雨枫和俩孩子离开後,浦晟煜才站起身准备去找易不凡,这时候福公公凑过来对浦晟煜说了几句话。浦晟煜一听,大喜,这下可算有人帮他转移易不凡的视线了。让福公公下去安排,他去找易不凡。 356   356         “凡,告诉你个有意思的,瑞带著冰岚想要出宫。”浦晟煜过来找易不凡的时候,易不凡正躺床上生闷气呢,翠儿和香桃两个劝了半天都没用。听到浦晟煜的话,易不凡立即翻身下床,准备冲出去抓浦晟瑞,被浦晟煜拦住,说:“我已经派人过去了,不用急。”      “浦晟瑞胆子不小呀,敢带冰岚私奔!!”易不凡的心情果然不错,他打算好好的整整浦晟瑞,借此调剂下郁闷情绪。没多久福公公便进来告知,浦晟瑞和冰岚已经带过来了。易不凡兴冲冲的跑出去,之前的阴郁全然不见。到外面一看,易不凡更乐了,浦晟瑞穿了一身黑衣服,脸上还蒙上一块黑色的帕子。挡的怪严实,可惜熟人面前还是无法遁形的。      “哟,王爷难道是去做贼,怎麽这麽一身打扮。”易不凡走到被五花大绑的浦晟瑞身边绕了一圈,其实根本就用不著绑浦晟瑞,就他那点功夫连个侍卫都打不过,何况影卫呢,绑上他不过是让易不凡看著开心罢了。浦晟煜为了讨易不凡欢心,连自己弟弟都豁出去了。      冰岚没人动,此刻正穿著一身小太监的服饰站在一旁,面无表情。浦晟瑞低著脑袋什麽都不说,他很郁闷,为什麽就落在易不凡手上呢。他也很後悔,当初学武的时候,为什麽不多下点功夫,如果他是浦晟煜这样的高手,一下子就带著冰岚飞出去了,还用的著让易不凡来奚落他!      浦晟煜早就下了命令不许他和冰岚出宫的,开始他还以为浦晟煜记恨他,故意用什麽皇太弟的称号整他,才特意把他留在宫里。他不是不服浦晟煜,想自己当皇帝吗,那就用政务来压死他!他也没怎麽在意,他觉得他没什麽本事,时间长了浦晟煜实在看不下去就会放了他的。      等到浦晟煜找回月儿和双儿这两个正统的皇子後,浦晟瑞就更放心了,皇位没他什麽事,迟早会让他出宫的。可是易不凡对他们讲诉那些他们并没有经历过的事情後,浦晟瑞觉得似乎有点问题,他还是比较警觉的。但是那时候想逃,已经就逃不出去了。      正确的说,想带著冰岚离开皇宫,是不可能的。他倒是没所谓,好歹是个王爷,侍卫也没办法怎麽他。可是冰岚走不了,他跑了算什麽。他用尽各种手段还是没出去,结果易不凡和浦晟煜俩去相府小住,浦晟瑞就又松懈了。而且那时候冰岚也不像之前那样冷冰冰的,对他的态度有所好转,浦晟瑞就忘了逃跑这个茬儿了。      但是白天易不凡说的那些话,让浦晟瑞觉得危机重重,再不跑的话,就麻烦了,可是怎麽跑呢?他好歹也学过武,虽然不精,多少还是会点。他让冰岚找身小太监的服饰穿上去,又弄了一块出宫的腰牌给冰岚,叫冰岚趁夜混出去。他则是找一身黑衣,再把脸蒙上去吸引侍卫的注意力。      浦晟瑞很明白一点,易不凡要整他,别的都不用,拿住冰岚就成了。所以他要做的就是让冰岚脱离易不凡的视线,不在易不凡的掌控中。浦晟瑞的脑子能想出这个法儿已经很不错了,只是他忘了一点,他身边有不少影卫在盯梢。不管他干什麽,都会有人报告给福公公,再转告给浦晟煜的,算计不周的下场就是被很丢人的抓回来。      易不凡绕著浦晟瑞转了三圈,觉得没什麽意思,对一旁的冰岚说:“冰岚,刚才人太多,有些事情我也不好讲出了,不如到里面我再仔细的跟你说。”      “冰岚……”浦晟瑞都想哭了,真是怕什麽来什麽,易不凡把冰岚带走能有他的好听话。冰岚对易不凡的感情还特别好,说不定就真听易不凡的。冰岚瞅瞅浦晟瑞,很无奈,明知道易不凡借他来整浦晟瑞,他也不能不顺著易不凡。否则的话,浦晟瑞的下场会更惨。      冰岚比浦晟瑞通透的多,白天看到易不凡的暗示就清楚易不凡是个什麽心态,易不凡想整浦晟瑞,却又担心自己。他对易不凡讲的那些没有太多感受,但是也不是无动於衷,可他更明白易不凡说的那个浦晟瑞,和现在的浦晟瑞是两个人。如今的这个浦晟瑞很在乎他,也很害怕失去他,这些对他来说,足够了。      当然,他也不介意让浦晟瑞更加深刻一点,所以他很配合易不凡。没搭理浦晟瑞,对易不凡说:“恩,冰岚必将洗耳恭听。”      “冰岚,冰岚,我跟你说,浦晟瑞忒不是东西,他的後宫好多男宠,而且他还娶了个老婆,你猜是谁?”易不凡拉著冰岚就朝里走,浦晟瑞挣扎著想要去拦,却被侍卫按的死死的。易不凡和冰岚走了,这还有个浦晟煜呢。浦晟煜冲著浦晟瑞直乐,说:“满後宫的男宠还不够,竟然打凡的主意,这帐我们是不是该算一下。”      “那不是我,我什麽都没做……”浦晟瑞的惨白惨白的,他就知道浦晟煜不会饶他,易不凡又说的那麽含糊,就等著让浦晟煜跟他算账呢。浦晟瑞吓得浑身发抖,翠儿突然跑过来,对浦晟煜说:“公子刚才说,白天的时候人太多,他没好意思说。其实那时候王爷占了他不少便宜,连那个什麽都看光了……”      “什麽!!”浦晟煜的脸也变了,浦晟瑞就只有一个念头,吾命休矣。这个易不凡太会火上浇油了,而且那些事情只有易不凡知道,还不是他说什麽是什麽!浦晟瑞拼命的摇著脑袋,对浦晟煜说:“哥,你冷静下,冷静下,我真的什麽都没做,你不能光听他说呀,你想想我是做那种事的人吗!”      “你?”浦晟煜停顿了下,看看浦晟瑞,翠儿则是一脸鄙视的瞅著浦晟瑞,和浦晟煜异口同声道:“你难道不是吗!”      “我记得你以前玩伤过不少人,谁要想巴结你送的似乎都是男宠。”浦晟瑞以前都干过什麽,浦晟煜能不知道吗。翠儿这边跟浦晟瑞的仇更大呢,她哥哥文之幼可是被浦晟瑞给整残的,後来亏得有君如桦,要不那条腿就废了。      “王爷的人格可真不敢恭维,有什麽事您干不出来呢!”翠儿嘲讽的望著浦晟瑞,跟在易不凡身边这麽久,对浦晟瑞没有像刚开始那麽仇视,却也好不到哪儿去。尤其听了易不凡说到这次在宋展睿身上发生的事情,对浦晟瑞就更没好感了。      “哥,你要相信我,我早就改过了,而且他那麽凶,我哪有胆子碰他呀。”浦晟瑞觉得很憋屈,他怕易不凡,不仅仅因为易不凡有浦晟煜这麽个靠山,也不仅仅因为冰岚被易不凡拿捏著,而是长期被易不凡压迫出来的那种惧怕。他再没眼色也不会找易不凡这样的人,那纯粹是找不自在!      “皇上,他在说公子的坏话呢,我去告诉公子有人说他凶,还怀疑公子说话的可信度。”翠儿睬都不睬浦晟瑞,跟浦晟煜说完就转身去里面找易不凡。浦晟煜斜著眼睛瞅著浦晟瑞,对影卫说:“看来永安王需要找个地方清醒清醒,不如就挂在院子里的棵树上吧。”      浦晟煜还是比较善良的,没叫人把浦晟瑞挂城墙上。就这对浦晟瑞来说也够丢人的,他死活不乐意,可是影卫都是听浦晟煜的,说让干嘛就干嘛。拎著浦晟瑞出去找棵最高最粗的树,把浦晟瑞高高的吊起来。亏得天黑可视度不高,要不这人可丢大发了。      看到影卫把浦晟瑞吊好,确认挂一晚上没问题之後,浦晟煜就去找易不凡,他相信易不凡知道这件事後一定会很开心的。一进寝殿,浦晟煜就发现他忽略了一件事,冰岚在这儿,晚上他睡哪儿!不怪他这麽想,因为冰岚和易不凡俩此刻正裹著被子围坐在他的龙床上唠嗑呢。      看到浦晟煜进来,易不凡也没问他是怎麽处理浦晟瑞的,而是对他说:“我今天晚上要跟冰岚一起睡,你就去月儿、双儿那儿吧。”      “雨枫在,床不够大。”浦晟煜黑著脸,很不乐意。可惜易不凡已经转头对向雨枫,跟冰岚絮絮叨叨的说那些他没有说的经历,被忽视的浦晟煜只好坐到床边,无声抗议。      “就我知道的,浦晟瑞两次都娶了那个女人当老婆,後来那次还生了个儿子呢。他不是说他只爱男色,对女人没兴趣吗?怎麽生出来的??”易不凡的主意力压根就不在浦晟煜身上,满是好奇的问冰岚。冰岚一脸尴尬,浦晟瑞就算不好女色,他也是个男人,能让女人生孩子不是很正常的吗。      “瑞娶了谁?”才进来的浦晟煜听的莫名其妙,不过他知道易不凡说的不是现在的浦晟瑞。因为好奇,他打算无声抗议的决定烟消云散,这还没多一会呢。易不凡白了浦晟煜一眼,说:“司徒慕儿呀,她的背景还挺厉害的,居然跟那个什麽……什麽……漠北?北漠?有关系,竟然以郡主的身份嫁给浦晟瑞的,太稀罕了。”      “北漠,她怎麽会和北漠有关系!”浦晟煜听的一愣,北漠这个地方长久以来都是被忽视的,可真要论的话,北漠民风彪悍远比风澜更有威胁。只是自从北漠归顺後,一直处於被打压的状态,而北漠王很能忍,始终没有什麽反抗。难道说其实他们一直在积攒实力,看到时局对东源不利,而准备乘机分一杯羹吗!      浦晟煜想得比较多,不像易不凡,把这些东西说出来,只是说而已,没想别的。北漠,浦晟煜觉得好像有点有点印象,但是那时候是沐雪去办这件事的,等沐雪从北漠回来前去找浦灏景和易不凡的时候,易不凡却死了。得到易不凡的死讯,他有些恍惚,近而忽略北漠的事情。好像跟月儿和双儿还有些什麽关系吧,真记不清了……      那一次浦晟煜没有见到易不凡,可是在沐雪告诉他那个让月儿和双儿来找他的人,被杀。他不知道为什麽,总觉得心猛地空了一大片,也无心处理朝政,只是想著那个未曾见过的人。现在想来,哪怕他的记忆中没有易不凡,可是心里却始终有著那麽一个影子。 357   357         浦晟煜回想了半天算是想起月儿、双儿跟北漠的关系了,当初这些事都是沐雪查出来的,这次还让沐雪去办好了。浦晟煜可没傻的去点破这些东西,让人知道其实他也有那些记忆的。倒不是说他刻意隐瞒,也不是说他怕让易不凡知道後找他算账,有什麽帐可算的,说起来,俩人谁也没比谁好过。      易不凡被浦晟煜杀了几次,还眼睁睁的看著浦晟煜死了两次,失去了不少朋友。浦晟煜呢?他似乎更惨一点,他也没少经历自己死亡的过程,而且还有几次都是无望的思念中度过余生的,他只怕说出来让易不凡难过罢了。      这一晚上就在易不凡的抱怨声度过,浦晟煜也很可怜的合衣挤易不凡身边迷了一会儿。经过一晚上的纾解,易不凡的怨气小了不少,他也想明白了,现在的君如桦不是那个和他相依为命,只有彼此的君如桦。他记得君如桦的好就成了,没必要强求君如桦对他也一如往昔。      说是想明白了,就易不凡这性子真能放下吗?答案自然是不可能。第二天,浦晟煜没上朝,又把那一群人召唤过来,继续听故事。浦晟瑞呢?还在树上吊著呢,得等人都到齐了才能放下来。浦晟瑞的脸都扭成苦瓜了,天黑的时候没看他,天亮还看不到他,那就说人家眼睛都有问题。空中吊活人还是很稀罕的,哪怕宫中规矩森严,还是有不少小宫女小太监借故跑过去看,他们无法进翠微宫,可是那高度在外面也足够能看到有个活人。      易不凡还特意带著雨枫和俩孩子跑去转了一圈,指著树上吊的浦晟瑞跟俩孩子说,这就是不学好的下场。数叨了浦晟瑞不少罪行,俩孩子也不知道听懂没听懂,效果却有了,至少当天俩孩子还是很老实的。不老实点成吗,他们可不想跟浦晟瑞一样被吊在树上,还被人围观,太丢人了。      沐雪他们都在宫外,虽然浦晟煜天没亮就派人通知他们过来,但是等到了太阳也升老高了。易不凡最先看到的是君如桦,这一夜君如桦没有睡好,想了一夜,也知道自己故意疏离的态度对易不凡不公,有心弥补,可易不凡看到他,却对他说了一声:“君大夫,宫里规矩太多,您住不惯。如今我身体已经恢复,便还您自由之身,绝不会再约束您。”      这回换易不凡跟君如桦保持距离了,君如桦傻眼了,更不知道该怎麽办了。只是,因为这种态度让他心里有些难受。原来,原来他早已把易不凡当成自己的亲人,所以才会为易不凡特意摆出的这种生疏感而难受。这算不算他咎由自取,易不凡亲近他的时候,他想跟易不凡拉开距离,等他想明白了,可人家却不给他机会了。      君如桦有些懊恼,但是想想这样也好,他和易不凡原本就只是陌生人。这样的话,等过几天跟萧书羽去临蒙,就彻底跟易不凡断了吧。君如桦还是想的太简单了,他和易不凡的牵绊哪是说断就断的。      待人都到齐了,浦晟瑞也被放下来,不过他连吃饭补觉都没顾上,就跑到冰岚身边转悠。冰岚听易不凡说了浦晟瑞一晚上的坏话,还能给浦晟瑞好脸色看,装也得装出一副不理的样子。在冰岚这边碰壁了,浦晟瑞就知道完了,这个易不凡实在太坏了,他什麽都没做,为什麽错都怪他头上呢!      浦晟瑞还是没想明白,现在的他是什麽都没做,可不代表他真的就不会做。现在他没这个机会也没这个心思罢了,如果换成相同的处境,他一样会犯下同样的错误的。这点易不凡是亲身经历过,浦晟煜不仅经历过,而也很了解浦晟瑞。冰岚呢,他多了解浦晟瑞,哪怕没发生想想也知道这绝对是浦晟瑞能干出来的事,所以对浦晟瑞,他们是没有一点同情心的。      浦晟瑞被吊到树上,冰岚好像也跟他划清界限,这可把燕柳文给吓坏了,他会不会跟浦晟瑞落得一样的下场!燕柳文抓著沐雪的手始终没敢放开,生怕一个不小心就会和沐雪分开。燕柳文如惊弓之鸟的样子让沐雪有些忧心,同样也不太舒服,他觉得燕柳文不信他,他对燕柳文的感情岂是几句话就能破坏的!      这些天沐雪没少花心思开导燕柳文,可是燕柳文却越来越沈默。沐雪本来不想让燕柳文过来的,他也猜出易不凡之後的话肯定跟燕柳文有些关系,他不怕易不凡会做什麽挑拨的事情,就怕燕柳文多想,但是燕柳文却执意要一同前来。因为燕柳文比他更了解易不凡,若是不来的话,事情肯定会闹得更大,倒不如来看看,说不定易不凡出出气就算了。      他的恐惧并非完全来自於对易不凡的那些还没讲诉完得事情,他连日来一直在做噩梦,梦中他失去了沐雪。这对他来说无疑是最恐惧的事情,他很害怕,却不知道该怎麽办。明知道那只是梦,却放不下。      多日来睡不安,吃不好,燕柳文瘦得就剩一把骨头了,让易不凡看了也有点於心不忍。再瞅瞅浦晟瑞,没什麽变化,就是吊了一晚上没休息好有点憔悴。看到这样的浦晟瑞,易不凡就一肚子气。可对燕柳文,易不凡却多出不少同情心。都被他吓成这样了,他还好意思继续整人吗?不,他不叫整人,他只是叙述事实,他从来没有打算打击报复过。      易不凡很理直气壮,看人到齐了,拉著冰岚坐好,说:“我哥是个好人,我告诉他我并非裴熙炎,还把我死了几次的事情都告诉他,他信了。他说,我是他弟弟,这辈子是,下辈子只要有缘也是。我欠我哥我,我永远都还不起,但是我确实是把他当成亲人来看待。”      易不凡这话说得有点没头没脑,映央问夏这几个都直接看向君如桦,把君如桦弄得有些窘迫,同样也感到难过。易不凡早晨看到他时喊他为君大夫,这个哥显然对的是易不凡曾经遇到的“君如桦”而不是他,但是那些话却似乎是对他说的。      “我哥带我去找雨枫和月儿、双儿,我们害怕月儿和双儿会被燕柳文找到,才匆忙过去的。只是我们没有想到,月儿他,还是逃不过一劫,从树上摔下来,断了一条腿。雨枫无奈只能卖了玉佩,他只是个孩子,我卖五千两的玉佩他竟然才当了一百两!!这孩子真够傻的!!!”易不凡想起这事就觉得雨枫太笨,若不是卖的少了,月儿和双儿也不会吃那麽多苦。 358   358      易不凡唏嘘不已,一群人都没话说了,当铺本来就是个缺人的地方,若不是当初易不凡的形象太吓人,人家也不会给他五千两。再说了,易不凡是什麽人,平常一身衣服都上千两银子,五千两在他眼里跟五十两差不到哪儿去。雨枫一直四处逃亡,身上能有个十两银子都觉得够多的了。俩人的观念不一样,同样的东西卖出的价钱也不会一样的。      “我和我哥找到他们的时候,雨枫因为钱快花完了一直在外忙碌赚钱,双儿也天天跑在外面挖野菜,捡些人家不要的东西拿来用。”易不凡神色有些暗淡,三个孩子吃了太多的苦,这就是穷人,不敢有个病呀灾呀的,一旦出一点事,就无法生存下去。      “他们本来的生活不算太好,却也不至於拮据到那种地步,为此月儿很自责,觉得都是他的错,若非他嘴馋掏鸟蛋,也不会摔伤,雨枫就不用没日没夜的干活赚钱。才那麽大点的双儿要烧火做饭,熬药,还要出去挖野菜找吃的。你们是没有看到双儿的手,因为舍不得花钱买刀,他都是用手挖的,烂了破了都没有理会过,硬生生的把那双本该软乎乎的手,弄得惨不忍睹,他才六岁……”      易不凡说不下去了,他只要一想到当时月儿和双儿的样子,就无比心酸。两个孩子都是那麽的懂事听话,可命运却待他们如此不公,让他们从小就受到比一般人更残酷的遭遇。那次他去找两个孩子,才算扭转了他们的命运,之前的几次呢?易不凡不敢去想,若不是绯樱那时知道了月儿和双儿是浦晟煜的孩子,他根本就不会去找他们。      “我们看到月儿时,月儿已经不会认人了……”易不凡最终没能忍住眼泪,一滴一滴的落下来,翠儿和香桃这两个女孩子也忍不住跟著易不凡一起掉眼泪,福公公也是老泪纵横,心疼呀,这是真心疼。俩孩子被浦晟煜接回来也有不少时间,福公公打心里喜欢这俩孩子,听到俩孩子竟然还有这样的遭遇,哪能受得了。      浦晟煜却没做声,这些他都听易不凡讲过,在韩城的时候他只要有空就抓著易不凡问俩孩子的过往。易不凡有什麽说什麽,甚至把之前相关於孩子的事情都跟他说。易不凡一会儿说月儿被牛撞了,一会儿说月儿从树上摔下来了,那时候弄得浦晟煜都以为月儿受了两次伤呢。现在倒是明白,易不凡说混了。      “月儿不是好好的吗?”映央听著听著就糊涂了,问了这麽一句,立刻遭到问夏的鄙视,说:“现在当然好好的了,易公子说的都不是现在这码事,你瞎掺和什麽呀!”      “我忘了,呵呵……”映央也是听的太入神,都忘了易不凡说的这些经历并不是现在发生的。就算现在没有发生过,一群人还是替俩孩子心疼。易不凡喝了杯茶,调节下心情,等平稳了之後看著小黑说:“我和我哥跟雨枫说明一切之後就去找玉佩,我才发现一路帮我们赶车的人竟然是小黑。”      “那一次我是没机会救小黑,但是让我哥碰上了,我哥医术好,小黑就赖著不走要给我哥当仆人。”易不凡这话弄得小黑没脾气,他是那种别人救他,他就屈身为仆的人吗!可他也不能反驳,毕竟他不清楚当时的状况。      “……小黑和我去承安找沐雪,因为沐雪说过,只要我把事情告诉他,他就一定会信我。这一次他确实信我了,可是……”易不凡把那时的经过一五一十的说出来,说到月儿和双儿被人劫走,燕柳文在春素楼按下的眼线,那个叫连玉的人时,映央和问夏以及凌霏都看著燕柳文,沐雪也颇为吃惊。      燕柳文怔了一下,慌忙低下头,那个连玉到现在还没暴露呢。他和沐雪的感情可以说是突飞猛进,哪用得著连玉给他通风报信呀,他都快忘了还有这麽一个人。就连玉自己在春素楼混了这麽多年,也有感情了,都白自己当成春素楼的人了。结果被易不凡给点破,估计他是待不下去了。      “连玉,是燕公子安排的?”问夏瞅著燕柳文,燕柳文没吱声,映央开口说:“我记得连玉到楼里也有十多年了吧,不可能是从小就安排进去的,是半途被收买了?”      “楼里是不是要整整规矩了,竟然能被人收买!”问夏还瞅著燕柳文呢,燕柳文依旧不吱声,他能说什麽,说他十二岁的时候就看上沐雪,然後让自己的侍童去春素楼当探子!他能说他其实没有别的心思,只是想知道沐雪的动向而已。可事实摆在面前,他权衡利弊时,选择了利益,把春素楼的人推向深渊。      易不凡的话早就没人怀疑了,也无法怀疑,就比如说这个连玉,易不凡以前都没见几次,哪会知道他到底什麽身体。连玉能在春素楼待那麽久没被人发现,也一定是个很谨慎的人。不可能就那麽巧被易不凡发现,然後再编出这样一个故事。      不用燕柳文承认,他们都确定这个连玉一定有问题,都想著回去後就把连玉给揪出来审问。沐雪这个春素楼的头儿,却什麽都没说,一直握著燕柳文的手,让他安心。沐雪这个人其实分的很清,易不凡说的“燕柳文”坏事做绝,罪无可赦,但是和现在的这个燕柳文毫无关系。      不同的环境下造就不同的人,现在让燕柳文去做那些事,燕柳文都不可能去做的。如今的这个燕柳文胸无大志,也无半点算计,只想和他在一起,这样就满足了。他又何必为那些对他来说并没有发生过的事情,跟燕柳文计较呢?      易不凡瞟瞟沐雪和燕柳文,觉得挺闷气的,浦晟瑞这边冰岚很配合他,让他的心情愉悦。在沐雪这边却碰壁了,他说再多燕柳文的坏话,沐雪不理他,白瞎。可能是火烧的还不够狠吧,易不凡暗中努把劲,继续说。一群人也老老实实的继续听,听到小黑把俩孩子救走才算放下心。      很多事情易不凡也不是太清楚,他自己经历他知道,他没在场的别人也没告诉他的,他就说不出来了。但是像燕柳文跟君笑寒联手,抓了春素楼的人,给花娘下毒,他还是知道一点的。这些事情让映央和问夏两个没少朝燕柳文递刀子眼,他们觉得那个燕柳文实在太坏了!坏到不杀不足以泄愤,以至於让他们迁怒现在的这个燕柳文,只是有沐雪在,真刀实枪上去砍是不可能的,瞪几眼,不给他好脸色是没问题的。      他们这样的态度让易不凡很欣慰,总算有点效果了。就是沐雪那里不大理想,看来沐雪不动情也就算了,一旦动情,那就是铁了心的护著爱人的。要不那时沐雪又为什麽会替燕柳文挡剑,把自己弄的不死不活的,只是因为他对燕柳文动了情,放不下,无法眼睁睁的看著燕柳文被杀。      沐雪不是那种好恶分明的人,何为恶,何为善,他看的顺眼的,对他心思的,那就是善。惹著他,让他讨厌的,哪怕站在所谓的正义一方,他也会毫不留情的把人灭了。燕柳文对他来说,显然是不一样的存在,他不会计较燕柳文害过多少人,只要燕柳文的心里只有他,就可以了。 359   359         “我和映央到韩城……”易不凡说到他在韩城遇到了浦晟煜,却因为燕柳文,浦晟煜和凌霏等人被杀,沐雪失踪时,众人的脸色都变得很难看。易不凡这一次的经历可比之前几次更加让人震惊,牵扯的实在太多了。易不凡把这些交代完就没再继续说,因为他饿了,午膳的点儿刚过。      一群人里没几个有心情吃东西,尤其是燕柳文和浦晟瑞,虽然这次浦晟瑞似乎没他什麽事,可他也逃不了干系。燕柳文的罪过就大了,映央和问夏俩没少冷言冷语的嘲讽他。只是碍於沐雪,说的比较含蓄一点。但这俩人哪是什麽人,一个脏字不带都能把人说死。      对此沐雪也没办法说什麽,如果他阻止这俩人,那燕柳文以後的立场就更加尴尬。随他们说吧,又对燕柳文不公,毕竟那些事还没有发生,怎麽能根本就没有的罪名按在燕柳文头上,又因此招来憎恨。他很清楚这俩人的性格,初听到易不凡说这些事,气愤是一定的,但时间长了就不会像现在这样的。      沐雪抓著燕柳文的手始终没有放开过,这也表示出他的态度,问夏和映央两个也就过过嘴瘾,借此解恨,谁让易不凡说的那个燕柳文实在太狠太毒。他不知道的是,易不凡才说了一半,燕柳文狠的地方还在後面呢。      映央嘲讽了燕柳文一会儿,就跑去跟凌霏腻歪了,他从小就和凌霏在一起,因为凌霏的武功是他们中最好,真没想过凌霏也会被杀。他现在还心有戚戚焉,失去凌霏的日子他无法想想,那样太痛苦了。      萧书羽和小黑算是比较正常的,萧书羽好歹跟燕柳文也有这麽年的交情在,当初的那个他都没有多麽仇视燕柳文,何况现在什麽事都没发生过。小黑至始至终都算是无关的人,在易不凡的故事是,他是损失最小的,受到迫害最少的人。      翠儿和香桃那就更没关系了,只是易不凡受了那麽多苦,俩丫头也替易不凡难过。结果一顿饭下来,吃的最多是易不凡。他早就想开了,自然无事。但是君如桦可被他害惨了,一直想著易不凡说的那些事情。他能感觉到故事中的那个君如桦有多麽的重视易不凡,易不凡对那个君如桦的感情又是怎样的深厚。易不凡依赖他不是没有道理的,可是他却因为在意别人的眼光,而伤害易不凡。      君如桦的心很乱,他对易不凡也不是完全没感情,只是觉得裴熙炎已经没了,他跟易不凡也再无牵挂。而且易不凡现在的身份对他来说是个麻烦,他这种人过惯了闲云野鹤的生活,又因为身世,对皇族没什麽好感,能不牵扯进去,是绝对不想卷进来的。      原本以为他能放下易不凡,毕竟现在的易不凡也不用他操什麽心,可是听了易不凡说的那些经历,他还能放下吗?他最渴望的亲情,却是易不凡带给他的。可是,现在说什麽都晚了……      除非易不凡还跟以前一样叫他哥,还那样的亲近他,若是让他主动,他有点抹不开面子。说起来,君如桦还是太别扭了。不过他这种心态易不凡早就看出来了,不急,要等君如桦彻底动摇时才会主动给他梯子的。      吃完饭,映央那几个都准备走的时候,易不凡却把人都带到偏殿,继续讲。讲浦晟煜死後法师的事情,讲燕柳文到底有多麽的混蛋,还有问夏是多麽的愚蠢!以及萧书羽是怎麽被燕柳文害死的。当然,易不凡隐瞒了萧书羽对君如桦的感情,但是瞒的不彻底,让人觉得似乎有点东西没说透似地。      “怎麽,怎麽可能?就算花娘在他手上,我也不可能傻到信他的话出卖凌霏他们呀!!”问夏听到易不凡说他病重时向沐雪等人吐露是他害死浦晟煜和凌霏,忍不住叫起来。易不凡耸耸肩,说:“是你自己说的,因为这时你闹了不只一次,头次是小黑把你救回来的,让我哥给你下药,忘了一切,谁知道你想起来之後又开始闹。”      “我没那麽蠢!花娘对我是很重要,可是这个人我怎麽可能会信得过,尤其是给他当帮凶!!”问夏指著燕柳文却冲著易不凡说。易不凡摇头,他并不知道事情的全部过程,当时问夏也没说,只是一直在忏悔。      “你问我也没用,我说的都是你自己告诉我的,你也告诉我你为什麽会那麽蠢,最後不仅把自己整的人不人鬼不鬼的,还连累小黑。小黑真可怜,怎麽看上你了呢?”易不凡对小黑送了一个同情的目光,小黑哭笑不得,只能把问夏拉到一旁安抚。      “我和哥在落影山住了两年,谁知道映央竟然带燕柳文去找我们。”易不凡继续讲剩下的,结果他刚说了一句,映央就不乐意了,狠狠的瞪了燕柳文一眼,说:“我怎麽可能带这种人去找你们!我才不会和这种人一路的!!”      映央还算比较含蓄的,没直接骂燕柳文就很不错了。燕柳文现在很可怜,因为易不凡的话,屋里几乎没有他没得罪的。几个直脾气的人对他那是相当的敌视,也就沐雪比较清醒,从一开始的拉手到现在直接把燕柳文抱在怀里,免得被那些人眼刀给射死。      “你是不屑给他一路,可是有沐雪在的话,你还能不同他一起。”易不凡冲映央摆摆手说:“我真没想到沐雪竟然这麽痴情,被燕柳文囚禁不说,煜和凌霏他们都是被燕柳文杀的,还有花娘的武功也是被燕柳文废的。连他爹娘都不认他了,但是沐雪却为了他,命都不要。”      易不凡说这话的口气让人听了很不顺耳,尤其是沐雪,燕柳文在沐雪的怀中无意识的抖动了下身体。他很害怕,害怕为此会失去沐雪。但是听到易不凡的话却很开心,无论当时的情况是什麽样的,沐雪却还在意他。      “啊,沐雪这麽了?”映央吃惊的问易不凡,易不凡自然是有问必答,说:“燕柳文的权势太大,浦晟瑞这个人太愚蠢,比问夏还蠢。”      “喂,扯上我做什麽!!”一旁窝著的问夏不乐意了,怎麽能拿他跟浦晟瑞比较,浦晟瑞的蠢那是出了名的。易不凡没理睬他,说:“浦晟瑞想要除掉燕柳文,甚至跟君笑寒联手,他还不算蠢吗!这可比问夏当燕柳文的接应更蠢呀。”      问夏没话说了,他这个污点是背定了,他真想不明白他怎麽就会被燕柳文给利用了呢!结果却变成了浦晟瑞这一路货色!!问夏没办法找易不凡撒气,只能狠狠的瞪著浦晟瑞,燕柳文那儿有沐雪护著,他也不能拿燕柳文怎麽样,浦晟瑞可就倒霉了。浦晟瑞还以为这次没他太多事呢,结果还是跑不掉。      “浦晟瑞设宴,鸿门宴,燕柳文过去就中埋伏了,沐雪赶去救他,却受了重伤。我哥的医术天下第一,不找我哥还能找谁。不过沐雪的伤太重,我哥把人救回来了,却是个活死人……”易不凡一脸的惋惜,映央张大嘴巴很吃惊,易不凡这次说的经历还真够凄惨的,人都死的差不多了。      “那,那後来呢?燕公子是不是跑去报仇了?”香桃平素跟燕柳文的关系还是不错的,燕柳文中毒的时候也是香桃照顾的,虽然易不凡说了燕柳文那麽多不好,香桃还是觉得燕柳文没那麽坏。易不凡看看香桃,突然笑起来,说:“他疯了,比上次厉害,疯的很彻底,天天就知道抱著沐雪的尸体傻笑。”      众人无语,燕柳文中毒疯傻的事情他们都知道,像浦晟煜和沐雪他们还知道那是燕柳文故意给自己下药的,这个报应可真够……真够讽刺的。 360 360 燕柳文从头到尾什麽表示都没有,沐雪也是一副无动於衷的样子,这让易不凡觉得很闹心,他没想过要破坏燕柳文和沐雪的关系,可这俩人也太那什麽了。一个什麽都不在意,一个却是一副认罪的样子,让他都没办法折腾。好在浦晟瑞这里冰岚很配合,才算让易不凡的心情好一点。 只是好了一点而已,有沐雪护著,易不凡不能找燕柳文的茬儿,却可以找问夏和映央的麻烦,谁让这俩人当初也得罪过他。不仅他们俩倒霉,还有萧书羽,亏得萧书羽马上就要启程去临蒙了,君如桦则是随行之一,另外还有两个萧家的仆人路上伺候。除此之外,还多了一个,是春素楼的人。从这一个人身上就可以看出易不凡的用心,是多麽的不良。 多出来的这个人叫含烟,是易不凡指定随行的,因为这个含烟是萧书羽的熟人,萧书羽以前到春素楼点的就是他。至於俩人有没有多余的关系,从含烟看到萧书羽时笑的春光灿烂就知道了。萧书羽自己倒是没什麽感觉,熟人嘛,总是比来个陌生人保护他要好。 他这次去临蒙,易不凡就是打著派人保护他的旗号,叫含烟过去。至於易不凡的险恶用心,萧书羽觉得料不到,可是冰岚和浦晟煜以及翠儿、香桃这几个知道事情的人,就只能暗地帮萧书羽祈福了。真诚的希望萧书羽别犯错,要不易不凡以後绝对会整死他的。 临行之前,君如桦犹豫了很久,不知道到底该不该再见易不凡一次。那天之後君如桦就离开了皇宫搬到萧府,易不凡都说出那麽赶人的话,而後也没怎麽理睬他,他又怎麽可能会厚著脸皮继续住在宫里。可是过了这几天,他却越来越放不下了。 易不凡只说到沐雪成为活死人,燕柳文疯了,浦晟瑞过了几年之後自取灭亡,却没说他自己是什麽死的,也没说“君如桦”又怎麽。但是,但是那天他对易不凡说要离开时,易不凡说的那些话,让他无法释怀。可他又能怎麽样呢,是他先放的手。是他负了易不凡,那个把他当亲人的人。 君如桦最终还是没有去找易不凡,而易不凡也没有去送行。易不凡盘算的很好,他准备君如桦和萧书羽走到半路的时候,派人去找君如桦,就说他病了,想君如桦想病的。到时候君如桦肯定急,他跟君如桦好歹也学了几年医术,装病还是没问题的。 易不凡盘算的很好,只可惜没实行。因为北漠集结大军进犯东源,风澜那边还没处理好呢,北漠又来了。但是,这个消息对映央和问夏他们来说,是个好消息。因为他们被易不凡整的够呛,开始易不凡把他们召唤进皇宫里整,等他们死都不去皇宫後,又跑到春素楼继续整,还跟花娘阐述他们做的那些“坏事”。花娘也是个爱看热闹的主儿,就帮著易不凡捉弄他们,这几个人被整的苦不堪言。 除了他们还有浦晟瑞,浦晟瑞和冰岚现在就好比是天上的牛郎织女,被易不凡这个王母娘娘给强行分开。浦晟瑞是第一个请缨出战,却也是第一个被回绝的。他要是能带军征战,猪都能爬树了。 不过更重要的一件事发生了,双儿和月儿跟著萧栩曦,私奔了。起因很简单,浦晟煜“体贴”下属,派人送萧夫人和萧栩曦去魏城探亲,俩孩子去找萧栩曦玩的时候听到了这个消息。俩孩子舍不得萧栩曦,尤其又偷听到易不凡说什麽,萧栩曦这次去没个三五年回不来,就知道是易不凡使坏,俩孩子终於叛逆了! 打著探望老丞相夫妇的旗号,到相府勾结老丞相暗度陈仓,甩开影卫去找萧栩曦。影卫是那麽好甩开的吗,易不凡总是怕俩孩子出事,让浦晟煜派了十几名影卫在暗中保护俩孩子。俩孩子前脚离开相府,易不凡随後就知道了。易不凡没拦著这俩孩子,因为,他们跑步了多久,还得被送回来。 浦晟煜和君笑寒两个达成一个协议,那就是放了君笑寒,让他回风澜争夺王位,而後成为东源的附属。这个协议听起来似乎挺好,但是以君笑寒的为人,不可能臣服於东源的。可是浦晟煜不仅放了君笑寒,还送给他十万大军,这点就让人匪夷所思了。 不过带领这十万大军的人是浦灏景,那个协议也是浦灏景向浦晟煜提议的,浦晟煜本来是不答应的,他不想浦灏景为了报复君笑寒,连自己都搭进去,不值得。可他拗不过浦灏景,再说这样对他也有利,易不凡如今的身份是风澜的小王子,就算里面的芯换了,外面的壳儿还是。 如今已有不少人用此为借口诋毁易不凡,阻止浦晟煜想要和易不凡成亲的事。俩人好不容易在一起了,浦晟煜哪能不给易不凡一个名分,没名没分住在宫里,那是男宠。如果掌控了风澜,对易不凡来说,无疑是又多了一个厚实的靠山。浦灏景这个人,浦晟煜还是比较信任的,只是觉得有些惋惜。 君笑寒返回风澜内斗,也是件好事,萧庆远和驻扎在魏成的几十万大军就可以撤回来,抵挡北漠。虽然,东源和北漠压根就不用打,可是浦晟煜不能说……他只能派沐雪去调查司徒慕儿的身世,顺便跑一趟北漠。上次就是沐雪查出来的,这次肯定也能查出来。 月儿和双儿才追上萧栩曦,就连带萧栩曦一起回来了,这俩孩子也挺悲哀的,学什麽不好,学私奔……好像,这个词用不太对。可易不凡不管,他认定了是萧栩曦拐带他家两个可爱的娃娃,人一抓到,连带萧栩曦一起训。 “长能耐了,不错,真不错,你们几个才多大,就跟人家学私奔!!萧栩曦就那麽好吗,连自己亲爹都不要了!!!还有你,萧栩曦,你难道不知道拐带儿童是犯法的吗!!!!”易不凡冲著仨娃娃一顿吼,月儿弱弱的反抗说:“我们只是找曦哥哥告别,我们要好几年都看不到他……” 361   361      “道别,只是道别的话用得著跟到通州吗!如果不是你们父皇派人接你们的话,是不是就要跟到魏城呀!!”易不凡对著月儿冷笑,坏主意都是月儿出的,双儿那麽乖巧的孩子根本就不会闹什麽离家出走的事!这才多大点的孩子呀,现在就敢因为他不让他们跟萧栩曦玩,就敢甩开影卫独身去找萧栩曦,也不怕路上被人拐了!      “你……你凭什麽管我们!父皇都不说,全是你在指手画脚,你不过是个,是个男宠。”月儿也来气了,无论相府还是宫里,哪个人见了他不都恭恭敬敬的喊他一声殿下,只有这个人,这个简直就是可恶至极!他的曦哥哥有什麽不好,总是为了萧栩曦训他。      月儿的这个男宠把易不凡说的一怔,月儿是无心的,他自己都不明白男宠是什麽意思,只是无意中听到宫人用鄙夷的口吻谈论易不凡。知道这个词应该不是什麽好听话,如今被易不凡训导便说出来。浦晟煜听到这话脸立刻沈下来了,他清楚没人在月儿面前说的话,月儿根本就不会知道。      易不凡在宫里确实是名不正言不顺,被人当做男宠也意外,可这话绝对不能从月儿口里说出!易不凡是那麽的疼爱这两个孩子,可是月儿却说出如此伤人的话。浦晟煜连忙去拉易不凡,想要说几句话来安抚他。月儿又开口了,说:“我和双儿不要你管,你算什麽!父皇,父皇只看得到你,你还不让我们跟曦哥哥玩,把曦哥哥赶得远远的!!”      月儿也很委屈,宫里根本就没有跟他同龄的玩伴,好不容易有个萧栩曦,易不凡还总是因为萧栩曦冲他们发火,月儿的心态早就不平衡了。若易不凡是他父皇的妃子也就算了,管他们是应该的,可这个人什麽都不是,偏偏还管的那麽多。      “行,好,我不管!”这是小白眼狼呀,他不是早就应该知道了吗,以前他把月儿带大,月儿也没念过他的好,跟萧栩曦跑了。现在不过是拦著月儿,免得又被萧栩曦骗了,结果他倒成了坏人!!气急了的易不凡狠狠的甩开浦晟煜的手,对翠儿和香桃说:“走,我们走,我算什麽,我什麽都不算,还在这里讨人嫌干嘛!!”      “凡,月儿只是个孩子。”浦晟煜连忙抓住易不凡,不管这事谁对谁错,目前最要紧的是不能让易不凡离开。易不凡抬脚狠狠的踹了浦晟煜一下,说:“滚,滚的远远的,老子不稀罕你!”      “老子现在心情不好,不想看到你,你别来找老子,跟你儿子好好培养感情吧,老子不跟他们抢!!”易不凡连东西都不收拾,转头就走,翠儿和香桃两个也连忙跟过去。浦晟煜真的很无奈,却没有去追易不凡。易不凡的话里说的很明白,别去追他,他烦。真去追的话肯定碰一鼻子灰,倒不如晚上再偷偷去相府看易不凡。      易不凡能去的地方就那几个,浦晟煜也不担心易不凡会出事,因为月婵她们也跟去了。现在最需要解决的是月儿这个问题,浦晟煜阴沈著脸,找了把椅子坐好,什麽话都不说,就看著月儿。月儿根本就没想到事情会闹这麽大,那个人竟然还打了他父皇一顿,可见是多麽的生气。      “栩曦,既然月儿这麽喜欢你,不如就让他跟你去老将军那里住上一段时间吧。双儿你呢?是跟月儿一起,还是留在宫里。”停了好半天,浦晟煜才开口,他这一开口可把月儿给吓坏了,难道说不要他了??月儿顿时慌了神,死死的抓住双儿,恐惧的望著浦晟煜。      “皇,皇上……月儿,月儿……“萧栩曦也结巴了,他早就听他小叔说过,宫里的那个人绝对不能得罪。可是那位偏偏就很讨厌他,他也不明白为什麽,但是他喜欢月儿和双儿,又觉得这俩孩子没有玩伴,总跟著一群大人怪可怜的。这才没有听他小叔的话,现在後悔也晚了。      “那个……我家有地方住,也有你吃的。”萧栩曦看月儿大颗大颗的眼泪掉下来,脑袋一犯浑,就说了这麽一句话。一旁站著的福公公转过身,捂著嘴巴偷笑,这孩子真是太有意思了。月儿也不哭了,怔怔的望著萧栩曦,他怎麽觉得不太对劲,过了一会儿才诺诺的说:“我有哥哥,哥哥会养我的。”      他和双儿以前都是雨枫养的,如果他这个爹不要他了,那他就去找雨枫好了。只是他觉得很难过,好不容易才找到亲爹,结果就不要他了。是,不要他了。月儿猛的想明白了,哇的一声大哭起来。      “月儿,月儿不哭。”萧栩曦没明白月儿为什麽哭,双儿则是在心里哀叹,月儿实在太迟钝了。浦晟煜叹气,有孩子可真麻烦。没孩子的时候总是想著,如果能有自己的骨肉那该多好。缓步走到月儿面前,蹲下身体,对著月儿,说:“月儿,你是不是很讨厌凡,觉得他管你管的太多,可他对你的好,你为什麽就没记住一点。”      月儿和双儿被接进宫後,怕俩孩子寂寞无聊,经常陪著俩孩子一起。那时候易不凡的身体并不好,却要抽出大把的时间陪著俩孩子。俩孩子吃的用的都是易不凡叫翠儿她们安排的,每天夜里还给俩孩子讲故事,好让俩孩子有一个长大後可以回忆的快乐童年。      唯有萧栩曦这件事,易不凡放不开,却月儿如此顶撞。易不凡为月儿付出的心血太多,哪能经受的如此打击。浦晟煜拿出手帕,擦擦月儿的小脸,对他说:“栩曦是父皇早就指定好给你们当伴读的人,可是也只是伴读,玩伴,你整天 想著栩曦,想著玩,凡自然是不开心了。”      “你说凡没有资格管你,其实不然,他才是最有资格的人,就连我都比不上他。”浦晟煜抱起月儿,低头对萧栩曦说:“你也过来吧,我想讲一个故事给你们三个听。”      “福安,派人去跟老将军说一声,就说栩曦这几日要住在宫里。”吩咐完之後,浦晟煜一手抱著月儿,一手拉著双儿,後面还跟著萧栩曦,朝内殿走去。到内殿之後,屏退左右,给俩孩子脱掉鞋,放在软榻上,又拉了一张椅子给萧栩曦坐,这才开口:“我说的,你们可能无法理解,或许也不明白是怎麽回事,但是你们把它记著,等你们长大了就能明白。”      “曾经有一个皇子,他生在皇家,从小看多了的勾心斗角,尔诈我虞。在皇家,没有亲情,多的是冷漠。可是他有一个对他很好的母妃,还有一个弟弟,他的母妃从不强求他去争夺什麽皇位,只愿他平安一生……”浦晟煜讲宫中的险恶,月儿却一直好奇的看著浦晟煜,因为他不觉得宫里有这麽不好。      他和双儿其实很幸运,若非浦晟煜有了易不凡,而遣散後宫,就算他们被认回来了,也绝对不会有现在这样无忧无虑的生活。即便有浦晟煜护著他们,却少不得要被有心人利用。哪里会像现在这样,还有工夫怄气,就为少了一个玩伴!! 作家的话: 呜呜,这几天不知道为什麽,眼睛很难受,看一会儿电脑就痛苦的要命。天还冷,手都冻僵了,呜呜,我讨厌冬天。 还有几章就完了……然後写番外……开新坑 362   362      听浦晟煜讲故事,是一种煎熬,会让人恨不得天生就是个聋子。板著一张脸,故事又没有多精彩,不管听得懂听不懂,一律不许问,反正,听就是了。不像易不凡,讲故事时眉飞色舞,还连带比划,光是看易不凡的表情,都是一种享受。      浦晟煜呢,说的简单明了,不拖泥带水,可就是听不懂。比如说,浦晟煜说,那个皇子的弟弟最後谋反成功,把皇子杀了。可到後面,那个皇子怎麽又遇上了一个让他心动的人?心动是什麽意思??仨孩子越听越迷茫,越听越糊涂,这个皇子死了不止一次,活了也不止一次。但是有一个重点,这个皇子始终还是他,没换人。      另一个呢,也死了不止一次,可每次都换了一个模样,换了一个身份。月儿瞪大眼睛,哦,原来死并不可怕,死完还能重新开始……      小家夥被他爹误导了,本来就不甚了解死亡的含义,这下就更糊涂了。萧栩曦隐隐感觉不太对劲,可他也说不上来是哪儿不对。双儿则是老老实实的把浦晟煜的话都记在心里,等长大以後再研究。      仨孩子一直听到晚上睡觉,故事没听完,却都表示,他们以後一定会乖,一定不会兄弟相残,一定会孝敬父母,一定会老实做人。他们,受够了,尤其是月儿,他非常想念易不凡,易不凡讲故事,不但能听懂,还特别有意思。他们父皇,没这个天分,就别虐待他们的耳朵了!!      浦晟煜也没奢望他们能听懂,只是想让他们知道,易不凡曾经为他们付出过多少。效果显然不太理想,月儿和双儿都没明白,浦晟煜说的那俩孩子其实是他们。毕竟还是太小,或许过个七八年,会明白的。当然也不是完全没效果,至少月儿觉得易不凡其实还不错,至少讲故事很好听。      等易不凡离开皇宫三天之後,月儿觉得,他开始想易不凡了。因为他父皇每天晚上都在重复那个,他根本就听不懂的故事。而且易不凡还带走了疼爱,喜欢陪他玩的几位姐姐。经过他父皇的教育,月儿明白了一件很重要的事情,那是易不凡其实对等於娘亲……      原来,男人也能当娘亲的呀,月儿觉得他好像知道了一件不得了的事情。只是他的小脑袋瓜里想的东西不多,被浦晟煜这麽一解释,他就彻底明白他错了,如果易不凡是他後娘的话,管他是应该的。哎,不都说後娘狠毒吗,这样一解释的话,不让他跟萧栩曦玩也是正常的。月儿,彻底想歪了。      不过浦晟煜也没工夫纠正他了,因为相府那边易不凡出事了。影卫匆匆赶过来跟浦晟煜报信,说是沐雪不知道为什麽提著剑杀到相府,那样子简直恐怖的吓人。月婵那几个现在正拦著沐雪呢,派一个人过来让浦晟煜快去,他们挡不住沐雪的。      浦晟煜一听就惊了,沐雪怎麽会和易不凡有冲突!他前段时间派沐雪去查司徒慕儿的事情,刚说有眉目,还没向他汇报呢,这边就赶著要杀易不凡??太奇怪了。浦晟煜慌慌张张的骑著黑子冲出皇宫,毕竟是白天,他不好用轻功。黑子自从跟易不凡回来後,就一直养在翠薇宫。这匹马颇通灵性,直接被易不凡放养在院子中,按时喂草料刷洗即可。黑子平常就在院子里逛,有时候还能陪月儿和双儿玩耍呢。      浦晟煜赶到相府,到了易不凡住的那个院子的时候,就看见沐雪的剑,正好指著易不凡的鼻子,说:“无论曾经发生过什麽,现在都是不存在的,你何必一次又一次的逼柳文!我明白你有多恨他,所以我不计较你的态度,可柳文都躲的远远的,你却偏要去找他。”      “现在他失踪了,不见了,连我都找不到他,你开心了!你知不知道这些日子柳文是怎麽过的!!就因为你,因为你只记得他的过错,憎恨他,不留一丝余地给他,让他一直在悔恨中。易不凡,你说的那些事,我都知道,我也有那时的记忆,可那又怎麽样,我爱柳文,就算他把天下人都杀了,他也只是我的燕柳文!!”沐雪整个人都带著怒火,恨不得一剑刺穿易不凡的咽喉。      燕柳文杀了浦晟煜,杀了萧书羽,那又怎麽样。那些事情现在根本就没有发生过,怎麽可以把罪过都加在如今的燕柳文身上。沐雪恨易不凡的咄咄逼人,若非易不凡,燕柳文怎麽夜夜无眠,憔悴的不成人形,若非易不凡,燕柳文又如何会离开,消失的无影无踪。      “沐雪!”浦晟煜看的是心惊胆颤,沐雪的剑只要歪一点,易不凡就破相了。飞身过去,把沐雪的剑拨开,挡在易不凡面前。沐雪冷冷的望著浦晟煜,说:“如果柳文出事的话,我不会让易不凡活著的。”      “对你来说,他很重要,可是对我来说,柳文远比你们更重要,为了柳文,我可以什麽都不在乎。”沐雪丢开手中的剑,转身离去,他的速度很快,快的不让浦晟煜有一点机会拦住他。浦晟煜眼睁睁的看著沐雪消失,只好问翠儿她们几个,说:“到底怎麽回事,柳文出事了?跟凡有什麽关系!”      浦晟煜不认为易不凡会对燕柳文做什麽过分的事情,可是沐雪的这个态度,却摆明了跟易不凡有关。翠儿也很迷茫,说:“沐雪公子一进来就怒气冲冲的问公子,把燕公子弄到什麽地方了,公子这几天一直在相府都没出过门,怎麽会知道燕公子去哪儿了,自然是回答说不知道了。结果沐雪公子就……就想弄死公子的那种感觉……”      “柳文出事了?”浦晟煜歪了一下头,从暗中跳出一个人,还正喘著气,明显是刚过来的。那人跪下给浦晟煜见礼,说:“燕公子是昨天早晨不见的,因为易公子前天去找过燕公子,所以……”      後面的话不用说,都知道是什麽意思。易不凡一听这话也火了,说:“我是见过柳文,就因为我见他一面,他出事就怨我吗!!” 作家的话: 问一下,如果我要出个人志的话,亲们想要哪一本小说呢~~ 363   363      易不凡那天离开皇宫前往相府的路上,想起了燕柳文,他心情不好,需要找个人来转移下注意力。折腾浦晟瑞,对他来说已经没什麽意思了,问夏和映央看到他都绕道走,唯独燕柳文,最近一直没见到过人。易不凡也不是说想对燕柳文做什麽,就是很单纯的去探望一下。      之前几次他看到燕柳文精神都不太好,人也瘦得不成样,跟以前根本就没法比。燕柳文自那次大病之後,人就变了不少,变得比以前内敛,变得比以前安静。总是喜欢静静的跟在沐雪身边,极少开口说话。莫非燕柳文落下了病根,一直没治好??      若是以前的燕柳文,这几次易不凡说那些经历的时候,燕柳文肯定要反驳他,说自己绝对不会做那种事情的。可是燕柳文一句话都没说过,就像默认了一般,完全不符合他的性格。易不凡多少还是有点担心,他的目的不是算账,他只是觉得光他自己受苦,太憋屈,而且别人都不知道,才说出来的。      可是如果因为他的话,而让燕柳文不安,甚至招人敌视的话。易不凡从心里是不愿意的,所以他才跑去找燕柳文,看看燕柳文有没有事。他到沐雪在承安的宅子後,先见到的是连玉,看到连玉易不凡很吃惊,很快就想到为什麽了。因为他,他是无心的,可是他的故事中连玉却是燕柳文的帮凶,甚至害了不少人。      映央的性子耿直,跑回去之後就审问连玉,问他是不是燕柳文安插在春素楼的眼线。连玉觉得燕柳文都和沐雪在一起了,他是不是眼线不是一件太重要的事情,很干脆的承认。他问心无愧,他没做过任何对不起春素楼众人的事情,结果却被映央和问夏给赶出了春素楼。      对连玉,燕柳文是愧疚的,别说现在的连玉并没有犯错,就算是那个毁了春素楼,伤害那麽多人的连玉,错也不能怪在他身上。他只是听从燕柳文的命令罢了,真正有错的人是燕柳文。这些年来,连玉把春素楼当成自己的家,把花娘当成自己的母亲来看待,突然被映央气势汹汹的赶出去,连玉的心里并不好过。尤其这个原因只是因为他是燕柳文指派到春素楼的,难道这麽多年的相处,也抵不过一个出身。      最後沐雪看不过,才把连玉叫过来,侍候燕柳文的。不过连玉到底也不知道是为什麽,燕柳文的身体最近很不好,需要调养,他又没胆子问沐雪,只好自己忍下了。      连玉却没有见过现在的这个易不凡,让易不凡费了好大劲才进去。看到燕柳文病怏怏的样子,易不凡什麽心思都没了,慰问了几句,并且表明他只是来探望燕柳文的。至於曾经的那些憎恨,他不会迁怒於燕柳文的。他也没办法迁怒,人都病的不成样了,他再火上添油,他还是不是人了。      易不凡也没待多久,就跟燕柳文说了几句,只是燕柳文一直哀伤的望著易不凡,眼睛中满是歉疚。易不凡也不知道该怎麽办,真说起来,现在的这个燕柳文没得罪过他,更没有做过什麽坏事。一开始他醒过来的时候分不清楚,现在都过了这麽长时间,他又怎麽可能还分不清楚。      谁也想不到,易不凡走之後燕柳文竟然就失踪了。对此,最为冒火的肯定就是易不凡了,拉著浦晟煜说:“燕柳文这个王八蛋!他肯定是故意的,他心机那麽深,肯定在算计我了!!要不怎麽可能我一走他就出事了,他果然不是什麽好人!!我竟然还同情他,我居然还内疚,我还以为我太过分了,把没发生过的事情说出来,让他遭到仇视,我真傻!”      易不凡不是向浦晟煜辩解什麽,只是一种发泄,他怎麽就忘了燕柳文那个人到底有多麽的歹毒,哪怕什麽事都没发生过,可是人的本质是不会变的!!香桃也是一副心有戚戚焉的表情,点头说:“没想到柳公子这麽坏,应该是故意离开好让沐雪公子找公子算账的吧。”      燕柳文的形象还真被易不凡毁的很彻底,都没人信他是真的失踪了。就连浦晟煜也怀疑,因为他知道燕柳文的武功并不输於他,而且还有个连玉在身边,连玉可是花娘手把手教出来的,武功不在映央之下,试想下谁有那麽大的本事能绑走燕柳文!      “别气了,我让影卫去查下,无论他是怎麽失踪的,都会留下蛛丝马迹的。”浦晟煜只能安抚易不凡,不过他也明白,既然沐雪找上门,那就说根本就没有燕柳文的下落。否则沐雪不会来找易不凡的,至少没查清楚情况,是不会来找易不凡算账的。      但是,沐雪的那番话……      他也有那时的记忆,而且并不在意燕柳文所做的一切。听易不凡的话,那时燕柳文似乎把沐雪给囚禁起来,还伤害了花娘他们,沐雪记得,竟然不计较这些,还真是他的性子。一旦爱上了,哪怕与天下所有的人为敌,都不在意。只是,还是有点说不通,沐雪是因为现在爱著燕柳文,才不计较一切呢,还是说那时候也爱上了?      浦晟煜还有闲工夫考虑这些,果然是很闲。浦晟煜决定在相府住下了,因为易不凡的心情很不好,一面对燕柳文骂骂咧咧的,说燕柳文坏话,一面又担心燕柳文是不是真的出事了。这人,典型的嘴硬心软。      浦晟煜陪著易不凡留在相府,宫里的月儿彻底野了,山中无老虎,猴子称大王,他就是典型的猴子。平常他们很少出翠薇宫,浦晟煜不在,福公公也不在,宫女和太监没人能管得住他,好歹也是皇子嘛。月儿就带著萧栩曦和双儿在宫里探险,皇宫那麽大,他去过的地方实在有限,早就好奇著呢。      疯跑了一下午,皇宫也只逛了一个小角落,实在太大,以他这种小短腿,跑步了多远。陌生的面孔也太多,穿的服饰他倒是认识,反正不是宫女就是太监。眼看天就要黑了,双儿赶紧拦住还没有尽兴的月儿,说:“先回去吧,父皇说不定一会儿就回来了,如果看到我们不在的话,当不了会罚我们。”      “哼,他眼里就只有那个人,一天不见如隔什麽秋,这都两天没见了,等於过了好几年,才想不起我们呢。”月儿这话听著怎麽那麽酸呀,不过双儿注意到的却是月儿那个没说对的词,补充道:“是如隔三秋,也就是说好像过了三年那麽久。”      “我没说错呀,过了好几年嘛。”月儿边说边走,越走越觉得不对劲,走了半天一个宫人都没看到,感觉这个的地方很荒凉。他们来的路上走几步就能碰到一两个宫人呢,是不是走错了?? 364   164      “我,我对月儿也是一日不见如隔三秋。”萧栩曦觉得月儿一提起易不凡不开心,估计是觉得自己父皇被那个人抢走了,他也有过这种感觉。妹妹出世之後,他就觉得他母亲的注意力都放在妹妹身上,而忘记了他。萧栩曦对月儿有种同命相怜的感觉,自然是要讨月儿欢喜了。      “我对栩曦也是!”月儿甜甜的冲著萧栩曦笑,俩小孩子的心思很单纯,绝对没有半点别的想法。双儿却偷偷的翻了个白眼,这要是让易不凡知道,可不得气死。他似乎有点明白易不凡为什麽总要拦著月儿跟萧栩曦在一起了,试想下谁能受得了自己家儿子心里一直想著别人呀,哪怕不是亲生的。      易不凡和浦晟煜的关系,在双儿看来就是那种类似夫妻一样的,不同的只是,易不凡是男人罢了。易不凡对他和月儿的好,双儿也看在眼里,知道这个人是从心底里疼爱他们的。只是太疼爱了,才会乱操心。要不怎麽说双儿聪明呢,不用点就透。跟双儿比起来,月儿那就是傻得不透气,到现在还没搞明白易不凡到底算什麽身份呢。      仨孩子又朝前走了一会儿,突然听到一个女子的声音,月儿以为是宫女连忙跑过去,萧栩曦和双儿也赶紧跟著。绕过一道墙,月儿发现有扇门开著,直接就朝里冲。到有个女人倒在地上,旁边有个宫女一手掐著腰一手指著她冷嘲热讽的说:“你当你还是皇上宠爱的妃子吗!若不是受你牵连,我用得著在这里陪你过这种清苦的日子!!”      “哼,当初是你自己情愿当我的婢女跟我一起进宫的,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打的什麽主意,可惜皇上从来都没看过你一眼!以前看不到你,将来更不会!!”倒在地上的女人除了衣著凌乱外,表情上却不见一丝狼狈,反而出言回击那个宫女。      “你──”那个宫女弯腰抬手就想去打女人,月儿还没看清里面什麽样子,张口就喊:“有人没,知道翠薇宫在什麽方位吗?”      “月儿!”萧栩曦及时拉住月儿,免得他冲到那俩正在争执的女人面前。两个女人都怔怔的望著月儿,以及後面的双儿,地上的那个女人停了许久之後才开口说:“你们要去翠薇宫做什麽?那里似乎很久没有人住过了。”      “谁说没有人住,我们和父皇住了很久呢!”月儿有点生气,什麽叫做没人住,他不算人!他父皇和双儿不算人!那些宫女太监不算人!易不凡就算了。      “父皇,你们是谁生的,哪个女人生的!!”地上的那个女人突然发狂的吼叫,把月儿吓了一跳。那个女人突然从地上爬起来,向月儿冲过去,因为她的举动太突然,萧栩曦没有反应过来,月儿则是被吓傻了。就这样被那个女人死死的掐住脖子,疯狂的喊道:“能为皇上生孩子的只有我,别人都不配!!”      “宗玲豔,你疯了,就算皇上真有孩子也不会一下子长这麽大的!”那个宫女模样的人慌忙过来想要拉开女人,她只是为了自保,能在皇宫里晃荡的孩子绝对不会是一般人,如果真出事了她的命根本就不够陪。      这个发疯的女人是被浦晟煜打到冷宫的宗玲豔,当初浦晟煜遣散後宫时,也打算把宗玲豔送出去,可是这个女人情愿住在冷宫也不愿意出去。或许她还抱著一丝妄想,以为浦晟煜会在某一日念及旧情呢。不过冷宫的日子并不好过,跟她一起进宫的侍女,也就是那个想要打她的女人,没少用恶毒的语言嘲讽她。她又岂是好惹的,两个女人你嘲讽我一句,我挖苦你一句,天天斗个没完。      在这种地方,除了衣食的老宫女外,也就她们俩,只能用这种方式来打发时间了,够可悲的。但是看到月儿,这个疑似皇子的孩子,宗玲豔的神经彻底崩溃了,如果浦晟煜跟别的女人生了孩子的话,她岂不更无望。      月儿的脸被掐的呈现出紫红色,萧栩曦看到月儿痛苦的模样才算反应过来,不过没等到他动手,一个黑影闪过,直接把宗玲豔踹飞,把月儿抱在怀里。浦晟煜给月儿和双儿安置的影卫可不是当装饰的,隐藏在暗中有好几个呢,本来他们没打算出面,不就一个女人,哪怕萧栩曦还是个孩子,对付一个女人绝对没问题。谁知道萧栩曦竟然只会傻呆呆的看著,影卫没办法了,才出来。      影卫冷冷的扫了萧栩曦一眼,那表情分明是鄙视,想他们在萧栩曦这麽大的时候,有的都接任务杀了,哪有这样不成器的。这位影卫哥哥抱著月儿一纵身,消失不见了,他得带月儿去看御医,免得孩子出什麽问题。和萧栩曦站在一起的双儿也被另一个影卫带著,唯独剩下萧栩曦一个,没人理睬,当然在暗中还是有人的。萧栩曦好歹也是萧老将军的孙子,萧庆远的长子,在宫里出事的话就麻烦了。      这边宗玲豔彻底疯了,找不到月儿,可是还有个萧栩曦,反正都是不太大的孩子,宗玲豔也分不清谁是谁,朝著萧栩曦扑过去。这回萧栩曦反应的倒是不慢,身子一矮让过去,集中全身的力量朝宗玲豔踢了一脚。这次宗玲豔飞出去就直接昏迷,跟她一起的宫女吓得躲到一边,嘴里还只嘟囔说不管她的事。萧栩曦也没工夫理睬这两个女人,慌忙朝外跑,他要去看看月儿怎麽样了。      月儿遇到宗玲豔事很快就有人告知在相府的浦晟煜和易不凡,俩人也呆不住了,赶紧回宫。易不凡还挺纳闷的,宗玲豔怎麽还在皇宫呀,他以为宫里那些女人,除了宫女就没别人了!结果最祸害的这位还在!!      浦晟煜那个冤呢,他都忘了还有宗玲豔这个女人,在他的印象中这个女人都被人整死了好几次,哪还能记得其实还活著。一路上易不凡不住的唠叨和责怪浦晟煜,看留下个祸害,竟然想掐死孩子,这要是吓出来毛病可怎麽办!! 作家的话: 估计下章就完了,反正不是下章就是下下章,然後,写番外…… 365   165         易不凡和浦晟煜俩一进翠薇宫就听见月儿的大哭声,这孩子真的吓坏了,无论谁劝都不管用,哭了有半个时辰。几名老资格的御医就站在床前,月儿则是抱著双儿坐在床上哇哇大哭,萧栩曦也站在一旁不停的安抚月儿,无果。      “月儿。”易不凡紧走几步到床前,首先看到的就是月儿脖子上的勒痕,白嫩嫩的肌肤上印著几个红指印,别提多扎眼了。这下易不凡彻底火了,转身就又朝外跑,气呼呼的喊道:“她居然敢掐月儿,老子去弄死她!!”      “凡,别急,用不著你跑过去亲自动手。”浦晟煜赶紧拉住易不凡,天都黑透了,万一磕著碰著就不好了。再说宗玲豔早就被关起来了,处置她不过就是一句话的事,用不著易不凡自己跑去。被浦晟煜拉回来的易不凡,注意力都放在月儿身上,此时月儿的哭声倒是小了不少,眼睛一直看著浦晟煜和易不凡呢。      “宝贝,那女人怎麽能这麽狠心,我们家如此可爱的宝贝人见人爱,她竟然也下得了手!月儿别怕,我一定帮你整死那个女人,让她後悔活在这个世上!!”易不凡搂住月儿和双儿两个,轻轻拍拍俩娃娃的後背。虽然被掐脖子的是月儿,但是在易不凡看来,双儿也一定受了惊吓。      易不凡对俩孩子从来不厚此薄彼,有月儿一份必定少不了双儿。双儿没有月儿那麽活泼,也没有月儿嘴巴甜,甚至有些沈默寡言,这样的孩子很容易被忽略。哪怕是他皇子,多少人都想著要巴结奉承的,但是碰到双儿这样一个怎麽也不予以回应的,时间长了也就没多少人接近双儿。      萧栩曦虽然总是带上双儿,双儿也跟他亲近,却没表示出太多的热情,基本上都是萧栩曦跟月儿玩,双儿在一旁看著。双儿的性子其实很随浦晟煜的,对人对事都有些冷淡,不善於表达。易不凡连浦晟煜这样的都能拿下,何况一个还是娃娃的双儿。      这天晚上,浦晟煜、易不凡俩陪著月儿和双儿这娃娃躺在正殿寝宫的大床上,睡觉。俩孩子躺中间,左边是浦晟煜,右边是易不凡。为了让月儿忘掉不愉快的事情,易不凡讲了半个晚上的故事。他讲故事可比浦晟煜精彩的多,听著也是一种享受,最主要的是能听懂。月儿总算是发觉到易不凡的好处了,会讲故事……      从这天开始,月儿开始喜欢黏易不凡了,因为易不凡会玩的东西很多,都是他从来没见过,没玩过的。至於萧栩曦,第二天就告辞回萧府了,他觉得他还不够格保护月儿,他一定要变得更强大更有能力才可以。跟月儿告别的时候,月儿还有些难过,他还以为萧栩曦能一直住在宫里呢。这次易不凡也不向以前那样采取强硬的态度,而是很温和告诉萧栩曦,记得经常来宫里陪月儿。      萧栩曦那小脑袋里想什麽,易不凡能看不出吗,知难而退多好呀,省的他出手赶人了。易不凡是变著法儿逗月儿开心,争取让月儿尽快忘了萧栩曦这个人!!想当年易不凡也是个皮孩子,小孩子玩闹的他都会,什麽老鹰抓小鸡,丢手绢……      跳绳、踢毽子、拍画片、过家家,只要能想到的,易不凡就都带著俩孩子玩,不仅带著俩孩子,还让年龄小点的宫女太监一起。月儿这孩子,就爱玩,很好糊弄的。之前不是易不凡不想带著月儿玩,一是因为他的身体没好完全,二就是因为心态问题,再个,他总陪孩子,谁陪浦晟煜呢。这次,月儿受到伤害了,浦晟煜也不好意思拦著易不凡,他也有事忙。      沐雪因为要找燕柳文,把摊子全撂了。不仅沐雪自己撒手什麽事都不管,他还把手头能用的人脉都调动去找燕柳文了。浦晟煜只好命苦的自己想办法,北漠进犯,这可是个大事。他是知道北漠王跟俩孩子的关系,可是他总不能自己跑过去,或是随便派个人去跟北漠王说,月儿和双儿是北漠王哥哥的外甥吧。他得先找到相关的证据,然後再派个能说会道的人过去。      他这边正愁呢,沐雪又来了。上次是直闯相府,这次是夜闯皇宫。易不凡正守著俩孩子在偏殿讲故事呢,就被神色匆匆的福公公叫回寝殿。易不凡都不知道发生了什麽事,问福公公吧,福公公支支吾吾就是不说。等易不凡一脚踏进殿门,算是明白为什麽了,沐雪来了。      “柳文失踪真的跟我没关系,我可什麽话都没对他说过,我承认,我是恨燕柳文。可是现在的这个柳文又不是那个伤害我,杀了煜的燕柳文,我没必要敌视他,害他。”易不凡以为沐雪又来找他要燕柳文,赶紧把自己撇清。沐雪冷冷的瞟了他一眼,说:“我这次来只是想告诉你,我要离开承安,如果找到柳文的话,也不会回来的!”      “啊!”易不凡傻了,没必要做这麽绝吧。浦晟煜从桌上拿起几张纸,走到易不凡面前递给他。易不凡接过来低下头,恩,开头写的是沐雪亲启,赶紧翻到最後,一看落款,燕柳文。原来燕柳文给沐雪有留书呀,那就不是出事了。易不凡抬头瞅瞅沐雪,再低下头看信。      这封信的大意是说,燕柳文觉得承安太压抑了,想要出去走走,让沐雪勿挂念。还说有连玉跟著他,让沐雪放心,等等。易不凡看完,心算放下了,原来燕柳文只是想出去走走呀。他脑袋刚抬起来,浦晟煜又给了他几张纸。易不凡继续接过来看,开头写的还是沐雪亲启,落款依旧是燕柳文。再一看内容,易不凡惊呆了。      这封信的内容跟刚才那封截然不同,这封信把燕柳文这几年的所作所为都交代了一遍,比如说对浦晟煜心怀不满,意欲推浦晟煜下台。比如说燕柳文跟君笑寒勾结,都做些什麽交易。再比如说,上次燕柳文中毒的前因後果。这信上燕柳文把自己交代的一清二楚,他当时是什麽样的心思,怀著什麽样的怨念。甚至对沐雪并非真情实意,而是知道沐雪的身份,想要借此利用沐雪。      “这……怎麽可能!”易不凡觉得无法置信,如果这些都是真的,那燕柳文也太有心计了,谁都算计!一旁的浦晟煜没吭声,又递给易不凡几张纸。易不凡都没脾气了,还是燕柳文写给沐雪的,不过这次的信跟前两封相比,比较平整,那两封似乎是被人揉过了又打开的。      这封信的语气跟前两封也不一样,很简单的几句话,就说他燕柳文要离开沐雪,无念。後面加了一句,说临行前遇到易不凡,很开心。然後,没了。      易不凡抬头先去看的是浦晟煜的手,确定没有信了,才瞅瞅浦晟煜的脸。浦晟煜很好心的跟他解释说:“这封是放在信封里的,不过却藏在床下面。还是姑母让人把屋子翻个底朝天才找到的,之前的两封是顺便找出来的,一封在柜子里,一封在废纸堆里。”      “柳文,他这是什麽意思!!”易不凡觉得头大,三封信还都放在不一样的地方,如果找不到呢!或者说根本就不打算让人找到!! 366   166      易不凡看向沐雪,沐雪却始终冷著脸,甚至无视。易不凡没办法,只好又去看浦晟煜,他觉得这三封信肯定都有不同的含义。他并没有把燕柳文朝坏里想,哪怕第二封信里燕柳文揭露了那麽多秘密。如果说第二封信是沐雪或者浦晟煜找人查出来的,他还真有可能会相信。但是,这是燕柳文自己写的,燕柳文傻了,没事找事非得把自己做的坏事都说出来让人知道!!      其实三封信都看完,易不凡隐约有个念头,只是不太确定。想了想,说:“我觉得柳文不是那样的人吧,他,他对沐雪……是有点莫名其妙的,怎麽就突然喜欢沐雪呢?为了得到沐雪不惜连自己都算计上了,那时候要是没找到梅老神医的话,他不就彻底疯了。这种赔本买卖傻子才回去做,再说了,就算他真的做了,也不会说出来呀,这信肯定有问题。”      “信没问题,是柳文写的。”沐雪的目光依旧冰冷,盯著易不凡,说:“这些事也是他曾经做过的,他和君笑寒勾结,你不是曾经都经历过吗,还有什麽好怀疑的。如果他没有几年时间做准备,又如何能帮浦晟瑞登上皇位!”      “煜有意成全瑞,才没有提前阻拦他们不假,可是柳文若没有万全准备,是不可能成功的。他杀了煜,还杀了萧书羽,毁了春素楼,那又怎麽样。现在这一切都没有发生过,他也没有那样的心思了,他只想和我好好在一起!!为什麽你要一直揪著他不放,让他想起那些过往!!!”      “他总觉得对不起你们,一直在内疚和自责中挣扎,明明那些事情都过去了!”沐雪的表情变得有些悲愤,易不凡却觉得有些听不懂沐雪的话。沐雪望著他,眼神中露出些许杀气,说:“别以为你经历了那麽多,只有你自己痛苦,柳文和我也有那时候的记忆。”      易不凡瞪大眼睛看著沐雪,上次在相府的时候,沐雪就说过类似的话,易不凡当时并没在意,也没想到沐雪和燕柳文竟然也有那时的记忆。沐雪走到易不凡面前,把那几张纸夺回,收好放在怀里,说:“柳文写了很多遍,最後才留下那一封,他怕我多想所以才简单的说他走了,又因为在他走之前你去找过他,害怕我误会,才加上那句话。”      “我和柳文不欠你们什麽,就算当初他做了很多错事,可他也得到过报应。那些事情他根本就不应该再想起来,可是你却咬著他不放!!如果找到他,我会带他离开的,以後不会再出现在你眼前。”沐雪说完转身就走,浦晟煜连忙叫住他说:“沐雪,凡也不知道他说那些事会让柳文想起一切,他是无心的,你又何必做的这麽绝。”      易不凡确实是无心的,他只是想把事情说出来,免得总憋著那口气。谁也想不到燕柳文竟然因为易不凡的话,而想起曾经发生过的事情,最後离开沐雪。      沐雪停下脚步,并没有转头,说:“易不凡为了你可以经历数次轮回,你为了易不凡也可以放弃一切。我,为了柳文,一样可以不惜毁掉所以伤害他的人。”      同样是为自己爱的人,不惜付出一切,毁灭一切。沐雪爱著燕柳文,燕柳文曾经犯下的错,他不会在意的。就像易不凡,浦晟煜不也杀了易不凡几次,易不凡除了当时气愤之外,并不怎麽计较。因为他爱浦晟煜的远比恨浦晟煜的多,沐雪对燕柳文也是如此。      沐雪走了许久之後,易不凡才痴呆呆的开口说:“煜,我是不是错了,我不应该故意把人都叫来说那些事,明明那些跟现在的柳文无关……可是,可是我真的很恨,我没有想过要分开他们,却不甘心……”      易不凡缓缓蹲下身体,把脸埋在身体中。燕柳文失踪前的变化他也看到了,可是他总是憋著一口气,不想让燕柳文那麽舒坦。凭什麽他受了那麽多的苦难,可谁都不知道。他恨燕柳文,可是他的恨没有人明白,他只是想让人知道,他不是无缘无故的憎恨一个人的。      他没有想过逼走燕柳文,也没有想过要拆散燕柳文和沐雪。他真的不知道他的话会让燕柳文想起来,并且离开沐雪,他真的没有想到。他一直以为那些经历只是属於他一个人的,与别人无关,可确实发生过。他没有想到,燕柳文竟然也有那时的记忆。      “不是你的错,只是柳文自己想不开,沐雪一定会找到他的,他不会有事的。”浦晟煜弯下腰把易不凡搂在怀里,轻声安抚著。他也没想到燕柳文和沐雪竟然都有那时的记忆,在相府他听到沐雪的话就觉得不对劲了,也询问过浦晟瑞和冰岚他们,可是浦晟瑞和冰岚等人压根就没有那些记忆。他还以为他听错了,误会了呢。      现在对他来说最头疼的是易不凡,早知道会这样就不让易不凡来见沐雪了。沐雪拿出信给他的时候,他觉得燕柳文既然留书,那就跟易不凡无关呢,可没想到竟然是这样。      “冰岚……你派人放了冰岚吧,让他跟浦晟瑞走吧,我不会再拦著他们了。”易不凡算是反省了,他没必要总是揪著不放,他都把燕柳文逼走了,沐雪也跟他翻脸了,别在弄得浦晟瑞做什麽傻事。      “瑞……没事的,冰岚不会为了你说的几句话就不要瑞的。”浦晟煜明白易不凡担心什麽,事实上冰岚 对捉弄浦晟瑞的事,比易不凡还来劲。冰岚就是借这个机会彻底把浦晟瑞考的牢牢的,以後再也翻不了身。      “萧栩曦……我也不拦他了,月儿喜欢他,那就让他们在一起好了。明天就让人把月儿送过去,给他们风风光光的办事,让全天下的人都知道萧栩曦是月儿的,他要是敢辜负月儿,让天下的人拿吐沫淹死他。”易不凡似乎有点反省过渡,月儿和萧栩曦才多大呀,能在一起吗!浦晟煜哭笑不得,却还只能点头说:“好,明天我就让人换庚帖。”      “我哥……他喜欢书羽,那就喜欢吧,其实书羽也没什麽不好的……”易不凡提到君如桦眼睛都红了,他真不愿意就这麽把君如桦让给萧书羽。但是,但是万一君如桦和萧书羽也想起来的话……估计不会比沐雪闹的差。易不凡心里酸酸的,鼻子一抽一抽的。      浦晟煜只能一边安抚易不凡,一边把人抱回寝宫。他头疼的很,沐雪这一撂摊子去找燕柳文,还把春素楼给散了,他的事可多了不少。本来就够忙的,易不凡这边估计一两天内是消停不了,他是绝对不能走开的。 作家的话: 呜呜,我改了好多遍,总是写不出原本设想的那种感觉…… 本来想这章完结的,还是不行,下章吧。 367(完)   167      易不凡反省加消沈不过三四天,就没办法继续了,因为映央和问夏,还有不少春素楼的人都挪窝住到皇宫了。燕柳文离家出走,沐雪关闭春素楼,这个罪魁祸首,问夏和映央两个认为是易不凡。花娘直接去燕府小住,春素楼的这帮人等於无家可归,不找易不凡还找谁,反正皇宫够大,还有人伺候。      沐雪走的时候,不知道出於什麽心态,把凌霏和小黑都带走了,要不映央和问夏也不会有这麽大的怨气。他们倒是想跟沐雪一道走,可沐雪就那麽冷冷的一瞟,就没人敢说话了。自打听了易不凡说的那些经历後,映央和问夏两个就没少挖苦燕柳文,还把什麽是都没做过的连玉给赶出春素楼。这要算起来,他们也是有错的,但是,如果不是易不凡,他们也不会对燕柳文有那麽多偏见,更不会嘲讽挖苦燕柳文,赶走连玉!!      这俩心里很不平衡,尤其问夏,小黑是凌霄阁的阁主,不是沐雪的手下,沐雪把小黑带走算什麽!!!这明摆著就是生他们的气,别人整不了,他俩还整不了吗!小黑对燕柳文没什麽偏见,哪怕易不凡说了那麽多,对小黑没什麽影响,因为他基本就是局外人。但是沐雪说要借助他的力量一起找燕柳文,小黑也没办法拒绝,就算知道其实压根就用不著他,也得去。      小黑这人总是闷不吭声,骨子里也精明著呢,知道沐雪正在气头上,只能先委屈下问夏了。就算沐雪把春素楼关了,问夏还是沐雪的人,这个事实是无法改变的。他和问夏的感情现在还不算太深,沐雪只要说句话,问夏绝对会把他踹开。讨好沐雪是必要的,谁让问夏傻得挖苦嘲讽燕柳文呢,现在人跑了,沐雪迁怒於问夏和映央,太正常了。      问夏和映央这两个记吃不记打的人,被沐雪丢下了,就开始找易不凡的麻烦。在皇宫住下还是其次,天天在易不凡眼前晃悠,没事再说上几句刺激人的话,这都不算什麽。要知道春素楼的这些人可都是擅长勾引人的,宫里的太监就不说了,没人对他们有兴趣,逗逗还成。宫里还有不少侍卫呢,多是二、三十左右,血气方刚经不起诱惑的。      还有十七八的宫女,情窦初开,突然多出来十几名各有特色的美男子,小宫女们春心暗动,没事就这边跑来献殷勤。易不凡都快烦死了,哪还有功夫去反省呀!就连月儿和双儿都被这些人给带坏了,把教他们学习的太傅都气走三次。      想让浦晟煜把这帮人赶走吧,这帮人武功都不错,明的不行来暗的,反正也抓不到人。就算抓到了,能怎麽样,砍了不成!不过也因为这帮人,易不凡的心情没那麽糟糕了。很快沐雪那边也传来消息,说是找到燕柳文了。可是沐雪竟然带著燕柳文也去了临蒙,沐雪和燕柳文去临蒙做什麽?易不凡想不通,难道说跑去临蒙隐居???      正当易不凡困惑不解的时候,又传来一个消息,沐雪把浦晟煜安排在君如桦身边的影卫都打发回来了,而临蒙那边的消息也都被沐雪给封锁了。易不凡那个气呀,这绝对是报复!!!他不就是说了燕柳文几句话坏,那也是事实,他说的是实话!!!现在燕柳文也找到了,可沐雪竟然用君如桦来对他示威!!!!易不凡压根就没想到,沐雪的打击报复还在後面呢!      一年之後,君笑寒借助浦灏景之力,成为风澜的王者,臣服於东源结下盟书。易不凡也以风澜王子的身份入住皇宫,不日大婚。北漠那边事情也说开了,战事自然不了了之,浦晟煜表现的很大度,免了北漠的罪过,只要把司徒慕儿交出来就可以了。另外开通北漠和东源的商路,还派了不少人去帮助北漠。至於司徒慕儿,浦晟煜废了她的武功後把人放了,毕竟司徒静茹等人是被浦晟煜牵连,而惨遭杀害的。就当是还他们一个情,放过司徒慕儿。      只是,易不凡很别捏,尤其看宫里张灯结彩准备封後大典,他觉得很不舒服。虽然浦晟煜早就打算跟他光明正大的成亲,可是,为什麽他感觉他好像是被送来和亲的!!!因为,他的身份是风澜的七王子,风澜是东源的属国……      和亲的人还不止他一个,浦灏景也要跟君笑寒成亲。易不凡思来想去,在大婚的第五天,趁著浦晟煜接待外臣没工夫理他的空儿,带著翠儿、香桃,拉著月儿、双儿,胁迫问夏和映央大大方方的从浦晟煜眼前走出宫。那时满朝的臣子都傻眼了,浦晟煜也很无语,有这样离家出走的人吗,走就走吧,还来个下马威!!      易不凡离开皇宫的时候还没忘了他的马,黑子,黑子跑的快,承安没有一匹马能追的上,这可是逃跑必备品。他显然是疏忽了,黑子跑的再快,他也只是一匹马,撑死带三个人,他可拐了一堆人离家出走。      易不凡之所以在大婚後跑,因为他很明白一点,他要敢逃婚,浦晟煜绝对把他捆回来。成婚之後再跑出去,浦晟煜说不定还能跟他一起跑。他当他去游玩呢,要不怎麽连月儿和双儿都带上。易不凡的第一个目的地就是风澜,他要去问问浦灏景,为什麽要和君笑寒这种坏蛋成亲!      第二个目的地则是临蒙,他要去找君如桦,这都一年多没音讯了,说不定君如桦已经被萧书羽拐跑了。只是这个路程,实在不近,还绕道。按理说临蒙比风澜要近得多,可是眼看浦灏景和君笑寒就要成亲了,他先去临蒙的话就赶不上了。      易不凡离开的第二天,浦晟煜就追过来了,把所有的重担扔给老丞相和浦晟瑞就不管了。对他来说,易不凡最重要,国事靠边站!!浦晟煜找到易不凡他们的时候,易不凡正在马车中盘算著浦晟煜什麽时候能到呢,马车突然停下,帘子被人撩开,就看到浦晟煜那张英俊的不像话的脸。      “嘿嘿,你来的挺快的。”易不凡对浦晟煜的速度还算满意,他头天下午跑的,浦晟煜第二天上午就找到他了。易不凡对浦晟煜挥挥手,浦晟煜则是无奈的叹口气,钻进马车,对易不凡说:“你跑就跑吧,还大张旗鼓的跑,生怕没人知道你跑出来呀。”      “我故意的,我对这个婚姻很不满意!!”易不凡扬著脑袋一副得意洋洋的样子,说:“我就是要让那些眼睛瞎的人看看我是什麽分量!竟然敢说我不过是个属国送来的质子,不配你摆那麽大的排场应进宫,更不配当,当那什麽……”      皇後这俩字易不凡说不出来,那好像是女人的称呼呀!哼,皇帝老大他也是老大,他坚决不当老二,更不要成为附庸品!!他要跟浦晟煜平起平坐,哪怕他什麽贡献都没有!!!      “现在你满意了吧,我都跟你一起跑了。”浦晟煜刮下易不凡的鼻子,他这回跟易不凡一起跑,估计没个一年半载回不去,朝中那些臣子恐怕能哭死。易不凡摇头说:“不满意,你应该当时就甩挑子跟我一起走,他们肯定当场就哭了,哈哈。”      浦晟煜彻底无语了,他能走得开吗,那时不仅有一干大臣,还有北漠和风澜,以及临蒙派来的使臣。易不凡还真是不给他留一点面子,让人家还以为他惧内呢。哦,其实这就是易不凡的目的,故意的。不过面子算什麽,说实在的他也早想撂摊子了,不如在外面转悠个十年八年再回去,那时候月儿和双儿也能当事了。老丞相年龄虽然不小了,但是身体还是不错的,撑个十年八年没问题。      浦晟煜比易不凡还会打算盘,易不凡只是想要跑个一年半载,他倒好,准备跑一辈子。月儿和双儿俩还在外面让问夏他们带著骑马呢,根本就不知道他们父皇已经在算计他们了。承安的老丞相不住的打喷嚏,还以为自己受了风寒呢。      (正文完结) 作家的话: 还有番外,浦晟煜的一个,燕柳文和沐雪的,萧书羽和君如桦的,浦灏景和君笑寒的,月儿、双儿长大的一个。算起来还真不少…… 番外 掠影浮光 001   001         成辉十五年,裕景帝浦牧和膝下有五子一女,大皇子浦晟熙业已成年,搬离皇宫三年有余,却没有封地和封号。二皇子浦晟煜年仅十七岁,并不在皇都承安,而是跟随当朝老将萧铭之子萧庆远在边关征战。三皇子浦晟兆,四皇子浦晟瑞和五皇子浦晟遥皆因年幼尚住在皇宫中,跟随各自的生母。      公主浦慕凝乃业已仙世的皇後颜含霜所生,皇後过世後由大皇子生母懿贵妃照看。後宫之中懿贵妃张映菡赫然已是後宫之主,只差没有诰封罢了。二皇子浦晟煜和四皇子浦晟瑞的生母是前丞相宫守望之女,宫语蝶,也是後宫中唯一能和懿贵妃张映菡平起平坐的妃子。只是宫语蝶对那些虚名从不在乎,性情温婉,对人和善,而且家底硬实也不需要做过多无益之事,才会呈现出张映菡一人独大的局面。      宫语蝶的两位兄长,一位乃镇守三军的统帅,仅次於老将军萧铭,另一位则是军机要臣。相比之下懿贵妃张映菡的家世背景就差了许多,其父只是个正三品的文官,家中没有武将出身。好在裕景帝才不过壮年,尚未到皇子夺位之时,但是也因为迟迟未立太子让张映菡不安。      对她来说,最有竞争力的便是浦晟煜和浦晟瑞两个,三皇子浦晟兆不学无术,不足以畏惧,其母也不过是个小小的修容。五皇子浦晟遥才不过八岁稚童,哪怕其母为正二品的妃子,却耐不过孩子尚幼。只是幼童也有长大的一天,到时候或许会成眼中钉肉中刺。      但是目前对张映菡和浦晟熙来说,最该提防的却是浦晟煜。不过到边关一年,便频频传来捷报,立下不小的战功。统领浦晟煜的大将萧庆远又是出了名的铁面无私,更不可能平白给浦晟煜功勋的。张映菡每次看到裕景帝对浦晟煜赞赏有加时,心中有股说不出来的愤恨。      她也想过让自己的儿子去南关城作为一番,又逢那里流寇作乱百姓不宁,恰巧是立下战功的好时机,可惜浦晟熙却是个贪生怕死之辈,贪图承安的繁华不愿去边境吃苦。就算是硬扔过去,张映菡还怕萧庆远根本就不收呢。萧庆远可不会看浦晟熙是不是皇子,只要没用一概不要,他军营里不养闲人。      萧庆远镇守的南关城地属东源北方边境,坐落在群山之中,可谓极苦之地。交通不便,粮草时常供应不上,好在守著大山遍地是宝,至少饿不死。但是隐匿在群山之中的山贼叛逆也是极为凶残,人数众多,时常下山骚扰民众。而且那些人又都聚集在一起,形成十几万的草寇,如今最让东源头疼的便是这批草寇。东边於风澜交界之处由浦晟煜和浦晟瑞的舅舅宫旭晓镇守,还算安宁。      就在张映菡想方设法看如何为自己的儿子谋求功利之时,浦晟煜的伴读,萧老将军的另一个儿子,萧书羽带著两个仆人跑到南关城。他不是来帮忙的,也不是为立功的,而是很单纯的跑过来看热闹的。浦晟煜到南关城这边已经有一年多了,萧书羽觉得於情於理,他都应该过来探望一番。再说过完年他就十六岁了,他家老爷子看不得他清闲,要让他在朝中谋职,那时候他肯定就没什麽时间到处乱跑了。      说起来他真羡慕和他一同长大的燕柳文和浦晟瑞,这俩人即便满十六岁也不会有任何人考虑让这俩人锻炼一番的。因为,那俩人实在太不成器了,别看才只有十二三岁,俗话说三岁看老,自小就是调皮捣蛋的货,长大也不会多有用处。燕柳文的母亲尹华公主和另一位公主乐瑶乃裕景帝浦牧和的两个妹妹,尹华公主下嫁给了燕柳文的父亲燕翊,膝下却只有燕柳文一子,自然是疼爱娇宠。      乐瑶公主前些年也嫁给朝中重臣裴怀东的独子裴钰,生下一子裴熙炎现年九岁。裴钰在迎娶乐瑶公主之前曾於一个丫鬟相好,生下一子,裴烨。只是那丫鬟命薄,儿子生下後便一命呜呼,亏得乐瑶公主心善待裴烨如亲生子一般。不过这个裴烨,萧书羽和燕柳文从来没见过,并非他们清高看不起下人所生之子,而是始终没有机会。乐瑶公主表面上对裴烨再好,裴烨也不过是个下人生出的孩子,乐瑶公主自视甚高,又怎麽可能真正善待裴烨。      倒是裴熙炎和燕柳文的感情特别好,说来也巧,小小的裴熙炎和燕柳文竟然有七分相似,若非年龄上差了三岁,真会让人错认为是双生子呢。燕柳文也很喜欢这个弟弟,他家中只他一个,和萧书羽等人一起,他又是最小,好不容易白得了个弟弟,喜欢的不行。      燕柳文是浦晟瑞的伴读,说白了就是和浦晟瑞一起胡闹瞎混,还要带上裴熙炎,本来挺胆小乖巧的一个孩子,愣是被这两个小魔头带坏。浦晟瑞一直深受浦牧和的喜爱,而燕柳文和裴熙炎又都是他妹妹的独子,对於他们这几个孩子的胡闹也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无伤大雅也没必要去管他们,毕竟只是几个孩子。      萧书羽倒是觉得那仨小孩的聪明才智恐怕全用在捣乱上了,写文章不出彩,武功不出众,裴熙炎就更好笑了,不仅交白卷,还画了只四条腿的螃蟹……      负责教授他们课业的太傅都快气疯了,裴熙炎还有条有理的说,既然动物都是四条腿,螃蟹为什麽就不能是四条腿呢?谁说螃蟹是动物了,明明是水产嘛。这小家夥连这都没分清还敢振振有词,弄得太傅哭笑不得。在承安螃蟹并不算稀罕,可裴熙炎这种少爷一向是饭来张口衣来伸手,哪见过囫囵的,都是人家把蟹腿去掉,剔出肉填制在壳里,他能记得画上四条腿,真的已经很不错了。      对於这三个孩子,真没人指望他们能成大器,反正家底厚实让他们挥霍一辈子都没什麽问题。而这仨也很顺从那些大人的意愿,大错不犯,小错不断,说好听点是天真可爱,难听点,一看就是纨!子弟败家子的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