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名:上面的,麻烦用点力 作者:西西特 文案 情场公子哥,风流浪子沈正,因一场意外死后重生睁开眼,从狂拽酷霸叼的黑帮太子爷变成被巨额债务压身的过气明星。 男人淡定勾唇,能活着就好。 新视界影视公司即将开拍的《破茧》男配角之一。 男人挑眉淡笑,演戏?这事老子在行。 品行端正,无不良作风,眉清目秀,身体健康,除了……不举。 男人不淡定了,玩命撸自己的小伙伴,快撸出血了也没站起来,他终于咆哮出声“啊-----” 这注定是一个悲伤的故事! 无节操的狗血肉文,好这口的,速速进来 公告:作者丧心病狂,随时都有可能撒点狗血此文又名: 《不举的风流大叔》 《黄瓜歇菜,菊花上位》 《下面的风景其实也还不错》 《上面的,请带套》 《你若不举,便是晴天》 内容标签: 重生 情有独钟 强强 搜索关键字:主角:何文 ┃ 配角:1.2.3.4…… ┃ 其它:NP,主受,重生,不举,大叔受 第01章 震耳劲爆的音乐叫嚣着夜晚的迷离和淫靡,舞池里肆意摇摆的人们脸上都是陶醉享受的神态,沉迷在此刻的放纵和颓废之中。 幽暗的角落里,男人玩弄着手中的酒杯,晶莹的液体似有微光,映着男人那张俊美的脸庞,以及老到风流的眼神。 对面沙发坐着一个漂亮少年,白色紧身衬衫黑色皮裤勾勒出了纤细的腰身。 “听ale说你昨晚包了他?” “…嗯哼。”男人轻挑眉,从鼻腔懒懒的发出声音。 “你不是答应过我,不找别人的吗?”少年脸色瞬间变了,用力攥紧了手中的杯子,眼眶微红。 “大家出来玩,也就图个尽兴,这么认真干什么?”男人耸耸肩,眉眼里说不清是遗憾还是戏趣。 少年胸口起伏不定,面部表情狰狞,想也没想的把杯中的酒泼了过去:“沈正,你他妈混蛋!” “shit。”低沉的声音透着怒意,男人面色扭曲,身上的优雅气息淡然无存,这一刻散发出的是令人惧怕的暴戾。 “我诅咒你不得好死。”少年打翻了玻璃桌上的果盘,转身离开的时候脸上的妆容尽数被泪水模糊冲淡。 这一幕让附近的人都投过来暧昧的目光,这里的酒保服务员,甚至常来的客人都收到了一个讯息,那个少年成无主的了,而风流薄情的沈少一定又物色到新玩意了。 “沈少,真的很抱歉,回头我好好教训Lii……”快步走过来的酒吧老板紧着声音赔罪。 拿纸巾擦掉脸上的酒水,沈正忽然眯了眯眼,呵呵笑了起来:“这身衣服毁了也值不了几个钱。” 酒吧老板暗自唏嘘,能买下小半个酒吧了。 放下交叠的腿,沈正站起来拍拍身前弯腰的中年男人:“但那句话我不太喜欢听。” “是,是,是,我一定好好教训他。” “晚上十点左右让ale去我那里。”沈正捋了捋沾到酒水的头发,双手插兜离开了酒吧。 夜晚的风格外凉快,没了白天的炙热和浮躁,一切都很安静。 街上的路人或快步行走,或漫步结伴而行,车子停在路对面,沈正站在斑马线上,并没有去管周围人看过来的古怪视线,他吸了口带着酒香的空气,想起了那个少年所说的话,有些可笑的摇头,那句话他今年一年就听过不少于十次了,现在的小朋友都喜欢把这句话挂嘴上? 再说了,不得好死?既然注定要死,怎么死还不都是一样。 原本慵懒的目光在捕捉到对面走过来的人群里的一个高大身影时忽地一顿,沈正勾唇笑了,深邃的双目发出火热的光芒,猎人盯上了感兴趣的猎物。 看来今晚会是个美好的夜晚。 然而脚步刚迈出去几步,左边喇叭声汽笛声刺耳的刹车声交织在一起震破了薄弱的耳膜,陷入黑暗前唯一的印象就是飞起来的身子和旋转的世界。 头很痛… 这是沈正醒过来的第一感觉。 潮湿的空气里混合着衣物发霉的气味,沈正下意识皱起眉头,混沌的大脑渐渐清醒,白色的墙壁上挂满海报,全都是同一个男人,当红影视明星宋子昱,正装的,休闲运动服的,裸着上半身的,只穿紧身黑色内裤的,还有古代装扮。 呆滞的转动眼珠子,老式的大衣橱,上面还嵌着一块大镜子,一张电脑桌上放着台式机,窗台上堆满了大大小小的盆栽。 木地板上是个摔碎了的相框,玻璃碎片,废纸,明信片洒了一地。 这是哪?他被人救了? 沈正挪了一下身子,脸上写满惊愕,他低头掀开棉被,在看到身上皱巴巴的廉价T恤和灰色裤子时,惊的张大嘴巴石化了。 片刻后,他僵硬的坐起身子下床站在镜子面前,镜子里是个陌生的男人,黑色发丝凌乱的搭在额前,比他要矮上十来公分,眉目清秀斯文,眼睛不大,眼尾微扬,睫毛很长,下巴线条流畅,唇色很淡,脸色苍白,一副死气沉沉的样子。 细瘦的手指在T恤领口扯了扯,凸显的两根锁骨落入眼底,瘦得可怜。 沈正揉着疼痛的额角,脑子里纷乱破碎的记忆一股脑的涌上来,全都不属于他,沈正倒吸一口凉气,卧槽!中奖了! 身后响起震动声,沈正从枕头下面找出手机,是五六年前流行的三星SGH,他的嘴角抽了一下,打开翻盖,看着来电显示“经纪人”,眉头皱的更紧了,隔了几秒他才按了接听键,不等他开口吐出半字,电话那头怒吼声就传了过来:“何文,全公司的人都在等你。” 沈正嗤了一声,不耐的掏了掏耳朵:“SO?” 另一头的人似是被这种玩笑的口气给愣着了,下一刻就又大声吼道:“现在!立刻!马上!爬也要给老子爬过来,否则有关违约的合同会在中午到你手上。” “五十万的违约金,就算你卖身都还不起。”那人冷笑一声啪的挂了电话。 沈正额头青筋暴跳,甩手把手机砸了出去。 第02章 五十万对于沈正来说,连眼睛都不带眨一下,可对于现在的何文来说,却比登天还难。 确实,要卖都没有资本。 狠狠捋了捋头发,沈正,现在应该是何文,靠在墙深深吸了口气,这世上再也没有沈家二少爷沈正这号人了,从今晚后他只能以何文的身份活着。 简单洗了把脸,何文打开衣橱看到里面的衣服,忍不住爆粗口:“这他妈是哪个年代的衣服?” 老掉牙的款式,既保守又俗气,统一的黑白灰三色,一件鲜艳一点的都没,何文嘴角狠狠抽了抽,沉着脸从里面找出一件洗白的T恤,挑了蓝色牛仔裤。 看着镜子里自己的大学生打扮,何文有种想戳瞎双眼的冲动,泄气的抓了抓软趴趴的头发,从桌子上的存钱罐里扒拉了好一会,才凑出几张十元纸币,默默咽下一口血,拿了钥匙出门。 坐在出租车里,何文半阖着眼适应他现在的一切,包括欠下的一百八十万债务。 这副身子原先的主人所做的一切简直就是个笑话,唯唯诺诺,活的憋屈,竟然把自己所有积蓄全部以匿名的身份用在了宋子昱身上。 从高中,大学,研究生,再到进入演艺圈的各种开销,都是何文在背后默默付出。 后来因为那部《拭去的青春》,宋子昱火了,一夜之间爆红,小配角成了当红巨星。 没有人能知道那部《拭去的青春》是何文卖身替宋子昱争取到的,那时候何文还很年轻,出演过几部电视剧男一号,小有名气,清秀的脸庞和腼腆的样子在娱乐圈还有被潜的价值。 一贯的狗血剧情,宋子昱身价暴涨,绯闻不断,有几次还出口讽刺何文,因为何文眼中遮掩不了的炙热情绪。 宋子昱就是何文的劫,给了何文去幻想的希望,也困住了何文。 畸形疯狂的暗恋和宋子昱的厌恶让何文精神上出现了问题,时常出现幻觉,最后才走上自杀这条路。 何文抿紧唇角,在心里嗤笑,瞎眼了吧,亲手养大了一只狼,愚蠢。 余光瞟到计费表上的数字,何文眉毛一掀:“就在这里停下。” 司机从后视镜看了一眼后座的男人,好像在哪见过,可又想不起来。 何文从兜里掏出钱数了数,刚好够了,他偷偷抹了把汗,好险。又想到原先这副身子的主人潇洒的选择死亡,只留下一个存钱罐和一大笔债务给他,一肚子气快把他给烧了。 似是看出了点什么,司机小声嘀咕:“没钱还打的。” 下车后啪的关上,何文踹了一脚车门,骂骂咧咧的转身离开。 新视界影视公司 一楼大厅何文脚步飞快,根据记忆直奔电梯,路过前台的时候看到几个青春靓丽的女人,习惯性的,挑眉抛过去一个媚眼。 结果把那几个女人给吓到了,交头接耳“那个是何文吗?”“我是不是眼花了?”“一定是看错了,只是长的有点像而已。” 电梯在十五层停了,何文走出电梯,下意识的掏兜,想抽根烟却扑了个空。 边走边看墙上挂着的影视作品,有当红巨星宋子昱的,也有前影帝安晨的,一路看下来,何文略微诧异了一番,这家影视公司规模还挺大,娱乐圈的绯闻明星前十位当中有四位都在这家公司。 以前他不太关注娱乐圈,现在还真有点后悔,突然重生在过气小明星身上,还是一个30岁的老男人,就算通过重重阻碍站在大哥面前,估计他还没开口,大哥已经拿枪把他给毙了。 何文甩掉脑子里乱七八糟的想法,站在会议室门口抬手刚要敲门,门就从里面打开了,陆续走出来一拨人。 换成以前的何文,肯定像个小丑一样低头看着脚尖,而现在的何文… “哈喽。”何文扬手打招呼,似是看不见众人错愕的表情,迈步站在其中一个高大俊美的年轻男人面前,肆意的上下打量,最后又与男人对视,何文啧了一声,可惜的摇头:“真不值。” 薄薄的两片唇一看就是无情之人,也就脸蛋好看而已,这人从头到脚都让他反感,因为对方身上高高在上的上位者气息。这副身子好像留下了祸患,他站在这人面前,心会发热,想要靠近。 去他妈的,何文扯了下嘴角,也就这么说了出来:“去他妈的。” 一前一后两句话就像炸弹在众人头顶炸开了,他们就跟见了鬼一样的眼神看着何文。 而宋子昱只是抿唇静静的看着何文,目光深沉黝黑的看不见底。 后面一个英俊青年推开几人走过来,朝着何文冷冷地道:“何文,你出门是不是忘吃药了?” 脑子里的记忆都是跟宋子昱有关的,其他人的全是空白,所以他不知道谁是他的经纪人。 盯着面前满脸怒气的青年,目光落在青年上嘴唇那颗小痣上,何文挑了挑眉:“你是我经纪人?” 这话一出,众人脸色变了又变,古怪极了,有人取笑:“方军,你手下的人脑子不太正常啊,连你都不认识了。” 方军神色一僵,硬邦邦的语气:“不牢挂心,我的人我自会管教。”业界的人都知道他有护犊子的毛病,所以开口说话的人直接戳到他的逆鳞了。 “各位,抱歉,我有事,先走一步。”方君跟《破茧》剧组的导演,制片人,编剧,还有几位演员打了招呼,就冷着脸往电梯那里走。 “喂,方军,走那么快干什么?不是说要开会吗?老子火急火燎的赶过来就这么完了?”何文手插兜跟在后面,脸色很难看,这幅身子还很虚弱,刚才他在电梯里都有点晕。 方军回头,斜了一眼身后看热闹的那些人,按了电梯,等何文进来以后,他脸黑漆漆的,吼道:“你他妈是不是疯了?”眼前这个根本不是他认识五年多的那个懦弱内向,老实本分的男人,这人更像是个不修边幅的二世祖。 被骂之人只是淡定的挑唇一笑,凑过去在方军耳边吹了口气,慵懒的声音含着笑意:“是啊,以前的何文死了。” 第03章 湿热的气息喷在耳廓,后颈,鼻息是舒肤佳柠檬香皂的气息,带着一层压迫感逼近,本能的,方军直接抡起拳头往何文脸上砸,一只手包住方军抡过来的拳头,何文原本要踢过去的腿因为这副身子虚弱的原因突然失去平衡朝着方军身上倒过去。 方军也没想到会来这一出,愣神了两秒,身上就压着一具滚烫的身体,后背撞到冰冷的电梯墙壁,怀里的人温度明显不正常,一冷一热交织着传来,方军有点懵,想问一句“你是不是发烧了”结果出口的话就成了:“妈的,你在找死!” “你想怎么做?”何文压根没去管这只纸老虎,暧昧的舔唇,摆出一副请随意的架势。 方军:“……” 这个老男人一定得神经病了。 用力推开身上的人,方军一脸嫌弃,讥讽道:“何文,早跟你说过,你会落到今天这个地步完全是咎由自取,现在合约还剩七个月,请你配合一点,这样大家都能相安无事。” 何文耸耸肩,慢悠悠的说:“我没打算辞职。” 对上青年嘲讽的目光,何文那双并不大的眼睛微微眯起一个弧度,邪邪的笑了:“到时候你们会主动求我续约的。” 如果是十年前,这句话的可信度会达到百分之八十,现在连百分之一都没有。方军连个眼角都懒的给这个行为不正常的老男人。 他也够倒霉的,三年前刚来这家公司,上面的人把他配给何文,他四处张罗打听,想办法给何文拿到好的剧本,有次差点被一个广告商给扒了裤子。 呕心沥血的付出,结果当事人一副事不关己的样子,一天比一天消沉。 到后来他已经破罐子破摔,等对方合约期一到,他会放鞭炮庆祝。 出了电梯,两人淡定的就跟没事人一样,其他同事路过的时候还笑脸相迎,只不过那些同事都是一个反应,何文是不是疯了。 “《破茧》下星期一开发布会,本来你是没机会上台的。”方军扫了一眼何文,讥笑:“这次的制片商简明指明要你上台。” 听出话里的另一层意思,何文脸上挂着满不在乎的表情,无论那个简明跟这幅身子的主人有什么瓜葛,也仅止步于以前。 “你真是我经纪人?”经纪人不是跟演员栓在同一条绳子上面吗?这人处处讽刺打击他,真不知道以前的何文怎么忍下去的。 “我倒希望不是。”方军脸色越发难看,脚步快了几分,把手中的一叠文件递过去:“这是修改过的剧本,你的戏在前五集,台词放大了几号,都有标注,你扮演的风流少爷玄青有场戏是临时加的,自己回去看一下。”说到后面,方军脸上一闪而过古怪之色。 新加的那场戏是调戏宋子昱,连一次绯闻都没闹过,看偶像剧都会脸红的老男人到时候肯定NG死。 挺满意方军的工作效率,何文随意翻了一页扫了眼就合上,演戏么,他从记事开始就在演戏,没什么难的。 赞赏的看了眼身旁绷着脸的青年,目光又一次放在对方的上嘴唇上,还别说,这小子唇形挺饱满,吻起来感觉一定很不错。 “方军,你唇上面那颗小黑痣…” 方军最见不得别人看他唇上的痣,这会听到何文提及,脸都快扭曲了:“碍着你了?” 拿手指指,何文挑了挑眉,淡定的说:“有个小白点。” 方军皱眉盯住何文,实质化的凌厉视线在何文脸上剐着,似是要将何文里外看个透彻。何文脸不红心不跳,大方的让方军看。 被何文黝黑的眼睛注视着,方君下意识皱紧眉头,这个老男人其实长的还不错,眼睛黑白分明,唇角微翘,笑起来的时候腼腆干净,只是太消极,浑身散发着负面情绪。 但是似乎有什么变样了,面前的何文笑起来只会让他感觉到邪恶。他不知道这个人为什么改变,也不想去问,跟他毫无关系。 方军拿手抹了一下嘴,边走边推开大门,有个微热的东西从他唇上擦过,耳边是轻笑声:“弄干净了。” “靠!”黑着脸的方军冷冷的从牙缝挤出一个字,走的飞快,脚步略急。 带着青年气息的拇指摸了摸自己的唇,舌尖滑过,何文挑起唇角:“味道还不错。” 瞧了一眼越走越快的青年,视线从对方微红的耳根上掠过,应该还是个雏。 “送我回去。”站在地下室,何文把裤子口袋翻出来:“我身上没钱。”末了又呵呵笑道:“所有存款还剩七块五,我能不能住你那边?房租我付不起,指望劳力抵消倒是可以。” 微倾身子,何文压低声音暧昧的轻笑:“我床上功夫还不耐。” 方军面部肌肉抽了抽:“你怎么不直接躺马路上被车子碾过去。”出了名的毒舌经纪人,一张嘴能把人活活骂死,可遇上了无赖一样没辙,何文有点痞气的笑道:“活着多好啊,只有傻子才想去寻死。” 深吸一口气压下心里的怒火,方军脸色很差,眉宇隐约带着悲伤:“我要去参加一个老同学的葬礼。” “无所谓。”何文揉了揉眉心,一脸疲倦:“今天有个舒服的地方睡就行。”那个破房子竟然还要2500一个月,以他现在的经济状况根本付不起下个月房租。 走到车门那里,何文微抬下巴示意方军开门:“傻站着干什么?” 方军捏紧了手中的车钥匙,忍住想要砸出去的冲动。 一个多小时以后,T市天国墓园 七月的天,炎热的气温并没有蔓延到这里,一排排墓碑屹立在那里,显得格外阴冷肃然。 其中一个墓碑那里站着一排排黑衣人,为首的是个挺拔的男人,五官冷峻,仿佛是用大理石雕刻出来,棱角线条冷硬,只安静站在那里,无形中已然散发出令人心颤的王者气势。 前来参加葬礼的人不多,却都是T市有头有脸的人,方军上前在墓碑那里献上白菊鞠躬,嘴唇微动,似是说了点什么,卸下了那层伪装,青年眼底是深深的哀伤,藏着的是不为人知的情愫,连开口的机会都没有,随着逝者长埋地底。 何文站在远处双手插兜看着眼前的一幕,脸上的表情似哭似笑,参加自己的葬礼,真他妈新鲜。 瞟了一眼自家大哥的背影,何文咽了咽口水,裤兜里的手动了动,抿着唇角沉默的看了很久才收回视线。 再等等吧,等个机会…… 哥,这一世你跑不掉了。 回去的路上,何文闭着眼靠在椅背上,装作随意的开口:“那人是谁啊?看排场像是走黑道的,方军,你什么时候认识那种人的?” 就在何文以为方军不会回答的时候,沉闷的车内响起一个低沉的声音:“他是我小学同学。” 何文张大嘴巴,惊愕的忘了收敛脸上的呆滞表情。 第04章 小学同学?! 翻来覆去前前后后想了一遍,耗费了大把脑细胞,脑子想的生疼,何文也没记起来他有一个叫方军的同学,还是小学的。 这个真不怪他,小学逃课打架,换了很多学校,而且在班上通常都是一进去就趴桌子上睡觉,下课直接走人,压根没跟同学有过接触。 看出方军眼底的哀伤,何文找不出理由去怀疑,他深深的吸了口气,脸上再次浮现一贯的轻挑笑意:“真看不出来,你还挺顾朋友。” “你不懂。”方军在说这句话的时候脸上一闪而过温柔,这一幕再次把何文惊着了。 两人各怀心思,一路上都没再交谈过。 方军把何文送到住处,何文没多少东西,那些衣服全给扔了,出来的时候就提个塑料袋,里面放着一个盆栽。 方军怔了怔,表情很古怪,印象里的何文很拮据,吃的用的都节省。 “看傻了?”何文调笑着在方军眼前摆手。 “退房合同办妥了?”方军随口一说。 “当然,房租押金2500,水电费押金1000。”何文把盆栽放好,懒懒的靠在椅背上眯起双眼:“等会我去买张彩票。” “测测近期的运气。” 方军压了压嘴角,握着方向盘的手紧了几分,这个何文不是他认识的那个…… 莲花小区某间公寓门口 何文看着门牌号,闪亮的419三个数字映入眼帘,他掀了掀唇角,别有深意的说:“好数字。” 懒的理睬突然神经质的人,方军拿钥匙开了门,站在玄关那里换了拖鞋边往客厅走边说:“把鞋换了,袜子一并脱了。” 何文低头看着一次性棉拖,一看就是从哪个酒店带出来的,他抽抽眼角,咣当脱了鞋子踢开,把袜子扒掉,赤脚往里面走,调笑道:“要不要连衣服也一起脱了?” 扫了一眼何文的两只脚,脚趾甲修剪的很干净,也挺白,但是,飘在空气里的气味…… “我这里就一间卧室。”方军脸很臭,眉头的皱纹成川字,嫌弃的看着何文。 何文耸耸肩,沙发对他来说跟床没什么区别,前世没少睡过沙发。 “我没换洗衣服。”何文一屁股坐在沙发上。 方军心情本就很恶劣,这会简直跟魔鬼一样,任谁看了都会躲的远远的,也就何文敢去惹。 在他眼里,方军就是只炸毛猫,没什么危险。 阴沉着脸扫了眼何文,方军唇角紧抿,胸膛剧烈起伏,挺让何文意外的是方军既没上前动手也没说几句,过了几秒后进房间,再出来的时候扔过去几件衣服。 晚上九点多,简单吃了外卖,何文打开电视开始看新闻,旁边西瓜籽吐一堆。 两男人住一起,一个还是风流惯了的公子哥,想不发生点事都难。这不,方军刚进卫生间洗澡,何文就快速解决一块西瓜拿纸巾擦擦嘴过去,在听到水声的时候伸手敲门:“方军,开门。” 里面有个响声,似是什么东西掉地上的声音,紧接着就是一个怒声:“滚!” 何文邪邪一笑,语气很平静:“再不开门,我在客厅解决了啊。”说着就开始吹口哨。 砰,门从里面打开,身上湿哒哒的青年阴沉着脸站在那里,冷冷的从牙缝蹦出几个字:“你他妈怎么这么多事?” “人有三急。”侧身进来,何文挑眉扫了眼方军,略带露骨的视线从方军宽肩,结实的胸膛,窄腰,再到浴巾下某个部位,勾唇笑了笑。 方军被看的心里有点发毛,就像是被看上的猎物,他不太自然的又取了一条干毛巾擦头发上的水。 眼看方军就要出去,正在解裤子皮带的何文拿胳膊一拽,旁边台子上的香皂盒子啪的掉地上,里面的香皂滚了一下。 何文没回头,掏出自己很陌生而且很没好感的兄弟,随意说:“香皂掉了。” 脚步一顿,方军放下毛巾看了眼地上的香皂,脸很黑:“你捡。” “掉在你脚边。”斜了一眼方军,何文挺无赖的说,手里还握着自己的兄弟,一道水流喷出去,哗哗声落在方军耳中,脸色变了又变,他咬牙蹲下身子去捡香皂。 何文微侧头,从这个角度看,可以将青年紧实的臀部和后背线条看的很清楚,何文眼珠子转了圈,一股热流从下腹腾升,却突然没了动静,低头看着依旧如软趴趴的东西,就像是被一盆冷水从头顶浇下来,他打了个颤。 一种极为不好的预感蔓延,何文抖了抖手中的兄弟,几滴液体沾湿了手,他也没去管,顾不上还没拉好的裤子匆忙摔门出去。 把香皂捡起来,方军看着何文仓皇的背影,莫名其妙。 靠在墙上,何文把手伸进裤子里箍住胯下的一坨软肉,手指收拢上下捋动,渐渐的,软肉颜色因为用力变的发紫,却仍旧没有昂起头的趋势,他倒吸一口凉气,心头巨震,不死心的去摸下面的睾丸,能用的招数一一用尽。 片刻后,何文如同泄气的皮球顺着墙壁跌坐在地上,脸上的表情从震惊的惊恐,再到狰狞,最后沉淀的是死灰气息。 世界末日来了。 作者有话要说:  末日来了… 作者【拍肩】:小文,么事,泥菊花很强大。 何文【掀桌子】:操!让老子去死! 第05章 演戏可以彩排,人生不能重来。 何文最近心肝脾肺肾都疼,世界都是黑白的,还带着雪花点的那种。 看谁都不顺眼,额头写着几个大字“报复社会”,就差拿把刀出去跑大街上砍人。 坐在共用休息间里,四周叽叽喳喳的声音就跟钢筋一下往他脑门里钻,何文用力压着暴起的眉心。 上帝打了个盹,让他重生在另外一副身体上继续他的人生,谁知还给他来了这么一个惊喜。 白斩鸡也就算了,竟然还不举。 真他妈操蛋的生活。 头顶是个略显不耐烦的女声:“喂,何文,到你了。” 何文抬头,目光盯在女人丰满的双峰上,半响,他叹息的摇头,大凶啊。 放下手中的报纸起身坐到化妆镜前,拧着眉头看了眼镜子里的自己,何文没有多少血色的唇抿了抿。 站在边上一手拿着刷子,一手拿着粉底的是个四十左右的女人,身材姣好,穿着个性,脸上的皱纹也被遮挡,远看倒是还可以,近看全是厚厚的一层粉。 看了眼那个不知在多少人脸上用过的刷子,何文抽了下嘴角:“维姐,别上粉,我这张脸已经够白的了。” 这声称呼让李维心情不错,脸上的表情缓了几分,换掉粉底上了层薄薄的散粉,随口笑着说:“小文啊,你以前可没这样叫过我。” “人都会变的。”何文也笑着回了句。 “也是。”李维弄了发泥在手掌上,去抓何文柔软的头发,“现在的你可爱多了。” 何文闭了闭眼,三十岁的男人被贴上可爱这个词,他觉得头又开始疼了。 裤兜里的手机震动声响起,何文掏出来按了接听键:“办完了?” 电话那头依然是一贯的怒吼声:“妈的,你怎么不早说,这里已经拆迁了,你让我去哪给你找那家店?” “拆迁了?”何文喃喃,脸上的复杂表情很快恢复,“那就回来吧,我在新视界等你。” 另一边站在路边的青年看着挂了的手机,眉头忍不住暴起,倒了八辈子血霉才碰上这些事。 电视剧《破茧》将于年底二月八号开拍,讲述的是上世纪20年代到30年代主人公许天的命运起伏,从平凡到传奇。 无论是剧组设备,还是演员阵容,都在对外界呈现一个讯息:这将是一部民国大戏。 开机发布会场面很大,一是因为这部戏的制片商是商界巨头简明,二是因为主演是当红巨星宋子昱。 总导演王伟带领两位主演宋子昱,韩文文,以及新晋演员张齐和四小花旦之一的杨蕾等一些参与的工作人员出席。 而看到何文走在队伍中的时候,台下的各家电视台和媒体都很诧异,因为殴打AL的歌手秦扬被雪藏了两年多的过气明星早已在银屏上淡去,谁也想不到会出演这部戏,更没想到会出席这次发布会。 华盛集团这些年只投资过两部戏,那两部票房全都过十亿,《破茧》是华盛投资的第三部,所以这部还没开拍的《破茧》引起的轰动可想而知。 何文穿了身休闲衣服,走的很散漫,丝毫没有任何不适应和紧张感,站在靠边的位置,闪关灯打在脸上,他感觉自己成了博物馆的展览品,还是遭受质疑的那种。 中间站的是导演王伟,旁边是宋子昱,身材很好,185的身高,天生的衣架子,白色衬衫,领口扣子散着,露出小麦色肌肤,亚麻色长裤搭配休闲皮鞋,往那一站,无疑是最大的亮点。 相比较男演员的随意,几个女演员就显得隆重的多,精致的妆容,高贵典雅的长裙礼服,镶钻的高跟鞋。 亮相之后,作为一个过气明星自然被冷落,何文双手插兜左右看了一眼,然后朝着左边走去,有些意外在走廊里看到刚才的化妆师李维。 从裤兜里拿出烟盒抽了一根,懒洋洋的点燃吸了一口。 “可惜没见到我的男神。”李维看出何文眼里的疑惑,她笑道:“简明,多才多金,长的英俊,还是个好丈夫。” 何文笑了笑,心想,有些东西更适合远远的看着,真要是去触碰去接近,得到的只有失望。 顺着李维的视线看过去,就见穿着一身大红色礼服的韩文文正笑的花枝乱颤,他挑起嘴角:“看着像开屏的孔雀,其实最多只能算是一只杂毛的山鸡。” “小点声,让韩文文的粉丝听见,你就别想出大楼了。”李维话是这样说的,脸上却是浮现赞同的笑容。 何文耸耸肩,眯起眼睛望着接受媒体采访的宋子昱,似是有所察觉,宋子昱回头看了一眼,视线对上,何文勾了勾唇,露出挑衅的笑,然后对方的反应让他愣了一瞬。 何文是谁?以前是个怂包,现在换了硬件,是个风流浪子,真真假假一眼就会看穿,所以刚才那一刻,宋子昱眼中的兴趣,他看到了。 事情好像开始变得好玩了。 “宋子昱和韩文文结束了五年的爱情长跑,听说会在明年结婚。”李维理了理自己的头发,感叹:“真羡慕他们的感情,娱乐圈最佳情侣。” 噗嗤 何文笑了,张扬而放肆的笑声,有些冷冽:“感情?值几个钱啊。”当初也有个人想跟他谈感情,结果呢,跑没影了。 李维侧头打量起了何文,这一刻烟雾缭绕在清秀干净的脸庞上,显得有些晦暗不明。 淡定的任由这道审视打探的目光在自己身上,何文垂下眼,嘴角含笑。 片刻后李维接了个电话就离开了,何文靠在墙壁上缓缓的叹了口气,边等方军边开始规划起了自己今后的人生。 踏踏的脚步声靠近,伴随着一股清冽的气息。 何文没抬头,目光从面前那双昂贵的皮鞋上掠过,挑了挑眉,跟他哥一个品味。 “今晚我会过去,洗干净在床上等我。”耳边低沉浑厚犹如大提琴的声音很好听,却没有多少温度。 何文猛地抬头,眼前的男人五官深邃刚硬,瞳孔带着淡淡的蓝色,是个混血,面带几分疲倦,风尘仆仆,脑中一闪而过某个画面,他皱着眉头拍开男人伸过来的手,狠狠吸了口烟,朝男人脸上吐出一个烟圈:“哥们,你认错人了。” “上次玩苦情戏,这次又想玩什么?欲擒故纵?”男人捏住何文的下巴,拇指用力摩擦:“何文,别忘了合约,花一百万包养了你,该做什么,该做好什么,你最好学聪明一点。” 手指一抖,烟掉在地上,溅起小片火星子和烟灰,何文抓住男人那只手用力一折,看着男人眼中的怒火,他扯出僵硬的笑容:“包、养?” 第06章 男人很利落的从何文的钳制下脱离,冷冷的看着何文,透着轻蔑。 “妈的。”“操!”何文站在原地使劲捋着头发,愤怒的爆粗口,暴走的野兽,那双并不大的眼睛微睁,涌起一股近似狂躁的浪潮,浑身散发着可怕的戾气。 这是他重生在这副身体上之后,头一次完全把自己的真面目暴露出来,没有任何掩饰。 他的理智被突如其来的一幕给彻底摧毁,包养?一百万? 应该冷静下来思考对策,可他冷静不下来,以前那个何文惹的事现在全落到他头上,连退路都不给他留,该怎么办? 何文听到自己平静的声音:“我失忆了。” “失忆?”男人挑眉,竖起两根手指,冷笑:“这个戏码你用过两次了。” 双眼眯了起来,危险的气息,何文咧嘴,微挑的眼神似是在抵制他的自控力:“信不信由你。” “晚上八点,我回去在日光公寓没看见你,八点五分就会有一组照片出现在网上,相信这不是你想看到的。”男人其实还没走近,只在远处注视的时候,就知道面前的人不是那个在他身下哭着求饶的可怜虫,现在这个会抽烟会暴躁,会愤怒的挥舞利爪,神情倨傲狂妄,眉宇带着桀骜不驯的野性。 这跟以前的懦弱样子截然相反,就像是两个极端。 一样的外表,无论是眼神,还是气息都发生了很大的变化,只离开半个月,似乎发生了什么。 男人丢下不容拒绝的话语转身离开,何文靠在墙上,把脸埋进双手中,发出近似奔溃的低吼声。 巨额债务,被包养,到底还有多少他不知道的事正在等着他。 方军出现的时候就看到走廊里男人弓着身子低头,额间碎发遮住了眼睛,昏暗的光线打在身上,显得格外消沉。 第一反应就是认为何文被媒体冷落或者受排挤才承受不住打击,他大步走过去,幽幽开口:“怎么?想退缩了?” 下一刻原本还想抨击的话语被梗在喉头,男人眼中的神色没有受伤,有的是燎燃的火焰,暴怒的狮子。 方军皱眉,他挺好奇那个能把何文惹到的人。 然而让他意外的是对方眼中的火焰很快消失,又恢复了平静,如同一块石头扔进大海,没了踪迹。 何文揉了揉眉心,语气依然是一贯的懒散:“饿了,去吃饭。” 两人并肩走着,何文突然开口,有点别扭,带着一声懊恼的叹息:“那个…谢谢你跑一趟。” 侧头看了眼男人的侧脸,方军抿了下嘴角,沉默不语。 回到住的地方,何文在方军那里拿了笔记本上网,打开百度去搜《破茧》的所有新闻,甚至连贴吧都没放过。 原本就是大海捞针,没有任何头绪,所以花了半个多小时,除了一些无关紧要的新闻外,再无其他。 何文回头看了看方军那扇紧闭的房门,深吸一口气,十根手指交握在一起敲了下桌面,脸上浮现几分狠厉,似是在下某个决定。许久后,何文目光平静,十指飞快地敲击键盘,代码一行行迅速堆叠。 而随着越来越密集的代码出现,另一边新视界影视公司内部程序网被病毒入侵,正在发出紧急信号,几名工作人员如临大敌地应付。 片刻后何文活动了一下僵硬的手指靠在沙发上长长的叹了口气,从新视界那边找出了点东西,只是事情比他预料的要复杂多了。 简明,29,华盛集团懂事,一年前结婚,妻子柯敏是莱尔家族嫡系一员,在加拿大居住。 难怪在网上搜不到一点信息,简明从来不接受采访,两年前一家报社为了头条,将一张照片曝光,第二天那家报社就从人间蒸发,不知去向,而那名偷拍记者因交通事故身亡。 从那以后再也没有哪家报社敢打简明的主意。 新视界内部有台电脑里很不巧就有那张照片,很模糊,只能看出一人是简明,另一人看不清,可他却能肯定另一人就是这副身体以前的主人。 何文闭了闭眼,那台电脑设的防护系统比任何一台都要严密,应该是新视界高层当中的一位,对方为什么要私自留下这张照片,要挟简明?似乎又觉得哪里不对。 脑中闪过某个画面,何文坐直身子在搜索栏输入宋子昱三个字,点进去他的个人资料,很详细的资料让他脸色变了又变。 留学英国伦敦这句话简直就是惊涛骇浪。 房间里方军正在收拾,听到客厅的动静,放下手中的活打开门出去,就看到何文在踢沙发,满脸骇人的怒气。 双手环胸,方军慢悠悠开口:“将近四千,在康来买的,踢坏了去给我买个新的回来。” “靠。”何文骂了一句,坐回沙发上搓了把脸:“我晚上要出去办点事。” 方军哦了一声,别有深意的目光落在何文脸上,很快移开视线回了房间。 日光公寓 夏天的夜晚,清凉的微风吹过,满天星光,公寓大门口阴暗处一个身影坐在那里,落满一地的烟头。 熄灭烟蒂,何文舔了舔发干的嘴唇,这件事不可能简单了了,他不能坐以待毙,既然根本躲不掉,不如选择主动出击。 前面一点亮光靠近,一辆黑色车子开过来,何文站起身理了理皱巴巴的衣服,微抬下巴,神色从容的看着车里的男人。 简明扫了眼何文,一点也不意外,嘴角露出嘲讽的笑,公寓大门打开,何文跟在车子后面走进去。 两层公寓,装饰简单,却不失大雅,很冷清,头顶水晶灯灯光照在何文苍白的脸上,没有融进他漆黑幽暗的眼睛里。 无论心里是何等景象,何文面上始终都是沉稳镇定,他径自走到一幅画面前,挺专注的欣赏。 “自己去浴室洗干净。”简明解开衬衫袖口卷起袖子,给自己倒了杯水:“今晚我不打算离开。” 何文目光依旧在画上面,抽象画,所以看不懂很正常,他漫不经心问:“合约签的是几年?” “没有时间限制。”简明低笑出声,冷冷的话语给了何文重重一击。 捕捉到何文那一瞬间的僵硬,简明笑着上楼:“那幅画出自贝多尔大师之手,拍价两百多万,你能看懂其中的寓意我就把画送给你。” 何文扯了扯嘴角,迈着迟缓的步子跟上了简明,裤兜里的手碰到一把水果刀,眉头挑了挑,眼中一闪而过厉色。 书房里,简明打开抽屉取出一份文件扔过去:“自己看。” 何文翻开文件,仔细看了一遍,呼吸逐渐急促,胸膛快速起伏,捏紧了文件,如果那个何文站在他面前,他会毫不犹豫的把对方扔下楼。 有多缺钱才签下这种只有傻子才会去答应的合约。 扫了眼何文,简明淡淡道:“那个不是源文件,你毁了也没用。” “你的真实目的是什么?”何文吸了口气,倚靠在椅子上的背脊很放松,嘴里说出露骨的话语:“如果只是想找一个洞去操,你完全可以找到更紧的。” “当初是你跪地上求我上你的。”简明的眼神就像是要把何文吞下去。 “就因为我求你?”何文单手撑着桌面站起来倾身:“简明,我这张脸连我自己都嫌弃,你看了还想操,所以别给我扯这些虚的。”算准了其中一定有什么原因,例如报复。 半响,简明拍了几下手掌,冷冷一笑:“不错,这次的戏比之前的任何一次都要精彩。” 每次在床上的姿势都是从后面进入,连灯都不会打开,他厌恶这张脸,所以从来都不会做前戏,直接进入,看着对方在他身下发出可怜的抽泣声,满意的感受对方渐渐弱下去的呼吸,这种变态的念头已经成为一种病。 既然他不好过,对方也别指望好过。 何文突然后退一步,他在简明眼中看到了疯狂和黑暗,手不易察觉放进裤兜攥紧了那把水果刀。 他没愚蠢的认为杀了简明,自己还能干净脱身,带水果刀只是因为习惯,在危险来临的时候能处在有利的一方。 简明起身绕过桌子站在何文面前,身高足有190以上,站在才178的何文面前,投过来的阴影能将他全部罩住,恐怖的压迫感袭来,心底莫名的惧怕,这是以前的何文对简明的反应。 一股大力将何文压在桌子上,手中的水果刀第一时间抽出,朝着简明小腹刺去,简明似是早有防备,膝盖撞上何文的腿,一只手钳住他的手腕,将他手中的水果刀夺下来,居高临下的俯视:“上次你拿出水果刀想杀我,还记得后果吗?” 何文眼角一抽,脸色极其难看,压住的身体突然弹起去撞简明的头。 两人就如同发狂的凶残野兽一样,用蛮力去撕咬,简明面露狰狞之色,单手压住身下挣扎的人,另一只手去扯他的裤子。 “妈逼的。”何文抿着唇角,吐出恶劣的语言,手在桌子上胡乱摸着,指尖碰到一个冷硬的物体,眼中冷光闪烁,用力抓住就往简明头上砸去。 第07章 额头鲜血涌出,顺着面颊滴下来,将简明一张脸映的如同鬼刹。 何文扔掉烟灰缸,没跑没叫,很冷静的与那双深沉幽暗的微蓝眼眸对视。 紧绷的气氛透着难言的诡异,血腥味蔓延而开,对方发热的部位抵着他,隔着衣服都能感觉到是多么坚硬。 何文身子一震,脑中划过危险的讯息,按住简明的肩膀把他推开,却被阻止。 “你还是跟以前一样,明明是婊子,还想立贞节牌坊。”挺动腰肢顶了顶,简明扯唇讥笑,脸上的血液滴到何文的眼角,仿佛是流淌出的血泪。 嘲弄的语气,这句话无疑激发了何文内心最凶残的野性,他揪住简明的衣领狠狠拉下,左腿用力撞上他的小腹。 简明眼疾手快的躲开,飞出去的血珠子在半空飘下,染红了书桌上的一页白纸。 男人长而浓密的睫毛垂着,在眼睑扫下一圈浅浅的阴影,蓝色的眼睛如同汪洋大海,一个不慎就会沦陷进去,何文心里一惊,好险。 “我今天来就是想告诉你,以前的何文没了,你最好当心点。”何文眨了眨眼,睫毛上的血液让他视线有些模糊,却透着血色,这幅身子一无所有,他可以毫无顾忌的去拼。 惹毛了,鱼死网破。 身下之人目露凶光的眼神让简明想到了前段时间在南非看的猎豹。 “除非哪天我玩腻了,否则,何文,你逃不掉。”狂热的火焰,冰冷的声线充满无情,简明抹去额头的血液,又去抓何文的头发把他拉近,几乎脸贴着脸的呼吸。 何文冷笑,逃?他没想过去逃,不论面对什么事,他的反应都不是后退,而是迎上。 暧昧的姿势下,呼吸纠缠在一起,书房的空气开始躁动,强而有力的心跳声砰砰响。 并非情动,只是愤怒。 不合时宜的铃声从口袋发出,简明动了动胳膊,何文趁机离开,却没想到对方在这时突然出击,措手不及的撞上了桌角,左右两边突出来的菱形直接在他后背拉下两道口子,何文痛的闷哼一声,额角冷汗滑落,唇色发白。 “喂。”余光落在那个弓着脊背脸上浮现痛楚的男人,简明抽了纸巾擦额头,脸上的血,眼底神色难辨:“怎么了?” 听到对方温柔的声音,何文嗤笑一声,扶着桌子站起来一瘸一拐的挪着步子离开。 “好,你在那里等我,给我十分钟时间。” 简明挂了电话,目光锁住走出门口的那个单薄背影,嘴角勾起一抹意味不明的笑。 回到住处的时候有些意外生物钟良好的人这会没在床上做梦,反而坐在沙发上看书,何文关上门拖着左腿走过去把桌子上的半杯牛奶喝干净。 方军放下书,取下鼻梁上的眼镜,抬头上下打量衣服凌乱,邋遢颓废的男人:“被劫了?” “别说风凉话了,帮我后背上点药。”何文骂骂咧咧:“时运不济,最近血光之灾恐怕还有不少。” 方军撩起他的衣服,血迹斑斑的后背暴露出来,接触微凉空气的瞬间,何文就轻颤了一下。 看到男人干瘦的脊背上两条深浅不一的伤口,苍白的皮肤与鲜艳的红形成强烈的对比,方军眼神一闪,从柜子里拿了药水倒上去,简单的上了药处理了一下。 何文抿紧唇,脊背绷紧,痛的咬紧牙关,硬是没发出一点声音。 “还有哪?一并说出来。”声音不耐,方军蹲下身子皱眉询问。 何文弯腰卷起左腿裤管,“崴了。” “怎么没断?断了你就滚大街上喝西北风去得了。”斜了眼肿起的脚踝,冷漠毒舌,方军取了冰块放塑料袋里敷上去。 然后又拿了靠枕垫着,托起何文的左腿轻放。 黑色发顶和露在外面的一截颈项在眼前晃悠,鼻腔是淡淡的药水味和青年身上好闻的清爽气息。 何文盯住方军唇上那颗小黑痣,眼色一沉,单手环住方军的脖子袭上他的唇,带着独有的侵略与火热。 对方僵硬的身体,呆滞的表情,生涩的反应让何文内心起了占有欲和兴奋感,吻不知何时变了样,何文按住方军的后脑勺加深了这个浅吻,高超的技巧,最原始的挑逗,唇舌的勾缠吸允让在情事上面完全陌生的方军大脑嗡嗡响,竟忘了挣扎,仍由湿润柔软的舌钻进他的口中,在他口腔肆意搜刮,直到衣服里有只手在他身上游走,他才猛地惊醒一把推开何文,粗声喘息着。 用手背擦掉唇上的湿润和温度,方军有些不敢置信,舌尖麻麻的,口腔充斥的是不属于他的味道,牛奶的香味融合着淡淡的烟草味,更多的是无法忽略的雄性气息,随着每次呼吸更深层次进入肺腑。 下意识去皱眉,这对于烟酒不沾的方军来说,口腔的味道让他反感,却意外的没厌恶。 何文意犹未尽的舔尽唇角的液体,目光盯住青年红肿的唇,扬了扬眉:“第一次?” 火烧的红从脸颊蔓延至脖颈,方军睁大眼瞪着何文,眼底的怒气却因脸上的红晕显得有些可爱。 像摸小狗一样摸摸方军的头顶,何文轻笑:“今天太累了,下次再教你点别的。” 方军大力拍开何文的手,目露森寒之色:“何文,你踩到了我的底线,如果再有下次…” “想吻你,就吻了。”何文耸肩打断,弯起嘴角:“而且刚才你不也很舒服吗?” 玩味的视线落在方军鼓鼓的裤裆那里,何文戏趣一笑:“你下面撑起的帐篷不打算解决一下?” 方军神色一僵,脚步仓皇的离开。 “哎,兄弟,你倒是动两下啊。”何文低头隔着裤头揉了揉自己的器具,气馁的往沙发上一靠,下一刻就痛的龇牙咧嘴。 《破茧》的爆破戏有两场,一场是宋子昱饰演的男主角许天去船上营救被绑架的女主角唐婕,敌对势力安装了炸弹。 另一场是何文饰演的玄青领着几个手下去仓库交接一批军火,遭遇警方逮捕,火拼之下伤亡惨重。 为了能够促使爆炸场面激烈化,导演王伟安置了十几个爆破点,必须按照线路跑才能减少危险。 说是因为场地原因,何文那场被要求提前开拍,但不知因为什么,原本打算用替身的决定被临时改变,导演提出要求他亲自上阵。 整个剧组的人,甚至其他演员都深感诧异,纷纷投过去同情的眼神,爆破戏十分危险,根本没有任何安全措施,如果工作人员失误或者爆炸工具失灵,后果不是谁能够承受得起的。 所以很多演员在接戏的时候都会避过。 有些比较大的爆炸戏有致命的危险,会直接用人偶替代演员。 爆破师和摄像师正在仓库沟通计算安全距离和爆炸工具,何文站在仓库门口调整心态,准备迎接等会的试爆,身边神色凝重的方军抿了抿唇,又松开,反复做着这个动作,似是在缓解紧张,又似是在担心什么。 “你别紧张。”何文调笑:“不然连我都跟着紧张起来了。” 方军拧了拧眉,沉声说:“你小心一点。” “嗯。”何文低头,琢磨着爆破师之前交代他的那些内容,后背上的伤还没好,穿着几层戏服,汗水流下来,灼烧的疼。 好在腿上的伤无大碍,不幸中的万幸。 他心里清楚这是谁在幕后操作,想玩死他?那也看有没有这个能耐。 第08章 爆师大喊:“准备好了吗?” “好了。”何文记住埋了十几个炸点的那些地方间的距离,额角一滴冷汗滑落,迅速在耳朵里塞进去不少棉花,周围的声音有些模糊,他深深吸了口气,不怕那是假的,他又不是钢铁侠。 试爆顺利才会直接开拍,现在的爆炸工具效果要小很多,烟雾弹爆炸出的威力也同样弱不少,但他要做的是熟悉掌握要在,将爆破走位摸透,确保接下来的正式开拍能一次通过。 当爆破师喊出“跑”字时何文就已经迈步奔跑,什么都不去管,脑中记下来的路线分外清晰,身后砰砰的声音一声接一声发出,后背被炸开的泥土砸的生疼。 直到跑完所有炸点他脑子还是轰轰的响,靠在门上大口喘息,眉眼燃起烈阳般的色彩。 看到走来的人,何文把耳朵里的棉花掏出来,挑眉轻笑出声:“我表现的怎么样?” 方军微勾唇角,深深的看着眼前双目发出灼灼光芒的人:“很好。”好的让他震惊,他是何文的经纪人,所以很清楚对方的一切,根本没接过一次爆破戏的人是如何轻易办到圈子里那些资深明星都不敢去尝试的事? 心里惊涛骇浪,方军脸上却是一贯的平静无波,他递过去一瓶水,“没伤着吧?” “没。”何文仰头喝了一大口水,顺着嘴角流下的水滴沾湿了衣领,这一幕让方军的喉咙不易察觉的滚动了一下。 两人正享受着难得的安静,身后就传来一个大喊声:“下一场直接开拍。” 方军几不可察的抿唇,何文把瓶盖拧上,转身扯开嘴皮子冷笑一声:“谁能试跑一次就开拍,来,做了给我看看。” 所有人同时噤声,那名副导演脸色一阵青一阵白,偷偷看了眼旁边的王伟,他朝工作人员吩咐:“再来几次。” 何文冷哼一声,敢这样明目张胆的整他,这笔账他记下了。 连着试了几次,何文在最后一次奔跑的时候因为脚下泥坑跌了一跤,膝盖当场就破开了口子,所有人包括方军都以为今天的戏完成不了,做好了迎接王伟怒火的准备,谁也没有想到那个坐在地上给自己膝盖上的伤口止血的老男人以一种坚定的语气突然开口:“继续。” 何文只是不想把今天的事拖到明天,拖拖拉拉对于他来说简直就是受罪,所以他宁愿咬牙坚持。 剧组百来十号人目光全部集中在何文身上,有敬佩,有质疑,有惊讶,也有古怪的。 “你疯了。”方军压低声音喝斥:“三十岁不是二十岁,你这副身子什么情况自己不知道?别死要面子…” 耳边的声音虽刻薄,却让他觉得还不错,被人在乎的感觉。 何文勾了勾唇,那双细小的眼睛里爆发出一股霸气和锐气:“相信我。” 方军一呆。 目光留在那个明明还是一如既往瘦弱却不知何时变的光芒四射的人身上,心里五味杂全,无法忽视的失落感蔓延,以前那个男人处处依靠他,现在的这个身上有让他不敢轻视的强者气势。 正式开拍的时候现场安静是第一,因为任何声音都会收进话筒。 何文耳朵塞的棉花比之前的还要多,他花了不少时间去网上搜索王伟的讯息,了解他的为人,处事风格。 王伟的实力毋庸置疑,工作中严谨固执是圈内出了名的,可但凡是他的戏都大卖,更是不少金马奖金鸡奖的获得者,所以谁也不会因为他的脾性就不要金钱和名气。 这边何文在调整呼吸,另一边王伟正在透过镜头审视屏幕里的人,镜片后方的眼睛闪过一丝精芒。 爆点不是同时炸,而是一个个开始,确定时间设置妥善,机位调整完毕,工作人员全部守在岗位上后,他抬起手,下一刻就见十几个爆破点随着矫健奔跑的身影一个个引爆,震耳欲聋的爆炸声彻响,蘑菇云一样的烟雾升起。 所有人都紧张的注视着那抹身影,视线随着他移动,这次他们眼中都流露出了佩服的神情。 方军双手不知何时交握在一起,因为用力,骨节隐隐泛白,提起的心和绷紧的神经都让他脸色不太好看。 烟雾中的何文大脑一片空白,砰砰砰的声音把耳朵穿破,有个声音在说:“别怕,就这样往前跑,有我在。” 这间新搭建成的仓库被炸掉,火光和烟雾四起,火药味弥漫而开,试爆时间加上工作人员的准备过程用了很长时间,可实际拍摄前后也就四秒。 飞溅的石头与泥土四散炸开,一片狼藉。 跑出去的时候何文跳起来落地,最后一个炸点在很远的地方炸了,但是炸开的油弹落在四处,后背一热,他觉得自己一瞬间被点燃了,所有人扑上来。 早已在一旁待命的消防车开始洒水,医护人员跑到躺在地上满身汗水与泥土的何文面前去检查他的身体,方军也紧跟着跑过来。 后背中度烧伤,幸好烧伤面积只是10%,在用冷水冲洗将温度冷却后医护人员才很小心的把何文的戏服脱下来。 何文是被方军背着上救护车的,其实他可以趴在担架上,只不过当时方军那张脸阴沉的骇人,谁也不敢多说什么。 看着拍下来的镜头,几个副导演纷纷不敢置信的摇头:“那么短的时间能作出准确的选择,是运气还是实力?” “最让我意外的是他的胆量。”没有给予回答,王伟自顾自的说着,眼中尽显满意之色:“敢去赌。” 只有他们几个知道,刚才那场爆破戏其实做了一点手脚,给出的线路并不是最准确的,上面的人发话要让何文受点伤。 无论是什么原因和目的,他们只能照做,一个过气明星与一个握住他们饭碗的商界王者,没得选择。 没有预料到何文会在最后关头凭着直觉和胆识自行改变路线,如果是无知还好,可如果不是,那就太可怕了。 好在何文现在的确受了点伤,这件事也算了了。 医院里,后背伤口清洗干净上了药之后,何文拧着的眉头才松开,他看到方军的嘴在动,耳朵还是嗡嗡响,鸣的。 方军嘴角抽动,把何文两只耳朵里的大团棉花扯出来,拔高声音问:“能听见了?” “这么大声干什么?”何文掏掏耳朵,取笑着说:“别摆着一张死人脸,只是轻微烧伤而已。” 瞥了眼何文脸上的创口贴,方军冷笑:“你该庆幸没把脸毁了。” 何文歪头看着窗外摇晃的树叶:“突然想吃橘子。” 听到开门的动静,何文笑着补充:“挑大一点的,要甜的。” “我没打算去给你买橘子。”冷冷的丢下一句话,方军走出去砰的关上门。 病房里还躺着几个病人,何文挨个看了一眼,冲他们友好的笑笑,随即便闭上眼,心有余悸的在心底叹息,那一刻他完全是凭着多年的经验去赌的。 看来得想办法去见见吴叔了,坦白身份后会被信任的几率他不敢去估。 但他向来都是有恩报恩有仇报仇。 第09章 何文在医院住了几天就出院在家静养,《破茧》需要去Y市影视基地拍摄,那里比较偏,只能坐火车,十六个小时的长途,虽然剧组定的是卧铺,可对于一个对火车有强烈恐惧症的人来说,依然是个噩耗。 何文在接到那个消息后天天失眠,几天时间,嘴皮子上就长了好几个泡。 正在收拾行礼的方军突然问:“早上涂的药你扔哪了?” “你去房间床头柜看看。”何文没抬头,键盘敲的啪啪响,眉头皱的很紧,似是在遇到了什么棘手的事。 方军抿了抿唇,把手里的毛巾叠好放袋子里,就去房间找药膏。 自打何文从医院回来后两人的相处方式就变了,最开始何文还挺惊讶,从客厅沙发搬到卧室,一天三餐都不用开口,每天吃的药不用提醒,方军都给准备,并且放好一杯水。 他前世特地花费几个月时间做过相关调查工作,在睡前放录音笔,就为了检查睡觉说不说梦话,在听到自己熟睡后潜意识吐出的那些话以后,他就开始训练自己,从而渐渐养成浅眠的状态,连睡觉都留着一丝警惕,可他在医院那几天被药物所致,加上这副身体实在比前世的自己差太远,精力疲惫,似乎睡眠质量很高,何文揉了揉额角,希望不是他想的那样。 看了眼网页旋转的小菊花,何文皱眉问:“几点的火车?” 房里方军的声音传来:“十一点四十。” 何文叹了口气,拿起旁边的水杯喝了一大口水,从早上开始,神经就高度紧张,要坐火车了,没有比这个更可怕的事了。 出院后第二天他就去了A市以前的家,买了份报纸守在外面街道干等,他没敢靠近,因为那里设有高防系统,一旦靠近就会被监视,他可不想自己出现在监视器里。 等了很久,连打扫的阿姨都没看见,静悄悄的像是座空宅,后来他又去公司地下停车场,没见着沈晟,也没看到司机吴叔。 好在这些天简明没再找他,毕竟是有家室的人,不至于花时间在他身上。而且,他入侵了华盛内部程序系统,取出了一份没有被发布的新产品分析报告放在网上,给简明那家公司制造了点小麻烦,想必现在正在跟检察院周旋,忙得焦头烂额。 唯一让他担忧的是那笔一百八十万的债务,到底是地下钱庄还是从个人手里借的,越没有动静他越觉得事情不简单。 他的死亡被封锁,没有被媒介报道,只怕连老家的人都不知道这件事,何文翻着股市行情,手上的那点钱拿了八成投进去了,他必须想办法钱生钱。 前世那会资金都跟沈晟绑在一起,从来没想过独立分户,他们的东西向来都是不分彼此。 所以现在没有其他路可走,只能一步步来。 关了电脑,何文起身走到卧室,靠在门口打量忙碌的身影,外表冷淡,出口毫不留情的人其实内在完全具备人妻的特征。 皮箱里一件件卷好的衣服放的很整齐,该带什么何文不用去操心,有个人能帮他做好,这种感觉很不错。 正在整理耳机线的方军突然一顿,身后靠上来的身体让他脸色一沉,冷声道:“出去。” “一会就好。” 含着笑意的声音贴着耳边响起,温暖的气息拂在后颈,方军攥紧了手中的耳机,全身僵硬。 何文张口含住眼前泛着潮红的耳垂,牙齿轻轻啃咬,满意的感受方军绷紧的身子和不再平稳的呼吸,湿热的吻慢慢移下,舔舐着后颈,留下一个个深浅不一的痕迹。 “何文…”方军一贯清亮的声音因为欲火带着些许沙哑,剧烈燃烧的火焰从下身涌上来,他全身燥热的厉害,这种感觉从未体验过。 “放松。”轻笑出声,何文伸手拉开方军裤子拉链,握住他坚硬如铁的器具,圈住上下捋动,另一只手去揉捏方军的臀部,还是第一次给别人舒缓,感觉还行,大概是对这个人有几分好感的缘故吧,当然,远没有自己亲自提枪上阵来的刺激,只可惜…… 何文在心里可悲的长叹,手上的动作时紧时松。 “快…快放开。”方军抓住何文的手,红着脸喘息着命令。 何文斜斜勾唇,五指突然收紧一阵急促的套弄,就见一股股白浊喷洒出来,落在面前的地板上。 “不到两分钟。”何文笑着把沾了浓稠液体的手放在鼻间闻了一下:“要不要尝尝你自己的味道?” 方军脸红的滴血,一向言谈流利恶毒的他词穷了,手忙脚乱的拿纸巾擦掉器具上的液体,快速拉好拉链把裤子理好。 何文最喜欢看见这个青年吃瘪,他唇边带出邪恶的笑容,当着方军的面伸出舌头舔着手上的液体,又勾住方军的脖子吻上他的唇,趁着他呆滞的时间舌尖滑进他的口腔,浓烈的麝香气味充斥唇齿间,方军突然觉得很兴奋,他不清楚是这件事导致,还是怀中这个人的原因。 感受到抵在他下身的东西隐约又要昂起,何文果断退后:“我去下卫生间。” 方军看到何文裤裆下某个部位,神色一黯,何文那里一点迹象都没有,是不是说明他对自己没有一点欲望? 两人到达火车站的时候,候车厅里剧组的人都已经到齐,宋子昱带着大墨镜,鸭舌帽,身边的唐文文穿的很文艺,没化妆,何文完全没认出来。 何文坐在椅子上看着流动的人流,开始焦躁不安,所以他没察觉到宋子昱投过来的视线。 “能不能做长途汽车去?”何文脸色有些发白,侧头拿恳求的眼神询问方军。 方军眼角一抽,多大年纪了,还撒娇!他翻了个白眼,斩钉截铁吐出两个:“不能。” “我去买几份报纸。”何文小跑着离开拥挤的候车厅。 方军看着何文逃跑的背影若有所思,难道是害怕坐火车?不太可能吧? 从洗手间洗了把脸出来,何文走到书摊前面,选了几份报纸又挑了两本杂志,一本书,付好钱提着袋子正打算离开,就被一个声音喊住:“等一下。” 何文身子猛地一震,身后嘈杂的声音突然淡去,脚步声靠近,再熟悉不过的气息围绕着他。 走过来的男人身材挺拔高大,身着一身黑色衣服,浑身散发着摄人的威迫感,紧绷的下颚透着沉肃,男人摘下脸上的墨镜,露出一张俊美的面庞,深邃细长的双眸射出凌厉的光芒,盯着何文,沉默了会,低沉的,尾音微扬的声音发出:“我们是不是在哪里见过?” 何文嘴角不易察觉的抽动,大哥,这种老掉牙的搭讪你从哪学会的? 第10章 看着眼前有着东方人独有神韵的熟悉脸孔,瘦了很多,下巴也留着些许胡渣,眉眼是浓到化不开的郁色。 怎么会在火车站遇见,从老家回来?他很想知道他的死有没有让这个男人后悔,后悔在他活着的时候拒绝他的心。 “我…我其实…我是。是…”何文挠了挠头,磕磕巴巴了半会,最终还是叹了口气。 无论是以前的他,还是现在换了个身份,站在这个男人面前,他依旧是那个围在对方屁股后面打转,爱哭鼻子的小屁孩。 他以前总爱问“哥,你是不是太宠我了?”,而沈晟的回答简单明了“我喜欢宠你。” 何文紧了紧手中的塑料袋,宠久了就上瘾了,只可惜对方给他的,不是他想要的。 见面前的瘦弱男人沉默,沈晟微薄的唇角略微牵动了一下:“三年前,Z市稻香村。” 何文风中凌乱,亏他还以为被叫住,是兄弟间的心灵感应,下一刻他心里不太舒服了,沈晟从来没往家里带回一个朋友,无论异性还是同性,连小猫小狗都没,平时忙的要死,连自己生日都不记得,又怎么会记起三年前的事? 难道说以前的何文跟他哥之间有过往? 啧啧,还真不能看轻以前的何文,惹了一堆麻烦,又是包养,又是病态暗恋,现在还有异乡邂逅什么的。 长久的静默之后,沈晟眉峰一挑,原本只是想答谢那次的帮助,似乎又不太像了,眼前的男人穿的是简单的蓝色衬衫,却透着雅致,头发修剪的很利落,清秀的面目多了一丝英挺的帅气,与记忆里的文气腼腆判若两人,而且,隔太久,本就模糊。 “抱歉,我认错人了。”细长的眼微微上挑,沈晟重新把墨镜戴上,四周一些围观的异性顿时面露可惜之色。 眼见沈晟要走,何文下意识去拉他的手,却在这时,背后传来一个声音:“何文。” 何文瞬间清醒,即将触碰的手猛地缩回来,他推了推鼻梁上的黑框眼镜,强自镇定的笑笑,站在原地看着沈晟渐渐离开他的视线范围。 来日方长,他安慰自己。 方军走过来,淡淡的问:“认识?” “他认错人了。”何文看看四周,刚才方军那么大声叫他的名字,虽带着眼镜遮了一下,可也不至于人群里一点反应都没,果然是已经淡去银屏的明星。 迎面走来一个老外,似是遇到了难题,对路过的人叽里呱啦说着什么,语言不通是致命伤。 何文深有体会,就要过去帮忙,方军就先一步走过去了,他抬脚跟上去,听到方军用纯正标准的法语与老外交谈,他暗自估摸了下,方军最少在法国生活过十年以上。 看来他需要花点时间去了解自己的经纪人了。 排队检票的时候,何文极度焦虑不安,呼吸都快了几分,连剧组不太熟悉的人都看出他的不对劲。 过了检票后,下楼梯往站台那里走,何文连腿肚子都在发抖,他抹了把脸上的汗水,火车鸣笛声更是让他浑身颤抖了一下。 方军终于忍不住询问:“你抖什么?”现在他可以断定这个男人对火车有恐惧症,而以前的何文却享受坐火车,说可以看沿途的风景。 “想撒尿而已。”何文拧眉,嘴硬的回了一句。 方军意味深长的看了他一眼,抿了抿唇。 站在二号车厢门口,周围的人都上去了,就剩何文跟方军两人还站在原地。 何文看着车皮,本就没有多少血色的脸更是苍白一片,全身戒备,列车员跟方军都在看着他,前者在不耐烦的催促,后者正在辛苦的憋着笑。 “火车属于交通工具里面比较安全的。”方军压低声音,指望舒缓何文的紧张。 “我们是在一起吗?”何文咽了口口水。 方军嗯了一声,哭笑不得,这人连他们的车票都没去看,是有多排斥火车? 整个剧组的人零散的分部在三节车厢,何文的铺位在下铺,方军在他上头中铺,最上面的是剧组灯光师,老实巴交的中年男人。 对面下铺坐着一对老夫妻,正低头用方言交谈着什么,最上面铺位是空的。 何文舒了口气,把方军的包拿过来翻出一瓶水,也不喝,就这样拿在手里,攥得紧紧的,感觉攥的是护命符一样,这一幕弄的方军哑口无言。 “饿不饿?给你洗个苹果?” “不用,你坐这里别乱跑。”何文抿着唇角,神色极为严肃。 方军额角抽了抽,这人一上火车完全变了样,他拿出扑克牌洗了一下询问何文来不来,何文略带微妙的目光看着方军,沉默半响,“谢谢。” “玩什么?打八十会吗?”低头又洗了一遍牌,方军随口问。 何文放下矿泉水瓶,自信的扬眉:“什么都会。” 两人玩了一下午的牌,何文越来越有精神,方军困的连打哈欠,晚饭是吃的盒饭,软卧的好处就是能自行熄灯,依照何文的意思,灯开到天亮才好,可对面的老夫妻要求关灯,何文被对方一口一个小伙子叫着,仍他那张厚脸皮也不自在。 最后还是妥协的灯关了,于是何文奔溃了。 后半夜,何文不安的坐在床上,隔一会就打开手机看一下时间,没等多久他就呆不下去了,起身走到过道抽烟,微微侧过脸,抬起眉毛看着从对面车厢走来的宋子昱,眼神透着意味不明的笑意。 “我打算演完这部电影就退出影坛。”宋子昱靠在车壁上,周遭呛鼻的烟雾让他皱了皱眉:“所以这次的角色对我很重要,会是我最后一部戏。” 何文耸肩,弹掉烟灰,漫不经心的笑问:“你想说什么?” “上次我已经说的很明白,何文,别再做出让我恶心的事。”宋子昱垂下眼帘,眼神太深,看不透里面饱含的任何情绪:“另外,我没必要为你的变态感情付出什么。” 恶心?变态?让那个愚蠢男人自杀的原因就是这人的当面拒绝? 还是脱了裤子求操却让对方觉得恶心? 何文一副啼笑皆非的样子,叼着烟,神情冰冷:“我他妈以前眼睛糊了屎。” 这种恶俗的话语令宋子昱脸色极为难看,他愤怒的盯着面前嚣张跋扈的男人,冷冷的说:“《破茧》有一场是我们的对手戏,希望你配合一点,别给我惹什么麻烦。” 原来是为这事才来找他,何文突然皱眉,心底升起的那股悲伤和怨恨不属于他,真是可怜,他在心里说,你也看见了,他对你只有厌恶,恶心,该死心了吧。 何文唇边勾起冰冷邪恶的笑容,锋芒乍现:“宋子昱,别太看高自己,我们走着瞧。” 被对方凌厉的目光看的莫名心惊,宋子昱眯眼,他在这个男人身上看不出任何懦弱迹象,眼中也没有以前那种痴迷炙热的情感,只有危险和冷漠,如果是演戏,那未免也太真了。 “祝你好运。”何文牵起嘴角笑笑,把烟头扔进垃圾桶,迈着懒散的步子离开。 走到铺位那里,何文伸手去拍中间床上熟睡的青年:“方军。” 方军睁开眼睛,就见凑到他眼前的人正用黑亮的眼睛注视着他,鼻息全是浓烈的烟味,这人恐怕抽完了一包烟,他无奈的揉了揉眉心:“你怎么还不睡?” “我睡不着。”何文无力吐槽。 方军叹息一声,忍住想咆哮的冲动黑着脸下床。 从这个角度看,面前的男人眼角有些湿,眼神不知怎的看起来没有平时那般锋利,多了少有的柔和,方军抿唇:“那你想怎么着?” “你上来。”何文说着就把鞋脱了自己躺下铺里面,腾出空位。 方军扫了眼对面熟睡的两个老人,盘着腿坐在何文身边,低低的声音开口:“你这是焦虑症,得治。” “治不好。”何文嘀咕了一句:“你说点你的事情吧。” 方军扯扯嘴角,小声说起了自己的事,声音越来越低,最后沉默下去,耳边是男人均匀平稳的呼吸。 他一动不动的坐着,腿麻了就试图转移注意力,就这样一直撑到天亮。 到Y市那一站下车后,何文憔悴了不少,下巴冒出一圈胡渣,眼底充满血丝,感觉老了好几岁,那股子张扬的戾气也没了,下面两个极深的黑眼圈,眼镜都遮不住。 方军突然调侃:“回去的时候还要坐一次。” 正在喝水的何文脸色一变,嘴里的水喷在方军身上。 第11章 方军臭着脸拿纸巾擦着衣服,好在是夏天,不会着凉。 见何文还在戏趣的笑,方军脸沉了几分,看那架势,随时都会上前干一架。 “车来了。”何文朝他挑挑眉,目光落在离他不远处的一男一女身上,两人已经在媒体曝光了恋情,所以并没有遮遮掩掩,拥有名和利,站在那里,工作人员如同众星捧月照应着。 何文收回视线看了看自己的唯一伙伴,勾唇笑笑:“方军,你是不是等着合同到期,赶紧跳槽?” 突然被问及这个问题,方军手中的动作一顿,他抬头,异样的目光深深的看着面前尽管维持着无所谓表情,唇角却勾勒出张狂不羁笑容的男人:“我以为你更好奇,为什么公司其他经纪人旗下都带着几个人,只有我例外。” 何文耸耸眉毛,刚要说点什么就被催促上车。 几辆大巴停在那里,剧组的人分拨上了大巴,将近两个半小时后车子停在影视基地门口。 一进影视基地大门,身着长袍,马褂,旗袍,中山装,脚穿粗布鞋的演员们穿梭在市井街巷,街道两侧亦中亦西的的建筑风格,大气磅礴,让人眼前一亮。 第一次拍戏的张齐跟何文都在看其他剧组拍摄现场,前者遇到自己崇拜的偶像,直接很没定力的叫出声,后者半搭着眼皮子,一副有气无力的样子。其他演员纷纷提不起精神,这里条件差,气候更差,一拍戏最短也要几个月,需要从头熬到尾。 不少其他影视公司的导演,演员都跟王伟,宋子昱,韩文文热情打招呼,没完没了的嘘寒问暖,百来十号人一窝蜂走进预先定好的旅馆。 工作人员是那种上下铺床位,也就只有部分人才拥有独立的私人空间,不是这个剧组苛刻,经费有限,无论哪里都是一样的情况。 方军等大家都去前台领门卡登记的快完了,他才去的,挤来挤去,对于一个有洁癖的人来说很不好受。 看到众人对他跟何文住一个房间而露出的各种目光,方军微抬下巴,冷淡的开口:“他后背烧伤没好,住一起会比较方便照顾他。” 周围唏嘘声四起,看看方军,又看看靠在墙边打呵欠的何文,其实为了方便,经纪人跟艺人住一起也算常见,问题是方军没选标准间,选的是大床间。 两个男人睡一张床,不免想入非非。 其实方军原本想挑的是标准间,可剩下的只有单人间和大床间,不过这个原因他却不想说。 “走了,啰啰嗦嗦干什么?”何文皱眉,不耐烦的扫了眼周围的人,他通常不在乎别人的目光,可这次出奇的不愿面对,连他自己都不知晓,会有这样的反应是不想让方军面临难堪的处境。 这种无意识护食的举动何文没发觉,方军却似乎明白了点什么,脸部线条瞬间柔和起来,抑不住的浮现淡淡的笑容。 眼前的一幕让众人傻眼,他们从来没见过方军笑的这么温和,印象里他成天都是一副谁欠了他钱的样子。 越过宋子昱的时候,何文掀了掀眼皮子,扫了一眼,很快收回。 宋子昱垂眼,刚才只是淡淡一瞥,他却有种被看穿心里所有秘密的感觉。 韩文文见身边的男人一直盯着楼梯口,她蹙起柳眉:“子昱,你在看什么?” 宋子昱回过神来,微笑着摇头,目光深沉的可怕。 剧组工作人员效率很高,相互之间的默契程度早已熟透,两天时间就搭好场景,道具组,服装组也都齐齐到位。 《破茧》除了几个主角以外,何文的戏份是配角里面不算多的,但却是最不好把握的,玄青那个角色原本不是找的他,早前的那个艺人就因为这个角色在里面饰演反派,怕被观众吐槽,所以没有接。 毕竟演艺圈很多拥有玻璃心的艺人,而内心强大到可以淡定面对观众各种辱骂的艺人就少了。 今天没戏,何文被方军叫起来去片场,目的是为了调整状态。 何文懒洋洋的倚在角落一处吃着橘子,打量着那个穿一身粗布破长衫,满脸泥污的男人,不得不说,宋子昱挺适合在演艺圈混,有实力有长相。所以上次听说要退出影坛,不免略感诧异。 宋子昱是幸运的,他被一个傻瓜爱上,掏心掏肺的付出。 但他很可怜,因为他永远不知道自己寻找了多年,并且还在默默找寻的人曾今无数次站在他面前,而他不屑一顾。 所以他注定会错过一些东西。 这场戏是许天(宋子昱饰)被净身赶出许家,就因为他是丫鬟所生,遭排挤,受人冷眼,然后被许家家主许宏误会他对亲兄弟下毒手,从而将他从族谱上除名,俗套的老梗永远是狗血的一大元素。 为了烘托剧中的气氛,必须利用洒水车人工降雨,许天失魂落魄的走在大雨中,头发贴着苍白的脸颊,冻得嘴唇发紫,单薄的长衫湿透贴在身上,显得格外凄凉消沉。 这时一辆黄包车从远处过来,拉车的是个年轻小伙,正直阳光,是许天在外结交的朋友黄浩(张齐饰)。 许天扯了下唇角,朝黄浩露出无力的笑容:“你们车行招新手吗?给口饭就行。” “你晚上去我那边,工作的事我明天跟老板说说。”黄浩为他抱不平,骂道:“一群白眼狼,上次药铺那件事如果不是我们偷偷…” “黄浩,这件事以后别再提了。”出声制止,许天仰头,脸上分不清是雨水还是泪水,他握紧拳头发出一声嘶吼,那股子悲伤和被遗弃的怨恨让周围工作人员都起了层寒栗,感叹世间无情,人情淡薄。 这个镜头一直持续了一分多钟,王伟才抬手,紧接着叫好声一片,宋子昱的助理适时拿了毛巾给他,韩文文更是体贴的递过去姜汤。 宋子昱擦着头发上的水,目光有意无意的去看角落里的那个身影,他也不知为何,就想知道对方在看完他的这场戏是什么表情,只可惜他失望了,那个人脸上依旧挂着淡淡的情绪,仿佛一切都入不了眼。 察觉到投过来的视线,何文扯扯唇角露出不太和善充满深意的弧度,把剩下的一半橘子递给方军,他们并肩往外面走。 “你以前经常去探他的班。”方军吃着橘子,含糊着说:“不止一次看他看走神。” “那是过去。”何文皱眉,下一刻忽地笑出声:“我好像闻到了什么味道。” 方军心里不由得一慌,面上冷笑:“是路边狗屎的味道。” 噗--- 何文也懒的拆穿,只是耸动着肩膀弯起嘴角大笑。 离开片场回旅馆的途中,何文忽然停下脚步,余光落在左下方一处,冷不丁的说:“方军,那人一直盯着你看。” 顺着视线看去,方军瞳孔微缩,一瞬即逝,他面无表情开口:“你看错了。” 作者有话要说: 度娘来的====男人在不硬的时候也能泄出精液,但准确地说是泄精,不是射精,噗!!!!! 这篇文最开始设定是个狗血嫖文,最主要是写了好几种属性的攻受,除了渣攻,无节操大叔受没尝过,所以就开了这个坑,拿来自娱自乐。 完全不能用正常思维去考究,三观不正,认真你就输了。 【没有互攻】,因为窝雷这个。 第12章 方军不说,纵然何文想问,却也没开口。 他们现在的关系就像是并肩踩在冰面上走路,只要其中一方用点力,脚下的冰面就会碎裂,那他们所面临的局面就会是新的开始。 何文习惯了掌握主动权,一旦感兴趣就会追逐到手,人活一世,在他开来,图的是快乐。 可他总觉得自己对方军的感觉还差那么一点。 直到那天,何文刚好有个镜头要拍,而一向形影不离的方军却不在摄影棚内。 穿一身深蓝色长衫的何文蹲在地上吃盒饭,伙食很差,菜嚼在嘴里只有一个感觉,烂的。 周围偶尔会有很小的抱怨声,尤其是男的,饭量大,一盒饭根本填不饱肚子。 何文三下五除二的解决掉盒饭里的几根菜叶子,打了个饱嗝,这幅身子胃口很小,好打发。 人的经历能够影响的东西远比自己所能承受的要大太多,他可以百般享受的去吃山珍海味,也可以知足的去吃青菜烂饭。 站起身把盒饭扔到角落的黑色垃圾袋里,转身的时候目光捕捉到擦身而过的人,视线在对方手上拿着的摄像机上一扫而过,顿了顿,何文后退几步,牵起唇角,勾勒出一个笑容:“能不能借给我看看?” 剧组有专门负责拍摄他们NG镜头,以及片场状态的摄像师,拍摄的片段用来当花絮,既能起到宣传的作用,又能把明星们的另一面告之观众。 被叫住的是个年轻小姑娘,叫吴芳,才来这个剧组没多久,现在还是实习导演,抬头看到面前的男人,不由微微一愣,她也听过不少同事私底下议论这个明星,因为好奇,就不免多了几分关注。 三十的男人无疑是有魅力的,成熟,稳重,理智,告别莽撞、毛躁的年代,尤其对二十出头,刚大学毕业的小姑娘来说,吸引力极大。 如果是以前的何文,面对异性的时候会紧张的手心冒汗,可现在的,一挑眉一勾唇,都能展现最为迷人的一面。 “给…给你。”吴芳红着脸支支吾吾的说了句,把摄像机递过去。 何文微微一笑表示感谢,伸手接过,把镜头拉近,看着那两个拉扯的模糊身影,应该是没调整好画面大小无意间拍下的,有建筑物挡着,看太不清,其中一个手腕上有条疤痕,别人或许认不出,但作为那条疤痕的罪魁祸首就另当别论。 他不动声色的敛了神色把摄像机还给对方,唇角含笑,可那份笑意却没融进眼底。 “卡。” “卡--” “卡---” 摄影棚所有工作人员大气不敢出,齐刷刷的去看低头皱眉,一次次忘词的男人,而其他几个老演员面带不善,这场戏已经重复了不下一次。 王伟不耐烦的扔掉剧本,毫不留情的辱骂声吐出:“何文,你能不能把脑子带上,几句台词都记不下来,你不是在演死人。” 被挨骂的男人挑了挑眉,平静的目光背后是无尽的暴戾,所有人都抱着看好戏的态度,而男人只是淡淡的说:“抱歉。” 一向孤僻冷漠,没有戏从来不会来摄影棚的宋子昱今天意外出现,他坐在监视器前看着屏幕里的男人:“王导,我也经常忘台词,他毕竟两年多没有作品了,需要一个适应的过程。” 王伟皱眉,古怪的看了眼身边的年轻人,脸上露出意味不明的笑,停了几秒,喊道:“两分钟再来一次。” 演员休息室里,何文靠在门上抽着烟,吞云吐雾,神色捉摸不透的复杂,他满脑子都是方军跟那个男人拉扯的画面,思绪不集中,忘词。 活了两世,很清楚现在的情绪变化是因为什么,何文狠狠抽了口烟。 方军,看来我必须想招让你老实做我的经纪人才行。 两分钟后,灯光师摄像师准备到位。 “Action。” 玄家大堂,气氛压抑肃然。 “海上那批货遇到风暴,能不能安全到达都成问题,如果失了口碑,这次竞选商会会长的机会就小了。”玄家家主玄元面色凝重。 “干脆一不做二不休,直接找人去唐家仓库偷七八十袋新米。”玄家老大玄翎提议道。 “我们做的是米行生意,不是偷盗。”玄元凌厉的目光一扫,玄翎顿时噤声。 “幺儿,你怎么看?” “让唐家主动提出跟我们合作。”玄青食指敲击着椅子扶手,沉吟着说:“整个沧州米铺虽然有上百家,但领头的无非就是我们两家,如果可以联姻,以后的事就好办了。” “联姻?”不等玄元开口,玄翎就跳起来,退到门口作惊悚状说:“唐雨是镇上出了名的疯婆子,脾气差,长的丑,目中无人,嚣张跋扈,给我一万大洋,我都不愿意多看她一眼。” 玄青眯了眯眼,漫不经心的笑了:“听说唐家三小姐回来了。” 摄像机拉近,刺眼的灯光打在何文脸上,他那双眼睛幽暗深邃,微挑的眼尾透着锐利的光芒,唇边挂着一抹轻笑,充满野性的难测。 剧本原本的设定玄青只是个有点洋墨水,肚子里其实很草包,遇事冲动暴躁的纨绔子弟,而何文此刻诠释的却给人一种城府深,来自灵魂的邪恶,让人猜不透内心想法的感觉。 “下一场准备。” 王伟面无表情喊停,只有熟悉他的人能听出他的声音里隐藏的认同。 宋子昱双手交握着放在腿间,目光流转,抿着的唇角扬起一个极小的弧度。 因为何文的诠释已经改变了剧本的人物最初设定,所以这个镜头画面当天就传给了《破茧》的编剧叶淮,王伟没估错,叶淮很满意,还说会亲自来一趟。 这个圈子里不缺实力演员,但是缺少大胆敢于创新,敢于在角色的基础上加入自我意识,并且能有完美驾驭的演员。 胆识和能力也可以是挂钩的。 凌晨三点多,何文结束枯燥的拍摄回到旅馆,他站在门口敲了几声,门就从里面打开,方军似乎是匆忙从卫生间跑出来的,头发上湿哒哒的,身上的水也没擦干净,穿的睡衣贴在上面,胸前两点茶色突起若隐若现。 “在诱惑我?”何文挑眉:“睡衣扣子解开两粒,把你好看的锁骨露出来,效果会更好。” 习惯了对方调侃的话语,方军关上门,倒了杯水给何文,靠在桌子边:“今天临时有事,以后我都会跟着你。” 何文喝了几口水,脱掉上衣,站在空调下面吹凉风,背对着方军直接开口:“那人是谁?” 目光落在男人带着烧伤的瘦弱脊背上,方军皱眉,出乎意料的很平静,没有否认,给出了一个答案:“他叫徐柏,编剧,我父亲。” 何文抖抖眉毛,父亲?他转身坐在椅子上把笔记本打开,点开百度搜索页面输入几个字,何文看了几页。 徐柏,荣获2013年三大编剧,创作的古装剧,宫廷剧一一成为热播剧,被称为影视圈的金笔编剧。 “你今天一天都跟他在一起?别这样看我,我没预知能力。”何文扯唇:“只是剧组有个摄像师无意抓拍到了而已。” “很模糊,除了我,没人能认出来。” 这句话莫名让方军心情大好,他很随意的端起何文喝过的杯子喝了一口水:“我父母在我很小的时候就离异了,我跟我母亲移民去了法国,这次他创作的《宫美人》正好也在这边取景。” “我跟他有七八年没见面了。”方军看着窗外夜色,低声说。 氛围太沉闷,何文转移话题:“我今天流了很多汗。”三十九度的天气,穿着不透气的长衫,里面还有件白色底衣,热爆了。 “还不能洗澡。”方军抿唇,去卫生间拿了湿毛巾给何文。 何文黑着脸把能擦的地方擦了一遍,在胯下那里胡乱揉了揉,把毛巾递给方军,不解的问:“差不多快好了吧?”按照医生说的,现在差不多痊愈,长新皮了吧。 洗了毛巾出来给何文擦背,动作熟练轻柔,方军目光闪烁不定,平静的说:“没有那么快。” 趴在床上,何文嘴角抽了一下。 《破茧》开拍的一个多月后,被通知停拍,无人知晓原因,而何文在那时收到一条短信。 回T市,我想你了。 作者有话要说:  这是一个被轻视的过气明星一步步踩着别人的肩膀站在影坛最高位置的励志故事。 这是一个风流大叔左拥右抱各色美人,兜里揣满毛爷爷的牛逼人生。 某作者抽了,以上纯属虚构。 第13章 正在开拍的戏突然停拍,整个剧组一百多个人每天的吃住开销很大,再加上那些召集的群众演员,耽误一天,损失就更大。 《破茧》所有工作人员都处于停工状态,演员们每天都在等待中度过,而像宋子昱那种档期很赶的演员,在接这部戏的同时,就已经跟另外一部调好档期,面对突如其来的停拍,简直就是暴风雨。 因为《破茧》编剧叶淮的突然到来,方军没跟何文一同离开,他想跟叶淮见面谈谈,以一个希望给自己旗下艺人争取机会的经纪人身份。 如果还是以前那个消沉维诺的何文,他断然不会站出来,现在的何文就好像换了思维,有实力,敢想敢做,整个人无形中散发着耀眼的光芒。 他相信只要给何文一个机会,对方就会给出一个令所有人惊叹的成绩。 T市 何文下火车后,帽檐下一张脸微微发青,手脚冰凉,湿漉漉的头发贴着脸颊,整个人就跟从水里打捞上来的一样,冷汗打湿了衣服,风一吹,他直接打了个抖。 双眼有些乏力的看着四周流动的人群,他缓了缓才抬脚跟了上去。 去的时候有方军陪着,多少能缓解点紧张,这次只有他一个人,十几个小时,再加上要见那个疯子,心情可以说遭到了极点,他的神经已经奔溃了。 儿时的那些记忆画面一股老的如同涨潮般席卷上来,无尽的恐惧与黑暗笼罩着他,他下意识捂着头发出痛苦的闷哼声。 “你没事吧?”“要不要打120?”“还是别管闲事了,他万一赖上我们,几张嘴都说不清…” 耳边嘈杂的声音让他大脑轰轰响,何文伸手摆了摆,示意自己没事,随后直接坐在楼梯上把头埋进膝盖里粗声喘息。 小文,妈妈很快就回来,你在这里等妈妈。 妈妈,你在哪,为什么不来接我回家? 打死那个乞丐,打死他,打死他…… “先生,需要帮忙吗?” 耳边礼貌的男声打断了何文的思绪,他伸手把帽檐压了一下,脸部表情被阴影遮挡,只露出苍白的下巴,声音透着无力:“谢谢,我只是有点晕车。” 出了车站,何文看到朝他走来的瘦高个青年,微微挑了一下眉,迈步走过去。 片刻后,一辆黑色汽车里面,何文理了理被帽子压的软趴趴的头发,靠在椅背上闭上眼休息。 一道阴冷的视线在他身上游走,很不舒服,等他去捕捉,却立刻褪去,何文唇角荡起若有若无的笑意,没睁开眼:“我们以前见过?” 驾驶座上那个青年呼吸几不可察的慢了一拍,转着方向盘平静的说:“以前接送过何先生几次。” 何文淡淡哦了一声,音调有着一丝微妙的上扬。 车内有着那个男人身上的绿茶气味,还夹着别的味道,何文抬手揉了揉眉心:“有风油精吗?” “有。”青年腾出一只手在旁边放置杂物的小格子里拿了风油精递过去。 打开盖子,倒出一点风油精涂在两侧太阳穴上,丝丝凉意渗透进皮肤,何文长舒一口气。 斜躺在座椅上,何文眯起眼睛,看着窗外的夜景,在火车站的时候他就察觉出了这个青年对他的敌意,现在更加肯定。 他忽然觉得,或许,以前那个何文的死另有蹊跷。 车子停在一家俱乐部门口,何文把棒球帽扔车子里,胡乱的抓了抓头发,也没去管身上有点皱的衣服大步走进去,直奔目的地。 俱乐部灯光很暗,空气里充斥着酒精味,香烟燃着烟草的气味,以及燥热的气息。 站在一处包厢前,何文抬手敲了敲门,里面响起不耐烦的辱骂声。 开门的是个英俊男人,领带随意挂在脖子上,衬衫扣子解开,露出大片胸肌,浑身上下散发着放恣的不定因子。 何文身上的风油精气味让男人厌恶的皱眉,讥讽的笑道:“他竟然还没踹掉你,真不知道简明那小子发什么疯。” “你应该带他去医院看看。”何文双手插兜,上下打量了一眼,视线从对方胸前两颗突起上的水渍上扫过,勾唇笑笑。 趁着对方愣神的时间推开他搁在门上的手懒懒的走进去,包厢里坐着几人,各种轻蔑嘲讽的目光落在何文身上。 都是高官子弟,前世还跟其中两个喝过酒,玩过同一个MB,何文从鼻腔发出一个不带笑意的声音,站在角落那个斜靠在沙发上的俊朗男人面前,而那个原本在男人怀里扭动的漂亮少年被他那种略带笑意的目光看的浑身不自在,有点慌的想要离开却被一只大手揽住,重新坐回男人腿上。 何文提起一个还剩下大半的啤酒瓶子仰头喝了几口,就找了个位置坐下来,闭眼,继续休息。 他是真的很累,如果不是怕简明不按常理出牌,他压根不会坐十几个小时火车跑过来,妈的。 哐当一声响,包厢的门被大力关上,那个英俊男人骂骂咧咧的坐回沙发上,把打算围上来的两个少年推开,愤怒的嚷嚷:“都给老子滚!” 这一嗓子吼出去,把包厢里的气氛直接降了好几度,那两个少年煞白着脸慌乱的出去。 其中一个五官阴柔的男人一手在身边少年衣服里乱摸着,脸上挂着淡笑:“张易,又发什么神经?” 其他人也都笑着打趣。 “李军,一边玩去。”张易冷冷的瞥了眼对面的何文,一口喝干酒杯里的酒,把酒杯重重的砸在玻璃桌上,双手抱胸,浑身发出火爆的气息。 他对这个男人极不顺眼,长的一般,弱弱柔柔的,无论怎么骂,都是不变的几个字“对不起”,就跟一拳头打在棉花上一样。 不就是一个过气明星吗,这个年纪出来卖都没人要,简明到底看上对方哪处了,难不成是那里异于常人的紧致? 想到这里,张易摸了摸唇。 正在思索怎么给简明再下个狠点的套子的何文敏捷的警觉一道暧昧露骨的视线投过来,他缓缓睁开眼看过去,张易措手不及,脸上的轻挑尚未来得及收起来,直接坦荡的朝何文发出邀请的信号。 既然是卖的,只要给钱,还不是一样。 再了解不过张易眼中的挑逗,何文眯住双眼,冲张易挑了挑唇,许是光线昏暗的缘故,张易没有捕捉到何文眼底一闪而过的冷意。 这一幕短暂的视线交流连李军都注意到了,更何况一直都在留意何文一举一动的简明。 挥手让腿上的少年出去,少年不死心的拿圆翘的臀去蹭抵着他的那根硬物,他不懂,这个俊朗的男人明明已经起了欲望,为什么还要他离开。 简明是个正常男人,随心所欲,可他对性事的要求很高,可以说是苛刻,除了何文,没有过其他的床伴,平时来俱乐部都会点一个看得过去的少年,但从没越过那道底线。 这次不知怎的,看到何文脸上的无所谓的表情,他想到两人最近的几次见面,回回都能轻易挑起他的不快,不免心下起了阴霾。 他突然起了兴致,直接把手伸进少年的裤子里粗鲁的揉搓着那两瓣柔软的臀肉。 少年被这个突然的举动给惊的大叫一声,而后就软在简明怀中,把腿张的更开一点迎合着张口喘息,更是主动去摸向简明裤裆那里。 简明伸手拉开少年紧绷的皮裤,手上的动作急切,垂着眼底却是清明冷冽。 其他几人都吹起了口哨,暧昧色情的氛围让李军和张易他们都觉口干舌燥。 “我去下洗手间。”何文突然起身,笑着打了声招呼离开。 他只是被少年那种软糯的呻给弄的心里烦操的厉害,起了欲火,下面却依旧一点反应都没,这让他不得不再次面对一个残酷的事实。 硬不起来,还能拿什么去操。 只是,他的离开落在包厢几人眼中,就大不相同了。 简明唇边露出得逞而满意的笑容,推开意乱情迷的少年,起身整理了一下衣服大步跟了上去。 李军跟张易偷偷交换了个眼色,又继续同几个朋友喝酒聊天。 洗手间里,何文打开水龙头洗了把脸,身后隔间的门里传出喘息的放荡的呻吟声,门板被撞的咚咚响。 他对着门吹了个口哨,看着镜子里的自己,清秀的眉眼,脸色发白,身板纤细柔弱,怎么看都像是一辈子注定压在下面的命。 可悲的叹息,他揉了揉脸,把苍白的脸揉出了一点血色才松开手。 走出洗手间就见走道里站着一人,何文懒懒的走过去,微抬下巴与那人对视。 那股子不羁与野性的张狂能激发人体内最深处的征服欲与邪恶,简明下身涨的发疼,俯身对着何文的耳朵吹了口气,含着酒气的气息喷在何文后颈。 下身突然被一只手掌压住,何文攸地皱起眉头,他的后背靠着冰冷的墙,压在他身上的男人散发的威迫感很强,他下意识作出随时应敌状态。 简明一只手撑着墙壁,微微低头,唇正好擦到何文的额头,那股子风油精的气味吸入鼻腔,他抽了抽嘴角。 手指灵活的拉下拉链,拇指跟食指隔着单薄的内裤缓缓摩擦着那根软趴趴的东西,简明轻笑出声“要不要找个少年让你试试?” 嘴上这么说,手上的力道却是突然变紧,捏住最顶端饱满的部位,大拇指狠狠揉压着,何文忍不住弯起脊背喘息,伸手抓住想撤离的那只手。 第14章 (修) 两人紧贴在一起,隔着衣服都能感觉到对方身上传递的体温和砰砰心跳声。 何文被圈在冰冷的墙壁与火热的胸膛之间,下身隐隐泛上来的热量微乎其微,却无法忽视。 他关上门自己不知撸过多少回都如同石沉大海,一点回想都没有,现在被这人宽厚的大掌箍住,微热的手心散开的温度让他禁不住轻颤。 按住恶意乱动的手带动着上下捋动,何文微阖着眼皮子,呼吸略微快了几分,昏暗的视线看不清他脸上的表情。 简明挑了挑眉,手中握住的那团肉颤颤巍巍的想要站起来,因为知道眼前的人下面那根不行,这么做只是想让这人难堪,跟以前一样出口羞辱讽刺,却见对方很淡定的享受,更是压住了他的手活动,在他面前露出不加遮掩的愉悦表情。 渐渐的,简明脸上的厌恶很快被对方急促的呼吸影响,从这个角度可以看到这个男人白皙的锁骨,有一丝纤细的味道,随着他的呼吸,胸膛上下起伏,衣领带着细小的震动,若隐若现的两点颗粒勾的让他喉头发干。 他忽然凑近含住何文的耳垂,轻咬住缓缓吸允,低笑着说:“我发现我对你的兴趣越来越大了。” 何文轻皱眉,眼底掠过一道流光,抬头去咬简明的脖子,在感受从齿缝流进口腔的腥味后唇边牵动了一下,没松口,而是更加用力的咬住,似是要活活咬下一块肉来。 而简明连眉头都没皱一下,另一只手扣紧何文的腰身拉近自己,牙齿肆虐的蹂躏那只耳朵,舌头滑进他的耳洞,沿着轮廓舔了一遍。 “嗯…” 包裹着下身的那只大手突然加紧力道,何文闷哼一声从简明血迹斑斑的脖子上离开,仰了脖子粗喘。 简明偏了一下身上把何文整个人遮挡住,手从衣摆伸进去揪住何文胸前的突起,拇指跟食指夹住左右揉搓,何文抿紧唇,额角被汗水浸湿。 两人都没注意到彼此的距离已经是爱人才有的亲近,呼吸纠缠在一起,引起阵阵灼烧,何文身子蓦地一阵抽搐,靠在简明身上释放了自己。 草,太爽了。 重活在这幅半死不活的身体里面,头一次爽过。 简明深呼吸,没去管小腹那里和裤子上沾的白色液体,抓住那只修长的手覆在自己膨胀的物件上面,声音低沉黯哑:“摸摸它。” 何文侧头看着对面楼梯口方向,似是在思考着什么,手上的动作熟练,富有技巧的让简明忍不住发出舒服的感叹声。 走道光线极暗,空气里漂浮着浓郁的麝香气息,开始变的闷热,路过的人看到两个男人抱在一起,他们会暧昧的吹起口哨,甚至有的会故意从口中发出肉体碰撞的啪啪声。 简明眼底不知何时涌出了一簇火焰,以往都是何文乖乖的任由他摆布,一尘不变的后入,枯燥的像是一道程序,从来没体验过这种近乎偷情的刺激,他忽然觉得很新鲜,连血液都在缓缓沸腾。 “轻点,拽到皮了。”简明呼吸顿了顿。 被打乱思绪的何文扬了扬眉毛,那只手依旧在有节奏的转圈套弄,另一只手去摸那两个肉球,带着汗水的手心刚包裹住,他就听到男人急促的呼吸。 扣住何文双肩的手紧了紧力道,简明微闭双眼,刀削的眉微蹙,他平均两三个星期会回去一次,基本都是直接舒服完就离开,除了那个洞就是嘴巴,从来没让何文用手给他弄过,这种强烈的快感能让人上瘾。 “往下面一点。”简明哑着嗓子要求,后背猛地绷紧,一股股滚烫的液体泄出,溅了何文一身。 何文拿纸巾把自己身上沾的液体擦掉,靠着墙壁点了根烟懒懒的抽了一口。 整理好裤子,简明眯了眯眼:“你什么时候有抽烟的毛病的?” “忘了。”弹掉烟灰,何文扯扯唇角,泛黄的记忆就跟陈芝麻烂谷子一样嚼之无味。 只是相互打了次炮,然而激烈和浓烈程度让他们都始料未及,两人视线对上,丝丝火苗乱窜。 何文平淡的目光含着意味不明的笑意,在商场摸爬滚打十多年,阅人无数的商界巨头莫名被盯的有些发毛,他侧头挪开视线。 “我听说你老婆快回国了。”何文吐了个烟圈,眼底的所有情绪都被走道里的黑暗吞噬了,却显得更加幽暗:“简明,我这个人是怎么舒服怎么来。” “我那玩意儿成天都是软趴着,实话跟你说吧,有时候我自己都懒的多看一眼。”何文眯眼,黑眸划过一道酝着捉摸不定的光芒:“但我并不喜欢被人骑在头上。” 简明揉着何文的下巴,摩挲了片刻后,低沉而富有磁性的嗓音吐出:“继续。” “你朋友过来了。”何文抬头去看走过来的张易,裂开唇角邪邪一笑:“他想约我打炮,你说我提什么价位比较合适?” 简明额头青筋突起,脸色有些阴沉。 走来的张易迎接的就是简明砸过来的拳头,他直接被揍的倒地上。 “简明,有话好好说。”跟过来打算静观其变的李军看到这一幕直接跑出来出声制止快要暴走的男人。 “张易,管好自己的脑子。”简明钳住何文的胳膊越过他们朝电梯那边走去。 “就算简明玩腻了,扔了成为废品,那也是简明的东西。”李军拍拍张易的脸颊:“你下次再犯浑,我猜简明会让你断根。” 张易身子一抖,脸色变了又变。 当夜,何文跟简明回了日光公寓,两人既没热情的拥吻,也没拳打脚踢。 何文从洗手间出来,房间就剩下他一个人,果然跟调查的一下,简明对性事的关注其实并不是很强,几次的相处来看,对这副身子更像是一种变态的报复和折磨。 打开手机给方军回了一个电话,何文就把自己摔在床上睡过去。 第二天一早他就接到方军的电话,说《破茧》继续开拍了,要求他尽快赶回来,何文听了愤怒的踹了一脚桌子。 简明这样做应该是知道他害怕坐火车,故意折磨他,耍着他玩。 回Y市的过程依旧是场灾难,何文下火车后就见到来接他的方军,对方似乎很匆忙,上来就是一连串嘱咐的话语,大脑还有些懵的何文反应不过来。 直到坐在一家咖啡厅里,看着对方长相斯文的男人,何文才从那种疲惫的状态缓过来神。 “你好,我是叶淮,《破茧》的编剧。” “很荣幸见到你。”何文伸出手握住面前的那只修剪干净的手。 镜片后的目光从何文那张憔悴的脸上掠过,叶淮说出了来意:“是这样,我这里有个新剧本,打算自己亲自制作,不知道你有没有兴趣?” 何文不易察觉的挑了下眉,礼貌的安静等待对方的下文。 “如果我没记错的话,《破茧》里面,你还差两场戏就结束了,我想这并不耽误你的时间。” 拇指摩擦着杯子边缘,何文笑问:“什么类型?” 叶淮推了一下鼻梁上的眼镜:“同志题材。” 目光从对面男人漂亮的手上扫过,何文淡淡挑唇:“片酬。”估计方军不知道会是这种题材吧,不然,按照他那个性子,肯定直接拦住了。 没想到对方会这么爽快,叶淮愣了一下才说出个大概数字,毕竟是同性恋情,观众能接受的并不多,他原本准备好的说辞似乎毫无用处。 似是察觉到自己停顿的时间过长,叶淮干咳一声端起咖啡喝了一口,刚要说点什么却听耳边调侃的笑声响起:“那是我的杯子,你不介意的话,我也无所谓。” 叶淮尴尬的放下杯子,有些不自在。 “方便把剧本给我带回去吗?”何文看出对方的窘态,眼中一闪而过笑意:“我需要考虑两天。” “好。”叶淮从包里拿出剧本递过去:“有什么问题可以问我。” 何文笑着点头,出了咖啡厅,脸上维持的优雅从容全都没了踪影,累的跟条狗一样,回到旅馆直接蒙头大睡。 不知睡了多久,何文再醒来的时候天已经黑了,他翻了个身看到坐在桌子边认真看剧本的青年,眨了眨眼才记起一件事,这人是他的小学同学。 “这部电影你打算接?”听到身后的动静,方军转身,定定的看着床上头发微乱,衣衫不整的男人:“叶淮是个同,圈子里都知道这点,他对同志题材很炽热,后面不排除有床戏,你还打算接?” 咖啡厅见面的时候就看出来了,一个编剧,有着完整慎密的思维,会无意拿错杯子?何文耸耸肩:“我也是个同,这种题材对我来说,没什么可纠结的地方。” 方军一愣,对方直截了当的说出自己的性取向,他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什么,而看着何文的目光却更深了一些。 拍拍床边位置,何文笑笑:“你过来。” 抿了抿唇,方军拿着剧本走过去坐在床边,身子有点僵。 支着头打量着有点拘谨的青年,何文挑唇:“方军,你猜我从你眼中看到了什么?” 拿着剧本的手不动声色的攥紧,内心无法抑制的慌乱,就像是自己的那点龌龊心思即将被揭晓,迎接他的会是对方的冷嘲热讽,可方军脸上的表情依旧平静:“什么?” “除了我,还能是什么。”伸手捏住方军的下巴拉近自己,何文笑着在他唇角舔了一下:“晚上我们做吧。” 砰,方军手里的剧本掉在地上。 第15章 “做什么?”问出这句话的时候方军没有一丝慌乱,可曲着的手心里已不知何时覆上了一层汗。 “做爱啊。”何文低笑出声,尾音含着勾人的挑逗,刻意说慢,享受的去欣赏方军脸上的表情,看着他脸上的冷冽下暴露的尴尬和紧张。 方军一时噎住,到嘴的那些说辞怎么也说不出来,耳尖微微泛红,就这样睁大眼睛看着何文。 何文单手勾住方军的脖子,另一只手扣住他的肩膀用力将他带到床上。 席梦思床因为两个人的重量迅速陷下去一块,发出吱吱声响。 不等方军回神,何文就翻身压在他身上,唇边的笑容渐深:“方军,你这张脸跟猴屁股一个样。” 方军脸上是带着窘态的潮红,他抿紧唇角,双目闪烁冷光:“下去。” “口是心非。”暧昧的音色直白的打破身下青年伪装的冷冽,何文张口咬住冒出一点胡渣的下颚,舌尖漫不经心,带着挑逗的去描绘青年特有的坚毅轮廓。 按住想要挣扎起来的身体,何文跨坐在方军身上,一只手钳住方军,另一只手直接撩起他的上衣,略带惩罚的加重力道在方军胸口留下齿痕。 方军吃痛的皱眉,低垂的眼帘下面是即将压制不住的火焰,他在努力靠理智让自己冷静,而身上这人偏偏在不停挑战他的极限。 目光停在胸口的乌黑发顶上,方军脑中回想起那次在医院无意间从这人口中听到的梦呓,脸上的表情变了又变。 缓缓伸开双臂环住了身上的男人,缓缓用力圈住,带着几分小心翼翼的上下抚摸。 这种像是对待易碎物品的保护与慎重让何文抖了抖眉,他抓住方军的手伸进自己的内裤里面。 一触碰到过软的东西,方军脸色骤变,大脑立刻清醒:“你…” 如果是个正常男人,这会早就有了强烈的反应,可他手心握着的分明就…… “去看过医生?”沉默后是方军沉重的声音。 以为对方会露出惊讶和鄙视,可他眼里只有担忧,心里对这个人的好感又上了一个台阶,还有点感动,何文扯起一边的唇角露出一抹笑容:“医生?还不如你舔舔它来的奏效。” 方军抿紧唇,推开何文起身跪在他腿间张口含住。 这个突如其来的动作让何文微愣,身那处被温暖的口腔包裹,柔软的触感从下往上滑动,那股子酥麻感让他浑身一抖。 “再深一点。”何文眯着眼抱住放军的头来回拉动,舒服的呻吟从喉咙深处发出。 方军听到对方舒畅的声音,大受鼓舞,忍住喉咙的不适,将整根包住慢慢吞吐,舌头舔着外面的皮褶,用力吸住,时而拿舌头在顶端转圈碾压。 “要…要身寸了…”何文急促的喘息,因为快感,情不自禁的弯起脊背,身体轻微抽搐了几下喷在方军嘴里。 目光捕捉到方军滚动的喉咙,何文沉着脸捏住他的下颚:“快吐出来。” 方军皱眉,咕噜咽下去,然后若无其事的看着何文,眼神还挺淡定。 “这么喜欢吃?”何文苍白的肌肤浮出一层情动的红晕,抓住方军的双肩翻身压上来,湿软的舌尖从方军胸口早已站立的突起上舔过,感受到身下人一阵轻颤,何文眯了眯眼,就像是小孩子找到新奇的玩具,惬意的舔弄着那颗突起,有意无意的发出水渍声响。 胸口被男人温润的唇吸允,那种难耐的瘙痒和快感让方军禁不住从喉咙发出一声压抑的喘息,想把这人融进骨子里的念想忽然从心底升起,一瞬间就聚拢在脑海深处,占据了他的全部思维。 方军把何文的脑袋从他胸口移开,抱在怀里去亲吻何文,异于冷硬外表的温柔,细密的吻从额头一路往下,停在两瓣比平时多了几分血色的唇上面。 太急切的想要发泄自己的情感,方军就跟一头野兽一样迫急,毫无技巧的去啃咬自己的食物。 两人的唇刚贴到一起,方军便立刻把舌头伸进何文的嘴里粗鲁的搅动,带着些许精液的味道在口腔蔓延,喉咙被重压的感觉很不舒服,何文满脸怒气的捏住方军发涨的物件。 舔掉唇上属于这个男人的气息,方军粗喘着去看何文,眼角有些湿润,不知是激动还是觉得懊恼。 “我…我不会…”青年的声音很小,透着几分难堪和愧疚,如果不是何文离的近,压根不会听见。 “我教你。”揶揄的笑了笑,何文俯身舔着他的唇瓣,细致描摹,偶尔舔舔那颗小黑痣,舌尖伸进去舔舐着他的口腔黏膜,而后勾住他的舌头用唇吸住,缓慢轻柔的挑逗,有节奏律动的缠绕着画圈似的舔吻。 两人不知何时褪去衣衫赤身紧贴在一起,方军凭着那种快感主动去配合,脑中思绪流转,他感受着一只手从大腿根部开始缓慢游移,湿热的手掌所过之处多起的热浪几乎将他泯灭。 手指沿着男人光滑的臀部曲线抚摸,坚韧而富有弹性,他的手指已经探进那道缝隙,理智告诉他必须离开,可方军自己作出的动作却是截然相反。 “有套没?”问完了才发现这是一句废话,何文起身下床从卫生间拿了沐浴露倒手上揉了揉靠在门上把手指伸进那处干涩的地方。 只伸进去一根手指他就已经爆了句粗口,前戏做到这里是史无前例,以前自己只需要提枪进洞冲锋就可以,现在位置颠倒,他不得不为自己接下来的过程缓解点压力。 外面方军露着大鸟站着,两人之间只隔了一道门,他听到里面的辱骂声和重物砸地上的哐当声音,下面很活跃的伙伴隐隐有点萎下去的趋势。 虽然没做过,但他多少还是知道一点,受的一方会很痛,想到这里,他的伙伴直接弯了下去。 听到开门的声音,方军快步跑回床边上床躺好。 何文在看到方军胯下那根之后,额角一阵发疼,嘴角抽了抽,他离开前还站的笔直,怎么这会直接缩回去了。 他臭着一张脸上床,伸手去摸方军软下去的大鸟,富有技巧的抚摸下很快就重新硬了起来。 很紧张,虽然这副身体被压过,但他心理上是第一次,何文扶住方军的物件,自己慢慢坐下去,尺寸过大的顶端刚进去一点,他就冒起了冷汗,见方军躺着一动不动,定定的注视着自己,何文恼怒,一嗓子吼出去:“草,你躺尸干什么?” 方军深吸一口气,双手按着何文的腰身缓慢的动了几下,他怕弄疼何文,只好边小心的摩擦着推进边留意何文的脸色,一旦发觉他脸上露出痛苦的表情会立刻停止。 直到整根全部进去后,两人才吐出一口气,何文是为这个过程中自己没有暴走而感到庆幸,而方军是因为自己的一部分埋在何文温暖的体内,那种从未有过的颤栗感让他大脑有一瞬间的空白。 “可以动了?”方军声音里带着几分隐忍的干哑,纵然很想肆虐的去贯穿这个身体。 “嗯。”何文趴在方军胸口,懒懒的回应,见身下之人以一种异常缓慢的节奏在磨蹭,他自己扭动了一下,催促:“用点力。” 方军眉峰一挑,拥住何文狠狠顶了起来,毫无章法的前进,只想着进去最深处,将自己沦陷进去,野蛮纯粹的霸占,带着这个人一起燃烧。 正在亲着方军脖子的何文突然一阵颤抖,身体猛然收紧,口中溢出一声呻吟。 准确察觉到身上之人传递的讯息,方军一下一下的动着,鸡蛋大小的顶端试着去摩碾那个地方,试探性问:“是这里?” 在看到何文一向冷静淡漠的眼睛里涌出迷离涣散的色彩,方军翘起嘴角,用力去撞。 “嗯…对…哈…再用点力…”何文爽的直哼哼,断断续续的呻吟。 做了一次后,何文蹭着同样浑身是汗的方军,喘息着笑笑:“要不要再来一次?” 方军没回答,而是用更加激烈的行动将何文带入新一轮的高潮中。 后来累的精疲力尽,何文趴在方军身上不动弹,他这副身体体力不行,看来以后得多花点时间好好锻炼才行了。 第二日,当一缕阳光洒进房间里的时候,何文才从疲惫状态清醒过来,昨晚做到后面他累的睡着了,身上被清理干净,后面那处尽管有润滑还是很不舒服,何文伸出手在床头柜摸到打火机和烟,点了一根靠着床头抽起来。 谁没有个叛逆期,他的烟瘾就是从那时候开始的,后来不是不想戒,是戒不了。 门锁转动的声音响起,方军端着一碗粥走进来,微垂的睫毛下是一圈青色,看着像是一夜未眠导致。 方军把粥放桌子上,大步走过去给何文拿了衣服,站床边垂着头。 扔掉烟头,何文赤身下床揪住青年凌乱的头发,看着他垂头丧气的样子,脸色黑了黑:“老子被你干的屁股疼都没怎么着,你他妈摆着一张被操的脸干什么?” “何文,我想了很久。”方军抿了抿唇,嗓子有点发干:“凭你现在的实力,你以后肯定能红,事业上面我会拼尽全力协助你,如果哪天你觉得我的能力……” 何文掏了掏耳朵,不耐烦的堵住方军的唇,发狠的碾压,直到对方喘不上气才松开。 “日子不是靠啰嗦来的,得真实走一遭才知道自己要什么。”擦掉方军唇上的液体,迈着懒散的步子进了卫生间,背对着方军,何文唇角微扬,他何尝不知道这个青年在担心什么。 洗漱完出来,刚端起粥没喝几口,就见方军拿着《破茧》的剧本过来。 “你上午有个镜头要拍。” 何文拿左手食指点点桌面,方军会意的把剧本摊开放到他面前。 目光从剧本上面扫过,何文当下就黑了脸,是跟宋子昱的对手戏。 第16章 这次要拍的镜头是在码头,《破茧》里面玄青从外地收租回来,下船上岸后就见到码头搬运工里面的许天,一堆粗壮大汉里面,背对着的那个身影挺拔结实,无疑是夺目的。 昔日的许家少爷沦为码头底层搬运工,玄青起了去讽刺的念头。 何文跟方军出现在拍摄地点的时候就见剧组的人都带着鄙夷轻蔑的目光在他身上指指点点,扎堆窃窃自语,就像是看到了某样恶心的东西。 坐在椅子上跟王伟导论剧本的宋子昱抬头看一眼何文,很快就收回视线,可何文还是敏锐的捕捉到了对方眼中的厌恶,包括掩藏的很好,却依旧被何文发觉的愤怒。 而其他演员更是拿嘲笑的眼神看他,几个女演员不知为何,看他的眼神带着嫉妒。 张齐拿手指了一个地方,示意何文去看,并且对他挤挤眼睛。 没读懂张齐的讯息,何文顺着他的指示看过去,就见不远处桌子上放着一张报纸,他挑挑眉,大步走过去。 在看到报纸头条的一行大字时,神色瞬间一凝。 照片上是他靠在简明怀里,其实那时他跟简明从俱乐部出来,简明拽着他的胳膊,走石阶的时候他脚下一滑,被简明拉住,那个姿势只维持了不到两秒。 拍摄的人技术很到位,抓拍的更是精确,何文勾起一边的唇角自言自语:“拍的不错。” 不是简明的主意,这点他可以断定,会是谁?何文不动声色的将那个报社的名字记下来。 身后脚步声靠近,伴随着熟悉的气息,何文淡淡皱了下眉,可他等了又等,身边的青年除了呼吸略带不稳,并没有其他反应。 不错,理智和控制力比他预想的要好,如果当着剧组所有人的面暴露一丝情绪,那无疑就是承认了报纸上的传闻是事实。 虽然他被包养的确是事实。 目光从放大的黑色字眼“过气明星傍金主上位”标题上扫过,方军垂在两侧的手握成拳头紧了紧又松开。 迎面走来的是跟何文有过短暂交流的实习导演吴芳,她用复杂的眼神看着何文,压低声音问:“一定是拼的图对吗?我知道报纸上的照片都是捏造的,上面的内容也不是…” 何文挑眉打断:“多大了?” 不明白对方为什么问这个,吴芳眨了眨眼:“23。” “记住大叔的一句话。”何文笑了,弯起的眼睛里是少有的真诚:“有时候眼睛看到的就是真的。” 休息室里,何文坐在椅子上,维持的冷静从容渐渐瓦解,眉宇笼上了一层可怕的戾气。 方军站在何文面前蹲下来,把他的两只手摊开,入眼的是血肉模糊的手心。 似是察觉不到痛,何文勾着唇角看眼前低头给他清洗伤口的方军:“怎么不问我点什么?” 把弄脏的棉球扔掉,方军拿新棉球沾了药水细细涂着,声音淡淡的:“我在等你亲口说。” 心脏像是被人狠狠揪了一下,何文抬头去看头顶的白炽灯:“等这边的戏结束,我把你想知道的全都告诉你。” 手上的动作顿了顿,方军轻扯嘴角:“好。” 门外敲门声很大,不耐烦的声音喊道:“何文,出发了。” “来了。”应声的是方军,语气冷厉的让门外的人不敢再横,放缓声音又说了几句,大致是剧组里的人都在等了之类的。 “我不去了。”方军把手插进何文的头发里摩擦着,垂了垂眼:“有点事要办。” 何文没说什么,迈步朝着门口走去,手放在门把手上的时候停了一下,他突然转身回头去吻方军。 这个吻依然灼热,带着些许安抚,何文双臂有力的勒紧方军的腰部,温热的大掌缓缓抚摸。 口腔里升起的高温让方军全身凝固的血液得以缓解,他热烈的去回吻怀中的男人,发狠的噬咬吞食对方的味道。 他为自己这种失常的反应感到懊恼,也为那张照片感到前所未有的不安。 “再咬下去,我今天的戏就不用拍了。”充满笑意的声音从两个交合的唇齿间溢出,何文退后离开,拇指擦拭唇上的液体。 何文离开后,方军靠在墙上,整个人都陷入一种极度焦躁而又疯狂的状态,他打了个电话:“帮我联系TM杂志主编。” 电话那头响起一个欢快的声音:“哟,谁惹到方大少爷了?这么大火药味。” “现在。”啪的合上电话,方军深吸一口气,眼底的风暴渐渐平息,不是消退,而是更可怕的蓄势待发。 码头,所有工作人员都禁言站在自己的工作岗位,他们对早上的新闻无论抱着什么态度,工作中都必须撇开那些杂七杂八的看法。 而且,这段时间的相处,何文的实力和为人跟以前大不相同,或许连他们自己都不清楚内心更希望那篇报道只是捏造,毕竟娱乐圈都是真真假假。 玄青(何文)站在船头随着人群上岸,身后跟着的是他的小厮阿九,慵懒的目光从对面搬运货物的工人堆里掠过,停在其中一人身上。 阿九也看了过去,他放低声音询问:“二少,要不要派人把他…” 玄青抬手制止,食指摸了摸唇,牵起一抹淡笑,让阿九先行回去,而他独自一人朝着搬运的地方大步走过去。 正弯身去提麻袋的许天(宋子昱)突然一震,站直身子扭头,就看到身后一陌生男人正拿趣味的眼神盯着他。 按照剧本,接下来是许天的台词,可对方却杵在那里一动不动。 宋子昱忘了台词,忘了他饰演的角色,眼睛看的,脑子里浮现的全是眼前这个勾着唇角,脸上挂着凌驾所有,懒散笑意的男人。 那种倨傲狂妄直接激发了宋子昱心底被他刻意忽略的火焰,这人前不久口口声声说爱他,说为了他什么都愿意,痴情是假的,全他妈都是假的。 这些天下来,他认识的那个腼腆老实的男人变了样,变的出色,言行举止不再拘束,张扬不羁,而他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目光有意无意的落在对方身上,连他自己都控制不住对这人的好奇和关注,没想到对方暗地里竟然爬上了简明的床,还真有能耐。 他重重的呼吸,不明白为什么这么愤怒,那种被背叛的感觉随着呼吸进入肺腑,让他陷入一种自我恐慌的境地,脸上的表情不再高雅,渐渐森冷,一拳头朝何文砸过去。 何文眯眼,锐芒闪烁,大脑清晰的作出应对,他只需微侧身,然后抬臂,拿胳膊肘去撞对方的太阳穴。 可他没有躲,一动不动的任宋子昱的拳头落在自己脸上。 呸-- 何文吐出一口带着些许血液的唾沫,龇牙笑笑,草,还真疼,没看出还是练过的。 “你为什么不躲?”宋子昱攥紧拳头,俊美的脸上浮现骇人的怒焰,从牙缝蹦出几个字。 挨一拳头换来一个答案,何文抬手去擦唇边溢出的血丝,眼底涌出讥讽和可悲的意味。 不去理会跑过来的剧组人员,宋子昱揪住何文的衣领冷声喝斥:“说啊!” 舌头舔了下口腔内壁,何文脸上的笑容不减:“打了我,你心里是不是感觉很不舒服?” 手指了指被一语道破,慌张愤怒的男人,何文大笑,笑的眼角都泛出了泪,他一点点收敛笑容,极轻的声音一字一顿吐出,类似叹息的语气:“宋子昱,你完了。” 第17章 王伟沉着脸走过来斥问:“怎么回事?” 被打的那个耸肩,不以为意的笑笑,出手的那个依旧维持着之前的姿势,脸上的表情恢复成惯有的冷漠高傲。 何文暗自冷笑,不亏是当红巨星,瞧瞧这演技,还真不敢小觑。 “宋子昱,怎么回事?”王伟直接扭头问宋子昱。 这么多双眼睛看着,他也不好偏袒谁,早上的报纸新闻掀起了不小的波澜,可在他以及另外几个知情人眼中就显得平淡多了。 玄青这个角色是何文通过初次面试,试镜得来的,毕竟多年的演出经验在那,实力还是有的。 他们也没往其他方面想,也就在那次爆破戏才知道还有层不为人知的关系。 可那才那一幕…… 不知想到了哪种可能,王伟本就不苟言笑的脸越发沉重,上下打量一眼何文,眼底是遮掩不住的探究。 想不通,一个30岁,事业生活双重失败的男人有什么吸引力。 何文挑唇轻笑:“王导,有什么话就直说,你这样看我,我挺不自在。” 王伟扫他一眼,就又去看宋子昱,他需要一个解释,所有工作人员都在等着。 “刚才我失控了,王导,很抱歉,我保证下场控制好自己的情绪。”宋子昱字里含间真诚,态度诚恳。 就算是影帝安晨在王伟面前,一样要学会察言观色。 “休息十分钟。”王伟瞥眼走来的韩文文,朝那边围观的群众一扫,藏在里面拿着摄像机的狗仔顿时就觉被野狗盯上了,咽了口唾沫,急忙后退着离开。 何文坐在椅子上让化妆师给他嘴角的青紫上粉,他从背包里拿出手机开始玩游戏,食指在屏幕上横扫,出现的水果就会被切掉,他玩的很认真,至少在旁边化妆师和另外两个助理眼中看来是这样。 不远处几个女工作人员凑在一起小声窃窃私语。 “唉,你们说刚才宋子昱为什么打何文啊?” 其中一个略胖的女人思索着说:“会不会是宋子昱发现何文背着他跟别的男人私会,一气之下就动手了。” 话一出,立马就得到另外几人的认可。 “有可能,前天我就看到宋子昱偷看何文,那眼神别提有多专注炙热,我怀疑韩文文也看到了。” 扎一马尾辫的年轻小姑娘突然压低声音:“那他们结婚的消息是炒作?宋子昱跟何文才是真爱?” “话说那个男人真帅,手腕上戴的表是法国费尔大师最新作品,听说总共只有三只,绝对的大金主,你们认识吗?” 几人纷纷摇头,直拿眼角戳那个埋头玩游戏的男人,各种嫉妒羡慕恨。 “天下好男人都去搞基了,这让我们怎么活啊。” 手上的动作一滞,何文眼角抽了几下,这群女人脑子里都在想什么鸡巴事? 另一边宋子昱垂着眼帘不知在想些什么,周身萦绕的气温很低,身边韩文文欲言又止:“子昱,你跟何文…你们…” “文文,别做聪明的女人。”宋子昱微皱着眉,有一瞬的阴鸷。 韩文文神色一僵,侧头去看对面的何文,她那张漂亮的脸蛋露出几丝不符的阴毒,很快消失不见,快的近乎错觉。 她娇笑着说:“你喜欢笨女人,那我就做一辈子笨女人好了。” 见对方脸色缓了缓,韩文文雀跃的提议:“子昱,这周五上午我们都没戏,去爬山吧,可以拍点…” “我想一个人静静。”宋子昱合上眼淡淡说。 韩文文咬了咬红唇,不甘的离开。 助理小陈拿着水杯,小心翼翼的说:“文姐,你要喝点水吗?” 食指重重的点了一下对方的额角,韩文文冷笑:“你是存心要让我唇上的口红花了,看我出丑吗?” “没…我不是…文姐…我没那个意思。” 很多人都知道,韩文文只有在宋子昱面前才是温顺的女人,其他时候如同骄傲的孔雀,往往受了气,最倒霉的就是她的助理,工作人员不止一次见到她的助理被她骂的差点哭了。 十分钟后,再次开拍。 宋子昱这次依然很糟糕,只有四十五秒的对话,他硬是给卡了十几次,不是说错就是说漏。 这个镜头拍了一上午都没完成,王伟脸色极为难看,其他几个副导演大气不敢出。 另外的一些演员更是直接置身事外,宋子昱脸色更吓人,他跟王伟说了几句就转身离开,走的时候连韩文文都没搭理。 剧组的人都自动让出一条道,谁也不敢上前找不自在。 一上午的时间,他们都知道了一个事实,那就是宋子昱跟何文关系不和,看着像是有深仇大恨,这个镜头只怕要删了。 一家比较隐僻的小茶馆里 方军坐在角落位置,桌上放着一台笔记本一杯绿茶,他正在敲着键盘,手机被耳朵跟肩膀夹住,似乎在跟什么人通话,神色凝重。 “他在今天凌晨收到一封匿名邮件。”电话里是个沉稳的男低音:“是T市宝安区玉田路段一家网吧,其他的无从得知。” 方军微眯眼,十指敲击的速度略降:“那名记者是你的人?” “老员工了,知道什么该碰什么不该碰,更何况简明这两个字在全国所有报社就是严禁提起的,更不可能出新闻,他也是没办法,那边拿出他前段时间包了一个MB开房的照片威胁他。” 这是一场阴谋,幕后之人步步谨慎,算计到位,下了一盘棋,方军后背起了一层寒意,如果只是针对简明,那他大可以轻松对待,只要想办法降低那些流言的负面效果就好,可如果不是…… “我估计我要失业了。”电话那头忽然传来苦涩的笑声:“简明手腕硬,恐怕已经开始动手了。” 方军皱眉:“回法国吧,迈克会养你的。” “挂了。”随着不耐的声音结束,嘟嘟的声音传入耳中,方军看着挂了的电话摇头,一对活宝。 吃了盒饭以后,何文见还有一个多小时才开拍,他就打算回旅馆睡个午觉,跟方军待一起久了,他的生物钟也渐渐正常了不少。 刚回到旅馆,就见房门口站着一个青年,正是简明的司机,对方见到他的时候微弯下脊背:“何先生,老板让我过来给您送一样东西。” 何文收敛眼底的诧异,笑着说:“大老远跑过来就为了这个,还真勾起了我的好奇心。” 青年从裤兜里拿出一张门卡递过去。 把玩着门卡,视线不易察觉的从上面极轻的痕迹上扫过,挺像是被人踩过留下的。 何文半搭着眼帘笑问:“你叫什么?” “李元。”青年后背被流出的汗水打湿了一块。 “我听说你以前干摄影的?”何文神色淡淡的:“那技术应该还不错,什么时候有空,你帮我拍几张照片吧。” 李元呼吸有着一丝不稳,他抬手擦掉额头的汗水:“何先生开口了,我一定尽量做好。” “你脸上怎么直冒汗啊,七月尾的天是挺热的,进来喝杯水吧。”打开门,何文唇边的笑意渐深,却分外寒冷。 作者有话要说: 有读者说小蚊子恶心,那大家希望小蚊子怎么着呢?他自己跟简明无冤无仇,之前的冲突是因为他性子倔,太狂,除了他哥,谁对他用强,他都不爽【中二病很严重,无药可治他是个同,还是风流惯了的,看到条件出众的男人,他会起兴趣【如果简明跟他换个身份,他肯定会去搭讪至于他跟方军滚床单,因为他想跟方军做,就做了【他随心所欲,所以才会在大街上看到一个帅锅,就打算去搭讪,然后才挂了… 他是重生了,这幅身体也给他惹了一大堆麻烦,而且,还有个更大的麻烦在等着他。 宋子昱,简明,都跟前身有瓜葛,跟他自己毫无关系【希望泥们不要把小蚊子跟前身扯到一起,完全两种人,为人处事是两个极端。 他没有必要在前身的那种影响下活着,所以他面对简明和宋子昱的时候,他其实还是那个黑帮太子爷,三观不正的沈正,怎么舒服怎么活。 说小蚊子恶心,这个真真地把窝伤到了,其实窝玻璃心碎过几次,502粘了又粘… 现在大部分吐槽窝都不会说什么,只会笑着回复,今天这个……好虐… 窝就算重新理一遍大纲,小蚊子的属性也不会变了,他注定要在窝这个亲妈手里成为一朵奇葩。 再次重申一遍,这篇文【很狗血】,【无节操】,【无下限】,【三观不正】,【嫖肉文】,雷这点的现在走还来得及,因为后面的会更狗血,也别指望小蚊子有节操,那东西他压根不认识 第18章 宋子昱回到旅馆就把自己摔到床上,长久都没动一下,呼吸渐渐悠长平稳。 米黄色窗帘厚厚的两层,挡住了外面企图拥进来的阳光,房间很暗沉,床上的男人卷着身子缩成一团, 把自己缩在壳里。 似是在做着什么梦,无意识的皱紧眉头,弓起的脊背轻微颤抖,像一只受伤的虾米。 静谧的氛围下一段钢琴曲响起,并不华丽的节奏带着淡淡的忧伤,仿佛能令人勾起内心深处不愿触摸的某个区域。 男人那双紧闭的目眸突然睁开,黑如耀石,从旁边柜子上摸到手机,许是刚睡醒,声音微哑:“喂。” “你让我查的资料已经传过去了。”电话里是个女声,略微尖细:“另外一桩事我还没发现有任何突破的线索。” “继续找。”宋子昱神情有些癫狂,昏暗的阴影下显得可怕:“无论多久,直到我死。” 挂了电话后,他打开皮夹,拉开最里面一层拉链,找出几张被保存尚好的卡片,一面是手绘的折耳兔,不同的表情和姿势,却都是一样的可爱用心。 另一面是一行钢笔字,新年快乐,简简单单的四个字,临摹了十年,早已熟悉到刻进骨子里。 这是他的所有财富。 灾难夺走了他的幸福,却还给他一个意外惊喜,他想跟那个人说声“谢谢。”或许这两个字太单薄,可他再无其他能给的,因为他的一身光鲜荣耀都是那个人在背后塑造的。 如果没有那个人,绝不会有今天的他。 那些年他觉得自己像个吸血鬼,一次次去吸那个人的血,内心的自卑就像是一个烙印永远也抹不去,所以他讨厌阳光。 无数次怀疑过那个人的身份,也一次次排除,从彷徨,激动,落败,不安,再到学会耐心等待,现在他有能力了,只需等待,每次失望之后他都告诫自己,不着急,十年都等了。 宋子昱躺在床上,脸上的高傲冷峻面具卸掉,背后是苍白无力的怯弱,像个孩子一样无助,他的世界从来都是黑暗的,也只有那一点光芒在引导着他。 这已经成为一种执念,他要找到那个人,倾尽所有。 脑中回想起那个老男人说的那句话以及看他的眼神,就觉得心口发闷,眉宇浮现一抹冷意,自己的情绪什么时候被轻易影响了。 而楼下一层某个房间又是另一番景象。 “我这里只有凉白开,不介意吧。”何文把水壶里的水倒进茶杯里递过去。 李元笑着说声谢谢,坐在椅子上,后背挺直,有些拘谨。 何文懒散的坐在沙发上交叠着双腿,右手肘放在沙发沿上:“他在我面前提过你。” 掩盖不住的激动,李元脱口而出:“他提过我?”下一刻才知道自己反应过烈,他又垂头盯着茶杯。 “是啊,提过,还不止一次。”何文意味深长的笑了:“说你能干,恪守本分,为人老实。” 嘴唇轻微抖了抖,李元攥紧手中的茶杯,眼底汹涌而出的是强烈的情感。 何文侧头看着纱窗上那只挣扎着试图飞出去的蚊子,他扬起眉毛,脸上的笑容渐渐扩大,眼底霎时闪过暗光。 李元前脚刚走,方军就回来了,从对方那身冷厉的气息来看,何文就知道一定是撞上了。 关了门,方军把本子放桌上,一句话没说,去浴室洗了把脸,出来的时候双眼有点红肿,大概是冲洗的时候水进来眼睛,又或许是因为别的。 “简明的司机来找你干什么?”方军淡淡的问,看不出多少情绪。 窝在沙发里,何文揉了揉额角,他懒的去问方军是怎么打听到这些的:“报纸上不是刊登了吗?就那么回事。” 余光瞟到桌上不属于这个房间的门卡,方军神色骤然一冷,将那个门卡扔进垃圾桶,然后背对着何文去整理房间。 安静的气氛下是随时都会爆发的风暴,何文躺了会,见身后的人没了动静,他皱了皱眉,起身走过去。 “发什么呆?” 把视线从始终没翻动的书上移开,方军一瞬不瞬的凝视着何文。 何文喜欢方军此刻看他的眼神,专注的好像除了他以外,再也容不下世间任何一物,他低头缓缓靠近,好笑的挑起方军的下颚:“说你吃醋了。” 并未立即开口,方军深深的看着何文,半响才闭了闭眼,叹息:“我吃醋了。” 何文趴在方军身上呵呵笑了起来,笑着笑着他就去吻方军,那双细小的眼睛弯起一个明显的弧度,他已经很久没这么快乐了。 下午的时候,那个镜头一次性过了,何文正常发挥,宋子昱超长发挥,整个人身上散发的失落和迷茫气息相当逼真,就像是真有那么回事。 演员接一部戏的片酬是根据自身的市场价值决定的,宋子昱和韩文文那种当红明星,片酬是一集多少万,而像何文这种就只是签合同时定下的固定数字,勉强只有他们的零头。 一个多星期后,何文被通知《破茧》里的戏份结束,期间简明没有找过他,那张门卡仿佛没有发生过。 当然,这不是简明放手了,而是对方那个老婆从加拿大回国了,短期应该不会顾上他这边。 在剧组待了几个月时间,跟大家伙都还算投机,不同于以前那个沉默寡言的何文。 在一些演员羡慕的目光中何文打了招呼离开,自始至终他都没去看宋子昱一眼,上次那个镜头以后,他们又变成了陌生人,这是个很完美的句号,却莫名让何文有点不安。 那次的绯闻并没有在圈子里激起多大的浪花,而网上活跃讨论的帖子也全都消失不见,就像是被一张大网给硬生生压住,这种可怕的现象无疑在告诉众人,何文,碰不得。 何文当天就跟方军收拾东西回T市,虽然怕坐火车,但他更受不了基地的环境,连吸进去的空气里都漂浮着灰尘。 最让他遗憾的就是这部戏到手的钱比他预想的还要少,看来指望早日凑齐那笔债务,只能另寻出路了。 唯一值得庆幸的是《破茧》制片方华盛集团没有拖欠片酬的前科,何文很顺利的拿到了钱,当天就把一部分入了股,余下的拿出一部分给了方军,最后留出的一小部分存在手上以防急用。 他也是前不久才知道方军的工资是跟他有着密不可分的关系,荣辱与共,他这个过气明星混的不好,连带着方军也跟着喝西北风,微微摇头,还真是两个倒霉蛋。 这次接的戏《持爱》他看过了,讲述的是农民工与高材生的一段见不得光的虐恋情深,同志电影市场在国内还不景气,但他还是希望能有个不错的成绩,毕竟这副身体的身份是演员。 公寓里何文坐在客厅看着网页,沈晟快过生日了,送什么给他好…… 食指摸了一下嘴唇,何文打开沈晟管辖的公司网站,熟练的破开防护系统进入内部,刚准备去查他以前存下的一些档案就听到门铃声。 方军这么快就回来了?他穿着拖鞋走过去开门,在看到门口站着的男人时,第一时间没慌张的关门,而是选择不动声色的应付。 上身白色真丝衬衣,随意解开领口的三颗纽扣,微微敞开,露出男人健康的褐色皮肤和结实的胸膛,袖口卷起,另一只手上戴着银色腕表,下身黑色的亚麻手工长裤搭配同色系休闲皮鞋。 何文挑眉,他记起李维那句话,不得不说,上天对有些人太过眷顾,这个男人身上散发的贵族气息的确当的起那个称号。 “谁批准你接叶淮那部电影的?”迷人的蓝色眼睛微微眯起,简明的视线从面前之人一身松散的运动衫上掠过,极快的扫视了一圈屋内的摆设,双眸瞬间沉了下去:“是你现在穿好衣服跟我出去,还是等我进去,然后你那个经纪人回来,大家一起喝茶聊天?” 作者有话要说:  无论是宋子昱还是简明,又或者沈晟,死去的何文,他们每个人都有自己不为人知的过去和不愿意面对的秘密~啦啦啦~大概也就方军过的顺利一点点~表问鱼唇作者的节操和三观,她表示很纠结,从来就么有过… 这里面几个小攻黄瓜都很干净,简明是,宋子昱也是,禁欲型的大哥和纯洁的小方就更不用说了~啦啦啦~ 第19章 何文换了身衣衫,他在便利贴上写了几行字贴冰箱上,最后还画了个笑脸。这要是搁在以前,断不会做这种婆婆妈妈的事,换了个身份,有些事都在不经意中改变。 “我今天很忙。”这是两人一路沉默着出现在龙凤山墓园后,何文的第一句话。 嘴角有极淡的冷笑,简明睨了他一眼:“我比你更忙。” 踢掉脚边的石头子,何文捋过额前被汗水浸湿的头发:“那麻烦你走快一点。” 妈的,他最近脑子里常出现乱七八糟的记忆片段,思维整个混乱,甚至有时候一觉醒来,有那么几秒分不清自己是谁。 低声骂了一句,他怀疑走的时候没关电脑,如果等方军回来看到那些打开的网页,这可不是什么好事,侧头扫视步伐悠闲的男人,这人带他来墓园干什么? 察觉到对方目光中的凌冽,简明眯眼看着前面的一排排墓碑:“那次你为什么没来?” “再上一次头条,我就可以从演艺圈滚蛋了。”何文眉峰挑了挑,嗤笑一声。 “搬回日光公寓。”似乎真的只是随口一说,话题很快移开,简明冷声道:“那部电影给我推掉。” “推掉?不行。”何文不置可否的笑笑:“我暂时没有搬家的打算。” 呼吸重了几分,简明冷笑:“那就试试好了。” 沟通又一次谈崩,两人之间的气氛再次凝固,只不过一个嘴角挂着懒散的笑,而另一个脸色极为可怕,带着些许狰狞。 网上关于简明的资料太少,他通过其他渠道倒是查出了一些不为人知的东西,例如简明一直有赞助一家孤儿院,规模不大,在C市郊区,是个有些年头的老孤儿院。 还有简明的家世,父亲是大学教授,母亲是一家三甲医院的外科大夫,双方都在一场车祸中丧失生命,现在只剩下一个在国外生活多年的妹妹,一切都很普通,毫无破绽,却会给人一种很怪异的感觉。 站在一处墓地前面,何文看着墓碑上的照片,是个笑容安详的老人,心底突然生起一种悲痛。 “今天是你奶奶的祭日。”简明蹲下身把手中的素色野花摆好,淡淡的说:“忘了?” 何文低头看着男人从塑料袋里拿出香烛点燃放在墓碑前,然后点了一根烟放地上,又从口袋里拿出帕子把老人的照片擦了擦,做完这一切,对方就起身大步离开。 一阵风吹过,香烛烛火摇曳不定,烟草燃起,在地上留下越来越多的烟灰,何文就这样静静的站着,浑然不知自己已经泪流满面。 他深吸一口气,慢慢蹲下来坐在墓碑前看着那张照片,眼中的泪水似是要一次性流干。 “你孙子何文死了,今后的路会由我来走下去。”何文轻声说:“奶奶你好,我叫沈正。” 靠在车旁,简明抽完一根烟后就打了个电话:“约一下康瑞医院精神内科的主治医师张晓,尽快。” 何文有多在乎那个老人,他比谁都清楚,可刚才对方的反应不是装的,那么,真的失忆了?或者,还有个离奇的事实,这个不是何文。 捋了捋头发,简明微阖着眸子若有所思,如果答案真的是后面那个,就能够解释为什么那种折磨着他所有神经的恨意正在一点点被其他情感所取代。 想了想他又打了另一个电话:“李军,我记得上次你提到L市石犀村附近有个人能够接触到很多灵异东西,嗯,把他的具体地址发给我。” 何文回车上的时候就见男人拿骇人的眼神看他,眯了眯还有点发红的眼睛,他打开车门坐到副驾驶座上,朝车门那里站着的男人勾起唇角,令人不快的语调轻快吐出:“简明,相信自己的直觉。” 高大的身躯探进来,简明狭长的蓝色目眸绽放出精芒,揪住何文的衣领压在他身上。 狭窄的座椅在两人肢体交缠下显得更加窄小,沉重的喘息,简明凌厉的眼神望进何文眼底,像是要看穿他,那双蓝色的眸子里有暴力,愤怒,耻辱,火热,迷惑,所有情绪交织着冲入脑海,他在座椅旁边突起的按钮上按了一下,随即就见座椅慢慢放平。 “你竟然跟方军做了。”简明狠狠揪起何文的头发拉扯,那张儒雅俊逸的脸庞阴沉的吓人。 何文只是轻轻皱了一下眉头,然而锐利的眼神却危险的锁住他:“简明,你敢碰他试试。” “呵……我现在就想操死你,操到你没有力气再去找别人。”简明的笑容极其阴冷,膝盖顶开身下之人的双腿,拿恨不得把对方撕裂的力量钳住,重重的咬上对方的唇。 唇齿间血腥味刺鼻,弥漫进空气里,衬衫扣子在两人暴力的拉扯下崩了一地。 厮磨的牙齿带来的疼痛让两人越发疯狂,简明一只手圈住何文颤颤巍巍抖动了几下的分身,冷笑着捏紧。 “你他妈给老子轻点!”疼痛让何文勃然变色,他沉着脸怒吼。 只重重捏了几次,手上的液体让简明一怔,这样也能身寸了?他有些粗暴的解开何文的皮带急切的扯下长裤,把何文翻身,手掌用力压下,让对方弯腰抬起臀部,就着这个姿势挺腰,却在下一刻手腕被一只苍白修长的手按住。 何文扣住简明的手腕施力将对方甩开,转身与他面对面,那张清秀的脸有几分潮红,更多的是野性,无法驯服的野兽。 已经做到这一步,体内的欲火被撩拨着燃烧起来,皮革的味道,汗水味,强烈的荷尔蒙气息都在流动的空气里变得火热迷乱,何文呼吸紊乱,他并不打算压下心里腾升的火焰,但是…… “换个姿势。”何文眯着眼森森的勾起唇角邪笑起来:“要么做,要么滚。”明明被欲望淹没,态度却依旧强硬,不喜欢有人拂逆他的决定。 简明紧紧皱着眉,脸色瞬间沉了下去,眼底有寒光掠过,这般不可一世,嚣张的口吻他好像在哪听过,对了,是沈晟那个妖孽弟弟,几年前在一次酒会上有过一面之缘。 那时他跟几个生意上的伙伴站在一起,远远的看着那个桀骜狂妄,有着出色长相的青年将一杯红酒从福莱公司老总头顶倒下去,然后大庭广众之下朝对方裤裆踹了一脚。 是个潇洒放纵的人,连他都羡慕那种活法,可惜了,短命的。 狭小的空间,光线很暗,空气里漂浮着暧昧躁动因子,衣衫不整的两个男人如同两头暴戾的困兽,在危险的纠缠里对视,而后不约而同的猛地撞上对方,掠食般撕咬,谁也不肯放低姿态。 简明感受到身下之人渐渐发热的身体,他下身硬的快要爆炸了。 几次交锋,他很清楚,如果这人没有隐疾,那么,除非对方自愿,否则谁也驯服不了这匹野狼。 把手指从对方身后拿出来再用力推进去搅动,另一只手抚摸着何文带着攻击性的眼睛,又摸了摸他被吻的红肿的唇瓣,简明饱含欲望的沙哑声音吐出,带着一丝颤抖:“从来没有一次像现在这样,想操你,想的快疯了。”嘴里的话语淫秽露骨,那股子范儿依旧优雅雍容。 说完就把何文抱起来,迅速把他褪到脚踝的裤子扒掉,硬物抵在那处缝隙,擦着穴口噗的一声挤压进去,把他压进皮椅里挺腰一发力顶入最深处,一瞬间就被四周紧致的嫩肉绞住吸允。 双手绕到背后,手指放进简明的黑发里摩挲,再一点点收紧力道扯住,何文双腿缠在简明腰上,仰高脖子,微张唇发出压制的轻哼声,带着丝丝湿热的喘息。 眼前的人无意作出的动作成功的诱惑到了他,简明眼色暗了暗,粗暴的抬起他的臀部,一刻不缓的狠狠用力,动作更加凶蛮起来。 作者有话要说: 素色野花是老人生前喜欢的,点了一根烟是因为老人爱这口,窝说明一下,怕有人把这部分挑出来。 无论是宋子昱还是简明,他们现在感兴趣的都是沈正,跟原身无关。 同样的一副皮囊,换上的灵魂变了,一切就都变了。 表再纠结原身如果活着会怎样,因为么有如果,啦啦啦~为什么何文会跟简明打炮,而之前不愿意,一是身体的欲望,二是这次简明看何文的眼神没有轻蔑和侮辱,是同等的位置,是渴望征服的对手,不是那种低贱的宠物。 何文是个享受主义者,前提是他想要做,唔,很多事解释起来都说不清理由。 另外,文很狗血,所以有些伏笔都很狗血,表想的太深,咳咳【捂脸遁走】 第20章 简明粗喘着伏在何文身上,将他的双月退拉的更开一点,低头伸舌逗弄他的`乳尖,手指捏住另一颗用力掐住揉压。 细微的酥痒和痛意交织着通过胸口慢慢扩散至全身,腰部以下位置快意暗涌,他甚至可以清晰的捕捉到对方的舌扫过之后那寸皮肤引起的颤栗。 湿腻的音色富有规律的响起,何文闭了闭眼,抓住简明的头发将他拉上来,嘴唇压了上去。 灼热的呼吸进入唇齿,又被对方一点不漏的吞没,近乎窒息的吻都在挑战着彼此的极限,激烈的摩擦缠绕,这是一场势均力敌的追逐。 简明身子一震,这种陌生的感觉汹涌澎湃的侵蚀着他的大脑,而他不知何时已坠入万劫不复的欲望深渊。 他抱起何文,换了个姿势,让两人汗湿的身体紧贴在一起,节奏变得更加猛烈狂热,皮椅嘎吱嘎吱声响。 何文腰部蓦然剧烈的颤动,灭顶的快感让他浑身抽搐着攀在简明身上,搂在颈后的手无力的搭着,汗水顺着眼帘滴下,模糊了视野,他透过车窗看着外面的景物,一时间有点晃神。 “这时候还走神,看来是我做的不够。”动作开始加快,简明眯眸,退出来又粗野的破开微红的区域,惩罚的戳刺何文的敏感点。 何文放松身体去享受这种生疼中夹着快乐的感觉,从急促的喘息中溢出不满的声音。 湿热的吐息喷在颈上,伴随着柔软的嗓音落入耳中,微妙的感觉如夏日清爽的风拂过,简明突然想要拥住怀中人,而身体已经做出了动作。 这个类似爱抚的拥抱让何文不禁微怔,意味不明的勾唇笑笑,而后又闭上眼从鼻腔发出细软的欢愉声。 而何文纯粹的欢愉让简明欲罢不能,他低吼一声在一阵急促疯狂的乱撞后,抱紧何文等着空白的思绪恢复正常。 车内到处都是淫靡的气味,带着浓浓的腥味,皮椅上沾了一滩白色粘稠液体。 何文舔了舔发干的嘴唇,仰头看着车顶,牵起胸膛大口喘息着,视线还有点涣散,他抬手推开简明疲惫的平躺在椅子上,声音有些干涸:“来根烟。” 用纸巾擦掉下身的液体,简明将松垮的裤子穿好,从裤兜拿出一包烟抽出一根点燃递过去。 没有伸手去接,何文张嘴狠狠吸了一口烟,直到涩涩的苦味将口腔简明残留的气息冲淡,他轻皱的眉头才松开。 目光肆意的落在眼前之人苍白修长的月退间缓缓流淌的白色液体,简明喉头发干,深邃的目眸闪烁着不明的光芒,刚释放过的物件再次苏醒。 沉沉的笑声从何文的唇间发出,他拉住简明的手又抽了口烟,扯开唇角轻笑:“什么时候?” 一怔,简明眯了眯眼,一丝寒芒掠过,而后他也笑了:“好在你只是个演戏的,否则商场上碰见,我还真不能留你。” 坐起身把衣服穿好,何文打开车门下车,双月退有点合不拢的颤抖,他低声骂了几句坐在后座,半侧的脸上线条干净柔和,神情却是嘲弄冷冽:“既然你这么急切的想要得到答案,那就这周末吧。” 他清楚简明,做事果决,不轻信于人,就算他说破天对方也不会去信,那何不干脆配合一点,让对方自己亲自去面对。 至于最后的结果是不是对方想要的,能不能接受,都与他无关。 回到公寓的时候何文见方军还没回来,他先是去看了电脑,然后就进浴室冲凉。 刚从浴室出来就看见厨房里背对着他的青年正在洗菜,何文胡乱擦了擦头发走过去:“要不要帮忙?” 方军把青菜叶撇开放在水龙头下面冲洗,抬头去看何文,视线从他颈边的深色痕迹上扫过,霎时沉了下去,那张英俊的脸庞罩着一层寒霜。 “方军,你不会是爱上我了吧?”何文用十分轻挑的眼神看着他,却在看到青年眼底翻涌的情绪波动时,脸上的笑容一点点收敛。 “没有。”没有错过男人脸上的表情变化,方军垂眸抿了抿唇,平静的回应,完了就继续洗菜。 何文脸上的神情却没有多少轻松,他坐在客厅的沙发上支着头看厨房忙碌的身影,脑中思绪转的很快,这段时间的相处历历在目,片刻后起身走过去揉揉方军的耳垂,安抚的去吻了一下,叹息着说:“不是谁都有勇气去爱的,方军,你比我勇敢。” “不懂你在说什么。”菜刀熟练的切着牛肉,方军淡淡出声,垂下的碎发将他脸上的神情掩盖。 “你一般口是心非的时候耳朵会红。”何文靠在方军身上,满意的捕捉到对方纷乱的呼吸,他用慵懒的语调说:“如果你不放弃我……我会对你好。” 这是他能够给出的唯一承诺,其他的真给不起,所以他不想去撒谎。 “把青椒洗了。”方军没抬头,声音依旧淡淡的,听不出多少情绪,或许连他自己都不知道该怎么面对自己的心,怎么面对何文。 “好。”何文把塑料袋里的青椒全都拿出来,有些茫然的抓着青椒蒂的根部用力扒掉,结果因为凑的太近,洒出来的青椒水溅到眼睛里。 方军转身就看到男人揉着眼睛发出痛苦的声音,嘴里还暴躁的骂个不停,他嘴角抽了抽:“被辣到了?别告诉我,你连青椒都不会洗。” 被打击的男人把手拿开,双眼涌出不少泪水,他眨了眨眼,又难受的闭上,有点委屈,还有点憋屈。 叹了口气,擦掉男人脸上的泪水,牵着他的手去浴室,轻声说:“眼睛被辣椒辣了不要用手揉,这样会更难受,用凉水冲洗就好,记住了?” “知道了。”闷闷的声音,不耐,又很无力。 SAZ是国内风投行业的标杆,而极少人知晓这家公司私底下经营着军火买卖,更不知道公司开办者是曾今是一方枭雄。 空旷的办公室气氛压迫,流动的空气都掺杂着冷冽气息,来源于办公桌前坐着的男人。 办公室黑白色调将男人一身黑色西装衬托的越发肃然,给人一种不怒自威的气势。 男人手中钢笔在纸上写着什么,眉宇深锁,染着疲倦之意。 站在办公桌对面的是个略微有些发胖的中年人,此刻不知为何,满头大汗。 “BOSS,数据库的系统漏洞已经在两分钟前进行最后一道程序的完善,另外,对方所使的套路虽然被有意篡改遮掩,但还是留下了破绽,我们根据那些细微的痕迹分析出了一个结果。” 中年人擦掉额头上的汗水,飞快的看了眼办公桌前低头批阅文件的男人,小声说:“公司曾今也发生过一起类似的事件,全程是由副总操作完成的。”最后几个声音极低。 天知道在电脑前面看到那些数据滑动时,他有多震惊,副总死了,车祸,这是事实。 那么帮助SAZ解决危机的匿名者是谁?跟副总又是什么关系?他可不认为那种强悍的能力谁都能轻易拥有。 一向严谨冷硬的轮廓微变,男人猛地从椅子上站起身,步伐微乱的绕过办公桌走到中年人面前提起他的衣领,细长的双眸迸发出让人心悸的火光,低沉的嗓音吐出:“再说一遍。” 第21章 “确…确定。”咽了咽口水,中年人声线抖的厉害,悄悄的将身子后仰,他真怕面前这个男人会突然做出点什么,例如掐住他的脖子把他从二十二层扔下去。 男人却在这时松开手,墨色的眸子恢复沉寂:“把分析的详细报告发给我,陈德,我不想在公司听到任何与这个有关的话题。” “是,我会吩咐下去。”陈德浑身冷汗涔涔,直到走出去,他那颗悬着的心才定了下来。 抹了把脸上的汗水,陈德边走边叹息,自从副总死了以后,里面那位就彻底成了一个机器人,在公司吃住,天天熬夜,照这样下去,很快就会进医院。 亲弟弟死了,难过也是人之常情,但是为什么会有种感觉,死的不是副总一人,而是两个。 陈德抖了抖微胖的身体,这种越琢磨越被证实的感觉真渗人。 办公室里陷入了一种极为沉重压抑的气氛中,鼠标拉下,男人将电脑里的资料仔细审视了一遍。 随后便靠在椅背上,抿紧的唇带着若有所思的味道,垂下的眼睑遮住了眼瞳中无人知晓的情感,带着薄茧的手指一下一下敲击着桌面,隔了许久,男人才拿起旁边的电话:“让沈良进来。” 看着挂了的电话,秘书小吴立刻通知了沈良的助理,然后去茶水间跟其他同事缓解自己的压力。 “BOSS刚才让我通知沈总监。” 其他几个正在喝咖啡的女人闻言果断结束前一刻的话题,一脸八卦。 “他的语速比平时快了几秒,这个月内,第一次,我在他的声音里听出了一点波动。”小吴推了一下鼻梁上的眼镜,那张带着淡妆的脸上还存着震惊。 “我赌今晚不会加班。”一俏丽女人眨眨眼,露出一抹笑容:“赌不赌?” “赌。”连续一个月天天加班,她们实在无法相信这个振奋人心的消息。 办公室门被大力推开,伴随着急促脚步声而至的是一个明朗的男声:“阿晟,听小吴说你找我?” 沈晟淡淡瞥了眼门口就要进来的人:“把你脸上的口红擦掉再进来。” “在长辈面前,能不能别摆着一张扑克脸?”沈良不满的甩出去一句话就转身大步走到电梯那里,对着电梯门把脸上的口红印擦掉。 “小叔,意大利那边的事情你是不是该给我一个交代?”沈晟从堆积的文件中找出一份扔过去。 “那边的事不是都搞定了吗?”沈良神色一紧,后退一步:“那什么,如果没其他事,我先闪了,今天的工作还没…” 啪--- 一把沙漠之鹰甩在那份文件上面,沈晟牟利的视线锁住沈良:“这种货竟然值两百万,小叔,你在挑战我的底线。” 呼吸顿了一拍,沈良嘴角抽筋,看着西装革履,一脸肃冷的俊美男人,目光有些悠远,掠过一丝悲伤,他扶额叹息:“你跟你爸一个德行。” 狭长的眸子微眯,沈晟低低的声音说:“尽快跟布莱恩家族协商好,如果对方不肯妥协,我会做两件事,一,你的养老金会中断,二,你将会过着吃泡面为主的日子。” “知道了,知道了。”沈良耸耸肩,他看上了莱亚。布莱恩,那小妞很合他的胃口,床上的时候他一时口快就答应了对方的要求。 “看看这个。”沈晟把笔记本转了个圈,屏幕正对着沈良。 沈良看着那些密集的代码,一改之前的随意,时间一分一秒过去,他脸上的神情越发沉重,额角滴下汗水,而当他一一破开那些繁琐的程序后看到最后一行代码时,眼底是惊悚的表情,就跟见了鬼一样,指尖微抖的抽出一根烟叼在嘴边,冲投过来警告视线的沈晟扯出僵硬的笑容:“我不抽。” 嘴里叼了会烟,把被唾液沾湿的烟蒂揉碎扔进垃圾篓,沈良从干涩的喉咙挤出一句话:“那行代码翻译过来是,生日快乐。” 这一刻,从来都不动声色的男人破天荒的露出惊愕的表情,带着深谙的情感,虽然只有一瞬,却也足够让旁观者震感。 沈晟脸上的表情让沈良有些害怕,这是他第二次见到,上一次是沈袁打了沈正。 不知想起了什么,沈良脸色有些发白。 “这种套路,世上除了你,就只有他了。”沈晟皱紧眉头,侧头看着窗外,深邃的眸子里藏着太多东西,多到他自己经常忽略某些东西,而在他发现的时候,也就失去了。 看着对方脸上没有成功遮掩的激动,沈良使劲搓着手臂:“阿晟,你该不会想说,这是小正从阴间送过来的祝福吧?” “这不是玩笑。”沈晟冷静强调,脸色不太好看。 沈良吸了口气:“我同意。” “查一下,小叔,我希望在下班前得到答案。” “好,我现在就去查,OK?”沈良露出一副无奈的表情,谁让他有把柄被抓住了呢,而且… 他也很感兴趣,究竟那一方是谁?沈良眯了眯桃花眼,脸上的笑容收敛,不再轻浮,冷光闪烁。 办公室再次恢复安静,沈晟目光落在桌上摆放的相框上面,相框里是个少年,深蓝色校服随意的搁在肩上,身上穿的是白色衬衫,解开最上面两粒扣子,露出健康的小麦色肌肤,领带松松垮垮的搭在上面,碎发凌乱,那双挑起的明亮眸子含着挑逗的笑意,有点玩世不恭,唇边的笑容张扬邪气,轮廓鲜明帅气,全身散发的狂野气息分外耀眼,让人忍不住去招惹。 “是不是你?”指尖划过少年那双眼睛,沈晟阖了阖眼发出一声低沉的叹息:“回来吧,我保证这次不放手。” 电梯里,沈良看着手机电话本里那个已经失效的号码,又联想到刚才沈晟那个样子,为什么心里会不安呢,他下意识捂着自己的心脏,还真是不好的预感啊… 站在《持爱》摄影棚外面,何文低头切着手机屏幕上冒出来的水果,脑中飞快的运转。 有沈良在,沈晟应该已经看到那行字了,但他一点也不担心沈晟会发现什么,这点自信还是有的。 他在解决自身一推麻烦之前不想暴露自己,因为沈晟的仇家太多,及早暴露,只会成为对方的弱点。 脚步声靠近,伴随淡淡的药水味,耳边是带着笑意的声音:“找你演这部戏,我付出的代价真不小。”叶淮额头缠着纱布,那张斯文的脸上挂着不少青紫,他对何文笑笑。 把手机收起来,何文抬头,视线从叶淮完好无损的四肢上扫了一遍,扯起唇角:“我以为你最轻也要骨折。” 第22章 叶淮把鼻梁上的眼镜扶了一下:“要不是你那个电话,他大概会断我一只手。” “我帮不了你第二次。”何文勾唇,语气听不出是玩笑还是认真:“他是疯子。” 摸了摸自己头上的纱布,叶淮镜片后的眼睛微眯,那人确实是疯子,不过他喜欢挑战。 更何况是自己寻找了很久,才找到这么一个合胃口的人。 “为什么选我做《持爱的》男主角?”何文起身理了理头发,瞥了眼身边人。 这部戏的男主角是个农民工,憨厚,老实巴交,整个人生都在犹豫不决,所以一直在错失和等待中度过,如果换成以前的何文,完全就是本色出演。 而且,最让他头疼的是,农民工是个受。 叶淮看了眼正朝这边走来的英俊青年,意味深长的笑了:“直觉。” 该死的直觉!何文微皱眉,有一瞬间的阴霾。 方军大步走过来,脸上的冷冽在看到何文时柔了些许,他不动声色的站在何文与叶淮中间,微抬下巴与叶淮打了声招呼。 “这次的预选男二号有五位,资料在这里。”叶淮把几份资料递过去:“我让你自己选。” 何文伸手接过草草翻了一下,模样不用质疑,都很出色,其中两个还是在校大学生。 旁边方军见男人露出纠结的表情,皱了皱眉,从提着的袋子里拿出《持爱》的剧本:“说过几次了?剧本记得带上。” 语气冷淡,却让叶淮这个盘观者听出了几分宠溺,他笑了笑,说了几句就离开。 “剧本一向不都是你拿着的吗?”低头去看角色要求,何文扬眉,挑起的唇角是愉悦的弧度:“我记得把你带上就行了。” 方军眉毛一挑,唇角微翘,这句话让他舒服了。 “走吧,早点选完早点回去。”何文把剧本还给方军,脑中思索叶淮定的男二角选定要求。 身高:185左右。 外貌:冷酷热情。 何文挑眉,叶淮要找的就是一个矛盾体,这种人要么是精分,要么就是神。 站在面试间门口,方军低头帮何文整理衣服,两人离的很近,彼此的呼吸喷在对方脸颊上,会扬起暧昧的气场,何文掀了掀眼皮,他挺喜欢这个人身上的干净气息。 “你唇上这颗小黑痣其实挺好看…”何文摸摸下巴:“但我还是好奇,你就没动过把它弄掉的念头?” 方军与何文对视了会,又默然移开视线,无意识的瞥了下嘴角,心想,还不是你说好看,我才一直留着。 “我进去了。”拍拍方军的肩膀,何文说完就在门上敲了几下,然后推开门走了进去。 面试间比预料的要大,何文侧头扫了眼门口的宽镜子,看到镜子里面容清秀的男人,他扬起嘴角,眼中掠过自信的光芒,不一样的人生过的精彩其实也不难。 安静的走道传来一个嚣张的声音:“别得意。” 何文把视线从镜子上移开,顺着声音望去,就见一五官俊气的年轻男人朝他走来。 他玩味的勾唇:“认识?” “很不幸,我是看着你的那些垃圾电影长大的。”讽刺嘲弄的声音从年轻男人口中发出。 何文嘴角一抽,这人毒舌的功夫跟方军有的一比。 年轻男人眼神冷冷的,充满嫉妒与轻蔑:“叶淮要求苛刻,你达不到他的要求照样滚蛋。” 原来是为这事,何文迈着懒散的脚步走向年轻男人,明明只有178的身高,比对方要矮上半个头,却有一股无形的压力。 “这次是你运气比我好。”年轻男人惧于这种过近的距离,后退几步。 “运气?”何文扑哧笑了,抬手轻拍年轻男人的脸颊,无视对方恨不得在他身上扎个洞的眼神:“运气不会关顾只会动嘴的人,年轻人,回去多看点书补补脑子。” “你……你…你…”年轻男人愤怒的拿手指着何文,气的浑身发抖。 推开差点碰到自己鼻尖的手指,何文神色有一刹那的阴沉,却又极快恢复,他调笑道:“你应该称呼我一声前辈。” 走道尽头敞开的房间门口,叶淮站在那里喊道:“何文。” “来了。”何文扯起一边的嘴角,朝年轻男人恶意的笑了:“我等着你来超越我。” 丢下一句极度狂妄的话语,何文脚步轻快的走到叶淮那里。 见叶淮露出询问的眼神,何文笑笑:“我刚救赎了一只迷途的羔羊。” “他是这届《花样男子》的冠军。”叶淮看到何文一脸迷茫,就知道对方没看假期火爆了的节目。 两人走进去就看到坐在沙发上的五位少年立刻站起身,最大的年纪也只有介于少年与青年之间,这让一个30岁的大叔站在他们中间,有种脱离群体的感觉,好在何文这副身体的灵魂也就20岁。 何文很自然的双手插兜朝几人笑笑:“我只是年纪大了点,心态跟你们差不多。” 这话是实情,只不过其他人听了不免以为过去轻浮,连叶淮都露出古怪额神色,他是看了何文在《破茧》里的一场戏之后对这人有了兴趣,然后把对方的一些作品都观阅了一遍,他发现自己对这个人的兴趣更浓了。 所以才想邀请对方参与自己的新戏,更起了想签下这人的打算。 目光停在最边上的少年身上,略微细长的眼微挑,五官漂亮,却给人一种距离感。 何文脑中浮现了一双更加深邃狭长的眸子,里面藏着神秘的黑色,他永远看不透。 见何文迟迟不出声,叶淮开口询问:“怎么样?” 手指向最边上那个少年,何文淡淡的说:“就他吧。” 何文并不知道自己随意一指,在几年后,影坛就多了一个影帝,这是后话。 “其他人都出去。”叶淮对那个面部表情依旧淡漠的少年说:“你留下。” 等几个失望的少年和有些工作人员离开后,叶淮挑了一把椅子坐下来:“剧本你们都看过了,里面会出现不少吻戏镜头,甚至有床`戏。” “石枫,主动去吻何文。”突如其来的一句话让房中气氛猛地下降。 何文轻挑眉,看着对面叫石枫的少年脸上那层淡漠孤僻的外表出现一道裂缝,身体更是僵了一下。 语气不耐,叶淮镜片后的眼神微冷:“想走这条路,就过去,想回头,就出去。” 石枫绷紧下颚,似是在下某种决定,就在叶淮出言让他出去的时候,他动了,走到何文面前,异常僵硬的低头把唇贴在何文的唇上,然后就不动了。 “是接吻,不是小孩子过家家。”身后叶淮讽刺的声音毫不留情的响起。 何文勾唇,从与少年交叠在一起的唇边溢出一丝笑意,他看着眼前紧闭着眼睫毛不停颤动,连整个身体都在发抖的少年,有些无奈。 耳边低柔的笑声落入耳中,少年猛地睁开眼,映入眼帘的就是一双充满笑意的明澈眼睛,他微微一愣,下一刻脸上一沉,这个男人在嘲笑他。 像是在挑衅般伸出舌头在男人唇上舔了一下,然后抵着齿缝探进去,触碰的柔软让他身子一震,凭着本能去轻轻碰了两下男人的舌尖,那种温暖包裹着他,清爽的气息在鼻息间游荡,他着了魔般去汲取。 石枫的呼吸有喘息,这是动了欲念的前兆。 却在这时,何文推开石枫,抬手擦掉唇上的口水,从兜里拿出烟点燃一根抽了一口:“什么时候开拍?” 扫了眼面红耳赤的少年,叶淮蹙了蹙眉:“15号。” 何文得到答复就打开门离开,他走的很快,指尖的烟在地上留下些许烟灰。 从另一侧过道传来的脚步声和话语声让何文脚步微顿,看清其中一人时,他眯了眯眼,宋子昱怎么会出现在这里?《破茧》还在拍摄,另一部戏《浮华一生》也没完工,两部戏都很赶,还有空余时间? 宋子昱沉着脸,表情严肃,似是跟身边的经纪人争执什么。 就在何文迈步离开的时候,错过了宋子昱抬头看过来的那一瞬间,面部的表情变化。 站在休息室门口,何文把烟捻灭扔进垃圾篓,舔了舔唇,确保那个少年留下的气息消失才走进去,可他看低了方军的敏锐。 看到何文唇上极淡的痕迹时,方军冷静的脸色渐渐变了,大力的去擦何文的嘴唇,呼吸有点粗重,他生气了。 理智告诉他,这是演戏,是作为一个演员的职业操守,可他还是被怒火冲昏了头脑。 何文偏头,皱眉不悦的说:“破皮了。” “能不能别给我四处招惹人?”方军抬起何文的下巴,轻吻他的唇角:“我一个还满足不了你吗?” 何文把手搭在方军脖子上搂住他轻笑:“那晚上做吧,这次我们换个姿势。” 第23章 方军控制力一向很好,但是碰到何文,他就没辙了,两人直接收拾了东西离开公司打车回家。 路过小区旁边菜市场的时候方军说去买点菜,何文站在菜市场门口低头抽着烟,长而微卷的睫毛在眼睑下留了一片阴影。 在这个人声沸鼎,杂乱无章的菜市场,男人思绪有点乱,浮躁的将烟卷上的烟灰弹掉,微阖着眸子,苍白的脸在太阳的照射下几近于透明的玉,乌黑的碎发折射出几点高光,将那张清秀干净的面容呈现出了一丝优雅的气息。 “何文!”耳边陌生的女声来的突然,何文嘴边叼着的烟在看到来人时差点掉下去。 眼前的妇人大概30多,身材臃肿,两只手上提着购物袋,身边跟着一个小男孩,正舔着手里的棒棒糖,两人显然是刚从附近超市出来,略紧的连衣裙在她身上留下了几道极深的痕迹,圆胖的脸上有不少雀斑,而那双眼睛却很美,透澈纯真,是个心思单纯的人,何文露出友好的笑容。 “真的是何文,我见到何文了,活的!”妇人猛地扑过去,激动的语无伦次:“我很喜欢你,全家人都喜欢你,我爸我妈,我哥,还有我叔……” 何文微侧身缓解对方扑上来的重力,伸手轻扶了一下,视线停在身后朝他露出好奇眼神的小男孩身上,又很快收回视线去看因为激动,整个人都在发抖的妇人,静静的听着对方对以前那个何文的追随和忠实爱戴。 “你儿子?” 妇人大力点头,脸上露出温柔的表情,把左手的购物袋换到右手上,腾出左手去牵小男孩:“小宝,叫叔叔。” 小男孩乖顺的朝何文唤了声“叔叔。” 何文抬手在小男孩发顶摸了摸。 “能不能给我签个名?”妇人见男人笑容随和的说可以,激动的大叫一声,惹来路过的行人各种古怪的目光。 她慌张的在购物袋里翻找,何文掐掉烟头看了眼菜市场门口,然后将视线移到急的满头大汗的妇人身上,说了几句宽慰的话语。 片刻后妇人从翻的凌乱的购物袋里拿出一盒彩铅和一个的速写本,尴尬的说:“只有这个。” 何文笑着安抚妇人的不安。 妇人紧张的去擦手心的汗:“可以写《类似爱情》里面你饰演的张译最后的独白送给我吗?” 随意选了支蓝色彩铅,翻开速写本第一页,何文挑眉,示意对方继续。 “如果只有一天的生命,我会静静的守着你,直到呼吸停止。”妇人说到最后声音有些哽咽,像是在回忆什么。 不太赞同,何文心里嗤了一声,倘若生命只剩下一天,那他更愿意选择尽情做爱,去占有爱人的一切,直到最后一刻。 按照对方的需求,在白色的纸张上留下了几行字,最后潇洒的签下自己的名字。 “你的字变了。”妇人看着上面龙飞凤舞的字体,不由得一愣:“以前的很工整。” 何文闻言笑了笑:“最近在家练习写字。” 见青年提着塑料袋朝他这边走来,何文扬手与妇人告别。 “她叫雷田田,是你的老影迷,部落格里面还剩下的几位当中比较活跃的一位,长的也比较特别,所以我对她有点印象。”方军边走边说:“其实八九年前你也红过。” 并未继续这个话题,凑近方军,拿鼻息嗅了嗅,何文挑唇:“买鱼了?”语调略扬。 “昨晚有人看电视的时候盯着屏幕里的一盘鱼,两眼泛光。”方军声音凉凉的,眼底柔和。 何文摸摸鼻子,莫名囧了一下。 两人回到住处,刚一进门,方军就被何文按在墙上。 “先烧饭还是…”后面的话语被烈火般的吻吞噬,方军将手中的塑料袋提的远了些,另一只手在何文后背摩挲,张口放任对方的进攻。 舌头勾出方军的舌拉出慢慢缠绕,何文鼻息微重:“先做。” 方军看到何文眼中的欲望后,放下塑料袋直奔浴室,身体已经起了反应,但他需要洗个澡。 看着青年匆忙的脚步,和不太正常的走路姿势,何文勾唇笑笑,舔了舔唇,迈步跟了过去。 走进浴室,何文左手搭在门边,充满侵略性的目光在青年结实的身子上游移。 方军正赤着上身在解裤子皮带,被男人实质化的眼神盯的身体发热,搁在皮带上的双手顿住:“我身上有汗,先冲个澡再…嘶…” 已经靠过来的何文直接咬住方军的喉结,重重的吸允,双手抽掉方军的皮带,拉下拉链将他的裤子退掉,舌头从喉结滑下,沿着胸口一直舔下去,滑过腹肌,蹲下身隔着一层薄薄的棉质内裤轻含他的器具,唾液很快就把附近区域濡湿,而顶端圆润的地方更是湿腻一片。 何文依旧不紧不慢的拿唇齿摩擦早已绷直的部位,像只高傲的猎人在享受他的猎物。 衣料的磨蹭下传递的丝丝快感和痒痒的触感让方军忍不住弯身按住何文的后脑勺,愈发粗重的喘息一点点加重气息里的热度,他低哑着声音轻唤:“何文……” 微热的手掌在青年大月退内侧坚韧的肌肤上抚摸,牙齿咬住内裤将其扯下,被禁锢的野兽获得释放,在茂密丛林间变的狰狞。 舌头从前端打转的绕过,留下暧昧的水渍,何文张口裹住一部分,舌尖从下往上捋过。 方军低头就看到自己的东西从男人极淡的两片唇瓣中间进出,似是察觉到他的视线,男人微扬的眼尾挑起,投过来的眼神充满挑逗和邀请,眼里的水光就像是催情剂,会让人不顾一切的去撕碎去蹂躏这副身体。 妖精。 画面极为情色,一寸寸撩拨着他的神经,这样下去很快就会缴械,方军忍住体内膨胀的火焰把何文拉起来抱到台子上,双手快速的将他扒光,唇有些急躁的在他脖子上锁骨处啃咬,而后又停留在平坦的胸膛两点淡色突起上,轻咬重吸,湿润的舌在皮肤上留下滑腻的触感,用力吸出一道道红印,双手扣住他的细腰缓缓揉捏。 何文的黑发落在方军的脖颈处,湿热的呼吸喷在上面,化作一簇簇火苗在全身点燃,他抬起方军的下颚,舌卷进对方的咽喉,凶狠的汲取口中的津液,燥乱的呼吸纠缠,忍耐和欲望在不断的相互碰撞,啧啧唾液声在浴室越发响亮,流动的空气早已沸腾。 从旁边放洗漱用品的架子上摸了摸,方军找到一盒套子,拿出一只撕开戴上,一只手托住何文的腰,另一只手托起他的臀部将自己推进去。 因为何文喜欢随心所欲,而他在这人面前根本禁不住撩拨,所以他们经常在家里不同地方做爱,为此他上次特地买了十几盒分散的放在家里。 肌肉纹理与几点突起重重的碾压摩擦,从两人身上流出的汗水中酝酿出激情的味道。 方军做的时候是温柔的,那种细碾慢压,就像是对待某种宝贝,而何文每次都会拧头去催促。 双脚抬起搭在方军宽厚的肩膀上,臀部在冰冷的台面擦着,身体里不断进出的火热越来越快,越来越猛,何文身子后仰,如果不是腰部有两只手托住,他早就被撞的飞出去了。 看着这个全身细胞都散发出桀骜不驯气息的男人在他的攻击下低喊着说出自己的愉悦,方军将他紧紧拥住,不停的占有穿透,狠狠的搜刮…… 这场持续了将近一个半小时的运动耗尽了何文的体力,清洗了一遍身体之后就窝沙发里不动弹了,温顺的像只大猫。 门铃突然响起,打断了何文的困意,厨房里烧菜的方军擦了擦手过去开门,门外站着一个快递员,他对面前身上散发出生人勿进气息的青年询问:“请问是何文吗?” 方军眉毛一掀,冲客厅喊道:“何文,你的包裹。” 客厅传来的暴躁辱骂声让拿着包裹的快递员咽了咽口水,有点紧张。 何文赤脚走过去,挑高眉毛,感到荒谬,指指包裹又指指自己:“我的?” “对,是何文的没错,地址也是对的。”快递员把单子拿出来核实了几遍,确定没错,“这是你的包裹,在这上面签个名。” 拿笔在单子上签下名字,何文接过包裹,关了门后两人对着包裹发呆。 方军看了眼上面模糊不清的快递单:“谁寄的?” 何文摇头,拿剪子把外面的袋子拆开,一股怪味扑鼻,何文皱了皱眉,在看到里面的东西时,第一反应就是谁的恶作剧,但他在看到一处地方时,脸上的表情为之一变,又极快的遮掩。 “可能是哪个观众觉得我演的电视影响了他的三观,所以也想恶心恶心我。”何文不在意的笑笑,贴在青年那张严肃沉重的脸上,额头相抵:“鱼要糊锅了。” 方军抿了抿唇,欲言又止,顿了顿迈步进厨房。 把袋子扔进楼道,打火机从下面点燃,直到燃尽了,何文才转身回屋拿了扫帚把灰烬扫掉倒进垃圾桶。 “我今天收到了一份包裹。”何文靠在墙上,打了个电话,轻笑:“你猜是什么?” 另一头正在会议室开会的男人皱眉,起身走出去,身后会议室里的人纷纷快速交换了眼神。 “还以为你想我了。”男人揉了揉额角:“包裹里是什么?” “一件划破的白色衬衫,那上面有一些早就干涸的不明污迹,CLA的,我想这个牌子你应该不陌生。”何文冷笑:“简明,这件事如果你管不了,就让我来,别他妈把脑子有病的人留在身边给我惹麻烦。” 说完不等那头回应就挂了电话,发狠的踢了一下墙,何文烦躁的捋了捋头发,是该在黑市买把枪防身了。 厨房方军拿着锅铲把鱼翻过来,目光冷冽,闪烁着寒芒,似是在犹豫不决,挣扎着什么。 何文吃了午饭后就继续窝沙发里把毯子盖身上,没一会就睡着了。 把厨房收拾干净后,方军出来就看到斜躺着睡觉的男人,他走过去把男人露在外面的手放进毯子里,俯身在对方微蹙的眉心落下一吻。 “喂,沈晟,我是方军。”方军转身靠在护栏上隔着玻璃去凝视客厅躺在沙发上睡觉的男人,眯了眯眼:“找个时间出来坐坐,关于沈正的事。” 作者有话要说: =======:文里有副CP,关于叶淮的,虽然戏份【很少】,但是确实有。 因为少不代表没有,窝现在说出来,如果接受不能的妹纸们要【【【慎重!!!】】】~=================:如果无法接受一点点副CP,那真的就请抛弃窝吧,不然到时候看了膈应,那就是窝的不是了【抹泪】==窝已经特地拿出来申明了,介意的要看清楚。== =======:另外,女的也有,化妆师李维会是小蚊子的朋友,以后会成为他的专用化妆师,跟着他一起红… 同样,戏份不会很多,作者最爱的只有猪脚,其他的都是偶尔写点的,大部分时候都自动启用忽略功能~NP里面小攻本来就多,脑细胞都用在他们身上了… 从隔壁那篇《菊花痒》就能看出来,作者文里的副CP和女滴是酱油党,还是那句话,一点就接受不了的,那我真的很抱歉了。 一千个人眼里有一千个哈姆雷特,作者其实很苦逼。 嘤~好吧,说这么多,其实就想说,丧心病狂的作者今天生日~嘿嘿嘿~又老了一岁~看文只是消遣,这篇不是正剧,只有狗血,希望大家都能蛋定的看文~么么哒~===============【【收集各种啪啪地点和啪啪姿势,欢迎大家热情的大胆的把自己的节操扔掉,丧心病狂的作者会全部记下来,然后在这篇文里一一实现。】】丧心病狂的作者表示她很爱你们~很爱很爱~~~么么哒~~ 第24章 《持爱》当中何文饰演的是路冬,建筑工地干活的农民工,老实本分,勤勤恳恳,干的体力活,管吃管住,这对于一个连小学都没毕业的男人来说,是感恩的。 一次雨夜,他从小卖铺买了东西回家,无意间救下了路边水泥地上高烧不醒的少年,石枫饰演的辰泽唏。 极少与人有过近接触的路冬看到昏睡不醒,满脸泪痕的少年紧紧的抓着自己的手,他心软了,想起了自己过世的弟弟,在照顾少年的时候看到了他的学生证,从那次以后他偶尔空暇的时候会去学校看少年,远远的,也不靠近,渐渐的养成了习惯,照顾少年几乎成为他生活不可分割的一部分。 但思想简单的男人忽略了他的疼爱和照料,和百般纵容宠溺在处于懵懂期的少年心里会造成什么样的后果。 付出最多的不一定先爱上,经常冷嘲热讽的或许早已爱到骨子里。 这次的拍摄地点选在A大老校区,假期刚结束,学生们还没有从假期的懒散里脱离,但有部戏要在他们学校取点,编剧是赫赫有名的叶淮,还是同志电影,这几个讯息传开后就如同烈火燎原,瞬间在学校引起了很大的轰动。 天还没亮的时候,剧组所有人就已经出现在学校外面,那些工作人员在校门口保安处登记了后就进学校布置场景,保姆车里何文斜靠在椅背上试图让自己尽快进入角色。 身边化妆师李维和她的两个助手都在给何文定妆,地方空间有限,几人凑在一起挺挤的,鼻息各种香水味更是让何文眉头锁的极紧,而他那张常年过于白皙的脸此刻却成了一张偏黑的脸,也不知李维是怎么办到的,何文现在给人的感觉消瘦憔悴极了,可但他一睁开眼,眼底的邪气让那种感觉顿时就没了。 “小文啊,我听说这部电影是叶淮亲自全权负责的第一部电影。”李维用刷子在褐色的粉底上来回快速刷了几下,然后在何文两边颧骨轻带了一下,撩开何文额前的碎发,笑着说:“没想到你还有第二春。” 旁边的两个小姑娘噗哧笑出声,李维扫了眼,她们就立刻噤声。 李维是圈子里比较知名的化妆师,40左右,前辈级别的,手底下带过不少小辈,平时爱开玩笑,但如果踩到了她的底线,发起火来场面绝不是能够轻易收拾的,曾今目睹过李维发火的歌手文岚,也是李维的闺蜜在一次访谈中说过一句话:李维是个亲和力很高的人,也很讲义气,前提是她把你当朋友。 何文动了动眼皮,挑唇笑问:“维姐,我挺好奇叶淮是怎么说服你的。”据他所知,李维在新视界有一定的地位,有时候她可以直接拒绝某位明星的邀请。 “缺钱啊。”李维把刷子递给助理,坐在何文旁边,那条极具田园风的长裙裙摆被她踩在脚下,她也懒的动,点了根烟夹吸了一口夹在指尖:“同性电影在国外会比较好一点,国内的话,可能负面影响非常大,你拍完这部电影以后,出门的时候得防着些。”说完就是一阵很不给面子的大笑,直到眼角有些湿润她才收敛了笑容,抬手拍拍何文的肩膀:“还真佩服你的勇气。” 何文瞥了眼车窗外露出鱼肚白的天空,轻笑:“没办法,缺钱。” 车厢里又再次想起女人豪爽的大笑声。 早上5点多,天刚亮,那些学生就已经把拍摄地围了起来。 站在宿舍楼底下,何文跟石枫对着台词,他念完了一句后见少年目光盯着地面,很明显在发呆,那股子火蹭蹭的往上冒,他用力按了按太阳穴,才忍住没爆粗口的冲动。 瞥了眼外围无数道视线直往少年身上乱瞟的大学生们,目光从他们一张张朝气蓬勃的青春面孔上扫过,何文挑了挑眉,眼前的少年穿一身校服,配上漂亮的脸蛋和那种与生俱来的淡漠,的确能吸引人的眼球,尤其在他这个身穿磨边的朴素衣衫,脚上穿着破旧运动鞋的寒酸大叔面前。 似是察觉到男人的审视,少年抬头,两人视线对上,何文挑唇笑了笑,随即就见少年立刻偏开了视线,像是有点慌。 “你早上吃的不多,等会拍完一场再吃点。”走过来的方军看着何文唇上的破皮,几乎就以为是真的,“吃的时候注意着点就行。” 何文从鼻腔发出一个懒懒的声音:“嗯。” “刚才我接了个电话,《梦想之巅》的导演打过来的,邀请你参加这期的采访,是收视率排在全国前列的综艺节目,我给你接下了,这周末晚上八点十分直播。” 周末?何文轻扬眉,他这才想起周末要跟简明碰面。 “何文,等会…”方军抿紧唇角,眉宇略带犹豫和浮躁。 何文看着方军欲言又止,刚想问点什么就听场务催促,他只好转身走开。 这次要拍的镜头是辰泽唏生日,路冬特地在前一天买好食材,起了个大早准备了饭菜打包好,骑着自行车去了辰泽唏的学校。 尽管心里焦急,怕赶不上开工的时间,但他还是按照往常一样,站在辰泽唏的住宿楼下面一处停放自行车的地方,静静的等待。 男人嘴唇很干,几条血丝从那些干裂的口子里渗出来,眼窝下是一片青色,一看就是睡眠不足,过于劳累导致的。 随着太阳渐渐升起,宿舍楼门口出来的学生越来越多,男人拍了拍脸颊让自己看起来精神一点,认真的在人群里寻找一个身影。 男人等了很久,找了很久,眼睛都发酸了都还在专注的看着,就怕错过了少年。 从门口出来四个少年,一脸困意的打哈欠,其中一个双手`插`兜,挺拔的身材与出色的外表在人群里很突出,男人疲惫的双眼瞬间一亮,大步跑过去,许是太急,撞到了几个男生,他一个劲的弯腰道歉“对不起,对不起。” 少年看到男人唯唯诺诺的样子,眉头微粗,一时间竟忘了收敛眼底的情绪。 “卡。”叶淮取下鼻梁上的眼镜擦拭着,抬头重新戴上的时候,脸上的表情已经恢复平静:“石枫,你过来。” 石枫停了几秒才将视线从何文身上移开,朝叶淮走去。 所有人听不见叶淮说了什么,但他们见到石枫脸上布满了红晕,眼神躲闪不定。 见方军朝他露出询问的眼神,何文耸肩,莫名其妙,他好不容易才入戏,就这么断了。 休息了两分钟以后再次开拍,叶淮坐在摄像机前:“开始。” “泽唏,这是我给你做的午饭。”男人扣紧了保温盒,蠕动着嘴唇:“祝你生日…” 后面的话语被一个冰冷的声音打断,手里的保温盒也被一股大力拍掉,里面热气腾腾的饭菜全部洒了出来。 面对少年的冷漠举动,男人也只是皱了皱眉,抿了抿破开的嘴唇,眼底涌出几分挫败感。 少年身边的几个舍友看到这一幕,先是一愣,然后压低声音交头接耳,周围来往的学生们纷纷窃窃私语。 少年脸上覆盖了一层寒冰,厌恶的冷笑:“滚!” 男人身子一震,脸上浮现一抹哀伤,弯下单薄的身子把保温盒拾起来,粗糙的手在盒子上面一条裂缝上摸了摸,抿了抿裂开的唇,不知道还能不能用。 “泽唏,这个给你。”男人从上衣口袋里拿出一个鸡蛋,微微一笑:“过生日要吃鸡蛋呢。” 在场工作人员都被带入一种淡淡的忧伤气氛中,他们会不忍男人眼中的柔意,那是能令人心疼的酸楚,会埋怨少年的冷漠,会去好奇属于那两个人之间的故事。 远处与李维站在一起的方军凝视着那个将角色的弱懦,温和,还有一丝疼爱发挥到淋漓尽致的男人:“他很出色是吧。”话语里是毫不掩饰的赞许。 “对。”李维轻笑:“有时候我会以为他不是何文,只是跟何文长的一样而已。” 方军眯了眯眼,沉默了。 “如果我再年轻二十岁,我会去追他。”李维撩起脸颊的卷发弄到背后:“但是没有如果,方军,好好珍惜。” 内心为这个女人的观察惊讶,方军面上不动声色,望着何文的眼神更深了一些。 场中少年眉尖蹙紧又松开,在男人伸过来的手开始因为发酸而轻颤的时候,才嫌弃的接过去。 然后在男人欣喜的目光里将还带有男人身上温度的鸡蛋扔进旁边不远处的垃圾桶,冷冷的说:“滚吧。” 男人垂下的眸子眨了眨,轻叹一声,定定的看了眼少年,转身朝停着的自行车那里走去,微弯的脊背让人看了心酸。 直到男人的背影消失在视野,少年才收回视线,垂在两侧的手不知何时握成拳,指尖隐隐泛白。 “辰泽唏,他谁啊?穿的跟土包子一样。”其中一个室友大大咧咧的取笑:“地上的饭菜是给人吃的吗?啧啧,这大白菜烂的连猪都不…” 少年面色骤然阴冷,揪住对方的衣领,眯起细长的眸子,寒光闪烁:“你他妈找死是不是?” “不…不是你自己说…”那人迫于少年脸上的厉色,吞了口口水,朝其他两个室友那里投去求救的眼神。 另外两位室友上来劝说:“辰泽唏,方同不是故意的,大家都住在同一个宿舍,别闹开了。” 少年松开手,脸上又恢复成淡漠的表情,仿佛之前的一幕不曾发生。 “过。”叶淮的声音在安静的现场响起:“下一场。” 何文躺在椅子上,看着忙碌的工作人员准备下一场,又去看对面喝水的石枫,眼中一掠而过欣赏,影视学院的的学生演技不错,难怪会被叶淮选中。 “你的下一场戏在工地。”方军翻着剧本看了会,抬头对何文说:“下午拍。” 何文把嘴里的烟蒂拿出来塞进方军的口中:“别拿这种崇拜的目光看我,我怕我兽性大发。” 生疏的抽了口烟,方军被喉咙里的尼古丁气味呛的咳嗽了几声:“你什么时候兽性大发,我都奉陪。” 嗤了声,何文扯扯唇角,如果屁股受罪的是方军该有多好。 余光不经意瞟到一处时,原本懒散的何文瞬间就从椅子上跳起来,远处围观的人群里站着一个身穿休闲西装的俊美男人,周围女大学生蠢蠢欲动,就连剧组女工作人员都时不时去瞄几眼。 大哥怎么会来?何文摸了摸自己的脸,紧张的心松了下来,沈晟应该不是来找他的。 可当他看到那个男人迈着沉稳的脚步一步步靠近自己的时候,何文心里一紧,容不得多想,下意识拽住方军就要跑,却被一个低沉微哑的声音止住。 “再跑一步试试。” 何文身子一顿,整个人都不好了。 第25章 何文脑子里转的飞快,余光略带狐疑的去扫视身边的青年,皱紧的眉间映出深刻的阴影。 察觉到对方投来的目光,方军偏头看向别处,无声的给出了答复。 烦躁的挠了挠头发,现在没功夫询问方军都知道什么?又知道多少,何文那张还带着妆的脸成功的遮掩了他的复杂表情。 转身,勾起唇角,一丝慵懒的笑意从眼中散开,漫不经心的与已经走到他面前的男人对视。 然后所有人就见高大俊美的男人突然左腿侧踹,带着一股强劲的力道袭向那个脸上挂着懒懒笑容的男人腹部,简单平淡的招式却让这片区域空气顿时狂暴。 发生的太快,身侧的方军根本来不及阻止,而一直抱臂站在远处观望的叶淮看到从眼前过去的一抹身影时及时出手拉住,用力将少年甩到身后,警告的扫了一眼。 瞳孔微缩,锐利的光芒一闪,何文几乎是本能的前臂由上向下砸击卷着劲风而来的那条腿,将其力道卸掉一部分,另一只手握拳击打对方的头部,却在电光火石间手腕传来一阵灼烧的疼痛,何文也从那种条件反射的出击状态清醒过来,身上的危险气息也随之散去。 短暂的交锋快且迅猛,四周抽气声响成一片。 “沈晟。”方军蹙眉,声音低低的,透着股冷意,尤其在看到何文被钳住的手腕附近的淤青之后,眼底更是浮出冰雪。 男人这时也发现了,眉梢微紧。 获得自由后,何文低头活动了一下手腕,垂着的双手微抖,一是因为沈晟那一下子的恐怖爆发力,二是因为他知道自己暴露了。 只有不到三秒的对招却将他的家底全呈现出来了,他一身所学全是这个男人亲手教会的,如果还不能发现什么,那对方除非傻了。 “何文,怎么回事?”叶淮走过来,镜片后的眼睛兴味十足,这个突然闯进来的陌生男人穿的一身休闲西装全都是定做的,昂贵的连他都咋舌。 “我朋友。”何文挑起嘴皮子:“打招呼的方式。” 见周围的人在他跟沈晟身上指指点点,何文眉毛一扬:“下午几点?” “三点。”叶淮的视线从气场极为强大的男人身上扫开,眼中闪过莫测的光芒:“但是需要提前走场。” “好,那我们先走了。”何文朝方军使了个眼色,却见对方愣住,看那样子还有点惊喜?激动? 何文扯扯嘴角,很快就明白青年的不安,他在心里叹息。 学校大门口停着一辆黑色车子,车门那里站着一个年约40出头的中年男人,在见到从校门口走出来的几人时,立刻打开车门,微弯身等候。 大步走过去,何文嘴角一咧,露出一口白牙:“吴叔。” 见到这个穿一身朴素衣衫的男人对自己笑,吴伯露出古怪的表情,他客气的点头,说了声“先生,你好。” “去环山公路那边。”沈晟说完就坐进后座。 方军看了眼何文,见他也在看自己,便将一直抿紧的唇扯起一个弧度:“进去吧。” “嗯。”何文弯腰坐进车里,挪了挪屁股,随后方军也坐了进来。 吴伯坐在驾驶座上,通过后视镜看着后座的情形,眼中有着困惑,除了二少爷,大少爷从来没带陌生人坐同一辆车,今天奇怪了。 车子平稳的在马路上行驶,何文扫视着车内的摆设,还是他以前的那样,连后面空出的地方放置的杂志都没动过。 随意的斜靠在椅背上,何文微挑的眼睛轻瞥左侧的男人,有意无意的,温热的呼吸吹进他的耳朵里。 这个男人生活公式化,一沉不变,为人冷淡,过于刚硬,会让不熟悉的人以为他傲慢,甚至有点苛刻。 郁闷的抿唇,抬手拧了拧鼻梁,真想撬开他的脑子看他都在想什么。 车内的气氛静谧的过于沉闷,方军侧头看着窗外不知想些什么,而沈晟阖着眼看似是睡着了。 何文手在裤兜里捏了捏烟盒,暴躁的直抿嘴唇,两边都是对烟味有抵触的人,他想抽根烟都不行。 一个多小时后车子停在环山公路附近的一处,何文跟着沈晟下车,方军并没有随同,而是留在车里,面上是淡淡的表情,有几丝冷冽。 吴伯看了眼后视镜,见青年的目光一直停在那个男人背影上,就算看不见了,还在静静的看着。 他感觉到青年极度不安,心里的困惑更深了些。 两人一路沉默的走到山崖边上,下面是一望无际的大海,视野空旷的让人平静。 何文一根又一根的抽着烟,嘴皮子黏在烟蒂上面,都快干破了,口腔全是苦涩的味道,什么时候露出破绽的?医院那次不小心说漏了嘴?方军瞒的还真深,回去得面对面说开了。 呼吸的空气里是有些浓烈的烟草味,沈晟皱着眉头,俊挺硬朗的脸上:“车站那次为什么不挑明?” “挑明?”吐了口烟圈,何文嗤笑:“一个被车轮碾死,已经下葬的人没有死,灵魂进入他人的身体重生了,这种可笑的说法你会信?” “为什么不信?”沈晟深邃的目眸闪烁着隐藏太深的情绪:“你不是我,又怎么会知道我不会相信?” 何文哑然,随后失笑出声,黑色的发被风吹动,掠过他的黑眸,挡住了眼里的光。 “就这么毫无顾忌的信了方军的片面之词,不怕这是我跟方军设的一个圈套讹诈你?” 沈晟那双狭长的黑眸里射出一丝光芒,从微抿的唇边溢出一句话:“除了你,谁敢拿这种口吻跟我说话。” 再次噎住,何文脸上的笑容敛了几分,这个男人从来都是稳重内敛的,仿佛什么事都无法让他动容,自信强大的不可一世。 是不是他的死也没能在对方心里留下一点痕迹?胸腔被不太舒畅的感觉充斥,何文大口抽着烟,眯眼俯视远处的大海,将脚边的石头子踢的啪嗒响,不时溅起尘土,像是在发泄怒气,还有一些无可奈何。 从什么时候开始,他想去摧毁男人眼中的冷静,想撕掉对方身上的伪装,看着这人在他身下疯狂…… “为什么不回家?”沈晟的语调低沉,声音里像是有什么即将爆炸。 捏着烟的手渐渐收紧,用了力道折断扔在地上,鞋子重重的碾过,何文皱眉:“我身上惹了一堆麻烦,被人戳着脊梁骨,不能再出岔子。”娱乐圈水太深,如果因为他而挖出沈家的事,那捅出的娄子就大了,搞不好能将整个西陵区翻天。 “回来。”不容置疑的语气,男人的强硬嗓音令周遭气氛骤然压抑。 “帮我查一下这幅身体的主人欠下的180W债务是怎么一回事。”何文眉头愈发皱紧,道出自己的烦心事,却没有直接面对沈晟的强势。 “嗯。”男人一向言辞简洁,挺直的鼻梁与微抿的唇勾勒出了一丝凌冽味道。 何文抬起男人的下巴,唇在靠近一厘米的距离停住,吸了口对方身上能让他安心的气息,一手搭在男人肩上,另一只手撩开男人额前的碎发,声音很轻,类似叹息的语气:“哥…想我吗?” 男人一如既往的默然,只不过这次没有推开他,而是伸出双臂拥紧。 第26章 两人贴的很近,呼吸交融,感受到搁在他腰上的两只手紧了几分,何文呼吸略微紊乱,收紧下颚抿唇,就算换了副身体,他还是想念这个人身上的温度,只可惜他们之间依然存在无法跨越的阻隔,而对方身上散发的禁欲和自制的气息却让他越想要去靠近。 鼻尖蹭了蹭男人干净的下巴,何文又贴近了几分,感受着彼此的胸口起伏,他把头埋在男人颈间,伸出手指沿着西装领口边缘探进去,指尖下滑,隔着衬衫停在胸口位置,摸索着微微突起的地方,略微用力刮过,在察觉到男人浑身肌肉微崩后,唇角挑起的笑越发明显。 两人之间的气氛刚有一丝微妙暧昧,就听不合时宜的震动声音响起,何文额头青筋跳起。 “我现在在环山公路。”抓住在他胸口不安分的手,沈晟听着电话那头的焦急声音,眉峰微皱:“你想办法拖延一小时。” “一小时,你当我是……”仓库外面站在一群黑衣人中间的沈良看着挂断的电话,气的鼻腔快喷火了。 沈晟垂眼整理了一下被何文弄乱的衣领,抿唇道:“这次的交易出了点事,我现在需要过去一趟。” “大门口密码没变,房间也有收拾,随时都可以回来住。”沈晟低下头,唇若有若无的轻碰何文的额头。 何文眯了眯眼,额头的触感虽只有一霎,却足够令他惊讶,不动声色的去看沈晟的眼睛,却见对方的眼睛深邃的看不见底,掀不起半点波澜。 伸出拇指摸了下嘴唇,眯起的双眼迸发出炙热的光芒,何文突然靠近压住沈晟的唇,灵活的舌钻入,侵略性的扫过他的口腔每个角落。 何文的吻向来很直接火热,带着一股狂野的力道,原始野性的去点燃对方口腔的温度。 “贪玩也要有个限度。”捏住何文的下巴将他移开,沈晟的说话声比平时沙哑,他转身迈步往回走,步伐沉稳不变,只是背对着何文的时候双眼愈发深沉。 看着沈晟的背影,贪玩?舔着唇上属于对方的气息,何文嘲弄的笑笑,弟弟对哥哥湿吻算贪玩? 沈晟爱他,这点毋庸置疑,但是,爱分很多种,何文垂眼低笑,笑容微沉,眼中闪烁着凶狼般的暗光,爆裂燃烧。 沈晟走了几步,见身后没有动静,他压了压唇角,转身回去牵住何文的手。 手微微挣脱,何文反握住那只因为经常拿枪而带着薄茧的大手,看着身边的男人脸上一沉不变的冷硬表情,心头叹息,指望一个有过自闭症的人滔滔不绝显然不可能。 “十一月十九,家族酒会。”沈晟低淳的声音吐出:“你跟我回岛上住几天。” 眉头紧紧拧在一起,何文古怪的看他一眼:“我顶着这张脸站在那些老家伙面前,确定不会被押出去射成马蜂窝?” “他住院了。”沈晟眉宇掠过微沉,低语。 何文从鼻腔发出一个不带任何温度的音调,唇边的嘲讽被过往的记忆淡化,他淡淡的说:“是吗?还真稀奇。” 他跟沈晟是同父异母的兄弟,而那个“他”,就是他们对那个男人的称呼,他们还有个妹妹,是那个男人手心里的宝贝,包括那个女人。 至于家……从来都是他跟沈晟两个人。 手机震动声又一次响起,沈晟挑了挑眉,边走边通过电话对手下的人交代着什么。 走到车子那里,何文敲了敲后座的车窗,清脆的敲击声让里面不知看什么看走神的青年回过神来。 看着青年眼中的复杂情绪,何文唇角微翘:“回家了。” “你不是要跟沈晟回去?”方军开口,才发现自己喉咙干哑的厉害。 “傻了?谁跟你说我要搬家了?”何文打开车门把方军拽出来,朝吴伯笑笑:“我们先走了。” 一路拽着明显有点晃神的方军,何文对还在打电话的沈晟扬了扬手,随后就跟方军往另一个方向走。 “宝贝,你是我的人,我怎么会不要你。”伸手捏着方军弹性十足的臀部,用力拍了几下,何文的唇角勾起性感的弧度。 方军厌恶的皱眉,为何文口中对他的称呼,可他脸部线条却早已柔和,什么也没问,拿出手机拨了个电话。 两人沿着下山的路走着,何文又恢复成慵懒的样子,“想吃橘子。” “昨天你吃了一斤多。”方军觉得有必要改改他的口味:“吃多了上火。” 何文嘴角一抽,微阖了阖眼,半响才出声:“医院那次知道的?” “抱歉。”方军抿了抿唇,绷紧下巴,眼神闪烁不定,有几分紧张和不安。那次他无意间听到男人的梦呓,原本是不信的,可是结合种种所见所听的,他信了,那几天在地狱和天堂走了一圈。 “书桌抽屉里那张毕业照……”何文并没有追究这件事,仿佛只是随口问问,话锋一转:“小学那会就看上我了?” “我没那么早熟。”方军冷哼了声,思绪有些飘远:“是有次大学同学聚会,很凑巧,我从别人那里看到你的照片,打听了你的事,就去了伦敦,没抱多大希望能遇上你,谁知就走运的遇见了。”顿了顿,方军侧头,挑高了眉毛:“酒吧里,你抱着一个少年正啃的起劲。” 何文轻笑出声,“所以说命运这东西很玄乎。” 车旁沈晟合上手机,站在原地凝望着渐行渐远的两个身影,目光深沉,大概也就只有跟了他十多年的吴伯知道他生气了。 走了一段路,就见一辆车子从远处开过来,停在他们面前,驾驶座上的是个五官阴柔的男人,摇下车窗对方军打了招呼。 坐在车里,何文闭上眼靠在椅背上休息,正在翻阅报纸的方军将报纸收起来,抬起手臂把何文的头按在他的肩上,随后也闭目。 驾驶座的阴柔男人瞟了眼后视镜:“就是他?” “于景,小点声。”方军蹙眉,压低声音说:“这周末我去取车,到时候你跟我去一趟金宇。” “还以为那件事以后你再也不碰车了。”转着方向盘,于景戏谑的笑问:“我说方军,你守了二十年的贞操给这个老男人了?” “到了叫我。”懒得理会突然兴奋的人,方军侧头摸了摸熟睡的男人乌黑的发丝,闭上眼满足的叹了口气。 周末那天,何文跟简明去康瑞医院做了脑CT后,就去了精神心理科。 办公室里张晓那张俏丽的脸上带着美丽动人的笑容,伸出两根手指比了个YES:“这是几?” “小姐,我只是失忆了,不是脑残。”何文挑起嘴皮子,出言讽刺。 沙发上交叠着双腿优雅的支着头的俊逸男人闻言低笑出声,浅蓝色的眼睛含着笑意,却让张晓后背刮起了阴风,她收起脸上的笑容,露出职业性的严肃表情。 专业的问题一个个从她那张红润的唇边溢出,何文从一开始的随意到后来的谨慎,不得不说这个女人有几下子,只可惜他压根就没失忆,所以对方也不可能发现什么。 大半个时辰后,何文嗓子都说干了,他满脸不耐的起身走到简明面前,简明挥手让张晓出去。 张晓撇嘴,这里是她的办公室,凭什么是她离开?这么忿忿的想着,脚步却是不敢迟疑的迈开。 随着办公室的门合上,周围空气停顿了几瞬。 手指带着力道钳住何文的下巴,简明凑近贴着他的脸咬住他的唇问:“你是谁?” “死过一次的人。”何文扯了下唇角,唇上一痛,他的脸色有些阴沉,手指插进简明的头发里拉住往外扯。 “我想了想,其实你过去是谁也没那么重要。”简明啃噬着何文破血的唇,用力舔尽上面的血液,一只手撩起何文的衣摆沿着腰部曲线探进去,手掌下是柔软微翘的臀,手感很好,他狠狠揉压了几下,手指往下,寻至那道缝隙,低沉的笑声微哑:“重要的是你现在的身份。” 第27章 何文拿膝盖蹭着简明发热的部位,在捕捉到对方呼吸重了几分后,忽地用力撞了一下,满意的听到简明痛的吸气声。 “如果是他,借给他几个胆子都不敢这样做。”简明双眼幽光闪烁,非但没有斥责何文,反而变态的兴奋。 急切的把裤子拉链拉下将自己半石更的器具掏出来,当着何文的面圈住捋动。 面前的男人眉宇浮现几分隐忍,几分投入,还有几分激情,何文喉头发干,浑身渐渐燥热,他伸出舌尖暧昧的舔了舔唇,俯身凑近,没有出现扫兴的腥味,只有淡淡的绿茶气味,应该是这个男人出门前沐浴过的缘故。 唇在漂亮的顶端上面轻轻摩擦,舌尖只在孔周围卷了几圈,并不打算再进一步。 “进去,含进去。”简明微阖着眼喘息着。 抬头,何文看着他,笑容保持完美的弧度,非常恶劣的语气伴随轻笑声吐出,“求我。” 简明脸色瞬间就沉了下去,他深深的看进眼前笑的极为邪恶的男人那双眼睛里,明明是清澈的一眼看到底,却发现都只是表象而已。 换了灵魂,就成了发光体,蓝色的眼睛逐渐幽深,简明非常清楚沦陷进去会面临什么危机,他在湿热的气氛里只用了几秒时间做出了一个决定。 是输是赢,他想试试。 “简明,你刚才看我的眼神非常不妙。”何文弹了一下简明依旧精神的伙伴,唇边挂着调侃的笑意:“最近网络流行一句话,不作不会死,我劝你想清楚。” “有时候想几十次一百次,都不如做一次来的刺激。”简明以绝对控制的姿势把何文禁锢在沙发里,炙热的呼吸喷在他的唇上,目光深谙。 何文挑挑眉,这句话他很赞同,想多了反而会让人退缩,如果想要去做,就果断一点。 “有没有兴趣陪我玩这场游戏?”简明哑着嗓子去问,大掌在怀中人臀部狠狠的揉捏。 “奉陪到底。”何文捏住简明的下颚将他拉近,缠上他的舌,不断的汲取对方口中汇聚的唾液,简明很快回击,更加激烈的去追逐,这个令味蕾麻痹的吻让彼此都有种缺氧的晕眩感。 每次微小的身体摩擦都能让周围空气里的水分子减少,简明就跟一只饿急了的疯狗一样伏在何文身上去撕咬他的脖颈,锁骨,手指在干涩的区域不停进出,噗嗤噗嗤的水声在粗重的喘息声里异常火爆的响起。 一条腿搁在地上,另一条腿弯曲着抬起,这样的姿势让何文处在弱势一方,他皱紧眉头轻喘:“别在那里磨蹭。” 简明闻言低低的笑了,磁性的嗓音微黯,“好。”说完就退出手指,换成自己快要炸开的器具。 低哑的声音与微粗的喘息交织,渐多的汗水从额角滑下,将紧贴在一起的皮肤沾湿,每一次拉开,都随着时快时慢的节奏发出啵的声响。 “我…我说…操…”从喘息中带出的话语在一击猛烈的冲破后直接被截断,何文微闭着眼从喉咙发出舒服的轻吟。 带着液体的器具直在月退间,简明忍着想要发泄的欲望将何文的一部分吞入口中,深深的舔着,喉咙因为不适差点呛了一下,他皱了皱眉,又松开,继续用舌从下往上的捋顺表层。 节奏在感受到对方绷紧的身体后逐渐加快,简明用力吸住,将何文抽搐着喷出来的东西含在口中,浓郁的气味让他呼吸一顿,他吻住何文的唇,白色液体在彼此纠缠的过程中融入唾液吞入腹中。 何文眉头拧紧,口中无法忽视的腥味虽然是他自己的,但这并不能改变他的不适,而这时身体的空虚席卷上来,容不得他多想,唯有抬起腿将自己后方露出来,微挑的双眼覆了一层薄雾,唇边牵着一抹慵懒的笑,带着些许情动,这一幕落在简明眼中,诱惑到了极致。 一个用力推进去,简明扶住何文的腰推到最深处,满足的低哼一声:“真该让你看看你现在淫荡的样子。” 努力放松身体迎接体内的物件,何文轻笑,声音微扬:“既然是享受,又何必遮遮掩掩。” “呵……你说的对。”简明不再多言,用行动来告诉何文,他此刻的心情。 律动脱离正轨,碰撞声一声比一声大,沙发不停震动,呼吸在汗水里加粗。 最深处有液体不断涌出占有整片狭小的区域,灼热的温度连内壁都承受不住的缩了一下。 简明把何文抱在怀里,唇贴着他汗湿的鼻尖,呼吸依旧急促:“你跟沈晟什么关系?” 眼中爆发火焰,何文双眼微睁:“简明,你派人监视我。” “放松。”简明轻呼一口气,还埋在对方体内的器具被绞住,他沉着脸说:“你背着我跟方军混在一起,这笔账我还没跟他算,现在又跟沈晟扯上关系,何文,我迟早会疯。” 何文挑高了唇角,语调冷漠,仿佛之前的火热不复存在,“出去。” 迎来的不是简明的退出,而是更深一寸的占有,他禁不住夹紧简明的腰,摇摆了几下腰身。 简明意味不明的看他一眼,缓缓动了动,粗喘着去吻他翘起的唇角:“那你告诉我,上次的包裹是怎么回事?” 撩开额前黏湿的发丝,何文勾唇笑了,讥讽道:“我很好奇华盛是怎么发展到今天的,最大的老板脑子蠢成这样,还没倒闭,真是走运。” 简明眸色闪动晦暗莫测的光芒,很快沉入眼底,他把何文的大月退抬起来放到自己臂弯里,用了全力去霸占,引来何文身体一颤,忍不住闷哼一声,紧接着就是暴戾辱骂声。 办公室再次响起一声声喘息。 《梦想之巅》是一档属于比较高端大气的节目,今年正好是开播的第十个年头,从节目名字上就可以看出,聊聊梦想,谈谈站在巅峰的感想。 一般所请的嘉宾都是在社会上成就非凡的人,无论是哪个圈子里的。 何文记下台本里会问的一些问题,顺便不忘提醒自己在节目当中想办法给现在的电影《持爱》打个广告,第一次上节目,面对大几百的观众,多少有点紧张。 如果他还是那个可以肆意妄为的沈正,只怕不会浪费时间来这里哗众取宠,但他现在是何文,一个刚有点起色的过气明星,需要知名度,需要机会,所以他来了。 “季姐你好。”何文握了一下季玉伸过来的手,又转身面对观众打招呼:“大家好,我是何文。” 观众席没有多大的反应,只有个别区域响起掌声,何文眉毛一挑,清楚那是台里找的托儿。 “你好,欢迎你。”季玉也看出了气氛的尴尬,她立刻笑着做出一个手势:“请坐。” 何文面带淡笑的坐在沙发上,随意的交叉着双腿,目光快速的打量了一遍对面的女人,不超过40岁,香水牌子是CN,脸上只画了一层淡妆,皮肤保养的很好,是个生活品质极高的女人。 这边季玉也在打量何文,眉目清秀,可眼神却极不相符的有一丝邪气,职业的习惯所致,她在心里分析,台里领导请的这期嘉宾究竟出于什么目的,如果说是为了商业利益和收视率,那这期…… “今晚还有位神秘嘉宾,会是谁?”季玉俏皮的眨眨眼,声音突然拔高:“让我们热烈欢迎他。” 掌声激烈的响起,台下观众们兴奋的挥动手中的画报,尤其是那些女性,一个个涨红着脸大喊:“宋子昱,宋子昱。” 何文挑起唇角,似笑非笑的看着向他这边走来,与四周已然沸腾的观众打招呼的耀眼男人。 第28章 “好久不见。”季玉上前友好的给了宋子昱一个拥抱,两人简单的问候了几句。 宋子昱对着观众席微弯身:“大家好。” 回答他的是更加疯狂的尖叫声:“宋子昱,我们永远支持你!” “你的鱼粉好热情啊。”季玉笑着说:“两位都是第一次来《梦想之巅》,之前你们有看过这个节目吗?“两人点点头,没多说,何文根本不可能看过,至于宋子昱,是没时间看。 打量着对面的两个男人,季玉眼睛一亮,调侃的笑了,“你们今天穿的还真像情侣装啊。” 面前的两人穿的都是休闲毛衣,款式差不多,何文穿的是黑色的,领子微低,露出清晰可见的锁骨和线条优美的脖颈,给人一种野性的感觉,而宋子昱穿的是米色的,显得温和几分,将他那张清俊的脸衬的柔了些。 何文眼角猛地一抽,在宋子昱看过来的时候迅速掩了眼底的神色,冲他勾唇一笑,意味深长。 “每个人都有梦想,何文,宋子昱,你们小时候都有什么梦想?”季玉在有些微妙的氛围里直入正题。 “内裤外穿拯救地球。”轻带唇角笑笑,宋子昱在台下此起彼伏的笑声中垂了垂眼,“后来就是想着怎么过的舒服点。” 季玉古怪的扫了眼宋子昱,她提出的问题是按照台本走的,宋子昱和跟何文都事先知道,这会怎么觉得气氛不太轻松,“何文你呢?” “梦想啊……”何文的眼睑微动:“十岁的时候想要自由,二十岁的时候想养一只金毛。” 无论是观众还是季玉和宋子昱,等了等也没听他再继续,季玉便笑着问,“那三十岁呢?” 何文嘴角动了动,他忘了自己现在是活了三十年的男人,“三十岁的梦想是活的肆意点。” 这句话说起来容易,真正做到却不亚于登天,宋子昱侧头去看何文,看着他线条流畅的侧脸和唇角放纵的笑,一时间有些入神,连下面的经纪人不断给他使眼色都没看到。 “何文,你出道有十五年了吧。”季玉也发觉出了不对劲,她及时进行下一个话题,扭头去看大屏幕播放出来的一段MV,“跟当年相比,好像没多少改变。” 看到屏幕里的那张青涩的面孔,何文挑了挑眉,不得不承认,那张脸清秀到有些漂亮。 “十七八岁跟三十岁还是有区别的。”何文耸肩,语调轻缓,做出无奈的样子:“我走在大街上,那些小孩都称呼我大叔,再过些年就是大伯了。” 台下一片哄笑声,季玉也大声笑了起来:“宋子昱,你跟何文在《破茧》是首次合作,在你心里,他是什么样的人?” 何文挑唇,他也挺感兴趣。 “是个聚光点。”宋子昱似是真的在认真思考,他明目张胆的看着何文,目光极深。 唇角扬起愉悦的弧度,何文眼中一闪而过玩味。 不着痕迹的将眼底的古怪散去,季玉又问:“何文你呢?你觉得宋子昱是什么样的人?” “就如大家所见,长的帅,戏演得好。”何文回答的很官方,语气顿了顿,嘴角咧开,充满深意:“我羡慕他的运气。” 有谁能有宋子昱运气好,在人生的低谷有双手拉着他。 宋子昱眼神霎时锐利,随即隐没,不知在想什么,周身笼罩着死寂的气息,隔绝一切的孤冷。 台下导演把提示板举高,让季玉赶紧调动气氛。 “我知道影视学院出来的学生大部分都进了演艺圈,何文是对了专业。”脸上堆满美艳的笑容,季玉带着疑惑询问:“宋子昱你学的是建筑,怎么会想到选这条路?” “因为一个梦想。”宋子昱微阖着眸子,“那时候希望站在闪光灯下,站在荧屏前让全世界的人都能看的到。”让那个人也看到。 从何文这个角度看,不免有些嘲弄,他在对方眼角捕捉到了湿意。 “我小时候也有星梦,后来越长越偏。”季玉露出遗憾的叹息。 何文轻笑,笑容里有真诚:“季姐偏的很美。” 引来的是季玉的笑声,也把场中气氛带进愉悦的氛围中。 接下来又围绕梦想谈了几个话题,这期节目的主角其实是宋子昱,然而随着节目开播,话题聊开后,不知不觉中,何文掌控了整个节目的节奏。 季玉开始重新估测这个男人,不止是她,就连观众都因为对方的幽默谈吐不再吝啬的给出掌声。 举手投足间都有着吸引人的气质,跟资料里的全然不同,王伟的《破茧》他有出演,叶淮首次导演的《持爱》更是邀请他当主演,会是什么原因让一个人脱胎换骨? 台下有导演在举提示板示意季玉时间不多了,季玉把手中的台本紧了紧。 “你们对未来的伴侣有什么要求?”季玉朝何文看去,眼中有好奇。 “闭上眼睛有,睁开眼睛无。”何文嘴角挂着若有若无的笑意:“现实是理想的对折,所以我对另一半没有要求。”只要能让他舒服就行。 季玉柳眉一挑,笑了:“这点我同意。”说完又去看宋子昱,虽然他跟韩文文的绯闻不断,更有传去他们明年订婚的消息,但她并不觉得就是真的,尤其在看察觉宋子昱看何文的眼神后。 “只有一个要求,让我心动。”宋子昱说这话的时候表情淡淡的,有意无意的瞥了眼身边的男人。 台下一片安静,紧接着就是轰起的掌声,甚至有不少女性眼圈红了,这点让何文忍不住嘴角抽筋。 节目录制完后宋子昱跟何文并肩从电视台出来,两侧保镖将疯狂的粉丝截住,身后跟着的是个蘑菇头女生,宋子昱的新助理余宝,她一手提着大包,另一只手随时去接粉丝们递上来的礼物。 两人在可怕的热烈尖叫声里避过拥挤的人群,出现在电视台后门对面的街角。 “听说你接了叶淮的《持爱》,那是一部同志电影。”深深的看着眼前身上透出危险气息的男人,宋子昱的音调冷厉:“会毁了你。” “也有可能会给我带来好运。”何文摸了摸唇角,过去的汽车前灯在他眼中留下一串光影,“在结局没有出现前,有无数种可能。” 宋子昱望进那双明澈的眼睛里,冷峻着脸,“我接下来几天都不回Y市。” 缓缓抬起眼,何文漫不经心的笑了,“听着像是在邀请我来一场关于人体奥秘的探索。” 两个人都没有说话,在僻静的街角,昏暗的光线里眼神对视。 余宝躲在墙角激动的狼血沸腾,那两人还在等什么?上啊! “我等会没有其他事情,可以送…” 刺耳的喇叭声打断了宋子昱的话语,他见男人大步朝从远处开过来的银色车子走去,连声招呼都没打。 站在原地的宋子昱看着男人欣长的背影,看到他上了那辆车子,也看到了驾驶座上的青年,包括他们亲吻彼此的一幕。 胸口仿佛有巨石压着,嘴唇抿成一道过于清冽的直线,在捕捉到躲在墙角探头的女生时,迅速敛了神色:“出来。” 余宝殷勤的跑过去露出大大的笑脸:“宋哥。” 面对笑容灿烂的新助理,宋子昱淡淡嗯了一声,性格使然。 “宋哥,我就知道你跟韩文文之间的绯闻是假的,真爱是那个男人对不对?”余宝揉揉头发,“就说嘛,性别不同怎么恋爱?” 作者有话要说: 作者【抠脚丫】:小方啊,你跟另外三个相比,气势弱了一截,这样真的没问题么? 房间传来一个声音:方军,我内裤放哪了? 方军【淡笑】:我只需做到让他离不开我就行。 作者【拍肩】:小方,坚持忠犬一万年,这是他们三个都缺少的属性,窝表示很看好你哟~唔,其实小方很不错的,既能入得厨房,又能上得了床,顾家,体贴温顺,纯情,绝对服从,多好~噗~话说,那个,咳咳,作者貌似口味又重了,今天看西游记,脑子里一直在插入某些纯洁的画面。 孙猴子带着八戒去打怪,然后在天上飞的时候啪啪啪~精液洒满大地~ 第29章 宋子昱面色古怪,目光沉了沉,不知道是因为余宝的前一句话还是后一句。 翻了个白眼,余宝不屑,大大咧咧的说:“韩文文身上好几处都被改造过,啧啧,从飞机场变成蒙古包,搞不好一按下去都能漏气。” 气氛冷了下去,余宝在心里问候了自己的祖宗,使劲抽了自己一嘴巴子,让你嘴贱! 她这会有点害怕,好不容易才混进新视界,别刚上班就被劝回家了。 “谁面试你的?阿邦?”宋子昱在余宝不安的快跪下抱大腿时,微抬下巴:“观察能力不错。” “宋哥,我看好你,勇敢的上吧。”见对方不生气,余宝脑抽的嘿嘿笑了,更加断定自己猜想的是对的,她快速在手机上捣鼓了几下,然后把手机摆到宋子昱面前,狗腿子的谄媚笑,“这是攻略手册,全是针对强受的,是我宝贵的珍藏,怎么样?” 脚步一顿,偏头扫了眼,眼底一掠而过异样,宋子昱面上看不出多少情绪:“一个月后去找办理转正手续。” 余宝睁大了双眼,眼珠子都快掉下来了,她偷偷抽了自己一下,好痛,两分钟左右的时间就从地狱升到天堂,不能更激动,她决定把自己的家底给亮出来,“宋哥,我这里还有上百部经典极品钙片,108套姿势详解,配合地点和调教工具。” 加薪吧,加薪吧,余宝内心狂嚎,见宋子昱只是淡定的看着她,光晕朦胧的路灯下,连原本清俊的轮廓都虚幻了几分。 擦,真的帅惨了,但她只喜欢软妹子呢,好为难,余宝吞了口口水,“宋哥,虽然你不笑的时候很迷人,笑起来迷死人,但我对异性真的没…” 宋子昱微微眯眼,目光越过对他露出纠结神色的女生,“别转身。” 为毛?难道后面有什么不能说的秘密?好奇心害死猫,余宝撅嘴哼了一声,毅然决然的转身,下一刻就听震耳的惨叫声划破冷冽的风让周围过往的行人都直起鸡皮疙瘩。 “我收回之前的那句话。”打开车门,宋子昱掀了下眼皮去看旁边试图把摩托车防雨棚毁掉的女生,“试用期继续保持三个月,这段时间我需要对你的智商考量考量。” 。…… 九月飞雪。 “把你说的那些资料发到我邮箱,如果我到家打开电脑没收到,你明天就不用来了。”坐到车里,宋子昱抬起手腕看了眼手表,“现在九点二十七,我大概四十分钟后到家。” “我先滚了。”果断放弃防雨棚,余宝捂着戳破的眼角悲壮的泪奔。 车里宋子昱伸手压住太阳穴揉了揉,他很少参加娱乐类节目,不是他过于清傲,是因为不善于表达。 《梦想之巅》邀请过他很多次,这次原本不想接的,可在得知那个男人会出现时,他改变了主意。 越看不透越想要去看,宋子昱靠在椅背上看着街边零散的行人,微薄的唇边牵动了一个很小的弧度,不知怎的,脑中莫名记起了三个月前发生的一件事,那天雨下的很大,他在公寓楼底下看到何文站在雨中,伞是黑色的,衬的他那张本就苍白的脸,有种病态的白。 “神父说我有罪,我想跟你说声对不起。” 宋子昱闭了闭眼,他记得男人是这样说的,那时因为疲倦和厌恶,他并没有多想,后来每每想起都觉得怪异,这时一阵铃声打断了他的思绪。 “你今晚怎么回事?”电话里经纪人阿邦的语气略带指责,还有几分古怪:“全程都在走神,我想不止台下的观众,就连电视机前的观众都多少发现了你看何文的眼神,你最好祈祷明天报纸头条不会有你。” “我看他的时候是什么眼神?”微垂着眼,宋子昱的声音淡淡的,似是随口一问。 另一头正在处理文件的男人动作顿了顿,“跟我看毛毛的眼神一样。” 宋子昱沉默了,毛毛是阿邦养的一只猫,他见过一人一猫的相处,那种和谐亲昵的画面很美好。 “帮我推掉明天一天的行程。”宋子昱说完就挂了电话,车子在寂静的街道卷起一地的落叶。 回到住处,何文洗了澡就坐电脑前看股市走势,方军倒了杯牛奶放旁边,然后挑了把椅子坐下来把何文的一只手从键盘上拿走放在手中给他剪指甲,有些事做起来只会越来越熟练。 “方军,《持爱》的片酬80万应该算是同志电影当中比较不错的了吧?”滚动着鼠标滑轮,何文唇角微掀。 “嗯,不错了。”哔哔剪指甲的声音伴随着轻微的咔嚓咔嚓声中,方军抬眼去看男人白皙的脸颊处微湿的发梢,忍不住凑过去亲吻了一下。 痒痒的触感从那处蔓延,何文轻笑出声,将视线从电脑挪开,调转身体面对方军,而后将另一只手放到对方手中。 看着方军低垂的眼睑和微抿的唇,往往这时,处于沉静状态的英俊青年五官柔和,非常耐看,何文抬起脚蹭着青年腿间的部位,手伸进对方睡衣领口肆意的揉着胸口的皮肤,刚修过的指甲很平整,来回刮着逐渐硬起的地方,又拿指腹用力按压。 “明天你有个镜头要拍,需要露出上半身,不能有…嗯…轻点…” 一丝邪气的流光从眼底划过,何文吸住方军柔软的唇瓣,将他的所有话语吞咽。 第二天一早,《持爱》剧组就已经开工,这次的拍摄现场是在狭小的房间,也就是路冬(何文饰)的住处。 一张单人床上交叠着两具身体,略显陈旧的格子被只遮住了上面之人腰部以下的部分,露在外面的是线条秀美的脊背和少年特有的柔韧肌理,迷离的灯光打在上面,周围拿着白板的工作人员看的眼睛都直了。 何文躺在下面,闭着眼,苍白的脸颊染上潮红,湿漉漉的发丝贴着额头,浅色的嘴唇因为难受抿紧,而躺在上面的是石枫,细长的双眼微眯,脸上溢出薄汗,几分挣扎和忍耐。 这场戏是路冬在工友的婚礼上醉酒不醒,而辰泽唏则是接到电话赶过去,将喝的迷迷糊糊的男人带回去,在看到男人躺在床上扯着自己的衣服不停的说热时,辰泽唏内心被禁锢的情感如涨潮般蜂拥而至,他的理智瞬间被击溃。 摄像机对准的是石枫的后背跟何文的脸部特写,只是一场床戏,从早上八点多到十点多,叶淮不停的喊卡,“石枫,你在演僵尸吗?是做爱,不是赴刑场,只不过让你做操进去的动作,又不是真操,你绷着脸干什么?”露骨直白的话语让女工作人员个个脸红的滴血。 “还有你,何文,你一上午都摆着那张快睡着的脸,要不等你睡够了再继续?”叶淮嗓子快气的冒烟了,镜片后的眼睛凌冽如刀,旁边的助理缩着脖子大气不敢出。 “床戏不是两根铁棒相互摩擦,要有情动。”何文的声音放缓,有几丝挑逗的意味:“可以是爱情,也可以是情色。” 何文说着就抬起腰部放肆的撞了一下戳在他腿间的硬物,狼一般的视线:“没有情,怎么动?” 下身火热的部位被这样一撞,更是硬的发胀,石枫的脸刷的红了,原本严肃的表情也为之一变,不自在的掀开被子下床,黑色内裤前面绷的很紧,顶端更是有些粘湿,让工作人员都不好意思的偏开视线。 他走过去拿了大毛巾裹在腰部,站在叶淮面前,平静的与他对视,“叶导,我做不来那种疯狂的动作和表情。” 叶淮嗤笑一声,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在所有工作人员的注视下伸手捏住少年腿间的器具,“能硬不能操,石枫,你已经成年了。” 石枫闷哼一声,身体僵硬的瞪着叶淮。 “叶淮,找个替身。”何文也坐起身,随着被子的滑下,工作人员的呼吸乱了,见男人白皙的胸口,背部都是密密麻麻的吻痕,心脏位置更是有个很深的齿印,像是在宣告着所有权。 这时关闭的门口有钥匙转动的声音,紧接着响起一个清俊的声音:“我来。” 所有人,包括何文,在看到来人时都微愣了片刻,只有叶淮的目光是放在来人身后倚着门晃着手中的钥匙冲他笑的阳光男人身上。 这场戏开拍的时候除了相关工作人员,其他人都被要求离开,因此在看到突然出现的两个人时都露出各种古怪的神色,其中一个是当红巨星,而另一个则是时尚界的男模尹名,导演的…家属。 叶淮快速收回视线去看宋子昱:“我是不是要在片中打上友情出演宋子昱?” 别说在场的工作人员多想,连叶淮都带着审视的目光看宋子昱,这人目前在拍两部电视剧,一部电影,档期只会满不会空缺,还有闲情跑他这里来演一个替身? “叶子,我先走了,你晚上早点回来。”丢下一句让人想入非非的话,尹名将钥匙扔给叶淮,跑的那叫一个快。 叶淮接住钥匙,嘴角抽了抽,余光扫过盯着他看的众人,走到宋子昱面前挑唇一笑:“这只是一场床戏,但我不介意来点真的。” 眉峰一扬,宋子昱修长的手指解开衣扣,脱下上衣,瘦腰宽肩,光滑匀称的身材,天生的衣架子。 第30章 石枫站在一旁,神情渐渐恢复淡漠,他知道这个人是现下娱乐圈最炙手可热的一线男星,压下体内的温度,他想看看对方怎么把坐在床边的男人带入情绪。 似笑非笑的看着向他走来的宋子昱,何文重新躺回床上,摆出一副尽可随意的姿态,眼中透着意味不明的表情。 宋子昱躺在何文身上,四周寂静的过了头,叶淮站在镜头前看着里面的两人,镜片后的眼神微眯,他抬手示意工作人员准备。 身下之人微乱的黑发,挑起的唇,火焰般明亮的眼睛,这些都在一点点冲击他的神经,原本装出的镇定从容很快瓦解,对方湿热的气息与散发的温度更是让他身体一震,瞬间就起了反应,宋子昱竭力将那份紧张掩盖。 被子下的痕迹依旧被遮盖,却让周围空气整个沸腾。 何文闭上眼,眉头微皱,作出一副醉酒后难受的样子,口中呢喃着什么。 胸口剧烈起伏着,宋子昱慢慢加重的呼吸喷在何文耳边,隔着一层薄薄的布料开始撞击,不愧是拥有精湛演技的演员,很快进入状态,大概也只有紧贴着他的何文知道这人紧张的浑身肌肉紧绷。 按照剧本,这会何文无意识的发出带着痛苦的呻吟,他睁开迷茫的眼睛,伸手想要推开在他身上耕耘的人,却使不上力气,然而被子下面挡住的膝盖却是重重的撞着宋子昱,带着隐藏的火药味和难测的野性。 他的还击让宋子昱眼底的情火更加炙热,动作也更加猛烈,低低的粗重喘息和破碎的声音冲撞,单人床摇晃的厉害,咯吱咯吱的像是随时都会承受不住重力倒塌。 叶淮没有喊停,宋子昱一直在不断的冲刺,内裤早已湿润的厉害,粘稠的液体沾在对方的大腿上,将那块白皙的皮肤摩擦的通红,有种被蹂躏过的淫靡。 他在发泄,为什么管不住自己的脚,不该来的,可他此刻内心灼烧的感觉清晰的能让自己捕捉到心跳频率已经失控。 冷傲的脸因为热气覆盖一层红晕,垂着的碎发晃着凌乱的弧度,隐忍着欲望的眼神如火苗燃烧,将内心深处不曾开发过的领域照亮,额间渗出的汗水顺着挺直的鼻梁滑下,停在鼻尖处,随着摇摆的动作滴下来,落在何文脸上,唇上,暧昧的气氛不知何时弥漫。 空气里渐渐散发出让人面红耳赤的雄性气息,所有工作人员都收紧了呼吸。 有个工作人员小声问,“他们不会来真的吧?” “怎么可能,他是宋子昱诶。”其中一个工作人员满脸不屑。 “昨晚的《梦想之巅》你们看了吗?宋子昱跟何文的互动,你们不觉得古怪吗?” “好基友?” “对,我也有这种感觉。” 窃窃私语声,不时从在场的工作人员口中流出。 耳边似是能听到随着撞击带出的啪啪声,石枫身体不自觉的僵了僵,腿间的器具有渐渐苏醒的冲动,眯起细长的眸子锁住躺在身下的那个男人,眼底腾升的征服欲连他自己都不知晓。 在场的人当中只有叶淮肯定他们是真的在演,因为镜头骗不了人,但是如果说床上正在坐着激烈运动的两人之间没什么,那绝对是扯蛋。 不知过了多久,一进一出的律动非但没有减弱反而更加急促,伴随着一声低吼和一道沙哑的喘息。 “过。”叶淮这才发话,并且挥手让所有工作人员出去。 他检查了一遍镜头里拍下的画面,不得不说宋子昱的背部很上镜,优美的让他都有点想上去摸摸,而且何文的表情也是恰到好处的能勾起人心底最深处的欲火,“宋子昱,看来这次真要在片尾打上你的名字了。” “怎么?还想趴多久?”门关上后,何文睁开那双危险的眸子,唇边勾起恶意的笑。 宋子昱闻言起身下床,腿间惊人的尺寸顶出一个夸张的弧度,似是要撑破那层薄薄的衣物。 五官符合黄金比例的男人动作生硬的去穿裤子,没去管内裤上面的液体,直到拉上拉链他似乎才将绷直的脊背放松。 其实一场过激的碰撞后两人都身寸了,何文倒是没有多少顾忌,淡定的找到纸巾去擦下身的白色液体,那上面有自己的,也有宋子昱的,想到对方身上每个细胞释放的热力,他低低的笑了,舌尖舔去唇上不属于他的略咸味道,狂热的火焰一掠而过,沉入眼底,有些玩味和邪气。 目光深沉的停在何文修长的双腿和微翘的臀部,以及那些极度惹人浮想联翩的绯色红点,宋子昱双眼渐渐发红,扣着衣扣的手因为某种从胸腔溢出的情绪微紧,浑然不知衣服上的扣子扣错了好几颗。 “方军,在哪?”瞥了眼宋子昱上下滚动的喉结,何文全身血液燥热的厉害,他拿手机拨了个电话,捋过汗湿的发丝,“我在1号棚,想要,快过来。” 从旁边的裤子里拿出烟点了一根,何文吸了一口朝宋子昱脸上吐了个烟圈,漫不经心的笑了,“我是不介意你留下来参观,但我的另一半可能会不太高兴。” 宋子昱唇角抿紧,带着愤怒和冷漠,他定定的看着何文,等他回过神来,才发现自己的手臂绕过何文的背部停在他的后颈摩挲。 微凉的指尖触碰在皮肤上,徒然泛起阵阵颤栗的感觉,微阖着眼,抖动着烟灰,何文戏虐的笑笑:“其实我对你的尺寸还是挺感兴趣的,所以…” 另一只手插进宋子昱的发丝,类似情人的爱抚,恶劣的语气吐出:“趁我现在还清醒着,快滚。” 猛然惊醒,宋子昱皱眉,又在顷刻间恢复了原有的表情,后退一步转身离开。 “喂,你的衣服扣子扣错了三颗。”身后嘲弄的声音传来,脚步一滞,宋子昱握着门把手的动作顿了顿,随后打开门走了出去。 余宝正蹲在墙角捧着奶茶看小说,听到脚步声连忙抬起头,结果就看到一张清俊的脸,她快速起身,小心翼翼的问:“宋哥,不顺利?” 宋子昱往外走,余光扫了眼直勾勾瞅着自己的女生,“余…” “宝。”余宝抽着脸。 “你现在可以下班了。”在女生的欢呼声里,宋子昱淡淡的说:“去网上搜集他的资料,尽快写一份最详细的报告给我,主题围绕他的性格与爱好。” 余宝:…… 等方军赶过来的时候就见男人躺在那张单人床上,慵懒的姿势,张扬的眉眼充满诱惑,他吞了口口水掩上门反锁。 “拍完了?” “嗯。”掐灭烟头,何文勾住方军的下颚,带着烟草味的呼吸卷入对方的口腔,将原本清爽的气息搅弄,时缓时慢的深舔浅刺。 这个吻一如既往的热情,加上被单上还有些许不明湿腻的痕迹,方军很快乱了呼吸,抱着何文揉在一起,吻渐渐狂烈,带着野蛮和急切,何文快速褪去方军的裤子,一个翻身压在他身上,抓住他的手放到口中伸出舌头舔湿,而后带着他摸向自己后方,“快进去。”沙哑的声音,很有穿透力。 方军没有犹豫的伸进去最温暖的地方,在何文收紧的区域试探性的戳了几下,等了会就开始转圈的搅动。 将自己刚释放过的器具与方军腿间的肿胀握在一起,温热的皮层在手心不断的捋起,硬如烙铁,后方突然一阵极深的搜刮,他似乎能感觉到对方的指尖在内壁划过的痕迹。 方军另一只手在何文后背抚摸,捏着他的臀部,眼中早已没了平静,在欲望的驱使下变的深沉。 将湿热的手指猛地拔走,开合的部分不停收紧,滴下来的液体落在方军腿上,顺着内侧弧度滑下,有点痒,他按住何文的后脑勺急促的去亲吻,下身用力撞了进去。 “嗯…”快感瞬间涌入全身,何文从喉间发出一身舒畅的叹息,一只手搁在方军腰上,前后摆动腰肢,另一只手带着方军的手去揉捏他的胸口突起。 狭窄的单人床上纠缠在一起的身体做着重复的动作,方军抬腰去撞,腿根一次比一次更猛的撞击身上之人的臀部,埋在对方体内的器具越发活跃,仿佛要彻底贯穿,混白的液体带着浓浓的腥味从交合的部位不停的流出。 两人从摄影棚出来后就去附近饭店吃了顿饭,下午的戏比上午顺利了很多,尽管还有NG,但至少叶淮没有发火。 晚上何文跟方军去超市买东西的时候意外的碰到了一人,方军会意的推着推车去熟食区买牛肉。 “要买哪个牌子的?”何文的视线在一排剃须刀上扫过,他选了一款蓝色的,“我记得你以前用这款。” “嗯。”沈晟低低的声音微沉,他把何文手中的剃须刀放进购物篮里。 盯着男人雕塑般刚硬的轮廓,何文微微眯眼:“我记得华尔街那边就有超市。” 沈晟垂眼拿了一盒牙膏和一支牙刷,沉稳的气息不带一丝絮乱,“刚好路过这里,看到方军的车,就过来看看。” 嘴角的笑扩大,懒的去拆穿男人的那点心思,何文轻笑:“晚上留下来吃顿饭吧。” 作者有话要说:松子鱼是最先定下来的,这个不阔能改变,唔,一旦改了剧情就都变了,所以不喜欢松子鱼的,丧心病狂的作者只能跪地了~呜呜呜呜呜~看窝泪崩的份上~表抛弃窝~很多事情么有揭开谜底之前都不要随意猜测,包括原身的死亡原因,因为泥们都不知道作者有多狗血,噗~ 第31章 方军在看到走在何文身边的沈晟时并没有露出意外的表情,似是在预料之中。 三人回到住处,方军在玄关处换了鞋子,给沈晟拿了双新拖鞋,去客厅倒了杯水,又把买的橘子放到桌子上,做完这一切他就系上围裙进了厨房。 客厅沙发上何文随意按下遥控器,从袋子里拿出一个橘子剥好递给沈晟,“方军菜烧的很好吃。” 沈晟接过橘子,把橘瓣外表的白色橘络扯掉扔进脚边的垃圾篓,掰下一片橘肉送到何文嘴边,何文很熟练的张口咬住。 两人之间的相处模式回到了从前,似乎他没有出车祸,也没有重生,他还是那个可以在外面无法无天,就算天塌下来都有个人为他撑着的沈正。 电视里震耳的呼喊声打破了围绕在兄弟两人之间的安和气氛,何文抓了抓头发,扯开衣领靠在沙发上,目光落在电视里那个男人身上,米色毛衣,洗白的牛仔裤,休闲随意的打扮,毫无挑剔的五官,清俊沉静,没想到一打开就是《梦想之巅》的重播,还刚好是宋子昱出场的那一瞬。 “好玩吗?”耳边低沉的音调在空气里擦出一道冰冷的气焰。 何文嘴角一动,知道对方在为他进圈子里的事有想法,忍不住想抽根烟,双手在口袋里摸索了会,最后又无奈的抽出来:“不好玩。”作出一副挫败的样子,眼中流动的却是桀骜不驯的神色。 “他在调查你。”看着电视里面带淡笑的宋子昱,沈晟目光沉暗了些。 一点也不奇怪宋子昱会有这个动作,“让他去查。”何文嗅了嗅从厨房飘出来的香气,端起沈晟喝过的那杯水沿着口沿留下的痕迹喝了一口,舌有意无意的扫过。 厨房里方军的声音传来,“何文,鱼要怎么烧?” “红烧。”按下遥控器调到别的台,何文朝厨房回了句。 “拿去。”沈晟将一把精致的手枪摆到桌上,微挑眼睑:“黑市假货多。” 何文无意识的撇嘴,把手枪拿起来,凑近看到枪口有一行英文字母,这是沈晟贴身的保命家伙。 略带微妙情绪的睨了眼身侧的男人,何文不动声色的收敛眼底的神色。 菜是三菜一汤,三个男人围着四方桌静静的吃着晚饭。 何文并不知道其实前几年方军一直跟沈晟有联系,自然也不知道那两个男人私下里达成了某种协议。 低头吃饭的何文看到碗里突然多的鱼肉和竹笋,不由得微愣,随即唇边牵起愉悦的弧度。 旁边突起明朗的声音,“沈晟,要在这里睡一晚吗?” 何文口中还没来得及咽下去的饭菜堵在喉咙那里差点把自己呛到,他侧头去看方军,见对方出奇的平静,突然发现自己并不太了解这个青年。 “晚上还有事。”沈晟抿唇回答,姿态似乎有些拒人千里的冷漠,只有何文听出对方话语里的不自在。 方军不易察觉的松了口气,坐姿都松散了不少,给何文盛了一碗汤,又给沈晟弄了一碗。 吃完晚饭后并没有停留多久,沈晟就接到一通电话准备离开,何文送沈晟下楼,两人沉默的进了电梯,又沉默的出了公寓楼,直到站在车旁,何文放弃虚假的冷静,“哥,你不问问我跟方军的事?” 男人被风拂乱的刘海下眸沉如海:“我从来都不过问你的事。”低沉的嗓音在夜晚听起来仿佛特别有蛊惑力。 何文呼吸变的危险,望着男人的视线充满侵略性,是啊,从来都不管不问,这点他很早就认清了。 可认清是一回事,接受又是另一回事。 “不来个晚安吻吗?”冰冷的眼神,火热的言语,何文降下内心暴烈的波动:“像以前那样。” 沈晟平淡的目光落在何文脸上,陌生的面孔,独一无二的眼神,狂妄邪气,又极度放荡不羁,他好奇这个人可以随时随地放下一切,活的洒脱。 因为好奇,所以留心,百转千回,最终还是踏入了禁区,不敢回头,怕被黑暗吞噬。 见男人迟迟不表态,何文犹如一头发狂的兽类,搂住男人的脖子,嘶磨的唇瓣没有一丝空隙,唇齿触碰间激起的火花在夜晚爆发。 何文双眼如同两团火,而沈晟眼中是自持和冷峻,两人对视着看进彼此的眼中。 纠缠的唇齿间,何文唇边牵动了一下,用力卷噬他的舌,张狂肆掠的夺走他的呼吸。 “我的技术怎么样?哥,当初还是你教会我怎么接吻。”带着放肆的笑充斥在微低的语调里,何文目光灼热的锁住沈晟,见他那张一贯严谨坚毅的脸上出现一道细微的裂缝,脸上的笑容无比邪恶。 沈晟微垂眸,舌尖上是血的味道,随着唾液在口腔蔓延,无法忽略的灼痛,他的胸膛起伏不定,垂在两侧的双手微动,握成拳,紧了紧又松开。 抬手擦掉何文唇上的液体,沈晟低头在他发丝上落下一吻,说了句“晚安”。 站在原地看着车子融入黑暗,何文仰头看着星光灿烂的夜空,喃喃自语:“既然想要,为什么逃避?哥,真不乖呢。” 他确定刚才那个吻让沈晟口中的温度起了剧烈的变化,包括对方不再平稳的呼吸。 第二天一早,还在睡梦中的何文就被电话吵醒,手臂横在枕边,没摸到该有的温度,他睁开眼打了个哈欠拿到震动的手机,刚要骂出口的话语在看到来电显示后不得不咽下去,声音因为睡意低哑:“怎么了?” 电话另一头有点吵,闹哄哄的的杂音中是方军冷静的声音:“今天别去公司。” “上头条了?”见那头沉默,何文断定心中的猜测,坐起身靠着床耐心的说:“你看着跟公司上层沟通,别发火,另外,出口的话在脑子里先过滤一遍,娱乐圈最不缺的就是明星和绯闻。” “嗯,好。”方军挂了电话,站在窗口俯视公司门口疯狂的记者,和一批更加疯狂的“鱼粉”,就算隔着九层,他似乎都能清晰的听到那些污秽的话语,拿着手机的手指收紧,方军唇角微抿,目光冷冽。 话是那样说的,何文坐在床上抽了两根烟后将思绪理清,舔唇,双眼发出阴冷的光芒,别人对他狠,他只会比别人更狠。 在打开电脑看到弹出来的新闻后,何文点开看到那张不亚于高清版的照片后眉毛高高的挑起。 照片里他跟宋子昱站在街角,柔和的路灯下拍出的画面出奇的温馨,深情相望,下面几行小字中有提到宋子昱从《持爱》摄影棚出来,衣衫不整,衣服扣子都扣错了,附带的那张小图是宋子昱的脸部特写,放大后五官更加俊挺。 当红影星是GAY,过气明星再度被潜,两个头条。 何文低骂一声,鼠标停在一处,将那个记者名字记下来,起身去浴室刷牙洗脸,他今天会很忙。 刚进厨房把方军准备好的早餐吃完,还没来得及换衣服出门就听到门铃响了,何文皱眉走过去通过猫眼看了一下,见到来人时,有些兴味。 打开门,何文靠在墙上,并不打算请客入门:“有事?” 韩文文紧了紧手中的皮包,露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何文,我跟子昱走过五年的岁月,会在明年年初…” 并没有出声打断,何文扮演最有耐心的听众,第一次正眼打量面前的女人。 皮肤白皙,家境优越,长的出色,无论是谁,都会把白富美三个字按在韩文文身上,而她也乐意接受。 在韩文文不再开口时,何文抱臂邪笑:“看到早上那篇报道时你慌了,怕被卷入这场风波,怕宋子昱和我的关系真的跟报道的一样,怕被舆论耻笑,韩文文,你怕自己输给一个男人。”何文说完就突然出手将韩文文的皮包扯走,当着她惊慌的面朝下,一个极小的摄像头掉在地上。 何文瞳孔一缩,原本只是察觉这个女人不对劲,没想到是这出,他的眼中暗藏阴鸷,“想拍点什么?关于三角恋?” 当场被抓包,韩文文那张精致的面容花容失色,颤抖着尖声大叫:“他是我的,我爱他。” 相比较韩文文的失态,何文就显得淡定多了,他慢条斯理的勾唇:“你爱他什么?” 在一阵沈默后,韩文文抖着手拢了拢耳边的发丝,“爱是没有理由的。” “错,爱是有理由的。”何文嗤了声,毫不留情的抨击:“你爱他的外表,爱他的身价,也爱他的优质生活。” 韩文文脸上一阵青一阵白,竟说不出半句反驳的话。 “韩文文,他有的这些你都拥有,你有很多种活法,何必选择一条如履薄冰的路。”何文微阖着眼,他是真不懂这个女人,就像他不懂沈晟。 “你不懂。”韩文文抬头,脸上的妆被泪水模糊一片:“我会进演艺圈就是因为他。” 何文皱眉,他是不喜欢女人,但他还真看不下去一个女人在他面前流泪,蹲下身在散乱的东西里找出一包纸巾,抽出一张递过去。 接过纸巾说了句谢谢,韩文文苦涩的笑笑:“何文,你知道那种感觉吗?近在眼前却触碰不到。” 第32章 何文皱眉,眉间的阴影看不清眼底的神色:“那只能说明你还不够努力。” “我努力了,努力了……”韩文文咬着嘴唇,眼神有些茫然,浅黑色的液体从眼眶不断涌出。 蹲下身勾起韩文文的下巴,何文不顾她的挣扎手指用力钳住,用一只手从脚边的一堆东西里拿了一面镜子打开,“为了一个男人把自己弄成这样,值得?” 韩文文看着镜子里哭花了妆,披头散花,脸上布满被眼线液混合的泪水,眼中全是怨恨和不甘的丑陋女人,先是一愣,然后不知想起了什么,哭的更凶了。 完全不是摄像机前漂亮,成熟,被称为最具有古典气质的女明星,而是一个被抛弃,在爱情的道路上失败的普通女人。 看着哭的歇斯底里,分外凄惨的女人,何文有些头疼的按了按太阳穴,“哭够了就回去,我还有事。”说完就转身回了屋子,再出来的时候韩文文还在,只不过不再哭泣,脸上的污迹也擦掉了,这会只拿通红的眼睛看着何文。 韩文文从皮包里拿出墨镜戴上,挡住了脸上的情绪,“有个人在他心中占据很高的位置,五年的时间我没能取代成功,何文,或许你可以。” 按了对面的电梯,何文看着不断上升的数字,双手插兜轻轻的吹着口哨,没给韩文文任何回应。 “别看他外表强大,他其实是个笨小孩。”韩文文走上来与何文并肩,侧头去看何文,停了会才又继续,“你有方军,简明,他只有你一个人,这样对他不公平。”语气里有羡慕,也有些许不甘。 她的判断不是空穴来风,宋子昱对眼前的这个男人上了心,不是女人的直觉,而是确切的证据。 例如《破茧》的拍摄现场,宋子昱总是在何文看不到的角落看着他,一次次的出神。 那些低级错误连新人都不会犯,而作为一个演技出色的人来说就像是吃饭要用右手一样,成为一种习惯,根本不可能出错。 又例如这段时间每天只能睡一两个小时的人,熬夜赶拍,就为了腾出那点时间。 韩文文在心里可笑的摇头,她傻的从Y市追到T市,宋子昱比她还傻。 这个男人比谁都有情,却比谁都无情。 何文嘴角一抽,额头黑线划过,什么乱七八糟的,他出声制止张嘴还想说点什么的韩文文,“没有什么公平不公平,只讲究情不情愿。” 电梯门打开口,何文大步迈进去冲韩文文微抬下巴,“我先下楼,你等十分钟后再出去。” 直到电梯门关上,韩文文还杵在原地,虽然她知道何文是怕记者拍到他们一起出公寓的照片,但是这么果断干脆的,她还是头一次遇到,果然够与众不同的。 上午何文约了那名记者喝茶,对方一脸惊悚的样子好像何文请他喝的不是茶而是毒药,不过在听到何文说知无不言后就被巨大的喜悦取代。 “你对同性恋这个群体是怎么看的?”那名记者有些紧张的拿着笔,“目前这个群体受大众歧视,而且也被孤立。” 何文自在的喝了口咖啡,挑起唇角,“同性恋和异性恋的区别只在于选择的对象不同而已。” 笔刷刷的在本子上记着,那名记者又问:“不怕别人异样的眼光,家人朋友的厌恶,舆论的压力吗?” “跟你说个故事,以前有个流浪者看到一颗大树,想吃树上的果子,但他畏高,不敢爬上去,在树底下犹豫了很久,最终还是放弃了,于是他又沿着那条路不停的走,你猜最后怎么着?”看着对方困惑的眼神,何文支着头笑了:“后来他再也没有见到一棵树,等待他的除了漫长枯燥的路,就只有死亡那个终点。” “有些东西一旦遇到就别犹豫,至于压力,恐惧,其实都只不过是自己想要退缩的借口。” 那名记者吸了口气,写字的手有点不稳,看着何文的眼神不再是之前的随意,多了几分欣赏。 他觉得自己或许能明白为什么华盛集团的老总和一线明星都会跟这个相貌清秀的男人扯上关系。 这个男人太危险,能不动声色的让人跟着他的思维转,并且为之诚服。 接下来那名记者又问了一些问题,何文很配合的给予回答,这让对方轻松之余有点不安,总觉得自己掉进了什么陷阱里面。 第二天,报纸头条还是何文和宋子昱,只不过这次的头条标题是同性恋该不该被认可。 这则绯闻的劲爆程度直接压过了娱乐圈所有明星,包括影帝安晨的新戏,带来的影响之大,新视界影视公司上层都有点措手不及。 网络舆论的可怕程度远远超乎人的想象,它能够将你想方设法隐瞒的那些秘密全部曝光。 一天时间的传播,已经淡去银屏,这段时间才稍稍有点起色的何文被挂墙头,各种人肉,他的家世,身份证,QQ号,电话号码,小学,初中等上学那会的成绩单一一被翻出来。 网络牛人多不胜数,一石激起千层浪,当何文一边吃着橘子一边看那几张扫描的汇款单上出现的几个数字时,忍不住咂舌,或许他可以跟那位成功进入全国所有银行并且成功取得想要的东西,成功脱身而出的黑客交个朋友。 下面还有何文出道十五年接拍的戏,甚至有专业的评估每部戏的片酬,得出的结果就是被潜多年这个事实。 事情大发了,他能看到,宋子昱肯定也能。 如果对方够精明,能通过那几个简单的数字找出点东西,从而知道寻找多年的人是他自己… 何文顿时觉得嘴里的橘子嚼起来味道有些变了,索性把剩下的橘子放到一边,搓了搓双手,他想跟那位黑客打个招呼,顺便问问关于那几张汇款单的事。 两天后,方军接到叶淮秘书的电话,《持爱》不得不停拍一星期。 好在这部电影本就不是大制作,男主角也不是一线大腕,对叶淮的损失很小,而且这次的炒作并不全是坏的影响,这部电影的知名度直接攀升几个台阶,甚至有隐约高过几部年度大戏的趋势。 娱乐圈就是这样,对明星们来说有绯闻并不可怕,可怕的是没有绯闻。 由于被讨论的沸沸扬扬,宋子昱的戏虽没有停拍,但对他还是造成了一些影响,公司决定召开一次记者招待会。 新视界门口,一辆银色车子停在那里,紧接着又是两辆,何文从车里走出来,迎接他的是宋子昱的那些粉丝各种偏激的辱骂,看那架势,如果不是警卫拦着,她们只怕会扑上来把何文撕开。 当宋子昱跟韩文文一同走上前站在何文身边的时候,那些粉丝又疯狂的大喊“宋子昱,加油” “抱歉。”耳边极低的声音在震耳尖锐的呐喊声中有些模糊,却没有错过,何文轻挑眉,没说什么。 那些等着看好戏的记者们见何文跟韩文文两人没有起任何冲突,更是礼貌的点头打招呼,多多少少还是有些失望。 招待会现场比预知的要壮观,全国各大报社的记者都在这里,坐在韩文文跟宋子昱中间,何文对公司安排的位置有些无奈。 下面有个女记者率先对何文发问:“请问你跟宋先生真的有那种关系吗?” “哪种?”看到话筒上的电视台标志,何文没有一丝迎合的意思,他不爽了,谁来都没用。 女记者脸一红,“同性恋情。” “你应该问这位。”何文非常淡定的把皮球踢给宋子昱。 宋子昱邪了他一眼,抿抿唇,目光闪烁不定,沉默的反应让现场一片混乱,后面的方军脸色冷的吓人,旁边的余宝抱着胳膊躲在一边自言自语:“男人之间的战争打响了。” 又有个记者出声,依旧是针对何文,“那些鱼粉已经在论坛宣称要将你逐出娱乐圈,你不出面澄清吗?还是你认为这就是事实?” 何文挑起唇角,调侃的笑笑:“他们有言论自由,我又不是法西斯。” “那你跟你的经纪人方军同居,这件事你又怎么说?”对方步步紧逼。 后面站着的方军目光定定的看着何文,从余宝的角度看柔和了很多。 “这也要交代?”何文眯眼,寒光一闪,很快消失,又恢复懒散的表情:“需不需要我每天吃喝拉撒的全过程?” “你是间接承认你跟经纪人方军有一腿,是吗?”那名记者似乎有些别的情绪,话语尖锐阴毒,“搭上了方军,又被华盛集团的老板潜了,现在还想勾搭宋先生,你有没有想过你的父母?他们看到这些新闻做何感想?” 何文的脸色瞬间就沉了下去,手大力拍了一下桌面,“妈的,给老子滚!” 这一声巨响让韩文文和宋子昱的脸色都变了变,新视界的工作人员和相关负责人都把心提到嗓子眼。 “何先生说话注意一点。”那名记者愤怒的说。 “注意?”何文不屑的轻笑:“我为什么要注意你的话?” 记者脸上的表情有些冷,“何先生就不怕我在报纸上报道你的人品吗?”字里含间透着威胁。 “人品?值多少钱?你想要我就卖给你。”何文从鼻腔发出一个充满阴霾的声音,牟利的目光锁住那名记者,“还有,你一再挖掘我的隐私,这难道就是高尚的人品?” 第33章 那名记者气的浑身发抖,拿着话筒的手紧了又紧。 “买不起就别乱嚷嚷。”何文脸上的笑意褪去,暗藏厉光的眼神抬起,挨个扫视那些记者,“你们有权问任何问题,我们也有选择回答和不回答的权利。” “都是为了混一口饭,如果逼急了,能不能见到明天的太阳都不好说。” 何文以轻快的语调吐出的话语带起的冷意让下面原本怀着各种心思的记者们纷纷睁大眼睛,这才是赤裸裸的威胁。 “至于你,我会以诽谤罪起诉你。”看着那名记者,视线停在对方手里的话筒标志上,何文眼神微扬,恶劣又狂妄的语气让所有人都齐齐后背发凉。 只怕不是简单的诽谤罪这么简单了。 那名记者被要求离场,临走的时候看何文的眼神出奇的古怪,没有之前的刻薄尖锐,只有害怕,甚至有一丝愧疚。 何文不易察觉的挑眉,如果他没看错的话,对方的口型似乎是在说“对不起。” 这段时间太忙,都给忘了还有个人在暗地里等着整死他。 收回视线的刹那,落在后面一直看着他的青年身上,狡黠的眨眨眼,算是无声的宽慰。 方军对上何文投过来的目光,扯起唇角笑了一下,用嘴型说“忍耐。” 看到两人的互动,余宝仿佛看见无数粉色泡泡在方军头顶冒出来,她扁扁嘴,抱着包蹲墙角碎碎念,完了,宋哥的情敌真不是盖的,想要插一脚太难,看来她离失业的那天不远了。 或许是何文的气势强的有些出乎意料,记者们不再揪着他不放,而是把矛头指向韩文文,“有目击者看到3号那天早上你出现在荷花池公寓,是不是去找何先生对峙?” 韩文文从容不迫的露出美丽的微笑,很官方得体的回答,“这是我的私生活,我有保留的权利。” 这句话将接下来几个记者的所有问题都给堵住了,何文动了动眉毛。 “跟他们打交道,就比谁脸皮更厚。”韩文文抬手整理额前的刘海,压低声音跟何文说了一句。 何文若有所思的看她一眼,他发现这个女人其实挺不错,或者说太聪明,大概也就在宋子昱那里失败了吧。 “韩小姐,你跟宋先生之间的关系是不是只是单纯的为了炒作?”突如其来的一句话将现场气氛瞬间拉沉。 这次韩文文没有再用她那句无敌的话语,而是冲那名男记者微笑,“你说呢?” 没有回答,而是反问。 男记者一噎,在韩文文杀伤力十足的微笑中耸拉了肩膀,恭维的说:“以韩小姐现在的成就是不需要依靠这些炒作来赚名气的。” 女神的魅力之大,让何文都忍不住扶额,快速扫了眼另一边的男神,又去看下面的那些女记者,他伸手撸了撸头发,算是明白公司把他安排在这个位置的含义了。 “按照资历来说,何先生是你的前辈,听说韩小姐在《破茧》拍摄现场不止一次出言嘲讽,请问是不是真的?” “我说不是真的,你信吗?”韩文文将脸颊的一缕发丝弄到而后,笑着说,“你在询问之前就已经定了答案,我说再多一样改变不了。” 那名记者被说中心思,脸上一阵红一阵白,尴尬的坐回椅子上。 何文闻言,抬了抬眉毛,在Y市影视基地的时候韩文文的确在私下里有意无意的散播点什么,偶尔来点煽风点火,女人嘛,动嘴的时候多,说来说去也就那点小心思。 这时有个男记者站起来问,“宋先生是不是双性恋?” 如果说之前那句话让气氛压沉了下去,那这句话则令现场温度直接降到谷底。 宋子昱抿起的嘴角没有其他表情,闪光灯不停的朝着他拍,时间一分一秒过去,而他身上散发的复杂气息沉淀入空气中,格外压抑。 “不是。”就在那人准备刨根问底时,宋子昱身子后仰,脊背靠在椅背上,垂了垂眼,“我想我大概只对指定的某个人感兴趣,跟性别无关。”略低的声音有些许异样情绪。 这句话引起了激烈的轰动,底下所有人听到这个答案都第一时间反应,宋子昱疯了。 反应最大的是宋子昱的经纪人,如果不是工作人员拉住他,只怕已经跑上台揪住宋子昱的衣领质问他。 韩文文微偏头去看宋子昱的侧脸,见他垂下的眼睑投下的阴影有几分难言的抑郁,又去看何文。 “别看我,我跟你一样吃惊。”何文摸了摸下巴,他是离宋子昱最近的,对方身上的情绪变化他感受的最直接,也最明确。 他现在有点不敢确定宋子昱是不是知道了什么。 “那么宋先生是不是在说韩文文不是你心中指定的那个人呢?” 宋子昱又沉默了,清俊的表情遮掩了所有情绪,记者们个个屏息以待,等待他的答案。 “我想我的影迷看重的是我的演技,而不是我的隐私。”仍谁都听出了宋子昱话里的搪塞之意。 烟雾弹?他们糊涂了。 “请问你承认那张照片的真实性吗?” “你们同属一个影视公司,经常见到,为什么以前没有联系,现在却突然变的这么密集了?” “据可靠消息来源,你去了《持爱》的拍摄现场,并且跟何先生有对戏,请问这件事你怎么解释?” 食指敲击桌面发出富有节奏的响声,年轻男人似乎很沉得住气,像是在认真思考怎么回答,只有身边的何文看到他搭在腿上的那只手握成了拳头。 那名记者没有得到想要的答案,不死心的去问另一个当事人,“何先生对此事有什么看法?” “没什么看法。”何文轻飘飘的给出回应,语调愉悦:“你替《持爱》打了广告,叶淮会感激你的。” 记者脸一抽,吃瘪的坐下来。 招待会结束后,那些守在公司门口坚持的影迷们以及不够格进去的记者们把话筒举的很高,一个个跟打了鸡血一样往宋子昱身边挤,摄像机在他跟何文身上不停的拍摄。 人群还在不断拥簇,问题没完没了的从一些人的嘴里蹦出,何文揉着叫嚣的太阳穴。 “我想告诉各位影迷,谢谢你们对我的爱护,但是如果因为我伤及他人…”宋子昱淡漠的眼光在那些激动的影迷身上扫了一圈,轻声叹息:“闹得大家都不愉快并不是一件好事。”然后又对着其中一架摄像机微弯身,“谢谢大家对我的支持。” 明明没有多少情绪波动的语气却让场面瞬间激烈化,那些影迷们想要安慰她们喜欢的对象,却又不知道怎么安慰,于是就成了哭的哭,闹的闹。 “宋先生是在保护何先生吗?”嘈杂之中闯进一个极为细尖的声音。 宋子昱眉间有明显的皱痕,熟悉他的那些影迷都知道他生气了,她们看向那个记者的眼神都带着愤怒。 华丽磁性的男低音在人群后面响起,“我的宠物不需要他人保护。” 眼神毒辣的记者认出了来人的身份,却因为对方的势力不敢指名道姓,只有握紧话筒激动又胆怯的让开一条路。 也有一些年轻一辈的记者,只听过简明,并没有将眼前这位对号入座,不怕死的问,“这位先生,你说何先生是你的宠物,那请问你们的关系是?” “哪家报社的?”男人俊美的脸上浮现一抹笑容,高贵的气质,一身大手笔的衣服,湛蓝天空色彩的眼睛,这些无疑有着极大的视觉冲击力,让那名女记者呆了呆。 含笑的目光从对方话筒上掠过,男人摊手,优雅的笑了笑,“你需要转行了。” 女记者瞪大眼睛,磕磕巴巴的问:“为…为什么?” “因为你得罪了我。”非常狂妄自大的口气,男人笑着挑眉,燃起一股只有长居上位才有的,不容忽视的威严。 噗嗤---- 何文笑出声,秀气的眉毛微微上扬,尤其在看到年轻女人明显不信的表情后,笑声更大了些。 “笑够了?”大手摸了摸何文的头发,男人类似宠溺的语气和专注的眼神让周围吸气声四起。 跟在宋子昱身边的余宝惊得张大嘴巴,下巴都快掉下来了,我擦,又一个情敌!完了完了,宋哥完了。 她偷偷瞄了眼绷紧下颚,轮廓线条不知何时清冽,平时极其理智的男人,心想,这会怕是内心抓狂了吧。 一想到接下来有可能发生什么,余宝非但没退后离开这是非之地,而是很猥琐的掏出手机挪动脚步夹在人群里。 斜睨男人眼中只有他才看出的挑衅笑意,何文掀起嘴角一边,扬起的弧度没有一丝笑意,刚要说什么就见不该出现在这里的青年越过人群大步走过来,脸色冷厉的可怕。 似乎还嫌情势不够激烈,宋子昱在韩文文劝告的目光中决然的走过去。 众人就见三个男人以一种绝对占有的霸道姿势站在眉宇染了戾气的何文周围,空气中丝丝火药味爆发,穿插在各自的眼神对视中。 要说几个人之间没点什么,鬼都不信。 记者们变的疯狂了。 第34章 闪光灯齐齐移向何文这边,摄像机锁住他们四个人,一刻不停的拍摄,聚集的光亮让何文不舒服的眯起眼睛。 人的想象力永远都是无穷且可怕的,当记者们和宋子昱的影迷们看着四个男人站在一起时,那种无形中围绕的气场暧昧不清,于是,一个故事很快在他们脑中成形。 何文在被新视界雪藏期间,苦于事业低谷无法,便利用各种手段主动投怀送抱并且成功被华盛老总简明包养,但是这段时间又因为工作原因跟经纪人方军同居,两人之间发生不纯的关系,而在《破茧》拍摄途中与一线明星,公司晚辈宋子昱产生情愫。 当几人不期而遇后就有了现在的局面。 众人理清了思绪,看着何文的眼光有佩服,有轻蔑,有妒忌,有愤怒,也有羡慕。 人群中不知谁小声说了一句,“他长的也没有多么惊艳出众,凭什么好男人都跟他扯上了关系。”言语间透着令人无法忽略的轻蔑之意。 那位女记者正低着头摆弄自己之前被围上来的同行拉扯乱的衣领,脑子缺根筋的她并没有及时发觉到周围气氛的不对,还在嘀嘀咕咕,旁边的同事不停给她使眼色,又拿手肘推她。 抬头本想埋怨两句的女记者在看到同事的眼神提示后顿时一个激灵,脸色变了变,冲何文挤出一个僵硬的笑容。 所有人都去看何文,见他对这番话的反应不是发怒,反而勾起唇角,挨个扫了遍神色各异的三人,露出感兴趣的表情,“是啊,我也想知道为什么?” 尽管露出轻挑的笑意,却掩饰不了其下的危险性,不经意迸发的自信感和桀骜野性的气势让那名女记者不安的后退几步躲在几个同事后面。 简明眼神慢慢凌冽,却又很快恢复,低沉的嗓音吐出,“因为是他。”说这话的时候目光一直停在何文身上。 绅士的笑容,像是活在画像里的贵族,这个混血的俊美男人一开口,场中是我氛围就起了微妙的变化。 皱起眉头,方军的脸色有些阴沉,离得近的何文明显的察觉到他的呼吸重了几分,这不是个好现象。 宋子昱微薄的唇只是抿成一个弧度,他跟沈晟有个共同点,都会不动声色的让人感觉到一种距离感,只不过沈晟是严谨冷酷,会产生一种傲慢的错觉,而他则过于清峻淡漠了些,戏里戏外两种截然不同的性格。 很多跟宋子昱有过合作的演员都在私底下把他的这种反差定论为强度人格分裂症。 他淡淡的斜了眼那个试图降低存在感的女记者,收回视线的刹那在简明身上停了一瞬,目眸一掠而过冷芒,敌视的意味甚浓,这一刻的表情被旁边的何文收入眼底。 何文把手放进裤兜里摸了摸,想抽根烟,却扑了个空,这会才想起烟落在了车上。 撩起眼皮去看边上等着看热闹的人,瞥了眼三个显然都进入某种戒备状态的男人,他皱紧了眉头,“幼稚。” 三个男人听了何文的话,还是一副无动于衷的样子,看着各自的眼神充满敌意和不善,随时都会失去理智给对方致命一击。 就像三头蓄势待发的野兽,露出尖锐的獠牙,咆哮着,准备为了自己的食物而战。 耳边越来越多的窃窃私语声让何文眉头皱的更深了些,眉宇间映出的表情可以说有些恐怖,“方军,回去。” 被喊道名字的青年微愣,随即许是误会了什么,眼中浮现受伤的情绪,杵在原地,定定的看着何文。 “走吧。”何文率先一步迈开,径自往停车位那边走去。 众人就见青年脸色瞬间一缓,如同胜利者般对另外两个男人扯起唇角轻笑,稍瞬即逝,跟上何文的脚步。 戏谑的笑声从背后传来,仍谁都听出男人话里的怒意,“我特地从外地赶过来,你就这么把我扔一边?” “从哪来滚哪去。”回头迎上男人眼中消失殆尽的温和,何文挑眉,危险的气息,他不希望在明天的报纸头条上看到自己这张脸。 简明没来这里,或许事情不会这么棘手,他现在极度怀疑这人是不是有意的。 瞥了眼拿复杂眼神望着他的宋子昱,何文的眼瞳露出笑意,凌厉的锐气迸射,“别给自己惹麻烦,更别给他人惹麻烦。” 人群起了波动,记者们不会放弃可以上头版的机会,争先恐后的上前追问。 “请问你跟何先生什么关系?”有记者问简明。 外表的高贵气质下是凶狠的利爪,简明冷笑一声,“你们认为的那种关系。” 吸气声四起,随后就是剧烈的轰动声,这句话将那些人的猜想得以证实,劲爆程度一再被刷新,他们快步往何文那边跑去。 “刚才那位先生已经承认你们的关系,何先生你怎么说?” 何文身上笼罩一层煞气,余光瞥见对面走近的人时,暴躁的气息瞬间就压了下去。 “麻烦让一让。” 来人是个40出头的中年男人,彬彬有礼的声音,“这是我家大少爷让交给何先生的。” 人群躁动起来,难道说还有第四个?他们看着何文的眼神说不出的惊诧。 接过那张黑色卡片,翻开看了眼里面的内容,何文勾唇一笑,“秋天的梧桐树叶很美。” 中年男人不明所以,但并未露出任何疑惑的情绪,在闪关灯中转身离开,似乎来此就是为了这个单纯的目的。 记者们还想问些什么,何文冷冷的扫了他们一眼,在他们愣神的瞬间坐进车内,啪的关上车门,留给他们的是卷起一地的灰尘和无限的遐想。 公司地下停车场,两个男人面对面站着,流动的空气中形成一种剑拔弩张的气势。 “你在他身上用了多少钱?”宋子昱蹙眉,语气冷淡,“我几倍给你都行,把他放了。” “钱?宋大明星以为我在乎那东西?”不屑的音调发出,简明冷冷的笑了。 “我承认当初包养他只是为了泄欲,只不过有些事总能出人意料的改变,宋大明星,这点你比我清楚。” 是啊,有些事变了,他也跟着变了,宋子昱垂了垂眸子,抬头的时候眼中有着极少暴露的阴沉,“可你有家室,莱尔家族最近发生内斗,搞不好会因为你的原因把他也牵扯进去,带给他的只会是一堆麻烦和危险。” 看着往这边跑来的蘑菇头女生,简明不悦的皱眉,眼底深藏冷光,“你的小助理过来了,随时欢迎你来华盛找我。” “明天的报纸上不会出现今天的一切,这点我能做到,宋子昱,你不行。”丢下一句挑衅的话语,简明走到自己的车子那里开车离开。 余宝气喘吁吁的跑到宋子昱面前,见他脸色骇人,小心翼翼的喊了句,“宋哥?” 眉峰一凝,宋子昱把手伸过去,“给我。” 余宝吞了口口水,这两字如果换个地点,比如在床上,咳咳,她连忙打断自己狗血的想法把手机递过去。 宋子昱看着手机里一张张照片,目光在男人清秀的脸上掠过,最后停在那双充满野性,神采飞扬的眼睛上,像是在自言自语,“你说短短几个月的时间,一个人能发生多大的改变?” “几个月?改变不了多少呢。”余宝垫起脚尖看着手机里的照片,砸吧嘴:“我在网上看了他的资料,翻天覆地的变化,不像是同一个人。” 不像是同一个人,这句话在宋子昱脑海不停的浮现,脸上的表情复杂难辨。 新视界公司对面拐角处往里走,那条街上停着一辆黑色车子,驾驶座上的中年男人正是交给何文卡片的人,他通过后视镜看着后座上对着电脑处理事务的男人,“大少爷,东西已经送了。” 骨节分明的手指敲击着键盘,沈晟没抬头,“他有说什么吗?” “没有说什么。”发动车子,吴伯转动着方向盘,摇了摇头。 随着这句话的落下,车内肃然的气氛骤然一沉,吴伯偷偷瞟了眼后视镜,见男人刀削的眉毛微蹙,他心里一紧,边看两侧的道路边回忆刚才的事情,突然啊了一声。 “想起来了,那位先生说秋天的梧桐树叶很美。” 沈晟依旧在处理文件,脸上的表情看不出多少变化,只不过车内的气氛缓和了不少。 发布会上出言侮辱何文的那名男记者这会正缩在墙角浑身发抖。 在他面前有两个人正在打斗,势均力敌。 一男一女,男的是不该出现在这里的,简明的司机李元,女的则是接到命令前来带走目标的,沈晟的几个得力下属之一,火凤。 李元的拳头砸向火凤的腹部,火凤膝盖顶起,在他的拳头触碰的瞬间抓住他的手腕施力回击。 修长的大腿抬起,猛地朝着李元的头部踹去,带起的凌厉劲风让李元头部一震,承受不住的倒在地上。 “垃圾。”张狂的声音中夹着蔑视,高跟鞋的细跟锥子一样踩着李元的手指,重重的碾过,骨头断裂的声音毛骨悚然,火凤用皮筋把在打斗中散开的长发高高扎起,抓起那名记者扔进车里,扬长而去。 第35章 晚上七点,何文按照卡片上的地址出现在一家高档的娱乐中心门口,他以前来过几次,多半是在地下一层看黑拳,至于地下二层的拍卖场,只听沈晟提过,因为他对那些古董实在不感兴趣,所以就没有参与。 在这里,有钱有权一定能进得去,但是没有钱没有权是绝对进不去的。 轻车熟路的走进会所,何文站在地下一层最里面一扇小门外面,抬起双臂让门口的两个工作人员检查,确定他身上无危险物品后才放行。 一进去就被难闻的气息充斥,混合着汗水和血腥味,尖锐的叫好声挑战着薄弱的耳膜,一扇门之隔,空气里的火热能令人的血液沸腾。 昏暗的灯光下,擂台上两个身体健壮,脸部被血液模糊的男子正在进行最后关头的死搏,目光凶狠,肌肉膨胀成强悍的力度,两人都撑到了极限。 黑拳是血腥的杀戮比赛,惊险残忍,无规则,没有什么点到为止,跟泰拳,自由搏击相比,危险程度大太多,死亡率极高。 一旦站在台子上,如果你不能在最短的时间把对手打残,那么被打残的就会是你自己。 格斗界大部分人都拒绝承认黑拳的存在,他们认为打黑拳是格斗术的耻辱,相关部门也对此给出针对性的措施,但是屡禁不止。 何文站在外围,双手插兜眯起眼睛看着台上两个拳手贴身肉搏的招式,瞳孔微缩。 几乎是眨眼间,那名黝黑的拳手一记强劲骇人的高扫腿击中对手头部,对方被那股力道震的头一偏,口中喷出一大口鲜血,在灯光下显的有些诡异,他只是在原地晃了几下就轰然倒地。 那些下注的观众有的欢呼,也有人愤怒的辱骂,他们不会去管那个头部重创的拳手能不能活过今晚,只在意下注的成本能收回多少。 在那种暴乱疯狂的尖叫声中,何文转身离开,体内的躁动气息也随着他的走远平息。 拍卖场的入口在地下二层一处咖啡厅里面,跟黑拳门口一样,在通过安检后,何文把邀请卡递给对方核实,然后跟着领路的人往里走,边走边看周围的环境,何文多少有点意外,中央位置有个圆形台子,旁边两侧的顾客坐在沙发上喝着咖啡闲聊,氛围安静舒适。 “这位先生,麻烦做一下登记。”礼貌的男声在耳边响起。 何文挑眉,食指在对方手上的电子仪器上按了一下,随即就见他的所有资料一一呈现。 确定好身份验证后,那人微弯身对何文做了个邀请的手势,“请进。” 紧闭的铝合金门打开,何文迈步走进去,一扇扇门映入眼中,他站在其中一扇门前,敲了几下,门从里面打开,一个带着金丝边眼镜的西装男人对何文露出友善的笑容,侧身让他进去。 里面是个宽敞的休息室,沙发上是个穿着邋遢,头发披肩,不修边幅的男人,而旁边坐着的是个妖艳的女人,修长的双腿翘在桌上,低头翻阅着周刊。 “就他?”沙发上的男人跳起来走到何文面前,懒散的视线下是锐利的冷光。 不驯的眉宇微扬,何文倘然的让对方打量,他自己也不着痕迹的扫了眼他们三个,面前这位是好像从来就没洗干净脸的黑山,给他开门的是虚伪的狐狸,金修,连坐姿都很拽的女人是火凤。 火凤斜了眼何文,涂着大红色指甲油的手指弹了几下一页纸,金修会意的领着何文绕过拐角停在尽头一个房间门口。 “大少,人来了。”金修恭敬的声音发出,然后推开门示意何文进去。 何文微抬下巴,眼角抽了一下,他跟金修是看着各自的开裆裤长大的,没有人比这人更会装。 门合上后,何文大步走到坐在椅子上处理文件的沈晟身边,手伸进他的后领摸索着掌下的皮肤,脸颊蹭着他的耳垂,“消息确定吗?” “应该是同一条。”手上的动作一滞,沈晟审阅完文件,后颈突然一疼,柔软的触感滑过,他的声音沉了沉:“马上就好。”说完就将没处理的文件快速看了一遍,转身抬眼去看何文。 扫了眼旁边的椅子,何文勾唇一笑,直接坐在沈晟腿上,抱紧他的腰。 沈晟的目光停在墙壁的宽屏上,那里面是大厅的全景,台子上主持人说完开讲词就进入正题,坐在这里的人都是非富即贵,时间就是金钱,他们不会想要听些无聊的废话。 走暗道的古董,武器,首饰,名画,奴隶等一些见不得光的东西都会在这里出现,也就是所谓的黑市。 拼的不只是金钱,还有那么一点竞拍技巧。 第一件拍卖的物品是白玉鼻烟壶,还是属于稀有的老白玉,六方形,纹饰凤凰朝阳。 小巧玲珑、造型别致,是当前古玩市场中的潜力股,升值空间很大。 底价五万,很快就被抬到二十万,大厅气氛活跃,而五个VIP房间却没有任何动静,似乎对这件物品没有兴趣。 “哥,你试过女人吗?或者……”耳边那些人的叫价声还在继续,何文一只手搭在沈晟的肩膀,一点点移到腰部,暧昧的在他耳边吹了口气,“男人?” 沈晟眸色沉了下去,微微抿着的唇擦过何文的发丝,柠檬香在鼻间掠过,他的喉结颤动了几下。 隔着长裤,手指挑逗的描绘着下面的形状,何文挑唇,邪邪的笑了,舌头舔着他的嘴唇,“多久没舒缓了,憋太久了不是好事。” “适可而止。”脊背不易察觉的绷直,沈晟抬眸,隆起的眉间有着隐忍,声音比平时暗沉太多。 “如果我说不呢。”咬住他的喉结用力的吸允,像是连鲜血都要一并吸出来,舌尖情色的从那处深红色痕迹上扫过。 “哥…既然舒服,为什么要忍?”察觉到对方呼吸重了几分,何文趴在沈晟肩头闷笑,“知道我第一次梦遗的对象是谁吗?”手隔着衣服摩擦沈晟宽阔的肩膀,感受着指腹下的肌肉轮廓。 “是你。”何文邪笑着咬住沈晟的脖子,舌尖舔着渗出的血丝,发狂的兽类,含着笑意的眼中幽光闪烁。 手拉开沈晟的西装裤拉链,伸进去掌握他脆弱的部位,掠食般咬住他的唇,粗暴干燥的吻有些生疼,更多的是狂热的火焰。 温暖的触感在唇上滑动,何文看着眼前放大的熟悉脸庞,看到那双狭长的眼睛里映出的是他自己,直到舌被勾住,他才挑了挑眉,仿佛有什么在体内爆炸了,卷走了理智和思维,徒留原始的野性。 这是第一次,沈晟正式面对自己的感情,这个吻很轻,显得有些意外的单纯,宠爱。 何文迫不及待的反应,牙齿的碰撞,唾液的交融,摩擦的身体迸出火花,湿腻的声音伴随着粗重的呼吸,分不清属于谁,吻变的深长,两人静静的亲吻,宛如情人间的呢喃。 颈后有轻微的湿气,汗水的味道吸入鼻腔,何文如同一只大型犬类,贪婪的蹭着沈晟的脖子,“哥,抱我。”语调放缓,带着几分挑逗。 “众所周知,汝窑一直是……”屏幕里主持人的声音愈发高亢,房中的温度也越发火热。 一只手放在何文的后背,另一只手从他的衣摆伸进去,带着薄茧的手指在腰部抚摸,沈晟的上衣一丝不乱,微阖的眼投下的阴影挡住了眼底的情感。 严谨冷酷,浑身上下散发着禁欲色彩男人露出少有的情绪,带起的诱惑足够令人疯狂。 何文起身蹲在沈晟的月退间,脸埋进卷着的丛林中嗅着他的气息,张口含住全部,对方狭长的眼半阖着,从他这个角度看,灯光的投射下,会有种看到柔光的错觉。 喘息声,吞咽声,唾液的湿润声在房中交织着响起,强烈的兴奋感冲入大脑,何文伸手按住沈晟的臀部,敏锐的感觉他的腰部随着自己用力的吸允愈发紧绷。 沈晟身子后仰,靠在椅背上,自己的弟弟把头埋在他的月退间,一向任意妄为的人此刻正在取悦他,狂烈燃烧的眼神与放纵情色的动作能挑起人内心最深的渴望,甘心去沦陷堕落,这样的姿势淫靡到了极致,禁忌的感情在胸腔胀满,他闭了闭眼,从喉头深处发出一声低低的喘息。 腰部轻微颤动,快感席卷,沈晟拉开何文的肩膀,手中不知何时拿着的纸巾捂住抖动的欲望。 擦掉嘴边的液体,何文坐在旁边的椅子上,慵懒的声音吐出,“人不能太贪心,没什么比活着很重要了。” 他很清楚沈晟这会在想什么,同是男人,下面那玩意儿不行,真的不是一笑而过那么轻松,但是老天给他的已经够多了。 沈晟深沉的目光盯着何文,暧昧的气氛消失,被压抑取代,何文换了个更加舒服的姿势,嘴角挂着无所谓的笑容,带着深刻情欲的眼神与他对视。 “这款是极为稀有的紫水晶,通透程度更是少之又少,它还有个很美的名字。”主持人露出神秘的笑容,“叫永恒。”有意拉长的音调让大厅所有顾客都带足了好奇心。 接着主持人把备足的资料用华丽的辞藻说了出来,并且力所能及的夸大,在喊出底价50万以后,就有人唏嘘不已。 幽暗的视线锁住那款吊坠,何文呼吸急促,猛地从椅子上站起来,胸口起伏不定,他从兜里拿出烟点燃抽了起来,指尖微微颤抖,他需要尼古丁让自己慌乱的心平静下来。 “就抽几口。”耳边有不适的咳嗽声,因为压制,显得有些难受,何文吐了个烟圈,缭绕的烟雾让他脸上的表情有些模糊。 沈晟端起咖啡喝了几口,算是无声的纵容。 只是色泽漂亮,雕刻精美的紫水晶,谁也不会想到价格会在几分钟内提到八百万,主持人激动的无语伦次,满脸红光,很显然这个价格远超于预料之外。 “八百万一次,八百万两次,八百万三…”在看到红色按钮亮了之后,主持人大声尖叫:“一千万!五号喊价一千万!” 台下的顾客纷纷睁大眼睛,渐渐起了骚动,一条紫水晶吊坠竟然被三号跟五号炒到一千万,疯了吗? 随着话语的落下,蓝色按钮在主持人不敢置信的目光中亮了起来。 “一千一百万,天啦,三号出价一千一百万!”主持人唾沫星子乱飞,扣着台子的手都在发抖,“还有没有更高的?” 第36章 何文微阖着眼,熄灭夹在指尖的烟火,他听到自己疲倦的声音,“不跟了。” 屏幕里主持人还在不停的喊着,或许对方知道五号房会有动静,所以这才出奇的坚持。 沈晟轻皱眉,起身把烟灰缸里的烟灰倒进垃圾篓里面,倒了杯水递过去,随后走到门口打开门。 最得力的下属不是能够很好的完成主子交代的事情,而是在主子开口之前就把该做的做好。 金修站在门口,微微垂眼,推了一下鼻梁上的眼镜,“3号房是尚均,前不久刚从德国回来。” 椅子推开,在大理石地面上拉出一道刺耳的摩擦声,何文面色有些阴沉,“谁?” 并没有对何文的反应露出一丝诧异的表情,金修依旧不徐不缓的开口,耐性的重复,“尚家继承人,尚德的独子,尚存。” 脑中绷着的那根弦啪的断了,何文握紧拳头,眯起的眼睛发红,有着可怕的狠光,周身狂暴的气息不断扩散,房中的气氛凝固。 “你信这世上有永恒吗?” “如果你能给我永恒,尚存,我会试着爱你。” 这是他给那个少年的承诺,七年前,他们有同一个梦,但是,活着,终究有太多其他东西要去拼搏,舍不掉,例如他人的期望,自己内心的理想。 那时候的他愚蠢的以为自己可以为了一个梦放弃所有,只求活的尽兴,就认为别人也同样可以。 “尚均,一定要走?” “对不起。” “你他妈只要敢踏出这个门,我们之间就完了。” 回答他的是大力的关门声,过去多年,那种心脏刺痛到麻痹的感觉仍然能让他无法呼吸。 早已尘封的过去一股脑的冲进脑海,涨潮般,摧枯拉朽到一瞬间打乱了所有思绪,何文抬头重重的揉着太阳穴,“这件事我想自己处理。” 尚存应该知道他已经死了,那么不惜花如此大的代价拍下永恒是为了什么?怀旧?或者内疚? 何文在心里冷笑,尚存,你最好别让我再见到你。 一直维持着镇定表情的金修垂着的眼中掠过一丝探究之色,那个男人对大少说话的口气没有丝毫疏离,一点也不拘谨,像是亲近之人,一个普通的明星,绯闻倒是劲爆的很,难道大少也开始玩潜规则了? 不动声色的抽了一下嘴角,金修偷偷压下心里的古怪念头。 永恒被一千一百万拍下,主持人边说着恭喜三号,边介绍下一个拍卖品。 沈晟挥手让金修出去,他走到何文面前,握住何文的手,把他紧扣的手指包在掌心里。 “都过去那么久了,该忘了。” 何文没抬头,因此错过了沈晟眼底的深谙表情,包括极快消失不见的阴沉。 “早忘了。”唇边牵起无所谓的笑意,何文轻描淡写的说:“看来得换其他途径拿回那条吊坠了。” 妈,你不会怪我吧,十几年都等了。 “阿姨会原谅你。”沈晟低沉的声音里带着安抚的意味,目光深深的凝视着眼前的人,熟知他面上的自信风采背后是无法抹灭的伤痛。 那段谁也不愿解开的过去在这人心里留下一道口子,外表痊愈,内里早已腐烂。 他试过很多种方法将那块腐肉挖掉,却失败了,换来的是对方更加撕裂的痛。 何文勾唇笑笑,谁知道呢,就算不原谅他,也不能再站在他面前指着他的鼻子骂他是个拖油瓶。 拍卖会结束后,何文没有跟沈晟同时走出去,也没有守在会所门口看看那个一走几年,突然回来的尚存,而是自己搭计程车回去,路上去蛋糕店在各种指点的目光中从容的把预订的蛋糕提了出来。 报纸和网上几大比较大的网站都没有关于他的报道,但是那天路过的行人当中有拿手机拍下来的,网络平台太大,全国十几亿人口,怎么防都会有漏洞。 所以他还是红了,《持爱》主演何文倘然承认自己是同性恋,疑有三位暧昧不清的对象。 宋子昱的那些影迷竟然没有对他人身攻击,这点倒是挺意外,网上闹的动静很大,一开始反对,抨击,辱骂的居多,后来不知怎么的,支持的,佩服的,渐渐多了起来。 其中的猫腻他知道,简明也知道。 其实早在前几年,圈子里就出过这类新闻,当时也掀起极大的轰动,因为那位明星是票房保证,演艺圈值得尊敬崇拜的前辈。 据说那时很多影迷都堵在对方的爱人家门口,不但出言辱骂,还扔垃圾,更有热恐吓他离开那位明星。 何文去超市买了几罐啤酒,今天是方军生日,如果不是他之前有一次无意看到方军的身份证,还真就错过了。 回到家的时候,屋里漆黑一片,何文关上门摸到灯开关,打开灯之后他换了鞋把蛋糕放到茶几上面,踩着棉拖往卧室走去,房门没合上,他轻松推开,坐在书桌前穿着家居服认真专注的写着什么的青年放下手中的钢笔,诧异的微张嘴巴,“你怎么回来了?”眼中有难掩的惊喜。 他原以为这个男人今晚不会回来了,或许这几天都不会回来。 “不希望我回来?”何文勾起方军的下巴,俯身压上他的唇,灵滑的舌探进他的口中掠夺着他的呼吸,从紧贴的唇间溢出极轻的话语,“生日快乐。”不符狂暴的气焰,只短短的四个字,却透露着不相称的轻柔。 方军身子一震,浓烈的情感凝聚在胸口位置,炙热的让他呼吸急促,他张开双臂搂紧何文。 火热的吻饱含太多深刻的情感,无疑是最佳的催情剂,两人顺理成章的滚到了床上,晒过的被褥散发出阳光的味道,还有几分柠檬香,连同汗水的气味一并闯入,卧室温度在源源不断的热力下腾升。 方军抱着何文不停的亲吻,近似虔诚的情绪下,他的双眼暗沉,汹涌而出的情感如同残留的火星被大风吹过,一瞬间燃烧。 一寸寸去冲刺,方军伏在何文身上舔着他的汗水,湿润的舌一路往下,停在月土脐那里转圈的扫动,复又用舌尖钻进去轻舔慢吻。 何文呼吸变重,手指插进方军的发丝里一声声喘息,体内的火热在不停的跳动穿刺,他抬腿缠住方军腰,抬起身子迎合。 “往下面一点。”何文微眯起眼睛,苍白的皮肤在情动下泛起潮红,细密的汗珠顺着修长的脖颈滑落,沿着胸口留下诱惑的痕迹。 “何文…”方军一遍遍的呼唤,用力一次次的冲刺,明朗的嗓音渐渐沙哑,透着无尽的神情,带起的灼烧情绪让何文后背顿时绷紧,抽搐了几下释放出去。 一番激烈的运动后,两人一起洗了澡出去,何文把蜡烛摆好,好听的生日歌从他微勾的唇间发出,在静谧的气氛里擦出的气流让方军眼角浮现微热的柔光,他对着蛋糕许了个愿。 两人吃了几口蛋糕就坐在沙发上看电视,何文打开一罐啤酒仰头喝了一口,有不少酒顺着他的嘴角滴下,方军盯着他的嘴角,眼光火热了几分。 “还要?”何文戏谑的声音吐出,舌头舔了下嘴唇,冲方军挑了挑眉。 方军凑过去亲吻他,叹息着说,“我需要回一趟法国,有人在调查我,可能会牵扯到一些比较棘手的事情。” 另一只手把遥控器关掉,何文放下啤酒,抱着方军,目光闪烁不定。 “最多三个星期。”方军吻着何文的唇角,轻声说,“我会想你。” 在一阵令他心乱的沉默后他听到让他心动的话语“我也会想你。” 方军握住何文的手,留意他的面部表情,见他没有拒绝,然后十指相扣,抿着的唇角微翘,柔和的灯光下,有几丝湿润。 何其有幸,能再有一次机会,得到这个人。 第二天方军就离开了T市,何文没去送机,他害怕方军看他的眼神,怕控制不住在机场拉住方军。 《持爱》停拍一周,何文难得清闲,他买了一张去德国的机票,想去看看老朋友。 只可惜到了那里他才知道物是人非,那位老朋友早就离开了德国。 湖边的长椅上,何文懒散的坐着看对面的湖光,在这里没有人认识他,也不会对他指指点点,他可以肆意的呼吸自由的空气。 脚步声靠近,旁边位置坐下一人,磁性的嗓音里带着揶揄的笑意,“怎么?德国的湖比T市要美?” 抽着烟,橘红的火光随着一阵风过,忽明忽暗,何文微垂着头,几缕短发遮挡住了眼底的神色。 “消息还真快。” “你是我养的,不花点心思,怕哪天你跟别人跑了。”类似情人间的调侃,却含着冷意。 何文孟吸一口烟,从鼻腔发出一个略带张扬放肆的声音。 “晚上陪我去见一人。”简明侧头打量眼前的人,见他的表情有些模糊,不禁手臂揽住对方的腰,缓缓摩挲,仿佛亲昵的老伴。 弹了一下烟灰,何文轻笑,“谁?” “我妻子,柯敏。”眯起的眼看着远处的风景。 第37章 何文看着眼前的女人,一身简单的黑白条连衣裙,干净利落的齐耳短发,并没有精细的处理,却一点也不影响所呈现出来的出众效果,淡雅的妆容,肤色偏白,双眼黑白分明,眼尾略上扬,涂着玫瑰色口红的嘴唇细薄,下巴微尖,典型的瓜子脸,眼中无意流露的精芒遮挡了脸部的秀气线条。 比起韩文文的聪明,李维的知性,这个女人是绝对的强势干练。 两世加在一起,这是第一次,他觉得女人并不一定只有及腰长发才拥有女人味,短发一样风韵十足。 礼貌的伸出手,何文勾唇一笑,流利的英语,“很荣幸见到你。” 柯敏握住面前过于白皙的修长手指,冲眉清目秀的男人微笑,“一直听简提起你,没想到你跟我想象中的不太一样。” “简太太以为我是什么样的人?”何文脱下风衣,解开袖扣卷起一截,笑问。 这句称呼让围绕在桌上的气氛有些微妙,柯敏脸上的笑容不易察觉的有些古怪,她挑了挑细眉,刚要说什么就被简明打断。 柯敏耸了耸肩,端起红酒抿了一小口。 接下来三人开始聊着德国的风景,简明并没有与柯敏坐在一起,反而坐在何文身边,很随意的抬起手臂搭在何文的椅子上,从柯敏的角度看着像是简明把何文搂在怀里。 “简,打断他人说话是不太礼貌的行为。”柯敏抬眼去看对面的俊美男人,那双和天空一样美的眼睛含着笑意,可眼底却是冷酷无情的,这点她很早就知道了,只不过,现在看来,似乎变了… 简明的手从椅子上移开,搁在何文腰上,肆无忌惮的摸着,风趣的眼神渐渐收敛,却没有说什么。 邪气的一挑眉,何文侧头看了眼柯敏,刚才如果没错的话,他察觉到这个女人投来的凌厉光芒。 餐桌上三人沟通的很愉快,气氛活络,柯敏举止大方,非常熟练的帮简明撒了调料,分量掌握的恰到好处,仿佛做过无数次。 似乎对她法律意义上的丈夫带来的男人抱着无所谓的态度,更是友善的提议饭后在附近游玩一圈。 只不过何文还没开口,就被简明拒绝了,理由是他们早就对行程做了安排。 何文觉得有点可笑,这两人相处模式乍一看是多年的至交,相敬如宾,隐藏的却不知道有多少隐晦。 “我去下洗手间。”简明起身离开座位。 随着简明的离开,桌上的气氛明显的起了变化,柯敏切了一小块牛肉放进口中细嚼慢咽,再喝了一点红酒后,她看着何文,眼中有着睿智的神采,“我这次来德国需要处理一些事物,没想到我们会乘坐同一次航班。” 何文勾了勾唇角,“是吗?挺凑巧。” “看来你已经完成了当初的协议。”柯敏的脸色有些冷意,露出冷冷的笑容,“简对你很在意。” “抱歉,我前段时间出了点事,有些事记不清了。”压下眼底的锋芒,何文眯了眯眼,作出困扰的样子,“不知道我们之间的协议内容是?” “一百八十万。”意味深长的扫了眼脸上有着抑郁表情的男人,柯敏取了纸巾擦嘴,淡淡的说,“这个数字也忘了?” 拿着叉子的手不动声色的一滞,何文瞳孔微缩,很快恢复如常,那笔债务原来是这么回事,他找了很久的债主现在就坐在他对面。 多讽刺,夫妻两个各怀心思的花了近三百万在同一人身上。 何文攸的抬头,淡淡挑眉,闪过莫名的兴味,“你爱他。”不是询问,而是肯定。 “不错。”柯敏垂了垂眼,矛盾的神情一掠而过,眼中散发出另一种光芒,“既然爱情得不到,我只好退一步求别的。” 柯敏径自说下去,微微抬起下颚,抿着的嘴唇不正常的苍白,“最后一个请求,让他爱上你,何文,从今晚后,我希望我们没有见过。” “当然。”没有过问其他,何文似笑非笑,心想,连爱是什么都不知道的人,怎么能让别人爱上他,这不是笑话吗? 磁性的声音突然加入,简明坐回椅子上,“你们在聊什么?” 柯敏沉默的看了眼何文,这才朝简明微微一笑,“在聊这家餐厅的牛排味道很不错。” “这里的师傅都来自意大利,有一位是我的故友,要不我跟他说说,让他去你旗下的餐厅上班。”简明开着玩笑,“他通常对美女没有抵抗力。” “还是算了。”柯敏深深凝视着简明,“有些东西只适合偶尔试一次,经常碰,就没有那种美好的感觉了。”还有些东西,只能选择放手,却不能拥有。 三人出了餐厅,柯敏给了简明一个拥抱,“简,谢谢你。”说这句话的时候她的双眼有一层雾气。 简明拍了拍柯敏的后背,像是最信任的朋友,“柯原和柯亚如果联合起来,那些人可能会落井下石,有需要帮忙的你尽管跟我说。” “让他们去争吧,我已经累了。”坐到车里,柯敏对何文扬起了手,“如果哪天你去加拿大,可以联系我。” “好,一定。”何文把双手插进口袋,笑着回应。 只是他在后来才知道,这个女人的一生在那时候就已经走到了终点。 柯敏走后,何文跟简明买了两杯红茶在附近的公园里晒着太阳,周围过往的德国人都很休闲。 他们享受着午后的阳光,惬意的生活。 “你不问点什么?”简明扭头看着与他并肩躺在草坪上的男人。 何文舔了舔唇上的甜味,眼底流露出异样的情绪,“我对别人的秘密不感兴趣。” “在我心中,她是家人的存在。”简明突然撑起身子在何文唇上粗野的掠夺了一番,干燥低沉的嗓音,“我们都是在同一所孤儿院长大的,两个遭受其他人排挤的人自然而然就成了朋友。” 一怔,何文侧头去看简明,似是有所察觉,简明也去看他,嘴角微微翘起一个弧度。 “她六岁那年被家人接走,我在第二年也被人领养,再见面的时候是在一场合作项目中,莱尔家族派出的人就是她,而华盛这边,那个项目刚好是我接手的第一个项目。” “我们合作的很好,她很优秀。”话语里是不加掩饰的欣赏。 何文的目光从简明脸上移开,看着头顶的微蓝天空,隐约的笑意。 “莱尔家族有着传统的理念,嫡系子女的婚姻在那些人眼中是一场只赚不赔的买卖,她找到我的时候,我也正在面对家里人的压力,所以我们又一次不谋而合,我就以她未婚夫的身份出面,帮她解决了那次的问题。” “说完了?”何文半眯着眼睛去看简明,“比起这个,我倒是愿意听听你跟以前的何文之间的故事。” 被这种炙热的目光注视,简明有种被野兽盯上的感觉。 喉间发出低低的笑声,简明翻身压住何文,一只手按住他的后脑勺,对着眼前的淡色嘴唇吻了下去。 何文的嘴角微翘,唇形不厚不薄,恰到好处,嘴唇柔软,吻起来的时候很舒服,简明闭上眼睛投入的加深了这个吻。 他应该是喜欢上了这幅身体里面居住的灵魂,如果那年他没有走那条路,就不会遇见何文,后来的事或许都不会发生,那么,所有的事都会改变,还会不会有现在的美好感觉…… 觉察到在他口腔活动的人走了神,何文轻挑眉,缠绕上他的舌头狠狠的吸允,啃咬的牙齿在唇上肆虐,激烈的吻犹如脱缰的野马,热情野性。 手掌蹭着何文的腰部,简明把下巴搁在他的脖颈喘息,“想试试飞翔的感觉吗?” 一个多小时后,当何文跟简明站在空中平台末端的时候,他俯视下面模糊的景物,眉宇皱的极深,片刻后收回视线,放肆的用他特有的眼神看着简明,“我有没有跟你提过我有点畏高?” 简明抿唇,“没有。” “说笑的。”见对方凝重的表情,何文邪恶的勾起嘴角。 “抱紧我。”确定了一下系上的安全绳索,简明拥抱何文,手臂收紧,低头在他发顶吻了一下,纵身跳下平台。 俯冲下去的刹那,心悸的感觉一阵阵袭来,耳边的风声“嗖嗖”的响,身体急速地下坠,大脑一片空白,何文把头埋进简明的肩窝,他其实没撒谎,真有一点畏高。 身上的绳索反弹到高空,身体被动的不停旋转着大幅摆动,何文感觉耳垂有湿润的触感包围,似乎在风中还有别的声音,随即他的唇上有粗糙的吻,有发丝掠过,却不影响这个吻的安抚。 回国后何文在日光公寓住了两天才回去,下起了大雨,十月的天,空气里充斥着寒意,他撑着一把伞,另一只手提着菜,打算晚上自己下厨试试手艺有没有进步。 楼道里蹲着一个身影,听到脚步声,抬起头,有些涣散的眼神在看到来人时,猛地睁大,扶着楼梯扶手站起来,双腿抖个不停。 上下打量着狼狈不堪,浑身发抖的少年,何文皱眉,微挑唇,“石枫,你找我?” 石枫红肿的双眼布满血丝,愤怒的瞪着笑的肆意的男人,从抿紧的发白唇间发出一声质问,几乎带着牙齿的摩擦声,“你去哪了?” 第38章 质问的口气让何文眉峰一挑,有一瞬的阴鸷,“你好像是19?” 石枫微愣,下意识的点头。 把伞放到另一边手上,何文嗤笑,狂暴的气息,“那就好,我不打未成年。”下一刻就一击重拳朝着石枫砸去。 石枫看着向他挥来的拳头,太快,夹着可怕的劲风,他惊骇于外表文弱的男人会有如此狠辣的身手,他没有躲开,承受住巨大的冲击力向后退了几步,微弯着脊背粗声喘息,双眼依旧直直的盯着何文,眼底似是要燃烧起来。 捏住石枫的下巴,手指摸着他溢出血丝的嘴角,何文脸上的气势迫人。 “醒了?宝贝,想疯也要看好对象,下次记着点。”他的语气轻挑,有些亲昵的称呼,更多的是危险。 少年凌乱的发丝遮住了双眼,“对不起。”声音有些干涸,口腔的腥味随之吐出,在寂静的楼道里带起了令人异常古怪的感觉。 “伞拿去。”何文把雨伞递给石枫,直接过去按了电梯,身后沉重的呼吸随着脚步声贴近,他扯了扯唇角,大步走进电梯,而石枫紧跟着也走了进去。 “出去。”何文按住旁边的开门按钮,声音淡淡的,皱紧的眉头没有松开,白炽灯的投射下,眼部有深深的阴影。 拿着雨伞的手紧了紧,指尖微微发白,石枫垂着头,抿直了唇角,倔强的弧度,一言不发,坚决的意味。 空气中有血腥味,垂着的手指还有些潮湿,是少年嘴角的血液,何文眯了眯眼,掠过浮躁的气焰,他按了数字12,微阖着眼。 窄小封闭的电梯里一切感知都被放大,耳边许是因为某种原因刻意压低的呼吸愈发清晰,仿佛能捕捉到少年纷乱的心跳声,因受冻抖个不停的身体,以及对方身上散发出的粘湿雨水味,很冷很凉,不太好闻,就像是煮过头的苦性咖啡,带着些许发闷的苦味。 电梯门打开,何文快步离开,不出意外,跟上来的脚步声依旧,他拿出钥匙开门,门锁转动了两圈打开,刚要跨步进去就听身后砰的一声响。 握着门把手的手顿了顿,何文扭头看去,就见少年一动不动的倒在地上,压抑的痛苦呻吟很小,湿漉漉的黑发散开,后颈有一道极深的青紫,有些狰狞,像是被大力勒出来的。 “见鬼的,真他妈晦气。”何文骂骂咧咧的拧起石枫的后领,粗鲁的把他往屋里拖,石枫低着头,带着血迹的唇角轻微弯起。 关上门,何文换了鞋,把石枫仍在地上,就把菜放到厨房,把电热壶装满水插上插头。 洗了手之后,何文走过去踹了一脚躺地上不动弹的少年,“还想躺地上装死装多久?” 《持爱》宣传片出去了,叶淮的知名度在那,跟徐柏几乎并肩而立,因此新人石枫也火了,加上本来就在什么乱七八糟歌唱比赛中取得冠军,名气比他这个过气明星要大的多,贸贸然跑到他这里,还不知道有没有被那些无孔不入的狗仔发现。 石枫晃了晃沉重的头,深吸一口冰冷的空气,从地上爬起来,发白的嘴角沾了血,很红,连同下颚一起紧绷着,凌乱的发丝垂下,漆黑的眼睛会有种让人不经意陷进去的感觉,与年龄不符的冷淡,仿佛隔绝了所有,“你知道现在网络上怎么抨击你的吗?那些人说出的话有多难听,他们说你……说你…”说到后面,石枫的嗓子因为某种情感钳制的低哑,他捂着脸,手心有点潮湿。 少年的心思单纯,黑就是黑,白就是白,这个男人在拍戏的过程中虽然经常出言轻挑嘲弄,却教会了他很多东西。 懵懂的情感是陌生的,却随着时间的推移,累计在胸口,早已不知何时从一颗种子萌芽生长成苍天大树。 他根本不知道怎么去分析,去面对,在看到网上那些人对自己心中在乎的人进行人身攻击,各种不堪入耳的侮辱,那一刻,护犊的情节几乎本能的产生,潜意识里替男人打抱不平,根本没想过对方是不是事情的最先源头。 所以他匆匆跑了过来,却没想到男人根本不在家,等了一天,两天,他没法冷静,只会越来越慌。 观众的舆论太可怕,他担心有些偏激的人会做出比较危险的举动,这种事在以前也发生过,一旦遭遇不幸,后果再也无法挽回。 何文嘴角微扬,眼中却无一丝笑意,“你在担心我。” 少年像是做错了事的孩子,突然被抓包,不知所措的杵在原地,两只手擦着湿透的裤子,手心的汗水渐多。 “《持爱》是我第一部戏,我不想因为别的原因让这部戏出现负面的影响。”语气恢复了冷淡,呼吸依旧不稳。 “你大学应该选修心理学。”戏谑的嗓音,何文勾唇,伸手去碰石枫,见他身子明显的僵硬,有些好笑的撩开石枫湿漉漉的发丝,却在发觉指腹下不正常的温度时,微挑眉,“你发烧了。” 石枫闻言才抬起头,脸颊泛着红晕,长卷的睫毛搭下来,看不清眼底的情绪,抿着的嘴唇有些惨不忍睹,血液凝固住了,唇上几处因为干燥渗出了血丝。 “他妈的,找死也别来我这里。”何文火爆的脾气腾升,额头青筋突起,去柜子里拿了感冒药,又黑着脸去厨房把烧开的水倒了一杯,黑着脸放到桌上,“吃完就滚。” 没有喝水,石枫直接服了药,目光闪烁的盯着脸色阴沉的男人。 “你勾引了那几个男人,为什么不勾引我?”火焰映在眼底,石枫静静的看着他,语气平淡的有些可怕,“何文,你是不是嫌我没钱没势?” 嗤了一声,像是听到了天大的笑话,何文烦躁的捋了捋头发,把门打开,意思简单明了。 他现在非常后悔把这个脑子烧糊涂的少年拧进来,目光若有若无的从对方脖子上扫过,衣领下仔细看,那道青紫依旧挺触目惊心。 有些年了,他只要去回忆,喉咙还有种喘不过来气的感觉。 死亡不可怕,可怕的是死亡的过程。徒劳的挣扎,虚弱的呼吸,求生的欲望一点点被抹灭。 “何文,等我有钱有势的时候,你来勾引我好不好?”半阖着眼,石枫的目光始终平静,但背后隐藏的是在他这个年纪完全不懂的情感。 他知道现在不懂没关系,早晚会懂。 笑声在湿冷的大厅响起,一如既往的邪气狂妄,何文挑高了唇角,凑近几分,在快要碰到石枫嘴唇的时候停下,火热的气息随着话语喷在他的唇上,坏笑,“勾引你?少年,你下面毛还没长齐吧?” 石枫神色一僵,垂下的睫毛微颤,本就灼热的脸颊更加滚烫,额间有汗水渗出。 拇指压住石枫破裂的嘴角,摸了一下,视线从少年俊秀的脸庞上移开,何文勾起唇边,“我劝你回去洗个澡睡一觉,顺便祈祷明天报纸上没有你。” “我明天还会过来。”石枫看了几眼何文,细长的眼睛里透着固执的坚持,在何文暴怒的目光中抿了抿唇,平静的拿了雨伞离开,回答他的是大力的关门声。 何文一屁股坐在沙发上,端起水杯喝了一大口水,眉宇间的阴冷还没消失,就听门铃响了,他斜躺在沙发上闭了眼。 门铃持续的在响,不断的挑战他的神经,何文皱紧了眉头,脸上的表情可以说是可怕,他打开门,狂暴的火焰在看到门口穿着毛茸茸兔子外套的蘑菇头女生时,脸色变了又变,最后沉淀的是古怪的神情。 “你是那个什么宝宝?”没记错的话,应该是宋子昱的助理,他记性还不错,而且,留蘑菇头留的合适的,不多。 下一刻何文就看到蘑菇头女生哭了,大眼睛里就跟提前挤了眼药水一样,眼泪哗哗的往下流,一只手提着塑料袋,另一只手在脸上胡乱的抹泪。 “呜呜…你总算回来了…妈妈的,老娘从早到晚,一天三次像个傻逼一样蹲在门口,你再不回来,我就要跟阎王爷喝茶去了…呜呜呜,助理真不是人干的活…” 何文嘴角一抽,直到耳边的哭声消停了才开口:“送外卖?”余光瞟了眼对方手里的塑料袋,芹菜的香味很浓,好像还有鱼香,他舔了舔唇,是有些饿了。 “趁热吃。”余宝把手中的塑料袋递过去,抽泣着说:“新起源厨师长张师傅亲自下厨的,一般人吃不到。”比如我,余宝偷偷咽了口口水。 这三天她天天往这边跑,偶尔还跟楼道里的小少年打声招呼,每次提着打包的菜回去,她都感觉自己在一步步往地狱走,尤其在跟宋哥通完电话,听了他越来越冰冷的声音后。 把塑料袋提在手上,何文看着女生被雨水打湿的肩膀,“明天你不用过来了。” 余宝吸了吸鼻涕,可怜巴巴的撅嘴,“宋哥会让我滚蛋的。” “难道你不觉得我的话更有用?”何文从喉间发出一声轻笑,有些玩味,宋子昱,你脑子被门挤了吗?戏演多了,想玩玩八点档里面的那套路线? 余宝一拍脑门,恍然,冲何文暧昧的挤挤眼,“嘿嘿嘿,宋哥听你的。”说完就兴奋的大叫一声,“哈哈哈,终于解脱了,再也不…” “我突然改变主意了。”打断女生得意的大笑声,何文看着对方狂摇头,恳求的样子,邪邪的挑眉,“明天见。 第39章 接下来几天,石枫并没有再出现,而余宝就跟三好学生一样,早上7点来报道,中午十一点来一次,几乎每天晚上6点左右,何文在家门口见到余宝的时候,她都是一副快泪奔的模样。 余宝搓着手哈了口气,从包里摸出了一张明信片和自动笔。 这几天雨就没停过,气温直线下降,作为一个土生土长的南方人,她已经顶着街上各种看国宝一样的目光,穿上了加厚的长棉衣,带一层羊毛的皮靴,悲催的,今天还很惊喜的见到了大姨妈,惊喜爆了! 小腹那里贴了暖宝宝都不管用,这会疼的一抽一抽的,余宝抿了抿被风吹的有点咧开的嘴唇,“文哥,帮我写几个字成吗?”这声称呼叫的很顺溜,脸不红心不跳的。 何文挑了下眉,伸手把明信片拿到手上,视线停在明信片正面,眼中闪过一丝兴味,勾唇轻笑,“姿势不错。” “是吧,我也觉得。”余宝一听,看着何文的眼光顿时火热了起来,就像是找到了老战友,她把乱蓬蓬的脑袋凑过去,冻的微红的手指指着明信片上的图,非常猥琐的在靠着窗户做爱的两个男人其中一个染着栗色头发的身上乱动,最后直接放在那个男人直起的部位,“你看看这个被压的,他的身板明显不够柔软,不然这个姿势还可以更深一些。” “还有还有,我个人觉得在窗户边做的话,落地窗会更刺激更带感。”余宝重重的啧了一声,冻红的脸颊上挂满荡漾的笑容。 落地窗前做爱,是个不错的想法,何文突然拧了拧眉,“你中午吃韭菜了?” “呃…韭菜炒粉条,光明路那边,靠着华云书店的一家,一盘八块钱。”余宝舔了舔唇,后退一步拉开距离,暗自记下来今天得到的情报,何文不喜欢韭菜。 在余宝后退的时候,何文也退了一步,他把余宝手里的笔拿过去,“写什么?” 余宝脱口而出,“新年快乐。” “现在才十月。”何文掀了掀眼皮。 “我先写了留着。”很从容的回答,余宝狗腿子的笑笑,“过年的时候文哥肯定红翻了天,到时候再找你,恐怕就排不上号了。” 话说的很中听,但是脸上的表情实在让人不得不怀疑这句话的可信度。 在上面写了四个字,何文嗓音压的低哑,放缓了语调,几分挑逗的韵味,“宝宝……” “诶。”余宝仰头看着何文,咧嘴呵呵傻笑,这声音听起来真好听,尤其是叫她名字的时候。 何文抬手去摸余宝的蘑菇头,直到把她的头发弄的跟鸡窝一样,才满意的收回手。 把明信片和笔放在看着快炸毛的余宝口袋里,提着中午的午饭转身回屋,啪的关上门。 余宝看着关闭的大门,踢出去的脚又收了回来,靴子25一双,估计踢完之后就会报废,她要打赤脚回去?! 出了公寓后,余宝撑开伞走在雨里,鞋子踩着被雨水冲刷干净的地面,啪嗒声响,她看着灰蒙蒙的天,和没完没了的大雨,咬了咬唇,从口袋里拿出手机拨了个电话,“宋哥,明信片能不能明天寄给你?” 电话那头只有场务大声喊话的声音,余宝往公交站台那里走,嘴里还在不停说着T市的天气恶化程度,气温有多低诸如此类的话语,站台那里人有点多,很嘈杂,大多是在埋怨天气,个个脸上都写了一行字,公交车怎么还不来。 余宝低头看着鞋面,刚才没注意,这会才看到上面有半个鞋印,她气的差点喷出去一口老血,“我今天来大姨妈了。” 电话那边终于有清淡的声音传来,在混乱的杂音里面异常清晰,“工作最少满半年才有年终,我记得你是8月份过来的。” 年终两个字比早上的三个闹钟同时响起的效果还大,余宝脑中红色钞票乱飞,她拔高声音笑着说,“谢谢宋哥。” 另一头坐在椅子上穿着一身古装戏服,眉宇印着疲倦之意的宋子昱挥手让给他补妆的化妆师离开,“既然你大姨妈过来看你,你要不干脆辞职陪她?” 旁边的工作人员立刻竖起了耳朵,尤其是几个女工作人员,大姨妈?是哪个大姨妈?难道是那个? 她们偷偷松了口气,宋子昱没有弯,但是下一刻就又对这通电话起了好奇心。 “不能够!”看着公交车来了,余宝把手机夹在耳朵跟肩膀中间,一只手撑着伞,另一只手捂着包的拉链,嘴上还在笑嘻嘻的说,“我马上去邮局。” 挂了电话之后,余宝脸绿了,公交车爆满,她撑着伞站在路边,目送公交车远去,欲哭无泪。 何文过了几天休闲的生活,把新视界的内部网整个翻来覆去的钻研了一遍,除了掌握了一些明星不为人知的秘密之外,收获的最有价值的大概就是新视界老总手下秘书那台电脑里的资源。 他的合约估计在拍完《持爱》就到期了,有自信会被邀请续约,但他想自己干,这个念头在这几天里得以确定。 《持爱》重新开拍的那天,石枫出现了,脸色很不好,眼睑下面有极深的青色,看似是几天没有合过眼的憔悴。 还是那个疏离孤僻的少年,跟剧组里的人没什么交流,似乎对什么都漠不关心,但他的举动并未让工作人员有任何反感,反而觉得他是有礼貌的。 石枫看到何文的时候视线只是淡淡掠过,与何文对完台词以后就独自坐在角落,似乎那天的事真的是他烧昏了头才发生的。 今天何文跟石枫只有一场对戏,是室内镜头,两人坐在桌上吃饭像是一对老夫妻。 辰泽唏(石枫饰)没有往常的冷眼冷语,偶尔夹点菜到路冬(何文饰)的碗里,桌上的话题围绕着过年的事。 明明是温馨的气氛,却被石枫演出伤感的意味。 连续NG后,叶淮让石枫休息会,他把何文叫到身边,眼神示意对方看镜头里拍摄的画面,“他今天状态不太对。” 何文喝了口水,嗯了一声,没再表态,不出意外,这人是打算让他去当知心大哥。 一阵沈默之后,叶淮别有深意的开口,“你跟他关系不错。” 何文听到这句话,不知是真不明白还是在装糊涂,他动了动嘴角,察觉面前的斯文男人镜片后的那双眼睛里有古怪不清的笑意,嘴角的弧度大了些,“我怎么不知道。” “因为你不想知道。”叶淮取下眼镜,低头用眼镜布慢条斯理的擦拭,声音淡淡的,然而谁也不会去质疑这句话的真假。 何文揉了揉太阳穴,放下水杯,直接去了天台。不是他有预知能力,而是剧组所有人都知道石枫经常往天台跑。 当他出现在天台的时候,果不其然,看到少年靠着墙壁,垂下的发丝随着微风晃动,遮掩了脸上的情绪。 “叮”金属的声音发出,何文点了根烟吸了一口,他也没问,站在石枫旁边抽着烟,淡淡的烟雾在寂静的空气里漂浮,他眯起眼睛看着天空的黑云。 耳边少年很轻的语调响起,“我妈死了。”仿佛是在说着再随意不过的事,然而却让周遭的空气瞬间凝结了下去。 大口吸着烟,何文吐着烟圈,侧头看他,目光有些沉。 “癌。”少年的声音很平静。 何文夹在指尖的烟轻微抖了抖,癌这个字几乎占据了他童年的大部分记忆,那个女人一天天凹陷下去的脸颊,痛到卷缩着单薄的身体不停的痉挛。 家里永远都是死气沉沉的,直到那块白布蒙住了所有。 脑中就跟按了什么按钮一样,那些痛苦的,可怜的哭泣声持续不断,何文狠狠的吸了口烟。 “多久查出来的?”他记得前段时间石枫眼中还没有这种死寂的情绪。 石枫看着身边抽完一根烟,又不停歇的点燃另一根,全身笼罩着不安定气息的男人。 他抿了抿没有多少血色的嘴唇,“医生说还有四五个月,我妈一直说她很痛,不分日夜的折磨,五天前,我爸在夜里趁我妈睡着,拿刀子刺进她的小腹,没抢救过来。” 少年微阖了眼,很轻的声音在悲伤的叹息中溢出,“何文……我不明白。” 天空下起了雨,冰冷的雨水打在少年脸上,顺着眼角滴下的液体像是流出的泪。 何文把嘴里被雨水打湿的烟扔地上,使劲捋了捋潮湿的头发,“你爸很爱你妈,记住这点。” 没过多久,剧组的人都通过报纸看到石枫家的情况,宽慰的话语大同小异,劝他坚强,路还很长,而石枫只是淡淡的笑笑。 所有人都知道少年变了,不再沉默寡言,变的沉稳,变的努力。 《持爱》前后总共拍了近三个月,很顺利的完工,方军没有如期回来,三个星期过去,音讯全无。 杀青的那天,石枫跟何文他们打了招呼就先离开,何文也不打算参加晚上的活动,法国那边的事一直摸不透,他心里有些浮躁,实在不行,恐怕得去一趟法国。 谁知叶淮似乎早就看出他想走,鼓动剧组里的其他几个演员拉着他去喝酒。 何文酒量很好,可这次却醉了,醉的一塌糊涂,直接在包厢里吐了起来,其他几人打算趁他喝醉问点八卦,他们都对前段时间炒的沸沸扬扬的绯闻感兴趣,谁知何文一直对他们胡言乱语,也不知到底醉没醉。 叶淮坐在沙发上,看着喝的不省人事的男人,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拿出手机拨了个号码,然后就打发所有人离开,半个多小时后包厢里进来一个俊逸的年轻人,跟叶淮说了几句就背起沙发上斜躺着的男人离开。 “宋子昱,何文,祝你们今晚过的愉快。”叶淮坐在空荡的包厢里,自言自语。 僻静郊区的农场,其中一间农舍,宋子昱缓缓靠近躺在床上醉过去的男人,偏薄的唇在他嘴角轻碰了一下,低语,“究竟是不是你……” “宋子昱,你真当老子醉了?”慵懒嘲弄的音调从闭着眼睡着的男人口中响起,带着醉后的浓重鼻音,下一刻宋子昱猝不及防的被一脚踹了出去。 第40章 何文起身坐在床边,呼出的气息带着酒后的浊意,他烦躁的揉着太阳穴,低声咒骂了几句,如同一只即将暴走的野兽,浑身散发着戾气。 晚上那会看出叶淮有意无意的找着各种借口灌他的酒,打算借醉看看对方打什么主意。 但是酒这东西跟烟一样,会上瘾,加上旁边有吵闹的声音不停消磨着他的神经,他没控制好,后来的确醉了七八分。 只不过他在宋子昱背上的时候就已经醒了,但那种从灵魂深处冒出来的执念就跟幽灵一样,腐蚀了他的意识。 这副身体以前的主人残留的执念竟然比他预想的还要深。 何文一脚把旁边的椅子踢翻了,胸膛起伏大了些,斜了一眼走来的宋子昱,眼底蕴出几分狂暴。 《持爱》里面,宋子昱的后背出现过不少镜头,隔着内裤,两人也做过几次,假的次数多了,或多或少都会有点别的感觉。 那次的绯闻造成的影响被宋子昱压制,影迷们大部分都选择装糊涂,但也有个别意外发生。 前天,何文就在公司外面看到一个拿着匕首的少年,大概也就十五六岁,试图杀死他,当时是被门口的保安拦下了,那个少年疯狂的挣扎,未脱稚气的脸庞因为怨恨有些扭曲,嘴里还在神志不清的自言自语,“宋子昱是我的,杀了你,他就是我的,对,杀死你。” 只是一起影迷情绪过激而发生的行为,但何文在看到警方调查出的结果后,他起了疑心。 那个少年的确是宋子昱的支持者,只要有关宋子昱的报纸都会剪下来保存,家人反映,那篇报道少年并没有看到,因为他们有意隐瞒。 而且少年一直患有轻微精神病,家里人都有很谨慎的监护,一般时候如果不是有人故意去刺激,少年是不会失常到做出危险的事情。 耳边冷漠的声音响起,谈不上丝毫温和,“我没有别的意思。” 张狂的笑声发出,何文唇边扬起嘲弄的弧度,他伸手撩开额前的发丝,抬了抬眼,忽地站起身贴近宋子昱。 手掌盖住他的休闲裤下的陇起,放肆的拿拇指压了压,何文对着宋子昱耳边吹了口气,恶劣的语气,“那这是什么意思?” 空气里有一瞬间的粘稠暧昧,宋子昱垂了眼,“就是想要你的意思。” 何文挑了挑眉,有些意外能从这人口中听到这种近似调情的话语,他咬住宋子昱的耳垂,彼此的胸膛紧贴,心跳声在略粗的呼吸里失控。 “前段时间网上的那些资料…”余下的话被胸口的刺痛打断,宋子昱看向房间角落的那幅画,似是很平静认真的观摩,唯有额角的汗水出卖了他此刻的情绪。 “怎么?想问汇款单还是那几笔钱的由来,或者去处?”拇指与食指捏住一颗小豆用力拉了拉,何文眯眼看着那颗小豆在灯光下微微发红肿起,他的眼色暗了几分。 肩膀被大力钳住,宋子昱清冷的声音里饱含着刀锋般的凌厉怒意,带着不易察觉的请求,“何文,是真的对吗?请你告诉我,这件事对我很重要,请你…” “多重要?”何文嗤笑一声,手指穿过宋子昱衬衫束紧的深灰色领带,“你不是一直在调查我吗?怎么,还没查到自己想要的答案?” 何文可惜的摇头,邪恶的轻笑,“宋子昱,你太让我失望了。” 过近的距离制造出的氛围有着蛊惑的味道,宋子昱闭了闭眼,怒气已经到达失控的边缘,却又轻而易举的压了下去,“你知道余宝的那张明信片是我要求的,所以故意把字变了。”骛定的语气。 何文舔了舔唇,眼中闪过充满深意的光芒,他低估了宋子昱的耐力,也低估了这人的危险性。 “随你怎么想,答案我根本没想过隐瞒,一直就在那里,宋子昱,是你自己无能。” 如果愿意相信自己的感觉,以前的那个可怜男人至少也会得到你的尊敬吧。 宋子昱深深的凝视着眼前的男人,不知是不是灯光的缘故,他的眼角有些潮湿,蹙起的眉宇有着很深的暗影,孤冷之后是岁月累积的寂寞,耀眼的闪光灯永远照不到的角落。 “你的心乱了,宋子昱,我想问你,这个频率的跳动是因为站在你面前的我,还是以前的何文。”何文微扬嘴角,挑起的眼尾藏着玩味的情绪,戏谑的笑了,空气里流窜的是火的热度。 冰冷的墙壁上倚着的脊背绷紧,深邃的眼睛微微阖起,宋子昱的沉默让房间陷入一种压抑的气氛。 答案早就无法欺骗自己,他的心跳是因为眼前的这个男人。 “何文,我如今的所有成就都来自一个人的付出,我在找他,找了很多年……” 宋子昱平静的说出他的故事。 静谧的气氛中,清冷的嗓音会让人有种鼻端酸涩的感觉。 故事的开端符合悲情电影里面的所有情节,出生富裕家庭,意外事故,父母双亡,一夜之间从天堂跌进地狱,何文听到最后,浑然不知自己眼中所呈现的情绪波动,心底涌出的酸楚不是他的,该死的,压制内心的渴望,他掀了掀眼皮,“这么说,是恩人?找到了以后你想怎么着?尽力去报答?用他给予你的一切?” 嘲讽的笑容挂在脸上,讥诮的弧度,“不觉得这很可笑吗?如果那个人早就从这个世界消失,你找到的只有他的墓碑,那你要陪葬?” 宋子昱抿着的唇角拉直,答案显而易见,他可以把所拥有的全部舍弃,可生命是父母赐予的,他无权放弃。 或许,还不够让他放弃生命。 “再者说,要是那个人说他爱你,他想要的无非就是你的感情,你给的起吗?”何文意味不明的笑了,眼底爆发强烈的光芒。 看着男人侵略的眼神,火焰般的明亮,下意识的就要说他愿意,宋子昱心里一惊,后背不知何时渗出一层冷汗。 原来他一直在潜意识里希望那个人就是眼前的男人,或者说现在的何文更为准确。 如果是以前的何文,他想了很多次,或许除了感激,再也给不了其他的。 “他出事,你愿意倾尽所有去保护他,这是恩情。”何文淡淡勾唇一笑,眉眼带出的气息狂野不羁,“他死,你也活不成,这是爱情。” 一怔,他慢慢抬起头,男人的视线撞击过来,放纵和张扬,把他的世界里仅有的苍白和孤独全部拉出来放在他面前,嘲笑他的可悲。 他一直不明白,为什么会被这个男人吸引。 不对,他迷恋的不是这副身体,而是这双眼睛里的灵魂,轻狂和洒脱,独一无二。 “就这么简单。”拇指摩擦着宋子昱抿着的薄唇,何文同情的叹息,“宋子昱,你活的太累。” 鼻息是男人酒精的味道,令人产生快感,一触即发,危险的涌动。 随着呼吸摩擦的身体把房间温度不易察觉的点燃,宋子昱看着何文,眼底渐渐有不明火光亮起。 “既然想要我,那就想办法让我对你有性趣。”何文拍拍他的脸颊,狂妄的语气,没有遮掩的挑逗,不等宋子昱反应就转身离开。 近乎圆满的月亮挂在星空,何文沿着石子路走着,夜晚的风很冷,酒彻底醒了,随后迎来的就是胃里的翻滚,头痛欲裂,他把手放进口袋,拿出手机,发现处于关机状态,扯了扯嘴角,开启手机以后就看到几十条短信提示的未接来电,同一个号码,他拨了过去。 电话很快就接通,略显沙哑的声音,“华盛有几笔生意出现了纰漏,资金链断了,缺口太大,短时间内恐怕很难堵上,最严重的是,负责那几项工作的相关人员无故失踪,现在警方已经介入。” 对方没有过问为什么手机关机这类愚蠢的问题,何文皱起的眉头微松,问清事情大概,突然想起什么,“简明,上次那名记者找到了吗?” “也失踪了。”磁性的嗓音听不出多少情绪。 何文的眼睑微动,“李元在哪?” 另一边坐在办公桌前的简明挑眉,“从那天以后我就没有再见过他。” 脚步一顿,何文吸了口冷空气,思绪恢复平静,“我让你帮我查的那件事怎么样了?” “方军应该跟我遇到了同样的麻烦。”简明侧头看着窗外的夜景,“暗地里有个势力或者某个人在针对我们,类似那种猫捉老鼠的游戏。” 何文动了动眉毛。 “不出意外,下一个就轮到宋子昱了。”简明冷笑,“既然有人向我发起了挑战,我没有不回击的道理。” 按掉电话,何文又走了一段路,抬头看着路牌,借着月光看出了个大概,他在手机上搜索了一会,然后发了个短信,做完这一切,他就靠在路灯下,双手插兜,脸上的阴影随着风吹起发丝,有些模糊不清。 那年,尚均对他说过的最后一句话是,“沈正,你身后站着一个魔鬼。” 不知等了多久,远处有亮光靠近,何文伸手挡在眼前,车子在他面前停下,驾驶座上的沈晟没有露出任何不耐,他坐进副驾驶座,沈晟靠过去替他系好安全带。 何文没有回自己住了多年的房间,而是选择跟沈晟睡一起,像小时候一样,沈晟也不说话,帮他拿了睡衣。 第41章 偌大的卧室里暖黄色的灯光出奇的有几分温馨柔和,米白色的大床在灯光的照耀下蒙上一层淡淡的金色。 何文从浴室出来,身上穿着松松垮垮的睡衣,手上拿着大毛巾擦着滴水的头发,他迈着懒散的脚步走到床边,斜了眼空荡荡的房间,勾了勾唇,毛巾扔到椅子上,他大步走出房间,直接出现在书房门口,懒懒的斜靠在门上,巡视的打量着坐在书桌前翻书的男人。 “睡吧,不早了。”微扬的语调,字里行间透着明目张胆的暧昧与邀请。 沈晟抬了抬眼,目光落在何文湿湿的发丝上面,刀削的眉微微皱起,放下手中的书,在当前书页上做了记号,合上书起身,关了书房的灯离开。 书房跟卧室分别在三楼的两端,大约一两分钟,走廊很安静,两侧白色墙壁上挂着几幅画,不是什么大师之作,画风基本没有,多以曲线和面为主,张扬鲜艳的色彩,不难看出作画之人随心所欲的性格。 鞋子在光洁的大理石地面发出踏踏声响,空气里有刚洗过澡带起的湿意和清香气味。 兄弟两人一路无言,沉默着回了卧室。 何文坐在床边,微微低着头,沈晟拿了毛巾过来给他擦头发,力道刚好,熟练的动作,不亚于右手拿筷子吃饭。 柔软的毛巾从两边耳廓擦过,拂干上面的潮湿,又有微热的风吹着发丝,耳边吹风机呼呼声响,骨节分明的手指穿梭在渐渐吹干的细软发丝中,很有耐心的理顺凌乱的弧度。 何文伸手抱住站在他面前的男人,有些冰凉的指尖探进衣服里,贴着结实健硕的腹肌肆意的游移。 “哥,有没有为我流过泪?” 突兀的话语将围绕在兄弟两人之间的美好气氛击溃的四分五裂,何文察觉到头顶的呼吸停顿了一瞬,然后有低沉犹如大提琴般的嗓音,“有。” 简单短洁的一个字,何文缓缓勾起唇角,垂着的眼角闪烁着炙热的暗光。 他忽地用力圈住沈晟,身子后仰到床上,迅速的翻身压上去,放缓的音调带着些许调侃的笑意,“哥…吻我。” 沈晟把吹风机放到旁边,手臂绕过去拥着在他身上的人。 亲吻着他的头发,唇擦着何文的额头,呼吸里仿佛都不着痕迹变的潮热。 低低的笑声从何文扬起的嘴角溢出,带着几不可察的欲火,仿佛饥饿的野兽即将撕开捕获来的猎物,尽情的享受。 他伸手把沈晟的衣衫扣子解开,忘情的舔着唇舌间的浅色突起。 “十月十六,以后会是值得纪念的日子。”嘶磨的牙齿时而用力咬住,时而轻轻摩擦。 无法遏制的感情快要在身体内爆裂开,何文呼吸略重的去啃噬沈晟的胸口,另一只手捏住旁边那颗突起,平整的指甲从肿起的部位划过。 沈晟抚摸着他的脊背,攸地拉住他亲吻,隔着丝薄的衣物,两人相贴的强硬身体传递着源源不断的热力。 唇舌相交间,吐出的呼吸被各自吞没,吸允到麻痹的舌尖不肯罢休,似是永无止尽的缠绕。 急促的呼吸在焚烧的气息里愈发灼人,紧贴的唇分开,拉起一条银线,从嘴角流淌,沿着线条流畅的下颚往下,在暖黄的灯光中有几分奢靡。 手指抚过他健壮有力的胸膛,指尖挑逗的在纹理清晰的肌肉上肆意掠过,何文火热的目光直接,没有收敛的邪气和野性,隐藏的复杂情绪在粘稠厚重的视线里得以爆发。 执拗在他暴露在外的皮肤上留下绯红的痕迹,像是在为属于自己的专属物打上烙印。 当自己的硬物被他汗水沾湿的手心圈住,不由分说的抵着紧致干涩的区域,野蛮的往里面推进,沈晟皱起眉峰,伸手按住何文的肩想要阻止他。 何文说,哥,记住这个感觉。 一起痛,一起快乐。 说完就咬紧牙关猛地坐了下去,在一声粗哑忍耐的喘息里,没有开拓过的地方整个吞没了沈晟的炽热器具。 当两人紧贴在一起,再无一袭空隙之后,那种撕裂的痛从身后那处席卷而来,何文几乎是一瞬间就僵住了身体,脸上渗出的汗水模糊了他的神情,拧了拧眉,隆起的阴影有几分浮躁和野性。 沈晟也绷紧了下颚,埋在何文体内的部分似乎正在承受着从四面八方而来的挤压,那种从未有过的温暖感觉从下半身不断袭击上来,充斥在心口久久无法散去。 他深深的看着坐在他身上,脸上涌现些许痛苦表情的男人。 得到了窥视太久的宝贝,他牵动嘴角笑了,却在瞬息褪去,垂下的眼睑掩藏着疯魔的炙热情感,霸道,狠戾,幽深的看不见底。 上帝多给了他一次机会,他可以轻松的等着上帝来索取同等的东西。 摸着何文汗湿的手臂,把他拉到胸口,沈晟重重的呼出一口气,边吻着他的唇角边在窄紧的区域缓缓动了几下,带着试探性。 “我是男人。”何文语气不善,脸色因为不适有些发白,喷出的剧烈气息湿热,沈晟顾忌的举动让他不耐烦,径自主动了起来。 黏热的液体混合着些许血丝缓缓流出,只是微热的温度,却让何文大月退内侧皮肤都禁不住颤栗。 克制不住的情感与可怕的占有欲如同破闸的洪水般倾泻而出,霎时狂卷了房间所有空气。 律动的速度不知何时不再迟缓,变的快了起来,米白色的床褥被淫靡的液体沾染,席梦思床垫随着节奏配合的发出声音。 何文双手撑着沈晟的腰部,迎合着他的动作,一进一出,细密的汗水把吹干的发丝再一次打湿,轻微晃动在额前,凝聚在鼻尖的汗珠滴下,顺着嘴唇,下颚,滑动的喉结,沿着布满情潮的皮肤留下情欲的痕迹。 看着严谨肃然,一贯冷傲自持的男人在他身下呼吸粗重,眼中的自持被欲望取代,何文勾起的唇角有一丝笑意,愉悦的,感到满足的笑意,火热的双眼迸发出足以令空气里的气流燃烧的热度,呈现在脸上的是欢愉的意味。 沈晟粗喘了声,睫毛上的汗水让视野里的这张脸有些模糊,仿佛又看到那个帅气迷人的少年穿着永远不会整洁的白色衬衫,蓝色牛仔裤,白色篮球鞋,凌乱的发丝带起桀骜不驯的弧度,高高扬起一边嘴角,邪邪的朝他笑了,喊着他的名字,眼里倒映着他的影子,那一刻定格的画面早已深刻进心底。 喉间的火焰烧的他口干舌燥,理智如同烧过的木炭,残留的火星也在一点点化为灰烬。 身体不停晃动,疼痛早已被舒畅代替,饱含欲望的嗓音发出愉悦的低吟,何文嗓子完全哑了,“哥,操我。”喘息和呐喊泄露出压抑不住的情感。 看着何文眼底强烈的欲望,情色露骨的话语不加遮掩,沈晟脑中有什么蓦地崩裂,震的他耳膜有一瞬的轰鸣。 如果没有冲动一回,枉此一生。 沈晟神色暗沉,胸腔溢满的灼热催促着他去贯穿这个人,他也顺着心做了,腰部用力,激烈的冲击着。 这场禁忌的碰撞激烈程度让兄弟两人都无法克制的浑身颤动,有什么正在缓缓击碎,重新组合。 依稀那年夏天,高中毕业,舍友们的散伙饭,沈正喝了不少啤酒,醉了。 他面对醉的不省人事的少年,不敢泄密的变态情感在那一刻,从松懈的意志里悄悄散出。 在踩进深渊边缘的那一瞬,所有的理智全部回到脑海,看着在他面前浑身落满被蹂躏出青紫痕迹的少年,无尽的悔恨和谴责将他拉进万劫不复的地狱。 他不停的发抖,庆幸没有做出让他悔恨终生的事。 从那以后,很多东西都封闭住,久而久之,盖上一层灰尘,藏在他以为永远不会去触碰的角落。 “哥,你在想什么?”何文吻着沈晟眼角的湿热,沙哑的声音带着危险,抓住沈晟带着薄茧的手指去碰自己的欲望。 手心粘稠的触感拉回了沈晟的思绪,深邃的目光凝视着情动的男人,陌生的脸庞,身上的气息与眼中的情绪能让他冷却的心发热发烫,“想你。” 何文邪笑着去啃咬沈晟汗湿的脖颈,放纵自己在快感里沉浮。 从夜晚到黎明,何文喊到最后嗓子哑的不成形,却不肯停歇,堕落般的在沈晟的带领下攀爬一个个高峰。 《持爱》发布会成功执行,预告片已经发出,上映时间会在十二月二十五,圣诞节,全国各大影院。 成功与否,关乎着叶淮第一部亲自监制导演的戏,何文选择的复出道路究竟正不正确,石枫能不能凭此走上一条铺满红地毯的路。 所以这部电影背后关联着他们的命运。 当何文在新视界毅然的回绝续约的提议,跟他们解约后,叶淮就联系他,邀请加入对方新创立的公司,而何文的回答同样回绝,他有自己的计划要走。 枫岛 没有杂质的天,蓝的纯粹,环绕着岛屿的大海深蓝无边,海水拍打着礁石的声音与海鸥的鸣叫声传达天际。 海边的风凉爽,吹着衣摆,何文眯起眼睛看着过来的一群人,目光从被保护的那个女人身上扫过,脸色一瞬间的狰狞,毫无笑意的微笑,朝下的眼睛看不出丝毫情绪。 穿着与天空一样蓝的长裙,卷起的波浪长发虽没有海浪那样美,衬托着如同洋娃娃般精致的容颜,却仍旧漂亮的不可方物,沈家的千金,沈玉。 沈玉看着沈晟身边的陌生男人,暴躁的神情阴郁,乱糟糟的头发没有经过打理,衬衫扣子松开,些许凌乱。 她蹙了蹙眉,古怪的询问,“大哥,他是谁?”岛上从来没有陌生人踏入。 没有了血缘的枷锁,禁忌的情感冲破了桎梏,永无止尽的黑暗出现了一点光度,他会珍惜这点光亮,带着身边这个人走下去。 沈晟眸色深沉,语气严谨冷淡,“我爱人。” 第42章 金碧辉煌的大厅,华丽的水晶灯下,沈家的老一辈一言不发的坐着,位置是按照能力和对家族的贡献取决的,而非辈分。 因此,作为下一任族长,沈晟坐在了沈家的第一把椅子上,代替了他那个卧病在床,精神失常的父亲。 在座的这些人都是社会上各行各业的成功人士,除了聚会,一年都不会见上一面。 严肃沉闷的气氛在大厅蔓延,流动的空气里有着暗流涌动。 十几双眼睛凌厉的盯着何文,何文坐在旁边的沙发上,半阖着眼,一言不发。 落在沈家这些人眼中,以为他是迫于压力而拘谨害怕,其实他现在完全在调整心态,他怕自己一个不慎,没留神,抄起椅子砸过去。 “阿晟,玉儿刚才说的话是不是真的?”率先开口的是个介于中年和老年之间的男人。 沈伟,沈德的二弟,也是沈良的父亲。 狭长的双目微敛,让人察觉不到情绪波动,沈晟只淡淡瞥了眼,“嗯。” “胡闹!”有个严厉的声音先沈伟一步吼出来,老人握着茶杯的手发抖,气的呼吸不顺。 “大哥,消消气。”沈伟伸手拍着老人的后背,劝慰着。 其他人也做着样子出声安抚老人,沈家的老祖宗,刚过完90大寿的沈宏。 何文锐利的眼角爆发骇人的冷芒,一瞬即逝,斜了眼那个老人,嘴角勾出没有感情的笑容,暗藏的是谁也捕捉不到的算计。 这时,最下面位置一妆容端雅的女人仿佛看着底层肮脏之物般的眼神扫了眼何文,脸上有着明显的厌恶,她的话语尖锐粉刺,“阿晟,你是沈家下一任族长,怎么能被一个男人迷了心窍,还是一个自身不干净,不知羞耻的” “沈玲,收回你后面那句话。”沈晟皱起眉峰,平静冷漠的声音,嘴角抿成一条直线,没有任何举动,却骤然散发出令人窒息的压迫感。 大厅顿起吸气声,气氛变的剑拔弩张。 沈玲是沈晟的小姑,对方直言名字,在外界看来是不尊敬,然而在沈家却很平常,能力决定一切。 对方深谙肃冷的漆黑眼神仿佛是在看着死物,沈玲心里一惊,寒意从后背生起,她用手拢了拢头发,试图掩饰自己的慌张,“抱歉。” “你小姑也是为你好。”沈华愠,沈德的三叔皱了皱眉,苍老的声音说,“阿晟啊,别为了图一时快乐,给自己惹一身麻烦。” 接下来全是类似这种的反驳声音,两个当事人的视线一直没有从彼此身上移开过。 微微垂下的眼皮掀了掀,何文起身,朝沈晟微昂下巴,双手插兜淡定从容的往门外走。 身后有愤怒的声音和茶杯扣在桌上的碰撞声。 何文脸色极为阴沉,该死的,刚才真想把那些人都杀了。 他扯了扯嘴角,舌尖舔了下唇,眼中有着浓郁的杀意,等回市,得找个时间去找张晓,暴力倾向愈发严重了。 离开大厅,何文呼吸了一口新鲜的空气,体内的暴戾气息也随之平息,他抬头按了按太阳穴。 “你跟阿晟什么时候凑一块的?”靠着墙摆着懒散姿势双手抱臂的沈良冷不丁的冒出声音。 何文寻着声音望去,就见一穿着高调的宝蓝色西装的英俊男人冲他笑的意味不明。 眼角抽了一下,从小到大,他就没在这人身边看到过相同的女伴。 上下打量着何文,眼尖的发现对方左边耳垂有不明痕迹,他不敢置信的啧了一声,阿晟那小子这么多年没带回来一个女人,一次次压制了沈德给寻思的婚事,还以为那方面不行,没想到是好这口。 沈良摸摸下巴,猥琐的笑了笑,走过去递给何文一根烟,两人坐在附近的的草地上沉默着抽起了烟。 “这个牌子呛了。”何文弹掉烟卷上推起的烟灰,“肺不好的人还是抽些温和的比较好。” 沈良意外的挑眉,“阿晟告诉你的?” 没回答,何文眯眼看着远处的景物,吐出的烟圈弥漫的烟雾渗透进空气里,再随着呼吸进入肺腑,刺激着大脑皮层,思绪无比清晰。 他回到了这个教会他人情冷暖的地方,换了一个身份。 “阿晟带你回来,应该是要跟他们摆明意思。”沈良拿手肘拐了一下何文,调笑着说,“兄弟,沈家可不是只有权势,一不留神还会见血。” “走了。”何文起身,捻掉烟蒂大步离开。 凝视着何文的背影,沈良叼着烟笑笑,“挺有意思的一人。” 沈家的流言蜚语被压下来,沈晟脸上依旧挂着过于苛刻傲慢的冷漠表情,何文敏锐的嗅到了一丝血腥味,他耸动了一下眉头,有些意外,在他的记忆里,沈晟从来没有发过火动过粗。 第二日,沈晟带着何文出现在半山腰的一处别院,门口守卫森严,那些人对沈晟跟何文进行了搜身,确定没有携带危险物品后才对他们放行。 一切都很安静,连树上鸟雀的鸣叫声都很清脆,然而越往里走,那种死气沉沉的感觉愈发明显。 当何文站在窗户那里看着躺在病床上全身插着各种管子,枯瘦到已经认不出模样的中年人时,偏开了视线,淡淡的说,“我在外面等你。” 沈晟抿了抿唇,忽然瞥他一眼,似乎有点意外他会这么说,“带你回来,就是为了见他一面。” 顿了顿,沈晟又说,“下次回来,他应该不在了。” “还是不去了,站外面看也是一样的。”何文眉头霎时皱紧,舌尖在口腔内壁扫了一圈,做出玩世不恭的态度,“哥,你知道的,我怕自己控制不住提早送他进地狱。” 这句话很低,呼吸里都有着那些浑浊不清的情绪,父爱这个词是不存在的,只有没完没了的训斥,打骂,侮辱。 到头来,眼睁睁看着将他带到这个世界的父亲如同风中残烛,何文心口有点堵,他点了一根烟,一屁股坐在石阶上低头狠狠的吸了一口。 沈晟不再多言,推开门走了进去,又反手带上,有意无意的动了门插销,隐约松了口气。 脚步声惊醒了床上的中年男人,一生都在名利里面挣扎,精明无情,多少生死关头都挺了过来,最终没能改变生老病死的循环。 中年男人瞳孔紧缩,抓紧了被单,手抖的不成样子,没有血色的嘴唇不停颤抖,看着沈晟的目光就像是见了多么恐惧的东西。 “我这次带了自己的爱人回来。”沈晟看着对方蒙了一层死灰气息的脸,靠近把被子压了压,“他叫何文,跟我一样的男人。” “变变态”模糊不清的声音随着断断续续的呼吸发出,像是漏气的皮球,仿佛有呼哧呼哧声响。 沈晟皱眉,又一瞬间恢复,他拿走中年男人的氧气罩,看着对方气息渐渐虚弱,插着管子的双手挣扎着,然后一点点减弱,双手再也动不起来,指甲抓着床沿,身体不停抽搐,放大的瞳孔里倒映着死神的脸。 “爸,难受吧。”沈晟把氧气罩重新给沈德带上,手掌在他胸口帮着抚平气息,明明是关切的动作,却让沈德浑身冰冷。 “那年你让他尝受过这种感觉。” 沈德双眼突起,瞪着他的大儿子,松弛的苍白皮肤下能看见血管,他挪开视线盯着白色天花板,眼角滴下泪水,他的小儿子死了,比他早走一步。 他真的错了吗 白天还是大晴,晚上就有雨水缠绵,很细,很凉。 忙碌的下人脚步匆忙的穿梭在雨幕里。 何文从海边回来,几个西装男人从不同方向走来,将他包围住,其中一个健壮男人语气冷硬,“请何先生跟我们走一趟。” 脚步往后退了一步,何文在那几个人围上来的瞬间就动了,敏捷的黑豹,挥出的拳头带着可怕的力量,雨幕被截断,带起的气流锋利无边。 寒光一闪,其中一人拔出匕首朝着何文刺来,他眉宇染了狰狞的戾气,一脚踹向那人拿着匕首的手腕,骨骼碎裂,没有见血。 何文顺势钳住那只失去战斗力的手腕,夺去他的匕首,尖端扎进那人的左边眼球,凄惨的声音划破冰冷的雨水,惊动了均都带着伤的其他几人。 匕首在那人眼球用力搅动,涌出的鲜血很快被雨水冲洗,何文双眼眯起,凶残的食肉动物,“妈的,再敢过来一步试试!” 几个男人看着自己的同伴浑身痉挛的倒在血水中,各自吞了口唾沫,事情有些棘手。 小姐怎么还不行动? 凝结的空气里有轻微的金属声响伴着风落入何文耳中,如同死亡的钟声在他脑中响起,他身子一震,脸色猝然一变,呼吸瞬间顿住。 背后刮起了冷风,他的脊背整个僵硬,冷汗沾湿,雨水落进眼中,有狂徒般的嗜血在涌动。 黑暗处拿着手枪的沈玉身子突然一震,脸色刷的就白了,后脑勺有冰冷的金属物抵着。 “大哥,他会毁了你!”沈玉大声尖叫,她不敢回头,浑身发抖的握紧了手中的枪,瞄准对面墙角那个恐怖的男人,食指弯曲着按了下去。 “他如果出事,我会毁了整个沈家。”扣动扳机的声音,无人看见的角落,沈晟的指尖几不可察的轻抖。 输不起了。 第43章 砰---- 破空的声音从凝结的寒冷空气里袭来,划过雨幕,鲜艳的红色在何文瞳孔放大,他甚至可以感觉到脸上粘稠的湿热液体,顺着雨水往下流,米色毛衣瞬间就染了些许淡红色,如同宣纸上的墨汁,渐渐散开。 耳边紧接着又响了几声枪响,黑暗中来人枪法极准,企图逃跑的几人均都被击中头部。 抬手撩起额前挡着眼睛的湿发,手中匕首从那名已经中弹身亡的男子眼球拔出来,血珠沿着匕刃滴在雨水里,发出嗒嗒声音。 浓烈刺鼻的血腥味霎时笼罩了这片区域,雨势大了些,视线都有点模糊,何文粗骂了几声,转身朝向他这边大步走来的人跑去。 何文走到沈晟身边,呼吸还有点重,他刚要说什么,就被堵住了嘴。 环住他腰部的手不断收紧,有种令他窒息的感觉。 不同于以往浅浅的吻,这个吻急切凶猛,血腥味,烟草味混合着充斥在口腔,仿佛要将对方一点不漏的吞噬。 交替的唾液连同雨水一起吞进腹中,略粗的呼吸粘热,冰冷的身体渐渐有了热力,从摩擦的下半身席卷上来,厮磨的唇舌升温,心跳声似乎也慢慢回到正轨,湿透的衣衫贴着胸膛,彼此紧贴在一起,空气里有什么被点燃了。 “没事了。”耳边低沉的嗓音重复着。 雨水将何文的眼神冲刷的格外明亮,闪烁的光芒狂热,他噙着笑,粗重的呼吸着,目光灼热的在沈晟身上游走,带着野兽般的侵略意味,每一处细胞都在叫嚣着灭顶的渴望。 “小叔,联系一下,沈玉精神上可能有些问题。”沈晟朝黑暗中一处开口,嗓音比冰凉的雨水更冷,“刚才的举动你也看到了。” 我看精神上最有问题的是你。 劝你别放弃治疗。 不远处的沈良小声嘀嘀咕咕了几句,收回枪,把缩在地上浑身发抖,眼神涣散的沈玉抱起来。 “侄女,你这次冲动了。”沈良摇了摇头,看着沈玉的眼光没带多少同情,唇边的笑容毫无温度,“当当精神病人也不错,不愁吃不愁穿的。” 似是想起什么,沈良对着沈晟的背影喊了句,“哦,对了,冯姨明天回来。”颇有看好戏的兴奋。 脚步不易察觉的顿住,何文勾了勾唇,漆黑的眼睛里闪过的嘲讽遮掩了其下的冷光。 回到房间,何文就把衣服脱了进浴室冲了个澡。 热水冲在头顶,腾起的雾气将他的整个视野模糊住了,他用手抹了把脸上的热水,拿着花洒的手收紧,被热水萦绕的面部表情阴恻恻的,暗藏着风暴,有些诡秘。 洗完澡出来后,何文就看到沈晟坐在电脑前,似乎永远有忙不完的工作。 “明天的事我会处理。”食指敲击着键盘,沈晟低垂着眼处理着累积下来的工作。 何文从鼻腔发出一个懒懒的声音,全部重量都压在沈晟身上,唇贴着他的后颈,牙齿一下一下的亲咬。 “哥,雨好像更大了。” “嗯。”沈晟淡淡的说,“接下来几天都会有雨。” 还带着热气的手探进沈晟的毛衣领口,揉搓着他的乳尖,感受着那个点在指腹下渐渐硬起,何文把下巴抵在他肩上,轻笑,“圣诞节我拍的那部电影上映,陪我一起去看吧。” 放在键盘上的手顿了顿,沈晟说,“好。” “不反对我在演艺圈了?”何文微挑起眉毛,低低的笑了起来。 “我说过。”沈晟抬了一下眼皮,目光深邃。 何文在心里嗤了一声,说不管他,那华盛出现的危机是谁在背后操控的。 “哥,我这次不跟你一起回去。”含着沈晟的耳垂轻轻拉扯,何文漫不经心的说,“去法国有点事。” “飞机票已经帮你订好了。”语气里听不出一丝情绪波动,眼睑下一掠而过阴沉,沈晟合上电脑,起身转过去跟何文面对面,做出了今晚的第二次主动。 纠缠的唇舌感受着彼此的温度,何文眯起的眼睛里闪烁着愉悦的光芒,舌在沈晟口腔内壁肆意的搅动,而后勾住他的舌一起缠绵。 然而让何文略感意外的是,沈晟很快的从他这里夺走了主动权。 沈晟微阖着眼睛,一手压在何文后背抚摸,另一只手扣住他的后脑勺,舌头舔着他的上下唇。 味蕾被掠夺,口腔内膜被重重舔舐,仿佛要卷进他的喉咙,窒息的感觉愈发强烈,这是一种近乎侵犯的霸道占有。 何文凝视着沈晟,见他深邃的眼睛里少了严厉,多了热度。 视线在干燥的温度里交汇,一瞬间,何文被他眼中的欲火灼了眼睛,慢慢的眼角发热。 但他来不及做多思考,下半身那里的触感占据了整个脑海,他呼吸粗重了起来,靠在沈晟身上。 湿腻的声音在房间里响起,何文粗哑的喘息声随着沈晟手里的动作加快,“哥,再快一点。” 沈晟抿着唇,压抑的欲望在察觉怀中人火热的身体后开始溃败,他的双眼渐渐暗沉,动作也越来越快。 空气里起了麝香味,身上的汗水黏湿,带着沐浴后的清爽气味,沈晟把何文的裤子整个扒下去,手心的液体擦在内裤上面。 何文也粗鲁的脱了沈晟的上衣,刚释放过的兄弟在看到沈晟内裤里跳出来的笔直之物后又起了热流。 沈晟的手指被何文的舌头缠绕着吸允,牙齿在上面留下暧昧的痕迹。 灼热的呼吸和湿滑的唇舌从沈晟突起的喉结上刷过,牙齿或轻或重的啃噬,何文抱住沈晟,吻上他的胸膛,在他匀称的六块腹肌上留下深浅不一的齿痕。 手指插进何文不羁的黑发,沈晟的双眼因为炙热的欲望微微发红。 攸地,沈晟将何文抵到落地窗那里,半蹲着搂紧他的腰部,膝盖顶开他的双月退,粗重的呼吸喷在何文颈间,低沉的嗓音沙哑:“痛就告诉我。” 下一刻就抬起何文的腿,滚烫的器具在他月退间摩擦,宛如挣脱禁锢的野兽冲入。 强横的力道冲破他的身体,被贯穿的感觉让何文忍不住仰头发出一声低喘,手指摸着彼此相连的地方,指腹下硬如烙铁的物件在他的抚摸下几乎又大了一圈。 只简单缓了下,节奏突然迅快,如同打桩机般的律动一下一下的冲击着何文。 在疾风骤雨的狂浪里,何文无法站立,两只手扣紧了沈晟的肩膀,另一条腿也抬了起来,身子后仰,汗湿的头发在颈边晃动,不用担心会倒下去,因为对方有力的手臂始终搂着他。 然而,何文看不到的角度,沈晟眼底翻涌着的恐惧深谙的情感,他把何文翻过来,顺着湿液从背后更深的侵入。 落地窗外雨滴噼里啪啦的敲打声不停,何文微挑起饱含情欲的双眼,凝望着在他身后做着原始运动的坚毅男人,不知是不是雨水模糊的缘故,男人犹如大理石雕刻的冷硬脸庞有几分柔和。 前面冰冷,后面火热,那种强烈的刺激感简直让何文发疯。 他看着眼前的玻璃,勾起了唇角,映出的那张布满渴望与情潮的脸也有着同样的动作。 放纵自己在情欲里慢慢沉沦。 今晚沈晟的动作凶猛激烈,甚至有几分粗野,然而结实有力的手臂却一直揽着何文的腰部,将他圈在胸口。 快感如同海浪拍打,交织的呼吸火烧,低哑的呻吟,粗重的呼吸,撞击声一刻不停,夜色靡醉。 第二天,沈玉的母亲冯晴意外的没有如期回来,家族宴会自然不可能因为她的缺席有什么影响,一切照常进行。 至于原因,何文知道,沈良也知道。 何文现在的身份参与不了家族会议,他跟沈良在海边拿石子砸着水漂,两人半藏半掩的聊着天。 会议结束后,沈家的那些人都前后离开了枫岛。 而何文跟沈晟一同离开枫岛以后就独自登上前往法国里尔的航班。 法国里尔 天空灰蒙蒙的,一层一层的乌云,很有韵味的小城市,没有杂乱,一切都很有秩序,适合安逸的居住。 何文穿着皮夹克,微敞开的黑色衬衫领口,休闲黑色长裤,低筒皮靴,简单随意的打扮,修长的身子挺拔,凌乱的发丝停在额前,嘴角挂着若有若无的迷人笑容,走在人群里,就像个来里尔游玩的旅客。 口袋里的手机发出震动声,何文拿出手机看着来电显示上的一串号码,他揉了揉头发,刚接通,那头就扬起呵呵笑声,“嗨~” 何文眉峰一皱,扫视周围环境,朝着一个方向走去,“你捡到钱了?” “你猜~”语调很欢快,嘴里像是在吃着什么,有些含糊不清。 眼角一抽,何文语气恶劣,“我猜你脑子被门夹了。” “擦!神了!文哥,还真让你猜准了。”电话那头趴床上看着钙片的余宝踢了一下旁边的毛毛熊,吞了吞口水,心悸的说,“晚上我下楼买东西,从楼下的防盗门出去的时候,身体刚过去一半,防盗门就突然弹回来,正中我的脑门,文哥,你说邪不邪门?有没有鬼?” “有。”额角划过黑线,何文嗤笑一声。 余宝翻了个白眼,忽地盘腿坐好,神经兮兮的笑问,“文哥,有一个好消息和一个坏消息,你要先听哪个?” 第44章 何文拦了一辆车,说清了目的地,靠在椅背上,一手还拿着手机,另一只手放在腿上,手指一下一下的敲打着。 电话里余宝听到叽里呱啦的声音,大眼睛眨了眨,“文哥,你不在国内,” “我在法国,一分钟,说清楚。”何文阖起眼睛,脸上有些浮躁。 “昨天宋哥的车出了故障,还好路边的栏杆有几排小树丛缓冲了一下,有惊无险。” 眼睑动了动,何文眉头皱了起来,眉宇间的黑暗阴影涌动着复杂之色。 “你说要不要去庙里烧香啊?文哥?喂?”嘟嘟声响起,余宝盯着手机发了会呆,老僧入定的认真思考。 许久后她老气横秋的叹了口气,“只能给宋哥点一根蜡烛了……” 车子停在一面大厦门口,何文下车后仰头看着四周一栋栋几乎要直达云层的高楼,他感觉这里的空气都带着商业的气味。 一楼大厅装潢华丽古典,只随意扫视了一眼,何文就大步走到前台那里。 前台是两个漂亮的法国女人,很有礼貌的问何文有什么需要帮忙的,何文轻笑着说了一句话。 问了何文的名字,然后登记了一下,抱歉的说没有预约,她们无法上报。 “我是他男朋友。”语调微扬,何文挑起唇角,揶揄的弧度。 那两个法国女人闻言纷纷露出吃惊的表情,其中一个打了个电话,下一刻脸色就变了又变。 挂了电话以后看着何文,发出夸张的惊叹声。 在这里,同性恋是可以值得接受的群体。 何文耸耸肩,手撑着头,开始跟她们聊着天,有意无意的掌握了这家公司的一些事情。 例如,新来的总监是懂事的儿子,据说他们关系不怎么好,经理跟总监经常吵架。 略快的脚步声传来,何文侧头,似笑非笑的看着向他跑来的青年,眼中有着灼热的光芒。 这还是第一次见对方西装革履的样子,多了成熟的魅力,英俊的脸庞削瘦了不少,下巴那里有些许没能按时刮干净的青渣,更加英气逼人,整个人都散发着不可小觑的气势。 方军抱着何文,手臂不断收紧,热情的吻带着想念和愉悦,两人在周围欢呼声里肆无忌惮的激吻,唾液相互交融,唇舌用力吸允。 电梯里,两人再次吻在一起,何文舔着方军的嘴唇,舌尖扫过那个小黑痣,腿蹭着他裆下鼓起的部位,声音里饱含笑意,“有没有想我?” “想,天天想。”手掌伸进衣服里摸着让他贪恋的光滑皮肤,方军哑着嗓子说,“每次想到你,我下面就硬了。” “我记得你以前不抽烟。”舌头在方军口腔黏膜舔舐,何文微微挑眉,又去咬他的嘴唇。 方军抬了抬眼皮,眼底的火热情感暴露出来,他嗅着怀中男人身上的独有气息,脸上有着迷恋的表情,“想你了,就抽几口烟。” 当方军跟何文走出电梯,那些在工作的员工亲眼目睹他们总监衣衫不整的拉着一个同样衣衫凌乱,脖子上全是暧昧吻痕的男人飞快的从他们面前走过,直到那扇门砰的关上,他们才兴奋的哦了一声。 办公室里,方军把何文压在桌上,堆满的文件掉了一地。 看着朝思暮想的男人此时就躺在他身下,黑色衬衫扣子解开,消瘦的身体里隐藏着惊人的力量,足以令他移不开眼。 衬衫然而何文苍白的皮肤上还未淡去的痕迹直接刺伤了方军的眼,他直直的盯着何文,像是受伤的兽类,不知该怎么宣泄自己这一刻的情绪。 何文蓦然吻上方军的唇,纠缠的唇间溢出的话语很轻,方军眼角有复杂的神情,却在一瞬消失,转变为粗鲁的吻,发泄着什么,无声的嘶喊着压抑的情感。 两人喘息着结束漫长的热吻,何文身子后仰,泛起情潮的目光火热挑逗,一副随意的姿势。 面前的男人胸口两点被咬肿的红点散发着诱人的光泽,不是第一次所见,却依旧让方军不能自已。 男人白皙修长的手指慢悠悠在他下半身抚摸,金属拉链的声音似乎都能挑起空气里的热度,愈演愈烈,隔着一层紧身内裤在濡湿的地方肆意揉压,带着湿气的手指触碰到滚烫的部位,方军身子一颤。 忍住的欲望再也不用克制,疯魔的思念得以缓解,他不停啃咬着何文的脖颈,锁骨。 像一只发狂的野兽咬住窥觑很久的猎物,牙齿用力吸允何文胸前的红点,直到变的深红充血才不舍放开,燥热的唇移到【月土】脐那里,舌尖四处游走,一只手在他月退间的软肉那里揉搓。 在看到何文眼中象征着欲望的色彩后,方军脱掉何文的裤子,低头去吻他。 湿润的唾液沾湿了口中的软物,感觉渐渐硬起的变化,方军呼吸急促了几分,更加认真的去包裹着转圈的用舌尖上下滑动。 耳边对方的吸气声伴随着野性的呻吟,仿佛强烈的催情剂,方军双眼通红,不知是激动还是什么,勒紧何文的窄腰,带着想要把他融进骨子里的力道。 唇往下含住一颗小球轻轻舔吻,方军的手揉着何文的臀部。 何文一只手撑着办公桌,另一只手始终被方军攥紧,两人手心都起了一层汗水,黏湿的厉害。 舌尖在他隐秘处一下一下的扫动,试图钻进去舔湿温暖的内部,方军从来没想过有一天会为谁做到这一步。 微妙的感觉在心底融化,这些天的分别,认清了一个事实。 他爱上了这个张扬邪恶,放纵狂妄的男人。 何文微微眯起舒畅的双眼,这种淫靡的举动,如果换成简明,再正常不过的事。 但在他的印象中,方军有些保守,然而猛然冲进去的异物忽地打断了他的思绪。 “操,轻一点。”何文揪住方军的头发,喉咙里的喘息急促,双月退搭在他的手臂上,抬了抬腰部,夹杂着下半身的疼痛引起的喘息。 方军深吸一口气,领带松垮的挂在脖子上,衬衫扣子在拉扯的过程中不知掉到哪里去了。 “我开始动了。”声音沙哑的厉害,他的嘴角还存留潮湿的痕迹,口中唤着何文的名字,一寸寸在对方体内戳刺。 无法控制节奏的狂野律动在办公室上演… 当两具汗湿的身体分开,已经是一个多小时后,办公桌上有着一滩白色粘稠液体,空气里充斥着潮热迷乱的气味。 拿纸巾擦着何文脸上滴落的汗水,方军又去抱着何文,脸埋在他的脖颈呼吸,“以后去哪都带着你。”嗓音依旧沙哑,带着尚未褪去的热力。 “好啊。”何文唇角微翘,慵懒的靠在方军身上,轻描淡写的回应。 方军抬头看着何文,看到对方身上原本的痕迹全部被他新留下的取代,抿着的唇轻扬,动情的去吻何文的唇角。 被这种纯粹的爱意所震住,何文眯了眯眼,说不清道不明的情感一闪而过,他伸手抚摸着方军的头发。 咚咚--- 外面敲门声传开,方军起身把何文的衣服拿过去,等到他收拾好以后,自己才快速整理了一下。 “进来。” 门从外面推开,走进来的是个男人,有着典型法国人的特点,棕色的眼睛只是淡淡的看了一眼沙发上斜躺着的男人,没有震惊,似乎再正常不过。 空气里的气味足够说明两个男人前一刻做过什么,那人也没有露出一丝好奇,从头到尾都很淡定。 何文挑高了眉毛,他发现自己开始喜欢这里了。 “懂事让您跟那位先生一起上去。”洪亮的声音,男人微垂着头。 方军嗯了一声,“知道了。” 这是第二次,何文听方军说法语,纯正的语调依然让他微微诧异。 要知道他在法国停留过几年,虽然在语言上没有障碍,法语也很流利,但离纯正还很遥远。 “我母亲想见你。”方军撩起何文额前的发丝,柔声说,“别担心,有我。” 虽然知道这句话纯属多余,这个男人太出色,他甚至盲目的去相信世上没有任何事可以难住对方。 何文站起身,拧了拧眉,昨晚跟沈晟做了几次后,几乎睁着眼到天亮。 飞机上也没有怎么休息,刚才又过度开拓过,身体有些不适,他揉了揉眉心,真是够糟心的。 希望事情结束后能好好睡上一觉。 片刻后,何文看着坐在他面前的很有气质的中年女人,瞳孔不易察觉的微缩,垂在两侧的手动了动。 十多年过去,岁月在这个女人脸上没有留下太多痕迹,反而比那时愈发沉静高贵。 让他寻找多年的人现在出现在他面前,却没想到是方军的母亲。 那些过往如同被暴风席卷,一股狂躁的气焰从何文身上迸发而出,他半阖的眼中翻涌着可怕的冷意。 气氛变得僵硬,方军感觉到何文的气息变化,有些担心的用眼神询问。 何文斜了方军一眼,只一瞬而过,却让方军浑身血液瞬间就冷了下去,他在何文那一眼中看出了警告和冷漠。 他神情开始不安,把这种突如其来的变故一股脑的归结为椅子上的那个女人,因此他想要拉着何文离开。 “何先生,你对我有敌意。”椅子上的中年女人抬头扫视何文,手中的钢笔转了一圈,“还有恨意。” “您多想了。”何文极快的敛去眼底的神色,勾了勾唇。 中年女人的目光停在何文身上,“出去。” 她见方军纹丝不动,表情有些不悦,上位者的气势猛地释放出来,气氛整个低到谷底。 何文示意方军出去,两人视线撞上,方军选择退让,他转身离开。 “何文,三十岁,孤儿,新视界员工,出演过多部作品,却在三年前事业下滑,四个月前突然奇迹复出,连着接了两部戏,参加娱乐节目,绯闻对象宋子昱,简明,跟沈家下一任族长有几次接触,刚跟新视界解约,也就是说目前处于待业状态。”中年女人双手交握着放在桌上,目光锐利的看着何文。 “继续。”何文点了根烟,直接坐在中年女人桌子对面的椅子上,姿态放松懒散。 “我不缺钱,而你需要钱。” 中年女人从桌上拿出一张支票扔到何文面前…… 方军在外面不停的来回走动,头发被他抓的凌乱,领带扯了扯,像是随时都会暴走的兽类。 门从里面打开,何文站在方军面前,脸上看不出任何表情,“我在诺米尔酒店定了房间。”说完就越过他迈步离开。 方军刚要追上去,就被里面的声音喊住。 “妈,你对他说了什么?”大力关上门,方军走过去双手撑着桌面质问。 “他拒绝了。”中年女人目光落在那张支票上面,摊了摊手,“看来还是嫌这张支票上的数字小了。” 很快明白是怎么回事,方军几乎可以想象到何文那一刻脸上的表情有多恐怖。 他不敢再想下去,这种侮辱连他都接受不了,更何况桀骜不羁,狂妄到了极致的男人。 一想到何文承受过的不堪,方军眼角开始有些发红,抿紧唇角,脸色阴沉,冷冷的说,“妈,你想逼死我是不是?” “逼死你?”中年女人站起身,保持很好的身段包裹在剪裁合身的西装下,她绕过桌子走到情绪已经絮乱的青年面前。 “儿子,我不反对你们在一起,同性恋也可以默许。”中年女人看着面前露出利爪的青年,不慌不忙的说,“这笔钱可以给他带来的好处多不胜数,完全足够下辈子生活,而我只需要他答应劝你让苏菲怀上我们方家的孩子而已。” “你这是在扇你儿子的脸。”方军几乎是吼了出来,面部表情骇人,“我爱他,了解他,他不可能接受你的提议,除了他,我接受不了任何人,连碰一下都觉得恶心。” “他自己跟几个男人都有不纯关系,你连这点都可以视而不见,怎么就不能跟苏菲…” “你以为我愿意?”大声打断对方的话,方军的声音低了下去,脸部线条冷冽,“放弃他还是接受他身边的那几个人,这两件事不能相提并论,妈,你不懂,你没有爱过一个人…抱歉。”察觉到自己说了什么,方军有些懊恼。 “我是不懂,爱情跟面包,同样不能相提并论。”中年女人风韵犹存,而眼角浅浅的鱼尾纹痕迹映出过去一些不为人知的回忆。 方军伸手捋了捋头发,又说了一声对不起,然后就转身飞快离开。 酒店里何文站在窗户边抽着烟,看着窗外的城市,风吹散乱了发丝,却没能吹散脑海那些陈年往事。 手中的烟放在窗台,何文眯起眼睛,思绪飞的有些远了。 L市的冬天特别冷,那时候他最大的梦想就是有暖和的衣服穿,后来有一天出现了一个陌生女人,从此以后生活天翻地覆。 方婕,方军,只是同姓而已,何文猛地捻灭烟头,试图打乱心底的那股不知何时开始凝聚的负面情绪。 身后有呼吸声接近,贴上来一具带着水汽的身体,熟悉的气息笼罩上来,拉回了何文的思绪。 方军按着何文的肩膀让他面对自己,两人均都一言不发。亲昵的距离,彼此的呼吸头一次没有融合。 长久的压抑沉默后,方军抵着何文的额头,轻声说,“何文,对不起。” “什么?”何文有些走神的脸上线条略微冷硬。 “这边的事很快就会处理完,给我几天时间。”方军声音很低,他低头亲吻何文的鼻尖。 何文捏住他的下巴,盯着他看了很久,久到方军脑中思绪飞速转了很多圈,却始终揣摩不透面前的男人在想什么。 他有些挫败的垂下眼帘,双臂抱紧何文,将这人固定在自己触手可及的范围。 “何文,下午的事我很抱歉,我事先并不知道。”青年垂着的双睫轻微颤动,投下一小片阴影,声线有些干涩,“如果你想放弃我,那我…” “放弃?”何文霎时露出狰狞的面孔,仿佛被点燃的炸药,瞬间在房间爆炸,理智顿时没了踪迹。 “你他妈露出一副世界末日的表情干什么?才多大的事。”从牙缝一字一字挤出一句话,几乎要嚼出血来,何文看着方军的眼神凶狠,恨不得把他吞进去。 “我把后面那句话说完。”方军喉咙上下滚动,他定定的看着面前狂暴的男人,没有半点害怕,反而轻松了起来,“就算你想放弃我,那我也不会放手。” 何文从鼻腔发出一个听不出情绪的声音,推开在他脖颈蹭来蹭去的青年,大步往放门口走,“还不快跟上。” “好。”身后愉悦的声音伴随着飞快的脚步声。 接下来几天时间,方军几乎天天在公司忙到深夜,也不回家,宁愿开车绕着里尔大半圈去找何文。 当方军跟何文离开里尔的那天,方婕没有露面,只派秘书传了一句话,随时等着何文改变主意。 那句话差点让方军在机场爆粗口,无辜的秘书就这样全部承受了方军的怒火,非常困惑的回去交差。 在等候厅里,何文余光无意一扫,在捕捉到坐在离他几个空位之隔,有着贵族气质的儒雅男人时,眼角狠狠抽了一下。 重活一世,换了个身份,没想到还会遇上这人,他脸上的表情就跟调色板上的颜料一样丰富。 那天晚上之所以会出车祸,就是因为这个男人。 还真是巧了。 男人察觉到有道凌厉的目光在他身上巡视,从手中报纸上抬起头看去,在看到左侧的人时,微微一愣,“认识?” 何文扯扯嘴角,非常不善的说了三个字,“不认识。” 不止方军,连那个男人都看出了一些名堂,他索性收起报纸,微微一笑,开始自我介绍,“你好,我叫齐岳。” “何文。”不冷不淡的声音,有些恶意。 看着这个叫做何文的男人,齐岳突然挑了挑眉,摊开报纸看了看,突然意味深长的笑了,“你比这上面要好看的多。” 何文在看到报纸上那张拍的模糊不清,还被后期修过,高度失真的照片后,脸色黑了下去。 而方军已不知何时收起了脸上的柔和表情,犀利凌冽的视线在齐岳身上扫视,手臂不动声色的抬起,放在何文身后的椅背上,宣告着所有权。 齐岳嘴角的脸愈发明显,儒雅俊朗的面庞闪过一抹古怪深意,与方军眼神对上。 又不着痕迹的收回视线,快的近乎错觉。 很凑巧的是,齐岳的座位在何文他们身后,不过在飞机上几人再也没有过任何交流。 如果说座位安排在一起还算凑巧,那么当三人离开T市机场,一前一后站在公寓楼门口的时候,不得不说这凑巧有点过了。 “我们真是有缘。”齐岳看着何文,双眼含笑,“我最近刚搬到这个小区的,这里绿化很不错。” 方军抿着嘴唇一声不吭,浑身气息极其寒冷,盯着齐岳的眼神如刀,充满敌意。 何文耸耸肩,只不过在看到齐岳跟他们出现在同一栋楼底下,然后古怪的指着他们对面的大门说那是他的新家,并且热情的发出邀请的时候,何文扯起了一边的唇角。 “还真是缘分。”何文双手放进口袋,意味不明的看着他。 第45章 齐岳微微一笑,站在门口,直到对面的门砰的关上,他才转身进了自己的屋子。 从那次以后,何文就再也没“凑巧”的碰到过齐岳,仿佛真的不过是很普通的巧合。 当方军把国内的手机重启后就看到一连串的短信提示,大部分都是各个电视台的节目邀请,还有些来自广告商。 花了一点时间投入工作状态,方军联系了其中一家电视台的编导,还帮何文谈妥了三个广告。 余下的都没有给予回应,因为他觉得何文现在还处在风尖浪口上,一个不慎,可能就会浪打船翻。 T市今年的第一场雪来的过早,人们都有点措手不及,尤其是那些每天早晨站在路边等公交的上班族,个个裹着棉袄一脸无精打采的冬眠模样。 何文参加完娱乐节目《零距离》从电视台出来,看到方军站在门口撑着伞,飘飞的雪花在路灯的光晕里旋转。 “怎么不在车里等我?” 方军把捂热的手从口袋里拿出来,握住何文的手,然后又放回口袋,淡淡的说,“车子停在马路对面,有点远,怕你看不到。” 青年的嗓音一如既往的微低,在寒冷的冬天,犹如一簇温暖的火苗,在何文心底跳跃。 何文唇角微翘,深吸了口清冷的空气,没有再说什么,只是反握住了那只微暖的手。 两人并肩走在伞下,积雪在脚下发出咯吱咯吱声音,静谧的夜晚,有什么在悄无声息的发生变化。 三支广告当中有一支是食品,何文在连续吃完几大碗汤圆之后才发现自己想的太简单,广告在某些方面要苛刻的多。 要吃的爽,吃的满足,还要吃的帅,一整天下来,他胃里除了汤圆,几乎没有其他食物。 拍完以后他对方军说的第一句话就是,“以后别再帮我接有关吃的一类的广告了。” 方军看着何文,微微抿起唇角,有些心疼的拍着他的后背。 “有件事我还没来得及跟你说…” “什么?”何文隐隐有种不好的预感,下一刻耳边就响起方军的声音,“就在刚才,我替你接了一支广告。”方军顿了顿才又说,“是饺子,应该跟汤圆不同,你拍起来…” 何文猛地抬起头,咬牙切齿,“妈的,你告诉我,汤圆跟饺子有什么区别?” “晚上想吃汤圆还是饺子?”习惯了男人偶尔的暴躁,方军抿抿唇,拿纸巾擦掉他手上的水。 斜了眼旁边的青年,何文眼皮一掀,“想吃你。” “好。”语气里透着明显的轻扬,方军双眼含笑,直勾勾的看着何文。 何文拧了拧眉头,一想到自己可悲的下半身,浑身血液就隐约有种凝固的迹象。 最近那些狗仔队追的太紧,不太方便出入医院,还是男性性功能障碍这类的病症,如果被那些狗仔嗅到什么痕迹,再大肆宣扬,那他估计就不用出门了。 十二月二十五那天,T市北区一家电影院里靠后的角落,光线很暗,环境安逸。 吕克贝松曾经说过:“在电影院看一部好电影,就像是在吻一个漂亮的姑娘,而在家里看,充其量也就是吻那姑娘的照片。” 在电影院会有一种共鸣效应,笑得时候都笑,悲伤的时候都很悲伤,这就是在家看电影和电影院的区别所在。 当然,也有人喜欢独自一人在家看电影,有时候会拉起窗帘,抱着可乐和薯条,享受那种独有的惬意。 何文慵懒的靠在椅背上看着银幕里面播放的片段,这还是第一次在银幕里看自己,有点奇妙的感觉。 左边坐着方军,右边是宋子昱,两人都沉默着,目光落在银幕里的少年和男人身上,在看到他们盖着被子在床上那段的时候,都很淡定,至少面上是这样。 身后突然有只手拍在他肩上,何文眉头跳了跳,耳边有很小的声音,“文哥,我,宝宝。” 何文回头,就看到后面座位上带着大红色毛线帽的女生正拿晶亮的大眼睛瞅着他,还不停的给他使眼色。 寻着视线看去,接着昏暗的光线看到那张清俊的脸后,何文勾了勾唇角,对方也朝他露出一抹极淡的笑容。 然而何文并不知道在电影院另一个角落里,有个少年一直在凝望着他,目光有执着,痴迷,灼热。 片刻后,周围的喧嚣声渐渐消失,一些人为之动容,他们沉浸在路冬和辰泽唏的故事里,也有人会不经意的把自己带入其中某个角色,被尘封的过往也就随之浮现,会去回忆那些美好的曾经,也会去遗憾某一年错过的某个人。 电影的结尾是辰泽唏去了路冬的老家,两人在满天的烟花下拥抱,雪地里亲吻。 分分合合,有误会,有挣扎,也有犹豫,却没有放开对方的手。 路冬是幸运的,因为辰泽唏爱着他,从来没有放弃过。 辰泽唏是幸福的,因为路冬心思单纯,想得到的也就一个他。 电影院旁边的停车场,何文遇到了简明,似乎等了一会,嘴角噙着笑,一副揶揄的样子。 赶巧的是,宋子昱也走了过来,双手插兜,睨了眼简明,清冷的视线在沈晟跟方军那里扫过,最后停在何文身上。 几人再次聚集在一起,而这次沈晟没有缺席。 很多事发生的很莫名其妙,半个多小时后,几个人围在一张八仙桌上吃着火锅,热气充斥着整个包厢,目前看来,气氛还算安和。 “咳咳。”想着吃顿大餐的余宝被涮过的羊肉辣的直咳嗽,眼睛里快要飙泪。 妈妈的,这哪是吃火锅啊,这明明就是在吃砒霜,一个个板着脸,刚办完丧事回来的样子。 早知道只是火锅,她完全没必要顶着随时都有可能被当做妨碍物处理掉的压力,厚着脸皮又卖萌又装蠢呆出现在这里。 呜呜呜,一群高富帅吃火锅,要不要这么“赞”?!感动的好想泪奔。 “宋哥,文哥,我还有点事,先走了。”余宝拿纸巾擦掉嘴上的油啧,起身抓起包,迫不及待的想离开。 “去跟服务员说要一瓶茅台。”何文夹了一个鱼丸放进嘴里,含糊着说了一句。 喝酒?有基情!余宝眼睛一亮,手里提着的包又放回去,嘿嘿笑着说,“白酒啊,茅台是吗?我现在就去跟服务员说。” 很快,一瓶上好的茅台酒就被拿进来,摆在何文旁边。 余宝就跟突然打了鸡血一样,积极的去拿酒,给何文几人都倒满了一杯。 气氛起了微妙的变化,几人默然的喝着酒,口腔有微甜的液体充斥,随后滑进喉管,柔和的感觉随时散开。 直到方军给何文夹了一筷子豆芽,又把何文碗里吃剩下的菜夹到自己碗里,包厢的气氛蓦然变了。 余宝立刻精神抖擞,双眼瞪大,擦!重头戏来了! “沈总,上次见面好像还是两年前。”简明端起酒杯,脸上挂着毫无笑意的笑容。 沈晟抬眼,冷漠的与他碰杯,浅抿了一口酒。 “宝贝儿,还真不能小瞧你。”桌子底下的脚蹭着对面何文的小腿,简明低笑出声。 何文轻笑,抬腿直接踢过去,下一刻就见简明旁边的宋子昱悠然抬头看他,脸上绷紧的线条微缓,眼中有什么在一点点荡开。 知道自己踢错人了,何文皱皱眉头。 却在这时听宋子昱开口,“你有什么打算?” “年底之前会成立一个电影公司,相关手续已经在办了。”何文耸肩,露出野兽似的笑容,“要不要过来?” 这句话无疑是一个导火线,瞬间把包厢的温度点燃。 宋子昱轻挑眉,看了何文几瞬,他微抬下巴,反问,“你希望我过去?” 何文也不知是真不懂宋子昱话语里隐藏着的意思,还是在装不懂,他似笑非笑的说,“有个当红的大明星加入,利大于弊。” 两人打着官腔,谁也不愿放低姿态。 余宝在一旁看的很着急,看着宋子昱的目光是一副无药可救的样子。 宋哥,小受是用来追的,你倒是追啊! “什么时候?”一阵沈默之后,宋子昱出声询问,声音依旧淡漠,有点倨傲,然而眼底却浮现不易察觉的情绪波动。 何文脸上笑容不减,如同一团燃烧的烈火,“等你那边的事处理完后,可以随时来找我。” 身边方军压了压唇角,嘴里的海带嚼着嚼着,突然味道不太对,他仰头喝干酒杯里还剩下大半的酒。 火锅吃了一个多小时,余宝的圣诞节就这样没了,她耸拉着脑袋在宋子昱清冷的目光中失望的拿着包走了。 何文几人站在街边,雪还在下,冷风呼呼的吹,路上的行人都很匆忙,赶着回家。 “去我那吧。”询问的语气,然而简明的动作却出奇的霸道,不动声色的站在何文跟方军中间,手臂抬起来就要搭在何文肩上,却被一只手拦住。 简明收回手,犀利的蓝色眼睛冷静的锁住沈晟,对方撩起眼皮子,眸色深沉。 两个男人对视着,以他们为中心散开的强大威压有种令人窒息的压迫感。 简明冷声问,“要不要赌一把?” “赌什么?”沈晟沉声回应,听不出多少兴趣。 看了眼何文,简明低笑,磁性的嗓音在夜晚的空气里划过一道暗流,“赌今晚。” 沈晟也去看何文,几乎没有犹豫的出声,“好。” 下一刻宋子昱跟方军抬起头,眼中闪烁着光芒,他们也表态参与。 何文拧眉,面无表情的扫视四人,“你们怎么不干脆把筹码加大一点?” 几个男人一同看向他。 “谁输了就退出。”何文挑起唇角,不羁邪气的笑容,火热的能让人淹没进去。 气氛霎时冷却,雪地里,一时间,浮动的空气里火光迸发。 沈晟深邃的双眼微沉,沉默了。 皱起眉头,简明扫了眼脸上挂着轻挑放肆表情的男人,有些无力。退出?想也别想。 方军垂下眼帘,这个赌注他不敢碰。 宋子昱抿唇,拉直清冽的直线,看着何文的眼神说不出的复杂。 “怎么?不敢?”何文看着几人装聋作哑的样子,嗤笑一声,眉宇涌出戾气,“那他妈就给老子闭嘴,各回各家。” “你那边路因为大雪封住了,晚上去我们那里。”何文摸了摸沈晟的头发,一如这个人,坚硬的触感。 沈晟看他一眼,走到旁边打了个电话。 “何文,他好像跟我走同一条路吧?”简明牵起一边的嘴角,愤怒的雄狮。 “你旗下不是有几家酒店吗?”斜了眼旁边的贵族犬,何文恶劣的语气吐出,随即又去看宋子昱,“你也跟他们同路?” 宋子昱垂了垂眸,脸上看不出任何可以观察的痕迹,异常淡定的嗯了一声。 面子什么,其实有时候可以丢掉。 “那你们可以住一家酒店。”戏谑的笑意,何文眼中有嘲讽的意味。 两个男人视线对撞,厌恶和敌意一览无遗,沉默了几秒,他们朝着各自停车的地方走去。 这是第二次,沈晟跟何文一起去了方军那里,只不过这次没离开,而是在客房睡了一晚。 后半夜房门外有脚步声,一向警惕性极强的沈晟早就醒了,却没有睁开眼。 来人脚步很轻,房门轻轻带上,被子一角被掀开,钻进来一具带着冷意的身体,熟悉的气息。 “睡吧。”何文打了个哈欠,跟沈晟头挨着头,没一会就睡了过去。 黑暗中,沈晟伸直手臂,让何文枕着他的胳膊,在对方发顶亲吻了一下,也阖了眼睛。 《持爱》票房高出了所有人的预料,包括叶淮。 更是一举获得最佳编剧,最佳男演员,最佳新人奖,最佳导演四个大奖。 何文第一次站在颁奖台上,他只说了一句话,“我拿到这个奖是实至名归。” 极度狂妄,自信张扬。 吸引了台下那些演员们的热烈掌声和叫好声,这或许也是他们每次的心声。只不过他们有顾忌,有包袱,不敢这样直接说出自己真实想法。 “你脸上的笑容看着真欠揍。”等何文坐回椅子上后,身边的叶淮推了推眼镜,压低声音讽刺。 “不过,这就是你。”叶淮又说,“恭喜。” “以后我们还会有合作的机会。”何文笑笑,眯起的眼睛里有着敢去拼去闯的疯狂热情,放荡不羁。 随后颁发的是新人奖获得者石枫,他并没有何文的狂妄,有着同龄人没有的沉稳平静,没有激动的语无伦次。 石枫细长的眼睛里敛了所有情绪,站在台子上看着下面,视线越过那些人停在其中一人身上,“在这里我想说,谢谢你鼓励我,教会了我什么是爱。” 所有人都会以为石枫所指的是他的亲人,大概也就只有被那种过于深谙的目光注视的何文和一向不露声色的叶淮知道。 什么是爱?何文告诉石枫,爱是不择手段,是极端的占有。 “等我站在最高处,我会证明给你看,你想要的生活我能给你。”石枫收回视线,对身边的主持人露出一抹笑容。 “他会红过宋子昱。”叶淮眼镜后方的眼镜掠过一丝光芒,平静的说出一句能让整个影视圈震荡的话语,“跟安晨并肩,也有可能更甚。” 安晨是圈子里的神话,当之无愧的影帝,绝对的票房保证,也是影迷们认可的一位同性恋者,他跟爱人已经在国外登记结婚,是很多人羡慕的对象。 何文没说什么,微微眯起眼镜,似笑非笑。 国内同志电影市场因为《持爱》掀起了一波浪潮,一些导演开始纷纷跟风,于是大同小异的各类题材同志电影争先恐后的浮出水面。 石枫的身价一路高涨,每天的行程排的很满,已经大四的他在学校知名度一度攀升。 新视界不惜花重金打造他,包装他,更是替他摆出了几个绯闻对象。 快到年底了,年味渐浓。 办公室里的空调温度调整的刚刚好,白色的瓷杯里冒着氤氲水汽,红茶的香味飘溢在办公室,落地窗外的鹅毛大雪纷飞,雪花落在玻璃上,很快融化成水滴。 何文坐在皮椅上懒散的转着手中的钢笔,坐在他对面的是个年轻人,大概也就二十出头。 当今社会有怀揣着梦想的一群人聚集在一起,为了同一个目标奋斗。 他们或许在之前并没有过任何交集,但这一点也不妨碍那些人骨子里应有的激情。 这个年轻人就是那些人的代表,黄浩,在校大学生,普通二本,普通专业,却才华横溢,最重要是有自己独特的见解。 摆在何文面前的是一个剧本,他花了几天时间认真看完,第一感觉就是意犹未尽。 虽然比叶淮少了一份严谨和规范,但多了更多可能,大胆,激情,创新,这是叶淮没有的。 何文敢说,这个剧本除了他,很难再有人会接。 因为要赌,这是一场百分之九成九会输的的赌局。 而他抓的就是那百分之一成的赢。 何文说最多两百万,那个年轻人一口否决,他说其他人给出的价格要高的多。 “我能给你的就只有这个数字。”何文摊手,露出无奈的表情,“你也看到了,我这家公司刚成立,不可能拿出太多的资金。” 黄浩交握着双手,有些犹豫不定,他咬牙说,“何先生,实话实说,这个剧本在昨天有家公司给出了很高的数字,但他们说会在后期进行修改。” “这是我跟我的伙伴们耗尽心血,花了两年多的时间完成的,我们都不想自己的东西被改动,您能不能……” “有没有兴趣跟我一起创造奇迹?”何文站起身走到黄浩面前勾唇微笑,有着激燃的火光,睥睨天下的气势。 这就是何文创建了属于的电影公司接下来的第一部戏,从无到有,再到成为传奇。 《第三种爱情》讲述的是娱乐圈里的那些事,有不为人知的隐秘,银幕上光鲜亮丽背后的血泪。 这部电影反映出了人与人之间的相处,情感,信任,人性的丑陋和软弱。 导演和主要演员的人选方面,何文没有给出过多的意见,因为他觉得隔行如隔山,那些领域他不涉及,留给更专业的人。 圈内的事情方军很熟悉,所以他能够明确的时候这部电影里面的角色适合谁演。 工作上的事他会去跟何文讨论,大部分时候两人能争上几句,然后方军选择退让,这几乎是一种习惯。 导演最后定的是一位新人,只导过一部微电影,方军说他会是一个值得栽培的对象。 何文也同意,愿意提携,培养新人,但前提必须是自己的人,所以他再次靠着一张嘴,目前能给的工资和那种足以燃烧一切的自信令对方诚服。 为了节省点支出,《第三种爱情》里面何文挑起大梁,出演这部戏的主演之一,相比较之前的两部戏,这次可以说是本色出演。 其他演员都不是一线的,这部电影没有大明星的参演,何文首次出任电影人和监制。 他分析了目前的市场情况,最后挪出了50W作为推广费用,演员片酬,剧组每天的开销等堆积在一起,是一笔不小的费用。 那天,何文正在跟方军,还有黄浩,以及几个主演一起聊着剧本,接到简明的电话,说想加盟,当投资商。 想睡觉就有人递枕头,何文答应了简明的提议,生意上明分账。 门外有敲门声,接着是助理小刘的声音,“文哥,楼下有人找你。” 公司上下都不称呼何文老板,他们喜欢叫文哥,也是因为何文给他们的感觉,打成一片,没有那种上下级的拘束和压力。 当然,这是在何文不发火的时候。 何文挑高了眉毛,“谁?” “一个男人。”小刘挠挠头发,有意无意的瞟了眼方军,“很帅的男人。” 第46章 休息室里,一个身材挺拔的男人站在窗户边看着楼底下的风景,听到身后的动静,他转过身来。 沉静的目光与来人对视,而后微微一笑。 何文阁在门大手的手指忽地收紧,呼吸几不可察的漏了一拍,还是记忆里的绅士笑容。 男人穿着黑色呢子大衣,里面是米色毛衣搭配白色衬衫,领口微敞开,黑色长裤,休闲皮鞋。 比较斯文平稳的打扮,脸上的轮廓没有多少改变,却多了让人着迷的沉稳内敛。 “何先生,你好。”男人挑了挑眉,看到对方走神的样子,似乎遇到了令他不解的事情,他迈步走过去伸出手。 听到曾经让自己做梦都思念的声音,何文竟然出奇的很冷静,他在心里冷笑,时间真的是个很不错的东西。 只是淡淡扫了眼面前的这只整洁干净的手,并没有打算伸出手交握的意思,何文勾唇笑笑,绝对算不上友好,也没有礼貌。 尚钧脸上掠过些许尴尬,很快恢复平静,他笑着说出自己的来意。 “我是尚钧,在吉风律师事务所任职,目前是A-X2学院法律系的客座教授,事情是这样的,学院即将迎来二十周年,校方告诉我,何先生是学院03级学生,学校这边想邀请何先生在周年庆典上做一次演讲。” 法律系…… “尚钧,我希望将来有一天能站在法庭上重新塑造这世上的黑和白。” 这是沈正对尚钧说过的话,那时心比天高。 “演讲?”何文眉毛一扬,他也是后来才知道这副身体原先的主人跟他是一个学校的,确切的说是他就读过的那些学校之一。 只不过他是07级的,他们没有任何交集。 “对。”尚钧轻压唇角,笑着说,“何先生可以谈谈自己个人的经历,这次演讲的主要目的是给大四即将毕业的学生们今后的人生方向给予指导。” “人生经历?比如社会有多黑暗?有足够优越的条件才能拥有所谓的公平?还是要我告诉他们,想要成功,爬的高就要踩着别人的肩膀?用尽手段抓住一切可能?” 一连串尖锐直白的问题让尚钧语塞,他有些愣神,不知在想什么,看着眼前的男人,看进那双狂妄带着风暴的眼睛里,那种不该有的熟悉感莫名的涌了出来。 肆意的上下打量着尚钧,何文突然笑了,笑的很邪恶,也很放肆,“尚教授也是这个圈子里的?”这句话显得有些突兀,甚至不太礼貌。 尚钧垂在腿上的手不易察觉的动了动,右手下意识去摸左手腕上的手链,“我不是。” 气氛徒然骤变,何文脸上狂风暴雨密集,双眼微微眯起,盯住那条手链,有可怕的火焰开始汹涌而出。 旁边八卦的几个员工一个个收回视线大步逃离。 “我对那个什么演讲没有任何兴趣。”片刻后,何文松懈的靠在椅背上,嗓音冰冷。 周遭流动的空气刹那间凝聚了起来,尚钧脸上的笑容有些僵了,“还请何先生考虑考虑。” 没有回应,何文站起身,直接转身大步离开。 “真是难办,比传言的还要猖狂啊…”尚钧垂下眸子,长而浓密的睫毛挡住了眼底的情绪。 沉默了会,他低声喃喃,“跟那个人一样呢。” 又过了很久,久到尚钧维持一个坐姿,有些累了,他抬手,食指跟拇指按在眼睛两边,抹去那些湿润。 “走的时候应该还在恨我吧。”尚钧捏了捏鼻梁,轻声自言自语,“快了,等我完成我们的梦想,就去跟你解释清楚。” 何文在当天下午就查了尚钧所说的那家事务所的资料,包括尚钧突然回国的动机。 因为在他看来,当年那么决然要出国的人放弃国外大好前程回到国内刚成立没多久的事务所,怎么都说不通。 然而,他浪费了时间去查,得出的效果却离自己想要的差太多。 几年过去,很多事都变了,他不再是沈正,而是何文,身上的压力,所过的生活都在提醒自己这个不可能改变的事实。 路没有回头的可能,而且,他现在过的也挺快乐,以前没有人会在他渴的时候,不用说,就会递上来一杯暖茶。 眉心有柔软的指腹抚摸摩挲,何文从长久的回忆里回过神来,他捏住方军的下巴,嘴唇压过去。 “方军,我是谁?” 微张开嘴唇由着对方侵入,方军闭了闭眼,对上何文明亮如火的眼睛,他听到自己的声音,“沈正。” “嗯?你确定?”何文轻笑,舌头舔舐方军的唇瓣,“沈正不会遇上你,也不会…” 方军心跳加快,他感觉自己大脑有一瞬间的空白,“不会什么?” “不会在乎你,不会喜欢上你。”含笑的语调微扬,手指插进方军的发丝里按住他的后脑勺,加深了这个浅吻。 这句话被方军放在心里一遍遍咀嚼,他似乎明白了什么,却又不太明白,像个迷茫的孩子,迫切的想要得到期盼已久的答案,又或许想要让对方看透自己的心,“何文,我爱你。” 青年的声音很低,在紧贴的唇间流出,随着湿热的空气飘荡而开,伴着青年单纯却很坚定的感情。 爱上一个人,就是一辈子。 一辈子,只爱上一个人。 何文微阖的双眼掀了一下,眼角的余光里有些许柔和,他知道青年在等,等那三个字,但他却没有说,只是更加热情的去吻对方。 《第三种爱情》定在明年年初八正式开拍,拍摄地点选在M市,因为那里风景秀丽,依山伴水,是个有故事有韵味的城市。 十二月初九那天,何文跟沈晟回了一趟老家,两人买了一些香烛炮竹纸钱去拜祭了稻香村老村长。 沈德那时候还很年轻,生意上的失败,家里的压力和耻笑让他选择在外面走出一条路,出人头地。 也就在稻香村遇见了沈正的母亲。 再后来,从另一个城市来了一个自闭症小孩,故事也就从那时候开始。 泥巴路变成了平坦宽阔的石子路,农田也都不在了,一栋栋红砖头砌成的楼房平地而起。 放眼望去,视野里只有层出不穷的新工业如雨后竹笋般冒出头,很快,稻香村就会成为政府规划的新工业区。 再也找不到那些年生活的痕迹,何文忍不住感慨,他说,哥,看不到杜鹃花了。 沈晟耸了耸眉头,带着何文去了一个地方,那里是稻香村唯一一处没有拆迁重建的地方。 大片的杜鹃花在阳光下开出璀璨艳丽的花朵,随着寒风摇曳。 “买下来了?”何文撩开被风吹乱的发丝,眯眼看着那栋明显被修缮过的四合院。 沈晟双手放在口袋里,也看过去,低沉的声音平淡,“这里会一直保存。” “哥,你过来。”何文唇角勾勒出一抹笑容,暖和的太阳照耀的光芒投在他的眼中。 迸发而出的是一个个金色的光点,每一个光点里面都有着沈晟的身影。 这种感觉能让人无法控制的触动心底那根心弦。 沈晟眉峰轻动,他走近几步,手臂环住何文的腰,不断收紧,低头吻上他的发顶,额头,鼻尖,最后压在唇上。 杜鹃花的香味在风中飘飘荡荡,随着他们缠绕的呼吸一点点融入彼此心里。 下午,兄弟两人从车后备箱拿了渔具坐在池塘边钓鱼。 何文还是跟以前一样,一手拿着鱼竿,嘴里叼着根烟,漫不经心的看着水面,有时候懒洋洋的样子能让人忍俊不禁。 比如现在,眯起的眼睛会有种已经睡着的错觉,水面上的彩色浮子被水下的鱼儿拉扯着往旁边跑,他也不知道看没看见,任由着浮子被扯了很远。 旁边有水声哗哗响,鱼竿从水里拿起,些许水滴溅到何文身上,有一滴落在他左脸,他似乎才从入定的状态清醒。 看着自己手里的鱼竿不知何时被沈晟拿在手里,手掌长的鲫鱼从鱼钩取下,在水桶里翻出几个水花。 “这算是我钓的吧?”何文摸摸鼻子,很欠揍的咧嘴笑。 沈晟斜他一眼,用沉默回应告诉何文。 “哥,放过方军吧。”安宁温馨的气氛下,何文轻描淡写的说了一句话。 这时,一向沉肃的男人露出有些严厉的表情,“他是方婕的独子。” “他更是我的人。”何文毫不犹豫的回击,目光没有一丝胆怯,更多的是一如往常的野性难测。 “有天,他会背叛你。”在他知道自己的亲人被你的大哥所害以后。沈晟凝视着面前的人,眼底一闪而过太多晦暗的阴影。 何文扯了下唇角,狂傲的骛定,“没有那天。”这不是盲目的相信,而是朝夕相处得来的肯定。 这世上有两个人不会背叛他,一个是沈晟,另一个就是方军。 接下来是过于沉闷的寂静,两人在池塘边坐了一下午,直到太阳下山,染红了半边天,把水面照映出了绯红的色彩。 他们才收了东西离开。 “尚钧找你了?”转着方向盘,沈晟开口,疑问的口吻,语气里却是肯定。 手支着头看窗外的景物,何文从鼻腔发出一个没有什么情绪波动的声音,“嗯。” “什么时候去?”依旧是肯定的语气。 何文一点也不意外这人对他的了解,“下周三。”在尚钧找过他的第二天就改变了主意,因为这或许是拿回永恒的一次机会。 车里的气氛又陷入安静之中,何文揉了揉太阳穴,闭了眼靠在椅背上休息。 沈晟侧头看了他一眼,车速放缓了些许,也更加平稳了些。 A-X2学院位于A市和平大道那边,大学城最中央位置一所学院,面积很广,是国内闻名的几大学院之一。 最有特色的是学院后山有座桥,连接着一个湖,有名为“地久天长”。 因为有传言,在桥上遇见的人,一旦邂逅爱情,就会长长久久。 故地重游,滋味挺复杂,倒是没有什么遗憾。 何文迈着懒散的脚步踩着落叶,这会还是上课的时间,校园里人不多,他没有做什么掩饰,不担心会有人认出他。 一排排香樟树分部在林荫道的两侧,头顶的阳光透过树叶缝隙洒下斑驳的影子,有种时光静好的感觉。 “沈正,你又逃课了。”熟悉的声音响在脑海,何文猛地回头,没有阳光般明朗的笑脸,只有走过的路。 他勾起一边的唇角,有些讥讽,嘲笑自己年少的信誓旦旦。 指尖的烟在落叶上留下些许烟灰,又被风吹起弥漫在空气里,何文吸了口气,狠狠抽着烟。 他回来了。 边走边看风景的何文站在桥上,意外的看到从桥的另一端走来的男人,他抽了一口烟,尼古丁的味道在口腔充斥,味蕾在经过半包烟的侵蚀下成功麻痹,大脑也格外清醒。 尚钧站在何文面前,跟他一起看着桥下的流水。 “何先生能来,我和校方都很荣幸。”尚钧轻声说,“我想知道是什么原因让何先生改变主意?不知道这样说会不会有点唐突,如果给你带来困扰,我很抱歉。” “只是无聊而已。”比起尚钧的诚意,何文就显得轻挑多了,语气里有一丝没有遮掩的恶劣。 尚钧笑笑,没有再问什么。 隔了会,尚钧又一次开口,不知是在问何文,还是自言自语,“在这座桥上邂逅的爱情其实也不全都长长久久。”声音带着几分压抑,唇边的弧度有苦涩之意。 何文把烟捻灭,漫不经心的问,“怎么说?” 语气很平淡,似乎没有什么兴趣,只是随意一问,然而脸上一闪而过的嘲讽暴露了他此刻的心情。 在一阵良久的沉默以后,尚钧望着波光粼粼的水流,“我丢了一样东西。” 唇角扯起,何文语气轻快,无所谓的说,“再找回来就是了。” “也对。”尚钧微微一笑,双眼平静无波,似乎前刻的忧与伤都只是错觉。 时间莫名地在他们之间停止了下来。 突然,何文侧身,手臂搭在尚钧肩上,凑过去吻他的脖子,舌尖舔了几下,感觉不对了… 何文挑了挑眉,放开尚钧。 奇怪男人的突然行为,敏感处被触碰,尚钧下半身瞬间就起了反应。 但他眼底更多的是困惑和怀疑,他的敏感处在脖子上某处,世上除了那个人,不可能再有其他人知道…… “何先生刚才是在对我发出邀请吗?”尚钧深呼吸压下体内升起的温度。 何文转身往另一个方向走,声音里有嗤笑的意味,“我记得尚教授说过不是圈子里的人。” “何先生有点像我的一位故人。”尚钧跟上去,充满深意的说,“都是一样的活的洒脱。” 脚步没有半分停顿,“哦?是吗?普通朋友?” “我已世的妻子。” 身形猛地停住,何文微偏头,侵略的视线落在尚钧脸上,犀利的光芒一瞬即逝。 学院操场上坐满了大四的学生,气氛很活跃高昂,只因为主持人念出的那个名字。 那些学生们一个个拉长了脖子去看,更有人激动的从椅子上站起来,把手放在嘴边大声呐喊“路冬,路冬。” 《持爱》的热播,在全国都留下很大的影响,支持的会疯狂的支持,厌恶的也会失控的辱骂。 同性恋这个群体过于特殊,把那些观众分到两个极端的边缘。 何文站在讲台上,低调简单的黑色皮衣,没有怎么打理的微乱发丝,张扬不羁,列火燎眼的双眸,呈现出的是跟《持爱》里面那个老实憨厚的农民工路冬截然不同的感觉。 “同学们好,我是何文。”带着笑意的声音从话筒里面飘出,不大,却让台下的掌声响如雷震。 “我是03级的,你们可以叫我一声学长。”调侃的意味,何文扫了眼台下一张张青春的脸庞。 台下立刻就有了响应,那些学生们挥着双手大喊,“学长,学长!” 何文抬起手示意他们安静,他有意无意的睨了眼站在台下的尚钧,勾起唇角笑了,对方似乎有些愣神。 “我没有什么能传授给你们的,每个人脚下的路都不会相同,就好像十字路口,无论选择哪一条,沿途都会有不一样的风景。” 操场上的喧闹声渐渐小了下去,那些学生们带着迷惘和对未来的憧憬听着这一刻对他们来说,有些遥远的明星讲述他的人生。 “大四是一段旅程的结束,另一段新旅程的开始,……” 也不知怎么回事,原本何文一个人的演讲成了记者招待会,大家伙一起的面对面交流。 校方似乎没有上台阻止的意思,尚钧坐在空位上凝视着台上从容不迫,游刃有余的男人,眼中有赞赏。 他在男人身上看到另一个人的影子,太像了。 桥上那会是连他自己都不知道有什么意义的试探,而此刻,那种古怪的感觉随着台上男人邪恶的笑容愈发强烈。 不该的。 有个高瘦的男生举高了手挥舞,大笑着问,“学长,你觉得世界上什么人最多?” “蠢人。”何文低笑。 台下有激烈的反应,哄笑声此起彼伏。 “网络上流行一个词,腐女。”一个可爱的女生很认真的问出了让那些学生们都很好奇,却又不敢去问的问题,“相连的就是BL同性恋,学长,听说你是同性恋,那你是不是对所有男人都感兴趣?” 何文用手指指自己胯间,戏谑的笑笑,“前提要让它有感觉,我才会起兴趣。” 发问的女生羞红了脸,台下响起一片大笑声,又有个学生举手发言,“学长,报道上说你极度狂妄,我觉得你过的很随心所欲,我很羡慕你。” 很多人跟着呼应,他们也羡慕何文,可以肆无忌惮的生活,过自己想要的。 “只有你拥有乐于享受人生的资本,才可以随心所欲。”食指敲击着讲台,何文目光如炬,“什么时候做什么事,你们现在要做的就是掌握学校的东西,其他的,还不是时候。” 何文在来之前没有起稿子,所以此刻所讲的都是怎么想怎么说,最真的话。 他觉得,面对即将进入社会的年轻人,有必要告诉他们,社会不是简单的两个汉字,而是无数个人,无数个团体组合而成。 Y市《破茧》拍摄基地,宋子昱的助理在他休息的时候,把他的手机递过去,说,有几个未接来电。 宋子昱看到号码,脸上的倦意瞬间消失不见,他让助理离开,回拨了回去。 “你让我查的那件事有线索了。” 宋子昱“霍”的站起身,身下的椅子在地上摩擦出刺耳尖锐的拉扯声响。 三个多小时后,M市郊区,某间平房里面,怀着复杂心情前来的宋子昱坐在凳子上,目光落在木床上的老人身上。 “那个人是谁?”宋子昱双手握住老人干瘦如柴的手,不知是老人在抖动,还是他在颤抖,“院长,请求您告诉我,一直在资助我的那个人是谁…” 老人很小幅度的动了动苍白的嘴唇,模糊不清的视线看着宋子昱,却又好像不是,仿佛看到了更远的人或者事。 宋子昱凑近,侧头把耳朵贴过去,老人握紧宋子昱的手,喉咙里发出浑浊的“咕咕”声音。 下一刻,宋子昱瞳眸微缩,错愕的怔住,仿佛听到了令他震惊不已的事情,整个人一动不动的坐在那里。 第47章 宋子昱坐在椅子上,手脚冰凉,他感觉每次呼吸都很困难,牵动的胸口处有痛意一点点腐蚀着他的心脏。 他有些痛苦的弓起身子,像是想将自己缩回壳里。 眼中有什么正在无意识的往下滴落,渐渐模糊了他的视线。 那时候他在男人对他露出关切目光的时候,出言讽刺。 男人告诉他,演艺圈这条路从来就不是直的,不可能畅通无阻,那时,落在他的耳中,以为对方在冷嘲热讽。 从来没去想,男人真的只是单纯的为了鼓励他而已。 为什么, 他一遍遍去问自己,对方为什么会去帮他,世界上家破人亡的事每天都会上演,他不会以为自己是最惨的那个,老天带走了他的至亲,至少留给他没有任何残缺的生命。 那么,何文为什么要资助他?还刻意隐瞒的那么深。 如果不是他一直雇人满世界搜寻男人的踪迹,院长在弥留之际没有说出那个名字,那他大概一辈子都会在怀疑当中度过。 耳边有几个很大的声音,他们在哭,老人走了,很平静。 在离世的最后一刻把压在心里的那个秘密说了出来,没有了遗憾,他选择不把今生的过往带到另一个世界去。 或许老人内心也会有些谴责,他最终还是食言了,违背自己的承诺。 大概是他脸上的表情让旁边的人吓着了,有人安慰他,说,生老病死是人生之中的一个阶段,是不可避免的。 宋子昱摇了摇头,告诉对方,他没事,只是有些难过。 所以他哭了,已经很多年没有流泪,这一刻,压制的情感如同破开的水闸,汹涌般发泄。 他曾经亲手把离他触手可及的人推出去。 失去的东西可能再也不会拥有了,但他放不下,不知从何时开始,那个人的脸会出现在他的脑中,再也无法忽视。 动了动僵硬的手指,宋子昱拿出手机,按了几个数字,几乎每天都会偷偷按很多遍,却没有一次打出去的号码。 这次也是一样,他删了又按,按了再删,没完没了的重复着无意义的事情。 该怎么说?告诉那个男人,他错了,他不知道事情的真相,能不能给他一个补救的机会… 一句错了,一句不知道,这样就能理所当然,心安理得的恳求对方的原谅? 宋子昱调到短信那栏,试图发个短信过去,可他发现大脑一片混乱,根本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有人拍他的肩膀,宋子昱抬头,涣散的视线有了焦距,他接过对方递来的纸巾,说了声谢谢。 老人的葬礼很简单,送他走的是他曾经教育过的孩子,给他穿寿衣的也是他的孩子。 一世都在为教育作贡献,没有家庭,没有妻儿,好在他有一群在他的教育下懂的感恩的年轻人。 两米左右的松木棺材,一堆尘土,一生的终点。 冬天的雨很冰,风很咧,宋子昱下意识的缩了一下肩膀,他感觉很冷,那种从四面八方袭来的冷意让他浑身血液都有种即将凝固的感觉。 坐进车子里,车轮碾过一地的雨水在雨幕中驶过。 雨刷左右摇摆,清除着车玻璃上的雨水,然而前面的景物似乎依旧模糊不清。 因为车内外温差的缘故,玻璃和后视镜上起了一层雾气,宋子昱抿了抿唇,调整了一下车内空调上的暖风。 拧紧的眉间有极深的阴影,他转着方向盘,有些心不在焉。 脑子里不停的浮现杂乱无章的事情,例如,该以什么心态出现在何文面前。 记得前不久,何文告诉他,恩情和爱情的区别,他可以断定,对何文上了心,没有别的附带因素。 宋子昱眯起双眼,他无法把那张耿直温柔的脸跟现在野性张扬的脸重叠。 太不一样了,除了一模一样的脸,其他的找不出一丁点可以证明是同一个人的地方。 问题出在哪? 说不上来此刻心里什么感觉,他完全不知道自己潜意识里给自己找借口。 想找出为什么他以前不会去关注何文,而现在控制不住的想靠近的原因。 思绪有些絮乱的他在看到迎面而来的一辆大卡车时,鬼使神差的没有第一时间转动方向盘让开,而是停顿了一两秒,短暂的时间,他脑中一闪而过的画面是自己躺在医院,何文来看他。 车外喇叭声突然连续的彻响,宋子昱终于从那种可怕的念头里惊醒过来,握着方向盘的手因为汗水有些打滑,他快速的打着方向灯,车子险而又险的从大卡车边擦了过去。 擦过的那一霎那,他似乎都能感觉到车子带起的震动,震的他双腿有些麻痹。 过了很久,宋子昱才抬手抹去脸上的冷汗,后背渗出的汗水把衣服打湿了,这会有些黏湿,从死亡路上兜了一圈,混沌的大脑竟然开始清晰。 如果是以前的何文,那他躺进医院,对方肯定会去看他。 但是现在这个……可能就算他刚才没躲开,当场死亡,估计都不会来。 宋子昱出现在剧组的时候,工作人员谁也没敢上前跟他搭话。 老人死的那天,他跟王伟请了几天假,对方语气不怎么好,也是,《破茧》拍摄以来,他请假的次数不少,媒体也报道过,说他耍大牌。 没办法,Y市离T市有点远,总是克制不住想去看一眼那个男人。 “宋子昱,你今天还能拍吗?”王伟走过来,脸色有点沉,目光从宋子昱充满红血丝的眼睛上扫过。 宋子昱嗯了一声,早点拍完,把手里的工作处理了就去找何文。 “子昱,你怎么了?”韩文文静静的看着眼前失魂落魄的男人,轻声询问。 坐在椅子上,双手握住水杯,然而杯子里的温度一点也没让他感觉到暖意,宋子昱的声音里有着叹息,“我不知道。” “跟他有关?”看到对方面部表情有些许变化,韩文文确定了自己的猜测,过去了那么久,也放开了,却依旧有些怅然。 宋子昱喝了一口水,清冷的目光似乎又被其他情绪遮掩,思绪有点飘远。 那时候他在拍完《拭去的青春》后,演艺道路就开始越来越顺利,也越来越忙,每天的行程排的很满,一天睡不了几个小时。 记得有次参加一个广告的拍摄,他被摄影师指责了,那个摄影师是出了名的苛刻,不管多大牌的明星在对方面前,都是同等的待遇。 达不到他的要求,一样被训斥。 那次他看到何文站在角落,安静的看着他,很容易被忽视掉。后来没多久,摄影师被人打了。 这类的事情很多,现在想想,似乎那些年几乎给过他脸色的人都出现过各种奇怪的遭遇。 宋子昱心里有点苦涩,原来他得到的成功都是那个男人在背后默默付出。 那为什么在几个月前突然变了,看他的目光只有鄙夷和冷漠…… 韩文文凝视着记忆里一向清俊冷漠,现在却露出迷茫不安表情的男人,“子昱,你知道我在你眼里看到了什么吗?” 没有回答,宋子昱抬了一下眼皮看她一眼,又垂了下去。 “对他的欲望。”韩文文轻咬红唇,“以前只是很淡,不容易发现,看现在已经强烈到有些可怕,我相信他也一定看到了。” 心里一震,何文也看到了,会不会觉得他很可悲,然而宋子昱面上也只是皱了皱眉,停顿了很久,“不知道怎么面对他。” 以前的何文看他的时候眼睛会躲闪,有激动和温柔,还有很浓的情感,现在的何文…… 如果只是何文策划的一出戏,只是为了让他后悔,让他难堪,那该有多好。 他可以陪着何文演下去,直到对方喊卡,喊过。 然后那些过往就真的可以全部过去,一切重新开始。 当天的戏,宋子昱没有出多少错,基本都是一次性过,仿佛之前的那种悲伤落寞都只是错觉,大概也就只有做了他报纸上的女友的韩文文知道他已经在奔溃的边缘徘回,随时都会掉下万丈深渊。 宋子昱在过完日夜煎熬的五天后接到了一个电话,“《拭去的青春》那部电视剧的导演是陈勇,是出了名的GAY,他在两天前去过一家俱乐部,买了里面的坐台MB一夜,很不巧,那个MB是我朋友。” 电话里的女声一如既往的平静无波,宋子昱揉着眉心,眼睑下的一圈青色极为明显。 “他说陈勇喝了点酒,在床上的时候胡言乱语,提到过何文,因为我有次跟他提过,所以他就留了心眼,套出了对方的话。” 宋子昱握紧手机,内心隐约有种不好的预感,似乎只要他再往下听,所有的一切都会改变。 他的人生再也没有光了。 “陈勇说那部电视剧一开始确定的主演不是你,是另一位演员,他说你之所以会红,是何文卖了自己的身体给你争取来的。”直接的话语,没有一丝婉转,那头又有声音,“对了,陈勇那根东西不行,我朋友说他喜欢别人用假阳具去捅他,他才能射。” 最后一句宋子昱并没有听到,他已经用力关掉手机,脸上的表情是骇人的苍白,浑身都在止不住的发抖。 满脑子都是那句,你之所以会红,是何文出卖自己的身体给你争取来的。 心口仿佛被一只大手揪住,痛的他喘不过气来,宋子昱痛苦的皱紧眉头,绷紧了下颚。 恶心,他觉得自己好恶心。 胃里一阵翻滚,宋子昱蹲下身子开始干呕。 片场的工作人员看到这一幕,全都赶紧跑过来,现场乱成一锅粥,大家伙七嘴八舌的询问。 宋子昱咳嗽了几声,有鲜红的血液顺着嘴角滴下来,染红了他的衣领。 “吐…吐血了。”有人吓的大声尖叫。 “宋哥--” “子昱。” 耳边有人在喊他的名字,宋子昱眨了眨沉重的眼皮,他缓缓放弃了挣扎,将自己彻底陷入黑暗。 不要醒来。 这是他最后的意识里浮现的一句话。 何文接到韩文文电话的时候,他正在跟方军逛超市,快过年了,买点年货之类的东西。 毕竟公司上下不少员工,过年的时候发点福利,也不会多么昂贵,吃的喝的用的,纯粹是为了过年的气氛。 “他住院了。”电话里韩文文声音很疲惫。 看了眼在身边给他挑选棉袜的青年,何文嗯了一声,他说,看到报道了。 然后,电话那头韩文文声音拔高了些许,有点像是从嗓子硬扯出的微哑,“为什么不去看看他?” “旧同事的身份?”何文挑了一下眉毛,语气很淡,“那些狗仔队都在等着来点提神的。” “他喜欢你。”那头韩文文坐在医院走廊的休息椅上,墨镜挡住了她通红的双眼。 何文听到这句话,仿佛听到多么可笑的话语,暴烈的双眼微微阖起,嘴角扬出一个带着恶劣意味的弧度,“他喜欢我,我就一定要喜欢他?” 旁边的方军抬头看了眼何文,推着推车走到另一处去给何文买内裤。 “何文,既然你这么看不上他,那就请求你以后别再出现在他的视线里。”韩文文声音有哽咽,像是在压制着哭声,“我会去努力让他忘掉你。” 何文轻笑,说了声,那祝你们幸福。 按掉电话以后,何文站在原地,脸上的神情有些古怪,像是一半痛苦,一半邪气,交织成的是有些扭曲的样子。 这么长时间过去,原身留下的那种病态执念竟然还没有全部消失,藏在他不知道的角落,一旦牵扯到宋子昱,心就会痛。 何文慢慢透出一股暴戾的气息,周身围绕的气氛开始压抑起来。 心底有个很弱的声音在哭,哭着祈求他去看看宋子昱,那个声音能让他神经未梢都受影响。 抬手狠狠的按着额角,何文低声骂了几句,大步走到方军身边,“买完了吗?” 余光扫了眼情趣内裤,揶揄的笑声从何文口中发出,他拿了两盒扔进推车里,看着方军古怪的表情,恶趣味的说,“晚上穿给我看。” 方军嘴角轻微抽搐了一下,耳朵有点红,含糊不清的嗯了一声。 那篇报道在娱乐圈带起的影响很大,宋子昱的那些影迷已经疯了,很多人从遥远的城市过来,疯狂的守在医院下面,就为了能及时听到宋子昱脱离危险的消息。 当然也有很多人想要去堵何文,有的为了当着他的面骂上几句,有的是上演一出哭戏,说来说去都是为了躺在医院里的宋子昱。 然而,公司里的员工看着他们老板的目光都挺佩服,多少还有点忌惮。 老板很无情,他们以后做事的时候只有多留个心眼,不然犯了错惹毛了对方,估计只有卷铺盖走人了。 最惨的是《破茧》剧组,可以说是流年不利,王伟直接跟那些媒体打太极,仍谁看了都知道名导王伟那张脸怎么看都是便秘已久的样子。 接下来几天,韩文文没有再给何文打过电话,也就只有余宝坚持一天三到五个电话,每次的内容几乎一模一样。 “文哥,来看看宋哥吧,他现在惨不忍睹。” 何文看着网上的资料,有意无意的搜着宋子昱的消息,“他怎么样了?” “不知道。”余宝有些委屈,作为一个助理,连老板的身体状况都没有知情权,只能干着急。 “你都知道些什么?”语气里有些玩笑。 “我知道宋哥病了,还知道他想见你。”余宝的话锋突然一转,忿忿的说,“媒体都是一群脑残,写的那些东西可以去给琼瑶奶奶看了,什么身患绝症,为爱而痴,人间有人情,人间有真爱……” 何文拿开手机,另一头余宝还在叽里呱啦,不停的嚷嚷。 这几天他又成为报纸头条,说他跟宋子昱分手,宋子昱想不开去自杀这一类的,总之,怎么狗血怎么来。 何文也算是真正了解到媒体的可怕,一支笔杆子能写把一个人活活写死。 就这样在各种流言蜚语之下迎来了除夕,三十那天,方军前脚刚走没多久,门铃就响了起来,何文以为是他忘了拿钱,而当他打开门的时候,门口站着几个陌生人,一身显眼的警服。 几个警察上下打量了一眼门口的男人,一身灰色休闲服,棉拖鞋,凌乱的头发,睡眼惺忪的模样。 怎么看也不像啊。 “什么事?”何文巡视面前的几个人,目光有些惊讶,更多的是凌厉。 几人当中为首的男人把脖子上挂着的证件摆到何文眼前,沉声说,“何先生,你好,我们是横垣派出所的,麻烦你跟我们去警局走一趟。” 第48章 何文挑高了眉毛,一副等着下文的样子。 “昨天凌晨2点多,L市西郊城外河边发现一具男尸。”男人眼神犀利,目光锁住了他,似是想试图在何文脸上看出些端倪,“死者身份已真实,李元。” 何文脸上的表情有些古怪,旁边几个警察没有捕捉到他那一霎那的惊讶,除了跟他对话的男人。 没有再问什么,何文回屋子换了一身衣服,给方军留了张纸条,没有隐瞒,而是直接明了的说,李元死了,他需要去警局录一下口供。 每个人的生活方式,待人处事的风格都大不相同,在他看来,实话实说,有时候能减少很多不必要的麻烦。 如果他只说有事出门,方军会自己胡乱猜测。 这样下去,两个人之间可能会产生一些在当时看来也许不会太严重,事后也不会提及的争议。 然而这不是忘记,而是沉淀。 一旦累积下来,爆发后就会是致命危机的问题。 跟着几个警察下楼的时候,那个男人说,何先生放心,附近的那些狗仔都被带走了。 何文笑笑,戏谑的说,以什么理由带走他们? 男人浓眉一拧,只说了两个字,扰民。 年三十,警局里没有多少年味,有几个录口供的人零散的坐着,大概是空调开的有些久了,空气里的水分子少了些,有点干燥。 何文走进来的时候,气氛明显的起了一丝变化。 办公事的那些警察有意无意的视线在他扫视,有好奇,也有鄙夷,还有些眼神很奇妙。 玩世不恭的扬起唇角朝他们笑了笑,何文双手插兜,走的很散漫,在几个警察中间,给人一种他才是押解犯人的执法者。 走进去一间审讯室,何文坐在椅子上,看了眼对面男人胸前挂着的证件,“杨警官,有烟吗?” 杨林看了眼慵懒随意坐着的男人,视线从男人松开的衣领下扫过,从他这个角度能看到对方若隐若现的消瘦锁骨,上面有几处很淡的绯色痕迹。 男人皮肤更是过于苍白了些,带着一丝病态,很柔弱,这是一般人看到的第一感觉。 但是男人的眼神暴露的是一头野狼,搞不好随时会扑上来撕咬一口。 从抽屉拿出一包烟,杨林拆开包装抽出一根递过去,何文没有伸手接,而是凑过去直接拿嘴含住烟蒂,勾起浅色的唇边,朝杨林轻笑,“杨警官不介意顺便给我点根烟吧?” 轻快的语调微微转折,带着调侃和兴味,能把他人的情绪挑起来,会控制不住的做出失去理智的事情。 杨林深深吸了一口气,这个男人比资料里的要可怕百倍,一个不慎就会被牵着鼻子走,而自己还浑然不知。 “警民合作,天下太平。”何文调整了一下姿势,身子后仰,靠着椅子的脊背很放松,两条腿随意的交叠,另一条腿脚尖触地。 审讯室原本沉冷的气氛变的有点躁动,杨林目中有火苗窜起,下一刻消失不见,理智很好的拉回了他的思绪。 这个男人在故意挑衅,目的就是打乱他的思维,逼他发火,引诱他出手。 如果他没能及时控制好心态去出手,那么,警察在审讯室无端动用武力,这件事上报上去,就不是那么简单了。 “你不去当演员,完全可以报考警校。”杨林拿出打火机,橘黄色火焰在何文嘴边的烟上扫过,他的语气里有一丝不易察觉的欣赏,“对心理学有研究?” “大学那会选修过心理学,这算不算?”何文吐出一个烟圈,笑的很欠揍。 杨林抬眼,撞上一双充满恶劣嘲弄笑意的明澈双眼,他眯了眯眼,也笑了,“算。”说完就绕过桌子坐在对面的椅子上。 审讯室陷入很长时间的寂静之中,何文抽着烟,脸上的表情在烟雾的笼罩下有些模糊不清。 端起桌上的茶杯喝了一口茶水,杨林面部神情不复之间的轻松,绷着脸把把一份资料扔到何文面前,“何先生认识这人吧?” 把嘴边的烟拿掉,指尖夹着放到一边,何文扫了一眼,目光从那张一寸照片上移过。 “他在哪?”隔了会,就在杨林准备对何文施以警告的时候,何文开口说话了。 杨林先是微怔,随后才看着他,“简先生在隔壁审讯室接受审问。” 用力吸了一口烟,何文示意他继续。 “昨晚凌晨你在哪?做什么?”没有任何拐弯抹角,直入主题。 何文挑起眉毛,“在家,跟我爱人在床上做爱。” “哪一个?”大概是职业习惯所致,杨林那双漆黑的眼睛像是猎犬一样观察对面的人。 这句话明显有些不礼貌的意味,杨林似乎并不觉得。 掀了掀眼皮子去看对面凌厉干练的男人,有些缓慢的语调说出了这两个字,“方军。” “那么10月12号那天晚上7点左右你在哪?在做什么?” “长官,那天晚上你在做什么?”何文反问,声音阴沉,如同他此刻的心情,大清早被请来警局,他这会正在克制着暴躁的情绪。 “是不是发现根本记不清了?”扫了眼杨林脸上沉下去的表情,何文弹掉烟卷上的烟灰,“几个月前的事,你都记不清,我自认为没有超与普通人的能力。” 杨林露出大概算是有些抱歉的神情,但他脸上的表现很不相称,他又扔过去一个文件袋。 “这是在他家里发现的。”杨林双手交握着放在桌上,语气深沉,“已经证实收件主是何先生。” 嘴里叼着烟,何文打开文件袋看了几眼,他几乎是一瞬间就记起了那件被划破的衬衫。 “请何先生解释一下你跟死者的关系。” “连朋友都谈不上。”何文做出一副认真思考的模样。 杨林拿起一个透明塑料袋,“死者的遗物当中有个日记本,那里面夹着一张照片,照片里的人正是何先生。” 有晦暗难测的诡异想法从脑中掠过,何文很快从那种古怪的思路里出来,他说,“我也挺感兴趣。” 作为一名执法人员,杨林有很好的态度,他又喝了一口茶水,“何先生跟简先生什么关系?” 这宗案件早在两个月前他就已经接手,当初只是失踪案,从昨晚凌晨开始,案件的性质就变了。 而他通过一系列调查得出的线索都指着一个方向。 何文坐直身子,眼中有一丝狂怒的气焰在活动,“杨警官能不能告诉我,这两者之间有什么牵连。” 敏锐的察觉到对方身上发出的危险气息,杨林眼神闪了闪,“在真相没有水落日出之前,任何蛛丝马迹都有可能成为最关键的因素。” 他说的很严谨,没有一丝破绽。 接下来又问了一些问题,一次比一次干脆直接,挑战着何文仅剩不多的耐心。 何文把烟捻灭在桌上,他蓦地抬头,懒散的视线里有嘲讽意味,慢条斯理的站起身,双手撑在桌面两侧,向前倾身,如同一只伺机而动的猛兽,他噙着邪笑,“杨警官,没有证据之前,我只是一个嫌疑者,需不需要我让你的上司打电话来告诉你,对待嫌疑者应该有的态度问题?” 强烈的危机感扑面而来,杨林几乎是本能的把手摸到腰间。 微微眯起眼睛,何文漫不经心的笑说,“让我猜猜你腰上有什么,电棍?64式手枪?” 杨林额角有冷汗划过,他发现自己太激动,伸手扯了扯衣领,心里暗骂,又一次失控了,看来过完年他需要再回警校过些日子了。 另一边的审讯室,又是另外一种景象。 “简先生跟死者认识多久了?”审问的是个中年男人,陈明。 相比较何文的懒散,简明的坐姿要优雅的多,磁性的声线有浓烈的不耐烦,“五六年了吧。” 陈明低头翻着资料,“死者患有高度幻想症,这点简先生知不知道?” “你觉得我会用一个有病的司机吗?”皱了皱眉,简明冷冷的说。 “简先生认识这个人吗?”陈明手指着资料上的一张照片。 淡淡看了眼那张陌生的脸,简明没有回应。 “他是死者唯一的朋友,叫吴涛,也是简先生总公司的一名员工,主要负责公司走道清洁工作。” 简明挑了挑眉毛,支着头一副快要睡着的样子。 “他提供了几件事,想必简先生一定很感兴趣。”陈明说到这里,有意停顿了一下,这是一种等待对手关注的行为。 然而坐在他对面的男人没有一丁点反应,就像是波澜不惊的湖面,不起半点痕迹。 陈明抿着嘴唇,一言不发的盯着简明,过了一会他才开口,“死者不止一次的告诉他的朋友,他跟他的老板关系很好,还说他的老板给他送了很多东西……” “你看我像是对下属体贴有爱的老板吗?”简明语气冰冷,脸上有阴厉。 完全不像,陈明在心里回了一句,他沉吟着继续说,“死者在日记本上写了很多,包括你们怎么相识,怎么在车上做爱,详细到你怎么脱掉他的裤子,怎么吻他。” 简明的脸色已经彻底黑了。 “吴涛还提供了一件事。”陈明鹰一般的视线盯着简明,“他说死者不止一次说要跟老板结婚了。” 砰--- 简明一拳头砸进桌面,他揪住陈明的衣领,呼吸里似乎都带着可怕的戾气,恐怖的眼神,“别拿一个精神病的事说来说去,他脑子有病,你们难道也有病?” 妈的,白天看着正常的很,做事中规中矩,鬼知道是个神经病,简明目光里汹涌着风暴。 那种被毒蛇缠住的感觉很清晰,陈明吞了口唾沫,冷静的看着面前失去风度的贵族男人,“我很抱歉,但是请简先生在接下来的调查中配合我们一下。” 当何文跟简明在警局碰头的时候,何文正在低骂着捋本就凌乱的头发,耳边熟悉的声音让他停下手里的动作。 “上次你跟我提过包裹,我没往李元身上想。”两人往外面走,简明声音没有多少沉重。 似乎无论什么事都能掌握,不可一世的男人。 “疑人不用,用人不疑。”见何文没理睬,简明又说,“我会用他就是因为信得过,所以没有去怀疑。” 何文嗤了一声,“你猜里面那些人猜测谁是凶手的可能性更大一点?” “不是你,也不是我。”简明不顾周围人的目光,抬手摸了摸何文乱糟糟的头发,掌心里的触感让他有些想念。 下一刻他就略微用力把何文拉到自己身边,压上他的嘴唇,粗鲁的吻侵略着他口腔的气息。 那些办事的警察和犯事的人个个惊的下巴都快掉下来了。 直到何文跟简明走了,他们都没回过神来。 “我第一次见他,就在他眼中看出了敌意。”何文在离大门还有十来步距离的时候停下脚步,“以前那个何文的死应该跟他有关,所以这件事再调查下去,可能会挖出很多东西。” 简明皱眉,冷声说,“你以前没有跟我提过。” “我为什么要告诉你?”何文邪气的看着他,毫不客气的嘲笑,“有脑子的人都能看得出。” 拇指摩擦着何文的唇角,简明也不见有多少怒气,他勾了勾唇,看着何文的眼光不加遮掩的火热与欲望,“狂妄自大的男人。” 何文瞥了眼简明腿间某个位置,又去看门口方向,然后后退几步站在角落。 “明天我在日光公寓。”简明说完就迈步朝门口走去。 等了一会,何文才走了出去,刚出现在门口,就被一群记者围上来。 “何先生,警察请你来警局喝茶是因为什么?” 何文迎上各种怀疑的目光,“作为好市民,有义务协助警方。” “《第三种爱情》是何先生您的公司第一部戏,确定开拍时间以后,有关您的新闻就层出不穷,请问何先生是不是有意想借此给那部电影炒作一番?” “难道在你看来,我还不够红?”何文眼中闪过一道暗光,狂傲自信的语气。 言下之意,他还需要为了炒作来提高知名度吗? 那个提问的记者顿时被问住,如今的何文在演艺圈可以说是一个奇迹,复出的很成功。 “宋先生目前还在医院,据说已经活不了多久,何先生是不是有些绝情了?” 活不了多久?怎么不干脆说活不了几天? 何文扯起嘴角,锐利的视线锁住那名记者,“你希望我怎么做?” 对方噎住。 见又有不少人过来围观,何文眼神瞬间就冷了下去,“还有要问的吗?没有就回去过年,我希望明天在头条上能看到自己。”口气很恶劣,有玩弄之意。 “记得把我拍的真实一点,别再用什么修图工具。”丢下一句戏谑的话,他就趁机走到旁边停车的地方,对着他的车门从里面打开,何文在那些记者们跟过来的时候就已经坐进车里。 车里,何文呼出一口气,简单直接的说,“李元死了。” 驾驶座上的方军听到何文的话,他转过头,就见对方脸上阴云密布,“高度妄想症患者。” “别担心,何文,这件事警方那边会查出真相。”方军试着安慰。 “他早晚会死,只不过死的太早了,也不是时候。”何文眼神阴冷,“我刚成立公司就惹上刑事案件,这不是件好事。” 外面那些八卦记者和观众们根本不会去管这件事是不是与他有关,都会大肆宣扬。 没办法息事宁人,只能由着事情朝最恶化的方向发展。 最不济,大不了全都玩完。 何文舔了一下唇角,嗜血的光芒闪烁,不会是这幅身子原先的主人惹上的事,恐怕跟他有关,跟沈家有关。 在甩掉后面跟过来的狗仔队以后,何文跟方军没有回家,而是去了另外一个地方。 车子停在偏僻的路边,四周驶过的车辆非常稀少,这条路已经离市区有些远了,放眼望去,开阔的视野,没有一处高耸的遮挡物。 何文下车走到不知何时已经停在旁边的那辆黑色车子走去,他打开车门坐进去。 车里的男人递过去一份早点。 早上没吃什么东西,何文肚子里确实很空,接过去吃了起来,他没有问对方都知道多少。 过了一会以后,何文拿纸巾擦嘴,“哥,那次李元失踪,是你做的吧?”有意无意的没有用骛定的语气,而是选择询问。 沈晟深邃的双眼看着何文,两人对视了几瞬息之后,何文收回视线。 他得出两个答案。 李元失踪是沈晟派人干的,但他的死不是沈晟下的命令。 如果是沈家的事,沈晟会动用从沈家祠堂训练出来的人,但如果是私事,只会派出信得过的几个手下。 火凤在战斗中比较喜欢赤手空拳近身肉搏战,她不擅长任何武器,尤其是热武器。 至于黑山,他擅长冷兵器,基本都是匕首为主。 而金修是三人当中枪法最好的,但他通常不会给对手一击毙命,他更喜欢看着对手慢慢流血而亡。 不是他们三个的手法。 陈元脖子上有一圈瘀痕,应该会被活活勒死的,但是诡异的没有挣扎。 会是谁?出于什么目的?想嫁祸给简明还是他? 何文皱紧眉头,眼底翻涌着火焰的狂潮。 隐约觉得哪里不对劲,像是有什么关键的地方被他给忽略掉了… “冯晴那边是火凤监视,没有异动。”沈晟收回视线看着窗外,“那个吴涛有问题。” 何文嗯了一声,通过杨林的口,他就已经确定吴涛所作所为不寻常了,朋友死了,一点也不乱,思维更是平静的很。 低沉的嗓音从沈晟微抿的唇边发出,他微抬下巴,“黑山去了。” “哥,你刚才的样子很迷人,真想压着你狠狠的做一次。”纯粹的蛊惑,手自然的从沈晟衣领往下深入,在他胸口捏了一下。 沈晟看着朝他笑的人,他低头吻上去,没有狂热的碰撞,只有温柔的缠绵。 晚上方军包了饺子,模样有点丑,但是味道让何文跟沈晟都露出一丝异样的表情。 不是有多么好吃,而是有记忆里的味道。 方军说,他去了一趟稻香村,打听之后又去M市,很幸运找到了那个想找的人。 有些事如果尝试着去做,就会发现得到的会比付出的要多很多。 吃了年夜饭之后,三人坐在沙发上看电视,沈晟一如既往的沉默,方军话也很少。 何文斜躺着,头枕着沈晟的腿,两只脚搁在方军身上,有刚好的力道在他脚心按摩,很舒服,也很满足。 然而隔着两个区的距离,某家医院却要显的清冷的多了。 病床上的男人脸庞清瘦的厉害,睡的很安详,苍白的唇角微微翘起,似乎在做着什么梦。 幽冷的月光透着窗户洒进来,让这间病房愈发凄凉。 门被推开,韩文文从外面走进来,背对着月光,憔悴的面容下的阴影是深深的疲惫和担忧。 一向只穿高跟鞋的女人开始适应平跟的鞋子,走路脚步声音很轻,她坐在床边的椅子上,手里的盆轻轻放到桌上,毛巾拧干净水去擦男人的手,“他出事了,牵扯进了一件刑事案。” “子昱,醒过来吧,他现在需要你。”跟往常一样,得不到半点回应。 韩文文又坐了一会,静静的看着男人的侧脸,看的有些久了,眼眶隐隐有些发酸。 想哭,于是她就哭了,泪如雨下。 “那时候我还是你的歌迷,梦想着有一天能看到你,跟你说说话。”韩文文哭的很安静,“直到有天我跟你站在同一个舞台上,我才知道梦想真的可以成真。” “子昱,梦想是可以成真的,只要一直想,一直朝那个方向奔跑,一直……” 韩文文声音哽咽的不成样子。 她这些天一直看着心电图仪,从来不知道生命会脆弱到这个程度。 今天是除夕夜,床上的男人没有一个亲人朋友,她知道就算对方陷入沉睡,也一定很孤独。 擦掉脸上的泪水,韩文文整理了一下头发,起身压了压被角转身离开。 就在病房的门关上的那一瞬间,床上的男人紧闭着的双眼微微动了一下,幅度很小,在空档的病房里,谁也没有看到。 日光公寓何文去过的次数屈指可数。 他跟简明头一次没有像两只原始动物一样扑过去粗暴的乱啃,而是坐在阳台沉默着制造烟雾。 窗户没有全关,开了一条缝隙,冷风不停的往里面钻,烟雾却没有一丝散去的迹象。 “他父亲曾经救过我,所以那时候在他父亲去世后,我就让他来当我的司机。”简明吐着烟圈,嗓音干哑。 “妄想症我有点了解。”何文又点燃一根烟,他靠在肩上身上。 抬头眯起眼睛看窗外的月光,声音有些低,“在自己幻想的世界里有他最想得到东西,就跟烟一样,一旦上了瘾,想摆脱掉就难了。” “操你一次,我也上了瘾。”简明说着暧昧调情的话语,“应该是现在的你。” 挑起的笑意和眼里讽刺的表情浮现,何文轻笑,“难道那里变的更紧了?” “爱上了这副身体里居住的灵魂,这个答案够清楚吗?”简明吸了一口烟,猛地钳住何文的下颚,把那口烟渡入他的口中,交融的唾液里是浓烈的尼古丁气味,灼热的能让彼此产生快感。 何文跟简明隔一会就凑过去亲吻,咬着对方红肿的嘴唇,听着乱了频率的呼吸在两人紧贴的身体之间扩散。 简明下半身硬的厉害,隔着裤子大力的蹭着何文,里裤滑腻一片。 后来何文下面那根软物也渐渐起了反应,他用双手握住自己跟简明的器具一起上下圈动。 两人对视着去看彼此眼里的欲望,舌尖缠绕着,唾液交融的水渍声很大。 下半身紧密着在一起摩擦,那种刺激感随着温热的白色液体在半空中划出一道弧度,再喷在两人身上时,彻底达到至高点。 “今年过年陪我过吧。”简明抱着何文,呼吸有些粗重,等着高潮后的余温过去。 男人没有遮掩的暴露了自己的心声,孤独。 何文没有回应,推开简明,边往卧室走边脱衣服,“要不要一起去洗澡?” 还带着对方气息的手指摸了一下嘴唇,简明神色一暗,刚释放过的欲望又昂起了头。 晚上,两人都有点疯狂,大概是人在压力之下,会迫切的想要寻找可以发泄的地方。 第二天早上,何文侧头看着睡在他旁边的男人,他把手放在对方脖子上,然后一点点用力收紧。 熟睡中的男人因为无法呼吸清醒过来,先是一闪而过杀气,然后看清面前的这张脸,他没有去弄开脖子上的手,而是沙哑着声音问,“怎么了?” “你昨晚做梦了。”何文又用力了一些,看着简明脸色开始发红,他笑的有点怪异,“就这样掐着我的脖子说……” “别说了。”简明突然变得暴怒,脸色有些扭曲,看着面前的人白皙的脖子上那道很明显的青紫痕迹,眼中有着心疼。 他俯身咬住何文的脖子,渗出的血液被舔舐吞进腹中,垂下的眼睛赤红。 “简明,你该去看看医生。”何文眯起眼睛看着头顶天花板,眼神充满深意。 这个人对以前的何文只怕是恨到骨子里,一旦放松心神,就会本能的去对这幅身子施暴。 昨晚是他跟简明第一次睡在一起,下半夜简明就不对劲了,如果不是他在简明后颈砍了一击手刀,估计他现在身后那处肯定血污一片。 何文拧起眉头,脑中没有关于简明的记忆,他试着去呼唤藏在他体内的那个虚弱灵魂也没有回应。 到底是什么样的仇恨?弑父之仇? “能不能不去?”沙哑的声音里有着些许恳求,简明用舌头舔着何文的脖子上那道痕迹。 “不去?可以。”何文膝盖突然顶起,直接撞上简明,“那就从我身上滚下去。” “好,我滚。”简明说着就抱紧何文在床上滚了两圈,最后的位置依然不变,他还是把何文紧紧箍在怀里。 “其实我一直有在接受心理辅导,我没有放弃治疗。” “起来。”从鼻腔发出一声嗤笑,何文抓住简明的头发拉扯,“我下午还有事。” “再躺一会。”大手在他胸口抚摸,分开何文的双腿,简明埋头去咬指腹下肿起的红粒。 几天后,门对面仿佛像是蒸发掉的齐岳出现在何文面前,还是一副温文尔雅的样子,“我看了报纸上的新闻。”齐岳剥着橘子,朝何文微笑,“需要律师吗?我有个朋友,他能把黑的说成白的。” 何文看了眼齐岳手里的橘子,“你也喜欢吃橘子?” “不太喜欢吃。”齐岳说完就弄开一瓣橘肉放进嘴里,模糊的声音,“我那个朋友爱吃,那时候我就好奇,橘子有那么好吃吗?你猜他怎么说?” “橘子很甜。”何文双手抱臂,漫不经心的冒出一句。 齐岳闻言,抬头看了一眼何文,他耸耸肩,脸上的表情有些捉摸不透,“而我吃进去只有酸味。” “那说明你不喜欢吃橘子,又何必勉强自己。”何文看着齐岳吃着橘子露出痛苦的表情,玩味的勾唇。 齐岳意味深长的说了一句,“总要试试的。” 第49章 听着齐岳这句话,何文古怪的上下打量着他几眼,然后什么也没说,就起身回了卧室。 齐岳坐在客厅沙发上继续吃着橘子,他嚼的很慢,很用心的试着去感受里面的甜,最后得到的却只有酸。 站在阳台晒被子的方军扭头看了一眼沙发上的男人,偷偷松了口气。 刚才他们在客厅的谈话他一字不落的听见了,知道事情并不是自己想的那般,他再去看齐岳,那种敌意也就随着消失了。 何文根本不知道他自己看别人的眼神充满野性的光芒,以至于另一方会忍不住被吸引。 给阳台的几盆植物浇了水,其中一盆唐菖蒲还是何文当初搬进来的时候带的,养的很好,所以他又买了几盆别的,放一起会显得很好,有家的感觉。 “下次我把我朋友带过来。”齐岳站起身,朝卧室方向喊了一句,然后又对方军说,“先走了。” 方军看着桌上吃剩下一半的橘子,抿抿唇,走过去收拾了一下,他把电视关了,去卧室就看到何文坐在落地窗前的椅子上看着窗外,皱起的眉宇映出的阴影捉摸不透。 手指插进男人柔软的发丝里,摩挲着手心里的舒服触感,又移到他的太阳穴两边按摩。 “那个饰演秦子钦的演员怎么样了?”何文享受的微微眯起眼睛。 “据说跟她那边的公司合同纠纷已经解决了,上次试拍的时候,那几个人当中,无论是外表还是给人的感觉,都是最适合秦子钦的不二人选。”方军低头,下颚抵着何文的发顶,思索着说,“年轻,美貌,最重要一点…”方军吻着何文的发丝,淡淡的笑着说,“只有她眼里有野心。” 如今的时代,娱乐圈早就不缺少外表出色的演员,尤其是女演员,有些站在一起,都会以为是几胞胎,鼻子眼睛嘴巴,甚至下巴的线条,一路看过去,就会发现差别实在很细微。 然而,外表虽然是第一视觉,但是内在散发的与众不同气质会更重要,能让人留下深刻印象,有兴趣多看几眼。 这也就是为什么很多戏里面,配角要比主角外表出色,却演不了主角的原因,少了那份独有的东西。 “那你在我眼里看到了什么?”何文忽然笑了,半开玩笑的问。 围绕着两人的气氛随着这句话的落下,引起了一丝不易察觉的微妙变化,隔了一会,方军才说,“看不清。” 青年的声音很轻,落在他耳边,有一丝无力和迷茫。 噗嗤--- 何文大笑出声,勾住方军的脖子让他低头,唇角高高勾起,揶揄的弧度,“那你可以凑近一点。” 凝视着近在眼前的人,方军深深的看着他,缓缓凑过去吻着他的唇角,只是静静的轻吻,交织的呼吸里流淌着爱人间的呢喃。 玻璃窗外的明媚阳光洒进来,照在他们两人身上,漂浮的空气里有着让人甘愿沦陷的美好。 T市西区一家酒吧,没有喝的烂醉如泥的客人,也没有那种迷乱昏暗的光线和那些放纵欲望的人们。 四处都能看见一些工作人员在布置着场景,周围有酒吧侍应好奇的围观,很小声的交流。 《第三种爱情》第一个镜头就是在这间酒吧取点,何文也是前两天才知道酒吧被齐岳买了下来。 非常巧合的是,何文还是沈正的时候,那晚就是在这里喝完酒走出去,没走多远就被车撞了。 “小王,去问一下灯光师,还需不需要加一盏红色灯光。”何文对旁边的人吩咐。 “诶,文哥,我现在就去问。”小王回了一句,就快速跑开。 何文穿着黑色羽绒服,头上戴个黑帽子,很低调的穿着,站在角落,没有灯光的照射,几乎能跟背景融为一体。 可一旦他开口,现场众人谁也不敢怠慢。 “场务在哪?把那几个酒杯拿走,换高脚的过来。”何文皱紧眉头,仍谁看了都是发怒的前兆。 另一边正在低头做笔记的女生连忙说,“我这就去弄。” 何文走向舞台外面站在镜头前的青年问,“秋朗,怎么样?” 叫做秋朗的青年就是这部戏的导演,也是何文跟方军都一致认为是可塑之才的对象。 “文哥,没什么问题了。”秋朗挥手让摄像师打开一号机,他指着屏幕里拍摄下来的整个酒吧俯视图说,“待会灯光一调,效果会更好。” 何文嗯了一声,有些暴躁的捋了捋头发,从口袋摸出烟点着一根叼在嘴边。 看着身边吞云吐雾,原本清秀的脸庞在烟雾中有些晦暗难辨的男人,秋朗吞了口唾沫,声线有点紧,“文哥。” 吸了一口烟,指尖夹着离远一点,何文侧头,眼神询问。 “你能不能去边上抽……”秋朗有些不好意思的摸摸头发,腼腆的说,“站我身边,我紧张。” 其实他更想说害怕。 他相处过不少明星,也有一些比这个男人要红的,都没有那种潜意识绷紧神经的感觉。 第一次跟这个男人见面,他就紧张的语无伦次,坐立不安,甚至忘了说敬语,这在圈子里是极不礼貌的行为,然而男人却没有丝毫不悦,表现的很随和。 但是那种随和都是表象,会让人放松警惕,然后浑然不觉的掉进对方设置的陷阱。 “呵…”低笑声从何文嘴边发出,他抬手拍拍秋朗的肩膀,“我看起来很可怕?”为了能让团队里的人不至于忌惮他,更好的投入工作,他还特地跟方军聊过这个话题。 难道还不够亲切? “文哥对我们都很好,只是…只是不太敢看你的眼睛。”秋朗猛地摆手,边说边观察男人的面部表情,“很像一种动物。”凶残的食肉动物,秋朗偷偷在心里补充。 有点兴趣,何文笑问,“像什么?” “狼。”秋朗移开视线,额角有冷汗渗出,他不知何时攥紧的手心覆上一层薄汗。 何文挑了挑眉,看着面前紧张的额头直冒汗的青年,摸了摸唇,他对这个形容不发表看法。 《第三种爱情》开拍的很低调,何文既没有召开发布会,也没有通过任何一种方式对外界宣告。 那件刑事案还没有彻底结案,他并不想在这时候又出现其他乱子。 但是,尽管何文有交代下去,整个剧组口风也都严实,可还是没有瞒过那些无孔不入的记者们,酒吧外面有一些记者守在那里,试图进来拍点东西回去应付上面的人。 只不过他们没怎么敢喧哗,因为门口警戒线里面,倚着门的青年脸色很阴沉,偶尔扫过去的眼神透着冷冽。 这些年他们多少了解倚着门的青年处事风格,说翻脸就能翻脸,一张嘴能把人说的哑口无言,还不待一个脏字。 “方先生,我是华宇报社的,上次你还跟我的领导吃过一顿饭,你看能不能让我进去一下?”有个瘦高的记者开始套近乎。 方军冷眼一扫,“上次?什么时候?” 那人一听,自以为有戏,于是他更加卖力的说,“去年五月份左右,那时候正好是新视界…” “新视界?你不知道我已经辞职了?”方军面无表情的问。 周围有唏嘘声,那人脸上一阵青一阵白,拿着摄像机,想走又不能走,只有硬着头皮在其他人的笑声里杵在原地。 酒吧里一片灯红酒绿,低音炮摇着动感的音乐,舞池里有人扭动着高挑曼妙的身子,脸上的表情陶醉放荡。 台下角落一处桌上坐着几个男女,其中一个身穿白色紧身连衣裙的女人对着虚空打了个响指,“服务员,血腥玛丽四杯。” 柏瑞(何文)随着音乐摇晃,脚尖点着地打着拍子,嘴角的笑有丝邪气,“子钦,你不是打电话跟我说要走大运,演女二号了吗?怎么晚上又说煮熟的鸭子飞了?” 两外一对男女也看过去,都是一脸问号。 “没戏了,你们知道那个一脸横肉的男人怎么说吗?”秦子钦(张韵)接过服务员端过来的酒仰头喝了一大口,气氛的大声说,“他让老娘隆完胸再过来。” “靠!”柏瑞爆了句粗口,也喝了一口酒,鲜红的酒水顺着嘴角流下,配上他那张过于白皙的脸,有些妖冶。 “不过,子钦,你去陇胸的时候,最好把屁股也垫一下。”旁边穿的很嘻哈的青年抬手在虚空比划着S型,哈哈大笑,“这样才能前凸后翘。” 秦子钦啐了一口,“算了,还是老实的继续跑龙套吧,早晚有天…” “早晚有天会被潜。”另一个化着浓妆,身穿低V领的女人调侃的说了一句就一口喝完杯里的酒,起身走进舞池。 “杜鹏,在你身后三米左右位置,有个女人一直在偷瞄你。”柏瑞的视线越过青年,有意无意的从某处掠过。 叫做杜鹏的青年一听,立刻来个精神,“长的怎么样?” “绝对的波霸。”秦子钦的话刚落下,杜鹏就离开位置推开人群去找三米左右方向的对象。 秦子钦靠在沙发上,昏暗的灯光打在她的脸上,不算漂亮的五官,却有种独有的清淡气质。 “阿瑞,这条路真难走。” “卡。”秋朗下意识去看何文,然后才对那个饰演秦子钦的演员张韵说,“你要演的是一个在追逐梦想的路上一再失败,却依然不肯放弃的小人物,张韵,我在你身上看不到一点该有的那种不服输的气势。” 秋朗以一种很认真的口吻说出干脆直白的话语,脸上的表情有点像是老学究在对不能让他满意的学生。 张瑞被当众接受批评,也没有一丝不耐和怨气,而是诚恳的表示感谢。 毕竟作为一个演员来说,导演把眼光放在你身上,这并不是坏事,相反,他能教给你的,会是意想不到的收获。 “再来一次。”秋朗霸气十足的控制住全场,吩咐所有工作人员准备。 因为群演里面有几个不能来,临时找,时间又不够,所以酒吧有几个侍应被招来当群演。 镜头拍不到的地方,两个侍应低头擦着桌子。 “没想到那个何文比报纸上要好看的多,而且很有魅力,你不觉得在他身上有另外一个人的影子吗?”其中一个略高的压低声音说,“他是GAY,还很高调,如果能勾搭上他,那以后的好日子还不是手到擒来,怎么样,我们合作一次。” “ale,他很危险,我劝你别犯蠢。”五官精致的少年拿着抹布快速的擦着桌上的污迹。 “怎么?对沈少痴情了?真打算立牌坊?”叫ale的青年满脸不屑,幽幽的说,“Lii,别忘了,当初是你把你的金主沈少咒死的。” 叫Lii的少年脸色刷的一下就白了,站在原地咬着嘴唇,那双漂亮的大眼睛里有水光。 心底一直不愿想起的事被提起,Lii魂不守舍的端着托盘转身,大脑空白一片,忘了现在是在拍摄现场,所以他看到有人走在他前面的时候,直接一嗓子吼了出去,“操,你他妈到底走不走?” 现场忽地安静了下来。 秋朗皱眉,有工作人员上来说是这间酒吧的侍应。 少年攥紧手里的托盘,被众人各种眼神扫视,咬紧的嘴唇渗出了血丝。 “怎么回事?”何文走过去,在看到被包围的少年时,眉毛突然扬起,他大步靠近,手指捏住少年细尖的下巴,让少年被迫抬头。 周围谁也不敢大声出气,目光一致放在男人身上,很多人面上维持着淡定表情,内心却在各种猜测,难道文哥看上了这个少年? 然而,就在大家以为男人会做出下一步动作,例如来个热吻什么的时候,少年突然哭了,眼神有些涣散,一个人自言自语,“我没有想要诅咒你,那是气话,说完我就后悔了,我躲在角落抽了自己几耳光,也告诉老天,那句话不算数,对不起,真的对不起……” 少年蹲在地上抱着胳膊大声哭了起来,单薄的身子轻微发抖。 第50章 周围一片寂静,只有少年越来越悲伤的哭声。 秋朗看着何文脸上变幻不定的表情,有些拿不准,“文哥,要不要…” “都愣着干什么,这点事还需要我告诉你们怎么做吗。”何文浅色的嘴唇微微扯起,黑眸里面发出明显的冷光,阴沉的视线扫视四周。 众人纷纷把心一紧,他们感觉那一瞬间被凶残的野兽盯上了。 有工作人员把地上的少年带出去,现场立刻恢复开始的忙碌气氛,大家很快进入工作状态。 这个插曲并没有在剧组工作人员脑中留下什么痕迹,何文更不可能去浪费精力去回忆那个连名字都给忘了,只记得当初跟过他的少年。 接下来的镜头重拍的很顺利,张韵也渐渐掌握住了她所饰演的角色该有的感觉。 中午所有人都在片场吃的盒饭,何文跟方军坐在吧台那边,边吃饭边随意的聊着天,交谈着下午的镜头取景问题。 “今天不是周末,那条街上的人不至于很拥挤。”方军把何文菜里的辣椒全都挑出来放到自己碗里。 何文抿抿唇,露出了一丝深思的表情,垂下的发丝间眼中闪过一抹有些看不清的情绪。 “看来我们来的正是时候。”身后随着脚步声而至的是齐岳的声音,一个塑料袋放到何文面前。 “这是我朋友尚均。”齐岳对他身边的男人介绍,“邻居何文,边上是他的经纪人兼同居爱人。”之一。 面前伸过来一只手,耳边是礼貌的声音,带着极淡的笑意,“何先生,好久不见。” 何文抬了一下眼皮,这次没有像上次那样,而是缓缓抬起手握住,指尖触碰的那一霎那,他察觉到手心里有一丝湿意,几乎是不假思索的脱口而出,“手还是这么容易出汗?” 围绕在四人之间的气氛徒然一变,一直沉默着吃饭的方军抬头,却又很快垂下眸子,握住何文那只手,拿着边上的纸巾一点点擦着他的手心,力道有点重,没几下就给擦红了。 吃饭的工作人员小声议论了一会,就开始收拾这里的结尾工作。 毕竟看热闹跟自己的饭碗比起来,实在没办法放在同等位置对待。 尚均双眼黑漆漆的,一言不发的盯住眼前的男人,声音有点沉,“何先生怎么知道我手心容易出汗?” “猜的。”何文失笑出声,脸上的表情轻挑,然而藏着的那部分阴影谁也看不见,就连试图从他脸上捕捉到一丁点痕迹的齐岳都没有成功。 何文好笑的看着低头浑身散发冷气的青年,握住他的手指把玩。 齐岳看了眼尚均,视线略微顿了顿,他文雅的笑着说,“新起源的招牌菜糖醋鱼,特地给你们打包的,尝尝味道怎么样?” 说着就打开塑料袋,里面的餐盒溢出的香味渐渐渗透进古怪压抑的气氛,缓和了几人之间的气场。 “齐岳,我借用了你这间酒吧一星期,估计你损失不小,这个情…”何文夹起鱼肚子上的一块肉吃了一口,懒洋洋的说,“你想要我怎么还?” “你的戏要是火了,那这间酒吧知名度估计会提升几个层次。”齐岳笑笑,有意无意的瞥了眼尚均。 然而尚均的目光一直落在何文身上,他看着男人在看到鱼背上的香菜时皱起的眉宇,“何先生不喜欢吃香菜?” “气味太浓。”纠结起来的眉宇染着些许烦躁,语气里有着几不可察的叹息,就像是对很亲密的人才有的撒娇。 尚均身子一震,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刚才一瞬间,他好像看到那个嚣张跋扈的少年站在他面前,勾住他的脖子嚷嚷着香菜气味有多么难闻。 空气里仿佛有一根弦,忽地啪的一声崩断了,震的他耳膜疼,大脑嗡嗡的响。 “尚均,怎么了?”齐岳侧头询问。 不管从来这里到现在,已经连续发生几件让他极为困惑的事,男人始终维持着温文尔雅的笑容。 视线没有从何文身上移开,尚均心不在焉的说,“没什么。” 方军突然觉得这顿饭吃着难以下咽,冷着脸把剩下的全倒进了垃圾桶里面,用纸巾擦了嘴,抬头说,“我先带几个人去老街那边。” 何文刚要说什么,就见手机响了,他看着方军的背影,嘴角勾了勾,“喂。” “火凤回来了。”电话那头是沈晟低沉的声音。 “好。”何文闻言,从微翘的唇边发出一个字。 不用太多的交流就能理解对方想要传递的讯息,这点默契他跟沈晟早已在多年前就已经达到了。 何文挂了电话,眼中扬起带着笑意的色彩。 下午的戏设在老街那边,人一多是非就多,必须要做到把可能发生的意外降低到最小。 “何先生,我能不能跟你单独聊聊?”一向沉稳内敛的男人抬手扯了扯大衣袖口,这个举动已经足以暴露他此刻的心情。 “聊什么?”何文斜了他一眼,不冷不热的眼神,“尚教授要跟我聊人生哲学?” 尚均抿了抿嘴,是啊,聊什么?只是见过几次,连朋友都算不上的陌生人…… 在这一刻,男人心底不该起的波澜才稍稍平静下来。 “齐岳,我先回事务所了。”尚均说完就转身离开,步伐明显有点乱。 “何文,你跟尚均…认识?”齐岳儒雅的面孔紧绷了一下。 只是淡淡扫了眼情绪波动突起起伏不定的人,何文皱眉,“前段时间他代表学校邀请我去做一次演讲。” “就这么简单?”看到眼前的人眼中的不耐,齐岳耸耸肩,“抱歉,我只是觉得你们倒像是多年不见的老朋友。” 手指撸过额前的发丝,何文露出意味不明的眼神锁住齐岳,忽然笑了。 有点可怕,齐岳感觉自己内心最大的秘密在此刻被看穿看透,那处见不得光的角落被照亮,再也无处遁形。 两人没有再交流什么,齐岳去处理手头上的事情去了,而何文也没有多留,吩咐工作人员交接酒吧里面的最后工作。 T市有处老街,还保留着一些古风的建筑,除了比肩继踵的人群,还有各种名族风的饰品,手工艺。 《第三种爱情》里面有几个镜头都在这条老街,虽然避开节假日,但是当剧组拉着警戒线的时候才知道面临的是什么状况。 那些围观的人群站在警戒线外,个个都是一副好奇新鲜的样子。 这场戏是柏瑞(何文饰)跟杜鹏(田小天饰)哥们两个在街上闲逛,然后看见遇到麻烦的综艺圈前辈,机缘巧合之下相识。 何文跟杜鹏对了台词,两人试演了几遍,正式开拍之后都很顺利,除了期间道具出现小问题以外,其他的顺利到像是私下里演过很多遍。 镜头前的秋朗喊了声,“过,下一条准备。” “不错。”何文拍拍田小天的肩膀,鼓励的说了一句。 田小天微低头呵呵直笑,在他眼中,面前的男人毫无疑问是他的贵人。 演员之间的对手戏最重要的就是契合度,田小天其实也不算是新人,之前一直是演话剧的,在这部电影里面他演的杜鹏是个讲义气的发小。 跟柏瑞两人是看着各自的开裆裤长大的,前期他很单纯,嘴皮子上爱耍流氓,但是哥们有难,一定会毫不犹豫两肋插刀的人。 但是在这个纸醉金迷的社会,一个不慎,人心就会迷失,从而抛弃最初的本质。 渐渐的,随着柏瑞的走红,而他还是那个默默无闻的,他开始嫉妒,做出很多让他后悔终生的事。 这部电影对田小天是个挑战,对何文也是,因为他不单单亲自担任里面的主演之一,饰演的角色在后面更是要跨越年龄,从青年到中年,老年,还需要掌握片场的整个节奏,而细节上面的很多问题方军和几个经验丰富的场务负责。 “下午的进度很不错,晚上的景大概要八点多。”方军把羽绒服递过去,又拿了一瓶水拧开。 2月份的天气还很冷,T市湿气大,而这部戏拍的是夏天的故事,他看着男人穿着单薄的T恤,心里不太好受。 以前只是一个工作上的伙伴,现在是他的爱人。 方军叹了口气,帮何文拉好羽绒服拉链,这个动作完全是下意识的,很熟练,他做完之后只是淡淡的扫视了一圈周围的人。 感觉身体暖和了一点,何文仰头喝了一口水,却在低头的瞬间心里一跳,他近乎吼着让边上的化妆师和助理离开。 后背汗毛整个竖起,危险。 “快趴下!”耳边有恐慌的大叫声,接着视线被遮挡,何文感觉抱紧他的身子突然蹦的很紧,犹如一根拉直的弦。 有什么一滴滴落在后颈,从脖子上往下流淌,黑色羽绒服里面的白色T恤红了一片。 “谁他妈要你替我挡的?”何文怒斥,脸色阴沉的可怕。 方军微弯嘴角,似乎不是他的耳朵血淋淋的,他看着面前发怒的男人,笑了,“其实我怕疼。” “刚才是出于本能。”因为疼痛,他蹙起眉头,脸上的血色瞬间褪去。 枪声引起街上的混乱,人群有尖叫声,惊慌的大喊,四处乱跑,有人被撞倒,又被踩着哭喊。 工作人员也乱了,几个演员也好不到哪去,毕竟是真实的袭击,不是后期制作。 他们看着鲜红的血液在青年耳边不停的流出,惊的不知所措,一个个喊着打110,120。 “都给老子安静!”何文宛如野兽的咆哮声在这片嘈杂的街头响彻。 周围乱七八糟的声音模糊不清,耳朵嗡嗡的响,方军眉头蹙的更紧了,他晃了晃头,有什么在脑中断断续续的响,就像是蝉鸣,却在下一刻没了踪迹。 “我带你去医院。”何文呼吸有点快,他拿走助理抖着手递过来的纸巾捂着方军的耳朵。 血很快染透了白色纸巾,顺着何文的手指缝往外冒,他的双眼浮现可怕的戾气,语气却相反的柔和,“别怕,不会有事。”他的额角有冷汗,如果不是在最后关头他钳住方军的腰靠着多年训练换来的直觉把对方拉偏,后果不堪设想。 方军看着何文的嘴唇,他凑近一点,然后缓缓牵起抿着的唇角,心想,还能听到你的声音,真好。 谁也没有察觉到在那个枪声响了以后,人群里有两拨人不同方向离去,从后面那条街往里面跑。 然而就在何文弯身准备进车的瞬间,那种被死亡笼罩的冰冷感觉又一次出现,他凭着直觉膝盖一弯,身子像左,破空袭来的金属划过,车身发出叮的声响。 左肩有火烧的温度擦过,带起的血珠子在镜头里留下很美的弧度,秋朗站在镜头前看着这一幕,吓的忘了该做些什么,就这样瞪大眼睛看着屏幕里那些血珠子溅到车上,而那个中枪的男人像极了发狂的困兽。 空气在霎那间凝结,何文凌厉的视线在周围那些建筑物上扫视,在看到向他跑来的女人时,压住左肩的伤口大步过去,一脚踢中对方的腹部,脸部,快的一气呵成。 “抱歉。”女人用手背擦掉唇边的血丝,冷冷的吐出两个字。 她正是隐藏在人群里保护何文的火风。 火凤脸色很难看,杀手在她眼皮底下完成了两枪,这让她感到很愤怒,甚至是耻辱。 第一枪太突然,是青年挡了下来,她带人赶过去,却没想到那人自杀在房中。 第二枪是另一处的狙击手,她的人过去的时候已经有另一拨人在那,而那个狙击手也自杀了。 这不是一起简单的买凶杀人案,那两个杀手应该都是死士那一类。 无论任务失败还是成功,都必须死。 如果不是那个男人在危险来临之际,有可怕的第六感和敏锐的身手,那么,绝对会一枪正中背心,当场毙命。 何文朝地上吐了口血水,冷冷的看了眼在他面前低着头的女人,幽深危险,“死了?” “对。”火凤声音冷冽,没有一丝温度。 副驾驶座上的方军的视线放在何文左肩,面色阴寒,他从车里下来,捂着耳朵的通红纸巾被他扔掉,看了眼陷进车身的那颗子弹,抿直发白的唇角,双眼充斥着可怕的波动。 方军被撞的后退一步,何文的吻向来都是不分场合地点。 压上来的力道让彼此紧贴的嘴唇发痛,狷狂的力道,厮磨的唇间有灼烧的温度,仿佛填满的火药瞬间爆炸开。 浓烈的血腥味在弥漫,何文左肩涌出大片的血液,他的眉宇极为阴翳。 有力的手掌压着方军的臀部,何文按住方军的后脑勺狠狠的掠夺着他的口腔,他需要靠别的情绪来让自己分心,为了能压下心里狂怒嗜血的冲动。 直到两人呼吸急促才分开,何文擦掉唇上的液体,接下来的一幕让所有人都吓傻了。 男人舔着青年流血不止的耳朵,他们能看到被血液沾染了的猩红舌尖在粘稠的血液里滑动,像极了在啃噬着自己的私有物。 “秋朗,继续拍,把我的戏份压后。” “好。”秋朗神情有些呆愣,显然还没有从一波接一波的震惊中回过神来。 不止是他,在场的人都处于当即状态。 先是突发的循环枪击事件,然后又上演了一出极度热情火辣的血腥拥吻。 有人咽了口口水,也有人眼神直直的落在男人流血的肩膀上,不知该不该上前帮忙止血。 因为男人眼中的表情很恐怖,谁也摸不准接下来会发生什么。 “你应该庆幸我只是伤了左肩。”何文冷冷的丢下一句话,开车带着方军扬长而去。 火凤站在原地呆了两秒不到就快速消失在街头。 医院里,何文没有去管别人看过来的目光,一路阴沉着脸办理手续,连护士都有点吓到,她们从来没见过一个男人身上的血腥味会这么浓。 而男人身边的青年平静的眼神会让人胆寒。 当何文跟方军躺在同一间病房里没有过多久就见一身便服的杨林出现了。 “何先生,我们又见面了。”杨林看了眼病床的男人,见他那张脸白的给人一种透明的错觉,“这次的街头枪击事件,何先生能不能详细描述一下?” “当时场面很混乱,人群很拥挤,其他的我就不知道了。”何文摆出一副不愿多说,很疲倦的样子。 “请问何先生有没有的罪过什么人?” “那可就多了。”何文斜斜的扯起嘴角,玩味的轻笑。 杨林掀了一下眼皮,又问了几个问题,做了简单的笔录,“那何先生休息吧,想起了什么可以随时联系我。” 病房里陷入安静中,方军掀开被子下床,躺在何文身边,闭上眼休息。 何文中枪,一时间各大报社一股脑的蜂拥而至,很多人并没有看到现场的真实情况,谣言太可怕,一传十十传百,最后传出去的消息就是《第三种爱情》拍摄途中,主演何文遭受恐怖分子袭击,中枪昏迷,生死不知。 而实际上,何文躺在医院抱着笔记本看网页,脚还搭在枕边人的腿上悠闲的蹭来蹭去。 一点枪伤不会对他有过多的影响,只是这副身体终究底子太差。 如果还是以前的沈正,根本不需要躺在病床上。 华盛集团高层办公室,男人正坐在办公桌前处理文件,门外有敲门声,接着便走进来一个西装男。 “BOSS,你让我们监视的那个男人…”西装男咽了口口水,后背直冒汗,“受伤了。” 钢笔笔尖在纸上划出一道极深的痕迹,男人站起身,那双蓝眸里面有无法熄灭的怒火,他揪住中年男人的衣领,“你说什么?” 中年男人冷静的说出了解的情况,下一刻膝盖被一股可怕的力道袭击,他承受不住的跪在地上。 “滚。”从喉间蹦出一个冰冷的字,男人抬脚踢过去。 而另一边,叶淮的公司遥想影视里面的其中一个摄影棚正在中场休息,穿着一身迷彩服的少年拿毛巾擦掉脸上的泥水,却在听到旁边的议论声时,脸色骤然一变。 助理看出他的反常,出声询问,“你怎么了?” 然而石枫没有回应,快步走到那两个还在小声议论的女生面前,“你们刚才说谁出事了?” “何文啊,就是那个路冬,跟你合作过的演员。”有个女生脸色微红,如实的说。 耳边轰的有什么炸开,石枫猛地把毛巾扔地上,他听到自己发抖的声音,“他怎么了?” “身上中了一枪,去医院的时候失血太多,估计…” 女生的声音突然停了,她看着面前一动不动,身子僵硬的少年,有点害怕的缩了一下脖子。 随后她们就见少年疯了一般往门口跑去。 “喂,石枫,你去哪?” 助理看着少年的身影从门口消失,嘀咕了一句,“跑那么急干什么?世界末日来了?” 当医院的门砰的一声打开,睡着的方军睁开眼看见门口的人时,眼神一瞬间就冷了下去,他坐起身,手放在身边男人的腰上。 “还以为你死了。”简明胸膛快速起伏,靠着门喘气,因为太赶,头发有点乱,脸上有一层汗水。 但他看着床上没有大碍的男人时,一路上都紧抿的唇缓缓咧开,很清晰的弧度。 简明,你真是没救了。 “怎么?跑过来就是看我死没死?”何文斜着眼玩味的对上简明,还是第一次看到这个男人一副慌乱的样子。 “是啊,你要是死了,我还能在第一时间抢到你的尸体。”简明修长的双腿迈着优雅的脚步走过去,目光从何文左肩的绷带移开,扫了眼方军一边的耳朵,然后什么也没说,拉开椅子一屁股坐了下来。 “把你的秘密告诉我,何文,你现在的处境很危险。” 简明的声音刚落下,还不等何文回应,门又一次被撞开,这次闯进来的是个迷彩服少年,比简明更加慌张,赤红的双眼在病房茫然的搜寻,最后停在何文身上。 少年脸上的表情变幻不定,沉淀的是一片平静,但是房里的三个人都看出他紧绷的身子有所放松。 房间透露的气氛有点诡异,何文皱起眉头合上笔记本,抬眼兴味的看着靠墙站的笔直的少年。 少年脸上的表情冷漠,而眼中却有谁也无法忽视的担忧和焦虑在酝酿,极度矛盾。 何文发出一声似有似无的嗤笑,“石枫,是不是听到媒体传出去的消息,也来看我死没死?” “是。”石枫定定的看着何文,空气中碰撞的视线有些厚重,饱含的情感在这一刻全部倾泻而出。 你要是出了事,我就失去奋斗的目标,那还要怎么活…… 何文眯起双眼,他在少年眼中读懂了一些东西,却没有再去看一眼,而是揉了揉眉心,微阖起眼睛,看似是困了。 房中一下子变得安宁,简明靠在椅子上看何文的侧脸,方军又躺下去,手搂着何文的腰,他动了动眼睑,没有回应刚才投过来的两道冰冷的视线。 而同一时间,某处地下室,皮鞭抽打肉体的声音充斥着,在空气里有浓到令人作呕的血腥味。 面容冷硬的男人坐在椅子上,食指敲击着椅子扶手,富有节奏的冰冷声音在地下室一下下的响着。 “说,谁派你来的?”带着金丝边眼镜的斯文男人捏住被铁链子吊起来的人,脸上的笑容分外森冷。 对方闷哼一声,身上的衣服全是皮鞭留下的痕迹,连着血肉,血迹斑斑一片。 斯文男人脸上的笑容不减,揪住那人的头发往后拉扯,像是要将他的头皮全部扯下来,另一只手钳住他的咽喉,一点点用力,看着对方瞳孔放大,双腿在虚空乱蹬着。 “金修。”椅子上的男人没有温度的低沉嗓音发出,昏暗的光线中,宛如黑暗的帝王。 金修蓦地额角一跳,他及时反应过来,阻止了那人试图自杀的举动。 “大少,不如让黑山过来,他最喜欢挑断别人的手脚筋。”说着有意无意的瞥了眼那人。 这样强大的意志,不是普通特工拥有的,除了顶级杀手就只有那种少之又少的秘密死士。 被血液模糊了脸的人只是动了一下眼皮,没有其他动静。 “蚂蚁喜欢一切甜的东西。”沈晟冷硬的唇角轻微扯了一下,阴冷的弧度,“吩咐下去,给我去弄一些蚂蚁和蜂蜜过来。” 从头到尾都没有喊一声的人身体突然开始抖动,因为恐惧。 金修露出一抹笑容,挥手让边上的人下去准备,他对接下来的戏很感兴趣。 躺在病床的何文并不知道沈晟正在某处看着一人被千万只蚂蚁啃噬,他现在很头痛,腰被一只手用力搂紧,面前还有两个人沉默不言的盯着他。 “都他妈在这里盯着我看干什么?很闲?”何文斜着微微发白的唇角,浅色的嘴唇勾起的依旧是放肆的弧度。 简明低笑出声,摊了摊手,表示自己真的可以很闲。 而石枫则是抬起手臂擦掉脸上的汗水,细长的双眼始终看着一个方向。 因为愤怒牵动了肩膀包扎的伤口,绷带渗出了一些鲜红的血液,何文只是皱了一下眉,呼出一口气,手没有受伤的那只手臂放进被窝里抚摸着方军的胸口。 这一幕很怪异,房中一个是对他露出那种执着深谙眼神的少年,另一个是前些天刚同床共枕的男人,而他自己这会正在对边上的青年调情。 何文被这种无法理清的古怪关系弄的太阳穴发疼。 门外响起急促的咚咚敲门声,石枫过去开门,就见一个穿着熊猫服的蘑菇头女生跑进来,边嚎叫边哭,“文哥,你不能死啊,呜呜呜,宋哥还在等着你。” 扑到床上的余宝后领被一只大手拎起,像拎小鸡一样把她拎出去,门直接啪的关上。 第51章 简明刚坐下来,门外敲门声就又开始了,伴随着余宝不停的碎碎念。 直到何文说了一句话,外面听到声音的余宝才蹬蹬瞪的跑开,不出意外是上四楼去了。 之所以余宝会出现的这么及时,是因为宋子昱就住在这家医院的四楼某个病房。 病房很安静,只有四人不同频率的心跳声和呼吸。 设配是双人间,空调开的温度比较适中,石枫身上穿的还是拍戏的戏服,有点单薄,一路赶来,流了不少汗,这会干了,不但黏糊糊的,还有点不舒服。 裤子口袋里的手机早就被他调成震动,他把手放进去拿着手机翻了一下未接来电,除了经纪人的,就是助理的,只淡淡看完就编辑了一条短信给经纪人,然后又把手机放进口袋。 短信内容简洁扼要:下午的行程帮我拖一下。 摄影棚急的来回走动,快忍不住大骂三字经的经纪人看到手里短信提示音,激动的打开一看,下一刻气的差点把手机摔出去。 你最好给我一个合理的解释!!!经纪人一个字一个字的拼着,大力按着手机,气的脸色铁青。 可他没有等到另一边的回复,因为少年正在思考怎么去接近床上的男人。 “你什么时候连未成年都给勾引了?”磁性的嗓音在寂静的房里回荡着挑衅的意味,笑起来的简明比不笑的时候更有压迫感。 眉毛扬起一个锋利的弧度,何文瞥了眼靠墙站着的,一脸冷漠的少年。 他的眼中有明显的笑意,却让人看到不敢轻视的凌厉锐气。 被当做未成年的少年大步走过去,把口袋里的钱包拿出来,身份证扔到简明旁边的桌上,居高临下的俯视着他。 “19…”简明戏谑的目光扫过那张身份证,“少年,他快大你一轮了。” “原来简总也跟世人一样迂腐。”石枫扬起下巴,倨傲冷淡的说,“想去爱,确定爱上了,在我看来,这就是爱情。” 说完这句话之后他似是无意的去看何文,撞上那双明亮如火的眼睛,石枫垂着的双手缓缓握成拳头,一股坚定和决然之势,仿佛即将领兵攻城的君主在蓄势待发,等待最佳时机全力出击。 深深的看着何文,他清澈冷冽的眼神渐渐柔和了下去。 啪啪啪--- “爱情?”简明拍着双手,唇边勾勒出讥讽的笑意,“少年,你知道什么是爱吗?” “爱是绝对的占有。”石枫说这句话的时候眼神很可怕,像一团地狱之火,带起令人心悸的黑暗。 何文皱起眉头,他突然发现印象里的少年似乎变了一个人… “不择手段得到想要的?”简明收敛脸上的笑容,他微微眯起眼睛,似笑非笑,“看来我还得替你收拾一只小猎豹。” 这话显然是对何文说的,言下之意,你招惹的事,我替你解决。 “何文,已经不少了。”在跟何文确定关系以后,从来都是温声轻语的方军突然不冷不淡的冒了一句。 言语间有着些许不难察觉到的冷意和无可奈何。 他爱上了这个男人,做好了跟他人分享这份感情的准备,但是,眼下他不知道要跟几个人一起分享… 何文轻笑出声,野性的眼神从方军那张蒙了一层冰霜的脸上移开,迎上对他露出期许表情的少年,“石枫,好自为之。” 他不会为了顾及对方的心理承受能力而有所遮掩,向来都是怎么想怎么说。 有些事不可能,那就绝不可能。 石枫的呼吸渐渐重了起来,看着何文的目光冷了下去,眼底流露出疯狂的执念,他一字一顿的从牙缝挤出一句冰冷的话语,“我绝不会放手。” 这是何文跟石枫最不愉快的一次沟通,他们都没有想过再见面是几年后,那时候何文还是当年的何文,而石枫再也回不去了。 病房的门在石枫大力的关上之后,玻璃窗都轻微的震动了一下。 简明把手伸进被子里摸着何文的屁股,用力捏了几下,“以后别再四处勾引别人了。” “我勾引你了吗?”嘴边扯起一点恶意的笑,何文猛地钳制试图从他裤子那里探进去的手。 “没有。”对于他的狂妄和侵略性的眼神,简明低低一笑,口气里全是轻快和笑意,“是我自己犯贱。”半点没有说这句话的羞耻,他对自己目前的改变很享受,因为他这段时间活的比以前二十多年都要快乐。 何文额头青筋暴跳,他发现这个男人最近越来越会耍无赖了,一次比一次熟练。 他现在极度怀疑对方是不是已经放弃治疗了。 “方军,照顾好他。” 简明这句话显然有点多余,但他觉得还是又说的必要,于是他强调了一声,“你死了也就一条命,他死了,搭上的会是四条命。” “还不走?”方军冷冷的说。 凑过去在何文唇上碰了一下,手掌按着他的后脑勺,紧密无缝隙的紧贴,“告别吻。” 察觉到身体的某个部位蠢蠢欲动,简明暗骂了一句,面上倒是很优雅,迈着从容的步子走了出去。 “能做吗?”在简明走后,方军咬着何文的手指,来回舔舐,他突然询问。 何文充满邪气的视线看了他一眼,隔着被子,肆虐的在他下半身扫视,“硬了?” “嗯。”方军垂下眼帘,声音有点小,没有之前的冷厉,在何文说完一句调情的话语以后,他耳朵上的淡淡红晕直接蔓延到脖子上。 “你躺平,我坐上去。”何文黯哑的声音里饱含了太多东西。 方军配合的躺好,得亏受伤的是耳朵不是后背。 “不够湿,你用嘴舔几下。”何文躺在方军上面,非常正确的69式,他把隐秘处暴露在方军面前。 方军用手掰开,对着淡色的区域亲吻,舌尖熟练的扫动,下一刻他攸地闷哼了一声,叫嚣的欲望被温暖湿润的触感包裹,他闭了闭眼,竭力克制体内的灼人温度,耐心的用嘴和手指给何文开拓。 过了一会后,何文在察觉到口中的东西隐约有一丝抖动,想要缴械,他用手捏住饱满的顶端阻止,然后对准位置坐下去。 方军身体一颤,深深的吸了一口气,声音哑了,“你别乱动,我来。”他担心何文左肩那里的伤口会被牵动,所以每一次进出都很小心,脸上隐忍的汗水越发多了,粗重的喘息声里有着难掩的湿意。 何文胸口剧烈起伏着,“要做就用点力,大不了流点血。” 放肆灼热的视线让方军呼吸一顿,他扶着何文的腰,下半身开始大力的撞着,一次次往上顶。 两人在病床上做了一次,何文肩上的绷带红了一片,他抿着嘴靠在床头喘息,想要抽根烟的举动被方军一个眼神制住了。 最后只能把烟叼在嘴里,过过干瘾。 没一会就有医生跟护士进来,看到何文肩部的伤口裂开,医生看了眼病房垃圾桶里的卫生纸,动了动鼻子,意味深长的说,“何先生,为了早日痊愈,最好禁止剧烈运动。” 何文从鼻腔发出一个懒懒的声音,已经回到自己床上的方军耳朵还有点红,尤其在医生跟护士一同看过来的暧昧眼神时。 晚上的时候何文去了一趟四楼,刚出电梯就看到走廊里有个蘑菇头在走来走去,嘴里还不停念叨,一会呵呵直笑,一会又咬唇发出哀怨的声音,在阴气很重的医院,这要是不认识的人看到,估计第一反应就是被什么脏东西附身了。 “这么晚了,不回去,打算在这里招鬼吗?”何文懒洋洋的笑声随着脚步声靠近。 “文哥,我终于见到你了……”余宝扑过去准备来个熊抱,却被何文伸出手揪住她的衣领。 余宝撇撇嘴,不甘愿的垮下肩膀,头顶翘起的几根毛很滑稽的随着走廊窗户吹过的风摇晃。 “回去睡觉。”何文用手按了按,他把那几根毛按下去了,下一刻又使劲揉着掌心下的蘑菇头,直到揉成鸡窝才松手。 “明天早上来医院的时候给我买两份三鲜包和永和的豆浆。” “知道了。”余宝纠结的拧着眉毛,指指里面那扇门,眼巴巴的瞅着何文。 “知道了。”何文也回了一句一模一样的话,双手插兜慢悠悠的朝那扇门的方向走了过去。 门很轻松的推开,在寂静到有些沉闷的走廊发出很轻的声响,何文大步走进去,顺手关上门,犀利的视线先一步将房间的一切收进眼底。 这是野兽对陌生地方的本能戒备。 豪华单人间配制很好,只是有点空荡,床上的男人静静的躺在那里,如果忽略苍白的脸和空气里浓烈的药水味,倒像是男人安稳的睡着了,而不是处于生命垂危的状态。 走到床边,没有受伤的手臂撑着床,何文俯身看着近在咫尺的这张脸,眉毛扬起一个锋利的弧度,手指托起他的下巴,盯视着眼前没有血色的薄唇,何文凑近,掠食般的吻压了上去。 牙齿肆无忌惮的,甚至粗鲁的在宋子昱唇上肆虐的啃咬,像是要靠这种蛮横的力道让缩在自己的壳里不敢出头的男人痛到醒过来。 腥甜味很快从唇齿间散开,手指下的触感光滑细腻,何文的呼吸有点重了,用力捏着宋子昱的脸,舌头撬开他的牙关狠狠的翻搅。 夹着血液的吻让这场独角戏多了一份粘稠的感觉,何文突然眯起双眼,犹如岩浆喷发的火焰在四肢乱窜,他感觉到下半身从未有过的火热。 看来他猜对了,这幅身体的隐患最好的药物就是宋子昱。 从宋子昱无法闭合的唇角有津液不断流出,在何文炽热的光芒中,他捕捉到一声很轻的喘息。 何文离开宋子昱被啃噬到发红的嘴唇,看着对方紧闭的眼有轻微的颤抖,然后缓缓睁开。 “醒了?不躲了?”何文嗤笑,目光依旧盯着宋子昱的嘴唇,红色的伤口在灯光下很明显,印证着前一刻的疯狂。 “…何文。”许是长时间没有开口说过话,宋子昱的嗓音沙哑的厉害。 “我不是何文。” 第52章 “……什么,”宋子昱转了转眼睛,他想抬手去揉疼痛的头部,却发现使不上多少力气。 那几个字他都懂,拼在一起,他不懂了。 何文点了一根烟,他看着烟卷上的橘黄色火焰慢慢燃起,嗅了一口空气里的烟草味,一字一顿的说,“我说我不是何文。” 宋子昱抿了抿唇角,唇上的伤口因为他的这一动作显得更加殷红,就好像有血在往外渗。 “真正的何文死了。”漫不经心的说了几个字,何文吸着烟,唇边挂着古怪的笑意,双眼有两簇幽暗的光芒迸发。 宋子昱微微睁大眼睛,苍白的脸上除了不敢置信还有无以复加的茫然,他皱起眉头,头部仿佛有刚钻在里面打孔,痛的他抿紧嘴唇,有血液从唇上冒出,一滴滴落到白色的被子上,红的妖异。 死了? 他觉得自己听到了世上最大的笑话,而站在他面前的男人是最失败的扮演者,撒个谎都这么拙劣。 “那你是谁?”白炽灯的光晕照着宋子昱那张消瘦了一圈的脸,可怕到有些恐怖的苍白。 “我?”长长的烟灰掉在床单上,何文有些意外对方在听到这句话的时候还能这么理智,“我是西区沈家那个无法无天,恶名昭彰的沈正,沈昱的弟弟,6月20号,我死了,何文也死了,21号,我在他身体里活了,懂我的意思吗?” “这不可能…不可能…”宋子昱捂住脸,手掌下沾了些湿意,他痛的在病床上浑身抽搐,口中失神的喃喃着。 “何文,你为什么要骗我?这个谎言没有任何意义。”宋子昱脸上直冒冷汗,可他在笑,眼中有着沉重的哀求和最后一丝希望。 “从7月份我们在新视界那次见面开始,发生过的事情你回忆一下,一个人怎么可能在那么短的时间发生一天一地的变化。”何文唇边抿着一抹讥笑,冷冷的说,“宋子昱,你心里很早就有答案了,只不过你不敢去相信。” “何文…”宋子昱看着他,眼神已经散了,嘴唇轻轻颤抖,呆呆的说,“…为…为什么要骗我…” 捻灭指尖的烟,何文揪住宋子昱的衣领把他拖下床,一路拖到卫生间,冰冷刺骨的凉水从头顶浇下,很快就把身上的病服湿透,黑发贴着宋子昱苍白如纸的脸颊,嘴唇上的伤口经过凉水的冲刷,微微发白。 “清醒了?”何文捏住宋子昱的下巴,冷声吼道。 如同坠入冰窖,浑身血液凝结,宋子昱打了个寒战,眼帘下尽是疲惫和悔痛,他下意识抱住了离他最近的人。 “对不起…对不起…”顺着眼角流下的分不清是凉水还是泪水,宋子昱把脸埋在何文的颈间,沙哑的声音里有着不可抑制的哽咽。 关掉花洒,何文抓住宋子昱的肩膀把他拉开,看着他发白的嘴唇不停颤抖,整个人都在抖动。 心脏好像被突然钳紧,满腔的怒焰充斥着。 妈的,活着可以有很多条路,为什么一定要选一条把自己逼到死胡同的路? “我错了…”宋子昱在何文面前深深的垂下头,湿漉漉的发丝遮住了他的眼帘,曾今的骄傲,自信,在他身上再也找不到一丝痕迹。 “我该怎么报答你,何文,你告诉我,快告诉我,怎么办?我喝了你很多血,还给你,都还给你…”宋子昱已经神智混乱了,他抬起手臂放到嘴边张口咬下去,鲜红的血液涌出,触目惊心的红。 “你他妈疯了?”大力捏紧宋子昱的脸颊让他松开牙关,另一只手把他的手臂抓住,何文冷声咆哮,脸色有些狰狞,“想死是不是?啊?” 宋子昱蠕动着血染的嘴唇,他茫然的看着面前的男人,似乎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手指粗鲁的在宋子昱手臂上的伤口那里捏紧,黏湿的血水沾了他的手心,何文敛了笑意,脸上渐渐凝聚成阴冷的气势,凶猛的暴风雨,“听着,你愧疚的对象不是我。” “看着我。”何文的手指轻柔的插进宋子昱的发丝,用力揪住后脑勺一簇头发拉扯着让他仰头,“我再说一遍,他已经死了。” 冰冷残忍的声音再一次强调那个无法接受的事实,心口那道血淋淋的伤口又被拿出来划了几刀,宋子昱手指僵硬而颤抖。 他弓着腰大口喘息,仿佛有双手钳住他的咽喉,难受的快要死了… “啊----” 撕裂的嘶吼声犹如受伤的困兽发出的悲鸣,眼泪控制不住的从眼眶往下落,他拼命用手去抹,却怎么也阻止不了。 他把脸埋在掌心里,发出一声声破碎压抑的哽咽。 死了…… 眼泪越来越多,模糊了他的视线,他依稀看到那个腼腆干净的男人站在他面前,双手在裤子上紧张的擦了擦,才笑着对他伸出手说,你好,我是何文。 他都做了些什么? 没有机会了,再也没有可以去弥补过错的机会了…… 不可抑制的悲伤以及无法挽回的谴责和愧疚直接把宋子昱打入地狱,看不到一点光了。 宋子昱抓着何文的裤脚,用力攥紧,从下往上看过去,男人目光轻蔑,燃烧的眸子里有冷漠,真的不是何文,不是…… 窗外浓黑的夜幕依旧,隔着一层玻璃,屋里却是死寂的悲凉,压得人无法呼吸的凄厉让何文脸色愈发难看,他可以清晰的感觉到随着宋子昱身上不断散发出的灰暗气息,他体内有什么快要控制不住。 灵魂深处有无法忽视的哭泣声和苦求,何文几乎是吼的,“最后一次。” 头顶有温柔的声音带着浓烈的哽咽声,宋子昱呆呆的抬起头,眼睛因为流泪红肿了起来,衬托着苍白的脸,没有一点活气。 直到小心翼翼的吻落在他脸上,宋子昱才恢复了一丝神智,他仍由着男人抱紧他,吻着他的发丝,额头,鼻子,有颤抖的唇轻碰着他的嘴唇。 咸咸的液体流进嘴里,宋子昱失神的双眼闪了闪,不对。 “你……”宋子昱的声音抖的厉害,这个男人双眼里面有水光,可心里和脑中最多最深的是那双野性火热的眼睛。 心里已经有了猜测,只是太匪夷所思,宋子昱难以置信,很快就只有无尽的恐慌涌了出来。 那个张狂邪恶的灵魂去哪了? “有没有兴趣听我说一个故事?”男人用手抹了一下脸,再抬起头的时候很平静,深深的凝视着宋子昱。 “在我刚进演艺圈的时候经常被人欺负辱骂,跑龙套那会,几乎天天被嘲笑被打,我很懦弱…”男人拿手背擦了一下眼睛,单薄的笑挂在嘴边,“所以我想到了自杀。” 宋子昱看着眼前偶然露出柔弱受伤表情的男人,这一刻,脑中那张脸跟眼前的融合了,他激动的无措,通红的眼睛闪烁着难掩的情绪,却又害怕的指尖发抖。 谁来告诉他,那个让他爱上的灵魂去哪了… “湖水很冷,在我放弃把自己坠入湖底的时候有个初中生救了我,等我清醒之后才发现手中有一样东西,是那个初中生校服上面的校牌,之后我想去他的学校看看,说一声谢谢,可我迎来了毕业,忙的不可开交,等我有时间的时候,他已经辍学了,打听后才知道他父母都出了车祸。”男人看着眼前让他曾经疯魔的人,露出温柔的笑容,“救命之恩太重,我没有父母家人,那时候在我心中,你是我的弟弟。” “忘掉那些不该记住的东西,你救了我一命,我用这条命报答你,宋子昱,我们谁也不欠谁。” 心下复杂的情感浮出,这就是所谓的因果吗?宋子昱深深吸了一口气,让自己冷静。 “如果,我说如果,我早几年亲口告诉你这一切,你会爱上我吗?”男人自嘲的牵起唇角,“你没有必要为我的变质感情背负什么责任。” 过了长久到几乎令人窒息的沉默之后,宋子昱抬眼,真挚的口吻面对他这一生的贵人,“我会感激你尊敬你,今生,你都是我的亲人。” 亲人……也只能是亲人了… “宋子昱,如果还有下辈子,我不会再懦弱。”手掌摸着宋子昱的脸庞,一点点描摹着指腹下的轮廓,仿佛要深刻到灵魂里,男人垂下眼睛,轻声说,“你爱上的那个灵魂是团火,可能会给你带来温暖,也有可能会把你灼伤,祝你幸福。” 过了很久,宋子昱看着依旧维持着垂头姿势的男人,有点不安,“何文?” 男人猛地抬起头,黑沉的双眼有邪气的光芒在凝聚。 宋子昱跟以前的何文之间的故事,他参与不了,更不想参与。 所以他选择沉寂下去,让那个不肯离去的残破灵魂占据这个身体,亲自跟宋子昱面对面的交流一次。 这是能让他心动的眼睛,宋子昱闭了闭眼,抬起头,眼角往下停了一瞬,他掀起眼帘,目光清冷,眼底有光点闪烁,“从现在开始,我正式追求你。” 回答他的是脖子被咬住,心口很痛,宋子昱却在咬牙压制着,伸手环住何文,冰冷的身体贴上去。 何文抓住宋子昱一只手放到自己下半身某处,喷出的炙热呼吸有粘稠的气息,轻笑着说,“摸到了吧?我硬了。” 粗暴的扯开他的衣服,用力掐着宋子昱的胸口,何文嗓音很危险,有着可怕的欲火,“从来没这么硬过。” 隔着裤子,掌心下的部位隆起的形状越来越明显,宋子昱呼吸粗重了,身体已经痛的开始轻微发抖,他睁着眼睛看让他浑身血液不再寒冷的人,有湿热柔软的舌头伸进他嘴里,伴随着一股浓烈的血腥味。 手指扭着的红点已经充血的厉害,沉浸在欲望之渊的何文并没有察觉到宋子昱的异样,只当他是冷的发抖,牙齿狠狠的咬着他的嘴唇,用力吸干净渗出的血液,又全数灌进宋子昱的口中。 咽下嘴里的血,宋子昱哑着嗓子,“…我先睡会。” 对何文露出一个虚弱的笑容,手指松开,宋子昱缓缓的倒了下去。 第53章 早餐的阳光没有多少暖意,空气里的雾气笼罩着繁华的都市。 医院里进进出出的人渐渐多了起来,三楼某个病房正上演着一出非常狗血的一幕。 何文从宋子昱那边回来的时候,推开门就看到一个蘑菇头女生坐在床边揉着衣角嘤嘤嘤的哭着,仔细看眼睛里一点水光都没。 而另一个人眉头紧锁,一脸厌恶不耐的坐在椅子上,在看到他的时候,眼中的冰冷才消退了些。 “怎么了?”何文大步走进来,扫了眼桌上的早餐。 房里的哭声停了,一男一女同时盯着他,何文摸了摸脸,“这么看我干什么,” “你嘴巴上有血。”方军冷冷的说了一句,从牙缝蹦出的话语裹着寒冰,一瞬间,周围的温度直接降了下去。 勾起唇角笑了,何文走到方军面前,抬起他的下巴,凝视了几秒,带着血迹的干燥唇瓣压了上去。 唯一的第三者,余宝瞪大眼睛看着在她面前肆意湿吻的两个男人,视线停在他们缠绕的舌头上,她咽了口口水,打了个哆嗦,擦!真够基情的! “咳…” 没人理睬。 余宝又咳了几声,存在感依旧为零,她直接跑过去把脑袋凑在何文跟方军中间,一双大眼睛直勾勾的盯着,心想,哼,就不信这样还能继续下去。 过了两分多钟以后,余宝开始不敢置信的摇头,嘴里砸个不停。 “喂,我说,你们舌头不疼吗?不觉得呼吸困难吗?”完了她又加一句,“方军,你下面帐篷好大,咦,文哥,你的小伙伴还在沉睡…” 拇指擦掉方军唇上的液体,何文坐在椅子上,斜了旁边的余宝一眼,“刚才怎么回事?” 余宝捂嘴偷偷打了个哈欠,用力挤了挤眼,眼眶终于湿了,她又开始嘤嘤嘤,“靴子坏了,我没站稳,往方军身上倒过去,他不但没扶我,还把我推开。”把额头的齐刘海整个撸起来,狠狠瞪了一眼方军,余宝指着自己的额头,“文哥,你看看,这就是刚才磕的。” 扫了眼余宝开嘴的靴子,何文面部肌肉猛地抖动了几下,“方军不喜欢别人靠近他。” 哈,余宝一副悲痛欲绝的样子,嘴唇抖了抖,“文哥,你偏心!” “嗯。”何文从鼻腔发出一个带着笑意的声音,拿起桌上的豆浆喝了一口,味道不错。 余宝血条蹭的一下空了:“……” “他醒了,估计这会胃口应该不错,你去给他买一份粥。”吃着包子,何文含糊的说了一句。 这句话一落,倒地身亡的余宝原地满血复活,她抓起包急急忙忙跑出去了。 病房里面很安静,静的好像连漂浮的尘埃落地的声音都能捕捉的到,空气里有着淡淡的消炎药水气味和三鲜包的香味。 方军吃了两个包子喝了一杯豆浆,他吃完早饭以后就侧头去看身边的男人,目光很平静,透着柔和,看到男人吃完之后就递过去纸巾。 用纸巾擦了擦嘴上的油啧,何文勾唇轻笑,“你没有什么想问我的吗?” 深深的凝视着眼前的男人,方军沉默了会,淡淡的问,“问你有没有被宋子昱上?” 何文嘴角抽搐了一下。 “我,沈晟,简明,宋子昱。”方军目光依旧没有移开,无论这个男人面临哪种局面,眼里的神采从来不曾变过,始终是这样直接而富有侵略性。 “何文…四个还满足不了你吗?”他的声音很平静,压抑的怒火隐隐有种快要冲出来的趋势。 被说的像是欲求不满的男人额角跳了一下,他凑过去在方军身上闻了闻,“好大的醋味。” 方军微微抿了抿唇,绷着脸抚摸何文头发,语气里有着一声轻微的叹息,“何文,你有心吗?” 相处的时间越长,他发现自己越来越看不透读不懂这个男人,似乎什么都可以不在乎… 眉头皱了一下,何文抓着方军的手从他的衣领伸进去,扯了扯嘴角,像是在笑,“看看是不是热的?” 有意无意的摩挲着指腹下的平滑激肤,方军用随意的口气问,“我们四个当中,你有想去爱的吗?” 没有人知道他问出这个问题的前一刻都在想些什么,这是简明昨晚在电话里跟他说的,大概沈晟也想知道这个答案。 “看好了。”邪笑了一声,何文说着就把玻璃杯里的睡倒掉,重新开始倒水。 当水位线达到杯子接近三分之一位置时,方军听到耳边的声音,“这是你在我心里的位置。” 方军深深的吸了一口气,这个答案来的太快,他很激动,眼角有光度闪烁,“何文,我在里尔买了一块地。” “好,我跟你回去,你养我。”何文脸上挂着放肆的调侃笑意,桀骜的野兽在这一刻被驯服了。 对于未来,何文没有去想,他习惯了活在今天,不管明天,不看昨天。 现在有个人愿意替他规划未来,考虑他忽略的某些地方,这种感觉很微妙,大概另一方是方军,所以并没有多少反抗。 门外的敲门声令病房里的温馨消散,方军起身把桌子收拾了一下,又给何文的病服外面披了一件外套,这才去开门。 站在门口的男人方军认识,是前两天刚见过的尚钧,视线在对方手上的水果篮扫过,发现全是橘子,眉毛挑了挑,侧身让他进来。 “看报道才知道你受伤了,严重吗?”尚钧走进来,把水果篮放到桌子,他露出一个笑容,“齐岳说你也喜欢吃橘子,所以我把水果篮里面的其他水果全都换成了橘子。” 他在看到那篇报道的时候,只是觉得一个让他有着好奇,觉得神秘,并且很快就可以成为朋友的男人受伤了,但是他那天下午处理档案的时候整理的资料全都不对。 分心了,这是不容狡辩的事实。 何文拿起遥控器打开电视,里面正在播放老街的那则新闻,估计不知道重复播放了多少次。 早间记者正拿着话筒站在摄像机前一脸认真的介绍当时的情况,叙述的绘声绘色。 因为《第三种爱情》是何文的电影,影响度很大,无论是媒体还是公众,他们都在时刻关注着。 “我待会要去见手头上的案子里的一个目击证人,正好顺路,所以就过来看看你。”男人似乎想为自己的这个不太合常理的行为寻找个理由,不知道是说给房里的人听的,还是在告诉自己。 “搞不好我很快就会跟你合作。”何文突然勾动了一下嘴角,漫不经心的说,“你也看到了,我惹上了刑事案件,这次又牵扯到枪击事件,接下来可能会有很多惊喜出现。” 尚钧双眸变的深沉,严肃的说,“何先生如果愿意相信我,我一定会尽全力保护你的利益。” “有需要,到时候我会联系你。”剥了一个橘子,直到男人身上的薄荷香味在橘皮散发的气味中掩盖,何文眉间的阴影才变浅了几分。 “这是我的名片。”尚钧拿出一张名片递过去,脸上的笑意似乎比之前更加清晰了些,“那我就先走了。” 尚钧走后,病房中又一次恢复了宁静。 “听说他结婚了?”方军把何文手里的橘子拿走,“看起来似乎对他那个过世的妻子很深情。” “人都死了,再深情也一文不值。”何文伸手钳住方军的手腕,要拿回橘子,方军冷着脸看他。 两人干瞪眼,方军脸部线条清晰而犀利,目光尖锐的锁住何文,“一定要我说出来是不是?嗯?他跟你的过去,你们的誓言,还有只属于你们的四年光阴?” 一连串的问题从方军口中问出来,分不清是嫉妒还是愤怒,如果没有何文,方军还是那个冷漠待人,脸上挂着轻蔑和厌恶表情,看谁都不顺眼的青年。 “我没有特意去调查你的过去,何文,不管你信不信,我爱你,很多年,所以你的一切我都一清二楚。” 他冷笑着说,“尚钧根本没有娶过妻子,他在德国也没有处过一个对象,除了你。” 爱情是颗毒药,谁碰谁死。 在爱上这个男人时,他就知道自己完了,将来要面对的会是远远超出想象的局面,一再告诉自己,无论遇到什么情况都要冷静。 但是,真到那一刻才发现,理智那东西真的不靠谱。 冷硬的音调在何文耳边一次次掠过,空气里的水分子凝固了起来。 何文脸色骤然暴怒,如同一头真正的野兽,猛地揪住方军的衣领把他压到床上,“14岁到19岁的沈正是尚钧的,跟现在的何文没有任何关系。” “还是你希望我能跟他扯上关系?”危险发狂的气焰在他那张没有多少杀伤力的清秀眉眼聚齐。 方军的手指插进何文的头发里,感受着掌心柔软的发梢,“打造一副铁链把你锁家里好不好?”他的语气像是在开玩笑,表情却是认真的。 “想要把我锁起来?那最好打断我的两条腿。”何文戏谑的眼神里有着极为明显的凶狠攻击性。 温热的手掌盖上何文的双眼,方军凑过去亲吻他的唇角,“你的眼睛里有火光,一不小心就能把别人灼伤。” 何文嗤笑了声,张口含住他的唇瓣,牙齿亲昵的嘶磨,舌头没有防备的触碰,迎来热烈的回应。 这个话题迟早要有个人提出,预料中的结局。 过去跟现在,两者之间有无数回忆流逝,尚钧再也不可能插入他们中间。 上午的时候吴伯来了一趟,带了煲的汤,味道不太好,何文皱着眉头喝光,但他的唇角始终是翘着的。 秋朗打电话过来跟方军报备剧组拍摄的进度情况,不敢直接给何文打电话,实在是他这几天都在做恶梦,梦里全是何文那天满身是血的样子,比魔鬼还要恐怖。 “明天出院。”何文低头玩着手机游戏,冷不丁冒出一句,电话那头的秋朗非常不幸的听到了,他吞了口口水,“方军,文哥伤势怎么样?” 瞥了眼快速拿手指划着手机屏幕,玩的很认真的男人,方军压了一下唇角,“没有什么大碍。” “那就好,组里大家伙都很担心。”秋朗松了口气,又说了一些关于后面剧本需要修改的问题。 何文还在玩着游戏,视线没有从手机上移开,没有回绝余地的口吻,“方军,你等几天再出院。” “那一枪虽然只是擦过你的耳朵,但我不放心,如果对听力造成威胁,还能尽早查出来,尽早治疗。” 没有得到回应,何文按了一下暂停键,抬了抬眼,撞入一双闪着热烈情绪波动的眼睛里,“乖,听话,别让我担心。” 这句话的效果出奇的大,方军看着他,温顺的嗯了一声。 当何文再次出现在宋子昱病房的时候已经是下午,天边的夕阳很美,染红了飘动的云彩。 宋子昱靠在床头,病服上衣靠近脖子的衣扣没有扣上,露出了小片结实的皮肤和滑动的喉结,那上面还留着几个很深的青紫色齿痕。 何文兴奋的舔了舔唇,烈火的眸子顿时眯了起来,“都用上色诱了,来真的?” “可以是真的。”宋子昱的手从何文的肩膀移到腰上,没有停,还在往下。 男人都经不起挑逗,还是能让下面那玩意儿能硬起来的稀有存在,宋子昱明目张胆的挑起何文的欲望,且不追究到底是不是为了转移话题,还是因为什么,但就对方眼里的强烈热度都能让何文浑身发热。 他露出洁白的牙齿,邪恶的笑,能让人后背起寒意。 “那就让我看看你的诚意。” 第54章 宋子昱凝眸看着何文,确定他不是在开玩笑之后,深吸一口气,把输液的管子拉了一下,针头扯掉,修长的手解开病服上衣一粒粒扣子,他微微垂下眼帘,眼底闪过光芒,似乎在回忆着什么。 而后一只手摸向自己胸口的一颗突起,拇指跟食指生疏的揉搓着,他不易察觉的蹙了一下眉头,不太适应这种过于放荡的行为。 但他在看到眼前的男人双眸里炽热的火光时,那种抗拒和不自在慢慢地消退,随之而来的是让他身体温度腾升的快感。 他抬起另一只手去摸自己下半身处于潜伏状态的巨物。 裤子没有全部脱掉,只退到胯下一点位置,露出黑色里裤和性感的人鱼线,宋子昱绷着脊背靠在床上,抬起眼睛去看何文,汇聚而成的是纯粹的挑逗。 手上的动作继续着,他压抑着喘息,胸口不知何时留下的一道浅色疤痕都染了情欲的色彩。 何文盯着那颗在两根手指间渐渐红润的突起,喉头干燥的厉害,视线停了一会又移到那根尺寸惊人的器具上,此时正在对方的掌心里逐渐变硬,很快就又大了一圈。 伸出手指在伞状的顶端摸了一下,满意的察觉宋子昱身体的颤意,何文捏着他的下巴,拇指摩挲,“谁告诉你这些的?” 骛定的语气,据他了解,宋子昱平时言行举止都很严谨,跟圈子里的人关系不好不坏,他不会有意去得罪人,也不会特意去奉承谁。 无论怎么看都不是擅长情趣的人。 宋子昱的语气挺淡的,看着何文的眼神却很灼热,“我那个助理很敬业。” “给她加薪。”何文勾起唇角,愉悦轻挑的弧度,他俯身压在宋子昱身上,湿滑的吻落到他的手腕上,舔着拔掉针头时带出的血液,又去吻宋子昱,舌尖上的血在他口腔肆掠的扩散,被吞进腹中。 嘶磨的牙齿带着痛意,铁锈的气味在口腔蔓延,唇角溢出的液体里夹着淡淡的红色,何文并不知道为什么每次去吻这个人,都会挑起内心的兽性。 带着腥味的吻从宋子昱脖子往下,沿着清晰的锁骨,平坦的胸膛,在他的身上留下渐多暧昧的痕迹。 钳制宋子昱的两只手拉到头顶,何文的膝盖蹭着他的火热部位,舌头从那颗已经起了很多小颗粒的突起上扫过,牙齿咬住左右拉扯。 宋子昱胸膛起伏快了起来,他挺了挺腰想让何文去照顾胸口另一颗被冷落的突起。 然后何文却恶意的视而不见,用着力道继续啃咬齿间的那颗红豆,似乎想要将它咬下来。 掀了一下眼皮去看平时倨傲冷漠的年轻男人,见他此时露出急切渴望的表情,何文直觉体内有什么轰的一声炸开,他翻身躺在旁边,挺起腰部,把自己裤子里的吐出部位彻底暴露出来。 “帮我…”他的声音沙哑的厉害,饱含无尽的欲火,狂热的气焰在双眼涌出。 被男人丝毫不掩饰的疯狂欲望震住,宋子昱低下头,他伸手把被困住的东西从条纹里裤释放。 比他腿间的那根要细上不少,颜色也没有他的深,他一只手握住,掌心沁出的汗水很快打湿了柔弱的外皮。 没有排斥,更不会觉得恶心,或许是因为这个男人的关系。 当湿润的吻落在何文最滚烫的部位时,他发出了野兽的呻吟,垂下的眼睛停在宋子昱的发顶,何文往前挺了一下,“下面也舔舔。” 他倒是很想直接掰开宋子昱的屁股顶进去干,但非常可悲的是,就算硬起来,也只有宋子昱的二分之一,而且不够持久。 权衡了一下,他还是选择坐上面。 银屏前光鲜亮丽,受无数人尊敬爱护的人此刻正在用极不熟练的吻把他带入极乐和折磨当中,何文弓起身体拉着宋子昱的头发,喘息着说,“对,就是那里,你做的很棒。” 毫不加修饰的表扬,男人一如既往的邪气和野性征服了这个高高在上的年轻人。 看着宋子昱忍着不适而泛红的眼角以及沾满液体的嘴唇,何文就觉得下半身那物快要在他口中爆炸。 腰部轻微颤动,何文猛地拉开宋子昱,却还是慢了一步,白色粘稠体液有一些被宋子昱吞进去,其他的全数喷在他脸上。 宋子昱粗声喘息着,口腔的腥燥味堵在喉间,不好受,他压抑的咳了几声,脸上的液体往下滴,落到嘴唇上,他下意识伸出舌头舔了一下。 “妈的,真要疯了…”何文带着呻吟的呐喊,这个人根本不知道自己现在有多么性感。 每一个细胞每一条神经都在叫嚣着,简直让他亢奋到发疯。 没有用纸巾去擦,何文凑过去伸舌舔掉宋子昱脸上的液体,宛如啃食的动作,一点点搜刮。 然后何文又撬开宋子昱的嘴把那些液体灌进去,呛鼻的浓烈腥味在彼此吸允的舌头上围绕。 公交车上刚发扬传统优良美德给老奶奶让完座的余宝扶着椅子看车窗外的景物,嘴里的口香糖嚼的起劲。 宋哥这会应该已经行动了吧,按摩棒搞不好早就在文哥屁股里面插着了,啧啧,可惜不能亲自围观那长肉搏战。 椅子上的老人听到头顶的笑声,抬头看去,就见给她让座的女生脸上挂着傻傻的笑容。 她摇了摇头,才多大年纪的孩子,脑子不好使,这以后的日子可要怎么过。 只是余宝算到了开头,显然没算准结尾,这会按摩棒确实从袋子里翻出来了,只不过两位主角陷入了僵局中。 “这也是她给支的招?”何文从几个型号的按摩棒中挑出最大型号的,看了一眼宋子昱腿间的昂起,他默默放下按摩棒。 最大号的都比不上宋子昱那根的尺寸。 宋子昱微微抿唇,一贯清冷的嗓音早已在愈发难掩的欲望中溃散,“嗯。” 说完他就定定的看着眼前的男人,眼神闪了闪,“可以开拓那里。” “哪里?”何文轻笑,去吻宋子昱的脖子,手指在他身后那处缝隙抚摸,有意无意的调侃,像蛇一样的眼神蓦然锁住在他身下的人,“这里?” “别拒绝我……何文…”宋子昱哑着声音,双手去解何文身上的病服,何文没有阻止,有着他把自己的裤子扒下去。 而何文自己也脱掉了宋子昱的裤子,两人赤身相见,被子盖上去,紧贴的皮肤摩擦出的热气带着强烈的情色气息。 何文拉着宋子昱的头发,牙齿啃噬着他的嘴唇,将他急促的喘息一并吞没。 肢体纠缠下,被窝里的温度一再炙热,两人身上都溢满了汗水,何文肩膀的伤口在激烈的碰撞下没有意外的裂开了,白色绷带沾染了鲜红的液体。 被窝里充斥着药水味,血腥味,以及让人发疯的雄性侵略气息。 何文躺在下面,双腿拉开,宋子昱趴在他腿间,一只手拿着按摩棒探索着未知的领域,另一只手不停抚摸着他的大腿,软下去的物件,偶尔捏捏那两颗小球。 震动的声音在两人耳边响着,彼此的呼吸都跳出正常的频率,视线在燥热的空气里碰上,带起的是相同的火热。 宋子昱浑身是汗,嘴唇没有多少血色,上面的咬痕很明显,一张脸更是苍白,布满了细汗,他来回动着按摩棒,在渐大的水声里搅动,然后又往里面不停戳着,在察觉那个小嘴突然缩紧后就找准那个点时快时慢的刺插。 何文把脚放在宋子昱肩上,体内那根震动的硬物带起的快感让他不能自制的发出舒服的低吟。 看着那些液体顺着张合的地方往外流,宋子昱抿了抿唇,现在满脑子都是这个男人对他露出被欲望烧红的索求眼神,霸占了他所有的思绪。 他用手沾了一些液体抹在何文的软物上,缓缓捋动,没一会就又硬了起来,捕捉到男人充满渴望的粗喘,宋子昱手上的动作加快了些。 越来越多的液体从按摩棒跟何文紧贴的地方流了出来,濡湿了下面的床单,宋子昱把按摩棒整个拔掉,关了开关,抱着何文的腰刚要挺身进去,就被何文扣住肩膀拉到旁边。 随后一具汗湿的身体压在他身上,肿胀的欲望进去湿润的地方。 何文苍白的皮肤染了情潮,有浅色液体从肩膀滴下,混合着汗水和血液,宋子昱手腕上的几个针孔周围有点充血,手臂跳动的经脉隐隐有种要冲破那层薄弱的皮囊。 随着如同鼓击的心跳声,宋子昱的脸色很差,他望着何文,示意自己没事。 何文双手伸到后面压着宋子昱的脚,上半身后仰,含住宋子昱的巨大器具腰部开始前后摆动。 被温暖湿润的地方包裹,宋子昱心跳加快,他有种快窒息的感觉,脑中根本容不下其他东西,全是怎么去贯穿这个男人。 扶着何文的腰,宋子昱用力往上顶,狂野的节奏席卷了理智,灵魂,思想。 一点也看不出来是体质还很虚弱的病人。 无论是不是硬撑,他都要用尽全力。 因为他知道,这个男人不会去看无用的人,更感兴趣的是能征服他的强者。 这场超出控制范围的颠覆性情欢直到天整个黑了才停止下来。 何文跟宋子昱并肩躺着喘息,他撩开挡在额前,被汗水浸湿的发丝,想要抽根烟的念头不得不压下来,改为揉着宋子昱光裸的胸口充血不堪的突起。 宋子昱发白的脸上笼罩着的是情事过后的慵懒痕迹,他微微皱了一下眉头,胸口已经被蹂躏过头的地方在何文的恶意挑逗下又一次延伸出了丝丝痒意。 扫了眼宋子昱腿间黑丛中的巨物,何文暧昧邪气的笑了,低哑的声音说,“它很棒。”说着就捏住还在流着液体的顶端,掌心很快被黏腻的触感覆盖。 宋子昱闷哼一声,他绷紧了下颚,“我呢?““不错。”汗湿的手臂勾住宋子昱的脖子,指尖缓缓摩挲他后颈的皮肤,何文扬起唇角。 “你喜欢什么花?”宋子昱抿唇,沉吟着说,“玫瑰喜欢吗?或者郁金香?” 花?确定不是出现幻觉之后,何文额角有黑线滑下,他扯了扯嘴角,没有丝毫笑意的微笑。 “郁金香好像是代表纯洁的友谊,你送这个吧。” “好。”看了他一眼,宋子昱点点头,认真的说,“就选玫瑰。” 何文侧头看去,见宋子昱没有一点在说笑的意思,他拧住眉头,“你该不会真要给我送花吧?” “嗯。”宋子昱淡淡回应,起身把何文的病服拿过去,然后自己开始穿衣服。 低声骂了几句,何文皱起的眉间有很深的阴影,这一定也是余宝的主意,脑子被门夹了吗? 第二天何文就办理了出院手续,来接他的是吴伯,没有直接回住处,车子停在沈晟公司楼下。 何文走到专用的电梯那边,刚要按键就看到一位工作人员走过来制止他,“先生,请乘坐这边的电梯。”说着就做出一个手势。 抬眼看着年轻人还没脱去稚气的英俊面孔,何文挑起唇角,双手放在口袋里,狂妄的笑,“我认为我更适合乘坐这部电梯。” “请先生配合我的工作。”年轻人语气没有一点缓和。 电梯门打开,走出来的男人西装笔挺,正是准备下楼去接何文的沈晟。 那名工作人员看到沈晟立刻弯下腰看鞋面,开始装死。 何文觉得有点意思,看似是那种下层人员见到老板的紧张,可这个年轻人没有慌。 “走吧。”耳边低沉的嗓音响起,何文从年轻人身边擦过,扫了眼对方左耳上面的紫色耳钉,一闪而过古怪的感觉,好像在哪里见过… 电梯里沈晟伸手把何文微乱的发丝理顺,“冯晴下午来了,说要见见我的爱人。” 皱紧眉头,何文脸上掠过阴霾,“是不是发生了什么?” 沈晟低头,唇贴着何文的耳朵,低声说,“为了保证你的安全,所以宋玉必须失踪。” 这句话揭开了很多不为人知的阴暗,例如,宋玉在沈晟手里,沈家开始行动了,暗处的人可能早就被冯晴买通,又例如,何文可能会扯进沈家的那些陈年见不得光的黑暗当中。 或者,早就无法摆脱沈家那些眼睛的监视,毕竟,沈晟的爱人,这个身份实在太惊人。 跟着沈晟进办公室的时候,里面的人似乎在争执着什么,何文一走进来,两道视线就在他身上巡视。 沈良走过去友好的拍拍何文的肩膀,然后余光斜了眼坐在沙发上的女人,冷哼了一声走出办公室。 “阿晟,这就是你的爱人?”沙发上的女人穿着一身宝蓝色连衣裙,手里的咖啡冒着热气,这让她那张化着精美妆容的脸多了一丝柔和,却快的近乎错觉。 冯晴,沈玉的母亲。 比起方军的母气方婕,冯晴更显妖娆,然而很多人都会把视线停在她的外表上,从而忽略掉她隐藏的野心。 何文勾起唇角,没有一点笑意的弧度,微微昂首,天知道这一刻他压下体内的杀意有多难。 “哦,对了,你叫什么来着?”冯晴露出一抹笑容,和蔼的语气却让人产生不了半分好感。 “何文。”听不出多少情绪,何文端起办公桌上的杯子喝了一口水。 看到这一幕,冯晴眼中一闪而过探究的神色。 在她的印象里,除了那个早死的沈正,还没有人能被沈晟放在眼中。 “阿晟,你爸现在身体一天比一天差,他最大的心愿就是看着你娶妻生子。” 沈晟撩起眼皮淡淡看了一眼,深邃的眸子里有着极为可怕的冷意。 “会在明年五月初七结婚。” 五月初七是普通的日子,沈正的生日,也是沈晟跟沈正第一次见面的日子。 何文挑了挑眉,他对这个结婚时间没有多少惊讶,沈晟做事不会欠考虑,反而是深思过的。 “跟他?你做好接受外界那些人嘲笑的声音了吗?”冯晴摆出一副愤怒的情绪,“沈家会因为你背负多少骂名,这点你想过没有?” 在沈家,她是沈玉的母亲,却不是沈晟的,这点以前不是,将来更不可能被认可。 “我自有打算。”沈晟低沉的嗓音里透着强硬,疏离的表情下呈现的是厉色和冷漠。 办公室突然陷入死寂中。 何文也懒的开口,坐在椅子上,微阖着眼开始浅眠,后来他竟然不知不觉睡着了,等他醒来的时候冯晴已经走了,身上披着的是沈晟的西装。 过了两天,宋子昱在医生的强烈反对下出院,他已经躺了很多天,丢下的摊子一大堆,根本不可能安心躺在病床上,所以他打了一个电话,从来没有拨过的号码。 在电话里,宋子昱说明了来意,希望对方能回国一趟,做他的私人医生几个月,对方没有犹豫的答应。 他们不算是朋友,只能说有个共同爱好的人。 《破茧》中间停了几次,比预期的完成时间晚了近两个月,杀青那天王伟那张便秘脸才缓了一点,作为投资商华盛从头到尾都没过问,连王伟都不知道对方是不是真的大方到多花了几百万都不在乎。 华盛内部人员也不清楚他们老板到底是怎么想的。 简明怎么想的,大概也就何文知道,投资近一个亿,不但是为了让何文复出,还包括简明对国内民国戏市场的了解。 他确信《破茧》上映后稳赚不赔。 这天,杂志封面照拍摄中途,休息那会,宋子昱跟他的助理两人坐在椅子上,气氛很严肃,让旁边路过的人都加快脚步离开,而棚里原本想上前找个话题交流的女演员看到宋子昱那张清冷的脸,最终还是没勇气上去,怕被冷落到一边,这样只会让其他人看笑话。 没有人知道当红巨星跟他的助理这会是在讨论情感问题…… 主题主要围绕怎么追求一个男人。 “酷。拽。狂。霸。帅…”余宝拿着圆珠笔在小本子上写了几个字,“宋哥,这个帅你绝对百分百超标,酷也,但是狂和拽…” 有香水味靠近,宋子昱面无表情的抬眼,那个被怂恿着走过来的女人立刻转身离开,边走边小声嘀咕,“真冷。” 余宝歪头上下扫视身边的男人,叹了口气,“估计很难有人比文哥还狂拽的。” 宋子昱绷着脸,垂下眼帘,思索着什么,浑身散发着冷气。 圆珠笔在那个“霸”上面圈了一下,余宝砸吧嘴,沉重的语气说,“宋哥,你的霸气该漏一点出来了。” 第55章 宋子昱的霸气在《第三种爱情》剧组那些工作人员脑中都留下了不可磨灭的印象,应该说是那天所有目睹那个场面全过程的人。 几年后还有人无意间提起那一幕的壮观画面,仍旧会发出震惊的感叹声。 三月的海边,拂过的晚风有点凛冽。 何文站在海边,黑色厚外套穿在戏服外面,风把额前的发丝吹的凌乱,眯起的双眼在夜空之下,映着海对面的万家灯火和这座城市的奢靡繁华。 身后秋朗喊着一遍遍的卡,仍谁听着都听出他声音里的浮躁和所剩无几的耐心。 这场戏是秦子钦,张韵饰,跟柏瑞,何文饰,在些许酒精的蛊惑下踏出了围绕在两人之间的那道隔阂。 当爱说出口,得到的也是那个字,一切都会变的美好。 “文哥,秋导喊开拍了。”走过来的助理小刘把吹乱的头发拢到而后,轻声说。 何文侧头,眼中的锋芒在那一刻全数沉淀入眼底,他勾唇笑笑,把身上的外套脱下递过去。 镜头前柏瑞手捧着秦子钦的脸颊,缓缓凑过去,吻上她的唇。 画面很美,身后笼罩朦胧光辉的大海,星光璀璨的夜空,虽然只是借位,呈现给在场所有人的是两个相互吸引的年轻人深情的拥吻。 过了好一会秋朗才喊了一句,“过。” 张韵脸颊绯红,站在原地看着何文的背影,心跳的有点快,唇上还有对方的拇指压上来的温度,明明只是温热,却让她热的手心冒汗。 “韵姐。”她的助理压低声音小声说,“怎么了?” “我来剧组这么长时间,看到的听到的都是他为人处事的面面俱到。”张韵自言自语,“这样的男人…” 不是一般人可以去驾驭的。 “快看!”远处围观的人群里有人惊呼,紧接着越来越多的声音响起,很大的呐喊声震破这片天幕。 一辆铂银保时捷开过来,身着白色西装的年轻男人下车,身后跟着很多人,均都拿着一捧玫瑰花,有围观的人数了是99个人,手中拿着101朵红玫瑰,人群里很快就有很大的呐喊声。 这几个数字足够说明一切。 闪光灯在年轻男人俊美的脸庞上打着,有人把手放在嘴边大喊,“宋子昱,是宋子昱!” 剧组里的从莫名亢奋中回过神来,纷纷停下手中的工作,视线异常一致的往后,停在那个站在海边抽烟的男人身上。 秋朗也去看那个男人,然后吩咐警戒线外的工作人员控制好流动的人群。 周围的动静早就惊动了何文,他弹掉烟灰转身,就见骚动的人群让开一条路,一身剪裁精细的西装,黑色发丝随风微动,而那张令无数人为之疯狂的脸在夜色之下有着难言的魅力,看过来的目光专注温柔。 心想,宋子昱大概是全国很多女人心中的白马王子吧。 扫了眼那些人手中的玫瑰花,何文的脸在夜光中比锅底还要黑,额头青筋突突的跳,他锐利的视线在人群中找到那个拿着手机浑身上下都散发着浓浓激情的蘑菇头女生。 余宝激动的把手机对准何文,然后她苦哈哈的放下手机,耸拉着肩膀跑过去。 “海,文哥,晚上好。” “晚上好。”何文吸了一口烟,似笑非笑的表情把余宝从头到脚巡视了一遍,而后又去看那些人把玫瑰花摆放到沙滩上。 俗的老掉牙的戏码,很大的心形图案边缘是玫瑰花和蜡烛,火光随着风摇曳,似乎随时都会把那颗心燃烧起来。 “哇,宋哥好浪漫!”余宝双手交握放在下巴下面,一脸羡慕嫉妒,“文哥,我真羡慕你,连这样的极品好男人都给圈住了。” “你应该照镜子看一下现在这张脸上的表情。”瞥她一眼,何文扯了一下嘴角,“你会被自己迷上。” 余宝吞了口唾沫,她刚才差点被自己的口水给呛到,为什么?因为她被自己恶心到了。 望着已经离他越来越近的人,何文把烟夹在指间,“你还给他支了哪些招数?” “咳,空中气球上绑写了爱意的丝带,放烟火,一起看着天空的烟灰绽放后变成那三个字,在满天的烟火下拥吻,一天一张明信片,在楼底下大喊你的名字,带着你去看鬼片,在你害怕的尖叫的时候…” 何文脸上的表情随着余宝的话变的越来越难看,最后呈现的是火爆的怒火,“趁我现在还够冷静,赶紧滚。” “好勒,那我滚了。”余宝擦掉额头的汗水,麻利的滚了。 临走的时候,余宝还不忘对宋子昱投去一个眼神,她想传来的意思是多保重,而宋子昱接收的已搞定。 同样的三个字,差别不能更大。 有小提琴的声音响起,伴着海风落入所有人耳中,他们亲眼见证这场求爱的一幕,而网上的消息几乎是同步的,也就是说全国无数人都通过不同的途径围观。 很多离的近的人都从家里出发,想亲眼目睹让他们震感的一幕,大部分是女性,多为宋子昱跟何文的影迷。 宋子昱伸手拂过何文额际的发丝,清俊的轮廓在月光下更显柔和,“何文,九千九百九十九朵玫瑰的寓意是什么?” “众人皆知的一种是挚爱永恒,而另一种…”何文脸上的表情如同燃烧的一团烈火,“待会喝一杯。”火红的光和烟雾在指间萦绕,夜风中闪烁着忽明忽暗的光芒。 简单的一句话,几个字,压倒了他一身的骄傲。 宋子昱捏了捏鼻梁,再抬起头时,头顶那片天空的千万星辰仿佛填满他的眼中,唇角是弯的。 看着两个无论是性格还是外表给人的感觉都大不相同的男人面对面站在一起,没有丝毫违和跟突兀,出奇的相配。 周围的人群里不知是谁先起得头,那个声音是个女声,打了鸡血一样的大喊,“在一起!在一起!” 然后很快就有了附和,直到整齐的祝福声在海边徘回。 耳边那些声音很大,宋子昱看着眼前的男人脸上挂着常见的张扬不羁的笑容,什么都不在乎。 他内心的激动渐渐沉了下去,浑身沸腾的血液也缓缓冷却,不知是寒风的缘故,还是在对方眼中他看到了一丝排斥,心口仿佛有什么堵在那里。 宋子昱的呼吸开始乱了,嘴唇抿直一条直线,他绷紧着脸说,“何文,我必须对你负责。”其实他在来之前打的草稿是“我想对你负责。”却不知面对这个男人的时候,他的思维就乱了。 “负责?打了一炮,大家都舒服,你不需要负责什么。”黑色的眸子渐渐凝聚起一道捉摸不透的冷光。 这句话让宋子昱眼神冷了下去,他紧绷着下颚,语气也清冷异常,坚持着重复了一遍,“我必须负责。” 何文皱起眉宇,嘴角的笑意带着嘲弄,低斥了一句,“别以为你心脏有问题,我就会对你特殊对待,宋子昱,我身后还有他们三个,在我这里,无论你付出多少,都不会得到你想要的。” 男人过于薄情狂妄的话语在意料之中,挺伤人,也把他的自尊踩在脚下,但他并不打算回头,不管身后还有没有路。 宋子昱拿走何文的烟抽了一口,他仰头看着星空,脸上的表情在烟雾中愈发深沉,“何文,我那时候就说过,我对女人和男人都没兴趣,只有你除外。”所以他放低姿态妥协于现状。 何文朝秋朗打了个手势就往停车的方向走去,宋子昱跟了上去,在所有人羡慕不已的目光中他们开着车扬长而去。 那天宋子昱醉了,吐的一塌糊涂,何文粗鲁的把他扔到床上,自己洗了澡出来就见宋子昱睁着迷茫的眼睛看他,衬衫领带拉扯到一边,松松垮垮的,衣角撸了一点,露出肚脐和结实的腹肌,裤子皮带扯掉一半,手放在拉链那里,当着他的面缓缓拉下。 何文挑了挑眉,他发现宋子昱在床上就会特别的…放得开… “我是谁?”走过去捏着宋子昱胸口的突起,隔着衬衫揉搓,何文轻笑着问。 宋子昱晃了晃头,忽然抬手放在何文肩上,摸到他的后背猛地拥住去吻上他的唇。 缠绕的舌尖大力的吸允,似是想吸出血来,啃咬的唇间,牙齿没有停缓的咬下去,渗出的血液在交融的唾液里溢满。 第二天宋子昱醒来的时候,枕边已经没了那个男人的身影,他侧身把头埋进枕头里深深的呼吸着男人身上的气息,嘴角噙着笑。 当鱼粉们在微博看到她们爱了多年的人出来承认海边那段传的沸沸扬扬的视频,每个人心中都五味杂全。 有人坐在电脑前哭,有人撕掉了家里的所有海报,也有人跑到何文的贴吧下面大骂。 经纪人忙着替宋子昱收拾烂摊子,替他拦住好几个广告商扔过来的难题,只靠一张嘴和宋子昱在未来的价值,成功的稳住了动荡的局面。 正是风云大起的时候,宋子昱跟新视界解约,并付了几百万的违约金。 娱乐圈争论点再次攀升,在传言并且证实宋子昱去何文公司的时候,国内彻底乱了。 记者招待会那天,宋子昱站在摄像头前面,化妆后的五官更加深刻迷人,微微抬起下巴向那些他真心感谢的影迷们说,接受他,还是失去我,你们自己决定。 他说这句话的时候难得的露出了一抹笑容,清俊的脸庞瞬间柔和了下去,笼罩着耀眼的光芒。 电视机前的观众都知道,那个笑容只属于一个人,叫做何文的男人。 你可以自己等绿灯才过马路,但你没有资格去要求别人也必须在绿灯时过马路。 所以宋子昱不会指望所有人都能接受他的决定,给他祝福,他只是把能做的想做的做出来。 这场风波迟迟没有消退的迹象,圈子里层出不穷的绯闻都压不过宋子昱的那条。 鱼粉们从最初堵在何文公司楼下集体发出抗拒到现在的接受,宋子昱的助理余宝功劳最大,所以她得偿所愿的加薪了,翻了一翻,拿着红色钞票喜滋滋的扔商场去了。 会议室里何文坐在椅子上,手支着头,另一只手上钢笔转来转去。 《第三种爱情》接下来要取的一个景点出现了难题,那家餐厅的负责人说有别的剧组出双倍价格预定了,所以他们必须找新地方。 时间紧迫,去找一个像是为这部电影量身打造的一家餐厅,谈何容易。 这次召开的会议完全就是家庭聚会,最上面的何文显然就是一家之主,旁边坐的是宋子昱跟方军。 收敛了所有的棱角和清冷,宋子昱蹙着眉头看手里的资料,纸张翻着的声音在他的指间发出。 方军喝了一口水,也低头看起了资料,过了一会他说出了自己的提议,下一刻就遭到宋子昱的抨击。 话虽然说的有点冷,字里含间都在击溃方军的提议,谁听了都会以为是在有意针对方军,但是宋子昱分析的却都很有理,简直无懈可击。 何文掀了一下眼皮看了眼宋子昱那两片不停动着,偶尔抿一下的薄唇,他扬起嘴角,意味深长的笑意。 只有两秒左右的一幕却比方军捕捉到了,他皱紧眉头,身上的气息宛如裹了一层寒冰。 原本只讨论解决方案,后来不知怎么的就演变成了口舌之争。 空气里一支支暗箭没完没了的穿梭,气氛一再冷却。 何文的手从额头捋过去,露出锋利如同野兽的眼神,低吼了一句,“玩小孩子过家家是不是?妈的,有这力气都他妈给我在床上狠一点,能把我做到手脚发软才算是真本事。” 恶劣邪气的嗓音说着暧昧露骨的话语,霎时间,桌上的氛围为之一变。 第56章 空气里的水分子在宋子昱跟方军两人投射的微妙火热目光里沸腾。 何文慢悠悠合上资料,身子后仰靠在椅背上,手指敲击着桌面,嘴角噙着笑,干燥的嗓音吐出。 “想一起上。” 如果说前一句话让办公室沸腾,那么这一局直接把方军跟宋子昱送上了火山口,他们余光对视一眼。 前者起身走到门那里确定是否反锁,后者把会议桌上的资料全部收起来放到一边。 何文看着他们两个的举动,眉毛抖了抖,双眼饱含烈火燃烧的光芒,轻笑出声,双腿翘在桌上,手指漫不经心的拉下裤子拉链。 看到这一幕,方军神色暗沉了下去,他走过去蹲在何文面前,把何文的手放在嘴边,含着一根手指舔着。 宋子昱俯身骤然吻住何文,一只手探进他的衣服领口,停在胸口处揉捏,另一只手带着亲昵的摩挲着他的后颈。 张嘴把宋子昱的两片薄唇放在唇齿间吸允轻咬,何文两只脚分别在宋子昱跟方军的腿间蹭着,休闲皮鞋的尖头找准最饱满的地方带着调情意味的碾压。 被这种带着痛意和快意的折磨,两个男人均都吸了口气。 被方军含着的手指传来丝丝疼痛,何文勾唇,在宋子昱舌头上留下一道齿痕,手指在方军嘴里搅动,指尖在他的舌头上绕着圈。 方军抬眼,对上一双充满戏谑笑意的火热眸子,他用力咬了何文一口,舌尖卷着渗出的血液滑动着喉咙咽进去。 缠绕的舌头发出滑腻的音色,宋子昱的黑发在何文的紧抓中乱了,带着男性的强烈欲望,他低着头看让他疯狂的男人,呼出的气息全是对方嘴里的味道。 挑了挑眉,火热的视线从方军和宋子昱裤子那里扫了一眼,何文懒洋洋的提醒,“要足够湿润。” 说着就扣住方军的肩膀让他离开,然后站起身看了眼办公室,最后跪在会议桌上。 方军跟宋子昱的视线在躁动的空气里对上,沉默了一瞬,在下半身爆炸的热量中,作出了同出一辙的动作。 两个男人几乎同时的抿了一下唇角。 抚摸着何文光滑细腻的脊背,方军把脸贴上,使劲摩擦着,唇一路舔干净上面的汗水,手从他的腰一直摸索到臀,轻车熟路的侵入让他销魂的区域。 在几次缓缓的推送之后,方军试着用手指加快速度穿刺,低头亲吻着何文紧绷的脊背。 宋子昱咬着何文的耳垂,捏着何文的白皙臀部,把柔软的部位在他的掌心揉着变形。 身体几处一并翻涌上来的快感让何文欲望迅速膨胀,他低哼着抓住宋子昱,一口咬上对方的喉结。 方军额头也渗出了不少汗水,耐心的用手指抠挖,流出的液体沾湿了何文的股沟。 或许是因为不适,男人白皙圆翘的臀部肌肉微颤,蠕动的地方泛着浅浅的红色,这一幕极为情色,简直让他发疯,一瞬间血脉喷张,大脑轰的一下乱了。 方军伸舌舔着何文股间的液体,在无比的湿润下轻易的挤进去,随着舌尖的翻搅带起让人脸红的水泽声。 “快进来。”何文翻身面对着方军,在他胸口用力咬着,隔了衣服用牙齿啃着他的一颗突起,忍不住催促,身后隐秘处阵阵空虚感在叫嚣着让要被填满。 抬了抬眼,方军绷着的脸上露出隐忍过后得以畅快的笑意,拉下拉链把自己炸开的欲望露出来,顶部摩擦着湿润的液体一点点冲入,下一刻就伏在何文身上痛快的动作起来。 宋子昱下半身雄伟的物件早就在咆哮,但他依旧在靠仅存的一点理智忍耐着去吻何文的肩膀,脖子。 灼热的吻在何文胸口停留,吸着那颗茶色突起,宋子昱的手握住何文的物件带着力道的搓弄。 何文高高抬起双腿放在方军肩上,配合着往前撞,喘息着笑,“让我看看你们的真本事。” 放肆挑衅的话语成功点燃了空气里的温度。 宋子昱大力咬着齿间的突起,牙齿打转的啃着,仿佛要把它咬破,粗重的呼吸喷在何文染着一层绯色的胸口,汗水一滴滴落下。 上身西装衬衫整齐,身下西装裤退到脚踝,方军站在会议桌边把何文压在桌上狠狠的干,强劲有力的肌肉绷紧,腰部用力,带起的力道让何文后背把冰冷的桌面都给摩擦出了滚烫的温度,顺着脊椎蔓延,流进四肢百骸。 宋子昱轻吻了一下何文的唇角,脸上全是汗水,可他的眼中不再是雪山的清冷,而是火山的炽热。 迅速把裤子脱掉,单手撑着桌面,宋子昱轻松的跃上会议桌,躺在何文身后,手臂把他圈在怀里,细细的吻着他的后颈,耳廓。 手指在方军跟何文结合的地方摸索着找出一条细小的缝隙慢慢进去,不敢直接动,他紧绷着下颚一遍遍亲吻何文的发丝。 方军的速度放缓,在那根手指进来的时候,摩擦着他的那部分,无法忽视的古怪感觉传进脑海,过了会,直到手指推出去,被超出几倍的物件取代,那种疯狂的刺激让他浑身血液都升腾了。 即使已经有大量的湿润,何文依旧被过于撑满的感觉痛的皱了一下眉头,发出一声闷哼。 掀起眼帘去看前面的方军,发现他也不好受,宋子昱轻带唇角,眼神碰撞了一下,在极度的快感中理智那东西早就跑没影了。 男人有时候只能下半身思考,然而在面对让他迷恋着魔的对象,更是疯狂。 方军俯身堵住何文的呼吸,舌头在他口腔四处掠夺,翻搅的舌带起麻痹的快感。 何文口中溢满的津液顺着嘴角滴下,又被方军及时吞噬,方军的舌尖卷上他的咽喉,汲取着上面的汗水。 宋子昱两只手撑着桌面,凶狠的往上冲刺,每一下都直冲到底,直刺最深处那个突起的地方,腿根用力撞击着何文被揉捏出深红痕迹的臀部。 有灭顶的冲天大火在身体里燃烧着,在火光里一寸寸融化骨髓,灰飞烟灭。何文感觉背后紧贴着他的胸膛传来的温度能把他烧穿。 细如密雨的吻随着每次的撞击落在何文颈部,宋子昱肌肉线条漂亮的身上大颗的汗水滴落,臀部和桌面的撞击发出很大的砰砰声响。 他跟方军两人一进一出的冲击,仿佛要把何文硬生生一劈为二。 大力捏着自己胸口的突起打转,何文仰头发出一声呻吟的呐喊,修长的脖颈有汗湿的发丝贴着,绯红的脸颊透着无言的诱惑。 粗声喘息着,方军觉得自己迟早要死在这个放荡诱人的男人身下,他发出一身身舒畅的低吟,疯狂的冲着,只想着要冲向比宋子昱更远的地方,他要亲自带着这个男人攀上极乐世界。 汗水顺着何文的额头滴落,眼睑上全是染着情欲的湿意,又快速往下滴,沿着潮红的脸颊到红肿的嘴唇,上下滚动的喉结,在肿的充血的两颗突起上停了一圈又顺着线条优美的胸膛滴下去,埋没进那片黑丛。 他甩了甩汗湿的发丝,眯起水雾的眼睛,手指插进方军同样湿热的发丝里抓住后脑勺一缕发丝把他压低,激烈的吻压上去。 皮肤的摩擦和喘息一次次把空气里的热度灼烧,方军跟宋子昱在何文体内翻来覆去的冲撞,这是一场无声的较量。 尺寸输了一成,那么速度必须要咬紧牙关超越,方军身上的衣服被汗水湿透,汗如雨下,瞳眸里闪烁着强烈的火光。 宋子昱敏锐的察觉到跟他相接的那个滚烫的物件突然加快速度与力量,他抿着落满吻痕和血迹的唇,也疯了般乱撞。 “操……”何文浑身骨头都快散架了,身后那处填满两个硬如烙铁的物件,其中一个还是惊人的尺寸,他的思维早就混沌一片,感觉自己被撕裂开放在火上烧。 在前后连续不断的凶猛冲击下,何文又一次被冲撞向巅峰,双腿轻微颤抖,浑身抽搐着释放出悉薄的液体。 方军低吼一声,身体沉下去,抱紧何文在十几下猛烈的冲刺后,翻江倒海的颤栗着把自己埋进何文体内深处舒缓,滚烫的热流几乎能让脆弱的内壁沉受不住的发红发抖。 随着快速律动飞扬的发丝间不断有汗水洒落,狂风暴雨的冲入峰顶,宋子昱心脏狂跳,猛地坐直身体从背后环住何文,起伏加速的胸膛贴着他的脊背,汗涔涔的脸埋在他的发丝里,在流连的快感余温里慢慢等着大脑的空白回转。 体内已经装不下去的滚烫东西从股间流淌到桌面上,何文把全身重力都放在宋子昱身上,他手脚轻微发软,呼吸急促从汗湿的喉间发出呻吟。 “……爽…” 第57章 何文四脚朝天的躺在会议桌上懒的动弹,脸上挂着餍足的笑容。 用纸巾把桌上的那些液体擦掉,方军呼出一口气,拿着外套过去给懒洋洋躺在桌上的男人穿上。 “累,”说着就捋过他额前的湿漉漉发丝,轻声说,“我背你出去。”不是寻求意见,而是径自决定。 何文眉毛一扬,勾住方军的脖子在他唇上舔了一圈,邪笑着坐起身,“别惹我,不然…” 后面那部分没有说,只是拿暧昧的视线在方军裤子那里扫过。 方军浅浅的笑了,当着何文的面把皮带里的衬衫放下来挡住依旧撑起的裤子,“这次做到你手脚发软了吧。” 旁边整理衣服的宋子昱闻言也看向那个挑衅的男人,却见对方唇边浮现慵懒的笑意,微微眯起眼睛,仿佛草原上吃饱的狮子,吐出能把人灼烧的话语,“还差一点。” 两个男人脸上几乎同时闪过一丝窘态和无奈。 “去吃饭。”何文跳下桌子,眉峰不易察觉的拧了一下,很快消失不见,他穿好外套,抓了抓汗湿的头发。 身后方军跟宋子昱对视一眼,面无表情的收拾好会议桌跟上去。 路过茶水间的时候何文听到里面的大笑声,脚步一顿,走过去就看见余宝趴在桌上笑的快抽筋了。 “文哥。”看到何文,几个员工立刻收敛笑容打招呼。 余宝抹了把眼睛里的泪水,双眼瞬间一睁,就跟小狗一样在何文身上嗅了嗅,又对方军跟宋子昱做出同样的动作。 众人就见她脸上的表情精彩万分,然后对何文露出异常猥琐的笑容,“嘿嘿嘿,爽不?” 何文嗤笑一声,大力揪住余宝的已经把她拖走,沿途所有员工都听到了杀猪般的嚎叫声。 公司对面一家餐厅里面,三男一女吃着饭,桌上连大喘气的声音都没有。 余宝瞪大眼睛看着在她心中绝对达到90分的经纪人方军同志把那盘红烧鱼翻了个遍,鱼肚子上的肉全部放进何文碗里。 然后又舀了一小碗排骨汤放到男人旁边,她可是留心了的,方同志挑选的都是排骨骨头切的整齐的,没有一块上面有较尖的那种碎骨。 她呆滞的去看那个被宠翻天的男人,这样真的科学吗…… 咕隆咽了口口水,余宝偷偷瞄了眼自己左边的那位,对方只是垂下眼帘吃着菜,偶尔抬眼看旁边的男人,目光沉静专注。 余宝咬着筷子摇头,果然宋哥没有人妻的属性啊… “文哥,我听小刘说望湘园那边出现了状况。”“见几道视线都挪到她身上,余宝快速嚼完嘴里的饭菜,“是这样,我有一朋友,她经营的那家餐厅跟望湘园风格以及布局都有点类似,你们要不要去看一下?” “把地址发给我。”方军凝眉,淡淡的说了一句。 余宝撇了一下嘴角,哦了一声,内心却在抓狂,妈蛋的,都说到这份上了,难道还不够明显吗?想旷一天班怎么就这么难?! 吃完饭之后,何文就跟方军按照余宝提供的地址去了那家餐厅,的确很不错,氛围比望湘园多了一份古典的宁静。 当下方军就约了餐厅负责人以最快的时间谈妥并签下合约。 《第三种爱情》停拍一天,资金就流失一天,整个公司,就属方军最急,他需要掌握剧组上下所有人的具体情况,小到每天一顿三餐的伙食,大到跟投资商的周旋。 或许在他看来,公司是何文的全部,而何文是他的全部。 所以他不能不去想尽一切办法给公司争取最多的利益,为那个男人分忧,竭尽所能去保护。 人都是自私的,他也不是圣人。 这天,何文又见到了杨林,看着对方一脸沉重的朝他走来,他就有种冲动上去踹一脚。 那件刑事案跟他毫无关系,却偏偏有诡异的迹象把他牵扯进去,好像暗中有个存在等着他发怒发狂。 “别露出一副想吃了我的表情,我也不想见到你。”杨林把手中的资料袋打开,找出一张纸,纸上是张铅笔素描,隐约可以看出大概是个二三十岁的女人。 “认识这个女人吗?” “不认识,我只对男人有印象。”浅色的唇扬起戏谑的弧度,何文挑了挑眉,语调微扬,“能让我有性趣的男人。” 杨林面部肌肉抽动了一下,他对娱乐报道没有丝毫兴趣,但他的妹妹比较热衷明星们的八卦,饭桌上没少提起眼前的男人,包括对方的另类性取向,以及对方独一无二的狂妄和放荡不羁。 他倒是对同性恋没有什么强烈的歧视,毕竟任何一份感情都是值得尊敬的。 “她叫王荷,华盛的一名清洁员,被分尸在南区的广平郊区。”杨林看出男人眼里的探究,目光紧锁对方脸上的表情变化,“死者四肢被肢解切成块状,凶手极其残忍,不是深仇大恨就是心理扭曲。” 何文眉毛一挑,又看了眼那张纸上的素描。 “跟吴涛有过一段感情,她的同事提供了一家火锅店,那家店的服务员和老板都可以作证,他们说曾经见过一个男人跟王荷在店里拉扯。” 杨林说完就深深的看着何文,“就在去年四月二十五号,因为那天是老板的结婚纪念日,他印象很深,加上他老婆是你的影迷。” “杨警官,你是不是推理小说看多了?”何文压下内心的暴躁,语气冷了下去,妈的,以前的何文到底还有哪些乱七八糟的鸡巴事。 “作为一名执法人员,我不能随意的根据自己脑中的猜测和所谓的第六感在证据落实前发表任何看法。”杨林收好资料,把袋子那口封住,他抬起头,“这段时间我必须要派人监视你,何先生,还请配合一下警方的工作。” 心中冷静的分析接二连三的血案,得出的结论开始跟之前揣测的相反,难道跟冯晴无关?可能他从一开始就想错了方向,从而忽略了某些细节。 何文面上露出的只是无所谓的表情。 在杨林走后,他就给简明打了个电话,另一头传来带着笑意的磁性声音,不难听出有一丝烦躁,“屁股想我了?” “对。”邪笑着承认,何文抬起手腕扫了眼手表,“晚上十点左右来接我。” 挂了电话后何文右手握拳抵着眉心锤了几下,他翻到短信那里给沈晟编辑了一条短信。 短信内容:帮我查一下华盛员工王荷跟吴涛的详细资料。 手机发出震动,很快就有回复,只有一个字:好。 黑色的瞳眸变的深沉,眼底深处却是冰冷的,何文坐在椅子上微阖着眼,过了会耳边有单调的铃声响起,看着来电提示,他按下接听键,“你在哪?” “在商场。”电话那头,宋子昱站在摆放着洗浴毛巾那里,清冷的目光睨了眼路过的人,他抬手把头上的鸭舌帽压低了一些,“家里的生活用品只有一份,我来给买你的那份。” 敲击着桌面的手指停了一下,何文勾了勾唇,“我有说要去跟你住了吗?” 那头的呼吸隐约快了几分,下一刻又恢复平静,清淡的嗓音,“你喜欢什么颜色的洗脸毛巾?洗面奶买的是跟我同一个牌子的,牙膏是…” “宋子昱,你是不是打算从新视界解约完就来我公司每月拿固定工资?” 被直接点到名的年轻男人把一块蓝色毛巾放进推车里面,边走边打着电话,“我既然跟你签约了,就是你的人,一直是。” 何文轻笑,听不出多少情绪,“最好记住这点。” 修长的双腿迈着轻快的脚步,宋子昱拿了一盒巧克力,顿了顿又把架子上几款不同牌子的巧克力全都放进推车,“你生日快到了。” “现在才三月。”何文额角青筋跳动。 “嗯,快到了。” 回答他的是男人无情的挂断电话传来的嘟嘟声,宋子昱抿着的薄唇微翘,愉悦的弧度。 能把那个男人惹毛,比在演艺事业上得到任何一项大奖还要高兴,应该说不能相提并论。 奖杯和荣誉都是冷的,而男人是热的,能给他带来温暖。 路过的人都看到走过去的带着米色鸭舌帽,穿一身休闲服,只露出削瘦下巴的男人线条冷峻的轮廓微柔。 傍晚那会,何文跟方军吃饭的时候提了一下晚上不回去,以前不会说,现在似乎成了一种本能。 很明显,方军察觉到了何文的变化,他脸上的表情柔和了些,“明天有一场跳水的镜头,找的替身,到时候得提前试拍几次,需要你在现场看一下,我明早去接你。” 何文点点头,把碗里的饭菜吃干净,他有个习惯,碗里从来不剩饭菜,这大概是小时候那段时光留给他的唯一东西。 “你身后那个地方有轻微的红肿…”方军吃着菜,含糊着说,“涂的药膏在包里,等会拿给你,晚上不适合…不适合运动。” 说完之后方军暗自松了口气,却又苦笑着摇头,在这个男人面前,他还是会紧张的手心冒汗。 捏着青年微红耳垂的手指温热,力度适中,“方军,你知道每次看到你这里红了,我都在想什么吗?” 方军掀了一下眼皮,定定的凝视着何文。 “想操你。”凑过去舔掉方军唇上的油啧,是他爱吃的竹笋味道。 “也不是不可以。”方军微张唇由着何文的舌头掠夺,他弯起唇角笑了,“等你下面那东西好全了。” 发怒的野兽,何文用力咬住方军的喉结吸允,在他吃痛的吸气声里肆意的舔舐唇间的皮肤。 快十点的时候,剧组收工,何文跟方军打了招呼就离开片场,刚走出大楼就看到马路对面的车子边穿着黑风衣的男人。 晚上只有路灯和过往的车辆前后照明灯,要不是那辆车子周围有异性有意无意的停留观望,何文还真不好认。 “简明,你站路边,还摆出这么轻挑的姿势,是想上明天的头条?”何文走过去随意的把对方嘴边的烟拿到自己嘴里吸了一口,缓缓吐了个烟圈。 简明嘴角一抽,也没说什么,把脖子上的围巾给何文戴上,大手揽住何文的腰在他额头亲了一下。 车子刚离开公司门口那条明阳路就遭遇了麻烦事。 被跟踪了… 第58章 寂静的夜晚,霓虹灯下的T市没有了白天的喧闹,却多了一份神秘,黑暗中有着无人知晓的阴谋和见不得光的阴暗。 车子在柏油马路急速驶过,车轮摩擦出的空气似乎都变的锋利起来。 何文嘴里叼着烟,边看后视镜边跟简明聊天,似乎并不担心今晚会出现什么事端,这是对简明的肯定。 如果连一辆车子都甩不开,那也不是他何文看上的男人。 飞快的转着方向盘在马路上变换行道,简明脸上没有紧张,显得游刃有余,“你现在是不是在嘲笑我,” 把嘴里的烟递过去让简明抽了一口,何文挑眉,“有吗?” “有。”吐着烟,舌头舔了一下烟蒂上的唾液留在唇上的湿润,简明懒懒的笑笑。 何文身子后仰,脊背放松的靠在皮椅上,他侧头看着车窗上的水雾,目光从路边的景物上移开,双眼忽然掠过一道幽光,“下雨了。” 低笑声从简明口中发出,他发现自己越来越中意这个人了。 “你猜我现在放慢车速,后面那辆车会不会提速跟上来?”简明嘴角噙着冷笑,豺狼般的凶狠,“前面是大禹山,山道路段蜿蜒曲折,尤其在拐弯的时候对速度的把握要求很高,下雨后更不好走。”说完就放慢车速改变方向,拐弯驶进那条山路。 身后的车子果然提速跟了上来。 当车子在第三个拐弯处猛地加大速度时,车身从山壁擦过,可怕的劲力让整个车子都开始震动,车轮在地上发出刺耳的一声响,然后卷起一地的尘土扬长而去。 后面那辆车子在紧要关头来不及减低车速,在拐弯处没有简明那么好运,车身就像玩具车一样倾斜着撞上山壁,被那股强大的力量击飞出去。 透过后视镜去看后面,没有发现那辆车子,事情很顺利,简明没有表现丝毫惊喜,稳操胜券的事。 何文嘴边的烟卷起的烟灰在震动过程中全掉在裤子上,他也没去管,吐出一口浊气,“不错。” 第一次从男人那里得到夸奖,简明嘴角勾了一下,愉悦的笑了。 回到住处,何文把大衣脱下来,突然出声询问,“你公司死的那个员工王荷跟李元是不是有什么过往?” “没有。”抬头看他一眼,简明换了鞋进来。 接下来两人没再说话,何文踩着拖鞋上楼在衣橱里拿了睡衣去浴室洗澡,简明去书房处理工作上的事。 浴室的热气腾升,水雾很快把镜面蒙上一层模糊的痕迹,何文站在淋蓬头下洗着头发,听到身后的门打开的声音,没有回头,“过来帮我擦背。” “怎么说我也是你的金主,应该是你给我服务才对吧。”戏谑的语气里带着笑意,简明挤了沐浴露抹在男人消瘦的肩膀和脊背上,带着力道的按摩。 舒服的发出低哼声,何文甩了甩湿漉漉的头发,“香皂呢?把香皂递给我。” 拿香皂在脸上抹了一下,柠檬香味瞬间侵入鼻腔,何文想起那时候对方军的挑逗,勾起的唇边饱含邪气的弧度,手里的香皂第二次很无辜的从他手里掉在地上。 简明刚弯下腰准备去捡,屁股上就被一只手大力拍了一下,有手指在他身后隐秘处肆意游移,耳垂被含住,牙齿轻咬,带着狂烈热气的呼吸喷在他耳边,“不慌不忙的把香皂捡起来,简明那双蓝色的眼睛里浮现着幽深的色彩,这是动了欲望的前兆。 “别逼我把你压在墙上玩命的操。” 何文邪笑出声,手指猛地戳进干涩极其敏感的地方,满意的看到简明怒焰的表情,他摩挲了几下才收回手指。 “我以前是开枪的,在这副身体里活了以后才适应躺在下面。”何文揉着简明的臀肉,坏坏的笑意,“其实下面的风景也还不错,你要不要试试?” 一向沉稳成熟不可一世的简先生头一次破天荒的额角冷汗渗出,“别闹。” 说完就快速用带着沐浴露泡沫的手去搓洗何文腿间的东西,挺认真的,连下面的囊袋都没漏掉。 在清洗何文身后那处的时候,明显发现比平时肿了些,简明眯了眯眼,“晚上做不了?” “可以。”何文捏着简明胸口的乳尖,指尖有意无意的从最前端那里刮着,“但是会见血。” 简明皱起眉头,眼底闪过一簇火苗,他看着眼前的男人水润光泽的唇,凑过去咬了一口,低语了几句。 脚抬起,拿膝盖蹭着简明下半身的器具,何文挑起眉毛,“操我。” “宝贝儿,腿再张开一点。”简明磁性的嗓音微哑,这两个字就能让他失去理智。 简明开始啃咬何文的脖子,“叫大声点。” “嗯……啊…再用点力。”何文微阖的眼睛里隐隐翻涌起了火焰。 身下的物件随着两人的摩擦带起了异样的快感,简明抱紧何文,紧紧贴在一起,用身体的温度来刺激涨疼的物件。 两具在热水里冲洗的雄性身体亲密无间的紧贴,擦着的乳尖都【石更】的厉害,丝丝舒爽和渴望在一寸寸变强。 “爽不爽?喜欢我什么?”和轻挑的语气相比,简明凝视何文的目光灼热的让人发颤。 “爽。”何文轻笑,舌头缓缓舔着简明的耳廓,滑进去扫动,含糊的声音里透着无尽的诱惑,“…喜欢你干我。” 浴室里除了水流声,还有呼吸声,低低的呻吟和喘息,压抑着,有一点隐忍,似乎掺杂着微妙的情感,狂吻的力度减缓,慢慢变的辗转缠绵。 抓住简明脊背的手猛然收紧,何文在简明手里释放了,他撩开额前的发丝,充满侵占性和侵略性的眼睛如狼似虎。 带着粘稠液体的手继续在自己的物件上套弄,简明苦笑,“宝贝儿,它想进去你那里面。” 看着这张俊美的脸此刻对他露出孩子般撒娇的神情,何文抽了抽眼角,嫌弃的闭了闭眼,让简明松开手,然后自己的手覆上去,用力上下滑动,过了一会之后就喷洒出一道热流。 刚才两人其实并没有真枪实弹的做,只是用淫靡的对话来模拟着交合的动作,很带感,也很兴奋,现在体内的火热都没有消去,两人对视一眼,按住对方的后脑勺亲吻彼此,窒息的吻夺去对方的呼吸。 洗完澡出来,何文趴在床上由着简明拿药膏在他身后隐秘处涂抹,他翻着一本杂志,漫不经心的说,“李元对你存有不纯感情,吴涛跟李元是合租在一起的人,王荷跟吴涛是你公司同事。” 两起刑事案从何文口中轻易分析出来,看似复杂,其实很简单,不止是何文,其他人都把事情想的太深。 “李元跟王荷都跟吴涛有着密切的关系。”手指摸着那处微肿的地方,简明沉吟着说。 气氛沉默了一瞬,下一刻何文跟简明异口同声,“吴涛。” 当简明迅速找手下的人后,得到的消息让他的眉头拧的很紧,映出阴霾凌厉的阴影,“昨天下午辞职了。” 危险的语调,“公司员工辞职了,你这个老板是最后一个知道的,简明,你不想说点什么?” 看着男人一副自大狂的样子,何文上挑的目光锐利暴怒,直接一拳头挥过去。 “公司上下那么多人,我根本不可能…嘶…妈的,何文,你动起手来还真够无情的。” 简明揉着疼痛的脸颊,盘腿坐在床上,脸上作出受伤的表情,嘴里一声声吃痛的呻吟。 “别装了。”何文冷笑,一把揪住简明的头发拉过去,粗鲁的手掌在他被击中的脸颊上大力的揉了几下。 “明早应该就有消息,万事有我。”打算装可怜的戏码被揭穿,简明耸耸肩,舌头舔了一下口腔内壁,还真疼。 他按住何文的肩膀把他压在床上,拉过被子盖上,把台灯关掉,脸埋进何文的肩窝里,深深的吸了口带着柠檬香的气息,“睡吧。” “最近有没有放弃治疗?”何文推开在他身上的强壮身体。 “嗯,一直坚持。”从枕头底下拿出一把枪放到何文手里,简明说,“要是晚上睡觉还掐你,就对我开一枪。” 夜里简明又醒了,确切的说是身体醒了,何文冷静的看着简明伸手抓着他的脖子,然后又抱着头发出挣扎的痛苦声,似乎承受着强烈的折磨。 第二天早上,天刚有一丝亮,床头柜上的手机震动声就把何文跟简明吵醒了。 如果不是简明跟手下的人说只要发现吴涛的行踪,不管什么时候都要在第一时间联系他,不然手下的人这个时间谁也不敢过来找骂。 何文低骂了一句,翻身抓了抓头发坐起来,他看到对方还在被窝里,直接掀开被子,抬脚,砰一声。 被踢到地上的男人一脸的烦躁,揉了揉太阳穴,睁开眼睛的去看背对着他的赤裸身体,饥饿的兽类。 “现在不是时候,事情解决了,随你怎么做。”察觉到身后那道炙热的光线,何文说的轻快,穿上内裤就去洗漱。 等何文跟简明开车赶到的时候,简明的秘书正坐在车里顶着两个黑眼圈吃面包,一脸的疲惫。 他见到简明,立刻整理了一下衣着,恭敬的声音里有畏惧,“没敢惊动他。” 何文跟简明在秘书的带领下出现在一扇门前,秘书上前敲门,里面传来不耐的男声。 “查煤气表的。” 门刚打开一点,简明就一脚踹开,枪抵着青年的额头,这一系列动作发生了不过两秒。 突如其来的一幕只让青年怔了怔,没有应该出现的慌张和害怕,似乎早就在等着他们找上门。 这种感觉有点不妙。 门内,作为华盛的老板,简明看到面前穿一身蓝色工作服,相貌普通的青年,以前的员工,没什么印象,“你就是吴涛?” 带着莫名恨意的眼神盯在被简明强行护在身后的何文身上,吴涛吐了口痰,“肮脏的垃圾。” 砰一声枪响,吴涛左腿中了一枪,失去平衡,直接跪在地上。 手指扣动扳机,简明冷冷的声音,“下一次就不是左腿了。” 第59章 秘书在刚才已经转身离开,现在破旧的客厅只有何文三人,血腥味开始弥漫在空气里,但却有另外一种味道比血腥味更加刺鼻,很像是臭尸的味道,吸进肺里的空气极其浑浊恶心。 水泥地很快就被血液染红,吴涛慢腾腾的站起身,拖着受伤的腿移到旁边的沙发上,所过之处留下一道血痕。 他就像个可笑的失败者呼吸着空气里的血腥味,“简总,还记得二十一年前的事吗,”充满血丝的眼睛望着简明,却又像是通过他窥视着更遥远的存在,“那条雨巷。” 简明脸色骤然一变,紧绷着一张魔鬼的脸,“你到底是谁?” “我?”似是听到多大的笑容,吴涛大声笑了,笑声如其说是在笑,倒不如说更像是在哭,撕扯着嗓子发出难听的声音。 笑声猛地停住,吴涛手指着何文,他放缓了语调,阴森的笑,“我是他的弟弟…那个被他扔在垃圾堆里的弟弟…” 何文冷漠的脸上一闪而过古怪,弟弟?这副身体不是孤儿吗?难道遗忘的那段记忆,不止是跟简明有关? “我怎么不知道你还有个弟弟。”简明回头,抓着何文的手突然勒紧。 “别告诉我,你相信他的鬼话。”比简明更大的力气挣脱开反抓住简明的手,何文目光一厉,邪恶的笑意勾起。 吴涛脸上的疯狂霎时凝固,换来的是更加歇斯底里的尖叫,“垃圾,你永远都是垃圾,脏脏的东西,你为什么没死成?为什么?” 脚边的椅子踢过去正中吴涛那条受伤的左腿,何文用诡谲的目光盯着吴涛,“你希望我死,所以利用李元,想来一出借刀杀人是不是?” “呵……”吴涛脸上露出鄙夷的表情,“是那个傻子自己命不好,我看到他幻想的对象是他的老板之后,就刻意寻找机会留意简明的穿着打扮言行举止,我成功了,当我有一天站在他面前的时候,他把我当成了简明。” 何文侧头去看简明,从鼻腔发出一个不难听出的嘲弄声音。 “后来我就以简明的身份给他写信,在网上跟他聊天,然后…”吴涛的手指抠进流血不止的伤口,仿佛不知道痛,“他张着腿哭着求我操他,哭的一脸鼻涕眼泪,真是恶心。” “你们猜我操没操?”吴涛的声线突然变的兴奋,诡异的像是快死的人在回光返照。 两个听众一致露出暴躁的阴郁表情。 “我把他拖到卫生间,让他跪在马桶那里,按着他的脸进马桶,掰开他的屁股狠狠的操了,之后呢,他就像个女人一样屁股那里大出血,哈哈哈哈哈…”吴涛放声大笑,笑的没了力气,浑然不知自己早已泪流满面,他还在笑,“从那以后,他隔三差五的求我,变着花样勾引我。” “亲爱的哥哥,我实在太爱你,所以我只好对不起他了。”吴涛动了一下左腿,地上的血流多的骇人,他似乎一点也不担心,只是把视线停在何文身上,滔天的阴毒恨意,“有一天,我跟往常一样扮演着简明,我告诉他,有个明星在缠着我,没过多久他就来告诉我,说他在那个明星的水里放了大量的安眠药,听到那个好消息,我又一次操了他,不过没在卫生间,那次换了个新鲜的,我拿黑胶布封住他的嘴和眼睛,用拖把去捅他,然后在鲜血里一遍又一遍……” “看吧,就说他是个傻子。”话锋突然一转,吴涛对着何文怒吼,“但是为什么你没死成?” 却在这时,门外突起枪击声,杨林带人闯进来,一个个神情高度戒备,仿佛即将面对恐怖分子,在看到他们这次的目标坐在沙发上,脚下留着一条血河,没有一点慌张。 屋里还站着两个男人,其中一个淡定的拿着枪,另一个平静的抽着烟。 杨林挥手让人上去逮捕吴涛,谁知刚才情绪还不见异常的吴涛突然从沙发垫里拿出一把枪抵着自己太阳穴,“再赶过来一步,我现在就开枪。” 在没有经过正常程序接受法院裁判,杨林不可能看着吴涛在他面前开枪。 屋里的警察开始后退,他们守在门口,只有杨林跟何文他们站一起。 “王荷是不是你杀的?”何文的说话声在过于压抑的屋子里响起,就像是一枚炸弹,在吴涛心里炸开。 谨慎握着枪的杨林一愣,随后皱着眉看吴涛。 “是那个蠢女人活该。”吴涛呵呵的笑,“她看到了不该看到的东西,竟然指着我的鼻子骂我变态,我不能留她,所以她必须死。”语气轻快的就像是在说,而不是一条活生生的人命。 “你们一定没切过尸体吧?”吴涛亢奋的发抖,“我先把她的头切下来,然后劈开,看我窗台上那盆花没有?” 耳边令人毛骨悚然的话语让屋内几人神色各异,他们都把视线移到那盆盛开的极为艳丽的花上面。 “我没有给它浇水,用的是那个女人的脑浆,看花开的多美。”吴涛赞叹。 何文的声音比手枪跟匕首更冷更暴躁,“那你又为什么杀了李元?” 话一出,杨林挑了一下眉头。 “我没有杀他,我没有,没有…”仿佛被这句话击溃,吴涛失心疯的大喊,“是他自己,他求我杀死他,是他求我的!” 赤红的双眼瞪着简明,吴涛阴森的笑,“我不知道他是怎么发现我不是你的,他说他背叛了你,他爱你,但他脏了,听听,当初是他跪着求我的,现在竟然嫌我把他弄脏了。” “既然他想死,我就成全他好了,所以我开枪杀了他。”吴涛又笑了,脸上全是泪水,他用枪指着自己的心脏,“但是我这里会痛,是不是很可笑?” 是挺可笑。 这是何文三人内心的答案。 自以为在玩弄别人,到头来,却把自己栽了进去。 “那条雨巷…”简明紧皱的眉宇深沉幽暗,“你当时在场?” “在啊,怎么不在,那些人把那个女人身上的钱抢走了,打了那个女人,还强奸了她。” 吴涛的视线依旧停在何文身上,看着他冷漠的眼神,吴涛微笑了,“我看着我亲爱的哥哥被人指使着去打旁边的小男孩,哦,对,也就是简总你。” 何文额角青筋一跳,原来这就是简明的疯病根源所在。 “你不知道吧,他后来跪在那些人面前磕头,求他们把钱还给你们。” 简明脑中闪过一丝光芒,似乎一下子被惊雷劈中,像是明白了什么,又好像还是不明白… 杨林的表情有点古怪,事情发生的似乎……挺神奇。 瞥了眼华盛的老总那一脸的煞气,杨林吞了口口水,他是不是知道的太多了… 真够可悲的,这副身体的主人如果把当年的真实情况都告诉简明,或许能减轻简明对他的仇恨? “我可是亲眼看到你一瘸一拐的从他那里出来,被虐待的跟条狗一样,哥,你真可怜。”吴涛突然又开始大吼,“你为什么把我扔在垃圾堆?就为了他,我连一个外人都比不上!”他像个孩子一样无理取闹,委屈又愤怒。 简明没有再去听吴涛的声音,他满脑子都是那个幽深的雨巷,寒冷的雨水打在他的养母身上,很多血在他脚下流着,他无助的哭喊… “你知不知道我在那里遇到了什么,那是我的噩梦,噩梦…”陷入某种恐惧的状态,吴涛浑身颤抖,没有光的黑屋,粗糙的大手,淫秽的笑声,几个男人在他身上乱摸,他很疼。 那时候他才4岁。 眼底流窜一道诡谲的暗影,何文扬了扬眉,他的冷静跟别人不同,隐藏在平静表层下的岩浆随时都会爆发。 “我恨你,恨不得杀了你,但我下不了手,哥哥,这么多年,你对我不管不问,我还是爱你啊…” 吴涛对着杨林露出不屑的表情,“你们警察一个个都是草包,李元和王荷死后留下的证据都在指着何文,你们为什么不抓他?” “我知道是为什么,我一直都知道。”吴涛的语调突然轻下来,他定定的看着何文,“因为老天向着你,我斗不过天,哥哥,我在地狱等你。““你永远不会知道…”知道什么?何文迎来的是一个枪声和吴涛最后凄惨的笑容。 吴涛死了,当着何文他们的面自杀了,血染红了那个破旧的老式沙发。 两件案子都得以破开,杨林没有升值,反而从办公室调到马路边,每天风吹日晒,他被降职的理由就是他知道的太多了。 然而何文通过各种渠道依旧没查出吴涛跟以前的何文真正的关系。 直到很多年以后,在一次偶然的机会见到一张照片,听一个少女说着久远的故事,何文才知道吴涛最后想说的是什么。 警方出面作证,案子水落石出,那些围绕着何文的负面新闻都不攻自破,但是通过那些新闻,《第三种爱情》的知名度已经打响了,有表示期待的,也有怀疑的,不屑一顾的,各种评价都有。 简明睡觉的时候依然会做出异常的行为,例如突然大喊大叫,或者悲伤的痛哭,但他没有再对枕边的人施以暴力。 当然,想施暴也不可能成功。 这天,何文结束一天的工作,谁都看出他很狂躁,唯一的小强,方军同志忙着去处理道具组那边出的乱子了。 宋子昱也不在,他最近不知道在忙些什么,早上来公司跟何文吃个早餐,一天都见不到影子。 剧组收工后,何文点了烟叼在嘴里,懒散的往停车场走,远远的就看见一个圆球滚过来。 “文…文哥…打…打起来了…”已经胖的跟个圆球一样的余宝大口喘着气。 斜了眼面前气喘吁吁的余宝,何文扯了一下唇角,“谁?在哪?” “是…咳咳…是你的禁欲小攻跟金主小攻,在…在停车场…” 等何文赶到的时候,正好看到沈晟一脚踹向简明的腹部,而简明直接一拳头朝他下颚砸去。 两个男人身上都挂了彩,就跟两条疯狗一样失去理智。 第60章 “要不要给你们拍张照片,看看你们现在的样子,” 熟悉的戏谑声音让失去理智的两个男人刹那间同时顿住,下一刻简明迅速偏身利落躲过沈晟那一脚,而沈晟却挨了简明一拳头,嘴角溢出一缕血丝,他微垂着眸子粗喘着气,凌乱的衣服下每一块肌肉都蕴含着爆发力。 简明瞳孔猛地一缩,刚才他那一拳头,以沈晟的身手,绝对有十成的机会可以躲开,但他没有… 把嘴边的烟捻灭,皮鞋在烟头上碾过,何文大步走过去,拧着的眉头显得很恼火。 “怎么回事?”他的视线从简明那张覆盖怒焰,带着青紫的脸移到沈晟紧绷的唇上,而后抬手揉了一下沈晟唇边那处伤口,指腹擦掉上面的血迹。 简明眯起的眼睛里闪烁着凶光,嫉妒的火焰在燃烧,“宝贝儿,当着你男人的面明目张胆的对别人好,我会发疯。”最后几个字是从牙关挤出来的。 “你疯的次数还少吗?”揪住简明的衣领拉近,把他下巴上的灰尘抹掉,何文的声音里带着跟他差不多的愤怒,“谁先动的手?” “是我。”扯起嘴角冷笑,简明朝地上吐了口带血的唾沫,斜眼看沉默不言的沈晟,他起伏的胸膛带着震怒,“你怎么不问问他都做了些什么?” 手指拂过沈晟汗湿的黑发,何文放缓了语调,“哥,别惹我发火好吗?” 华盛公司连连遭受同行的排挤和打压,如果不是简明够魄力够实力,只怕早就面临破产倒闭。 《第三种爱情》有一场镜头,张韵扇他巴掌,一时没收好力道,何文半边脸上有一个巴掌印,而张韵当天夜里回家就被陌生人打了,第二天跟他请假,他跟方军去探望的时候看到张韵两边脸颊高肿的厉害,几乎面目全非。 诸如此类的事情有很多,何文大多时候选择视而不见,他不想往深里追究,但是前天下午,方军出门买东西,回来的时候说碰上刚从医院回来的齐岳。 从对方的口中得知尚钧被人捅了一刀子,医院差点没抢救过来。 然而尚钧出事那天,正好是何文跟他在墙边低头说话的那张照片被狗仔队拍下上报纸的时候。 或许在外人看来,查不出什么端倪,但对于何文来说,这些事想查很容易。 沈晟抬眼,漆黑幽暗的眸子里映出让人心悸的,压抑着什么,却又极快的沉入眼底,消失在黑瞳深处。 哥?简明一脸惊愕的表情,他感到荒谬,却在看到何文跟沈晟之间围绕的气场时,那些可笑成了事实。 何文就是沈家那个短命鬼?简明头很痛,他揉着涨疼的太阳穴,低声骂了几句。 手机铃声在空寂的地下停车场响起,何文按了接听键,电话那头很吵,应该是在超市。 “我在买菜,晚上想吃些什么?” 扫了眼面前的两个男人,何文的目光停在远处角落冒出的一点蘑菇头,“家里大概会有客人。” “几个?”另一头在买羊排的方军听到声音,英俊的脸上表情有一瞬间的变换,“好,我知道了,那我先挂了,嗯,回去的时候开车慢点。” 挂了电话,何文双手放在裤子口袋,“走吧。”说完就绕过他们开车离开。 沈晟整理了一下歪歪斜斜的领带,走到自己的车子那里打开车门进去,跟上何文的车。 随后简明也不耽搁片刻,也开着车紧随其后。 角落里余宝缩着肩膀猥琐的笑,她一边兴奋的啃着嘴唇,怕自己忍不住大叫,一边对着手机噼里啪啦快速按着键编辑短信,“宋哥,紧急情报,今晚文哥菊花可能会残!” 没有回信,余宝剥开一片口香糖放嘴里嚼着,又编辑了一条,“他们跟文哥回家了,宋哥,你速度,不然就没你的份了。” 回去的路上,何文透过后视镜看了眼后面的情况,额头青筋暴跳,那两辆车看似规矩的在马路上行驶,却暗地里较量着。 当车子停在公寓楼下的时候,一辆路特斯停在那里。 何文下车以后扫了一眼那个车牌,眼皮子跳了一下,有个敬业的助理真的挺不错的。 “他消息还真快。”简明站在何文旁边,认出了是宋子昱的车,出言讥讽。 拿眼角去看又似乎开始吃醋的男人,何文从鼻腔发出一声轻笑,迈步进了公寓楼。 简明听到身后的脚步,没有回头,冷笑,“沈晟,他现在可不是你那个弟弟沈正,他是我,是方军,是宋子昱,我们三人的共同爱人何文,你想把我们都给杀了,这不可能。” 他当年听过一些传闻,沈晟对他的弟弟极为宠溺,无法无天的那种。 “你认识他多久?了解他多少?”沈晟抬眼,深邃的眼睛里似笑非笑的噙着点冷意,嗓音深沉凌厉,这一刻,浑身内敛的压迫感和杀意破闸而出。 简明胸膛振动,沉沉的笑,“真可笑,何文如果知道他哥是个魔鬼,你猜他会怎么想?” 刀削的眉不易察觉的皱了一下,沈晟压着棱角分明的唇,眼睛里浮现可怕的血色。 “你大概不知道吧,齐岳是我姑姑的宝贝干儿子,他对尚钧可是一往情深,没少跟我提尚钧的事。”简明咧开嘴角,森冷的笑,“我听说尚钧到德国那年就病倒了,一病就是两年,昏迷不醒的时候念的都是那两个字,明明是相爱的两个人,却被迫分离,你说可不可怜。” 狭长的眼睛微眯,沈晟淡淡睨他一眼,越过他进了公寓。 那一眼,简明看到了无尽的寒冷和那种对弱小存在的轻蔑,他打了个电话,“喂,接下来几天你最好在医院跟你那个心肝宝贝形影不离。” 医院里齐岳看着挂断的电话,眉头皱的很紧,烦躁和担忧。 厨房系着围裙忙活的方军额头渗出不少汗水,他对旁边不知道是在洗菜还是纯粹在撕菜的宋子昱说,“这里不需要你帮忙,你去客厅跟他们看电视。” 宋子昱把手里搓烂的菜叶放进篮子里,刘海挡住了他的眼睛,“现在不是进客厅的时候。” 握着锅铲的手一顿,方军嘴角抽了抽,锅里的鱼早就好了,他也不想进客厅,所以迟迟不装盘子里。 客厅里何文邪躺在沙发上翘着腿,简明跟沈晟阁坐在一边。 气氛相当压抑,谁也没有说话,只有电视里的支持人笑的快岔气了的声音,和观众们配合的掌声。 《人生赢家》是一个新出现的综艺节目,世界各地各个行业的牛哥牛姐只要报名通过,确定足够牛,就可以参加,无国界无年龄限制。 这会舞台上的新上来的选手是个大力汉子,徒手砸核桃,速度很犀利,场面激烈化,支持人时不时做出震惊的表情。 “要不要吃橘子?”何文把手里的橘子递给阴沉着脸,一副谁爆了他菊花的简明面前。 简明斜他一眼,伸手接过去放嘴里嚼了几口就凑近捏住何文的下巴,抵着他的嘴唇,嘴里的橘肉全数渡入他的口中。 这一幕发生的也就一两秒,何文挑了挑眉,他把带着简明嘴里味道的橘肉吃下去,扭头看沈晟。 比起简明喜怒于色,沈晟太难摸透,但是现在,何文可以轻而易举的感受到对方气息里的波动。 “简明,去厨房帮忙。”不容置疑的口吻。 蓝色的眼睛顿时就冷了下去,简明装聋作哑,双眼盯着电视,表示自己看的很认真。 何文用手使劲捏了一下简明的屁股,“去不去?” 察觉到男人话语里的暴戾,简明跟他对视一眼,冷哼一声,黑着那张上了药水的脸起身离开。 “哥,你在华盛的眼线有多少?让他们离开,简明有病,疯起来比疯狗还可怕,我都没办法。”湿热的吻印在沈晟隆起的眉骨上,何文挑起唇角,“我不是女人,对于争风吃醋,大打出手的场面不会激动的睡不着觉,但我会烦躁的睡不着觉,你知道我的脾气,指不定我会干出什么事。” 沈晟半阖着眼,快要压制不住翻涌上来的情感,他抬手摸了摸何文的头发,放进去缓缓摩挲。 “将来有天,如果你听到什么,希望你能给我一个解释的机会。”他的嗓音很低,就连呼出的气息都有些沉闷,让人听了心里堵得慌。 何文扬起眉毛看他,火焰的眸子里凝聚的令沈晟不敢直视的纯粹热度,能把他那些丑陋阴暗给整个挖出来焚烧,就在他打算将心底所有秘密全部说出来的时候,耳朵上有痛意,伴随着充满邪气的笑声,“哥,你在怕什么?” 在怕什么?沈晟垂了垂眼,他怕的不多,就是怕眼前的人恨他。 饭桌上的时候,何文坐在最上面,俨然一家之主的位置,很多年前沈晟抱着他坐在大腿上吃饭的时候,他记得沈晟说,以后等你有家了,那个位置就是你的。 安静的外表下随时都会爆发战争的状态里几个男人吃完了饭,谁也没有动身收拾碗筷。 “就这样走了?”简明挑眉,一脸不情愿。 把手从简明掌心抽走,何文掀了一下眼皮,恶劣的语气,“不然?这里没空余的房间。” 宋子昱绷着脸,挺冷的,他站起身在何文额头上亲了一下,拿了车钥匙迈步离开。 剩下两个男人一言不发的坐了会,也都起身走了。 该走的都走了,方军一晚上的锅底脸缓了开,连紧锁的眉头都松了,他把碗筷收拾了,就抱着何文腻在一块。 “晚上做吧。”手隔着毛衣摸着男人的腰际,方军略重的呼吸喷在他的脖颈上,声音有点哑。 何文轻笑,勾起他的下巴肆虐的吻压了上去。 沈晟的生日在何文前面半个多月,那天,何文把自己的戏份拍完就开车去了别墅,轻车熟路的上楼躺在沈晟的床上。 大概是近期太累,迷迷糊糊中何文睡着了,等他醒来的时候天整个黑了下去,床头柜上有一杯水,知道是沈晟回来了,他揉了揉眉心坐起身。 晚上的时候,沈晟洗了澡出来就看到男人躺在床上,苍白的皮肤上一根细长的丝带分外鲜明。 何文把那根丝带在沈晟腿间鼓起的硬物那里扫了一下,“哥,你说这根丝带绑哪里比较好?” 沈晟突起的喉结因为欲望上下颤动,他凝视着男人的眸色瞬间暗沉。 手指漫不经心的拨弄胸前的乳头,细细的丝带缠在上面,丝带的另一边放到沈晟手中,何文双腿张开,狂热的眼睛注视着沈晟,他的声线透着诱惑,“哥,我把自己送给你。” 第61章 沈晟深邃的眼神突然变的可怕,他弯身在何文发顶亲吻了一下,手中的丝带用力拉`扯,原本的活扣变紧,在那颗立起来的突`起上紧紧的嵌进去一道痕迹。 丝丝痒意和痛意交织,何文兴奋的舔唇,贪婪渴望的望着沈晟就像是一个等待被拆封的礼物。 抓着沈晟的手带动着去揉胸前的突起,何文声音有点哑,“哥,进来。” “不急。”沈晟凑上去吸啜,手指捏着另一颗突起打转,拇指时不时抠着前端。 何文放纵自己喘息,手指放进沈晟的发丝,然后用力按住,想要的更多。 “闭上眼睛。”耳边沉黯的嗓音随着湿热的吻落下,何文笑着闭上眼睛,似乎有抽屉拉开的声音,紧接着是金属响声。 手腕上有冰冷的触感,何文嘴角的弧度更大,他睁开眼扫着从床头两边拉过来的黑色铁链。 两条更细的铁链在他胸口交错,把他固定在床上动弹不得。 床上的男人苍白的皮肤陷在黑色丝质的床单里有着致命的诱惑,沈晟滚动着喉结,欲火在血液里窜着。 “什么时候准备的?”何文带着色情的视线停在沈晟腿间,他动了动手腕,铁链发出一串清脆的声响。 “很久以前。”沈晟用无尽欲望的眼睛锁住床上的男人,来自恶魔的低语,“你十三岁那年,我就想把你绑在床上。” “十三岁?”何文放荡的笑,坚硬的铁链让他更加亢奋,“哥,从我看过你洗澡以后,就开始惦记你的屁股了。” 那时候他才11岁,扒着门缝偷看沈晟洗澡的背影,看着水滴从白白的屁股上滑过,他不知道什么叫性,但他就是想扑上去摸摸,咬一口。 沈晟的呼吸急促了些,他动手把身上的睡衣脱掉,露出一具健壮挺拔的雄性身体。 身下深紫的柱体咆哮着,青色的筋覆盖在一只手都握不住的柱身上,充血的伞状前端正一点点滴着透明的液体。 比例完美的古铜色皮肤上的肌肉紧绷,散发着强烈的荷尔蒙气息和沐浴后的水汽,蓄势待发的雄狮。 在何文的炙热注视下,沈晟慢慢压上去,啃噬着,像是在享用着自己的食物。 黑色丝质床单在何文身下起了褶皱,变的凌乱不堪,他抬起腿架在沈晟肩上,脚跟往下压着宽阔结实的肩膀,让沈晟更深的埋在他的胸前。 却在这时,沈晟起身离开房间,再回来时,手中端着一杯牛奶和一罐啤酒,他走过去把那杯牛奶倒在何文胸口,被咬的红肿的突起在奶白色液体中散发着眩人的色彩,正在邀请着房中唯一的观众来品尝。 牛奶有点烫,顺着何文胸口往外流淌,打湿了那条黑丝带,沿着腹部沾染了那片黑色丛林,也染湿了下面的床单。 何文身上的皮肤在牛奶那个温度的刺激下开始泛红,这种有着色情和施虐成分的性爱让他忍不住轻微颤抖,仰着头从喉间发出一声低喘。 牛奶的香味弥漫在房间,让人疯狂的温度骤然燃烧,激情的夜晚才刚开始…… “真美---”用力扯着黑丝带,沈晟狭长的双眸微微眯起,凌厉上挑的眼角往下俯视眼前的美景,从那幽暗的深渊散发出从未有过的火焰,不再隐藏。 何文扯起嘴角,眼中无一不是狂烈的勾引,他缓缓的说着暧昧的话语,“哥,我是你的。” 这句话对于一向严谨自持的男人来说,简直是活生生要了他的命。 只不过何文没有夺走沈晟的命,却夺走了他所有的理智和骄傲,留下的是足以毁灭万物的火海。 一点笑意在神秘深邃的墨色眼眸里划开,沈晟俯身,舌尖舔舐着何文的胸口,唇齿全是牛奶的味道和他身上的气味,这种感觉就好像现在真的是在吃着身下的人。 念头一旦生起,就以一种可怕的速度在脑海占据,直到被放大无数倍,沈晟的呼吸里有着仿佛魔鬼的血味,他开始用力啃咬,每一次都会咬出血,腥甜味融入牛奶中,何文抿着唇角浑身抖动,铁链子不停的响,声音越来越大,胸口那里已经出现多处伤口,血的红色渐渐覆盖了牛奶的白。 沈晟疯了。 “哥,你不会真想把我活吃了吧?”调侃的嗤笑声从粗喘里发出,呼吸像火焰喷发,何文的双腿摩擦着沈晟的耳朵。 陷入疯魔状态的男人身子不易察觉的一顿,口腔浓烈的血腥味让他脸色一变,垂下的刘海挡住了他那双眼睛里不为人知的深沉,牙齿上的力道减轻,改为缠绵的亲吻。 黑丝带从突起上取下来,被套在何文脖子上,长长的丝带从一个个布满血丝的咬痕上路过,另一端系在何文腿间,原本处于半苏醒状态的物体在冰凉的丝带的摩擦下瞬间就抬起了头。 沈晟低头轻碰那个物体,舌头从前端缓缓扫着转圈,又整个吞住上下滑动,用唾液濡湿。 丝带在牙齿的拉动下次次让口中的物体抖动,沈晟垂了垂眸,带着薄茧的手掌抚摸着细腻的皮肤,揉出暧昧的绯色痕迹。 床头两边的铁链在何文舒服的抬腰中发出清亮的声音,提醒着这场尺度过大的欢爱正在朝着疯狂的方向进行。 何文愉悦的呻吟着,喘息着,毫无保留的让沈晟听到他此刻的欲望和满足。 他说,哥,我想身寸在你嘴里。 沈晟没有回应,而是加快节奏吞咽,直到一簇热流喷洒在口腔,被他尽数吞进腹中。 带着牛奶的吻落在何文唇上,他伸出舌头舔着沈晟嘴里的香味和腥味,像是饥饿的孩子,狠狠的汲取。 沈晟贴着何文的地方又热又硬,在何文的脚恶意的压下,两人都察觉到紧绷的感觉,快爆炸了。 手指探进后面那个小口,沾了唾液,没有多少阻止,沈晟边吻着何文边缓缓推送着手指。 何文抬起身子去蹭他,撞他,急切的想要撕开沈晟身上披着的禁欲面具,他舔着嘴角的潮湿。 “哥,你学坏了,还藏着什么好东西,都拿出来,我恕你无罪。”他像个高高在上的国王,对以下犯上的臣子发出赦免罪,并且渴望再狠一点的折磨。 流动的空气里所有的水分子都被灼热的火焰蒸发,亲密摩擦的脸庞不时落下亲吻。 从抽屉里拿出一个袋子,沈晟把里面的东西全部拿出来。 看清沈晟手里的那些东西,何文哑声低笑,“哥,看来我还真需要更深一步了解你了。” 沈晟闻言抬起头,同样是充满欲火的眼睛,“这句话你在八年前就说过。” 隐隐有着严厉的指责,更多的是等待太久积累的失望。 “是你不给我机会去了解。”何文的语气比他更加凌厉,野性的怒吼,嘲笑着,“我以为你想当一辈子圣人。” 圣人?沈晟在心里笑了,自从他撕开他亲爱的弟弟一身校服的那一刻,他就做不成了,注定在地狱过一辈子。 两个夹子夹在充血的突起上,何文痛的发抖,随后而来的是爽意,等到两个突起上放着四个夹子后,那种渐渐明显,越来越痛,越来越爽的感觉让他全身绷紧,手腕上的铁链子不停的响,突起上的四个夹子下面的几个铃铛也跟着一起响。 每一次响都在挑战着他们的极限,撩拨着最后一根快要奔溃的神经。 “要疯了……”何文张口发出呐喊,再也无法思考。 沈晟看着何文那两个突起被蹂躏的不成样子,他伸手调整了一下夹子的力道。 黑色项圈戴在何文的脖子上,镶在皮质项圈上面的圆形铁钉摩擦着灼热的皮肤,很快被汗水浸湿。 何文诱惑般的声音在喘息里落进沈晟耳中,“主人,你还在等什么?” “等我一会。”沈晟的嗓音沙哑的厉害,他用满是汗水的额头轻轻蹭着何文同样汗湿的额头。 何文的腿踢着沈晟的屁股,看着他打开那灌啤酒,双腿被拉开向上抬起,搁在沈晟的臂弯里。 腾出一只手把啤酒倒进那个之前经过手指开拓的小口,大部分都顺着股缝流了下去,把何文的脊背整个打湿,又全部浸湿床单,极少一部分进去他的身体。 房间里全是啤酒的清香和淫靡的气味。 何文被越来越多的啤酒填满,他感觉自己腹部快鼓起来了,他咬牙低叹,潮湿的黑眸放荡不羁的注视着沈晟,全身细胞都在叫嚣着想要。 滚烫的物体磨蹭着那个小口,沈晟被额头汗湿的发丝阻挡了一些视线,他伸手捋过,露出比何文多出千万倍的爱火。 看着眼前的景象,沈晟喉头干涸的几乎不能发出一点声音,忍耐的汗水顺着肌肉纹理往下滴。 湿热的唇吻上那个小口,舌尖舔着上面的啤酒,清香扑面,却无法掩盖男人身上独有的气味,从对方流出的汗水沈晟的呼吸。 喉咙里发出的低喊被渴望不断加剧,如同野兽的咆哮,何文不加遮掩的呻吟。 搂着何文的手臂如同铁钳般,像是要把他折断,沈晟发狠的咬住那个小口,听着上面的人发出吃痛的吸气声,眼底的痛苦忍耐在刺激着他。 手指抹着小口上面的湿润,沈晟亲着何文的大腿,近乎虞城的吻一路往下,舔着脚趾缓缓吞咽。 何文看着沈晟,因为灭顶的欲望得不到缓解,他的双眼发红,流露着哀求。 “哥----进来,快进来,我要你。” 很少笑的沈晟破天荒的笑了,露出一个宠爱的笑容,却让人感觉到汗毛竖起的蚀骨寒冷和无边恐惧,他用诡秘幽暗的眼神看着身下的人,刷过耳廓的唇滚烫,吹拂的呼吸炙热。 “你本来就是我的,我的。” “噗”的一声响,肉状物体前端狠狠的冲进去,扣紧何文的腰身,一路撞到最深处,一刻不缓的直往里面送,贯穿。 地狱的魔王逃脱封印,凶猛的侵占,残暴的掠夺。 扑哧扑哧的声音在房间不断的响着,越来越快,夜蒙上了一层醉人的色彩。 沈晟伏在何文身上,紧贴的胸膛随着每次的冲击擦出的热度摧毁了所有的东西,剩下的只有眼前的人。 眼底被灼痛,眼眶渐渐湿润,那些过去的,过不去的,都在这一刻化为虚无。 什么都不重要,除了身下的人。 这时候任何言语都是多余的,时间停止了,只有更紧更深的纠缠在一起,跳脱频率的心跳声连成一片。 不顾一切去沉沦。 “哥----再快点。” 手臂紧扣沈晟的后背,用力拉近,何文的腿缠着沈晟的腰,从亲密接触的唇间溢出放肆的低吼,一波波席卷上来,每次都比前刻更加激烈的快感让四肢百骸都在从未有过的凶狠节奏中被击碎,又重新组合。 铁链和铃铛的声音愈发大了,也更加急速,每次的律动都会让何文的呼吸加重,他啃着沈晟的嘴唇,破碎的气息渡入他的口腔。 沈晟始终抱着何文,一刻不曾放开,胳膊上绷着的肌肉随着一次次侵入发热发烫,后背溢满了汗水。 一滴液体从沈晟眼角滴下,落在何文眉心,随着频率动了动,又散开,濡湿了他颤动着的浓密睫毛,黑色的眼睛里熏染了一层氤氲的雾气,清秀的眉眼笼罩着散不开的情动,美的夺人心魄。 明明模糊一片,却清晰的雕刻着上面不断冲刺的那张俊朗迷人的脸。 何文抬手描绘着指腹下的轮廓,不再是记忆里的冷硬,柔和的让他甘愿陷进去不想出来。 手指从棱角分明的唇到高挺的鼻梁,再到刀削的浓眉,最后停在那双深邃如谭的眼睛上,有湿润停在眼角周围。 如果是泪,那也是美好的。 第62章 何文最后在沈晟怀里做累过去,连动一根手指的力气都没有,他懒懒的掀了一下湿漉漉的眼帘。 “哥,你还打算瞒到什么时候?” 脚步一顿,沈晟把何文抱起来,走到浴室,温热的水清洗着他的身体,手指从触目惊心的勒痕,咬痕,抓痕上扫过。 “知道了,”语气深沉,还有一些没有消失的沙哑,沈晟垂着眸子,额前的发丝被热水全身力量靠在沈晟身上,何文捋了捋头发,腾升的水雾中他的双眼过于狠戾,“理由。” “我爱你。”手指进去那个肆虐过头的小口,把那些液体掏出来,沈晟依旧垂着眸子,“这个理由够不够?” 何文转身,抓住沈晟的头发大力拉扯,牙齿狠狠的咬着他的耳垂,鲜血顺着嘴角流下,滴进脚边的水里。 “痛不痛?”何文没有松口,反而更加用力的咬,仿佛要把沈晟的耳朵硬生生扯下来,“那时候我的心要痛上一万倍。” 血越来越多,很多都沿着沈晟的脖子流淌了下去。 沈晟自始至终都一身不吭,清理了何文身后的那个小口,就用毛巾擦着他的后背。 “明天跟我一起去医院看尚钧。”何文松开牙齿,舌尖放肆的舔着沈晟耳垂上的鲜血。 沉默了一会,浴室里有低沉的声音,“好。” 仿佛所有的力气就在等这个字,何文骂骂咧咧了几句,把下颚抵在沈晟的肩窝里,闭着眼由着他给自己清洗。 片刻之后,沈晟给何文擦干净身子,抱着他出了浴室,在看到凌乱极致的床褥后,他抿了抿被咬肿的嘴唇。 等他换了一套新被褥之后,转身一看,男人已经窝在沙发里睡的安慰。 深邃的双眼浮现一抹柔光,沈晟弯身把他抱到床上,然后掀开被子躺在他身边,手臂搂到怀里。 第二天早上,何文在被窝里翻滚了几个来回也没能起来,房里有脚步声,窗帘被拉开,阳光洒进来,照亮了房间的一切。 床上的包动了动,从被窝里冒出一个乱蓬蓬的脑袋,紧接着是火爆的骂声,“几点了?起这么早干什么?” 沈晟穿戴整齐,难得的一身休闲打扮,白色衬衫,银灰色马甲,袖口卷了一截,平时的严谨少了一点,多了几分慵懒,配上那张带着厉色的冷硬五官,强烈的对比,会让人忍不住被吸引。 “八点了,不是说上午要去医院吗?” “操!”何文吼了一声,睁开沉重的眼皮,却在看到沈晟一身打扮时,一下子就清醒了。 “只是去医院,你穿成这样干什么?勾引那些年轻小护士?”何文挑起嘴皮子,“换掉。”不容拒绝的霸道语气。 沈晟把牛奶递过去,然后自己打开衣橱,换了一身衣服。 两人出门的时侯,吴伯已经在等候,在看到何文的时候微弯身露出亲切的微笑,“何先生早上好。” “早上好。”何文勾唇笑了笑,他斜了眼身边的男人,看来对方应该跟吴伯说了什么。 四月里的雨水较多,出门的时候还是晴天,车子开到医院那会,就下起了飞斜的毛毛细雨。 何文抓了抓有点潮湿的头发,手放进裤子口袋摸到烟盒,捏了捏又松开。 墙壁上禁止吸烟几个字实在太醒目,他想忽视都不行。 出现在尚钧病房的时候,齐岳正冷着脸抱臂站在门口,一副活人勿近的样子。 “怎么了?谁给齐老板气受了?”调侃的声音传来。 齐岳看到来人,脸色变化了一下,他淡淡的说,“里面那位已经没救了。”顿了顿,齐岳扯了扯脖子上的领带,眉宇间是愤怒过后的挫败和疲惫:“我努力过,等也等了,装孙子,装傻比,最后还是失败了。” 一向儒雅的男人会爆粗口,奔溃的边缘,说明了太多事情。 “去买一份皮蛋粥。”何文越过齐岳,在准备推开门进去的时候突然说了一句,不等他反应就大步走进病房。 “皮蛋粥?”齐岳摸不着头脑,他扫了眼沈晟,把到嘴的疑问吞下去,因为他感觉这个男人不会给他任何答案。 刚走进病房就被浓烈的橘子味扑鼻,何文看着垃圾桶里的橘子皮和桌上的几袋子橘子,眼角跳了跳。 大步走过去把床上的男人手里的橘子夺走,“尚钧,你想吃死是不是?” “那是他的味道。”尚钧消瘦多了,有着红血丝的双眼看着何文,恳求着,“还给我。” 下一刻在看到门外的人时,很明显的,神色戒备起来,“你来干什么?” 沈晟关了门坐在椅子上,“我陪他来的。” 视线在沈晟身上停顿了一会,尚钧又开始朝何文祈求,“何文,你把橘子给我。” 何文把手里的橘子扔垃圾桶,桌上的也全部扔进去,然后他就看到一物朝他面门砸过来,没躲,眼神警告沈晟不准上来。 血顺着额头往下流,在鲜红的色彩里,何文双眼赤红,隐隐有着复杂情绪波动。 看着男人苍白的脸和红色的血,尚钧愣了一下,下一刻就像个做错事的孩子一样掀开被子下床跑过去,“何文,我不是故意的,我很抱歉。” “对不起。”何文突然说。 尚钧又愣了,该说对不起的应该是他…… 拿纸巾擦着何文额头的血,沈晟面色暗沉,他说出跟何文同样的话,“对不起。” 尚钧没懂,很多年后他才懂那三个字的意义。 等何文处理好伤口再回来的时候,沈晟没跟来,只有他一人,出去买粥的齐岳已经回来了,那碗粥静静的放在桌上,大概早就凉了。 何文拿起那碗粥,勺子舀了一点放进口中,是有些凉了,皮蛋的腥味有点重,不过味道很不错。 “你头上的伤怎么回事?”齐岳狐疑的看看何文,又看看尚钧。 “磕门上了。”何文调笑,又吃了一口粥,“喜好变了?”似是在自言自语,又像是在询问谁。 没有人回答,一个是听不懂,另一个是不知道该不该懂。 接下来是一阵沉闷的寂静。 尚钧又恢复成内敛宁静的样子,垂着眸子,似乎睡着了。 “我下去透透气。”齐岳说完就起身离开。 “手腕上的链子带多久了?”何文站在床边,居高临下的俯视着多年前亲密无间的人。 “忘了。”尚钧嘴角勾起一个带着笑意的弧度,“他那时候说,我这辈子都不能取下来,死也不行。” “还真蛮横霸道。”垂下的眼角发红,尚钧不再说话,陷入了久远的记忆里,那些被他刻进灵魂的时光。 何文揉了揉额角,低语着,“有时候,你后退一步,就注定再也没有机会往前迈步。” 如果那时候,尚钧没有选择离开,而是跟他一起面对,那么现在会是怎样的一番景象?他不会堕落,或许也就不会出车祸。 那他会跟尚钧一起毕业,一起创业,为了同一个梦想奋斗。 但是,没有如果。 “你以后有什么打算?”何文那让人无法忽略的目光落到尚钧身上,“齐岳不错。” “我已经结婚了。”尚钧摸着腕上的手链,“没什么可以给他的。” 何文双眼涌出浮躁,他拿出烟点了一根,用力吸了一口,指尖因为情绪不稳微微抖了抖。 “医院里禁止吸烟。”尚钧蹙起眉头,压抑的咳嗽了几声。 穿过薄薄的烟雾,何文看着他,“誓言只有在双方都活着的时候才有效,尚钧,还来得及。” “你抽烟的样子跟他真像。”定定的看着男人浅色的唇扯起的弧度,他留意过,这是对方习惯性动作,尤其是在抽烟的时候,习惯扯起一边的嘴角,露出玩世不恭的邪气。 “听说你要辞职?”何文掐掉烟头扔进垃圾桶,扬起的眉峰下,阴影有些捉摸不透的烦躁。 抬眼去看何文,有着疑惑,大概是不解消息怎么传到对方那里的,尚钧微笑,“嗯,打算回德国。” 何文的目光直直的射过去,就像是被一把刀子刺进心脏。 想告诉尚钧,沈正没有死,活生生站在他面前,触手可及的地方,但是,沈正再也给不起当年的承诺,他们回不去了。 然后他就可以放肆残忍的欣赏尚钧眼中的后悔和伤痛。 许久以后,他听到自己平静的声音,“一路顺风。”没有停留半刻,何文快步离开,背影甚至有点绝情。 这是尚钧跟何文在国内的最后一次见面,尚钧出院后很快办理好离职手续,交接了手里的工作。 离开国内那天,他收拾好行李锁上门,拉着箱子上了出租车。 没有人送他,来的时候是一人,回去还是一人。 心里有点空,好像有什么东西忘了带,尚钧坐在车里,双手交握着抵在额头,他一遍遍的回想,试图想出到底丢了什么,手链没忘,那条永恒也被他很好的保存,最重要的两样东西都在。 直到出现在机场,他都没想到一点头绪,就这样拖着行李箱走进机场,在过往的乘客中穿梭,内心的空荡更加清晰。 到底忘了什么… “等什么?”身后的声音让尚钧身子一震,他回头看去,就见男人对他笑,印象里的温雅。 第63章 尚钧的名字从何文的生活消除,但是那条永恒却依旧没有回到何文手里。 《第三种爱情》杀青后进入后期制作过程,无论是画面视觉效果,配音,还是剪辑等,方军都在严谨的把关。 这部电影的票房,何文预计不会高出《持爱》,但至少不至于亏本。 然而,方军跟宋子昱都觉得,《第三种爱情》或许会成为影视界的一匹黑马。 T市的五月,燥热的厉害。 莲花小区一户正在搬家,几个男人汗流浃背,一个大明星,一个抢手的经纪人,还有一个是大明星跟经纪人的男人。 “为什么不找搬家公司?”何文把窗台的那盆植物放进塑料袋,问出了不下十遍的疑问,暴躁的连眉毛都快烧起来了。 “我找了一家,方军找了一家,沈晟跟简明也各自找了一家,总不能让四家一起上来吧?”宋子昱擦了一下额头的汗水,“只好都取消了。” “妈的。”何文踢掉旁边的椅子,一群脑子有水的,一点小事都他妈非要较量。 正准备搬单人沙发的宋子昱从垫子下面摸到一样东西,他在看清是什么以后,冷不丁的说了一句“你们还真有情调。” 站在门口的方军看到宋子昱手里的安全套,眼角一抽,快步过去拿走塞口袋里,又平静的把何文手里的袋子接过去,一身不吭的转身出去。 接下来,方军非常勤快迅速的把屋子里几个角落都给找了一遍,没用完的安全套全部收起来。 看的宋子昱面部肌肉抽筋,到底藏了多少…… 新家没有买在市区,而是选了一处靠近黄海的地段,这个地方是几个男人在几次商量后确定下来的。 离简明住的地方开车半个多小时,去沈晟那边二十多分钟左右。 距离宋子昱的住处就远了,但他丝毫不在意,因为他已经搬了行礼直接入住进那套公寓。 一到新家,何文就四脚朝天的躺在地板上,浑身都是汗,白色T恤在汗水的浸透下显得有些单薄。 宋子昱大口喝着矿泉水,目光落在何文胸口若隐若现的突起上,直觉喉咙干燥,身上的热度更加高了。 “别拿那种视线在我身上游走。”何文捋了捋汗湿的头发,挑起嘴角,“想吃就过来。” 宋子昱把矿泉水放到桌上,他蹲下身,手指隔着一层薄薄的衣物揉搓着指腹下的颗粒,凑过去用牙齿咬住,拉扯着,吸允着。 像是个想从里面吸出可口液体的婴儿,舔着咸咸的汗水,搜刮那上面的味道。 直到把齿间的衣物咬的湿润,宋子昱才撸起何文的T恤,舌头舔着那颗硬起来的突起,上下扫动。 另一只手也不耽搁,大力掐着旁边的突起,左右打转,拇指指甲带着力道的抠动。 伸手捏着宋子昱腿间隆起的过大尺寸,何文眯起眼睛盯着头顶天花板,有烈焰燃烧,他突然翻身压在宋子昱身上。 “想要?”何文下半身蹭着宋子昱的裤子,舌头舔舐他的唇瓣,在感觉到宋子昱呼吸急促时,恶劣的笑,“忍着。” 说完就从宋子昱身上起来,拿纸巾擦掉脸上的汗水,大步走出房间。 躺在地板上欲火焚烧的宋子昱哭笑不得。 楼下方军坐在沙发上打着电话,用的是法语,语气很冷,透着强势的冷冽,眉头皱的很深。 听到身后的脚步声,方军回头,然后脸上的表情收敛,柔和了些,吩咐了几句就挂上电话。 视线从何文湿漉漉的胸口掠过,方军起身,拧着眉头说,“东西我收拾,你去把澡洗了。” 何文走过去勾住方军的下巴,鼻子抵着他,火热的呼吸,“方军,我明天生日。”放缓的语调上扬,就好像是小孩子在撒娇。 “你已经说过几遍了。”方军无奈,安抚大型犬类般摸摸何文的头发,就算忘了自己的生日,也不会忘记他的。 突兀的门铃声打破了两人之间营造的暧昧。 来人穿一身很灿烂的花裙子,头上还带着系着大蝴蝶结的草帽,“嗨,我来了。” 何文转身上楼,方军开始忙着收拾。 “让我过来,又不搭理我,玩我捏?”余宝把草帽摘掉,蘑菇头压的扁扁的,气愤的瞪着眼前背对着她忙活的方军。 低头整理书籍的方军被耳边叽里呱啦的声音吵的不耐烦,“让你过来的人在楼上。” 余宝把肩上的包放沙发里,蹬蹬瞪上了楼。 “宋哥。” “你怎么来了?”宋子昱扫她一眼,又继续盯着浴室的门,里面传出来的哗哗水声很清晰。 余宝:“……” “不是你让我过来帮忙收拾的?”默默咽下一口老血,余宝额头出现豆大的忍字。 目光没有从浴室那扇门移开,宋子昱的声音清冷,“现在不用了,回去吧。” 余宝额头的忍字抖了抖,隐约开始有碎裂的迹象,“我是女人,家务活坐起来比你们男人心细。” 她看上了一款连衣裙,坐等这个月的工资,现在一旦发现自己被闲置下来,就会下意识当成失业的危机。 看到投过来的目光中有怀疑,余宝抽着嘴角挺起胸膛,两个小馒头在蕾丝材质的裙子里非常不争气的窝着。 “艾瑞克没有告诉过你?”宋子昱掀了一下眼皮子,终于把视线挪到余宝身上,“我从来不要女助理。” 余宝瞪大眼睛,那为什么要我?下一刻她就对宋子昱眨眨眼,小样儿~啊哈哈哈,没想到自己在这个男人心中这么特别,余宝呵呵的笑,娇羞的摆手,“哎哟,宋哥,你这样说,我会以为你对我有意思,呵呵,快告诉我,这一定不是错觉对不对?” “是错觉。”宋子昱末了又在余宝身上补了一刀,“没把你当女人。” 余宝连中两刀,杵在原地大脑当机了会,然后捂脸做出悲痛的哽咽。 把空调温度调低了一点,宋子昱突然问,“会煮绿豆汤吗?” “会,马上去。”余宝一溜烟跑了。 当何文三人坐在桌子前看着所谓的绿豆汤时,脸上的表情就跟调色板上的颜料一样精彩。 拿勺子在碗里搅了搅,何文看着糊成稀泥的…暂且是绿豆,眉毛一挑,“汤呢?” “对啊,汤呢?!”余宝抬起手,原本要拍下去的动作在宋子昱一个斜眼下瞬间就收了回去。 余宝撇撇嘴,耸拉着肩膀,“汤被锅喝掉了。” 把面前的碗推开,方军揉着太阳穴,他就是出去了会,厨房就成了战场。 偷偷瞄着宋子昱那张绷着的脸,余宝吞着唾沫,“宋哥,你不会不要我吧?” 没有回应。 “我上有老,下有小,上个星期还检查出内分泌失调。”余宝说着就捋起额前的头发,指着那上面的两个痘痘。 放下勺子,何文单手支着头,冲余宝勾起唇角,逗趣的意味,“宝啊……” 余宝缩了缩肩膀,夸张的拿手背擦汗,我去!求快别这样叫我,没看到那两把飞刀吗? “我要在明天上午九点之前了解H市松峪岭旅游区那边的详细情况。”何文嘴角的笑意扩散。 臣妾做不到啊!!! 内心万马奔腾,余宝面上挤出“我办事,你放心”的笑容,右手摆出OK的手势。 第二天上午八点五十多,余宝在松峪岭瀑布下面,累的跟条哈巴狗一样,顶着两个黑眼圈打电话汇报情况。 何文接到电话的时候,已经在去往H市的途中,这次没多开车,几个男人坐在一辆车里,轮流着开车。 余宝说的嘴皮子发干,“文哥,那我回去了啊。” “回去?”何文靠在宋子昱身上,两条腿搁在简明腿上,他漫不经心的说,“给你预定的房间就只好退掉了。” 电话另一头先是呆愣的声音,然后就是震耳的大笑声,何文把手机拿开一点,然后按了挂断键。 松峪岭是国内并不出名的旅游景区,一是比较隐僻,二是风格装饰偏古风,价格昂贵了些。 房屋都是坡顶,花园很大,高高的围墙圈着,里面有一只牧羊犬,屋子外面除了大片的竹林,还有飞溅的瀑布,一片湖水,上面搭建的是木质的长桥,油桐花树栽在长桥两头的小山丘上,四周有高耸的山峰。 五月里,游客不多,三三两两的,何文几人出现的时候没有引起多大的动静,跑来这里,为的就是能安静一点。 预订的是五个房间,一个是给余宝住的,其他四个是何文他们五个人的,晚上到底怎么睡,这个问题何文没管,他到时候等着那四个男人谈崩之后撕破脸争执一番,然后就会有一个胜者过来找他。 晚上吃了饭出去逛了一圈回来,何文几人聚集在其中一间房玩着扑克牌。 只是普通的斗地主,硬是整出了紧张的气氛。 何文没参与,耳朵里塞着耳机听音乐,脑袋枕在沈晟腿上,手从衣摆探进去摸着他的腰际。 玩着扑克牌的四个男人各怀心思,一个个绷着脸,眼中战火熊熊,好像玩的不是牌,而是命一样。 榻上盘腿坐着吃薯片的余宝突然神经的大叫,“你们不会要求婚吧?” 宋大明星额头青筋一跳,手里的牌紧了紧。 边上低垂着眼眸,正筹划着怎么一击取胜的简老板那张俊美的脸顿时就绿了。 而方经纪人身子一震,差点没把最后的底牌甩出去。 大概也就沈家刚坐上椅子的族长沉得住气,但也不易察觉的收紧了下颚。 第64章 房间的气氛有些古怪,谁也没有说话,何文还在听着歌,声音开的很大,他的脸埋在沈晟腿间,鼻息间呼吸着熟悉的气味,全然不知目前什么状况。 四个男人的视线从扑克牌中移开,一致挪到榻上无辜张大嘴巴,神情呆愣的余宝身上。 “你…你们想灭口,”余宝打了个哆嗦,吞着唾沫,“杀人是犯法的,你们就不怕法律制裁吗,” 下一刻她就在脑补了一个画面,四个男人一阵狂笑,法律?呵呵呵,老子就是法律。 余宝猛摇头,驱散掉脑中YY出来的狗血画面,她快速跳下去跑到沈晟几人面前,弯着腰微笑,标准的八颗牙齿,“几位,有什么吩咐的,尽管说,小的一定两肋插刀,上刀山下油…” “出去,三个小时以后再回来。”沈晟又继续研究手中的牌,嗓音冷硬的不带一丝情绪。 余宝瞪圆大眼睛,“那我去哪?” 把手中的一溜顺子甩出去,简明勾唇笑,“天黑了,山上有萤火虫。” 麻痹的,没准还有一群嗷呜叫唤的小伙伴,以及那些飘来飘去的东西等着跟她来一场人鬼情未了。 余宝欲哭无泪,慢吞吞的拿起包,小碎步的出去了。 简明甩出去的顺子是34567,最小的顺子,但是却让方军几人陷入危机,他们的顺子都拆了,手里的牌都是散的。 “都要不起?”简明斜挑眉毛,“那我可就不客气了。”胜券在握的表情下是相反的不平静,视线在打出去的那些牌里面搜寻,应该没有炸弹了吧…… 他在赌。 如果没人要的起,那他就能赢。 走不掉,他就输了。 气氛骤然变的严肃,方军把手里的牌放下去,表示自己要不起。 “我没有。”宋子昱面色清俊。 唯一还没开口的沈晟皱着眉峰,眼帘下的阴影捉摸不透,就在简明作势要把剩下的牌全部甩出去的那一刹那,四个5从沈晟那副牌里面抽出。 简明脸上一阵青一阵白,愤怒的把牌扣下去,最小的底牌对三,他这一局可以提前收工,算是彻底输了。 “藏的还真深。”简明阴阳怪气的说了一句。 沈晟眉头依旧拧着,打出去一张4,下家简明没有一点反应,这让方军跟宋子昱都嘴角一抽,原来是个三。 一圈下来,又是沈晟做大,他打出去4之后用K收回来,那意思就是现在K已经最大了。 “三个九带一对。”打完这副牌,沈晟手里就剩下两张牌了。 方军继续垂着头,一副已经放弃治疗的样子。 宋子昱捏着手里的牌,眉头皱紧又松开,他微微抿着唇,三个十对沈晟的三个九,但是他没有对子了。 犹豫了一番,宋子昱做出了一个决定,把另外三个八拆开,拿一对八跟三个十打出去,这也是他踏进成功路上,突然摔下去的悲催决定。 沈晟不易察觉的扯了一下唇角,这个动作也就简明捕捉到了,他捏了捏鼻梁,赢家已经定了。 最后的赢家的确是沈晟,他手中不是一对,其实是两个单牌,如果宋子昱不拆开牌跟上去,那赢家会是宋子昱。 输掉的三个男人均都沉着脸出去,走到房门口的时候,简明说了一句,“半小时时间够了吧。” 沈晟慢条斯理整理着扑克牌,“一个小时。”接着就是大力关门声和恼火的咒骂声。 收拾好牌,沈晟伸手摸着何文的头发,把他抱着放平,然后压上去,吻主他的脖子,一寸寸舔舐。 “哥,你出千。”何文揉着沈晟的屁股,手指解开皮带,把他的衬衫拉出来,熟练的探进去捏他的乳头。 沈晟抿了下唇,袖子里藏着的一张方片六被何文拿出来扔到桌上。 “不出千,现在抱着你的就是简明。” 轻笑出声,何文缠住沈晟,下半身往上蹭着,在他耳边吹着热气,“你们怎么商量接下来的两天?每次斗地主定输赢?” “今晚你是我的,明晚还是。”强势极具占有欲的话语带着一股子自信,不管明天赌什么,他都会赢。 把何文紧紧箍在怀里,大手摩挲着他的耳垂,沈晟又去亲吻他的喉结,用唇含住,舌头轻微滑动。 何文弯起唇角,他几乎可以想象出另外三个脸上的表情有多么精彩,尤其是简明,估计这会在外面暴走了。 事实上坐在外面小亭子里的简明情况更严重,他一拳头砸在石桌上,石桌没事,骨头咯吱响了几声,然后就是一连串骂声。 一个小时以后,何文跟沈晟一起走出房间,已经等的不耐烦的简明三人看到何文衣领都挡不住的大片吻痕,个个黑了脸。 沈晟这是刻意做的,在告诉他们,谁赢谁输。 “老板说后面举办了烧烤活动。”方军走过去,盯着何文的脸,见他没有露出感兴趣的表情,就立刻话锋一转,“不过烧烤不卫生,要不我们去瀑布下面吹吹凉风?”边上的人依旧没一点反应,方军声音有点轻了,“其实我也就是随便说说,风吹多了会容易感冒。” 宋子昱跟简明对视一眼,默默无语。 “方军,放轻松,只是求婚而已。”何文漫不经心的一句话在几个男人心里激起千层浪,对上四双投过来的目光,他挑了挑眉,邪气的笑了,“也不看看你们几个脸上都写着什么,我只是懒的说,不代表我不知道。” 对着简明伸出手,何文高高勾起一边的嘴角,“戒指。” 简明从鼻腔发出一个无奈的声音,拉着何文的手离开,其他几人跟上去。 夏天的瀑布边很凉爽,有一对前来度假的情侣坐在那边聊天,宋子昱走过去,也不知说了什么,那对情侣就动身离开,走的时候还朝何文那边笑了。 “我们四个都准备了戒指,但是这世上只有一个何文。”方军抿着唇,定定的凝视着何文,月光下,目光温柔专注,“所以我们把戒指扔进瀑布下面,谁能找回来就用谁的。” “这条河是流动的,水流很急,我倒是相信一个都找不回来的几率更大。”何文锁着眉头,看神经病一样的眼神扫视了一圈。 沈晟把上衣脱掉,先跳进水里,紧接着是宋子昱,方军,他们三人在水里呆了一会,简明还在岸上,不是怕水,只是想趁着这个时间在何文身上蹭蹭。 “我去了。”简明亲着何文的鼻子,说出了第五遍的话。 何文眼角一抽,直接一脚把简明踹了下去。 半个多小时以后,最后一个下水的男人却是唯一一个找到的,或许是老天这次站在他身后,当他举着那枚散发着银色光芒的东西在水里大笑时,何文蹲在岸边对他伸出手。 “何文,你愿不愿意嫁给我?”简明游过去,抹了把脸上的水,磁性的声音透着真诚的爱意。 没找到戒指的方军三人也从水里探出头,“还有我。” 何文看着在他眼前的四个男人,扬起了眉毛,眼中闪烁恶劣野性的火光,“是嫁还是娶?” 不约而同的扫了眼何文裤子下面某个部位,几个男人交换了一下眼神。 是嫁是娶其实真的不重要,重要的是在床上谁上谁下。 “啊哈哈哈哈。”黑暗中突然有大笑声传过来,接着就是余宝得意的声音,“快看,我抓了两只萤火虫。” 浪漫的气氛瞬间没了踪迹,只有四个在水里等着最后一道程序走完的可悲男人,和岸上耸动着肩膀坏坏的笑,最后还是没忍住,笑出声的男人。 “让她来就是个错误。”简明咬牙切齿,把戒指戴在何文无名指上,唇贴着戒指亲吻他的手指。 余宝走过来,没看清何文无名指上的戒指,只看到简明从水里拿出一块鹅卵石。 我擦!!!鹅卵石大的钻石,简同志,你这么土豪,你爸妈造吗?? “喜欢?”简明上岸,把鹅卵石递过去,“拿着收藏。” 余宝双手捧着,腿肚子直哆嗦,这么大的钻石,她这是要发了? 等何文几人走远了,隐约听到瀑布那边有嚎叫声,“怎么会是鹅卵石,这不科学!” 在旅游区呆了两天,何文就几人没有再停留,T市还有很多工作。 回T市后,简明找设计师再设计四枚同款的戒指,求婚只是一场仪式,但是却肯定了两点,一,他找到了自己的伴侣,二,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接受附带的三个男人。 只不过他偷偷使了点伎俩,那就是只有他跟何文的戒指里面有一个很不起眼的纹路。 生活依旧忙碌,娱乐圈永远有扯不完的是非,宋子昱离开新世界以后没有关于新作品的消息,就有媒体说他打算退出。 当时宋子昱看到那篇报道的时候,先是垂下清冷的目光沉默了会,然后就给经纪人打了电话。 第二天就招开了记者招待会,宋子昱当众宣布退出演艺圈。 记者困惑,影迷们更是不懂,所以他们疯狂了,知道不可能改变什么,但是他们想听到一个解释。 “每个人每个年龄段都有他的人生规划和想要实现的目标,而我的演艺事业在计划里就是止步在今年。” 有记者问,宋先生接下来的规划是什么?想要实现的目标又是什么? 宋子昱蹙起的眉间平缓,他对着镜头,举起左手,无名指上的戒指第一次在所有观众面前亮相,“我今年26岁,如果能活到80岁,那么,余下的54年,只有一个规划,就是怎么给我的爱人幸福的生活,至于目标……”宋子昱的唇角微杨,俊俏的五官依旧风华,“一直幸福下去。” 电视机前,何文坐在沙发上泡着脚,听电视里宋子昱深情的话语,嘴里的橘子吃的挺香。 “明天我母亲过来,何文……”方军蹲在地上,手按摩着何文的脚心,轻声说,“到时候有我。” 何文没说什么,只是眼底翻涌着一层抹不去的幽光。 第二天,方军去机场接方婕,两人一起回到定好的酒店,却没有看到本该等在这里的何文。 长时间的相处,他了解何文,也相信对方不可能一声不响的离开,当时方军就给何文打电话,五人接听。 内心的不安突然生起,他立刻给宋子昱打过去,那边说没跟何文在一起,接着又联系了简明跟沈晟。 手机嘭的掉在地上,方军脸上的血色褪去,整个人极度不安,他把方婕安排在定好的房间就焦急的走了。 一个小多小时后,路边,四个男人碰头,除了一筹莫展,还有正在快速扩大的恐惧。 沈家那些秘密死士全部被派出去,黑道各路势力也收到消息在大街小巷出动,整个T市乱了。 作者有话要说: 看到有妹纸说把小尚收了,噗,这篇文不是架空玄幻类的,小蚊子就一个菊花,也没有什么永远不松的金手指,其实四个攻已经挺多了,他忙不过来,而且31岁了…咳咳…为他的身体和菊花着想… 好吧,说这么多,其实就是某作者是个有原则的人,四个攻是设定好的,再加的话,就会乱了~么么哒~~这年头,有原则的作者多么珍贵~~快夸夸~~!!╭(╯3╰)╮ 第65章 正午,烈阳似火,大地像蒸笼一样,迎面扑来的风都是热的,几个男人站在路边,仿佛一点火星子就能让他们爆炸。 方军把脸放在手心深深吸了口气,再抬起头时,双眼通红,“是不是沈家的人,”他快疯了。 这句话不止他问过好几次,这么会功夫,简明跟宋子昱也都连续问过。 那个男人不在,整个世界都不转了。 坐在车里的沈晟依旧没给出一个回应,他正以一种极快的速度敲击着键盘,另一头在办公室电脑前盯着一堆密密麻麻的线路,两只手都快抽筋的沈良脸上豆大的汗珠滴落,他撸起衣摆擦了一下脸上的汗水,嘴里不停念叨着什么。 “今天出境的人都查过了,没有可疑的。”旁边接完电话过来的简明如同一头焦虑的困兽,平时的贵族气质淡然无存,失去那个人的消息,耐心早就瓦解,他的暴戾和阴狠不再遮掩。 “我们是不是遗漏了什么?”宋子昱捋了捋汗湿的黑发,脸色有些发白,“再想想,都想想。” 男人行事作风比较张扬狂妄,会不会是得罪了什么人…… 想到某种可能,拍过的那些影视作品里面不下十来部都会有的情节,宋子昱就觉得浑身打寒颤,头顶的太阳给不了他半点温暖。 他不敢去想。 “上次给他买的那块手表里面装了定位系统,但是有东西一直在干扰。”沈晟合上笔记本,抬了一下眼帘,深邃的眼睛里充斥着比他们更加骇人的血色,谁也不会怀疑这人随时都有可能疯魔。 “我去Y市,剩下的H市和C市,你们负责。”沈晟说着就开动车子,原地调转方向之后他又说了一句,“这次他没事,我不会再为难你们,如果出了事,你们谁也活不成,方军,你第一个。” 方军双手放进裤子口袋,扯了一下唇角笑了,神色淡淡的嗯了一声。 就算沈晟不说,他也会是第一个,因为他想早点看到那个男人。 望着沈晟的车子离开方向,简明也迅速上了车,“方军,宋子昱,你们去C市。” “我早上不应该丢下他一个人出去。”宋子昱坐在车里,双手交握着放在腿上,手指关节因为用力,有些泛白,紧锁的眉宇映出懊恼的阴影。 大力拍打了一下方向盘,方军那张脸裹了一层寒冰,“说到底还是我的错。” 出门的时候他看到那个男人还在睡着就没去叫醒,原本是想征求意见,一起去机场的… 沈良根据那点线索找出三个市,谁也不清楚为什么三个一点也不挨着的城市都会出现何文曾经路过的痕迹。 根本没有时间去猜测对方到底打什么主意,或者是故意暴露行踪,目的就是把他们分散开。 无论谁那边有消息,都要第一时间取得联系,不是较量的时候,没有什么比那个男人的安全更重要。 黑白两道齐齐出动寻找的男人这会正坐在一艘游轮上,如果不是双手双脚都被拷上,一点也看不出陷入困境的样子,倒像是来海上游玩的。 “真晦气,希望不会出现大浪。”边上抽着烟的刀疤男子看着远处的海平面,满脸戾气。 “这笔买卖结束,那笔钱够我们过几辈子了。”另一个稍矮的男子瞥了眼背对着他们的人,压低声音,“喂,你说男人玩起来是不是更刺激啊?我可是听说他有好几个情人,啧,弄得我都挺想…” 刀疤男子把猩红的烟头碾在矮个男子脸上,手捏着他的脖子冷笑,“别他妈找死。” “咳,咳,我也就是随口说说。”矮个男子被对方的警告惊骇住,连忙求饶。 何文眯起眼睛,海风吹乱额前的刘海暴射出阴翳的目光,他不易察觉的动了一下手腕,冰冷的铐子擦过手表,时间轴在那一瞬间转了一点。 他的嘴角噙着一抹冷笑,上挑的眼中锋芒闪烁。 早上出去的时候看到一个女人朝他这边跑来,第一时间就是躲开,却在看到那个女人手上的镯子时反应慢了一拍,电棍的攻击以及药物的注射让他最终失去知觉,再醒来就到了这么个地方。 矮个男子过去拿枪指着何文的头,“进去。” “哪天你丢了性命,那全是你的同伴太愚蠢。”掀了一下眼帘去看刀疤男子,何文扬起唇角,暴虐阴冷的弧度。 腹部被拳头击中,何文龇牙,唇齿间溢出血丝,森冷的笑,他朝夹板上吐了口带血的唾沫,残暴的气息瞬间散开,对着矮个男子做出一个口型,“砰。” 只是唇形发出的枪声,却无端让矮个男子突然起了寒意。 风起云涌,一些已经隐匿多年的黑道势力都莫名的浮出水面,警方一时间全军戒备,他们不知道那些人想干什么,只知道有什么大事即将发生。 然而外面天翻地覆的时候,黄渡江边的一个废旧仓库更是一触即发。 冯晴吩咐人打开携带的电脑,画面开始清晰,下一刻被沈晟搂在怀里的沈玉突然吃痛的大叫,“妈,妈,救我-----” “玉儿,我怎么跟你说的,女人要记住时刻注意外表,只有光鲜亮丽的外表才能赢得男人的心。” 尽管冯晴的语气是在喝斥沈玉,但那一霎的紧张没有逃过在场几人的眼睛。 看着男人手脚上的镣铐,满是伤口的脸,方军本就布满红血丝的眼睛整个赤红,他张了张嘴,发不出一点声音。 简明的目光锐利的如同尖刺,他把枪对准冯晴,“妈的,沈晟,你怎么回事?沈家的那点破事为什么还没完?”完了又对屏幕里的男人说,“没事吧?哪疼?告诉我,待会我就在这个女人身上多打几个窟窿。” 世界另一端的男人听不见,只看到方军眼睛里有泪在打转,最终滑下脸颊,简明动着嘴唇说着什么,看着他眼里的着急和不安,边上的宋子昱面色阴寒,在克制着什么。 视线最后停在那个垂着眸子,脸上的表情捉摸不透的人身上,何文对着画面勾了勾唇,他表现的很自在,神情慵懒,下颚抬起,放缓语调一字一顿说,“真是一群可爱的家伙。” “我那时候就应该相信自己的直觉,你根本没有心,除了小正,怎么可能还有人被他看在眼里。”冯晴拢了耳边的发丝,妩媚的轻笑,“死了还能重生,老天还真会开玩笑。” “我低估了你。”沈晟摸着沈玉的头发,帮她理顺凌乱的发尾,灰暗的光线里,他的侧脸一如既往的冷硬,巍然不动,却让人心生恐惧。 然而对面的女人不是普通人,是幕后操控冯家的第一把手,有野心,有抱负,丝毫不输男子。 冯家在三十年前势力很大,沈德娶冯晴的真实目的究竟是什么,无人得知,但是从那以后,他有了靠山,在沈家直起腰杆,内心的认知和对权势的渴望也在那时候变质。 “错就错在你把自己的弱点告诉了我。”冯晴露出胜利者的笑容,她对着屏幕做出一个手势,那边何文就被一个电击棍抽中。 尽管听不到任何声音,但是几个男人仿佛都能听到何文发出野兽的嘶吼,他们的呼吸均都乱了。 再告诉自己要冷静,都起不了半点作用。 “阿晟,你冯姨活了大半辈子,就学会了两样东西。”冯晴脸上的笑容妖娆的如同花开,“一,就算死了至亲也要在你父亲身下笑的放荡笑的快活,二,想要站的高,就必然会踩着别人。” “放了玉儿,我要你父亲留下的那些股份,整个稻香村,还有你手上的东西,阿晟,你知道我在说什么。” 如果不是那个跟她长的很像的女人做她的替身在沈家受罪,她不可能布置这一切。 沈晟眉峰骤然凝住,边上的方军跟宋子昱都在看他,有不懂,也有无尽的恐惧,到底在犹豫什么?不管对方最后所指的是什么,都比不上何文的命。 而简明直接咬紧牙关,面色阴沉,似乎沈晟一旦说出个不字,他就会一枪崩了沈晟的头。 沈晟的沉默让冯晴眉头一跳,她的那股子自信突然开始出现裂痕,脸上的沉稳也起了变化,她不能再拖了。 接到指令的人拿枪指着何文,仓库气氛整个凝结。 而沈晟依旧没有动静,只是捏着沈玉的指尖有轻微的颤抖,谁也不知道他在想什么。 没去管抵着太阳穴的枪口,隔着屏幕,他凝视着四个男人,看出他们眼中的担忧,勾了勾唇,“知道我现在最想干什么吗?” 挑起的嘴角透着邪气狂妄的笑意,何文舔了舔唇,野性的视线,“想跟你们做爱,五个人一起。” “想想那个画面,我下面就硬了。”轻佻的笑声从何文嘴里发出,下一刻所有人都看到画面被鲜红的血溅上。 整个世界没有了声音。 就在这时,沈晟突然抬眼,微抿的唇开阖了一下,“我这两天都没有合眼,等你回来睡觉。” 随即画面里有一张熟悉的清秀脸庞,截然不同的邪恶眼神,方军抖着手抹了把脸上的泪水,笑的跟个傻子一样。 宋子昱跟简明拿着枪的手也在抖,停止的心跳声开始恢复。 看着沈晟身边的几个下属出现在画面里,冯晴震惊的语无伦次,“怎么会这样?这不可能,不可能…” “是不是很困惑?为什么你明明在国内多个地方设下陷阱困住他们几个,那些人还会出现在岛上?”似乎很享受冯晴的惊恐,幽幽的光亮从何文那双眸子里燃烧起来,“因为你忘了我是谁。” 沈正最爱玩的游戏就是猫捉老鼠。 伤口的刺痛让他的身体变得僵硬,何文恶意的微笑暴戾而残忍,“如果我不被你抓,谁来给沈晟带路,他又怎么可能把你的老巢一锅端了,冯晴,你该下去陪他了。” 枪声在仓库响彻,当警方赶到的时候,血流成河。 冯晴自杀了,冯家的残余势力不攻自破,而沈玉的命沈晟没有取走,她会在精神病院过完后半生。 那天何文主动跟沈晟说,哥,不除掉冯晴身后的势力,我连做爱都不爽快。 这才有了后来的一出将计就计,火凤跟金修其实一直藏在游轮上,当他们上了岛,一艘潜艇也就开始起航。 但是何文身上的那些伤口却记录着那个时候的危险,沈晟被另外三个男人一致当做最可怕的对手。 他跟简明一样,为了目的不择手段,但是简明只会对敌人狠,而他在必要时刻,连自己都可以算计进去。 自从那件事之后,五个男人开始了同居生活,他们也有约法三章,可笑程度让何文当晚就踢翻了新买的沙发,打碎了家里的烟灰缸。 一,在没有人陪同的情况下,不能独自出远门。 二,工作上的事再大都是小事,家里的事再小都是大事。 三,一天只能做一次,括弧,一个月才能做一次集体运动。 当初买的新房只有四间卧房,留下的几间客房都被拿来当书房,他们不希望何文结交朋友,无论男女。 《第三种爱情》第一天的票房比何文预计的要高了不少,但是总票房最终没有更大的突破。 作为导演,秋朗却是成功的,他亲眼目睹自己指导拍摄的电影在各大影院播映,当他坐在人群里看着周围人对电影的评价,他是感恩的,因为何文给了他一个机会。 这也是后来他拿到国内电影界最高奖项,金鸡奖之后,没有寻求更大的平台,仍然在何文后面做事,就连态度都是一如既往的谦卑尊敬。 年底的时候,在方军的谨慎审核之下,他们接了一部古装剧《江湖》,讲述的是旭文年间的故事。 退出影坛的宋子昱开始幕后工作,也就是何文的私人助理。 何文在这部戏里面会有两个女装打扮的镜头,因为这事,剧组亲眼见证了一件事,娱乐圈的神话爱情也会出现家暴,甚至…见血。 “我记得最初的剧本里没有这两个镜头。”坐在椅子上,何文粗鲁的把创口贴贴在宋子昱脸上,语气恶劣,“谁加的?” “头有点晕。”宋子昱皱着眉头,一脸痛苦,“我去房里躺会。”说着就想逃跑。 脸上破皮了,头会晕?何文嗤笑一声,按住宋子昱的肩膀,手上力道很大,勒的他骨头作响。 方军突然起身,淡定的说,“杯子里没水了,我出去给你倒水。” 还没迈出两步就听到背后危险的声音,“给我站住。” 第66章 方军的手摸着水杯边缘,撇开头没敢看男人快喷火的眼睛,“前两天我们讨论剧本的时候,觉得可以加进去这个,嗯,后来就用PS做了一下,效果很不错。” 何文脸上的表情绝对算不上冷静,“我们,PS。” “我们四个。”边上的宋子昱不易察觉的在给自己洗清罪名,他淡淡的说,“我的PS技术很差。” 挑起眉毛去看PS技术略微好一点的方军,看着对方紧紧抿着嘴角,那颗小黑痣上还有一点痕迹,昨晚他咬上去的。 何文揉了揉暴跳的太阳穴,“我这张脸穿女装,不突兀?” 一点都不。 这句话方军跟宋子昱都没说出口,两人交换了一下眼神,下午就分别给简明跟宋子昱打了电话。 沈晟接到宋子昱电话那会,他正在会议室听新合作的一个公司介绍着他们准备的方案。 会议室里的人不多,都是高层,在公司做过很多年,很清楚老板的一举一动,有些更是沈家的人。 这会他们看着老板突然接了一个电话,然后就皱着眉头拿着桌上的钢笔转圈,明显有些不耐烦。 或许是会议室气氛徒然变化,另一个公司的员工都或多或少有点察觉,还在款款而谈的负责人接到上司的眼神,霎时收住声音。 “沈总,这个方案您如果有什么不满意的地方可以直说,我们这边一定会尽快给您准备一份全新的。” 钢笔啪的掉会议桌上,在寂静的会议室发出很大的一声响,椅子拉开,沈晟站起身微抬下巴,刚毅俊美的五官在身后投影仪散发的幽光笼罩下给人一种极大的压迫感。 秘书小王吞了口唾沫,对上那双深邃狭长的眼睛,在对方严厉的目光注视下,他扣着会议桌边缘站起身,紧张的直冒冷汗。 “老板……我错了。”当初竞选的几家公司条件都差不多,他就没有认真选,随便抽了一家,也就是现在的顺峰。 老板对这家顺峰不满意,那他的年底双薪,迎娶白富美,走向人生巅峰,全都没戏了。 就在所有人都绷着神经的情况下,沈晟把脖子上的领带扯松一点,“上次的混沌在哪买的?” 秘书小王张大嘴巴,楞了好几秒才反应过来,快速拿出手机开始找那家店的送餐号码,一边安抚,“老板您等等。” T市江林路那边的咖啡厅,简明正在陪客户,他接到方军的电话以后就放下球杆,仰头喝了一口咖啡,走过去对客户说,“抱歉,我家里出了点事,得赶回去一趟。” 客户是个年轻女人,风华正茂的年纪,她把胸前的头发整理了一下,抬头微笑,“看来简先生跟传闻的一样。” 前端时间有一张照片登上报纸,照片是两个男人从机场出来,其中一个略高的男人手里提着箱子,另一只手撑着一把伞,照片拍摄的很清晰,那把伞往边上的男人头顶倾斜了很多。 于是就有了那篇报道,头条就是,华盛集团老板简明是妻管严,好丈夫。 “下次有机会再合作。”简明勾了勾唇,转身离开。 正在服装组看着一件古白色软烟罗立领窄袖华衣,陷入狂风暴雨状态的何文还不知道简明跟沈晟正在往他这边赶来。 “文哥,白色不喜欢的话,还有一件靛蓝色弹墨韩仁绣的。”服装师说着就要去取,结果被身后一个响声给吓的顿住了脚。 “文哥,这件裙子你要穿?”火急火燎跑进来的圆球大喘着气,一张圆润的脸冻的有点发红。 何文斜眼,“你激动什么?” “不知道。”余宝呆呆的摇头。对啊,她瞎激动什么,估计拍摄的时候都不让她进去。 “出去。”何文指着门,对方军跟宋子昱笑的很,却让人直起寒意,“把门带上,在门口守着。” 这句话一落,余宝嘴抽抽,第一个出去了。 现在何文是她的老板,掌管着她的钱包,让她往东她不敢往西,让她站着,她除非累了,不然是绝不会坐的。 方军看了眼那件裙子,又去看何文,他摸摸鼻子,转身离开服装间。 见宋子昱还没出去,何文火爆脾气一下子就上来了,直接揪住他的衣领把他拖了出去。 “好了,给我换衣服。”门砰的关上,何文大步走到服装师面前,扯起一边的嘴角,恶劣的笑。 《江湖》,顾名思义就是堂外的纷争,何文饰演的是一个叫做楚木的市井小民,家里是铁匠铺,他成天除了逛赌场,调戏调戏村里的几个未出阁的黄大闺女,就只剩下跑到江边钓鱼为乐。 直到有一天,村里来了一个男子,命运才开始改变。 这部电视剧较长,有一百多集,他饰演的楚木会有两次扮女装,一次是为了躲过敌军的盘查顺利出城,装成跟着夫君探望亲戚的妇人,而剩下的一次是顶替东云国公主,混进皇宫刺杀当今圣上。 秋朗让摄影师调整一下灯架,他在听到方军说要加两个镜头时,挺淡定的,等到方军说是何文扮成女装,手里的杯子差点没掉下去。 但那时候他就给自己留了条路,他说,这件事跟我无关,我只是在配合你们。 “秋大导演,我能不能不走?”余宝拉着秋朗的衣服,可怜巴巴的。 秋朗扫了她一眼,用剧本轻拍了一下她的脸颊,“下午拍完的照片,网上很快就有。” 撇撇嘴,余宝依旧在坚持,“看现场更刺激。” 见对方不搭理自己,余宝眼珠子转了转,悄悄凑过去,一手挡在嘴边,很小声的说,“你让我留下来,我什么都答应你。” “什么都答应?”翻着剧本的动作一停,秋朗抬头,手捏着余宝圆圆的双下巴让她远离自己的耳朵。 余宝咧开嘴,冲秋朗眨眨眼,“怎么样?是不是也有那么点小激动?” 下一刻就被一只手拽起来拖着往门口走,紧接着剧组的所有人都听到一个尖叫抓狂的女声,以及平时温良恭俭让俱全的导演脸臭的跟吃了几坨那玩意儿一样。 “喂,喂,秋朗,你更年期提前了还是长痔疮了?啊----” 解决完那只,秋朗回来就看到剧组的人各种古怪不明的眼神,还有不停朝他挤眉弄眼的。 “文哥不会在里面点火,想把服装间烧了吧?”走到服装间两个门神面前,秋朗略显不安的问。 方军挥手吩咐场务让不相干的员工都尽快完成手里的工作离场,他抿了抿唇,“应该不会差。” 根据这句话,秋朗试着在脑中勾勒出一张清秀干净的脸,邪气张狂的眼神,穿一身古代的罗裙… 他瞬间整个人都不好了。 服装间的门从里面打开,在场的几人就看到迈步走出来,穿一袭白衣的女子。 轻拢慢拈的云鬓里插着垒花花叶竹花钗,肤色白皙,双眸明亮,略施粉黛,整个人面赛芙蓉。 摄影棚静悄悄的,留下的灯光师和摄影师,还有一个负责拿白板的,他们看着突然出现的女人,两眼发直,跟何文搭档,等会要一起拍一组剧照的男演员也很懵。 别说他们,离最近的秋朗直接怔住了,至于始作俑者之一的方军跟宋子昱均都一脸震惊。 面前的女子气质出尘,勾出的一点眼尾带着些许媚意,静静的站着,唇角微微翘起一个弧度,会让人忍不住想多看两眼。 谁也没想到何文穿上女装后的效果会这么好,秋朗回过神来,“文哥,现在拍吧?” “满意了?”看出两个男人眼中的炙热,何文勾起唇角,玩味的笑意,“晚上回去收拾你们。” 工作人员听到这句话立刻从各种浮想里面清醒,脸色很清晰的变了变,不敢再看,纷纷去忙手里的事。 方军一点也不怕这个威胁,他伸手把何文的衣襟整理了一下,轻笑着说,“何文,你真美。” 迎接他的男人暴躁的低骂,干燥的嗓音透着无尽的狂怒,“别逼我在这里脱你裤子。” 边上被忽略的秋朗眉毛动了动,后退几步远离。 “再摸,涂的那些粉全没了。”抓住在他下巴那里抚摸的手,何文拉近宋子昱的脸,让他眼中的火焰更加清晰的被对方看到。 宋子昱叹息,薄唇轻微扬起,“我同意方军的话。”说完还跟方军对看了一眼,越发觉得当初的决定是对的。 一个人的气质一旦改变,给人的感觉会全然不同。 有着烈火般的眼神,桀骜不驯的气势,这个男人穿任何衣服,在他们眼中都是夺目的。 当然,不穿衣服会更夺目。 等简明跟沈晟过来摄影棚后,站在门口看到灯光下的一幕,再也移不开眼。 看着摆出不同姿势,唇边带笑,时而勾人,时而清雅的女子,视觉冲击比电脑PS强太多,深深凝望着那双仿佛有着漩涡的眼睛,简明觉得口干舌燥,“今天多少号?”很想扑上去撕开那身白色的衣衫,去亲吻,去抚摸熟悉深爱的人。 “1月23。”沈晟凝眸,幽深的看不透一点东西,深沉的嗓音不易察觉的有点紧绷。 舔了一下嘴唇,简明双眸幽暗,“我提议今晚集体运动。” 第67章 演戏可以彩排,人生不能重来。 何文最近心肝脾肺肾都疼,世界都是黑白的,还带着雪花点的那种。 白斩鸡就算了,不举。 看谁都不顺眼,额头写着几个大字“报复社会”,就差拿把刀出去跑大街上砍人。 “妈的。”“操。”何文站在原地使劲捋着头发,愤怒的爆粗口,暴走的野兽,那双并不大的眼睛微睁,涌起一股近似狂躁的浪潮,浑身散发着可怕的戾气。 这是他重生在这副身体上之后,头一次完全把自己的真面目暴露出来,没有任何掩饰。 他的理智被突如其来的一幕给彻底摧毁,包养?一百万? 应该冷静下来思考对策,可他冷静不下来,以前那个何文惹的事现在全落到他头上,连退路都不给他留,该怎么办? 何文听到自己平静的声音:“我失忆了。” “失忆?”男人挑眉,竖起两根手指,冷笑:“这个戏码你用过两次了。” 双眼眯了起来,危险的气息,何文咧嘴,微挑的眼神似是在抵制他的自控力:“信不信由你。” “晚上八点,我回去在日光公寓没看见你,八点五分就会有一组照片出现在网上,相信这不是你想看到的。”男人其实还没走近,只在远处注视的时候,就知道面前的人不是那个在他身下哭着求饶的可怜虫,现在这个会抽烟会暴躁,会愤怒的挥舞利爪,神情倨傲狂妄,眉宇带着桀骜不驯的野性。 这跟以前的懦弱样子截然相反,就像是两个极端。 一样的外表,无论是眼神,还是气息都发生了很大的变化,只离开半个月,似乎发生了什么。 男人丢下不容拒绝的话语转身离开,何文靠在墙上,把脸埋进双手中,发出近似奔溃的低吼声。 巨额债务,被包养,到底还有多少他不知道的事正在等着他。 方军出现的时候就看到走廊里男人弓着身子低头,额间碎发遮住了眼睛,昏暗的光线打在身上,显得格外消沉。 第一反应就是认为何文被媒体冷落或者受排挤才承受不住打击,他大步走过去,幽幽开口:“怎么?想退缩了?” 下一刻原本还想抨击的话语被梗在喉头,男人眼中的神色没有受伤,有的是燎燃的火焰,暴怒的狮子。 方军皱眉,他挺好奇那个能把何文惹到的人。 然而让他意外的是对方眼中的火焰很快消失,又恢复了平静,如同一块石头扔进大海,没了踪迹。 何文揉了揉眉心,语气依然是一贯的懒散:“饿了,去吃饭。” 两人并肩走着,何文突然开口,有点别扭,带着一声懊恼的叹息:“那个…谢谢你跑一趟。” 侧头看了眼男人的侧脸,方军抿了下嘴角,沉默不语。 回到住的地方,何文在方军那里拿了笔记本上网,打开百度去搜《破茧》的所有新闻,甚至连贴吧都没放过。 原本就是大海捞针,没有任何头绪,所以花了半个多小时,除了一些无关紧要的新闻外,再无其他。 何文回头看了看方军那扇紧闭的房门,深吸一口气,十根手指交握在一起敲了下桌面,脸上浮现几分狠厉,似是在下某个决定。许久后,何文目光平静,十指飞快地敲击键盘,代码一行行迅速堆叠。 而随着越来越密集的代码出现,另一边新视界影视公司内部程序网被病毒入侵,正在发出紧急信号,几名工作人员如临大敌地应付。 片刻后何文活动了一下僵硬的手指靠在沙发上长长的叹了口气,从新视界那边找出了点东西,只是事情比他预料的要复杂多了。 简明,29,华盛集团懂事,一年前结婚,妻子柯敏是莱尔家族嫡系一员,在加拿大居住。 难怪在网上搜不到一点信息,简明从来不接受采访,两年前一家报社为了头条,将一张照片曝光,第二天那家报社就从人间蒸发,不知去向,而那名偷拍记者因交通事故身亡。 从那以后再也没有哪家报社敢打简明的主意。 新视界内部有台电脑里很不巧就有那张照片,很模糊,只能看出一人是简明,另一人看不清,可他却能肯定另一人就是这副身体以前的主人。 何文闭了闭眼,那台电脑设的防护系统比任何一台都要严密,应该是新视界高层当中的一位,对方为什么要私自留下这张照片,要挟简明?似乎又觉得哪里不对。 脑中闪过某个画面,何文坐直身子在搜索栏输入宋子昱三个字,点进去他的个人资料,很详细的资料让他脸色变了又变。 留学英国伦敦这句话简直就是惊涛骇浪。 房间里方军正在收拾,听到客厅的动静,放下手中的活打开门出去,就看到何文在踢沙发,满脸骇人的怒气。 双手环胸,方军慢悠悠开口:“将近四千,在康来买的,踢坏了去给我买个新的回来。” “靠。”何文骂了一句,坐回沙发上搓了把脸:“我晚上要出去办点事。” 方军哦了一声,别有深意的目光落在何文脸上,很快移开视线回了房间。 日光公寓 夏天的夜晚,清凉的微风吹过,满天星光,公寓大门口阴暗处一个身影坐在那里,落满一地的烟头。 熄灭烟蒂,何文舔了舔发干的嘴唇,这件事不可能简单了了,他不能坐以待毙,既然根本躲不掉,不如选择主动出击。 前面一点亮光靠近,一辆黑色车子开过来,何文站起身理了理皱巴巴的衣服,微抬下巴,神色从容的看着车里的男人。 简明扫了眼何文,一点也不意外,嘴角露出嘲讽的笑,公寓大门打开,何文跟在车子后面走进去。 两层公寓,装饰简单,却不失大雅,很冷清,头顶水晶灯灯光照在何文苍白的脸上,没有融进他漆黑幽暗的眼睛里。 无论心里是何等景象,何文面上始终都是沉稳镇定,他径自走到一幅画面前,挺专注的欣赏。 “自己去浴室洗干净。”简明解开衬衫袖口卷起袖子,给自己倒了杯水:“今晚我不打算离开。” 何文目光依旧在画上面,抽象画,所以看不懂很正常,他漫不经心问:“合约签的是几年?” “没有时间限制。”简明低笑出声,冷冷的话语给了何文重重一击。 捕捉到何文那一瞬间的僵硬,简明笑着上楼:“那幅画出自贝多尔大师之手,拍价两百多万,你能看懂其中的寓意我就把画送给你。” 何文扯了扯嘴角,迈着迟缓的步子跟上了简明,裤兜里的手碰到一把水果刀,眉头挑了挑,眼中一闪而过厉色。 书房里,简明打开抽屉取出一份文件扔过去:“自己看。” 何文翻开文件,仔细看了一遍,呼吸逐渐急促,胸膛快速起伏,捏紧了文件,如果那个何文站在他面前,他会毫不犹豫的把对方扔下楼。 有多缺钱才签下这种只有傻子才会去答应的合约。 扫了眼何文,简明淡淡道:“那个不是源文件,你毁了也没用。” “你的真实目的是什么?”何文吸了口气,倚靠在椅子上的背脊很放松,嘴里说出露骨的话语:“如果只是想找一个洞去操,你完全可以找到更紧的。” “当初是你跪地上求我上你的。”简明的眼神就像是要把何文吞下去。 “就因为我求你?”何文单手撑着桌面站起来倾身:“简明,我这张脸连我自己都嫌弃,你看了还想操,所以别给我扯这些虚的。”算准了其中一定有什么原因,例如报复。 半响,简明拍了几下手掌,冷冷一笑:“不错,这次的戏比之前的任何一次都要精彩。” 每次在床上的姿势都是从后面进入,连灯都不会打开,他厌恶这张脸,所以从来都不会做前戏,直接进入,看着对方在他身下发出可怜的抽泣声,满意的感受对方渐渐弱下去的呼吸,这种变态的念头已经成为一种病。 既然他不好过,对方也别指望好过。 何文突然后退一步,他在简明眼中看到了疯狂和黑暗,手不易察觉放进裤兜攥紧了那把水果刀。 他没愚蠢的认为杀了简明,自己还能干净脱身,带水果刀只是因为习惯,在危险来临的时候能处在有利的一方。 简明起身绕过桌子站在何文面前,身高足有190以上,站在才178的何文面前,投过来的阴影能将他全部罩住,恐怖的压迫感袭来,心底莫名的惧怕,这是以前的何文对简明的反应。 一股大力将何文压在桌子上,手中的水果刀第一时间抽出,朝着简明小腹刺去,简明似是早有防备,膝盖撞上何文的腿,一只手钳住他的手腕,将他手中的水果刀夺下来,居高临下的俯视:“上次你拿出水果刀想杀我,还记得后果吗?” 何文眼角一抽,脸色极其难看,压住的身体突然弹起去撞简明的头。 两人就如同发狂的凶残野兽一样,用蛮力去撕咬,简明面露狰狞之色,单手压住身下挣扎的人,另一只手去扯他的裤子。 “妈逼的。”何文抿着唇角,吐出恶劣的语言,手在桌子上胡乱摸着,指尖碰到一个冷硬的物体,眼中冷光闪烁,用力抓住就往简明头上砸去。 作者有话要说: 有妹纸脑补小方嘴唇上的痣,蠢作者画不粗来脑中YY的,于是就求救度娘了,找了个小栗旬的小方在窝心中的形象是那种帅气的,阳光的,精明能干,对小蚊子特别的温柔,入得厨房,进得厅堂,上得了床的新好男人,没有之一。 第68章 简明低沉的笑声撵出,他在何文腹部用力吸吮了一下,力道大的,仿佛是要从那层薄弱的皮肤下吸出鲜血来。 “好多西红柿汁---”看着眼前的一幕,简明的呼吸彻底乱了,手指掏出来汁水,又涂在四周,拿起两颗小西红柿塞进去,指尖推着西红柿捅进去,一直往深处寻。 妈的,真看不出来,沈晟会的稀奇古怪玩意儿比他们任何一人都要多,平时看着一副禁欲的样子,没想到口味这么重。 瞥了眼塑料袋里的另一物,简明眯了眯眼,贪婪的盯着那个色泽鲜红,留着汁水的小口,他浑身血液都在沸腾。 何文侧头,好让唇上流连的舌头更方便一些滑进自己的口中,他抬脚踢过去,准确无误的正中小简明。 满意的听到男人吃痛的粗喘声。 “为什么踢我,不去踢他?西红柿这点子可是他想的。”简明恼火的皱起眉宇,手指大力在他体内搅着,发狠的去咬红肿的乳尖。 何文弓起身子喘息,舔着沈晟的嘴唇,舒服的轻笑,“哥,我等着更多的惊喜。” 宛如雕刻的面部轮廓略柔,沈晟卷住何文的舌头,近乎施虐的啃噬,舌尖上的血珠散开,融进唾液,刺激着神经,病态的快感暴袭。 遭受不公平待遇,简明顿时暴怒,一下子塞进去四颗小西红柿,指尖戳破,在大片的汁水里面肆意转动。 “妈的,你疯了是不是?”何文被动的收缩了一下身子,敏感点被湿淋淋的液体灌满,随着一次次的推送,在窄小的肠道冲荡,爽的让他禁不住发出放荡的呻吟。 拉开何文的双腿,简明凑近,舌头舔了一下那个溢满西红柿汁水的小口,啜吸着,低哑的笑,“早就疯了。” 诱人的小口早已成泛滥的河水,流淌的红色汁水沾满了下面的床单,如血一样红。 口腔全是西红柿的气味以及男人独有的美好味道,简明扶住自己粗胀的器具,微阖着眼,粗喘着撸动了几下,滴出的黏液全数落到何文胸口,显得异常淫靡。 他的几根手指抽离之时被他的小口用力一嘬,伴随着一声响亮的“哧溜”,很多戳烂的西红柿被带出来,简明的双眼有欲火腾升。 沈晟瞥他一眼,又低头,舌尖滑过何文的咽喉,啃食般的舔咬,仿佛在享受人间最美味的食物,搜刮着带着些许汗水的皮肤。 眼睛蒙住,双手也被绑住,何文听着耳边湿腻的音色,上下滚动着被折磨的喉咙,他的注意力全部集中到被湿润包围的下半身。 “再紧一点。” 简明嘴角动了动,一丝迷人的笑意,含糊的说:“遵命,我的陛下。”而后就一个吸吮,舌头从下到上的舔着,让他的器具在自己嘴里一进一出。 两根手指伸进何文的口腔,疯狂的在他的嘴里搅动,弄得他口水不由自主的流了出来,沈晟凑过去全数舔进腹中,眼角映出的是可怕的欲望。 何文突然轻颤了一下,在简明口中的器具猛地抖了抖,又抖了抖,一股热流冲入简明的喉管,他被呛的眉宇阴沉,恶狠狠的在何文下面两个球体上面咬了一口。 “操,那玩意儿已经够呛了,再被你咬出事,你就等着家规第十条。”何文胸膛快速起伏,高潮后的余温缠绕着,大脑有点混沌。 他伸出舌头抵在唇边舔舐,极为诱人。 第十条很简单,退出一切可持续发展的活动。 不亚于被休,简明脸色一黑,舌头在嘴角舔了一圈,俊美的五官都有些扭曲了。 “宝贝儿,你男人把你伺候爽了,就得到这么句警告?”非常熟练的露出可怜的表情,简明凑近,脸蹭着何文的脖子。 喉结被放过,何文长长的呼了口气,调侃的轻笑,“乖。” 简明眼角一抽,在看到沈晟拿着的东西时,又抽了一下,过去盯着看,他不会放下姿态去请教那东西的用处。 沈晟手里是一支去掉笔头的黑色自动笔,只见他把笔伸进去,按动上面的按钮。 那一瞬间,何文就压制不住的低吼一声,如果不是简明钳着他,只怕早就颤抖不止。 “什…什么东西…”何文的嘴被简明堵住,他被身后那处刺进去的冰冷东西刺激的浑身抽搐。 沈晟亲吻着他的大腿,额角有隐忍的汗水,手中的笔又送进去几分,留意着他的反应,而当笔的最前端触碰到肠壁某处,一声兽吼响彻房间。 “妈的,别告诉我是写字的笔。”饱含危险的笑意带着强烈的暴力,何文喉头不停滚动,全身肌肉一抽,条件反射的打了个颤。 对何文的敏锐观察力和精确判断感到讶异,沈晟轻扯唇角,眸底闪过光芒,“不错。” 这种夸奖的语气让何文忍不住翻了个白眼,只是眼睛被领带蒙住,没人看见。 “爽不爽?”简明看的直舔唇,他啃着何文的肩膀,留下渐多带血的牙印,“爽了,下次试试遥控器。” 急促的喘息里有何文邪恶的怒吼,“要不要试试滚出去?” “不试。”磁性的嗓音在何文耳边低绕,简明笑着去吻他的锁骨,像个无赖。 自动笔每一次按下去,吐出的一截都会戳上柔弱的肠壁,那种虐待后的刺痛让何文脖子上的青筋都在狂暴的跳动,然而余下的是让他大脑空白的快感。 “哥,别玩我了,快插进来。”何文被绑住的双手握成拳头,身子左右挣扎,他感觉肠壁有无数根细针在刺刮,窒息感如浪打沙滩,卷走了一切。 自动笔拔出来,笔的最前端有一点西红柿皮,更多的是湿哒哒的粘稠液体。 沈晟深吸一口气,全身绷紧的肌肉溢满了汗水,腿间的粗大早已濡湿的厉害,简明也好不到哪处,蓝色的眼睛被欲望烧红,饥饿的猎豹。 夜色已深,窗外风拂过,皑皑白色扑打玻璃窗,下雪了。 外面寒冬雪纷,屋内热火朝天,尽是旖旎春色。 凌乱的大床上三具男性具体强硬的力道紧贴交合。 简明的身材没有沈晟健壮,肌肉绷实,他是属于精干型的,挺拔修长。 此刻,两人身上肌肉都紧绷着,浑身是汗。 简明躺在下面,手臂搂着何文的腰,身下一寸寸的顶冲,沈晟滚烫的胸膛贴着何文汗湿的脊背,胯撞击着他的臀部。 夹在中间的何文全身重量都在简明身上,放任自己的舌头与他交缠,直到快没了气才得以喘息。 隔着一生的挚爱,两个男人视线对上,一个脸色深沉严厉,目光苛刻,锐利的逼视,另一个面带优雅的微笑,蓝色的眼睛里却没有一点笑意。 诡异的姿势,如果没有搁在他们中间的男人,一上一下… 简明眼神瞬间冷却,凌厉如刀。 察觉到体内冲击的两个硬物速度放缓,何文夹紧屁股低骂,“床下的事等下了床再解决。” 声音很哑,平时的那种戾气少了些,多了几分难掩的情欲。 下一刻两人争先恐后的冲锋。 沈晟结实的臂膀圈着何文,绕到前面夹住他的一个突起扭动,另一只手在何文屁股上大力拍着揉着。 身后驰骋的男人粗厚的呼吸喷在黏湿的后背,何文抬着屁股动了动,更紧的贴上去。 他低头吮吻着简明的肩膀肌肉,牙齿和嘴唇从骨头上啃噬过去。 简明没有压抑的粗哑嗓音里带着火药后的余温,手指拂过何文湿漉漉的黑发,突然一个用力撞进去,“宝贝儿,你咬的好紧。” 四个男人里面,无论是床上还是床下,简明是唯一一个会在何文耳边低语情话的人,包括色情的。 何文弯起嘴角,收紧小口,这个动作让沈晟跟简明都粗喘了声,随后就是更加猛烈的推送。 指尖扯住充血的突起拉着,沈晟伏在何文背上,一下一下,节奏分明,干的很猛,汗水一滴滴的打在何文脊背,他用力耸动着臀部肌肉,扑哧扑哧的不断进进出出。 “都再快一点。”何文放纵的呻吟,邪狂的命令,汗湿的发丝间是侵略性的目光。 房间的温度直接燃烧,火花迸射,仿佛有啪的一声响。 沈晟捏着何文的胸口,每一下都深深地嵌进他的股间,肉体砸的啪啪响,一下一下狠狠的撞击他的直肠。 舌头在何文嘴里大肆的搅动,简明扣住何文的腰,有时候前端还留在他里面,有时候整个拔出来,野蛮的往里面侵入,粗暴的快感蔓延。 全身汗水涔涔的往下淌,何文似乎知道简明想释放,猛一下箍紧,用力咬住他的喉结,恶劣的说,“不准。” 简明倒吸一口气,努力压下快冲到顶峰的热浪,喉头咽动,干哑的完全听不出原本磁性的声线,“宝贝儿,你在床上真骚。”他把自己沾了不少西红柿皮的欲望拔出来,已经灌满西红柿汁水和液体的肠道,发出“卟”的一声响。 “骚的让我欲仙欲死。”简明说着往里一送,噗嗤一声,直没之根。 第69章 接下来简明跟沈晟变换角度,源源不绝的快感翻来覆去的折磨,几乎同步的在何文体内打了个转,所有敏感点都扫了一遍。 何文被操的浑身发抖,两个充血的火热物件一同摩擦着滑软的内壁,他用被领带绑在一起的双手压在简明胸口,指甲大力的刮着他的突起。 不知过了多久,沈晟的欲望埋在何文的肠道最深处,不停的胀大,一抖一抖的,如同破闸的洪水,一波波的喷洒出去。 释放过后的沈晟并没有退出,低头舔着何文后背的汗水,咬出一块块深红的齿痕,舌头尝尽每寸皮肤,埋在他体内的器具很快重新笔直,开始了新一轮的侵略。 高潮的快感让何文产生晕眩,视野间氤氲水汽,他的颈项往后仰着,布满汗水的喉结动了动,发出销魂蚀骨的颤抖呻吟,湿漉漉的发丝随着身体的起伏晃动,眉心轻蹙,脸上尽是愉悦的餍足表情。 漫长的翻云覆雨之后,沈晟没走,跟简明一起给何文清洗了身子,两人一左一右躺在他身边。 “你见过宋子昱那玩意儿吗?”黑暗中简明把手放在何文胃部,他的手心温暖,能捂热对方微凉的皮肤。 过了一会,另一边才有一个淡淡的声音,“没有。” “很大。”简明侧头靠着何文,唇轻轻蹭了蹭,声音压的很低,“我估计20厘米。”明显的嫉妒。 伸手拉了一下被子,沈晟把手放进何文的头发里摩挲,“输在起跑线。” 手臂一楼,简明把熟睡的何文楼在自己怀里,冷冷的吐出两字。 “彼此。” 第二天,何文在床上窝了一上午,昨晚的疯狂残留的痕迹落满全身,没一处完好的地方,尤其是胸口两个突起和身后那处。 他坐起身,腰部酸的厉害,还没下地就能预知双腿打颤的频率有多快。 电话里是简明每天准时的报道,“宝贝儿,我吃完午饭了,但是还没饱。” “去厕所。”何文扫了眼窗外,雪还在下。 另一边正对着一堆文件的简明嘴角抽搐,胃里的食物翻滚起来,身下的皮椅往后推移,他懒洋洋的轻笑,“想在厕所试?嗯,对着镜子操,感觉很…”后面更加露骨赤裸的话语被一声低骂打断,接着就是熟悉的嘟嘟声。 又被挂断了,简明无奈的笑笑,双眸流转着些许柔情。 把手机扔到桌上,何文脸色极差,房门打开,本该去公司的沈晟走进来,手里端着一碗粥,上面还冒着热气。 “方军说已经在剧组那边做好调整工作,把你今天的戏延后两天。”沈晟拿勺子舀了一点递到何文嘴边。 张口吃进去,何文舒服的轻叹,又凑过去让沈晟喂了他几口,这才开口,“哥,你今天不用去公司?” “下午去。”只简单说明,沈晟便坐在床边,低头把一整碗粥全部喂进何文嘴里。 “宋子昱去哪了?” “余宝家那只黑猫丢了,早上跑过来吵着要我们帮忙寻找,宋子昱过去她那边了。”沈晟说到这,下颚略微收紧,似乎想起了某些让他不愿去提的画面。 看到沈晟脸上的表情,何文基本就可以脑补早上发生的一切,包括那个圆球在沙发上滚来滚去,撒泼的哭闹。 傍晚的时候家里来了个客人,方军的母亲,方婕。 家里就何文一人,他慵懒的坐在沙发上,微眯着眼,似笑非笑,如同一只鸷击的凶兽。 方婕脱掉大衣,放下手里的几个袋子,坐在何文对面的单人沙发上,面带微笑,“难得的机会,这里没有外人,不妨说说,你对我的敌意因为什么?” 第70章 何文从鼻腔发出嗤的声响,透着轻蔑和不耐,“方女士,我对你没有敌意,顶多就是没有好感。” 上次他被冯晴劫持出事在医院,方婕来看他,因为方军在场,他忍下来心里的诸多负面情绪,以为不会有碰面的机会。 对面的男人神情阴郁,头发乱蓬蓬的,没有经过打理,整个人都很暴躁。 目光落在男人无名指上,方婕细眉一挑,“你们什么时候结婚?作为方军的母亲,我应该有资格参加。” “怎么?方军没有通知你?”望着对面的中年女人,何文内心的愤怒暴涨,冰冷的声线,嘲讽的语气。 果然,方婕身上维持沉稳高贵的气质略变,她的儿子的确还没有通知她,或者还没想要怎么化解她与这个男人之间莫名的冲突。 “你让我想起了当年接触的一个小孩。” 这句话一出,客厅气氛骤然剧变,原本懒散的何文瞳孔一缩,拿在手里的水杯差点扔地上。 而方婕也在心里开始审视,刚才无意想到的话语,造成的效果极为古怪。 她蹙着眉尖打量起了何文。 片刻后,方婕眉心一跳,难怪几次见面都觉得哪里很突兀,是眼睛,这双眼睛里的东西像极了那个小狼。 沈晟是这个男人的爱侣之一,而那个沈正的确死了,这两者之间会不会有某种她不知道的牵扯… 发现思绪有点乱,方婕慢慢调整过来,眼中又恢复平静。 “你认识沈正?”这句话更加突兀,她的儿子对她闭口不言,想得到一点秘密没有丝毫可能。 何文仍旧坐在沙发上,只不过不再是斜躺着,而是把腿翘在沙发上,侧头看着阳台玻璃上打过来的雪花,他仰头喝了一口开水。 “不认识。”明明是很淡的语气,却像是从喉间碾出来的。 很多年前稻香村是个贫穷的小山村,他跟那个女人过着有今天的生活,不会奢望明天还活不活着。 有天方婕来到稻香村,以沈德秘书的身份,带了一笔钱和食物。 后来搬到沈家,见到了沈德的第三个女人冯晴,一次偶然的机会,他知道原来方婕跟冯晴认识。 很多事都有了解释,包括方婕把他推进池塘的动机,三番五次在沈德面前有意无意挑拨他跟沈德关系的理由,诸如此类的事很多。 那年如果不是村里的人救了他,那他早就淹死在池塘里,成了水下鬼。 人的本性一旦遭遇某种攻击,就会无法压制,何文此刻锁住方婕的眼神阴森狠毒,仿佛随时都会扑上去。 方婕敏锐的察觉到来自对方身上的仇恨和杀意,这不是个好预兆。 客厅狂风席卷,墙上的时钟滴滴答答的响。 这时,大门突然打开,走进来一个男人,正是下班回来的方军,他手里提着两大袋子食物,脸上轻松的表情在看到面前的一幕之后顿时消失不见。 把袋子放桌上,他匆匆换掉皮鞋走过去,“妈,你怎么过来了?不是说明天下午的航班吗?” 余光在细心观察沙发上的男人脸上的表情,方军抿着唇,他打算晚上找个机会把这件事说出来,没想到事情突然发生,他措手不及。 看着儿子一副小心翼翼格外紧张的样子,方婕在心里叹息,无论男女,一旦栽进去,就再也没有回头路。 她想起了那个死在她前面的女人,一生都在沈德身边周旋,到头来落的死无全尸。 “妈?”方军皱眉,出声提醒似乎有些走神的方婕。 方婕伸手把脸颊那里散落的头发理到耳后,“明天临时有事,就调整了时间。” 接下来是一阵压抑的沉默。 “外面雪下的大吗?”再清楚不过站在他面前的人看过来的眼神,何文把水杯递过去,挑起唇角,看不出究竟有多少笑意。 方军心里一紧,接过水杯,没有去喝,放在手心捂着,“小区后面的花园一片白,明天天晴了带你出去走走。” 自知不受欢迎的方婕站起身拿起外套,“好了,我先走了。” 方军看了眼何文,他大步跟上方婕,把她送出公寓,再回来时,客厅没有何文的身影,他关上门准备上楼,却在厨房看到对方站在冰箱门那里。 走过去从后面搂住何文,冰冷的脸颊蹭着他的脖子,方军轻声问,“肚子饿了?” “嗯。”看到冰箱里的西红柿,何文眼角抽了一下,身后火辣辣的地方瞬间就传上来酸麻感。 抬手把冰箱门关上,方军扶着何文的肩膀让他面对自己,凑过去蹭着他的额头,呼吸交替,“何文,让那些事都过去,好不好?”他并不清楚所有的事,隐约知道一点。 在良久的静默之后,何文扣住方军的后脑勺,凶狠的在他下嘴唇上咬了一口,那颗小黑痣被一块猩红的血迹取代,他伸出舌头舔舐,“给我下碗面。” 方军身子一震,他抬手摸了摸何文乱蓬蓬的头发,温柔的目光注视着,“谢谢。” “谢谢这两个字在我这里不值钱。”何文拍拍方军的脸颊,挑逗的捏住他裤裆里的器具,“以后要在床上多用点力。” 晚上的时候宋子昱回来了,身后还跟着一团火红的圆球。 “呜呜呜呜,肥球丢了,我好桑心,睡也睡不好,吃也吃不好。”余宝忿忿的吃着饺子,鼓着嘴含糊不清的说。 斜了眼她面前的空盘子,何文扯了一下嘴角,“看的出来。”第三盘了。 简明慢条斯理的夹着饺子沾了点调料,“在小区贴了寻猫告示?” “嗯。”宋子昱低头吃着,垂下的眼角映着疲惫的表情,“估计不会有什么效果。” 那只肥猫大概真的找不回来了。 接着饭桌上就响起了一道鬼哭狼嚎声,余宝张着嘴大哭,嘴里还有咬烂的饺子没吃进去,随着她的哭闹,口水噼里啪啦蹦了一桌子,很不幸的被对面的几个男人看到。 “我吃饱了,你们继续。”简明说完就脚步飞快的跑进一楼卫生间。 晚一步的宋子昱跟方军忍着胃里的不适,一脸寒气。 “二楼卫生间坏了?”何文跟着沈晟上楼,瞥了眼楼下愚蠢的两个男人,忍不住调侃。 第71章 肥球是何文送给余宝的二十二岁生日礼物,有时候放在何文这边,有时候在余宝那里,喂养的很胖,现在丢了已成事实,他们几人多少都有点伤感。 年末事情总是很多,H市影视城《江湖》拍摄片场,何文穿一身蓝色长衫,外面是军大衣,他揣着袖子站在秋朗旁边,两人对着镜头议论。 “文哥,这里你出来的时候,狂的有点过了。”秋朗指着其中一个镜头,画面定格。 身边的男人轻嗤一声,秋朗撸撸头发,“我的意思是,那种狂妄的表情可以收敛一些。” “趁现在天气还不错,这里搭的外景全在剩下的几天拍完,其他的年后可以放缓速度。”何文高扬的眉宇下浮现阴影,暗光闪动。 秋朗点头,“嗯,好。” 他刚打算转身去跟副导演说点事就听到耳边戏谑的声音,“秋朗,愿不愿意做我的妹夫?” 妹夫?秋朗脸色有点变化,“文哥……你还有个妹妹?” 何文趣味的拿出手机翻到一页,“就她。” 秋朗凑过去,入眼的就是一张放大的圆润脸,他的脸色直接变的五颜六色,“那…那个,余宝的确挺可爱,人也很活泼,但…” “过年的时候我们打算去泡温泉,一起去吧。”手机放进裤子口袋,何文点了一根烟,“你跟余宝正好凑对。” 我谢您! 秋朗突然皱起眉头,为难的说,“想起来了,过年我要回一趟老家,文哥,你也知道,我老家那边…” “你是说你父母不会同意?”吐了个烟圈,烟雾在寒冷的风中散开,何文邪气的笑了,“我昨晚给他们打过电话了,他们说等着你带余宝回去过除夕。” 秋朗闻言差点碰到了旁边泡沫做的白玉雕狮子,他忍不住白眼一翻,抽搐着嘴角去看身边笑的格外邪恶的男人,“文哥,你别吓唬我。” “余宝是我的妹妹,三观正,不物质,也没有不良习好,虽然最近胖了点,但是,她的漂亮在剧组有目共睹。” 秋朗脑中浮现那张笑容灿烂的脸,下意识同意何文的话,余宝的五官的确是漂亮的。 性格也很好,乐观开朗,每天都开开心心的,虽然有时候神经大条了点,也二了点,但是她心地不错,发觉自己正在往某条诡异的路上跑,秋朗又抽了抽嘴角。 等他彻底回过神来,才发现何文已经离开了。 走远的何文嘴角扬起,他对沈玉没有一点感情,却对余宝生出了想当哥哥的情感,其实他打算《江湖》杀青以后,就去法国里尔生活,在那边重新开始事业。 因此才想在走之前给余宝找个可以依靠的人,之所以选择试探秋朗,一是因为秋朗人品不错,这段时间的相处,足以了解。 至于第二点…… 把嘴边叼着的烟夹在指尖,另一只手接过宋子昱递来的水杯喝了一口热水,何文掏出手机打了个电话。 另一头正跟着道具组的工作人员在批发市场买东西的余宝把手机夹在耳朵跟肩膀之间,大声喊道,“喂,文哥,找我有事?” 燃到一半的烟卷重新叼在嘴边,何文自然的把空着的另一只手伸进宋子昱的军大衣里面,冰冷的手指触碰暖和的皮肤,他满足的眯起眼睛,“暖宝宝用光了。” 边上的工作人员在跟店主砍价,余宝走过去几步远对着手机嘟囔,“知道了,回去的时候给你再买一些,还有没有别的要买?要不要那种裹起来特别暖和的厚毯子?” “暂时还不需要。”扫了眼面前把他的手放到自己肚子那里捂着的男人,何文轻笑,“你有没有什么愿望?” “太多了。”余宝嘴里开始唾沫星子乱飞,“哪天去超市买吃的,不用担心钱够不够,冬天晚上睡觉,被窝里有热气,还有啊,刮风下雨的时候,不是自己一个人跑到公交车站台那里,每次来大姨妈我都痛的……” 何文唇边的笑容透着危险,“简单点。” 熟悉对方的语气里的警告,余宝撇了撇嘴,索性直接说了,“我想要个男人。” “最好就是秋朗?”何文看着远处忙碌的身影,眯了眯眼。 那头余宝听到这句话,睁大眼睛,震惊的惊叫,“你怎么知道的?” 手指在宋子昱肚脐那里游移,何文对上他看过来的眼神,高高勾起唇角,“其实我只是瞎猜的,你信吗?” 余宝立刻猛摇头,“不信。” “他缺个女人,你缺个男人。”何文吸了一口烟,凝视着宋子昱那张近乎完美的脸庞,别有深意的说,“感情不是看来的,要多处处才会有。” “我已经明示暗示了很多回,貌似他对我不来电。”余宝失落的说了句。 “我看未必。” 何文又说了几句,包括泡温泉的事,该说的都说了,他挂掉电话,嘴里的烟也被宋子昱拿走捻灭。 “你们四个的长相里面,好像你长的最……” 宋子昱清冷的双眸微亮,迷人的五官愈发夺目,他按住在自己衣服里乱动的手,“最什么?” 异常欠揍的笑容挂在脸上,何文把另一只手也放进宋子昱的衣服里,侧头靠在他身上,“好冷,坐过来一点。” 宋子昱抿着薄唇坐过去,他把军大衣敞开,伸手搂住冻的嘴唇有些发白的男人。 最近天天拍戏到深夜,加上零下十几度左右的天气,拍摄环境恶劣,剧组里的人都有点奔溃,希望快点拍完这里的戏份换另一个景点。 呼吸着宋子昱身上的气息,何文用冰冷的唇在他脖子上蹭着,肆无忌惮的亲吻,“方军去哪了?” “他去叶淮剧组那边商量杨淮河那个场景的事。”宋子昱瞥了眼路过的几个工作人员,有些无奈男人的张扬不羁,不看时间地点,只随心所欲的性子。 “我们这边凌晨5点拍,他那边原本定的是七点,这个时间差太短。” “叶淮那部戏不是说还有一位神秘演员没到吗?”湿热的舌含住宋子昱的耳垂,手指移到他的胸口,捏着一颗小豆子揉搓,何文似笑非笑,“这段时间媒体一直在炒这个话题。” 他忽然沉沉的笑出声,嗓音透着挑逗,“硬了。” 宋子昱的双眼微微开阖,下半身的热物在男人有意的抚摸下变硬变大,幸好有军大衣遮挡住。 “晚上拿尺子量一下,超过20厘米,有奖励。”手指用力弹了一下饱满的顶端,何文邪笑。 下半身那物抖了抖,宋子昱倒吸一口凉气,隐忍的充满欲望的目光中有火苗燃烧,“你用嘴试试,或许会超几厘米。”清俊的脸上难得浮现一抹潮红,有无比的自信,也有挑起的欲望。 何文极少用嘴帮他舒缓,稀有的几次映在脑海,那种不一样的销魂感觉,只要一想,欲望就胀大一圈。 手指大力拉着肿起的小豆子扯动,何文另一只手伸进他的裤子里握住炙热的器具,惊人的尺寸在手心放肆的愈发坚硬。 压抑的闷哼声从喉间发出,僻静的角落,冷风吹过,没能降下他们身上摩擦出的炙热温度。 “何文…再快…”宋子昱低着头,每一次的呼吸都在渴望更多。 手里的速度悠然加快,粗大的欲望在他的手掌里得以释放,何文及时用手捂住喷发的小口,滚烫的液体沾满了手心,他的声音也有点干哑,“纸巾。” 宋子昱来不及去管额角的细汗,立即拿纸擦着何文的手,把那些粘稠的液体擦干净,两人靠在对方颈边喘息起来。 《江湖》下午有场外景是打戏,何文的替身是武行出身,动作利落精炼,与他对戏的是几个群众演员。 圈子里有个行情,一部戏开拍要烧香,祈祷戏大卖,也拜拜所谓的脏东西。 另外就是丧事戏份,饰演的演员们都有收到红包,去灾压惊,所以方军准备了不少红包,里面的钱数字不大,纯碎是图个吉利。 那场戏里面有个镜头,需要从3米左右的地方摔下去,不是远景,而是中景,其中还有个脸部特写,为了效果逼真,何文没让替身上,他让工作人员在他腰部固定威亚绳子。 下面铺了两个厚垫子,边上方军跟宋子昱仍旧不放心,毕竟男人不再年轻,万一出个事,他们谁也承受不了。 但是他们尽量维持冷静,没有把担忧露出来。 好在只拍了四五次就过了,中间没有出现什么意外,不止方军跟宋子昱,包括秋朗在内的剧组工作人员和演员们都捏了把汗。 因为前段时间刚有一则新闻,某演员高中拍摄,威亚失去重心,造成身上多处骨折。 今天的戏要一直拍到凌晨,已经拍完戏份的收拾东西回宾馆,剩下的都是要熬夜的,何文夜里有一个镜头要拍,他跟宋子昱和方军回住的地方,实在太冷了,所以想着吃点火锅。 回去的路上,何文从来往的人群中捕捉到一个身影,那人肩上背着包,身材挺拔不少,肤色也不再白皙,暴晒过之后的黝黑,留的一头短发,细长的双眼愈发寒冽。 不再是那个疏离孤僻的少年,变的沉着冷峻。 看着突然停下脚步的何文,方军跟宋子昱对视一眼,两人也寻着他的视线看过去,却没有发现什么。 眯起双眼望着渐渐隐没在人群里的身影,何文漫不经心的抬了抬眉毛。 “我大概知道叶淮那部戏还没露面的神秘演员是谁了?” 第72章 说是火锅,其实就是大杂烩,里面大部分都是一些何文爱吃的菜。 “方军,青菜好了没?”何文坐在桌子上,手里的筷子在锅里面翻着,嘴里含糊不清的问。 站在水池那边洗青菜的方军听到声音,迅速把剩下的青菜全部洗完,端着盆子过去抓起一些青菜放进热气腾腾的锅里。 何文看了眼方军冻红的双手,他放下筷子,招招手,“过来。” 方军困惑,走到何文身边,随即就见他握住自己的双手哈了口热气,看到这一幕,方军眼睛一柔,耳根子有点红。 边上的宋子昱也看到方军冻红的手,垂了垂眼,心想,以后洗菜的事还是他自己来做比较好。 吃着烫好的青菜,何文似是想起了什么,“杨淮河那个场景跟叶淮怎么定的?” 方军沉吟着说,“我们早上四点去,他们挪到上午九点。” 末了他又说了一句,“我看到石枫了。” 桌上的气氛有轻微变化,何文继续吃着菜,脸上没一丝可以观察出来的痕迹。 “石枫?”宋子昱想了会,才把那个退出影坛的少年跟这个名字对应在一起,他吃完嘴里的食物去问身边的男人,“何文,你是不是一早就知道?” 何文眉毛一掀,“你男人虽然强了点,但也是凡人一个,不是什么有预知能力的超能者。” “你不是超能者?”宋子昱薄唇微勾,“以一对四,够超能了。” 从来都是盘观者的方军这次依然没出声,夹起一筷子羊肉放到何文碗里,又垂下头,嘴角掠过古怪的笑意,如果不出意外… “去边上吃。”何文漫不经心的斜他一眼,隐隐有火焰窜过。 宋子昱眉间轻蹙,他扫了眼方军,又去看明显已经暴躁的男人,最后默默起身端起碗去旁边沙发。 夜里那场戏是在搭建的桥上,包括何文在内的演员都冻的打哆嗦,没有了白天的阳光,温度低下了几度。 中场休息的时候何文两只手被宋子昱搓着,而方军则打开保温杯递过去,“演员太辛苦,去法国以后我们开一家店,好不好?” “好。”何文没有让方军等太久就给出让他愉悦的答复,低头喝了几口热水。 直到身上的体温暖和了些,何文才紧了紧军大衣低声骂了句,“操,这鬼天气真他妈冷。” 的确如方军所说,演员这个职业非常不人性化,充满太多被动。 冬天拍夏天的戏,下水淋雨,夏天拍冬天的戏,穿一身密不透风的戏服,热出一身疹子。 宋子昱把震动的手机递给何文,视线从那串号码上面扫过,又不动声色收回去。 电话里男人磁性的声音透着疲惫,“宝贝儿,想我吗?” 何文伸手想撸头发,后来才想起自己戴的是假发,他挑起一边的唇角,“想你裤裆里面的东西。” 世界另一边,简明翻着皮夹里的照片,手指抚摸着上面的男人,“它也特别想你后面那个小口。” “要不要做一次?就像上次那样,我们用说的。” “我现在没那个精力。”何文把手机放到另一边耳朵,下颚抵着方军的肩膀,又困又累。 似是听出对方话语里的倦意,简明也没有再调侃,“我明天上午的航班到T市,中午之前到你那里。” 就像是约好的,何文刚挂完电话,沈晟就打过来。 一贯的简洁扼要,低沉的声音从电话那段传来,“明天上午回国。” 何文扯了一下嘴角,“中午之前?” “嗯。”仿佛一点也不意外,淡淡的音节。 接下来有几秒的沉默,就在何文打算挂电话的时候,他听到一个很低的声音,“我很想你。” 只休息了一个小时左右,凌晨四点,剧组又开工了,几场戏都很赶,一旦耽搁,就不知道要等待多长时间,所以他们只能咬牙坚持。 大家都很累,化妆组在忙着给演员化妆,道具组也在忙着来回奔跑检查道具是否齐全,灯光师跟摄影师凑在一起讨论着什么。 秋朗喝着咖啡提神,头上的帽子压下来,脸上的黑眼圈更加明显。 跑过来的场务焦急的说,“秋导,九点《乱世枭雄》剧组在这里有一场爆破戏,他们那边说我们建的地牢位置需要偏移两米左右,不然他们没办法提前布置炸点。” 秋朗目光一厉,“怎么不早说?” “我…我一忙就给忘了。”场务吞了口口水,“那现在怎么办?文哥已经回去了。” 抬手揉了揉眉心,秋朗沉声说,“等他来了再看怎么解决。” 早上的时候何文是被一个电话吵醒的,神情狂暴的起床,出现在剧组的时候脸色极为难看,连平时敢跟他说笑的几个工作人员都打了招呼脚底抹油。 何文直接走到秋朗面前,一脸火爆,“怎么回事?” 秋朗以最快的速度用简单直白的话语说出事情的经过,包括他自己分析的解决方法。 “这件事我去处理。”何文说完就转身离开。 十几分钟后,他出现在叶淮剧组休息室,还没说明来意就听对方先说了。 “这次爆破戏是石枫来演,怎么埋炸点,他说了算。”叶淮穿好外套往门口走,“所以这件事你跟他商量就行。” 门砰的关上,何文懒散的坐在椅子上,没打算先开口的意思。 穿一身休闲衣的石枫端起玻璃杯喝了一口水,他的视线停在何文无名指那里,有一瞬间的凌厉。 “何文,好久不见。” 他在训练的那段时间,只要一想到男人野心难测的表情,明亮如烈火的双眸,他的欲望就高涨到不可思议的程度。 “就这么想见我?”何文唇边扬起的弧度有一丝讥诮,他在看到石枫之后就明白过来,那些乱七八糟的意外全都是面前的青年想见自己整出来的事情。 石枫放下玻璃杯,走到何文面前,微微俯身逼近,他情不自禁的贴上去,柔软的唇,独有的气息,这都是他迷恋的。 “我对你没性趣。”何文身子后仰,仍由湿热的舌头在他的嘴唇上面描绘,他眯起眼睛,微笑着,“以前没有,以后也不会有。” 石枫下颚收紧,近乎残忍的咬住男人的唇,压抑的嗓音,似是在竭力克制着什么,“为什么?” 耸耸肩,何文笑的邪气放纵,“石枫,你并不…” “何文,我爱你。”石枫钳住何文的下巴,舌头义无反顾的挤进去,任何一丝唇齿间的气息都不想放过,窒息的吻在一点点夺走他的呼吸。 口腔有血腥味,舌头被吸吮的疼痛,何文皱起眉头,骇人的阴翳,一口咬住在他嘴里肆意妄为的舌头,血珠子涌出,他的双眼愈发寒冷。 谁知石枫非但没有收敛,反而愈发兴奋,他看着何文的眼神炙热痴迷,欲望骤然爆发。 却在这时,轰的一声巨响,空气里仿佛有什么炸开。 周围的温度骤然攀升,火舌窜起,可怕蔓延的火焰让何文跟石枫都倒抽一口气,刚才那一声是汽油桶爆炸了。 “走这边。”何文冷静的观察四周,把水杯里的水倒在找到的毛巾上面捂住鼻子,喊了一声就往后面走。 “小心---” 石枫大脑来不及作出反应,身体已经先一步扑过去,屋顶的灯砸下来,他的后背瞬间就被点燃。 被圈在下面的何文脸色难看,他明显感觉到护着他的人全身肌肉收缩,整个人绷成一把弓,痛苦的闷声声贴着他的耳朵响起。 “快起来!”何文的衣服和发梢都发出烧焦的味道,他拍着石枫满是冷汗的脸颊,大声呵斥。 周围的火越发大了,浓烟刺激着呼吸,视野里除了熊熊大火,就只剩下迅速变成灰烬的一切。 有血肉烤熟的气味混合在烟味里面,何文瞳孔一缩,耗尽力道钳住压着他的青年,怒吼出声,“你他妈想被烧死是不是?啊?” 后背衣服被火烧尽,皮肉在大火里发红发焦,石枫一瞬不瞬的盯着近在咫尺的脸,用尽了所有力气紧紧箍在怀里。 后背的痛已经麻痹,只剩下身体条件反射的抽搐,火焰从他的身上蔓延,整个人都快烧起来。 他大脑开始一点点清晰,甚至比任何时候都要明白,这个男人说不要他… 怎么办? 石枫的呼吸有点重,他从喉咙里发出喘息,一下下喷在何文脸上,两人都因吸入大量烟雾,窒息感越来越近,压迫着心脏。 躺在下面的何文想推开石枫,出去的力量却一次比一次薄弱,压着他的青年就像是一块滚烫的石头。 外面有人在嘶吼,有人在大喊,梁柱在烈火中倒塌,玻璃窗被震碎,火光冲出,卷起的热浪扩散,接着便是一阵狂风,火势冲天。 “何文,是你说过,爱是占有,是你说的。,去另一个世界,就我们两个人…”石枫的神情有些许疯癫,一定是老天在给他这个机会,想到这,他黯淡的目光顿时迸射可怕的光芒,他不能犹豫。 双手用力捂住何文的口鼻,石枫的两条手臂暴起的青筋凸显,看着在他身下挣扎的人,他的脸上是温柔的表情,四周燃烧的大火倒映在他的双眼,沉淀的是令人毛骨悚然的疯狂与狰狞。 “睡吧。” 第73章 大火烧毁了那间休息室,一声震天的巨响,火舌冲天而起,把《乱世枭雄》整个剧组都惊着了,每个人耳膜都引起嗡鸣,惊慌的嘶喊声,尖锐的大叫声连成一片。 前来的消防人员竭力配合着救火。 谁都能看到赶过来的两个男人脸上的惶恐,他们给自己身上浇了一桶水,大力推来阻拦的剧组人员冲进去,最终在浓烟深处找到陷入昏迷中的石枫跟何文。 场面极为震撼,石枫后背整个烧起来了,两条手臂紧紧的勒住身下的何文,怎么拉都拉不开。 方军狠狠抹去脸上眼睛里的泪水,踉跄的跑过去,身上的衣服脱下来扑灭四周的火,他嘶哑着声音喊,“何文,醒醒,快醒醒----” 生死不知的何文听不见,宋子昱跪在地上,手揪住石枫滚烫的胳膊往旁边拽,他的声音颤抖的厉害,大声唤着何文的名字。 两人一遍遍的喊着,竭力把石枫从何文身上分开,那一霎那,空气里仿佛有一个声音,类似于血肉上面的那层皮扯掉的撕拉声响,透着无言的诡异。 事实也差不多,石枫跟何文紧贴的地方全被扯下一层皮,烧红的皮肉暴露出来,格外的骇人。 宋子昱跟方军对视一眼,都看出彼此眼中的复杂和震惊。 而当方军抱着何文,宋子昱抓着石枫出来时,叶淮是第一个跑过来的,他看到不省人事的石枫,倒抽一口气,迅速脱掉外套搭在他身上,期间双手抖的有点厉害,谁也不知道外套下面是怎么样残忍不堪的情形。 眼看有人围上来,着急的想要帮忙,场面陷入混乱。 “都别过来。”叶淮冷声喝斥,镜片后的眼睛闪过一道寒光,没有商量的余地,他小心翼翼背着石枫往急救车方向走。 围拢的记者们七嘴八舌。 “请问这场爆炸事故是怎么回事?” “何先生为什么会被牵扯进去?他跟石先生是不是有什么不可告人的关系?” “这只是一场单纯的意外,还是人为?” “石先生伤的重不重?会不会对他今后的演绎道路造成什么影响?” “宋先生能不能透露一点关于何先生目前状态的讯息?” “都给我滚!”令人害怕的眼神扫视周围一张张兴奋的脸,宋子昱面带寒霜,浑身散发着冷气。 他的头发有一些地方烧焦,脖子上有一道很深的伤口,应该是跑进去的时候被什么滚烫的东西撞到的,那块皮肤都黑了。 闪光灯在他身上不停的闪,很短的时间,有直播的记者把曾经的天王巨星穿一身乌黑破乱的衣服,出口恶劣的狼狈形象播放在全国人民面前。 《乱世枭雄》和《江湖》两部戏纷纷陷入停机状态,无论是何文还是石枫,对娱乐圈都是不容忽视的存在,引起的关注随着这则新闻被放大无数倍。 刚回归的石枫全身烧伤面积严重,目前还在抢救中,而另一个当事人何文吸入大量烟雾,陷入昏迷,醒过来的时间无法确定。 半个月后 病床上被层层纱布包裹的青年苏醒过来,动了动眼珠子,第一时间是去在场的人,“他怎么样?”长时间没有开口加上喉管损伤,声音沙哑难辨。 弯身拿着仪器给他检查身体,穿一身白大褂的英俊男人没有回答,而是在随身携带的本子上记录着什么。 青年没有得到答案,呼吸一下子就急促了,“快告诉我,他没事对不对?” 英俊男人扫了眼旁边显示不正常的心电图,他微微抬眼,露出一抹笑容,“自我介绍一下,我叫陈阳,你的主治医生。” 看着失去理智,挣扎着试图拔掉身上的针管下床的青年,陈阳眉头皱起,弯身压住他的肩膀,声音有些许严厉,却在那双含笑的眸子之后没多少效果。 “如果你问的是那个报纸上吵的沸沸扬扬的男人,那我可以告诉你。”迎上青年漆黑的眼睛,陈阳微微偏头,“他还在沉睡。” 2月28,2月最后一天,这家医院有大量记者出没,很快,石枫的康复状况也被那些一直在全国各地紧张关注的人知晓。 更多的人还在等待那个依旧没有醒来的男人,他们始终相信,奇迹或许还会出现。 几天后,叶淮出现在医院,他看着石枫,没有一点玩转,直接了当的问,“爆炸师说你在前一天晚上问过他关于汽油桶放置地点,石枫,这件事你欠一个解释。” “我只是……”石枫动了动嘴唇,闭上眼,良久,他哑着嗓子说,“只是想求他别不要我。” 病房陷入沉闷的安静状态,空气里不知何时弥漫开让人不忍的悲伤。 叶淮推了一下鼻梁上的眼镜,“何文到底有什么好,值得你这样拿命去冒险。”语气顿了顿,他又说,“还有那几个男人,这段时间一个个跟行尸走肉一样活着。” “我不知道,大概是着魔了。”石枫望着叶淮的目光有恳求,“我想去看看他。” “那几个男人应该想把你剐了,你现在出现在他们面前,我保证活不回来。”叶淮额头的青筋似乎暴起了,“剧组上下所有人都在等你回来,这次的损失我会慢慢拿回来,接下来几年,你都得在我手下的作品里面出演。” 石枫眯了眯那双渐渐寒星的眸子,“你帮我一次,我后面几十年都给你打工。” “这笔买卖看着稳赚,但是风险太大,还是算了,我没你们年轻人那种胆量。”叶淮嗤了声,说完就转身离开。 但他完全低估了石枫的那种执念有多可怕。 3月7号凌晨两点多发生了一件事,在那些目睹一切的人心中留下不可磨灭的痕迹。 冷风从走廊没有关严实的窗户探进来,如同幽灵一样的黑影从走廊过去,一切发生的悄无声息。 一间病房的门从里面打开,走出来的男人眉宇染着疲惫,下巴有一圈胡渣,他端着水盆出去,风吹过,身后的门发出一声轻响,男人停下脚步回头看一眼,皱了皱眉,又收回视线离开。 脸上的口罩取下来,露出一张带着些许淡淡伤疤的脸,石枫压低了声音,“何文,我来看你了。”仿佛怕惊醒床上睡着的人。 轻着脚步走过去,脱掉外套趴在何文身上,石枫的唇轻轻磨蹭他的脸颊,“那时候是不是很难受?” 没有回应,躺着的何文头发整理的很好,脸上也被清理的干净,细细闻着,还能发现熟悉的柠檬香。 石枫的呼吸略重,他伸手描摹着何文的脸庞,手指放进他的发丝里缓缓摩挲。 然后他又像个傻子一样把耳朵贴着何文的胸口位置,在捕捉到微弱的心跳声后,弯起唇角笑了,却给人极其阴森的感觉。 “何文,我没错。”石枫把脸埋在何文脖颈,低声喃喃,“我没有错……” 他从裤子口袋拿出一把匕首,淡定的在自己手腕上划了一下,鲜血流淌,滴在何文脸上,眼睛,唇上。 片刻后,房间里有浓烈的血腥味,何文身上已经被涂满了血,整个人都像是被石枫的血灌溉。 “何文,我好痛……”石枫像是感到愉悦似的歪了一下嘴角,匕首在自己手腕上又划了深深的一道口子,他把手压着何文的掌心,手指紧紧的相扣,鲜红的血从两人的手腕流淌,又交融在一起往四周滴落。 他失去血色的唇亲吻着何文,笑着说,“我看过一段记载,用血来唤醒第六领域的感知,等你醒来之后,你的全部记忆只剩下我,所以只要你的一点血就好。”他说着就拿匕首在何文手腕划下去,舌头舔舐着涌出的血水,他的脸上挂着餍足的笑容。 等方军回来的时候就看到房间的门锁上,那一瞬间,冷气从脚底窜上来,他抬脚踢着门,很大的动静把值夜班的护士注意力都给招过来。 医院出现参差不齐的脚步声和被克制的呼叫声音。 当病房的门撞开,方军喘息着跑进去,那一霎那,他被眼前所见的惊在原地,身后的其他人都脸色煞白,不少人开始弯身呕吐。 方军赤红着眼过去,愤怒的揪住已经成为血人的石枫,用力甩到一边。 失血过多,气息虚弱的石枫的后脑勺撞到墙壁,随着他的滑落,在墙壁上留下一道血痕。 凌晨四点左右,宋子昱,简明,沈晟,全都围着何文而坐,他们均都沉默不言,压抑悲痛的气氛萦绕。 方军抬手在眼角擦了一下,他的声音里有着浓郁的鼻音,“我快撑不下去了。” “石枫做的事其实也是我想做的。”简明撸起额前的头发,露出那双充斥疯狂的蓝色眼睛。 这句话一出,边上的宋子昱绷着的脸上明显起了一丝变化,他也想那么做。 如果何文醒不来,就选择一起死。 这种没有尽头的等待太累,煎熬的不是身体,还有心,已经不知道有多少个夜晚是睁着眼到天亮的。 好不容易有的家在何文出事以后没了人气,一切都是冰冷的。 垂着头的沈晟侧头,深邃的眼眸在散落的发丝里隐隐有着血光,他俯身摸着何文的脸,有太多东西蜂拥而出,却又被仅存的理智压制。 从那晚以后,石枫的身体开始一天天痊愈,他很快投入《乱世枭雄》拍摄中,生活恢复正常规律,但他忘了一个人,忘了一个名字。 知道消息的沈晟改变主意,他不打算要石枫的命,反而会希望他事业顺利,生活顺心。 他要看着石枫在将来某天想起那段被遗忘的时光,然后在痛苦中过完一生。 五月十八,何文脱离危险,那天的阳光对于四个男人来说是从未有过的温暖。 “哥,方军,简明,宋子昱。”挨个唤了一遍,看着几个男人一副专注认真的表情,何文忍不住笑了,邪气张狂的声音一如从前。 “我爱你们。” 第74章 何文的苏醒让《江湖》整个剧组以及那些影迷们,公司员工,所有人悬着的心终于落地。 他是几天后知道石枫的情况,当时只是淡淡的挑了一下眉毛,看不出脸上有多少可以观察出的情绪。 就像是约定好的,那天晚上的事,谁也没有在何文面前提及,他不会知道石枫在那个晚上割腕放血的诡异疯狂行为。 之后何文跟石枫再也没有过交集,直到春节前那次颁奖典礼。 何文穿一身黑色西装,里面是白色衬衫,最上面两颗扣子敞开,笔直的西裤,黑色皮鞋,剪裁精细,衬托着修长的身子,愈发沉稳迷人。 发丝略微打理了一番,脸庞消瘦了不少,霸气和锐利不减半分,望着走在他身边的两个男人,眼中的厉色逐渐消退,浮现出一抹笑意。 听着耳边唠叨的声音,何文眉宇皱起,“方军,你现在怎么变的这么啰嗦?” 方军微微抿唇,“抱歉。”话是这么说,但他下一刻又继续重复几遍的话语。 “好了,亲爱的,我知道石枫现在已经忘了我这个人,都放心,我现在过的很忙,屁股更忙。”何文看了眼四周走动的人,手快速在方军屁股上捏了一把,以示警告。 边上的宋子昱压着嘴角,似乎在忍着笑,“你前些天也是这么说,可是去超市买东西的时候就有个男孩过来找你要电话号码,那孩子应该还没成年。” 斜了眼宋子昱,有挑衅的意味,何文勾唇,“这也是我的错?” “不是。”宋子昱敛了神色,作出认真的表情,眉头蹙起,“是我们的错。” 何文嘴角一抽,加快脚步把他们甩掉。 红地毯也不是第一次走,只不过这次两侧架着的摄像机更多,与他一同的明星很多,基本没有过合作的机会,何文跟边上的《江湖》两位主演说笑了几句,身后走来的一个队伍是《乱世枭雄》几位主演,有人上前打招呼。 在摄像机前,他们维持着最完美的笑容,男人优雅从容,女人光鲜亮丽。 “前段时间的爆炸事件之后,两位似乎没有同过台,这样做,是不是在刻意避开某些事情?”主持人微笑着问。 似是随意的问话,但是她在看到何文投过来的戏谑眼神后,握着话筒的手不易察觉的紧了紧。 石枫今天穿了一身蓝色西装,五官轮廓冷峻,年轻阳光的气息,挺拔健壮的身材,无一不是吸引所有人焦点的因素。 而他现在主演的几部戏都被看好,身价几度飙涨。 那次的爆炸事件几乎淡去人们的观察范围,而这次主持人突然提起,着实不是个最佳的时间点。 石枫双手放进西装裤口袋,侧头去看旁边的男人,冷漠的视线上下打量,又不动声色的收回。 “我认为大家关注的是由我带领的《江湖》,而不是那些陈芝麻烂谷子的旧事。”扫过去的视线略凌,何文似笑非笑,勾起的唇角弧度异常恶劣。 主持人面色一僵,也后悔自己的唐突,便没有再敢坚持,其他演员纷纷过来插话,打破尴尬的局面。 自始至终石枫都没有跟何文有过交流,而何文更不可能有兴趣对他说点什么,甚至连看都没看一眼,他在签名版上写下自己的名字就越过所有人离开。 但是石枫没有立刻离开,他站在原地看着签名版上那个肆意潇洒的名字,他下意识念了出来,“何文…” 随后他紧紧锁住眉头,倨傲冷淡的表情发生了清晰的变化,为那一刻自己内心的澎湃跳动。 作为经纪人跟助理,没资格进去,方军跟宋子昱坐在休息室,抬头看墙上的宽屏电视,上面正在直播着颁奖现场的情况,摄像机从那些平时都不怎么出面的大牌明星脸上一一扫过,他们捕捉到一张熟悉的面孔,依旧邪恶野性,就算坐在椅子上,也有着独一无二的吸引力。 画面一变,台上两位主持人相互调侃着活跃气氛。 宋子昱跟方军见不到自己的爱人,没有再看,收回目光静静的等待,其实能不能得奖其实真不重要。 相对于已经拿到国内电影节最高奖项的宋子昱,那些奖杯在家都积攒了一层灰,他早就给换成一幅幅照片,全是何文生活中的身影。 座位上的何文身子后仰,脊背放松,唇边微扬,挂着慵懒的笑意,在看到石枫向他这边走来,低头跟坐在他前面的演员说了些什么,随后就见那个演员让开位置,而石枫在对方的位置坐了下来。 座位席的光线很暗,演员们有的压低声音交谈,有的低头紧张的等待接下来的奖项,而那些提名入围的更是把全部注意力集中在台上。 坐在何文左边的秋朗双手交握,“文哥,我有点紧张。” “我看你不止有点紧张。”看着对方的窘态,何文出声嘲弄,眉毛一挑,“余宝今天怎么没来?” “她想来,我没同意。”秋朗压低声音说,“这两天她身体反应特别大,吃一点就都给吐出来,我不放心,就哄她在家看电视。” 抬手捋过额前的发丝,何文瞥他一眼,“上车再补票这种行为我很欣赏。” 秋朗不太好意思的摸摸头发,清咳一声,眼中浮现幸福的情绪。 身边的人走走停停,每个人都忙的没有时间去留意,或许只要试着停下脚步看一眼,很可能就会发现惊喜。 他跟余宝的开始很…特别,谈不上浪漫,但是也够深刻。 现在的生活很美满,也很知足。 “文哥,一直忘了跟你说声谢谢。”秋朗语气真诚,带着感激的笑容。 何文从鼻腔发出一个懒懒的声音,算是领了他那句谢谢。 坐在前面的石枫突然回头,昏暗的灯光下,他的双眼显得有些晦暗不明,“我们合作过的那部《持爱》是什么时候的事?” 秋朗带着古怪眼神的视线从石枫身上一闪而过,他看着台上的节目,一副投入的样子。 “不会用百度?”何文微阖的眼闪过野兽般的微笑。 出乎意料,原本被男人的轻蔑和讥讽造成的愤怒竟然很快没了踪影,石枫压下心里的困惑,冷冷的说,“我忘了。” 何文脸上的表情明显不悦,喉间发出的声音充满恶意,“既然已经忘了,说明只是无关紧要的事,就没有再记起的必要。” 四周坐着的演员当中,有人扭头,感兴趣的目光在何文跟石枫身上穿梭。 “何文,我应该认识你,是不是?”石枫问出连他自己都觉得莫名其妙的问题,他不懂,为什么见到这个男人,会控制不住的想靠近,想… “金马影帝奖获得者是……”台上主持人声音突然拔高,大喊一声,“《江湖》杜凌的扮演者何文。” 何文起身,在所有人或真心或敷衍的羡慕祝福目光中走向舞台。 休息室里方军跟宋子昱几乎同时站起来,一同望着荧幕上光彩夺目的男人,他们备感自豪,因为那是他们的爱人。 休息室的门打开,走进来的两个男人正是赶过来的沈晟跟简明。 等候的记者们纷纷看过去,各种目光在他们身上游走,却没有哪位记者敢上前问点八卦,因为这两年里,他们看过听过很多不好的传闻。 以前是不敢报道华盛老总的新闻,现在又多了一个沈家的族长。 9月里,大片的野菊花盛开。 这片山岭是沈家的,空寂宁静,放眼望去,尽是望不到边际的绿色,蓝天白云,徐徐的清风拂过,自由惬意。 如同躺在山坡上的男人所追求的生活,无拘无束,随心所欲。 手伸进简明的衣摆里面,抚摸着他的身体,何文的下颚抵着他的肩窝,呼吸着洋溢花草香的空气。 简明低头,唇贴着他的耳廓亲吻,“昨天跟你说的事,考虑的怎么样?在东街那边再开一家分店。” “今天我们不谈工作。”抬头,何文邪笑着凑近,啃咬着他的下巴,“只做爱。” 简明低笑出声,手掌隔着裤子大力揉捏何文的臀部,彼此湿热的舌缠紧又松开,不断有力而缠绵的吻。 阳光下,他微垂着蓝色眸子,俊美的脸庞棱角抚平,专注神情的亲吻身下的男人,仿佛对着最珍贵的宝贝。 “带套了?”何文从两人纠缠的唇间溢出一点声音,他喘息着去蹭简明裤裆的硬物。 简明从裤子口袋拿出一个袋子,拆开,柠檬香散开,透明的套子被何文含在嘴里,凑近吞住他腿间的笔直器具,一点点移动,直到整根吞没。 口腔充斥着柠檬香,何文舔了舔简明的乳尖,隔着衬衫濡湿,他轻笑着,眉毛一扬,牙齿还在加重力道嘶磨。 拍打着何文抬起的屁股,简明一个挺身进去,双手扶住他的腰部,冲刺了几下就伏在他身上慢慢的碾压,舌头沿着他的脖子,锁骨舔舐。 何文喉咙里发出咆哮似的低吼,舒服的呻吟,“知道我为什么要你吗?” 双手在何文身上肆意抚摸,简明粗重的呼吸,露出可怜的表情,“宝贝儿,别说什么纯碎是可怜我之类的话,我怕我突然萎下去。” 嗤笑一声,何文双腿缠住简明的腰,弓起脊背去与他接吻,舌头勾出往外拉,用力吸吮,口水声啧啧的响。 “我爱上了一个蠢货。”何文扬起的唇角勾勒出嘲笑的弧度,回答他的是男人愤怒的攻击。 山坡后面有条长长的石阶,简明抱着何文一步步往上走,上身衬衫完好,只是轻微的凌乱,没有皮带的束缚,衣摆停在臀部上方一点,挡不住下面赤裸的风光。 两人脖子喉结都有多处吻痕,额头渗出细汗,而身下紧密的相贴,随着脚步,一下一下的往上撞着,何文眯起眼睛舔咬简明的舌头,蠕动的小口吐着缕缕银丝,包裹着简明的炙热器具,渐渐打湿那片黑丛。 石阶的另一头,沈晟,方军,宋子昱三人站在那里等着。 第75章 简明身下狠狠的顶了几十下,抱紧何文粗喘着释放在他体内。 “宝贝儿,我还想听你说那句话。”耍赖的抵着何文的鼻尖,简明磁性的声音沙哑,透着餍足的笑意。 “等什么时候我有心情再…嗯…” 何文紧楼简明的脖子,弯着脊背与他接吻,随着脚步的加快,有湿滑的液体流淌到大腿,在地上留下些许痕迹。 回首看来时的路,简明露出狡黠的笑容,刚释放过的器具很快在温暖的甬道昂起头,变硬变粗,准确找到何文的敏感点,有意的用前端去顶撞摩擦。 “真紧----”边走边顶,简明粗喘着发出快感后的低喊。 何文随着身体的颠簸起伏,额前晃动的发丝有汗水散开,落在简明脸上,身上,他舔着嘴唇,兴奋炙热的目光让简明欲罢不能。 半山腰有一处天然温泉池,翠山绿林环绕,稀薄的热气笼罩,如同山岭一样,不对外开放,纯属私人所有物。 外界有人猜测沈家购置那片山岭的用意,然而,谁也不会想到是几个男人相聚在此,用来享受生活,交流肢体,探索更深的接触,说白了,就是打野战的场所。 池子里三个男人赤身躺着,冒着水泡的泉水萦绕,水下有数不清的小鱼游动,围着他们游玩。 “哥。”何文唤了声就放开搂着简明的双手,身子后仰,往泉水里倒去,有双结实有力的手臂稳稳的接住他。 半空中,小口流出去的白浆有几滴进了泉水里面,更多的全数落在沈晟身上。 小麦色的皮肤上有水珠滑落,顺着健壮的肌肉纹理留下水迹,如今增添了些许粘稠的白色,阳光下,有着极为暧昧色情的意味。 简明伸手撸了撸自己的器具,前端溢出来的几滴被他用手抹掉,他脱掉衬衫跳下去,惊的四周小鱼瞬间散开。 用手把额前的湿发捋到后面,宋子昱脊背靠着后面的石头,清澈的水里紫黑的壮物清晰可见,嚣张跋扈的冲天而起。 他瞥了眼不远处抱在一起亲吻的两个男人,目光定定的停在那个皮肤略显苍白,瘦腰圆臀的男人身上,怎么也移不开眼。 边上原本闭着眼泡温泉的方军睁开眼,他往身上浇了点水,从水里站起身拿着精油过去。 宋子昱蹙了蹙眉,也跟了上去。 水里的小鱼成群结队的游来游去,何文被沈晟从背后抱着,水蔓延至腰部,两只脚上面都有小鱼在亲吻着。 有点痒,更多的是舒爽,何文懒散的眯起了双眼,脊背有炙热的舌头肆意滑走,舔舐的湿腻音色伴着风落入耳中,让他浑身血液沸腾,带着薄茧的手掌沿着脊椎一路往下,停在尾骨那里有意无意的抚摸,又在两瓣臀肉处揉捏着,引起的那窜火苗游走进每个细胞,最后集中在腹部以下某处。 直到灼烫的坚硬之物挤进体内,何文从喉间发出一身呻吟,喉结轻微颤动,溅起的水珠落到他的胸口有些红肿的乳头上,又随着原始的律动向四处分散开。 就着简明之前身寸在里面的津液,沈晟抓住何文的两只手往后拉着大力冲击起来,水波一阵阵的撞着身体,带来的刺激一如从前的疯狂。 水面上起了渐多的涟漪,脚步声靠近,何文喘息着仰起脖子,邪笑着看走来的两个男人,烈焰的目光有因为情动浮现的迷醉,勾引,还有让人甘愿踏入罪恶之渊的挑逗。 方军打开精油,挤出一些在手掌中揉了几下就去按摩何文的腰际,精油的香气在空气里弥漫,他的手一点点往下,摸着何文的臀部。 他微微俯身含住何文的耳垂吸吮,手指慢慢在沈晟跟何文紧密相贴的地方摸索出一点空隙伸进去,下一刻却在手指第一关节那里停下来。 沈晟抬起眼帘瞥他一眼,绷着浑身肌肉一个用力,接着就是十几下急促凶猛的抽插,胯部撞着何文的臀部啪啪直响。 方军的手指没有避免的擦着他的器具与何文的肠壁,进也进不去,出又不想出来。 他的耳根子有点红,尴尬的清咳一声,轻声说了句:“何文,我也想进去。” “妈的,你停在那里干什么?想进来就直接捅进来啊。”何文挑起的眼角野性放荡,随后就闷哼一声,双腿一阵颤抖。 方军深吸一口气,在何文腿间蹲下来,把他的两条腿抬起放在自己臂弯里,身下一寸寸的往里挤,因为水流的影响,他进出几次之后,胸膛起伏愈发快了,发梢滴下来的水打在胸口,肩上,也模糊了视野,只专注的看着眼前放纵呻吟的男人,更加激烈的挺动腰身深入浅出。 后面过来的宋子昱两腿之间的巨物前端马眼溢出透明的液体,有银丝滴在水面上,又被冲散,他低头舔着何文的眼睛,舌头在他的睫毛上左右刷过,手摸着何文胸口的乳头,拇指按压乳尖,指甲轻轻抠刮。 泡在温泉里的简明看到那一幕春色,眯起蓝色眼睛凝望着被三人占有安抚的男人,视线停在男人硬起的乳头,滚动的喉结,情欲笼罩的脸庞,以及被前后进攻而摆动的纤细身子,他贪婪的舔唇,腿间的器具缓缓昂起头,哗的一声水响,他站起身,大步走过去。 何文仰着脖子,侧头去跟沈晟亲吻,伸出舌头缠绕,来不及吞咽的唾液从嘴角流淌,被沈晟舔掉。 体内抽送的两个坚硬器具变换着角度不停的进进出出,扑哧扑哧的摩擦着发红发烫的肠道,何文猛地收紧吞吐的小口,两条腿的肌肉轻颤,下半身之物抖了抖,又一次喷洒了出去,沾在前面的方军身上。 方军低吼一声,连续深深的抽送了几下,器具猛地抖动了几下,在最深处喷出热流,他把器具从何文体内拔出来,抱着他喘息。 后面还在冲刺的沈晟速度攸地加快,呼吸抵着何文的耳边,牙齿咬着他的耳廓边缘,一击横冲直撞之后缴械。 何文张口喘着气,舌头在下嘴唇舔了一圈,眼中有尚未退去的欲望,望着宋子昱,视线往下移,停在他膨胀的紫黑巨物上。 被这种实质性的侵略眼神注视,几乎是一瞬间,宋子昱就血脉喷张,口干舌燥起来,他扶住器具送到何文嘴边,清冷的气息早已不复存在,被欲火燃起,望着何文的眼神有渴望。 “想要什么?”手指弹了一下饱满深红的龟头,何文邪气的勾唇一笑,脸上挂着放肆的神情。 宋子昱深呼吸,克制住想立刻把何文压在岸边狠狠操干的冲动,沙哑着嗓音说,“舔舔它。” 如他所愿,何文这次满足了他,伸出舌头舔了一下他的器具,舌面从暴起的筋路上面肆意的扫着,又用嘴深含住狂裹起来。 手抚摸着何文被汗水浸湿的发丝来回拉扯,宋子昱微阖着眼,沉醉进让他迷恋的快感中,流连着。 有小鱼游过来,在何文吐着精液的小口那里徘徊,有几只突然靠近,亲吻着被侵虐后的嫩肉,似乎想要游进去。 沈晟把浴巾放进水里,甩出的波浪让那些小鱼不敢再停留,都纷纷往远处游走。 “连小鱼都想进去,宝贝儿,瞧瞧你多么迷人。”过来的简明调侃的轻笑,手摸着何文被吻的红肿的乳头,略带情色的拨弄。 何文从喉间发出含糊的声音,似是在低骂着什么,在用力吸吮了几下之后松开嘴,全身力量靠在身后的沈晟身上,腿被方军按摩着,涂满了精油,毛孔都渐渐张开,他舒服的感叹。 发酸的腰际被宋子昱揉着,明显察觉到他乱了频率的呼吸,何文扬起一边的唇角,朝宋子昱伸出手,“过来抱我。” 宋子昱弯身把何文抱起来,快步上岸走到吊床那里,他把何文翻过来,从背后进去,捏着他的臀肉,随着吊床的晃动不停的在何文体内侵占。 吊床尺寸很大,当初设定的时候是按照五人的体重来的,固定在温泉池后面,目的不言而喻。 简明,方军,沈晟三人先后过去,一个个都不甘示弱的在何文身上不同地方霸占着亲吻。 五个人的重量让吊床激烈的晃动,风拂过,有树叶飘落,随着每次的大力运动,又飞扬起来。 何文被翻过来,正对着宋子昱,他的一条腿搭在宋子昱手臂上,小口包容着巨大的器具,里面填满的液体被不断的带出来,从吊床的空隙掉下去。 简明跪在何文后面,俯身咬着他的嘴唇,牙齿嘶磨,方军抓着何文的一只手,舔着他的一根根手指,舌头绕着转圈。 而沈晟则趴在何文左边,亲吻着他的肩膀,留下渐多深色的齿痕。 很大的肉体撞击声与唾液引起的水渍声在鸟语花香的绿林响着。 五个全身赤裸,英俊不凡的男人肢体纠缠在一起,上演着最为疯狂的情事,让人脸红心跳。 天空在头顶摇来荡去,一张张熟悉的脸映入眼帘,何文的双眼眯成一条缝隙,嘴角勾勒出愉悦的弧度。 重活一世,感激上苍。 可以活的肆意,感谢四个爱他的男人。 第76章 夏天的稻香村青山绿野,晨间,村东头有户人家,院门半开着,门槛上坐着一个小男孩,衣衫微皱,头顶一撮毛随着风晃了晃。 小男孩一张脸消瘦,有几处刮破的伤口,那双眼睛却是黑亮,这会正吸着鼻子打哈欠。 远处路上跑过来一个胖小孩,大声嚷嚷,“沈正,村里来了车子,是你爸,后面还跟着一个小孩。” 沈正微微眯起那双黑亮的眼睛,唇边流氓样的扯起,拔掉脚边的草叼在嘴里,跟上胖小孩。 他双手抄进脏破的裤子里,耍酷的站着,上下扫了眼跟在男人身边,规规矩矩的小孩,轻嗤一声。 “小正,这是你哥哥。”男人摸着小孩的头发,对沈正介绍,末了又对小孩说,“阿晟,他是爸爸跟你提过的小正,你以后要替爸爸管教他,知道吗?” 沈正一脸不屑,突然伸手把小孩推到地上,嘴里的草儿吐掉,充满敌意的瞪了眼,在男人巴掌甩过来时,熟练的蹲下身子躲开。 “你给我站住!”男人愤怒的喝斥。 跑远了的沈正没回头,扬起手挥了挥,恶劣的大笑,“滚吧你。” 地上的沈晟手心被尖锐的小石子刺进去,有血液流出,他蹙着眉头凝望远处奔跑的小身影,微挑的眼尾有好奇的光芒闪烁。 这是沈正跟沈晟的第一次见面。 那时候沈正五岁,沈晟11岁。 小院在女人死后有了人气,每天都能看到一个孩子端正的坐在木桌前,什么也不看,就托着腮看外面的天。 沈正昂着头拿鼻孔对他,吃饭睡觉的时候时不时捣乱,但是沈晟从来不发脾气,偶尔被惹急了,也只是涨红着脸拿那双被沈正私下里特别羡慕的漂亮眼睛瞪着他。 一晃四年过去。 沈正也上学了,流里流气的背着书包站在沈晟面前,那时候沈晟已经在念高一。 “小正,你头顶那撮毛歪了。”沈晟穿着干净的白衬衫,黑发一如既往的梳理的柔顺,刘海微长,挡住了那双狭长的眼睛,给人的感觉有点内向。 沈正翻了个白眼,没理他,趾高气昂的出门,开始了他全新的一天。 第一天上学的激动很快被班级里的新同学吸引,然后又被枯燥无味的课程抹掉,对于有多动症的沈正来说,在椅子上坐45分钟听课,除非屁股被黏在椅子上,否则很难做到。 所以,没有一点意外,他被罚站了。 下午放学后,沈正两条腿只打摆子,他咬着牙没吭声,把书包搭在肩头,跟着村里几个伙伴一起离开教室。 学校外面有个小卖铺,不少学生在那里玩斗鸡,围观的都盘腿坐在地上,书包扔一边,拍着手喊加油。 场中央正激烈碰撞的两个孩子当中,略瘦的一个突然停下来,脸上原本恶狠狠的表情在看到不该出现在这里的人时微愣,而另一个小孩趁机猛地一个大力,膝盖撞过去。 一个白色身影推开人群焦急的跑过去,“小正,有没有受伤?” 沈正拿脏兮兮的手臂抹了把脸上的汗水,喘息着问,“你怎么来了?” “沈正,他是谁啊?”边上有人疑惑。 那个赢了的小孩显摆的对围观的小女孩微笑,对方没去看他,而是走过去询问,看着沈正破皮的膝盖,关心的询问。 沈正龇牙咧嘴,满不在乎的说,“男子汉流血流汗不流泪。” 他没有注意到身边的少年注视过来的目光有多么深暗。 “小正,跟我回家。”沈晟垂下眸子,或许是跑过来的,额前有些许细汗,他抬手蹭了蹭。 沈正嘴角邪气的扬起,“你谁啊?天王老子?” “对啊。”立刻就有人笑着起哄。 沈晟抿着唇,二话不说就拧起沈正的背心,一手抓起书包,步伐轻松的离开。 记忆里的书呆突然做出这种行为,沈正错愕了会,而后才回过神来,愤怒的挣扎,拳打脚踢。 “喂,沈晟,你他妈把老子放下来,有本事单挑!” 啪一声,一巴掌拍在沈正屁股上。 时间停止了一秒,接着是震耳的咆哮,“啊,去你妈的,你敢打老子,沈晟,以后有你没我,有我没你!” 这是九岁的沈正,十五岁的沈晟。 接下来好几天,沈正只要看到沈晟要上床就一脚踹过去,沈晟也不恼,只是静静的看着他,沉默着在地上打地铺睡。 一肚子的火没地方发,沈正烦躁的抓抓头发,斜躺在床上,没一会就睡过去。 沈德在外面做生意,很少回来,只请了保姆照顾同样失去妈妈的沈正跟沈晟,对于两个儿子的情况,他也是从保姆那里听到的。 很多时候,一些小打小闹他也不放在心上,儿子们的生日他回不来,理由,工作忙。 渐渐的,一年又一年,沈晟跟沈正两人一致忘了还有个父亲。 冬天的夜晚很冷,被窝里放着一个装满热水的水袋,在沈正时不时起来撒尿之后,那点暖气也就跟着没了。 晚上喝多了水,这会遭罪受,沈正骂骂咧咧的爬上床躺在沈晟旁边,凉凉的身子往暖和的地方挤,带着冷意的鼻子在沈晟肩窝里蹭蹭,偷偷摸摸的在他屁股上摸了一把,又软又嫩,还很暖和。 下一刻,沈正就滚到沈晟身上,手脚压着他,感受着温暖的气息包容,满足的咂咂嘴。 耳边有严厉的声音,“下去。” 沈正哼哼唧唧,一副睡着了的模样,在发觉沈晟想把他推下去时,双手紧紧的搂着。 拧着眉头,沈晟压低声音,“沈正,你给我下去!” “唔……好香,鸡腿。”牙齿啃着沈晟的锁骨,沈正含糊不清的嘟囔,本来还想装下去,但是,裤裆那里抵着他的硬物… “额…哥,你小JJ戳到我了。”沈正抬头,盯着沈晟,手还在搂着他的脖子。 湿热的呼吸喷过来,紧贴的身子消瘦,咯的很,却没有一点反感,更多的是想要多点接触。 沈晟呼吸不易察觉的一紧,不动了。 这年,沈正十三岁,沈晟十九岁。 第77章 触碰禁忌的罪恶感就算过去几年几十年,依旧会让从骨髓到血肉都禁住的颤栗,些正常的兴奋。 从小学开始,沈晟就是班里的优等生,沈德眼里的乖儿子,后来的初中,高中,甚至大学,都诠释着同词语,完美。 夜深静的时候,沈晟从抽屉拿出本子,拿铅笔上面细细的画着,流畅的线条熟练的描绘出英俊的轮廓,只知道,遇见那笑起来很欠揍的小孩之后,的灵魂就献给了魔鬼。 生总会度过那么时期,日夜都想着某件事或者某,大抵就是传说的魔障。 沈晟放弃保送出国的机会,没选择沈家旗下的产业做事,而是成立了属于自己的风投公司。 面对沈德的质问,神色淡漠的说了句,T市放下的东西。 T市的夏天很漫长,闷热的厉害。 晚上的时候,沈晟书房处理白天留下的工作,手机响起,是独无二的铃声。 “妈好想操你,做梦都想,快疯了,疯了…”少年点大舌头的声音没逻辑,伴随着周围嘈杂的起哄声。 沈晟握着手机的手指微微用力,抿着唇,“乖乖那别乱跑,现就过去接你。” 等赶到的时候,昏暗的包厢吵闹的声音戛然而止,酒精味,香水味,烟草味刺激着鼻腔,原本玩的正起劲的群年轻男女纷纷站起身,规规矩矩的,副面对严厉苛刻老师的拘谨模样。@无限好文,尽晋江文学城迈着修长的腿走过去,沈晟弯腰把趴桌上喝的烂醉如泥的少年手里抓着的酒瓶子取走,熟练的背身上。 瘦高的少年紧张的说,“大少,真怪们,是二少自己要喝,您也知道,想干什么,们谁也敢去拦。” 沈晟侧头挨斜了眼,那瞬间的阴沉让包厢气氛徒然变化,所都把心提到嗓子眼。 如果说沈正无法无天,那么面前的青年就是那允许沈正可以无法无天的君王。 知想起什么,沈晟脚步停下来,随意的问,“刚才用过手机?” 中间漂亮的女孩出声,眼睛盯着沈晟,脸上害羞的笑容,“那会们玩大冒险,二少中招了,给的媳妇打电话呢。” “媳妇?”沈晟往上拖了下趴背上呼着热气的少年,语气听出情绪。 “额…是。” @无限好文,尽晋江文学城 谁也清楚为什么前刻还绷着脸的青年忽然柔和了眉宇,们敢问,目送气场极为怪异的两兄弟离开。 夜晚拂过的微风没多少凉意,反而会让身体愈发感到燥热。 沈晟觉得后背火炉,紧贴的身体很热,衣服下的体温异常清晰,的额角细汗渗出,呼吸沉沉的。 回到家后,把少年放到床上,手撑两侧,凝视着低低骂着什么的少年。 少年的五官已经褪去青涩,英俊夺目,眉眼尽是桀骜驯的张扬色彩,脖子上的领带被扯的歪歪扭扭,白色衬衫领口敞开,露出大片健康的肤色,等沈晟反应过来时,的手已经放少年淡淡湿意的嘴唇上摩挲着。 “妈的,谁啊?”少年半睁着眼,勾起的唇角边泛着恶劣的笑。 沈晟收回手,低声说,“是。” “哥…是你啊…呵…”沈正突然翻身,压沈晟身上,发狠的咬住面前张合的嘴唇,血珠子从齿间溢出,腥味口腔蔓延,空气里仿佛声巨响,什么东西爆炸了。 沈晟眉宇皱起,被钳制的双手轻松的挣脱,按住身上胡乱扭动的少年,的声音里饱含丝低哑,似是克制着什么。 “别闹。” “哥,求你了,让操次,就次好好?”沈正神志清的说着,声音里带着浓浓的鼻音,喷出的气息浓烈的酒精味,急切的沈晟的口腔没章法的侵略,手更是迫及待的伸进的裤子里揉捏。 而当滚烫的手指顺着臀缝探进去,试图侵入某地方时,沈晟抬了抬眸,深邃的看清半点东西,维持的理智被大通天大火燃尽,烧的体无完肤。 伸出双手绕过去环住身上的少年,轻松带,位置变换,膝盖顶开对方的双腿,手臂收紧,力气大的想把怀里的揉碎进骨子里。 @无限好文,尽晋江文学城 再也没平时的冷静自持,什么完美,严谨沉稳,的致命弱点面前,都只是几词语而已。 湿热的吻压上令渴望的唇瓣,深入到窒息的掠夺,衬衫扣子大力的扯动下蹦掉,裤子褪下去,手扶住少年腿间昂起的器官肆意套弄,另只手直搂着少年,紧紧的箍怀里。 沈正配合的伸出舌头,更是主动缠上去,尽管已经醉的醒,却本能的认准那让喜欢的味道。 相互摩擦的身体愈发炙热,衣服褪去,紧贴的皮肤得到满足,叫嚣着想要更多。 “哥…” 耳边模糊的声音撞入耳膜,沈晟浑身震,抬起头,粗重的喘息,可怕的欲望瞬间消退,被恐惧与懊悔取代。 僵硬的从少年身上离开,用力捋了捋头发,望着少年的两条腿被拉成近乎虐待的角度,柔弱的器官的蹂躏下些可怜的红肿,床上散落的衣服凌乱,衬托少年赤裸的身体上些许痕迹,显示着前刻的疯狂侵犯。 沈晟掀开被子盖少年身上,躺身边,手轻轻搂着,微阖的眼睛里翻涌着难以言明的情感。 只差点,切就再也回了头。 第78章 有些东西被封印在连阳光都渗透不进的地方,久而久之,沈晟没有再去触碰。 不是遗忘,而是更深的埋藏。 那天之后,他的生活开始三点一线,公司,少年的学校,家。 深秋,路的两旁,枯黄的树叶如殉情的恋人般交织而落,在来往的车轮下碾入尘埃。 T市某中学后门 树下两个少年结伴而行,个子挺拔,笑容有点邪气的少年搂着略瘦的少年,大半个身子挂上去,坏笑着在他的耳边低语着什么。 而那个五官干净,看起来文静内敛的少年垂着头,脸颊有几丝红晕。 他们亲昵的在树下拥抱,亲吻彼此。 路对面,一辆黑色车子不知已经停了多久,车顶积了不少枯叶,而车里坐着的年轻男人面色阴沉,隔着玻璃窗,他眯起那双深邃的眼睛凝望着远处仿佛一幅画的一幕,沉默良久,第一次起了想点根烟的冲动。 他想,必须该做点什么。 没过多久,他就查出那个少年是尚家的独子,叫尚钧,晚上回去,他喝了一瓶酒,没有醉,睁着眼睛看黎明的来临。 很不凑巧,尚家的集团正好是他这两年想要收购的目标,只不过目前看来,得提早启动计划。 用了将近一年的时间,他利用很早潜伏进去的眼线把实力深厚的尚家一点点瓦解,就像是一块木头里面长了白蚁,腐蚀是迟早的事。 尚详天过来找他,祈求给尚家留条活路。 他没有说话,只是扔过去一张照片。 半个月后,尚家在T市彻底消迹,尚钧从少年身边离开,他开车去了学校。 “哥,我心里很痛…”坐在路边的少年吐出的气息里全是烟草味,烦躁的扔掉嘴边的烟头,抖着两条腿站起身,手指着他的鼻子,“你不懂,你心里只有工作,不懂…” 搂着少年的手突然变紧,沈晟低低的说了一句,类似叹息的语气,“我懂。” 之后的几年,看着少年长成风华夺目的青年,身边有数不清的女人围绕,他控制不住的派人在背后调查那些女人的身份,用了各种见不得光的手段。 再后来,青年开始频繁进出娱乐场所,玩到深夜才回来,身上带着浓烈的烟酒味,还有忽略不掉的香水味。 他又一次被内心的魔鬼驱使着派人在暗地里做出一件件背弃道德与法律的事,他知道自己已经疯了。 每天下班回去,面对着空无一人的家,他会坐在客厅沙发上,什么也不干,就这样坐上一两个小时。 很多时候,他觉得自己该去看医生,但他知道,这是没有药物能医治的病。 他爱上了自己的弟弟。 6月20,那天的太阳依旧明灿,公司进入一个新的轨迹,他坐在会议室,心中有些不宁,找不到出口。 “沈总,我对接下来的…”合作的公司老总话说到一半,看着成熟稳重的男人接到一个电话,猛的站起身慌张的跑出去。 沈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从公司到医院的,他只是觉得那段路很长,长的让他产生了逃避。 医院里来往的人很多,空气里充斥着各种气味,刺激着大脑。 所有人都看到一个俊朗不凡的男人紧绷着脸,抿直好看的嘴唇,而双目浮现的却是迷惘和不知所措,他们看着会忍不住多看几眼。 有人上前问需不需要帮助,男人没有回应,只是脚步飞快的上楼。 当他出现在四楼的时候,看着那个数字,那一霎那,瞳孔整个就缩了起来,有什么钻进毛孔,血液凝固住了。 “大少爷。”跑过来的人声音很轻,有难掩的悲伤,“二少爷已经去了。” 沈晟抬了一下眼帘,如血样的红色熏染着眼眶,他僵硬着脚步穿过走廊,推开那扇门,入眼的白色刺伤了他的眼睛,一滴泪水从眼角滑下。 掀开白布的手指抖的厉害,望着睡过去的人,沈晟脸上没有一点血色,他俯身抱紧了冰冷的青年,颤动着亲吻。 “你干什么?沈晟,他是你的弟弟,混账东西。”赶过来的沈德震惊的一巴掌扇过去,却被更加强硬的手腕钳制。 没有一点温度的声音从沈晟唇齿间发出,他没有看一眼沈德,轻柔的抱着青年,“出去。” 看着他引以为傲的大儿子用一种对待爱人的眼神注视另外一个儿子,沈德气的浑身发抖,终于明白这些年的困惑是什么。 “还好他死了,不然毁的就是你们两个。”看了眼静静躺着的青年,眼中有悲痛掠过,他冷笑一声,愤怒的离开。 “当时一定很痛吧…”沈晟哽咽着亲吻青年冰冷的唇,“你真残忍,把我一个人丢在这世上。” 走廊外面路过的人都听到病房里一声声从喉间压抑着的哭声,会让人忍不住感慨。 生死无常,命运多坎。 T市的生活节奏没有因为青年的突然离世放慢,而沈家所有企业员工都被要求穿素色衣服一星期。 他们知道,沈家那个嚣张跋扈的二少爷没了。 富盛路往里,靠近月阳湖边,坐落着一栋欧式风格的别墅,在浓墨的天幕下显的有些孤冷。 别墅的主人没有像往常一样在书房办公,而是站在二楼一间卧房静静的看着一个相框。 房间擦的很干净,摆设一点也没挪动过,桌上的书还摊开在那一页,残留咖啡洒上去的痕迹。 风从半掩的窗户吹进来,冰冷了周遭的一切。 沈晟摸着相框里的少年,垂下的眼角有清晰的湿意,他躺在床上,卷着身子深吸一口气,没了,今后呼吸的空气里再也没有令他迷恋的气息。 他掀开被子,闻着枕头上的一点柠檬香气进入梦乡,希望能梦到那张笑容迷人的脸。 可他没有梦到。 作者有话要说:送上最喜欢的一句话。 ----此去经年,两个少年,一个惊艳了时光,一个温柔了岁月。 第79章 娱乐圈继当红影星宋子昱离开后,又得知实力派巨星何文退出的消息,一时间舆论不断。 电影界的制片商均都觉得可惜,何文刚拿走影帝奖,正是顶峰时期。 时间是把杀猪刀,很多人渐渐不再谈论那些在荧屏淡去的明星,他们或许会偶尔记起,怀念曾经的那段时光。 苍宇影视公司没有解散,依旧如火的坐立在T市,近年活跃的新晋演员有不少都是那家公司旗下的。 公司新员工从来没见过老板,有人按耐不住好奇问老板是什么样的人。 老员工会挺起胸膛炫耀的说,老板是人生赢家。 里尔位于法国北部,这座古老与现代交织的城市南边一个小镇在两年前新搬来了一户人家。 五个出众的男人走在一起,视觉冲击很大,这让街坊四邻都不免有些好奇,后来的相处,他们知道,那是一家人。 雨是冬天的主旋律,细细的小雨在空中飘洒,生活在这里的人习惯了这样的天气,他们不会去埋怨天气,只会花时间享受在自己的小世界。 小镇上有家咖啡厅,装饰大气典雅,CD播放着舒缓的轻音乐,里面客人不多,没有喧闹,一切都很安静。 柜台前的男人手支着头,慵懒的翻着手里的一本杂志,偶尔端起边上的咖啡抿一口,举止优雅。 咖啡厅在镇上很出名,或许说在整个里尔都有名气,为此慕名而来的人很多,在看到男人无名指上的戒指后,那些人才诧异对方已经有家室,亲眼目睹男人的几个爱人后,他们会送上祝福。 金钱,权力,才能,外表,世人追捧的几样很好的被那几个人诠释。 店里只有一个服务员,十七八岁的大男孩,有一双漂亮的琥珀色眼眸,有些婴儿肥的脸,笑起来的时候会有两个清晰的酒窝,来店里的客人会觉得亲切。 把托盘放柜台上,男孩按住杂志,认真的说,“店长,时间到了,你该去睡午觉了。” 男人没抬头,懒洋洋的语调,“瑞希,手拿开,我把这页看完。” 瑞希撇嘴,“上次你也是这样说,我答应让你看完,结果我就被扣去一天的工资。” 然后不等男人回应,就又说了一句,“我看电视里说女人必须掌握家里的财政大权,店长,你…”后面的话在看到男人那双锐利明亮的双眸时,快速给咽了下去。 “妈的,一堆破事。”骂骂咧咧的把杂志合上,男人用力捋了捋头发,绕过柜台上二楼休息。 瑞希松了口气,店长脾气真暴躁,也不知道那几个人是怎么习惯的,他更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也习惯了。 晚上5点的时候,店里就出现了一个目光清冷,五官俊逸的男人,他手里捧着百合,十朵完全绽放。 男人迈步走到柜台那里,把花插进摆放的花瓶里面,凑过去在困的打瞌睡的人额头亲了一下。 店里的客人看到这一幕,会热情的发出赞美的祝福。 被吵醒的人不耐烦的隆起眉宇,看到百合时,眉毛一扬,“宋子昱,你今天怎么不买玫瑰了?” 宋子昱蹙眉,一脸无奈,“今天是我们结婚一周年的纪念日。” “结婚纪念日?”何文揉了揉太阳穴,“还有这种日子?” 宋子昱嘴角细微抽搐。 一年前的那场婚礼很简单,没有铺张,也没有奢华,前来参加的只有几个老朋友。 五个男人穿一身同款的白色西装出现在教堂,他们站在神父面前许下誓言,为彼此戴上戒指。 至于蜜月,方军说去马尔代夫,简明建议巴黎,宋子昱觉得西班牙那边不错,沈晟选择威尼斯。 最后…… 谈崩了。 “又让你抢先一步。”店外面走进来的男人优雅尊贵,手里也拿着百合,蓝色的眼眸专注,没有掩饰的深情。 瑞希站在一边拿布擦着柜台,小声嘀咕,“还差两个。” “晚上吃什么?”何文把水递过去,简明跟宋子昱同时伸手去接,两人对视一眼,冷芒交锋,前者勾起唇角接过水杯,沿着上面的水痕喝了口热水。 后者薄唇抿成一条直线,面若寒月,瑞希看呆了,心里赞叹,真是无缺点的大帅哥。 “吃你。”放下水杯,简明两只手撑着柜台,倾身过去在何文嘴唇上咬了一口,满足的舔了舔。 何文拧眉,走到前面,一脚踢过去,简明熟练的躲开,下一刻就偏头避掉挥过来的拳头。 “每次都是这样的套路,宝贝儿,我知道你舍不得真动手。”简明笑的迷人。 懒的再看已经彻底放弃治疗的人,何文拿起鱼食喂鱼缸里面的小鱼。 宋子昱扫了眼简明带过来的百合,目光霎时一凝,语气冷漠,“你这花哪来的?” “好累,刚下飞机就赶过来,我先去楼上躺会。”某个趁花主人离开,偷偷潜进去剪了十朵花的人少见的自知理亏,快步上楼。 “你走之前没把毛球牵出来?”何文看了眼脸色阴沉的宋子昱,眼中有着笑意。 毛球是他们几人养的一条边牧,养了半年多了,到现在见了简明还是会发疯的大叫,挺像是仇人见面的阵势。 宋子昱垂了垂眸,顿了会才说了句,“我忘了。” 真悲剧。 何文给小鱼喂好晚餐,过去摸摸宋子昱的后颈,贴着他的耳边轻笑,“要不晚上我们当着他的面做爱?” 耳边湿热的气息与暧昧的声音让宋子昱面部表情变了变,喉头有点发干,他抿着的薄唇弯起一个弧度。 过了会,方军跟沈晟一同进来,两人都是风尘仆仆,从外地赶回来的。 这时,店里已经没什么客人了,老顾客都知道这家店的咖啡好喝,但是要趁早,因为打烊很早。 方军搓了搓手,鼻尖有点红,“今天不出去吃了,我们在家里吃。” “好。”何文顺从的由着沈晟给他穿外套,呼吸着他身上的气息,“哥,我们认识多少年了?” 抬眸看他一眼,沈晟沉默着给何文穿好外套,揽入怀里,唇擦着他的发顶落下一吻。 几人聊了会天,等到店里最后一个客人离开后,就收拾东西回去。 “回家了。”冲楼梯那里喊了声,何文走在几个男人中间,唇边扬起的笑容异常知足幸福。 楼上传来蹬蹬瞪的脚步声,简明快速下楼,大步追上去,临走的时候扔给从头到尾都被存在感抛弃的瑞希一把钥匙,“小米虫,这几天你负责看店。” 被这个称号打击的差点吐口血,瑞希看着五个男人离开的背影,轻声喃喃,“店长真是人生赢家啊。” 第80章 坐在书桌前,尚钧打开抽屉取出一个盒子,一条紫水晶项链在暖色的台灯下发出一层漂亮通透的光泽。 用布轻轻擦拭一颗颗水晶,他垂着头一遍遍认真的擦着,直到墙上的钟敲响,他才把那条被体温包裹,不再冰冷的紫水晶项链放进盒子里。 尚钧拿起钢笔铺开一张信纸,写的很专心,唇边始终挂着一抹笑,应该感激上苍,可是… 幸福终究与他擦肩。 他在纸上写道:这辈子我只做错过一件事,就是放开你。 钢笔顿了顿,他又开始写了起来,那条手链我已经戴了很多年,就让它陪我度过今后的岁月吧。 永恒物归原主,你欠我一个承诺,这辈子已经回不了头,我可以等下辈子,等你来实现当初的誓言。 尚钧停下钢笔,过了许久,他才提笔认真的写了一行字。 至最爱的人。 作者有话要说:商钧从喝醉的齐岳口中得知何文就是沈正,那天他笑了,却满脸泪水。 哎,往后退一步,就再也没有站立的位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