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穿之殊色 作者:狐阳 文案: 美人在骨不在皮。 林曜是世界维护业务部一名兢兢业业的员工,他有着极为优秀的职业素养和……近乎邪恶的完美容貌。 然后美人他只爱钱。 对于一个守财奴来说,最痛苦的是没有钱,最兴奋的是赚钱,赚大钱,复仇任务遍布荆棘,他也无所畏惧。 可是任务做着做着,他发现仇人爱上了他,仇人他爹爱上了他,仇人他兄弟、老婆、叔叔婶婶表姑二舅大姨妈……都爱上了他。 林曜:…… 算了,反正不影响他赚钱就好。 荷尔蒙爆表攻x死爱钱绝美冷淡受。 作者有话说: 1.橘子要写苏文,特别特别苏的文,都不要拦着我!!! 内容标签: 强强 相爱相杀 系统 快穿 搜索关键字:主角:林曜 ┃ 配角:待定 ┃ 其它: 第1章 祭司大人美如画 漆黑的地方,似乎有水滴的声音不断响起,嘀嗒嘀嗒的让人心烦意乱。 林曜睁开眼睛的时候,浑身都有一种喘不上气的无力感,只有嘴角似乎弥漫血腥的味道。 这副身体,在他到来之前已经死亡,而他的意识到来,让本来变僵的身体再次回暖,却不代表着之前致命的问题就不存在。 腹中不是轰鸣,而是极致的收缩,那是饿到极致,几乎要把自己的胃消化掉的感觉,林曜首先要解决的,就是自己的饮食问题。 唇上压着重物,看不见东西,林曜只能遵循本能的去寻觅那丝水迹,将那带着血液味道的液体吞咽下去,才勉强有了一丝的体力,去支撑脑部的运转。 读取记忆,脑袋里面的画面闪过,花池喷泉,草地鲜花,蒙着轻纱的女人,她们的头上缀满了宝石鲜花,她们的手臂比月光还要柔和动人。 她们会在草地上轻轻摇摆着曼妙的腰肢,为这座仿佛巨石堆砌的城池带来一种红色的梦幻般的气息。 巧笑嫣然,然后那些持着金器酒杯,环抱着美丽女人,手指上戴着无数镶了宝石的戒指的人,在这样悠闲享乐的气氛中,被冲进来的全副武装的士兵挥刀砍下。 金制的酒器跌倒,宛如琼浆的美酒洒出,本来醉人的液体,混合上了红的发黑的血液,散发出了一种糜烂又芬芳的甜味,即使这一幕充斥着恐怖的氛围。 女人的尖叫声,男人的呼喊声还有这具身体的啼哭声。 灾难来临的时候,这具身体被最顶上坐着的女人护着,她的裙摆上带上了血腥,却还是强撑着抱着他躲进了一处黑暗的地道之中。 只可惜说是地道,不如说是宝库,慌不择路的情况下,只能为他们带来短暂的生机,宝库里合上门,就是冰冷阴暗,没有食物,没有水,那些堆放在箱子里面的宝石和金币,在这个时候,没有任何的用处。 那些跟进来的仆人称抱着他身体的女人为王后,称呼他为王子。 他们恐惧,害怕,饥饿,然后怀抱着绝望死去。 那些记忆是画面,让回溯的人仿佛亲身经历一样,这个孩子的恐惧,害怕还有憎恨,他躲在母亲的怀里,透过缝隙,亲眼看到昔日疼爱他的父王被一把利刃钉在了王位上,利刃抽出,喷洒出鲜红的血液,留在印象里的,是父王睁大的淌着血泪的双眼和那把刀旁华丽的云帛衣摆。 而在这里,温柔漂亮的母亲,在他最饥饿的时候,用那双平时根本不会执刀的手,在那细白的手腕处划下深可怜骨的伤口,递到了他的嘴边,然后抱着他,轻轻的唱着美好的歌谣,像是每次哄他睡觉时一样,静静的失去了呼吸。 他的母亲,想让他活着。 只可惜,他还是死了,才能等到林曜的到来,承载着这副身体遗留的感情。 作为世界复仇组的一员,他的任务是,找到这副身体真正的仇人,然后复仇。 这是任务,也是工作,工资根据任务完成的评分来进行提成或者扣除。 而用于这个世界任务的所有支出,都需要自己垫付。 [1325系统提示,是否花费一千星币开启临时最低生命值保障?] [开启。] 林曜在自己的脑海里说道,如果不开启,以他目前的状态,恐怕还不等走出这里,就会直接嗝屁。 生命值保障开启,林曜总算觉得身体恢复了点力气,费力的将压在身体上的尸体推开,低头看着这个仍然保持着拥抱姿势的女人,她很美,也是一个伟大的母亲。 胸口的感情激荡,林曜捂着胸口闭了闭眼,才借着微弱的光芒打量着这个宝库。 堆放的宝物,遍地的尸体,想要报仇,就要先从这个地方走出去,可外面,根据那些记忆和他的估计,现在那些闯入的人,也在找寻这里。 先不说出去,一旦他们找到这里,他也同样是死路一条。 慢慢的喘匀着呼吸,林曜的脑海中飞速的运转着,然而还不等他有所行动,就突然听到了仿佛石板摩擦的声音传来。 有交谈的声音,林曜来不及分辨那是他们说的是什么,只听到了沉稳的脚步声,一步一步的,仿佛踩在人心尖上的鼓点声一样越来越近。 1325系统略带着焦急的声音传来[宿主,怎么办?] [闭嘴。] 那道脚步声的主人出现,好像给整个阴暗的宝库都带来了宛如太阳一样的光芒,即使他拿在手里的刀还滴着血。 “大王子殿下,这里就是查德王室的宝库,”一道恭敬谄媚的声音紧随在那人的身后。 “让人全部搬走,然后……”他的声音比最优美的钢琴声还要悦耳,说出的话,却被魔鬼还要可恶:“烧掉这里。” 装死是没有用的,林曜微微松动着气息,小心翼翼的护着怀里的种子,几乎透支着最后的精神力。 “原来这里还有一只漏网之鱼,”趴在地上的身体被揪着头发拎了起来,林曜正面对上那个声音的主人,才真正直视他的脸。 微带着卷曲的金发的头发,在火光的映照下,比那成箱搬出的金子还要漂亮,他的眼睛,湛蓝的仿佛外面的天空,只是深邃的,却像海底一样,充斥着危险,属于东方的华丽丝绸上绣着云帛,包裹着他完美的身形,也让林曜的瞳孔收缩了一下。 “还是一条脏鱼,”他似乎笑了一下,伸出的刀尖却诉诸着他的残忍无情。 可那刀尖,在碰到那双脏兮兮的小手上的幼苗时,突然停了下来,带了些迟疑:“这是……婆娑花的幼苗,你是祭司?” 林曜看着那几乎抵在下巴上的明晃晃的刀尖,颤抖着身体点了点头。 才十岁左右的身体,面对着刀尖和血腥,怎么可能不害怕。 带血的刀被收了回去,可还不等林曜松口气,这位大王子又笑了一下:“祭司,怎么会在查德王室的宝库里面?嘴上还沾着血?” 林曜的心绷的很紧,他小心翼翼的将婆娑花的幼苗放进了丝绸的袋子里面,才张开有些开裂的嘴,咳嗽了两声,用干哑的声音道:“我是……前来……赠送婆娑花……的种子的。” “所以被带到了这里?”大王子看着眼前被血糊的脏兮兮的人。 他的身上裹着破碎的衣服,布料却十分不错,露出的手脚虽然纤细,却白皙的通透,一看就不是奴隶出身的孩子,而是平时被供奉着的,除了王室的孩子,只有祭司有这种待遇。 一个国家如果被消灭,任何人都有可能死,只有一种人,拥有着免死金牌,那就是祭司。 他们的任务是主持祭典,祭祀神明,为国祈福,当然,这种能力,并不足以保他们不死,保他们不死的,是最重要,也是最关键的能力,那就是培育婆娑花。 婆娑花是一种植物,花开荼靡,红的像天边的红云,连根茎都好像是玉做的一样,美丽而珍贵,既是视觉盛筵,又是稀世珍宝。 只因为这种花,能够提升战士的能力,越是盛开到极致的,效果越好,副作用也越小。 只是既是稀世珍宝,自然千金难寻,只有珍贵的祭司,可以依靠自身的能力,使这种植物的种子生根发芽,越是强大的祭司,培育的花期也就越短。 也因此,越是能力强大的祭司,也越珍贵。 林曜也就是在回溯这具身体的记忆时察觉到了这一点,才想到了这个办法。 幸运的是,即使婆娑花的种子不经催生,没有任何的作用,也有很多的贵族,会将它们带在身上,以求辟邪,才有了那个幼小的,足以保命的花苗。 只是眼前这个人,眼中的杀意似乎仍在,他看着很年轻,甚至还不能说是成年,可是那双眼睛盯着,就是让人的心底发毛。 林曜额头上的汗水顺着脸颊滑落,滴落下去,砸在了这个人的手上时,他的身体被一把拎了起来,随手丢进了一个士兵的怀里,几乎没有被抱住。 那位大王子看了看手忙脚乱跟个八爪鱼一样的林曜,随手扯过宝库里一块珍贵的丝帛擦了擦手道:“带他回去,放进祭司殿。” 士兵本来好像端着垃圾的手顿时抱紧了,像是怕摔了什么宝物一样,甚至带了几分颤巍巍的看着怀里的林曜,恭敬的点头:“大王子请放心。” 危机解除,林曜本来绷住的那口气也缓缓的松了出来,绷紧的神经松懈,这副身体仿佛到达了极致一样,即使他努力的咬牙撑住,也止不住眼前的黑暗。 耳朵里,似乎有人的惊叫声:“柯帝殿下,祭司大人好像晕过去了?!” “不过是饿晕了,喂点水,喂点吃的,别让他死了。” 柯帝摸了一下那小孩儿的脖颈,虽然跳动很微弱,但是还活着,虽然脸脏兮兮的,但是那双眼睛,带着恐惧的,一闪而过的光芒,实在很漂亮。 林曜醒来的时候,是在一个高头大马的马背上,身边,是被一双穿着铠甲的手臂扶着,硬邦邦的像是石块一样冰冷坚硬,让他一动脖子,就感觉到了酸涩。 而他被保持这样的状态不知道多久,双腿的内侧,轻轻一动,就火辣辣的疼。 “祭司大人醒了?”颇为粗犷的声音,带着一丝难得的恭敬从头上响起。 林曜抬头,看着那个还不算陌生的脸,开口问道:“我们这是要去哪里?” “去奥纳西斯城,那才是我们的国家,也是祭司大人以后的国家,”这位士兵开口回答道。 虽然他的脸上带着伤疤,却不像记忆里面冲进大殿里面砍杀的人一样,脸上充斥着杀意和血腥,而是好像在跟比朋友更珍贵的客人交谈一样。 刽子手,面对要杀的人时会一身杀气,面对亲朋好友时,也会有身为人类普通的感情。 林曜能够感觉到自己的身体虽然酸涩,却没有刚开始那种好像随时要死掉一样的虚弱感了,可能是晕过去的时候,被塞进了食物和水,才能摆脱那种困境。 也算是暂时安全了。 而根据士兵的话,他放眼望去,才发现自己好像跟在一从队伍里面。 绵长的队伍,无数的马拉着捆绑着箱子的车,旁边都有士兵跟从把守着,道路黄土漫天,可从那车轮压过的痕迹和马吃力的程度来看,那些东西,应该就是宝库里面的东西,本应属于那个惨死的父亲的东西。 “阁下,我能问一下,奥纳西斯国家里,都有谁会穿云帛花纹的衣服?”林曜抬头问道。 作者有话要说:  开新文啦,好久没有写过快穿了,开心。开文前三天评论区会有红包掉落,三天后统一发放呀,希望小天使们多多支持。 PS:祝大家元旦快乐,新的一年也要开开心心呀。 橘子会每天定时早上十点更新,开文后日更不间断,坑品有保障。 写文很开心,也希望小天使看文能够开心。 PPS:如果不出意外,接档新文就是《欧皇[修真]》这篇啦,求预收~ 欧皇是什么? 就是那种出门随手捡个纸片,然后显示你中了五百万的,叫欧皇。 朝砚穿越了,还穿越在一个刚刚被确认废柴,且被未婚夫无情抛弃的身体里面。 成为□□城笑柄的朝砚发现,他身体里面多了个游戏系统,名字叫——欧皇。 随手一点。 [恭喜您获得顶级补血红药] 再一点。 [恭喜你获得顶级蓝宝石一颗] 再来。 [满级橙武……] 朝砚:哦豁…… 第2章 祭司大人美如画2 “云帛是什么?”士兵显然不太懂这些东西。 林曜只是随口一问,却没有办法跟他详细描述什么,来到这个世界,偏偏进入的这个身体年龄相当的小,通过那些回忆,虽然能够知道在查德王室外面还有别的国家,王国并立,但是关于贵族们的服饰穿戴,却没有办法一下子确定。 祭司侍奉神明,本不应该对于那种服饰的问题过于关心,看来,只能等到了奥纳西斯的国家的时候,才能好好的查探一下了。 因为祭司的身份,他要来了一些吃的东西,队伍迁移,带的干粮只有粗砾的大饼和冰凉的水,林曜慢慢的咽下,不管食物多么的难以下咽,食物就是食物,是能让这副身体好好活下去的东西。 队伍绵长,也不全都是拉着宝物的马车,还有一两辆明显载人的,古旧的明显属于这个时代的样式,那种样式,明显是属于贵族乘坐的。 林曜虽然是祭司,应该被供奉,可他的身体还太小,虽然催生成功被确认为有能力,赶路的途中不会缺吃少穿,可是想要享受什么,也是不可能。 车队并没有连夜赶路,夜晚,围在火堆旁边的时候,林曜可以看到那些偶尔解下铠甲宽松一下的士兵身上的伤口,即使是作为侵略的一方,他们也同样不会毫发无伤。 他们围着火堆说着话,并没有避讳林曜,祭司都是从小选定培养,远离父母,侍奉神明,一个国家的祭司,很有可能来自于很多别的国家,有可能是友国,也有可能是敌国,他们不会被杀的另外一个原因就是,对于那个国家,不会存在多少的情感。 林曜一路都很沉默,坐在火堆旁的时候,仿佛在静静的冥思着什么,对周边的一切都不关心,也让士兵们更不避讳。 男人的深夜话题总是充斥着金钱,性.欲,血腥,深夜总是会释放一些天性,尤其是在军伍这么无聊的没处发泄的地方。 “查德王室的女人,真是不错,只可惜全部被杀,没来得及享受一回。” “你可以去奸.尸,刚刚死掉的还混合着血液,比要死要活的活人更有趣味。” “你不会做过吧,兄弟,描述的这么详细,真是让人……热血沸腾。” “热血沸腾?那你应该去加入屠城的队伍,那种把人像老鼠一样驱逐的感觉,才是热血沸腾。” “可惜了他们的小王子没有找到尸体……” 叙话还在继续,林曜却猛地睁开眼睛,看着熊熊燃烧的火堆,心里有一种凉意在缓缓的上升。 同时伴随的还有愤怒,憎恨,厌恶还有恐惧,那不是林曜自己的情绪,那是属于这具身体的主人的情绪。 父亲母亲惨死,王城被屠,而这些人,明显统计了王室的人,没有找到应该是小王子的尸体,作为查德王室唯一的继承人,即使有祭司的身份作为掩盖,他的危机,也并没有完全过去。 林曜裹着身上的毯子,静静的躺了下去,赶路途中没有水,他脸上的血迹沾了风沙泥土,随意的用布子抹了两把,更是不干净,也更让别人看不清他的脸。 1325细细软软的声音在脑海里面响起[宿主,要不要使用系统提供的换脸术?] 林曜躺在那里,这个身体是一个孩子,可他却不是,他是完成过无数任务并且评分都在A级以上的,虽然这是他第一次接手复仇组的任务,但是那么多次任务累积的经验,并不是说笑的[免费的?] 1325回复[只需要一万星币哦宿主,很便宜的。] 林曜闭着眼睛,直接拒绝[没钱,不要。] 以前在其他任务组,他的匹配系统都比较严肃正直,可是没想到到了复仇组这边,竟然匹配了一个说话像软糖一样的系统,一看就只能凑合着用。 算了,反正他完成任务,也不是靠系统。 1325偷偷瞄了一眼宿主账户里面的数据,被那一串的零震惊的声音都要模糊了一下[宿主你好有钱的,一万星币真的不贵……] [屏蔽系统声音。] 林曜在脑海里说了一句,在那吵闹的声音消失以后,裹了裹身上的毯子进入了睡眠。 他现在需要养精蓄锐,而不是听一个人在他的耳边聒噪。 一晚上的清净,换来了接下来无数的唠叨。 [宿主,屏蔽我是不对的,万一出了什么紧急情况怎么办?] [宿主,星币商店有上新,最新秘法卷轴只要九九八。] …… [宿主,你听得到我说话么?断线了?么西么西,稍等,我重连一下。] 林曜一路锻炼大脑封闭术,也被这个系统蠢哭了[你是新上来的实习系统?] [嗯?不是啊,我刚刚转正式工,就配给了宿主,嗯?!宿主你跟我说话啦,我好开心啊,我还以为我这边通话程序坏掉了,嘤……] 一声嘤出口,林曜决定继续修炼大脑封闭术。 舟车劳顿,一路风沙,奥纳西斯的王城近在眼前,巨大的石墙,青砖的路面,队伍进城,伴随的是民众的鲜花和载歌载舞,就像是在欢迎他们的英雄一样。 最前面的队伍,金发的男人不像平常一样坐在马车里面,而是骑在高头大马上,迎接着民众的欢呼和姑娘们爱慕的眼神,云帛的花纹披陈在身上,格外的光鲜亮丽,光彩照人。 与他同行的,还有两位形貌近似的,远远看不清,却知道他们在朝路边的人挥手。 “柯帝殿下,柯帝殿下……” “凯希殿下,请接受我的花。” “三王子殿下!!!” 林曜看着前方,默默的跟上队伍。 这次出征,奥纳西斯国去了三位带领的王子,他们勇猛,善战,扩大了他们的领土,却给查德王室带去了灾难,云帛的花纹似乎只能穿在贵族身上。 可是复仇组的第一条法则就是:目标只有一个。 复仇,却不代表能够滥杀,要不然以林曜的手段,足以将眼前的一切全部摧毁,覆巢之下,焉有完卵。 他首先需要确定的,是那个仇人是谁? [宿主,系统可以一键锁定仇人是谁哦~] [没钱,闭嘴。] [……] 祭司殿水雾袅袅,白色的大理石铺陈在地上,一切的建筑仿佛都是白色织就而成的,显得圣洁,纯净和压抑。 林曜被带回这里以后,就被送到了这里来,祭司虽然珍贵,但是他这样小的,摆明了还没有被放进眼里,只是分到了屋子侍从,告知每天要去聆听大祭司的教诲以后,就没有人再管了。 十岁的年龄,清洗过脸上的脏污以后,林曜坐在镜子前面,白色的祭司服,却不如他的皮肤来的白净,透着水的润泽,好像那一路的风沙摧残是笑话一样。 唇红而齿白,眉眼如新月,就像是神明小心翼翼,精雕细琢了数载才完成的宝物一样,只是明明长的光风霁月,偏偏眼尾处仿佛天然一抹红痕,只需要微微一弯,就有一抹媚气从那里划过,再想仔细看的时候,已经消失无踪,却更让人觉得心痒难耐。 这是林曜自己的脸,而不是这具身体的脸。 复仇组为了确保更好的完成任务,在任务者进驻时,样貌也会随之改变,复仇任务或是几天完成,或是要历经数年,为的是更好的融入任务,也不让任务者忘记自己的样子,这是必然的改变。 镜中的小人儿眉眼还没有完全长开,可是已经能从里面窥见日后的风华了。 虽然是他的脸,也是失踪的查德王室小王子的脸,林曜拿起了桌子上覆盖全脸的银制面具,戴了上去。 目前,他还用不到这张脸来发挥作用。 …… 红色宝石的花朵随着手指的轻动而绽放,那花红的像火,可那手,却白的像玉,两者不分轩轾。 单膝跪地行礼的人已经看呆了,直到那盆花被推到了他的面前,才小心谨慎的端起“感谢祭司大人的厚赠,代柯帝殿下向您问好。” “嗯,”跪坐在软垫上的白服祭司只是轻轻点了点头,冷淡的如同那戴了八年的银制面具,可是却不会让人觉得无礼。 因为以他的身份,地位和能力,任何的举动,都算不上无礼。 那人小心翼翼的出去了,林曜从软垫上起身,朝祭祀的主殿走了过去,白洁的丝绸披在他的身上,比天上飘浮的云还要漂亮。 路过的侍从纷纷行礼“祭司大人……” 他们的眼中有些恭敬,崇拜还有着隐藏极深的爱慕。 即使祭司大人从未摘下过面具,但是只要看到他的衣摆,就足以让他们心生憧憬之感。 只是怀着憧憬,却没有人敢亵渎分毫,因为祭司,属于祭司殿,属于神明,他们从进入祭司殿那一刻开始,不能婚配,不能行房,否则就会失去引以为傲的能力,而诱.惑祭司,毁了他们能力的人,会是公认的魔鬼,恶魔,受到人们的唾弃,应该放进烈焰之中烧死。 “曜,我有事找你,”林曜的前方,一个握着剑柄,穿着骑士靴的人站在他的面前。 他笑的温柔,亚麻色的卷发,灰绿色的眸,温和的像殿中的树,让他显得格外的平和。 “凯希殿下,日安。”林曜停下步伐,轻轻点头。 作者有话要说:  这是一篇苏文 第3章 祭司大人美如画3 凯希好像没有察觉到他的态度冷淡一般,走上前来,笑道:“你不问我什么事么?” 林曜淡漠的看向了他,可那双眸,却像是沁了水一般,波光潋滟:“您会说的。” “曜,你真可爱,”凯希看着很温柔,身高却要比林曜高上半头,这么居高临下的看着他道:“我很想从大哥那里把你要过来,你愿意么?” 这种被贴近的距离,似乎让他觉得有些不适,林曜后退了一步,躬身行礼:“殿下,我是属于祭司殿的,不属于任何人,如果没有什么事情的话,我今天还要去祷告,就不打扰您了。” “不,是我唐突了,”凯希上前一步扶住了他,宽大的手掌握在白玉似的指节上,温热的温度透过指尖传递。 林曜收回了自己的手,似乎想说点儿什么,又什么也没有说,就那么从凯希的旁边路过,留下淡淡的,跟那指尖上一样的香气。 “殿下,大王子殿下三日后就会回来了,”侍从对着凯希行礼,余光看着他放在鼻子下面的手,低下了头去。 祭司不容亵渎,可是在权力面前,一些小事,却不必那么严苛的放在心上。 “大哥这次获得了几座城池?有没有把维纳斯的城池一并攻下来,听说那里的美女不少,”凯希随意的靠在了白色的雕廊上,“如果将那里攻占下来,父王一定会非常的开心。” “还没有得到确切的消息,要等大王子回来才能知道,”侍从恭敬的说道。 凯希起身,随意的看了回廊一眼,带着微笑,转身离开。 奥纳西斯的国土一直在不断的蔓延着,从八年前开始,他们好像战无不胜,每一次战争的胜利,都能给他们带来巨大的利益,而作为这里的民众,自然受益良多。 他们可以拥有低廉的奴隶,可以拥有更加广袤的土地,可以拥有很多的财富,而这一切,都是那个骑在马上的金发男人给他们带来的。 “柯帝殿下!” “柯帝殿下,我热烈的爱着您。” “您就像是太阳神一样的耀眼。” 带领着军队,一路的鲜花,一路的赞扬,甚至于到了王宫门口的时候,他的宝剑上都有着金光灿灿,那是富裕的人们向他抛洒的金制品。 “大哥,你回来了,”一道温和的声音从马下响起,修长的手指代替了侍从拉住了缰绳,他的身量挺拔,站在马下,目光中带着一片的濡慕之情。 “凯希,”柯帝脸上的笑容扩大了一些,他拉住了缰绳,一个跨越,带着云帛的斗篷飞扬,稳稳的站在了地面上,“你怎么在这里等?” “一听到大哥要回来,我就迫不及待的想要见你了,”凯希走过来,搂上了他的肩道:“快走吧,父王在等你了。” 两个同样身量高大的青年,虽然发色不同,但是同样的英武非常,就那样亲密的走在一起,引来了不少人的围观。 “柯帝殿下和凯希殿下的感情真好呢……” 去见过了国王,呈上了战报,柯帝看着那些赏赐下来的珍宝,有些意兴阑珊的用刀尖挑了挑,华丽,通透,只是金灿灿的,晃眼的很。 “把这些分成三份,其他两份给我的弟弟们,”柯帝将刀收回,刀身摩擦刀鞘,发出刺耳的声音,他坐在了桌前的毯子上,靠着舒适的软枕。 旁边,穿着一新的侍女们给他捏着肩膀,纤纤玉指,指甲上染着漂亮的色彩,跟那娇嫩的容貌一样蛊惑人心。 柯帝随手搂了她的腰,听她一声惊呼,却没有下一步的动作,而是端起金制的酒杯饮了一杯后,吩咐道:“去请祭司过来。” “殿下要请的,可是曜大人?”侍从小心翼翼的问道。 这位殿下一直征战在外,虽然看着英俊,可是那扑面而来的血腥气,却不是说笑的,即使那被搂着看着娇俏的笑着的侍女,身体也在不经意的颤抖着。 “你说呢?”柯帝轻笑一声。 那位侍从连忙称了一声是,然后连滚带爬的跑了出去。 林曜听到这个消息的的时候,只是静静的放下手中的东西,在侍从崇拜的目光中,淡淡的起身。 时隔一年,再次见到这个男人,他解下了盔甲,旁边的酒壶已经堆到了第三个,领口微敞,金发散落,或是垂落在身后,或是调皮的进了衣领之中,去触碰那多少人想要拥有的完美身形。 身上全是酒气,可那双湛蓝的眸,却只是微微带了一丝的迷醉,微阖之间,偶尔透露出锋芒来。 他拥有着无尽的财富,拥有着天下人都羡慕的体魄,拥有着几近完美的英俊容貌,比雕塑还要精雕细琢,林曜不得不承认,这个男人,就像是所有男性的公敌一样,即使他们之间拥有着仇恨。 “殿下,”林曜行礼,目光淡淡扫过,好像没有看见他搂着女人的手一样。 “来了,”柯帝抬眼,看了那纯白的身影一眼,深邃的眸中闪过一抹深意,挥了挥手道:“你过来,你们退下。” “是,”侍女的声音娇媚,可是从她们最后的声音中,却仿佛有一种死里逃生的意味在里面。 林曜在他的面前跪坐下,微微皱了皱鼻子,酒水容易挥发,如果里面混合着血液的味道,也更容易闻出来,他冷淡的声音里面带了丝别样的意味:“殿下,您受伤了?可以给我看看么?” “曜果然是优秀的祭司,一下子就察觉到了,”柯帝侧目,随意的敞开了手道:“你想看的话,就看吧。” 林曜顿了顿,似乎犹豫了一下,才伸出了自己的手指,玉骨一样的手指在腰带处划过,咔哒一声,解开了那扣着的地方,蜜色的强健体魄随着衣领的拉开,露了出来。 可林曜看的是,那裹在腰腹处的绷带,已经渗出了血,看位置,十分凶险,如果再往下偏一寸,这个人,可能就回不来了。 可惜,又不可惜。 如果只是简单的杀了他,只怕不仅是他不会满意,他这具身体的原主人也不会满意。 这么多年,恨意在心里,从未消散过。 林曜小心的从旁边准备好的托盘里面拿起了剪刀,垂着眼睑,屏着呼吸,小心翼翼的剪开,在看到那个伤口时,呼吸滞了一下,眸中一抹潋滟的水光闪过。 他似乎没有注意到头上打量的目光,而是小心翼翼进行清理,将药洒了上去,感受到那肌肉的收缩时,轻轻安抚道:“殿下,马上就好。” 冰玉的手指划过,一圈一圈的缠着绷带,就像是他这个人一样,认真,完美,连这绷带,都好像要比别人缠的更好。 倾身靠近,几乎要肌肤相贴,头顶传来了男人低沉却又宛如丝绒般的声音,带着淡淡的杀伐之意:“曜,你知道我今天会宫,见到的第一个人是谁么?” 林曜摇了摇头,轻声道:“不知。” “是我二弟,”他的声音里面带了笑意,手指轻轻的撩起了林曜因为倾身而垂落下来的发丝,放在唇边轻吻,“人们都说,黑色是魔鬼的颜色,可是只有你不一样,这黑发在你的身上,比墨玉还要漂亮,曜是奥纳西斯最优秀的祭司,人们可以接受他们伟大的祭司拥有着从未有过的黑发,因为即使戴着面具,他也是圣洁纯净,人人都想要的……你知道他跟我提了一个什么要求么?” 年轻的祭司手指顿了一下,即使戴着面具,那双眸也漂亮的不可思议,他的眸中闪过迟疑,似乎对于他说的事情已经知道了,坚定而果决的开口道:“殿下,我是属于您的。” “哦?可是我记得,你告诉凯希的是,你是属于祭司殿的,不属于任何人,”柯帝的一句话,宛如惊雷从头上响起。 三天前,他还不在王宫,而且林曜特别注意了一下,除了凯希,身边并没有其他的人,那么,是凯希说的,还是这个人知道了什么。 林曜将最后的绷带固定好,跪着后退了一步,躬身下去:“殿下,那只是拒绝二王子的话,我是您带回来的,当然属于您。” “是么?”他缓缓坐起了身来,手指抬起了年轻祭司的下巴。 洁白的丝绸裹在这具身体上,却似乎还没有他的肌肤来的更美,即使不用看那面具下面的风景,只是这副身体,就能被称之为绝色了。 手腕被执起,将整个人拉入了怀里,炙热的气息在耳垂边轻轻蔓延,他轻声说着话,像是魔鬼在发出诱惑一样:“那,把你献给我怎么样?你属于我,不属于神明,不是么?” 啃咬从耳垂处蔓延,顺着脖颈往下,年轻的祭司皮肤极白,极细,轻轻啜吻,就能在上面留下漂亮的色泽。 只是那双手无力的推拒着:“殿下,不要!我不能……” “不能什么?不能失去力量,曜,我这里并不缺少祭司,你说你属于我,就要拿出你的诚意,”柯帝抬头,看着他水亮的眸子,漫不经心的笑道。 他的呼吸滚烫,眸中却没有沾染丝毫的情.欲。 “殿下,我自己不要紧,但是不能害您被人唾骂,”年轻的祭司眸中全是诚意,那双看着别人冷漠的眼中,看着他时,却是拳拳的关心,即使他的身体,似乎还在颤抖。 第4章 祭司大人美如画4 “是这个原因么,”柯帝重新靠回了软垫上,狭长的眸微阖,轻轻道,“包扎的不错,天色不早了,晚上可能会下雨,早点回去休息吧。” 年轻的祭司轻轻点头,逶迤起身,走出殿门的时候,拢了拢衣领的位置,匆匆离开了。 而在此时,一位侍从进来,单膝点地,恭敬道:“柯帝殿下,凯希殿下向您问好,多谢您的赠礼,但他很冒昧,想要将这些珍宝归还,并增加一倍,问您要一件珍宝。” 侍从这样说了,却久久没有得到回应,抬头看的时候,发现他似乎已经睡着了,正要起身离开的时候,突然听到一声问询,本来抬起的腿突然一软重新点在了地上,发出一声闷响。 “他想要什么?做大哥的,只要有,都会给。” 语气中似乎带着醉意,那名侍从道:“殿下想要曜大人。” “祭司属于祭司殿,我虽然把他带回来,”柯帝说道,“但他不是我的所有物,告诉二弟,想要的话,去问曜自己,这个大哥帮不上忙。” 对镜自照,脖子上红痕没有几天功夫根本消不下去,这种痕迹要是被有心的人看见,不知道会引来多大的麻烦。 系统仿佛话唠精附体,在那里大呼小叫,嘀嘀咕咕[宿主,这种痕迹只需要888,就能把痕迹全部消除哦。] [不过他欺负你,一看就不是好人。] [亏他长了张帅脸,唉,还不如二王子呢。] [你都看脸做事的么?]林曜取出了一个盒子,将里面白色的脂膏涂抹在脖子上,痕迹被遮掩,但隐隐还是能够看出跟本来的肤色不太一样。 系统不好意思的对手指[没有没有,怎么可能。] 林曜垂眸,将脂膏抹的更厚了些,然后将面具缓缓拿下,像是对着自己,又像是对着某人,微微一笑。 镜中美人,绝代风华,那眉那眼,就像是轻轻拨开云层的月光一样,皎洁美好,偏那眼尾处的红晕如同勾子一样,勾人心魄。 系统捂脸尖叫[啊啊啊,宿主好好看啊,沉迷美色不可自拔,这辈子做的最对的事情就是跟着宿主啊,幸福~] [呵……这么幸福的话,星币商店里那对传音石,免费送给我怎么样?] 林曜轻轻开口,笑的如妖如仙。 [额,好啊……]系统突然反应过来[不行不行,定了多少是多少,这个不归我管的,嘤……宿主你怎么欺负窝?] [因为你好欺负啊,]林曜重新戴上了面具,又软又好捏,还好忽悠,心情不好的时候,欺负一下系统,没什么成就感,但是可以解压。 系统委屈巴巴,但是仍然坚持开展自己的业务[那传音石还要嘛?] 林曜身形一顿,唇角抿了抿,道[要!] 一对传音石,价值一千星币,按照林曜那边的价值划分,不贵,但是复仇任务这边,所发的工资却是随着任务完成的等级逐步下降的。 S级最高,一千万星币,A级比之,直接骤减到一百万,B级再降到十万,C级一万,D级一千,要是到了D级以下,不仅没有工资,还会进行倒扣。 虽说林曜从前完成任务的等级从来没有下过A级,可是一千真的是笔巨款,要是支出了还拿不回来……林曜躺在床上,看着账户上骤减的余额,思索着要怎么成倍拿回来。 八年之前,他来到这个国家,查德王室刚灭,小王子却没有找到,斩草未除根,连整个王宫都人心惶惶的,即使有祭司的身份护着,也几次险象环生。 那个时候,他只能努力的催生婆娑花,又以柯帝带他回来为由,予以投诚,明着是祭司殿的人,实际上是柯帝的手下。 又加上年龄幼小,他刻意在柯帝路过的时候被欺负几次,那个人施以援手,才有了眼中的濡慕之情。 顺理成章。 只可惜那个男人,似乎天生对于周围的一切有着高度的防备,即使他没有任何的举动,也始终没有放下戒心。 奥纳西斯的国家有三位王子,大王子柯帝善战,二王子凯希善文,三王子乔治从商,相辅相成,可领土不断的扩大,却是柯帝的功劳,他似乎上了战场,就会将生死置之度外,即使受了那样的伤,也能够毫不在意的坐在那里。 这样的人,即使一刀捅死,也没有任何的畅快感可言。 想要完美的复仇,那就是要让仇人,在他最不想死的时候死去,拥有了一切以后,再全部失去。 脖颈上涂了脂膏,上面又扎了一条丝带,蜿蜒垂落,被风吹的飞扬。 可林曜迈出卧室的步伐却有几分的迟疑,面对那些侍从的问安时,也只是匆匆的走了过去。 他平时总是不疾不徐,这次的反常,让几个侍从互相对视了几眼,眸中都有疑惑担忧,然后垂下了头去。 步伐迈的太急的下场,就是在拐角处撞到人的时候,来不及躲闪。 一声惊呼,下意识的后退,本来踩到衣摆要摔到的瞬间,却被来人一把搂住了腰身,深绿的眸中闪过一抹兴致,保持着这样的姿势没有放开。 “凯希殿下,”林曜想要起身,却因为腰身后弯,莫名的压迫而无法直立“多谢,您可以放开我了。” 触.手的腰肢几乎盈盈可握,比最美的舞姬的腰身还要令人心驰神往,这样的姿势,人近在咫尺,淡淡的属于婆娑花的味道在鼻端缭绕。 婆娑花如火,以荼靡闻名,却偏偏沾染上这样冷清的祭司,让人真想看看,他失去冷静,被情.欲弥漫上身的样子,那洁白的脖颈一定会染上漂亮的粉红色,布满着红色的痕迹,比婆娑花还要美。 凯希的目光下滑,在那脖颈处停留,在看到那个丝带时,伸手去触碰,却被那白玉的手指按住,连带着那双水眸都带了几分的惊慌失措。 “殿下,您过界了。” 带着惊慌的厉斥,身体被推开,怀中的人后退了几步,才稳住了身体,只是那只手,牢牢的捂住了颈侧的位置,让这份斥责更多的是失措。 有秘密…… 凯希的面上仍然带着微笑,只是莫名的不像往日那样和善,而是前进了几步道:“曜,我昨天向大哥要你,你知道他怎么说的么?” 林曜捂着脖颈的手一顿,语气中带了几分不易察觉的期待:“柯帝殿下怎么说的?” “他说啊,”凯希低头,在他期待的目光中,俯身耳侧说道,“只要你同意了,他就无所谓。” 修长有力的手强行拉开了捂着脖颈处的手,猝不及防间,那条丝带被扯了下去,引得年轻的祭司几乎是乱了方寸一样的倒退,却被紧紧的拉住了手臂,无法挣脱。 祭司的身体,跟从小骑马练剑的身体相比,几乎称得上是鸡蛋与石头的对比。 “你放手!”林曜扭动着手腕,往旁边看的时候,那些侍从本来打算上来的,但是在看到凯希的脸时,又纷纷退了去。 双眸因为焦急而含水,凯希在那脖颈处看了几眼,用手指擦过,在发现那红痕时,手上的力道更紧了:“没想到,圣洁的祭司大人,也有这么淫.乱的时候。” 那样的痕迹,绝对不是女人咬出来的,充斥着占有欲,带着属于男人的暴戾,漂亮又淫.靡。就是自己盯上的东西,被人提前尝了味道,真是让人十分的不悦。 手掌控制下的身体,在他擦掉上面的痕迹时,就已经僵硬在了原地,双眸微垂,好像面临着死刑一样。 “是谁做的?”凯希打量着他的面色,眸色微深了一下。 这样的痕迹之前一直都没有,没有人敢妄动祭司殿的人,也没有人敢妄动柯帝王子的人,而他的大哥一回来,他的身体上就多了痕迹。 谁做的,几乎不言而喻。 他这个大哥,善战,聪明,对于女人,好像也没有特别感兴趣的,看似妄自尊大,对于有用的人,却从来不会亵渎。 除非他动了心思,要不然怎么会这么不小心,留下这样明显的痕迹出来。 “是大哥,”凯希的语气带着肯定,虽然心里还有几分疑问,却在感觉到手下身体不自然的僵硬颤抖时,肯定了心里的想法。 年轻的祭司低着头,一向冷冷清清的声音里面似乎带了几分可怜,像是被捏着脖颈的幼狐一样垂死挣扎:“不是……” “我不会说出去的,曜,别怕,”凯希温柔道,语气中的意思,让眼前的祭司松了一口气,只是下一句话,却让他的心,再次提了起来,“你喜欢我大哥是不是?” “不……” “喜欢的话,我可以帮你,爱情是奥纳西斯最美好的东西,不应该被制止,”凯希的眸很温柔,似乎带着蛊惑,他的眸,被这个王国的少女们称之为普利斯山巅的圣湖。 那片湖泊,位于奥纳西斯最高的山峰,碧绿澄澈而温柔,传闻恋人要是登上山顶,饮了那里的湖水,就可以获得最真挚的爱情。 而如那湖水的眼睛,真的好像可以让人沉溺,他说:“你不想拥有大哥的爱情么?还是想眼睁睁的看着,某一天,他会跟别的人在一起。” 林曜目光闪动,似有迟疑。 心中却在震动,眼前的这个男人,还真是可怕。 作者有话要说:  唔……攻受双洁,攻从始至终都是一个。 感谢子擎小天使的地雷呀,app上看不到【捂脸】 第5章 祭司大人美如画5 “谁都可以拥有爱情,只有祭司不可以,”林曜的这句话,好像是在告诉他,也是在告诉自己。 即使他仰慕着柯帝殿下,也不能因为私心而害了他,就像是昨晚一样,即使对于他的亲近感觉舒适,也不想让他变成人们心目中的魔鬼。 他应该站在高位上受到人们的膜拜的,而他,只需要侍奉他。 这是目前的林曜所需要拥有的,最真挚的想法。 他眼中的迷茫好像被拨散了一样,抽出了自己的手,似乎又恢复了之前的冷清,只有手指微微的颤动,说明着他之前的动摇:“谢谢您殿下,我属于祭司殿,无法答应您的要求。” 他缓缓走过,身后那人温柔的声音却令步伐顿了一下。 “曜,我说过,会帮你,只要你需要,随时可以来找我。” 林曜没有转头,只是手微微握紧了。 华丽而冰冷的宫殿,男人持刀的手执着笔正在写着什么。 跟那晚微醺时的慵懒不同,现在的他,长发规整,腰带勾勒出劲瘦有力的腰,脊背随着动作的伸展,展现出属于男人的完美的弧度出来,他认真时候的样子,足以让奥纳西斯所有的少女的疯狂。 或许,不仅仅是少女。 林曜躬身行礼问好:“殿下,日安。” “来送婆娑花?”柯帝从书卷上抬头,执着的羽毛笔随意的丢进了墨水瓶中,眼睑微抬,在看到林曜手中捧着的东西时,起身朝他跟前走了过去。 花瓣被修长的手摸的伸展,断裂了一瓣下来,谁都无法想象,这样娇弱的花,竟然能够提升战士的力量。 “曜的能力,越来越强了,”柯帝接过那盘婆娑花,随手递给了旁边惊讶异常的侍从,笑道,“怎么还自己来了?下次不用亲自跑一趟,让侍从送过来就行,免得辛苦。” “不辛苦,”林曜的声音好像天生带着冷淡,只有跟这个人说话时,会带一丝的温柔进去,他取出了一直准备的礼物,在男人看过来的视线中递了过去,“听说殿下又要出征了,不知道多久才会再见,想要送殿下一件礼物。” “礼物?”丝绸的布袋被接了过去,两块几乎像鹅卵石一样的石头躺在里面,那狭长的眸中不见谴责,只有兴味,“两块石头?倒是挺漂亮的。” 林曜看他漫不经心的态度,声音里面都带了几分的焦急:“这不是普通的石头,这是神明赐下的圣物,叫传音石,如果对着说话,另外一个执着石头的人,即使隔着千里,也能够听到。” 本来只是随着拿着那块石头的男人似乎有些惊讶,更多的是郑重,他甚至开始仔细的打量那块石头,是不是真的像林曜说的那样,如果真的有那样神奇的效果,那么很多的消息,甚至不用回来才能吩咐。 “曜真是送了我一件好礼物,”柯帝看着眼前期待的看着他的年轻祭司,问道,“你想要什么赏赐?财富,领土还是大祭司的位置?” 真心效忠的人,当然值得他真心对待。 可是林曜却摇了摇头,纯净的眸中带着关心:“我什么都不要,只希望殿下出征的时候,能够多注意自己的安全,我……国王陛下和王国的人民,都会牵挂着您。” “包括你么?”柯帝突然凑近了问道,眸中有着思量和复杂。 是男人,怎么可能不喜欢美.色,只不过比起沉溺在温柔乡,还有更多的事情比那个更加重要。 眼前的这个人,柔软,恭顺,对于别人不屑一顾,拒人千里,但是在他这里,却像是被打开的河蚌一样,只有柔软。 毋庸置疑,这种被特殊对待的感觉不错,如果他不是祭司,而只是一个普通的美人,收了也无所谓,可他偏偏是。 比起肉.体来,他的能力更加有用。 林曜感受到他的靠近,呼吸滞了一下,半晌才轻轻的点了点头:“包括我,我也是王国的子民,是殿下的子民,我会一直牵挂着您。” 传音石有两块,一块捏在传音的人手中,一块捏在听音的人手中,只可单方面传递,这是柯帝测试出来的结果。 虽说不能双向传音,让人觉得十分遗憾,但是能够做到这样,已经相当的不错了,神明的恩赐,果然神奇。 柯帝把玩着那两块石头,脑海中却在浮现那天年轻祭司跟他说话的模样,银制的面具贴着脸,遮掩了全部的容貌,只有那双眼睛,像是会说话一样。 他不知道他那么隐忍又真诚的说话时有多么的诱人,那几乎是任何男人都无法抗拒的神色。 而这两块传音石,他在送过来的时候,是揣着怎样的想法呢?没有想过把听音的那块留下来么? 美好而稚嫩的感情,漂亮的身体,卓绝的能力,这样的人,对于他拥有着感情,当然不错,那他,也要保证他不会被王宫的人摧毁掉。 请战的书卷还摊开着,柯帝执起了笔,在上面落下了最后的条件。 出征在外,条件艰苦,每一场战争的胜利,都伴随着死伤无数,因此,要一名懂医术的祭司随行,再合理不过。 系统今天仍然蠢萌[宿主,你为什么要把传音石送给那个大坏蛋啊?] 明明买的时候可舍不得了,他还以为是送给去跟别人传音的,结果…… 相处时间久了,林曜已经习惯这个蠢萌的系统了,淡淡笑道[当然是因为,我深爱着他啊。] 系统急得团团转[可是宿主是不能跟任务世界里面的人谈恋爱的啊,会很倒霉的。] [比方说?] [比方说让他脱离这个世界,需要至少一个亿的星币。] 林曜梳着头发的手顿了顿,突然在脑海中感叹了一声[好贵,他是浑身镶金了么?] 对于一个花出去一千都觉得万分心痛的人来说,别人出一亿,他都敢把自己卖了。 太贵了,幸好他从来没有想过要谈恋爱。 [可能镶钻石了,]系统同样淡淡感叹道。 有什么样的主人,就养什么样的宠物。 拿到派遣的手书时,林曜浑身的激动简直要溢于言表,那种着实的喜悦,让前来送手书的人都愣了一下,才退了出去。 而等那人出去,林曜将那本来郑重捧着,恨不得塞进怀里珍藏的手书,就那么随手的放在了桌子上。 [宿主不开心么?] 系统表示他真的看不明白啊,一会儿开心一会儿不开心的,他明明设定的智商180,为啥感觉自己像个弱智。 [开心啊,]林曜将那手书收好,在确定周围没人的时候,很没有形象的打了个哈欠,,有几分的百无聊赖。 本来就在意料之中的事,都是按着步骤走的,真的无所谓开不开心。 [如果想不明白,还是不要想了,思考太多,容易脱发。] [啊?真的么?那我不要想了。]系统怂怂的,显然对于变成秃瓢心有余悸,只不过一会而,他又颠颠的过来开口道[宿主,商店里面有最新上架的麻辣小龙虾,要不要来一份啊?] [穷,买不起。] 林曜果断拒绝,口腹之欲,非他所欲也。 [啊?可是今天一折哎,只要40星币。] [那给我来一份吧,]林曜睁开了眼睛,挽起了袖子。 出征在即,考虑到林曜只是身娇体弱,可能被战士推一下就有可能骨折的祭司,柯帝特意为他准备了马车。 白衣的祭司在王国子民的欢呼声中迈进车厢,最后留下的,是凯希别有深意的笑容,就好像被毒蛇盯上了一样,让人心悸。 奥纳西斯的国土在不断的扩大,出征的时间也在不断的拉长,士兵们需要步行,他却不用,只是空余的时间,他几乎都在催发着婆娑花。 一朵又一朵的婆娑花送出,年轻祭司的名声也进一步的响亮了起来,以前,战士们只是听传闻说,这位祭司有多么的厉害,能够催发多少的婆娑花,品质有多么的高。 可那都是传闻,怎么可能比得上亲眼所见。 那种如同稀世宝物的东西,在他的手下,好像那么的容易,也让人越发的尊敬和敬佩。 而每到夜晚的时候,白衣的祭司会跪坐在火堆前的毯子上,偶尔拨着火堆,手下的饭菜,比其他火堆旁的食物,不知道要香多少倍。 士兵们才知道,原来曜大人还具有一手好厨艺。 即使他戴着面具,可那道剪影,也在越来越多的人心中停留,让他们记在心里,仰慕,甚至于在夜里辗转反侧的品味,但却不敢亵渎。 柯帝一般是骑在马上的,但是偶尔,也会在马车上休息,他偶尔会擦着刀,偶尔会阅读或是书写着什么,偶尔,却是直直的盯着林曜,看着那洁白的手指侍弄着泥土,然后从中开出漂亮的花来。 眼睫微垂,柯帝想着士兵们对他的评价,他就像是传说中代表着美好圣洁的神明一样,让人向往。 只不过,比起圣洁,柯帝觉得,他更像那开到荼靡的婆娑花,那种美好,像是一种罪孽,所有人都对之渴望,却只有很少的人能够拥有。 作者有话要说:  可能也叫慢穿,窝一点一点给小天使们排雷啊,万一踩到雷点,窝真不是故意的【捂脸】 第6章 祭司大人美如画6 “殿下?” 被那样的目光打量着,即使是在无数人面前主持过祭典,被他们用炙热又崇拜的目光看过的林曜,也无法忽视这个男人直接扫在身上的视线。 甚至于有几分羞于跟那样的视线对视。 柯帝并没有收回光明正大打量的视线,而是问道:“曜,你有后悔过做祭司么?” 林曜手中的动作一顿,继续低下头去道:“我没得选的。” 如果没做祭司,他可能会死在那个阴暗冰冷的宝库之中,然后跟那座巨石堆砌的王宫,一起化为灰烬,沉浸在烈火当中,而不是在这里跟这个下了命令的男人说话。 “如果给你选择的机会呢?”柯帝的手臂撑着头,他一向不喜欢寻根究底的,今天对于这个问题,却有几分执念一样。 林曜将已经盛开的婆娑花小心挖出,用帕子包裹了根部,放进了匣子里面,里面已经躺了四五朵绽放的花,再放了一株进去,小心关好了后,被他呈在了柯帝的面前,他说:“殿下,如果曜只是普通人,可能没有办法像现在这样为您效劳,这样,就很好。” 柯帝接过了匣子,对于他的回答不置可否,只是携带着,打开车门走了下去。 门被关上,柯帝打开匣子,看着里面的花,好似闪过了什么情绪,又好似没有。 战场不是闹着玩的地方,那里有杀戮,有受伤,有死亡。 祭司不是医师,可是林曜的医术,显然不比医师要差,包扎缝合,那双如玉的手沾染了血腥,可是却有更多的生命在他的手下获得拯救。 只是这些士兵,一旦恢复了,又要重新走上战场。 又攻占了一座城池,砖石堆砌的房屋,穿着粗布的子民,像是猪猡一样被驱赶到了一起,面对着士兵们带血的刀刃,他们恐惧却又不敢反抗。 因为保卫着他们的统治者,是失败者。 一个国家的变更,或是兴亡,或是衰败,总是伴随着血腥,难以避免,就像那句话说的一样,兴,百姓苦,亡,百姓苦。 林曜透过车窗看着外面的场景,地面上抛洒着未干的鲜血,有的墙壁上还有着刀痕,尸体被拖走焚烧,流下的血液更是被拖的晕染了开来。 “在看什么?”柯帝骑在马上,他的披风上还沾着血迹,身上还有几分未被收拢的杀意,对于街道边的场景,有几分淡漠。 林曜的眸中带着怜悯:“他们会有什么下场?” 是沦落为奴隶?还是像他的国家一样,被屠杀干净? “反抗的,会被杀掉,顺从的,会沦为奴隶,”柯帝的视线扫过那些人,似笑非笑的看着林曜的眼睛道,“觉得我残暴?” 祭司侍奉神明,他们的性格会冷漠,但是却总会有几分的悲天悯人,那种血腥的事情,很多人都会无法接受。 可是王国的交替,本来就是这么回事。 柯帝不在乎别人怎么说他,他手下的亡魂很多,崇拜爱戴他的人很多,憎恨诅咒他的人也不少,他不在意那些人的想法,可是莫名的,他却想知道,年轻的祭司是怎么看他的。 “不,不是,”林曜扶着车窗,认真的看着他道“我理解您,虽然他们很可怜,但是对于奥纳西斯而言,这种做法是正确的。” 一方崛起,一方就要牺牲,王者的宝座,看似华丽,其实是用无数的尸骨堆砌而成的,今天是别人失败,明天就有可能会是自己。 “曜,如果是你坐到我这个位置,你一定会是一个出色的王者,”柯帝似乎有些讶异,伸手,关上了他的车窗道,“别看了,没什么好看的。” 林曜听着车外的声音,想着那个男人最后的眼神,那一刻,他甚至以为这个男人察觉了什么。 “这个药,要吃三次,”林曜看着眼前手上的士兵叮嘱道。 攻占了一座城池,自己的队伍也需要休整和补给,林曜被安顿在了城主的府邸,只不过,医治的事情仍然要继续。 修长白皙的手取出了药丸递了过去,那位士兵伸手,却在取过药丸的时候,猛地握住。 林曜抬头,手指松开想要抽出,药丸滚落了一地,可那粗糙的带着茧子的手却紧紧的拉住,甚至对面的士兵看着他的眼睛都带上了狂热:“祭司大人,我热切的爱着您,您能感觉到我的感情么?” “放手!”林曜厉斥道,在他不甘心的扑上来的时候,慌忙后退。 可是祭司的身体养尊处优,也是真的孱弱,没跑两步,就被绊倒在了地上,衣摆被压住,那人拉着他的衣摆不断的亲吻着,仿佛陷入了狂乱之中。 几乎是慌乱的关头,外面守着的士兵听到了声音,冲了进来,将那大逆不道的人制住,脸朝地压在了地上。 然而他的声音还在叫嚣着,双目赤红:“我爱您,祭司大人,您救了我的命,我可以为您献出生命!” “意图亵渎祭司大人,你是奥纳西斯的罪人,应该被烈火焚尽灵魂之中的罪孽,带走,”为首的士兵一声令下,几个士兵将那个还在不断大声诉说着爱意的士兵带走。 为首的士兵则走到了林曜的身边,伸出了手,带着几分小心翼翼,想要搀扶他的手臂:“祭司大人。” 可他的手却被躲开,林曜撑着地面,自己站了起来道“谢谢您,我自己来就可以。” 白色的衣袍上沾了灰烬,即使在被送回城主府邸的路上,他的心情似乎也不怎么好。 系统在他的脑海中安慰着[宿主别难过,他如果真的对您做什么,我就……] [你就怎么样?] [我就帮您诅咒他。] 林曜扯了一下嘴角[那真是谢谢你了。] 系统还挺不好意思[不,不客气⊙▽⊙] 这样废柴的系统,基本指望不上,林曜第一百零八次做出判定。 到了地方,他下马车的步伐都有几分的踉跄,甚至于行走的时候,都带着仓促。 在王宫的时候,即使有侍从在身边,也没有办法抵挡二王子凯希的刻意靠近,在这里,仍然被亲手救下的士兵觊觎。 林曜心绪不宁,进了自己卧室的时候,甚至因为太过于仓促踩到了衣摆,他反应过来,想要双手撑住地的时候,才发现自己被抱了个满怀。 之前的记忆浮现了出来,他几乎是带着慌乱的想要推开眼前的人,却被那有力的大手禁锢,根本动弹不了,熟悉的声线从头顶传来:“曜,冷静。” 林曜抬头,在看到熟悉的脸时,似乎松了口气,站稳了努力让自己平静下来道:“殿下,您怎么会在这里?” 手臂松开,林曜后退了一步,却觉得双颊有些发热,刚才的拥抱,让他想起了殿下出征前那一晚做的事情。 可是跟那个士兵不同,他的内心不仅不抗拒,甚至带着几分的欣喜。 他果然是个淫.乱的祭司么? 他的目光有几分不易察觉的闪躲,柯帝转身,在垫子上随意坐下,单腿撑起,大马金刀,他审视着眼前的人道:“我听说了你今晚遇到的事情,你不用害怕,明天他就会被当众处死。” 林曜的身体有几分颤抖,他抬起头来道:“他没做什么,只是一时冲动,我……” 男人的目光带着锋芒,直接让林曜接下来的话中断了,他说:“冒犯祭司的人,连心灵都是肮脏的,应该烧死才能让众人警醒。” “可是神爱世人,他只是一条生命,”林曜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开口,但是他并不想,有人因为他而死。 神爱世人?柯帝看着眼前年轻的祭司,他看待这个世界,好像带着天然的纯净,好像理解一些道理,但是却抹不开那些善心,愚蠢又可爱。 “你过来,”柯帝招手。 林曜迟疑了一下,在他的身旁跪坐下来,低眉顺眼,好像他说什么都会听一样。 下巴被大手捏起,柯帝缓缓靠近,看着他试图推拒,却又似乎不敢拿上来的手,笑了一下道:“曜,今天的那个人,是当众亵渎,所以会被拿下,但是你知道,从你出发那一刻起,有多少人想要在深夜爬上你的马车,有多少人想要偷偷上了你的床,拉开你的衣领,干的你连叫都叫不出来么?而一旦你失去祭司的能力,你觉得一个柔弱的,没有任何反抗能力的美人,在这里,会有什么样的下场。” 他的手指顺着下巴往下滑,在小巧精致的喉结处停留,那里上下滑动的很厉害,足以见小祭司被吓坏了。 可他就是要让他知道,多余的善良,是没有用的,他所救的那些人,个个都怀着觊觎的心思,过度的崇拜与仰慕如果不加以抑制,就会演变成另外一种感情。 一种让人觉得生气,恨不得将那些人全部剁碎了的感情。 “好好休息吧,”柯帝的手缩了回来,拍了拍他的肩膀站了起来,想要迈步的时候,却被一道轻轻的力道拉住了衣摆。 年轻的祭司仰着头,眼睛里面带着水光和祈求:“殿下,能不能留下来?” 他的身体可见的颤抖,对于柯帝描述的状况似乎怕极了。 柯帝弯腰,低低的笑了一声:“曜,你知道我也是男人么?” “什么?”林曜抓着他的衣摆,像是在抓着一根救命的稻草一样。 “看来你真的不明白,”柯帝低身揽起他的腰肢,轻而易举的将他带入怀里,在那白玉似的耳边说道,“男人,都是喜欢美.色的,而且尤其控制不住欲.望,即使我不爱你,也仍然会上你,明白么?” 林曜的身体颤了一下,像是说给自己听一样:“我相信您。” “你哪来的自信?”柯帝松开了他,扶住了刀柄,握的有些紧,“我都不相信我自己。” 不是因为这个人的身体,而是那种眼神,好像随时都在诉诸着他的深情,真的会让人忍不住的想要触摸,想要看看,他臣服在身下的时候,里面的神采会有多么的漂亮。 “早点休息,你是属于我的人,我当然会保护你的安全,”柯帝转身离开,金色的发丝扬起,没有任何的迟疑。 林曜看着他的背影,心里凌乱又难以掩饰心脏的跳动,愣愣的坐在垫子上,许久以后才想起来似的灭掉灯光睡觉。 辗转反侧,明明是令人心慌的夜晚,却因为那个男人的话,而让他每每想起品味的时候,都觉得脸红心跳。 他说他会,可他却偏偏没有做。 喜欢是放纵,而爱是克制,克制的男人,真的很…… [宿主,谈恋爱是不可取的,虽然他真的好帅,我的小心脏都还在噗通噗通的跳……唉,如果他不是目标,谈个恋爱也是很不错的嘛。] [嗯,镶钻的,谈不起。] 林曜又翻了个身,努力抑制住哈欠让自己别睡着。 那种我想上你,但是又为你克制的手段,的确是会引得他这样的小祭司爱意加深的,只不过林曜识破了,系统沦陷了,看来撩人的手段十分的有效。 系统没钱,所以系统闭嘴了。 第7章 祭司大人美如画7 木头被摆放的整齐,昨晚的那位士兵,被捆在了中央,旁边有人举着火把,宣布着他的罪状。 可他仍然直直的看着坐在观台上的林曜,大声的呼喊着:“祭司大人,即使下了地狱,我也会在那里看着你,仰望着您……您不应该是祭司,您应该属于男人……被人搂在怀里好好的疼爱……哈哈,哈哈……我会一直看着您……” 他满嘴的污秽,林曜侧过了头去,柯帝抬手:“去把他的嘴堵上。” 他的嘴被布条塞上,火把点燃的时候,连叫都叫不出来,只有干燥的木头发出被烈火焚烧的噼啪声和阵阵焦臭的味道传来,向每一个观看的人诉说着,亵渎祭司的下场,真的不是开玩笑而已。 那场大火,最后只剩下一堆的灰烬,被风吹的四散,好像渺无踪迹,但那火焰,却像是留在了每一个人的心中。 林曜看到了最后,面具后,谁也看不清他的表情,只能看到那洁白如云的身影静静离去。 污物从口腔中吐出,林曜在没人的地方扶着树干,几乎要把胃都要吐出来一样,吐到最后,只能呕出泛酸的胃液。 虽然明知道那个人是咎由自取,这种体制下,亵渎就是亵渎,亵渎就应该得到惩罚,但是有随意取人性命的本事,却不代表能够对于生命没有敬畏。 真是可惜了,林曜在心里想着。 肩膀被从后面轻拍,他收拢了自己的情绪,转过了身去,看见来人时,下意识的后退了一步道:“殿下,您不应该单独来找我的。 昨日辗转反侧的甜蜜,因为今天那一把火而幡然醒悟,即使眼前的这个人是奥纳西斯的王子,拥有着战□□誉,也不代表他可以违抗某些规则。 虽然不是因为他的原因害死了一个人,但是他的的确确,不应该再对他仰慕的殿下再靠的那么近。 “你在害怕?”柯帝看着他眼中的闪躲,上前一步问道,“怕什么?” “殿下,我没有害怕,”林曜似乎思索了一下,抬眸道,“只是殿下跟我走的太近,会惹来非议的,我不想您因为我而名声扫地。” 他的眸中全是诚挚,那抹委屈和不舍,都被掩藏在了盈盈水光之下。 柯帝的胸膛起伏了一下,几乎有些无法直视那样的目光,半晌,他笑道:“如果这是你希望的,我可以成全你。” 年轻的祭司眼中有着错愕,然后看着他毫不犹豫的转身离开。 如云的白袍随风舞动,显得那站在原地的人有几分的单薄,他垂下了头去,似乎有水滴滴落在地面上,然后同样转身离开。 喜欢他,本来就不应该将他拖入险境之中,让人忍受别人的骂声。 雨水来的淅淅沥沥,本来飘逸的长袍也黏在了身上,沾上了泥水。 一身狼狈,可是回到住处的时候,那些站岗的士兵虽然看他的眼神一如既往的尊敬爱戴,可是过来问询的时候,却下意识的站得有些远:“祭司大人,您没事吧?” “没事,”林曜推开了门,走了进去,尽管浑身狼狈不堪,他好像也是遗世独立的模样。 一池温水,洗去所有的寒意。 换上干燥的衣袍,可是长发上的水滴却淅淅沥沥,滴落了一地,长发的主人并没有去管,只是垂着头在旁边坐着,跟昨晚的兴奋,判若两人。 [宿主,不擦干净头发会感冒的。] 林曜没有动弹,脑海里却跟系统说着话[1325,你觉得他是欲拒还迎,还是真的不想要我?] [他都不带犹豫的,可能是真的,宿主别难过,我们还能从头再来,加油!我给你打气!] [嗯,我从旧书市场给你淘了本书,闲的没事干的时候,可以好好看看。] [什么书啊?] [如何提高你的情商。] 系统[……] 系统很生气,系统决定三个小时不要跟宿主说话。 头发这种事,其实只要不去管它,两三个小时也就干了,林曜估摸着时间差不多,在床上躺下,开始入睡。 既然人家要欲拒还迎,那他当然也得做足了姿态,就看谁更棋高一着。 柯帝对于林曜的态度明显冷淡了下来,连带着那些士兵们也是恭敬有余,亲近不足。 只不过这些情绪,对比战场上的死亡,都可以放在一边。 一座又一座的城池,柯帝的队伍仿佛战无不胜,战□□号也愈发的响亮。 一直到他们碰上了维纳斯的城邦,他们遭遇了前所未有的溃败。 这片土地,广袤无垠,王国林立,有奥纳西斯的崛起,也有维纳斯的屹立。 那些小的王国无法抵挡奥纳西斯的入侵,可是维纳斯却是早有布防,高耸的城墙之上,射下了无数的箭雨,落下了无数的滚木,甚至于还有热油泼下。 即使是钢铁锻造的盔甲,也没有办法阻挡那层出不穷的手段。 林曜站在马车之上,远远眺望着前方的血雨腥风,那些血液,几乎要将地面染红,即使杀伐稳重如柯帝,也只能用刀拨开无数的流矢,宣布撤退。 只是很多的时候,已经来不及,他从马上滚落下去,努力的想要挽救,却只能被迫的看着那些士兵一个一个的死去。 流矢像雨一样,即使他的刀挥舞的再快,也有不少的箭擦身而过,在那华贵的盔甲上落下痕迹,甚至有一支箭,直直的擦过了他的脸颊,血液顺着脸颊蜿蜒。 就在王旗被一支箭射落在地的时候,一支箭穿胸而过,他支着刀身跪在了地上,如果不是因为亲兵用身体帮他挡住了剩下的箭,只怕他真的会交代在那里。 溃败而逃,原本威势赫赫的队伍像是丧家犬一样的,丢下了所有的东西,只求在别人的棍棒下保命。 他们逃了很久,才在返回的城池安顿下来,一盆又一盆的血水从房间里面端出,带来的医师围了一圈,可是面对着那穿胸而过的箭,都是摇头。 “这要怎么办才好?” “拔了箭,可能会失血过多,没有办法止血。” “大王子的体魄一向很强,或许可以拔箭。” “出了事情,你来负责么?” “之前的伤还没有完全复原,如果引发了,药石无医啊。” 医师们看着那致命的伤口,都是犹豫不决,如果一个不小心,很有可能要了大王子的性命,那他们就是王国的罪人了。 箭身穿过的地方血液潺潺,躺在床上的人脸色苍白,嘴唇都失去了色泽,一向华丽的衣服上沾满了泥土和草屑,可是在生命的面前,没有人会想着帮他去换上干净的衣服。 如果就这么放任,他真的会死去,在这个乱世里面,被掩埋在某个地方,最后化成一抔黄土,而林曜的任务,也能够完成。 但是跟之前那伤在腰腹处的一剑一样,这样死去,他胸口的仇恨不会平复,灵魂往生的时候,也会记得那曾经被钉死在王座上的父王,那割断手腕以血哺他,想让他活下去的母后,还有那无数的,本来只是安居乐业,最后却被一一找出屠杀干净的子民。 他们的哭声,会响彻在他往生的路上。 林曜摸了摸胸口,平复着那种感情,轻轻的开口道:“我来拔箭。” “祭司大人!”医师们的目光齐齐投在了他的身上,带着惊讶和忧虑,却似乎都齐齐的松了一口气。 “如果出了意外……”一位医师语意未尽。 林曜淡淡的看了他一眼,冷声说道:“如果不拔箭,殿下就能活么?只有拔了,才能够有一线的生机。” 他走到了床边,在床畔坐下,目光中透着决绝:“殿下是奥纳西斯的战神,神明会保佑他,不会让他轻易的离我们而去。如果这次没有救活殿下,那么我会以死向神明谢罪,陪着殿下一起。” 医师们对于他的话有些震撼,却都给予了肯定。 工具准备,照片的匕首在火焰上烤过,又沾了酒水后擦干,由林曜执在手中,在箭身的地方切下,箭头在他躺下的时候就已经被剪断了,纤长的手握住了箭尾的位置,在众人的屏息中,猛地拔出,血液溅到了他的身上,沾染在了面目的上面,那带着血的箭被扔在了水盆里面,染红了一盆的水。 止血的药草被捣碎了包在那里,可是血液却源源不断的流出来,有着决堤的趋势。 躺在床上的男人只是拔箭的时候,身体本能反应的闷哼了一声,就好像失去了所有的反应一样。 细密的汗水顺着脸颊滑落,滴落在衣领上面,林曜浑身紧绷,无数止血的药草被铺陈在伤口上,就在众人都纷纷绝望的时候,那伤口处的血液,似乎才停止了往外翻涌。 林曜来不及擦拭自己脸上的汗水,声音里面几乎带着颤抖:“快拿布带来,包扎伤口。” 一圈又一圈的白布缠上,在最后的结打上的时候,所有的医师才松了口气。 只是林曜的身上,却不见丝毫的欣喜之情,一位医师探了探床上躺着人的脸色,又试了试鼻息。 呼吸微弱,失血过多导致面色苍白,虽然一时保住了性命,但是如果就这样一直睡着,也有可能在睡梦之中,进入天堂。 第8章 祭司大人美如画8 医师们的脸色都算不上好看,如果柯帝殿下失了性命,他们真的有可能会被愤怒的国王处死。 林曜不在意他自己的生死,可是他们却在意。 柯帝的呼吸几近微弱,如果能够醒来,一切无恙,如果醒不来,那就是真的醒不过来了。 “祭司大人,现在要怎么办?”他们好像把主心骨都交到了林曜这个唯一将生死置之度外人的手上。 面临别人的生死存亡也许不需要紧张,面临自己的,人都不想失去性命。 “现在只能等殿下醒来,”林曜也没有更好的办法,只是看着柯帝的眸中含着温柔。他看着几个战战兢兢的医者,没来由觉得心里烦躁,“箭是我拔的,我在这里陪着殿下就可以了,诸位去给士兵们看看吧,他们也需要医治。” 这样大的溃败,不仅仅是柯帝在这里生死不明,即使处在这里,也能隐隐约约的听见外面士兵惨叫哀嚎的声音。 逃命的时候可能感觉不到疼,真的停下来,那种要不了人的命,却钻心的疼,才最是消磨人的意志。 医师们也是恨不得早点离开这个气氛凝重的地方,几乎是林曜刚刚说完这句话,他们就纷纷面带歉意的转身的离开了。 城池之中还有侍从,林曜吩咐他们将血水倒掉,又端来了新的水以后,挽起了祭司袍的袖摆,弄湿了帕子,一点一点的擦拭着男人脸上沾上的血迹和泥土。 他的动作很轻,却细致的很,将脸上脖颈处的脏污擦去以后,小心翼翼的在那脸颊处上了药,又处理他他身上其他的伤口。 至于脏污的衣袍盔甲,为了防止伤口迸裂,只能沿着缝隙剪开,只留下里面贴身的衣服,薄被拉到了腰腹处,他才停下了动作。 男人的呼吸仍然几不可闻,只是手指在手腕处停留,那里的脉搏一直跳动着,证明着男人还顽强的活着。 “殿下,您一定要醒过来,”林曜理了理他的头发,语气中带着哀凄与温柔,只是那双眼睛,在无人的时候,冷淡异常。 人在睡着的时候,并不是全无知觉,尤其是柯帝这样的人,即使受了这样严重的伤,对于外界,也一定有所感知。 他也不是静静的守着,而是在做好这一切以后,开始催生婆娑花。 婆娑花可以提升战士的力量,被奉为圣物,这种东西,虽然不能作为救命的药草,可是在林曜看来,这种大补的东西,跟吊命用的人参是一样的。 如果不是婆娑花的强健体魄,只怕床上的男人会在那穿胸一箭时直接丢了性命,根本撑不到现在。 以往的婆娑花,为了杜绝浪费,都会被制成药丸,可是躺在床上,人事不知的男人,根本就吞咽不下去那种硬的动西。 林曜只能在催发之后,用药罐煮了,一点一点的给他喂下去。 他照顾的细致入微,连旁边的侍从都没有插手的机会。 只是林曜守了一天一夜,床上的人仍然没有任何醒过来的痕迹。 他是战神,也是精神的象征,失去了他的存在,那些驻守在这里的士兵,就像是失去了主心骨一样,颇有几分惶惶不可终日的感觉。 林曜只是看过一次,眸中仿佛闪过了极深的忧虑。 “祭司大人,殿下还没有醒过来么?”进来的亲兵脸上并没有抱什么期待,似乎还因为什么消息,而显得十分的灰头土脸。 林曜摇了摇头,打量着他的神色:“发生什么事了么?” 那位亲兵似乎有几分的欲言又止,可是看着林曜手中端着的碗,叹了口气道:“医师们逃走了很多,他们觉得殿下不会醒来了,连士兵们都开始躁动,祭司大人,殿下他……” “他会醒过来的,一定会的,”林曜的眸中带着坚定,让人看了,好像就能够燃起无尽的信心来,“让人看着剩下的医师,士兵们还需要他们的医术,还有,告诉他们,殿下三日之内,一定会醒。” “真的么?”那位亲兵脸上的丧气肉眼可见的散去,似乎看见了曙光一样。 林曜点了点头道:“我以神明的名义起誓。” 这样的誓言,几乎让亲兵欣喜若狂的跑了出去,可是独留林曜一个人时,他看着床上的男人,本来坚定的目光,却没有那么肯定了。 系统乖巧的声音在脑海中响起:[宿主,起死回生药丸已经随时为您准备好,一颗下去,保证就算只剩一口气,都能立马下床,满地活蹦乱跳。] 林曜看着躺在床上的男人道:[谁说我要给他用那个了?] [可是你说三天,扫描确认,他目前的状况,死是死不了,但是三天估计是醒不过来的。] 林曜淡淡的笑了一声:[放心,能醒过来。] 系统疑惑:[嗯?要怎么醒?] [用爱呼唤他啊。] 那一刻,系统以为他冷静抠门的宿主在开玩笑,但是看他的架势,好像真的打算那么做。 系统摸不清头脑,只能默默的翻开了宿主送他的那本旧书,决定再啃一遍。 弥漫着苦味的水似乎源源不断的从口中漫进来,浑身没有一处不痛的,只是却周身轻飘飘的抬不起任何的力气,只是偶尔,周身有冰玉划过的触感,透着冰凉的,却让人觉得舒适。 耳边,会有温柔如清风一样的话语,不疾不徐的,宛如渗透了整个梦境,让人反复品味,留恋不舍,只想听他多说一点儿。 眼睛睁不开,看不见,脑海中却能够勾勒出他的样子,洁白的衣袍一定比天边的云彩还要漂亮,他还拥有着一双白玉似的手,一双会说话的眼睛,一颗会处处为他考虑的心。 柯帝觉得自己行走在黑暗中,只有那道声音指引着,让他能够顺着有光的地方继续前行,只是今天……很吵。 林曜挡在男人的面前,阻挡着几个亲兵上前来,声音中甚至带着冷厉:“殿下还活着,你们不能带他离开。” “祭司大人,已经三天了,殿下没有任何醒来的痕迹,我们还是将他送往王城比较安全,”一位亲兵握着刀柄道,“不是我们不想让殿下好好休养,而是逃走的医师告诉了维纳斯这里的情况,他们已经带着队伍过来了。” 林曜也明白,如果真的被维纳斯攻破了这里的城池,柯帝现在的状态,即使醒过来,也没有办法应战。 而他祭司的身份,虽然有时可以安抚人心,但是他的命令,这些士兵却不会听从,他们听从的,只是躺在这里人事不知的这个人。 年轻的祭司似乎有所犹豫,手臂却没有放下:“殿下如果现在挪动,一定会使伤口裂开,我明白你们的忧虑,但是请多给殿下一点儿时间。” 三天不眠不休的陪伴,他连说话似乎都带了几分的虚弱,可是仍然用那副对比士兵们来说过分纤瘦的身体,支撑着着一道防线。 祭司不容亵渎,自然也不能够随意拉扯,亲兵们亲眼见过那名士兵被烧死,也有些迟疑,场面对峙。 偏偏这个时候,外面呼喊的声音传了进来:“敌人已经开始攻城了!” “冒犯了,祭司大人,即使回到王城,我们会被烧死,现在也只能将殿下送走,”两位亲兵走上了前来,架住了林曜的胳膊。 即使他努力挣扎,也眼看着要被拉开,然后那架着他胳膊的手被一双蓦然抬起的手按住了。 略带着干哑的声音,却宛如惊雷般响起:“退下。” 两个字掷地有声,让亲兵们连忙松手,单膝跪了下去,声音中带着喜悦:“殿下,您醒了?” 而那坐在床边的祭司,却有几分的怔愣,然后缓慢的扭过了头去,看着那睁开的湛蓝双眼,眸中似乎泛起了水光:“殿下。” 他的力气,似乎只足够支撑他说出这两个字。 “没事了,”柯帝撑着床,坐起了身来。 林曜连忙扶他起身,一边叮嘱着,让他小心别碰裂了伤口,只是当他扶着男人坐好,想要离开的时候,那只手却被修长的大手握住,紧紧包裹。 “殿下,”林曜想要缩回,能够感受到那手的力道,生怕他过于用力撕裂了自己的伤口,一时之间,进退两难,只能有些可怜的看着柯帝,希望他能够自己松手。 只是男人好像没有看见他哀求的目光一样,更是无视了亲兵们欲言又止的眼神,开口道:“你们说敌人已经开始攻城了?来了多少人?” 他一醒来,就好像有了定海神针一样让人安心,兵临城下,存亡关头,亲兵们也顾不上他们之间的动作到底怎么回事了,汇报道:“预计可能有一万,殿下,我们怎么办?” 柯帝似有若无的揉捏着掌心中柔软无骨的手,目光扫过小祭司红的几乎滴血的耳垂,在亲兵们焦急的目光中笑了出来:“他们上次怎么做的,照着来就行,不用出城,只守住,等我恢复了再说。” “是,殿下,”亲兵们按照他的吩咐去做了。 林曜看着他们出去,试探着抽了一下自己的手,却对上了男人深邃的眸,心底慌了一下道:“殿下,我……” “乖一点,别闹,”柯帝深深的吸了口气,看着他的眸带上了笑意,“我还以为自己醒不过来了,没想到竟然还能再睁开眼睛。” 林曜听他这样说,也颇有几分感慨:“殿下得神明庇佑,士兵们都期待您的醒来。” “只有士兵们么?”柯帝拉了他的手,放在了唇边,干燥又温暖的触感传来,在林曜如同触电一般想要收回手的时候,他突然发出了一声呻.吟,“痛……” “哪儿痛?”林曜顿时不敢挣扎了,十分担忧的看着他身上的伤口,伸出另外一只手碰了一下,“殿下要不躺下来吧。” “你一担心,我就不痛了,”柯帝笑着看着他道。 他的目光深邃,有着跟之前截然不同的温柔,即使受着重伤,就那么简单的靠在那里,也仿佛能够立马扬刀,让人心动的无以复加。 这种直白的说话,让林曜心动,也让他害怕:“殿下,您刚刚醒过来,我去让人给您准备食物。” 柯帝应声:“好,我正好饿了。” 可他的手却没有丝毫的放开。 林曜张了几次口,终于说了出来:“您能先放开我么?” 可他说:“不能。” 林曜顿时愣在了当场,似乎完全没有预料到这样的结果一样:“可是……” “其实我真的觉得自己可能醒不过来,”柯帝打断了他的话道,“一直到听到你的声音,曜的声音又温柔,又悦耳,一直指引着,我才能从那一片黑暗里面挣脱出来,看到你,才觉得自己好像重新活过来了,如果你走了,我会害怕的,你舍得么?” 他的语气低沉,可是话语却像是在撒娇,让林曜愣愣的回答道:“我不走,殿下,我会陪着您。” “好乖,”柯帝伸手,似乎想要摸摸他的脸颊,指尖却触碰到了他的面具,他摩挲着那面具上的纹路道,“说起来,曜似乎一直戴着这个面具,从来没有摘下来过,为什么?” 第9章 祭司大人美如画9 “因为我的长相不堪入目,怕吓到人,”林曜摸了摸自己的面具,目光中似乎有几分的躲闪。 “不堪入目?”柯帝伸手,微微使力,却被那手按住,他说,“我不怕丑,我喜欢的人,他就是满脸长满了褶子,或者满脸的斑,我也仍然会喜欢。” 这话令人心动,也令人恐慌,林曜这次将自己的手缩了回来,甚至退步离开了床边:“殿下,这话不能乱说,我还是去给您准备一下食物……” 他转身想走,背后却传来那男人淡淡的声音:“曜,你过来或者我过去,选一个。” 林曜愣在当场,听见背后悉悉索索被褥翻动的声音,连忙转过了身去,却见那人在床上躺的好好的,只是随手揪扯着被褥,并没有起身的动作。 一时之间,竟不知道自己该羞恼好,还是担忧好,只是牙痒的,恨不得将这人打上一顿,好像才能发泄一下心头的火气。 “过来,”柯帝朝他招了招手,有些苍白的唇勾起,笑的十分可恶。 林曜吞咽了一下口水,却在男人错愕的目光中骤然转身,几步走出了屋外,清冷的声音响起:“你们去准备一些容易入口的食物,进来的时候,记得通报。” 他吩咐了几句,又走了进来,在柯帝的旁边坐下,抿唇,莫名的叹了口气道:“殿下,我过来了。” “也不知道该说你听话,还是不听话,”柯帝再次伸手,将他的手纳入了掌心,虽然他的小祭司的行为出乎他的意料,可他的心里,却莫名开心的很。 “曜只听殿下一人的话,”林曜看着那手,似乎又要叹气,却被一指点在了唇上。 男人看着他道:“听见我喜欢你,就让你这么烦恼么?” “殿下的喜欢,不让人烦恼,”林曜似乎沉下了气来,认真的看着他道,“可是喜欢上我,会给殿下带来麻烦,殿下不应该喜欢我。” “没有什么不应该,在我这里,我说的话,就是应该,”柯帝拉了他的手,林曜无法抗拒的扑进了他的怀里,即使那个怀里还带着血腥的味道,可是手底下肌肉的强健,却让林曜脸颊发烫。 他想要起身,却被按住了头,枕在他的肩窝,头顶的男人一句话,就让他所有的挣扎消弥于无形:“曜,别动,撕裂了伤口,你不想负责,都得负责了。” 林曜只能安静的靠在他的身上,看不见他的脸,只能听着他的声音从头顶传来。 “你说你烦恼,烦恼的大概也就是祭司属于神明,不允许亵渎这回事,”柯帝的手慢慢的抚摸着他的头发,手掌干燥温热,带着异常安抚人心的力道,“可我要说,我从不信这个世上存在着神明,即使被誉为战神,即使祭司的力量的确能够催生出婆娑花,我也不相信有神明的存在,如果真的有,那么那个士兵,应该在有亵渎的心思时,被雷劈死,而不是被烧死。” “可是祭司失去童身,会失去力量,也是真的,”林曜的手撑在他的胸膛上。 手掌下得心跳一下有一下的,好像跟他自己的心跳融为了一体一样,强健有力,再不像三日前那样,微弱的好像随时要消失一样。 作为一名爱慕着这个人的祭司,他此时应该是高兴的,高兴这个人能够活下来,高兴的难以抑制跟这个人在一起的冲动。 而作为复仇者,他此时也是高兴的,高兴这个人,即将沦陷,有着这样大逆不道的想法,迟早有一天,他会为今天说出的话付出代价。 作为林曜自己,一个做任务的人,却无所谓高兴与否,因为这只是任务的一环,计划已经定下,就应该按照步骤来走,任务评分越高,他所赚的钱也就越多。 赚的钱越多,也就意味着他可以在麻辣小龙虾不打折的时候,想怎么吃就怎么吃。 “或许那就像一种力量的获取方式一样,”柯帝抬起了他的下巴,湛蓝的眸温柔的像是碧海荡漾,微微泛着涟漪,只是站在旁边观看,就忍不住沉溺在其中,“如果真的有神明,要惩罚,也是惩罚我一个人,因为我才是亵渎祭司的那个人,祭司大人,是被我强迫的……” 他的唇落下,带着炙热的味道,让林曜愣在了原地,一时竟不知道该做什么反应出来,连呼吸都要停滞了一样。 只是双唇接触片刻,柯帝退后皱了皱眉,打量他几眼,啧了一声,伸手去摘他脸上的面具:“这面目太碍事了,有点影响发挥。” “发挥?”林曜一边吸气,一边像是反应过来一样,匆忙的按住了他的手,“不能摘!” 柯帝眯眼,说道:“为什么?我说过,我不在意你长的怎么样,即使你长的像只癞.蛤.蟆。” “你才癞……”林曜的话说不出口,却仍然紧紧的按着脸上的面具,目光中染了轻愁,“真的不能摘。” 虽然他用的自己的脸,但是从来到这个世界开始,血缘这种问题,就不会出岔子,林曜不知道他跟查德王室的那对夫妻有多么相似。 但是他幼时的画像,很多人都见过,在刚刚定情的时候,绝对不能让这个人有所怀疑,而爱人的身份,绝对是让一个人最放心的存在。 越是放心,背叛起来,才会越痛彻心扉。 “好吧,那我就不摘,”柯帝的手指抚过了他长而卷翘的睫毛道,“你不想摘,那我就当你就长这个样子,别发愁,一看见你发愁,我就想把这个世界的珍宝都捧到你的面前,逗你一笑。” [他真是个好男人啊,痴情,温柔,还不在意长相,长的还帅,]系统在林曜的脑海里捧脸,[这么一对比,宿主你好渣啊。] [周幽王烽火戏诸侯的时候,大概也是他这么想的,]林曜凉凉的给他了一句。 虽然性质有所不同,但是不管他再好,他也不会心软。 他只爱钱,不爱人。 [额,宿主你这么一说,真的好像啊,]系统一句话被带偏了方向,不捧脸,改为挠头了。 “殿下不用捧所有的珍宝,”林曜眼角微弯,漂亮的眼睛好像弓成了月牙儿一样,即使带着面具,也好像收纳了整片星空,“我也会对您笑的。” 这样的目光,代表着深爱和仰望,有这样一双眼睛在,胜过花容月貌百倍,柯帝笑了一下道:“我昏睡了三天,你就在这里守了三日吧,”他拍了拍身边的床榻道,“累不累?在这里休息一下。” 他后面那句用的是肯定,没有给林曜留任何拒绝的余地,只是在小祭司略有迟疑的时候补充道:“只是让你睡觉,我什么也不做,不用担心,而且你想让我做什么,我现在也有心无力。” 林曜张了张嘴,不明白自己为什么总是被他说的说不出反驳的话来,只能小心的越过他那边,在床榻的里面小心的躺了下来。 或许是三天的煎熬不仅仅是身体上的,还有精神上的,他几乎沾了床就有了困意,只是眼睛都快睁不开了,仍然强撑着道:“殿下要记得好好吃饭。” “好,睡吧,”柯帝轻轻拍了拍他的背,眸光中闪过怜爱。 轻轻的呼吸转为绵长,柯帝打量着身边沉睡的小祭司,他睡的很乖,手掌握成拳头放在了胸前,身体略微蜷缩,看着纤瘦娇小,可爱极了,偏偏这种睡姿,是最没有安全感的一种睡姿。 虽然是万人崇拜的祭司,可是祭司殿那种地方,冷清的就差赶上死人的坟墓了,每天在那里,不是祷告就是催发婆娑花,没有安全感,似乎也是理所当然。 柯帝的手在他的面具上划过,他虽然不在意样貌,可是却想看看,这个让他喜欢的人,到底长什么样子。 第一次见他,似乎是在冰冷阴暗的地方,那所王宫的宝库,他的脸上全是血迹,根本看不清,只知道一双眼睛极为漂亮,五官也不像是歪曲的模样,只是不知道为什么不愿意摘下面具。 “殿下……”在面具上留恋的手被握住,柯帝的眸光闪了一下,却见他抱着他的手往怀里揣的时候,呼吸滞了一下。 他似乎只是睡梦中无意识的搜寻,可那样的动作,不得不说,极为的满足了男人的内心,只恨不得将他抱在怀里宠着,疼着。 就像那个被烧死的士兵说过的话一样,他不应该做祭司,而应该属于男人,不管是身体,还是那双会说话的眼睛。 如果能够疼爱得他漂亮的眼睛溢出泪水来,一定会让人兴奋的无以复加。 柯帝的呼吸粗重了一下,那个士兵说的对,他太了解男人的心思,企图玷污他所有的东西,所以,只能去死。 当然,这只是一部分原因。 作为奥纳西斯的战神,即使他不相信有神明的存在,却要让他的子民相信有神明的存在,那把火里,有王权不得不维护的地位,也有他喷洒着毒液的心。 “殿下……”外面传来通报的声音。 柯帝的手搭在了旁边人的耳朵上,说了一声:“进来。” 进来的侍从低着眉眼,可是站在床边的时候,余光扫到了床上,手抖了一下。 柯帝接过托盘上的碗,只是摩挲着碗沿,却没有去吃,而是看着那低头战战兢兢的侍从,轻笑一声道:“你看见什么了,吓成这样?” “殿下……”那人张口想说,却被打断。 “嘘……声音小点儿,别把他吵醒了,”柯帝的手指放在了唇边。 那侍从头又低下去了一截,小声道:“殿下,我没怕。” “没怕就好,我说我也不吃人,”柯帝笑道,“好了,送完东西就出去吧,顺便通传出去,在我受伤昏迷的时候,只有祭司大人守在身边,重赏。” 那侍从一愣,连忙点头退了出去。 林曜醒来的的时候,传音石上的光芒正闪烁不定,柯帝正说着话,似乎是传往王城的,即使感觉到他醒来,也没有避讳,一直到说完放下,才笑着道:“醒了?” 林曜点头,撑着起身,看着床边案头放着的碗,心里松了一下,跪坐在床上道:“殿下,我该回去了。” 外面的夜色漆黑,里面也只有烛火照耀,再在这里待,有人一定会多心。 “你回哪儿去?”柯帝笑着问道,湛蓝的眸在火光下,仿佛水面上映着灯火,极为漂亮。 灯下看人,似乎比青天白日还要好看上三分一样。 林曜愣了一下道:“我的房间。” “我的王妃,当然跟我一个房间,”柯帝看着他蓦然紧绷的肩头道,“我不怕别人知道我喜欢你。” “可我……”林曜想要说话。 “可我知道你怕,所以已经传话出去,养伤期间,都由你陪着,免得一觉睡下去,一命呜呼了,”柯帝的目光深深地看着他道,“你放得下心?” 林曜愣在当场,终于妥协:“放不下。”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心里有鬼小天使的地雷~不行让我傻乐一会儿~( ̄▽ ̄~)~ 第10章 祭司大人美如画10 柯帝养伤的时候,林曜都陪在他的身边,不管是谈话还是商议大事,多少都能听到点儿。 柯帝被称之为战神,自然不会因为一场战役的失败就会有所退缩。 奥纳西斯的士兵长年征战,兵强马壮,这种活在刀尖上的人的应战能力,绝对比活在幸福乐园之中的人要强上百倍,而维纳斯,偏偏是一座美丽的国度。 美男,美女,美景……据说他们每一个街道的修葺,都充斥着美感,虽然人口众多,又拥有着那种防守的方式,但是只要突破了那层防守,他们就跟被撬开了蚌壳的河蚌一样,没有任何抵抗的能力。 柯帝利用传音石,从王城调来了新兵,而商议的,就是如何突破那层防守。 那么密的箭林,滚油,滚木,想要用人命去填,不知道要填上多少。 “殿下,您该休息了,”林曜看着在烛火前反复推衍,凝眉思索的柯帝,叮嘱道,“太过于辛劳,对于养伤没有好处。” “我知道,”柯帝丢下了笔,啧了一声笑道,“是我着急了,过来,曜,我们该休息了。” 林曜手一顿,顿时觉得自己是挖了坑给自己跳的笨蛋。 这个男人因为伤势的缘故一直没有要他,可是每晚睡前应有的情人间的亲密却一点儿没少,如果他挣扎妄动,这个男人就会十分过分的以伤口裂开为理由,让他只能乖乖的的屈服。 穿着祭司袍的林曜圣洁纯净,可是那袍服笼罩之下,从脖颈蔓延向下,直到手臂,都遍布着啃咬过的痕迹。 “殿下,这样下去,痕迹一直消不掉了,”林曜扯住自己的衣领,看着身上的男人,目光闪躲。 虽说没有彻底的结合,可是那种仿佛随时能够要了他的感受,也让他内心仿徨不知所措,就好像一直在崖边行走,不知道何时会掉下去,既危险,又刺激。 “那就不要消掉好了,”柯帝抚摸着他纤细的脖颈,手下的触感宛如一块暖玉,诉说着手下的这具身体,如果完全占有,会有多么的美妙。 可他怀里的宝贝,就是不愿意。 柯帝想想他的处境,也明白如果他自己在战役中失去性命,一个失去力量的祭司,真的没办法保护自己。 而且,没有任何的名分,他会担心也是正常,柯帝给予了妥协,但是亲近的欲.望从来没有终止,恨不得将他揉进骨髓里面,才能杜绝那种渴望。 “乖一点儿,要不然……”柯帝在他耳边笑道,“说不定哪天我就忍不住把你吃掉了。” 唇舌相接,一晚好睡。 武器的进步总是伴随着战役而不断演化的,当林曜看到那辆最是初始的投石车时,几乎以为有另外一个穿越者的到来。 可是世界维护业务部的规定是,同一个世界,绝对不会有两位员工同时在进行任务,以免互相干预。 林曜吩咐系统:[帮忙检测一下这个世界是否有野生穿越者。] 1325系统虽然比较笨,傻乎乎的,但是能力还是不错的,检测以后,巴巴的跑了过来:[报告宿主,没有发现野生穿越者。] 没有野生穿越者,也就是说,这个武器,完完全全是柯帝自己想出来的。 箭林虽然茂密,但是射程有限,如果有比弓箭的射程还要远的武器,那么这场战役,就两说了。 投石器的出现,甚至于根据这个突发奇想,柯帝还创造出了攻城车。 血与火的歌声中,那座曾经给他耻辱的城池,还是被他给突破了。 那座城池只是维纳斯的附属城池,可是如果继续攻占,维纳斯根本抵挡不住。 战争之中,有击破,也就会有投诚。 在维纳斯的王城之下,王旗变为了白旗招展的时候,他们这次的战役,大概算是圆满结束了。 奥纳西斯不可能将这片土地上别国的子民全部变成奴隶,因为那意味着很多的城池即将空旷。 而投诚的国家,虽说子民的地位会比奥纳西斯的子民低上一等,却是不必作为奴隶存在的,只不过每年的贡品却是不能少的。 士兵进驻,林曜有幸看到了这座城池,喷泉,雕塑,屋瓦漂亮整齐,美丽的少女们穿着漂亮的服饰,戴着面纱,对于他们的进驻表示了臣服和恭敬。 这样的一切,让林曜想起了查德王室曾经的画面,他们也曾载歌载舞,美好又快乐的生活着。 “真的不想去宴会的话,就好好休息一下,”柯帝拍了拍他的肩膀。 这场宴会,既是邀请,也是妥协,更是要商议每年纳贡的约定,并不需要林曜在场,他不想去,当然不用去。 十年征战,维纳斯是最后的国度,征服这个国家,意味着奥纳西斯统一这片土地的时代即将到来。 即使心中的感情翻涌,让林曜几乎无法抑制,他也想去见证这样的结果的到来。 “我想去,”林曜站起身来,抬手给他整理了一下额带,他本就生的英俊不凡,一身崭新的盔甲,再加上宝石的额带,让他看起来格外的吸引人。 他想要见证他最辉煌的时刻。 “好,我带你去,”柯帝握住了他的手腕,将他拉到了怀里。 金制的酒器,载歌载舞的美女,柯帝被邀请上座,接下了维纳斯国王摘下的王冠。 林曜坐在他的下首,看着他大马金刀的坐在那个王座之上,即使不需要王冠,他也是天生的王者。 “为了表示维纳斯的诚意,我愿意献上我的女儿爱丽娜,她是维纳斯最美的花朵,只有柯帝殿下才有资格……”国王的赞美宛如吟诵,却被柯帝出声打断。 “那就随着第一批贡品送到王城来吧,”柯帝的目光投向了正坐在下首的林曜身上,对上他缱绻的目光,笑道,“我只能代表我的父王接受你们的投诚,至于之后,我只是一个王子。” 维纳斯的美人绝对是响彻这片土地的,维纳斯最美的花朵也一定很漂亮,如果是之前,一个美人,他绝对有福消受。 他要这世界上最广袤的土地,要最崇高的地位,要最珍贵的宝藏,要这世界上最美丽的人…… 这是他曾经的志向,只不过连他自己都没有料到,最后一条,会因为一个人有所改变。 他的父王有无数的女人,可他却不想,拥有他的小祭司以外的任何人。 漂亮的女人只是象征,而不是渴望。 维纳斯的国王愣了一下,但却没有感到尴尬,而是称颂了另外一件事:“柯帝殿下真是一个孝顺的儿子,您的德行,值得所有的子民为之赞叹。” 大军留下一部分驻扎,其余的人返程,返回的时候,气氛明显要比来的时候轻松很多。 “嗯唔……殿下,会让人听见的……”林曜的声音颤抖不已,身后的这个人,就像是被打开了某个关口一样,除了吃饭睡觉,就是折腾他。 “那曜的声音,就压低一些,免得被人听见了,”柯帝从身后玩着他细白的耳垂,好像永远也不会厌倦一样,“曜,你什么时候答应成为我的王妃,这次回去我就上秉好不好?” “可是,那个爱丽娜不是会被送往奥纳西斯么?”林曜扶着他的手臂,努力让自己坐直身体。 虽然维纳斯的国王暂时放下了将女儿直接献给柯帝的念头,将女儿送到王城,跟奥纳西斯的一位王子联姻,可他最满意的,分明就是柯帝本人。 爱丽娜,意为高贵,美丽,维纳斯最美的花儿并不是维纳斯的国王随口称颂的,而是曾经所有国家的子民心中向往的,她在吟诵诗人的口中,是女神的化身,生下来就代表着美丽,传闻她拥有着像金子一样的头发,像彩霞一样的面孔,和像雪一样的皮肤,注定只有最杰出的英雄才能够拥有她。 只可惜,无数的英雄和国王求见,也没有得到这位女神的青睐,如今,她要在奥纳西斯三位王子之中选一位成为她的丈夫,这样的言论,不知怎么的,就传遍了整个王国。 奥纳西斯的王城之中,都是这样的言论。 “我不会娶她,”这是柯帝对他说过的话。 林曜透过窗户,看着窗外子民们的欢呼和议论,托着腮有几分百无聊赖。 “只有柯帝殿下才配得上爱丽娜公主!” 这是这个国家子民们的言论。 [管那个公主长的有多好看,宿主才是最好看的,]系统默默的安慰着林曜,[柯帝不会喜欢她的,宿主别担心。] 林曜轻笑一声:[我担心什么?] 一个国家想要依附,联姻是必不可少的,再美的花朵,在国家的面前也只有牺牲的命运,美貌或许可以成为武器,也可以成为灾祸,他真的没有什么好担心的。 柯帝的凯旋,连奥纳西斯的国王都出来迎接了,华丽的国王礼服,金光灿灿的王冠,即使面孔仍然英俊,但是脸上的皱纹和无论如何吸气都无法平复下去的肚子,让他站在三个儿子的面前,显得格外的貌不惊人。 第11章 祭司大人美如画11 “父王,这是维纳斯即将呈上的礼单,”柯帝单膝跪在国王的面前,面带濡慕。 即使他是奥纳西斯的战神,却也是一个儿子,在他需要支援的时候,是他的父王,只凭他的传声就给予了支持,让他能够取得最后的胜利。 一应的金器珠宝,在奥纳西斯不断战胜别的国家以后,这位国王都是见惯了的,只有礼单上那位即将送来联姻的公主,引人注目。 爱丽娜的美貌,众所周知,国王的手指抚摸着礼单上的名字,低头问道:“不知道维纳斯的这朵花长的多么漂亮,柯帝,由她做你的王妃,最美的花配最英武的战神,你觉得怎么样?” “父王,我没有见过她,”柯帝抬眸,目视着国王的眼睛道,“但我有喜欢的人了。” “你有喜欢的人了?”国王很是惊讶,连礼单都顾不上看了,手扶上了一旁的权杖,微微前倾的身体,甚至带上了一丝的八卦的意味,“是谁?只要你喜欢,父王立刻让你迎娶,还要奖励你宝石绸缎,作为这次征战的奖赏。” “柯帝不要宝石绸缎,只要一个人,”柯帝想起他的明眸善睐,轻轻一笑,“父王保证会答应?” “神明在上,话说出口,就算数,”国王伸手立誓,哈哈大笑,“快说吧,混小子。” “我要的是曜,祭司殿的曜,”柯帝沉声说道。 只是他的话出口,整座宫殿好像都安静了下来,静悄悄的好像落针可闻。 过了很久,国王才哑着声音出声,带着肃穆:“你说你要谁?想好了再说。” 他不再玩笑,柯帝却没有因此而退缩,直视着他的眸道:“父王,我喜欢曜,其他什么都能不要,只要他。” “那是亵渎神明!” 礼单被扔了下来,砸在了他的肩膀上。 可柯帝并没有任何的回避,眸中似有若无的带了一丝的轻蔑:“父王,您不是从来都不相信神明么?神明……那种空穴来风的东西,从来没有任何的用处,不是已经在母后的身上验证过了么?” 他的母亲,病重而身亡,不管祭典主持了多少次,祭祀了多少次,仍然痛苦的离开这个世界,柯帝从她的手掌从他的脸颊上滑落那一刻开始,就不再相信神明的存在。 那只是身为统治者的谎言,他们都明白。 国王被堵了一下,面对自己的儿子,有些哑口无言,但他叹了一口气道:“就算你不相信神明的存在,可是一旦你娶了一个祭司,那么你就是亵渎祭司的恶魔,父王保得住你,可是你在子民之中的威望,也要全失啊,还有,三个儿子里面,你知道父王最中意你,曜祭司虽然能力出众,可是他不能给你生孩子,你明白么?” “我不在乎,”柯帝这样回答他。 奥纳西斯已经面临着统一的局面,那么作为王者,他们就可以制定新的规则,即使不用神明的旗号,他也能树立威望。 “我在乎,你先别急着说话,”国王瞪了他一眼,还是选择了妥协,“你要曜,可以,奥纳西斯少了一个祭司,还有无数的祭司,但是你想让他成为你的人,要悄悄的来,不能让人知道,至于你的王妃,父王觉得,爱丽娜应该不错,等见过了她,你要是还不满意,就在王城挑选一位貌美多才的女子,我们奥纳西斯的女人,不见得比维纳斯的差。” 这样的主意,对于一个王位的继承者来说,或许是最好的,但是柯帝多少了解一些他的小祭司的脾气,宁折不弯,如果他娶了别的女人,那么他们就一辈子没有任何的可能。 况且这个世界上,没有任何一个女人,能让他想起时就内心火热,没有一个女人,比得上他。 “父王,我只要他,”柯帝直言道。 国王沉默了,他握紧了权杖,手指收缩:“那……你要为了他放弃王位。” “没有我,还有二弟,三弟,”柯帝笑意不减,仿佛失去继承人的身份,对于他来讲,不需要有任何的担忧。 “那好吧,”国王眉峰动了一下,“如果你坚持要这样,那就把他给你吧,但是,我希望你仍然保留余地,爱情是经不起时间考验的东西,父王不希望你为了今天的事情后悔。” “是,多谢您。” …… 林曜从回来以后,就回了祭司殿,空旷洁白的地方,即使地面干净的能照出人影来,也让人有种不想踏入的感觉。 尤其是在这里,看到他不想见到的人。 碧绿的眸一如既往的温柔,他走过来的时候,林曜下意识的后退,他却完全没有在意的,只是轻飘飘的捏起林曜的一根发丝,放在唇边吻了一下道:“祭司阁下,日安,好久没有见到您了,十分想念。” 林曜抬手抽出了自己的那缕发丝,浑身都散发出冷淡的气息:“殿下找我有什么事么?” “当然有事,”凯希也不在意他的冷淡,靠在了旁边的廊柱上,唇角勾起的弧度像是冰冻着的一样,“我想问一下,在维纳斯的边城,那场战役中大哥的受伤情况怎么样,我听人说,好像大哥中了箭,就差去见神明了,可是祭司大人不眠不休的照顾了三天三夜,又将他从神明那里拉了回来。” “凯希殿下听到的,就是事实,”林曜冷淡开口,“您已经知道了,没必要再来问我。” “呵……这是我知道的,还有我不知道的呢,”他站直了身体,几步走过来,目光中的闪烁,让林曜下意识的后退,直到背部抵上了墙,手臂在他的一侧撑住,碧绿的眸靠近,温柔的声线中带着一丝威慑,“比方说,疗伤之后,祭司大人跟柯帝殿下同吃同住,回来的时候也在同一辆马车,马车上还不时传来怪异的声音,还有这快要遮挡不住的痕迹……” 他的手很自然的拉开了林曜的领口,看着如同冰玉一样的肌肤上的痕迹,瞳孔收缩了一下,随即笑道:“很不错,我会替你保密的。” “你!”林曜捂紧了自己的衣领,想从他的手臂下钻出来,却被另外一只手挡住。 凯希笑道:“别慌嘛,有什么好害怕的,大哥的身份,绝对不会让你受委屈的。” “对,所以凯希你能放开他了么?”一只修长有力的手将撑在林曜两侧的人拉开,甚至让这位从小强身健体的二王子有几分的措手不及,左脚踩了右脚,踉跄了一下才站稳。 可身体这样的狼狈,他脸上的笑容却没有变化,甚至在看到柯帝的时候,眼中有些别样的光芒:“大哥,你怎么来了?” 他似乎真的惊喜,柯帝却一把揽住了林曜的腰搂进了怀里,捏起他的下巴打量了一下,像是看一件珍贵的玉石有没有被别人毛手毛脚的弄出什么损伤,确定了以后,他才抬头,看着凯希道:“我来,当然是来看他的,以前是以前,曜只是祭司殿的祭司,现在他是你未来的王嫂,不准再用刚才的态度对待他,明白?” “大哥,他是祭司,你别开玩笑,”凯希虽然这样说,眼中却没有任何担忧的意味。 “没开玩笑,我同父王商议,放弃了继承者候选人的身份,”柯帝脸上也看不出任何的遗憾,甚至望向怀中人的时候,带着罕见的温柔,“三弟喜欢经商,满世界乱跑,父王的目光一定会集中在你的身上,在曜这里倾注精力,他会不满。” 凯希明显怔愣了一下,随即眸中涌出喜色来:“真的?” 柯帝一笑,拍了拍他的肩膀道:“我什么时候骗过你。” “我今天只不过是来跟王嫂开开玩笑,绝对没有冒犯的意思,”凯希走到了林曜的面前,躬身行礼,“在这里,给王嫂道个歉。” 他似乎诚意满满,林曜也只能下意识的接受他的道歉,看着他毫不犹豫的离开,拉了拉柯帝胸前的衣服,焦急道:“殿下,你真的放弃继承者的位置了么?都是我害了你。” 小祭司满眼的沮丧内疚,柯帝将他抱在怀里进了房间,揉捏了一番,看着他软在怀里,再想不了其他,才笑着开口道:“曜,我想要的东西,不需要别人去给,我想要,就没有人抢的过我,明白?” 林曜趴在他的怀里,努力喘匀自己的气,轻轻的点了点头。 “那现在,是不是应该高兴了?”柯帝捏起他的下巴,啜吻着他的唇道,“我可是为了这件事高兴很久了。” “嗯?”林曜眨了眨眼睛,不太明白。 “父王下的命令,从今天起,你不属于祭司殿,而是属于我,我会光明正大的娶你,这样的消息,不值得你高兴么?”柯帝笑着问道。 “值得,”林曜笑了,目如新月。 奥纳西斯的士兵返回的第七日,维纳斯的贡品,在王城子民簇拥打量的目光中进了王宫。 他们看的不是那满车的珠宝,而是那挂着帘帐,香风阵阵的车厢。 朦朦胧胧,若隐若现,微风抚过,红色的面纱之下,那肌肤胜雪,水眸潋滟。 维纳斯最美的花朵,或许名不虚传。 林曜听到这个消息,轻轻的摆弄着手里的棋子,所有的人都到了应该的位置,接下来,他就是个看戏的人。 第12章 祭司大人美如画12 维纳斯最美的花朵,爱丽娜的到来,虽然是写在礼单上面的,可是谁也没有真正将她当作一件礼物来对待。 因为她的美貌,本身就已经突破了国家的界限,能够拥有这样一位美人,对于任何一个男人来说,都是一件值得称颂的事情。 英雄需要美人,美人也需要英雄,才是一件相得益彰的好事。 奥纳西斯为了迎接这位美人,特意举办了盛大的欢迎宴会,流水的美酒,谈笑风生的贵族们,还有时不时巴巴看向门口时的目光。 男人都喜欢长的漂亮的女人,这一点本就是无可厚非的,长的美,谁都会想要欣赏两眼,连林曜自己也不例外。 凯希看似老神在在的淡定,可是偶尔瞟向入口处的目光,仍然暴露了他心中的目的所在。 只有他身边的这个男人,似乎从始至终对于爱丽娜的存在无动于衷,只顾着给他添菜添酒,引得一些人在期待女神降临的时候,还要往林曜这里看上两眼。 祭司们一般都是非祭典不会出现的,偏偏林曜就坐在柯帝的身边,且王宫中的人理所当然,精明的贵族们也不会因为这种小事触什么眉头,于是林曜就这么理所当然的留下了。 “殿下,再喝我就该醉了,”林曜看着杯中的液体,轻声推拒道。 祭司不是和尚,可以吃肉喝酒,正常人能干的事都能干,唯独不能够被破了童身,只不过他的这具身体没有练就千杯不醉的好酒量,这么一杯又一杯的下去,不等看上那朵花一眼,就得横着被抬回去。 “你醉了,我们刚好能一起回去了,”柯帝明显对于这场宴会的兴致不佳,比起在这里空等看什么美人,还不如回去抱着他的小祭司一起睡觉。 他说话的时候贴的极近,微微带出的酒气,熏红了林曜的面颊,可不知道出于什么心思,林曜却想要留下来:“殿下,可是我想看看那位公主长什么模样,您不想看么?” “没什么兴趣,”柯帝在桌下握住了他的手,侧目笑道,“我只对你感兴趣。” 林曜垂下了头去不再问,身上刚才那股若有似无的酸气随着这一握似乎也没有了。 他倾慕这个人,到底是担心他看上别人的,毕竟爱美之心,人皆有之。 系统又开启了捧脸模式:[宿主,他真的又帅又专一呀。] 林曜觉得,他的系统,堪称史上第一傻白甜,每天除了给他安利星币商店的上新,各种打折促销低价销售以外,就是催促他谈恋爱,不管对象是谁,只看脸,长的好看的摘朵路边的野花也是香的,长的丑的,就是送上一箱金子也是献殷勤,不怀好意。 林曜第一百零八次的指正:[你能不能注意点儿别人的内涵?] 系统嘟囔:[连外表都没有,看什么内涵?] 虽然傻白甜,但是乍一听,林曜深思:[好像有点道理。] 系统忙不迭的宣扬自己的理论,恨不得下一刻就把林曜打包嫁出去。 林曜继续发问:[那你说,柯帝到底看上我什么了?] 系统沉默了许久,小声道:[……内涵叭?] 林曜冷笑一声:[连外表都没有,看什么内涵?] 系统默了,开始用自己乱码的小脑瓜整理思索这件事情的始终。 林曜则听着乐声鼓点的响起,看向了入口的地方。 男人都是喜爱美.色的,这一点儿或许会有例外,可是太过于可遇而不可求,看起来清心寡欲的男人,也有可能对于感官的追求是平常人所不能及的。 他身边的这个男人,或许现在对他有兴趣,看起来深情不悔,可是一旦有了更好的,谁都会对原本满意的东西感觉到厌弃。 本来林曜是想自己亲身上阵的,毕竟他对于自己的这副皮相,还是有点自信的,可谁能想到,维纳斯的国王会将他的女儿献上,也就用不到他自己来出手了。 微风起,舞姿绰约,成群的舞女带来阵阵的香风,露出柔韧的腰肢,点点金光随着她们的动作,在雪白的腰肢上投落下点点阴影,也让观看的人几乎晃花了眼睛。 而在她们之中,一道身着白纱的身影,缓步而来,玉足踩在地面上,沾染了抛洒下来的花瓣,更是显得那雪肤白洁,雪染梅花,大概就是这样一副盛景。 舞娘们的舞很美,可是那格外突出的人似乎更美,即使她没有刻意的扭动,那露出的腰肢,也像是精雕细琢过一样,白皙的带着通透的感觉,仿佛轻轻一碰,就能留下红色的痕迹来。 金发微卷,用闪闪发亮的王冠固定在了头顶,冰蓝色的眸盈盈带着水光,好像一眨就能够掉下眼泪来。 刚才还推杯换盏的众人在看到她的身影时,纷纷停下了手中的动作,凝神屏息,生怕打扰了这个倾国倾城的美人一样。 “爱丽娜拜见国王陛下,”她的声音清悦如百灵,甜美的很。 林曜的余光扫过一些吞咽着口水的贵族,他们的眼睛像是被定格了一样,甚至于一些没出息的,衣袍遮掩下已经起了反应。 林曜心中嗤笑,看着那站立中央的美人,一身轻纱被风拂动,面纱遮掩下,也能窥见美貌,如果面纱之下没有长一副龅牙,那绝对会是个绝世美人,被称之为维纳斯最美的花朵,也是当之无愧。 林曜的对面,恰好是凯希的位置,那双碧绿的,好像总是遮掩着迷雾的眼睛,此刻里面是一片的势在必得。 顶上的国王似乎愣在了原地,久久没有出声,也没有人去提醒他,林曜转头去看柯帝的反应,却对上他看过来的目光,两双眸中同时闪过诧异。 柯帝的眸中化开了一抹笑意,捏了一下他的耳垂,轻声道:“看来我的小祭司对美人抵抗力相当的强。” 国王不出声,柯帝却清了一下喉咙道:“摘下你的面纱吧。” 一句扬声,所有的人都好像被泼了一盆冰水一样的清醒过来,爱丽娜本来很满意她造成的影响,此时听到声音,诧异的投过了视线。 随意坐在原地的男人看着慵懒,却威势赫赫,金发倾垂,那双狭长的眼睛看着她,没有别的男人的痴迷,就好像她只是一个普通人一样。 不知道出于什么样的心理,她咬了咬唇,抬起纤细洁白的手指,取下了耳下的面纱,朝着那个方向,似有若无的轻笑了一下。 全场抽气声起,可那个男人,只是看了她一眼,就转过了眸去,好像她的存在,并不足以令他动容。 爱丽娜长的很美,那些吟诵诗人说的话虽然夸张,用在她的身上却不为过,从脚尖到发丝,她的身上好像没有一处不完美精致的,即使林曜看惯了自己的脸,也承认她长的十分的漂亮。 而漂亮的女人,拥有着美貌,也拥有着男人们追随的目光,她们往往对于男人不屑一顾,可是如果碰上了对她们美貌不那么在意的男人,就会浮起好胜心来。 柯帝的态度不像是伪装,而是真的没有兴致,说好也好,至少这个男人对他一腔爱意,说不好也有不好的地方。 对于美.色都不屑一顾的人,除了不.举的可能,就是自制力极强。 林曜每天跟他同吃同睡,当然知道这个男人的欲.望有多么的强烈,而自制力极强的男人,往往能够忍常人所不能忍,得常人所不可得,很可怕,但这是事实。 看来他以后的行事,要更加的小心谨慎。 “爱丽娜公主真不愧为维纳斯最美的花,”国王总算回过了神来,只是目光没有任何的偏离,甚至于吝啬给其他人一丝,“这次你的到来,是为了挑选一位丈夫,你中意哪一个,我都可以为你们定下婚约。” 他的目光中极为的不舍,可是在这么多人的面前,仍然说出了一位国王该说出的话。 爱丽娜的目光在那些男人中扫过,看似没有任何波澜的眸光闪过了一丝的厌恶,看到柯帝的时候,看着他连一丝目光都吝啬于给予,只一心一意的给旁边戴着面具的祭司布着菜,抿了抿唇,转动身躯,在众人失望的目光下走到了柯帝的面前,躬身行礼:“一直听闻柯帝殿下是奥纳西斯的战神,今天见了,才知道名不虚传,爱丽娜……” 林曜目光闪烁,心里却饶有兴味,果然如他想的那样,这出戏更有意思了。 柯帝没有等她说完,扬声打断:“父王,柯帝认为,爱丽娜公主刚刚来到这里,对于很多人都还不认识熟悉,应该给予她挑选的时间。” 盈盈的美人面色白了一下,顶上的国王和其他的人却明显的高兴了起来。 国王捂住嘴轻咳了一声道:“是我考虑的不周全,过于急切了,为了公主的终身幸福着想,请先在奥纳西斯住下吧,不用着急,您可以慢慢挑选。” 爱丽娜即使不甘愿,也知道什么叫做受制于人,只能重新戴上了面纱,在众人眼巴巴的目光下退了下去。 系统在林曜的脑海里面大呼小叫,没有个停歇:[宿主,她要挖你墙角!坏女人!] 林曜冷嘲:[你刚才不是还说她长的跟你梦中情人很像么?] 系统:[……] 第13章 祭司大人美如画13 [长成你的梦中情人,不知道得抽象成什么样子,]林曜继续打击这个好像拥有着恋爱脑的系统。 系统嘤嘤嘤:[宿主你欺负人。] 林曜:[哦。] 美人都走了,宴会上的人自然也没有什么心思喝酒取乐了,一个个眼神中都带着思量,显然在想着怎么讨那位女神的欢心,连国王自己,都有几分的坐立不安。 “在想什么?”柯帝扶着林曜的肩膀问道,眸中带着温柔和深思。 爱丽娜的确很美,美到一种极致,几乎是会吸引所有的人爱上的,这种美丽,也是一种恐怖,因为为了得到这样的美丽,很多的人会失去平常的理智,去做下一些错事。 柯帝喜欢美人么?喜欢,当然喜欢,只是对他来说,那样的美足够冲击,但不足以失态,尤其在他看见那样的美人时,眼前却浮现的是小祭司水光潋滟的眸,知道自己大约是心里住进了一个人。 红颜枯骨,他杀过的人太多,知道再美的东西,也能轻易的掌握在手上,就如同花朵一样,摘下来,很短的一段时间,就能够枯萎的再看不出从前的模样。 他不感兴趣,却没有想到他的小祭司也不感兴趣,甚至眸中一片清明,完全就是一片欣赏的神色。 是真的清心寡欲?不可能。 他们虽然没有彻底的结合,但是每晚抚弄时,那身体可是敏.感的很。 从小长在祭司殿,一言一行却很有章法,他的小祭司,也不是个简单的人物啊。 “在想殿下看了美人以后,有什么想法?”林曜的眸光闪了闪,稍微懊恼了一下。 他之前只以为柯帝会被那样的美.色所迷,看过去的时候没有加上丝毫的掩饰,这个男人却精明的可怕,如果被看出什么,原本的计划就要有所改动。 麻烦,这个男人真是麻烦,不好好做他的大猪蹄子,活的那么清醒真是麻烦。 “你真想知道?”柯帝看了看已经意兴阑珊的贵族们,很是干脆的拉了他起来离开。 在场的人心思压根没有放在他们身上,只有听见动静偶尔扫过一眼,离开的倒是很顺利。 “你放开……唔……” 舌尖被轻轻咬过,林曜靠在树上,几乎承受不住他突如其来的热吻,手指在身上做着乱,一只大手抚摸着颈侧,灼热的让他能够感觉到颈部动脉的剧烈跳动,跟心跳的频率几乎一模一样。 金发与乌黑的长发交织在一起,缠绵出一种荼.靡的色泽来。 直到林曜觉得呼吸都要被整个夺去以后,才被松了开来。 他抓着柯帝的肩膀,大口的呼吸着,泛着水光的唇被轻吻着。 柯帝嘲笑他:“我还是第一次见接吻喘不上气的人,曜真可爱呢。” “殿下,这里在外面,会被人看到的,”林曜被他搂在怀里,身体发软,神情却有些紧张,如果被发现了,后果不堪设想。 “你将会是我的王妃,看到就看到了,奥纳西斯不阻止王子当众亲吻他的王妃,”柯帝的话中没有丝毫的顾忌,甚至好像在期待着这样的结果。 不怪他步步紧逼,主要是他的小祭司实在是太谨慎了,可他一点儿都不希望委屈他。 “可是……” “你不是想知道我刚才在看到那个美人的时候想什么么,”柯帝打断了他的话,目光流转,“我刚才看见她,就想对你做这种事情。” 林曜的目光闪烁不定,明显带着羞涩,却被他大笑着直接抱起离开,纤细的手腕并不足以推拒有力的臂膀,只能被带走。 而在离开之前,柯帝若有似无的扫了一眼花丛的后面,只是月色不明,谁也没有发现。 他们离开以后,花丛抖动了一下,也恢复了平静。 奥纳西斯的王城,永远没有平静的时候,之前总是流传着各种各样的八卦,现在却是被爱丽娜的传闻直接垄断了。 什么某贵族上了普利斯山上为她亲自摘取了大量的水仙花,什么某将军送她一匹稀世罕见的宝马,国王陛下爱重她,允许她亲自挑选丈夫,可是却跑的很勤,一天三顿,一次不落…… 堆积如山的礼物,各种各样追人的花样,让爱丽娜本就美丽的传说,更是添上了令人向往的色彩。 洁白的手指上戴着剔透的宝石戒指,轻轻拨了拨带着露珠的花蕊,沾着花香的水珠滴落,剔透的几乎不逊色于宝石的色泽。 送花不是传闻,只不过不是摘下来,而是连盆一起送过来的,一丛丛的栽在卧室前的泥土里面,散发着清幽的香气。 只是那手指纤细,揪着花瓣的手却不温柔,一片又一片的花瓣散落在地上,爱丽娜咬着红唇,即使周围的礼物堆积成山,甚至于很多宝物她从前在维纳斯也没有见过,但是她的脸上,仍然没有一丝的开心。 女人只是牺牲品,来到异国他乡,选取一位之前从未见过的丈夫,已经让她很不开心了,可她看上的那个人,竟然跟一个祭司搅和在一起。 他们都没有羞耻心的么?不怕她传扬出去? 可是那样的热吻,她以前从来没有见过,那个男人的手臂充斥着力道,眼神中全是温柔,比她看到的任何一个男人都要来的英俊。 当初在维纳斯的时候,她就躲在角落看过那个男人,他坐在王位上,神色淡淡的,就令人倾倒。 他们的头发和眼睛都是同样的色泽,他们站在一起,才是最合适的。 “公主殿下,奥纳西斯的王子殿下送来了礼物,”侍女温柔的声线打断了她的想法。 爱丽娜惊讶的丢下了手中的花枝,匆忙的拿过一旁的帕子擦着手指,急切道:“是柯帝王子么?他在哪里?不,快把这些花都收拾了……” 她像是一只小鹿一样跳起来去镜子前打量自己的发丝,可侍女的话却让她所有的动作停了下来:“不是,是凯希殿下,他送来了一只小鸟,还会说话,可稀奇了。” 金制的笼子被提了进来,一只漂亮的小雀在里面跳来跳去,黑溜溜的眼珠并不惧怕,张口就开:“公主殿下,公主殿下……” 虽然发音很别扭,但是真的很神奇,爱丽娜收起刚才的失落,在笼子面前弯下了腰:“呀!真的会说话,好可爱。” “公主殿下喜欢就好,”凯希温柔的声音传来,看着她的目光带着直白的情意,温柔的却像个骑士,“不知道有没有这个幸运,邀请您出去走一走。” 他的外貌足够的英俊,爱丽娜有点舍不得这个礼物,点了点头。 二王子被国王申饬的消息,一夜之间,传遍了整个王宫。 林曜抚弄着手里的婆娑花,白玉一样的手指轻轻划过,那花瓣好像更娇艳了一些,红的像火一样。 系统整天闲的没事干,到处看别人的闲事,总算为林曜打探消息派上了用场:[宿主,那个凯希也被国王骂了一顿,开不开心,他之前还敢调.戏你,活该活该。] [开心啊,]林曜敷衍了一声,问道,[爱丽娜那里呢?] [她啊,她去找柯帝啦!]系统一说到这里,就开始插腰式愤怒,[她天天去偶遇,什么掉了只耳环,一不小心扭了脚,花招百出,宿主你再不去看着你男人,他就要被抢走啦。] [能被抢走,那就没有抢回来的意义,]林曜嗤笑了一声道,[继续盯着就行,看戏不要太深入,怎么这么傻。] 女人的征服欲可不是一般的强,尤其是长的漂亮的女人,只可惜,征服欲越强,就越容易输。不过,只用来膈应某些人,已经足够了。 “柯帝,你的婚期应该提上来了,现在已经不需要征战了,你不是喜欢曜祭司么,父王给你们准备婚礼怎么样?”国王看着底下英武不凡的儿子,没来由的就一阵的火气。 之前他看到自己的儿子这么优秀,总是会感到骄傲,可是一想起那个美丽如花的女人也是因为这一点看上他,而他自己,即使努力的想要恢复身材,得到的却是推拒冷淡,就让他的心里十分的不舒服。 “父王,我想等周围的国家都平复下来再说,娶了祭司,对奥纳西斯的名声不好,”柯帝看着坐在上面的国王,眼中闪过一丝极深的笑意。 国王挥了挥手道:“这个你不用担心,就像你之前说的那样,他从小戴着面具,只需要取下来,换成另外一个人代替他留在祭司殿就可以了,父王保证,没有人会发现,怎么样?” 柯帝的笑意加深:“父王怎么说,我就怎么做。” 那个女人除了外貌,现在看起来,还有一点儿别的用处。 小祭司总是推拒,现在,可不是他的主意。 [宿主,宿主,那个大猪蹄子要娶你了,]系统满王宫的溜达听墙角,回来就连忙汇报,[他简直太坏了,居然利用那个女人,让国王把婚期提前吖,太坏了太坏了!] [你之前不是还期盼着我们赶紧结婚么?]林曜对于系统说的话,似乎一点儿也不惊讶。 柯帝放任那个女人靠近的时候,绝对打着这个主意。 第14章 祭司大人美如画14 偷梁换柱,是既能调换他的身份,同时又能保全柯帝名声最好的主意,甚至于连名字都不用换,只要婚后,童身一破,他连祭司的能力都没有,更没有办法证明自己就是曾经的那个祭司了。 那个男人打的好算盘,只可惜,很多的事情,并不能如他所愿。 国王来安排,调换的过程顺利到不可思议,等到林曜醒来的时候,人已经在了柯帝的卧室之中。 灯光明灭,柯帝坐在他的床侧,金发好像被火光染上了朝霞的色泽,漂亮到不可思议。 林曜不自觉的牵过了一缕,有些疑惑道:“殿下,我怎么在这里?” “你当然得在这里,”柯帝的手轻轻划过他的颈侧,将国王的计划合盘托出,“曜,从今天开始,你就不是祭司,只是我一个人的王妃,觉得心情怎么样?” “陛下做的?为什么?”林曜有些惊讶,缓慢的坐了起来,“他之前不是并不是特别赞同么。” “可能突然想开了,”柯帝并不想把过多的阴谋呈现在他的小祭司面前,毕竟利用女人这种事情,说出来可不好听,“我们能够光明正大的在一起,曜,你开心么?” 林曜点了点头,眉眼弯了起来:“开心。” “那么,换了个身份,不光是这身祭司袍不能穿了,”柯帝的手拉开了他祭司袍的衣带,停留在了他的面具上,只是那么一试探,就能感觉到身下的人全身紧绷了起来,他却好像没有感觉到一样,“这个面具也不能戴了。” “殿下……”林曜抬手阻止。 柯帝的手微微使力,眸中带了深色:“曜,你在怕什么?” “我……我只不过戴的时间久了,突然摘下,有点害怕,”林曜的手带着努力压制却压制不住的颤抖。 然后被柯帝一把搂进了怀里,他的臂膀很紧,手带着安抚的意味:“我说过了,不管你长什么样子,我都只要你,虽然对神明起誓你不信,但是我说过的话,一定算数。” 林曜的手轻轻的松了松,那张戴了八年多的面具,就那么轻轻的从他的脸上掀开。 红唇轻抿,似乎带着紧张,精致完美的鼻梁,然后到长睫欲飞,水光盈盈,眼尾处一抹若有似无的红痕,让这完美的脸在眸光流转之余多了十分惑人的力量。 配上这样的身体,配上这样的声音,似乎他天生就该长成这样。 柯帝屏住了呼吸,手指顺着他的脸颊下滑,即使长年不见天日,这张脸也充斥着淡淡的健康的粉色,美好的他恨不得将所有赞美美人的词汇都堆砌在他的身上。 心脏跳跃的声音很大,好像就在耳边响起一样,柯帝眯起了眼睛,掠夺了那微微张起的唇。 轻咬,啃噬,以往只能幻想的脸全部补足了,媚.态恒生,身下的人微微喘着气的模样,的的确确可以让所有的男人疯狂。 “殿下……”林曜叫了一声,却引来他更加热切的亲吻,顺着侧脸下滑,埋在了脖颈的深处,带来微微的麻痒和疼痛,勾动身体深处最热切的渴望。 手臂撑在他的两侧,柯帝看着他,轻笑了一声道:“曜,没想到有一天,我也会被美.色迷惑。” 难怪小祭司对于爱丽娜的美貌无动于衷,难怪他不愿意摘下面具,这样的美,不应该存在于人类的身上,这是罪孽,也是□□,让人心甘情愿的踏入地狱,只愿博他一笑。 很可怕,但很真实,他庆幸的是,他的小祭司,是属于他的。 在他还没有为他的美所迷醉的时候,就已经纳入了他的怀里,不允许任何人的觊觎。 一晚的亲吻放纵,可柯帝仍然没有要他,只不过他的那句话,却让林曜的心尖颤抖,他说:“等到婚后,我要让你爬都爬不出去。” 或许是这个时代的节.操作祟,但更多的,是这个男人的自制力,可怕到了一定的地步。 林曜见过很多被他的脸迷惑的人,只要得到,就恨不得将他关在暗无天日的地方,不让别人见到,然后他剩余的所有价值,就是给人干。 遇上这么一个,还真是稀奇。 只是以前那些世界,虽然他知道有很多,但是仔细想,却总是记得不太清楚了。 “该起床了,曜,”柯帝的声音在床边响起,林曜只能无奈的睁开眼睛。 虽然没有做的彻底,但是只差最后一步,他也是真的很累。 舍弃了祭司袍,却选用了柔软的云帛,纯白的色泽,用玉制的腰带束住堪称纤细的腰肢,柯帝一点一点的为他穿上衣服,亲手帮他整理衣领。 不同于祭司袍的宽大,这件袍子,让他的好身材一览无余,尽显柔情楚态。 镜中的人影张开手臂,长发泼墨,只是微微眨动眼睛,即使是最华丽的云帛,也逊色了三分。 “这是东方来的最珍贵的丝绸,”柯帝从背后搂住他,手指撑起了他的下巴,轻吻着他的脸颊。 镜中好像一对璧人,即使柯帝的容貌没有林曜那么精致,可他五官端正而冷峻,一身多年培养出的气势,让他站在林曜的身侧,也没有任何逊色或者被掩盖的地方。 “没想到,连这个都配不上我的曜,”柯帝笑道,“你这样,我会舍不得放你出去的。” 林曜浅笑,头微微枕在了他的肩膀之上,镜中美人,如珠如玉:“那你就把我关起来,谁也不让见。” 柯帝搂着他腰的手紧了紧,失笑道:“曜,下次别说这么诱.惑人心的话,我会真的忍不住的,不过在我们成婚之前,你还是需要一样东西。” 他抬手取过了一方面具,半面的,却比林曜之前的那一方更加精致,戴在脸颊上的时候,并不影响观物,也能够窥见一方绝色。 只是,林曜看着镜中的人,如果是全脸覆盖还好,这样的犹抱琵琶半遮面,更吸引人想要去看。 林曜调整着面具的位置,柯帝在一旁眸色加深:“看来,我真的得把你藏起来才行。” 爱丽娜那样的,已经足够引起争夺,林曜这样的……他不是不相信他的小祭司,而是太过于了解男人,要是坦坦荡荡的顶着那张脸出现,他们可能会想要将他生吞活剥了。 系统的恋爱脑让智商直接往负无穷而去:[宿主,他还亲手给你穿衣服哎,真是好男人……] 林曜心中嗤笑一声:[你知道男人送你衣服,还亲手替你穿是什么意思么?] 系统好奇追问:[什么意思?] 林曜别有意味的说道:[亲手给你穿上,当然是想亲手脱下,他亲手穿的,当然知道怎么脱起来最方便。] 系统害羞了:[好刺激啊……] 林曜:[……] 他们的婚期提前了很多,忙碌的程度也比之以往更添上很多。 柯帝会带着林曜出行,去骑马,去打猎,不过三天的功夫,爱丽娜造成的八卦垄断之中,就让他们撕出了一道口子。 柯帝王子即将迎娶属于他自己的王妃,传闻是个男人,名字跟曜祭司一样,虽然长的不美,但是柯帝殿下对他一往情深。 这样的流言,林曜一猜,就是柯帝自己故意放出去的,为的就是麻痹很多人的神经。 不过这样的做法,一定会挑起一个人的不满。 “我真的不用拜见么?”林曜站在台阶下面,明明国王的寝殿就在眼前,可是柯帝却不让他进去。 “不用,”柯帝摸了摸他的头发道,“你在这里等我,我很快出来。” “那好吧,”林曜只能点头,看着他进去,然后在外面等着。 王宫之中,各种各样的花团锦簇,百无聊赖之下,他顺着花圃走动,手指轻轻抚动一朵白玫瑰。 在本源世界,别人都说他冷清,大约是喜欢清冷一些的花儿,但谁都不知道,他偏偏喜欢开的荼靡的,热烈的花朵。 清凌凌的声音从背后传来:“你就是柯帝殿下即将迎娶的王妃?” 这样的音色,一听就知道是谁,林曜轻笑,转过了身去,看着面前娇小美艳的女人,浅声道:“爱丽娜公主,日安。” “你知道我?”面纱下的眼睛中划过一抹诧异,当她看到林曜转过来的脸时,一分的惊讶却化成了十分。 同样的遮掩,但是就是从缝隙之中,就能够窥见一个人的颜色怎么样。 这个男人露出的五官,并没有任何逊色于她的地方。 拿男人跟女人比,或许有些荒谬,但是女人的眼睛和直觉,往往准的可怕。 “你……”爱丽娜咬住了唇。 林曜却轻轻一笑,摸了摸自己脸上的面具道:“公主殿下别介意,曜的脸生的丑陋,所以才戴上了面具,怕吓到您。” 既然柯帝说他长的丑,那他就真的承认自己丑好了。 威名赫赫的柯帝殿下宁愿娶一个丑陋的人,也不愿意娶这世界上最美的人,对于爱丽娜来说,是一种羞辱。 或许作为一个教养良好的公主,她说不出什么恶毒的话来,但是作为一个嫉妒的女人,她说的话却努力的打击着他:“虽然不知道你是从哪里冒出来的,但是柯帝殿下喜欢的,是那个跟你同名同姓的,祭司殿的曜祭司,你不过是代替品而已。” “公主殿下……”温柔的声线传了过来,是凯希。 爱丽娜察觉不出他是谁,凯希的眼睛,却不是瞎的。 第15章 祭司大人美如画15 林曜下意识的低下头,听着脚步声由远及近,华丽的马靴在他们两人面前站定,却是先跟爱丽娜说话的:“公主殿下怎么跑到这里来了?” “花都开了,来这里赏花,”爱丽娜回答道,声线温柔,却听不出任何的热切。 “这里种的花都很平常,想看什么花,告诉我,我替你找最好的,”凯希的声音一如既往的温柔,甚至透露着殷勤。 即使他因为靠近爱丽娜而被国王训斥,却并没有因此远离。 “谢谢殿下,我先回去了,”爱丽娜敷衍的笑了一下,带着侍女们转身离开了。 一直到她的身影消失,凯希的目光才分给了林曜一丝,声线仍然温柔,却带着冷嘲:“大哥还真把你当成掌中宝了,不过也好,你可要牢牢的把他捏在你的手心里面,不要让他在公主殿下的身上打什么主意,明白么,曜。” “是,”林曜低着头应声道。 凯希答应了柯帝不动他,自然也不想在现在惹什么麻烦,只看了一眼林曜的头顶,鼻中轻哼了一声,转身离开了。 林曜抬头,看着他的背影,轻笑了一声。 “在笑什么?”柯帝的声音从他的头顶响起。 林曜摇了摇头:“没什么,你手里是?” “父王赐下的画,”柯帝好像没有在意他的回答,伸手搂过了他的腰道,“我们回去吧。” “嗯,好,”林曜看着的目光,带着全然的依恋。 那幅画是皮纸做的,表面粗糙,只是用于平常的书写,像是画卷那类的,往往都采用羊皮纸。 国王即使对这个儿子再不满,也不会赐下这种材质的画卷。 他幼时的脸曾经被画在这种材质的纸上,作为通缉。 跟柯帝相处,能够发现,他有着一目十行,过目不忘的本事,时间已经过了八年还要多,平常人想要看一眼记起来谁的样貌,基本上不可能,可是柯帝这里,却是有可能的。 他能够凭借一时的冲击迷惑住这个人,但是想让他一点儿都不怀疑,基本上不可能。 “这个画上画了什么?”林曜有些好奇道,“能给我看看么?” “据说是一副美人图,”柯帝说着,却没有打开的意思,“我不看美人,你也不准看。” 林曜失笑:“好吧,那咱们都不看。” 深夜的王宫一片寂静,就好像一切都睡着了一样,一道身影悄悄的溜到了书桌前,拿起了桌上卷起来的画卷,然而他刚刚展开画卷,本来漆黑的屋子突然亮堂了起来。 刀芒在火光下泛着光,柯帝穿着宽敞的睡袍,在侍卫的让步下走上了前来,牢牢盯着那一身黑衣的人影,手指伸出,想要拉下他的面罩时,却听身后传来了懒洋洋哈欠的声音。 夜凉如水,他的声音却朦胧的像是花瓣上的露珠:“殿下,发生什么事了,怎么这么吵?” 柯帝看着在人群后方站着的人,一身轻便的睡袍,长发比夜色还美,只是因为困倦,眼睛有几分睁不开。 眉心微皱,柯帝将面前人的面罩拉开,看着那一张陌生的脸,随手挥了一下,让士兵将人带下去,自己走到了林曜的面前道:“你怎么在这里?” “我听见有动静,所以过来看看,”林曜顺着他手臂的力道趴进了他才怀里道,“那个人来偷东西么?” 他在问话,声音里面却困倦极了,似乎下一秒就能睡过去一样。 柯帝将他拦腰抱起,低头看着他时,眼睛中划过一抹深色:“对,他是来偷东西的,好了,回去睡觉了。” 林曜扶着他的肩膀,似有若无的点了一下头。 那个窃贼不管再如何的被鞭打用刑,仍然一口咬定,自己是来偷藏宝图的。 “藏宝图?你从哪儿听说的流言?”柯帝看着几乎已经成血葫芦一样的人,冷声问道。 那人的声音已经成了蚊蜹:“我们有秘密的消息渠道,谁家有…有什么宝贝,都会互相告知。” “那最初的消息来源于哪里?”柯帝捏紧了手里的鞭子追问道。 “不能说……”那人说完这一句,直接垂下了脑袋,侍从去检查过后,对着柯帝摇了摇脑袋,“殿下,已经死了。” 死人没法说话,线索就此中断,柯帝摩挲着手指,走到了牢房门外的时候,又返了回来,吩咐道:“去查他身上的物件,有任何发现都要汇报。” “是!” 系统在那里急得团团转:[宿主,你真的不着急啊,万一那上面真是你的画像,我们就完蛋啦,到时候要是完不成任务,可是会倒扣星币的。] 林曜一听星币两字,手下意识的收紧了一下,沉了口气道:[你觉得这是什么年代?] 系统挠头:[比起本源世界,这里相当于远古时代吧,年代怎么了?] 林曜低头将手里的皮纸铺平,纸张并不洁白,甚至有的地方还掉着渣,他笑了一声,捻起了一根草屑道:[远古的纸张并不像本源世界的那样,可以永久保存,这样的纸张,即使画上再清晰的画,八年,也足够被岁月侵蚀的什么都不剩了。] 所以,那幅画的存在是在测试他,他又怎么会上钩呢。 系统恍然大悟:[所以之前宿主传出那是藏宝图,就是让人故意来偷对不对?] 林曜点头:[总算还不是无可救药。] 传出消息的途径有些随意,不过是一张掉在地面上的纸,得到这种消息的人,当然不会大肆宣扬,而是通过秘密渠道来偷画,而窃贼,本身就不会有什么好下场。 婚期将近,繁琐又复杂的嫁衣一层又一层的穿在他的身上,云帛堆砌,宝石的光芒闪烁其间,可这些艳色,除了给他增添色泽,压不住他任何一分的颜色。 柯帝穿的是一身类似于骑装的礼服,宝石铺陈的胸饰,马靴勾勒出的长腿,金发被发带束在了盲目,让他看起来英俊极了。 “曜一定会是最美的新娘,”柯帝搂着他的腰,看着镜中的他,在耳边亲昵道,“可惜婚礼的礼服是浅色的,我听说东方的礼服,是红色的,如果是那种颜色,你穿起来,一定很好看。” 林曜笑了笑,眼尾淡如水烟的红痕似有若无,却让搂在腰间的手紧了一下。 林曜的婚服是袍服,各种各样的雕饰,穿上去繁琐,脱下来也繁琐的很。 为了避免在这里弄脏了礼服,柯帝握着马鞭在外面等候,细细的马鞭不时的抽在地面上,让他安抚着躁动的心。 “柯帝殿下,”爱丽娜的声音从身边响起,她仍是美的,宛如静水边的一朵水仙花,顾影自怜,美不胜收。 只可惜,水仙花虽美,却不及婆娑花惑人心神,而他已经拥有了最好的。 “什么事?”柯帝甚至没有正眼看她。 这个王宫之中,只要他想要知道的事情,就会知道,比如眼前这个女人跟曜在花圃边的对话。 “殿下为什么坚持要娶一个男人?”爱丽娜捂着胸口,像是有些哀伤,“他不能给您生孩子,甚至于他长的十分丑陋,为什么?” “不为什么?”柯帝持着的马鞭甩在了地上,落在爱丽娜的脚边,吓得她在侍女的搀扶下就是一个后退。 柯帝冷笑一声道:“你已经有了父王和凯希的追逐,就不要再在我的身上浪费时间了,因为那样……只会给我和曜带来麻烦。” “可你不是喜欢那个祭司么?”爱丽娜一句话出口,对上了柯帝的目光,浑身打了一个冷战。 那一刻,她几乎以为自己会被杀掉。 “我喜欢谁,跟你没有关系,你很碍事,公主殿下,”柯帝直言,对于爱丽娜面色的惨白视若无睹,在林曜换好衣服出来的时候,带着他转身离开,再没有给爱丽娜一丝的视线。 “公主殿下,”侍女也被吓坏了,小心翼翼的道。 “我不甘心……” “什么?”侍女没听清,小声问道。 爱丽娜抬起了头来,眼睛中已经含了泪水,她口中默念着一个字“曜……” 柯帝喜欢的那个人叫曜,他也叫曜,同样的黑发,世界上真的有两个这么相似的人么? “走,跟我去祭司殿,见一下这位曜祭司,”爱丽娜咬住了唇,她有一个猜测,必须去验证一下。 婚礼将在王宫举办,以昭示国王陛下对于柯帝殿下的重视。 无数铺陈的鲜花,连带着街道都张灯结彩,庆祝着大王子殿下即将娶到他心怡的王妃,至于继承人的问题,并不是只有王妃才能够生下继承人的,大王子殿下,可以拥有王妃,也可以拥有很多的女人。 柯帝殿下没要最美的花,而是选择了喜爱的人,他们之间,是真的爱情。 “公主殿下,您别生气,他们只是乱说的,”侍女安慰道。 爱丽娜握紧了裙摆,眸中划过一抹倔强:“我没有生气,走吧,去参加他们的婚礼吧。” 她只是要让柯帝知道,这么羞辱她,是不对的,迎娶一名祭司,偷梁换柱,也是不对的。 第16章 祭司大人美如画16 奥纳西斯的王宫又扩建了一倍,从各个国家掠夺来的财富,足够这位国王的挥霍,那酒香弥漫的舞厅,充斥着金光,让每一位到来的贵族们都为之惊叹。 在众人期望的目光中,林曜将手交到了柯帝的手中,由他牵引着,走向那祭司站立的位置。 柯帝的出现,引得前来参加婚宴的少女们脸红心跳,可林曜脸上的那张面具,连顶上一直巴望着爱丽娜出现的国王,都皱了皱眉头。 主持婚礼的,是大祭司,一身洁白的长袍,他用祷告一样的话语,念着祝祷的词汇:“……神明在上,真爱的人会永远在一起,连灵魂都会缠绕永生,我在这里真诚的宣布,柯帝殿下与曜大人,结为……” “我反对!”一道女声响彻了整个大厅,让预备鼓掌欢呼的人们纷纷停下了手中的动作。 他们看向了入口的位置,女人们眼中闪过了厌恶,而男人们眼中则闪过了痴迷,全场凭着这一声寂静了下来。 林曜的目光扫过,唇角在任何人都没有看见的地方轻轻勾了勾。 柯帝握紧了林曜的手,面色不善的看向了爱丽娜,冷声道:“你反对什么?想清楚了,再说话。” 爱丽娜浑身打了个激灵,柯帝的目光扫在她身上的时候,几乎像是在看一个死人。 但是下一刻,王座上声音响起:“爱丽娜,你怎么才来?” 就是这一句,给了她说下去的勇气,她拍了拍洁白的掌心,身后有侍卫带进来了一个人。 洁白的祭司袍,漆黑的长发,还有银制的面具,他被两个侍卫架住,几乎是被拖到大厅里面来的。 爱丽娜走到了国王的身边,看着他痴迷的视线,眼睛中划过一抹厌恶,继续道:“大家可能以为我亵渎祭司,但不是,这个人,不是曜祭司,真正的曜祭司,是现在那个正跟柯帝殿下结婚的人。” 柯帝握着林曜的手蓦然收紧,凯希看着国王身侧的爱丽娜,眼中划过不满。 他本来打算等柯帝这位大哥迎娶了曜以后,再将这个消息公布出去,那么,一个玷污了祭司的恶魔,将会永远跟王位绝缘。 只可惜,却被女人给毁了,胸大无脑,即使脸蛋长的再漂亮,脑子真的是个好东西。 “爱丽娜,不要胡说,”国王看着身旁的女人,笑着说道,“奥纳西斯绝对不会做出将祭司下嫁的事情来,那是对于神明的亵渎。” 只是他有心阻止,却是因为那份私心,而显得格外的没有气势,爱丽娜避过了柯帝看过来的视线,高声道:“我可以证明。曜祭司是奥纳西斯最有能力的祭司之一,可是这个人,却连一朵婆娑花都催生不出,不用说他已经被玷污,维纳斯有一种可以测试祭司纯洁与否的宝石,我可以当众给你们测试,这个人还是处子。” 她用帕子包裹着一枚六棱的宝石放在了那名祭司的手上,宝石本来透明的色泽泛起了浅蓝的色泽:“维纳斯的这块宝石专门用来测试祭司,蓝色是处子,黄色相反。” 宝石被放在了一位夫人的手上,那宝石瞬间变成了明亮的黄色。 这位夫人的身边还跟着幼童,明显不可能是少女的身体。 “他无法催生婆娑花这一点,还需要我来证明么?”爱丽娜紧紧的咬住了唇,看向了站在柯帝身边的林曜,“曜祭司,你觉得呢?” 奥纳西斯幅员辽阔,在短时间内找到一个黑发的男人可以,但是想要找到一个黑发的祭司却很难。 那人脸上的银制面具被扯了下来,容貌清秀却有些瑟缩,明显被吓住了,只能蜷缩在一边道:“不是我冒充的,不是我……” 他的手上还有些茧子,可见在来到这里之前,还做过粗活。 爱丽娜拿着银制的面具,顶着柯帝杀人的目光,走到了林曜的面前,忍住了浑身的颤抖道:“曜祭司,请回到你的祭司殿。” 银制的面具被递到了跟前,柯帝却突然失笑,看着爱丽娜疑惑的神情,冷哼了一声道:“即使他是祭司,我柯帝要娶的人,还需要经过你的同意么?” 这是承认了,全场哗然。 或许贵族之中,有一些人并没有将祭司和神明放在眼里,但是这样公然的挑衅,实在是大逆不道。 尤其这种话对于一些长老来说,简直就是逆悖的言论。 “祭司自甘堕落,也是对于神明不敬!”一位长老捂着心口,好像喘不上气一样的大吼。 虽然需要占据大义,但是军队在谁的手上,谁说的话才算数,国王和柯帝同样没有将那些迂腐的长老的话放在心上。 可林曜不能,至少以他这个接受了祭司殿多年教育的身份来讲,不能,他抽开了柯帝的手道:“殿下……” “曜,很多的话,不用去听,交给我就行了,”柯帝将他紧紧禁锢在怀里,右手轻扬,侍卫们包围了整个大厅,在贵族们仓皇的视线下,他轻笑道,“谁说那个人不是祭司,我的王妃就是了,我说,他只是个跟祭司同名同性的普通人。” 他的话中带着威慑,在场的刚才抗议的人,纷纷坐回了自己的位置。 国王对于他这样的处理感到满意的同时,又握紧了王座的扶手,他的这位大儿子,能够调动的力量,实在太多了。 这样的威慑,让他坐在王位上的时候,感觉到了一种来自于四面八方的威胁。 柯帝对于这样的结果十分满意,调转了视线在身前的爱丽娜身上时,宛如寒冰:“请公主殿下下去,作为一件礼物,她的话太多了。” “礼物?!”爱丽娜失声道,“你在说什么?” 她从小被男人捧在手心里面,即使是她的父王,也说她的美丽是男人所不能抗拒的,可是现在,这个人竟然说她是一件礼物。 国王允许柯帝震慑贵族,却在侍卫上前时开口道:“将公主扶去休息就行。” 爱丽娜看向了国王,即使昨天他还追在她的身后献殷勤,今天却能为了所谓的王国的荣誉,而将她当做一件礼物。 柯帝隐隐的皱了一下眉,看着侍女们凑上前来扶住了爱丽娜的手臂,可就在转身的一刹那,她却突然挣脱了侍女的搀扶,朝林曜扑了过去。 林曜躲闪不及,柯帝却没有丝毫的怜香惜玉,直接一脚踹了出去。 他一脚的力道,连正常的男人可能都承受不住,更何况一个娇滴滴的女人,那道倩影飞了出去,滚落在了地上,一口血液喷出。 国王急斥,凯希更是站了起来,可柯帝在看到她手上拿着的东西时,浑身的血液却凝固了一下。 黑发飘散而下,露出了如月光般皎洁的面容,长睫轻眨,那飘渺的美人眸中似乎还有着惊讶,可眸光流转,却让所有的人凝神屏息。 不是他们抑制呼吸,而是在看到这个人时,好像身体的本能一样,让他们无法移开丝毫的视线,只想将他纳入怀中,看看那眼尾的红痕被泪水浸湿时,会呈现出怎样的美态。 直到他的腰被人揽着,那张脸埋进了柯帝的怀里,刚才那种凝滞的气氛才悄然散去。 爱丽娜躺在地上,几乎不可置信,可是连她的侍女,都在此时忘却了她的存在。 所有人都在嫉妒着,那个能够将人搂入怀中的人,林曜想要抬头,却被柯帝的手牢牢按住:“别动。” 柯帝的脸色实在不好到了极点,他知道怀里的人对于这些花天酒地的贵族们有多大的吸引力,因此才要求林曜一直戴着面具。 到了婚后,一切尘埃落定,即使有人想要打什么主意,也名不正言不顺,可是现在,偏偏是现在,即使杀了爱丽娜,也无法挽救现在的场面。 因为那坐在王座上的国王,本来投注在爱丽娜身上的视线,已然全部转移到了林曜的身上。 他的声音里面带着嘶哑和深切的渴望:“柯帝,放开曜祭司,你不能一错再错。” 他从王座上走了下来,甚至避开了侍从的搀扶,直直的朝着林曜的方向而去,只是伸出的手,碰到的却是柯帝的胸膛。 “父王,我说了,他不是祭司,”柯帝将林曜扯到了身后,直直的对上以往爱戴的父王,却发现,他跟记忆中相比,真的十分的陌生了。 肥胖,苍老,还有白发侵蚀了他以往在他的心目中巍峨的印象,眼神中带着混浊,他不像是一个英明的君主,而是一个沉迷于美.色的普通男人。 “柯帝,让开!”国王对于自己的大儿子不耐烦到了极点,好像阻拦在他身前的,不是他以往恨不得时时炫耀的骄傲,而是一个敌人。 柯帝的肩膀很宽,可林曜的眼睛却能够在那肩膀的旁边露出那一抹若有似无的红痕,让本来就不耐烦的国王直接想要推开柯帝的身体。 他不是精神恍惚,而是如果不将这样的美人抱入怀里,他会再也睡不着觉。 “来人,将父王送回去,他的身体不舒服,”柯帝握住了他伸过来的手,护住了身后的林曜。 力量对比悬殊,曾经立马扬刀的国王,在这一刻,才意识到自己的年迈。 第17章 祭司大人美如画17 贵族们的窥伺,国王的惦记,柯帝可以堵住一个人的嘴,却无法堵住所有人的嘴,失去所有贵族的支持和民众的心,即使他拥有着强悍的军队,也终将失去一切。 林曜还是回到了祭司殿中,不是柯帝送他回去的,而是他自己要求回去的。 “殿下,目前应该做的,是安抚贵族们,而不是在我这里浪费时间,”林曜穿着洁白的祭司袍站在祭司殿的台阶上面,看着眼前的男人说道,“我们还有很长很长的时间,不急在现在一时。” “好,你等我,”柯帝抬手,握紧了他的手。 掌心中的手洁白纤长,柔软无骨,就像这个人一直展露在他面前的样子。 他的婚礼以一场闹剧收场,但是这个人,是他的,就一定会是他的。 柯帝离开,林曜居住的祭司殿却被士兵层层包裹了起来。 穿着士兵的衣服,表情却冷漠的像寒冰一样,即使林曜在他们面前行走,他们也无动于衷,就像是石头一样的木愣。 死士? 柯帝手中握有的力量,绝对不仅仅是表现展露的那些。 如果他是一个冷血冷情的人,以他的权势,足以将现在的国王推下他的位置,自己上位,可是林曜记得他眼中的濡慕之情。 他不会对他的父亲做出那样的事情,至少现在不会。 祭司殿冷清的近乎可怕,也就系统这个话唠的声音,能够让林曜有跟人说说话的机会。 [宿主,爱丽娜好像被关了起来,倒是那个凯希天天往这边跑。] 林曜喝着刚刚烹煮好的茶,视线扫过祭司殿外远远被阻拦的身影,笑道:[她会被关起来,是因为她太没用了。] 空有容貌,却不知道怎么使用,白白浪费了自己大好的机会,最后还得他亲自来。 系统十分心疼的说道:[可是宿主你好像也被关起来了。] 林曜失笑:[我会被关起来,是因为我太有用了。] 月辉清冷,洒在几近纯白的祭司殿上,有一种玉宫的感觉,可是没有人会去欣赏那座宫殿有多美,他们惦记的,是居住在里面的人。 被整个奥纳西斯奉为神明手中的宝石的祭司,睡在安静的寝殿里面,长发流淌在洁白的床上,蜿蜒出漂亮的色泽,剔透如玉的脖颈上,还残留着淡淡的红痕,跟那不经意露出的脚腕上的红痕,缠.绵出一副令人痴狂的画卷。 凯希避开那些守卫溜进这里的时候,看见的就是这样一副画面。 床上的美人,醒的时候冷清极了,偏偏他越是冷清,浑身越是散发着一种让人去破坏那种冷清的气息。 凯希听说过他们曾经出征路上的传闻,那个被烧死的士兵的话,这样的美人,不应该属于祭司殿,而是属于某个男人,被搂在怀里,吻遍身体的每一寸,那一定是一种极致的享受。 而他的大哥,不管是去出征的路上,还是后来的相处,不知道爱.抚过这身体多少遍,真是让人嫉妒的发狂。 洁白如玉的脚被捧在了炙热的掌心之中,上面的红痕昭示着这副身体的主人,经过怎样细致的疼爱。 “你是我的……” 亲吻不断的落在那洁白的脚面上,太过于用力的力度,让林曜直接惊醒。 透过窗外的月色,他看着眼前这个熟悉又陌生的男人,几乎要惊叫出声,却被一只手牢牢的捂住了嘴。 碧绿的眸子在黑夜中,几乎幽深的可怕,他被捂着嘴,发出“唔唔……”的声音,四肢努力的挣扎,却挣脱不了这个人的控制。 “曜,别怕,我不会伤害你的,”他的声音比眸中的火焰还要热切,“我只是太喜欢你了,曜,你好美,你让我心醉,你是美神转世而来的么?” 他急切的亲吻落在了林曜的眼睫之上,外面却传来了奔跑的脚步声,凯希猛地睁大了眼睛,即使他的脑袋和心里都被眼前这个人塞满了,也知道如果碰上现在的大哥会怎么样。 同父异母,柯帝的权力远远超过了他的想象,那个男人,将父王都禁锢了起来,更别说是他了。 一时急切,他的衣袖却被那洁白的手指轻轻拉了拉。 泛着水光的眸中,一片的温柔。 灯火通明,祭司殿被火光照的泛着温暖的色泽,士兵们围着那床榻,月光一样的帘子从里面被一只素手掀开,主人的声音中还带着朦胧睡意:“发生什么事了?” “祭司大人,我们怀疑有人闯了进来,”士兵的语气仍然冷的像石头。 帘帐被掀开,里面的景色一览无余,除了那坐在床上的美人,没有任何人的存在。 林曜捂着嘴打着哈欠:“哪儿有人啊,下次进来的时候轻一点儿,好困……” 他的一举一动都带着惊人的美态,士兵们搜查过屋子,发现确实没有人,打算退出去的时候,身后却传来了低沉的声音:“没有人最好,在外面守好。” 柯帝的身上只是简单的披着外袍,解下来的时候,似乎还带着晚风的气息。 “殿下,你怎么来了?”林曜靠在他的怀里,睡意朦胧,然而从耳垂处顺着下滑的亲吻,却让他不得不一点一点的清醒。 即使他搬回了祭司殿,其实也就是做给外人看的,他们之间,虽然算不上是夜夜缠.绵,但是亲密却从未停止。 “想你了,就来了,”柯帝捏起他的下巴,倾身吻了上去,他想要他想要的身体发疼,将那漂亮的唇蹂.躏出艳红的色泽后,轻轻退身,“曜,你什么时候愿意给我?” “殿下,”林曜的手撑在了他的胸膛上,漂亮的眸中有些哀伤,“我现在就像您的禁.裔一样,被关在这里,哪里也不能去,我不想……” “你知道的,你不是,”柯帝抚摸着他的长发道,“你是我的爱人,我的整颗心,都在为你跳动。” 他将他的手拉在了自己的胸膛上,心跳沉稳有力,这个人的生机,源源不断。 “那就等我们婚后吧,”林曜带着一丝祈求道,“我有点怕……” “好,我尽量控制住,”柯帝亲吻着他的下巴,抱紧了他的身体。 身体上原本微微淡化的红痕又被覆盖上了一层,漂亮的仿佛白玉中游动的晶莹剔透的血丝,或者说,比那个还要多几分惑人的魅.力。 柯帝没有在这里留宿,但似乎为了控制自己的欲.望,他爱抚了一遍又一遍,每一个瞬间,林曜几乎都要以为他会忍不住,可是他都没有下一步的动作。 他在黎明之前离开,趁着所有的人没有醒来时,终于停了下来,婉转求饶的声音也终于停了下来。 而林曜被折腾了将近一个晚上,不仅是疲惫,还带着身体上的懒倦,下床的的时候,腿几乎软在了地上,他挪到了衣柜前,打开了上面的锁。 凯希看着衣柜外脸颊透着薄红的人,拳头不住的握紧,小祭司浑身都带着被开发尽了的风情,显然被欺负的不轻,而他自己只能躲在这个衣柜里面,听着那个男人用各种各样的手段折腾他。 “殿下,快走吧,要不然就会被发现了,”林曜退了开来,看着他伸展开腿,赤红着双目从里面走了出来,下意识后退了一步。 肩膀被握住,凯希低头看他:“他每天晚上都是这么欺负你的是不是?” 林曜不说话,只是看着他笑道:“殿下,你该走了。” 他分明笑着,眼睛里面却似乎带着哀伤:“再不走,连我都会有麻烦的。” 这个时间,马上天就要亮了,凯希吞咽着口水,忍住对他的冲动,叮嘱道:“曜,你放心,我会救你出去的。” 他一步三回头,却匆匆的离开了去。 而身后那道本来晕着水光的眸,重新变的清冷无情。 或许在今天之前,凯希对他只是对于美.色的觊觎,但是今天以后,会大不一样。 男人,在面对美人倾.注的情意时,总会格外的自信和容易头脑发昏,将那种淡淡的好意和不甘心,误以为是爱情。 系统刚从被屏蔽状态解禁出来,宛如一个好奇宝宝:[宿主,你为什么要救那个凯希啊?让他被抓住,不是很好。] 林曜打着哈欠,坐在了床上,陪着人闹了一个晚上,困的要死:[因为他还有用,困死了,我要睡会儿。] [哦,]系统友好的建议道,[要不要我给你放个安眠曲?] [我还没死呢,]林曜小声嘀咕了一句,没再说话,连意识都陷入了沉沉的休眠之中。 系统保持安静,静静打量着自家宿主的睡颜,发现他真的……炒鸡好看。 凯希从祭司殿脱身,看到自己的宫殿的时候,松了口气,可是走进去的时候,看见那坐在正当中的人时,心却再次提了起来。 “凯希,这么早起来,去哪儿了?”柯帝单臂撑着膝盖,直直的看着他道。 那一瞬间,凯希知道,他一早发现自己躲藏在那里了,就因为那样,所以这个人才像是示威一样的折腾了一夜。 “我去看了爱丽娜,”凯希眸中划过一抹阴郁,笑着回答道。 第18章 祭司大人美如画18 柯帝直直的看了他许久,半晌笑道:“如果你喜欢爱丽娜的话,我可以把她给你,毕竟你可是追了她许久。” 凯希的心里闪过那洁白宫殿中的人,人都是贪心的,一旦有了最好的,对于曾经追逐过的东西,或许就会不屑一顾。 曾经好像昏了头一样的追逐,现在看来,那个女人真是除了样貌,哪里都比不上那个人的,不,样貌也是比不上那个人的。 可恨人就在他的眼皮底下,他却错捡了鱼目,漏了珍珠。 凯希佯装镇定的走到了一旁坐下,腰背绷得笔直道:“我只不过可怜爱丽娜的病还没有好,等她好了再说吧。” 柯帝那一脚下去,爱丽娜直接去了半条命,不过倒是比之前明艳时多了几分娇弱之气,倒是别有一番滋味。 “是么……”柯帝站了起来,顺手拉好了衣袍,“那我会让她好好待嫁的。” 他的背影远去,宫殿前的士兵却多了一倍,而且都是生面孔,想要出去不难,可想要再去见那个人,基本不可能。 “柯帝……”凯希垂下头捏紧了拳头。 他的这位大哥,原来就处处压他一头,现在更是强行将那个人霸占在手上。 凯希双目赤红的不知道该如何发泄,似乎选择性的忘记了,那个如月光一样的美人,曾经心甘情愿的跟他的大哥举行婚礼。 “殿下,”凯希的亲卫匆匆跑了过来,在他的耳边低声汇报道,“爱丽娜公主被拉到了国王陛下的寝宫……” 柯帝虽然限制他们的行动,但是却没有将他们应该享有的权力剥夺,或许他对于那个肥头大耳的父亲还有什么期待,但是可惜,跟他一样,他们都觊觎着被他护的严实的美人。 曾经的爱丽娜可望而不可求,只有她一个,所以珍贵,现在有了更好的,原来的那个,就贬了值。 国王现在拉她过去做什么,真是一目了然,得不到最好的,也可以拿次品代替一下,聊胜于无。 “这种事情还来汇报?礼物就是礼物,只有主人挑选礼物的资格,没有礼物挑选主人的资格,”凯希冷笑了一声并不打算理会。 半晌,他的嘴角却突然勾起一抹笑意来,碧绿的眸像是幽深山洞中的萤火,散发着诡异:“不,我们去看看。” 现在他跟父亲都被大哥控制,所以他们才是一线的,得不到最好的,也可以在曾经追逐的,现在弃若敝履的人身上发泄一下。 …… 白色的宫殿很安静,柯帝坐在床边,看着床上人安静的睡颜,他的眉心舒展,看起来似乎没有什么事情能够让他担心一样。 长睫卷翘,那双眸闭上的时候美的像月光,睁开时,也像是酝酿了整条星河。 奥纳西斯的子民没有见过他,但是贵族之中流传,盛赞他的皮肤比月光还要柔和,长发比瀑布还要漂亮,他就像是海上升起的明月一样,即使月光抛洒在海面的波浪上,美的像宝石,却也可望而不可即。 温柔,善良,美好,他几乎是完美的,可世界上真的有完美到这种程度的人么?极致的完美,本身也是一种缺陷。 柯帝想起他看着凯希背影的那个眼神,清冷,无情,带着懒倦,看似深情,其实比谁都要无情。 那种似乎并没有将任何人放在眼里的一面,是他的另外一面,还是他本来的一面? 柯帝不知道,但是那样的一面,让他惊讶,也让他从骨子里面泛起了一种兴奋,一种渴望,他已经泥足深陷,无药可救。 轻吻落在眉心,一触离开,床上的人仍然熟睡,柯帝却起身离开。 等到宫殿里面空无一人的时候,林曜的眼睛缓缓的睁开了,里面没有一丝的睡意,然而即使他睁开了眼睛,呼吸也如同睡觉时那样的舒缓平静,以至于心脏的跳动都跟睡觉的时候一模一样。 装睡也是一门功夫,可以让人发现一些本来发现不了的事情。 柯帝很少白天的时候来这里,既然来了,就说明他发现了什么。 林曜深思,却发现今天的系统有些过分的安静,嘴欠的问了一句:[怎么不说话?撸剧呢?] 系统委屈巴巴的声音传了出来:[没有,就是有个事情。] [什么?]林曜对于宠物的某些情绪,还是比较照顾的。 系统情绪低落:[那个爱丽娜被国王拉走了,然后凯希也去了,然后我……我被屏蔽了。] 系统被屏蔽,往往出现在人类本能的生理运动时,这是为了保护宿主的权益。 虽然林曜并不觉得那种生理运动有什么好屏蔽的,毕竟是个人都会有的需求,不过他想想,系统不是人,也就了然了。 会被屏蔽,也就是说爱丽娜经历了从少女到女人的蜕变,只是在那种情况下,以最屈辱的方式展开,伤害也是最大。 [可惜了……]林曜愣了一下,最后只叹出这一句,却没有什么行动的意思。 不是他无情,而是比起那些沦为奴隶的女人来说,爱丽娜算是幸运,美丽给予了她机会,她却生生的葬送,没有人会为她做出的行为买单。 这个时代就是这样,人,只能靠自己。 爱丽娜最终的结局林曜没有刻意去关注,她虽然是一件礼物,但是礼物如果被刻意糟蹋了,曾经对其爱若至宝的主人会怎么想,就不得而知了。 国王的报复来的很快,他也许老眼昏花了,但是他的身边还有凯希那边毒蛇在,一旦人真的想要得到什么东西,不得到就会挠心挠肺的时候,就会激发出巨大的潜力。 首先是柯帝越来越忙了,忙碌到每天只能匆匆见林曜一面,然后是三天才见一面,然后是一个星期。 这样明目张胆的方式,柯帝却没有反抗,只是祭司殿的守卫守的更牢了。 时间不长不短,林曜细数着日子,这次已经过了一个星期了,可是柯帝还没有回来。 看来国王的计划很成功。 分解一个忠心之人的权力,真是再简单不过,一件件小事做下去,一次不能伤筋动骨,很多次叠加,就难说了。 林曜坐在镜子前,梳着自己的长发,长发如流水般从指间倾泻出来。 外面传来了嘈杂的声音,刀剑碰撞,清悦的像是音乐,偶尔有惨叫声,刀身没入身体的声音夹杂其中…… 滴着血液的刀尖先进了宫殿,红色的液体滴落在地面上,晕染开来,比盛开的婆娑花还要漂亮,就像是曾经的那个宝库里面,柯帝刀尖上滴落的血液一样。 金发飞扬……来人的脚步匆匆,却不是林曜熟悉的任何一张脸,他挥舞着刀劈向了坐在那里的人,却在林曜转过脸的时候,停了下来。 手指颤抖,还有些婴儿肥的脸跟柯帝有五分的相似,这是一位英俊潇洒的青年。 他的脸上是愤怒,错愕,刀锋虽然没有劈下来,可是刀尖却直直的指着林曜的鼻子道:“你就是大哥想要迎娶的那个祭司?” “对,”林曜好像没有看见那指着他的刀尖一样,刚才停下的手,继续梳着长发。 梳子是玳瑁的,上面镶嵌着宝石,可是这样华贵的东西,却给人一种配不上他的感觉。 “那也就是你引得大哥和父王离心?”奥纳西斯最小的王子质问道。 林曜梳好了长发,静静起身,笑道:“我没有。” 他的确什么都没有做,只不过人心这种东西,估摸的透彻了,不用做什么,很多的事情,就会走到应有的位置上。 “你撒谎!”三王子看着他,却没有下刀。 不是他不想,而是这样一个澄澈的人站在他的面前,他在试图相信,他是无辜的。 “那你杀了我好了,”林曜往前走了一步,小王子却吓得刀锋往后退了一步,色厉内荏的喊道,“你真不想要命了?!” 林曜歪了歪头,还没有回答,却听殿外传来一道厉斥的声音:“把你的刀给我放下!” 国王的制服上也沾着血液,他几乎是毫不留情的过来挑开了小王子的刀,没有给这个许久未见的孩子一眼,而是直直的走到了林曜的面前,关切的问道:“曜,伤到了没,让我看看……” 他的眼睛中全是痴迷与贪婪,动作急切的不像是要检查他伤到了哪里,而是想要扒光他的衣服。 “陛下,我很好,”林曜极速的后退,躲过了他的手臂,声音不稳的说道,“您不用担心。” “我还是看看比较放心,”国王再次靠近,却在被那纤手按住胸口的时候,内心一个激荡。 他从来没有被这么勾起欲.望过,仿佛看见这个人,就恨不得将他揉进怀里,吞进肚子里面去。 难怪柯帝守的紧,他也得守的紧一些。 “陛下,这里这么多人,我……”林曜欲言又止,目光却扫过了跟在后面进来的凯希和目光肆无忌惮的士兵们。 结盟是需要有共同的需求的,可是需求的东西只能给一个人,那么这个结盟,就处在破裂的边缘。 “凯希,你们都出去!”国王对着旁边的人厉斥道,声音里面都带着兴奋和急切。 他想要做什么,真是不用脑袋想,都知道。 第19章 祭司大人美如画19 “父王,他是祭司,您不能那么做,”小王子好不容易站稳以后,皱着眉头说道。 如果奥纳西斯的国王公然亵渎祭司,那是公然对于神明的亵渎,整个国家都会为之震荡。 而且那个人,他真的比他见过的任何一个人都要来的美,声音,体态,连发梢好像都透着水一样温柔澄澈的感觉。 他虽然濡慕他的父王,但是那样肥胖的身躯和体态纤细的美人站在一起,真的像牛粪与鲜花的对比。 “你给我滚出去!”国王怒不可赦,他想的太久,念的太久。 什么神明,什么国家,哪里比得上眼前人的一笑。 他见小王子仍然现在原地梗着脖子,看着那张跟柯帝五分相似的脸,脸上的厌恶几乎溢于言表,挥手道:“来人,把他给我带下去,关进地牢里面去。” 士兵们将满脸不可置信的小王子带了下去,国王几乎是搓着手,小心翼翼的去碰那撑在胸口的手,嘴里的唾沫不断的吞咽着,就像是一个饿汉面对着世界上最顶级,最丰盛的大餐,却不知道该从哪里下口一样。 “我的宝贝儿,你就是我的神明,”国王饥渴的想要立马把眼前的人抱起来,压倒在那张床上,然后吻遍他的全身,但是从胸口突然出现的刀尖,却让他的眼睛蓦然睁大了。 刀身很凉,即使是心脏处最温热的血液也无法让它温暖起来,反而让那喷洒而出的血液变得冰冷。 林曜的手上,身上,衣襟上,都被那因为刀身拔出去而喷洒出的血液染红了,刚才还对他虎视眈眈的国王,喉咙里面发出赫赫的嘶哑声,他想努力堵住自己的胸口,却只能大睁着眼睛,不甘心的躺倒在了地上。 心脏处的血液流的最快,蔓延到了整个大理石白净的地面上,红的让人窒息,谁也无法料到,一个统一国家的君王,会这样轻而易举又悲哀的死去。 被自己的儿子,杀死。 马靴毫不留情的踏在血液上,凯希自己的脸上也挂着血滴,然而他顾不上擦,只是看着那呆愣在原地的美人,眸中划过了惊叹。 比起往日的纯白来说,鲜红的发黑的色泽沾染上他的身体,好像给那样的冷清增添上了温度一样,瑰丽稠艳,就像是成片盛开的婆娑花,摇曳生姿,让人想去采撷,蹂.躏。 鲜血,美人,如果能够再加上美酒和金子,跟性.欲交织在一起,那会是天底下最极致的享受。 “曜,我爱你……”凯希踩过国王的身体,来到了林曜的身前,抬手握住了他的手腕,亲吻着那有些颤抖的指尖,语气中带着极致的热切,“你终于是我的了……我要你。” 他将身前的美人拦腰抱起,即使透着衣服,手底下的触感也让他急切的恨不得插上一对翅膀,混杂着血液的腥气,让他浑身都开始发烫,恨不得将身体最炙热的部分直接送进这个人的体内,让他的身体同样变得火热起来。 炽热的吻就要落下,林曜连忙用手撑住了他,气息带着不匀道:“殿下,能不能先把殿里的尸体清理掉,我……我害怕……” “不怕,我在这儿呢,”凯希拉过了他纤细的手腕,目光中带着势在必得,倾身下去想要亲吻他的脸颊,却被偏过了头去。 林曜笑意盈盈,眸中水光潋滟:“殿下,您只是想要我的身体么?您杀了国王陛下,我就是您的了,但是我想我们的第一次,应该有仪式感一点儿,你说对不对?” “对,曜,你那个时候帮我,就是心里有我的,每次想起那个时候,”凯希捏住了他的下巴,笑的有几分邪狞,“我就想把你按在那个柜子上面,分开你漂亮的双腿,干的你叫不出声来,然后把你关在柜子里面,每天只能见我一个人……好了美人,我可不是柯帝那个傻瓜,我现在就要你。” 他的呼吸都带上了强势的意味,林曜闭了闭眼睛,皱了一下眉头,用仿佛割肉一样的语气说道:[系统,兑换催眠术。] 系统本来百无聊赖的语气瞬间兴奋:[催眠术兑换成功,支付一万星币,仅限定本世界使用。] 林曜托住了凯希的脑袋,看着他的眼睛,用海妖一样的声线说道:“凯希殿下,我也深深的爱着您。” 本来趴在他身上的男人眼睛陷入了迷茫,然后缓缓闭上,直接趴了下来,林曜努力将他掀了开来,站在床上,看着躺的像死猪一样的人,恨不得在他的身上踹上几脚,再捅上十几个窟窿。 他虽然不介意解决自己的生理需求,但也那只限于跟人,而不是跟这种连父亲都杀的禽兽。 或许这背后有他推动的手,但选择却在个人的手上。 而且,那个催眠术真的好贵!贵的他想把眼前的人大卸八块! 林曜坐在了床边,想了想,一边将凯希身上的衣服通通扒下来,在他的后背上挠上痕迹,一边在自己的身上掐上各种痕迹,然后…… “嗯……嗯……好痛……不要……哈……” 绵软的,透着丝丝无力的声音从寝殿里面若有似无的传了出来,夹杂着男人粗重的呼吸声,让外面清理打扫得侍从和站岗的士兵纷纷不自觉的举起了枪。 他们知道祭司大人长的很美,甚至于不敢多看,可是没想到,只是声音,就让他们恨不得将里面那个压在他身上的男人揪下来,换作自己上。 他在床上绽放的样子,一定美极了,士兵们齐齐吞咽口水。 而在里面,林曜不过是冷着脸,看着躺在床上的凯希,这位王子的脸上表情十分的诡异炙热和癫狂,甚至不自觉的耸动着腰,下.身的地方时时刻刻都在弹跳着,甚至于不用任何的触碰,就湿润了一次又一次。 而林曜的口中,只不过是应景的给他的梦配上了音,这种简单的技术,对于他来说,不过是小菜一碟。 林曜掌握的技术,远远比系统想的要多,不过他比较怨念的是,他恰好没有学的催眠术,坑了他一大笔钱。 他账户的每一枚星币,都是他辛苦攒来的,损失一枚都心疼,更何况一万。 系统看着他的脸色,小心翼翼的,就跟伸爪试探似的:[宿主,你怎么辣?是不是因为他欺负你了,我可以提供电击功能,电他个生活不能自理。] 林曜回神,嘴里继续尽职尽责的配音:“额……啊~我真的受不了了……嗯……” 晕过去的语气很真诚,林曜脸色稍微好看了一点儿,脚不断的蹬着床板,回答道:[不是,我在想,我回去需要去学一下催眠术的课程。] [嗯?]系统的语气顿时胆大了很多:[星币商店就有远程的教育,只需要……] [没钱。] [……一个星币。] 林曜顿了一下:[所有的课程都是一个星币?为什么这么便宜?] [自己学习和直接灌输成果当然是不一样的啦,]系统继续自己的大萌萌之路,不过有些疑惑,[宿主完成的任务好多次啊,为什么连这个都不知道嘞?] 林曜一边兑换了课程,一边开始考虑这个问题。 其实之前这种情况他考虑了很久,但是一直没有头绪,他知道自己有一个兢兢业业的过去,却不记得那些过去是什么,说是失忆,又不像。 倒像是原本的记忆上遮盖了一层迷雾,看不清,摸不着。 不过既然忘了,应该就是不重要的事情了,世界上最重要的事情,莫过于赚钱,为了严防以后的世界用到催眠术又要花钱,林曜只不过在自己的问题上浪费了三秒,就开始一心一意的投注在了学习之上。 凯希醒来的时候,浑身一阵的疲惫,他扶着床坐了起来,在这张床上,他跟他心心念念的美人做了一次有一次,做到最后,那销.魂蚀.骨的美人几乎要被玩坏,叫都叫不出来,让他恨不得将全身都塞进他的身体里面去。 只是后面太过于销.魂,让他都脱了力,竟然睡着了。 销.魂之后,温存一下也好,可当他打量着床榻的时候,只发现揉的乱七八糟的床单和斑斑的血迹和精.斑,却没有发现那个本应该躺在他身边,跟他手□□缠的美人。 淅淅沥沥的水声从里面传出,凯希本来担心的神情转为了兴奋,兴匆匆的过去,却发现林曜已经系上了衣带,看见他的时候,脸上还带着显而易见的红晕。 他的身体颤颤巍巍,露出的手脚上都带着漂亮的痕迹,一想起这是他烙下的痕迹,凯希就一阵的心热兴奋,可是在他想要过去拥抱他,再来一次的时候,才发现本来应该起来的地方,没有丝毫的动静。 “殿下,您这次能够将外面的东西收拾了么?”林曜别过了头去,垂着的螓首都带着一抹哀伤。 身体已经得到了,那么就不急在这一时半会,凯希心里被刚才的事情也弄的有点没了兴致,点了点头道:“放心吧,我会处理好的。” 他已经拥有世界上最美的人,也将拥有最高的权势,最多的宝藏,柯帝又算得了什么。 系统悄咪咪的在林曜耳边嘀咕:[宿主,我觉得他宛如一个智.障。] 林曜轻轻的训斥:[好孩子不可以这样讲别人的,要懂礼貌。] 虽然说的对。 作者有话要说:  我一写到辣种情节我就兴奋,搓手手…… 第20章 祭司大人美如画20(小修) 国王突然暴毙,死因是爱丽娜的行刺,这位臣属国的公主不安分守己,行刺了国王,这样罪恶罪无可恕,应该公开处以绞刑。 而这位公主的不安分守己,是因为背后有三王子殿下的支持,所以国王才会痛心疾首的将他关起来,却没有想到,他不仅不反省自己的过错,反而因此生了别的心思,指使人杀了他自己的亲生父亲。 这样的借口粗暴简陋,但是由王室发出,即使议论纷纷,两个人也被押到了刑场。 绞刑架下,原本美艳如花一样的爱丽娜,头发枯的像稻草一样,甚至于睁开眼睛的时候,还带着微微的不适应,只是看着绞刑架的时候,尖叫了起来。 她的声音再也不像鸟雀的叫声,而是嘶哑难听像粗栗的沙子在铁锈的物件上摩擦一样,她无法挣扎,只能在刽子手的力道上被挂上了绳套,然后缓缓上升的力道抑制住了她的喉咙。 双腿挣扎,两臂努力的想要将那抑制呼吸的绳套解开,却只能慢慢的没了呼吸,脸色紫青,手脚垂下。 曾经最美的花,死的时候也跟普通人一样,难看,冰冷,没有任何的美感,没有人会去喜欢。 “曜,你高兴么?那个曾经得罪你的女人也消失了,”凯希从他的身后将他抱在了怀里,凑在他的耳边说道,“有我在,谁也不敢欺负你。” “谢谢殿下,”林曜微微侧过了头,像是无意识避开了他落在耳垂处的亲吻,眼睛温柔如水,“我就知道,殿下对我最好了。” “我当然对你最好,我是这个世界上最爱你的人,”凯希的呼吸急促了起来,怀里的人,不管他要了多少次,却总是觉得还没有完全得到。 林曜的眼睛被他捂住,整个人被掼在了城楼上的躺椅上,侍卫被勒令退下,凯希几乎是狂热的扑了上来,随时随地播撒着他的快乐。 伴随着外面处刑的声音,他好像格外的激动。 林曜看着在躺椅上躺倒的人,眸中划过一抹发自内心的厌恶。 凯希还在躺椅上兀自耸动着,林曜却看着外面的绞刑架,那个想要维护他父王和大哥的小王子,同样已经没有了气息。 凯希借着这件事情排除异己,那些反对的声音,几乎都被他拉到了这个刑场。 人的手一旦沾染了血液,似乎就会对于杀人的事情就会越来越不畏惧。 风口处的风扬起了黑色长发,映染着朝霞,这个王城看似威势赫赫,但是随着绞刑场上一道又一道血液的喷洒,晕染上了大厦将倾的色彩。 那天醒来的的时候,凯希看着身边美到入骨的美人哈哈大笑,好像得到了全天下,可是从那天林曜被送回去以后,却再也没有见到他的人。 林曜每天倒是过的不急不慢,系统又无聊的到处去搜索八卦了,宛如一台自动的八卦机:[那个凯希都不来了,果然男人都是大猪蹄子,一得到了,就不新鲜了。] 林曜听着系统的话,却微微一笑,凯希不是厌倦,更加不是不想来,而是没办法来。 柯帝看似无情,但他对于他的父亲和他的亲弟弟,都有着濡慕和关爱之情。 所以他当初只是囚禁,并没有做出更过分的事情来,可是连他大约也没有想到,一次离开,会造成那样大的动荡。 凯希想要登上王位,就不会让柯帝活着回来,已经杀掉了父王和一个亲弟弟,再杀掉一个,对他来说,似乎也没有什么。 但是柯帝那个人,哪里是说杀就能杀的呢。 曾经的战神,即使暂时收起了□□,但当他想要亮刃时,没有人抵挡得住,连凯希也不能。 王宫里面喊杀的声音是从凌晨响起的,火光蔓延,刀剑声碰撞,谱写着血液的歌曲。 林曜从床上坐了起来,脚步声很杂乱,但是在飞速的靠近,殿门被从外面破了开来,凯希浑身带着血液,朝林曜冲了过来。 与以往每次的轻怜蜜爱不同,这次他的动作相当的粗鲁,甚至于将那把染血的刀直接架在了那洁白纤细的脖颈之上。 他浑身颤栗的厉害,有一种走到穷途末路的癫狂感。 “殿下?”林曜出声。 “我的美人,我也不想这样,可是我想活,活着才能继续拥有你,你要体谅我,”凯希在他的耳边喘着气说道。 而在外面,火光逐渐靠近,甚至于带着不疾不徐的意味,就像是猫抓耗子一样,不需要花费太大的力气,更是没有放在眼里。 柯帝的衣摆上同样有血液在流淌,脸颊,金发上的血迹,更是昭示着这场宫变有多么的残忍,死掉了多少人。 他看着殿中的景象,不仅没有紧张的情绪,反而轻笑了一下。 他还没有说什么,林曜身后的凯希已经怒不可赦的叫了起来:“你笑什么?!你最爱的人就在我手里,放我离开,要不然我杀了他。” 柯帝的身后,士兵涌上来的时候,却堪堪在他的身后一步全部停下,殿中灯火通明,那完美如月色的美人,在火光的映照下,真的美的惊心动魄。 所有人都知道,如果能够将这样的美人揽入怀里,那会是怎样一种满足,可是士兵们只是看了一眼,就纷纷的转过了头去,只有柯帝看了林曜一眼,目光对视,“曜,我放了他等于放虎归山,你明白么?” 这话,就是舍弃了。 “我明白的,殿下,”林曜愣了一下,在凯希心里刚刚想起什么,猛地向横着的刀刃上撞了上去。 凯希一时情急,原本握着的刀猛地放开,林曜从他的怀里扑出,一把刀却如同破竹一般从他的颈侧,扎进了凯希的胸口。 血液飞溅,林曜的步子稳下来以后,鼻端是这个人熟悉的气味,触目的是这个人垂落的金发。 而他的身后,凯希几乎是不可置信的捂着自己的胸口,看着相拥的两个人。 他知道自己有差距,却没有想到会那么大。 “哈哈哈哈……”他不怒反笑,却又笑的极为的阴森恐怖。 刀进了他的胸口,可他还是活着,甚至于只是坐在那里,靠在了床上,没有任何死亡的迹象。 胸上三寸,刚好偏离了重要的位置。 “柯帝,你不杀我,不会以为你就跟我不一样吧,”凯希嘿嘿的笑了起来,突然收拢了笑意道,“其实,你跟我一样的。” 他似乎知道自己逃不出去了,也不试图逃走,将目光转向了埋首在柯帝怀中的林曜,嘴角溢着鲜血,曾经碧绿澄澈的眸如今散发着黝黑的光泽,像是臭水潭一样:“曜,你真是一个识时务的美人,可是如果大哥知道你那副身体已经被我里里外外开发透彻了,还会像以前那么爱你么?” 林曜的身体肉眼可见的僵硬了一下,随即被柯帝猛地抱紧在了怀里,力道增加却不难受,这个人……很在意。 “那又如何?”柯帝的声音从他的头顶发出,声音发冷。 “嘿,哈哈哈哈,”凯希笑的身体发颤,“你大概不知道我是怎么开发他的,这张床上,他干了他整整一个晚上,他腿都软了,叫了一个晚上,嗓子哑的时候真是让人恨不得有分.身术,还有那个最大的浴池,宫墙上头,那漂亮的嘴……” “你是在激怒我么?”柯帝打断了他的话,冷笑一声道,“我很生气,但我仍然不会杀了你,死心吧。” 士兵随着他的手势上前,塞住了凯希的嘴巴,将他拖了下去。 血迹蜿蜒,就像是那天国王被拖出去的场景一样,虽然凯希现在还没有死,但是他也活不了多久了。 林曜有着这样的直觉,但他现在要应付的,是眼前的这个男人。 一个多月没见,他突然有点摸不准这个男人的心思了。 虽然之后的步骤不会变,但是一切未知的变数,都有可能导致失败。 士兵们将血液清洗一空后退了下去,殿里只有他们两个人的时候,显得格外的冷僻。 谁都没有开口,因为先开口的那一方,会站在弱势的地位。 林曜兀自颤抖,下巴却被捏着抬了起来,直直的对上柯帝湛蓝的眼睛,火光之下,他的眼神像是当初出征时的一往情深,但是却莫名有些不一样,他说:“曜,你今晚受了惊吓,好好休息吧。” 他松开了自己的怀抱,往后退了一步,转身离开。 “殿下,”林曜拽住了他的袖子,水亮的眸子看着他转过来的视线,艰难开口道,“能不能留下?” “害怕?”柯帝拨了拨他的额发问道。 林曜点头。 柯帝似有若无的叹了一声道:“今晚很乱,我得去处理稍后的事情,你先睡,我再晚一点儿过来。” 他的衣袖被轻轻抽走,人毫不犹豫的转身离开,虽然温柔如初,但是林曜的心里升起了不妙的感受。 说好的会回来,林曜等了一晚,却都没有看见他的踪影,而在晨起的时候,王宫里面传来了新的消息。 凯希死了,是自杀。 那个无比惜命的男人会选择自杀,一定有什么推动的因素。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Rosalinea,余生为期和道友导游小天使的地雷吖,谢谢泥萌支持~ 第21章 祭司大人美如画21 林曜坐在镜子面前梳头的时候,动作有一下没一下的,连系统这种好像大脑都匀给了身体其他部位的都察觉出他的不对劲了:[宿主,你怎么辣?] 难道是因为柯帝没有来,所以伤心辣?系统忧心忡忡的想到。 男人果然都是大猪蹄子,刚走了一个大猪蹄子,又来一个大猪蹄子,一个大猪蹄子接着一个大猪蹄子。 林曜摩挲着手里的梳子,仍然觉得不对劲的很,就他看来,柯帝那个人并不像是会因为他被凯希玷.污就嫌弃的人,虽然不排除这种意外,但是更大的可能是,他察觉到了什么。 [没怎么,我们可能很快就能离开这个世界了,]林曜手中的动作停住。 即使现在柯帝察觉了什么,很多的事情,也没有办法改变了,他用了八年筹谋的事情,足以令那个男人失去一切。 [啊?]系统的脑袋再次卡壳了。 柯帝是在中午的时候来的,华丽的云帛,束腿的马靴,笔挺的五官还有蜿蜒的金发,让他看起来帅气的令人腿软。 但是林曜看见他的时候,却默默的别过了头去,偏偏神情不定,还偷偷的看他两眼。 “怎么了?”柯帝在他的身侧站定,拉起了他的手,在掌心摩挲。 冰玉一样的手,没有丝毫的茧子,柔软无骨,这样的手,只能用来侍弄花草,却无法提起刀剑,可是这样的手,却比那些提起刀剑的手还要来的可怕。 “生我的气了?”柯帝淡笑了一声,看着他的神色道,“我昨晚真的有事情要忙,对了,告诉你一个消息,凯希死了。” 林曜的身体震动了一下没有说话。 “那个侵.犯你,羞辱你的人已经死了,曜,你高兴么?”柯帝的问题很像凯希当时在城池上的问话。 凯希问的是爱丽娜死了,他高兴么?柯帝问的是,凯希死了,他高兴么? 这两个人……还真是相似。 “你杀了他?”林曜颤抖着嘴唇问道,神色中似乎带着惶惶。 柯帝对上他的神色,笑的温存:“不是我,他真的是自杀,我的手上,不会沾染上亲人的血液,就像你的手一样,永远都是干干净净的。” 林曜蹙眉,却见自己的手被拉到了柯帝的胸口,那里的心脏跳动的很厉害,但更为重要的是,那里镶嵌的一枚晶莹无色的宝石,在他的手触碰时,变成了湛蓝的色泽。 “我只不过是告诉他,他所说的,做过的一切,都是做梦而已,”柯帝把玩着那漂亮的手指,慢慢的摩挲带着挑.逗的意味,说出来的话,却令林曜背后的汗毛竖了起来。 林曜对自己有自信,但并不意味着他会不将原本世界的人物放在眼里,能够掌握一个国家,一支军队的人,总有他们的可取之处,所以他的行事,只会小心小心再小心。 被柯帝发现,是在他预设的结果之中,只是没有想到,发现的时候,会是这样一种情况。 “怎么了曜?”柯帝伸手去摩挲他的眼睛,“这个世界没有神明,可你却能让凯希在梦里做一个让他以为真实的梦,他一听,就疯了,我的曜,果然厉害的很。” 他的话中好像带着冰渣,手中的动作却像是一个温柔的情人,林曜神色怔松,本来假装的颤抖都消失不见,温柔柔弱都化作了淡淡的清冷,开口道:“既然你都知道了,那你打算怎么样?杀了我?” “我是想杀了你的,”柯帝的语气沉了下去,“我的父亲,我的弟弟,都是因为你而死,我应该恨你恨的要死,让你住在最差的牢房里面,吃最差的饭菜,那里还有很多饥.渴到极致的囚.徒,对于你这样的美人,他们一定会欢喜的疯掉。” 林曜对于这个并没有什么畏惧,脱去伪装以后,他甚至于懒得再去伪装什么,任务很快就要完成,他只需要等待时机,就能够脱离这个世界。 “可便宜了他们,太可惜了,”柯帝突然笑出了声音,“我也喜欢美人,也有男人该有的欲.望,他们上,还不如我亲自来。” 他的话音落,林曜的眼睛刚刚看向他,就被那双大手彻底的蒙住了,黑暗之中,这个男人的力气很大,即使他努力的想要挣脱,也是没有办法。 他可以暴露他隐藏的查德王室王子的身份,却不能暴露他是任务组的身份,一旦暴露,这个世界就会引起震荡,到时候别说是完成任务,还要倒扣他的星币。 偏偏,按照这个世界的设定,越是能力出众的祭司,肉.体的力量就会越孱弱。 胸口发凉,衣衫被撕裂的声音响起,眼睛的位置黑色的布条取代了手掌,双手被制住,温热的掌心在脖颈处摩挲,似乎只需要轻轻用力,就能够将这样脆弱的生命取走。 身体像是已经习惯了这个人的触碰,耳垂被啃咬,带着热气的声音喷洒在他的耳边,却没有任何怜惜的意味存在:“叫出来,我高兴了,也许会放过你。” 林曜这个人,骨子里面似乎有一种倔强,越是让他求饶,他就越是不想求饶:“你休想。” “呵……看来得让你吃点儿苦头。” 隐秘的,粘腻的水声在宫殿之中响起,有男人急促的呼吸声,却没有该有的配合的声音。 外面的士兵眼观鼻,鼻观心,即使知道里面发生了什么,也不会去说什么,国家,从来都是由当权者说了算的,神明,也只不过是他们统治的工具。 里面的声音折腾了半夜,到了后半段,值夜的士兵几乎要睡着的时候,却隐隐听到了一声抑制不住的声音,清凌凌的但像是裹着蜜糖,那种强力忍住却又偏偏忍不住的声音,连最清心寡欲的士兵都心火上头。 绵软的,悠长的,好像被疼爱到了极致,再也没有力气忍住的声音,不断的,隐晦的飘了出来,缠绕着月光,连那月色好像都能够勾过来。 一整夜的折腾,林曜的胸膛剧烈的起伏着,意识却已经散的差不多。 他从未经历过如此激烈的,好像没有间断的亲密,这种好像人类最本能的生理运动,比之只是简单的前戏来说,磨人的令人发狂,那种脑子好像都要被燃烧的错觉,果然十分的可怕。 亲吻落在唇边,林曜却没有求饶,虽然他们在床上契合的可怕,让他有一种他们好像还是恋人的感觉,但是作为查德王室的幸存者,即使被迫使,也不能向自己的敌人求饶。 “曜,你果然好美,难怪会有人不要命,也想要得到你,”柯帝的声音带着几分沙哑,懒倦中带着磁性,这种情.事过后的慵懒,带着餍足,很是吸引人,“只是将你当做禁.裔,而不用当□□人,果然令人心情愉悦,轻松很多。” 林曜没有理他,现在再说什么,也没有用了,现在还会因为他的话而放了他,那柯帝可能是傻子。 “不说话?”柯帝捏起了他的手腕,吻在下巴处落下,“那我们再来一次,曜,你这么美,我真的怕有一天会死在你的身上。” 林曜不说话,柯帝就使用着各种各样的手段迫使着他说话,一直到林曜是在承受不了,昏迷了过去,他才停下了手中的动作。 蒙着眼睛的黑布被修长的手指抽走,那被蒙着的长长的睫毛上还带着泪痕,连眼角的红晕似乎都扩大了一份。 跟洁白如玉的脸不同,他的身上的每一处,都遍布着爱抚过的痕迹,甚至于因为皮肤太过于细腻,有的地方甚至冒出了血迹,凄凄惨惨,却又美的惊人。 他安安静静的躺在床上的时候,真是乖巧听话的不得了,可是长着这样一副面孔的美人,却偏偏懂得运用他的美貌,将所有的人推入地狱之中。 柯帝知道自己恨着这个人,因为这个巨大的王宫之中,只剩下他一个,父亲兄弟,都没有了,冷清的让人害怕。 可他偏偏又深爱着他,是的,深爱,舍不得他受伤,舍不得他被别人欺负,即使得到了身体,也摸不到他的心。 他甚至于想要愚蠢的去问出那个问题:他有没有爱过他,哪怕是一点点。 但是这个问题,连他自己都回答的上来,不需要自欺欺人。 奥纳西斯的柯帝王子和查德王室的乔伊斯.查德之间,有着不共戴天的仇恨,这种仇恨,是燃尽他们的生命,也没有办法化解的。 林曜醒来的时候,微微动了动身体,皱了一下眉头,浑身的酸痛让他的后槽牙都磨的吱吱作响。 怂叽叽的系统此时压根不敢说话,它不是人都能感觉到宿主的心情貌似不太好。 可宿主自己说的不在意这种生理运动的嘛,现在又生气,人类果然是一种奇怪的生物。 然而林曜生气,不是因为做了,不管是上位者还是下位者,只要舒服,并不需要过于的在意,但是被强制压着做,而且还得了趣,绝对不在他的计划之内。 [宿主,你该不会是第一次吧?]系统怂叽叽的问道。 林曜的脸色又阴沉了一分:[闭嘴!] 第22章 祭司大人美如画22 失去童身的祭司能力会丧失,即使林曜催发婆娑花的并不是依靠这个世界的力量,他也不能再次使用那种能力。 一个失去了作用的祭司,手无缚鸡之力,却有一副好的皮囊,唯一的用处就是作为禁.裔而存在。 他在祭司殿破的身,之后就被挪到了王宫另外一处的宫殿之中,以免污.秽的身体弄脏了神明所在的地方。 眼睛被黑布蒙上,双手被大手束缚在头顶,带着轻微疼痛的吻落在脖颈上,就好像故意掩盖着他所要展露出来的温柔一样。 这是在提醒他自己,也在提醒身下的人,他们不再是一对亲密至极的爱人,不配轻怜蜜爱,而是仇人,只能彼此伤害。 柯帝每夜都会过来,就像现在这样,不去看林曜的眼睛和表情,只是发泄自己的欲.望,鲜花一样的唇,比绸缎还要细腻的肌肤,整个奥纳西斯,没有人能够代替,所以他才会将这样的一个仇人留在奥纳西斯的王宫,而不是将他送上绞刑架。 祭司被玷污,失去童身,同样是对于神明的亵渎,应该用灼热的火焰焚烧全身,才能够洗去那些罪孽,在神明的座下忏悔。 可是每每想起那种场景,他就会从心底上泛起一种无力和恐惧感,祭司教语有言:身体的死亡并不会真正的死亡,灵魂会经过新生,再次拥有生命。 即使柯帝想要相信,可重新拥有生命,眼前的这个人,还会是他么? 一旦逝去,就是真的没有了。 手下的握着的手腕没有丝毫的挣扎扭动,不像以往,他总是抗拒的厉害,他越是抗拒,柯帝的心里就越是想要看他痛苦。 “你已经认清自己的身份了么?”身下的人静的跟一具尸体一样,没有反抗,没有颤抖。就像是习以为常一样,任人施为。 “是的,殿下,”那张漂亮的嘴里吐出温柔的话,甚至带着一丝的缠.绵,“您可以不用禁锢我,也不用在我的眼睛上蒙上黑布,我也会配合您,我是您的禁.裔,当然得听您的话。” 柯帝本来起伏的心沉了下去,是了,他不应该对这个人还抱有什么期待,他对他,没有爱。 柯帝抚摸着他的颈侧,感受着下面血液的流淌,声音里面带着冰冷的笑意:“谁知道,你会不会用那双眼睛,像迷惑凯希一样的迷惑我呢,对不对,乔伊斯.查德。” 乔伊斯.查德,查德王室最小的王子,也是柯帝亲手放过,将他带回奥纳西斯的王城,护了八年的曜祭司。 当真相被揭破,原本很多的事情都有了解释,那隐藏在温柔之下的刻骨的仇恨,他用温柔和美貌吸引他,让他心甘情愿的踏入地狱之中,然后万劫不复。 “不会,您知道的,我深爱着您啊,”身下躺着的人说出的话太过于动听,在柯帝怔松的片刻,那双纤细的手腕从他的手下松了出来,拉开了蒙上眸上的黑布。 那双清亮的眼睛眨了眨,似乎有几分不适应光芒的存在,看着柯帝的眼神,却还像是从前那样,温柔的好像水一样,漂亮的让人想看看,那清澈的水底真的也像水面展露的那样么。 纤细的手臂缠上了柯帝的脖颈,在他的唇边轻吻,他还像是从前那般温柔,可是在里面,却莫名的夹杂着几分轻佻。 漂亮的眼睫微垂,他的声音悦耳的令人心浮气躁:“反正我也跑不了了,还被您发现了,又杀不了您,又不敢自杀,还不如乖一点儿,也许能够活的更久一点儿,您喜欢我的身体,我就给你。” 下巴被猛地掐住,柯帝的手上没有丝毫的留情,他的神色冷的可怕,问道:“你把自己当什么?把我当什么?” “您将是奥纳西斯最出色的王,”林曜的红唇轻启,笑道,“至于我嘛,我是您发泄欲.望最好的工具,不然,你以为我把自己当什么?您的爱人?我没有那么不识趣。” 柯帝的胸膛有几分剧烈的起伏,这个人在践踏自己的同时,连带着将他的感情也一并践踏了。 他一直记得那个一身白衣,戴着面具,却只露出一双漂亮眼睛的小祭司,他的眼睛里面全部都是澄澈,有时候会害怕,但是那小心的包扎不是假的,他生命垂危的时候,他的小心守护也不是假的。 为什么,人能隐藏的那么深,也能变化的那么快? “你恨我,为什么不在之前杀了我?”柯帝的手指捏紧,直视着他的眼睛问道,“你应该有机会的。” 他在这个人的面前,从来都是防备最轻的时候,胸口中箭的时候,他生死未知,即使他不用补上一刀,只需要放任自流,他也会死。 柯帝的心中涌起希望,也许眼前的这个人,是舍不得他死的。 可是那温柔的话语再次打破他所有的期冀:“因为那样让您死太便宜您了啊,没有痛苦的死去,好没有意思,像现在这样,您只剩下一个人,然后爱上自己的仇人,不是很有意思么?” “心口疼不疼?”林曜眨着眼睛问道,眸中还像当初一样纯良无辜,他的手开始作乱,像个调皮的孩子一样,却能轻易勾动人所有的情绪,“不怕,不怕,只需要在我的身上发泄出来就行了,就像死去的凯希殿下说的那样,我是一个识时务的人,虽然会催眠他,但是偶尔也会让他发泄一下的,您知道的最清楚,不用进去,也是能发泄的,不是么?” 他用世界上最温柔的语气,诉说着最恶毒的话,柯帝的手松开了他的下巴,猛的捏在了他的脖颈之上,缓慢收缩。 他的手,足以捏断壮汉的脖子,更何况手下这么纤细的脖颈,只需要轻轻一捏,他就再也说不出让他讨厌的话来,会乖乖的躺在那里,不让他的心脏好像被挖空了一样。 林曜闭上了眼睛,呼吸随着脖颈上力道的收紧,已经有些困难,可他即便脸涨的的通红,也没有任何的挣扎。 快要封闭到极限的手掌突然松开,大量新鲜的空气涌入肺腑,林曜趴在床上,剧烈的咳嗽了起来,却听旁边响起了脚步声,他趴在床上看到的,是柯帝离开的背影。 [宿主宿主,快深呼吸,]系统焦急的恨不得钻出来,[六秒吸气,三秒停顿,再六秒呼气,有效平缓呼吸,调节心脏跳动频率。] 林曜逐渐平复了呼吸,脖颈处还火辣辣的疼,刚才的柯帝,是真的想要掐死他,只可惜,留了余地,就说明他下不了这样的狠心。 [宿主,你干嘛要激怒他吖?]系统本来被屏蔽的时候,都打算拉好自己的棉被睡觉觉了,结果就被突然响起的宿主生命垂危给吓得差点跳起来,十分惊悚。 林曜哄它跟哄狗子似的,十分敷衍:[因为我想睡觉,不想做了。] 再做下去,对他们之间的感情也没有什么益处,他并不喜欢那种纯粹发泄式的做.爱方式。 又不能推进任务,又不喜欢,还不如一次死而后生,能够让自己清净一点儿。 那天以后,柯帝果然没有再来,连趁着他睡着的时候,都没有悄悄来看他一眼,好像想要彻底断心绝爱一样。 偏偏王宫里面忙碌了起来,处处开始洒扫布置,张灯结彩,好像有什么大事要发生一样。 不等林曜去问,系统就已经溜达一圈给他报备各种情况了:[宿主,我听好多人说,好像是国王要娶王后了,可是国王不是已经死了么?] [国王死了,还有下一任国王,意思是柯帝要娶王后了,笨蛋,]林曜淡淡的说道。 系统沉默了一会儿,见林曜没有任何的沮丧意味,嗫嚅道:[宿主你都不生气的吖?] 林曜反问:[我为什么要生气?] [那个……]系统那个了一会儿,很是老实诚实的回答,[我也不知道,但是我觉得好像应该生气。] 它在那里嘀嘀咕咕,林曜手上的动作一顿,突然笑了出来:[说的也对,你提醒我了,没想到,你竟然是个天然黑。] [啊?]系统顿时摸不到头脑了,林曜却朝着殿外走了过去,看着那殿外突然的繁花锦簇,冷着一张脸问道:“你们这是要干什么?” 火红的玫瑰遍地都是,就好像故意引得他的一问一样。 外面守着的侍从低着头,根本不敢看他的脸,上一个有觊觎心思的人,已经不知道死在了哪里,整个王宫,都没有再见到那个人的身影:“这是柯帝殿下即将迎娶王后时的布置,不是送给您的。” 林曜冷淡的神情顿了一下,垂落的手指慢慢收紧,没有说什么,转身进了殿,直接关了大门。 系统很明智的没有问什么了,因为问了,宿主答了,他也想不明白,有那个闲工夫,还不如去刷两部动画片吖。 它不问,林曜也乐的清净,单方面的付出,久了,人就会倦,可如果能够让他看到一点儿希望,那点儿真心,才能反复蹂.躏。 作者有话要说:  谢谢心里有鬼小天使的地雷吖,预计这两天会入v,到时候会挂公告,入v后橘子再次尝试日万,真的是尝试,这篇卡文卡的欲.仙.欲.死,希望小天使们多多支持吖。 厚着脸皮再来给接档文求求预收→_→ 《欧皇[修真]》目前暂定:倒霉病娇攻X佛系欧皇受。 朝砚觉得他捡回家的小孩儿有点虎,回笼觉不睡,香喷喷的饭菜不吃,每天就知道废寝忘食的练武,顺便用废铁不成钢的眼神看他。 小孩儿:我要出人头地,让那些欺负我的人通通崇拜我,仰视我,跪在我的面前叫我爸爸! 朝砚:你要那么多儿子干什么(=_=) 小孩儿:…… 朝砚继续保持着吃饭睡觉遛小孩儿的生活方式。 然后某一天,小孩儿告诉他,他是睚眦。 朝砚:我还是真龙呢……你说真的? 朝砚什么都不好,就运气贼好,他家小孩儿什么都好,就运气不好。 朝砚:我把我的运气分你一半。 第23章 祭司大人美如画23 柯帝.奥纳西斯是乔伊斯.查德的仇人, 可是即使是身边往一条恶犬, 时间久了, 也许也会生出感情来, 更何况是拥有着滚烫鲜血和充沛感情的人类。 冰冷的憎恨下, 或许还有些一丝自己也没有察觉到的眷恋才对,林曜捂着自己的胸口,那里一直被仇恨的感觉充斥着,曾经血腥的一幕从来没有消散过。 真正的乔伊斯.查德已经不存在这个世界上, 连灵魂都没有,残留下来的,只有当初的恨意,这种感情, 并不会随着时间而改变,只有复仇成功的时候,才会从林曜的身体里面消散而去。 可是如果是乔伊斯.查德本人在这里, 也一定会对一个深情不悔的男人有感情, 即使他努力抗拒,林曜试图去体会, 然后缓缓松开捏紧的手心。 洁白的掌心上, 指甲留下的红痕触目惊心,刚被发现时的情.爱, 会挣扎, 会不服输, 是因为不想屈从于仇人的身下, 也是不想被那么轻易的夺走他们的第一次,可是后来的麻木,甚至于故意赶他离开,又何尝不是自己害怕了。 柯帝会爱上仇人,没有办法动手杀了他,那他自己呢? 很多的错误,明知道不应该犯,可是人如果能管的住自己的心,那就不是人了。 “我才不会喜欢他,又不是有病,”林曜看着自己的手心,自言自语的说道,也说不清楚是在欺骗自己,还是欺骗别人。 外面的装潢大张旗鼓,就像是宣誓着即将上任的国王对于即将迎娶的王后有多么的重视,对于被关在这座宫殿的美人,有多么的弃若敝履。 系统想破了脑袋也想不明白为什么刚才还好像在养老一样的宿主,突然就散发出一种特别悲伤的气息。 那种拼命隐藏却拼命隐藏不住的气息,让系统顿时安静如鸡,一般来说,宿主做出让他想不明白的事情的时候,基本就是在飙演技的时候。 人类,真是一种神奇的生物啊。 林曜还是一如既往的行走坐卧,没有要求出去,也没有追问过柯帝的行踪,就好像独自行走在这个人世间,只是偶尔愣愣的看着外面火红的花朵出神。 婆娑花同样红的像火,但是那种花,总是给人一种神秘诡谲的气息,美的让人心醉,却又不敢随意触碰,不像红玫瑰,开的荼靡,散着芳香,轻轻一揪,柔嫩的花瓣能够在指尖染上颜色,留的满手余香,只让人心情愉悦。 比起婆娑花来说,世人更多的是喜欢玫瑰,就像他一样。 殿内的美人没有唉声叹气,也没有郁郁寡欢,仍然过的像是一个清净的祭司,可是连低着头的侍从,都会为他感到心疼,这样美的人,被王子殿下锁在这里,哭笑别人都不知道,只能像是开到最盛的花朵一样,慢慢凋零。 可惜即使他凋零,也轮不到他们来管,因为胆敢插手的人,后果都非常的惨重,那位在战场上浴血而归的殿下,占有欲非常的强,即使他扔掉的东西,也不是他们能够觊觎的。 “今天还是吃的这么少?”侍从端着已经彻底冷却的饭菜,丰盛的食材,没有人忍心去苛待那样的美人,连殿下也不忍心,可是饭菜端进去,只不过动上两口,就几乎原样的端出来。 即使是鸟雀,也没有吃的这么少的,更何况是人呢。 “怎么办?再这样下去,人如果出了什么问题,殿下一定会罚的,”侍从倒不是怕被罚,而是看着那日渐消瘦的人感到心疼,“要不再重新做一次送进去?” 他们自顾自的商量着,却没有注意到一双长腿在他们的身后站定,修长的手指端过了托盘,两个人齐齐脸色一白,恭敬的弯腰行礼:“殿下。” 他们诚惶诚恐,柯帝却看着眼前已经彻底冷却的饭菜,沉声问道:“这是第几次了?” “祭司大人他……”侍从刚说出口,立马吓得跪了下去,“不是,曜大人他已经三天没有怎么吃东西了,好像食欲不好。” “食欲不好?”柯帝没有谴责他,只是将托盘递到了另外一个人的手上道,“去重新做一份,让医师过来。” “是,”两个侍从匆匆的退下了,好像逃命一样。 柯帝站在门前,手扶在门上,却有几分的迟疑,那个欺骗他感情的人,做出这样的样子来,到底又在图什么? 可不管他图什么,他都不会让他重新达到目的,柯帝猛地推门而入,却没有在一览无余的宫殿之内,立马看到那个人的身影。 他左右拐了下,寻找他的身影,却在一张软垫上,看到了跪坐在那里过分纤瘦的身影。 他的嘴里念着专属于祭司祷告的祭语,闭着眼睛,明明说着话,却显得安静而乖巧,漂亮的长发垂到了身后,没有一丝的顽皮翘起,虽然瘦了很多,但是仍然看起来美的像精心雕琢的雕塑一样。 “不用给我送了,我真的不饿,”清亮温柔的语气,不带丝毫的阴霾,柯帝已经很久没有听过他这样说话了。 “不饿也要吃东西,”柯帝挑了把椅子坐下,大马金刀,说着关心的话,却没有什么关心的语气,“毕竟,你要是饿死了,可就报不了仇了。” 低低的絮语停下,林曜转身,看着坐在那里慵懒的身影,淡淡的眸中闪过一抹复杂:“殿下又有需要了?” “你不吃东西,不就是想让我来?”柯帝心里一阵的翻搅,面上却不动声色,“我来了,你有什么事情,说吧。” “殿下果然很聪明,”林曜缓缓起身,衣摆跟发丝一样下垂,随着他缓慢的步伐轻轻摆动。 他在桌前坐下,白的有些过分的手在那里摆弄着杯子,倒出的水却是冰凉的:“本来想招待一下殿下的,没想到水是凉的。” 他似乎想要倒掉,柯帝却接过了那个杯子,手指触碰到他冰凉的指尖,恍若未闻,然后一饮而尽。 冰凉的水跟他指尖一样,冰冷的很,足够浇灭心底的温度:“如果你不说的话,那我走了。” 他准备站起身来,却被一双手轻轻的按回了原来的位置,双手接触,才发觉那手凉的像冰一样。 柯帝从他的手下抽出了手,放在旁边的时候,却不自觉的握紧。 林曜却轻笑一声,对于他那样急促的动作,没有丝毫的留意:“我只是想说,殿下马上就要迎娶您的王后了,我留在这里,实在不太合适,不管是作为情人,还是仇人,留着我都不太合适。” “你想让我放了你?”柯帝蹙了一下眉,似乎不明白他为什么会提出这么愚蠢的要求,“你是我的仇人,你觉得我会放你走,然后让你再来对付我?告诉你,除了死,你这辈子,都别想离开奥纳西斯。” “殿下,我看起来像是个很蠢的人么?”林曜抬头看他,并没有因为他的话语生气,而是露出了淡淡的释然的笑意,“我害死了你的父亲兄弟,其实已经算是报仇了,想要杀了你,恐怕今生都没有办法达成,我不想等那么久,也不想一直被关在这里,所以,请殿下赐我一个痛快。” “你想让我杀了你?”柯帝猛地握紧了扶手,“如果你真的想死的话,可以自杀。” “我怕疼,”林曜笑的毫无阴霾,眉眼弯出漂亮的弧度,好像不是在说死亡一样,“虽然说一句自负的话,但我觉得自己长的还不错,所以不想死的很难看,勒死或者撞死,或者割腕自尽,模样都会很吓人,我死了,至少咱们两个其中一个,能够彻彻底底的报仇不是么?留着我,您迎娶的王后也会心里不舒服的,对于奥纳西斯……” “闭嘴,”柯帝轻轻出声。 林曜诧异的抬头:“什么?” “我说让你闭嘴!”柯帝站起身来,拉起了他的手腕,那手腕纤细的让他有一种会捏碎的错觉,却足以将人整个提起来。 杯子翻滚在地面上,摔出一整串的清脆声响,本来端着托盘进来的人愣了一下,又退了出去。 柯帝看着近在咫尺的人,声音像是从牙缝里面泄出来的一样:“你说这个,是想让我难受?让你觉得我仍然深深地爱着你,舍不得对不对?那我可以告诉你,你错了,公爵家的千金比你要美,比你温柔,比你更体贴,你不是独一无二,无可代替的,没有人能够永远做这世界上最美的花朵,从前的爱丽娜是那样,现在的你也是那样,明白了么?” 柯帝说到最后,轻轻松手,看着他趴在桌子上,胸口起伏了一下,却只是握紧了拳头,咬紧了牙关,往门外走去。 殿内寂静无声,可他刚刚出了房门,正要吩咐人将饭菜端进去的时候,却突然想起了什么一样,推开打算进去的侍从,几步跨了进去。 血液恣意的流淌,从那纤细的手腕,好像不要命一样的蜿蜒出来,伤口深的程度,可见主人根本没有留一点儿后路。 “曜,”柯帝在那一瞬间,觉得心脏都要停滞了,手指慌乱的解下披风,他的手颤抖的想要按住那极深的伤口。 可是那么厚的布料,仍然被潺潺的血迹渗透了出来,触目惊心。 “殿下,您怎么回来了?”林曜靠在他的怀里,眸光闪烁,本来鲜艳的唇,已经失去了色泽。 “不要说话,医师很快就会来,我不会让你有事的,一定不会,”柯帝抱他抱的很紧,才发现他的身体冰冷的可怕,可怕的让他对于曾经所做过的事情后悔不已,平时的冷静像是拍打着翅膀的小鸟纷纷飞走,他几乎是暴怒的对着殿外吼道,“医师在哪里?!” 本来去请的医师赶紧跑了进来,看见里面的情况,膝盖就是一软,想要去处理伤口,但是看着那样的伤口,也是头皮发麻。 “殿下,您得把他放在床上,地上太冷了,”医师擦擦头上的汗。 柯帝直接将人抱起放在了床上,手上全是汗液,却根本没有离开的打算,就那么直勾勾的盯着医师的处理。 可是不管怎么处理,那血液就是不见任何停滞的迹象。 柯帝拉过了他的衣领道:“你到底行不行?” “殿下,伤口太深了,止血的药草根本不管用,要是止不了血,这条命也保不住了,”医师实话实说,心里也是颤抖不已。 这样自己要寻死的人,他们一般是不救的,也救不了,可是偏偏这人又是殿下放在心尖上的人,救不了,他可能也走不出这道殿门。 林曜的眼睛已经眯了起来,他闭着眼睛,轻轻拉着柯帝握着的另外一只手,似乎想要说什么。 柯帝倾身下去,却在听见那句话的时候,心里好像被活生生的撕裂了一道口子。 “要是我们不是仇人,该有多好。” 是呀,如果他们不是仇人,他就能爱他想爱的人,将世界上所有的珍宝捧在他的面前,而不用像现在这样,故意去冷淡他,故意去折磨他,故意的折.辱他,故意让他误.会。 “曜,别睡,坚持住,”柯帝抚摸着他冰凉的脸颊,焦急道,“如果你能坚持住,我就不会去娶别人,你想要怎么样就怎么样,好不好?曜!” 黑暗降临,林曜听见的最后的呼声就是柯帝不断呼唤他的声音。 他好像急坏了,林曜从来没有听见过他这么失去冷静的时候。 他不会死,割在腕上的伤口看着可怕,也只是看着可怕罢了,没有放入流动的热水当中,很快,那里就会凝结。 他当然也不会真的自杀,任务组的员工在任务世界自杀,可是要扣奖金的。 想要重新获得这个人的爱情和信任,一味的屈从当然不行,只有以强力的手段终结掉他们之间扭曲的关系,在确定这个人心里放不下的时候,再戳中他心里最痛最担心的一点儿,才能寻到生机。 柯帝故意在他的殿外布置他自己的婚礼,为的就是给他看,为的就是让他难受的时候,还带了点他自己都没有察觉的,试探真心的意味。 自然,他也要给予回应……然后就是…… 林曜缓缓睁开眼睛,手腕还有些疼痛,但更多的,是环在身上紧紧的温度,属于男性的肌肉带着强有力的力道,箍在他的腰上,灼热的呼吸喷洒在他的脖颈上,呼吸交错,带着点儿缠.绵的味道。 林曜轻轻侧头,男人的脸仍然一如既往的英俊,近看的时候,更是具有着男性的魅力,他一向很注意自己的边幅,可是身边躺的这个,眼圈下有几分青黑,脸上更是带上了胡茬。 不丑,就是憔悴了很多。 林曜似乎看的认真,对上那睁开的湛蓝双眸,缓缓的别开了头去:“殿下。” 他试图用冷淡的语气去叫他,却被他直接捏着下巴,吻了上来。 唇.舌交缠,刚刚恢复的呼吸几乎全数被掠夺。 柯帝会跟他做.爱,但是已经很久没有亲吻过他了,林曜想要侧过头去躲开,却被追的很紧,掐着下巴,不被允许避让。 “殿下……别……”林曜抬起手想要推拒,却被那手握住了手臂,受伤的那个手臂被轻轻的压着放下。 柯帝伏在他的身上,眸色深邃:“别动,别再受伤了,曜,我很害怕。” 人的生命可以轻易的夺走,可想要挽回却那么难。 只有经历了,才会害怕,才会惶恐。 “柯帝……”林曜看着他的眼睛,他湛蓝的眸中是一片全然的担忧和深情。 轻吻落在唇边,两个人好像都下意识的去选择暂时忘掉彼此之间深深的隔阂。 有的人相爱,却不能在一起,很多的事情,不是解释或者理解就能够挽留的,只有心照不宣的去一起忘却。 林曜的伤口好的很快,不过三天的功夫,就能够下床行走了。 王宫之中的婚礼还在筹备,林曜没有说什么,只不过每次看见的的时候,眸中都会划过一抹不太高兴的神色,偏偏柯帝还要拉着他,在王宫各处闲逛。 问问这里的布置好不好看,问问那里的装潢漂不漂亮,合不合人的心意。 “还可以,”这是林曜能够给出的最好的评价了。 看着就让人憋气,能好看到哪里去。 “生气了?不气,带你去看奥纳西斯最美的风景,”柯帝牵着他的手,握的很紧。 掌心干燥温热,牵引着他走上了王宫中的高塔不说,甚至还打开了更加往上攀爬的通道。 “从这里上去,能够爬到整个王城最高的地方,”柯帝轻笑,看着那铁筑的完全垂直于地面的攀爬的架子,一个弯腰,将林曜扛在肩膀上,还轻佻的拍了拍他的屁股道,“抓紧了。” “你!”林曜猝不及防的脑袋朝下,要不是长发被发带束缚着,能够直接垂到地面上去,偏偏这人不甚在意,直接一手固定他的腰身,单手就爬了上去,真是不知道以前爬了多少遍。 塔尖的地方有些狭窄,林曜骨架偏小,轻轻松松的窝了进去,柯帝的身量却比他大了不止一圈,他倒是不胖,可是筋骨结实,窝进去的时候,林曜只能紧紧的贴在他的怀里。 通道处一片漆黑,似乎有一扇门,柯帝随手推开,一股飓风刮两人的头发交缠在了一起,然而那都不是最让人在意的。 让人在意的,是那美好到极致的景象,霞光万千,一缕又一缕橙光色的光芒洒落在整个奥纳西斯的王城,就好像房屋都是金子雕做的一样。 连同着里面走来走去的小人儿,看起来像是模型,但是却有着属于人类的繁华和生机。 远处的普利斯山巅上好像有宝石在山顶闪耀一样,美的晃眼。 “那是普利斯山上的湖水,”柯帝搂紧了他的腰,低头他的耳边笑道,“你还真是轻飘飘的,感觉一阵风就能够吹跑了。” “哪有那么轻?”林曜不满。 “是该多吃点儿才行,”柯帝亲昵的蹭了蹭他的脸颊,指着王城中的各个角落,“你看那里,那里有一个集市,有很多乱七八糟的小玩意儿,好吃的果子,漂亮的花儿,不过你得学会砍价,不能傻乎乎的,他们说什么价就是什么价,不然会被坑的很惨,还有那里,那是王城中心的广场,喷泉不是每天都开,但是那里孩子最多,最热闹……” 柯帝静静的说着,他好像对于这座城市都了如指掌,不管说到哪里,都清清楚楚,好像不知道在里面走过了多少遍。 林曜这么想的,也这么问了。 “你一直待在祭司殿,没有在王城里面好好逛过,等以后,我带你去,”柯帝用手拂过一缕被吹到他脸上的发丝,轻笑道,“喜欢这样的景色么?” 繁荣而充满生机,比清冷的祭司殿不知道要美上多少倍,林曜点了点头道:“喜欢。” “我也喜欢,”柯帝将头放在了他的肩膀上,语气中带着郑重,好像将压在心底最深的东西翻了出来一样:“我曾经发现这个景色的时候,就在想,如果我能将天下所有的城池都变成眼前的模样,该有多好。” “所以你攻伐了别的国家?”林曜的声音中有一抹抑制不住的颤抖。 “不是,”柯帝察觉到了,抱住的力道更紧了,“那个时候,我只是一个做着统一天下美梦的男孩儿,你可能也才刚刚出生没有多久,那个时候,奥纳西斯还很弱小,在这片土地上,弱小就意味着要被欺负,从这里看,很美好,可是当我穿梭在大街小巷,发现那里的人都吃不饱,可是我的国家却要经受另外一个国家不断的掠夺时,才定下了那条道路。” “长久的处在享乐之中,那些国王和贵族,甚至还有士兵,都弱的不堪一击,”柯帝的话语中带着些许的轻蔑,“一次又一次的讨伐,让奥纳西斯强大了起来,可是那些制度,也让别的国家的人沦为了奴隶,那么多的城池,奥纳西斯的人并不足以完全的占有,只是在还没有拥有王位时,我的力量并不足改变那种制度。” 他向往着成为一位仁明的君主,甚至于连带着那种想法都是超前的,让这里的人难以置信的。 乔伊斯在意的是他的父母为什么会被杀害,林曜在意的是:“那你为什么要屠了查德王城所有的子民?” 作为一个任务者,他并不在意一两个人的死亡,但是他在意一个城池的人,那种屠尽一切的暴行,让林曜从心底里觉得厌恶,所以,他才会在一开始,定下对于柯帝来说,残酷至极的报复计划。 “那不是我下的命令……” 这句话像是飘散在空气中,被风轻轻一吹就散了,可是却让林曜心神动荡,他下意识的咬着嘴唇问道:“那是谁?” 柯帝没有明说,只是叹了一声道:“他已经死了。” 林曜没有再说话,甚至于被柯帝抱着下去,送回自己的寝殿时,都保持着安静,柯帝没有去打扰他,只是替他盖好了被子,看他入睡后轻轻离开了。 殿门关上,林曜轻轻翻身,一向冷静的他,在没有人的时候,竟然轻轻的叹了一口气。 [怎么了?宿主?]系统惊讶非常,百事宿主先的过来表达关怀。 林曜闭上眼睛轻轻的摇头,即使他对于柯帝没有什么厌恶的地方了,但是立场不同,那个男人必须得死。 就像是柯帝今天在高塔之上,拉着他的手贴在了他的胸膛上说的那样:“我经常会想,我有一天也会像别的国王一样,被别人用锋利的刀穿透我的胸膛,立场不同,不是你死,就是我亡。” 是敌人,也是仇人,棋子已经布下,没有收回的理由。 八年的时间,可以攻克一个又一个的国家,但是战争带来的伤害,却不是王城之内可以看到的,战争之后,应该休养生息,才能够平复战争带来的创伤。 可是在遥远的海畔,那座看似臣服的美丽的国度,却悄无声息的攻占了奥纳西斯数十座城池,消息数日前传到了王城,也传到了林曜的耳朵里面。 维纳斯,那个美丽的国度,打着为他们的公主报仇的旗号,光明正大的攻了过来,谁也不知道他们哪里来的那么强大的军队,可是短短一个月,刚刚统一没多久的奥纳西斯,再次燃起了战火。 这时,王城之中的人们还在坚信着,他们如同战神一样的柯帝王子,会再次带给奥纳西斯胜利,只是这份信任之中,到底有一分的惶恐存在。 “你疯了?”林曜听着柯帝的这个决定,错愕异常。 所有王宫的布置,装饰,根本不是为了娶什么公爵家的小姐,而是为了迎娶他而做的准备。 “我那个时候在想,你要是嫁给你的仇人,一定非常的不情愿,你不情愿了,我就高兴了,”柯帝倒是实话实说,战事迫在眉睫,他看起来却没有一点儿的着急。 林曜神色复杂的看着他道:“你怎么知道,我现在就是情愿的?” “因为不管你情不情愿,你都会是我的,”柯帝抚摸着他的脸颊道,“我愿意献上我的生命,去爱我眼前的这个人。” 他单膝跪下,将头上的王冠取下,送到了林曜的面前:“可以请你答应我的求婚么?” 林曜垂眸,似乎察觉了什么,伸手接过他的王冠。 婚礼与柯帝的登基典礼同时进行,国王的服制穿在他的身上,真是英俊极了,所有的子民都信服着他们的新任的国王,直到林曜的出现。 那张倾城绝世的脸,可以迷惑所有的人,他可以不属于任何一个人,但是当他独属于一个人的时候,就会引来所有人的嫉妒。 “陛下,曜祭司是属于神明的,”一位大臣恭敬的说道,“您不能迎娶他,将他玷污,否则将会受到神明的处罚,给整个奥纳西斯带来灾难。” “要说玷污?只是心怀亵渎的人,你们谁跟自己的妻子睡觉,会用到玷污这个词么?”柯帝毫不犹豫的怼了回去,拉过了林曜的手,将手上属于王后的王冠戴在了他的头上。 黑发飘逸,他却不像魔鬼,而是天生的惑人的天神一样,让人心驰神往。 “我会护着你,守着你,一直到生命的终结,如果神明要罚,就罚在我一个人身上吧,”柯帝低头,亲吻林曜的手背,在那些反对又艳羡的人眼中,将人抱起,结束了这场盛大的典礼。 水.乳.交融,抵死缠.绵,那一晚,林曜绯红着脸颊允许了他所有的施为,婉转的声音响彻在整个宫殿,谁要是悄悄漏听了那么一点儿,一晚上都别想再睡着觉。 而在登基大典的第二天,柯帝骑上了出征的战马,披风飞扬,金发被束缚在脑后,威势赫赫,他扬着马鞭朝城池上面的林曜告别,然后头也不回的离去。 那一眼,两个人都知道,可能是永别。 因为那一晚,林曜昏昏沉沉的时候,柯帝在他的耳边轻声细语。 他说他知道为什么奥纳西斯被连攻数十座城池,后来才收到消息,因为林曜送的传音石,已经变成了普通的石头。 最廉价的传音石,期限只有一年。 他说他还知道,那些源源不断送往维纳斯的婆娑花是出自谁的手里,所以他们的战士,不输于奥纳西斯。 防守的火油和滚木是谁教授的,他同样知道。 他说:“如果我能活着回来,我就原谅你所做的一切,但如果我死了,守在你身边的亲卫也会要了你的命,别怕,是毒酒,不疼,死的时候也不会丑,我只是没有办法放下你一个人。” 没有他护着,这样销.魂蚀.骨的美人,还不是任由别人欺负,他的人,当然只能他欺负,别人碰一根手指都不行。 日子一天一天的过去,战报一道又一道的传到了王城,有胜利的,也有失败的,最后……所有的消息都失去了踪影。 王城的子民开始躁动,有人说,这是国王迎娶了祭司然后造成的惩罚,也有人说,那样的美人,活着就是罪孽。 很多的普通人开始逃窜,沦为奴隶的可怕,他们不用体会就能够知道。 本来繁华的城池开始变得空空荡荡,那些人,目前只敢在嘴上讨伐。 而在大军临城的时候,他们只顾得上自己的命,哪里还顾得上讨伐什么。 来的不是归来的柯帝,而是维纳斯的军队,同样的威势赫赫,同样的抱着一副侵略的嘴角不可一世。 可到底跟柯帝是不太一样的。 系统语气有些郁闷低落:[宿主,柯帝已经死了,他中了很多箭,挨了很多刀,死了之后,还被很多人用刀……] [不用说了,]林曜深吸了一口气,[我知道了。] 他站在城池上,看着下方的军队,这座王宫里面,除了他已经空无一人了。 那些亲卫执行的最后命令不是给他一杯毒酒,而是带他离开这里。 柯帝的笔迹内敛中透露着锋芒:曜,以你聪明的脑袋,即使没有我护着,也能好好的活下去,恭喜你,报仇成功了。 只是,既然注定要离开这个世界,还不如给那个人一个圆满,即使这样的任务世界,只有委托任务的那个人的灵魂是真正存在的。 黑色的发丝足以引起所有士兵的目光,那样远的距离,他们吹着口哨,提着屠刀,欢呼着闯进这座宫殿,想要去看看那最美的美人长什么样子,幸运的话,还能摸到他的皮肤。 可是所有人的足迹,都被阻挡在了一场大火的外面,火光映红了半边天空,富丽堂皇的王宫,所有的爱恨还有那倾城绝世美人,都随着火光化成了飞灰。 后世的流传很多,关于那位美人的,更是传出了不同的版本。 有人说他是放火自焚,也有人说他是因为放纵,被神明惩罚,当然更多的,是对于他的容貌的描绘,让人只是听到那只字片语,就觉得说的人在撒谎。 但同时,他们也在羡慕着那个国王,能够在生命中拥有过那样的美人。 别人的说法,随着系统任务的终结成了别人的故事,或许那样的任务世界除了委托任务的人,其他的人都是不真实的,但是亲身经历过,就是真实。 [系统评估,任务完成评估为S级,任务赚取星币一千万,已汇入账户。] 系统看起来比林曜还兴奋:[宿主大人,你的资产翻番啦,开不开心?] 林曜的目光扫过那一串的零,却没有任何兴奋的情绪存在:[这不是必然的么?] 那一瞬间,系统几乎怀疑他的宿主是一个假的守财奴,铁公鸡。 [这点儿钱算什么,我还能赚更多,]林曜顶着那张倾城绝世的脸,毫无形象的的翻了个白眼,试图挥去上个世界,那几乎凝滞在他血液中的东西。 爱情这种东西,不能随便的乱沾乱碰,否则真的会伤敌一千,自损八百。 也就是他调节能力强,才能够坚守住自己的本心。 [宿主,你赚那么多钱干什么吖?]系统这个宝宝,对于金钱的概念尚不明确。 [穷啊,]林曜的手指戳着密闭空间的屏幕,这里处于虚拟的系统构筑的空间,如果想要登出,就会回归现实。 可是不需要,他需要很多很多的钱,虽然不知道为什么需要,但是他的心告诉他,他需要比现在更多的钱,去做一件他必须要做的事情,而且不能停下脚步。 [开始下一个世界吧,]林曜淡淡的说道。 系统惊讶的不行:[不需要休息一下么?] [不需要。] 林曜的回答斩钉截铁。 …… 风雪很大,林曜醒来的时候,手脚微微活动,都带了点好像冻结实的感觉。 幼小的身体上,堆积了无数的雪花,几乎要将这身体掩埋在风雪的下面,这样偏僻的巷子,可能要过了冬,才有可能被人发现这具尸体。 林曜是在这副身体断绝了气息以后才过来的,很明显,这具身体的主人,是活活被冻死的。 林曜努力的喝着手,如果他不尽快找到取暖的方式,很有可能会被再次冻死在这里。 他颤巍巍的扶着墙壁起身,离开了那条小巷,顺着街道行走。 这是一座充斥着现代化的城市,虽然比不上他所在的世界那么先进和发达,但是这里,是已经摆脱了长袍的年代。 林曜冷的瑟瑟发抖,胃里同样传来了轰鸣的声音,可是他身无分文,身上还脏的很,想要活命,就得拉的下脸皮。 林曜在找到一个商场的时候,顶着保安打量的目光走了进去,在接触到热空气的时候,感觉心脏仿佛要收缩到极致的身体,缓慢的舒展了开来。 人来人往,灯光下的男男女女穿着光鲜亮丽,林曜审视自身,在手脚感觉解冻以后,抹了把脸,走到了一个学生样的女生身边,小心翼翼的拉了拉她的衣摆,低声道:“姐姐,我好饿。” 他的小脸脏兮兮的,眼睛却黑白分明,看着可怜极了,那女生看着面善,掏出了自己的钱包,却被身边的同伴拉了一下:“哎,小心点儿,现在街上可多这种靠小孩儿骗钱的。” “不是吧,”那女生似乎有些犹豫,笑了一下问道,“小朋友,你妈妈呢?是不是走丢了,姐姐送你去商场的广播室好不好?” “好,”他努力的点头,可是肚子里面的轰鸣声却大的很。 那两个女生互相对望了一下,一个人朝着最近的小吃摊位走了过去。 在经历差点冻死的情况下,林曜坐在了商场的广播室,吹着暖风,喝着奶茶,吃着一个汉堡,等待着所谓的父母的到来。 [开始读取记忆,]林曜解决了最基本的温饱问题,开始关注他的任务。 这具身体的主人,名字叫张晓军,他本来应该拥有一个幸福甚至可以说是富足的生活,度过最开心的童年。 然而噩梦从三个月前开始,爸爸的公司破产,被人追债,被人硬生生打断了一条腿,从几十层的高楼跳下去,没了性命,妈妈一个人扛不住,跪在地上求那些人放过他的时候,来不及躲避过往的车辆,鲜血晕红了地面,然后就只剩下他一个人。 而这一切,都是因为那个冷血到极致的男人,或者可以说是青年,他带着胜利者的面孔,将这个家,推到了绝境。 第24章 长腿叔叔的小助理1 大公司对于小公司的倾轧, 或许稀疏平常, 但是那样毫不留情的手段, 却逼死了这个孩子的父母。 才五岁的孩子, 亲眼看着自己的父亲成为一团的血肉模糊, 亲眼看着自己的母亲,再也没有呼吸,然后自己被冻死在某个街头巷尾,这样的恨意, 或许稚嫩,但是足够深刻。 一切的根源,在于那个让父亲的公司倒闭的那个青年。 或许从旁观者的角度来看,商战属于稀疏平常, 眼看他高楼起,眼看他高楼塌,有上坡的时候, 就有跌跤的时候。 真正害死他的父母的, 其实是那些放高利.贷的人,但如果公司没有破产, 他的父亲没有去借贷, 或许也没有那回事。 一切的事情说不清楚到底谁错的多一些,但是那样深刻的恨意涌动在心口, 他只是想让那个人也尝一尝, 失去所有的痛苦。 仿佛亲眼目睹的一切, 让林曜的心里翻涌的厉害, 只能垂着眼睛坐在那里,慢慢的平复那种心情。 “小朋友,你家长的电话是多少记得么,阿姨给你爸爸妈妈打个电话好不好?”广播站的女孩儿还很年轻,对着这么小的孩子也尽量温柔,但是一直没有人来,也让她的心情有些浮躁。 林曜其实也在思考以后的生存问题,五岁的孩子,没有了父母,家里所有的东西都被拿去拍卖了,在他的记忆里面,也没有什么祖辈,从爸爸生意败了以后,那些原来经常送他礼物的叔叔阿姨连电话都不接了。 没有长辈,就只能去孤儿院了,没有牵扯,实际也很好,毕竟他要做的事情,不牵扯到别人,最好。 林曜仰起了头,眼睛里面眨出了泪花,眼泪扑簌簌的在脏兮兮的小脸上划下了两道泪痕:“爸爸从很高的楼上跳下去了,妈妈被车车撞死了,他们都说他们没了,呜……” 他哭的伤心,那女孩儿心疼的时候,也带了点手足无措:“好了,好了,别哭了,你家里还有其他人么?” 林曜揉着眼睛,摇了摇头:“都没有了。” 女孩儿似乎还没有遇到过这种情况,似乎跟几个同事商量了什么,当晚,林曜被她牵着手带回了家。 一个普普通通又温馨至极的家,妈妈洗手做饭,爸爸在挂晾着衣服。 “这谁家的孩子?”这是很顺其自然的问话。 女孩儿去了厨房,带上门去跟妈妈好像说什么去了,林曜则被带着进了洗手间,将脸蛋洗了干净。 他的模样,绝对是最讨喜的,脏兮兮的时候,只露出一双眼睛还看不出什么,洗干净以后,那副白嫩可爱的模样,只要是女性见了,就会忍不住上前去捏一把。 “就是可惜了,这么小的孩子,”女孩儿的妈妈给林曜夹着菜,眼睛里面全是惋惜。 女孩儿瞪了她的妈妈一眼,眼睛里面有着嗔怪:“别在孩子面前说这些,妈。” 两室一厅的房子,在这个大城市里面,对于普通人来说,已经很不错了。 就是老式的房子,说话不是特别的隔音。 女孩儿清凌凌的声音里面透着属于年轻女孩儿的纯真:“妈,我们真的不能把他留下来么?” 年长者却是经历过太多的风波,对于很多的事情,看的要比年轻人现实:“不行,留这么个孩子,对你以后嫁人也不好听,而且你知道养孩子的花多少钱呢,你还小,妈是为你打算。” 林曜听到就当做没有听到,这是人之常情,有这样一饭之恩,对于陌生人来说,就已经算是恩情了。 在女孩儿不舍的目光中,林曜被带到了派出所,在查证他的父母全部死亡,并没有其他监护人以后,他被带着送到了最近的福利院。 集体的宿舍,无数的孩子,这里充斥着吵闹的声音,跟曾经宽敞明亮的家比起来,远远不如,如果是一个真的刚刚失去父母的五岁的孩子,大概会哭会闹。 但是林曜居住在这个小小的身体里面,成年人的思维告诉他,大人都喜欢乖巧懂事的孩子。 因此,当这个皮肤白皙,五官漂亮到不可思议的小孩儿眨着水汪汪的大眼睛叫了一声姐姐的时候,成了这个福利院的院宠。 福利院的日子到底不是特别好过的,食物是按份发放,衣服是旧的,玩具是大家一起玩,即使偶尔会有善心的人来这里做护工,送来一些新的东西,也不够每个人分。 日子有些清苦,林曜本身不在意那些,但是因为他有些过分的安静乖巧,能够让护工们总是偏向他多一些,孩子们天生敏感的心态,若有似无的就造成了排挤的现象。 林曜倒是不太介意,毕竟他的心态是一个成年人,跟小孩儿也玩不到一块儿去,但是系统的小心思跟这群小家伙们的敏.感程度,真是有的一比。 [宿主别难过,他们不跟你玩,我跟你玩,]系统如果有手的话,一定是紧紧抱着林曜的。 因为宿主他以前总是高深莫测并貌美如花的,结果这个世界,完全没有长开,就这么一小只的坐在小板凳上,翻着手里的图画书,长长的睫毛低垂,真的十分的软萌,万分犯规。 [我不跟你玩,]林曜无情的拒绝了系统的要求,合上了书本。 “张晓军,你到底有什么毛病啊,你爸爸妈妈不要你了?”凑过来的孩子一把抢过了他手上的书,嘀嘀咕咕的话语中却带着恶意。 他是这一群孩子之中最大的一个,因为模样长的好看,在林曜来之前,是护工们的宝贝,结果林曜一来,就抢了他的位置,还高冷的不理人。 孩子的话不经大脑,却最是伤人,如果遇上别人,可能已经哭了,但是林曜这个人,不仅厚脸皮,而且小心眼,他淡淡的张口,用两个人能听到的声音说道:“就跟你的毛病一样,人丑还爱多作怪。” 那孩子听懂了,气的上来就要打他,结果林曜一举小手,眼睛里面泛了泪花高声喊道:“阿姨,胡智文他欺负我。” 本来要冲上来和他打架的孩子被阿姨叫过去训了一顿,而林曜得到了一把糖,并且在孩子们眼巴巴的目光下散了出去,获得了大家的友谊。 系统被这样的反转弄的好像走夜路撞到了鬼一样:[宿主你……] 林曜嚼着糖,知道自家宠物的未尽之语是什么意思,但是不管是什么方法,能够达到目的的,就是好方法。 成长是一件很漫长的事情,尤其对于孤儿院里面的孩子来讲,会有新的无家可归的孩子被送进来,也会有一些孩子会被领养走。 林曜因为长的好看,是那些领养人的首选,但是他对于领养这件事情,全部拒绝了,并且在缠着护工撒娇的情况下,将自己的名字从张晓军改成了林曜。 原本的存在于电脑中和纸质版的档案,也被他悄悄消除掉了。 上学的问题基本难不倒林曜,从他开始上学起,基本就是几级连着跳。 又聪明,又省事,随着五官的长开,同一批里面还没有离开的孩子,也渐渐体味到了,什么叫做长的好看。 洗的发白的衬衫,简单的长裤,还有一双最是便宜的运动鞋,穿在别人的身上,只能看出廉价,可是穿在这个刚刚十五岁的少年身上,却好像把所有的阳光都笼罩在了那一寸的地方。 齐耳的黑发乌黑的发亮,长长的睫毛卷翘,在脸上投出淡淡的阴影,他站在树上,伸直了腰,那衣摆微微抽出裤角,露出的一小片的皮肤,好像比那树上的槐花还要白上几分。 “其他的够不到了,这些可以了么?”林曜扶着树干,看着下面筐子里面的槐花,问着这里的护工。 “可以了,快下来吧,小心点儿,别摔到了,”阿姨招呼着他。 而在树下,已经长成成年人的胡智文在他快要下来的时候,扶了一把他的腰,大拇指轻轻擦过他腰间的那块儿皮肤,眼睛里面透出了一股狂热的意味来,在林曜转过身来的时候,不舍又缓慢的松开了他的腰肢:“你怎么爬到那么高的地方去了,万一摔到了怎么办,不是说好了,有什么事情,找我帮忙的么?” “爬个树而已,不是什么大事,”相对比于他的自来熟,林曜的语气就带了点不咸不淡,甚至听起来有些冷漠,“你怎么到这里来了?” 胡智文比他大,已经成年了,虽然没有明确规定,但是成年以后,很多的人就会离开孤儿院,没有人有一直供养的义务。 林曜弯腰去帮阿姨搬筐子了,胡智文伸手接了过去,走在他的身边道:“我也是从这里长大的,刚好暑假,过来帮帮忙也是应该的。” “是么?”林曜不置可否的看了他一眼,漂亮的眼睛微微收缩了一寸,在看到他上下吞咽的喉结时,心里冷笑了一声,面上却不动声色。 胡智文在孤儿院的时间很长,他从小似乎就跟林曜不太对付,处处挑刺,只是这种挑刺的态度,随着时间的推移,慢慢的变化着。 从厌恶到这种十分亲近的态度转变,几乎是瞬间的事情。 他打的什么主意,或许林曜这个年龄的年轻人没有那么敏.感,但是林曜自己,却一清二楚。 不过不管他打什么主意,都会落空。 林曜跟他一起提着槐花进了屋子,而在孤儿院的外面,一辆加长的商务车停在了那里,漆黑的车窗,材质明显跟普通的车窗有着巨大的区别。 车窗下降了半截,坐在里面的男人西装的每一寸都好像精心打理过一样,没有任何的褶皱,他的目光刚刚从树上的地方收了回来,随意的询问,就好像旁边的人会给出答案一样:“那是谁?” 声音低沉,好像带着高级皮革的质感。 虽然对于那个少年只是惊鸿一瞥,距离有点远,但是却足以将那样的身影刻入眼里,就长的那种样子来说,就足够他开口问了。 他问了,身边的助理也飞速的答了:“是华晟福利院收养的一个孩子,名字叫林曜,今年刚刚高中毕业,考上了B大的金融系……” 助理力图将这样的资料叙述完毕,可是眼前的电脑却被男人修长的手拿了过去。 资料齐全,即使只有一张证件照,也将少年的容貌完美的刻录了进去,好像连镜头都格外的偏爱他一样。 “15岁,”男人的手指在照片上划过,冰封一样的嘴角露出了一抹笑意来,“他上学期间的所有学费和生活费全部由华晟出资,毕业以后,让他来华晟上班吧。” 助理点头,没有专门去说什么,不管林曜拥有怎样出色的成绩,因为高考拿到了多少的奖学金,这个男人的话,才是他们的第一信条。 自己勾下来的槐花很好吃,那些还小的孩子们都很开心,中午一顿,下午一顿,晚上的时候,他们缠着林曜讲完了故事,通通睡过去以后,整个孤儿院恢复了安静。 其实像林曜这么大还留在孤儿院的已经很少了,即使是胡智文那种年龄大了不好收养的人,也找到了寄宿的家庭,只有林曜,很多的领养人一直盯着他,却被他屡次拒绝了。 院门落锁,林曜回到独自一人的宿舍,八人的床位,但是整个房间,只有他一个人。 日常的洗漱换衣服,薄而透的窗帘上映出少年美好至极的腰肢来,引得那蹲在灌木丛丛里面的人几乎压制不住自己的呼吸,强行按住了自己的嘴巴,才等到了里面的灯光关掉。 四处一片的漆黑,那道躲在灌木丛里面的身影从口袋里面摸出了钥匙,屏着呼吸将手从开的门洞探进去,打开了宿舍楼锁着的门,又从里面将门反锁后,几乎是迫不及待的朝着刚刚的寝室跑了过去。 呼吸声急促的响在漆黑的楼道里面,另外一把钥匙因为主人情绪的激动,几次都没有塞进门的锁孔里面,他低低的咒了一声,弯下腰去,才插.对了地方,门被拧开时的那种激动,好像有种心脏要跳出来的感觉。 但是只要想到那个人,想到那截雪白的腰肢,他现在所做的一切努力都是值得的,门被轻轻的关上,咔哒一声,落了锁。 那道漆黑的身影几乎是迫不及待的朝着床上扑了过去:“林曜,我喜欢你,我真的太喜欢你了……” 然而他趴在了床上,才发现那横陈在床上的东西不是人的触感,暴躁的亲吻落的地方也是被子。 灯光突然大亮,身后传来了开门的声音,那让他做了几年梦的声音朝外面喊了出去:“来抓贼啊!!!” “林曜,”胡智文从床上爬了起来,灯光像是把他所有的丑恶都暴露在了阳光下面,外面传来了吵闹的声音。 阿姨威武雄壮的声音传了过来:“哪有贼?” 脚步声朝这边传了过来,胡智文却猛地从林曜的身后将门推的锁住了,插销被直接插上。 人到了绝境,好像就会恶向胆边生,胡智文扒着浸了汗水的头发,看着错愕的看向他的林曜,嘿嘿的笑了两声道:“你以为我害怕她们么?反正我都从孤儿院出去了,害怕几个女人和小屁孩,林曜……林曜……” 他的眼睛转到了林曜的身上,就跟黏着下不来了一样,口水不断的吞咽,伸手去抓林曜的手臂:“你长的太好看了,我每晚做梦都梦到你,我本来没想这么早动手的,可是你马上就要去大学了,我忍得身体都发疼,忍不住了才会这样。” 阿姨疑惑的声音从外面传了进来:“胡智文?” 那番言论太过于变.态和违背伦常,林曜能够听到有阿姨劝孩子们回去的声音和砰砰的砸门声:“胡智文你给我出来,你好歹也是咱们养大的,你要不出来,我报警了。” 胡智文正抓不到林曜,少年的骨架有些纤细,滑溜的像鱼一样,直接从他的手臂之间钻了出去,可就是这样,越是抓不到,就越是让人心痒,那种痒意,从头顶蔓延到脚尖,让他浑身又舒服又难受,偏偏外面的声音十足的煞风景。 胡智文朝着门狠狠的踹了几脚,恶狠狠道:“那你去找啊,反正强.奸男人又不犯法,我就他妈的要干他,谁要是敢进来,外面的崽子我敢弄死几个信不信。” 平时看着老实至极的人突然翻了脸,连阿姨都有几分错愕,这就好像精心教育了好几年的人突然变成了另外一个人一样。 外面安静了下来,胡智文深吸了一口气,涨红着脸朝林曜走了过去,呼吸甚至变得急促,只是当他将手伸过去的时候,却突然被那堪称纤细的手指一把抓住,还没有等他心神荡漾,就觉得视线突然颠倒。 浑身一阵的剧痛传来,那张好看至极的脸出现在他的头顶,脚直接踩在了他的胸口上,眼神中带着蔑视,轻轻吐出两个字:“垃圾。” 这两个字,就像是在他们两个之间拉开了一道天堑,好像在嘲讽着他的痴心妄想,他想了几年的人,根本没有将他放在眼里。 门外传来了撞门的声音,几下一二三的力道,几个警察从外面冲了进来。 一个人高马大,一个身量纤细,连警察都下意识的看向了阿姨们。 “是底下那个,叫胡智文,我们孤儿院虽然也是把他当亲儿子一样养大的,没想到就养出这么个人渣,”阿姨眼里的心酸是真的,对林曜的担心也是真的。 可是被警察逮捕的胡智文却像是魔怔了一样,看着林曜,眼睛红肿:“我不会放过你的,林曜,你是我的,你是我的!” 他一路叫嚣着,被塞进了警车里面,林曜叹了口气,再次询问系统:[颜值真的不能下调么?] 虽然这样的脸在做任务的时候某种程度上会带来便利,但是老是招惹到苍蝇也会让他有些暴躁。 因为苍蝇虽然没有什么威胁,但是不处理,真的足够烦人。 系统老老实实的回答:[不能呢。] 林曜放弃了,这还真是长的好看,有时候也是一种烦恼。 阿姨们的关心是真的,但是对于胡智文的叫嚣担忧也是真的,虽然她们跟喜欢林曜的存在,但是当威胁到孩子们的安全时,就要二选其一。 林曜是一个有眼色的人,他本来就打算在开学的时候离开,因此,在院长还没有开口之间,就已经收拾好了自己的行礼,温和的道别了。 “林曜啊,你是我们福利院最争气的孩子,以后继续加油吧,”院长眼睛里面有着不舍,但话到嘴边,到底没有挽留。 林曜笑着点了点头道:“好,我知道了,一定不辜负您的期待。” 这话有点官方,却让院长和几位阿姨笑了一下,等到临行前,院长拉住了他,悄声道:“你知道华晟福利院背后的支持者是谁么?” 林曜点头,这个他还是知道的,华晟福利院的背后,就是华晟集团,庞大,声名远播,谁也不知道他背后的资产到底有多少。 但同时,那个庞然大物的掌权人,刚刚好就是那场商战中倾轧了他爸爸公司的那个人,华晟现在的董事长兼CEO——秦丞。 “知道就行,”院长的语气里面有着崇拜和尊敬,“董事长的意思是,你是从咱们华晟福利院出去的,虽然高考给的奖金不少,但是你上大学期间的学费和生活费都由华晟负责。” 林曜微微皱了一下眉:“为什么?” 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 “看中了你的能力呀,傻孩子,能十五岁考上B大的孩子孩子可不多见,董事长的意思是,既然你学的是金融专业,毕业以后就业优先考虑去华晟,”院长慈眉善目道,“你觉得怎么样?” 林曜觉得怎么样?他觉得好极了。 他的打算就是尽快的进入华晟,这直接瞌睡就给送来了枕头。 林曜一笑,好像直接驱散了正午的夏日炎炎一样:“院长,替我谢谢董事长。” 这是答应的意思了。 “好孩子。” 在夺走所有的东西以后,再给予一把甜枣的恩赐,林曜不太稀罕。 但是如果能够借由这个身份接近那个人,取得信任,也不失为一个好办法。 其实林曜最开始的时候也考虑过要不要明目张胆的来,光明正大的进行商战,但是他一个没有本钱,两个想要凭借自己的能力建立一个公司,最少要从十六岁开始。 白手起家听起来容易,做起来却太难,往往要对很多的现实进行妥协,虽然他是任务者,但是很多的时候也要遵守这个世界的规律,比方说,不能去兑换一个什么光能炮直接进行轰炸,也不能创造出什么太耸人听闻的东西来,一旦影响这个世界的平衡稳定,评分就有可能降低甚至是倒扣。 任务组的规定是这样,不管是谁制定出来的,他这样的任务者,其实都并没有特别大的金手指可以开。 除了没有什么用的系统,就只能用自己的脑子和这副皮相。 华晟是一个庞大大物,光明正大的来,谁知道什么时候他的力量才能够对人家造成倾轧,他要进行商战,人家不应战也白搭,瘦死的骆驼比马大,与其从外部碾压,还不如从内部,直接釜底抽薪。 春光明媚,一年一度的大学招聘会举办的热火朝天,面临着毕业的学生,都捏着自己的简历在人群之中穿梭,或是满脸的兴奋,或是一脸的焦虑,但他们的身上,都充斥着无尽的朝气。 华晟的面试会并不在B大的校园展开,即使是这样的最高学府出去的学生,面对着华晟这样的庞然大物,也有一种仰视的感觉。 偏偏,它的面试会展开的时候,前来应聘的人密的几乎挤不进去,因为它发展的足够好,工资足够的高,前景更是可观。 明亮的大厅,来进行面试的很多年轻人都力图保持一个平稳的心态,偏偏口中不断复述着自己面对面试官要答什么,反而显得更加的紧张了。 “175号,175号在么?”穿着女士西装,挂着工作牌的女白净朝外面喊了一声。 留意自己号码的人纷纷看了过去,那个女白领没有听到回答,正打算叫下一号的时候,突然听到了一声将所有声音压下去的回答声。 “在。” 简简单单一个字,那本来坐在座位上静静等待的年轻人将扣在脸上的杂志取了下来,看之前的姿态好像是在睡觉,但是那张脸上却没有任何的困倦。 即使这个大厅干净明亮的很,但是因为人数太多,也显得昏暗嘈杂,但是当那个年轻人整理了一下衣摆,露出了微微的笑意时,却好像把外面的春.光整个带了进来一样。 之前还以为他打瞌睡的人一个个眼睛发亮,不是因为别的,只是因为那年轻人长的太过于好看了。 属于男生的骨架,个子也不矮,可是那贴身的西装勾勒出漂亮的腰线,让人只是看一眼,就好像能勾起点儿内心的躁动,连本来肃着一张脸的女白领脸上都带了一抹微红:“林曜是么,进来吧。” 青年扭了扭手腕,虽然身体还带着青涩的感觉,但是那走路时的每一个剪影,都漂亮的不可思议。 大厅里面静悄悄的,一直到面试的门关上,才重新沸腾了起来。 “那是谁啊?” “感觉比明星都好看。” “那是B大的林曜,你不知道他啊,男神级别的人物,”说话的女生脸红的厉害。 “人怎么能长的那么好看。” “不知道,反正我只知道,追他的人很多,除了女生,还有很多的男生也……” 人一旦好看到了一种程度,某种程度上可以忽略掉性别,连一向会对于所谓的男神嗤之以鼻的男生们,都在私下里打听着林曜的名字。 里面的面试官坐了将近一个上午,正是最疲惫的时候,只是习惯性的微笑说道:“请做一下自我介绍。” 然而顺着话语抬头的时候,却觉得连呼吸都要被掠夺了一样。 面试官的背后是几近落地的窗户,暖暖的阳光照进来,青年神色淡淡的,轻轻开口:“您好,我叫林曜……” 简短干脆,他说的不疾不徐,不带任何的紧张,不像是坐在一个面试的地方,而是坐在教堂里面,静静的做着祷告。 而他这样平静的态度,也配得上他足够优秀的简历,无数的奖项,优异的成绩,甚至于还被推送着去保了研究生。 华晟允许员工的深造,越是优秀,他们越是欢迎,而眼前的这个人,不光是优秀。 不管面试官们问什么,他都能应答如流,谈吐,气质,他看起来甚至不像一个刚刚毕业的学生。 “好了,接下来我们会对这次的面试结果做一个通知,请你回去等我们的回复。” 即使内心疯狂叫嚣着将这个青年留下来,可是这种通知的方式,是面试必然的流程。 林曜的脸上倒没有任何的紧张,在这种时候露怯,对于他没有任何的好处,他比较在意的是,面试厅一面墙壁上整面的玻璃。 那种玻璃的材质,他刚好知道,一面能够看到另外一面,一面则全然像是墙壁一样。 林曜的目光甚至没有偏移,只是转身的时候,余光若有似无的扫过,然后开门走了出去。 而在玻璃的后面,男人本来静静打量的眸中划过一抹兴味来,小家伙发现了。 按照他的行程安排,本来不应该在这里看这种最基础的面试,但是在看到那个人的简历时,突然起了兴趣。 他知道少年在学校的一切事情,优秀,乐观,好像没有什么事情能够难倒他一样,最重要的一点,是知恩图报。 单是大学四年,他给华晟福利院捐助的东西,就高达六位数。 长成那样漂亮诱人的模样,却偏偏纯净的跟一张白纸一样,是人都会有好感,秦丞也不例外。 “秦总,下一个会议是在11点左右,还有二十分钟,已经在准备了,”助理看了看表,弯下了腰来在他的耳边说道。 “走吧,”秦丞起身,却没有从进来的那道门出去,而是打开了联接面试厅的那扇门。 下一个面试的成员还没有进来,几个面试官看见他的身影时,齐齐的站了起来,一个站得比一个挺直,一个笑的比一个标准:“秦总。” “林曜的简历给我,”秦丞伸出了手,助理将三个面试官手上的简历递到了他的手上。 还是证件照,但是明显比四年前要长开了很多,微微一笑的弧度,看久了,会让人心里发痒。 长成这样,他到底怎么敢这么光明正大的出来的? “他之后的事情不由你们负责,该做什么不该做什么,不需要我来说,”秦丞转身走了出去,对身边的助理吩咐道,“将他先调去策划部,你亲自看着。” 助理明显能够感觉到他有兴趣,愣了一下却没有发出质疑:“是,明白。” …… 林曜出了面试的门,拒绝了无数上来搭讪的人,戴上了口罩,上了地铁。 现代的好处就是,没有所谓的神明的禁忌,但是有着法制的保护,普通人不会对他出手,而且不同于祭司的身体,林曜从来到这个世界开始,就开始锻炼拳脚。 长成这副样子还没有自保的能力,被欺负了,有时候真的只能认栽。 因此他才能面对胡智文的觊觎时那么淡定自若。 [宿主,刚刚那个玻璃后面坐了一个好帅气的男人吖,]系统捧脸花痴状,基本已经迈入晚期,没救了。 唯一的作用就是,可以看到一些林曜看不到东西。 那个男人是谁,林曜心里稍微有点猜测,不过,那不是他目前应该关心的。 面试通过的很顺利,林曜听到分到策划部时对着那边的人表示了感谢,虽然他足够优秀,但是能这么一步登天,想说后边没人插手都不行。 一个商人会这么善良,除了看中他身上的价值,就是看中了他的脸。 如果经历上个任务之前,林曜倒是不介意利用一下自己的样子,可是经历了,他就只想好好的做任务,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即可。 林曜是一个敬业的人,来做任务,就好好的做任务,进了学校就好好的学习,而进了公司,就好好的完成自己的工作。 华晟的员工可以说筛选的不错,质量很高,明目张胆骚.扰的没有,但是明目张胆追求的很多。 “林曜,下班要不要一起去喝一杯?”来邀请的男人努力将视线放在他的脸上,让自己忍住不要乱瞄,以免留下不好的印象。 可是同样穿着最简单的白衬衫,穿在青年的身上,就好像通透了一样,放在键盘上的手跟玉一样,以前别人说冰肌玉骨,他还不信,但是真的见到以后,才发现是真的。 这样的姿容样貌,就算是放在娱乐圈,也是绝无仅有的,更别说放在他们的圈子里面了。 林曜的眸微抬,眼睛挑出了一个漂亮的弧度,带了点连他自己都没有察觉的几分欲.气,偏偏又纯真的好像不谙人事一样:“对不起,前辈,我下班还有事。” “别这样,你刚来,我们大家还想着给你办一个欢迎会,”男人试探的想要将手搭在他的肩膀上,却被背后的一声轻咳止住了动作,转头站直了,“王助理,您怎么来了?” 秦丞身边的助理,当然不只是助理,谁都知道那只不过是历练,曾经跟在秦丞身边的助理,现在基本上都是华晟分公司的管理人,前途不可限量。 “林曜,跟我过来,”王助理淡淡的开口。 林曜起身跟了过去,几个刚刚还打算起哄的人面面相觑,一个人的手搭在了之前搭讪的男人身上:“行了,别惦记了,长成那样,基本上不是咱们普通民众享受的福利。” 那男人只能悻悻的叹了一口气,嘴里骂了一句听不清楚的脏话后离开了。 林曜这边跟着王助理上了楼,倒没有进总裁办公室,而是被带到了王助理私人的办公室。 “这是你最近做的策划案,秦总看了以后,觉得很不错,”王助理将那份策划案递给了他以后,重新拿起了桌子上的另外一份,同样递给了他,“这个项目比你之前做的要大,秦总的意思是由你亲自带一个小组来完成。” 这份项目的策划案有些厚,林曜接过来的时候手都沉了一下,他随意翻了翻,有些惊讶道:“我来做组长么?” “华晟喜欢提拔有能力的人,”王助理看着他低眉顺眼乖巧的模样,皎如玉树临风前,偏偏又一副乖巧至极的模样,难怪吸引那么多人的追求。 “谢谢,我的意思是说,我会努力做到最好的,”林曜振奋的语气中带了些无法压制住的激动和紧张。 能力能够被肯定的感觉,真的很好,就连拒人于千里之外的脸上都露出了笑容:“秦总真是个好人。” 王助理愣了一下,侧过了头去,心里念着这真是个祸害,这么毫无防备的笑一下,谁能顶得住啊,他摆了摆手道:“行了,你出去吧。” 林曜这个时候正激动,也顾不上察觉他情绪的变化,几乎是高高兴兴的抱着东西出去了,看那模样,才像一个刚刚满二十岁的青年。 人出去了,王助理的身边走过来一个人,低声笑了一句道:“他很可爱吧。” 像是疑问,又像是在肯定。 王助理点头,试探着问道:“您打算什么时候出手?他在公司里,很受欢迎。” 这样的极品,如果不尽快下手,难免哪天就被识货的人盯上了。 而且在学校还好,那里的学生都比较好摆脱,但是进了这个社会,长成那样要是没有一个人在背后护着,迟早会被吃的连骨头都不剩。 “不急,心急吃不了热豆腐,”秦丞摩挲着手表笑道,他已经等了四年,当然不仅仅图那副身体,一次出手,当然要把心一块儿拿过来。 第25章 长腿叔叔的小助理2 被交给了策划案, 林曜就认真做, 比起加班来说, 华晟更注重的是效率, 在这个快节奏的公司里, 没有人会去管你你用了多少的时间,他们只会管,到了时间的时候,你能不能拿出满意的答案出来。 林曜没有在公司里面加班, 只是没有做完的东西,难免得拿回去继续做,他看着电脑的样子,漂亮的眼睛里面全是认真。 本来还觉得他就是个花样子的员工在看到他的努力的时候, 也都放下了成见。 “人家这就叫做,明明能够靠颜值,偏偏就要靠才华啊, ”一个员工在茶水间嘀咕着。 另外一个趁着休息, 接着热水道:“唉……没办法,谁让咱爷们长的皮薄肉厚呢, 你别说, 就对着那张脸,我觉得中午都能多吃一盒盒饭, 没别的, 养眼啊。” 而养眼的某人, 貌似带着工作回来加班, 实际上是趁着一个人在家没人管,桌子上摆了一大堆的夜宵,什么麻小,烧烤,甜品,一点儿不带含糊。 林曜的身体属于干吃不胖的体质,现代社会人都非常注意隐私,待在一个人的空间里面时,他可以暂时放下自己的包袱,忘记自己在干什么,纯当度假。 红亮亮的小龙虾麻辣鲜香,林曜戴着手套,灵巧的手指一捏一拽,剥的十分快速且干干净净,然后就着电视的光芒放进嘴里,舔着嘴角的模样,在这样微弱的光芒下不像是在吃小龙虾,倒是想让人尝尝,那舌.头是不是如同想象中的那么甘美。 以往看到这种场景,系统都会出来,对于宿主的美貌大肆赞美,仿佛一只趴在主人身上的奶狗子,闲没事干就讨好一波,撒娇卖萌舔舔脸蛋来一发。 但是现在,系统安静如鸡,主动将自己进行了屏蔽,因为正在播放的电视里面,主角的身后,一堆的行尸走肉歪歪扭扭的颠簸行走,哪里有血肉的气息就往哪里去,皮肤青黑,长着人的模样,却没有人的气息。 血.肉模.糊,到处都是废墟残臂,人吃人的世界里面,只有主角顽强的求生,但几次都是险象环生,差点葬身在那些怪物的嘴下面。 这种片子,对于人类来说,叫做恐怖片,而这种片子,没有吓到林曜这个人类,倒是让系统在刚刚看到的时候,尖叫的宛如看见蟑螂的小女生,汪的一声差点哭出来。 而林曜不仅能够直视那样的场面,还能配着下饭,里面的怪物在啃腿骨,他啃鸭脖啃的津津有味,里面的怪物在嚼肉,血液顺着嘴边流淌,他还能叫一份鸭血汤,回来干上一碗。 这导致系统越来越没有办法理解人类这种生物,心里默默的转着一个念头:人类都这么可怕的么? 系统安静如鸡,林曜则在沙发前面窝了一个晚上又一个晚上,熬夜看电视的后果是,即使他不长痘,脸上仍然带上了显而易见的疲惫。 至于那份策划案,林曜学一样东西,就会学的相当认真,他其实只需要上班的时间就能够完成,但是态度却要实实在在的表现出来。 “加班第一天,叫了三趟外卖,麻辣小龙虾,烧烤还有甜品,第二天,吃了鸭脖鸭爪……”秦丞看着助理整理以后发过来的消息。 小孩儿倒是乖的很,正常的上下班,也不去什么乱七八糟的地方,工作的时候也很认真,就是一到了晚上,就跟放开了一样,各种外卖流水的进了肚子,还是个天生的吃货。 加班还要配上夜宵,还真是会享受。 门被敲响,秦丞放下手机说了一声进来,王助理捧着厚厚的策划案走了进来。 文件夹里面,各种各样查证的数据资料齐齐整整,最重要的是那份总结以后的策划总案。 条理分明,秦丞一目十行,从头看到尾,也不得不承认,这看起来不像是一个刚刚进入公司没有多久的新人做的,而像是一个已经在商海沉浮了多年的管理者。 秦丞本来还在想,那么个年轻人,那么辛苦的来做这个策划案,或许是因为稚嫩,效率不够高,但是现在看来,是真的在下功夫。 “就按这个来,不需要再进行修改,”秦丞拿起了一旁的笔,很是干脆利落的在上面签上了字,递给了王助理。 王助理接过的时候,还有几分的错愕。 秦丞看他的表情,盖好了钢笔的笔帽,咔哒一声,语气没有工作时那么无情:“你觉得我是那种为了美.色不要公司的人?” 王助理连忙摇头,秦丞的努力和实力,即使他只是在他的身后待了两年,也能够看到,他即便是所谓的太子爷,也能够将权力握的非常的紧。 “他是真的有能力,值得培养,这份策划案通过,该给的奖金由你来安排,”秦丞的手合到了一起,突然看到了旁边的手机,轻轻啧了一声,叫住了转身离开的王助理道:“不,先别说,等策划案成功实施以后,我亲自给予褒奖。” 那样好的苗子,那样可爱的行为,还有……深深吸引他的样子,虽然年龄差了进去,但是秦丞想要的人,就一定会到手。 拥有那样的容貌,他注定无法度过平静的人生,跟一个普通的女人结婚生子,既然注定会被人盯上,还不如由他来出手,至少……他是真心的。 策划案提交上了,显示了通过,整个小组的人神经都松了下来,之前本来对于林曜有偏见的人,也认同了他的能力,他们累,这个年轻人也累。 “下班要不要一起去吃火锅啊?熬了好几天了,我筋骨感觉都生锈了,”一个女白领扭了扭脖子,伸着懒腰说道。 “林曜你去么?”另外一个小组成员问道。 林曜在他们期待的目光中摇了摇头,还没等他们失望,轻轻笑了一下,即使他的眼底也有淡淡的青色,却显得那皮肤在灯光下更加剔透了几分一样:“熬了这么几天,大家都累了,聚餐等下次吧,大家先回家休息。” “不,我觉得我不用休息,我现在精神的很,”本来还懒洋洋的女人一把拉住了林曜的手腕,郑重其事道,“组长,请再笑一下。” 林曜茫然,瞳孔中散发出一种纯天然的纯稚出来,引得那女人一把捂住了脸,一脸受不了的低叫了一声:“不行,不行,人年龄大了,对于美.色的承受能力日渐衰退。” “屁,只能说组长这花容月貌,不是一般人能长出来的,”另一个男同事毫不犹豫的嘲讽道。 然后他就看见本来凶的跟母老虎一样,比他还能说脏话的女人翻了一个白眼,特别温柔的说道:“不可以在小孩子面前说脏话,真不文明,教坏了怎么办?” 男同事觉得身边这位可能被谁给偷偷换了灵魂,但是不得不说,自从林曜来了以后,这群彪悍的能当男人使用的女士们,终于有了点儿女人该有的样子。 华晟的效率在业界是大大闻名的,所谓集团,也是各个行业都有所涉及,不过主业还是在建筑行业上,华晟的总裁高瞻远瞩,手下的地皮不计其数。 他就像是拥有预知能力一样,哪儿的地皮值钱,别人打算开始抢的时候,才发现都已经拢到了他的手上。 林曜却知道,那不是预知能力,而是真的能力出众,从一天道路的建设,他就能猜测到未来的发展,抢先一步下手,占得先机。 越是窥到了冰山一角,就越是觉得这个人深不可测,但任务如果那么容易完成,也就不需要他们这些专门的任务者来了。 而因为这份效率,在林曜的策划案提交上去以后的第一个月,就有实际的效果出来。 “听说有奖金哎,这对于月光族来说,是多么的幸福,”一位组员感叹道,看向林曜的目光都带上了感激。 “啊?不是吧娟姐,你买啥了?”另外一个组员疑问道。 娟姐沉痛的拍了拍她的肩膀:“房贷啊。” 华晟的员工工资都很高,更别说策划组的,但是在这座巨大的城市里面,即使是这样在别人眼里的高薪,其实也生活的相当艰苦。 “你怎么不找个男朋友,至少房贷减轻一半吖。” “小姑娘不懂,姐姐的志向是拥有自己的豪宅,然后娶个老公,类似于组长那样的……我这辈子就没有遗憾了。” “那你还是遗憾着吧,”王助理的声音突然从她的背后响起,吓得她差点从凳子上跳起来,“王助理,不对,现在该叫王总啦,您怎么跟背后灵似的,人吓人要吓死人的。” 这一个月的时候,也是王助理在秦丞的身边满两年的时间,职位变动升迁,曾经鞍前马后的助理即将成为新开的分公司的总经理,总助理的位置马上空缺下来,不知道多少人盯上了那个位置。 “还有段时间呢,以后再叫不着急,”王助理对于她们的上班摸鱼也没有特别的在意,只是开了一句玩笑,“上班期间好好工作,别整天做梦,林曜,这次的策划案很成功,秦总请你上去一趟。” 他一句话出口,本来还打算回个玩笑的女白领跟身边的同事交接了一下目光,看着乖巧起身的林曜,心里默默叹气。 虽然她们跟秦总可能不在一个档次上,但是都是一个狐狸窝里面的狐狸,谁还不知道谁的狐狸尾巴是什么色的啊。 她们秦总瞄了这么久,养了这么久,终于要下手了。 林曜上过华晟的顶层很多次,但只有这次,似乎紧张的不得了,站在安静的电梯里面,王助理都能听见他深深的呼吸声,转头轻笑着安抚道:“别紧张,秦总他又不吃人。” “不是,我没紧张,我就是有点激动,”林曜老老实实的回答。 还没有沾染上社会污垢的他,显得格外的纯净,连王助理都晃了一下眼睛,在自己心里默念了“我是直男”三遍稳固心神。 秦丞的办公室很大,落地的窗户将整个空间显得十分明亮,而那个坐在窗边工作的人,好像身后都镀上了一层光圈一样,看不清脸,只是能够看出,即使他坐在那里,也显得身材高大而修长,仿佛那高大宽敞的老板椅委屈了他修长的身材一样。 林曜的眼睛被窗外的阳光刺激的微微眯了一下,能够看清的时候,本来应该是带着激动的情绪,但在看到那个人的时候,却心里莫名的咯噔了一下。 不是他长的多么的英俊,也不是他工作的时候样子看起来特别的养眼,而是看见这个人的时候,他的心里就浮现了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 明明没有见过,却似曾相识,这样的感觉,他以前从来没有过,很淡很轻,就像是云雾飘渺一样,摸不着挥不去,不重要,却顽固的存在于那里。 “秦总好,”林曜带了几分年轻人的手足无措,所有的恭敬似乎不知道该怎么表达,竟傻乎乎的弯下腰去鞠了个躬,“我是林曜。” 站在眼前的人穿着公司统一的制服,白色的衬衫,虽然料子不错,但是穿在他的身上却格外的合适,衬衫贴着皮肤,完美的勾勒出身形。 远看的时候好看,证件照也好看,近看的时候,却能让人不自觉的屏住呼吸,生怕惊扰了他,眼前的人就跟那透彻的肌肤一样随时会消散。 “你好,林曜,”秦丞笑道,名字在唇舌间划过,好像带了点别的意味,虽然他十分想亲手去试试那样的身量是不是跟想象中一样好,但是他还没有急色到要把人吓跑的程度。 温水煮青蛙,青蛙才会比较乖乖的听话,一直到被炖的酥烂,都想不到要跑掉。 “你看起来好像比较紧张,”秦丞放下了笔,站起了身来。 他的个子很高,因为坐下,西装的扣子解开,起来的时候扣上扣子的动作,带着成熟男人独特的韵味。 即使长年坐办公室,他的身材也足够傲视群雄,他走到林曜的身边,低头看了一眼:“我长的很吓人么?” 靠的这么近,林曜有些想要向王助理求救,却在转头的时候,发现人已经不见了,这样的小动作很轻微,却足够的可爱。 林曜只能硬着头皮紧张的跟他说话:“不是,我只是很仰慕您,所以会紧张。” 员工有本事是好事,但是因为有能力就在老板的面前显得很有能耐,绝对会惹人讨厌。 因为对方是他的恩人,所以感恩,因为对方是他的上司,所以敬畏,因为对方对他有知遇之恩,所以感激,所有的感情融为了仰慕,表现为林曜现在的感情,再正常不过。 秦丞心里轻啧了一下,眼前的青年近看的时候,毫无瑕疵,他也算是见多了美人,眼前的这个,却堪称是极品,可遇而不可求。 秦丞感觉到他的紧张,往后退了一步,看着他轻轻松气的模样,觉得好像有一只毛绒绒的爪子在心尖上挠痒痒一样,他自认为自制力还可以,但是真的下去,连他自己都不能确定,如果眼前的人不答应,他能够忍多久。 “别紧张,除了身份,我也就是个普通人,”秦丞从来没有这么温柔的对一个人说过话,不是刻意,而是在开口的那一瞬间,嘴巴自己就选择了态度,“你来公司时间不长,做出的成绩却很好,王助理很快就会被调任,我想问问,你对我的总助理的职位感兴趣么?” 林曜心里诧异,面上更是毫不犹豫的露出了错愕的神情,他平时对人冷淡,现在却才像是露出了年轻人该有的模样:“我现在的资历,肯定没有办法让大家信服。” 说句比喻,天子近旁的位置,责任重大,获得的福利却是不可估量的,虽然总助理的身份更方便他办事,但是想要一步登天,下面的梯子没有搭好,迟早会摔下去。 而秦丞现在的态度,不像是对下属的信任,没有一个明智的决策者会随便让一个新人待在最信任的位置上,即使这个新人的能力的的确确很出众,唯一的解释就是,他被看上了。 眼前的这个男人,对他起了别的心思。 人生最重要的感情,亲情爱情和友情,亲情很淡,但是绝对占据着重要的位置,那是血缘凝聚的信任,友情很深,也有区分,真正信任的友人,绝对是多年相处,知道本性的,而爱情,有人对之弃若敝履,有人对之不断的追寻,这种感情最不可控制,因为不由心。 而人一旦陷入了爱情之中,就会失去很多的原则底线,会因为爱的有多深,而对这个人信任有多深。 从前林曜选择这条路,就是因为想要获取信任,现在……他没有打算用这个办法,但这个人主动送上门来了,顺水推舟还是拒绝? 面对这种选择,连林曜自己一时也没有拿定主意。 “真是个聪明的孩子,”秦丞随意的靠在办公桌上,长腿交叠,随意的姿势,比那些顶尖的模特也不遑多让,“让你直接做总助理的确资历不够,而且你没有做过,一下子也会出乱子,我的意思是,你先从助理做起,好好了解一下公司的整体运营,不想当将军的兵不是好士兵,你做的好,那个位置就是你的。” 他的这番话简直是事事从林曜的角度出发,为他的未来做尽了打算,林曜咬了一下自己的唇,有些受宠若惊,有些贸然的开口道:“您为什么这么信任我呢?” “因为我知道你是个知恩图报的好孩子,”秦丞拢去了嘴边的笑意,趁着林曜低头,眸色深深地看着他。 滴水之恩,应该涌泉相报,他对于别人的恩报不报的不在意,但是眼前这个人,他的恩可不那么好报,养育的恩德,当然要用整个人生来报答,才能勉强接受。 “我听王助理说,你一直想要感谢我,”秦丞对上他抬起来的水意盈盈的双眸,这双眸对于别人很冷淡,但是到了他这里,却柔软的像刚刚出窝的小狐狸,真是让人不心软,不惦记都不行,“你打算怎么谢我?” 林曜眨了眨眼睛:“我……” 他似乎还没有想好应该怎么谢,毕竟养育救助的恩情,就像是父母的恩情一样,报一辈子都报不完。 秦丞看他犹豫,淡淡开口道:“要不这样,你请我吃一顿饭,我算你表达感谢了,以后好好工作就可以了。” 林曜忙不迭的点头:“应该的……不对,一顿饭不足以表达,但我会一直努力工作的,绝对不忘记您的恩情。” 别人想约都约不出去的人,就这么被他一句话约了出去,不得不说,成就感十足。 约到了人,秦丞就放了人,再说下去,小家伙就该怀疑了,一旦察觉他别有用心,很多的问题就会复杂化。 林曜要被调去做助理的事情飞快的传遍了整个策划部,甚至整个公司。 明眼人都能够看出来,他们的老总对林曜有着特殊的对待,多少也能猜出来点儿别的东西来。 虽说有人议论,但是长时间共事下来,大家对于林曜的品行基本了解了以后,心里有异议的人可能不少,但那都是私底下,明面上,谁也不会去说秦丞的不好。 那个男人商场沉浮,对于堪称庞然大物的对手,都能三两下的解决了,更别说他们这些小虾米了。 策划部跟助理两个职位听起来,好像是策划部的远景更大一些,但是华晟的人都知道,秦丞身边的助理,都是各个部门之中的佼佼者,助理只是历练,这是常识。 看着降了,其实是升了。 “林助理,升迁了要请吃饭哦,”一位女同事调侃道,“这是规定。” “哪儿来的规定,我怎么不知道,”另外一个男同事凉飕飕的说道。 女同事白了他一眼:“刚有的呗,我们曜曜这么好看的人儿马上就要离开我们的视线了,我不能继续观赏美.色下饭,吃一顿曜曜请的饭弥补一下受伤的心灵很过分么?大家说对不对?” 她一句话出去,几乎得到了所有人的响应。 面对这么多双期待的眼睛,再拒绝也说不过去,林曜轻轻的叹了一口气道:“请客是应该的,你们想吃什么?” “烧烤喽……” “火锅,南城那边有一家很好吃。” “要是吃个小龙虾什么的,估计能把林助理吃破产喽。” “去去去,瞎嚷嚷什么,捡便宜的来,咱们这群人一起去,明天曜曜就得吃土,必须捡便宜的来。” 他们商量的热火朝天,吃什么,时间,地点还有价格都给算得清清楚楚,完全没有给林曜任何插话的余地,只有最后一句:“曜曜你觉得怎么样?” 请一顿吃饭,就差做个计划书了,林曜倒没有什么异议,只有点头的份。 请大家吃饭的时间定在周末,请秦丞吃饭的时间却是定在今天。 林曜只不过问了一句他的时间,那个男人直接看了一下手表告诉他,他今晚就有时间。 处于对上司的尊敬和对恩人的仰慕,林曜当然是果断的将请吃饭的时间定在了今天晚上。 力图镇定却实际紧张的不断有他自己都没有注意到的小动作,秦丞就着车内有些昏暗的灯光,余光扫过旁边有些坐立不安的小家伙,开口道:“想好吃什么了么?” “啊?”林曜突然听到问话,乖的跟小学生回答老师问题一样,“还没有……这个应该您来定,您想吃什么,我都可以。” “那……去吃小龙虾怎么样?”秦丞说话的时候,仔细打量他的神情。 那漂亮的眼睛里面虽然还有些紧张,但是里面突然冒出的亮光不是假的,就跟小白兔看见萝卜一样,又乖又让人想去摸一把。 “好,您想吃的话我没有问题,”林曜似乎意识到自己的眼睛有些太放光,连忙收回了视线,只是黑发旁的耳垂似乎更红了一点儿。 系统已经开启了大呼小叫模式:[宿主宿主,大帅比真是个好人,他咋知道你爱吃小龙虾哒?] 林曜微笑抚摸狗头:[可能是猜的吧。] 他养的这只宠物,才是真的兔子成精,一根萝卜就能勾跑的那种。 不过,知道他爱吃那些麻辣鲜香的食物,要么派人调查过,要么让人跟踪过,但不管哪个,都没有怀着好意。 既然人家主动送上门来了,那如果他把房门紧闭,就没有意思了,能省事的时候,林曜是不介意能够省事的。 况且,他虽然爱吃美食,但也不是一顿饭能够收买的人。 长的好看的人,就是有可能做什么都好看,比如满手油的剥小龙虾,也有可能是好看的。 秦丞坐在林曜的对面,西装外套脱了挂在椅背上,双臂的衬衫袖子却挽了起来,露出了有力的手腕和修长的手臂出来。 他的身材很好,露出的胳膊可以看到覆盖的流线一样的肌肉,微微倾身,修长的手指剥着小龙虾的时候,给人一种特别可靠温暖的感觉,虽然剥的不太好。 林曜没敢表现的自己特别会吃,只不过那一手练就的剥虾手艺,不卡肉,不溅油,完完整整,完美的碾压了对面的秦丞。 服务员教过一次,但初学者就是初学者,吃龙虾的精髓就在于亲自剥壳的过程,林曜看了几眼,在那油星差点溅上秦丞昂贵的衬衫时友好的建议道:“秦总,要不我来替您剥?” “你剥的挺好,经常吃?”秦丞停下跟手里的龙虾较劲,看着对面的林曜。 因为吃龙虾的缘故,他的嘴角不可阻挡的沾上了油渍,秦丞这种有微微洁癖的人不觉得脏,反而觉得这副样子有点可爱。 就好像那飘渺的好像随时会消失的仙人,终于食了人间的烟火一样,让人有一种真实靠近的感觉。 林曜不好意思了,迟疑的点了点头道:“就……偶尔吃上一两次。” 其实是经常吃,一周有七天,他恨不得八天都能吃到,就是可惜经常被别的食物占据了一些时间和胃容量。 “喜欢的话,可以经常来,”秦丞看着手里剥出的完整虾肉,长臂一伸,递到了小白兔的嘴边,“啊……” 林曜的嘴巴反应快于大脑,啊呜一口吃掉的时候,才发觉这是他们秦总给他剥的虾,虾肉在口中柔滑极了,也美味极了,但是林曜第一次吃小龙虾的时候,吐也不是,咽也不是。 “怎么了?放心吧,我戴着手套剥的,不脏,”秦丞第一次投喂,成就感十足。 林曜只能睁大着眼睛,嚼一嚼咽了下去,虽然自己剥的很好吃,但是别人剥壳送进嘴里,味道好像也不错,感受十分不一样。 “我没觉得脏,就是您自己吃,我……”林曜说话都有些磕巴。 小兔子被投喂了,但是因为太过于受宠若惊,差点扔下萝卜满地乱转了。 “我剥的不好,速度慢,你来教我行不行?”他越是紧张,睫毛上好像都带上了水光,秦丞就越是想要欺负他,那样白的一身皮肤,如同能够从头红到尾,一定粉嫩粉嫩的,漂亮到不可思议。 “可以,当然可以了,”林曜忙不迭的点头,结果刚点完,本来坐在对面的男人消失不见,他的身边倒是突然下陷了一下。 高大的男人坐在身边,浑身的气势好像带了点压迫性的意味,即使小龙虾的味道好像能够遮掩一切,这个男人的身上,好像若有似无的带着一股好闻的味道。 味道蔓延到鼻端,林曜本来有些松懈下去的紧张,顿时又跟水沸腾一样的翻涌了起来,坐也不是,站也不是。 秦丞却好像没有注意到他的状态一样,夹起了一个小龙虾拿在了手上,真的像一个求学的学子一样,认真的向老师请教:“你来教我怎么剥,她们教的时候,我没有学会。” 这里是包厢,没有别人,林曜有些不自在的搓了搓手指,鼓起勇气覆上了秦丞的手掌:“其实是有诀窍的,从这里捏开,然后从这里揪出来,很轻松就能剥好。” 青年的手戴着手套,感觉不到温度,但是可以窥见那指骨的细腻,冰肌玉骨并不是说说而已,灯光之下,那双手纤细而指骨精致,通透到几可见骨,偶尔触碰,十分柔软,就像是他展露在他面前的一面一样,看着不好接近,其实柔软极了。 完整的虾肉捏在了林曜的手上,但他送进自己的嘴里也不是,给秦丞吃好像也不行,正纠结的五内欲焚,那只手却被一只大手拉着,直接抬高。 秦丞低头咬下,十分善解人意的笑了一下:“这叫礼尚往来。” 黑眸深邃,林曜顿时觉得心脏跳动的速度有点快,动了动手指,才发现手还握在男人的掌心之中。 秦丞感受到抽.动,很是自然的放手,就好像真的只是想要吃到那只虾一样。 林曜本来有的疑虑,突然就觉得自己可能多心了,秦总这么好的人,怎么可能像胡智文一样,对男人有兴趣呢,一定不可能。 然而有了这种想法,林曜反而有些高兴不起来了。 林曜从来没有吃龙虾吃的这么漫长过,那种浑身不自在的气息,好像要将他吞没一样,但是当真的离开的时候,好像又有点舍不得。 怀着这种诡异到极点的心思,林曜站在自家楼下跟秦丞道别,青年下了副驾驶,在驾驶座旁乖巧的弯下了腰:“秦总,谢谢您今天还送我回来,本来应该是我来付账的。” 秦丞去了一趟厕所,直接把账给结了,本来是他请吃饭,结果却让恩人破费,真是太不好意思了。 “没关系,我就是顺手,”秦丞笑了一下,但这次要是让他付账了,哪里还有下一次,恩情什么的,哪能让一顿饭抹平了,“要不下次吧,下次有时间,再请客好了,”不等林曜回答,他又接着叮嘱道,“好了,快上去吧,夜里凉,别感冒了。” “好,再见,”林曜朝他挥了挥手,一步三回头的进了公寓。 而在车里,秦丞握着方向盘的手不断的收紧,原本平稳的呼吸也变得有些沉重起来,现在,他真的有点佩服自己了,这么个小糖糕在身边散发着甘甜至极的滋味,偏偏他忍住了一遍又一遍。 但是那糖糕光是用看的,就知道味道有多美,如果只能舔两口,实在太不划算,要吃,就要整个吃下去,一点儿不剩。 现在的忍是为了以后更大的收获,秦丞自认为是一个很好的猎人,所以他要有足够的耐心,等待他的小兔子完全的踏入陷阱,陷入在他给的无数萝卜之中,不仅逃不出去,而且不想逃。 林曜在进门之前,一直保持着沉思的状态,一向冷清的脸上,突然局促不安,又突然笑一下,在外人看起来非常的神经病。 而在看不见的地方,林曜淡淡的跟系统说道:[系统,帮我看一下屋子里面有没有监控。] 系统忙不迭的去了,态度非常认真的汇报:[报告宿主,没有,宿主,你怀疑秦丞给你的屋里安监控吖?] [没有,他那么好的人,我怎么会怀疑他,]林曜嘴上充满了赞扬。 而一旦进了屋里,关上门,带上了锁,他脸上那些变换莫测的情绪突然突然消失的无影无踪。 系统一脸懵宛如看戏,林曜却脱下了外套,闻了闻身上的味道,去洗澡了。 那个人以为他是兔子,那他就当兔子。 软萌干净,没有威胁,可以轻易掌控,多好不是。 当了助理,林曜的工作也有很大的改变,原来是不断的做着策划和各种调查,以免弄错了哪里的数据,导致整个方案功亏一篑。 现在则是忙着整个公司资料的整理,所有的流程细节都要了解,才能很好的完成工作。 林曜的工作能力不差,连还没有离开的王助理都对他称赞不已,就是有一点不好。 跟秦丞抬头不见低头见,可能出个门,就能撞上人。 其实……也不能说是不好,因为秦总他一没有对他进行刁难,反而并不像外面说的那么冷酷,二则是,工作模式全开时候的秦丞,是真的让人觉得心跳加速。 第三就是,秦丞真的是个大好人。 对于一个吃货来说,请他吃美食的,基本就被划分在了好人的行列。 华晟的员工餐不错,质量很上乘,但是跟秦丞自己私人的饭菜比起来,还是差了很大的一截。 “没想到点多了,想着自己一个人吃不掉,就想起你那天的好胃口,介意跟我一起吃饭么?”秦丞问道。 林曜本来想要拒绝的话,在他最后的问题出来,变为了:“当然不介意。” 不仅不介意,而且看见里面的皮皮虾还心痒痒。 第一天的午餐吃的酒饱饭足,林曜满意的将漂亮的眼睛都眯了起来,结果晚上的时候,秦丞又说发现了一家自助烧烤店,味道十分不错。 价格不算昂贵,但是味道十分不错,林曜看着图片,没忍住,又跟着去了。 第二天早上,秦丞给他带了最喜欢吃的那家的甜甜圈,人挤人,排都排不上队,偏偏等到中午就没有了的甜甜圈被放在了林曜的面前,他再次接受了资本主义的腐蚀。 然后中午,然后晚上…… 这么一天三顿的投喂,也就幸好林曜怎么吃都不长肉,要不然真的得发福。 而且这种投喂方式,不仅林曜扮演的小白兔要被腐蚀,他觉得再这么下去,自己都得被腐蚀。 “明天是周末,听说今天海港那边会新回来一艘打渔船,想去一起尝尝最新鲜的海鲜么?”秦丞笑道,一天三顿的投喂,小白兔现在对他已经没有那么害怕了,而且对于他扔过去的萝卜,全盘接收。 只可惜,这次他的投喂落空了,林曜的眼睛里面写满了纠结,十分的不舍:“秦总,明天我可能去不了,抱歉。” 最新鲜的海鲜,只能忍痛挥别。 秦丞嘴边的笑意消失了一分,仔细打量,却没有发现有打草惊蛇的迹象,随即问道:“是有什么事情要忙么?” “明天跟同事们约好了请他们吃饭,因为不能食言,所以很对不起,”林曜就差给他鞠躬了。 秦丞却摆了摆手,嘴角的笑意加深:“同事聚会啊,挺好的,去吧,我们改天再去。” 第26章 长腿叔叔的小助理3 聚餐的地方是在一家自助的烧烤店, 价格比较平民, 即使一次去二十多个人, 消费水平也在林曜的承受范围内。 林曜虽然说了让他们不用省, 但是他们仍然表示只需要有的吃就行, 完全不挑食。 林曜问系统:[我平时显得很抠么?] 他也就对星币上比较抠,不对,那叫节省,心里拥有一个星辰大海的男人, 需要好好的勤俭持家,努力赚钱,才能过好小日子,绝对不叫抠。 系统二百五的冲上去:[抠呀!] 然后被林曜无情的屏蔽了。 一群人吃了饭, 又喝了些酒,一时兴起,居然要了话筒在那里唱起了歌, 他们闹的翻天覆地, 只有林曜安静的在那里吃着烤肉,认认真真的看着纸上的肉, 不管旁边有多么的吵闹, 他的身边安静的像一片净土。 “来,林曜, 为了庆祝, 你这个请客的喝上一杯吧, ”一个男同事拿着酒杯走了过来, 脸上带了点儿醉意。 “我不会喝酒,”林曜实话实说,他实在品尝不出酒水的味道到底好喝在哪里。 “别呀,只是啤酒,是男人就干了啊,”另外一个男同事也端了酒杯过来,“吃烧烤不配啤酒多没有意思。” “可是……”林曜还想再说什么。 那群母性发作的女同事们已经开始护短了:“干嘛呢,想把我们曜曜灌醉了是吧,林曜能跟你们这群大老爷们一样么,别拿性别说事。” 一般人到这里,可能会讨个没趣,能在华晟混的风生水起的人,也都是懂得进退的。 但那劝酒的男人却轻轻拨开了女同事的手,坐在了林曜旁边的沙发扶手上,笑道“就这么点儿啤酒灌得醉谁啊,意思意思一下,活跃一下气氛,况且你们不想看你们的大宝贝喝醉的样子么?” 女同事们面面相觑,明显从抗拒转为了跃跃欲试。 男同事再加再励:“况且你们在这儿,谁还能真干什么?” 一句话,在场的所有女性同胞被成功策反,加入了劝酒的阵容。 林曜轻轻叹了口气,举了一下手道:“我还在这儿呢。” 这么明目张胆的劝酒,就不能背着本人说么? 只可惜他平时看着冷淡,相处下来,这群人精多少能够看出来,他的性格好像有点软,不是没有原则那种,而是好性子隐藏在了那层冷淡的面孔下面,更加有恃无恐。 “那你是喝还是不喝呀?”一位女同事拿来了两个酒杯,一个递给了林曜,一个自己拿着,示意道,“这样,我喝一杯,你也喝一杯,一杯啤酒而已,不要紧的。” 林曜只能接过,杯口挨到了嘴边,嘴角勾起一抹谁也没有看到的笑意,仰头喝了下去。 精致的喉结上下波动,除了那个同样在喝酒的女同事,其他人看的眼睛都要直了,却只能掐着手心让自己清醒,这个人,不是他们能碰的。 “一口闷啊,好酒量……”之前的男同事有些磕巴的开口,咳了一声道,“谁还要来敬酒?” 或许皮肤白的人喝酒的时候特别容易上脸,林曜刚刚放下杯子还不到三秒,白净的脸上就浮现了一抹肉眼可见的红晕。 或许是因为喝的太急,那眼尾的红痕似乎沾染了一抹湿润,微微眨动,小扇子一样的睫毛像是往心口上扇风一样。 女同事们都不好意思的红着脸别了过去,但是那偷偷瞥着的眼神,明显想看的不得了。 “我来敬,”一个比较年轻的女同事深吸了一口气,端着杯子过来,明明没有喝酒,脸颊却红的跟灌了两斤一样,“林…林曜,我就想喝一杯,我干了,你随意就好。” 她一口闷了就跑,边跑还边捂着胸口,低低的几句话在场的想不听到都难:“这长的也太好看了,受不了受不了!” 林曜惊讶的看着她的背影,在众人期待的目光下,将那一杯酒也喝了下去。 敬酒这种事,有再一再二,就有再三再四,即使后来的酒林曜都是只喝一口意思一下,到了最后,也趴在椅子上醉了过去。 他人看着冷淡,喝醉了却乖的很,就那么静静躺着,脸上带着红晕,任由众人围观。 “谁知道他家,送他回去呀?”围着的一个同事说道。 “反正我不知道。” “林曜平时也不怎么跟我们来往,还真不知道他家里住在哪里。” “我家有空房,倒是可以……” “你想得美,那跟送羊进狼窝有什么区别?别妄想了。” “那不能,咱哥们不是那种人!” “送不行,带回家也不行,就让他的朋友来接吧,”一个男同事的声音响起,众人倒是有些赞同,他们之中对林曜有心思的人不少,这么漂亮个大宝贝天天在眼皮子底下晃来晃去,心里没点儿意思,那就不能称之为人类。 可他们谁都知道,眼前这个人,已经被人给圈定了,他们顶多也就过过眼瘾。 “林曜,林曜,还醒着么?你手机,让人来接你,”声音在耳边吵的很,林曜翻了个身,朦胧的睁开眼睛,仔细辨认着眼前的东西。 睁开的眼睛朦朦胧胧,好像带着雾气似的,那么好像刚刚出生的幼崽一样的眼神,让众人齐齐在心里安抚自己的心跳,感叹自己命不好,没那个本事把美人揽入怀里。 “接我?”林曜的反应似乎慢了半拍,眨了眨眼睛似乎没有明白怎么回事,手指却很自然的拿过了手机,习惯的解锁放在眼前,然后抱着手机继续睡觉。 那模样,比抱着萝卜睡觉的兔子还要萌上十分,几位男性都不自在的松了松领口,有人想要过去拿他的手机,结果听到门口一声惊讶的称呼:“秦总?!” 领导驾到,所有人即使喝上了头都顿时好像被冷水泼了一样的清醒,站在包厢门口的男人穿着修身的大衣,看起来跟这里的群魔乱舞格格不入。 刚才还吵吵嚷嚷的包厢顿时安静的掉根针都能听见,只有林曜抱着他的手机睡的香甜。 在众人的视线注视下,他迈步走了进来。目光似乎在搜寻着什么,一直到看到躺在沙发上的林曜时,走了过来。 他一过来,所有人都齐齐的后退了一步,修长的身形在沙发旁坐下,在众人堪称惊悚的视线下轻轻推了推林曜,温柔的好像换了个人一样:“林曜,醒醒。” 刚刚进入梦乡,又被人吵醒,林曜皱了皱眉头,努力睁开眼睛,虽然醉了,到看起来还能认得清人:“秦总?” “对,你喝醉了,我来接你回家,”秦丞的手指抚过了他的嘴角,那里柔滑非常,带着淡淡的酒香。 他的动作算是占便宜,但是在场的,没有一个人敢多说一句什么。 “回家,”林曜迷迷糊糊的点了点头,要闭上眼睛的时候,好像想起了什么,又加了一句,“别吵。” 他的脑袋好晕,头好疼,好想睡觉,再打扰他就要翻脸了。 “好,回家,不吵你,”秦丞将他的手机取下来放进了他的口袋,然后脱下了外套,盖在了他的身上,不是搀扶,而是手伸到腿弯,直接将整个人轻轻松松的抱了起来。 小小的脑袋直接枕在了秦丞的肩膀上,呼吸之间的酒香直接就能闻到,一想起他之前就这么毫无防备的躺在一群人的中间,秦丞就想把人抱回去揍一顿屁股。 这么没有防备心,被人吃了都不知道。 不过也好,这么没有防备心,被吃了,可不要怪他。 “人我带走了,你们继续,”秦丞转身离开,几个人欲言又止,但是到底没敢拦他。 要是得罪了秦丞,在华晟丢了饭碗,只要那个男人一句话,就能让他们在这个城市都混不下去,毕竟很多人,都是能省去麻烦,尽量省去麻烦。 浅浅的呼吸停在脖颈处,秦丞只需要低头下去,就能够直接亲到,不过他忍着,任由怀里的人靠着,一直到放在了车上,才覆了上去。 软软的唇上还留着酒水的味道,却不刺激,只觉得香的很,恨不得将整个人都揉进怀里的那种感觉。 轻吻深入,怀里的人似乎难受的“唔”了一声,连声音都是绵软的,这一声没让秦丞冷静,倒是让他本来扶着林曜脖颈的手猛地收紧了一下,连带着整个身体都开始叫嚣对这个人的渴望。 温柔的吻变得有些粗暴,然后怀抱猛地收紧,以一种要将怀里的人抱的窒息的力度平复自己的冲动后,秦丞给他扣上了安全带,冷静了下来。 现在还不是冲动的的时候,虽然他很想在这里直接把人给办了,但是之前所有的准备都会功亏一篑,睡一次和想怎么睡就怎么睡比起来,怎么想都亏大了。 秦丞没有把人送回他自己的家,而是直接带回了自己的住处,虽然现在还不能彻底拥有,但是该谋取的福利,没有什么好含糊的。 热水放好,秦丞将人抱在怀里,去解开那领口的扣子,绯红的脸颊,小巧的喉结,还有精致至极的锁骨,一个心心念念的人,就这么毫无防备的躺在怀里,任你对他做什么都不能反抗,而他竟然什么都没有做,真是可以作为人生的一项奇迹存在。 手指被绵软的手指按住,玉骨天成,没有什么力气,但是抱在怀里的人的的确确醒了,声音在浴室里面回响,带着点儿微微的沙哑:“你…你干什么?” “洗澡,一身的酒气和烧烤味,不洗澡怎么睡觉,”秦丞低头,凑在他的耳边说道,认真的跟他分析道理。 醉鬼一般是没有什么道理可讲的,可是他怀里这个,明显醉了更讲道理:“对,要洗澡睡觉,我自己来。” 他的手指解着自己的衣扣,看的秦丞心头火起,脑子里面的弦几乎崩到极致的时候,正在解着衣扣要洗澡的人没了动作,低头一看,直接脱到一半的时候又睡着了。 “你还真是个祖宗,”秦丞低笑了一声,低头用他的耳垂磨了磨牙,继续手上的动作。 白瓷一样的人,洗干净了身上的味道,只留下跟他身上一样的沐浴露的味道,穿着柔软干净的睡衣,深深的陷在被子里面的时候,真是一种无声的邀请。 长睫欲飞,秦丞的手指在他的嘴唇上按压摩挲,让那里变得更加鲜红欲滴,床上的人真是漂亮到不可思议,但是这么白嫩细腻的皮肤,最是容易留下痕迹。 要做猎手,就不能让猎物有任何察觉端倪的机会,秦丞低头,在他唇上轻轻落下一个吻后,起身开门走了出去。 而在黑暗的卧室中,恢复了一片安静的时候,本来醉的人事不知的林曜动了动睫毛睁开了眼睛,里面一片清明,哪里有半分的醉意。 装睡他都能不被任何人察觉,更别说是装醉了。 今晚预计不会再发生什么事,林曜拉了拉被子,翻了个身心宽的去睡觉了。 宿醉的感觉并不好受,尤其是在一个陌生的地方醒过来,身上的衣服好像还被换了,更是让林曜有点儿心慌。 他长的好看,从知了人事以后就知道了,因为长的好看,所以女孩子会喜欢他,而从胡智文开始,他知道,原来男人也是可以喜欢男人的。 曾经追求过他的男生不少,得不到手也会有一些想要用其他手段的,但是都没有得逞,他也一直很注意,不要在陌生人的面前失去清醒,可是昨天晚上,他却喝醉了,连衣服都被换了。 被一个陌生人睡了,不是只有女人才会觉得脏的,被当成狗咬了,只是男人坚强安慰自己的话而已。 “醒了?”低沉的有些熟悉的声音响起,林曜看向了门口。 高大的男人穿着衬衫西装,没有打领带,也没有穿外套,甚至于衬衫最上面的两颗扣子还是解开的,露出了明显属于男人的锁骨,隐隐可以窥见他紧实强劲的肌肉。 “秦总,你?”林曜的心情顿时变得很复杂,他在秦丞的面前,总是会很不自觉的将所有的情绪都表现在脸上。 “怎么这个表情?”秦丞在他的床边坐下,伸手想要去揉他的头发,却见本来对他放下心防小家伙一个后退,避开了他的手,脸上全是戒备。 “我的衣服呢?”林曜尽量避免自己的说话像一个被冒犯的女孩子,但是面对这种情况,他真的心情复杂。 秦丞作为他的恩人,本来是他应该仰慕的对象,可是这样不经他的同意,跟那些曾经的男人,真的是没有什么两样。 “你的衣服阿姨拿去干洗了,很快就给你送过来,”秦丞笑了一声,站起身来,“你昨晚一身的酒气,吐了一身,我才给你洗的澡换的衣服,等会儿衣服送过来了,穿好出来吃早饭吧。” 他在林曜疑惑的神情下走到了门前,转过头来,虽然脸上带着笑,却莫名让人觉得委屈,说道:“对了,还有,我昨晚睡的沙发。” 门被关上,林曜眨了眨眼睛,顿时觉得心里跟翻搅一样,原来是他误会了,他是猪头么?! 秦先生那么好的接他回来,还帮他换衣服,连床都让给他住,他竟然还怀疑他,用那种口气跟他说话,真是感觉万分的羞愧。 不是所有男人都是他遇到过的那些混蛋啊!林曜几乎要被愧疚埋没了。 “笨蛋!”林曜敲了敲自己的额头,想想等会儿出去一定要跟秦先生道歉才行,不知道他会不会接受他的歉意。 毕竟换成他,如果做了好事还被误解的话,一定会非常的生气,上去揍一顿都是轻的,也就是秦先生好脾气,没有跟他计较。 林曜正分析着自己的情绪,系统突然就开始了嘤嘤嘤:[宿主,他虽然亲了你,但是真的什么都没有做吖,被误解了一定好难过的。] [所以说,他是高手啊,]林曜的声音堪称平静,[不睡,不代表不想睡,而是不想只睡一次,还要睡够为止,明明能够直接解释清楚,非要让我误会一下再隐晦的解释,要的是我内疚歉意,能做到这个地步,他已经是一个非常优秀有耐心的猎手了。] 面对着他能够忍下来,这个男人理智到可怕的地步,手段也非常的高明。 这让他想到曾经遇到的那个男人,简直就跟成了精一样,一个不小心谨慎,就有可能阴沟里面翻船。 所以才说,是高手。 系统听了这么一通分析,差点把自己卷的跟脑子里面那团乱麻一样,愣愣的回复了一声:[哦。] 完全听不明白的样子,你们人类真复杂。 林曜听他口气,就知道他没有听懂,当然,对于一个宠物,也不需要什么指望,只需要软萌好捏,顺便给他当兔子的表演提供素材就可以了。 “对不起,请您原谅我,”林曜鞠躬的弧度完美的超过了九十度,如果可以的话,他甚至恨不得头点到地面上去,来弥补他的愧疚。 秦丞的手撑着下巴,露出了冰冷华美的腕表,笑意挂在嘴上:“怎么了?怎么突然道歉?” 林曜不好意思的抬头,红着脸羞愧的说道:“就是早上的事情,我不应该误会您。” “如果是为了那件事情,你不用道歉,”秦丞唇边的笑意有些消失,侧头看向了别的地方,说道:“我的确对你有别的心思……所以你没有错怪我。” 林曜错愕的抬头,正对上秦丞偏转回来的视线,他的视线很认真,很温柔,很深情,眼睛是心灵的窗户,那样的眼睛,证明他没有说谎。 反倒是被告白的林曜转过了头去,心慌的厉害,愧疚并没有消散,心里别的情绪不断的翻涌着,让他的脸颊有些微微的的发烫:“我……不喜欢男人,对不起……” “这有什么对不起的,”秦丞的目光肆无忌惮的打量着脸颊绯红的小家伙,这副害羞的好像浑身要冒汗一样的姿态,如果换成以后在他的怀里害羞的模样,想想就让人十分的期待。 但是现在,他这个告白的人说的越是不在意,被告白的人,才会越在意:“我喜欢你,你不喜欢我,这是很正常的事情,况且,感情是自己的事情,跟你没有关系,不用觉得抱歉。” 如果真的是自己的事情,一开始就不会说,说了出来,就是关他的事情。 林曜心软,拒绝了别人让别人难过,一定会让他牵肠挂肚。 一个人一旦对另外一个人牵肠挂肚了,那么想要感情变质,就容易多了。 秦丞说着不在意,可嘴角失去的笑意和眼睛中散去的情意满满,都让林曜焦心的想要做点什么才能平复。 他想要去安慰一下秦丞,可是话到了嘴边却什么也说出来,一整个早餐时间,都处于焦虑之中,出了秦丞家的门,到了自己家,好像也满脑子是那个男人失望的表情。 他好像真的伤了一个人的心,而伤了这个人的心,明显让他的心也跟着难受起来。 林曜是助理,虽然还不是总助理,但是只要是助理,就会跟秦丞有接触。 男人还是一如既往的上班,开会,需要审阅的东西堆满了桌子,好像跟平时没有什么两样,可是林曜在见到他的时候,却紧张的几乎同手同脚。 “这份策划需要让他们重做,有数据错误,”秦丞将文件夹递给了对面的林曜,抬头看着他道,“数据错误不应该是你会犯的错误,这组的策划再做不好,连同你一块儿扣奖金,出去吧。” 秦丞一向在工作上很认真,即使是跟了他两年的王助理,做错了事情,该指出问题也会指出来,不会留什么情面 虽然他的指责里面不会带任何谩骂的成分存在,但是林曜在那一瞬间还是感觉到了一种莫名的委屈。 他一向工作都做的很认真,只有今天在审核的时候走了一下神,没想到居然造成了失误,他从来没有被秦丞指责过,今天这样的公事公办,让林曜莫名的情绪有点儿沮丧。 这个人真的喜欢他么? 虽然知道秦丞只是工作上的态度,林曜还是产生了这样的怀疑。 然后就是第二次被指责,秦丞将文件夹递给了他,脸上完全没有笑意:“林曜,你今天如果状态不好的话,可以请假,这种完全没有必要犯的错误,如果再有第三次,华晟可能会没有你的位置。” 这是自己的错误,林曜接过了文件夹,低头认错:“很抱歉,我会调整自己的状态,不会再给您添麻烦的。” 错误的文件夹被放在了办公桌上,林曜却没有心思去校对,他的心里乱成了一团乱麻,可是那个告白的人却好像若无其事。 他有时候自己也搞不明白,到底谁才是告白的那一个,离开华晟?或许是一个好的选择,但是秦丞培养了他那么长时间,他不能就这样给出自己最后的答卷。 那样,他对不起任何的人,去洗手间用冷水拍了拍自己的脸颊,林曜努力的让自己专注于面前的这份策划案的校对,然后抱着整沓的资料下了楼。 洗了脸以后脸上还带着湿润,即使林曜平时对人不热情,但是今天的状态还是奇怪的让很多有心的人看在了眼里。 “林曜,你没事吧?”一个那天去聚餐的女同事有些担心的问道,“如果有什么事情的话,可以告诉我。” 那天林曜被秦丞带走,很多人猜测他们的关系估计不一样,但是周一上班的时候,林曜的动作却没有任何的端倪,脖子上,身上也没有什么可疑的痕迹。 可偏偏,这个一向认真工作的青年频频走神,听说还被秦总当面指责了,由不得他们不担心这会不会是什么追爱不成,所以故意的为难。 “我没事,”林曜抽出了自己袖子的一角,客气道,“谢谢。” 这是他的失误,不需要被更多人知道了。 而在秦丞的办公室,他看着低落着情绪走出去的林曜,刚才所谓的大公无私的黑脸,已经完全消失不见了。 故意准备的简单的,却难以发现的错误,义正言辞的在他犯错的时候做出公正的指责,虽然不是翻脸无情,但是这种落差,足以让小家伙心神不定。 他越是心神不定,他就越是好得手,如果什么都不做,慢慢的等他反应过来,平静下去,那才是真的什么指望都没有了。 只有逼一把,才能让他去正视他自己的感情,即使现在那份感情由他亲手造就,还淡的很。 林曜努力的集中精力让自己撑到下班,绷紧的神经乍然一松,一种前所未有的疲惫涌了上来,他没有着急走,而是有些没有形象的趴在桌子上,头枕着有些发呆。 之前不能想的事情,现在再想,脑子里面仍然是一团乱麻。 以他的能力,离开华晟,其实也不怕找不到工作,但是一想到那种可能,再也不会跟秦丞有交集,他就有点恐惧和害怕。 “下班了,还不走?”低沉中带着笑意的声音从门口传了进来,过分熟悉的声音让林曜猛地从座位上坐了起来,睁大着眼睛看向门口的位置。 男人高大挺拔,没有一丝忙碌工作后的疲惫,反而浑身上下气势非凡,随时能去参加一场名流盛会一样,白天的严肃和公正似乎消失不见,带着的笑意让林曜有点受宠若惊:“秦总,您怎么来了,我马上就走。” 漂亮的眼睛有些惊讶,也有些游移不定,更多的则是疑惑不解,像只小兔子一样,上一秒刚被主人没收了萝卜,正伤心呢,结果下一秒就被主人塞了美味的苜蓿草过来,一时晕乎乎得不明所以。 “怎么见到我就跑?”秦丞拦住了他的去路,低头笑道,对上他有些郁闷的视线,笑了一声,“上班被我吓到了?那个时候不是有心的,我对待员工都是那样,工作要求认真,不是故意针对你,嗯?” “我知道,”林曜点了点头,声音有点闷,他之前就知道秦丞是公事公办,明明公事公办是对的,他却还是期待着这个人能够对他不一祥,心里知道不应该,却还是期待。 门被戴着腕表的手猛地关上,落锁,林曜从发呆的状态中清醒过来,人已经被按到了墙壁上靠住了,秦丞的手撑在脑后,不疼,但是因为那个动作,他们的距离挨的很近,近到能够听到彼此的呼吸,近到让林曜的脸颊发烫。 “刚才是上班时间,不能谈私事,现在是下班时间,我们来谈谈私事,”秦丞离得很近,声音压的很低,眼睛直直的看着林曜道,“你的这种状态,会让我误会你也喜欢我的,林曜,对我没有那种心思,就不要在我的面前失魂落魄,明白么?” “我没有,”林曜想要往后缩,可是后面却是墙壁,而因为这退缩,让他的辩驳显得格外的没有底气。 “没有……”秦丞的语气中明显带着不信,直接松了松领带,倾身了下去。 “真的……唔……”林曜猛地睁大了眼睛,感受着唇上的温度。 推拒的手腕被固定,唇上的力道好像要将人吞进去一样,热的让人心惊,他有能够抗拒这个人的拳脚,可此时的手脚却软的不成样子。 这个人的气息强势的侵入,在他的口中嬉戏,只要他有丝毫的退缩,他就会更进一步,连呼吸好像都要被掠夺干净一样,所谓的得寸进尺,大概就是这个样子。 唇被放开的时候,搂在腰间的手掌的热度透过衬衫传了进来,林曜大口的呼吸着,几乎分不清到底是腰上的热度更热一点儿,还是脸上的热度更热一点儿。 轻轻的啜吻,眼睛中的水光有几分的盈盈欲滴,林曜好不容易喘匀了呼吸,看着面前好整以暇看着他的人时,张了几次口,都不知道该说什么。 如果不喜欢,怎么会放任他的亲吻,可如果喜欢,男人和男人在一起,真的能够幸福么? “你喜欢我,”秦丞的语气是肯定的,带着强势的意味,“不准反驳。” 林曜张口结舌。 “在一起试试好不好?”秦丞高挺的鼻梁跟他对接,有些亲昵到抑制呼吸的动作,可以看到深邃的眼睛里面好像蕴藏了星河一样,“我很喜欢你,虽然工作上仍然不能放水,但是生活里会对你很好,非常好。” 外面的天色有些昏暗,在这样有些狭窄的角落里面,男人眼睛中的期待让林曜几乎无法拒绝,他对男人的吻并不厌恶,而离开他会让他觉得恐慌,如果就这样在一起,其实也没有什么不好。 林曜轻轻的点了点头,男人眼中一瞬间绽放的光芒,让他以为看到了野兽捕获猎物时的眼睛,然后脖颈处就传来了湿润微痛的触感。 炙热的吻从耳垂处,顺着脖颈下滑,碰触到他小巧的喉结时,让他几乎浑身颤栗的厉害。 “别……我还不想,”林曜对于这种陌生的热度有些害怕,这种好像连脑袋都会燃烧一样的热度,会让人失去理智。 感受到他的推拒,秦丞没有再继续,只是脑袋埋在了他的脖颈处,灼热滚烫的呼吸扑洒在他的皮肤上,好像都能给那白瓷一样的皮肤上留下灼热的红痕。 这样的皮肤,如果真的想要揉捏,轻轻松松就能完完全全染上自己的痕迹。 只是现在还没有到时候,秦丞这样告诉自己,胜利的果实已经摘取了一半,这个时候把人吓跑了,到嘴的鸭子都能飞了,整个B市的人都会嘲笑他的。 “林曜,宝贝儿,我很喜欢你,你能感觉到么?”秦丞蹭着他的耳垂,一次又一次的压制,真的会让人憋的三观都快扭曲了,“我可以等你适应,但……别让我等的太久。” 林曜心尖颤的厉害,轻轻的又有些不好意思的点了点头:“我知道。” 抓着手腕的大手搂住了腰身,秦丞平复呼吸后,唇边露出了得意的笑容。 很快,布置了四年的网就要拉紧,小家伙就再也跑不掉了。 虽然没有真枪实刀的做,但是恋爱中人的一举一动,好像都带有粉红色的气息,一次目光的对接,一次手指的触碰,明明当事人觉得没什么,可是别的人看过去,真的有一种看见粉红色气泡的感觉。 只可惜,只有早恋的,纯粹初恋的,才是完全的粉红色,成年人的世界,几乎偏向正红色,非常的糟糕。 办公桌上的文件被扫到了一旁,身量修长纤细的青年被轻轻掐着腰放在了桌面上,微微仰着头,身体后仰,承接着男人来自上方最热切的亲吻。 黏.腻的水声不断响起,一直到青年的眼角被逼出了漂亮的泪水,才被松了开来。 秦丞没有逼他,那天以后也没有再追问他,只是会用这样热烈的好像燃烧血液的亲吻,来表达他最真挚的渴望。 “你不是说,上班期间,不能掺杂私人感情么?”青年的声音中似乎都带着水声,那种努力想要保持冷清,却又掺杂着绵软甜腻的感觉,是再亲吻多少次都顶不住的。 “这得怪你,”秦丞用大拇指擦过他嘴角的湿痕,放在了自己的唇边,看着青年顿时更红的脸颊,意味深长的笑了。 “怪我?”林曜很无辜。 “怪你长的太好看,对我太温柔,我就总想着抱抱你,亲亲你,脑子里面都是你,完全不想干正事了,”秦丞笑的让人脸红,说的话更是让人脸上发烫。 林曜的心脏噗通噗通的跳的很快,为了避免真的跳出嗓子眼,他避过了秦丞的怀抱,从桌子上跳了下来,站稳以后整理了一下微皱的领口,拿起了自己带来的文件夹递到了秦丞的身边。 他就过来送个需要批复的文件,结果一个没注意,就被直接拉着手腕拽过去,抱着放在了那张十分宽大的办公桌上,差点忘记他是过来干什么的。 好看的人,即使是瞪人的时候,也是十分好看的,秦丞接过,也知道刚才占了便宜,现在不能太过分,随即坐下,开始批复。 林曜则弯腰把刚才扫落下去的文件一一捡了起来,想想他们干了什么,脸颊绯红的将文件整理放好,接过秦丞批复好的文件时,一时都没有好意思出去。 “怎么了?”秦丞不见他离开,抬头问道。 林曜拍了拍脸颊道:“我等下,脸上能看出来。” “怕什么,整个公司谁不知道你是我的爱人,”秦丞说的坦然,没有半分被发现的紧张。 同性恋虽然在现代社会已经有很多人能够接受,但是也有更多的人无法接受,即使有的人表面上不说,背地里也会议论纷纷。 林曜曾经担心过,可是秦丞的肩膀却好像能够扛起一切一样。 或许他的骨子里面带着内敛羞涩,在孤儿院长大的孩子,总是习惯封闭自己,不愿意将那么多的秘密展露在别人的面前,秦丞的这种勇气,让他羡慕,却可能一辈子都不会拥有。 “可不可以过段时间,很对不起,”林曜一脸歉意道。 “当然,我们之间,你说了算,”秦丞很大度的免除了他的压力。 这种时候逼得太急,会适得其反的。 因为他们这段关系的进展,秦丞越来越喜欢将很多的事情交给他,只是对于公司里面的风言风语,却选择了两耳不闻的态度。 他的态度坦诚,林曜却偶尔会经受别人异样的目光,同性恋的帽子扣下来,偶尔也会让他惶惶不安。 会在心里想,他真的能够跟秦丞一辈子么?如果分开了,他还能跟别的男人或者女人在一起么? [宿主,你在想什么?]系统默默观看林曜在屋里沉思好久了,才试探的伸出爪爪问道。 林曜一边摩挲着手指,一边分析自己的想法:[秦丞这一招,相当于把我的后路给断了,如果我跟他分手,不仅要离开华晟,还会传成被包.养。] 虽然没有吃到嘴里的时候,那个男人不大可能会放弃,而且下这么大的功夫,也会有几分真心,可是漂亮的身体再漂亮,看多了吃多了,也会觉得腻味,既然已经开始,想要得到那个男人的心,就不能一味的示弱。 除了他的纯真,也要让他看到他能够比肩的一面才行啊,有点危机意识,更利于爱情的发展。 第27章 长腿叔叔的小助理4 秦丞是独生子, 这是林曜跟他在一起以后, 他偶尔说起到的, 业界对于他也有一些传闻, 只是说他的父母定居国外, 周游世界,因为就这么一个儿子,直接将华晟整个交托到了他的手上。 “问这个,是想问我会不会结婚生子?”秦丞倒是一下子猜破了他的心思, 伸出手拿出纸巾给他擦了擦嘴角道,“不会,我很久之前就出柜了,父母属于很开明的那种, 不存在给你五百万让你离开他们儿子的情况,在知道我出柜以后,对于孙子也没有什么要求了, 还有什么想问的?” 林曜不好意思的摇了摇头, 红着脸颊道:“没有要问的了。” 华晟只有秦丞这么一个继承人,那么所谓的兄弟争夺财产设想基本是不成立的。 可想要引外援, 也得好好想想。 “不问问前任什么的?”秦丞用手拨了拨他红的剔透的耳垂, 不能真的做,他就热衷于这样亲昵的小动作, 就好像要把他身体的每一寸的反应都要研究透彻一样。 林曜转过了头来, 神情里面还真有点纠结:“那您有前任么?” “没有, ”秦丞回答道, “我的心思全扑在你身上了,看不上别人。” 这是实话,或许是他眼光太高,或许是看人看的太透,感觉每个人都会有自己的小心思,无法真正的走入他的内心,他曾经以为,不会遇上一个能够真正喜欢的。 结果偏偏几年前,助理汇报华晟福利院的情况时,他顺路过去看了一眼,就从高高的树上,捡到了一个宝贝。 那一幕很深刻,风很清,云很淡,站在树上的少年白色的衬衫随着风轻轻晃动着,阳光几乎将整个人变得明媚而通透,真的好像下一个瞬间,就会因为太过于受上天的宠爱,从这个人世间消散一样。 那一幕,让人心动,也让人心惊,然而就那么悄无声息的进了他的心里,让他这个比青年足足大了13岁的男人从那一刻惦记上了。 几年的精心照看,到底没有让那些尘埃过分沾染上看中的小家伙,到了现在,除去对别人过分冷淡的外表和卓绝的能力,小家伙的内心配得上这样完美的外表。 “也许我没有您想象的那样好呢,”林曜抓着他的手,素白的手跟秦丞的手对比起来,纤细白腻。 秦丞反握住他的手,摩挲着手中柔软冰凉的感觉,笑道:“那我也会一直喜欢你。” 林曜也笑了,笑的眉眼微弯,好像一副画卷一样,飘渺美丽,而那眼尾好像天然的红晕,给这副画卷沾染上了一缕媚.色。 秦丞微微眯起了眼睛,那种曾经以为眼前人要消散的感觉再度弥漫了上来,手臂使力,本来稳稳坐在座位上的林曜被他整个抱进了怀里,对上青年漂亮至极又错愕的眼神,他低笑了一声道:“我没有跟你说过,还不想的话,不要随便勾人么?” 林曜本来还不明白,突然眼前一黑被覆上唇的时候,脸颊红了起来。 秦丞的吻总是炙热的让人觉得好像整个身心都被爱着,一吻结束,林曜扶着他的肩膀,眼睛中都泛着水光,从最开始的由秦丞占据主动,到现在他会有所回应,好像已经是很自然的事情了。 男人亲吻过的声音有些低哑,男人的身体总是能够最诚实的反应内心的,秦丞将他抱的很紧,眼睛里面漆黑一片,带着些无奈:“你什么时候,才打算搬过去跟我一起住?虽然我给你宽限了时间,但是你的男朋友需要过一个正常男人的生活。” “嗯……”林曜闪烁着眼睛沉吟了一下,搂紧了他的脖颈,凑在他的耳边说道,“下周好不好?我这周末刚好有事。” 他眼睛里面还带着水汽,就这么祈求的模样,没有人忍心拒绝,然而秦丞还是问了:“去干什么?” “福利院那边组织孩子们去游园,我想一起去,周末就不能陪您了,”林曜笑的温柔,他对待那些孩子,是真的用心,秦丞本来还稍微醋了一下,但是下一秒又没得醋了。 林曜小声的叮嘱他道:“您宴会的时候,一定要带司机去,少喝一点儿酒,对身体不好。” “我会带助理去,”秦丞抚摸着他的脸颊道,“其实你可以一起去,实地监督更有效果。” “您不想让我去那种场合,我知道的,”林曜的声音更小了,却直指问题的关键。 或许心灵纯洁的人直觉更加的准,他说的话,秦丞没有办法反驳,因为他就是那样想的,不仅仅是出于对怀里青年的保护,更多的是不想让别人看到。 手里握着最珍贵的宝藏,就应该好好藏起来,拿出去到处炫耀,只会引来有心之人的觊觎,如果可以的话,秦丞甚至想把怀里这个人关起来,关在某个与世隔绝的地方,让他只能看到他一个人,而不用去为那些无关紧要的人上心。 但是,难得自愿,在怀里的宝贝仍然愿意属于他的时候,他不介意给他一些自由。 “我是个自私的人,很爱你,很爱你,所以不想给别人看上一眼,”秦丞的回答游刃有余。 林曜抿了抿唇,将头埋在了他的怀里,手臂收紧,这种依恋的姿态让秦丞觉得满意,如果能够一直这样的依恋,也不错。 福利院的游园准备的相当不错,孩子们撒欢一样的满地乱跑,看起来跟这春景映衬的很,朝气蓬勃。 林曜跟他们玩了一小会儿,就自己一个人坐在了树荫下的长凳上,手上摆弄的手机跟他平时用的那个不一样,是忍着割肉的痛苦从系统那里兑换来的。 100星币,真是十分的贵重。 小巧玲珑,上面还排布着按键,只能收发短信,林曜摩挲着上面的按键,目光却偏在别的地方。 突然,目光前出现了一捧花,林曜低头,看着眼前明眸善睐的小姑娘,她笑的比春光还要灿烂:“林曜哥哥,这个给你。” 黄色的,属于草丛里面会被清理掉的野花,而那些大朵盛开的花,并没有孩子去碰,这些孩子,比平常的孩子更加敏.感和懂事。 “谢谢,很漂亮,”林曜接了过来,放在鼻子下面闻了一下,笑道,“很香,小晴的礼物真漂亮。” 小姑娘转了转眼珠,背着手,红着脸蛋笑嘻嘻道:“林曜哥哥喜欢这个礼物,可以亲我一下么?” 林曜笑着低头,手上的手机却突然震动了一下,他看着上面显示的最新消息,伸手揉了揉小姑娘柔软的头发道:“女孩子不可以给男孩子随便亲,不矜持,去玩吧。” 矜持的小姑娘得到了一个摸头,仍然开开心心的去玩了,而林曜则点开了那个短信,上面只有三个字——成功了。 林曜的目光闪了闪,将那条短信删除以后,看着身后巨大的湖泊,抬手将那个手机扔了出去。 他扔的极有技巧,那个手机在湖面上打了好几个水漂,引得孩子们看见时纷纷鼓掌,然后沉了下去。 下一秒,他的手机铃声响了起来,林曜接了电话,原本冷清的眸眨动了两下,变得水润:“喂,秦……你说什么?!怎么会?哪家医院?我马上去!” 一场顶级名流的宴会,偏偏混进去了杀手,商场沉浮,权势倾轧,想要做大到那种程度,怎么可能没有得罪过什么人,或者断绝过别人的生路,不管是有意还是无意,总是会招惹到一些仇家。 只是谁也没有想到,他们刺杀的是秦丞,这简直就是在太岁头上动土,谁都知道,以华晟的实力,动了秦丞,除非自杀,否则就算钻到蚂蚁窝里,也会被找出来。 林曜离开公园,到了医院的时候,手术还没有结束,手术室外,无数的人在那里守着,人高马大的保镖,西装革履的名流,还有站在那里的王助理。 他最近正在交接手上的工作,还没有完全交接完毕,也是他,给林曜打的电话。 林曜过去的时候,就被直接拦住了,这种时候,连医生进去都会检查,更别说一个陌生人。 即使这个陌生人长的十分的漂亮,一出现就好像扫清了周围所有的阴霾,能够吸引所有人的目光。 林曜有些焦急,人一着急,就好像智商都扇着翅膀飞掉一样,他直接抓住了保镖的一只手,腿风一扫,趁着人腿弯跪在地上时,闪过另外一个人的手臂跑了过去。 这边的动作明显引起了手术室外的人的注意,漂亮的青年,看着纤细脆弱,但是那利落的身手,却让崔灏在担心手术室里面人的时候,莫名的想吹个口哨。 林曜并没有跑两步,就停在了原地,因为他的一周都被保镖一圈围住,而他们的手上,黑色的枪口对着林曜,只要他再往前走一步,就有可能葬身在这里。 国内是不允许持枪的,但是总有那么一部分人,是拥有特权的。 崔灏有些惋惜,这么漂亮的美人,偏偏脑子不好使,往哪里闯不行,偏偏往这里闯,可就在他惋惜的档口,注意到那里的王助理走了过去,把人带了过来。 远看觉得漂亮的人,近看的时候,却几乎能够令人窒息,纤细挺拔的青年,头发有些散乱,额头上挂着汗水,脸上带着红晕,似乎因为奔跑过来,衣衫也有些凌乱。 别人这副装扮只会觉得狼狈,可放在眼前的青年身上,却让人觉得有一种勾人至极的风情,就好像初初承了雨露一样的妩媚,偏偏身上又夹杂着掩饰不去的纯真,让人甚至想要去尝尝,那挂在锁骨上晶莹剔透的汗珠,会不会是甜的。 只可惜,心里再怎么想,从林曜被王助理带过来那一刻,崔灏的心里就有了大致的猜测,这么个美人跟王助理认识,也就是肯定会在秦丞的身边。 虽然那家伙看起来不近女色,但是放着这么个极品在身边还不出手,他会怀疑他的身体哪里有什么问题。 当初圈子里面也有传闻,说秦丞护着一个什么人,每次他们问起,不仅连面都不让见,更是直接来个死不承认。 没想到今天这么一遭,居然见到了。 “秦先生怎么样了?”林曜没空注意其他,逮着王助理就开始焦急的询问,漂亮的眼睛里面全是担忧,可见情深。 王助理的脸上倒没有多少担心,只是微微侧过了头不去看林曜,安抚道:“秦总没事,子弹射中了胳膊,没有生命危险,你冷静一下。” 他们正说着,手术室的灯灭了,所有人的目光齐齐转向了那里,医生从里面走了出来,摘下了口罩,宣布了结果:“手术很成功,子弹成功取出来了,没有伤到骨头,可以转到普通病房里面。” 没有故障性的损伤,真的是好消息了,林曜本来提起来的气松了下去,病床被推了出来,秦丞浑身的麻醉还没有过去,人还处于昏迷的状态。 他一出来,林曜满心满眼就只是他了,连一旁的王助理都抛到了脑后,紧紧跟着病床行走。 而在后面,崔灏舔了舔嘴角,饶有兴味的问道:“那就是秦丞的宝贝?” 他生的也俊美,只是一举一动好像都带了点儿风流薄情的感觉,让人一看,就有一种万花丛中过,片叶不沾身的感觉,当然,这位崔公子平时的行为,绝对对得起他的长相。 王助理点点头道:“是,秦总看的很重。” 所以您不用打什么歪主意了。 崔灏听出王助理话里的维护,有些神奇,以往想爬上秦丞的床的人也不少,但是这位王助理处理时,不见丝毫的手软,只有这个,似乎格外的维护。 还真是真爱了?崔灏脸上不说什么,心里却冷嗤了一声。 虽然那个小家伙的确美的让他心动,不,让他心焦,那种得不到好像就浑身难受的心焦,只有他年轻的时候有过的感觉,但是经历了很多,就会知道,再美的人,过了年龄,就是残花败柳,除非他能够永葆青春。 崔灏跟着进了病房,看着在床边一脸认真的看着秦丞的青年,长长的睫毛垂出漂亮的弧度,那双眼睛里面好像酝酿着最真挚的感情。 妈的,虽然心里告诉自己再美都不需要在意,可身体的反应太他.妈.的诚实了。 他见过多少美人,可是跟眼前这个对比起来,就好像全部成了残次品一样的让人糟心。 “那是秦丞的人,你可别动什么不该有的心思,”一旁的方诚留意到了他不自然的遮掩,笑着提醒道。 他生的斯文,也长的俊美,一副无框的眼睛戴在鼻梁上,显得格外的温柔,十分具有欺骗性。 “别说的你自己没有兴趣似的,”崔灏压低了声音,磨着后槽牙跟旁边的方诚笑着说道,“谁还不知道谁啊,要不是他是秦丞的人,我能让他哭。” 或许禽.兽都是喜欢扎堆长,而且还都长的不错,方诚的眼神透过眼睛,看着坐在那里的林曜,划过了一抹深意:“那就等他玩腻了。” “再说吧,”崔灏基本没抱那个希望,要是有这么个漂亮的小家伙天天用那种眼神这么看着他,他保证很长的,或者可以说是非常长的一段时间,都不会再去找别的人。 秦丞那家伙万年老树开花,估计比他想的时间还要长。 想挖这家伙的墙角,基本不可能。 林曜没有听到他们两个的对话,他现在满心满眼都是眼前这个昏迷的男人,即使知道他没事了,仍然担忧的很,也必须担忧的很。 系统倒是听的挺清,那告状的姿态,说插小腰都是轻的:[他们两个太坏了,趁着兄弟昏迷,居然想挖兄弟的墙角,人渣,禽.兽,斯文败类!宿主你要小心吖。] 林曜轻轻应声,算是接受了他的告诫:[好,知道了。] [唉……也不知道谁派人刺杀的他,感觉失血过多,都没有平时帅了,]系统的口气,十分看脸。 林曜轻笑一声,淡淡开口:[我啊。] [你你你你你你……宿主你什么时候?]系统惊讶的仿佛要跳起来,然后突然想到了什么,[宿主你那个时候换手机,说什么三十万,就是为了刺杀他吖?] 林曜轻轻应声:[嗯。] 也不能说是刺杀,他还没有打算要了秦丞的命,这副身体的父母算是秦丞间接逼死的,但却不是他亲手杀的,所以他没有打算要秦丞的命,但根源在他这里,所以他是复仇的目标。 况且,三十万也买不了秦丞的命,只是让他受点儿伤而已,毕竟有秦丞在的华晟,基本可以说是固若金汤,在还没有获得完全信任的时候,他很难下手。 至于外援,他无法光明正大的见,就让别人来见他,秦丞受伤是最好的契机,来的人一定拥有身份,也一定会有对这个人不满的人,哪怕是沙子里面淘金,也能让他淘到一两个。 除了这个办法,其他的办法都有可能让秦丞察觉到什么。 系统本来亢奋的情绪如同被扎破了的气球一样,怂叽叽的问道:[宿主,如同有一天我惹你生气了,你会不会也这样对待我吖。] 他的智商真的玩不过,嘤…… [会吖,]林曜模仿他的口气,可爱的语气听起来却十分的恐怖。 [你你你,真的会……嘤嘤嘤……]系统嘤的此起彼伏。 林曜则冷笑了一声道:[别入戏太深,这里是任务世界,该狠心,必须得狠心。] 这句话是说给系统听,也是说给他自己听的,所以无论什么时候,都不能心软。 [您是怕星币被倒扣么?]系统突然问道。 林曜:[……] 秦丞醒过来的很快,醒来的时候,屋子里面一片寂静,只有他的手心是热的,腿上似乎压着什么东西。 他侧头看了过去,青年趴在那里睡的正熟,只是手指紧紧的抓着他没有受伤的那只手,像是没有安全感一样。 趴着睡的姿势压到了脸,碎发也散落在了脸上,不管怎么看都漂亮的很,但是这一刻,秦丞却觉得看的不是他的脸,而是看着他,就突然让自己觉得窝心。 秦丞没有打算去叫醒他,可是那抓着他手的手指却轻轻的动了动,长睫眨了眨,睁开了眼睛,在看见自己醒过来的时候,那双眼睛中的光芒几乎亮的有些刺眼。 那一瞬间,秦丞感觉到,有什么东西,好像不一样了。 “秦先生,您醒了?太好了!”这种称呼听起来很奇怪,但是即使秦丞说过很多次让他直接叫名字,小家伙也改不了。 而这种称呼中透着乖巧,秦丞本来也没有什么反对的意思,而现在听,先生这个称呼,其实还有别的意思,听起来真让人舒心。 “您没事吧,胳膊还疼不疼?”林曜站起了身,他的脸颊一侧还留着压着的红印,看起来没有平时那么漂亮,但那翘起的呆毛,却让秦丞的心脏都觉得柔软。 “没事,”秦丞笑着的回答道。 遇到危险的那一刻,枪声响起,他就已经下意识的躲过了,很多次的危险,他多年培养出的直觉也不是白瞎的,秦丞知道自己不会死,但危险降临的那一刻,他想到的竟然是眼前的这个青年。 如果他真的出了什么危险,谁来护着他,当时的心情,现在想想,别有滋味。 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深。 爱情这种东西,还真是不受自己的控制,想着会喜欢他,会疼爱他,会一直宠着他,却没有想到会把自己搭进去。 “我去叫医生,”林曜看他神色清醒,转身就想跑,可是手指却被秦丞紧紧拉住,猛的一拽,整个身体往床上倒了过去,手直接撑在了秦丞脑边的枕头上。 秦丞看着他错愕的目光,伸手直接按头:“先别走,过来让我亲亲,遇到危险的时候,我真怕见不到你了。” 情况说的严重一点儿,不算偏离事实。 本来还害羞的青年顿时没有多少抗拒了,乖乖的低下头来任他啃咬亲吻,乖的让人心软。 “唔……”吱唔的声音让秦丞按头的力道加重,如果不是现在还受着伤,遇到这么乖的时候,直接就能吃到嘴里了。 忍了那么久,现在突然觉得,只有吃到了嘴里,才是最让人放心的。 “啪啪啪……”鼓掌声在房间里面响起,伴随着懒懒散散的调侃声,“行啊,挺好,刚醒来就美人在怀,能不能有点儿病号的样子?” 他的话在林曜抬头的时候戛然而止,心里暗暗的骂了一声娘,那双颊绯红,满脸桃花,目带水光的样子,真是个和尚在这里也得还俗。 秦丞听见他的声音,皱了一下眉道:“你怎么在这儿?” “啥意思,听你这意思好像不太欢迎我?”崔灏努力掐自己的手心,让眼睛别往林曜身上瞄,然后让开了身体道,“亏我还一路送你来医院,怕你流血流死了,还叫来了医生,做兄弟,不能这么没有良心,我怎么你了我,这么不欢迎我?” “没怎么,”秦丞对他可没有什么温柔笑意,一张脸冷的跟刚才对林曜真是判若两人,手掌更是紧紧握住了青年的手,不让他离开。 他本来是不想让这些朋友见到林曜的,但是既然察觉到了自己的真心,那么让青年融入这个圈子就势在必行,他不需要让很多人见到,但要让别人知道。 林曜不是可有可无的玩物,而是他放在心头的宝贝,谁动一下都不行。 “装,咱们穿一条裤子长大的,谁还不知道谁啊,”医生换完药走了,崔灏好整以暇的环着臂,下巴点了点在那里乖乖给秦丞喂水喝的林曜,笑道,“这位不介绍一下。” 刚醒来就黏糊成那样,说没动心,谁信?因此崔灏的问题,也没有什么避讳。 秦丞感觉到他的敏锐,握住了林曜的手,露出了有些腻人的温柔:“这是我的爱人,林曜,以后叫了他就跟见了我本人一样,当嫂子一样尊重。” “你就比我俩大三天,别瞎占便宜,”崔灏这话,算是认了。 方诚淡笑,没有在林曜那里投过去视线,而是看着秦丞道:“知道了,一定不会让外人欺负嫂子。” “哎呦,你还真认他哥呢,行,你厉害,”崔灏拍了拍方诚的肩膀道。 “这是我的朋友,崔灏,方诚,”秦丞跟林曜介绍那两个,说话的态度转变,直让那两个人受不了,“之前就打算让你见见的,结果一直没机会,他们是我兄弟,也是你的,他们两家都有餐厅,改天带你去蓐羊毛。” 他这话说的老实不客气,但也说明他们关系好,互相打过招呼,也就算是认识了。 崔灏,方诚,林曜都认识,不是当面,而是在财经栏目见过,事业有成,人生得意,偏偏还有着极为出色的外貌,堪称是人生赢家的几大典范。 秦丞的伤虽然不重,但是还是要留院观察,虽说在家也能养伤,医生都可以随叫随到,但是他似乎并没有富家公子的习气,也不爱折腾,住在高级病房,养伤期间照样能够处理公司的事情。 只不过原来很多王助理办的事情,都陆续交接给了林曜,秦丞的原话是这样说的:“我本来就想让你做总助理,我自己的爱人,空降一下,别人还能有什么意见。” 他的态度比之前稍微有些变化,却让林曜更加的窝心。 秦丞处理完的文件,由林曜再次抱着离开,到了电梯口,遇上了前来探望的崔灏和方诚,这两个人经常来,熟悉之下,林曜本来打算打个招呼就离开,却被崔灏伸着胳膊拦住了。 “你先去,我跟嫂子说两句话,”崔灏跟方诚说着。 那个男人扶了一下眼镜,提醒了一句:“别太过分。”后就转身离开了。 “我知道,”崔灏朝着他的背影说着,然后看向了对面站着的林曜舔了舔嘴角,不得不说,眼前的人真是凭着这张脸,就能让人日思夜想。 看过了以后,抱着别人,都好像没滋没味的。 “林曜,你觉得我长的怎么样?”崔灏扒梳了一下自己的头发,低头凑近问道。 他的五官俊美,跟秦丞完全是不一样的类型,谁也不能否认他的帅气,但林曜从被拦下的那一刻,脸色就冷了下来:“崔先生,我还有事要忙,不能陪您聊天。” “不能陪我聊天,倒是跟秦丞在病房里面都能热火朝天,”崔灏将头凑到了他的耳边,低声道,“他有钱,我也有,他给你什么了,我也一样能够给你,到时候你陪他玩够了,可以考虑考虑我。” “好啊,”林曜转头,两人离得更近了,他笑意盈然,几乎让崔灏晃了眼睛,“什么时候,你能给我多少钱,那我先开个价好了,第一次,我要一亿。” 崔灏本来被这突然的反转弄的错愕,听了林曜后面的话,也意识到自己被戏弄了,偏偏那个戏弄他的,早就已经站在了电梯里面,还朝他翻了个白眼。 偏偏好看的人翻白眼都好看,那个白眼崔灏觉得自己眼瞎,他.妈的都能看成媚.眼,顺带着礼貌的硬一下。 崔灏被戏弄了,这转头进了病房,就添油加醋了一番。 结果秦丞也给了他一个白眼:“他又不傻,还能看不出来你是什么目的,仅此一次,没有下次。” “我这不好心帮你试探他对你是不是真心的,圈子里面图钱的可不少,”崔灏郁闷的说道。 秦丞则冷笑一声:“不管他图什么,我都能给他,是我先接近他的,不用再试了。” “不试也可以,但是你能不能跟我说说,你到底从哪里捡的宝贝,我也想捡一个。” “没戏。” 碰上这一个,好像都穷尽他一生的好运了,他的小家伙纯洁又机灵,长的漂亮又善解人意,工作的能力,这么一段时间下来,也着实优秀。 这样的宝贝,哪里是说捡就能捡到的。 只不过,如果能够笨一点儿就好了,秦丞能够感觉到他成长的迅速,而他的两个兄弟,虽然嘴上说的不动声色,但是男人最能懂男人的心思。 他们还不算完全的放弃,只要有林曜离开他的一天,这两个人,绝对不会客气。 都是人渣啊,秦丞在心里想着,包括他也是。 不过他是改邪归正那一款的。 大约情场得意,心情舒畅,秦丞的伤好的很快,最后线拆下来,疤痕几乎都看不见了。 手臂使力没有任何的问题,抱起一个轻飘飘的林曜更加不是问题。 人被放在了床上,吻顺着漂亮的眼睛亲吻下去,鼻梁,嘴唇,想要挣扎的手被牢固的控制在头顶。 林曜仰头承接着他突如其来的亲吻,身上的男人就好像下定了某种决心一样,那双眼睛里面,好像燃烧着火焰,像是某种野兽的光芒。 属于男人的体温,力度还有占有欲倾覆了下来,让林曜想躲都没有地方躲,只能眼角含泪的承受他的热情,比兔子还好欺负。 “秦先生,不要了……” 声音绵软,动听,直接软到了心里,可他越是用这种绵软甜.腻的声音求饶,就越是让人想要欺负。 “秦先生还想再要一次,乖孩子,我轻轻的。” 男人在床上说的话基本上是不算数的,除了我爱你三个字,还有再来一次这种话。 林曜的体力不差,但是比不得某个人的体力更好,最后只能无力的哑着嗓子昏睡过去。 一次睡过,两个人就算确定了关系,搬家甚至不用林曜亲自来,他醒来的时候,东西就已经被全部搬到了秦丞的家里。 这个家很大,似乎就是为了单人居住,所以只有一间卧室,也因此,放下林曜的东西,真的是绰绰有余。 “还生气呢?”秦丞在床上是野兽,在床上却是优雅到极致的男人,哄人的时候也温柔的很。 “都怪您,我都说了受不了了,”林曜似乎总是对他很心软的,被从头到脚顺顺毛,就能眯着眼睛枕在他的肩膀上,乖的好像耳朵整个都垂了下去。 这么一整只的窝在秦丞怀里,脖子上还带着他戳上的漂亮的痕迹,真的会让人从内心里散发出一种满足。 秦丞摸着他的头发,努力忍住再次拥抱他的冲动道:“好,是我的错……下次还敢。” 最后这一句轻的厉害,趴在他怀里睡着的人根本没有听到。 住在一起,当然一起上班,之前秦丞有司机,现在却是秦丞亲自开车,给林曜当司机,公司的风向也似乎在慢慢的转变着。 就像很多女同事说的那样:“如果那不是真爱,那她们也愿意被这样包.养。” “这次招标的文件和数据由你来全面审核,”秦丞面对林曜的目光,难得严肃,“这次的工程很大,由你来负责我比较放心,一定不能出现任何的问题,一旦有疑问,立刻来问我。” “我明白,我会最少检查三遍以上,”林曜的神经也有些绷紧,“你放心。” 只要接近权力的中心,总会找到下手的机会,然后一击致命。 秦丞的助理并不仅仅只是助理,还要当做能够独当一面的决策者来培养,秦丞受伤的期间,公司的大小事务都是由林曜整理以后,全部汇报到他的跟前的,井井有条,没有任何的纰漏。 除了当初因为他故意的让他心神不宁以外,他优秀的让秦丞都觉得惊讶,但是这种一点点将小家伙培养起来的感觉,又让人觉得成就感十足。 “你疯了!几十个亿的大案子就交给一个助理练手,你还真是视金钱如粪土啊,为了美人,不要你的江山了,”崔灏在秦丞面前翻白眼。 他们偶尔也会出来聚一下,但这种地方鱼龙混杂,秦丞基本不会带林曜来这里,而且要不是崔灏死气白咧的要求他来,他根本不会踏进这个门。 “他的能力可以,况且有我把关,能出什么问题,”秦丞连酒杯都没有端起来过,更是拒绝了那群的莺莺燕燕,满身就差写上洁身自好四个字了。 “行吧,你别玩脱了就行,”崔灏可是左拥右抱,看着秦丞十米之外不见人影的样子,轻嘲道,“怎么,怕回家被发现?” “这种地方的人,脏的很,”秦丞的嘴上并没有丝毫的客气,可那些陪酒取乐的却没有一个敢拉下笑脸的。 “也不能这么说,都是为了生存,”方诚搂着身边的小男生,一派绅士的模样,让他纤细白净的小男生脸色绯红的厉害,“对不对?” 崔灏撇了撇嘴朝秦丞嘟囔:“跟我不一样,人家是真心流的。” 秦丞冷嘲:“那你呢,种.马流的?” “反正你小心着点儿吧,别最后栽在了谁的手上,后悔都来不及。” 不管崔灏怎么说,秦丞的这件案子还是交给了林曜全权去办,明眼人都能看出,这大概是上了真心了,秦总以前也是洁身自好的,这么多年,也就林曜这一个,虽然耍了点儿手段,但是有一片真心在,很多的事情都可以不计较了。 案子历经了一年的时间,工程完美的落下了帷幕,秦丞带着崔灏和方诚亲自去剪彩,不管是材料,做工,还是震感检测,都没有任何出现纰漏的地方。 剪彩的时候,林曜也在场,一年的时间,对他的外貌好像没有任何的摧折,反而好像愈发的长开了,就像是寒冬的红梅,被雪覆盖,亭亭玉立,暗香浮动,偏偏这孤寒的梅花在面对秦丞的时候,好像抖掉了身上的雪,展露出原本柔软鲜艳的色彩来。 浅浅的笑意因为眼尾的飞红而带着一缕若有似无的媚.意,不低俗,反而勾人的很,就好像被人从骨子里面挖掘出来的那么一点儿,却也足够让别人苏.媚入骨了。 “嫉妒使我面目全非,”崔灏抽着烟暗自骂娘。 方诚毫不犹豫的给予了无情的嘲笑:“光嫉妒顶什么用?” “那你还好跟秦丞抢啊,为了一个人,没那个必要,操,还是得找人泄泄火,”崔灏转身离开。 方诚则远远的看了一眼林曜,目光若有似无,也跟着转身离开。 第28章 长腿叔叔的小助理5 “这次做的很好, 想要什么奖励?”秦丞摸着青年的头发说道, “想要什么, 我都给。” 林曜摇了摇头道:“这是我应该做的, 做好是份内的事情, 不能要奖励。” 秦丞被他乖巧的态度弄的失笑,弯腰低头,凑到他的耳边,低声笑道:“你没明白我的意思, 我的意思是,想要的什么,包括我的……”他牵着林曜的手搭上了自己的领结,挑了一下眉毛。 青年的脸颊顿时绯红的像天边的火烧云, 在一起已经一年多了,他在床上乖的很,但是一没了那种状态, 理智回来了, 仍然羞涩的紧。 “秦先生,我不要那个, ”林曜的手想要缩回来, 却被紧紧握住。 秦丞的眸深深地看着他道:“你不要,我想要。” “你!” “好了, 不闹你了, 我们在一起一年多了, ”秦丞揽上了他的肩膀, 根本不去在意别人看过来的目光,笑着道,“你也知道,我父母就我这么一个儿子,这不,听说我有爱人有一年了,着急忙慌的就想回来看儿媳妇,想见见么?” 他知道,在一起一年多的时间,小家伙的心都是不稳定的,或许是因为曾经的恩情存在,或许是因为身份差异有点大,他留意到了,就在刻意的去抹平那样的差异。 见了朋友,再见了父母,最后一点儿的不安,不知道能不能抹除了去,让眼前的人对他完全敞开心扉。 林曜的眸中划过一抹诧异和惊喜,带着全然的喜悦道:“想见!” 结果那一刻的惊喜,完全变成了出发前的紧张,平时对于衣服不算是特别在意的小家伙换了一套衣服又一套衣服,怎么看都不满意。 秦丞坐在一旁,看着那纤细柔韧的腰肢露出又被遮上,看着冷静,实际心情跌宕起伏,真的想把人压在镜子上,说一句他不穿最好看。 “这件羊毛衫就不错,”秦丞转过头让自己冷静,这个时候要是扑上去,不是接机会迟到的问题,而是小家伙每次被弄过以后,一脸的春.情完全遮掩不住,不是神色,而是从眼角眉梢透露出来,越想遮掩越诱人。 虽然他的父母很开明,但是第一次见,恐怕双方都不想留下不好的印象。 “这件?”林曜拉着自己羊毛衫的领子,不怎么满意的看着镜子,“不会显得太居家么?” 他的脸长的小,又白的很,那家羊毛衫也是暖白色的,穿在骨架纤细的身上,显得有几分的宽松,却看起来暖融融的,漂亮的像个大号的娃娃。 深秋的时节,穿这个刚刚好,又居家又温暖,虽然不像正式场合穿的,但是什么样的儿子,就有什么样的父母,这么乖巧的一只,那两个本性属狼的,一定满意的不得了。 “就这件,”秦丞深吸了一口气,放下了杯子,从他的身后搂住了他,脑袋放在肩膀上,手臂环着那腰肢,深吸了一口气道,“嗯,抱起来真舒服,宝贝儿,明天也这么穿好不好?” “嗯?”林曜扭头,被他咬了一下耳朵,听到了他凑在耳边低声说的几句话,直接红色从耳垂蔓延到了脸颊上,带着几分的恼羞成怒,“你成天就想着这事,我不要!我拒绝!” “拒绝无效,”秦丞的手从后面穿过他的腋下,托着他的脸颊道,“明天不要,那就今天要,你只穿一件上衣的模样,想想我就心热,要不今天不去了好不好?” 林曜气的想咬他,生动体现了兔子急了也会咬人的本质。 秦丞的父母对林曜果然满意的很,一对中年的夫妻,没有过分华丽的衣着装饰,但是坐在那里,就是看着跟别人不一样,即使是服务员,也好像下意识的态度放的极其的恭敬。 只不过他们对别人冷淡的很,但是对林曜却在短暂的诧异以后,予以了热情的态度:“很高兴见到你,真是个漂亮的孩子。” 这位母亲对着林曜嘘寒问暖,并没有因为儿子在一旁,就有所避讳:“之前本来还担心他会带回来一个不三不四的,我跟他爸爸都打算挑刺了,没想到,他的眼光真的不错,如果是你的话,我同意他跟你结婚。” “结婚?!”林曜惊讶到失声。 “他还没有告诉你?”秦夫人的一举一动中都透着优雅,她看着儿子蓦然沉下来的脸,笑道,“那我也就不多嘴了,年轻人的事情就交给你们去办吧,我这孩子看着冷心冷肺,其实认死理,他说对你负责,就会一辈子对你好,你别伤了他的心。” 林曜重重的点了点头道:“好。” 秦丞有一对疼爱儿子的父母,会为他事事考虑和打算,一家三口,真是一件幸福的事情。 可他的父母,却在那么多年前就惨死了,根源就在于他身边的这个男人,他当然会让他好好体会一下,他当时的幸福。 五岁的孩子恨意并不会随着时间而流逝,当年的情感仍然完整的保存在胸膛里面,让他不会忘记自己来这里的目的,经历这么多年是为了什么。 “在想什么?”秦丞回去的路上,看着意外有些沉默的林曜问道。 林曜转头,脸颊上带着些许的微红,展露着他柔软的一面:“在想阿姨说的话,你真的打算……” “打算什么?”秦丞趁着红灯,伸手揉了揉他的头发,神秘道,“就算知道,也先不要问,要不然惊喜都没了,嗯?” 林曜乖巧的点了点头:“好。” 希望是一个非常巨大的,属于彼此之间的惊喜。 一串数字经由编码器,传到了一个接收器上,小小的,样式很是老旧,旧到随手一扔,就被路过的车轮碾压成了一堆的废料。 信息时代有信息时代的好处,也有信息时代不好的地方,好的是信息传递的非常快,坏的则是一个不小心,就会被人发现。 林曜掌握的技能不少,黑客技术也算一个,也算得上顶尖,恢复一些文件,破解一些别人的防火墙不在话下,甚至可以在这个国家排得上名号,但是天外有天,人外有人,像是华晟的高级机密的加密,他就破解不了,否则那种机密一倾泻出来,哪里还用的着费这么长时间的功夫。 也因此,跟别人的联系,越是古旧的联系方式,越是安全。 秦丞身边的保护措施不少,手底下一定拥有着反追踪的手段,因此林曜每次购买那些联系设备,几乎都是从系统这里购买,以免交易记录被查,被发现什么端倪。 不能用这里的货币,还得用星币,如果不是偶尔能够揉捏系统出气,林曜真的会忍不住把复仇计划定的更恶毒一点儿。 任务者虽然不能滥杀无辜,但也不意味着自己就会随便被欺负,连反击喜恶都不能有,那也未免太过于憋屈。 当然,反击的行为都会被控制在世界秩序范围之内,那种看谁不顺眼,兑换个量子炮拿出来轰炸一番的行为,当然不能有。 而在另外一端,昏暗的地下室内,滴滴的声音响起,一双手扯下了手上的白手套,拿起了那个接收器,看着上面的数字,轻轻的“啧”了一声。 那被随意丢弃在地面上的手套的边角,似乎沾染着什么痕迹,却被主人轻轻踏过,毫不怜惜。 “合作愉快。” C国跨海大桥项目启动,由国家进行招标,建成预计耗费资金上千亿,这么大的投入,几乎是瞬间将一些小的公司排除在外,只有华晟这种级别的,才有资格参加招标。 投入越大,也就意味着建成以后收益越大,不仅是资金上的收入,还有名誉上的提升。 这个项目一经发布,华晟上下都开始忙碌,这个项目风险不能说不大,做任何事情,其实都有风险,而秦丞,如果会被区区的风险吓退,那么也不配当华晟的最高管理者了。 “初步的预算超过了公司目前的流动资金,”林曜将初步做好的预算递到了秦丞的面前,账面上笔笔流动资金,都以亿为计数单位,即使是他之前已经经手过几十亿的项目,现在看到这种,也会觉得心惊胆战,“一定要经手这么大的项目么?如果出问题……不是,我的意思是说……” 林曜的话说到了一半,被秦丞拉住了手,男人的手温热的很,也有力的很,他笑着道:“我知道你的意思,别担心,有我在,不会有事的。” 他信誓旦旦,好像一双肩膀,能够扛住一切的重担,林曜知道的,坐在他的那个位置,赚多少钱其实也只是银行项目上一个不断变动的数字而已,作为男人,他还有着抱负,想要做一些能够实现自己人生价值的事情。 如果不是真的热爱这份事业,只是华晟,是困不住他的。 “我知道,我相信你,”林曜收紧了自己的手。 华晟出马,就像是一把大刀横扫一样,只是即使是以华晟的财力,也不足以独自承揽下所有的工程。 可秦丞这个人,朋友似乎遍布了天下一样,业内所有的人都知道,跟着秦丞做,几乎是稳赚不亏,他们没办法吃到最大的鱼,跟着秦丞投资,吃到一点儿虾米,也足够他们壮大自身了。 华晟起头,崔家跟方家紧随其后,三大顶梁柱就跟金三角一样,顶在那里,稳如泰山,以大刀阔斧的姿势,从其他招标者的手里完美的抢到了这次工程的全部负责权。 “招标的胜利也意味着他即将踏入死地,”方诚摇晃着醒酒器,三件式西装脱去了外套,只留下了衬衫和马甲,勾勒出他完美的身形来,深刻诠释着什么叫做衣冠禽兽,“你说对么,林曜?” 秦丞亲自参与招标,公司里面却不能没有人坐阵,林曜理所当然的留了下来。 红酒在杯子里面摇晃,在有些昏暗的灯光下泛着漂亮至极的色泽,显得暧.昧极了,可这一切,都比不上那个坐在床头的青年。 他的睫毛微微下垂,态度有些冷淡,他除了对秦丞会露出微笑,对别人都是冷淡的,或者可以说,那份对于秦丞的笑容,才是来自于地狱的微笑,每一次的笑容,大概都在筹谋着将那个男人拉进地狱。 有这样的心性和能耐,怎么可能是一只柔软乖顺的兔子,眼前这副冷淡的模样,大概才是他的本质,薄凉,冷血,可如果能让那红艳的唇染上艳色,让他凉凉的语气变得绵软,让他那副平静的模样被打破,玩的他浑身酥软,一定是一件相当有成就感的事情。 “对呀,”林曜抬眸,接过了他递过来的红酒杯,低头闻了一下里面的味道,“好香,其实对我,你不用下料,我也会好好配合的,毕竟我们的合作,还需要你最后的配合。” “哈哈,不是料,只是助助兴而已,”方诚摘下了眼镜,掩盖在眼镜后面的目光充满了锋芒,他一口饮了自己杯中的红酒,气息在林曜的耳垂边滑过,“我也喜欢自愿的,亲手□□可比灌药有意思的多,你说对么,宝贝儿……” 他的手将林曜推在了床上,猝不及防间,那杯红酒杯全部淋在了林曜的身上,染红了白色的衬衫,更多的则流到了锁骨的地方,在那里小小的堆积,蔓延出漂亮的色泽与弧度出来。 “你果然漂亮的让人心动,”方诚低下头去,蓦然对上了林曜漂亮的眼睛,深黑的色泽,偏偏酝酿着星芒,让人看了,就不由自主的陷进去。 然后被那双手轻推,就倒在了一边,压的满脸的玫瑰花瓣。 这属于偷 .情,这里没有人守着,林曜连配个音都不用。 满身的红酒又沾着玫瑰花瓣,林曜嫌弃的扯了扯衬衫,看着在床上一个人耸动,满脸扭曲发红的男人,转身进了浴室里面。 系统正打算被屏蔽,此时一脸懵逼:[宿主大大,你不做啊?] 林曜一边脱着衣服,一边打开了水,散发着水汽的热水浇在身体上,红酒倒是被冲刷了下去,但是那脸颊上却飞速的漫起了红晕,水汽在睫毛上凝结,然后滴落下去。 这副样子,要是秦先生在这里,一定会立马扑上去,只可惜,那眼睛里面冷淡的很,林曜轻轻冷笑了一声道:[他不是我的菜。] 他是不介意跟男人做,身高腿长,样貌端正是最基本的要求,秦丞符合了,方诚倒也符合了,只可惜,他虽然为了任务找秦丞报仇,自己对于秦丞的恶感却不大,商场倾轧,手下留情是仁义,不手下留情,只要没有使用不正当的手段,林曜以旁观者的角度来看,实属正常。 只是以那个失去父母的孩子的角度来看,秦丞是仇人罢了,就像曾经的柯帝,他杀了那个孩子的父母,就是仇人,而林曜对他最初的恶感,是屠城的事情,到了秦丞这里,却是没有的。 至于方诚这个人,多年的兄弟说出卖就出卖,这种人,林曜连让他碰一下都不想,做了恐怕会把隔夜饭吐出来。 况且,他也不想跟一个人正睡的时候再跟另外一个人睡,没什么理由,只是个人喜好的问题。 系统哦了一声,暗暗琢磨,难不成宿主喜欢找仇人下菜,身份禁.忌比较有刺激感? 人类真是复杂,系统暗搓搓的想,但是没敢说。 布置事后的场地,林曜都快习以为常了,□□到极致的花瓣,散乱濡湿的床单,还有撕碎散乱的衣服,任谁进来看这里,都会知道这里经历过怎样的混乱。 而林曜自己,则在离开以后,侵入了这里的防火墙,抹除了上面自己的录影。 手机铃声响起,林曜看着上面的名字,轻咳了一声,转变了一下语气,接通了电话:“秦先生,我看到新闻了,华晟拿下招标了对么?” “对,”低沉的声音从那边传了过来,带着难以掩盖的笑意,“本来想着招标成功,第一时间跟你报喜的,没想到来恭喜的人太多,现在才顾得上。” “那我也要恭喜您了,”林曜的语气中带着全然的欣喜。 只是偶尔有一声车鸣的声音传了过来,秦丞看了一下时间道:“这个点儿还出去了?” 夜晚十一点多的时间,一般这个时候,小家伙都已经在家了。 林曜再次传过来的话带了偷吃独食的不好意思:“因为看到了您的消息,又没有办法跟您道喜,所以就出来吃东西了,下次一定等您回来再吃。” “吃的开心么?”秦丞问道。 林曜嗯嗯点头:“开心。” “那就好。” 招标的后续负责并不需要秦丞亲自去监督什么,一切事情,也都由林曜全权负责汇报。 这样大的工程,要求最高的就是质量,前期,就是不断的砸钱进去,砸的所有人都有点心惊胆战,连秦丞自己,偶尔也会捏着眉心有点疲惫。 只不过在忙碌之余,之前因为招标耽误的准备也在进行。 “真无聊,还要搞什么求婚仪式,是不是还得有什么订婚,最后再结婚?”崔灏环着臂翻了个白眼,“我说兄弟,睡都睡了,这就差老夫老妻了,能不能直接一次到位,直接婚结了得了?” “我不想委屈他,”秦丞揉着额头道,“而且最近太忙,几乎顾不上他,你们只需要帮忙就行,别的话不用多说。” “明白,”方诚勾起一抹笑容说道,眸光隐藏在了眼镜后面。 从那天之后,他就没有见过林曜,但不得不说,那一晚的体验,终身难忘,难忘到他想要看看眼前这个准备求婚的男人如果知道了即将发生的事情,会露出怎么样的表情。 而这个人一倒,那漂亮的小美人没人护着,想要攀折,几乎是手到擒来的事情。 “你还笑,”崔灏扯了一下嘴角,“我们秦公子马上就要沦为B市的情圣了,咱们两个也得跟着一起出镜,万一别人以为我也是情圣,那真是尴尬了。” “他为我高兴,”秦丞扶了一下崔灏的肩膀道,“你现在不笑就算了,到了那天,哭也得给我笑出来。” “能绝交么?”崔灏看着肩膀上的手道。 “不能!” 巨大的海滩,海风难得刮的柔和,这座假期本应满满当当的海滩此时空无一人,只有无数的鲜花铺满了地面,香气随着海风四溢,站在很远的地方都能够闻到。 大朵大朵的红玫瑰,这样的一片花海,在满月洒满在上面的时候,美的好像不在人间。 林曜被带到这里的时候,整个人都处于一种极度惊讶的状态,而在花丛的中央,秦丞一身高定的礼服,领带夹上的宝石熠熠生辉,就跟他的眼睛一样,深邃而闪着光芒。 “秦先生,您……”林曜惊讶过后,充满着赞叹的看着这片花海,连脸颊似乎都被映的带了花的色泽。 “你现在那里别动,我过去,”秦丞的手里同样拿着捧花,满满当当盛开到荼靡的红玫瑰用漂亮的丝带扎在一起,被这个优雅俊美的男人捧在手上的时候,真是一副让所有女性都会向往的模样。 林曜的目光扫过了手表,如他所说的站在原地,看着他走了过来,在他的面前半跪而下,红色的盒子里面,镶嵌着钻石的戒指在月光下闪烁,就像这个人的真心。 “林曜林先生,在你生日的今天,我想要对你许下一个承诺,我会对你好,一生只爱你一个人,我愿意用我的生命赌咒发誓,如果做不到,就让我失去所有,”秦丞的誓言下的很狠,最后又温柔无比,“你愿意嫁给我么?” 海风阵阵,这片地方,这个人,足以让所有的人心动。 林曜低头看着他,目光闪烁,没有回答,而就在他打算说话的时候,身后传来了快速的脚步声,急促的声音带着大喘气:“秦总,不好了,出事了!” 秦丞的眉头皱了起来,皱的很深,带着几分恼意对过来的助理说道:“我不是说过,这个时候谁都不要打扰么?” “可是真的是很紧急的事情,”那名助理焦急的满头冒汗,崔灏的声音也传了过来,“他.妈的出事了,别求婚了!” 与此同时,林曜的手机也响了起来,秦丞看向了林曜,青年的目光很凉,跟以往的水意盈盈有着巨大的差别,凉薄的像那月光一样,没有温度。 心脏莫名的下沉,他的手臂被林曜弯腰扶着,顺着那力道站了起来,接过了助理递过来的电话。 那边的声音乱哄哄的,这边林曜的手机铃声一直在响,可他却似乎没有任何接的打算,秦丞看了他一眼,只能皱眉往稍微远的地方走了过去。 对话带着沉稳,被海风吹过来的时候,却带着些无望,那昂贵的捧花落在了花丛中,融为了一体,刚才还浪漫的花束,看起来像是一地的鲜血。 其实遍地都是红玫瑰,看起来一点儿都不浪漫,反而带着可怖和诡异。 [宿主……]系统怂叽叽的说道,[这里好吓人吖,我害怕。] 林曜轻笑着抚摸狗头:[别怕,很快我们就离开这里了。] 因为任务,很快就要完成了。 华晟是主力,秦丞在那个项目中,几乎投入了全部的身家,而崔家和方家是后续投入,方家撤资,这样关键的时候,整个工程都会陷入瘫痪之中。 商场之中,对手只会痛打落水狗,而不会想要帮扶什么。 秦丞走过来目光带了几分的若有似无的赤红,也不知道是因为花的颜色,还是因为刚才新传来的消息,他的步履从来没有那么沉重过,明明肩膀上没有任何的负担,却好像再放上一根稻草,就能够压垮一样。 他走到了林曜的身边,声音带了几分干哑:“刚才新得到的消息,方家突然撤资,那个工程现在运转不起来,华晟被爆出大量的偷税漏税的行为,方家不说,林曜,我就问你,那些资料,是谁暴露出去的?” 他的目光黑压压的,看不出一点儿亮光,似乎期冀着眼前的人能够给出一点儿希望,可是眼前的人,却成了压倒他的最后一根稻草,那张会软软喊他秦先生的嘴,此时说出来的话,像是利剑一样:“是我。” 一切尘埃落定。 秦丞闭了闭眼,像是死了心一样,抬手捂住了眼睛,低低的,像是带着哭意的声音笑声响起,包含了太多的心酸。 被最爱的人背叛,被最亲密的兄弟背叛,然后失去一切,足以摧毁一个高高在上的人。 系统已经开始嘤嘤的哭了,十分的玻璃心:[宿主,他好可怜吖。] 林曜随意敷衍了他一句:[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 话说出口,林曜的心却没有定,而是泛起了莫名的恐慌,他眯了一下眼睛,看着低低苦笑着的秦丞,莫名觉得哪里不太对。 [你查一下,任务完成了没有?]林曜急速的说着。 按照秦丞说的那种情况,华晟基本上已经没有了起死回生的肯定,可是他胸膛中的恨意并没有消散,也就是说,有可能…… [嗯?没有完成哎?为什么?]系统一脸懵逼。 而林曜后退了一步,看着抬起头来的秦丞,心里凉了一下。 他被反将了一军。 后退的步伐被人按住,林曜抬头,看着头顶没有丝毫情绪的崔灏,再看随手扯下领带,朝他走过来的秦丞,绷紧了神经。 “看来你已经想明白了?真是个聪明的孩子,比我想的还要快的多,”秦丞捏住了他的下巴,目光阴沉的可怕,偏偏嘴角带着弧度,“你们的计划失败了,知道为什么失败了么?” 林曜分析着其中的关窍,看着他道:“你什么时候知道我们的合作的?” “上次你说很高兴出去吃饭的时候,”秦丞的目光中带着惊讶,“你真的让我吃惊,很少有人能够反应的这么快。” “所以你就先一步下手?”林曜的手指收紧,功亏一篑的感觉对他来说,有点糟心,但是……还不至于到绝境。 如果那个时候就被发现,那么从那个时候,这个男人就开始做今天的布置,看着他一步步自以为是的成功,然后让他尝尝功败垂成的感觉。 想要拿到那么高的工资,复仇的对象果然一个比一个难以对付。 秦丞没有回答他的话,只是像看着一件神奇的物品一样打量着他道:“我终日打雁,没想到最后竟然被雁啄了眼睛。” 他的语气平静,只有捏着领带的手背在身后,慢慢的收紧,即使他看着赢得漂亮,抓住了那个想要害他的人,但是双重的背叛,仍然会让人心如刀割。 但是他的弱点,不能再在这个人的面前展露出来。 “华晟没有偷税漏税过,那些把柄,都是我伪造的,”秦丞看着眼前的人,即使这么狼狈的时候,他也漂亮的不可思议,也聪明冷静的不可思议,让人即使被伤了,心脏也在为他而跳动,“至于方诚,方家的把柄,我才是真的掌握的不少,方诚现在没有事,但是很快,我就会把他最新的消息告诉你,在那之前,你得先睡一会儿。” 他的手朝林曜伸了过来,林曜没有挣扎,看着他的手刀落在了自己的颈侧,痛的皱了一下眉,失去了意识。 现在的挣扎没有用,就不用白费力气,趁着昏迷的功夫,想出后续的办法才是正道。 青年的身体软了下来,倒在了秦丞的怀里,手落在地面,沾染了玫瑰花的汁液。 他闭着眼睛的时候,仍然乖巧漂亮的像以前一样,可是醒着的时候,却让人恨不得掐死。 秦丞的手落在了他的脖颈处,纤细,只需要稍微用力,他就会在睡梦中失去呼吸,然后被扔进海里,就会消失的无影无踪。 这个世界,再也没有林曜这个人,也再也没有人能够伤他秦丞的心。 “掐死多可惜,你不要的话,可以借我玩玩,”崔灏的话里已经没有任何的客气,看着林曜的目光也带了几分肆无忌惮。 虽说眼前的人可恶的很,一着不慎,差点把他们都玩进去,但是也漂亮的很,这样的身体,直接没了太可惜了,崔灏伸出了手去:“要是给我玩还不解气,等我玩够了,手底下一大堆的哥们……” “闭嘴!”秦丞的脸色铁青的难看,让崔灏直接皱了一下眉头道,“你不会还喜欢他吧?” “没人会无缘无故跟我过不去,你去帮我查一下,他这么做的目的,”秦丞冷声说道,“我要知道原因。” “那你直接问他,”崔灏在他的目光下默默闭嘴,示意的拉上拉链,叹了口气离开了。 爱情这种东西,真是会让一个人变得跟以前完全不同。 林曜醒来的时候,能够感觉到手脚上的冰冷,那是铁器蹭在皮肤上的感觉,而在感受到旁边有人的气息时,微微浮动的气息即刻收拢,林曜借由装睡,让自己的脑袋能够思索点儿问题。 上次翻车是因为柯帝对他的样子有怀疑,但是这次,这个男人是真的精明的可怕。 得亏他为了防止万一,稳固了他们之间的感情,要不然现在有的头疼。 不过现在也很头疼就是了。 系统都快怂成一个球了,万万没想到还能有这样的变化:[宿主,现在怎么办?] 林曜深出了一口气道:[等。] 虽然需要等,但是目前的这一波,也要先承受过去才行。 腰腹处传来手掌触摸的感觉,林曜几乎用了全部的本能,才没有让那里有用力的迹象,可是下一刻,微微的痒意传了过来,逼得林曜脑内骂了一声,不得不睁开了眼睛。 然而这件房子里面四周挂的东西和这个男人了冷到极致的目光,却让林曜的目光收缩了一下。 “装睡的本领不错,”秦丞的手从他的腰部收走,起身走到了墙壁旁,取下了一样东西。 而林曜趁这会儿功夫,才有机会打量着这个地方,四周没有窗户,只有最上面有个换气的地方,一个碗口那么宽,绝对容不下一个成年人通过。 至于他的身上,说句□□也差不多,除了手脚上的链条,真的一丝布料也没有。 而走回来的秦丞的手上,那带着的微微的针头,让林曜下意识的瑟缩了一下。 他又不是神仙,当然也会怕疼,这满屋子的东西试一下,一定疼得要死,可想要开启系统的无痛功能,那是需要付费的。 系统着急的上窜下跳,净出瞎主意:[啊啊啊,宿主你直接告诉他你是因为报仇来的啊,他先对不起你的,让他愧疚!] 林曜眯了眯眼睛看着眼前的男人,要是直接告诉他,这个人估计不仅不会愧疚,还有可能直接宰了他。 怀着目的欺骗感情,还是仇人,当然斩草除根来的更快速一点儿。 而现在不说,十几年前被抹去的东西没有那么好查,这段时间,刚好让他能够赌一把。 不过,下个世界要是遇到了仇人,管他什么的罪有应得不罪有应得,先宰了再说! “你知道这是什么么?”秦丞将那小小的环递到了林曜的面前给他看。 铂金色的小环,看那光泽倒是漂亮的很,看着像耳环,可是那顶头的针告诉林曜不是那么回事,那不是穿耳洞,而是要在人的身体某个部位穿个洞。 林曜抿嘴摇头:“不知道,也不想知道。” “害怕了?”秦丞难得笑了一下,很有耐心的给他解释,“这叫乳.环,听名字就知道用途,但是也不仅仅用在那里,别看它小,却可以在你的身体任何部位穿个洞过去,想不想试试?” 秦丞拿着那个小环,划过了他的脸颊,引起了身体本能的激灵。 林曜咬牙,直直的看向他道:“你到底想怎么样?” “义愤填膺?”秦丞摇了摇头笑道,“错了,你的性格应该更冷静一点儿,这样演不行。” 他好像一个正在说戏的导演,林曜却心里突突的厉害,差点演不下去,这个人……真的厉害。 林曜的脸色恢复了平静,刚才所谓的害怕好像烟消云散了一样,他似乎浑然不在意自己裸.露的身体,平静道:“那你就别用那些小伎俩,有本事直接杀了我,比较痛快。” “杀人犯法,我不能干那种事情,”秦丞拿着那个小环,平静的俯下身,打开了扣子,一把按下,轻声说道,“这种小伎俩威胁不到你,但是可以让你疼。” 让你也知道,被针扎的疼。 林曜的身体颤动,耳垂处平白穿过的针,让他下意识的抓紧了身下的床单,疼的咬住了嘴唇。 即使秦丞的手已经松开,那里的疼痛也没有任何削减。 “真漂亮,”秦丞看着他悄然松开的手指,拿过了帕子擦了擦手上的血迹,低头道,“性子真倔,一个就这么疼,但你知道这些东西都是从哪里来的么?” 林曜侧头看向一方,并不回他的话,。 秦丞也没有指望他回答,只是低头下去,咬住了那个戴着环的耳垂,舔去上面的血迹,咬着那个环跟他说道:“这是从方诚的地下室发现的,我问过他了,他特意为你准备的,这个环是最轻的,等他把你睡够了,玩腻了,就会给你戴上最漂亮的装饰,让你在最美的时候,跟他以前的那些作品,被药水浸泡以后,沉睡在棺材里面,哦,他还给你准备了水晶棺材,因为你是最美的,高不高兴?” 方诚的外表透着斯文,但是骨子里面却透着疯狂,这是林曜一早觉察到的,只是没想到比他想象的更像一个疯子,真是开了见识。 “现在后不后悔选择他而没有选择我?”秦丞摩挲着他的唇,嘴角带着微微血腥的气息,就像他整个人展露出来的一样,“到底是什么是他能给你的,我不能给你,让你这么背叛我?嗯?” 啃咬随着话音落下,不再像以前那么温柔炙热,而是带着凶狠的力道咬下,唇角刺痛,血液的味道更浓了些。 第29章 长腿叔叔的小助理6 唇角的疼痛, 让林曜不自觉的想要挣扎,可是头颅的摆动, 却导致他被掐住了脖子, 身上的男人没有一丝的怜惜,随着脖颈上力道的收紧,林曜只能张着嘴从他那里汲取呼吸。 在他几乎以为会死的那一瞬间,脖颈上的力度骤然松开,大量的空气涌入肺部, 引得他咳嗽不断, 生理性的泪水顺着眼角蔓延了出来,即使不想哭, 那样晕染的红色眼角,让他的模样看起来也委屈的不得了。 美人沾染着鲜血,带着泪痕的模样,真的吸引人, 以往林曜被逼出眼泪是迫于承受不住的感官, 往往会引得秦丞更加兴奋,只是他虽然恶趣味,但手上的动作总是轻柔的。 现在的林曜也引得秦丞呼吸粗重,但他的目光中一片冷然, 手上揉捏的力度让林曜疼得厉害, 然后倾覆了上去。 林曜看向了秦丞的眼睛, 可是下一瞬间, 他的眼睛就被手掌覆盖而上, 人也被翻过了身去,四肢的链条发出清悦的碰撞声。 秦丞的声音从他的耳后响起,凉的让人心里发冷:“别对我用你的那些小伎俩,催眠术,那对方诚有用,对我没用。” 林曜皱眉艰难道:“你知道?!” “知道,”秦丞的手按住了他的肩膀,呵呵的笑了出来,“如果不是知道你没有跟方诚真的做了,你现在应该跟他一样,在监狱里面被男人艹。” 或许是身上没有布料的缘故,林曜可以感觉到,自己身上毛孔的张开,那是一种从心里发出的冷意,让他对于这个男人有畏惧之心,再也不敢反抗。 系统即将被屏蔽,焦急的上窜下跳:[宿主,最优质的镇定剂,一秒见效啊,要不要兑换?!!!] 生动的上演了皇上不急太监急的精髓。 林曜的声音仍然是冷的:[不用,闭嘴!] 催眠术这种东西,越是心理强大的,越不容易被催眠,或许系统赋予的可以百发百中,但是他自己学的,对于秦丞这种人,五五开。 在这里使用的目的,就是要让秦丞知道,绿帽子没扣上,要不然结果相当惨烈。 系统被准确屏蔽。 地下的位置,门板厚的很,隐秘的痛呼声夹杂着隐隐约约的水声传了出来,偏偏又带着抑制不住的绵软的好像哭泣一样的声音,仿佛羽毛划过心尖一样,将所有隐藏的暗火都能够勾出来一样。 一天一夜,除了昏迷,几乎都在做,浑身上下,每一处在麻痒过后就是疼痛,甚至于肩头的地方,还渗出了血丝。 林曜睁开眼睛的时候,房间里面已经没有人了,身体似乎被清理过,伤痕上也有凉丝丝的感觉,只是除了身下的床单,那个男人没有给他任何遮盖的东西。 视频中的美人醒来后就坐起了身来,链条虽然固定在四肢的位置,但是足够长,足以让他在整个房间活动。 玫瑰的金色衬托在那遍布着红痕的身体上,即使透过屏幕也能够看出美感来,他美的像盛开在床上的花,分明生的勾人的长相,带着那么一身让人浮想联翩的痕迹,但是配上那副冷淡至极的神情,真的会让人的血液整个往下面流淌。 尤其是那冷淡的表情被逼的再也维持不住的时候,格外动人。 “看什么呢?”崔灏的声音从门口传来,秦丞的手划过画面,将视频关闭,声音冰冷,“你怎么来了?让你查的事情查清楚了?” 虽然声线冰冷,但是那一丝无法掩藏的急切仍然夹杂在了里面。 对于那个人,他似乎还有着期待。 崔灏摇了摇头,在沙发上坐下道:“他为什么要背叛你的原因没有查到,他从五岁进的孤儿院,但是父母不详,之后就一直好好的上学,之前照顾他的护工有年岁大了离职的,我已经派人去找了,希望能够把他祖宗十八代查个底儿掉。” “没查到,那你来干什么?”秦丞转过了头去,刚刚提起的心又沉了下去。 崔灏看他的神态,叹了口气,抓了抓头发道:“他为什么要搞死你没查到,但是有一件事情,你估计感兴趣。” “有话直说,我这里很忙,”秦丞冷淡的说道。 崔灏撇了撇嘴角道:“之前你受伤的事还记得么?那之后你准备的假文件钓鱼上钩,基本可以确定是林曜买的人想要对你下手。” 秦丞握着笔的手蓦然收紧,他当时去宴会的事情,只有很少的人知道,能看到他的行程表的人,很少。 所以那次刺杀以后,他就怀疑公司里面有内鬼,知道有人要搞死他,所以准备了那些假的偷税漏税的文件,那些东西泄露出去,足以让整个华晟陷入恐慌。 只是没想到,钓的是他最意想不到的人。 “这个我已经知道了,”秦丞的胸口好像被放了冰一样,最爱的想要共度一生的人,想要杀了他的感觉,比真的刀捅进去还要疼。 “不,你不知道,”崔灏摇了摇手指,给这个站在悬崖边上,轻轻一推就有可能坠落的兄弟一点儿希望,“他没想杀了你,三十万,买的是你秦丞受伤,而不是你的命,虽然他长的漂亮,但我绝对没有洗白他,但也许,他只是想让你失去目前的东西也说不定。” 秦丞垂着头没有接他的话,但是刚才笼罩在身上的阴霾,却像是肉眼消失的减轻了一层一样。 “你说的是真的?”秦丞抬头问道,脚步慢慢从悬崖边上迈了回来。 心爱的人想要杀死他和想要让他失去一切,并不是一个概念,他拥有的财富太多,一个华晟倒下,他还可以再建一个,那个人想要钱想要权他都可以给,唯独想要他的命,只能证明,那个人对他没有一点儿的心。 他们在一起睡过很多次,那么多的日日夜夜,他在林曜的身旁,几乎毫无防备,想想也是,如果想要他的命,他几乎可以随时下手,但他没有,而是选择了另外一条途径。 或许……他狠不下心。 “喂喂喂,我可提醒你啊,”崔灏的声音唤回了秦丞的思路,带着点儿烦躁,“我告诉你这个,只是想让你别为这么个人跟自己较劲,可不是为了让你跟他和好的。” “我知道,”秦丞的手指敲了敲桌面,不管是因为什么原因,背叛就是背叛。 背叛的人,就应该受到惩罚。 食物会从门洞里面送进来,但是就算是送饭来的人,也跟他全程没有交流。 这座地下室,可以满足生活的一切需求,但是太过于寂静无声,待在这里久了,人的心灵,好像都会扭曲。 那个男人不是天天来,只是在他身上的痕迹消散的差不多的时候,就会过来。 也不知道他给他用的什么药,那些看着可怖的痕迹,往往两三天就会淡下去,只留下浅浅的粉色,衬托在白瓷一样的皮肤上,反而染上了一层暧昧的色泽。 好像轻怜蜜爱过一样,好像他们还是相爱的模样。 门被打开的声音传来,厚重的门,每次需要输入密码,然后再打开,这也就意味着,这个时候来的,只有可能是秦丞一个人。 林曜是孤儿,朋友也少的很,消失这么多天,既不会有人找他,估计也不会有人发现他失踪的消息,在再加上秦丞这个人的运作,想让他在这里被关上一辈子都是有可能的。 秦丞进来的时候,面对的就是林曜冷淡的侧脸,漂亮的睫毛微微垂着,他甚至没有往他这里看上一眼,整个人安静的像一个白瓷娃娃。 “想从这里出去么?”秦丞一句话出口,林曜的身体不可抑制的颤动了一下,证明他对于出去,并不是无动于衷的。 林曜缓缓开口:“你有什么条件?” 人的傲骨是会被磨损的,长期被关在一个地方,对于外界的渴望会不断的攀升,即使面对的这个人是他的仇人,为了出去,为了以后,也只能开口。 秦丞没有回答他的问题,只是坐在了床边,捏起了那细腻的下巴,真丝的床单,昂贵的药品,让他即使被囚禁着,也能够一如既往的拥有着最惑人的美貌。 美.色总是最吸引人的,可以让一些人惦记着这个人,惦记的让人觉得糟心。 “你一直没有出现,公司里面问你的人也不少,没想到,你的人缘还挺好,但他们到底是真心跟你做朋友,还是只是喜欢你的外表呢?”秦丞冷淡的开口,看着他微微颤动的睫毛,也不知道是用这个话想要刺伤他,还是刺伤自己。 看到他难过,痛苦,他应该觉得心里快意的很才对,可是都没有,他没有快意,但仍然好像自虐一样的想要看他痛苦。 “让你出去,仍然回到你原来的位置,”秦丞看着他不可思议的目光,摩挲着手下细腻的触感道,“但你不是我的爱人,甚至连情人都不是,只能是玩具,不准跑,不准躲,因为不管你跑到哪里,我都能找到你,对了,华晟福利院是我的资产,你要是跑了,我不保证那里会不会出什么问题。” 林曜本来不在意的目光猛地抬起,几乎不可置信的看着眼前的秦丞,最终所有的抗拒,化为了眼底深处的哀伤。 他已经尽量避免给别人造成麻烦,可是孤儿院,那些孩子,林曜颤抖的开口:“那些孩子是无辜的。” “原来你是有心的,”秦丞的话里带着嘲讽,看着眼前人的哀伤,眸底深处却划过一抹刺痛,这个人,对别人都很好,对于那些孩子,也心软的很,只到了他这里,会有狠心的背叛,“他们当然是无辜的,但我说了,只要你不跑,别的不管你做什么,我都不会对那里造成什么威胁。” 最后一句话说出口的时候,秦丞几乎以为自己疯了,可是在看到这个人眼里燃起的亮光时,他又莫名的不后悔。 吻落在红唇边缘,秦丞含住了那唇,细致的吻着,听着他喉咙里呼吸急促的声音,深入了进去,手臂的推拒有些无力,柔软的像是他们曾经深爱时的模样。 只是睁开眼睛,看见这个人眼睛里面的清明冷淡,才发现那是一场梦,一个眼前的人给他构陷出来的,一戳就破的梦。 秦丞的头上好像一片冷水泼过,一下子凉到了心底,推拒在胸膛上的双手被压在了头顶,纤细的一只手就能完全握住,带着暴戾的吻顺着下巴滑下,分明是凶狠至极,却只留下了粉色的印记,喉结被咬住的事情,身下的人没忍住的一个小声的呜咽,让整个房间彻底的燃烧了起来。 如果得不到他的心,至少得到身体也是好的。 林曜,你到底为什么要这么对我? 秦丞心底最想问出的问题,到底没有问出口。 修身的小西装,漂亮的领带,西装裤完美包裹着漂亮的长腿,青年站在镜子前看着自己,恍若隔世。 而身后那个以温柔的姿态抱着他的男人,掌控着他最忌惮的把柄,让他连逃都不能逃。 “果然穿上衣服有不一样的感觉,”秦丞咬了咬他的耳垂,在上面落下一个牙印后顺着脖颈下滑,留下了一串的痕迹后放开了他。 以前他们在一起的时候,这个男人都会很小心,不在外人能看到的地方留下这些暧昧的痕迹,因为林曜不喜欢被别人看到。 可是现在,他就像故意的一样,也对,连情人都不是,凭什么让他像对待爱人一样的对待。 林曜的眼睛微微濡湿,秦丞却冷笑了一声,在他的耳边说道:“不要用这样的眼神看我,你伪装的感情,一文不值。” 他要深刻的铭记,这个人,曾经就是用这样纯真漂亮的面孔和眼睛,让他深信不疑,让他死心塌地,然后自己在一旁冷静的看着他踏入泥潭,他是玩弄人心的高手。 所以,不能为他心痛,不能对他心软。 “走吧,宝贝儿,”秦丞轻佻的搂上了他的腰。 坐进了车里,在司机的面前,就开始动手动脚,甜腻的水声从后车座不断的传来,司机偶尔透过后视镜看过去,那漂亮的青年皮肤泛着淡粉的颜色,睫毛微微颤抖却又无法挣脱的模样,让这位十几年的老.司机差点儿把车开进沟里去。 等到车停下来的时候,这位司机已经做好了被罚的准备,却没有想到后座的秦丞一挑嘴角,捏起了那青年的下巴,专门对上了后视镜道:“他很漂亮吧,想看就多看几眼,反正也不是什么值钱的玩意儿。” 林曜本来泛着粉色的脸颊蓦然变得惨白,那盈盈的睫毛给他添上了几分的脆弱,却更勾人心肺。 司机的呼吸变得有些粗重,这样的美人,就算是多看上两眼,也算是赚了。 “绿灯了,”秦丞的一声提醒,让司机连忙发动了车子,只是那偶尔一瞥,他却觉得秦丞的眼睛,有一种踏进冰窝里面的感觉,让人从心脏深处散发出一种寒意。 错觉吧,那可是老板自己让他看的,司机目送着秦丞抱着那美人进了公司,哀叹了一下贫苦百姓估计只能做梦才能碰到那样的美人后,被人从身后拍了拍肩膀。 西装革履,一看就是坐办公室的那种白领的男人将一个信封递给了他,平铺直叙道:“这是你这个月的工资,你被开了。” 秦丞的司机不少,换没有换过林曜不知道,只是进了公司,到了这个熟悉的地方,所有人的第一眼下意识的落在他的腰上的时候,还是让他有几分的不自在。 以前是因为不想要跟他的仇人那么亲密,现在呢,现在是什么? 耳边传来了濡湿的感觉,林曜下意识的想要缩,却听到了一声警告:“别忘记你答应的事情。” 躲闪变成了承受,身体本能的反应让他的脸颊变得发红,让过往的人看的眼睛都要发直了。 而这样的举动,一直到进了秦丞专用的电梯才停了下来。 公司的消息传播的最快,各种各样的图片和议论飞快的交流着。 “天呐,你们看见没,老总和曜宝贝在公司门口就亲上了,漂亮的曜宝贝皮肤粉嫩嫩的样子真的超好看。” “超好看,你怕是没有看到那脖子处的一串吻痕,那晚上得多激烈啊,曜曜一定被疼爱惨了。” “难怪一直没出现,果断是下不了床什么的,□□爱,鼻血了,看这高清图,今天有能吃下三碗饭。” 这是属于正常的,台面上的评论。 秦丞松开仰躺在沙发上皮肤泛红的林曜,手指擦过自己唇角的湿痕,将自己这里调查来的评论递到了林曜的面前。 他绯红的脸,配上的却是不知道谁的赤.裸的身体,在一个群里飞速的刷新着。 “这种图,我能撸一个月。” “福利啊,不过也就只能看看,要是我有老板那么有钱,一定艹的人下不了床。” “所以说啊,就是有钱人的玩物,还什么真爱,那群女人整天就知道做什么白日梦,这脸蛋,老子一个直男都能看弯。” “有钱人的消遣,一个给钱一个给色,要不然一个新进来的大学生,那么快爬上总助理的位置,没点儿猫腻谁信呢。” 恶毒的话语,色.情至极的图片,让林曜的身体有着轻微的颤抖,努力维持的冷淡的外表都快维持不住。 那些平常相处的同事,原来都是这么看待他的么? “其实他们说的也没错,”秦丞的手指随意刷新着那些话语,看似亲昵的凑在林曜的耳边说道,“本来我第一眼看上的就是你的脸,不然你真的以为总助理的位置会随便给一个大学生坐?华晟多的是优秀的博士,最不济也是硕士,你凭什么呢你说?” 林曜没有说话,只是那双眼睛,似乎隐隐的失去了一丝的光芒,有些干涩的开口道:“我一个玩物,他们怎么说都是应该的。” 他的话出口,秦丞捏着手机的手蓦然收紧,将手机丢在了一旁,蓦然起身坐在了办公桌前,冷声道:“你该工作了,这次别再想耍什么花招,出去吧。” 林曜默默的起身,扣好了被扯开的衣领,沉默的走了出去,没有表情,没有悲喜,整个人像一只提线木偶一样。 系统的声音试图温和成一个老母亲:[宿主,你别难过吖,才不是那样呢,你不知道,你们刚刚下车,那个司机就被开了,秦帅……人渣正在里面摔东西呢,不生气了不生气了。] [意料之中的事,]林曜的声音冷冷清清,只是没有沮丧,反而带着一丝笑意,[况且,他们说两句,我又不会掉块肉。] 从秦丞放他出来的那一刻,他就知道,他等到了想要的东西。 [啊?哦,]系统呆呆的如同在风中石化,是他多虑了。 桌面的东西被全部甩到了地上,秦丞的胸膛剧烈起伏着,那些话,那种亵渎,他在看到的时候,真的恨不得将那些人撕成碎片,林曜果然也伤心的很。 他不在意他秦丞,可是却在意那些无关紧要的人,还会为他们的话觉得难过,用了很久的钢笔被掰断成了两节,墨水喷溅在了手上,秦丞却只是随意擦了擦,发出了一条消息。 当天,华晟被离职了几名新入职的员工,连人事主管都被骂了一顿。 “华晟不需要人品低劣的员工,”这是秦丞的原话。 秦丞那个时候的目光,人事主管现在想起来,还擦了擦汗,那个时候,他几乎以为自己会被老板的目光切片。 而这句话公布出来,华晟上下,突然所有的人都变得目不斜视,兢兢业业起来,虽然只是离职了几个新员工,但是谁都不能保证,最顶上的那位上司,不是在杀鸡儆猴呢。 最后污.秽的图片被删除,秦丞看着将文件整理好递给他的林曜,接过文件随手放在了一边道:“我明天再看。” “这份文件是加急的,”林曜垂着眸面无表情的开口,只是手指轻轻的揉搓,掩饰着他的躁动。 虽然他的外表会让人误会一些事情,但是他并不是像那些人说的那样,空有外表的。 “加急?”秦丞打开了那个文件夹,在林曜隐隐期待的目光下,拿起了其中的纸页,然后塞进了旁边的碎纸机里面。 嗡嗡的声音作响,那些带着文字的东西,掺杂着面前人的心血,化成了一堆的碎屑。 林曜站在那里,似乎能够感觉到指尖的冰凉,那种从心头蔓延到指尖,遍布全身的冷意,他张了张口,似乎想要说什么,但是却只是木愣愣的站在原地,好像失去了所有的鲜活一样。 纸张被全部吞没了进去,秦丞摊了一下手道:“现在不用看了。” “是呀,”林曜干涩的开口,看着男人走到了他的身边,解开了他的衣扣。 他只是玩物,玩物做出的东西,怎么有资格被人看,是他太天真了,被人爱着宠着,就真当自己是什么东西,甚至连下手的时候,都会迟疑,不想让眼前的人失去性命。 手下的人木愣愣的没有丝毫回应,秦丞抬起头,看着他的表情。 外表冰冷,眼睛里面却有脆弱,就好像薄薄的冰面一样,漂亮,干净,易碎,好像再轻轻一推,就会碎成无数的碎片,然后随着水流消融掉,什么也不剩。 “跟木头一样,还真是让人提不起什么兴致,”秦丞背过身,坐回了原来的位置,随意的摆了摆手道,“出去吧。” “是,”林曜的手颤抖的系上衣扣,挺直的背看起来莫名有几分佝偻,脚步迟疑的像是踩在心上一样。 一直到门关上,秦丞几乎是下一秒就拿起了座机,叫了人进来。 “你他.妈真是有病!”大概也只有崔灏敢这么骂秦丞了。 秦丞扯了扯领带,皱着眉看他:“你说话注意点儿。” “哎,我就不注意,你有本事把我也开了!”崔灏摊平了手臂坐在沙发上,翘着腿,眉头拧的死紧,“在车上羞辱,让司机看,把司机开了,自己让人看那种垃圾话,把员工给开了,把做好的文件的用碎纸机粉碎了,再他妈黏起来,我跟你讲,秦丞,要不是你是我兄弟,我真他.妈的全世界宣布你是个傻逼!你这到底是在跟谁过不去呢?” “我只是……”秦丞叹了一口气,闭了闭眼道,“你不明白,我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了,我不知道该拿他怎么办。” 崔灏第一次看他这么颓唐的样子,这个从小意气风发,被所有的人嫉妒的天之骄子,在爱情的面前,也只是一个被情所困的普通的男人。 “但你总要选择一头,你要还喜欢他呢,就好好宠着,大不了别让他接触你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以你的本事,威胁他恐吓他,把人绑在身边一辈子,不是简单到极点的事,”崔灏的手在腿上敲了敲,“要么呢,你就对他跟对方诚那样,直接以商业盗窃的名义,或者随便栽赃一下,就能把他弄进去,有的是办法让他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不行,”秦丞否决了他的第二种想法,可是对于第一种,“把一个不爱我的人困在身边,我会继续折腾他的。” 他甚至想过去原谅他,即使那个人曾经想要让他一无所有,但是一想到之前自以为是的感情都是欺骗,他就会想要让他也痛苦,明白一下被人欺骗的感觉。 “看见你这样,我觉得我这辈子都不想趟爱情的浑水了,老老实实让身体舒服了才是正道,”崔灏走过来拍了拍他的肩膀道,“我这边尽量帮你去查林曜的来历,不过你也别抱太大希望,十几年前的事了,谁也不知道怎么回事,还有,他跟方诚真的是临时合作关系,方诚那小子不是人,但是方叔他们,你真的打算赶尽杀绝么?” “方家存在,就会留有后患,那些证据,查证后都是真的,我不出手,还是会被别的人吞了,没必要手下留情,”秦丞谈起公事的时候,仍然是冷酷无情的。 崔灏愣了一下,心里叹了一口气,方诚那家伙的确不是人,但有时候,他也会觉得秦丞太过于冷酷了。 …… 鼻腔和嘴里面呼出的热气在窗面上凝结成了小小的水雾,然后因为身后的动作,被绯红的脸颊蹭着凌乱的水迹。 白皙的手指被身后的大手按在冰凉的玻璃上,身体是热的,窗户却是冷的,然而这样的冰火两重天并不是最刺激人的感官的,那窗外闪耀的霓虹灯才是。 秦丞办公室的落地窗很大,很干净,很通透,白天的时候,窗明几净,晚上的时候,市内的灯一关,里面漆黑一片,外面万家灯火,可是光芒映衬进来的时候,还是能窥探到映在窗户上面的东西。 林曜的身体颤抖的厉害,眼角溢出的泪花不知道是因为情.动,还是因为害怕和羞辱,努力维持的平静,在一次又一次的被打破,让他的脑袋里面凌乱一片,无法思索更多的事情。 “看,多漂亮,”秦丞的手从身后托住了他的下巴,逼迫着他去看自己此时的样子。 映在窗户上的模样有些模糊,但是那样的美却无法掩盖,泪盈于眶,呼吸炙热而急促,细腻的皮肤泛着的粉色,好像都能被映衬出来。 “秦丞,我不想在这里,”林曜的手扶着玻璃,艰难道。 “可是我想,想了很久了,”秦丞的手指划过他耳垂上漂亮的宝石,亲吻落在了颈后,“乖一点儿,别惹我生气。” 玩物,的确没有选择的权力,连拒绝都不能有。 办公室只是一个开始,天台,洗手间,泳池,甚至连电梯间,都能成为被羞辱的地方。 “总觉得林助理最近变得更吸引人了。” “可不嘛,天天被疼爱,承了雨露,那必须身娇体软皮肤红润有光泽,就是不知道当初他们谁追的谁?” “我猜秦总追的曜曜。” “我猜也是,曜曜勾勾手指,嘻嘻嘻,秦总哪儿忍得住。” “别猜了,”一道男声在茶水间响起,“果断秦总追的林曜,当初我们还当了一把助攻呢?” “啊?” “还记得林曜请吃饭那次么,我们灌酒,就是秦总叮嘱的,然后小白兔不就被带走了。” “刺激啊,那酒.后.乱.性……我们曜就这么被吃了?” “根本不是那么回事好吧,秦总当时没吃,肯定没吃,看当时林曜走路的步伐,肯定是没被吃掉,就秦总那腰力,真被吃了,林曜还下的了床,都是男人,我们估计,当天没吃,你们的小白兔肯定以为秦总是君子,这个好感度一上去啊……啧……别跟别人说。” “知道知道,”茶水间传来大家的嘘声。 “林助理!!!” 下一刻,一道尖叫声响彻了整个楼道,茶水间的人吓了一跳,纷纷跑了出来,却全部站在了原地,吞咽着口水,有些血液凝滞。 茶水间外就是楼梯,这里平时没有什么人走,现在,那中间的地段,一个人却躺在那里,各种文件散落在台阶上,血液从脑后蜿蜒了出来。 “这怎么回事啊?” “赶紧叫救护车!!!” “林曜林曜……” 场面顿时乱成了一团,几个人跑下了楼梯,一个人将林曜抱了起来,匆忙的往电梯那里跑,几个人护着,血液滴滴答答的落了一地。 秦丞正从电梯里面出来,迎面面对一群着急忙慌的人,正打算皱眉训斥几句,却在看到他们抱着的人时,惊恐的睁大了眼睛。 “他怎么了?!”秦丞到了跟前,看着眼睛爱着的林曜,双目之中都有些赤红,“到底怎么回事?” 众人七嘴八舌的说不清,秦丞却顾不上那么多,只是脱下了外套,不顾那昂贵的西装到底有多贵,直接缠上了林曜伤口的地方,将人一把抱了过来,转身进了电梯。 “马上安排医院,”秦丞一声呵斥,旁边的助理连忙安排,说话的时候却大气都不敢出。 “林曜,林曜,醒醒,”秦丞心里慌的厉害,怀里抱着人,心却高高的悬起。 等到电梯门开的时候,那样奔跑的速度,跟平时冷静沉稳的他判若两人。 限量的豪车终于发挥了作用,没有人敢上去挨蹭一下,一路飙着车,下了车有一路奔跑,等到早就准备的护士医生将人一路推着送进病房的时候,秦丞才双腿有些脱力的坐在了椅子上。 而在后面,助理和保镖才远远的跑了上来。 “秦总,”助理对着秦丞,甚至有些迟疑走过去。 “去查查到底怎么回事,”秦丞坐在那里,看着手术室的灯,头也不回的说道。 头发凌乱,额头上挂着汗水,手上身上都沾上了血迹,对于一个平时对自己要求极高的男人来说,几乎是一件不可能的事情。 可是现在,助理却不敢提醒他去换件衣服,只能匆匆的去查事情到底怎么回事。 崔灏赶来的时候,看见的就是秦丞这副样子,别人不敢靠近,他却是敢靠近的。 身边的位置位置微微下压了一下,秦丞察觉到了,却没有理他。 “我查到了林曜之前的事情,你要不要听一下?”崔灏心情有些复杂。 那件事情倒不惊世骇俗,只是谁也没有想到,一个五岁的孩子,会有那么大的毅力,能够努力十几年,就是为了让眼前的人一无所有。 “什么?”秦丞背对着他问道。 不管是因为什么,只要里面的人平安无事,所有的事情,他都可以不计较,不追究,他想要华晟都可以全部给他。 或许这种想法像是一个疯子,但是心里弥漫起再也见不到这个人的恐慌时,秦丞觉得以前纠结的自己,是个傻子。 “他的原名叫张晓军,”崔灏手插在兜里,看着地面叹气道,“是你第一个商业对手,张国栋的儿子,这么多年,你可能已经忘记了,但是当年你在华晟最开始历练的时候,最先收购的就是张氏,没留一点儿后手,张氏夫妇借了高利.贷,张国栋被追债的人打断了一条腿,跳楼自尽,他老婆被车撞死了,就剩下一个五岁的张晓军,他估计就是回来报复的,所以……” 等他醒了,让他离开吧。 崔灏对上秦丞赤红的双目,这句话却没有办法说出口,就像是冤孽一样,林曜为了报复而来,偏偏秦丞动了心。 线头混乱,但归根结底,一切的源头是当初眼前的这个人做的孽。 或许他是无心的,商场倾轧,后果自负,但是一个五岁的孩子因此失去了父母,潜伏了这么多年,仍然要报复,心中的恨意得有多大。 他们或许是所谓的人渣,败类,但是对于孩子,人总会多一份同情心。 换成崔灏自己,他可能会想杀了眼前的这个人。 “你打算怎么办?”崔灏问道。 秦丞低下了头,碎发遮掩住了视线,让他看起来无比的颓废:“你说,我把华晟给他,能不能……”让他回到我身边? 一开始的认识就是诱导,他心怀不轨,林曜他或许动了心,或许没有,然后就是背叛,复仇……他们之间,就像是一团乱麻,最好的就是送那个人远远的离开,两厢安好,也许有一天,林曜能够报仇成功。 但是不能,他一分钟一秒钟都无法忍受,那个人离开他的视线。 “我有的时候,真的不明白了,”崔灏起身,看了他一眼道,“你自己想怎么决定怎么决定吧,你们的事情我管不了,我任务完成,回见。” 林曜的手术很成功,医生的话让秦丞如释重负:“伤者滚落楼梯的时候,应该是护住了脑袋,所以只是皮外伤,我们已经进行了止血,脑部CT也显示没有什么问题,等他醒来以后,应该就没有太大的问题了。” “明白,”秦丞看着床上安静躺着的青年,他的头上裹着纱布,却显得格外的安静和乖巧。 长大了这么漂亮,小的时候,一定很受家里的疼,然而因为他,他所有的一切都失去了。 第30章 长腿叔叔的小助理7 对于商场上的对手, 秦丞一向是不留情面的,商场博弈, 本来就跟赌.博一样,拼的是实力, 玩的是技巧,要是只凭运气, 根本走不了多远, 玩不起就不要玩,守着自己那一亩三分地不是挺好。 年少轻狂,天之骄子,仗着自己能力卓绝, 不留后手, 然后将一个家庭推入深渊。 如果在顾忌林曜的感情之前,他或许会对此嗤之以鼻,没有亲身体验过,很难了解那种感受, 因为他绝对不会让自己陷入那种境地。 可是陷入那种境地的,是他心爱的, 放在心尖上, 不忍心他受到别人一点儿磋磨的人,他的体会, 他几乎感同身受。 五岁的孩子, 失去父母, 没有长辈, 只能在孤儿院长大,成长的过程不允许哭闹,只能努力。 曾经他以为自己是解救他的人,华晟福利院的一切都是他出资建设的,因为父母说他心太冷,作孽太多,能赎一点儿罪过是一点儿罪过。 那个时候他不以为然,现在才知道,才他是把他推入地狱的人,将他的纯真,善良,笑意,在十几年前的冬天全数抹去,然后要求他爱上自己。 这在别人听起来,简直像是一场笑话一样。 “林曜,只要你醒过来,你想做什么,我都答应你,”秦丞握着青年的手,包裹在自己的掌心里面。 他的手指如玉,白皙的几乎通透,却柔软的让人爱不释手,手这么软的人,心怎么可能硬的起来。 握在掌心的手指微微抽动了一下,秦丞猛地抬头,怀着满腹的期待和莫名的恐慌,对上了青年眨动着睁开的眼睛。 眸中氤氲着水光,带着迷茫,像是黑色的琉璃一样,带着纯稚如孩童一样的光芒。 那种光芒,跟秦丞第一次跟他近距离接触时的光芒很像,却又不完全一样。 “林曜,”秦丞率先开口,“你觉得怎么样?” “叔叔……你是谁?”林曜迷茫的晃了晃头,左右看了看道,“妈妈呢?妈妈——” 他似乎找不到人,撑着身体就要起来,却猛地捂住了头,眼眶里溢出了眼泪,又努力的收住:“头好痛,呜呜……呜军军不哭,军军是好孩子,呜……” 他一边说着,眼泪却又扑簌簌的掉着,努力抑制却不断打嗝的模样,让人看起来心疼极了,也让秦丞看起来心凉极了。 “林曜,别跟我演戏,我不会拿你怎么样的,真的,我可以放你走,可以把华晟都给你,我什么都不要,”秦丞扶住了他的肩膀,拉下了他的手,直视着他的眼睛道,“你骗不了我的,知道么?” 林曜看着他的眼睛瑟缩了一下,像是怕极了,浑身颤抖的厉害,却又不断的吸气不敢哭:“叔……叔叔,我听话,你带我去找妈……妈妈好不好?我真的……真的听话。” 眼泪滴落在洁白的被褥上,晕染出微微漾蓝的色泽来,他满脸的泪水,似乎想从秦丞的手下挣脱,却又因为他过分紧的力道,只能轻轻颤抖,连大声哭都不敢。 可是这样看起来,更加让人心疼。 [宿主,他说什么都给你哎,]系统再一次在美.色前智商下线,完全是身为宠物的智商,[他要是给你了,我们就拿着他的东西,让他去要饭,任务分分钟就完成了。] 林曜只在脑海里淡淡的回了他一句:[男人的嘴,骗人的鬼。] 看秦丞的态度,预计关于原身十几年前的事情已经有眉目了,要不然决计不会说出这样的话来。 秦丞的能力很强,展现在商业上的天赋,让他即使失去目前的所有,也能够迅速翻身,因为他的人脉,能力都摆在那里,即使把目前所有的一切给了他,任务勉强算是成功,也只能拿到最低的任务评分,毫无意义。 听到茶水间的话,是一个契点,一个可以改变他们之间的关系,重新开始的契点,毕竟被复仇的人感受不到被复仇的痛苦,评分也会相应的降低。 如果维持原来的状态,隔阂一直存在,事情只会不断的恶化,手中掌握着财富与权力的男人,得不到他想要的东西,怎么可能甘心放手。 这个男人,当初从他开始上大学的时候就开始拉网,可见相当的有耐心,他是一个合格的猎人,如果原身真的在这里,很难说不会被软化。 但可惜,在这里的是林曜,他永远记得,自己在这里是做什么。 “林曜,你不相信我是么?”秦丞凑近了,看着他下意识的瑟缩,深邃的目光中透着哀伤,“我让你那么不相信么?” 林曜的眼睛里面充满了恐惧,那种对于陌生成年男人的畏惧,深深地刺痛一个人的心。 比起怨他,骂他,继续报仇,他是真的选择遗忘,还是打算开始另外一轮的报复? 秦丞突然觉得……他的目的不那么要紧了,不管他演什么,装什么,或者真的忘记了什么,都不重要,重要的是,人在他的身边。 秦丞松开了他,林曜趁他挪过视线,几乎是下一刻就抱住了被子,试图把自己藏起来。 漂亮的眼睛里面全是畏惧,可是即使好像智商低于他身体的年龄,他的动作也只有纯稚,而不带一丝的傻气。 秦丞转过头,看着他下意识的挺直腰背的举动,尽量用最和缓的声音问道:“你想找你妈妈,你记得你妈妈长什么样子么?” 孩子的心性最是不记仇,即使刚才对这个人还怕的很,但是听到要帮他找妈妈,下一刻,眼睛里面就亮起光芒来。 林曜眨了眨眼睛,似乎努力思索了一下,突然惊讶的瞪大了眼睛,手指焦虑的在唇下用洁白的牙齿咬着:“我不记得妈妈长什么样子了……” 即使心智似乎倒退到了十几年前,但是那么多年前的记忆,早就模糊的再也看不清了。 秦丞不知道他是怎么凭着一股韧劲来找自己复仇的,但是这种忘记了母亲样子的神态,让他看起来像只小兔子一样,可爱极了。 他曾经冷静的一面,秦丞喜欢,可爱的一面,他也喜欢,如果记忆真的能够倒退到十几年前,或许也是一种补偿的方法。 虽然内心在否定着,但是秦丞突然对于这种有可能存在的现实有了一丝期待。 “军军,过来,肚子饿不饿?”秦丞没有哄过孩子,但是这种跟哄恋人,应该是差不了多少的。 林曜的肚子适时的叫了一下,轻轻的点了点头,看着秦丞伸出的手,身体却努力的往后缩了一下。 这个人刚才好凶,不是好人,妈妈说,不可以相信陌生人。 “叔叔……”这个称呼让秦丞皱了一下眉头,虽然他的确比林曜大了十三岁,但是叫叔叔却好像一下子差了辈分进去,不过,算了……“饿了的话,叔叔带你去吃好吃的,你想吃什么就有什么。” 孩子对吃的最感兴趣,尤其是林曜这种爱吃的,在听到想吃什么就有什么时候,什么妈妈说的话,都忘到了脑袋后面,他尝试着将手放在眼前的陌生人手里,试探的问道:“我想吃好多好多的巧克力也可以么?” 林曜对于甜食,似乎有着特别的爱好,秦丞不敢吓到他,只是小心的不带丝毫威胁的握住了那只绵软的手,将人整个从被子里面拉出来抱了起来。 突然的腾空引起了小家伙蓦然的惊呼,可是下一刻,他就笑弯了眼睛,双手抱着秦丞的脖颈,试探的往下面看了看,踢着腿笑意盈盈:“好高~” “开心么?”秦丞感觉自己已经很久没有见过他的笑脸了,这个时候再见到,心里也说不上是什么滋味? “开心,叔叔,我们快去吃饭吧,”林曜揉了揉自己的肚子,委屈巴巴的看着秦丞道,“我好饿。” “好,我们去吃饭,”秦丞闭着眼睛平复了一下心绪,就那么抱着他走了出去。 …… “失忆?你确定?”崔灏手上夹着烟,在洗手间的吸烟区喷云吐雾,烟雾缭绕,他顶了顶嘴角道,“你确定他这次不是装的?医生检查结果怎么说?” “医生检查结果?”秦丞的手上同样夹着烟,他以前没有烟瘾,可是从林曜背叛他以后,就越抽越凶,只是现在,那根烟只是夹在他的手指间,时不时的弹一弹烟灰,却不常送进嘴里,“他们之前说没事,后来检查一下又说什么脑部可能受到了不知名的撞击,没什么损害,但是有可能他自己选择了忘记,没有什么参考价值。” “那你自己怎么想?”崔灏问道。 秦丞对于医生的结果不屑一顾,但是对于这个问题,沉默了一下道“如果这是他希望的,那我只能相信他。” 不管事实的真假,都相信,抱着那侥幸的万一,总比一点儿希望都没有的好。 “行吧,你可真是个人才,”崔灏将烟头按灭,突然想起了什么说道,“据说他现在的心智只有五岁,那你是把他当儿子养,还是当爱人养?对那么小的孩子,你下得了手?” “他思维是五岁,身体却是成年人,”秦丞闭了闭眼睛说道,“他要是一辈子五岁,我总不能当一辈子和尚。” “行行行,你有理,”崔灏拍了拍他的肩膀道,“真不愧是咱们人渣协会的领军人物,对了,他五岁的模样我还没有见过呢,能不能去看看?” “不能,”秦丞果断拒绝了他的窥探,可惜这位兄弟的脸皮却比城墙还厚,死赖着也要跟着过去。 病房的门打开了一条缝,一身病号服,头上还裹着白色纱布的林曜没有乖乖的躺在被窝里面,反而趴在床上,晃着洁白的脚丫,吃着薯片,正在看着电视,隐隐约约还传来了“我一定会回来的!”这样一听就是反派的语录。 他的皮肤白皙的很,手腕脚踝,因为过分的白皙,隐隐可见黛青色的血管,连带着脚趾都是粉色的,一个个饱满的像葡萄一样,明明父母长的不是多么高的颜值,偏偏生出这么一个儿子,哪里都像是精雕细琢的一样,好看的不得了。 美人清冷的时候好看,只可远观不可亵.渎,那么一副纯天然的模样也好看,他似乎看到了什么精彩的情节,乐的笑弯了眼睛,露出了平时不常见,尖尖的可爱的虎牙出来,那股子纯稚的气息扑面而来,崔灏心里顿时就骂娘。 这种纯情跟那种小少爷们装出来的纯情比,真他妈的让人心里痒到了极点,这要还是装的,他真的为他这个兄弟默哀三分钟。 [宿主,那两个大坏蛋在外面偷窥你哎,]系统看狼羊大战看的津津有味,顺便还能以微末的智商品评一下,[那只羊好聪明吖。] [都蠢,]林曜的评价没有带一丝的客气,但是语气跟他的表情完全不符合。 他在哗啦作响的包装袋里掏着薯片,似乎因为掏不到,从趴着转为了跪坐在床上,眼睛整个探到了袋口那里,本来开开心心的情绪因为零食的吃完,瞬间由晴转阴,结果这一转头,还看见了在门口偷看的秦丞。 那漂亮的脸顿时皱了起来,漂亮的眼睛往门口瞪了一眼,转过了身去,手臂环住,那意思就差给背影上写上几个大字——我生气了! “你怎么他了?”崔灏在自己心里给自己挂上人渣第二的牌匾,并没有为刚才那个瞪眼某处弹跳了一下而有任何的忏悔。 “我答应他带他去吃好吃的,但是只给他喝了白粥,”秦丞谈起这个,似乎也有些头疼,“他还在养伤,不能吃辛辣刺激的食物,因为这个就生气了。” 崔灏毫不犹豫的给予了嘲笑,正打算跟着秦丞进门,却被那门一把甩在了脸上,差点把鼻子都给甩扁,然而他想开门,里面已经被反锁,他只能对着门低咒了两声转身离开。 “还生气呢?”秦丞从林曜的身后拍了拍他的肩膀,试图晓之以情动之以理,“军军是乖孩子,受伤的时候不能吃那些东西,要不然头该更疼了,到时候受罪的可是你自己,乖孩子要听话知道么?” 可惜孩子这种生物,一旦惯了,宠了,意识到大人没有威胁的时候,那绝对是不会听话的。 林曜鼻腔里面轻轻哼了一声,大有不听不听,王八念经的架势。 秦丞捏了捏眉心,第一次觉得带孩子比上一天的班还要累得多。 上班遇到什么事情,还有点头绪,可是孩子这种生物,变脸的时候,完全没有任何的预兆。 哄也哄不好,打又打不得,只能宠着,偏偏越宠越无法无天。 “叔叔错了好不好,叔叔不应该骗你,”秦丞耐心的分析自己的过错,从来没有道过谦的人现在在这里跟一个孩子认错,可能商场上的人见了,都会笑掉大牙。 “叔叔认识到自己的错误,等军军病好了,真的想吃什么,叔叔都带你去吃好不好?” “叔叔你昨天也是这么说的,”清凉的青年音,林曜的眼睛里面仍然带着不满,小心翼翼的伸脚去踹了踹秦丞的腿,“我不相信你!你是大骗子。” 秦丞努力的深呼吸,告诉自己要看在这是林曜的份上不要生气,要有耐心,然而下一刻,他就拉住了踢在自己腿上的脚踝,将那惊慌失措,努力攀爬的人以毫不费力的姿态拉到了跟前,身体放在了腿上,手掌却打在了屁股上。 啪的一声,怀里张牙舞爪的人顿时挣扎的更厉害了,要不是秦丞力气大,差点儿滑脱了手去。 “啊,好疼,叔叔我知道错了,”林曜呼喊的声音绵绵软软。 引得秦丞下一巴掌落下去的时候,已经变了味道。 他清楚的知道,这个人身体的每一处敏.感的地方,知道怎么样会让他舒服,也知道怎么样会让自己舒服,那样比暖玉还要腻滑的感觉,只需要触摸上一次,就会念念不忘,而他触摸过上百次。 打屁股打不成,虽然跟崔灏说的不能当一辈子和尚,但是对着一个心智不全的孩子,他到底下不去手,只能将趴在腿上的人拦腰抱了起来,放在了腿上。 林曜的眼圈有些泛红,秦丞那一巴掌虽然没使太大的力气,但是聪明的孩子都知道喊疼,而且要喊的大人舍不得再打下去。 “真打疼了?”秦丞抱着他,低声问道。 如果这是一个真正的五岁的孩子,他可能会去哄,会心疼,但是漂亮的青年靠在他的肩膀上,红着眼圈,委屈巴巴的蹭着他的肩膀撒娇,呼吸好像就在咫尺之间,秦丞扶在他腰间的手,不受自己控制的滚烫了起来。 虽说男人都是下半.身的生物,但是他这样的人,也只会对着喜欢的人,才会有反应。 身体记录着他对这个人最真实的喜爱,即使生气,也喜欢的紧。 真是魔怔了。 “疼了,”林曜挪了挪自己的屁股,一脸可怜加委屈,“叔叔说话不算数,还打人,叔叔是大坏蛋!” “叔叔要是大坏蛋,你的屁股应该疼得你坐都坐不到这里来,”秦丞紧紧盯着他的脸说道,试图在那张脸上发现一丝的端倪。 系统哎呦一声,也不知道是不是见识多了,居然秒懂了小黄段子:[宿主,他耍流.氓,对着一个五岁的孩子都能耍流.氓,人渣,不是人!] 林曜没空理他,他一把捂住了自己的屁股,似乎对于那种坐都坐不到那里的疼痛充满了恐惧,眨着眼睛,在秦丞眯了一下眼睛的时候呲溜从他的怀里光着脚丫跳了下去,跑到了墙根试图把自己藏起来:“你别想,我不打针!坏叔叔,坏叔叔!” 他的声音绵软中带着娇气,秦丞却皱了一下眉头,过去将他从地上抱了起来道:“下次不准没穿鞋就往地上跑,再发现,就真的让你屁股疼得下不了地听到没?” 他的脸色真的冷下来的时候,连崔灏都会犯怵,更别说林曜了。 手臂环着他的肩膀,怀里的青年缩了缩,终于乖巧的点头,小声道:“知道了,叔叔你好凶,”他小心翼翼的揪着秦丞的衣领道,相当的会看脸色下菜。 “你乖乖听话,叔叔就不凶,”秦丞将他放在了床上,起身去弄湿了毛巾,过来给他擦着脚丫。 漂亮精致,连带着脚踝的骨骼都漂亮到了极点,人怎么能长出这么完美的身体?这是秦丞一直想不明白的问题。 轻轻的吻在脚背上落下,手里捏着的脚踝往回缩了一下,秦丞抬头,青年纯稚的眸中带着疑问和微微的脸红,他说:“叔叔,脏,痒~” “不脏,”秦丞放开了他的脚,背过身去去了洗手间,低头洗着毛巾,刚才那一瞬间,他差点儿以为,他最初认识的那个林曜,又回来了。 如果时光能够回到最开始……他们也会面临同样的结局,还不如现在这样,他什么也不记得,谁也不认识,只能依恋着他。 病房里面又传来了塑料袋摩擦的声音,秦丞头也没回,淡淡的说了一句,低沉的声音中带着威严:“今天已经吃了一包薯片了,不准再吃第二包。” “小气……”小小的声音像是试探一样,那袋子摩擦的声音到底停止了。 林曜的脑后受伤并不严重,等到纱布拆除的时候,就被秦丞带回了家里。 不是他们居住了一年的家,也不是曾经关他的那个地方,而是一个远离市区的,郊区的别墅。 说是别墅,更像是庄园,林木茂盛,每天都会有人驱逐里面的蛇虫鼠蚁,只留下一些鸟雀在里面,安全性很高。 一周的围墙,连片的花丛,反倒是中间的房子,除了那个巨大的泳池,占地并不宽敞。 这样大的室外环境,适合养病,也适合孩子玩耍,更适合关住一个人,与世隔绝。 即使嘴上说着放他自由,可是骨子里面的占有欲却是天生的,秦丞这个人,天生会把想要的东西,圈在他的地盘里面,似乎才会安心。 居住的地方选择在这里,上下班是最不方便的,但是从林曜滚下楼梯的那刻起,他就意识到,公司不是最重要的,事业也不是人生的全部意义,如果没有了他想守住的这个人,要那些东西,也没有任何的用处。 孩子似乎天生会对一个人产生依恋,尤其是在父母不记得,而这个人对他特别好的时候。 “军军,乖乖在家里待着,叔叔晚上就回来了,”秦丞看着扑在怀里抱的死紧的人说道。 这不仅是抱,还带着体重的下坠,像个孩子一样,胡搅蛮缠,恨不得到地上再打个滚。 “不要,叔叔不要走,”林曜在他的怀里耍赖,试图把自己的腿都盘到他的身上去,漂亮的眼睛眨着,试图眨出眼泪来。 秦丞对着这样的他,只有无奈和妥协,可是这次的事情,他必须亲自去,要不然损失会非常的惨重。 想要拥有眼前的人,想要让他一辈子都受着宠爱,用最好的东西,吃最美味的食物,物质基础是必须的,秦丞准备收手,就他目前的资产,足够养眼前的人几辈子,但必须将之前正在进行的工程完成才行。 “军军在家里玩,你看,有漂亮的小汽车,还有飞机,”秦丞试图用这些林曜平时特别喜欢的玩具吸引他。 系统放声尖叫:[啊啊啊,小飞机,宿主我们去玩小飞机。] [小飞机溜你嘛?]林曜呲了他一句。 系统小声嘟囔:[我比飞机跑的快!] “我不要,要叔叔,”林曜的眸光里面带了点不高兴的情绪在,他平时基本上都是要什么有什么,除了偶尔的不听话,一直都是高高兴兴的,但是这次,却不像是简单的在闹脾气。 “怎么了?”秦丞捏起了他的下巴。 小家伙穿着暖暖的毛衣,仰头看人的样子,任谁都不忍心拒绝他的要求,让他受委屈。 林曜瘪了瘪嘴巴,菱唇下压,视线撇到了一边道:“叔叔走了,肯定也会跟妈妈一样,不要军军了……” 他吸了吸鼻子,眼圈就开始泛红,虽然平时表现的不在意,但是孩子的心里敏.感的很,这么长时间没有找到妈妈,怎么可能不产生别的联想。 或许别人会告诉他,他的母亲不会不要他,会回来找他,但是在秦丞这里,他将小家伙纳入怀里,一手环着他的腰,一手抚摸着他的头发道:“妈妈不要你了,叔叔绝对不会不要你,叔叔最喜欢军军,这个世界上,绝对不会有人越过我去。” “可是你也要走,”林曜伸手去够他的脖子,试图将整个人都挂上去。 温香暖玉,一个劲儿的往他的怀里挤,秦丞抬起他的下巴,看着他无辜的表情,脑袋里绷紧的那根弦时紧时松,最后终于承受不住的断裂,炙热的呼吸掠夺了那双微张的唇。 久旱逢甘霖,想了太久,秦丞几乎没有怎么耽误,就直接深入了进去,怀里的人吱唔的出声,却只能起到助兴的作用。 双唇分开,林曜捂着胸口大口的呼吸着,一双灵慧至极的眼睛充满着水汽,在秦丞的视线下,摸上了嘴巴,呢喃道:“好舒服……叔叔我还要。” 他说着就去用唇够秦丞的嘴,只是不得其门,只会在外面挨挨蹭蹭,磨蹭了一会儿,找不到之前舒服的感觉,懊恼的盯着秦丞的唇,似乎苦恼极了。 秦丞顺着他的头发,看了看时间,想了想还是将人抱了起来,直接往外走。 “叔叔,我们去哪儿?” “带你一起去公司,这样,你就不怕我跑了。” “真的么?叔叔最好了。” 华晟的公司又传来了新的可以议论的八卦,漂亮的林助理大早上是被他们秦总牵着手进去公司的,虽然看起来跟平常一模一样,但是林曜平时的穿着,还是引来了人们的议论纷纷。 “你不知道,那双眼睛看过来的时候,我只想递颗糖过去。” “是的,不知道为什么会产生一种老母亲的慈祥感,难道我已经老到这种程度了么?” “别议论了,有人来了。” 急匆匆的提示,刚才还在讨论的人纷纷安静了下来。 林曜当时从楼梯的台阶上摔下去,很多人多多少少都会有些猜测,监控显示没有人从后面推他,他就像是精神恍惚下的慌不择路,一下子踏空了。 但是在那之前,他路过的是公司茶水间的位置,也许是听到了什么,刚开始在茶水间议论什么的那几个人一直提心吊胆的,弄的整个公司的气氛都有些紧张。 病从口入,祸从口出,能少说话,就要少说话。 “军军在这里玩,叔叔马上就回来,”秦丞看到助理进来,对着坐在沙发上的林曜低头哄道。 他不怕别人知道他爱上一个心智倒退的人,但他怕别人的议论,对于林曜来说,是一把刀子。 当初他会在楼梯踩空,就是因为那几个人的议论。 “好,”林曜被零食堆了一身,眼前还放着动画片,哪里还有早上一定要跟着来的痴缠。 可惜这份乖巧,只会让秦丞觉得无奈。 “话不多说,你们知道我叫你们来是为了什么事,”秦丞的手支在桌子上,轻轻的敲了敲。 他面前的几个白领纷纷低下了头去,虽然秦丞会在林曜的面前和颜悦色,但是在他们的跟前,绝对是不可违逆的。 平时的小错不怕,工作上的事情也好说,但是细想就知道,大概是因为他们议论的事情,才会害的林曜从那么高的台阶上跌下去。 或许他们可以辞职不干,但是谁都知道,如果秦丞不想放过他们,整个B市都没有他们的容身之地。 “秦总,我们知道错了,”一位男同事开口道,“您想怎么惩罚我们都可以,就是……能不能别动家里人。” 他的话一出口,其他几个人的脸色都白了几分,他们在华晟工作,当然是有能力在B市定居的,年龄大了,结婚生子都是常事,把父母接过来也不是什么困难的事情。 如果因为自己的事情牵连到家里人,那真的会让他们后悔一辈子。 “知道错了,下次就不要再犯,”秦丞看着他们苍白的脸色,淡淡的开口道,“这次的年终奖扣除,回去工作吧。” 几个人因为他的话,齐齐的抬起了头来,似乎都带着不可置信。 “还有什么话想说?”秦丞沉着脸问道。 几个人面面相觑了一番,纷纷摇头,转身迈步,看那背影,似乎怕他会反悔一样。 得饶人处且饶人,秦丞能够感觉到他们的如释重负,他们说的会被林曜听到,归根结底还是在他的身上,如果不是他做了,林曜怎么可能会因为一句议论就精神恍惚。 或许有的事情,没有必要做的那么绝,给别人留一条生路,比只能绝望的去死要好的多。 秦丞深恨自己没有早一点儿明白这个道理,如果他早一点儿明白,或许他跟林曜之间,不会是现在这样的局面。 “秦总,方诚的父母已经安顿好了,”助理走过来低头在秦丞的面前汇报道。 方家破产,华晟几乎是以摧枯拉朽的方式将其吞并的一干二净。 秦丞的无情在业界早有传闻,然而这次很多人见了才知道,什么叫做一点儿情面也不留。 相交多年的方家,说吞并就吞并了。 有人说,那是因为方家背叛在先,也有人说,商场上无父子。 但是秦丞安顿方诚父母的事情传了出去,很多的言论又转了风向,或许曾经那个冰冷无情的人,终于给心脏里面注入了一点儿热血。 但只有秦丞自己知道,他只是不想让林曜曾经的悲剧,再次上演。 “方诚做过的事情都告诉他们了么?”秦丞询问道。 教子不善,他们应该有所反思。 助理点头:“已经说了,他们没再说要让您为方诚脱罪了。” “嗯,还有,当年给张氏追债的那些人,查的怎么样了?”秦丞点着桌面问道。 助理将一份份档案放在了他的面前,汇报道:“当年追债的人一共有三个团伙,都是放高利.贷的,十几年,一个团伙因为资金周转问题,解散了,还有一个因为追债逼得太紧,抓人的时候,那个人准备了炸药,同归于尽,还有一个做大了,然后借由娱乐圈洗干净了钱,当年的老人没剩几个。” “吞掉,还有,虽然当年的事情已经过了追诉期,但是底子不会是白的,查查最近的事,把人送进去,”秦丞一页一页看着那些人的资料。 只有这么做,他似乎才能够弥补一些对于林曜的亏欠。 助理的手机震动了两声,秦丞点头,他接了起来,再挂断电话的时候,面色带了几分欲言又止。 “怎么了?有事说事,”秦丞心里浮起不好的预感。 助理垂下了头,带着两分沉重道:“方家夫妇自杀了,就在您安排的那栋别墅里,发现了尸体和遗书。” 秦丞手上捏着的钢笔掉在了地上,那种刚刚压下的无力感再度蔓延了上来。 曾经的秦丞以为,这个世界上,没有他办不到的事情,没有他解决不了的困难,但是很多的事情就摆在眼前,他却只能眼睁睁的看着,什么都做不到。 “秦总!”助理看着他突然起身出去,匆忙的跟了上去。 而秦丞自己,没有出公司,只是转了个身,进了另外一间准备的休息室。 漂亮的青年见他推门进来,先是惊讶了一下,然后露出了大大的笑容,扔下手中的零食,朝他跑了过来,一把扑进了怀里。 温暖的,柔软的触感,就好像一下子让秦丞的心定下来一样。 “叔叔,你怎么了?”林曜仰头看他。 “叔叔似乎又做错了一件事情,”秦丞抱着他在沙发上坐了下来,摩挲着他光洁的脸颊道,“军军,你说,如果我做了一件我永远都没有办法弥补的事情,应该怎么办?” “做错了事情,要道歉呀,”林曜一本正经的教训他道,“好孩子都要知错能改。” “那要是道歉没用呢?”秦丞继续询问道。 这个问题似乎难到了怀里的小家伙,他想不出来,踢了踢腿有些焦躁:“我不知道了。” “算了,忘了你还是个孩子了,”秦丞将他的头按在了肩膀上,抚摸着他的头。 虽然他就在他的怀里,但是那种仿佛永远失去,永远也没有办法弥补的恐慌,一直在心底里不断的蔓延,告诉他,做错了事情,真的要付出一些代价。 “叔叔……”怀里的小家伙坐了一会儿,就开始不安分了。 秦丞低头耐心问道:“怎么了?” 林曜指着自己的唇,一脸期待的看着秦丞道:“叔叔,我们来玩早上的游戏好不好?” 纯稚,动人,这样直接的要求,对于任何一个男人来说,都是一场灾难。 秦丞目光幽深,伸出手抚摸了一下林曜的唇,在他期待的目光中,沉声说道:“军军还小,这样的游戏,是大人才能玩的。” “可是我已经是大人了,你看我这么高,”林曜着急的比自己的脑袋,蹭在秦丞的身边,努力坐直了身体,笑嘻嘻道,“我比叔叔还要高。” “我说的不是身高,是心智,”秦丞将他在头顶作乱的手拉了下来,随手扯过了一个文件放在了他的面前道,“什么时候,你能把这个看懂了,什么时候就是长大了。” “小瞧我,我认识的字可多了,”怀里漂亮的小家伙接过了那份文件,挪了挪屁股坐好,非常有老师教导的读书要挺直腰背的自觉,通篇朗诵,就没有他不认识的字。 低垂认真的眉眼,就好像还是曾经在他面前那个清冷又乖顺的青年,直到他读完了,抬起了头来,露出了那双求赞赏的眸,才将秦丞从那种恍惚中拉了出来。 “读的很流畅,”秦丞抱的很紧,头放在了他的肩膀上,嗓音似乎从胸膛中直接震颤出来,“但是你懂什么意思么?” 林曜抓了抓自己的耳朵,想要耍赖,却在对上秦丞挑眉的视线时,笑的眉眼弯如新月:“叔叔,我不懂,你教我好不好?” “好,”秦丞在那一刻能够听到自己的心跳声,即使眼前的人说他要天上的月亮,他也会同样说出这个字。 第31章 长腿叔叔的小助理8 亲手教导一个孩子的过程很神奇, 因为孩子这种神奇的生物, 很有可能上一秒还高兴的宛如窜天猴一样, 分分钟要上天,下一秒就有可能蹲在角落里面不开心的种蘑菇。 秦丞亲自教导他读书, 写字, 虽然记忆丢失了, 但是多年磨练的本能还在, 只是写出来的字, 跟以前的隽秀有着不一样的地方。 一个人的字迹,哪里有那么容易改变呢, 秦丞看着他的字迹,往往会出神很久。 “叔叔, 我写的好不好?”林曜仰着脑袋,一脸的求表扬。 “写的好, ”秦丞摸了摸他的头发, 黑色的发丝触手柔软,比丝绸的感觉更好。 “那我要奖励,”林曜抓着他摸在头上的手,勾了勾他的手指笑道。 自从上次从家里出去时,秦丞说过绝对不会丢弃他的话后,他对于秦丞的依赖,就稳步上了一个层次。 秦丞看着他的手指, 接话道:“你想要什么奖励?” 林曜嘻嘻的笑了一下, 眼珠转了一圈, 跟只小狐狸成精一样,猛地起身转头就抱住了秦丞的脖子,整个人都挂了上去,嘴巴凑到了秦丞的面前道:“叔叔,我们玩上次玩的游戏好不好?” 红唇近在咫尺,不用尝,就知道它有多么的柔软,眼前漂亮的小家伙可能还偷吃了奶糖,一股甜甜的牛奶味凑近了就能闻到,在拒绝的那一刻,秦丞真的佩服自己,这种壮举,足以铭记在史册当中。 “我上次说了,这是成年人才能玩的游戏,等你什么时候能像成年人一样正常的思考,才行,”秦丞抱着他的腰,将他放在了椅子上坐好,敲了敲他的脑袋道,“奖励没了,继续写。” “奖励没了,军军也没了,”林曜趁他不注意,仗着身量纤细,呲溜一下钻到了桌子底下,手脚蜷缩成一个球,打算开始种蘑菇。 “张晓军你给我出来,”秦丞无奈,蹲下身去朝他伸出了手。 林曜在桌子底下跟他皱鼻子:“不出来,就不出来,叔叔说话不算数。” 秦丞头疼的想捏眉心,下一秒,深吸了一口气道:“我数一二三,要么你出来,要么我让人把桌子搬走,你出来的话,咱们有话好好说,桌子搬走的话,可就不止揍屁股那么简单了。” 林曜鼓着脸颊,秦丞在外面开始数数:“一,二……二点五……” “嘻嘻嘻,”林曜笑了一声,在秦丞还蹲着的时候,像只突然出笼的小兔子一样,猛地扑到了他的怀里。 吧唧一下,嘴唇直接对上,林曜从他的怀里坐起来的时候,一副小阴谋得逞的开心模样:“亲到了……唔……” 秦丞坐在地上,直接抱着他的腰翻身将人压在了地上,刚才微微的怒火再加上那一吻撩起的火焰,让他的吻直接深入,刚刚还得意至极的小狐狸顿时只能手臂撑在他的胸膛上,脸颊泛红的发出绵软的声音了。 “嗯唔……”隐隐的哭腔传了出来,身体的热度在变化着,当秦丞感觉到对顶的时候,抬起了身来,看着身下眼角隐隐带着水光的人。 睫毛微阖,本就白皙的脸颊粉红一片,被吻的泛着水光的唇因为主人的不适应,不仅抿了抿,还伸出舌头舔了舔,完全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样一副诱人的模样。 地毯绵软,是怕他平时跑的快磕了碰了,可是现在这么一小只,胸膛大幅度的起伏着,却又乖顺的模样,好像他对他做什么,他都能欣然接受的模样,真的很勾人。 “叔叔……”他的声音比平时撒娇时还要绵软,抬起的眸中带着全然的信任,只是抬起的腿在秦丞身上蹭了蹭,扭了扭身体,红着脸颊道,“叔叔我不舒服。” 秦丞虽然没有打算现在就要他,但是并不是打算一直忍着的,他撑起了手臂坐了起来,将地上迷茫的林曜也抱了起来,抱在了怀里道:“现在不舒服,是因为你还没有长大,等你长大了,就舒服了。” 系统现在已经是一个优秀的能够听懂黄段子的系统了:[宿主,他骗人,他把你当童养媳啦。] 林曜又没理他,专心的投入自己的角色当中,靠在秦丞的怀里,伸出手往下面探了过去,嘻嘻笑道:“那叔叔是大人,叔叔舒服么?” “张晓军,你从哪里学的这些?”秦丞握住了他的手,危险的眯起了眼睛。 林曜一脸无辜:“人家电视里面演的嘛,我还专门问了阿姨,她说,只有夫妻才能做亲亲的事情,叔叔,我们做夫妻好不好?” 秦丞的脸色怔松了一下:“为什么想跟我做夫妻?” “因为这样,就可以永远跟叔叔在一起了,”林曜跪坐在他的面前,显然已经没有刚才的难受了。 可是秦丞的心,却难受了起来,眼前的这个人想要跟他在一起,不是因为爱情,秦丞叹了一口气道:“不用做夫妻,我们也能永远在一起。” 人的心,真的是贪得无厌,得到了一些,就想要另外一些,永远都不会满足。 也不对,如果眼前的人从身到心完全属于他,秦丞只是想象,就觉得没有什么比这个更能让他满足的了。 “可是叔叔以后还要娶老婆的啊,我才不想让叔叔娶老婆,”林曜拉了拉他的手,满脸的不高兴。 他不高兴了,秦丞的心情却从低谷开始回升:“为什么不想我娶老婆?” “因为一想到叔叔会跟别的人在一起,军军这里就好难受,”林曜捂住了自己的胸口,大口的呼吸着,漂亮的眼睛里就开始酝酿眼泪,“就好像要呼吸不上来一样,叔叔,我是不是生病了?你不要娶老婆好不好?” “好,当然好,”秦丞将他整个纳入了怀里,心疼的擦着那泛出的泪花,亲吻着那晕湿的睫毛道,“我就算娶老婆,也只娶军军一个好不好,只不过,要等你再长大一点儿。” 即使目前的时光只是他偷来的,他也甘之如饴。 “要长多大?”林曜蹭在他的怀里,完全乖了下来。 “长到能自己一个人睡觉为止?” “不要,老婆都是跟老公一起睡的,你别想赶我出去。” “你真是孩子气。” 穿衣,洗澡都要一一手把手的教,偶尔会十分火大,偶尔火十分的大,秦丞怀着期待,看着他一步一步的知道了很多东西,从一个满世界找着糖果吃,到明眸善睐的乖巧少年,用了三年的时间。 三年的每一个日日夜夜,他们都相拥而眠,以秦丞的眼力,没有发现任何伪装的端倪,他真的像一个稚子一样,拥有着一颗稚子的心肠。 “叔叔——”青年的声音远远的传了过来,岁月似乎格外的疼惜漂亮又纯真的人,穿着白衬衫的青年,看起来跟多年前的那个夏日,没有任何的区别。 只是站在树上的高度,让秦丞皱了一下眉头。 “你还真把他当儿子养了,”崔灏靠在一旁的树上,嘴上叼着烟,修身的大衣让他少了几分风流倜傥,多了几分属于男人的沉稳,“养的不错,相当成功。” “嗯,”秦丞点了点头,算是默认了,虽然跟他说着话,眼睛却一直盯着林曜的方向,“你都结婚了,也该收收心了。” “商业联姻,那个女人比我玩的还美,”崔灏伸了个懒腰,似笑非笑的瞅着他道,“倒是你,这真不愧是养过儿子的人,说话跟我老爹越来越像啊,说实在的,你这吃到嘴里了没有啊?” “不着急,”秦丞的手插在口袋里面,“再过段时间。” “得,您这种真爱,我是玩不起,”崔灏嘴上的烟灰扑簌簌的掉落,目光看向了攀在树上的青年,蓦然皱了一下眉头道,“喂,他是不是快要掉下去了……” 他的话还没有说完,身边的男人已经冲了出去。 站在树杈上的青年突然消失,秦丞的心整个都悬了起来,等到冲到跟前的时候,却没有看到人的踪影。 这座别墅处于半山腰,平时很少有人会来,四周更是有监控电网护着,保镖虽然不现身,但是还是有的。 难道是哪个保镖对林曜起了心思?秦丞正这么猜测着,突然听到了身后脚踩枯叶的声音,悬起的心刚刚落下,一双软香的手就从身后捂住了他的眼睛:“猜猜我是谁?猜对了有奖。” “猜错了呢?”秦丞手插.进了口袋,好整以暇。 身后的青年顿时纠结了一下:“猜错了要罚。” “罚什么?”秦丞接着问道。 那双捂在脸上的手开始躁动:“你到底猜不猜?不准故意猜错!” 凶巴巴的,十分恃宠而骄。 秦丞话到了嘴边,改了一下:“好吧,我猜是张晓军。” 脸上捂着的手被秦丞握住一只,拿开了后转过了身来,青年被树荫间透过的阳光打的几乎通透的皮肤近在眼前,呵气中带着甜味,凑的极近的眸中带着七分的羞涩,三分的兴奋:“叔叔猜对了,要给奖励。” 唇轻轻的贴上,青年屏住了呼吸,正觉得面前的男人没有任何回应时想要睁开眼睛时,却感觉到身后被猛地抱紧,人已经靠在了最近的树上。 灼热到猛烈的吻纠缠进来,刚才还能睁开的眼睛不自觉的闭上,那种被强烈至极的被拥有的感觉,从心尖上一句蔓延了上去,掠夺着呼吸,不留给一丝一毫的退路,让眼角不自觉的泛起湿意。 在呼吸快要被掠夺干净的时候,那猛烈道几乎能把他吞进去的亲吻突然松了一点儿,然而等他刚刚喘上气,又剧烈了起来。 手臂无力的挂在男人的身上,如果不是有那双力道十足的手臂支撑着,他真的会腿软的坐在地上。 甜腻的水声伴随着绵软的从嘴角溢出的声音,从树林深处传了出来,崔灏一路晃晃悠悠到了不远的地方,听到这样的声音,先是咬了咬烟头叹了口气,就这声音,他一口气能干十个,只可惜上天连一个都不赐给他。 有了最好的珠玉在侧,其他的都成了鱼目,即使勉强能够使用,也总是觉得哪里不太舒服。 步子再往前跨了两步,崔灏在一棵树前停了下来,看着中的场景。 漂亮的青年闭着沾着水痕的双目,面颊微红带着绵绵的春.意,虽然被那个强势的男人顶的脚尖都垫了起来,但是听那声音,可见是享受的。 看来再过不了多久,他这个兄弟就能结束只能吃素不能吃肉的和尚生活了。 虽然外表漂亮,但是能够养了三年都没有碰他,崔灏估计自己这一辈子,也就只能捡捡鱼目,别想碰到珍珠本身了。 秦丞抱着手软脚软的林曜回到别墅的时候,被告知崔灏已经走了的时候,并没有展露出特别的情绪来。 人类对于美总是有所追求,对于这个兄弟,基本上他提什么要求,秦丞都不会拒绝,但除了他怀里的这个,谁都不能碰,连觊觎都不行。 “叔叔,”青年躺在床上,衬着床头暖色的灯光,显得格外的温顺。 “晓军,还记得我曾经说过的话么?”秦丞脱下了外套,随手扔在了一边。 处在黑暗中的身影和眸光,让林曜莫名的看起来觉得有些害怕,就像今天下午在树林里面一样,那份感情炙热的,他几乎以为会被吃掉。 “记得什么?” “我说,等你长大了,就娶你做我的老婆,”秦丞躬下了身去,修身的衬衫随着他的动作,让他的身形呈现出一种极为有张力的感觉,就像是急着下腹的野兽一样。 “我已经长大了,你知道的,上次我做的那个策划,你还夸我做的好呢,”青年的眼睛亮了起来,显然对于能够做秦丞老婆的这件事,印象极为深刻而且期待。 “我知道,所以今天要做一下最后的检查,”秦丞亲了亲他卷翘的睫毛,对上那双好像会说话一样的眼睛,眸色骤然加深,“好不好?” “好,”林曜的心里突然有点儿紧张,随着男人的亲吻落在眼睛上,鼻尖上,嘴唇上,都会不自觉的闭一下眼睛。 极轻的触碰在碰到小巧的喉结时变的极深,秦丞抓住了青年挣扎的手臂,吻住了他的唇,双唇摩擦间的话,暧.昧至极:“叔叔今晚带你认识一下,成年人糟糕的世界,我说了,会很舒服的,舒服到你今晚求我,也爬不出这间卧室。” 林曜的眼睛蓦然睁大,迎接的就是男人倾泻而下的铺天盖地的热情。 卧室的声音在整个别墅里面流淌,由最开始的痛呼,到后面的婉转缠绵,再到后面无力的求饶,绵软细腻,即使专业培训过的保镖,也没有办法抑制那种被本能勾出来的生理反应。 他们都这样了,秦先生才是真厉害,天天被那样的美人那样近距离的撩.拨,能够忍到现在,之前还怀疑是不是哪里有问题,现在看,是全部攒在一块儿,要发泄到那漂亮青年的身上。 也不知道那么纤细的身子骨,到底受不受得了。 床上躺着的青年,即使被洗干净了,换上了干净柔软的睡衣躺在那里,睡着的梦境中,也忍不住颤栗两下,偶尔还会传出哭腔。 秦丞靠在床头,轻轻的拍着他的背,像过去的三年哄他睡觉一样,顺便反思了一下自己是不是太过分了。 结果是,没有。 憋了三年,忍了三年,没有把人做废掉,真的是手下留情了。 亲吻落在了带着泪痕的脸颊上,秦丞打开了一旁的抽屉,从里面取出了一个盒子,一个三年前没有送出去,现在即将再次送出的盒子。 盒子中的戒指在灯光下漂亮的很,戴上那洁白如玉的手指同样漂亮的很,戒指是同一枚,不是秦丞不想换,而是这枚戒指,代表着他全部的真心。 从始至终,他对于这个人的喜爱,只有越来越深。 一枚戒指,可以让青年在起来还在生气的时候,心情瞬间由阴转晴。 “叔叔,你给我戴戒指,是不是想让我嫁给你的意思?”林曜枕在他的怀里,满脸都是期待。 秦丞当然不会让他的期待落空,点了点头道:“对,开心么?” 林曜看着手上的戒指,把弯起的嘴角努力下压道:“可是一般求婚不都应该下跪么?叔叔,你这不算求婚吧?想耍赖?” “我求过了,你昨晚答应了,”秦丞想着多年前的那个夜晚,他的确求过了,但是没有得到答案。 而昨晚在床上,漂亮的青年为了被放过,不管他提出什么要求,都答应的痛快。 或许就想崔灏说的那样,他深爱着眼前的人,却没有必要非要用仪式去证明着什么,只要将人拴牢了,其他的一切,都不重要。 [宿主,这个戒指跟之前那个,一模一样哎,]系统表示自己拥有很好的记忆。 林曜摩挲着那枚戒指,轻笑道:[不是一模一样,就是同一枚。] 这个男人再次交付了真心,距离任务完成的日子,已经不远了。 再次的筹谋耗尽了心血,这次绝对不会再失败。 系统唉声叹气:[如果再失败了可怎么办?]显然已经有阴影了。 林曜磨着后槽牙:[请闭上你可爱的乌鸦嘴。] 系统安静如鸡,看在宿主骂他乌鸦嘴还顺便夸他一句可爱的份上,屁都不敢放一个。 这次要是真的再失败,宿主可能会把他大卸八块。 求婚是在床上,结婚的典礼却准备的相当迅速,一切快速的像梦一样,或者可以说,秦丞好像从很久之前就开始准备他们的婚礼了一样。 “如果不喜欢哪里,还可以改,”秦丞拉着林曜的手,看着正在布置的会场道。 简约,大方,又充斥着浪漫,林曜看了一圈,觉得哪里都十分符合他的审美:“这是哪个设计师布置的场地,等到婚礼的时候,一定要给他发红包。” 秦丞拉着他的手,指向了自己,笑道:“远在天边,近在眼前。” 这里的每一个细节,都是他亲自操刀设计的,因为只有他摸得准眼前人的喜好,布置每一个细节的时候,都在幻想着带着这个人走进这座殿堂时的场景。 “比起红包,我想秦先生更想要另外一件礼物,”林曜笑的开心,微弯的眉眼将身后的一切美景都衬成了背景,他是最美的一部分。 看着这样的他,秦丞又不可抑制的想起了第一次近距离接触时候的他,那个时候,他就是这样称呼他的。 秦先生。 手在眼前挥了挥,秦丞的神思回转,对上了青年不满的情绪。 “想什么呢?想这么投入?”比起之前在他面前无比乖顺的林曜,眼前的这个,被他娇纵成了习惯,即使面对他的怒气,也没有半分的忌惮,“说,是不是觉得婚姻就是一座坟墓,突然发现不想踏进去,发现外面的世界更精彩了?” “没有,如果是你,我心甘情愿死在这座坟墓里面,”秦丞握紧了他的手,笑的亲昵,“想的不得了,绝对不想往外跑,哦,对了还有,你刚才说,比起红包,我更想要另外一件礼物,宝贝儿,我们真是心有灵犀,你打算什么时候,给我这件礼物?” “现在给了,估计就嫁不了人了,”林曜捂住了他压下来的唇,一脸坏笑,“先攒攒,等到婚礼以后,厚积薄发。” “这个成语不是这么用的,”秦丞纠正道。 “那你要不要厚积薄发?”林曜的语调拉长。 秦丞无奈:“要。” 秦丞的婚礼很盛大,但是邀请的人却不多。然而哪怕人不多,林曜也没有一个认识的,婚礼开始之前,更是紧张的扣子都能扣错了。 “秦先生,如果你父母对我不满意怎么办?会不会给我甩一脸支票,让我离开他们的儿子?”林曜垂目看着秦丞给他重新系着衣扣,满脸的担忧。 “不会,他们会对你非常的满意,”秦丞给他整理好衣领道。 之前的事情,他一个字也没有告诉父母,他想护着这个人,就不想让他受到一点点的委屈。 所以,今天在场的所有人,只会祝福他们,羡慕他能够拥有一个这样漂亮到极致的伴侣。 没有新娘,只需要两位新郎,他们在H国登记结婚,但是婚礼却是在国内,秦丞牵着林曜的手出现,能被邀请来的人,除了视线不受控制的投注在那位青年的身上,没有人会去不开眼的问为什么结婚的是两个男人。 宣誓语后彼此为对方戴上戒指,在司仪还没有说下一句话的时候,秦丞就搂上了林曜的腰,吻上了那肖想很久的唇。 现场静默了一瞬,然后响起了掌声,一些穿着礼服的高贵女士,偶尔会在没人看见的地方掐自己的丈夫一把,以免看的眼睛太直,那就太丢人了。 “爸爸,妈妈,”林曜叫的时候,下意识的看了秦丞一眼。 这种天然求助的眼神,让秦丞觉得满意,由他亲手宠出来的人,当然第一个想到的应该是他。 秦丞的母亲仍然是高贵典雅的,只是她牢牢的盯了林曜很久,久到林曜忍不住去拉秦丞的衣袖的时候,她才叹了口气道:“真的确定是他了么?” 秦丞的眸光闪了一下,他的母亲在离开华晟之前,也是能够独自撑起半壁江山的女强人,能力绝对不逊色于他的父亲。 女人的直觉很可怕,尤其是一个了解自己儿子的女人,即使她什么也不知道,隐隐约约也能察觉到什么。 “我只要他,”秦丞拉住了林曜的手,眸中坚定不悔。 “那就好好过日子吧,”秦丞的母亲笑了笑,拉过了林曜的手,拍了拍笑道,“真是个漂亮的孩子,妈妈很喜欢你。” 婚礼的结束很快,因为新郎中的其中一位,即使有伴郎团挡酒,也仍然敬到一半,就晕晕乎乎了。 林曜脸颊绯红的被抱着离开的时候,还是引起了不少人目光的追随。 “要是一个长成那样的男人愿意嫁给我,我也愿意弯,”一个伴郎叹了一声,看着一旁的崔灏道,“可惜你了,您老人家结婚的早,连觊觎一下的机会都没有。” 崔灏身边的女人目不转睛,像是没有听到那人对于崔灏的调侃一样,完美的做着一个优秀的崔太太,倒是崔灏撇了撇嘴道:“别贫了,你也就只能想想,我去抽根烟,谁去?” “抽根烟还跟女人上厕所一样,要人陪啊,赶紧去吧,”一个伴郎嫌弃道。 崔灏朝着一边的吸烟区走了过去。 水声淅沥,怀里的人在灯光下宛如白瓷一样,温顺的躺在怀里,乖巧安静的不得了。 秦丞没有作乱,只是将人擦干净放在了床上,才倾身吻了上去。 “别闹……”林曜侧过了头去,却被捏过了下巴,被深深的吻住。 玫瑰花瓣沾染了一身,也分不清是那吻痕更漂亮一点儿,还是那沾染的玫瑰汁液更缠.绵悱恻。 手机的震动在床头嗡嗡作响,或许是一次的缠.绵,发了一身的汗,林曜的酒醒了一半,窝在秦丞的怀里眉眼半阖,敛去了其中的光芒,带着沙哑的声音提醒道:“叔叔,有电话。” “不想接,这个时候的电话,一定不是什么好事,”秦丞亲吻着他微肿的嘴唇道。 “那就挂掉,它好吵,”林曜踢了踢他的小腿,浑身懒洋洋的。 “好,”秦丞吻了一下他的眼睫,起身伸长了手臂,将手机拿了过来。 接听键按下,他的单手摆弄着林曜的发丝,另外一只手接听着电话,看起来十分的悠闲自在,似乎不管对面说了什么,都不会引起他丝毫的感情波动。 “叔叔,那边说了什么?”林曜趴在他的身上,眨着眼睛问道。 他的眸光纯稚,宛如孩童,但是在那样昏暗的灯光下,却有一种鬼魅的感觉隐藏在极深的地方,调皮的,让人在很高兴的时候,心甘情愿的踏进他宛如天堂,实则是地狱的地方。 “那边说,华晟股权变更,最高持股人不是我了,”秦丞摸着他的头发,笑着道,“军军别怕,即使不是华晟最高的持股人,我也能够……额……”好好保护你。 胸口插入的刀具让他的话语中断,那把刀很细,很普通,在婚礼的时候,就摆放在一个个的盘子旁边,以方便取用。 只是现在,却握在那洁白的如玉的手上,白玉上浸染了鲜血,却比之前还要漂亮。 林曜笑的纯稚,甚至还歪了歪头,像是以往问他要糖一样的调皮:“叔叔,那现在呢,你觉得难过么?” 秦丞没有回答,只是握住了他的手,没有拔,就只是覆盖住,唇角的笑意带了苦涩,可更多的是宠溺,就像三年里的日日夜夜,他说:“我不难过,因为这三年,我每一天,每一刻,都预料着这一天会到来,所以每一刻都是难过的,现在反而觉得还好,是崔灏帮你的?只有他能够自由的出入别墅。” “叔叔还是一如既往的那么敏锐,”林曜趴在他的胸口,像是以往的亲昵一样,数着他的心跳,“可是他爱上我啦,所以就背叛了你。” “就当是你说的是那样吧,”秦丞抚摸着他的眼睛笑道。 系统嘀嘀咕咕:[宿主,他好可怕。] [闭嘴。] 林曜也同样在心惊,人在面临死亡的时候,应该是畏惧,恐惧,后悔的,可是这个男人,却还能这么淡然的跟他在这里聊天。 “你知道我有多恨你么?”林曜纯真的眸开始变得冷淡而无情,就像是当初在那片花海中的样子,充斥着恨意。 “我知道,我逼死了你的父母,害的你无家可归,还算计你成了我的人,”秦丞淡淡的感觉着心口血液的流逝,说道,“你当然恨我。” “你不知道,当年我亲眼看着父亲母亲惨死在眼前,”林曜心中那潜藏多年的感情翻涌了上来,那一幕幕的恐惧,像是黑白的默片一样,永远停留在心灵里面,将彩色的世界,渲染成了黑白无光,“连我自己,都差点儿冻死在一个小巷里面。” 其实已经死了,在十几年前就死了。 “对不起,”秦丞握着他的手蓦然收紧,深深地注视着泪流满面的青年片刻,问道:“那你有没有爱过我?” 片刻的怔愣,让他的笑容扩大,他捂住了林曜要张嘴说的话,一个用力,握着林曜的手,将那把刀拔了出来,血液几乎是喷涌出来的,溅落在了林曜的脸颊上,让他蓦然睁大了眼睛。 然而下一个瞬间,身体翻转,那抓着刀的手重新抵在了秦丞自己的胸口。 男人趴在他的身上,握着他的手,往正中间的地方压了进去,眸色漆黑如夜色:“傻子,捅刀都捅不对地方,这里才是心脏的要害。” 身体下压,刀尖没入,秦丞深深的吻住了他,炙热的血液喷洒,他以往灼热至极的唇却是冰冷的,随着最后呼吸的断绝,系统提示任务的完成,房门被猛地砸了开来。 一对新人,在最完美最幸福的日子里面,齐齐的死在了婚床上。 秦丞是自尽,因为张晓军的父母也是自尽,所以林曜不会亲手杀他。 失去财产不会让他觉得无望,只有他努力尝试的爱情,在他明白不死不休的时候,这个聪明的人,才会选择亲手做一个了结,以求在爱人的心里,能够留下一席之地。 只可惜,复仇的人就是用命去博,在复仇成功以后,也无法再继续活下去。 系统哭的上气不接下气:[呜呜呜,好惨吖,秦人渣还把所有的财产赠送给了你。] [我也立了遗嘱,成立了华晟基金会,华晟福利院不会倒的,放心吧,]林曜微笑抚摸狗头,[赶紧给我结算!] 守财奴没有人性,十分爱钱。 [好的嘛,系统评估,任务评估完成为S级,任务赚取星币一千万,已汇入账户。] [宿主宿主,太有钱了,]系统的眼睛已经被那一大堆的数字侵占,[嗷嗷嗷,土豪抱大腿。] [嫌弃,不给抱,开启下一个世界,]林曜冷淡的说道。 [宿主,连做两个任务很累人的,而且评分这么高,真的需要休息一下,要不然心理可能会出问题,]系统友情提示。 林曜摩挲了一下手腕道:[不用,开启下一个世界。] 他可以很好的调整自己的心态,在经历过一个世界,就遗忘一个人,死去的人,不值得记挂。 [那好吧,]系统忧心忡忡,下一秒思维就呈三百八十度回旋踢,[宿主,崔灏到底背叛秦丞没有吖?] [你不是在看?] [没看懂……]对手指。 [没有,]林曜闭上眼睛,沉浸入下一个世界。 崔灏答应帮他的条件是,在秦丞失去一切后,要他好好的跟那个男人在一起,只可惜,他相信的是一个骗子,崔灏是真的头脑发热还是别的,都跟他没有关系。 秦丞这个人,跟林曜也没有关系。 [那……]系统还想再问。 [闭嘴!]林曜现在不想逗狗。 于是狗,不是,系统闭上了嘴。 …… 睁眼时,是无穷无尽的废墟,空气中隐隐有黑雾飘过,林曜现在顾不上那么多,因为他不得不开启了临时最低生命保障,才让自己没有在一来的时候,就再次没命。 肚子不饿是一件好事,但是浑身疼得他几乎无法动弹,让林曜狠狠的皱起了眉头。 低头看去,身上没有衣服,所看到的皮肤一片的焦黑,就像是被烈火整个焚烧过一样,散发着焦臭的味道。 身上每一寸都是这样,看来头上连头发都没有了,现在的一切到底是怎么回事?林曜正想要读取记忆,目光所及,却见一个白衣人从天空远处飞来,不过一瞬间,就从遥远的地方站到了他的面前。 冰冷无尘,一身白衣,他落在这堆废墟之上,却显得更加像世外的仙人一样,连那一头乌黑的长发,都沾染着冰冷的气息。 带着冷芒的目光下移,他蓦然伸手,一把散发着寒气的剑出现在了他的手上,直直的抵在了林曜的下巴上,冰冷的声音好像带着被冷冻过一样:“还有活人,你是谁?” 面对着下巴上随时要他性命的剑,林曜这个时候还有功夫想起自己曾经说过的话,如果遇到下一个世界的仇人,先宰了再说。 但是这个世界,即使他还没有读取记忆,也能明白,这里是力量至上的世界,即使他的仇人不是眼前这个人,但能造成眼前这堆废墟,把他烧成这个鬼样的人,也不是轻易能够宰掉的。 这波打脸来的太快,林曜努力的想要张口说话,却发现喉咙里面只能传出嘶哑的声音,显然是喉咙也被烧坏了。 林曜不是第一次面临险境,但是第一次面临这种连说话的能力都没有,只能等死的险境。 不能说话,他就只能努力的睁大眼睛,试图用眼神传递他的意思,可是那白衣人的眼中平静无波,从那寒霜飞雪中,看不出他到底在想什么。 就在林曜身体被剑锋寒气所迫,感觉这次任务很有可能还没有做就要失败,想想要损失的星币,恨不得将眼前的男人大卸八块的时候,那人收起了剑,在他的面前蹲下了身来。 冰冷至极的手指在他的丹田和手腕上划过,转头问道:“你是被魔宫主人抓来的?” 林曜的目光中闪过一缕疑惑,努力的摇了摇头。 白衣人的眸光中闪过杀意,却再次问道:“那你是魔宫本来的人?” 林曜继续拼命摇头。 那抹杀意隐没,白衣人凭空取出了一件衣袍,披在了他的身上,将他单手拎了起来,轻飘飘的像拎着一只兔子,下一秒,踏空而行,远离了那片废墟。 高空之中,冷风呼啸,冽冽的冷风像刀子一样刮在林曜的身上,不止是疼痛,更是无法呼吸,如果不是白衣人发现给他加了一层光晕在身上,林曜恐怕会被风刮死。 第32章 炉鼎他绝色倾城1 加上这层光晕, 林曜才勉强能够睁开眼睛看看这个世界。 因为被倒拎着的关系, 他只能看到万仞高的脚下,云层如丝如雾, 看不到地面的情况。 这种力量至上的世界,一个不好,就有可能沦为炮灰,既然一时半会什么也不知道, 林曜闭上眼睛, 开始读取记忆。 巍峨的宫宇绵延数座山峰,里面充斥着各种各样的人,然后随着力量的划分,划分出人的三六九等。 拥有神奇力量的人,可以飞天遁地, 可以享受别人的伺候, 也可以随意打骂他们这样的下人,因为他的资质差到连修炼的资格都没有。 抽在身上的鞭子很疼, 躲又躲不掉, 死又死不了, 反而因为满身鲜血的狼狈, 引得那些人哈哈大笑。 所有人都知道, 他是那座宫宇主人的儿子, 可是所有的人也都知道, 那个人有无数的儿子, 他可以想起来就宠幸他的后宫, 也可以随意的抓来凡人羞辱,那座宫宇里面,只有有能力的儿子,才能够做人上人,而像他这种,连烧火都显得多余。 羡慕,嫉妒,仇恨,那些情绪一天又一天的滋养着这具身体,让他恨的发狂,凭什么他没有力量,凭什么他只能做最低贱的活计,凭什么别人让他生他才可以生,让他死他就得死。 卑微,弱小,然后来了一位白衣的仙人,他跟这里所有的人看起来都不一样,冰冷无尘,浑身都散发着寒凉至极的气息,他停在半空之中,只挥出了一剑,那座在他的心中巍峨至极的宫宇就被劈成了两半,开始坍塌。 他曾经认为的最强的父亲,那些高高在上的人,对上那个人,一个又一个陨落,血液喷洒出来,混杂在泥土之中,同样变得低贱,真是让人快意极了。 来人俊美无铸,没有一丝的神情,就像他心目中仙人的形象,那些被关在宫宇中的凡人被救走了,他们对他感恩戴德,千恩万谢。 他想,他会不会也会被他救赎,离开这个见鬼的地方,这种想法让他兴奋,让他想要在原地跳上两下,让他……被漫天的火焰吞噬。 那个人如同来时,几次挥剑,分明剑光寒的像冰,却燃起了熊熊的火焰,让他痛苦挣扎,最后只能眼睁睁的被烧死。 原本的期待随着指尖被烈火的吞噬变成了无边无际的恨,那些高高在上的人,从来不会怜悯他们这样的人,从来不会,如果有机会,他要让他们全部跪在他的脚下忏悔他们的过错。 屁股一痛,林曜睁开了眼睛,手臂撑在泥土的地面上,看着眼前的白衣人。 跟记忆里面同一个人,面孔眼神都没有丝毫的变化,只是记忆之中,这个人看了他一眼,没有留步,现在却算是救了他。 至于原因,林曜一时还没有想明白,但是记忆中那些人,应该属于魔道,眼前的这个人虽然冷到了极致,却似乎是属于正道的。 正道之中,多的是道貌岸然的伪君子,既然救了,说明性命可能暂时保住了。 “你浑身烧伤,暂时居住在这里,等伤好后离开,”白衣人留下这样一句,再转身已经消失不见。 林曜扶着地面,看着被云雾缭绕的地方,远远看到了一排的屋舍,以他目前的状态,想要挪过去基本上是白日做梦,可那白衣人分明不懂得什么叫做好人做到底,送佛送到西,林曜只能自力更生。 白色的袍服在地面上沾上了泥土,随着他的爬蹭,倒没有蹭破,可见质量上乘,只是他的手上还有脚踝却随着身体的动作磨破了皮,流出了血液。 屋舍看着近在咫尺,但是真等他爬到那里,命也丢的差不多了。 林曜的记忆中,隐隐约约记得自己是修过真的,虽然记忆像是蒙了一层烟雾,但是那些最基本的常识,却是一想便知。 修真一道,大同小异,足不出户便知天下事,并不是只有读书一途,那些大能的神识,无知无觉,但只要有丝毫的异动,就有可能被人发现。 因此,即使有系统在身,林曜也不敢去冒那个险,这一刻还在艰难的攀爬,下一刻就能够直立行走,唯一的办法,只有赌那个人不会放任救回来的人就这样死去。 林曜咬着牙往前攀爬,手臂再往前伸,却触到了一个光滑的鞋面,他艰难的抬头,朦胧的视线中,勉强看到了红色的衣摆。 头顶传来了戏谑的声音:“呦,瞧我发现了什么,一个小丑八怪。” 林曜努力的抓住了他的衣摆,就因为身体过度的疲惫眼前一阵的发黑,晕了过去。 还能够醒来,林曜万分的庆幸,似乎是睡了一觉,身体恢复了一些力气,睁开眼睛的时候,头顶是木制的屋顶,身下是竹制的床,身上勉强搭了条被子,有些破旧,但可以御寒。 屋子里面没有别人,只有一个瓷碗放在了床前的桌几上,里面还有一些黑色的药汁。 林曜勉强坐了起来,闻了闻里面的味道,是普通的疗伤的药草,效果一般,但是能救人。 “是给人喝的,毒不死人,”带着丝妩媚的声音传了过来,林曜看了过去,先是被一片的红夺了视线。 通体红色的衣衫,看着不像是嫁衣,而是平常就喜欢这么穿,来人手里端着盆,拿着一个药罐,顺势放在了桌子上,在床边坐了下来。 一双含情的桃花目轻轻一眨,就好像能够漫出满室的桃花来,他轻轻瞪了林曜一眼,笑的眉角飞扬:“看什么看,小丑八怪,再看你也长不成哥哥这样。” 林曜第一次被叫丑八怪,心情略微复杂了一点儿,不过他这个样子,说句丑八怪,真的一点儿也不为过。 他张了张口,想要解释什么,却发现喉咙仍然嘶哑的无法出声,只能用手比划了两下,却被来人拍下了手道:“别比划了,看不懂,知道你说我长的好看,好看就多看两眼,死了想看都看不着。” “啊……”林曜的嗓子勉强发出声音。 “又丑又是个哑巴,要不是谷主让我来把你带回来,我都懒得救你,”红衣人弄湿了帕子,直接擦在了林曜的身上,动作粗鲁,焦黑的皮肤被擦的偶尔掉下来一块黑皮,疼得林曜头发发麻,这人却像是没有看到一样,继续擦到帕子乌黑后扔进了水里,将那药罐里面的药草整个挖出来,覆盖在了林曜的身上。 伤口被撕开再撒上了一层盐的感觉,大概就是林曜此时的感觉了。 “你被烧成这样还能活下来,真是奇迹了。” 药草被裹了一身,来人用布将林曜缠了一身,像个木乃伊一样的放在那里,拍了拍手挑起眉毛道:“还算有毅力,不哭也不叫的,哦,对了,忘了你是个哑巴,既然是个哑巴,必然也没法说自己的名字,那以后就叫你小哑巴了怎么样?” 他兀自决定着,林曜感觉着浑身的疼痛,不断的咽着口水,还算乖巧的点着头。 只可惜以往别人看他乖巧的模样,会心神向往,现在却只有满脸的嫌弃:“啧,别装乖,要不然我得给你的名字改成小丑八怪,你喜欢哪个?” 林曜张了张嘴没法回答,他似乎也没有祈求能够得到什么答案,一手端上一样桌子上的东西,转身离开了。 刚才还强忍着的痛苦让林曜皱起了眉头,双手不断抓挠着被褥,企图让自己舒服点儿,这一身的烧伤,换成别人,真的有可能活不下来,可他既然活下来了,就不能放弃。 虽然这一身的烧伤很可怕,但是这种力量至上的世界,普通人可能对于这样的烧伤没有办法,但是修士却可以,虽然林曜没有那么在意自己的相貌,但是顶着这样一副尊荣出去,真的会人嫌狗弃,平白给任务增添无数的艰难险阻。 虽然说现在已经很困难了,一个资质下乘还烧成这样的废物,想要把那种基本上拥有翻天覆地能力的人踩在脚底,如果林曜是旁观者,可能会让他赶紧洗洗睡吧,可他现在变成了当事人,为了完成任务,就只能去想尽一切办法。 [宿主,很疼么?商店里有止痛的药膏,只需要……]系统第一次见林曜疼成这样,着急的几乎想转圈圈。 林曜咬着牙拒绝:[不用!] 疼痛能使人更加清晰的记住自己的目标,只要能完成任务,今天所受的一切,都是值得的。 一个月,每天一碗药汁,一次擦洗,一次抹药,红衣人倒是尽职尽责,只是实在算不上是温柔。 “我叫虞修,”这是他第二次来的时候,告诉林曜的。 虞字通“娱”,他的一举一动好像都带着无法掩藏的媚态,虞美人,倒是没有愧对这个名字。 一个月,林曜身上的烧伤并没有好,但是足以下床行走,这里有一排的屋舍,可是却似乎只有虞修一个人居住在这里,也难怪他虽然看林曜的目光中带着嫌弃,却日日要过来跟他说说话,即使得不到任何的回应。 然后他能下床的第一件事,就是洗衣服,全是红色的衣衫,虞修似乎极爱红,洗干净晾好,一片的看过去,倒像是一片的红云。 “肚子饿了,就自己去做饭,我是不需要吃东西的,”虞修检查了一下衣服,还算满意,没有丝毫客气的吆喝着林曜去自己煮饭。 之前林曜卧病在床的时候,每天就是一碗糊了的稀粥,勉强能够维持生机的时候,也察觉眼前的人,似乎对于厨艺是一窍不通的。 林曜转身进了厨房,虽然头上没有一根头发丑的出奇,但至少能够行动自如了。 成袋的粮食,也没有老鼠蟑螂什么来侵蚀,喝了一个月的稀粥,对于味觉和神经都是巨大的折磨。 一锅炖排骨,下了揉好的面条,林曜勉强解救了自己的舌头的时候,分给了虞修一碗。 这个之前说明自己不需要吃饭的人吃的头也不抬,大有大包大揽的架势,第一次开口称赞道:[丑八怪,没有想到你做到这么好吃,呼……满足。] 一锅的排骨和面,林曜吃了一碗下肚,剩下的却被虞修这个看起来身量修长的人直接全塞进了胃里,偏偏他腰腹平坦,也不知道吃到哪里去了。 林曜自觉的是刷锅,甚至不用他多说,倒是虞修坐在屋子外面的一把藤椅上,摇摇晃晃,吱吱呀呀的听着声音跟他说着话:“就凭你这一手厨艺,我也得让谷主把你留下。” 他只是这么一说,林曜却没有特别的放在心上,因为虞修自己,在这里似乎也没有太多的话语权。 这里寂静,空旷,即使满山谷的花朵盛开,也显得格外的冷,不是温度,是心冷,从外面渗透进来,从骨子里面蔓延出去。 这里叫空谷,是绝情真人容悯的居所,空谷就跟它的名字一样,空旷的好像看不到边际,好像往哪里走都一样,据虞修所说,带他来的那位真人,就居住在空谷的中央,独来独往,除了跟其他两位师兄弟交流,或是外出斩除妖狞,一般是不会出现的。 一谷双峰,空谷,天泽峰和德誉峰,组成了整个上瀛剑宗,分别居住着容字一辈的容悯,容争和容德,一位掌门两位长老,三足鼎立,撑起了上瀛剑宗在修真界说一不二的位置。 虞修说的很多,他虽然出不去这里,但是知道的却不少,林曜也听的认真,因为这是他目前唯一能够了解这个世界的途径。 虞修显然是喜欢自己说话的时候,有人认真听着的,只是偶尔会嫌弃的戳一下林曜的头道:“你听得懂么就听?” 林曜迟疑的点点头。 虞修笑的比一身的红衣还要张扬,对着月色看他的眼睛:“你虽然长的丑的很,但是这双眼睛还真的漂亮的很,如果容貌恢复正常,只要不长的歪瓜裂枣,大概也不会像现在这么丑。” 林曜听的认真,可他下一秒,却自顾自的嘲笑了起来:“不过以你的资质,想要引气都难得很,更何况筑基了。” 修真界中,引气,筑基,辟谷,金丹,元婴,化神,依次增高,每一层之间,共有九阶之分,引气只是开始,到了筑基,才算是脱胎换骨,真正踏入修真的领域之中,开始与天争命。 听虞修的说法,上瀛剑宗容字辈分三人,都是化神期,其中又以容悯的修为最高,堪称正道第一人。 “这正道第一人除魔卫道,大家就只能缩着尾巴过日子,”虞修的语意不详,“即使想要报仇,也只能仰望,丑八怪,你说,如果某一天这如神如仙的正道第一人也堕落了,会是怎么样一副场景?” 他也没有指望林曜会回答,只是摇晃着那副吱吱呀呀的摇椅轻轻的哼着歌,调子绵长,咿咿呀呀的,林曜听不明白,却好听的紧。 系统顺便欣赏了一下,问问题的态度,完全是把林曜当成了百科全书:[他唱的是什么呀?] [青楼里唱的是什么,他唱的就是什么,]林曜恰恰好知道这种小调。 虞修在这里住着,他向往自由,又住的不甘愿,不用吃饭,说明已经辟谷,可一不见他使能力,二不见他离开。 说明他有力却发不出,只能被困在这里。 吴侬软语一样的小调被突如其来的冷气打断,那种好像从骨子里面漫起的寒冷,随着来人的步伐而不断的加重着。 白衣人的身量很高,落地的步伐却不疾不徐,行走间带着衣袍的摆动,却好像不管怎么走,都是一个频率,分明不是多吓人的表情,可他到了两人跟前的时候,不止林曜,连带着平时嬉笑怒骂随心的虞修都屏住了呼吸。 “能行走了,可以离开了,”容悯一句话,林曜还来不及反应,就被他轻轻抓住了腰间的衣带,毫不费力的拎了起来就要走。 林曜努力的挣扎,可之前说过会把他留下来的虞修连吭都没有吭一声,只是静静的跪在了地上,没有给林曜一丝目光。 靠人不如靠己,林曜说不出话来,就努力的抓住了容悯的衣摆,见他好歹低头愿意看他的意思,心里松了一口气,指了指自己的喉咙,啊啊的叫了两声。 容悯神色没有变化,口气也带着冰封一样的温度:“听不懂。” 林曜连忙拉起自己的衣摆,在上面写了写,又指了指地面。 容悯这次似乎懂了,将他放了下来,林曜几乎是立刻趴在了地面上,用手指在泥土的地面上写着字——我这样会死,我想修炼。 简笔的字,林曜并不能保证他一定能看懂,可他来到这里以后,原身的记忆中并没有读书写字那样的流程,跟虞修住在一起也没有能够看到字的地方。 林曜只能赌,这里的字跟他认识的字,有相似的地方。 他希望能够留在这里,因为距离目标越近,越好随时修改自己的方案,如果无法留下,那他就要想别的办法了。 容悯的表情看不出什么变化,只是用一种陈述事实的语气说道:“你的资质很差。” 没有嘲讽,没有贬低,就只是像在说一件事实一样。 林曜却从里面听到了一丝的转机,低头写道:我可以努力。 修真一途,修的是身,也是心,资质很重要,但能成功的,除了天才,还有大毅力者,林曜从来不信天,他只信自己。 但想要努力,就需要先有这个机会。 “那就努力吧,”容悯说完,仍然将他拎了起来,转身离开。 林曜看着远去的地面,最后的目光所及,是虞修的冷嘲,就好像在嘲笑他妄自尊大,企图以一己之力改变这个跟冰雪凝铸的人,十分的不自量力。 虞修曾说,容悯的道号是绝情,修的是绝情剑道,不会对任何一个人留情,也不会对任何一个人打破规则。 当林曜被放在上瀛剑宗的山下时,相信了这一点儿,可当容悯转身,背对着他说道:“三日后,上瀛纳新。”然后化作一缕冷雾离开时,林曜扯了扯难看至极的嘴角。 这个世界上,没有谁,能够真正的绝情,连仙人尚且不能,更何况区区的修真界,所谓的绝情,不过是比谁更薄凉罢了。 上瀛剑宗作为正道第一门派,自然有作为第一门派的魄力,三年一次的纳新,人山人海,大到豪门贵子,小到贩夫走卒,只要通过他们的考验,就能够正式作为一名上瀛剑宗的弟子。 人人都想一飞冲天,追求无上的仙道,可是真正有那个能力的,却在极少的数量,尤其是类似于这样的末法时代。 三天的时间,除了解决自己的温饱问题,林曜还蒙上整个头脸去打听了一下这个世界。 虽然不知道街坊传闻真不真,但是传闻在上古时代,化神遍地走,元婴不如狗的现象是存在的,只是传闻,一朝天梯倾塌,不仅飞升之路断绝,更是灵气好像被断了来源一样,越用越少,连带着拥有修真资质的人,也从百里挑一,变成了万中无一。 这也就意味着,这么多参加纳新的人当中,只有很少很少的一部分人能够选上。 而林曜之所以资质差到极点也有那个信心,就是因为上瀛剑宗对于资质的要求是最低要求,只要有资质,就能够参加接下来的试炼。 不管他们是真的看中人的毅力,还是有别的目的,比起加入别的宗派而言,上瀛算是最好的选择。 测试的过程很快,千军万马过独木桥,只要测试石亮起,就可以过去,就是这样简单的测试,在林曜通过以后,之前那样盛大的场面,也只不过剩下寥寥几百人。 “恭喜各位通过了初步的测试,”一身白衣的青年飘然落在了一干人等的面前,引得人群中一阵的惊呼。 林曜虽然用布捂住了头脸,也适时的露出了赞叹的光芒来,即使眼前的这人跟容悯同样身穿白衣气质却远远不如,此时的特立独行却绝对不是一件好事。 青年对这样的目光显然满意很,侧步让出了身后的通道道:“资质测试是最简单的,在这之后,还有三关,通过的人,就能够成为上瀛剑宗的弟子。” “在下章度,斗胆发问,不知是怎样的关卡,仙长可否告知一二?”人群中有一人问道,他生的面如冠玉,行为举止也很有章程,恭敬的态度极易引起好感。 那白衣青年面色上带了一丝的倨傲,扬声说道:“告诉你们也无妨,第一关为登天梯,共一万阶,登上者通关,第二关为迷宫阵法,走出者通关,第三关则为心塔,顾名思义,是为测心,塔高十三重,通过七重即为通关。” 有人还想问什么,只见那青年面色一沉道:“再问,要不要我直接帮你通关才好?” 他的话语中带着不客气,有人不服气却也不敢驳斥,凡人是不敢得罪上瀛剑宗的,即便他们入了门派,青年也是前辈,更是不能得罪。 一众人等老老实实的进了第一道关卡,机会已经给了,能不能把握的住,看的就是自己了。 空谷之中,空有花香而无鸟鸣,甚至于连飞虫都不见一只,干净雅致的屋舍之内,浑身白衣的人闭着眼睛,盘腿在塌上,却忽然听到了一道传音。 “师弟,纳新已开始,速来。” 上瀛剑宗三年纳新,并不是每次都需要容字一辈的三位到场的,这样的传音就像是例行的通知一样,来不来的,都在个人。 上瀛一脉,百岁一辈,容字为首,再往下就是为苏,钟,宁,并无他意,只以一辈开始时的第一名取为一辈,是为荣耀。 容悯的那一辈,取得就是他本人的姓,冠于其他二人之上,天泽峰主容争,德誉峰主容德。 上瀛数百年,容悯总共只出现过三次,这次本来并没有出现的必要,他却在再次闭上眼时,莫名想起了那个被他放在山脚下的那个孩子。 骨龄十三,对比他数百年的年岁而言,的确是个孩子。 他全身烧伤,换作旁人,恐怕要痛哭流涕,更甚者寻死觅活,只有他,最初痛的浑身发颤,都咬着牙不认输,虽然容貌毁了,可那双眼睛,充满着生机。 空谷很安静,美则美矣,却缺乏了那么一抹生机,莫名的,容悯想要看看,那个孩子是不是像他写的那样,那么努力。 议事的大厅,三个高座,掌门居其首,一身上瀛标准的白袍,多了些修饰的花纹,下巴上的胡子让他看起来慈眉善目,仙风道骨。 他的右边,坐了一位略显年轻的人,他生的儒雅的容貌,此刻却懒洋洋的坐在位置上,虽然有着没有正行的百无聊赖,但是在座的各位,却没有一个人敢置喙什么。 天泽峰的峰主,只要不犯了大错,连掌门都不会去说什么。 而在掌门的左侧,一把高椅如整块冰雕琢而成,隐隐的透着寒气,虽然上面空无一人,却没有人敢有丝毫的不敬。 上瀛剑宗以左为尊,即使这位空谷谷主许久未曾现身,但其在外的赫赫威名,正道第一人的名声,不是平常人敢轻易招惹的。 甚至更有传言,容悯为容字辈第一人,当年掌门的位置,也是他让出来的。 上瀛剑宗纷聚一堂,为的就是这一次的纳新,三年一次的纳新,百年一次排辈,为的就是选拔出卓越的弟子,甚至于如果弟子十分优秀,首位的两人也会收徒弟,而今次,属于上瀛剑宗又一次排辈的纳新。 有地位者齐齐出现,只有容悯长老,所有人都知道,他只在纳新上出现过三次,完全凭心而定,这次不出现的几率极大。 三道关卡测试鸣响,掌门一脸笑意的摸了摸胡子,正要开口说话,却发现场面整个静默了下来,在他的左侧,一道白影飘然而落,轻的像一缕云烟,却像烈焰寒冬般不容忽视。 绝情真人,空谷谷主,正道第一人的容悯,没有人敢不正面看待。 众人纷纷行礼,掌门脸上笑意更甚:“师弟今天竟然来了?我心甚慰。” 容悯坐于位置上,轻轻点头:“开始吧。” 钟声再鸣,过关开始,三道关卡,虽然嘴上说的轻飘飘,但是即使入了上瀛的弟子,想起那段经历来,有时也会心生畏惧,并不敢有再来一次的念头。 登天梯数人攀登,一万阶台阶,考的是毅力,磨的是耐性,目的地看似近在眼前,实则远在千里。 攀登的过程并不稀奇,每次攀登时人各种各样的姿态都有,攀登的人磨的是过程,这里的人看的却是结果。 容悯的目光目视前方,看似没有投注在任何人的身上,实则一缕神识,已经飘然落在了那浑身上下裹的死紧的小孩儿身上。 他浑身上下烧伤,比之普通人排汗更是不便,也不知能不能坚持下来。 “师弟,这次可想收一两个徒弟?”掌门的手臂撑在扶手上,笑眯眯的看着他问道,在旁人看起来,着实亲近。 容悯却不苟言笑,只是轻轻侧头道:“未通过心塔者,不收。” 他的言语着实不给情面,掌门却不恼,只宛如长辈般轻叹一声:“你呀,还是那么固执。” “若未通过,修不得我绝情剑道,”容悯惜字如金。 心塔十三层,分别对应着人的七情六欲,绝情剑道,最关键的就是断绝这七情六欲,无心无为,不为外物所扰。 条件太过苛刻,多年来修成的,也仅有容悯一人,多少人求着做他的徒弟,可心塔十三层,哪里是普通人能够通过的。 喜,怒,忧,思,悲,恐,惊是为七情,眼,耳,鼻,舌,身,意的生理需求是为六欲,想要通通断绝,难上加难。 登天梯者数百人,能够攀登到尽头的,却只剩下数十人。 然而掌门见此情此景,却大感欣慰:“今年的资质,看起来不错。” 众人纷纷迎合,场面一片的欢欣,只有容悯一人一片冰冷,看不出丝毫的情绪波动。 数十人中,林曜站立其中,身体累极了,却没有汗液排出,让他只能大口的呼吸着,然后在第二道关卡打开的时候,慢悠悠的跟了进去。 第一道关卡虽然考验的是毅力,但是消耗的却是体力,而进了第二道关卡,别人都在寻找出路,林曜却静静的坐在了原地,试图恢复着体力。 系统担心的像一只原地转圈的奶狗子:[宿主你不要紧吧?我们休息够了再走,宿主这么聪明,一定可以很快通过迷宫的。] 林曜轻笑一声:[嗯,是呀,毕竟有你在。] 系统没明白:[嗯?啥意思?] 林曜轻轻道:[乖孩子,你不是能到处跑么,去上面看看,迷宫要怎么出去。] [哦,这样,]系统的声音有点迷,一听就是正直的好孩子,[宿主,你这属于作弊么?] 林曜毫无愧疚之心的回答:[是呀。] 别的不能用,放着这么一个便利不用的是笨蛋。 系统似乎被这样的毫无愧疚震惊了,真的飘去看了,只是回来的时候,声音有些嗫嚅:[宿主我看辣……线条太复杂我出不去。] 一听就十分的没用。 林曜扶着墙壁站了起来,低低的笑道:[没让你看懂,原样给我绘制出来。] [哦,]这个系统在行。 一副精妙的迷宫地图出现在了林曜的脑海之中,他的手扶在了墙壁上,在别人都早已出发以后,缓步向前走去。 或许是因为包裹全身的方式太过于特立独行,或许是因为他最后才慢吞吞的出发,掌门摸了摸胡子道:“这个孩子倒是长的挺别致。” “是挺别致,”容争手上敲着折扇道。 那层裹在身上的布,虽然能够隔绝凡人的眼光,但是对于拥有神识的人来说,没有任何的作用,那样一副烧伤的面孔,用别致来形容,真的是抬举了。 众人听着他们的话,纷纷探了出去,然后纷纷摇头,即使这能力再如何出众,他们也不敢要,无他,模样太过于吓人。 “修真不论贵贱,无关容貌,”容悯淡淡开口,下面议论的人纷纷戛然而止。 第二关又淘汰数人,林曜虽然有了地图,却也秉持着对三步错一步的方式,像是没头苍蝇一样,乱窜出了迷宫一样。 “你竟然也能出来,”率先出来的一人冷哼了一声,正是那之前发问的章度。 他虽生的不错,但眉宇之间有着一股傲气,虽然身上的衣冠因为之前两度的关卡变得有些褶皱,发冠也歪了,但是还是能看出他身家的显贵来。 林曜低头不言,他就算想说,也说不出什么。 系统却突然兴奋:[来了来了,主角的待遇。] 他的姿态低微,那章度只是冷哼一声,眼睛里面带了几分的瞧不上,继续往前走去。 林曜没什么反应,倒是系统十分失望:[说好的冷嘲热讽,十分嫉妒呢?] 林曜也裹紧了身上的布往前走去,顺便教导系统一句:[平时少看那些乱七八糟的书,好好学习,天天向上。] 系统一脸懵逼。 “最后一关,心塔,”之前的白衣青年似乎早就在那里等候,直接指着身后高耸入云的塔对他们说:“进去吧。” “师弟,不可胡闹,”一道温文尔雅的声音宛如清泉一般,飘然而落的青年剑眉星目,比之旁边的那位青年看起来却温和好说话许多。 “大师兄,我知道错了,”那位白衣青年面有讪讪,认错后退到了一边。 而那被称为师兄者,则袖袍一挥,一道长桌出现在众人的面前,桌上摆放着数枚玉牌,他温和的笑着解释道:“入心塔者各取一枚,若是实在支撑不住捏碎即出,切记不可强撑,否则沦为心塔傀儡,连命都保不住。” 众人纷纷点头,听他一说,心有忌惮,林曜也上前取过一枚,在察觉到投注在身上略带诧异的目光时看向了这位大师兄,却得了一个含着鼓励的微笑。 林曜的眸中顿时划过受宠若惊,揣着自己的玉牌,走向了心塔。 系统从林曜开始闯关的时候,情绪就一直处在亢奋的那个层面:[宿主,你打算闯几层,打他们的脸?] 林曜不为所动:[七层。] 刚好通关即可,所谓闷声发大财,有那个能力,却没有必要全部展露出来,否则招惹了谁,那也是自己倒霉。 林曜打着自己的算盘,身后,在心塔门开的时候,那位温和的师兄似乎得到了什么消息,补充说道:“对了,这次容悯长老也来了,如果你们谁有幸能够通过心塔第十三层,或许可以做他的徒弟。” 容悯的名声,即便是凡人也听说过,而若能做他的徒弟,基本上相当于一飞冲天。 原本紧张的闯关者,看着这座塔的目光顿时充满了期待,林曜的目光却若有似无的扫过了这位师兄,然后裹紧了身上的布,走进了塔里面。 [收回刚才的话,闯十三层打他们的脸,]林曜看着进入一层时面前出现的半裸的美女,淡淡的跟系统说道。 刚才还失望的不行的系统顿时开心了起来:[嗷嗷嗷,宿主最棒了。] 林曜不置可否,达成自己的目的顺带哄了一下圈养的宠物,是挺棒的。 七情六欲,林曜当然有,但是他好像天生对这上面的东西缺乏了一丝执念,他很喜欢,但是为了自己想要完成的任务,很多的东西,都可以舍弃。 美女,金币,美食,吓人的怪物,无尽的血池地狱,被剑光侵袭,任务失败完成的恐惧,极致的肉.欲体验,被别人冷笑嘲讽……一系列的考验从心而生,可是他却仿佛视若无睹,即使成堆的星币摆放在他的面前,他也只是看了一眼,连一枚也没有捡起。 [宿主不喜欢星币么?]系统还沉浸在星币能够把他们埋起来的梦幻之中。 林曜回答:[喜欢啊。] 当然喜欢,那样真实的幻境的确容易迷失心智,但是很可惜,他这个人只喜欢自己亲手赚来的,一切赠予和看似可以占的便宜,都有极大的风险,即使捏在手里,也不踏实。 第33章 炉鼎他绝色倾城2 心塔的测试外人是看不见里面的情况的, 但是心塔每上一重,就会亮起一重, 若是光芒忽闪,则代表有人被淘汰弹出。 在七重之下, 有不少的人被弹了出来, 有人灰头土脸,有人潮红满面, 甚至于更有糟糕的衣衫半解,糟糕的反应令在场的人齐齐露出了嫌弃的表情。 被淘汰的人在反应过来之后又是懊恼又是羞愧,更是夹带着后悔,可是他们的表现对于上瀛剑宗来说,已经不重要了。 他们注视的,是七重之上的光芒。 七重弹出一个,八重弹出两个, 到了第九重, 剩下的人基本上都弹了出来。 之前的白衣青年本来都打算计数了,清点一下这次招录的弟子, 可是他之前称呼大师兄的那位青年却按住了他的手,仰头看着塔顶道:“还有一个人没有出来。” 这句话, 在议事的大殿之中被重复,几乎在瞬间引起了所有人的注意。 心塔磨练的是心, 以往纳新的弟子, 能到第九重, 就已经是相当不错的心境了, 没人想到,会有人还能往第十重而去。 那个人是谁?这样的心性,若是入了修途,心境上就胜过别人许多,修真虽然看资质,却也看悟性,修的是身,修的更是心。 神识扫过那些静待在塔下的弟子,掌门轻轻的嘶了一声:“似乎就少了一个人。” “好像是那个长的挺别致的人,”容争敲着手的扇子停了下来。 议事大厅再度神识传音乱飞。 若是那个人心性最高,偏生又生的那样丑陋,不收,那是他们上瀛狗眼看人低,可收了,那样的样貌拿出去,只怕不知道会被多少的人耻笑。 第十重的光芒一直亮着,上瀛剑宗的这些人心脏也跟着一起悬着,既希望出一位心性极高的,又不希望,也是纠结。 “仙长,没出来的是不是那个蒙着脸的人?”章度恭敬的对那位温和青年行礼道。 那温和青年的目光从心塔上收了回来,笑的清风朗月:“我姓宁,叫宁成林,你不必叫我仙长,闯关到心塔第九重,你就已经是上瀛剑宗的弟子了,不过我们刚刚好差了辈分,你且暂时叫我师兄即可,待拜了师父,再改称呼。” “是,师兄,”章度因他的态度顿感亲近,错了半步,站在他的身后恭敬道,“师兄,那浑身裹着布的人……” “已经上了第十一重了,”宁成林手负在背后,看着塔顶道,“没想到新的一辈中,竟然有如此出类拔萃的师侄。” 他一句话,身后的章度面容扭曲了一下,他本是最新一批中在第九重坚持最久的,若是没有那个阴阳怪气的人,他才是这一辈中最出类拔萃的人。 可恨在之前两关没有将那个人放在眼里,直接淘汰掉,那人还敢故意示弱戏弄他,所有的风头都被抢走,章度袖袍下的手牢牢握成了拳头。 可就在他咬牙切齿的目光之中,那塔尖的光芒竟然再上了一层,这次连宁成林的表情都有一瞬间的凝滞,第十二重,已经离最顶重很近了,若是真的全部通关,只怕真的会被容悯长老收为弟子。 在场众人的呼吸屏了起来,议事殿中,连容争都坐直了身体,牢牢的盯住了那闪着光芒的塔尖。 心塔建立从始至终,只有一人完全通关,那个人就是容悯,他从当年的稚子,一剑在手,修成绝情剑道,成为如今的正道第一人,郎艳其绝,若是再出一个,整个修真界都会震惊。 不仅仅是那份心性,还有那个样子,那种全身好像被烧成骷髅一样,扭曲成怪物的脸,成了容悯的徒弟,上瀛剑宗真的会沦为整个修真界的笑柄的。 “师弟,”掌门刚刚开口,就听到了齐齐的惊呼,那心塔之上,十二重已经通过,十三重光芒正亮了起来,隐没在云层之中,如同皓月,没有半点闪烁的趋势。 “我说了,通过心塔者收为弟子,”容悯的目光没有丝毫的迟疑和闪烁,或者可以说,他整个人都像是冰封的一样。 没有人可以改变容悯的决定,即便是掌门本人,也不行。 十三重的光芒一直亮着,亮的人心惊,直到一道光芒自塔顶冲天而起,好像瞬间冲破了云雾的时候,众人的目光集中在了那里,却没有发现大殿之内,一个人悄悄从座椅上消失。 “师兄!”章度看着塔顶的脸色简直震惊到了一定程度。 可旁边的宁成林根本顾不上理他,而是看着那被光晕托着降落的人,整理了一下表情,迎上了前去:“恭喜。” 空中风声凛冽,围在脖子上的布被风猛烈的刮开,随着林曜的落地,人群之中突然发出了一声的惊叫:“他是怪物么?!” 满面烧伤,焦黑扭曲,透过神识看到和眼睛直接看到的冲击差距还是有点大,满脸笑容的宁成林笑容凝滞了一下,转过头去看着那惊叫的女子,温声斥责道:“不得无礼。” 即使他丑的让人不想再看到第二眼,他也会是这正道第一人的徒弟。 林曜面露感激的朝宁成林点了点头,双目微微带了些濡湿,看起来像是小动物一样,但是那张脸因为眼皮的烧伤,眼睛略微突出,那样的眼神,只让人觉得惊悚。 宁成林察觉到他的意思,正想要再多说什么,却莫名觉得身边的温度好像降低了几度一样。 而在他的身侧,同样的一袭白衣,那人的身量和气势看起来,却像是毫无感情的仙人一样,立见高下。 “师叔,”宁成林连忙退开一步行礼,眼睛中满是敬仰,可那人却没有给他一丝的视线,只迈开了步子,走到了林曜的跟前,开口道,“你很努力,从今天开始,你就是我容悯的徒弟了。” 来人一身气势如冰如霜,然而那副样貌却太过于俊美,眉如黑墨,斜飞入鬓,眼角精致,狭长冷冽,站在如同怪物一样的林曜跟前,就是像一副冰做的画一样,引得刚刚入门的几个女弟子脸色飞红。 可一想这人即将收一个丑的不忍直视的怪物做徒弟,不仅是她们,所有在场的人心中好像都升起了那么一丝愤懑。 他们连衣袍都沾不到的人,竟然要收那样一个怪物做徒弟。 林曜本来还内心忐忑,他当然收得到旁人带着嫌弃和恶意的视线,可在听到这句话时,却感激的抬起了头,猛地点了点,只有这个人不嫌弃他,救过他的命,会成为他的师父,对他好。 系统同样愤懑不平:[宿主,他们狗眼看人低,我要生气了!] 林曜心中不紧不慢的答话:[那你看我现在长的丑么?] 系统怂如狗子,已经变成了一个稍微带了点儿脑子的系统。 林曜感受到了它的情绪,安抚道:[说实话,我不生气。] 系统顿时耿直无比:[丑爆了。] 林曜心态磨练的无比刚强:[我也觉得挺丑的。] 所以可以理解别人的想法,会因为他的面孔有所变化的人,说明还懂得欣赏美.色,而眼前这个人,看着他这副连自己都觉得丑的脸,却像是对着一个普通人。 绝情真人,绝对比想象中更加难以对付。 [可是……]系统仍然觉得很不服气,想要插腰。 [可是他们连个丑八怪都不如,堪称辣鸡,]林曜一句话,系统顿时变得乐颠颠的。 容悯看着他的眼睛,在他点头那一刻,拎起了他的衣带,直接将人带走,入了空谷。 之后的什么拜师流程,明显跟他没有任何的关系。 凛冽的气势消失,那丑的让人皱眉的人也同样消失,掌门接过了宁成林递上的名册,上面有此次纳新的全部记录。 从资质到每次通关时间的长短,都一一记录在册。 首名名字空缺,倒是从第二的章度起都有了名字。 说是第二,可资质却是上乘,除了心塔一关输给了那人,其他也都是一马当先。 “你是天元门掌门的儿子?”掌门将名册递给了一旁的容争,宛如一位慈祥的长辈。 章度连忙行礼:“正是。” “天元门与我上瀛剑宗交好,你又出类拔萃,可愿意委屈,做我容争的徒弟?”容争跟容德交换了一个眼神,带着几分笑意问道。 “晚辈,不,徒儿拜见师父,”章度跪下就是一个大礼,面如冠玉却偏偏激动的脸颊发红,反而引起众人宛如看晚辈一样哈哈大笑起来。 场面一片和乐,有一红衣人匆匆而入,跪在了大殿之上,手掌托起一本名册道:“谷主新任弟子,姓林名曜。” 来人生的妩媚,声音里也似乎天生带着几分跟这里不一样的腔调,那一身的红衣更是摇曳生姿,看起来跟这里仿佛格格不入。 宁成林将名册接过,温和的将他扶起,笑道:“虞修,是容悯长老让你送来的?” “正是,告退,”虞修从他的手中将自己的衣袖抽了出来,头也不回的离开。 “放肆!”掌门微微皱了皱眉头,“一介傀儡,也敢在这里没有礼数。” 宁成林却拱手笑道:“师父,他可能是赶着回去给师叔回话,所以才会着急,请师父饶过他这一次吧。” 掌门当着众多人的面,也不好发作,只是挥了挥手,让虞修离开了。 新的一辈纳新,首名姓林名曜,自然所有弟子的姓氏都要更改,章度更名为了林度。 虽然林曜的名字并不难听,可是连带着掌门心中都有些不是滋味,灌上了那个姓,就好像叫上瀛整个都染上了那种目不忍视一样。 可惜林曜已经是容悯的弟子,有那样一个师父护着,没有人敢去明目张胆的找他的麻烦。 “师兄,我真的不想冠上那丑八怪的姓,好像我们也丑的出奇一样,难受死了,”月光之下,一个娇俏的女声中带着抱怨。 “好了,至少我是长老的徒弟,跟他姓就跟他姓,他的资质才是下乘,即使拜了正道第一人为师,想必修炼也不会容易到哪里去,这才只是开始,看以后师兄帮你教训他,”林度哄女孩子的声音,倒是温柔体贴的跟他的面孔一样。 只是路过一处树林之时,树影闪烁,那女子一把搀住他的手臂,小鸟依人般似有惊恐:“师兄,那个树林里面好像有东西,你说会不会有鬼啊?” “有鬼师兄也能帮你打跑,”林度的手轻轻的搭在她的肩膀上,带着面颊绯红的女子离开。 而那树林之中,开始有节奏的颤动着,缠绵暧.昧的声音随着他们的离去在树林之中重新响起。 红色的衣袍掉落在地,隐约间露出了白皙的皮肤来,呻.吟间带着男人粗重的呼吸声:“虞修,你生的真美。” “嘻嘻……”带着调笑的声音跟在大殿上的冷淡完全不同,光影交错,虞修的手臂环在男人的身上,红色与白色,充斥出极为刺人眼球的色彩来,他笑的暧.昧,吐息中好像都带着甜腻,“瞧刚才把你给激动的,要是被人看到,掌门最得意的徒弟在这里跟一个傀儡乱来,不知道他还会不会把女儿嫁给你。” “被看到了才好,你这妖精跟会吃人似的,”宁成林白日温和的的脸上全是情.欲带来的潮红。 “可不就在吃你么,”虞修吻上了他的唇,眼角眉梢好像都带着勾.引。 一时间,那树林中的频率晃动的更厉害了。 林曜被带回了空谷的中央,被放了下来。 据外界的传闻,空谷中央,寒冰百丈,无飞禽走兽,冷的像是一片死地。 可他站在这里,竹林沙沙作响,虽然幽凉,但繁花似锦,不仅不像外界传闻的那样,反而像是人间仙境一样。 这样的美景,让林曜睁大了眼睛,甚至连走路的时候,都小心翼翼的不要碰到那些路边肆意长出的花草。 他虽然生的丑陋,但是一举一动都好像带着赤子情切,容悯在屋舍前站定,竟开口询问道:“喜欢这里么?” 林曜点了点头,想要张嘴说些什么,却只能发出啊啊的声音。 他似乎也知道自己的声音粗哑难听,闭上嘴低下了头。 竹制的屋舍,简陋却雅致,容悯推开了卧室的门,在榻上盘腿坐下,看着带着紧张来到他跟前的徒弟,递出了一个药瓶:“此药可治你的喉咙,你这一身焦皮,我也可替你洗经伐髓,但我灵气太过霸道,恐影响你日后修行,你要我替你洗经伐髓,还是自己修炼筑基?” 他的声音冷的像冰,也没有带什么情绪在里面,可是关怀却透露在字里行间。 林曜双手小心接过了那个药瓶,然后小心翼翼的摇了摇头,又指了指自己。 容悯猜测:“你要自己修炼?” 林曜连忙点了点头,眼睛里面全是期待。 容悯眼神微带了一丝变化,开口道:“极好,皮相本是最不重要的,你若实在在意,为师这里也有恢复头部皮肤的药液,以免你太过惊世骇俗。” 林曜的目光有些微微的湿润,复接过他递过来的另外一个玉瓶,像是初生的小鹿一样纯净。 赤子心肠,大约也是他能够不受七情六欲所惑的原因,容悯将一本书递给了他道:“需背熟背透,不会来问,等你熟悉了,为师就正式传你绝情剑道。” 林曜抱着大堆的东西出了门,站在了小院之内,面对着漫天低压的星辰,竟有些不知道该何去何从。 那里屋再传一道冰冷至极的声音:“你可随意挑选屋舍入住。” 林曜略微茫然的心情突然明朗了起来,很是小心的选择了离容悯最近的房屋,找不到烛火之下,不小心掀开了桌子上的盖子,一颗璀璨的夜明珠照亮了整个屋子,让林曜惊叹不已。 东西放在了桌上,他看着屋子里面的一边一角,似乎都是开心的。 简单的收拾过后,他坐在了床头,拿着那本书翻了开来,认真的开始阅读。 一直到了月明星稀的时候,隔壁传来了冷的好像能冻死人的声音:“快些入睡,明日还要早起。” “是,师父,”林曜恭敬的朝那个方向行了个礼,盖上了柔软的被褥,合上了夜明珠的盖子,静静入睡。 不用神识,剑者的五感都是十分敏锐的,听觉所到的地方,多了一个人发出的声音。 铺床,翻书,还有高高兴兴满屋转悠的声音,不需要神识的探查,都能够猜想的出,而现在,那道呼吸浅浅有绵长,显然已经进入了熟睡。 这种感觉,很奇妙,就像是平静无波的湖水之中,突然多了一尾灵动至极的小鱼一样。 容悯睁开了眼睛,细细的听着那呼吸声许久,才再次闭上。 空谷之中,寂静无声,可随着林曜吃下了那治喉咙的药丸以后,这里就多了一道如同清泉流水一样的声音。 而这声音最喜欢呼唤的,就是容悯。 “师父,我背完书了。” “师父,我扎完马步了。” “师父,今天的剑练完了。” 容悯冷淡一问:“可引气入体?” 林曜垂着头站在门外,声音里带了些沮丧:“尚未。” 一个月的时间,连头顶都冒出了发茬,可他连最基本的引气都没有做到,实在是愧对师父的教诲。 “不急,慢慢来,”容悯的话到此为此,他本就是不多话的人。 林曜本来沮丧的眼睛因为这句话而定了下来,笑意盈盈,连声音都沾染了泉水叮咚的喜悦:“谢谢师父,我会努力的,今天院子里的食物吃完了,我要去外面取,师父,我要怎么去才好?” 一道令牌从屋内激射而出,却缓缓的落在了林曜的手上,屋内声音再起:“循此令牌可出入,去吧。” 林曜试探的问道:“师父需要带什么么?” “不必。” 两个字,确定了屋里的人不会再说什么了,林曜揣好了令牌,刚刚到了云雾环绕的道路尽头,就见那雾气好像被一双大手拨开一样,再次出现了小路。 每次都是如此,等到了道路尽头的时候,林曜看到了那排熟悉的屋舍。 他曾经在这里养伤,遇到虞修的那排屋舍。 曾经这里的食物就是虞修每次去取的,林曜在屋前站定,看着慵懒的躺在躺椅上的虞修,还未开口,就听到了一声柔媚的轻笑:“呦,我还当谁来了呢,这不是我们谷主的徒弟么?” 虞修慵懒的睁眼,看着站在不远处的林曜,轻轻挑了挑眉:“上瀛剑宗的衣服穿在你的身上,还真是暴谴天物。” 他的嘴巴毒的很,也不客气的很。 林曜却没见任何的生气,反而好声好气的说道:“虞修,我来取这个月的食物。” 声音如清泉流过石面,虞修的耳朵动了动,再度睁开了眼睛,看着林曜的眼神中带着奇异:“声音也治好了?怎么不干脆让谷主帮你洗经伐髓,免得这副嗓子在你身上,同样不伦不类。” “因为师父说会有日后的修行有影响,”林曜好声好气的说道,靠近后却见虞修不自在的揉着耳朵。 “就你这还没有引气入体呢,谈什么修行,我就没有见过比你更废柴的人了,”虞修抬手,拉了他的衣领到跟前,闭上眼睛道,“再多说两句话听听,你这声音,闭上眼睛,还能脑补个绝色美人出来。” 他的动作极大,衣领从肩头滑了下来,红艳的痕迹从颈侧开始,一路顺着胸膛下滑,隐没在了衣衫的里面,看起来格外的……美.艳。 林曜愣在了原地,虞修却睁开眼睛,不甚在意的拉上了衣服道:“怎么?丑八怪,看呆了?” “不是,你那是虫子咬的么?”林曜迟疑的问道,虽然他对于有些事情很懵懂,但是也知道,那样的痕迹,虫子是咬不出来的,更像是人咬出来的。 “哈哈哈哈,你这活的可真够纯情的,”虞修笑的前仰后合,妩媚的笑中,莫名多了一份冷意,“是虫子咬的,而且是特别大的,跟人一样的虫子,浑身都咬遍了,你要不要看看,也咬上两口……啊,算了,你太丑了,我怕把我的隔夜饭吐出来。” “是人咬的?他为什么咬你?”林曜有些疑惑,“他欺负你么?” “没有,我自愿的,”虞修扶着椅子的柄站了起来,凑到了林曜的跟前道,“而且被咬的特别舒服,当然,你可能这辈子都体会不到了,因为你这样的,绝对没有人愿意咬你或者给你咬。” 林曜的眸中更不明白了,可虞修却不继续那个话题,反而随手扔给了他一个漂亮的小袋子道:“你要的东西在这里。” “这是?” “怎么什么都要问,你师父什么都没教你么?储物袋,你呢,当然是打不开的,回去让你师父给你打开,这可是你一个月的口粮,”虞修转身进了屋子,一句话止住了林曜跟上来的步伐,“别跟上来,我累了,要睡觉,不想看到你。” 作为傀儡,他倒是生活的比这里的主人还要惬意随性。 上瀛剑宗之内,侍候的人用的不是凡人,更不是弟子,而是一种傀儡。 此傀儡并非那种毫无生机的傀儡,而是命不该绝的魔修,他们没有害过人的性命,可却做了不少的恶事,被带回上瀛剑宗以后,封锁修为,只留些许灵气,制作命牌,与命相连,命牌执于主人之手,只要傀儡稍有反心异动,只要捏碎命牌,顷刻间道消人亡。 虞修在空谷侍候,想来主人就是空谷的主人容悯了。 林曜跟虞修说着话,系统就在一边咔嚓咔嚓的磨牙。 林曜拿着那个储物袋转身回去,走到半截的时候才刻意端起了声音开口:[怎么了,宝贝儿?] 系统顿时被那声音苏到生活不能自理,那小嗓子飘的,听起来不像是打抱不平,倒像是在撒娇:[宿主,那个虞修好过分,以后怼不怼他?] [不怼,]林曜回答道。 [为什么?] [因为要知恩图报。]林曜自己不是什么好人,却要教育这个宝宝做个好人。 虽然虞修说话不中听,救他也可能非出自本意,但是救了就是救了,至少他目前那些不中听的话,不至于让林曜记恨在心。 修真其实是一件相当枯燥的事情,就比如容悯自己,不需要吃饭,一次闭关就可以达到数年之久,也就是林曜需要吃饭,每一个月就要出去一次,见上虞修一面。 那个人刚开始还会对他冷嘲热讽,后来似乎是说的累了,也偶尔会说些外面的事情。 比如外界传闻,正道第一人收的徒弟,堪称正道第一丑人,通过了心塔十三重,偏偏用了三个月才引气入体,堪称废物中的废物。 他说的时候,连讽刺的表情都懒得带,因为他说话的这个人,就跟石头做的一样,油盐不进,说什么都一副好脾气不计较的模样。 明明修了那要命的绝情剑道,可是周身仍然温和,没有空谷里面那股子从心底漫出的寒意。 而虞修自己,每次林曜见他的时候,他的身上都带着各种各样的痕迹,轻重不一,凌乱的很,有些还渗出了血迹,留上了牙印,林曜偶尔对比过,只觉得那牙印似乎每次也是不一样的。 他隐隐觉得这样不好,至少那样的亲密,不应该跟那么多的人做,可话到嘴边,却说不出,因为一旦他提起,虞修就会各种的转移话题,语气中有着十足的不耐烦。 一年又一年,早长莺飞的季节,虽然林曜仍然生的那副丑陋的模样,但是那头披散而下的长发,如同墨玉一般,垂落在哪处时,蜿蜒像河流一样。 用虞修的话说,就是只看背影,勉强算个美人了,可要是转过身来,那死人也能吓成个活的。 从引气入体到引气九层圆满,林曜足足用了五年的时间,这还是他起早贪黑加上容悯给的各种天材地宝砸出来的结果。 毕竟这位天资卓绝的师父,有时候也会无法理解,有的人资质为什么能够差到这种地步。 连系统都感叹:[宿主想打败他,估计得用上千年的时间。] 林曜却轻笑回他:[所以我们要用旁门左道。] 目标太过于遥远,有捷径可走时,林曜是不介意走捷径的,正道,那是捷径走不通的时候才走的。 [宿主,你怎么可以这么理直气壮?]乖宝宝不明白。 [因为我不是笨蛋,也不是好人。] “师父,徒儿要去闭关了,”林曜站在容悯的屋前,如同以往一样汇报完就要离开。 却听那门吱吖一声从里面打开,白衣的仙人浑身好像飘渺着仙气一样,从里面走了出来。 身影靠近,他的身量比林曜高出几近一头,却只微微低头:“要去突破了?” 引气突破到筑基,分明是修行道路上极为关键的一步,若是一不小心还会没了性命,可他却这话,却像是问林曜要去吃饭一样。 “对,已经准备好了,师父别担心,”林曜轻轻的扯了一下他的衣摆,容悯并未挣脱,只将一个药瓶递给了他。 “这是什么?”林曜接过那个药瓶问道。 容悯周身的寒气好像都波动了一下:“筑基丹,若是有危险,留作后路。” 他这人冰冷无情的很,明明对于使用药物提升修为极为的不屑,但是却给了林曜这样东西。 “谢谢师父,”林曜拉着他袖袍的面积扩大,眼睛里面透着开心,“我一定不会让师父失望的。” 作为回应,容悯抬手揉了揉他的头,发丝柔软,就像他这个小徒弟的性格一样。 修炼突破,凝神如一,林曜对于自己能够突破有极大的把握,也预感过褪掉这一身的焦皮会痛,但是谁也没有告诉过他,洗经伐髓的时候会那么痛! 就好像浑身从指尖一点一点的撕开,能够感觉到有什么东西在掉落,身体的痛苦让林曜恨不得抱住自己的全身去宣泄这种痛苦,可是他却只能咬牙忍耐。 突破不是儿戏,如果失了这次机会,不仅会失去这次机会,只怕连命都没有了。 空谷之上,异象波动,隐隐有雷霆在云端翻滚,引来了上瀛剑宗弟子的观看。 “那似乎是有人在突破筑基,”有弟子眺望着。 林度也走了过来,一身白袍上面多了些纹饰,挂了些物件,挑起了嘴角有些不屑道:“那是空谷,那里只有一个弟子,容悯长老的徒弟,一个丑八怪,五年才突破到筑基,还真是不枉费他废物的称号。” “师兄好,”新来的弟子对林度问好,面色恭敬,“那是,师兄可是只花费了两年就筑了基,他哪里比得上师兄一根头发丝。” “这话我爱听,”林度拍了拍他的肩膀。 修炼本是难事,越到后面想要更进一阶,往往需要花费数年甚至数十年的时光,筑基都要五年,辟谷怕不是要等老死了。 雷霆在云层之中翻滚,容悯本是闭眼静修,他这个弟子虽然速度很慢,但是根基足够扎实,更有筑基丹作为后备,应该没有问题。 雷霆并未落下,只是翻滚的更加厉害,然后恍如拨云见雾一般骤然散开,然而在那隐隐散去的云层之中,夹杂了一抹暧昧到极致的红,红的明亮通透,却像是流转在白玉之中一样,美的惊心动魄。 与此同时,修真界的各个角落,不少人拿着手上嗡嗡颤动的玉石,那玉石本是洁白,宛如从哪个雪山之巅捧来的一捧雪,可在此时,却仿佛从内部流转出了一抹红光。 天玉体质,出现了! 容悯猛地睁开眼睛,推门激射而出,白色的袖袍挥动,一片禁制在空谷上方落下,将那云层之中的异象遮掩而去,然后如一片飞雪般静静落地,仰望着天空,眸中闪过一丝复杂。 林曜到了每个世界,为了完成任务,都会尽可能的去了解更多的东西,容悯几乎对他知无不言,藏书阁全部开放,对于天玉体质,自然了解到了一些。 天玉,肤白如玉,天生异貌,说的是拥有这种体质之人的样貌,从头到脚,一发一丝,都浑若天成,一举手,一投足,都会引得人无比的心动。 而这种体质,乃是传说中能够助人突破化神的体质,也就是天生的炉鼎。 炉鼎此物,可供采.补,修真界多的很,只是往往一方总有折损,用的多了,炉鼎修为没了,自然命也没了。 可是天玉体质却并非如此,说是采.补,却更类似于双修,不仅对修为快速提升无后患,而且于炉鼎自身的修为也有进益,越是双修,越是能在享受人间极乐的同时,拥有更高的修为。 所以一旦出现,必定会引起争夺,即便一时无法察觉,但修真界之中,却有一种能够探查到的灵石,一旦接触,必生异象。 这么好的东西,自然人人都想要,可隐患到底是什么,却少了记载。 作为炉鼎体质,林曜不信,这种体质没有任何的隐患。 [宿主,这个天玉体质就是会发生让我被屏蔽的那种事情的东西么?]系统问道。 林曜睁开眼睛,挠了挠脸上排出的黑泥,随手取出了准备好的热水,浸泡了进去,修真界比现代更让人舒适的这地方就是,很多的东西,十分的省心。 黑泥带着皮肤的硬壳,从手臂被一遍又一遍的热水冲刷了去,露出了细腻更胜白玉的肌肤,剔透的好像随时能看到包裹其中的玉骨。 确定自己换上了新肤,林曜放下了心来,专心洗澡:[是呀。] 就是需要不停的做,越是做修为越高,不用修炼,不磨心境,只是做,却无隐患,这样好的东西,真是让人稀罕。 [那为什么突然出现了?] 系统虽然傻乎乎的,但是却能问到关键的问题。 为什么突然出现,当然是因为这种体质潜伏身体之内,筑基之前,资质差到极致,需要花费比别人更多数百倍的努力才有可能筑基,更可能一生都没有筑基的机会。 可一旦筑基成功,这种体质就会破世而出,若是能够缔结到一位强悍的道侣,更是修真路上都不用发愁了。 [因为它之前藏起来了,]这是林曜对系统的解释。 最后一次,热水总算变得清澈透亮,林曜呼了一口气,从浴桶之中跨出,精致到极致的足在地面站定,分明是雅致的竹屋,此时却好像不配让那足心落在其上一样。 灵气在身体上转了一圈,从发丝到全身都干的透彻,白袍加身,系上的腰带显得那腰肢格外的盈盈可握。 门外传来了冰冷至极的声音:“可突破了?” 是容悯。 看那天上的异象就知道,他突破成功了,他的这位师父会到这里来,一定是发现了什么。 林曜穿上了鞋子,打开了房门,轻声回答道:“师父,徒儿突破成功了。” 话语中带着喜悦,清泉划过,却不及那阳光之下的一抹绝色。 肤白如玉,白袍飘渺,在那屋檐上洒在的一抹阳光照在他的身上时,看不清面孔,却仿佛随时会羽化登仙。 人走的近了,明眸皓齿,无一处不精致,微微抬眸,水光潋滟,眼尾天然的红晕,给这抹纯白染上了不一样的,却动人心神的色泽。 呵气如兰,他笑的比空谷之中的幽兰绽放时还要美:“师父~” 那一刻,容悯感觉到,自己的心跳好像漏跳了一拍,那种美,令人窒息。 天玉体质,名不虚传。 衣袖被自然的扯动,容悯的心跳却已经恢复了正常,他低头看着林曜道:“你可知你的体质?” 林曜脸上的笑容淡了一些,点了点头:“师父也想要突破化神么?” 他水亮的眸中似乎有一些忐忑,却在下一瞬间咬着唇闭上了眼睛,鼓起勇气道:“如果师父想要用徒儿,徒儿也心甘情愿,师父救命之恩,教导养育之恩,即使……” 他又是紧张,又是难过,容悯冷着一张脸,摸了一下他的头发道:“修真一途,捷径不可取,你若出去历练,也要小心为上。” 袖袍从手中抽出,林曜看着他背影的离去,水眸之中,全是安心与感动,师父果然不会因为他体质和容貌的改变就对他有所图。 啧,这才是最麻烦的。 第34章 炉鼎他绝色倾城3 空谷之中生幽兰, 美人如花隔云端。飘渺的白衫从远及近,发丝好像沾染了云雾的湿润,如同最名贵的墨汁,却因为那点点湿气,仿佛染上了星辰的光芒。 虞修本是漫不经心的, 即使那身姿再摇曳, 那声音再动听, 那长发再美, 那张脸,那副身体, 都能让人望而却步, 便是筑了基,脱胎换骨了,难不成真能生成天仙一样的容貌。 可那轻若无物的脚步声站定, 虞修睁开眼睛的时候, 却觉得头顶的光芒似乎有些过于刺目,他眯了眯眼睛, 在看清来人的时候, 整个人都凝滞在了原地。 那是一种能够掠夺呼吸的感觉,水墨琉璃一样的眼睛近在咫尺,微泛横波,泼墨似的长发被白色的发带随意的扎起, 一身白衣, 尽显清冷, 却因为那眼尾一抹如水烟的红痕,让那双眼睛在轻轻眨动间动人心魄。 “你是谁?”虞修伸出了手指,抚上了他的面颊,许久未曾跳动过的心,竟因为这样的一面,让他有着活着的感觉。 是梦?还是真的? 那美人开口,声如清泉,如珠似玉:“虞修,是我,我筑基成功了。” 睫毛随着眼角的弧度微弯,一缕媚气飘散其中,几不可寻,让人以为是错觉,只有那周身的清冷遍布其身。 这声音熟悉的让虞修惊讶,这是他嘲讽过无数遍的那个丑八怪,可原来那些尖酸刻薄的话,此时面对着这样的容颜,却有几分的说不出口。 “林曜,”这是虞修第一次叫他的名字。 曜,光明照耀,日月星辰皆可称之为曜,曾经虞修嘲笑他就是地上的一滩烂泥,却想跟星辰比肩,可现在,事实证明,他的的确确就是星辰。 “虞修,你第一次叫我的名字,”林曜还像往常一样,随意的拂起衣袍,在他旁边的泥土地上坐下。 容悯的确对这个徒弟不错,那一身的衣物不染凡尘,比之普通弟子更多了几分便利,即便有清洁的术法,可这份上心,就是上心。 从前他坐在那里,虞修只觉得他有自知之明,谨小慎微,知道自己该跟什么做伴,如今看他目视前方,眸中只有空谷云雾,不骄不躁,不疾不徐,才知道他是心境通明。 能通过心塔十三重的人,又怎会因为容貌而过分自卑。 修真界中美人无数,谁不是肌肤胜雪,唯独他仿佛内蕴风华,动人心魄。 “因为我对美人,总是格外宽容的,”虞修的手指从他的下巴尖划过,火红色的衣袍映着那洁白如玉的面颊,平白染上了一抹艳色,衬着那略带讶异的目光,仿佛直接就能勾起身体内的火焰。 虞修同样是诧异的,分明眼前的人不动声色,清冷如画,可男人心中那种破坏欲却肆意纵横。 好像看着他,不是想将人捧进手心,而是想要撕开那蔽体的衣衫,看看那肌肤是否比想象中更加滑腻,若在那肌肤之上,能染指上星星点点的痕迹,弄的他衣衫凌乱,眼角噙泪,那真是极致的享受。 有的人,勾引世人,靠的是媚色无双,靠的是手段无敌,可有的人,只需要站在那里,就足以令世人侧目。 林曜轻轻收了一下下巴,身体轻颤了一下,脸颊上染上了一抹若有似无的红晕:“虞修,你别动,有点痒。” 手指被收了回去,指尖在袖袍底下捻动,虞修重新躺回了躺椅上面,努力的压下心头火气,这里是在空谷,在这里的一举一动看似随心,但是一旦逾距,那位谷主的剑从来不畏惧沾染上血光。 他不行,但林曜或许可以。 “你出关以后,见过你师父了没有?”虞修侧目开口问道。 林曜点头,淡淡开口道:“见过了。” “你师父见到你这个样子,有什么反应?”虞修的手遮盖在袖袍下,紧紧的抓着椅柄笑着问道。 “师父好像跟平常一样,”林曜不解,“好像没有什么变化,你怎么好端端的问起师父了?” 虞修笑着挑了一下眉道:“没事,谁让你之前那么丑,我也很好奇谷主对于你这大变样之后的反应啊。” “师父他不在意皮相这种东西,”林曜的唇角抿起,浅淡的笑了一下。 虞修眸中的笑意淡了些,侧过了头去不去看他:“是么,林曜,我突然想吃你做的面,能给我做上一碗么?” “好,”林曜起身,挽起了袖摆,那双手漂亮到极致,连接的骨骼更是漂亮,玉臂通透,即便进了那充斥着烟火气息的厨房,却没有给他沾染上丝毫的烟火气息。 只看那背影,如往日一样,可微微侧目,睫毛低垂,那样如画的美人,早已跟往日不一样。 一碗汤面吃了个干净,也不知道是不是有美.色加成的缘故在,虞修竟觉得这碗汤面比之前还要来的美味。 林曜坐在他的对面,看的吃的香甜,眸中似乎也沾染了一抹笑意,虞修虽然嘴坏,但并不曾真的厌恶过他。 空谷空旷,人总是容易寂寞的,师父又不爱说话,除了那漫山遍野的花,也就只有虞修愿意跟他说说话,做他的朋友了。 [宿主,他那么说你,你为什么还愿意给他做饭吃?]系统表示他是一个忠心护主的好系统。 [因为他有用啊,]林曜淡淡说道。 [啊?]系统不明白,林曜却不回答他了。 一碗面连汤都没有剩下,林曜手臂撑着头笑道:“好吃么?” “还不错,就算没有了修为,出去开一家面馆也能养活自己,”虞修阻止了他要洗碗的举动,扬了扬下巴道,“好不容易恢复了样貌,别一天到晚碰这些脏东西,清洁术白学了?” 林曜看着自己的手,点了点头,很快收拾好了碗筷。 他是来取自己下个月的食物的,即便筑了基,在没有辟谷之前,还是得吃五谷杂粮,只不过别人修为到了筑基,待遇能够更上一层,灵米灵粮的品质也会上升,他却是从最开始,吃的就是容悯那种品质的灵米。 储物袋被虞修抛了过来,林曜一把接住的时候,听到了他的问话:“你这一天到晚吃的倒好,吃的你师父的份例,做的饭也不错,就没有想过,给谷主也尝尝你做的饭?” 林曜会吃,懂吃,为了吃的好,自然也就练了一手的好厨艺。 “师父他早已辟谷了,”林曜眨了一下眼睛。 “我也辟谷了,但我仍然喜欢满足自己的口腹之欲,”虞修歪头,笑的张扬,“好不容易筑了基,你师父不知道付出了多少心血,你这徒弟,可当的不孝顺。” 林曜的脸颊肉眼可见的红了,他伸出食指挠了挠道:“不是,我知道了,虞修,谢谢你。” 似乎想到了什么,他匆匆告别,顺着来路离开了。 虞修原本带笑的眸在他离开后,变得平直,随后嘲讽的笑了一声,眸中有邪意起伏,连他都心动的美人,这位空谷谷主,日日温情暖意,也不知道抵不抵挡的住。 [啊啊啊!宿主,那个虞修看你的眼神好诡异,他要做坏事!]系统从上个世界开始,就开始各种观察宿主背后的小细节,以免上次发生的那种事情重蹈覆辙。 虽然很多的时候没有什么用,但是林曜本来也没有指望他能够有什么用。 [别怕,]林曜轻轻安抚道,[他要做坏事,我就做好人。] 既然虞修要利用他,他不如就顺水推舟,即便东窗事发,他也能够安全无虞。 容悯不是常人,林曜不知道自己为什么第一次看到他时,会有在秦丞身上同样感觉到的熟悉感,但小心驶得万年船,翻一次船,就要更加谨慎才行。 四样小炒的菜,旁边还配上了萝卜雕的花,再加上颤巍巍冒着尖的灵米,这样的饭菜摆在容悯的跟前时,他本就如同冰封的脸,似乎更加凝结了。 “我已辟谷,不需要再吃这些东西,”容悯本来的拒绝在看到对面徒弟脸上一丝浅淡的失望时,开口问道,“怎么突然做菜给我?” “之前其实也想做,只不过怕自己长的太丑,影响师父的胃口,”林曜低低的说道,他不在意别人的看法,却在意眼前这个人的。 如师如父,空谷虽然幽静,修炼虽然辛苦,但只要有师父在,他总是开心的。 “仅此一次,下次不用了,”容悯沉吟片刻,在小徒弟的目光中端起了那个碗,送了一口米饭进入口中,再夹了一次菜。 灵米香甜细腻,做的菜也喷香可口,容悯多年未动五谷,如今吃来,在看到对面小徒弟亮起的目光时,却莫名觉得比那口中的食物还要让人心生快意。 乍然而起的寒意蓦然在沉寂已久的丹田流窜了一圈,又来了,容悯轻轻动了一下眉头,在林曜亮如星河的眸中,不动声色的将那些食物全部吃了下去。 小徒弟难掩开心的走了出去,容悯闭上了眼睛,神识探查全身,却再也寻不到那抹寒流的踪迹。 那种感觉,从五年前起,总是乍然转寒,然后消失无踪,并未对身体和境界造成什么影响,可既然存在,就是隐患,偏偏他翻遍典籍,都没有找到原因。 清泉一样的声音模模糊糊,仿佛从竹林深处传来,宛如天籁,容悯调理好内息睁开眼睛,耳朵动了动,就听到了这样的声音。 很熟悉,很安心,从五年前就充斥在他的身边,只需要听到那些声音,就能知道小徒弟在做什么。 现在,应该在摆放碗筷,忙忙碌碌的,虽然修真修的勤快,但他活的却像个普通的凡人。 “就吃过一次就不吃了,说明做的不好吃,”虞修懒洋洋的回答林曜的问题,目光扫过他略带苦恼的眸,凉凉道,“既然做不成饭,那就送别的礼物。” “可是我的所有东西都是师父给的,他什么都不缺,”林曜托着腮有些苦恼。 脑袋却被虞修轻轻敲了一下:“笨,他什么都不缺,不代表你什么都不能给啊,礼轻情意重听过没?只要你送了,你师父肯定高兴。” “真的么?”林曜的眼睛乍然亮起,似乎想到了什么,清冷的眸弯如像月牙儿。 “假的,你师父最想要的,估计是你赶紧出师,”虞修勉力将自己的视线收了回来道。 “那还要很久很久,”林曜单膝支起,手臂放在腿上,将下巴支了上去,看着远方道,“而且一出师就要离开师父,我……不想离开。” 隐藏在袖袍下的手狠狠的捏着椅柄,明明眼前的人美的惊心动魄,可虞修却不知道自己哪里上涌的火气,烧的他头脑发涨,几乎用尽了全身的力气,才没有让脸上的笑意淡去。 “谷主作为正道第一人,也是修真界第一人,哪里是你这种差劲到极点的资质能够超越的,你这梦做的也太美了,”虞修皮笑肉不笑的说道,“不过我之前说的,也是真的,有你这么可爱的徒弟,你送什么,你师父都会高兴的很。” 他的话像是从齿缝中挤出来的一样,即使拼命掩饰,却连林曜都察觉到了不对的地方,略带着点儿担忧的看着他道:“你怎么了?” “没事,”虞修单手捂着肚子道,“可能是没你在,吃的不好,所以中午吃坏了肚子。” “我这里有师父给的丹药,说是治百病,”林曜托着一个小巧的玉瓶,他的手指比那玉瓶还要细腻,倒出的一颗丹药,碧绿可爱,托在那手上,只觉得人怕是要去羡慕那药了。 碧血丹,顶级的疗伤丹药,别人万金求不得一颗的东西,就让那空谷的谷主随随便便当做治百病的药丸送给了眼前的人。 这师父当的是真心的宠爱。 或许,没有人能够在面对那样一双带着关心的眼睛时,不去宠爱他。 虞修伸手去接,指尖若有似无的在那掌心划过,却见那白玉的手指轻颤,一下子收了回去,若不是他拿的快,那颗丹药都要掉在地面上。 虞修蹙眉抬头,却见他的眸水光盈盈,白玉似的脸颊染上了一层轻轻的薄红,下唇微咬,似乎有几分不知所措的拉着领口,不像是害羞,倒像是情.潮涌动。 只是轻轻一碰,就这样敏.感的身体,虞修突然想到了外界正在着急上火找的天玉体质。 天然的炉鼎,就像是为双修而生,天然如玉,媚.态天成。 尤其有一点,那便是筑基之前,资质下乘低劣,体质潜伏其中,想要达到筑基,需要耗费千辛万苦,可一旦达到,体质破体而出,姿色倾城,这一点,很多人都不知道,而他也不过是因为深谙此道,所以在一本破旧的书上偶然看到过。 或许这世上天玉体质潜伏的不少,可想要突破筑基,谈何容易,若非容悯的天材地宝,眼前的人,也仍然是那副丑陋不堪的模样,况且突破之前,并无任何征兆,哪个门派会去花费那么大的力气,去培养几个可能有微末希望的人呢。 外面翻天覆地的找,没有任何的踪迹,偏偏前段时间林曜突破了筑基,一身风骨,摄人心魂。 虞修本就有所怀疑,却没有想到今日得到了验证。 若是外界得知,他们心心念念的天玉体质的拥有者就是他们之前嘲讽至极的丑八怪,并且无论他们怎么样想要,却无法从容悯的手中夺取时,不知道会露出怎样的脸色来,毕竟正道的这群人……呵…… “你怎么了?”虞修将那枚丹药在指尖打了个转,扔进了嘴里,对着林曜关切的问道。 这么一会儿的功夫,他似乎缓过劲儿来了,轻轻开口道:“我也不知道,最近觉得有点儿奇怪。” “那没有找你师父问问怎么回事?”虞修趴在椅子上问道。 林曜往后退了一点儿,眸中闪过了一丝不好意思:“总觉得……对师父难以启齿。” “他是你师父,有什么不能问的,”虞修趴在椅背上,勾了勾他的耳垂,那里红的似乎要滴血,真的让人忍不住上去含一含,“当然,要是你不想问,我也能给你解答,不过就是娶妻生子那档子事,平常的很。” “真的?”林曜本来波澜起伏的心突然平静了下去,只要没有跟别人不一样就好。 “对,所以放心大胆的去问,别怕,嗯?” 虞修的话在脑海之中反复旋转着,让林曜在回来以后,来回的在房间之内移动,或是喝水,或是摆弄着桌子上的茶杯摆件,即便是翻开了书,那上面的字分明认识,却无一字入脑。 或许他的动静实在太大,一墙之隔,传来了容悯的问话:“可有心事?” “没有,师父,”林曜连忙安静了下来,筑基之后他就不用像普通人那样需要休息了。 盘腿打坐,灵气凝聚,缓缓吐息,修炼已经成了家常便饭,而且筑基以后,似乎因为那种体质,他吸纳灵气的速度也加快了不少。 灵气往丹田凝聚,本是平心静气的时候,虞修的话却再度在脑海之中响起,顿时充盈在经脉之内的灵气乱蹿,他回过神来想要压制,可越是压制,越是乱七八糟。 容悯察觉灵气异动赶来的时候,他已经一口鲜血喷了出来。 前倾微软的身体被扶住,身体调转,冰冷的话在此时听起来却格外的让人安心:“静气凝神。” 后背上覆上单掌,强悍无匹的灵气顺着经脉碾压了进来,那原本让林曜困扰无法收拢的灵气,那那股灵气之下,乖顺的不可思议,不过片刻,就通通收拢在了丹田之中。 那股灵气撤离,林曜身体一软,直接仰躺进了那身后之人的怀里,本是红艳的唇,此时竟有些微微发白,他仰头羞愧道:“师父,都是我不好。” “出什么事了?”容悯指尖微动,屋内没有烛火,窗外的月光渗透了进来,洒在一袭白衣之上,怀中之人的眉眼似乎都散发着光晕。 莫名的寒流又起,容悯的手扶上了林曜的肩膀,将他放平躺在了床上,隔着单衣,那身体似乎柔若无骨,指尖松开时,寒流流窜的感觉明显比之前每一次都要强烈。 林曜躺在床上,想着虞修的话,却不想因此连累他,目光有些闪躲:“师父,我只是在思考我的体质。” 他从典籍之中得知自己的体质,作为天然的炉鼎体质,会有所担忧实属正常。 容悯身上的气息似乎敛了一下,黑暗之中,冰冷的声音传来:“不必过分忧心。” “有师父在,徒儿当然不怕,可是总有一天,徒儿要自己出去闯一闯,万一被人发现了,”林曜的话语中带着担心,却又不无道理。 这样的体质,若是被人发现,若是遇到弱的还好,若是遇到强者,只怕会不择手段撸了他去,即便他能够赶去相救,那样的身体容貌,只怕也为时已晚。 那就不要去自己闯! 这样的话在容悯的脑海之中转了一圈,让他的眉心深深地皱了起来,修真之人,怎能不自己闯上一番,若是做依附于人的菟丝子,哪里配得上修士的身份,又如何逆天修行。 想法被制止,可在内心的深处,容悯隐隐觉得,如果他的小徒弟真的愿意做菟丝子,他也愿意永远做给他依附的大树。 亲眼看着他成长,作为师父,当然要给予庇佑。 丹田内刚刚平复的寒流又起,可待容悯去追之时,却又消失的无影无踪。 “不会被人发现的,”容悯沉声说道,“这段日子你先养伤,为师会出去一趟,很快回来,在我没有回来之前,不许乱跑。” “是,谨遵师命,”林曜扯着胸前的被子,乖乖答道。 “还有,修行要专心,下次若是再犯,一并罚过,”容悯的话中带着寒气,糖给完了,棒子就落了下来。 林曜伸手,拉了拉他的衣摆,小动作疼人的很:“师父,徒儿真的知道错了,不敢再犯了。” “嗯,”容悯应了一声,看他睡去,转身离开了。 …… “所以结果还是没问,”虞修翻的白眼妩媚异常,手指摩挲着嘴唇道,“你让我说你什么好呢?” 林曜泄气,轻轻咳了两声:“师父不告诉我,虞修,你能告诉我么?” “我?我怕教坏孩子,你师父找我的麻烦,”虞修撩了撩头发,指了指天上道,“就像现在,我们说的话,只要他愿意听,就能听到。” “那之前我们说的话,师父全都听到了?!”林曜几乎拍桌而起,表情堪称震惊。 “我说了,他愿意听的情况下,”虞修敲了敲桌面嗤笑一声道,“就咱们这种对话,你师父顾不上的。” 若是真的顾得上,还专门来听,那就有趣了。 “哦,”林曜松了口气,似乎放下了心来,然后趴在桌上,跟做坏事一样红着脸说道,“其实师父这两天不在空谷。” 虞修微垂的眸轻轻颤了一下,然后抬起眸笑道:“那我倒是可以告诉你一点儿。” 林曜直直的看着他,充满了求知欲:“是怎么回事?” 他的瞳孔洁净,黑白分明,即使经历了那样的苦难,也仍然对这个世界温柔的很,好像那些过往在他的生命中不值一提,什么样的色彩都无法沾染上他纯净的灵魂。 如果能够在这张白纸上画上浓墨重彩的一笔,让他今生都擦不掉,那一定是一件相当让人心情愉悦的事情。 这样的想法在虞修的脑海之中流窜,诱人的很,他轻轻开口道:“你还记得之前我身上被虫子咬过的痕迹么?” 林曜点头,接着问道:“跟这个有关系?” “当然,”虞修笑的眼角眉梢都是风情,“那不是虫子咬的,是人咬的,你要是想知道的话,今晚子时,来空谷谷口,我给你当面解答。” “可是师父说,他没有回来之前,不让我到处乱跑,”林曜语气中全是乖顺,之前那种做了坏事的小姿态,就像是偶尔的叛逆。 “这么听话?那干嘛告诉我你师父不在的消息,嗯?”虞修慵懒的翻了个白眼,“好了,知道你是个乖徒弟,只到空谷谷口,不让你踏出一步,行了吧?” 听到这里,林曜点了点头。 夜晚的空谷也仍然明亮的很,月明星稀,夹杂着隐隐云雾缭绕,恍若仙境,林曜行走在小路上,遵循约定的的时间赶了过去。 空谷之中,除了容悯,不会有别人窥伺,雾气之中,林曜走的不疾不徐,倒是系统是个货真价实的好奇宝宝:[宿主,他到底叫你去干什么呀?] [看人体本能的生理运动,]林曜没有丝毫迟疑的给了他答案。 系统反应迟钝:[啊?] [就是会让你被屏蔽的那种事情,]林曜靠近了谷口,本是无情的眸中染上了丝丝紧张与好奇。 隐隐约约妩媚的声音从不远处传了过来,林曜走到了谷口边缘,系统就被无情的屏蔽了,而林曜的眸几乎睁到了最大。 红衣散落了一地,在空谷的谷口,一身白袍的男人背对着林曜,而虞修则被他按在了树上,男人的嘴啃咬在他的脖颈之上,激烈的动作,暧昧的喘息还有男人的低喘响彻在林曜的耳边,冲击着他的心灵。 偏偏虞修趴在那个人的肩膀上,睁开了眼睛,朝他抛来了一个暧.昧至极的眼神,其中弥漫着舒适,然后放肆的呻.吟。 那些红痕是怎么来的,真是再清楚不过,林曜往后退了两步,嘴唇颤抖,什么都没有说,转头朝来路跑了回去。 宁成林转头:“我怎么感觉有人来了?” 可他刚刚看到一抹白袍如云雾般飘逝,就被虞修抱着头转了过来,红唇凑近,暧.昧笑道:“谷主出去了,空谷之中,除了那个丑八怪,就只有我,你怕什么?” 傀儡出于自愿,主人自然不会去管,容悯也绝对不会是管这种小事的人。 宁成林避开了他的唇,咬了咬他的耳垂道:“我当然不怕。” 动作重新变得激烈,眼前的人也痴缠的很,能够很好的排解欲.望,可他的脑海之中,却总是飘过那抹离开的白影。 衣衫飘渺,似乎沾了谷中的雾气,那黑发散落,在月光下也染了光辉,只是一个背影,每飘过一次,却能让他的情绪更激动上一分。 若那正面跟背影一样,该有多好。 一路小跑,林曜的心脏跳的厉害,筑基期的修为,足以让他练剑一天都不会觉得辛苦,可只是这样的跑动,就让他的心脏好像要跳出来一样。 步伐凌乱,他越是想忘记刚才的画面,就越是容易想起,而每次想起,就好像血液中点燃了一把火焰一样,烧的他几乎看不清前面的路,迷迷蒙蒙的踏进了小院,想要进入自己的屋子,却撞上了转身出来的人。 白衣如雪,气势如霜,那胸膛硬的像石头,可却宽厚安心的很,林曜撞进了他的怀里,感觉到了熟悉的气息,抓着他胸前的衣服站稳,仰着头叫了一声:“师父~” 水光潋滟,怀中的人眼角的红晕好像要随着那脸颊的绯红飞扬出来,他的手热的厉害,呼吸也热的厉害,耳垂脖颈粉红一片,汗水晶亮,顺着脸颊蜿蜒,显然是浑身也热的厉害。 那细白的手指在胸前作乱,容悯几乎是立刻抓住了他的手腕,灵气侵袭进去,发现体内已经乱成了一团,却并没有发现药物的痕迹。 将怀里的人抱起,炙热的呼吸打在了颈侧,容悯的步伐顿了一下,将怀里的人放在了床榻上,禁锢住了他的手,灵气引导,先是将那体内凌乱至极的灵气一一归正。 怀里的人呵气如兰,似乎觉得靠在那胸膛上很是舒服,手腕不满的挣扎着,随着容悯的放开,搂上了他的脖颈,像是小猫儿一样,轻轻的在他的颈窝处蹭着,呼吸滚烫的厉害,偏偏那声音也如小猫儿一样叫了一声:“师父~” 一枚冰魄从储物戒中取出,容悯捏住了他的下巴,怀里的人已经闭上了眼睛,睫毛轻颤,滴滴泪水悬挂其上,将落未落,红霞满面,依偎在身上,磨人的很。 那捏着下巴的手微不可查的抖动了一下,那枚冰魄顺着微微张开的唇进了口中。 “嗯……”微微难耐的□□从口中呼出,一身的火热被强行压制下去的感觉并不好受,原本热的浑身滚烫的人瞬间收紧了自己的手臂,拼命的往身边人的怀里钻,“冷……师父…我好冷……” 旁边的被子被拉了过来,裹在了他的身上,那手臂的力道却没有任何的松开,只是微微的颤抖缓缓的平复,逐渐化成了均匀的呼吸。 呼吸平缓而温热,怀里的人似乎累极了,本是紧紧环着的手臂也松了下来,容悯低头看着他的睡眼,当脑海中不自觉再划过之前的画面时,丹田之间,猛然的疼痛乍起,仿佛凝结成了一块寒冰一样,让他的眉头深深皱了起来。 绝情剑道,断绝七情六欲,不可动情,之前的寒流,现在的疼痛,都好像给了他的大脑最直白的解释。 口中有血腥味蔓延而出,却被容悯强行咽下,他小心的抽身,将怀里的人放平在了枕头之上,又从纳戒之中取出了一个匣子,放在了林曜的床头,一枚玉简传音后,转身出门,轻轻关上。 白影在院落之内站定,似乎确定了一下方向,在原地如同烟雾般消失,或许因为速度太快,留下了一道残影。 他的身影再出现时,却是在谷口的屋舍门前,房门被推开,本来在床上入睡的人猛然惊醒,发丝凌乱,身上更是带着尘土和血痕,他本是慵懒的姿态,却在见到容悯时,脸色白了一下:“谷主。” 虞修逶迤下床,随手披上的衣衫并不足以完全遮挡身上的痕迹,若是换作了谷外的那些弟子,各个都喜欢的很,偏生站在他面前的是容悯。 当年他风华绝代,脱.光了在这个男人面前,他都能面不改色,看着他就像看一块儿石头一样,现在更是不可能。 “谷主怎么来了?”虞修拢好了衣服问道。 容悯站定,气势越发如同寒冰,声音也冷到了极致:“你对林曜做了什么?” “我什么也没有做,只不过他是个大人了,想知道点儿大人的事,所以我就用实际行动告诉他,”虞修在他的面前举起了手发誓道,“除了这些,我什么也没有干,否则,便叫我不得好死。” 修真界之中,即便是罪恶滔天的魔道,也畏惧誓言的力量,容悯脸色不动:“那他为何从你这里回去,便浑身滚烫?” “浑身滚烫?”虞修眸中闪过一抹惊讶,视线所及,却在那浑身上下恨不得从头白到脚的人脖颈上,发现了一抹浅淡的粉色的痕迹。 不是吻痕,倒像是被呼吸灼热的,能够那样靠近他的,除了林曜,别无他人。 “那可能是他的体质的缘故,”虞修心中翻涌着自己都无法控制的情绪,“天玉体质,是天生的炉鼎,也就是说,身体极易承受,不论男女,都极为敏.感易动情,这是我在一本残卷上看到的,或许这种体质还有别的隐患也说不定。” 只是看了几眼,就能够引动情.热,那天玉体质,只怕不仅会让人变得敏.感,还会沉迷其中不可自拔。 “什么隐患?”容悯直直的看着他道。 虞修回答:“不知道,我只知道那么多。” 他神色不似说谎,容悯站定原地,蓦然转身,到了门口,在虞修刚刚松口气的时候,负手说道:“我不管你如何乱来,但你若是再敢教唆,我一定要了你的命。” 他的气势如山,虞修不得不低下了头去道:“是。” “明日离开空谷,”容悯后一句话传来,虞修本是贴在地面的手猛地收紧,咬牙道,“是。” 虽然早有预料会离开,却没有想到,结果来的这么快。 可容悯越是处理的快,就表示他越是在意,他越在意,很多的事情就会不受控制。 明明事情进行的如此顺利,可是虞修环顾这屋舍四周,却发现每处似乎都有那少年的身影,不管是丑陋的,还是美好的,他以为他忘了,此刻才发现,那么深刻的记在心里。 林曜的醒来是真的醒来,装睡那一套,放在普通的世界还可以,在这里却不行。 冰火两重天之后,身体还有些发软,他从床上爬起来的时候,手却触摸到了桌上的匣子和玉简。 玉简置于头顶,容悯冷到极致的声音传了出来:“为师即将闭关,桌上的玉佩要随身携带,可遮你体质,不为人所查,切记。” 短短几句,声音消失,林曜打开了匣子,一枚精雕细琢的玉佩躺在其中,银灰色的绳结,搭配其上,格外的好看。 玉石触.手生温,林曜低头想要将它系在腰上,却发现本来应该规整的衣衫此时凌乱的很。 脑中细想,零星的画面闪过脑海,让林曜的脸颊顿时变得有些发烫,不是因为虞修,而是因为他竟然在师父的身上又摸又抱,实在太过于失礼。 难道师父是因为他,所以才去闭关?林曜急得脸色有些发白。 系统比他更急:[宿主快冲,他要是闭关个几十年就完蛋了!] [呵……]林曜回应他的,却是轻笑一声。 林曜匆忙将玉佩扣上,来不及整理好衣衫,就急匆匆的往外冲,然而刚刚打开门,却见一人进入,收势不住,若不是被来人扶住了肩膀,恐怕要撞到鼻子。 “师父,你不是去闭关了么?”林曜眼中的焦急还未完全收住,甚至一时情急,胆大包天的拉住了容悯的衣带道,“师父,我知道错了,我昨晚不应该……” “不遵师命,确实该罚,”容悯松开了他的肩膀,看了看他抓在腰间的手道,“事情已经解决了,暂时不需要闭关,你可以放开了。” 林曜连忙松手,退了两步,低下了头,乖顺的站在容悯的面前,偏生又跟猫儿似的抬头瞄上两眼:“师父想怎么罚?” 第35章 炉鼎他绝色倾城4 他从前虽生的丑, 可性格却乖的很, 容悯从未罚过他,可如今生的无一处不完美, 却生生多了几分从前没有的活泼和坏心眼, 这本不是坏事, 就像是从前那拼命隐藏却隐藏不去的微弱自卑都消散了一样, 偏偏容悯却想罚他。 “上次是修行不专心,这次是违抗师命, ”容悯看着他抬起的水眸,硬下了心肠,“去将清心诀抄录万遍,一字错漏加一遍, 你可服气?” [那个清心诀虽然只有几百字,但是抄一万遍手会废掉的, 宿主快求求他。]系统焦急的转圈圈。 林曜却反其道而行之, 低下了头道:“是,师父, 徒儿知错, 徒儿认罚。” 说是抄录,他当下就在桌面上铺开了纸, 提笔蘸墨开始书写,第一遍还需要看书, 以防有错漏, 到了第二遍, 却是直接脱了书,从头到尾,一字不漏了。 他书写的认真,身体略微前倾,发丝微微垂落,睫毛低垂,端端正正,完全没有半分昨夜的媚.态横生,腰上的玉佩静静垂落,容悯看了一会儿,就盘腿闭眼,开始静修。 室内安静,只有偶尔翻过纸张的声音和笔墨在纸页上划过的声音,格外的静心凝神。 虞修说天玉体质天生敏.感,适合承.欢,可若每日清心寡欲,不动杂念,想来应该是无碍的。 若是凡心触动,情.欲渐生,沉溺其中,那么修炼绝情剑道也就不合适了。 想来他那时入心塔不过十三,还不通男女之情,现在一时看到把持不住也是正常。 安静的室内蓦然响起了一声闷哼,容悯睁开眼,外面已然陷入了黑暗,室内夜明珠的光芒照耀,洁白幽微的光芒照在那微微泛红的脸颊上,平白多了几分暧.昧柔情。 林曜放下了笔,有些不适的扯着衣领,脸颊上泛起了微微的红,即便是在轻念着清心咒,也无法摆脱那种身体本能带来的困扰一样。 他本是轻轻扭动,待看见容悯看过来的视线时,却脸色蓦然一白,垂下了头去:“师父,我……嗯……” 竟是咬牙都难以忍耐。 天玉体质对于身体本能的催动,似乎比想象中还要严重。 “只不过是本能,自行解决即可,”容悯从榻上下来,转身走到了门口,却听到了身后小声的求助,“师父,我不会。” 容悯转身,那坐在桌前的人已满面飞霞,正用含着水光的眼睛看着他,漾成了一池的春水,苏.媚入骨。 他还小不懂,容悯闯荡修真界多年,虽然少动情.欲,却是懂得。 便是凡人,家中幼子初长成,人事初通,也是需要父亲指点一二的,他为师父,也应该担起教导之责。 容悯几步来到他的身前站定,将他拦腰抱起,放在了床上,衣摆散落在床榻,宛如盛开到极致的花。 林曜抓着他的衣摆,宛如初生的小兽般依恋信赖,容悯则握住了他的手,探身向下,待他传来一声小小的惊呼,松手转身,冷道:“你可自行抚摸发泄。” 修真之人,在于元阳不泄,越是保有童身,越是修行便宜,可天玉体质却是反其道而行的,越是颠.鸾倒.凤,越是修为进益。 欲.火焚身,若是不发.泄出来,于修行也有损耗。 “是……嗯……”他似乎极为的敏.感。 虽是咬牙极力忍耐,可浅浅的难以遮掩的那部分却细微的飘进了容悯的耳朵之内,软绵甜.腻,就好像在丝丝蜜糖中央还加入了砒.霜一般,让人明知有毒,却甘之如饴。 “唔……”小小的一声轻呼,背后的呼吸声蓦然更加急促了几分,半晌,悉悉索索收拾的声音传来,小徒弟清亮的声音中带着难掩的柔情妩.媚和羞涩,“师父,我好了。” “嗯,”容悯背对着他道,“好了便罢,继续抄写,你心仍不定。” 他说完,并未看林曜一眼,便出了门,只是以往不疾不徐,如同丈量的步伐却像是慌乱之中乱了一个节奏,然后就被夜色遮掩。 林曜面颊微红,轻喘着气,他用清洁术清理了手指,然后整理了衣衫后在桌前静坐,似乎是由于发泄过了的缘故,心境平和到了极致。 系统这次倒没有被屏蔽,毕竟啥也没瞅见,不过它怂哒哒的说道:[宿主,那个天玉体质真的有星币商店里卖的那种小哔药的功能么?] 林曜不动声色,将问题又抛还给了他:[你说呢?] 就这个问题的纠结程度,系统觉得它能猜上一年。 而在隔壁,容悯看着地面上喷洒而出的鲜血,袖袍一挥,冰冷的火焰燃烧,未动那竹屋分毫,却将那血迹燃烧蒸腾了干净。 道心未乱,此时应该闭关修行,静心稳固才是上策,可小徒弟天玉体质隐患重重,但是那□□烧身,只怕就要改换功法,若是再修绝情剑道,只怕会身死道消。 只可惜了这数百年来再过心塔十三重的人,若想再遇……便是再遇,他也不会再收为徒弟了。 百万字的清心诀,林曜不知道抄录了多少个日日夜夜,即便筑基期的修为让他能够很久不休息,但是凝神久了,却还是会累。 偶尔趴在桌上入睡,起来的时候却发现自己睡在床上,谁抱他上床睡觉的,一想就能知道。 师父果然是疼他的,即使惩罚,也总是想着对他好的。 百万字的清心诀,纸张堆起来几乎要能把林曜埋在里面,他整个移交的时候,容悯神识扫过,半晌后点了点头:“不错,完成的很好,去修炼吧。” “师父,今天我需要去取一次食物,”林曜乖顺的说道,“等到回来再开始修炼可以么?” “可以,”容悯神色不动,只唇角微动,在林曜走出去之前说道,“虞修已离开空谷,他心性不纯,你日后应少与他来往。” 林曜脚步微顿,显然想到了什么:“师父,他……” 他想说虞修不是有意的,可那一晚虞修的笑容,他不经意的时候就会想起,说是无意,分明就是有意的。 可作为朋友,他仍不想让那人那样作贱自己。 人伦之礼,那一晚之后,林曜看了不少,也知道了不少,师父的教授跟虞修的教授完全不同,书中自有记录书写。 那种行为十分亲密,便是偶有羞耻之感,可想想那是与最亲近之人肌肤相亲,想来也是甜蜜的,可若与多人,林曜心中便是一阵的厌恶排斥,虞修他真的开心么? “去取过之后,重新跟我去一次心塔,”容悯闭上了眼睛。 林曜推门的动作顿了一下,低头应是。 心塔测七情六欲,却又不是完全断绝,只是测心坚定与否,是否受其蛊惑,能否坚定本心。 师父要他再测一次,是对他近来的表现不满么? 林曜一边思虑着虞修的事情,一边想着那曾经艰难度过的心塔十三重,若是通不过,师父会不会不要他了? 虞修的屋舍在前,他虽然不在这里,但是空谷主人却不能无人伺候,便是拒绝了再派傀儡,也会有人将日常所需送来。 只是到了那处,看着那原本总是吱吖吱吖仿佛随时能够摇坏的椅子空落落的放在那里,没有灰尘,只是沾染上了浓重的雾气时,林曜走上了前去,摸上了那处把手,也不知道这把椅子的主人去了哪里。 上瀛剑宗看似只有两峰一谷,可是峰高万仞,谷内幽深,雾气所及的地方不知绵延多少里,弟子无数,想要从中找到虞修,难上加难,更何况没有师父的允许,他不能出谷去。 “林曜师弟?”一道温和清朗的声音从身后传来,让林曜的动作顿在了原地。 那晚他虽然没有看清那个压在虞修身上男人的脸,却记得他的声音,正是他身后传来的这一道,也是…… 宁成林,宁字一辈资质最为出众的弟子,掌门的亲传。 “宁师兄好,”林曜转身,拱手恭敬问好,却半晌听不到宁成林的回答。 抬头看去,这位以往温和待人的人,正以一种奇异至极的神色看着他,跟平常的温和不同,这样的眼神,让他有一种浑身上下被扫过的感觉。 一个背影,让人心驰神往,所以宁成林才会鬼迷心窍一般,在空谷的傀儡被遣出去以后,第一次来送份例时来到这里,他没想过要看什么,却碰上了意外之喜。 美人纤纤,长睫微颤,只一句便让人如置云端,仿佛连这呼吸都要被全部夺走,那双水眸轻带疑惑,波光潋滟,便是修真界最美的春水,也及不上他一缕的风光。 他若生于仙界,只怕也是最美的仙人,只是那眼角所有似无的红晕随着眨眼轻轻泛开,一缕媚.气悄然而逝,瞬间便如在干柴上扔上了火星,火势只在瞬间,便冲天而起。 他看的太久,林曜甚至听到了吞咽口水的声音,微微蹙了蹙眉道:“宁师兄?” 这位师兄给他的感官很复杂,他曾在他丑陋之时呵斥嘲笑他的人,可是欺负虞修的时候,却不像好人。 察觉到林曜的不悦,宁成林连忙眨了眨眼睛,试图让自己恢复平时的冷静,可是心脏却轰鸣的不停,连带着手脚都似乎有几分不听他的使唤。 “林曜师弟来此处是来取份例的?”宁成林走到了他的跟前,努力的抑制让自己看起来不要那么的急色,可是近看时却发现连每一缕发丝都似乎顺着心意长的一样,让他忍不住的撩起了一丝,在鼻间嗅闻。 淡淡的,属于空谷之内的清冷的香气,跟眼前的人映衬极了。 “师兄?!”林曜从他的指间抽出了自己的发丝,后退了一步。 [宿主,他对你有色心,长的丑还想的美!]系统虽然懵懂,但那小心脏敏.感的很,这家伙之前明明嫌弃他们家宿主嫌弃的很。 [至少敢想,]林曜倒没见生气。 宁成林笑了一下,虽遗憾那发丝的离去,可手上的触感似乎还残留着,只是轻轻捻动,就回味无穷了:“师弟别介意,我只是看师弟发质如此之好,想要替上瀛的师妹们问上一句是如何拥有这一头如云的长发,你不知道,女人都是十分爱美的。” 那晚,林曜应该没有看到跟虞修搅在一起的人是他吧?宁成林此时倒是有几分感叹自己会做人,若是之前对林曜弃若敝履,此时只怕连这能够靠近一两分的机会也没有。 只是可惜这样的美人是空谷主人的徒弟,若是放在外面,区区筑基修为,怎么也能一亲芳泽,看这美人千娇百媚,而不用像现在这样,明明心痒难耐,却只能恪守礼节。 “原来如此,我并未用什么东西,只是平时会用普通的山泉水沐浴,”林曜答了他的话,见他面色似乎如以前一样了,没忍住张口问道,“师兄可知道虞修去了哪里么?” 宁成林神色僵了一下,笑了一下道:“可能被派去伺候了别人吧。” 虞修生的貌美,床上的花样又多,在空谷之时,他不自愿没人敢强迫他,可出了空谷,没了空谷主人的庇佑,空有美.色却没有能力自保,当然只能谁想欺负就能欺负。 一个连外面的妓子都不如的人,若是放在了身边,还不知道要引得那娇蛮的女人多少的拈酸吃醋,实在没有那个必要。 可那个想法是之前,宁成林的手指摩擦,低头问道:“你跟他关系不错?担心他?” 他生的剑眉星目,声音又温和清朗,带着关心,林曜迟疑了一下,点了点头道:“对,他离开了空谷,我有些担心。” 师父基本不会差遣虞修去做些什么,可离了空谷,外面的人却不一定,傀儡的待遇绝对不会比仆从更好。 “你若担心,我就帮你找到他,把他放在我身边看顾,可好?”宁成林低头,轻轻的凑在了他的耳边,低声温柔说道。 气息有些炙热,林曜的耳垂瞬间发红,身体下意识的轻颤,只能红着脸颊捂着耳朵,睁大了眼睛远离了他,眸中水光氤氲,显然已经动了情。 竟然这么敏.感?这样的美人放在空谷,真是浪费!宁成林上前一步,看他站立不稳坐在了那摇椅之上,身娇体软,连露出的脖颈都微微露出了红晕,若非牙齿咬住了舌尖,此时已然要失控。 再开口时,声音沙哑到可怕:“师弟,你说好不好?” 对于那正道第一人的徒弟,当然不能勉强,可若美人心甘情愿,那这师父也管不着,可若想要亲近,就要有亲近的手段,把虞修放在身边,虽然要费些功夫,但是绝对物有所值。 “师兄别再过来了,”林曜开口,本是清冷的声线竟带上了丝丝的绵软,他红着脸颊侧过了头去道,“宁师兄若能待虞修好,我便放心了,谢谢师兄。” “我为何要待他好?”宁成林想要俯身,却觉背后一阵冷意而起,似有神识扫过,只能掐紧手心,恢复了往日的温和守礼道。 林曜离他稍远,呼吸渐渐平和,只是想起那晚,仍有些不好意思:“师兄不是喜欢虞修么?” 修真界阴阳相合虽为常态,但男子之间结为道侣也不少有,并不需要侧目相待。 居然真的看到是他了,宁成林心头一紧,面上却维持着有些疑惑的笑意:“师弟此话从何说起?” 林曜手抵在了唇上,似乎有些迟疑,偏偏宁成林笑容之中带着鼓励,他开口问道:“一月之前的子时,师兄在哪里?” 宁成林听了他的问题,面带思索,片刻后答道:“那时我离开上瀛剑宗,替师父采买东西去了,弟子出入都有记档,师弟问这个,是想确认什么?” 难道真的不是师兄?那晚之人粗鲁至极,虽然声音相似,但是天下之人音色相同之人很多,即便他在空谷之中,偶尔听虞修说起,也知道宁师兄乃是师弟们的表率。 “是我误会师兄了,想差了,”林曜并不想让更多的人知道虞修的事情,连忙起身拱手致歉。 他低头躬身,垂落在肩头的发丝自然流动,宁成林伸手扶起了他,笑道:“无碍,作为宁字一辈的大师兄,总会受一些人的非议,师弟别往心里去就好。” “是,多谢师兄,”林曜的脸上带上了浅笑,师兄果然还是跟多年前初见时一样。 手若柔荑,柔若无骨,宁成林拼命忍住了想要收拢的手心,看着他将手收了回去,咬紧的牙关生疼,便是对那敬仰敬佩的空谷谷主,也多了一分怨怼出来。 “我还赶着回去见师父,所以不能跟师兄多聊了,”林曜讪笑了一下,接过了宁成林递过来的储物袋,眉眼弯了一下,朝那雾气之中的来路而去。 衣带翩飞,恍若那要重归仙境的仙人,偏生那仙人似乎知道凡人所念,回眸一笑,万籁俱寂,只有心跳声响彻天地,让人忍不住想要去抓住那衣带,可他融入了一片雾气之中。 人已经消失了许久,宁成林都站在原地久久不愿意离开,只回味美人一颦一笑,似乎比跟别人做上上万回还要让人心潮澎湃。 作为上瀛掌门的弟子,他一生本只有一物求不得,那就是做正道第一人的徒弟,现在却多了另外一样,若是拿不到手,只怕要辗转反侧,修真路上也无半点趣味了。 [宿主,那个人是不是也有用吖?]系统瞅那人鬼迷心窍的模样跟自己有的一拼,开口问道。 林曜轻弯眼角,笑意浅浅:[有备无患。] 有人自动送上门来,不用白不用,至于他欠虞修的救命之情,解他困境,也算是偿还一半了。 系统没有再回应,因为它此时正处于气息虚弱,呈花痴状无药可救的状态。 作为系统,时不时还要被宿主撩一把也是……开心。 德誉峰灵气环绕,作为掌门的亲传弟子,宁成林居住的自然是最好的地方,他威望甚高,想要从一堆傀儡里面挑一个来伺候,自然也是便宜的很。 只是虞修看到他时,却不像往日那样妖艳妩媚,反而冷笑了一声:“怎么?见到林曜了?” 他本命贱,作为傀儡在空谷时自然是连掌门都得给上三分颜面,因为容悯的东西,绝对不是谁能够轻易动的,可是离了空谷,就谁都能够作贱,这位衣冠楚楚的掌门弟子也不例外,恨不得摆脱他这个麻烦,哪里敢沾染上身,引得那未婚妻争风吃醋。 可既然他费这么大力气做了,还给了这么好的待遇,那就绝对有让他动心的条件。 一趟空谷之行,那样的美人宁成林要是不动心,就不算个男人。 宁成林并未像往常那样急色的做什么,只是掐起了他的下巴道:“你那天故意叫他去看的?这样一个美人隐藏在空谷,你竟然一点儿消息都没有露出来,虞修……你不会也动心了吧?” “那又如何?”虞修将垂落的发丝别到了耳后,拍掉了他的手掌道,“动心又如何,没动心又如何,你敢碰他一根手指头,你信不信那空谷的主人能直接剁了你,都不用跟你师父商量的,别这么看着我,你想讨好他,就对我好一点儿,我也能让你好过一点儿,怎么样?” “成交,”宁成林笑了,指尖顺着他的下巴下滑,“其实你长的也不错,但是这副人尽可夫的身体,这辈子也没有任何的指望,哈哈,哈哈……” 宁成林放开他,起身出了门,意气风发。却没有看到他的身后,虞修看他如看死人一样的眼神。 心塔并非三年一开,而是时时开放,可供弟子们修炼,磨砺心志,只是每次出入都需谨慎,若是无法抵挡,当需马上退出,否则迷失其中,只能沦为心塔之中的傀儡,永生永世都无法出来。 若是能有所突破,闯关比上次更高还好,若是一次闯关连第七重都无法达到,那可不是一般的丢脸,更何况还有生命危险。 正是因为这一点,虽然此塔对于磨砺心智有大用,却不见弟子们进入其中。 也就在平常的一日,并非纳新之时,那静静开放的心塔却悄然亮了起来。 从第一重开始一路攀登,或许是抱着玩笑看热闹的心态,上瀛剑宗不少人都得到了消息,纷纷赶过去,倒是十分的热闹,只是后来人到了跟前,却发现早到的人一片的安静,并无人敢议论喧哗。 而到了近前,看到那站在塔下一身白衣的人时,后来者也安静了下来,只悄悄看着,并无人离开。 连那神识传音也悄悄摸摸。 “容悯长老怎么会在这里?” “听说是长老带林曜再来闯塔,也不知道为什么?不是说已经突破筑基了么?” “五年才筑基,容悯长老手上的天材地宝那么多,可见资质废柴,也许上次只是侥幸,这次要是通不过,说不定会被逐出师门。” 他们说话间,那心塔上的光芒已经亮到了第十重,引得那本来还在探讨的人纷纷住了嘴,心里竟也跟着紧张起来。 人群之中,宁成林深深蹙起了眉,心塔闯关无论失败,都会破塔而出,若那样一个人站在众人的面前,恐怕不到一日,声名就会传遍整个修真界,即便是那修真界的第一美人,又哪里可堪比肩。 可他即便威望再高,也不能在此时将弟子们全部驱散,看人闯关,本就是弟子们能够享受到的权利。 而在他的身后,林度晃着扇子,神情已然不像几年前那样恭敬,师承不同,资质却不分高下,明争暗斗不少,自然曾经浅薄的关系也好不到哪里去。 “看师兄这忧心忡忡的,不会在担心那个丑八怪吧?”林度翻了个白眼,那握在手上的扇子轻敲,不见展开,只看外形,却与容争长老曾经手上拿的扇子一模一样。 可他模样英俊,即便翻个白眼也惹的身边的女子脸红心跳。 他上前挑衅,宁成林自然也不会跟他客气:“师弟,修行本与相貌无关,你何必如此出口伤人?” “呵,你这还没有拜容悯长老为师呢,就上赶着去舔他的徒弟了,”林度将胳膊搭在了身旁女子的肩上,嗤笑一声。 即便再是掌门弟子,他作为天元门弟子,容争长老的徒弟,也不是别人轻易能够得罪的起的,只有那个在塔里的人。 卑贱丑陋,却因为那样一个姓氏,让别人都知道,他章度还不如一个丑八怪。 若是此次那人通不过十三重,自然也修不得绝情剑道,修不得那就不配做空谷谷主的弟子,若是通不过该有多好,林度看着那塔尖,眸中闪过一抹阴鸷。 眼中钉,肉中刺,都让人难受,修为越高越难受,当然要拔除了,折断了,才让人心里痛快。 [宿主,这次通过几关吖?]系统看不到林曜眼中的幻境,只能努力说话,让宿主保持清醒。 [全部,]林曜看着面前的酒.池.肉.林,语气清醒的回答道。 心塔测心,由心而生,这次的幻象跟上次又不相同,连美色都为了照顾他的性向,从女色变为了男.色,实现了相当历史性的进步。 只可惜,满室的男色,一比不上他,二比不上他的那位师父,即便那是他任务的目标,林曜也不得不承认,那个男人,生的极其的俊美,与他的外貌清冷不同,那个男人生的是俊美到极致的眉眼,再配上那样一副寒冰似的功法,着实动人,即便睡上几次,也不吃亏。 或许是他内心真实想法变化,那原本的男色竟纷纷变成了容悯的脸,原本冰封一样的容貌突然变得热情,甚至染上了丝丝的邪气,平白多了一份邪佞的味道,却更加撩人,薄唇靠近,林曜毫不犹豫的抱着那脖颈亲了一下,唇角挑起:“生的不错。” 也不知道是那幻境勾.引他,还是他勾.引那幻境了。 面前的人瞬间消融,下一关出现在眼前。 [可是宿主全部通关的话,不是还要继续修炼那什么绝情剑道?]系统有些忧虑。 [这么久了,还不信我?]林曜又过一关,淡然前行,[就是修炼那个,才有意思。] 动不动情,自然一眼就能看出来,绝情绝心,便是他□□焚身,心智不动,那绝情剑道也修的下去。 况且,那剑道的确是最上乘的功法,一次突破,天玉体质破体而出,就好像原本压制酝酿的实力喷薄一般,估计用不了多久,他便能突破到辟谷期。 虽说若想到达化神,至少要用上数百年的功夫,可一旦达到辟谷,便是偶尔外出,也不怕连逃命的机会都没有。 拥有一副好的皮囊,可以省不少事,但是有时候,也是麻烦,尤其是在这个戴了面具也没有任何用的世界。 心塔十三重,再次破了一次天光,如同五年前一样,别无二致。 林度哼了一声,转身就走,别的弟子有的留下,想要看一看那绝世的丑八怪到底有多丑,有的人也转身就走,显然看到结果,对后面已经没有了任何的期待。 宁成林牢牢的盯着塔尖,光芒之中,一人飘渺如仙,好像随时要飞升而去,让他不自觉的想要去拉住他的时候,却发现一道白影不知道比他快了几倍,将那让他心心念念几乎快要发疯的人搂入怀中,甚至不待下面的人看清,下一刻便消失不见。 白衣人是容悯,宁成林缓缓落地,精神有些恍惚的想着刚才他投注过来的视线,冰冷肃杀,仿佛他再靠近一步,就会将他斩于剑下,而那抱人的姿势,那真的是一个师父抱徒弟的姿势么? 宁成林落地,其他的弟子莫名其妙的看了他几眼,林度听到身后的议论,看到他的动作,不屑的骂了一声:“神经!” 可不知是否是他目力太好,总觉得偶尔一瞥间,那被带走的丑八怪袖袍垂落的手,比他最喜欢把玩的玉石还要白。 怎么可能?虽说筑基能褪去一身焦皮,但男人就是男人,怎么可能生的比女人还美,他虽然这么想,可握着女子的手时,却总是不自觉的进行对比。 “林师兄怎么了?”或许他愣神太久,女子坐在他的怀里,不满的撒娇道。 “没事,这手长的太漂亮,看愣了。” “讨厌,你就会哄人家开心。” 空谷之中,林曜环着容悯的肩膀还有些错愕,似乎不明白他为什么刚出来,就被师父直接抱回了空谷。 “师父,”林曜叫了一声,被容悯放了下来。 他脚步站稳,却仍然拉着那要脱离的衣袖,漂亮的眼睛看着容悯道:“师父,我还能继续修炼绝情剑道么?” 容悯低头看他,眼中寒冰一片,却不知为何连心也觉得冷。 情念不动,纵使欲.火焚身,不思不想不沉溺,不动情,自然修的绝情剑道。 常人动.欲往往易动情,可他的小徒弟,却能够本心如一,纯净如初,只有他动了妄念,生了情思。 “当然,你心志如一,极好,”容悯缓缓从他的手中抽离了自己的袖子,将一枚储物戒递到了他的面前道,“此中有护身的法宝,传讯的玉简,若是遇上无法解决的事情,便捏碎唤我。” “师父给我这个,是要去哪里么?”林曜低着头,竟有些赌气不接。 可他从前撒娇痴缠,容悯只觉得他或许也生了情,如今看来,却只是师徒的情谊,仰慕崇敬敬仰,也归于七情以内,只他心境通明,从不执念,自然不会有任何的问题。 寒流涌动,容悯拉起了他的手,将那黑玉一样的储物戒戴在了他的手上,材质上乘,隐隐有星光闪过,戴上即贴合,衬得那手更白:“拿好,师父要去闭关,可能需要数载,你一个人多加小心。” 他以绝情入道,绝情剑道即为本命剑道,不可更改,否则修为尽废,而眼前的人却不是,若是更换容易的很,只是却没有那个必要。 林曜看着交接的手指,那双大手比他的手要大上一圈,不像他那样柔软细腻,而是指骨修长,指间微微有茧,那是一双拿剑的手。 轻轻一挥,便可夺取无数人的性命。 “师父闭关也要保重自己,”林曜看着自己手上戴着的戒指,在容悯没有预料之时,环住了他的腰,头放在了他的肩头,耳边的呼吸似乎急促漏掉了一拍,他却没有察觉,只是轻声的说道,“谢谢师父,师父,我会想你的。” 他一抱即离开,似乎只是师徒之间的拥抱,神情坦然,即便刚才幽微的呼吸似乎还留在颈侧,面上却没有任何的异样。 容悯体内灵气翻滚,他听见自己说:“好。” 容悯长老闭关是一件大事,不过一天,上瀛剑宗所有的人都知道了。 谷中雾气幽深,容悯隐藏其中,绝对不会有任何人发现,这也意味着,他出来的日期,林曜无法判定。 因此,即便没人管着,他也每日苦修不辍,不敢有丝毫的懈怠。 [宿主,这样真的好么?]系统百无聊赖,每天从东溜达到西,从南溜达到北,在空谷里面转了好久,愣是没发现容悯的踪迹,[要不我们休息一下?说不定他不在呢?] [他一定在,]林曜转动手腕,流光的剑在阳光下反射出光芒,发出冽冽的声响。 他衣袍纷飞,剑花挽的肉眼几乎看不见,飘渺如仙,只可惜那样的美景,无一人观看。 系统啪啪啪的鼓掌:[为什么?] 林曜将长剑收起,他倒也不是全为了自己的人设才练剑,而是作为男人,对于力量总是有所追求的:[因为他动了情。] 越是无情的人,一旦动情,就如同山崩地裂,火山喷发,不能放纵,却也不能压制。 情之一字最复杂,不由心掌握,若心中明明诉说着喜欢,偏偏要压制回去,只会让下一次的爆发更加激烈,尤其是在求不得的情况下。 “噗——”一道血液喷洒在了地面之上,鲜红刺目。 容悯随意擦过,眸中一片苦寒,竟是看着那道血液出神。 闭关至此,本是为了剥离心中的感情,可越是想要抽离,就越是满眼都是那个人的身影,认真的,努力的,开心的,苦恼的,还有拽着他的衣袖像个孩子一样撒娇的。 究竟要怎样,才能将那样的情丝拔掉,却能将那些记忆留下,将一切都导向正轨? 传音玉符落在了洁白的掌心,一道灵气输入,里面传来了温和的声音里面,掩藏着一丝不仔细听听不出来的急切:“曜师弟,近日玄清秘境即将开启,筑基之上皆可前往,可要同行?” 玉符被随意丢进了一个竹筐之中,里面已经有不少同样的玉符,都是宁成林传来的,因为即使空谷的主人闭关,他也进不来。 既进不来,又想见到人,自然要让空谷之中的人出去,而林曜每次都用师父不让出去的理由给回绝了,着实当了一回听话的乖宝宝,毕竟得不到的才是最好的,男人劣根性本就是如此。 只不过这次,他却要出去了,玄清秘境他也听过,那个秘境属于上瀛剑宗,十年一开,专门为了筑基期以上辟谷期以下的弟子准备,以求突破,危险性自然有,只是在门派掌握之下,同心塔一样,只需要捏碎玉简便可中途传出,或是秘境结束之前赶到出口。 容悯给的储物戒之中,护身的法宝,提升灵气的宝贝还有各种各样攻击的剑符应有尽有,按理来说是不用闯秘境的,只不过他一则想让自己真的闯荡一番,二则给某人留下便利,若是运用得宜,说不定任务可以提前终结。 传音的玉符从手上飞出,落在了那焦急等待的人手上,一张本是温和的俊脸,竟因为那小小的玉符,在月色下显得有几分的扭曲。 “多谢师兄告知,我已询问师父意思,他答应我前去,于秘境开启之日相见,望知,”声如清泉,明明是清净人心的,却让宁成林的脸上有几分扭曲的赤红色。 片刻后,随着那尾音的落下,那张脸上露出了一抹快意与怔松。 第36章 炉鼎他绝色倾城5 与林曜那里成堆的玉符不同, 容悯身边的玉符只有寥寥几个,一月一次, 从无间断, 只是生怕打扰了他一样,发的很少。 而这次突如其来, 竟是为了出谷去闯秘境的。 容悯将那枚玉符捏在掌心,手臂使力,青筋微起, 可张开手的时候,那小小的脆弱的玉符竟还完好无缺。 徒弟长大了, 总会有出去的一天,他虽能给他庇佑,却不能时时刻刻将他占在身边,想要拔除情丝,先要舍得让他离开他的视线,或许才能成。 容悯传给林曜的玉符话语格外的简短, 只有一个字:“可。” 没有叮嘱, 没有关怀, 林曜反反复复的听着那玉简, 几乎以为那枚玉简坏掉了,可听到最后,明白师父就给了他一个字, 鼓着脸颊在房间里面乱走一气, 踢踢桌角板凳, 最后直接不修炼,盖上被子闭上眼睛睡觉,偏偏那被子被踢来踢去,比蹴鞠还要惨。 神识扫过,容悯忍住了再发去一枚玉简的念头,静静的闭上了眼睛。 “你真打算去那个什么秘境?”虞修的话凉凉的,他靠在树上,红衣飘动,精神奕奕,看来被照顾的很好。 “对,”林曜走到他的对面回答道。 这是自从虞修离开以后,他们第一次见面,就像是两人都刻意的去躲避见面了一样,林曜拒绝宁成林的邀请,虞修从来没有给他发过玉符。 所以他才会在接到虞修的玉符时来到谷口。 虞修的目光看向他,再度相见,仍然心跳加速,心动异常,眼前的人能够再度通过心塔十三重,又只能说明他心境澄澈,毫无杂念。 好好的美人偏偏要修什么绝情剑道,那教授他的人也不怕折了寿。 “你师父同意了?”虞修别过眼去,不去看他,心塔一事,那位师父没让这个徒弟的容貌泄露半丝,可见护的紧,竟然会同意。 他提起这个,林曜的眸中划过了一抹不高兴,连带着语气中都展露了出来:“对,师父特别同意。” 虞修听出他语气之中的抱怨,却没再生气,林曜若对那冰棍一样的师父有师徒之外的情谊,是通不过那心塔的。 虞修笑道:“怎么?你师父跟你说什么了?你气成这样,同意你去不好?” “好啊,”林曜有些泄气,将那枚玉简拿了出来,“可是师父就跟我说了一个字,他不担心我在秘境里面遇到危险么?” 虞修低头,捏起了他的手在他的面前晃悠:“呐,最好材质的储物戒,你那师父给了你那么多好东西,当然是不担心的。” 也或者,是不能让自己去担心。 林曜脸红了,长睫微垂,脚尖竟孩子气似的踢了踢地面:“你是不是也觉得我有些无礼取闹?” “不,我只觉得你赤子心性,可爱的很,”虞修的手抚上了他的脸颊,低头凑近,呼吸可闻,在林曜下意识想要后退的时候,唇角一勾,“怕什么?这里可是空谷的地界,怕我吃了你不成?” 林曜摇头,他总觉得今晚的虞修有些奇怪:“不怕。” “不怕最好,若在我实力最高的时候遇见你,一定挟恩以报,让你以身相许,”虞修松开了他的脸,重新靠回了原来的位置。 “我是男人,怎么能以身相许,”林曜微微摇了摇头,看着头顶的月光,就好像又回到了多年前跟虞修一起看天空的时候,他突然开口问道,“虞修,若是你有一天能够离开上瀛剑宗,你会怎么样?” “就这样离开?命牌在你师父手上,我没有丝毫实力,出去只能任仇家宰割,”虞修环着手臂说道。 “那如果命牌还给你,让你恢复实力呢?”林曜侧头问他。 虞修愣了一下,笑着回答:“那我一定浪子回头,重新做人。” 他的话音落,一张令牌递到了他的面前,熟悉的灵气让他知道,这是封锁着他性命与实力的命牌,只需要他自己亲手捏碎,原本属于他的东西就会全部归来。 他可以天高海阔想去哪里就去哪里,顺便带走身边的这个人。 “你从哪里拿到的?”虞修没有伸手去接,就好像那不是他心心念念想要的东西一样,“若是从你师父那里偷的,还是早点儿还回去,你那师父可是不讲情面的人,私自放走傀儡,可是重罪。” “不是偷的,是师父给我的储物戒里面有的,”林曜睁大眼睛,试图让他相信这是师父的粗心,而不是自己偷偷进了师父的屋子取到的。 “真的?”虞修将命牌接过,抛在手中把玩,眸色深邃,竟是看不出他在想什么,“那就多谢你了。” “不谢,你记得你答应过我的事,”林曜轻轻的舒了一口气,月光下笑的很美,至少虞修觉得,比他第一次见他这副容貌的样子要美上更多。 “当然,”虞修将那命牌收进了怀里道,“一定算数,我倒是没关系,倒是你,进了秘境别傻乎乎的谁都信,尤其是……算了,你去哪儿都记得贴上你师父给的护符,晚上睡觉同样,别吃别人给你的东西,包括水,疗伤的丹药,我说的人,指的是除了蚂蚁以外的任何人,明白我说的意思么?” 林曜连连点头,竟胆大包天的嘟囔了一句:“你好唠叨。” 或许是虞修很久没有对他爆粗口,或许是此时的风太过于舒适。 虞修弹了一下他的脑袋,看着他捂住额头的样子,轻轻的张口说了一句什么,但林曜只见他嘴巴张开,却没有听到任何的声音,想要开口去问时,那红色的身影已经快速转身,消失在了夜色之中。 系统好奇问道:[宿主,他说了什么?] [说了什么都没有意义,]林曜也悄然转身,步伐轻快,毕竟虞修想要说给他听的人,只是一个演出来的幻像而已。 [那我也想知道是什么,]系统求知欲十分的强。 林曜却冷酷极了:[我就不告诉你。] 系统:[……] 宿主你这样小心我下次给你虚报物价,收取回扣啊。 当然系统也就是想想并不敢,因为目前为止,惹了宿主的人都死的相当惨,要是被发现,他可能会被拆分瓦解掉。 系统好不容易调整好了心态,恢复柔软好捏:[那那个命牌真的是宿主偷的么?] [当然不是,]林曜回答道。 那不过是他曾经跟容悯说起虞修当年的救命之恩,后来就在纳戒之中发现的。 林曜看着月色,挥了挥眼前的云雾。就像是挥去那心中微微的遗憾一样。 他把命牌给虞修的时候,他们之间的恩情就算是做了一个了断,以后那个人何去何从,都跟林曜没有关系,选择权在他自己的手上。 …… 玄清秘境开启便宜,只需要拿到钥匙,输入灵气,就能够打开通道,三月之后,通道才会关闭。 本来钥匙应该由林度来掌管,毕竟他是林字一辈修为最高的,筑基圆满,随时可以突破辟谷,偏偏宁成林主动请命,说来主持,好端端的差事落在了别人的手上不说,那个丑八怪竟然也要来。 来便来了,若是宁成林不来,他也是要请那个人的,秘境之中,死几个人是很平常的事情,各种险地,有人若是硬要闯,别人也拦不住。 可偏偏宁成林来了,最近还变得奇奇怪怪。 “宁师兄什么时候转了性子,喜欢以辟谷期的修为搅和我们筑基期的事情了?”林度这话委实带刺,以往宁成林或许不会正面跟他怼,但不软不硬的几句话也跟软刀子一样。 偏偏今天对于林度的话充耳不闻,反而看着远方,似乎在等什么一样。 所有筑基期的都来了,就差一个林曜,林度再度在心里骂宁成林有病,嘴上却是为大家考虑:“师兄,这时间也不早了,赶紧打开秘境让我们进去吧,干等着算怎么回事?” 他本以为宁成林会驳斥,却没有想到他的眼睛似乎亮了一下,二话不说就答应了:“是我考虑不周,让各位久等了。” “宁师兄。” 可他的话刚刚出口,就听远处传来了他日思夜想的声音,温和俊朗的面孔在此时有片刻的扭曲,尤其在看到在场众人惊艳至极甚至呆愣原地的状态时懊恼不已。 他应该早点儿想到之前那一层,把这些人早点儿送进去,免得见到人,可偏偏从那道传音玉符之后,他竟是什么也想不了了,只想跟眼前之人相见。 轻云蔽月,洁白的衣袍随风落下,落在他身侧之人眉眼清冷,只是看着他的目光带着几缕亲近:“宁师兄。” 这样的独一无二让宁成林从骨子里面泛起了一种热血沸腾,一时之间竟然说不出话来。 而林度已然愣在了原地,哪怕是身边刚刚到手的美女的拉扯,也无法让他转头。 他从未想过,一个男子,可以让他目不转睛,恨不得连眼睛都长到他的身上去,更是不知是否因为长期的浪荡,那清泉般的声音响起,眼中饱含一池春水的面孔缓缓绽放一缕轻笑时,他竟可耻的起了反应,大庭广众之下,衣袍被支起,是一件说出来会让人当笑话的事情,可是那一刻,他的浑身都在叫嚣着要他,即使身败名裂也在所不惜。 可是那一刻,没有人去管他,只有他身边的女伴不满的跺脚,却舍不得离去。 “这位师弟是谁?”林度的话说出口的时候,似乎想要用最温和的声音,但是却干哑的可怕。 林曜没有理他,甚至连一缕目光都没有奉送,宁成林感觉到这样明显的差别对待,心中有些飘然,之前所有见不到的不满好像都随之消散,他温和的笑道:“林度师弟真是无礼,这位,你也应该称呼为师兄,林曜师兄。” 林度正在思索哪位筑基期的师兄他没有见过,此刻听到名字,当真如五雷轰顶一般,甚至带了几分张口结舌:“他是那个……”丑八怪三个字却是再也说不出口了。 他突然想起了让他魂牵梦萦的那只手,在他的梦里,细腻绵软的一塌糊涂,可一醒来,怎么找都找不到,现在,却是真真切切的见了。 半隐在袖袍之中,指尖微微带了一抹粉色,不用握就知道那触感会有多好。 “师兄,你不是说见到林曜会给他教训么?”一道女声在林度的身后响起。 他的神色莫名尴尬了一下,没见到人之前,只想将人五马分尸,见了以后,却是觉得他要是掉一根头发都要心疼。 折扇敲在女子的头上,引来了一声惊呼,林度扬起了嘴角,努力让自己展露最完美的一面道:“林曜师兄,小丫头不懂事,冒犯你了,我可是最敬仰林师兄的,一直以能冠上您的姓氏为毕生的荣幸。” 他虽说的颠倒黑白,身后却无人敢反驳,不仅是实力,还有身份使然。 他们这种资质平庸,家世平凡的人,遇到这样的美人,也只能惊叹一番,午夜梦回的时候做做梦,想要去冒犯都要掂量掂量自己的轻重。 可林度说的舌灿莲花,林曜仍然没有理会他分毫,只跟宁成林说道:“宁师兄,秘境开启的时间似乎到了。” 他这话插的太明显,明显到在场的人人人都明白他在给林度难堪,偏偏林度一脸大度不在意的模样,甚至扇子抵在唇边轻笑了一声:“林曜师兄这报复的方式,还真是可爱。” 宁成林眉心一皱,祭出了钥匙,入口打开,他率先一步拉了林曜的手,在身旁之人惊讶之时带他进入。 而身后的林度本来摆出的肆意风流的脸顿时变得十分的难看,秘境进入,一起进入,若是拉在一起,自然也落在一起,可是若是分开进入,地点却是随机的。 美人消失,林度身旁的女子轻柔的问道:“师兄,现在怎么办?” “现在,”林度转身,看向了身后的所有人道,“进去以后,谁要是发现了你们林曜师兄的踪迹,传符给我,谁要是帮我找到了,灵石少不了你们的。” 在场之人面上纷纷露出了喜色,纷纷点头称是,在这个灵气匮乏的时代,所有的资源都弥足珍贵。 秘境之中,林曜扶着宁成林的手站稳,想要抽出自己的手,却被紧紧的握住,他只能有些诧异的提醒道:“师兄,已经到了。” 宁成林这才像反应过来一样,缓缓的松了开来:“多谢师弟提醒。” 秘境之中的探险,比林曜想象之中的更无聊,他只记得自己曾经修炼过,本想借助秘境,看是否能够想起一二,却没有想到成了某人英雄救美的场地。 各种险地取得宝物,根本不用林曜自己去动手,就会被宁成林亲自去闯,送到他的手上。 本就是给筑基期突破辟谷准备的秘境,对于宁成林这辟谷期的巅峰,没有任何的难度。 “师弟,喝点儿水,”宁成林拿着玉制的水壶递到了林曜的跟前道。 林曜本要接过,却想起了虞修的话,在火堆旁坐下,有些不好意思的推拒道:“对不起,师兄,师父让我在外不要接任何人的东西。” “原来师兄也算是外人,”宁成林将水壶收了回去,看似温和,眸中却划过一抹阴霾。 越是相处,心里的叫嚣就越是厉害,再这样下去,绝对会生出心魔,可是林曜不仅对他防备甚多,更是十分听容悯的话,再加上那满身的护身法宝,若是出手靠近,只怕连他师父都讨不了好,更何况是他。 容悯,容悯,这个人的存在,真是碍眼。 “师兄生气了?”林曜伸手过去,扯了扯他的衣摆,轻笑了一声,“师兄别气,要是违抗了师命,会被罚的,还请师兄稍作体谅。” 他轻声细语,宁成林那半分的恼怒早已不知道丢到哪里去了,只有暗火丛生,反手握住那手,在林曜想要拉开时握的很紧,面容凑近:“师弟,你知道我生气的不是那个,你可知,我心悦你。” “可是师兄不是已经定亲了么?”林曜垂眸不去看他。 定亲了还在外面乱来,便是传言那女人再过娇蛮,这个人也配之不上。 宁成林见他神色略有不虞,心中却欣喜万分,却只能抑制住那种冲动道:“那是幼时师父私自定下的,你若介意,我这次回去就去请师父收回成命可好?” “不好,”林曜努力抽出自己的手,往后退了些道,“那我岂非成了坏人姻缘的坏人,若是师父知道了,会生气。” 他分明有意,宁成林一挥衣袍,半跪在了他的身前道:“有情人终成眷属,我绝不会让你困扰,师弟,你信我。” 似乎他的目光太过于炙热真诚,林曜迟疑了一下,轻轻的点了一下头。 宁成林喜不自胜,伸手便要搂他的肩膀,岂料那里一道光芒弹出,他人已经滚落在了地上。 林曜匆忙起身,担忧异常:“师兄没事吧?!” [哈哈哈哈……]系统笑的打跌,害的林曜自己都差点儿没绷住笑出来。 “无事,”宁成林擦了擦唇角的鲜血,体内残留的剑气游荡,他勉强坐起身来,美色倾城,却心有余悸,“师弟这护体的宝物实在厉害,让我想亲近一两分都不能。” “这是师父亲自设下的,一旦戴上连我也取不下来,”林曜扶着他坐起身来,担忧道,“师兄赶紧疗伤才是正道。” 作为一位表面君子,有的该装的地方还是得装,宁成林只能无奈打坐休养,试图将体内的剑气排出去,只是容悯的剑气哪里是他能够对抗的,便是残留,也难以祛除。 或许是他神色太过于难看,林曜跟他说话的时候都带了些小心翼翼:“要不等我们从秘境出去,我请师父替你祛除?” “好,多谢师弟。” 宁成林这里,林曜还愿意陪着演演戏,敷衍两分,可是到了林度那里,却着实一分好脸色也没有给,可谁也不能指责他什么。 一个是看脸,另外一个则是,所有的人都知道,林度曾经看这位师兄有多么的不顺眼,甚至于三番五次想要杀之而后快。 偏偏再见以后,这个人在秘境里面到处找寻林曜的踪迹,即使一次躲过,下次还能碰上,简直就像个狗皮膏药一样。 宁成林一不好撕破脸皮,二则因为受了伤,在这种秘境受了伤,被林曜好一顿排挤,可他偏偏不能说因为什么受了伤,否则将沦为整个上瀛的笑柄。 林曜本身对林度是无感的,虽说他资质出众,家世显赫,但在他初来这个门派时,不过是众多耻笑中人的一个,更重要的原因是。 [他好像没有什么用,]系统已经在朝一个成熟的系统进化了。 就是因为没有什么用,林曜连一丝精力都懒得在他的身上浪费。 “林曜师兄,你看这金蟾灵果如何?”林度手中捧着一个匣子递到了林曜的身前。 宁成林面色不虞,林曜只侧目看了一眼,直接误会:“你若看我不顺,大可不必在我面前如此炫耀,弟子不许私斗,回去以后,大可约战。” 他说完甩袖就走,宁成林给了林度一个嘲讽的眼神,随后跟上,只留他在原地兀自懊恼,悔不当初。 他这哪是炫耀,分明是来献殷勤的。 秘境之中小打小闹,外面的修真界却几乎乱成了一锅粥,各个门派均有魔修潜入,连带着上瀛剑宗的结界都被突然关闭了。 魔气四溢,原本的净土仿佛被整个侵袭,弟子纷纷抵抗不及,血液染红了一片又一片的泥土。 半空之中,容德与容争跟对面的人对峙其上,他们二人,白衣飘飘,对面一人,红衣如火,坐于法器之上,慵懒妩媚,可那张脸,不少上瀛弟子见了,眼睛仿佛都能瞪脱了窗。 那是虞修,曾经那个人人可踩,人尽可夫的人,如今却是弹弹手指,就能让他们灰飞烟灭的角色。 虽是化神修为,若是对面仅他一人,不至于让容德和容争紧张,他的两旁,还静坐着三个人,同样是化神修为,才是让容德他们震惊的。 什么时候,修真界中化神修为如此之多了? “虞修,你扰我上瀛剑宗意欲何为?”容德面色阴沉,他们在上方对峙,下方却不断有弟子死亡。 修真艰难,魔道不在意弟子死亡,可正道之中,无一不是精挑细选,悉心培养,哪里能这么糟蹋。 可他们若想要出手,就会被对方伸手阻拦,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弟子送死。 “你这问题倒是好笑,”虞修撑着额头,面上带有不屑,“我为你上瀛剑宗做傀儡数十年,你那些所谓的名门正道的弟子不知道有多少跟我双修……不对,交.配过,情郎这么多,不得回来全部带走啊。” 他的语气轻描淡写,可是化神修为轻飘飘的一句话,却足以传入在场所有人的耳朵之中,魔修之中,欢呼异常,甚至有人盛赞他的作为,可这句话却让容德和容争的脸色尽变,这种话若是传出去,上瀛哪里还会有半分脸面。 “无耻小人,休要往我上瀛剑宗身上泼脏水,”容德一声呵斥,虞修却不以为然,手指划过嘴唇道,“别生气,你那徒弟宁成林也在里面呢,你一查就知道了,当然了,我今天来呢,除了找情郎,还要为我讨一份公道回来,” 他的语气到了最后蓦然转寒,巨大的羽扇打开,火光燃烧其上,转身挥动,无数的业火降落,若是降落在上瀛剑宗各处,只怕整个上瀛都要毁之一旦。 他突然发难,容德手上也抛出了一个小鼎,将那些火焰通通收拢了去,只是那鼎重回容德手上的时候,已经变得火红异常,显然不可承受第二次。 虞修却没有马上进行第二次,而是眉宇之间闪过了然,轻笑了一声扬声说道:“看来本座猜到的消息果然不假,容悯闭关,是因为受了伤对吧?” 话语如落雷,即便容德如容争再如何镇定如山,也不禁面有改色。 一听如此,虞修身旁三人更加猖獗,魔气四溢,两人直接飞身而上对上了容德与容争,一人则飞身下去,随意抓住一个女修,在其惊叫声中撕裂了裙衫,竟就地打算一逞淫.欲。 惨叫声连连,血色漫天,虞修看着这过于顺利的场面,蓦然心中激灵,却见远处乍现天光,刺痛了所有人的眼睛,如寒霜过境,摧毁万物。 待那光芒散去,那原本在地上的化神魔修身体连带着元婴尽皆碎成了两半,连叫声都没有发出。 光芒尽头,一道白影站立,巍峨如山,只是静静的站立在半空,一剑在手,那刚才肆意的魔气就仿佛在瞬间瑟缩了一半。 正道第一人,恐怖如斯。 林曜从秘境出来的时候,刚好看到这样宛如惊鸿的一道剑光。 这道剑光让林曜惊叹,却让宁成林在心生敬佩之时,还生出了一抹畏惧。 本在秘境之中,突然收到了师门紧急传令,却没有想到出来之时,见到的是这样一副场景。 “那是虞修?他不是傀儡么?!”宁成林在看到另外一方的红衣人时,浑身的血液都要凝滞了。 林曜随着他的话调转了目光,看向了那半空之中静坐的人。 红衣飞扬,像火又像是鲜血,一把巨大的羽扇燃着火焰,在并拢时却恍如一支凤羽,眼角勾起,眸色深红而邪魅,跟他曾经认识的虞修,几乎不像是一个人,可是样子却分明长的一样。 一群筑基弟子的出现本来是引不来丝毫的目光的,偏偏虞修看了过来,容悯的视线也看了过来,连带着容德和容争他们也看到了那里。 一美如画,绝色翩然,如此紧张的关头,本不是沉浸美.色的时候,可那人太美,美的让人心醉。 本来与容德容争缠斗的两个魔修已经退了回去,看过去的时候,竟是不自觉的舔了舔唇角:“那美人可真漂亮,就算今天讨不到便宜,抢那么个宝贝回去玩玩也值了。” 他的话音落,朝着林曜的方向飞了过去,黑雾环绕,林曜错愕不及来不及躲闪,宁成林本是要逃,却忽然神色一动,拉着林曜的手挡在了身后,迎面直对,再睁眼时,却发现毫发无伤,那魔头在咫尺之间,化作了一具尸体。 虞修挑起唇,并无任何可惜的地方,只是啧了一声:“他倒是胆子不小,连容悯的徒弟的主意都敢打。” “容悯的徒弟,那个修真界传闻的丑八怪,你在说笑?”他身后那个化神修为的魔修面带退色,显然已经十分后悔来到此处。 四位化神,不过片刻斩其二。 “这就是你说的容悯受伤了?” “他的确受伤了,”虞修看着底下那处,白衣的剑客正将那让所有人惊艳的徒弟从宁成林的身后拉出,背对而立,很显然没有将他们放在眼里。 化神修为?能只以两道剑光斩杀两位化神修士,绝对不可能是化神修为。 这个念头,同时在虞修和林曜的脑海之中打转。 “师父,”林曜从宁成林的身后探出,将手放在了容悯伸出来的掌心中央,来不及朝宁成林道谢,就被拉到了男人的身旁。 白衣冽冽,容悯站在地上,仰望天空,虞修坐于云端俯视地面,可面对那白衣人,所有人都生出了一种被俯视的感觉。 “待在这里,别出来,”容悯以剑意在他的身旁划下了禁制,抬腿迈步,人已处于半空之中。 虞修身旁的魔修想要悄悄溜走,却在半空碰上了拦截,容争敲着扇子,拦其左侧,容德抚着胡须,拦其右侧。 “以多欺少,算什么本事,”那魔修叫嚣,“不过是仗着有容悯在,才敢拦你爷爷的路,正道之人,不过如此。” “休的放肆挑唆!”容德抽出了剑,跟旁边的容争示意,“师弟,为我们那些死去的弟子们报仇。” 那边打的激烈,容悯这边却在对峙,并未立刻动手。 系统观战:[宿主,那边两个打一个的,好不要脸。] 奈何林曜也是个不太讲求公平的人:[打的过就行,要什么脸?] 况且整个上瀛剑宗只能依靠容悯一人,哪里还有什么脸面。 虞修看着对面的容悯,轻笑开口:“怎么不动手?” “虽未亲自动手,但引动正魔之战,害人无数,该杀,”容悯判定着眼前人的罪刑,剑身轻轻挥动。 虞修神色一凛,迎了上去,剑光与火光交织,化神之间的战争,不是修为之下人的人能够看得清的。 林曜本应是失望的,因为他放走了虞修,而虞修答应他的,却没有做到,他答应浪子回头,却引来了无数的魔修。 正魔之战会引来什么样的后果,单是看眼前的场景,那些惨烈的画面足以充斥他的内心,让他对于曾经做出的行为感到后悔。 正如师父所说,正魔之战,死伤无数,虞修,该杀! 红光与白色的光芒交织,虞修抑制着手心的抖动,灵气不要命的输出着,只是到了近前,轻笑一声说道:“容悯,你不好奇我是怎么恢复实力的么?” 本来肃杀的剑芒微微一颤,那红色的火光骤然扩大了一圈。 容悯面色如霜:“不好奇。” 他的小徒弟本就对虞修有着一份救命之恩的情谊,每每想起当初,容悯就不止一次的在想,自己当初为何会将伤重的小徒弟交给眼前的人来照顾。 “哈哈,”虞修被推了出去,在半空之中站定,巨大的羽扇合拢,他的手握着中央,像是握着一条火红的长棍,再度迎上前去,身影交错,话语淡淡飘出,“不妨告诉你,能从你手里拿到东西的,除了你那漂亮的小徒弟没有别人,他虽然说是你给的,但是我知道,他是偷拿的。” 虞修本想看他情绪波动,绝情剑道一旦引动情思,又乍闻此事,必定内心混乱,实力会有所下降,他才能够从这里脱身出去。 可虞修在半空之中站定,却听到了容悯从头顶传来的声音,他说:“是我给的。” “什么?!”暗红的瞳孔骤然睁大,剑光已在身前,来不及躲闪。 “师父,别杀他!”一道清悦的声音骤然响起。 映在面前的剑芒生生偏转,剑芒如虹,擦着那身体而过,直接横切了一座小山,轰轰隆隆,引起大地的震颤。 一道红影混合着血液,从天而降,也分不清那落在地上的是衣服,还是潺潺流动的血液。 林曜从禁制之中跨出,只需几步便到了他的跟前,并非运气使然,而是躲过那道剑芒以后,虞修努力的结果。 [宿主?] [虞修活不了了,]林曜冷淡的给出了答案。 从他选择引魔道前来时,就注定他预料到自己会死亡。 “命牌是你师父给的?”虞修躺在地上,看着俯身而下的林曜,却问了一个在此时来说无关急要的问题。 林曜躬身,将他上身抱起,抱在了怀里,青丝长发,竟一时看不清楚他的表情:“是。” “林曜,过来,”容悯在地面站定,刚才的失误出乎了所有人的意料。 绝情真人,剑出必杀,可刚才竟然会因为一个人而剑光扭转。 绝情真人,也会因为徒弟而手下留情么? “不好意思,他过不去了,”那原本被扶起,躺在林曜怀里的人笑了一声,那羽扇变成的火红匕首正抵在林曜的喉咙之上。 美人微微仰头,眸中似有水光,似乎惊讶极了,一时之间,容悯握着剑柄的手蓦然收紧,刚才惊艳的众人同时欲言又止。 这样的美人先不管跟那魔修是何关系,只是如此就香消玉殒,实在可惜。 “虞修,即便你逃出此地,也是死路一条,”容悯开口,浑身冰冻的气息似乎更多了一丈。 虞修仰头大笑,匕首抵在林曜的脖子上,人慢慢的站了起来,转到了林曜的身后,那匕首隐隐刺破了皮肤,有红色的血迹顺着洁白的脖颈流下,蜿蜒出一种极致的美感。 便是以清心寡欲著称的弟子,也忍不住的偏过了头去。 “我活不了,却能让你痛心,”虞修笑的身体发颤,匕首越发的拿不稳,众目睽睽之下,他带着血的唇咬上了林曜的耳尖,引得美人身体微颤,面容娇.媚。 他的视线斜转,在容悯眸中看到剧烈的杀气时,更加快意:“你们大家想知道,到底是什么,能让正道的第一人受伤么?” 众人纷纷看他,虞修唇角勾起,手已经环上了林曜的眼神,仿佛整个身体都贴合在了一起,极端的暧.昧:“是因为他爱上了一个人,一个绝顶的美人,而这个美人就在我的怀里,所以他才会剑下留情,所以他才会受了内伤。” 绝情剑道,不可动情。 容德蹙眉,站在了容悯的身边,严肃问道:“师弟,他说的可是真的?” 单不说动情与否,师徒相恋,本就是逆人伦的事情,一旦传出,将为正道所不耻。 上瀛剑宗,绝对不能有这样的耻辱! “我若因情所伤,如何仗剑,”容悯冷声开口,“师父庇佑徒弟,本是应当,掌门多思了。” 他话出口,容德一愣,若是受伤,怎么可能那么轻轻松松力斩两人。 “魔头竟欲坏我上瀛剑宗百年声誉,”容德箭头指向了虞修。 “师父,”林曜微仰着头看向了容悯,开口道,“是徒儿不对,不该心慈手软,便是与他同归于尽,也能稍微弥补之前的过错。” 他的话一出,容悯手中的剑一凛,似是起念。 可虞修不仅没有丝毫的慌乱,反而捻起了林曜的发丝,在指尖缠绕,轻描淡写的说道:“别急嘛,好不容易找到的天玉体质就在我的怀里,若是一剑杀了,多可惜,你说是不是?” 他的话一出,原本已经闭目不忍看美人凋零的人纷纷睁开了眼睛,连带着容德与容争也一并看了过来。 天玉体质,传说中能够助人突破化神的体质,若是就这样死了,的确会让人后悔莫及。 “你有什么条件?”容德率先一步问道,周围人纷纷紧张的盯住了虞修。 第37章 炉鼎他绝色倾城6 人人觊觎, 那些打量的, 渴望的, 恶心的目光在一瞬间通通聚拢到了林曜的身上。 绝顶的美人, 又拥有着能够提升修为的天玉体质,若是能拿到手,那将是怎样一种极致的享受。 那些目光带着罪恶,这样的秘密被暴露出来, 几乎是一瞬间让林曜感觉到了恐慌, 而容悯看着虞修的眼神,已经不是杀意那么简单了。 “条件当然是让我上他一次,破了美人的身子, 绝情真人会不会怒急攻心,一命呜呼呢?”虞修的手捏起了林曜的下巴,低头想去碰他的唇。 怀中的人那么美,却又那么毒,而他心甘情愿,甘之如饴。 一口鲜血不受控制的喷出,洒红了林曜的衣襟, 虞修本是捏着他下巴的手指宛如被无数针尖扎过一般,迸发出了血液, 裹挟着绝情意的气息。 匕首不受控制的落地,不过瞬间, 怀里的人已经被拉了出去, 而冰冷的剑身穿透丹田, 连带着元婴一起剿碎,从此连神魂都不会剩下分毫。 分明面临死亡,可此时虞修只是笑,笑的浑身震颤,笑的所有人毛骨悚然,他看着容悯的眼神中带着浓重的讽刺意味:“总有一天……” 你会落得跟我同样的下场,因为你爱的那个人,拥有着欺骗所有人的本事和勾人心魂的能力,而他想要你的命。 火焰燃烧的生命,终究是随着那最后一抹火焰最后消散掉了。 死的人可以轻松了,可是活着的人却还要继续争斗,为权为势,为了力量,无所不用其极。 “师弟,关于你那个徒弟,他跟那个虞修是什么关系?”容德开口问道,目光扫过那趴在容悯身上的美人,眼中泛过了一抹精光。 林曜手一紧,容悯看着容德的目光带了几分的陌生:“什么意思?” 众目睽睽之下,这位以往以和为贵的掌门却似乎向那刑堂的管事靠拢着:“他阻止你杀那虞修,为魔道拖延时间,是否可能与魔道有所勾结?” “若有勾结,你待如何?”容悯问话直白,让容德脸上有瞬间的尴尬,可为了那天玉体质,什么样的尴尬都无所谓。 “师弟说笑了,师兄只是怀疑,想要查清,”容德抚着胡须,笑的慈眉善目,“只是需要关在刑堂两天,待到查清便可放出来。” “师父,我不想去,”林曜紧紧的抓住了容悯的衣襟,浑身都有些紧张。 他本是极聪明的人,掌门的意图,在场众人便是瞎子也看得出他想做什么,只是他却没有更好的办法,一旦林曜进了空谷,再想发难从容悯的手上争夺什么,基本是不可能的事。 容悯没有低头看他,只是收起了剑,看着容德,淡淡开口道:“宗内弟子,跟虞修有染者不知凡几,宁成林更在其中,可要全部抓起来拷问?” 他的话直指要害,不仅容德的脸色一变,更是众多弟子脸色难堪,只是虽然暂时让人歇了心思,容悯心中却隐隐的有些失望,堂堂上瀛剑宗,弟子竟如此的不堪造就。 容德不答,容悯摸了一下林曜的头,拉了他的手腕转身要走,却听身后那略带苍老的声音带上了急切和质问:“容悯,你可是要将那天玉体质占为己有?虞修所说的,你对你的徒弟动了情,可是真的?” 他的一句话问出,周遭弟子脸色齐齐的变化,便是容争也上前一步,搭在了容德的肩上道:“师兄,容悯师兄的为人,你怎么会不知道,他怎会做违背人伦的事情?你糊涂了?” 便是再想要那天玉体质,也不该撕破脸,不说外人,堂堂掌门如此急切,实在惹人笑话。 容悯回头看他,眸光冷冽,带着陌生,就好像第一次认识自己的这位师兄一样:“师兄觉得呢?” “你若问心无愧,可敢向天道发誓,你对你的徒弟,绝对不会起任何的歹念,没有丝毫超越师徒之外的情意?”容德的视线之中带着少有的固执,“否则便身死道消,永无轮回,便是死亡也无法跟他相守!” 这诅咒太毒,毒到让林曜心颤,毒到让容悯握着林曜的手不断收紧。 现场寂静到了极致,所有的人都屏住了呼吸,看着这绝情的真人会如何选择。 容悯微微眯起了眼睛,半晌,在所有人的屏气声中道:“我为何要与你发誓?” 这话一出,容德紧紧捏住了手:“容悯,我是上瀛剑宗的掌门,你该记得这一点,不可逾距。” “既是上瀛的掌门,就该有掌门的样子,我容悯的徒弟,自有我护着,谁若是心怀不轨,便是弑神杀佛,上天入地,也要将其挫骨扬灰,”容悯说完,拉了林曜转身即走,这一次却没有任何人再敢阻拦。 “师兄,”容争试图开口打破这一片寂静,却在对上容德遍布着血丝的眼睛时愣了一下。 …… 空谷一如既往的寂静,远处两人缓缓降落在了那竹林的屋舍之中,林曜看着抓在自己手腕上的手,回想着师父之前说的话,正要开口说什么,却见那本是坚毅的男人一口鲜血没忍住的喷在了地面,整个人竟有倒下的趋势。 林曜面露惊慌,哪里还记得刚才的问题,一把接住了倒下的男人,才发现心目中仿佛永远不会倒下的男人竟然也有弱势的一刻。 “师父,”林曜焦急的喊他的名字,却并无任何醒转的迹象。 他将男人抱起,抱进了房里,放在了床上,试探了的探了一下内息,那刚刚入侵的灵气,不过一瞬,便被那体内凌乱至极的剑气剿碎了。 看来是真的受伤很严重。 林曜坐在了床边,原本担忧的神色变得有些冷漠无情。 而系统还在他的脑海之中尖叫:[宿主你看到了么?刚才师父好帅,帅一脸,帅的腿软,大帅比!帅……] 似乎没有得到林曜的回应,它的声音有些渐歇,有些好奇的问道:[宿主,你不救师父么?] 林曜看着躺在床上的男人,有些微微出神,这个男人生的极好,长眉入鬓,眼睛狭长,睁开时寒冰一片,很难有人注意到他的容貌,闭上眼睛时,才发现他生的极好的容貌,若是看的久了,隐隐觉得这世间生的最好的男子,莫过于如此了。 他此时身受重伤,神识都有些丧失,若是在此时不去管他,甚至补上一刀,很有可能那绝世惊艳的绝情真人也会就此陨落。 虽然这样做任务的评分可能无法达到最高级,林曜却突然动了这样的念头。 或许是刚才这个男人护着人的姿态太过于超然,又或者这样的人,不应该遭受他所设定的悲惨的未来。 [宿主?]系统整只都有些软趴趴的,小语气跟蚊子哼一样。 [没事。] 林曜想起收回了刚才出神的神思,眸中重新充盈了水光,从自己的纳戒之中翻找着各种各样的药瓶,各种各样疗伤的丹药恨不得成堆给眼前的人塞进去,最后在把到脉相平稳时终于轻轻松了口气。 床上的人微蹙的眉头渐渐松缓,林曜在泉水边洗着帕子时对着里面的影像轻轻一笑,容色倾城,之前或许是他鬼迷心窍了,看来连做三个世界的任务对于精神的负担的确不小。 若是到此为止,不仅对不起那成倍缩减的星币,更对不起那燃尽最后生命为他造势的虞修。 修真界中,俊美美女遍地走,便是一时惊艳,看的多了,弄到手了,也就不足为奇了。 可若是有天玉体质这样的宝物存在,就不一样了,由他告诉别人,太过于冒险,由虞修来说,最是自然。 虞修想要容悯从那最顶端的地方坠落,他的原身也想,作为交换,虞修最后帮他一把,至于之后的事情,由他来完成。 一件宝物,若想变得珍贵,让主人格外珍惜,当然是人人艳羡,人人觊觎,人人想要,若只有容貌,哪里能引来修真界所有人的视线,可若是有了提升修为的体质,还可能让人突破化神期,这样的体质,连隐世的老魔都会纷纷出现。 一人无法消磨容悯的实力,那对手是修真界所有人呢,一个又一个,总有他无法顾及的时候,总有他力有不怠的时候。 正魔两道,势不两立,林曜浅浅笑了一下,端起了木盆往竹林中的屋舍中走去,谁让他偏偏生成了魔道中人呢。 那因为身上幽微的魔气就被硬生生烧死的仇恨,是不让那个人痛苦死去无法消磨掉的深刻仇恨。 修真界之中的消息传递,几乎不逊色于现代世界,上瀛剑宗弟子众多,如林度一般出自其他宗派的人更是不少。 天玉体质出自上瀛,就是容悯那堪称修真界第一丑物的徒弟的消息,不过是一天的时间,就能人口相传了。 “第一丑八怪,这要提升修为,还得下得去嘴,也是考验。” “天玉体质天生玉骨,曾经是丑八怪,现在自然是绝代美人。” “真的假的?” “当然是真的,听一位上瀛的弟子说,当时那些人看见那美人时,眼睛都要瞪脱窗了,描绘的就是只能天上有,人间几回闻的那种,就不冲那天玉体质,就是能看上一眼美人,也值了。” 修真界势力林立,可是数百年来只能达到化神修为,便无人再能有所寸进,便是那化神,也为数不多,上瀛剑宗三位化神,便可牢牢占据正道第一宗门的位置,若是谁能得到那绝色的美人,一举突破化神,便是那正道第一的容悯,又有何惧。 只是若想从那容悯手中将那美人抢过来,单是那绝情真人当日放出的话,就让一些人心存忌惮,若是还没有得到美人却将命给送了出去,可真谓是得不偿失。 修真界沸沸扬扬,之前是遍寻不到那天玉体质,如今找到了,结果宝物身边却有猛虎环伺,怎能不让人焦心。 “噗!”鲜血喷出,宁成林捂着胸膛,伏在地上艰难的喘气,手臂颤抖,朝着身后说道,“多谢师父为徒儿驱逐剑意。” “不必,我虽为你强行驱逐剑意,但是你经脉受损,需要将养数年,”容德从他的身后起身,双手负在身后,看着德誉峰外的云雾飘渺。 他在这里看了数百载,每每想起,总是想着当年的掌门原本有意将掌门之位传给容悯的画面。 容字一辈,弟子无数,容悯原是半载而入,偏偏他原本就姓容,一朝破塔,修炼上瀛剑宗绝顶的功法,以绝情剑道入道,即便是上一辈之中也能轻易碾压。 资质卓卓,从当年到现在,便是隐居空谷,可谁人不知他容悯的名声。 掌门之位,他修身立德,照顾后辈,本以为能够一偿所愿,却没有想到地位旁落,而那个拿到他所想要的东西的人,却没有将他所想要的东西放在眼里,断然拒绝。 当年的人,谁都知道,这上瀛剑宗的掌门之位,不是他容德应得的,而是他容悯不要了的,才扔给了他。 便是事到如今,谈起上瀛剑宗,人人提起的都是那正道第一人绝情真人,而并非他容德这位掌门。 “徒儿仍然多谢师父,”宁成林咬着牙,勉强站了起来。 那日正魔两道之战,众目睽睽之下,绝情真人断然拒绝发誓,虽说掌门要求严苛,但是明眼人都能看出来,容悯他在给自己留后路,也就是说,他动了念。 那么这周身残留的剑意,便不能再奢求那绝情真人给他解除。 “与魔道交.欢,背叛娇儿,也辜负了为师对你的信任,”容德侧目看他,哪里还有平时一分的慈眉善目,“这种事情,要是放在别人身上,便是直接灭了神魂也不为过,可我将你留下,你知道为什么么?” 宁成林是他亲手教导,对于这位师父的了解深刻明晰的很,甚至于可以说,以子见父,他的样样表现,都能从容德的身上找到痕迹。 他想要什么,再明晰不过。 “师父可是想要那林曜?”宁成林到现在为止,仍然记得容悯说话时的神态,让他每每对林曜魂牵梦萦之时,都宛如惊雷一般,一边是温香暖玉,一边是烈火地狱,一念之差,他就有可能万劫不复。 “生为炉鼎,本来就是让人拿来突破的,”容德冷笑了一声,看着宁成林犹豫的神情,眉目转为了慈眉善目,“师父知道你对那林曜的美.色感兴趣,你当时舍命相救,那林曜必然不会不感恩,若是为师能够借由他突破化神,便是那容悯也无可奈何,而等为师突破,那林曜自然没了用处,便是赏给你,任你赏玩又有何不可。” 宁成林神色微动,以他的本事自然没有办法抵挡容悯,可若是他的师父突破化神,区区容悯又能耐他们何,那绝色的美人如果能够想怎么玩就怎么玩,只是想想,就让他的身体某处弹跳不已。 只不过,这么一个老东西,也敢对他的东西进行染指,若是待他突破…… 容德看着云海的面上带了一丝轻嘲,只要他突破了化神,有些人,有些东西,也就没有存在的必要了。 空谷云雾缭绕,四处设有禁制,容悯昏睡数日,可就在这短短数日,四处禁制被触动不知凡几。 上瀛剑宗结界被破坏,正在重新开启,若是没有这些禁制,只怕空谷之内早就被人闯了干净。 偏偏林曜不紧不慢,一边照顾着还在昏睡的容悯,一边去那藏书阁之中找到翻阅了一些东西。 焚火真人虞修,作为化神期的修士,总是有很多的传闻。 传言他曾经只是青楼的一名小倌,被父亲卖入,只因碰上了机缘,才能够入道修炼,只不过修炼的也是合.欢道。 也有传言他曾是一名炉鼎,只是心计果断,反吸了那采补之人的灵气,才能够修为一再突破。 更有传言,焚火真人因修炼合.欢之道,身体根本离不了男人,夜夜要御上十男,才能得到轻微满足。 至于他当年为凡人时的记录,却少的很,只是数十年前,他败于绝情真人剑下,舍弃尊严封住一身修为,在上瀛剑宗做了傀儡,到那以后,便再无他的记录。 新的正道之战的记录或许正在为人书写,还没有送过来。 [宿主,你看这个干什么?]系统仿佛一只在脚底下绊来绊去的奶狗子。 [看看他的生平,好歹也再帮了我一次,]林曜翻看的很认真。 之前他只猜到虞修跟容悯之间有着深刻的仇恨,那样一个人,张扬肆意,想来之前实力不低,只是没想到竟然是化神期。他勾引了一个又一个的男人,还是上瀛剑宗那些他瞧之不起的人,会那样做,必定有所图谋。 然后便是诱导他知人事,想让他去惑乱那绝情真人的心,与他的想法不谋而合。 他本没有指望凭借虞修的能力能够将容悯从神坛拉下,那只是一场放任自流的旁观,他想看看容悯真正的实力。 然后发现自己似乎有所低估,那个人比想象之中更强,而没有评估好自己实力的虞修必死无疑。 红色的衣衫埋入泥土,林曜没有出谷,自然也找不到虞修的尸体,只是听系统说起,所有的正道修士死后被郑重埋葬,而魔道的尸体,全部丢弃在一起,被彻底焚毁了。 葬下去的只是一件衣服,虽然神魂不在,但坟墓这种东西,本来就是给活人的安慰。 曾经一道又一道的玉符又像是雪花一样飞来,落在了白净如玉的手上,林曜听着里面宁成林传来一道又一道问询的话语,拿起一枚玉符,调整了语气道:“对不起,师兄,我暂时无法出去,师兄救命之恩,林曜一定……” 未尽之语最是挠心挠肺,宁成林作为掌门的弟子,跟魔道纠缠,为正道不耻,又背弃婚约还能够被留下,一定有他能够被留下的理由。 只可惜救命之恩再难忘,在容悯伤好之前,他暂时还没有打算将自己推入无人救命的险境。 主动选择暴露天玉体质是一回事,真的给人当炉鼎又是另外一回事,林曜可没有被人当工具使用的爱好。 容悯的醒来是在一个平静的午后,只有风吹动花草的声音,林曜端着木盆回来的时候,在看到那个站在院中的人时还有几分的恍惚。 下一秒,泪水凝聚,鼻头微酸,林曜手中的木盆滑落在地,可主人却没有去管分毫,反而朝着那白衣的人影扑了过去,手臂伸展,投入怀中:“师父,你终于醒了,你真的吓坏我了。” 泪水顺着衣衫浸透进去,胸膛能够感觉到微微的濡湿,容悯低头,看着怀里的人努力吸着鼻子的容颜,伸出手指擦了擦他的眼角。 他的眸漂亮极了,皮肤也通透极了,只是用手指微微擦过,就在上面留下了若有似无的痕迹,天玉体质,无双绝色,这样的人,容德想要,他果然也是想要的。 闭关时日很长,长到他以为超过了从前刻苦修炼的岁月,越是压制,情意越是反噬,直到上瀛剑宗被入侵,无奈出关,看到他与旁人站在一起,才发现无法忍耐。 面对他对别人的温柔笑意无法忍耐,面对他对别人的依赖无法忍耐,面对虞修对他的侍弄,面对容德对他的觊觎,全部都无法忍耐。 甚至于在当时,他一剑在手,恨不得将那些人的眼睛挖出来,那样的感觉,让人觉得惊悚。 但是当他拒绝容德要求的立誓时,他明白,他早已动了心,起了念,将人埋入了心尖,哪怕轻轻拉动都觉得疼,更何况整个拔除。 “已经无碍了,”容悯伸手搂住了他的腰道,“我会护着你。” “真的么?”林曜眸中全是担忧,师父倒下,只剩他一个人,无法求助他人的感觉,真的让他感到害怕。 “真的,”容悯正色回答,以往遍布寒冰的眸中竟有隐隐融化的迹象。 “那师父能帮我一个忙么?”林曜抓着他胸前的衣服有些踌躇。 “什么?”容悯问道,别说是一个,他只恨不得他能提一千一万个请求出来。 林曜手抓着他的衣服,看着自己的手,似乎略觉不妥,从他的怀里轻轻挣了出来,低头道:“宁师兄他受了师父给的护身法宝的剑意,可否请师父替他清除,以免损坏他的修为。” 一席话宛如冰水一般泼下,让本来融化的坚冰重新凝固了起来,那浑身乱窜的寒流却比不上心间的冷意,容悯负手而立:“他为何会被你的护身法宝所伤?过多的善良和心软,之前的教训还不够?” “宁师兄他并非有意,”林曜想要解释,话到了嘴边,眸中却划过一抹微微的羞涩,“他只是保护我时,一不小心被伤到的。” 握着袖口的手指无意识的蜷动,虽然努力保持着镇定,但是却有一种说不出来的心虚,这是小徒弟第一次对他撒谎,甚至于不敢看他的眼睛。 口中泛起了血液的腥味,可那种流窜在全身的疼痛,竟比不上心头的寒意。 修为,反噬,这些都比不上求不得。 容悯认清了自己的心,却忘记了,林曜他对他无情,能够通过心塔十三重的人,怎么会动情? [宿主,师父不是已经喜欢你了么?为什么你还要假装喜欢那个宁人渣?]自从被容悯帅到以后,这个废系统就各种临阵倒戈。 林曜倒没介意,只是轻笑一声道:[当然是因为我是好人啊。] 他之前无意,现在自然也无意,而人若是所求不得,难免就会放弃原来的准则。 一旦底线被踩踏,很多的事情就会失控,而在其中,他会是最无辜的那个人。 容悯指尖微动,扣住了林曜的腕脉,修炼了绝情剑道的体内,灵气没有任何的错乱,他会羞涩,会为了别的男人担心,但是却没有动情。 宁成林的以身相护带着目的和用意,若是当时他的剑再慢上一分,那个人早就不存在于世,可是如果那样,他的小徒弟大概会觉得难过而永远记得那个人。 既是没有动情,必是那个狡猾的人使了什么手段。 “师父,你能帮帮他么?”林曜有些祈求道。 容悯看着他的眸点头道:“自然,他既救了你,为师理应替你报答一二。” “多谢师父,”林曜轻轻松了一口气,似乎因为放下了心事,脸上露出了笑意,“那我现在带师父去?” “我识得路,”容悯淡淡说完,转身飞离,仿佛还是从前那个不讲情面的冰山师父。 林曜看着他的背影,隐隐有些纠结,当时掌门所说的话,今犹在耳,今日情态,师父他应该不会像掌门说的那样才对。 不过有师父帮忙,宁师兄他应该不会再有任何后顾之忧了。 只是林曜这边刚刚放下心来,就收到了师父回来告知的不那么好的消息。 宁成林体内的剑意被掌门强行驱逐,经脉受损,修为想要有什么进益,首先都要花费不少的时间先将身体养好才行。 “是为师不好,”容悯冷声说道,“若是初见之时没有心怀疑虑直接帮他驱逐,或许也不会造成如今的后果。” “这怎么能怪师父,”林曜虽然心生担忧,但这件事情真的怪不到师父的头上。 当初一战,师父本就负伤,回来以后更是昏睡不醒,或许是宁师兄自己没有等到他的回音就拜托了掌门,或者是因为当初师父和掌门之间的不愉快,宁师兄也心存疑虑。 “你担心他?”容悯轻描淡写道,“若是担心,便去看看吧,知恩图报是好事。” “可……”林曜愣在了原地,他总觉得这样的话从师父的口中说出来有些莫名的奇怪,可是能够从空谷之中出去,去见宁师兄,当然是一件极为开心的事情,“若是出去,会不会给师父惹麻烦?” “上瀛剑宗之内,为师必能护你周全,”容悯面无表情的说道。 林曜努力不让自己喜悦的神情那么明显,朝容悯行了个礼道:“多谢师父!” [师父竟然同意了,他不吃醋么?]系统觉得自己已经处于了一片迷雾之中。 人类这种生物再次让他感受复杂到无以复加。 林曜轻描淡写的说道:[不吃啊。] 绝情剑道不可动情,并非只是用在容悯自己身上的。 系统得到了答案,仍然很迷。 再次出谷,林曜却感觉到了很多与之前不一样的地方,让他在众人的目光之中总有一种背后发毛的感觉。 他不知道的是,之前的很多人看着他或许是像在看一朵盛开到极致的花,美的人间少有而有所痴迷,可是现在,看他的目光却像是饿到极致的狼在看一块口感最好的肉。 既然修道,自然人人都想要修为大进,而如今有一个人不需要他们花费多大的力气,且无任何后顾之忧就能飞速提升修为,这个人的诱惑比所有的天材地宝都要来的大。 只可惜宝物身边,猛虎在侧,那种渴望只能被不断的强行压下。 “宁师兄,我来看你了,你在么?”林曜对着小院之内说道。 清凌凌的一声,本来正为经脉损伤不断懊恼,阴霾丛生的宁成林瞬间睁开了眼睛,眼睛中闪过极致的喜悦。 “林师弟,”院落之中,宁成林勉强带上了温和如初的微笑,去迎那想了一遍又一遍的人。 容颜清冷,一顾倾城,再加上那绝妙的身体和提升修为的体质,由不得人不垂涎三尺。 “宁师兄没事吧,之前师父一直在忙,也不允准我出来,一直没有将师兄的事情处理好,却没有想到,竟然害的师兄修为受损,”林曜的眸中全是过意不去。 虽是担忧,林曜却下意识的隐瞒了容悯之前受伤的事情。 “无妨,修炼途中,谁都不可能一帆风顺的,此次就权当磨练好了,”宁成林迎他入室内坐下,此时眼睛却有几分不受控制的在他的身上打量。 这样的伤势只凭自己修复当然需要几年的时间,可换作这天玉体质,只消春宵一刻,美人在这榻上绽放,哪里还会有什么伤势隐患,他勉力握住了衣袖内侧,笑着问道:“容悯长老之前不允,怎么又忽然允准了?莫非……” “师父总是疼我的,”林曜浅浅淡淡轻笑了一下,满室明亮,“他说出宗不可,但若是在宗内,无论何处,都能护我周全,所以就能来看师兄了,顺便感谢师兄上次的救命之恩。” “宗内……”宁成林默念这两个字,眸中闪过喜色,他手一伸,拉过了林曜的手,胳膊上青筋毕露,可是手上却轻柔无比,“林师弟,救命之恩,可是应该以身相许的。” 这话语说的暧昧,林曜被揉捏着手,一股隐隐约约的酥麻感从心底泛出,脸颊泛了微红,轻轻挣动却没有怎么使力:“师兄莫要与我玩笑。” “怎会,我已与师父言明你我情意,师父已经同意解除我跟师妹的婚约了,”宁成林想要靠近,却想起那之前护身法宝的厉害,手只能僵硬在了原地,轻声道,“林师弟,当时答应我的话,可还作数?” 林曜眸中泛起水光之时,还有些惊讶:“掌门他竟然同意了?” 当日那人对于师父的咄咄逼人仿佛还在眼前,没有想到也会有这样通情达理的一面。 “掌门素来公正,且事事以上瀛剑宗为先,偶尔看起来有些不通人情,但是对于我们这些弟子,总是宽容大度的,”宁成林笑着解释道,“希望师弟对于掌门之前的行为不要见怪。” “自然,是我妄自揣测了,来日定然向掌门赔不是,”林曜心下安定,之前眉宇间微微的愁意仿佛也散了去。 “若是你去,师父必然不会计较,”宁成林看着他,却突然苦笑一声,“只是如今你我心意相通,你这护身的法宝却委实厉害,我便是想亲近一两分,都亲近不得。” 林曜脸红,却仍是带笑开口道:“师兄多虑了,之前是去闯秘境,师父万分担心才设了护身的法宝,如今已经全然摘下了……” 他的话音初落,人就已经被推着双手压在了榻上,青丝散落,蜿蜒出漂亮缠绵的痕迹,水眸之中略带了几分惊讶,随着动作,那交叉的领口更是露出了更里面的美景,宁成林几乎能够听到自己粗重至极的呼吸声。 美人没了刺,自然可以想怎么亲近就怎么亲近。 “师兄,你怎么了?”林曜挣了挣手腕,眉心隐隐蹙起,心下一种不甚舒适的感觉涌现了出来,莫非师兄他其实也…… “无事,只是之前一直不能亲近,如今有些激动了,”宁成林咬了一下舌尖,勉力让自己记得这样做的后果,松开了林曜的手腕,温和的将他拉了起来,诚恳的道歉道,“抱歉,师弟别见怪。” “不,无事,”林曜听他歉意,又听他话中意思,自己反倒有几分不好意思了,“师兄也是男人,可以理解,只是在缔结道侣之前,我还不想……” 被人觊觎当做物品使用的感觉并不好,林曜莫名有几分的抗拒。 “师弟考虑周到,是我孟浪了,”宁成林尝试去牵他的手,将人按着靠在了胸膛上,温香暖玉,便是一时不能成,总能找到机会,在此之前,一定要忍得住。 他们相护依偎,气氛倒是带着绵绵的温馨气息。 水镜之中,两人的动作在冰眸之前恍如演绎,那原本寒冰一片的眸中,乍然闪过一抹暗色,随即消失不见。 在林曜的眼中,宁成林师兄是一个温和清朗的人,宛如林间初月,光风霁月,对待师弟们也恪尽职守,着着实实是个好人。 只是回应了师兄的情意,却是属于动了情,这绝情剑道,只怕是修不下去了,可每每想起要跟师父坦诚此事,再不能修绝情剑道,可能还要离开空谷,林曜心中就是一阵的恐慌。 师父救他护他,他却因为一己私欲,辜负师父的信任,实在是不应该。 可师兄他,的确待他很好,空谷太冷,冷的他想要去接受别人的温暖,暖手的火山玉石,高等的法衣法器,或许比不上师父给的好,但这些都是师兄倾尽全力能够给他的最好的。 “师弟总爱用发带,”宁成林的手上捏着一缕缎带,那缎带在月色下盈盈通透,竟有几分飘渺离逝之感,美的让人心醉,“这是飘渺山巅的冰蚕织就的丝带,冰蚕以月光为食,以雪为身,以其织就,才配得上师弟的一分颜色。” “缥缈峰,师兄去过的地方真多,”林曜接过了那发带,有几分感叹。 多次相处,师兄见识广博,而不像他,除了空谷,一无所知。 天地之大,自然不会只有一个空谷,便是那缥缈峰上的冰蚕,林曜都有几分想看的欲.望。 “我帮你系上,”宁成林转到他的身后,伸手解开了他头顶的发带,发如泼墨,盈盈动人,便是比那发带,也没有半分的逊色。 长发飘带,宁成林从身后揽住了他,看着近在咫尺的耳垂,脸上全是狰狞,就快成了,要忍住! “还好,飘渺峰,回音谷,玉山瀑布……外面的东西很多,每每我前去的时候,总想着若是带你一起,那美景该有多好看,只可惜,外面因为师弟的体质闹的沸沸扬扬,若以后有机会,必要带你去一览这修真界的风光。” 这些场景,单听名字就美的很,林曜看着那月色,有些期冀的开口道:“是呀,要是能跟师兄一起去该有多好。” “其实若想现在去,也不是不行,若是有什么能够遮掩体质的法宝,倒是可行,”宁成林神色不定的说道。 师父曾经说过,容悯曾经去过一次栈修古道,那里层峦峭壁,凶兽众多,偏偏生了一种能够遮掩体质的宝玉,若非有用,无人会前去。 想来那时,容悯便是为了他怀里这个人去取过。 林曜挣脱了他的怀抱,蓦然转身,神色间有些喜悦:“师兄,当时师父恰好送过我一块遮掩体质的玉石。” 第38章 炉鼎他绝色倾城7 “当真?”宁成林本来狰狞的神色顿时收起, 笑的清风霁月, “那我们便是出了上瀛剑宗,也不会有人会发现师弟的体质了。” 林曜点了点头,只是取出那块玉佩在手上,看着上面的绳结时, 有些迟疑:“就是不知道会师父会不会允准?若是离了上瀛剑宗, 万一被发现,一定会给师父惹麻烦。” 宁成林的本意就是引他悄无声息的离开上瀛剑宗, 尤其不能引得容悯的注意, 否则离开就毫无意义,他手抵在唇边轻咳了一声道:“师弟还信不过师兄么?你若担心,那我们就去最近的地方,快去快回,御剑飞行, 不到半日就能归来,应该不会引起什么人的注意。” “半日?”林曜清冷的眸中闪过一抹喜色, 若只是半日,实在算不得远, 便是遇上了什么危险, 也能立刻赶回来。 宁成林含笑点了点头:“离上瀛剑宗百里地外有一人间仙境, 峰顶雪色漫漫, 有寒梅如云, 峰底却有暖水流出, 据说是上好的温泉, 师弟想去么?” 赏梅泡温泉,真是一种极致的享受,林曜眸中星光点点,显然极为的意动:“那我去跟师父说一声,想来他会同意的。” 他转身要走,却被宁成林一把拉住了手腕,拉到了身边。 “师弟,只不过半日,若是告诉你师父,去不了了,岂不可惜,”宁成林试图跟他讲道理,“这么乖,不想试一次违背师命的感觉?” 林曜有些迟疑,师父在某些事情上的确管他很严。 宁成林再劝:“想我幼时,师父严格,我跟师弟们偶尔也会躲懒不听话,师父的灵田之中种了灵果,不准我们吃,我们就驯了猴子,偷偷让猴子摘了吃,师父每每发现,气的胡子都要翘起来了,却无可奈何,只是一次不乖,真的不想试试?” 他口中的画面太美,美到足以吸引一个一直听话的乖徒弟,林曜点了点头道:“想试试。” 宁成林心里松了一口气,握着他的手,跟他约定了一起去的时间,然后才依依不舍的送他回了空谷。 空谷谷口近在咫尺,宁成林已经离开,林曜本要踏入禁制之内,却听到了背后一道略带着懒洋洋的声音:“林师兄,站住!” 声音熟悉,林曜不听反走,引得身后那人气急败坏的追了上来,带着掌风的手掌伸了过来:“我说了,赶紧站住,我有话跟你说。” 掌风将近,林曜脚步一顿,却侧身躲过,让他本来要搭在肩头的手落了空,自己则一掌击了出去,那人匆忙后退,不过片刻,两人已经拆了数招。 衣袂纷飞,林曜召出了自己的剑,寒光冷芒,仿佛将那清冷的眸中残留的一点儿温度都给掠夺了干净,毫不犹豫的朝着来人攻了过去。 扇柄交接,震的来人手臂震颤,那剑上的绝情剑道虽然及不上容悯的精粹,但已经初具规模,离得近了,只觉得寒气都要入体。 身影错过,横向一拍,剑芒迫人,那执扇之人已经后退了数步,或许是时运不济,后退之时竟被一块石头绊倒在地,被那泛着寒芒的剑尖指住了脖子。 不用再近一寸,都能感觉到那剑身的威胁,林曜看着手撑地半仰坐的男人,冷声开口:“林度,我说过了,你若对我有意见,大可直接挑战,暗中偷袭,实非君子所为。” 绝情剑道修炼条件几位苛刻,可一旦练成,便是越阶挑战也无不可,虽然林曜目前的修为比林度暂低,但是对上林度这个所谓的林字一辈的第一人,已经不是束手无策了。 寒风冽冽,那双对着宁成林还有几分温度的眸,此时竟有些跟容悯相似,林度眼中痴迷,心里却悔的肠子都要青了,暗恨的咬牙道:“我不是来找你的麻烦的,而是真心心慕你。” “若我还是从前的容貌,你可会心慕?”林曜对于他的话,一个字不信。 林度迟疑了一下,想想之前林曜的模样,有些纠结,最后干脆自暴自弃:“你若还是从前的模样,我自然不会心慕,但我也要告诉你,就算是换成宁成林,他也跟我一样,不过是伪装的好罢了,也就你傻会相信他。” “宁师兄他与你不同,”林曜想起当日心塔外面初见,虽有惊讶,却无嫌恶,甚至还帮了他,“他哪里是你比得了的,若再言语上有所侮辱,别怪我手下无情。” 长剑挽了个剑花收起,林曜不再看坐在地上的林度,转身进了谷内,而在外面,林度恼恨的捶了一下地面,早知道会有今天,他当初也应该学学那个伪君子,伪装的更好些。 可事到如今,说什么都迟了。 跟宁成林约定的时间是在两日后,林曜回了空谷,去容悯的门前问好:“师父,我回来了。” “嗯,切勿耽误修炼,”容悯的话简短冰冷。 林曜早已习惯他的说话方式,想起之前跟宁成林约定的事情,张了张口叫道:“师父……” “何事?” 话到了嘴边,林曜却有几分说不出口,若是师父真的不允准,岂不辜负宁师兄的一片心意:“无事,师父,倘若徒儿违背了您的命令……” “一定会有责罚。” 这句话一出口,林曜果断闭了嘴,打算什么也不说了,反正只有半日,在师父还不知道的情况下悄悄去,悄悄回来,也就可以了。 两日后黎明,林曜佩戴上了那块玉佩,从德誉峰后山的一处小径悄然离开,那里是宁成林指引的地方,据说因为天然的阵法,可以不让神识查探,可以让他们悄然离开。 树林相聚,宁成林看着那悄然而至的美人,心中激荡不已,那眉那眼,他早已不知梦回了多少遍,成了执念,此时连猛虎都要被驱离,将再也没有什么能够阻挡他梦里的念头了。 只是此地不行,此处离上瀛剑宗仍然近的很,一不小心就有可能被发现。 “宁师兄,”林曜看向来路,“师父好像真的没有发现。” “那就走吧,”宁成林拉着他的手腕,竟让林曜有些微微的吃痛。 或许是一时没有注意,林曜跟上了他的速度,被带着飞离了此地。 高空穿过无数云雾,林曜看着身边的风景,蓦然发现往日总是关怀话语不少的宁成林竟然对他一句话也没有说。 他本是安静的人,却觉得此时的气氛有些静的可怕:“宁师兄,你今天心情不好么?” 宁成林没有答话,只是一味的向前飞着,他如此行径,林曜莫名觉得有几分不对劲,想要挣开他握在腕上的手,却发现被勒的很紧。 “心情不好?我的心情可好的很,”御剑高度降低,宁成林转过了头来,本是黑色的瞳孔里面竟有红光闪过,那是入魔的征兆。 林曜心惊,想要挣扎,可筑基期和辟谷期的差距,却不是功法能够弥补的,肩膀被握住,手上的纳戒被强行摘下,手指发红,他睁大了眼睛想要抢夺,可那纳戒却被宁成林当空一抛,扔向了地面。 纳戒之中师父给的求救符咒,还有各种各样的护身法宝,如今被夺,却是让人断了生机。 “宁成林!你……”林曜若是此时还不知道眼前人的真面目,那就他蠢了,只是没想到,一腔信任会被这样的辜负。 可他越是愤怒,眉眼间的红晕就越是扩大了一分一般,原本清冷的容貌沾染上怒气,却美的更加让人心动,夺了护身的东西,宁成林再无顾忌,一把拉着他的手腕,手指抚上了他的面颊,喃喃道:“林曜,你生的真美,我想要你太久了,”他猛地将人抱入了怀里,口中颠三倒四的说着,“你不知道,我每次看见你,都想撕了你的衣服,让你在我的身下哭!!!” 衣衫破碎的声音传进了耳朵,炙热的呼吸呼在耳侧,却让林曜一阵的恶心厌恶,他努力挣扎,却觉得这声音分外的耳熟,脑中灵光乍现,失口说道:“那晚跟虞修在一起的,是你!” 宁成林一阵低笑,随即变得越来越大声。看着林曜的视线之中带了得意:“自然是我,不过师弟别怕,师兄对他粗鲁,对你可不一样。” “无耻!”林曜冷声呵斥,趁其不备,一把挥开了他的手臂,径自从御剑之上跳了下去,头朝下坠落,若是能够找到师父给的纳戒,或许可以解眼前的困境。 他跳的突然,宁成林却嘴角勾起一抹邪笑,不急不忙的跟了上去。 水雾缭绕,林曜落地,才发现落入的是一片热水之中,硫磺的味道到处都是,这下面竟然真的是个温泉。 若是林地,纳戒有神魂相连还好找些,偏偏落在了水中,流水潺潺,热水更是搅扰视线,偏偏此时身旁传来了水面被轻点的声音。 不是一道,而是两道。 林曜抬头,面前两人,一人御剑而立,正是宁成林,一人则虚空踏立,长须飘然,看着慈眉善目,却目露精光,却是那上瀛剑宗的掌门容德。 池中美人,衣衫尽湿,发丝如同水草一般随着水流飘浮,衣衫紧贴在身上,勾勒出曼妙的身姿,那脖颈被热水蒸腾,更是红的粉盈通透,虽是面带怒意,但水光盈盈,这样的圣地之中,只一眼就让人热血不断下.流。 便是容德自称不爱好美.色,也被眼前的美景勾的舔了舔嘴,就如外界传言,这样的美人。即便没有那天玉体质,睡上一次,也是人间极乐。 “成林,你先退下,”容德毫不客气的挥手下令。 宁成林双目一片赤红,某处已然高高隆起,可再有不甘,此时也不能不离开。 可他刚刚转身,就被突如其来的掌风一拍,一道鲜血喷出,只能眼睁睁的连同着剑一同落入了水面,眼睛睁得极大的看着头顶的容德,最后不甘心的随着水流沉了下去。 几缕血丝在水面飘浮,容德则缓缓入了水面,朝着有些惊慌失措的林曜扑了过去,口中带着几分淫.笑:“美人别怕,老夫年轻时也是美男子一个,跟着我,整个上瀛剑宗都是你的。” [宿主怎么办?!]系统急得团团转,[星币商店里面有一个修为兑换啊,化神期修为也就一千万……星币。] 这谁兑换得起啊摔! 系统率先炸毛,因为催眠术那种东西,在修真界真的没有任何的用处,但是他不想让宿主被老头子睡! 它急得团团转,可林曜面上略带惊慌,不断后退,口气却淡的很:[放心,不会有事。] 虽然美人惊慌失措也很有趣,但是一直摸不到手,容德有几分恼怒,他一把撕开了自己的衣服,减少了水的阻力,然后一把拉住了林曜的手腕。 他外表慈眉善目,可是身体却有几分干瘪,便是有肌肉,也有几分属于老人的松垮,被抓住手腕,林曜已然有了几分绝望,面对辟谷期他或许还能,但是化神期对于目前的他来说,却是一座不可超越的高峰。 若是再沦为原来的被人肆意践踏□□,还不如死了来的干净。 “你放开我!” 容德听这声音,愈发兴奋,正待将那面颊通红的美人拉入怀中肆意轻薄时,却听背后一道凛冽的声音。 他松手本能躲过,再转身时,那原本水流的地方已然炸起了一道水雾,水雾落尽,原本空无他人的温泉之上,一道颀长的人影静静落下在了一块圆形的石头之上。 右手握剑,寒气异常,仿佛能将这整个温泉冻结起来一样,他没有看容德,而是轻轻弯腰,左手伸向了温泉之中讶异看着他的林曜,在那素手搭上自己的手时,一把将那浑身湿漉漉的人拉进了怀里。 “师父,”林曜动了动唇,竟不知是该认错,还是该感动,只是愣愣的看着这突然出现宛如救世主一样的男人,除了称呼,再说不出其他。 容悯则看了他一眼,从纳戒之中取出了一件衣袍,披在了他的身上,低头冷声道:“下次可还敢犯?” 林曜连连摇头,眸中已带了水迹。 容悯将他松开,放在了那块石头之上,重新迈步,静静的站在水面之上,看着那衣衫尽无的容德道:“看来掌门忘记了我那天说过的话。” 他的剑芒凌厉,容德却在短暂的惊慌之下突然平定了心绪,就那样精赤着上身站了起来道:“炉鼎本就该供人享用,便是我今天采.补了他,你还敢要我的命不成?” 上瀛剑宗的掌门若是被杀,若是以前,或许不会有太多的人发难,可是如今,天玉体质这样的宝贝被护在容悯的手中,魔道一连死去四位化神,正是元气大伤,可正道之中,正愁没有下手的旗号,容悯此时不能行将踏错一步。 容德赌的就是这一点,才分外的有恃无恐。 “有何不可,”容悯一句话出,容德脸色骤然变化,厉声呵斥道:“你敢!” 容悯毫不犹豫,一剑挥出,水面顿起千层浪,容德连忙躲闪,根本顾不上穿衣服,只能取出了剑,迎身而上。 可平时里他只知道容悯强大,此时真正对上,才知道什么叫做高不可攀,什么叫做绝望,剑芒从肩头划过,血液淅淅沥沥的从天空之中落下,容德的身体像是破败了一样,落在了一块尖锐的石头之上,骨头断裂的声音传来流出的鲜血几乎要将这水流染红。 容悯轻描淡写的从空中降落,提着剑走了过去,引起了容德一阵恐慌求饶:“别,别杀我。” 系统看的津津有味,摇旗助威:[男神男神干掉他!] 林曜冷冷的给他泼了一盆凉水:[容德今天死不了,可惜了。] 摄取影像的石头落入了衣袖的最深处,若是不杀,那么这段影像的用处便不大。 [啊?为什么为什么?] 因为容悯的剑一旦挥出,必取性命,对于虞修是因为他的意外,对于容德,却只伤到了肩膀,没要性命,就说明容悯本身就没有打算要他的性命。 不过对于笨蛋系统,却没有必要解释这么多,宠物只需要会卖萌就够了,林曜淡淡开口:[因为他善良啊。] 系统总有一种智商被嘲讽了的感觉。 容悯走到了容德面前,剑尖所向,却没有刺入,反而在容德丑态毕露的瑟缩中收回了剑道:“看在师嫂曾经救过我一次的份上,此次算是还你了,回去之后,辞去掌门之位,此次便既往不咎。” 生命处于危险的边缘,容德哪里还敢有半分的精.虫上脑,连连点头道:“好,我一定辞去,你别杀我,别杀我……” 他此时说的极好,心里却有着自己的思量,若是待他回去了,什么事还不是由他说了算。 可他聪明,容悯却在下一句戳破了他的幻想:“此事回去必当澄清,你且立誓,否则落入畜牲一道,永生永世不得为人。” 容德的面孔有一瞬间的扭曲,却不得不断断续续的张口发誓:“我容德在此立誓,此次回去必将此事澄清,辞去…掌门之位,若违背承诺,则…落入畜牲道,永世……咳,不得为人。” 他话音落,容悯转身不再看他,不过几步,就到了林曜的身边,将人连衣衫一并抱了起来,踏云而去。 林曜虽觉这个姿势不妥,此时却乖顺的很,只因为他抬头看着容悯的神情,那上面寒霜似乎比往日更重了不知道多少,冷的能让人冻起来似的。 师父似乎生气了,不过是他不好,违背了师父的命令,活该有此遭遇。 他极力想着怎么跟师父认错,等到两人停下来的时候,才发现停靠的地方不是空谷之内。 雪花纷然,红梅簇簇,偶尔滑过脸颊,都能沾染一缕梅香,而在那梅林的中央,却有水汽袅袅,一圈的冰雪融化,生出这雪中的一片绿地,就仿佛春日与冬日的交织一般。 林曜讶异,开口想要询问,却被放进了那温水之中,碧汤澄澈,一瞬间只觉得周身温暖,竟有丝丝灵气渗透而入。 “你想看梅花温泉,为师带你来的,比宁成林如何?”容悯在他的身边蹲身而下,衣摆一角落入池中,那寒冰一样的眸仿佛都被这梅花温泉给化开了一分。 “师父带我来的,自然是极好的,”林曜愣愣开口,“可是师父怎会知道我跟宁师……宁成林说过的话?” “我说过,上瀛剑宗之内,我都能护你周全,”容悯撩起了他垂落池中的一缕发丝,略带了些平时没有的意味轻轻捻动,“自然事事皆知。” “那宁成林他对我……”林曜有几分难以启齿的开口道,“师父也知道?” 师父既然知道,为何还要放任他前来,之前被救的暖流,此时竟不知道是何滋味。 “你对他不过是一时心盲,可我若阻止,你可会听?”容悯淡淡点出。 林曜迟疑了一下,摇了摇头。若非亲眼所见,只怕很难想到宁成林竟会是那样的为人。 “但倘若让你亲眼见到,你便会勘破他们的真面目,日后对人也该有所防备,”容悯淡淡□□,林曜低下了头,心中有些感激,虽然受到了些许惊吓,但师父想必一路跟随。 “多谢师父指点,徒儿知错了,”林曜拉了拉容悯的衣袖,“师父教导,再不敢忘。” 容悯低头,将那拉着衣摆的手纳入了手中,被遗弃掉落的纳戒重新戴在了那只手上,缓缓收紧,冷声道:“我说过,违背师命,一定要罚。” “徒儿领罚,”林曜自知做错,心甘情愿认罚,可他话音刚落,眼睛就猛地睁大了开来。 下巴被修长带茧的手捏起,男人俊美的容颜近在咫尺,而唇上,落了另外一个人的温度,辗转,探入,带着剑客绝对伤势的入侵。 片刻后,双唇分开,带了一丝若有似无的银丝,引得人脸红心跳,只觉得心脏阵阵轰鸣,这样的触感,未免太过于羞耻,这样大的冲击,让林曜一时竟有些不知所措。 “师父,你……” “这便是惩罚,”容悯伸手擦过他的唇角,淡然起身,转身对着那池中的美人淡淡道,“便是对为师,也该有所防备。” 他的身影渐远,白衣渐渐跟雪色融为了一体,直到再也看不见。 林曜却站在池中,捂着唇,有些微微的出神,师徒人伦,本不应当,可他却对那一吻并不觉得反感厌恶,只是觉得,师父的身上,独有一股冽香。 丹田有着微微的刺痛,林曜的手捂住了那里,努力让自己静下心来。 而系统此刻却不知道从哪根弦上拨了回来,开启了我问你答的模式:[宿主,你当时面对那个老色鬼时,怎么知道一定会没事的?] [因为师父要教做人啊,]林曜面上带着痛苦,语气却轻松的很,显然连动情这种事,都是演出来的。 当容悯同意他去见宁成林时,就是他开始教小徒弟做人的时候,脸上分明是动情的模样,可是绝情剑道却没有受到任何的波动,只能说明小徒弟并未动情,可要摒除心盲,同时让徒弟乖乖回到身边,当然要教做人。 林曜给他准备好了条件,容悯在认清自己心意之时,怎会不有所行动,师父要教做人,徒弟又怎么能不配合。 如今目的达成,林曜自然会乖乖待在他的身边,并且对于他的话,绝对听从,便是一时不得心,也能慢慢来。 从前容悯抗拒对他的情意,如今既然明了,自然有他的办法,而林曜自己,只需要做一个乖乖巧巧听话的徒弟,从头到尾,他都是最无辜的。 人心算计,莫过于此。 林曜咬着唇,丹田内的刺痛传入脑中,他却是期冀师父能在此时出现,就越是疼得浑身发颤,最后竟是趴在池边直不起身来。 “师父,”他小声的呢喃着,如今在他的心里,只有师父一个是值得信任的,他轻轻出声,就知道师父一定会来。 白袍在手边站定,林曜拉了上去,却见那袍服落地,男人只着亵衣,入了温热的池水之中,痛的有些软的身体被搀扶住,靠在了那坚实的胸膛上。 即便昨夜已然自己解决过,林曜仍然觉得随着那手触摸到丹田的位置,竟有浑身发热之感,天玉体质的影响,从未有一日让他真正摆脱过。 可那热度刚起,从未有过的寒冷疼痛便在一瞬间席卷了他的丹田,让他痛.苦的咬牙,却控制不住的呻.吟出声:“师父……我怎么了?” “别怕,只是动了情,”容悯的手覆在他的丹田,即便自己的丹田之内宛如破碎一般的感觉传来,可心里的喜悦却足以让他忽略那种疼痛。 无知无情的小徒弟终于动了情念,便是当年突破化神期,也没有此时来的让人来的满足。 天地长寿,可若是孤清一人,便是永生有有何趣味,从前容悯不懂,只觉得一辈子除魔卫道,便是一生理想,如今才发觉,曾经太过于孤高清冷,他也需要有人陪伴。 “动情?”林曜的话中带着颤抖,“师父,这样是不对的。” “道法存在,自然合理,不碍他人,不引天罚,有何不对?”容悯在他的耳边冷声反问,林曜脑子里面一片混乱,竟不知该如何驳斥,或许,他也是不想驳斥的。 “师父,我好疼……”在心里隐隐接受了那样是对的以后,丹田之内就更疼了起来,疼得林曜浑身发颤,牢牢的握住了身后环过来的手臂。 若是只有他一人,自然百般能忍,可是身后的这个人在,他就真的活的比平时要娇气几分,只因为有人疼,才会娇气。 “不怕,为师会替你改换功法,必不会比从前差,”容悯将人拥在怀里,衣衫湿透,竟有几分肌肤相贴的错觉,他引他动情,自然也要为他免除痛苦。 强悍的灵气从丹田而入,强势如寒冰,却裹挟着温柔,侵入了丹田核心之内,原本的功法灵气经那灵气逆转,竟隐隐有转换之向。 一枚玉简浮空,一道剑意将其击碎,其□□法文字以强势之力被灌入了林曜的脑海之中。 灵气自然流转,顺着功法转换,从丹田而出,一个大周天,一个小周天,仿佛一个循环一般,以比往日更快的速度流转了开来。 从些微的转换到一半灵气充盈再到全部从冰冷转为了一池春水般的柔情温暖,体内寒意渐消,之前的热意却像是被这池水和功法带起来一样。 林曜本是浑身轻松,却觉呼吸过分炙热,只能艰难的吐息,仰头靠在了容悯的怀中,随着吞咽的动作,漂亮的喉结上下波动,本是粉红的肌肤更是染上了玫瑰花一样的色泽一般,声音轻轻呢喃,比这温泉水更加炙热多情:“师父,这是什么功法?” “春水剑道,以柔克刚,再无动情之忧,”容悯的声音仍然如冰一样,可惜在此时热的仿佛要融化了的林曜耳边听来,却是再诱人不过。 素手在身前作乱,容悯却不再是从前顾忌人伦的君子,亲吻落在了那红唇边,仿佛一抹雪花一般,凉凉的,偏偏一触就走,让林曜不自觉的追了上来。 “你若不想,可以推开我,”容悯含住那唇之前说道,为了这颗心,便是再忍一段时日也无妨。 而回应他的,是林曜探出来的舌.尖,柔软甜腻。 容悯眸色微暗,一把将人搂住,反客为主,池水荡漾,可比那池水更柔.媚的声音却抑制不住的在整片梅林之中飘然,抚摸着每个枝头上绽放的红梅,偶尔惊呼一声,池水哗啦。 “师父,放过我吧……嗯……” “不急,受我元阳,于你乃是大补之物。”容悯声音冷冽,可是用这样的语调说出这样的话,更加让人羞赤万分。 “师父对我的体质……” “我已突破化神,天玉体质于我进益不大,”容悯一句话,打消了怀中人的疑虑。 只是虽然进益不大,但是对于绝情剑道动情造成的创伤却有抑制之效,虽然疼痛,却不致命,他虽不惧身死道消,但怎忍心爱之人无人相护,如此已是最好。 一声闷哼,一声缠.绵至极的呻.吟,天空中迅速累积起了乌云,雷光酝酿其中,竟是有人要突破了。 身上的痕迹顺着水流流走,林曜体内灵气翻涌,却不混乱,只是运转速度极为的快速,便是刚才刚刚经历过激烈的情.事,修真之人的身体却恢复的极其快速。 裹上衣袍,周遭的灵气飞速的聚集,林曜站在岸边,长发披散飞扬,提剑看着天空,而在远处,容悯手指轻点,设下无数阵点,灵石堆积,刚才还有些稀薄的灵气瞬间变得浓稠难辨了起来。 灵气朝中间聚拢而去,天上的雷霆似乎翻涌的更加厉害了,容悯抬头,看着那雷劫,以他之力,区区这个境界的雷劫自然挡的,可若非自己亲自体会雷劫的威力,便是境界上去了,也不过尔尔。 灵气汇聚的越来越快,仿佛一道破碎之声响起,云层之中的天雷仿佛再也停留不住,破云而出,不过瞬间,就降临到了林曜的头顶。 剑芒挥出,相护抵消,容悯提起的心却并未落回。 虽知徒弟刻苦修炼,但是却比自己历经雷劫还要紧张上几分。 一道又一道的雷劫劈下,那剑芒也越来越无法承受,没有挡掉的余波直接落在了林曜的身上,体内电光流转,带着丝丝破坏,可是不过瞬间,那灵气被吸附的更加快速,转瞬之间,被破坏的地方便被修复,肉体和经脉力量比之前更强。 雷劫劈的那灵气有些稀疏,雾气之中,一人长发飘带,眉眼清冷,便是对上那翻滚可惧的雷劫,却只有兴致盎然,而没有害怕怯懦,就好像面对着这样的挑战,才能够让他的灵魂兴奋一样。 最后一道雷劫落下,剑芒抵消,周身沐光,云层之中金光洒下,丹田之内,灵气汇聚之处,一颗小小的金丹悬在其中。 天玉体质在于能使他这个炉鼎同样受用到好处,只是没有想到,只是跟容悯的一次双修,便让他达到了金丹,简直跟作弊没有什么两样,不过拥有力量的感觉真心不错。 远处容悯飞然而至,只是一扫之下,开口道:“金丹中期,不错。” 林曜刚才还在惊讶自己的修为,此时见他,却想起之前自己的修为到底为何突破的如此之快,本是清冷的眸中泛起了丝丝水光,连带着那面颊之上也飞起了红晕。 容悯双眸微微收缩,将人揽入了怀中,覆上了双唇,他的徒弟,果然是极好的。 “师父,”怀中美人,乖巧听话的很,甚至那手臂也不自觉的环上了脖颈,可就是此时,容悯却松开了他。 丹田冷凝,口中泛起了血腥的味道,林曜本是与他亲昵,此时却被推开,有些微微的疑惑:“师父?” 容悯将他按在了肩头,口中鲜血强行咽下,开口道:“你刚突破,若再突破,恐修为不稳,可还想留在此处?” 他话中有意,林曜看见此处,便想起之前的水波荡漾,便是红梅再美,也有些不好意思再留下,摇了摇头道:“师父,我们回去吧。” “好,”容悯自然无任何不允。 便说在容悯初次带林曜离开的温泉边,容德躺在石头之上,血液潺潺流动,池水极热,更是带动血液快速流动,他艰难起身,知晓若再不离开此地,便会真的血枯而亡。 只是他刚刚站起,便跌落池水之中,一时之间浸泡其中,竟有些站立不稳,血液更加浓郁的泛了出来,让人头晕眼花,努力跋涉,却一个眼晕之下,差点儿沉了下去。 容悯!便是他卸去了掌门之责,也要让他万劫不复! 好不容易走到了岸边,正待上去,却闻身后一道风声,容德艰难一滚,闪身躲过,却见身后宁成林披散着头发,面如恶鬼一般的看着他:“老鬼,去死吧!!!” “成林,成林,我是你师父啊,”容德艰难的抓着岸边,想要上去,可是一只手臂却让他只能看着宁成林越走越近,再也无法抵挡第二次的攻击。 匕首入心,宁成林哈哈大笑,嘲讽道:“师父?师父你快去死吧。” 匕首翻卷,心脏剿碎,宁成林又捅数刀,连带着丹田一起扎破,本要离开,初初转身,却被同样的匕首穿透了心肺,想要转身,却只能睁大了眼睛,口中发出荷荷的血沫声,最后无力的落入了水面。 原本的池水化作了一池血色,随着流水不断流向了远方。 二人离开梅林温泉,容悯似乎不急着赶路,而是祭出了飞舟,灵气驱使,静坐着将林曜揽入怀中,低头询问:“可想回空谷?” 空谷幽静,景色虽美,容悯喜静,便是长久闭关也能静得下心,可是小徒弟却似乎对外面的世界心怀向往。 “不想,”林曜搂住了他的脖颈,头靠在他的怀里,轻轻磨蹭,这是他最近越来越喜欢的动作。 从前他偶尔做错事情,面对师父冷脸,总会忐忑不安,可是如今,便是犯了错,眼前的人也一并接纳了。 一个人退步,另外一个人就懂得得寸进尺了,也是恋情初期,情正浓时,体质敏.感,便越发的痴缠,林曜的呼吸打在了容悯的颈处,那不听话的手轻轻的在那流线完美的喉结之上碰了碰,那喉结动了动,容悯低下头时,眸色已然转暗。 林曜主动送上了红唇,双唇相接,已然被深吻而住,宽敞的飞舟之内,身影相拥翻滚,美人躺在身下,之前的痕迹还残留在锁骨之上,便是那白袍圣洁,也沾染上了极度缠.绵惑人的味道。 偏那美人得了趣,双眸之中含着水光,眼尾一抹水烟淡淡摄魂,白皙的臂搂上了身上之人的脖颈,刚被吻过的水亮的唇微启:“师父,我想要。” 直白,却连神佛都能勾动。 第39章 炉鼎他绝色倾城8 容悯作为爱人, 可以说是相当完美了,既有天下第一高的修为, 又有俊美至极的容貌,便是天下奇珍异宝, 似乎也通通聚拢到了他的手上, 便是不需要林曜撒娇, 他也将自己的所有全部给了他。 当然, 作为师父他还是相当严苛的, 该督促修炼的时候,绝对不含糊。 天玉体质身体多情敏.感, 想要修炼的快速,当然是双修来的最佳。 客栈之内, 鸾帐红艳如火, 那绝色的美人静躺其上, 白玉一样的皮肤紧贴,水眸微阖, 脖颈轻仰, 不消再做什么, 或者也做不了了,只能搂着男人的脖子眼角不断的溢出眼泪来。 世间最绝情的男人, 也为这样的风光痴迷。 林曜贴在他的耳边, 声音断断续续, 绵软中透着缠.绵:“师父…这世间…第一绝情的人……应该退位让贤了。” 容悯抬头看他, 冰封的眸深处全是炙热, 仿佛有哪一天就会破开那薄薄的冰面,喷涌而出。 红衣红袍,这个男人穿着这样的衣衫时,俊美的可以令天下的男女心动。 “那便让位,”容悯冰冷的声线中透着丝丝□□的沙.哑。 他要那世间第一绝情之人的称号何用,若非修为差距明显,怕身下之人受不住,他真的会忍不住弄坏他。 “其实……”林曜咬了一下唇,笑了起来,语调飘渺婉约,透着小小的恶趣味道,“今日是我们成婚的日子,那不应该叫师父,而是应该叫……相公~” 一句话出口,容悯的眸仿佛被这红艳的床榻映上了极深的火光,一个低头,深吻住了那张最会说情话的嘴。 受不住的声调只能隐隐约约从唇缝中溢出,想要求饶都求不得。 这床摇了三日,修真之人的客栈并无人打扰,等到身下之人彻底昏睡过去以后,容悯才缓缓起身,发丝交缠,缓缓分开。 结发,是这世间最为美好的东西,有此一人,只觉得之前岁月都像是凭空度过一般,无甚趣味,而到了如今,跟这放在心尖之上的人在一起,每日每夜,似乎都值得拿出来辗转回味。 修长的手指划过那微湿的长睫,引得那人昏睡之时也微微颤抖了一下,黑发低垂,轻轻的吻落在了那睫毛之上,便是连那泪水,似乎也是甜的。 只是俯身的动作凝滞,容悯抬起了头来,抑制不住的血腥的味道再度蔓延,丹田之内仿佛惊涛拍岸,怒潮涌动,他起身想要离开这里,却控制不住的单膝跪在了地上,血液顺着齿缝流了出来,滴落在地板之上。 他的情意越深,绝情剑道就反噬的越是厉害,可便是这血液流淌,也让他心中喜悦,在他无法评估自己的心意之时,可以清楚看到自己的心。 林曜醒来的时候,容悯就在身边,红衣如火,在身边阖着双目。 所谓的记吃不记打,大概说的就是林曜这样的徒弟,素手大胆的摸上了容悯的鼻梁,顺着上移,触碰到了眉眼,顺着下滑,触碰到了薄唇,他看的认真,待在指尖被那唇含住时才抬了眼睛,想要再收回时却已不能。 “师父,”林曜的声音中带着缱绻和依恋,对上容悯的眸时却下意识的缩了一下,那双眸中全是侵略的意味,好像他再敢撩拨一下,就能将他整个吞下去一样。 “莫胡闹,”容悯松开他的手起身,解开了那红色的衣袍。 红色艳丽,虽然能增添颜色不少,可只是成婚之时穿,比起红衣,容悯似乎更喜着白衣。 白衣翩翩,似乎将那一身的冷漠重新归还,看似不近人情,林曜却敢直接坐在他的怀里。 “今日你若不想离开,还可再留几日,”容悯的手揽在他的腰上,微微使力。 林曜心虚了一下,微微使力退了出去,一头长发坐在了镜前道:“长发挽君心,相公,快替我绾发。” 他这命令修真界除他一人无人敢对容悯如此放肆,可那白衣之人却愣了一下后起身,拿过了玉梳站在他的身后为他梳发。 黑发如云,两人的眉眼齐齐映入镜中,真是好一对璧人。 人间游玩,拢了一身的修为,再戴上那帷帽,普通人只能窥见他体态风.流,身姿轻盈。再看身边的郎君俊美异常,便是有些许寒冰难以靠近,可每每看向身旁之人时,便如同春水化冰一般。 “这位公子,给你娘子买个花戴吧,”一个摊位的老板热情的招呼着。 林曜听的有趣停下步伐,容悯自然停其身旁。 素手没有伸向绢花,而是伸向了火红的胭脂,林曜压细了声音,抬头询问道:“相公,这胭脂可配我?” 容悯低头,那手如玉,执着火红的胭脂,更是漂亮,只是他吻过他的红唇,那唇不需要胭脂点缀便是自然红艳:“这个配不上你。” “你这郎君如何说话的,我这胭脂可是上等的好料,若是换作别人,我还不卖呢,”摊主虽是生气,可对上容悯的气势,到底语气放弱了两分。 林曜轻笑,抬了脚尖在容悯耳旁低语两声,男人眸中微亮了一分,再开口时已与之前截然不同:“你这里的胭脂,我全要了。” 那摊主顿时喜色上头,哪里还有之前的半分怒意,可林曜却愣了一下,挠了挠男人的掌心,他之前分明说了只要一个,这么多的胭脂,便是不用在唇上,也不知道要用上多久。 包揽了整个摊位的胭脂,剩下的摊贩就像是找到了商机一般,开始花样的拍林曜的马屁,什么夫人绝色倾城,买个灯笼玩,什么夫人这么温柔,买个香囊更添娇媚。 [这大概就是修真界的彩虹屁吧,]系统颇有感慨。 林曜看着身旁似乎受不得诱惑纷纷买下的男人,眸底闪过冷光:[这是最后的狂欢了。] 或许在林曜自己看来,容悯并未做错什么,除魔卫道,那魔宫上千魔修,哪里能一一辨别好坏,但是他的这个身体的主人,原本就与容悯立场不同,又被他烧死,想要报仇,却是再正常不过。 这个修真界,日日都存在着杀戮,若是没有斩草除根,谁知道哪日就轮到自己身死道消。 [呜呜呜……]系统仿佛看到了虐恋情深一样,哭的仿佛汪洋大海。 林曜果断开启了大脑封闭术,狗子不听话怎么办,关一顿就好了。 “郎君,可否帮我捡一下帕子,”一道婉约的女声响起。 蛾眉杏目,一身淡粉色的裙衫,身后还跟着丫环,倒是一位俏佳人。只是这位俏佳人双目盈盈,正盯着容悯轻声说话,脸上还浮上了红云。 容悯本就俊美,又出手阔绰,这街头巷尾,自然有不少妙龄女子觊觎,却偏偏只有她上了前来,完全无视了林曜的存在。 只听周围轻声细语,议论纷纷。 “这是柳府的大小姐吧,啧,果然都喜欢样貌俊美的。” “可人家娇妻在旁,她这也太不知廉耻。” “戴着帷帽,谁知样貌如何,若是丑若无盐呢。” “开什么玩笑,那这位郎君怎会如此疼爱。” “不论如何,柳小姐倒是咱们暮归城最美的人了,两美在怀,岂不美哉。” “……” 容悯恍若未看到,继续拉了林曜的手要走,却被那小姐一时情急拦住:“你站住!” “何事?”容悯话中带着冷意。 那柳小姐浑身一个激灵,看见容悯容貌时,却再次鼓起了勇气:“本小姐看上你了,想要招你为我夫君。” “我已有妻室,”容悯拉了林曜的手道。 “青天白日戴着帷帽,若非生的丑陋,何必如此见不得人,”柳小姐捏着刚刚拾起的帕子,似乎还退了一步道,“若是你实在心悦,便是让她做平妻也无妨。” 周围一片哗然,从前只听女子美色倾城,如今却是一个男人引得这女子意动。 一男一女说着话,林曜莫名心中不悦,右手被握在容悯手中,左手却抬起在了帷帽之上,轻轻摘下。 青丝飘散,那唇那眼,只一眼,仿佛就能让整条街道凝固一般,那名柳小姐也不外如是,刚才对着容悯的脸红,此时成了对着林曜的眼睛发直。 美人如仙,眉宇间却带着难以掩盖的春.情妩媚,只轻轻阖眸便能偷心一般,他轻轻开口,清泉微流:“林某尚且能见得人,不劳姑娘费心。” 他的话音落,人群就有朝这边涌动的趋势,街是逛不下去了,容悯一揽他腰身,下一刻已然登临高空,远远离去了。 只留下那没有抓紧的帷帽落在了地上,随着风轻轻滚动。 “仙人?”那柳小姐轻轻开口,并不以之前的事情为丑,反而在众人反应之前一把将那帷帽捡起,拢入了怀中,护的极紧的转身就走。 刚才还愣着的人们就好像突然沸腾了一样,若非亲眼所见,谁能相信这世间真有如此绝美之人。 难怪那郎君瞧不上别人,能有那样的美人,便是梦里都能笑醒。 飞舟之上,林曜却挣开了容悯的怀抱,转身向船舱外走去,还十分厉害的道:“别跟着我!” 可容悯哪里会听他的话,一把将人拉了回来,任他如何挣扎,手臂也没有半分的放开,修为差别之大,就是让人如此的恼火。 “你吃醋了?”容悯轻轻开口。 林曜的动作顿时像哑火了一样,脚下踢着他的脚尖,嘴非常硬:“没有,只不过是被人说长的丑,所以才会生气。” “我吃醋了,”容悯这次的话,却是直白,对上林曜惊讶的眼神,低头道,“别人看你一眼,我都会心生不悦。” 看到那些人灼热的视线,他只想将怀里的人藏在他一个人能够看到的地方,再不让旁人看见。 他这话说的直白,却能入心,林曜脸颊飞红,刚才些微的火气,早已被这糖水一样的话给冲没了,他搂上了男人的脖颈道:“我也是。” 不知不觉,早已入心,侵入骨髓。 容悯不想让外人看到他,林曜也不想,外面逛的差不多,两人便相约返回空谷。 飞舟一路畅行,到了上瀛上方之时,却被一道突如其来的剑光当众劈下。 本就是用来载人的法宝,哪里抵挡得住这化神一剑的威力。 飞舟破损,容悯抱着林曜立于半空之中,正对着提着剑的容争,漠然开口道:“师弟这是为何?” “你还敢回来?”容争语气中带着愤怒,话语像是从牙缝中挤出来的一样。 “为何不敢?”容悯开口。 容争的目光转向了他怀里的林曜,美人翩然,但不过短短数月,已然从筑基突破到了金丹中期,期间发生了什么,真是一目了然。 “师徒悖逆,就为了他,你杀了掌门,还问我为什么!”容争满面怒意,一字一顿。 “不可能!”容悯眸色冷冽,“我未取他性命。” [怎么回事?容德死了?]林曜询问系统,当时容悯的确未取那人性命,着实让他可惜了一下。 可如今却传言他死了,那就是有别人杀死了他,他曾经摄取影像的玉石还在纳戒之内,容争又是如何断定是容悯动的手? 搜魂?对掌门神魂,应该不至于那样才对。 系统比他还要茫然:[我也不知道啊。] 可以说相当废了。 林曜想了一圈,脑中莫名闪过什么,他记得当时除了他跟容悯,还有另外一个人在场。 宁成林虽被容德打了一掌,但掌门弟子,或许也会有什么护命的法宝,容德当时奄奄一息,若宁成林活着,伪君子最是锱铢必较,想必不会放过那个要他命的人。 没想到那人无形之中,竟帮了他的忙。 “我也想相信你的为人,可是你自己看!”容争抛过来一块摄影石。 容悯接过,灵气入内,影像出现,他与容德战斗的画面一一呈现其中,容德受伤掉落温泉,而他挥剑所向。 影像戛然而止,容悯眉心微动,将那摄影石抛回了容争的手中道:“并非我所为,我虽重伤他,但看在师嫂救命之恩的份上,饶过了他。” 他的话合情合理,容争有些哑口,数百年师兄弟情意,他自然了解容悯的为人,绝情刚正,除魔卫道,可是近来他却有些变了,变得像个正常人会心软,而这一切,都是因为他怀里那个人。 林曜开口:“我可以替师父证明,是宁成林诱我在先,掌门想要辱我在后,师父不过是教训他了一顿,并未……” “够了!”容争厉声呵斥,早已不像之前那般慵懒儒雅,甚至看着林曜的眸中带着憎恨,“天玉体质,实是祸水,师兄若是想要自证清白,就杀了他。” “我无需自证,”容悯断然拒绝。 “那师兄就别怪我了,”容争一挥手,上瀛诸峰之间却似有所牵连,无数冷光朝着容悯侵袭了过来。 容悯身形微动,却能一一躲过,甚至抱着林曜在怀,一剑在手,不过一招,那阵法之外的容争便被击落在地,剑尖所向。 “师兄本领,容争今日也算是领受了,”容争躺在地上,直视他道,“你要杀便杀,只是我要提醒你,绝情剑道动情的后果,你若再不放手,必将身死道消。” 他说完闭上了眼睛,却觉那冷芒离开,开口对着容悯要离开的背影道:“你若要跟他在一起,便不得再回上瀛剑宗。” 容悯脚步微顿,并没转身,只是似乎蕴足了真气,只淡淡开口,声音却仿佛绵延了万里:“我容悯今日在此立誓,离开上瀛剑宗,永不再回。” 他拉着林曜离开,高空之中,林曜看着他道:“师父,你……” “如今便是四海为家了,”容悯揽了他的肩膀,“你可愿意?” “自然,有师父在,哪里都是徒儿的家,”林曜将头埋在了他的胸膛。 眼前的男人,已经失去了引以为傲的后盾,虽然他或许并不需要。 声传万里,他们前脚刚刚踏出上瀛剑宗,就在高空之中被几人包夹。 一人青衣飘然,手抚胡须,厉声开口:“绝情真人容悯,师徒悖逆,残害同门,为正道所不耻,今日我等,就要替天行道。” 他们纷纷祭出了武器,容悯怀抱着林曜,感觉到那些若有似无的觊觎视线,并非愤怒,而觉可悲。 堂堂名门正道,竟全是一群伪君子,他也不辩解,只是取出了剑道:“战罢。” 剑光纷飞,从地上看,天空仿佛雷声轰鸣,不少修士纷纷赶来,可化神期以下,却无人敢靠近,若被那绝情剑道入了体,想要驱逐,经脉必定受损。 天空之中,不到半刻,落下一人,再过片刻,另外一人同样落下,包夹者六人,不过片刻,又去其二。 林曜趴在他的怀中,心中着实震撼,这样的人,若是直接对上,只怕今生今世,都很难报仇。 剩下两人,当空冽冽,却还哪里有之前包夹的气势,相形见绌之下,一人挥剑指向了容悯怀中的林曜,在见到容悯下意识去护之时,开口喊道:“攻击天玉体质!” 此时,他们看起来不像是正道修士,倒像是哪里来的魔道宵小。 若正面对敌,容悯自然不输,可所有的攻击都朝着怀中之人来时,便只能躲闪避让,偏生他越是紧张怀中之人,那丹田内的灵气就越是在此时作祟。 丹田凝结,灵气凝滞,容悯动作微顿,一道攻击朝着林曜攻击而来,林曜眼睛睁大,却只能看着容悯转身相护,硬生生扛了那一击,鲜血喷出。 林曜惊恐的叫道:“师父!!!” “别怕,无事,”容悯开口安抚,他何时都能倒下,只有此时不能,若他倒下,谁人来护着他怀里这个人。 便是受伤,他仍强行催动灵气,不再因同是正道修士而留手,血色从天空喷洒而下,最后两个人落下的时候,容悯已然抱着林曜离开。 “容悯已然受伤,快追!”这是掉落之人的原话,顿时刚才还惊恐的人顿时士气重整,追了上去。 一处山洞设了禁制,容悯盘腿而坐,身后的衣襟被撕开,一道巨大的伤口从左肩贯穿到了右腰处,血肉翻卷的可怕。 系统嘤嘤嘤个不停:[师父好可怜……] [闭嘴!]林曜的口气冷淡到了极致。 刚才被这个人舍命相护的时候,他竟然感觉到了后悔和后怕,就像是曾几何时,也有人以这样的姿态保护着他。 可胸膛之中,曾经被烧死的记忆翻涌,那一寸又一寸糜烂的血肉提醒着他,眼前的这个人,是任务对象,是仇人,不能留情。 眼泪在眼眶之中打转,林曜小心的用干净的布帛碰着那伤口道:“师父疼么?都怪我,这剑本来应该我来受的,若我再强大一些就好了。” “不怪你,”容悯背对而坐,淡淡开口,“若这一剑落在你身上,我必比现在疼上百倍,用药吧,那些人不会就此罢手。” 尤其是在得知他受伤的情况下。 “是,”林曜只能忍了心疼,替他清理伤口,抹上了上好的药。 偏偏眼泪掉个不停,根本不听主人的话。 容悯拢好衣衫,纵使后背伤势未愈,也将他搂入了怀中,擦着眼泪道:“我都不哭,你哭什么?” “我……”林曜摸着他的侧脸,正要说话,却听外面传来了声音。 “容悯,你还是束手就擒吧,便是今天逃过,你还能逃一辈子不成!” “交出天玉体质!” “为容德掌门偿命!” “师父,现在怎么办?”林曜紧张的看着外面,容悯此时正受着伤,根本不能出去应战。 “不怕,信我,”容悯起身,却并未出去,而是拉住了林曜的手,挥手将那地面的血迹痕迹烧了干净,朝着山洞深处走去,对着林曜的忐忑不安解释道,“此处名为阴罗山,那一面通往魔界,我们可先前往那处,暂避风头。” 他的步伐不疾不徐,连带着林曜的心仿佛也跟着沉稳了下来。 魔界之内,魔气四溢,就像是他刚刚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到处都是枯萎的树枝和黑漆漆的烟雾,让人看着就能心生阴霾。 进了魔界,容悯便让他将从前送他的遮掩体质的玉佩佩戴上,然后轻车熟路的往一个地方走去。 “师父,我们去哪儿?”林曜对着这里,陌生异常。 “去心魔林,”容悯似乎感觉到了他手心之中的冷意,伸手将人揽入怀中道,“不喜欢这里?” “嗯,”林曜点头。 从前魔宫之中受的种种屈辱因为这熟悉的地方翻涌而出,实在难以喜欢,而作为正道修士,自然也不会喜欢这魔气四溢的地方。 “师父,我们去那里做什么?”林曜一路紧跟着他的步伐。 “去取一种果实,”容悯答道。 “是什么?”林曜问道。 容悯看着前路道:“驱魔果。” 一种可以摒除心魔的果实,可以暂时压制绝情剑道的反噬,只是从前他从不屑于依赖外物,如今却是不得不如此行事。 林曜是知道那种果实的,生长在魔界心魔林与无尽深渊交织的地方,那里魔气最是浓郁,凶兽遍地,便是连化神期的老魔进入,都有可能迷失心智,偏偏最是黑暗的地方却最易诞生光明,驱魔果就生长在那里,对于修士而言,不论是心魔还是魔气入体,都可驱逐。 只是与之相对的,作为双生,那里还生长着一种入魔果,不管是模样还是气味都跟驱魔果极其的相似。 或许,这个世界可以提前结束。 一道黑色的血液喷溅在了地面,散发出了腐臭的气息,灼烧着地面,容悯伸手,林曜从大树顶端跳了下来,进入了他的怀中。 心魔林之中,凶兽虽多,容悯却应付的来,只因这里的凶兽一不知林曜有多美,二不知天玉体质的魅力,就算是林曜脱光了站在它们面前,估计它们考虑的也是肉质鲜嫩,好不好吃。 思维简单,自然不会专门去攻击林曜,每每战斗,林曜遇上对付不了的,便会提前躲开,容悯反而轻松很多。 “魔气渐盛,如感不适,要告诉为师,”容悯时时留意他的状态。 魔界之中,灵气更是稀少,在这里想要补充灵气,只能嗑丹药,幸好他们带的不少,倒是没有什么后患。 “没事,”林曜摇了摇头道,“师父,我们快走吧。” 三日之前,他们曾经碰到了追来这里的人,很少的一波,但是说明已经有人发现了他们,那些人的锲而不舍,着实让人心惊。 “好,”容悯护着他,进入了心魔林更深之处。 魔气浓郁的几乎看不见路的地方,那看不见底的深渊隐隐有雷光闪过,就在那边缘,无数火红的果子两两一对,成串的挂在那里,便是任由深渊深处电闪雷鸣,风声呼啸,也稳稳当当,仿佛丝毫不受影响。 心魔林中跋涉数天,林曜初见那果实,心中喜悦,刚想去采摘,却被容悯拉了住。 “师父,”林曜顺着他的力道蹲身下去,眸带担忧,“怎么了?” “我去,”容悯仗剑,想要起身,却又跌坐回了原地,第一次如此的无力。 并非他能力不济,而是赶往这里的途中,绝情剑道的反噬就越来越厉害,偏偏身处险境,无法双修,又有凶兽困扰,身上受的伤虽不致命,却没有时间能够打坐疗伤。 “师父,我去,”林曜按住了他的手道,“我总要为师父做些什么。” 他的目光恳切,容悯终是点了点头叮嘱道:“无尽深渊吸力非常,想要过去,需以绳索系于树上,果实双生,右侧为驱魔果,左侧为入魔果,切记不可摘错。” “是,”林曜取出绳索系于腰上和一颗大树树干之上,缓缓放长了绳子朝着那边缘而去。 越是靠近,那吸力就越是巨大,发丝飞扬,头顶的发带似乎不堪吸引,直接断裂,飘入了那深渊之上,初初吸入,一道雷光闪过,那发带便成一条灰烬,散落在了风中。 林曜动作顿了一下,继续压低身体前行,待到感觉脚面都要飞离地面时,总算到了那一串串的果实跟前,伸手摘取,右侧的果实摘取数颗,左侧则有一颗果实落入了袖袍深处。 [宿主?]系统明显眼尖看到了。 林曜开口:[早结束,早解脱。] 否则于报仇和那被报仇之人都是煎熬。 说来也奇怪,即便林曜衣袍冽冽,那果实落入手中却乖巧听话,似乎不受一丁点儿的影响。 就在他恨不得摘上几百颗之时,就觉身后拉力渐大,转头之时,却见容悯拉动了绳索,硬生生将他拉了回去,抱入怀中。 “师父,我还能……” “不宜贪多,”容悯理顺了他有些凌乱的长发道。 看到小徒弟在深渊边上,仿佛随时会被拉入其中时,容悯的心似乎也悬在那深渊的边上。 “师父,”林曜执起了一颗果子递到了他的嘴边,果实红艳,看起来可口的很,容悯不疑有他,张口纳入。 入口即化,一道暖流进了体内,容悯正待开口,就听身后传来悉悉索索的声音。 “他们果然在这里!!!” 一道声音,引来无数道身影出现,正道中人,便是在这魔气之中似乎也是灵气结转周身,魔道中人却似乎因为这魔气而愈发的诱出了心底的本性。 以往正魔两道相见必要先打上一番,可是此时,他们却像是暂且休战一般,虽是站位泾渭分明,但是的的确确短暂的达成了和平。 “绝情真人,师徒悖逆,残害同门,如今你已身处绝境,若是能够改过自新,交出那为祸的徒弟,我们倒是可以暂且饶过你一命。” 正道一人开口此话,倒引得那魔道之人哈哈大笑了起来。 “虚伪,委实虚伪,容悯,你活不活死不死的都跟我们没有什么关系,只要你交出怀里的美人,我们必能放你一条生路,就算是那正道的牛鼻子要拦你,我们也能帮你抵挡一二,如何?” “休想!”这是容悯对他们要求的回答。 正道之人想要一个可以除掉他容悯的旗号,魔道之人毫不掩饰他们的目的,辩解在此时没有任何的用处,唯一的办法,就是杀出一条血路出去。 有驱魔果暂时压制,或许不难。 “容悯,你别敬酒不吃吃罚酒,虽说你是正道第一人,但是我们这么多人,还对付不了你一个不成?” 他们虽然嘴上说着,却无一人走上前来。 容悯不再答他们的话,而是松开了林曜,将他拦在了身后,长剑握于手中,指向了包围的人道:“你们想要动他,先要踏过我容悯的尸体。” 场面一触即发,不知是谁动了一下,刀剑交织的声音响起,剑光如芒,每一次闪动就有一道身影滚落在了地面上,血液染湿了那原本漆黑的地面,给这魔界的绝地更染上一分诡异。 林曜站在容悯的身后,被那身后的风吹的衣衫冽冽,可是他就站在那里,却无一人能够越过男人的身旁到达他的身边。 死亡,魔气还有血液,催动着人类体内最深刻的欲.望,即便是已经化神的修士,也有心境无法圆满的地方,而有的人来不及嗑丹药回复灵气的,一个不小心,就有可能引魔气入体。 最开始的杀戮可能是为了得到林曜,可是到后来,就好像为了杀戮而杀戮。 容悯的衣摆上不知道喷洒上了谁的血迹,剑身穿过一人的丹田,掌心却印上了另外一人的胸膛。 他似乎所向无敌,却未注意自己的瞳孔由从前的漆黑泛起了丝丝血光,待到灵气告捷之时,那本是泛着寒冰一样的长剑之上,却隐隐萦绕着缕缕黑气。 丹田之内黑雾缭绕,原本的灵气被不断的侵蚀着,剑光凝滞,在他的动作停顿之时,对面不断涌上来的人却没有停下攻势。 最后的真气震荡,将所有人震的后退一步之时,容悯转头看向了站在身后的林曜。 驱魔果压制魔气,便是再厉害的魔气,他也不会在此时入魔,入魔果则相反,便是道心如一,同样会被魔气入侵,一身灵气转化,生不如死。 如果在此时入魔,恐怕一身修为尽毁,再也无法护住身后的人,容悯一剑横波,震飞来人无数,飞速后退,在林曜讶异的目光之中,以掌心贴合他的丹田。 强悍的灵气涌入林曜的丹田,不是攻击,而是在渡修为。 林曜本来要躲闪的身影停了下来,侧目看着面色略带苍白的容悯,开口道:“师父,你在做什么?” “我魔气入体,恐无法护你周全,”容悯伸手,将他的头按在了自己的肩膀上,声音冷冽却动听,“一身修为可助你到化神,打不过,还逃的了。” 他说的平平淡淡,不像是在生离死别,倒像是平常的问候一般,他直到最后都是相信他的。 “师父怎会入魔?”林曜听见自己的声音在询问。 “可能是你摘错了果子,错把入魔果当驱魔果摘下,”容悯摸着他的头发道,“不怪你,到底是师徒悖逆,修了绝情剑道却偏偏要动情,连天道都看不过眼。” 随着浩瀚灵气的侵入,林曜的修为以一种可怖速度在攀升着,金丹后期,元婴初期,元婴中期,元婴后期,最后是——化神。 他们站在无尽深渊的风口之处,退一步保命,进一步万劫不复,敢于上前的人被那气势歪了道路,只能惊叫着落入了无尽深渊之中。 天空中乌云翻涌,响应着那深渊之中的雷劫阵阵,仿佛要将这里都化作一片死地。 逆天修行,哪里有将修为直接渡人的,如此行径,似乎连天都看不过去。 “不是天道惩罚,是我,”林曜的下巴搭在他的肩上,淡淡开口,“是我故意引诱宁成林,让师父对容德动手,也是我给你喂了入魔果,引你入魔,更是我存心勾.引,引你动情,容悯,明明没有做过恶事,却被别人追杀至死的感觉如何?” 容悯抱着他的手有了些微的颤抖,剑客的手最稳,若是拿不稳剑,如何能够杀敌,可是如今,他却控制不住,只能问一句:“为何?” “因为我讨厌你,憎恨你,厌恶你,”林曜握着剑柄,推开他的肩膀,看着那插入他丹田的剑身,嗤笑了出来,“自己送的剑这样还给你,师父,你觉得心情如何?” 剑身很凉,却比不上心凉,他放在心尖上的人,却是从始至终以那副柔弱的面孔伤他最深的人。 林曜想看他愤怒,想看他生气,想看他卑微,可是容悯不过抬起那满是鲜血的手,抚上了他的面颊道:“今后,只能靠你自己了。” 风声凛冽,那一身伤痕的人松开了手,身体不受控制的被那吸力吸引,最后闭上了眼睛,堕入那无尽深渊之中,电闪雷鸣,隐隐有凶兽的嘶吼,然后再也没有半点踪影。 眼角似乎带了微微的濡湿,林曜看着那被吸引走的泪珠,轻笑了一声道:“可惜了。” 也不知道是说给系统听,还是说给自己听。这样一个人,如果爱上了别人,一定比爱上自己幸福百倍,千倍。 [宿主……]系统声音有些哀哀。 [你是否也觉得我太过无情?]林曜开口问道。 系统没说话。 林曜嗤笑一声道:[若我与他之间无仇,我必对他千百倍的好,算了,说了你也不懂。] 他是任务者,就该始终牢记自己的目标,任何人都可以忘记,只有他不可以,因为在他的心里,有一个必须达成的目标。 [该离开这个世界了吧,]林曜深吸了一口气道。 这次任务完成,他的的确确需要休息一下了,他是目标坚定,但不是没有心,有时候也会觉得不那么舒服。 [好,]系统磨磨唧唧的打算带宿主离开了,顺便淌了一地的眼泪,只是准备开启时,却突然咦了一声,[宿主,任务没有完成哎。] 林曜:[……] 咦你妹! 第40章 炉鼎他绝色倾城9 任务完成后会有评分,如果没有评分还有可能倒扣, 那就是没有完成。 这个世界, 原身被焚烧至死,那么也就是说, 容悯必须死亡才算是完成任务。 服食了入魔果, 又被破了丹田,还掉进了无尽深渊,这都没有死,那若是他回来, 局面会如何,只是想一想, 林曜就觉得脑袋有点疼。 [宿主,]系统也怂叽叽了, [要是师父回来了, 我们要当面硬杠么?] 林曜沉默, 长发被风吹起,他看着那无尽深渊,本以为那个人一次就能解决,却没有想到, 还需要再筹谋一次。 当面硬来?他现在的修为都是容悯给的,想要打得过的几率为零。 天空之中, 雷声轰鸣, 林曜看着那低压下来的乌云, 取出了自己的剑, 首先,要先将眼前的雷劫度过再说。 逆天修行,又是被人灌输的修为,只怕雷劫不好度过。 雷劫一道又一道的落下,几乎与那深渊之中的雷声融为了一体,震的整个大地都在震颤,魔气被劈的有些稀薄,却看不清那雷电包裹的身影。 只有一道又一道的落雷证明着那正在渡劫的人没死。 直到最后一道雷声落下,尘埃四起,缓缓散去之时,一道衣衫些微破碎的身影半跪其中。 林曜剑身撑在地上,微微喘气,那雷劫几乎要了他半条命。 可他刚刚起身,身后一道劲风,林曜侧身闪过,身体被深渊的吸力吸的有些不稳,让那些觊觎的人看的胆战心惊,生怕他掉下去。 林曜却不慌不忙的站定,看着刚才伸过来的锁链,对上了对面那些对他虎视眈眈的人。 没有容悯的保护,这些人的觊觎还真是没有一点儿的含蓄和忌惮。 在再次见到容悯之前,还得解决眼前的这堆麻烦。 衣衫虽然破碎了不少,可他微微一笑,引来吸气声一片,有一化神老魔舔了舔嘴唇,吞咽着口水朝他招手:“美人快过来,小心别掉下去了。” “容悯已伏诛,林道友当为首功,此次回去,必然为道友请功,”这是一正道人士的话。 “我对功劳没有什么兴趣,”林曜收起了剑,重新取了一件衣袍披在了身上,在那深渊的边缘缓缓行走,每一步好像都踩在那些人的心尖上一样,“只是正道第一人死了,我得给自己再找个保护的人,你们谁能护的住我,我就跟谁走。” “这……”在场众人面面相觑,谁都想得到美人,拥有那足以突破化神的天玉体质,可是他们也记得之前这个看起来漂亮到极致的美人是怎么将那容悯给弄死的。 美人如画,可是却带了毒,轻易沾染不得,偏偏这样的一身傲骨,越是沾染不得,就越是让人想要沾染,若是能将这连容悯都没有驯服的美人给压在身底下肆意探索,当是人间极乐。 深渊的风冽冽,那被吹起的衣衫下面,白皙莹润的肌肤若隐若现,甚至还残留着刚才雷劫留下的红痕。 魔道放纵,已有不少人呼吸急促,甚至有人当场起了反应,直接开始解决,正道之中动念的人也不少,面对着这样的诱惑,只能堪堪维持住面子罢了。 “你们不想要我啊?”林曜往深渊踏了一步,立马有无数人不自觉的伸出了手。 “别,别冲动!” “怎么会不想要!” “那就是信不过我了?”林曜轻轻的叹了一口气,伸出了手指道,“我林曜在此发誓,今日在场诸人,谁要是得了首名,我便任其差遣,无论做什么都行,若违此誓,便叫我……”他的舌尖在牙齿上轻轻卷过,“便叫我被人玩弄至死,比那青楼里面的小倌还不如如何。” 他描绘的淫.靡,却也是对这样一个人最残酷的惩罚了。 “那如果你暗中动手呢?你现在可是化神修为,”有人问道。 林曜眸中闪过微芒,淡笑一声道:“我这化神,乃是催生,更刚刚受过雷劫,在场的各位,打的过谁?我这人最不喜欢磨叽,你们若是想争便争,磨磨唧唧不像男人,与其被一堆人玩,还不如现在死了算了。” 他眸中带有不屑,话音刚落,就听几声拔剑的声音和惨叫声响起。 血液再度喷洒,短暂的联盟在顷刻间坍塌崩逝,当宝物在一人手中时,自然要联起手来争夺,可是这宝物人人可得,却要选取头名时,原本就不牢固的结盟,瞬间就会变成一盘散沙。 他们的眼中,充斥着血腥,欲.望还有无尽的渴求,那边杀戮一片,可是林曜却静静的坐在了深渊边上,清冷的眸冷淡的看着深渊的深处。 那种地方,即便他跳下去也不敢保证一定存活,容悯那样的伤势还能继续活下来,只能说明执念很深,执念越深,事情就越是麻烦。 不过,也不是毫无运作的余地,若是能够使用恰当,或许能成……但是这要建立在容悯没有一见到他就剁了他的前提之下。 若是被反杀,只怕不仅任务完不成,还会被倒扣星币,可要是什么都不做放弃任务,同样会当成失败处理。 [宿主,那边的战斗好激烈啊,]系统对比两边,感到惊叹。 宿主没动一根手指头,就让那些人杀的你死我活的。 [所以说,凡事都要用脑子,等到用不了脑子的时候,再考虑正面硬怼,]林曜对于那些争斗没有半分的兴趣。 人心这种东西,看的是自己的选择,他给出了诱饵,要不要咬钩是他们自己的事,生死自然也由他们自己抉择。 血液越是喷洒的多,这里的魔气就越是浓郁,三个日日夜夜,当最后一道血液喷涌而出的时候,一个赤红着双目的正道修士大笑着朝林曜那边扑了过去:“嘿嘿,我赢了,是我赢了,美人……你别想跑……额……” 一道长剑从丹田穿过,他低下了头,又抬起头看着握着剑的林曜,手臂抬起,指着他道:“你……” “在场之人当然包括我,”林曜轻笑,剑身翻转,那体内的元婴连同神魂一并被剿碎,他挽了个剑花,将上面的血液挥洒掉,抬步朝着心魔林之外而去。 修真界这一年发生了好几件大事,先是正魔两道作战,魔道损失四名化神,再是传说中的天玉体质出现,再到上瀛剑宗掌门被杀,绝情真人师徒悖逆,最后两人齐齐失踪。 心魔林中尸横遍野,正魔两道的大能死伤无数,一时之间,似乎就只剩下那上瀛剑宗的天泽峰主能够勉强维持住修真界的局面,不至于使化神一阶成为传说。 这一年,真正被称之为修真界末法时代的到来,因为从那以后,再有人想要突破到化神,已是千难万难。 修真界的人或是感慨,或是反思,谁也没有注意到,凡人居住的暮归城中多了一家青楼,这青楼,就叫‘青楼’。 三年时光悄然度过,雷声阵阵的无尽深渊之中,一道光芒挑破天际,在谁也没有看到的丛林深处,绵延数日,才缓缓消散。 暮归城中,曾经门可罗雀的青楼日夜灯火通明,只是在这里,一切出于自愿,谁若是敢有丝毫的勉强,不管是王公贵族还是江湖奇侠,都会被通通打上一顿,丢出门外。 可偏偏朝廷之中,无人派人来查封,只因这青楼的主人美色倾城,虽是出行戴着帷帽,但是从一举一动,便能窥见体态风流,背后的靠山,更不是一般的大。 夜晚的青楼是最热闹的时候,林曜趴在三楼的窗口,静静看着下面的声色犬马,调.戏说笑。 小隐隐于野,大隐隐于市,建这座青楼只是林曜一时兴起,但在接触以后,却也能免除一些人沦落到必死的地步。 亲人来卖自己的孩子并不少见,林曜也一一接应了,若他拒绝,这些人也有可能去别的地方卖,那还不如在他这里,只是他们哭的伤心,总让林曜想起虞修从前的处境。 [宿主,躲在这里,躲得过师父的追查么?]系统怂哒哒的问道。 林曜淡淡的回答:[当然不能。] 他只是希望那位师父能够看在暮归城曾经发生过的那些事情上,可以念点儿旧情,别一见面就杀人。 三年一过,即便是有天玉体质加成,化神期想要突破也是遥遥无期,想要正面打,只有死路一条。 “各位爷,今晚可是我们晓晴姑娘的初夜拍卖……”底下的老鸨热情洋溢,看官们也非常的给面子。 那姑娘长的甚美,三年前卖入青楼,林曜闲来无事,一手□□,琴棋书画样样精通,只卖艺不卖身,就是日后配个好人家也是可以的,只是这姑娘偏偏觉得配一个男人还不如配很多男人,男人可以三妻四妾,游戏人间,她为何不能让他们花着钱,还能满足自己的需求,因此才有了今晚的拍卖。 价格不断攀涨,从刚开始五百两银子变成了后来一万两黄金,并且还在不断的攀升。 林曜看的有趣,却听底下一声惊呼。 “一百万两黄金?!这位客官说的可是真的?”老鸨明显的眼睛都要瞪脱窗了,胖胖的手拍着胸口,明显有呼不上气的节奏。 就在林曜隐隐为她的身体健康担心,忧心这个倒下换了另一个可能不衬手之时,听到了一个声音。 “一百万两黄金,买下这青楼的楼主。” 这声音冰冷,却掷地有声,可让林曜惊觉的不是话中的内容,而是那道声线。 一个三年前熟悉至极的声线,让林曜和系统的神经同时紧绷了起来。 [宿,宿,宿主,那是师父的声音,]系统声音颤抖,之前是膜拜,但是在宿主捅了刀子以后,就是害怕了,非常怂,[我会不会听错了?] [没听错,]林曜努力让自己从这乍然听见中冷静下来。 [那我们要不要跑?]系统怂成狗子。 林曜开口:[能找到这里,说明跑到哪里都没有用。] “这位客官说笑了,我们楼主不卖,”老鸨努力笑的风韵犹存。 “不卖,那便见上一面也可,”那帘帐之后的人说道。 一百万两黄金见上一面,这样大的手笔,差点儿让老鸨再次窒息,直接一口应下:“好嘞,这就为您安排。” 这是笃定了林曜会答应。 一人匆匆上楼来问,林曜看着底下,轻轻点了点头,既然怎么躲都躲不过,还不如主动见了,才好估摸应该用什么应对的办法。 青楼的楼梯修建的很好,但是木制的东西,踩踏时总会发出声音,那一声声的缓步上楼声,就像是踩在心尖上一样,直到那引路之人转过身来,白袍的衣角出现…… 系统惊叫一声,瞎出主意:[宿主快装失忆!] [没用,]林曜一票否决。 修真界中,任何疾病都是可以治疗的,不存在被刺激的失忆的事情。 白袍飘然,那人轻轻转身,眉飞入鬓,目露寒光,连带着发丝都仿佛能够随时凝霜,却又偏偏黑如沉沉的夜色。 昔日容颜不改分毫,再次面对时,即便林曜常常能够心如止水,此时也能够听见自己的心跳声。 眼前的人跟三年前一样,又说不上哪里不一样。 引路的人在他轻轻挥手下退去,林曜看着他靠近,目光平淡,负在身后的手中却在隐隐戒备,免得眼前的人突然做出什么事,他却毫无招架之力。 这不能怪林曜谨慎,而是容悯这个人,从前便很多表情并不表现在脸上,即使所谓的心意相通之时,林曜也没有完全看穿过他,如今再见,地狱里走了一遭的男人,却还跟当初一模一样,怎么能不让人觉得毛骨悚然。 “见到为师,你似乎并不高兴,”容悯轻轻开口,在林曜面前站定以后,淡然转身看向了重新恢复热闹的楼下,黑眸映出火光,最深处却摸不到底。 林曜心下微沉,同样转身,跟他并肩而立:“看到讨厌的人出现,当然无法开心。” [啊啊啊,宿主你怎么直接说出来了?!]系统仿佛尖叫鸡附体一样。 林曜果断屏蔽了它,这个时候,宠物除了添乱别无用处。 容悯态度一如往常,却带着强硬,他若是示弱,恐怕才会真正激怒这个人。 “讨厌?”容悯轻叹了一口气,“你从前没有推开我,我总以为你是喜欢的。” “面对正道第一人的教导,当然只能假装喜欢,”林曜能够听到自己心脏剧烈跳动的声音,他努力放松,但是浑身都在紧张。 离复仇成功只差杀了这个人,可是就是这一点,难如登天,早知今日,他早先就应该早早的将人宰掉,妄自托大,就会变成现在的无法收场。 可是谁能想到那样的绝境,这个人居然还能够爬上来,而且一身修为内敛,以林曜目前的修为完全看不透。 “你说谎,”容悯淡淡开口,声音之中毫无感情,“你不惧怕,你只是恨我,想要我的命,无尽深渊三年,我总在想你厌恶我的理由,魔界西域魔宫,我曾从那里将你带回,初见你时,你一身皮肤全被烈火焚烧过,就是因为我?” 林曜手指微颤,淡淡开口道:“没错。” 他本想暂时隐瞒彼此之间的仇恨的计划也彻底落空了。 “你是魔修?”容悯转头看他,“我只有一事不明,你为何能够将魔气尽去?” 想要毁掉修为,一个是丹田被毁,另外一个则是身死,他记得曾在魔宫焚毁之前遇到过一个人,虽然魔气很淡,但的确是魔修,若非那张脸跟身旁这个人有七分相似,他可能很难从记忆深处将那道身影挖出来。 “我身上沾染的魔气只是因为长期待在魔宫之中罢了,”林曜难以想象他们再次见面竟然是这样淡然的在这里对话,这种超出掌握的事情会让人心里极度不安。 “原来如此,”容悯看着他的不安局促道,“我并未死,那你此时应该还想要我的命才对。” 林曜点头,直言不讳:“没错。” “待在这里,你一辈子都要不了我的命,”容悯蓦然转身,只是轻轻抬手,就将暗中戒备的林曜拉进了怀里,卸去了他的力道。 两人面容靠近,容悯的指尖轻轻摩挲他的脸颊道:“若想杀了我,待在我身边是最方便行事的,你从前能够忍辱负重,想必现在也能,你觉得如何?” 他眉目漆黑,话语冷冽,仿佛他们在讨论的是晚上吃饭配什么酒,而不是一个人要另外一个人的命。 “你不想杀我?”林曜微微动了动眉头。 “我说过,我心悦你,”容悯揽着他的腰,低头去碰他的唇,“从前是,现在也是。” 唇舌探入,林曜反应过来挣扎的时候,却被轻轻松开,安全无虞的退了出来。 呼吸微喘,这种摸不清目标在想什么的感觉真的糟糕透顶。 一个从地狱重新爬上来的男人说他还记得从前的承诺,说他还心悦那个将他推入地狱的人,如果是别人,林曜可能会嘲讽那个人是傻子,但是是容悯,他只能努力的去看清他的想法。 可是不论哪种念头,待在容悯的身边都是最好的,可以随时观察到他的想法行为,可以针对他的举动做出相应的措施,但是这些,似乎都在这个男人的预料之内,这种行动被完全算计进去的感觉,同样糟糕透顶。 他好像笃定了他无法取他的性命一样,十分的有恃无恐。 偏偏不入虎穴焉得虎子,即使林曜一百万个抗拒跟着他的思路走,也不得不那样走。 “你想将我关起来?”林曜靠着身后的廊柱问道。 容悯摇头:“你想走便走,想留就留,我若要找你,随时都找的到。” [宿主,师父变得好可怕,但是还是跟以前一样帅哎~]系统重新恢复花痴脸。 林曜断定系统眼瘸,再度将其屏蔽。 随时都能找到,也就是说,他去任何地方,在任何时间,都跟待在对方的眼皮子底下没有任何的区别。 “你若需要时间考虑,我明日再来,”容悯说完转身,没有丝毫的勉强,可刚走两步,就听到了身后的一道声音。 “师父,留步。” 曾经日思夜想的称呼,便是在心里演绎了千百遍,也抵不上那人叫上一遍。 容悯停住,却并未转身,片刻之后,他感觉到身后一双手从腰后伸到了前方,背部贴上了温热的身体,能够感觉到那脸颊的贴靠。 清泉一般的声音温柔动听,似乎还像三年前那一剑未入丹田之时:“师父,徒儿当然会待在您的身边,哪里也不去。” “乖孩子,”容悯抬手,覆住了他的手。 青楼的三楼是林曜一人独住,他虽不好奢靡,却也喜欢舒适,被褥,帘帐,甚至连装饰的桌布都用的是最好的天蚕丝,文物摆件,山水字画悬挂其中,一人独住,也觉得舒心。 可是今日,那柔软又宽敞的床榻之上迎来了另外一个人。 束着长发的发带被轻轻解下,青丝垂落蜿蜒,连同着那衣带和各种各样的衣物,一同被扔在了地面上,凌乱交织。 缠.绵暧.昧的声音透过那薄薄的帘帐不断传来,便是这青楼最是妖.魅的小倌,又哪里抵得上哪一分的媚.色。 楼层是木板隔离,居住楼下的客人隐隐约约听到声音,顿时比吃了春.药还要激动,只不过听到了隐隐尾声,便浑身一个激灵,再想听时,却发现声音已经悄然而逝。 “嗯……”林曜抓着容悯的肩头,看着头顶的四季花纹不断摇晃,努力想要抑制住声音,却被身上的男人掐住了下巴,嘴唇摩擦间,他淡淡要求,“叫师父。” “师父~” 熟悉的声音发出,顿时语不成调,从前在床上温柔又强势的男人,如今却仿佛带着难以掩盖的戾气。 随着交缠渐深,那漆黑的眸变成了深红色,平白的给那冷冽的脸上填了一分邪佞。 “乖徒儿。” 系统被关在小黑屋里面,努力摇晃自己满是水的小脑袋,完全没有办法理解并明白人类的想法,太复杂了太复杂了…… 林曜是怎么睡过去并不知道,以他化神期的修为怎么做都不会力竭,唯一的解释就是被人弄晕了,偏偏弄晕的过程毫无知觉。 这也就意味着,如果容悯想要杀了他,也可以让他毫无知觉。 醒来时是在一处巨大的宫殿,帘帐比月光还要柔和,那张大床之上,却只有他一个人玉.体横陈。 旁边摆放着衣物,身上的痕迹早已消失的无影无踪,只是从前凝滞不动的修为,又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往前涨了一截。 化神修炼不易,可能几十年都不会有所进益,可是一次双修就能如此反馈,容悯现在的实力,深不可测。 拢上衣服,洁白的脚踩在了铺陈厚重的地毯上,在那开的巨大的窗边站立。 怒海惊涛,浪花拍打在悬崖峭壁之上,一望无际的景色,倒跟这魔界的重重魔气有些不符合。 “醒了?”身后不知何时搂上了一双手臂,悄无声息,容悯拥着他,仿佛还像从前那般,“可要相公替你绾发?” “青楼那边如何了?”林曜没有回答他的问题,而是看着窗外询问道。 容悯松开他退了一步,兀自替他梳着长发,修长的手指灵巧的将垂至腰迹的长发挽了上去,沉声道:“青楼那边有人看着,你若想回去,随时可以回去。” 林曜扭头,却被揪住了长发,发根疼了一下,下意识的皱眉。 容悯侧目看了他一眼,继续替他梳着:“弄疼你了?我下次留心些。” 他低眸梳的认真,似乎对于这一头长发爱不释手,林曜安静站立,此时此刻,他们倒还像从前情浓之时。 “尊主,”一道声音从门口传来,“有魔界之人前来挑衅。” 容悯没有说话,只是随手一道掌风过去,那传信的人已经血溅三尺,他却还和之前那般模样,一直到将最后一缕发丝归置到了他满意的位置,才捏起林曜的下巴,在那鼻尖上落下一吻道:“打扰我们夫妻恩爱,罪无可恕。” 一吻结束,他淡然转身,那门口处被杀的传音之人已经被一道烈焰将尸体焚烧干净了。 [宿,宿主?]系统主动求安慰,[师父他怎么了?] 怎么了?他当然不再是从前那个除魔卫道的容悯,而是毫不留情,称霸一方的尊主。 [他在告诉我,这个世界强者为尊,弱者即使被杀了,也没有说话的权利,]林曜平淡的开口。 让那样一个遵守规则的人泯灭了心中的良知,目前的情况,是最糟糕的。 [那我们怎么办?]系统紧紧抱住自己。 林曜看向了窗外,淡淡道:[目标从未变过。] 不管是以前还是现在,目的就是杀了他。 强者为尊,所以容悯的话外之意还有:即使他自己被杀,也只能怪自己技不如人。 所以他才敢如此放心的将林曜放在他的身边。 窗外峭壁之上,白色的身影挥动剑身,数道身影齐齐滚落了尘埃之中,最后落入了那片无尽的大海,再也没有丝毫的声息,不过一招,前来挑衅的人就再也没有挑衅的资格了。 容悯回来的时候,身上连血腥气都没有沾染,仍然是那白衣如雪,一身冷冽,只是漆黑的双眸带着一缕血光,不疾不徐的走来,却将林曜打横抱起,放在了床上,倾身覆了上去。 “师父,”林曜的手撑着他的胸膛,可下一刻就被一只手全部束缚在了头顶,啃咬的力道顺着在耳垂上传递到了脑海,一路下滑,让身体发颤。 双唇相接,刚刚挽起的长发被打散,连衣服都不具备了避体的作用。 接下来便是没日没夜的缠.绵,做到身体发颤,甚至只是轻轻一碰就不断颤抖的时候,林曜的意识已有些浑浑噩噩,只能靠坐在男人的怀里,头枕在他的肩上昏昏沉沉。 可是下一刻,一道亮光在眼前刺目的很,他他勉强半争了眼睛,却发现容悯正托着一棵细小火红的草放在了他的眼前,那草自然的散发着粉色的光晕,看起来既缠.绵又暧.昧,晶莹剔透,一看就很讨女孩子的喜欢。 耳际被人从身后轻咬,容悯轻轻说道:“乖孩子,你知道这是什么么?” 林曜摇了摇头,修真界之中的东西,他并非全然识得。 他不识得,容悯却给了解答,体贴入微:“这叫燃魂草,是我送给你的礼物,也是对你撒谎的惩罚。” “燃魂草?”林曜的语气之中带着幽微。 他虽然不识得本体,但是听过这种草的名声,生长于酒.池肉.林,万年才得一株,若是种入体内,则日日贪欢,刻刻都离不得男人,一旦情动,仿佛连神魂都要燃烧起来,方得此名。 如此引情,必定消磨神智。 可是林曜神思清醒,即使他拒绝,容悯此刻也不会听他的。 “徒儿何时撒过谎?”林曜开口问道,要死也要死的明白些。 “你曾假装天玉体质敏感多情,极易沉.溺其中,”容悯低头,将那燃魂草靠近了他的丹田,然后狠狠没入,在怀中之人一声闷哼之时,将手掌递过去让他咬住,他手中动作不停,话语也未停,“可我后来又催发了一名天玉体质,发现只是身体敏.感,并未有沉溺之向,师父的小徒弟学会了撒谎,师父当然也要将他的谎言变成真的。” 林曜仰头,剧烈的疼痛离去,却有一丝火焰仿佛从丹田之内飞速的燃烧起来,不过片刻就燃遍了全身,额角渗出了细细密密的汗珠,晶莹剔透,带着缕缕幽微缠.绵的香气。 脑海里面,眼睛里面,甚至每一寸的触感都是热的,却只有身后的男人是凉的,偏偏那人还在他的脖颈上落下一吻,就将他放在床上,坐在了一旁的椅子上,单手撑头静看。 床上的美人香汗淋漓,本是白皙通透的肌肤染上了粉红的色泽,连带着那渗出的汗水似乎都是粉色的,偏偏一身白色纱衣,被汗水浸透了以后体态若隐若现,玉□□互摩擦,白玉似的手指反复使力,纵使难耐的很,他也在努力的想要保持神智。 一个曾经魔宫之中连喽啰都算不上的人,却能够在燃魂草的作用下如此强烈的想要挽留自己的神智,坚毅,果决,让人很难想象他被烧死之前为何怯懦到那般境地。 [宿主,你怎么样了?]系统焦急极了。 林曜却连回答他都顾不上,身体上无数不在的火焰几乎要吞噬他的神智,让他沦为感官的奴隶,所有的意志都拿去与那种渴求做了对抗,根本顾不上其他。 林曜翻身,努力的抱紧自己,视线模糊之下,看到了那静坐在旁边的人,他的拥抱很舒适,他会给予自己解脱一般的快乐,只要过去,只要求他。 不能……不能去,去了就是认输,连他自己都会瞧不起自己。 一旦哀求,那些憎恨的过往将变得不值一提,他在那人的心中,也会跟屈从于欲.望的妓子没有任何的区别。 浑身颤抖,林曜伸手,想要将自己打晕过去,可是力道刚起,就被男人轻描淡写的抬手给阻止了,甚至连那一身的修为也轻而易举的被封。 这像是两人之间的博弈,林曜是身体与神智上的煎熬,容悯却是心上。 睁眼闭眼,永远记得那捅入丹田的一剑和他诉说着厌恶恶心的面孔,因为是仇人,所以厌恶至此,倔强固执到如此地步么? 可那一剑,三年地狱生涯,日日雷霆加身,身体每一寸被破坏再重生,也抵消不了彼此之间的仇恨么? 本以为心已经磨练的足够刚强,世人皆如蝼蚁,而我为王,总想着再见面之时让他长长教训,可再见之时,白衣青衫,小徒弟依靠那旖.旎的雕廊画柱之上,只轻轻一瞥,本来死寂的心仍然开始了跳动。 他的畏惧,他的恐慌,他的厌恶,他的不安,还有此刻的倔强,每一寸都让人心动。 不消他做什么,只需要他求他,便什么都好说。 “师父~”林曜趴在床头,颤巍巍的伸出了手,满脸的红晕和哀求,“帮帮我。” 容悯眸色微阖,淡然起身,握住了他伸出来的手,本来发凉的手此时却热的厉害。 柔.媚至极的身体被抱在了怀里,红唇自然凑上,容悯自然翻身压住了他,只是轻轻松松,就将人推向了极乐。 [宿主?]系统被关在小黑屋里面,啥也看不见,但是曼妙的声音却能透进来,如果它有人类说的幻肢就好了,大概能体会一下这种屏蔽的事情为什么又让人痛苦,又让人沉迷。 它正分析的认真,下一秒,却连声音也被屏蔽了,这种情况下,只能是宿主本人的操作。 系统啥也听不见,啥也看不见,只能默默数秒计时,度过了十个日夜之后才被从小黑.屋里面再次放了出来。 殿内空无他人,只有林曜躺在床上,眼睫轻轻颤动,似乎连睁眼都极其的费力,只是再看他全身,却不难理解,每一个指尖上都带着牙印,衣衫覆盖得若隐若现的脖颈更是被那暧.昧痕迹全部覆盖,不用想,就知道他受过怎样全面的爱抚。 [宿主你还好么?]系统这次真的担心坏了。 林曜开口,淡笑一声:[挺爽的。] 一次抵抗成功,想必下一次,他能够更快的清醒,容悯想要的,当然要给他。 一株燃魂草,足以让他看透那个男人的心。 他们之间的战役,现在才正式开始。 “累么?”容悯来的不早不迟,在林曜刚刚醒来没多久,内心最是不安的时候走了进来。 他这个尊主倒是做的舒适,不需要处理什么事情,不需要去四处征伐,只需要坐在这里,放出曾经的容悯的消息,就足以让很多人趋之若鹜的前来给他增长威势。 因为容悯在的地方,天玉体质也在,更何况听说他能够催生出第二个。 “容悯,你想怎样?”林曜直接叫他的名字,即使身体酸软的厉害,也抬手抗拒他的碰触。 那样放下所有的坚持去哀求一个人上他,他连自己都觉得恶心。 “我说过,我心悦你,自然只想要你,”容悯解开了他的衣衫,取出了一个玉瓶,将里面冰凉的液体涂抹在他身上有咬痕的地方,眉目低垂,端的是认真。 “那你将燃魂草取出来,”林曜想要躲过,却发现无力躲过后,只能轻喘了一下,开口要求道。 “燃魂草已与你的丹田融为一体,若是强行取出,你会修为尽失,”容悯的手抚在他的丹田上,目光不变,“若没了修为,你想要杀了我就更难了。” “我知道,你有办法安全无虞的取出,”林曜紧紧的盯着他,虽然那含着春水的眸无法表达他的愤怒。 容悯倒不避讳:“当然有办法,待到有一天你也心悦我了,便替你取出。” “你妄想!”林曜挥开了他的手,那玉瓶落在了地上,里面的液体全部倾倒出来,浸湿了地毯。 容悯却没有在意,而是重新取出了一个玉瓶,继续替他涂抹:“琼脂露百年一滴,虽然珍贵,但你想洒着玩也并无不可,只是这东西能让你身上的痕迹一日尽消,免得让你恶心,若不想恶心,就乖一点儿。” 林曜闻言,不再挣扎。 待身上痕迹尽消,修为解封,连气力也回来了,林曜起身欲走,却被容悯拉着坐到了怀里:“想去哪儿?我陪你去。” “去一个看不见你的地方,”林曜现在看见那张床,就觉得糟心。 “那就去梅林温泉吧,曾经想试试冰火两重天,却没舍得,如今倒是一个好机会,”容悯在他的耳边冷声道。 林曜抬头,看着他冰冷至极的眸,很难想象那样的话是从他的嘴里吐出的,哪里都好,那个地方:“我不想去!” “我没征求你的意见。”容悯的声音冷的像冰。 第41章 炉鼎他绝色倾城10 梅林温泉四季飘雪, 这里处于山巅, 偏偏又天然因为地热形成了一方温泉, 一边是冰冷刺骨, 一边是热火朝天,让人只恨不得将整个身体都挂在这个外表看着冰冷, 实则身体火热的男人身上。 “师父~”林曜的意识已经有些昏昏沉沉, 甚至于手臂都酸软的厉害,无力的扶着肩膀,身体全部的体重都靠着容悯的支撑。 他一边蹭着男人的肩膀,一边小声的哀求:“师父,我真的受不了了。” 能从他的嘴里说出这样的话,当然是因为他们在这片梅林圣地已经胡天胡地了一个月。 “你受得了, ”容悯亲吻着他的红唇道,“化神期的修为,足以让你支撑的住。” 这样的修为, 想晕过去都不可能。 可是林曜不是身体累,而是精神觉得疲惫, 身体一直处于被刺激的状态, 就算享受这件事情, 也会受不了了的。 这不是爱人之间的缠绵, 而是对于彼此的折磨。 梅林之后,换了花田, 席天幕地, 沾染了一声的花汁。 再到闹市之中, 虽然有禁制遮挡,可是他却看得见那来来往往的人,羞耻感让肌肤红的渗血,可却让男人觉得享受。 渡海的大船,云层之中,甚至还有名门正派的禁地,只有林曜想不到的,没有容悯不敢做的。 顶着那样一张冷冽至极的脸,只怕世人很难相信他能够做出那样的事情。 曾经的正道第一人堕入了魔道之中成为了尊主,魔道之中挑衅的不少,可正道却无一人,便是那上瀛剑宗,似乎也变得比从前低调了很多。 众多地点之中,唯一没有去的便是那上瀛的空谷。 那里有太多的回忆,林曜不想去触碰,容悯也像是恰好忽略了一样。 等最后结束的时候,林曜真的有一种深深疲惫到再也不想做的感觉,但是身体却深刻的铭记着那些记忆,只被轻轻一碰,就会浑身颤抖。 “不做了,让你休息,”这是容悯盖上他的眼睑时说的话。 他的话音落,一直被催动的燃魂草瞬间消停了下来,让林曜能够得以入睡。 媚.态横生,玉.骨天成,镜中美人一举手一投足好像都带着娇起懒无力的姿态,一身薄薄的白衣,从前清冷的感觉却像是尽数被人抹了去,只轻轻阖眸,便宛如春.水泛滥,仿佛随时能够惑.乱人间一般。 [宿主变得好像更好看了,]系统词汇量相当的低,一看就读的书少。 林曜对镜轻笑,眼角的红晕湿润:[总得让师父出出气。] 身体被开发到极致,连骨子里面都会带上湿润甜.腻的气息,媚人却不低俗,只觉得看一眼,连魂似乎都要被勾跑了一样。 等到日后,便是不再需要那燃魂草,身体也会记得那些感触,天生对着那个人产生亲昵依赖。 林曜起身,换上了衣服鞋子,又将长发随意束起,走出了室内。 外面站立的魔修通通跪下行礼,眼睛连抬一下都不敢,不仅仅是因为林曜的修为,还因为这宫宇之中,曾经有人看了林曜一眼,就被生生的挖了眼睛,废去了一身的修为。 死很可怕,可是这种活法却更加可怕。 他们不想知道这美人有多美,能够让尊主日日惦记缠.绵,他们只知道若敢有丝毫的冒犯,那个人就是前车之鉴。 林曜在魔宫之中来去自由,只是刚要踏出去,就有人拦住询问:“夫人要前往何处?” 林曜虽称容悯为师父,可是魔宫之中,谁都知道这对师徒的感情如同夫妻一般,容悯下令,称呼便这样定了下来。 “出去转一圈,你们要拦?”林曜知道此时容悯不在宫中,却也不必跟他们客气。 “夫人出去,可要带侍卫跟随,若是尊主问起,我们只怕不好回答,”那魔修低头,乖的跟小猫儿一样,哪里敢有半分的不敬。 “跟上几个,你们保护得了我?”林曜嗤笑反问,直接挥开他们阻拦的剑,迈了出去,“师父若问起,就说去青楼了,很快就会回来。” 他的身影消失,两个魔修面面相觑,却不敢多说半句,虽不见美人样貌,只是鼻尖总是记得那抹隐隐的香气,让他们更是忐忑不安。 林曜自然没有去青楼,而是转道去了心魔林,想要知道容悯现在的修为有多高,就得知道他到底在无尽深渊经历过什么。 魔气渐深,深渊的边缘曾经遗留的尸体早已剩下段段白骨,也不知道是被自然腐化还是被凶兽啃咬拉扯的,看着倒是平添了几分阴森。 无尽深渊之中的风仍然很大,雷声轰鸣,很难想象人掉下去以后还能从里面爬上来,那得吃多少苦,受多少的磨难。 与他曾经被烈火煅烧的痛苦比起来,似乎也不遑多让了。 他的步子朝着深渊的边缘而去,系统的呼喊还没有出声,就见一只手牢牢的按住了他的肩膀。 容悯站在他的身后,冷冽开口:“你要做什么?” “只是来看看师父曾经待的地方,”林曜转头,顺着他手的力道往后退了一步,离了那风口道,“师父不必紧张,我还没有打算寻死。” “为何骗我去了青楼?”容悯带他飞离此地,低头询问道。 林曜扶着他的肩膀反问:“那师父信了么?” 若是信了,怎么可能会这么快的赶来。 容悯摇头:“不信。” 小徒弟在他这里的信誉值为零。 林曜垂目,不再说话,一直到被带回了魔宫,都保持着安静。 直到容悯扶了他的后颈,垂下头时,他才低声开口道:“师父,我今日不想做,若你强做了,我不仅不会心悦,反而会厌恶。” 扶着后颈的手松开,容悯在他的身旁坐下,冷冽开口:“那便说说,看那个地方做什么?” “当然是了解一下师父的过去,”林曜挑了一下眉眼道,“顺便探索一下师父这么厉害的秘诀,结果还没有靠近,就被带回来了。” “以魔入道,日日雷霆锻体,只消三年,你的修为一定会赶超我,”容悯轻描淡写。 林曜却似乎有些微微愣在了原地,半晌才开口道:“那一定很痛,我一定忍不了。” 系统也愣住了:[师父说的是真的么?] 三年雷霆锻体,简直比天天漏电还要惨。 [比他说的严重,]林曜开口断言。 容悯不会是喜欢诉苦的人,有十分苦,他可能只会诉说一分,雷霆锻体,只是最基本的。 他站在离无尽深渊最近的地方,除了雷鸣以外,还听到了隐隐的凶兽嘶吼的声音,若真如他所说只是雷霆加身,岂不是人人都要往那深渊之中跳一回,一出现就能成为一方大能,哪里还用争夺什么天玉体质的炉鼎。 “你忍得了,”容悯抚摸他的脖颈,“曾经一身焦皮,皆是烈焰焚烧所化,跟那个差不了多少。” [呜……心疼,]系统再度感同身受,又心疼宿主,又心疼男神。 林曜随意扑棱了两下,笑道:[笨蛋。] 既是付出,自然要让他知道,那埋藏在心中的恨意才会被平衡甚至消解,可能连他自己都没有察觉的眷恋依恋还有心疼就会被无限扩大。 遵照人设来说,他这种心理完全没有任何的毛病,容悯从很久以前开始,就不是内心不会拐弯的笨蛋。 只是他不知道的是,他的原身的的确确是被烧死了,那样的雷霆加身,不过是偿还了一半,另外一半,必须要他的命来偿还。 林曜咬了一下唇,转头说道:“这样一想,那还真是大快人心,只可惜,连那些都没有要了你的命……” 语气中带着难以察觉的颤抖,那样的烈火焚烧只是几个时辰,却让他痛苦至极,可他的师父却经受了三年。 三年时光,九死一生,或许曾经的那些怨恨,早就在他落下无尽深渊之时全部消散了,否则也不会每隔一段时间就去心魔林看上一次,怀抱着无望的期待。 “是可惜,所以你要努力让这份可惜被抹除,”容悯牵了他的手,将他的下巴捏起,在看到水眸之中一闪而逝的莹光时没有落下唇,而是开口问道,“我去过青楼,打听过你的过往,你每个月满月之时就会离开青楼,然后喝的烂醉回去,去了哪里?做了什么?” 林曜目光躲闪,呼吸凝滞,侧过头去笑道:“不过是发现了一处美景,觉得对月空赏无味,所以才会饮酒,有何不妥?” “美景?”容悯的手没有松开,反而愈发收紧,“空谷尚且算是美景,梅林也算,那么心魔林呢,那里雷声轰鸣,魔气阵阵,你却每年都要去上一次,想体会一下雷劫飞升的感觉?” “不然师父以为我去做什么,”林曜嘴硬如铁,藏在身后的手指微微颤抖,嘲讽的笑道,“师父该不会误以为我是去怀念你的吧,错了,我是怕你哪天再从里面活着回来,来不及准备。” “你撒谎,”容悯拉过他的衣领靠近,直视着他的眼睛道,“你若说的是实话,便对着我的眼睛说上一遍。” 系统又开始晃悠自己的脑袋:[宿主,这年头说真话都没人信的。] [这叫聪明反被聪明误,]林曜开口解释道。 [所以宿主每个月才会出去一趟,]系统甘拜下风,明明偷偷去的,还故意被容争掌门发现。 之前还以为宿主是笨蛋,现在……它是笨蛋。 “你我之间的仇怨,不是我受了多少苦,你受了多少苦就能够抵消的,”林曜看着他的眼睛,“就算我是撒谎,师父又能改变什么?” 他们早已是不死不休的仇人,后悔如何,惦记如何,纵使怀念过往,也不可能再回到过去。 “为何不能抵消?一报还一报,”容悯抓着他的手贴在心口,“你若不解气,我便用余生给你补偿,你想做什么,我便应允你什么,可好?” “此话当真?”林曜低头询问。 容悯回答:“自然。” 若是别的仇人,自然要斩草除根,但是眼前的人,从始至终,他的心意都未曾有丝毫改变。 “那请师父放我离开,”林曜缓缓的将自己的手从他的手心之中抽出,心中微微的刺痛,眼角有着微微的湿润却被他强行忍下,“还有这燃魂草,请替我一并拔除,我就信师父所说。” 他曾以为的一笔勾销,到再见到这个人时的喜悦,到被种下燃魂草后肆意玩弄的待遇,都在诉说着他们彼此之间总是有着隔阂。 在察觉自己的心时,已经晚了很多,想要重新开始时却拥有了一个最糟糕的开端。 “林曜,除了放你走,我什么条件都能够答应你,”容悯想起听容争说过的话。 他曾经的师弟去掉了一身的慵懒随意,变得沉稳而有担当,即便面对着他这位尊主,也没有任何的恐慌,只是淡淡的告诉他空谷每隔一段时日就会有人前去,留下一地的酒香和那被打扫干净的屋舍。 失踪数年,容争告诉他:“要惜取眼前人。” “可我只想离开,”林曜垂下了眸,“若是师父不愿,就当我今日没有说过吧。” 他的眸中闪过失意和落寞,水眸渐灰,踢掉了鞋子在床上躺了下来,背对而睡:“师父请离开吧,徒儿今日着实没有兴致。” 这是送客的话,容悯只能看着他的背影片刻,在床前起身说道:“你好好休息,我稍后再来看你。” 惜取眼前人。 白色的衣袍冽冽,断崖边上的风很大,吹的乌黑的发丝飞扬,或有一些缠在了脸上,容悯却懒得伸手去拿开。 他只是静静的站在那里,看着一股又一股的浪潮从远处而来,拍打在峭壁之上,引起脚下微微震颤后又退了回去。 在这片海的另一头,就是心魔林和无尽深渊交织的地方,他从前以为小徒弟想要他的命,他若无情,便是几年相守,给了他也无妨,可如今知他有情,却开始贪恋人世,想要得到更多的东西,时光短暂,他想要珍惜,却不知该如何珍惜起,只是纵使他再怨他恨他,他也要将他留在身边。 [宿主,现在怎么办?]系统开启话唠模式,就宛如看了电视剧的开头就祈求结尾的剧透一样,十分作弊。 林曜闭着眼睛,脑子里面的猜想却没有停止,常理来说,如果为了挽回,容悯应该会放他离开,天下之大,他不用费多大的力气就能够找到他,可他没有,反而断然拒绝了。 事出反常,必然有妖。 他去心魔林的的确确是每年去一次,以防万一,每年十二个月随意外出,并没有固定的地方,去空谷的时候更多一些。 容悯知道他去过心魔林不难,但到底是怎么知道他每年都去的,而且他说了去了青楼,他却能够找的那么快。 林曜猛地从床上坐了起来,眸中划过深思。 系统被他的突然起身吓了一跳:[宿主,怎么了?] [容悯这次的回来一定有问题,]林曜手抵在唇上,目光一转,看到了站在崖边静立的容悯,没有穿鞋,直接走到了窗边眺望着那道身影。 虽然只是猜测,但是从那样的死地归来,一定需要付出不小的代价,若是雷霆加身三年,刚刚掉入其中时,那样的伤势可受得住一次? 他之前只想着若他回来,要如何避过杀机完美反杀,却没有往另外一条路上想。 比如容悯的回来真的像他所说的那样,只是心悦。 [有什么问题?]系统完全木有发现任何可疑的地方,他现在连宿主跟男神之间的感情线还糊里糊涂的。 [或许不用我动手,]林曜直直的看着站在那里的男人,或许因为目光太过于直白,得到了他的一个回眸,那眸冷冽如寒霜,白衣如雪,却跟初见时一模一样,从未变过。 孤寂,冷傲,从始至终,只有他一个人站在那里。 林曜转身到了墙壁之后,躲过了他的视线,再探身去看时,却发现那道身影已经消失不见了。 兀自叹气,愁容还没有爬上双眸,下巴就被捏起,唇被深深地堵住了。 刚才还站在远处的人,不过一瞬的时间,就在他想见到他的时候来到了他的跟前。 双唇交缠,炙热的令人心惊,林曜微微后退,双臂有些发软:“师父,不要动燃魂草。” “不会,”容悯抱住了他的腰,将他顶在了墙上,牙齿轻轻在锁骨处流连,引得林曜颤抖着抱紧了他。 情意微浓,不消燃魂草的功效,就能够让那美人绽放出最美丽的色彩,吟出最美好的声线。 “你若再欺负我,我就找一个你再也找不到的地方,”林曜威胁的很有气势。 “不敢,”容悯的吻落在了他的眉心,以往的怜惜好像又重新归来。 林曜颤抖着睫毛闭上了眼睛,如果他的猜测是真,那么虽然有的东西是假的,也能给这个人一段真。 燃魂草到底没有从林曜的体内取出,只因那草与天玉体质天生相辅相成,能使炉鼎的发挥更上一层楼,只要没有他种下燃魂草后的第一个男人催动,不会产生任何不适的反应。 “若是有第二个男人呢?”林曜靠在容悯的怀中不怕死的问道。 容悯低头,手掌覆盖在他的丹田道:“燃魂草还有另外一个得名的原因,如果不是引动燃魂草的那个人,会神魂尽燃。” “也就是说,除非师父帮我取出来,天玉体质对于别的人来说不仅不是宝贝,还是杀器?”林曜绕着他垂在身前的发丝,手感光滑,只是微微有些硬。 容悯点头:“没错。” “有师父在,没人敢碰我,”林曜笑的眼角眉梢都飞扬了起来,燃魂草去掉了他的清冷,重温的恋情让他又变得像个孩子一样。 “若我不在你身边,也能免你许多烦恼,”容悯看着飞舟的前方,手指微动,飞舟开始缓缓降落。 空谷的花香隐隐的飘了进来,一片迷雾之中,林曜从飞舟之上跳了下来,看着那熟悉的屋舍,脸上露出了笑颜:“师父,我们又回来了。” 他跑的极快,容悯将飞舟收了起来,跟随其后,这么多年,这里仍然安静幽清,一个是因为他留下的禁制,另外一个则是因为如今的天泽峰主下了禁令的缘故。 纵使人没有归来,这里也是属于他的。 一草一木,一花一果,都是熟悉的风景。 “师父快来,我亲自洗手做羹汤,想不想吃?”林曜的声音从远处传来,明明可以神识传音,他却偏生用喊的。 只是那声音宛如清泉,激荡在竹林之间,比洞庭管箫的声音还要好听。 容悯答他:“想吃。” 上瀛剑宗从大体上看起来跟以前别无二致,山峰绵延,匆匆路过的弟子,各大楼宇巍峨耸立,一万阶的登山梯仍然看起来前路漫漫,十分辛苦。 迷宫,然后再到心塔。 林曜的修为已至化神,容悯更高,他们不想让普通弟子看见,自然不会惊扰到任何人。 心塔十三重,林曜抬头看着其顶端,歪过了身体靠在容悯的肩头道:“师父估摸现在过心塔能到第几重?” “一定不合格,”容悯看着这塔说道。 小徒弟第一次过塔,被他收为徒弟,第二次过塔,是他动了心,如今这塔一如往昔,倒是铭刻了记忆。 “你能过第几重?”容悯反问道。 林曜不答,只是看着那塔,突然拉了容悯的袖子朝那里走了过去,转眸间笑的满脸坏心眼:“我不知道,所以跟师父比试比试,输了的人今晚在下面。” “胡闹,”容悯嘴上说着,却没有甩开他的手。 “就当我胡闹,”林曜手中捏着玉简,凑在他的耳边说道,“不如这样,我要是赢了,师父就在下面,我要是输了,师父想怎样就怎样。” 他浑身媚.骨天成,这样挑眉谈条件的模样,便是圣人都无法拒绝。 “师父,师父,答应吧答应吧,”林曜晃着他的手,眼中的兴味真是怎么遮也遮不住。 容悯只能说:“好。” 既是他的期待,做师父的总该满足才好。 [宿主,你想压师父吖?]系统已经不是当初那个纯洁的系统了。 林曜一笑不答,或许他只是想给某人一个圆满而已。 心塔十三重,测的是本人的意志,本心不受所迷,就会一直通过,而林曜之所以可以掌握自己通过的层级,就是因为他心甘情愿的催眠自己,在那一刻,他是可以抛下仇恨,抛下任务去喜欢容悯的。 喜怒忧思悲恐惊,喜悲恐占了三个,曾经容悯落入无尽深渊的画面不断的轮回播放,在他的面前演绎,玉简被不受控制的捏碎,回过神时,林曜已然站在了心塔的外面。 泪流满面,心如刀绞,浑身颤栗的不知如何是好的时候,被拉入了一个怀抱。 那怀抱温暖坚实,大手抚摸着他的头发,连冷冽的声音中都似乎带了一分温柔:“怎么了?” “师父,”林曜抱紧了他的腰,将头埋进了他的怀里,只是兀自悲伤却不答话。 两人站立了许久,久到林曜收拾好了情绪,连眼眶的红晕的收了起来后问道:“师父你通过了第几重?” “第八重,”容悯回答,因为出来晚了,一出来就看见小徒弟站在原地孤零零的一个人兀自流泪。 如果从前,他一定欣喜至极,因为心塔不会骗人,或许功法可以伪装,但是心塔是最真实的。 可是如今,他却不忍,虽然获得短暂的相守,可若只剩下他一个人多难受。 “你呢?”容悯问道。 林曜动了动指尖,笑眯眯的回答道:“第十重。” 只压一重,容易被识破。 容悯只是看了他一眼,似有无奈:“便当你说的那样吧。” 林曜不可置信的跟了上去:“师父你说真的?” “假的。” “师父你学坏了,你以前不这样的,”林曜气的跳上了他的背,被容悯抓住了双腿,稳稳背着。 “嗯,学坏了。” 跟小狐狸一样的徒弟在一起,不聪明点儿真的会被玩死。 [星币,]系统突然开口。 趴在容悯背上的林曜眸中突然闪过一抹暗光,冷静道谢道:[多谢。] 催眠的唤醒需有暗号,对于财迷来说,星币最合适,系统也最合适。 堂堂的魔界尊主回去就耍赖皮,他倒没有赖掉林曜那个,只是两个通通实践了一番,偏偏燃魂草没有被勾动,林曜全程清醒的感受着自己怎么被摆弄。 媚.眼如丝,蚀.骨销.魂,就宛如末日前的狂欢一样,好像要倾尽所有的精力一样。 无尽深渊,风声呼啸,雷电轰鸣,就好像把地狱的极暗都牵扯到了这里一样,一声低沉喑哑的兽吼从中响起,伴随着锁链的声音,每一次嘶吼,都有无数的雷电从那深渊之中飞出,然后落在修真界的大地之上。 片片焦土,飞行的修士,安居乐业的民众都被这时不时的落雷弄的惊慌失措,可能跑的慢些,就会丢了性命。 “师父,那是什么?”林曜看着那天空中不断的落雷,询问着容悯。 “是雷兽,”容悯没有任何迟疑的说出。 “雷兽?”林曜不明,藏书阁中的记载并没有任何关于这种凶兽的。 “雷兽天罚,”容悯摸着他的头道,“一旦现世,整个修真界都会被摧毁,这只是它弄出来的余波。” 那样庞大的雷霆,堪比雷劫,竟还只是余波,若是真身现世,恐怕这整个修真界都会寸草不生,不留一丝的活物。 “师父怎么知道?”林曜依偎在他的身边道。 “雷兽就在无尽深渊之中,”容悯也不瞒他,再瞒,很多的事情也会浮出水面。 整个修真界为何进入末法时代?为何再无人能够突破化神?不仅仅是因为心境磨练的不够,还是因为这里本就是被遗弃的地方。 资源稀少,资质平平,生生的被大能断了与大世界之间的来往牵绊,比鸡肋还不如,还将雷兽封锁在那入口之处,形成了无尽深渊。 灵气不通,总有一日整个修真界都会没落,然后沦为凡人的境地,再也没有修士的存在。 “师父做了什么?”林曜的话初初发出,就听整个大地一阵的震颤,远处天空雷云密布,像是要将整个修真界笼罩在其中一样。 容悯扶稳了林曜,待到那兽吼震颤过去,轻轻的将他推开:“留在这里,我去看看。” “师父,我也要去,”林曜牢牢的拉住了他的衣袖,眼中全是坚毅。 “你会死,”容悯试图让他松手。 林曜却直直的看着他道:“那师父不会?” “我尚有一线生机,”容悯说出来的话,总是那么容易让人信服。 可林曜却笑着摇了摇头道:“我从前在想,师父为何不愿跟我结成道侣,莫非因为对我还不信任,如今一看却不是,因为你我若结道侣,必定同生共死,你怕我跟你一起死?” 他聪明的让容悯的谎言被直接戳破。 “你为何不问问我的意见?”林曜问他。 容悯没有看向远处,只是落在地面静静的看着他道:“你想如何?” “生死与共,师父,一个人被丢下很可怕,”林曜抱紧了他的腰道,“你把我一个人丢下,我就只能事事都靠自己,总有一天,会累,会倦,会有人取代你的位置。” 搂在腰上的手臂收紧,容悯无法想象那样的未来,一生为他人,他也想自私那么一次,更何况小徒弟提出的要求那么动人。 “你确定么?” 林曜在他的怀里点了点头,容悯一生头一次露出了一抹笑容,有这一次肯定,此生足矣。 长臂将怀中的人抱起,两人在天空之中几乎化作了一条白光,朝着那无尽深渊投射过去。 那里连心魔林都不存在,整片地域化作了一片的雷光,浑身恍若雷电组成的凶兽对天嘶吼,身上缠绕的锁链只剩下堪堪一根,修士纷纷逃离,只剩下容悯抱着林曜站在那里的上空。 凶兽无智,可那雷兽却能够开口说话:“容悯,你背叛了我们的约定,我要将你碎尸万段!” 想要从无尽深渊爬出,不能仅靠自己,还要跟这里的主人做一次交易。 一个以活人献祭,放它出去的交易,即便用不了多久它就能挣脱封印,可是在这里的每一天每一刻都是煎熬。 “很抱歉,但你必须死,”容悯没有拔剑,只是静静的看着脚下,浑身的剑芒却在这一片雷域之中撑起了一片天空。 “我死了,你也活不了,”雷兽话语中带着镇定,当年这个人类的求生意志强大的让它都觉得震惊,一个想活的人,要不了它的命。 “那又如何,”容悯周身的剑芒在不断的融合,他原本只是想出去见那个人一面,可如今,他想要的人就在他的怀里,还答应生死与共,夫复何求。 剑芒冲破天际,宛如一柄长剑,其中夹杂了雷兽自己的神魂,虽是雷域之中一片细芒,却能让挣扎的雷兽感觉到生命的威胁。 “你疯了!”这是雷兽最后的嘶吼。 “别怕,师父护着你,”这是容悯最后留给林曜的话。 那样温暖的怀抱化作了一道划破天际的剑光,朝着那雷兽直接俯冲而去,碰撞的声音让整个修真界都在震颤,所有的人都能够看到那破天而起的光芒。 那光芒持续了三天三夜,最后逐渐的消弥干净。 容争站在天泽峰顶,静静的说了一声再见。 他惊世艳艳的师兄,到底得到了他想要的东西,从始至终都没有丢掉他的本心。 震颤过后,灵气狂涌,连那人间都肉眼可见的丝丝灵气缠绕,一时之间,资质出众者不断涌现。 在进入末法时代后的第四年,曾经仿佛要走到末路的修真界迎来了新的生机。 [系统评估,任务评估完成S级,任务赚取星币一千万,已汇入账户,]系统评完了,就在那里嘤嘤嘤的哭,[我的师父,我的男神……宿主要不要休息?] [不用了,]林曜本来打算的休息到底还是否决了,在有限的范围内给了容悯一个圆满,让他自己好像也没有那么疲惫了,[进入下一个世界吧。] [可是宿主,你真的不爱男神么?]系统哭唧唧。 [如果是在本源世界,或许会考虑一下,]林曜看着自己的账户道,[现在要努力工作,别想其他的。] 就他目前的经济状况,也谈不起恋爱。 只是没想到这次任务的评级也是S级,他本来都做好降级的准备了。 [好的呗,开启下一个世界。] 窒息,头痛,还有浑身酸软的感觉传来,林曜睁开眼睛的时候,几乎能够感觉到头顶血液的潺潺流动还有脖子上窒息的疼痛。 [开启临时最低生命保障,]林曜开口,呼吸重新涌进身体里面的感觉,让他浑身颤栗。 不过经历过上个世界,这些疼痛真的都是小儿科了。 生命得以保障,林曜才有功夫打量周围的环境。 冰冷的金属墙壁在灯光下反射着光芒,让林曜飞快闭上眼睛装死的不是灯光的反射,而是朝他这里飞快走过来的高大男人,只是一眼评估,身高可能在两米以上。 那人过来踢了踢林曜的身体,朝着旁边的人道:“他好像真的死了,你他妈的弄死一个向导,小心老大找你茬。” “怕什么,”那人呼哧呼哧的喘着气,伴随的还有黏腻的水声,他的身下,另外一个昏迷过去的男孩儿看起来已经进气多出气少了,“上完就丢到废物处理站处理掉,一两个低级向导,老大还不看在眼里,普通人干向导的滋味真他妈的爽,你真不试试?” “啧,也让我摸摸,”那人又踢了林曜一脚,搓着手过去了,“真可惜那个还没有干就死了,你他妈就就不能下手轻点儿。” “反正还软活着,还能上哈哈哈。” “滚,我才没有奸.尸的爱好。” 粗犷,恶心,下流的声音在这个空间之中充斥,他到底来了一个什么地方? 林曜闭着眼睛,请求读取记忆。 无数的碎片纷涌而来,这是一个星际的时代,无数的星河璀璨,不断移居的人类居住其上,扩展着人类的范围。 星舰,悬浮车还有全息的网络让人类的生活更加丰富多彩。 星际征伐,势力的扩大让人类遇上了星际虫兽,这种什么都能吃的种族让孱弱的人类开始进化,从而诞生了哨兵。 他们强悍的体魄足以不穿任何的防护在太空之中行走,越是级别高的哨兵,越是强大。 只是拥有了强大的肉.体力量和强大的精神能力,也会有短板存在,一旦力量使用过度,精神海就会混乱。 而随着人类数量的锐减和无法提升的生育率,相应的诞生了向导,他们拥有着强大的生育体质和可以安抚哨兵的精神力,越是匹配,则越是适合结婚。 信息素是彼此吸引的桥梁,量子兽是精神体的化身。 林曜的原身就是一位向导,中级的精神力,中级的容貌,中级的家庭,偏偏匹配上了联盟最联盟最年轻的少将。 80%的匹配率,两家定了婚,本是怀揣着梦想想要结婚,作为一个小明星,更是以这样的将来为荣,谁能想到婚期将近,却被直接退了婚。 星网上曾经的羡慕嫉妒变成了嘲讽谩骂,精神格外脆弱的向导跑出了家门,连保镖都没有带,结果就是乘坐的星舰被一群星盗给劫持了。 联盟保护向导,可是星盗却是一群不守法则的家伙,烧杀抢掠,无恶不作。 若是遇上高级的向导,可能会拿来送礼,若是遇上低级的,可能享用,可能会被肆意的糟蹋,还有可能被杀戮。 他的这副身体就是因为反抗太过剧烈撞上了墙壁,撞的头破血流,更是因为在那个人的身上抓上了痕迹,被活活掐死的。 好好的人生走到了最糟糕的地步,而且任务目标极其混乱,林曜第一想的不是那个,而是那个发.情期和标记结合是怎么回事。 为什么会有这么反人类的世界存在。 第42章 向导他万人所迷1 向导会有发.情期, 未成年之前,属于假性发.情, 可以进行暂时标记,包括但不限于被哨兵咬破颈后的腺体,接吻等方式,也可以使用抑制剂, 但是不能真正结合,否则身体受损, 精神海可能崩溃。 可一旦成年, 身体性征成熟,就会迎来真正的发.情期, 而且必须跟哨兵结合, 整个标记结合的过程需要持续七天七夜, 彻底标记后散发出的信息素携带哨兵本人气息,不再会被别的哨兵标记。 至于离婚一说基本不存在,向导身体脆弱, 且数量稀少,能够匹配到的哨兵都是经过筛选再筛选,高度的匹配率和绝对比普通人性.福的生活会让哨兵天然对自己的向导具有保护欲和占有欲。 当然,联盟之中也有洗去标记的药品存在,一般用于哨兵死亡的向导,只是一旦使用, 强行洗去标记, 向导身体会受到一定程度的损伤, 精神力会有所下降,甚至严重的还有可能失去生育能力,属于必须通过无数申请才能够使用的药物。 属于向导应该知道的常识可以从那些过往的记忆中全部获取,了解了这个世界基本的常识以后,目前最重要的就是从这里脱身。 眼睛睁开细微的缝隙,林曜尽量保持着呼吸最低的频率,那被两个男人糟蹋的男孩儿身旁有一只蜷缩的小松鼠,那两个星盗看不见,但是他能看见,小小只的小松鼠趴在地面奄奄一息,浑身已经散发微芒,显然已经到了穷途末路,没有任何挽救的可能了。 劫财劫色都好,干星盗那一行,没有可能手上不沾有人命的,要不然那不叫星盗,那叫圣人,可是林曜讨厌非必要的牺牲,肆意滥杀是他最为厌恶的。 而这样喜欢滥杀,喜欢背后搞小动作的人一般是没办法讲通道理的。 [宿主,现在怎么办?]系统不瞅那被屏蔽的一端,只看着林曜身上的伤痕都觉得触目惊心。 额头上的血流的满脸都是,脖子上的淤青看起来分外的可怖,想想上个世界师父最生气的时候都没有让宿主受过这种罪。 [这个世界可以使用修真界的力量兑换么?]林曜询问道。 这两个人这样有恃无恐,很有可能在这里根本不会有人来,如果不采取行动,真的有可能被扔进太空废物处理站中处理掉。 根据记忆来说,那种处理站会直接将所有的垃圾粉碎掉,就算是想逃不走。 [我帮你看看吖,]系统第一次听宿主主动说要东西,开心的像二百斤的狗子,然后开始飞速报价,[化神期修为一千万……咳,不能兑换,到辟谷期一万星币,筑基期9999星币,引气9998星币……] 一开始的兴致勃勃到最后变成了蚊子哼:[宿主,商店好像有点坑。] [这个世界的力量兑换呢?]林曜叹了口气询问道。 系统继续报价:[顶级的身体力量需要十万星币,兑换以后将会使宿主变成身高超两米的大块头,超出设定太多,不允许兑换。] 筑基期太坑,辟谷期倒是刚刚好,林曜捂着到手还没有怎么热乎的星币,正打算花出去的时候,听到了门被踹开的声音。 靴子踏在地面的声音令心肺格外的震颤,桀骜不驯略带着点儿嘶哑的声音响起,让那原本黏.腻的水声突然停了下来。 “干什么呢这是?” “老大,你怎么来了?!”那两个人惊呼道。 “来瞅瞅你们在做什么,”那靴子的声音踏了进来,厚重的器械好像突然从哪里被放了下来,林曜躺在地上的一边耳朵都被震颤了一下,那人似乎走了几步,弯下了腰抽了抽鼻子道,“向导,你们可真他妈的出息了。” “向导?这不可能啊,老大,这是意外,我们普通人怎么可能看的出来,”之前那个没有半点儿忌讳的男人说道,隐隐能够从声音中听出一丝的敬畏和害怕出来。 “是么?”那桀骜的声音响起,厚重的机械被抬了起来,传来了打开保险栓的声音,林曜才确定那不是什么机械,而是枪炮,“那我要是擦个枪走个火,是不是也叫意外?” “不是,老大老大,我真的不敢了,”那个男人慌张的求饶道,却似乎被什么重重击打了一声失去了声音,一个响指打响,有人进来似乎拖动着什么。 门被关上,周围突然静了下来,就好像所有的人都远去了一样。 [宿主,那个人还没有走,]系统小心翼翼的提醒道,好像生怕会被听到一样。 [知道,]林曜心平气和的说道,刚才进来和出去的脚步声数量明显不统一。 [宿主,他长的好吓人,]系统这个颜狗已经没救了,[宿主你还要不要换修为?] [先不要。] 林曜屏着呼吸躺在地上,他有装睡的本事,目前却还没有装死的本事。 脚步声突然再次响起,林曜头皮一紧,被扯着头发拎了起来,额头上本就潺潺的鲜血瞬间更是迸发了出来,淅淅沥沥的滴落在光洁的地面上。 “瞧我发现了什么,一只蒙混过关的小老鼠。” 林曜痛的皱了一下眉,然后缓缓的睁开了眼睛,似乎有些不适的阖了阖眼睛,然后看清了眼前的人。 一头张扬的红发有些凌乱,眼角眉梢,甚至连着那唇角都透露着他的桀骜不驯,只是那算得上俊美的五官,偏偏被那横贯整张脸的伤疤给扭曲破坏了,只是咧嘴一笑,看起来分外的狰狞和可怕。 难怪系统会说他长的吓人。 他的头颅靠近,在林曜的脖颈处闻了闻,侧目道:“向导?小家伙,好身份,向导的身份让你在今天能够成功的活下来,不过很快,你将拥有一个丈夫。” 林曜抬手,擦了擦迷住眼睛的血液,开口道:“怎么样才能放过我?” 性格肆意,不遵守规则的人一般不会喜欢弱者,越是求饶,越是会被对方看不起和瞧不上,尤其是这位星盗的首领。 行不行的都要赌上一把,不行再说其他。 “哦?放过你?”那人松开了抓着林曜的头发,看着他掉落趴在地上,然后缓缓强撑着坐起来的姿态,低垂着眸道,“我这里不收没用的人,向导的作用跟女人一样,身体还有生孩子,哦,对了,偶尔还要用你们那微弱的精神力安抚一下。” [这种人在本源世界一定会遭到女性围殴,]系统对于长的丑的人一向特别公正。 不过它说的也没错,本源世界的女人个个都能把自己当男人使,小瞧她们,真的会被锤爆再说。 “除了身体和孕育,我可以帮你将势力扩大,”林曜微微喘息着说道,喉咙一阵的疼痛,再加上失血过多,如果不能尽快保证自己的安全,真的需要花那一万星币,怎么想都不值当。 既然可以兑换,就说明可以修炼,这个充斥着力量的世界,并不排斥外来世界力量的进入。 “你?一个向导,”男人虽说这样说着,却饶有兴味的蹲下了身来,“你要怎么帮我?用你的身体去征服星盗的各大首领?” 这一刻,林曜是真的想要暴打他,但是他忍住了,努力的让自己头脑清醒道:“你的手下不太听你的话,有很多漏洞可以钻,说明体制没有建立完全,攘外必先安内,想要拓展,必须先将内部整顿合理,那么这种小的劫持星舰的行动只需要下令即可,不需要自己参与。” 随着他的说话,男人的脸色渐渐从开始的不屑变成了眯着眼睛打量他,林曜同样的毫无恐惧的跟他对视。 对视到最后,那个男人突然笑了出来,一个伸手抓住了林曜的腰,再下一刻,林曜就视线颠倒的看着地面,眼前一阵的发晕看着血液滴落了一地。 “这么轻,这么软,你该不会真的是女性吧?”那个男人一手扛着他,一手将那几乎相当于身体三分之二高的枪炮随手拎起,然后迈开长腿一脚踹开了门走了出去。 林曜已经顾不上他在干什么了,眼前一阵阵的发黑让他只能无奈的晕了过去,如果不是系统开启了最低生命保障,他可能现在真的会因为失血过多而死。 醒来的时候是在一个漆黑的环境中,脸上仍然黏黏糊糊,身上随手盖了一个看不清楚的东西,如果不是口里有些淡淡的味道让他知道自己被灌了营养剂,他可能真的会以为那个人直接放任他自生自灭了。 “醒了?”只穿着内衬的男人从操作台那里转身过来,遮挡的画面之上,无数的碎石星球从周围划过,更远处还有更加璀璨漂亮的如玻璃球一样的各色星球。 这里的科技,只看这些外观,比之本源世界似乎也只是弱上一点儿,至于更多的,他一个向导也了解不到。 男人按了几个按键,从不知道哪个犄角旮旯里面摸出了一个箱子出来,就那么打开放在了林曜的面前道:“自己处理伤口,目前你还是俘虏的身份,等你真的实现你口中所说的价值的时候,才算是火焰星盗团真正的团员。” “知道了,”林曜缓缓起身,幸亏头上的伤口只是皮外伤,现在只是疼的厉害,却没有更继续往下淌血液了,他提着那个盒子问道,“洗手间在哪里?” 这副姿态,看起来比一个客人还要随意。 男人用下巴点了点方向,看着林曜走进去关上了门,啧了一声,虽然身段挺像那么回事的,皮肤也白的很,但是那种性格,怎么也不像是一个向导。 向导应该是那种长的白净又漂亮,跟那种温室的花骨朵一样,轻轻碰一下都能哭上三天三夜,个个都是娇气包,但是偏偏让哨兵标记了就能宠上天的那种。 那种说话有条理,脑子转的贼快,性格冷冰冰又理智的…… 洗手间的门被打开,头上缠着白色的纱布的少年走了出来,逆光的时候看不清楚脸,只听他问道:“有抑制剂么?” 未成年的向导通常都会养在家中或者出行就有保镖看护,在真正的发.情期到来之前,每个月都需要服用抑制剂,抑制剂由政府派发,但是需要持向导的资格证,当然,黑市那种地方什么都买的到。 “应该有,你要发.情了?”男人起身,打开了操作室的灯,然后下意识的眯了一下眼睛,下一秒,磨了磨后槽牙。 不是林曜做了什么让他恼火的事,而是那张脸漂亮的让人想要做点儿什么,皮肤白皙到通透,睫毛长的站在那么远的地方都能看到,清冷的眸被灯光映着,总是觉得里面带了水光一样,虽然头发因为纱布的存在洒落了一些碎发出来,但是漂亮就是漂亮,哪儿哪儿都长的漂亮,明明冷到不行的表情,但就是漂亮到让人有些热血沸腾。 “你还真是向导?”男人顶了顶嘴角,突然觉得如果眼前的人说的话都是蒙他的也好,那他就能名正言顺的将人扣起来,给他个丈夫。 男人眼中的火光林曜再熟悉不过,只不过他还能够正常的对话,倒是让林曜稍微有些意外,能够对美.色有抵抗力的人,才能做的成大事。 “我还未成年,现在做的话,会死,”林曜估摸了一下原身上次服用抑制剂的时间,也就剩下几天的时间,他的手头又没有现成的,这种事情当然是有备无患的好,“还有几天时间,团长,相信你能找到。” 他的话带着些微的警告,立马让男人原本有些动着的心思压了下去,这么漂亮一个花骨朵,要是还没有开就衰败了,那将会沦为他人生第一后悔的事。 “别误会,我这是对于美人单纯的欣赏,”男人转身出门,林曜听到了关锁的声音,淡淡的挑了一下眉,走到了操作台前,利用这里的星网查了一下网上的消息。 之前的个人终端在被拦截的时候就被摧毁掉了,现在他只能通过这样的网络查询一下之后的消息。 前几个世界他无父无母,这个世界却是有的,虽然继承了原身的身体,但是一旦他复仇成功,就会离开这个世界,这副身体也会重新以最合理的方式死亡,与其让人再担心一次,还不如直接改换身份。 “抑制剂给你取来了……”身后开门说话的声音一气呵成,却在看到林曜在操作台前时戛然而止,林曜能够感觉到他的停顿,却没有停下手中的动作,只是任由他走到了操作台前看着原身之前的信息。 当他进驻这个世界的时候,之前的所有bug都会被抹除掉,所以画面上的那张脸,就是他林曜的脸,只是看着照片不知为何总觉得那眼角没有那么媚,那姿容不如现在美,皮肤更是堪称黝黑。 想来想去,也只能是因为原身苏卿只是一个拥有几百万粉丝的小明星罢了,毕竟相对于这个拥有着上千亿人口的联盟来说,几百万真的不算多。 甚至于那几百万的粉丝中,一部分是看在他是联盟最年轻少将的未婚妻身份上,因为被退婚的原因,又掉了很大的一部分,并且在不断的下降。 “苏卿?你叫苏卿?”男人看到操作台上的画面时,反而因为林曜的态度格外冷静在想自己是不是太大惊小怪了。 “那是之前的名字,以后我叫林曜,”林曜淡淡的看着个人终端的评论。 “之前就觉得他故意攀关系拼了命的想爬进豪门,现在看,糗了吧,还不是被人一脚踢飞。” “大概是以为自己的逼镶了钻石,金贵的不得了,哈哈哈。” “这种向导我一次能艹十个,顶着一张整容过的脸,送爷爷都不要。” “要我说盛少将退婚退的好,瞧他之前一天扭捏作态的自拍就觉得恶心……” 联盟虽然已经实行了星网评论实名制,但是可以屏蔽个人信息不让人查看,况且法不责众,上千亿的群众,谁也不能因为这样的谩骂就把上千上万的人通通抓起来。 曾经心里遗留的痛苦还在胸口激荡,只需要调出来感受一番,就知道他当初哭的有多么的伤心欲绝。 不过那是属于苏卿的感情,向导的玻璃心从来不会出现在林曜自己的身上,很多的东西自己不在意,就伤不到自己。 他看这些,只是在分析到底谁才是那个需要报复的目标。 掐死苏卿的是身旁这个男人的手下,怂恿他出来的是一个交好的向导,至于最根源的则是那个退婚的人。 三个人,到底哪一个才是对的,或许他需要一个一个试过去,毕竟这三个人,全都不无辜。 “呦,你就是那个被盛誉珩退婚的向导,他是不是瞎?”男人低着头去看那些评论,在看到林曜之前的照片时,品评了一番,“你之前这个皮肤可真黑。” [那是因为没办法在宿主五官上下太大的手嘛,只能在肤色上努力调节,]系统委屈巴巴,感觉自己可有理。 [是,你机智,]林曜凉凉的夸赞道,这样的话其实他以现在的面貌出现,很多的人不会以为他还是原本的那个人。 只需要身边这个日后需要合作的人知道就可以了,毕竟知道底细,某种程度上才能让人放心。 “他叫苏卿,我叫林曜,不是一个人,”林曜冷冷的关上了画面,继续坐在之前狭窄的沙发上躺下,“我困了,需要休息。” “抑制剂呢?”男人问道。 “放那里吧,我明天再喝,”林曜拽着薄薄的毯子蒙上了眼睛。 想要报仇,还需要从长远计划,目前就算离他最近的那个他都动不了。 “行,睡觉,谁让你是向导呢,”男人将抑制剂放在了乱七八糟的桌子上,对着那恨不得将自己裹成一个茧子的人说道,“你都跟我介绍你了,我就自我介绍一下,我叫陆狂……” 一串的小呼噜声从毯子下面响起,陆狂一把把自己扔向了椅子,捋了捋突然出现在面前的雄狮的鬃毛,在这个大家伙颠颠的就想往那个小向导跟前跑的时候一把拉住了细细的尾巴,放低了声音道:“回来,丢不丢人?” 量子兽能够最真实的反应主人内心深处的喜好,那雄狮回头朝主人低吼了两声,到底只是趴在林曜的下边静静的晃着的尾巴,等待着他的醒来。 林曜的睡梦中,一个白白的团成一个球的小家伙突然从球里面冒出了一个脑袋,圆圆尖尖的小嘴巴往他的嘴边凑了凑,林曜努力的看清楚那是什么,却只记得一团的毛绒绒还有一双微微狭长的黑亮眼睛,那是个漂亮的小家伙。 …… 星舰破碎,四处洒着血液,枪炮的痕迹残留在座椅和冰冷的墙壁上,遗留在这里的人已经被救了出去,可是却没有他们预想到的那个人的存在。 穿着军靴的长腿在废墟中踩踏而过,每一步都似乎带着丈量过的痕迹,垂在腿侧的白手套包裹着修长的手指,突然他蹲下了身,从废墟之中捡起了一个个人终端。 上面的链带已断,有着被强行拆除过的痕迹,只有屏幕上的名字显露着这个终端主人的真实姓名——苏卿。 “我说山风啊,星盗这块儿目前真不用出动少将级别的领导,”另外一个穿着制服的人在他的身后的说道,“况且你那个前未婚妻又不是因为你离家出走的,犯得着么?” “再过四十八小时还找不到人,就会宣告死亡,这是你们星际警察的失职,”那穿着笔挺,一举一动好像都刻着规范的男人站起了身来,将那终端托在手上转身离开。 那身后的人叫住了他:“如果真找不到他怎么办啊?” “盛家会给他们补偿,”盛誉珩抬手整理了一下帽檐,下一个瞬间从舱口消失。 “得,回去又得写检查,”身后那个男人挠了挠头发,头疼的走出了舱门,下着命令道,“兄弟们加把劲,务必把这星舰给我抬回去,每个零件给我琢磨透了,看能不能找到那些向导被劫持的线索。” 向导稀少,每一个的存在都珍贵无比,可是星际警察能耐再大,也不能看住每一个啊,那是上亿的数量,不是一个,虽然跟上千亿的人口对比起来是少了点儿。 “是,队长,”手下纷纷领命,却让那人啧了一声,“别喊队长了,烦不烦!” 一起长大的好兄弟都成了少将了,手下管理着一个兵团的势力,不知道多少人,而他只一个星际警察中队长,说出来都丢人。 四十八小时,说起来很短暂,联盟的中级向导苏卿,曾经最年轻少将盛誉珩的未婚妻宣告死亡。 个人终端和页面从原来的彩色变为了灰暗,只留下那些谩骂的话语记录着曾经的过往。 而林曜在看到那灰暗的画面时关掉了陆狂新为他购买来的终端,手指逗弄着趴着挥舞着小爪子躺在他腿上的小家伙。 本应该是圆圆的眼睛偏偏眼尾带了一缕属于狐狸的妩.媚狭长,雪白的皮毛,短小可爱的腿,再加上九条蓬松柔软的大尾巴,堪称宠物最佳典范。 林曜在醒来时看见自己的量子兽时,系统这个不会卖萌只会卖蠢的宠物就失去了原本存在的所有意义。 当然卖蠢的完全没有那个敏.感的神经。 小狐狸伸出粉嫩粉嫩的小舌头舔了舔林曜的指尖,抱着白皙剔透的手指晃来晃去,尾巴不安分的摆动,随着林曜的撸尾巴发出小小的呜呜声,看的那趴在那里的雄狮躁动不安,可它是每次想要把那漂亮至极的小家伙叼走时,就被主人无情的拉住细细的尾巴,一人一狮子恨不得打一架。 量子兽反应主人的情绪,想打一架的属于看自己一般顺眼或者有时候看自己也不顺眼的,这么黏黏糊糊,又是舔手指又是摸尾巴的基本属于极度自恋的,但是不得不说,那拆去纱布的向导有自恋的资本。 不仅仅是因为容貌,当然容貌也很重要,至今陆狂都在想林曜之前的照片是不是路上随手捡了块石头拍出来的,所以差别才会这么大,可是更重要的是,他理智又聪明,至少他写出来的制度发下去不过两天,他就感觉从前不听话的,不顺手的地方通通变得顺心如意起来。 “对于王强你想怎么处理?”陆狂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少年。 王强就是那个不听命令,擅自弄死向导的那个人,当初因为不听命令被关进了监牢里面,而当陆狂知道当初就是他把林曜弄的头破血流差点儿死掉的时候,是真的想要弄死那个人。 火焰星盗团听着庸俗,但上上下下也有上千人,不是每一个都是陆狂经手上来的,但所有人都知道不能触他的霉头,否则会死。 “制度上怎么写就怎么来,”林曜低头,亲了一口小狐狸的嘴巴,把小家伙乐的啾啾的叫了两声,而雄狮只能努力揪着自己被踩在陆狂脚底下的尾巴,顺便咬主人两口。 制度上规定,每次掠夺时要避免不应该的死亡,也就是说如果对方配合,不需要要人的性命,尤其不能对女人小孩儿还有向导下手,否则哪儿碰了,切哪儿。 王强基本浑身都碰了,但陆狂还是觉得便宜了那家伙,至少他现在想要碰一下林曜,还得考虑一下会不会被剁手,该死的制度,可偏偏是他亲自签字通过的,而且这漂亮的小向导还提出了上行下效的理论,意思就是,他这个做团长的也得以身作则。 “那你想不想亲自报仇?”陆狂索性看向了别处,努力憋着气的问道,再看下去,他估计也得剁全身。 “如果你将执行人设成我,可以,”林曜欣然接受,对于那种已经彻底泯灭了良知的人,不需要客气。 星舰宽敞的大厅之中,满满当当的容纳了上千人,灯光冰冷,上千人交头接耳,议论纷纷,直到一个人带着重力锁被推到了中央,场面有瞬间的安静。 “我不服气,不就睡两个向导么,有什么了不起的,妈的,老子要退出火焰星盗团,老子不干了!” 中间的王强赤红着双目有恃无恐的叫嚣着,声音只在瞬间传遍了整个场地。 “迟了,你要是之前说你要退出去,老子二话不说就能把你踢出去,”陆狂一脚踹开门,瞬间刚才还热闹的大厅变得安静起来,只有王强在地上磨蹭着想要站起来。 而这瞬间的安静,以前是因为陆狂的威势,顶级哨兵偏偏性格差的很,说崩了你就崩了你,可现在,却是因为陆狂身边走着的那个人。 黑发长睫,水眸清冷,红唇微抿,明明都是人的五官,可是有的人就是每一处都长的漂亮到不可思议,说是清冷,可那眼尾处偶尔抬眼时若有似无的红晕,又让整个大厅都好像染上了苏.媚入骨的气氛。 美.色作为武器来说,某种程度是很可怕的,更何况那隐隐的信息素还在昭示着这是个向导,一个没有被标记过的完美至极的向导,即使不论精神力,只看容貌,他也能让所有的哨兵为他痴狂。 安静的大厅隐隐传来几处粗重至极的呼吸声,那躺在地上的王强在看见陆狂身边的人时也不骂了,而是舔了舔嘴道:“我说团长怎么找我的茬呢,妈的就是迷上了一个小婊.子,不过就看这身段,美人,过来让老子舔上一口,保证你上天……哈哈……啊!” 他的头被陆狂毫不犹豫的踩过,两米的身高再加上一身的肌肉重量,即使星际的普通人体质比古地球时代的普通人强的多,也够他喝上一壶的了。 [宿主,那个辣鸡没有认出你,]系统瞅着地上王强,恨不得去吐口水。 [可能你真的调的太黑了,]林曜说着大实话。 再美的五官半黑不白的也实在不太好看,更何况还微微打乱了比例。 一声惨叫,刚才安静的大厅瞬间有人回神,几个人围着陆狂问道:“老大,这是大嫂?” 要是大嫂那也太可惜了,见过这样的美人,他们还能看上谁。 陆狂正待回答,林曜在他的身后冷冷清清的否决了:“不,是兄弟。” 陆狂转头,舔了一下嘴角,脸上狰狞的伤疤抖动了一下没有反驳:“嗯,兄弟,”他一脚踹在一个小弟的屁股上,刚才还高兴的神色突然不那么喜悦了,“都赶紧给我滚回去,马上执行开始了。” 林曜不喜欢他,或者可以说对他无感,不管是从表面还是从那只小狐狸对他的态度上来说,都能够看出来。 就是纯兄弟,或者说连兄弟都算不上。 可是人嘛,总会有点儿妄想和追求,期冀能用一腔热血暖热一个清冷美人的心。 “老大,谁来执行?”一人问道。 “我,”林曜从一旁的托盘中取出了匕首,灵巧的在指间转了一圈,那样的花式让一众的星盗看起来十分眼热,长的漂亮又不是空架子的美人,那是有灵魂的。 可是再有灵魂,让美人去干那种血腥的事情,也是不人道的。 “老大,这样可不太好,”群情哗然,对于哨兵来说,向导是应该被宠着哄着的,而不应该干那种血腥的事情。 他们劝说着陆狂,那边林曜已经一手拿着匕首,一把将地上的王强给扯了起来。 这副向导的身体虽然孱弱,但是意外的修真资质不错,不过两天就能够引气入体,不至于让他手无缚鸡之力。 众人看他的眼神就跟看一只小白兔突然叼起一头牛一样惊悚。 “美人,你可真香,那手能握紧刀么?”王强朝着林曜靠了过去,仍然有恃无恐,显然没觉得陆狂真会把他怎么样。 林曜后退一步,看着他摔到在地,朝旁边说了一声:“谁能帮我把他架起来?” 他的话音刚落,立马有两个人毫不犹豫的上前帮忙,将那大块头一样的人拎着胳膊抬了起来。 “美人……”王强嘴上说着荤话,眼睛里面却全是痴迷,这种模样的要是在以前遇上了,非得上到他浑身淌水,“我……啊!!!” 下一秒的话还没有说出,他的声音就在整个大厅里面惨叫了起来,血液顺着腿缝流到了地面上,大厅中原本看戏的人,看美人的人,包括陆狂都下意识的夹紧了双腿,似乎只有这样才能让他们有一丝的安全感。 [宿主我又被屏蔽了,你干了什么?]系统嘟嘟囔囔。 林曜嗤笑一声:[好孩子不能看的东西。] “臭.婊.子,臭.婊.子,我他妈杀了你,”失去男人引以为傲的东西让王强彻底疯了起来,可是疼痛却让他连站立都带着不稳。 其他人都侧过了眼睛,只有林曜握着匕首,毫不犹豫的刺入了他的右手手腕之中,顺着肌理滑动:“你将那些人扔进废物处理站的时候,大概没有想过这种事情会沦落到自己身上吧。” 一刀又一刀,血液喷溅在那张漂亮至极的脸上,他垂着眉眼动刀的样子看起来不像是在惩罚某个人,而像是在做一幅画。 美人虽美,但浑身是刺,满身是毒,真的不是一般人能够消受的起的。 一场执行从头看到尾,这群杀人如麻的人没有人的手不在颤抖,陆狂看着那站起来放下匕首擦着手的人,知道从今天起,再也没有人敢因为他的外貌和身份小瞧他一分。 这是一场杀鸡儆猴,也是一场立威,他完美的令人心动。 [任务完成了没有?]林曜这么一问,却没有觉得任务可能就这么简单的完成。 系统否定道:[没有完成的动静吖,宿主。] [知道了,]林曜淡淡思索着下一个目标。 苏卿作为向导,按照陆狂的话说,其实确实跟养个闺女没有什么区别,甚至走哪儿都需要保镖跟随,作为明星虽然名气小,但是生活也有助理打理,一个向导想要轻易的摆脱跟随监控,其实某种程度上也是一件困难的事情。 在被退婚以后,星网的谩骂和工作的调停,随时包裹着本就脆弱到极致的心灵,他不明白自己做错了什么会被退婚,然后沦为大家的笑柄,也不明白为什么那些人可以张口就来。 情绪的波动引发发.情期的剧烈变化,家里乱糟糟的一团,封闭压抑,直到盛家的人摆着高高的姿态前来给予补偿,一切成为了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 从小一起长大的向导白忆偷偷的帮他引开了跟随的保镖还有助理,采用换衣服的方式帮他跑了出来。 曾经温柔动听的话语仍然响在耳侧。 “卿卿,如果实在受不了的话出去散散心也好,看,我帮你订购的旅游套餐大礼包。” “哎呀,这可是花了我一个月的零用钱呢,去吧去吧,散散心也许就会心情好很多,到时候又是美卿卿一枚,照样能够嫁个好人~” “我帮你引开保镖,听说盛少将好像就在沿途的一个地方驻扎,说不定还能碰上哦。” 温柔的话语,花瓣一样的面孔还有一颗为朋友考虑的心,这样的人似乎谁都不应该去怀疑,但是那样的话一举一动都带着诱导,配合着林曜刚刚调出的两份资料,看起来分外的讽刺。 一份是发给火焰星盗团公开邮箱上的向导落单消息,一份是关于一个开设的小号。 “不就买了个我没有的么,炫耀你妈.逼!” …… “他怎么还不被退婚!我哪里比他差!” …… “恶心,还想嫁给盛少将,去死吧!” …… “终于死了,真让人解气,也不知道被星盗玩死是什么感受。” 一行行,一列列,宣示着那张漂亮面孔后的嫉妒和怨恨,腿上的小狐狸抬起爪爪敲了敲屏幕,被林曜捏起了那个爪爪,低头道:“对,宝贝儿,下一个目标就是他。” 人总要为自己做出的事情付出代价,即使一时不为人所察,但那个人未免放心的太早了。 第43章 向导他万人所迷2 [白忆, 我好想你。] …… [白忆,我很疼,一直很疼。] …… [白忆,我喘不上气来, 你为什么要送我上星舰?为什么……] …… [白忆, 那里好冷,你过来陪我好不好?] “啊啊啊, ”一道纤细的人影从床上猛的坐了起来, 手狂乱的抓着头发, 一直到揪到发根都疼了,看着黑暗的室内,他连滚带爬的下了床, 慌不择路的将灯打开,才瑟缩的缩在了房间的角落抱住了自己。 “不是我, 这不能怪我!” “谁让你要在我跟前炫耀, 都是你的!都是你……” …… “忆忆, 怎么了?”外面传来问话的声音,“又做噩梦了?” 白忆抱着自己的膝盖颤抖着,良久才对着外面回答道:“没,就是睡觉从床上滚下来了。” “哦, 赶紧休息,”外面的脚步声渐远, 最后随着关门声消弥无声。 白忆却抱着自己的膝盖看着空荡荡的房间兀自颤抖着, 从两年前开始就有不断的消息发到他的终端上, 他刚开始以为是谁恶作剧,可是越到后来越怕。 怕到经常做噩梦,能到曾经的朋友流着血泪,浑身都是血的来找他,要他偿命。 梦里没法记录,终端上的消息却能给人看,可是每次他要告诉父母的时候,那些原本存在的消息就瞬间消失的无影无踪,等到他歇了心思,又会重新出现。 可是他不敢告诉警察,不敢告别别人,因为这样的消息给人看,他们一定会怀疑,一定会调查,如果查出来是他做的,即使他是向导,也会身败名裂。 没有人会想要一个这么恶毒的向导,在哨兵的心里,他们都是希望自己的伴侣能够纯洁无瑕。 可是两年了,他颤抖着手指打开终端,看着上面的新发送来的消息,惊恐的叫了出来:“啊啊啊!!!” [白忆,你准备好了么?我来送你下地狱了。] 宽敞明亮的星舰之上,林曜看着那边不断传来的求饶的话,好像没有看到一样关上了终端,整理着小羊皮的靴子,然后是衣领裤子。 镜中的人身量纤细修长,是属于男人的骨架,但每一处都带着格外的精致,衬衫和修身的长裤勾勒出完美的腰线和臀部出来,只是转身一下,就让小狐狸直接扒住了裤腿。 宿主今天仍然一如既往的自恋,系统暗搓搓的嘀咕,然后开口道:[宿主,我们要走了么?] [对,]林曜低头,摸了摸小家伙的头,理顺了它的尾巴,将其收了起来。 两年的时间,足以将一个向导打击到精神错乱,就跟原身当初被网络攻击后的状态一模一样,颓废,沮丧,恐惧,对哪里都充斥着不信任和不安,离抑郁只差一步的距离。 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当然要重现当时的场景,然后让他以同样的状态面对当初对朋友所做的一切。 整理好了一切,林曜打开了门,迎面看见的就是一个跟他几乎等高的银色巨枪,两年时间,火焰星盗团这个堪称恶俗的名字早已为星际人人所晓,稳稳的坐住了三大顶级星盗团之一的位置,而恶名昭著的陆狂当然也换了一把更趁手的武器。 “真的要走?”陆狂扶着他的武器,脸上的伤疤几乎皱成一团,两年的时间,地位的拔高让他身上的杀气更强,只是一如既往的对林曜很信赖。 火焰星盗团的扩大离不开这个男人的震慑,更是离不开林曜的筹谋,筹谋了两年,林曜实现了当初答应陆狂的事情,一起将火焰佣兵团推向了顶端。 无双军师,这个存在可以让其他星盗一听就觉得腿软,因为传说中他没有强悍的能力,却有无双的智计,就好像没有什么不能在他的算计之中。 谁都以为他会永远的停留在这里,谁都以为他会在成年之后嫁给陆狂,然后在他堪堪成年的时候,他却选择要离开。 就好像这里没有什么值得他留恋,没有什么值得他惦记一样。 “对,我答应你的事情已经做到了,该离开了,”林曜抬头,漂亮的眸中似乎没有一丝的眷恋不舍,“而且现在也没有什么能够威胁到火焰星盗团了,只要按照规章制度走,可以走的很远。” “你知道我说的不是那个意思,”陆狂抬手,一拳砸在了他身边的墙壁上,眉目间全是狰狞,可是他身旁的雄狮却趴在了地面上,琥珀色的眸抬着看着林曜,低吼着呜咽了一声。 系统现在已经是一个勉强拥有普通人情商的及格系统了,幽幽的感叹了一声:[宿主,他是舍不得你哎。] 两年的时间,酝酿的不止是爱情,还有彼此相携走过的情意,只是陆狂的感情浓重的很,林曜却淡的很。 因为他永远记得他没有办法在一个世界永久的停留,所以一开始就不会去付诸自己的感情。 培养火焰星盗团,或者可以说火焰佣兵团的目的只是为了有备无患。 星际时代,拥有着超高的科技,可以惠及万民,同样拥有着强大的武器,甚至于拥有着那种一次性可以摧毁一个星球的毁灭性力量。 任务的目标还剩下两个,对于白忆或许还好解决,如果仇恨在这里终止,或许会轻松一点儿,但是如果仇恨的根源在盛誉珩的身上,那么就非常的麻烦了。 按照他的复仇原则来讲,不需要取盛誉珩的命,但是却要让他经历原身曾经经历过的事情。 军方的信息保密,林曜查过这位年轻少将的信息,只有最基本众所周知的那些,天生的哨兵,双顶级S级的肉.体力量和精神力量,十岁进入联盟的军事学院,两年毕业,然后进入了军部,战功赫赫,如今更是手下紧握着一支兵团,还据说身高腿长,长的很帅。 这样的男人,如果当初不是因为匹配度高达80%,以苏卿的样貌家世真的攀不上,这是客观存在的事实,连林曜自己也无法否认。 因此一定要趁着还没有开始的时候提前做好准备,有备无患总被真的面对那么强大的敌人时再准备要好,即使到最后都用不上星盗团的力量,星盗团本身的存在也能够使星盗的力量不那么的混乱,至少陆狂的人品是值得信任的,虽然他总是觉得林曜跟女人没有什么区别。 “我只是去做我想做的事情,如果不出什么意外,做完了就会回来,”林曜试图心平气和的跟他说,“而且很有可能还需要你的帮忙。” 陆狂却紧紧的盯着他,那双眼睛像是野兽一样透着锋芒:“我虽然经常看不透你想做什么,但是我的直觉很敏锐,如果真的完成你想做的事情,你真的会回来么?” 林曜直视着他,目光平静:“我说过的话一定算数。” “你把你的量子兽放出来再跟我说,”陆狂在他的周身打量了一圈,俯身靠近道,“你要是不放出来跟我说话,我现在就睡了你,让你哪儿也去不了。” 量子兽反应主人本身的情绪,林曜的手在背后动了一下,现在放出量子兽,估计那小狐狸会把脑袋整个藏在尾巴里面。 [宿主,我可以暂时进入你的量子兽的身体吖,]系统自告奋勇,在宿主无数次拒绝后再次踊跃报名,拥有着一颗钢铁般强硬的心。 [那就拜托了,]林曜叹了一声,放出了小狐狸。 小家伙初初出来,似乎还有些不适应眼前的视线,尾巴蓬松的抖了抖,顿时吸引的那雄狮试图抬起浑厚的爪子,然后雄狮就被陆狂踩了尾巴尖,差点儿模仿哈士奇仰天长叫。 这么个大块头挡在面前,小狐狸却悠闲优雅的抖了抖尾巴,慢条斯理的梳理了一下睡的有点儿炸的毛毛,下一秒,随着系统欢乐的声音,浑身好像僵直了一下。 “我说,我不会……”林曜的话说到一半,脑海里面系统尖叫的声音传来。 [宿主等等,等等,我还控制不好身体!!!] 林曜低头,刚才还漂亮优雅的小狐狸行走如跑马,尾巴的摆动让它的身体东倒西歪,更是差不多在后面打了个结的时候吧唧一下趴在了地上,令林曜感到十分的羞耻。 那雄狮瞬间从刚才的跃跃欲试到好奇的宛如看稀有物种。 “你的量子兽心虚的模样还挺奇特,”陆狂看着好不容易趴在他腿边的小狐狸,穷尽了所有的词汇才给出了这样的评价。 “我没有心虚,而且也没有必要骗你,”林曜挥开了他的手,将趴在地上卖蠢的系统抱了起来,挑了一下眉道,“如果你要标记我,我会申请丧偶然后洗去你的标记,所以作为兄弟,不要用那样的话来威胁我,回见。” 他转身朝着外面走了过去,坐进了小的飞船里面,操作着往远远的首都星投射而去。 他的身后,陆狂不动声色,雄狮却将头埋在了毛里,久久的没有抬头。 “原来有的人的心,真的是石头做的,”陆狂蹲下身摸了摸雄狮的鬃毛,“他那种向导。可能一辈子都不会动心,那就做一辈子兄弟也是好的,反正他成年了总要被人标记,应该不会舍近求远吧。” 这句话音刚落,刚才还埋头的雄狮顿时兴致勃勃,跟主人一起眺望那远去的飞船。 那美丽的向导呦~ 那漂亮的小狐狸呦~ 首都星开了一家诊所,主管心理问询的,收拾的整整齐齐,门前还有迎宾的机器人,每当有客人想要进来咨询的时候,总会受到最热情的招待。 无数的广告打了出去,无数的客人得到了很好的治愈,这家诊所在阳光灿烂的某一天迎来了一位小巧精致的客人。 除了眼角的萎靡不振,他看起来十分的精致,只是前后张望的样子看起来有些惊慌失措,好像一片树叶的落下都会让他感到忐忑不安。 门口机器人优雅至极的“欢迎光临”让他吓得几乎跳了起来,那样可爱的举动,相信任何一个哨兵都会觉得疼惜不已,因为那是一个已经成年的向导,即使服用了抑制剂,那微微散发的信息素也在宣告着他的身体性征随时有可能成熟。 当然,觉得可爱的人中不包括迎上前来的心理医生。 修长的身形,白大褂遮挡处却能勾勒出几近完美的腰肢,即使脸长的很平凡,也让那刚刚进来的客人目光在他的浑身和自己身上对比了一番。 “您好,这位先生,请问您有什么需要咨询的么?”医生的声音中也透着优雅,动听的像是冬天落在手中的雪花悄悄融化的感觉,想要去抓住它的美,它却只在瞬间就消失的无影无踪。 “你也是向导?”来的客人说话并不像外表那么可爱娇弱,甚至带着丝丝娇纵过的气息,不过也对,作为稀有物种,所有人都会捧着的情况下,娇纵是所有向导拥有的权利。 “先生,您的精神状态看起来很不好,”医生的声音中透着淡淡如暖阳般的温柔,因为不疾不徐的说话方式,让这位本来焦躁的客人暂时舒缓了下来,“而且我的专业水平跟我是不是向导没有任何的关系。” “你能让我睡着了不做噩梦么?”这位娇小的客人毫不客气的问道。 “您可以先试过以后再决定要不要付钱,”医生从前台拿过了一个单子递给了他道,“这是治疗之前的签约,你可以随意查看。” 乙方的位置空白,而甲方的位置上签着两个极为漂亮的字,笔走龙蛇,客人念道:“林曜,你叫林曜?” “对,”医生平和耐心的说道。 “知道了,我看完会决定要不要进行治疗的,”客人坐在了一旁的沙发上坐了下来。 一个小时以后,他递还给了林曜一份签过了字的合同,乙方的位置上印着两个字——白忆。 林曜看过那两个字,就像是看普通的客人一样,对他伸出了手:“治疗室在这边,请跟我来。” 一场短暂的催眠对于林曜来说轻易而举,毕竟白忆的症结在哪里,他知道的一清二楚。 白忆醒来的时候,周围还是暖白色温暖的场景,而这一觉,他只觉得睡的骨头都松软了,根本就没有做梦。 “客人觉得还满意么?”在一旁静静的翻着书的林医生似乎察觉到了他的醒来,抬起了头。 逆光的身影,他的皮肤不是很白,但是眼睛却漂亮的很,就像是酝酿了无数的水光一样,只让人看一眼就觉得温柔极了,就好像想沉溺在其中永远不想出来一样。 “我下次会再来,”白忆站起身来,即使心里翻江倒海的诉说着这是医生,他下次还要来,可是心里却本能的对那个人产生了排斥。 一个两个的长的不怎么样,勾.引人的本事却练了十成十。 他的身影从门口消失,系统从林曜的腿边走了出来,长期的锻炼终于让他勉强能够控制住九条尾巴好好行走了,抬头啾了一声:[宿主,为什么不这次就直接让他死翘翘?] “因为他还没有开始信任我啊,”林曜低头对着系统说道,“今天练习的不错,可以出来了。” 系统晃了晃脑袋,下一瞬间,刚才走的七拐八拐的小狐狸眼睛亮了起来,九条尾巴抖动的仿佛一小片蓬松海洋,爪子一抬,轻而易举的就顺着林曜的白大褂爬上了头他的肩膀,伸着毛绒绒的脸颊跟他蹭脸,十分亲昵。 系统:[宿主你说我今天锻炼的不错是说真的么?] [假的,你晚上再练,白天练习有损我的形象,]林曜挠了挠小狐狸的下巴,手插在口袋里面朝里走了进去。 被信任的人背叛,滋味一定十分有趣,而布局的过程是一种享受。 白天在那家诊所的一次好梦让白忆对于睡觉终于有了一分的期待,可是到了半夜,噩梦似乎再度升级,苏卿脸上的皮缓缓脱落,露出了里面的血肉和没有嘴唇包裹的牙齿来,然后骨架上的肉一块儿又一块儿的掉落。 那张嘴每说一句话,就有一块肉掉落,他说:“白忆,我好疼啊,浑身都被粉碎的滋味真的好疼……” “不是我害的你,我只是骗你了一下,我就是嫉妒,真的没想过要害你,”白忆叫着惊醒过来,连睡衣都没有换,在家人惊讶的眼神中穿着拖鞋跑了出去,直接坐上了悬浮车,惊恐的喊道,“去平安路的那家诊所,快去!” 可是他的话说完,再抬起头时,却看见旁边的驾驶座上一个血淋淋的身影扭了过来,他没有脸,却硬生生转过了一张血肉模糊的眼球出来,不知道从哪里传来的声音,是苏卿的:“好……呀……” “啊啊啊!啊啊!!!救救我,救救我!”白忆睁开眼睛,对着跑进来的家人不断的后退着,“别过来,别过来,你们都是怪物,你们都是怪物!” 深夜的白家叫来了警察,可是不论多少人安抚,白忆都在疯狂的乱叫着,曾经乖巧可爱的向导扯着自己的头发,那可爱的猫儿量子兽焦躁的喉咙里面发出呼噜噜的声音,对于谁的靠近都下意识的抗拒。 “到底怎么回事啊?忆忆,我是妈妈啊,”白家的妈妈焦急不已,可是即使来了警察,也不敢贸然接近一个发疯的向导。 场面一度僵持。 深夜的通讯传到了正在桌前处理事务的男人面前,即使在没有人的地方,他仍然一身制服笔挺,腰背坐的笔直可以用尺子丈量。 [山风,你一直让我盯着的白家叫了警察,但是他们家那个小可爱好像疯了,疯子的话不算数,我估计你取不到什么有力的证据。] [疯了的原因?]盛誉珩选择性的只看自己需要看的字,回讯也是简短干练,就像他这个人一样。 [就是那个苏卿嘛,白家那个向导嘴里念叨着什么不是他杀的,他是无辜的这种话,据他的父母说他之前好像收到过什么陌生人威胁的讯息还是什么的,但是查看的时候又没有,警方对他的个人终端进行了专业检测,没有找到任何的痕迹,如果需要调取更深层的信息,审核的时间需要一个月。] [不用了,我去看看,]盛誉珩放下了个人终端,拿起了桌面上摆放的帽子扶正戴上,长腿一迈,走出了房门。 林曜从自动的悬浮车上走了下来,抬头看着白家的灯火辉煌,眸色清冷,然后上楼敲门。 [宿主,引来了警察的话,会被发现的吧,]系统忧心忡忡。 [没关系,]林曜淡淡说道,那只是后续的可能会发生的事情,目前不需要担心。 门被打开,穿着警察制服的人在看到林曜时眼睛亮了一下,展露了一个哨兵对于成年未标记向导的客气态度:“请问您来有什么事?” “您好,我来归还一样东西,”林曜笑了一下,将手中可爱的挂饰摊开在了掌心,虽然只是个小小的泥偶,但是这样栩栩如生的一般价值都很高,“这是今天白先生来我这里进行治疗的时候留下的挂饰,不知道他还会不会来,所以特地来归还一下。” “哦,您真是一个善良可爱的向导,”警察接过了那挂饰,却因为伸手的时候对比了一下彼此的皮肤而吞咽了一下口水。 虽然眼前的向导模样不怎么漂亮,但是眼睛却水光盈盈,温柔的人能够沉溺下去,而且这样细腻的皮肤,真的很少见。 作为一个哨兵,总是习惯性的对于向导进行评价,虽然很多人都娶不到,而且这样的品评只是在心里转过了一秒钟。 “嗯,谢谢您的夸奖,再见,”林曜缩回了手放在大衣的口袋里面,看着这位警察关门,停顿了一下才缓缓转身。 他走的是正常的步速,一直走到了电梯门口的的时候,那刚才关上的门突然从里面打开,一个头发乱糟糟的人从里面冲了出来,几乎是以滚爬的方式栽倒在了林曜的腿下,抱住了他的腿,抬起了头道:“林医生,林医生,救救我,我真的没有杀他,我是无辜的,我真的!” “我知道,白先生您先冷静,”林曜蹲下身去扶起他,可白忆却趴在他的膝头轻轻的颤抖着,“求求您,我只想睡个好觉,救救我。” “我明白了,”林曜抬起了他的下巴,对上了他的眼睛,微微笑道,“看着我,相信我,你一定会做个好梦。” 那双如水的眼睛看不见底,却漂亮的好像春水荡漾,微微泛起一抹生机,白忆微微呢喃着,然后点着头闭上眼睛趴在了林曜的膝头。 身后追出来的人愣愣的站在原地,直到林曜抬起了头看着他们道:“他睡着了,可以帮忙抬一下么?” “哦,好,”一人走了上来,将白忆抱了回去,而一位跟白忆有五分像的女性走到了林曜的跟前,拉着他的手几乎是千恩万谢,“谢谢您林医生,您真是我们家的救命恩人,真的不知道应该怎么感谢您。” “不过举手之劳,”林曜温和笑道,“白先生的情绪很不稳定,从医学的角度讲,需要接受长久的治疗才会可能康复。” “能康复么?”这位女性的心里全是惊喜。 “当然,我认为他的难以入睡和噩梦连连只是心理压力过大造成的,”林曜淡淡的说道,“主动接受治疗一段时间就能够康复。” “那我们主动接受治疗,”白忆的母亲颤巍巍的说道。 “今晚先好好休息吧,”林曜笑了一下,电梯在此时到达了这个楼层,梯门打开,林曜本打算直接进入,却撞上了刚刚出来的人的肩膀,很硬,生疼。 肩膀被大手扶的很稳,一瞬间让林曜有在上个世界的感觉,可抬起头以后,所有的感觉都被否定了。 那是一个戴着大檐帽的男人,漆黑的眉眼,冷淡的目光,五官坚毅,身上的一举一动好像都刻着规则一样,不太好惹。 “对不起,我没有看到路,”林曜从他的手里退了出来,笑着道歉道。 男人也不在意,只是点了点头,迈步从他的身边跨了过去,两人擦肩而过。 林曜在电梯内站定,打量着那个一身军装男人的背影,笔挺,坚毅,腰带勾勒出劲瘦的腰身,步伐都像是完美的丈量过一样,肩膀上的将星应该是少将职位,年轻的将军? [宿主,刚才那个兵哥哥好帅,]系统日常花痴中。 [嗯,还可以,]林曜笑了一声,如果这次出了意外,他们以后打交道的机会还很多。 “盛少将,您怎么来了?”一个警察认出人,直接敬礼道。 盛誉珩点了点头,却觉身后一直有一道目光打量,微微侧身转过头去的时候,从那道缓缓关闭的门缝里面看到了那个微微有些错愕的医生,他似乎没有预料到他会转身,可是对上他能够让小孩儿吓哭的杀气时,微微勾起唇角笑了笑,长睫微颤,扰乱了一池春水。 “那是谁?”盛誉珩神色不动,冷淡的问道。 “那是林医生,我儿子的主治医师,”白忆的妈妈代为回答道。 一旁的警察点了点头,问道:“少将,有哪里不对么?” “没事,”盛誉珩神色微微凛了一下,一个医生用假的相貌,一定没有那么简单。 疯子的话不可信,之前苏卿的尸体并没有找到,只是宣告死亡,并不代表真的死亡,世界上并不存在鬼神之说,一切引起人神经紧张的,一定是有人在装神弄鬼,目的很可能在于给苏卿找回公道。 可是苏卿之前只是一个普通的向导,他真的有那么大的本事么?他要是没有死,为什么又不出现? 白忆谋害苏卿的证据并不足,因为那个发往星盗团公共邮箱的邮件也不足以成为证据,如果指控,白忆完全可以说是一场恶作剧,现在的疯话更是不足以作为证据。 虽然退了婚,但是盛誉珩始终觉得自己对于苏卿的死去有一份责任,当初宣告死亡的消息传入那个家庭,那个几乎在顷刻间衰败的家庭让人触目惊心。 但是即使有责任,盛誉珩也不后悔自己退婚的行为。 向导太弱,他们的依附性太强,那会成为一个男人的弱点,盛誉珩不喜欢有弱点,更不喜欢菟丝花。 [查一下白忆心理医生的底细,]盛誉珩发出了一条信息。 当他觉得一个人有问题的时候,那么丝毫的蛛丝马迹都不能放过。 而在此时,林曜的命令经过层层的包夹到达了火焰星盗团,一艘星舰不过三分钟,就被派遣了出来。 [宿主?有什么问题吖?]系统不明白他为什么突然下达了命令。 [能够在这么年轻的年龄坐到少将位置的人,除了有卓越的家世,本身也会非常的具有能力,]林曜手插着兜走在路上,淡淡给它解释道,[得尽快解决。] 路上的风吹起了发丝,露出了耳垂旁边浅浅的跟肤色不那么相接的痕迹来,联盟有可以改变容貌的东西,但是都有可以看出的破绽,一个人完全假扮成另外一个人的技术存在,但是没有人会去制造出来,因为那将会引起社会的混乱。 盛誉珩的眼睛看起来冷静的很,但是那双泛着寒芒的眼睛却让林曜想到了狼,站在高山之巅的,对月长啸的头狼,拥有着威慑全族的力量和最可怕的领导能力。 王强和白忆都好解决,如果盛誉珩是真正的目标,即使不用杀了他,那也将是一件非常难以完成的任务。 林曜轻轻笑了笑,系统发出了疑问:[宿主?] [一千万星币绝对不是那么好赚的,]林曜仰望着夜空,突然对于接下来的任务有些期待。 兢兢业业赚到手里的钱才拿着踏实不是。 “林医生,我来接受治疗,”白忆这次来的时候,已经彻底的失去了之前的傲气,在看到林曜的时候几乎充满了依赖。 “嗯,其实我想告诉你的是,催眠的疗法只是暂时的,”林曜坐在他的对面,缓缓倾身说道,“想要根治,只能您从内心深处将那份负担放下来才行。” “我需要怎么做?”白忆几乎是求助的问道。 “很简单,跟家人一起出去玩,让自己的心情变得开朗起来,总是将自己封闭在屋子里面,连你的小家伙都会变得不舒服的,”林曜轻轻用手指顺着趴在他怀里小猫。 这猫儿很漂亮,一身雪色的皮毛,眼睛是鸳鸯色的,轻轻摆着尾巴的扫过林曜的手背,舒服的露出肚皮,展现出全然的信任。 “可是我……” “你要慢慢开始尝试,如果一味的封闭自己,病情会加重,当然,如果你信任我的话,我们也可以一起去旅行,期间也可以很方便的进行治疗。” “可以么?”白忆的眼睛中全是惊喜和放心。 “当然,我是医生,而且你的父母付了我很大一笔医疗费,我应该针对你的健康问题调整出最好的方案来。”林曜笑着说道。 “那什么时候出发?我希望自己能尽快好起来。” “随时可以,你想什么时候就什么时候。” “……我想明天告诉一下我的父母。” “当然可以,”林曜将他的量子兽还给了他,笑的温和无害。 …… 白忆离开的匆匆,林曜送走了一位客人,迎来了一位意料之外的客人。 军装笔挺,连推门的姿势似乎都在诠释着什么叫做规范。 “盛少将,”林曜微微笑着问好,“您有什么问题需要咨询的可能需要一个星期以后再来,这里的预约目前排满了。” “我不是来问心理方面的问题,而是我查不到你的底细,”盛誉珩的骨子里面似乎都带着直白和不会转弯,他只是静静站着,看着微笑面对着他的林曜道,“你到底是谁?” “每个人都有每个人的秘密,”林曜对于他似乎没有丝毫的害怕,只是静静笑着道,“我只能告诉你,我没有违法犯罪过。” [宿主你杀过人哎,]系统踊跃举手。 [骗他的,你怎么也信?]林曜一句反问,直接让系统怀疑统生。 “我不相信你,”盛誉珩整理了一下帽檐,“在你的身份没有被调查清楚之前,不允许离开首都星,这是批令。” 白纸黑字再加上公章,没有任何伪造的可能,林曜伸手接过,手指像是不经意间擦到了盛誉珩的手指,冰玉一样的触感划过,让年轻的将军皱了一下眉。 不仅可疑,而且为人并不正经,轻浮。 “好吧,我接受你们的批令,您可以离开了,”林曜施施然的走到了门口,拉开了门直接送客,就好像刚才那个故意勾.引的不是他一样。 盛誉珩眉心微动,第一次对于向导心理的复杂性产生疑问,不过批令下达,他也没有继续留在这里的理由:“那么,回见。” 林曜看着他的背影,一直到悬浮车的离开,才擦了擦嘴唇看着那张批令,被揉的鲜艳欲滴的红唇勾起了一抹笑意。 得来全不费工夫。 隐晦的轻浮暂时可以提供屏障,当这个骨子里面都是规则的少将摸不清他的行为时,对他日后的行动就越是有利。 “林医生不能去了?!”白忆的神情之中透着焦躁,甚至于无法坐在位置上,而是起身来回的踱步。 “对,批令下达,我最近都无法离开首都星,”林曜温和的叹了一口气道,“其实我最终的目的就是想让你一个人能够自己去,带着保镖,你可以将他们当做空气,到各个地方走一走,让自己的心情开阔,刚开始由我或者父母陪着,最后你自己一个人也不畏惧,如果你还是害怕,我们可以在旅途中由星网联系,对你进行催眠,当然,如果你愿意等我的禁令解除也可以,只不过在治疗好之前,噩梦还会再持续一段……” “我一个人去,”白忆握紧了拳头道,“你每天要星网联系,林医生,我只相信你,你一定要做到。” “好,我答应你。” 巨大的旅游星舰飞离了首都星,林曜的白袍被离地的风吹动,他的眸看着那已经看不见任何痕迹的天空,没有任何的情绪。 三天后,一则新闻登上了星际新闻的头条——安防最高的旅游星舰被未知星盗团劫持。 可若说是劫持,偏偏又奇怪的很,星舰被送回时,只有一名中级向导失去了踪影,名字叫白忆。 “流火星盗团遵守了约定,只挟持了白忆,处置随他们,一名哨兵对他进行了标记,但他最后受不了,疯疯癫癫的跳进了太空中,死了,”陆狂的影像出现在林曜的面前,脚不好好放着,非要踏在某个桌子上显得腿长,“你那边的事情完成了没有?完成的话,我去接你。” 将人送上星舰,遇上星盗团以后的命运只能看运气怎样,这是曾经白忆给予苏卿的,现在原模原样的还了回去,死亡是最好的解脱,唯二受到伤害的,是他的父母,但是苏卿的父母曾经也是同样的遭遇,并不值得同情。 [任务完成了没有?]林曜问这句话的时候,正登上了一艘星舰,那些那禁止出入的批令细细看着,似乎并没有将任务的完成度放在眼里。 [还是没有,]系统表示有点儿郁闷,为什么每次任务的目标都找上他的男神。 [那就是盛誉珩了,]林曜将那批令撕的粉碎后扔进了垃圾桶。 私人的星舰之上,伪装面容的面具被摘下,代表着林曜的终端也被随意扯下,随手一捏捏成了碎片,两样物品同样被扔进垃圾桶。 细白的手腕上重新扣上一个刚刚申请到的属于一个宣告死亡之人的终端,垂着的眸水光粼粼,五官无一处不精致动人,微微勾唇,牵动眼角如红雾般的红晕,魅.惑万千。 对付盛誉珩,用另外一个身份会更好一些。 第44章 向导他万人所迷3(小修) 白忆的死亡消息被传到了盛誉珩的终端之上, 军靴在平安街的诊所站定, 里面已经人去楼空, 只有几页合同纸在脚底飘过。 滴滴的提示音传到了终端上——[林曜采用的是临时终端, 黑市购买来的, 查不到任何来源。] 线索就此中断。 制造白忆的恐慌, 获取他的信任,然后亲自将他送上星舰, 偏偏这艘星舰遇上了星盗团的劫持, 整艘星舰只有白忆一个死亡。 这样的过程, 几乎相当于当初苏卿遭遇的重演, 是有人在替死去的苏卿报仇, 还是那个向导根本就没有死?林曜又跟苏卿有什么关系? 盛誉珩感觉自己好像陷入了一个谜团之中,很难将其中的千丝万缕整理出来,如果能够找到苏卿,或许可以抽出线头。 [盛山风,警察内线收到了一个消息,一个连环绑架的窝点被发现,根据内线人的消息, 有一个叫苏卿的人,你要不要过去看看?] 这是韩岐的消息,那个从小一起长大的男人虽然能力有限,但是说出来的话却都是一再确认过的。 兵团换防驻地, 盛誉珩此时的兵团正处于休整期, 除了必要的文件, 并不需要做什么作战准备,完全可以去一趟,最重要的是要找到苏卿。 熙熙攘攘,所有被撸来的人全部挤在一个黑暗的屋子里面,手脚捆住,嘴上全部贴着胶带,只能偶尔随着碰撞从喉咙中发出支支吾吾的声音。 外面传来剧烈颠簸,让这里的人不受控制的东倒西歪,偶尔的闷哼声响起,更添几分恐惧和压抑。 他们是被撸来这里即将贩卖的人群,饥饿和毒打让他们变得十分畏惧莫名的声音,尤其是这样剧烈的颠簸。 外面到底发生什么事了?是遇上了救援的人还是遇上了其他更强的人,又或者是到了被贩卖的目的地。 隐隐的啜泣声响起,烦闷更添,少年靠在漆黑的角落,头埋在膝盖上,仅有的微微的湿痕也被裤子上的布料给吸收了,辗转颠沛了太久,放声哭泣已经成为了很久之前的事情,从前的娇生惯养变成了现在只需要每天能够吃饱不挨打就能够满足。 狙击,轰炸还有谈判,本来一场双方可能死伤无数的救援,因为盛誉珩的加入而变成了单方面的碾压,那个男人的实力并不仅仅提现在个人的力量上。 韩岐拍着他的肩膀,对他佩服的五体投地,以一种老干部的方式夸奖道:“山风啊,做的好,实话跟你说,我们那厅长天天念叨着要是把你挖到我们那里就好了,不知道能省多少功夫,破多少迷案。” “破案我不在行,”盛誉珩往前一步,让他拍在肩膀上的手落空,平直道,“你们厅太小,挖不走。” 韩岐刚才还感激的话到了嘴边转了一圈又给咽了下去,他这兄弟虽然性格耿直,但是说话实在太伤。 贼匪死亡的被拖了出去,被俘虏的则一一戴着电锁低着头走了出去,基地上还留着各种炮火的痕迹,房门被一一解密打开,无数被诱拐的人在警察的护送下一一被带了出来。 乍然的见光让他们很不适应,但是当他们知道自己得救的时候,纷纷喜极而泣,虽然脸上身上带着各种各样的伤痕,但是能够重获新生的喜悦好像让这样的疼痛暂时失去了作用。 虽然他们很高兴,但是韩岐看着那些双腿已经不能够行走,或者缺少四肢的人却有些酸楚:“要是我们能早一点儿发现并救出他们就好了。” “这次的消息来源是从哪里得到的?”盛誉珩打量着周围的环境问道。 这里不是什么林木环绕的僻静场所,反而光明正大的处在一片商城的地下,这里存在着各种各样的地下仓库,来往运输用的也是巨大的集装箱和机器人,这样隐蔽的窝点,是最难发现的一种。 “哎,他们这基地建设的材料不错,隔音是真的不错,”韩岐顾左右而言他。 盛誉珩不动声色的直言道:“不用转移话题。” “……”韩岐叹了一声扭过了头来,“我说你死脑筋吧,我既然转移了话题,就说明真的不能告诉你,提供的线人特别叮嘱不能透露任何的消息,如果泄露一丝一毫,就不会再提供任何的线索,我也没办法。” “他提供的线索很多?”盛誉珩问道。 韩岐耸了耸肩道:“这两年是真不少,而且次次消息准确,他明确说了,军方和政府都不能透露,要不然所有的线索都会断掉,作为兄弟,别为难我。” “明白,”盛誉珩看着那些一批又一批被带走的人,微微阖了一下眸道,“苏卿找到了没有?” 韩岐看了一下内部发的消息,对盛誉珩打了一个响指道:“有了,你的前未婚妻找到了,就是精神状态好像有点不太好,我的建议是,既然没了关系,最好互不打扰。” “他没有见过我,你不用说明我的身份,我需要问他几个问题,”盛誉珩迈步,毫不迟疑的向前走去。 “得嘞,马上为您带去,”韩岐跟上。 一个抱着自己的膝盖将自己蜷缩成一团的一个向导,纤细柔弱,第一眼看过去就知道他需要哨兵的保护。 “你是苏卿?”盛誉珩半蹲下身去问道,手搭在膝盖上,即使蹲下身也能看出他身材修长挺拔,稳健的身躯跟微微颤抖的向导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是,”小小的声音似乎带上了极度的疲惫,盛誉珩才发现他的颤抖不是因为害怕,而是因为疲惫,就好像精神达到极限一样的疲惫让他坐在椅子上颤颤巍巍。 “你能回答我几个问题么?”盛誉珩开口问道,并没有丝毫怜惜的情绪透露出来。 因为在兵团之中,无数的士兵可以夜以继日的进行训练,即使困到晕厥,也必须在命令下达的一刻立马从地上翻身起来。 “好,”苏卿的声音小小的,却在年轻的将军下一个问题问出的时候,身体前后摇晃了一下,从凳子上跌落了下来。 瞬间的意识让盛誉珩确定自己可以躲过,却因为大脑确定没有任何的威胁而接住了那对比他来说小小的一团。 柔软滑腻的触感通过接触的身体和皮肤清晰的传到了大脑皮层,那是军事课程上对于美.色抵抗能力的训练,盛誉珩一直的牢记,可是当时虚拟的触感跟现在比起来,却似乎哪里差了一些。 怀里的人脸上脏兮兮的,混着不知道从哪里沾染的灰尘泥土,还夹杂了泪痕,闭上而显得极为姣好的眼睛上还沾着脏兮兮的泪珠,看起来一点儿都不漂亮,可年轻的少将却第一次知道了楚楚可怜为何物。 哨兵们喜欢这样柔软又漂亮的生物似乎也不是毫无道理。 他抱着的很稳,似乎并没有因为这件事情而觉得大惊小怪,可是在他的身后,韩岐猛地睁大了眼睛,看着自己这个从小到大好像跟向导就挂不上任何勾的兄弟,咳了一声:“那啥,山风啊,要不你让他先休息,我等他醒了你再问你的问题。” “可以,”盛誉珩起身,稳稳的将那纤细的身体横抱在怀里,在韩岐伸出手时问道,“干什么?” “我来帮你抱着啊,”韩岐说道。 “不用,我抱得动,”盛誉珩毫不犹豫的拒绝了。 韩岐:“……” 我知道你抱得动,但是你以前对向导不是都直接拎的么。 “行行行,你抱你抱,”韩岐跟在他的身后说道。 纤细的向导被放在了星舰的床榻之上,巴掌大的脸直接陷进了柔软的枕头中,柔软的黑发交织,似乎因为梦境的不安稳,长长的睫毛还轻轻颤了颤。 “看这五官,应该是长的不错的,”韩岐评价了一句,想想之前自己也在星网上见过兄弟的前未婚妻,又闭上了嘴。 就拿黑黝黝的皮肤,真的称不上好看。 “无所谓,我在这里等着,你去验他的血,看跟苏卿遗留下来的血液样本是否吻合,”盛誉珩在床边坐下,手自然的搭在膝盖上说道。 “你也没见过他?”韩岐问道。 盛誉珩点头,两个从未见过面的人因为匹配度而订婚,他当然不认为自己退婚的做法有任何的错处,家世的显赫和说一不二的性格让盛誉珩的骨子里面就存在着霸道和很难去在意别人的想法和处境,尤其是一个是站在顶端的哨兵,一个是柔弱的需要人处处保护的向导。 他们正说着话,却见那床上躺着的人的旁边蓦然出现了一个气息奄奄的白团子,它看起来全身都是一个球,毛绒绒的甚至看不到首尾,韩岐被突然出现的小家伙吓了一跳,仔细打量,却见那小毛团动了动,尾巴松了松,露出了里面毛绒绒的狐狸脸来,只是虽是狐狸,却没有普通狐狸那种狡猾的感觉,而是紧闭的眼角微挑,露出了妩媚可爱,糅合在一起,格外的吸引人。 “向导的量子兽真是长的可爱,”韩岐想要伸手去摸,却被盛誉珩一把捏住了手腕,“不要随意触摸,可能会建立暂时标记。” “你都不是未婚夫了,还管暂时标记?”韩岐这么说着,却抽回了自己的手,甩了甩道,“说起来我闻他的味道已经成年了,如果你不要,我刚好还没有向导,提个亲其实也行。” “去查东西,”盛誉珩指了指门外,脸上并没有别的情绪。 小狐狸的出现只不过打消了他关于这个人伪装疲惫的怀疑,量子兽除了反应主人的情绪心情和喜好,还能够反应主人的精神状态和身体状态,量子兽这么贪睡,说明的的确确经受了一番折磨。 至于韩岐的话却是不必在意,提亲也好,不提亲也好,都跟他没有任何的关系。 盛誉珩就在一边守着,一直守了一天一夜,除了韩岐给他传了消息时低头查看了一下,其他的时间都保持着端正的坐姿一动不动。 这个苏卿的确是那个苏卿,时隔两年,他被从一个贩.卖人口的贼窝里面找了出来,这期间经历了什么?他跟林曜是什么关系?都值得细细盘问。 床上的人一直静静睡着,没有什么动静,可到了后半夜,本来蜷成一团的小狐狸突然支支吾吾的躁动了起来,成团的尾巴整个摊平了开来,一眼看过去那尾巴比整个身体看起来还要壮观,却漂亮的紧。 只是它摊平了尾巴,却似乎还不舒服,盛誉珩微微动了动鼻子,空气中逐渐开始弥漫的信息素的味道在告诉着,床上的这个向导他正在发.情。 即使到了成年期,向导也不会立马真正发.情需要彻底的标记,而是在那之前还有可能经历几次成熟期催熟的发.情,这让他们的身体逐渐长到最好,一直到足以承受哨兵的彻底标记。 但这并不代表在这之前的几次发.情不难受,很多的向导可以借由抑制剂度过这段时间,但是苏卿的抑制剂估计是没有人给的。 馨香甘甜,一种独特的花香气味好像带着深夜宁静的幽微扩散了出来,隐隐还夹杂着一缕梅香,向导的信息素天生就是用来吸引哨兵的,而发.情期的信息素更是足以让哨兵失去理智,变得疯狂。 可当那隐隐的味道笼罩在盛誉珩的鼻端时,他只不过站起身来,朝着门外走出,向导抑制剂这种东西,哪里都有,虽然这个味道让他稍微闻一点儿就有血液快速流动的感觉,但是还不足以让他失控,手按在了门开门的按键上,身后却传来了一声低微的啜泣:“少将,救救我……求求你,别扔下我。” 他委屈的几乎卑微,恐惧的带着颤抖,下一秒,口中的话已经有些不太清楚,只是难耐的呻.吟着,好像浑身滚烫一样的颤抖,踢开了盖在身上的被子,拉扯着身上的衣服。 灯光下的那张脸仍然脏兮兮的,可是随着他的扭动,脖颈间露出的白皙至极的皮肤却让人想到了白瓷,只是那是平时,现在那白瓷上面却慢慢泛出了粉红色的色泽,细微亮泽的汗水在上面慢慢透出,那双腿缓缓的摩挲。 更加浓郁的味道扑面而来,让盛誉珩皱了一下眉头,他能够用自己的理智去抵御信息素带来的影响,但并不代表他没有一个男人正常的性.征,身体不受自己控制的感觉很糟糕,但是那种不是刻意的勾.引尚可接受。 门被毫不犹豫的打开,一丝信息素刚刚泄露出去,就被男人毫不留情的全部封锁在了这个房间之内。 房间里面,林曜缓缓睁开了眼睛,眼睛中带着微润的水光,灼热的呼吸喷洒出来的时候,皮肤都能感觉的到,短暂的发.情是真的,之前的疲惫自然也是真的,只有真的东西,才能够骗过一些较真的人。 隐隐的啜泣声从喉咙里面发了出来,即使是暂时发情,也让大脑里面浑浑噩噩,一股又一股的情.潮上涌,浑身都在诉说着渴望,渴望被哨兵触摸,渴望被哨兵标记,玉足摩挲也缓解不了那种从身体深处蔓延出来的热度,泛滥到了体表,又慢慢的侵入到了骨髓。 [宿主,你还好么?]系统看着小狐狸焦躁的抖着尾巴,担心不已。 林曜回答他的声音中却带着外表绝对没有的平静:[还好。] 发.情期的热度虽然很可怕,但是在经历过几乎能够让神魂都燃烧起来的燃魂草,一切的发.情期都好像变成了纸老虎。 只是向导的身体是真的敏.感,只有这种程度,他就有浑身泛滥成灾的感觉,如果真的做了,一定会汁.液横流。 发.情期的信息素几乎无孔不入,即使被一道封锁严实的门将其封锁在了里面,还是有一些透露了出来,盛誉珩拿着抑制剂走到门口的时候,就看见那趴在门上面孔上带着几分痴狂的几个哨兵。 一个向导,一个成年了而且正在发.情的向导,这对于哨兵来说是一个巨大至极的诱惑,甜香的滋味在鼻端蔓延的时候,清清楚楚的告知着他们这是一个怎样漂亮极品的向导。 他一定拥有着柔软的身躯,细腻的皮肤,漂亮至极的脸蛋和极为适宜生育的身躯。 这样的想法让门外的哨兵焦躁不安,试图顺着门缝中那一丁点儿寻摸不到的缝隙去寻求那一丝丝甜.腻的滋味,可是当他们试图打开时,却发现那门锁加固了一道又一道。 焦躁让门外的哨兵开始不耐烦去打开锁,甚至想要直接去砸门,只是下一刻,他们就被几拳几腿打倒在地,然后被机器人毫不留情的拖走。 盛誉珩的动作很漂亮,甚至于在将人踢飞出去的时候,身上的制服也带着齐整,只是目光扫向韩岐的时候带了一缕不那么满意。 “你看我有什么用,我的手下都是哨兵,对于向导存在着渴望才是理所当然的,你以为谁都像你一样,清心寡欲,恨不得到庙里当和尚去?”韩岐抱怨了两句,在那隐秘的信息素蔓延了一丝到鼻尖时,本来玩笑的面庞顿时变得凝重了起来,只是那么一丝,他自己也起了反应,这种按理来说是不应该的。 因为越是高级的向导对于哨兵的吸引力就越大,信息素的存在不在于浓郁于否,而是越是高级,就越容易引发哨兵的渴望,那么一缕的味道就让他产生了想要冲进去标记一个向导的感觉,那个向导的味道一定比他的外表更加甜美。 “不行了,我先走了,”韩岐保持着最后的理智,脑子里面一会儿转着想要结合的欲.望,一会儿又转着他都中招了,他的这个兄弟直接面对那个向导的发.情期,竟然还能理智的出来找抑制剂,这样的精神让人敬佩,也让人怀疑他到底是不是真的跟外界传言的一样,性冷淡,阳痿,同样喜欢哨兵。 “嗯……” 门被打开的一瞬间,盛誉珩几乎是下意识屏住了呼吸,刚才本就甜腻的信息素此时更是宛如蜜糖一样,即使是他,在一瞬间也有了几分头脑发晕的感觉,只是下一瞬间,那种上脑的炙热就被他甩了开去。 房内的换气系统打开,抑制剂同样被打了开来,盛誉珩在床边坐下,正要打算将人扶起灌下的时候,那浑身潮红的人下一个瞬间睁开了眼睛。 那样一双眼睛,盈盈水光,仿佛藏了一整个星河进去,波光潋滟,眼尾的红烟比朝霞更加漂亮,这样极致的景象混合在一起,引发了脑海一瞬间的迸裂和渴望。 牙齿在舌尖咬过,刚才短暂的迷梦被疼痛抑制住,向导这种生物果然十分可怕,盛誉珩试图扶起他,那睁开眼睛,但是仿佛已经全身陷入重灾区的向导一个翻身坐了起来,紧紧的用被意裹住了周身,颤巍巍的小声道:“你别过来,我不想…被标记。” 生平第一次被人嫌弃的盛誉珩不动声色,将手中的抑制剂递了过去道:“自己喝。” 他冷静的几乎不近人情,却让苏卿的脸上几乎带上了欣喜和救赎一般的轻松,颤抖的手指缓缓伸了出来,他的手臂跟手指浑然一体的白皙,在接过那抑制剂以后,几乎起迫不及待灌了下去,似乎还因为灌的太急咳嗽了两声。 “喝慢点儿,”盛誉珩本想帮他拍背的手稳稳的停留在膝盖之上,一直到抑制剂的效果在缓缓的发挥作用,原本弥漫的四处都是的信息素修炼被全部转换了出去,开口问道,“苏卿,你认识林曜么?” 直白的问话之后,盛誉珩紧紧的盯住了林曜的眼睛,眼睛很多时候可以直接透露一个人所有的情绪,可是那双眼睛之中只有最纯粹的迷茫,他问:“林曜是谁?” 从外表来看看不出丝毫的端倪,但是如果想要使用军方的测谎仪器,必须是这个人的的确确犯了罪,有嫌疑,可是作为一个刚刚被解救的受害者,他明显不属于被盘问的对象。 “你不认识林曜,那你可以告诉我你这两年都去了哪里么?”盛誉珩冷静的询问道,丝毫没有因为眼前人否定的回答而变得焦躁。 林曜的眸中闪过了一丝瑟缩,抱紧了自己的膝盖,低低道:“我也不知道,一直待在很黑的地方,不断的交接。” “那……” “先生,我很累,可以拒绝回答你的问题么?”在提到那两年时,面前的少年露出了明显至极的抗拒,他不愿意提起,而强制的手段又不能使用。 “我明白了,”盛誉珩起身道,“我会送你回去,请好好休息吧。” 男人起身走出了门外,毫不留情的留下了一道背影,林曜却随着那门的关闭而降自己圈的更紧,隐隐的啜泣声从手臂之中传来,带着隐隐的让人从心底里觉得心疼的难过。 盛誉珩以为苏卿没有见过他,却不知道他是见过的,虽然只是在前往盛家订婚的时候见过他摆放在桌子上的相片,但是那个男人俊美漆黑的眉眼却在一瞬间被苏卿藏在了心里,一想到以后会跟这样的男人结婚就觉得开心雀跃。 向导心思敏感,情绪波动往往非常的大,那种难以掩饰的高兴让他整晚整晚的睡不着,幻想着他们的将来,听到那个男人回到盛家的消息开心到雀跃,然后一遭被退了婚。 那样的落差就像是从悬崖上方直接坠落一样,曾经的梦不管他如何的哀求,都没有人会顾忌他的意愿,被强行划分了跟那个男人的距离。 星网上曾经祝福他的人几乎是在一瞬间全部换了面孔,有讽刺的,有谩骂的,还有同情的,那些话语一遍又一遍的进驻他的内心,诉说着他的痴心妄想。 可是为什么,订婚提起的是盛家,退婚的也是他们,他的意愿为什么那么不被人看在眼里,他也是人,不是物品,也会觉得难过失落和伤心。 有人说他活该,有人说他没必要计较,但是即使是这些明事理的人,也无法理解他的内心,凭什么他受了委屈就要一力的忍受,容忍,任人摆弄自己的人生。 归根结底,不过是因为他们势强,而他示弱,不是所谓的原谅,而是无奈的妥协。 伴随绝望的心思而来的,还有盛家带着羞辱意味的补偿,说是补偿,也是一次警告,警告他们忘记曾经的痴心妄想,警告他们安分守己,不要再企图利用盛家的盛誉和权势为他们谋取利益,警告他们安分守己。 其实不会,他的父母都是很老实本分的人,家庭虽然不算是上等富裕,却也丰衣足食什么都不缺,甚至于那种价贵的东西也从来不会在他的身上短缺什么。 可是那天的警告过后,连原本最是温柔的母亲脸上都多了一分的沉郁,他们的意愿对于那些所谓的上等人来说,真的不要紧,能够用钱解决的问题,在他们看来或许不是什么问题。 可是于这个家庭,却是一个重击。 在白忆的怂恿下离开家里,一个是散心,另外一个也是为了让他的父母不那么担心,人心凉的很,在被掐死的那一刻,心底所有埋藏的阴郁一瞬间全部泛了出来。 他好恨,如果一开始没有跟盛家订婚,他仍然开开心心的做他的小明星,即使生活偶尔的不如意,也好过一副身心被彻底的碾碎,如果没有受伤,他一辈子都不会离开父母,如果他死了,他的父母该会有多么的难过。 而再次见到这个男人,即使知道他是苏卿,他似乎也完全没有放在心上,曾经单方面的感情真的不值,可是羞辱和名誉这种事情,不管谁做的,都需要盛家来买单。 [宿主,你不是说男神不喜欢菟丝花一样的人么?]系统的问题一个接一个。 林曜淡淡的给了它一句:[再问收费,自己看自己思考。] 然而经常被打击到怀疑统生的系统已经无坚不摧:[我没脑子,莫得思考。] [因为会死,]林曜还是给了它答案。 盛誉珩能够坐到少将的位置,绝对不是两手干净到极致的圣人,手上看似裹着干净的白手套,可是那上面一定曾经沾满了无数的鲜血。 对于一个很多时候可以轻易取走一条命的将军来说,不要去试图觉得自己会被放过才是最谨慎的做法。 一个柔弱的向导,目前还受制于人,当然不能自己去送死,想送死,至少要等到他无法动手的时候。 年轻的将军虽然很多的时候并没有把人命当人命,但是却不会滥杀无辜,就像他曾经身为林医生时,那个男人怀疑他,却不会在没有证据的情况下将他囚禁,目前的挑衅没有任何的作用,反而会适得其反。 “他说不想说,所以你就这么出来了?”韩岐蹭了蹭鼻端,刚才的信息素的影响虽然已经过去了,但是想起来仍然回味无穷。 盛誉珩点头。 “呵,呵呵……”韩岐笑了两声,端起杯子喝了一口水,“我说山风,你以前对待敌人那种往死的问的那种气势呢?被狗吃了?” 他说话一张口无遮拦,盛誉珩连眉毛都没有动一下,冷漠道:“现在问不出什么,日后的观察才能找到他的破绽。” “哦?是这样?”韩岐抿了口水道,“那你要是对他没兴趣,我回去就让我家人给我和他测匹配,匹配率高了立马迎娶过门。” “你喜欢他?”盛誉珩冷淡开口道。 “嗨,向导哨兵嘛,也就那么回事,信息素合上了,那婚后基本上就会幸福,”韩岐满不在乎,“不然怎么样,你还相信真挚无悔的爱情啊,男人嘛,基本上都是下半.身思考,下面满足了呢,上面想那么多干嘛?你说是不是。” “那他不适合你,”盛誉珩冷漠的看着他道,“另外找人吧。” “为什么,难道你突然发现隔了两年喜欢上他了?”韩岐摆了摆手道,“你要是喜欢……” “我怀疑他做了些事情,目前还需要盯着,如果出了问题,会连累到你,”盛誉珩平铺直叙道。 韩岐愣了一下,笑道:“得嘞,我知道了,我就是随口一说。” “嗯,”盛誉珩起身,托死了自己的帽子转身道,“还有,你真的很渣。” 他留下一句话倒是龙行虎步,不带丝毫的回头的,反倒把刚刚默念了一遍朋友妻不可欺,就算没结婚的前未婚妻也不可欺的韩岐给生生郁闷了一下。 匪窝的地方距离首都星不过三天的航程,除了最开始守着的一天一夜还有送去的抑制剂,盛誉珩再没有跟林曜见过面,不是不屑,而是没有必要。 等到了首都星,很多被救赎的人联系了他们的家人,在重逢的喜悦中尽情的哭泣和宣泄他们恐惧的心情,从此再也不必受离别之苦。 “每次看到这种场面都很感动啊,”韩岐靠在舰门上问着身边的人,“你呢?” “职责所在,”盛誉珩平静的没有一丝的感情波动。 “行吧,苏卿的父母来了,小向导怎么还不出来呢?”韩岐朝着那另外一道舰门眺望了一下,下一刻刚才还靠着的身体下意识的站直了。 星舰就是普通的警用星舰,韩岐还从来没有觉得过它漂亮过,可是被那细白的手指扶了一下,都好像染上了一层光辉。 一个人美到什么程度才值得所有人为他驻足,从前韩岐想过,但是却从来没有见到过,因为美人众多,那种到极致的却稀少到了极致,要么就是长的好看气质不行,要么就是气质出众模样差了些。 只有刚刚从星舰上下来的那个少年,满足了韩岐对于梦中情人所有的幻想,不对,少年不是照着他的梦中情人长的,而是他出现的那一刻,幻想的梦中情人的样子,就变成了他的模样。 “山风,我们星舰上什么时候出现了这么一个大美人?”韩岐咽了一口口水,用胳膊顶了一下身旁的男人。 长睫欲飞,眸光盈盈,身量纤细却修长,即使穿着由警方提供的最普通的衣服,也好看到了极致。 “那是苏卿,”盛誉珩的目光没有变化,少年很美,美到可以穷尽一切对于美貌的描写避讳,会让很多的人喜欢,只是看那刚才还哭泣的痛哭流涕的在场众人惊呆的外表就能看出,可是也就仅此而已了。 再美好的容颜也会随着岁月而凋零,自己的人生伴侣如果只看外表,那么当美貌逝去时,将会是一场灾难。 “你骗我的吧!”韩岐几乎尖叫,“他照片跟本人差别也太大了,这是用什么拍的照片?用石头么?” “他的父母过去了,”盛誉珩看着他们的靠近,缓缓转过身去离开,不再去理会韩岐的痴痴驻足。 找到了苏卿,就算是对他的家人有一个交代,除了要调查的事情,他们不再需要有任何的交集。 即将见到苏卿的父母,林曜心头还有些复杂,因为他们的儿子永远没有办法活过来了,如果报仇成功,这副身体也会重新死亡,这对失去过孩子的父母将再次面临最深刻的打击。 星际寿命绵长,随着力量等级的提升,更加漫长,达到几百甚至上千年的岁月也不是没有可能,就算是普通人,也有两百的寿数。 可是在见到父母时,看到他们不过四十出头就满头白发,还是会让做儿子的感到心疼。 死亡并不是最可怕的,甚至可以是一种解脱和轻松,而活着的人才是煎熬,尤其在他们失去最珍贵的东西以后。 [宿主,如果以后离开?]系统在这方面总是格外的柔软。 [不怕,]林曜轻轻安抚它,就像是安抚着这一对喜极而泣的中年夫妇,[你家宿主可以断绝希望,当然也可以创造奇迹。] 既然用了这个身份,就要负起相应的责任来,至少要让苏卿的遗憾不再成为遗憾,即使日后离开,也要让他们能够幸福安康的活下去。 “爸爸,妈妈,”林曜合抱着他们垂着眼泪,“我好想你们,我真的再也不乱跑了。” “好了,没事没事,回来就好,回来就好,”这个温柔的母亲即使满头白发,也因为儿子的归来重新焕发了生机。 而这样温馨又唯美的画面,随着按键的点下,被镌刻成了永恒的画面。 儿行千里母担忧,回来的时候更是成了母亲的心头肉,掌中宝,林曜的原身原本在家就是受宠的,现在更是连端一杯水妈妈都恨不得亲自喂他喝。 “妈,我可以自己来,”林曜无奈叹气。 “好,自己来自己来,小心烫,”母亲拢了拢头发,站起身又想去忙碌,“中午想吃点儿什么?” “你的拿手菜我都爱吃,”林曜躺在沙发上尽情的享福,不是他不想去帮忙,而是这种程度的享受也是一种孝顺,“尤其是大闸蟹。” “好,就知道你想吃,你爸爸昨天就买回来了好多,”母亲洗手作羹汤,眼角眉梢都是喜悦。 林曜则点开了星网,看着因为重新申请变为彩色的个人终端页面上不断上涨的粉丝数量,微微笑了一下。 因为一张照片,不过三天的数量,那原本几乎不剩的粉丝数量攀升过了千万。 接听来电,曾经对他几乎不怎么管的经纪人声音中带着谄媚传了过来:“苏卿啊,有时间么?公司有点事,我过来接你好不好?” “好啊,”林曜带着笑意答应了,通讯挂断,下一秒,九尾的小狐狸出现,顺着厨房传来的香味一溜小跑跑了进去,身后跟着林曜的身影。 苏母在厨房里面开心的哼着小调做着饭,突然,她的身后探出了一只雪白的毛爪子,直直的的伸向了盆里刚刚盛出来的大闸蟹,跟那只小爪子同时到达的还有林曜探出的筷子。 一人一宠此时完全没有之前亲昵的模样,小狐狸的行动就代表着林曜的想法,苏母发现时几乎乐的合不拢嘴。 “这孩子!来来来,先给尝尝味,”苏母笑吟吟道。 第45章 向导他万人所迷4 一筷子满满的蟹膏全进了林曜的嘴里, 他几乎是立刻笑弯了眼睛,而那本来没有吃到东西的小狐狸也像是吃到了一样, 精神抖擞不说,还冲着苏母努力的摇晃自己的尾巴。 “哎,真可爱, ”苏母被这可爱的情态逗的乐乐一下, 伸手摸了摸小家伙的尾巴,乐的合不拢嘴。 只是偷吃还好,真的到了饭桌上, 虽然小家伙吃不了任何的东西,却用行动表示了对于某种食物的喜爱, 比如小狐狸跑到了哪道菜前推推拉拉,那么林曜的筷子下一道伸向的必然是那一道菜。 筷子飞快的夹了一下小狐狸的尾巴, 在它还没有哀嚎之前将其收了起来, 林曜在母亲慈祥的目光中红着脸收拾起身,换了衣服出门。 门外,一辆悬浮车已经等在了那里, 见到林曜下来,一个一身西装的人正摘了墨镜等在那里。 西装这种从古至今流传的东西, 因为其修身性和简便性一直不断更新着样式, 却从未失传。 只是西装却也挑人,一身黑西装, 有气场的人能够穿出老板的气质, 没有气质的就是卖保险的。 而眼前这位, 在摘下墨镜之前看起来倒是笔挺,摘下墨镜以后,却是立马因为那极为市侩精亮的眼睛而大大的跌了分数。 那人见到林曜出来,几乎是立马凑到了他的跟前,眼睛里面全是惊艳打量,甚至想上手去摸一下,可是因为林曜侧转看过来的视线,刚刚抬起的手下意识的放了下去。 明明那目光淡淡的,并不多么的刺人,可他就是下意识的觉得怕了一下。 “公司有什么事找我?”苏卿的手插在口袋里面,他身量纤细修长,眼神却有些淡漠,而因为这一分的淡漠撑起了整个人所有的气场,让人不敢有丝毫的小瞧。 经纪人的目光不断的扫过他的脸,合着掌笑眯眯的说道:“公司这不是收到你回来的消息,立马就安排了我接你过去,给你接风,你不知道,老板知道你回来的消息特别高兴。” “是么?”林曜看着车窗外飞速流转过的风景,淡淡的说道,脸上不带丝毫其他的情绪。 一场欢迎的宴会,放置了无数的菜品,连以前那个对着他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的老板都在台上热烈的欢迎,一个又一个的上台致辞,表达他们有多么的喜欢林曜,多么多么的想念他,见到他回来是多么多么的开心,希望以后能够很好的相处,共建美好的辉煌。 只可惜这话连系统都不相信,林曜更是面上挂着微笑,看着他们一个又一个的表达友好。 “苏卿,你这是上哪儿整容去了?”一个小艺人悄悄问道。 “没有,只是变白了而已,”林曜淡淡笑了一下道,“倒是你整的不错。” “你,”那小艺人气闷了一下。 林曜则不再理他,只是在最后的人说完,所有的人都致辞完毕齐齐鼓掌的时候施施然走上了台。 “谢谢大家的欢迎和鼓励,在此我要告诉大家一个好消息,”林曜淡淡的笑道,看着刚刚从外面进来,缓缓上台的女人说道,“徐姐,事情就交给您了。” 女人一身干练的小西装,头发微卷梳的格外的有条理,站在台上的时候,对于众人的议论纷纷也视若无睹,清了清嗓子道:“我想在座的各位可能有认识我的人,我叫徐玲,是星皇娱乐的经纪人,虽然我们的艺人苏卿跟贵公司的合约已经到期,但是因为之前的两年并没有履行合约上的内容,所以由我们星皇来支付违约金并且移交艺人的相关资料。” 她的一席话让在座的人纷纷色变,一个是因为那强势至极的态度,另外一个则是因为星皇娱乐强大的影响力,那家公司占据着娱乐圈头位的位置,培养出了无数的巨星,几乎无人可以抗衡。 “这个……”老板的笑容尴尬了一下,有些惋惜道,“我们公司对于苏卿是非常看中的,其实……” “贵公司倾尽全部的力气也无法将苏卿捧上顶端,这是实话,”徐玲的脸上始终带着得体的微笑,在这位老板几乎笑不下去的神色中笑着说道,“而且据我们了解,之前贵公司的艺人苏卿身陷丑闻时,贵公司不仅没有出任何的力气,还推波助澜了一把,实在为业界所不耻,背后拉皮条的行为也不少,将苏卿留在这里,你们是想毁掉一个刚刚成年的向导么?” 她的话直白犀利,可是却没有人敢跟她呛上一句,因为徐玲是星皇娱乐的金牌经纪人,她站在这里就代表着星皇娱乐的地位,现在还有可能有违约金,但是如果非要硬来的话,恐怕连整个公司都会被收购。 “苏卿,我们平时对你也不薄……”老板试图转身说服林曜,向导向来耳根子软,而且那样出色的容貌,已经有不少的老板背后预订了,连他都想尝尝那滋味,如果毁约,同样不好受。 “徐姐的话就是我的话,”林曜淡然起身,戴上了墨镜,宽大时尚的墨镜只遮住了他的眉眼,可那露出的线条优美的下颌和红唇,却更让所有的人臆想不已。 长腿迈开,他的身边不知道什么时候聚集了不少的保镖,每一个都十分的凶悍,每一个都对试图过来的人十分的不友善,就好像发自内心的不愿意别人去碰他们护着的宝贝。 而在这样一堆凶悍的人护持下坐上了悬浮车的林曜,迎面而来的就是徐玲开始组织汇报的工作。 “刚开始的粉丝都是朝着你的颜值来的,但是照片再推广效果也有限,你需要一部大爆的电视剧来让热度进一步提升,”徐玲的目光闪过他的脸,极度的满意中还带了一丝难以察觉的痴迷。 理智让她知道,她这样的普通人绝对不会拥有着向导,即使能力极度的出众,但是身旁这个人的这张脸却让她第一次看见的时候就喜欢的不得了。 这样的脸,能够让她都为之痴迷,那么也一定能够让整个联盟的人为他疯狂,一步一步,她可以将他捧上所有人都无法企及的神坛,让他被所有的人疯狂喜爱。 “好,”林曜对于她的规划全盘接受,笑着问道,“还有呢?” “广告暂时不接,现在接太吃亏,杂志模特接了一个,明天入组拍摄,等到上映后立马就会有无数的工作,”徐玲认真的提醒道,“星皇答应了你提出的条件,那么你创造的价值一定要十倍于被让出的利益,才有可能让他们满意。” “我明白,”林曜淡淡笑道,“我既然敢提出,就一定能够做到。” 一部电视剧如果仅凭颜值能够多火爆,星际人民可能会说一声拜拜了您嘞,这年头俊男美女众多,谁还没有见过几个美男美女呢,可是当一部电视剧悄然上架,却迅速以强势的姿态占据各个榜首的时候,几乎引来了所有的关注。 一个美人,要看他如何的倾国倾城,自然要有国给他倾,几国交战,美人如画隔云端,层层铺垫,纱帐轻轻拂动,影影绰绰的身影出现在君王的面前。 只见一缕红袖,一只完美到极致的手腕,然后转到那几近完美的下颌,红唇微勾,发丝轻轻扬起,引起了人一阵的悬心期待,待到那双眸出现在画面中之时,轻轻一眨,本是看闲的人手上握着的东西也跟那君王一样,叮叮当当的掉在了地上。 一炮而红,强力的支撑加上本身的实力过关,这样一部很老套的剧情却被他演绎出了别样的滋味。 不需要谨言慎行,不需要用什么手段,只凭一副面孔,就足以让那君王紧随其后,恨不得时时刻刻将他搂在怀里轻怜蜜爱,只是那手指轻轻划过,却像是无论如何都碰不到。 苏卿,苏卿,苏卿……一个名字迅速被搜索顶上了最前的位置,无数的截屏,无数的视频,无数次的播放,让这部剧的热度居高不下。 “光看这颜值我就能吃八碗饭!” “双手打字以证清白!!!” “我去,我真的受不了了,那么漂亮,也不娘,也没有刻意勾.引,但就是笑那么一下,我终于明白烽火戏诸侯时君王的心理了。” …… “接到的工作不少,你要做好接下来的准备,”徐玲看着眼前淡然的少年。 外界的热度闹的很高,原本一千万的粉丝已经推到了一个亿,并且还在迅速的攀涨,这样的成绩放在别人的身上想都不敢想,他却视若无睹一样。 “我明白,”林曜淡淡笑了一下,比之在星网上看到的那部剧,这样直观的面对,明显冲击力更大。 可是他终究是一个向导,一个即将成熟的需要人标记的向导。 “关于你的发.情期,你有什么想法没有?”徐玲问出这句话的时候感觉心肝脾胃肾都有些隐隐的不舒服。 只要一想到这个人会彻底的属于某个人,她的心里就涌上一阵又一阵的丑恶,即使努力告诫自己,可越是告诫,人的内心就仿佛越是容易滋生一些问题,虽然这些问题让她能够用强大的理智压制住,但不可避免的是,如果他选择了一个哨兵,那个哨兵将会得到所有的目光关注。 羡慕的,嫉妒的,甚至还有憎恨的,人们对于美好的事物总是格外的宽容,对于占据美好事物的人却总是容忍有限。 “找个人标记就行,”林曜嗤笑一声,“现在想要标记我的人应该有很多,不难选择。” “那也不能随便找个人,”徐玲皱着眉头道,“你要知道,向导在彻底标记以后,会对自己的哨兵产生强烈的依赖感和服从性,如果他不同意你再出来。” “徐姐,你要相信我,”林曜摩挲着手腕上终端,那上面一条信息刚刚发了出去。 [盛少将,有空想请你吃饭——苏卿。] 这样的消息响起,也不过是让盛誉珩看了一秒,就没再去理会。 他对于网络上的重大事件关注的很,自然也看到了那个让所有人推崇的电视剧,简单的片段就能够让人看出那个人有多美,可是也仅此而已了。 [您不想知道林曜是谁么?——苏卿] 又一条消息,让盛誉珩神色微动,回了一条消息回去:[地点。] 简单明了,很符合这个男人的性格。 一家很有情调的店迎来了一位严肃的客人,他穿着便装,却显得身高极为的修长挺拔,漆黑的眉目即使没有帽檐压着,也让人不敢直接对视。 “客人有预约么?”服务生问道。 “我找苏先生,”盛誉珩平直的回答道。 “好的,跟我来。” 引路进入包厢之中,洁净的光壁让他们好像处于一片的花海一种,红艳艳的玫瑰花铺天盖地,似乎随时能够从周围的画面上飘零下来一样,可是那花海再美,在包厢的门关上,那个静坐在那里的人摘下墨镜转过身来的时候,就好像一切的美景都化作了完全的背景一样,但是却因为他的存在而充斥着生机。 星网上人们对于他的追捧不是没有理由的,这是盛誉珩做出的客观评价。 “盛少将,请坐,”林曜的唇微微勾起,在见到盛誉珩时也没有任何惊讶情绪的露出。 他早就认识他,这样的猜想浮现在脑海中,盛誉珩也没有着急去询问他问题,而是真的坐在了他的对面。 “想喝点儿什么?”林曜看着菜单,手指轻轻划过,淡淡笑着问道。 “清水就好,”盛誉珩打量着他的神色,这样的神色跟他们初见时完全不同, 那个时候他胆小懦弱,但是现在,即使那身量仍然对比他来过分纤细,可是却仿佛有隐隐的气场在周围流动,让他坐于他的对面,也不落丝毫的下风。 那么上次是伪装? “一杯卡布奇诺,一杯清水,”林曜的点单倒很快速,对于盛誉珩提出的清水也没有去想要改正什么,而是按照礼貌点完以后,就那样撑起一只手臂看着对面的男人道,“你一定有很多的疑问想要问,可以问了。” 盛誉珩开口:“你不是苏卿?” “我是苏卿,您验过血的不是么?基因片段和各个数值都完美的符合,既不可能是父子,也不可能是什么兄弟,下一个。”林曜回答的很是轻松,甚至于对上他的眸都没有任何的偏移。 敢于直视盛誉珩眼睛的人并不多,因为那双眼睛淡漠却像是狼一样,充斥着冰冷,跟野兽对视的感觉,约莫如是。 能够在短暂的时间内成为家喻户晓的明星,能够面对他而无所畏惧,他绝不是因为地位身份的拔高而显得有了底气,而是从一开始就没有害怕过。 “白忆的事情跟你有关么?”盛誉珩问出的时候,直视着他的眸,却无法从那双带着笑意的眼睛中看出丝毫的情绪存在。 那双眸很亮也很漂亮,比春水还要温柔,却能给人带来夏日的炎热。 “嗯,当然有了,”林曜漫不经心的回答,在盛誉珩眼睛眯起来的时候,蓦然笑了出来,“他可是将我送上飞船,还给星盗发了消息的人,应该说他跟我的事情有关。” “我记得你们是最好的朋友。” “从他做下那些事的时候,就已经不是了。” “你是林曜?”盛誉珩问问题的速度很快。 “这个嘛,”林曜看着桌面上缓缓上升的咖啡,拿起了勺子搅了搅道,“盛少将,想要我回答问题,总要付出一些代价来的。” 盛誉珩平静的看他:“你以为我没法逮捕你讯问?” 林曜毫不犹豫的点头:“我就是这样以为的,因为这个,”他调出了一份函出来,那是一份邀请,想要让林曜成为独属于他一个人向导的邀请。 被邀请人是苏卿,邀请的人却是联盟的元帅,一个年过两百,却以绝对强势的权势压在盛誉珩头顶的人。 联盟的人寿命很长,更何况元帅这样顶级的哨兵,只是就算寿命再长,两百岁的年龄,也让他看起来像是苏卿的父亲,不是因为外貌,而是因为气质和气场的缘故。 盛誉珩虽然不屑参与官场争斗,但是并不代表他什么也不了解,如果他今天将苏卿捉拿,明天就有可能被穿小鞋,根本关不住眼前的人。 “你想怎样?”盛誉珩问道。 林曜抬眸,放下了喝到一半的咖啡,施施然起身,走到了盛誉珩的面前,低下了身去凑近打量了一番:“盛少将,你可以标记我么?” 那张脸靠的很近,近到可以听到彼此的呼气声,带着淡淡的咖啡苦涩的味道,却醇厚的令人惊讶。 这样的一份邀请,对于任何一个哨兵来说都难以抗拒,但是不包括盛誉珩。 “为什么?” “因为我就快进入彻底的发.情期了,”林曜低头去握住他的手,一低身坐进他的怀里,身量纤细柔软,带着属于少年的脆弱感,却比精心制作的机器人还要精致上不知道多少倍,当然,主要是那双眼睛,好像可以将所有的风景收在里面,肆意而无谓,“比你身份高的,没有你帅,比你帅的,身份又没有你高。” 他在那里掰着手指头计算,然后得出了最后的结论:“既然最后都要被一个男人睡,还不如找你,誉珩,好不好?” 他的手臂顺势搂住了盛誉珩的肩膀,轻轻晃了晃,好像是在撒娇一样,却带着肆意无谓。 “你可以去医院摘除腺体,切除掉生殖腔,”盛誉珩没有去抱他,却也没有将人推开,就好像现在待在他怀里的不是什么绝色美人,而是一块木头一样,“这样就不会面临发.情期。” “可是哨兵也总是受不住诱惑容易失去理智,”林曜的屁股稍微扭了扭,唇角靠近他的唇轻笑道,“那盛少将是不是也应该一起去切掉?” “我是一个男人,会产生欲.望很正常,但是这种程度不至于让我失控,”盛誉珩的眸中仍然冷淡一片,即使他已经动了情。 [宿主,他好难搞定,]系统捧脸道,[不过男神真帅!] [是么?]林曜轻轻反问,也不知道问的是前一句还是后一句。 “听说人的器官是上天注定的,身体发肤,授之父母,切掉一样以后都没有办法完好轮回的,”林曜面上染上了一缕轻愁,“你忍心么?” “你的头发剪过很多次,”盛誉珩认真道,“而且那是迷信。” “哈哈哈哈,”林曜突然在他的怀里笑的前仰后合,扶着他肩膀的手都在微微的颤抖,等到停下来以后,头缓缓靠在了他的肩膀上平复自己的呼吸,“好吧,其实我怕疼,而且变得残缺我也不喜欢,而且我也是男人,也需要享受欲.望,又不用让你负责,直接睡上几觉的事情,有什么好犹豫的,你要是不愿意呢,我就去找别人好了,整个联盟想跟我睡觉的人真的能绕首都星一周。” 男人平静放在桌子上的手蓦然收紧了一下,看着怀里笃定的人,将那盛着清水的杯子放在了一旁,抱着他放在了桌面上。 薄唇靠近,没有覆上那红唇,而是直接吻上了那修长漂亮的脖颈,引来身下人一阵的错愕和颤抖后,来到了那敏.感的颈后,刚才的吻就足以留下短暂的标记,但是这里如果咬下去,暂时的标记可以持续三个月之久。 扶着他肩膀的人在微微的颤抖着,盛誉珩蹭了蹭那处,引来他的一声轻呼后说道:“如果我要咬下这里,你将会对我的气息产生依赖感,如果真的在床上,你会很长时间都没有办法用自己的双腿直立行走。” “少将真是善良,”林曜淡淡的侧脸,刚才的颤抖还在继续,可他的眸中却全是兴味,甚至抱着盛誉珩的头直接在他的唇上落下一吻,“你敢说就要做嘛,光用说的,还吓不到我……啊~” 牙齿刺破皮肤的感觉微微的刺痛,但是那种好像从接触的地方泛起来的酸麻感却瞬间传遍了他的全身,涩涩的,就好像被人钉在了墙上一样无法呼吸。 覆在肩上的唇离开,盛誉珩将他放稳在桌子上,后退了一步看着他道:“报复完白忆以后,你也想报复我?因为我的退婚?这是我唯一想到的你靠近我的理由。” 目的被直接揭穿,林曜抚摸着刚刚被印下标记的颈侧,微微喘着气道:“那您还给我标记,如果暴露出去,会被所有的人嫉妒和指责的。” “娱乐就只是娱乐,无法影响到一个联盟,如果你选择跟我对抗,让一个人毫无痕迹的消失的无影无踪我还是做的到的,事情到此为止,收起那可笑的报复心理,”盛誉珩走到了门口,打开了门,背对着他道,“如果想要报复,那个标记足够了。” 他毫不犹豫的离开,林曜坐在桌子上,静静的看着那里,愣愣出神。 [宿主,现在怎么办啊啊啊?]系统还是第一次见还没有开始报仇就被人连老底一块儿揭穿的,简直让人没法愉快的接下去。 [其实是挺可笑的,]林曜站在自己的角度看,以他的性格大不会去在意什么订婚又被退婚的事情,因为他有本事得到自己想要的。 可是苏卿的恨在盛誉珩的身上,家族订婚,却又由盛誉珩亲自退婚,然后给予一些施舍,就好像他们是可以随意摆弄的木偶一样,苏卿不甘心,可他没有能力去对抗,只能怀着这样的怨恨去死。 可林曜有那个能力,曾经遭遇在他身上的,一定要让那个男人也尝一遍才有意思。 一条生命的代价,必须要所有付出。 [有挑战才有意思不是么,]林曜轻轻的跳下桌子,手指划过那桌面上似有若无的凹痕,笑了一下。 顶级哨兵的力量,即使轻轻使力抓一下,也足够留下痕迹了,他终止他的计划,说明他没有自己想象中那么不在意。 暂时的标记引来了徐玲的一阵皱眉,可是她只能看到痕迹,却没有办法确定那是谁留下了痕迹,而林曜在用粉遮掉那已经有些淡了的痕迹,拢起了衣衫。 “徐姐,怎么一直这样看着我?有话就说,”林曜笑着说道。 徐玲张了张口,最后还是开口问道:“那是谁给你种下的临时标记?你不要因为着急就乱来,那样对你的名声不好,现在已经有不少的人在黑你了。” “有人刻意打击很正常,”林曜摸了摸颈侧的位置道,“这里是我的前未婚夫种下的,你先不要告诉别人。” “你们?”徐玲疑问道,“你喜欢他?还是他后悔了。” 盛誉珩的身份出众,配上苏卿或许会引发更大的议论,但是绝对是够得上格的。 “我喜欢他啊,”林曜笑的眸中一片温柔,这种温柔吸引了无数的哨兵成为了他的粉丝,“我对他一见钟情。” 这句话同样在星网上广泛流传,因为那个明明叮嘱徐玲不要说的人,转眼上了节目自己留将所有就暴露出来。 然后网络断连,任凭外面狂风骤雨,我自巍然屹立。 直到盛誉珩通讯的打来,男人沉静的脸上仍然不带丝毫的情绪:“苏卿,我说过了……” “我也说过了,我真的对你一见钟情,”林曜毫不避讳的告白,脸上笑意盈盈,“你不喜欢我么?” “不喜欢,”盛誉珩没有丝毫的迟疑。 “那我能见见你么?我好想你,”林曜的眼睛里面有着巴巴的神色,刚才还笑着的神色顿时带了些委屈的成分在里面。 盛誉珩第一次知道能有人把请求说的这么的直白,但是仍然拒绝了:“不能,苏卿,我说过了,我们之间不会有任何的交集,你现在给我造成的麻烦已经……” 那视频对面的人眨了眨眼睛看过来,眼睛中已经带上了水光,眼眶红红,却衬得那眼尾的红痕更加生动。 “你要是不见我,我就哭给你看,”林曜的声音委屈巴巴,那眼角存放的眼泪好像只要对面的人说一句不行就会掉下来一样。 盛誉珩到嘴边的拒绝迟疑了一下:“我今天很忙。” “那我看着你就行,我不吵你,”林曜抬眸看着他,轻轻道,“好不好?” 他对上他,似乎有着完全不一样的多面,有毫不畏惧的,有调笑的,有怯懦的,还有这样委屈的,一个人到底能够有多少面? 盛誉珩听见自己的声音,冷淡平直,但是连他自己都能够听出其中淡淡的无奈:“好吧,你来定地方。” “誉珩!我在这里。” 盛誉珩听见声音转身,迎来的就是林曜飞奔过来扑上来的身影,双手下意识的接住,那人已经牢牢的搂住了他的脖颈,红的不需要任何点缀的唇直接落在了他的脸上。 “我好想你啊,”林曜抱住了他的颈,亲完就将头搭在了他的肩膀上,声音甜腻柔软,带着丝丝的娇气,“你有没有想我?” “没有,”盛誉珩嘴上说着,却没有将他放下来,淡淡的柔软的呼吸洒在脖颈,温暖幽微。 这个人就像星网上很多的人说的那样,用糖包裹着的□□一样,尝起来很甜,但是真的吞下肚子却要命。 他迷得住电视里面的君王,也迷得住联盟上亿的群众,自然也能够在他的眼中留下缩影。 盛誉珩不想让自己去想他,可是对于他的身份的探究,对于他这个人真实性格的猜测,他似乎毫不保留的将自己呈现在他的眼前,可是每一面都像是一个谜团,越是知道是秘密,就越是想要去探究,大概就是男人所谓的劣根性。 从前盛誉珩以为自己身上没有的,却没想到,只不过是因为那些人太容易看穿,一眼就能看到底的人引不来丝毫的兴致。 “骗我?”林曜撑着他的肩头,完全不担心自己会掉下去一样,眯着漂亮的眼睛仔细的看着盛誉珩的眼睛,突然笑道,“我知道你肯定想我了,你眼睛里面都写着了,反驳无效。” “你这算是耍赖?”盛誉珩弯腰将他往地上放,可是林曜瞬间搂的死紧,力图把自己当成挂件一样,“你先下来。” “我不,走一放手,你是不是就跑了?”林曜搂着他的脖颈努力往上蹦。 “不会,我既然来了,就不会突然走,”盛誉珩的话一开口,脖颈上的力道松了下去。 林曜站在地上站稳,缠住了他的手臂晃了晃道:“誉珩,我好高兴见到你。” “还有高兴我会上钩?”盛誉珩反问道。 林曜嘴边的笑容带了点儿小小的恶意:“你猜。” “我猜是,”盛誉珩回答道。 “会因为上钩高兴,当然是因为喜欢你,”林曜拉着他的手臂道,“走,陪我去玩。” 盛誉珩被他拉上,虽然预感会玩的不一样,但是当他被拉到机甲和战舰训练场地时,还是愣了一下。 “向导的力量并不足以支撑机甲的链接,你的身体会崩溃,”盛誉珩说道。 “不要,我要玩,”林曜向他充分展示了什么叫做向导的任性,可是盛誉珩却没有丝毫的不耐烦。 林曜跃跃欲试,盛誉珩却抓住了他,抓的很紧,让人根本无法挣脱,两厢较劲之下,林曜被拉了回来,因为收势不稳,直接扑进了他的怀里,脑门撞在了他的胸膛上,下一秒捂着头抬了起来抱怨:“你的胸口是石头做的么?我头好疼。” “只有这样的才能够承受住机甲的力量,”盛誉珩低头,抚过他的手道,“我看看伤到哪里了。” 细白的手被包裹在那双干燥温暖的大手里面,盛誉珩刚刚看清他的额头,那里光洁一片,连点儿红印都没有的时候,就被两片柔软印在了唇上,一抹湿润微微的探了探。 盛誉珩的眸色暗了一瞬,下一秒,将人整个拦腰抱了起来,带着强势的力道探了进去,一次又一次的挑衅和勾引,他不是圣人,而是一个正常的男人,会对人产生欲.望。 柔软的上颌被舔过,怀里的人几乎是带着哭腔的呜咽了一声,紧闭的睫毛颤抖的宛如欲飞的蝴蝶,本来干净的面颊上染上了层层的飞红。 不是他一个人情.动,这样的念头让盛誉珩莫名升起了一份满足感,只是下一秒,馨香的滋味蔓延到了鼻尖,随着一声浅浅的呻.吟,引发了周围无数的躁动。 盛誉珩松开他,怀里的人唇上还带着湿痕,湿润暧.昧,配合那已经有些迷茫的双眸,愈发的诱人,只是喷洒出来的热气还有他不自觉的扭动告诉着他,怀里人的发.情了。 周围的哨兵开始躁动,如果还继续留在这里,会出现问题。 盛誉珩当机立断,将人拦腰抱起来进了车内,下一瞬间离开了这个地方,引得那些哨兵只能顺着那些残余的信息素找寻,却找不到那个让他们心动至极的来源。 满面潮红的人被放在了床上,盛誉珩单膝跪在床上,微微俯身,压住了林曜的手臂,在他的颈侧嗅了嗅,刚才还深沉的眸色有些微微的浅淡,这次还是平常的躁动发.情期,距离他真正的发.情还有一段时间。 “誉珩……”林曜的脚尖在床单上摩擦着,显然难受的很,“我好难受,帮帮我。” “你需要抑制剂,”盛誉珩看着他说道,这样的美景放在眼前,满室都是他身上馨香甜腻的滋味儿,这样的视觉和嗅觉冲击不断的冲击着脑海里面的那根弦。 “我不要抑制剂,我要你,”林曜抬手搂上他的脖颈努力拉下来,微微的吐息凑近。 “苏卿,不要太挑战男人的自制力,”盛誉珩蹭着他的唇警告道,回应他的是林曜紧贴上来唇,炙热柔软甜腻,诱人深入。 一只尾巴蓬松的小狐狸吱啊叫了一声,步伐都有些发飘,尾巴紧紧的裹着身体,下一秒,一只堪称巨大的银狼出现,皮毛根根光滑服帖,却好像浑身都带着寒芒一样,那双冷漠到极致的狼眸在看到那缩成一团的小狐狸时,眸中露出了明显的贪婪和渴望,鼻息低下,蹭了蹭那小狐狸在它面前摊开的柔软腹部,伸出舌头舔了舔。 “呜……”小狐狸伸出爪爪抱住了它的头,下一秒就被整只都叼走了。 濡湿的液体渗透了整个床单,不仅仅是汗液,空气中还有一股石楠花的味道,林曜微微张口喘.息,身体还带着可见的颤抖,虽然没有做到底,这个男人拥有着可怕的理智,但是那样的发.情期一过,他还是浑身陷入了虚弱的状态。 “真正的标记会比这累上百倍,”盛誉珩的衣服已经重新穿好坐在了床边,目光又恢复了平时的冷静,“一旦开始,你会七天七夜都离不开男人,最后成结的过程不比切掉腺体来的舒服。” “你是在劝说我去把自己阉割掉么?”林曜眼带疲惫的瞪他? “我是在告诉你,不要做让你自己后悔的事情,一旦做了,伤人伤己,”盛誉珩抬手,摸了摸他的脸颊道,“我们之间,到此为止。” 巨大的银狼极不情愿的将小狐狸送到了盛誉珩的手上,小家伙浑身都被舔过,正睁着可爱妩媚的眼睛看着他,真是漂亮极了。 盛誉珩伸手抚摸了两把,那小家伙眯着眼睛在他的手里挨蹭着,从他的手里顺着手臂跳上了肩膀,舔了舔他的脸颊,身体力行的诉说着它对于男人的喜欢。 可是下一秒,它就被毫不留情的递到了林曜的身边,男人开口道:“还你。” 林曜扭头道:“我不要!” 小狐狸则委屈巴巴的看着盛誉珩,似乎不明白自己为什么会被嫌弃,哀哀戚戚的叫着,下一秒,那旁边的银狼就过来将小家伙叼走了,以一种极为怜惜的态度轻舔。 林曜幽幽的看向了那里,盛誉珩第一次眉头皱的很紧。 [宿主,我回来啦,刚才表现的棒不棒?]系统邀功道。 [很棒,]林曜淡淡的夸奖。 第46章 向导他万人所迷5 [嗷, 开心,将军好帅, ]系统刚才那样完全就是本色出演。 林曜勾了一下嘴角,淡淡问道:[那你被那只狼舔的时候什么感觉?] [大狼也好帅!]系统兴奋的回答道,如果有手的话, 它现在应该在搓手手。 确定是颜狗无疑了。 林曜的目光看向了盛誉珩, 眼睛眨了眨,就仿佛在说:还说想跟我断了? 量子兽的反应最是直观,眼前水意盈盈的少年或许是真的喜欢他? 盛誉珩这样猜测着, 却看不透他的心里在想些什么,如果他连量子兽都能控制?不会, 量子兽的反应是铁则,没有人可以违逆。 这样的猜测让他的心里泛起涟漪, 但也只是那点儿涟漪了, 他仍然不喜欢菟丝花一样的向导,眼前的人不会有丝毫的例外。 “我确实对你有欲.望,但是并不是不可控的, ”盛誉珩将银狼叼过来的狐狸放在了林曜的颈窝。 刚才还对他黏黏糊糊的小家伙似乎有些生气,趴在林曜的颈窝抖着尾巴, 一条又一条的梳理着, 矜持又妩媚,浑身好像都带上了独属于这个人的清冷。 “好吧, 反正我们是py交易嘛, ”林曜缓缓的坐起了身来, 直接扔开了盖在身上的东西,□□的下床穿衣服。 春.光乍泄,那白腻的皮肤上还留着漂亮的粉色痕迹,盛誉珩没有转开视线,只是冷漠的说道:“作为向导,你应该矜持一些。” 他这话说的无情的很,当然如果说话的时候那头银色的巨狼没有绕着林曜走来走去,垂涎欲滴,可能效果会更好。 “你又不是我爸,凭什么管我,”林曜摸了摸那巨狼的头顶,看着那冰冷的狼眸眯起来,在它过来挨挨蹭蹭的舔了两下后毫不留情的将狼推开了去,“我爱跟谁睡觉就跟谁睡觉,拜拜了您嘞~” 他的语调柔软,语气却不怎么好,穿好了衣服,抖了抖腿,将床上的小狐狸收了起来,毫不犹豫的转身往外走去。 看这模样,拔.屌无情的那个人倒不像是盛誉珩,而像是他。 等到门关上,那眼巴巴的巨狼来回踱了两步,抬起头到盛誉珩的跟前时,那双冰冷的狼眸竟透露出了些委屈的意味。 盛誉珩抬手摸了摸它的头顶,好像那里还残留着少年的体香和温度一样,开口道:“他太冷静了。” 娇俏的,不满的一面呈现在他的眼前,即使小狐狸对自己表现的非常喜欢,可盛誉珩还是从少年的眸中体味到了一种漫不经心。 揣度对方的心思是一个优秀的将领必须具备的条件,理性的分析再加上直觉,苏卿所表现出来的,绝对不像外表那么简单。 “当然,被狼看上的东西是很难跑掉的,”盛誉珩收回了手,同样站起了身来。 “嗷呜!”巨狼气势勃勃的叫了一声,属于头狼的威势从那每一根毛发都能体现出来。 狼捕猎的成功率在45%到70%之间,看似很低,但是狮子捕猎的成功率才在20%。 狼这种生物,潜匿,隐藏,追踪都很在行,虽然外表看似冰冷,实则狡猾的程度跟狐狸不相上下。 [宿主,我们这算是被拒绝了么?]系统看林曜走路带风,自己却忧心忡忡。 宿主不攻略,它就没有办法见到身高腿长气场两米五的少将的大狼了。 林曜倒没有什么被拒绝的沮丧,笑了一声道:[对,但追人哪有一次成功的?] 欲擒故纵这个方式,他自问玩起来没有人能够出他的右侧。 都是成了精的狐狸,谁先动情谁先输。 [还要怎么追?]系统打算拿出小本本记录一下,以后说不定找个统妹还能用上。 [追人一定要厚脸皮啊,]林曜毫无保留的给他传授经验,[在他没有讨厌你的范围内,努力追,当然,对你不适用,你看不出人家讨不讨厌你。] [会有人讨厌我么?]系统如遭雷劈,石化当地。 林曜微笑抚摸狗头:[不会,宝贝你是万人迷。] 作为他放养的宠物,当然会有很多人喜欢。 肩头的小狐狸舔了舔林曜的脸颊,尾巴恨不得缠上他的脖颈当个纯天然的皮.草围脖,可以说是非常时尚了。 系统却默了,宿主他又陷入了自恋之中。 林曜的工作行程没有想象中那么轻松,星际的快餐文化注定娱乐圈这种地方更新换代的非常快,即使这里的科技可以支撑快速的拍完一部电视剧,但是过程却需要演员的参与。 再加上各种各样的代言和杂志访谈,更是让人忙的不可开交。 “这次一共接了两个剧本,一个是电视剧,另外一个是电影,”徐玲在认识到林曜的演技以后,对他的层次就再度拔高了一层。 有的演员需要挑角色来演,有的却是不论什么角色都能够驾驭。 “一部权谋,最近古地球的剧很火,六国纷争,诠释的是纵横之道,百家争鸣,剧本刻画的不错,我看过了,你有什么意见可以提,”徐玲将那个剧本交给他,拿出了另外一个来,“至于这一本讲的是爱情,青梅竹马和天降的故事,看着简单,剧本却写的相当的不错,这两部拍出来,至少大家能够认识到你的演技。” “认识不到也无所谓,他们看的开心就好,”林曜对于事业似乎没有太多的苛求,好像就是在完成一项任务一样,偏偏他态度漫不经心,却完成的比谁都快,比谁都好。 两部剧本,一个是清风朗月的谋士,看似温雅清冷,但在那张美好面孔的后面却隐藏着勃勃的野心,一直以好人的面孔示人,可是那背后的层层推动没有一个离开过他的推手,只是无双的计谋却抵不过绝对的力量,狡兔死,走狗烹,飞鸟尽,良弓藏似乎是所有谋士最终的结局。 而另外一个,他当然是那个天降,青梅竹马胜在感情深厚,可是天降却美好的像天边的月光,那样的感情纠葛,在时间的差错上遇上另外一个人,两选其一,却都没有过错,想来会引发很大的争议。 而有争议,就有热度。 “这是谁写的剧本,挺有意思,”林曜一目十行看完以后评价道。 “公司专门为你定制为出来的,”徐玲对于这一点儿很满意,星皇想要捧谁,就会不遗余力,而眼前的人绝对值得倾注所有的资源。 毕竟就目前林曜创造的收益已经是当初支付的违约金的不知道多少倍了。 “为我?”林曜转了一下眸笑着问道,这样倾注全力,一定耗费了无数的心血。 “编剧里面有很多是你的粉丝,”徐玲解释道,说是粉丝,其实并不严格,他们对于林曜的喜爱远远高于粉丝。 “是么,我向来不喜欢吃窝边草的,”林曜看向了窗外。 现在除了盛誉珩,他不想在任务世界跟任何人有感情上的纠葛。 [因为窝边草没有用么?]系统一针见血的功夫愈发强大。 林曜回答道:[对,没有用。] 所以不值得他倾注任何的精力在上面,他没有那个心思,自然要从最开始就全部杜绝斩断掉。 “我明白你的意思,”徐玲听出了他隐晦的拒绝,眸中有着些微的失落,不过下一秒就打起了精神来,至少她还可以每天见到他。 林曜忙的一塌糊涂,该发的短信却一条也没有少发,只是盛誉珩却像是真的在践行之前的话一样,一条也没有回。 然后苏卿的个人终端上有了新的心情和照片:【忙了一天,超想念他。】 别的艺人恨不得将自己包裹的严严实实,一点儿恋爱的消息都不给别人透露,毕竟完美的单身主义才能吸引更多的粉丝的喜欢。 可林曜偏偏不,该谈的恋爱一点儿没少谈,该给的福利也一点儿没少给,但是问起是谁,只说特征,任你心急如焚,他却笑意盈盈的让你猜。 偏偏连最能爆新闻的媒体都抓不到林曜喜欢的那个人的照片,或者也有另外一方面原因,即使抓到了,也不能放上来。 盛誉珩的个人信息极为的保密,跟联盟政府作对,没有哪个媒体会这么想不开,因此林曜更加的有恃无恐。 忙碌了一个多月,两部影片拍摄完成,又一个多月彻底剪辑完成过审播放。 清风朗月的谋士,表面温文尔雅,翩翩公子,谈笑鸿儒,举手投足都仿佛带着月光的气息,但是背后那轻轻的推动,却引导着整个局势的变化,野心勃勃,但六国纷争,立场不同,真正傻乎乎的人无法在那个时代立足。 六国一统,比月光还要皎洁的谋士坐在最后的城池之上迎接君王的回归,他有谋略,也有美貌,当君王不再需要他的谋略时,便对那青衫白衣下的身躯心存念想,他却在所有人胜利的目光之中,微微一笑,跳下了城墙。 血色晕染,就好像在宣誓着他最后的坚持。 能以美.色倾城,偏以计谋夺世。 【权谋】火的一塌糊涂,观众刚开始或许是奔着林曜的颜值去的,最后却被那谈笑风生姿态夺去了目光,一颦一笑似乎都有别样的韵味和思绪。 观众开始认识到,或许他们的卿卿大宝贝是有演技的,还是那些活跃的黑子随便挑都挑的心虚的演技。 可惜苏卿的个人终端沉迷放毒:【妈妈做的菜真好吃,想让他一起来吃。】 暴涨狂热的粉丝这才想起,他们的卿卿有喜欢的人了。 “那个人是谁?我要暴打狗头!嘤嘤嘤,被卿卿喜欢好幸福。” “我不听我不听,我的卿没有喜欢的人。” “我在想,如果以后卿被某个哨兵标记,我可能会想提起身边的巨斧,neng死他!!!” “同上,要是卿是普通人就好了,一辈子不结婚的那种。” “可是你们没有想过卿卿发.情时候的样子么?那双漂亮的眼睛全是水汽,皮肤肯定是粉色的……好了,我死了dog。” “鼻血,双脚打字莫得清白。” 他们在星网上讨论的如火如荼,林曜的粉丝数量再次以仿佛井喷般的趋势在增长着,很快就过了十亿,不仅没有任何停止的趋势,还更加疯狂。 【青春】上映,一对从小一起长大的青梅竹马,约定好了做彼此一生的恋人,然而现实却使他们分开,一方的死讯传来,另外一方如同行尸走肉,坐在路边流泪而不自知。 就在这时,一只修长的手从旁边伸了出来,不见其人,先闻齐声:“你还好么?” 那声音如清泉流水,月光蔓延,吸引着悲伤的人去看,而抬头时,他的脑子都有一瞬间的空白。 水眸微弯,那伸出手的人笑的带了几分俏皮:“终于不哭了,我最怕人看到人哭了。” 白皙的手指拿出了手帕,轻轻的替人擦着眼泪,就那样勾走了一个人的心。 这个人美好的像天边的月光,吸引着他的追逐,也吸引着无数人的追逐,而在这样追逐的过程中,心早就沦陷的一塌糊涂。 可就在他得到回应,欢天喜地的第二天,那曾经以为死亡的竹马归来,两方都是爱人,他哪个都舍不得。 命运的捉弄让他里外不是人,现任选择的主动退出让他恐慌,前任的哀伤让他内疚,可想要坐享齐人之福,又怎么可能。 直到现任与他□□好后选择离开,登上的星舰因为陨石撞击破碎,整个故事宣告了结束。 文艺又虐心的爱情,因为权谋的播出让这部影片刚刚上映就连票都抢不到了。 “苏卿,你还是不来参加路演?”徐玲的通讯打了过来,“只是首场也行。” “徐姐,上次的路演你也知道,”林曜十分没有形象的躺在沙发上淡淡说道,“真的很危险。” 别的明星深怕得不到粉丝的欢呼,可是他却不一样,第一次的路演无数的粉丝涌上来,保镖几乎拦不住,甚至于连后台都有粉丝悄悄潜入,堪称噩梦。 星网上的评论也不总是正面的,那种污秽的,淫.邪的,恨不得将他做烂在床上的支持者也不少。 “这次特别申请调动了军方的力量,实枪实弹的给你保护,”徐玲在那边说道,“只有一次,满足一下粉丝们的愿望吧。” “军方?”林曜感兴趣的说道,“谁来负责?” “盛少将,”徐玲说道。 林曜笑了一声:“徐姐,骗人是不对的,不过嘛,我可以去。” “啊,太好了,我去接你,”徐玲的兴奋溢于言表,有林曜的宣传,这部影片绝对可以再达一个顶峰。 林曜去收拾自己,顺便再明目张胆的给盛誉珩发去了要去路演的信息和上次路演差点儿发生的事故反馈,然后坐上徐玲派过来的车出发了。 “嗷呜……”巨狼看着那终端上的消息,用鼻子顶了顶,它看不懂别的文字,但是知道那是谁发来的。 盛誉珩则看着那条信息静静坐着,面上没有丝毫的表情,收网的时间还没有到,鱼儿却有可能面临危险,还是亲自送去虎口,这样的任性,足以打乱他的一切计划。 巨狼有些焦躁的在室内踱步,盛誉珩却收拾了行装起身,亲自申请调换林曜路演军方保护的力量,或许从前军方的力量不能为私人所用,但是现在这个时代却不一祥,对于林曜这种影响力极大的人,在付出代价以后,可以申请相关的保护。 他的人,当然由他亲自看着更加放心。 路演的现场人山人海,参演的明星一个又一个的登场,引来了粉丝们的雀跃欢呼,而到了最后,当那道意想不到的身影出现时,欢呼的声音几乎冲破这座可以抵御太空导.弹的屋顶。 别的明星只能硬扛着这种声音微笑,林曜下意识的捂了捂耳朵,他做事随心,可是粉丝却偏偏喜欢他的性格。 [他们好热情啊~]系统兴奋的不得了。 林曜淡淡回答:[主要是看脸。] 监控室内,巨大的监控屏上,少年侃侃而谈,三五句却能爆出一句金句,从他出现开始,现场的欢呼声就没有停止过,而身旁原本熠熠的明星们都仿佛沦为了背景板一样。 有的人,天生就会被很多的人喜欢,可是却只能属于一个人。 屏幕上的经典画面不断投放着,可每次每次都是死亡为结局。 “凡人不配拥有我们的曜曜,”这几乎是星网上的主流论调。 盛誉珩还记得那个从城墙上一跃而下的无双谋士,血染黄土,宁折不弯,屏幕上带笑的少年性格却与之截然相反,他是只要能够达到目的,就无所不用其极的那种人。 可是他却偏偏喜欢这种人。 “场地监测完毕,没有发现异象,场内无异动,”汇报的声音传来,每隔五分钟就会检测一遍。 “收到,”盛誉珩冷声说道。 路演两个小时,可是林曜只参与半个小时就打算离开。 刚才还满脸笑意的粉丝已经有一些躁动了起来,即使有实枪实弹在前面挡着,还是有一些人在林曜转身离开的时候冲了上去,有枪却不能对着人群开。 带头的力量是可怕的,有一个人冲,就有无数的人遵从内心的欲.望想要跟喜欢的那个人近距离接触一下。 人声鼎沸,即使林曜被里三层外三层的包夹着,还是有无数的人想要伸手过来触碰他。 “苏卿,我喜欢你!” “我爱你,你为什么不是我的。” “苏卿,苏卿你看我一眼……” 一张张挤的通红的面孔,在一声枪响有人滚落在地上,有血腥的味道传来时,刚才沸腾到顶点的人群就像是被扔进去了一块冰一样。 而这片刻的安静,林曜已经被那修长挺拔的男人拦腰抱在了怀里,飞速离开。 等到人群反应过来的时候,他们想见的那个人已经不知道去了哪里。 刚才浓郁的血腥味被人清理,可是被击倒的人却没有找到。 林曜被塞进了车里,直接扣上安全设施,车子飞驰而去。 设置了自动驾驶,盛誉珩捏起了他的下巴,眯起了眼睛:“你是故意的?” 林曜艰难的摇了摇头,笑道:“才没有,我都不知道你会来,还以为你一点儿都不在意我呢,可伤心了。” 他说着伤心,眸中却连点儿伤心的情绪都没有,反而笑意盈盈的勾人心神,就是料定了他一定会来一样。 这样的笃定让盛誉珩觉得有些糟心,他们互相洒下了网,胜利的那个人却是他以为的那条鱼。 “下次不许再去,”盛誉珩以下命令的口吻说道。 以往他这样说话的时候,连最是逆反的士兵都不敢反驳,可是眼前的这个人却拍掉了他的手,在他还没有生气之前搂上了他的脖颈,凑近道:“盛少将,你又不是我的谁,凭什么管我?” “凭你还是嫌疑人,”盛誉珩冷淡的回答道。 “你好没意思,”林曜看着他试图挣扎的模样,笑的妩媚,在那双眸渐深的时候,却又轻轻一吻后猛地后退,只是后退的趋势被有力的手臂阻挡,只能被迫的开启双唇迎接那个人强势的入侵。 “唔……” 捶打挣扎全都没有作用,这一刻,林曜就像是被按在狼爪子下的小狐狸一样,逃又逃不了,只能任由他欺负。 “你这属于渣男的行径,吃干抹净就想跑,”林曜趴在他的胸膛上微微的喘着气,肩膀上的腺体被轻轻划过,牙齿的尖端在上面划过,引起身体轻轻的颤栗,在林曜几乎想要揍他一顿的时候,刺破了那里的皮肤,将信息素注入。 酸麻的感觉蔓延全身,林曜在他的肩膀上咬了一下,却差点儿膈掉了漂亮白洁的牙齿,而男人的肩膀上连点儿红印都没有留下。 林曜捂着嘴愤怒的看他,眼睛却被男人轻轻吻了一下,他说:“我会对你负责,在你真正爱上我以后。” “我现……”林曜要开口,却被他捂的闭住了嘴。 “说的不算,我有眼睛,会自己看,”盛誉珩拢好了他的衣服,替他打开了车门,“到家了,回去吧。” “回去就回去,憋死你!”林曜在他的某个地方蹭了一下,在男人抓他之前,呲溜一下就跟尾滑不溜秋的鱼一样溜得很快。 而他这个人给盛誉珩的感觉都是这样,明明就在手上,但是只要一个不留神就有可能溜走,永远都有一种抓他不住的感觉。 “拜拜~”林曜的面孔永远转的比孩子还要快,刚才还在诅咒,现在就能带着笑意朝他挥手,并附赠了媚眼一个。 眼波横流,如果他真正完全属于一个人的时候,一定会是盛景。 盛誉珩的车子开走,林曜抚了抚肩膀往家里走,有了收入,他就换了更大更安全的房子,虽说回来以后应该对苏卿的父母予以补偿陪伴,但是面对父母处处需要小心谨慎,还要应对盛誉珩这种难伺候的主,真的会比较耗费心神。 门被关上,林曜低头换鞋子的时候笑了一下,抬头的时候看见那坐在他的沙发上的男人也没见任何的意外,反而转身去开了冰箱:“想喝什么?” 男人看着他的背影,神色有些复杂,开口说道:“啤酒。” “只有果啤,凑合一下,”林曜自己拿了奶茶,递给了陆狂一罐果啤,就像是朋友好久不见一样的坐下来道,“一段时间不见,怎么来我这里都不走正门了?” “看见了一些东西,”陆狂提着那罐果啤有些嫌弃,却还是阴着脸打开了,猛地灌进嘴里,却只有满嘴的甜,一点儿醉的可能都没有。 “看见了我跟盛誉珩接吻?”林曜舔了舔唇道,“还是闻到了我被他暂时标记?” 一旁趴着的雄狮发出了一声低吼,陆狂的眸中一片冷静,它却仿佛随时能够择人而噬。 “你说的必须要做的事就是这个?”陆狂抚摸了一下雄狮的头颈,却没有任何安抚的作用,“你明明已经舍弃了过去的自己,为什么又要重新去接近他?就算是想要报复他,也没有必要用这种牺牲自己的手段,我可以帮你。” “我注定需要被人标记,但那个人永远不会是你,”林曜对他,永远都是无情到了极致,他的脸上虽然带着笑意,吐出的字却像是尖刀,“而且我以为,你无权过问我的事,我不欠你什么,更不用对你交代什么,你说帮我?难道帮我杀了他?你知道他身边兵团的力量有多强大么?只靠你一个人?或者牺牲整个火焰佣兵团?没有那个必要,因为我从前可能恨他,可是这次接触以后,我发现自己还深深地爱着他。” “你撒谎!”陆狂伸手去抓他的手腕,却被他轻描淡写的躲过。 顶级哨兵的力量绝对不是向导这样的体质能够躲过的,林曜拥有着他所不知道的力量,这点儿陆狂一直知道,却不知道他连自己都可以对抗。 “我想要杀他,随时可以要他的性命,”林曜淡淡笑道,“你现在信了么?” 陆狂说不出话来,只是刚才怒吼的雄狮趴了下去,像只刚刚降生的小狗一样呜咽了一声。 “那他喜欢你么?”陆狂桀骜的脸上难免的带了丝疲惫,“他应该是喜欢你的吧。” 星网上无数的人喜欢着眼前的这个人,可是他却只喜欢一个人,那个人如果不喜欢他,那真是眼瞎了。 “当然喜欢,”林曜似乎想起了什么,笑了一下道,“你觉得谁会不喜欢我?” “那我……”陆狂一闭眼睛,猛地起身,脚踏在了茶几上,对着林曜说道,“我就没有任何的机会了么?你喜欢他什么?权势地位还是……” “他长的帅,”林曜对着他压迫的视线淡淡答道。 “我也很帅,”陆狂抚摸着自己脸上的伤疤道,“这个是可以去掉的,只不过因为有着必须要谨记的东西所以才一直留着,谁都好,别选他行不行?” “陆狂,作为朋友来说,我奉劝你不要管我的事情,”林曜眸中的笑意淡去,冷的像冰一样,“我不想利用你。” 如果跃过了他设下的那条线,即使是眼前的人,他也可以毫不犹豫的利用。 “如果我说,我心甘情愿被你利用呢?”陆狂将自己重新抛在了沙发上,目光沉沉,“如果不做点儿什么,我自己也不知道自己会做出什么事情来,让我帮你,哪怕是刺激他对你的感情也好。” “不需要,回去,”林曜缓缓起身,直接拒绝。 “我不会回去,”陆狂在他的身后说道,“火焰佣兵团的势力已经足够强大,甚至跟联盟的军团相比也不遑多让,这次我来,是来跟政府签订协议的。” 黑明两道的力量从来都有人掌控,其他两大星盗团同样受着政府的管控,不管下面如何的小打小闹,上面始终不会发生任何的危机。 “那就签完离开,”林曜背对着他说道。 “我就不走!”陆狂抚摸着一旁看着的武器,“现在我属于合法入境,我不走,你还能把我扔回去?大不了你就利用我,反正我就在你家住下了。” 即使坐上了三大星盗团之一的位置,这个人身上的桀骜和匪气也从来没有消散过,而且脸皮特别厚。 [这简直得了宿主的真传,]系统又在瞎说大实话,[现在怎么办吖?] 林曜对于陆狂这样的性格也有些头疼,但是真的做掉他?他脑子又没有坑,随便杀掉一个试图关心他的人,那怕不是傻的。 只不过依照陆狂的性格,不需要他去做什么,那个人也能够帮上他的忙。 感情的催化需要点儿东西,一直有恃无恐可不是个好现象,当然,比起这个,林曜更想把楼下沙发上睡的那个人直接点晕了发射到外太空去。 路演的再次轰动造成了星网上的议论纷纷,有人说苏卿既然知道会造成那样的轰动,就不应该出现,也有人说是粉丝的过错,可是他们一想想那个活生生的人站在面前,估计也控制不住自己。 星网上吵的如火如荼,再加上两部影片的播放,给林曜带来的人气用可怖来说都不为过。 从来没有人能够火的这么快,纵使身后有星皇的不断推动,但是林曜的火爆仍然称得上是一个奇迹。 只是对于这样的火爆,当事人却没在看,他在看的是机甲对战平台最新的对战。 联盟最年轻少将跟莫名挑战者之间的对战,足以吸引无数机甲爱好者的观看。 盛誉珩的操作犀利而有规则,而挑战者的攻击却是不按套路来,什么下三路的攻击方法,什么专门往眼睛上怼,正规军事教育与野路子的对战,让这场比赛持续了数个小时之久,然后那挑战者因为一招不慎,领了便当。 “你这家伙脸上看着一本正经,其实满肚子的坏水,”陆狂看着从机甲里面走出来的男人,撸了一把带着汗水的红发道。 盛誉珩这个人,看似一举一动都带着章法,但是使诈的本事却也不小,什么佯装不敌,什么声东击西的招数别人看不出来,他却看的一清二楚。 “兵不厌诈,”盛誉珩同样扒梳了一下额前的湿发,露出了光洁饱满的额头出来,一举一动都带着男人的力量和俊美。 虽然面无表情,但是那张脸如果能够上传到星网上,一定能够吸引到不少的粉丝。 林曜他喜欢长的好看的,似乎也不为过。 “你为什么找我挑战,可以告诉我理由了,”收拾好以后,盛誉珩看着陆狂说道。 火焰佣兵团和联盟的签约不仅有盛誉珩一个代表,连元帅都有参与,这个人当众挑战的却是他。 “你猜不出来?”陆狂环着手臂,微微扬着下巴道,“我要跟你竞争一个人,苏卿你知道吧?” 盛誉珩步伐一顿,漆黑的眉目看着身旁的人:“之前我查到白忆的失踪跟火焰佣兵团有一些关系,如今合作,你们过往是由我审核的,苏卿是不是就是林曜?” 陆狂同样站定,看着盛誉珩的眸光带了几分探究,这个人的脑子转弯的速度,大概只有林曜才能跟得上了。 “无可奉告,”陆狂翻了个白眼,拎起直接而枪炮扛在肩上,转身就往外走。 “他就是无双军师,”盛誉珩的话语中带着肯定。 陆狂脚步一顿,脸上淡定,心里骂娘:“是又怎么样,不是又怎么样,我们处于合作的关系,说好了之前的事情既往不咎,你们要是违约,别怪我们不客气。” “不会,”盛誉珩的身上带着规则的痕迹,但是却不是真正的死脑筋,他只是在想,那个带着整个火焰佣兵团以一种飞一样的速度崛起的人真实的面容到底是什么样子的。 “嘁……不会就好,”陆狂轻嗤了一声,正要抬步往外走,却又听到了一句问话,“他在你的身边待了两年你都没有拿下,现在要怎么公平竞争?” 陆狂身影一僵,差点儿提起枪直接把身后的人直接穿成筛子,但是仅有的理智让他舍去了那种想法,即使帮不上林曜的忙,他也不想给他添麻烦。 一瓶又一瓶的酒灌下,坐在那里狂饮的人却没有丝毫的醉意,林曜闻着满室的酒味,又看了看趴在那里没有什么精神的雄狮,取了一瓶红酒出来,推到了陆狂的面前:“呐,真想醉的话,得红白混合着喝,非常有效。” “你都不问我发生什么事了么?”陆狂叹了口气,感觉到了极度的郁闷。 这种竞争刚刚开始就仿佛被人KO掉的感觉一点儿也不好,可是说出来又丢人的很。 “你不是去挑战盛誉珩输了么,”林曜自己倒了一点儿红酒出来,在杯子里面轻轻晃着,拿到了鼻尖嗅闻,“如果只是输的话,应该不至于让你这么情绪低落。” 陆狂这个人从来不惧怕输,他就是一个热血份子,只要有架打,打的酣畅淋漓,即使输了也能让他畅快。 “我猜,盛誉珩猜到了我的身份,他知道你喜欢我或者你告诉他你喜欢我了,”林曜抿着红酒,静静的分析道,“然后他应该嘲讽了你我在你身边两年你都没有拿下人,还没有开始竞争就直接失败……或者还有另外一种猜测,你觉得他确实长的比你帅……” 酒瓶被重重的放在了桌面上,发出了巨大的响声,陆狂直直的看着他,十分狰狞凶恶的道:“两种猜测都对!不用再猜了。” 他口中凶恶,可是一旁趴着的雄狮却难过的埋进了头。 九尾的小狐狸出现,一身雪白的毛毛炸着,迈着优雅的小步子走到了雄狮面前,抬起小爪拨了拨它的耳朵,见它不抬头,又拨了拨,十分爪贱。 雄狮抖了抖耳朵,露出了一条缝隙出来,在看见小狐狸的时候,挨上去蹭了蹭。 “回去吧,”林曜淡淡开口道,“首都星这里不适合你。” 尔虞我诈,生活在官场之中的盛誉珩能够活的那么如鱼得水,年纪轻轻就能够坐上高位,实力固然重要,可是也因为他足够的聪明,才能够坐稳。 而陆狂这样的人,星盗团中比这里肆意自在,那群看似极恶之徒,对他有些绝对的尊敬和信赖,不用争权夺势,有肉大家吃,有酒大家喝。 “可是……”陆狂迟疑。 “你的目的已经达到了,”林曜摸了摸他的头,像是在摸宠物一样,“他会讽刺你,就说明他已经吃醋了。” 盛誉珩的骨子里面是带着矜贵和傲气的,跟人这样急赤白脸的说话,基本不可能,只有事情出乎他的意料之外,不受心灵控制的时候,才会那样。 “那我不是应该再多留一段时间,让他有些危机感么?”陆狂看着他道,“至少我得看着你被他标记了,真的活的特别好的时候,才能放心走。” 林曜:“……” 这家伙怎么突然变聪明起来了。 旁边的雄狮突然低吼了一声连退数步,在它的对面,小九尾狐呲了一口小白牙,吐出了一撮毛毛,十分凶悍的在雄狮的让步中靠近,特别有猛兽的风范。 第47章 向导他万人所迷6 陆狂看着自己怂哒哒的狮子, 撇了一下嘴角道:“我知道你想打我,我就不走。” 林曜不动声色, 静静的跟他对视,旁边的小狐狸却抖着大尾巴对那恨不得将自己挤进沙发底下的雄狮连抓带挠带上嘴。 “那你留着吧,”林曜起身, 将那仍然不情不愿, 张牙舞爪的小狐狸抱了起来,转身上楼。 楼下陆狂摸了摸怂成一团的雄狮的头,一人一宠的表情几乎一模一样的沮丧。 “他要是喜欢我就好了, 我一定对他特别好,”陆狂自言自语道。 林曜这边暴露了身份, 便没有主动再去纠缠盛誉珩,而是趁着闲暇的时候, 去做了自己喜欢的事情。 自爱才能被人爱, 这个道理谁都懂。 机甲这种东西,向导基本上是不能玩的,可是林曜要玩的时候, 谁也拦不住,包括陆狂。 无奈之下, 陆狂只能陪着他玩, 他不敢重击,只能束手束脚的, 可偏偏林曜手下毫不留情, 打着打在机甲上又不疼的原理对着陆狂的机甲就是一顿的猛揍。 “山风, 这不是之前挑战你的那个人的机甲么?”韩岐坐在盛誉珩的对面,看着他静静的翻着资料,嗤笑道,“我去,你看这被打的,这人故意的吧。” 盛誉珩一眼扫了过去,微动了一下眉头,陆狂的机甲他曾经对抗过,自然熟悉,可是他对面的那个人看似动作有些稚嫩,但是却在以一种飞的速度在进步着,或许现在还需要陆狂的相让,但是长此下去,打成真正的平手根本不成问题。 而能得陆狂这么相让的人,除了苏卿没有其它。 盛誉珩猛地从书桌后站了起来,朝着外面走了过去,身后韩岐不明所以的跟上:“怎么了,山风,这打算去哪儿呢?” 盛誉珩不答,只是以往如同丈量的步伐竟有几分的打乱,坐上悬浮车,甚至没有留意到韩岐也跟了上来,直接朝着机甲训练场地飞驰而去。 星网上直接投放的机甲对战还在继续,距离他刚刚看到的那个,陆狂对面的人已经操作的相当有模有样了,而且没有见任何的后继无力。 “怎么突然这么着急的出来?”韩岐看着正在对战的两台机甲,吹了个口哨,“真不错,这还越打越好了。” 盛誉珩却只是静静的站在那里看着,苏卿这个人,从回来以后就秘密重重,他一层层的抽丝剥茧,才算是揪出了他最后的身份,火焰佣兵团的无双军师,那个让所有的星盗团闻风丧胆的存在,没有人能够想到他竟然是一个向导。 出谋划策,机甲对战,除了难以抑制的发.情期,他活的比一些哨兵还要优秀。 里面的对战接近了尾声,陆狂的机甲被对面的人毫不留情的飞脚一踹,滚落在了地上,宣布了胜负。 林曜从机甲之中走出,还给自己的身上逼出了一些汗水,要不然别人都大汗淋漓,他却一点儿汗都不出,看着就会引人怀疑,比如说站在外边的那位少将。 林曜摸了摸自己的湿发,从操作室里面走出的时候,正面对着盛誉珩的冷脸,即使身份已经暴露,他对待盛誉珩仍然是以前的态度,亲亲密密的蹭了上去,笑着叫道:“誉珩,你怎么来了?想我了?” 他额头渗着细细密密的汗珠,一不留神就顺着脸颊滑了下去,晶莹剔透,滴落在衣服上,好像泪珠一样,偏偏那双眸旁边也有汗水濡湿,就好像含了泪一样,漂亮到了极致,而那隐隐的信息素顺着毛孔散发了出来,带来丝丝缕缕奇特的香味。 韩岐惦记着身前的人已经很久了,只是因为朋友妻不可欺才没有出手,平常光能在星网上看到,现在直接面对,美色的冲击力仿佛直接翻了十倍上去,难怪那群粉丝看见真人的时候疯狂不已。 “苏卿,你好你好,还记得我么,我是韩岐,”韩岐挂上了自己最温柔体贴的微笑,在美.色面前,让所有的兄弟情都去见鬼吧。 林曜对他完全没有任何的印象,听见他自我介绍,笑了一下道:“当然记得,你是誉珩的兄弟?” “没错没错,我是山风的兄弟,你真是好记性,”韩岐凑上了前去,就差去拉林曜的手了,只是他虽急切,目光之中却没有淫.秽的光芒,倒是让林曜对他没有什么恶感。 “山风是?”林曜歪了歪头问道。 “哎,你不知道?”韩岐转头看了一眼静静站在原地的盛誉珩,眼珠子一转,“他吖,那是他的小名,他的小名就盛山风,好听吧?” 系统暗暗吐槽:[一点儿都不好听。] 林曜没有直接回答,而是看向了他身后的盛誉珩,有些好奇的问道:“真的?” “盛岚,”盛誉珩走上前来,在韩岐惊恐的目光中拉住了林曜的手,转身拉走,“带你去检查一下。” “检查什么?”林曜跟在他的身后,虽然他的个子也不矮,但是哪里比得上盛誉珩的身高腿长,只能在他的旁边微带了些小跑的走了。 “我去,万年铁树开花,我说苏卿身上哨兵标记的味道怎么那么熟悉,”韩岐目瞪口呆,哨兵能力越强,标记的信息素也越发强大,直接排斥其他哨兵的靠近,除非能够比之前标记的哨兵更强将暂时标记抹去,要不然真的是闹心。 “知道就别跟着瞎掺和,”陆狂看着人的走远,林曜有几分的跟不上盛誉珩的步伐,那男人就直接将人抱了起来带走。 之前的林曜谁想靠近一下都不行,现在却对那个人言听计从到可怕的地步。 “你也是苏卿的追求者?”韩岐看着吊儿郎当的,但是很多的事情还是能够一眼看明白的,“他不喜欢你?” “想找打是吧,”陆狂眉心皱起,脸上的伤疤皱成了一团,看起来愈发的可怖,“是男人就别耍嘴皮子功夫,来练练。” 之前跟林曜打的时候他一直让着,打的束手束脚的,现在刚好有个出气筒能让他撒撒气。 “别介,我机甲操作不太好,”韩岐被揪着,一路惨叫,然后被塞进了机甲操作室。 两人对战,陆狂本以为能够碾压式的击败对方那个耍嘴皮子的,却没有想到那人的一举一动也很有章法,什么操作不太好的话果断是骗人的。 “再来一次,”陆狂看着那满身汗水的青年说道,“打的不错。” “不来了不来了,我跟你讲,你这属于虐狗的因为,联盟动物保护法第一行,我们一定要爱护动物,”韩岐趴在凳子上就不想起来。 然而他实际的力气却比不上陆狂这个多年扛枪的,只有再次被塞进了机甲操控室。 至于林曜这边,他走路跟不上,直接被男人抱了起来,带往了医院。 “岚岚,带我来医院干嘛?”林曜搂着他的肩膀,笑嘻嘻的叫着自己的新称呼,并且乐此不疲。 “检查一下你身体的承受能力,”盛誉珩擦了一下他额头的汗水,语气下意识的放的有些柔软,之前韩岐叫他的外号他不在意,可是怀里的人这么叫,却仿佛凭空多了一丝亲密。 “我的体质不错,承受七天七夜还是足够的,”林曜在他的怀里晃着小腿,薄唇靠近,语有暗示。 “不是那个,”盛誉珩毫不犹豫的捂住了他靠近的红唇。 向导普遍体质孱弱,如果真在机甲里面受了什么暗伤,损伤的绝对不止是身体。 叫到号以后,林曜就被男人推了进去去接受检查,检查身体的各项机能,呈出的报告却没有任何的问题,甚至比一些哨兵还要强悍。 盛誉珩心下稍安,一直到了最后一项的精神力检查,林曜无所谓的将精神力全部推了进去,那仪器却在一瞬间推到了顶峰。 仪器测的是精神力,越是强大,推动的格数就越多,低级,中级,高级还有顶级一一对应。 第48章 向导他万人所迷7(二更) 苏卿的精神力原来测试的是中级, 可是那推到顶端的数据却清清楚楚的告知众人,那是顶级的精神力。 联盟之中,低级与中级向导繁多, 高级稀少, 顶级的向导每一个都是联盟重点保护的对象, 因为向导的身体孱弱, 很多的时候身体并没有办法承载那么强大的精神力, 才会非常的珍贵。 即使是盛家这样堪称庞大的家族, 也不一定能够争取到一位顶级向导的婚配权。 顶级向导记录备案,苏卿本就是拥有粉丝数十亿的明星, 这样的消息要是公布出来,不知道会引发怎样的轰动。 [宿主之前不是测过精神力嘛?]系统有些好奇。 林曜笑着答道:[好东西藏着掖着,怎么让别人知道。] 盛誉珩骨子里面带着矜贵, 他不喜欢菟丝花一样的向导, 也不喜欢随意的因为匹配率而受人摆布, 那他就要给他一个可以与之比肩的位置,甚至让曾经的盛家对苏卿这个人不敢有丝毫的小瞧。 既然地位高下决定一个人是否可以自私任性,那么也应该让他们尝尝这样的滋味。 “岚岚,”林曜挂上了盛誉珩的脖颈,笑的眉眼弯了起来,“你看到了没, 我的精神力是顶级的, 我现在能配得上你了么?” 他这最后一句问的小声, 可盛誉珩却听的一清二楚, 本来冷静的心突然漏跳了一拍。 一个中级的普通向导,需要吃多少的苦才能拥有如今的计谋,如今的心态还有如今的精神力。 “你过去的两年都……”盛誉珩的话还没有问出口,就被林曜按住了唇,“别问。” 他松开了盛誉珩的脖颈,手负在背后背对着他,脸颊微微侧着,像是在强忍着什么:“我被退婚的时候就一直在想,会不会是因为我哪里不够好,才让你毫不犹豫的不想要我,后来才发现,我一个中级的向导想要跟你在一起,简直是天方夜谭,我就在想,如果我能够变得很优秀,变得能跟你现在一起,你会不会就会喜欢我?” 自傲的话语中带着曾经的心酸苦楚,被星盗劫掠,那两年的经历又怎么可能会是一帆风顺的,向导的精神力可以进化,但是如果没有强悍的身体,根本不可能支撑得住。 韩岐送来的文件上还有火焰佣兵团过去的关于林曜的记录,那两年的辛苦并不是凭空编造的,即使有完全消除疤痕的仪器存在,那曾经的伤口遗留在身体上的疼痛却永远不会被忘记。 在盛誉珩这里,一直认为回来以后的苏卿是一尾滑不溜秋的小鱼,抓又抓不到,捏又捏不住,让人挠心挠肺,整天惦记。 可他看似置身之外,实则已经入了局,他们谁也没有逃脱爱情的摆布。 “对不起,”盛誉珩从身后搂住了他,鼻息微微打在他的颈侧,只有在意了,才会设身处地的为这个人着想,“当初是家族为我定下的婚约,我没有考虑到你的感受就直接退掉了,这是我的自私。” 退婚对于向导的打击很深,他们天性敏.感多情是一方面,被退婚的向导别人怎么可能不会怀疑他哪里有问题才会被退婚,人言可畏,恶语伤人,都是他从来没有考虑过的问题,如果他当时对于家族随意的支配没有因为厌恶直接退婚,而是选择去私下协商,或许苏卿受到的伤害会少很多。 [宿主,他道歉了耶,]系统托脸道,[知错能改,善莫大焉。] [道歉有用,要警察干什么?]林曜冷声说了一句。 系统不知道该怎么接,林曜却轻轻的叹了一口气:[我不是苏卿,没有办法替苏卿去原谅他。] 伤害已经造成,站在这里的人早就不是原来的那个人,只是道歉并不足以完成任务。 林曜的眸中有晶莹划过,悄然的滴落在那环在身前的手背上,隔着白净的手套也能感觉到那温度,滚烫。 人有千面,那些调.笑的,怯懦的,游刃有余的,很多的时候都是保护的颜色,被伤了心,就如同木头上钉进去的钉子,即使□□了,拿上新的木板去弥补漏洞,也不可能让曾经受过的伤恢复如初。 “对不起,”盛誉珩发现自己现在除了道歉,竟没有别的办法去安抚这个人的心。 手足无措,大概是他现在状态的最佳写照。 “不用道歉,我知道你是无意的,况且真正对我心怀恶意的也不是你,”林曜转过了身来,眼睛里还残留着水汽,他是无双的军师,也是一个可以自己屹立的人,不应该总是沉浸在那种懦弱的情绪当中,那水汽晕染,他笑的妩.媚,手指轻轻在盛誉珩的胸口划过道,“笨蛋,喜不喜欢不是用眼睛看的,要用心去感受。” 白洁的手套被摘了下来,干燥温暖的大手被放在了林曜的心口,漂亮的少年眼睛带着水汽,却透彻的像一湾清泉:“你能听到我为你心跳的声音么?” 噗通,噗通……一下又一下,跟他的心率好像完美的融合在了一起,盛誉珩本想松开的时候,却发现那心跳越来越快,本来静静站在对面的人呼吸突然急促了起来。 比之前哪次都要浓郁的信息素蔓延了出来,好像置身花海之中一样令人沉醉,这样的信息素蔓延,直接引发了周围的躁动。 “好香……” “有向导发.情了,这种味道,是成熟体。” “那一定是一个绝美的向导!!” 本来疏散的人群就好像受到了蜜糖吸引的蜜蜂一样纷纷汇聚,而盛誉珩站得最近,眼前的人呼吸急促,眼神迷蒙,脸颊染上了红晕,直面而来的信息素几乎能够让人一瞬间失去神智。 “我好……难受……”林曜趴在他的胸膛,浑身泛起的热度堪比当初的燃魂草,好像连神智都要燃烧起来了一样。 盛誉珩掐紧了自己的掌心,获得了短暂的清醒,在众人汇聚过来之前,将人抱起顺着窗户跳了出去,稳稳落地。 可刚刚进了悬浮车,怀里浑身热的不行的人就开始捣乱,白皙细腻的手指解着自己的领口,露出了漂亮精致的锁骨出来,那同样精致的喉结随着吞咽不断的上下滑动着,轻轻一碰,就能发出一声小猫儿一样的叫声。 盛誉珩从来没有觉得自己会这么失控过,刚刚通了心的小爱人就躺在他的怀里,浑身像水一样柔软,只需要轻轻一推,就会任他索取,但他即便忍得浑身都仿佛要爆炸了,却还是咬着怀里人的耳朵道:“苏卿,知道我是谁么?” “盛誉珩,帮我……”林曜握住了他的大手,好像只有这样才能够从那种好像浑身燥热的环境中解脱出来。 “苏卿,这次是你的成熟期,你会被彻底标记,想跑都跑不了了,”盛誉珩的吻顺着那脖颈下滑,怀中的人呜咽了一声,急喘道,“我只要你,额啊~” 彻底的标记在回想起来的时候就是一场混乱,脑子也很模糊,身体也热的好像放在蒸笼上一样,浑身淌着汗水,触手的地方能够触摸到身上的男人同样变得濡湿的背部。 而彻底标记的那一刻,除了深刻的疼痛,还有识海连在一起的感觉,那种好像两个人化为一个人的感觉,让林曜觉得吃惊,却又莫名的觉得熟悉。 七天之后,努力了七天的少将暂且算是废了,而林曜却能够从床上爬起来,眼角眉梢带着遮掩不住的春.情去洗澡了,活像个吸饱了精.气的小妖.精。 他太过从容的姿态让盛誉珩深深怀疑了一下自己的能力。 外面的客厅之中,巨狼环抱着在怀里熟睡的小狐狸,时不时舔一舔替它顺顺毛,突然,之前还黏黏糊糊的小家伙睁开了眼睛,呲溜一下蹿的没影了,只能在拐角处看到了那还没有完全跑掉的大尾巴。 [只有累死的牛,没有耕坏的田呀,]系统已经从一个小萌萌进化成了一个颇为合格的老司机,[宿主你看男神都废了。] [只要你的大狼没废就行,]林曜笑了一下说道。 水流冲去了一身的粘腻,裹上浴袍的身体只露出了肩胛处泛红的齿痕,看似冷情的少将在床上跟地上完全就是两回事,恨不得将他吞下去一样。 林曜收拾好后,在床上没有找到盛誉珩,转身去了书房,在发现男人腰背挺直的坐在桌前时,直接一抬屁股坐进了他的怀里。 那种好像识海牵连的滋味就好像一瞬间将两个人的距离拉的更近,林曜开口问道:“在看什么?” “最近发布的消息,”盛誉珩搂了他的腰身,怀里的人浑身都有着他的味道的感觉,十分的不错。 林曜探头去看了一眼,然后打开了自己的个人终端,顿时被爆发的评论给吓到了。 “我的卿竟然是顶级向导,长的美还辣么厉害,今天能娶回家么?” “娶个鬼!听说好像刚验了是顶级向导就面临彻底标记的发.情了。” “谁,是哪个大猪蹄子拱了我的卿!!!啊,提起老娘四十米的大砍刀,一米都不许跑!!!” “好像传说是盛少将。” “……那个退婚的,妈.的,心肝脾胃肾都疼,大辣鸡渣男!” “渣男才配不上我的卿,我要投诉他,举报他!” “……” 无数的评论直接让星网这种可以容纳上百亿人同时在线的地方都卡的的不行。 林曜却关上了终端,用手指点了点盛誉珩的鼻子,亲昵道:“大猪蹄子。” “我是,”盛誉珩低头含住了他的手指道,“可惜我原来还没有了解你,就先把你推开了。” “如果我还是原来的那副样子,你可能不会看上我,”林曜倚靠在他的肩上笑着道。 可恋爱中的男人好像无师自通就能够点亮情话技能,盛誉珩抚摸着他的头发道:“即使现在的你还是从前的模样,只要是你,我都喜欢。” “岚岚,你这属于作弊的行为,”林曜轻轻抬头,咬上了他的唇,“不过我喜欢。” 外面闹的天翻地覆,几方对立,争论不休,徐玲着急的到处找林曜的身影,可惜终端都快打爆了那边的人愣是没有任何接通的迹象,紧接着,一只修长的大手握着另外一只细腻白皙的手的照片被放上了苏卿的个人终端。 谁都能看出来,那只白皙的手是苏卿的,完美无瑕,至于另外一只,不用问就知道。 “我会亲自去你家提亲,向伯父伯母道歉,”盛誉珩在战场上都能够临危不惧,在面对即将去见的岳父岳母却有些心里忐忑。 曾经信誓旦旦的拒婚,到现在的求娶,只怕换作任何一对疼爱子女的父母都不会给他好脸色,可惜即使他们将他驱赶出来,他也只能厚着脸皮再进去了。 “我相信你,”林曜仰头,嘴角总是带了一抹忍不住的笑意,“你是因为标记了我才要跟我提亲,还是因为……爱我?” 这样直白轻佻的话,或许只有他说出来才显得那么明媚动人,盛誉珩回答道:“当然是因为爱你,卿卿,我爱你。” 冷漠,无情,这个曾经浑身镌刻着规则的男人对着如今的爱人满怀着爱意。 至于盛少将提亲的结果,苏母第一次根本就没有让他进家门,只将林曜拉了进去,让少将硬生生的在外面站了一夜。 “妈,我要是不嫁给他,这辈子谁都嫁不了了,”林曜鞍前马后的哄着生气的母亲。 他的浑身都充斥着那个人身上的信息素,除非强行抹去,否则真的会痛苦一辈子。 “你这孩子,”苏母还是生气,“你跟谁不好,那么多人喜欢你,怎么就偏偏找上他。” “他之前也不了解我嘛,”林曜小心翼翼的哄着,“而且他真的知道错了,妈妈,求求你了。” “你自己已经决定了,我也不好阻止什么,”苏母拍着他的手说道,“但是至少我要看到盛家人的诚意,他们想订婚就订婚,想退婚就退婚,退完了后悔想要结婚,天底下怎么有那么美的事情。” “好,我去跟他说,”林曜笑着说道。 作为中间调和的人,林曜自然是原样原话的说:“我妈就是这么说的,你看能不能让你父母来跟他们谈和一下。” 盛誉珩的道歉有了,可是盛家也始终欠苏母一个道歉。 “好,我一定做到,”盛誉珩硬生生的站了一夜,再迈步的时候却连打个晃悠都没有,只是他刚刚迈步,就被林曜从身后拉住了衣摆。 步伐停下,盛誉珩转头道:“还有什么事?” 林曜仰起头,水眸眨了眨,笑意盈盈的道:“你是不是忘记了什么事情?” 天天被这么个撩法,神仙也顶不住,盛誉珩心中轻叹一口气,在他的额头上落下一吻道:“等我的好消息。” 林曜睁眼,弯下腰将他手中提着的礼物接了过来道:“这个就留下吧,哪有送了礼物还提回去的,替妈妈谢谢你了。” 一个顶级向导的出现,对于整个联盟来说都是一件好事,顶级哨兵很多,却往往都是匹配中级或者高级的向导,一般匹配率能够达到70%就属于高的匹配率,但是顶级的向导存在,却几乎可以跟所有的哨兵达成90%以上的匹配率。 一旦跟顶级向导结为夫妻,那么这个哨兵基本上再不需要担心精神异动现象的发生,高匹配率的结合让向导在安抚自己的哨兵时不会受到任何的抗拒。 对于这样一位向导嫁入盛家,盛誉珩的父母对此的态度非常积极。 “就是可惜了,要是早知道他能够突破顶级向导,也没有退婚再结婚这种事情了,”盛母虽然满意,但是星网上的一些话仍然让这位养尊处优的贵妇感到不那么的舒服。 之前苏卿还是中级向导的时候,人人说他苏卿高攀,现在反倒反过来指责他们盛家不仁道,捧高踩低,不外如是。 “母亲也会感觉到不舒服,”盛誉珩跟她之间的对话几乎算得上是客气有礼,“之前我们给苏卿的父母造成的羞辱,他们或许也会觉得不舒服,如果您真的为了我好,我希望您能跟父亲去向他们道歉,是我们对不起他们。” “道歉?这不可能!”盛母直接拒绝,“盛家是什么身份,他们苏家又是什么身份,之前给的补偿怎么能叫羞辱,如果不给,别人才会说我们家不仁道好吧。” “如果你们不去,”盛誉珩到底是尊敬母亲的,“苏卿不嫁给我,你们想要的孙子就别想了。” 他这一招威胁十分有效,就像林曜说的那样,看似十分正直的面孔后面绝对是乌漆麻黑的。 “这……”盛母明显犹豫了,沉吟了半晌后道,“这事我拿不了主意,得跟你父亲商量商量。” 两家父母的事情最终还是他们自己去谈了,林曜靠在准未婚夫的肩上,翻着腿上的画册问道:“哎,你到底怎么让你父母同意过来道歉的?” 盛誉珩帮他压着另外一边,将他整个人都纳入了怀里:“很简单,你一定能够猜出来。” 林曜弹了弹手指想了想道:“你该不会告诉他们我怀了你的孩子吧?” 高匹配率哨兵向导之间极为容易中弹,更何况他们七天七夜,亿万子孙,怎么也该怀上了,想来想去,大概也只有这么一个理由能让他们妥协了。 盛誉珩点头:“对。” 有一个能够跟他比肩,时刻了解他的想法的人真的很好,他们不需要太多的语言就能够明白彼此想要说的是什么。 “可是我还没有怀上,”林曜摸了摸自己的肚子道,“你这算不算骗人?” “也许时机不对,”盛誉珩不疑有他,“日后努努力,很快就能够怀上,不过没有也是好事,蜜月期不用太担心身体。”薄唇轻咬着耳尖,秘密私语,“而且还可以随意乱来。” “你果然就这张脸最具有欺骗性,”林曜大胆的上手去扯他的脸,然后一阵天旋地转,被按在沙发上被揉捏了个通透。 向导的身体敏.感,哨兵在开荤以后对这方面的需求更大,别说是七天七夜,就算是七十天七十夜,也能夜夜笙歌。 “别闹了,一身的牙印我还怎么出去工作,”林曜这么说着,推拒的力道却跟小猫儿挠痒一样。 婚后的工作当然还是可以的,甚至于在身体承受的范围内还可以玩机甲,看起来盛少将这个丈夫还是相当开明的,但是规定的一二三四五六……条却让林曜踢了他好几脚。 什么不准露出脖子以下的部分,吻戏床戏通通不准拍,不准随便勾.引人…… “你才随便勾.引人!”林曜气闷的打他,结果先让自己疼了一下。 他们的婚讯公布,星网上几乎天天爆发崩溃,维护星网运行的机器人都坏了一批,陆狂的告别也在林曜的意料之中。 “我绝对绝对不会参加你们的婚礼的!”陆狂脚踩在一旁的清洁机器人身上,任由小家伙急得团团转,他倒是踩的很稳。 “所以呢?”林曜笑着问道。 “所以我要走了,”陆狂张开了手臂道,“亲爱的兄弟,要不要来一个告别的拥抱。” 林曜同样的张开了手臂,上去给他了一个拥抱,手臂蓦然收紧,眼前是男人的红发,耳边是这个男人低沉的声音:“我希望你幸福,如果你发现自己的选择不是对的,就来找我,我……” 林曜松开了他的怀抱,打断了他的话道:“你说这话,小心被我家岚岚揍。” “你怎么给他起这么恶俗的名字,”陆狂嫌弃的不行。 “你不觉得可爱么?”林曜恶趣味的挑起了嘴巴。 “不觉得!” “没关系,我觉得可爱就行了,”林曜笑的眉眼中都是喜悦,相处两年,陆狂从来没有见到过他这么开心过。 也许那个人从始至终都是苏卿想要的,而他们只能当一辈子的朋友。 “看在你一辈子就结一次婚的份上,该随给你的份子我还是会给的,”陆狂弯腰,捡起趴在地上埋头的雄狮的尾巴,直接一路拖走。 “那就提前谢谢你了,”林曜朝他挥了挥手,最后两个字只有他自己能够听见,“再见。” 盛家的婚礼场地布置的尽善尽美,高级礼服的缝制更是不知道出动了多少的人力物力,修身的礼服勾勒出完美的身形,林曜从盛誉珩的身后探头,看向了镜子,这个男人,穿军装的样子很俊美,穿西装同样没有半点逊色的地方。 “岚岚真帅,”林曜毫不犹豫的夸奖道。 “在我父母面前不要这么叫,”盛誉珩拉住了他的手,转过身来打量他的一身。 酒红色的肌肤勾勒出少年完美柔韧的腰肢,暗红的色泽愈发显得他肤白如雪,那双眼睛似乎随时都是亮的,轻轻眨一眨,胜过那被数千钻石点缀的胸针。 “那要叫什么?”林曜仰头看他,眼睛微微转了转,在他的耳边轻轻说出了两个字。 盛少将原本白净的耳垂竟有变红的趋势。 “以后就可以天天这么叫你了,”林曜笑意盈盈。 “如果今天不想把礼服弄脏的话,就乖一点,”盛誉珩松开了他环在脖颈上的手臂,替他整理着微微褶皱的衣领道,“走吧,最后的彩排。” 盛家的婚礼自然会有无数的人给面子来参加,苏卿个人的婚礼自然也受到了网友的广泛关注,中途如果出了岔子或者闹出点儿笑话,那可就相当不美妙了。 一顺的流程走了下来,两位新人却面临着的分别。 “婚礼之前不能见,也不知道谁给制定的这种破烂规则,”林曜明显对于那种规则不感冒,而且十分的舍不得。 “再忍一天,明天就能见了,”盛誉珩抱了他一下安抚了一下小爱人不满的心思,“很快。”眼前的人就会成为他终身的伴侣。 婚礼的日期选的是黄道吉日,春和景明,阳光明媚,和平鸽飞过教堂的顶部,音乐的声音不断的响起,无数的人被迎接进来,嘴上纷纷说着恭喜。 “能娶到那样的美人,真是后生可畏啊,”元帅来的时候嘴上说着客气的话,心里却没有那么痛快。 “您过奖,”盛誉珩面无表情,八风不动,只客客气气的让他进去,“请进。” 元帅冷笑一声,走了进去。 客人到的差不多,时间一分一秒的推移,等到彼此寒暄的话都快说完的时候,却发现婚礼还没有开始。 “这是怎么了?这么晚?” “不会出什么事了吧?” “盛家的婚礼,应该不会。” “誉珩,苏家的人怎么还没有来?”盛母暂时安抚了客人,看着来路皱眉问道。 时间都要过了,不仅是苏卿没来,连带着苏家夫妇也一并没有任何出现的痕迹。 一旦婚礼无法正常举办,不用等到明天,今日的头版头条就会是今天婚礼发生的事情。 盛誉珩打开了个人终端,正要查看最新的消息时,却听旁边的盛母一声惊叫:“这怎么回事?” 苏卿的个人终端上发布了最新的消息,却只有简简单单两个字——再见。 这两个字的含义让网友猜测纷纷,也让盛誉珩的心跟着猛烈的下沉。 那条最新的消息被打开,发信的人是苏卿——[盛少将,我宣布,你被退婚了。] 预想成真。 曾经巧笑嫣然,依依不舍的少年,像是现在才露出了那漂亮面孔下的爪子一样,狠狠的一抓,直接挠在了心的最中央,疼得人竟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 “呵呵,哈哈哈,”盛誉珩不怒反笑,笑的浑身颤抖,笑的心脏抽搐。 他曾经怀疑他的目的,可是却以为他们彼此之间的感情能够抵消掉彼此之间的隔阂,选择了相信,如今才深切的体会到,那种加剧在心灵上的痛苦,那种无助,那种不知道应该从哪里下手去挽回的感觉,才是苏卿当初最真实的感受。 “他怎么敢?”盛母脸上带了怒气,“我非得把他找回来,剥了他的皮不可!” “来人,把母亲带回去休息,没有我的命令,不许她出去,不准她跟外界联系,”盛誉珩一声令下,上来的副官在盛母惊讶的目光中将她直接带了出去,即使她的口中说着不孝。 “去查一下苏卿离开的痕迹,”盛誉珩恢复了面无表情,本来固定好在头顶的额发散落了几缕下来,曾经意气风发的少将竟罕见的露出了些颓唐。 不管怎么样,先把人找回来再说。 第49章 风水大师面如冠玉1 一条又一条的讯息从个人终端传送了出去, 有对盛誉珩说的,也有对苏父苏母说的,还有对陆狂说的。 林曜发完了讯息, 摩挲着终端, 终于将那个东西一把扯了下来徒手捏碎, 然后拿起了一旁早就准备好的瓶子, 打开了瓶塞, 将里面的液体毫不犹豫的灌了下去。 [宿主, ]系统有些担忧。 林曜闭着眼睛,身体里传来剧烈的好像神魂被分裂的感觉, 那种注入灵魂的东西仿佛在被缓缓的剥离着,他试图让自己冷静开口,可是声音里面却带了些难以掩盖的颤抖:[没事。] 这是必经的程序, 识海跟一个马上要离开的世界人物的绑定并不是一件好事。 [任务完成了没有?]林曜感觉到了空气的稀薄, 任务完成以后, 苏卿的身体会以自然的方式死去,服用那种剥离的药剂极有可能遇上危险,可能就是这个时候了。 [已经完成了,宿主,我们该走了。]系统开启了通道。 屏幕上本来闪烁的点突然消失不见,盛誉珩几乎是在一瞬间血液凝滞, 因为识海之中, 有一种联系正在飞快的剥离。 “少将, 我们查到了一些东西, ”副官前来汇报道,“苏卿去过一家医院,在里面剥离了自己的生殖腔,合成了他父母的胚胎,还要到了剥离药剂。” “这种信息为什么之前没有汇报?”盛誉珩感觉到了一阵的恐慌,可是却又不知道应该做出什么样的表情出来,那个人从一开始就没有想过要跟他在一起,也从一开始就打算离开,剥离药剂,合成胚胎? “是因为那家医院的拥有者是他,”副官也是刚刚查询到这些消息,说是查询,更近一层的说法应该是他们故意放了消息出来。 只是他的话盛誉珩已经听不进去了,他看着屏幕,回想着上面刚才的坐标,下令了加速前进。 苏卿要是跟他的父母在一起,没有必要去合成什么胚胎,除非他不是远走他乡,而是选择死亡。 [陆狂,看在兄弟的面子上,帮忙照顾好我的父母,不要为我去找盛誉珩的麻烦,也不要去因为头脑发热就做坏事,如果你做到了,我下辈子就跟你在一起。] “这是什么意思?!”陆狂疯狂的按着通讯,可打了几十个,却没有一个接通的反应,“林曜,林曜,你要干什么?你别吓我!” “团长,外面有一个设定飞来的飞船,打了我们的暗语,”有团员过来汇报道。 陆狂几乎是下意识的往接收飞船的地方走了过去,可是打开舱门的时候,却面对的是苏卿的父母,而那个发了短讯的人没有见到任何的踪迹。 联盟还是那个联盟,不会因为一个人的存在或死亡发生什么剧烈的变动,即使那个死亡的人是苏卿,即使很多人将盛誉珩骂的狗血淋头。 “我们把他交给你,以为你会对他好的!” “他为什么会退婚,还不是因为你之前的行为!” “渣男,还我的卿。” “盛誉珩不是人,不配做联盟的少将,人品堪忧。” “……” 这些谩骂和误解,只有真正砸在人的身上的时候,才知道是多么尖锐可怕的刀子,元帅借由此次打击异己,盛誉珩生生承受了所有的谴责以后,自请上了前线。 哪里最危险他就往哪里冲,没有冒进,只是奋勇,清醒的头脑让他赢得一次又一次的胜利,这些胜利足够将那些谩骂压下去,但是他却已经不在意,只是一直做着自己的事情,好像只有这样无限压榨自己的潜力才能够忘掉一个人。 联盟最年轻的上将享年90岁。 [系统评估,任务完成评估为S级,任务赚取星币一千万,已汇入账户。] 林曜松了一口气,手指划过那又涨了一些的数字,总觉得离自己可以放心养老的目标越来越近了。 [宿主,你想知道那个世界的后续么?]系统仍然在怀念他的大狼,那银灰色的皮毛摸起来真是舒服极了什么的。 [不想知道,]林曜十分冷酷的拒绝。 这次的任务算是难得的顺利,按照他的猜测,苏卿的尸体会被盛誉珩找回去,不会沦亡在外面,至于苏卿的父母,他们有了新的孩子,又有陆狂的照顾,将会活的非常好。 [可是你答应陆狂的事情?]系统的身上还留着某些乖宝宝的品质。 [骗他的,]林曜笑了一下,要不然以那个家伙的本质,真的失控极有可能去为非作歹。 [哦,这样啊,]系统呆若木鸡。 林曜忍住没有嘲笑他,开口道:[开启下一个世界吧。] 新的世界,刚来的时候都是原身刚刚死去的时候,林曜睁开眼睛的时候可以感觉周身的粘腻,那种浑身热的滚烫但是又不断的冒着冷汗的感觉传来,让他猜测这副身体之前很有可能是高热发烧而死的。 照例得开启最低生命保障,林曜看着自己伸上来的手,脏兮兮的又小的可怜,原身还是一个孩子。 身体努力翻转,稻草粘了一身,他看着头顶漏了个大洞的屋顶和旁边沾了无数蜘蛛网和草屑的观音神像,初步对于自己的情况做了判定。 身上四处疼痛,应该是受了伤,虽然高热热的让人浑身滚烫,但是肚子里面的轰鸣还是此起彼伏,他需要一碗水或者一个馒头来解决自己最基础的物质需求。 手臂有些酸软的撑在地面,这副身体无力到连爬都爬不起来,林曜眼前又带了一阵的模糊,浑身烫的几乎能够立刻晕过去,牙齿狠狠的咬向了舌尖,微微血液的味道和痛觉让他能够保持片刻的清醒。 [宿主,星币商店可以兑换食物的呀,一个包子只需要一个星币,]系统看着努力保持清醒的林曜友情提示道。 [我现在需要的是水和退烧药,]林曜叹了口气,凭他现在的体质想要走出去都难,更别说这浑身上下脏兮兮的,基本属于没有人要的孩子,饿到了极致,除非去吃身边那些有些濡湿的稻草,要不然根本活不下去。 系统帮忙兑换的退烧药和水放在了林曜的身边,黑瓷的碗和没有任何包装的胶囊,这个时代应该比古代更久远一些。 林曜捡起了那两颗药塞进了嘴里,然后端着那碗水小心翼翼的靠坐在供桌的前面慢慢的啜饮,星币商店还算良心,兑换出来的水都是温热的,一碗水喝下去,那种好像随时会死掉的感觉慢慢散了去,让林曜得以顺畅的喘气。 [宿主需要什么食物?]系统看着林曜乌漆麻黑又夹点儿红的小脸,再度心疼的不得了,口气都软软的。 [馒头报价多少?]林曜问道。 系统立马积极给予回应:[一个星币可以买四个馒头吖,需不需要菜?] [我要一个馒头,]林曜淡淡的声音传了过来。 [啥?]系统那一个瞬间差点儿以为自己听错了。 [我说,我要一个馒头,]林曜又淡淡的重复了一遍。 系统帮他兑换了,看着那乌黑的小手拿着白白软软的馒头慢慢往嘴里放,小口小口的咬着的林曜,又瞅了瞅宿主账户后面出现的小数点,纠结的说了一句:[宿主,其实你可以多依赖一些系统的。] 不用什么都那么靠自己,如果不是走到穷途末路没有别的办法,它基本相当于一个废系统了。 [靠自己比较有意思,]林曜咬完了半个馒头,确定了紧缩的胃部暂时被填饱了,将另外半个塞进了怀里。 如果事事靠系统,凡事能依赖就依赖,会造成恶性循环,林曜打一开始就没有打算开那个头,满足生命最基本的保障,活在一个世界,就要尽可能的靠自己的能力活下去。 之前的药和水还有馒头给了身体力气,但是药效开始发挥,困意上涌,林曜掀开了供桌的桌布,将稻草拢了很大一部分进去覆盖在了身上,确定这个地方一般不会被发现,终于沉沉的睡了过去。 身体不断的发着汗水,梦里热的跟火炉一样,小小的手脚不断的踢腾着,猛地从噩梦之中惊醒,林曜坐起来的时候才发现浑身连带着头发都湿透了,可是身体却有一种前所未有的轻松。 一场大汗淋漓,到底是让这场高烧退去了,外面一片漆黑,夜里天气有点凉,林曜一身衣服都湿透了,但到底没敢全部脱下来,一次高烧就足以要了小命,再来一次,基本上不用谈什么报仇的事情了。 从有些湿漉漉的怀里取出了另外半个馒头,带着汗水的味道,他却能面不改色的全部吃下去,然后将那些濡湿的稻草拨开,只将还干着的那一部分拢在了身上道:[开始读取记忆吧。] 记忆开启,这是一个黄土遍天的时代,爹娘和村子里面的人努力的下地干活,可是粮食却被一些陌生人强行的带走了,他们每天喝的粥几乎都是清水。 后来真的活不下去了,爹娘带着他走上了一条路,那条路上有无数的人在艰难的行走着,有的人直接倒在地上就再也没有起来过,渐渐的,爹也没有了,娘把所有能吃的东西都给了他,好不容易到了这座他从来没有见过的城镇,娘说那是用青砖做的房子,比村子里面的土房子要结实好多倍,风吹雨打都不怕的那种。 可是他们穿的破烂,受人欺负,然后娘也没了,就剩下他一个人孤苦伶仃,每天乞讨,被那些穿着干净的人给一两个铜板,就能够买到一天的馒头,不过那不能留着,要尽快吃完,狼吞虎咽的往嘴里塞,不然就会被其他的人抢走,那可能会导致他接下来的几天饿着肚子。 然后是他命好,遇到了师父,师父是街头算卦的,说他有天份,收了他当徒弟,从那天起,他就有了干净的衣服穿,虽然都是旧的,但是很舒服,也有了不漏风的地方睡,虽然师父不太爱干净,晚上还爱打呼噜,但是一切都是美好的值得人向往的模样。 即使有人说师父是骗子,即使有人说他是骗子的徒弟,可是师父是真的对他好。 穷人是不能生病的,师父虽然给了他吃住的地方,但是自己的日子也过的拮据,偏偏他一晚踹了被子着了凉,土房子灌了好几副下去都没有什么用,请大夫却是要花大把的钱的。 师父摸着他的额头跟他说话,大烟嗓子一点儿也不温柔:“丑娃,你得好好活着,要不然师父在你身上费的心血就打了水漂了。” 他那个时候烧的迷迷糊糊,只点了点头,师父说他是什么天生的阴阳眼,可为了什么眼睛都快把师父的积蓄掏空了也太不值当。 一觉睡了过去,醒来的时候却听街坊邻居说师父快要被沈家的少爷打死了。 沈家,那是哪里?一路跌跌撞撞,好不容易找到了沈家,可是那种不知道怎么形容的建筑还有门口看守的护卫都在告诉他,这是人们所说的上等人居住的地方,他进不去,可是师父在里面,他又必须进去。 “哪里来的小乞丐,敢往沈府闯,不要命了!”门口护卫的手臂很有力,直接将他推的滚落了台阶。 可他顾不上那些,因为他的师父正从侧门被推了出来,板车上还滴滴答答的掉落着血,混在黄土里面,一个又一个黑红的泥点儿,难看极了,而且他怎么叫师父他都不理他。 “老骗子的徒弟?打死刚好除了个祸害,”那是推师父出来的人声音。 他们拿着滴血的棍子,气势汹汹的朝他走来,棍子落在身上,疼得他满地打滚,直到一个清亮的声音传了过来:“住手。” 刚才的棍棒停了下来,他从抱着头的缝隙中去看那个说话的人,那是一个很好看很好看的人,身上穿着好看的好像能够发光的衣服,就是坐在那里,好像也比别的人还要高上一头。 那个好看的人问了一句:“为什么打他?” “少爷,他是那个老骗子的徒弟,”刚才打他的其中一人说道,“我们替您收拾,免得他以后走上错路。” “不用了,还只是个孩子,让他走吧,”那个好看的人说了一句。 少爷?那个人对他的称呼让他放在了心上,沈家的少爷打死他的师父?为什么那么好看的人心肠却那么恶毒。 他忘记了怎么样将被扔在乱葬岗的师父拉出来埋葬,也忘记了自己怎么样跑到师父的家宅前却看到有人气势汹汹的闯进去搜刮一空,他只是挪着双腿倒在了之前经常来的破庙里面,浑身忽冷忽热的又疼的厉害,最后就什么也不知道了。 再次睁开眼睛,林曜胸口隐藏的卑微和深刻的仇恨不断的翻涌着,这是个混乱的时代,死一两个人对于大家族来说,基本上不算是什么大事,人命轻贱,打死一两个下人都能用银元安抚,更别说打死一个专门上门的骗子了。 可是那个人对别人是骗子,对他却无比的重要,师父骗人的次数不少,却都是小打小闹,会去沈家到底还是为了他,只是没想到连命都搭上了,即使他应该受到惩罚,但是为什么偏偏要了他的性命呢? 唯一被当做亲人的人也离开了,浮萍无依,只能怀着不甘和怨恨死去。 记忆在脑海之中翻腾,林曜睁开了眼睛,刚刚低头,就看见一个从供桌下面探进来的脑袋,长长的毛发,黑红的血液糊住了脸,像是一条软骨动物一样蜿蜒了进来。 系统:[啊啊啊啊啊!有鬼!宿主救命!] 这货完全属于林曜能看见什么,它就能看见什么的品种。 一只鬼,顿时把系统吓回了嘤嘤嘤的小可爱。 林曜巍然不动,那鬼在地上蹭了蹭,将另外半边蹭在地上的脸转了过来,眼眶里面竟是空的,他呲了呲嘴,露出了里面排排的牙齿出来,桀桀桀的一笑,用跟钢绳拉住木头般嘶哑的声音说道:“小孩儿……” [啊啊!啊啊啊!]系统的声音几乎嗷成了一首歌。 林曜嫌吵,将他屏蔽了,然后在那鬼可怖的面孔上淡淡的扫了一眼,发表了评论:“顶多也就拍个中级恐怖片。” 那鬼见他直直看着,以为他被吓呆了,张牙舞爪的猛地扑上来,血液都要滴在林曜的身上,可是林曜仍然淡淡的看着他,一点儿面子都不给。 “你不怕我?”那张滴着血的嘴问道。 “不怕,”林曜在见过师父淡淡离开的魂魄以后就没有再怕的鬼了,他开口又给了那鬼一记重击,“只有没本事的人才会装神弄鬼去吓人。” 他明显还是小孩儿的声音,却脆生生的说的好像很有道理的样子。 “可是我会吃了你呦~”那鬼还不甘心。 “那你一开始上来就会吃,没必要等到现在,”林曜内视了一□□内,一半火气环绕,一半阴气汇聚。 阴阳双生,极阴极阳汇聚,才有可能诞生天生的阴阳眼。 两者本该均衡,但是偏生他还是童子身,头顶肩上三火护体,纯阳的一方占据更大,一般的小鬼无法近身。 当然,如果他遭遇到特别害怕的事情的时候,恐惧之心就会将阳火压下,极阴之气开始流窜,那么鬼魅就可以侵身。 “那可不一定!”那鬼将嘴几乎扩大到了几倍,林曜仰头只能看见一个黑洞的时候,一指点了出去。 原身不会用自己的力量,可是经历过修真界以后,风水先生的本事便不在话下。 “我叫卫光,是一个被打死的饿死鬼,”被教训了一顿的鬼乖乖的把乱七八糟的头发扒拉好,眼睛也长好,嘴巴也揉捏到了正常的尺寸,顶着一张勉强正常的脸跪坐在林曜的对面,“我之所以吃你,是因为太饿了,其实你不害怕我,我吃不了你。” “哦,这里是观音庙,为什么你还能进来?”林曜问道。 “因为这里香火早就断了,你没看那观音像都碎了个边角么?”那鬼老老实实回答道。 系统终于被放了出来,看见那鬼的脸时仍然嘤嘤嘤个不停:[宿主,他好可怕!] “你的脸,不能变回原来的样子么?”比起这只鬼,林曜明显更偏宠自己的宠物。 卫光嘴角抽搐了一下:“我本来就长这样!” “哦,那还挺吓人的。”林曜口气淡淡的说道。 卫光:“……” 说他长的吓人的时候能不能稍微给个被吓到的态度出来。 要想找沈家的少爷报仇,就要先了解情况,活人不能随意进入沈家,原身对这个世界了解不足,要说最好用的,就是这种无处不在的小鬼。 “你说沈家,他们家那个少爷是极阴之体,听说活不过二十岁,”卫光明显是属于哪种闲得无聊喜欢到处八卦的,“沈家就那么一根独苗苗,还活不到二十岁,沈家老爷是个情种,就爱他夫人一个,又生不出其他孩子,可不疼的跟个宝贝疙瘩似的,结果你师父还上门行骗,被打死活该啊!啊!你又打我!” 卫光在地上打了一个滚,起来的时候捂着脸上火辣辣的巴掌印,想要嚷嚷却看着林曜的脸色安分了下来。 林曜笑了一声道:“被打死不是活该,是我自轻,世人看我皆贱,要是我师父地位比沈家要高,声望比沈家要大,即使骗了他们,他们也只能生生受着,人命,本就没有谁比谁轻贱的道理。” 他这话不像是一个孩子说出的话,但是却令卫光从之前的不满转了一些态度。 沈家少爷,极阴之体,活不过二十岁,他今年已经十二岁,也就还有八年可活,他什么样的状态,什么样的心理,如何复仇,都需要近距离的接触才行。 况且凭林曜现在的身体,虽说是已经年满十岁,但是因为面黄肌瘦,浑身就跟皮包骨一样的,没有食物,光靠体质根本不可能活到成年,更谈何报仇。 早晨的第一缕光芒照亮大地的时候,卫光就着急忙慌的躲了起来,这样的小鬼连一点儿太阳的光芒都不敢承受。 系统看着清清静静的世界,由衷的发出了一声感慨:[我爱白天,我爱太阳。] [其实厉鬼是能在白天出现的,]林曜淡淡说了一句,[长的比卫光还可怕,哦发现了一只,看那里。] [嘤~]系统缩的比谁都快。 林曜看着手指指向的空荡荡的地方,获得了暂时的安静,扶着破庙的门框走了出去。 阳光有些微微的刺眼,他眯了眯眼睛仍然感觉到了里面有淡淡的湿润,眼前黄土遍天,这里属于城镇的郊区,混乱的年代,人们只想着吃饱就行,哪有功夫去拜什么菩萨。 林曜抬步,揉了揉又有些饿的肚子,光着脚往城里慢慢走去,之前的鞋子早就不知道跑丢到哪里去了,路上的黄土绵软,碎石草屑虽然膈脚,但有那不知道什么时候磨出来的老茧抵挡着,倒是连个破皮也没有。 城镇的守卫看见他这样的小叫花子连瞅都不瞅一眼,心情好的时候可以任由他们进城,心情不好的时候一枪崩了估计也没有人会去管。 林曜进了城,再次看见了这里的繁华,路上开的热气腾腾的包子铺,还有专门的菜店药铺饭馆,能够开的起这些的,都是有钱的人。 林曜走到了一个包子铺旁,不少人在那里吃饭,甚至于还有吃剩下的扔在了地上,有几只瘦条条的狗在那里找着残羹,可他刚刚靠近,就被正在取包子的老板娘一阵的大呼小叫:“哪来的小乞丐,赶紧滚!别打扰老娘的生意!滚!” 那老板娘生的壮实,旁边的汉子直接提起了剁菜的刀朝林曜挥了挥,林曜吓得连忙转身离开,引得有的客人一声调.笑:“你看那小可怜的样儿,连狗都不如。” “哈哈哈哈……” “别说,怪恶心的,我这里又不是什么善堂,三天两头那些乞丐就来打秋风,”那老板娘嘟囔着,“生意还做不做了真是。” 一身脏污,连走在路上都会被人刻意的撞一下,甚至于那拉着黄包车的过来连看他一眼都没有,直接擦身而过,要不是林曜躲得快,恐怕得废掉一双手脚。 “妈.的走路不看眼睛啊,垃圾!滚一边去。” 身体滚落,趴在了一个人的脚边,那人是坐着的,鞋子上纳着精致的花纹,落下的长袍边缘也是他不敢摸的料子,上面绣的图样也好看极了。 林曜连忙起身就要让路,浑身更是颤抖不已:“对不起,对不起……” 他的眼睛扫过,看见那坐在轮椅上的少年清隽俊秀的脸庞之时,连忙低身就要让开的时候,却被人叫住了。 不是那位少爷,而是他身边站着的一个严肃的中年人,他目露凶光,从上到下打量了一下林曜,低头对着那少爷说着什么。 那本来静静看着前方的少爷突然看向了一旁缩手缩脚的林曜,骨瘦如柴,身量小的可怜,即使沈家每年施粥,这样的乞丐仍然比比皆是。 可是他刚才的嗓音和那一个抬眸,那双黑黝黝的却闪着光的眼睛印入了心底,一个长年饥饿的乞丐通常都是被现实折磨的去了骨气,眼神无光充斥着死气,不知道自己哪天可以活哪天就会死,可是眼前的人却跟他们不太一样。 “周先生,您说的是真的?”少爷抬头问道。 那周先生点头:“老夫绝对不会看错,极阴极阳之体,能通鬼神,铲鬼魅,半身阳火,即使待在少爷身边也大有助益。” “那就收在我身边吧,”那少爷淡淡的看了林曜一眼,不需要示意,就有人将人林曜拦腰抓了起来,直接带走。 至于之前的黄包车夫本来的冲撞让他只能忐忑的等在路旁,上面的客人早就跑的不见,这边收了林曜,那沈家少爷看了那车夫一眼道:“给他点儿教训,让他记得下次看路。” “少爷,少爷饶命啊!”那刚才还一脸凶悍的黄包车夫顿时被几个家丁围上去一顿的乱拳打下,哀嚎声响起,可路人纷纷避让,谁都不敢上去多说句什么。 林曜的目光看向那里,恃强凌弱,没有能力的人,就只能被这个时代所吞没。 卫光曾经告诉他:“每个月的第三天,白日极阳,夜晚极阴,沈家的少爷会前往城外峰顶处添香拜佛,一旦出了沈家,身边一定会带一位风水师出来,那些人都是厉害的角儿,对我们这些小鬼都不稀罕看一眼。” 林曜的师父那种学艺不精的都能看出来他的天生阴阳眼,更何况沈家那些有真材实料的。 沈家少爷的行程没有改变,仍然上了峰顶,佛寺香火繁盛,数座大佛镇压,隐隐可见金光,的确是个好地方。 佛道本是一体,那一脸凶悍的周先生看着好奇打量着佛寺的林曜问道:“能看见什么,如实说。” “这里在发光,”林曜老老实实的回答,然后发现那好看的少爷看了他一眼,那周先生看他的眼神也没有刚才那么可怖了。 可他却吓了一跳,颤抖着嘴唇问道:“哪里,哪里不对么?” “没什么不对,好孩子,”周先生竟然不嫌弃他头发上脏污摸了一把。 迎出的主持合掌问好,在看到林曜时笑的慈眉善目,对着一旁的周先生问道:“这样的好苗子周施主从哪里找来的?” 极阴极阳之体能通阴阳,若是能够待在佛寺之中,极阴便会被无限压制,极阳扩大,别人苦修一辈子都无法看到的佛光,他却天生看的见,便是修佛也是好苗子。 “路上捡的,不会让给你的,”周先生脸上难得带了一丝熟稔的笑意。 “哈哈,贫僧不夺人所爱,”那主持低头,跟那少爷搭话,“沈少爷感觉可还好?” “到了这里感觉很不错,”少爷应了一声,在主持的带领下推着轮椅进了大殿。 外面一看金光闪烁,进了这里林曜揉了揉眼睛,觉得满目好像都被金光洒满了,他的举动又引来那主持轻轻一叹:“可惜可惜……” “带他下去沐浴一下,”那少爷被扶着跪在了垫子上,吩咐的人是周先生。 家丁本是嫌弃他脏污,但是明眼人都看的出来他得了周先生的青眼,谁也不敢怠慢,本来的凉水冲刷换成了热水澡,甚至出来的时候还准备了一套干净的衣服。 他浑身瘦的厉害,穿上那干净的衣袍也显得空荡荡的,那长袍的布料他从未见过,一时之间束手束脚的被推到了镜子前,看着里面自己清晰的身影惊讶的张大了嘴巴。 “没见过吧,这可是西洋的镜子,比铜镜亮了不知道多少倍呢,”跟在沈家少爷那里的姑娘给他擦着头发,拿着梳子把他略长的头发梳了一下,似乎又觉得不好,不知道从哪里取出了小剪刀,咔嚓咔嚓的碎发落下。 等到头发再梳好的时候,露出了漂亮至极的眉眼出来,虽然面黄肌瘦皮肤蜡黄,但是配上那么一双眼睛,谁都能看出来若是养好了该会是怎样的俊秀。 “没想到小家伙长的不错,”那丫头捂着嘴巴笑了出来,“这个模样才配待在咱们少爷身边。” “谢谢……姐姐,”林曜有些羞涩,小声的说道,“我不小了,我都十岁了。” “十岁也小呢,”那丫头听他一声称呼,笑的花枝乱颤,“我都十六了,以后都是服侍少爷,我□□柳,你以后就叫我春柳姐姐就行。” “好,春柳姐姐,”林曜乖乖的喊道,他的声音脆生生的,喊着人也让人心里舒畅的不得了。 “对了,你叫什么?”春柳收拾着剪刀问道,可不等林曜回答,她又摆了摆手道,“算了,不用说了,在少爷跟前伺候的人都要重新赐名的,等少爷给你赐了名再告诉我吧。” “好,”林曜乖乖的说道。 礼佛参拜完毕,天色都已经暗了下来,极阴之体最好不要在夜间出行,沈家少爷带的呼呼喝喝的人便都在这佛寺之内暂住了下来,看他们熟练的收拾厢房的模样显然不是第一次,而是惯例要住。 房间内灯火通明,不是林曜常见的蜡烛,而是一种神奇的用漂亮的好像冰块一样的东西罩起来会发光的物件。 他的眼睛里面全是好奇,丝毫没有因为之前的苦难被磨去眼睛里面的光芒,沈家的少爷坐在桌前看着书,在看到打理干净的小家伙时,明显愣了一下,开口夸赞道:“长的还不错。” 他只有十二岁的年龄,可是身上却暮气沉沉的跟已经成年的人一样,那种气度让林曜下意识的低下头了头去。 “挺直腰背,”他的语气并不重,林曜却下意识的一个激灵,眼睛抬起直直的对上了他的眼睛,他继续说道,“在我跟前伺候的人,不允许缩手缩脚的让人笑话。” “是,”林曜小声说道。 “大声说话,”那少爷仍然平静的说道。 林曜昂首挺胸,大喊了一句:“是!” 那少爷笑了一下:“真是个孩子。” 旁边的春柳也捂着嘴笑了出来道:“少爷别急,以后我们回去慢慢教。” “他是周先生收的徒弟,不用学伺候人的活,”沈少爷一句话让春柳露了些讷讷,她还没有张口分辩什么,那少爷说道,“你先出去吧。” 林曜要转身,却被直接拉住了领口,沈少爷淡淡说道:“我说的是她,不是你。” 春柳有些错愕,咬了一下唇说了声是,转身带门离开了,倒是林曜瞅了瞅门口也有些意动。 “这么慌,怕我吃了你?”沈少爷松开了他的衣领道,“我长的不像恶鬼吧。” “少爷比恶鬼好看百倍,”林曜看了他一眼低头红着脸说道,显然还没有这么拍过马屁,羞涩的很。 “哦,我倒是忘了你也能看见那些东西,”沈少爷略有感叹,看见他好奇的目光,话题却没有接下去,“你说话不错,曾经读过书?” 林曜点了点头:“村子里面有教书先生,娘送我去过。” “那你爹娘呢?”沈少爷低头问道。 林曜刚刚还挺直的腰背顿时弓了下去,眼眶里面开始泛眼泪,却硬生生的忍着,只是眼眶红红的,声音里面带了颤抖:“爹娘没了。” “难怪,”沈少爷点了点桌面,再接着问道:“你既然读过书,那有自己的名字么?” “我叫林曜,”林曜开口说道,他的家乡连自己都不记得,爹娘更是在这里没个认识的人。 “哪个林?”沈少爷拿起了桌上的笔,吸饱了墨水问道。 “双木林,”林曜说道。 一个林字跃然纸上,他又问道:“药罐子的药?” “不是不是,”林曜摇头,可他又说不出是什么,只读了没几天书,那个字对他来说太过于复杂,“是太阳,先生说那是太阳的意思。” “太阳?”沈少爷看了他一眼,提笔低眉写着,等到写好了,挪过来给他看,“看看是不是这个字?” 林曜连连点头,只觉得那两个字写的漂亮极了,可他又不知道该怎么夸,只能对比着来:“比先生写的好看。” “自然,”沈少爷见他一副童真模样,沉吟了一下,提笔又写了两个字递到了林曜的身边让他认,“知道这两个字念什么么?” “沈……”第一个字林曜倒是认识,但是第二个字又是王又是玉的,他揉了揉衣角,试探道,“玉?” “这个字念珏,是我的名字,”沈珏用笔杆敲了一下他的额头,“你这字确实识的不多,识字不识字,先识半个字的,我这里刚好缺个书童,你愿意跟着我识字么?” 林曜简直惊喜异常,连连点头:“我想学。” “想学就好好学,”沈珏看他明亮至极的双眸愣了一下,曜?太阳,倒是挺像那么回事的,“以后你还叫你的原名,谁要是问起,你就说我给你起的。” “是,”林曜眼中的感激几乎要溢出来。 第50章 风水大师面如冠玉2 “过来,今晚就先学你自己的名字, ”沈珏拉过他的手, 让他站在了自己的前头, 让那双瘦骨嶙峋的手抓住了笔头。 只是那手颤抖的厉害, 眼睛也不住的往桌子上的点心上瞄, 肚子更是叫的此起彼伏。 沈珏低头看他,轻声问道:“你没吃东西?” 带来的下人都只顾着伺候这位少爷,即便林曜现在得了周先生的青眼, 但最多也就是给他洗了澡剪了头发,沈珏要见的时候将他推过来见一面,谁顾得上他是不是没有吃饭。 林曜抿了一下唇, 点了点头, 平时一个冷掉了的馒头都能让他惦记很久,更别说桌子上的糕点看起来又漂亮,闻起来又香甜,半大的孩子正是肚子容易饿的时候, 想要凝聚注意力真是不容易。 “给你吃, ”沈珏将那盘糕点端了过来,绿豆做底,这么一盘他偶尔也就吃上一两块, 剩下的可能都会被下人分掉, 给这孩子倒也无所谓。 “真的么?”林曜转头看着他的眼睛亮晶晶的。 那一瞬间, 沈珏竟觉得比那电灯还要来的亮堂, 在得到他的一个点头以后, 小孩儿伸出了粗糙的小手拿起了一块糕点送进了嘴里,本来是打算狼吞虎咽的,可是似乎想起了什么,改为了小口小口的啃着,虽然面黄肌瘦的,但是看起来就像是一只抱着花生在啃的隐鼠一样。 本就可爱的紧,偏生他每吃一口就好像吃到了顶级的珍馐一样眯一眯眼睛,那满足的模样甚至让沈珏在想那份绿豆糕点是不是比平时做的好吃。 一手扯住了衣袖,另外一只明显带着少年气息的修长手指捻起了一块绿豆糕,那绿豆糕做的有几分晶莹剔透,配着那手指也好看的紧,林曜看着自己伸出去的粗糙的手,一时竟有些不好意思去拿。 “没吃饱就继续吃,”沈珏仿佛什么也没有察觉一样,将那块绿豆糕送进了嘴里,绵软发甜的口感,带着点儿绿豆的清凉感,倒是不觉得腻,只是跟平常做的并没有什么两样。 沈珏咽下了嘴里的那块儿,将手中的放下,带了些他自己都没有意识到的认真看着旁边的林曜,小家伙嘴角还沾着碎屑,虽然已经极力放慢了速度,但是显然是饿坏了,他没有带过小孩儿,那些下人也是太不上心。 盘子里面的绿豆糕一个又一个的消失,一直到那小手摸到了盘子里面的最后一块,看到上面带着的齿痕时,吞了吞口水又给放了回去。 那是少爷吃过的,他不能吃。 “那块我吃过了,你要是不嫌弃,可以吃,”沈珏一句话说出来,就看见那双眼巴巴的眼睛又亮了两份,最后一块糕点也进了他的肚子。 等到盘子里面彻底空了,林曜打了个饱嗝,才像是想起什么一样,脸上有些发烫的看向旁边的沈珏道:“少爷,我不是故意……”把所有的东西都吃完的。 “没事,反正你不吃也是别人吃,吃了就不算浪费,”沈珏笑了一下道,“现在肚子也吃饱了,可以学写字了吧?” 林曜连连点头,正要去拾那支笔的时候却被敲了一下头道:“吃完东西,身上油腻腻的,去洗手。” 林曜连忙低下头,有些无措的想要出门去找水,却听身后传来了翻纸的声音和有些意兴阑珊的声音:“算了,去把自己收拾干净直接睡觉吧,我也乏了,顺便告诉春柳,不用她进来伺候,睡了。” “哦,”林曜不明白他的态度为何变得那么快,但是乖巧听话是他的本能,他几乎是下意识的点头,然后带上了门走了出去,只是关上门的那一刻,他总觉得这位沈少爷的神情有几分的死寂。 “你怎么出来了?”春柳似乎听到了点儿声音,从隔壁直接出来问道。 林曜原话照搬,然后伸出了自己的两只手道:“春柳姐姐,我该去哪里洗手?” “一般我们女孩子都是烧了井水洗手,对身体好,男孩子健壮,直接去舀井水洗就行了,”春柳看了一眼灭了灯的屋里,也打了个哈欠,“少爷睡了,我也困了,你赶紧洗完也睡觉吧。” 她转身要走,林曜连忙从身后叫住她道:“那我去哪里睡?” “家丁的房间在那里,”春柳给他指了一间屋子道,“本来我们都是安排好的人数,结果多了你一个,你今晚就先住那里吧,明天就回府了。” 林曜连连点头。 春柳刚刚一扭身,想了想又转过了头来道:“你还有什么要问的?” 林曜连忙摇了摇头,她松了一口气,掀开帘子进去了。 夜深人静,四处的灯光都有些熄灭,林曜看着井边干干净净的水桶,有些犹豫要不要像以前那样在衣服上随便抹抹,可是借着月光看着身上的新衣,他咬了咬牙提起了那对于他来说有些重的木桶扔进了井水里面,砰咚的声音砸在井壁上面,空旷而清亮。 林曜看不清底下,只是随意的搅了搅井绳,在发觉拉上来很重的时候,开始使出吃奶的劲儿往上搅,可绳索缠了一圈又一圈,林曜脸涨的通红,却发现怎么搅都搅不上来,好像被什么卡住了一样。 他将井绳卡住,弯腰去看,却被那蓦然出现在井口的五爪给吓得一个踉跄倒在了地上,明明没有光,可是那井口的金光却不断的闪动着,像是什么在试图出来一样。 “小孩儿,过来,把这封印给我打开,”一道诡谲空旷的声音从那井里传来,可惜林曜不仅没有靠近,反而下意识的后退,脑子里面一片空白,已经顾不得什么衣服干不干净,只是拼命的跑,即使眼泪狂飙,摔倒在地上,也顾不得擦眼泪,而是拔腿就跑。 [宿主,我好害怕呀!!!]系统怂的恨不得整只缩进林曜的怀里求抱抱。 但是林曜只给了它一句冷酷无情的:[闭嘴!] 他一直跑到了家丁的房里,猛地打开门,听见里面震天的呼噜声好像才缓解了那丝害怕一样。 床上一排躺着的人听见动静,迷迷糊糊的抬头,不耐烦的问了他一句:“怎么回事啊,还让不让人睡觉了?” “对不起,对不起,”林曜面带恐慌,连忙道歉道。 一听是他的声音,那人抓了抓头发道:“你怎么来这儿睡了?”不等他回答,那人拍了拍旁边人的肩膀给拍醒了。 “干嘛?”那人不耐烦的翻身。 “往那边挪点儿,还得挤一个,快点快点儿,走了一天困死了。” “知道了,烦死了!” 他们随便挪了挪,总算给林曜挪出了一个床位出来,还没等林曜说声谢谢,呼噜声又开始此起彼伏。 林曜呆呆的现在原地,寻摸了半天,看见了桌子上放着的剩下的茶水,脑子里面转过了一些想法,吞咽了一下口水,端起一个碗屏着呼吸浇在了手上,一下手没有拿稳,水倒的多了,水流滴落在地面的声音响起,他瞬间耸起了脑袋,看着床上刚刚停了呼噜声的那个人只是翻了翻身抓了抓身上吧唧了几下嘴又开始接着打呼噜的时候,长长的松了一口气。 手用茶水勉强洗了干净,他又拍了拍身上的草屑,脱掉了鞋子,小心翼翼的顺着墙壁爬上了床。 合衣而睡,他小心翼翼的将自己蜷缩起来,即使是夏日,山里到底是比山底下凉,他没敢去拉被子,只是小心的瑟缩着,努力在这样狭窄的有些轰臭的味道中努力让自己忽略点儿刚才井边看到的东西,努力进入睡眠之中。 [宿主,]系统怂哒哒的探头出来问道,[刚才那个到底是什么呀?] [不知道,]林曜闭着眼睛回答他道。 [我看到了,他有爪子,指甲那么长,]系统这种纯属于害怕恐怖片还喜欢在指头缝里面看的那种。 [是呀,我也看见了,]林曜被它嘟嘟囔囔的吵的睡不着,开始绘声绘色的描绘,[他的指甲上还有碎肉,青筋毕露,血肉模糊的,那脸贴上来,浑身皮肤萎缩溃烂,是那种灰色的跟树皮一样的,伸出的舌头在井壁上舔一下,深绿色的液体就能腐蚀一块儿下来,还嗤嗤嗤的冒着白烟,说不定他就在解开封印,今晚就能出来……] [啊啊啊啊!!!]系统的声音从他开始讲述时就开始尖叫,一直到他讲述完毕,直接有叫破喉咙的趋势。 林曜心满意足,将它屏蔽了,缩了缩身体,安安分分的进入了睡眠之中,连乱葬岗都去过,那种破庙的环境也待过,这种环境没有什么不能忍的。 一夜过去,天光刚刚破晓的时候,旁边传来了吵闹的声音,有人的手拍在了他的肩上:“赶紧起了,赶紧起了,少爷起床之前所有的东西都得准备好,要不然被打发出去可没人管。” 林曜连忙翻身下床,整理了头上的头发,跟在他们背后走了出去。 一个放在井边的盆,家丁一个个过去胡乱的抹了把脸,林曜走过去的时候迟疑了一下,将手伸进盆里的时候还看了看井里,发现没有什么异样以后,静静的洗着自己的脸。 家丁们都是用衣服袖子随便抹抹,林曜没有毛巾,只能随便的甩着水,舍不得将这么好的衣服糟践。 系统刚刚被放了出来,此刻已经处于一种说话都有气无力的状态:[宿主你太过分了嘤嘤嘤……] [没事,乖,有我在呢,你怕什么,]林曜也不去跟它说什么它一个本来没个影的东西根本没必要害怕另外一种没影的东西,而是在吓唬了以后给予了春风般的安抚,[它要是敢来,我一个手指头就能灭了它。] 这番保证太过于安抚系统的心,刚刚那脆弱的小心灵立马就满血复活了,还有兴致关心一下林曜的生活:[宿主,难道我们要天天过这种生活么?] [不会,今天就结束了,]林曜将那盆水小心翼翼的端着倒进了旁边的菜地,只是倒的太急,脚上和衣摆上还是沾了不少的水。 厢房之内,沈珏换过了衣服洗漱完毕,桌上的早餐已经摆好了,佛寺之内只有素斋,沈珏不喜食肉,倒也无所谓。 素炒的土豆,地三鲜,炖好的萝卜白玉汤,芦笋丝,还有南瓜甜粥,配上馒头做早餐,在这个年代已经算得是不错,可是他坐在桌边却迟迟没动筷子。 春柳在旁边看的着急,劝道:“少爷,您多少吃一点儿,要不然等会儿菜凉了对您的身体不好。” “嗯,”沈珏夹起了一筷子菜,突然想起了什么,抬头问道,“林曜呢?” 春柳不明所以,和尚家丁都筛选了一遍,愣是没找到叫林曜的那个人。 “昨天那个孩子,”沈珏补充了一句。 春柳这下明白了,回答道:“他这会儿应该正跟家丁一起吃饭呢,您需要他的话,我去叫他过来。” “嗯,去叫他过来吧,”沈珏放下了筷子,似乎有静等的意思。 昨夜看他生机无限,不知道怎么感慨起来自己命数不多的事实来,竟觉得生活无限好,哪里都能发现乐趣,平白生了不舍之感,让他出去了,现在才发觉如果多那么一位能吃的,就着下饭倒能开胃几分。 春柳一愣,抿了抿嘴到底没问下一句,转身出去了。 春柳找到他的时候,林曜正端着一个碗呼噜呼噜的喝着粥,大碗的米汤,竟然有半碗的米粒,还给添了菜,喝起来比白馒头嚼着要好吃多了。 “林曜,这个名字不错啊,”春柳抬手,将他的碗从嘴上取了下来放在了一旁,看着他错愕的神情道,“怎么?一晚上不见不认识我了?” 她穿着丫头的夹袄,头上还戴着花,杏眼柳眉的,漂亮的很,林曜摇了摇头道:“没,春柳姐姐。” 几个坐在旁边的家丁看这娇俏的模样直接看直了眼睛,打着趣道:“春柳姑娘,您跟这毛都没长齐的小子打趣有什么意思,他不记得你,我们记得就行了。” “别贫嘴,没空跟你们唠叨,”春柳竖着柳眉,拉了林曜要走,“赶紧走吧,少爷要见你。” 林曜下了板凳,有些犹豫的看着自己剩下的半碗汤问道:“我能不能把我的汤喝完?” “不能!少爷等着呢,”春柳手插腰,“是少爷重要还是你的汤重要?” 林曜连忙转头,嗫嚅了一句:“少爷重要。” 春柳在前面带路,林曜一路小跑的跟上,到了沈珏房里的时候,因为迈门槛太急,还差点儿摔了一跤。 林曜有些不好意思的揪了揪衣角,在沈珏的对面站定,叫了一声:“少爷。” 他虽然瘦小,但就那么进来,却好像把阳光和晨露都一并带进来了一样,沈珏指了指身旁的位置道:“来,坐。” “少爷,这不合规矩,要是让老爷和夫人知道了……”春柳站在一旁说道,林曜本来要坐下的屁股瞬间抬了起来。 “我让你坐你就坐,”沈珏按下了林曜的肩头,看着他从刚才的精神奕奕变成现在这样缩着的模样,放下了筷子,轻轻一声让春柳下意识的颤了一下。 “我房里的事情,我爹娘怎么会知道?”沈珏轻描淡写的一句,林曜不明所以,春柳却白了脸色,有些慌乱的弥补道,“老爷和夫人不会知道。” “就算他们知道了,爹娘到底最信我的话,”沈珏点了点桌面对林曜道,“吃啊,别光看着。” 林曜也知道这个时候应该听沈珏的,拿起筷子夹了菜放进嘴里,顿时被那滋味刺激的眼睛又开始发亮,连沈珏递过来的馒头都随手接过,一口菜一口馒头的吃的香甜。 沈珏来了些胃口,用勺子舀了一些甜粥入口,他的动作缓慢,好像举手投足都带着优雅,让林曜看见的时候下意识的放慢了动作。 可是东施效颦大概说的就是他这个样子,春柳别过了头去,沈珏却笑了出来,伸手去敲他的脑袋,凑近了些却发觉有一股子异味传了过来,他皱了一下眉头道:“你身上什么味道?” 林曜本来要躲一躲他的敲头,但是忽然看见他脸色沉了下来,嘴里嚼的馒头都有些不敢吃了,下意识的往自己的衣袖还有身上闻了闻,一股子淡淡的但是不能忽略的臭味扑鼻而来,林曜看着他都脸色有些讷讷,却还是如实回答:“脚臭味……” “你有脚臭?”沈珏的脸色彻底变了,刚才拿起的勺子放了下去。 林曜也默默的将自己手上的食物放了下去,努力的将自己嘴里的东西咽了下去,呛得咳嗽却只敢闷声吭了两声,憋的小脸通红。 然而不等他反驳,春柳几乎是将他拽到了身边教训道:“你不知道少爷有洁癖么?连老爷夫人去见少爷都要沐浴,你这倒好。” “不是,”林曜着急的说不出话来。 沈珏皱了一下眉道:“把他带出去……洗涮干净了,找个大夫看看能不能治他的脚臭。” 本来听到前一句的时候春柳正准备拉人,可是后一句的时候却有些僵硬道:“是,少爷。” 林曜被她扯着转身,视线调转,快要跨出房门的时候却听身后清亮的声音再次响起:“你那衣服后面怎么回事?” 春柳拉着他的动作一顿,看了一眼他的身后,笑着解释道:“小孩子顽皮不懂事,可能是在哪里蹭脏了。” 沈珏那双略带了点儿狭长的眼睛眯了起来:“我跟他说话,你插什么嘴?” 春柳浑身僵硬不敢再说话。 林曜转身讷讷道:“就是昨天晚上不小心在井边滑倒了。” “去井边干什么?”沈珏问道。 林曜如实回答:“打水洗手,”他抬头怯怯的看了一眼沈珏,大着胆子补充了一句,“少爷,我没有脚臭。” 他原来只是脏,但是身体本身并不散发什么异味。 沈珏看了一眼站在门口的春柳道:“他昨晚睡在哪里?” 春柳低着头,本来娇俏的脸上都带了些白:“少爷,当初我们来的时候人数都定好了,没有多余的房间给林曜准备,所以……” “因为多余,所以一天没有给他准备食物还把他赶到家丁那里去睡觉,”沈珏的口气仍然是淡淡的,“到底我是主子还是你是主子?” 春柳吓得直接跪了下去,叩着头道:“少爷,我真的不是故意的。” “这会儿不兴下跪了,别让人觉得我们沈家还留着封建糟粕,”沈珏一句话,刚才还叩着头的春柳只能僵硬着重新站了起来,讷讷的程度跟林曜有的一拼,“少爷,我再也不敢了,您放过我这次吧。” “这是小事,但我讨厌别人在我的眼皮子底下耍心眼,”沈珏闭了一下眼睛,“尤其是利用我的喜好,春柳,服侍这么多年,没有下次了,” 他这一句话,春柳如蒙大赦,连声的道谢,眼眶里面的眼泪都要流出来了。 “回去以后大丫头位置让夏竹来做,你先歇歇,”沈珏补充道。 春柳同样点头,不被赶走已经是幸中之幸了。 处理了春柳,沈珏看向了一旁的林曜沉吟道:“至于你,你是周先生的徒弟,也是我的徒弟,就在我的外房给你放一张软榻,你以后就住那里。” 他刚才那副模样林曜还看在眼里,记在心里,自然他说什么就是什么:“是,少爷。” “好了,去洗澡,换一身衣服以后再来见我,”沈珏轻轻皱眉。 林曜听话,转身就走,旁边的春柳咬了咬牙再次提醒道:“少爷,我们早饭以后就得启程,才能在过了正午之前赶回府里。” “只是一会儿功夫,不着急,”沈珏看着还在愣神的林曜道,“还不快去。” 烧热水,洗澡,然后换上干净的衣服,昨天林曜险些被褪了一层皮,今天又险些褪了一层皮,整个人出来的时候,看着比昨天好像都要白了几分一样。 沈珏的东西在不断的收拾着,春柳忙前忙后的,林曜擦干了头发,没有立刻去找沈珏,而是转身去敲了周先生的门。 沈珏长的好看,虽然不笑的时候很吓人,但是也比周先生这就差一左一右写上严酷两个字的脸要好上很多,林曜直直的面对着周先生的时候,下意识的瑟缩了一下,开口问好:“周先生好。” “找我什么事?”周先生低头看着眼前的小鹌鹑问道。 林曜犹豫了一下,到底还是咬着牙对他指了一下院里的水井道:“我昨天晚上在那里面看到了东西。” “什么东西?”周先生问道。 林曜低着头道:“我没有看清,但是他说让我打开封印放他出来,所以……” “所以被吓到了?”周先生沉吟了一下说道,“没事,这座佛寺里面镇压了不少的脏东西,可能也就趁着晚上吓吓人,出不来的,别担心,啊。” 周先生代表着权威,权威发话,林曜原本紧张的心顿时放了下来,他拍着胸口道:“那我就放心了。” “嗯,去收拾出发的东西吧,”周先生转身进了房门。 一行人如同来时浩浩荡荡的出发,沈珏坐在轮椅上被推着,剩下的人却全部都是行走,来时是这样,回去的时候也是这样。 沈家家大业大,即使买不起那种四个轮子跑的车,也不应该连黄包车都雇佣不起才对。 林曜年纪小,想不明白其中的关窍,张口就问:“少爷,我们为什么不坐车回去?” “你走累了?”沈珏转头问道,在房间里面不觉得,现在近看才发现他的皮肤有一种经常不见光的过分的白皙,“走累了也得坚持住。” “我不累,”林曜没有得到解答,倒是旁边的周先生给他解了疑惑,“礼佛在于诚意,坐车去怎么能体现对佛祖的尊敬呢?” “原来如此,”林曜煞有介事的点头。 [原来如此,]系统也煞有介事。 林曜轻叹了一口气道:[修真修心,礼佛自然也在心,心诚则灵,不是说心不诚做的一些善事就无法累积功德,但心诚则顺心而做,事半功倍,正反颠倒了,笨蛋!] [哦,]系统乖乖受教。 俗话说,上山容易下山难,本来他们出发的时候就比预计的晚了一个小时,山路颠簸,沈珏又是双腿不能走路,遇到不那么好的路段也需要人抬过去。 正午的太阳正烈着,家丁和春柳还有林曜的身上都热出了一身的汗,倒是沈珏不论如何的被晒,都没有一滴汗水的渗出。 好不容易下了山,林曜几乎腿软的软到了地上,几个家丁也浑身冒着汗。 “休息一下,”沈珏看了几个人几眼,淡淡说道。 这次春柳也拿着手绢擦着汗没多说话,累的一屁股坐在了一旁光滑的石头上,倒是周先生看了看日头开口了:“少爷,我们得在日头下降前赶回去。” “休息一刻钟不碍事,”沈珏淡淡的说道,这次连周先生也不反驳什么了。 这个时代到底是绿树成荫的,林曜躲在树影下面,看着旁边沈珏白皙到极致的皮肤愣愣的撑头看着,少爷真好,这么热的天气连汗都不出。 佛寺之中,那泛着金光的井边一道又一道的光晕流转着,突然,像是薄薄的冰面碎裂一样的声音响起,一道黑影呼啸着从里面窜了出来。 黑影流传,直接冲破了那漫天的金光,有和尚看见连忙叫道:“主持,不好了,有脏东西突破了封印。” 主持看着那里,慈眉善目的脸也有些凝重:“快,快下山,要是让它得了极阴之体,就麻烦了。” “你看什么?”或许是旁边的小孩儿看的太认真,沈珏转过了头看向他问道。 林曜刚才愣愣的目光连忙收了回来,也不知道是日头太晒了还是什么缘故,感觉脸上有些发烫,嗫嚅道:“我在看少爷真是个大好人。” “孩子话,”他自己说的时候似乎从来不觉得自己也是个孩子。 林曜低头讷讷,却突然头顶一片凉意,刚才还晴空万里的天空像是笼罩上了一层黑雾一样,将刚才的阳光全部遮挡了起来。 片刻的阴凉降临,可是却没有一个人为之高兴,在沈家待久了的人都知道,能够造成这种程度普通人也能够看到的黑雾,基本上属于很厉害的那种脏东西。 “带着少爷快走,”周先生看着天空脸色一变,先是放出了烟火腾空,然后从挎着的褡裢里面取出了一个罗盘,面色凝重。 家丁和春柳不疑有他,推起轮椅就跑,林曜连忙一路努力跑着跟上。 可他担心周先生,猛不丁的回头一看,却在看到那乍然出现的狰狞怪物时,吓得脚下一个踉跄,恨不得连隔夜饭都能吐出来。 [啊!啊啊!啊啊啊啊!]系统又开始惨叫,[宿主,这脏东西怎么跟你说的一模一样啊?你不是说一根手指就能按死他么!!!] 看系统这架势,如果不是没有实体,真的敢捏着林曜的身体使劲晃他的脑袋。 [吵死了!]林曜又直接把他屏蔽了。 别人或许看不见,林曜却是能看见的,那怪物如果对付不了周先生,就有可能去追少爷。 嘶哑空冥的声音隔着这么远都能够听见:“极阴之体,极阴之体……桀桀桀……拦不住我的。” 什么东西破碎的声音响起,远处传来了周先生呼喊的声音:“少爷快走!!!” 一阵恶风伴随着扑鼻的恶臭,吓得周围的家丁纷纷避让,直接有一个人喊了一声:“我再也受不了了!”后转身就跑。 春柳也大惊失色,跌坐在地上往后挪着,却硬生生的吓得晕厥了过去。 他们都看得见,那么也就是说不是脏东西,而是真的怪物。 身边人跑的跑,散的散,沈珏坐在轮椅上面看着那呼啸而来的狰狞怪物却连脸色都没有变一下,那一刻,他甚至不像是被遗弃在那里的人。 “少爷小心!!!”林曜几乎拼尽了全身的力气挡在了沈珏的面前,沈珏那张苍白的脸没有因为怪物色变,却因为林曜的举动露出了一抹惊讶。 怪物的獠牙近在咫尺,沈珏身上无数的金光乍起,可在所有人看不到的方向,林曜的眸中同样泛着光芒,阳火之力好像在一瞬间遍布全身,配合着那金光宛如游龙而出,直接裹挟着那怪物滚落在了地上,痛苦嘶吼的声音不断传来,伴随着阵阵的恶臭气息,直到它硬挺挺的再也不动了,林曜才吓的一个腿软坐在了地上。 “刚才不害怕,现在怎么怕了?”沈珏伸手,从背后扶起了他,笑着说道。 林曜几次试图起身,却都起不来,只能仰着头看着他道:“刚才也害怕,动不了。” “分明生的聪明的模样,怎么带了些傻气,”沈珏不知道从哪里掏出了绢帕给他擦了擦头上的泥土汗水,叹了一声道,“这么一摔,今天的澡又白洗了。” “我回去就洗,”林曜好不容易缓过了神,有些受宠若惊的看着沈珏给他擦着脸,想要抢过自己擦,但是抬手一手的土,只能低着头任由他擦。 “死了?!”周先生的声音响起,带着绝对的震惊。 林曜转头,看着捂着肩膀打量着那怪物的周先生惊喜的叫了一声:“周先生,您没事吧?” “没事,”周先生在一旁的石头上坐下,松开了捂着的手臂,上面竟是一片的青黑之色,本应该是鲜红的血液在淌出来的时候也是一片的黑色,滴落在岩石上的时候都能够发出腐蚀的声音。 “这……”这怎么能叫没事?林曜愣在了原地。 周先生却扯开了整个衣服,那条手臂都成了青黑,并且那青黑的色泽还在以一种肉眼可见的速度往上方蔓延。 林曜害怕的愣在了原地,周先生看了一眼,取出了一把匕首递给了他道:“把这条手臂截下来!” 林曜握着匕首的手在颤抖,抖得不知道该怎么好的时候,手里的匕首一空,拔出的刀光反射。 “我来吧,”沈珏抬手挥刀,一道鲜红的血液喷洒而出,那条青黑的手臂掉落在了地上,周先生却松了一口气。 林曜吓得不轻,沈珏亲自替周先生止血包扎好后看了林曜一眼道:“不会真的吓傻了吧?” “没,”林曜小声道。 “天生的极阴极阳之体果然厉害,”周先生疼的直吸气,看着林曜的目光里面也满是赞许,“保护了少爷,回去以后一定好好给你褒奖。” 林曜摆手想说不要,沈珏却替他应承了下来:“褒奖是一定要给的,但是今天的怪物是他除的消息先不要泄露出来。” “这是为什么?”周先生不明白。 沈珏笑着将那匕首擦干净重新放了回去道:“周先生要是想让别人跟你抢徒弟,那可以尽管说。” “哦,原来如此,”周先生目露感激,这么好的苗子要是露出去了,怕不是连那种隐居避世的都能够引来,一群人什么都不干,就争徒弟了。 可他们能够来,其实不应该对沈家来说是好的么?少爷这个意思?周先生没有多想,人都有私心,有这样一个徒弟,在没有学成之前当然要藏着掖着。 “不是不让你出名,而是你小小年纪如果将所有的目光聚集,难免心生浮躁,”沈珏看向一旁懵懂的林曜道,“你可明白我的意思?” 林曜懵懂的点了点头道:“少爷说什么都是对的。” “哈哈,”周先生难得开怀的笑了起来。 之前的烟火叫来了人,那怪物的尸体被处理掉抬走的时候,林曜在看见那露出来的鱼尾巴时下意识的想要抓住什么,却被一双凉到极致的手抓住了,那触感冰凉的跟玉石一样,却十分有力。 [宿主,那是人鱼咩?]系统在见识到自家宿主没有出一根手指头就按死那个怪物的时候,又是原来那个软萌好捏的小可爱了。 [那是龙鱼,]林曜坐在小轿车里面看着街道,难得有心情给它解释。 受了那么一番的惊吓,沈家只想先保证他们少爷的平安,哪里还顾得上什么礼佛的诚意。 [啊?龙鱼不是好的么?] [龙鱼是好的,但是压在井里的恶鬼吞噬了龙鱼,自身带了佛气,那个封印昨晚就应该破除的,]林曜不过是给上面浅浅又加了一层,让封印刚好在今天午间破碎。 正午阳气正浓,配合他的天生极火把那怪物烧死才不为过。 [啊,可是宿主怎么知道那怪物怎么会来找沈少爷的?]系统这种完全属于有人解答就脑子生锈的那种。 [因为极阴之体,剩下自己想,]林曜不管它了。 极阴之体待在佛寺是为了让自己身上沾染上佛性,但是也是对于佛寺阴气的近一步扩大,会让那佛光对于封印的压制效果达到最低。 而这极阴之体,脏东西附体能够得到无穷无尽的阴气,怪物吃了以后力量也会大增,这么颗十全大补丹每个月到佛寺晃一晃,那群脏东西不惦记才见了鬼。 所以林曜从来不相信封印那套,他要做就要彻底消灭,永绝后患。 车子停在了沈家,还是那个熟悉的沈家,只不过林曜从前只能在外面看,现在却能够跟在沈珏的身边进去。 亭台楼阁,雕廊画柱,还有在池水之中游荡过的锦鲤,这里的一切都超过了林曜之前对于这样门第的想象。 别人本来还好奇他一个孩子怎么跟在沈珏的身边,待到沈珏亲自解释这孩子是周先生的徒弟,而且这次遇险还奋不顾身的挡在沈珏的面前救了他一命,连那本来目露审视的夫人都带上了几分笑意,连连夸奖:“好孩子,好孩子。” 几进的院子,林曜的软塌虽然安排在外房,但是那软塌靠着屏风,柔软的锦被规规整整的放在里侧,各种各样的糕点随意的摆放在桌面上,这么一路进来,几乎让他看花了眼睛。 他看着糕点就开始吞咽口水,侧头看了旁边带笑的沈珏一眼道:“少爷,你会不会觉得我特别没出息?” “习惯了就好了,”沈珏拍了拍他的头,竟感觉比从前亲昵两分。 第51章 风水大师面如冠玉3 香甜的糕点, 可口的饭菜, 漂亮的锦被,每天早上还有温热的水和柔软的毛巾用来擦洗自己的脸,晚上洗澡以后,脏的衣服甚至都不用自己洗……这样的生活,林曜以前在梦里都没有敢这么想过,可是在这里却能够享受得到。 “这个世界上,每个人各司其职,你的职业不是去做那些没有意义的事情, ”沈珏握着他的手,带着少年气息的修长手指握着他更小的手在纸上书写着,“你现在更该做的事情是读书写字,到时候看不懂你周师父给的法术书卷, 被骂的时候我可不帮你。” “是,我知道了,少爷, ”整个府里,少爷对他最好, 除了周师父的话,他就只听少爷一个人的话。 有些歪歪扭扭的字呈现在纸上,虽然还不是如何的整齐,但是已经初见了风骨。 “会写了么?”沈珏低头问道。 林曜刚刚点了点头, 那只极为修长的手就从他的手上挪开了, 沈珏点了点桌子的对面道:“会写了今天就练这几个字, 什么时候写的端正了什么时候写别的。” 林曜挪了纸张过去,站在对面对着纸张最顶端的字描写着,那几个字是沈珏写的,他不懂什么叫做瘦金体,也不明白什么叫做高大挺拔,修长高逸,凌厉潇洒,他只是看着那两个字就觉得好看而已,比自己写的字好看到不知道多少倍。 当然,他对面的人也好看,林曜习字空档,悄悄的抬头打量着对面灯下的人,他的皮肤极白,晕黄的灯光打在脸上,显得那睫毛微微颤动的时候好像都带了光晕,修长的手握着毛笔,静静悬腕在账本上面勾画着。 跟少爷相处时间多了,很多的事情不用他告知,林曜自己帮他整理书桌就能发现很多的东西,比如少爷看账本很厉害,根本不需要珠算,一本账本从头看到尾虽不能说每个数都记下来,却能够算得分毫不差,再比如沈家的很多家商行其实都是现在才十二岁的少爷在管着的。 他虽然年龄小并且坐在轮椅上,但是看其眉眼气度,谁都不会把他当做小孩子来对待。 “只看我是写不好字的,”沈珏不知道什么时候抬起了头来,沉水一样的眸中认真,“写字要认真,再有下次就该罚了。” “是,少爷,”林曜低头看着纸面上一大片的黑点儿,羞愧的低头换了一张,努力的静下心来写自己的字。 [宿主,你不是什么字体都会嘛?]系统才是真正的孩子心性,最不耐烦的就是这种没戏看的安静氛围,闲的没事干的时候就喜欢满府里的偷听别人的墙角。 [我是什么都会,但精通的少,]林曜也会写瘦金体,书法相通,会写其他的笔法倒也不难,只是想要精通一道,即便是书法大家都可能需要用一生的时间来修炼精进。 既然这个时间他只能用来练字,倒不如趁着这个时间把不精的一面磨练到精通。 [你又听到什么好玩的了,说来听听,]林曜静静的将本来能写端正的字打的有些乱,再一个比一个写的更好些,然后听着系统讲着府里的家长里短。 [……就东院的一个小丫头思.春了,说是今晚给递信呢,情哥哥好像是什么管家的儿子……还有谁说这个府里好晦气啊,要不是因为有钱赚才不来呢……]系统嘟嘟囔囔的,[还有一个,就小不点少爷的娘亲,那个脸拉的老长的那个女人,她说少爷长大了,也应该挑挑人了,可是他不是才十二岁么?] [知道了,去玩吧,]林曜利用完了就放养。 系统却被成功转移话题,压根忘记了刚才的问题,跟松开牵引绳的二哈一样呲溜一下溜得没影了。 古人早婚,更早一些的时代十二三岁结婚的事情也不是没有,这个时代,新旧交织,十二岁寻摸人家也属于正常,更何况沈珏活不过二十岁的传言这整个城里早就传的人尽皆知了。 林曜练了一上午的字,在得到沈珏点头以后吃过饭就兴高采烈的去了周先生的屋子,开始学下午的术法。 沈珏看着他恨不得飞去的背影摇了摇头,十岁多一点儿的年龄正是爱玩的时候,也难怪他初时见周先生怕的要死,现在不过半年的时间,比起枯燥的练字来说,他更喜欢那些奇奇怪怪变幻无穷的东西。 然而不管他干什么,好像都是充斥着活力的,沈家生了他这么一个不详的人,但是沈家的生活养人,原本的面黄肌瘦因为食物的充足,那张脸颊跟吹气球一样飞速的涨了起来,不仅添了肉,那张小脸也一天比一天更白皙一些。 因为身量小些,那双小脸讨丫头们疼爱喜欢的不得了,可是若是再大一些,再长开一些也不知道该是怎样的俊秀容貌。 “师父,这么做真的能给少爷渡什么阳火之力么?”林曜不断的练习着招式,眸中一片的认真。 “对,少爷体寒,冬天更是怕冷,屋子里面生着火盆作用也不算太大,”周先生一向对林曜要求的认真,对沈珏更是关心的很,“你可以用这样的招式暂时压制体内的极阴之气,将阳火之力给他渡过去一些,这样他晚上睡觉也能够舒服一些,不过压制的时间在一个小时,过了时间就会失效,你自己要记住,出了差错可就是大事了。” “是,我知道,”林曜重重的点头,眸中透着认真。 学习了术法以后,他才明白极阴极阳到底是什么,极阴浑身冰寒,一身阴气天生,易招邪祟,而极阳浑身暖热,寒气不侵,那些邪祟更是连近身都不能,只是单是极阴或者极阳都不是什么好事,再好的东西到达了极致对于普通人的身体就是负担,都会造成短寿。 天之福泽无法承担,那么就只能折寿,就如同沈珏一般,上天赐他比旁人聪明早慧,窥一而知万,又赐他父母双全再万贯家财,即便在这乱世之中也没有别的忧虑,却偏偏让他寿数硬生生比别人短了数倍。 极阴之体年年生辰之时阴气最为浓郁,直冲心脉,沈家长年供奉的风水师有数十位,却没有一个人能够将他体内的阴气驱离,而只能将那最浓郁的阴气封锁于他的双腿之内,让他不良于行。 倒不是他们没有本事,而是那天生的极阴体质浑身都是阴气,毛发,皮肤,血液,血肉甚至连骨骼之中都是阴气,想要祛除,除非剖肉削骨,换种说法,也就是说除非他死了,否则这一生都没有办法逃脱极阴之体的掌控。 [办不到还不是因为没有学到家,]系统在那里暗暗的吐槽,看戏无聊的仿佛能嗑上一把瓜子。 [我也办不到,]林曜淡淡的回了他一句,至少在这个世界是办不到的。 系统顿时安静如鸡。 普通人的世界是限制力量的过分膨胀的,沈珏的体质或许洗经伐髓能够彻底改变,可想要替他洗经伐髓的人,却需要极为高的修为。 于原身而言,可他们是仇人,他没有理由去为了沈珏那么做。 于林曜自己而言,他只需要完成任务就行,欠债还钱,杀人偿命,这是铁则。 只不过对于任务而言,让一个人在最不想死的时候死去,才是报仇最为畅快的方式。 学了一下午的术法,林曜正兴高采烈的想要在少爷的身上试试今天学的术法管不管用,走到半路,却被秋枫插着腰拦住了。 沈珏院里四个丫头,春柳,夏竹,秋枫,冬松,越听越不像姑娘家的名字,可是起了这种名字的几个丫头倒是生的十分的标致。 春柳娇俏,夏竹温柔,秋枫做的一手的好菜,冬松能跟林曜一起吃。 “秋枫姐姐,有什么事么?”林曜仰着头问道。 没办法,即使这半年他努力吃努力抽条,也仍然因为先前的亏损一时之间补不上来。 “今天冬至,府里做了饺子,还上了羊肉的锅子,少爷这里我亲手做的,那汤可是慢火炖了五六个时辰,还下了粉丝,特别入味,你想不想尝尝?”秋枫努力的用身体拦住院门,弯腰跟他说道,脸上十足的诱惑。 “少爷不吃么?”林曜侧头往里看了看,秋枫连忙不着痕迹的挪动脚步,笑的脸皮僵硬,“少爷早就已经吃过了,还等你啊?” “可是少爷每次都等我啊,”林曜撅起嘴,莫名觉得有几分的委屈。 秋枫脸上的笑容都快挂不住了,直接戳了戳林曜的脑袋道:“哎呀你这个死脑筋,反正今天你不能过去,这是夫人下的命令,西边的厢房都给你收拾好了,烧了炭盆,今晚先睡那边儿,保证绝对冻不到你!” “哦,那我们去吃锅子吧,”林曜一听夫人下的命令,顿时所有的好奇心都终止了,立马惦记起了锅子的美味, 这么冷的天气,前两天下的积雪还堆在树坑里面呢,冷风呼啸的,要是能吃个热气腾腾的锅子,从辣汤里面捞上来热气腾腾的羊肉和粉丝,那羊肉入口即化,鲜嫩可口,粉丝滑溜又入味,想起来都是享受。 [宿主宿主,里面有一个让我被屏蔽的女人哎,]系统巴巴的回来报信,宛如一个捡了主人丢出去的飞盘递回来的狗子。 就在林曜的话音刚落,院子里面传来了东西哗啦碎裂的声音,伴随的还有一声冰冷至极的怒吼:“谁准你来这里的,给我滚出去!!!” 林曜和秋枫同时震颤了一下,对视了一眼后看向了那刚刚打开的房门,一个浑身胡乱裹着衣服的女人正慌乱的从里面跑了出来,显然被吓坏了,她一路跑了出去,大概因为天色发黑的缘故,甚至都没有留意秋枫和林曜的存在。 屋里刚才的声音安静了下来,林曜泄了一口气道:“秋枫姐姐,看来只能改天再吃你的锅子了,我先去看看少爷怎么样了。” 秋枫点头,顿时对他的勇气十分的崇拜,拍了拍他的肩膀道:“去吧去吧,不用改天,你今晚要是能让少爷不生气,你那个锅子我一直给你留着都行。” “谢谢秋枫姐姐,”林曜笑意盈盈的转身,没有丝毫的惧怕,反而带了一丝的担忧小心翼翼的踏进了那道门内。 院子外面,秋枫拍了拍巴掌,一个转身却撞上了人,抬头一看道:“春柳,你什么时候来的?” “就刚刚啊,”春柳越过她的肩膀往那屋里探了一下道,“刚才林曜进去了?” “夫人派去的人都被赶走了,反正我见生气的少爷害怕,”秋枫鼓了鼓脸颊道,“也就小林曜不怕少爷的冷脸了。” 她兀自说着,却没有得到春柳的接话,看她愣愣的,用胳膊顶了顶她道:“你干嘛?小林曜长的可爱又聪明,你为什么不喜欢他啊?” “我没有,你不要乱说,”春柳沉了脸道。 “我乱说?这种谁都能看出来的好叭,”秋枫揪了揪自己的头发,“都是姐妹,有什么不能说的,说出来才能解决问题嘛。” 春柳瞪她,她却无辜的眨了眨眼睛示意一下道:“快说快说,别藏着掖着。” “你不觉得林曜来了以后,少爷对我们疏远了很多么?”春柳咬了咬嘴唇道,“我就感觉我好像哪儿哪儿都比不上他,少爷还教他读书写字……” “可他是周先生的徒弟吖,”秋枫有些看不明白。 “就算是徒弟,他之前也就是一个乞丐……”春柳这话说到一半被秋枫捂住了嘴巴,这姑娘平时总是开开心心的,现在脸上却带了些认真的问道,“春柳,你是不是喜欢少爷呀?” 春柳没有回答,秋枫叹了一口气道:“少爷年少老成,丰神朗玉的,如果身体好,没有那种怪事,哪家的女孩子还不争着抢着要嫁给他。” 春柳吱唔了两声,秋枫笑了一下:“我知道你要说什么,你想说即使少爷现在这样你也喜欢他,确实,即使少爷现在这副模样,我也从来没有觉得自己能够高攀得上,春柳,我跟你说心里话,为了自己,别去招惹少爷,招惹成功了,以我们的身份也不可能做少夫人,不管为了少爷还是为了家产,少爷要是没了,作为妾室讨不了便宜的,招惹不成功,真的现在就会被赶出去,你要想明白这个道理。” 春柳似乎迟疑了一下,吱唔了一下点了点头。 而这边林曜在探头看见里面的狼藉时,一瞬间也想要飞速退出门外,可惜却被人发现直接叫住了。 “林曜,进来,”沈珏的口气带着几分的阴沉。 林曜将退回去的脚又踏了进去,几乎是一步一挪的走到了沈珏的床边,床上的锦被凌乱,沈珏身上的衣服更是被扯开了几枚扣子,灯光以下,那平时泛着白的皮肤竟有些泛红。 林曜看着他的脸色小心翼翼的问道:“少爷,您怎么样了?” “我要洗澡,”沈珏淡淡的开口,“还有,把这床上所有的东西都换了。” “哦,是,”林曜连忙几步走到门外打手势,立马跟他对上暗号的人就开始了准备工作。 沈少爷性格阴晴不定,偶尔春风细雨润万物,偶尔冬雪覆盖如雪崩,为了提高效率,沈珏屋子里面伺候的所有人都学了林曜的暗号,比划什么做什么,又不用跑腿又不吵,好用的很。 当然,屋子外面的东西都是家丁和丫头收拾,沈少爷这里都是林曜亲自来的,书童包管一切的道理还是这位沈少爷教的。 女子近身,阴盛阳衰的道理更是讲的一套又一套的比周师父还厉害。 等到一切都恢复原样,床套被褥通通换新了以后,沈珏也洗完澡重新坐在了床上的时候,林曜才敢凑过去说话:“少爷,我给您擦头发好不好?” 他的眉眼极低,带着些小心翼翼的抬眼打量,沈珏看过去,竟隐约瞅出了些可爱妩媚出来,偏那抬眼时眼睛亮的很,哪里有半分的妩媚可寻,刚才沉郁的心情转好:“你的份内之事。” 林曜乖巧一笑,拿过了干的帕子站在床边小心的覆上了他的头发,先是吸了水,然后再一缕一缕的细细擦干。 沈珏的头发齐耳,乌黑的跟墨水一样,但是比墨水的色泽要亮上很多,带着微微的硬,让人爱不释手。 林曜一边擦头发,一边低眉顺眼的打量着他的神色,试探的开口道:“少爷……” “嗯?”沈珏闭着眼睛轻轻嗯了一声道,“什么事?” “我今天跟周先生学了新的术法,周先生说能给你渡阳火之力,这样少爷在冬天就能舒服很多,”林曜说到最后试探的问了一句道,“少爷想试试么?” 沈珏睁开了眼睛,挑了眼睛看他道:“于你有什么损伤么?” 林曜摇头:“没有啊,周先生说这是可以压制我体内极阴之气的术法,我是童身,阳火本来就盛一些,给少爷的就是那个……九牛一毛,对,九牛一毛。” “那就试试吧,”沈珏扯下了头上的帕子,摸了摸头发道,“好了,干的差不多了,你来试试。” “哦,好,”林曜让他靠坐在床边,然后将那腿上的亵裤顺着脚腕挽了上去,一双手开始掐诀,紧合的双掌之间竟然带了一丝火热的气息出来,等到那还有些小的手掌贴上双腿之时,那数年再没有感受到任何温度的腿瞬间感觉到了丝丝的热气涌入。 小手在过分苍白的腿上揉捏着,每到一处,那温度都在细细密密的蔓延着,顺着血液流淌到身体的每一处,那低头认真的小家伙垂着眸子,长长的睫毛卷翘,看着极为的卖力和可爱,沈珏伸手去触碰他的睫毛的一瞬间仿佛感觉到了周身的热度涌到了心窝里面一样。 “少爷?”林曜抬头,眼睛里面有着疑惑。 沈珏看着他晶亮的眼睛,只觉得一颗心好像都有化成那眸中一抔水的趋势,不过他缩回了手道:“没事,就是觉得你按的很舒服。” “真的么?”林曜的眼睛顿时弯了起来,好像酝酿了整片星空在里面一样,谁都不会忍心去否定他,只愿意给他无尽的赞赏,沈珏点了点头道,“当然,什么时候对你撒谎过?” “太好了,那我每天都给少爷按好不好?”林曜更加认真了,“这样少爷就能睡个好觉。” 沈珏伸手抓住了他的手,静静的倾身抱住了他,笑道:“其实想让我温暖的入睡,还有一个更好的办法,不用你每天这么辛苦。” 林曜好奇的询问道:“什么办法?” 沈珏松开他,示意他脱掉鞋子上来,然后拉开被子,将两个人裹在了里面,少年气息的身体抱住了小孩儿,在他的脑袋后面叹了一声道:“嗯,真暖和……” 软软的,好像还带着奶香一样,完全掩盖了女人留下来的好像一直萦绕在鼻端的脂粉味道。 “少爷,你是把我当热水袋了么?”林曜背对着他问道。 沈珏笑了一声道:“没错,还是早上都不会凉的那种。” “可是我不能睡在少爷的床上,”林曜挣动了一下,可身后的沈珏搂的很紧,林曜连翻个身都不能。 “你想说不合规矩?那我明天去跟娘说自己晚上冷的睡不着,”沈珏揪着他的耳朵说道,“林曜一身火气,当个暖水袋睡觉一定特别舒服,你说我娘听谁的?” 林曜不知道该怎么回答,憋了半晌才憋了一句出来,细细小小又软绵绵的:“我听您的。” 那种好像羽毛划过心尖一样的感觉传来,令沈珏错愕了一下,想要去回味那种感觉,却已经消失的无影无踪,连尾巴都找不到了。 那天晚上,是林曜成为沈珏暖水袋的开始,然后就好像没有了结束。 “娘,爹对您一心一意,您想让儿子做那种不负责任的男人么?”沈珏一句话,那板着脸的夫人却没法对他发火。 “可就算你爹娶娘之前,也有人教房事,你要是不通,将来要被人笑话的,”夫人和声和气道。 她终究是亲娘,沈珏昨夜板着的脸没法在对着她,只能无奈道:“娘,众位先生说了,孩儿乃是极阴之体,元阳尚且可保一丝阳气,要是泄了,恐怕会折寿。” “这……”夫人猛地揪紧了手帕,“娘不知道这个,可沈家……” “下次娘做什么之前,都要先问过先生们,”沈珏行礼道,“还有,女子阴盛阳衰,孩儿身边的事,请娘不要再插手。” 夫人想要再说什么,却只能看着沈珏转动了轮椅匆匆离去。 [那个老女人为什么这么着急让小不点少爷娶个媳妇呢?]系统表示不是很明白。 本源世界之人寿命绵长,系统这种物质几乎不死不灭,也难怪它没有办法理解。 林曜笑着答道:[就一根独苗快要折了,她不得想着留个后啊,要不然沈家可就断子绝孙了。] 只不过这种方式,的确会惹人厌恶,就好像沈珏已经被他们舍弃了一样。 门口推出的轮椅逐渐出现,那出现在轮椅上的人眸色无光,一片的死气沉沉,当身边最亲近的人都在有意无意的放弃自己的时候,一个人会更加不明白自己活着的意义。 林曜看见他兴高采烈的蹦了蹦,朝他挥了挥手:“少爷,你出来了!” 他一路小跑,白皙的小脸上都带上了薄红,一双本就晶亮的眸几乎熠熠,带来了一路的阳光,沈珏感觉那一刻没有被太阳耀到眼睛,反而被那巨大的笑容晃了心神,他开口问道:“小林曜,你为什么每天都能够活的那么开心?” “嗯?”林曜在他的身后推着轮椅,挠了挠头道,“因为有很多好吃好玩的东西,所以开心……” “我不是问这个,”沈珏蓦然回想起初见他时,他被路人随意推搡,被黄包车夫的车轮差点儿碾过,被肆意谩骂,饿的面黄肌瘦,身上满是伤,可是那双眼睛总是亮到不行,“你当初是个小乞丐的时候,为什么也想要活下去?” “嗯……”林曜在很认真的回答他道,“因为只有努力的活下去,等我长大了,就不会那么被人欺负了,娘说我是她拼了命生下来的,生下来的时候差点儿没有活下来,但最后还是奇迹一样长大了,活着就是辛苦,但不能为了轻松说舍弃生命就舍弃生命,那样……第一对不起的是生养的父母?这个我娘是用我们那里方言说的,差不多就是这个意思,嗯。” “是么,”沈珏刚刚死寂的眸微微亮了一下,开口道,“好了,我们回去吧。” 活着本就辛苦么?即使旁人舍弃他,他面前的这个孩子目前总还是听话的,他想要努力活着,那他就暂且用这副命不久矣的身体护他活到他能够不受人欺负的时候吧。 时间一去经年,匆匆不复返,五年多的光阴就像是行云流水一样,指缝间来不及抓住,就匆匆溜走了。 夏日的荷塘开满了鲜花,锦鲤游荡其中,几个小丫头在那里喂着鱼食,你推我搡的好不热闹,看似嬉戏打闹,可等那极浅的脚步声响起之时,那原本投放在锦鲤身上的眼神通通的朝着回廊的另外一边瞄了过去。 来人脚步轻轻,身量修长,由阳光处踏入廊内,长睫轻颤,就就好像将那阳光的细碎都一路带了进来,外面热的像火一样,即使待在水边廊下,丫头们也怕汗水洗去了上好的胭脂,可是他却不沾染半分火气,额头上面半分汗水也没有,浑身白肤剔透,几可见骨一般。 那眉那眼压在有些细碎的刘海下面,精致的像是从画里走出来的一样,细如薄烟,好像随时会消失一样,可偏偏他面不斜视的从几个丫头面前走过,完全无视了她们掉下来的珠花手绢。 一直到他走了过去,丫头们刚刚的推搡没了,也不喂鱼了,齐齐坐在了长廊上感叹:“林曜真的长的越来越好看了。” “岂止好看啊,我现在连跟他搭话都不敢了。” “也不知道以后哪个女的能嫁给他,一想想我就感觉要气死了。” “别气,你想她一脱衣服,发现还没有林曜白,不是要羞愧死了。” “娟秀你好.色……” 那里的情况林曜本来是不知道也不想知道的,奈何有一个非常八卦且兼带复读机的系统,一一给他重复了一遍。 有一个可以窥见全部情况但是不懂得筛选信息的系统,真的是既是方便同时又是磨难,不过可以忍耐。 但他刚进了院子,就听到了里面有什么东西摔碎的声音,冬松看见他的眼神一亮,连忙上来拉住道:“我的妈耶,林曜你终于回来了,你再不回来少爷就该拆家了!” “冬松姐姐你这么说不怕被少爷扣糕点么?”林曜一笑,趁她愣神的时候轻轻抽手,敲了敲房门后探头走了进去。 里面又摔碎了一件瓷器,秋枫正在打扫,看见他进来,努力的瞪眼给示意正坐在桌前发脾气的某少爷。 林曜朝她眨了一下眼睛,秋枫下意识的捂住了心口,正要起身的时候,听到了头顶凉飕飕的声音:“秋枫先出去吧。” “是,少爷,”秋枫连忙带着碎掉的瓷片忙不迭的跑了出去。 桌前的人一身藏青色的长袍,袖口卷上翻白,衣服是绸缎,纹饰却也不怎么复杂,可他即便坐在那里,也能让人明白什么叫做芝兰玉树,气蕴于内,除了那眼角眉梢隐隐的阴郁之气汇聚表示这位主子正在生气,其他的一切他都可以称之为完美。 “少爷,”林曜试探的靠近,见他桌上正放着笔墨纸砚,抬起那皓腕准备磨墨,却被那指骨分明的大手握住了手腕,墨条摔下,直接断成了两节,原来那上面浑然天成的雕刻纹饰也一并断裂了开来。 他的手凉的可怕,虽也是白皙的很,但是跟林曜的放在一起,不如那肌肤剔透反而透着隐隐病态的苍白。 林曜没空心疼那墨条,反而他手上的力道在不断的收紧,本来还算轻松的心情有几分的忐忑:“少爷怎么了?” “你今天去哪儿了?”沈珏开口问道,从前清亮的声音随着年岁的增长早已转为了优雅而带着质感,隐带一丝低沉与磁性,听起来比那最昂贵的丝绸还要舒服。 林曜顿时身上一紧,他在别人面前冷冷淡淡,在沈珏的面前却似乎还是那副孩子气的模样,他低头小声的开口道:“我就去捉了个鬼……” 那语气轻飘飘的,就差说给蚊子听了。 “去哪儿捉了个鬼,谁让你去的?”沈珏却没有因为他放软的语气而放缓态度,“周先生?” 林曜连忙摇头:“不关师父的事。” “那是谁?”沈珏满脸不悦,“除了我,谁还能指使动你?” “嗯……”林曜眼珠子左右乱飘就是不看他,“这个……” “不说的话今天不许吃饭,”沈珏下了狠招,林曜顿时开始揉肚子,可怜巴巴的抬眼看他。 他睫毛纤长,本是清冷不容易让人靠近的容貌,沈珏也不知道他当初那副包子脸柔软好捏的面团是怎么长成了如今这副漂亮到极致的模样,可那眸中隐隐带着水光,抬眼的动作眉眼处淡如水雾的红晕闪过,一缕若有似无的媚.气悄然而逝,好像任谁惩罚他一下都是自己的过错一样。 手臂的力道收紧,那本来弯腰都快蹲到地上去的人被沈珏一拉坐进了怀里,牢牢的扣住了腰。 白皙剔透的耳垂近在咫尺,沈珏将头埋在了他的脖颈之上,将人紧紧抱着。 少年身量纤细,根骨柔软,看着不断的长高,可是坐在腿上就那么轻飘飘一点儿,即使紧紧抱着,每夜搂着好像都抓他不住。 脖颈上的肌肤很漂亮,隐隐的心脏跳动从那里传递了过来,一下又一下平稳的很,沈珏庆幸自己体质极阴不易情.动引他注意,可是却又深恨自己为何体质极阴,在亲手将璞玉细细雕琢成绝世珍宝后,却要不久后就拱手他人。 “少爷又冷了么?”林曜很自然的调高自己的体温让他抱得更舒服一些。 说起来极阴极阳之体比夏天的冰块,冬天的火盆还要来的方便快捷,也难怪少爷动不动就喜欢抱着他了。 “对,冷的厉害,”沈珏的鼻尖在他的颈侧蹭过,看那肌肤一个轻颤,只是抬头,就轻轻的将那耳垂含进了嘴里,初时只是轻舔,到最后咬下去的时候林曜浑身僵硬的如同铅笔,轻飘飘的递过来一句,“少爷,耳朵不是糯米糕,不能吃。” 每次少爷咬他的耳朵的时候,就是想吃糯米糕了,就是最近少爷想吃糯米糕的频率直线上升,不怕沾牙么? “我知道,”沈珏看那耳垂泛红,握着的手腕处心跳声正在逐步的打乱,愈发的舍不下口,在那耳边轻声道,“什么时候你告诉我谁让你出去捉鬼的,什么时候我就放过你的耳朵。” 林曜本来想很有骨气的,可是明明只是平常的亲昵,他的身体却越来越奇怪,不用自己调节,就不知道从哪里来了一阵侵入骨髓的火气和不耐,无法疏解却偏偏在身体里面流来蹿去的,难受极了。 “少爷,我说,”林曜扶着沈珏的肩膀,眸中的水汽几乎要溢出来, “嗯,说吧,”沈珏很自然的松开了他的耳垂,轻轻拍着他的肩膀安抚道。 “是我自己要去的,”林曜努力调着呼吸,还注意补充说明,“我是坐沈家车去的,没有人看见我,真的!” 沈珏还要再问,林曜却伸手捂住了他的嘴道:“少爷先不要问我为什么去,反正是有原因的,但是绝对不是坏事,我发誓,我保证。” 沈珏在意的不过是他会不会被别人看见,这样的身形样貌,风流体态,在这样的乱世之中一旦被外面的人看见,即使沈家是豪门大户,也总有一些人能够压在他们的头上。 即便是在府里,也有不少的人对他怀着心思,偏偏他从小便被他护的极好,对于□□懵懂无知,他自己的寿数不过一年多,若是他没有了,怀里的人会不会被别人欺负? 他经常在想能不能将他直接带去注定要去的地方,人都是自私的,人不为己天诛地灭,要是将他带上,这辈子都没有什么遗憾了。 可他才刚到了人生最好的年纪,一身活力连太阳都觉得羞愧,要是将他折了,不知道他会不会恨他? “好,你不说我不问,”沈珏直直的看着他道,“但你要知道自己的样貌有多惹眼,要保护好自己。” 林曜忙不迭的点头,似乎想到了什么,眉眼都弯了起来。 少年慕艾,沈珏几乎是忍下了心中的刺痛问道:“小曜儿可是有喜欢的人了?” 林曜迟疑了一下摇了摇头:“没有。” 沈珏的心微沉,勾起一边唇角笑道:“若是有了,也不必藏着掖着,三书六聘,你的年龄不小了,我也会给你准备丰厚的聘礼,不让你被别人笑话的。” “真的没有,我要一直留在少爷身边的,”林曜有些紧张道,“少爷不能丢下我。” “孩子气,我的寿数没有多长了,”沈珏的手抚摸过他的眉眼,“总有一天我要是没了,你也得好好过自己的日子。” “少爷不会没的,”林曜抓住了他的手,第一次握的那么紧,那么用力,“我一定会救少爷的,你要相信我。” “好,我相信你,”沈珏笑的眼底哀伤,命数已定,但要是能让眼前的人高兴,便是说谎也无妨。 夏日情浓,不过月余便到了七夕,沈珏本来不关心这些日子,每过一天生命就倒数一天的人,哪里还用记什么日子,他不过是见春柳戴着花儿多问了一句,才知道原来是到了七夕。 今年十八,说是活不过二十,可谁又能料定他不会在二十岁之前倒下呢。 或许这是他的最后一个七夕也说不定。 第52章 风水大师面如冠玉4 七夕乞巧, 女子有心怡的人往往送香囊绣帕,男子有心怡的人往往送玉佩和一些女子用的脂粉钗环, 古往今来都是这样。 爱情这种东西,不是贫困饥饿或者乱世能够阻隔住的。 不管外面怎么样,至少沈家互送礼物的还真不少,不管转交也好, 还是面递也罢,总是一段情缘。 林曜一路从周师父那里走过来,手上的香囊和绣帕都快要堆满了,甚至连冬松也给他添了一个。 林曜看着满怀都要塞不下的东西,莫名觉得要是将这种东西带进少爷的屋里让他看见,绝对是一件相当不妙的事情, 可是他刚刚转身打算去处理掉,背后就传来了某位少爷磁性的声线, 虽然语气不那么好, 情绪不那么高, 简单的说就是听声音也能够听出心情不好来。 “不是刚回来么?又打算去哪儿?” 林曜背对着回答道:“突然想起来有东西落下了, 我回去取。” 他说完就要溜, 却被沈珏一声轻咳给震在了原地连个步子都迈不出去,身后淡淡的声音传来:“转过身来。” 林曜一梗脖子, 眼一闭,心一横, 挪动着脚尖转了过来, 一大堆乱七八糟的香囊吊坠想遮都遮不住。 不敢去看沈珏的脸色, 林曜小声道:“这些都是他们送给我的,不是我想要的。” 沈珏在看到那么一大堆花花绿绿的香囊的时候心情已经差到了极致,但看林曜委屈至极的小模样,却又莫名的没了火气:“小曜儿,你可知道七夕收别人这种礼物是什么意思么?” 林曜还真的知道,他虽然在沈珏的面前乖巧听话,但是经常往外面溜达捉鬼的人不说听人说话,就是听鬼说话也能够学到很多乱七八糟的东西:“就是喜欢我的意思,可是我没想收,他们直接塞过来的,那要不我再给他们送回去。” 他又想溜,再次被沈珏叫的站住。 他现在不想问香囊的事情了,他想问的是林曜是怎么知道喜欢这回事的。 一少爷一书童开堂问审,沈珏坐在桌前,看着面前这堆花花绿绿的东西,点了点桌面道:“我不记得我有教过你喜欢的意思,谁跟你说过的?” “青楼……” “你还去过青楼?”沈珏的脸色已经不是难看形容了。 林曜连忙摆手道:“不是不是,是我上次收服一个青楼的鬼时她跟我说的。” “是么,”沈珏的脸色仍然算不上多么的好看,沈家结界重重,根本就看不到鬼,一般人没有他的允准更是不能随便靠近林曜教他那些乱七八糟的东西,可林曜还能出去。 能出去就能够接触到外面的世界,一旦接触外面的天空,又怎么甘心被困在这小小的方寸之地,他的少年或许在他不知道的地方正在飞速的成长着。 “既然你知道这些东西的意思,又没有办法一个个送回去,那就全部放在我这里吧,”沈珏一句话,林曜连忙答应,脸上还露出了如释重负的表情,着实取悦了沈珏。 七夕的夜晚别人怎么过的林曜不知道,他只是老老实实的坐在沈珏的屋子认认真真的抄着书,六年的时间,他的瘦金体已经练的有模有样,字字书写看着俊逸的很,只是外面有人找他,一个个听说他在沈珏的房里都乖乖的转头回去了。 别人玩了一晚上,林曜抄了一晚上的书,松开笔的时候,手腕都有些酸,他揉捏着自己的手腕。 沈珏静静的看着他的字迹,两个人的字迹对比若是不仔细看几乎长的一模一样,可若仔细看,还是能够发现一些端倪的。 鸿雁传书,书信寄情,即便纸上书写的不是情爱的文字,但眼前这个人跟他相似的字迹也足以让沈珏开心起来。 一枚玉佩被沈珏挂在了林曜的腰间,银灰色的色泽配上中间水质的玉佩,看起来好看极了,也贵重极了。 林曜看着那枚玉佩,有些惊讶道:“少爷,这个?” “这是给你抄写佛经的奖励,”沈珏将那玉佩的位置摆正。 和田暖玉,一块价值千金,可他在库里挑了许久都觉得那些俗气的礼物配不上他的少年,只有这块儿挂在他的身上,似乎都比不上他的肤如凝脂。 灯下看人美三分,沈珏抬头看着他小心摆弄那玉佩的样子,手指跟那白玉混合在一起,竟有些分不清的感觉。 人生的好看有时候是有很多便利的,但是若是生的太过于好看,很多的时候也会给自身造成麻烦,少年的五官好像每一天都能够比之前更加光彩夺目一些,要是长期下去,沈家或许真的不一定能够护住他。 “喜欢么?”沈珏开口问道。 林曜点了点头,脸上露出了笑容:“喜欢,谢谢少爷。” 他从小所用的东西几乎跟沈珏一模一样,在别人眼里看着极为贵重的东西,在他这里却是稀疏平常。 可沈珏要的不过就是他一句喜欢。 “喜欢就好,”沈珏看了看时钟道,“好了,该睡觉了。” 林曜正要点头去洗漱,解开衣扣的当口摸到了自己胸口的东西突然想起来自己忘记了什么事情,连忙将那东西扯了出来。 小小的吊坠在空气之中晃荡,沈珏还以为又是哪个人送给他的,却见林曜低头,将那吊坠挂在了他的脖子上蹲下了身来。 那张白皙的脸仰了起来,灯光映在一片水色之中,透着一片的关怀认真,似乎还带了隐隐的怯意,平常说的流畅的话竟带了几分的结巴:“少爷,这,这个是我给你准备的护住心脉的东西,少爷将他挂在胸口,这样阳火之力就能够顺着它一直保护着少爷……” “只是保护?”沈珏看着他认真的眼神似有所感,直接握住了他的手看着他的眼睛认真问道。 林曜一时惊讶,头却没有点下去:“少爷对我恩重如山,我也希望能够有所回报,所以……” 他虽然总是享受跟少爷同样的待遇,但是却真真切切的记着自己的身份,不仅是因为他是书童,更是因为他是男子,男子怎可与男子在一起,这样的逆悖之事,要是换了别家,可是要被浸猪笼的。 可今天他这个头若是点下去了,沈珏日后将不抱任何的念想,可他偏偏没有点,或许他对他也有着别样的心思。 这吊坠的玉质水润,虽然比不上和田暖玉,但是以沈珏的眼光来看,绝对不是林曜分到的月例能够买到的,除了月例,林曜唯一来钱的途径就是捉鬼。 之前那隐瞒的事情一旦追根究底下去,就像是扯到了一件毛衣的线头一样,只需要轻轻一扯就能够全部扯出来。 “小曜儿,我问你,”沈珏抬手去摸他的脸,轻轻的抬起了他的下巴,认真的盯着他的眸问道,“一个多月前你捉鬼是为了什么,是为了给我买这件礼物,对不对?” 林曜第一次看见他有些紧张的目光,心中情感汹涌,鬼使神差的竟点了点头。 “之前不送,”沈珏感觉到自己呼吸的凝滞,紧张的连心脏的速度都有些放缓,然后问出了最关怀的问题,“是因为想在今天特意送是不是?” 林曜看着他,一时之间没有摇头,也没有点头,只是抿了抿嘴唇,正要开口的时候,却被沈珏一把捂住了嘴巴。 捂在嘴上的手竟难得带了些许的颤抖,让林曜觉得惊讶,又有些从心底涌现的喜悦,他不是傻子,初时不知道少爷那些亲昵的动作是为了什么,但是当得知情.爱那些事情以后,不用想就能够明白了。 少爷对他的感情怎样他不知道,他只知道,他总是喜欢少爷的,希望他开心,希望他快乐,六年的相伴,少爷既像师父又像朋友,他不敢奢望,只求能够一直陪着他就好了。 林曜第一次抓住沈珏的手违拗他的意思,松开的嘴巴抿了抿,点头道:“是。” 巨大的喜悦涌上了心头,几乎比烟花绽放还要让人觉得心情愉悦,而男人在表达对于心爱之人的愉悦时,往往就是亲吻他。 一个拉扯,林曜被迫跨坐在了他的身上,有力的手压在他的脖颈上,双唇接触,微凉与温热接触,碰撞出的火花让两人同时惊讶。 唇舌之间最是亲密,林曜被动的承受着,不过片刻就软了身体,只能无力的扶在他的肩膀上任由索取,那冰凉的唇舌从口中退出,顺着下巴往脖颈蔓延,在那精致的喉结上轻轻咬了下,引得怀里人一阵的轻颤。 这样的亲昵过后,沈珏连抱着他的少年入眠都觉得心情极致的愉悦。 胸口的玉石发出一阵又一阵的阳火之力,暖着心脏,而怀里的人不论春夏秋冬都像个小火炉一样,抱着睡觉浑身都暖洋洋的。 虽然舒服,但是一时却无法入眠,沈珏看着怀里乖巧睡着的人,睁开眼睛的时候漂亮的紧,眨一眨眼睛就能将人的心整颗勾走,沈珏不知道古代绝世的美人有怎样的容颜,但是她们一定都没有他怀里这个漂亮。 而闭上眼睛,就如同现在一样,像一只小兽一样蜷缩在他的怀里,似乎总要被抱着才能够睡的这么安稳乖巧。 这样的睡姿是没有安全感的表现,虽然经历了六年的富足生活,但是从前的事情不代表就能够被时间彻底抹去,口中说着不在意,心里又怎么可能真的不在意,只是这副可爱可怜的模样,也只能被他看到了。 沈珏想起之前睡前他含着泪的眸,不是被欺负的怕了,而是浑身好像都带着羞涩的粉意,绵软的香甜的,只需要轻轻捻起就能够完全的吃进嘴里,可是沈珏却拒绝了。 心意相通固然好,可当爱的心脏都发疼的时候,人总是诸多迟疑,之前的犹豫一次又一次的浮现在心头,面对着可口至极的少年,他仍然想要给他留下反悔的机会。 若他能够福寿绵长,今晚不管少年再如何的抗拒,他也会将他吞吃下肚,可他只剩下短短一年多的寿命,所以每走一步,都要好好的仔细的打算。 “小曜儿,我爱你,”沈珏的吻轻轻落在他的眉心,然后满足的沉沉睡去。 林曜的睡梦之中却没有他想象的那么安宁,每晚每晚那样充斥着仇恨的声音不断从胸膛传入脑海之中。 “他杀了我的师父……” “我的师父是被他活活打死的,他只想要一些钱为我治病而已,为什么要那么对待他?” “好多血,好多的血,我要他不得好死!” “……” “放心吧,我会让他在最不想死的时候死去,就像你的师父一样,”林曜淡淡的对着那仇恨的声音说道。 原本空旷寂寥的声音消失不见,林曜保持着平缓的呼吸睁开了眼睛,长睫下的眸看向沈珏的时候透着几抹冷漠。 这个混乱的时代每天都在人吃人,眼前的人做的不是唯一的恶人,可是恶事做下,就是要面临最刻骨铭心的惩罚。 恶毒么?的确。 不择手段么?林曜也认,敌对的双方就是不择手段,不死不休,若是对仇人留情,那么原身那样深刻的仇恨应该怎么解除。 [宿主,怎么了?]系统见他突然醒来。 林曜笑道:[等到我真的攒到一亿存款的时候,我就调去扮演组那边去玩。] 他本身对于沈珏并无恶感,一个时代造就一个时代的人类,古代的帝王哪个不是天子一怒,伏尸万里,可是那些史料的记载却都在歌颂他们的功德,因为那些传记都是由胜利者书写的。 这种时代,以沈珏的身份来讲,打死一个上门行骗的骗子连路边的乞丐都不会多说什么,甚至连卖菜的最为八卦的王大妈都会说上一句活该。 可惜他们却站在对立的一方,拿人钱财,□□,确确实实的仇恨存在,恐怕要有如佛祖一样的心肠才能够原谅那个杀了自己胜似亲人的仇人。 [宿主,这个世界以后要不要休息一下?]系统对他的精神状态已经开始有些担忧。 一直这样高强度的下去,很多世界的扮演者都会觉得崩溃的,连他坚韧不拔的宿主都有了想要离开这里的意思,可见复仇的刀难当。 [知道什么叫做一鼓作气,再而衰,三而竭么?]林曜笑道,[还是一次性完成的好。] 一旦耽于享乐,很难再有现在这样的果决,他的心即使是石头做的,一次又一次的冲击也会有裂痕存在。 我落刀的时候,尽量快一些。林曜抚摸着沈珏的眉眼,然后闭上了眼睛。 …… 天光乍晓,又是新的一天,林曜睁开眼睛眨了眨,初初适应光线才发现身上的状况,四肢交缠,呼吸可闻,昨夜的夜半私语浮上心头,他的脸颊顿时开始发热,可还没有等他后退,就直直对上了沈珏睁开的双眼。 那双眸中本是死水一片,此时却如同冰雪初融,罕见的带上了极致的温柔。 晨间一吻,一声惊呼,黏腻的鼻音和水声好像没有尽头一样,等到林曜照镜子的时候看着那微微有些肿起的唇,竟不知道是该瞪那个作恶的人一眼,还是瞪那个作恶的人一眼。 “好了,不气,那冷水敷一下,很快就没事了,”沈珏将他拉的坐在怀里,一夜之间,似乎比之前还要更加亲昵了。 初时通心,最是情浓,比起做到底,沈珏似乎更有兴趣的是探索他身体每一处的反应,每找到一处敏.感之处,他就像个偷到了糖吃的孩子一样,眼睛都有几分的发亮。 “少爷,你记这个做什么?”林曜看他记录的身体反应,恼怒的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打又打不得,骂又骂不得,可这种情人之间的亲密之时就这么被记录下来,简直比意乱情迷的时候还要令人觉得羞耻。 “总结一下,等到全部总结出来,就能给你最美好的第一次,”沈珏左手握住了他的手掌笑道。 林曜顿时羞的满脸通红,就差冒气了。 时间不紧不慢的过去,夏日转到了秋凉的时节,一个看似普通的日子,府内突然开始张灯结彩,像是要有喜事发生一样。 林曜拉住了忙前忙后的夏竹问道:“夏竹姐姐,这是发生什么事了?” “老爷回来了,”夏竹的脸上全是喜色,“好了好了,我还要去忙,你先去告诉少爷这个好消息。” 沈家的老爷在外行商,三年未归,如今归来的确是件大好事,林曜脸上也露出了喜色,三步并作两步的往屋里跑,只不过到了跟前下意识的放轻了步子,结果到了床前却找不到那刚才还在午睡的人。 他想要转身,突然一双手伸到了前面拦腰一抱,他只能被动的坐在了身后人的怀里,任由他开始舔咬耳垂,敏.感的地方被摸了个通透,林曜轻哼一声,努力的汇报自己刚刚得来的消息:“少爷,听说老爷回来了,你快准备一下,别,别弄了……” “这个我早就知道了,”沈珏将他扶正,怀中美人喘气连连,眸中水光潋滟,因为那一抹的怪罪嗔怒却比那西湖还要美上十分,一吻落在鼻尖,沈珏安抚着他道,“好了不气,刚才有人汇报过我爹已经进了城门了,你快帮我收拾,要不然真赶不上,什么不孝顺的言论会传的人尽皆知的。” 他就像是算好了一样,林曜想发火都发不出来,只能给他抚平身上的褶皱,将外套的盘扣小心的给他系上。 “小曜儿,你说我们这样像不像是夫妻?”沈珏微微仰着头看他系着扣子说道。 林曜不答,只是将他的衣领拉的紧了些,沈珏也知道他恼的很,笑着很是纵容,偏偏两人眉眼交缠情意如丝。 “少爷,夫人催您快点儿……”春柳的声音跟随着她的身影进来,然后在看到两人的动作时停了下来。 从她的角度看,低着头的林曜像是在低头亲吻少爷一样,可等林曜停住了手上的动作抬头,她才发现是在系盘扣,有些讷讷的低下了头去。 “春柳,进我的屋子需要敲门的道理你应该不会不懂,”沈珏转过来的脸色算不得好,“这几天不用你伺候,回去休息着吧。” “是,少爷,”春柳低头退了出去,出去之前看了一眼站在那里的林曜。 当初的小乞丐早已没有了昔日丝毫的迹象,他站在那里肤白如玉,美不胜收,不像是哪家的书童,更像是沈家的另外一位少爷。 虽然他们之间的事情不算逾距,系个盘扣而已也没有什么值得怀疑的,但是那双水眸之中刚才的温柔解意不是假的,少爷凡事更喜欢亲力亲为,不喜欢有人伺候,他们之间……?不会的不会的,如果真是那样,林曜一定会被浸猪笼。 他们都生的那样好看,一定不会自甘堕落的。 “少爷,她发现了么?”林曜等春柳出去才有些忐忑。 “没有,别怕,”沈珏伸手握住了他的手,才发现刚才兀自镇定的少年整个的手心都是汗水,沈珏问道,“你怕被发现?” 林曜摇了摇头道:“我不怕,但是对少爷不好。” “你都不怕,我又怎么会怕,”沈珏心下温暖,笑道,“但是现在绝对不是暴露的时候,如果你想,我可以选择适当的时机告诉他们,风风光光……” 他这话说到尾部愣了一下,然后有些恍然的松开了林曜的手,他这样的人哪还有什么以后,那些没有办法期待的是未来,他只需要珍惜现在。 “你在这里等着,我去门口迎接我爹,”沈珏推了轮椅出去,叫了家丁过来帮忙。 林曜站在屋内,有些怔愣出神,少爷他还是不相信他能够活过二十岁,或许那才是他一直不愿意要他的理由。 沈家的夫人站在门口脸上难得带了温柔笑意,丈夫出去三年,一为了行商发现商机,二为了儿子的身体,都是正当的理由,可是三年没见也让人想的不得了。 这样的想念让沈家的夫人不住的往路口眺望,她三十中央的年龄保养的相当得宜,听闻喜事整个人脸上都带了春.光满面,连平日不爱戴的钗环都戴了一整套出来,看着极为的漂亮夺目。 “这马车怎么这么慢啊?”沈夫人眺望道。 “娘别着急,”沈珏看的好笑,相爱之人隔了这么久,娘这样稳重的人也是难得露出了小儿女的情态出来,“你这么急,到时候爹真的出现了得笑话您。” “怕什么笑话,她们羡慕我还来不及呢,”沈夫人用帕子捂着嘴笑道。 沈珏正要说什么,目光一转,却发现马蹄已经从路边拐了过来。 虽有洋气的小轿车,可是很多人的出行还是喜欢旧式的马车。 车夫驾车在沈家停了下来,车门打开,一身长袍马褂的沈老爷从里面走了出来,快近不惑的年龄正直壮年,头发齐耳而无半根白发,不需要下人的搀扶,直接就从马车上跳了下来,跟沈珏五分相似的容貌堂堂似当年,意气风发,引得沈夫人喜极而泣,一把扑进了他的怀里。 “老爷,你终于回来了。” “好了好了,多大的人了还跟个孩子一样,让人看笑话的,”沈老爷笑着拍了拍沈夫人的背,看似和乐融融,沈珏的目光却在看着那马车目光有几分深思,“爹,你还带了谁回来?” 沈老爷本来高兴的神色略微迟疑了一下,没有答沈珏的话,而是看向了沈夫人道:“夫人,若是我有后了,你为我高兴么?” 沈夫人原本高兴的神色微僵。 车厢微动,一个簪着花的丫头从马车上跳了下来,搬了车凳,伸手去扶,下一个,一只素手掀开了帘子,一个风姿绰约的身影从里面走了出来,身上的披风被风吹的有些冽冽,可是那一身的娇弱气息却更加显现,杏眼柳眉,眉宇间好像都带着女子的温柔小意,跟沈夫人那张不自觉板起的脸对比,着实惹人怜爱。 一身粉色旗袍勾得她身量纤细,披着披风不显,行动间的逶迤却能够见那腹部突出,显然已经有了身孕。 “水凝,这个是我夫人,你以后叫她姐姐就行,”沈老爷一见她出来,双手都护了上去,一双眼睛全停留在她的身上,在沈夫人身上哪里还有从前半分的目光停留。 “姐姐,”那女人上前一步,带着盈盈可人的微笑带着沈夫人叫了一声,可是却连最基本的行礼都没有,“以后您跟我一同服侍沈郎,还希望姐姐多多指教。” 沈夫人捏紧了手帕,也勉强带上了笑意:“妹妹不用客气。” 这语气似乎是从牙缝之中挤出来的一样,刚才喜悦的氛围被这样的冲击消散的一干二净,沈老爷扶着那女人往里走道:“好了都别往这里站了,水凝有身孕也受不了凉,都进去吧。” “进去吧,进去吧。” 刚才凝固的气息勉强活跃起来,沈家的人进了门,大门关上,沈珏看着母亲还没有来得及说什么,那勉强进了门的沈夫人却是一个后仰直接晕了过去。 一生恩爱,曾经那个说是一生一世一双人的男人毫不犹豫的背弃了当时的承诺,曾经这个城里的豪门大户是怎么羡慕她的,今后就会十倍的嘲笑她,曾经把她捧在手心里的那个男人,现在却将别的女人也那么小心的捧在了怀里。 林曜没有去正门,但是从系统那里听到的却跟亲眼看到的没有什么两样。 [唉,感觉那个老女人好可怜吖,]系统发表了一句总结感言。 林曜没有发表评论,别的或许能够归结在时代上,但是这种一生一世一双人的承诺却不能,背叛了就是背叛了,没有别的理由。 沈珏的身影一直到下午才出现在房门口,原本已经有了些微亮光的眸黯淡异常,让林曜本来兴奋的情绪顿时沉了下去,凑上去的时候带了几分的担忧:“少爷,出什么事了?” 他一下午都留在这里,府里的八卦还没有传到他的耳朵里面。 “把门关上,”沈珏只说了一句。 林曜连忙去做,再返回身的时候,已经被沈珏紧紧抱紧了怀里,跨坐的姿势亲昵无间,他的头埋在了林曜的肩膀上,林曜原本的问题在察觉到他的情绪时咽回了肚子里面,只是轻轻的拍着他的肩膀,小声的安慰着:“没事的没事的,少爷别难过……” 他不知道什么事,却仍然乖巧温柔的很,试问这样的人谁能够不喜欢。 怀里的人身上带着淡淡的洗涤过后的清香,那股香气中似乎还夹杂着他自己的体温,暖暖的。 “小曜儿,你说人在什么情况下会变得像一个完全陌生的人一样,”沈珏疲惫的开口问道,却没有指望能够得到答案。 可是林曜却回答他了,声音温柔如暖风:“少爷,我听别人说,如果你觉得这个人陌生,那是因为你之前就没有完全的认识他。” 不是人的的变化大,而是那个人展露给你的一面如果不是伪装,那么就是本我,也许伪装揭破,也许本我展露,所以才会面目全非。 就跟他自己一样,有一天也会让这个想要依靠他的人觉得陌生,但是在允许的范围内,他可以给这个暂时接受不了事实的孩子一点儿支撑。 “或许他说的是对的,”沈珏抚摸着林曜的头发,静静的闭上了眼睛,一旦父亲有了新的孩子,那么娘跟他的存在或许就没有那么重要了。 他自己倒是无所谓,但是娘不行,沈老爷作为他的父亲,既然已经开始了伪装,那么就要给他重新戴上那副面具,伤害已经造成,需要他拼尽全力去弥补。 “少爷?”林曜感觉到了他气势的变化,然后就被捏着下巴堵住了唇,强势而不留退路。 一夜的脆弱过后,沈珏开始查阅沈家所有的账本,层层命令有条不紊的下达了下去,整个沈家以他为核心开始飞快的运转。 [宿主,他在做什么?]系统懵懂的问道,这个时候看账本,[难道他想做太子架空老爹?] [你终于聪明了一回,]林曜有些许的欣慰。 沈珏这个人,即使坐在轮椅上也不代表他就真的残疾,他有手有脑有权有势,十二岁就能够管理商行日进斗金,十八岁的年龄想要架空一个沉迷女.色的男人再是容易不过。 昨晚的脆弱只是暂时的,他虽然看着病弱,但是骨子里面却好像刻着不服输和掠夺,主动的示弱绝对不会落下任何的好处,退让只会让敌人变本加厉,与其被动,还不如主动出击。 “近段时间府里会有一些乱事,最近先乖乖待着不要出去,”沈珏叮嘱道。 林曜点头,十分听话,他这次的报仇计划不需要牵扯到别人,没有必要有任何的行动。 “妹妹最近在家里住的还习惯么?”沈夫人坐在首位上笑着问道,即使她的脸上画着浓厚的妆容,可是眼角眉梢的疲惫还是透过眼睛透了出来。 最摧残女人青春的不是时光,而是那个深爱的男人给予了感情上的重击,好像把所有的支柱一次性全部抽掉一样,只剩下一个人空荡荡的自我支撑,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倒下。 “不太习惯呢,”苏水凝捂着大肚子轻轻叹气,“要不是沈郎陪着,我现在就想回苏州的宅子去,这里的气候真的好干,让我的皮肤感觉都不那么好了。” 没有沈老爷在,她的话可谓是无礼。 “苏州的宅子?”沈夫人努力端着笑意说道,“这里才是沈家的本宅,住在外面的,那都叫做外室,说出去连妾都不如,会被人笑话的。” “是么?可是沈郎说如果我愿意的话,以后可以把本宅搬迁到那里去,”苏水凝笑的温婉可人,“而且那里比这里大多了,哪像这里,走两步路就到头了,让人憋闷的很。” “你,”沈夫人气的捂住了心口,可苏水凝却拿着漂亮的丝帕捂了一下樱唇道,“不好意思了姐姐,我才双身子的人最受不得累了,才出来一会儿就困的不行了,就先回去了。” 她身段婀娜,即便怀了孕走路似乎也轻飘飘的,这样的属于年轻女人的美丽,沈夫人又何尝没有过,可是美人迟暮,是谁都会碰上的事情。 沈夫人一直绷到她出去,眼角才开始泛红,再坚强的女人碰上丈夫的乍然背叛都会变得难过软弱和具有攻击性。 她身边的婆子低头道:“夫人别难过,我看那苏氏长的也不怎么样,就是年轻新鲜,哪里比得过夫人年轻时候,她敢那么嚣张,还不是仗着老爷喜欢,咱们也要甩甩她的巴掌。” “你的意思是?”沈夫人抬头疑惑。 那婆子低头道:“她长的漂亮,咱们找个更漂亮的让老爷看看……” “不行!”沈夫人一口否决,“这个已经很难对付了,再找一个,到时候万一那个也起了心思,这不是拆东墙补西墙么?不行不行!” “夫人,找个貌美如花的女人当然不容易,而且比苏水凝好看的,咱这城里还真没有,”那婆子低声说道,“要找,咱们就找个不能生的,不是灌汤,而是性别为男。” 她一说,沈夫人想起了什么。 一个好看的男人还真的不难找,就在她这府内,肤如凝脂,浅笑倾城,就好像把世间所有美好的词汇都堆放在了那么一个人的身上,沈夫人从来没有想过一个男人会生的那么好看,可谁都不会把他当做女人,连她在偶尔一见的时候都会想多看两眼,那样的人真的是上天存在的罪孽。 不过那孩子行为做事都很乖巧,也从来没有跟哪个丫头传出过风言风语出来,一身的风水术学的府里的那些先生们都没得教了,对于她儿子的救命之恩堆起来也能把整个沈家给埋了。 “可珏儿能同意么?风水师最得罪不得,万一他给沈家招来邪祟?”沈夫人忧心不已,要是只是个漂亮的孩子,反倒好解决。 “咱们当然不能硬来,林小先生心底善良,咱们可以私下跟他商量,当年他可是少爷救回来的,不为了夫人您,就为了少爷,尽点儿心也是应该的,”那婆子低头笑道,“只是让老爷看看这世间还有别的美人,他还能跟少爷要人不成,那也太没得老脸了,老爷不会那么做的。” “你说的也对啊,”沈夫人现在一心只想让苏水凝从她的地盘上面滚出去,那个女人和她肚子里的孩子才是最大的威胁,一旦生下来,她跟她的儿子都不会有任何的立足之地。 现在她们有沈老爷护着,可是等那个男人心不放在她们身上,到时候还不是由着她摆置。 “那你快去请林曜过来,”沈夫人吩咐道。 她们这边刚说完,那边系统就原模原样的照搬了一遍,林曜摆弄着腰上的玉佩,银灰色配着的玉佩,跟曾经一个人送他的有些类似,不过听完系统说的话以后,他足足沉默了三秒给出了评价:[馊主意。] 他这个原身的师父行骗在先,林曜原本没有打算动沈珏的父母,原身的仇怨朝着本人去就行,结果他没有想怎么样,他们自己就尽出幺蛾子。 [啊?馊主意?]系统脑子打结,[那宿主现在怎么办?] 林曜手指撑在下巴上沉思了一下,他曾经见沈老爷的次数很少,还摸不清那个男人到底什么心思,是想要个儿子还是真的好.色,程度不定,计谋也不定。 如果真的好色,那么想躲也躲不过,沈家见过他的人很多,一传十十传百的总会传到沈老爷的耳朵里面,能躲得了初一,还能躲得了十五么? 可为了这种事情他也不能毁个容委屈自己,毕竟男人都是看脸的,万一把沈珏玩脱了就有意思了。 林曜走到了门口,看着外面的天空道:[走一步看一步吧。] 人非要作死,他也没有那个责任和义务拦着,毕竟他现在也要有点儿被利用的人的自觉。 第53章 风水大师面如冠玉5 沈夫人过来叫人, 林曜本想去告诉沈珏一声,却被那过来的丫头连忙拉住,低低的声音几不可闻:“林曜, 夫人说你过去的事情不能告诉少爷。” “为什么?”林曜往屋内看了看道, “少爷总会知道的。” “哎呀,反正现在不能说, ”丫头面露一丝哀求, “如果我办事不利,让少爷知道了,夫人就会把我赶出府去,林曜求求你了, 别让少爷知道行不行?” 沈家的人都知道, 林曜看着冷清其实最是心软, 只除了对姑娘们的爱意视而不见让人又恼又喜欢以外, 几乎都是有求必应的。 “那好吧, ”林曜只能犹豫了一下答应了, “但是我得快去快回,要不然被少爷发现了, 咱们俩都没有好果子吃。” “嗯嗯,快走快走,”那丫头一听他愿意, 满脸都是喜气。 正厅的接见只有沈夫人一个, 林曜到达的时候四处的门窗都关了起来, 连那丫头都在他的身后关上门退了出去, 林曜有些惊讶,对上沈夫人的时候却没有见惊慌失措,而是开口道:“夫人这是什么意思?” 他声如清泉潺潺,配着这样一副冰肌玉骨的好样貌,沈夫人直直的盯着他,只觉得心跳异常的轰鸣。 从前她心里住着人,任谁再是漂亮美好,也只能入眼却入不了心,可是心里的那个人直接将心都伤的千疮百孔了,自然住不得人,心不盲眼也就不盲了。 再次直面林曜,才发现在这堪称灰暗的静室之内,这个少年只是站着就如同光源一般,他曾站在珏儿的身后浅浅微笑,一举一动都乖觉得很,可如今却冷漠的如同在那暖阳之上凝结出了一层寒冰,不让人心凉,只觉得若能将他眸中的冰雪融化,让他露出一丝笑容来,不论付出什么样的代价似乎都是心甘情愿的。 让他被沈老爷看见,沈夫人突然有了一丝的不情愿,可之前那个女人在她的面前耀武扬威的模样还历历在目,如果不除去,别说得到什么美人了,就是要保住现在的身家地位都不能。 她不要紧,可珏儿本就寿数不长,哪里能让人这么磋磨。 “林小先生,我想请你帮我一个忙,”沈夫人说话没有半点儿平常的冷肃,反而温柔极了,比平日跟沈珏说话似乎更带了一些别的韵味。 只是小忙是用不上这样的架势的,林曜淡淡开口道:“您请说。” “这次老爷带回来了一个怀着孕的女人林小先生应该听说了,”沈夫人捏紧了帕子有些叹气,“她生的十分漂亮,完全就是话本里描绘的江南女子的模样,老爷宠她宠的不得了,如果生下孩子,我跟珏儿在这个家里恐怕处处都会被嫌弃。” “夫人是正妻,怎么会?”林曜看似关心的是她,可是实际心里想问的却是沈珏。 沈珏是沈家唯一的儿子,纵使他极阴之体缠身寿数不过二十,可是却受尽宠爱,沈老爷后来一直没有所出,也是真心疼爱,但如果有了另外一个健康的儿子,沈珏会面对什么样的境况? 林曜眉宇间的一抹思虑闪过,沈夫人见他意动,再接再厉道:“正妻也比不上沈家传宗接代重要,林小先生不知道,我生珏儿的时候伤了身体,后来就再也生不出孩子,珏儿短命,老爷本来对我很好,对珏儿抱着期望,从各方送来了风水先生长住沈家,可要是别的女人生下孩子,您能想象珏儿日后的处境么?” “可那未出生的孩子也是命,”林曜开口道,“我不能害他。” “宠妾灭妻,古往今来都会让人在背后指着脊梁骨骂的,我没想让小先生做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情,就是想让老爷不要太痴迷那个女人,回头是岸,”沈夫人娓娓道来。 她是沈珏的母亲,林曜总是对她多一份尊敬,不用害人性命,让老爷不痴迷那个女人,林曜有些疑惑:“这个……夫人想让我怎么做?” “不需要做什么,只需要林小先生在老爷跟前晃一圈,但是切记别留情就是,”沈夫人咬牙开口道。 林曜原本淡定的脸色变了一瞬,在明白她的意思后皱起了眉头:“这太荒谬了。” 让他用美.色去勾引一个一个男人,还是少爷的爹,他跟少爷心意相通,这样做未免太过于过分,林曜拱手行礼,眸中带着些许的怒气,冷声拒绝道:“恕林曜做不到。” 他转身要走,沈夫人连忙在身后叫住了他道:“林曜,你要考虑清楚,一切都是为了珏儿,就看在他当年救过你的份上……” 他们的对话还没有进行完,外面传来了女人娇滴滴的声音:“老爷,我们什么时候回苏州啊,这里阴气这么重,万一生下来的孩子跟您那个孩子一样短命怎么办?” “再过一段时间,我出去那么久,沈家的产业大部分都还是我大儿子捏在手里,等接手过来,咱们就回苏州好不好?”沈老爷的声音跟沈珏的声音有着五分的相似,只是更中气十足些,“好了,乖了,生气了脸蛋都不漂亮了,嗯?” 他们若有似无的调笑从门外传了进来,让林曜僵硬在原地,被算计了?他转过头看着那捏着帕子的沈夫人,才发现她的眼角似乎漫出了眼泪。 她想算计她的丈夫,可是那么多年的感情一朝化为乌有,恩爱的丈夫跟别的女人旁若无人的调情说爱,对女人的冲击力怎么可能不大。 门外传来了问话的声音:“大白天把门关上干什么?” “老爷,夫人在里面有事,您现在不能进去,”外面有丫头拦着。 “有事?她身上哪处我没有见过,还关门,”沈老爷的声音带着些许的不屑,“不会是在里面干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情吧?” “老爷,我之前听一个丫头说夫人好像请了一个男人过来问话的,”一个清脆的女声突然响起,是丫头的声音,“咱们一路过来也没有见出去。” “给我戴绿帽子!给我让开,”暴怒的男声响起,门外阻拦的声音似乎被推到了一边,只是轻轻闭上的门被一踹之下立刻分崩离析。 室内两人,沈夫人坐在正座上,手里端着的茶杯一震,看着满身火气进来的沈老爷端庄的抬头道:“老爷这是怎么了,满身的火气?” “你问我怎么了,你问问你自己,”沈老爷看向了旁边坐着的男人,手指指向满脸的怒气所指,却在看到那茶杯放下后的容颜时噤了声。 那些谩骂的话语,暴怒的脾气只随那人睫毛轻颤抬起眼睛,就像是一场梦一样全然消散了。 黑发如墨,可是皮肤却白的像玉,端着那青花的茶杯盈盈看了过来,茶水的气息氤氲,好像一瞬间模糊了那绝世的容颜,长睫之上好像染上了细密的水珠,却及不上那双眸,好像比曾经见过的西湖还要美上十分。 他本是清冷的不近人情,可抬眸时眼尾处淡的看不见却又分明存在的水烟让人的心尖颤动了一下又一下。 “老爷说什么话呢,”沈夫人对沈老爷的表现满意的时候又多了一分自嘲,这就是她看上的男人,不过一面,看着要跟吃了人一样,“林小先生是珏儿身边的先生,今天叫他过来不过是问一下珏儿最近的身体怎么样了。” 她说着话不见沈老爷反应却也不恼,只是看着苏水凝如遭雷劈一样的惨白表情就让她觉得快意。 她当初的感受也要让这个自以为是的女人尝一尝。 “你是谁?”沈老爷完全无视了苏水凝的拉扯,抽出手臂走到了林曜的身边,伸手就想去触碰他的手腕。 抬手的动作露出了如同凝脂的手臂,他浑身的肤色似乎都是一致的,若是放在了床上不知道会展露出怎样的风景出来,可沈老爷要去拉,却被林曜轻描淡写的躲过,一双水眸之间全是冷漠,清泉一样的声音中也带着冰渣:“老爷出去三年,忘性真大,忘了发妻,也忘了林曜是少爷捡回来的小乞丐。” “你是当初那个孩子,”沈老爷终于有了一些印象,当初那个孩子还小,长的也漂亮,但哪里像现在这样,就跟生出来就是专门勾人的一样,让人看着他,只觉得就是为了他死也心甘情愿,“没想到几年没见,出落的我都认不出来了,你现在还跟在珏儿身边当书童?那不是太委屈了……” “老爷,我不是书童,是风水先生,会捉鬼当然也会放鬼,谁要是对不起少爷,别的不敢说,让他夜夜噩梦缠身还是做的到的,”林曜避开了他伸过来的手,往后退了一步告辞离开。 沈老爷听他语气冰冷震在原地,可见他离开想要将他留下,却被家丁和苏水凝挡了住,只能眼睁睁的看着那道身影走远。 林曜在那里耍了威风,可是到了沈珏的院落时却有些怯步了,当时一时冲动答应了沈夫人,现在要是让少爷知道了,不知道他会是什么反应。 虽然他很厌恶沈老爷的做法,但那个人到底是少爷的爹。 “去哪儿了?”沈珏的声音从他进入房门时响起。 林曜心里一突,将问题又抛了回去:“少爷不知道?” 然而他这个问题一问出来,看见沈珏的脸色知道坏了,眼角眉梢都带上了忐忑,恨不得长个翅膀直接从这里飞出去。 “过来,”沈珏朝他招了招手,脸上没有丝毫的笑意。 林曜脸上犹豫的很,脸颊都鼓了起来,哪里还有半分清冷:“我不过去!” 沈珏看他在原地进退两难的模样,心下好气又好笑,只能自己退了一步道:“你过来,我不骂你,你要是不过来,咱们就新帐旧帐一起算。” “哪有旧账?”林曜嘴上嘟囔着,却慢慢的挪了过去,被沈珏拉的坐在了腿上。 他骨骼纤细,那个怀抱刚刚好容纳下他,林曜的手扶在沈珏的肩上,两人凑近眼神就开始乱飞,明显心虚的不行。 “今天的事我都知道了,”沈珏的手在他的脖颈处抚摸,安抚着他有些躁动的情绪。 “少爷,我不是故意的,”林曜抓着他肩头的衣服认错,话说到嘴边又转了个弯,“也是我的错,是我主动配合……” “不是你的错,”沈珏一锤定音,“娘太糊涂了,不应该把你牵扯进去。” 上一辈人之间的恩怨,本来就不知该将眼前的少年牵扯进去,他们之间再如何的宠妾灭妻,他都有办法应对,比的无非就是手段和家产。 男人有了钱就会学坏,可他要是没有钱呢,要是想要钱就必须乖乖听话呢,若是得到的钱只够自己使用完全没有办法养别的女人的时候,那么就不是他这里出现问题,而是那个女人都会不情愿。 一个十几岁不到二十岁的女人愿意给一个快要四十岁的男人生孩子,或许可能有真爱,但更多的一定有别的目的。 他们怎么样沈珏都管不着,可是他们却不能动他怀里这个,他一生没有什么特别想要的东西,只有林曜,他手把手的教他读书认字,看着他一点一点变化成如今的模样,恨不得将他时时刻刻带在身边不让他离开分毫,哪里容许别人觊觎,即使那个人是他的亲爹也不行。 “少爷,你真的不怪我么?”林曜将头靠在了他的肩上,完全依偎的姿态。 沈珏用下巴蹭了蹭他的头发道:“我知道你是为了我好,但我寿命短暂,不值得你去争去抢什么,明白么?” “可是少爷……”林曜仰头看他,目露担忧。 沈珏止住了他的话头道:“你不相信我么?不用你去掺和他们之间的事情,我也能够将这件事情处理好。” “我相信您,少爷是最厉害的,”林曜的话语中带着全然的信任。 “嘴上抹蜜了,这么甜?”沈珏低下头去,咬住了他的唇,脸上带了笑意。 怀里的少年对别人冷清,对他却是垂着长睫主动送上了双唇,两厢纠缠,白皙的颊上染上了浅浅的红晕,搂着他脖颈的手臂收紧,双唇浅浅分开,红唇上染了诱.惑的水渍,少年轻轻一舔,微微的喘息中带着甜.腻的气息:“少爷尝了,甜么?” 真是罪孽的问询,沈珏原本努力压住的火被一把勾起,直接揽了他的腰肢努力按入了怀中,轻怜蜜爱。 “没尝出味儿,是不是把蜜抹到其他地方去了?”沈珏蹭着他的脖颈道。 “那少爷就都尝尝,”林曜闭着眼睛邀请道,他不知道这样直白的邀请对于一个男人来讲是怎样致命的毒素。 沈珏的眸中燃起了极深的火焰,怀里的人水眸莹润,那双漂亮的眼睛里面只映出了他一个人的身影,柔软的任他索取,可是他拥有他的时间却短的让人害怕。 不甘心,不快意,他从前只觉得人都有死的时候,只不过他比别人死的早上很多罢了,数十载的光阴一直置身在冰冷之中也无甚趣味,可是他偏偏遇上了想要相守一生的人,舍不得让他这样薄红温暖的肌肤失去温度,舍不得让他陪着自己去下地狱,可是又不甘心。 一直以来的不甘心不断的在心中激荡,他不想要荣华一生,即使后半生痛苦缠身,他也想要活下去。 “少爷?”林曜睁开了眼睛,有些迷茫的看着他,好像在问他为什么不继续了。 轻轻的吻落在了他的长睫之上,沈珏将他抱进了怀里,紧紧的贴着心脏道:“再等等。” “少爷,你若是不喜欢我,不用勉强自己,”林曜背对着他,情绪有些低落,一次又一次,明明都那样的邀请,可是少爷却每每都能够推开他。 “怎会,我想要你想要的都快疯了,”沈珏心中微痛,紧紧的抱着林曜,呼吸间好像都带了痛苦,“小曜儿,你可以怀疑我别的,但是不能怀疑我对你的心。” “那少爷为什么?”林曜在他的怀里转过了身来,揪着他的衣领问道,“为什么不要我?” 这样的若即若离让他害怕和惶恐不安,沈老爷的前车之鉴摆在那里,即使少爷不会,可跟心爱的人融为一体才能让那惶恐不安的心安定下来。 “都这么大了,怎么还这么傻,”沈珏抚摸着他的脸颊道,“若我现在要了你,你哪天后悔了岂不是来不及。” “我怎么会后悔,”林曜对于自己有着深信,他才不是沈老爷那样的人。 他若爱上一个人,那么这辈子都会是这个人,心永恒,绝对不会变。 “可我会死,”沈珏的心里阴暗了一瞬,眼前的人好像被光芒笼罩,不染尘埃,他所想要将自身的压力和痛苦分给他一两分,即便他死了,也不想让眼前的人那么轻易的忘记他。 “活不过二十岁,我们相守的时间可能只有一年多一点点,”沈珏的手划过他的眉眼,“等我死了,你要是再爱上了别人,也许就会因为今天的事情而后悔,小曜儿,我不想让你后悔。” “少爷,您从来都没有相信过我,”林曜的口气中带着淡淡的失望,抬眼的时候竟有一抹的伤心划过,他说会让眼前的人度过生死劫难,可是他的少爷却没有一次相信过他,“我这么不值得您信任么?” 沈珏被那一抹受伤刺痛,拉住了他转身下床的身影,任由他努力挣扎仍然努力的扣在了怀里。 “你放开我!”林曜第一次挣扎的这么厉害,厉害到让沈珏觉得害怕。 “我不放,我要是放开,你就跑了,”沈珏闷哼一声,怀里的人所有的动作都停了下来,他浑身软的很,性子却倔的很。 林曜不敢乱动,可他想着自己刚才并没有踢到沈珏哪里,更是气不打一处来:“少爷你骗我?” “我不是不信你,我是不敢信,”沈珏低头跟他解释,失望过太多次,绝望过太多次,他想要相信却也不能,“小曜儿,你能理解我么?” “不能!”林曜从他的怀里钻了出去,光着脚站在了地上,漂亮的脸上全是伤心,“我既选择了你,自然要跟少爷生死相随的,可是少爷却不相信我,还想自己一个人死让我日后喜欢别人,那我干脆现在就喜欢别人去!” 他光着脚要往外跑,沈珏想追,却听他背对着冷冷的说了一句:“少爷要是追上来,以前的情意就不作数了。” 沈珏动作一顿,听他一路小跑出去了着急的不行,可是半晌没有听到门的打开,反倒是外室的屏风那里一道人影上了软塌,掀开了被子。 那个软塌从搬进来时才用过几次,后来就没了作用,如今倒是成了少年闹别扭的地方,但只要他不出去乱跑,沈珏就不担心。 只是一夜过去,沈珏想找他说话却被他冷着脸无视的时候才发现少年人不大,气性倒是不小,这一晚上气都没消。 两个人前所未有的进入了冷战期,或者也可以说是林曜单方面的冷战,那张漂亮的脸冷起来,连最没有脑筋的冬松都有几分的不敢靠近。 “珏儿啊,你那个书童呢?”沈老爷回来以后几乎没有来过这里,可是一来问的全是林曜的消息。 沈珏用镇纸压好了纸张,淡淡道:“他去周先生那里去了,爹找他干什么?” “去学风水术啊,爹这不是觉得林小先生在这里给你做书童委屈他了,”沈老爷一听人不在起身就要走,“西厢的院子不是还空着,爹寻思着可以收拾收拾让他挪到那里去,住着也宽敞。” “好啊,等他回来了以后我问他,”沈珏静心写着字好像没有任何的意见。 沈老爷满意了,负着手一路出了小院往周先生住的地方走了过去,而沈珏笔锋未停,淡淡的说了一声:“出来吧。” 严丝合缝的墙壁上突然打开了一道暗门,林曜从里面走了出来,皱着眉叹了一口气:“可算走了。” “还不打算跟我说话?”沈珏停下了笔看着他道。 刚刚松缓了神经的林曜顿时又想起自己在生气了,鼻子里面哼了一声:“西厢那边还挺大的,老爷的主意不错。” 本来停滞的笔被摆在了砚台上,轻轻一下,沈珏开口道:“生气归生气,这种事情不准提。” 沈老爷打的什么主意他们都心知肚明,林曜住过去会有什么待遇也是你知我知。 “我就随口一说,”林曜扭过了头去。 “下次别随口说了,你知道我受不得那个的,”沈珏握住了他的手,指骨冰凉。 林曜点了点头。 两人之间的冷战看似解了,也如从前一样的亲昵,只是那个矛盾的存在却总是让人想起就好像梗在心头一样。 沈家的变化快的人应接不暇,先是沈老爷接回来了一个漂亮的怀着孕的女人,好像将所有人都压了下去,再然后是沈老爷迷上了少爷身边的林曜,三天两头就跟鬼迷心窍一样的往那里跑,将那怀孕的女人都扔在了脑袋后面,再然后那个女人摔倒动了胎气…… 林曜看着目光有些闪躲的沈夫人叹了一口气:“夫人答应过我的不伤人性命,她现在对您应该已经没有威胁了。” 沈夫人对上他总有些理亏,低低道:“她怀的那个孩子就是威胁,女人生孩子不容易,我也不想要她怎么样,可就是看见她就忍不住。” 林曜听她的话靠近了几步,这样近的距离让她有几分的窒息,可那指尖点在她的眉心引出一股肉眼可见的黑气的时候,她几乎是立刻睁大了眼睛道:“这是什么?” “鬼气,有鬼祟进入沈家了,”林曜将那缕阴气打散道,“之前夫人出了那个主意的时候我就怀疑有人背后唆使,夫人能告诉我是谁教你的那个主意么?” “是我身边的婆子,”沈夫人这才意识到事态严重,“这次也是她……” “那就没错了,人在哪里?”林曜问道。 沈夫人抓紧了手帕苍白着脸道:“她说是出门看亲戚去了,今天早上刚走,要不要把她叫回来……” “不用了,已经没用了,”林曜叹气,“夫人好自为之吧。” [宿主,怎么回事吖?]系统再次被好奇宝宝附体。 林曜负手在身后,眉宇间有些思索:[有恶鬼想要我的命。] 他护在沈珏的身边,一般的鬼祟很难近身,可是他们除不掉他,人却可以。 沈老爷先胎是极阴之体,后胎即使不是,也必定阴气不轻,要是婴儿不成形流产,对于鬼气增益一定很大,看来这鬼祟恨沈家恨得不轻。 [那怎么办?]系统瑟瑟发抖,[我们又找不到它,万一……] [不怕,]林曜轻笑一声,[我有办法。] 目的不同,却不代表不能够殊途同归,人心可以算计,人死了以后化作鬼魂,执念加深,虽是飘渺无物,但是不代表脱离了人的范畴。 那家伙想要利用他,那就索性让它利用。 沈家的变化还在继续,那个女人的胎保住了,只是也不知道怀孕期间吃了什么,难产生下一个病弱的儿子就没了命。 孩子被送到了沈夫人那里养着,可紧接着沈老爷手头所有的权势都被夺了个干净,出入有人跟随,连钱都是按照份例领,想要指使谁都指使不动,他来沈珏这里大发了一顿脾气,下一次再来的时候却带了满脸的和气。 “父亲不用讨好我,有这个时间还不如去讨好娘来的好,”沈珏对他的称呼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变了,“当然,也不用期盼我死了父亲就能够为所欲为,我死了以后沈家全部交给娘来管理,所以真的不用来我这里费心思了。” 一席话说的沈老爷脸上没光,甩袖负手就走,只是走的急差点儿撞上了人,正想要开口骂两句却在看到是林曜时双手双脚好像都带了颤抖,本来朗正的声音中带了可怕的粗哑:“林曜,你……” “小曜儿,外面冷,快进来,”沈珏的声音传了进来,林曜看都没有看沈老爷一眼,直接侧身进入。 凡事最忌求不得,明明就在手边,眼皮子底下的东西,可就是弄不到手,夜晚辗转反侧想的是他,白天喝酒想的还是他,在梦里不清醒的时候,那美人不着一物美的惊心动魄,可就是每每碰的时候躲得很快。 年下的时候沈家一如既往的张灯结彩,之前沈老爷不在的时候过年,沈老爷在的时候却也跟之前一样的过年。 “老爷呢,”沈夫人看着桌上丰盛的菜品问道。 丫头过来回答:“老爷去春兴楼喝酒了,有家丁看着,出不了事。” “嗯,晚上他睡的偏房把火盆给我灭了,”沈夫人摇了摇身边的孩子再问,“珏儿的身体怎么样了?” “说是入了冬就开始咳嗽的厉害,林小先生一直伺候着,”丫头说道,“夫人您放心。” “没什么不放心的,”沈夫人逗着醒来的孩子,她在沈珏出生的时候就得知了儿子的寿数,这个冬天一过,他的生命就进入最后一年了。 留不住,也不能强留。 低低的咳嗽声不断的在房间里面响起,那人拼命想要压制,可是越是压制越是反弹的厉害。 屋子里面炭盆烧的很热,暖烘烘的走进来都要出汗,可是个沈珏的手却冷的像冰一样。 “少爷,躺在床上去吧,我给您盖上被子,能暖和很多,”林曜握着他的手道。 “没事,咳咳……真的没事,”沈珏的手捂住了嘴,他自己知道自己的身体,那种好像整个人陷入冰窖一样的感觉从今年冬天就在不断的加深了,一年,或许不到一年的时间,“我不想一直躺在床上,那样活着也没有意思。” 沈珏这么说,林曜只能紧紧的抱着他,试图给他一些温暖:“少爷你信我,你不会在二十岁的时候死。” “我信你,”沈珏抱着他,眸中一片的死水,他自己知道的,他的身体快要坚持不住了。 在那之前,他要为他的小曜儿安排好他的后半生。 春兴楼这种地方即使是过年也不会关闭,更是比平日里更热闹几分,衣衫半裸的姑娘,香甜的气息和到处泼洒的酒液,在这样晕黄的宫灯照映下,称得上是人生极乐。 “沈郎,你好久都没有来看人家了,”半裸的女人伸着玉臂给沈老爷敬酒,“到底是被哪朵花给迷上了?” “哪朵花?”沈老爷醉醺醺的看着眼前穿红戴绿的美人,一把搂了上去道,“那可比你美多了,知道羊脂玉么,他浑身都跟那玩意儿做的一样,你这样的庸脂俗粉,比不上一点儿。” “您不会在梦里看到的吧,”那女人也不开心,被人说丑也有些脾性,“要是咱们这里有那种美人,还不要被官老爷抢去了。” “那不是金屋藏着呢嘛,”沈老爷在她的脸上四处亲着,“美人,想死我了,快从了我吧,你要什么我都给你,”他的呼吸粗重,直接扯了就要上,却不曾想怀里的画卷掉落,被那女人捡在了手上。 画卷展开,细白的纸张上一人坐在长廊荷畔,长睫微垂眺望远方,只一双眼睛就敛尽了所有的风华,这还只是画上,若是真人生成这样…… 那副画卷没有经手,可是在城里的官邸却有一副巨大的画像被缓缓打开,有美一人如珠似玉,站在画中也好像随时要脱出来一样。 “王旅长您看怎么样?”那献画的人谄媚异常,“这等美人可不多见。” 那被叫做旅长的倒也人高马大,虽然束缚着武装带,但是肚子仍然微微的隆起,嘴角下巴没有刮干净的胡子让他的眼睛看起来露着几分的精光:“如果我没有看错,那应该是个男人吧。” “这年头睡女人就怕给自己留下把柄让人抓住啊,男人多好,随便睡随便玩都不怕的,”对面的人声音压低的说道,“怎么您都不吃亏不是。” “嘶……”王旅长蹭了一下鼻子道,“人呢,人在哪儿呢?” “嗨,这是沈家少爷的书童,”对面的男人说道,“听说还懂得什么风水招鬼的术法,咱一般人也不敢动他不是,还是得您亲自去。” “沈家一年给的钱是真不少,你这不会借我排除异己吧刘掌柜?”王旅长白了他一眼坐了下来,手扶在红木的椅子上掏出了腰间的枪对着那人,虽然没有开安全栓,但是也足够让刘掌柜吓得跪在了地上。 “我哪敢啊,这真是遇上了想孝敬给您所以才让您看看,”刘掌柜吓得浑身汗水,“您要不喜欢这个,我立马给您换,给您换。” “别,我还真想看看那让沈掌柜疯魔的人,”王旅长将枪收回了腰上,提起那画像啧啧了两声,“这画画的好,但真人要是不好看,老子就崩了你,懂么?” “懂懂,”刘掌柜就差给他磕头了。 沈家一向是安静的,年节一过,冰雪开始融化,正是开春做生意的时候,可沈家的大门却被一群持枪的守在了门跟前,沈老爷出门迎接恭恭敬敬:“王旅长,哪阵风把您给吹来了。” 这年头,有钱的干不过有枪的,没有人管的年代,说崩一个人也就崩了。 “今天呢也不是来找茬的,就是来坐坐,别紧张,”王旅长直接坐在了首位上,看着过来端茶送水的丫头直接捏起了下巴,“呦,你这里丫头都长的这么不错,跟我回去做我第二十八房姨太太愿意么?” 那丫头瑟瑟发抖,开口道:“官爷,我已经配了人家了。” “是么,那还挺可惜的,”王旅长端过了茶杯抿了一口,军靴那么一磕,看着跪在面前的丫头不耐烦道,“行了行了,滚吧滚吧。” 那丫头连忙托起托盘转身就走,可是刚刚到了门口只听一声枪响,胸口的血液漫出,竟是再也迈不过那个坎了。 “不识抬举,”王旅长吹了一下冒烟的枪口,外面已经有人将那丫头拖了下去。 他没什么事的将枪别了回去,看向了一旁已经僵在了原地的沈老爷道:“我呢也没有什么事,就是听说你儿子有个长的贼漂亮的书童,拉出来给看看。” “不知道您从哪儿听说的,”沈老爷忐忑的问道,林曜要是被这种牲口拉了去,哪儿还可能有半分回来的可能。 “让人出来就行了,”王旅长不答,直接要求道。 “王旅长真是好大的威风,在我们沈家说杀人就杀人,说要见人就要见人,”沈夫人一声让王旅长原本看向沈老爷的目光蓦然带了笑,转头道,“这不是沈夫人么,这么长时间没见了,风韵犹存啊。” “我们沈家税也交了,每年还给旅长驻扎在这里的军队一半的收入供奉,希望的就是找个靠山,”沈夫人避开他伸过来的手,在旁边的座位上被丫头扶着坐下,“您就是这么对待我们沈家的,凡事不能竭泽而渔这是您自己说的,我们虽然依附,但也不能任由您欺负。” “就是见个书童而已,瞧夫人说的这么严重,”王旅长端了端桌子上的茶杯,“我王某人有今天呢,你们沈家的确功不可没,这就见一个人也损失不了什么吧?” “可这个人不仅是珏儿的书童,还是看护他身体的风水先生,珏儿命没剩多少了,一刻离开就有可能被恶鬼缠身,您这哪是要看人,您这是要我儿子的命啊,”沈夫人捏着手帕擦着眼角。 她哭的伤心,王旅长脸上也露出了几分没趣儿。 “嗨,不就是一个人么,既然夫人这么说,今天就不看了,”王旅长扣上了武装带上的枪往门口走,可到了门口一个转身看着紧张的夫妻俩,眼睛里面精光一闪,一个示意几个人持枪围住了待客厅。 他本人却在沈老爷和沈夫人惊恐的目光中转身往后院走去:“既然叫不来,我就亲自去看看,别担心,本旅长亲自去看,要不了你儿子的命,哈哈哈哈……” “这……”沈夫人心急如焚,可是门口的被堵住,连派人去送个信都不能。 第54章 风水大师面如冠玉6 “王旅长是怎么知道林曜的?”沈夫人看向了一旁沈老爷。 权柄被夺, 酒色亏空了一个男人的身体, 短短数月, 她几乎都不敢认眼前的这个男人是她曾经崇拜羡慕, 梦里轮回的那个顶天立地的英雄。 他变得像她以前鄙夷的男人一样,畏首畏尾, 面目全非。 沈老爷对上了她的目光道:“我怎么知道?我傻了到处去说那个。” “你那屋里林曜的画像你当我没有看见!”沈夫人气不打一处来, 相爱的时候看这个男人怎么都顺眼,可要是不爱了, 真是恨不得踩进泥里去。 “我画林曜的画像怎么了?”沈老爷一时肚子里面也是火, 眯着眼睛看着沈夫人的神色道,“我说王旅长要见林曜你怎么那么给面子出来呢,你不会也动了心思吧, 那我告诉你, 你他妈的要是敢往我的头上戴绿帽子,老子打死你!” “可笑, ”沈夫人翻了一个白眼, 完全没有把他放在心上, 把沈老爷气的七窍冒烟。 王旅长一路带着人往后院跑, 他没拿枪, 但是身后的人都拿着枪,吓得丫头们惊吓连连, 他反倒哈哈大笑, 腿直接踩在了那长凳上:“不说有没有什么美人, 就沈家这风景就比别家的好啊。” “可是不是听说那沈少爷什么阴体, 专门招惹鬼祟么?”身后的副官说道。 “咱们当兵的怕什么鬼祟,”王旅长不屑的朝着那荷塘里面吐了口唾沫,“老子杀过的人没有上千也有几百,要是真有什么鬼祟,老子不早死了,病秧子就是病秧子,非要说个什么鬼缠身,也是有病啊。” “旅长说的是,”副官拍着马屁道。 “赶紧走,看完人赶紧走人,”王旅长整理了一下裤腿,也不是那么兴致盎然。 说白了军营里面一水的男人,可能谁要是长期生理问题还可能互相解决一下,他也尝过,可男人他妈的硬邦邦的哪里比得上女人半分的软,脸再长的好看那也是男人。 真把沈家惹毛了再扶持一个这么识趣的起来也麻烦。 然而进了沈珏的院子,他先是被这花红柳绿给晃花了眼睛,不说那什么美人,就是那洒扫的丫头,即使是穿着厚实的棉衣也遮挡不住窈窕的曲线。 “别碰我!”春柳惊叫了一声,在看见身后持着枪的人时吓得浑身颤抖,再不敢反抗。 “这养的细皮嫩肉的,愿不愿意跟我回去做个姨太太?嗯?”王旅长抱着那腰摸了两把,正得意的时候听到了一声磁性的声音。 “王旅长好兴致,要是真缺姨太太的话改明天沈珏专门挑两个好的给您送过去,”沈珏淡淡的道,“这个院子里面的都是我碰过的人,用来伺候您不太干净。” 男人最忌讳头顶戴绿帽子,王旅长虽然有着可惜,到底啧了一声松开了春柳看向了沈珏道:“沈少爷真是厚道人,行,那我就在家里等着,这不满足我可是要退货的。” “您放心,绝对比这个漂亮,”沈珏笑了一声。 王旅长满意的哼了一声:“跟沈少爷打交道就是让人舒坦,你就是比你老子识趣,得了,这也不跟你废话,把你那个叫林曜的书童叫出来给我瞅瞅。” “王旅长,您叫我?”沈珏的身后那推着轮椅的少年指着自己的鼻子说道。 属于少年的声音倒是清亮,但总觉得像是哪里塞住了一样,他要是不说话,王旅长一时注意力还集中在沈珏的身上,这沈家的少爷长的倒是好看,可惜就是个病秧子,而且那大骨架看着也不软和没有半点兴致,可是就这样的面色苍白的病秧子都比那所谓的美人要好看。 那少年五官倒是端正,跟画上也有几分的相似,可就是皮肤蜡黄的跟生了病一样,脖子手上还全都是一个色,那眼睛也像,可眼角总觉得耷拉着让人看着就觉得没精神,嘴唇也惨白还带着死皮,别说放在床上了,看着就让人倒胃口。 “你就是林曜?”王旅长眉头皱的比山高,眼睛里面的嫌弃就差溢出来了。 林曜点头:“是,您找我什么事?我没犯什么事啊。” “你是没犯什么事,不过长的可真够丑的,辣到老子的眼睛了,”王旅长看了一眼就不想再看第二眼,心里早把那个刘掌柜射成了筛子,他摸了摸腰上的枪,到底没直接把人一枪崩了,“你说你他妈的长这么丑,外面的人是怎么把你传成绝世美人的?” “小的不是故意长的这么丑的,小的是少爷从外面捡回来的小乞丐,真的……”林曜张口结舌的想要解释。 沈珏打断了他的话头笑道:“王旅长可是看到了一幅画才认为沈家藏着绝色美人的?” 王旅长摸了摸鼻子,咳了一声:“你知道那个画?” “那画却是是沈珏自己画的,对照的也是林曜的模样,”沈珏静坐直视着他笑道,“不过画这种东西总是跟真人不太一样,或许王旅长是看到了家父临摹的,或者看到了原图,但真人就是长这个样子。” 画像这种东西说不准,谁都是往好看了的画,也不能因为黑丑就专门把肤色也画上去。 “那这城里什么第一美人的谣言也应该消散了,王某人倒是做了一件好事,”王旅长又看了林曜一眼,实在不想看第三眼,可专门要走的时候却又突然想起了什么转身道,“那既然他长的普普通通,你父母紧张什么?” 沈珏的面色并没有因为他突然的问题而有任何的惊慌失措,反倒是淡笑了一声道:“实不相瞒,沈珏的身体到了这个冬天咳嗽的不行,在风口陪您说这么会儿话回去就得大病一场,他们担心实在是正常。” 他倒没有配合着咳嗽,只是手臂紧紧的抓着轮椅呼吸有些急促,显然快要忍不住了。 “行吧,”王旅长一想他活不过二十岁,最后一点儿疑虑似乎也尽数消除了,“那你赶紧休息,别忘了答应我的事。” “一定,”沈珏努力笑着送他离开,一直等他们的身影尽数离开才猛烈的咳嗽了起来,咳的撕心裂肺,几乎上气不接下气,连那苍白的脸上都因为那剧烈的咳嗽而染上了一抹不正常的红晕。 “快扶少爷进去,熬姜汤过来,”一群人手忙脚乱的将人扶了进去,门被关上。 而院门的一角,一个帽檐收了回去,王旅长碾了碾脚下的草,满脸的无趣:“走了走了,白来一趟,把那姓刘的给我带过来,今年刘家的税给我加到七成,敢骗老子,活腻歪了。” “是是是!”副官连声应道。 军队的人去的匆匆,走的也匆匆,那位王阎王出来的时候满脸的不高兴好像逮着个人就能给崩了,可沈家好好的,刘家的掌柜却莫名的死了,也是让整个城里的人摸不着头脑。 [宿主,刚才那几个人浑身都是鬼,]系统怂哒哒的小声说道,下意识的寻求依偎。 [不怕,等会儿驱逐一下,]林曜淡淡说道。 闯进来的几个人浑身血煞冲天,那是当兵杀过人的人身上都会有的光芒,但是上战场怎么会有没有杀过人的,杀的不管是敌人还是无辜的人,只要杀了人,就会在身上积累血光,除非被杀的那个人真的无恶不作。 可若是战场拼杀杀死的,自有己方军魂庇佑,避免恶鬼缠身,可要不是在战场上而是随便杀人,那被缠上的概率可是会大大加强,即使现在有着庇佑,日后也会命途多舛,等到了离开军队的时候,那些缠上的恶鬼也会慢慢侵蚀生命。 他们倒不怕,只是带来的恶鬼有一些执念没有那么深,在看到沈珏的时候有意无意的留下了。 一场法事,没有什么神神叨叨,只有一张张的符咒随风而动,落在的角落那些带着黑气的恶鬼都被打散了。 恶鬼终究是不好的,等到灭了仇人仇人以后黑气扩大,还有可能为祸别的地方。 “我刚才看见了,他的身上有府里一个丫头的魂魄,”沈珏的咳嗽并没有表现的那么厉害,甚至淡淡说了一声:“可惜了。” “少爷觉得可惜?”林曜收起了自己的那套工具,用毛巾擦着脸上的脂粉胭脂,轻轻开口问道,“那少爷什么时候会觉得一个人该死?” 他跟沈珏相处多年,沈珏处罚人的时候都很少,可是这么一个宽容大度,甚至会惋惜无辜生命的人,当初为什么要因为那么一些过错打死他的师父,即便只是惩罚他一顿将他丢出来,林曜也不会这么的恨。 “很多情况,”沈珏让他蹲下身来,拿过毛巾给他擦着脖颈上看不到的地方,露出原本细腻白皙的皮肤出来,“比如欺辱女人的,杀过人的,还有……骗子。” “所有人都会被杀?”林曜仰头直直看着他的眼睛问道。 沈珏摇了摇头道:“视情况而定,有的人非死不可,有的人却可以活着,乱世没有法度,想要管理好整个沈家就得手段强势……你怎么突然问这个?” “只是觉得人活的真难,死的却那么容易,”林曜握住了他的手,漂亮的眼睛里面全是感慨。 沈珏一指点上了他的鼻尖道:“这么小就看透人生了,既然知道活着珍贵,那么哪怕再难也要让自己活下去,带上我的那份双倍的活下去。” “我不要!”林曜每到这个时候就倔强的让沈珏头疼,“少爷要是不想要我,那我现在就走,说什么替你活下去,我是少爷捡回来的,少爷要是不活了,我也不活了。” “你!”沈珏觉得自己气的心脏疼,可是想让一个人死很容易,想让一个人活却太难,或许他应该自私一些,或许他应该相信眼前的少年一些,“那你要怎么样才肯听我的话?” “你信我,我能救你,真的,”林曜听他服软,蹲下了身去仰头看着他,眸中全是认真,“如果能活,我也想活着跟少爷在一起,我不会拿自己的命跟您开玩笑,您信我一次好不好?” 他用自己的命赌,用他们的爱情赌,他的眸中全是认真和期待,让沈珏死寂多年的心都有了些微的跳动,或许别人办不到的事情他能够办到,或许他能够度过那个关卡跟他一生厮守。 如果能够活着,一直活着,哪怕痛苦终生对于沈珏来说都充斥着巨大的诱惑力,可一旦有了希望的念头,要是再度失望。 罢了,他也没有什么好失望的了,大不了就是一死,那是最坏的结局。 他的少年这么祈求,他怎么忍心让他失望,沈珏看着林曜的目光,伸手摸了摸他的头道:“我相信你,小曜儿,我相信我们能够一生厮守。” 他的希望是从眼底绽放出来的,别人或许看不出来,林曜却能够一眼看出,沈珏对于生命有了期待,那他就不能让这丝期待落空。 “那你什么时候要我?”林曜跨坐到了他的腿上,水眸凑的很近,轻轻一眨诱.惑万分,就像一把小扇子一样,往本来就藏着火的薪火堆轻轻一扇,便燃起了漫天的大火。 亲密无间,细腻的肌肤在灯光漂亮的几乎要发光,一片的旖旎痴缠,两心相悦,好像随时能够勾动天雷地火。 婉约的呜咽声浅浅的在屋内流淌着,就好像层层的红色烟雾一样,明知闻了有毒绝对会沉迷其中,却仍然甘之如饴。 浅笑清灵,沈珏咬着那漂亮的喉结能够感觉到他的轻轻颤抖,这里还是最不敏感的地方,若是换了别处,只怕两个人都要发疯。 亲吻往下,落下了锁骨,林曜本是扶着他的肩膀看着头顶的红帐,却突然想到了什么一样浑身打了个冷颤,一身的红晕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退了去:“少爷,等等!” 正是情.动却突然被叫停,这种箭在弦上却突然被叫停的滋味即使是圣人也得发疯,沈珏无奈抬头问道:“怎么了?” 林曜的眸中全是懊恼,被固定的手抽了出来,对了两下手指十分心虚道:“少爷我忘了一件事。” “你说。” “在帮您改命之前咱们两个都不能失去童身,”他这话说的不是一般的心虚和轻飘飘,要不是沈珏凑的近,还真不一定能够听清。 可是听清了却更要命,一向冷静自持的沈珏恨不得将身下的人扒了裤子打屁股,可他最后也只是在林曜的惊呼声中咬了他一口,然后深吻进去,将人吻的满面红晕满眼的水汽后将他抱入了怀中闷声道:“睡觉。” 这声音一准气的不轻,林曜缩在他的怀里戳了戳他的胸口道:“少爷,你生气了?都是我不好。” 他道歉的声音还带着情.事未隧的软糯,软绵绵的让人心痒。 沈珏心中感叹着冤孽,却睁开眼睛直接捂住了他的嘴巴,看着那双水眸全是疑惑,又捂住了他的眼睛,后来干脆直接将他的头埋入了自己的肩膀道:“没生气,睡觉。” “可是我睡不着,”林曜埋在他的怀里,细腻的颈侧就暴露在视线之内,只要微微侧头就能够吻到,可是刚才点起来的火还没有完全消散,再来一遭怕是头脑发热压根不去想什么活不活死不死的问题了。 “那我给你读诗,”沈珏从床头的格子里面取出了摆着的诗集,还像是小时候哄他睡觉一样,温柔磁性的声音缓缓在室内流淌,不过是一刻钟时间,之前还耍赖着说自己睡不着的人连手脚都软的摊开了来,丝绸的亵衣上拥,露出了漂亮的腰肢。 沈珏将书放下,将他的衣摆拉下把人抱在了怀里。 耳边的呼吸声浅浅可闻,沈珏同样闭上了眼睛,他要的东西不多,只要眼前的这个人此生足矣。 王旅长要的人沈珏挑选了两个漂亮的清倌送了过去,这种专门□□好的人最是会伺候人,听说也受了一段时间的宠,后来再详细的就不知道了。 [宿主,那个姓王的坏家伙到底是怎么知道你的容貌的,]系统闲没事干就喜欢琢磨这个,琢磨那个,还真琢磨出了点儿东西。 林曜看着檐上的滴水,轻笑道:[沈老爷没用,当然要找更有用的人啊。] [嗯?]系统又继续琢磨去了,等到他拥有宿主这样的情商的时候,就能够毫不费力的吊到一个活泼又漂亮的统妹。 冬去春来,万物复苏,桃花开了又谢,还不等人的叹惋,百花齐放的时候来的特别快,等到那一缕荷香幽幽,蜻蜓在水面漾开一处又一处小小的波纹时,夏季的到来快的让人措手不及。 苏姨娘当初生的那个孩子已经开始会叫人,咿咿呀呀的吃着自己的脚丫,也不知道为什么就会咯咯的笑,白皙盈人的惹人喜爱。 只是沈夫人不怎么抱他过来,因为他每见沈珏一次回去就得生一场大病,哭的彻夜彻夜的睡不着,他睡不着,沈夫人就彻夜的陪着,好像那才是她的亲生儿子一样,而沈珏这个夏日炎炎都需要披着披风的人已经没有那么重要。 “少爷,”林曜看着远处凉亭里说是病了其实乘着凉的沈夫人,对着沈珏有几分的不忍开口,“夫人她不是故意的。” “娘当然不是故意的,”沈珏眉宇间并没有丝毫的怨恨,她只是在害怕而已,面对着亲生儿子即将逝去的生命,妄图让自己不靠近好像就能够欺骗自己他能够一直活着而已,“回去吧。” “好,”林曜转身推了轮椅,却没有看到那远处凉亭抱着孩子的沈夫人眼角挂着眼泪。 亲眼看着儿子的生命一步一步的衰亡,对于一个母亲来说太过于残忍。 夏日随着第一片红枫的落下也悄然逝去了,在这个季节,夏竹和红枫被沈珏嫁了出去,挑的人家家境都很殷实,人也厚道,两个都快自己熬老的姑娘哭的跟泪人一样,最后穿着鲜红的新娘装拜别。 她们生的漂亮,年龄又比沈珏大,这样的丫头存在本来就是为了给沈珏当通房丫头使的,只可惜他用不上,沈珏也是尽快的为她们挑选着人家。 “少爷,我不想嫁,”春柳看着她们的新娘装虽然有些羡慕,但是仍然坚持留下,倒是冬松没心没肺的,人家已经在定下了。 “现在不嫁,以后可能就没有那个心力给你指婚了,”沈珏倒也不勉强她。 春柳似乎有些犹豫,最后还是婉拒了:“我想一直看着少爷。” 冬天的时候,冬松也嫁了出去,林曜看着花轿的远去跟沈珏一起赏雪:“会做饭的和懂吃的都走了,以后像再吃那么可口的饭菜还得找新的厨子。” “她们等喜事办完回了门还要回来继续伺候的,”沈珏握了他的手道,“别担心。” 沈珏是三月三的生日,三属极阳,也属极阴,阴历三月三日凌晨三点整出生,造成了沈珏的极阴体质,那个时候应该已经是春花烂漫。 可是一场大雪堆积如山,屋顶上的屋瓦滑落下来几块的夜晚,沈珏的生命似乎再也撑不住了。 “小曜儿,答应我,不准跟过来……”沈珏气息奄奄,说话都很吃力,他感觉到自己或许再也支撑不住了,“等我死了,你就离开沈家,城南破庙观音里……砌了支票,好好活着,别让人……欺负……” 那双冰冷的手猛地垂下,可是最后一口气却被林曜扎进去的金针封住。 西式的输液管被他从床底下拿了出来,一端送进了自己的手腕,另外一端则被别进了沈珏的手腕。 口中口诀念动,缓缓流入管中的血液之中竟夹杂着点点金光。 极阴之体力量消亡之时阴气最弱,此时若是能够导入极阳的血液,那么就能够挽回逝去的生命,重新焕发身体的生机。 就为了这个,林曜甚至在系统那里兑换改变了体内的血型,变的跟沈珏一模一样。 血液从身体流逝的感觉很微妙,极阴的血液被放出来一部分,极阳的血液在其中流淌奔腾,每到一处,那本来苍白的皮肤就好像焕发了生机一样,竟带上了正常人才有的红色。 破而后立,大概就是这样。 血液潺潺,一直到那金色的血液流尽了,林曜才颤抖着双手将那针管拔了出来,血液滴落在床上两滴,林曜起身的时候脚下一个踉跄,因为失血过多和浑身阴气的扩散身体有几分抽搐性的颤抖。 [宿主,你没事吧?]系统担忧不已,开始扫描他浑身的体征状态。 [没事,很快就好,]林曜趴在地上静静道。 这不过是因为失血过多造成的身体虚弱还有极阳血液的暂时耗尽造成的身体发冷。 极阴极阳之体中的极阳势弱,极阴自然会扩散,只不过极阳一方并非只有血液是极阳,还有骨骼,血肉,所以完全不会有任何的问题。 [可是宿主你看起来好疼,]系统嘤嘤嘤心疼的不行。 [闭嘴,吵死了!]林曜冷声道。 然而系统胆子很肥,学他学的活灵活现:[我就不!宿主为什么非要做到这种地步呢,直接让他死了不就好了?] [傻子,这是任务啊,]林曜勉强翻了个身,让自己离火盆更近些道,[那样是拿不到最高评分的。] 既然做了任务,自然要尽善尽美,否则不上不下让人生厌。 在冰冷的地上躺了一个时辰,林曜总算恢复了点儿力气,让自己能够吃点儿甜食,挪到外面的软塌上。 沈珏脖子上的那根针已经拔了,可是人却没有醒来。 系统刚才发狠没有被训斥,这会儿更加唠唠叨叨:[宿主,他什么时候会醒啊?会不会失败了?] [闭嘴,我好累,]林曜这次说话的声音轻飘飘的,可是系统却下意识的闭上了嘴,一会儿看看宿主的睡脸,一会儿看看沈珏的脸,替林曜在那里守着。 然而那个被输了血液的男人虽然一直保持着体温,却一直没有醒,三天三夜,如果不是林曜一直对外搪塞着,那群人已经进来了。 可沈夫人忐忑不安,沈老爷却似乎猜到了什么,不仅开始四处散播沈珏死了的流言,还开始在半夜的时候敲响林曜的门:“宝贝儿,让我进去,他都死了,别守着了,你早晚是我的,跑不了的。” 他满口的污言秽语,跟当初林曜初见他时的模样看起来像是两个人,林曜趴在床边看着那挡在门口的桌子不打算理他,只在床边守着沈珏,握着他已经开始发热的手慢慢睡去。 再次醒来的时候是因为领口微凉的风,林曜睁开眼睛,才发现自己的领口正在一双有些粗糙的大手粗糙的解开着,头顶的沈老爷见他醒来嘿嘿的笑着,林曜想要抵挡,却发现手脚都被绳子绑住了。 [宿主,我叫你了,可是你好像太累了,]系统在他的脑海中哭唧唧。 林曜现在却没有功夫理他,失去浑身一半的极阳之血当然不像是普通人失去血液一样简单,一个人的生命多少是注定的,想要强行留住就得付出等同的代价。 只是他钉住了门窗,用实木的桌子靠住了门,甚至外面有家丁看着,却没想到人性卑劣,那门上明显带着斧头劈过的痕迹。 “美人,你可太美了,我真的忍不了了,”沈老爷看着被束缚住的林曜,衣扣处露出了漂亮的皮肤,浑身都跟凝脂一样,刚才指尖轻轻划过就留下了一道痕迹,这要是玩弄全身得让人爽死。 他猛地扑上来,面带狂乱,林曜虽然一时失了防备,但是对他真没有那么客气,直接一脑门撞了上去,撞的沈老爷头晕眼花一时迷了方向,可等他晃了晃脑袋清醒以后,看着只能无助的在地上扭动的林曜,摸了摸头,又想过去的时候却被一只突然伸出来的手揪住了衣领甩在了地上。 系统惊讶的睁大了嘴巴:[宿主,沈珏醒了耶。] 林曜淡淡的一声:[嗯。] 似乎没有任何的的惊讶。 [宿主你早知道?!]系统恍然大悟。 林曜又是嗯了一声,要不然他直接就用催眠术了,费什么力气用脑袋撞。 沈老爷被阻,愤怒的扭过头去,却在看见沈珏阴沉至极的目光时瑟缩了一下:“你没死?!” “原来父亲希望我死,”沈珏的脸色完全是一片的寒冰,刚才他坐在床上,现在却在沈老爷惊恐的目光中从床上直直的走了下来,只是轻轻一个甩手,刚才还耀武扬威的沈老爷就一个踉跄坐在了地上,带着十分的惊异看着他的腿道,“不可能,这不可能,你怎么可能又站起来!” 沈珏没有理他,而是走向了一旁惊魂未定的林曜,看着他被解开的衣扣直接将人整个横抱了起来:“对不起,我醒来晚了。” 不知道才晚了几天,他的小曜儿就被人这样欺负。 “没事,少爷醒了就好,”林曜靠在他的肩头,刚才的惊恐转为了完全的喜悦,眼睛都亮晶晶的,“少爷能醒来我就放心了。” 沈珏抱着他走到了门口,一脚踹开有些破烂的门走了出去,看着那些探头探脑的家丁,在他们同样惊讶的视线下说道:“去把里面那个人给我关到柴房里面去。” 家丁们纷纷低头涌入,沈珏听着里面高声呼喊的声音,抱着林曜转身进了另外一个厢房后,将他放在了床上,沈珏才慢慢的解开了他手上的绳索,看着那被勒出来的痕迹心疼的放在嘴唇吹了吹:“疼么?” 林曜一双眼睛只顾着看他,水亮水亮的,听他问话,摇了摇头道:“不疼。” “看傻了?”沈珏对上他的视线,摸上了他的脸颊,温柔的笑道,“你救的人现在反倒觉得不可置信了。” “我是高兴,我还以为不能成功了呢,”林曜的身体有些微微的颤抖,然后那颤抖的唇被对面的人含了住,温柔又温暖。 “小曜儿,我好喜欢你,”沈珏紧紧的搂住了他,以一种前所未有的力道将他纳入怀中,他说信他,却没有想到真的能够活下来。 拥有着正常人的体温,拥有着正常人的体魄,拥有正常人有的东西,他就有足够的力气去拥抱他所想要的一切,完全的拥有这个人。 可是亲吻渐深,沈珏却发现怀里的力道软了下去,惊慌之下让他靠在肩头想要抱起,在听到那平缓的呼吸声时才缓缓的松了口气。 怀里人的睡颜乖巧又安静,长长的睫毛勾勒出漂亮的眼线,沈珏紧紧抱着他,才发现他从前暖的跟小太阳一样的身体现在竟然透着冰凉。 想要救一个必死的人怎么可能不需要付出代价,他付出了什么,沈珏全部都想知道,然后用他的一生去偿还弥补,倾尽所有的力气对他好。 “极阳之人的血液可以中和你体内的极阴之气,但是在你极阴之气最衰弱,也就是将死的那一刻,将一身的极阳之血推过去才有可能保住你的性命,而且必须拥有的人愿意,否则掺杂了极阴之气,一定会一命呜呼,”周先生看着床上熟睡的林曜叹了一口气,少爷是他看着长大的,林曜也是他看着教着长大的,手心手背都是肉,说哪个不好都舍不得。 “会有什么后患么?”沈珏握着林曜冰凉的手,心中喜悦又是担心,恨不得将心都掏给他好像才能稍微平缓一些感情。 “这是禁术,具体有什么后患不知道,不过他现在看着好好的,请个大夫来看看,失血过多那方面可能需要补补也说不定,”周先生肃着一张脸说道。 大夫来看过,竟然是真的失血过多加上睡眠不足。 “这个药啊一天要喝三顿,喝上三个月身体就调养好了,”这位大夫是城内闻名的,他说的话沈珏虽然心疼林曜要喝那么长时间的苦汤药,却还是打算听从的,大夫将药房递给了他道,“平时多吃些补血的东西,喝药期间忌房事就没有什么问题了。” 沈珏捏着药方看他收拾着药箱道:“为什么要忌房事?” “这身体虚弱还泄点精气,这是一辈子亏损的事情,不能大意啊,”大夫收拾好了药箱手脚轻便的走了,沈珏看着那张药方却恨不得直接给撕了。 沈珏睡了三天不仅没死反而大好的消息不过一夜之间就传遍了整个沈家,沈夫人看着站起来的沈珏捂着嘴喜极而泣,这次是连那孩童哭泣也不管了。 而在得知是林曜给他续了命以后,更是连连感慨:“好孩子,真是好孩子。” “少爷福大命大,”春柳在一旁安慰着沈夫人,“大难不死,必有后福。” “对对对,必有后福,”沈夫人高兴的不知道该如何是好,之前那时不时就喜欢板起来的脸上哪里还能见半分的冷肃。 “你们都先出去,”沈珏挥手,一众恭喜的丫头婆子纷纷鱼涌而出。 等到将门关上,沈珏撩起了长袍,跪在了沈夫人的面前道:“孩儿不孝,想请娘答应一件事。” “你这是干什么?你先起来,”沈夫人一惊一下连忙去扶,“地上冷,起来说话。” “孩儿还是先不起来了,等娘答应了再说,”沈珏跪着将她推着坐下,仰头说道,“我一辈子没有特别问娘求过什么东西,现在想求娘让我娶了林曜。” “你说什么?!”沈夫人惊讶的差点儿从椅子上站起来,可是到底稳住了,“他是个男人,你要学你爹么?” “不管他是男人还是女人,我都只要他,爹看中的是美.色,可我虽然喜欢他的皮相,但就算没有那张脸我也只要他,”沈珏说的温和却坚定。 马上二十岁的年龄,他看起来已经是一个顶天立地的男人了。 “可他是男人,你打算怎么传宗接代,”沈夫人捂着心口道,“娘不要求你什么,你只要留个后,以后都不要求你碰女人行不行?” “娘,”沈珏并没有因为她说的话而生气,只是拉着她的手道,“爹带给您的痛苦您最能体会,我要是碰了别的人,林曜一辈子都不会原谅我,他会离开我,离开这个家里,他那么好那么优秀,我生怕抓不住爱不够,怎么忍心伤他的心。” “离开?”沈夫人收紧了手道。 沈珏点了点头道:“娘的眼力最好,最会看人,林曜的性子倔起来我都管不了他,要是没了他,儿子这条逆天争来的命也没有什么用处了。” “你是诚心威胁娘是吧,”沈夫人舍不得林曜,当然也舍不得儿子,“他跟你两情相悦?” “对,”沈珏的脸上浮现了笑意,“两情相悦。” “那就娶吧,只不过娘做主,他得扮成个女孩儿嫁给你,咱们沈家不能让人在背后戳脊梁骨,”沈夫人拍着他的手道,“你明白么?” 沈珏有些迟疑,沈夫人此时却不太好说话:“这件事娘妥协了,你们也得妥协,要不然……” “我答应,”林曜的声音从床边传了过来,沈珏与沈夫人的目光齐齐调转了过去。 他似乎刚刚醒来,身体还有些绵软,睡意朦胧的堪比西子的柔情楚态,偏偏又杂糅了男子的清冷,沈夫人看了一眼就挪不开第二眼。 沈珏已经走到了他的身边握住了他的手道:“这样会不会太委屈你了?” “不会,能跟少爷光明正大的在一起。只是扮成女孩儿不算委屈,”林曜看着他,眉眼间尽是情意绵绵。 他们心意相通,沈夫人生生的调转了视线:“那就这么定了,等他养好了身体,流程先走起来吧。” 沈夫人推开门走了出去,沈珏倒也不在意,只是亲自取了衣服给林曜穿上,林曜想要自己动手都没有机会。 “鞋子我自己来就行,”林曜缩了缩脚却被那只大手抓住,沈珏蹲下给他套上了鞋子道,“别动,丈夫给妻子穿鞋子不是再正常不过。” “还不是呢,”林曜本是羞涩,却突然机巧的看向了门外道,“谁在外面?” 沈珏同样侧眸,门口传来春柳的声音:“少爷,刚刚听夫人说林曜醒了,我送来了热水。” 第55章 风水大师面如冠玉7 沈珏微微皱了皱眉道:“进来吧。” 春柳推门进入, 在看见沈珏跟林曜的状态时低下了头将盆放在了一旁, 又恭恭敬敬的退了出去, 好像就只是按照沈夫人的吩咐进来送热水的一样。 她带上了门,屋里一片安静, 林曜想要起身过去, 沈珏却已经将盆端了过来, 直接洗好了毛巾给他擦脸。 “少爷我自己来就行,”林曜感觉这简直是被当成残废在对待。 “我来, ”沈珏现在看他哪里都是开心的, 别说给他擦脸了, 真是恨不得将这屋子整个重新修葺一下, 地上铺上地毯,让他去哪儿都不用自己走路的。 林曜看他一脸的温柔体贴,到底松了手任由他动作, 从前沈珏对他也好,可是总觉得哪里还克制着,即使看着他有浓浓的情意,也是好像被什么遮盖在了里面。 可是现在他的眸中全是抑制不住的温柔喜欢, 就好像终于能够毫不保留的将情意倾泻出来一样, 让林曜觉得跟他对视都是甜的。 然而这甜还没有维持过一个上午, 林曜就面临着非常苦的现实。 摆在面前汤药黑的非常透彻, 闻起来非常的刺激, 以至于林曜一看见立马就捏着鼻子退避三舍。 从前沈珏碰上他偶尔不听话还会沉下脸训斥几句, 可是现在真是捧在手心里面都怕摔了, 哪里舍得说上一句的重话。 “小曜儿乖,良药苦口利于病,”沈珏一手端着药碗,另外一只手上则端着圆滚滚的剔好的龙眼肉,一颗颗晶莹剔透的泛着水光,颤颤巍巍的一看就甜的很,“喝完了药吃龙眼好不好,刚让人买的,特别甜。” 林曜对于龙眼有些意动,但是对于旁边的苦药却退避三舍直摇头:“我没病,我不喝。” “不是治病,是给你补身体的,”沈珏耐心的哄道,“你这次身体伤的厉害,不好好吃药有可能亏损的,除了药补,还得食补。” 林听到食补,脑袋从胳膊肘探了出来,看着那水灵灵的龙眼打着商量道:“能不能只食补,不要药补,那个一看就好苦。” 不止是对于吃货,而是对于任何一个普通人来说一看就是磨难。 [宿主怕喝药啊?]系统在一旁幸灾乐祸,完全没有了最开始的软萌,[听说中药最苦了,听说比黄连还苦。] 林曜估计它是没有学过中医的,不跟宠物计较,不说黄连,单是中药他就不想喝,本源世界的药通通都裹着糖衣,根本就尝不出苦味来,让他喝这种药简直就是虐待自己的味觉。 “不行,”沈珏虽然态度和软,但是仍然没有商量的余地,“小曜儿乖,你身体虚弱我心疼得很,你之前说让我好好活着,那你也得好好活着,健健康康的活着,要不然我一辈子都要处在内疚当中了。” 他这话稍微有些重了,林曜的眉头皱了起来,看着那一碗汤药仿佛能夹死一只苍蝇,他伸出了手捧过了碗,脸更是深深地皱了起来,刚尝了一口就吐着舌头眼角都含着泪:“少爷,真的好苦……” 抱怨还没有完,一颗甜滋滋的龙眼就进了林曜的嘴里,刚才苦的倒胃的味觉直接转化成了甘甜,让那双漂亮的眼睛夹带着水汽眯了起来。 “甜不甜?”沈珏掐了掐他的脸蛋宠溺问道。 尝了一颗甜到了心里,林曜对于剩下的龙眼更加垂涎,可是递到眼前的却只有那碗黑乎乎的汤药,沈珏说道:“喝完这个,那一盘子龙眼都是你的。” 林曜的脸皱的更深了,可是撒娇耍赖全都没用,他一边端着碗喝药一边嘀嘀咕咕:“你自己不喝,哪儿知道我苦的要死了。” “我从前喝过的碗比这个苦的多了,”沈珏疼他孩子气,看林曜喝完了药正要夸奖他两句塞个甜头,谁料那被汤药滋养的红润的唇直接贴了上来。 软软的舌尖还在沈珏的嘴里溜达了一圈,弥漫着汤药苦涩的滋味。 林曜传递了苦味,看着沈珏愣着的表情满意的不得了,挑了挑眉正要自己去摸龙眼吃,却被沈珏直接拉住了手腕,抱入了怀中。 双唇再接,林曜本来想拒绝那种苦涩的味道,可是随着沈珏长驱直入的却是甘甜的滋味,甜的人心尖发颤,吻的人迷迷糊糊,不自觉的就软了身体。 “从前怎么不知道你这么坏?”沈珏记得大夫的嘱咐及时止步,蹭着他的鼻尖道。 林曜声音都是软的,但是特别有理:“这叫同甘共苦。” “说的好,”沈珏眼睛里面的笑意更盛。 林曜要喝三个月的汤药,沈珏就变着法子的哄他喝药,今天是龙眼,明天是蜜饯,后天就不知道从哪里弄来了最新鲜的蜂蜜,馋的林曜几乎直掐他的腰,感叹他的坏心眼。 阳春三月的时候,林曜的身体也好的七七八八,婚礼的事情开始筹备,对外只说是哪个小户林家的闺女在沈珏快死前不离不弃的,这大少爷最终熬了过去看上了。 沈家老爷之前的事情让人跌破了眼镜,这少爷的事情又让大家跌破了眼镜,不过豪门内部的事情大家也就猜测纷纷,真想要去探究什么却少有。 红绸缠绕在花树上,沈家到处张灯结彩,一片喜气洋洋的,可是林曜走到了门前听到了里面说话的声音。 一道正在哭泣的女声,而且声音很熟悉:“少爷,求求你,我是真的喜欢你,求你收了我吧。” 沈珏的声音透着冷淡:“你现在出去我当什么也没有发生过,否则你就不用在沈家待了。” “少爷!”春柳的声音中带着哭腔。 “沈家容不下爬床的丫头,你这个样子实在难看,”沈珏声音极冷,“把你的衣服穿上,如果让林曜知道了,我长多少张嘴都说不清楚。” “我会跟他说清楚我,我真的不是想抢少爷,我就是想生下少爷的孩子,我会安安分分的待着,不会打扰少爷跟林曜的,求求您了……” [宿主,她要挖你墙角哎,]系统暗搓搓的往里面奔了一圈,[被屏蔽了被屏蔽了……] [这不是很正常,]林曜听了几声就转身离开。 春柳喜欢沈珏也不是一天两天的事情了,因爱故生忧,因爱故生怖,人心善恶全部都在一念之间,棋子自己落入棋格,接下来也要看他们自己怎么走。 [你不阻止啊!]系统尖叫! [我们是仇人,我为什么要阻止,]林曜笑道,[我相信他能处理好。] 春柳在那天过后也定下了人家,只不过不是这座城里的,而是来这里的客商,只等林曜他们的婚礼结束以后就能够婚嫁。 沈家四处张灯结彩,一道娇俏的身影却进了城里的官邸,本来被拦住的人出示了身份被放了进去。 红色的嫁衣穿在一个人的身上会有多美,沈珏无缘得见,可是那些喜婆却齐齐的吞咽口水。 一身正红衬得那皮肤更加雪白通透,不施粉黛,却生生在那清冷的面孔上压上了一层的妩媚之色。 林曜年岁尚小,骨架本就纤细,穿上这改做的喜服别人只会觉得这新娘身量高了些,盖上盖头就不会怀疑其他了。 “新娘子生的可真漂亮,”平时说话粗犷的喜婆一个个现在温柔的宛如二八少女,“我接亲这么多年来从来没有见过这么漂亮的新娘子,沈少爷一定等的都着急了。” 似乎想起了什么,林曜轻轻笑了笑,顿时将那满屋子的红色都压了下去,一笑倾城,再美的装饰在美的人身上就只能沦为装饰。 一笑惑乱万物,几个喜婆心里骤然生出了同样的想法,这样的人要是被外面的那些男人看见了,就为这一个人还不知道争抢成什么样子。 鞭炮声响起,盖头上了头,一片红色当中,林曜上了花轿,摇摇晃晃一路的唢呐声响。 [这是宿主第一次穿女装吧,感觉怎么样呀?]系统似乎也随着这样的氛围开心了起来,完全跟街边那些想看新娘子的小孩儿没有什么两样。 [你要是喜欢看,我可以经常穿,]林曜对于这个没有丝毫的心理负担,女装而已,小事。 所谓的林家是跟沈家隔不了几步路,轿门被推开,沈珏的手伸了进去,林曜的手初初搭上,就被一拉入怀,直接整个人抱了起来。 周围欢呼声一片。 “呦,沈少爷娶妻也着急啊!” “哈哈哈哈,这样就抱着跨火盆吧。” “少爷莽撞了,”林曜抓着他的手臂轻声道。 沈珏微微侧头在他的耳边说道:“我等不及。” 在正堂被放了下来,林曜站稳,这个时代需要拜天地拜父母,宾相在那里高声喊着,鞭炮声也响着,剧烈的声响将那一队队持枪的人闯入带来的惊呼声都掩盖住了,直到一声枪响,所有宾客纷纷回神,刚才的喜色转为了惊慌。 宾相被赶到了一边,夫妻对拜到底没有拜下去,军靴踩在地上的声音响起,伴随而来的是王旅长呵呵的两声笑:“沈家这婚礼怎么没有邀请我呢?” “请帖送过去了,听说王旅长百事缠身本不好强求,”沈珏一手护住了林曜,带着笑容说道,“今日您能得空过来喝一杯酒,沈珏不胜荣幸。” “喝酒是有必要的,”王旅长看了看沈珏,随手从桌上拿起了一个酒壶倒进了嘴里,咂了两声随手扔掉。 破碎的声音随着酒壶落地而响起,王旅长靠近了沈珏,往他的身后瞄着林曜道:“你这新娘躲躲闪闪的,今天宾客这么多,都想看新娘长什么样子,盖头掀开给大家看看呗。” “王旅长说笑了,”沈珏心里下沉,看他的态度知道今天怕是不能善了,不管林曜的消息到底是怎么泄露出去的,也不能让他身后的人有事,“以前成亲没有这样的规矩。” 这分明是强人所难,人群里精明的都看了出来,这王旅长今天不是来吃酒的,而来找茬的。 “那是以前,”王旅长摆弄着手上的枪道,“现在我就要看。” 他似乎想看沈珏颤抖的模样,一旁的沈夫人心都跟着悬了起来,本来被包的红红的小少爷也跟着哇的一声哭了起来。 “宝儿乖,不哭,”沈夫人看着王旅长调转过来的视线,连忙让奶娘把人抱走,可是没出正厅就被持枪的拦住了。 “王旅长今天若能放过沈家一码,日后必当报答,”沈珏当众说道,“之前的孝敬只是沈家每年收入的一半,若是今天得救,往后沈家每年的全部收入都会孝敬给王旅长。” 他相当舍得,周围的人却大哗,沈家的生意遍布五湖四海,家底有多深不知道,但是日进斗金是他们看着都眼馋不已的。 这每年的孝敬这么多,可真是下了血本了。 王旅长也嘶了一声,看起来颇为意动,毕竟军架子想要搭起来,很多时候是需要钱的,享乐也是需要钱的。 为了一个美人把后盾丢了,似乎有很多的不值当,王旅长围着沈珏绕了两圈,也在打量着盖着盖头的林曜。 身量的确纤细又漂亮,比女人高些,床上那回事就是关了灯其实都一样,可偏偏就在他打算放弃一看的时候看见了沈珏握着的那只手。 肤白如玉,整只手上哪里有半分的暗沉晕黄,即使只露出了指尖,可那白中的一抹微粉也盈人的很。 这样漂亮的手,比那些孝敬上来的玉器摆件还要精致十倍,王旅长从来没有见过。就只是看了个大概,他的脑海里面就在呈现出怎么把玩了,不止把玩,要是能亲上一亲似乎也美的很。 看一眼又不打紧,大不了他不抢就是了,王旅长看着沈珏略有些紧张防备的目光,本来要走到前头了,却忽然猛地扯住了那盖头掀了下来。 盖头掀飞落地,林曜一时惊讶却也躲闪不及,即便沈珏眼疾手快的将他埋入了怀中,然而那惊鸿一瞥之下,还是让所有的人都陷入了呆滞之中。 他们顾不上去发现新娘是一个男人这样的事实,他们所在意的是那样美好的面孔。 城中曾经风靡过一张美人图,美人如画,一双眼睛蕴藏着万千星河,好像一颦一笑都能够把人的神魂勾走,据说是根据沈家的书童画的,只可惜书童本人却经王旅长证明是个丑的。 如今看来,美人比画上还要漂亮,不看那脸颊,只看那只手和露出的脖颈,便是浑身如同羊脂玉一般,那被搂住的腰肢柔韧纤细,不用去感受,一看就知道触感好的不得了。 沈珏能够感觉到怀里人的颤抖,而王旅长一开始的漫不经心也转为了狂热,直接伸手想去拉,却被沈珏带着人躲了开。 “王旅长,这是我的妻子,不是随意能够冒犯的,”沈珏口中厉色,心中却荒凉一片。 乱世之中谁的拳头大谁说话管用,他本来打算婚后带着家人离开这里,找另外一片乐土定居,可是谁曾想就这么被发现了。 王旅长好色如命,可换了别的男人也大抵都是这样,一方绝色,谁不想抱在怀里看他受不住的婉转哭泣,谁不想将他抱在怀里轻怜蜜爱。 只可惜若是之前还好,现在王旅长的耳边根本听不进去任何的话,他只知道那美人漂亮坏了,什么关了灯都一样的话,这样漂亮的美人当然是要开了灯看着他浑身被玩出水才能满足。 “把人给我拉开,”王旅长一声令下,士兵在过去拉开沈珏的时候那眼睛都在发亮。 “放开我!少爷……”林曜想要抓紧沈珏,却被人从身后搂住了腰,带着烟酒味儿腥臭的嘴直往他脖子上凑,话语痴狂,“美人你真是漂亮死我了。” 林曜一把托住了他的脸,却被那胡茬扎手,王旅长看着他眼中的惊慌,浑身都开始发紧,他一辈子都没有见过这么漂亮的人,托在脸上的触感也是好到爆炸,可是看着身边围绕垂涎的人,心里那种不满和占有欲升到了极点。 这样的美人当然要藏起来玩,他顶上还要有上司,那群人要是知道了,这美人还指不定在不在他的手里。 那手腕纤细,一只手就能够整个握住,王旅长将林曜整个扛起就往后院走,沈珏几乎目呲欲裂,可是即便他恢复了身体健康想要挣扎却也打不过那些当兵的。 百无一用是书生,他从来没有那么恨过自己的无力,如果林曜今天被带走了会遭遇什么样的事情?不能,他不能放任那样! 来客们得了空子就跑,也没有人拦着,沈珏求救无门,府里的家丁也都被枪指着不敢动弹。 “小曜儿!”沈珏一声,林曜挣扎的力道王旅长几乎控制不住。 沈珏踩到了士兵的脚尖,正要挣脱却听一声枪响,难以置信的看到了自己的胸口。 那里不是凉意,而是剧烈到让他恐惧的疼痛,让他只能无力的倒下,落在了一地的血泊之中。 “珏儿!!!”沈夫人惊恐的跑了过去,扑在了他的身上。 “这是你骗我的代价!”王旅长随手正打算再开两枪,手却被伸过来的一只素手阻止。 声音潺潺,直接浸润到了心里:“别再杀人了,要不然我也会自杀。” “杀什么人,老子是那种赶尽杀绝的人么,”王旅长想起来他这停下是为什么,直接枪都丢掉,随便找了个房间踹门进去,来不及关门就将肩头的林曜掼在了床上。 美人漂亮的像铺陈在床上盛开的罂.粟花一样,王旅长几乎可以想象那亲上去的感觉,只要想一想,浑身都能着起一把火,恨不得把自己都给烧了。 可他刚要靠近,却被一只脚踩到了胸口,美人呵气如兰,脸上紧张羞涩的紧:“你去把门关上,我不想被人看见。” “不怕,没人来,”王旅长握住了那只脚,隔着绸缎下的脚踝也不堪一握。 “那你过来,”林曜勾了勾手,放下了脚,看着他的凑近眨了眨眼睛,他眼中仿佛有无数的星河涌动,那刚才还急色的人只是一个趔趄躺在了床上。 林曜起身,面无表情的发出声音,然后将门关上。 初时惊恐凄厉抗拒的声音转为了婉约缠绵,似乎得了趣一般的让那些士兵在喝酒吃肉的时候别有一番滋味。 “这他妈的老子这辈子没有见过这么漂亮的人,就这么给糟蹋了。” “糟蹋?你看着吧,就这么一个不能生的,府里那些全部都得让位。” “你这说的都是废话,你要有这么一个,不得给他盖个金屋藏起来啊。” “就听这儿声儿,老子就能撸上几发,不行,我得找个丫头泄泄火去……” “不能去,得哄着那宝贝疙瘩呢!要不然一枪你的老二没了可别怪老子没提醒你。” “哄着?新郎都被杀了,哄个屁啊!” “珏儿,珏儿,”沈夫人的眼泪流成了河,这里处于偏厅,可是却能够听见林曜的声音,“娘对不起你,娘帮不了你啊!” “少爷,你不要死,求求你,”春柳试图用水擦着沈珏胸口的血液,可是那里只有冰冷一片,让她哭的上气不接下气,“都怪林曜,要不是他,少爷你也不会死,少爷……” “你给我起开!”沈夫人一把推开了她,面上虽然挂着眼泪,可是却恨毒了春柳,“别以为我看不出来,是你去通风报的信是不是?” “我只是想除掉林曜,要不是他,少爷应该是我的,”春柳坐在了地上,拳头捶在了地面上道,“我只是想待在他身边,可是只是那样也不行!我没错,是林曜的错,是林曜害死了少爷。” “不可理喻,我真是后悔当年买了你放在珏儿的身边,”沈夫人一脚踹在了她的心窝,踹的她一口血液喷了出来。 偏厅的门被打开,春柳被解了扣子扔了出去,在一众士兵惊讶的目光中,沈夫人的声音中带着绝情:“这个丫头还算可以,送给在座的诸位玩玩,就当解个闷。” “夫人?!”春柳想要往门口爬,可是那道门却在她的面前无情的关上了。 女人惨叫的声音不断响起,伴随着哈哈的狂笑,外面混乱成了一锅粥。 沈夫人看着已经没了气息的沈珏愣愣出神。 “夫人?”旁边抱着正哭着的小少爷的丫头看着沈夫人道,“您怎么了?” “咱们得走,”沈夫人起身,看着正在哭的孩子,直接用手中的帕子塞进了他的嘴里,哇哇的大哭一下子止住,她打开了窗户看着主厅里乱的一团,从窗户低低爬了出去。 这是她的府邸,她比谁都熟,换了衣服没有走正街,而是从角门出去,两人匆匆的上了街,身后不久传来了走水的声音。 “夫人,少爷的尸体不管了么?”丫头问道。 “酒窖放了火,整个沈家都会烧成灰烬,”沈夫人看着那冲天而起的烟,忍了回头的欲.望往城外走去。 她的儿子死了,沈老爷要陪葬,那个杀他的人要陪葬,还有林曜,一场火可以烧掉身上所有的罪孽,他们生前那么相爱,死后也应该陪着她的儿子不是。 火焰冲天而起,外面的人着急忙慌的救火,林曜却撑着头看着躺在床上的王旅长,一直到他醒来还朝他笑了笑。 美人一笑,嫣然无方,王旅长初时想再过去亲亲他,可是起身的时候才发现自己的手脚被绳索捆住动不了,而身边的温度高的有些过分了,外面走水的声音不断,生命面前他慌了起来:“美人你这是干什么?快给我松开,要不然咱们都要被烧死在这里了。” “烧死那也是你的命,”林曜哪里还有之前半分的害怕和妩媚,他施施然的起身,在王旅长惊恐的目光中转身离开,还很是好心的关上了门。 火焰的温度很高,酒窖直接被烧起来,整个沈家都会付之一炬,沈夫人够狠也够绝,林曜却有些欣赏她此时的做法。 湿布捂了口鼻,林曜路过正厅的时候意外的看见了一个躺在那里的人,她身上的魂魄有些发灰,在看见林曜的时候张牙舞爪的扑了过来,却被那刺目的阳火给灼伤的连忙逃跑。 进了偏厅,火舌还没有蔓延到这里,林曜看着床上躺着的沈珏,眉宇间一片的冷漠。 骗人然后被杀这种事已经让人体味过了,那种无论如何哀求也无法被放过的绝望,之前他的师父体会过一次,被硬生生的打死,现在也轮到了这个人。 [宿主,任务还没有完成哎,]系统现在真的有点儿怂。 [任务没有完成?]林曜坐在了床边皱了皱眉,按理来说不应该这样。 沈珏已经死了,即使变成了鬼也算是死了,那难道是因为他没有将他为什么会死的原因告诉他? 死的不明不白,似乎的确算不上是报仇成功。 沈家的结界禁制随着火焰的燃烧在不断的被破坏着,林曜也已经能够感觉到外面火焰的热度,如果不快点儿,他也会被烧死在这里。 招魂是林曜最学的最通的一个法术,可是用在沈珏身上的时候却没有任何的作用,人死有魂,有纯白的善魂往生,也有灰色的执念恶魂留在人间,执念越深,魂魄颜色也越深,这一类被称之为鬼。恶鬼,厉鬼触碰到人体时会穿过,而更上一层,活尸,鬼王却是可以直接触碰到人的,甚至因为有实体的存在,不是风水师可以轻易对付的。 而沈珏的这种状态是最糟糕的,林曜起身就要转身,却被一个冰凉透骨的手按在了肩头,他的声音还如往日一样温柔,只是却似乎带着莫名的阴气:“小曜儿,为什么要走?” 系统:[哦豁。] 林曜顿在了原地,他本来就预感这次的任务不会那么顺利的完成,却没有想到还是应验了。 他缓缓转身,目光之中透着惊疑和难以置信的喜悦:“少爷,你没死?” 沈珏身上的红衣鲜艳如血,之前喷洒出的血液还沾在上面,甚至于胸口的伤口也没有愈合,可是他却站了起来,朝着林曜走了过来。 林曜感觉到莫名的压迫,张口叫了一声:“少爷。” “原来你没事,”沈珏在他的目光中将他搂进了怀里,那一抹乍现的喜悦几乎晃花了林曜的眼睛。 “是呀,”可是林曜却不见丝毫的轻松,甚至于浑身僵硬,比他更像一具尸体,“我没事。” 曾经胸口稳健跳动的心脏冰冷的像一块石头,听不见任何心跳的声音,沈珏的的确确已经死了,可是却以另外一种方式活了下来。 而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风水先生却能够安然无恙的脱身,面对着王旅长那样的人毫发无伤,一定有事情隐瞒着。 活尸要怎么对付,这种问题让林曜觉得头疼,极阴之体本来就是练就活尸最好的身体,更何况这身体原本的主人就是沈珏。 “没事就好,”沈珏将他从怀抱中推了出来,抓着他的肩膀,微笑间公子如玉,“不过以后有什么事,我也能够保护你了。” 林曜被烟呛的咳嗽了两声,努力笑道:“真的么?那太好了!” “就比如现在,”沈珏抬手,一股黑云从他的手心之中蔓延出来,冰寒刺骨,不过在那火焰上轻轻划过,那本来燃烧火焰纷纷凐灭,只留下烟雾缭绕,干柴噼啪。 外面救火的人都是乍然间见沈家的大火突然消散,本来提着的水桶都停在了手上。 “这人都被烧死了吧?”有人说道。 “可这火灭的蹊跷,这家本来就诡异的很,我先走了。” 有人离开,可有的人还有些恋恋不舍,沈家原本家财万贯,就算捡个漏也是好的。随着一人的靠近,其他人也壮着胆子跟了上去,可一群人走到了门口,那本来烧的吱吱呀呀的大门却猛地关的严丝合缝。 没有人,只有风声呼啸,浓浓的烟雾宛如白烟一样笼罩,刚才还试图踏进的人纷纷调头就跑:“鬼呀!!!” 曾经的沈家是深宅大院,内中秘辛不为人所知,现在却是人人皆知那里一把大火突然消散,烟雾笼罩,即使是白天路过也冷的很,鬼祟之说盛行。 连曾经在那里当风水先生的人都闭口不谈,纷纷离开了这座城镇。 沈家宅邸,原本被烧毁的房屋,烧毁了的荷花塘在一瞬间恢复了原来的模样,亭台楼阁空无一人,只有沈珏拉着林曜的手将他抱着坐在了荷塘旁边,摸着他的黑发道:“小曜儿,跟我在一起你开心么?” 鬼有执念,林曜确定这次的复仇自己没做什么,只不过是帮了沈夫人的忙,没有驱散怀着恶意的鬼祟。留下了对沈珏有意的春柳,棋子入了棋格自己行动,目前追究不到他的身上。 可是他从王旅长那里脱身的太过容易,还是让沈珏心里生了疑窦。 心爱的人有事情欺瞒这种事情,对于沈珏这种执念极深的鬼来说似乎有加重的作用,他的心在林曜的身上,从醒来以后就开始寸步不离。 林曜顺从的靠在他的怀里道:“开心,但是这里太冷清了。” “你要是想有人,我召几个过来就行,”沈珏将他搂着,亲上了他的额头道,“有我在,不会让你觉得寂寞的。” “不用了,”林曜连忙按住了他的手道,“不用,我只喜欢跟你待在一起。” “也是,新婚燕尔,”沈珏吻上了他的唇,冰的刺骨,他能感觉到林曜微微的颤抖却没有丝毫的松开,而是直接抱着他进了婚房。 床上洒着枣子,花生那类的东西,对于两个男人来说却有些微微的讽刺。 沈珏不耐烦将那些东西扔下床,只是随手拉过了两床红色的喜被铺了上去,就将林曜压在了身下:“拜过了天地就应该入洞房了,小曜儿,你可愿意?” 林曜对上他漆黑到极致的双眸,身体有着微微的颤抖,却还是点了点头。 冰冷至极的吻落在了身上,引起了身体微微的颤栗发抖,不是害怕,而是冷的很。 脑海之中,系统在统计着数据:[宿主,活尸的力量基本相当于筑基期,但是这个世界限定活人的力量不能超过筑基。] [为什么?]林曜脑海之中问道。 [因为活尸会回到地府,]系统汇报道,[跟活人没有交集,活人想兑换力量,先得……死,死了任务就算失败,啊啊啊,这个是bug吧!] [一定有别的原因,]林曜想要思考,可是却被唇上的啃咬给弄的回了神。 “小曜儿,你不专心,”沈珏抬头看着他,眸子里面漆黑的近乎无光,“怎么了?” 林曜答他:“冷,少爷我冷。” “死人身上本来就是冷的,”沈珏咬上了他的脖颈,在他的惊呼声中留下了星星点点的痕迹,“不会冻坏你的,反倒我觉得你身上暖和的很,也漂亮的很。” 一晌贪欢,汗水染湿了身下艳红的被褥,可是那手划过脖颈却冷的很,冰火两重天的触感太过于可怕。 他的体力仿佛无穷,让那身下的美人腰肢软的像是泥一样,站都站不起来,更别说出去了。 “少爷,求你……”林曜的声音中带着浓重的疲惫,可一直到了晕厥都没有被放过。 床上的人睡的陷入了沉沉的梦乡,连魂魄也一起睡了,沈珏的手指划过了他的眉眼,似乎怎么都触摸不够。 门外有东西说话的声音传了进来,沈珏让他进来,那黑乎乎的一团飘了进来,没有鼻子眼睛,只有一堆的黑气翻涌发出了声音:“主子,逮到了,您要去看看么?” “去看看,”沈珏起身,给林曜盖好了被子,然后带上了门缓慢的往外走去。 一间柴房,一个被黑气捆住的黑鬼在地上扭动着,浑身的魂魄溢散着黑气,好像随时能够择人而噬。 鬼祟报仇一般是不会让人死的,因为这个人死了也会变成鬼,生前杀过人的鬼更容易变成血煞漫天的厉鬼,虽说地府会收割一批,但难免会有漏网之鱼。 可王旅长死了,是被活活烧死的,甚至于因为执念变成了一只色.鬼,他在见到沈珏的时候明显挣扎的更厉害了,可是那随之靠近的威势却告诉他风水轮流转,以前是他杀人不眨眼,现在却是这个人动动手指就能够打散他的魂魄。 “你别过来!”王旅长往后退着,可是退到了墙角却被沈珏拉着他的衣领拉了过去。 那双黑眸仍然跟生前一样,面孔也一样,可是却黑的宛如幽森的地狱,沈珏淡淡开口:“别害怕,我没打算怎么样你,只是问你一个问题,如实回答就让你出去。” “你说,你说,”王旅长慌张的恨不得渗透到墙壁里面去,可是那捆着他的黑气却让他只能待在原地。 “林曜是怎么摆脱你的?”沈珏的手指收紧。 他的小曜儿藏着秘密,他们相处多年他都没有发现的秘密,如果是生前他不会去问,尊重爱人的隐私很重要,可是现在他却想问。 他的每一丝每一毫都应该属于他,他们会一直在一起,不应该有什么让他担忧的秘密,他喜欢他到恨不得将他吞下肚子才能安心,他也应该一样才对。 “他就是让我看他的眼睛,”王旅长颤抖着说道,“看完了我就睡着了,然后就没有别的了,我没对他做什么,真的,真的你信我!” “眼睛,”沈珏若有所思,看着跟前颤抖到几乎溢散的魂魄笑道,“你应该庆幸你没有碰他,要不然下场会比现在惨一百倍。” “是是,”王旅长一连的应声。 “谁告诉你我骗了你的?”这是沈珏的最后一个问题。 王旅长毫不犹豫的供出了那个人:“是春柳,是她说的,她说之前我被骗了……” “好了,知道了,”沈珏松开他起身,对着身旁的那团黑雾示意了一下,走了出去。 不过片刻,里面传来了凄厉至极的声音,等到那黑雾再度出来,似乎连黑气都扩大了一圈。 “主人,还有什么吩咐么?”那团黑雾恭敬道。 “春柳的魂魄直接吞噬就可以了,不用带回来,”沈珏下了命令,在察觉到什么的时候,朝着之前的婚房走了过去。 第56章 风水大师面如冠玉8 [宿主, ]系统怂的说话都在颤抖, [你老公让鬼吞噬了王旅长的魂魄,啊啊啊啊,那个真的好可怕!] 一秒崩,这么怂的系统几乎已经没救了。 林曜是真的睡着了, 从身到心都觉得疲惫,强行被系统叫醒听着它汇报情况。 沈珏现在是活尸, 想要除掉只是鬼体的王旅长和春柳真是轻易的很, 但王旅长就算了, 对于春柳也毫不留情, 就说明那个男人绝对不会放过任何害死他的人。 可沈珏对他算不上动手, 应该是还没有发现, 林曜刚刚清醒了不到几分钟门口就传来了开门的声音, 他侧了侧头看着沈珏端着托盘上的饭菜放在了桌上。 “醒了,起来吃点儿东西, ”沈珏的手从被子旁边伸了进去, 接触时看着林曜颤抖了一下, 兀自笑道,“好暖和。” 林曜被这么一冰直接给清醒了, 躲着他的手道:“你倒是暖和了, 可我好冷。” 沈珏却没有缩回手, 只不过笑了一声道:“先暂时忍忍, 等过段时间我找到能够模拟体温的东西你就不冷了, 饿不饿?起来吃东西。” 林曜看着旁边桌子上的饭菜, 有些清淡但是闻着很香,甚至还冒着热气,可是沈家宅邸里面已经一个活人也没有了,他有些迟疑的问道:“这是从哪里来的?” “别人孝敬的,”沈珏扶他起来,端起了碗只是轻轻搅了两下,那刚才还烫的汤送进林曜嘴里的时候已经变成了刚刚好的温度。 他见林曜动作顿住,拿起帕子给他擦了擦嘴角道:“别怕,是活人能吃的东西,” 林曜重新张口,一口一口的将那碗粥吃完。 沈家还是那个沈家,沈珏似乎也还是那个沈珏,一物一景都没有改变,只是路面隐隐雾气环绕,荷塘之中的锦鲤虽然活灵活现,可是林曜却莫名的觉得它们的身体有几分的僵硬。 荷塘里面的花开了,长廊上连绵的紫铃花也开了,更甚至于连那阳春三月里只开几天的桃花也开的如火如荼,这样不应季的开法的确美丽,可是却处处透露着妖异,这里看着还像是人间,可是那种好像随时入骨的冷意却让林曜深深的怀疑这里到底是不是人间。 他垂眸凝思,却没有察觉身后伸过来的手臂,温热的耳垂被冰冷的触感触碰,林曜微微后仰在他的怀里,虽然冰凉的很,但他的身体好像真的在适应这样频繁的触碰。 “少爷,你怎么来了?”林曜靠在他的怀里问道。 “在想什么?”沈珏已经换下了他们成亲时那件大红色的衣服,可是他其他的衣服都待在衣橱里面,唯有那件消失不见,怎么找也找不到。 林曜握住了他作乱的手,看着大门的方向道:“少爷,外面的世界现在是怎么样的?” 这里很好,非常好,有丰富的食物,有一辈子都看不尽的风景,还有这个曾经承诺相伴一生的人时时刻刻陪着。 日日相对,林曜不是倦了,也不是累了,但他想要看到外面的世界,不想一直被关在这里。 没错,关在这里,他被沈珏单独开辟了一个世界结结实实的关在了里面,甚至还可能关上一辈子。 “外面很乱,每天都有人死亡,”沈珏贴在他的耳边说道,“富人享受生活,骄奢淫逸,可是穷人却易子而食,直接饿死的都有,外面的世界一点儿都不美好,我说了,如果你想见人,我可以召一些人过来。” “召过来的是人还是鬼?”林曜别过了视线说道。 沈珏在他的耳边轻笑了一声:“小曜儿,他们生前也是人,死了反而没有那么多的争权夺势,比人类更单纯。” “可是……我不想被关在这里一辈子,”林曜说完这句话的时候浑身都有些僵硬。 背后的冷气一瞬间的扩散让整个荷塘都结了冰,颤颤巍巍开放的荷花上凝结着冰霜,那游动的锦鲤更是好像被封入了镜面一样。 沈珏的话仍然温柔,可是却让林曜颤抖不已:“小曜儿,别惹我生气,你知道的,我只想跟你在一起,生生世世不分开,你明白我的心么?” 他冰冷的吻落在了林曜的颈后,激的他的皮肤颤栗,湿湿的痕迹滑下,林曜被迫仰着头靠在他的怀里承受着那长驱直入的吻。 “别在这里……”荷塘边小声的呜咽哀求响起。 “怕什么,这里不会有其他人,也不会有其它鬼,只有我看着你,”沈珏的声音中终于带上了一丝的急促炙热,他的感叹由心而生,“小曜儿,你真美,美的让我愿意为你掏出我的心脏。” 一次彻彻底底的占有,林曜连被他抱进房间躺在床上的时候身体都在不自觉的抽搐颤抖,那冰凉的温度倾覆下来,那双漂亮的手无意识的推拒着:“不要了……我不要了……” “小曜儿乖,不勉强你,我只是想亲亲你,嗯?”沈珏的吻落在了他的鼻尖,落在了他的唇畔,落在了他的眼睛,那双眼睛闭起来也漂亮的很,细密的泪珠挂在上面,眼角还有着湿润。 这是他承受不住溢出来的泪水,尝起来是咸的,可是沈珏吻点儿它们的时候却觉得甜的很。 他的小曜儿就是他一个人的,不准反抗,不能逃走,永远都会是他一个人的。 “别…别离开我,”林曜的声音低的有些听不清楚,沈珏耐下了性子听着他的呓语,却对上了他猛地睁开的眼睛。 “少爷,”林曜的眸中还含着眼泪,看见沈珏的时候却搂了上去,即使他冷的很,却也不松开。 “做噩梦了?”沈珏抱着他温热的身体安抚道,“别怕,我在呢。” “我怕,”林曜将头埋在了他的怀里,小声的抽泣道。 “怕什么?”沈珏耐心问道。 林曜半晌不语,情绪略微稳定了一些才小声的开口道:“少爷已经不会再死了,可是我会死。” “你若死了,我们也能永远在一起,”沈珏漆黑的眸中划过一抹亮光。 “那我能不能现在死?”林曜推开他的怀抱,眸中有些决绝。 他这样的态度沈珏却是没有预料到,明明白天的时候还想要出去看看,现在却在求死,沈珏问他:“为什么?” “我跟这里所有的一切都不一样,”林曜低头拉住了他的手,小声的解释道,“反正总要死的,以后老了再死实在太丑了,还不如趁着现在年轻的时候死,可以一直保持这副样子。” “你不会死,”沈珏的手摸上了他的脸颊,漆黑的眸中透着前所未有的温柔,“我不会让你死。” “可是我想变得跟少爷一样,”林曜试图表达自己的想法。 系统在他的脑海之中颤颤巍巍:[宿主你要是死掉了任务就失败了。] 林曜没空理它,只是一脸认真的看着沈珏,如果生而为人没有办法一直让自己远离人群,那么他愿意变成跟沈珏一样的鬼,这样就不会摸不清他的踪迹,寻不到他的踪影而让自己患得患失,他们可以天上地下的游玩,而不用一直困在这个宅子里面。 “不行,”沈珏淡淡的拒绝了他的要求,一指点在他的唇上说道,“你要一直活着,我能让你一直活着,小曜儿,做鬼很冷的,你漂亮的皮肤会变的苍白,周身的温度会消失,感觉不到自己的心跳,品尝不了美味的菜肴,我喜欢鲜活的你,所以为我一直活着好不好?” 林曜被他所说的景象震慑,人活着没有谁想死去的,更何况沈珏喜欢。 林曜深爱他,即使他是鬼也心甘情愿的在这里陪着他,自然他提出的要求总是入了心:“如果这是少爷所希望的话,我可以……” “谢谢你,小曜儿,”沈珏将他抱入了怀里。 系统为这样真挚的感情流下了真诚的泪水:[少爷真是一个痴心的人。] [他不过是掌控欲强罢了,]林曜给它指出真相。 [嗯?什么意思?]系统企图相信真挚美好的爱情。 然而林曜一榔头下去破碎了它真挚美好爱情的美梦:[鬼魂哪有人类好掌控啊。] 林曜要是死了,魂魄穿墙上地哪里都能去,不受控制,可他要是活着,想要好好活着就离不开沈珏,光凭这副样子到了活人堆里几乎就是找死,那些权高位重的人可不会讲究什么人权,所以林曜只能在这里待着,沈珏会给他生存所要的一切,掌握着他生命的命脉。每天只看着他一个人,迟早都会离不开。 而且活人的肌肤的确比死人漂亮,至少林曜充斥着温度的唇像是晨间刚刚绽放还盛着露水的娇艳花瓣,可要是死了,没有了血液的温度,哪里还能夜夜娇媚绽放。 系统恍然大悟:[所以宿主是在打消少爷杀死你的念头?] 林曜几乎不想哄这个智障宝宝:[我在取得他的信任……而且破而后立。] 这样被禁锢的日子很容易让人沉溺,至少林曜觉得自己可以享受这样无忧无虑的日子很久,一旦沉溺其中,日子毫无波澜的过,那要怎么揪出任务没有完成的最后原因。 原因毫无头绪,林曜只能试图打破现在的环境,也许会让那线头出现。 地府之中忙碌纷纷,每天都有无数的游魂进入地府,根据功德罪孽或入地狱,或转世投胎,挤挤攘攘,阴气漫天,三途河边的花倒是开的很漂亮,可是游魂太多,实在不适宜带林曜来。 沈珏负着手,身后无数的鬼差,他面无表情只是静静站着,就没有任何的游魂敢于靠近分毫,说他是活尸或许不太确切,更确切的可以说他是这座地府的主人。 连带着那具人类的肉体都是地府的阴气汇聚而成,可入地府,可到人间,可上天入地不受拘束。 可这个不受拘束的人偏偏自愿受着一个人的拘束,甚至甘之如饴,沈珏想着那向往自由的小家伙,或许有自己陪着,可以让他到不同的地方去看看。 “将这一片的魂魄清理干净,不能有任何的游魂进来,”沈珏冷声吩咐道。 后面的鬼差纷纷得令应是,这片三途河畔的游魂纷纷被驱逐了出去。 沈珏看着这里,红的几欲滴血的花瓣随着风摇曳,惑人心神,比起凡间的那些花草,沈珏觉得他的林曜更像他眼前的这种花。 美丽中裹挟着欲.望,罪恶,清灵的好像天上人,可实际却开在地府,引人堕落。 “就是你!我要杀了你!”远处愤怒的声音传来,沈珏本来是不屑一顾的,地府之中因为生前的怨恨打闹的鬼魂不少,可是最后都会被鬼差分开。 可等到他阴风靠近,沈珏往后退了一步,那魂魄收势不及扑倒在地,他才发现那魂魄是冲着他来的。 鬼差将那魂魄架了起来,那魂魄一身伤痕累累,那是在地狱受的惩治,既然下了地狱,就说明生前做过坏事,沈珏本不欲理他,这样的游魂地府每日数都数不清。 可是当那游魂被抬起被他看见脸的时候,他伸手制止了。 沈珏做人的时候,杀过的人不算多,因为杀人这种事情终究有损阴德,可是他清清楚楚记得自己杀过一个骗子,一个招摇上门大言不惭能够改变他极阴体质的骗子。 那套说辞看似头头是道,可是却被他府上的风水先生一下子全部戳穿了。 沈珏一生最恨骗子。 因为他的母亲生他本来应该是在更后的时间,可是因为一个骗子的错误催生,让他恰恰好生在了极阴的日子和时间里,娘几乎难缠死掉,再也没有了生育的能力,而他一出生就恶鬼缠身,被人断言活不过二十岁。 因此他在看到这个骗子的时候毫不犹豫的令人下了死手,有手有脚却要靠欺人为生的人不配活在那个世界上。 成长的经历让他后悔过自己的决定,而在恢复地府之主的记忆后才明白,不论催生于否,也不论他出生于何时,一身阴气凝聚成的身体,当然只能是极阴之体,也只能活到二十岁,别无他法。 “你可是有什么遗憾?”沈珏蹲下身去问他。 那游魂被鬼差拉住,再看沈珏轻描淡写的态度哪里还不明白,只是鬼泪仍然泣下:“我的丑娃,你为什么非要打死我,他还那么小需要我照顾啊,我死了不要紧,可是他呢……他一场高烧会要了他的命啊。” “他也入了地府?”沈珏手指顿了一下,抬头道,“去查一下他死前身边那个孩子的魂魄在哪里。” 那骗子鬼听他仁慈,连忙仓皇的抬头,看着鬼差匆匆的去了又匆匆的回来。 鬼差在地府多年,本不应该有什么情绪的,可是这个回来的时候说话却有一瞬间的犹豫:“主上,那个人没有死。” “没死?!”骗子鬼惊喜的抬头,“真的么?” “你是要去投胎?”沈珏看着骗子鬼刚才去往的方向问道。 骗子鬼这次乖顺的点了点头:“是。” “我既然欠你一命,就允准你去人间看他一次,然后安安分分的去投胎,”沈珏问道,“你觉得怎么样?” “可以,可以,谢谢大人,谢谢大人,”骗子鬼被鬼差放开,立马支撑不住的跪在了地上,沈珏才发现他腿部全是伤口。 地狱十八层各司其职,剥皮一道不应该是骗子的待遇。 “他除了骗人还做过其他的恶事?”沈珏微微蹙了蹙眉问道。 鬼差翻阅书卷摇头:“不曾。” 沈珏面色沉了下来:“那为什么将他投放剥皮狱中?” 鬼差们互相看了两眼道:“只因他在凡间欺诈主上,令您多受了些病痛,我等皆不忿,才令他下了剥皮地狱。” “荒谬!”沈珏蹙眉问道,“他的那个孩子在哪里?” 那鬼差本来就面色惨白,现在更是白的好像涂了一层白石灰上去:“这个……” “有什么不能说的?”沈珏并不觉得一个人类有什么需要避讳的地方,但是鬼差这样的态度却令他的心里莫名升起了一分凉意,“嗫嗫嚅嚅不成样子,说!” “那人正处在阴阳交汇的沈家,”鬼差说完低下了头,浑身竟带了些哆嗦。 可沈珏却没空理他,因为处在阴阳交汇处沈家的那个人不是别人,正是他放在心尖上的林曜。 想当年初见他时,的确穿的破破烂烂像个小乞丐,不对,他们初见似乎是在另外一个时间,他打死了眼前的这个骗子,那个孩子也受了几杖,看他的眼神深到无法忘记,里面是满满的憎恨。 林曜来到他的身边不过是过了几日,他会忘记自己是谁,会忘记他的仇恨么?他是故意到他的身边的么? “主上,这个鬼还要不要放?”鬼差问道。 沈珏低头看着那骗子鬼,刚才眸中的歉意和善意化作了一片的漆黑:“先关起来。” 他需要先弄清楚一件事情。 沈家还是那个沈家,他到达的时候,林曜正闭着眼睛坐在桃花树下闭目养神,胸口上还扣着书本,说是看书,实则比谁都躲懒的厉害。 落英缤纷,鲜艳的桃花花瓣洒落在身上,却比不上那唇色更漂亮,比不上那肌肤更细腻,桃花娇艳,却配不上这个人。 沈珏走过去捻起了他身上的花瓣,即使心脏如同沸水翻腾,他也不想伤了他。 或许他是无意靠近他的,毕竟是周先生说他是天生风水先生,不是他自己求的投靠上来,可若是他自己的算计呢,那这个对着他巧笑嫣然的人真的爱他么? 心脏仿佛被毒蛇咬了一口,沈珏触碰他皮肤的力道不自觉的加重,那本来好睡的人似乎被打扰到了,颤动着睫毛睁开了眼睛,一方水汽氤氲,在看到熟悉的人的身影时不顾身上的书,笑着伸出了手臂要抱。 人在醒来的一瞬间情绪是最真实的,沈珏任他环上肩膀,将他打横抱了起来,温声说道:“怎么在这里睡着了,外面冷,着凉了怎么办?” 林曜环着他的肩膀,额头蹭在他的脸上道:“我没想睡的,你出去了,在等你回来。” “对不起,回来晚了,有点儿事耽误了点儿时间,”沈珏抱着他进了屋,将他放在床上脱去了鞋子道,“还想睡么?” 林曜坐在柔软的锦被上面,眼睛里面哪里还有半分的睡意,摇了摇头道:“不想了,你一回来我不无聊了就清醒了。” 他仍然是记忆中美好的模样,柔软深情,可是越是柔软,沈珏就越是在想他所隐藏的秘密,他真的如外表这样的表里如一么? “既然这么清醒,那我们做点儿别的,”沈珏蹭着他的鼻尖咬住了他的唇,那双手臂微微的推拒却欲拒还迎。 “现在?”林曜的脸上出现了媚色,他的身体已经很被开发的很适合承欢了,“现在是白天。” “我们做鬼的白天才是晚上,这□□宵一刻,”沈珏看着他眸中的水汽氤氲,抓着那漂亮的手臂压在床头,整个人倾覆了上去。 被翻红浪,那本就夜夜妩.媚的声音却比平日求饶的更厉害,甚至隐隐带了泣音,只是这样的哭泣不仅不会让男人停手,反而让这个白天黑夜更加的颠倒。 [宿主,你还好吧?]系统觉得这次被关的时候好像更漫长了,会不会有一天被永远关进小黑屋? [还好,]林曜跟它说话的时候倒是冷清的很,[他应该发现什么了。] [啊?]系统啥也没觉出来,一如既往的傻白甜,[那怎么办?] [你能跟上他么?]林曜翻身,看了看外面的天色琢磨着,他肉体凡胎从这里根本出不去,而且一举一动都处在沈珏的监视之下,他甚至怀疑沈珏能够直接窥伺他灵魂的状态,连入睡都是真的睡眠,这样会使清醒的时间更少。 可是如果不能掌握线索,一切主动都会化作被动,一旦被动,任务就有可能失败。 [我大概能的吧,]系统自己也不确定,被宠的十分废柴,[跟着去哪里啊?] 沈珏是鬼,去的地方当然也是地府,只不过系统怕鬼,林曜轻笑道:[他这两天正替我寻觅好玩的地方,应该很漂亮,你就去看看他见了什么人就行。] [哦,好,]系统一脸懵懂的跟着去了。 回来的时候呈蜷缩痴呆状:[一只鬼,两只鬼,三只鬼,四只鬼……一千零一只鬼……] 林曜觉得自己如果不管它,它能够数到地老天荒:[宝贝儿,看见什么了?] [好多鬼,]系统哇的一声哭成了二百斤的小可爱,[宿主那里有好多鬼,嘤叽叽……呜呜呜……] 可以说是相当惹人怜爱了。 [还看见什么了?]林曜安抚了两下,总算让小可怜稳定了情绪。 [还看见沈珏去见了一只浑身皮肤炸裂的鬼,说他是不是在骗他,超凶的,]系统吭吭唧唧的说道。 [骗他?]林曜隐约的感觉到自己好像摸到了线头,可是刚刚思考就被沈珏捏住了下巴抬了起来。 “少爷?”林曜有些茫然的看着他,“你怎么了?” “我一刻看不见你,就觉得想你,”沈珏低下身来咬着他的唇,不知道是不是林曜的错觉,他身上浅色的长袍一瞬间竟有变红的趋势,像极了他们成亲时的那件婚服。 “少爷,我不想,”林曜这次的推拒很有力道,“身上还疼着呢。” 脖颈上露出的红痕只是最轻的,严重的是身上的痕迹,成片的覆盖,原本的还没消散,新的又覆盖了上来。 “我轻轻的,”沈珏抓住了他的手腕,却没有丝毫的迟疑表达自己的想要,“不疼……” 他想要他想要的快要疯了,这个每天在他的怀里婉转呻.吟的人到底是不是在骗他?这样的纠结猜测每时每刻都在折磨着他的心脏,就像是盘踞在心口的毒蛇一样,每时每刻都在分泌着的毒液,随时将他的理智推往深渊。 比起沈家,他还有更好的禁锢他的地方,只需要设下禁制,将他关在里面,日日夜夜只能见到他,平时看不见听不见,只能感受到他的存在。 他的心里每时每刻都在叫嚣着那么做,只有那么做才能够抚平他不安的内心,可是如果那样,一切就都结束了,在一切还没有证实的时候,他不想亲自将他们之间的感情推入深渊无法挽留。 只有抱着他,亲吻着他,每时每刻都跟他在一起,感受到他的体温,似乎才能稍微平复他内心的焦灼。 可是每天林曜都很顺从,今天却在抗拒,他在抗拒他的靠近,抗拒他的亲密,为什么? “我不想,我真的好累,”林曜努力的挣扎道,“少爷……” 他的眼角氤氲出了水光,沈珏亲吻的动作停了下来,头埋在他的颈窝将人抱在了怀里:“累的话今天不做了,休息一下。” 情深所以妥协,即使心灵和身体渴望的快要发疯,可是看见他的眼泪就是管不住自己的心。 “少爷,你到底怎么了?”林曜试探的问道。 沈珏触碰着他温热的皮肤,淡淡笑道:“可能最近太累了。” “累的话就要好好休息,”林曜伸出手,像是拍着小孩子一样的拍着他的背部,“夜深了,乖宝宝,睡觉觉……” 孩子气的话,沈珏是不需要睡眠的,可是却握着他的手腕睡着了,梦里的林曜好像承载了人世间所有的温度,像是小太阳一样。 父母恩爱,四个丫头也还在,他们欢天喜地的成亲,烛火之下掀开了红色的盖头,那盖头下的人轻轻抬眸,泛着水光的眸中一片情意,引得人去追逐他的唇,亲吻他的肌肤,让他在那个夜晚彻底绽放…… 情最浓时,却是心口一痛,尖锐的刀握在那只洁白的手里,血液顺着伤口蜿蜒,蔓延到了那素手之上,颜色映衬,好像比那红色的锦被更漂亮。 沈珏不可置信,可是对上那双泛着水汽的眸只看到了一片的冷漠憎恨,那双被他亲吻的唇说着恶毒的话语:“少爷,你应该去死了,你害死了我师父,我恨你!” 眼睛猛地睁开,心口的凉意好像还在蔓延一样,他不知道什么时候睡着了,而在他的身旁,那梦中捅了他一刀的人正沉沉的睡着。 呼吸浅浅,睫毛随着微颤,好似没有任何的烦恼,只是待在他的身边就能够觉得安心一样。 卧榻之侧,岂容他人酣睡,到底需要多强的意志才能让一个人能够笑着承接仇人的亲吻,在他的怀里安然入睡,真的会有这样的人么? 若他真的这么可怕,算计人心连自己都能够算计进去……沈珏抚摸着他的脸颊,即使真的是那样,即使他算计人心,他也只要他,既然入了他的心,就别再企图能够逃走。 “我放你去见你的徒弟,回来以后送你去投胎,”沈珏看着那被关着的骗子鬼,手只是轻轻搭在他的肩上,那浑身的皮开肉绽就已经完全复原了。 骗子鬼见识到他的本事,更不敢放肆,连连点头道:“您还有什么要求?” “若他记得你,你只说不恨了,是当年自己做错了事情,”沈珏面无表情的接了后续,“若他不记得你,你只说是祖宗探亲,要是多说或者说漏嘴了什么,想让一个小小的魂魄魂飞魄散容易,投生到畜牲道保留做人的记忆也容易。” “是,”骗子鬼的手指都在颤抖,眼前的这个人比他曾经见到的沈家少爷还要可怕。 林曜很少做梦,可是今晚却做了,一个头发有些凌乱的男人缓缓的靠近,口里叫着他:“丑娃,你还好么?” 那是……师父。 心中保存完整的原身的感情让身体有几分的不听使唤,林曜看着那人的靠近,却微微蹙了一下眉头后退了一步道:“你是谁?” 眼前的人呆立住,上下打量着林曜道:“你长的这么大,师父完全认不出你来了,这样子哪能还叫丑娃。” “我认识你么?”林曜莫名的觉得他似乎有些亲切,想要靠近却停留在了原地。 “你是出什么事了,所以不记得师父了?”那男人问的小心。 林曜扶着额头道:“我之前发过一场高烧,醒的时候好多的事情都记不清了,你真的是我师父?你能给我托梦,你死了么?” “我要去投胎了,所以想着来看看你,”那男人似乎有些紧张,“你过得还好么?” “我过的很好,少爷……”林曜抿了抿嘴道,“总之找到了喜欢的人,过的特别好,师父你怎么现在才去投胎?” “做错了点儿事,”那男人后退一步道,“我时间快到了,先走了……” “等一下,”林曜喊道,可是却无法阻止他的消失。 他猛地从床上坐起,旁边的沈珏似乎也被吵醒了过来,直直的坐了起来,温柔问道:“怎么了?” “刚才好像做了一个梦,”林曜揉着额头道,“但是记不起来了。” “记不起来说明可能没有那么重要,”沈珏抱着他的肩膀道,“好了,不是说累了么,快睡吧,天亮还早着呢。” “好,”林曜点了点头躺了下去。 等到他刚刚入睡,旁边的沈珏就悄无声息的走了出去,而系统瞄了他走远,开始放起了激烈的摇滚,硬生生把林曜从睡眠中拉的醒了过来。 好好的睡觉被人叫醒的滋味可不好,林曜一皱眉头,系统就怂叽叽:[宿主,这是你让我叫你起来的,不是我的锅。] [你做的很棒,]林曜试图让自己恢复冷静,去琢磨那个梦境。 梦境当然不仅仅是梦境,而是原身的师父真的来见了他一面,如果不是林曜察觉的及时,现在早就露馅了。 可就是这样,也代表着沈珏的的确确知道了他们之间存在的隔阂,之前也一直在怀疑他。 梦里他的回答或许能够暂时令那个男人相信一些,但是他从王旅长那里轻易脱身的事情还是会让沈珏心中怀疑。 那个男人聪明的很,也细心的很,既然灵魂能够查到生前的踪迹,那么再细细探查可能真的会出什么问题。 至于那个线头,任务没有完成的原因,林曜总觉得真相就在眼前,却好像隔了一层迷雾一样。 [少爷见的那个鬼好像浑身的伤都好了耶,没有上次看见那么吓人了,]系统估计又出去窜了一圈,在那里嘀嘀咕咕。 林曜却猛地从床上坐了起来,眼睛转了转终于摸到了头绪。 他当时亲身体验过原身的处境和遭遇,那种记忆在任务完成之前都像是深深植入他的心里一样,但因为埋葬师父的时高烧烧的眼前都模糊了,师父好像是被人带走的,他想要留下,但是却被两个突然出现的人带走了。 师父既然担心他,那么即使死去也不会立马前往地府,只有可能是鬼差将人带走,他才没有留下来的机会。 浑身皮开肉绽,剥皮地狱惩治的是不忠不孝伤天理的人,巧语花言入的是另外一狱,风水师既能通阴阳,自然对于地狱的规章制度能够了解一些,沈珏如果单单只是活尸,不可能能够查询到地府的记档,除非他不仅仅是…… 因为他位高权重,所以得罪他的师父入了剥皮狱似乎也不为过,师父被带走的那一幕在原身的记忆中只是一闪而过,但是却是不能够忽略掉的细节。 [麻烦了,什么破任务!]林曜重新躺了下去,如果沈珏只是简简单单的人类或许还有办法,可偏偏在他死了成了活尸他才认识到了这一点。 那么想要达到目的千难万难,如果师父没有被打死,或许原身还能活,偏偏一人死,另外一个人连活下来的可能都没有,两条命…… [啊?]系统从来没有听过宿主用这么懊恼的语气说话,[什么麻烦了?] [没事,]林曜闭上眼睛心里琢磨着办法,天无绝人之路,即使前路看着被堵死了,也总有机会自己开启出一条道路出来。 沈珏的心情在林曜做过那个梦以后变得格外的好,好到带他去了另外一个陌生城镇游玩,他虽是鬼,但是却好像不惧怕阳光,两人成双入对,旁若无人的样子也是羡煞旁人,等到有人找过来的时候,他们已经离开了那个地方。 沈珏还带他去了三途河边,满地的花朵摇曳,红的好像滴落下来的血液一样。 [这种花总觉得在哪里见过,]系统表示遍地红只有诡异,一点儿都不浪漫。 [这种花跟婆娑花很像,]林曜回答他道。 婆娑花是提升身体力量的花,但是这种是属于死人的花。 “好看么?”沈珏见他手上捻了一朵花笑着问道。 谁料林曜摇了摇头道:“不好看。” “不喜欢?为什么?”沈珏在他的身边坐下问道。 林曜也不嫌弃,席地而坐顺势趴在了他的怀里道:“花开不见叶,叶盛不见花,虽然开的好看但是意味太过于凄凉了,所以我不喜欢。” “那我也不喜欢,”沈珏扔掉了他手上的花道,“那你喜欢什么,我让他们种下给你看。” “繁花似锦挺好,”林曜思索道,“如果非要种一种的话,你觉得桔梗花怎么样?” “桔梗花,缘由呢?”沈珏问道。 林曜躺在他的腿上笑的比那花丛更艳:“桔梗花代表的是永恒的爱,不过这里能种那种花么?” “这里不行,但是凡间可以,”沈珏眼中的温柔几乎能够溢出来,“你喜欢什么,我就种什么好不好?” “好啊,”林曜伸手去搂他的脖子,“少爷你真好,天下第一好。” “这么恭维还想干什么?”沈珏点着他的鼻子,一语道破他的小心思。 每每有事要求的时候,他的小家伙就是这副德行,可明明知道他有事相求,却没有办法拒绝。 “我想去看看地狱长什么样子,”林曜翻身坐起,拉着沈珏的胳膊道,“我知道少爷可厉害了,我们悄悄的去,不让别人发现。” “怎么想着去那里?”沈珏微微错愕。 “好奇嘛。”林曜笑道。 “好,带你去,”沈珏点了一下他的鼻子。 第57章 风水大师面如冠玉9 地狱十八狱, 剥皮拆骨,油煎烹炸……处处惨叫一片, 可是施行的鬼差却没有丝毫留手的。 尤其是剥皮地狱,既然是惩罚, 自然不能只是一次,每每用利刃剥下, 很快又会长好, 周而复始,痛苦不断。 林曜本来是好奇,可是在看见那些惨状的时候却下意识的颤抖了一下,不等他转过身去,眼睛就被冰凉的手捂住,沈珏的声音仍然凉凉的,此时却有着安抚的作用:“他们都是罪有应得,怕的话我们不看了。” “少爷,我们回去吧,”林曜转身,将头埋在了他的怀里,似乎在隐隐颤抖。 沈珏本来就不愿意带他来, 此时见他害怕, 自然一个转身离开了这里。 沈家虽然冷清,但是繁花盛开的景象还是很好的安抚了林曜的情绪。 “少爷, 我想吃山竹, 剔好的那种, ”林曜急需要甜食来平复他的心情。 “我去给你弄,”沈珏摸了摸他的头,他在这种事情上从来不会亏待林曜半分,也不会假手于人。 [我也想吃山竹,]系统怂叽叽的,林曜能看到的它也能够看到,而且看的一清二楚的,相当的吓破胆子了。 可是宿主有人哄,它只能抱紧自己胖胖的身体。 林曜却没有他想的那么好心情:[这是一个死结,很难解。] [啥?]系统一向觉得他家宿主无所不能,[那那那怎么办?] [在想办法了,]林曜托着腮看向了池塘中的锦鲤。 长廊边搁置的鱼食被抛洒了下去,里面的锦鲤挤做一堆的在那里争抢着,大鱼吃小鱼,小鱼吃虾米。 即便是地府之主,也不代表上面无人,原身的师父只是入了剥皮狱随后投胎,那么他也没有必要非要让沈珏死掉。 地府之事本来都不应该算作人类的仇恨,偏偏原身的师父和沈珏还有这么一段孽缘。 “最新鲜的,”一个盘子放在了林曜的面前,白色的果肉铺陈在上面,颤巍巍亮晶晶的,没有那种硬的不行的壳,也没有那种大到不行的核儿,只有一看就知道很甘美的果肉,旁边还体贴的放着勺子,沈珏将所有的都推到了他的身边道,“呐,还想吃什么?” 林曜舀了一勺果肉放进了嘴里,甘美的滋味从舌尖扩散到整个口腔,给大脑带去了幸福的滋味,完全洗刷了地狱场面带来的惶恐不安。 “这个就可以了,少爷你真好,”林曜舀了一勺送到了他的嘴边道,“你也吃。” 沈珏摇头:“我不需要这个。” “很甜的,”林曜极力推荐道。 沈珏看着他亮晶晶的眼睛笑了,低头弯腰在他还没有停止咀嚼的唇边落下一吻,抬头看着他呆滞的神情道:“是很甜。” 鬼对于人间的食物是没有味觉的,可是就在刚刚,沈珏甚至觉得自己尝到了甜味,不是从舌尖,而是从心尖上蔓延上来的甜味儿。 [要是以后有人这么给我剥山竹,我就嫁给他!]系统信誓旦旦,完全没有发现话语中的毛病。 林曜笑了一声道:[那你可能永远嫁不出去了。] [宿主!]系统恼羞成怒。 林曜笑着答应了一声,清冷的声线响起:[在,有何吩咐?] 系统顿时哑口无言,它哪敢吩咐。 林曜不是爱脸红的,他跟沈珏上了无数次的床,除了体力不支,早就放开了,可是在床上的时候不脸红,在这里却脸红的一塌糊涂。 他视线左右瞟着转移着话题:“那个,我天天吃这么贵的,会不会有一天把少爷吃穷了?” 毕竟他们现在都相当于无业游民。 “怎么会,沈家存放的银子够你吃一百年还多,”沈珏微笑道,更何况他一个地府之主要是连爱人都养不起,那会被整个地府耻笑的。 “那一百年后怎么办?”林曜从长远计算,莫名觉得他们可能会坐吃山空,非常的杞人忧天。 “你这危机意识很强,你若是害怕,我明天就去赚钱,”沈珏捋着他的头发,觉得面前的人怎么看都可爱。 林曜转了转眼珠子,猛地坐近了,即使没有人在周围听,他还是附耳到了沈珏的耳边低声说了几句。 沈珏的目光由诧异到无奈,最后转为了微笑:“鬼差?你觉得那种工作好。” “算是铁饭碗吧,”林曜觉得自己分析的挺有道理,“感觉做的事情也不多,又不会丢了工作,少爷你不觉得好么?” 沈珏没有肯定也没有否定,只是笑道:“照你说的也不错,但其实工作繁琐,给的工钱也不高,而且做错了事情也是要受罚的。” “鬼差也会受罚?”林曜听到这里似乎来了些兴致,那种要听八卦的意思从挪动的屁股就能看出来。 沈珏好笑的将他抱着放在了怀里道:“对,会受罚,比如说勾魂的勾错了魂,让本来应该活八十年的只活了二十年,或者过奈何桥要忘掉记忆疏忽的,还有将有功德的人错投到畜牲道的……例如这些地府每年多多少少都会犯上两件,犯了错的当然就要受罚。” “少爷知道的好多呀,”林曜兴致盎然,“还有呢,比如判官做了什么会受罚?” “判错了事情就要受罚,”沈珏笑道,“就算是阎王,做错了事情也要受罚的。” “那还真是严苛,感觉是天子犯法,与庶民同罪,”林曜笑道。 沈珏也笑了:“就是这个理。” 只不过地府之中,那些小的错误绝对算不到他的头上,人间尚且有欺上瞒下,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地府的鬼魂通通来自人间,若是事事要罚,只怕天天就想着惩罚的事情了。 “那少爷说我能一直活着,要怎么做?会不会被发现?”林曜有些紧张的抓着他的领口道,“要不没关系的,我做了鬼也能跟少爷生生世世在一起的。” “我说了不会有事,你不信我么?”沈珏将他抱得很紧。 林曜自然是信他的,只是仍然有些担心:“真的不会出事么?” “真的不会出事,”沈珏亲了亲他的鼻尖道,“我还想生生世世跟你在一起,不会让自己以身犯险的。” “嗯,”林曜重重的点了点头。 原身本身的寿数是多少他不知道,系统修改bug,地府命簿之上他的命数不会在原身死去那年,但是若想要青春永驻必然会动地府的命簿,地府之中,地府之主最大,若他不说,自然没有人会去纠正这个以权谋私的行为,但是若是让更上面的人知道了呢。 “少爷,我觉得我这个年龄最好,堪堪十八岁,太小了显小,太大了显老,”林曜在晨起的时候搂着沈珏的脖子痴缠撒娇,人一旦知道自己能够一直活着,似乎就想一直停留在最好的年华。 “真的想停留在这个年龄?”沈珏吻着他的睫毛道。 林曜似乎还有些迷迷糊糊,却仍然点了点头:“这样少爷就会一直喜欢我了。” “不管你变成什么样子,我都会一直喜欢你,”沈珏亲吻着他花瓣一样的唇,深入了进去,“改命很辛苦的,需要小曜儿的补偿。” “唔……”林曜根本没有拒绝的余地,只能被动的在清晨的时候来一次恋人之间的亲密。 沈珏得到补偿过后神清气爽的走了,倒是留下林曜腰酸腿软的爬下了床,找出曾经用过的朱砂黄符。 风水之道,下可召唤地府鬼司,中可斩除恶鬼,祛除邪气,超度往生,上则可汇报阴私于天地。 想要完成任务,沈珏必须受到一次惩罚,可是用那些功德之人作孽实在不该,只能归咎在他自己身上,反正即便改了命,任务完成以后这副身体连阎王都无法挽救。 ‘通天符’,虽是用朱砂描绘,但林曜一气呵成之下那字隐隐的泛着金光,一张通天符一天只能画一张,林曜将它收好后站在庭院之中静静等待。 是否能成只能一赌。 “主上,命簿之上您说的那个人的确是阳寿八十,但是名字不叫林曜,”判官说道。 地府靠魂识人,断然不会认错,沈珏眉眼微阖,接过了命簿道:“那他原本叫什么?” 这次不用判官回答,沈珏自己看到了上面的名字——王宣,倒是个好名字,只是跟林曜这个名字连姓氏都是不一样的。 “他父母叫什么名字?”沈珏心中微微沉了些,他不愿意相信林曜骗他,或许他是随母姓也说不定。 可是命簿之上,林曜的父亲姓王,林曜的母亲姓刘,即使是有血缘关系,甚至追寻祖上,也没有一个姓林的。 沈珏脸上原本高兴的情绪凝滞,那张俊美的脸凝结成了寒冰,唇角微微勾起的时候却比哭还要难看。 如此,还有什么不明白呢。 判官在一旁没有说话,只是静静看着他静立了良久,拿起笔在王宣的名字后划掉了岁数,添上了永生。 若是全部划去,此人同样永生,但再不受地府管理控制,可是由地府亲自填上的永生,却仍然受着这里的管辖。 身体微妙的变化林曜能够感觉得到,那种从心脏蔓延出来的轻松感觉是永生才会有的感觉,或许是成了,但若是不成再想有下次难上加难。 通天符突破了沈家的禁制直直朝着天空而去,化作了一道金光直冲云霄,林曜抬头,却发现那金光的旁边似乎站了一道身影,那身婚服似乎红的滴血,他就那样直直的看着那道金光路过身旁上了天际,却连伸手阻拦一下都没有。 直到金光消散,那道红色的身影在林曜的面前落下,往日的温柔笑意尽数不见,只有唇角微勾,那双漆黑的眸中好像死水泛滥一样,诡谲而阴森。 [宿宿宿主,他怎么了?]系统怂的一逼。 [他发现了,]林曜也有些微微的无奈,他要是一开始就能够察觉到之前的错漏,或许就不会有面对现在这么束手无策的境地。 但是人的能力或许真的有限,林曜对自己有着自信,但是这并不意味着他就觉得自己全知全能,打遍天下无敌手,当然,如果不死他仍然会想尽一切办法绝地翻身。 沈珏在前进,林曜却没有后退,现在的后退和示弱已经不会有任何隐瞒的作用,反而会因为继续的欺骗让这个人生气。 “小曜儿的通天符画的真好,”沈珏抬手捻了捻他的发丝,眸子漆黑不见底,“可是你知道么,即使有通天符,那些小的过错他们也不会罚我。” “刚才不知道,现在知道了,”林曜直视着他的目光道,之前的确不知道,但是从沈珏突然出现的态度来看,地府的处罚或许没有那么的严苛,“你既然知道了,你想怎么样?” 他的心跳很平缓,似乎是认清了眼前的事实,又或者天生的冷静,沈珏两者都信。 “我不想怎么样,小曜儿,”沈珏的手搭在了他的后颈上,唇角凑近,“小骗子,我是应该叫你林曜,还是应该叫你王宣?” 林曜眉头微皱,唇角吃痛,他尝到了血液的甜腥味儿,沈珏的那一下没有留口。 “你既然已经知道了,那应该也知道我这么做的理由,”林曜没有去擦唇角的鲜血,冷淡的看着他道,“你害我师父,我要你的命,你让他入剥皮地狱,我让你受天道惩罚,哪里不对?” 沈珏的眼睛死死的盯着他,蓦然呵了一声道:“对,都很对,我做的孽,自然活该如此,那你欠我的情呢?小曜儿,我把心都掏给了你,你可有一星半点的真心?” “你看到的,品尝到的,就是我给你的情,”林曜这样回答他,他爱上的是他的伪装,那份伪装也就是沈珏所想要的真情,“若你想要,我可以继续演给你看,演一辈子。” “哈哈,哈哈哈……”沈珏笑的浑身颤抖了起来,他的手臂不自觉的痉挛收紧,曾经的芝兰玉树化作了森森的鬼气,鬼泪漆黑,他将林曜狠狠的抱紧了怀里,那眸中流出的黑色宛如滴落的血液,“演给我看,好啊,那就演给我看,既然要演,就好好演,一直演,不准松懈,不能停滞。” 心被伤的千疮百孔,心爱之人的演戏只为了复仇,他的一颗真心被践踏的一文不值,可他真的爱他,即使彼此亏欠,那些罪孽过后,他仍然期待他们能够尽释前嫌,他们之间还能有将来,可是这个人告诉他,所有的一切不过是在演戏。 林曜的心狠的像冰,那他又何必手下留情,冰冷的手在那温热的颈后划过,林曜刚刚惊觉,就发现身体濒临着死亡的境地,魂魄被抽离的滋味相当的酸爽。 沈珏的眸中全是决绝,那鬼泪淌在他的脸上,说的话语林曜听的有些模糊不清:“我给了你永生…说好陪我……就要一直。” 林曜的意识彻底丧失,再睁开眼睛,已经回到了冰冷的系统空间。 有系统护体,即使他死了也不会受到地府的管辖,沈珏将他的魂体抽出的那一刻,就只能面对魂魄消散的结果。 本来林曜想悄悄走的,结果竟然害的他任务失败。 系统的声音前所未有的怂叽叽:[启禀宿主,你的任务失败了,莫得结算,莫得星币,还得……]倒扣。 [我记得你们好像有惩罚世界?]林曜在进行任务前就已经将那本手册翻了十遍以上。 [啊?好像是有的,]系统不知道干嘛停顿了一会儿,清了清嗓子十分心虚的开口道,[任务失败宿主可以选择进入惩罚世界,完整通关两个惩罚世界不仅通关有奖,而且失败的世界工资照给,评估等级按照惩罚世界综合评分计算,宿主要去么?] [要去,]林曜毫不犹豫的开口道。 [可是惩罚世界会随机抽取惩罚条件,比正常世界还要难哎,]系统嘀嘀咕咕,十分不情愿,[万一抽到了失忆,我一个世界都不能开口说话……] [那你给我一千万,]林曜有些懒洋洋的,系统总觉得他对于这次的失败不那么的在意。 [我没钱,]系统都要可怜巴巴勒紧裤带了,[别看我每次给你发奖励那么多,其实我就是个转账中介而已。] [放心吧,我点儿没有那么背,]林曜毫不犹豫的立下flag。 系统回想了一通,发现宿主的运气一般都还不错,虽然经常翻车……嗯?经常翻车? 阴暗的地府本还算得上安宁,可是不知道从哪天开始,天空不断的雷声轰鸣,每天都在降下落雷,震的整个地面似乎都要摇晃,三途河中的阴魂鬼哭狼嚎,更显可怖。 鬼魂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可是鬼差们却多多少少知道点儿,地府之主自请受天雷惩罚,一桩桩一件件列出自己做过的错事,就好像失心疯了一样。 可更接近他的人,都知道他是真的失心疯了,爱人的魂魄天地之间遍寻不到,只有空空的躯壳停留着,即使能够不腐不化,可是只有一具空壳有什么用。 “主上,天雷之刑已经受完了,”鬼差汇报着。 那一身婚服却没有半分踉跄的男人从废墟之中走出,淡淡道:“那就再去申请,渎职之罪。” “若您实在伤心,一碗孟婆汤可以解千愁,”鬼差看着都不忍。 “可我不想忘了他,”沈珏离开了地府,来到了那阴阳交汇之处,繁花皆落,只剩下桔梗花一枝独秀,美好又空灵。 花丛之中,少年静静躺着,就好像睡着了一样,沈珏弯下腰去刮他的鼻尖,亲昵道:“小懒猫,在这里睡觉会着凉的。” 少年没有睁开眼睛回答他,而且永远不会再睁开眼睛,可是沈珏却俯下身将他抱了起来,好像还像从前那样:“我抱你去房里睡觉,小曜儿,你看,我找到了可以改变体温的东西,以后抱着你,你想暖暖的就暖暖的,你想凉凉的就凉凉的……” 少年闭着眼睛,给不了他丝毫回应,这只是一副空壳,里面没有居住灵魂,安抚不了人心。 “你跟我说说话好不好?”沈珏给他盖好被子,拉着他的手扯开了自己的衣领道,“你看,我日日都在受天雷惩罚,你最想看到的,我在受罚了……我知道错了,真的知道错了。” 他永远记得自己当初抽出少年灵魂的那一刻,他幻想着永远禁锢他,将他放在只有他能看到的地方永生永世,他不爱他,那他就用时间磨,人生短暂过往几十年,他却有无数的时间去探他的心。 可是谁也料不到抽出灵魂的那一刻就是少年灵魂消散的那一刻,魂魄没去地府,没去天上,没来人间,而是彻彻底底的……消失。 得到又是失去,空留他一个人品尝这无尽的孤寂。 桔梗花轻轻摇曳,永恒又无望。 地府之主永生不灭,可是地府传言,上一任的地府之主硬生生受了百年雷劫,肢解神魂,自行消散,一个人若真的想死,谁也拦不住。 [宿主想不想知道上个世界的后续?]系统在浏览过后问道。 林曜声音凉飕飕的:[不用了,我现在只心疼我的钱。] 系统哦了一声:[那我开启惩罚世界了。] 林曜无所谓的点了点头。 [惩罚世界开启中,抽取随机惩罚条件,条件抽取——失忆,进入世界。] 系统暗自骂娘,默默闭上嘴巴屁都不敢放一个,可是醒来的林曜也在骂娘。 他记得自己是谁,他是萧国的皇帝,十岁父皇驾崩,兄弟们死的死,伤的伤,然后他就被推上了帝位。 萧国幅员辽阔,历代皇帝兢兢业业,国库充盈,当皇帝当然很好,万人之上,想干什么就干什么。 十岁的身体不能行房,那就广纳后妃,他好美.色,就以颜元作为年号,除了不太爱批奏折,喜欢新奇玩意和美人,他认为自己并无过错。 可是就是有那些不长眼的反贼妄图以蝼蚁之力撼动这万世江山,简直是在做梦。 而那反贼的首领不是别人,正是曾经的户部侍郎温庄晏。 惊才艳艳,倾世之才,郎艳独绝,世无其二。赞的似乎就是温庄晏这样的人,可是这样的人亲自被林曜大笔一挥判了流放,流放到苦寒之地做了劳役。 林曜记得自己上一秒还在摔奏折耍威风,大声斥责温庄晏这样的反贼简直不知天高地厚,妄图倾覆萧国的军队,简直是在做梦。 可是下一秒他感觉只是短暂的晕厥过后简直想揍之前的自己两拳。 骄奢淫逸,听信谗言,反叛的军队已经在三日之内连破三城,也就是说他所仰仗的萧国军队根本不堪一击,奸臣当道,贪昧军饷基本是常事,失了民心也有可能,不管是什么原因,现在他的处境都极为的不妙。 “陛下,那温庄晏来势汹汹,不能轻忽啊,”一位老臣拱着手道。 另外一人站于队前,冷笑一声道:“御史大人老糊涂了吧,温庄晏区区几万乌合之众,怎可犯我萧国天威,有陛下在,敌军自可不攻自破,谁敢冒犯天颜?” 他这话奉承至极,以前林曜觉得自己一定会爱听,说不定还会大加褒奖,可是现在却只想大骂一声狗屁! 他是天子,他想骂也就真的骂了:“混账!” 那队前之人摸了摸胡须,对着那御史冷哼一声:“没错,陛下说你混账!” “我说你呢!”林曜将一奏折直接砸在了那人的脑袋上,看着他错愕的样子道:“说的是什么糊涂话,高祖开朝,戎马一生,若是人人都能靠天威当上皇帝,岂不是连你都能坐上这个位置了?” “陛下息怒,臣全是肺腑之言啊,”那人连忙跪下,一片的忠心赤胆面孔。 林曜却不听他在那里胡说:“来人,右相言语无状,冒犯天威,罚往前线……” “急报!叛军已攻破关下城,距离京城不足二十里了!” 一个急报,引得大臣们纷纷颜色剧变,到了这种时候谁还不明白大势已去了。 林曜本以为还能有所挽回,可是看这情景,分明是高楼将倾之势,没有任何的回天之力。 为何上天要让他在这个时候宛如大梦一场初初醒来呢?林曜不明白,他只是看着下面惶恐不安的臣子们挥了挥手有些颓然道:“退朝,都回去吧,该逃命的也逃命吧。” 叛军打的是清君侧的旗号,那几个惯常献媚的可能逃不掉,他这个皇帝或许可以暂时苟延残喘,但是要是不想办法,只怕照样离不了死亡。 “都回去吧,”林曜起身,在太监的搀扶下拖着厚重的龙袍去了寝殿。 寝殿之中富丽堂皇,金杯金盏,华丽的地毯铺陈,龙涎香的气味弥漫的到处都是,这样的安乐窝要是招上几个美人饮酒作乐,岂不美哉。 刀都要架到脖子上了,也是缘由于此,若只是个富家子弟,不思进取成日饮酒作乐也无妨,可是作为皇帝而言,骄奢淫逸,劳民伤财就是会动摇国家的根基。 文臣造反,三年不成,可是大军压城,没有抗衡的力量,根本就是回天乏术。 “陛下可要休息?”太监奸细的声音在耳边响起,林曜挥了挥手道,“不必,出去吧。” “是,”那太监退了出去。 林曜走到一个暗格处,从里面找出了一个巨大的盒子捧在手心,传国的玉玺真的有可能会在他的手上丢了。 事到临头,才发现后悔之事诸多,可是与其被动,不如主动一些。 行军过处威势赫赫,烟尘滚滚,一人扬刀立马,盔甲上沾染着血迹,可是却不损那俊美的容颜,反而在那本来看起来文质彬彬的脸上多添了几分战场男儿的豪气。 “主上,马上就到城下了,可要休整再攻?”他身后另外一位穿着盔甲的将军策马到了他的跟前问道。 “不必,”那人看着不远处的城池,眸中杀气一片,“萧国兵弱,不堪一击。” 他这话虽然狂妄,但是跟随者都知道,他这话却不是自负,计谋手段,行兵打仗,眼前的人有这样的本事。 “哈哈,主上说的是,那什么劳什子的皇帝说不定看见主上都要吓得尿裤子了,”旁边那人哈哈大笑。 “他要是不跑,老子把脑袋砍下来给他当球踢,”另外一个将军同样调侃道。 “李松,话别说的那么满,万一真没有来得及跑,你那脑袋可圆不溜秋的踢着可美,”有人调侃就有人高声大笑。 他们肆意无谓,可等到那为首之人轻咳一声便全部噤了声。 行军到了城下,城门紧闭,可不管那小皇帝如何打算,这城池都是非攻不可的,可他刚要下令,就见那城门大开,虽是街道空旷不见一名百姓,但是为首的那人却让温庄晏微微一怔。 “老师怎会来此?”温庄晏轻轻一跃下马,身姿挺拔,可对于那穿着朝服的老者仍然执着弟子礼。 陆阁老观他周身气宇轩昂却仍然恭敬的模样,微微叹了一口气道:“是陛下让我在此等候温将军的到来。” “老师若是劝降大可不必,”温庄晏抱拳笑道,“学生恐不会听从。” “在你心里,老师是那等屈从权势之人么?”陆阁老轻咳两声,在温庄晏静候的目光中说道,“皇帝召见,允准温将军带大军入皇宫清除奸佞。” “允大军入内?”温庄晏一双狭长的眸眯了起来,狗皇帝不仅没跑,还允准入内。 陆阁老点头:“你没有听错,陛下退让,你要到了你想要的东西,但是天威不可冒犯,你不可有逆悖之心。” “自然,”温庄晏眸中亮光闪过,只微微抬手,刚才还在马上的将士纷纷下马跟随其后,他扬声说道,“众将士随我入内!” “是!”有人虽有迟疑,却无一人置喙什么。 大军入内,威势赫赫,不仅城门无守,连带着整个皇宫之内都是一片的空旷,平日繁华行走的皇宫安静的像是一座坟场。 “主上,狗皇帝会不会暗藏埋伏?”一人说道。 温庄晏的手从未从刀柄上离开过,闻言却微微一笑:“他顶多也就唱个空城计。” 萧国的兵力计算成竹于胸,各地兵力分布,一半兵马归降整顿,皇宫之内守卫不过数千,可他带入宫内之人就有上万,血战沙场的将士跟这种富贵乡里养出来的宫廷侍卫可不一样。 温庄晏猜测良多,可是等到大军真的完全控制整个皇宫的时候,他才明白那皇帝是真的退让。 “让人怪不舒服的,本来以为能够直接杀进去杀个片甲不留,”一个将军不耐烦的朝着空气挥着刀子,“结果这直接接管了,感觉哪儿哪儿都不对劲,主上,咱们这到底算是成功了,还是投降了?” 温庄晏从踏入大殿之内就没有再说话,而是在原来的位置站定,若有所思, 十四岁便为一甲头名,先帝钦点,言他日后必为辅佐社稷之良臣,只可惜他却成了乱世之奸臣,虽是打着清君侧的民义,但是要的自然不仅仅是清君侧。 若是直接闯入,便是误杀了帝王也无人可以置喙什么,偏偏小皇帝这一招,看似在退,实则却让他暂时无法动手。 可他却不得去承他的情,若是强攻,虽是敌弱我强,却会死伤无数,这般进入,不费一兵一卒,不损一人一物,可若说那皇帝爱民如子,不忍看到有人伤亡那也实属可笑。 “自然是成功了,”温庄晏嗤笑一声,不过皇帝若是自以为能够保命那就大错特错了。 “温将军,陛下有请,”一个太监颤颤巍巍的声音响起。 温庄晏侧目:“在何处?” “乾元殿内,但是只能您一人前往,”太监低头说道。 “主上万万不可!”旁边的将军阻拦道,“万一有埋伏。” “陛下说了,整个皇宫都在将军的控制之内,便是杀了温将军一人也无力回天,他没有那么蠢,”太监低声一一转述。 “说的在理,卓蒙不必惊慌,若是连小皇帝都怕,谈何大业,”温庄晏眯起双眼微微一笑,“陛下可还说了是否要卸下武器?” “将军可持刀进入,”太监回道。 “这……”身后的将军丈二和尚摸不著头脑,可是温庄晏却眸色微深,小皇帝这是突然开窍了,还是有高人指点。 人人见他持刀进入,若是陛下死了,自然是他这个乱臣贼子做的,现在自然杀不得皇帝,但是这种被人直接用无形的力道架住刀的感觉……着实令人兴奋。 冠冕朝服,红黑色交织的龙袍边角垂落在地面上,那人负手而立,跟温庄晏印象中那个简直胡闹的小皇帝似乎有些区别。 “陛下万岁,”温庄晏单膝跪地,盔甲交错发出铮鸣的声音。 “温将军不必多礼,”那出口的声音如同清泉流水,在这样的氛围中格外的动听,“请起吧。” 温庄晏谢恩之后淡淡起身,礼数丝毫不差,只是目光紧紧的盯着那道背影,目有思慛,记忆之中的小皇帝暴戾却胆小,即使遇上了鬼神之说也会害怕不已,可是眼前这个人面对他的兵临城下真的能够淡定至此么? 三年时间足以改变一个人,可若他早些用这些聪明才智勤政爱民,此时也没有他什么事了。 林曜心慌么?他真的心慌,从前做过的事情够他死上千百次的,毕竟温庄晏这个人是他亲自流放的,杀忠臣,宠奸佞,劳民伤财,百姓易子而食,那些百姓之中恐怕是个人都会想上来砍他两刀,即便暂时架住了落下来的刀,但是刀始终架在脖子上,而刀柄则握在他身后那人的手上。 轻轻转身,林曜跟身后那一身杀气的人对视,两人眸中同时闪过诧异。 林曜诧异的是面前的人生的着实俊美,身高八尺,身形挺拔,剑眉斜飞,眸若寒星,只一双薄唇微抿,唇角不笑而天然挑起,天生的一副笑模样,跟京中传闻半点儿不差。 温庄晏也在诧异林曜的容貌,从前低头不敢直视天颜,只知道先帝俊美,太后更是被称之为第一的美人,他们生下的孩子自然差不到哪里去。 可是他从未料到这样的美对他来说也具有那样大的冲击性,十二毓流冕遮了一半的面孔若隐若现,可是那眉眼如画却是清晰可见,一双长睫有如蝴蝶轻颤,眸中水光潋滟,那漂亮的唇更是如同雨后花瓣,娇嫩异常,一身雪肤不知道用了多少温泉水才能够养出来。 这样的美人,幸好他是高高在上的帝王,否则不知道有多少人会觊觎那龙袍之下的躯体。 只是美人如画,隔着流冕既让人心痒又让人不舒服,林曜只是轻轻怔愣后开口道:“温将军想要什么朕都知道,与其屠戮来的人人唾骂,不如名正言顺,将军可愿做一笔交易?” “陛下请讲,”温庄晏直直的看着他,美人美的勾魂摄魄,虽然沦为阶下囚,可是那身帝王气势和那清冷的态度却让人生了些不可亵渎的心思,只可惜那是对别人,于温庄晏自己却只想扒下他那一身伪装的假皮。 “我可许你权势富贵,封你为摄政王,全权管理国事,”林曜手在背后收紧,对上那人仿佛掠夺一样的眼神努力让自己冷静下来,“待日后你掌握了全部,朕会下达罪己诏,言明自己无法承接天命,让位于摄政王,让你名正言顺。” 先帝训诫仍旧在心,但是若是目前连自己的命都保不住,谈何其他。 “那陛下想要什么?”温庄晏的声音堪称温和,即便一身戎装,他说话也还像个文士一样有理有节。 “我要你留下我的命,我既让位,自然不会再做什么,手无一兵一卒,不会对你造成任何威胁,”林曜说道。 “呵,可是陛下,就算没有交易,这些我也能够轻易到手,”温庄晏走上了前来,拔刀挥出,一片冷光之中林曜咬牙未退分毫,待到回神之时掉落在地上的却是那十二毓的流冕,珠体破碎,叮叮当当的像是砸在人心上,刀尖挑起了林曜的下巴,年轻将军眸中的杀气倾泻而出,“可要是陛下存在,我就一直会是乱臣贼子,我若这么说,陛下可还有别的筹码?” 第58章 小皇帝风流无双1 刀尖抬在下巴上, 指在脖子上,林曜屏住了呼吸, 虽说他觉得温庄晏为了名正言顺会有所顾忌,但是他今天就算真的被杀死在这里,也不会有太多人说上什么。 史书评说从来都是由胜利者书写,就像父皇当年做下错事,照样能够大笔一挥抹除, 无人敢置喙什么。 但他不能慌, 因为一旦慌了就是输,温庄晏既然没有一进来就动手, 或许他暂时还不想动他。 “除了皇位,朕似乎没有什么能够给温将军的了, ”林曜垂眸看着刀尖, 浑然不觉那浑身紧绷低垂双目的紧张面孔若是被那些男人看了会有多么心疼。 “陛下当然有,”温庄晏的刀尖在他的脸上划过,轻轻的带着刺痛的感觉,只留下浅浅的一道痕迹,那肌肤仿佛吹弹可破, 只是这样轻轻划过就能留下痕迹, 若是揉捏抚摸,不知道那白净的皮肤上会露出怎样漂亮的色泽来。 不管眼前的人品行如何, 至少这副皮囊实在很讨人喜欢。 林曜一边小心避着那刀尖, 一边思索着自己还能够给他的东西, 圣贤教导:士可杀, 不可辱,可是眼前这个人却这般的放肆侮辱。 若待一日他重新大权在握,必让他也尝一尝今日的耻辱。 “这眼神不错,”温庄晏看着他极力忍耐的眼神,突然还刀入鞘,走上前来,在林曜屏住呼吸的时候拿起了一旁的传国玉玺。 有传国玉玺才叫名正言顺,可温庄晏却像是拿着块普通的石头一样随意的抛了抛,似乎在掂量那有多重一般,又轻描淡写的给放了回去。 “我虽不在意什么名声,但是既然能让自己声名好一些总是能让手下觉得舒服,”温庄晏转身打开了门,背对着他冷声道,“至于陛下你,活着暂时比死了有价值。” 有些人如果无知无觉的死去,那才是对于他所看到的饿殍遍野最大的侮辱,人必须对自己做出的错事进行忏悔,即使是高高在上的皇帝也是一样。 这大概是所有王朝加起来最轻易的一次清君侧,皇宫还是那个皇宫,皇帝还是那个皇帝,甚至连一花一木都没有丝毫的损伤。 只是那些熟悉的宫廷侍卫全部由新入城的士兵接任,以往就谨慎不已的宫女太监来往匆匆的时候更是头恨不得贴到肚子上面去。 “陛下,温将军说您得照常上早朝,”太监尖细的声音在天还没有亮的时候格外的刺耳。 林曜昨日刚刚经历生死坐立不安,外面又全是对方的势力,鱼在砧板上只能任人宰割,一直到了深夜才堪堪入睡,这整个睡眠时间加起来不过一个时辰。 头疼的厉害,他几乎想像以前那样随手将枕头丢出去说一句今日罢朝,可是太监的声音再度响起:“温将军说,您要是不起,他就亲自来叫您起来。” 头痛的脑袋瞬间清醒,林曜忍着熬夜的反胃从龙榻上爬了起来,洗漱加衣,一件件由太监宫女佩戴上身,林曜几乎是闭着眼睛任由他们服侍,腰带划过柔韧纤细的腰肢,隐隐传来了触摸的感觉,林曜皱着眉头睁眼,那服侍的小太监正用手轻轻的划过他的腰,目露垂涎。 “混账!”林曜一脚踹了出去,他为帝王,自然知道男人眼中露出那种光芒是什么意思。 可恨连这没了根的东西都敢对他毛手毛脚。 “皇上息怒,奴婢不知道哪里冒犯,”那小太监跪了下去,“可是给您束腰束的紧了?” 他求饶的太快,似乎笃定了林曜堂堂帝皇之尊必定不耻于将这样的丑事说出口 若是从前对上帝王,他自然连抬眼看一下都不敢,可是现在宫里都知道,皇帝名存实亡,这样美的身形样貌只是摸一下好像连指尖都留着香气。 “陛下火气不小,一大早的就在这里惩罚奴婢,”温庄晏的声音从身后传来,仍是如春风抚过大地一般朗润,可是话语中却有一丝的凉意。 林曜转身,美目之中带着怒气,他似乎努力的想要收拢,但是那微红的眼眶却让那水盈的双目看起来楚楚可怜,男人着实容易在晨间冲动,若非昨日他们才兵戈相见,温庄晏几乎要以为他在刻意勾引了。 “你若被太监亵渎,必然比朕还要生气,”林曜自知在这个人的面前没有半丝份量,但他堂堂帝王,哪里能被奴才随意折辱。 可怜可恨他无法调动一兵一卒,只能靠眼前的这个人不会容忍他的帝王尊严被人随意践踏。 “奴婢没有啊,奴婢虽然不算是男人,但陛下您怎可随意污蔑,”那小太监着实心慌,连忙叫冤枉。 “他倒是说的不错,天子一言也要有凭有据,奴才虽然命贱,也不能随意处置,”温庄晏看着那地上求饶的太监轻轻开口道,而他的话一出口,看着那帝王几欲咬牙的眼神却更觉妩.媚。 果然生起气来愈发漂亮,若是眼中能含些泪珠,即便站在那千军万马之前,也能一人独挡。 美.色这种东西本来就是罪.孽,而一个落魄的帝王拥有绝世的容颜,也同样会被低贱的奴才折辱。 只是这种被人诬陷却百口莫辩的滋味,这位陛下也该好好体会一番。 “你们先退下吧,”温庄晏轻轻说道,刚才还求饶伺候的太监们纷纷离开关门。 殿内只剩两人,林曜还记得要上朝的事情,只能忍下怒气打理着自己的衣带,可他从小被人精心伺候,哪里做的了这种精细功夫,便是越扯越乱,连脸都憋的有些红。 他觉得自己该冷静一些,他不应该这么急躁任性,作为阶下囚应该认清自己的地位,可是那忍不住的怒火一层又一层的从心底里蔓延出来。 “还是微臣来吧,”温庄晏不知道何时靠近,修长的手指在那腰封处随意解了两下,那混乱的腰带就像是乖乖听话了一样,随手一系就规整不已。 他昨日穿着盔甲,今日却穿着朝服,高冠博带,宽大袖袍被他极高的个子撑起,端的是俊美风流,因为系着腰封的姿势,他轻轻弯腰,近距离好像呼吸可闻,带着草木的清凉味道,比这浓郁的龙涎香似乎还要好闻上几分。 这样的人能文能武,若是临朝,必为能臣,可恨他之前到底是怎么脑子一抽竟随意将人流放到苦寒之地,如今让自己沦落到这种境地。 可此时若说后悔已经太迟,反而会引得这种心思深沉之人反感。 林曜不语,那腰身系好,龙袍穿上,昨日摔坏的十二毓流冕不知何时已经修好,由温庄晏亲自给他戴在了头上,因为身高差距,林曜甚至不用坐下。 流冕下的博带温庄晏系的看似认真,可是从刚才开始他就在打量这位小皇帝的眼神了,虽是愤怒心慌,却是很有做阶下囚的本分,穿上这身龙袍,那种敢怒不敢言的姿态也着实惑人的厉害。 博带系好,林曜感觉到他的手指离开,正要出去,却发觉腰身一紧,那原本规规矩矩修长的大手扣在那柔韧的腰肢上,只需单手就让他动弹不得。 “你做什么?!”林曜双手面露惊慌,可是努力的推拒才发现这人的胸膛坚硬,他的抗拒毫无作用。 “陛下美艳风流,比之青楼楚馆的花魁还要漂亮,臣行军多年,府中连姬妾都无,自然垂涎陛下美.色,”温庄晏轻笑抚弄他的腰身,看他挣扎不休却无力抵抗的模样竟真的心热起来。 他虽怜悯百姓,但怎会没有野心,万人之上的位置自然也想尝试一番,若说之前只是因为可以随意伺弄皇帝这个身份让他来的快慰的话,那么这样的挣扎磨蹭,那眸那眼间的羞愤,凝脂一样的皮肤上漂亮的色泽便是真正让男人动.情。 “荒唐!”林曜感觉到那紧靠的热度时脸色都有些发白,似乎随时能够气晕过去的时候腰身被缓缓松开了。 温庄晏动了情,可是松开的动作却轻描淡写,甚至还微微一笑道:“陛下不必惊慌,马上要上朝了,群臣还等着您的圣旨,微臣没有时间也没有功夫在现在对您做什么的。” 他拱手行礼,看起来像个臣子,只是不等林曜说免礼就兀自起身推门出去,只留下林曜一人对着镜中的自己茫然失措。 铜镜光滑却可照人,镜中的帝王眸中波光潋滟,虽有帝王袍服,可这满面的桃花只会引来男人觊觎。 “陛下快些,若是迟了可不好,”温庄晏的声音从门外传了进来,林曜连忙对着镜子整理着衣服上的褶皱,那抬眸处的眼神偶尔一瞥,清冷异常。 人为刀俎,我为鱼肉,自然也表现的没用些,情绪化些才能够让人松懈。 虽然不明白为何从前的他脑子好像进了水一般,但是他林曜堂堂帝王,怎能任人随意欺辱。 忍字头上一把刀,刀时刻都要悬在心上。 里面听不见声音,温庄晏看着指尖,他还记得刚才指尖的滑腻,那腰肢柔韧盈盈可握,几乎不像是男子的腰身,可那张脸再漂亮,也不会有人将他错认为女子。 帝王尊贵,便是沦为阶下囚他肆意践踏可以,但要是连奴才都能够在主子落魄时肆意欺辱,那么哪天他要是再沦为阶下囚,岂不是人人可欺。 “将人带下去,”温庄晏看着那跪在地上的小太监轻声道,“砍了他的双手驱逐出宫去,别发出声音让人听见了。” “是,”守在殿门口的侍卫直接上前先堵了那小太监的嘴,在其惊恐的目光之下连求饶的机会都没有给,直接拖了下去。 殿门打开,皇帝似乎已经整理好了情绪,只是在看见他的时候怔了一下,就提着袍服往前走去。 一朝天子一朝臣,圣旨宣读,底下的大臣跪了一地,随着一条又一条的恩旨颁发,官印授予,群臣看着那中间接过尚方宝剑和免死金牌的温庄晏,哪里还有半分的不明白。 虽然暂时坐在上面的是皇帝,但是那个施施然立于左首的人才是今后下达命令的那个。 萧国向来以左为尊,右相谄媚,大殿之上笑意盈盈恭喜道:“恭喜摄政王步步高升,前途可期啊。” “多谢右相,承蒙右相吉言,今日温某也有一份大礼送上,”温庄晏笑的温和。 老臣叹息,右相却面露惊喜,连声问道:“不知是何大……” 他的问题并未问完,就只能惊恐的睁大双眼看着那从胸膛刺入的尚方宝剑,血液滴落,他想要张口说话,却只能张了张嘴就无力的倒了下去。 那剑刺的极深,刺的又准,温庄晏杀人无数,杀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文臣自然不费吹灰之力。 “右相大人可还喜欢这个礼物?”温庄晏拔出了剑随手挽了一个剑花,那剑上残留的血液被甩到了铺陈的地毯之上。 大殿杀人,群臣哗然,可是却没有一个人敢多说什么。 这是在杀鸡儆猴,这是林曜包括群臣心中闪过的念头。 可他还剑入鞘以后,却对着林曜躬身行礼:“微臣冒失,只因还朝之前百姓送来了右相大人的万民书,其上叙说其一百多条罪状,微臣派人查证,确实字字详实,心中实在不忿,请陛下降罪。” 他字字恳切,连带着呈上来的奏折都一应准备好了,上百条罪状,每一条都够右相处以极刑。 刚才还对他恐惧的老臣看向他的目光已然跟之前不同,一人出列求情道:“陛下,温大人乃是为民着想,那右相罪恶滔天,即便判了刑罚也是死罪一条,请陛下念在温大人忠心,从轻发落。” “请陛下从轻发落,”群臣纷纷跪下求情。 林曜看着那道奏折心中却是冷笑一声,好身手,好手段,再加上一堆的人精跟老狐狸,他这个皇帝拿什么跟这个人斗。 他眸中有些些微的恼火与颓然,沉思良久起身下了龙椅,亲自弯腰将温庄晏扶了起来道:“温爱卿一心为国,怎可治罪,朕不但不罚,还要重重有赏,赐大殿之上可坐听群臣谏言,温爱卿觉得可好?” “多谢陛下,臣惶恐不安,”温庄晏袖袍之下握住了那细滑的手,看着小皇帝惊怒却只能隐忍的模样笑道,“还请陛下收回成命。” “恩典已下,怎可收回?”林曜挣动的动作不敢太大,可是这人的力道却着实可怕。 “那臣只能恭敬不如从命了,”温庄晏轻轻的松开了他的手,那挣动的力道却使林曜后退了一步,慌然以下腰身却已经被人搂住。 温庄晏轻轻在那腰身之上划过,将小皇帝扶稳站好以后飞速后退,礼数不差分毫:“臣冒犯,还请陛下降罪。” 林曜的手在袖袍之下捏紧,恨不得上去给他两耳光,却仍然笑的宽慰道:“温爱卿太过于忠君爱国,何罪之有。” 他一步一步缓缓走向了龙椅重新坐下,淡淡开口道:“有事启奏,无事退朝。” 大殿之上的右相已经跟着他的奏折一起被拉了下去,即使这样被杀,罪名也要公布,而且要在城门口曝尸三天,言明怎么被杀。 这样的奸臣被温庄晏一剑杀于大殿之上,林曜一点儿也不想知道百姓对于那个人会是怎样的称赞。 而就在今日,往日里安安静静的朝堂却好像将所有的事情都堆积到了今日一样,一个个的都有本要奏。 而每个说完,林曜都需要朝一旁的温庄晏问一句:“温爱卿以为如何?” 他侃侃而谈,仿佛没有任何事情能够难倒他一样,林曜每每附和,却在想着之前的事情,温庄晏十四岁中一甲头名,先帝钦点,年纪轻轻便入户部为侍郎,一身才华便是苦寒之地的风沙也不曾磨去分毫。 这样的人居然被他之前给流放了,林曜又想爆锤之前的自己,可想起这人今日对他做的事情,又觉得心中憋气异常。 一日早朝,却几乎过了午时才下朝,林曜唯一的作用就是坐在那里附和温庄晏的话,但是龙袍厚重,又困又饿,等到了乾元殿的时候几近脱力。 “陛下,早朝的奏折送到了,”外面的太监捧着大堆的奏折入内。 林曜摘去了冠冕,看着那几乎堆积如山的奏折淡淡垂眸道:“送去给温卿看,代朕批阅即可,朕要用膳。” “是,”太监没有任何迟疑,就好像走了一个流程一样将奏折原样又带了出去。 两盘菜一碗米饭,是林曜这顿午饭的全部膳食,菜是绿的,一道油麦菜,一道白菜,几乎没有任何的油水荤腥,林曜坐在那里,看着那几乎已经凉透了的菜默默扒饭。 身为阶下囚就要有阶下囚的自觉,过犹不及,若是因为眼前的饭菜闹别扭,只怕连这个都没有了。 米饭硬的有些难以下咽,林曜喝着凉茶硬塞着,咀嚼的时候几乎不看,只眉头皱的厉害需要微微捶着胸口才能下咽一般。 “他吃下去了?”温庄晏翻看着眼前的奏折朱笔轻轻一顿,沉吟片刻道,“明天给他直接换清粥,我们见过的百姓家里什么样子的,就给他换什么样子的。” “是,”属下得令,兴奋的照办去了。 昨日还有白米,今日却是一碗清粥,说是清粥却几乎看不见几粒米,连麻雀都不屑于吃这样的东西,却端到了他的桌前。 一声碎响,不知道是什么打碎的声音。 “皇上,摄政王说了,为官做宰要与民同苦,”侍卫进来收碗,看着那破碎的碗和泼洒一地的汤水,却没有看见皇帝的身影,他冷哼一声道,“一天就这么一顿,您要是不吃就没有别的了。” “滚出去!”寝殿传来了愤怒却清悦的声音,那侍卫却也不耽搁,直接拿了碗就走。 一日一碗清粥,从第一天需要他上朝以后,每日仍然开朝,可是却由摄政王一应代理,没有人对此有任何的异议,有的人不敢,有的人却是的的确确被温庄晏的本事折服。 政令下达,本来腐朽的国家就好像重新运转起来了一样,而在听闻那些轻徭薄赋的政令是摄政王下达的时候,百姓对于温庄晏的爱戴几乎达到了顶峰。 他们只是想要简单的吃饱肚子而已,可是那个皇帝却连这样简单的祈求都想剥夺。 “要是温大人是皇帝该有多好,”一人说时有人噤言,当这样的风气在民间流传开时,却是人人称颂。 “主上,百姓都这么说了,您登上帝位是顺应民心啊,”卓蒙一脸崇敬道。 “还不急,现在还只是开始,”温庄晏没有去怪他的莽撞。 武臣开世,文臣治世,二者缺一不可,该怎么用,要怎么用,温庄晏的心里都有一杆秤。 现在政令推行初期,不过是有心之人不敢反驳,小皇帝虽无兄弟,却还有皇叔几位,他现在不过是趁他们没有反应过来占了先机,想要登上帝位,小皇帝是一方面,另外则要拉拢或者除掉另外几位,否则终究名不正言不顺。 “主上,今日还是没有吃,”侍卫来报。 温庄晏抬眸问道:“第几日了?” “三日了,”侍卫低头说道。 “倒是有几分硬气,明日照旧,”温庄晏本是想着那愤怒又漂亮的眸子,随手拿过的奏折却让他沉下了眸道,“明日只给清水。” “主上,这是给狗皇帝的?”卓蒙试探的问道,一起行兵打仗的时候同吃同住,可来到这京城,他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主上却如鱼得水跟他们这些武夫完全不一祥。 这样的主上让他们下意识的将曾经在军营里面的放肆通通收敛了起来。 温庄晏点头:“不错。” 卓蒙眼睛一亮,搓了搓手道:“是该给他点儿教训,百姓吃苦,他却在这里享乐享福,主上做的是这个。” 他竖着大拇指道。 “学会官场上的恭维了,”温庄晏轻轻一声,卓蒙的手指举也不是,收为不是,顿时想挠头的时候却听温庄晏又言,“不错,还算有所长进,否则以后要是被谁拐进沟里都不知道,那就是吃大亏了。” “是,”卓蒙受他称赞,心头又是一喜,见他批阅奏折连忙起身,“主上先忙,属下告退。” 他兴冲冲的来,又乐颠颠的走,比起跟文臣打交道,温庄晏更喜欢这些武将,除了脑子有点儿直,没有别的大毛病。 却说卓蒙出了温庄晏的住处,立马就叫住了那往乾元殿而去的侍卫,直接一把搂上道:“走,带我去看看那小皇帝。” “卓将军,那小皇帝可难伺候着呢,一般摔完碗就走,我几天都没有见着,”侍卫挑了挑眉道,“没什么好看的。” “这么狂?”卓蒙惊讶中还带了些怒气,他本就身材高大,一身的腱子肉配上古铜的皮肤和倒飞的眉毛,小孩儿看见他都能吓哭,这么一怒,侍卫都抖了两下道,“可不是。” “嫌弃百姓吃的东西,那就让他吃都吃不着,”卓蒙拉了他的胳膊,“走,一个狗皇帝还敢给你气受,老子帮你教训他。” 今日的第二次开门让林曜惊觉了一下,门是被猛地推开的,不像是太监所为,门口有侍卫阻拦,没有交戈的声音,也就是说来人同样属于上面的人。 温庄晏想让他求他,自然不会在这个时候来。 “是谁?”林曜从床上坐起开口问道。 食物的缺乏让他浑身无力,几乎日日躺在床上。 清亮的声音中带着微微的哑意从明黄色的帘帐之后传了过来,宛如流水凝滞,也让卓蒙一下子听出了这是狗皇帝的声音。 卓蒙跟随温庄晏被封将军,自然不像侍卫那样束手束脚,直接提了食盒掀了帘子走了进去。 入目一见,却几乎将手中的食盒掉落下去,黑发如流水蜿蜒,一身轻薄的衣衫,那靠坐在床上的人虽然唇角干涸,可是那双眸轻轻抬起看过来的时候,却让他不敢轻举妄动。 泥腿子出身,跟随着主上才能当上将军,来到这京城之中,曾经以为见过最漂亮的姑娘是村里的阿花,后来进了城才发现京城之中的女子似乎个个都比阿花漂亮,有幸一观那花魁选举知道什么叫做美人,再然后见了那些后妃又觉花魁轻浮,不及后妃端庄秀丽, 大概所谓的皇后就是女子中最美的一个吧,可直到见了眼前的人,才知道什么叫做绝色。 他不懂诗文,却也记得一句话叫做倾国倾城,意思就是美人美到了极致,君王其倾了一城,还能再倾一国。 从前嗤之以鼻,现在才知道说的不假。 食盒掉落在地,喷香的红烧肉裹挟着浓郁的汤汁洒了一地,香气几乎驱散了龙涎香的气味,以一种强势的冲击钻入了林曜的鼻孔。 三日没有进食,对于食物的渴望几乎占据了大脑,可是帝王的尊严不允许他像一条狗一样的匍匐在陌生人的脚下。 “你是谁?”林曜微微蹙眉,薄唇微抿,让人看了只想将他眉宇间的微起舒展开来。 “狗……”卓蒙那个称呼突然说不出来了。他强行撑着,咽了咽口水道,“我是主上身边的卓蒙,今日来就是给你看看这些吃食。” 本来羞辱的话一句也说不出口不说,说话还带了磕巴,可卓蒙看他身体纤瘦的都快赶上女人了,这么个弱不禁风的皇帝,真的是那个坏到彻底的狗皇帝么? 一想到那些饿死的百姓,卓蒙刚才说不出口的话再度说了出来:“长的再好看,可惜肚子里面的肠子都是黑的。” “朕虽沦为阶下囚,却也轮不到你来教训朕,”林曜微微眯起了眼睛,那样的神态竟意外的跟温庄晏有几分的相似,让卓蒙莫名怂了一下,下一秒他恼羞成怒大步走上来前去,拉住了林曜的手腕将他从床上拉了下来。 胳膊触地,发出了一声脆响,林曜疼得浑身颤抖,直冒冷汗,卓蒙却不觉,只拉了他的衣领近前来道:“你在皇宫,你知道外面有多少人饿死么?你知道为了你修建一个什么破宫殿多少人死掉么?” 他的嘶吼结束,才发现那被扯着领子的人已经晕了过去,眸底青黑,却显得那肤色更白,一个人怎么能长的这么漂亮,却又生出一副比蛇蝎还狠的心肠。 “喂,你醒醒,”卓蒙晃了晃他,手指伸到了他的鼻下,跟呆滞在原地的侍卫大眼瞪小眼后道,“他好像没气了。” “快快快,叫太医,小皇帝现在还不能死啊,卓将军你闯大祸了,”那侍卫连忙大步迈了出去,从来没有那么紧张过。 卓蒙伸手,将林曜从地上抱了起来放在了床上,一缕香气幽微的飘进鼻孔,他怀里柔软又轻飘飘的身体让人心猿意马,又让人心虚不已。 太医几乎是被拉着跑来的,跟他同来的还有温庄晏的身影,他一进来,卓蒙本来就忐忑的脸色顿时转为了惶恐。 温庄晏没有看他,而是走了进去看着躺在床上的林曜探了探他的鼻息,那鼻息微弱几不可闻,让探出的手指几乎是下意识的缩了回来。 太医施针,温庄晏问话的语气中带着他自己都没有察觉到的急切:“他怎么样了?” “禀温大人,陛下身体虚弱,又猛地动作导致的闭气,若是再迟一刻恐是回天无力了,”太医只是轻叹却又不敢多言,“不过等微臣开几副药,调理一番,先吃些清淡的调理一下肠胃,也就好了。” “你去开药吧,”温庄晏等他离开,捏了捏眉心看向了沉睡的林曜,几日不见,他就瘦弱的厉害,躺在那里轻飘飘的好像要消散一样。 唇色苍白,跟最初见到的那个明艳会生气的人相比就像是枯萎的花一样,再这样折腾下去,不等达到目的,人就先没了。 温庄晏告诉自己不要心软,不应该心软,可是握着那有些膈手的手,他仍然心软了。 “到底怎么回事?”温庄晏出来的时候脸色沉的厉害。 一般他这样生气的时候,一个营帐的将军基本上屁都不敢放一个。 卓蒙也由威猛的将军变成了小媳妇,低声道:“我没别的意思,我就是想馋一下他,让他看得见吃不着。” “我记得我说过没有我的命令,谁都不准来这里,”温庄晏挥手让人把红烧肉给收拾了,又问道,“那闭气怎么回事?” “他那个态度狂傲,我就把他从床上扯下来了,”卓蒙说的底气不足,那时候细腻的触感还停留在掌心呢,他也不希望小皇帝就这么死了,“主上,我错了。” “既然扯下来了,那他怎么又躺在床上了,”温庄晏的手指在桌面轻点,却有几根因为使劲而绷出的青筋。 直到卓蒙说出了:“我又把他抱上去了。” “是么?”温庄晏心脏猛地跳动了一下,甚至于看这个忠心耿耿的属下都有几分的不顺,他不愿意让别人碰小皇帝,一根头发,一个指尖都不想,“卓蒙违背主命,去领四十军棍,下次再犯,我绝不留情。” “是,属下领罚,”卓蒙毫不迟疑的领命,只是在出去的时候往空床的位置不断的瞟着,“主上,要是小皇帝醒了,能不能……” “出去,”温庄晏眸色微沉,卓蒙再不敢多言,连忙出去了。 他又对一旁的侍卫道:“你擅自带人前来,任由胡闹,同领四十军棍,不必过来了。” 那侍卫也顺从的领了罚,只是出去的神态几乎跟卓蒙一模一样。 一张脸迷了他两个下属,如今连他也动了念头,不过不要紧,等到不需要的时候,他的刀不会有任何的留情。 “给他检查一下身上有无损伤,好好调养,”温庄晏吩咐了太医进来。 太医诊治是错骨,错骨需正骨,太医本是打算自己来,却被温庄晏直接赶走,连带着熬煮送来汤药的太监一并赶了出去。 “这是为了防止你再随便迷惑别人,”温庄晏将人抱了起来靠在怀里,军中砍掉胳膊都是常事,正骨这种事情更是小儿科。 手指在胳膊上摩挲,待发现错位时只需一下,一声脆响,那胳膊已经被正了回去,怀里的人却因为这一下口中一声呜咽,硬生生给疼醒了。 额头上都是虚汗,林曜刚刚恢复意识,感觉到身后的胸膛时刚要挣扎,就被那有力的手臂直接揽入了怀中,温庄晏温雅的声音在他的耳边响起:“别再闹了,乖乖吃药。” 端来的汤药只是一闻就让人觉得倒胃口,林曜下意识的抗拒,却更深的陷入了身后的怀里而不自知。 “怕喝药?”温庄晏莫名觉得那对汤药避之唯恐不及的小皇帝跟只被吓到的猫儿一样,仿佛浑身的毛都要炸起来一样可爱。 可爱?也就只是表象吧。 “自然不怕,”林曜双手接过了药碗,送到嘴边猛地灌下,最后一口喝完,呛的直咳嗽,眼角都泛出了泪花。 温庄晏给他拍着背,扶着他躺下道:“今日还不能用膳,明日能吃些清淡的。” “你到底想怎样?”林曜开口问道,气若游丝,好像说一句话都费力的很。 “陛下这么聪明,当然知道,”温庄晏伸手去碰他的下巴,被那头轻轻躲开时轻笑了一下收回了手。 “你妄想,”林曜眸中的怒气上涌。 “妄不妄想的不是由陛下说了算的,”温庄晏给他掖好了被子,拱手行礼道,“陛下好好养身体,等养好了臣再来看您。” 他转身即走,林曜转身将自己的头埋进了被子里面,以前他毫无忍耐力,对于臣子奴婢还有那些后妃全凭心情,想让他雌伏在一个男人的身下基本上不可能,谁若是敢动他一丝一毫,剁手剜眼都是常事,可是现在……他忍得了,甚至于不介意雌伏于男人的身下。 人要忠于自己的心,但要雌伏,也要选择最合适的那个,符合要求的那个。 但是这到底怎么回事?以前的那个人真的是他自己么? 人总是不断想起自己以前做过的蠢事然后懊恼不已,或许他以前就是那么蠢? 第二天的膳食仍然是粥,可是里面却混合着绿生生的菜叶和肉沫,林曜很想有骨气的说自己不吃,可是无力抬起的手臂却在告诉着他,如果不吃,真的会死。 默默的捧碗喝粥,以前这种他不屑一顾的食物似乎都变得香甜可口起来。 连续几日,粥换成了正常的食物,一荤一素一道主食,曾经强行咽下的素菜变得让他自己吃起来都觉得惊讶。 “陛下可要出去走一走?”太监恭敬的问道。 他们本就是宫廷内侍奉的的人,谁是最上面的人,他们就效忠于谁,朝他们发脾气实在没有必要。 “德海呢?”林曜终于得空问那个从小服侍他的太监了。 “德海公公被温大人的人带走了,说是服侍的好,想看看怎么个好法,”那太监恭恭敬敬的说道。 “是么,”林曜吃完了饭菜,起身道,“那我就出去走走吧,能走到哪里?” “您是陛下,这深宫后院当然想去哪里就去哪里,”太监低声说道。 林曜冷笑一声,迈步走了出去,外面的阳光有些微微的刺眼,太监连忙打上了伞,就好像他还是那个高高在上的皇帝一样。 只可惜这关着的几日让他充分认识并且牢记了自己目前的状况,他是阶下囚。 身后跟着的奴仆侍卫原本是用来伺候保护他的,可是现在却是用来监视他的。 他随意的乱走,可是绕了一圈似乎又回到了原地,御花园的花很美,可是在看到同样的花第三遍的的时候,脸上的怒气已经显而易见。 从前出行全靠人抬,现在在自己家的后花园走路却迷路这种事情说出去,怕不是满京城的人都会耻笑。 “陛下想去哪里?”太监很会察言观色。 林曜终是放弃了,声音有些闷的道:“去皇后寝宫。” 自身被囚,他的后妃自然也不似从前,尤其是中宫皇后的日子,从前诸多委屈,如今怕是也享不了福。 第59章 小皇帝风流无双2 林曜之前很少踏进皇后的宫中, 虽说高祖有言,无论如何隔上一个月都要见见皇后,但是他从前任性妄为,罢朝都是常事, 御史撞柱都不能令他回心转意,更别说去看皇后了。 即使皇后是真的端庄漂亮, 他也有心无力。 “陛下, 您怎么来了?”宫内正坐在软塌上缝制着什么的女子迎了出来, 虽然没有满头的珠翠凤钗,但她不过二八年华, 美貌足以,又多了端庄秀丽,乍然相见, 眉目间全是喜悦和情意。 她虽是惊喜, 被身后的宫女扯了一下,连忙行礼问安:“陛下来的突然,臣妾还来不及盛装相迎。” “不必拘束, ”林曜提起袍边在软塌之上坐下,拿起了皇后刚才缝制的东西看了两眼道, “这是正在缝制夏装?你不过二八,虽是皇后,却也不必穿上一身黑色压住年龄。” “这是给陛下做的, ”皇后低头咬了咬唇, 杏眸中一片关切, “陛下还好么?” 皇后为齐家嫡幼女,齐家家大业大,三个嫡子纷纷从了军,每个都可堪为主将,齐家家主更是先帝时的旧臣,官拜一品,这样的家庭教养宠爱出来的嫡女人人称颂,不到适婚年龄上门说亲的几乎要踏破门槛。 他这个皇帝人人皆传昏庸无能,空有一副皮囊却宛如色中饿鬼,可偏偏不过御花园中一面之缘,他的小皇后就不顾外界流言非要嫁给他做了皇后。 齐家这条大船绑上了他这个皇帝,可他却对她不好,冷落,羞辱,责骂,虽是没有动手打人,但是当着小皇后的面抱着别的女人,硬生生的将她的面子往地上踩,也无怪乎齐家会投向温庄晏这条船。 他这个皇帝没了,可是温庄晏却不会对小皇后动手,一个女人决定不了太多的事情,齐家再宠爱幼女也不会想要去搭上所有人的性命。 “还好,”林曜看着旁边跟进来的太监侍卫道,“你们都先退下,朕要跟皇后说几句话。” 他话语清淡,可是旁边的侍卫却分毫微动,只有太监低下了头恭敬道:“陛下,奴婢等得保证陛下您的安全,请您见谅。” 这便是拒绝了。 林曜手在袖袍下握紧,却没有多说一句什么,反倒是小皇后看出他如今情势,眸中心疼更多,对着旁边的太监却没有对林曜这般轻声细语:“公公,陛下在本宫这里请尽管放心,不会出现龙体有损的情况,温大人若是问起,只说是本宫说的即可。” 她到底是中宫皇后,如今齐家仍然是股肱之臣,不能得罪。 太监只能低头道:“是,皇后娘娘。” 太监宫女还有侍卫们纷纷退了出去,林曜还没有说什么,就见那刚才还端着气势的小皇后跪在了他的面前,头仰起道:“臣妾有罪,请陛下责罚。” “你何罪之有?”林曜开口问道。 朝堂之上势力分明,齐家依附温庄晏,真的怪不到小皇后的头上,如今的这一切只能怪他自己咎由自取,可是人能活着,谁都不会想死。 若是依照他从前的性格,知道齐家依附,必然对着小皇后大发雷霆,可是一梦初醒,在这个时候实在没有必要将最后的依仗都推开。 “臣妾父亲投靠叛贼,囚禁陛下,陛下有难,臣妾却独善其身,实在不该,”小皇后眼角垂泪,她的眉宇间自有一股英气,可这样的美人若是哭来,若是换作其他的男人一定会不忍心的将她搂入怀中,更何况他是她的丈夫。 “皇后慎言,何来叛贼,”林曜低身拉住她的手腕扶她起来道,“起来吧,地上凉的很,跪久了对身体不好。” 小皇后第一次听他这般说话,顺着那力道站了起来,一时打摆子竟跌坐在了林曜的怀中,满脸通红。 她的柔荑扶着林曜的肩膀,丈夫堪称完美的容颜近在眼前,虽是不及沙场男儿英气俊美,但那一身的帝王气势和清冷的眸仍然是少女梦中轮回的英雄:“陛下……” 这一声轻轻柔柔,有着数不尽的娇羞,可林曜还没有来得及将她推开,就听殿门一响,一道高大俊逸的身影出现在门口,看见殿门情形时似乎饶有兴味的挑了挑眉头道:“看来是臣冒失了,陛下,前朝有要紧事需要您处理,可否腾出时间来。” 林曜自从第一日放权起便再未处理过任何的要紧事,可温庄晏虽是唇角含笑,眸中的冷光却骇人的很,此刻若是不依照他的意思离开,只怕真的凶多吉少。 “朕还有急事,改日再来看你,”林曜起身将皇后扶的站稳,背后一片寒芒,可他却恍若未闻,松开了小皇后的手转身离开。 一路步行,林曜兀自往前走着,身边的温庄晏也没有说话,甚至还却后一步似乎在维持着臣子的本分一样。 而到了乾元殿内,两人堪堪踏入,那身后的殿门却猛地从外面关上,骤然的漆黑还来不及让林曜错愕,那腰间的触感就让他浑身冷却,咬在耳尖上的触感让他死命的抠着腰上搂着的手,心中慌乱一片。 “你放开我,放开……啊……” 耳垂被毫不犹豫的咬住,让漂亮的小皇帝顿时惊呼出声,清冷的眸间全是慌乱,却让温庄晏将他搂的更紧,直恨不得将他整个人揉进怀里去。 刚才凤仪殿内的一幕在眼前闪过,美丽端庄的女子坐在他的怀里脉脉含情,两厢对望,竟似一对金童玉女。 金童?怀里这个人整个跟玉做的一样,比那俊杰倾慕的皇后还要美上十分,这样的男人若是跟女人在一起,能令彼此完全绽放春情么? 他只有跟男人在一起,躺在男人的怀里,才漂亮到不可思议。 修长的手指从前托住了那光洁的下巴直接扭转了过来,眉眼微垂,那如同花瓣一样的唇在小皇帝惊恐至极的目光中被含住的时候,味道果然美妙极了。 唇舌毫不客气的侵入,手指加注在那漂亮下巴上的力道让他的嘴无法闭合,既没有办法咬他,也没有办法抑制那垂落下来的津.液。 黏腻的水声伴随着控制不住的呜咽声在整个殿内响起,直到触碰到了上颌,怀中人颤抖了一下止不住的流出了眼泪,温庄晏才抬起了头,摩挲着那被滋润的格外漂亮的唇,将人松开,不待他跑掉,直接打横抱起。 怀中的人有些过分的纤细,但是抱起来却又软又舒服,跟女人不一样,这样的身体不会被误认为女人,漂亮的小皇帝有独属于自己的味道。 林曜被掼在了床上,他几乎是下意识的后退,温庄晏眸中的火焰和势在必得让他觉得恐惧,可他要往里挪,却被那只大手紧紧的抓住了脚踝,鞋子被脱掉,挣动的腿还不及男人的手臂有力道,即使再如何的挣扎,也只能被拉着不断的靠近。 漂亮的小皇帝挣扎不休,可能是男人骨子中的征服欲作祟,温庄晏拉他过来的动作带了几分缓慢,看着他的那份无力就觉得心中畅意。 即便他跟那齐家嫡女再如何的有过去,可他现在在他的掌握之中,不论如何的挣扎,不论多么的不甘心,这副漂亮的身体只能雌伏在他的身下。 人拉近了,温庄晏毫不犹豫的低头咬住那漂亮的唇,手上动作不断,身下的人虽然挣扎不休却被他一一化解。 无能的小皇帝除了饮酒作乐以外,没有任何其他的本事,这样的无能,又这样的漂亮,注定只能这样的无力。 那唇极软,不知道哪里带着香气,温庄晏不屑于沉迷肉.欲,却对那处爱怜不已,身下的颤抖在继续,微微抬起,那眸中的水光宛如撑在了万千星辰,漂亮的不可思议。 唇.舌顺着脖颈下滑,那肌肤细腻如玉,只微微敞开的领口就仿佛能窥见全部的美景,这还只是开始,就让温庄晏开始期待全部接下来的盛筵。 一个又一个漂亮的痕迹种在了白皙的脖颈之上,几欲通透,可他却发觉身下的挣扎在逐渐的停止。 这是接受了?小皇帝骨子之中的傲气似乎比他想的少了些,可他初初抬头对上那双眸却怔了一下。 他见过那漂亮的眸惊慌失措,怒气冲天,也见过那其中的清冷沉着,还有那纤长的睫毛微垂时的难过懊恼,却从未见过此时的一潭死水。 那唇微微张起,似乎不抱有什么期望:“求你,别对我这么做,温庄晏,求你……” 他叫他温将军,叫他温大人,叫他乱臣贼子,叫他摄政王,却似乎是第一次叫他的名字,那样的小声,那样的无助,好像只需要再轻轻放上一根稻草就能够将他整个人压垮。 刚才浑身燃烧的火焰随着胸口的滞闷消散而去,温庄晏知道自己此时不应该停下的,他不用去顾忌小皇帝的心情,不用顾忌他的抗拒,因为人握在他的手心之中当然是他想做什么就做什么。 可是……无法继续。 手撑在床上放开了那柔韧的腰肢,温庄晏坐了起来,整理着自己有些散乱的衣带,站起身来要离去的时候背对着说道:“这次先放过你,扫兴!但你不要妄想每次都能够逃过。” 他的步履带了几分自己都没有察觉的急匆匆,殿门关上,只留下一人的时候,林曜抚摸上了自己的唇,原本犹如死水一样的眼珠微微转动,重新绽放出光芒来。 那被咬的微疼的唇轻轻一勾,竟露出了一抹笑容来。 男人最忌动情,一旦动情,理智和情感就会相护交错,一旦理智被压,情感占了上风就会出现今天这样的情况。 温庄晏是个很理智的男人,可他同时拥有着征服欲和掌控欲,一个在他眼皮子底下宁折不弯的帝王心如死水的求他,那种骨子里面的保护欲就会在一瞬间达到顶点。 比起占据身体,明显让心灵臣服更会让那个男人感到满足。 国都要丧了,还在乎什么尊严身心,从前之事从他大梦初醒以后就是前尘往事,从前的他或许喜欢后悔,但是现在的他只会往前看,既然无法弥补,那就自己开出一条生路来。 任他权倾朝野,任他威风八面,古往今来多少帝王逃不过一个情字,温庄晏也不会例外。 或许他会回去就觉得懊恼,用理智压制这种不正常的现象,聪明的让自己不来见他,但是这种东西越是压制,越是反弹的厉害。 人心这种东西,他似乎无师自通,但是对于的他来说,刚刚好。 一宿好眠,林曜第一次睡了一个好觉。 接下来的几天,除了食物不让他那么满意,其他的一切都让他的心情十分的舒畅。 “温大人,陛下说他想看书,”侍卫来报。 温庄晏手指微动,然而还不等他回答,旁边一道粗犷直白的声音响起:“小皇帝想看什么书?我给他弄来。” 侍卫一怔,温庄晏眸色微深的看着一脸兴奋的卓蒙没有说话。 侍卫瞥了温庄晏一眼,见他不语以为默许,张口说道:“陛下说一些话本传记即可,宫中烦闷,权当解闷了。” “我那儿都是兵书,不过……” 一声轻咳,卓蒙噤声,温庄晏抬头轻声道:“你先退下吧。” “是,”侍卫转身走了。 温庄晏直勾勾的盯着跪坐在那里的卓蒙看,目光不曾调转分毫,看的那粗犷的将军满身跟爬了蚂蚁一样,哪儿都想挠挠却又不敢。 卓蒙咽了一口口水,小声道:“主上,哪里不对么?” 温庄晏只看着他,在他撑不住的时候轻声说道:“我记得你曾经口口声声说着狗皇帝,说是做梦都想杀了他,为天下的黎民百姓报仇,还记得自己说过的话么?” 他声音极轻,却宛如一声惊雷,让卓蒙脸色羞愧了起来,可他羞愧了半晌竟说道:“主上,我明白您的意思,但是天高皇帝远的,当时村子里面的人是贪官杀的,小皇帝他也不知道……” “卓蒙,你是不是……”温庄晏的话语中仿佛带着冰渣,这种眼神来自于沙场渴血,无人敢于直视,“看上他了。” 黑黝的汉子脸颊涨的有些红,即使受了四十军棍,那天的场景也一次又一次的出现在梦里,再看曾经见到的那些美人,只觉得人人长的丑陋无比,没有一个能够入眼的。 卓蒙想要回答,却被温庄晏后面的话直接堵住了话头:“很好,这眼光不错,但你要记得,他是萧国的皇帝,待我荣登九五之时,他一定会死。” 那样以一张脸就能够惑乱的人不能留存于世,即使看上了也得死。 那句话是在警告卓蒙,也是在警告他自己,一次的心软足够让人提起警惕。 话本游记,民间传说,送到林曜跟前的书都一一被筛选过,可是他却看起来津津有味,好像真的只是为了打发时间而已。 这样的阶下囚好像从心灵上脱离了他的掌控一样,就好像他自己有着自己的生活,不需要他的参与一样。 “陛下今日仍然在看书,”侍卫禀报,“看起来心情甚好。” 他的后一句话几乎像是蚊子哼,因为他发现每次说完小皇帝心情好的时候,面前这位一向和煦如春风的主子心情一点儿都不好。 “是么……”温庄晏神色淡淡的问道,“太医那边禀报他身体如何?” “陛下身体已然大好,”侍卫低头道。 “知道了,退下吧,”温庄晏缓缓起身。 乾元殿门外把守森严,温庄晏挥手杜绝了侍卫的行礼,看着静悄悄的室内。 小皇帝一身常服身量纤长,坐在书桌后面,手托着腮,眼睫微垂就那样低低看着,眉眼间的认真清晰可见,偶尔看到了精彩的地方那双眸就会微微发亮。 一本普通的游记话本能让一个人有多开心?或许是因为身处的地方太苦,反而让他得了这么一丝的趣味就能够心情愉悦。 那晚如同死水一样的眸又浮现在了眼前,那时候他不如这般衣衫整齐,漂亮的肌肤几乎能够占据人的整个视线,可是他抗拒挣扎,整个人就像是被触碰到了最后的底线一样,仿佛只要他做下去了,这条命不要也罢。 可眼前的他安静乖顺,微垂的睫毛随着阅读上下轻颤,他仍是漂亮的,甚至于温庄晏在一瞬间觉得这样的他比那一晚更漂亮。 强求来的东西似乎只能让兴致败坏,若他能够如同此时一样乖顺的坐在他的怀里,像只被驯服了的猫儿一样任由他轻薄,一定比强迫得来的更好。 意识到自己在想什么的时候,温庄晏眸色微沉推开了殿门。 一声轻响,刚才还安静的小皇帝突然肩膀颤抖了一下,好像下意识的惊吓一般看向了门口,在看到来人的时候更是下意识的缩紧了手指。 刚才的氛围全然消散,那本来带着血气的脸颊几乎是在一瞬间变得苍白。 “陛下似乎很怕我?”温庄晏刚才略微好一些的心情再度沉了下去。 这样的敌对让他充分意识到他们之间的关系,说句势同水火不过是客气的说法,他们之间可以说没有丝毫的情意,一旦到了时间,或者哪一方得了机会,那便是不死不休。 “朕何须怕你,”林曜说是不怕,可是那晚的待遇随着这个人的出现涌上心头,即使努力抑制,身体也在微微的颤抖着。 他是怕的,因为眼前的人若是真的下了狠心,他无力挣扎,只能任由其宰割。 “呵,真的?”温庄晏伸出了手去,看着那说着不怕的小皇帝抑制不住的往后退,更是近了一步搂住了他的腰。 或许有的人真的有这样的本事,让你只要靠近他就想要亲近个彻底,觉得这衣衫碍事的不得了。 “不要……”怀中之人面色苍白,好似随时都能够晕过去。 比起他面色苍白,温庄晏更想看他从前那般愤怒抗拒的模样,而不是这般的委屈求全。 “在陛下的心中,臣就是这样一个色中饿鬼不成,”温庄晏放弃了一亲芳泽的打算,轻轻的松开了他道,“不过是陛下体弱,总喜欢往后摔,微臣前来扶上一把罢了。” 他退开后退到了林曜觉得安全的距离,不多一步,不少一步,刚刚好。 林曜既觉得心安,又仿佛那样的危机时刻悬在心头一样让他坐立不安,温庄晏无事不登三宝殿,他不说话,林曜只能开口问道:“温大人此番前来所谓何事?” “宫中沉闷,微臣想带陛下出去走一走,”温庄晏看着小皇帝惊讶的神色说道,“陛下以为如何?” 他看似在问,却没有什么商量的余地,林曜知道他的意思,咬牙点头道:“朕也对宫外向往良久,愿随温大人出去一观。” “向往良久?”温庄晏唇角含笑,“陛下莫非想逃?” 林曜屏住了呼吸。 温庄晏面色却不改分毫:“陛下放心,在这京城之内,陛下就算想逃也逃不掉,天罗地网,就算钻进老鼠洞里,臣都能把陛下给揪出来。” 他这话说的自信,也让林曜白了脸,因为温庄晏这个人,说到就一定会做到。 “陛下换衣服吧,去了宫外,时刻记得您不再是皇帝,”温庄晏转身出去不再给他压力,倒是让林曜在换衣服的时候轻松了几分。 一身布衣,虽是柔软但仍然让林曜觉得哪里都不太舒服。 他从前的衣服皆用绸缎所做,件件选取最好的丝绸,生怕哪里做的不好,一身轻便让人觉得舒适,而这样的衣服却厚重的很。 温庄晏本在殿外等候,在看到出来的小皇帝时却再次愣了一下,穿着龙袍的小皇帝有着那一身帝王气势,的确漂亮无双,他却没有想到,这样简单的布衣没有压下他的容貌,反而让那一身衣服感觉不配穿在他的身上。 “可还穿的习惯?”温庄晏笑着问道。 林曜同他站在一起,微微摩挲了一下手腕道:“温大人穿的习惯,朕自然也穿的习惯。” 温庄晏让他换衣服的时候他才发现这人既没有穿一身武服,也没有穿一身朝服,布衣便装让他看起来像一个文质彬彬的书生,可是那高大的身形和那和煦的眸中偶尔闪过的冷光却让人不敢轻忽。 “那便是极好了,”温庄晏拉着他上了马车。 马车轻便,地方狭小,车壁都并非实木,而是好像随意用布料拉在一起,宫内地面还算平坦,倒是勉强坐的住,可是到了宫外,地面坑洼不平,那轮子颠簸,即便林曜努力扶住,也忍不住的东倒西歪。 车内狭小,他本就跟温庄晏靠的极近,一个不慎之下直接撞上了他的胸膛,仿佛投怀送抱一般。 “陛下坐稳了,”温庄晏似乎完全不受影响,稳如平地,甚至在扶着林曜坐好后只轻轻搭在他的肩上就让他坐的极稳。 他一片的清风朗玉,就好像那晚强迫的人不是他一样,让林曜实在琢磨不透他在想什么。 外面的叫卖声此起彼伏,林曜坐的稳了也有些新奇,见温庄晏老神在在,稍微掀开了些窗帘看到了外面的集市。 来往的行人皆是穿着黯淡的布衣,甚至一些人的身上的布料灰扑扑的,一个补丁又一个补丁的,他们皮肤几乎是黄褐色,手上好像都沾着泥土,连着那旁边叫卖的小贩招待客人舀上一碗面的手都让人觉得那面条脏的很。 跟想象中完全不一样的场景让林曜重新放下了车帘。 温庄晏神色不变,淡淡问道:“陛下怎么不看了?” “无甚趣味,”林曜一句话,肩膀上的力道加重了两分。 若说刚才是让他感觉到安稳的话,现在便是让他觉得疼了。 “陛下以为,什么比较有趣味?”温庄晏的声音仍然温和,却让林曜觉得有几分的害怕,他在生气。 林曜不答,他继续说道:“美酒,美食还是美人?陛下可知道,您所享受的那些东西,皆是那些无甚趣味的人用命给您换来的。” “不过是一些器物摆件,何需用命,”林曜反驳。 “您倒是真的不知民间疾苦,”温庄晏打量了他片刻松开了他道,“宫中膳食精细,陛下从前每日一餐皆要数十道菜,样样皆要不同,这些食材来自五湖四海,每日要用最新鲜的,自然需要快船运送,快马加鞭,只为了陛下一顿饭,无数的人可能要累死在路上,这还只是膳食。” 随着他的话音,林曜沉默不言,却突然听到外面人声鼎沸,好像到了一处人极多的地方。 熙熙攘攘,有哀哀叫着的声音,有侍卫维护排队的声音,还有无数感谢的声音。 “陛下不以为然,觉得臣欺负您?”温庄晏倾身,从袖中取出了一方丝帕戴在了林曜的脸上,低垂的眉眼中带着认真,将那丝帕系的极为牢固后掀开了车帘跳下了马车,又在车旁静候林曜的下来。 林曜在他的搀扶下从马车上下来,站在这人群之外却是着实的震惊原地,之前他觉得身上这一身极为的不合适,这样粗制的料子即便穿在身上也不舒服,可那些当街的人却穿着比这还要破烂的衣服,他们甚至有的人脸上还带着笑意,仿佛那样足以。 而到了这里,却是真的好像看到了另外一个世界,这里聚集了很多的人,他们有的衣不蔽体,浑身的衣服破破烂烂不知道沾染了什么东西在上面,看不出来原本的色泽来,有的人脚上穿着草鞋,更多的人却是赤着脚走在膈脚的路上,浑身到处都是伤痕疮疤,满脸的麻木,只有在看到队伍前头的馒头和米粥时好像才能够让他们看到一点儿的希望。 “他们是什么人?”林曜的手指轻颤。 世界上怎么会有人这样的活着,小皇帝无法理解。 “他们是从各地逃到京城来的难民,”温庄晏对于他此时的问题回答的认真,“陛下要吃穿,要建设行宫,要打赏上下,官员自然只能从他们的身上压榨剥削,种出的粮食还不够交的赋税,吃不饱就只能逃,要不然就会被硬生生的饿死。” 他这话说的很轻,却能够感受到手中那指尖的颤抖。 “陛下怕了?”温庄晏看着他的眼睛问道。 林曜轻轻的摇了摇头,没有说话。 温庄晏眸中若有所思,拉紧了他的手到了那施粥的棚下,他初初到达就有侍卫认出,见他过来纷纷行礼道:“温大人。” 一声温大人,就好像在平静的湖面上激起了千层浪花,刚才还麻木不仁的人群纷纷看向了这里,人群纷纷跪下:“谢温大人救命之恩啊……” “是温大人呐,您真是救命的活菩萨。” “谢谢大人……” 连孩子都跪在了地上糯糯的说着,目光中全是敬仰。 他们吃不饱饭,差点儿饿死,是温大人救了他们的命。 “大家起来吧,”温庄晏一声却是无人起来,他略微思慛道,“大家排队一天了,若是真的感谢温某,也应该先用过饭,温某惭愧,难当大家一声谢,只希望大家都能好好活着,便是不负。” 林曜看着那个俊美的男人,他站在那里,无数的人发自内心的拥戴着,他们信任他,感激他,甚至当他这个皇帝站在旁边时都觉得他更像个皇帝。 等到民心安抚,队伍重新排起,温庄晏才注意到了一旁静静站立的林曜道:“臣有一事,想陛下亲自来做。” 他这话说的低声,连最近的侍卫也没有听见。 “什么?”林曜抬眼问他。 温庄晏拉了他的手站在队伍的前面道:“请陛下亲自来施粥。” “朕来?”林曜有些愣住。 “对,一人一勺清粥,一个馒头,不能给多了,要不然人心会不平,记住我说的话,”温庄晏将他推到了跟前,递给了他一个勺子。 汤勺不大,桶中的粥虽是冒着热气,却不算浓稠,对面是无数人渴望的眼神,林曜对着他伸出的碗舀了一勺汤倒了进去,再给了一个馒头过去,那人道了一声谢,端着碗拿着馒头就到了队伍的末尾狼吞虎咽去了。 林曜从未被人道过谢,一时竟有些怔愣,这样的让他难以下咽的东西,为什么他们却那样的渴望? 一勺又一勺的粥布施了下去,馒头也发放了下去,偶尔的指尖接触,白皙如玉的手上染上了些泥土的痕迹,那漂亮的小皇帝却没有半分的自知。 一直到了暮色降临,施粥结束,林曜被拉上马车的时候似乎还有几分的难以回神。 “陛下可累了?”温庄晏解开了他脸上的丝帕,露出了那张挂着汗水粉色一片的面颊出来。 林曜点头,初时不觉得,现在停下来才发现胳膊疼得快要不是自己的了,他微微张口道:“恐怕比不上他们累。” “那是自然,”温庄晏淡淡回答道,“他们在吃完粥以后还要去搭建暂住的窝棚,开垦荒田,比之陛下要累的多。” “为什么?”林曜不明白。 他真的像是糊里糊涂的当了一回皇帝,温庄晏对于他这样的问题却耐心的很:“为什么什么?” “为什么要一人一勺,为什么会引起人心不平?” “因为善心虽好,但人心不足,一旦失衡就会引起人心不平,想要均衡,自然不能一味地只靠善心,”温庄晏看他仍不明白,举例道,“就如同两人都要祈求施粥,一人健康,一人腿瘸,你若因为怜悯多施那腿瘸之人多一碗,有可能他本来只是腿瘸,第二天就会完全没有办法走路,或者难民之中腿瘸之人会更多,一旦长期下去,抗议就会产生。” “为了一碗粥,”林曜觉得有些呼吸困难。 “对,就是为了一碗粥,”温庄晏闭目,那些深刻的场景镌刻在他的心头,“这里还有清粥,还有很多的人只能啃树皮,吃草根,甚至为了填饱肚子连观音土都吃的下去,再甚者易子而食,人吃人……” “易子而食?”林曜觉得手脚发凉。 “陛下不明白?”温庄晏一时觉得讽刺,百姓受苦受难,可是小皇帝看不到听不到,他甚至不懂,“易子而食,就是说两户人家都有孩子,将孩子交换了,然后吃掉……” “别说了……”林曜捂住了嘴,莫名的开始干呕,那样的场景他在今日之前还不相信,可是今日见了一次,那些对于食物的渴望让他觉得心惊,对于温庄晏说的话也十足十的相信了。 “陛下今天累了一天了,好好休息,”温庄晏送小皇帝进了寝宫甚至没有进去,那种荒凉涌在心头,无法控制。 林曜也没有管他,进了宫殿就开始呕吐,太医前来诊治却也又诊不出什么,只能让他好好休息。 一次沐浴,洗去了身上的尘土和手上的虚构,林曜将手搭在眼睛上躺在床上,身体疲惫,可是精神却一直阻挠着他入睡,白天的场景,温庄晏说过的话一直萦绕在心口耳畔。 他不是一个好皇帝,照原本的局势下去,即使不是温庄晏,也会是别人,萧国不会存在的太久。 天下没了他林曜不怕,可是没有温庄晏……他即便有信心自己若是重新掌权一定会努力做个好皇帝,可是天下纷乱再起,值得么? 不值得,林曜的内心这样告诉自己,不值得。 从前的他在意自己的帝位,现在的他并没有想象中那么在乎,不求复位,只求能够保住自己的命,至于那皇位,温庄晏若是想要,给他也无妨。 林曜从床上爬了下来,对着镜子细看,镜中美人不染丝毫尘埃,即便一身布衣也无法收敛光芒,这样的容貌不说离开皇宫,就是不让温庄晏那样的人觊觎都很难。 既是祸水,又是筹码,若是运用得当,或许能够让他逃出生天。 “上百万两银子拨下去,不但灾情没有解决,还引发了瘟疫,”温庄晏语气不重,可是他这样说话的时候,就代表他已经在生气了,“何大人,您是自己说,还是要我去查?” 站在他对面的人连忙跪了下来,一脸惊慌道:“王爷饶命,您有所不知,这赈灾需要地方官员配合,上下打点……” “上下打点?!”温庄晏轻轻笑了出来,“你们倒是大胆,朝廷拨下去的银子都敢侵吞,官饷不够,赈灾的银子都敢伸手,很好,非常好,卓蒙。” “在,”卓蒙虎躯一震拱手行礼,“主上。” 别人或叫他温大人,或叫他王爷,只有这些跟着的兄弟从未改口过。 “查,这次从赈灾银上动过一丝一毫的,不论缘由如何,一律杀无赦,抄家关入天牢,”温庄晏一声令下,卓蒙得令,何大人却一个屁股墩坐在了地上。 天子一怒,伏尸万里,温庄晏虽还未登上那个位置,手段凶残却人人惧怕。 民间传言风云骤变,可是不论谣言再凶猛,百姓们看到的是那些搜刮民脂民膏的贪官被杀,无数的金银成箱搬运,却通通换成了粮食发放给了他们。 “一共查抄官员一百四十九人,累积抄家所得银两共计两千四百五十万两,”卓蒙说的时候浑身都有些颤抖。 一两银子就够三口之家生活一年了,国库之内不过一千多万两,不过一次赈灾的官员加起来却比国库还要多。 国家衰弱至此,百姓流离失所,虽有皇帝之过,但是上行下效,那些蛀虫也是原因。 “全杀了?”温庄晏问道。 卓蒙点头:“官员全杀了,他们的家人怎么处理?” “斩草不除根,春风吹又生,”温庄晏平铺直叙道,“卓蒙,你知道为什么前朝实行连坐么?” 卓蒙明白了他的意思,但仍然心惊:“主上,稚子无辜,这……” “想什么呢,全部派去服苦役,享了别人的福气,自然也要受一下别人的苦难,”温庄晏笑道,“在你心里,我这般残暴不仁么?” “属下不敢,”卓蒙连忙低头,他不过是想到了小皇帝的遭遇。 “下去办吧,”温庄晏看他眼神,却是与他想到了一处。 官员家人可杀可放,但是林曜不一样,他想要坐稳帝位,那么曾经的皇帝就不能留。 第60章 小皇帝风流无双3 在朝为官, 方知能臣清官难做, 领兵打仗,方知将士沙场百战饮血半生。如今做了这万人之上, 别人看着他温庄晏翻手为云, 覆手为雨,好像轻而易举就能够让整个天下起死回生, 可是其中付出的心血却不足为外人道。 一步一步都要计算的清清楚楚,曾经跟随的老臣,拥戴的将军还有朝堂遗留的旧臣之间的平衡都要维系。作为人上人, 即使心烦意乱, 也不能表现出自己的疲惫来,要时时刻刻显得游刃有余,才能够令别人惶恐臣服。 温庄晏偶尔休息之时也会在想小皇帝从前的生活, 并非政令下达就会达到目的,他这皇帝虽是做的不好, 却总是让他自己开心的。 温庄晏撑住了额头,半晌才发觉卓蒙并未下去, 抬起眼道:“怎么,还有什么事么?” 卓蒙低头道:“主上,臣无能, 只搜到了这些银子, 齐大人这里还有别的东西说是要呈给您看。” “什么?”温庄晏询问道。 卓蒙皱着脸道:“属下也不知道, 齐大人就说了让您看了能够宽宥皇后的过失。” “拿过来, ”温庄晏接过那奏折静静看着上面的内容, 手指却不断的收紧。 上面不是别的,正是历年来朝堂拨下去用来赈灾的银子,数十万两,数百万两,笔笔记录时间年限,可只有些微的能够到达百姓的手上。 皇帝昏庸,官场腐败,小皇帝虽然贪慕享乐,但到底不是麻木不仁之人,只可惜为帝王者若想守住这万里江山,什么都可以,就是不能蠢。 听信谗言,无法惩治佞臣,无法恢复朝纲,功过当然都要系在那一个人的身上。 “你去告诉齐誉,这次我不会追究他女儿的过错,但是下一次若是再教女无方,就别怪我无情了,”温庄晏将那份奏折合上道。 “是,”卓蒙仍然满肚子的好奇,但是只能话往肚子里面咽,转身跟齐誉通知情况去了。 待他离开,温庄晏反复看着那奏折上的内容,手指划过那些字迹时竟不知道自己在想什么。 小皇帝的昏聩是的的确确的,但他从未想过苛待百姓,十岁登基,温庄晏犹记得那个时候他还是个孩子,新朝新皇,那个缓缓登上帝位的小皇帝一身龙袍,十二毓的流冕似乎能把他整个人压垮一样,他就坐在那个高大的龙椅之上,显得有几分的可怜。 温庄晏记得那个时候,他想尽心辅佐,可惜朝廷党派争执,小皇帝耳根子软的厉害,也迷糊的厉害,他被判流放的时候,小皇帝也不过堪堪十五岁。 十五岁的年龄,即使那个年龄的自己已经夺了魁首,入了朝廷,初初学习政务时也会有很多的磕绊,更何况那个时候的皇帝。 在意识到自己竟在给小皇帝的昏聩找借口时,温庄晏的心头微微震动,三年苦役征战曾经刻骨铭心,因着这天下的百姓,因着那些被残杀的忠臣良将,拥有着最高的权力却成了别人手中的刀,小皇帝难以抹去那些罪过。 内心微微交战,温庄晏将那奏折啪的一声合上丢在了桌子上,然后起骤然起身朝外走去。 乾元殿外把守一如既往的森严,温庄晏看进去的时候小皇帝正坐在桌前安静的吃着饭,一荤一素一道米饭,他之前吃的总是难以下咽,现在却吃的极其认真。 眉眼微垂,安安静静,简单的动作身边却好像笼罩了流云清风。 温庄晏觉得这样的场景他好像能够看上一辈子,手朝旁边招了招,太监轻手轻脚的凑了过来轻声道:“温大人,怎么了?” “去请皇后过来,就说陛下让她过来有要事商谈,来了请她在偏殿等候,”温庄晏轻笑了一声道。 太监知道这位主子对里面小皇帝的念头,却也不敢乱猜,只派人匆匆的去了。 而这边温庄晏推门轻入,那本来安静吃饭的小皇帝却在看到他时下意识的停住了手上的筷子。 “陛下的饭菜太过于俭朴了,”温庄晏在座位上坐下,看着桌子上的两道菜品评道。 “够吃了,”林曜轻声开口道。 温庄晏轻笑:“臣虽说陛下从前奢靡,却也不是让陛下节衣缩食,陛下龙体安康也是百姓关心的事,以后这菜添到三菜一汤,陛下觉得可行?” “朕吃不下那么多,”林曜张口道,他胃口小,从前几十道菜有的菜只吃上一口,有的菜却分毫未动就撤了下去,如今两道菜,他都不一定真的能够吃完,若是再添,只怕要剩下很多。 “陛下怕浪费?”温庄晏笑道,“臣倒是有一个法子,陛下可愿意听听?” 林曜连拒绝的余地都没有,只能轻轻点头。 温庄晏击掌,外面的门被推了开来,新的两道菜和一碗米饭被摆在了他的面前,侍候的人识趣的退下,温庄晏执起了筷子将饭菜送进嘴里,待到咀嚼过后道,“既然咱们都怕浪费,那就凑在一起吃,陛下以为如何?” 那他怕是日日都要吃不好饭了,林曜胃里一阵的纠结,却不知道该如何拒绝。 “朕怕委屈温大人,”林曜开口说道。 “不委屈,”温庄晏给他夹了菜道,“臣曾经饥饿之时也尝过树皮草根的味道,现在仍然不敢忘本,也算是居安思危了。” 林曜满肚子的纠结,可是看着碗里的饭菜却不能不吃,本来觉得可口的饭菜在此时味同嚼蜡,更是觉得吃上两口就饱了。 可他饱了,剩下的饭菜还剩下很多,温庄晏吃饭虽然斯文,却吃的比他快的多,自有男子的豪气,待他吃完自己的以后看着林曜碗里的大半的米饭轻轻挑了一下眉。 林曜以为他要谴责,轻轻蹙了一下眉道:“朕真的吃饱了。” 他那模样真是看着委屈的很,温庄晏笑了一下,将他面前的碗端了过来放在了自己的面前道:“臣还没有吃饱,多谢陛下体桖。” 他配着那大半碗的米饭将剩下的菜吃的一干二净,绝对没有丝毫的浪费,可是林曜却在看着他漱口时不知道说些什么。 臣子怎能跟皇帝同桌用食?这人分明没有将他当做皇帝,别人吃过的再吃,他不嫌弃么? “不嫌弃,”温庄晏回答了他未问出口的话,笑道,“臣连陛下的口水都吃过,还害怕吃沾了陛下口水的饭菜么?” 他这话说的轻佻,林曜一时竟不知道该生气还是该羞愤:“你!” “陛下可知臣今日前来所为何事,”温庄晏话语一转,将一张纸条放在了林曜的面前。 林曜伸手去取,却在看到上面的内容和字迹时面色有几分的发白:“皇后她并非有意,她……” “陛下倒是维护的紧,从宫内私传纸条到外面,即使她是皇后,我若想参她一个私通外臣,惑乱朝纲的罪名也是可以的,”温庄晏看着小皇帝苍白的脸色微微沉了眸,刚才因为独处的愉悦因为小皇帝这关切的态度而彻底的压了下去。 他关心她,爱护她,她是他的妻子,所以即便齐家已经投靠他,她仍然事事为她的夫君谋求福利。 从前只闻帝后不和,可如今他们夫妻一心,倒还是他一手促成。 坐在那里的人被轻轻一抱抱进了怀里,林曜骤然反应过来,刚要挣扎就被那大手扣住了腰迹,温庄晏温热的声音在他的耳边响起:“陛下若想让臣放过皇后,就乖一点儿,毕竟她可是为了你才冒得这个险。” “你若想因为这个……”林曜神色中划过惊慌。 “别动,”温庄晏的视线扫过了偏殿的门缝,厮磨上了他的唇,话语轻的幽微,“我现在心情不好,只想亲亲你,你要惹毛我了可就不是那么回事了。” 林曜呼吸微微急促,却下意识的放软了身体,修长的手从他的颈后穿过,男人的吻顺着唇缝深入了进去。 怀中的人乖的很,可以说第一次这么乖,温热的呼吸,偶尔响起的轻轻的呜咽声像是挠在心尖上的羽毛,可他越是乖顺,温庄晏心头的火气就越盛,伴随着的动作就越大。 怀里的人不是因为他而乖顺,而是为了保护一个女人,微微吃痛的声音传来,温庄晏松开了那唇,看着小皇帝眸中的水汽再度覆了上去。 侧殿的门轻轻推响的声音传来,伴随着慌乱的脚步声,外面太监的声音突然响起:“皇后娘娘,您不等陛下了,皇后娘娘……” 林曜微阖的眸猛地睁开,努力推拒之下竟将抱着的男人推了开来。 两厢对望,林曜能够察觉到自己唇上和脸颊上的热度,而身体的某处反应更是让他惶恐不安。 “陛下怎么了?”温庄晏恍若不知。 “皇后怎么会来?”林曜揪着他的领口问道,“你叫她来的是不是?” “臣冤枉,”温庄晏扣住了他的腰以防他逃走,一边欣赏这美人春.潮的美景,一边用用鼻尖蹭着那敏.感的耳垂道,“说不定皇后知道事情败露想要找陛下向臣求情,恰好撞见了。” “哪有那么恰好的事情?”林曜缩着耳朵想从他怀里下去,可是力量的对比让他看起来像个孩子一样白费力气。 “那如果她是故意,撞破了臣与陛下的丑事,恐怕留她不得,”温庄晏的心情在触碰到他有反应的某处时意外的好了起来,之前的亲吻并不是他一个人动了情,即使有胁迫的成分在,怀里的这个人也不是完全的应承。 “不,她是无意的,”林曜第一次觉得自己笨嘴拙舌的,“她不会说出去的,真的……” “可往宫外递消息的的确确是她刚做出的事情,”温庄晏眸色沉沉,“臣实在很难相信她。” “你刚才说我……”林曜着急的连自称都改了。 “我说陛下什么?”温庄晏爱极了他这副着急的模样,这样轻轻的逗弄的感觉甚至比得上亲吻的感觉。 “你说若我乖一点,你就放过她,”林曜一脸紧张的盯着他看,似乎生怕他反悔一样。 “君子一言,驷马难追,前面那件事臣答应您了,自然会放过,”温庄晏笑道,“可是一件抵一件,前面是前面,后面这件事是要另算的。” “你还想怎样?”林曜看着他扫视的目光微微抿了一下唇,那唇本就被亲的有些饱满水润,此时的微抿的的确确让温庄晏没忍住又过去亲了一口。 温庄晏看着他努力抑制后退的举动微微笑道:“臣不喜欢干强迫人的事情,可是陛下后宫的妃嫔实在众多,保不齐哪一天臣一时兴起在哪里要了陛下被别的妃嫔看见,到时候若是撞见了,也一样要处理掉,臣斗胆建议,陛下这三宫六院现在用不上,以后更用不上,不如将这些女子放归,陛下以为如何?” “你要朕解散后宫,她们已非完璧,说是放归,实为废黜,你让她们日后如何做人。”林曜的火气涌了上来。 “想不到陛下如此仁心,竟无一丝当年强抢民女的气势,还真是怜香惜玉,”温庄晏的情绪变化极快,让林曜好像永远都摸不清他到底是在高兴还是在生气。 “陛下若不愿意废黜,那臣就只能自己处理了,”温庄晏淡淡说道,就好像他说的不是上百条人命一样。 “别,”林曜呼吸粗重,终于下了狠心道,“朕答应你就是了,朕明日就写圣旨将她们放归。” “陛下真乖,那臣也能暂且放过皇后了,”温庄晏亲着他的鼻尖道。 圣旨新下,却是将宫中嫔妃放归的消息,连带着那正位中宫的皇后也将一并被送出皇宫。 “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请齐姑娘日后谨言慎行,”温庄晏看着重新恢复素雅装扮的女子道,“凡事做之前还请思考一下齐家上下一百多口人,若是消息传出去,不论谁传的,都会算在齐家的头上。” 他的威胁十分有效,齐婉儿咬了咬唇恭敬行礼,刚要走出却转身回来道:“可否让我再见陛下一面?” “齐姑娘不再是陛下的妻子,男女授受不亲,还是不要多见了,以免有辱姑娘的清白,”温庄晏淡淡拒绝道。 人人皆说他是芝兰玉树的君子,又说他是救百姓于水火的圣人,可齐婉儿却觉得他更是一个野心勃勃的奸人,想要这天下,还想要那曾经拥有天下的那个人。 “若你真的喜欢陛下,就请对他好一点儿,他并非你想的那样,”齐婉儿眸中微有遗憾闪过,然后在丫头的搀扶下上了马车。 马车摇晃,曾经的深宫远离,她曾经的丈夫的话却被她牢记在了心底。 他说:“谢谢你帮我的忙,你是一个好姑娘,若我喜欢女子,必然与你厮守一生,只可惜天意弄人,差点儿耽误了你的一生,我会送你出去,希望你能找到真正陪你共度一生的那个人。” 丝绸的衣袖被缓缓挽起,小臂上那一枚鲜艳的朱砂仍然鲜红的刺目。 那马车已经出了宫墙,温庄晏却还静立在原地,喜欢? 他不做逃避之人,直面内心却微微叹气,人心难控,他到底有些栽了。 喜欢这张脸?的确喜欢,那样漂亮的一张脸若是说不喜欢才是骗人,可沙场渴血,手下人命无数的人最是知道红颜枯骨,区区几十年,所有的人都是一个样子。 小皇帝也会是一个样子,可是若等他老了,不再拥有那副容颜,他竟也是愿意的。 后宫清肃一空,群臣议论纷纷,表面上在议论小皇帝这突然的壮举,实际上谁都知道这后宫朝堂都是由温庄晏一手把控的,他下此命令,是否已经打算除掉皇帝自己上位了? 可流言就是流言,小皇帝仍然安安稳稳的坐在属于他的皇位上,而温庄晏却是不见了踪影。 皇宫之内空空荡荡,林曜顶多就是去御花园坐坐,路走的多了,自然也就不存在迷路的问题,只是皇宫不愧为皇宫,戒备森严,处处的高墙让人有一种插翅难飞的感觉。 林曜亲眼看见飞进宫墙的信鸽被人随手射下,咕噜噜的被人拆了信筒,只留下几滴血液。 就算是谁想要往外面传递消息,或者是往宫内递消息都如此的艰难,更别说一个大活人逃出去了。 “温大人呢?”这是林曜在用餐时突然问起的一句话,这句话来的突然,让旁边侍奉的太监都愣了一下。 “温大人前朝事务繁忙,恐怕无法陪伴陛下您用膳,”太监还算反应快的。 林曜问完似乎也觉得有些不妥,说了一声知道了就默默低头扒饭。 桌子上的菜成了三菜一汤,可是温庄晏那个出主意的却是从第一次陪过以后就再也没有来过,君子一言,驷马难追的话果然都是骗人的。 可他这么久不来,除了齐婉儿告知的话让他却步以外,一定是分身乏术才会不来。 萧国之前本就岌岌可危,饿殍遍野,虽然起死回生,但是皇帝哪里是那么好做的,不说政令推行,就是他的几个皇叔恐怕也不会轻易的善罢甘休。 大梦初醒之前脑子就是浆糊,大梦初醒以后很多事情能看的明白了却无能为力。 “他真的这么问?”温庄晏本是低头批示着什么,听到禀报时却是抬起了眼,那被忙碌压的无法去想的心绪再次翻涌了起来。 齐婉儿说他是喜欢小皇帝的,这是事实,可古往今来帝王皆是无情,想要平衡朝野必须要有三宫六院,要有子嗣绵延。 他府内无妻妾,膝下无子嗣,普通人十三四岁便会成亲,到了他这般年龄已经儿子遍地跑了。群臣推荐,一幅幅女子的画像堆放在案头,可每每动念,总会想到以小皇帝的那身傲气若是知道他有了妻妾,只怕再无亲近的可能。 可他们本就没有什么可能,喜欢不过是一时的,待到时间长了,人都会变得面目全非。 或许是他从前去的太过频繁,就他还能跟小皇帝说上几句话,他不去了,就只剩下他一个人,难免孤寂烦闷。 “既然陛下心头烦闷,那就让陛下做点儿事吧,”温庄晏将书写好的信封递了过去,“征讨檄文按照这上面来写,后面怎么做你清楚。” “是,”太监接过信封匆匆退下。 林曜一个人待了数日,却只等到了颁发圣旨的回应,可他空有愤怒却无可奈何,只能在明黄色的圣旨之上照着那信封上的内容誊上自己的字迹。 “拿去吧!”盖上印章以后,林曜直接一甩手扔在了地上,转身离开,完全一副要气炸了的模样。 诸王联合要征讨温庄晏自然需要名正言顺,清君侧是最好的口号,可是帝王檄文一出,任你是再名正言顺,也变成了反叛的贼子。 亲手写下这样征讨亲族的檄文,也无怪乎小皇帝会生气。 温庄晏看着檄文上面的字迹,就好像看到了小皇帝那张漂亮清冷的面孔,字字俊逸隐有锋芒,一手的瘦金体写的极是不错,可他怎知,若是他赢了,暂且还能留住他的性命,若是他输了,皇位争夺从来不顾忌父子兄弟情义,又怎会管区区一个皇侄的性命,反倒是那副漂亮的外表会让人成为某人的禁.脔。 就如同他最开始的心思一样。 诸王征讨,温庄晏应战,民心所向者本就占了先机,一战大获全胜。天下传言,摄政王天命所授,该为新朝之主。 诸王队伍所到,百姓自觉的坚壁清野,不留一丝粮草,不过三月,诸王军队溃散,纷纷被杀。 大军得胜而归,之前还有些起伏的朝堂成了一片恭贺的海洋。 “温大人果然神勇无匹,那些个乱臣贼子怎可争锋。” “恭贺温大人。” “……不知温大人对于女子有何要求。” 之前因为战事暂时搁置的问题又被这群人提上了议程,温庄晏面对一群大臣的催婚,感觉打仗都没有这么累过。 偏偏他刚入府邸还没有来得及梳洗换衣,卓蒙就兴冲冲的抱了一堆的画轴进来:“主上,这是大臣们给您……” 温庄晏目光一瞪,他后面的话没声了。 “他们打的什么主意你看不出来?”温庄晏头疼的揉了揉眉心,点了点案几道,“好了,放下吧,我稍后会看。” “是,”卓蒙放下东西出去了。 诸王之战已经胜利,民心所向,没有什么东西能够阻碍他登上帝位,现在若能将女儿嫁进来,对于日后官职升迁都有大大的好处。 家族的荣辱系于女子的身上,朝堂的平衡也系于这些女子的身上,他夺了江山,想要这江山千秋万代,就必须有子嗣传承。 温庄晏取过了那些女子的画轴,好的坏的总要选上一个,家世地位最是要紧,品行其次,样貌反而是最不要紧的。 可他翻了一副又一副,却无一人能够入他的眼,个个虽也算出众,可是跟小皇帝一比,不知道差了几个十万八千里。 他本无心,可是画轴翻到底部的时候,画上的女子却令他狠狠的蹙起了眉头。 齐家内院之中,齐家家主那样好脾气的人第一次对着夫人大发雷霆:“婉儿是陛下曾经的皇后,你把她的画像送过去给摄政王挑选是想让我齐家翻的更快一些么?” “可是女儿还是完璧之身啊,有何不可?”齐夫人也生气的很,“陛下连碰一下都没有就给送了回来,总不能让女儿的后半生守活寡吧,要论嫁的好,自然是嫁给如今的摄政王,日后的皇帝最好。” 齐家家主一时竟不知道该震惊于女儿的完璧之身,还是该震惊于连那深宅的妇人都知道那接下来将发生的事情。 “女儿怎会是完璧?”齐家家主询问道。 “那是因为当今的皇帝乃是天阉,不止咱们女儿是完璧,那些被放归回来的妃嫔也是没有一个被碰过的,京城之中都流传遍了,”齐夫人用帕子蹭在鼻下说道。 齐家家主木愣当场:“这怎么可能?” “怎么不可能,陛下后宫嫔妃那么多,可这么多年不说生下一个,连个怀孕的都没有,”齐夫人拍了下桌子道,“明明是天阉还霸占着我女儿,活该他被夺了江山!” “你住口!祸从口出的道理你要懂得,”齐家家主皱着眉道,“虽说陛下是天阉,但女儿毕竟算是嫁过人,深宅妇人懵懂无知,你可知君心难测,若是摄政王以为我们齐家戏弄于他,后果如何。” “那……”齐夫人也有些慌,“我就是一时气愤,而且女儿……那我明日去给摄政王赔罪行了吧。” “不止赔罪,事情也要言明,”齐家家主叹了口气道。 曾经的皇帝听信谗言,不理朝政,昏聩无能虽是让人觉得无力,可是摄政王却是让他们这群人摸不着心思为何,可能他当面在笑,转头就会将人处理掉。 齐家虽是清正廉洁,但难保有些地方做了错事,一旦触碰了逆鳞,只怕也会覆水难收。 “是,我知道。”齐夫人刚刚说完,就见家丁一路小跑的进来道,“启禀老爷,启禀夫人,温大人的命令,所有递上画像的女子明日将由温老夫人亲自挑选。” “这……”本是高兴的事情,可齐夫人跟齐家家主对视一眼,都是愁云惨淡。 “也许女儿能够选上呢,”齐夫人只能这样安慰自己。 一朝选妻,温家宅邸门庭若市,谁都知道现在摄政王的妻子将会是日后的皇后,可清白女子也就算了,连曾经的皇后齐婉儿也来了就让更多的人议论纷纷了。 “听说齐家的女儿还是完璧。” “那是不受宠爱吧,说出来真是贻笑大方。” “听说不是那么回事,好像所有放归回来的都是完璧之身,好像是当今的皇帝陛下是天阉。” “难怪江山保不住呢。” “……” 深宅妇人无事可做,就是喜欢在背后嚼人舌根,而流言的力量也越发的强大。 林曜走在宫廷之中都觉得那些宫女太监看他的神色有几分的不对,似乎在打量着什么,又是摇头叹惋。 “站住,你们刚才在议论什么?”林曜看着在墙角议论的宫女蹙了眉头道。 虽是人人都觉得他这皇帝命不久矣,可只有跟在他身边的太监才知道,这位主子现在可是被放在那位的心尖上的。 大太监一声呵斥,那两个宫女走过来跪下道:“陛下,奴婢们没说什么。” 她们只是在可惜像陛下这么好看的人竟是天阉的身子,江山没了子嗣也没有,比她们这些奴才还要可怜。 “如实回答,否则朕还是有权力要了你们的命的,”林曜咬着牙道。 两个宫女纷纷磕头请罪:“陛下饶命,不是奴婢们不肯说,不过是一些宫外的传言,说是……摄政王大人要选妻子。” 这也是流言之一,说这个总比说陛下天阉要好。 “他要选妻子?”林曜怔了一下,竟有片刻的不知所措。 他喜欢女子?是了,堂堂男儿怎会喜欢一个男人,之前的肆意轻薄不过是戏弄罢了。 “正是,就是今天,请陛下饶命,”两个宫女纷纷求饶。 林曜挥了挥手让她们离开,花园也不逛了,转身就往回走。 太监瞪了那两个宫女一眼,连忙跟上轻声问道:“陛下,您这是要去哪儿?” “温庄晏的确是今天要选妻?”林曜停下,侧头问着他道。 宫女听说的可能只是流言,但是他身边这个太监知道的绝对是实情。 “她们都说了是流言,”太监笑意盈盈的翘着兰花指道,“流言不必当真,温大人怎么会选什么妻子呢。” “哼……”可林曜听了他的话却冷哼一声大步离开,明显没有相信。 这可怎么办好?太监神色慌乱了一瞬,转头对着身后的宫女侍卫道:“还不快跟上。” 林曜哪儿也没去,只是进了乾元殿之后将殿门甩上,说了一句谁也不许进来以后便将自己关在了屋里。 屋门关闭,他刚才满脸的怒气消失,变为了若有所思,温庄晏那样的人怎会突然选妻? 那人即便有三宫六院,也不会任由别人掌控,诸王之战以后,最明智的不是如此张扬的选妻,而是除掉他这个皇帝,既然跟平时的行为不符,也就是说他曾经的小皇后答应帮他做的最后一件事情即将做成了。 别人误以为他是天阉不要紧,温庄晏绝对不会以为,而与之相对的,那些放归的女子都能找到新的归宿,这是他当时与小皇后的交易,而她将会完成的非常好。 各府的女子一个个入内让温母看过,匆匆两眼,只要温母摇头,那些女子就只能遗憾而去。 一直到了齐婉儿这里,她毕竟是做过皇后之人,一举一动皆有章法,行为举止也挑不出任何的错漏来,温母含笑点了点头道:“留下来说会儿话吧。” 这就是有所中意了。 身旁陪着的齐夫人退了出去,温母也由旁边的侍女搀扶退出,屏风之后,一道高大修长的身影从屏风后迈步而出,看着对面端庄秀丽的女子道:“你似乎并不意外我会见你。” “温大人恕罪,家母莽撞将婉儿的画像送进了温大人家中,臣女今日不敢妄想,只是来请罪的,”齐婉儿垂着眉眼道,“请温大人体谅家母爱女心切,能够予以宽宥。” “齐家将二嫁的女儿送来实属羞辱,想要我不计较,你就要如实回答我的问题,”温庄晏沉声说道。 “臣女必定知无不言,”齐婉儿应声道。 温庄晏打量她片刻道:“你当日离宫之时说陛下与我想的不一祥,是什么意思?” 小皇帝昏聩,宫中招揽无数美女,日日饮酒作乐,还闹出什么强抢民女的事情出来,可到了最后竟无一个女子破身,若说是天阉,可那日他分明见他情动。 除了天阉,那就只能是喜欢男子,可他若是喜欢男子,堂堂帝王连名声都不顾忌,断袖之癖从前在文士之间也被穿为风雅之好,他的身边又怎会无一个男子流言传出。 温庄晏的心情跌宕起伏,先是为惊喜于他从未触碰女子,又是担忧他碰了其他男人,然后是在知道他从始至终的洁身自好以后的狂喜,再到察觉不对之处。 “外界流言可是真的?”温庄晏又问。 齐婉儿伸手挽起了自己的袖口,露出了手臂上那颗鲜红的朱砂痣道:“外界的流言半真半假,陛下虽然日日饮酒作乐,但从未与女子有过交.欢,但他却不是天阉。” “怎么说?”温庄晏负在身后的手握紧道。 齐婉儿低头道:“因为陛下喜欢男子,但温大人放心,陛下也从未亲近过男子,除了您。” “你倒是对他痴心一片,”温庄晏观她维护神情,虽是知道这个女子跟小皇帝并无夫妻之实,可一个女子这般维护一个男人,只能是心慕,“那他为何不亲近男子,你又是怎么知道的?” “臣女知道的不甚详尽,可能只是猜测,”齐婉儿咬着唇道,“若是说错,恐……” “你但说无妨,至于真假,我自会明辨,”温庄晏紧紧的盯着她道。 “陛下姿容绝世,即便是幼时也足以窥见日后风姿,”齐婉儿说时眼角竟含了泪,“先皇二十五年记事,上独宠幼子,同吃同食,同寝而眠。那时陛下不过七岁稚童,可幼童却享妃嫔待遇,记事有被修改过的痕迹,先帝皇子诸多,陛下区区幼童又如何活到最后,其中缘由,温大人明白了么?” “他们竟敢如此!”温庄晏一手拍在了桌上,没有丝毫收敛的手掌直接将桌子拍的断裂掉,显然怒极。 难怪他抗拒他的靠近,原来在他的幼时便被男人轻薄侮辱过。 温庄晏只要一想到那种场景,就恨不得那些已经死掉的人重新活过来,享受一番这桌子的待遇。 齐婉儿观他神态,眸中有片刻的松缓,若情至此,陛下的性命或许真的能够保住了。 “此事不足为外人道,你可明白?”温庄晏极力恢复了冷静道。 “是,臣女将一生守口如瓶,”齐婉儿磕头行礼道,“只求温大人看在陛下曾年幼无知的份上,能够善待于他。” “你回去吧,”温庄晏没有给她明确的答案,只是等她出去后静坐良久。 虽是选妻,但他若无一中意之人,别人也不能要求什么。 角门之处,温母被人通报齐婉儿离开后走了进来道:“晏儿,为娘觉得齐家这姑娘甚是不错,你若中意,便是嫁过一次也无妨。” “娘今后当为太后,不应该去偏听偏信外面的流言,”温庄晏起身道,“孩儿的决定就不劳娘操心了。” 他起身离开,礼数虽是周全,可处处透露着疏离。 温母看着他的背影神色黯淡:“他到底是怪我的。” 婚姻讲究的是门当户对,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却全然不顾子女喜不喜欢,她年轻时嫁入,丈夫却有心悦女子,即使生下孩子,所有的精力也拿去跟女人斗了,仿佛鬼迷心窍一般,简直无所不用其极,连儿子也是争夺的筹码。 “老夫人,大人他不是有意的,他也对您敬爱有加,母子哪有隔夜仇的,”丫头无力的安慰道。 “但愿吧,”温母坐下,继续开始那些无谓的选妻,每个一见却无一人选上,不过是走个过场罢了。 而温庄晏上了马,在下意识的进了皇宫,下意识的走到了乾元殿外看见里面的小皇帝的时候才有所回神。 数月未见,小皇帝的五官似乎更长开了些,比那绽放到极致的白牡丹还要漂亮冷清,他分明不愿,却被推上帝位,听信谗言实则是被奸臣当做傀儡一样的存在,那曾经应该给他保护的先帝,却是造成他幼时痛苦的根源。 他本该察觉这一切,却偏偏下意识的忽略了那些细节,若他幼时他就能在他的身边,他登上帝位时他能够再强大一些,是否就不会造成今日这样的结局。 可若是那样,温庄晏知道自己不会甘心的,因为看着那眉那眼,即便分离数月,压制念想,他自己知道他想要他,想看他千娇百媚,想看他春.情绽放。 而想得到最高的那个人,就只能将他从那个位置拉下来,自己坐上去,才有那个权力地位拥有他。 第61章 小皇帝风流无双4 “大人, 陛下今天听到了一些传言, ”太监凑过来小声说道,“回来以后好像有些生气。” 温庄晏眉梢微动:“什么传言?” 太监低头小声说道:“宫内流言您今日要选妻,陛下听了,回来以后兴致一直不高。” 本以为是天阉的事情惹得小皇帝不高兴,没想到竟是这件。 “谁流言的?”温庄晏挑眉问道。 “是两个小宫女,”太监谄媚的笑道, “奴婢已经把人扣住了, 听凭大人发落。” 温庄晏唇角带笑,眉宇间的好心情竟是遮挡不住:“那就各赏黄金百两,赶出宫去就是了,喜欢嚼舌根的东西,宫里也是留不得。” “啊?!”太监还是第一次见这种惩罚的,可人精就是人精, 能够被温庄晏重用的人精不过脑子一个转弯就明白了,他满脸喜意道, “奴婢这就去办。” “好好办,”温庄晏喜欢跟聪明人说话,省时而不费力, “还有, 关于另外一桩流言也把舌头给我理清了,宫外也是一样, 要是在哪里听到风声, 一定严惩。” “是, ”太监连忙拿好拂尘,办事都是用小跑的。 游记也不好看,练字也没有心情,林曜坐在桌前努力的凝神静气,可是刚刚写好的纸张却被修长的大手拿了过去。 “陛下的书法真是越来越好了,力透纸背,”温庄晏此时的心情看起来格外的好。 林曜本来想要伸手去拿,可是看见是他以后又坐了回去,那哪里是力透纸背,那是用力过猛:“温大人谬赞了。” “微臣最喜欢说实话,说是写的好就是写的好,”温庄晏看着他笑道,“陛下若是不信,大可叫人进来品评一番。” “不必了,他们都是你的人,便是品评,自然也是顺着你的心意来的,”林曜拿过了那张字压在了一堆纸的下面面色不虞道,“温大人整日忙碌,怎么有空到朕这里来?” “只是听说今日陛下听到了一些流言,”温庄晏随手拉过一把凳子在他的旁边坐下,就那么随手的轻描淡写的将小皇帝从那把椅子上挪进了自己的怀里道,“所以特地来澄清一下。” 林曜惊慌一下手搭在了他的肩头,偏偏手上拿的笔没有放下,泼墨挥洒直接溅上了温庄晏的衣服,连脸颊脖颈处都沾染上了痕迹,他想要去擦可这种痕迹哪里是擦能够擦干净的。 “朕并未听到什么流言,”林曜有几分的手足无措,一时之间竟不知道应该先给他擦去痕迹,还是解释什么流言的事情。 “痕迹在哪儿?我自己擦,”温庄晏先是开口说了一句,不等他回答又问了下一句,“那陛下为什么生气?” “你选妻……”林曜的话戛然而止,看着温庄晏含笑的眉眼抿紧了唇,眉头深深皱起。 “我选妻陛下为什么要生气?”温庄晏仔细的盯着小皇帝,笑意噙在嘴角问道。 “温大人娇妻美妾在怀,又对朕进行羞辱,不知道未来的妻妾会作何感想,”林曜不过一时紧张意气,这样的话说出来的时候心里下意识的紧张了一刻。 身为阶下囚,他有些僭越自己的本分了,可他原本就并非隐忍的性子,如此被逼到忍无可忍的地方,自然要反抗一番。 可他做好了温庄晏会生气的准备,却听身旁的人说道:“选妻不过是一种形式,选不选得上自然也由我说了算,此举不过是安抚臣心罢了。” “温大人真厉害,”林曜的称赞中都带着敷衍。 这样的态度让温庄晏觉得对他有些难以下手,不过想想之前他做过的事情,刀尖所向,想杀了他,威胁他,恐吓他,甚至故意饿着他想要磨去他的骨气,看他跪地求饶。 这样的事情若是换在自己的身上,只怕不将那个人千刀万剐都不足以泄心头之恨,更遑论有什么感情。 可他既然对这个人有了感情,就一定要他也有所回应。 “谢谢陛下称赞,”温庄晏厚着脸皮道,“陛下还没有告诉我刚才的墨点儿溅在哪里了。” 林曜不想跟他说话,却又只能帮他指着在哪里,看他拉过自己的手帮忙擦掉,偏偏墨迹这种东西越是擦越是晕染的大,即使温庄晏这样俊美的人也有一种好像被戏弄过后的狼狈感。 林曜微微扯了一下嘴角,转头的时候却发现温庄晏看他看的目不转睛。 “你看什么?”林曜收了笑容道。 他那一抹笑容唇角微勾,眉眼微弯,就像是冬日里雪花纷纷之时破开的一缕阳光,悄然而逝却足以动人心扉,让人想要留住那一瞬间的美景,可偏偏他的笑容被他皆数抹去了,温庄晏摩挲他的唇角道:“只是觉得陛下笑起来真好看,平日里也应该多笑笑的。” 可他这话一出口,林曜的脸色更冷了几分,几乎要让那漂亮的面孔结上冰渣:“朕如今的处境,食不下咽,寝不安席,如何笑的出来。” 后宫已散,诸王战乱已平,众臣拥戴,民心所向,温庄晏的前路上只剩下他一个阻碍,只需要一次名正言顺的让位,或是让他这个皇帝意外的死亡,谁都会心照不宣,谁都不会多说什么。 小皇帝漂亮的眉眼间难免的带上了一丝的疲惫,温庄晏本就将他放在了心上,想要掌控拥有是一回事,疼惜怜爱又是另外一回事。 一个人若不将另外一个人放在心上,即便他被人用刀架在脖子上也可以目不斜视的路过,可一个人若将另外一个人放在了心上,那必然是想要对他千好万好,便是掉了一根头发都要心疼许久,又哪里忍心要他的命让他伤心难过一分一毫。 萧国皇帝姓林,皇帝单字名曜,彤庭飞彩旆,翠幌曜明珰,曜为星辰,亦为光芒,本就该明艳照世,何苦害的他谨小慎微。 “小曜儿,我不会杀你,”温庄晏第一次叫他的名字,只觉得那名字绕在舌尖似乎都甜的很,他眉目间带着郑重其事,“君子一言,驷马难追,若违此誓,当叫我五马分尸,车裂而死。” 林曜听到前一句本想冷笑一声说他不信他的鬼话,可是这样的重誓哪里是能随便许诺出来的,他说的重,也说的认真,林曜对上他的目光怔怔的问了他一句道:“为何?” “因为我心悦小曜儿,”温庄晏每说一次,都觉得他的名字极好,怎么念都亲人的很。 “你!”林曜眉毛刚竖起来,以为他这又是什么骗人的鬼招,却听他认真说道,“臣愿以正妻之礼迎娶陛下,陛下可愿意?” “男子与男子乃是逆悖之事,你敢娶朕,不怕外面那些臣子议论么?”林曜嘴上呵斥,心里却乱的很。 他极为厌恶男子亲近,那是因为他们猥亵丑陋,他本就不喜女子,喜爱男子,自然也渴望得到一份真心。 从前是帝位太高无人陪伴,只觉得坐在空中楼阁,如今却是身不由己,哪里不希望有人陪伴保护,让他安心。 可这个人不能是温庄晏,谁都行,就是不能是他这个窃国的逆贼。 “我既敢做,又何惧他们议论,”温庄晏边说边小心观察他的神色,见他虽是意动却仍是敛了下去。 他本没有打算就这样能够让小皇帝放下芥蒂与他同欢,但面对他这样抗拒的态度,对于曾经的所作所为也有几分悔意。 悔伤他身体,悔威胁恐吓,悔肆意轻薄,第一点绝对的后悔,后面两者却是悔又不悔,小皇帝虽然身世可怜,可那一身娇纵的帝王脾性若不磨上两分,怎么可能低头乖顺的坐在他的怀里。 要让他怕才能让他听话,让他知民生疾苦才能够让他收敛,只是若想得到这颗心,却需要宠着疼着,护着溺着。 从前不怕他折损,死了不过是少了一个漂亮至极的美人,如今便是他自己也舍不得让他疼上一分。 他这话说的相当自负,可林曜却知道他有这样的威势,他有信重的将士,有拥戴的百姓,百姓只在乎能不能吃饱穿暖,便是他娶一个丑无盐,也就是饭后议论上两句,不会造成什么太大的影响,至于臣子们的意见反而是最不要紧的。 因为温庄晏虽看似好脾气,却从来都是杀伐果断之人,那群整天要撞柱的御史都不敢威胁他,更何况其他人。 “温大人可是忘记了,你我乃是不共戴天的死敌?”林曜在试探他的保证,“你囚朕困朕威胁朕,凭什么以为朕会嫁给一个窃国之人?” “不是我,也会是旁人,”温庄晏却并未生气,甚至于对于那样的事实没有丝毫的避讳,“陛下不懂御下,不懂权衡,不懂治国,百姓臣民如何皆是全瞎全盲,你可知你那年年拨付的赈灾银两落在了谁的手上?你可知你的军饷被谁贪昧?你可知将士手上的铠甲武器皆是用腐朽木料所制?你可知为何我能三日内攻下你三座城池,将士皆是倒向我么?” 他一连串的问题问出,林曜却脸色发白,他回答不出,却知道眼前的男人说的句句是事实。 “臣非窃国,而是顺应天命,”温庄晏总结道。 林曜却看向了他道:“可你可以辅佐,却对皇位虎视眈眈,你敢说你不是窃国!” “陛下很聪明嘛,哪里笨了?”温庄晏惊讶于他能一瞬间想明白这些关窍。 林曜却感觉鼻子都要气歪了,从他出生开始,就没有谁敢这么戳他的痛处,眼前的人却一一做了个遍,可偏偏他说的字字是真。 “若我安安分分做个臣子,陛下可会听我的?”温庄晏又问他。 林曜哑口无言,以他从前的性子,绝对不会听从。 “所以说,窃国便窃国吧,这天下从不属于哪一家哪一姓,不过是谁昏庸谁丢了,谁有能耐谁捡了,”温庄晏笑道,“九五至尊,谁不想登上试试呢,况且不将陛下从那皇位上拉下来,怎能日夜抱在怀里亲吻怜爱?” 林曜满目惊愕,可对上温庄晏视线的时候却来不及后退,只能眼睁睁的看着他的吻落下,气息躁动,林曜躲开了唇舌那吻就落在了下巴,躲开了下巴,那吻就落在了喉结这样要命的地方。 “你…放开……”林曜的推拒有些无力,男人的力气太大,他根本推拒不开。 可在温庄晏看来,怀里的人软的像只猫儿一样,分明伸出了爪子,却用肉垫来按在手心,让人心痒的厉害,那眸光因为被技巧挑起的情.欲而泛着水光,长睫颤颤,好似轻轻一推就能够任他为所欲为。 可是那只是好似,温庄晏不过轻轻在他的腰间摩挲就被那手下意识的按住,刚才所有的情动眨眼间就消失不见。 “陛下怕了?”温庄晏看着他眸中的恐慌安抚道,“陛下不怕,臣对心爱之人向来不喜欢勉强。” “朕……不怕,”林曜垂着眸道。 “那我们继续?”温庄晏虽是说着却无动作,可看着小皇帝猛地抬起的头却是一笑,“怕就要说,我不可能时时猜透你的心思,你想什么,要用说的。” “我不想……”林曜紧张的有些忘记了自称,可他真的不想。 “那就不做,等你什么时候想做了再说,”温庄晏起身直接将人抱了起来转身朝着内室走了过去。 “你放我下来!”林曜浑身紧张,他还记得上次这人做过的事情,那种无力让他绝望。 “别动,只是去沐浴,不做别的,”温庄晏扯了扯嘴角道,“洗去陛下使坏往臣脸上弄的墨汁而已,不必紧张。” 林曜微怔了一下,顿时挣扎的更厉害了:“你荒谬,朕怎能同你一块沐浴?” 他的寝殿本就建的华美,宫殿内部还有一处温泉活水引进来,温庄晏在水汽袅袅中将他放在了池边,自己解下了衣带道:“陛下想什么呢,臣要沐浴,不过是想借陛下玉手搓搓背,怎会跟您一起沐浴?那是犯上。” 那你都不知道犯上多少次了,林曜心里犯嘀咕却不敢说出来。 可他目光微抬,就看见了温庄晏强健有力的体魄,流线的肌肉,劲瘦的腰还有修长的腿,他的一举一动好像都充斥着力量与美感,穿上衣服时只觉得他文质彬彬,即便穿着盔甲也觉得他是个文将,可此时林曜却知道他的力量来源于何处了。 或许是温泉水暖熏的人面颊有些微热,林曜在第三次忍不住去看他那锁骨胸膛上的水滴时猛地起身要走,却听背后声音传来:“站住。” 轻描淡写却充斥着不能违背的气势,因为那满室的热气似乎在那声音的尾音上加了些喑哑,让林曜下意识的就站在了原地。 “陛下要去哪儿?”温庄晏问道。 林曜背对着他道:“此处实在太热了,朕出去透口气。” “说好要给臣擦背的,”温庄晏轻轻笑着道,“陛下若是走了,今晚就得用全身来擦。” 他这话说的放肆,林曜的脸颊却更热了,也不知道是气的还是怎么的,转身又坐回了原来的位置,对着温泉中的男人暗暗磨牙。 那样的身材是个男人都想要,林曜也不例外,可那样的身材配上那样一副面孔,实在很难让一个喜欢男人的人不生出什么想法来。 “陛下过来帮忙擦背吧,”温庄晏的声音传来,他靠在池边,宽厚的脊背同样线条流畅。 林曜从未与男子这般亲近过,越是走到跟前,越是步子别扭,更是到了同手同脚都不自知,他咬着牙蹲下身去,拿过了一旁的帕子沾了水擦在了那脊背之上,指尖微微擦过,有些硬又带着温热,让林曜有几分的面红耳赤。 “陛下用力些,您这是给猫儿挠痒痒呢?”温庄晏一句话让小皇帝恨不得拿起爬犁给他挠。 身后用力些,带着赌气的味道,却让温庄晏笑了起来,疼宠的事情要慢慢来,疼着宠着却要让他害怕,那样明媚的性子才能够只属于他一个人所有。 温庄晏本是享受,却觉身后的动作停了下来,侧目看去,却见小皇帝有些发愣,随即问道:“怎么了?” 林曜摇了摇头,远看时只觉得男人身材好的不得了,可近看才发现他的身上遍布着伤痕,有愈合很久的,还有新带的结疤的,更是有几道几乎穿胸而过,极为的致命,这样的一身伤痕,他到底是怎么活下来的? 林曜摇头,温庄晏却顺着他发直的目光有些了然道:“看到这些伤疤了?想知道来源么?” 林曜惊讶于他的不按常理出牌,可他的的确确想知道的:“都是怎么来的?” “有服苦役的时候被鞭打的,”温庄晏说的时候不甚在意,“还有打斗比武的痕迹,两军对战留下来的,胸口这几道若是再偏上几分,可能陛下还在安安稳稳的做你的皇帝。” 他轻描淡写,可林曜的心里却翻着一层又一层的巨浪,他自己从小养尊处优,便是手指头破上一点儿都要用最好的祛疤药抹上,务必留不下一点儿伤痕,可是即便如此,每次稍微破损一点儿他都觉得疼得刺骨,这个人却能够面对这样的伤痕这般的淡然。 “别说了,说了朕只会偷着乐罢了,”林曜嘴硬,下一秒手就被带着水的手扣住,还来不及反应就感觉浑身落空,溅起的巨大水花遮蔽了视线,等到他能够看清的时候,迎来的却是炙热到极致的吻。 或许是刚才的情绪感染,或许是搭在的肩头太过于有力,林曜皱着眉头缓缓闭上了眼睛,唇舌交缠,热度好像从池水一路往上蔓延,强势入侵的气息夹杂着他的气息让一切变得有些混乱不堪。 想要推拒的手被迫的搂上了那人的脖颈,身体的沉浮都要依靠着他,又让人害怕,又让人觉得安心。 不知何时的衣衫落尽,坦诚相待…… 林曜回神的时候想躲,可他气息微乱,满面飞霞的模样让男人怎么可能放他离开。 “陛下果然也是心悦臣的,”温庄晏看着他的满目水汽,漂亮的小皇帝落在水里,整个人像是一个玉人一样,偏偏浑身又软的很,漂亮的很,也勾人的很。 “没有!”这一声反驳的时候连林曜都被声音里的软媚给震惊了,他想要开口解释什么,更想要后退,因为男人目光中一瞬间燃烧的火焰好像想要将彼此燃烧殆尽一样的令人觉得害怕。 “陛下总是喜欢骗人,可是身体是最诚实的,”温庄晏倾身而来,啄吻着他漂亮的唇,可每每当他有动作时,身下那软的不行的人都会僵硬。 先帝留下来的阴影恐怕没有那么容易抹去,温庄晏在他的底线边缘试探着,每每在他抵触之前就退开。 “我没有……”小皇帝委屈的几乎要哭出来,他心里抗拒,可身体却诚实,哪里经得起这样反复的挑逗。 “好了,再泡该晕了,”温庄晏将他抱起从池水之中走出,本来有池水遮挡林曜还没有那么羞涩,如今却是连头都不敢抬,浑身微微的颤抖着。 “小曜儿不怕,我什么不做,”温庄晏温声轻哄着,一直到给他擦干了全身放在御榻之上都没有做什么越轨的事情。 可林曜刚刚放松了心神,就觉身边微微下沉,转头就看见男人也上了龙床,本来微微的困意直接消散,他想要翻身爬起,却被男人大手一扣扣在了怀里,头顶传来声音道:“好了不闹了,陛下明日可以睡懒觉,臣却还要上早朝,乖一点睡觉。” “朕身旁有人睡不着,”林曜说的这是实话,被人这样抱着,男人的气息涌进鼻腔,怎么可能睡得着。 “那看来还是不累,”温庄晏猛地翻身将他压在了身下道,“那我们做点儿让陛下沾枕就着的事。” “不……唔……”林曜挣扎,却被亲了又亲,或许是适应了,他没有反抗的太过,可是在身上人情.动的时候,他的反抗激烈了起来。 温庄晏被他咬了舌尖,神思回转松开他躺在了旁边道:“陛下该不会是狐狸精转世的吧,修习的是媚术,专门用来勾引男人的。” “朕何时勾.引过男人?”林曜生气了,翻身侧向了另外一边。 温庄晏从他的身后搂住了他道:“好,不是陛下的错,是臣的错,臣自制力不强,陛下什么都不做就想弄哭你。” “你放开!”林曜扒拉着他的手,然而那手纹丝不动,让他只能白费力气。 “陛下得慢慢习惯臣的存在,”温庄晏的鼻息打在他漂亮的脖颈之上,小皇帝身上的每一寸他都喜欢恨不得吃上一遍,只是可惜不能吓到他,要不然之前所做的铺垫和努力会全部白费,“毕竟是以后要做夫妻的人,水.□□融都是常事,相拥而眠更是寻常。” “朕未曾答应与你的亲事!”林曜生气的很,偏偏身后这人纹丝不动,还给他补了一句,“陛下答不答应最后都是要答应的,臣会给陛下留时间,但是不会太久。” 林曜又是气又是怕,从前最坏的结果就是死,可是如今性命保住了,却要面对男人的觊觎,偏偏他要是不答应这人还握着他的命。 谁知道他说话算不算数。 林曜想要跟他理论,却发现身后的呼吸声已经变得绵长而舒缓,在他这个还算敌人的面前,他竟然能这般安心入睡,他是料定了他不会杀他? 林曜看向里帐的目光有些复杂,作为帝王,他应该杀了身后的这个人,因为窃国就是窃国,不是他还会有别人,可现在这个人就是他,这人偷换概念的本事很厉害,可他若上位,却的的确确会是一位好的帝王,至少比现在的他要做的好。 每每他心中动了杀他的念头时,那日出行到宫外的场景就好像映在眼前一样,若温庄晏死了,天下恐怕会再乱一次,那些好不容易重新生活的百姓又要再度流离失所,林曜不忍心。 可要他将一切放下跟这个人在一起,绝不可能! 天下之大,皇宫容不下他,总有地方能够给他一个安居之地,林曜缓缓的转身,手指划过男人俊逸的五官,若是没有那些恩怨,他们是一方的,他真的会为这个男人心动。 可惜…… 林曜闭上了眼睛入睡,而在旁边呼吸平缓的男人却睁开了眼睛,眸中虽有些微睡意更多的却是情意,轻吻落在那熟睡的脸颊,他将小皇帝更深的搂入了怀中。 强迫算计他已非他所愿,但宠爱疼爱必须是以得到手为前提的,否则他只能将他在这皇宫之中禁锢一生。 一起睡的觉却不是一起起床,林曜醒来的时候迷迷糊糊被人从床上捞起,手下意识的搭在男人的肩上时才发现朝带挂手,他揉了揉眼睛道:“温大人要去上朝?朕又不用去,睡觉……” 他像只睡的迷迷糊糊的猫儿一样,困倦的声音又懒又软,整个人坐着都没个正形,温庄晏没忍住摸了摸他泼墨似的长发,挠了挠他光洁的下巴,见他不耐烦的拍掉他的手,直接吻上了那唇,呼吸抑制,呜咽声渐起,呼吸被掠夺的太多让那捶在肩头的拳头都变得有力起来。 温庄晏松开他的时候,看着那双湿漉漉却又清明的眸子笑道:“清醒了?” 林曜擦着唇角点头,被这么亲怎么可能不清醒,可强行被叫醒他心里火气憋的很:“温大人去上朝为何要叫朕起来?” “陛下,早朝已经结束了,”温庄晏将他抱得放在了饭桌前,接过洗好的毛巾给他擦着手脸道,“先用膳,用过早膳再睡也行。” “那哪里还能睡得着,”林曜小声嘀咕着,恨不得趴在床上再睡一觉去。 “陛下肠胃失和,太医说就是因为不用早膳的缘故,”温庄晏将帕子递给了奴才让他们下去,笑道,“这今后每日,陛下都得这个时候醒来跟微臣共同用膳。” “朕……”林曜气结,可是对上温庄晏淡淡看过来的目光,那个不字怎么也说不出来了,怒气冲冲变成了委屈,“朕晨间比较困,起的太早容易生气。” 而且不是一般的容易生气! “没关系,陛下有气尽管朝臣来发,臣不怕陛下生气,”温庄晏给他盛着粥道,“陛下用膳。” 林曜接过,微微抬眸看了男人一眼,只能乖乖吃饭。 “再困的话,晚上就睡的早一些,晨间自然就能醒来了,”温庄晏淡淡笑道,可是林曜只想用粥泼他一脸。 站着说话不腰疼! 晨间用过早膳,回笼觉是没得睡了,连所有的空间都被温庄晏这个人给充斥了,他先是占了他的桌子批阅奏折,然后换上轻便的衣服晨练,一手剑法舞的林曜看的眼花缭乱,可那长剑配上那修长高大的身躯,着实的赏心悦目。 练一个时辰他又继续批阅奏折,然后就是午膳,午膳之后无奏折可批,他就召集大臣议事,他们在偏殿议事,林曜午睡倒也不打扰,可他都睡醒了,他们还在议事。 等到晚膳时分大臣走光了,用过膳他又坐在桌前翻阅着书卷,倒跟个寒窗苦读的学子一般,自有一副文人的清雅模样。 等到快要睡觉的时候,便对着因为早起这会儿已经困的撑不住的林曜轻薄一番,揉捏他的浑身发软,欺负的整个人乱七八糟困意全无的时候,自己心满意足的入睡了。 林曜却气的想打他,可踢他一脚这人也死性不改,还将他的脚夹在了他的双腿中央。 然后又是第二日的早起。 第三天的循环往复,林曜吃着进贡上来的小食,趴在软塌上看着话本,再看温庄晏忙忙碌碌的模样,油然而生一种做好一个皇帝真的好累的心态。 这么操劳下去,真的不怕过劳而死么? 林曜打了一个哈欠,颇有春困夏乏秋打盹的架势,要是加上冬眠就齐活了。 “陛下,”温庄晏虽然在忙碌着,可是时不时却会关怀一下小皇帝的情况。 从前只听奴才汇报,知道他每天做了什么,每天心情如何,那些虽然也详尽,却不如现在这般直观。 小皇帝不笨,反而聪明的很,只是总是懒洋洋的又无人引导,你不管他,他就放任自流,完全跟个孩子一样,你若管着他,他时不时还要闹点儿小脾气。 可你若是不惹他,他也没有那种动辄要杀个人玩的习惯,只是喜欢各种各样的美食,好尝那些个美酒,困乏的时候越发像只猫儿,整天不管他就没多少清醒的时候。 可太医院整个看过,没病没灾,纯属一把懒骨头。 温庄晏还琢磨了一下他的心理,从前小皇帝还需要担忧自己的性命会不会随时没了,现在这个担忧都没了,皇位反正一定会丢,还不如让自己清闲点儿。 温庄晏见他不答,放下了奏折走了过来,旁边的小食还放着,话本也摊开一半,人就这么睡着了。 外面的阳光有几分透进来,映在那长而卷翘的睫毛上,在肌肤之上落下阴影,呼吸又软又浅,着实是个得藏起来不能让人见的宝贝。 温庄晏的手从他的腋下穿过,另外一只手穿过了腿弯,轻轻将人抱了起来,头颅微靠在他的肩头,呼吸浅浅,让他将人放在床上的时候竟有几分的不舍。 越是相处,似乎就越是入心,越是入心,从前觉得的昏聩无能便都不能算作他的过错,温庄晏一边感受着人本身的双标,一边恨不得将人捧在手心之内疼爱。 而小皇帝对他越是放心,他就对于那唾手可得的帝位越是难以抉择。 若是夺了那帝位,小皇帝必定伤心,可他不夺,摄政王永远是摄政王,人心久了,很多的事情就会是两说之事。 “主上,龙袍已经赶制好了,这何时废掉皇帝登基啊?”李松看着托盘之中的龙袍面露恭敬,“兄弟们都期盼着主上登位呢。” 温庄晏不动声色,旁边的卓蒙却心里不是滋味,他日日前去乾元殿,自然知道主上跟小皇帝同寝同食,怕不是早就亲近了个彻底。 朝野内外沸沸扬扬,说主上要将小皇帝作为娈.童宠幸,而小皇帝的确长的漂亮,虽是没在明面上说,可是就是那么个意思。 若是主上登基,那小皇帝应该何去何从。 “你别在这里乱问,主上有主上的计划,能随便告诉你么,”卓蒙过去搂住了李松的脖子把他往外拉,虽然心里酸的很,可小皇帝坐在主上怀里两人也登对的很,断然看不上他这个大老粗。 “我就随便问问,这都拖了这么久了,着急呀,”李松也一身的虎气,他为右将军,横向身量却比卓蒙少了三分之一,经常将自己和卓蒙比做秦将军和某程将军。 卓蒙也经常嘲笑他:最多也就是个尉迟将军和程将军。 “有句话叫做皇上不急太监急知道吧,”卓蒙没好气的翻了个白眼,“催有什么用啊,你不是还说过小皇帝没跑你把脑袋砍下来给人家当球踢么,主上不也没催你。” “这能一样么?”李松摸着自己脖子,啧了一声,“我怎么感觉你最近老维护着那小皇帝啊?” “我维护他,笑话?”卓蒙笑的脸部僵硬,“就是主上觉得他也没做错啥而已。” “你糊涂啊,主上要登基,他本身存在就是错的,你怎么脑子一根筋呢?”李松挥了挥手道,“跟你说你个大老粗也不明白。” “我怎么不明白,”卓蒙没好气道,“错什么错,那是那些贪官污吏的错,主上把小皇帝当媳妇儿疼呢,就你嘴会嘚啵嘚啵。” 李松眉心一皱:“你说啥?外面那些传言是真的?” “我说你别多管闲事就行,”卓蒙往里扬了一下下巴道,“主上的脾气你也知道,主上能没你聪明?走吧走吧。” “行吧,”李松跟上了。 “主上,大典的流程已经安排的差不多了。” “主上,大臣们无人反对。” “主上……” “知道了,下去吧,”温庄晏撑住头有些头疼,这些都是他曾经下达过的命令,可是当事到临头的时候他竟然在犹豫了。 “主上,事情已经准备妥当了,”一袭黑衣的人突然出现在他的面前,好像一只飘忽的幽灵一样悄无声息。 “按照原计划去办,”温庄晏对于这件事更为慎重。 那黑衣人得到吩咐转身又退了下去,温庄晏起身,闭了闭眼,刚才的迟疑已经尽数消散。 箭已在弦上不得不发,也没有回头的路,不管是为了野心也好,属下也好,还是名正言顺的占据那个人也好,那一步都要迈出去。 “摄政王要登基,陛下不能活着,”一位略带着苍老的声音道,“要不然你觉得他算是太上皇还是什么?这是最后一个阻碍,必须得铲除。” “可主上自己心里明白,臣属若是越庖代俎,只怕落不得好下场,”李松的声音在苍老者对面响起,也是面带犹豫。 “狡兔死,走狗烹,飞鸟尽,良弓藏,”老者呵呵笑道,“老夫一大把年纪了,就是想完成扶持新帝这一件事情,死就死吧,当今陛下是最后一道阻碍,必须除去,帝王可以有情,但绝对不能是对一个敌人有情,传闻小皇帝的母妃美色倾城,我虽未见过他,也见过卓蒙的样子,一个男子妖孽祸水,只能杀,不能留。” “我明白,”李松道,“但冯先生这话可以告诉主上……” “不行,男人一旦爱上某个人,跟女人是一样的,”冯先生指了指脑袋道,“决定事情不由脑子,就由心了,触碰了主上心的人绝对活不了,你要是不愿意去,我找别人。” “等等,如果小皇帝刻意勾引,主上会怎么样?”李松问道。 “会死,功亏一篑,”冯先生道。 几尺的汉子浑身一个颤栗,起身道:“我去,为了主上李松一定办到先生交代的事情。” 第62章 小皇帝风流无双5 想要调开乾元殿门口的侍卫不惊动温庄晏是不可能的, 可是想要悄悄潜进去,对于李松这个曾经夜袭敌营的人来说却是轻而易举。 殿门上面挂着灯, 可是这种乌漆麻黑的环境下想要分辩出同个队伍里面穿着同样的人是谁却不那么容易, 尤其是那个人还是特别了解自己人的情况下。 悄悄掉了队, 直接从窗口处翻身而入, 桌前的宫灯明亮的很,笔尖搭在那里还滴着墨汁, 可是人却不在。 刀光出鞘,悄无声息的挑开了帘帐, 寝殿之内也无人入睡, 李松正要转身再寻,却听哪里传来了些微的水声。 转身的步子停下,悄悄的朝着里面走了过去,刀尖朝前, 碰到小皇帝的时候不需要留手,只需要直接斩杀就行。 林曜本来就是趁着温庄晏还没有回来的时候沐浴, 免得每次两人一起沐浴时脑子被热气一熏就容易发晕,然后任人为所欲为。 可他安静的泡着水, 耳朵却似乎听到了外面传来的声音, 不像是开门的声音, 那步子反倒像是刻意压低了。 温庄晏说了今日有事要忙, 亥时才会回来, 这个时候贸然进来还悄无声息的? 林曜从衣架上缓缓扯下了衣服, 顺着池边悄悄的爬了上去。 脚步声在拐角处停顿, 李松冲进去的时候却见一池的温泉水荡漾,而那本应该沐浴的人却不知所踪。 除了水声,四周安静的很,他的耳朵动了动,正似乎听到了声音,转身的时候却见那巨大的屏风整个朝他倒了过来。 避无可避,他只能被压入了池水之中,溅起了水花无数。 林曜系上衣带往外跑,这里距离前殿有些远,以往温庄晏都因为隔音喜欢在这里对他做一些什么,可是现在却成了他求救的障碍。 赤脚在地面行走,偏偏那池边的地板极为的滑,即便分外留神,但他平日并无半分锻炼武艺,一时脚滑失去平衡,只有任由自己摔向了地面。 膝盖摔的生疼,林曜咬着牙想要起身往外跑的时候却发觉一只脚似乎被什么扣住了无法使力。 林曜转头看向后面,才发觉刚才进来的那人甩掉了一身厚重的侍卫服装,趴在池边牢牢的扣住了他的脚踝。 “这段时间严防京中异动,尤其是宫墙之内,轮班的要互相监督排查,”温庄晏负着手道,“非常时期当行非常之法,只要揪出来了,斩立决。” “是,主上,”卓蒙领了命令正要出去,却见一名侍卫匆匆跑入跪在地上汇报道,“启禀主上,在西城门处拦下了正要出城的冯先生。” “冯先生?夜色这么深,他现在要出城做什么?”温庄晏微微蹙眉询问道。 冯先生为谋士,谋士这种人用在争权夺利之时最是恰当,连最勇猛的士兵可能都无法阻挡谋士背后的手段,可这样的人能够帮他得天下,自然也能够帮别人。 狡兔死而走狗烹就是这个原因,温庄晏原本没有打算要他们的性命,但该折断的羽翼却必须纷纷折断,连带着一己之身今生都不能踏出京城半步。 这是温庄晏最后的宽限,因为那些人知道的太多,了解的太多。 冯先生是谋士之中最聪明的,他会在此时逃跑? “冯先生只说出城有要紧事要办,若是要拦,除非主上亲自去拦,否则他今日必要出城不可,”侍卫禀报道。 “亲自去?”温庄晏抬起了眸,一甩袖口大步迈出,笑意盈盈,“那我们就去看看冯先生在搞什么名堂吧。” 可刚刚走到门口,脑海之中却有如弦断,他停住脚步问道:“今日冯先生都见了谁?” “冯先生处看管甚严,无人出入,”侍卫禀报道。 非要他前往,使得应该是调虎离山之计,调他离开到底意图的是哪里? 冯家外围由精兵把守,出行也有侍卫跟随,而那处一向是由李松负责的,除了他…… 温庄晏看着一旁恭谨的卓蒙问道:“我记得你今日说李松身体不适,所以不能前来,你亲眼看到的么?” “臣只是听右将军府的管家说他身体不适,”卓蒙一脸懵,“主上,是发生什么事了么?” “是,”温庄晏眉心微动,再睁开眼时猛地拔出了侍卫腰间的刀,“他们竟敢……”他怒气上涌,步伐前所未有的急促,竟是朝着乾元殿的方向而去。 “将军,这到底发生什么事了?”侍卫捏着那空了的刀鞘问道。 “你问我我问谁啊,”卓蒙心里觉得不安,他就没有见主上那么生气过,李松到底做了什么啊,他一招手道,“都别愣着,赶紧跟上,免得主上出了什么意外。” 温庄晏走的飞快,这条路他白天黑夜走过无数次,却从未觉得如此漫长过。 想要将他从皇宫调离,那么李松一定是潜入了宫城之中。 后宫已空,处处都是他的士兵把守,李松曾于沙场之上救他性命,自己差点儿没命,不存在在这个时候反主的情况,那么唯一可能的就是乾元殿。 小皇帝是最后的阻碍,也是那群自以为忠诚的臣子心心念念想要除去的人。 “小曜儿,等我!”温庄晏看着不远处的乾元殿心底的那口气却沉的更厉害。 殿内的水声哗啦,林曜看着那只跟他的脚踝对比分明的手,即使用手努力的掰却掰不开的时候,无比痛恨自己这副无力的身体。 李松扯下了自己身上厚重的衣服,几乎是本能的扣住那摔倒之人的脚踝,可刚刚那屏风的冲击却让他的刀沉入了水底,可若是松开手去取刀,只怕还不等取到面前的人就会跑的没影了,任务失败不说,他还会平白搭一条性命进去。 手下的触感细腻,可那人掰他手的力道却一点儿也没有手下留情,没有刀就没有刀,刚才惊鸿一瞥下,那么纤细的身体不过是轻轻一捏就能够掐断他的喉骨。 可他顺着池边的力道上爬,看着那转头看过来的人时却愣在了原地。 那坐在地上的人一身白色的薄衫被水打的有些湿,一部分沾在了身上,一部分则堪堪遮挡住了身体,可那薄衫紧贴下的身体却似乎曼妙到了极致。 跟卓蒙不同,李松读过一些书,知道一些描写美人的句子,可是此时此刻面对那美人低垂染着水汽的眸子时,只觉得那些个诗句哪里配得上眼前的人一丝一毫,千言万语只能汇成两个字——漂亮。 他今生今世都没有见过这样的美人,难怪主上也不忍杀他。 李松的神思只在一瞬,林曜扒不开他的手,只能朝着外面喊道:“来人,救——唔——” 嘴被人从后面捂住,覆在脸颊上的手几乎要将人闷的窒息。 脚踝一松,他下意识的想要站起,却被拉着手腕直接躺在了地上,捂着他嘴的男人跪在了他的上方,阴影沉下却看不清面容,只能听到那些狂乱的话语:“美人,你在这里叫他们听不见的,别费力气了。” 林曜虽然预料到有人会违拗温庄晏的意思想要杀掉自己,可是千日防贼并非上策,虽然隐晦的提起过,却没想到人来的这么快。 而唯一值得庆幸的或许就是他的这副皮囊连来刺杀的人都能够迷惑吧。 衣衫被撕开,人便是有三头六臂也无法完全的压制一个人,倾覆下来的热气让他觉得厌恶,偏偏手指所触的地方让他找不到丝毫能够砸人的东西。 美人慌乱,水眸旁若有似无的红晕却溢散了开来,更是勾魂摄魄,李松知道自己不能在这里要他。 可他就要死了,眼前的美人也要死了,既然都要死了,那么死前尽个兴才叫不浪费这美人的身躯。 “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李松一手不便,随手从身上扯下一块布塞进林曜的嘴里,可他的手松开了林曜的手臂,再倾身的时候却见两指伸来,直接朝着他的眼眶而去。 身体本能的反应让他翻身一滚,可是眼角刺痛,他随手一抹发现血迹的时候,那种得不到的怒火上涌。 “来人,有刺客!” 林曜顺势逃跑,声音终是传了出去,那声音之中带着惶恐,让温庄晏来到门前的时候一脚踹开进入,可眼前的一幕却让他目呲欲裂。 求不得美人,但也必须杀死,李松到底比林曜跑的快,声音已经传了出去,他今晚必死无疑,他干脆爬起的时候几步跨了上去,直接扑倒扯住了林曜的腿,再等回神时手已经掐上了那纤细的脖颈。 只要一个用力,身下的人就会香消玉殒。 温庄晏看到的就是这样的一幕,惊怒之下,下意识的第一句是:“住手!!!” “主上?!”李松谁的话都可以不听,更不会将那些侍卫放在眼里,可是他万万没有想到进来的竟是温庄晏。 他的动作因为诧异而停下,温庄晏看着那脸颊通红的小皇帝心疼异常,直接谈条件:“李松,你今日若是放过他,我就留你一条性命。” “主上,此人实属妖孽祸水,”李松手下微颤,这样能够凭一面就让人魂牵梦萦的人能让他失控,自然也会引的主上为他放弃原则,“我们努力了这么久,不能让一个人毁掉,只有杀了他,才能保住主上的千秋霸业。” 他的手使力,林曜痛苦的发出了一声呜咽。 李松继续说道:“臣今日纵是死了,也对的起……” 他的话已经来不及说完,喉咙被刀身穿过,血液从嘴里吐了出来,他几乎难以置信的看着温庄晏,似乎从未料到他会如此果决的杀他:“你……” “都退下,”温庄晏一声,身后的侍卫如流水般纷纷退了出去。 温庄晏上前,没有拔出那把刀,而是直接将李松从林曜的身上推开,扯下自己的外袍,将脑子昏昏沉沉的林曜抱了起来用外衣包裹住。 李松没有立刻死亡,可他看着温庄晏吃惊的眼神还是让男人停了下来:“你说你曾经与父母失散,我派人寻找多日好不容易找到了他们,本想着告诉你这个消息,谁知道你竟欺辱到我的头上来了,念在你之前救过我一次的份上,我不会为难你的家人。” 李松的眼睛骤然睁大,喉咙里面发出嗬嗬的两声,最终无力的倒在了地上,死不瞑目。 卓蒙随后才赶了过来,殿门情况乱七八糟,可是李松躺在地上的情景却让他心惊肉跳。 曾经以为是一辈子的朋友,生死与共的兄弟就这么没了。人活着很难,死却很容易,说没也就没了。 “主上,李松他……”卓蒙跪在地上,抬头看见温庄晏坐在软塌上,而床上躺着的人正被太医围了一圈。 “违抗主命,逆悖犯上,”温庄晏看着床上静静睡过去的人,当时小皇帝被人掐住脖子的时候,只要一想到他会死,心脏就像是被一只手狠狠的攥住了一样窒息。 李松本可以不用死,但是小皇帝身上遗留下来的痕迹太明显,胳膊手上还有膝盖上是摔痕,脖子上是掐痕,偏偏那锁骨上还留着刮痕,胸口的衣衫尽皆破碎。 他都舍不得那样对待的人被一个所谓的兄弟觊觎,还真是可笑。 “李松他也是为了主上啊,”卓蒙觉得心寒,人一旦登上高位,真的会变么? “为了我,所以企图冒犯皇帝?怎么?把他弄脏了觉得我会嫌弃?”温庄晏不想卓蒙同样走上那条路,即便心中憋闷也向他言明,“卓蒙,若你认定的妻子被兄弟觊.觎玷.污,你待如何?” “臣……”卓蒙叩头请罪道,“臣并不知晓李松他竟敢如此欺君罔上,臣领罪。” “领罪也好,李松的后事交给你来办,你也回去歇上一歇,好好反省自己为何会犯下这样的过错,若有下次,便是你诚心悔过,我也不敢用你了,”温庄晏无视他一个大男人可怜兮兮的表情直接让人退出去。 卓蒙看着他,总觉得他看起来似乎有些累,那些关于小皇帝如何的话也咽了回去。 若是为了主子想要除去小皇帝还值得宽恕,可李松竟然敢冒犯主子的人,朋友妻尚且不可欺,更何况主子的。 可卓蒙每每想起那日一见,却又能够稍微理解李松的想法,那样的美.色很是冲击,让人看见他就觉得美不胜收,恨不得占为己有。 “温大人,陛下喉咙受损,这几日可能说不出话来,身上的伤敷用药膏即可痊愈,并无危及生命的伤,”太医院首恭谨的汇报道。 “知道了,下去开药吧,”温庄晏起身走到了林曜的身边坐下,握住了他的手腕,手中的手腕纤细细腻,温泉沐新肤,养的一身的肌肤都跟缎子一样。 即使脖子上留着伤痕,即使闭着眼睛,小皇帝也是漂亮的。 人们总说红颜祸水,好似这人受了诱.惑都是因为美人太美的缘故,可他天生这副模样,又哪里是过错呢。 宫中事变的消息到底还是传了出去,温庄晏放的口子,一个让那些人知道小皇帝在他心中的地位,一个是让那些有所企图的人紧紧皮。 李松被杀是因为他欺君罔上,而冯先生却是被更深的关了起来,不许与外界沟通,除了住的地方不同,跟天牢重地并无半分的区别,到死都别想出来。 这样的按照轻重定罪,不念旧情,既让一部分人放心,又让一部分想要以旧情立威的人掂量起了自己的份量。 而更重要的是宫里宫外开始议论起当今陛下的样貌。 曾经陛下坐于帝位之上,十二毓流冕遮挡,无人敢直视天颜,可如今传闻陛下美貌惊为天人,竟是能让那专程去杀人的将军一瞬间沉迷,若是得见一面,此生都是无憾了。 只可惜人人想看,可那件事情过后,乾元殿中的守卫却更加森严了,连死士都派上了,温庄晏更是除了必要的事片刻不离乾元殿。 林曜第二日就清醒了过来,只是想要张口说话的时候却发现自己无法出声,喉咙痛的厉害,他摩挲着脖颈眸中有片刻的惊慌闪过,温庄晏已然掀开帘帐走到了他的身边道:“陛下别担心,嗓子有些受损,过几日就好了。” 林曜点了点头,似乎有些微微的安心,可挪动双腿在感受到疼痛时,关于昨夜的记忆纷纷涌现了上来。 那种被羞辱却无力挣扎的场景他何其熟悉,只是从前温庄晏会因为他的哀求放过他,可那个人却狠戾非常。 温庄晏看他瑟缩,将人抱进了怀里轻轻拍道:“没事了,他已经被我处死了,没事了,别怕。” 林曜张了张口,却什么也说不出来,绝境时的那一刻,他想的是眼前的这个人,而这个人就真的出现来救他了。 人在生死存亡的那一刻心灵尤其的害怕脆弱,而这个将他救起的人便入了心,渗透了骨髓,成为了依靠。 肩头微微的湿润让温庄晏怔了一下,然后更深将人搂进了怀里,小皇帝很少哭,即使当初面临着他的大军压境,刀尖所向都没有被吓得掉眼泪,他现在不像是被吓到,而像是心中的感情终于找到了宣泄的人。 “小曜儿,我会护着你的,别怕,”温庄晏抚摸着他的黑发,他不能放他离开,但他可以保证,他一生都会对这个人很好。 怀里的温热骤然离开,温庄晏骤然睁大了眼睛感受到了唇上的触感和温度,温热的柔软的,带着属于这个人的气息丝丝缕缕的侵入心髓。 林曜的睫毛微颤,却只会轻轻的摩挲,带着绝对的青涩,可是就是这份青涩,也足以勾起燎原的火焰。 温庄晏在感觉到那微微探进来的湿润时反手将人抱住,深吻了回去,所有的感情随着强势的入侵让那刚刚还主动的人微微挣动,温庄晏本以为他在挣扎,可那双手臂却第一次主动的环上了他的脖颈。 刚才还有所克制的吻变得放肆了起来,让那漂亮的唇反复被蹂.躏,怀里的身体正在变热变软,变得可以接受他的存在。 双唇微微分开的时候,林曜的眸中已经是一片的水汽,氤氲的倒映出身上人的身影,微微的喘.息呵气如兰,温庄晏抬着身体看着他,这样绝色的风景连他都会冲动,想要完全的占有他,侵入他,让那双唇更饱满一些,让眼泪从眼角滑落,将那红晕晕染的更漂亮一些,让他漂亮的肌肤上泛着漂亮的粉色,那一定是一种绝世的体验。 “小曜儿,亲吻要这样亲才行,”温庄晏蹭着他的鼻子,浅浅的吻一下那唇,在微微贴合时又离开,反复如此,怀里的美人似乎有些微微的苦恼,主动迎合上来贴上了他的唇。 “再下次我会控制不住的,”温庄晏吞咽了一下,那本就上下波动的喉结明显起伏的更厉害了。 林曜从前只知道这人喜欢自己的喉结,而那处被轻轻触碰就会变得浑身奇奇怪怪,痒的很,不是皮肤上的痒,而是从心里蔓延出来,却又不知道该如何去发泄的痒。 作为回应,林曜无法说话,只是轻轻的用唇吻上了那性感至极的喉结。 轻若无物的触感仿佛一片羽毛一样在致命的位置摩挲,温庄晏在一瞬间明白了他的意思,大手扶住了他的脖颈,狠狠的咬住了他的唇,然后顺着脸颊游移,咬上了那漂亮柔软的耳垂,那里红的滴血,可是每次的咬下都让林曜的身体颤抖的厉害。 “陛下,即使你哭着求我,今天只怕也无法跨出这道殿门了,”温庄晏扯下了帘帐,在林曜睁大的眸中狠狠的吻上了他。 一日情.动,丝丝绵绵,虽是无法开口说话,可那偶尔发出的鼻音和连绵不断的喘.息也让人殿内好像点燃了燃情香一样。 洁白的手臂抓住了床边,那上面竟全是被疼爱过的痕迹,可是很快的那只手又被拉了回去,带着不甘心的跟修长的大手十指交握被带了回去。 那人的声音带着微哑,偏偏在人耳边说话的时候却因为这一分的喑哑勾动的心尖颤抖:“陛下别出去,万一着凉了臣要心疼的。” 可怜的那暂时无法说话的美人只能用眼睛求饶,可那副水意盈盈的模样却只能让男人更加的兽性大发,就好像把之前所有的忍耐都在这一刻完全的破封。 “陛下又在勾.引臣了,那就再来一次吧,”温庄晏的声音中带着完全的愉悦,看着小皇帝坚定摇着的头颅道,“陛下别急,等会儿再扭给臣看。” 不能说话的人就是这么的凄惨,等到结束的时候已经完全失去了意识。 温庄晏在抱着他沐浴更衣的时候才发觉自己好像真的过分了些,可面对这样的美人,他那样乖顺的任由他索取,谁都会过分的很。 小皇帝躺在御榻上睡的安安静静乖巧无比,温庄晏却忍不住的总是想要亲亲他,碰碰他,好像总是觉得不够,可想起他的身体,到底停下了再来一次的想法,将那些药膏涂抹在了他的身上。 他一边低头涂抹着,一边开口道:“出来吧。” 一道黑影跪在了他的面前低头称呼:“主上。” “计划取消,”温庄晏淡淡的开口道,“只需要守住这里就可以了。” “是,”黑衣人应下后再度从原地消失。 温庄晏仍然低头给小皇帝抹着药,刚才对上黑衣人的冷漠在这一刻却全部化成了深情,他从未想过自己会这样深的爱上一个人。 他动了情,自然也不能让这个人置身事外,英雄救美是最好的,小皇帝在这个皇宫,这个天下唯一能够依附求救的只有他,可谁能料到假的计划还没有上,倒是上演了一出真的。 真的让他心惊,让他第一次觉得害怕,让他这颗心都完全被攥紧,却也真真切切的拥有了他的小皇帝。 只是想要长久的占据龙榻,这些还不够,想要帝位,只怕他还要让小皇帝的心再伤一次。 林曜的伤养好的极快,那些看似可怕的痕迹在价值千金的药膏之下不过几日就有所平复,淡的几乎看不出痕迹,可是身上的那些红痕却无一日的消散,总是先前的平复了下去,又染上了新的。 “……饶了我吧,受不了了……” 小皇帝的声音是在彼此的缠.绵中恢复的,只可惜那一声又软又甜,为了听到更多的,温大人只能更加的禽兽了。 “刚刚恢复好,结果又哑了,”林曜气愤的踩他的脚尖,说话的时候嗓子疼得厉害。 温庄晏却任由他发泄这种气愤,端着雪梨汤道:“是臣的错,陛下先喝了这个润润喉咙。” 林曜讨厌苦的倒胃的汤药,却对这样的甜汤来者不拒,他喝的认真,尝到了甜味的时候眼睛会微微的眯起,让坐在旁边看着的人都想尝尝那味道,只可惜温庄晏刚刚靠近,小皇帝就警觉的瞪着他,然后端着自己的碗跑到了另外一边。 林曜觉得自己委屈,他明明什么都没有做,可是这人却像是变了一个人一样,见了他就想动手动脚,还说他故意勾.引。 猎物跑的飞快,温庄晏却坐在原处笑了一下,若是能够一直如此,该有多好。 “让位?”林曜的声音中带着难以置信,他看着面前的圣旨眸中有一丝的受伤划过,他以为他们互通心意,温庄晏对他真心相待不会再想要他的位置,可是事到临头仍然是一场梦。 “小曜儿,这是必须走出的一步,有权势的大臣和至高无上的皇帝是不一样的,”温庄晏握着他冰凉的手道,“那是我一定要得到的位置,而你会是我唯一的皇后。” “不能是目前这样么,朕不会违拗你的意思,”林曜有些祈求的说道。 温庄晏拒绝的十分干脆:“不能。” 他心疼他的小皇帝,但是若是保持现在这样,就是在放任小皇帝的成长,感情来的顺利,或许他的忧虑就只是忧虑,但必须从根源上杜绝。 他明白自己想要的是什么,这江山还有如今坐在江山之上的人,美人和江山都要,就要自己坐稳那个位置。 林曜垂眸,提起了笔在圣旨上书写着,即使指尖已然带着颤抖,眼泪在眼眶之中打转,也被他咬着牙忍下,一直到上面盖上了玺印,一切尘埃落定。 圣旨被温庄晏递给了别人,他们匆匆退了出去,而林曜却被抱着坐入了那个怀中。 他知道江山一定会丢,可是仍然抱着不切实际的幻想,伤心的很。 “对不起,小曜儿,”温庄晏吻去了他眼角的泪水,内心是全然的愧疚,“我今生只做这一件对不起你的事情,你原谅我好不好?” 林曜的头埋在他的胸口,声音中有着滞涩:“温庄晏,我把先祖留下来的江山丢了,是我无能……” “不是,是我野心勃勃,我是乱臣贼子,”温庄晏安抚着他,可是面对小皇帝真的伤心,他才发现语言是那么的无力。 改朝换代,萧国似乎还是那个萧国,皇帝却换了异家之姓,元帝元年,春和景明之时,那身着龙袍之人威势赫赫的登上了帝位。 四方朝拜,八方来贺,无一人不臣服,无一人不爱戴。 帝位之上,一身龙袍的男人俊美无匹,十二毓流冕遮挡下的眸光深邃,从前摄政总觉得哪里缺了些什么,如今真正坐上这帝位才发现缺的是那种名正言顺,缺的是那种不可违拗。 臣子的命令有人可以反驳,但帝王的命令即便不服,他们也只能憋着。 “朕,”温庄晏垂眸看着底下跪着的臣子道,“将迎娶中宫皇后,众卿同乐。” 群臣面面相觑,只有一人斗胆问道:“不知陛下迎娶的是哪家女子,若是身份……” “身份胜过诸家贵女,”温庄晏抬手,一旁的太监心领神会的开始宣读圣旨。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林氏林曜皇天贵胄……与上与元年一月成婚,赐居乾元殿……” 圣旨里面每个字群臣都懂,可是里面的字连起来却让群臣呆滞,改朝换代是他们拥立的新帝,自然对废帝无尽的诋毁,可这个废帝他现在要做皇后了。 一人之下,万人之上,那他们这些人哪里还能有好果子吃。 “陛下万万不可啊,林曜为男子,怎能为陛下绵延嫡子嫡孙,这于江山千秋万代不利啊……”一人阻止,则群臣跪了一地,卓蒙本来没跪,可是鹤立鸡群太过于显眼只能跟着跪下。 “陛下不可啊!!!” “尔等到底是为了朕,还是为了自己啊?”温庄晏轻轻一笑,“若还认朕这个皇帝的站起来,若是不认,大可辞官离去,解甲归田。” 他这话一出,群臣僵硬,却是意识到了皇位上的那位不是之前任由他们摆布的废帝,而是杀伐果断的新帝,帝王之命必当遵从。 “朕再听听有谁咒朕的江山无法千秋万代的,”温庄晏声音淡淡,可那些想要说什么的臣子却脖子紧了一紧。 “后宫不得干政,立谁为皇后于陛下的千秋万代都无损,”明智的臣子话锋一转,站了起来,武将更是站了一片,文臣面面相觑,一个接一个的跟拔萝卜一样站了起来。 到最后竟无一人还跪在那里。 “看来群臣都不反对,那么朕也不能违拗臣子们的心意,便如此定下吧,”温庄晏话语出口,底下的臣子真是人人恨不得吐出一口老血。 而过了早朝,刚才还威风八面能气死老臣的皇帝却站在乾元殿外仿佛站岗,声音温柔:“小曜儿,让我进去吧,你要我怎么做你才不生气?” 林曜坐于殿内,可乾元宫的位置好的很,自然那些礼炮恭贺的声音全部听进了耳朵里面,新帝登基,他是废帝,即便心里清楚,可人总是有心里过不去的坎。 “陛下回去吧,”林曜说出那个称呼的时候狠狠咬牙。 “小曜儿,可是这里是我的寝殿,”温庄晏一句话说出,门被从里面打开,林曜瞪着他道,“那陛下就在这里安寝,我去别处。” 可他要走,温庄晏哪里准他离开,直接拉住了那胳膊将人抱起,几步踏进了殿内道:“这也是皇后的寝殿,小曜儿你要去哪儿?” “你放我下来!”林曜挣扎,可是真的被放下来的时候却被深深地吻住,刚才的怒气转为了变得有些无力,等到被松开的时候哪里还有什么力气生气。 “好了,不气了,气坏了身体又要喝那种苦药了,”温庄晏勾了一下他的鼻尖道。 林曜抬眼看他,却不知道该如何是好,眼前的男人将那一身的龙袍穿的格外的有气势,十二毓流冕下的视线也似乎比往日更多了一些什么。 总之跟他曾经穿着龙袍的模样很不一样,若是对比,人人都会觉得温庄晏更像是一位帝王。 他愣愣的看着,温庄晏笑了一下道:“怎么?觉得我穿这身好看?” 林曜扭头:“没有。” “好看是好看,但是也重的很,穿上了就得担起一些事情,”温庄晏将那流冕解下放在了旁边道,“在你跟前我不是帝王,就只是你的丈夫,你若还生气,打我骂我都行,嗯?” “我嫌手疼,”林曜嘟囔了一句,却引得温庄晏哈哈大笑。 皇帝登基一月将要迎娶皇后,龙袍难做,凤袍更是需要无数的秀女日夜赶工,偏生不能做出女气,还得做出男人衣袍的模样来,金龙转盘,绣于男子衣衫好看,可是凤凰飘逸,绣于男子衣袍,真是让绣娘们头疼的不得了。 “还要从宫外接回,”温庄晏看着婚礼的流程微微皱起了眉峰。 太监低头汇报道:“陛下,这是规定的流程,历来帝王皆是如此,迎娶皇后都要从宫城正门进入,只有继皇后直接在皇宫之内册封,陛下您看……” 普通人家迎娶女子皆要三书六聘,迎娶皇后自然也不能从简,即便是为了林曜日后的位置,这步骤也一步不能省,免得被天下人看他的皇后的笑话。 “就按照流程来办吧,”温庄晏深吸了一口气,即便他恨不得直接拜了天地那就是他的人了,可是这种不甘心和舍不得目前只能忍耐。 “是,”太监又言,“陛下,婚前您跟皇后娘娘是不能见面的,所以今日娘娘就得出宫。” “距离大婚还有半月,你让朕与皇后分开?”温庄晏十万分的不满意,他日日亲近尚觉不够,如今竟要分离半月,“这到底是谁出的馊主意?” “陛下,这已经是缩减过的时间了,”太监也明白陛下他着急,但是成亲这种事本就急不来的呦。 “那就……让人伪装在行宫接收朕的三书六聘,等到了前一日再让皇后出宫,”温庄晏如此下令道。 “这……是,”太监硬着头皮答应了。 出了馊主意的皇帝陛下回了寝宫就被他的小皇后夸奖了一番:“陛下真是机智,您怎么不找个人假扮我跟您成亲呢?省的我还得跑一趟,那一身凤袍凤冠也累的很。” “这种事怎能假扮?”温庄晏从身后搂住轻哄道,“我只是一刻都不想跟你分开,小曜儿,你也不想离开我的,对吧?” 他言语中的不确定让林曜眸光微闪,覆上了他的手轻轻掰开道:“不对,我以为好不容易能够休息半个月,没想到……可惜可惜。” “可惜?”温庄晏逮住了从怀里溜出去的人咬了一口他的鼻尖道,“的确可惜,为了让皇后能够在婚礼当天好好站着,我得停上两天,真是可惜的不得了,为了弥补这份可惜,这几日只能辛苦小曜儿了。” 林曜一听他的话,又看见他眸中闪过的光芒呼吸一滞连忙要跑,可是却被人从身后逮住,先是在那龙椅之上被揉捏了一番,又是转到了御榻之上。 漂亮的小皇后几乎软成了一滩水,偏偏那使坏的人调.情一把好手,那温热的声音在耳边响起:“其实那朝堂之上的龙椅更是不错,改日我们试试?” 第63章 小皇帝风流无双6 “别说了, ”林曜捂住了他的嘴,脸颊红的厉害, 可手心突然一湿,他想要缩回手却被轻轻咬住,那牙齿厮磨的心痒难耐。 “怎么了?小曜儿想什么这么脸红?”温庄晏松开了他的手指, 轻咬着他的下巴道, “朝堂之上的龙椅虽然高了些, 但是足够的大, 不会让你摔下去,当然也不会有人看着,我自然会挑个没人的时候带你去,莫非小曜儿更想有人的……” 温庄晏吃痛一口, 那咬在他肩头的力气可真是下了狠口, 一点儿没留情的。 兔子急了都要咬人,更何况小猫儿被这么逗, 冷不丁的咬上一口, 别说,真是磨人的很。 “敢咬我, 嗯?”温庄晏的手伸了下去,顿时那松开口略带了点儿忐忑的林曜踢腾着笑了出来, “别挠, 痒, 哈哈……” 他笑的上气不接下气, 可这份笑意却慢慢的变了味道儿, 本是放声出来的笑,却慢慢的像小猫儿被摸了肚皮一样软软绵绵的,到最后跟夹杂了糖水一样:“你别闹~” “只闹你,小曜儿,乖一点,”温庄晏吻住了他的唇道。 春色满园关不住,红杏想出却出不来。 …… 春宵苦短日高起,从此君王不早朝。胡天胡地了好几天,温庄晏在晨间的时候第一次生出让早朝去见鬼这样的念头,倒还真是应景。 可他从来自制力极强,即使眷恋那温柔乡也仍然起身穿衣洗漱,殿内外的马车铺陈的格外柔软舒适,温庄晏将熟睡的人小心放了进去,从马车上跳下道:“出宫时路上慢一点儿,别吵着他。” “是,陛下,”太监恭敬的低头。 马车渐远,温庄晏看着那马车离开,竟生出了些微的不舍,就好像会有很久的日子无法见到他一样,可他想想这一路的侍卫随行,不过两日就能将他迎娶入宫,只觉得连心里都是充盈了,那晨间微有的困意也被那激动的心情给冲的不见了踪影。 “陛下,该上早朝了,”太监轻声提醒道。 “走,”温庄晏偏离了视线,转身朝着朝堂之上走去。 堂堂帝王,婚前几日也仍然要上早朝,便是大婚之后也不过能够罢朝三日,所以林曜才觉得当好一个好皇帝辛苦的很。 林曜是在马车上醒来的,即使身下铺的足够柔软,马车也走的足够慢,可偶尔的颠簸就能够让人从梦中清醒过来,林曜翻身坐起,看着车窗外的风景问道:“这是到哪里了?” 他的声音之中还带着微微的慵懒,让那小太监一听都红了耳朵,可一想这是未来的皇后娘娘,陛下放在心尖上的人,他就连忙低下了头去道:“启禀皇后娘娘,再走一刻钟就到行宫了,您要是觉得烦闷,咱家这里还带了话本。” “不必,”林曜透过车窗看了一会儿路上的风景,放下了帘子一直到了行宫。 行宫不比皇宫,却也清幽雅致的很,除了侍卫守的实在森严了一些,倒是一处修身养性的好地方。 林曜安置好后捶着腰休息了一下,温庄晏还算有些人性,没有真的等到最后一日才放他出来,要不然年轻男子极易天雷勾动地火,一做就容易收不住。 而成婚当天皇后的礼仪就不知道要进行多久,若是真的半路摔倒或者睡着了,那才真是贻笑大方。 “你们都退下吧,”林曜在床上躺下,看着他们鱼涌而出之后闭目休息。 他的确累的很,想要跑路,自然得把身体养好,醒来是感觉到身边有人。 外面天色有些发黑,殿内的烛火并未点燃,那影影绰绰的人块头大的很,林曜却随手而起盘坐在床上没有丝毫的恐慌道:“来了。” 那人点了一下头道:“你真的打算离开?待在陛下身边不好么?” “你不是觉得我是祸水么,待在你们主上身边天天妖言惑众,他的江山很容易就丢了,”林曜轻笑一声道,“所以才答应帮我离开的不是么,卓将军。” 卓蒙听他声音愣了一下,开口道:“你打算怎么离开?” “明日午后是一个空档,到了深夜就要开始穿上凤冠霞帔,那个时候离开他们来不及往宫内汇报,”林曜细细的分析道,“所以那个时候你要派一个丫头过来假装是陛下思念我过甚给我送来茶点儿。” “然后呢?”卓蒙听他声音潺潺,却到了关键的时候没有了。 “然后你在行宫外等我就是,”林曜笑道,“让那姑娘穿两套,我不想扒衣服的时候轻薄人家。” “你要扮成女人么?”卓蒙咽了一下口水,他一个大老粗想想身上套女装就毛骨悚然,可小皇帝漂亮的很,若是一身女子的轻衫,不知道该美成什么样子。 “女人最安全,”林曜冷清道,不等他再说什么,提醒道,“将军该走了,若是走的迟了,只怕要被人发现了。” 卓蒙起身,顺着原本屋顶的绳索攀爬离开,别看那块头大的很,可是一身力气却让他轻轻松松的离开了这里。 李松的闯入与死亡是一个契机,兔死狐悲的事情谁都会有,卓蒙跟李松不同,他对温庄晏忠心,对他有意,活的虽然粗糙,但还算是个君子。 第一次卓蒙一见他虽痴迷却仍然对他怒气勃勃的时候就能看出。 他对温庄晏忠心,自然知道他这样的人留在那人的身边有百害而无一利,这样的人帮忙,也能省去他无数的功夫,要不然光那日夜看守的死士就足够他头疼。 林曜打开了床前夜明珠的盖子,光芒透出,外面传来了问询的声音:“皇后娘娘,您醒了么?” “醒了,进来吧,”林曜开口道。 行宫没有那个男人打扰,林曜倒是能安安静静的坐在书桌前写些东西,一直到夜深再度安寝。 第二日林曜过的平平淡淡,这里的宫女太监却忙碌的不得了,各种各样的东西搬入行宫之中,嫁人得有嫁妆,林曜没有娘家,皇帝陛下亲自置办,看那架势真是恨不得将整个皇宫都给搬空了。 “陛下对娘娘真好,”小太监将嫁妆的单子给林曜看,里面有温庄晏之前下的聘,还有后来亲自给他置办的嫁妆,厚厚的一个册子几乎能当书来看。 林曜随意翻了几页,完全带着新婚之前的喜悦道:“他这算盘打的精,现在给我的,到时候还是全搬回去了。” “娘娘说笑,这给您的,也是由您的库房收着的,”小太监奉承道。 “事情办的不错,去领赏吧,明日还要早起,去让他们都退下吧,”林曜将嫁妆单子随手放在了旁边,站起身来进了内殿。 他的睡眠时间极为不确定是在皇宫就有的习惯,太监们也都习以为常的保持了安静。 午后过了大半,一个微微有些臃肿的宫女托着茶点低着头走了过来,直接被大太监拦了下来道:“皇后娘娘正在休息,茶点谁让你送过来的?” “是陛下今日午膳之时思及娘娘让送来的,”小宫女低头将茶点捧了上去,小太监银针试过又尝了无毒后正打算接过,“好了你回去吧,我们会转交给娘娘的……” “可陛下说要我亲自给娘娘,还有信函转交,”小宫女有些迟疑。 “陛下的信函在哪儿?”林曜一把打开了门,外面的太监们纷纷行礼,他却接过那信函看了两眼后笑了一下道,“这是陛下送的茶点,他倒是有心,你进来吧。” 小宫女跟着进入,门被林曜随手带上,那小宫女刚刚进了门就开始脱最外面的衣服,然后递给了林曜。 林曜倒是感慨卓蒙能找到这么一个手脚利落的,他手脚也利索,接过那宫女的衣服毫不犹豫的换上,宫女髻则由小宫女帮他梳好。 镜中美人,衣衫轻轻,那一身粉色的宫女裙穿在别人的身上平淡无奇,可是穿在他的身上却觉得那轻纱覆盖的手腕格外的细腻光滑。 睫毛轻颤,像是落在盛开花瓣上的凤蝶一般,身后的小宫女呼吸一滞道:“娘娘生的甚美。” “美有何用,只不过引人耳目,”林曜打开了妆盒道,“你既能来到这里,便拜托你改的普通一些。” “是,”那小宫女给他的脸上扑上了粉,开始修饰。 …… “回去告诉陛下,说他送的茶点勉强合胃口,就是份量少了些,”清泉般的声音流淌出。 “是,娘娘。” “还有,跟外面的人讲我还要歇息,不等我叫不许来打扰。” 殿门被打开,小宫女低头退了出来,匆匆离去。 太监们站着也是无聊,轻声闲聊几句实属正常:“这陛下身边的宫女也长的这么不错。” “再不错哪有皇后娘娘漂亮啊,”另外一个太监说道,“有那么个美人,那种小野花陛下根本看不上。” “唉,我到时候要是差当的好,也讨个对食回来。” 小宫女匆匆出了行宫,上了来时的马车,马车行了几里停了下来。 车门外传来卓蒙粗犷的声音:“皇后娘娘……” “叫我林曜就可以了,”林曜打开车门看向他道。 他的脸低头看着普通的很,可是抬头的时候水眸一眨,谁也移不开眼睛了。 “这是你要的东西,”卓蒙看了一眼连忙移开视线,将手里的包裹递给了他道,“还有一辆马车被我寄放在了行宫往西十里的茶馆里面,路引可取到,你会驾马车么?” 那粗犷的声音中带着些谨慎关心。 “应该会吧,”林曜不确定的说道,骑马他会,马车却是没驾过。 “那我给你再找个马车夫?”卓蒙说道,“或者你要去哪里,我送你。” “不必了,”林曜冷淡的拒绝道,“将军已经给了银两马匹,剩下的林某可以自己解决。” 卓蒙张口欲言,却见林曜进了马车,一通悉悉索索,他换了男子衣袍出来,长袍广袖,那勾勒出来的腰肢却极为的吸引人。 他脸上的妆有些花了,却似乎没有打算擦,只是对着卓蒙告辞后转身朝西走了过去,刚刚跃过马车,他转头问道:“那宫女会怎样?” “她身有武艺,带人从屋顶出来不行,自己攀爬不是问题,林公子不必担心,”卓蒙木愣的站在原地回答道。 “那便好,林某在此别过,”林曜转身走在了那漫天黄土的路上,没有再回头。 行宫之内渐黄昏,到了深夜时却仍不见内里传唤,捧着凤冠霞帔的宫女站了一排,姑姑们看着时间也着急,努力商量道:“总管,要不您问问,这再耽误下去恐会误了吉时啊。” 太监点了点头,朝里喊道:“娘娘,娘娘您醒了么?咱们这得准备上了。” 里面悄然无声。 “大声点儿喊,”那姑姑道。 “娘娘——”太监也着急。 若是喊了一次没有回应那是没醒,可喊了三番四次没有任何声音的时候,太监跟那姑姑对视了一眼,连忙推开那门闯了进去。 宫女太监们四散着寻找,可床榻屋里都找遍了也没有看见任何人的踪影。 “这怎么办呀?这会儿城门都锁了,宫门都下钥了,明天一早汇报根本就来不及呀!” “娘娘这是被人撸走了么?” “今天有谁进来过这里?”一个姑姑问道。 小太监回答道:“一个小宫女,说是陛下让她送来茶点的,还带了陛下的信函。” “进来时候那个小宫女呢?” “没见啊!” “别慌,别慌,”大太监想着那个时候的事,“娘娘是自己跑的?可是这怎么跑的啊?” “下午我跟富贵还议论来着,说那出去的宫女挺漂亮来着……” “糊涂东西啊,完了,这全完了,找不回娘娘,咱们都等着掉脑袋吧!”那太监一屁股坐在了地上,大声的哀嚎。 天降横祸,喜事难成要的就是他们奴才的命啊。 “公公,桌上有一封信,”一个宫女拿着信封小声说道。 “什么信?”那太监拍拍屁股爬起来,哭丧着脸道,“拿过来我看看。” “奴婢不认得字,”宫女将信函递给了他。 大太监打开那信函看着,本来一脸的苦涩却像是拨云见雾一样,先是高兴了一下,又突然叹了一口气道:“娘娘他走之前也没有忘了我们这些奴才们啊,行了,东西收拾收拾回京给陛下请罪去吧。” “公公这是怎么了?”一个姑姑问道。 太监将那信收好揣进了怀里道:“别问,咱们贸然拆了娘娘的信已经是犯上了,你们只需要知道咱们死罪逃的了就行了。” 行宫内一片的冷清,宫里却张灯结彩欢天喜地的不得了,温庄晏从前习惯自己睡,可有了小爱人以后每晚温香暖玉,再自己一个人睡竟有些不习惯这冷榻。 “陛下,离天亮还早着呢,您怎么醒了?”外面守着的太监看着从内殿踏出的人问道。 温庄晏看着外面的天色笑道:“这会儿他应该已经起来穿戴了,从行宫到这里还需要走上一段路,还要有那么多的流程,真是辛苦他了。” “皇后娘娘若知陛下如此挂心,即便是辛苦这心里头也是甜的,”太监笑呵呵的跟他打趣。 “希望如此吧,”温庄晏的眉眼柔和了起来,虽然已经见过他的小皇后试过凤袍,但那样的美人,只看一眼哪里看的够呢。 只待明日,他就能在那巍峨的大殿之上看着他款款而来,从此结为夫妻,帝后同心,再也不会有别人。 或许是心情实在激动,即使是回到了殿内,温庄晏也静等了一夜。 宫门开启,群臣列队而入,温庄晏在太监的侍奉下穿上了大红的喜袍,他本就高大俊美,如今着上这华美的喜服,更是让旁人黯淡无光了。 “陛下今日这身衣服,必定让皇后娘娘看的目不转睛啊,”他身旁的太监知晓夸本人是没用的,这样夸才叫夸到人的心坎上。 “虽是拍马屁,但是说的不错,赏,”温庄晏今日的心情好到了极致。 宫门口的大臣纷纷涌入,因为这难得普天同庆带上了笑意,之前再是心有不甘,可陛下已经坚定如此,这冲天的喜气也是谁看着都高兴,倒是让他们的心情松快不少。 可群臣进入了一半,却有飞马从宫门口跑了进来,引得群臣纷纷避让。 “这是怎么了,着急忙慌的?”一位大臣问道。 “莫非是哪里的战事?那还真是不自量力啊,”另外一位大臣同样感慨。 新皇登基第一加强的就是兵力,人数不缺,装备和武器上却下了大的功夫,大把的银子砸下去,每日的磨练让他们这些文臣看的牙疼,战马膘肥体壮的,谁在这个时候犯事简直就是脑袋有坑。 温庄晏本是喜气的出门,却骤然闻的马蹄声,他微微蹙眉,内宫之内不许跑马,除非是紧急军报,这个时候会发生什么事? 温庄晏走出殿门,看着那人下马跪下,开口问道:“出了何事?” “启禀陛下,行宫急报,皇后娘娘留书出走!”那侍卫递上信函,低下头时手竟有些颤抖,也不知道是累的还是其他。 “你说什么?!”温庄晏一时之间以为幻听,“皇后怎么了?” “皇后娘娘留书出走,”那侍卫只能大着胆子又说一次。 温庄晏旁边的太监汗珠在一瞬间滑了下来,心惊胆战的下了台阶,去将那信函取了过来呈给了温庄晏。 信封上是温庄晏熟悉的字迹,他的小曜儿一手瘦金体写的极好,可是现在看来却有几分的讽刺。 信封接过,里面的信纸展开,寥寥数语,每一个字都让他宛如心扎。 ‘陛下,我终是无法迈过心头的那道坎,每每入睡梦境之中都是祖辈们谴责的声音,求陛下宽恕,我读游记,方知山河壮美,你总说我不知民生疾苦,那我就用自己的步子去丈量一番,若日后我想开了,或许还能回来见你一面,勿寻勿念。伺候的太监宫女实属无辜,你若因为这个就降他们的罪,砍他们的头,只怕我这个连累他们的也无颜苟活于世了。——曜字。’ 欢天喜地的心情,期待了一晚的成婚,等来的却是一封毫不留情离开的信函。 信纸在指间收紧,温庄晏手上的青筋绷起,让旁边的太监更是恨不得将头低到地上去,谁也不敢在此时说话,四周只有一片可怕的静默。 太监以为那张纸会被撕的粉碎,可是一直到礼炮声响起的时候,那张纸仍然被紧紧攥在温庄晏的手中。 “陛下,要去勒令停止么?”太监的声音宛如蚊蜹,可是这样欢乐的礼炮声在此时实在是不应景的很。 “不,”温庄晏所有的表情化为了平静,他是皇帝,不能让天下人看笑话,而他的小曜儿是皇后,到死都是他的皇后,天下很大,哪里都是他的,他富有四海,而他只有两条腿走路。 等待是最无用的,他要将他找回来锁在这深宫之中,再不许他踏出半步。 “那……”太监问的胆战心惊。 “去找一个跟他身量相同的太监来,盖上盖头举行婚礼,皇后仍是林氏林曜,”温庄晏冷漠的说道,“其他善后的事由你去办,替朕秘密宣召左将军。” “那陛下您呢?”太监觉得今天这心脏都快要停跳了,却不得不问上一嘴。 “与皇后同理,戴上面具册封即可,”温庄晏走进了大殿,一身喜服尽数脱下送出,而他自己一身便服坐在了偏殿之内。 先是有晨间的快马,又是传唤了左将军,群臣议论纷纷,可是所有礼仪之中陛下都在,可能真的不是什么要紧事吧。 外面欢闹的声音不断,卓蒙进到偏殿的时候却束手束脚的跪了下去道:“臣请陛下安。” 可他的话刚刚说完,就被温庄晏抬脚一踹坐在了地上,抬眼时却看到了温庄晏冷漠至极的目光,他默默爬起,知道皇帝可能猜到了什么,叩头请罪道:“臣罪该万死,请陛下降罪。” “朕还什么都没有说,你倒是认罪认的快,”温庄晏一声冷笑,“朕信任你,可你做了什么,那个帮他逃跑的宫女是哪个?” “陛下,这全是臣一个人的主意,请陛下责罚臣一人就行,”卓蒙跪在他的面前道。 “为什么放他走?”温庄晏问道,“你若说实话,那女子或许还能够逃过一劫,否则朕不让她死,女子最重贞洁,你说朕若是将她丢在关着男人的天牢之中,她会有什么下场?” 一个女子若受到那样的羞辱,只怕还不如直接死了来的干脆。 卓蒙看向了温庄晏的眼神,知道他说的是真的,如果他今日不说出原因,只怕牵连无辜者甚众。 “林公子他说……” 卓蒙开口却被打断,温庄晏道:“他是朕的皇后,这点儿你永远不要忘了。” “是,臣觉得皇后娘娘的存在实在是妖孽祸水,若是让他留在陛下的身边,只怕会影响将来的朝局,臣不忍杀他,只能放他走,”卓蒙低头道。 “是么?”温庄晏冷笑道,“是不忍杀他还是垂涎他的模样朕现在也没空跟你计较,卓蒙你只用说他去哪儿了?” “臣不能告诉陛下,”卓蒙扶着膝盖的手都在颤抖。 在送走林曜的时候他就知道自己一旦被发现,面临的局面恐怕不会比李松更好,可是在送走那个人的时候,他的内心之中没有任何的后悔。 “皇后他是真的想离开,他说自己待在陛下身边的每天都很痛苦,他丢了先祖的江山,每每面对陛下都会纠结,若是无法打开心结,只怕哪一日从梦中清醒时会要了陛下的命啊!”卓蒙说的几乎声嘶力竭。 温庄晏静坐在了原地,他看着卓蒙涨红的脸轻轻的叹了一口气道:“他骗你的。” “什么?”卓蒙没明白。 温庄晏没有回答他的问题,而是询问他道:“他什么时候跟你说他要离开的?” 卓蒙直白的回答道:“李松死后,记不清是哪一天了。” “可他在朕的面前从未表露过要离开的意图,”温庄晏眯起了眼睛,他又想起当初大军压境时的城门大开。 那时的小皇帝聪明的很,也勇敢的很,生生的用无形的力量架住了他的刀,可是后来随着了解和深入,之前的那种感觉在不断的淡化着。 他的小皇帝无力又无助,偏偏还想保护那些妃嫔,漂亮,清冷还有那些委屈和婉转缠.绵,如今想来这样千面的面孔杂糅在他一个人的身上竟无半分的违和感。 他想离开,却没有让他察觉到半分那样的意图,反而恩爱黏腻,仿佛他们从此能够地老天荒一样。 小骗子! 卓蒙也想到了其中的关窍,若是那林曜连主上都能够欺骗,那么他这样的举动岂非是放虎归山:“陛下,他是想逃出生天然后再试图复国么?” “也许,”温庄晏回答的似是而非,他起身道,“走吧,现在告诉我你到底送他去了哪里。” 卓蒙连忙跟上,匆匆说道:“我在行宫西十里的地方寄存了马车,他想要离开一定会去取。” 卓蒙能够想到的地方,温庄晏并没有抱太大的希望,可是这也是一条线索。 几匹马从皇宫之内飞驰而出,行人纷纷避让,到了城外也带起了一路的尘烟。 飞驰到了那寄存马车的地方询问,却是的的确确有人取走了马车,人往南边而去了。 “主上,要往南边追么?”卓蒙看向温庄晏,总觉得他的状态不对的很。 “追,”温庄晏策马往那边的路上而去。 林曜离开了一夜还要多,他们本以为要追上很久,可不过两个时辰他们就见到了那马车的踪迹。 “站住!”卓蒙一声大吼,那马车的速度却变得更快了起来,显然是怕的很。 这样的状态让卓蒙追赶的速度更快,甚至到了近前的时候一鞭子缠住了马车的后面,而那后面轻轻一扯竟是直接打开了。 “停下!”卓蒙抽马到了车轴处,正要强行勒马,却在看到了那驾车的人瞪大了眼睛。 马车到底还是停了下来,可车厢内无人,驾车的人只是一个看起来十分普通的百姓。 卓蒙询问:“你这马车哪里来的?” 他们虽然穿着普通,但是温庄晏周身都带着贵气,那驾车的人被刚才那一遭吓得瑟瑟发抖:“各位大人,这是一个人送我的马车。” “送你?他为什么要送你?”卓蒙追问道。 温庄晏看着那后面的车厢,车厢前能下去,后面也能下去,只是往往后面都是从里面打开的,林曜人不在,自然是中途下了马车。 那驾车人面对着卓蒙结结巴巴:“他只说让我一直往南驾,等到明天早上,这马车就是我的了。” “他是在哪里下车的知道么?”温庄晏思索着询问道。 那人摇了摇头道:“不知道,如果你们没追上来,我都不知道车里没人了。” “那你知道沿途的城镇么?”温庄晏继续问道。 “沿途靠的近的城镇有五个,要是去的话一定会去那几个城中,”那人连忙回答道,又小心翼翼的补充了一句道,“如果没什么事的话,我能不能先走了。” 卓蒙竖目,温庄晏却伸出了手做出请的姿态来:“可以,马车是你的了。” 那人本是拒绝,可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只能小心翼翼的驾着马车离开。 等到那人离开,卓蒙有些谨慎的询问道:“主上,要不要我带人去搜那五个城镇。” “你能想到的事他一定也能想到,”温庄晏的唇角竟勾起了一抹兴味至极的笑意,本以为小皇帝笨的很,却没有想到连他都能够玩的团团转。 马车上会不会有人不过是温庄晏用来检测的一个标准,事实证明,小皇帝比他想的要聪明的多。 “那不搜了么?”卓蒙有些着急。 “不,搜还是要搜的,”温庄晏骑上了马,虽然他预计那人不在那五座城镇之中,但要搜是因为怕那人反其道而行之。 卓蒙连忙领命道:“臣这就去办!” “不必,这次行动不交给你,”温庄晏淡淡道,“你回去以后先领一百军棍,然后闭门思过。” 卓蒙愣住,刚才一腔热血化为了尴尬:“臣明白。” 一次违背命令,恐怕已经得不到主上的信任了,本以为自己无所谓的,可是事到临头真比杀了他还让他觉得难受。 一个几尺的汉子沮丧的像个孩子一样,温庄晏勒住了马,一鞭子毫不犹豫的抽在了他的身上,看着他抬起头时笑道:“你明明力大无比,但他却非要借助宫女离开,你可知是何原因?” 卓蒙摇头,他之前也稍微觉得有些奇怪却没有细想。 “那你可知他的信函上提到了宫女太监免其罪,却偏偏把你漏下了么?”温庄晏又道。 “可若是提我……”卓蒙的话戛然而止。 作为唯一能帮上林曜忙的人来说,他一定会被发现,而林曜却没有为他求情,原因是为什么?他讨厌他? “你之前伤他一臂,害他闭气差点儿无力回天的事情还记得么?”温庄晏给他提了个醒,却也是给自己提了个醒。 小皇帝不仅聪明的很,还记仇的很,若是被他逮到了机会,只怕他自己从前对他做的事情会通通再回报到自己的身上。 “他,”卓蒙感到心惊。 “所以不让你去是因为你不是他的对手,”温庄晏嗤笑一声道,“他既然想要惩罚你,朕当然也要满足他,你可有异议?” 卓蒙摇头,乖乖认了罚,可心中却升起了一种极为微妙的感受,这长的好看的人一个个心都跟长了几十个眼一样,弯弯绕绕的他这种粗人根本猜不明白。 对于漂亮的人,还是敬而远之的好。这是卓蒙一生中觉得自己做的第二明确的决定,第一的是跟随着温庄晏有肉吃。 帝后大婚,大赦天下,偏偏大婚之后京城连带着周边的城镇都在搜捕着什么。 “据说好像是宫里丢了什么东西,”编着风筝的老太太慢悠悠的对着身边的年轻人说道,“你说这年头那些人也太大胆了,皇宫里头的东西都敢随便偷,不要命了。” “可能是想沾沾帝后成亲的喜气吧,”年轻人在那糊好的风筝上作着画,每每画好一个就小心的挂起来等着晾干。 他声如清泉,发丝也漂亮的很,作的一手的好画,可是这街头巷尾里的人每个看到他时都绕道而行,只因为那年轻人一半的脸被头发遮住,而另外一半则是满脸扭曲的疤痕,将那眼睛都挤成了一条细缝,看一眼就觉得恶心,也就眼睛不太好的风筝阿婆愿意跟他打交道。 “哎,你这也不小了,什么时候也给自己讨个媳妇儿啊,”阿婆笑呵呵的说道,“你这除了脸哪儿都好,她们瞧不上你是她们没有福气,不过过日子嘛,就是找个人作伴,老婆孩子热炕头,你觉得巷东头那个阿花怎么样?” “挺好,但是阿花不喜欢我,”年轻人好脾气的推拒道。 “喜不喜欢的,你去追追也就是那么回事,”阿婆还要再说,却被一个突然响起的女声打断了。 来的姑娘不过豆蔻年华,下裤是灰白的,可是上衣却是红花花的,着实对得起她的名字,那小脸红扑扑的,虽是有些黑,但这条巷子里追在屁股后面的可不少。 此时她正挎着篮子里面的鸡蛋对着年轻人满脸嫌弃:“阿婆,我说了多少次了,我就是看上了那好赌的二狗子,也不会看上他的,你死心吧,丑八怪!” 系统笑的前仰后合:[哈哈哈哈,宿主你又被人说丑啦。] [嗯,这副样子确实难以下咽,]林曜倒不太介意,继续低头去完成自己手上的风筝。 恢复记忆并非偶然,而是那日离开后他放走了马车转身来了京城之中,小隐隐于野,大隐隐于市,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 他因为私人恩怨教训了卓蒙一番,可为了百姓却打算放过温庄晏,被挚爱之人背叛,一生不能得勉强算是惩戒了那个窃国的男人,也让自己心里舒坦了很多,大街小巷,林曜还挺喜欢这里,就打算居住下来。 一手字可以代写书信,做些画,还有卓蒙给他准备的一包碎银子足够他在这安世之内活下去。 只是若他只是曾经的皇帝,遮掩起样貌,平平淡淡的度日倒也不错,只可惜他是林曜,若是这样度过一生,惩罚任务必败无疑。 也因此在一个晨间,他曾经的记忆纷纷涌入,系统被憋的仿佛要喘一个世界的气的声音响起:[宿主,想我不想?] [想,]林曜的确有些想它,毕竟失去记忆后的行动让他自己有些糟心,他竟然错过了无数弄下温庄晏夺回帝位的机会。 [啊,宿主第一次说想我,好开心~]系统欢乐的蹦哒了一圈又溜了回来,简直要拍胸脯:[唉,我要再不让宿主你恢复记忆,你的任务就要失败啦。] [嗯,谢谢你,]林曜极为真心的感谢。 [嘻嘻嘻,宿主我棒不棒?快夸我~]系统羞涩的扭来扭去。 [棒!夸你,]林曜又问了一句,[你是怎么让我恢复记忆的?] 系统刚才兴奋恨不得破天的声音顿时像是说给蚂蚁听:[就花了一百万星币……] [哦……]林曜回了一个字。 惩罚任务失败的话,损失的就是两千万星币,一百万比起两千万还是不多的嘛。 不多才见了鬼! 林曜恢复了记忆,却发现自己走到了最坏的一步,他什么都没有做就逃出来了,温庄晏何等聪明,若是信了他信上说的话,绝对不会满大街抓捕。 若非他恢复记忆,只怕早就被逮了回去,而一旦被抓捕,后果相当严重。 而现实总是喜欢跟人开玩笑的,林曜画了一天收摊回去的时候听到了一个十分不妙的消息。 “听说齐家嫡女被召进宫里去了?” “齐家小姐那么漂亮,会不会做贵妃啊?” “那谁知道。” [宿主,皇帝是想要威胁你嘛?]系统义愤填膺。 林曜却冷静的很,收拾东西的动作有条不紊:[他应该是发现别的东西了。] 第64章 小皇帝风流无双7 [发现了什么?]系统半个世界没见,智商情商减退的相当厉害, 就仿佛离了老师不到半个月就废的学生一样。 林曜轻轻一笑:[比方说我骗他的事。] [骗他的哪件事?]系统好奇宝宝附体。 林曜皱眉:[我骗他的很多么?] 这话系统表示他接不上。 皇宫之内, 一位白发须眉的老者跪在殿内, 温庄晏眸色沉沉:“朕已经派人去请齐婉儿了, 你们当面对峙,欺君罔上可是个好罪名。” “陛下,老臣不敢欺君,”那位老者深深地跪了下去。 齐婉儿进殿之时内心略有不安, 在见到那位老者时更是努力的保持着镇定,脑子里面转着思考着对策,却发现条条道路似乎都不太通。 “臣女拜见陛下, ”齐婉儿行礼问安, 目光瞟了一圈却没有见到林曜的身影, 更是有些躁动不安。 曾经的计划是林曜一手定下,环节梳理明晰,让齐婉儿佩服的几乎五体投地,而那唯一的漏洞就是当年书写成帝起居注的卫郎中。 可他辞官多年, 直接连带着家人一起离开了京城不知所踪, 如今却被特意找了出来, 齐婉儿跪在地上的时候都有些发晕。 “免礼, ”温庄晏笑着, 脸上不见丝毫的阴霾道, “朕今日叫你来, 是为了你跟朕说的一席话, 朕记得你说过成帝二十五年记事中说成帝与朕的皇后同寝同食可是真的?” “臣女记得看过的记事是那样,”齐婉儿谨慎答道。 温庄晏又问:“你还说那记事被修改过,可是真的?” 帝王之势,威势赫赫,齐婉儿屏着呼吸点头道:“臣女当时只是觉得新旧纸张不同,字迹似有改动。” “很好,”温庄晏看向了一旁白发的老者道,“你来说。” “成帝记事的确有同寝同食的字,并无任何的改动,”老者跪在地上说道,“但记事并非有心之人想的那样龌.龊,而是成帝老来得子,爱惜异常,皇后的母妃貌美,成帝宠爱,又疼爱幼子,至于当年为何是皇后坐上帝位,不过是因缘巧合,诸位兄弟年长甚多,并未将皇后放在眼里,谁知最后斗了个两败俱伤,全部折损,就只剩下了皇后一个人。” 他字字详尽,说的时候没有丝毫的迟疑停顿,温庄晏看向了一旁面色苍白的齐婉儿道:“你说呢?” “臣女并不知当年详情,斗胆猜测,请陛下降罪,”齐婉儿跪了下去。 可温庄晏却从帝位走下,伸手捏起了她的下巴,直视着她的眸道:“斗胆猜测,谁教你的斗胆猜测?” “是臣女……”齐婉儿张口欲言。 温庄晏却笑了一下道:“朕说过了,话说出口之前要想想齐府的家人,从前乱说不要紧,现在乱说可是欺君。” 他虽是笑着,可是目光却让齐婉儿颤抖不已,那样的目光,好像她若是说谎了就会被杀死一样。 左边是她曾经心慕的人,右边是家人,怎样选都对不起自己的良心。 “陛下,陛下,急报,卓将军急报,”外面传来了侍卫的声音,温庄晏松开了齐婉儿的下巴,站起身来道:“有何急报?” 太监连忙转呈过来,却又是一个信函,而且字迹熟悉的让温庄晏目光紧缩,几乎是一把夺过。 展开的信同样是那人的字迹,可是话语却让人觉得他好似展露出了真正的一面。 ‘陛下,齐婉儿做的事,说的话都是我教的,您有本事冲着我来,为难一个弱女子实在有失君子风范。曜字。’ 嚣张,放肆,甚至于挑衅。 温庄晏看着上面的字迹问着来人道:“卓蒙在哪里收到的这封信,几时收到的?” “这封信是今日直接送到卓将军家中的,可是送信的人却不知道让他送信的是谁,”侍卫原模原样的回答道。 “立刻封锁京城所有的门,严禁出入,挨家挨户给朕核对户籍路引,”温庄晏下令,转头看了殿内的人一眼,捏紧了那张信函道,“送他们回去。” 将齐婉儿带来的消息放出就得到了林曜还在京城之内的消息,就藏在他的眼皮子底下,还真是厉害。 算计,勾.引,那些让他自己以为步调随他掌控的感情竟也是那人从头算计好的,最初的心动到之后的怜惜……一切形成了一个圈套,而他心甘情愿的踩进去。 过着门槛的步伐有一瞬间的踉跄,太监连忙扶了上来道:“陛下,您要保重龙体啊。” “呵,保重龙体,”温庄晏甩开他的手,负手朝着台阶下迈步而去,只怕那个人不这么想。 是他太天真,以为那样的巧笑坦诚皆是出自真心,却忘记了自己曾经将刀架在他的脖子上,时时刻刻威胁着他的生命。 林曜一直记得他们彼此之间的身份,他们是仇敌,一个是曾经的皇帝,一个是生生将他从皇位上扯下来的人,而他竟然对他情根深种,不可自拔。 何其可笑! [宿主,我们现在怎么办呀?]系统总觉得十分艰难,[要是早点儿让宿主恢复记忆就好了。] [现在已经很好了,]林曜安抚道,至于办法,[我现在也没有什么头绪。] 算计的时候没留手,就想着跑了,现在便宜皇叔们都被温庄晏给弄死了,他的手上没有一兵一卒,想要复国简直就是天方夜谭。 最重要的是温庄晏没杀他,没残害百姓,还算是个爱民如子的好皇帝,怎么想都不是个办法。 [皇帝把城门封锁了,宿主,我们出不去了,]系统又开启瞎出主意模式,[有没有可能我们回去,把皇帝杀掉,自己做皇帝?] [半个世界没见,挺凶残啊宝贝儿,]林曜听着外面的敲门声,缓缓起身出去了。 外面的人敲的正起劲,却听门突然从里面打开,被风吹起的是乌黑的长发,可是在那黑发下的半张脸出现在他们面前时硬生生让几个侍卫在夜晚时分吓了一跳。 林曜开口问道:“诸位官爷有何事?草民并未做过恶事。” 他的声音倒是好听,只是这面容实在太过于可憎,那些侍卫纷纷别过了脸去,一人皱着眉头道:“我们并非抓捕恶人,而是检查每户的户籍和路引,拿出来看看就行。” “哦,原来如此,”林曜拍着胸口松了一口气,说了稍等片刻,从房间内取出了户籍路引递了过去。 几位侍卫接过,翻看了几下盘问道:“你这是刚从南方过来的,这口音怎么是京城口音?” 林曜啊了一声,开口却是南方的腔调:“草民学话学的快,各方口音都懂一些,学京城口音更容易入乡随俗一些。” “哦,行了,”几个侍卫将户籍还给了他,挥了挥手道,“没事别瞎往路上跑,吓人呢不是。” “是是是,”林曜连忙点头,关上门退进了屋里面。 户籍路引被他随手扔在了桌上,小皇帝时什么都不会,户籍路引自然是没有的,可是他本人却是会仿制这种东西的,连带着官印都能模仿的十成十。 他自己不露面,温庄晏想要抓到他几乎可以说是痴人说梦。 [这个还不是因为宿主你好像没有什么干劲儿,]系统嘀嘀咕咕,心思纯净的家伙最敏感。 林曜的确没有什么干劲儿:[就算我夺回了皇位这具身体还是要死,抢来抢去有什么意思?] [可是这是任务,如果不完成损失的不止一百万,而是两千一百万,]系统掰着手指给他展示自己的运算能力,然后怯生生的问道,[宿主你现在有干劲了么?] 林曜猛地睁开了眼睛道:[有了。] 这副身体结局如何不在他管的范畴之内,他需要做的是夺回曾经属于他的帝位。 帝位争夺交替,本不应该从属于一家之姓,但是于林曜本人而言,温庄晏却的的确确从他的手中夺走了原本属于他的东西。 曾经的无路可退,刀子好像随时架在脖子上的感觉,自然也要让那个人重新尝一遍。 [宿主,他还用企图强.奸你!]系统义愤填膺,觉得那个时候的宿主无助的好像嗷嗷待哺的小奶猫,可怜的不得了。 那顶多算是和.奸或者未遂,毕竟林曜本人对于温庄晏的身体和样貌是极为欣赏的,对于他的行事风格也觉得比较和口味,反倒是他这个原身的性格有点问题,毕竟林曜在误以为自己是原身时不知道骂过自己多少次蠢,现在发现不是自己蠢的感觉相当的欣慰。 [那我就强.奸回去,]林曜像哄小孩儿一样。 [嗯?怎么强?]系统好奇的不行。 林曜笑道:[小孩子不能懂。] 系统企图乘车被拒,系统很生气。 林曜却收拢着目前能够用上的东西思索着接下来的对策。 文臣造反,三年不成,即便有无双的智慧,也需要有力量来进行调动。 曾经萧国的军队已经全部归属于了温庄晏,皇叔们留下来的残余更是没有任何的用处。 想要躲藏起来,现在的京城也不是最安全的,更何况他不是要躲藏,而是要让温庄晏那家伙忌惮。 这个时候若是被抓回去,只怕没有好果子吃,即使不被废掉双腿,想再从那把手森严的宫城出来,无异于痴人说梦。 城门处检查严苛倒是不怕,可温庄晏竟然直接让人封锁,摆明了让他插翅难飞。 但可惜他身为帝王,还想要做一位仁君就不能这样一直封锁下去。 “陛下,并无发现任何可疑之人,”武官向温庄晏汇报道。 温庄晏眼睛微眯,他的小皇后一定就在京城之中,可是他竟然本事大到连路引和户籍都能够躲过追查。 那样吸引人的样貌到底是怎么躲起来的,□□?那种东西并无法紧贴面部,跟面具的效果差不多。 “所查人中有无人戴面具?”温庄晏问道。 “启禀陛下,戴面具者都被一一揭下过面具,并无一人有可疑之处,”那武官恭敬道。 温庄晏微微蹙眉,林曜聪明的很,或许在他将信送来之前就已经出了京城。 “陛下,城门封锁三日,百姓们议论纷纷,诸多客商被堵在城门口想要问个缘由,可要再继续封锁?”那武官低头屏气问道。 历朝历代,除非兵临城下并无封锁京城城门过三日的,若再行封锁,只怕于民心无益。 坐在帝王的这个位置上,虽能享受天大的权力,却并非能够全然的肆无忌惮,那些规则时时刻刻都在将人束缚住。 “开启城门吧,进出需仔细检查,有疑虑的纷纷留下,”温庄晏心中微叹了一口气说道。 或许他真的已经出了城,这样的封锁只能让他看笑话。 城门开启,人潮几乎要冲开官兵的封锁,可面对那□□短刀,纵使再着急,拥堵的百姓也只能排好队一个个被检查后才放行。 “这才来了没多久就要走了,你一走,阿婆的风筝又要不好卖了,”阿婆拉着林曜的手依依不舍。 林曜轻笑道:“只是回乡探亲,过一段时间就又来了。” 阿婆的生意分明好的很,那一双手虽是干枯的像树皮,但是做出的风筝却个个比别家的结实漂亮。 “那你可要早点儿回来呀,”阿婆念叨着,“这出行都辛苦的很,要照顾好自己……” 林曜一一应下,在临行前在她的小篮子里面扔了一锭银子进去,然后牵着马离开。 离开京城,他走的路必定山高水远,只怕今生都再难相见了。 城门口仍然检查的十分仔细,只是对于林曜这种丑的让人看了第一眼就不想看第二眼的显得有几分的粗略。 “这是回乡省亲?什么时候再回来?”那检查的人问道。 “预计要三月后,”林曜的嗓子有些磨砂般的嘶哑,让那询问的人听了更是皱眉,直接在那路引上盖了章子,挥手道,“赶紧走吧,赶紧走吧。” 林曜拿过那路引,牵上自己的瘦马就要离开,可身后却马蹄声阵阵,几句吁声,马蹄声停了下来。 粗犷的声音传来:“快检查,我这急着出城办事呢。” “卓将军别急,”负责的官兵笑着上前去道,“其实您出城都不需要检查。” 卓蒙的声音带着耿直:“陛下让你们检查细一点儿,不管是谁都得好好检查。” “是是是,卓将军教训的是,”那官兵讨好道,“没什么问题,您可以出去了。” 卓蒙拉紧了自己的缰绳正要上马,却在余光处觉得好像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一声厉斥道:“站住!” 他喊了一声,就大步朝着林曜走了过来,旁边的官兵见他叫人,一拥而上将林曜拦了住。 系统顿时紧张的一逼:[宿主,是卓蒙啊!被发现了怎么办?!] [别慌,]林曜平静的转过了身去。 “大人,您叫我?”林曜有几分惊讶和淡淡的惶恐,身体更是瑟缩了一下。 卓蒙看他面孔,顿时要走过去的步子停了下来,看背影的时候很像,一头乌黑的长发,被勾勒出来的腰线也跟那个人像极了。 可是转过来的那张脸未被头发遮住的一半伤疤极为的丑陋不说,那眸中瑟缩的懦弱的光芒和声音都跟那个人有着天差地别。 “行了,没什么事,走吧,”卓蒙看着那样瑟缩的身体心里头烦躁了一下让他离开,然后自己骑上了马带着一众的士兵出了城门,扬起的流风带动了那遮挡着半张面孔的头发。 那发丝之下的脸和这半边对比,仿若仙人和恶鬼,只是那发丝还未飘起,就被林曜用手压住了。 他的目光眺望着那远去的人笑了一下,看来温庄晏惩罚的不重,要不然这么快就生龙活虎了。 [吓死我了,]系统猛地喘一口气,好像被叫住的是它一样,也是戏多。 林曜却不紧不慢的上了自己的瘦马,慢慢的驾着,要是今日是温庄晏的话,他可能跑不掉,但是卓蒙这个人对于现在的林曜来说没有什么威胁力。 城门开启三日,仍然没有发现任何的可疑之人,可就在温庄晏打算撤去检查之时,又有一样东西经由一位大臣的手送到了他的御桌前。 陌生人送到大臣的府邸转身就不见了踪影,偏偏这东西跟皇后有关,那大臣也只能忙不迭的送了过来。 “这也有可能是有人恶作剧,”那位大臣十分惶恐。 皇后应该在后宫之中才对,可是那送到府中的信函却暗示宫中的皇后是假的,真的已经出了城门。 “信函你看了多少?”温庄晏看着那上面的字迹笑着询问道。 大臣惶恐的跪了下去:“臣罪该万死,臣也是怕里面有什么不应该的内容,所以亲自检查了一番……” “无碍,有心之人想要掀起朝廷动荡罢了,”温庄晏拿起了桌上那块软塌塌的跟人的肌肤很像的东西道,“朕希望这样的流言不要传出去引得臣民惶恐为好,崔大人觉得呢?” “臣同样希望如此,”那大臣的脸上滑落了一滴汗水却不敢用手去擦。 “好了,退下吧,多谢崔大人今日特意送来,虽是恶意,倒是新奇,”温庄晏示意旁边的太监将那位大臣送了出去,他原本面上带着笑意,可等太监送完人回来的时候却看到了他的满面寒霜,仿佛一瞬间冰封大地一般。 “陛下,”太监恭敬低头。 “去宣卓蒙进宫,”温庄晏唇角勾起了一丝笑容,可是这笑却比不笑时更可怖。 “是,”太监连忙转身,本是稳重的人却在下台阶的时候差点儿摔上一跤。 伴君如伴虎,他可真真是体会到了。 卓蒙被召来的时候就被隐晦的提醒了一下,心里有了谱,进殿的时候还是被温庄晏身上的冷气吓得心脏猛地跳了一下,跪下道:“陛下万安,不知陛下传臣来所为何事?” “三日前你去过何处?”温庄晏问道。 卓蒙努力思索道:“臣往城外去监军了。” “见过什么人?”温庄晏再问。 卓蒙动了一下眉毛道:“兵营里面的将士见了很多,具体不太记得了。” “朕问你的是在那之前见过什么可疑的人没有?”温庄晏闭了闭眸,将御桌上的信函让太监给他递了下去道,“你自己看看。” 信函之上话很多,最后一句却让卓蒙心惊——‘多谢卓将军高抬贵手,问陛下安。曜字。’ “臣并未见过皇后啊,”卓蒙觉得他冤枉的很。 “你见过,只不过见的时候他戴着这个,”温庄晏将那块软塌塌的皮子扔了下去。 那上面全是可怖的疤痕,却没有人.皮的腥气,反而带着淡淡的草木气息,并且极为的贴合人脸。 他抓不到人,然后他的小皇后就亲自告诉他他是怎么躲过去的,是怎么逃出去的,是怎么在他的这位左将军的眼皮子底下大摇大摆的经过的。 简直就像是啪啪的甩着耳光,让他气的恨不得将那信函撕掉,却又诡异的在期待着他还能使出怎样的招数出来。 世上怎会有那样漂亮又聪明的人呢,让人好像抓不住,摸不着,时时刻刻惦记在心里,只想着若真能让他心甘情愿的臣服该会是怎样满足的心情。 帝位太高,高的有些寂寞,温庄晏从前对他的小皇后也爱,只是却希望疼着他,宠着他,让他安安乐乐享受,停留在他看得见的地方,心里好像就会觉得满足。 可是那样的一逃却是在告诉他,他的小皇后也曾是帝王,他不会被人圈养在笼中,他应该待在跟他等同的位置上。 他虽生气的很,被玩的团团转自然也会心伤难过,可是棋逢对手,那种孤高的寂寞却在慢慢的消散。 他很难因为一件事感到兴奋,即使时时在笑也不过是习惯了,但是他入京之后的所有兴奋却都来自于同一个人。 得到的兴奋,得不到的兴奋。 卓蒙拿着那块皮子,一瞬间就想到了那日见到的那个分外丑陋的人,堂堂的汉子眼睛瞪的像铜铃一样:“那天那个是皇后?怎么可能?!这不可能啊!” 那怎么看着也不像啊,虽然头发和身段像,但是那个眼神怎么可能是皇后! “看来你的确让他在你的面前直接走了,”温庄晏冷笑道,“朕是不是说过一律可疑的人都不许放过?” “是,”卓蒙低下了头,“请陛下责罚。” “皇后特意点出你帮了忙,说明对你身上的气还没有出够,你自己说要领多少军棍,”温庄晏算了算卓蒙前前后后受的军棍,思索了一下自己对他做过的事情,心中轻叹。 他想报复也好,最起码不会跑的不见踪影,让他找都找不到,会有行动,总会留下线索,他很期待跟他再次见面的时候。 “臣自领五十军棍,”卓蒙抬起头时带了些委屈,“那皇后的气什么时候能消啊?臣也能让他断一臂再接回去。” “你粗手粗脚的手臂都不知道断过多少次,跟皇后那精细养着的断一次能一样么?”温庄晏挥手让他下去,看着他满脸的牙疼笑了一下敲了敲桌面。 这次若不是卓蒙生龙活虎的在林曜面前晃一圈,只怕他还想不起来,五十军棍大概是卓蒙的最后一次了,可是这送来的信函却是他的开始。 三年的时间不长不短,萧国曾经遍地饥荒的场面在慢慢的消失,粮食长了一茬又一茬,那遍地金黄的地里,挥着镰刀的人们虽是满头的汗水,却个个脸上都带着笑意。 国富民强,国库充盈,官员的饷银也丰厚,可是就是这样安居乐业的场面,仍然有一件事让群臣挂心。 那就是陛下的子嗣问题。 三年前帝后大婚,元帝力排众议娶了男子作为皇后,群臣反对无力,却还想着日后女儿选个妃什么的,没有嫡子最好,都是庶子谁也比谁差不到哪里去。 可是皇帝他却根本不纳妃子,不管大臣们成批上奏折也好,还是几乎撞柱也好,陛下就是不理不睬,若说的急了,还能说出宠妾灭妻该当何罪的言论出来。 而太后深居宫中,不问世事,一次安排将彼此之间本有缓和的关系降到了冰点以后,便再不理任何朝臣了。 “朕正值春秋鼎盛,尔等觉得朕若无后江山就后继无人,是盼着朕崩逝么?”温庄晏这话一出,群臣一个个只能将话全部吞回去。 他本是不怒自威,下了朝堂也无甚改变,直到一封信函送到了御桌之上,那批着奏折的笔蓦然停了下来。 “陛下,这是从苏州驿站送到刘大人府中的信函,”太监恭敬的呈上道,“奴婢已经叮嘱过刘大人内容不可外泄了。” “外不外泄有什么要紧,”温庄晏接过了那信函,其上字迹婉约,好像字里行间都带着江南的风情,不是瘦金体,却是林曜的字。 他说了在苏州见到的景物风光,说那里商业发展的好,重农轻商本不应该。 信函像是闲谈,偏偏后面缀了个曜字,让人一看就知道是皇后的名讳。 三年来信函不断,今天送到崔家,明天就送到林家,再后天就各家到处送,即使群臣个个缄口不言,可一个个心知肚明,才会对他纳妃的事情如此的上心。 “陛下这次可要寻人?”太监小声问道。 以往每次信函来了以后,陛下都要派人寻找一番,虽是每次都找不到任何的踪迹,但彼此却像是猜谜一样。 “去寻,”温庄晏将信函收了起来,转而说道,“去户部将今年江南的税簿找来。” “是,”太监对他的行为摸不到头脑,却匆匆的去了。 温庄晏本就没有期冀能在苏州找到人,但是林曜信函中所提虽大多是风物一类,却也是在给他隐晦的提了一些线索。 税簿记录,江南税收比去年高出了五成,大多来自于农税,可是商税却在节节攀高,尤其是牲畜类税收尤其的高。 “牲畜?”温庄晏微动了一下眉梢,江南水多,并不适合养殖牛羊,他转头问道,“江南那边的牲畜是从哪里贩过去的?” “奴婢不懂这个,只听说过这塞外的牛羊肥美……”太监笑呵呵的说了一句,却见温庄晏的神色一瞬间沉了下去,连忙跪地求饶道,“奴才多嘴,请陛下恕罪。” “不,你提醒朕了,”温庄晏拧着眉头站了起来,负着手来回踱了几步道,“召兵部尚书来见朕。” “是,”太监连忙爬起去宣诏了。 …… “启禀陛下,这两年塞外对我边塞秋毫未犯,”兵部尚书刻板的脸上都有些喜意,“这全是陛下增强兵力的缘故。” “那塞外局势如何?”温庄晏不动声色的问道。 兵部尚书迟疑了一下道:“塞外苦寒,我萧国富强,自然应当接济一二,以往一年给上十万石尚且不足够,这两年却没有多要了。” “那说明他们足够了,所以不再需要朝廷的接济,”温庄晏心中暗叹大意。 塞外本就是边患之地,那里居住着游牧的部落,往往部落之间纷争不断,对萧国内部造成不了什么太大的冲击,可是那里的人们都是在马背上长大,那里的骑兵一个顶上十个,若是分散不足为虑,可若是凝结成了一股,对现在的萧国造成冲击已经足够。 萧国境内虽然看着兵强马壮,但是之前的损耗让它的底子还有些空,若是对战,胜败难定。 “陛下的意思是塞外的人意图不诡?”兵部尚书思索道,“那边境可要增兵?” “自然,守城将士三万,增至五万,从旁的地方抽调也好,募兵也好,务必将边城守好,”温庄晏取过一旁的圣旨递给了他道。 兵部尚书退下,一旁的太监静的连大气都不敢喘一下,只因皇帝靠在龙椅之上静静的闭目养神。 温庄晏既头疼,心中又有些欢喜,他的小曜儿虽是恨他入骨,却仍然爱着这个国家,发觉塞外有端倪之时也肯费心提醒。 只是已然三年了,群臣催促,皇宫冷榻,让他分外的想见到他,想见到他现在到底是什么模样了。 “报——军中急报,塞外十万大军压境!请陛下圣裁!!!” 温庄晏猛地睁开了眼睛坐直了身体,最是不宜征战的时候却偏偏传来这样的消息,还真是让人一刻都不得清闲。 消息传入宫中,武将大臣们几乎要将朝廷吵翻了天,谈的无非就是粮饷和谁人出战的问题。 “陛下,臣自请出战,”卓蒙半跪在了地上,“养兵千日,用兵一时,若是无法退敌,臣也无颜任左将军之位了。” 他虽是性格耿直,在战场上却是无往不利,他一出口,刚刚还争的厉害的武将们纷纷闭口不言了。 温庄晏难得脸上带了笑意,千军易得,良将难求,萧国虽是底子尚薄,却也不是畏惧这一战:“很好,那就派卓蒙为主将,肖帷为副将,再领五万兵马,朕期待你们得胜归来。” 陛下亲自送军,五万大军威势赫赫,便是那塞外的骑兵又如何。 大军一去便是三月,初时每每告捷,朝廷之上一片喜气,可是到了最后一月的时候却全然失去了消息。 好的,坏的,就好像彻底断掉了联系一样。 又过三月,消息传来之时,那连日赶来的士兵几乎要在大殿之上晕过去一般,他气若无力,可是说出的消息却让连带着温庄晏在内的朝廷整个震了一震。 “启禀陛下,卓将军率兵亲入草原,三万大军和卓将军一并被生俘!” “生俘?怎会被生俘?” “三万大军如何生俘?!” 大臣们议论纷纷,只因这样的事情实在骇人听闻,古往今来从未有人这般作战过。 “边城可破?”温庄晏问的是这一点,前线虽是每每告捷,可他虽在后方也要日夜悬心,战事最苦的就是百姓。 从前他率兵自不会对百姓大肆屠杀,可是塞外不同,若是丰年还好,一旦到了荒年,他们的骑兵烧杀抢掠无恶不作,也就是朝廷年年接济才让他们暂且安分。 可温庄晏始终认为那是养虎为患,只待日后萧国兵强马壮之时便要一举拿下,卧榻之侧,岂容他人酣睡。 可他在发展,那广阔的看不到边的塞外也在发展,如今竟是出现一位明智的首领。 攘外必先安内,塞外力量糅合本就不易,他能统一就说明足够聪明。 卓蒙虽然人情世故不通,但是战场上却并无冒进的习惯,三万大军连带主将被生俘,只能说明对方高了太多的段数。 塞外何时出现了这样的人?他的皇后又是如何知道的? 然而出乎所有人的意料的是,那士兵道:“边城未破,十万大军只是守在城外,并未攻城!” “原因为何?”温庄晏问道。 士兵将怀中的书信呈上,温庄晏细细阅读,下一秒却拍案而起道:“荒谬!” 他向来喜怒不形于色,如今却是大怒,丞相恭敬询问:“陛下,不知信上写了什么?” 温庄晏不言,看着那信上的字迹有些出神,他不便在大殿上说,下了朝召集大臣觐见将那信件递出。 塞外部落不要其他,要的是两边亲如一家,永结同好,可若是如此,那真是一件大喜之事。 可偏偏那信上要求陛下的皇后的之位,也就是说必须废掉皇后,迎娶他们的大汗,否则迎接的不是和亲,而是屠城。 [宿主,要是他不答应,真的屠城么?]系统怂叽叽的。 林曜平静的点头:[当然,男人要说话算数的。] [啊?]系统觉得好慌,[可是百姓好无辜的。] [所以他一定会答应,]林曜就着烛火将书写好的信纸用蜡封了起来,静置晾干后让人进来。 “大汗,”士兵恭敬行礼。 “将这个送到杭州的驿站之中,”林曜将信封递出,“速度要快。” “是,大汗,”那士兵接过新后匆匆离开。 林曜起身,从大帐之中走出,路过之处人人尊敬行礼,他点头走过,策马在一块高地上停了下来。 不远处就是萧国的边城,边城苦寒,草原比那里更苦,可是他却在那里待了三年之久。 塞外人豪爽,却很难接受外人,但是一旦跟他们结下了过命的交情,又是能够为你豁出命的存在。 林曜在这里待了三年,自然知道靠山吃山,靠水吃水,但却不能一味地依靠这些的道理。 牛羊,农桑,只能在这里生长的作物很多,不仅仅用来供给自己,还能够出售到江南富庶之地,若论商人的奸滑,无人能出他右,在这件事情上,系统可是大大见识了什么叫做抠门到了极致,会赚钱到了极致。 林曜收留饥饿的流民,亲自组建自己的部落,部落壮大自可攻伐,虽是辛苦了些,但是内部的征伐比外部来战更加能够摸清彼此的底细。 [宿主,你在看什么?]系统倒是很喜欢这里,广阔无垠的,天上的繁星多的像碎钻一样。 [我在看我的国家,]林曜从马上翻身而下,直接在草地上躺了下来,马匹蹭了蹭他的手乖顺的转身去吃草了。 [可是不是说要和亲嘛?]系统不明白,[你嫁给他。] [这事有的斟酌呢,]林曜笑道。 “陛下,此事和亲为上策啊,”几位重臣纷纷跪了下来道。 温庄晏自然也知道那是上策,可是要废了他的皇后,迎娶另外一个人,若皇后只是皇后,自然换谁来做都一样,可林曜不是,他是他心心念念仍然期待一生携手的人,若是废了,只怕今生都再无可能。 他的骨头那么拧,怎么能接受自己的位置再被别人夺去。 可若是不和亲,三万大军被扣留草原,杀人不过头点地的功夫。 温庄晏第一次体会到了帝王的无奈,因为谁都可以退,只有他不能退,谁都可以任性,只有他不能,人被逼到绝境却连自己都无法反抗的无力感蔓延上了心头。 “他塞外部族今日让朕废黜皇后,朕便废黜,若明日让朕斩杀大臣,杀掉亲族呢?”温庄晏握紧了掌心道,“退让可以,却要有限度,一国之事岂能随意更改,他要屠城,也要攻的进去才行。” “陛下的意思是?”大臣们忐忑问道。 “朕要御驾亲征,”温庄晏道,他要亲自去会一会那塞外部族的首领。 第65章 小皇帝风流无双8 “陛下万万不可啊, ”大臣们齐声说道, “若是陛下龙体有失, 江山万代该如何?” “朕已选宗族子嗣入宫, 若真有不测, 必然也会留下遗诏传承这江山, ”温庄晏负手道, “朕意已决,尔等不用再劝。” “陛下三思, ”大臣们见他不理,只能纷纷退去。 帝王乃一国之本,便是出行前后都有无数的侍卫跟随,又哪里能够置身战场那样的险地。 命令一下, 带去的士兵纷纷准备,而伴随着这样的命令说什么的都有, 有人说饿狼不可纵容, 一次纵容便会贪得无厌, 也有人说明明一个后位就能够解决的事情, 却偏偏要穷兵黩武, 劳民伤财, 实在不应该。 可是不管旁人怎么议论, 温庄晏都穿上了战袍, 骑上战马出发了。 “陛下, 这是杭州送来的信函, ”太监在他出发之前着急忙慌的呈了上来。 温庄晏展开, 那上面的话却让他的眸中闪过一抹什么。 ‘陛下不必在意我的一己之身,那皇后不过是一个位置,我并无意。’ 他不想要,他不想要啊! 温庄晏将那信纸贴身收好,轻轻策马道:“出发。” 他不想要他也只想留给他,只是这一战若是胜了,旁人会说他英明神武,若是输了,只怕要连累他真的做一次妖孽祸水了。 两军对阵,均是威势赫赫,以往边城紧闭不出,从外面看不出丝毫的端倪,可这一日那将旗之外又竖了一道王旗。 金龙盘飞,被风吹的冽冽招展,那模样真是好看极了。 林曜唇角刚刚勾起,系统就来汇报情况了:[宿主,皇帝来了。] 和谈不需要皇帝亲自来,他既然来御驾亲征,就说明他打算拒绝他们的要求。 [要的就是他来,]林曜站在王帐旁边看着那金旗招展笑道。 战鼓擂响,温庄晏看着城外数里黑压压前来的士兵沉下了眸。 骑兵无数,正面对敌实属不利,而那王帐被马匹牵着前移,一人坐于高大的王座之上,脸上戴着狰狞的鬼脸面具,身材高大威猛,带着草原儿郎的强壮凶悍。 “萧国陛下亲临,是打算和谈还是继续开战?”那人对旁边的人说了一句,立马有人拿着扩音的牛角高声喊道。 温庄晏穿着一身的盔甲站在城墙之上,直接扬声道:“萧国本是敦亲睦邻,若要求合理,自然总结同好,作为友谊之邦,朕之皇后乃国母,岂能随意废立更换。” “这么说你这萧国皇帝对你那皇后还不错了,”那大汗哈哈大笑了两声,引得周围的骑兵们一起大笑了起来。 温庄晏隐隐蹙眉,却见那大汗手一挥似乎招了什么上来,待到他后面的刑车被推上来时,一看之下几乎目呲欲裂。 刑车之上,一人被绳索紧缚其上,虽是头上蒙着黑布,但是那垂落的黑发被草原上的风吹的冽冽,一身长袍束缚了漂亮的腰线出来,旁人看不出那是谁,温庄晏却能一眼看出。 “皇帝陛下,你看看这是谁?”那大汗哈哈大笑,命人将那人头上的黑布扯下。 发丝飘然,遮掩了一半的面容,但即便隔的那样远的距离,那种跟这里仍然格格不入的飘然若仙的感觉仍然溢散了开来。 他美的不属于这片战场,可他偏偏出现在了这里。 温庄晏无数次期望能够跟他相见,可是这样的见面却让他整个人一瞬间从心口凉到了脚底。 他的小曜儿身处敌营之中,刀剑所向的地方,若是开战,怎么可能不伤他一分一毫。 “那是谁?”身旁的将军下意识的屏住了呼吸。 “他们这是要使美人计?可哪有这样使的?”另外一位将军同样说道。 “闭嘴!”温庄晏的手搭在了城墙之上,紧紧的盯着那个人的身影。 三年不见,他似乎清瘦了许多,可那种长开了的美却更加具有冲击力,那双水眸隔着那么远看了过来,然后闭着眼睛摇了摇头,轻轻开口说了什么。 温庄晏听不清他说的什么,但心中已然有所猜测。 他让他放弃他?可那怎么可能。 “看看,这就是你们萧国的皇后,哈哈哈,”那粗犷的声音传了过来,引得那城墙上的士兵纷纷侧目。 “荒谬!”一位将军走上了前去大声道,“我萧国皇后如今正处在皇宫之中,岂是旁人可以冒充的,陛下您说是不是?” 若是真是他们萧国的皇后,那么他们还未开始作战便已经陷入了被动的境地。 温庄晏沉下了眸从城墙边退开道:“自然不是,朕的皇后好好的待在皇宫里面,岂是随便一人能够冒充的。” 他说话平淡,其中的信誓旦旦让将士们松了口气,谁都没有看到他垂下的手捏很紧。 不能认,若是不认或许还能保住他的命,可认了,他一定会死。 “哎呀,他们不信啊,哈哈哈,”那大汗笑的几乎要从王座之上跌落下来,可他笑到一半突然坐直了身体道,“既然他不信,浪费着这样的美人也是可惜,谁有意,给我在这里上……” 他的话头对上林曜轻描淡写看过来的视线戛然而止,咳了一声道:“算了,这样的美人留给你们太可惜了,送回去洗干净了今晚送到王帐,本汗要亲自享用。” 温庄晏的身体绷得很紧,一直到看到那人被重新蒙上黑布推了下去,才开口问道:“大汗意欲何为?” “本汗只是喜欢美人,这打仗么,怎么都会死伤一两个人,”那大汗有些懒洋洋的,“本汗也不愿意我这草原的儿郎们受什么伤,可是你这皇帝不愿意和亲,本汗也是没办法。” 他说的轻巧,可本意哪里会有这么简单,温庄晏握紧了剑柄道:“朕不会废黜皇后,可若想两后并立也并非全无可能,大汗若是有意,朕也会派使臣过去商议。” “商议也行,可本汗要做,自然也只做那正宫皇后,”那大汗哈哈大笑一声后退,那威势赫赫的兵马往后撤去。 温庄晏本是战意汹汹,如今却突然改口,将士们不敢多言,只等回到了城中,那些心腹将领们纷纷欲言又止的看着他,直到温庄晏开口说了一句:“那是皇后。” 士兵面前不可多言,以免扰乱军心,可是若想将林曜救出,却需要心腹们出谋划策。 无人去问皇后怎么会跑到了那里,这三年朝中自有一股暗流涌动,虽是谁面上也没有说,可是人人心照不宣,皇后并不在皇宫之中。 “陛下,国母不可受辱,”一位将军说道,不管林曜之前的身份为何,但当他为皇后时,若是受了侮辱,只怕整个萧国都会面上无光。 “臣等愿为陛下肝脑涂地,”另外一位将领说道,陛下虽是喜怒不形于色,但是于他们这些这些忠心耿耿的人却从来厚恩相赠,他们自然也能将命奉上。 “臣等听从陛下调遣,”将领们纷纷跪地。 “朕欲今夜营救,先遣使团已经前往,希望能够暂且安抚,尤许,严华二人各带一路兵马出城,骚扰敌军左右两翼,其他人留守城中,营救之时朕亲自前往。” “陛下不可,若是陛下身陷敌营,只怕萧国都要乱了,”将领们纷纷请命,“请让臣去吧。” “不是朕信不过你们,而是必须朕亲自去,”温庄晏抚摸着剑柄笑道,“朕夺得江山,一直以来谨言慎行,不求功业千秋万代,只求家国得保,百姓得安,唯一的任性是娶了皇后,如今便让朕再任性一回吧。” 他极少动情,唯一一次便是深入骨髓,即使他到处乱跑寻他不到,可每每有信函总是知道他是平平安安的。 这种情况下相见,还不如不见,身陷十万敌营,他该是怎样的不安惶恐。曾经那样的惶恐是他带给他的,本以为一生仅一次,以后都能护他周全,谁能想竟是又让他经历一次。 温庄晏于国事上从来都不会有这样的迟疑冒进,可是在那个人的身上,将领们左右看了一眼,却也知道他下达了这样的命令是不可更改的。 情之一字实在可怕,便是堂堂帝王也逃不过。 使团觐见,却被那坐于王座之上的大汗给冲击了一番,立于城池之上时只觉得强悍,可是站在面前才发现那手臂肌肉纵横,整个人的块头比他们卓蒙将军的块头还要大。 他们的皇后虽是男子,但那身量却比普通的男子略纤细,也没有这般的肌肉纵横,虽是未见面容,但是跟那刑车上如仙的男子应该是差不多的。 可这大汗不仅拥有这样的块头,那脸还漆黑一片,凶悍无比,毛发旺盛,娶这么一位当皇后,怕不止是给陛下添堵,整个萧国的百姓心口都得堵上一堵。 使团下去休息了,那刚刚还大口吃肉大口喝酒的大汗却端着切割整齐的羊肉去了后帐,刑车上的美人还捆在那里,可那大汗却连上手都不敢,而是小心翼翼的端着盘子去喂他吃东西。 “大汗,您说那皇帝真的会来么?”粗壮的男子问道。 “当然会来,”林曜面色冷淡,“我的话你还不信?” “他那不是还派了使臣来么,”那男子看着他小口小口的吃肉吞咽了一下口水。 即使是草原儿郎也是懂得欣赏美的,草原的姑娘热辣,虽是个个也都漂亮的很,但那马背上上来下去,天天在太阳底下晒的人,个个也都肤色发黑。 只有他们的大汗来自中原,那一身的皮肤就像是山顶上的积雪一样,不管那太阳怎么晒,都白的很,他的眉眼既不像是草原上的汉子,也不像姑娘,而是长的就像是很多人描绘的江南水乡一样。 处处精致的不得了,也处处漂亮的不得了,他虽是中原来的,可是这里的牧民和士兵却只认他,因为他在这片土地要将人饿死的时候给他们带来了希望。 他们不再需要中原人的接济就能够吃饱肚子,就能够过上富足的生活,他们崇敬他,可无数的汉子也爱慕着他。 只是就算大汗下令,谁要是能打的过他,谁就能迎娶他,至今也无一位勇士能够如愿。 “回神了,”林曜填饱了肚子招呼了他一句。 那汉子连忙涨红着脸放下了盘子,给他递上了马奶酒。 林曜摇了摇头道:“今日不能饮酒,会被闻出来的,只需要清水即可。” “是是是,大汗,要不我先把您放下来,”汉子道。 “做戏要全套,打草惊蛇了不好,”林曜咬着那水壶喝了些水道,“今夜安排妥当,士兵帐内别留人,别露了马脚。” “是,大汗,”那汉子端着盘子恭敬的走了出去。 深夜的风越发的猛烈,篝火燃烧的营帐有人在值守着,突然却左侧有兵马出现,投放了无数的火把过来,等到骑兵去追的时候却调头就跑。 有救火的,有追人的,本是乱成一团的时候那大帐之中的使臣竟也消失不见了,右侧又遇火把,整个营地都仿佛乱成了一锅粥,大汗从营帐之中走出,头领纷纷来报:“大汗,左右两翼都有敌袭!” “留下一部分人救火,另外一部分人左右分拨给我追!”大汗跨上了马道,“另外一部分随我来。” 兵力倾泻,混乱中一个身着骑兵衣服的人却悄悄用匕首割裂了那十分显眼的王帐,王帐之内美人眉目微阖,被捆缚着站立一天精力已然到了极限。 林曜听见声音下意识的抬起了头来,看着那骑兵的衣服眸色微微黯淡,可等到那人转过头来,看见那帽子下的脸时张了张口却不知道说什么。 “小曜儿,一别经年,我们又见面了,”温庄晏割断了束缚着他手臂的绳子,将那软下的身体抱进了怀里,看着他木愣愣的眼神道,“看傻了?” “没,”林曜摇头,终于能够开口说话道,“你怎么真的来了?” “你在这里,我怎么能不来,”温庄晏蹲身而下,将后背完全展露给他道,“现在不是说话的地方,我先带你走,我们的账回去再算。” 林曜上了他的背,将头放在了他的肩上任由他背起,只是下一刻原本安静的王帐却突然热闹了起来,火把明亮的围了一圈,床底下更是钻出了无数的人。 火光之下,马刀所指的围了一圈,那本来应该被调开的粗壮汉子鼓着掌走了进来:“萧国的皇帝陛下真是好计谋,只可惜没想到我们棋高一着吧。” “便是十面埋伏,朕想从这里出去,你们拦得住么,”温庄晏虽是这样说,心中却有些荒凉,若是他一人,便是千军万马也敢闯,此处离边城不远,想要回去虽是困难,却并非毫无机会,可是他的背上还有一人。 “凭他们想拦陛下的确困难重重,可凭我一人足以,”一把弯刀从身后架上了脖颈,那只素手还扶在他的肩上,可是另外一只手却牢牢的握着那把刀,逼迫着温庄晏抬起了头来。 看起来最是毫无威胁的人却最是致命,那刀虽未伤及分毫,却比扎心更痛。 温庄晏笑了一声道:“小曜儿,你是谁?” 林曜不语,那粗壮的汉子却跟周围的士兵纷纷单膝跪了下去喊道:“参见大汗,此次能擒获萧国的皇帝,大汗神机妙算。” “陛下,你说我是谁?”林曜从他的身后解下了他腰间的刀,夺过了他手上的匕首轻轻道。 温庄晏武器被夺,双手也被林曜亲自绑住,然后被捆绑上了那刚刚的刑架,眼睁睁的看着他要来解救的人坐在了那宽敞的榻上揉着手腕轻笑:“他们已经告诉你了,我就不多说了,捆你的不是麻绳,而是用油浸染过的牛筋,越是挣扎越是紧,为了陛下的手腕着想,最好不要轻举妄动。你们都下去吧,清点烧毁的营帐和亏损,以后都是要向陛下讨回来的。” 他的命令下达,那个汉子和士兵们纷纷收起刀退了下去,这样的威势,除了大汗别无他人。 被割裂的营帐被人在外面修补着,声音很小,可是在此刻安静的营帐内听来却大的很,两人对视,一人俊美无匹,一人漂亮若仙,若是站在一起不知道会是怎样的登对,可惜他们却是敌对的双方。 林曜揉好了手腕,看着那沉沉的黑眸轻笑了一声,拿起了旁边的匕首,铮的一声拔了出来,尖端架在了温庄晏的脖子上,慢慢的顺着脖颈划到了下巴,在那喉结上停住,长睫微抬道:“陛下,人为刀俎,我为鱼肉的感觉如何?” “很好,好的很,”温庄晏也笑,“小曜儿骗人的本事又上了一层楼。” “那还不是因为陛下的兵力太过于强大了,真的硬来,我心疼我的子民,想来陛下也是心疼的,这样对谁都好,对不对?”林曜将匕首收回,将他头上的帽子摘了下来,手臂环上了他的脖颈道,“多年不见,陛下比往日更加俊美了,真是让人想念。” “对,”温庄晏看着眼前的人,那双眸仍然泛着水意,漂亮的像是日夜浸润在那江南烟雨之中一样,可是谁又能想到他竟来了这样寒冷荒凉的塞外。 “陛下真是聪明人,当初我落在你手上的时候,日日担惊受怕,就怕陛下一不小心就把我给杀了,”林曜的手指在他的脸颊上摩挲,“如今陛下落在我的手中,我要是一个不高兴,也能把你给杀了,怕不怕?” “怕,”温庄晏相信他会杀人,因为想要让塞外统一,以中原人的身份坐上现在的位置,本就比这里的人还要困难的多,只是崇敬自然不行,还需要绝对力量的威慑,“之前我怕你出事,现在不怕了,若是死在你的手里,比我之前所想的死在别人手里都好。” 或许爱上眼前的这个人是他的劫难,但是从打算到这里来的那一刻起,本就将生死置之度外了,只是没想到要救的人竟然是设局的人。 温庄晏知道他心思敏捷,有心算无心,给他留的时间很短,更多的细节根本来不及思考,他只能乖乖入套。 “可我偏偏不杀你,萧国的皇帝在我的手上,自然那皇位也唾手可得,”林曜松开了他的脖颈,就那么直直的躺在那大床之上,四肢舒展,他叹了一口气道,“等我拿回属于我的皇位了,到时候再杀你。” “你不是觉得当皇帝很累么?”温庄晏的目光从他的身上扫过,那展开的身段美的很,广袖长袍,腰带勾勒出漂亮的腰肢,从袖口出露出的手腕仍然细腻的仿佛美玉。 即使是塞外的风霜也无法摧残他一丝一毫,仍然美的让人心动,心计深的让人心惊。 “当然是骗你的,”林曜翻了个身单手撑起了头看着他道,“谁不想做那天下之主,想要让陛下您放心,自然也要装的惫懒无用些。” [嗯?宿主你那个时候不是真的懒么?]系统嘀嘀咕咕。 林曜微笑抚摸系统狗头道:[当然是骗人的。] [骗他还是骗我的?]系统终于有了一点点小聪明。 林曜的回答却似是而非:[你猜。] 系统:[……] 宿主嘴里无真话。 “又是骗我的,”温庄晏闭了闭眼睛笑道,“我早该想到。” “可惜你没有想到,”林曜也笑意盈盈,仿佛他们不是对立的双方,而是在一起闲来无事谈话的好友,“如果重来一次,陛下会不会见到我的时候立刻杀了我?” “不会,我只是在好奇,若你对帝位有所求,为何之前那般治国,”温庄晏说道。 系统:[哦豁。] 林曜:“……” 当然是因为之前那个又笨又懒,而他只是懒。 “陛下曾经也说过居安思危,人在安乐窝里面久了,就会无法脚踏实地,”林曜悠悠道,“若我不如此,你何来机会荣登九五,好了,你的问题也问的差不多了,我记得你入京时对我做的第一件事是体验民生疾苦,陛下想不想自己也尝试一下。” “我说过,我连树皮草根都吃过,你若想出气,不如换别的方法会更好,”温庄晏好心的提醒道。 “陛下这么好心,本汗怎么能辜负呢,”林曜撑着头直接问道,“你怕什么?” “我怕死,”温庄晏笑着答道。 “人人皆怕死,”林曜勾了勾唇角道,“换一个。” “我怕……”温庄晏的目光从他的身上划过,“我怕见不到你。” 林曜微怔,随即笑道:“此时跟我谈感情捏着任何的作用,反而会让我看不起你,陛下也该放聪明些。” “既然总是要死的,总要将心思说出来才好,”温庄晏微微叹气,“这是我怕的东西,你可以任意施为。” [宿主,他肯定在骗你,老奸巨猾,]系统信誓旦旦道。 [不,他在说真的,]林曜自认看人很准,人的行为举止或许会说谎,可是眼睛不会,所以他每次说谎时,眼睛都会让人看不清楚情绪。 [那……好像还蛮可怜的,]系统可怜巴巴。 林曜哦了一声不理它了。 “任我施为,”林曜眼睛转了转道,“那就有意思了。” 他躺在床上,手搭在了自己的腰上,动作慢悠悠的,眼角眉梢都带着笑意,然后将那衣带缓缓的扯开。 衣袍滑落,里面露出了白色的亵衣出来,那衣衫有些薄,微微蹭开的领口露出了里面漂亮的肌肤出来,偏他脱到一半,看着呼吸有些微沉的男人眨了眨右眼,魅.惑丛生。 这美好到极致的人展露了最美好的风景,可那观看的人却被束缚了手脚,无法触碰他一分一毫。 系统没忍住:[哇塞⊙ω⊙] 然后被无情的关进了小黑屋。 “小曜儿,你在做什么?”温庄晏的声音带了些喑哑,低沉的可怕。 偏偏林曜微微阖上了眼睛,因为身体的情.动抑制不住的低喘从那唇角些微的溢了些出来,直接在男人的身上和心口上点了一把大火,可那点火的却只顾自己,那被点火的人只能眼睁睁的看着,他本应该转过视线,可是这样的美景却让人舍不得眨一下眼睛。 直到那一声轻哼,床上的美人衣衫凌乱的微微喘着气,温庄晏苦笑出声。 “好看么?”林曜的声音中也带着微微的余韵,双唇凑到了温庄晏的唇边,似有若无的轻碰了一下,在男人凑过来的时候飞速的退开,转身去洗手了。 他兀自解决,可温庄晏看着他的背影却不知道该如何是好,被点火的人无人安抚,自然只能自己慢慢平复,今日一遭尚可,若是日日如此,只怕真的有可能废掉。 林曜去换衣服了,系统好不容易从小黑屋里面解封出来,十分焦急的询问:[刚才发生了什么?!] 林曜系着衣带道:[不是跟你说过了么,我把他给强.奸了。] [咋咋咋强.奸的?]系统变成了一个结巴。 [他怎么对我的,我就怎么对他的,]林曜面色平静的道。 系统恍若晴天霹雳:[那他怎么还能站着?] [因为他被绑着啊,]林曜不甚在意的道。 系统感觉自己一瞬间仿佛陷入了一种奇怪的抑郁之中,它不知道这种感觉叫做逆CP。 林曜并未短缺过温庄晏的衣食,甚至除了每日让他被绑在那里外,其他的待遇都依照对待一位客人的规矩来的。 可是温庄晏却宁愿其他别按照客人的规矩来,换来让他别每日只能绑在刑架上。 “小曜儿,你日日如此,日后若我真的废了,你可该怎么办才好,”温庄晏苦笑着说道。 身体的感觉并非刻意控制能够控制得住的,日日看到这样的美景,换成任何一个男人都会为他心动。 “离了你,你觉得我找不到别的男人?”林曜趴在床上笑意盈盈。 “你能接受别的男人压在你的身上的话,为何从前从不找任何的男人?”温庄晏笃定他他的帝王尊严让他无法接受别的男人。 否则他既没有遭遇童年的猥.亵,又对女子不感兴趣,为何身旁连个男.宠都没有。 林曜闻言挑了挑眉,这副身体的原身是比较不太情愿别的男人压在他的身上的,帝王尊严看的比谁都重,要不不喜欢女子,又何必弄出那么多的妃嫔,还干出强抢民女那样的事情, “陛下这般笃定?”林曜眸色微微冷了一瞬,蓦然笑道,“那本汗就要让陛下颠覆对我的看法了,若是我当着陛下的面跟别的男人……” “你敢!”温庄晏脸上的笑意完全沉了下去,那样的事情若敢发生,他一定会将那个男人碎尸万段。 “我为何不敢?”林曜挑衅一笑,还真的从床上爬了下去,看那姿态,竟真是打算出去叫人。 “小曜儿,不要真的惹我生气,”温庄晏在他的身后叹了一声,“你想要什么,我给你就是。” “皇位也给?”林曜背对着他道,“你可知若我得了皇位,一定不会留下你。” “我知,”温庄晏轻轻笑道,“但你别为了气我这样糟蹋自己。” [宿主……不如这个就收了吧。]系统嘤嘤嘤,宛如看到苦情剧的观众。 [没钱,]林曜无情的拒绝道。 “我好感动,”林曜转过了头去,脸上带着笑容道,“你竟然愿意为了我而放弃你的皇位。” “小曜儿,你是在伤我的心么?”温庄晏的心口疼的厉害,即使他将皇位还回去,他们之间也并无任何的可能么? “没有,陛下愿意让出皇位,本汗很欣慰,陛下的决定英明,这天下不知道少死多少的人,我自然开心的很,”林曜抚摸着他的脸颊道,“放心吧,等到朕重登九五的时候,一定会给你一个痛快的。” “让位可以,”温庄晏垂眸,倾身吻住了他道,“便是假的,可否在余生假装爱我一次。” 林曜静静看他,眸间有些冷漠:“骗人骗己,有这个必要么?” “我认为有,”温庄晏笑道,“这样的条件对你来说轻而易举,不必每日自己那样辛苦,只用躺在床上享受即可,你既然已经接受过我,自然不在意让自己再舒服一段日子吧。” “那好吧,”林曜轻笑,从怀中取出一个药瓶在手上抛了抛道,“这个东西你可能没有见过,七日断肠散,服下一颗后每隔七日需要再服一颗,若是隔了七日没有服下,肠断血流,浑身剧痛而亡,你若敢服下,我就给你松绑,放你自由。” 温庄晏笑道:“有这样的东西为何不早日拿出来,害的我白白在这里站了几天。” 林曜撇了撇嘴,从瓶中取出了一枚白色的药丸送到了他的嘴边道:“你也就现在嘴硬了。” 可他刚刚张口,温庄晏就将那药丸吞服而下,还有兴致问了一句:“若我吻你,你可会中毒?” “我有□□,自然也有解药,不过解药只有一颗,”林曜从怀里取出另外一个玉瓶,直接取出了黑色的药丸吞下道,“现在一颗也没有了。” 温庄晏眸光微闪道:“这样挺好,小曜儿,给我松绑吧。” 林曜也不磨叽,直接拔出了匕首割断了那些牛筋,修长的手臂从上面解了下来,不等林曜将匕首塞回去,就被按入了一个怀抱,炙热到极致的吻吻了上来,直接勾动了身体最深处的火焰。 匕首落地,林曜微微环抱着他,身体已然有些发软,待到站立不住之时,便被打横抱起放在了床上。 “陛下真是急切,”林曜眸中带着水光,却在他倾覆下来的时候主动搂上了他的脖颈,将自己送了上去,仿佛他们还是彼此相恋的爱人一样。 覆在身上的身体微僵,温庄晏微微抬身看着怀中眸光潋滟的美人,草原有草原的服饰,不是这里的人不喜飘逸的长袍,而是那样的服饰比不上草原的服饰来的方便。 他的小曜儿穿着长袍甚美,穿着这样异域的服饰也自有一番风情,温庄晏起身,握住了的腿替他脱下了小靴,露出了漂亮的脚踝,他的手顺着往上,再度吻住了林曜的唇。 一晌贪欢,黏.腻的水声若非外面的跑马训练声不断响起,只怕这薄薄的王帐真的遮掩不住。 “我要够了,不要了,”林曜推拒着道,可那声音绵软,勾的温庄晏又去吻他,轻轻咬着那漂亮饱满的唇道,“大汗,你的身体不是这么说的。” 或许承.欢真的让人的风情尽绽,以往训练的骑兵们觉得自己看着大汗已经有抵抗力了,可是今日竟是有数人从王帐前经过的时候马背上摔下。 只是美人一眨眼一投足都让人驻足,那待在他身边抱着他的人却让人不那么的满意。 “大汗,您说过,只有能打的过您的人才能够迎娶您,”一个将领十分不服气的半跪而下,看着林曜身后的温庄晏道,“这皇帝有何本事,能够这样抱着大汗?” “打得过你?”温庄晏低头咬了咬他的耳朵,“我竟不知我的小曜儿这般厉害了。” 他这举动宛如挑衅,差点儿把那将领气了个仰倒。 “不过是碰上高人指点儿两下,”林曜的手朝后推拒这他的脸颊道,“陛下有何本事不应该使在我这里,而应该让这些人都看看,他们崇拜的是力量,你若无法战胜,也不配站在我的身边。” “说的也是,”温庄晏松开了他的腰身对那些人道,“既然抱着他,自然是有些本事的,尔等若是不服,大可上来一战。” “草原上的勇士最不怕的就是挑战,我来,”一个将领走到了一片空旷的场地,朝着温庄晏道,“你想怎么比?” “按你们的规矩比,”温庄晏笑道。 “那就比摔跤好了,”旁边的人起哄道。 “好,”温庄晏卷起了袖口,缓缓的走向了那片场地。 他身形修长,看着不像草原上的勇士那样肌肉虬结在一起,可是那浑身的肌肉却结实的很,林曜亲自试过,并无什么担心的地方。 那将领本是看着他有些瘦,没有怎么放在眼里,上手的时候却发现那样的在他口中的瘦棍他竟推都推不动。 而他自己脚底一轻,屁股着了地。 “你使诈!”那将领下意识的说道。 “吁,”周边的勇士们虽然惊诧于温庄晏的力道,可是对于公平却极为讲究,“别丢人了,是你输了,快换下一个吧。” 那人灰头土脸的爬起来,换了下一个人,围着的人越来越多,挑战的人也不少,可温庄晏却来者不拒,只偶尔朝着林曜的方向瞥一眼,嘴角噙着淡淡的笑容。 一下午的时光,无一人胜过男人,林曜趴在桶边给他递着帕子道:“陛下果然神武异常,堪称草原第一勇士。” “多谢大汗夸奖,”温庄晏在他的鼻尖上溅了一滴水道,“他们个个也都是勇士,只是都跟卓蒙一样,只会使蛮力罢了。” 林曜擦了鼻尖的水,戳了戳他紧实的肌肉道:“你是想问卓蒙和那三万大军在哪里吧?” 温庄晏诚实的点头:“你到底如何生俘他们的?” 林曜点了点自己的头道:“自然是用这里,草原可大的很,偏偏他得了甜头就敢追击,被我引起荒地里去了,没人给他们指路,可能一辈子都出不来,我厉不厉害?” “厉害,”温庄晏夸奖道,“那你打算何时放他们出来?” “这日子算着,他们吃草根应该也吃的差不多了,陛下求情就让他们出来吧,”林曜轻轻歪着头道,“希望经过这一次,卓将军能改掉贪功冒进的毛病。” “他就是秤砣做的,也必定会改,”温庄晏爱极了他这般轻松自在使坏的模样,不过这样的使坏对卓蒙来说好处多于坏处就是了。 温庄晏本来是这么以为的,直到再次看到了从荒地之中终于转出来的卓蒙,那嘴角还叼着干草,整个人瘦了一大圈,看着不像他的左将军,倒像是从哪里蹿出来的野人一样。 “啊,好惨,”林曜没什么良心的说道。 卓蒙看着他们却愣在了原地。 第66章 小皇帝风流无双9 卓蒙在那种荒无人烟的地方生活了几个月, 每天不是啃草根就是啃草根, 偶尔碰上个兔子窝, 顾不上留种, 直接就灭了人家全族, 可就是这样,体重仍然一路的飙降, 嘴里都快淡出个鸟来了。 本想着要是有一天能够回去, 一定要跟陛下请罪,并言明那塞外的大汗真不是个东西,将人引到那种荒地, 还不如直接抹了他的脖子来的干脆呢。 可谁想到接应他们的人来了,陛下也被留在了他们的营帐之中,而皇后被他们称之为大汗。 这个世界对于卓蒙来说,已经处于一种不真实的玄幻边缘。 被主上处罚也就处罚了, 被皇后坑了一遍又一遍,他也得乖乖认罚。 若是告个状再被记上一笔, 他这后半辈子怕都没有活路了。 “皇后是大汗,那陛下是什么?”卓蒙问了一个很傻气的问题。 林曜不语,温庄晏却道:“自然是王妃。” 卓蒙差点儿一口口水喷出,被这明明是夫妻却反而弄的乱七八糟的关系弄的脑子里面一片乱糟糟的。 三万军队返回, 塞外的军队也要一并入城, 本来边城之中的将士得知陛下未归的消息都快要急哭了, 可是事情反转而下, 那大汗就是皇后, 皇后就是大汗。 皇后掌握塞外十万兵马,陛下掌管萧国数十万军队,都是己方,这仗也打不起来了,本来恨不得见面就捅对方一刀,揍对方两拳的萧国士兵与塞外骑兵相见,一个个反倒亲如兄弟一般。 塞外勇士表示兄弟情的方式就是摔跤打架,守在边城的将士也都不是吃素的,一个个撸起袖子就是干,尤以卓蒙率领的那一支队伍最是勇猛。 比塞外勇士还像塞外勇士。 “这是兵符,有这个可以调动萧国所有的兵马,”温庄晏将虎符放在了林曜的手上,合上了他细白的手掌道,“这个的作用你最清楚,待回去我就将传国玉玺还给你。” 林曜人已经入了萧国境内,虽是带着一万的骑兵到来,但这点儿人数若是被包围,下场绝对是全军覆没,到时再抓了林曜,生死关头,总能逼问出解药的下落来,可是温庄晏却亲自将虎符给了林曜。 [宿主,他到底想干什么呀?]系统不明白。 林曜却笑道:[他要的东西,我给不了。] 他必须前行,然后将这些人留在原地,若是留情,就会把自己束缚在这里。 林曜带兵返回京城,身为塞外的大汗,一众人精一样的大臣愣是没有一个人去问之前那大军压境到底是怎么回事,还有那自请废立是怎么回事。 他们不问,林曜也乐的轻松,只是从前他为鱼肉,如今温庄晏的性命捏在他的手上,自然什么事都是他说了算。 禅位的圣旨下达,群臣反对的声音却出乎意料的小,温庄晏叹了一口气道:“之前那些隔一段时间寄来的信是离间?” “臣子手里捏着陛下不能说出去的秘密,自然天天提心吊胆,生怕陛下哪日就给暗杀处决了,自然对于别人抛过来的救命绳抓紧不放,”林曜笑着回答道,“不过还是多谢陛下放任,否则事情一定难成,这皇位更迭跟闹着玩似的,今天你来坐,明天我来坐。” “为何不一起坐?”温庄晏问他。 林曜坐在他的怀里,挠了挠他的下巴道:“那陛下为何从前非要夺了我的皇位呢?” 温庄晏笑着握住他的手道:“那是因为那个时候不懂事。” 只觉得直接能够困住他,即便他不愿,也能够留在身边一生一世。 “因为帝位本就苦寒,史上皇帝数位,不是自称孤,就是寡人,人一旦登上高位说一不二的时候就会变得自私,容不得旁人反驳违拗,再好的感情也会被权势地位消磨,”林曜看着他笑着道。 “我不一样,”温庄晏笑道。 “陛下,每个人都会觉得自己是不一样的那个,”林曜笑道,“其实不过是没有到那一步的信誓旦旦罢了。” “也许吧,”温庄晏没有再去驳斥他的观点。 他的小曜儿将人心看的太透,就如同他一样,若非寒霜苦练,吃过无数的亏,怎么可能这般的看透人心。 废帝重新登基,而温庄晏这个皇帝却如同刚开始一样站在了下首的地方,恭恭敬敬的行礼。 帝位高台,一身黑金龙袍的帝王身量虽瘦,却因为那周身的气势无人敢轻视他半分。 堂堂帝王,皇天贵胄,十二毓流冕微微晃动,无人敢直视圣颜。 别人拜的是诚惶诚恐,温庄晏却拜的是心悦诚服。 从帝位上下来重新跪拜他人这样的落差并非没有,可是是那个人,所以心悦诚服。 大典过后,萧国还是那个萧国,政令不改,大赦天下,百姓们不管是谁做皇帝,只知道这样的政令是令人高兴的。 群臣跪拜退散,回去以后估计还要琢磨很久关于新帝的喜好的问题。 林曜坐在朝堂的龙椅上并未离开,他的手摩挲着龙头,看着温庄晏缓缓走过来的时候笑了一下:“如今又要称温大人了,朕已经登上帝位,你还不逃么?” “今日是第八日,臣昨夜睡下的时候还在想今日无法参加陛下的大典了,谁知道竟然还能醒来,”温庄晏一步一步的走上了这高位,就像是以往每次走上来一样。 “朕知道你府中有一位神医,他必然告诉你你每日服的根本不是什么七日断肠散,而是甘草罢了,”林曜斜倚在龙椅上说道。 [宿主,任务已经完成了,我们快走了,]系统提醒道。 [别着急,你等会儿可能还要被屏蔽一次,]林曜平静道。 [啊?]系统一脸懵。 “你不想杀我?”温庄晏微微在他的面前站定,眸中有微光闪过,话语中竟带了一丝紧张,“为何?” “因为你没有杀我,所以我不杀你,”林曜笑着回答他道,“或者如果你希望我欺骗你的话,那么……因为我对你情根深种。” “陛下,你真是无情到残忍,”温庄晏抚摸着他的脸颊道,“不过不要紧,即便你的心是石头做的,总有一天臣也能把它捂热了。” “你在做什么?”林曜按住了他摩挲在腰间的手道。 温庄晏低头吻上了他的唇道:“臣曾经说过,要在这龙椅之上上您,陛下今日登基的时候美的很,那个时候臣就在想现在的事了。” “唔……”林曜被逼得抬起头来承受着他的吻,那吻顺着脖颈下滑,点起层层的火焰,林曜抓着他的肩膀道,“你这是以下犯上。” “臣罪该万死,”温庄晏咬上了他的喉结,手上微动,却将那十二毓的流冕留在了他的头上。 叮叮当当的声音响起,玉石撞击在金器上的声音十分悦耳,空旷的大殿之上,只有一人声音婉转缠.绵,黏.腻甜软,隐隐透着的冷清也皆被火热覆盖,一人呼吸粗重,声声唤着那皇帝的名字,仿佛直入心髓。 [宿主,该走了,]系统的声音提醒了一句。 林曜感觉到身体的沉重,抱紧了温庄晏,不发一言,然后缓缓的松开。 面对突如其来的热情,温庄晏一时竟没有忍住,可就在他心生喜悦以为得到回应之时,却发现皇帝已经晕了过去。 今日体力竟如此不支?温庄晏搂上了他的脖颈,却感到了一阵莫名的凉意,手指微微抽搐,碰上那鼻尖的时候,才发现那处已然没有了呼吸。 “小曜儿,小曜儿!你别吓我,醒醒,传太医,快传太医!!!”温庄晏衣衫不整的抱着人狂奔了出去。 重夺帝位的皇帝在登基那一日没了性命,本是举国同庆的日子变成了举国同哀。 有人传言陛下是收服塞外受了暗伤,早就已经是强弩之末,也有人说是曾经的陛下杀了他,说法不一,却是以留下的圣旨为后事。 帝王驾崩,无子嗣传承,特禅位给温大人。 一个帝位在两人之间传来传去,看着倒像是一场笑话,可是塞外归属却的的确确是事实。 “陛下,先帝该葬了,”将领们苦苦劝着那抱着人的帝王。 一共七日,陛下始终不愿松开先帝的尸体,夏日炎炎,再美的容貌死了也是枯骨。 “陛下,大汗本就在征战时伤了肺腑,随时可能没命,请不要过分哀伤,”塞外的将领们也劝道,“请让大汗入土为安,否则沦为孤魂,将会永世飘零。” 那抱着尸体的人似有所感,看向了跪了一地的众人,终于抱起了那人的身体放进了棺木之中,棺木盖上,他却转身踏出,再未看上一眼。 元帝重登帝位,因只间断一天,继续纪年,元帝四年,先帝崩逝,所修陵寝不闭,元帝曾言,待日后要同葬一穴之中。 元帝在位,兢兢业业,无一日罢朝,正值壮年,华发皆生,待元帝十四年,亲族所教养子嗣选最优秀之人立为太子,第二日,帝崩。 分明是壮年的皇帝,却偏偏一头的白发,苍苍如老者一般,令人感叹怎样的劳累让他如此消耗自己的寿命。 元帝一生为人称颂,只因在位期间,百姓富足,萧国国力达到了从未有过的鼎盛,万朝来贺。 唯一让人唏嘘的是他未纳一妃,未育一子,好像将一生感情都倾注在了那元帝四年死去的人身上。 “元帝一定是特别想追上先帝的步伐,先帝也一定会等着他的对不对,爹爹?”一个扎着羊角辫的小姑娘坐在一个男子的怀中说道。 “对,特别想追上,”卓蒙按了按她的头说道。 “爹爹,你怎么哭了?” “风沙太大,迷了眼睛。” …… [任务完成,惩罚世界评估S级,奖励暂压,等待第二个惩罚世界完成才可解封。] 系统走完了必要流程就开始哭唧唧:[宿主,你想不想知道世界的后续。] [不想,]林曜拒绝道。 系统一身悲愤无处发泄,大着胆子道:[我要是非说呢。] [哦?那我下个世界就把你屏蔽一整个世界,]林曜无所畏惧。 系统差点儿想撸袖子跟宿主决斗,然而想起宿主那记仇的功夫,默默的又怂了回去。 [开启下个世界吧,]林曜摩挲着不增反减的账户余额,反立了个flag,[这次应该能抽到失忆。] [啊?]系统一脸懵逼,然后开启世界。 [惩罚世界开启中,抽取随机惩罚条件,条件抽取——溯洄,进入世界。] 林曜的脑海之中刚刚转过溯洄的意思,就陷入了一片的黑暗之中。 再次睁开眼睛的时候,身边缭绕着层层云雾,灵气笼罩,让他一瞬间以为回到了某个世界。 可是记忆却告诉他不是那么回事。 这里是擎元大陆,大陆分五城,东西南北中,按照灵兽分布,东为青龙,西为白虎,南为朱雀,北为玄武,至于中间则是瑞兽麒麟。 五个地方虽以城池命名,实则幅员辽阔,不见边际,城池城镇无数,家族分布更是众多,虽为五城,实为五洲之地。 五洲之内,修炼仙魂,出生时即检测,初生仙魂一尺之内,呈兽型,影影绰绰,平时收于体内,使用之时仙魂可显于身后。 仙魂分九阶,一阶对应一丈,仙魂一阶为一丈,达到一丈之时算是正式迈入修行,而达到九丈之时则上天入地,无所不能。 而五洲之地就有分别五位仙魂九阶城主坐阵,修行看似容易,实则困难重重,无数人在八阶之地磋磨无数年月,却始终无法突破到最后的九阶。 林曜在收到自己是麒麟城主的记忆时并未觉得高兴,因为惩罚世界若是如此简单,还不如叫奖励世界算了。 关于这个世界林曜大致了解了一遍,但是原身的记忆之中除了修炼就是修炼,虽然夺了不少机缘,惹了不少仇家,但是因为自身太过于强大,所以这些年不用他动手,仇人也死了个精光。 [系统提示:擎元大陆将在百年后凐灭。] 林曜挑眉:[人为还是天意?] 系统不说话,不透露。 [看来是人为了,]林曜一语道破。 系统都要给他跪了。 然而下一秒,林曜冷笑了一声道:[溯洄的意思就是让我回到了一百年前,趁着这一百年在人堆里找到那个灭世的人对不对?] 系统跪的膝盖疼。 [不如这样,你说我现在直接把这座大陆灭了,仇人一定会在其中,你看怎么样?]林曜笑着询问道。 系统一个激灵:[陛下万万不可!] 林曜:[……] 系统停滞了一下道:[那个,上个世界有点儿被洗脑,宿主,灭世肯定不行的,但是其他线索我也不知道。] 林曜也没有指望它会知道,毕竟一个宠物能够套个底儿掉就不错了。 [嗯,那就找吧,]林曜迅速恢复了平静,就好像刚才冷笑猜测的不是他一样。 系统觉得自己好像又被耍了。 五洲之地,既需修炼,自然仙魂也分阶品,仙魂初生一尺之内,三寸及以下为黄品,三寸以上到六寸及以下为玄品,六寸之上到九寸及以下为地品,十寸,也就是出生为一尺的为天品。 阶品不同,则资质不同,仙魂所化兽型也不尽相同,同等修为下,阶品更胜者占优,五方城主的阶品皆是天品,而麒麟城主的仙魂兽型更是九尾天狐。 五方城主的行踪变幻无人可捉摸,修炼到了极致的人几乎与天地同寿,只要不刻意寻死,几乎可以活到地老天荒。 林曜一边看着五洲记事一边种蘑菇:[也就是说原身好不容易修炼到这个地步,也正好好享受生活呢,结果那个混蛋家伙自己不想活,还不让别人活。] [好像是这个样子啊,]系统兴致勃勃的道,林曜种蘑菇,它也种蘑菇,一人一宠在这麒麟城主府仿佛能够待到地老天荒,[那要怎么找?] 林曜翻看了五洲记事,擎元大陆不分正魔,通通都是修炼仙魂,力量本身不是坏事,但用力量做恶事的人却人人当诛。 五洲之广,五位城主也并非事事都管,那些阴私的事情自然也层出不穷。 而那个人想要在百年后达到灭世的地步,按照修为时间来讲,便是他这个原身修炼到了仙魂九阶也用了千年之久,那人便是资质顶天,想要百年内灭世,如今也应该有所成就。 五方城主许久不问世事,本是为擎元大陆众人人人瞻仰,可是近来却传闻麒麟城主屡屡出现剿灭为非作歹之人,也有意挑选资质出众之人作为弟子。 仙魂九阶之人并非没有,可五方城主是怎样的人物,若是能够做这样的人的弟子,只怕宛如鸡犬升天一般。 消息一出,五洲之地都沸腾了起来,麒麟城中一时万人空巷,行人摩肩接踵。 林曜打的是大海捞针的主意,五洲之地资质出众者甚多,他若公开招收弟子,那灭世之人还未达到最高一层,或许也会前来讨教一番。 而选拔弟子的事情还没有开展,其他四位城主就纷纷赶来了。 [他们来干嘛的?]系统瞅着几个人问道。 [来找麻烦的,]林曜冷淡道。 人活得久了,连情绪仿佛都会淡化很多,可若是动了谁的蛋糕,这些人也都不会轻易的善罢甘休。 五方城内本是势力均衡,谁也不差谁什么,可是林曜这样一番操作,麒麟城顿有鼎天之势,由不得其他四位城主不去想他会不会有什么阴谋。 林曜的确有所求,但算不上阴谋,灭世之人既然想灭世,自然修为极高,那么从其他四方城主里面出一位也不是不可能。 他们都被吸引来,也避免了他还得到处跑一趟还找不到人的麻烦。 云殿之上,四人静坐,仙侍呈来了灵茶灵果供奉,有青衣者俊美无双,有白衣者俊朗不羁,有玄衣者沉稳厚重,还有红衣女子张扬明媚。 四方城主兽型巧妙的符合了四方城的名字,偏偏只有这麒麟城主的兽型是九尾天狐,虽都是上古神兽,可谁都会觉得有那么些名不副实。 “他此举意欲何为?”青龙城主缓缓开口道。 那朱雀城主为女子,一身红衣如火,便是额上也燃烧着火焰的花钿,端的是美艳无双,她轻启红唇道:“反正不是收徒弟,那狐狸心眼多的很,可我也笃定他不会真的去招惹四城,你们说是不是?” 白虎城主在她的身上扫过一眼,眸中有些微的热度:“菲儿说什么自然就是什么。” “白哥哥真会逗趣,”凤菲儿捂着红唇笑了一下,有意无意的撩拨了一下,却并未再给予什么回应,“玄武城主觉得如何?” 那沉稳厚重的男人开口道:“待他来后再看。” “无趣,”凤菲儿翻了个白眼,可那眼尾飞红,端的是魅.惑无双,便是白眼也美艳的很。 “不必理他,他这人就是闷的很,”白皑一声朗笑道,“不懂得什么情.趣。” 凤菲儿轻轻一乐,正想要再说什么,却见云殿一侧有人影飞来。 白皑仙魂兽型为虎,虎啸山林,百兽震惶,一身白衣穿在他的身上颇有几分野性和不羁,倒跟那浪子有几分的意味。 可穿在来人的身上,白衣飘渺,仿佛那云间的雾气所化一般,还未近前,那仿佛晨间清霜的冷气便悄然而至。 四人齐齐看了过去,先见那飞扬的衣摆落地,淡如烟雾,再见那袖袍落下时的清冷容颜时纷纷静寂无声。 五洲之地能人辈出,却也不缺少貌美无双之人,只说四方城主便是佼佼者,凤菲儿更是绝艳无双。 天地至美,每个人自有每个人的美法,各花自然入各眼。 可那人偏偏眼角眉梢无一不完美精致,让人挑不出丝毫的毛病出来,一身剔透的雪肤更是让他整个人好像都要淡入这云层雾气之中,偏偏那眼尾处若有似无的染了一抹红烟。 若放在平日可能看不清晰,可在此处白色世界,那长睫只微微低垂轻颤,眼角处那缕若有似无的媚气便如那悄然若逝的红痕一般在人的心尖上划过,可你再想去追逐,却已然寻觅不到踪迹。 林曜在空下的位置轻轻落座,他虽坐的端正,却自有一股慵懒的气息环绕其身,待他坐定再看其他城主淡淡道:“诸位好等,林某怠慢了。” “未曾,”青龙城主看着他的身影,眸中划过浓浓的兴味,五方城主很少汇聚,麒麟城主更是深居浅出,可谁想却是这样一位让人心动至极的美人,“我等也不过刚来。” 林曜朝他看了过去,眼角轻抬,那缕悄然而逝的媚气又淡淡划过,他努力挖掘着脑海中的记忆,眼前俊美的青衣男子是青龙城主祁长歌,仙魂兽型为青龙,威势赫赫,神骏非常:“祁兄客气。” 他的声音淡如晨露,宛如轻轻从那最娇嫩的花瓣上滑过,将垂未垂,撩人心弦。 九尾天狐,狐主魅.惑之力,应该一举一动媚.态尽显,偏他的仙魂是天狐,清尘绝世本是跟狐不符的,可他却不必做出那些姿态,拿捏那些腔调,不过是举手投足,便不负天狐之名。 看他姿态,凤菲儿也不自觉的端坐了起来,与眼前这人对比起来,她总是莫名觉得之前的一举一动好像低了一等一般,这样的感觉让人不适,可人对美好的东西容忍度总是格外的高,当然,仅限于自己喜欢的东西。 “不知诸位前来所为何事?”林曜率先发问,倒是让那本来兴师问罪的四人想起此行目的而有几分的为难。 若未见人之前,自己的利益被擅动,自然要问个一二三四五出来,可见到人以后,先不说其他,祁长歌却不想在美人的面前那般的没品。 可尚未等他说话,那刚才还跟凤菲儿眉来眼去哥哥妹妹长的白皑却率先开口说道:“白某不过是许久未见有些想念麒麟城的山水风景,林兄可还欢迎?” “自是欢迎的,”林曜抬眼看了他一眼淡淡道。 白虎城主野性十足,放荡不羁,可一身能力极为出众,若是遇到什么机缘突破到灭世倒也不是不可能。 “刚才闲聊,不知你们三位是来做什么的?”白皑转头问道。 那三人暗叹他太过于乖觉,凤菲儿道:“我不过路过此地,想着总要前来拜访一番免得失礼罢了。” “祁某最近正在解一道棋局,遇到为难之处百思不得其解,想着林兄也是个中好手,便想着带来一观,”祁长歌笑着拱手道。 待到了玄武城主,他抬头看了林曜一眼,仍然是那副没有任何表情的脸,直言道:“来问问你招徒意欲何为。” 系统:[噗!这话说的也太耿直了。] 林曜没理它,却是看着那玄武城主有了几分思量,玄武城主玄殷,仙魂玄武,连带着他的卜算之术都极为出色,五方城主虽然都是深居浅出,但是却数玄武城主存在感最低,也最是神秘。 “招徒自然就只是招徒罢了,”林曜看着他,唇角轻勾道,“修为已到极致,看着擎元大陆生机勃勃,总会有几分心痒,若是能收到资质出类拔萃的徒弟,再亲手□□,岂不是人生一大乐事?” “原来如此,那我也便收几个好了,”玄殷说完这个再不说话,就那样沉稳如老者的坐在原地。 “请自便,”林曜转过头对着其他三位道,“诸位若要收徒也可自便,日后聚在一起,也可讨教一番授徒之道。” 他这话倒坦诚的很,让其他人想去思考他有其他的目的都不能。 闲聊后拜别,玄殷先行离开,凤菲儿也不好再留,只看了林曜一眼,见他并无任何挽留之意,抿了抿唇微跺了一下脚也离开了。 祁长歌俊美的容颜上带着笑意,却只是将那棋局留下后转身告辞,只有白皑与林曜一人时,他却是星目一闪,笑着道:“可觉得刚才那话虚伪的很?” 林曜眸色淡淡,未置可否:“白兄此话何意?” “真是个剔透的人,不光这身体,连带着心也剔透,”白皑起身,牵起了他的一丝衣角落在唇边轻吻,虎目之中仿佛野兽看中猎物的光芒闪过,“麒麟城主清尘绝世,我等此次前来本是来问询招徒之事以免打破平衡,可却被城主一面惊艳,白某对城主一见钟情,日后恐怕还会多有叨扰,回见。” 他放下那片衣角也转身离去,倒有几分的潇洒如风。 [宿主,哪个是?]系统期待的问道。 林曜却摇了摇头道:[看不出来。] 仅凭一面,可以看出他们的修为的确高深莫测,若凭他现在的能力,即便发现了谁是,胜负也在五五分成。 更何况五方城内势力均衡,随意打击谁,破坏了平衡,另外一方都不会轻易允许。 都是修炼成了精的家伙,仅从表面断定性格为何,依据着实不足。 看来还是得深入接触才行。 [那现在怎么办?]系统的小脑瓜已然生锈成了一堆的废铁。 [当然是修炼了,]林曜淡淡说道。 否则找到了人都打不过,或者因为那家伙力量太过于高深他无法察觉,那就有得玩了。 仙魂九阶的力量虽然高深,但是林曜隐隐觉得并未达到顶峰,这里是容纳力量的世界,仙魂修炼为主要,可当林曜将曾经的功法拿到这里来修炼融合后,却发现同样是适用的。 仙魂威力无穷,修炼的却是神魂力量,可曾经的功法锻造的却是肉.体和心境,擎元大陆虽是广阔无垠,但人外有人,天外有天这句话林曜始终记得。 他说要修炼,可别人修炼都是闭关,偏他原本就修炼过,达到过那个层次,心境已然达到,只需要再纳入灵气压缩即可。 也因此林曜直接压制了自己的修为,去闯各种各样的险境秘境去了,一次次的清空自己的灵气,又一次次的大幅度纳入,将那丹田识海不断的扩充着,这一过便是三年。 肉.体修为不断提升,连带着那原本停滞在九丈的仙魂似乎隐隐带了一分扩大的趋势,因那趋势,林曜每每使力之时都刻意将那仙魂收起,以免叫人察觉端倪。 火焰燃烧的耀红了半边天空,刀身没入身体的声音,惨叫呼喊的声音在不远处响起。 林曜在空中停留时皱了皱眉头,改变了原本要直接回到麒麟城中的想法,在那处缓缓降落。 大火冲天而起,无数的尸体倒在了地上,有仙魂者仙魂被抽,无仙魂者则直接被抹了脖子杀死。 五洲之地广博,总有人不好好修行而企图走那捷径,而吞噬仙魂便是最为方便快捷的途径。 仙魂收集到一处,然后将其中的兽型本我缓缓磨去,再纳入自己的仙魂之中,可加速仙魂的成长,虽是费时费力,却比苦苦修炼要快的多。 只是若人人皆如此,只怕这五洲之地的人都要死绝了,因此这种方法被称之为禁法,一旦发现有人使用,立刻抽出仙魂打散,即刻处死。 只是主城附近控制的极为严苛,无人敢犯,可这种偏远地方却并非处处都能够顾及到,并非所有城池都会向五城投诚,自然也并非所有的城池都能够顾及到,一旦被那些人盯上,便会像现在这样,屠城之祸。 此地显然也同样遭遇了这样的事情,林曜在那城上飞过,看着那城外汇聚嘿嘿大笑的人,在他们的身后缓缓降落。 一众人正在比较自己收拢到的仙魂,刀剑法器上沾染着血液,他们身上也全都是血液,可是此刻对着那手中的仙魂却全然不顾那身上的肮脏。 “我这里有八个仙魂,最长的有三丈。” “不错,大丰收啊,我这里四个。” “你们那算个屁,我这里一共十几个,”一人尖细得意洋洋的声音响起,“最长的有四丈。” “你怎会得如此之多?”一人低头瞅着他手中的瓶子惊叹道。 “就那城中主家屠了个干净,别说,竟然遇上了一个老不死的,”那人哈哈大笑,一条蟒蛇虚影悬浮其后,嘶嘶的吐着蛇信,竟有五丈之长。 玄品,仙魂五阶,这样的人若是勤加修炼,日后也能有所成,偏偏走了邪门歪道。 一众人不过区区十几人,却将这整座城池上万人口杀了干净,实在可恶。 林曜一声轻咳,刚才还讨论的旁若无人的几人纷纷转过了身来,乍见一道人影时吓了一跳,可是在看到林曜的面容时却纷纷亮了眼睛。 “美人这是从哪里来,要到哪里去啊?”那仙魂五阶之人擦了擦嘴角垂涎的问道。 “从天外来,哪儿也不去,”林曜面无表情只轻轻散发威压,就让一众人变了脸色。 这群人仿佛现在才意识到眼前之人既然敢以这样的姿态出现在他们的面前,自然是本事不小的。 他们面目狰狞的趴在了地上,纷纷求饶道:“前辈饶命,我等有眼不识泰山啊!” “饶命,我们再也不敢了!” “我们愿意将刚刚收到的仙魂奉上,”这人可能以为林曜是那种黑吃黑的,连忙将手中的瓶子递了出来,其他人纷纷效仿。 林曜站在原地,抬手一招,将一个瓶子握在了手里,这样黑色的瓶子看起来十分普通,可是里面却放了不少的仙魂。 仙魂离体惨叫挣扎,因为失了灵性甚至彼此吞噬,一旦吞噬成功,便是连转生都无望了,而这样的瓶子不仅能将它们牢牢困住不说,若不仔细探查,从外面竟也发现不了丝毫的端倪。 他看的认真,那些人以为有戏,将手边的瓶子推了推,面露哀求,即便面前之人美的让他们心生荡漾,可是在死亡面前真的什么也顾不上了。 “只有这些?”林曜低头看着那些瓶子道。 此界自然有储物用的手镯,林曜自己的手上戴了一个,古朴又漂亮,他们的手上虽是简陋却也是有的。 “这……”一人犹豫。 “看来是有的,”林曜只说了一句,却不再多说,只随手一挥,一道光芒划过,几个人努力挣扎,却只能睁大着眼睛倒在了血泊之中。 林曜将手中的瓶子捏碎,将其中的仙魂放了出去,又一一将那些储物的镯子随手取下,取出其中相似的瓶子全部打开放出。 仙魂归于天地,自可往生。 做完了这一切,林曜才转头看着那大火焚烧的城池,这样的大火,几乎不会有人生还,与其那样破败的身体被野兽叼走,还不如直接烧化成灰的好。 林曜就是本能的神识一扫,却在发现一处气息时微微动了动眉峰,飞身朝着那处而去。 缓缓在那灼热的地面上降落,院子旁边的房屋都烧的噼啪作响,偏偏在院落中央一个满身是血的妇人怀中有一个襁褓在缓缓的动弹着。 林曜不畏惧火热,直直走了过去,在低头看见一双黑葡萄一样的眼睛时眉头第一次皱的像个小丘陵一样。 [哇塞,好可爱吖,]系统扭捏捂脸中。 那孩子的确长的可爱,虽是火光映衬,可是一身的白皮肉眼可见,眼睛跟黑葡萄一样,小嘴完全是漂亮的花瓣颜色,就美貌程度,系统觉得可以跟小时候的宿主有的一拼。 “哇吖……嘟……”小家伙被护的紧紧的在襁褓里面,还能张着小嘴吐泡泡。 可是周围的温度实在太高了,渐渐连那母亲的怀抱和襁褓都无法为他抵挡热度,那本来牢牢盯着林曜的小家伙瘪了瘪嘴哇的一声放声大哭了起来,哭的比那火烧的声音还要震颤。 “他怎么了?!”林曜直接开口问道。 系统半晌才明白宿主在问它,连忙道:[可能这里太热了,宿主我们快带他离开。] 林曜默了一下,看着周围的火光,过去提起了那小小的襁褓拎在手上,然而那婴儿挣扎不休,差点儿从里面漏出去,惊吓一下顿时哭的更厉害了。 系统连忙道:[宿主,要抱着!] 林曜黑着脸将那软趴趴的小家伙用一只手臂抱着,飞身离开了那里。 第67章 师尊大人清尘绝世1 阎衡知道自己会再度醒来, 一次又一次的死亡, 一次又一次的复生,一次又一次的回到那个火焰冲天的时候。 这座城叫烟雨城, 他是城主好不容易得来的儿子, 这样的身份本应该让他受到无限的宠爱,偏偏他一出生就测试并无仙魂, 不是仙魂很小,而是没有。 并无任何资质意味着不过短短数十年他就会化成一抔泥土,这样的儿子城主不需要, 所以他就被分到了一个偏僻的院落之中,只分到了一个小小的奶娘保证饿不死罢了。 然而即使奶娘对他还不错,可是天灾人祸却总是躲不过去, 幼小的他没有任何能力, 只能在火焰燃烧的时候被奶娘抱起跑到了院落中,然后就是迎面而来的刀剑。 他被奶娘紧紧的抱在怀里勉强躲过了那一剑的威力, 第一次活下来的时候他还什么都不懂,连记忆都没有, 只知道自己是被一个人养大, 每日最多的用处就是不断的泡在各种各样的药缸里面, 忍受着各种各样的疼痛不断的试药。 那个养大他的人告诉他, 他天生就应该受到这样的对待,生下来就是药奴, 他无力反抗, 最后一次是在那药缸之中剧烈疼痛而死。 然后就是重新回到刚刚降生的时候, 他听得懂人话,知道了他姓阎,知道了父亲的舍弃,而这次的大火来的让他刻骨铭心。 大火过后,他奄奄一息,然后被路过这里的黑衣人,也就是前世养大他的那个人带走,他信仰的那个人以为他是婴儿听不懂,说的话便毫不忌讳:“生命力不错,带回去做个药奴挺好。” 他被随意的弃养在一旁,每每饿的半死都会被灌下苦涩的药汁,他的体质在不断的改变着,长大了以后又是漫无止境的试药。 如果重来一次还要那样的死亡,那么重来一次的意义在哪里? 然而一次逃跑被追回的时候,换来的是又一次的死亡。 亲自将他带回来的人毫不留情的告诉他他的存在只是一个物品,不应该有自己的思维。 那是他经受那么多的困难以来第一次产生了恨意。 然后是又一次的重生,又一次的大火,他再一次被那个人带了回去,而这次本以为毫无威胁的他却亲手杀掉了那个人,用那个人配的收藏的极好的药汁。 那个人死了,所居住的地方除了毫无意识的药奴们就只剩下他一个人,那里充斥着毒气,他不愿意待在那里,就从那里走了出去,然而外面的世界并不像他所想象的那样。 被信任的人背叛,被爱恋的人捅刀,被朋友出卖,被当做棋子利用,一次次的死亡,一次次的重回,他可以提前杀掉那些背叛他的人,可是却无法抑制对于这个世界的厌憎。 人类都是肮脏无趣的,懦弱者苟且偷生,强大者藐视一切,即使有着些微的真心也因为嫉妒和憎恨变得面目全非。 如果奶娘最开始没有让他活下来就好了,如果大家都去死就好了…… 他姓阎,名衡,衡在人名之中寓意永恒,再次醒来在意料之中,火焰燃烧也是命中的定数,他以为火焰燃尽之时会等到那个让他杀了一次又一次的人的到来,可是在那漫天的大火之中见到了天外而来的仙人。 那仙人一身的白衣,就如同这火海之中唯一的清泉一般,从眼角到发丝,美的绝了尘烟,阎衡见过美人,却从未见过这样的,就好像轻轻碰他一下都觉得是在亵渎一般。 可是为什么这次不一样,为什么这个人会来? 一双眸对视,阎衡第一次觉得心跳加速,他会是他的救赎么?还是也跟那些道貌岸然的一样会给予他背叛? 林曜并未立刻回到麒麟城中,而是刚刚离开了那座火烧的城池就降落了下来,勉强抱在怀里的小婴儿更是被他放在了一块大石头上。 本来在他怀里安静下来轻轻挥着藕臂的小家伙一沾到石头,立马握着小拳头就开始哭,哭的昏天暗地,日月无光,小脸涨的通红仿佛随时能够岔过去气一样。 [宿主,你要抱起来哄一哄,]系统瞅着那小可怜说道。 林曜僵硬的立在原地:[不会哄。] 他什么都学过,就是没有学过带孩子的技能,对于这种无法沟通只凭本能行事的物品没有任何的适应性。 [他脸都青了,]系统着急的仿佛一位出门在外电话那头的妈妈。 林曜低头给小家伙输了点儿灵气,顿时那涨红的小脸呼吸平顺,哪里有半分脸青气短的征兆。 小家伙发现哭的突然顺气了,打了一个奶嗝儿眼泪汪汪的看向了林曜,嘴里呜啦啦的不知道在说什么,在系统看起来可怜的紧。 [宿主,他是不是饿了?]系统瞎猜着道。 林曜的却不再看那张着小嘴吐泡泡的小婴儿,而是神识在周围扫了过去,在扫到有一个村庄的时候眼睛微微亮了一下。 阎衡哭的时候也在偷偷的看着那如画的仙人,虽然那一身的清冷仍在,但是显然对于他这样的婴儿有几分的手足无措,或许不应该过分为难他,阎衡眨了眨湿漉漉的眼睛无辜的看向了那漂亮的仙人。 而林曜对于这样的眼神视若无睹,只是将小家伙抱起,朝着那个村庄的方向飞了过去。 可那个方向明显不是麒麟城的方向,系统满脑子的问号:[宿主你要去哪里?] [带他找一户人家,]林曜看着近在咫尺的村庄冷淡道。 [啊?不留下他么?他这么弱小,这么可怜,]系统再一次将自己代入其中,十分的感同身受。 林曜却冷淡的回答他道:[会养歪的。] 不是不会养,也不是不能养,而是让他养孩子,再软萌可爱的孩子也得从根子里面歪掉。 [额,怎么会?]系统不能相信,[宿主你看我也是你养的,仍然这么可爱。] 林曜心情有些复杂,系统已经歪成了这个样子居然还不自知。 不管系统怎么劝,怎么想给自己也弄个宠物,林曜仍然敲响了这座村庄里面的一户人家。 “谁呀?”日近黄昏,屋子上头炊烟升起,一个淳朴的女声从里面响起,打开了门的时候眼睛却猛地睁大。 外面站着的人跟这里格格不入,那一身的白衣让妇人觉得自己扶在墙壁上的手仿佛一团污泥一样,可她手不自觉的背到了身后去,眼睛却舍不得移开分毫。 云泥之别让她连觊觎都不敢,只是战战兢兢的问道:“请问有什么事么?” “你们家有孩子么?”林曜没有留意她的神态,他留意的是那趴在他怀里抱着他脖子的手臂,软趴趴的好像一捏就能够断掉一样,浅浅的几不可闻的呼吸打在皮肤上,真的像随时能够断气似的。 那妇人心神一慌,摇了摇头道:“没,没有。” 林曜神识一扫就知道她在说谎,不过也不介意,为母则刚,他开口道:“我不是来要孩子的,就是在附近捡到了一个,问你们能不能养罢了,当然,我会付足够他长大的钱财。” 他看着妇人淡淡说着,蓦然感到一阵奇怪,看向了怀里的小孩儿,可那本来感觉到诡异的小家伙正在往他的身上抹口水。 林曜差点儿没抱住一把把他丢出去。 [宿主冷静,孩子是无辜的!]系统随时留意宿主情绪不稳。 林曜这才勉强忍住那种顺着皮肤滑下去的粘腻感,打算回去立刻沐浴更衣。 “当然可以,”那妇人伸出手想要抱过孩子,可是将要凑到林曜的身边时却有几分的手足无措,不敢触碰。 林曜亲自将趴在身上的小家伙拽了下来,放进了妇人的手中,然后递了一袋金子过去。 转身的时候那种诡异的感觉又起,林曜看了一眼在妇人怀里吃些小手吧唧吧唧的婴儿微动了一下眉头,走了两步就飞身上了天空。 “仙人,真的是仙人,”那妇人顾不得金子,先是抱着阎衡跪了下去磕了几个头,然后抱进屋里将他放在了床上。 床上还躺着一个孩子,本来手脚上戴着铃铛正玩着自己的脚丫,可是看见阎衡的时候却蓦然放声大哭了起来,而本来看着阎衡的妇人连忙抱起了自己的孩子搂在怀里哄着,完全顾不上还躺在那里的阎衡。 阎衡却也不在意她的态度怎样,从被那人抱着上天时起他本是高兴的,或许他能够生活在那仙人的身边,开始新的生活。 来到这个村庄的时候他也没有多想,只是觉得这样的地方跟那人有着格格不入的感觉,就好像他应该得到最好的,住在最华丽的宫殿里面,吃最好的东西,容不得旁人一丝亵渎一样。 然后他所有的期待在那人将他送出的时候完全的落空了,是了,他只是一个捡到的孩子,既不是他的什么,也没有仙魂可以修炼,短短数十年的光阴,的的确确没办法让那样的人看在眼里。 分明那样的做法已经仁至义尽,可阎衡仍然觉得不甘心,不甘心被那样忽视,不甘心在那个人的眼中没有丝毫的存在感,不甘心以后再也见不到他。 “这谁家的孩子啊?”妇人的丈夫拿着锄头回到了家里,看着床上另外一个孩子皱了一下眉头道,“不会你这个女人从哪里偷男人给我生下来的吧?” “当家的,当家的,不是那样,”那女人躲过过来的巴掌,连忙喊道,“这是仙人送过来的一个孩子,还给了金子呢。” 那男人一听金子,巴掌放下了,伸出了手来眼睛发亮:“金子在哪儿呢?快给我!” 那妇人将袋子递了过去,灯下丝绸的袋子打开,金灿灿的金块让两人的呼吸都粗重了起来,那男人拿起一块在嘴里咬了咬道:“是真的!” “仙人给的,能不是真的么,”妇人摸了一块放在手上,“当家的,这可得藏好了。” “藏好什么,有这么多金子,咱们就不用在这个地方待了,”那男人嘿嘿笑道,“咱们呀离开这里,去城镇里生活,请一堆的仆人,每天享受着来。” “哎呀,真的吖,那多亏这小子了,”妇人笑吟吟的道。 那男人却看了阎衡一眼,腿搭在了凳子上道:“要我说,那仙人给了这么大笔金子,估计也就不来了,你不是说这孩子是那仙人捡的么,咱直接把他给村子里没生过孩子的,也免得是个拖累不是。” “倒是这个理哈,”那妇人显然也十分的赞成。 夜晚谈话本就短暂,夫妻两人吃过了晚饭打算明日出发,有了大笔的金子,那男人吃着平日吃惯了的东西就开始嫌弃起来,吃过饭碗也不洗,上床盖上被子的时候也嫌弃那麻布的被子不够柔软,嘟嘟囔囔的等到了城里一定要换最好的。 妇人睡前给孩子喂奶,给自己的孩子喂过以后再给阎衡喂,阎衡却侧过了头去死活不吃,她也不勉强,只是看着阎衡感叹了一句:“这孩子安静的真是诡异。” “诡异个屁,安静点儿好,赶紧把那个哭的给我哄睡了!”男人踹了她一脚。 可他们的孩子本来好好的,阎衡躺在旁边的时候就是嚎啕大哭个不止,怎么哄都停不下来。 “这孩子今天怎么这么难哄,”妇人也有些焦急,只能不断的喂奶。 她不知道原因,阎衡却知道的清楚,孩子最是敏.感,对于心灵纯粹的人容易亲近,对于他这样满怀着恶意的人自然惧怕的很。 阎衡闭上眼睛,从他重生后奶娘喂奶他不吃后就一直喝的米汤,他讨厌人乳的味道,带着腥气,像是血液一样让他浑身都觉得厌恶。 反正明天就要被送人了,没有生过孩子的家里估计也没有母乳这种东西,今天暂且忍耐一下也无妨。 可是灯光吹灭到了深夜的时候,他却隐隐听到了孩子啼哭的声音传来,夫妇俩睡的正熟,完全没有受到影响。 可路面上脚步声渐近,在这个夜色中极为的诡异,然后门被敲响了。 “谁呀?”妇人不耐烦的应了一句。 “过路的人,想要借宿一晚,”门外的声音沉沉。 妇人本要起身,想起那一袋的金子又睡了下去道:“找别家吧,家里没地方。” “很快就有地方了,桀桀桀,”外面那声音笑道,不等妇人皱眉,那木制的门直接被从外面一脚踹了开来。 月色如霜,那人却一身的漆黑,右手空无一物,左手上却提了好几个东西,妇人迷迷糊糊的好不容易看了清楚,才发现那些都是闭着眼睛的孩子。 “你是什么人呐?当家的,当家的!”妇人连忙摇着熟睡的男人,惊慌的不行。 阎衡看着那黑袍下的人也有些心凉,前世带他走的那个人就是眼前的这个人,既然要试药,自然不会只有他一个药奴,难怪他觉得身旁的这个孩子有几分的熟悉,原来兜兜转转还是要回到那里去。 熟睡的男人乍然惊醒正要发怒,看着那门口站着的人和被踢开的门时顿时有些怂了:“你是什么人?” “把孩子交出来,”那人嘿嘿笑了两声,“否则就要你们的命。” 那妇人躲在了男人的身后,可她的男人也瑟缩不已,不敢上前,朝后小声说道:“把孩子给他啊!” “什么?”妇人惊慌不已。 男人说道:“把那个孩子给他。” 妇人慌乱中慌然明白,连忙抱起了阎衡递给了那个黑衣人。 再次落入前世那个人手中,阎衡没有恐慌,只是觉得可笑,因为将他送出不代表他们就安全了。 “还有一个呢,”黑衣人说道。 “没有了,我们就一个孩子,”妇人小心的遮掩着,偏偏孩子觉得气闷哭了起来,她连忙用身体护住,“求你了,留给我们一个吧。” “我说了,不给的话你们只能死!”那黑衣人的右手如鹰爪,抓住了男人的脖颈,顿时那男人眼珠突出,妇人正在犹豫要不要将孩子递出去兀自流泪的时候,却见丈夫被松了下来。 那黑衣的男人看着胸口冒出的带血的剑尖,来不及回头就倒了下去,而阎衡本应该随之滚落,却被那拔出的剑尖挑了一下,落入了那散发着清香的怀抱之中。 那人的脖颈在月色下比月光还要细腻,一身白衣如雪,真的像是从皎月下飞下的仙人一般。 阎衡本来沉寂的心再次跳动了起来,他又回来了,他为什么会回来。 “仙人!”妇人惊叫了起来。 “你们不太适合,”林曜微微动了动眉头说道,剑身收起,那藏于枕下的金袋子就落入了他的手中被收了起来,而在夫妇俩惊恐的目光中,他再一挥袖袍,连带着地上的黑衣人和那些孩子全部消失不见了。 他的身影如烟雾般消散,若非那损坏的门和地上的血迹,今夜就像是从未有人来过一样。 [本来一个孩子,结果又收了六个孩子,宿主,你何必呢,]系统摇头晃脑。 [我吃饱了撑的,]林曜回了一句,他云层之中缓缓穿行,也不找什么城镇村庄了,直接回到了麒麟城中。 “恭迎城主,”守门的侍卫即便已然有了仙魂六阶的修为,也仍然恭恭敬敬的行礼。 “起来吧,”林曜一甩袖袍,将那黑衣人和几个昏迷的孩子摆在了他们的面前道,“这毒师抓了不少孩子,前去调查一番,这些孩子去找找家人,找不到就交给城中教养。” “是,城主,”那侍卫领命,后续的工作并不需要林曜操心什么,他们本是离开,偏偏一位侍卫紧紧的盯着林曜,让林曜有些莫名,“怎么了?” “城主,您怀里这个要不要也抱下去?”那侍卫恭敬的说了一句。 林曜这才低头看向自己怀里,意识到自己还抱了一个,偏偏这个没有什么动静,闭着眼睛睡的正沉,小脸睡的红扑扑的不说,那梦里不知道梦到了什么好东西,还咂了两下嘴。 系统大呼萌晕了。 “给你,”林曜却直接将那孩子放进了侍卫的怀里,甩了甩袖子直接走了。 那侍卫抱着那孩子的姿势完全不像林曜这样的新手奶爸。 [宿主,其实你早早带回来不就好了,]系统唠唠叨叨。 林曜却沐浴更衣,换了那不染一尘的衣服,平淡道:[按照套路来讲,救回来的孩子容易出事,养出白眼狼的概率很大。] [比方说您?]系统想起某个世界。 林曜毫不犹豫的点头:[对。] 系统又大着胆子补充了一句:[比方说容悯。] 林曜的食指微微动了一下,开口道:[那是谁?] 系统不说话了。 林曜刚刚收拾好,就听到了外面的通传,侍卫的声音响起:“城主,青龙城主请见。” “就说我不在,”林曜毫不犹豫的拒绝,却听的后面脚步轻轻,祁长歌俊雅的声音响起,“这不是在么?为何不见我?” 林曜倒没有丝毫被揭破的尴尬,而是淡淡转身,看着那青衣俊美的男子道:“不过是刚刚回来想休息一番。” “此番出去修炼倒是耗时长久,”祁长歌走上前来。 他身形修长身量极高,林曜本是不矮,站在他的面前却硬生生的比他递了小半个头,这般亲近压迫,反倒带了几分的亲昵,“倒让长歌十分的想念。” “走的地方多了些罢了,”林曜平静的往后退了一步,退出了他的范围袖手道,“不知祁兄有何事要急着寻林某?” 他一身清冷,连带着话语都带着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态度,祁长歌虽然想一亲芳泽,却也知道这种事情急不来,否则若是被麒麟城赶出去,便是以后都无法踏入了。 这样的美人就应该娇弱无力任人保护,看他面如春水,肤如凝脂,偏偏他一身的本事势均力敌,想要亲近就只能从攻心入手,着实让人叹息又觉得颇有挑战性。 若是轻易到手,反而折损了这美人的珍贵之处。 祁长歌心思转了一圈,笑道:“君子之交淡如水,可若是不交,岂非连水都没有了,你若是疲累,我明日再来。” 他倒是善解人意,一般人可能会放不下面子挽留一下,祁长歌本也打算趁着那挽留留下来,岂料林曜转身道:“我这几日怕是都不得闲,周游三年浑身乏的很,想要睡上一段时日。” “那祁某一个月后再来拜访好了,”祁长歌端的是好脾气。 林曜也顺势点了点头让人送他出去。 [宿主,就这么将人赶出去,万一他是那个什么灭世之人,我们会不会倒霉,]系统十分担忧。 [这种程度不会,]林曜转身就躺在了那云床之上,十分的悠闲自在,[我记得我说过,得不到的才是最好的。] 灵茶灵果供奉旁边,甚至还有各种品阶的灵兽肉,不仅是味道可口,吃下去还能够补充肉.体的力量。 若只是肉片倒也算了,偏那肉片之上还沾着红红的辣椒油,上面还洒着白色的芝麻粒,只是闻一下就觉得可口,本来躺着吃的麒麟城主因为不得劲,还换成了坐姿。 系统觉得若是那群人看见宿主这种状态,可能会对这如画如仙的美人破碎一下心里的梦。 而在麒麟主城之外,祁长歌出现在半空中,旁边白皑伸手将他拦下,笑道:“怎么,被拒绝了?” “你若是去,也是一样的下场,”祁长歌敲着手中的折扇道。 “所以我不去,”白皑缩回了自己的手,看着那金色光芒笼罩的麒麟主城,唇角勾起的笑带了一抹邪气,“要不要合作?” “合作?美人只有一个,归谁?”祁长歌嘴上不同意,却在他的身旁站定问道。 “凤菲儿和玄殷合作了,”白皑负着手说道,“那女人野心不小,可惜她不知道那美人跟她是一个性质的。” “玄殷竟然也意动了?难得,”祁长歌敲着手的动作快了两分。 白皑掏了掏耳朵道:“五方城并立太久,哪一方结合在了一起,对另外三方都有威胁,与其像现在的麒麟城被孤立,还不如提前结盟,你觉得怎么样?” “我觉得若我去跟林曜结盟,孤立你,效果可能会更好,”祁长歌笑的随和,“白皑,你打的也是这个主意吧。” 白皑笑了一下,摊了摊手道:“被你看穿了,真可惜,但凤菲儿和玄殷合作是事实,人生太无聊了,好不容易遇上个感兴趣的,大家都想要。” “谁说不是呢,”祁长歌笑道。 四人都是极为自私的性格,得到一个宝物尚且不想要共享,更何况是一个大美人。 若只是得到身体自然无甚趣味,要得到就要得到心。 四城之中的风起云涌林曜不关注,他关注的是那些已经筛选好的资质颇为出众的人。 修行之人寿命绵长,便是筛选三年也着实算是平常,林曜看着列好的名单,上面记录着入选者的资质修为还有仙魂的兽型。 若非统计,林曜竟不知道他这麒麟城中天品的仙魂竟然那么多,这样多的天品,地品连入选的资格都没有,更甚至于还有几人达到了仙魂八阶的水准。 灭世之人有可能出现在其他四城城主之中,自然也有可能出现在这些佼佼者之中,若非全部见过,谁知道会漏了哪一个。 “全部叫于大殿之上于我细看一番,”林曜将名册递给了身旁侍奉的人。 守门的侍卫是仙魂六阶,而在他身旁侍奉的却全是仙魂八阶的修士,那人看着林曜,眸中划过一抹火热,然后小心的接过名册去宣布这个消息了。 他们来见林曜,林曜却不用见他们,云殿之中只需要用云雾将自己隐藏,就可以毫无顾忌的去观看那些弟子们了。 只是可惜人熙熙攘攘,佼佼者也算是不少,却无一人让林曜有那种感觉的,待到最后一人退出,林曜手撑住脸颊点了点。 此次招纳徒弟自然不能一人不收,可收了就是给自己找罪受,他没有那个耐心去教徒弟。 教会徒弟饿死师父,他尚且没有那样的耐心和心肠。 “城主,您看上哪个了?”一旁的侍从小心问道。 林曜翻了一遍名册,正打算随手指一个应付差事,就突然听到了一声婴儿的哭叫,顿时浑身一个激灵看向了门外。 而事实证明他的听力和感觉没错,之前守门的侍卫抱着一个婴儿跪在云殿之外道:“城主,您看看这孩子吧,我们喂什么都不吃,从来了以后就一直哭,再这样下去会没命的呀。” 林曜没动,系统却过去瞅了一圈:[呀,是那个长的特漂亮的大可爱。] 林曜仍然坐在云床之上没有动弹,半晌开口道:“他说是身体不适,去找个大夫给他看看。” “大夫看过了,并无作用,我等诸般方式都试过,实属无奈才敢来劳烦城主,”那侍卫轻叹了一口气,似乎也不抱什么希望。 怀里的孩子凡人一个,又无修行仙魂,便是得了城主的青眼,也不过是让寿命延长几十年,或许还不如一只灵兽活的时间长久。 他本打算抱回去了,却听里面传来一句飘渺的声音:“抱进来吧。” 那侍卫忙不迭的将孩子抱了进去,说来也奇怪,那本来哭的声嘶力竭的小人儿一看见林曜顿时风雨全收,张着藕节似的手臂就要抱抱,黑葡萄一样的眼睛里面还蓄着泪水,任谁似乎都无法拒绝这样的抱抱。 系统西子捧心状:[天呐,心都要碎了。] 林曜却盯着那张着手臂吸着鼻子的小家伙眯了眯眼睛,因为他以前要求一些事情的时候,似乎也是这副德行。 林曜伸手将小家伙抱了过来,即便有襁褓包裹着,那身体也软趴趴的,可那藕臂却直接环上了林曜的脖颈,直接埋头。 [呀,他这是不是把宿主当妈妈了?]系统极为兴奋道。 林曜淡淡笑了一句:[你再说,我能把你变成妹妹。] 系统觉得再说下去宿主可能恼羞成怒,直接导致它的小命玩完,乖顺的闭上了嘴巴。 系统乖了,怀里这个一抽一抽的也乖了,林曜一手抱着他,一手却覆在他的后脑上探着神魂。 修真界有夺舍,这里有人挖掘仙魂,虽是并未听过有人夺舍,但并非不可能,林曜向来做事谨慎,他这人冷情的很,不信会有婴儿真的对他念念不忘。 若是夺舍,神魂必有不同,可林曜探了一次又一次,却发现那神魂的的确确是这副身体的原装货,而是极为的稚嫩。 “还真是个孩子,”林曜目光有些复杂的看着那黑溜溜的眼睛,旁人看他这样的眼神都会胆寒,偏那黑溜溜的眼睛之内全是好奇,眯了起来嘴巴就蹭在了他的脸上。 软乎乎湿漉漉的感觉传来,林曜又想把这小家伙丢出去了。 “城主,您这徒弟的名额如何定?”一旁侍奉的人硬着头皮问道。 林曜用帕子擦着脸,微微思索了一下总算记得还有这事,外面的那些摸不清根底,总是比不上一个新生的稚儿来的让人好掌握。 林曜的眼睛看向了怀里吐着泡泡的小人儿道:“就他吧。” “啊?!”侍奉的人和侍从齐齐惊讶。 倒是侍奉的人率先反应过来,低头问道:“不知城主徒弟尊姓大名。” “他是我徒弟,自然跟着我姓,”林曜捏了捏那袖珍的小手道,“就叫林溯吧。” 他说的随意,那侍奉之人已然记下,再问资质。 林曜随口答道:“我麒麟城主的弟子,自然是天品仙魂。” 系统就这么默默的看着宿主睁着眼睛说瞎话,阎衡却不在意他后面说了什么,他正趴在林曜的肩头品味自己的名字。 林溯,林溯,跟这个人一样的姓,比他起名字要好听数倍。 侍奉的人退了下去,系统不知道在琢磨什么,突然迟疑道:[我总觉得这个名字听着很耳熟,林溯,好像一位宿主的名字。] [耳熟就对了,]林曜将小家伙放在了床上,手覆上了他的头,微微的光芒闪过,那刚刚还活泼爱笑的小家伙颤着睫毛闭上了眼睛。 阎衡感觉到了一阵的困意上涌,意识好像沉到了很深的谷底,眼睛的最后是那人漂亮的眉眼,最后陷入了一片的昏暗。 [不用猜了,我哥叫林肃,]林曜的手从林溯的头上收了回来道,[同名欺负起来多有意思不是。] [哦……]系统默然,原来宿主也有不敢光明正大欺负的人,它看着熟睡的林溯问道,[宿主对他做了什么?] [封锁了他的记忆罢了,]林曜轻描淡写道。 系统:[!!!为为什么要封锁一个婴儿的记忆?!] [以防万一,]林曜轻轻开口道,[他若真是婴儿,封锁那段糟糕的他以后也记不起来的记忆并没有什么妨碍,他若不是,居心叵测之徒,封锁起来不是理所当然么?] [啊?]系统觉得好像有点儿道理,但是对于一个婴儿有必要这么谨慎嘛? 根据以往翻车的经验,系统斟酌分析了一番,觉得是有的。 毕竟根据套路来讲,很多时候捡回来的不是小可爱,而是变.态。 林曜是看着小家伙醒来的,那么小的丁点儿起来刚刚醒来眨了眨眼睛,黑葡萄似的大眼睛里面本来还朦朦胧胧,可是左右看了看,又看了看林曜,就开始放声大哭。 别看人小,哭的时候整个云殿仿佛都能够震颤两下,林曜这次不慌了,他叫来了侍从问道:“他怎么了?” 侍从手脚麻利的检查了一番回答道:“尿湿了,可能也饿了。” “抱下去喂点儿吃的吧,”林曜本来想坐在云床上,想起上面经历过什么,又挪了挪屁股坐在了椅子上。 然而他刚刚坐下,就听那哭泣的声音更大,抬眼看去,那黑葡萄的眼睛看过来,哇哇哭着可是伸臂要抱。 林曜侧过头不理他,那风雨初歇立马就变成狂风暴雨。 [宿主,他好可怜的,]系统一颗慈母心荡漾。 林曜冷淡道:[你想让我怎么样?] 系统没敢说换尿布,它小声道:[喂饭?] “就在这里换吧,”林曜张口说道。 那侍从又将小家伙放在了云床上,匆匆往外跑去:“属下去拿干净的衣服,顺便把奶娘叫来。” 林曜在旁边看着他们在那里给抽噎打嗝的小家伙换上干净的衣服,又抱在怀里喂着奶睡着的时候,本来挺直的腰背微微松了下去。 醒的时候哭的震天响的小家伙睡着的时候乖的很,那长的不可思议的睫毛垂在又白又嫩的脸颊上,简直漂亮的像个小天使。 林曜伸手戳了戳那跟云朵似的脸颊,觉得手感还不错,可也只是这样了,他挥了挥手让奶娘把小家伙抱下去。 说来也奇怪,那本来乖乖睡着,小手攥成拳头放在脑袋边上的小家伙在这里都睡的好好的,一旦等奶娘抱着他踏出了殿门,他就突然惊醒,然后眼泪汪汪的看向林曜就要哭。 系统:[……] 万万没想到宿主居然真的有孩子缘。 林曜看着那本来睡着现在张着手臂要抱的小家伙揉了揉眉心,然后伸臂将那散发着奶香味的小家伙抱进了怀里。 黑葡萄里面的金豆豆顿时没了,那粉嫩的小嘴张了张显然困的很,直接闭上眼睛就开始睡,只是睡就睡吧,还快要睡着的时候又睁开眼睛看一下,跟确定什么似的,然后又闭上眼睛,一会儿又勉强睁开,明明困的要死了,还非得一下一下的惊醒。 “这是怎么了?”林曜问着专业人士,不听系统废话。 奶娘看着这副场景屏住呼吸道:“这是孩子没安全感的缘故,城主平时多抱抱他,别丢下他一个人慢慢就没事了。” “哦,下去吧,”林曜淡淡道。 等到所有的人都下去了,空无一人的时候,林曜一手抱着睡的极不安稳的小家伙,一手轻轻的拍了拍,仿佛做贼。 系统在这个时候很明智的闭嘴不说话,不喘气,以免让宿主恼羞成怒。 第68章 师尊大人清尘绝世2 周围一片安静, 只有怀中那浅到几不可闻的呼吸声小小的响着,林曜哪儿也去不了, 就这么低头看着熟睡的小家伙。 那皮肤白的跟云朵一样,他的肌肤也白,可是他自己的手白的像玉, 透着质感,冰肌玉骨,剔透无双, 而这小家伙却软绵绵的, 漂亮的皮肤一按一个小窝窝,但这样白的肌肤, 看着又干净又亲人的很。 睫毛长的可能会让女人嫉妒, 但上面沾着泪渍却也的确可怜, 放在脑袋旁边的小手小的更是可怜。 林曜总是无法想象那么小的只能握住他一根手指的手到底要怎么长成大人,但不得不说,这孩子算是林曜见过最漂亮的了。 他也喜欢长的好看的东西, 看自己难免会腻,但是这样漂亮的,或许可以暂且留在身边。 或许是太过于安静, 系统没有提醒宿主看的时间过久, 林曜就这样这儿碰碰, 那儿捏捏, 一直到小家伙一觉醒来才意识到时间的流逝。 他竟然看了这么久?林曜微微蹙了一下眉心, 却对上了小家伙看过来的眼睛。 他似乎睡饱了, 精神好的很,踢着脚丫就开始乐起来,露出了粉嫩嫩的嘴里两颗贝壳似的小牙。 [笑起来也好可爱啊,]系统捂脸扭捏。 林曜没理他,反而低头去研究那小不点的牙齿了,他就伸手摸了摸,结果就被那小嘴巴含住了,软的像果冻一样,可小家伙含着吸了两下发现什么也吸不上的时候,眼睛里面的水汽飞速的汇聚。 “又怎么了?!”林曜头疼,只能叫来了奶娘,知道这么个小不点又饿了。 “能不能给他吃辟谷丹?”林曜撑着额头道,他可受不了这么频繁的折腾,如果真的这么麻烦,他会失去耐心,绝对的。 “是可以的,但辟谷丹中有杂质,可能会对孩子不好,”奶娘低头回答道,“一般都是喝灵液。” 五洲之地中,孩子从生下来就喝灵液玉髓的也不少,不过那都是有仙魂的孩子,普通的婴儿喝了也只不过能够强健体魄,延年益寿罢了。 “极品的辟谷丹呢?”林曜问道。 极品的丹药中没有丝毫的杂质,但是辟谷丹这种东西一没有人会去费心练什么极品,二则是极品难得,天价之物。 “自然是可行的,”奶娘恭敬说道。 “知道了,”林曜心里到底松了口气,这样养孩子倒还勉强能够接受。 小家伙喂饱了奶被送到了林曜的怀里,咿咿呀呀的用小手拽着林曜的头发,乖的不得了。 林曜垂目看了两眼不再理他,叫了侍奉的人进来先把那云床给换了,然后从储物镯中取出了一颗极品辟谷丹放在了小家伙的嘴边。 这小人儿也是见什么都吃,张口一含,那辟谷丹入口即化,直接进了他的腹腔,滋味是甜的,小家伙咂了咂嘴巴眼睛都眯了起来。 看来是一个跟他一样爱吃的,林曜对这孩子稍微有了那么一点儿认同感。 一颗辟谷丹下去,不需要吃东西,不再需要排泄,自然也不用再换什么尿布。 这么个软绵绵的放在云床上挥舞着手脚,像只翻不过身的小乌龟一样,让林曜拉着他的小手晃悠的时候唇角露出了一抹笑容出来。 孩子见风长,林曜每日都要梳理自己体内的灵气,小林溯不饿不需要解决生理问题,更是乖的不得了,林曜在忙着的时候,他不能动的时候就玩自己的脚丫,会翻身的时候就满床翻滚,等到会爬的时候每每爬到林曜的身边咿咿呀呀的说着什么,却乖乖的不去打扰。 有法术的好处就是不用刻意去逗孩子,麒麟城中的人得知林曜有一个小的还不会说话的徒弟时也有了献殷勤的方式。 各种各样孩子需要的玩具,各种各样漂亮的衣服,不管用得上还是用不上,林曜都全盘接收。 当然用的最好的,小林溯最喜欢的是一对会飞来飞去的小鸟,木头做的傀儡,表面弄的十分的光滑,就那么在眼前飞来飞去,还能发出黄鹂一样的叫声来。 小林溯刚开始顺着爬着要去抓,等到会走路的时候,更是勇猛异常,慢慢的竟也会跑会跳。 “林兄养孩子真是养的不错,”祁长歌在棋盘上落了一子,看着那在云殿之上追着小鸟的孩子笑道。 “他自己比较乖,”林曜执着白子落下,他一旦省心了心情就会好,不吵不闹,闲暇时跟个小宠物似的小家伙的确比较得人心。 祁长歌笑了一声:“不是所有孩子都是这么乖的,你没有见过那些淘气的,一个看不住就会闯祸,这样乖的,我都想认做义子了。” 林曜动作微顿,抬眸道:“你真这样想?” “自然,”祁长歌点头笑道,“就是不知道你肯不肯?” “林溯过来,”林曜转头叫道,那本来追着小鸟玩的高兴的小家伙立马放弃了小鸟,迈着小短腿一溜烟的扑进了林曜的怀中,抬起头来糯糯的叫了一声,“师父~” 声音清亮,端的是乖巧可爱。 “祁前辈想要认你做儿子,快叫义父,”林曜低头说道。 祁长歌努力展露最和善的笑意,看着林溯蹭着蹭着蹭进了林曜的怀中抱住了他的腰,这种他一直想做的事情还没有做到,倒是让一个小崽子先做了,偏偏这个小崽子他还得去讨好。 不过算了,凡人不过区区几十年的寿命,幼时可爱,一旦长大了变老了也就没有那么可爱了,苍苍老者如何有资格待在他的身边。 “师父,他好凶,”林溯抱紧了林曜的腰,将头埋了进去,虽是那么个小不点,可是会说的话已经相当的多。 祁长歌笑容微僵。 林曜摸了摸林溯的脑袋道:“他只对别人凶,若是认了义父,会对你极好的。” 林溯仰头,小声音脆生生的:“真的么?” 林曜点头:“对。” 小家伙这才算是接受了,从那怀里走了出来,恭恭敬敬的给祁长歌弯腰鞠躬道:“义父好。” “小林溯真乖,”祁长歌取出了一个瓶子递给了他道,“这是义父的见面礼。” 林溯看着那瓶子眨了眨眼睛,然后看向了林曜,大眼睛像是在问能不能接? 林曜阖了一下眼睛,他欢天喜地的接了过来,转身又趴进了林曜的怀里将手中的瓶子递了过去道:“师父,给你。” 林曜倒也不推辞,直接放进了自己的储物镯之中,只是那抬手的动作露出了皓白的腕子出来,虽是立刻被垂下的衣袖遮住,却还是让祁长歌的眼神微动了一下。 想要一个东西想的太久,这东西就这么露了一丝端倪在人的面前,还真是考验人的自制力。 可他只能看着,那小不点却能够趴在他的怀里想抱就抱,想摸就摸,说起来还真是让人嫉妒。 “多谢祁兄,万年的玉髓可不好得,这样送给一个孩子真是有心了,”林曜抬眸冷清说道。 他对那孩子话语中带着一抹罕见的温柔,偏偏对上别人不留一丝幻想的余地。 “作为义父是应该的,”祁长歌直直的看着他道,“这孩子没有仙魂,我也想尽一份心,你的徒弟,我怎能不照顾。” 他这话中有话,林曜却全当没听懂,就真当他说的那样,点头道:“棋局还未完,落子吧。” 若非怀里这个只是个凡人,也只有几十年的寿命,他一定不肯养的。 凡人寿命短暂,他这次任务可能需要几十年,足以看着这个孩子生老病死,离开时也不会留下一丝牵挂,若非凡人,寿命绵长,这样放任自己对他好,不说十几年,几年下来都会生出感情来,对自己和他来说都极为的不利。 有时候生老病死也是极好的。 祁长歌落子,林曜正要思考,却听怀里嘟囔了一声,低下了头去看着小林溯在揉眼睛,问道:“怎么,困了?” 小林溯点了点头,神情已然有些迷瞪,却糯糯的抱着他的腰撒娇:“不去床上睡~” “那就在这里睡吧,”林曜将他抱着放入了怀中,单手抱着,那小不点儿的人靠在他怀里,抓着他的一缕发丝闭着眼睛陷入了睡眠之中。 小家伙睡着了,林曜不再开口说话,甚至连落子的声音都下意识的放轻,祁长歌自然不好再打扰说些什么,只是目光划过那小人儿,心中的羡慕更甚。 美人如画,若是能得之,天下地下哪里都能去,哪里都能宠,可美人的心上偏偏放了另外一个人,虽是无甚威胁,却也让人不那么的舒服。 不过作为义父的好处就是可以要求一些别人不能要求的东西。 一局棋下完,林曜将小林溯放上了云床,盖上了柔软的小被子后出来送祁长歌离开。 祁长歌看了一眼那云床上的起伏道:“林兄,我这也算是小林溯的义父了,何时让我带他去青龙城玩上几日?” “这个只怕不行,”林曜仍是那副不食人间烟火的模样,仿佛没有看到祁长歌的脸色道。 “为何?”祁长歌的眸中划过一抹什么,莫非眼前人将那孩子看的那样的重要? 林曜看着眼前的云海淡淡说道:“十日前他刚认了白虎城主白皑做义父,七日前又认了朱雀城主凤菲儿做义母,三日前还认了玄武城主玄殷做义父,他们皆是想带他去玩儿,我言明待仪式举行后再去,名正言顺。” “仪式?”祁长歌的扇子抵在了下巴上。 林曜一本正经的点头:“正是,五洲之地认做子女自然要让天下人皆知,若无仪式,岂非毫无诚意?林溯不奉茶,也会被他人当做毫无教养的。” 祁长歌的笑容凝滞了一瞬,四方城主地位超然,若是只有一人认为子女,那举行仪式便也就举行了,可其他三人竟然已经先下手为强,这般的仪式即便举行了也无甚益处。 反倒是那林溯身麒麟城主的徒弟,其他四方城主的义子,只怕走在这大陆上的任何一角都无人敢惹。 可他若是不认,一是会失信于眼前人,二是若他人认了,自己没认,凭空就会落下一步,叫人十分不甘心。 “祁兄若是不愿……”林曜负手道。 祁长歌笑了一下道:“怎会不愿,不过是在想仪式上该给小林溯的礼物罢了,我青龙城主的认子仪式怎可简陋?” “原来如此,多谢祁兄费心筹谋,”林曜伸出手来,“请。” 祁长歌难得这样近距离的看他,可便是想留也无法停留,只能飞身离去。 [宿主,第四个啦,我们大可爱有四个城主做父母,之后在大陆上都是横着走的,]系统宛如一位操碎了心的老母亲。 [他又不是螃蟹,为什么要横着走?]林曜在云床边坐下,动了动那柔软的小云被。 [额,反正不会被人欺负嘛,多好,]系统脑子一转,又不知道转到了哪里,问道,[宿主,那他们四个你打算接受哪一个?] [哪一个都不,]林曜回答道。 [啊?那都吊着啊?]系统结结巴巴的问道。 林曜平静道:[你是觉得我拒绝有用还是觉得我的态度不够明显?] 那四人分明看得到他的态度,却只有白皑说破,其他三人皆是欲言又止,空有野心却追的不彻底,也退的不彻底。 虽是个个算得上出类拔萃,林曜却一个也没有看上,连解决生理需求都不想。 [那宿主为什么还要见他们?]系统像个求学的好宝宝。 [那难不成老死不相往来?]林曜轻笑一声道,[那是小孩子的处理方式,成年人的世界是相当复杂和糟糕的。] 系统这个小宝宝去思考人生了,可能会在歪掉的道路上一去不复返。 林曜却揪了揪那熟睡的小家伙的耳朵,柔软的跟棉花糖一样的触感,让人颇有几分爱不释手:“起来了,人都走了,再睡晚上睡不着了。” 刚才还熟睡的小家伙眨了眨眼睛睁开,小拳头揉了揉漂亮的大眼睛,一个翻身站起来就往林曜的怀里跑:“师父,我刚才表现的棒不棒?” “棒极了,”林曜掐了掐他的脸蛋,“深得师父的精髓。” 系统再次目瞪口呆中:[宿主,他是装睡的?!] 然而系统此时的卖萌毫无意义,它的位置已经被新一代萌主占据,小林溯仰着脸蛋道:“师父,要亲亲~” 黑葡萄的大眼睛里面全是依恋,偏偏水灵灵的透着机灵,林曜低头,在那白里透红的脸蛋上亲了一口道:“好了,现在该做什么了?” “读书,做功课,”小不点从云床上蹭下来,自己穿上小小的鞋子,迈着小短腿坐在了书桌前,拿着旁边堆放的厚厚的书看了起来,神情十分的专注。 系统总觉得这种状态不应该是这么大的孩子应该具有的,可是宿主觉得他家的小孩儿就是机灵,就是聪明,就是从小的时候就是神童。 系统一想觉得似乎没有什么毛病,只能是是是您说的对,然后对于小林溯的学习能力给予了十万分的崇拜。 毕竟它没办法一个眼神就跟宿主心灵相通,没办法装睡装的那么像赶走不那么有自觉的客人。 小林溯的日子是快乐的,每一天都快乐的不得了,他从出生起就生活在这片洁白的乐土之中,知道他是师父从外面救回来的,知道四方城主是他的义父义母,以后出去不会被任何的人欺负。 他知道师父并不像在外人面前那般的清冷无法靠近,虽然师父的性格中透着冷意,但是对他却是极好的。而且师父长的那么好看,不准别人靠近,只有他一个人可以想抱就抱,高兴的的时候还可以被绝顶好看的师父亲脸颊。 幼时的快乐铭记心头,可是人总是会长大的,而一旦长大,接触思考的东西多了,烦恼就会接踵而至,快乐好像也不那么多了。 林溯是聪明的,他好像天生就能够看透人心,他能看出师父待人待物都冷的很,只有对他有一份关怀真心,而对那些经常上门的四方城主却是一分也无。 他也能看出来那四方城主对他的神情中透着冷漠,即使他们对于他表面上总是带着温柔笑意,每次前来的时候也会给他带各种各样珍贵的礼物,可那些其实都是看在师父的面子上。 他更能看出的是,他们看着师父的眼神总是透着火热,就像是饿狼看见了食物一样,好像一旦那食物失去了警惕,他们就会扑上去将人吃干抹净一般,可他们虽然渴望,却似乎又因为着什么忌惮一般,不得不将那样的渴望掩藏在伪善的外表之下。 林溯讨厌他们,可他学习的能力极强,那样厌恶的心思被隐藏在了乖巧可爱的模样之下,他是偷偷学习的徒弟,自然会将那些会露出痕迹的动作剔除出去,谁也不会看出他的厌恶,连师父也不能。 因为他会在那些人的面前装的很乖,然后在人走了以后依偎在师父的怀里,有些苦恼的抬头道:“师父,我不喜欢他们。” 林曜能够感觉到他没有表现的那么喜欢那几个人,本以为孩子大了心思渐深,却未曾想到他每每还是会在自己的面前吐露心思。 “为何不喜欢他们?”林曜问道。 林溯搀着他的胳膊道:“他们看师父的眼神不怀好意。” 他才十岁的年龄,还不懂得那叫做男人对于色.欲的表露,只知道用不怀好意这样的词汇来形容。 林曜本没有打算将孩子养的傻白甜,什么都不懂的人在这个强者为尊的世道不仅容易得罪人,连活都可能活不下去,聪明些倒也好。 “如果不喜欢,那就只用在他们面前表现的客气些就行了,不要被别人抓住自己的错处就行,在师父这里不必过分隐藏,”林曜摸了摸他的头说道。 十岁的孩子发丝有些微硬,但是云殿之上养出的孩子发质却摸着舒服极了。 反正那四个人也不是真心喜欢这个孩子,自然也不能怪孩子对他们同样的伪装,礼尚往来嘛。 “嗯,”林溯笑的眯起了眼睛,原本大大的跟黑葡萄一样的眼睛随着年岁增长慢慢的有拉长的趋势,给这少年增添着男人的帅气,慢慢的减少着那份属于孩子的纯真可爱。 可这样的一笑,那份纯真依赖又回来了。 林溯脸上笑着,心中却有些悲哀,因为他也无法在师父的面前展露真实的自己。 真实他的想要师父一直陪着,真实的他怨憎自己是个凡人,真实的他想要希望能够永永远远的跟师父在一起。 可他只有几十年的寿命,即便有那些天材地宝养着,有无数的人羡慕着,他也只是个普通的人,即使有想要东西,也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别人觊觎,而他心里如同沙砾磨过一般难受。 麒麟城中的人对他们的城主尊敬爱戴,可是对于他不是漠视,就是怜悯。 漠视是因为他的寿命短暂,怜悯也是,因为他只是他们生命之中的过客,在他们漫长的生命中占据不了多少的份量,一旦生命消亡,可能用不了多久就会被忘记。 “师父,为什么我不能修行呢?”林溯站在林曜的面前垂着头,神情中有一丝的哀伤。 没有力量,他永远都只能卑微的仰望,明白彼此之间的差距,连渴望都得隐藏在内心最深的地方。 他在这样的乐土之中长大,却好像骨子里面天生就有着暴虐,想要破坏,想要毁灭,想让师父只看着他一个人,只跟他一个人说话,只对他一个人好。 他是麒麟城主,是麒麟城所有人的城主,虽然林溯只想他是自己一个人的师父。 “因为你没有仙魂,”林曜看着眼前的少年淡淡道,十岁的年龄却已经长的很高了,虽是眼角眉梢还带着稚嫩,但是已然足以窥见日后的样貌,他定会长的让女子喜欢。 林曜问他:“做凡人不好么?我什么都会给你。” “幼时让师父赠予乃是力有不殆,可若是长大了还让师父给予,那便是书中所说的软蛋了,徒儿不愿意长成那样的人,”林溯手背后说道。 [大可爱三观真正,]系统十分欣慰。 [努力不代表三观正,]林曜反驳了一句道。 “那你想怎样?”林曜低头询问道,他虽然看着轻松,但最近的事情真的不少。 “徒儿想要出去走走,一直在云殿之中,从未见过外面的世界,师父我可以出去么?”林溯有些期待的询问道。 “当然,这云殿是让你居住的地方,又不是关你的地方,只是出门在外要多留心,”林曜看着少年那细胳膊细腿的,虽是从小也练了一身凡人的武艺,但若是遇上了修行的人,跑都跑不掉。 偏偏就算给他准备护身的法器,他连储物镯都用不了,只能背包袱。 “多谢师父,徒儿外出一定会时常想念师父的,”林溯拎开了衣袍跪在了他的面前道。 “何时出发?”林曜靠在椅子上问道, 毕竟是亲自看着长大的孩子,便是他自己欺负也不能容许他人欺负了去。 “徒儿想明日出发,”林溯笑了一下,眸中仿佛有星芒划过,“师父还要什么要吩咐的么?” 林曜垂眸:“再等两日吧。” “是,”林溯恭敬的点头。 [大可爱出去多担心啊,是不是得给他准备好多好多的东西?]系统嘀嘀咕咕。 林曜这次没有反驳:[对。] 养大一只猫跑出去还得挂个牌儿怕丢呢,更何况林曜看着他从翻身到会爬,然后从那么一小丁点儿长成如今的模样。 既有感情,也有一份隐隐的亏欠。 因为仙魂不能修,却不代表这孩子不能修真,可林曜连他的灵根都没有测,就这样放任着他跟一个普通人一样生活,如今看着他成长,或许以后就要看着他生老病死。 养孩子仅此一次,若这个没了,以后也再不会有别人了。 手腕上戴着的防护法器,腰带上扣着的玉简,还是那把剑上施加的,连头上带着的发带都编制了符文禁咒上去。 两天的功夫,林曜将小徒弟从头武装到脚,就差武装到牙齿了。 “腰带上这些成排的玉简用来召唤,”林曜低头指着那细细密密的玉简道,“若是遇到危险,捏碎就可以,手腕上的这个按下开关就能对敌,胸口是护心镜,这个是天蚕丝甲,刀枪不入,便是仙魂九阶的人也能承接住三掌,这双靴子是神行靴,谈不上飞天入地,带你逃跑倒是可以,遇到危险时不要逞能,能跑就跑,要不然跟人硬拼死了,即使师父日后能替你报仇,你的小命也救不回来了,听到没?” 林曜说最后一句的时候敲了一下他的脑袋,这傻乎乎的就知道笑,出去也不知道会不会被人卖了还帮人数钱。 “是,师父,”林溯伸手直接抱住了他的腰,那腰肢纤细又柔韧,他能够轻轻环抱住,感觉弱不禁风,可是却站在这个世界最顶端的地方,无比强大。 “已经不是三岁的孩子了,”林曜看着已经到了他下巴的少年,难得摸了摸他的头道,“好了,再不出发天就要晚了。” “是,”林溯依依不舍的松开他,半跪在地上又行了一礼,然后走出了云殿。 [慈母手中线,游子身上衣,临行……]系统开始吟诗,声泪皆下的。 [闭嘴!]林曜一声,系统安静如鸡。 过了一会儿,它又开始叨逼叨:[宿主,大可爱都走了,我们干什么?] [游山玩水,]林曜甩袖出了云殿。 灭世之人虽然一直未曾寻到,但是端倪还是有的,五方城虽然一直在打压抽取仙魂之人,但是最近被屠的城池却着实不少,林曜身上的事情一多,便是林溯在麒麟城中也顾不上看着他。 废墟上冒着尾烟,连土地都被烧成了焦黑,林曜站在那城池的上方道:“又来迟了一步。” “卦象虽准,却晚了一步,抱歉,”玄殷站在他的身旁沉沉的说道,面上没有一丝的表情,只是眼睛在看着身旁的林曜时显得眸色更深了些。 “不必如此说,若非玄兄算卦,只怕这里还要许久以后才会被发现了,”林曜摩挲着手腕道,“日后还是要麻烦玄兄。” “不必客气,”玄殷看着他沉声说道。 …… 十岁小少年行走在丛林中真是看什么都好奇,麒麟主城之中的人虽算不得个个都认识他,却是认识他身上的法器物件的,林溯想要出来走走,也就选了直接离开。 他虽是从小衣食不缺,想吃什么有什么,穿的用的也都是最好的,却不代表他无法适应外面简陋的生活。 夜晚睡树干,摘些野菜,打个兔子随意烤着吃了,食物跟麒麟城中有着天壤之别,林溯本以为自己会不适应的,却没有想到他好像早就习惯了那样的口感一样。 这样的习惯倒是能省去路上的不少麻烦。 林溯出行并非像他所说的那样想要看看外面的世界,若是可以,他愿意一辈子待在师父的身边,一辈子都不会觉得闷。 可人总是不甘心的,即便师父那样的至上之人说了他不能修行,可他总想出来试上一试,天地之大,或许能够在哪个师父也不知道的犄角旮旯里面找寻到属于他的机缘。 林溯躺在树干上叼着草看着天空,那云朵极白,却抵不上师父的一片衣角。 师父的衣服像是用最美最白的云雾织就的一样,每每行走之时比清风还要轻盈,比云彩还要逶迤。 观这世上,怕是再没有人比师父还要好看了。 “救命啊!救救我!!!啊!”不远处传来呼救的声音。 林溯从树上翻身站起,握紧了剑柄眺望着远方,却并未立刻下去,师父教导,救人之前先要评估自己的能力,若是无力还要冲上去的,那不叫救人,那叫送死。 极目眺望,不远的地方一个粉衣的女子在不断的奔跑着,身后却跟了一只猛虎。 虎非灵兽,而是普通的畜牲,林溯从树上翻身下去,在那女子踉跄摔倒的时候一剑刺入了那虎的前腿上。 那猛虎吃痛与林溯对视,待到那剑尖拔出时竟猛地后退了一步,转头朝着山林之中跑去,洒落了一地的血液。 林溯甩掉了剑上的血液去看那女子,或许是惊吓所致,她的身上竟有一尺多的仙魂显现,显然是一位未达到仙魂一阶的修行者。 “你怎么没杀了那畜牲呀?”那粉衣的女子撅起了唇不满道。 她的眼睛生的圆溜溜的,身量也纤细的很,一身粉衣看起来娇媚又可爱,就是那出口的话显示她的性子可能有些娇蛮。 林溯不欲理她,打算转身就走,却被那声音从背后叫道:“你这人怎么连点儿怜香惜玉的心肠都没有啊,以后谁会看上你?” 林溯动作微怔,转头回去抓着她的手臂将人扶了起来。 那女子本是看他出剑利索,样貌极为不错,想起那些隐世的高人,趁着他扶起的时候反手一握,本来以为握不住的,却没有想到直接扣住了腕脉,然后便发现少年的体内连仙魂都没有。 “你是凡人?”女子的眸中刚才闪过的光芒隐隐淡了下去,带了些微的不屑。 林溯察觉到了,将自己的手腕抽了出来道:“你一个修行者还需要凡人来救,凡人如何?” 师父教导,谁也不比谁差上一等,凡人也有长命百岁者,修行者也有过早而夭者,既然这个世道凭本事说话,那么身为麒麟城主的弟子便不需要看任何人的脸色,还是这种不入流修行者的脸色。 “你!”女子听出他话中的讽刺,正要气急败坏,却看到了他手上握着的那把剑。 不说其他,只说那剑上的仙石,个头硕大,瑰丽难言,不是高级便是顶级。 既是修炼仙魂,那仙石对于修行者的吸引力便不是一般的大,女子所见之人皆是恨不得当宝贝供起来,偏他竟然镶嵌在了剑上。 再看身上其他,那一身的衣服也不像是穷小子,莫非是出自仙门大家? 虽说是凡人,但也不曾被亏待。 察觉到了这一点,女子刚才盛气凌人的表情转为了满脸的笑意,她伸出手拉了拉林溯的衣袖道:“小哥哥,刚才是月儿不好,因为之前受过凡人的欺骗,对于凡人误会很大,一时忘记了小哥哥的救命之恩,你不要生月儿的气好不好?” 她虽然撒着娇,眼睛却滴溜溜的转着,撒谎功夫跟那四方城主差了何止十万八千里,林溯不问其他,只问年龄:“你年芳几何?” 女子一听他这话愣了一下,硬生生给自己的脸上憋出些红色来:“月儿今年年芳十六。” 林溯抽开了自己的袖子道:“我十岁。” 金月儿看着他的背影几乎不可置信,刚才还盛气凌人,现在独留她一个人也怕的很,便提着裙角连忙跟了上去:“你等等我。” 一路上林溯不跟她说话,却也没有丢下她,只是夜色渐深,她看着那简陋的山洞有几分的不满,却还是踏了进去。 面前的少年虽是长的好看,但是年龄差距摆在那里,女子实在不好拉下脸再去叫什么哥哥妹妹,她只是看着夜色沉沉,隐隐约约还能够听到几声不知道什么动物的叫声时说道:“你叫什么?” 林溯不理她,只兀自处理着抓来的猎物,烤着自己的晚餐。 肉香四溢,金月儿的肚子也叫了起来,平日里看不上的烤肉在此时也格外的吸引人,她咽了咽口水道:“我叫金月儿,家是附近城里的,金家你知道么?你若将我送回去,我爹会有厚金相赠的。” 林溯仍然没有理她,一个人的品行如何在最初就能够看出来,之所以留下她,不过是不想平白害了一条性命罢了。 林溯隐隐觉得自己对人命不那么的在意,可是若是师父知道他举手之劳就能救人时却不救,恐怕会对他感到失望吧。 “你是哑巴么?!”金月儿见他兀自吃着烤肉而没有半分分给她的意思时顾不得什么年龄差距叫了起来,可是下一秒她看着伸到了鼻尖处的剑尖时所有的话咽回了肚子里面。 林溯持着剑指着她,眸光在火焰下似乎带着无情的锋芒,少年的声音带着清亮,在这样的夜色里也足够的凉:“不想死的话就闭上你的嘴。” “你!”金月儿气的胸口起伏,可是看着伸到鼻尖的剑时却只能忍气吞声,默默的捂着肚子坐了回去。 说是有厚金相赠,实则她在家中地位并不显,黄品的仙魂本就修炼艰难,不知道要何年何月才能够修炼到仙魂一阶,要不然她何必孤身一人进入这山林之中寻找机缘。 可恨这普通人都比她条件好,若是那宝剑和宝物是她的就好了。 金月儿动了这个念头,便似这火焰般越烧越旺,她蜷缩在那里看着少年将烤肉吃光,剩下的骨头全部被火烧掉,又看着少年抱着宝剑靠在了山洞的壁上和衣而睡,一直等到火焰都有些熄灭了的时候,手在林溯的面前晃了晃。 睡着的人没有任何的反应,金月儿握起自己的指尖开始凝聚灵气,遇猛虎时没有时间来催发,可是现在却有足够的时间让她能够将人一击致命。 只要有了那些宝物,她回去以后定然会受到家族的重视。 白光在指尖凝聚,然后猛地朝着熟睡的少年弹射了过去,直指喉咙,若是命中,必死无疑。 可她心心念念的期待着那人的死亡,却在目光所及处看到了比她弹射出去的光芒还要璀璨凌厉数倍的光芒反射了回来,双臂下意识的挡在身前却完全无法抵抗,最后的视线是那少年睁开的漆黑的眸。 一个人死去真的很容易,林溯看着那有些破碎的少女的尸体面色有些冷淡。 他缓缓起身去搬那少女的尸体,人虽然死了,可是却不能留在这里留下后患,可他刚刚碰到那尸体,却见那一尺长的仙魂如同受到什么吸引一般,迅速的顺着他的手腕窜进了他的体内。 第69章 师尊大人清尘绝世3 那缕仙魂窜入, 林溯收回了手掌看着自己的掌心,那一瞬间不是不知所措,而是一种熟悉的好像本能一样的感觉。 仙魂窜入的那一瞬间, 他能够感觉到自己的耳清目明, 那些被修行之人常说的灵气就好像在身体周围环绕一样, 只需要轻轻吸纳就鱼涌而入, 在身体内一个大周天, 一个小周天的环绕了起来。 原来他不是无法修行,而是因为没有仙魂,所以感觉不到那些灵气。 灵气涌入, 林溯的脑海中隐隐闪过了什么, 血液喷洒, 一片火海……然后便再也看不清。 他仿佛无师自通一般, 将那仙魂展露了出来, 金月儿的仙魂是一只兔子,那仙魂在他的周围显现的也是一只兔子, 耳朵蹭的竖起,看起来十分的可人。 只是下一瞬间林溯的心神一动, 那兔子骤然消散, 变成了一只狐狸, 盘在那里一团,十分的小巧。 师父的仙魂听说也是狐狸, 九尾天狐, 那种传说之中的神兽若是展露出来, 不知道会是怎样漂亮的场景。 一把火烧了山洞,连带着里面金月儿的尸体焚毁的一干二净,林溯看着那火焰燃烧殆尽以后转身离开。 他有了仙魂,就可以修炼,就可以脱离凡人的寿命一直待在师父的身边了。 林溯从未这般高兴过,连带着步伐都前所未有的轻快,那样的心情让他几乎恨不得立刻飞回麒麟城中去将这样的好消息告诉师父。 只是他到底刚刚开始修行,只能缓慢的赶路,用了最短的速度出了树林,在遇到一个城镇的时候停留了下来。 所行之处,有人看着他的浑身的装扮和宝剑羡慕垂涎,但是更多的却是忌惮。 五洲之地能人辈出,一些人往往从外表并无法探查到修为,这种情况一个是对方的修为比自己高,另外一种情况则是普通人。 能握着那样硕大仙石的人,又怎么可能是普通人呢? 垂涎的人只是隐隐的看了两眼,走过去的的时候都下意识的绕过了林溯。 林溯是知道这一点的,所以每每进入城镇之时并不避讳,反而十分的淡定,越是这般,那些人就越是以为遇到了高人。这样的办法同样是师父教的,藏富是好习惯,但是若是处处遮掩,反而会让人看不起欺负,倘若那样,还不如一开始就叫他们忌惮。 林溯深以为然,只是那是以前,他现在分明能够感觉到自己已有仙魂,虽是比纳入时更小了很多,但的的确确是有的,可那些人仍然用之前的态度那样对待他。 莫非感觉不到? 林溯在旅人客栈落了座,低头垂目慢慢的吃着东西,听着旁边人的谈话。 从前他听不真切,现在却是听的真真的。 “听说金家丢了一个姑娘,直接连魂灯都灭了,真是可惜啊。”滋味客人小声说道。 另外一位接话道:“嘘,小声点儿,魂灯灭了,那就是连仙魂都不在了,听说最近可是乱的很,好多人的仙魂都被抽取了。” “不是说五位城主正在抓那些人么?没抓到啊?”另外一人紧张说道,却听背后突然传来了筷子落地的声音。 几人转过了头去看着那俯身拾着筷子的人,又看了看那身旁的宝剑,有几分的沉默。 小二过来帮忙换了筷子,林溯却没有接着吃,而是看向了他们直接问道:“抽取仙魂是怎么回事?” 他的声音不大不小,带着少年的清亮,一般人遇上这种话题都是小声讨论,偏他坐的笔直,让之前几个讨论的人有几分迟疑道:“前辈,您问的可是我们?” 林溯没有反驳称谓,点了点头道:“我刚刚闭关出来,还不知道最近发生的事情,尔等可细说。” 他这般说话,那几个人更是以为他是前辈,一人朝其他几位点了点头,走到了林溯的面前恭敬行礼后坐下:“回前辈,那抽取仙魂听说是一种练功的方式,抽取别人的仙魂为己用,能够大幅度的提升自己的修为。” “有何不好?”林溯问道。 那人皱了皱脸说道:“抽取仙魂可是要杀人的,这仙魂与神魂相连,抽取了人就直接死了,这样的修炼方式实在惨绝人寰,灭绝人性,可是被五方城主列为禁术,一旦发现,格杀勿论!” 林溯的指尖动了一下:“原来如此,的确是灭绝人性。” 那人见他不再问,恭敬的转身告辞,林溯则安静的吃完饭,安静的上楼休息,他调出了体内的仙魂在手中观看半晌,最终将那仙魂隐没了去。 既然旁人发现不了,那他便不在人面前用就是,吸取金月儿的仙魂实属无心之失,若是告诉师父,他会原谅他么? 可纵使师父原谅,那四方城主又岂是好糊弄的,平白让师父忧心不说,说不得还得欠下那几个人的人情。 那……便不告诉师父了。 这样的念头兴起,林溯心里隐隐松快了些许,只此一次,他日后必当勤加修炼,以求能够待在师父身边长长久久。 本来的雀跃变成了忧心,林溯知道自己不能着急回去了,因为回去了他无法跟师父解释为何只离开了这么一段日子就匆忙赶回。 既然不能回去,林溯便就地修行了起来,灵气汇聚,初时觉得快速,到后来却感觉好像受到了什么限制一般越来越慢,虽是源源不断,但速度缓慢自然跟日后的修行息息相关。 林溯寻找原因,内视着那小小的仙魂,那仙魂在金月儿身上时有一尺有余,在入了他的体内时缩短到了一尺之内,然后随着他吸纳灵气又缓缓的弱小,直到缩小为一寸时彻底停了下来。 林溯内视着那小小的仙魂,脑海之中闪过了一个念头,那是黄品,属于金月儿的资质,若他拥有这样的仙魂,日后也会拥有这样的资质。 在他思索之时,那原本缩短到一寸的仙魂又缓慢的增长了起来,一直到三寸的时候再次停下。 这是他的修为,林溯的脑海之中再度闪过一个念头。 他曾渴望修行,麒麟城内所有的书籍任他取用,自然对于修行上的事了解颇多,黄品乃是最低的阶品,即便再如何的努力,也难以达到高的修为。 他能够吸收仙魂,也能获得其中的资质,若是累加的多了,自然不会再是黄品,可是那也意味着他必须再去抽取别人的仙魂。 一边是长生,一边是师父的信任爱重,真是让人难以抉择,可他长生是为了能够一直待在师父的身边,若是为了那个惹得师父厌弃,那样的长生又有何意义? 本是凡人,能够有现在的际遇便已经足够,林溯将那些心头涌起的不甘心压下,开始认认真真的修炼。 既然努力无法达到他想要的,那就更加努力,付出无数的心血换来他想要的东西,绝对是值得的。 而林溯比较庆幸的是,自己比旁人更加便捷的是师父给的无数的天材地宝,旁人用命搏都换不来的东西,林溯却可以随意的取用,甚至连出门在外的包裹里面都带了一些对于旁人来说可遇而不可求,但是师父却用来给他当做疗伤药的东西。 一颗顶级丹药服下,曾经这具身体服下的用来强身健体的顶级丹药,还有万年玉髓灵液的效果好像一瞬间被激发出来了一样,宛如井喷一般将周围的灵气迅速的汇聚。 灵气震荡,有仙魂的人纷纷惊醒探查,却在一瞬间发现那灵气全部失去了踪影。 “有高人突破?” “不知道,反正那阵势挺大的。” “……” 旅人客栈中一早就议论纷纷,林溯调养了一晚,境界已经稳定在了仙魂一阶。 这样的速度说出去着实的吓人,却是将之前所有的药力压榨干净的结果,黄品的确是废的很,可目前为止,林溯对于这种状况已经极度满意了。 而面对着楼下人的议论观望,林溯在确定他们看不出自己的修为时,直接结了账离开。 达到了仙魂一阶,林溯又在丛林之中磨练了三个月之久,算算时间此时赶回去不算突兀,便买了一匹马快马加鞭的往麒麟城中赶了回去。 林曜忙碌了一段时间,那抽取仙魂的人又沉寂了下去,而一旦闲下来,他坐在麒麟主城之中便有几分的百无聊赖。 从前烦闷时有小林溯陪着,端茶奉水,指点指点徒弟的武艺,若实在闲的无聊,还有小徒弟念个话本,读个诗来听听。 那把小嗓子清亮的很,让人听着心头都觉得舒服。 可林曜算了算日子,等了又等,分明是最近的话本,却总觉得没有小徒弟读的有意思。 [算算时间也过去快半年了,他到底是跑哪儿溜达去了?]林曜撑着头跟系统说道。 [小孩子出去玩估计忘了时间啦,]系统结合己身得出结论。 它隐隐觉得宿主好像从未这般记挂一个人。 [宿主,你不是说对任务世界的人感情太深不好么?]系统有话直说,绝不藏私。 系统都能感觉到,林曜自然也能感觉得到,他能收敛自己的感情,自然也能够放纵,这种情况便是放纵的结果。 他亲自养大要看着他走过一生的孩子,自然要待他好一些,生时待他好一些,死后才不会念想太多,生时若不厚待,死后才会觉得愧疚。 任务一时半会也完不成,林曜好几个世界没有休息,也算是难得的放松了。 林曜坐在高座之上闭目养神,却突然神思一动,神识停留在了城门之外的地方。 系统已经开始嚷嚷了:[大可爱回来啦,回来啦~] [知道了,闭嘴,]林曜重新闭上了眼睛。 不过半个时辰,那原本在城门口的少年就入了云殿,本来兴冲冲的,却在看见高座上闭着眼睛的人时下意识的放轻了脚步,那一步一步的跟偷食的小老鼠似的。 系统再次被萌晕,萌点这么低的东西就是没办法。 林曜却轻咳一声道:“回来了?” 林溯的脚尖刚刚落在地上,闻言差点儿摔倒,好不容易站稳时看着高座上的林曜已然是满脸的喜悦:“师父,你没睡着?” “修行之人不需要睡眠,”林曜看了他两眼道,“长高了?” 原本这孩子的身高就猛窜,现在出去了半年更是能够感觉到高了一大截,皮肤不像原本在云殿之中那般白净,显然在外面吃了不少的苦,可却显得比之前健康很多。 “是,”林溯走上了前去,看着林曜几乎抑制不住心中的思念。 他在变化,师父却还是跟从前一样,一丝一缕都美到了极致,比记忆之中还要令人叹为观止。 “过来吧,站在那里干什么,”林曜朝他招了招手,半年不见他倒没有觉得生分,可是这孩子或许会觉得。 林溯从前习惯依偎在他的身边,可现在却有些些微的迟疑,旁人看不出他有了仙魂,却不代表师父看不出来,若是被看出,他应该怎么办? 他虽是心中犹豫着,面上却带了一丝难掩的兴奋跑上了高座,坐在了林曜的座椅下边,正要抬头,却被林曜一把拉着直接坐在了那高座之上。 “从前都坐这里的,这次怎么了?”林曜侧着头看林溯道。 林溯身体有一瞬间的僵,勉强勾了勾唇角道:“徒儿出门在外,知道师徒之间有尊卑,不能跟师父平起平坐。” “你也说了那是外面,云殿之中不必,”林曜淡淡说道。 他本人不太喜欢拘束,自然也不希望这寿命短暂的孩子有所拘束,人生本就苦短,若是时时拘束,岂非毫无意思。 “是,师父,”林溯唇角的笑意几乎遮挡不住,然后从怀中掏啊掏的,掏出了一个储物袋递到了林曜的面前道,“徒儿出门在外不能孝敬师父,只遇到了一些新奇好吃的东西让师父品尝一番。” 储物袋上并无仙魂印记,只是临时用的,只要有仙魂,谁都能打开,想来里面的东西是拜托旁人放的。 林曜不疑有他,打开一探,原本百无聊赖的心情微动了一下。 这是最为普通的储物袋,能够存储的东西只有一米见方,在麒麟城中便是掉在地上只怕都无人捡,可是现在里面却装满了各种各样吃的。 有还散发着热气的栗子,有糖渍的果子,各种各样新鲜的水果,熏制的腊肉,一整只的烤鸭,烤制的羊肉串,他还特意的定做了小架子,那些菜品全部稳稳当当的放在里面,一看就让人食指大动。 “有心了,”林曜忍住现在就开吃的打算,对于这样的礼物满意的不得了。 仙魂九阶早就不需要吃人类的食物了,可是林曜对于那些吃食总是有些念想的,平时顾不上,只小林溯在时跟着他能够尝上几次。 没有想到会收到这样合心意的礼物,不贵重,却送到了人的心坎上。 “师父现在取用么?那栗子的壳难剥的很,徒儿给您剥,”林溯观他神情放松,知道他同样没有看出他仙魂有异的时候松了一口气,却在看到他隐隐勾起唇角时心中雀跃不已。 他知道的,师父虽然冷清的看上去不食人家烟火,但却极好这些美食,每每他吃时都要尝上两口,看上去意兴阑珊,实则心里喜欢的紧。 “嗯,好,”林曜取出了那袋栗子放在了他的手中,听着卡巴的捏壳,然后感觉到香甜的滋味落在了唇边的时候睁开了眼睛。 眼前的少年举着栗子放在了他的唇边,笑意盈盈期待的模样着实的讨喜。 林曜张口纳入,软糯香甜,还有一股子浅淡的灵气萦绕在期间,于修为没有什么用,但是却使滋味好的不得了。 他一颗刚刚嚼完,正想要吃下一颗的时候,又一枚递到了他的唇边。 [嘤嘤嘤,我也想要大可爱剥栗子喂我,]系统羡慕的简直要质壁分离。 林曜却不理他,只是隐隐觉得这样的自己有些堕落,人果然不能惯着,一旦惯着就会什么都懒得做,本来还能做做将剥好的栗子放进嘴里这样的事情,现在却直接连中间过程都省略了。 不过旁人那是没人伺候,他这好不容易养大一个徒弟,伺候两下也无妨,下次注意就是了。 系统委屈巴巴,在心里默默嘟囔:大可爱真是喂猪的一把好手。然而并不敢说出来。 林溯小心的没有去触碰那唇,因为他知道师父不太喜欢旁人触碰那样敏.感的地方,他只要能够看着他这样悠然自得的模样,就已经十分满足了。 “林兄真会享受,”一道俊雅的声音从殿外传来,林溯递着栗子的手微僵了一下,林曜却睁开了眼睛看着那缓缓踏进来的人,目露不悦,“祁兄这不问而入的习惯也该改上一改。” “抱歉,今日只是发现了些事情有些着急,”祁长歌眼睛微眯,想着刚刚入门时看到的那一幕。 白衣的仙人静静靠在云座之上,白衣飘渺,不染纤尘,他虽是静坐不动的,却又仿佛将所有的光芒都聚拢在了他的身上,若只他一人,却是让人不敢打扰,不敢冒犯。 可偏偏他的身边还坐着一个极为俊美的少年,眉眼微长,眉宇隐隐斜飞,薄唇微抿带笑,那身形修长,隐隐可以窥见日后该长的怎样的出类拔萃,而这样的少年正坐在他的身边满脸带笑的将东西喂入他的口中。 林曜眼睛阖着,却是不管他喂入什么都全盘接受,全心信任,毫无防备。 虽然一个是师父,一个是徒弟,但是那样乍见的一幕还是让祁长歌心中的不舒服达到了顶峰,甚至于话语是对着林曜,目光却在审视着他的这位义子。 不看其他,只看身形相貌,这孩子未免生的太好了些。 “有何要紧事?”林曜察觉到了他的视线所在,对着一旁有些微垂着头的少年说道,“剩下的你吃吧,师父很快回来。” 他缓步下了高座,不等林溯道别直接飞身离开,祁长歌的目光投注在他的身上,同样跟了上去。 便是再得那人的心,再生的好看,他也只是一个凡人,无甚威胁。 “苍茫城那里递来了消息,说是发现了端倪,白皑已经过去了,”祁长歌追上他说道,“我着急来通知你,林兄可还见怪?” “无碍,”林曜淡淡说道,却不再说话。 祁长歌早已习惯了他这样的冷淡,笑着说道:“你喜欢栗子,若是喜欢,我自会为你寻来最好的。” “不必,不过是凡人的吃食,于修行无甚益处,”林曜淡淡的拒绝道,眉宇间全是冷漠,“今日不过是林溯游历归来带回来,不忍心却了他的心意。” “原来如此,”祁长歌看着身旁的人,他就知这人清冷如仙,怎么可能会接触那样的人间烟火,那样的东西连沾上他的衣角都不配,“不过你也别太宠爱弟子,与师父平起平坐未免太过于没有规矩。” “回去一定教育,”林曜敷衍道。 有义父义母有好的地方,可以使那孩子地位超然,却也有不好的,那就是谁都能过来说上两句。 [我们大可爱才不是没有礼数呢,]系统不满的嚷嚷,宛如护犊的母亲。 [不用理他,]林曜这次难得的支持了系统。 他养大的孩子他怎么教训都行,旁人还是靠边站的好。 教训孩子都是小事,林曜赶到苍茫城的时候那里已经火焰冲天,而不远的天际正有力量对碰,引得天空阵阵轰鸣,大地震颤。 林曜极目看去,一人是白皑,另外一人则周身裹着黑袍,即便是用神识去探也探不出究竟来。 那人似乎感觉到他们的到来,一掌打在了白皑的肩头,转身已然遁去。 祁长歌接住了白皑,再转头时却发现林曜已然没有了踪影。 “怎么回事?”祁长歌看着白皑唇角的血迹道。 仙魂九阶已然达到了一个极高的境界,即使对战也不会轻易受伤毁损,可偏偏白皑一掌之下竟然受伤。 “那人的实力深不可测,”白皑站稳以后擦去了嘴角的血迹,眉宇间却一片的凝重,他左右看顾,皱着眉头道,“林曜呢?” “他追上去了,”祁长歌皱了一下眉头道,“我们快走。” 五方城主修为大抵差不多,白皑会受伤,林曜便是追上了那逃不离那样的下场,若只是受伤倒也罢了,若是被人掳了去,那他们多年的心血就白费了。 两人对视一眼,飞身朝着那还留有气息的地方而去。 仙魂九阶可遁空,那逃走的黑衣人速度极快,林曜找了这么多年自然不会轻易让他逃脱,浑身本领尽展,直接拦在了那人的面前。 “本事真是不小,”林曜静静的看着那黑衣人道。 他找寻了十几年,总算被他逮到了。 黑衣人静默不语,然后挥掌朝他攻了过来,林曜接了他一掌,却发现力道不足,退意明显。 “今日你若不全力抵挡,只怕要陨落于此,”林曜取出了自己的剑,寒如冰霜,一剑劈下,无数的霜花迸射而出,在那人的身上留下道道的痕迹。 那人一一躲闪,再一闪身时已然到了林曜的面前,掌风与剑芒相对,林曜眉宇微动,这人的力量现在已然压了他一头,这样的力量若是放任下去,几十年后达到灭世的地步倒并未罔论。 必须在这个时候将人斩杀,否则后患无穷。 思及此,林曜再不留手,衣袍纷飞,仙魂乍现,九尾天狐在背后展现,九尾腾飞,恍若真实,一声清唳,所有的力量倾泻而出,朝着那黑衣人而去。 正面相对,避无可避,那黑袍人蓦然睁大了眼睛,眸中一抹惊艳闪过,便被那无穷无尽的力量全部吞噬掉。 九尾簌簌,在天空之中飞扬着,祁长歌和白皑赶到的时候看到的就是那样的姿态,白衣纷飞,飘渺如仙,那浑身力量绽放,比那乍然一现的昙花还要耀眼夺目。 那样的力量让人追逐,那样的美丽让人心醉,若是能够将这样的花攀折下来,只怕一生都会觉得知足。 祁长歌和白皑对视一眼,眸中同样出现了一缕凝重,虽说美人如仙,可是刚才那样的力量已经远远的超过了他们。 林曜为何会有那样的力量?若他想要夺一城,他们又岂能逃得过? 他们虽然忧虑,可眸中更多的是势在必得,麒麟城并未轻举妄动,林曜也未曾对他们有丝毫动手的痕迹,若是能将那美人纳入怀中,两厢交.欢之下,那样的功法岂不是唾手可得? “林兄,那贼人可是灭了?”白皑走上前去拱手道,“多谢林兄替白某报这一掌之仇。” 他眸中一往情深,可那眼神却全抛给了瞎子,林曜收回了剑冷着一张脸道:“并未。” 剑光虽然砍到了东西,但是却不是那个人,而是在一瞬间好像被替换了一样,那个人已经不见了踪迹。 白皑微愣,祁长歌对他轻嘲两声,而林曜已然收起仙魂落在了地面上,蹲身捡起了一块碎掉的木屑。 五洲之地傀儡之术不少,小有林溯的机巧玩具,大有可用于作战的傀儡,却也有一种特殊的替身傀儡。 “这是傀儡?”祁长歌一眼认出,皱眉道,“好奸滑的心思。” “无妨,再杀一次就是了,”林曜将那碎片扔了下去。 替身傀儡可替命,就如刚才那样的关键时刻,可以将本身和傀儡替换,但是这样救命的东西跟骨血心脉相连,一生只能练就一个,一次毁损也会让本身受伤惨重,实力大跌。 虽然还有时间可以再找,但是也不能太久,不然给那人留的时间太过充足,那样诡异的身法力量只怕很难对付了。 “林兄不愧为中央麒麟城主,那人白兄不敌,竟让林兄逼出了替身傀儡,”祁长歌在他的身边笑着说道。 林曜神情不动,倒是系统又来了:[哦豁,被发现了。] “不过是闯秘境时发现了之中暂时提高修为的秘法,没什么稀奇的,”林曜面色平淡,再往前走一步时却是撑着剑跪在了地上,一缕血液从嘴角蔓延出来。 “林曜,你没事吧,”祁长歌伸手将他扶起,隔着衣衫,美人的身上却并非他所见到的那般清凉,而是温热柔软的,只是一个触碰,就让祁长歌吞咽了一下口水心神荡漾,他低头道,“你还好么?” “秘法使用过后恐怕得休养一段日子,”林曜的唇色有些苍白,剑身收起,更是全身的力道都顺着被扶着的手臂压在了祁长歌的身上。 “我带你回去,”祁长歌按捺住了呼吸粗重,努力让自己显得十分的冷静,却低身弯腰将林曜整个人抱了起来。 “不必如此,”林曜拒绝,却被他搂紧了腿弯。 温香暖玉在怀,衣袍轻轻垂曳,美人平添一分柔弱,却让人更加意动,一旁的白皑眼睛微眯道:“祁兄辛劳,不如我送他回去吧。” “白兄说什么呢,”祁长歌笑了一声道,“白兄已然受了伤,祁某送麒麟城主回去就行。” 他说完飞身前行,后面白皑却不甘心的跟了上来,看着那被抱着的美人,更是恨得咬牙切齿。 而祁长歌在前,只需要轻轻低头就能够看见那如玉的容颜,清风吹动,一缕泼墨般的发丝在那脸颊上萦绕不去,却衬得那肌肤更是白皙通透,而那远看时难以寻摸的一缕红烟在近看时却能够找寻到踪迹,那双眸只需要轻轻一眨,便是无尽的冰霜也会在一瞬间化为春水荡漾。 只一看便有几分移不开视线,若是能够日日看着,岂非人间极乐。 亏的他一路低头还能够飞回麒麟城中,可明明能够直入城主府,他却偏偏在半空中停留了一瞬,在城主府门口停留下来,再缓缓的抱着人进入。 麒麟城中修行之人不少,崇拜爱慕城主者更多,便是无甚事的时候城主府门外也总有不少的人,他这一走看似无意,可只要眼睛不瞎的人都能看到,今日过后,只怕要传的沸沸扬扬了。 [他好奸诈,大坏蛋!]系统义愤填膺。 [没事,]林曜安抚宠物。 十几年四方城主来往不断,麒麟城中早就猜测纷纷,他又不是那种会让人起哄决定事情的人,所以说这样的传言于他而言没有任何的损伤。 男人之间被抱一下不会少块肉,祁长歌的动作还算得上是规矩,林曜也并不怎么将这种事情放在眼里,只是当他被抱进云殿之时,看着林溯那孩子惊讶的目光时,隐隐觉得有些不妥了。 “放我下来,”林曜挣扎道。 祁长歌却不松手,而是在林溯的目光之下将人放在了云床之上,才依依不舍的松开了手,进来时那一瞬看着那小子惊讶的目光时,祁长歌的心里极为的受用,徒弟只是徒弟,便是再亲密,待他日后将美人纳入怀中时,总能将人驱逐出去,将美人的心完全占据。 “要不要我帮你疗伤?”祁长歌蹲在他的面前问道。 一旁的林溯惊讶尽去,有些担忧的问道:“师父受伤了?!” “多谢祁兄,不必,”林曜抽出了自己的手臂道,“这般劳烦祁兄送回来已经是欠了人情,接下来我自己来就好,不必担忧,林溯,去取疗伤的药来。” 林溯看了看那画面,匆匆的跑去取药了。 林曜的神情一如既往的冷淡,祁长歌能够感觉到那落差,难免一时心有不甘:“还是我替你疗伤吧,这样恢复的更快些。” “真的不必,”林曜目前真的不想带坏孩子,至少在他这里,林溯比祁长歌要重要的多。 “你这样我会担心,”祁长歌看着他的面容,试图去拉那手时被躲开后拳头握了起来,“林曜,你可知我的心意,你可知我心悦你关心你,你伤你一丝一毫都宛如在我的心尖上割上一刀,我从不求你回应,只求你别伤到自己。” 他的眸中似乎是满满的情意,林曜开口正要说什么,却听旁边一声轻响,抬头看过去的时候才发现那药瓶掉落在地上,没碎,只是顺着地面滴溜溜的响着,少年着急的满头是汗去抓,却怎么也抓不住。 看着既狼狈又可怜。 林溯的头低着,看似着急,胸腔内却浸满了毒液,从很久以前他就知道自己的无力,这次却更甚。从师父被祁长歌轻易叫走开始,他只是告诉自己师父是有事要忙,那个男人也只能趁着这种机会将师父叫走了。 可是不过是一段时间,师父竟然是被那个男人抱回来的,只属于他一个人的怀抱,师父为他撑起一片天地,如今却依偎在那个男人的怀里。 祁长歌生的俊美,林溯是知道的,师父容颜完美他也是知道的,可是他从未想过当那个人抱着他的师父时,两个人是那样的登对,就好像他们才是天造地设的一双一样。 那种师父会被抢走的危机感在林溯的心头不断的蔓延着,他甚至开始憎恨祁长歌的存在,那一瞬间破坏欲几乎压制住了所有的理智,却被师父受伤的消息唤回。 师父受伤了,谁伤的他?为什么他受伤的时候他无法参与,甚至连知道都是从别人口中听来的? 为什么他这样的没用,为什么他这样的渺小?匆匆找来了疗伤的圣药,却听到了那个男人对于师父的爱语,他不是惊讶于那个男人对师父的心意,他在惊讶自己,因为祁长歌所说的就是他心中所想。 所有的一切都没有师父本身的安危重要,可是在那两个人的中间,他连站在他背后的资格好像都没有。 如果天地间只剩下他跟师父两个人就好了,如果其他人都去死就好了,林溯被这样的念头冲击的头晕,师父教他生存之道,却从未教过他这样可恶的念头,为什么他天生就会有这样邪恶的念头? 林溯抓住了药瓶,顾不得想其他,匆匆的跑上了前去,他的头上沾着汗水,眼角有些湿润,分不清是汗水还是泪水,只是递上去的动作带着急切:“师父,快服药。” “祁兄这话听起来真是肉麻的很,”身后一人的声音传来,白皑远在数里之外就听到了这里的话语,只是恼怒于他身上有伤,速度竟比那祁长歌慢了几分。 既是要争,自然也不能落于下风。 “我知,”林曜服下了疗伤的药,全当糖豆给吃了,他的目光扫过一旁面容涨的通红的少年,再看面前的两人竟有几分的不想应付,“但我无法接受祁兄的心意,白兄同样,两位请回吧。” 他直接这般的不留情面的拒绝,两人纷纷僵住,白皑转头离开,祁长歌欲言又止,林曜又言:“多谢祁兄,帮忙之恩日后麒麟城会给予报答,还是请回去吧。” 他二度再请,祁长歌不好多说什么,只能转身同样离去,待到二人离了麒麟主城,方圆千里都寻不到踪迹的时候,林曜看向了一旁的林溯,伸手擦了擦他的眼角道:“哭了?” 林溯茫然摇头道:“并未。” “那刚才药瓶怎么掉了?”林曜的心中总是闪过少年狼狈又可怜的那一幕,在祁长歌面前丢人,对于自尊心好像损害蛮大的。 系统在这里插.嘴:[亲娘都要嫁给后爹了,大可爱可不得委屈巴巴嘛。] [你闭嘴!]林曜赶走这个添乱的。 林溯的内心实则欣喜于师父对那两个人的无情,可是他对于师父的身体更担心,摇了摇头道:“刚才着急了,师父的身体只吃药真的可以么?” 林曜这才想起自己是受了伤的,揉了揉手腕道:“为师未曾受伤,骗他们的。” 系统习以为常:[大可爱还没有习惯宿主撒谎成瘾。] 林曜也习以为常的没理它。 林溯的眼睛骤然睁大,嘴唇颤动,带了两分的结结巴巴:“骗,骗他们的?” [大可爱可能要对师父幻灭了,]系统一脸担忧的捂眼睛。 林曜毫不犹豫的点头,期待着小徒弟接下来的反应,毕竟他这种仙风道骨的外表看起来不像会骗人的样子。 可谁知,林溯拉着他的手满脸的喜意:“师父没受伤真是太好了。” 第70章 师尊大人清尘绝世4 林曜微怔。 系统感叹道:[大可爱就是大可爱~] “出去一趟反倒变得越傻了, ”林曜抽出了自己的手腕道,“虽是撒谎,为师也要象征意义的养上一段时间的伤,你最近就先不要出去了。” “是,徒儿知道, ”林溯感觉到手中一空, 却很自然的收回了手去道, “那徒儿要不要帮师父闭门谢客?” “来人一律不许进来,”林曜吩咐道。 林溯在麒麟城中并不敢动用仙魂的力量,每日只是乖巧的练剑, 偶尔得林曜指点两下, 林曜说是疗伤,却也只是偶尔会在城中,平日里都会出去寻找那个人的踪迹。 只可惜五洲之地太广, 想要找一个隐藏起来的人着实不易,唯一让他松口气的就是白皑和祁长歌没有再来打扰了。 [宿主, 你说他们到底相信了没有?]系统总觉得那两个也不是什么真君子。 林曜嗤笑一声道:[一半信一半没信。] 那两个人都不是笨蛋, 可能信了五分,但另外五分也足以让他们忌惮。 五方城势力均衡时自然能够安然入睡, 可是一旦有哪一方异军突起, 那么就有可能成为众矢之的。 明面上不能动他, 但是私底下的议论却不会那么轻易罢休, 尤其是在他那么明确的拒绝之下。 …… 白衣缓缓漾开了涟漪, 仿佛在水中浸润一般, 比海藻还要飘渺,可再如何,他的目光始终汇聚在那沁水后的肌肤之上。 白的像玉,那水珠沾染在上面,隐隐透着粉,手指轻轻一勾就能够把人的魂魄勾走一样。 林溯看不清他的脸,只知道那眼角处的红晕比绽放的鸢尾花还要漂亮,轻轻波动就仿佛羽毛在人的心尖上扫过一般。 “哈,哈……呼……”林溯猛地从床上坐了起来,额头上冒着汗水,头疼非常,再去想刚才的梦境却已经想不起来到底梦到了什么,只有衣服上的湿漉漉让他有些皱眉。 一次又一次,这样的状况让他知道自己的身体已经迈向了成熟,可是这样的频繁的梦境却让他每次都得自己去偷偷的处理掉。 林溯本是习以为常的想要去清洗一下,却听到门口传来了一声清冷的问询:“怎么?做噩梦了?” 林溯下意识的拉住了被子,看向门口的身影时目光有些闪躲:“是,师父怎么过来了?” 他从十岁起就不再跟师父同榻而眠,虽是遗憾,但他不想令师父觉得有丝毫的反感。 林曜皱了皱鼻子,修行之人五感较平常人敏.感很多,空气中隐隐的味道他还真挺熟悉,心中了然,他走了过去道:“刚刚探查回来,听到你这边有声音,到底怎么了?” 他在林溯的床边坐下,轻轻瞟了一眼,看的林溯整个人都是一个激灵,他从前喜欢师父的靠近,现在自然也喜欢,但是这样深夜的靠近却让他紧张的仿佛连心都要跳出来了。 “没事,”林溯悄悄的屁股往后挪了挪。 “其实这种事情应该父亲来教的,”林曜微微侧着身体道,在这个深夜里柔和的灯光下,那双平日里清冷的眉眼好似沾染上了烟火的温度一样,连那话语都变得充斥了柔软和甜意,“不过你没有父亲,所以要不要师父教你?” 那样无言的诱.惑对于一个刚刚体味倒滋味的少年来说是一种巨大的诱.惑,就像是沙漠中饥渴到极致的人突然看到了甘甜的泉水一样。 可是面对着这样的诱.惑,林溯先是红了脸颊,下一刻却又捂紧被子拼命的摇头:“徒儿都懂,不对不对,是从书里看到过……”他一边说着,一边往后挪着,等到林曜去拉他的时候,竟然连着被子一起从床上掉了下去。 “额,嘶……”林溯从被子里面翻身出来,再站起来的时候脸都皱了起来。 林曜却恢复了平日的冷清道:“知道的还不少,既然通晓了,收拾完就早些入睡吧。” “是,师父,”林溯恭敬的行礼。 林曜则走出了他的房门,关上门前若有似无的看了一眼正抱着被子往床上放的少年。 [宿主,大可爱有什么问题么?]系统上帝视角,隐隐约约觉得今天的的宿主好像有点儿不一祥。 [没问题,教这个不是很正常么,]林曜这样回答道。 可他这样回答了,回到自己当中时神识却探出去,看着那少年红着脸收拾干净自己,然后默默爬上床盖上被子安安稳稳的进入了睡眠后收回了神识。 林曜的目光中划过了一抹若有所思,并非他多疑,而是就他这张脸真的是从三岁到八十岁男女老少通吃,那日祁长歌在时的事情他有些怀疑小徒弟对他动了念头。 可是今日一试,他竟然感受到了从未有过的抗拒和嫌弃。 莫非小徒弟对着他这张脸看久了也腻了所以产生了抗性?或者天生对于男人不感兴趣专喜欢女性。 想来也对,刚才小徒弟说他从书中看到的分明是心虚,或许是进了什么地方,看到了什么东西。 以林曜自己的眼光来看,小徒弟也是长的极为标致的,虽是年岁尚小,五官有些稚嫩,但是身量放在那里,吸引女性也不奇怪。 若是喜欢女性,倒是可以合理的解释他的行为了,要不然就刚才看到的情景,就只剩下另外一种解释了。 那就是心思极深,对于人心里的揣度和演戏连他都能够骗过,可是这个念头刚刚浮起来,就被林曜毫不犹豫的甩掉了。 林溯是他从小看着长大的,从小对他依恋就大的很,从还不会翻身时起就极为的黏他,若是能从婴儿时演起,那不是人,那是神。 林曜自认是人都没有那种本事,直接排除。 难得徒弟孝顺,对他又有免疫力所以无动于衷,还喜欢女人,这种好不容易盼来的喜事着实让林曜轻松了很多。 林溯睡得很沉,他是真的睡着了,即使脑子里面一团乱七八糟的想法,他也能够在很短的时间内强迫自己入睡,虽然师父教过他假装睡眠的方法。 呼吸要放的平稳绵长,眼皮不能乱动,不能紧张,那种状态下身体极度放松,身体几乎处于半睡眠的状态,但是意识却极为的清醒的知道身边发生了什么事,这样的假装师父说过只要他人不探神魂都能躲过。 但是林溯知道师父是极聪明的人,他既然怀疑了他的用心,又怎么会百密一疏呢。 一夜好眠,林溯醒来的时候眸中划过一抹若有似无的暗光,即使他不太记得梦境中做过什么样的梦,却也知道除了那个人,没有人能够在梦中引动他的情思。 那是悖逆犯上不可饶恕,那是痴心妄想万劫不复,林溯知道自己感觉的没有错,一旦他的心思被师父发现了,他一定会被赶出云殿,从那个人的身边驱离。 而他这样的人弱小的连反抗的能力都没有,所以即使渴望让他快要发疯,也要将那种感觉全部压下。 师父就只是师父,才是他目前对于自己和那个人关系最好的定位。 “师父,”林溯晨起收拾好后去请安问好,顺便奉上最近在城里搜刮到的小食奉上,“师父闲暇时可以品用,带壳的徒儿已经全部取出,让侍卫重新帮忙装进去的。” 他的态度一如既往,林曜再次感叹自己的疑神疑鬼和多心,但昨夜一试,他也算是彻底放下了心来,徒弟省心又体贴,简直是天下所有师父的梦想。 只是安静的日子却没过多久,或许是林曜追的太急,没有给那个人留下喘.息的机会,那样的反击倒是让林曜有几分的措手不及。 擎元大陆有中录影石能够记录下画面,不仅仅是当场,还有神魂之中的记忆也能够凭那种石头刻录下来。 录影石投放的画面之中,白衣人清雅如仙,却一言不合就收取了那放着仙魂的瓶子,一个不够,还让其他人全部交上,甚至在到手后直接挥手间将人覆灭在原地。 录影石记录神魂中看到的真实,而记录着这样画面的石头几乎是在一夜间传遍了五方城,麒麟城主深居简出,却并非人人不识。 人们惊叹于白衣人的样貌,也惊讶于他的身份,更惊讶于他所做出的事情。 “麒麟城主竟然生的如此恍若天人,这还只是录影石中,若是能见真人,只怕此生无憾。” “生的再美又有何用,抽取仙魂的事情虽不是他做的,但是那明显是黑吃黑啊。” “谁知道呢,位高权重之人的阴私可是多的很,能达到那样的境界,说不定也是抽取别人仙魂得来的呢,然后怕我们也有样学样,就成了禁法。” “禁法这事倒是挺好,但是麒麟城主的修为已经远远高于其他四位城主,真的让人没办法不多想。” “……” 流言纷纷,竟是比得上星际世界的八卦,系统每每出去溜达一圈,都能够重复特别多,还是各种花样不带重复的。 [他们已经说到麒麟城主不配做一城之主这样的事情了,]系统汇报的着情况道,[好气啊,宿主你保护他们的时候他们怎么没这么想,也不用脑子想想,一群白眼狼!] [他们不过是被引导的,]林曜看着那录影石中重复投射出画面。 这是来自于那个人的的反击,那些人竟然真的属于同一个组织,而且看起来非常的庞大。 林曜在看那画面,林溯也在看,一块石头将那最是仰慕崇拜的师父的画面公布于众,让那些人可以闲暇的时候肆意的辱骂他,意.淫他。 那些污秽的话语一听就让人恶心不堪,让林溯怒火中烧,可是他没有办法让所有的人闭嘴。 “若是能够将麒麟城主拉下来,废了他的修为,那样的美人不知道会沦到谁的手中,真想试试味道啊。” “听说麒麟城主的徒弟不就是他从烟雨城救的么,说不定是唯一的的活口,认贼作父也不知道是什么滋味。” “闭嘴,都闭嘴!”林溯看着那影像,那些人的话语不断的在他的脑海中轮回着。 他不信师父会做那样的事情,他被带回来的时候分明就只是一个婴儿,即使脑海之中所有似无的有那片火海,可是他绝对不信。 录影石被扔了出去,然后被一只修长的手捡了起来,那人俊雅的声音从门口响起:“光在这里喊有什么用,你有本事让所有的人闭嘴啊。” 林溯抬头,看着那背着光走进来的人道:“义父怎么会来?” “麒麟城主受他人指责,我等自然要挽救他于苦海之中,”祁长歌的扇子敲着手道,“而作为我的儿子,即便你师父倒了,义父也会收留你的。” “你们想把师父拉下来?妄想!”林溯想到了什么,起身朝着外面跑了过去,却在出门的时候被那伸出来的脚一绊,只能眼睁睁的摔倒在了地上。 祁长歌蹲在了他的旁边,眸中露出了一丝悲悯的意味出来:“凡人就是可怜,无力无能,即使你师父被所有人围攻,你也只能眼睁睁的看着,看着他被拉下神坛,看着他被废去修为,看着他被男人抱入怀中解开那身轻.薄的衣衫肆意怜爱,谁让他生的那样美偏偏又那样无情,让人得不到自然只能想想别的办法,结果你看这机会就送到手上来了。” “混蛋!”林溯拼命的抬起身体,却被祁长歌扇子轻点只能趴在地上,无能无力,他的眼睛中飞速充斥着红色。 可这样的画面却让祁长歌啧啧了两声冷下了脸,直接一手将林溯拉了起来,飞身而出,半空之中他眉宇间全是不屑:“你最不应该的不是认贼作父,而是对你的师父动了心思,他看不出来,你以为我也看不出来么,逆悖犯上,区区凡人也敢觊觎我的东西,没有他护着,你不过是一只蝼蚁。” 祁长歌的手松开,高空之中,林溯的眼睛蓦然睁大,却只能感觉到身体不断的下降,而那个修长的人影不断的远离。 “师父!!!” 林溯的声音湮灭在了一片迷雾之中。 “嘁……”祁长歌冷笑了一声转身离去,这样碍眼的人解决起来竟然如此的容易。 林曜坐在高座之上看着下面的白皑和凤菲儿,脸上的表情仍然淡漠的厉害:“我说了,我只是去救人的。” 白皑的目光比从前更加肆无忌惮:“林曜,录影石上记录即为真实,我们也想认为你是去救人的,但是那些被抽取仙魂的人却不允许,练禁术者格杀勿论也是五城当初定下的规矩,天子犯法与庶民同罪,念在多年情义,我们自然也不会要你的命,只是这一身的修为得废掉。” 他说这句话时眸中乍现精光,鸟儿若是折去了羽翼,就只能乖乖的待在猎人的手中,不管是被逗弄也好,还是被蹂.躏也好,都没有任何反抗的余地。 “录影石传播的那样快是你们放任的?”林曜突然开口问道。 凤菲儿直直的从下面走了上来,涂着寇丹的指甲划过林曜的脸庞,趴在扶手上,凑在他的耳边亲昵道:“自然,遇上这样败坏正道风气的事情,我等也要鼎力相助才是,你说对不对,林哥哥?” [他们好无耻啊,]系统幽幽的说道,[美.色真是一种罪孽。] 美.色虽是,但他们对他更多的是忌惮,所以才会这样的迫不及待。 “你们想将我拉下去?”林曜侧目,看着身旁的女人道,“若我自废修为,那日的黑衣人再出现,你们可对付得了?” “他同样是抽取仙魂练功,当为天下人同诛,”凤菲儿犹豫了一瞬,随即笑着说道,“说不定林哥哥跟他是一伙的呢,这少一个算一个的。” “只有你们两个可能打不过我,”林曜冷清的说道。 门口传来了声音,折扇刷的打开,伴随的是祁长歌懒洋洋的声音:“还有我呢。” “三个人,”林曜仍然是那副淡漠的神色,“玄殷呢?” 他如此的有恃无恐,三人虽是心中忌惮了一下,却还是笃定了他在虚张声势。 若是错过此次机会,日后待他一一攻破的时候恐怕没有好果子吃。 “那个木头闷很,死活都不肯来,不过我们三人足够了,”凤菲儿捂着嘴笑道,可是下一刻,她的手就被身旁的人拉住。 本以为是攻击,她刚要反抗,却被化解了力道一拉之下坐进了林曜的怀中。 清香满鼻,比那些脂粉的味道更让人心旷神怡,那完美的眉目靠近,本以为一生都不会笑的薄唇勾起,顿如漫山遍野的雪花消融,露出了那春日的繁花似锦一般。 那清泉般的声音压低了,却有一股带着磁性的尾音在其中:“好菲儿,若你跟我同气连枝对付他们,等我过了这关,就娶你为妻如何?” 凤菲儿能够感觉倒自己的面颊发烫,心跳加速,她要的本就是这个人,虽是废去了修为更好得手,可若是仍然拥有着这般强悍的力量,他们便是天造地设的一对。 那美人如春水般绽放自然不止凤菲儿一人看到了,白皑与祁长歌也看的一清二楚,心中涌起欲.念的同时也对凤菲儿生出了不满。 “凤菲儿,你若相信他的话,只怕待他脱离了这次险境,第一个收拾的就是你,”白皑眯起了眼睛道。 凤菲儿眉宇间出现了挣扎,林曜笑着看着她道:“你信他,还是信我?” 美.色还是权势,本就是极难抉择的问题,若是信了林曜,他守诺便是天堂,可若是不守,便是地狱,可信那两人,麒麟城要分出三分之一出去,美人也可能争不到,但是她仍然是她的朱雀城主。 “虽然菲儿很喜欢林哥哥,但是不能助纣为虐呢,”凤菲儿从他的怀里站了起来,退出了一射之地,也让祁长歌和白皑松了一口气。 “真可惜,”林曜轻轻的叹了一口气,又恢复了之前的冷漠淡然。 [宿主,之前凤菲儿要是答应了,你真的会娶她么?]系统求解答。 [当然是骗她的,]林曜毫不犹豫的回答道,[我对女人没兴趣。] 系统默默遁了,它觉得刚才为宿主的性向担心的它真是个傻白甜。 “是挺可惜,”凤菲儿叹了一口气道,本人如玉,不管是压着还是反被压,都是人生的一大乐事,拒绝了那样的诱惑,能不可惜么。 林曜在他们的视线中淡淡起身,从那高座上一步一步的迈了下去,他如斯淡定,对面的三个人却有几分的凝重。 这样的对峙本就是敌弱我强,敌强我弱,在林曜握住了剑柄的时候,对面的三个人也祭出了武器。 剑尖所指,林曜冷清的说了一句:“战罢。” 剑光闪过,交错着掌风,火焰和水流,白皑用风,祁长歌用水,而凤菲儿则用火,可他们旁观时看林曜飘然若仙,直接面对时才真正了解到这个人有多么的强大。 那剑光仿佛无数不在,好像只需要一个不谨慎就会要了他们的性命。 云殿的建筑因为力量的碰撞而不断的坍塌着,四人飞身而去,阵阵的力量轰鸣,林曜暂时杀不了他们,三人虽然单打独斗不是他的对手,但是一起攻击的时候他却要时时顾忌自己的后背。 可三人同样奈何不得他,越是斗的厉害,他们就越是心惊,林曜的力量远远超出他们的想象,若是不全力以付,只怕今天真的会陨落于此。 围攻的抉择果然是正确的,若是放任下去,只怕其他三城迟早会被他吞噬掉。 “玄殷,该出来帮忙了,”偏偏此时林曜说了一句,看向的是凤菲儿的方向。 凤菲儿焦急转头,祁长歌提醒道:“他在诈你!” 可是再转头已经来不及,刚刚还抱她入怀的男人直接一剑扎入了她的胸口之中,虽不致命,但是这样的伤口让那剑拔出时凤菲儿只顾得上保全自己,飞身离去。 祁长歌睁大了眼睛,却听另外一边白皑的一生惨叫,白色的身影坠落而去,一身黑衣的玄殷则站立在半空之中,正对着他的正面 局势扭转,只剩下他一个人,祁长歌转身欲走,转头却看见提着剑的林曜,顿时停在了半空之中。 前后都有人,祁长歌知道自己一人对上林曜没有一丝的胜算,却也更庆幸自己之前的所作所为。 “我不会杀你,但你得为今天做出的事情付出点儿代价,”林曜眸中闪过一抹寒光。 被人逼迫的滋味让人相当的不舒服,今日他便是将这三人杀了都不怕,可是若是斩尽最顶端的力量,其他四城必乱,那种黑暗的组织若是混水摸鱼,只怕再对上那黑衣人才是真正的毫无胜算。 “你杀不了我,”祁长歌突然收起了折扇笑道,“林曜,你跟我们打了这么久,就没有发现一件事么?” 林曜看着他微微蹙眉,从最开始只有两个人到后来祁长歌的到来,他握着剑的手一凛,神识扫过整个麒麟主城后问道:“你把林溯带去哪里了?” “死地,一个凡人进去了绝对出不来的死地,你若是放我走,我就告诉你他在哪里,让你能过去给你的宝贝徒弟收尸如何?”祁长歌刚刚勾唇,就觉脖间一紧,那明艳至极的人靠近,面上却带着无尽的冰霜。 “你没有资格跟我谈条件,不说的话你今天就会死在这里,你敢跟我赌么?”林曜微微眯起了眼睛,那样的眼神让祁长歌一瞬间去除了心中的旖旎,只剩下了恐惧,脖颈上的力道在不断的收紧,他好像真的惹到了不该惹到的人。 “迷雾森林,我把他丢到了迷雾森林里面,你再不去救他的话,他真的会死,”祁长歌看着林曜紧张的说道,“我说了,放我走。” 林曜看了他两眼,松开了手退开道:“你若敢骗我,日后林某必当亲临青龙城讨教一番。” 他转身欲走,却听祁长歌在他的身后道:“你以为你徒弟真的对你是师徒的情意么?他可是做梦都恨不得将你压在身下索取呢。” “你以为人人都像你那般龌龊?”林曜驳斥了一句。 “是,我是龌龊,可你就算找到你的徒弟,你也是那个屠他全家的恶人,认贼作父,你以为他还会感激你?”祁长歌的声音远远传来。 林曜的身形顿了一下,对着站在那里的玄殷传音道:“接下来的事情就拜托玄兄了。” “你且放心去,”玄殷的声音传来,林曜飞身而去。 “我们三个围剿他,你倒成了老好人,”祁长歌看着一旁静默的玄殷道。 三个人围剿伤了两个,他这个还是侥幸,待到日后林曜回来,恐怕还是要找他的麻烦,只怕日后再无半分的机会亲近,而玄殷却拒绝了他们,转身就来帮林曜,生生成为了他身边唯一站着的人。 “他并非你们以为的那样,”玄殷将手中的录影石抛给了他道。 画面展现,之前流传出去的那份少了前后的画面,而玄殷给的却是林曜的视角,他亲自看着那几个人抽取仙魂的丑态,然后让他们交出所有后全部捏碎,放生了那些仙魂。 一件是恶事,一件是善事,神魂抽取的影像只能是在死后,可是录取的影像却是在生前。 “他竟然还录了影像?”祁长歌觉得有些难以置信,一般人看到那种画面怎么可能想着去录什么影像,他们也是笃定了他死无对证,百口莫辩,却没有想到他竟然早就准备好了。 “所以他要比你们想象的心思更加缜密,也更聪明,”玄殷沉沉的说道,再挥手时,无数的录影石出现在了他的手中,朝着麒麟城中弹射了出去。 祁长歌知道,后面的那段影像若是让人看到,不仅是林曜之前的污水会被洗干净,他们这围剿的三人也会被冠上不好的名声。 林曜他的确聪明的很,是他们不自量力。 祁长歌转身直接离开,今日事后,只怕中央城会被推到一个极高的地位。 …… 林溯从空中落下的时候能够感觉到风声的呼啸,那样高的高空,即便他已经是仙魂一阶,也会受伤。 得幸的是落下时有无数的树枝给了缓冲的力道,让他掉落在地上时不过是胳膊和腿骨各脱臼了一根,身上留下了无数的伤痕。 他咬着牙将脱臼的骨头接好,然后从地上爬了起来。 他得回去,他得去提醒师父那些人的恶行,他得去披露那些人丑恶的面孔,他得让那些谩骂的人看到师父不是那样的人。 可是他却发现走到哪里都是漆黑,厚重的迷雾将这里层层包围着,脚下有着深厚的枯枝烂叶,他被绊倒的时候回身去看,却发现那是一个人的头骨。 站起来的时候不觉,趴在地上的时候林溯才发现这里几乎是一片骨骸的海洋,动物的骨头,人的骨头交错的堆放在一起,让林溯认识到这里可能是一片死地。 而只有仙魂一阶的他连飞都不会,又怎么可能走的出去。 “废物,你是废物,”不知道从何处传来的声音钻进了耳朵里面。 “我不是,我不是!”林溯反驳着。 “你什么都做不到,无能为力,连师父都保护不了。” “你爱他,可是他可能正在别的男人身下呻.吟,那都是因为你的错。” “不,师父,等我!”林溯捂着自己的耳朵拼命向前跑,可是哪里都跟刚才一样,哪里都是一样。 天旋地转。 “认贼作父!” “没用,废物,你就是个垃圾。” “你活着没有任何的价值。” “失去他的庇佑,你连蝼蚁都不是,去死吧。” “你这样的人怎么配站在他的身边,不配,没资格。” 那些话语一句一句的侵入了脑海之中,让林溯大叫着蹲在了地上。 丛林之中传来了声音:“大哥,这里好像有人啊。” “孤身一人?这浑身的的东西得值不少钱吧,”另外一个粗犷的声音说道。 “我去,发了,还是个普通人呐,”之前那猥琐的声音响起,顺着林溯转了两圈踹了踹他的腿道,“喂,小子,还活着么,老实点儿把东西交出来,要不然……” 那垂着头的少年蓦然将头抬起,那人说到一半的话戛然而止,看着那赤红的双眼一屁股坐在了地上,手撑在背后努力的挪着,嘴里念叨着:“有鬼,大哥,有鬼,快跑啊!!!” 他努力的翻身站起,之前跟过来的几个人看他面色有异,都是有些不明的想要问询两句,却齐齐的对上了那双血色的双眸。 雨滴不知道何时淅淅沥沥的落了下来,在这样漆黑的环境中像血一样,那双眸在黑暗中发着幽红的光芒,几个人吓得飞速后退,一人吓得看了一眼,再转过头时的时候却直直撞进了一个人的身上,抬头看去,那双血红色的双眼中全是暴虐,下一个瞬间他就觉得喉咙一痛,失去了气息。 一丈长的仙魂顺着手臂窜了进去,林溯感觉到力量的增长,笑了笑顺着那声音的方向追了过去。 他需要力量,只要拥有了力量他就不再是废物,他就可以保护师父,可以一辈子都跟他在一起。 脑海之中血红色的火焰沸腾着,那种热度铭心刻骨,可是降落在他身边的不是白色的衣角,而是黑色的…… 那不是师父,师父在哪里? “求求你,饶了我吧,”那被追上的壮汉惊恐的跪在这满身鲜血的人面前求饶,可是下一个瞬间却只能大睁着双眼倒在了地上。 两丈长的仙魂将林溯的仙魂成功推到了两丈。 脑海之中黑色的身影将他带回了一个幽暗漆黑的地方,每天喝着汤药,浸泡着汤药,痛的他皮肤都要破碎了,可是想喊却喊不出来。 他是谁?那是谁的记忆?为什么他会有那样的记忆? 林溯低着头顺着道路行走,深一脚浅一脚的,小雨淅淅沥沥,冲掉了手上的血液,红色的液体顺着指尖滴落,像极了记忆中那些漆黑发臭的药汁。 这片森林之中人很少,可林溯每每走着,却总能碰上一些人,只有雇佣兵和探险的人敢于进入迷雾森林,而敢进来的人都是求财,求财的人看见他孤身一人就会打主意。 黑吃黑似乎是那些探险人的专属,只是以往都是他们得利,杀掉弱小的,直接将财物夺过来,可是遇到林溯却是他们的失算。 一地的尸首,只有团长是仙魂三阶,林溯从他们身上找到了食物,靠坐在一旁的树干上缓缓的吃着,就好像身旁不是一地的尸首,而是什么溪流河畔一样。 记忆再次冲击着,林溯丢下了食物抱着头在地上打滚,身上沾染了无数的枯叶,头疼让他不断的低吼着,脚努力的踢着树干,青筋爆起都无济于事。 然后等一切结束,他从地上坐起来的时候,知道了自己曾经的名字——阎衡。 他叫阎衡,那是他给自己起的名字,他在看不到尽头的时间没不断的重生着,也意味着永生。 记忆在缓缓的复苏,但是记忆之内师父的记忆却是从云殿开始的,那就意味着他的记忆还没有完全的恢复。 是谁封锁了他的记忆?师父?他在云殿长大,他为何要封锁他的记忆? 因为知道了什么?还是单纯的以防万一? 不过不管因为什么,师父都是将他从那种无尽的轮回之中拉出来的人,给予了他一切可以享受的东西,从来没有表面上的厚爱,背地里却给予苛责。 不过他那看似纯净至极的师父也算不上表里如一,看似清冷不近凡尘,实则聪明敏.感,对于人情世故和人世间的丑恶认知的十分通透。 可他到底是对他好的,对于一个凡人这样好,怎么可能只是因为杀了他的父母出于内疚,那录影石中的画面更应该是师父的行侠仗义,只可惜那些人眼盲心盲,心灵更是肮脏污秽。 那样聪慧的师父怎么可能躲不过那几个蠢货的围追堵截,只是他之前关心则乱,却也帮了他恢复了一些记忆。 林溯从地面上站了起来,打量着身上的血迹,缓缓朝丛林更深的地方走去,记忆恢复的好处便是他知道如何更好的运用自己本身的力量。 对于人类,他会吸收仙魂,对于妖兽灵兽则是吸收他们强悍的肉.体力量,这样的修炼方法在他曾经遇到的人看来属于邪魔歪道,所以他也就做了邪魔歪道应该做的事情。 但是现在他突然不想做了,这副身体的手现在还算干净,杀了坏人和正当防卫可不算坏事,毕竟即便是高高在上的师父也杀过不少的恶人,所以他要保留这份干净,然后去触碰那个让他渴望了太久的人。 他漂亮至极的师父待他好,他自然也会同样的待他好,只是之前的自己太蠢,想要跟一个人永远的在一起,当然是要跟他站在同样的位置,将他变成自己的人,那般可怜的摇尾乞怜只会让他慢慢的被人抛下,所求不得,连一个青龙城主都能随意的处理掉他。 强悍的妖兽被一只堪称纤细的手臂贯穿了喉咙,血液喷洒在那人的身上,他却不闪不避直面迎上,妖兽无力的挣扎着,抽出着,可那浑身的血液像是被什么吸附着一样,最终只剩下了一堆的骨骼和皮毛散落在地上。 林溯握了握拳头,肉.体的力量在不断加强,但是刚才那妖兽血液的力量已经不够了,迷雾森林对于凡人来说是死地,对于他而言已经没有价值。 仙魂显现,三丈有余,林溯找到了一条溪流,扯下了浑身的衣服迈了进去。 他在这里待了三日了,师父若是知道也该找来了,不能让他发现端倪,至少在他目前还不够强大的时候。 他不怕他厌憎唾弃他的心思,但不能是这个时候。 林溯兀自收拾着自己,林曜一路入了迷雾森林所见所感却愈发的心惊,这里的一切对他造不成威胁,但是白骨堆积如山,对于林溯那样的凡人几乎就是绝路。 而更重要的是他碰上了那些被抽取了仙魂的人类,还有那些只剩下皮毛骨骼的妖兽。 第71章 师尊大人清尘绝世5 被抽取了仙魂还好说,这样的被剔除了全身骨血的却着实少见。 林曜蹲下身去捡了一下那个皮毛, 皮毛腾开掉出哗啦啦的带血的骨头来。 系统又开始了宛如唱歌般的尖叫:[啊~啊~啊啊啊!!!] [闭嘴!]林曜说了一声, 神识展开却只能扫到无穷无尽的迷雾和那些满地的枯骨。 迷雾森林并不仅仅是雾气而已,若只是寻常的雾气,这里也不会被称之为死地。 [大可爱会不会真的出事了?]系统哭唧唧, [被从外到里只剩下一层皮, 啊!!!] 林曜是真不明白他明明都吓成了怂狗子, 为什么还要自己吓自己。 神识无法察觉到活物行动的轨迹, 林曜只能一路往前的搜寻, 每每遇到拦路的妖兽也是一剑斩杀后再度往前。 可是没有,转了一圈没有, 找寻了各种山涧石缝也没有,林曜缓缓的在一堆枯骨前停了下来。 这是一具人类的骨骸,上面还有未啃噬殆尽的血肉, 修行者进入这里尚且朝不保夕,更何况林溯那样的凡人。 [大可爱会不会已经死掉了?]系统的声音里面全是可怜,已经开始哭鼻子了。 [就算死掉,也得把他的尸骨找回来,]林曜看了看那骨骸旁散落的衣物,确定那不是属于麒麟城中的衣物后继续往前走去。 祁长歌将他丢在这里根本就没有想让他活着, 那么很可能从高空之中直接抛下, 即使这里的树枝繁茂可以作为缓冲, 一个凡人的身躯摔下来也极有可能受伤或者死亡。 林曜想过小徒弟会死掉, 但是那应该是正常的生老病死, 而不是这样的被摔死后然后被野兽吞噬。死无全尸是最凄惨的死法。 林曜以为自己能够很平静的接受小徒弟的死亡,可是到了跟前的时候才发现很多的事情不像他想象的那么简单。 他的心里有些荒凉,也有些滞闷,林曜知道那是一种叫做难过的情绪,他应该用强大的理智压制下去,可是越是压制,就越是反弹的厉害。 人类的感情果然是不受理智控制的,他果然一开始就不应该养那个孩子。 但是既然养了,现在就要活要见人,死要见尸,若小徒弟真的死了,祁长歌必然也要偿命。 他虽然仍是找着,可是速度却肉眼可见的慢了下来。 系统找的更快,可是溜了一圈看见林曜的状态仍然觉得有些莫名:[宿主,你怎么了?] [如果他在现在死掉,似乎也是一种好的结局,]林曜看着身前的迷雾道。 这种失控的情感一次就够了,若是再养下去,情感再度累积,就会变得十分的不妙。 他甚至已经在后悔当初为什么没有测试徒弟的灵根教他一些术法了,再这样下去,他可能会把自己玩死在这里。 万事不能强求,可林曜清清楚楚的知道自己想要做成的事情拼尽浑身的力量都会去达成目的,而一旦他想要让小徒弟长久的活着,这样的强求会让他偏离本来的轨道。 即使找回来,也必须杜绝疏远才行。 [宿主,你在说什么啊?!]系统难过的已经逆流成河了,[大可爱才不会死掉呢,啊——!!!] 它不知道又看到了什么东西,惨叫声比之前哪一次都要剧烈。 [不过是一级妖兽,有什么害怕的?]林曜看了过去。 那妖兽体格倒是十分的庞大,只是肚子被划了一道导致肚破肠流,所以看起来比那些只有骨骼皮毛的还要可怖几分。 再加上身上的肉被割去了不少,偏偏皮毛少了几块,肉也是东一块西一块的被挖掘的坑坑洼洼,看不到头在哪里,难怪系统会觉害怕。 系统瑟瑟发抖,林曜却瞥见了什么,他走过去看了两眼,那爪子的里面勾着一块布料,虽然只有小小的一块,还沾上了血迹,但是那似乎是麒麟城中的…… 林曜捏着那个布块站了起来,左右盘桓看了一圈,轻轻出声,那声音却随着灵气扩散传遍了周围的林地:“林溯,你在么?” 周围雾气飘渺,但是没有任何的回应。 林曜微微蹙眉,正要离开的的时候却听到了一声什么摩擦的声音,悉悉索索的很轻微,但是的确是有声音。 他转头看了过去,只见那枯枝被顶起了一个小小的山包包,而那个山包包在不断的抖动着,蓦然从里面伸出了一只带血的手。 系统已经差不多晕了个半死,林曜却缓步走了过去,蹲下身拉住了那只手。 纯白与血渍泥泞碰触,猛地使力,那埋在枯枝烂叶里面的人被拽了出来。 他浑身的衣服破烂不堪,沾满了血渍和泥土,尤其是那背上还潺潺的冒着血液,面容乌黑却能看出满脸的憔悴,那眼睛在看到林曜时有一瞬间的光亮,声若蚊蜹的叫了一声:“师父……” 然后就倒在了地面上晕了过去。 [大可爱怎么成这副样子了?]系统担忧的不行。 林曜的手搭在他的颈侧,那里还有着跳动,说明还活着。 对于这样的凡人来说,只要活着就有的救,林曜心里轻轻的松了一口气,一颗疗伤的丹药塞进人的嘴里,将人抱了起来飞身离开了这里。 怀中的少年有些过分的轻了,拼尽全力杀了一头妖兽,也差点儿把自己搭进去,在那样的丛林之中不敢生火,只能剜下一块又一块的生肉吃下去。 那种修行者都可能无法全须全尾走出来的丛林,他竟然能够坚持到他的到来。 这样的求生欲和坚毅,若是放在普通人的世界里面,一定能够有一番的大作为,若是他有仙魂,也一定会成长为出色的修行者。 少年的背后鲜血淋漓,林曜给他施了个清洁术才免去了水沾伤口的疼痛,但是脏污祛除,那深刻的伤口也越发的触目惊心。 林曜思索片刻,取出了一颗极为细腻的玉瓶,从中取出一枚散发着药香的丹药塞进了少年的口中,又一枚在他的掌心捏碎化为了一汪澄澈的液体被涂抹在了那伤口之上。 双管齐下,刚才那还让系统担心的恨不得自己以身相替的伤口肉眼可见的愈合了起来。 少年本来幽微的呼吸声逐渐变得清晰可闻了起来,林曜将人扶着躺下,看着他已经恢复了血色的脸颊轻轻撩了撩他额边的碎发,转身出了云殿。 麒麟城中一如既往的熙熙攘攘,之前那样的言论随着事件的澄清却有越来越多的人在议论那件事情。 麒麟城主救人于危难之际,可是他们却那般的误会羞辱,助纣为虐,说出来也是丢人的很,而这样的误会羞辱他们不会算在自己的头上,却会对那主动挑事的三城进行抵触。 当初麒麟城上一对三的局面宛如在眼前,五洲之地人人皆知麒麟城主一人对三人不落丝毫的下风,这样的人还一片仁心,若是能在麒麟城中得到庇佑,比其他三城那样由品行不端之人掌控的地方要好的多。 “你那徒弟怎么样了?”玄殷静静站在外面看着麒麟城中的盛景道。 云殿重建,这个地方看的到整个麒麟城,可麒麟城中的人却无一人能够窥探到这里来,绝对是一处极好的观景地点。 “不过是皮外伤,修养一段时间就没事了,”林曜负手同样看着麒麟城中道,“多谢玄兄出手相助。” “不客气,”玄殷的目光没有丝毫的调转,仍然像之前那般沉稳厚重道,“只是没想到你会那般在意一个凡人的孩子,修行之人避讳与凡人接触,你可知道为何?” 林曜眸光微微闪了一下道:“自然,凡人生老病死,他们的一生于我们而言太过于短暂,若是有了情,于己身修行不利,可既然因缘巧合,养了便是养了,凡人自家养个猫狗丢了还要找寻一番,更何况是个活生生的人。” “人和动物不一祥,动作你可以养到它死,你的徒弟打算养到何时?”玄殷看着他问道。 林溯缓缓的睁开了眼睛,听着外面的对话。 林曜微动了一下唇角道:“我明白你说的意思,我会尽快送他离开,一旦他习惯了凡人的生活,有了自己的家,自然就不再需要我了。” “或许吧,但你要记得今日说过的话,”玄殷一向沉稳的面容中难得有了一丝的忧虑,“我曾为这天地算过一卦,卦象显示这擎元大陆或有大劫,劫难就系于那抽取仙魂之人身上,若是对敌,你不能有弱点,切记。” 林曜的眸微微垂下,他这次能够因为林溯放过祁长歌,就说明他的心中已然有了取舍,若有心之人运作,只怕林溯真的会成为他的弱点。 若特护的住还好,若护不住,于他和小徒弟都极为的不妙。 修行之人不能接触凡人的第二个原因便是此,一人强大无匹,一人软弱无力,那么若是碰上了敌人,那软弱无力之人就会成为木桶绝对的短板。 “我知道,”林曜淡淡的道。 [宿主,大可爱醒了,]系统提醒道。 林曜淡淡的回答他道:[我知道。] 他本就打算就此疏远小徒弟了,被他听到了也无妨,早晚都会被发现的事情,早点儿接受了对他们都好。 “事情暂时解决了,我就先行告辞了,”玄殷察觉到了屋内人的醒来,转身说道。 “告辞,”林曜看着他离开后,重新走入了云殿之中。 云床之上,少年垂着头端坐在那里,他的发带早已断裂,发丝垂在了肩头脸侧,看不清楚表情,但谁都感受到他身上的那种苍茫孤寂的感觉,那种好似被所有人抛弃的感觉让人只是看他一眼就有一种难以呼吸的感觉。 林曜坐在了他的床畔的时候淡淡开口道:“刚才我们说的话都听到了?” “是,师父,”林溯的声音中带着微微的颤抖,若不是林曜看得见他黯淡无光的眼睛,几乎以为他会哭出来,“我是师父的拖累么?” [大可爱才不是呢,]系统代替回答,[大可爱明明已经那么努力了。] 林曜却没有理它,而是用一种淡漠的声音无情的说道:“是,因为你被祁长歌带走,所以让他能够逃出生天,林溯,凡人跟修行者是不一样的,凡人会生老病死,修行者与岁月长存,有这么一段交集已经是刚开始的路走错了,既然知道错了,就该改正错误。” “可是师父从前不是这样说的,”林溯的话语有些无力,“师父说修行者和凡人都是一样的,有凡人长命百岁的……” “那是骗你的,”林曜轻轻动唇破灭他的幻想道,“我不会是过早而夭的修行者,而你是寿命短暂的凡人,你曾问为何你不能修行,林溯,你对长生有渴望,待在为师的身边就会越来越痛苦,越来越不甘心,你应该回到属于你的生活里面去,我会给你足够的钱财,让你能够一生无忧。” “师父要赶我走么?”林溯蓦然仰起了头,眸中一片的不可置信。 [宿主,不能留下大可爱么?]系统嘤嘤嘤。 [若我提前完成任务,他同样要面临分别,]林曜说道。 “对,”林曜淡淡的将这样的话说出口,没有等林溯再开口,继续说道,“不要让我后悔最初收养了你,我已经仁至义尽。” 林溯木愣当场,嘴唇动了几下却不知道该说什么,只能无力的垂下了头去。 “这云殿之中你想要什么都能拿走,”林曜起身,突然想起了什么事情道,“关于你父母的事情,并非为师……” “我知道,师父不会做那样的事情,”林溯垂着头低低说道,“我一直都相信师父的……可以等我养好了伤再走么?” “可以,”林曜转身出了门。 系统已经哭的仿佛能够把自己淹了,林曜却坐在那高座之上难得没有让他闭嘴。 养孩子真是一件吃力不讨好的事情,林曜闭着眼睛觉得头疼的很,或许最开始不应该对自己那么自信的以为能够控制住自己的感情,但现在抽身而不晚,要不然很可能变成孩子要什么给什么的熊父母。 林曜不想睁开眼睛,云殿按照之前的模样重建,一旦看见了那些熟悉到极致的物品地方,就会想起那些让他心情十分舒畅的过往。 对于小家伙第一次会翻身的惊讶,对于他满地乱爬的喜悦,看着他穿衣服能把自己整个埋进去的傻气,在书桌前读书的时的专注认真,小小胖胖的手逐渐长成少年那样修长纤细的手指,指节分明,怎么看都好看的很,怎么看都想不通那样胖胖白白的小手到底是怎么长成那样的。 开心的,哭泣的,两人配合戏耍他人的,偷吃小家伙的零食的,即使出门在外,看到一些新奇的玩意儿也会想起他的…… 那些记忆不断的在脑海之中浮现,林曜以为那些记忆很浅,可是纷纷翻涌出来的时候才发觉那些都停留在脑海之中,不需要刻意去记,就深深的驻扎在了他的记忆深处。 林曜在这里坐了三天,三天后殿门推响,少年清亮的声音带着死寂道:“师父,徒儿来告辞了。” “嗯,”林曜淡淡的应了一生,“执我麒麟令,可以在麒麟城支取银钱,出了这道门,生死自负。” 林溯的身体僵了一瞬,合着手跪地磕头:“师父教养,徒儿必不敢随意舍弃生命,只望师父日后万事顺心,徒儿无法侍奉跟前,实属不孝,这三个头聊表愧疚之意。” 他重重的叩了三个头,然后起身最后看了一眼高座上的人,像是要将那道身影铭记在心里一样,然后毫不犹豫的转身离开,一直到出了城门都没有回头。 [哇……我不要跟宿主说话了,]系统哭的上气不接下气。 林曜却淡淡的说了一句:[随便。] 系统仿佛受到十万点暴击,瞬间倒地生活不能自理。 林溯一路垂着头出了麒麟城,一直到了另外一个城池,将自己安顿下来后才抬起了眼睛,那紧抿的唇边挂着笑容,那垂下的眸中一片扭曲。 那个人也不要他了,即使他已经那么努力的将自己伪装起来,即使他已经那么注意的让自己的手不要沾染上无辜人的鲜血,可他的师父,他最在意的那个人说丢弃就丢弃他。 说什么因为他是凡人,说什么欺骗他,那张漂亮的嘴里到底哪一句是真话,哪一句是假话他自然分辨的清楚。 他怕他出事,怕他再被当成软肋,怕他受伤,他的师父心软却又无情。 不过他原谅他,因为他的的确确弱小到无力,弱小到无法拒绝他的决定,弱小到无法去拥抱他。 他是被丢弃的那个,他是被辜负的那个,但他选择了原谅,所以日后他若是对师父做什么逆悖犯上的事情,师父也要原谅徒儿啊。 一次抵一次,才叫做两不相欠。 林溯走到了很远的地方才将自己安顿了下来,他相信师父的绝情,他说不会再见他,便是真的不会再见他,这样一来,他也不用担心自己会被发现。 一处置办的宅子,请了朴实能干的妇人进行洒扫收拾后他就安静的住了下来。 五洲之地很大,修行者的世界由五大城主掌控,可是在这样的边缘之地却是有凡人的王朝和皇帝的。 林溯的记忆足够他一个人应对那些繁琐的事情,甚至可以在不惊动任何人的情况下进行自己的捕食。 或许真的是从小受到的教育影响,又或许林溯并不想用一副肮脏的手日后去拥抱那纯净的人,他所选取的修行者都是无恶不作的。 黑吃黑这种事情,一开始就要做好被别人吃掉的事情,而且对比那些抽取仙魂的组织而言,他做的更加彻底和干净,一片区域悄无声息的扫荡清空,林溯的修为达到了仙魂五阶。 这样的修为足以让他踏空飞行,自然也能够到达更远的地方。 随着修为的提升,林溯的记忆也在不断的解封着,他知道了更多的事情,了解了更大的世界,那种一次又一次的轮回几乎能够诛灭心神,那些背叛的人都该死,所有的人都应该灰飞烟灭,但是他知道这段轮回的尽头会有师父的出现,他们的相遇到底是怎样的,他好想知道。 当然,在那之前,那些曾经背叛过他的人也需要再一次经历他们该有的命运。 “有新的线索?”林曜看着玄殷找来的身影道。 “你只关注线索么?”玄殷的声音一如既往的厚重,让人听不出他在讲笑话还是在质问。 林曜抬眸道:“这个是目前最要紧的。” “目标所指,柳湖城柳家,”玄殷将卦象递给了他道,“我们得尽快去。” “这次倒是明确,”林曜看了看那卦象挑了一下眉道。 “这次用了心头血,”玄殷叹气,跟在了他的身后道,“你想解决这件事情,我总要帮你如愿。” “多谢,”林曜对他笑了一下。 玄殷微怔,在落出一段距离后飞速的赶了上去。 归林秘境之中,五阶的凶兽倒落在地上激起了一地的尘埃,那飞灰蔓延,俊美的少年抱着一人刚刚好落在了那飞灰之外,让那纯白的衣角不染纤尘。 少年虽是年岁不足,但是身量挺拔,五官仿佛被人细细描画一般的精致俊美,即使这样五阶的凶兽在他的手上也走不过一个来回,虽是有些冷淡不爱笑,但是对女子的体贴却可以让一个女子真正的意动。 柳雪儿便是如此。 她一袭白衣不染纤尘,勾勒的那腰身更是纤纤,眉目被细细描画过,涂着的胭脂也无法遮掩那脸颊上的红晕。 身为柳湖城主的女儿,她天生便有很多的人追求,可他们对她都恪守有礼却又虎视眈眈,只有眼前的少年看似对她漠视,实则小心周到,她从未被人触碰过腰肢这人也是说搂就搂,可那样的强势却让人生不出一丝的反抗来。 “男女授受不亲,阎兄也应该注意些,免得败坏柳小姐的声誉,”狼狈的从飞灰之中跑出的男子一边轻咳,一边看似温和有礼的劝道。 “抱歉,刚才未留意,”林溯松开了她的眼神,退后一步冷漠说道。 “你也是为了我好,”柳雪儿整理了一下衣裙,却暗暗瞪了那多事的男子一眼。 追求之人甚多,她自然要挑选两下,本来那黄家的黄临风也不错,可是跟阎衡对比却差了不知道多少。 阎衡比他年岁尚轻,已然是仙魂五阶,而那柳湖城中人人称颂的天才不过区区四阶,对上这样的凶兽不说一抗之力,连逃命看起来都艰难的很。 原本的满意,对比之下自然变成了处处不满意,可她瞪着黄临风,却未发现她口中的阎衡看他们的目光一种闪过了一丝若有似无的杀意。 女子娇俏,男子也算得上是年少有为,站在一起也算的上是郎才女貌。 曾经的林溯涉世不深,初初吸收了那个黑衣人的仙魂,从那个地方跑出来便遇上了这两个人,女子纤尘不染,跟那个肮脏的地方有着云泥之别,他连摸一下那个裙角都觉得亵渎,而女子却对他温和有礼,让他受宠若惊。 那时秘境开启,他们便邀请他一同进入,可谁知便是一场噩梦,他是诱饵,是棋子,是他们的挡箭牌,那跟他称兄道弟的男子硬生生将他推入了百目蜘蛛的巢穴,只为了博女子一笑。 那时他只有仙魂三阶,浑身脏乱,瘦小不堪,自然不足以吸引女子的注意,也无法引起男人的嫉妒。 那时他尚且对女子有着一丝怜惜之心,因为推他进去的不是柳雪儿,可谁知道千辛万苦出来以后,饮下了女子的一杯酒水,再醒来时面对的则是整个柳家的觊觎。 因为他独特的修炼方式,所以只能被捆在一个地方吊着命,日日取着他的血肉,试图将他们整个柳家发扬光大。 那样的时间他不知道持续了多久,直到寻到机会死去,才得以脱身。 再次重生的时候他积蓄了足够的力量杀了柳雪儿和黄临风,却面临着整个柳湖城的追杀,然后便是再死亡。 一次又一次的死亡,没有人指导他,没有人教他该怎么做,他只能一遍又一遍的摸索着,修改着,前进着,直到一世达到了仙魂九阶,却被两方城主围剿而死。 祁长歌与白皑二人看似风流倜傥,大度无谓,实则心胸狭窄,嫉贤妒能,若是不能收归己用,那就彻底的消灭掉,一向如此行事,自然无人敢反驳反抗。 再后来的记忆缺失,却是从师父从小的教导开始的。 师父养他教他,不是那些只知道天下正义为何物的老古板,而是教会他如何为人处世,教会他如何让自己做了坏事也看起来像是正义的一方。 人本就是看表面的生物,坏人恶事做尽可救一人就为浪子回头金不换,好人一生倾尽心力可做错了一件事便是人人喊打伪君子。 人不为他人而活,只为自己活,别人欠我一尺,我还他人一丈。 “那里好像是百目蜘蛛的巢穴?”柳雪儿有些害怕的躲在了林溯的背后,引得黄临风不满的一瞥。 “别怕,不过是五阶凶兽,我不会让它伤到你的,”林溯侧头说道。 柳雪儿对他面露崇拜之情,却扯着衣角娇羞道:“可是我听说百目蜘蛛能吐出一种丝,用来做护甲最是轻薄,能抵挡越一阶之人几击之力,若是能拿到一些就好了。” 林溯低头看她,再经不知多少世,一切能够看透的时候,才发现这样扭捏作态的姿态有多么的面目可憎。 “那你在这里等我,”林溯按了一下她的肩膀道,“注意自己的安全。” “好,你也万事小心,”柳雪儿看着的眸中充斥着仰慕。 林溯一步一步的进了那百目蜘蛛的巢穴,他曾经从这里逃离过,自然知道这蜘蛛的弱点,那母蛛被他的动作惊醒,伸展开了八条腿以一种极快的速度朝他奔了过来,附带的还有粘稠的蛛丝,一旦被那个裹住,只怕再难以脱身。 林溯闪身躲过,绕过那极为可怖的八条腿,从下面一路穿行了过去,在那成排的蜘蛛卵前面停留了下来,背后的风声响起,他拎起两个蜘蛛卵飞速的后退,刚刚后退,原本的地方就被一条巨大的蜘蛛腿飞速的穿刺,连带着那尚未破壳的蜘蛛卵都碎掉了几颗。 普通的蜘蛛可以产很多的卵,但是妖兽产卵却几乎要耗尽精血之中的力量,静心呵护的卵一次性破碎了那么多颗,那母蛛顿时狂怒异常,挥舞着八条腿朝着林溯疯狂追了出去。 而林溯拎着那两颗蜘蛛卵当空一抛,喊了一句:“柳姑娘,拿好你要的东西,我去引开母蛛。” 两颗蜘蛛卵呈抛物线的落在了柳雪儿的面前,她顺势一接,还没有来得及喜悦,抬头时就正对着那巨大蜘蛛的八只脚,闪躲自然是来不及的,那蜘蛛的毒液直接穿透了她的肌肤,连带着站在她身边的黄临风一起被叼回了母蛛的巢穴之中。 而林溯看着那乱七八糟的洞穴,抽取了那游离的仙魂,拍了拍手离开,从前他都喜欢干脆了断的要了那两个人的性命,现在却是能够悠闲自得的戏耍他们一番,然后让他们同样痛苦的死去,而他自己的手却是极度干净的。 闯秘境被百目蜘蛛吃掉这种事情,怎么能够怪到他的头上来呢? 至于柳家,自然也要为他们曾经做过的事情付出代价,只杀一次,当然不足以平他心头之恨。 出了秘境,林溯仍然是那身的轻衣简从,柳家对于目前的他来说还太有挑战性,毕竟坐阵于其中的长老是仙魂九阶的,虽然阶品是玄品,与五方城主有很大的差距,但是九阶就是九阶,绝对不是现在的林溯可以对付的。 没有完全的力量可以对抗时,自然不能眼巴巴的送上门去送死,林溯本已经打算离开这座城池,可是转角的时候却遇上了最是意想不到的人。 白衣飘渺,那比云雾更洁白的白衣穿在那个人的身上,才是真正的绝了尘烟,林溯只看了一眼,就飞速的躲进了墙壁的后面。 师父不愿意见他,他自然也不能出现碍了他的眼,只是这样久的时间没见,他真的很想他。 一双眼睛从巷道口悄悄的探了出来,几乎是贪婪的看着那道入门的身影,一直到那道身影从那道门口消失,林溯才握紧了拳头转身离开。 师父怎么会来柳湖城? 林溯离开柳湖城后不断的思索着,他记得在云殿的时候师父每每都会出去找人,似乎在搜寻着一个组织,而那麒麟城中曾经出现的大量的录影石也记录着的的确确有那样一个组织在搜集着修行者的仙魂。 师父在寻找的会不会就是那个抽取仙魂的组织。 如今他虽不是那个组织的一员,却也干着那样的事情,而且一旦被发现,很有可能被当做同样的人剿灭掉。 远离,林溯只能选择远离,即使想念几乎要让他的心脏炸裂,让他想要将那个跟在师父身旁的黑衣男人撕的粉碎,他也只能远离。 仙魂五阶的力量还不够,他需要超越仙魂九阶的力量。 [宿主,我好像看到大可爱了,]系统的声音有些雀跃。 它看到了,林曜自然也感知到了,又是一段时间没见,小徒弟似乎又长开了些,猝不及防的相见,见他生活的似乎不错,林曜的心也稍微放下来了些。 长的那样快,若是真的过几年再见,只怕真的会对面不相识了。 [错觉,]林曜否定道。 [才不是呢,真的是大可爱,]系统抽着鼻子道,[都瘦了,一定在哪儿受了委屈,也不知道吃没吃饭……] [你不是说不跟我说话么?]林曜问它。 系统顿时委屈的寂静无声。 林曜:[……] 得,又是他做坏人,算了,做坏人就做坏人吧。 林曜只是对着前来迎接的柳家人点了点头,并无丝毫的放低姿态,麒麟城主和玄武城主亲临,本就不需要对任何的人客气。 可是一番了解,柳湖城中风平浪静,并没有丝毫的痕迹,而等他们安置下来,却发现小徒弟已经远离了这座城池,走的头也不回。 [大可爱一定特别伤心,才会见到宿主就跑的,]系统看着林曜桌子上摆着的菜就来气,完全没有之前怂如狗子的气场,[大可爱走的那么快,一定还没有吃饭,宿主却在这里享用美食。] [你怎么不说他是心虚呢,说不定柳湖城发生的事情就跟他有关,]林曜信口胡邹道,然后心里默念了一句开始。 顿时系统就跟炸了毛的母猫一样护犊子:[才不会呢,大可爱那么可怜,他就是个凡人,你还老怀疑他,都被赶出麒麟城了,有家不能回,好不容易撞见了一次还被宿主怀疑居心叵测,哇……] 这么声韵俱佳的哭泣,林曜听起来颇有家长里短的喜剧效果,配着下饭都多吃了一碗。 “今日胃口不错,可是因为再见徒弟的缘故?”玄殷是在饭后过来的,看着动了不少的饭菜问道。 “那倒不是,柳湖城的菜口味清甜,这里的风景也不错,所以就多吃了些,”林曜看着窗外摇曳的柳树道。 “喜欢甜的?”玄殷取出了一个储物镯放在了林曜的面前道,“这是我让人搜罗的大陆各地的甜品美食,都是最好的,供你闲暇时候品尝。” 他看着仍然沉闷无比,可是心却细的很。 林曜将那镯子推了回去道:“这东西太贵重,我不能收。” “若说价值,里面的食物也不过一斗金,我没有要挟你的意思,只是想看你开心一些,”玄殷将那个镯子又推了回去,“作为朋友,这样的礼物还请收下。” 林曜低头看了那镯子两眼,顶级的储物手镯,古朴的花纹看起来也不惹眼,像极了这个人的风格,只是这样贵重的镯子却用来装那些便宜的东西,这里面所有的东西加起来都没有这镯子来的贵重。 林曜将其中的物品全部转移进自己的储物镯中,然后将那个镯子重新递还给了玄殷道:“里面的东西我收下了,这个还请你收回去。” “好,”玄殷接过那镯子,规规矩矩,没有任何的越距。 林曜也相当给面子的拿出了一个果子放进了嘴里,红艳的果子放进嘴里沁甜,汁水又多,灵气又足,可林曜却莫名的想起了之前小徒弟送的那袋栗子。 香甜可口,他觉得滋味很棒,只是可惜到最后没有吃完就离开了。 前面的人已经做过,后面的人再怎么模仿也只是模仿。 “感觉怎么样?”玄殷问道。 林曜的眉眼仿佛融化了一瞬,带了些微的愉悦道:“还不错。” “你若是喜欢,我以后经常找给你,”玄殷说道。 “不必,我若要取用,麒麟城也会准备好,”林曜婉拒道,“而且口腹之欲也是修行者最忌讳的,玄兄可是觉得我是那种贪吃之人?” “怎会,”玄殷放弃了那个念头。 过犹不及,想要将最是极寒的冰块融化,需要很长的时间。 柳湖城暂时没有找到线索,林曜却也没有急着离开,而他们不过是在这里住了三日,就收到了柳湖城主的女儿和黄家儿子在秘境之中齐齐丧命的事情。 百目蜘蛛的巢穴之中遍布着骸骨,这种妖兽不仅生子之前需要食用丈夫,还需要大量人类的骨血来补充即将出世的孩子的营养。 这种害人的东西在林曜的手下走不过一次,可是入了内里,找寻到柳家女儿残碎的骨骼之时,这样短的时间,却发现一丝仙魂也没有剩下。 百目蜘蛛为五阶妖兽,柳家女儿不过四阶,妖兽天生肉体力量强悍,他们必不会蠢到故意来招惹这样的存在,这是林曜之前的猜测。 他们是被人陷害进来的,这是林曜之后的猜测。 到底是什么仇怨,需要用这样残忍的手段来解决这两个人? 第72章 师尊大人清尘绝世6 “他们应该是被人算计进来的, ”玄殷捡起了一片骨骸道, “碎尸万段, 手段相当残忍,也不知是怎么惹上那样的人的。” “你也觉得不像是那个组织的人?”林曜侧目问道。 玄殷点头:“那个组织向来以抽取仙魂为第一要务, 杀人很多,但不至于折腾出这样的办法来,应该是寻仇。” “或许是那个组织的人来寻仇也说不定,”林曜在洞内扫视了一周, 在那些破碎的蜘蛛卵前停下。 这里应该是有人取走了蜘蛛卵然后被母蛛袭击, 然后将那两枚蜘蛛卵给了柳家和黄家的人, 导致他们被母蛛攻击食用。 这种手法倒是聪明的很, 若非他跟玄殷来,只怕有人来了也会以为他们是被百目蜘蛛攻击至死, 仙魂一段时间就会彻底消散,自然找不到丝毫的踪迹。 这样的手法倒是跟他有点像, 若他力量不足时寻仇, 自然也要处理的毫无痕迹。 “还找的到其他线索么?”玄殷走到他的身边问道。 林曜摇了摇头:“有什么痕迹也被破坏殆尽了, 这里找不到什么了,走吧。” 林曜转身, 踏着那些骨骸直接飞身离开,玄殷正要跟上,却蓦然发现了那断裂的卵壳上面一抹微微的亮光划过, 手伸过去时却拾到了一根黑色的发丝。 柳雪儿的?黄临风的?或者是那曾经进来过的人的? 玄殷将那缕发丝小心的收了起来, 转身飞身跟了上去。 “怎么待了那么长时间?有别的发现?”林曜看着追上来的玄殷问道。 玄殷沉默的摇了摇, 将手中收拢的碎骨给他看:“收了些这个,回去让他们家人好安心。” “你倒是心善,”林曜看了看那骨骸说道,“不过就不必告诉他们是仇人寻仇了,若是真的惹上那个组织,只怕整个柳湖城都会不复存在。” “好,听你的,”玄殷说道。 [宿主,他撒谎,他刚才好像捡到了什么,]系统特别机灵的汇报道。 林曜面色入场:[我知道。] 家族中最优秀的子女的遇险,最后差点儿落到尸骨无存的下场,这样的事情让柳黄两家道谢的时候都带着悲伤。 “可他们怎么会去招惹百目蜘蛛呢?”柳家的族长问道。 “母蛛正产了卵,或许是觅食的时候遭了殃,”林曜淡淡说道。 他一出口,那些悲伤的人也都偃旗息鼓了。 线索看似再次中断,林曜与玄殷则告辞离开,玄殷中途告辞离开,林曜也返回了麒麟城中,好像打算就此罢手一般。 [宿主,玄殷有问题啊?]系统不明白的说道。 [有问题,]林曜回答他道。 玄武城主隐藏最深,看似沉闷无比实则心细如发,这样的人若是想做一件事情必定能够积累数年之久。 之前烟雨城的事情被放出来,麒麟城遭遇三方围攻的时候林曜的本意就是想排除一些人,引出那幕后之人。 能够建立起那样庞大组织的人必然隐藏的很深,之前他怀疑过白皑,可是他被黑衣人打伤后证明那人的能力的确有问题,半桶水晃荡的那种。 后来他怀疑过祁长歌,但是一个连他的小徒弟都容不下的人,实在是很难隐忍那么久。 凤菲儿本也有可能,可是事实证明他高看了那个女人,若真是她,在他要求合作的时候便会一口答应,因为他身为麒麟城主并未做过那些恶事,那个将烟雨城的事情暴露出来的人是一定知道的,他在正道之中,麒麟城主的位置必然不会丢。 身为天下人仰慕的人,必定得一言既出,驷马难追,若凤菲儿答应,他一旦拒绝便会被天下人唾骂,可是凤菲儿拒绝了,说明她也不是。 那么那个一向神秘,每每总是算迟一步的玄武城主的嫌疑便达到了顶峰。 可推定黑衣人是他没错,林曜却发现他的的确确又在找寻着什么,忌惮着什么。 能够让他找寻的东西是什么?是最终达到灭世力量的关键,还是他正在找的那个人才是真正的灭世之人? 林曜之所以已经确定还隐忍不发,便是怕自此断了线索,目前只有玄殷知道什么,一旦抓错了,让人死了或者跑了,然后发现不是这个人的时候,他将无法掌握接下来的线索。 [那宿主我们现在怎么办?]系统对一切懵懂无知,只惦记他的大可爱,[什么时候去看大可爱?] [不看,]林曜直接拒绝道。 即使已经将人驱离了自己的身边,就系统这样一天三顿按点儿的念叨,林曜觉得小徒弟好像一直在身边似的。 [你无情你残酷你无礼取闹,]系统气愤的转圈圈,可是他能去的地方十分的有限,宿主不去,他根本就见不着他们家大可爱。 林曜微动了一下眉头道:[闭嘴。] 林曜并没有刻意的去避讳林溯,也没有特意的去见他,但是他跟在玄殷的后面到了风雨城再度碰到小徒弟的时候还是蹙了一下眉头。 而小徒弟当时的状况似乎是正被人追着,林曜追人而来,不便出现,直接拉着人离开,到了城郊松开手的时候略带了些审视的看向了林溯道:“你怎么会在这里?” 若是一次碰上还可以解释是巧合,两次就让人不得不怀疑点儿别的事情了,比如说…… 林曜握住了林溯的手腕,灵气瞬间探了进去,搜寻了一圈却没有发现任何踪迹的时候微皱着眉松开了他的手腕。 而觉得太过于不正常的不止林曜一人,还有林溯自己。 一次碰上师父可以是巧合,第二次却有可能是因为其他,初见林曜时的惊讶被林溯表现的淋漓尽致,但他却知道林曜说不会来找他,就真的不会来找他。 那么师父为什么会来到这里?那些在他后面轮回时总是遍地找寻他的黑衣人又是怎么回事。 “师父怎么会在这里?”林溯睁大了眼睛询问道,待到问题问出了口,他眸中浮现了一缕期待,“师父是来看徒儿的么?” “不是,”林曜直接回答道,“过来查点儿事情,你又怎么会在这里?柳湖城跟风雨城可是相隔千里。” 林溯的神情有一瞬间的沮丧,下一秒勉强笑了起来,只是那笑比哭还要难看一些:“徒儿是被人追杀,所以才会到处乱跑,跑到此处实属无奈,不是刻意探寻师父的踪迹的。” “被何人追杀?你可是惹上了什么仇家?”林曜垂落在袖袍下的手微微收紧,他亲手养大的孩子又怎会厌恶,可是只有他们之间的交集越少,小徒弟才会越安全,却没有想到他也会遇到危险。 “徒儿惭愧,第一次外出游历之时在山林之中遇一女子,她看上了徒儿身上的宝物,又发现了普通人的身份,欲行不轨,被法器弹射而死,徒儿猜测可能是那金家寻仇,”林溯垂着头苦笑了一声说道。 “我不是说过,持麒麟令可以随意支取银钱么?你虽出了麒麟城,但还是我的徒弟,由不得旁人欺负,”林曜看着他说道,“这样颓废沮丧,莫非从前教的东西都浑然忘记了?” “徒儿不敢忘,”林溯抬起了头,努力让自己的腰背挺直,只是眼睛跟林曜对视上,眼眶已有几分的发红,“只是为了避免打扰师父,而且目前自己尚可应付,师父教导,不可过分依赖他人,徒儿也记得这一点。” 林曜对自己严苛要求,但是自己养大的孩子,怎么忍心他受这般的委屈,心中有几分滞闷,可这样的话却不应该反驳。 “记得也好,若是能够自己解决,也不必为师操心了,”林曜负手离开,却听身后脚步声响起,脚步微滞,已经被人从身后抱住。 少年的手臂已经足够的有力,也能够将他环抱住,那一瞬间,林曜觉得只要小徒弟开口求他,他就一定会带他回去。 可是少年声音闷闷:“这次分别,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够再见到师父,徒儿不敢要求再回麒麟城中,只是想再抱一次师父,日后徒儿会谨记自己为凡人的本分。” 缓缓的鼻息喷洒在颈侧,有些微痒,林曜知道他已经长的跟他差不多高了,但是两厢对比,这孩子还没有成年。少年哀伤颓然的神情在眼前浮现,林曜微微叹了一口气任由他抱了一会儿道:“为师该走了。” 那环抱着的手臂松开,林溯在他的身后道:“徒儿恭送师父,师父别回头。” 否则那除了想念之外的情绪一定会让他察觉到端倪。 那双眼睛红的可怕,眼角也沾着隐隐的泪水,看似可怜,实则充斥了无数的扭曲和欲.望,这会是他最后一次看着他离开,以后再不允许! 林曜果然体贴的没有回头,系统虽然看到了,但是只觉得大可爱的眼睛红的厉害,好像要垂下血泪的感觉一样,叹息道:[大可爱拼命忍住不哭的样子好心疼啊……] [疼吧,]林曜一句话,系统觉得被气的仿佛能上天。 林曜是真的觉得养孩子一定得一个人养了,要不然父母可能就孩子的教育问题吵的天翻地覆。 擎元大陆的表面仍然风平浪静,可是底下却暗潮汹涌,仿佛随时能够掀起巨浪搅乱这一池的水。 柳湖城柳家在林曜去过的第三年被屠了个干净,全族的男女老少无一人放过,仙魂尽散,柳家彻底的破败。 而自那之后,各个子城就传来了莫名其妙的消息。 “你是说阴鬼堂的长老睡了一觉醒来,从仙魂九阶变成了一个普通人?”林曜的手指摩挲椅柄,眸中划过一抹流光,“人没有死?” “对,”禀报之人心有余悸,那样诡异的事情实在太让人心惊,若是一人能够随意夺走他人的仙魂,那该是怎样一件惊悚的事情。 “消息暂且压下不许泄露,”林曜嘱咐道。 若不将这样的事情压下,整个擎元大陆将会陷入一种人人自危的浑水之中,浑水摸鱼可不是件好事。 “是,”那侍卫匆忙退下。 玄殷自然的从正殿的门口走了进来:“我说说的劫难之人已然出现,仙魂九阶,若再不加以阻止,真的会出问题。” 林曜看向了他,那样沉稳的脸上竟是难得的出现了焦急之色,林曜唇角轻勾:“你想请我帮忙?帮忙之后呢,杀了他还是带回你的玄武城中研究一下他修炼的功法?擎元大陆这滩浑水,你在其中到底扮演什么角色?” 林曜紧紧盯着他,心里却也在暗暗的心惊,若他猜测没有错的话,他们在柳湖城中百目蜘蛛那里应该是第一次遇到那个人,那个时候他不过是仙魂五阶,对于柳家忌惮非常,可那之后不过短短三年,他就能够将柳家覆灭,再两年直接可以对仙魂九阶之人下手,不让他人察觉丝毫痕迹。 虽然下手的是阴鬼堂那样邪派组织,但是那样的力量增长委实过于可怕。 但反过来说,对方力量可怕,下手却都挑的是邪派之人,下手极轻,连命都没有要,可玄殷所掌握的组织却是处处要人性命,每每收集仙魂都要屠尽一方城池的性命。 力量还是人性?林曜委实没有办法区分这两个人谁是灭世之人。 现在那个人的踪迹不需要玄殷的存在就能够找到,那么这个人还是尽早解决的好。 “你发现了?”玄殷那张脸仍然没有半分的表情,“知道了多少?” 林曜淡淡点头:“我知道你是那个屠了苍茫城后被我打伤的人,也是那个组织的掌握者,你是玄武城的城主,为什么要那么做?” “我是杀过很多人,但从未想过对你动手,”玄殷静静的看着他道,“人都渴望力量,我也一样,别人都说我卦象无双,可是无双也有无双的坏处,因为几十年前我曾算过一卦,这片大陆会在抽取仙魂之人的手上湮灭,不是死很多人,是彻底的不存在,而那抽取仙魂之人不是像我那样杀人后抽取,而是他天生就能够容纳各种各样的仙魂于体内,我不想死,可力量毫无寸进,无法匹敌,自然就要想别的办法。” “你未曾想过那灭世之人可能是你么?”林曜看着他同样平静的说道,刚才一触即发的攻势却停了下来。 “算卦之人无法算出自己的命运,所以不会是我自己,”玄殷直直的看过来道,“我是算出来的,你又是怎么知道的呢?” “能够知道一件事情的方法有很多,”林曜淡淡说道,“你说自己不是,我却无法全然信任你,我不会与你联手去对付那个人,以免你坐收渔翁之利成为真的灭世之人,自然也不会同他一起对付你,因为你若死了,他只怕更加难以对付。” 至少玄殷目前是可以交流的,而那个人处处手下留情,或许也不是全然的无法交谈。 关键的是确定他们两个人谁是。 “你果然聪慧的让人喜爱,”玄殷留下了这一句后飞身离开了这里。 [宿主他怎么夸你?]系统明显的状况外。 林曜冷淡道:[因为我聪明。] 三方鼎力,其他三城已经是局外人,只有他,那个人,还有玄殷三足鼎立,他退出局外,那么就是那两个人相争,鹬蚌相争,自然是他这个渔翁得利。 不过这样复杂深奥的问题却是不必解释给系统听了。 玄武城内以黑色为主殿,白日看时厚重又大气,可是夜晚即便亮着无数的夜明珠,也看起来极为的幽森,尤其是在玄殷独自一人走进大殿之时看见那慵懒的倚靠在高座之上的人时。 随着他的走近,那人的脸呈现在了玄殷的面前,让他的瞳孔有一瞬间的剧烈收缩。 “你跟师父说了什么?”那坐在高座之上的人有些懒洋洋的问道。 “是你,”玄殷愣了半晌开口。 高座之上青年泼墨一样的长发用发带随意束着,高大身体坐在那宽敞奢华的高座之上竟有几分委屈了那修长身材感觉,他的眼角眉梢狭长,淡漠又慵懒,可唇角一勾,那邪气就好像扑面而来。 青年长的极为俊美,这是玄殷在八年前就预料到的事,可是他千算万算却没有料到当初那个他们谁都没有放在眼里的少年,会是眼前这个只是静坐就让人不敢小瞧的人。 灭世之人,合该有这样的威势。 最是不起眼,却又隐藏的最深。 “是我,”林溯手撑着头轻轻开口道,“玄殷,啊,不,或许我该称您一声义父,您还没有回答我刚才的问题呢。” “我跟你说了,你会信?”玄殷站在那里说道。 “自然不会,”林溯回答的毫不犹豫,“只是客套一下,想不到合适的开场白而已。” “你来找我想做什么?”玄殷的手负在身后已然暗暗使力,能够灭世之人绝对不容小觑,若是他赢了,他会更上一层楼,可若是输了,面对的绝对会是死亡。 “义父都知道了,何必又来问我,”林溯收拢了脸上的笑意,漫不经心的道,“我被义父追杀了五年,当然要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了。” “追杀,难道不是给你送补品去的么?”他越是淡定,玄殷的脸色就越凝重,“你不怕你师父知道了以后对你失望么?” “当然怕了,所以今天义父你绝对走不出这里,”林溯缓缓的从高座上站了起来,只是一瞬,在玄殷还没有反应过来之前掐住了他的喉咙,而那座椅前的虚影才慢慢的消散。 手中传送信息的玉简被击的粉碎,玄殷脸色终于变了,他努力了这么多年,竟不是一合之敌,着实可笑:“你杀了我,日后你师父问起,你如何回答?” “师父对你无情,自然不会在意你的生死,”林溯左手掐着他的脖子,右手并指伸到了他的眼前道,“多谢你这玄武城中的补品,要不是你那组织庞大,我今日可能要废一番功夫才能制住你了。” 他的手指微动,玄殷感觉到了体内响应了一种奇怪的牵引之力,分明柔和至极,可是他却能感觉到自己的仙魂正在与身体失去联系。 “你在做什么?!”玄殷想要伸手阻止,却只能眼睁睁的看着他那巨大的仙魂显现分离,被眼前的人轻松自在的收入了身体内部。 “当然是把你变成废人啊,”林溯松开了他,看着他无力的坐在地上,蹲下了身来,长发垂落在胸前极为的飘逸,可是玄殷却没有办法去注视他的面容如何。 他从未这般的无力过,也从未这般的失意过,若是成为废人,那他活着还有什么意义? “还给我!”玄殷的面孔有些狰狞,可是朝着林溯扑过去的时候却一个踉跄摔倒在了地上。 青年轻松的站在,低头的时候目光中带着悲悯:“看在师父的份上,我不杀你,但你要好好体味一下我之前的感受。” 那种被所有人漠视悲悯,无力无能的感受。 第一个是玄殷,因为他待在师父的身边实在太过于碍眼,五年的追杀一朝回到自己身上的滋味,会让他的余生都活在不该招惹他的后悔之中。 至于第二个,第三个,一个一个慢慢来。 曾经他为鱼肉,旁人如同猫一样随意戏弄,如今他为刀俎,那些人自然也要乖乖的像鱼肉一样任人宰割。 现在的力量还不太足够,毕竟师父的力量应该比玄殷来的更加强悍,他不能有丝毫的大意。 林溯丢下那颓废坐在地上的男人朝着外面走去,曾经九阶的修为能够让他永世不老,可是失去那些修为,他却会比常人老的更快,最后以最丑的姿态失去生命。 可他刚刚出了大殿,鼻尖却隐隐闻到了血腥的味道,转头时就见那玄殷坐于大殿中央,腹部的血流蜿蜒于地面,分明平滑的地面因为鲜血的流淌浮现了无数玄妙的纹路。 那纹路鲜红,不断的镌刻勾画着,在最后一笔完成的时候,一道血红的光芒直通天际。 与此同时,一道宛如从天空传来的巍峨声音响彻了这片大陆。 【灭世之人,麒麟林溯。】 林曜本来夹在指间的棋子掉落在了棋盘之上,打乱了那本来已经摆好的棋局。 [宿主,我好像听到了一个声音,]系统磕磕巴巴的说道。 林曜起身,朝着云殿之外走了过去,五洲之地之间相隔万里,可是那声音的方向分明是从玄武城的方向传过来的。 鹬蚌相争,看来没等渔翁得利,就有一方赢了。 [那个声音说的林溯不会就是大可爱吧?!]系统后知后觉,但是下一刻就开始反驳,[肯定不可能,他诬赖人,大坏蛋!我的大可爱才不会是什么灭世之人的。] 系统嘟嘟囔囔的说了一大堆,却没有得到林曜的丝毫回应,有些低落的问道:[宿主,你真的会杀掉大可爱么?] 林曜看着那个方向的天空没有说话。 他猜测过灭世之人的身份,甚至曾经一度怀疑过林溯,敏.感多疑大概说的就是他这样的人。 可他在这个世界上最能够信任,最心疼的孩子就是林溯了,而那个人…… [很有趣不是么?]林曜蓦然笑了出来。 他原本担忧会无法保护自己的孩子居然能够骗过他,在他不知道的地方成长到他无法匹敌的地步,只能说……真不愧是他教养出来的孩子呢。 [宿主……?]系统被他的反应弄的有些糊涂。 [你应该提醒我,如果不完成这次任务,面临的将是三千一百万的损失,]林曜的眸微微眯了起来,唇角勾起一抹愉悦的笑意。 “以命换我的消息,够胆量,”林溯看着大殿中央血枯而亡的人,恨不得将人复活了再碎尸万段一遍。 不过……灭世之人? 还真是给他面子,他虽然厌憎这个世界,却没有打算将之毁灭,即便师父知道了他拥有力量,也应该高兴才是。 应该会高兴的……吧? 林溯眸中闪过了一抹深思,师父知道他拥有力量可能会高兴,但是若是知道他的力量怎么得来的就不会那么高兴了,若是再知道他对他的心思,只怕会离心。 林溯挥手,那巍峨绵延的玄武城主府在一瞬间坍塌破败,就像是宣告着主人的死亡一样。 一句仿佛从天际传来的话直直的入了这片大陆每个人的耳朵之中,有凡人者不明所以,有妖兽者仰天长啸,还是无数的修行者反应不一。 他们是第一次听到灭世之人的存在,可是这样浅显易懂的意思却是只需要一听就会明白。 那个人会灭世,灭世则意味着整片大陆都会不复存在,皮之不存,毛将焉附? 在短暂的疑惑之后,整片大陆都沸腾了起来。 “灭世之人,怎么可能?” “比五方城主还要厉害么?” “听说麒麟城主的徒弟就叫林溯,还拜了其他四方城主为义父义母。” “若是如此,那他还真有可能超过五方城主,但是五洲之地这般大,又怎么可能轻易灭世,那需要什么样的力量?” “即便如此,也要麒麟城主出来给个说法才行。” “给什么说法?”一旦声音在议论的格外热闹的地方乍然响起,“之前阴鬼堂的长老为何突然失去仙魂的原因你们可知道?灭世之人拥有一种功法,不肖杀人就能够直接将人的仙魂抽取,让人沦为废人,若想灭世,如何不容易?” 这话一出,群情大哗,而这样的话几乎在大陆的每个角落响起,引起人心异动。 麒麟城主本为主持公道之人,可是他的徒弟竟然公然抽取仙魂练功,这样的做法怎能令人信服? 修行者们明白这将不再是什么杞人忧天,麒麟城主府一瞬间被修行者包围,而其他三方城主作为义父义母同样苦不堪言。 他们同样惊讶于灭世之人的出现,却以祁长歌内心最为复杂,他是知道林溯当初从迷雾森林活着回来的消息的,只是那之后不知道怎么遭到了林曜的厌弃,林曜也没有为了徒弟找他的麻烦,便以为这事算是就此揭过。 可玄殷的通天大阵非以主人全身血液,主人的命为祭才能够开启,能将玄殷逼到那种程度,又岂是好相与的。 可若是逃始终不是办法,逃避就是包庇,若是能够借整个大陆的力量将其现在剿灭,他就是站在正义的一方,对,一定要将其剿灭。 白皑和凤菲儿的心思同样,好不容易死了个玄殷,却多了一个林溯,从前他们道理尽失,只能落得个不辨是非的名声龟缩于各个城内,可是如今虽然危机浮上心头,却可借整个大陆之力将那份隐患消除掉。 不管三人如何打定主意,此时的麒麟城中却迎来了一个久未回归的主人。 一袭白衣包裹着的身躯修长挺拔,长发被发带束在身后,偏偏那额边的发落地时随风摇曳,衬得那狭长的眉眼更加漆黑深邃。 既然师父注定会知道,林溯也就先放过了其他三位城主,他总要先给师父一个交代才行,可人都站在了云殿门前,对着那道轻薄的门却有几分的不敢推。 他在旁人的面前自然肆意妄为,可是对于师父,纵使在脑海之中想过了无数个侵占他的方式,也想过让他后悔当初将他驱离麒麟城的念头,可是尚未见到人,只是一道门就让他有近乡情窃之感。 “不进去么?”陌生又熟悉的清冷语调是从背后响起的。 林溯转身,便见那一缕如烟雾似的纯白,乍然相见,情思翻涌,本是高大的男人竟然有一瞬间的不知所措:“师父。” 原本清亮的少年音变得磁性低沉,尾音更是宛如从胸腔之内发出一样,在人的耳边萦绕,惹得耳心微痒。 [大可爱长的真的好好看了,他为什么要回来,宿主……嘤嘤嘤,]系统一瞅见人就开始发出老母亲一样的哭泣。 林曜看着眼前的男人却也意外的跟它有同感,曾经印象中带着婴儿肥的少年完全长成了比他想象之中还要俊美的模样。 一双眉眼斜飞如画,深邃却又不轻浮,一袭白衣让他宛如神君仙人,哪里有半分像是灭世之人。 只是若那眉眼再淡漠些,眼神再无情些,或许会比现在这般的手足无措更让人觉得俊美非凡。 虽然同是白衣,但林溯却能够区分出他与师父的不同来,师父宛如冰山之上最纯净的那朵雪花,而他自己却像是用这样的白色包裹着他的罪恶,肮脏不堪。 “长的有些认不出来了,”林曜神色如往常的推开了门,转身让他进来,“长久未归,连门都不知道怎么开了?” 林溯走进这座大殿,看到那些熟悉的场景,好似一瞬间回到了曾经一样,他满室乱跑,喜欢扑在师父怀里的模样,读书写字时师父偶尔指点的模样,还有做错了事情被师父掐着脸蛋教训的模样,一切都还仿佛在昨天。 这里的一切都没有改变,但是曾经被那样无情驱离的时刻只要想起,心脏仍然隐隐发痛,比之毫不知情被人背叛时要痛上千百倍,即使理解这个人的做法,也无法理解他为何能够那般的无情。 “自然知道,”林溯看着林曜在桌案前坐下,同样坐在了他的对面道,“师父不问我为什么会是现在这个模样么?” “我之前收到过消息,阴鬼堂的长老被人活生生抽取了仙魂,沦为了一个废人,”林曜看着对面的男人淡淡道,“玄殷死前的通知我也知晓,那个人是你,我只想知道你什么时候知道自己拥有这样的本事的?” 他问出了口,林溯笑了一下答道:“十岁时第一次出去游历之时,记得曾跟师父说过,曾经因为宝物被一个女子觊觎,那女子被法器弹射而死,那时我第一次吸收了仙魂,本是想兴冲冲的告诉师父的,可是偏偏那个时候知道那是禁术,只能隐瞒,师父可会怪罪?” 林曜垂目,那个时候若是告诉他,只怕他会直接下手,可是这样的机缘巧合却救了他。 下手,他真的能够下得了手么?惩罚世界果然非同凡响,连他都会动摇。 “为什么杀了玄殷?”林曜想起他之前的行事,虽然确定了眼前的人就是灭世之人,但看起来还没有丧心病狂的想要灭了整片大陆。 又或者不是他?可这样的本事和能力,百年之内不会有人能出其右。 力量本身是无罪的,林曜觉得自己或许会教歪孩子,但是却不至于教坏孩子去毁灭世界,林溯本身的抗压能力也强的很,若是因为祁长歌的行为,大可去找祁长歌报仇,灭世却不知道从何说起。 他隐约觉得自己忽略了什么东西,可是不管如何,任务就是任务。 “师父不是在风雨城见过我被追杀么?”林溯很是平静的说道,“那是玄殷派去的人,师父所找的那个抽取仙魂组织的头领也是他,我帮师父杀了他,师父不高兴么?” “你杀了他?”林曜淡淡的问道。 “算是杀了,”林溯有些贪婪的看着他的面容,就像是将这缺失的几年通通补充完整一样,“我抽了他的仙魂,让他变成了一个废人,他是自己自杀的。” [大可爱看着一点儿也不像是灭世之人嘛,一定是哪里搞错了?]系统着急的宛如一个看着亲儿子踏入贼窝的母亲,偏偏它还跟贼窝头领是一伙的,[就算是,我们也可以教化他,感化他,让他不要灭世不就行了。] [任务内容是复仇,]林曜打破它的幻想。 虽然时光回溯,但是他的这副身体的主人的确在百年之后死了,因为眼前的人。他的任务从来不是阻止他灭世,而在他灭世之前杀了他。 而且就算教化成功,他也不能陪伴他千年万年,因为之前那些以为是徒弟对于师父关怀的举动有了新的释义。 教会徒弟,饿死师父这回事果然是存在的,那个时候的林曜虽然怀疑,但是的的确确是选择相信了他的。 “为什么没有直接杀他?”林曜的手指在桌面轻点。 “从前是因为无法避免杀戮,只能杀了那些作恶的人再抽取仙魂,”林溯伸出了手抓住了那冰玉似的手握在了掌心,直直的看着他道,“现在是不用杀死就能够直接抽取仙魂,我不杀无辜之人,即使是罪恶之人的血液也不想沾上,因为用来握着师父手的这双手,我想它们是干净的。” 林曜指尖微动,却仿佛被那传递在手上的温度烫伤一般,他看向了对面男人的眸子,里面哪里是什么仰慕尊崇,分明是关也关不住的情意绵绵,里面掺杂着贪婪,欲.望还有势在必得。 他不是从前那个无力的徒弟,他拥有力量,不是拒绝就有效的人。 [哇……!]系统哭的痛心疾首,简直想用锤子去敲儿子的头,看上谁不好看上宿主,那些喜欢上宿主的一个都没有好下场的。 本来以为还有得救,现在彻底没救了。 林曜被它吵得头疼,直接屏蔽了事,可他想要抽出自己的手,却发现曾经不管如何的使力,对面那人握着的手都带着一种轻描淡写的态度。 系统为林溯担心,却没有想过为他也担心担心。 把他一身本事学了个彻底甚至还青出于蓝的人,若是放在平时,他必会十分欣慰,大加赞赏,可是现在这个人不仅骗人的本事一流,力量还不可捉摸,谁优谁劣,真是一目了然。 爱情虽然会使人盲目,但是那是在那些人不知道他的真面目的情况下,甚至于没有眼前人这么精明连他都能够欺骗的情况下。 虽然目前林溯看着对他一往情深,但是谁知道这副深情的面孔之下到底隐藏着几分情意?有几分是真的,有几分又是假的? 辣鸡系统,吃枣药丸! “林溯,我是你师父,”林曜微微蹙眉。 “那又如何?师父若想说悖逆,可是师父何曾在意过那些规则,又何曾在意过世人的想法?”林溯的手顺着他的手抚摸到了那细腻的手腕处。 林曜“……” 看,都被人看的透透的了。 第73章 师尊大人清尘绝世7 “你想像那些人一样?”林曜按住了他伸进袖口的手, 林溯初时的忐忑消散, 那股子邪性就窜了出来, “我从来只把你当徒弟。” 这句是真话。 即便知道了他是灭世之人,这么多年没见样貌跟当初也有些出入,但是那种熟悉的感觉撒不了谎, 他从来只把他当做徒弟,以前试探后也以为他喜欢的是女人, 根本就没有过那方面的想法。 “可是我却不仅想做师父的徒弟, ”林溯反手握紧他的手腕, 将面前的桌几推开, 直接将人拉进了自己的怀里。 温香暖玉,林溯从很小的时候就知道师父的身上暖的很, 并不像外面看上去那样的冰冷, 只是从前他只能妄想, 如今却能够肆意的将人抱在怀中。 若他只是林溯,自然没有这个胆量, 可是除了林溯这一世的记忆, 他还有过无数世阎衡的记忆。 想要的就要争取,怀柔的手段当然要有, 可是一味的伏低做小是拿不到自己想要的东西的。 怀中之人领口微敞,神情努力维持冷清,可那眸中划过的一丝错愕却清清楚楚。 修长的手指在那眸上划过, 顺着脸颊在露出的喉结上微微摩挲, 引得怀中的美人微蹙眉心, 那手挣扎推拒,本是清冷的语调,说出来的话却若有似无的带了几分的绵软:“放开!” “师父这里不是这么说的,”林溯一指点在了他的心口,低头直接咬住了那白皙的耳垂用牙齿研磨,低沉的话语带着那种让耳心微痒的尾调传进了耳朵里面,“师父明明是喜欢强悍的男人的,从身到心,都渴望被强悍的男人的占据不是么?” 纤细的手腕被拉着扶上了厚实的颈肩,那话语之中好似带着诱.惑的力量,耳垂上的湿意顺延下滑,怀中美人长睫轻颤,那抹浅浅浮上脸颊的绯红让那冰天雪地都增添了魅.惑迷人的色彩。 林溯的唇.舌在那漂亮的锁骨处微微停留,然后掰过了那下巴,覆上了渴望已久的唇,厮磨,玩弄,那些被压制到极致的渴望随着他的动作倾泻而出。 “啪!” 一声脆响在整个云殿响彻,林曜看着男人脸上的巴掌印微微平息着自己的呼吸道:“这一巴掌是惩罚你欺师灭祖,悖逆犯上,从这里……唔……” 林溯连碰都没有碰那个巴掌印,直接将身下人的胳膊轻轻松松的压制在头顶,咬上了那湿润饱满的唇。 若说之前还有一分的怜惜温存的话,现在他的动作便算得上是粗暴,可是似乎这副身体真的渴望得到这样粗暴强势的对待一样,那万年不动声色的情.欲如同干柴被火把点燃一样冲天而起。 察觉到他身体的反应,林溯在他的耳边轻笑了一声道:“师父果然是喜欢的,只是从前师父将我从这里赶出去过一次我可以既往不咎,但是没有下一次,否则……否则我就把师父捆在床上,浑水都玩出水来,一刻都不准离开我的怀里,你觉得怎么样?” 他的表情看起来十分的兴致勃勃。 而系统终于发现了他以为的大可爱好像不用切都是黑的:[宿主,他怎么肥事?这不是我的大可爱!] [不知道,]林曜很少这样回答它。 他不知道眼前的人在那的那个的几年到底经历了什么,就好像从骨子里面都坏透了一样,人不会毫无缘由的将心灵出卖给魔鬼,一定是经历了什么才会让他变成林曜看不透的模样。 不过是短短几年的时间,因为没有参与,所以不了解,因为不了解,所以很难摸准这个人的心思和底线。 但有一点可以确定,那样的经历一定十分的惨痛,才会将那个带有一丝纯真气息的孩子变成现在的模样。 “你为什么会变成现在这样?”林曜的眸中划过一抹隐痛。 如果演戏能够让他看透,那么就展露真实。 林溯轻描淡写道:“那些过去都不重要,重要的是现在我得到了自己想要的,师父乖一点,我不想弄疼你。” 他的眸中有些淡漠的可怕,就好像对于这世间的一切都带着一种无所谓,但是在看着仰躺着的林曜时重新燃起了火焰。 林曜知道他今天逃不过,而这个人又十足的了解他的秉性,不介意跟男人做,甚至于享受那种生理需求被满足的感觉。 他厌恶欲绝还迎,连自己的追求都不敢说出来,畏首畏尾的卑劣之人从来没有被他放在眼中过。 他喜欢长的好看的,喜欢强势的,同样喜欢聪明知进退的,即使不是爱情,至少能够让他的身心愉悦,而眼前的男人基本符合了他对于生理满足的要求。 即使小时候养大,这么多年的分离还是会有所区分,而这样的区分就是对于徒弟和即将拥抱他的男人的。 既然无法反抗,不如让自己试着享受,如果无法贴近,就无法了解接触到他的内心,无法接触,就只能被这样约束到彼此毫无兴味的时候都无法完成任务。 “不要在这里,”林曜主动的搂上了他的脖颈垂下了眸道。 “好,师父说什么,我都会听的,”林溯起身,将他抱了起来放在了云床之上。 曾经嘻笑打闹的地方再次成为了肢体交缠的场所,那一袭比云雾更飘渺的衣衫被丢下了床,火热的呼吸在整个云殿之中响起,伴随着努力抑制却仍然无法控制的轻哼。 “师父动.情的模样果然比想象中更漂亮,”林溯低低的笑着,“叫出来,不然我就要欺负你了。” “放肆,额……”林曜握紧了拳头。 修行之人的体力仿佛无穷无尽,两个人的修为又都高的很,那样的日子仿佛无穷无尽,不需要睡眠,不需要休息,每时每刻身体都连在一起。 若非外面有侍卫汇报有要事,林曜几乎要以为这辈子都无法从那张床上下来了。 遍布着红痕的手臂被套上了白色的衣衫,遮掩住了那漂亮的粉色痕迹,引得身后的人有几分可惜的叹惋,那手臂搂着他的腰身,系着衣带的同时在颈侧啜吻着。 “师父果然是狐狸变的,徒弟抽的是仙魂,师父抽的是精气,”林溯的话语中带着微微的慵懒磁性,那种略微满足后的姿态缓慢而享受,也让林曜有了喘息的机会。 [这次被屏蔽的时间格外的长呢,]系统说话的时候失去了往日的软萌,完全一副被负心汉辜负背叛后的毫无生趣的模样。 [所以绝对不能待在这个世界中,]林曜懒洋洋的道。 再喜欢一件事,也没有这样的做法。 “别闹了,会被人看笑话,”林曜侧头躲着他的吻,语气冷清的厉害。 虽然他在床上的时候是享受的,但是下了床,林溯知道那双眼睛中对他并无任何的情意可言,唯一的师徒情意只怕也被一次的求欢消磨殆尽了。 可是没关系,这样的状态比起不能见到他要好上太多了。 “他们看不了你的笑话,”林溯从储物镯之中取出了一个玉瓶,里面的液体摸在颈侧微凉带着清香,却只是一瞬就将那皮肤上的红痕尽数抹除了干净。 镜中美人仍然一如既往的清冷如仙,只是那眼角眉梢的慵懒和春.色却影影绰绰,若是有心之人仔细看,总能看出些春水般的情.意来。 “我恨不能让天下所有的人都知道师父是我一个人的,”林溯看着那抹除的痕迹有些可惜,“只是我更不想让师父生气。” “你留在这里,”林曜从他的怀中挣脱出来,朝着云殿之外走去。 要紧事不是其他,而是天下人都来问他麒麟城主讨要一个说法。 林溯听着他的话微怔,脚步却顿在了原地。 三城之主,无数的修行者等在城主之外,只见那云殿打开,一道白色的身影出现在那里,只微微侧目,便让那本来熙熙攘攘的人群安静了下来。 众人皆知麒麟城主美的脱离凡尘,让人不敢仰望亵渎,虽有录影石显现身影,可是真的等人出现的时候,才知道什么叫做绝代风华。 旁人只觉得看上一眼此生足矣,可是祁长歌三个人却皆是眯起了眼睛。 只因那人曾经那藏于眼角眉梢处的媚.气像是被什么彻底挖掘出来了一样,不肖有任何动作,就惹得人倾心不已。 可那样的媚中还夹杂着遮掩不住的春情,只需要一猜,就能够猜出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果然狼子野心,”祁长歌咬牙切齿道,早知如此,他当初就应该直接杀掉那个小畜生,而不用现在面对这般恼火的场面。 “尔等有何要事?”林曜的话语轻轻出口,却传到了在场每个人的耳朵之中。 只可惜纵使清风过境,还是有人更加在意自己的性命:“敢问麒麟城主,玄殷城主是否是林溯所杀?” “林溯可在城中?” “传言他抽取仙魂练功,麒麟城主曾言,修炼禁术之人格杀勿论,可否要大义灭亲?” 问询的人着实不少,林曜却是抬眼看了那三位城主一眼:“诸位许久未见,上次一别,似乎是因为诸位误会了林某,这次又是误会本尊的徒弟么?” “此话差矣,”祁长歌一挥折扇道,“天下人皆知麒麟城主的徒弟曾经为一凡人,可是不甘寿命短暂抽取他人仙魂练功,还杀了玄殷城主,罪恶滔天,麒麟城主不应该顾左右而言他。” “你是来问他的功法的,还是来为玄殷抱不平的?”林曜直接问道。 “我等自然是为天下人来讨回公道的,”祁长歌看着他道。 “还真是好了伤疤忘了疼,”林曜的话语中带着浓浓的讽刺和不屑,“你若直言,我可能还会高看你一眼,可如此这般,真是名副其实的伪君子。” 祁长歌的脸色乍青乍白的,十分的难看:“林曜,你不要以为你的力量超过我等,就能这般羞辱世人。” “我就是这般以为的,”林曜一句话,看着那诸多修行者惊讶至极的神色道,“尔等以为本城主为何远远超出他们三个人?只因这世间除了抽取仙魂的法术提升修为,还有一种术法便是没有仙魂之人也可修炼,提升心境,强化肉.身,而本尊的徒弟便是修行的此法。” 不需要仙魂,也能够问鼎长生? 这样的消息被这样随意的说出,引得在场诸人纷纷目瞪口呆,若是这样的功法传出,整个擎元大陆都会发生翻天覆地的变化,造福的不仅仅是凡人,还有仙魂阶品不高的修行者。 而他身为凡人的徒弟竟然能够在修炼此法之后打败那玄殷城主,那该是怎样的功法? 在场诸人无一人不眼神狂热,哪里还管他们之前来是为了什么目的。 “麒麟城主既然有这样的功法,为何不公诸于世,造福世人?”祁长歌的眸中同样闪过一丝火热,他就知道当初根本不是什么短暂提升修为的秘法。 诸人看向祁长歌皆是赞成。 “如此说来,青龙城主也愿将青龙城的传世武学拿出来与诸位共同分享?”林曜口气淡淡。 “这如何能够相提并论?”祁长歌自然不愿,自己的力量若天下人皆知,那还谈得上什么秘法。 “己所不欲,勿施于人,”林曜讽刺道,“有何不能相提并论,诸位若是能够将自己的传世秘法拿出,林某自然将那功法公布天下。” 刚才还赞成之人纷纷低下了头去,能够白拿到功法自然高兴,可放在他们自己身上,就不那么高兴了。 “麒麟城主口才甚好,可我们今日是来问那林溯为何抽取仙魂,又要了玄殷城主性命的,”白皑见着局势不妙,强力扭转着。 “本尊的徒弟修炼乃是本尊亲传武学,并不需要抽取仙魂,至于玄殷……”林曜取出了一块录影石投掷在了半空之中,灵气倾泻而出,在半空之中映出了巨大的画面。 阴暗的室内,无数的黑衣人往来传递着一种瓶子,每每打开里面皆有仙魂飘出,却被一种力量抓住,投放在了与瓶子同样材质的池子中央。 无数的仙魂碰撞啃咬,厮打不断,最终慢慢的失去了本有的性质,平复在了池子中央。而一名高大的黑衣人迈步踏入,缓缓除去了上衣走进了池中。 那里无数的黑衣人对他恭恭敬敬,齐齐称呼他为主上。 无数的仙魂被吸入那人的体内,本来平静的身躯青筋爆起,痛苦万分,可是等到那一池的仙魂消耗殆尽,他那背后展露的仙魂却肉眼可见的扩大了一分。 这样的场面让人看的心惊,可是更让人心惊却是那人背后展露出来的仙魂,玄龟灵蛇,那是玄武城主独有的仙魂。 若是只看仙魂还不敢确认的话,待到那人从池子中央踏出,那张脸展露在画面中央的时候,却无一人能够错认了。 “玄武城主怎会如此行事?!” “如此倒行逆施之人,实属可恶!” 下面的人议论纷纷,林曜仍然一如既往的冷淡:“玄武城主乃是那个抽取仙魂的组织头目,本尊的徒弟不过是替天行道,敢问三位城主今日到底是来为谁讨回公道的?” 他这话一出,众人纷纷看向了那已经呆滞原地的三位城主。 “我等实在不知玄殷竟如此行事,”祁长歌这话出口,便是认作自己无能了。 “玄殷倒行逆施,本尊弟子发现其真面目替天行道,今日便也算是对诸位有个交代,至于灭世之人一说,那样的恶人临死之前的倒打一耙如何能信,若因贼人之语惩治匡扶正道之人,未免使天下有志之人寒心,”林曜的话娓娓道来,却无一人能够反驳什么。 玄殷做的事的确千刀万剐也不为过,他们这群来讨公道的正义之士反而成了没有理的那个,着实让人措手不及。 “原来是我等弄错了,在这里,祁某便在这里向诸位赔不是了,”祁长歌拱手行礼,转身要走,却被林曜一句话拦在了当地。 “且慢,”林曜冷哼一声道,“上次之事便是三位城主弄错了,这次又是,本尊今日若是没有证据,只怕被污水泼尽了也无法洗脱自身,一次两次,只是道歉了事,未免有的人不长教训。” 他这话出口,白皑等人纷纷色变。 “你要如何?”凤菲儿有些紧张气短的问道。 若是他们占理,自然不用畏惧于他,可是如今他们不占理,曾经的伤痕虽然已经平复,但是那种好像性命会被随时索取的阴影却并未散去。 “不如何,若三位城主被人逼到家门口泼了脏水,你们会如何处理?”林曜不对众人,只对他们三人。 [宿主,你在维护大可爱么?]系统颇为感动。 [不是啊,]林曜淡淡的否认道,[今天在场的没有一个是他的对手,免得他提前灭世而已。] 系统觉得自己白感动了。 若是他们三人,白皑几人脑海之中闪过念头,只怕那诬陷之人将尸骨无存,可是他们怎么可能就此留下性命。 “林曜,你不要欺人太甚,”凤菲儿开口说道。 “你们三个人,欺负本尊一个人,你说我欺人太甚?”林曜的目光之中带了一丝的鄙夷,连带着众人看那三位城主的目光都有些不一样了。 这样的以多欺少后,却说那人欺人太甚。 “我等的确不占理,可你麒麟城主又何曾好到哪里去,”祁长歌收拢了折扇,目光之中划过一丝的狠绝,“跟自己的徒弟……啊!” 他的话还没有说完,那原本站在半空之中的身体却是一声惨叫后从高空跌落了下去,星星点点的血液喷洒,滴落在一些人的脸颊之上。 而他原本的位置一人长风玉立,缓缓的收回了自己的手掌负于身后道:“有再一再二,哪里还能有再三再四,义父说话之前可要想清楚了。” 那人俊美无铸却淡漠如神,虽是偷袭,但是一掌能够将青龙城主打成重伤的人,该有怎样的本事? 擎元大陆何时这般的能人辈出了? “林溯,回来,”林曜一声,那俊美淡漠的男人身形一闪站在了他的身后,这样的关系不用言说,在场诸位皆能明白。 “师父,”林溯恭敬行礼。 林曜看着他,此时的男人倒真是乖顺的像个好徒弟,一点儿瞧不出来之前那般的肆意妄为,他开口道:“纵使你义父做错了事情,你也不该这般大义灭亲,仅此一次,回去领罚。” “师父教训的是,徒儿这厢便向义父赔礼谢罪,请义父不要介怀儿子无心的大义灭亲之失,”他对着下面几乎晕厥过去的祁长歌这般道歉。 这样的有恃无恐不仅让祁长歌惊怒异常,也让白皑与凤菲儿忌惮万分。 旁人没看见,可是他们却看见了那个男人看过来的充满杀意的眼神,他是真的想要杀了他们。 “林兄,今日之事是我等之错,日后必然上门赔礼道歉,不知可否大度放过,我等保证不会再有下次了,”白皑明白大势已去,若是再不服软退去,只怕命都要丧了。 可恨那麒麟城主失了玄殷这个帮手,却又多了那样一个煞星,真是苍天不公。 “如此,尔等可自行离去,”林曜做出了请的姿态,在他们要离开的时候补充了一句道,“就如林溯所说,有再一再二,没有再三再四,若有下次,林某绝不会像今日这般手下留情,否则人人皆以为我麒麟城软弱可欺。” 他这话是警告三位城主,也是警告世人,众人面露愧意与忌惮,只等他的话说完,便忙不迭的退散而去,连那几乎奄奄一息的祁长歌也被青龙城中人带走。 那些人离了麒麟城,林曜刚刚重回云殿便听身后的门被关上的声音传来,一个炙热的怀抱从身后拥来,灼热的鼻息喷洒在他的耳侧颈侧,带着欣喜:“我就知道师父无论如何都会护着我的。” “并非护你,而是护我麒麟城的万年声誉,你若非麒麟城中人,今日之事我不会插手分毫,”林曜毫不留情的从他的怀中挣脱而出,却被拉着手臂搂着腰身重新抱入。 林溯的眸深邃而带着淡淡的忧伤:“师父一定要如此说话才觉得快意么?你若生气,要打要杀,我都悉听尊便,只是这般伤人的话日后还是少说一些好,要不然徒儿很可能会控制不住自己做出让师父不愉快的事情来。” 他心心念念的就是眼前人,可是刚刚的喜悦却被这人无情的打散。 “不愉快的事情?”林曜扶着他的胸膛道,“你不怕我厌恶你么?” “怕,”林溯低头吻着他的鼻尖道,“怕极了,可是我更怕无法触碰到师父,没有师父在,这个世界毫无意义。” 林曜瞳孔微缩,接纳了探进来的唇.舌,随之燃起火焰。 不对,很不对,林溯不应该会有这样极端的念头,他那几年到底经历了什么? 只是这些问题林曜还来不及思考,便被卷入了无尽的热潮之中。 身上的男人渴求他的感情,即使那眸中透着透着对他身体的满意和渴望,但是若有似无的哀伤仍然会在其中一闪而逝。 林曜不信丢弃一次的苦痛会对眼前的人造成那样大的伤害,可是他想要了解这个人的经历却无从下手。 激.情退却,身旁的男人格外的喜欢跟他肌肤相亲,即使是睡着了,那搂在腰间的手臂也没有丝毫的松懈下去,紧紧的就像是一旦放手就会失去什么一样。 可他睁眼时淡漠深沉,闭上眸时眼睫却长的让人惊叹,俊美的外表上难得带了一丝的那时的乖巧,也可以窥见年幼时的痕迹。 十八岁,说是男人,但他目前的年龄不过初初成年而已,若放于普通人之间,还算是个孩子,可他已经强大的让所有的人感到敬畏和恐惧。 手指顺着那五官虚虚的划下,林曜看的专注,却未在意那双狭长的眸不知道什么时候睁开了,眸中情意绵绵,直接将那手指含入了口中,轻轻在上面留下了痕迹。 “别闹了,”林曜连忙阻止他下滑的痕迹,呼吸都带了几分急促。 “那师父告诉我刚才在看什么?”林溯将头枕在了他的颈窝,他喜欢怀里人激.情绽放的那一刻,却更眷恋这般静谧的美好时光,有一种他们的心贴在一起永远都不会分开的感觉。 “看你跟小时候不太一样了,”林曜垂眸,“只可惜成长的经历为师并没有参与,才让你长成了如今的模样。” “我说过不怪师父,”林溯低笑道,“若无师父驱离,我怎么敢这般的欺师灭祖,师父可是后悔了?” 他说的漫不经心,目光却是紧紧盯着林曜垂下的眸色。 “我从不做后悔之事,只是那时风雨城外,你若求我将你带回来,我一定忍不住会心软,”林曜抬眸看着他道,“只是你将自己看的太卑微,连求都没有求。” 那双水眸之中有着淡淡的怜惜,让林溯情不自禁的吻上了那双眸,他所要的不多,只是这个人和这颗心,别无所求。 他的师父虽然对他没有爱情,但他会维护他,会心软……这样的感情于此时的他已然足够。 “师父,这是你撩起的火,你得负责来灭,”林溯咬上了他的唇道,“乖一点,只要一次,不乖的话,就在那把云座上要你。” 林曜搂上了他的肩膀,已经尽量的服从乖顺,可这说话不算数的人仍然将那抱在那云座之上折腾了一番。 云座之上他是师父,徒弟就跪在他的脚下,从脚踝开始,一点一点的侵吞干净,浑身遍布爱抚过的痕迹。 “不要了……”林曜几乎有气无力。 “嗯,不要了,”林溯抱着他轻吻,算是放过了。 云床之上的美人睡的浑身深陷,看起来又是纯净又是绵软,那眼尾还带着湿痕,将那周身的冷清几乎要破坏干净。 林溯看着他入睡,又施加了一个昏睡的法术之后,穿上衣服离开了云殿。 师父虽说放过,他却没有打算放过那几个人,不过比起做废人来说,他想到了更有趣的招数。 “不要,求你,求求你了,”祁长歌跪在地上不断的求饶道,他不想变成废人,如果那样,还不如死了。 “义父你放心,我不会杀你的,若是杀了你,岂不是让师父和天下人寒心,”林溯蹲在他的面前,一如当初这个人对他的那般,“不过只是抽取一半的仙魂,你会继续拥有一半的力量,但是却会日日疼痛不堪,你喜欢这种还是喜欢彻底做个废人?当初您没有给我丝毫选择的余地,现在我已经仁至义尽了,选吧。” “你简直就是魔鬼!”祁长歌用一种恨极了的目光看他,可是却也知道面对这人的力量,他逃不过。 这种蜉蝣撼树的绝望让他觉得耻辱,可是为了活下去却毫无办法。 “抽一半,我什么都不会做的,求你了,”祁长歌俯下了身去。 林溯的手按在了那头颅之上,生生的将那巨大的青龙逼的展现,却直接割去了一半取走。 仙魂若被抽走可能还会轻松些,可是斩去了一半的疼痛却直接连到神魂,这样的举动让祁长歌一声惨叫后在地上不断的打滚。 他好恨…… “哦,对了,残缺的仙魂是没有办法用玄殷那样的方式修炼的,一旦吸入完整的仙魂,你残余的仙魂便会被啃噬殆尽,所以不要妄图去做什么,这是作为义子对你最后的忠告,”林溯缓缓起身,转身离开。 祁长歌听到了这段话,却比之前更加的绝望,可他却只能抱着痛苦的头趴在地上,看着那人的离开。 仙魂残缺,力量不足,若是被人知道了,不仅是城主的位置不保,还有可能被有心之人操作利用。 三方城主齐齐损失一半仙魂,却无一人敢吭声半句。 那个人算准了他们连讨回公道都不敢,何其可怕。 可是即使他们后悔招惹了那样的人,也只能在余生中抱着自己残缺的仙魂后悔莫及。 三城之主的仙魂果然强大无比,即使他们比不上玄殷,更比不上师父,但是他们到底曾经是这片大陆最出类拔萃的几人,每人只取了一半的仙魂吸入体内,林溯便有隐隐凌驾于这个世界之上的感觉。 仿佛只需要一个念头,他便能到达这个世界的任何地方,此时的力量翻涌,林溯睁开眼睛的时候蓦然感觉到一种玄妙的力量降临在了自己的身上。 百世轮回,方能塑造不死之身,便是神形具灭,也能在下一刻重归于世,不肖再度轮回。 一把匕首出现在了林溯的手上,他对着自己的手臂划了下去,可等那匕首拔出的时候,之前翻卷的血肉却在一瞬间平复下去,就好像之前的那种伤痕只是错觉一般。 为了避免自己的妄想,林溯朝着小臂直接砍了过去,血肉寸断模糊,可是只是眨眼的瞬间又恢复如初。 不死之身,不死之身啊,林溯愉悦的笑了出来,拥有如此的力量,他便再无任何的畏惧,这天下之大,再无任何人能够伤到他和师父。 神识蔓延到整个大陆,这个曾经对他来说苍茫至极,也可怕至极的领域现在在他看来竟有几分孱弱之感,只需要他再强一些,拥有的力量再多一些,这片大陆便是翻手之间即可覆灭。 只是这片大陆之上承载在师父的存在,让他觉得竟有几分贴心亲切之感。 心念蓦然一动,他将神识探去了那云殿之中,云殿之中有师父起身行动,但只有他一个人,林溯却模模糊糊听到了另外一个人的声音。 林曜醒来的时候男人已经不在身边,可那种朦朦胧胧绵软的意识却伴随着他整个身体。 [宿主,大可爱给你下了个法术,]系统闷闷的汇报道。 一边是跟随很久的宿主,一边是看着他长大本来以为是个纯白无辜的大可爱结果切开是黑芝麻馅的汤圆,系统觉得它得思考统生,免得以后看见个大可爱就联想到汤圆。 [只是昏睡术而已,]林曜披上了衣服,下床的那一刻腿竟然软了一瞬。 人说修真无日月,他们这是上.床无日月,以后就是做任务也要杜绝这种世界,否则长久的做这种事情,真的会改变一个人的气质。 林曜看着水镜之中的自己,长发泼墨,本是清冷的容貌,却仿佛连发丝上都带着一丝缱绻过后的旖.旎。 [大可爱果然还是对宿主好的,]系统再次可怜巴巴道,[真的不能饶过大可爱么?] [三千一百万说的好像不是损失你的钱似的,]林曜冷淡的梳着长发,用玉冠将之束起,林溯爱极了他身体的每一寸,连一缕发丝都能够玩上许久,可他陷的越深,就会死的越快,只可惜他若是将他带回来的时候就发现他是那个人,也不会有后面这些惨痛的遭遇了,[灭世之人必须得死,不要再求情了。] 若是再求情,他很难保证自己不会心软,因为这次的目标和以往哪次都不一样, 从前他们就是敌对双方,自然可以毫不留情,可是这个人却是他毫无防备下入了心的,将心中的善念摒除,谈何容易,可若是放弃,那个必须达到的目的又不知道需要经历多少的岁月。 [好的吧,]系统委屈的一直吸鼻子。 他们的对话结束,云殿的门也从外面直接打开,那修长的身影站在门口,林曜看过去的一瞬间几乎以为看到了他身上浓郁的黑气,可是再仔细看时却发现那眸间带着浓浓的情意。 “师父怎么起来了?”林溯几步走了过来,捻起他的发丝几乎爱不释手,眉宇间有着之前没有的温柔。 或者可以说在林曜说出那段话之后的温柔。 “你去哪里了?”林曜直接问道,“还给我下了昏睡术?” “去找那三个人麻烦了,”林溯将他抱着放在了自己的腿上道,“昏睡术只是想让师父休息的更好一些罢了,免得师父没人抱着,总是寻摸东西。” “你,”林曜面颊没红,只是眼神微微闪躲了一瞬后问道,“他们三人怎么样了?” 重新回来后的林溯报复心强的很,但也情有可原,林曜被找了两次麻烦对那三人也是烦的很,林溯不去,他也会让他们长长教训的。 “被我抽取了一半仙魂,以后就算想找师父的麻烦也有心无力了,”林溯诚实说道。 他毫不避讳自己邪恶的一面展露在师父的面前,因为他们若想要长长久久的在一起,这个人不仅要接受他光明的一面,连同他隐藏的污秽也要一并接受。 “师父觉得我做的如何?”林溯亲昵的问道。 林曜向来教他的是人敬我一尺,我敬人一丈,人毁我一粟,我夺人三斗,对于这样的报复,自然不会有什么不适应的地方。 “做的极好,”林曜夸奖道。 “是师父教的好,师父教过的话我都记得,”林溯总是忍不住的想要去触碰他,得不到他同样情意的回应,得到身体的时候也能稍微弥补一下那样的缺失。 他的吻就要落下,却被林曜伸手挡住,那清冷的水眸微微抬起:“你对我就只想着那回事么?” “师父若有情于我,便是一生……额,不,话不能说的那么死,若与师父情定,怎么不渴望耳鬓厮磨,只是若师父有情于我,自然师父说什么就是什么,”林溯贴在他的耳边说道,“这种事情,由师父来定的……嗯?” 这一声便让人耳心发痒,身体发软了。 林曜侧过了头,微喘道:“我想吃你剥的栗子。” “怎么突然想吃那个?”林溯低头问道。 林曜淡淡的看着云殿之外道:“那时没有吃完,后来想起总是觉得遗憾,总觉得若是吃完了,可能就没有那么念想了。” 林溯蓦然笑了出来,低头轻声道:“师父想吃,徒儿自然愿意亲手伺候,只是买栗子的那处离云殿稍微有些远,师父可愿同去?” 林曜轻轻点头。 第74章 师尊大人清尘绝世8 麒麟城乃是一片纯净之地, 麒麟城主喜好白色, 城中诸人便纷纷揣度着他的喜好来,一屋一瓦仿佛都是玉石制成, 让整个麒麟城看起来如同仙人居所。 而林溯带林曜来的地方却不那么的纯洁干净,地面上有扔的食物,偶尔有小狗过来觅食,虽是努力的擦洗过,可是那里仍然有些黏腻的油垢。 两人来到这里看起来分外的格格不入, 单是那白衣之人便让路人驻足围观, 却又因为那身上的气势不敢上前。 “这里是?”林曜并未有丝毫的嫌恶厌憎, 只是淡淡问道。 “师父别看这里有些脏,这里的食物才是最合人心意的,”林溯很是自然得拉住了他的手,一路走了过去。 从栗子到烤肉, 再到那做的香辣可口的各种海鲜,他一路包揽, 时不时给林曜喂上几颗刚刚剥好的栗子,看着他目不转睛的盯着那刚刚出锅的虾瞅个不停,索性上了一个酒楼进了房间。 一桌子的美食摆在面前,于旁人而言麻烦的很的东西, 林曜却只用负责吃就行。 而那种难剥的壳在林溯修长的手指下好像不是任何的问题,便是低头认真剥壳的模样都好看的很。 “好吃么?”林溯将新堆放好食物的小碟子放在了林曜的面前问道。 林曜点了点头, 微微思索了片刻, 用筷子夹起一块递到了他的面前道:“你尝尝看就知道了。” 林溯微怔后欣然纳入:“果然好吃, 不过我并不像师父这般好口腹之欲,师父吃就行。” “你从前在云殿似乎……”林曜的话说到了一半顿住了。 从前小徒弟在云殿之中似乎极好美食,可每每端来一小份自己只用少许,剩下的似乎都被他尝完了。 “从前怕师父拉不下面子,看着师父吃着开心的模样就觉得好像吃进自己嘴里一样,”林溯剥好了一块虾肉递到了他的嘴边道,“从前只能偷偷看,现在却是能够光明正大看了。” 林曜张口,却一不小心碰到了他的手指,那唇柔软的很,林溯缩回手指的时候在自己的唇边轻轻舔过,笑道:“果然师父吃的要比我吃过的更美味。” 林曜沉默不语,可林溯却并无丝毫不愉快的地方,甚至于心情看起来比平日更好了些。 一桌美食全入了林曜的腹中,幸好的是那些食物虽然美味但是灵气不足,并不足以产生过多的饱腹感。 夜色微深,桌上的食物收了下去,只摆上了两壶清酒,把酒临风,头上是漫天星河,楼下是人生百态。 林溯眯着眼睛不知道看向了何处,饮下了一杯酒道:“从前出门在外时,总想着师父若是来了,还会是什么样的神情和姿态,如今见了便觉这酒不醉人人自醉。” 他的头枕在了林曜的肩膀上,狭长的眸好似带了醉意,林曜也啜饮了一杯,抬手轻轻摸着他微硬的头发道:“傻子……” “为师父而傻,徒儿心甘情愿,”林溯搂住了他的腰,抬头吻上,彼此的呼吸间都带了酒意的微醺,“便是舍弃一己之身,能够换来师父的情意,便也都值了。” 林曜低头凑近,任由他轻轻亲吻着,就好像他们真的是一对神仙眷侣一般。 不在云殿之中,而是在普通的客栈之内交.欢,这样的地方更是容易让人忘记他们之间的关系,目光所及只有身上这个人。 “林曜,你只会是我的,”林溯说出这句话的时候直直的看着林曜的眼睛,就好像用尽生命都会去拿到他所想要的东西一样。 而只是这样一声称呼,林溯却发现若是叫他的名字,那躺在他怀里的人就越是情.动:“喜欢我叫你的名字?” “别叫……”林曜半阖着眼睛道,“喜欢你叫我师父~嗯……” “可我喜欢师父的名字,曜,像是太阳一样,”林溯咬着他的唇道,“小曜儿,若是我比师父年长一些,叫这个名字倒也妥帖。” “别闹,”林曜试图阻止他,却在一晚上多了无数亲昵的称呼。 夜晚心思朦胧,便是换着花样叫也不过是情.趣,偏偏这人白日也喜欢叫,还喜欢专门贴着耳朵。 “若是再闹,为师即刻就回云殿,”林曜看着他威胁道。 “回云殿也好,只是单一一个地方无甚趣味,”林溯贴着他的耳朵,看着那红了的耳垂道,“我们找点儿新奇的地方如何,比如那头妖兽的背上,嗯?” “莫要胡闹!”林曜看了那背部宽敞平坦的妖兽一眼,甩袖就要离开,却偏偏被林溯直接拉着坐在了上面。 他虽是神情紧张,话语中全是抗拒,可是在这样的地方,随着那妖兽四肢向前震动,他却比哪一次都要情.动的厉害。 在那之后,林溯就被关在了云殿之外,看着那差点儿甩上鼻尖的门,轻轻环着手臂靠在了门上道:“师父,我知道了错了,下次再也不敢了。” 不敢在那个妖兽身上做,还敢换一种妖兽,飞行的那种应该更刺激。 师父分明是喜欢的,也渴望离经叛道的,可是那样别扭的性子却需要他慢慢的去纠正。 林曜当然是喜欢的,那种感觉既刺激又享受,相当的棒,但若是那样放任下去,只怕那不知道节制的人敢把所有的妖兽都试个遍。 [宿主,为什么你们骑个妖兽我也会被关小黑屋?]系统的语气十足的不满,有屏蔽太讨厌了,那样的场景居然没有看见,遗憾…… [因为你思想不纯洁,]林曜撑着头看着云殿的门。 不肖扩散神识,他就知道门外的人是一种什么样的状态,随着他的慢慢回应,小徒弟对他的警惕在逐渐的放松,可是一想到要下手杀掉他,他的心中总会有所迟疑。 灭魂草这样的东西跟它的名字一样,能够湮灭神魂,摧毁仙魂,林曜曾经满大陆的寻找灭世之人时偶然得到了一株。 想要直接将灭魂草种入灭世之人体内基本不可能,可是这种草却是能够通过双修时的仙魂交缠转入另外一人体内的,只是先前纳入之人也会受到同样的摧毁破坏。 不到万不得已,林曜不想用这样的东西,可是事情已经走到了他无法用力量去抗衡的这一步,曾经那株灭魂草也将会派上它应有的用场。 “为师想去你曾经住过的地方去看看,”林曜这般要求道。 “师父想去,徒儿自然带您去,”林溯的眉宇间都是一片的温存,他直接蹲下身坐在地上,趴在了林曜的腿上道,“师父想了解我之前的生活么?” “想去了解一下,”林曜低头摸着他的头发道,“我们不用灵气,走着去好不好?” “走路太辛苦,之前徒儿出行总是喜欢骑着马,师父也试试?”林溯抬头看着他道。 “好,”林曜答应了。 一匹白马鬃毛飞扬,浑身没有一丝的杂毛,看起来神骏极了,林曜看着那嘶鸣不安的马,只是上前去摸了两把,那之前不驯的马匹就安静了下来。 “没想到师父还会驯马?”林溯站在他的身后道,“师父懂得真多。” “为师自然也有凡人的时候,马这种生物,你不能被它吓到,才能将它驯服,”林曜拉住了缰绳上马,第一次朝着林溯伸出了手来。 林溯眸色微深,拉住了那素白的手飞身上马,直接拉住缰绳将人抱在了怀里道:“师父休息,我来驾马。” “好,”林曜自无不可。 马蹄轻扬,顺着道路跑了出去,不快不慢,倒是足以欣赏周围的风景。 他们不赶路,好像就只是四处走走,马累了就停下,遇上了客栈就休息,若是遇上不识好歹的匪人行侠仗义一番别有趣味,若是遇上想要相交的友人便攀谈一番,各自离去。 “还生气呢?”林曜坐在一棵歪脖子树上用树枝骚.扰着林溯的下巴,“为师并非存心勾引,是他自己非要攀谈,往日你与友人谈话是为师也没有阻止。” “师父若阻止了,徒儿必定欣喜万分,”林溯抬手拉住的他的手腕,直接将人从那树上拉了下来抱进怀里,“不过就算他觊觎,师父也只能是我一个人的。” “那你生气什么?”林曜任由他抱着。 “不是生气,是紧张,”林溯飞身上马,直接驾着马往前而去,“若师父对我情根深种,我何须忧心他人觊觎我怀中人。” “凡事总要慢慢来的,一口吃不成胖子,”林曜眉宇间若有所思,“为师会好好思索你所说的问题。” 林溯能够感觉到他在缓缓的接受,那样若有似无的醋意不过是推进罢了,不过他虽自信能够将人捆在自己的身边一生不离,却也怕那颗心万一遗落在了他人身上。 若是只得到身体而得不到心,那么他恐怕会毁了那个让他落了心的那个人,从此两人便再也任何可能了。 幸好的是他怀里的人冷情的很,对他狠心,对别人却是一分情意也无。 就这样晃晃悠悠的赶路,他们在三个月后到达了林溯曾经居住的地方,两进的院子看起来狭小的很,却着实干净雅致。 那收拾的婆子本是忙碌,听见敲门声来开门,虽是认得主人家,却在看到林曜时愣在了当地:“这是仙人下凡了?” “这是我娘子,”林溯拉了林曜的手道,“今日不肖收拾了,王婆今日先回去吧。” “好嘞,恭喜公子,娶了这么个天仙似的娘子,”她嘴里说着好话,匆忙的关上门走了。 林曜在那院子里的石凳上坐下道:“只怕不出半日,什么娘子的话便要传遍这座城镇了。” “师父不喜欢这个称呼,那就改一个,叫夫人怎样?”林溯蹲在他的面前道。 “为何都是女子称呼,”林曜微挑了挑眉毛道。 “那……相公?”林溯笑着道,神色间毫不迟疑,“奴家已经嫁给相公了,何日圆房?” “小娘子生的甚美,自然不能苛待了,”林曜顺着他的话说了下去,“便明日吧。” “今日累了?”林溯握着他的手问道。 “今日想先看看你住的地方,”林曜起身,拉着他的手朝那卧室之中踏了进去。 他跟这个院子,甚至这个城镇都是有着很多的格格不入的,可是人站在这里,林溯却觉得心中那抹从前挥散不去的缺失正在慢慢的消散。 烛火幽微,这里的夜晚跟云殿很不一样,带着属于夜的静谧,周围都是漆黑的,只有那被灯罩罩着的烛火跳一跳便愈发的亮了起来。 外面蛐蛐的声音响了起来,一声接一声的倒是十分的有节奏,林曜看着这样的拔步床脱下衣衫坐了上去,有木头轻轻吱了一声,他有些不适应的站了起来,似乎生怕那床塌了一样。 “师父别怕,这床结实的很,就是再躺个我上去,也能够承受得住,”他的话中带着玩笑,却因为下午答应的话而没有动手动脚。 两床被子,睡觉的时候躺的极近,几乎呼吸可闻,躺在这里,他们就真的像是平常的夫妻一样。 [老夫老妻多好啊,]系统嘀嘀咕咕,[如果真的那样,大可爱会伤心的。] [闭嘴!]林曜直接将它屏蔽,正要闭上眼睛的时候却感觉到了身边的打量,他睁开眼睛看着林溯漆黑至极的眸道,“怎么了?” “没事,睡吧,”林溯将胳膊搭在了他的身上,闭上了眼睛。 他一切如常,可是林曜闭上眼睛的时候却莫名的有几分不安。 刚才那一瞬间,他几乎以为林溯能够听到他跟系统的对话。 可是那怎么可能,本源世界超脱于这些世界之上,任凭林溯再如何厉害,也不可能从这个世界获取到那样的力量才对。 林曜这样告诉自己,可是仍然觉得不安的厉害,而为了避免这样的不安,事情必须尽快解决。 时间过了子时,林曜缓缓的睁开了眼睛,那被封存于琉璃之中的灭魂草宛如一颗丹药一般被他送入了口中,那一层层的琉璃被逐渐的消融着,灭魂草的力量几乎让神魂震颤不已。 他微微侧身,主动吻住了那身旁似乎熟睡的人,轻轻探入就被那人反守为攻。 “师父在做什么?”林溯翻身将他压在了身下,屋子内一片的昏暗,他们看得清彼此,却无法分辨那本来漆黑的眸色有多么的幽暗。 “我说了,明日……”林曜只需要搂住他的肩膀轻轻暗示,就能够轻轻松松的点燃这个人身上的火焰。 “的确是明日,”林溯被那样主动绽放的风.情吸引,从来都是他主动索取,面对这人唯一一次的主动,便让人格外的激动,也格外的……难过。 深吻咬上了那唇,原本两条被子被扔了一床下去,木头的床摇晃了起来,抑制不住的婉转缠.绵压过那蛐蛐的声音,在这个深夜里幽微却又绵软。 打更的人经过,隐隐听到了一些声音,差点儿摔了手中的灯笼,可再仔细听时,却发现之前的声音已然完全消失不见。 “嗯……轻一点,轻一点,”林曜感觉身上的男人仿佛在一瞬间发了疯一样,却也硬生生的将他的仙魂逼了出来。 仙魂舒展,九尾簌簌的连那尾巴尖上都仿佛带着缠.绵的感觉,挥舞着去触碰林溯的仙魂。 他的仙魂无形,无穷无尽,却仿佛能够容纳一切一般,将那九尾缠绕,仿佛要一生不弃。 只是在那九尾的体内,却有一枚琉璃裹着的东西缓缓游移,小的几乎看不见,却顺着那尾巴的尖端滑入了林溯的仙魂之内,琉璃破碎,灭魂之力让那接触的尾巴瞬间宛如被什么撕裂一般破碎,连带着林曜的身体都在发抖。 只是碰触一点儿,就有那样的威力,可那灭魂草进了林溯的仙魂之内,他却恍若未闻的咬住了林曜的喉结,即使感受到了身下身体的颤抖,也不过是苦涩至极的笑了一声,捏住了林曜的下巴深深地吻了上去。 [怎么回事,任务没有完成?]林曜问着系统。 系统也是莫名其妙,突然从被屏蔽状态扯了出来,一脸懵逼道:[没有啊,宿主你做了什么?你对我的大可爱做了什么?] “任务当然不会完成,”林溯抬头,唇角带着刚刚咬出的血迹,看着林曜惊讶至极的神情,就那么轻描淡写的将那在他仙魂内不断破坏着的灭魂草扯了出来,丢在了地面之上。 灭魂草遇空气而化,没有琉璃包裹,也没有纳入仙魂,只不过初初接触地面就化成了一缕飞灰。 林曜的仙魂还在不断的颤抖着,破坏的力量一直在持续,可他却没有心思去顾及那个,而是真的惊讶的看着林溯道:“你听得到我们说话?!” “听得到,”林溯笑的浑身颤抖,“从抽取了三方城主的仙魂开始,偶尔听到的,师父为了所谓的任务想让我死是么?” 他们分明还做着最亲密的动作,可是心却已经离了十万八千里里远。 系统磕磕巴巴:[怎么回事?不可能啊,大可爱怎么能听到我们说话?] 林溯笑了一声,凑近了林曜说道:“师父知道什么叫做不死之身么?不死之身就是即使师父捅进了我的心脏,破灭了我的仙魂,我也能原模原样的复生,除了我想,没有人可以杀死我。” 林曜的呼吸完全屏住,他曾经听说过有人超脱于原本的世界之上,可是那样的概率是百万分之一,接近于没有的概率却硬生生被他撞上了,也不知道是幸运还是倒霉。 “我背叛了你,自己也会死,”林曜能够感觉到仙魂的破碎,这本就是同归于尽的方式,既然杀不了他,也就只能宣告这次的惩罚任务也是失败的。 “我说过,我会生生世世跟师父在一起,我没有准许师父死亡的时候,师父不能死,”林溯握住了他的手,仙魂的力量不断的注入,那狐尾处原本破败的仙魂被硬生生的撕扯掉,疼得林曜浑身都在冒冷汗,可那被撕扯掉的仙魂随着无尽力量的注入,竟重生生长成为原本的模样。 与此同时,林曜能够感觉到那曾经下的封印术的破碎,那是封印林溯记忆的力量,可直到它破碎了,林曜才发现它浅薄的只剩下最后的一点儿。 [宿主你还好么?]系统担忧不已,可是现在连说话都有些紧张。 “他很好,而且让你们的任务见鬼去吧,”林溯虽然在笑着,可是那双眸却像恶鬼一样的赤红,他握着林曜的手腕捏的很紧,“原来师父本来就不想要我啊,那个时候我就在想师父旁边没别人,却脱口一句“他怎么了?”,原来最初就是任务,在最初遇到的时候就想舍弃的吧?” 林曜抬头看他:“你有那个时候的记忆?” 怎会,即便眼前的人在厉害,婴儿时期的记忆又怎么会记得,除非那个时候他已经有了大人的神智。 就好像所有的关卡都在一瞬间打通一样,林曜忽然明白了他之前忽略了什么,他忽略了有些人虽是孩童,却有可能拥有着前世的记忆。 就如同他一个世界一个世界穿越一样,眼前的人可能经历了重生。 曾经柳家之人并无做过太多恶事被屠了满门时林曜还在想为何林溯说他不沾无辜者的血液,若是那个时候深思一下,或许就能够得到答案,可是现在……一切都太迟了。 “师父果然聪明伶俐,”林溯勾起了唇角道,“一点就透,我今生的确是叫林溯,可我的前生却叫阎衡,只是比起做阎衡来说,我更想做林溯,可是师父却更想我做阎衡。” 心脏仿佛被血淋淋的撕扯开来,痛的林溯浑身颤抖。 林曜想要开口说什么,却被他一指点住了哑穴,什么话也说不出来了。 林溯的眼睛漆黑至极,冷漠一片,就好像里面再不会有丝毫的情感一样,他道:“我这个人最恨背叛之人,从前背叛的都被杀的一干二净,但是每每想起师父会死,我仍然舍不得,但是从今天开始,你不是师父,而是属于我一个人的器具,唯一的作用就是被我做,不能有说话的权利,不能与人交流,直到有一天我厌倦了为止。” 林曜蓦然睁大了眼睛,却被那人倾覆而下。 他说到做到,之后的动作再没有丝毫的留手,体力无尽,林曜的意识一直陷于昏昏沉沉之中,醒了就是做,做完了就是无尽的睡眠。 甚至于为了挑起他的感官,那些能够催动情.欲的东西被一一的种在了他的身上。 无法当着林溯的面与系统交流,那段时间对于林曜来说堪称黑暗,被做成破布娃娃一样的体验,也是人生第一次。 [大可爱你师父白疼你了!] [宿主那个时候明明是怕你被养歪所以才不想要孩子的!] [呜……大可爱你再也不是大可爱了,你那个时候被送到农家宿主看着离开了,实际上一直守在周围看着的,才没有那么不负责呢,要不然怎么可能那么快赶过去的。] [宿主本来就是来做任务的,所以才不想养个孩子留情啊,呜……] [把你赶走宿主可难过了,天天让我闭嘴,其实我都知道他很想你的,你到底有没有听我说话啊!!!] 系统觉得自己气的肺都要炸了。 “听得到,我知道,”林溯看似自言自语,却是第一次回答系统的话,他抚摸着林曜遍布着红痕的手腕,在那眼角的青黑下划过道,“他对我无情,做完任务就会离开,我拿什么留得住他?” 他对于背叛之人从来都是千刀万剐,碎尸万段,只有眼前的人无法下手,不能让他清醒,不能让他离开,即使饮鸩止渴,让他很他,也比他毫无牵挂的抛下他离开的好。 [可是宿主有他一定要完成的事情,如果不能完成这个世界的任务,他可能会放弃这个,进去下一个世界,]系统也是难得能跟别人交流,[其实比起你,他对别人狠多了,你这个真的十分友善仁慈了。] “还有别人?”林溯的眸深了一瞬间,看着床上躺着的人,好像打开了新世界一样,“还有谁?” 系统莫名觉得自己好像说漏了嘴,想要顾左右而言他,却听林溯轻轻说道:“似乎我们做.爱你就会被屏蔽是吧,你想永永远远被屏蔽么?” 系统:[……] 大可爱不愧是宿主的徒弟,这威胁人的口气和话语都一模一样的。 [我说了,你不能生气啊,]系统事先声明道。 林溯嗯了一声。 [也就几个吧,不过死的都很惨啦,这个主要是因为他们做错了事,就像你一样,你灭世了,结果整个大陆的人都挂掉了,]系统想着之前宿主说过的话,仿佛竹筒倒豆子一样将人卖了个干净,[宿主说你这个混蛋属于自己不想活结果还把人家附带上的,人家好不容易修炼到仙魂九阶要享受人生,都是因为你所以才会死掉,不过宿主是回到一百年前,所以要趁着你还没有灭世的时候干掉你,懂得吧?] “懂了,所以到底有几个?”林溯的话有些阴森。 [你等会儿我数数,]系统每数一个,林溯的脸色就阴沉一分。 到了后面真是恨不得将床上熟睡的人直接掐死了事,不过算了,反正那些人已经死了,这个人只是他一个人的了。 “也就是说,只要我不死,但是给他希望,他就会一直留下来是吧?”林溯从其中提炼着关键的信息问道。 [好像是的吧,但是时间太长,好像也不行,]系统苦恼道,[大可爱,你不要爱上宿主比较好,他追人手段一流的,渣人手段也一流的。] “醒了?”林溯没有回答他的话,而是看着颤巍巍睁开眼睛的林曜问道。 林曜动了动眼珠,他刚才似乎听到了系统最后的话,想要开口却记得自己不能说话,可是跟系统交流这个人似乎也能够听到。 [你到底跟他说了什么?]林曜问着怂叽叽的系统道。 系统不敢接话,林溯却笑着答道:“很多,比如你有过不少男人的事情。” [那是事实,而且每一个都死的很惨,]林曜的话语中带着深深的疲惫,那种好像从里到外被掏空的感觉真的让人身心疲惫。 “我知道,可是我是不死之身,可以随着你折腾,”林溯捏住了他的下巴道,“想不想试试将不死之身玩死的感觉?或者想想你的三千一百万。” 他说前面一句林曜还百无聊赖,可是听到那个数字的时候,林曜那一瞬间被激起了斗志,看着他点了点头:[你想怎么玩?] “不死之身也是会死的,只要我自己想要从这个世界消失,就会魂飞魄散,”林溯主动将条件讲给他听,“你来试试怎样让我自己想死,哦,对了,还有一点,那个口气软绵绵的家伙告诉我了,你在我之前死亡,任务会失败。” 那一瞬间,林曜真的想把系统切丁包饺子,但他还是恢复了理智,指了指自己的喉咙:[解封我的声音。] [谁是口气软绵绵的家伙啊喂!] 林溯单手掐诀点在了他的喉咙上,林曜清了清喉咙道:“我的衣服呢?” 既然已经开诚布公,很多的东西就没有那么的避讳了。 林溯从储物镯之中取出了一件纯白的衣服放在了旁边,仍然亲手给他穿着:“师父虽然是什么任务者,但是师父就是师父,徒儿应该伺候您。” [谁是口气软绵绵的家伙,大可爱你给我解释清楚!]系统非常的生气。 林溯一边给林曜穿着衣服,一边低头询问道:“那个大可爱的称呼到底是怎么回事?” “小时候的你还是很可爱的,”林曜诚实道,“小时候叫小可爱,大了叫大可爱,有什么毛病?” “它跟你是什么关系?”林溯从身后搂住了他的腰,头搭在他的肩膀上问道。 那架势就是一言不合就要干掉系统一样。 系统瑟瑟发抖,缩在宿主跟前求安慰:[亏我当初每天都在宿主面前刷你的存在感,你不能这么对我!] “饲主跟宠物的关系,”林曜淡淡的说道,“没有任何的威胁,当初收养了你以后,它就失宠了。” “所以我也是宠物?”林溯语气为一辈的道。 林曜却侧头看了他一眼道:“你觉得呢?” “我觉得不是,”林溯将他的衣带系好,呼吸却已然有些灼热,“果然还是想脱掉师父的衣服,这东西相当的碍眼。” “游戏规则是什么?”林曜握住了他的手询问道。 “师父想要什么规则?”林溯反手握住他的手道。 “你不能偷听我跟系统的对话,否则我做什么都会输,与其那样,不如直接现在就放弃任务,”林曜看着他道。 这样的要求在林溯的意料之中,他想都没想就答应了:“好,还有什么?” “仅此一个,”林曜回答道。 “那么作为交换,我也要有一个规则,”林溯淡漠的开口道。 “你说,”林曜道。 林溯把玩着他的指尖道:“在没有杀死我之前,你不能主动放弃任务。” “我不会,”林曜唇角微微勾起,“你可能不了解我,我这个人爱财如命。” “我让你答应我,”林溯看着他说道。 林曜微微愣了一下道:“我答应你。” “师父刚醒,想吃点儿什么提升一下兴致么?”林溯好像又恢复了之前的态度,好像那时候的愤怒是错觉一样。 “我还记得那个时候满桌子的美食,还想再吃一次,”林曜抿了一下唇道。 他除了对钱财感兴趣,对美食也是感兴趣的不得了。 “我去给师父弄来,”林溯转身出门,甚至连禁制都没有下。 这个大陆的每一个地方他都能够轻松到达,但他知道师父想要将他支开跟那个软绵绵的家伙讨论什么,作为他们讨论的对象,他自然得避嫌。 [宿主,还能有什么办法?]系统被叫做软绵绵的家伙表示自己生气的很,而且想破了脑袋也没有想到什么办法。 [办法之后再想,申请读取他前世的记忆,]林曜留意到人已经走远,开口道。 [稍等,]系统进入了工作的状态,然后给出了报价,[百……百世记忆,读取需一百万星币。] 怎么会有这么多? [读取,]林曜开口道。 [一百万星币支付成功,百世记忆载入中,读取中……] 随着系统的声音,林曜闭上了眼睛,来到了一座位于荒野之中的城池。 阎家为城主,诞生一子,被测无仙魂,丢去小院弃养,城池被屠,勉强生存了下来,却被路过的黑袍人带入了一片漆黑的四处滚着汤药的地方。 那应该是林溯的第一世,饿了只会哭,哭的那将他带回来的人只喂给他一些勉强维持生命的东西,然后就是无穷无尽的汤药。 他生的极瘦小的模样,干巴巴看不出后来那副俊美无铸的容颜来。 第一世他是被无尽汤药生生灌死的。 第二世又从幼时开始,再度被带走,为了避免自己那样的结局,他努力跑了出来,被抓回去后乱棍打死。 第三世同样从幼时开始,他杀了那个黑衣人,吸收了他的仙魂,却遇上了一对男女,生生被推入百目蜘蛛的巢穴之中,好不容易挣扎求生后却被柳雪儿背叛,在柳家血枯而亡。 第四世他杀了柳雪儿,却被柳家人追杀身亡。 …… 第二十五世,灭柳家全族,却被骤然出现的长老一掌劈死。 …… 第五十二世,秘境之中夺至宝,被众人围攻而死。 …… 第七十二世,因为被发现功法,祁长歌与白皑招揽不成,共同击杀。 …… 每一世,每一世,他都从最弱小的孩童开始,一步一步的挣扎求生,他努力的避免曾经遇到的结局,可是苦于无一人教他,他只能自己摸索。 他恨透了这个世界,恨透了生死轮回,可是却不得不一次又一次的挣扎求生。 第九十九世,妄图灭世而被天罚劈下九十九道雷霆而死。 第一百世,林曜看到了自己的身影,也看到了林溯对于这次不一样的渴望,可是他却将他丢下,带他回来以后又封锁了他的记忆。 林曜不后悔封锁他的记忆,至少他被封锁后的那段童年的快乐只属于林溯本人。 可是后来他吸收仙魂时的雀跃,再后来的彷徨无助,被祁长歌羞辱践踏,被丢入迷雾森林修炼恢复部分记忆……他对自己狠心,生生的让野兽的利爪刺进他的身体,只为了不让他怀疑。 可林曜却将他驱赶出了麒麟城。 即便如此,他的手上也从不沾染无辜人的血液,就好像将前世的癫狂纷纷压下,丢弃阎衡,只做林溯。 可是林曜的背叛再度将他打回了阎衡的模样。 眼眶微热湿润,林曜捂着心口只觉得疼的厉害,一世又一世,那样的折磨他到底是怎样忍下来的? 若那人是别人,或许林曜会敬佩,可那个人是他从小看大的孩子,看着他会走路,磕了碰了都会心疼的孩子,如今却生生看着他经受了百世的折磨。 溯洄的意思原来不仅是他,还有他的目标。 [宿主,你别哭,]系统小声安慰道,[你一哭,我也想哭……大可爱真的好可怜(;︵;`)] “何苦这样折腾自己呢,”林曜仿佛泄气般说了一句话。 系统不明白:[什么?] [我申请放弃任务,]林曜开口道。 [宿主,放弃这次任务,之前的钱都拿不到了,]系统既忧心又开心的。 [放弃,]林曜闭着眼睛继续说道,[我下不了手。] 万事难买早知道,就跟后悔药一样无法祈求,他注定无法陪伴他千千万万年,可杀了他却动不了手,只能放弃。 [可是若是宿主放弃了,就又剩下大可爱一个人了,]系统也是左右想不到最好的办法。 [有封锁记忆的药么?]林曜这话刚刚问出口,就看到了那打开的门和站在门口脸色阴沉到极致的人。 第75章 师尊大人清尘绝世9 “师父, 你违背了规则,”林溯的脸色阴沉的仿佛要滴出水来。 “你听了我跟系统的对话, 你也算违背了, ”林曜微微收缩了一下瞳孔。 只要看到眼前的人, 那百世的记忆就不断的往上翻涌着,这是林溯,是他看着长大的孩子, 他不能不心疼, 不能不想去问他之前疼不疼。 或许不见是最好的, 偏偏他教的徒弟比他自己还要来的精明。 林溯松开门走了过来:“所以我们之前的一切都不算数, 你骗了我, 我也骗了你,师父……别离开我。” 他本是气势汹汹而来,却跪在了林曜的面前抱住了他的腿低声哀求。 他想要的就会去争夺, 可是只有林曜,不是他争就能够争来的。 “林溯,我心疼你, ”林曜低头摸着他的脸道,“但是放弃的决定已下,任务已经宣告失败了,我得走了, 好好活着, 活下去才能跟我再度相遇……” 林曜能够感觉到生命的流逝, 每每到了任务的终结处, 他都会这样的回到系统空间之中,然后开启下一个世界,只是这次回去,真的需要休息一下了。 林曜感觉到视线的模糊,在视线的尽头,小林溯不断的追逐着,那双眼睛里面一片的绝望,痛苦和死寂,然后他失去了意识。 林曜睁开眼睛的时候以后回到了系统空间,可是当他看着熟悉的穹顶时,却发现仍然停留在这个世界之中。 [宿主,]系统的声音超级没有底气,[我们本来要走啦,结果又被拉回来了,神不神奇?] [什么意思?]林曜凉凉的问道。 “意思就是如果我不放师父离开,你就走不了,”林溯坐在床边代为回答。 系统连连点头:[就是他说的那个意思。] “死亡也走不了?”林曜从床上翻身坐起问道。 林溯的眸微闪:“我能将师父一次又一次从死亡边缘拉回来,所以你死不了,师父不愿意留下么?如果是因为之前的事情介怀,你可以打我骂我。” “不是你的原因,”林曜已经打算放弃任务,那些伪装已然没有必要,“因为我有自己必须要做的事情,不能耽误,不能停留,不能为了某个人停下自己的脚步。” “什么事情?”林溯垂眸问他。 林曜摇了摇头,指着自己的脑袋道:“我也不知道,这里丧失了一段记忆,但我知道我有必须要做的事情,林溯,你是个好孩子,放我走吧。” “师父,我不是孩子,”林溯拉住了他的手腕道,“我什么都能答应你,唯一无法做到的就是放你走。” “你能看住一次,也无法看住每一次,若我要死,你拦不住,”林曜抚摸着他的脸颊道,“好不容易摆脱那种宿命,为自己而活不好么?” “若无师父,这世间便再无一丝色彩了,”林溯笑的苦涩,他知道林曜若想走,他总有疏忽拦不住的时候,“师父一定要走么?” 林曜毫不犹豫的点头。 “那再做一次吧,”林溯笑道,“师父虽然无情,也请再留下些记忆给我。” 林曜看着他的目光之中有些微微的闪烁:“有这个必要么?” “有,”林溯闭上眸咬住了他的唇,探了进去。 说是一次,林曜却差点儿有被做死在床上的感觉,就在系统被关的觉得自己都要浑身长毛了的时候,林曜才浑身湿淋淋的从那长久不衰的激.情之中解放出来。 “师父,好好睡吧,”林溯捋过他额前的湿发吻上了他的额头道。 林曜想要去抓住他的手,眼皮却觉得沉重极了,不受控制的关上了眼前的光芒和身影。 林溯,别做傻事。 林曜是在系统空间之中醒来的。 [任务完成,惩罚世界评估S级,两个惩罚世界进度完成,三千万已汇入账户。] 系统汇报完毕,已经泪流成河:[宿主,大可爱没有了,呜……] [我知道,]林曜轻轻的叹了一口气,只觉得身心都有些疲惫,以往不走心,这次却偏偏没有严防死守让那个人入了心。 感情这种事果然轻易沾染不得么?一旦沾染上,就无法摆脱,无法理智的去做一些决定。 [宿主要看大可爱最后的画面么?]系统抽抽搭搭的问道。 [不要,]林曜冷淡的拒绝道,[我需要休息一下,申请返回本源世界。] [好,]系统开始操作,[返回本源世界申请提交,进度25%……50%……叮,下达新的任务世界,扮演组任务是否接受?S级奖励一千万,完成奖励翻三倍。] [扮演组?]林曜微动了一下眉头,收拢了情绪道,[接受。] [宿主你刚说要休息的,]系统本来以为有时间去平复自己的小心脏了,去维修维修,去去湿气免得系统过度悲伤烧坏了什么的,结果宿主他又接受任务了。 [接受,]林曜冷淡的对他说道。 [好的呗,]系统想想那巨大的金额,错过这村就没有这店儿什么的以宿主的本性果然不会放过。 [扮演组任务接受成功,]系统友好问道,[宿主要不要在系统空间休息一下,平复一下心情?] [不需要,开启吧,]林曜一如既往的冷清,只是眸中闪过了一抹什么。 …… 扮演组的任务与复仇组的任务是不尽相同的,复仇组要求极高,但是奖励极为丰厚,而扮演组则有难度区分。 有的需要完完全全按照剧本来,不能有一丝一毫的错漏,必须扮演好自己的角色,推动那个世界应有的进程,而有的则是代替一个必死的人努力的活下去,难度的高低决定世界的变化。 林曜在来到复仇组之前接触的就是扮演组的任务,他虽然知道自己经历过很多的世界,却又记不起来那些世界到底是怎么回事。 身体的记忆总归是熟悉的,按照他的猜测来看,这次的任务应该是严苛按照剧本来走的,但是现实总是出乎人的意料。 寒风凛冽,林曜蜷缩着手脚靠在巨大的黑色塑料袋上,这副身体的原身是被丢弃在这里的,被自己的亲生父母无情的丢弃。 这里有些偏僻,一个三岁的孩子在这种地方的结局只能是生生的被饿死,因为林曜在到来以后想要跑出去寻求帮助的时候才发现那两条看起来正常的腿是废的。 天生残疾,就医无数却仍然没有办法直立行走,甚至因为天生的胎里不足带来的心力不足,也就是说不能受到过度的惊吓和刺激,否则极有可能心脏骤停。 这样的病让那一对本来期待孩子的父母极力的想要救治,若只有他一个孩子还好,偏偏他们有新的孩子出生,那是一个极度健康的孩子,会哭会闹,声音洪亮,不需要父母过度的操心,就好像天赐的宝贝一样。 而林曜这样的对比就成了拖油瓶一样的存在,所有的麻烦都成了碍眼,即使他生的十分的纤细可爱。 三岁孩子所有的记忆就是那些不断看病的过程,父母的焦虑,得到弟弟时候的喜悦,然后就是被父亲抱着扔在这里的记忆。 本源世界与这个必死的孩子做了交换,这副身体由林曜承接,代替他继续活下去,活到最后。 夜风很冷,林曜用小小的手臂抱了抱自己的腿,再次将自己蜷缩了一些,没有任何剧情提示的世界才是最坑人的,不过作为这种难度的任务世界的开端,才有三倍奖励的价值。 [宿主,现在怎么办?]系统左右看了一圈都没有人,这里感觉完全就是一堆废墟的存在。 [等,]林曜抱紧了自己的胳膊道。 他的身体孱弱的厉害,若是成年人失了双腿,也能够用双臂支撑着勉强爬出去,但是他的这副身体却不行,他试过了撑在地上,别说爬动了,直接就是软在地上半晌都起不来。 身体孱弱又瘦小,缩在垃圾堆里可能还没有一条狗来的大,声若蚊蜹,即使有人来倒垃圾可能也不太容易被发现。 可是他目前的状态只能等,至少要等到一个正常的人能将他送到孤儿院,保证他最起码能够活下来。 夜风冷的很,这副身体心脏孱弱,他也困的很,可是如果就此睡过去,谁知道还能不能见到明天的太阳。 困倦的泪花从眼睛中眨出,濡湿了那长长的睫毛,林曜看着那漆黑的巷道愣愣出神,如果就这么死去,那可真是任务史上的一大耻辱。 他看着那里,正要将身体蜷缩的再紧一些的时候,却蓦然听到了一下又一下脚步的声音。 那是男士皮鞋踩在地面的声音,本应该让林曜觉得喜悦的声音,但是那声音的节奏却像是完全的粘贴复制一样。 正常人的脚步声总会随着走路略有变化,可是这个人的声音却沉稳的像是每一步都丈量算计好的一样,这样的人不是自律到可怕,就是变.态到可怕。 可是等了这么久终于等来了一个人,林曜没有别的办法,只能强撑着身体去看缓缓走过来的人。 来人被巷道那头的灯光打过来了影子,影子极为高大,背着光的身形也修长挺拔的不得了,只是出乎林曜意料的是他的手上还拎着一个巨大的东西。 脚步声在近前停下,垃圾桶被打开,那巨大的东西扔进去的声音极为的沉重,可是那个人刚才走过来的时候左右脚之间的重量却没有丝毫的不一样。 系统这种比猫胆子还小,但是比猫还好奇的自告奋勇的去那袋子里瞄了一眼,然后容成了跟林曜一样的姿势:[好多血……啊啊啊啊,宿主,里面有死人!!!] “小家伙,你在这里干什么?”温和儒雅的声音随着那人蹲在林曜面前的动作响起。 夜色很黑,可是林曜长期处在黑暗之中还是看清了他的面容,那是一张极为俊美的脸庞,眉目狭长,本是冷漠无情的面孔,却因为那鼻梁上的无框眼镜和嘴角噙着的笑意让那张脸看起来会让人以为他是一个随和好脾气的人。 普通人或许看的是他的脸,可是林曜却看的是他的身量,衬衫西装裤让他看起来像是哪个写字楼里极为出众的精英,但是那袖口处隐隐露出的肌肉却在告诉着林曜这副身体的力量有多么的强劲,而那双看着修长温暖的手只需要轻轻一捏,他甚至连叫都叫不出来就会在这个寒冷的夜里死掉。 “我被爸爸丢在了这里,”林曜蜷缩着身体,声音绵绵软软的,“没有人要了。” “哦?那真是个可怜的孩子,”谢岐微微眯起了眼睛,眼前蜷缩在这里的孩子骨龄不过三岁,身量瘦小的很,蜷缩在一起看起来更是像一个失去了母猫哺乳的小猫崽子一样可怜又无助。 如果他只是一个猫崽子,那么他的一切举动都跟谢岐无关,可是他是一个人,还是一个会开口说话的人,那么凭着这张嘴将人暴露的可能性就会无限的扩大。 想要杜绝这种后患也简单的很,不需要使用力气,只需要些微的一些会被身体极快代谢掉的药品,还不等那垃圾桶里的东西被发现,小家伙可能就会在这样的夜里冻死或者饿死。 “叔叔,你能送我去孤儿院么?”林曜伸手拉住了一只大手,两厢对比,他的手孱弱娇小到不可思议地步,可是拉住那只手的时候,林曜却惊异的在那只手的关键位置没有发现该有的茧子,反而在食指与大拇指之间发现了那种工作带来的茧子。 要么在这里饿死,要么被人掐死,世道如此艰难,人只能博一把。 “你想活下来?”谢岐低头看着那握着他手的小孩儿,他的这双手珍贵的很,很少有人能够直接触碰到,而那握在他手上的小手绵软无力的很,手的主人却充满了对于生的渴望。 隐藏在宽大裤子下的那双腿不需要用手去触碰,他都知道那双腿是废掉的。 双腿废掉,心脉孱弱,被父母舍弃,可他告诉他他想活。 林曜抬眼直视他的眼睛,郑重的点了点头道:“我想。” “那就让你活,”谢岐蒙上了他的眼睛,弯腰将人抱了起来。 他们这一行的规矩是不动受孕的妇人,不动无知的孩子,虽然都是一群泯灭良知的家伙,但是还未知人事的小东西们倒是格外的仁慈。 最重要的是这小家伙长的着实的漂亮。 谢岐的视力很好,人的眼睛谈不上在毫无光芒的地方看到东西,但是只要有一丝的光芒,他就能迅速捕捉到视线所及的所有画面。 比如这坐在他手臂上抱着他脖颈的小家伙的那张脸蛋,他的浑身都小的可怜,那张小脸更是小的跟他的掌心差不了多少,却也衬得那黑珍珠一眼的眼睛极为的惹人注目,轻轻忽闪,就像是将那被无数霓虹灯遮掩的看不见的星空蕴藏在了眼睛里面一样。 脸蛋像是剥了壳的鸡蛋,小小的嘴巴更是比花瓣还要柔软漂亮,这样漂亮的孩子应该是父母最喜欢的一类,只可惜那双腿的无力和心脏跳动的幽微让他只能无情的被父母舍弃。 “你的爸爸抛弃了你,讨厌他么?”谢岐打开了车门,弯腰将小人儿放在副驾驶上系好安全带,发动车子的时候问道。 林曜的眸中映着那无数的霓虹灯,缓缓的摇了摇头道:“不讨厌,爸爸没有办法。” “那是没有责任心的借口,”谢岐摸了摸他柔软的头发,倒不嫌弃他身上带着的属于垃圾堆的味道,“所以要讨厌他,恨他才对,他把你带来了这个世界,就应该对你负责。” [宿主,他说的好像有点儿道理哎,]系统这种完全属于三岁儿童容易被骗走卖掉的那种智商。 林曜没理它,因为这副身体真的孱弱的有些过分,即使他努力的挣扎,随着车内暖气的打开还有那缓缓行驶的节奏,那眼皮根本就不听主人的使唤。 醒来的时候林曜感觉好像在热水之中荡漾,浑身的寒气被那温度刚刚好的热度驱散,舒服的让人几乎想要喟叹一声。 林曜看着头顶摘下眼镜正给他擦洗着身上的男人,软软的叫了一声:“叔叔。” “我姓谢,以后就叫谢叔叔,”谢岐试好了水温,将他云朵一样皮肤上的泡沫冲掉,然后拿起大大软软的浴巾将这么一小只整个裹了起来。 或许因为包的紧了些,那小小的头颅从浴巾上蹭了出来喘着气,脸颊红扑扑的总算带上了血气,却显得整只更软了。 “谢叔叔,”偏偏这一小只还软乎乎的叫了一声,那种软好像一瞬间擦到了心尖上一样,让人从头到脚觉得妥帖的不得了。 这种最直观的视觉和听觉冲击最是容易让人心情愉悦,若是养这么一只宠物可比猫狗更让人舒服。 “今晚睡在这里,”谢岐打开了一个房间的门,宽敞的大床上面铺着看着就很柔软的被子,林曜这么一小只被放进去的时候就好像直接被吞没了一样,“能习惯一个人睡觉么?” 林曜点了点头,软着小嗓子道:“能~” 这并非他刻意,而是这副身体本来说话就有气无力,声音本来就软,怎么说话都像是软乎乎的棉花糖一样。 “很好,”谢岐摸了摸他手感更好的头发,关掉灯和门离开。 林曜没有再去折腾什么,仅仅车上的睡眠并不足以缓解这副身体的疲惫,身体陷入软软的被窝之中困意更是不断的往上翻涌,他拉了拉被角,闭上了眼睛。 这个男人的家里林曜在刚刚已经不着痕迹的打量过,干净整齐以纯白为主色调的家,宽敞明亮,能在这样的城市中拥有这样一套房子说明经济能力相当的不错。 处处条理分明,连那鞋子都摆放的极为整齐,完全没有丝毫凌乱的痕迹,茶几上没有那些乱七八糟的果壳纸屑,沙发上更是没有乱扔的衣服,偶尔一瞥的书房之内摆放着高到顶端的书架,看不清是什么书,但是这里应该是长期居住的地方。 不管这个人为什么将他带回来这个长期居住的地方,但是这代表着他目前应该是不会杀掉他的,也就是说小命目前没有什么危险。 虽然他没有看见那个垃圾袋里装的什么东西,但是凭着他见过这个人的脸,可能很长一段时间都不会被放出去了。 既然如此,还不如直接睡觉补充体力,等他醒来以后再说其他的。 他醒来的时候屋子里面还是一片的漆黑,遮光的窗帘拉的很紧,林曜还没有来得及去确定时间,系统就开始了唠叨:[报告宿主,那个人叫谢岐,书架上摆放的都是医学书,据我观察,可能是一名医生。] [几点了?]林曜开口问道。 系统连忙溜达着去看:[早上七点整,宿主的睡眠真好,健康的作息。] [嗯,]林曜淡淡一声后不理它了,系统只能哼了一声自己跟自己玩。 所幸这个世界比修□□要小的很,它随便溜达两圈就能够打发无聊的时间。 “醒了?”门被从外面轻轻的打开,谢岐的身体探了进来,在看到林曜睁开的眼睛时走到窗边拉开了遮光的窗帘,顿时那晨间的阳光透过里面的那层窗帘照了进来,整个房间都亮堂了起来。 林曜努力的撑着床坐了起来,可是光溜溜的小身体从暖烘烘的被窝里面露了出来,让他有了一分的错愕和苦恼,在陌生人的面前袒胸露背是一件很失礼的事情。 “这是昨天的衣服,已经干了,”谢岐笑了一声,将手上拿着的衣服放在了他的床边道,“需要我帮你穿么?” 林曜摇了摇头,自己拿起小衣服套在了头上然后拉了下来,衣服他已经穿的极好了,只是在穿裤子的时候需要手将腿弯起来后才能够套进去。 那双腿从外面看不出什么,甚至那小小的脚丫可爱极了,可是谢岐知道那双腿反应相当的迟钝,如果不长期按摩,很有可能肌肉就此萎缩掉。 越是乖巧的孩子越是容易被人忽视,但是在谢岐这里,他喜欢乖巧的孩子。 苦难不是将人打倒,就是使人成长,越是能够在逆境之中生存的孩子,越是让他觉得喜欢。 “去吃早餐?”谢岐朝千辛万苦穿好衣服的小人儿伸出手道。 “被子,”林曜捏了捏被角,虽然他想要自力更生,但是这么大的被子对于他这么大的正常孩子来说想要叠起来都困难的很,更何况是他这样的。 别人或许会安慰他,但是谢岐却将他抱了起来道:“这个你叠不了,今天去买你能叠的被子好不好?” “啊?”林曜的手搭在了他的肩头,软软道,“不用,我去孤儿院。” “不想住在我家?”谢岐的脚步没有丝毫的停顿,甚至稳稳当当的将林曜放在了餐桌前刻意垫高的椅子上。 早餐很简单,水煮蛋,豆浆还有热气腾腾的包子。 林曜垂着眼睛,交握着手道:“不是,我跟谢叔叔不认识,不能一直麻烦您。” “话说的清晰流畅,聪明的很,”谢岐敲了一个鸡蛋放在了他的面前道,“自己剥,小心烫。” 林曜伸手乖巧的剥着鸡蛋,谢岐也安静的吃着早饭,一直到早饭过去,林曜被抱着去洗漱完,两个人才坐在了沙发上好像打算开一场会似的谈上一谈。 谢岐给他分析孤儿院的优缺两处:“孤儿院的好处是有很多的孩子,会有很多的玩伴,由政府出资,不需要你来偿还,可是弊端比好处更多,孩子多了有可能会欺负你,护工很难照顾到你,即使有好心人收养,你也不会是被优先挑选的那个,但是被我收养,你可以拥有自己独立的空间,可以想学习自己想学的东西,我的财富足以支撑你在医疗方面的花销,当然,这些都是有偿的,等你长大了以后要全部还给我。” 林曜的眼睛随着他的话睁大,显然十分的惊讶和欣喜:“我可以还给……” “这种偿还也是一般人说的养儿防老,”谢岐揉了揉他的头发道,“你的腿不方便,很多的事情由我代劳,这意味着等我老的时候,你也要好好的伺候孝顺明白么?” 林曜重重的点头,他似乎不太擅长接受别人无偿的好意,但是对这种需要偿还的反而乐于接受。 聪明又知道保护自己,谢岐看着眼前乖巧的孩子,突然很难理解那对父母到底是哪里眼瞎会将这样的孩子丢弃。 “对了,你叫什么?”谢岐打算收养他,自然要知道他的名字。 “我叫林曜,”林曜糯糯的说道,“双木林,太阳的那个曜。” “太阳的曜……很好,谈话顺利,”谢岐看了看手腕上的表道,“介绍一下,我叫谢岐,职业是教师,现在需要出门给人上课,中午会回来,你是想待在我的办公室还是想待在家里?” 林曜看着他穿着外套的身影,有些期待的说了一声:“我想跟着谢叔叔。” “那就一起去吧,”谢岐在他的身上加了一件外套,这么一小只的裹着抱去校园。 [万万没想到杀.人狂.魔居然是老师,真的不会误人子弟么?]系统碎碎念道,[你不知道,那个尸体可是十分的可怕的……宿主你怎么答应住在杀人狂魔的家里,万一哪天被……嘤嘤嘤……] [他的另外一个职业应该是杀手,]林曜淡淡的给出了它答案。 步履好像被丈量一样,浑身的肌肉线条流畅,从外表看不出来什么,可是触碰的时候每一寸都好像蕴藏着无穷的力量,他是大学的教授,教的是医学,但是除了握手术刀的地方有茧子,其他地方都会用特殊的方法褪的一干二净。 最重要的是,杀手是一种职业,他们拿人钱财□□,连杀人的手法也可以按照雇主的要求来做,杀人对他们来说是一种艺术,对于讲究的杀手来说,他们不会去动孩子。 而变.态可不会顾及这一方面,沉湎于那种能够随意支配别人生命之中的人缺乏对于生命的敬畏和畏惧,对于可能发现的人都会毫不犹豫的杀死,不管是孩子还是猫狗,那种心灵已经是扭曲的。 谢岐会像正常人一样的生活,并且对于他这样的孩子手下留情,还会想要收养他,说明他的心理是没有什么问题的。 真正强悍的人不会畏惧去接触正常人的生活,甚至于林曜在坐在他的办公室的时候,发现这位杀手的人缘是真不错。 人们对于自己养一个残疾的孩子可能会迟疑,但是对于别人养的却是不吝啬释放一些善意的,从林曜桌子上堆放的各种零食来看,他颇得这群中年甚至老年的教授们的喜爱。 “你的人缘还真不错,”谢岐上完课将林曜从其他办公室将林曜抱回来的时候拎了拎那满是零食的袋子道。 林曜弯起眼睛笑了笑,扶在他的肩膀上道:“爷爷奶奶们很好。” “可能有长相的原因,”谢岐伸手掐了掐他的脸蛋,“这张脸真吃香,但是这些零食你一个都不能吃,会增加心脏的负荷,没收了。” 林曜坐在他办公室的沙发上眨了眨眼睛,显然被惊到了:“那我能吃什么?” 谢岐从袋子里面拿出了一包小饼干,撕开了袋子往自己嘴里扔了一片道:“味道不错,你只能吃饭,连肉食都要少吃。” [不能吃美食的宿主跟条咸鱼没有两样了,]系统对于变.态杀.人魔的恐惧消散,开始了对于杀手的各种好奇。 但是谢岐这个人在平时看起来除了有条理了一些,行事规整了一些,洁癖了一些,好像就是一个普普通通的大学教授,哦,也不普通,一般二十多岁的年轻人可能还在上大学研究生博士什么的,他却已经开始教导博士生了。 林曜看着谢岐的眼神宛如一只被抢走了猫粮的幼猫儿一样,十分想伸出爪子去挠他两下。 谢岐看着他这样的眼神唇角的笑意多了一丝真实,这样看起来才像是一个孩子嘛,这样养孩子多有意思。 谢岐要收养,动作自然快的很,那些无法收养的条件只需要有钱就能够疏通,而在拿到了法定的领养人资格以后,林曜就被他抱着带到了商场中。 不管在哪里,女人和孩子都是最大的消费群体,孩子的衣服布料看着少,可是那价格却完全不输给大人的衣服。 谢岐看衣服的眼光极准,不需要林曜麻烦的去试就能够完美的挑好尺寸,他全程抱着林曜没有放下,看起来也没有丝毫的疲惫和无力。 而这样挑选衣服的方式就是全程没有人看出林曜的腿是不能走路的,只是觉得这爸爸极宠儿子,什么叫做别人家的爸爸?这就是! “先生,您的儿子真是太可爱了,”导购员这话说的十分的真心实意。 父亲看起来高大又帅气,而抱在怀里的孩子软的像一块棉花糖一样,不仅是皮肤看着软,连偶尔的对话那声音也是软绵绵的。 父亲长的这么好看,儿子也是这样的高颜值,而且花起钱来根本没见眨眼睛的,就是看上了就拿,不知道是怎样的女人能够嫁给这样的男人,生个这么可爱的孩子,不管之前是不是白富美,这之后都是人生赢家啊混蛋! “我不是……”林曜张口想要反驳,可是头却被男人摸了摸,那副低沉磁性的嗓子中带了笑意,“多谢夸奖,宝贝还想看什么,爸爸给你买。” 林曜眨了眨眼睛,抱住了他的脖颈,头埋在他的肩头道:“爸爸决定就好。” 事后,林曜十分后悔当初的自己为什么会脑残的说出这句话来。 因为这个外表看着冷漠,伪装起来十分衣冠禽兽的男人竟然还有点儿喜欢欺负小孩儿的毛病。 林曜觉得他从这个男人抢走他所有零食的时候就应该看出来他恶劣的本质并且引以为鉴,可是可能人长的小了,脑容量都有可能随着一起缩小,看问题就不会那么的全面,教训什么的…… “宝贝儿看这个公主裙好看么?”谢岐拎着一个粉色蓬蓬的公主裙展现在了林曜的跟前,上面还有漂亮的花儿,一看质量就好的很,但是这是一件女装。 林曜本身是不介意穿女装的,但是他们火拼后的袋子里面光女装就有七八件,一旦开口答应,即将面临换衣服换到累死的节奏,而且这还只是第一次。 这个男人的某个开关好像正处于按下后就关不掉的状态。 “这个是给小妹妹穿的,”林曜按着自己的小轮椅悄悄后退。 谢岐对于品质的要求很高,购置的无数东西里面这个轮椅是花销最大的,却也是最符合两人心意的。 因为不仅可以自动升降,还能够折叠压缩,甚至于行走的时候都不需要人扶着推,林曜也终于摆脱了离了谢岐就无法行动的窘境。 “不,这就是给小孩儿穿的,”谢岐比他退的速度更快,小轮椅滑了出去,林曜却被掐着腋下放在了他的怀里,“要不要试一下?试了以后有小饼干吃。” 这种十分可恶的骗小孩儿的招式真亏他说的出来,林曜看着那件漂亮的公主裙跟他讨价还价:“一件一袋。” 林曜表示他是肉食动物,拒绝每天都被投喂萝卜白菜,他还想吃各种各样的零食。 “成交,那一天换一件好了,”谢岐抱着他直接就开始解扣子。 漂亮粉嫩的公主裙上身,衬得那雪白的肤色愈发的白了,本来就是雌雄莫辨的年纪,漂亮的大眼睛忽闪忽闪的真的跟个漂亮的小公主没有什么区别。 林曜惦记着桌子上的小饼干,急需别的口味的东西冲淡那些蔬菜没有任何油水的味道,结果目光所及之处一道光芒闪过,他的新任便宜老爸拿着手机上新拍到的画面凑到了他的跟前笑的温柔:“爸爸要把宝贝的每一个瞬间都记录下来,以后等宝贝长大了还可以看到现在的模样。” “爸爸会拿这些照片威胁你的宝贝么?”林曜看着那手机里面的画面软软问道。 谢岐摸了摸他的头发笑道:“当然不会了。” 林曜:“……” 满脸都快写着一定会了。 林曜在这一瞬间庆幸他扮演的不是一个光屁股的小孩儿,否则遇上这么一个人还不如考虑放弃任务来的更快。 林曜的身体不好,谢岐却比专业的家庭医生来的更加专业,虽然每天需要吃下无数的药,但是林曜明显感觉身体不再像刚来的时候那么无力,至少每天吃下一袋小饼干不会有胸口滞闷的感觉,连带着之前小鸟一样的胃口都变得好了一些。 “每天坐着可以给自己的腿部按摩按摩,”谢岐抓着他的小脚腕,修长温暖的大手在他的腿上展示着手法。 林曜腿部的知觉感觉很迟缓,可是那样的手法却让他能够感觉刺痒的感觉,他皱着眉头轻嘶了一下道:“爸爸,这样我以后能够站起来走路么?” “也许能,”谢岐并没有给出明确的答案,这种先天的不足很难通过后天来使其恢复,能够恢复知觉是一回事,想要走路又是另外一回事,“等我这段时间工作结束,带你去国外看看。” “谢谢爸爸,”林曜叫这个称呼叫的越来越顺口。 这个人也许只是一时兴起想要养个孩子试试,但是对他着实不错。 而这个世界若只是目前的样子,想要平平安安的活着当然容易,可若它会变化呢? 各种各样的世界都在不断的进化些,有可能当晚躺下,第二天一睁开眼睛这个世界就会变得跟记忆中完全不一样。 奖励放在那里就说明难度不小,林曜完全不敢松懈,目前只能寻找强者依附,而他所能认识和信赖的,也就只有谢岐了。 只不过在林曜预想的变化之前,他的便宜老爸先被警察找上门来了。 “谢岐先生是么?我们正在调查一起案件,希望您能配合回答几个问题,”警察的态度还算是客气。 第76章 养父的小治愈师1 “当然, 请进,”谢岐的态度没有丝毫的恐慌。 “请问您认不认识这个人?”一个警察出示了一张照片。 照片上的男人有些歪瓜裂枣,三角眼看起来极为的市侩, 头顶上的头发更是稀疏的可怜,这样的人走在大街上遭遇的目光可能都是嫌弃的, 偏偏这个人在之前的财经频道出现过, 算得上是富甲一方了。 这样的人跟谢岐看起来格格不入, 谢岐仔细端详了一下道:“应该见过……” “在哪里?”两个警察之中一个年轻的警察问道。 年长的警察瞪了他一眼, 那小警察拿着笔头蹭了蹭额头垂下头去乖乖记录了。 年长者继续询问:“请问您在哪里见到过这个人?” 谢岐笑了一下道:“电视上, 偶尔翻到了财经频道看起来有点儿眼熟,好像之前在酒吧……” 他努力的回忆着, 年长的警察脸色还算平静,年轻的那位眼睛中已经露出了极为期待的光芒。 林曜的眼睛看似看着没有声音的电视画面,实则也在悄悄的打量着他们,那年轻的警察若是在一般人来看可能看不出他的那丝急切,可是自林曜的眼光来看却是一眼能够看出这是个可能刚刚进入警局的新手。 只看那张脸倒是正义的很, 可是不管是动作还是神情都还带着稚嫩, 这样的新手要是单独碰上行家很有可能被玩的团团转,也就得亏是身边还有一个年长者,才没有被谢岐溜着玩。 “之前在酒吧的时候好像撞上过一次,”谢岐似乎有点儿印象, “因为当时刚好岔口撞的比较重, 他怎么了么?” “他死了, ”年长的警察说出这个消息的时候很是注意观察谢岐的神情, 可是只从那张脸上看到了正常人会有的反应。 微微的惊讶,可惜还有疑惑,人们对于曾经相遇过的人的死亡,总是带着一种可惜的态度的。 “能被你们找上门来,他一定是被人杀死的,”谢岐脸上的笑意微微消失,“你们想了解什么?” “我们想了解一下三天前的夜里你去过哪里?”年长的警察问道。 谢岐微闭了一下眼睛思索着回答道:“三天前好像就是我去酒吧的时候,那个时候有朋友邀请放松了一下,后来从酒吧出来就直接开车回了家……” “你这属于酒驾啊,”年轻的警察说道。 谢岐笑道:“因为要开车所以没有碰酒,只是喝了些水,聊了聊天而已,酒驾很危险,为人师表不会明知故犯的警察同志,不过你们怀疑我?” “我们检测到你从酒吧出来的时候是九点十三分,可是到家的小区的时刻却是十点四十分,中间的路程只有最多一个小时,那么深夜不可能堵车,你中间还做了什么?”年长的警察严肃问道。 “中间……”谢岐的目光看向了一旁正在看电视的林曜,目光对上的时候笑了一下道,“中间还去了一个巷子,捡到了一个孩子,就是这个,曜曜,叫警察叔叔好。” “叔叔们好,”林曜转过头礼貌的叫道,小声音软软绵绵的。 两个警察看着那孩子同时被那样漂亮的小模样冲击了一下,点了一下头,这才意识到刚才这孩子一直在旁边,他们竟然没有意识到他的存在感。 林曜问过好之后就默默的转头继续去看他的电视了,就那么安安静静的一小团坐在谢岐的身后,不出声就完全被遮挡住了。 “这种事情小孩儿不要在场比较好,”年轻的警察提醒道。 杀人的事情被小孩儿接触到可不是什么好事。 “曜曜先回房间去,”谢岐摸了摸他的头将他放在了轮椅上,两个警察才注意到他的腿是不能行走的。 “等等,您刚才说在光华路的巷子里捡到了这个孩子,”年长的警察拦住了要去房间的林曜,对着谢岐道,“我们可能需要对这个孩子进行单独询问。” “好,不过别吓到他,他的心脏不太好,”谢岐微愣了一下答应了。 年长的警察见他答应的干脆心里也稍微安了一下,嘱咐年轻的警察问的时候尽量态度要和婉。 林曜被年轻的警察带进了隔音的房内,谢岐则跟年长的警察坐在了屋外。 “我能问一下您那个时候为什么会进那个巷子么?”年长的警察问道。 谢岐面色有一瞬间的微赧:“这事说起来惭愧,那日喝多了水没有找到公厕,很抱歉。” 房间之内,年轻的警察面对着那双看着他漂亮至极的大眼睛竟有些微微的不知所措,连说话都带了几分小心翼翼:“小朋友,叔叔是警察,只是问几个问题,别害怕。” 林曜抬眼看着他,眨了眨眼睛乖巧的点了一下头:“我知道,你来的时候跟爸爸看了你的警察证,你叫郑毅,郑叔叔好,我会好好回答的。” 他的声音软乎乎的但是听着人心里舒服的很,郑毅对着这么个大可爱表面笑的跟个刚成年的大男孩一样,心里却在想这么可爱的孩子为什么别人能够随便捡到? “你那天是在什么地方被谢岐……就你爸爸捡到的?”郑毅问道。 林曜想了一下,在他期待的目光中摇了摇头道:“我被我爸爸蒙着眼睛扔在那里的,腿不能走,后来被谢叔叔捡回来,不知道那里是什么地方。” 郑毅半晌才弄明白他是什么意思,拳头下意识的握了起来,将孩子丢在那种地方,摆明了是想让人死呢,幸好这孩子被谢岐捡回来了。 “那当时你谢叔叔进了那个巷子都干了什么?”郑毅有些紧张的问道。 他突然不希望谢岐跟这个案子有任何的关系了,毕竟眼前的孩子刚刚被他的亲生父母抛弃。 “上厕所,”林曜微微转着视线道,“随地那样不好,我会说谢叔叔的。” 他的话刚刚说完,系统不知道听到了什么回来了:[宿主,宿主,你爸说他去上厕所……你怎么知道他上厕所?!] 郑毅记录了一下,又问了几个问题后推着林曜出了房门,两个警察在一起对了对刚才的笔录,年长者脸上浮现了笑意对着谢岐道:“不好意思,打扰您了,感谢您配合我们的工作,调查还会继续,如果后续有什么问题的话还希望您能够继续配合。” “好的,没问题,慢走,”谢岐送他们出去。 郑毅看着林曜的小身影蹲下身来问道:“警察叔叔可以根据你的条件找到你的父母的,需不需要帮你找一下呢?” “我不要!”林曜的态度称得上是抗拒,他几乎是立刻抱住了谢岐的腿躲在了他的身后道,“爸爸我不要。” “好,爸爸不会让他们把你送回去的,”谢岐摸了摸他的头说道。 郑毅还想再说什么,却被年长者直接拉走了,一路进了电梯就被说了一顿:“那孩子明显是被扔了的,送回去怕还会再扔一回,你动那个心思干什么?” 郑毅心里有些不舒坦:“他们为人父母随便扔了孩子,就算不养,抚养费也得支付吧。” “年轻人,所以说你年轻人,”年长的警察教训道,“你看谢先生像是缺那点儿抚养费的人么?那孩子身上有病,那对父母既然扔了肯定是不要的,你要是找到了他们万一借孩子讹上谢先生怎么办,要是那孩子过的不好去找他父母理所应当,这种情况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个榆木脑袋,局里案子都堆成山了,你有这闲工夫还不如好好调查这个案子。” “哦,我知道了,”郑毅乖乖受教。 两位警察告辞,谢岐关上门以后却蹲在了林曜的面前仔细打量着他道:“怎么知道我要说什么的?” “爸爸说喝了很多水,”林曜小脸平静的回答着,然后问道,“那个人是爸爸杀的么?” 谢岐摸了摸他的头笑道:“当然不是了,爸爸是一个正义的老师,怎么会干杀人这种事?” 小家伙聪明的很,但是这种肮脏污秽的事就没有必要让他知道了。 “我就知道爸爸是好人,”林曜伸手搂住了他的脖颈亲昵道。 [宿主,我们这算不算包庇犯人,助纣为虐啊?]系统觉得有些忐忑。 林曜的情绪却很舒缓:[你以为我们不包庇他就脱不了身了?] 谢岐丢东西的地方就是光华街的巷子,但是他们明明都说去过,警察却排除了谢岐的嫌疑,说明他在发现了林曜的存在之后又进行了备用的措施以求万无一失。 狡兔尚且有三窟,更何况一个优秀的杀手。 系统恍然大悟,觉得自己还是跟小区里那条叫做阿花的狗说话更符合平等交流的智商。 林曜的生活在继续,除了偶尔有些小的烦恼…… 比如说他经常被带去谢岐的学校,那座高校环境优美的很,谢岐去上课的时候林曜就在他的办公室里面翻看着一些书,看不懂的就画个圈请爸爸回来讲。 虽然他都看得懂,但是该装的时候还是要装一下什么都不懂的小孩儿,只不过每每他问问题的时候谢岐都会用一种很微妙的神情看着他。 [宿主,我觉得三岁小孩儿应该属于我这种的,]系统看了一眼那个书,觉得头晕到脑子都要爆炸,里面的每个字倒是都认识,可是连在一起什么意思就不要指望他懂了。 [哦,]林曜淡淡道,然后继续我行我素。 他没有打算装的太笨,谢岐能有如今的成就智商一定是很高的,只是需要好好活下去,林曜觉得自己没有必要隐瞒那个人太多。 想要让一个人信任,觉得他不是全然无用的,总要展露出一些别人没有的本事来。 那个警察的问询就是契机,后来不过是补充罢了。 而他在学校待的时间一长,很多的学生就知道了他们儒雅俊美又多金的年轻教授多了一个收养的儿子,有意无意的就会找各种借口来瞄瞄,来瞅瞅,然后在林曜看过去的时候以一种尖叫的姿态狂奔离去。 林曜登录过谢岐用来应对学校工作的网络账号,上面各种各样他跟谢岐同框的照片几乎铺天盖地。 “我的妈,这什么神仙父子颜值?!” “听说曜曜小可爱是我们谢教授捡来的,然而我觉得更像是私生子,这小模样除了我们谢教授谁还能生出来!说!” “拒绝女人碰触我们谢教授好不啦,楼上猜测错误。” “曜曜怎么这么好看,你看那个睫毛,睫毛精变成的是不是,你看那个皮肤,你看那个大眼睛,羡慕死姐姐们了。” “楼上的年龄鉴定曜曜得叫阿姨,我想说的是曜宝贝长这么好看,哪对父母舍得把他扔了?为什么谢教授随手一捡就捡到这么好看的,我为什么捡不到,这小脸蛋这么好想亲亲啊,能不能吸果冻啊啊啊。” 林曜默默的看着那些评论,不管在哪里人们都是喜欢看脸的,不过他指着那些越来越爆发的评论对谢岐道:“再这样下去,我父母就该找来了。” 网络是个好东西,一旦一个人有了流量就能够创造价值,从前林曜没有什么价值,但是现在因为更多人知道了他的身体问题,自发举行了捐助的活动,目前公益账户每天都在不断的刷新着。 而那对父母如果看到了这样的收益,又怎么可能不来找他。 “不会,已经敲打过了,”谢岐揉了揉他的头,告诉他后顾之忧已经解决了。 光是舍弃孩子的污水他们就没有能力洗白,想说走失的话腿废掉的孩子又怎么可能走失到垃圾堆里,更何况那对夫妻还有一个新的孩子。 谢岐不会对孩子下手,但是拿来威胁一下效果甚佳,他已经弄到了手的孩子,怎么可能再还回去。 烦恼似乎解决的相当容易,根本不用林曜再去费心参谋什么,除了不能放心大胆的吃美食,一切的生活就跟咸鱼真的没有什么区别。 不能吃美食,还不如做一条咸鱼。 [商店里没有治好我的病的药品么?]林曜问着系统道。 系统开心的翻阅了一遍星币商店回答他道:[有啊,不过一枚康复的药需要……一千万星币……] 所以说还是老老实实做咸鱼的好。 日子看起来风平浪静,可若是平静,林曜就越是觉得眼前的一切看起来跟南柯一梦一样。 任务绝对不会给他布置的这么简单,而在一个宁静的午后,林曜预想的事情到来了。 那是一个周末的午后,他从午睡中醒来的时候谢岐不在家,还没有到正下午的时候,微微西侧的太阳却将周围的云彩都映的通红,就好像已经到了黄昏时候一样。 风有些热,林曜打开了窗户透气却觉得有几分滞闷的时候打开了电视。 外面看着一片平静,电视里面新插播的新新闻在说着接下来几日气候的异常。 林曜连上了网络,却发现上面的热度前所未有的爆炸,海啸,雪崩还有地震,就好像所有的灾难在一瞬间朝着人们袭来一样的惊悚。 “就好像末日要来了一样。” “楼上别瞎说,这种自然现象都能够用科学解释的。” “抱着我囤好的粮食瑟瑟发抖。” “……” 有捣乱的,有劝慰的,林曜看着那些评论,再看着那越来越红的天空叹了一口气。 只怕这些人有的真的说对了,这些奇怪的自然现场都在昭示着这个世界即将面临一场大的灾难。 风吹动着树叶带了呼啸的声音,林曜进了屋子关上了落地窗,然后去厨房里面看他们囤积的食物。 厨房里面只剩下少许的蔬菜,冰箱里面的东西除了每天必须的鸡蛋,其他的东西同样少的可怜。 林曜想了想,从工具箱里面扒拉出一根细铁丝进了谢岐的屋子,有一个锁住的衣柜他用铁丝随意的拨了拨打开了锁,刚刚开门却被那倾泻而下的东西直接埋在了里面。 各种各样的食物满满当当的塞在这一个衣柜里面,学校里面被同学们塞的,被教授们塞的,甚至于谢岐的车上挂的各种各样的滋补品,林曜每天只能尝试一样,但是剩下的却太多太多了。 林曜将身上的食品袋推下去,看着这满地的零食,知道这样是瞒不过谢岐了,但是有这么多的食物,即使面临末日他们暂时也不会饿死。 天空由发红开始变得发黑,街道上整个暗了下来,林曜想要去打开灯,心脏却猛地收缩了一下,他瞳孔放大捂住了胸口,剧烈的疼痛传来几乎让他的浑身在瞬间被汗水濡湿。 他的心理素质很好,对普通人来说都惊讶对于他来说只能用平淡来形容,心情很难大起大浮,再加上药物的调养心脏的跳动已经趋于稳定,可是现在这样异常猛烈的跳动却让他有再度面临死亡的错觉。 伴随着心脏剧烈的疼痛,一种全身焚烧的热度上涌,林曜从轮椅上滚落了下来,趴在地面陷入了一片的昏睡当中。 他昏睡的同时这个世界也在剧烈的变化着,路上的行人面对这样突如其来的天象变化正惊异着,然后便一个又一个的捂着心脏蹲了下去,道路上躺倒挣扎的一片,有的人还在驾驶着车子甚至来不及停下硬生生的看着车毁人亡。 警察想要维持治安,却也只能捂着心脏倒在了地上。 新闻里播放的主持人骤然倒地,所有的一切好像在一瞬间陷入了一场混乱之中,满世界都是痛苦的呻.吟,最后陷入了一片的沉寂当中。 谢岐捂着心口艰难前行着,好不容易出了电梯门,面对着房门咫尺之间,最后只能无力的倒了下去。 世界陷入了一片的昏迷安静,却在一个小时后那黑红色的云霞退却,有人从地上醒来,晃了晃脑袋看着遍地的人匆忙离开,而有的则如同木头一样缓慢的站起,连行走的步伐都带了几分提线木偶一样的感觉。 一对夫妻,丈夫先醒来晃了晃还在沉睡的妻子,好不容易等妻子睁开了眼睛,面临的却是毫无光彩的眼睛和扑上来的獠牙利齿。 新鲜血液的滋味蔓延,曾经繁华的街道更是成为了一片的修罗场,有人逃跑着,有人哭叫着,可是那血液遍地洒的都是,偶尔肢体横飞,一条带血的白皙手臂掉了出来,却被一哄而上的人啃噬殆尽。 电路并没立刻断掉,信号也一如既往,而那直播的电视之中上演的不是什么有趣的节目,而是人吃人的悲惨世界。 那些人的外表看起来跟正常人没有什么区别,只是一张开嘴的时候会露出满口的獠牙,身体僵硬前行宛如尸体,带着噬血的意味。 林曜醒来的时候电视的画面正播放着这样惨烈的一幕,血肉模糊,连镜头上面都泼洒了血液。 那不是演电影,那是现实。 难怪这个世界的评级奖励会那么高,原来真的在这里等着他呢。 外面的光芒已经恢复了正常,可是这个世界却陷入了混乱之中,凭借这样的身体想要在这样的世界上活下去几乎不可能。 而且这个世界转化成了可以容纳力量的世界,林曜却发现自己的这副身体连灵根都没有。 谢岐还没有回来,他会沦为那些行尸走肉还是恢复成正常人?林曜从地上攀爬着坐在了沙发边缘靠着静静转着电视上的画面,力图收集到更多的信息。 直播的画面都是无比的惨烈,只有一个让林曜停下了手中的遥控板,因为一个从地面上爬起来拼命躲避的人突然手上冒起了一团火攻到了那行动的尸体上。 那行动的尸体被火焰整个点燃,像是一个火人一样继续前行,在几乎走到那人的跟前时倒在了地上成了一堆的黑炭,散发出一看就很难闻的烟雾。 [啊啊啊!末世!为什么会是这种世界?!这么反人类的世界为什么真的存在!]系统的尖叫声从看到那些画面时就一直没用停止过,直到他看到了电视画面上燃烧的那一幕,惊讶道,[真的有异能啊?!] [什么意思?]林曜蹙着眉头道,他看着那些血腥的画面有些熟悉,知道自己经历过类似这样末世的世界,但是对于力量的使用却不确切,[知道什么全部说出来。] 系统难得遇到能够发挥自己作用的地方,不等林曜问什么,吧嗒吧嗒的说了个彻底,关于丧尸的,关于异能者的,关于晶核的。 [这种世界都是大同小异的,]系统昂首挺胸的说完最后一句,得意洋洋的时候又看了一眼电视上的画面,恰好一个丧尸凑到了镜头的跟前舔上了上面的血液,系统顿时惨叫的宛如被非礼的姑娘,[啊啊啊!!!为什么是这种世界,宿主……嘤嘤嘤~] 林曜不去理它的这种口嫌体正直,一边怕的要死一边了解的那么透彻,多经历经历这样的世界说不定阀值就给刷上去了。 透着电视的画面看林曜全当是在看恐怖片,但是当门口真的响起声音的时候连林曜的背后都凉了一下。 面对死亡的时候人可以接受一刀落下快速死,但是那种啃咬式的折磨人的死法,换成任何一个人都不想去尝试一下。 门口传来拧锁的声音,系统怂的瑟瑟发抖:[这年头一级丧尸都会拧锁了么?!!!] 林曜听见开锁的声音却蓦然冷静了下来,若是撞门还好,这个时候会开锁的除了谢岐不会有别人了。 “爸爸,”林曜看着门被打开,一道身影浑身是血肉的闪了进来,将那几乎伸进来的手直接关在了门外。 “还活着,挺好,”谢岐将门直接反锁上了几道,走到了林曜的面前道。 [宿主小心点儿,如果谢爸爸被抓伤感染了你就得糟,]系统怂的不行,仍然顽强的提醒道。 谢岐想要将林曜从地上抱起来,可是手伸出去看着上面不小心沾染的血肉又缩了回去道:“等我一下。” 他转身进了浴室,哗啦啦的水声响起。 刚刚进入末日的世界还没有绝望到让人去争夺每一滴能够饮用的水。 谢岐擦洗着身上的血肉,门外的那些若是换成普通人他可能能够一尘不染的全部解决,但是那些行尸走肉却是不管伤了多少次要害,捅穿心脏都没有用处,只有当他一刀捅进了一个尸体的头部,从里面掉出一个亮晶晶的东西的时候,他才抓住了要害的位置得以脱身。 布巾擦到了一处疼了一下,谢岐微微蹙了一下眉看了看那里,不知道什么时候被挠了一下,泛着红血丝倒不严重,只是面对一地的尸体还会受伤这种事对于一个职业杀手而言说出去十分的丢人就是了。 五分钟洗了个战斗澡,谢岐从浴室随意裹了个浴巾出来,几步过来先是将只能在地上坐着的林曜抱着坐在了他的轮椅上,发丝上的水滴到了白皙的脸颊上,林曜擦了擦脸颊却只看到他进屋穿衣服的背影。 那背部极为的修长高大,宽厚的肩膀,却是劲瘦紧致的腰身,甚至于那行走的时候后背的腰窝清晰可见。 那是一副充斥着男性荷尔蒙的身体,若是这样一副身躯出现在人前,只怕很难有人相信那是一个长年坐办公室的教授的身体。 这样的身材对于一个喜欢男人的人来说相当的有诱.惑力,即使没有什么爱情的成分在,也足够吸引人去看,就像是一个直男在海边看到了一个身材极好的比基尼美女一样,纯欣赏。 而且在看过那些乱七八糟血腥的画面以后十分具有洗眼睛的效果。 但或许林曜盯的太过于专注,谢岐在进房门的时候回头看了一下,除去了眼镜的眼睛看起来露出了天生的淡漠,却偏偏那眼角带了一丝若有似无的笑意。 [谢爸爸的身材真好,]系统感慨了一句,结果就被无良的宿主关进了小黑屋。 谢岐再出来的时候已经穿好了平常的衣服,双手搭在头发上擦着,发丝有些凌乱,了那抬臂的动作却勾勒出了极好的身形出来。 白衬衫最是衬托男人的好身材,偏偏他的举手投足都好像在散发着男性的荷尔蒙,林曜看的目不转睛,直到被微湿的手指点了鼻尖,男人低头问道:“好看么?” 林曜毫不迟疑的点了点头道:“好看。” 做人要诚实,谢爸爸的身材和样貌是真不错。 “好看以后再看,我刚才发现我的衣柜被打开了,谁干的?”谢岐扒梳着散落下来的额发问道。 林曜特别诚恳诚实的回答:“可能家里进了小偷。” “哈哈哈哈,宝贝儿,你真是可爱,”谢岐笑的眼睛里面充斥了笑意,他揉了揉林曜手感极好的头发道,“在这里等着。” “你去哪里?”林曜连忙扯住了他的衣袖,谢岐捏了捏他绵软的小手道,“现在还有供水和食物,这样的状况再过一段时间现有的东西就会缺失,最起码不能让你饿着渴着。” 谢岐松开了他的手,几乎用上了家里所有的容器在接着水,水接的差不多,他不知道从那里取出了一把唐刀在手上挽了个极为潇洒漂亮的花后朝着门口走了过去。 “爸爸,”林曜知道末世的最开始一定要先囤积足够的食物让自己活下去,所以并没有打算阻止谢岐的出去,他只是对着身上背着包往外走的男人说道,“注意安全,别让自己受伤,早点儿回来。” “好,乖乖在家等着,”谢岐先是将门打开了一条缝往外面巡视了一眼,之前在门口的那些尸体或许是没有再闻到活人的气息已经四散了开来。 谢岐趁机出去带上了门,门口没有,这些膝盖无法屈伸的丧尸却仍然活动在这个楼道之中,在握住了他们要害的地方,这种行动迟缓的丧尸就好对付的多了。 谢岐一路过去都是一刀捅穿那些丧尸的头颅,虽然面貌都是同住在一一起认识的人,别人可能会有心理阴影没法下手,但谢岐却不一样。 他杀过太多人,清楚的知道与其这样行尸走肉地行动,这些人应该更渴望得到安宁。 那些亮晶晶的东西同样被谢岐随手收了起来,虽然不知道有什么用,但是有备无患。 楼道之中还好,外面的世界着实称的上是惨烈,谢岐没空管别人,只开了车一路撞着尸体到了小区门口的小型超市。 进了超市,一路拿着食物一路除掉那些行动迟缓的丧尸,每装满几袋子他就往外运输一次,丧尸不断的聚拢着,他在将车里塞的没处可塞时正要转身出超市,却听到了拐角处隐隐啜泣的声音。 “能不能帮帮我?求求你了,”那是一个手臂被抓的血肉模糊的女人。 她画着精致的妆,背着漂亮的包甚至还穿着裙子,也许是要去赴约,却遇上了这样惨绝人寰的场面。 “攻击头部是要害,跟在后面,出了这里自行解决,”谢岐随手从货架上扔了一把刀在她的脚下,看着她颤颤巍巍的拿起后正打算转身离开,却听到了身后传来的黏腻的嘶吼声。 谢岐转身,看到的却是刚才还活着的女人瞳孔失去了光芒,牙齿变为獠牙的画面。 活人也会变成那副样子?因为什么? 谢岐看到了女人溃烂发黑的伤口,蓦然想起了自己之前洗澡时看到的那道伤痕。 若是被咬伤或者刮伤都会变成那副样子,那么他也逃不掉…… 一刀将那正在变化的女人毙命,谢岐坐在了车上拉开了袖子,他对疼痛一向忍耐力极高,此时拉开袖子才发现手臂那里若有似无的刺痛处已然有发黑的迹象,那是之前受过伤的痕迹。 可恶! 一时的大意疏忽将会将他变成那样恶心的怪物,谢岐不怕死,做杀手这一行最不能畏惧的就是生死,可若是平时不怕,现在他要是死了,林曜怎么办? 车子疯狂的开了出去在楼下停住,谢岐直接推了那楼下物业的小车装满了东西上去。 刚才一波已经消灭了不少的丧尸,现在的上去比之之前要更方便很多。 食物被倾倒在了客厅的地板上,谢岐再□□复,直到将车里的食物全部运送上来后关上门坐在了沙发上。 男人坐的笔直,林曜却难得从他的身上看到了一丝忧虑。 “爸爸怎么了?”林曜过去拉了拉他的衣袖道,“遇到什么事情了么?” 他的声音软的厉害,谢岐抬头看他,这副像花儿一样的面孔在末世只怕很难活下去,或许可以带他一起走? 谢岐脑海中这样的想法转了转,最终在看到林曜关切的神色时选择了放弃。 “听着宝贝,爸爸可能没办法陪你很久了,”谢岐握着那双温热的小手道,“这里的食物和水够你吃一段时间,在这个期间一定要好好活着,我会给你联系能够照顾你的人,如果最后没有人来,不要自己出去面对那些怪物,这把刀你可以自卫,也可以自杀。” 一把手术刀不知道被谢岐从哪里取了出来放在了林曜的手上,被那小手收拢。 “为什么?爸爸要去哪里?”林曜有些紧张的在他的身上摸了摸,“或者哪里受伤了?被感染了?” “你一个孩子知道的真不少,”谢岐将自己的袖子拉了上去,那里的青黑在不断的蔓延着,相信很快就会侵蚀他的神智。 他想过很多种死法,却没有想过最后会死于这样一个小小的伤口。 “小说里面有写的,”林曜看着那个青黑的伤口想要伸手去碰,却被谢岐一手阻止,“别摸,小说里面都写了什么?” “都写了末世会有丧尸,丧尸脑袋里面有晶核,也有异能者,异能者可以凭借丧尸的晶核提升自己的异能,”林曜说着自己所知道的。 “你是说这个东西?”谢岐从身上摸出了那种亮晶晶的东西,他本是用刀尖挑起随意放在口袋里面的,可是现在拿在手上的时候却似乎有逐渐消融的痕迹。 林曜用自己的指尖碰了碰那颗像是水晶一样的石头,可那本来缓慢消融的晶核竟一下子顺着他的指尖消融到了他的体内。 [宿主有异能啊?]系统研究的相当透彻。 “看来宝贝有异能,这样倒是真能活下去了,”谢岐将其他的晶核全部拿了出来放在了林曜的手上,那些晶核颜色不一,放在林曜手上的很多,却只有白色的瞬间消融,其他的都还原模原样的待着。 谢岐正是想研究一下,却见那拉着的小手上蓦然亮起了一道纯白的光芒。 吸收了几颗晶核,林曜总算在体内感受到了那微微的气流,跟修真法则不一样,但是只需要他心念微动,那种力量好像就能够随心所欲的使用。 [白色的光芒一般是治愈哎,这个能力超级棒的,]系统根据套路来说,[这就是万能医生的存在,得罪谁都不能得罪医生,活下去有望……] 林曜眸光微闪,将那白色的光芒移到了谢岐的手臂上方,在两人的目光之下,那原本看着十分狰狞的伤口竟肉眼可见的愈合了起来,最后在白色的光芒下恢复成了一片健康的皮肤。 那里恢复如初,谢岐动了动手臂感觉不到丝毫的痛处后拉住了林曜缩回去的小手道:“这也是你从小说里看到的?” “按照套路来讲,白色的是治愈,”林曜捂着嘴巴打了一个小小的哈欠,分明才夜晚八点的时间他竟觉得困了。 “都能够连丧尸造成的伤口一起治愈?”谢岐隐约觉得不对,要是治愈术都能够治愈丧尸造成的伤口,那么这样的末世或许很快就能度过。 [问你呢,]林曜将问题抛给了系统。 系统都要惊呆了,磕磕巴巴的道:[不是啊,治愈就治愈个伤口啥的,这种属于熊猫那种稀有品种。] “好像不是,”林曜回答道。 “那么这种力量不能让别人发现,”谢岐握住了他的手叮嘱道。 第77章 养父的小治愈师2 “被人发现了会很危险?”林曜看着自己的的小手道,“我会很小心的, 爸爸还疼么?” 谢岐眸中带了笑意:“不疼了。” 他救了这孩子一命, 这孩子也救了他一命, 看起来算是扯平了, 却实则是谁也不亏欠谁的时候才是将距离拉近了。 “多谢宝贝,”谢岐揉了揉他的头发道。 有着充足的食物, 有着水源, 即使外面的世界乱成了一锅粥,林曜他们在屋子里面待着也暂时安逸的很。 只是那种长期封存的东西之中添加的东西太多,谢岐每每都要用水煮到祛除了其中的味道以后才给林曜吃下, 林曜更多吃的是清水煮的鸡蛋。 水源是在末日开始后第七天停止的, 没有人工作的情况下, 附近的水塔只怕已经清空了, 而电是在第五日就断了的,储蓄的电量再怎么启动,也顶不住这样的消耗。 深夜无光, 连蜡烛都不怎么敢点, 以往照亮整个城市的霓虹灯稀稀落落,四周漆黑一片偶尔能够哪里传来的嘶吼的声音,那笼罩了这座城市不知道多少日的霾气早已消散的不见了踪影,反而能够看到那月色和漫天的星辰。 “今天感觉还好么?”谢岐捏住了林曜的手腕。 给宝贝调养身体的药品看着还剩不少,可是也只剩下一个月的了, 那些食物虽然被煮过去掉了一些添加剂, 但是普通人的身体已经相当的有抵抗力, 林曜的身体却有些越来越超负荷。 食物每天都在消耗,储存的水即使省着用也每天都在快速的削减着,原本水源没断的时候还能洗澡,现在却是只能勉强擦着身体了。 这里不是久留的地方,他们必须找到人群聚集的地方,重新创造能够供给人们生存的能源,水源还好,粮食这种东西却不能一直的消耗,而需要有人种植,蔬菜水果更是不能彻底断绝,否则不等那些丧尸将人啃噬殆尽,人类自己就会面临着绝境。 “有点儿心慌,”林曜伸手搂住了他的脖子,很顺从的被抱了起来,那双大手缓缓的顺着他的背,让他能够舒服的喘口气。 这副身体孱弱的让林曜无奈,可是。他却必须努力的活下去,因此对于谢岐这个唯一能够缓解他痛苦的人不能有丝毫的隐瞒。 “今天先睡,明天我去找找有没有新鲜的食材,”谢岐将他放在床上拍着他的背道。 从前他们都是分床而睡的,但是从末世来临以后就凑在了一起,身旁有着温热的呼吸,才会对自己是否真的活着存在着真切的感受。 “我想一起去,”林曜将头埋在他的胸口,那里的心跳沉稳极了,一下一下的砰砰作响让人听着十分有安全感。 他不怕谢岐丢下他,但是如果他碰上什么万一的情况,至少林曜可以及时就当时的情况想出解决的方法来,而不是坐在这里枯等。 至少目前失去谢岐他面临的只有死亡,所以要保证这个男人的安全。 “还真是孩子,一个人会害怕?”谢岐轻轻拍着他的背问道。 林曜摇了摇头,软软糯糯的声音在这个夜晚响起,格外的温暖人心:“害怕爸爸会出事,我不会拖后腿的。” “你才几两重,拖不了后腿,”谢岐的声音比刚才更轻了些,“作为一个异能者如果连你都保不住,那真的不如直接出去喂丧尸得了。” “嗯,”林曜的意识已经有些昏昏沉沉。 谢岐是在他觉醒治愈异能的第二天觉醒金系异能的,异能初初觉醒似乎只能让一些东西的外壳金属化,但这样的能力至少可以让谢岐不会在武器折损后只能赤手空拳的上。 “我会保护好你的,”谢岐摸了摸已经熟睡的小人儿柔软的头发。 林曜醒来的时候是被抱在怀里的,环着的手臂温热有力,要不是因为忽然的震颤,他可能还能一直睡下去。 睁开眼的时候刚好是谢岐捅穿了一个丧尸的将里面的晶核取了出来。 而那随之拔出的唐刀已然可以做到不染任何的血淤了。 谢岐舍弃了修身立体的西装,改换了便捷的休闲装,手上拿着唐刀,怀里抱着林曜,背后还背了一个堪称巨大的背包。 “宝贝醒了?”谢岐留意到他睁开眼睛,将他往怀里拢了拢道,“害怕的话不要看。” “不害怕,”林曜看着他的全副武装,知道他们很有可能不会再回到那个屋子里面去了。 虽然那些画面近在眼前的时候有些血腥恶心,但是林曜是真的不像系统那个胆小鬼。 不过林曜在醒来的时候就已经十分机智的将系统屏蔽了,免得噪音穿耳,不等被丧尸吓出心脏病,都要被它尖叫出来, “爸爸,我们去哪里?”林曜抓着他胸口的衣服问道。 “我们得离开这座城市,”谢岐回答他道。 大城市很有可能找到更多活下来的人,但是这里的丧尸也是最多的,就如同林曜说的那样,异能者会进化,丧尸也同样会进化,这种人口上千万的城市一旦面临进化,他们想要出去就难了。 交通拥堵只能舍弃了车子,谢岐清除了周围的丧尸,从背包的右侧掏出了一枚煮过的鸡蛋放在了林曜的手上道:“先吃这个。” 林曜小心的剥了壳送到了嘴边的时候被谢岐重新抱起。 网络已经彻底断了,谢岐却像是记得这座城市的每处街道一样,飞速的往城郊的地方跑去。 一个鸡蛋吃完,林曜又喝了些水的时候才发现他们找到了一家药店。 谢岐在药架上翻找着,舍弃了那些疗伤的药,林曜发现他装进背包里的都是治疗心脏的药品后默默的闭上了嘴巴。 从药店出去,他们又进了一家餐馆,刚开始的这些丧尸对于谢岐的威胁性真的很小,处理掉餐馆里面的丧尸,他先是将门反锁住,然后开始打火做饭。 一份散发着清香的面条,一道素炒的热菜在这个时候格外的珍贵。 “快吃,”谢岐将碗放在了他的面前道。 林曜低头拿着筷子慢慢的凑在碗边吸溜着,他会用筷子,但是这双手还太过于稚嫩,对面的谢岐已经吃下了半碗,他才慢腾腾的吃下了几根。 “笨死了,”谢岐将自己的面吃完,拿起他的筷子挑起了面条吹了一下送进了他的嘴里,“等到再长大一些就得自己吃了。” “我会用,”林曜一边张嘴咬着温度刚刚好的面前,配着素菜吃下去,一边抗议道。 “嗯,知道,我们今天暂且在这里待一晚,”谢岐看着外面又开始昏暗的天色,夜晚出行是最不安全的。 “好,”林曜没有什么异议。 谢岐给他盛的份量本就不多,只剩下最后一点儿的时候将筷子递给了他,自己起身去将之前的尸体拉到了看不见的地方,找了一些看起来还比较干净的桌布铺在了桌子上面。 林曜将最后的面条嗦完以后自己擦了擦嘴巴,这里的水源还有些留存,谢岐给他们的瓶子补充够了水,又烧了水去让林曜刷牙洗脸,然后将他用外套包裹着放在了两张拼好的桌子上。 “今晚先睡这里,”谢岐坐在了一旁的凳子上靠着墙壁以免他晚上翻身真的滚下来。 这里只是一个临街的小餐馆,即使是洗干净的桌布上似乎也带着味道,可是这种条件相比于其他人来说已经是相当优越的环境了。 林曜枕在那背包的一角,另外一只手却抓住了那拍在身上的大手,夜风可能有些冷,但是那只手却像是暖炉一样,只是抓着就让人觉得安心。 或许是因为这副身体太小,或许是因为谢岐太好,不知不觉潜移默化的,林曜发现自己对这个人有种淡淡的依恋的感觉。 一夜好眠,醒来的经历却不那么美妙,刚刚睁开眼的时候就听到了那玻璃门被挠动的声音,听的人心烦躁,林曜看了过去,发现是不少的丧尸嗅到了这里活人的气息在外面不断的挠着门。 只是一级丧尸的力道不足,也没有什么智商,只能张着嘴对里面的人垂涎欲滴却别无他法。 林曜看了两眼,头被谢岐护着扭到了里面,男人清晨的声音带着些微的沙哑:“别看,怪恶心的,等会儿吃不下早饭了。” 早饭仍然简单的很,只是林曜的粥上卧着一个荷包蛋。 每一份新鲜的食物在这个时候都弥足珍贵!林曜细细的喝着粥,将那有些糖心的荷包蛋一小口一小口的咬了下去,长长的睫毛上沾了水雾,让谢岐吃完以后看着的时候莫名觉得心脏柔软。 一个人生活,有条件的的时候讲究,没条件的时候谢岐也吃的了苦,可是有这么个软软绵绵的人陪在身边,却是必须要求生活的品质。 谢岐从来不畏惧辛苦,而这种辛苦在看到林曜脸上浮现的血气时有了一种极致的满足。 “爸爸你看什么?”林曜喝完了碗里最后一粒米抬眼就看到了那打量的眼神。 “看我养的小白菜茁壮成长,以后长大了却不知道以后要被什么样的猪给拱了,”谢岐揉了揉他的头发,眼睛里面带着笑意的时候,即使不需要那副眼镜,他的身上好像也带上了那份儒雅的气质。 林曜咬了咬嘴里的米粒道:“你直接夸我长的好看就行了,不用拐着弯的来。” “哈哈,”谢岐以前很少真心实意的笑,现在在这样的末世却总是被这孩子弄的心情十分的愉悦。 早餐时的轻松只是昙花一现,等到早餐过后,谢岐装上中午的饭菜,又装上了那仅能找到的几枚鸡蛋再次出发。 两条腿走不知道要走到猴年马月,林曜也再次见识了杀手可能不仅仅会杀人,还上能溜门撬锁,下能偷车的本事。 到了郊区路上的车辆就没有那么密集了,谢岐拆掉了一个车的车把处,直接从那里打开了车锁,没有车钥匙,他更是直接拆掉了车上的面板,林曜只是坐在副驾驶上看他操作着,不过十几分钟,这个车子就在谢岐的手上行动自如了。 林曜神经松缓,也终于能够在副驾驶的位置上松口气。 车子自动导航,在前方出现加油站的时候林曜感觉到速度的放缓,只是越是接近,林曜看着那停在那里的重型卡车微微收拢了一下瞳孔。 “那里有人,”林曜软着嗓子道。 谢岐也看见了,而且他比林曜的视力更好一些,能够清楚的看到那是军方使用的卡车,而且那里正在大量的抽着那座加油站里面储藏的油。 做贼的讨厌警察,做杀手的对于军伍里面的人的好感也高不到哪里去,不过权衡了一番,谢岐他们的车子还是在加油站那里拐了进去。 本来休息在那里的人在看到到来的车子以后纷纷持枪警戒,直到谢岐打开了车门伸出了手道:“普通人,想要来加点儿油。” 刚才那些举起的枪放下了一半,只是一道突然想起低沉的男声中却带着些不客气:“抱歉,这里被我们征用了,如果需要的话,可以用现有的物品交换……” 这话委实不讲理的很,可是这种世道谁也别想跟谁讲理。 谢岐从车内走了出去,那一身挺拔的身躯引得刚才说话那人吹了一声口哨:“力量不错,能走到这里的人果然都有点儿本事,要不要加入我们?” “我还带了一个人,我这里有压缩饼干,还有一些食物,几把武器,你想要什么?”谢岐搜寻着那声音的来源,即使对着那枪口,眸中也一片的冷静。 他这状态委实不像是普通人,那发出声音的人扶着车门从那卡车的座位上轻而易举的跳了下来,肌肉微微鼓胀,在他落地时又恢复了那副高大挺拔的身形。 一身迷彩的装备,皮肤被晒成了健康的麦色,明明别人都穿的极为整齐的衣服,他偏偏要将最上面解开两个衣扣,露出了那极为强健的胸膛来。 虽是浑身带着些不那么正形的气息,但是看向谢岐的目光却好像带了探照灯一样,半晌将嘴里叼着的牙签吐掉道:“带人也行,只要你自己能照顾得了,我们可是人民的公仆,对于普通人十分的友好。” 要是换一个普通人在这里,只怕会直接指着他的鼻子说出放屁两个字,但是谢岐的忍耐力比一般人要好上太多。 一个人有一个人行动的好处,跟这样一群不是普通人的人行动起来也有这样的好处。 若是他自己一个人,谢岐或许会选择一个人行动,那些行动迟缓的丧尸根本拦不住他,他可以随意的找到一个人类聚集的地方,怎么样都能够活下去。 但是身边带了个软绵绵的小家伙,这样人多的话却是能够更好的保护他,谢岐打量了他们携带的行囊,除了武器和这里的油,应该还装了不少的食材,只不过吃的用的这些东西在这个时候永远不嫌多就是了。 “宝贝你来选,”谢岐低头看着里面的林曜问道。 那一身迷彩被叫做队长的男人听他这话挑了挑眉毛,他看着谢岐那身量就知道力道一定不小,两厢对话也能听出是个干脆利索的人,却没有想到竟然带了个宝贝。 女人?沉迷女.色可是男人的大忌.讳,尤其是在这个时候。 车子里面的声音听不真切,但是软软绵绵的尾调让那队长的耳朵微微动了一下。 林曜打量着几辆重卡微微思索着,很多的时候并非是人越多活下来的几率越大,但是手上拿着枪的那些人明显都是练过的,跟这样的人在一起,谢岐也不用每晚时时守着,连个放松一点儿的觉都不能睡。 “爸爸,我们跟他们一起走吧,”林曜眨了眨眼睛道,“我会尽量不添麻烦的。” “好,”谢岐抬头,对着对面的男人道,“谢岐。” 那人挑了一下眉头,带了些痞气的脸上露出了满意的神色:“霍霆,看你身手应该不错,要不要练练?” “稍后吧,”谢岐知道只看外表不行,想要让这些拿枪的人真正认可他加入队伍,还得展露一下本事。 只是这个点儿,他的宝贝应该饿了。 谢岐打开了副驾驶的车门,解开了安全带将林曜抱了出来。 本来持枪的人都将枪放下,正是装油的无聊时刻,便都将目光若有似无的转向了谢岐弯腰的地方。 这连出来都要抱,是得有多娇气?霍霆的心里刚刚闪过这个想法,就被谢岐怀里那白白软软的小家伙吸引了目光。 小巧玲珑的身体,小到不可思议的脸蛋,却偏偏有一双黑葡萄似的大眼睛,轻轻一眨,就好像把那中午让人恼火的光芒都聚拢了一样,让人只觉得那皮肤通透到了整个人好像都变得透明一样,反倒忽略了那光芒火热的本质。 男人可能天生对于柔弱的需要保护的东西有一种怜惜感,众人的目光纷纷汇聚了过去,霍霆更是挑了一下眉毛道:“你儿子?” 林曜适时的叫了一声爸爸,软乎乎的语调让谢岐觉得熨帖,也让霍霆远远看着突然觉得多一个儿子似乎挺好。 谢岐借了这里的火给林曜做了中午饭,简单却冒着热气,林曜小口小口的吃着,看的这些大老爷们都在想那白花花的米粒是不是真的有他吃的那么好吃。 林曜小口吃着饭,谢岐抱着他帮他端着碗,自己啃着压缩饼干。 等到林曜的一顿饭结束,他又摸出了刚才热过的鸡蛋放进了林曜手里让他慢慢剥着啃着,然后将人放在了外套垫着的石凳上。 这样的小心翼翼全程跟对待一个瓷娃娃一样,虽然林曜的小模样长的就跟一个瓷娃娃没有什么区别,却还是让霍霆皱了一下眉头,他甚至在考虑带上这么一个娇气的划不划算。 “我时间有限,来练练吧,”谢岐摸了摸林曜的头发,走到了空旷的地方对着霍霆说道。 他赤手空拳,明显没有打算伤到人,霍霆也同样没有带任何的武器。 两人对立,不过片刻就战在了一起,拳脚相接,两人的眸中同样闪过一丝惊讶。 霍霆惊讶的是男人的动作竟然能够跟上他的,而且处处都是致命的杀招,如果握着武器,只怕他真的得留下几道口子。 谢岐却惊讶的是这个人的力道和动作,他跟军伍的人交过手,知道他们的动作总是带着一种路数,可是霍霆却不一样,这是实战出来的技巧,甚至还带着某种不按套路出牌的野性。 两人拆了数招,以谢岐的手卡住霍霆的脖子为胜,围观的人看的眼花缭乱,本来助威的人在看到结局时纷纷长大了嘴巴。 “承让了,”谢岐松开了自己的手。 霍霆也收回了自己的拳头,他的拳头离谢岐的眼睛还差一公分,而谢岐的手已经锁上了他的喉咙,如果这人的手上再有武器,真是不堪设想的力量。 而且这样的对战他能够感觉到彼此都留了手。 “你赢了,我认输,”霍霆输的心服口服,嘴角却痞气的勾起道,“不过这也证明我十分的有眼光,招来这么一个队友。” 谢岐点了点头,回身走到了林曜的身边蹲下,将他手里的鸡蛋壳接了过来,走到了旁边扔下。 他们这么一动作,霍霆刚刚因为找到一个称心如意的队友的满意又给压了下去:“我说,虽然平常惯孩子没什么问题,但是这种时候还是让他自力更生点儿好,要不然万一……我是说万一你出了点儿什么事,他连活都活不下去。” 他这话或许听来有些刺耳,但是周围的那些同样穿着迷彩服的人都表示了赞同,他们也对孩子存在好感,尤其是这么漂亮灵秀的孩子,可是也对事事都需要大人帮忙的熊孩子敬谢不敏。 林曜接过谢岐递过来的帕子擦着手没有说话,他向来对待别人的看法不那么在意,只要他在意的人知道他是怎么回事就好了。 谢岐却摸了摸他的头道:“介意告诉他们么?” 林曜摇了摇头,软软道:“不介意。” 面对着霍霆他们不赞成的目光,谢岐温和的笑了一下道:“他的腿不能走路,只能抱着,心脏不太好,吃东西都要挑着来吃,不过你们放心,不会给你们造成麻烦的。” 这话一出口,刚刚还有些不赞成的霍霆摸了摸鼻子有些尴尬了,其他人也看向了别处同样尴尬。 “咳,这个没看出来,对不起,”霍霆倒了个歉却对谢岐更加敬佩了,能带着这么个娇弱的瓷娃娃从那座城市出来,是真的有本事。 末日的最初食物还没有那么的稀缺,霍霆这些人虽然提前预料到食物会短缺,却也没有省到一粒米都舍不得丢掉的那种。 加入了这个队伍,谢岐的车也被加满了油,不过在看着他们所谓的车钥匙的时候,几位从军伍中出身的人还是带了几分的微妙。 处处杀招,连车都能这么轻易的偷,这人之前到底是干什么的? 本来若有似无的防备却在谢岐一次次毫不留情击杀丧尸的战绩下闭了嘴。 他们身上虽然有枪,但是子弹却是要省着用的,只拿着刀跟丧尸们拼,连霍霆的战绩都比不上谢岐的。 至于摸枪,谢岐那一手狙击的枪法也让这里的诸位服服气气的。 谢岐能力出众,各位对于他宠孩子的动作不仅没有丝毫的抵制,还喜欢助纣为虐。 只可惜那些善意林曜一个也没有办法接受。 “这还真跟个瓷娃娃一样,”霍霆散了一身的烟气才敢凑过来,嘴上说着,身体却对谢岐能够一直抱着这么个软绵绵的小家伙有些眼馋,可他伸手要碰碰人,这肤色力气对比,他还真怕那一手捏下去没个轻重给捏出个好歹来,“小家伙,你爸爸以前到底是干什么的?” “做老师的,”林曜的小手忙忙碌碌,将那些兵叔叔们给的各种罐头零食努力的往谢岐的那个背包里面塞着,在霍霆看来就跟个囤货过冬的松鼠似的。 “老师?教什么的?”霍霆没忍住在那白白软软的的脸上按了一下,看着上面的红印儿连忙缩回了手,将一个鸡蛋送到了林曜的眼前道,“呐,给你吃。” “谢谢,”林曜伸手接了过来,这是出卖色.相得来的,他有理由收下。 霍霆本来对于投喂这么个小家伙成功感到了一丝的满意,可是见他又要往包里塞的时候连忙阻止道:“哎哎哎,你爸可吃不下那么多,这是给你吃的。” 林曜捏着那个鸡蛋有些微微的苦恼:“那我明天再吃,今天不能再多吃了,这里会痛。” 他指着自己的心口,眼睛里面一片的澄澈。 可霍霆却觉得心里不那么的得劲儿,他知道身旁这群兄弟都努力对这小家伙好的原因,一个是因为长的好看,看脸没办法,另外一个则是因为他的身体真的太弱了。 每天需要服药,不能磕着碰着冷着热着,要不然都有可能生病,而且那双腿还反应迟钝不能走路。 现在还好,等再过一段时间情况再度恶化的时候,这样的小家伙真的可能活不了多久了。 即使谢岐很强大,即使小家伙真的努力的在活着,他也会被环境和人性淘汰掉。 “爸爸教医学的,”林曜将背包的拉链拉开,从里面取出了药瓶每个瓶子倒出求好的份量,就那么就着水服了下去,眉头都不见皱一下的。 “医学?”霍霆笑了一下,“他才多年轻,教高中啊?” “爸爸教博士生的,”林曜拧好了水瓶的盖子道,“爸爸很厉害的,读过很多很多的书。” 从小学一路混到大学毕业的霍霆干笑了一声道:“厉害!” 让他打架救人还行,读书还是算了,谢岐这不仅是打架厉害,这脑子也长的跟普通人不一样。 霍霆隐隐猜测过谢岐以前是做什么的,那种干脆了断的杀人手法,只怕以前杀过的人不少,可是林曜这么一说,他又想起了什么似的。 “我总觉得这人好像在哪里听过,”霍霆挠了挠脸颊道,“听着挺耳熟。” “队长,那不就是首长让找的那个什么最年轻医学博士么?”一旁正警戒着的一个队员探过了脑袋说道。 “谢岐,谢岐,我去,不了个是吧,”霍霆念着那个名字一拍大腿道,“我说这名字怎么这么耳熟呢,你爸是要超神啊。” “你们找他干什么?”林曜嘴里问着,心里却隐隐有了猜测。 “想把这乱世结束,总得从根源上下功夫啊,”霍霆伸手想抹他的头,但感觉自己控制不住力道又给了收了回去,“你霍叔虽然没有读过几本书,但是也知道这乱世人才最重要了,所以他得跟我们去研究那劳什子的丧尸到底是怎么回事,知道吧?” “嗯,”林曜郑重其事的点了点头。 霍霆他们的路线并不是漫无目的的,一开始林曜就在猜测他们或许跟别的地方的人有联系,现在证明果然猜的不错。 乱世之中,那种军事基地实则是最为安全和让人放心的。 “你懂不懂啊就点头,”霍霆这会儿心情十分的好,本来不知道要去天涯海角找的人结果就在眼皮子底下,怎么能不让人高兴。 而谢岐的本事越大,能够获得的资源就越多,眼前的小瓷娃娃能够活下去的概率也就越大。 “听得懂,”林曜十分郑重的回答他道。 “行,你说什么都行,你可真是个大宝贝,”霍霆夸奖道。 “那也是我的,”谢岐的声音温和儒雅,霍霆却硬生生的从他的口气中听到了杀气,他摸了摸头发转身笑道,“行,你们先聊,我给你们父子留足空间。” “刚才说了什么那么开心?”谢岐伸手揉了揉林曜的头发,看着那翘起来的呆毛,刚才听见别人夸奖他时的心情好了一些。 “霍叔叔说爸爸是人才,”林曜眯起了眼睛由着他顺毛,乖巧的不得了,“还说他们就是在找你。” “找我?”谢岐对他这话脑子里面转了一圈就明白是什么意思了。 他的能力当然不是虚假的,只不过主要是用来掩盖他的另外一重身份而使用的,从小接触的东西不同,即使那以后想要像正常人一样生活,也会有一定程度的障碍。 谢岐不会滥杀无辜,但他的的确确享受另外一重身份带来的感觉,看着那些人为了金钱,权势,仇恨而憎恨的想要除掉一些人,那种丑恶憎恨的面孔很有意思。 谢岐跟霍霆之后进行了一场谈话,林曜听了系统乱七八糟的复述,大约知道他们谈好了什么。 人才并非是这种混乱的时候珍贵,而是哪个时代都格外的珍贵,谢岐有能力,自然也要把自己卖个好价钱,他到底不是只知道坐实验室对于钱财视如粪土的那种人,只看霍霆在谈话后黑了两天的脸色,就知道那兵痞付出的代价相当的多。 当然可能是擦着他的底线而过,但是绝对算不上亏。 他们一路朝着预定的基地而去,因为车上还很宽敞,基地的建设也不可能不接纳普通人,一般在路上遇到了求救的普通人也会进行救助。 一般得到救助的都会千恩万谢,霍霆这个人虽然平时痞气,却没有惯人的毛病,感谢他全然接受,但是想要吃饭就得干活,杀不了丧尸哪怕扫地搬东西都行,想要坐享其成基本不可能。 末日生存都是问题,更何况霍霆的手上还有枪,没有人会为了坐享其成去拿自己的命开玩笑。 只是人也区分有教养和没有教养,车上新鲜的蔬果不多,车队路过了一个村庄,谢岐赞成去补给一些,这个时候以消耗最新鲜的蔬果为宜,那种能够存放的东西以后再用。 霍霆表示了同意,一众人进了村庄补给,这里人少,丧尸也少,丧尸只对新鲜的血肉感兴趣,反倒是那些新鲜的蔬果没有被破坏。 只是带来了新鲜的食物,却也带来了一串的活人。 男女老少都有,只是晒的漆黑,有的女人和男人一样的肤色,肩膀上还扛着锄头,锄头的尖上还还沾着喷洒出来沾上的血肉,明显是跟丧尸对抗过的。 那些人都有着一把子的力气,摘菜搬东西也都毫不迟疑,霍霆本是表示欢迎的,可是在检查他们身上的伤口时却发生了冲突。 倒不是他们身上有伤口,而是一对夫妻足足领了五个孩子。 孩子是希望和未来,可是那五个孩子却在检查的时候齐齐的哭了起来,为首的那个更是乱跑一气抓都抓不住。 蔬果装满了一车,要出发的时候那几个孩子居然钻到了车子底下,还有的居然偷偷的跑去摸枪,疯的让人头疼。 几个队员抓不住,那对夫妻之中的男人不管,女人懒洋洋的招呼几句还在一旁看着热闹:“孩子要玩就玩一会儿呗,这车不是还没有装好。” 几个队员面面相觑,霍霆却趴在车窗口冷笑了一声道:“再不上车你们就留在这里吧。” 那女人有些色变,最后还是配合着几个队员将几个孩子抓上了车,只是上了车那里也哭闹不断。 “我要坐前面,我不要坐这里!!!” “哇!!!” “我饿了!” “……” 吵闹的声音不断,坐在副驾驶上的队员看着乖巧窝在谢岐怀里攥着拳头睡午觉的林曜,越发的觉得熊孩子这种生物简直可怕。 他们以为这只会是一遭,经历末世这样人吃人的残酷,即使是孩子也要学会自己生存,否则一旦离开了大人,没有那么多的好心人会因为你是一个孩子而怜悯你。 之前带上的普通人里面也有孩子,即使有偶尔不乖的地方,也会被身旁的大人训斥听话,他们都知道在这样的时刻能活命就不容易了,哪里能够任性。 可是那后来上来的五个孩子却不是,他们偷偷的爬上看管的车厢去偷拿罐头,如果不是队员发现明显短缺了一块,可能还发现不了。 可是东西已经被吃光了,面对着五个孩子的鬼脸,谁也不能去训斥什么。 然而一次的不训斥却引来人的变本加厉,林曜每天在休息的时候都要被谢岐抱着出来晒晒太阳,他身体本就不好,一直闷在车里更是不行。 不是每天都有新鲜的蔬果给他吃,但是林曜每天一个鸡蛋却是必须的,谢岐的本事没有人去多说什么,偏偏林曜吃鸡蛋的时候被那几个孩子看见了。 之前进了队伍的人都知道林曜是谢岐的孩子,知道人家为保护他们做出了什么,没有人对于林曜的伙食去多说什么。 “我也要吃鸡蛋!!!” “妈,我也要吃鸡蛋!!” 几个孩子闹了起来,那个看似朴实的妇女拉了这个拉不了那个:“哪有鸡蛋给你们吃啊?赶紧起来!” “他都吃了,”一个孩子指向了林曜,直接满地打滚了起来。 那妇人直接领了几个孩子朝着林曜走了过来问道:“你这鸡蛋哪儿来的?” 谢岐抱着人低头没有理他们,林曜却吃完了最后一口抬头,十分乖巧道:“母鸡下的。” 一旁的队员笑了一下,身后的谢岐也揉了揉他的头。 这几个孩子闹腾的厉害,林曜往往晚上都睡不踏实,心里正憋火的很,大人不好教训,他以孩子的身份发难,谁也说不出什么来。 “妈,他天天吃!”一个孩子指着林曜道。 “你这孩子怎么这么说话呢,你这天天吃的,给我们几个怎么了?”那妇人叫嚷着,看着谢岐他们无动于衷虽是刚开始底气有些不足,到后面已经算得上是嚣张跋扈了。 “妈,我要吃鸡蛋!”一个孩子见没有又开始往地上蹲着要耍赖,“他一个瘸子都有鸡蛋吃,哇……” 之前还只能说他们没有礼貌和教养,可是这一句话一出,谢岐唇边的笑意淡了下去,温声出口道:“那我把你打成瘸子给你一个鸡蛋吃好不好?” 第78章 养父的小治愈师3 这话说的有些重, 那个孩子直接哭了起来, 那妇人正觉得这怎么说话呢, 可等她上来想要理论一番对上谢岐目光的时候却下意识的觉得背后汗毛竖了一下,底气不足道:“你你你看什么?你别以为你瞪我一下你就有理了……” 她的语气结结巴巴,谢岐先是抱着林曜站了起来将他放在了车上坐好, 然后抽出了刀直接指向了那个女人的鼻尖道:“知道为什么我们有的东西你没有么?因为想要获得什么东西, 都是需要用等价的东西去换的,没有人会无偿给你什么, 明白么?” 那女人被刀尖指着, 脚步往后退了一步,一个孩子看着他刀尖所指, 像是炮弹一样朝他冲了过来:“你欺负我妈妈,大坏人!” 可他冲了过来, 却被谢岐轻轻闪过, 直接一个踉跄摔倒在了地上, 可能磕到地面上磕出了鼻血,他摸了摸鼻子哇的一声大哭了起来。 “这怎么了?”夫妻里面的男人跟在附近搜索的队伍里回来问了一句,那女人看见自己男人, 蓦然也坐在了地上大哭了起来。 “当家的, 你这一出去就有人欺负我们, 不就想吃他们几个鸡蛋么……”那女人用袖子擦着眼泪, 哭的比几个孩子还大声。 他们几个人哭的路边的树叶都有些震颤, 旁边一个跟在父亲身边的小孩儿突然开口道:“都大人了还哭鼻子, 羞羞脸。” “好了别说话, ”那父亲对着孩子摇了摇头。 队伍里面的人都见识过谢岐的身手,也知道他的重要性,霍霆出去一般都是听谢岐的话来安排,不等霍霆问什么,一个队员附在他的耳边说了什么。 霍霆脸色沉了下来,直接过去踢了那哭的起劲的女人一脚,以往的好说话全然不见:“你要是不想待,就从队伍里面出去,我们是救人,但不是你们的衣食父母。” 那女人被一踢一下愣了神,下一秒却哭的更大声了,只不过躲在了走过来的她家男人后头:“这怎么还打女人呢!!!你们当兵的就这么为人民服务的是不是,什么……” “别说了,”她那男人也急了。 “大家都来评评理啊,”那女人一声出来,可是擦着眼泪看向周围的时候却发现周围人的眼神有些漠然。 或许在平时人都喜欢凑热闹,但是在这个时候很少有人会拎不清的。 “我们为人.民服务,你是人.民么?”霍霆直接拿着枪枪口对住了她道,“我跟你说,我今天就是在这里崩了你,谁都不会多说一句什么,你信不信?” 面对着枪口,那女人也有些瑟缩,她对上霍霆的眼睛,知道他说的是真的。 “从现在开始,管好你的孩子,管不好一个敢胡闹,我就把他们扔进丧尸堆里喂了,”霍霆将枪放在了旁边对着众人道,“你们还有新进来的都一样,孩子当大人对待,没有本事就饿着,不要觉得我苛待或者怎么样,没有人欠你们的。” 其他人没有什么异议,那个女人却被她的男人扶了起来,颤颤巍巍的再不敢多说什么。 刚才围观的人纷纷散去,该忙的忙,该休息的休息,而霍霆对着旁边睁着大眼睛看过来的林曜挤了一下眼睛道:“霍叔叔棒不棒?” 林曜点了点头,伸出手给他点了个赞:“棒!” 霍霆顿时心里熨帖,可是刚刚想眉开颜笑,就听林曜又补充了一句:“爸爸最棒。” 谢岐挑了一下眉头上了车,霍霆站在原地嘴动了两下,他发现孩子还有另外一种的熊,偏偏你还不舍得说他。 队伍就此肃清当然不可能,在后来加入的人并不按照规则做事真的被赶出队伍的时候,那个妇人和那五个孩子十分庆幸自己及时的听话。 “照目前的路况估计还得走上三天,”霍霆放大着下载好的地图道。 事情也不总是一帆风顺的,在他们原本要走的路因为地震断裂的时候就得改道而行,夜晚的时候也只能选择在半路的直接休息。 之前有的人并不知道异能这回事,霍霆他们是自己摸索出来的,这个人使用的异能跟他的名字有些异曲同工,他用的是雷霆。 虽然前段时间刚刚升到了二级,但是那雷霆跟个小电球一样没有太大的区别,打在丧尸身上倒是能让那种东西全身通电一样,但是电完了以后需要看运气。 有的丧尸被电完了直接倒地,有的直接带着电一路往人的地方走过来,电完了还能继续走。 系统这个本来叫嚣着拥有雷电的一定是这个世界的命运之子的嗓音在看到这样的一幕时都默了下去:[命运之子需要历练。] 队伍里面即使有人觉醒了异能,却还没有太把这种能力放在心上,因为就他们释放所谓的异能的功夫,谢岐可能已经挖了十几颗晶核了。 这些晶核纯白色的全部交给了林曜吸收掉了,在所有人的异能才刚刚觉醒,霍霆和谢岐的异能也不过堪堪二级的时候,林曜的治愈异能已经达到了四级。 可即便他这治愈术再厉害,却仍然对于自己的腿和心脏没有任何的办法,只能一如既往的当个瓷娃娃。 [这叫医者不自医,]系统选择瞎几把安慰人。 林曜之前测出自己没有灵根的时候就已经放开了,有能力总比没有任何能力的好,即使只能治疗别人,大不了就当个普渡众生的人也好。 车队在路面上停下,一部分人留守,另外一部分却要去探查周围的情况怎么样,万一周边有城镇,这么多人的队伍,很有可能在夜晚引来丧尸。 在上次是谢岐出去,霍霆带人留守,这次则是霍霆出去,谢岐带着人留守。 “你有没有觉得最近这丧尸好像行动能力提升了?”霍霆在出行前跟谢岐讨论道。 谢岐抱着林曜在怀里,捏着他的小手跟霍霆说再见:“丧尸也会进化,带人出去的时候小心点儿。” “你怎么知道?”霍霆被那抓在谢岐手指上的小手吸引,十分想要去捏一下。 “宝贝看小说上看到的,”谢岐低头看着林道,“对不对?” “那不是小说,那是预言,”林曜睁着大眼睛十分郑重的说道,“上面写的跟现在一模一样,霍叔叔出去要小心。” 他明明一本正经,偏偏声音软绵绵的,霍霆心里就跟塞了只猫一样,一跟林曜说话,那毛爪子就上去挠一把,让他心痒痒的总想去捏捏那小脸蛋,时刻怀疑自己可能有什么诡异的恋.童癖。 “好好好,一定小心,”霍霆对他的话属于半信,不信的一半是因为童言稚语,什么预言啊都是小孩子对于世界的幻想,就像他从前一样,还总想着当个消灭世界的大魔王,结果被他家老头子塞进了部队使劲磋磨,信的那一半则是因为那些丧尸的确是比以前肉眼可见的难对付了。 具体表现为肢体更加的柔软,行动更加的便捷,连那獠牙利爪似乎也比之前更加的坚硬。 霍霆不是大意的人,可是就是一次出行,却带来了几乎灭顶的灾难。 他们遇上了二级的丧尸,为了保护一个队员,霍霆自己挡了一下,虽然将那丧尸的晶核取了出来,可是那道抓伤伤到了胳膊。 那种病毒诡异的很,只要沾到了血液,不管是砍掉四肢也好,还是把那块儿挖掉也好,那种病毒都会在接下来的时间里使人体发生变异。 霍霆曾亲眼见过一个兄弟被抓伤后变成丧尸的模样,那兄弟失去神智前还请他亲自杀了他,他不想变成那种毫无意识的怪物,霍霆也如他所愿在他的意识沦丧的时候将他一枪爆了头。 就是因为那样强大的感染性,他才会在要求每个进入队伍的人必须检查身上的伤口,一旦发现被抓伤挠伤都会被无情的扔下。 想要更多的人活下去,就只能舍弃那些已经失去了希望的。 霍霆在看到自己的那道伤痕时心里莫名的有些遗憾,末世刚刚开始他也要牺牲在这里了,不过他突然能够体会到当初那个兄弟的想法了。 与其变成那种恶心的需要活人血肉的怪物,留下狰狞的面孔,还不如直接一枪死了算了。 “老大,对不起,”那被霍霆挡了一下的队员哭的像个半大的孩子。 “我还没死呢,别哭哭啼啼像个娘们一样,”霍霆用好的那个手臂顶了他的肚子一样,“知道欠了老大一条命,就好好的活下去知道么?” “说什么呢,”高大的汉子那眼泪跟不要钱一样。 旁边的几个队员也纷纷红了眼睛。 他们无畏的去,回来的时候却人人脸上露出了颓废,谢岐看着熟睡的林曜,关上了车门走了过去问道:“怎么了?” 几个队员纷纷沉默不语,霍霆对着谢岐拉起了袖子道:“遇上了二级丧尸,被挠了一下,估计见不到明天早上的太阳了。” 他越是轻描淡写,几个队员就越是伤心,谢岐的脸色微微动了一下:“需要我帮什么忙么?” “你那刀我知道快的很,”霍霆瞄了一眼他身上别着的唐刀,知道他这看着规整的身上还不知道藏了多少把武器,“你就算了,就帮我绑起来就行,发现不对劲由几个兄弟动手我可能感觉没那么疼,不过以后啊这个队伍就交给你了,到了基地看见我老子了跟他说儿子为民捐躯了,别一天到晚混小子混小子的叫,好歹老子也是个头儿。” “知道了,我会原样复述的,”谢岐不知道从哪里抽出了一根绳索,将他结结实实的绑了起来,没有留一点儿挣扎的余地。 夜色深了,除了几个守夜的人都陷入了沉沉的睡眠之中,也就除了这几个人没有人知道霍霆被抓伤的事情。 他被绑的结实,就那么靠着轮胎坐在了地上,跟兄弟们说的释然,要是一下子死了也没什么,可是这么等死的过程对人真是一把煎熬。 “老子总算知道死刑犯上阵前的心情了,”霍霆对着那燃烧的火堆小声说道。 林曜的睡眠很浅,身体孱弱让他很难进入很深的睡眠,谢岐在他身边的时候还好,一旦离了人体的体温就会变得格外的容易醒过来。 “爸爸,出什么事了?”林曜感觉到座位上传来的震动,撑着胳膊爬起来道。 “吵到你了?”谢岐将他抱着放在了怀里,有力的手臂支撑,手掌拍着轻轻哄着,“霍霆被抓伤了。” 他的语气有些过分的冷漠。 林曜刚才的困意骤然消散了个一干二净,眨了眨眼睛轻轻的说道:“爸爸,我们得救他。” “如果救了他,你有暴露的风险,”谢岐清楚的知道这样的能力如果被人知道了,该引来什么样的疯狂。 没有被抓伤的人想要他有备无患,被抓伤的人会渴望得到救治,而更甚者,他能够拥有抵御丧尸病毒的能力,这样的能力是存在于血液之中,骨骼之中,还是脑髓之中? 这样的存在会让一些人疯狂,一旦暴露,连谢岐都无法保证一定能够保得住他。 即使死了很多人,可是这个世界上的人还是太多,杀手可以杀一个人,十个人,却没有办法将整个世界的人都干掉。 “我们不救他以后被发现了会引来众怒的,”林曜抓着他的手摇了摇道,“而且我相信他不会说的,他要是敢说,爸爸再杀了他也不迟,所以……为了避免我被发现,爸爸要做最强的那个人。” 这么长时间的扶持,是人都会对生死相随的伙伴有感情,谢岐的身手很好,如果他上车的时候不想让林曜醒过来知道霍霆的情况,根本不会让林曜有醒过来的机会,更加不会告诉他霍霆回来过。 明明会心软,非要嘴硬。 选择的权利在林曜自己的手上,他喜欢有选择权,而不是别人以为他好的名义将他蒙骗到最后,这份心软和了解让林曜觉得有些窝心。 谢岐给林曜锅好了外套抱着他下来了,旁边守夜的人跑到了另外一边,这么亲眼看着队长死亡,是个兄弟都有些于心不忍。 只可惜这小风刮着,霍霆觉得自己一个人越发的可怜了。 “想下来陪我也不用带着小家伙啊,”霍霆靠在轮胎上懒洋洋的说道,那股子哀伤一看见人全给藏在痞气下面了,“呦,还给弄醒了,谢岐,大晚上打扰小孩子睡觉可不对。” “你的伤口露出来给我看一下,”林曜轻轻的说道。 霍霆原本手被捆着背在后面还装的自己特别舒坦就喜欢手背后呢,结果听了这么一声,谴责的目光直接看向了谢岐。 “哦,我忘了他的手被捆住了不能动,”谢岐挑起嘴角说了一声,直接抓住霍霆的衣领,仗着他手脚不灵便,把人脸朝下的按在了地上。 “卧槽!谢岐你把老子松开,”霍霆本来震怒着,结果想着这是大半夜的,后面的声音又小了下去。 可怜他一个队长拳脚功夫还不错,硬是挣不开那绳索只能像个大虫一样的在地上蠕动。 袖子的地方被卷了上去,林曜的手停在那里的上方,微微的光芒亮起,那本来开始恶化的伤口肉眼可见的开始愈合,直到最后一点儿破皮都没有了。 林曜治疗完并没有像上次一样的犯困,他猜测着可能是因为等级的提升,或许以后可以支撑住他治疗更多的人。 而霍霆则被谢岐拉着重新坐了起来,他自己能够感觉到手臂上的伤口慢慢的不疼了,再看两个人时张了张嘴不知道要说什么。 “那什么?”霍霆小声的问道,“我那儿是不是好了?” “你要是敢说出去,天涯海角我能追杀到你死,”谢岐眯了一下眼睛道。 他打架不能保证不输给任何人,但是杀人的本事却是别人防不胜防的。 “老子看起来不像是忘恩负义的东西吧,”霍霆看了林曜两眼,叹了两声,“还真是个宝贝,你可得保护好了。” “不用你操心,”谢岐起身抱着林曜上了车,正要关门的时候霍霆在下面小声说道,“不是,你把绳子给我解了!” “解了会被人发现,别暴露了,”谢岐毫不留情的关上了门。 霍霆坐在下面看着那车门彻底没脾气了,得,捆一晚跟丢一条命比起来可要好太多了。 他这正如释重负呢,结果那守夜的转了过来道:“我刚刚好像看见白光了,谁出来上厕所了?” “没有啊,”霍霆连忙调整成了之前那种又悲又严肃的表情,“我一直在这儿啊,你白内障了?” 蓦然被标上白内障的兄弟揉了揉眼睛坐下来道:“那可能是用眼过度,”他看着霍霆叹了叹气道,“老大,你也别太难过,头掉了碗大的疤,下辈子咱还做兄弟。” 他要之前说,霍霆可能还得感动一下,可是这会儿他还得酝酿一下情绪,想想之前自己是啥状态:“行了啊,等老子死了再哭,不行困死了,我先睡会儿,这死也得做个睡饱了的鬼不是。” 他这心里一宽,呼噜声刚躺下就响得火焰都往上窜了两下,那队员愣了愣,只能抱着枪继续巡逻去了。 一夜好眠,醒来时有的队员那眼睛还肿的跟个核桃似的,可是那一个个睡眼惺忪的显然还都睡的不错。 没办法,军伍里面出身的人,不仅要抓紧时间努力训练,还得抓紧每一分钟努力休息,说睡五分钟,就实实在在睡五分钟,一秒不带浪费的,所以躺下去不听警戒声基本醒不来。 霍霆也睡的不错,他是被人一下一下的用枪把戳醒的,因为这群队员看着他躺在那儿呼噜声震天的也是头脑发懵。 这丧尸需不需要睡眠的不知道,但是丧尸睡觉的时候应该不会打呼噜吧? “队长,开饭了,”一道声音响起,霍霆身体反应快于大脑,直接从地上坐了起来,眼睛还没有睁开先问菜名,“今天食堂啥饭菜?” 然后下一秒他的眼睛睁开了来看着一众愣在原地的队友,这才反应过来早不是在训练那会儿了,不过他刚刚反应过来咋回事,立马演技开始上线,直逼小金人影帝奖项:“我这居然真的看到了早晨太阳。” 他在那里感慨呢,队员们也是一脸懵逼,直到一个人在他的身后卷起了那受伤手臂上的袖子,看着那恢复如初的手臂一声大叫:“你们都来看!队长这好了!” 后续醒来的那些被救助的普通人莫名其妙,几个队员围着霍霆喜极而泣。 “真的假的,我瞅瞅,”霍霆也是惊讶的不行,“赶紧给我解开。” 绳子被从后面割断,霍霆看着那完好无损的胳膊几乎也是喜极而泣,生死关前走一遭,知道自己真能活的喜悦根本不用演就这么真情流露出来了。 队员们是真高兴,可是霍霆高兴完了以后还记得不能暴露呢,直接清了清喉咙道:“那什么,都不准说出去啊,说不定这是什么自愈的本事,万一让人知道了可不好,也别让人知道我受过伤这回事,扰乱军心么不是。” 队员们一听觉得有道理,知道他能活一个个是是是队长你说的真有道理。 [宿主,他可能真的会是主角,]系统仍然坚持自己的小说理论。 [哦,那我应该是反派了,]林曜摩挲着下巴道。 系统:[……] 宿主这样的也做不了主角的小弟,果然只能是反派了吧。 别人不知道霍霆和那些队员为什么又是伤心又是高兴的,可是谢岐和林曜是知道的,而这两个人的演技,霍霆觉得跟自己有的一拼了。 不说谢岐,就那看着软软萌萌的小家伙也不是吃素的,一对父子外表看起来一个俊美儒雅,一个看起来软软绵绵,掀开外面那层羊皮,一个个可能不是属狼就是就是属狐狸的。 这次的事情总算是有惊无险的度过了,他们到达那座军事基地的时候因为有霍霆的引荐受到了热情的欢迎,谢岐遵从之前约好的条件进了研究所,霍霆不说,别人只以为他是个拥有着金系异能的研究员。 至于那些普通人说的话?基地的生活是极为现实的,路上霍霆没有丢下他们,还让他们能够吃饱饭,但是在基地里面缺需要全凭自己动手。 每个人都在为生活奔波着,没有人会因为你今天的不努力饿肚子而施舍你什么,生活都是问题,谁还有心情去说什么做什么。 而谢岐能力无疑是出众的,作为研究院极为重要的一员,他甚至分到了一所两室一厅的房子,装修虽然普通,但是在这种情况下,这样的待遇算得上是顶尖了。 异能者在不断的觉醒,异能在不断的进化,无数的异能者带领着普通人涌入了这片基地之中,原本空旷的基地在不断的扩建着,逐渐变得热闹了起来。 而随着异能者和丧尸的不断进化,基地的格局也在不断的变化着,阶层的分化也越来越明显。 普通的刀和枪弹只能捅穿三级及以下丧尸的脑袋取得里面的晶核,到了三级以上,就需要异能者来对付,而晶核作为异能者提升异能等级的物品代替了原有的货币进行流通。 幸运的是霍霆作为雷系异能者,在度过了最尴尬的初期以后,似乎真的具备了系统所说的当主角的潜质,不仅异能稳稳压了其他人一头,身边还有无数的异能者对他拥戴,这座基地由霍霆接手,林曜的生活水平也直线上升,在击退了几次丧尸潮,容纳了其他几个基地后,这个基地成为了国内排的上位置的基地之一。 有这样的后盾,林曜也在这个世界安安稳稳的度过了十五年的光阴,可是谢岐的容貌跟当初他们第一次遇见的时候看起来几乎毫无变化。 不是说他保养的好,而是就好像岁月这种东西在他的身上停滞了一样,这种停滞并不仅仅表现在谢岐一个人的身上,还有那些异能者的身上。 他们不像是年岁停留在某个阶段就不继续成长了,而是像寿命被拉长了一样。 这种奇怪的现象也被谢岐研究过,他发现了普通人觉醒异能前后体内的细胞会分裂速度会变慢一半,体细胞也一定程度上变得比之前更加充满活性,也就是传统意义上所说的变年轻了。 谢岐的容貌几乎没有变化,可是林曜却一直在成长,从三岁长成十八岁的少年变化的不仅仅是身高,还有那副软萌至极的模样。 曾经满是婴儿肥包子脸消失不见,那双像是黑葡萄一样的大眼睛也缓慢的拉长,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那双眼睛变得氤氲含情,眼尾处一抹淡的看不见的红晕让人乍一眼看过去以为那眼角是极为上挑的,但仔细看却只看的到满目的冷清。 林曜幼时也不是特别爱笑的,只是那张包子脸让他看起来好像乖巧爱笑一样,等到少年清冷的轮廓出现,那原本谁都想一掐一个窝窝的脸变得让人不自觉的留恋,却又不敢轻易去冒犯。 那张脸生的太过漂亮,却又跟谢岐分毫不像,从前别人只以为孩子随母姓,确确实实是谢岐的亲生孩子,毕竟没有谁会在这样艰难的末世之中去那样精心抚养别人的孩子。 基地之中也不全然是安全无忧的,丧尸潮并不是最可怕的,可怕的是丧尸围来的时候食物消耗的速度,或许别人可以吃那些压缩过的食物,可是林曜却是不行的。 他的身体娇气的让听闻的人头疼,可是谁都知道谢岐会在丧尸潮来临的时候高价购买那些新鲜的蔬果。 食物的问题还好解决,药品却是末世最为珍贵的,林曜的心力随着身体的成长愈发的衰弱,每天都需要稳定吃下那些药品才能够让生命继续维系。 基地内有还好,没有的时候谢岐就会抱着他出了基地去寻。 十几年的光阴,这样大量的财力体力的消耗,换作任何一个人都有可能受不了,可是谢岐不仅坚持了下来,还甘之如饴,不是亲生胜似亲生。 “谢博士。” “谢博士。”过往的人看着谢岐迎面而来的身影点头问好,看着他穿着白大褂匆匆离开的身影两厢检讨着。 “这是下班着急回去看他的儿子?”一个助理笑道,“这简直就是个重度儿控嘛。” “可不是,基地里面谁不羡慕他的养子,那简直比亲儿子还要疼呢,”另外一人说道。 “你说会不会是什么心爱人的儿子?” “不会吧,不过我也没有见过那位神秘的养子什么样子。” “……” 他们的议论谢岐听到了一些却没有在意,他轻手轻脚的开了家门,第一眼看见的就是那坐在阳台边上垂着眸的少年。 外面照射进来的阳光洒落在他的身上,在长长的睫毛上笼罩上一层漂亮的光晕,他的手上拿着书本静静的翻看着,那光晕从身后打过来,让他看起来像是一个即将离开凡尘的天使。 外面的世界混乱不堪,只有他在的地方看起来像是一片的净土。 谢岐看的有些入神,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他觉得只是这样看着他似乎就能看上一天也不会觉得烦闷。 “爸爸,”林曜的声音唤回了他的神思,那声音如清泉泠冽,直接浸润了心田,只是那眸中带着疑惑,“怎么站在门口不进来?” “就进来了,”谢岐从身后关上了门,换上鞋子走到了他的身边,手指搭在了那纤细的手腕上问道,“今天感觉怎么样?” “还好,没有什么问题,”林曜的心态很是平和,即使当时吃的药断掉,甚至于无数次经历险境的时候他的心态都堪称是平和。 人不可能对于任何事情都没有追求,但是每每渴求一些东西,情绪稍微变化的剧烈些,这副身体的心脏就好像不那么的舒服。而每每有所渴求的时候就将心态放平和,导致的就是系统现在跟他说三千万他都能心如止水。 毕竟他可是一个曾经因为心软而放弃过三千万的男人。 眼前的男人跟以前看起来毫无变化,但是林曜对于人的情绪变化察觉的相当敏感,一个人不会永远无条件的对另外一个人好,而对他好,可能是因为亲情,也有可能是因为爱情。 从前是亲情,现在…… “这几天的药可能需要调整一下,”谢岐松开了他的手腕,弯腰将人抱了起来,怀里的少年身量纤瘦,用他的力道感觉就像是一片轻飘飘的羽毛一样。 “嗯,”林曜窝在他的怀里,他已经习惯了时不时的药物调整,反正都是那些彩色的颗粒,吃起来的感觉都一个样。 谢岐将他放在了卧室的床上,在他的背后垫上了靠垫,然后将那有些宽松的睡裤脱了下来,露出了无力却漂亮的双腿。 虽然不能行走,而且反应迟钝,但是这双腿上的皮肤却是细腻白净的,因为长年累月专业的按摩并没有出现肌肉萎缩的情况,就这样没有任何遮挡的露在灯光之下,对于男人来说会很想把它们架在自己的肩膀上。 谢岐的手规规矩矩,想是一回事,做是另外一回事,少年是他心中的珍宝,他不想亵.渎猥.亵他。 谢岐将手搓热了以后,按上了那线条漂亮的小腿,一下一下的顺着肌理和穴道,不断的刺激之下,少年的腿偶尔瑟缩一下,却是极为良好的反应。 谢岐一边进行着例行的按摩,一边说道:“这次的药可能不太一样,基地的人找到了一种变异过的药草,活性很大,但是里面的成分不能提取,只能用药炉煮了喝,提取的成分虽然很快,但是这种方式药效比较舒缓,味道可能会有些苦。” “没关系,”林曜脸上毫无变化,腿上却感觉猛地抽筋了一下,谢岐手上的动作停了一下,抬头看着他时却带了笑意,“怕苦?” 事实被发现了,抵赖也没有任何的用处,林曜迟疑了一下点了点头道:“我讨厌苦味。” 不是害怕,而是讨厌。 “不怕,”谢岐揉到了他的大腿根部,视线却不敢往那里看分毫,“基地里刚刚催生出了一批草莓,喝完药吃点儿就不苦了,嗯?” 林曜看着他,刚才黯淡的眸中带了些光芒:“好。” “宝贝真乖,”谢岐按完了最后一个穴道,那平日里平缓极了的呼吸竟重重的起了一个波动,他收回了手没有去看那双腿。 少年的皮肤极为的细腻,只是轻轻碰触就有可能留下印子,那样的按摩过后更是留下了不少的手指的痕迹在上面,若是不看还好,若是看了,即使一个男人再有忍耐力,放在心尖上的那个人在面前露出了最想看到的一面,谁的脑子里面那根弦都会无限的绷紧。 “我去给你放洗澡水,”谢岐起身,直接推开门走了出去。 情到深处是掩藏不住的,谢岐这样的隐藏或许在普通人看来没有什么问题,但是林曜对于人的情绪却有一种过分的敏.感。 这个人待他极好,性格脾性也像是照着他的脾性生的一样,外面也完全符合林曜的审美,一路相护,他又怎么可能一点儿意动都没有,不过是这副身体的心力过于孱弱。 谢岐那样顶尖的人都只能让他不断的平复心情却没有办法根治,一旦接受了这个人的心意,如果他哪天死了,这个人一定会毫不犹豫的跟着他一块儿走,虽然现在也差不多,但是亲密之人耳鬓厮磨,他这样的身体恐怕连情潮挑起都要考虑一下心脏承不承受得了。 现在谢岐还能忍耐得住,若是接受也不是怕他忍耐不住,而是估计要费比现在多十倍的自制力才行。 洗澡的水温度刚刚好,而刚刚将林曜放了进来,谢岐几乎是迫不及待的夺门而出,好像后面有什么东西在追着一样。 [宿主,谢爸爸是不是喜欢你啊?]连系统这个傻白甜都看出来了。 林曜往身上淋着水,末世几年的时候是最缺水的,这片土地上的水源很多,但是能够饮用的水却稀缺的厉害,连喝水都是问题的时候,什么都不能奢求。 只不过随着水系异能者等级的快速提升,他们可以直接从空气之中凝结水汽,喝水的问题便被大大的缓解了,而每晚这样泡水也成了林曜平复心情的爱好之一。 [难得开窍了一次,]林曜平缓道。 [那你不喜欢他么?]系统简直要托腮,它好像永远无法了解人类过于复杂的感情。 [很多的事情不是你喜欢我,我喜欢你就能够解决问题的,]林曜感觉到呼吸微微有些滞闷的时候停下了撩水的动作朝外面喊道,“爸爸,我洗好了。” 谢岐是带着巨大的浴巾进来的,他一般只有工作的时候才会戴上一副无框的平光眼睛,那双眼睛不仅不近视,而且作为一位狙击手目力更是好到不行,但是戴上眼睛,那双眸中的淡漠凌厉被遮住,那股子温和儒雅的气息便扑面而来。 而现在他进来的时候鼻梁上竟然架上了眼镜,这样的热气蒸腾,眼镜上面蒙上了厚厚的一层雾气,那浴巾包裹的时候虽然没有丝毫的偏差,但是在出门的时候林曜明显感觉到了他些微的踉跄。 而将林曜放在了床上,他转头就好像变成么一个丝毫不讲人情的父亲:“自己擦吧,穿好衣服了叫我。” 林曜看着他高大的背影歪了歪头,心里也有些叹气,如果他的双腿是好的,自然不用面对这样的尴尬,可是偏偏他身不能行,还需要谢岐的照顾,以后这样的尴尬只会越来越多。 可若是换了别人,不说林曜自己习不习惯,谢爸爸自己得先炸成天边的烟花。 林曜擦着自己的脚踝有些出神,这样的纠结对于人的心脏承受能力可不太好,与其自己纠结,还不如将选择的权利交到那个人的手上。 心态一定要平和豁达才能好好养生。 第79章 养父的小治愈师4 针尖扎破了指尖, 一滴血液滴落在了器皿之内, 一个消毒的棉签按在了那小小的伤口之上,谢岐将棉签交到了他的手上,小心翼翼的将那个器皿收好。 “最近研究的结果怎么样了?”林曜拿开棉签看了看他的手指上那个小小的伤口, 结果刚刚拿开上面又开始冒血珠。 谢岐伸出手拉住了他的手, 看着那棉签上的血液皱了皱眉头:“压好了, 别胡闹。” “可是压着很疼,”林曜皱了皱鼻子,虽然是他自己提议的用自己的血液来进行研究,但是作为将选择权交过去的人来说,该矫情的时候就得矫情。 即使他要追人, 也要让别人反过来追一下, 男人的劣根性永远诉说着只有自己努力争取到的才是最好的。 “研究的进度有些缓慢, 不过还算顺利, ”谢岐看着他的伤口没觉得比上次更大, 却仍然温和问道, “真的很疼?” 林曜点了点头道:“疼。” 他的大眼睛又开始乱眨, 谢岐看着那已经完全没有任何血丝冒出来的伤口, 甚至可以说不仔细看都看不到踪迹的伤口心中划过了一抹了然:“最近有什么想要的?” 林曜这次是真没有跟上他的思路,可是下一秒脑子转过弯来眉骨微微动了动,这是当他是撒娇想要什么东西的孩子了?媚眼抛给瞎子看这样的感受别说还真有点儿奇妙。 “还想吃草莓, ”林曜只能顺着他的坡往下下, 看来只能等下次的机会了。 “那个东西不能吃太多, ”谢岐将器材收好, 起身道,“晚上回来给你熬药,我那里还有工作,先走了。” “好,”林曜看着他的离开。 谢岐需要给他提供目前算得上舒适的环境就需要付出不少的时间和精力,只有他创造了应有的价值,才能获得相应的报酬。 即使同住在这里,他们也算得上是聚少离多了。 相比起谢岐,霍霆这个人就有点儿游手好闲的过分了,即使他带来了一大篮子的水果也无法疏解林曜的怨念。 “你爸不在?”霍霆将水果篮放在了茶几上,十分不拿自己当客人的在那柔软的沙发上坐了下来。 整个沙发都是旧的,谢岐拿回来以后刷了不知道多少遍,那样暖白的颜色在这样的家里放着看着格外的舒适和安心。 “我爸爸正在为你努力的工作,”林曜合上了手里的书淡淡的看着他,可是霍霆却莫名的从里面看出了未尽之语。 而你却在这里慢悠悠的晃荡。 “现在是上班时间,”霍霆扯了一下嘴角笑道,“我可没有压榨他,朝九晚五,标准的八小时工作制,他要加班我都给算加班费的,世界上哪儿找这么好的老板去?” “那霍叔叔你在上班时间问我爸爸在不在是来查岗的?”林曜好整以暇的看着他道。 少年生的剔透漂亮,可是那张嘴却没有饶人的时候,可霍霆还真喜欢他那种说话的方式。 人的地位不断的拔高,身边人对着他的态度就会不断的变化,这么多年,曾经的兄弟老人没剩下几个,霍霆身边虽然还留着两三个老人,但是对于他的听从多于玩笑,只有谢岐和林曜一如既往的将他当做最普通的朋友和叔叔来对待。 林曜深居简出,很少有人能够见到他,霍霆却算是看着他从小长大的,曾经白皙通透好像摔一下就会碎掉的瓷娃娃不仅长大了,还长的漂亮的让人心里惦记。 要是谢岐知道他这个普通朋友惦记上他儿子,怕不是要将他从这里轰出去。 “那不是,我专门趁他不在的时候来的,”霍霆这人喜欢实话实说,除了必须严防死守的秘密外,私人的事一件事憋在心里头憋的久了他就得浑身长毛。 这好不容易忍到了少年成年,有些心思就不那么的忍得住了。 “今天来主要是有事找你,”霍霆深吸了一口气,打算将为人叔叔的脸皮扔掉,“其实我……” “我有喜欢的人了,”林曜率先开口,直接把他所有的话堵在了嗓子眼里。 霍霆一时也顾不上自己没说出来的告白了,直接就开始发问:“谁?!” 哪个混账小子,还是哪个长的好看的姑娘?他脑海里面一一筛选着名单,心里酸的跟喝了一缸醋一样。 “你这拒绝的干脆利落,也得让你霍叔知道到底死在了谁的手上了不是,”霍霆打算知道了那个人是谁以后立马去找那个人一通麻烦,男的打一架,不打成猪头不罢休,女的的话挑三拣四一下。 就这么轻轻松松的把他看上的这朵鲜嫩至极的小白菜给勾到手了,那猪怎么都得教训一通。 “你真想知道?”林曜对谢岐的心思琢磨很久才琢磨透,对于霍霆的心思却是一目了然,他对霍霆观感不错,自然不想他在自己的身上浪费什么心思,直接了当的拒绝是最好的划清界限的方式。 霍霆拳头紧握,力图用最和蔼的神色问出那头猪是谁。 林曜的脸颊微红了一下,迟疑道:“那你得答应我不能告诉他,也不能说出去。” “他还不知道呢?放心,叔绝对不说出去,”霍霆打算出了门立马把那小子揍一顿,还告诉他?做梦去吧。 “我相信霍叔叔,”林曜的手指揉着自己的衣袖边角道,“是谢岐……” “谁?!”霍霆一下子从沙发上站了起来,声音震的楼道里面都是一声巨响。 林曜拍了拍胸口道:“霍叔叔小声点儿,我心脏不好。” 霍霆这火焰正蹭蹭蹭的往上冒呢,他本来是把谢岐当岳父对待呢,结果人家直接是那头挖走小白菜的猪,偏偏还得顾及林曜的情绪,天大的火气也得压下去。 霍霆伸出手给自己顺了顺气道:“他是不是勾.引你了?” “谁勾.引谁了?”谢岐的声音从门口响起,脸色着实算不上好。 霍霆本来见他应该是怂的,可是这会儿看见这张儒雅俊美的脸那满肚子的酸水就往上冒,这同住一个屋檐下,近水楼台这随手就能捞到月亮。 可他想起答应的林曜不能说,霍霆憋的脸色通红,粗声粗气道:“没谁!” “撒谎也要撒的有依据些,”谢岐关上了门先走到了林曜的身边查看他的身体,“吓到了没?” 那语气跟跟霍霆说话的语气可是完全的不一样。 之前霍霆看到这种类似的场景时只是觉得谢岐对儿子太好了,这关心备至的呦,现在一看那哪是关心,那分明满脸都是勾.引,可偏偏他还不能说什么,因为小白菜被猪盯上了,呸,小白菜盯上了猪第一过问猪的也应该是谢岐。 可是问题谢岐就是那头猪,霍霆这个排第二的真的连过问的资格都没有。 林曜摇了摇头道:“没事,我早就习惯霍叔叔的大嗓门了。” “嗯,没事就好,”谢岐抬头看着霍霆问道,“到底是什么事让你那么激动?” “爸爸,是……”林曜要开口说话,却被谢岐倒了一杯热水递到了身前,“宝贝喝点儿热水,对身体好。” 林曜被堵住话头,只能端着那杯热水慢慢的啜饮着,心里隐隐期待着霍霆不要把事情搞砸了。 霍霆打个哈哈道:“就是最近基地里面的事,我让曜曜给我分析一下……” “我刚刚听你说谁勾引他了,”谢岐摸了摸林曜的头发,简简单单的动作让霍霆心里又开始冒酸水,然后就开始捣乱,“就基地里面一个小子,长的人五人六的可是不干正事,回去我就收拾他,让他动歪心思。” “是谁?”谢岐的手指动了一下,本来淡漠的眸闪过了一抹杀气。 如果之前只是猜测的话,现在霍霆说出这话就真的让谢岐的心情不那么的好了,敢觊觎他养大的宝贝,的的确确是要给点儿教训才行。 他的杀气有如实质,霍霆却突然了然他是真的不知道小白菜的心思,这吃醋一起吃,霍霆的心里稍微平衡了一些道:“嗨,你下手把人弄死了就不好了,还是我来吧,保证打的他跪下叫爸爸,是不是啊小林曜?” 他挤眉弄眼,林曜却在喝完了水以后拉了拉谢岐的手道:“爸爸我饿了,霍叔叔再见。” 他这话说的委实不客气,可是再让霍霆在这里当搅屎棍,林曜握着谢岐修长的手都能感觉到上面的青筋毕露,再说下去就该没法收拾了。 霍霆本来还想再看看热闹,结果林曜这话一出口,他看着谢岐更生气的神情了然了。 林曜要是不开口,说明只是猪惦记上了小白菜,教训猪就行了,可是林曜一开口,小白菜维护猪了,这就是双箭头的有意思啊,虽然这个猪就是谢岐,但是谢岐目前不知道他自己就是这头猪,小白菜还没有打算告诉猪。 这么一想,目前能气死这个对儿子心怀不轨的王八蛋也算值了,霍霆气顺了,走路都带风。 而林曜刚刚想通这一层,看着谢岐笑的十分温和儒雅的面孔稍微懊恼了一下,恋爱掉智商,一直恋爱一直掉。 “宝贝,你来告诉爸爸那个人是谁好不好?”谢岐笑着撩了一下林曜的刘海。 方向跑偏,林曜心里把那个搅屎棍一样的霍叔大卸八块以后仰头笑道:“爸爸我真的饿了。” 他眉眼如画,看起来纯净一片,但是谢岐知道那脑袋聪明的很,他不想说的事情谁也强逼不了。 要是是别人,或者他没有将少年那么放在心上,可能不会那么顾及他的心意,直接告诉他自己的心思,可是现在谢岐却不得不顾忌他的心思。 被自己从小当做父亲的人对自己有着那样的心思,对于他的心脏来说可能是一件冲击极大的事情了吧。 “我去做饭,想吃什么?”谢岐起身问道。 “荷包蛋,我要糖心的,”林曜抬头要求道。 谢岐走进了厨房道:“不行,糖心没熟有细菌,只能吃全熟的。” 林曜:“……” 爸爸你以前不是这样的。 他是心脏不好,又不是胃不好,糖心的鸡蛋哪有那么多细菌? 可是不管林曜怎么要求,他的荷包蛋还是变成了实心了,然后蛋黄拨到了谢岐的碗里:“我不要吃。” “这个对身体好,”谢岐看着对面任性的少年道。 “哼,”林曜轻哼了一声表示拒绝。 谢岐盯着他,那双淡漠的眸中也不知道在想什么,林曜毫不客气的反盯了回去,一点儿没带怕的。 良久,谢岐起身去厨房又给他做了个糖心的出来放在了他的碗里,温和笑道:“这次应该满意了,吃吧。” 那糖心的鸡蛋看起来剔透极了,沁黄沁黄的一看就知道吃到嘴里美味的很,可是林曜却突然不想吃了。 他将那个鸡蛋黄也舀到了谢岐的碗里:“刚才想吃的时候没有,现在也不想吃了。” 被人宠着的人就是可以为所欲为,有恃无恐,谢岐看着那个蛋黄,抬起了头道:“宝贝,我今天心情不太好,乖一点,别闹。” “可是我真的不想吃,”林曜踢着他的脚尖道。 “那就不吃,”谢岐将那个蛋黄也塞进了自己的嘴里。 结果林曜又来了一句:“我现在又想吃了。” 谢岐动了动眉峰看他:“故意折腾呢?到底怎么了?” 谢岐绝对不算是一个好脾气的人,但是他所有的耐心都用在了林曜的身上。 “你为什么生气?”林曜的手指在餐桌上上轻点,“我都成年了,喜欢一个人应该很正常吧?” 谢岐的筷子发出一声咯吱的响声,林曜毫不怀疑他单手能把那双筷子掰断。 谢岐的眸淡漠到了极致:“你不一样,你的身体没办法承受过于剧烈的情绪波动,尤其是动.情,心脏跳动太快对身体不好,他会故意引.诱你,就说明没有将你的身体放在心上,不合适。” “可是我就是很喜欢他啊,”林曜轻轻一句话,成功看到了那双筷子的断裂。 谢岐的脸色已经算得上是难看了:“那如果我不准呢?” “那我就勾.引他,”林曜的手指覆上了他紧绷的手道,“就像现在这样。” 那只覆在手背上的手指修长却柔软,比谢岐的手整整小了一圈,他可以完全的握在自己的掌心之中。 他自认为面对什么样的情况都能够很冷静的处置,可是那种情况似乎不包括眼前这种,这种类似于告白的话语让他的心中涌起了狂喜,却又夹杂了几分不敢相信。 “什么意思?”谢岐没想到自己竟然又问了一遍。 “没什么意思,”林曜抬起了自己的手打算收回,却被那只大手紧紧的攥住,有些炙热的温度顺着那手传了过来。 谢岐的手是用来杀人或者救人的,拿刀的手要稳,自然不能出汗,他的手一向也是干燥而温暖的,可是此时的交握,林曜却摸到了几分湿漉漉的感觉。 他在紧张。 谢岐攥紧了他的手不允许他的逃离,眼睛直直的盯着他道:“什么意思?” “意思就是,如果我以后还敢这么吃荷包蛋,你还喜不喜欢我?”林曜没绷住,唇角轻轻勾起问道。 “当然,”谢岐的眸中从未绽放过这样的喜悦。 他怎么可能为区区两个荷包蛋生气,他为的不过是眼前的这个人可能喜欢上别人的事情:“只要你想吃,就算想吃九分之一糖心的我也给你做。” 攥着手的力道收紧,林曜说出了最关键的一个问题:“还有,你能接受柏拉图的爱情么?” 谢岐热起来的血液有了微微的冷却,他想起了少年的身体,不告诉他的原因有长辈的一方面,自然也有身体的一方面。 为了这副孱弱的身体继续维持生机,他的宝贝甚至不能够情绪波动太大,又怎么可能承受得住情.潮汹.涌。 谢岐的体力很好,对少年的渴望也让他自己心惊,一旦开始了,不是他哭着喊着求饶就能够停下的,他可能会爱抚他身体的每一寸,让那双漂亮的眼睛浸满泪水。 可是那一切都只能是想想,因为一旦那么做,可能不到第二天直接就是生离死别。 “选择的权利交给你,是做不能碰的恋人,还是做回父子?”林曜挠了挠他的掌心问道。 他问的俏皮,可谢岐却知道,一旦他选择做回父子,今生今世,永生永世都不会再得到这个人的心。 身体只是因为爱他所以想要亲密,不是为了得到身体才去爱他。 比起之前的惶惶不安,心落不到实处的处境对比,能够得到那颗心,已经是谢岐的意外之喜了。 “当然,”谢岐攥着他的手起身,弯下腰将抱了起来放在了怀里紧紧搂住,“只需要这种程度就足够了。” “其实可以稍微更近一点儿,”林曜搂住了他的脖颈,轻轻将唇印到了他的唇上,谢岐的唇出乎意料的柔软,不沾染烟草的味道,呼吸间都是男人清清淡淡的味道。 空旷良久,林曜不是不渴望跟恋人亲近的,人讲究的是中庸,不能一下子把人涝死了,也不能一下子把人旱死了。 搂在腰间的手在收紧,可是谢岐的回应却很轻微,林曜从他的唇上分开,唇上带了些微喘:“由我来主动,感觉不太好时我会松开,这样可以么?” 谢岐轻轻的吻了他的唇角道:“当然。” 比起一点儿都不能触碰,这种已经足够让心里满足。 林曜顿时笑了起来,眉宇之间的清冷气息散了三分,偏偏他又加上了三分的媚.色无边,那双冰玉一样的手一只在谢岐的脖颈上摩挲,一只则划下了他的鼻梁道:“爸爸,你长的真好看。” 这种时候,这种称呼真的是十分的要命,谢岐的呼吸可见的粗重了起来,而那扣在林曜腰间的手更是恨不得将他揉进自己的身体里面。 “宝贝,你故意的?”谢岐的声音带了几分沙哑。 这小东西坏的很,这种只能由他主动的行为一旦让他动了坏心思,谢岐几乎可以预见自己未来的生活。 “爸爸你喜不喜欢?”林曜挪了挪自己的屁股,凑在他的耳边轻轻说道。 谢岐当然喜欢,身体反应最是诚实,可他一边喜欢着,一边又煎熬着,理智仿佛每一刻都在走钢丝,浑身叫嚣着要他,理智却让他要松开他,可是最终只是选择将人紧紧抱住。 不管他折腾也好,胡闹也好,只要这个人是他的就好了。 至于这种甜蜜的负担,是男人就要学会忍,否则连这种福利都没有的生活才是悲惨。 林曜也并不是总是待着的,别人不知道他有治愈术,霍霆却是知道的,放着这么个大宝藏在眼皮子底下不用着实不是这个男人能够干出来的事。 只不过或许是出于当初的救命之恩,或许是出于那些隐秘的心思,林曜需要出手救的都是那些重伤快要死去的。 支付高昂的晶核,然后将人推入封闭的手术室,基本上出来的时候人已经好了七七八八。 基地里面是有一家医院的,霍霆更是将所有的治愈系异能的人全部招揽了进去,只是谁也不知道谁,这么多年林曜愣是没有被发现。 一次治疗结束,霍霆给面色如常的林曜递过去一杯水道:“你的异能又提升了?” 林曜点了点头道:“对。” 每次他的异能提升一级,谢岐才需要采集最新的血液。 “那晚后来发生什么事了?”霍霆看着坐在椅子上垂着眸的乖巧少年心里叹气,爱美之心人皆有之,见过人间最美的风景,就会觉得别的都差强人意,但是他也知道林曜说不喜欢他,是真的不喜欢他。 早知道当初捡孩子还附赠老婆,他要是穿回去,立马奔到那个林曜当初被丢弃的地方直接截胡,只可惜他也就只能想想。 霍霆的语气中带着兴味,林曜的脸色微微沉了一下:“你确定要听?” 霍霆一看这脸色,啧了一声:“他不会骂你了吧?这也太严苛了,都成年了还不让谈恋爱的怎么滴?” “那倒没有,只不过嘛……”林曜欲言又止,看着他一副恨不得他俩掰了的神情道,“我们在一起了。” 霍霆:“……” 宛如海水一样的醋就这么迎面泼下,霍霆觉得自己这牙可能咬豆腐脑都不行。 “这事还得多谢霍叔叔,”林曜微微弯起眼角道,“爸爸超生气,我只能为了哄他说我喜欢的是他了,没有想到他竟然也喜欢我,这可真是缘分呢。” “你都能看出来我喜欢你,看不出来他?”霍霆这心里跟碎冰似的。 “哦,原来你就是那个勾.引他的人,”谢岐的声音再一次神出鬼没,而且每次看着霍霆的脸色都不那么善意。 霍霆:“……你怎么进门不敲门?” “本来打算敲门来着,”谢岐笑的呲出一口白牙,弯腰将林曜用外套裹住抱了起来,“现在你这门还是好的就不错了。” 他抱着人转身就走,霍霆连忙在他的身后叫道:“基地交流会的请帖你忘记拿了!” 他一路追了上去,请帖却是林曜伸出手臂拿的,这一波的配合霍霆觉得自己的嘴里又塞满了狗粮。 基地交流会既是各个基地之间上层人物的交流,也是基地研究室之间的交流。 力量的增长让各个基地之间的竞争愈发的激烈,但是越来越可怕的丧尸潮让人们始终铭记着他们现在处在末世,竞争可以,但是却也有着共同的目标。 因此每三年一次的基地交流会就成了必要。 只是前几次谢岐都没有去,而这次他的实验却是刚好卡到了关键的位置,即使是绝顶优秀的天才也需要源源不断的吸收别人的经验。 谢岐很优秀,但是他却没有因为这份优秀而不将别人的经验放在眼里,之前是林曜的状态并不足以支撑他的出行,这次却是势在必行了。 基地交流会的场所是在S市的基地,那个基地的规模比他们所在的C市基地还要强上一些,而为了表示他们的待客之道,甚至还派了人专程来迎接。 霍霆他们收拾的很快,可是谢岐去的时候势必要带上林曜,不说衣服,光是带着的药就塞满了一整个背包。 林曜一个人的东西满满当当的塞满了一个改装车的后面,就这出行的架势让霍霆的嘴角都抽了抽。 这还只是他看到的,他要是看见谢岐的空间里面还装的东西,可能会把下巴直接扔在地上。 一个人能够拥有的异能并不是只有一种的,双系甚至三系的异能者也是存在的。 跟修□□有些类似,修真界是越是灵根多的提升越难,这里也同样是,只不过修真界只能凭借自己修行,这里却是可以通过大量的晶核堆砌。 谢岐在外表现的一直是金系的异能,但是林曜见过的就不止三个,金系只是最基本的,他见过他使用空间异能,见过他使用水系,火系,具体多少种林曜不知道,但谢岐的强大毋庸置疑。 而因为这样的异能存在,那个一直笃定霍霆是主角的废系统默默的转了个崇拜对象,经历过上个世界跟任务目标的交流以后,竟然暗搓搓的希望谢岐也能够听到它的的声音,顺势抱一波大腿。 霍霆知道林曜的需求但是没说什么,只是那几个前来接应的人中却有人皱了皱眉头道:“这是去参加基地交流会呢,还是搬家呢。” “你说这话要是得罪了C市的基地,是想两个基地闹不和么?”领头的人浓眉大眼,看起来一身的正气。 “知道了郑队长,”那人转过眼神闭了嘴。 几个人纷纷上车,谢岐才抱着林曜姗姗来迟,别人看的都是他怀里埋着头的那个人,欲言又止的却又因为刚才的训斥将话咽回了肚子里面,只有那个郑队长一脸惊异的看着走过来的谢岐道:“你不是那个谁么?!” “你好,”谢岐看了他一眼上了车,见过的人太多,完全没有一点儿印象。 郑毅好不容易见了一个末世以前认识的人,看谢岐好像还认识他,直接挤过了过来接应的其他人坐上了副驾驶道:“谢博士,你还记得我?” 谢岐没理他,他将林曜放在旁边细细的系着安全带,而郑毅似乎也没有觉得碰一鼻子灰,看向了他刚才抱着的人,想起了之前见过的林曜:“这是之前那个小朋友么?” 他的目光看了过去,却在看到林曜的脸时愣了一下,十五年是个很漫长的时间,足够人忘记很多的事情,而郑毅之所以还记得谢岐和林曜,自然是因为这对父子的气质和长相太过于出众了,而这样一看,之前印象中可爱到极致的小家伙却让他的呼吸有几分的滞涩。 他知道当初的小家伙会长的好看是一回事,可是好看到这种地步却是另外一回事。 谢岐不记得他是因为他整个人都没有什么威胁感,林曜这么多年见得人却委实不算多,对于郑毅的长相也能够从脑海之中挖掘出来,见他仍然是之前那副一脸正气的模样笑了笑打了个招呼:“郑叔叔好,好久不见。” “你还记得我,”郑毅有些高兴。 “当然,郑叔叔还是之前那副帅气的模样,”林曜依靠在谢岐的身上弯着眼睛道。 一个年轻的警察能够在末世之中活下来而且还被派遣来接应他们,本事一定不小,十五年过去,他还是以前的模样,但是很多的东西却并非跟以前完全一样了。 “过奖了,”郑毅摸了摸自己的头发道,“倒是小林曜你长的跟之前完全不一样了,要不是谢博士在,我绝对认不出你来。” “是么,”林曜瞳孔微微收缩,他能够感觉到郑毅不断看过来的目光并不仅仅是惊艳,还有一种欲言又止的感觉,他开口问道,“郑叔叔,我的脸怎么了么?” 郑毅挠了挠脸颊道:“没,就是跟我见过的一个人比较像,你去了S基地就知道了。” 他其实想说最好不要见比较好,但是他已经不是当初那个单纯的需要人教的小警察,虽然外表和性格看起来跟那个时候十分的像,但是时间真的会改变一个人的。 车子一路畅行,路上遇到的丧尸极少需要谢岐或者霍霆出面解决,单是来接应的人就能够通通解决了。 看见他们的身手,谢岐没说什么,倒是霍霆的神色有些复杂。 末日十五年,他和谢岐的异能先后达到了九级,已经算得上佼佼者了,而派来接应的人却个个都达到了七级,为首的郑毅更是达到了八级。 异能前期提升很快,后期的每一级都极为的艰难,C市基地的异能者不少,七级八级也都有,但是想像那样派出来接人基本不可能,S市派出这些人恐怕不仅仅有保护他们的意思,还有展露力量和下马威的意图。 虽无性命之忧,但是绝对来者不善,S市的掌握者齐纵绝对不是个简单的人物。 一路进了S市基地,霍霆他们倒是接到了极为热情的接待,哪儿哪儿都挑不出错漏来,可直到进了安排的房间,霍霆等人一走就来敲了谢岐他们的房门。 他进来直接大马金刀的在椅子上坐下道:“有没有觉得他们这次的目的绝对没有那么简单?” “你有什么应对办法?”谢岐问道。 霍霆抓了抓头发道:“我都不知道他们要干什么,能有什么应对办法?” “那你来敲我们的门干什么?抱怨一下显得你很高深莫测?”谢岐凉凉的给了他一句,心情似乎不太好,霍霆硬生生的从他的语气里面还听出了些欲求不满。 他的目光看向了一旁坐在轮椅上的林曜,那漂亮的唇上还沾着水光,一想就知道他进来之前这两个人在干什么。 妈.的!这地儿简直没法待了!霍霆虽然知道自己没戏了,但是心思哪里是说压下去就能够压下去的。 他本应该转身就走的,但是想想他要是走了这两人还有可能继续,硬生生的撑着手臂坐在了原地,一副当定了电灯泡的模样。 可他要当电灯泡,谢岐和林曜却能够直接当他不存在,该抱的抱,该亲的亲,谢岐抱着林曜翻着书,给他讲解着上面的内容,两人耳鬓厮磨了半天,谢岐突然抬起头看见了他说了一句道:“你还没走啊?” 霍霆觉得自己气的想放电,最后只能带着一肚子的气甩上了他们的房门。 而他刚刚出去,林曜凑在谢岐的耳边低声耳语:“有窃听器,不知道有没有监控。” “监控太显眼,没有,”谢岐在他的手上写道。 林曜微微放心,他可不喜欢换衣服洗澡的时候还有陌生人在旁边看着。 “窃听器怎么办?”林曜有样学样,拉过了他的手写道。 谢岐笑了一下,捏了一下他的鼻尖,放开了声音道:“这里竟然还有音箱,宝贝想听什么音乐?” “我看看,”林曜凑过去看了看歌单,直接点了一首劲爆的摇滚按下,将那音乐的地方对上了窃听器的地方。 摇滚的声音被无限的放大,本来听着声音的人立马拉下了耳机揉了揉耳朵道:“6号房间好像发现窃听器了。” “给我听一下,”那人走了过去将声音调小收听着。 刚才的音乐换成了舒缓的舞曲,一个清泉一样的声音笑道:“没想到那个那么震耳欲聋,耳朵疼,还是这个好一点儿。” 另外一个优雅的声音响起,带着一分宠溺:“你刚才放的声音太大了,小声点儿没事。” “没有问题,继续监听,”那个人对着旁边负责收听的人说道。 而在林曜和谢岐的屋里,他们一边说着话,一边在白纸上写着交流的文字。 ‘现在应该怎么办?’林曜的字俊逸而带着锋芒。 ‘这件事得告诉霍霆,基地那边得有所准备,万一出了事有备无患,’谢岐的字反而飘逸中带着一丝温柔。 ‘霍叔叔的演技还是相当不错的,’林曜挑眉笑了一下。 ‘我比他好,’谢岐凑上去咬了咬他的鼻尖,引来林曜轻轻的闪躲。 ‘爸爸最好,’林曜朝他抛了一个媚眼,‘不过得让其他的基地也有所防备,不能被包了饺子,这几天最好都连水都不要碰他们的,他们敢这么做,一定有什么十分有信心的依仗。’ 谢岐对于林曜的话全盘采纳,而交流过的纸张则被谢岐扔进了自己的空间,别人想寻摸都寻摸不到。 霍霆收到消息的时候眼睛几乎都要瞪脱窗,可是他本来是打算只调动自己基地的力量的,而林曜和谢岐的计划明显比他想的更好一些。 ‘不过告诉的人要选好,不能提前暴露了。’ 霍霆朝他们竖了个大拇指表示明白。 ‘还有要让他们拆除窃听器……’林曜缓缓写下了办法。 交流会一共进行一个月,白天开展的学术研讨会和夜晚进行的舞会。 当一个小基地的人偶尔在自己的房间里面发现了窃听器去找S市基地负责人讨要说法的时候,中午他们从研讨会回去的时候就发现了房间里面的窃听器消失不见了。 而S市给出的答案时这里是这里本来就是座酒店,之前有可能有人装过,可能是漏掉的,或者损坏的,大家可以回去后随意检查。 窃听器都收回去了,还有什么好检查的,林曜让系统上上下下找了一遍发现确实没有后松了一口气:“终于能正常的说话了。” “其实我还挺喜欢之前的交流,”谢岐说话是认真的。 他知道他的宝贝很聪明,但是那种两个人不需要多说什么,只通过文字就能够心照不宣的感觉真的很好。 林曜又怎么会看不透他的心思,只是他轻轻朝谢岐勾了勾手指,看着他弯腰时搂上了他的脖颈道:“爸爸难道不喜欢听我说话么?” 他的嗓音轻轻的有软绵绵的,还可以拉长了尾音,谢岐咬了一下他的耳垂,却只能抱着他平复情绪:“喜欢极了。” 第80章 养父的小治愈师5 学术交流会是各个基地高端人才之间的交流, 却不代表着普通人就不能听。 林曜对什么都抱着一种学习的心态, 之前有谢岐教他,不学其他,只攻医学, 谢岐讲的东西他尚且听得懂,更别说是别人讲述的了。 林曜想听,谢岐自然也会带他去, 交流厅的下面一片的漆黑, 只有投影仪和那巨大的屏幕散发着光芒。 讲述者也都是有真才实学的,娓娓道来的时候竟有几分的意犹未尽。 “其实你现在的水平主持一些小的研究已经绰绰有余了, ”这是谢岐对于林曜的肯定。 他的少年真的很聪明,如果他的身体能够像普通人一样, 那么成就绝对不会在他之下。 “谢谢博士的肯定, 我一定继续努力,”林曜跟他笑闹道, “你的讲述是什么时候?” “明天, ”谢岐将自己整理的资料拿给他看。 林曜每翻一页神情就有些怔松,因为谢岐真的一点儿也没有藏私,他抬头问道:“你不想自己研究出来以后名声大噪么?” “如果不是为了你, 我连研究室都懒得进, ”谢岐抵着他的额头道, “你想让末世早点儿结束的, 我知道。” 他的少年甘愿献出血液让他来研究的时候, 谢岐就知道少年心中的想法了。 他同样也想末世早点结束, 那个时候他就不用整日沉浸在这些研究里面,而是可以腾出更多的功夫来陪伴自己的爱人。 林曜搂住了他的脖颈,吻上了他的唇,将舌.尖探了进去道:“谢岐,今天稍微重一些。” 他能够清楚的感受到谢岐对他的感情,只是今天他想用体会那种炙热的恨不得将他完全占有的感情。 谢岐的眸微微深了一些,扣住了他的脖颈直接深吻了进去,刚开始还能够有所克制,随着黏腻的水声响起,怀里的人若有似无的轻声呜咽了一下的时候,一切变得有些不可收拾。 本就绷紧的弦仿佛绷到了极致,谢岐探索着他口腔的每一个地方,指尖在那细腻的脖颈上摩挲着,挑逗着,直到松开那唇,湿润碰上了那漂亮至极的喉结,怀里人的手臂传来了轻轻的推拒。 “别……”那声音中带着急喘,比正常人的频率更快。 谢岐的手指感受到了他过快的心跳,顿时当头宛如一盆冷水泼下,连忙松开了他为了平复呼吸,大手在他的背部轻轻顺着,即使自己渴望到几乎爆炸,却仍然安抚着林曜的情绪:“没事了,没事了……” 林曜也在缓缓平复着自己过快的心跳,那样炙热的亲吻让他真真切切感受到这个人的渴望,而那及时的止步则让他感觉到了爱。 “是我想要的,”林曜趴在他的肩膀上感觉着这个男人有力的心跳,他不能疏解,但是却不想一直过分委屈他,“要不要我帮你解决?” 谢岐的呼吸明显粗重了一下,顺着他后背的手都带了些邪狞,这样的诱惑对于一个男人来说根本难以拒绝,但是现在如果在有所动作,真的会出事。 谢岐拒绝的时候第一次感觉到后悔和可惜:“别闹了,真的会伤了你的。” “我有一个办法,”林曜没有放弃给他的福利,要不然真的憋出毛病了不是太惨了,“你可以用你最强的力量做出一个手.铐来,然后铐住你自己,然后就不会伤到我了,想试试么?” 这样的提议谢岐之前的后悔和可惜抹去,再拒绝他可能会可惜到切腹自尽。 “当然,听说今晚S市的舞会他们的掌权者齐纵会出现,”林曜扶着他的肩膀坐了起来道,“说不定那里有很多的美人,或许你更想要去那里,嗯?你选哪个?” “宝贝,你觉得咱们俩谁会先把谁玩死?”谢岐直接排除了他后面那个选项。 事实证明林曜的方法很舒服,只是最后将床杠损坏了的结局让他们记得下次也要将床整个金属化一下。 他们在这里胡天胡地,玩那种谁先玩死谁的游戏,霍霆却有些郁闷的拿着酒,看着这个宛如末世之前的酒会,拒绝一个又一个过来搭讪的人。 虽说他们的目标仍然一致,但是这些人未免太过于安于享乐了。 只可惜从他家老头子死了以后,霍霆就明白了什么叫做明哲保身,不是所有的真话都是人爱听的,说不定不爱听还会起逆反的心理。 “怎么一个人在这里喝闷酒,没有看上的伴儿?”一道徐徐如春风的声音在耳边响起,让霍霆皱了一下眉头。 这声音倒是好听的很,只可惜那说话的腔调却跟他认识的一个人有点儿像。 霍霆转头,看着眼前这个西装革履好像绅士一样的男人却瞬间带上了笑容:“齐团长,好久不见。” 那男人笑了一下,与其说是温文尔雅的举止吸引了不少女性的目光,倒不如说是他的身份。 齐纵,S市基地的掌权者,异能据说是九级风系,但霍霆知道恐怕不止等级骗人,连系别也有可能有隐瞒的成分在。 看着温文尔雅,实则怎样却还不太清楚,能够将S市基地握在手上的人,总有几分真本事。 “久闻C市基地霍团长的大名,久仰久仰,”齐纵笑着的弧度加深,好像他们之间的关系极好一样。 “久仰久仰,”霍霆看见他这笑容浑身都跟长了刺一样,这样假笑着还不如出去打一架来的痛快。 霍霆以为打过招呼这人就该走了,结果齐纵端过了一杯酒直接靠在了他的身边道:“这里的人是都没有看上?” “没什么兴趣,”霍霆随口敷衍道,不过也是真话。 场上的男男女女一个个看着光鲜亮丽,但是末世这么久还能够活到现在的人,不是真的有本事,就是依附了有本事的人,甚至转好几手都是有可能的,像林曜那样从头到尾被谢岐护的死紧的几乎不可能有。 样貌看不上不说,霍霆还嫌脏,有的人出卖色相是迫不得已,可是这里的人却似乎习以为常甚至享受其中了,谁都能上的玩意儿,他真的嫌脏。 “看来是看不上了,”齐纵晃了晃酒杯道,“刚好我这里刚刚收了一个绝顶的,也许能让霍团长看的上。” 霍霆正要拒绝,却听齐纵说了一声:“啊,他来了。” 霍霆的目光随意的扫了过去,在看到那从远处过来的少年时却震惊在了原地,不是因为那个少年有多么的漂亮,而是那张漂亮的脸竟有五分像林曜。 “齐先生,您怎么没有等我就下来了?”那少年一路享受着众人聚集的目光走到了齐纵的面前,在他的怀里垫脚在那脸上落了一吻娇笑道。 他不说话的时候还跟林曜有五分像,可一开口,神态眉眼就好像降了一级一样,硬生生将原本的五分像降到了三分。 齐纵自然看到了霍霆刚才的眼神,搂着他的腰介绍道:“小晗过来,这位是C市基地的霍团长,问个好。” “霍团长,”那少年巧笑嫣然,虽是样貌极为的出色,但是霍霆从那有些混浊的眼睛中看出他跟这个地方的其他人没有什么区别。 真是白瞎了这样一张脸。 “霍团长,这是林晗,有没有兴趣睡上一晚,他的技术还不错,”齐纵这样说着,那少年微微僵了一下,凑到了霍霆的身边讨好的笑道,“霍团长~你可以叫我小晗。” “你刚才说他姓什么?”霍霆之前还觉得这少年的样貌跟林曜相似有些太巧,林曜那样的眉眼精致如画,一般人还真长不出那样天生的来,可这个人不仅长的有些像,还同样姓林。 “他姓林,怎么,姓林有什么不对么?”齐纵看着霍霆的神色中有一丝的探究。 “没什么不对,”霍霆将那少年推开,就这少年跟林曜的五分相似他就不想睡他。 睡这样一个跟替身似的也不知道是在恶心林曜还是在恶心谢岐,更甚至于恶心自己。 三个加起来,霍霆没将他扔出去都算客气的。 “这个也看不上,也不知道霍团长能看上的人得长什么样?”齐纵笑着说道。 而一旁的林晗乖乖的退到了他的身边小心的拉住了他的手臂。 “就是因为都看不上所以现在还是光棍一条嘛,”霍霆倒不在意自己在齐纵面前的形象是什么样子。 只是他本来只是看着林晗觉得眼熟,现在林晗抱着齐纵的手臂站在一边,他才发现之前的那份违和感到底在哪里。 林晗就像是盗版的林曜一样,而齐纵跟谢岐伪装温和时的神态几乎一模一样。 要是普通人乍然看见他们可能还会觉得样貌都很出众,但是当霍霆这个看过高配的人来说,总觉得眼前的两个人有几分的辣眼睛。 他这话说的粗俗,见齐纵又想说什么,直接捂住了肚子道:“不好意思,喝的多了有些内急,失陪一下。” 霍霆转身就走,他也不是真的烦到应对不下去,只不过在聪明人的面前伪装自己是个没心眼的也是演技的一种。 人往往对于笨的人防备更低,因为看不上,所以才会疏漏。 “霍先生离开会场回房了,”不到一会儿,有人在齐纵耳边说道。 “是么?知道了,”齐纵面上带笑,心里却在想果然不堪造就。 若非C市基地之前是有霍霆的父亲掌权,他又是实打实的九级异能者,现在C市是谁的地板还指不定呢。 “谢岐呢?”齐纵的眸光中划过一抹狠戾,只不过瞬间隐藏在了温和的外表之下,“听说他来的时候还带了一个人,查清楚虚实了没有?” “没看清脸,听说好像是他收养的孩子,天生不能走路还心力衰弱,”那人汇报道。 “知道了,”齐纵在会场之内巡视了一圈眸中隐隐闪过嘲讽,这里是一片欢笑的乐土,既是温柔乡,也是英雄冢。 男人的眼睛时刻不离女人的腰臀,女人的眼睛时刻在打量男人的衣着价值,谈吐举止,看对人的就相携调笑着离开,要去做什么真是一目了然。 虽然嘲讽这样的境况,但是不得不说这样的场面的确容易带动人的情绪,齐纵看了看身边这个乖巧的少年。 少年生的很是明媚动人,不仅是脸,这副身体也已经被□□的很适合男人了,虽然除了脸以外别无长处,但是这种小玩物看的就是脸,不需要其他。 只需要身体够媚,床上会扭会叫,要那些可笑的爱情做什么。 受着这样的气氛感染,齐纵也有些意动了,不过他时刻都注意着自己温柔绅士的外在,在穿上怎么折腾是一回事,男人在床下要有模有样。 “小晗,上楼,”齐纵抽出了自己的手臂率先上楼,身后的林晗几乎是雀跃的跟了上去。 在齐纵的面前他不敢展露自己的神情,但是当看着这个男人的背影时,他眸中的眷恋和爱恋几乎要溢出来一样。 他从未见过这样让他心动的男人,他的身上似乎随时都在诠释着温柔和绅士,但是举手投足却有着别人没有的威势,为了留在他的身边,他心甘情愿的去做一切。 “去洗澡,该用的工具应该不用我再教一次呢吧,”齐纵关上房门脱下外套对着林晗说道。 这是必要的流程,林晗留恋的看了他一眼,转身走进了浴室。 浑身洗的细腻香滑,又用了必要的工具,林晗背对着男人趴了下来。 房内隐隐响起巴掌的声音,节奏有着分外的一致,隐隐柔媚的声音从里面传了出来,路过的人脸上皆是一片的了然。 酒会里面一片的混乱,霍霆回了房间脑子里面也是一片的混乱,他隐隐觉得林晗和林曜有着某种关系,但是具体又说不上来。 都姓林,还长的像,总不能是兄弟? 可那气质不是他小瞧人,而是真的感觉差了十万八千里,林曜虽然从小长的软萌可爱,但是面对任何事都有一种波澜不惊的感觉,就好像没有什么事情能够让他特别为难一样,长大以后更是冷清,总之他算计你的时候你一般还在帮他数钱。 可是林晗怎么说呢,谄媚?就好像浑身被剔除了骨头一样,自我放纵,听天由命,即使有什么想要的只怕也不敢去争取。 一想想这两个完全不一样的人有血缘关系,霍霆就浑身不得劲,可他想着要去敲谢岐他们的门吧,又想想大晚上的去敲人家情侣的门怕不是要被下辈子都得打光棍。 但其实林曜的屋子里面安安静静的什么都没有发生,在弄坏了床杠又修好了以后,谢岐为了防止怀里的宝贝再作妖真惹出什么事来,很是干脆的哄人睡觉了。 睡着的少年脸颊陷入他的怀里看起来柔软的一塌糊涂,但了解他的人才知道那颗心其实硬的很,也小的很。 他只装的下他在意的人,对于不在意的人可能连眼神都不会停留一下,想要走进那颗心里千难万难,而走进去就会一辈子都不想出来。 轻轻的吻落在了那光洁的额头上,熟睡的少年连呼吸都没有变一下,谢岐就着深夜里的微光静静的看着他,只觉得在这样一片乱世之中岁月也有几分的静好。 学术交流仍然在继续,只是没有谢岐陪在身边的时候,林曜选择了离开下面的人群在二楼观看。 周围光线很暗,只有那巨大的光幕和站在台前讲述的男人周围亮着,他的理论本应该是最吸引人的,但是林曜的目光却无法从他游刃有余的身影上离开。 高大,俊美,学识渊博……林曜有时候觉得他分外的熟悉,有时候也会觉得他似乎有点儿太不像属于这个世界的人。 他在台上认真的讲述着自己的理论,神态自若得让林曜想起了多年前的教室。 那个时候这个人给学生上课的时候也是这样的淡定自若,不需要多么铿锵的语言,不需要多么激烈的情绪,他就能吸引住所有人的目光。 偏偏这样迷人的背后,谁也不知道他是个杀手,有温和儒雅的一面,也有冷漠如冰的一面,可若说他完美,也不尽如是。 在别人的眼里他可能是完美的,但是在林曜这里,他也会有脾气,也会有喜欢和讨厌的东西,还会有微微的洁癖和强迫症,可是就是那些缺点,林曜居然觉得自己也是喜欢的。 他能感觉到自己正在越陷越深,但是那不是泥潭,而是用无数的蜜糖裹挟着的无尽的温柔,既然他的任务是活到最后,那他就陪他到最后,爱一生足以。 台上的视线朝这里看了过来,林曜知道这里的环境有些黑,距离也有些远,但他也知道谢岐一定看到了他,四目相对,林曜的眼睛弯了起来,绽放了连他自己都无法发现的迷人。 “那是谁?”监控的画面一闪而逝,却因为男人乍然的问询又调转了回去。 画面并没有特别的清晰,即使是装备着红外线的监控再面对着黑暗的时候也一样的渣,但是这一切却没有办法掩盖画面上少年漂亮到极致的眉眼。 看不清他的肤质如何,但那完美的五官和刚才如昙花一现的笑容足以吸引人所有的关注。 他一个人坐在二楼的地方,茕茕独立,眉眼中透着淡漠,就好像对所有的一切都不在意一样,只是目光聚集在那台上讲述之人的身上。 “那好像是谢博士的养子,”有人匆匆得到了消息汇报道。 “谢岐,呵……叫什么?”齐纵隐约从那眉眼之中看到了跟林晗相似的地方,但是那样冷清的神情却跟那个可以肆意玩弄的玩物有着本质的区别。 “好像叫林曜,”那人继续说道。 “林晗,林曜……”齐纵的眸有些亮,笑容在唇边勾起,“去查这两个人什么关系。” 他从来没有想过他会看到过一个人就想要得到他,但是当这一幕的的确确发生的时候。他才发现有的人好像生下来就注定被世人所宠爱。 “是,”那人急匆匆的要出去,却被齐纵从身后叫住,“去把林晗叫过来。” 林晗很少白天的时候被叫去见齐纵,但被叫去的时候他的心情的确是雀跃的,只是拖着迟疑的步伐见到那个男人的时候却被问了一个让他愣神的问题。 “你有没有过兄弟?”齐纵的双手交握,一向温柔持重的眸中竟带了一抹急切,就好像遇到了让他极为感兴趣的东西了一样。 林晗思索了一下道:“我好像有一个大两岁的哥哥,但是听我父母说好像是得了心脏病死了。” “他是不是还天生腿疾不能走路?”齐纵接着问道。 林晗点了点头,有些疑惑道:“您怎么知道?……对不起,我不应该问这个问题。” “不,我可能找到了你的哥哥,”齐纵将那截下来的画面放在了林晗的面前,虽然画面不清,但是谁都能看出画面中的少年跟林晗眉眼间的相似来,而看见这个人,林晗涌起的不是喜悦,而是无尽的恐慌。 他一直以自己的样貌为骄傲,末世很难熬,父母去世以后他就是凭着这副样貌才辗转活到了现在,好不容易待在了他最想停留的人身边。 可是他所谓的哥哥的出现却让他有一种他是低劣品的感觉,而齐纵的态度更是让他觉得前面一片的黑暗。 “小晗,我需要你的帮忙,你愿意帮我的忙么?”齐纵温和的问道。 林晗动了动嘴唇,有些颤抖的问道:“您需要我帮什么忙?” “兄弟多年后重逢是一件高兴的事,想办法让他留在S基地,如果你成功了,我会给你你想要的一切,”齐纵的话语中充斥着诱.惑。 “包括一直待在您的身边么?”林晗小声的问道。 他无法拒绝齐纵的要求,而且一旦他拒绝,这个男人还会有其他的办法去获得他所想要的东西,可是林晗自己却注定无法再靠近他。 “如果你想的话,”齐纵的目光之中隐隐划过一抹若有似无的嫌恶。 他隐隐明白霍霆在看到林晗时的心情,那种见过正品以后面对着这种好像假冒伪劣一样的物品的心情,大概是留在身边都会觉得碍眼的。 不过齐纵目前看重的是他的其他的用途,对于物品本身碍不碍眼已经无所谓。 “我会努力去做的,”林晗垂着头,努力抑制眼角的湿意和眸中的恨意。 林晗对于自己那个所谓的早夭的哥哥有着深刻的印象,因为从小到大,他的耳边总是听周围的人说起他的哥哥。 说他天生腿疾心疾,说他其实不是因为心脏病而死的,而是被父亲丢弃,说他从小生的的漂亮又聪明,可惜了带了一身的病。 更是有人说因为他的出生才害的他的哥哥被丢弃,小时候他还不懂,等到大一些的时候再听到那些话,他甚至在想那些曾经熟悉的人,了解他们过往的人为什么没有全部被丧尸咬死了事。 即使父母对他很疼爱,但是他们偶尔看着他也会叹气,让他记得自己有一个哥哥。 记得又怎么样呢?那个人已经死了,又不是他害死的,他们可能连一面之缘都没有。 “今天为什么用那样的眼神眼神看我?”谢岐回到房间里面才带了几分迫不及待的问出了一直想要问的问题。 他的目力极好,全然的漆黑都困不住他,更何况那样带着光线的地方,当时在台上对上少年那双含着情意与笑意的眼睛时,他几乎忍不住抛下所有人立刻带着人离开的冲动。 他们在一起的每时每刻好像都在不断的消磨着他的自制力,又在不断的锻炼着他以为已经到达顶峰的自制力,只是因为深爱,每一份忍耐都是甘之如饴。 “因为我在想等末世结束了,我们就找个浪漫的城市定居下来,一辈子都不分开,”林曜搂着他的脖颈说着自己的畅想,“谁也不许将谁丢下,我是个自私的人,如果哪天我死了,你必须跟着我一起走。” 爱情让人想要独占,林曜知道自己对于这个人的喜欢正在酝酿着发酵,预备散发最甘美醇厚的味道出来,他会努力的活到最后,但是如果他从这个世界消亡,他无法容忍他喜欢的这个男人被别人觊觎或者喜欢上别人。 或许谢岐不会,但是他连这样的机会都不想留给他。 可能这样的期许对于别人来说严苛的很,可是谢岐却明白了少年话语中的意思,那是交托一生最美妙的语言。 从前他们互诉衷肠,但是谢岐能够感觉到林曜的那份游刃有余,在爱情的漩涡里没有人能够游刃有余的,如果游刃有余,就说明感情还不够深。 他知道少年的天生冷清,却也在期待着他的感情能够更深一些,那冰霜一样的心灵已经燃起了火苗,他贪得无厌,自然不会选择沮丧或者放弃。 只是没有想到他所期待的东西来的这么快,快的让他不知所措,却不需要任何犹豫的一把抓住。 “我的生命都属于你,”谢岐握紧了他的手道,“作为交换,如果我先离开,也会将你一起带走。” 因为除了他,没有人能够照顾好他的少年。 “你现在说话的模样和那个时候在台上一样,”林曜拉着他的手放在了自己的胸口,“能感觉到么?我的心跳加快了,因为你。” 陷入爱情之中的人好像天生点亮了说情话的技巧,谢岐在那一刻想要亲吻他,让他的嘴里再说不出那样撩拨人心的话,只可惜他的脑海中时刻记着这副身体的孱弱。 心疾腿疾,腿疾还好,他一生无法走路,他就照顾他一生,可是心疾却是最让人担忧的。 如果能够进行换心手术,那么林曜的寿命将会无限的延长,只可惜末世死的人多,合适的心脏却没有,因为怀里的人还是堪称稀有的熊猫血。 谢岐曾经为此忧虑过,上天似乎连最后一丝的生机都直接掐断了,但林曜只是淡淡的笑着安慰他道:“这说明我天生珍贵,价比国宝。” 谢岐没有就此放弃希望,却不再将所有的精力投注在那个的上面,只是他没有想到在他怀抱着如此渺茫的希望的时候居然见到了。 谢岐进行演讲的交流会林曜一如既往的支持,他的目光集中在谢岐的身上,却也能够感觉到身边有另外一个人的到来。 “你好,这里的视线是不是比较好啊?”站在旁边的人声音倒是清凌凌的,只是尾音太过于婉转,林曜一时竟然没听出来他是男是女。 “对,”林曜看着台上,谢岐已经发现了他的身边有人,而且皱起了眉头。 能让那个男人皱起眉头的事情可不多,只是力量拔群是做不到的,这里的距离虽然看着远,但是谢岐想要过来,用不到一秒的时间。 也就是说有别的不简单的地方,林曜刚刚提起了一点儿兴趣,系统就给他进行了剧透:[咦,这不是宿主的弟弟么?] [你认识?]林曜难得见他认识的。 [因为他是有血缘的,还调整了一下外貌嘛,]系统诚实汇报,[不过不是同卵,就调整了一点点。] 林曜心里有了谱,转头看向旁边人的时候适当的怔愣了一下,的确是有三分长的像他,但是眉宇之间的轻浮一眼就能够看透,即使穿着那样干净简单的衬衫牛仔裤,在他的眼中也有一种强烈的违和感。 如果说林曜只是微微怔愣的话,那么林晗受到的冲击便不是一般的大,只看照片他能够感觉到差距,而真人出现在他的眼前的时候,那样轻描淡写的一眼,让他生生的感觉自己像是淤泥一样。 这个人分明是坐着的,身体还不好,可是他美的绝世出尘,林晗毫不怀疑他出现在齐纵的面前时能够牢牢吸引住那个人所有的视线。如此的让人不可攀比,让人心生绝望。 “你长的真好看,”林晗脸上全是惊讶,在林曜有些类似的目光之中眼睛里面露出了一抹哀伤道,“跟我认识的一个人好像。” 林曜朝着台上的谢岐轻轻的摇了摇头示意不用管他,身旁的这个人虽然目的不纯,但是目前来讲没有任何的威胁,甚至确切的来说他的身上没有任何的异能。 林曜不相信偶遇,他的弟弟突然出现在这里就是一定有人发现了什么。 按照常理来讲,林曜应该问他那个人是谁,但是林曜却看着那屏幕之上的文字道:“丧尸病毒会破坏人体内的多肽组合结构,如何逆反还真是个问题,对了,你有什么好的思路么?” 他像极了一个沉浸在科研之中对于周围的人和事物都不怎么关心的小学究,而这个问题更是让林晗尴尬的立在原地,他连听都听不懂,更别说有什么好的思路了。 “博士讲的真好,我们等博士讲完再说吧,”林晗笑的浑身僵硬。 “好啊,”林曜直接没有反驳,看着上面的文字认真听讲。 期间林晗无数次想要提出他们好像真的长的挺像的这样的理论,通通被林曜用之前他自己说的理由给压回去了。 林晗从头尴尬到尾,听又听不懂,搭话又搭不上,只能全程焦虑的几乎想要跺脚。 [宿主你是不是不太喜欢他啊?]系统询问道。 [没有,]林曜冷淡的回答道。 他很少会对人产生恶感,说白了都是活着,谁选择什么样的活法跟他又有什么关系,只要不来打扰他,别人的事情和做法他一向都懒得上心,更懒得置喙什么。 林晗确实有什么目的,但是演技拙劣,而且不会隐藏心思,这样的人会主动来找他,估计背后还有别人。 当事人办不好交的差事,背后的人就得出来解决麻烦,扫清首尾。 谢岐讲完了内容直接下来就上了二楼的地方,他的身材高大,眸光刻意收敛的情况下看起来温文尔雅,可是此时摘下眼睛不带丝毫温柔的目光却让一旁的林晗仿佛坠入了冰湖一样的寒冷。 这个男人好可怕的眼神。 那一瞬间,林晗几乎以为那个男人要杀了他。 他的感觉没有错,谢岐在那一瞬间是想要杀了他的,他从郑毅说有人跟林曜长的像时就有留心,林晗看起来跟林曜只有几分的相似,但是那几分的相似全部聚拢在了眉眼之间。 谢岐安抚过林曜曾经的父母家人,知道他有一个后来出生的弟弟,之前只以为人已经死了,却没有想到能在这里遇见。 再没有什么能比亲生兄弟的血脉更能适配彼此了,更何况眼前的人出现的目的并不纯良。 “爸爸,我们回去吧,”林曜一出声打断了谢岐的目光,他低头将座椅上的林曜抱了起来,那样的姿势和亲昵让他的眉宇间一瞬间展露出了极致的温柔。 怎么会有人能够在魔鬼和神明之间那样随意的转换? 林晗无法理解,但是他能够清楚的感受到那个男人对于林曜的宠爱,那种独一无二的宠爱。 “你叫他爸爸?你们看起来长的并不像,”林晗跟了上去勉强笑道。 “因为我们并不是亲生父子,”林曜的一只手轻轻搭在谢岐的肩头,捏了捏他的耳垂让他放松,“我是爸爸捡回去的,是吧。” 谢岐看着他点了点头。 他们的举止动作亲密无间,可是林晗却总觉得哪里看起来有些奇怪,直到谢岐淡定自若的在那脸颊上落下了一吻,林晗直接震惊当场。 他的哥哥跟那个人并不是完全的以父子相处的,他跟他也是一样的,出卖身体为生,虽然眉宇之间清高,但是他们是一样的,谁也别瞧不起谁。 这样的念头一旦涌上心扉,林晗的步伐前所未有的轻松了起来,他没有比他差在哪里,甚至比起他来还拥有一副健康至极的身体。 林晗的神情变化林曜通通收在了眼里却没有怎么在意,他跟谢岐是父子也好,恋人也好根本没有必要瞒着其他人,别人怎么想是他们的事,他们当然要自己怎么舒服怎么来。 而如林曜所料的那样,林晗的相认没有成功,就有人憋不住了。 西装革履,甚至连袖扣都搭配的很好的男人站在会场二楼的门口朝着林晗招手:“小晗过来。” 温文尔雅,只是那样的举止神态却让林曜微微挑了一下眉,因为那样的举止微笑是末日之前谢岐经常干的事,在外面绝对装的人五人六的,但是他的笑容总是让人觉得真,不像眼前的人一样,那种皮笑肉不笑的神态仿佛已经深入骨髓了一样,看一眼就觉得虚伪至极。 “齐先生,”林晗第一次被他这样亲切温和的叫名字,有些受宠若惊的跑了过去,带着些亲昵道,“齐先生,我认识了一个长的很好看的小哥哥。” “哦?是么?”齐纵抬起了头看向了谢岐的身影,初见时微微怔了一下,“好久不见。” 竟然是认识的。 “好久不见,”谢岐的唇角也挂上了如沐春风的微笑,他不笑还好,儒雅俊美的神态一旦展露,硬生生的将齐纵给对比了下去。 若是以往,齐纵可能会想要跟他争个高低,但是今时不同往日,他现在更在意的是谢岐怀里的少年。 透着黑暗的画面看就觉得极为漂亮,真人在面前的时候绝对让人能够怦然心动,那是一种超越人类言语极限能够描述的美,不需要谄媚婉转,只需要轻轻投注过来一个视线,就会让人心甘情愿的奉上自己的全部。 林晗跟他的五分相似便让不少的人沉迷,而这原样的人出现在眼前时更是容易让人疯狂。 “这是你的儿子?”齐纵朝着林曜伸出了手道,“你好,自我介绍一下,我叫齐纵,虽然很冒昧,但是我能不能问一下你的名字?” 他这个直球打的相当的漂亮,父亲熟人的问询林曜坐在儿子的身份上还真不能不答,不过也无所谓,他既然问了,就说明他早就知道,林曜淡淡抬眸道:“我叫林曜。” 第81章 养父的小治愈师6 “你叫林曜?!”齐纵没有说话, 旁边的林晗终于能够接上自己的话。 “这个名字有什么问题么?”林曜垂下了眸看着林晗, 水光潋滟的眸中划过了一抹淡淡的疑惑。 林晗咬了一下唇,惊喜又迟疑的道:“我有一个哥哥也叫林曜,所以我在想会不会是……” “我的确有一个弟弟, ”林曜的眉宇间只剩下了冷淡,“但是我在三岁的时候因为我的弟弟被父母舍弃,您想说什么呢?” 林晗接下来的话全部堵在了嗓子眼里, 连齐纵这个本来打算促成兄弟相认的恩人也成了极为尴尬的存在。 “爸爸, 我们走吧,”林曜将头埋进了谢岐的怀里, 虽然冷淡到了极致,但是那双眸转过去的时候却好像滑落了一滴晶莹。 谢岐迈步离开, 齐纵本来有些懊恼, 但是回想刚才的场面在察觉到什么的时候,原本的失望转为了兴致盎然。 少年美的让人心醉, 而且还是曾经的对手谢岐目前最在乎的人, 作为S基地的掌权者,他理所当然拥有最高的权势,拥有最美的美人。 “小晗, 能不能拿下你哥哥就靠你了, ”齐纵的手搭在了林晗的肩膀上, 男人的气息居高临下的笼罩, 成功让林晗红了脸颊, 可是男人的话语却让他的心底发凉, “你会帮我的对么?” “他跟他的爸爸不是只是父子,”林晗有些期待的仰头说道。 他的哥哥和他是一样的,都是将身体给了男人求生存的,凭什么他的哥哥在男人这里要比他高上不知道多少等。 齐纵的眸色在听到这话的时候微深了一下,完完全全的宝物和被别人占据以后的宝物还是有很多的不同的。 而那个占据宝物的人也有所不同,如果那个占据少年的人是别人,他根本不用忌惮,直接抢过来就行,那样绝顶的容貌值得珍藏,但却不值得珍惜相待。 但是那个占据宝物的人是谢岐,齐纵想要超过他,自然了解他,C市的谢岐十几年如一日的对一个人好,那是真真正正放在心里的。 “小晗,他跟你不一样,他是被人珍藏在怀里舍不得放出来的绝世珍珠,而你……你要对自己的位置有明确的认知,”齐纵的话温柔却刺痛人心,“如果你不信的话,天天去看一下就能够发现差别。” 齐纵转身走了,只留下林晗一个人木愣在原地,良久,他捏紧了拳头垂下了头。 “你是不是看上了林晗的心脏?”林曜一进房间就开始发问,眼角哪里有丝毫的泪意。 谢岐对于这事倒没有什么好隐瞒的,直言道:“他是最合适的。” 林曜是珍贵的熊猫血,林晗同出一个母亲的肚子,这种血型绝对不会出现差错,亲缘的兄弟连排异反应只怕都会小到极致。 “你打算怎么做?直接挖了他的心脏给我安上?”林曜靠在他的怀里淡淡说道,好像说的不是什么血肉模糊的事情一样,而是今天天气真好这样的话题。 “你不想我随便杀人,我知道,”谢岐摸着他的头发道,“可是他是例外。” 他想要怀里的少年健健康康的活下去,即使这份罪孽由他来背负。 “谢岐,如果我的命是用断绝别人的生命换来的,即使那颗心脏在这里跳动着,我也会觉得恶心,”林曜拉着他的手捂着自己的心口道。 他们拥有着随意夺取别人性命的能力,但是却不能放任自己去随意夺取,因为那种行为会上瘾,会让人觉得自己凌驾于一切之上,等到再想回头的时候,可能会发现自己曾经走过的路上堆砌了无数的尸骨,那些人命会让他们无法回头。 “况且他是我的弟弟,”林曜了解兄弟之间的情意,也了解血缘的力量。 如果他的原身还活在这里,只要那个同父同母的弟弟不是十恶不赦,他都会选择亲近而不是怨恨。 或许他会嫉妒,或许他会羡慕弟弟拥有着他没有的一切,但是却绝对不会去伤害他,这就是亲缘。 因为舍弃他的不是他的弟弟,而是父母,怨恨的对象也要选对人。 “你们只见过不到几次,”谢岐有些无法理解这种亲缘,但是对上林曜的眼神,选择了妥协,“好,我可以放过他,但是作为交换,你要努力的活下去。” “当然,”林曜搂紧了他的脖颈。 虽然心力衰微,但是他应该还能够活很长的时间,因为这副身体如果是那种药物无法医治的必死的身体,他回去就可以投诉来一波。 自己折腾死的不算,这种已经养生到了极致的状态可以吊很久的命。 接下来的几天齐纵没有来打扰,倒是那被林曜讽刺了一顿的林晗来的很勤。 林曜虽然没有一看到他就给他冷脸,却也没有怎么搭理他,扔他一个人尴尬的站在原地欲言又止,这样的状态即使是外人看着都觉得尴尬。 林曜兀自行动着,他虽然双腿不能行,却能够去任何他想要去的地方,因为谢岐会在他还没有开口的时候就明白他想要什么。 他想要喝水,那么那杯水就会在他触.手可及的地方,温度也是刚刚好,他想要看书,有不懂得地方抬头就能够问到自己想要的答案,他不用为生活费心操持,不用为了什么去讨好谁,因为那个眼神好像会杀人的男人对着他时就好像在看自己的全世界一样。 林晗觉得嫉妒,也觉得无力,因为他们真的像齐纵说的那样不一祥,他有着腿疾心疾却被人当做宝贝,因为不能情绪波动,那个男人连亲吻他的时候都带着极度的克制。 “哥哥,对不起,”林晗趁着谢岐在台上讲授的时候跟旁边的林曜低头说道。 即使他知道他们之间的不同,但是就像齐先生说的那样,他们生来不同,他低贱卑劣,注定要为了留住这个哥哥放下自己的所谓的尊严。 他又有什么尊严可言呢? “对不起什么呢?”林曜转眸看着他道,旁边的少年一身被男人彻底开发过的风尘妩.媚。 或许这是他的无奈,或许是这个世道本就如此,但是可怕的是他也在自我放逐,随波逐流。 如果他真的哥哥在这里,只怕会觉得痛心疾首,会替他觉得惋惜难过。 他们的父母已经不在了,曾经做过的错事已经用生命去弥补,再说当年的事情已经毫无意义。 “对不起,因为我的存在让哥哥被爸爸丢弃,其实我一直觉得很内疚,”林晗捏着自己的拳头说道,“哥哥能够原谅我么?” “只有这个?”林曜靠在座椅上抬头看着他,却硬生生像是在俯视,他开口道,“我可以原谅你,如果你能跪在我的房门口一整天,磕上一千个头为当初父母做过的事情对我道歉的话。” 他的话轻描淡写,林晗却因为他的话变了神色,面容有些惨白道:“你不能……” “如果做不到的话,就不要在我的面前晃悠,因为这还只是开始,”林曜的唇角勾起么一抹恶劣,却让林晗觉得绝望。 因为这种事情不是他想拒绝就能够拒绝的,因为这样的条件提到齐纵的面前的时候,那个男人连思慛都没有的道:“小晗,人想要得到什么,就总要付出一些什么,你想要待在我的身边由我庇佑一辈子,跪上一天应该不算欺负你。” 他发话了,林晗只能去跪,只能去磕头,直到他磕了一百个头头脑都开始发晕的时候,那扇紧闭的门终于打开了。 谢岐居高临下的看着他道:“进来吧。” 林晗站起来的时候腿都有些发软,却还是跌跌撞撞的进了林曜的门。 或许是他那一百个磕头起了作用,林曜让他坐在了椅子上,一旁的谢岐亲手给他倒了一杯水。 林晗有些受宠若惊道:“谢谢,我自己来就好……” 他捧着那杯水有些忐忑的坐着,因为对面林曜的目光一直在打量着他,那样的目光犹如实质,让他浑身都在不安。 “知道我为什么让你磕一百个头么?”林曜看着对面面色有些苍白的少年问道。 不得不说林晗的身体极好,刚才跪了很久磕头很久的苍白只需要一杯热水就能够让那脸颊上带上健康的血气。 林晗开口道:“因为我的存在,所以……” “你还不明白,因为这是你帮助外人算计你的亲生哥哥应该给的赔礼道歉,”林曜直接开口道。 林晗猛地抬起了头看着他道:“什么算计?我没有……” “你那种拙劣的演技谁都瞒不过,”林曜的手臂撑着脸颊一语道破他的心思,“你喜欢齐纵。” 这不是问句,而是陈述事实。 林晗张了张嘴说不出话来,林曜的目光和前几日有一种本质的不同,只要对上就好像连心里最隐秘的心思都能够看透一样。 “而他将你弃若敝履,当做一件工具一样想怎么用就怎么用,”林曜平静的看着他道,“你知道为什么谢岐对我千依百顺,视若珍宝,而你却被齐纵视为可有可无么?” 他这话一出口,林晗几乎是下意识的看向了旁边还待着的谢岐,当着这个男人的面,他怎么能够说出这样的话来? “宝贝,千依百顺?”谢岐伸手掐了掐林曜的脸蛋。 林曜朝他轻轻一笑,眨了眨眼睛道:“你自己说是不是?” 谢岐点头:“是。” 林晗几乎是下意识的问道:“为什么?” “除了男人的劣根性以外,”林曜说这话的时候脸颊上施加的力道突然加重了一些,他侧脸咬了那手指一口,不满道,“爸爸,你先出去,等我说完了咱们再慢慢清算。” 谢岐依言收回了手指,却没有出门,而是在较远的椅子上坐了下来,看那姿态就是打算洗耳恭听。 林曜虽然微微皱了一下鼻子,但是却没有在意的道:“因为我足够自爱,因为我觉得自己足够珍贵,所以别人才会觉得我珍贵,你自己将自己放在很低的位置,所以他们才会将你不断的看低。” “可是我们的遭遇哪里相同呢,”林晗浑身有些颤抖,“你根本就不明白,没有任何力量的普通人在末世有多么难,生存都是问题,你能遇上谢岐这样的人,可是我只能遇上一些觊觎我身体的人。” “林晗,我是残废,”林曜看着他道,“我当初被你的父亲抛弃的时候只有三岁,那里是一片的垃圾堆,而我不能走路,环境艰难只是你给自己设定的懒惰的理由,你无法凭借自己的双手获得自己想要的东西,没有勇气作为一个普通人活下去,你出卖自己的身体获取想要的东西没有什么问题,那么你也不应该去祈求那些因为你的卑劣无法属于你的东西。” 林曜的话让林晗愣在了原地,他张口小声道:“如果你今天是来给我讲道理的话……” “你走了明天还是得来,因为齐纵让你来,你只能来,”林曜截断了他的话道,“如果你不来,齐纵会发难,因为他想得到我,所以你才有用,等他得到自己想要的东西的时候,你就没有任何的用处了。” “那你想让我怎么样?”林晗几乎要心理崩溃。 林曜用一种很奇妙的目光看着他道:“我说了这么多,你还没有明白?” 林晗抬起头时候的目光都带了委屈,眼泪汪汪的的竟有些去掉之前眸中的混浊。 “好吧,我的意思是你看人的眼光其实不太好,”林曜抽出一张纸巾递给了他,看着他吸着鼻子擦着眼泪道,“齐纵这种人,也亏的你眼瞎。” “可是我就是喜欢他……”林晗的眼泪完全止不住了,被人看透心思干脆破罐子破摔了。 “你能看出他人渣就不应该对他抱有期待,”林曜摩挲着下巴道,“而是应该直接选择真心实意的投奔我这个哥哥,至少我可以在事情结束后废了他这个人,或者给你找个更好的男人,没有武力压迫,也看不透人心,玩爱情这种东西只会把你自己搭进去。” “可是你不是讨厌我么?”林晗看着他道。 “你一上来就打算算计,你觉得我应该傻乎乎的喜欢你?”林曜冷淡开口道,“我不讨厌你,父母的事情是父母的,你是无辜的,你始终是我的弟弟,作为哥哥我会保护你,但前提是之前的事情就此揭过,之后你要是还敢犯,跟别人一视同仁。” “哦……可是我接下来应该怎么办?”林晗有些期待的看着他道。 “先伪装着来,”林曜琢磨着道,“最近有一些事情不方便跟你说,多往我这里跑,就当培养感情了,之后的事情一步一步再教你。” “你真的不会骗我么?”林晗有些期待,但心里也有些忐忑。 林曜的话让他突然觉得在末世之中多了一分依靠,可是多年未见的哥哥真的值得信任么? “如果我要处理掉你,绝对不会让别人察觉到任何的蛛丝马迹,”林曜点了点桌面道,“脑子用在别的地方比较好。” 学术交流会在不断的开展着,谢岐仍然会参加,但是林曜却很少再出现在那里,他更多的时间是跟林晗待在一起,虽然说开了,但是两兄弟坐在一起,林曜安安静静的看书,林晗只能坐在旁边浑身长毛。 倒不是林曜不让他出去,主要是林曜能够伪装出兄弟情深来,林晗不行,他倒是有心亲近,但是好像浑身都带着别扭和对着林曜的敬畏之心。 林曜无所谓,林晗虽然待着有些不自在,但是不得不说待在他的这位哥哥这里不用顾及太多的东西,因为他想什么人家都知道,至于谢岐的不满,林曜只能在夜晚好好安抚他了。 毕竟之前什么男人的劣根性,什么得不到的才是最好的,什么欲拒还迎的账都得好好清算一下。 他们都还好,只有霍霆每次看见他们都觉得浑身别扭,后面干脆不来了。 “听说最近交流会上来了一个女博士,对着谢博士天天问问题,缠的特别紧,”林晗最近的日子真的松快了很多,齐纵因为他的得力,也因为想要得到林曜,已经很久没有碰过他了。 而在一日又一日的见过谢岐他们的相处以后,对于那样假意的笑容和动作竟然意外的有些抵触,人一闲下来,就会处处看着,处处留心一些比较微妙的事情。 “然后呢?”林曜撑着头静静听他说。 “嗯?”林晗双手撑在双腿中间道,“你都不担心他被别人勾走么?” “他要是能被别人勾走那就证明我眼光不行,换一个就行了,”林曜淡定自若道,“在这个范围内我会给他全部的信任。” “哦,”林晗若有所思。 林曜感觉跟又教了个系统一样,不过这个比那个永远三岁的要好教一些:“当然,听到了不能当做没有听到,适当的吃醋可以调味并且可以谋取一些福利。” “嗯?”林晗睁大了眼睛。 然后他看到了他多年未见的亲哥的亲身示范。 谢岐回来的时候一如既往的温和儒雅,心中每每见到他的宝贝时都带着期待,只是今天他却在看到林曜时发现了他眼中微妙的不悦。 目光审视到了一旁林晗的身上,林晗吓得差点儿从凳子上面摔下去。 林曜撑着头轻轻哼了一声:“爸爸今天回来的挺早的。” 他这话一听就是反话,谢岐看了看手表道:“抱歉,今天有事耽误了一小会儿。” “有事?”林曜抬眼,脸侧到底一边道,“听说交流会来了个美女博士,又有学识,又长的好看,唉……说不定什么时候就多个后妈。” 他那样没正行的说话,谢岐看着就是一乐,走了过去将人抱了起来道:“后妈在我怀里呢,位置都被人占了,挤不下了。” 林曜双手搂住他的脖颈道:“可你也饱了眼福了,我这整天待着也就看看林晗,我喜欢攻,不喜欢受。” “那你要想怎么样?”谢岐因为这淡淡的醋意窝心的很,他的宝贝吃醋的时候也是让人喜欢的。 “我想……”林曜附在他的耳边轻声说了几句。 谢岐的脸色微微变了一下,不是为难,而是微妙:“宝贝,你真的不是在借题发挥么?” “我真的真的是在吃醋,”林曜眨了眨眼睛道。 “好吧,就像你说的那样,”谢岐将他放了下来,点了一下他的脑袋道,“还真拿你没办法。” 谢岐放下他转身出去了,林晗看着刚才还一脸小情绪的亲哥跟变脸似的恢复了平静的时候真的一脸懵。 “你让他干什么了?”林晗小声问道。 “帮你向齐纵报一点儿小仇,”林曜淡淡的说道,“那种事情他平时绝对不肯做的。” “谢谢……哥,”林晗低下了头。 据说那之后的三天齐纵都没有出现在别人的面前,有人说他有事要忙,有人说他可能出了基地,还有人说他可能生了病。 而在林晗三天后见他的时候,难得的在这个男人的身上发现了一丝的虚弱。 当他发现自己并不心疼反而带了一丝幸灾乐祸的时候,知道他可能正在摆脱这个人的影响。 林曜也终于见到了林晗跟他说的那位女博士,名字叫米露,名字不错,样貌也不错,即使穿着普通的白大褂也能够看出前凸后翘的身材曲线来。 一轮的讲述这么多天已经进行到了最后,他们在讨论那些成果中产生的问题。 而米露也不像是专门盯着谢岐发问,但她待在谢岐身边的时间绝对是最长的。 身体并没有越距,谢岐对她也是冷漠的没有任何特殊的地方,林曜心里那么点儿微微的酸气还没有来得及升起来就已经消失的无影无踪了。 再如何的交流日子也到了最后,欢送的聚会所有人都会聚集后再行离开,这是礼节的问题,不能够疏忽。 “也就是说他们会在今晚动手,”林曜伸手给男人打着领带,然后将结推到了他的喉间说道。 “这是最好的时机,”谢岐搂着他的腰享受着这样亲密的时刻。 “真帅,”林曜系好了领带拍了拍男人的肩膀,宽肩细腰,这个男人高大俊美的让人耳热心跳,平时他穿着普通的衣服,现在穿上这样修身的西装简直能够把齐纵甩出八里地去。 “宝贝你这么撩我,今晚可能出不去了,”谢岐哪里受的了他这样的夸赞。 林曜笑了一下,伸手捏着他的脸道:“这是哄你呢,哄好了你今天才能够好好的保护我们。” “我会好好保护你,”谢岐将他抱了起来走了出去。 宴会觥筹交错,有人在肆意的享受着,好像现在已经是太平盛世一样,而谢岐和霍霆他们则站在角落里看着这样的画面静寂无声,只有霍霆在偶尔有人来敬酒时应承两下全了礼数。 齐纵的到来将宴会推向了顶峰,他像一位绅士一样戴着白手套从楼梯上迈步而下,一左一右跟随着俊男美女,林晗的样貌在这里格外的引人注目,他出现的时候已经有人在看着他交头接耳目光中散发着淫.秽的光芒了。 林晗的身体不自觉的僵硬了一下,但是当他在角落里面发现了林曜他们的身影时努力让自己镇定了下来。 至于另外一边则是米露的存在,她一身的晚礼服勾勒出完美的身形来,微微一笑打着招呼的时候,让人很难相信她是一个被人称之为第三性别的女博士。 齐纵站在高台之上,看着下面的人群笑了一下道:“这次基地交流会不会大家吃的住的可还习惯?” 他的声音温如清风,徐徐说话的时候之少听在耳朵里面是舒服的。 S市基地提供的住所和饮食的确不错到了极致,都快要比上末世前的一些宴会,或许大的基地掌权人物并不怎么放在心上,但是对于小基地来说,这样的待遇堪称顶尖。 末世食物短缺,小基地很可能吃饭都是问题,遇到这样的盛筵自然格外的满意和羡慕。 下面有人接话,齐纵看了看会场左右两侧已经到位的异能者们眼神微微闪烁了一下:“满意就好,其实这次大家来齐某是欢迎备至的,大家对于S市基地也是推崇的,这对我们建立统一基地管理机制是一种格外有利的局面。” 他这话淡淡的,可是话语传到在场诸位的耳朵中却是让他们齐齐色变。 “小的基地贫瘠,没有足够的食物供给,甚至于在丧尸潮来临的时候求救无门只能覆灭,”齐纵没有理会他们的神色继续说道,“而S市作为大的基地,自然要予以帮助,但是援助不能一直是无偿的,我们只有连为了一体,成为了一家人,才能不断的给予帮助,因此统一的基地管理机制极为的有必要……” “统一归谁管呢?”有人问道。 齐纵伸出手道:“当然是在座的诸位共同管理。” “听起来挺好,但是具体的章程呢?齐团长这次是有备而来啊,”一人环着臂嘲讽道。 齐纵的脸色有些微微的变化,下一刻又恢复了完美:“遇到反对是齐某预料之中的,但是如果因为反对被排挤在外的话也是大家不愿意看到的,这样,在座的诸位有谁反对的话请往外走,我齐纵对不会阻拦。” 有人意动,也有人真的朝外面走了过去,而当一个基地的负责人走到门口的时候,突然从背后闪过了一道冷光,他躲闪不及只能睁大了眼睛,却发现一道身影拦在了他的面前阻断了那道光芒。 光芒尽散,霍霆的身影跟一个手被电过微微抽搐的异能者对峙着,他扯起嘴角冷冷一笑道:“齐团长,这就是你说的绝不阻拦,打脸未免太快了些。” 群情哗然,有人看着齐纵的目光已经微微色变,而有的却在支持:“建立这个有什么不好,当众下脸他自找的。” “齐纵给你什么好处了你这么帮他说话?”霍霆看着说话的那人道,“你爸爸我也不同意,告诉你,答应了他的条件统一后第一个收拾的就是你。” “霍团长,”齐纵对着霍霆周身的雷电却带了几分的有恃无恐,“这话说的严重了,我在进行今天的准备之前只是跟同意的人私下里谈过罢了,至于没有谈过的,米博士最近新研制出了一种药品,可能会破坏人的异能,当然,只要现在服下解药,什么事情都不会有。” 被私下谈过话的人面色还好,但是没有的人纷纷脸色变了几下。 “你下药了?下在了哪里?”霍霆眸中带着绝对的冷光,脸上已经是一片的阴沉。 齐纵也实话告诉了他:“为了怕各位不吃,水里,食物里都有,我也是为了大家好,如果从现在开始同意的也都还不晚,解药已经准备好了。” “所以说最开始的窃听器也是你们弄的了,”霍霆直直的看着他道。 “不过是一些无伤大雅的小玩意儿,有什么稀奇的么?”齐纵勾起了唇角看着他的垂死挣扎,只不过当他看向一旁的谢岐时,发现他仍然一如既往的淡然时皱了皱眉头。 霍霆看着在场热闹的众人已经笑了起来,哈哈大笑,捂着肚子笑,笑的有人跟着一起笑,也有人觉得莫名其妙。 “你笑什么?!”齐纵察觉到了一丝的不对,周围的异能者随着他的手势已经开始行动。 “我笑你野心太大,也不怕把自己撑死,”霍霆痞气一笑,看着周围那些来来往往的异能者道,“我要是告诉你你这里我连水都没有喝,你是不是还打算让这些异能者把我们给团灭了。” 齐纵嗤笑一声道:“即使有你这个变数,今天的结局也不会发生变化,只凭你们几个人,只怕今天是走不出这里了,谢岐,想要斗的话也要把怀里的人先放下再说,要是磕了碰了,伤到他你心疼么?” 谢岐看着他的眼神带了些微妙的嘲讽:“我的人我自己会照顾好。” “刀光剑影的,万一受了惊吓也不太好,”齐纵扶上了一旁林晗的肩膀道,“小晗,叫你哥哥过来。” 他想要林曜,只可惜谢岐时时都跟少年在一起,而且对于林晗防备很深,根本不让单独带出来,之前没有机会,现在是最后的机会了,谢岐一定会死,但是他还不想看着美人香消玉殒……更何况还有更为重要的原因。 众人纷纷看向了谢岐的方向,不明白这种一触即发的场面他为什么还有精力去关注一个腿疾心疾的人,只有一些人在看到林晗的容貌时隐隐猜测到了什么,目光之中露出了兴味。 能让齐纵看上的,也许比弟弟长的更漂亮,一对兄弟玩起来的滋味……这位齐团长还真是会享受。 “你以为凭他能够威胁我?”谢岐冷漠道。 “凭他威胁不了你,但是能威胁你怀里的人,”齐纵笑吟吟道,“你不在意他,可小林曜在意的很,对不对?伤了他的心就没有以后了。” “你觉得我们都已经察觉了你的阴谋了,还真的一点儿准备都没有么?”霍霆实在不想再看到他的那副嘴脸,他拦在了谢岐的身前道,“不好意思,老子不太在意你身边那个人,伤了心也比丢了命好。” 林曜埋头在齐纵的怀里并未动弹,只是听着外面场面的变化。 这样的混乱谢岐是不想让他来的,可是谢岐如果不出现,一定会打草惊蛇,而留林曜一个人在房间里面只会更危险。 至于林晗,一旦冲突激化,齐纵可能根本不会在意他那样的人,这种场面下不在意是好事。 霍霆的话出来,刚刚会场之中不少的人对上了周围跃跃欲试的异能者,他们都是各大基地的头目,对上那些异能者绰绰有余。 而让齐纵更加色变的是会场大门打开之后,无数的人涌了进来站在了霍霆的身后。 “你觉得老子今天走不走的出去?”霍霆掏了掏耳朵朝齐纵的方向吹了一下,那漫不经心的态度即使圣人看了也得生气。 只是他一边漫不经心着,手下却在朝着谢岐摆手让他从人群之中退出去。 齐纵还没有出手,而且虽然色变但是仍然静静的看着混乱的场面,人都会给自己留有退路,只怕他还有依仗。 林曜也是同样的想法,而在周围的场面一片混乱的时候,齐纵蓦然出手了,一道白色的闪电蓦然出现,在雷光消失的时候,刚才跟这里的异能者对阵的一位八级异能者只落下了一具焦尸下来。 他连叫都没有叫出声。 刚才混乱的局面有一瞬间的静止,所有人的脑海之中闪过了一个念头:十级。 能够凭借着一招直接将一位八级的异能者在一瞬间击杀,只能是十级。 “霍叔叔,让人往外跑,”林曜突然开口道。 霍霆虽然对于十级有些忌惮,却也没有到畏惧的地步,但林曜没有说原因,他也选择相信他。 手势微转,刚才涌入的人飞速往外退去,齐纵哈哈大笑了起来:“知道S市为什么这么多高级异能者,而你们只能在底部挣扎么?那是因为我们拥有着能快速催化异能的办法,本来想分享给你们的,真是可惜了,要怪的话就怪霍霆吧。” “你当老子怕你?”霍霆动了动嘴角直接上前一步,紫色的闪电在手间交织,落雷落在了齐纵的眼前,他微微侧身躲过,正要嗤笑一声正面挡住霍霆只身过来的攻击,却见那人的手往旁边一伸,抓起一个人飞速的朝后退了过去。 齐纵往旁边一看,才发现那被带走的居然是林晗。 他们早算计好的。 林晗直面着雷霆余惊未消,即使他选择相信林曜,可是待在齐纵的身边他仍然紧张忐忑的很,而这样被人带过来的时候才将那悬起的心放了下去。 原来他真的还蛮重要的,原来他真的不是可有可无的,只是抓着他肩膀的这个人手好再重一点儿么? “去你哥身边去,别出来了,”霍霆可没有那什么心思注意被他抓的人疼不疼的问题,都大老爷们的又不是林曜那娇滴滴的碰一下会青的。 林晗本来的痛呼声还没有出口就被他高大的身材挡在了身后,灯光照的那身材投下么阴影,将他整个人笼罩在了里面,林晗压住了痛呼声,揉着胳膊的时候居然有几分的热泪盈眶。 以前的那些人遇见危险哪里会顾及他的死活,没有将他推出去当挡箭牌就已经很好了,记忆之中只有父母会挡在他的身前,现在竟然又多了一个人。 “霍霆受伤了,他对付不了,”林曜在谢岐的怀里说道。 即使霍霆一如继往的屹立在那里,但是那指尖的微微颤抖骗不了人。 “霍霆,你带林曜离开,”谢岐在霍霆的背后说道,“我来对付他。” “还是我来吧,你要是受伤了,你家小林曜得伤心死,”霍霆握着拳头道。 “这里只有我能对付他,”谢岐的脸上带上了笑意,他对着有些恍然和震惊的霍霆将林曜递了过去道,“带人离开这里,他要是伤了一根寒毛,我绝对会找你算账。” 霍霆明白了他话里隐晦的心思,但是这个时候绝对不是追问的时候,他伸手将林曜接了过来道:“放心吧,信不过谁还能信不过我。” “小心,”林曜朝谢岐示意了一下地下。 谢岐点了点头,这样混乱的场面之中只身一人朝着齐纵走了过去。 齐纵看着他的身影眯了眯眼睛,曾经的杀手排行他永远在这个人的下面,只可惜如今是异能当道,这个人也应该尝尝他当年被人说不如的滋味。 “你来对付我?”齐纵笑了一下。 “以前你每次都输,这次真的能赢么?”谢岐也笑了一下。 “我为今天准备了整整三年,你们一个都逃不掉,”齐纵的手中闪过白色的电光,整个会场都有些微微的震颤,“尤其是你,谢岐,你所有的光环,还有拥有的东西,我会一样一样的全部夺过来。” 第82章 养父的小治愈师7 白色的闪电四处落下, 霍霆看了整个会场一眼, 大吼了一声说道:“都跟我走!” 他抱着林曜往外冲去,一个异能者在他的身后直接拎起了林晗,场面混乱, 落雷落在了谢岐的身侧,他却连面色都没有变一下,那些不管支持还是反对的人却是在这样的阵势下纷纷朝着外面涌去。 识时务者为俊杰, 他们扛不住也不能硬扛。 那些人多多少少身上受了些损伤, 齐纵本来有心阻拦,可在他每每出招的的时候都被谢岐轻描淡写阻拦的时候, 那原本带着笑容的脸色变得有些阴沉:“你也十级了,很好, 非常好, 这才叫做公平。” 谢岐对于他的话只是摘下了自己的眼镜放进了身侧的口袋之中,那双狭长冷漠的眼睛彻底露出来的时候, 其中的冷意仿佛在他的身侧凝结成冰。 落雷击打在了金属之上的声音传来, 谢岐随手抵抗过后,右手曲张,一把漆黑的唐刀握在了他的手上, 长腿一迈, 飞速的朝着齐纵的地方而去, 挥手之间的余波让地面炸裂。 霍霆带着人出来的时候纷纷远离了那座高楼, 只是仰头看去, 那原本还算得上奢华的高楼正从中间的地方开始不断的掉落灰尘渣子, 竟有坍塌的趋势。 一直到退到了足够安全的区域,霍霆才轻轻的松了一口气,只是他这口气还没有顺完,就让怀里的声音直接定在了原地。 “让人再离远一些,齐纵可能在楼里埋了□□,”林曜清澈的声音近的好像在耳朵边上响起一样。 刚才在那样的场景之中的时候不觉得,现在怀里抱着只能从前心里想着的人,鼻端都是他的气息,还一低头就能瞅见,霍霆的身体直接整个都僵在了原地,甚至不敢低头去看。 林曜本来是看着那座高楼的,感觉到他的僵硬后直接在那胳膊上掐了一把让他回神:“霍叔叔,让人往后退。” “哦,好,”谈到正经事霍霆回过了神来,他招呼着众人后退,同时问道,“有□□的话谢岐不会出事吧?” “不会,”林曜看着那座高楼给了他一个安心的答案,即使他自己心里也没有安定。 □□的数量是多少林曜不知道,他只是猜测一定会有,齐纵那样的人表面上看上去温文尔雅脾气好的很,但是一旦逼到绝境狗急跳墙的话真的什么疯狂的事情都做的出来。 可是这里只有谢岐能够对付他,换了别人去只有死路一条,能力越大,责任也越大。 他们彼此承诺会生死相随,谢岐答应他会平安无事,就一定会平安无事。 退出来的人中不仅有霍霆这边的人,还有S基地的异能者,到了安全的地方,之前稍微歇下来的气氛又开始变得剑拔弩张,尤其是在林曜的脸露出来以后。 他之前一直埋在谢岐的怀里,现在被带出来以后却被霍霆叫了人找了把椅子给他坐下,出色的外貌没有任何的掩盖,直接冲击着人的眼睛和心脏。 难怪齐纵对他念念不忘,在那样的情势之下还想要得到他,难怪谢岐那样的异能者对他百依百顺,将他藏在别人看不见的地方这么多年。 末世虽然时时刻刻面临着死亡,却也将人性之中所有的隐藏勾了起来。 因为没有法度,因为杀人无罪,只需要你够强大,就可以获得自己想要的东西。 真实的末世比他们现在的场面还要残酷的多,女人出卖身体只是常事,更残忍的是他们可能好几个人将人不当人的玩,玩过了以后还会当垃圾一样的处理掉。 末世必须结束,因为这样的存在会让人的心灵都变得病态,而现在那些人看着林曜的目光便有着不同的变化,只是因为霍霆守在身边,C市基地的异能者也守在身边,再加上高楼之中谢岐的输赢未定,他们才不敢轻易的动手。 “哥,”林晗凑在了林曜的身边,曾经他独自面对那样恶心的目光也不胆怯,可是现在却莫名觉得十分的恶心。 “被人看两眼不会掉块肉,”林曜无视了那些目光,却留意到了他的手臂,上面有一处不知道在哪里划过的伤痕正青紫一片,血液将那随意捆着的布条都浸湿了,“受伤了?” “没事,不疼,”林晗努力让自己不要觉得委屈,能够保住命就是幸运。 “没问你疼不疼,如果不及时处理感染了的话可能要截断整个手臂,”林曜看着他那处伤痕,周围的人都是虎视眈眈,人人身上也都带着伤,根本没办法只单独处理林晗身上的。 林曜垂眸,手指在那伤口上轻轻划过,一道白芒微闪了一下,原本好像抑制不住的伤口有了止住的趋势,他伸手将那伤口解开,重新规整的包扎了一遍道:“暂时先这样吧。” “谢谢哥,”林晗道谢的时候却发现林曜的目光已经调转到了高楼的地方。 比起那些让人厌烦的目光,他更在意谢岐的安危。 他处之淡然,林晗看着他的态度也努力让自己忽视那些投注过来的目光,虽然这对他来说有些困难。 会场之内不断有碎石夹杂着粉尘掉落下来,齐纵规整的白色西装上不仅被划了几道,那破损的地方更有被鲜血浸染的让他整个人看起来狼狈极了。 之前用发胶固定上去的头发散落了下来,两人一击分开,齐纵擦了擦有些湿润的嘴角,在看到手背上的血迹时脸色扭曲到了极致。 不行,还是不行,从前他就一直输给这个人,不管他多么努力,不管他怎么迎难而上,这个人就是好像永远不紧不慢的在他的前面,却又牢牢的将他压住。 他准备了这么多年,磨练了这么多年,为什么到头来还是要输给这个人。 谢岐的刀上带着濡湿的血液,而对比齐纵的狼狈,他的身上看起来不染纤尘,那些飞灰在他的身旁落下,直接被无形的风力吹拂到了一边。 “真是可悲,”谢岐横刀在前,“下一次是脖子。” 他的身影飞速的袭了过来,他的声音冷淡,齐纵却知道他说到做到,刀光已经近在了眼前,可是他的膝盖却跪在地上起不来,仓皇之下他连忙大喊道:“你不顾林曜的安危了么?” 刀尖在他的眼前停留下,谢岐揪住他的衣领询问道:“什么意思?” “哈哈,你果然在意那小美人,实话告诉你吧,”齐纵咧着嘴笑的有些疯狂,“林晗是我的人,亏的你们信任他还救了他,现在你要是再不去,你的小美人就要被他的弟弟背后捅刀了,那身体要是伤到了哪里,你心不心疼?” 他的眼睛睁的极大,看起来有几分的疯狂,他等着看谢岐的惊慌失措,却没有想到谢岐只是嘲讽的笑了一下道:“他的眼光从来不会看错!” 刀尖横向,本来要划破那脖子的手被齐纵的手挡了一下,只是一瞬间,惨叫声响起,齐纵捂着自己的手已经陷入了癫狂之中,杀手最重要的就是手,而这一刻却被谢岐彻底的毁掉了。 “你竟然敢毁掉我的手,我要杀了你!”齐纵的另外一只手摸到了怀中,谢岐一看他的动作飞速后退,滴滴的声音响起时他已经到了门外,可是出门的时候却被一个力道抱住了腿。 谢岐低头,齐纵用整个胳膊抱住了他的双腿,抬头嘿嘿笑道:“想走,跟我一块儿死在这里吧。” “你果然是个疯子,”谢岐毫不留情的用刀砍向了他的手臂,可即使那手臂肢解,这个人也像是疯了一样的用全身的力道压住了他,胳膊没了就用腿,再不行直接用嘴咬在了他的腿上。 滴的一声长鸣…… 林曜蓦然绷紧了后背看向了那座高楼的地方,在他的视线之中那座高楼以一种粉碎般的趋势坍塌了下来,只是转瞬之间倾泻而下,声音震耳欲聋,震颤的整个地面都在不断的晃动着。 “谢岐……”林曜想要从椅子上站起来,却发现此时的自己无力到了极致。 [宿主,谢爸爸刚才想出来被齐纵抱住了,]系统汇报道,[没跑出来……宿主,对不起,我也救不了他。] 刚才的情形看似漫长,却只在转瞬之间,系统全程转述,可是从齐纵按下□□的开关到整个爆炸,不过是几秒的时间。 系统有些担心,因为他知道宿主跟哪次都不一样,他是真的喜欢那个人。 说什么不沾感情,可是到底被谢岐从始至终的不离不弃和全身呵护给融化了心灵。 “他没出来么?!”霍霆也同样的愣在了原地,他下意识的看向了林曜的方向想要出声安慰,却听到了林曜呢喃的一句话。 “他不会出事的,他答应过我的,”林曜握紧了椅子的柄对霍霆道,“霍叔叔,带我去找他,只要能找到他我就能救他,快走。” “哦,”霍霆当机立断的抱起了他,可是一个转身面对的却是S基地的异能者拦路。 “让开!”林曜的眸中闪过狠厉,那样的绝情让他们对上的时候心灵都有些颤抖,有人竟隐隐有了退缩之意。 “不能让他过去,”米露的声音高声响起,“他是治愈系的异能者,一旦被他找到了谢岐,我们都会完蛋。” “可是首领怎么办?”有一个异能者问道。 米露红唇扬了一下,话语中带着绝对的冷漠:“首领按下了□□的开关,就说明已经没有任何生还的可能了,把林曜给我拦住,不准他们……啊……” 她的声音突然被猛地掐断。 霍霆本是不怕他们的,可这样的掐断还是让他调转了视线,米露的跟前,一个浓眉大眼一脸正气的年轻男人正掐着她的脖子下令道:“让他们过去。” “郑毅,你敢背叛?”米露艰难的说道。 “没什么背不背叛的,让他们过去,要不然你这个帮忙进化的可就要没命了,”郑毅捏紧了她的脖子说道。 “放他们过去,”米露对着那些人挥手,异能者们让出了前行的道路。 霍霆带着林曜飞速朝着废墟的地方过去,可身后却传来了那个女人恶毒至极的话语:“C市基地的异能者,你们知道为什么林曜有治愈术却一直隐藏着不用么?因为他的治愈术可以治疗的不仅有伤口,还有丧尸病毒!” “你说什么?” “怎么可能???” 人群顿时起伏到了极致,所有基地的头领纷纷看向了米露的方向,想要确定她说的是否属实。 “你们不用怀疑,也不用不信,因为当年霍霆曾经被丧尸抓伤过,但是一晚上以后却完全愈合,靠的就是林曜的能力,”米露得意洋洋的看着这些人渴望至极的目光,眸中闪过了一抹阴毒。 他们渴望在丧尸的的对战之中无往不利,也畏惧于被丧尸抓伤,更是希望末世能够结束,那么林曜的这种能力即将引来所有人的争抢,他们想要拥有他的身体,却渴望探索他的能力,那将是血与火的歌曲。 “你有什么证据?”郑毅眯着眼睛问道。 米露嘲讽道:“只凭谢岐的研究进度就能够知道,他的研究一直有林曜血液的配合,要不然你以为他研究的是什么?” 周围人的目光代表着他们已经相信,C市基地的异能者还好,他们多多少少知道他们的基地之中有一家治愈系异能者的医院存在,其中有一位异能者治愈的总是格外的好,不管伤势多重都能够医治,他们之中有不少人还被医治过。 可是其他基地的异能者就不是那么回事了,齐纵很可能已经死了,短暂的联盟结束以后,就是为了各自的利益纷争。 有人直接带着人朝着林曜的方向追了过去,霍霆在废墟之中不断的寻找着,他目光所及能够感觉到有人过来,却只能咬着牙道:“一群智障!被一个女人耍的团团转。” “先找到人再说,”林曜顾不上其他的了,只有谢岐平安了,他才有那个心情应对接下来的事情。 霍霆忽略那些赶过来的身影专心找人,而林曜则兑换了一个□□毫不犹豫的扔了出去。 散发着烟雾的□□丢了过来,众人纷纷躲闪,只可惜那烟雾蔓延他们几乎忍不住的眼眶酸涩,一阵的热泪涌下,擦都擦不完。 “你从哪儿拿的□□?”霍霆左看右看他这小身板上也没有装那么大颗□□的地方。 “空间异能,”林曜信口胡诌。 霍霆:“……” 得,这一个两个的都瞒的很紧。 霍霆抓紧时间找,可是这一片的废墟还有的地方时不时在坍塌,而后面那些人在躲过□□以后也纷纷扑了上来。 霍霆左右闪避,可是他抱着林曜根本无法施招,就在一道风刃擦着他的肩膀划过,林曜考虑要不要直接兑换毁灭性的武器时,几道白色的闪电从废墟之中投射了出来。 “那是齐纵的闪电!”霍霆的脸色变了一下,看向了废墟之中走出的人。 林曜的神经也在瞬间绷到极致,□□是进行无差别攻击的,齐纵能活下来,那么谢岐呢?他还好么? 灰尘散去,那从废墟之中走出的人影朝着霍霆走了过去,几个异能者同样屏息看着,因为刚才出来的白色闪电打伤了他们的手臂。 “齐纵,你要想碰林曜,先从老子的尸体上跨过去,”霍霆看着那道走过来的的身影说道,浑身也鼓足了气势。 可就在他打算用身体去抵挡的时候,怀里的人却朝着那走过来的人伸出了手臂道:“谢岐……” 高大的人影出现在两人的面前,谢岐在霍霆呆愣的目光下将林曜接了过来。 “你有没有受伤?”林曜抱着他的脖颈检查着他浑身上上下下,可是却发现他连发丝都规规整整,只是衣服上带了褶皱。 谢岐将他四处搜寻的脑袋按进了怀里,虽然他相信宝贝的眼光不会出错,可是却仍然担心真的像齐纵所说的那样林晗会暗中下手。 如今看见他平安无事,他的心就安了下来。 “没事,齐纵已经死了,”谢岐抱着他时温柔解意,看着那几个面露忌惮的异能者时却露出了冷漠至极的光芒,“他们是怎么回事?” “他们趁着爸爸不在就想欺负我,”林曜告起状来也是十分顺溜的。 追来的异能者忌惮异常,单是一个齐纵就不是他们能够对付的,偏偏谢岐轻而易举的杀了齐纵,还在那样毁灭性的力量之中毫发无伤的出来了。 他的力量该有多强?他们真的能够逃过么? “不过他们是被人教唆的,”林曜接下来的一句话让那些人松了一口气,林曜的手指指向了远处的女人对着谢岐道,“爸爸,杀了她。” 远处的女人似乎瞄到了他的动作,旁边驶过了一辆车子,几人纷纷坐上了车子要离开,可是车子刚刚启动,四周就隆起了一座又一座的土丘。 谢岐没有着急过去,而是就那么小心翼翼的抱着林曜走了过去,S基地的异能者中也有土系异能,可是他们的等级低于谢岐,根本没有办法撼动那土丘分毫。 车子在原地打转,本来坐进车里的人只能重新出来,他们警惕着看着谢岐不断的后退,却发现男人正小心翼翼的将怀中的少年放下。 “乖乖坐在这里别动,”谢岐弯腰对着林曜叮嘱道。 “好,”林曜搂着他的脖颈在他的脸上亲了一下道,“爸爸加油,相信你。” “放心吧,”谢岐起身转头看向了那几个人,整理了一下袖口走了过去。 他一个人对上几个人,可那几个人却纷纷后退,目露恐慌,哪里还有之前半分的嚣张跋扈。 米露强撑着看着谢岐说道:“我说的有什么不对么?你敢说林曜的异能不能够治愈丧尸病毒?!”她又对着旁边忌惮不已的各大首领喊道,“你们还不快上来帮忙,他收拾了我们以后,你以为你们逃的了!” 那些首领齐齐色变,面色变化不定,林曜看着她紧张的神色淡淡道:“他们当然逃的了,至少他们是人,想要末世结束,而米博士你……是丧尸。” 他的话轻描淡写,却连带着米露身边的异能者都变了脸色,纷纷看向了这个抹着浓妆的女人。 “你胡说什么?”米露的神情有些色厉内荏。 如果她被确定为丧尸,非我族类,其心必异,不止谢岐不会饶过她,这里的所有人都不会放过她。 “都这个时候了,就没有必要隐瞒了,或许这还能让你活的更久一点儿,”林曜看着她道,“我更想知道的是你到底是用什么方法催化他们的异能的?” “你想知道么?”米露突然哈哈大笑了起来,“告诉你也无所谓,是用丧尸病毒催化的,晶核吸收多慢啊,哪里有直接的丧尸病毒催化来的快,我自认为没有任何的破绽,你到底从哪里看出来的?” 她的态度之中好像带了一些无谓,完全不管周围人那些惊恐至极的眼神,他们都是被丧尸病毒催化过的,可是他们服下那种药物的时候却并不知道。 “你不想让末世结束,齐纵不想是因为他想要权势,你不想则是因为身份,暴露我的身份对于你们的研究并没有任何的益处,”林曜在谢岐的背后说道,“杀了她吧。” “原来如此,不过就算杀了我,你们也摆脱不了……”米露诡异的呢喃着。 谢岐伸手,甚至不等那个女人的反应直接捅穿了她的脑袋,各大基地的首领本来以为会看到血肉模糊的场面,可是随着谢岐刀身挑出了一块硕大的晶核后,林曜的猜想清清楚楚的被证实在了他们眼前。 可米露死了,那些曾经服食过丧尸病毒的异能者却开始了惶惶不安,那种东西到了肚子里面,他们到底算是人类还是丧尸? 场面一度有些凝滞,直到林晗小声的问道:“哥,我跟齐纵做过,他会不会……” 病毒的传播并不是只有血液,林晗的脸色有些苍白,也许他也会变成丧尸。 “米露说的话也不完全是骗你们的,”林曜开口道,“我的确拥有治愈丧尸病毒的本事,从今天开始,服食过丧尸病毒的人来我这里治愈,每天十个,我精力有限。聪明了,还知道向我求救。”最后一句话却是对着林晗说的。 他的一席话让刚才还绝望的人涌起了希望,而那些觊觎者虽是心里还有想法,可是想想谢岐的本事却通通将想法压了下去,治愈术的确有用,可是他们也得有命享用才行。 这是一线生机,却也只是针对还没有完全被丧尸病毒浸染的人,一旦浸染完全,连治愈术也会失去作用。 S基地的高层被肃清,各大基地的首领本来也应该返回,可是因为林曜之后的一个决定,那些本来聚集在这里的博士专家们突然都不走了。 林曜他决定抽出自己的血液让他们进行研究,谢岐一个人的进度不行,就聚集所有的人,总有一天能够攻克那可怕的丧尸病毒,结束末世。 这个决定引来了所有博士专家们的热情,本来以为想要研究的东西只能想想了,却没有想到当事人自己愿意献出血液来让他们研究。 一管鲜红的血液被放在了储藏的容器之内,谢岐看着眼前这些热切的人说道:“不允许浪费。” 以往他都只取一滴,现在却是一管,谢岐看着都觉得心疼,看着这些人更是恨不得全部丢出去。 刚才还热切到极致的人纷纷冷静了一下,然后连连点头,能研究就不错了,面对着这么个煞神,他们哪里敢浪费。 谢岐那边加紧了研究的进度,林曜那边却在看着眼前的这座基地静静出神,虽然从前的记忆仍然没有恢复,但是他总觉得眼前的场景莫名的熟悉,那个男人也莫名的熟悉。 他们不像是刚刚认识,而像是已经认识了好多世一样,仔细想想,这个男人的身上似乎也有很多他熟悉的影子,从前林曜没有细想,因为他觉得陪他度过这一世已经足够了,可是当谢岐有可能在废墟之中无法出来的时候,当他有可能真的死亡的时候,林曜才发觉,所谓的只度过一世的心思不知道什么时候潜移默化了。 他从前对于那些失去的记忆并不在意,现在却想要找回来了,或许跟一个人一直待在一起会有很多的麻烦,但是他不想离开他。 一个人的世界太累,即使他努力支撑,也会在另外一个人几乎无底线的宠溺下生出一丝惰性来。 “哥,”林晗的声音从他的身后小声响起,带着些淡淡的惆怅。 “怎么了?”林曜从沉思之中回神,看向了少年问道。 自从齐纵没了,林晗被林曜认了回来,那些原本还动歪心思的人也都纷纷打消了主意,林晗不再像从前那样屈从于男人,甚至找了一份工作每天开开心心去上班养活自己,林曜已经有一段时间没有见他面带愁容了。 “我喜欢上了一个人,”林晗低着头嗫嚅道,“可是哥你也知道我以前做过那种事情,还是个普通人,觉得自己配不上他,可是……我也不知道怎么办了。” 他这还真是彻底贯彻林曜给他灌输的思想——有事找哥哥,啥都能解决。 “你喜欢霍霆,”林曜开口就是陈述句,林晗本来还打算隐瞒一下,直接被这一句给震惊在了原地。 “很明显么?”林晗挠了挠脸颊道,“那他会不会看出来了?” 他急得有些想要跳脚,那副抓耳挠腮的模样似乎真的把人放在心里了。 “这个你倒不用担心,”林曜安抚道,“霍霆那个人,你不跟他明说的时候,他就跟个瞎子没有什么两样。” 林晗:“……那我应该怎么办?” “你喜欢他是因为他把你从齐纵身边救了过来,还是因为他这个人?”林曜看着他问道。 “有区别么?”林晗眨着眼睛道。 “如果因为他救了你,那么一旦那层光环散去,”林曜给他分析道,“你可能就没有现在那么喜欢他了,如果是因为他这个人……” “我也不知道,但是我知道我喜欢他,”林晗也直直的看着他道。 这就是个恋爱脑,林曜轻轻扬眉道:“那如果你以后不喜欢他了呢?” “那就……和平分手,”林晗挠了挠脸颊道,“我觉得只要他不渣,我会一直喜欢他的,而且好难得碰上一个喜欢的人,错过了感觉好可惜啊。” 林曜本来要劝诫他的话咽回了肚子里面,如果错过了,是真的很可惜。 或许爱情这种东西不应该分析的太过于透彻,爱情本身就夹杂着冲动,激.情和头脑发热,或许像林晗这样思考的简单些能让自己爱的更轻松一些。 “喜欢的话就去追吧,”林曜勾了一下唇角道,“喜欢人不需要分析的太过于透彻,但是追人却是需要技巧的,即使你喜欢他,也要让他追着你来,耳朵过来。” 林晗将耳朵凑了过去,听着他一通的传授以后眼睛睁的老大,办法当然是可行的,但是林晗还有最后的迟疑:“他真的不会嫌弃我么?” “他嫌弃你什么?不是处?”林曜摸了摸唇角道,“他一个万年老处男说出去别人嘲笑的也是他,追了总比白白错过好,这可是你自己的理论。” “嗯,我知道了,”林晗乖乖受教。 [哎,有个弟弟也很可爱嘛,]系统感叹道。 [是比你可爱,]林曜淡淡说道。 系统:[……] 失宠,失宠,又失宠了。 林晗走了没一会儿,门就被再度推开,林曜没有回头,只觉得身体一轻后手臂很自然的环上了男人的脖颈,靠上了他的肩膀:“回来了。” “回来了,”谢岐用下巴蹭着他的头发道,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错觉,总觉得从那次回来以后,怀里的少年对于他的依恋比从前深了很多,“在想什么?” “在想如果你拥有永恒的的生命以后,会想要做什么?”林曜抬头看着他道。 “嗯……”对于他天马行空一样的问题,谢岐认真的思索了起来道,“这个条件中,你也会拥有永恒的生命么?” “如果没有呢?”林曜的声音懒洋洋的。 “那么我要那么长的生命没有任何的用处,”谢岐低头道。 林曜笑了一下:“那如果我也拥有永恒的生命呢?” “这样的话,”谢岐沉吟了一下,低头在他的耳边道,“那么第一件做的事情应该是爱你。” 他的身体随着说话的声音给出了最诚实的反应,林曜幽幽的看了他一眼,轻声细语道:“还有呢?” “还有带你去世界所有的地方去看上一看,”谢岐凑在他的耳边轻声说道,“带你去看最美的风景,吃遍天下美食,还想做什么?” “还想被你爱,”林曜侧头咬了咬他的下巴道,“爸爸,你要说到做到。” “誓言在你这里有用么?”谢岐问道。 林曜思考了一下道:“说来听听。” “如果我跟宝贝能永远在一起,那么生生世世都会以他的意愿为先,时时爱护呵护,不离不弃,”谢岐看着他的眼睛说道,“说到做到,如果违背了的话,就让我永远……” 他的嘴被林曜的手指按住,少年仰着头看着他道:“到这里就可以了,后面不用说我也明白。” 情话听过却不必太过入心,誓言也不用管发的多毒,重要的是看他会怎么做。 谢岐从来都没有让他失望过。 霍霆最近最近有些烦恼,因为他发现最近好像老看见一个人,那个人还是他曾经喜欢的那个人的弟弟,还跟他曾经喜欢的那个人长的有点儿像。 人总在眼前晃悠来晃悠去他觉得有点儿心烦吧,可人猛不丁的不在眼前晃悠了,他又老是惦记着,可是让他专门去找人吧,他又觉得这脸拉不下来。 他们非亲非故的,他闲没事干去找人怕不是脑子有病。 结果就这么惦记了两天,那人又来了。 霍霆心里舒坦了,也就拦着人问了两句:“你前两天去哪儿了?” “出去了一趟,怎么了?”林晗努力忍住露出什么端倪来,严格按照哥哥给的方案来。 “去哪儿了?”霍霆这话问出嘴的时候觉得有点儿逾距了。 林晗的脸颊有些微红:“找了一个东西,”他掏出了一个盒子放在了霍霆的手上道,“送给你。” 他送完就跑,独留下霍霆一个人拿着那个盒子愣在原地,心里还在想着林晗的手好像挺软的,他把自己被拉过的手凑近了闻闻,还闻到了一股淡淡的香味儿。 而那股淡淡的香味儿来源于林晗送他的那串珠子,花纹很漂亮,戴在男人的手上看起来也大气的很,见过的人都说他挺有品味。 霍霆琢磨了两天,琢磨着林晗是不是在报他那个时候的救命之恩呢,等他琢磨透彻了,想跟林晗说一下那件事不用放在心上的时候,结果发现了林晗跟一个男人有说有笑的,那个男人不是别人,正是郑毅。 霍霆也不知道自己哪里来的火气,他想过去将两个人拉开,可是又不知道为什么要拉开,自己有什么资格拉开。 他这榆木脑袋回去又琢磨呢,琢磨了一晚上打算第二天碰见的时候问一下,结果林晗他请假了。 请毛假?工作怎么能三心二意,请假到底干什么去了? “林晗说请假好像是跟郑队长有事要去办,”汇报的人看着他们团长那猛地变黑的脸色,在心里嘀咕这最近是遇上大姨父频繁报道呢这么大火气? “哦,是么?”霍霆感觉自己好像随时得炸,这个时候他要是还弄不明白自己的心思,那怕不是这辈子都没救了。 可是他前一个看上的有主了只能放弃,心里虽然遗憾,但是也没有怎么惦记着了,这一个他刚刚反应过来,结果人家貌似又有喜欢的人了。 命运悲惨,难不成注定一辈子打光棍? 林曜看着门外提着水果篮的男人朝着林晗挑了挑眉头,上次这人来的时候追他,这次嘛…… 林晗躲进了里屋,林曜开了门道:“霍叔叔,无事不登三宝殿,今天献殷勤想干什么?” “林晗在不在?”霍霆朝里面瞄了一眼道。 “不在,”林曜看着他道,“霍叔叔找我弟弟干什么?” “没什么,就最近不是经常见么,”霍霆这顿面对前暗恋对象跟面对家长似的紧张,笑容里面的尴尬都快溢出来了,“你不让我进去么?” “请进,”林曜轮椅后退让出了道来。 然后两个人坐在对面无语相对,霍霆对上林曜就开始笑,林曜也陪着他笑,可是正经的问题就是不问。 霍霆心里嘀咕,林曜平时聪明的跟在人肚子里放了蛔虫一样,现在为什么这么迟钝。 “林晗还没有回来么?”霍霆左看右看终于有些坐不住了。 林曜总算给了他一个台阶下:“霍叔叔你今天到底来干什么的?” 霍霆有些绷不住了,这早说晚说都是说,为了老婆,他直接将脸扔了不要了:“我觉得我好像…看上林晗了,就想问问他跟郑毅是怎么回事?” “他跟郑毅是朋友,普通朋友,”林曜加重了语气道,“霍叔叔,你喜欢他跟我说其实没有什么用,是男人的话喜欢就要自己追的。” “嗨,我知道,我这不是不知道他跟郑毅的关系么,他们万一要是那种关系,我也不好横插一杠子不是,”霍霆的脸上除了尴尬还有喜意,“我这就准备追,你不介意我喜欢你弟弟么?” “介意有用么?”林曜撑着头看着他道,“我们家家规,你这得嫁的,嫁过来得管我叫哥,霍叔叔,我很期待你能成功,但是还是要问你一个事。” “什么?”霍霆看着他道。 “你不在意小晗的过去么?我记得你好像不太喜欢那样的,”林曜的话问的直白,林晗听着的心也悬了起来。 “他以前那样我是不太喜欢,”霍霆抓了抓头发道,“可是他现在不是都变了么,谁还没有个过去呢是不是。” 第83章 养父的小治愈师8 霍霆这话一说出口, 林曜就听到了身后开门的声音,本来还打算让人再矜持一阵子, 现在看矜持得住才见了鬼。 林晗一路从门里跑了出来跳到了霍霆的身上,满脸满眼都是喜悦:“霍霆,我也喜欢你。” 霍霆下意识的将人托住,这纠结还没有过去呢, 这喜讯就刷的一下降临到他的头上了, 他看着那凑的极近的小脸道:“我这怎么感觉跟做梦似的,还有点儿不太真实。” “这样就真实了,”林晗直接亲上了他的嘴巴,愣是把那一米八的汉子给亲成了一个大红脸。 看着威风凛凛, 其实就是个老处男。 经历了霍霆将近两个月的大姨父期,基地终于迎来了载歌载舞的欢乐期,因为霍团长他终于找到媳妇了, 他脱单了, 他还封给了郑毅一个大红包作为感谢。 而作为一个恋爱脑的一遇上喜欢的人什么话都往外蹦,甚至将之前的底儿透的干净的林晗坐在林曜的面前满脸通红,十分内疚:“对不起哥, 我就是不想欺骗他。” “哦, ”林曜在他紧张的神色中道,“我的红包呢?” 林晗连忙递上,不带丝毫含糊的。 霍霆雷厉风行, 这刚摆脱了万年光棍的称号, 就想着举办个婚礼把人锁牢了。 “我们要不要也一起?”林曜兴味有些上来了, 他经历过的婚礼不少,可是没有一个好结局的,现在倒是一个不错的契机。 “暂时不要,”谢岐竟然拒绝了,他看着林曜微笑道,“我希望给你一个独一无二的婚礼。” “其实不用太费心,”林曜思索了一下开口道,“你知道我不在意那些形式的。” “我希望给你最好的,”谢岐摸了摸他的头道。 林曜朝他笑了笑,握上了那有些发凉的大手。 霍霆的婚礼并没有特别的奢靡浪费,甚至他就是简单的将那些亲近的兄弟简单的聚在一起吃了个饭,然后将林晗介绍给了所有人。 有的人知道林晗的过去,可是见霍霆的态度也都纷纷送上了祝福。 婚礼虽然简单,但是林晗却从头到尾都开心的很。 重要的不是仪式,而是这个男人真的将他放在了心上。 然而喜事却不止一件,在霍霆他们举办婚礼的第二天,研究室传来了好消息,疫苗研制成功了。 双喜临门不外如是。 疫苗并不能挽救已经完全丧尸化的人,因为那已经完全沦为了尸体,可是对于感染了部分的人来说却是能够救命的。 这样的成果已经可以称的上是喜讯了,因为这意味着他们不用面对着丧尸的时候束手束脚,不用受伤了就只能被崩掉。 丧尸会不断的消亡,而人类在不断的增长,这就是良好的开端和局势。 疫苗研究出来的第一年,人们重回了曾经的大城市,第二年,只剩下很少一部分的丧尸未被肃清。到了第三年,曾经被异能和丧尸破坏的城市已经重建的有模有样,大街上车水马龙,人们能够自由的行走在街道上而不畏惧。 一串的小豆丁似乎放学了,被老师牵引着看着绿灯过马路。 末世快要结束,消失的不仅仅是丧尸,还有异能者们的能力,好像随着那种病毒的清除,人们体内的异能也在完全的消失。 和平的社会秩序并不需要那样强大力量的存在,那些失去异能的异能者刚开始会失落,但是长久的高位提炼的并不仅仅是力量,还有能力。 现在的世界比起之前的一片废墟要更好,而失去异能的人们也在逐渐的适应着。 林曜坐在公寓的阳台之上看着底下的人来人往,或许是末日的教训太过于惨重,丧尸病毒也是因为对于环境的过度破坏才造就的,新时代的人们很注意对于环境的保护,没有人去提醒什么,却都很自觉的去做。 世界都在改变,不需要异能者,也不需要丧尸。 门被从外面打了开来,谢岐进了房门对他笑了一下:“刚才看见我回来了?” “嗯,”林曜操作着轮椅朝他过去,想要伸手拉住他的手时却被男人很自然的躲开了。 场面有片刻的安静,谢岐笑了一下道:“刚才在外面沾了些灰尘。” “所以洗干净了手以后会给我握么?”林曜直直的看着他道,“爸爸,你已经很久没有碰过我了,为什么?你爱上别人了么?” “怎么可能,”谢岐下意识的反驳,却似乎有一瞬间的迟疑,“如果我……” “如果你爱上了别人,我一定会离开你,”林曜看着他道,“你就是打着这个主意想要瞒着我去死么?” 谢岐的手指僵硬了一下,或者不能说是僵硬,因为他的浑身都算不上柔软。 “你知道了,”谢岐有些泄气,“什么时候知道的?” “霍霆和林晗结婚的时候,”林曜直接回答道。 “好早,”谢岐喟叹了一句,“你在看我要怎么做?” “怎么会感染上的?”林曜这次去握那双大手的时候没有被躲开,只是曾经温暖的手凉的没有一丝活人的温度,这是属于尸体的凉意,只有丧尸才会拥有。 “被齐纵咬了一口,当时自己复原了,”谢岐的异能是不断觉醒的,他什么都会,可让他不想会的却是治愈,他能够自己治愈自己,却也因为这样忽略了当时注入的丧尸病毒,“等到察觉的时候已经来不及了,我不想让你难过。” 或许这副丧尸的身体可以让他保有人的意识,但是末世即将过去,就像是那些诡异出现又诡异消失的异能一样,作为丧尸,他也会彻底的消失,不管他是否想要留下。 “可是我仍然很难过,”林曜看着他的眼眶有些湿润,“你说过如果你走了也会带上我,如果你食言了,我永生永世都不会原谅你,”他捂着自己的心口道,“我会从这里彻底的将你忘记,然后去爱上别人,这样你也可以接受么?” 谢岐紧握住了他的手,只需要想想那样的场景,他的心就跟整个撕裂了一样:“不行,宝贝,如果那样,我会……” 他会想要毁掉这个世界的。 “那么,你打算怎么做?”林曜拉着他的手问道。 谢岐的手失去了温度,却可以感受到手中那指尖的温度,曾经握着的时候像冰玉一样,有点儿凉的触感让他爱不释手,可如今再握,那只手的温度却像是暖玉一样,温温热热的。 林曜这个人是有温度的,心也是有温度的,他只是比别人的温度要低一些,比别人要冷一些,不是没有心,不是不会痛。 这是他给他的最后一次机会,谢岐将那指尖收在了掌心之中,将他整个人抱住道:“我带你一起走,宝贝,别怕。” 林曜抱着他的脖颈,莫名的感觉到眼角有些湿润,就好像曾经也面临着这样的选择,而他终于得到了自己想要的答案。 系统瞅着相拥的两人,想了想任务最终还是没有开口说话,宿主在做好决定的时候已经有自己的打算了吧。 丧尸注定要从这个世界消失,谢岐和林曜却没有将这样的消息告诉别人,而是在订好了旅行的机票以后朝着那每天累成死狗一样的霍霆挥了挥手表示他们要去环游世界了。 霍霆:“……” 你们给我等着。 他们的环游世界仿佛进行了无数的年月,每一年都会从新的地方寄过去拍摄的照片和那个地方的特产,照片上有风景,有他们的背影,却没有他们的脸。 林晗翻着那样的照片笑着对霍霆说道:“他们环游世界跟去了另外一个世界似的,人又联系不上,就只有每年的这些照片和礼物,今年的我看一下,嗯,F国牌子的情侣吊坠,好别致啊。” 他将一枚吊坠放在了霍霆手里,戳着那小小的吊坠道:“我记得这个牌子的吊坠好像在三年前就停产了,我拼死都没有收到一条,可惜了好久……呢。” 他似乎反应过来了什么,从霍霆的身上坐起,手忙脚乱的翻着邮件上的联系方式,颤抖着手指拨了过去道:“喂,请问FX……的邮件是什么人寄过来的,什么时候寄过来的?” “不好意思,我们不能泄露寄件人的信息,他们要求了保密,”那边的声音客气的拒绝道。 “怎么了?”霍霆看着他突然的热泪盈眶,扶着他的肩膀小心翼翼的问道,“突然找他们?” “我总是有一种感觉,哥哥他们已经不在了,”林晗就着窗外的光看着那透亮的吊坠,光芒闪烁,那看起来像是一滴眼泪一样。 “邮件查不到的话,我们就去他们看过的地方去看一看,”霍霆搂着他的肩膀道,“总不能真的等到七老八十的时候再去旅游。” “可你不是没时间?”林晗问道。 “哎呀,世界和平了,钱赚够了,也该享受生活了,”霍霆痞气的勾起嘴角,“老公现在特别有底气养你,嗯……” “德行。” …… 林曜和谢岐是在当时一年后离开那个世界的,他本来想要保存那个世界后进行兑换,却陷入了一个梦境之中。 说是梦境,却又无比的真实,林曜好像回到了这个世界的最初,自己那个时候没有记忆,被舍弃的时候伤心欲绝,却只能环抱着自己坐在那样的废墟之中孤寂无望的等死。 那个时候任何人的到来都是期望,而他再度看到了谢岐,被他带了回去。 好像之前经历过的事情再度上演,但是梦中却比经历要麻烦的多,因为他再聪明也是一个孩子,没有经历过那么多世磨练的良好心态,他在最初见到丧尸的时候甚至因为过分的情绪波动晕厥过去了一次。 也因为那次的晕厥,他们在出了那座城市的时候没有遇到霍霆他们,谢岐带着他仿佛游离在世界之外,即使狼狈不堪,即使饥饿难耐,谢岐每得到的一份食物第一口总是给他的。 初时他们还能够游刃有余,后来谢岐却不得不带他去了一个基地,那里也叫C市,却没有霍霆的存在,之前的掌权人姓霍,只是却被后来的异能者居上了。 他们没有碰上霍霆,没有得到林曜的救治,或许那个男人真的死在了那个只有一堆篝火的夜里。 林曜的外貌是出众的,即使在外流浪许久,即使他才不过十岁出头,那样的外貌也是一种灾难,基地的掌权人并不像霍霆那样,他对着谢岐百般刁难,对着林曜想要动手动脚,最后死在了谢岐的屠刀之下。 可他再强,面对着所有人的围攻也有力竭的时候,那是一场搏命的争斗,谢岐挡住了所有往林曜谁上招呼来的攻击,然后以那样一身致命的伤痕夺取了基地的掌控权。 如果不是林曜拼了命的救治,或许他真的会在那个时候没了性命。 他们有了食物,有了住的地方,可是大大小小的丧尸潮需要谢岐来应对,林曜需要服的药也要他去寻找,每一次每一次他抱着林曜出去的时候都会受伤,而每一次林曜看着那些伤口都要哭的麻木。 可他偏偏不能过度的情绪波动,不能哭。 心力衰竭,导致基地交流会无法前去,林曜不想他那么辛苦,甚至偶尔会在想那样的死去其实对于他和谢岐来说都是一种解脱。 基地合并,人类却仿佛陷入了更深的水深火热之中,无限收取的晶核,压榨般的上交食物,甚至于强迫性的种下控制的药物。 有时候人类比丧尸还要可恶,谢岐抱着他找到了总的基地,凭借着一己之身将里面的高层屠戮殆尽,却发现本应该拯救人类的高层,竟然是一个丧尸的窝点。 无数的异能者吸收了那种异能的催化方式,无数的高级丧尸不断的诞生,他们两个人就像是苦海之中的一叶扁舟,可那个男人永远的抱着他,护着他。 林曜不能不为他心动,不能不爱他,可他的生命却无能为力,晕厥过去的时候几乎以为自己会死。 可他居然再次醒了过来,谢岐为了他找到了心脏源,据说那是从基地头目的小情人身上摘下来的,那个小情人感染了丧尸病毒,被人玩的浑身上下没有一块儿好地,不过一口气的情况被他意外拾得了,连带着腿骨也一并替换了。 林曜的治愈异能让他足以净化丧尸病毒,但是那却是他跟谢岐第一次的争吵。 他认为不应该夺取别人的生命,可是那个时候的谢岐却只想让他活下来。 他宽厚的怀抱中好像还带着那时候颤抖和无望:“我已经是一个没有人性的人了,这个世界都在腐烂,宝贝,原谅我,我只有你了。” 如果没有怀里的人,他可能会想让那个世界灭亡。 一向规整的男人狼狈不堪,无数的重担仿佛能够压垮他的脊背,可有林曜在,他却扛起了整个世界。 林曜的复健进行的很顺利,为了创造出一个能让他的宝贝美好生活的世界,他在不断的努力,不断的用生命去博。 他们无望又充满希望,可世事却永远在诠释着福无双至,祸不单行,林曜的能力被发现,趁着谢岐不在的时候被带进了研究院之中。 他的外貌在那个地方毫无用处,他浑身有用的只有血肉,谢岐捣毁了那个研究院,毁灭了一切的数据,将所有的研究人员屠戮一空,也毁掉了人类最后的希望。 丧尸吞没了一个又一个基地,人类面临着覆灭,而在人类被吃空以后,丧尸们开始啃噬一切有生机的东西,一切无生机的东西,包括他们自己也在啃噬的范围之内。 那个时候谢岐抱着他坐在高楼的顶端看着星空,轻轻拍着他哄着他入睡,优雅的声线在那个时候带上了无尽的疲惫:“宝贝,这个世界都要覆灭了,可是你知道么,在这个世界之外还有很多的世界。” 谁也没有想到他能够凭借一己之力打开通往另外一个世界的隧道,可是那个隧道只容一个人通过。 林曜拥有了健康的身体,可他当时面对着逃生的通道却害怕极了,他哭闹着,哀求着,甚至以生命相威胁,以最恶毒的话刺激他。 “别送我离开,谢岐,我会无法原谅你,永远都无法原谅你!我说到做到!” 那个男人带着浓重的哀伤,却仍然选择封闭了他的记忆,将他推入了那个隧道之中,以为能够换来他的新生,他也的的确确新生了。 就是曾经那个不再投注感情的他。 一个世界的人物带来的封锁不会带到系统空间之中,他的系统原本就叫1325,连带着系统一起封锁的人,又怎么可能是一个普通的世界人物。 林曜睁开了眼睛的时候已经脱离了系统空间,隔断的营养传送,营养仓打开的时候,他看到了那个看似俊美无匹,冷漠无双却实则满目都是忐忑的男人。 那双寒星一样的眼睛不仅仅跟之前的几个世界融合,更是跟之前无数的世界中的人有些类似的地方。 那个人追逐他而来,只是从彼此不熟悉到了相识,到相知,然后在末世的世界他为了奖励翻倍封锁记忆,而谢岐本来每一世就没有记忆。 两个没有记忆的人相爱,却因为命运的捉弄无法在一起。 即使失去记忆,林曜的脑海之中也总是会有那样一个目标,他为了那个目标而努力的在完成任务,可惜这个人根本就不需要。 他能够一次又一次的追逐,能够封锁他跟系统的记忆,能够随意的进入那些世界之中,本来就是因为他凌驾于他的上面。 “宝贝,”谢岐在回来以后的满心欢喜变成了忐忑,营养仓中男人□□,他从头到脚都完美的挑不出一丝的毛病,只是那双眼睛之前看他的时候总是含着水光,现在却是一片的冷清。 伸出的手被挥开,林曜就那样平缓的从营养仓中坐了起来,本源世界之中,你不想自己动手做的,连吃饭都不用自己嚼。 机器替他装备上了柔软干净衣服,林曜没有看面前的男人一眼,转身朝着外面走去,可他要出门,却被人被身后紧紧抱住。 那怀抱的触感他还记得,他们彼此的声音也都熟悉,甚至于这个男人本来的脸长的比所有世界的男人都要完美,也完全符合林曜的审美,可他不过看着环在胸前的手道:“放开。” 那声音之中透着绝情,可谢岐的手却收的更紧了:“宝贝,我不会再那样选择,能不能再给我一次机会。” “如果我不呢,”林曜放弃了挣扎,就那么背对着他说道,“再封锁一次记忆,再去那些复仇世界被我杀了一次又一次?谢岐,再来一次,我也绝对不会有任何的手软,对于林溯不过是失误造成的意外罢了,对你不是。” “我不会再那样对你,”谢岐的手臂并没有松开,“可是宝贝,那个时候的我还很傻,如果有机会,我想让你活。” “你觉得你做错了?”林曜目视着前方问道。 谢岐喟叹了一口气道:“对,我做错了,你已经教会了我真正的做法,即使本源世界倾覆,我也不敢再丢下你一个人。” “你想让我原谅你,”林曜挣脱了他的手转过了身来道,“你想让我怎么原谅你?你能做什么?” 谢岐看着他爱极了的容颜,曾经的林曜对人对物也淡,可进了任务世界却总是兢兢业业的,他自己沉浸那些世界之中亲身体会,却只有一个世界就被他深深吸引。 不做任务就只能被封锁记忆,可每一世的遇见,他都对他情根深种,不由自主的去追逐,渴望得到他的心,可他得到了,却又亲手把它弄丢了。 人一旦得到过什么东西,再失去总是不甘心的,所以才有了复仇世界的相遇,他怕他出危险,也深信自己即使作为仇人也会一如往昔的爱他如命,他只期待着他一次的手软留情,却次次被耍的团团转。 “你想要什么我都可以给你,”谢岐垂眸道,“只要你想要。” “想要原谅的话,是不是应该先道歉?”林曜冷着一张脸说道。 谢岐看着他道:“对不起,宝贝。” “我原谅你,”林曜的话仍然冷冷清清,可说话的话却让谢岐有一瞬间以为自己听错了。 他猛地抬起头,那双漆黑的眸中全是惊吓,堂堂扮演组的组长底下管理着万千世界,此刻却像个手足无措的毛头小子一样,他的双臂张开,虚虚的环着的林曜的身体道:“宝贝,你说什么?再说一次。” “我说我原谅你,”林曜抬手摸了摸他的脸颊道,“你道歉,我就原谅你,为什么非要让自己受那么多的伤,吃那么多的苦?你觉得我会心疼?你想让我难过内疚?” “我不想,我只是想你如果心软,”谢岐搂上了他的腰道,“或许会容易一些。” “我不会对任务目标心软,因为任务就是任务,”林曜将头埋在了他的肩上道,“我只是猜测或许我们是有渊源的,我虽然知道自己还算有魅力,可是一次又一次的用生命去深爱的人,哪里有那么容易遇到呢。” “宝贝果然很聪明,”谢岐低头用鼻尖蹭着他的头发道,“之前的事算是就此揭过了么?” 他的内心仍然忐忑不安,即使怀里抱着人也总是没个定数。 “你觉得呢?”林曜抬头反问道,那双眸微微眯起,泛起了潋滟至极的水光,引得人低头去轻吻。 “宝贝……”谢岐的吻落在了他的眼睑上,又顺着鼻梁下滑,再度吻上那双唇的时候气息都带了粗重。 他像个第一次碰触恋人的毛头小子一样,好像对于爱人的每一处都爱不释手,完全不讲究任何的技巧,只恨不得将人吞下去一样。 吻落在了那漂亮至极的锁骨之上,只是轻轻的一咬就让怀里的人微微颤了一下,他们久别重逢,热情如火。 可是监控室的那些人却尴尬的面面相觑,两个极为完美的人亲密的画面当然引得人驻足观看,可是他们是为了防止哪个宿主出现问题才被小机器人叫来检查,结果就撞上这么尴尬的事情。 “继续看还是关掉监控?”一个人说道。 另外一个人深吸了一口气,平复了一下呼吸道:“系统音提示一下吧,要不然做完了你去收拾?” 看这架势,那扮演组的组长压根没有停下来的意思。 [滴滴,即将对营养仓进行清理,无关人员请尽快离开。] 冰冷的机械音汇报了三遍,林曜抱着挪开了男人的头微微的喘着气,本是白皙剔透的脸上染着两抹飞红,那眉宇间的冷清也像是化作了一池春水一样,谢岐抬起了头,却忍不住的去啜吻那湿润的唇。 “宝贝怎么了?”声音之中的沙哑性感至极,林曜侧头,躲过了他的唇道,“谢先生,你有没有注意这是什么地方?” 打开的营养仓还近在眼前,谢岐的眼神瞥向了那装着监控设备的地方,刚才的提示音真是打断的及时,想来是有人看着的。 他深爱怀里的人,那种爱意已经镌刻入灵魂,怎么舍得他被别人窥伺一分一毫。 因此刚才还散发着火热的地方瞬间被谢岐嫌弃到了极致,他扣住了林曜的腰身想要将人抱起,却被那眉毛轻轻一挑的时候又放了下去:“咳,你自己走。” 他时时刻刻都想要亲密,但是就这么抱着出去,想来明天消息就会传遍整个世界维护部门,惹毛了宝贝以后的后果谢岐一点儿都不想尝试。 只是在外面给宝贝脸面,而到了谢岐住的的地方,那清冷一片的眉眼就会绽放出只属于他一个人的一池春水。 末世的时候他只能非常克制的亲近,复仇世界之中的彻底亲近也总是带着某种妥协或者报复的意味。 真正躺在他身下的这个人看着冷的像雪原上的冰霜,实则热情的像火山口上的火焰。 不需要强迫他就会绽放自己的每一分春.情,接纳他的每一份热情。 “宝贝,你真美……”谢岐由衷的赞叹。 本源世界之中的人都拥有着格外出色的样貌,但是在他的眼中,只有眼前的人是最此生中最独特的风景。 “那再来一次,那个世界我憋坏了,”林曜拉下了他的脖颈吻上了他的唇,他不需要再做什么,就被男人火热的手掌带入了无尽的热情之中。 他们拥有着几乎要无尽的体力,太久的离心让心变得渴望,本来填补食物的时候拥吻在了一起,事后的按摩又变了味道。 林曜躺在床上,柔软的发丝垂到耳际,却因为躺着的姿势散落在洁白的枕头之上,穿好的浴袍敞开了领口,他的眉目之间带着餍足,然后就那么微蹭着,将自己蹭进了男人伸开的怀抱之中,像只吃饱后犯困的漂亮猫儿一样,浑身都是软的。 “抱一会儿,不做,”林曜将他的手臂环在自己的晚上,轻轻的蹭了蹭道,“你知道我最喜欢你哪一世么?” 谢岐的手老老实实的搭着,这样温存最是让人贴近,他翻着自己的记忆,低头道:“你最喜欢为师对不对?” 那种出尘绝仙的冷冽在他的身上蔓延,却在看向林曜慵懒的眸时泛起一抹暖意。 每一世都是他,只不过随着人物角色的变化,他展露的也并未是完全的一面,容悯代表的是他最为克制的一面,对世人皆绝情,却只为他一个人动情。 “为什么?”谢岐冷声问道。 “因为师父越是克制,徒儿就越想看您失控的一面,”林曜的手指在他的喉结上轻轻的摩挲,“只为我失控的一面……” 谢岐的眸色深的厉害,呼吸也变得炙热起来,可是身体却没有动弹,只是看着他的动作,就好像不管肉.体怎样的动.情,心境都不会受到任何的干扰。 林曜的唇角勾了起来,慢慢的凑上去啜吻他的唇,一下又一下的像猫儿一样舔着,他的眼睛亮的厉害,那样情.意的流动比每一个世界的伪装看起来更加让人心动。 “师父,徒儿心悦您呐,您听见我的心跳声了么?”林曜抓着他的手放在了自己的胸膛之上,一下又一下的心跳,一下又一下呼吸的起伏。 “听的不能再清楚了,”谢岐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将他压在了身下,深吻强势侵入,“你这徒弟果然是魔修,什么本事都不学,专门修习了媚.术是不是?” 林曜愉悦的笑了起来:“师父,不是徒弟修习了媚.术,是您心中有魔。” “坏东西,”谢岐拿他没办法。 “喜不喜欢坏东西?” “喜欢。” …… 相爱的人好像腻在一起就有说不完的话,明明没有觉得过多长时间,可是等到林曜再出来呼吸到屋外的空气时却发觉距离他做完任务已经过了一个多月。 修剪的极为整齐的小草地上放着纯白的躺椅,林曜靠坐在上面,沐浴着晨间凉凉的的风和刚刚好的日光,浑身都有种懒洋洋不想动弹的感觉。 富裕使人懒惰,在做完了最后一个世界任务的时候,林曜本来以为自己算是失败的,本来都打算跟他哥借钱换个男人出来,没想到居然成功了。 一亿存款在手,还有一个痴心的恋人,真是让人没有什么干劲。 一直待着当然不行,在这个没有寿命限定的世界一切实质的东西都是免费的,只要你想,就能够拥有最漂亮的房子,最美味的食物,最听话的机器人,一切都非常的享受。 但是一切虚拟的东西都是需要付费的,现实中的一切获得人类只需要付出脑力的劳动,自然就有那些机器人为他们提供所需要的一切,机器人有神智,可是他们却缺乏人类拥有的创造的力量,甚至于林曜这样最普通的人,挥手之间就能够覆灭掉一颗星球,机器人的力量不值一提。 现实的强大也造就了精神的空虚,为了杜绝这些人在现实世界中惹麻烦,就要在虚拟的世界之中挥霍他们的精力,而更甚至于不满足于虚拟的,那些千百万的世界付费之后也允许进入,只是跟任务者不同的是,他们没有系统,没有购买东西的能力,超越那个世界的力量不能够修炼使用,需要遵循本源世界的法则,甚至于付费不足进入还需要封锁记忆。 这样苛刻的条件,却也有人前仆后继的进入,因为这里实在太无聊了。 “主人,草莓蛋糕要不要来一份?”小机器人卖萌道。 “不要,”林曜这个爱好美食的无情的拒绝了,“热量太高了。” 现实中的美食是不需要付费,但是吃多了肚子会撑,还会长胖,虚拟世界让人享受付费的地方就在于只要你有钱,只要你想吃,就能够无限量的吃尽各种美食。 “那带你去虚拟世界吃,想吃什么吃什么,”谢岐从他的身后走了过来道。 “专门去吃美食?”林曜顺着他的动作被抱了起来,“那多没意思,我们边赚钱边吃?” “想去做任务?”谢岐将人搂在怀里坐下,“你现在还是复仇组那边的,什么时候调回来?” “不回去,那边工资高,”林曜果断拒绝,做一个复仇任务很有可能相当于两个或三个扮演任务,升职了哪有再调回来的,“员工和老板是没有前途的。” “我记得我应该把所有的私房钱都上交了,宝贝你现在应该不缺钱,”谢岐却只想把人尽快拢到自己的手下,否则自己宝贝给别的人打工,他进入世界都要疏通关系。 “你不觉得复仇的任务很有意思么?”林曜揉着他的耳垂道。 谢岐想想那些世界,他自己选择的角色当然不可能有什么抱怨的心态,但是想想怀里的宝贝复仇的那些方式,对着他还好,对着别人? 谢岐的脸黑了下去:“宝贝最开始应该没有猜出是我吧?” 如果林曜想要避免被睡,一定有更好的办法,除非他一开始就对那方面不在意。 林曜看着他眉毛挑了一下道:“你要翻旧账么?我记得我那个时候处于单身的状态,不算劈腿吧,你要是想翻我这里还记着不少呢。” 谢岐只能苦水往肚子里面咽,下一秒林曜撑着脸颊说道:“说起来我也就是找个男人睡觉也要看得上才行,这么说起来我好像每个世界看人的眼光还有些一样……” 这句话听起来漫不经心,可是在谢岐听来却像是洒了糖霜一样的甜。 他自己失忆的时候知道他遇到这个人一定会重新爱上他,不管多少次,就好像是本能一样,而他的宝贝也是一样,即使那只是他的戏谑人生,他一眼看上的也是他。 刚才什么乱七八糟的醋意被糖铺满,愣是变成了酸甜的口味,让整个心脏都饱胀起来。 然后林曜又撒了一把糖:“我现在也是有家室的人了,有主和没主时选择的方式会不一样的,爸爸,我说的对么?” 那双漂亮的唇像是浸满了蜜一样,谢岐抚摸着他的颈侧道:“说的对,宝贝说什么都是对的。” “爸爸,我爱你,”林曜凑近了他的唇道,“你爱我么?” “我爱你,”谢岐毫不犹豫的回答道。 林曜转了一下眼珠子往下看道:“小爸爸爱我么?” “……当然,”谢岐几乎要被他撩拨的说不出话来。 又是一番的胡天胡地,两人相携走进了复仇组的工作室内。 林曜看着谢岐道:“不准购买进入世界的时候拥有记忆听到没?” 谢岐眉峰微微动了一下。 “购买一次一千万,还真是会赚钱,”林曜点着他的胸口道,“要是让我发现你说话不算话,嗯……你知道后果。” 他的威胁十分有效,谢岐足以铭记终身了:“我说话算话。” 林曜很满意,两人躺进了营养仓内,林曜闭上了眼睛,而谢岐则跟某位会赚钱的同事沟通了一番,购买记忆可以没有,金手指还是来几发的。 第84章 白月光与朱砂痣(1) 咸腥的液体不断的灌入口鼻之中, 四周都是一片的漆黑,林曜的四肢努力的挣扎着,可是呼吸仍然在不断的流逝着…… [1325系统提示:是否花费一千星币开启临时最低生命值保障?] [开启。] 林曜在脑海之中说道, 开启的一瞬间, 他终于感觉到手脚有了一丝力气, 也终于能够从漆黑的海面之上探出头来。 四周是一片的漆黑的海水,波澜汹涌, 仿佛随时能够将人吞噬一样, 林曜眺望着岸边的距离,那里的光芒很远,想要游过去只怕要费上一些功夫。 林曜努力让自己顺着海浪的方向往岸边游,体力不支他就只能够调整呼吸,一次次的往岸边游, 一次次的又被海浪冲回来, 等到他浑身湿漉漉的抓住那沙滩的沙子时, 整个人已经有些脱力。 海水并不能补充身体所需的水分,他还需要离开这里, 否则真的会脱水而亡。 意识有些昏昏沉沉,林曜努力的往上爬了一些免得自己被海水真的冲走,然后靠在避风的山崖下开始读取记忆。 这副身体原本的名字叫闻简,父母都是教书育人的职业, 得了这么一个孩子没有打算让他真的成长到多么优秀的地步, 只是希望他能够像普通人一样简简单单的活着。 闻简也活的开心而简单, 万事不太强求, 考上本市一所普通的大学,每天认认真真的上学,因为出色的样貌受到人的欢迎。 他像每一个简单的孩子一样开心的活着,如果不出意外,他的人生本来应该是娶妻生子,最后过上有儿有女的幸福生活。 偏偏遇上了裴易崇,那是人生的转折点,一次课外的兼职,他是酒会的侍应生,而那个男人则是被邀请而来的宾客。 高大俊美,年少有为,裴易崇的存在像极了女孩子描述之中的那种总裁,处处优雅至极,举手投足中好像都散发着属于男人优秀的气息。 第一次见面闻简只是惊叹于真的会有那样的人存在,羡慕艳羡有,但是说是就此爱慕真的没有,他本来是代替朋友的班次去的,而且他本来喜欢的也是女性。 可是裴易崇看见他时却带着惊讶和一份意外的热情,他没想把端着的酒水洒到客人身上,偏偏他走近裴易崇的时候身后好像有人挤了一下,他只能眼睁睁的看着端着的酒水洒了那个男人一身。 那样高定的西装被酒水浸湿基本没法再用的,那么一件衣服可能花费他当时所有的积蓄都赔不起,他连连道歉,男人却只说让他拿去干洗,之后再还回来就好。 当时他心中的感激几乎要喷涌而出,对于那个男人的形象也推到了顶峰,一次洗了衣服,再还衣服,一来二去的两人就熟稔了起来。 他因为认识到这样的朋友而感到自豪和开心,在裴易崇向他告白时却是纠结了很久才答应,他担忧他们的身份认知不同,担忧他们的地位财富不同,那个男人却好像一点儿也不在意一样。 他的心中充斥着激动,心中每日做的规划都跟那个男人有关,他想男人为他牺牲良多,而他却因为太过于矜持和羞涩只能让他牵手实在做的太不应该。 为了减少日后的阻力,他向父母出柜了,一向温馨的家冷的像是冰一样,父母无法理解他的性向,他也无法理解父母的反对,深夜拖着行李箱出来,只能找到旅社住下。 他以为这一切都是值得的,因为男人听到他说出柜时候的惊讶和感动都让他觉得窝心。 一次又一次拒绝男人的求.欢,他被网络上不必在意第一次的言论和男人偶尔的叹气失望冲击着,想着也许不用那么的矜持,接受身体的接触或许不是多么困难的事。 可是深夜的主动前去让他看到了男人跟别的男人之间肆无忌惮的缠.绵,男人的解释是他总要疏解欲.望,诚挚的道歉,热烈的追逐和数不清的礼物让他再度心软。 然后就看到了自己的地狱,跟裴易崇站在一起的是一个优秀的男人,那个人谈吐温柔,如果不是他一现代人的便装,几乎看起来像是人们描述的古代文士。 重要的不是裴易崇对于男人的热切,重要的是他跟那个男人长的有七分的相似。 他的出现让一切变得尴尬,而裴易崇的态度也跟以往的温柔备至有着天差地别。 “这是你最近的情人?”那个文质彬彬的男人问道。 他们长着相似的容貌,可是他在那个人的面前却似乎抬不起头来,一个是天边的云彩,一个是底层的淤泥,只有他仍然怀揣着希望,指望裴易崇对他是真的爱。 可男人不过看了他一眼,对着那个男人说道:“宁辛,你也知道我想你想的太久了……” 他们之后的话他没有再听,因为他被男人的保镖赶了出去,那样贸然的身份没有资格出现在那里。 一切都事实都指向了一个地方,他是替身,是那个男人的代替品,当想要的那个人回来,他这个假冒伪劣品又有什么价值存在。 受了委屈却不能争,不能斗,或许这一段情伤过一段就好,但是他的性向却被暴露了出来,用的是他曾经跟裴易崇出去一起拍的照片。 他被所有的人指责是恶心的同性恋,被人说贪慕虚荣,被人说包养,一切恶意的言语指责甚至让他父母的工作都受到了影响,他想要上门讨个说法,那个男人却将他丢了出来,指着他的鼻子说不准再来打扰,否则要他好看。 再后来他就被学校以学风不正开除,穷途末路,总是生长于温床之中的孩子哪里经受过这样狂风骤雨的打击,失去了父母的支持,失去了前途,一封遗书留下,他将裴易崇之前送的所有东西还了回去,然后走向了那深夜之中危险至极的大海。 咸湿的液体吞没头顶,带来也是绝顶的恨意,裴易崇喜欢那个人就去喜欢,为什么要来打扰他的生活,生的相似是他的错么?他凭什么活该受到那样的对待。 恨意翻涌,林曜睁开了眼睛看着那波澜壮阔的大海,穷途末路没有能力就只能选择死亡,这孩子的确在温室之中被娇养的太好。 [宿主,又见面了,开不开心?]系统欢乐的声音响起,多日未见这样的性格不改分毫。 [上来就让我花钱,你猜我开不开心?]林曜轻笑了一声道。 系统:[……] 宿主还是一如既往的财迷。 [这附近好像都没有什么人家,]系统溜达了一圈道,[好像一千米左右有一个游艇,嗯,远处还有一家别墅。] 林曜静静的分析它汇报的信息,私人海滩,寻死竟然寻到了这里,要是死了还吓到这里的主人,只怕连家里都会被找麻烦。 原身是温室之中长大的,但是却不代表着他就应该遭遇那样的人,渣人者人横渣之,原身没有那样的能力,林曜却是有的。 他未曾受过那样的待遇,但是当那段记忆注入他的脑海之中,以为深爱的人其实将自己当做替身这种事真是不可原谅,仇恨达到顶峰的一瞬,林曜知道原身是想要将裴易崇掐死了事的。 不过杀死一个人容易,那么简简单单的去死岂不是太便宜那些人了,拥有着财富和地位,就可以肆意践踏他人的心意?就可以想要的时候施舍财富,不想要的时候弃若敝履? 虽然闯入私人海滩可能会被主人问责,但是这里恐怕不会有什么游客渔民前来,他只能向这里的主家求救。 静静的养着体力,在海浪之中漂流那么久能够活过来都属于侥幸,想要在这个时候再攀爬过去寻求帮助目前只能是痴人说梦。 [你知不知道谢岐在哪里?]林曜询问道。 系统被迫吃了一斤狗粮,嗫嚅道:[不知道,如果想要查询的话,需要一百万星币。] 虽然它还是宿主的系统,但是顶头对接的上司已经换人啦,而且那位也是个财迷。 [哦,那算了,]林曜本来也没有指望一个没有记忆的男人能帮上什么忙。 他觉得恢复了一些体力,扶着峭壁缓缓的站了起来,一步一步的往前挪着,每走一步好像都有体力透支的感觉,眼前一阵阵的发黑,也只能咬牙坚持。 就在他呼吸急促差点儿摔倒在一块凸起的石头之上的时候,落入了一个干燥温暖的怀抱之中。 环抱着的手臂十分的有力道,与他堪称纤细的身材对比起来充斥着男人的魅力,林曜在抬起头看到那张熟悉的脸时,终于松了一口气闭上了眼睛。 林曜再度醒来的时候身下是柔软的白色大床,而他的胳膊上还挂着点滴,周围安静的没有人,但是休息过后的身体却充斥着前所未有的力量。 林曜记得他昏睡之前看到了谢岐那张俊美无铸的脸,这里应该是他的地方,但是人在哪里? 林曜正要起身,就听门口传来了响声,一个穿着白大褂的身影走了进来在他的身边放下了医药箱,那医生朝着林曜看了几眼,露出了温柔至极的笑意来:“您醒了,这个点滴完了就可以下床了,下次没有做好安全措施尽量不要下海。” 他的动作很规范,但是眼睛中却透着林曜熟悉至极的炙热和痴迷。 “好,”林曜应了一声,那医生正要再说什么的时候被门口传来的声音打断,“医生,拔完点滴就可以走了。” 那医生只能看着床上窝在软绵绵床榻之中的人心中叹气,美人如画,虽是眉宇之间尚存着稚嫩,但是就是因为那种未被人开发的青涩和眉目冷清才是最吸引人的。 只可惜这样的美人是家主捡回来的,富贵人家才能够拥有的。 医生拔掉了点滴转身走了,林曜却在看着那缓步走过来的男人,样貌别无二致,绝对甩裴易崇十万八千里,只是看着他的眼神陌生的很,也冷漠的很。 曾经炙热的目光突然消失,说实在的即使是林曜自己也有些落差感,不过不要紧,很快就回来了。 “谢谢你救了我,”林曜缓缓的从床上坐起对着男人说道,“可以告诉我医药费的价格么?我……” “闯入我的私人海滩,游泳还是寻死?”男人在他的身边坐下,目光之中带着审视。 眼前的少年每一寸都生的极美,眉眼,鼻子,嘴唇,好像每一处都是按着他的喜好长的一样。 周慎从出生开始见过的美人不少,可是这样顶尖的却是从未见过,他不认为自己是看脸找寻人生伴侣的人,可是在看见少年的第一眼,他的浑身都在叫嚣着他想要他。 周家家主想要一个人,不需要一个晚上,只需要一天就能够调查出来面前人所有的信息。 家庭,出身,还有感情经历,甚至连他会不会游泳都能够调查出来。 被别的男人当做替身,因为被舍弃,被学校开除所以将东西寄回给那个男人以后跑到海边来,目的清晰了然。 周慎惊讶于自己会看上这样一个心灵脆弱的人,但他生气的却是他轻易的选择死亡,甚至为了一个不值得的男人选择死亡,而那个男人正抱着另外一个男人喜气洋洋。 如果不是因为裴易崇从始至终都没有碰过眼前的少年的话,周慎真的会想要将那个男人人道毁灭的。 [谢爸爸好严厉,]系统被吓了一跳,[但是绝对没有恶意哒~] [我知道,]林曜对于这个男人心知肚明,多少个世界经历下来,他相信他们的心会在很短的时间之间贴近。 谢岐那个人强大无匹,他从来都是想要什么就努力争取的性子,即使到了穷途末路也会努力打开一条生存的路出来的那种人,对于自杀这种行为一般是看不上眼的。 林曜同样是喜欢在绝境之中寻求希望的,但这副身体的自杀却是事实。 林曜勉强笑了一下道:“我要是说我是来学游泳的你信么?” 周慎的目光说明他是不信的,从少年的口气来听,他不像是那样娇弱的人,但是事实摆在眼前,周慎却不得不相信他就是那样的人。 “闯入私人海滩的罚款和医药费账单我会让秘书给你的,养好了身体你可以走了,”周慎起身道。 即使他很喜欢眼前的少年,但是他心里有另外一个人的存在这样的事实真是让人窝火。 林曜听到这样的话挑了一下眉,指着自己的鼻梁道:“你在赶我走么?” 系统也是十分着急,谢爸爸这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狱无门你偏要闯,这简直就是分手的节奏。 周慎的手指微微抽动了一下,虽然心里在告诫着他不要那么说,但是多年上位者的习惯和强大的自制力却战胜了一见面就触动的内心:“如果你不想走,是想支付住宿费么?” 他眉宇之间的气息更冷淡了,说起来一个好好的大学生非要去做侍应生的工作,也有可能是因为贪慕虚荣,毕竟不少的人想要借那样的机会直接攀附那些有钱人。 而眼前的少年可能并不像他看上去那样的清冷纯真。 别人看不出来周慎在想什么,林曜却是从那若有似无的冷气中琢磨出了一点东西,算了,不要跟失忆的人计较。 走就走,今天赶他走了,以后想请他来他都不来。 还说什么深信自己一看到就会爱上他,就是这么爱的么? “不想,多谢您的救命之恩,”林曜下床朝他鞠了一躬道,“这样的恩情无以为报,目前只能还您罚款和医药费,等我有能力的话一定会偿还您的救命之恩的。” 他的眉宇间带着纯粹的感激,刚开始那一句的熟稔却在悄然退散。 周慎潜意识想要弥补什么,如果别人敢于质问他,只会被丢进海里喂鲨鱼,但是对于眼前的少年,他却不介意他那样放肆的说话。 意识到自己这样差别的对待,周慎微微蹙了一下眉头,将自己的私人名片递了过去道:“赖账的话我会找你的。” 那一瞬间周慎甚至想要去打自己的嘴,因为他想说的分明是有事的话可以找他帮忙。 名片递了出去,周慎真的在怀疑自己哪里出了问题,而少年看了他的名片一眼,小心翼翼接过去的时候周慎还没有来得及高兴,就听他说了一声:“周先生,我真的不会赖账的。” 周慎觉得他们之间的称呼似乎应该更亲密一些,可是他想不明白为什么自己会对少年一见钟情,也想不明白少年凭什么对他另眼相待。 凭什么不对他另眼相待,他长的难道还没有那个裴易崇好看么? 心里翻涌纠结,周慎的表面上却冷淡的叫了人送少年出去。 可站在楼上看着少年头也不回的上车离开后,周慎又恨不得将人直接绑回来。 管他的心里还有谁,反正已经是前任了,将他留在身边一年两年的总能让他的心里没有那个人,被他完全的占据。可是不行,这样的念头只能转转,那样的禁锢或许会让少年觉得厌恶,会觉得不自在。 周慎看着远行的车辆内心情绪翻滚,秘书站在他的身后却看不出丝毫的端倪来,只是感叹家主随意捡回来的一个少年就生的那样的好看和吸引人。 只是秘书不明白的是,家主明明看起来像是看上了,为什么又将人放走了。 “派人去盯着他,裴易崇那边的人再敢出手,直接给我废了,”周慎突然开口道。 秘书连忙点头应是。 秘书看不出周慎在想什么,周慎却能够看出他的,其他的什么猜想他不管,但是这个……周慎冷漠的开口道:“他不一样,办不好后果自负。” 他从来下了命令以后不再补充,偏偏这次却是一再叮嘱,秘书本来慎重的神色变得更加谨慎,心中也给刚才的少年又加上了一个重重的砝码。 家主会这样叮嘱,说明是上了心的,也许他哪天会不放在心上,但是现在绝对容不得丝毫的疏忽。 林曜是被送到家里的巷口的,那些人还想要送他进去却被他谢绝了,眉目之间全都是对于陌生人的冷淡,就好像除了救命之恩之外不想跟人有任何的牵扯。 [宿主,谢爸爸不是有心,他可是见到你就把你抱回去的,旁边的保镖想代劳都被他无视了,]系统嘀嘀咕咕宛如一位为了小两口关系操心的老妈子,[宿主解释清楚就好了。] [就是因为他太在意,所以才不能解释清楚,]林曜走上了家里的楼梯,眉宇之间有着淡淡的愉悦。 误会什么的之前会有,但是当他选择相信那个男人的时候,就会给他百分百的信任。 [啊?]系统又不明白了,解锁了记忆也仍然没有拯救它冥顽不灵的小脑瓜。 以前林曜对它没耐心,现在有着一直陪伴的感情在:[你想他要是什么误会也没有的话,会干出什么事来?] 系统思索了一下道:[嗯……追求您?] [追求还是轻的,他要是醋意上来了,任务直接不用做了,]林曜不让他拥有记忆,不解释清楚的原因就在这里。 谢岐那个人要是知道他……哦不,他的原身被这么欺负了,记忆还在林曜的身上,直接能把裴易崇给拆了,真的拆的那种。 至于林曜的那种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的方式,不说牵手那种事,怕是看一眼都不行。 报仇倒是报了,任务也能完成,但是评分能够达到C都算他运气好。 系统恍然大悟:[原来如此。] 林曜轻轻笑了一下,所以要暂时先让男人没有那个足以过问他的事情的资格了。 [对了,之前申请的复仇之后停留这个世界的结果怎么样了?]林曜询问道。 这是谢岐亲自向上面提交的申请,宿主复仇结束以后可以选择停留,也可以选择就此离开,免得某人还得经历曾经经历过的生离死别以后毁灭世界。 [审批成功了,]系统查询了一下回答道,[就是完成任务后每停留一年需要一万星币。] [还可以接受,]林曜感叹那个财迷总算是没有漫天要价。 不过也有可能是怕谢岐那家伙毁灭世界,要不然他做一个任务那家伙毁一个,即使是复仇组的组长也得吃不消。 林曜回到家的时候敲了敲门,心中带了些忐忑,之前采用那样决绝的方式离去,对于父母的伤害其实是最大的,白发人送黑发人总是最悲伤的事情。 闻简断绝自己的生命,却没有考虑到那个怀胎十月忍痛将他生下来的母亲,也没有考虑到那个辛辛苦苦养家教育的父亲,二十年的心血倾注,闻简真的算不上孝顺。 只可惜他的生命没有重来的一次,如今也只有林曜能够代替他对两位父母稍作弥补了。 门被从里面打开,一向注意形象的母亲竟然连头发都顾不得梳,眼眶也是红的,只是在开门的时候低头闷声说道:“有什么事以后再说吧,这会儿……” “妈,”林曜喊了一声,本来低着头的母亲猛地抬起了头来。 “你……”闻母看着他,眼泪就那么直刷刷的下来了,“你……” “妈,我回来了,您别激动,”林曜连忙下去拍着她给她顺气,闻父也紧跟着赶了出去。 一番的手忙脚乱,父母坐在了沙发上拉着林曜的手就舍不得松开,养这么大的孩子打也好,骂也好,真的就那么没了跟从心口割肉一样的。 “我到了海边就后悔了,”林曜的眼泪也往下流着,吸了吸鼻子道,“我舍不得你们,但是那个时候就是感觉好像天都塌了,给你们丢人了。” “丢人了也是爸妈的儿子,”闻母看过他的遗书,拍着他的手道,“就算你喜欢的是男人,这件事也不是你的错,别怕别人,我们行的正立的直,不怕别人说,啊。” “可事情到底不是那么回事,”闻父却看的更加透彻,“有钱人横行,理都在他们那边,学校那边不会听的,这被学校开除了,之后还得想想别的出路啊。” 本来好好的人生被付之一炬,父母既为他的生命担心,也为他的未来担心。 他们有些沉思,林曜考虑的却是在国内他的名声已经算是被裴易崇弄坏了,档案里面记了一笔,即使再次参加入学考试那些学校只怕也很难录取。 “我想出国留学,”林曜擦干了眼泪开口说道,“只有这样才不会让人瞧不起。” “出国倒也不是不行,但是那条路难得很呢,”闻母担忧道。 闻父却表示了支持:“这也是一条好的出路,之前也是我们太惯着你了,什么都是不让你勉强,现在经历这么一遭就把心放开了,想出国留学就去,你爸我砸锅卖铁都支持你,我就不信他裴家手能遮天不成。” 他一开口,闻母也表示了赞成,家里两位都不反对,林曜的心也松了下来。 有了父母的支持,林曜开始准备语言类的考试和对外的申请,他对于语言本就精通,那些科目对他来说算不上什么难的地方,但是样子却是要做到位的。 刻苦一定要有,熬夜也一定要有,这样假装刻苦的后果就是母亲做的美食像是流水一样的送了进来。 熬夜刻苦本来是消耗脑力和体力的行为,结果两三个月下来林曜不仅没掉一点儿斤数,还胖了五斤,算是将失恋那段时间的掉的斤数尽数弥补回来了。 刻苦几个月,之前的风雨却没有伸到林曜这里来,他只是安心的复习着,但是却像是选择性的忘记了给周慎还钱。 一直到从考场之中出来,他看见门口的一辆豪车和等在门口的西装革履的保镖,压低了帽檐坐进了车里。 “周先生,”林曜的脸颊微微红了一下,“对不起,最近一直在复习功课,没有去打工,所以没办法还你的钱。” 周慎多多少少猜出了点他没有跟自己说实话,也没有跟父母说实话,所以这笔在他看来一文不值的医药费才久久没有还上。 林曜不还,其实周慎的心里是极为乐意的,他宁愿他一辈子不还,最后再来个利滚利,让他一辈子都还不清才好。 “那个不着急,想去国外读书?”周慎双手交握搭在膝上看着旁边压着帽檐的少年。 他有一副极为出色的样貌,即使被鸭舌帽这样压着看不清全脸,那露出的脖颈和脸颊上剔透的皮肤也能够窥见一抹绝色,只是看看就知道摸上去会有多么的细腻软滑,会让人多么的爱不释手。 周慎忍了三个月没有去打扰他,而每每看着手下传回来的关于他认真读书的照片,都觉得自己看起来像一个窥伺别人的变态。 不过他本身就是变.态,想要的东西一定要拿到。 林曜看了他一眼,点了点头道:“想去读书,但是不是跑掉,真的不会赖账的。” “没说你会赖账,有多少把握?”周慎看着他被太阳热的红的剔透的耳垂,甚至在想直接疏通关系将人塞进去,这个世界上有钱能使鬼推磨,只看你的钱够不够多而已。 林曜抬头看向了他道:“我相信自己一定能行。” “你之前大学英语还挂过科,”周慎垂眸看着他道。 林曜:“……” 系统:[……] 这样怎么追的着老婆?! “因为之前没有努力,”林曜咳了一声,“上了大学就放松了,其实我努力的话没有那么废的。” 他的眉宇间似乎有些沮丧,周慎思索了一下自己之前说的话,对一个正在努力的人说打击的话似乎不太好,他垂眸想了一下道:“没关系,如果不行还有下次。” 林曜看向了他,那双水亮的眸似乎因为刚才外面的热度沾染了一抹汗水的湿润,就那样直勾勾看着人的时候,周慎甚至能够听到自己剧烈的心跳声,每一声都在诉说着他的在意和喜欢。 “谢谢周先生的安慰,”林曜朝他笑了一下,那一瞬间,周慎看着那样的笑容,僵硬在了原地久久不能动弹。 不是他不想动,而是一动他很可能忍不住将少年纳入怀中去亲吻那双红唇,既享受又煎熬。 “努力总是好的,”周慎的目光瞥过后视镜中秘书呆滞的神情道,“你要出国的费用有考虑过么?” “父母会帮我出一部分,等到了国外我会努力赚钱养活自己的,”林曜的眸中透着坚定,就好像他要去做这件事情,就一定能够做到一样,不容许后退,不想要认输。 周慎了解过他父母的收入,小康之家的收入,之前买了房子付了首付之后几乎将两人的积蓄彻底凭空了,房贷一直在还,再加上生活所需,林曜上学的费用,其实两个人并没有剩下多少的钱。 林曜本来是可以贷款的,但是他被学校开除信用出了问题,只能凭借夫妻俩贷款。 还没有出去就压上了一身的债,林曜知道自己能够在未来还清,可是周慎看他以前做的那些事评估了一下他的能力,感觉光是利滚利就能把眼前的少年压死。 与其换成别人压死,还不如他自己亲手来做,周慎自然有那个能力让林曜重新回到学校,并且清除裴易崇那个混账,但是能看少年远离那个男人,离开这个熟悉的地方,或许才能迎来新的开始。 “与其将时间浪费在打工上,不如好好学习,”周慎的手指敲了敲道,“你的父母不会让你去受那样的委屈,一定会去贷款让你活的轻松,与其那样压垮他们的肩膀,不如有一个人能够赞助你上学以后的所有费用。” “哪里会有这样的好心人呢,”林曜抿了一下唇道,压根没有将指望放在眼前男人身上的打算。 周慎为他这样不依附的态度觉得认可,却又因为他这样划清界限的态度满肚子的郁闷,林曜不接话茬,他就只能自己找台阶下:“你觉得我怎么样?” “周先生长的很帅气啊,”林曜仿佛无意识的撩了一把。 听见这一句,周慎几乎要绷不住紧抿的唇线,而前面的秘书已经麻木了。 这个人在老板心中的地位绝对不一祥,必须再加重砝码,再加重砝码才行。 “我的意思是我来做这个赞助人,你觉得怎么样?”周慎的语气比之前温和了三分,“由我来支付你留学期间的所有费用,在你学成以后要去我的公司上班然后扣除你的工资费用,我们之间会有协议,但是你可以跟你的父母说我是无偿赞助。” 周慎这钱出去就没有打算要回来,只要能把人捆到手,花这么点儿钱连九牛一毛都算不上,这么说来跟免费也没有什么区别。 “这个我要考虑一下,”林曜有些意动了。 周慎心中提着的那口气也松了下来,只要接受了,人就别想跑了。 “我会回去跟父母商量一下的,”林曜看着近在咫尺的巷口,叫了停车后打开了车门下去,他走了几步,似乎想起了什么一样,回头敲了敲周慎这边的车窗。 窗子下去,周慎正对着那张漂亮至极的脸微微眯了一下眼睛:“还有什么事?” “谢谢周先生送我回来,”林曜扒着他的车窗道,“还打算帮我的忙,周先生真是大好人。” 他丢下这么一句转身就跑,一溜烟进了巷子就没了踪影,周慎却恨不得下车亲手把人给抓回来揉捏一顿。 生平第一次拿到好人卡,周慎的心情有些复杂,车窗升上去,他对着前面的秘书问道:“我看起来很像一个好人么?” 秘书这话没法接,家主看起来俊美无双,但是任谁看了也不会说他长的像是一个好人,但是他要是说不像是好人,那不是找着炒鱿鱼么? “是的,家主,”秘书恭敬的回答道。 周慎眯起眼睛看了他一眼,蓦然笑了一声道:“算了,就让他暂时当我是好人吧。” 少年的心被人伤过,目前还是不要强求的好。 林曜还是将周慎想要有偿赞助的事情如实说了,因为无偿这种事才是让父母最担心的那种,有偿说明对方图的就是儿子的才能和未来,无偿就不知道图什么了。 毕竟前车之鉴还在那里摆着呢。 林曜的成绩下来的很快,本来还有些担心的父母在看到那个成绩时齐齐呆滞,语言课程的考核绝对是相当难的,要不然也不会有那么多的人前仆后继结果就卡在了那一关上。 可是林曜满分的成绩清清楚楚的摆着,实在是让人瞠目结舌。 他们之前还担心分数低了儿子心里有落差,万一一蹶不振什么的,现在有落差的却是他们。 “看,我说的只要我好好学就行的吧,”林曜有些不好意思的抓了抓头发道。 “啧,这还真是努力就行,我就说我儿子聪明着呢,”闻母开心坏了,语言这么过关,想要申请国外的大学那都是有加分的,“以前就应该好好督促你。” “你没有看他累的那个样子,赶紧给补补,”闻父也开心的很。 而在那之后不久,林曜的国外读书的申请就给批下来了,他不知道有没有周慎动的手脚,但林曜本质不是去国外读书的,而是去给自己镀金的。 宁辛之所以为裴易崇捧在手上,归根结底是因为他看起来足够优秀,只有优秀的,可望不可及的人才能称之为白月光,而闻简这种在裴易崇的心里大概连蚊子血都算不上。 男人的劣根性就是他们永远都是吃着碗里的,看着锅里的,裴易崇更是其中的佼佼者,他看似对宁辛情根深种,可是照样会找替身,照样会找人解决自己的生理需求。 宁辛从前是可望而不可即的白月光,可当他从云端下来,来到裴易崇的身边时,那种光芒就在不断的消散,当彼此熟悉,所有的光芒散去,曾经那个放在心尖上的人就没有那么看重了。 而当曾经那个被他弃若敝履的人以一种他需要仰望的姿态出现,那种男人一定会上钩,被人当做替身的滋味很不好受,他也应该尝上一尝。 第85章 白月光与朱砂痣(2) 国外的生活林曜过的很是忙碌,他虽然对很多的事情都精通, 但是一些文字类的课程仍然需要专门去进行考核。 钢琴, 绘画,所有能够提升人的品味修养的东西他都在学, 别人一个人学一样尚且精力不足,他却样样做的极为出色。 周慎很忙, 他并不是特别有时间的人, 可是他每个月都会尽量抽出时间去看少年一次, 而每一次, 都能够发现他新的变化。 少年就像是上尚未雕琢的钻石一样,忍着辛劳和艰苦对自己进行最深刻的雕琢, 一层一层褪去身上平凡的地方,等到重现于世的时候,必将大放异彩, 吸引所有人的目光。 他越是出彩, 周慎就越是想要将他藏起来, 因为现在还只是他一个人看着, 等到其他人的目光聚集在他的身上时,那样的争夺将称的上是惨烈。 他不怕争夺, 可他不想给别人那样的机会。 偏偏每每想要折断他的羽翼时,心里都在不断的叫嚣着, 因为如果真的做出那种事, 他正在绽放光彩的青年可能会憎恨他一辈子。 “回来了, ”周慎坐在客厅的沙发上看着刚刚进门的青年。 暖色的风衣勾勒出他漂亮的腰身, 那腰带被细腻如白玉一样的手指解开,里面质地上乘的白色衬衫甚至还比不上他露出的脖颈处的皮肤来的白净。 “周先生,”林曜垂眸浅浅淡淡的朝他笑道,“您来了。” “你的课业应该结束的差不多了,公司那边也在给你安排职位,接下来打算做些什么?”周慎以一种欣赏的目光看着青年,冷漠的眸底深处拼命按捺也无法按捺住那丝火热。 说起来他算是看着他一步一步的蜕变成如今完美的模样,期间所有的忍耐在看到他蜕变成如今的模样时,那种满足的滋味让心灵变得极为的充实。 他所爱的人就应该是这样吸引所有人注意的样子,他将亲手将他放在世人的面前,让他们只能观看,而不能有任何触碰的机会。 “我想回国发展,”林曜在他的对面坐了下来,一举一动都带着天生的优雅意味,有时候周慎甚至怀疑他天生便是如此,因为后天的养成不会这样的浑若天成,从骨子里面透出的那种优雅也不是谁能够轻易模仿的。 “国内的局势是不错,”周慎坐直身体给他倒了一杯温水过去,“这么长时间没见父母,想他们了?” 林曜还真有有点儿想,倒不是因为别的,而是闻母的饭菜味道中总是带着一种暖洋洋的人情味。 他四年没有回去,可是这四年间每个月都能够吃到妈妈做的饭菜,因为周慎每次来的时候都会为他带上最新做好的饭菜,私人飞机直接飞达,到的时候里面的饭菜都还是热的。 他最爱的这个男人果然即使失了记忆,也对他最好。 只是接下来的事情可能要让他暴跳如雷了,但或许曾经那样的被捆绑起来的模式也可以来几次。 这个男人温柔起来的模样惹人喜爱,可是强势起来的模样却会让林曜的心脏剧烈加速,他会暴怒,但是绝对不会伤害他。 “想,”林曜接过那杯温水慢慢的喝着,水雾腾上了长长的睫毛,让那双眸变得更加的水光潋滟。 “S市那边正在拓展市场,正缺乏一位管理者,你去历练一下怎么样?”周慎看着他的眸蓦然觉得有些口渴,可杯子端起的掩饰仍然无法阻隔他火热的视线。 “我去?”林曜的眸中有些惊讶,如果他没有估算错的话,S市那边的项目启动就投入了几十个亿,即使周家的大部分的产业都在国外,也不能交给他一个新手来办才对,“你不怕我给你搞砸了?” “搞砸了就用你整个人来赔就好了,”周慎浑然不在意,在说出这句话的时候甚至隐隐动了自己背后操作搞砸的念头,但是这样的念头刚刚起来就被他压下,如果少年的第一次进驻市场就经历那样大的失败,很可能会对他的自信心造成非常极端的打击。 他这些年这样的心思真的不少,林曜爱极了他这样隐忍纠结的模样,一边忍到快要内伤一边还要为他考虑,这样单纯的爱意,林曜享受到了一些就想要享受更多,想要享受更多,不知不觉就欺负他欺负的更多。 “那我可不敢去了,”林曜的手指抵着下巴道,“况且我不想去S市,我想去B市。” 他的话一出口,周慎的目光有一瞬间的冷芒:“为什么?因为你父母在那里?你的年薪我会给你开到足够高,在S市也给你安排了一套房子,你可以接你父母去那里住,如果是他们的事业……” “周先生,我想去B市,”林曜没有告诉他原因。 周慎身上的冷气却犹如实质般扩散开来,他这些年其实隐约是有些猜测的,那就是林曜那么刻苦努力的目的并不是为了他自己,而是为了那个曾经抛弃过他的男人。 裴易崇。 闻简曾经因为没有能力而被人瞧不起,因为比不上宁辛所以被舍弃,所以他就付出十万分的努力,当他的能力比那个人还要出色,当他这个人站在那个人无法比肩的位置上时,裴易崇的目光一定会凝聚在他的身上。 “是为了你的父母,还是为了那个男人?”周慎终于还是问出了口。 那样的猜想让他从心底里面燃起火气,他不知道该去愤怒这么多年的倾心付出仍然没有走去青年的内心,还是该去后悔没有早点儿处理掉裴易崇那个人。 “为了我自己,”林曜轻轻勾起唇角笑了一下道,“我有必须要做的事情,还请周先生您见谅。” “如果我不准呢?”周慎看着他道。 林曜撑着下巴道:“您会准的,如果您不准的话,那我就跑到您找不到的地方去。” 周慎几乎能被他气死,因为他知道眼前的青年说到做到,他清楚他的能力,或许他的能力并不足以斗过他,但是他要是想跑,周慎一定找不到。 世界这么大,有的看起来手掌天下权,但是无数的人口之中想要找到一个人却太难太难。 [谢爸爸要被气死了,]系统嘀嘀咕咕道,它这次不是为谢岐感到忧心,而是为宿主感到忧心。 现在宿主还安安稳稳的坐在这里是因为谢岐还没有追到手,等到追到手了或者恢复记忆了,这笔账绝对要算的。 [我真的最后一次气他,]林曜笑道。[大不了回去让他欺负回来。] [宿主,刚才那句话我录屏了,]系统汇报道,[回去给谢爸爸看吖~] [你到底是谁的系统?]林曜简直想要敲它的脑瓜壳。 不过算了,听见就听见吧,偶尔的小摩擦也是一种情.趣,即使不是情.趣,林曜也会把它变成情.趣的。 “好,我让你去B市,”周慎不知道想到了什么,双手交握说道。 如果他的青年真的出现在那个男人的面前,他就先废掉那个人,再名正言顺的将人捆过来,让他再也不敢说出这样说跑就跑的话来。 “谢谢周先生,您可真是个好人~”林曜这句话说的婉转绵长,拉长的语调听起来跟撒娇似的,成功让周慎的心里点起了另外一种火焰。 可是点火的人却施施然的起身去收拾他自己的行礼去了。 B市的夜晚仍然是灯红酒绿,看起来跟四年前没有任何的变化,而在一家高级会所,一双长腿架在那桌子上面,定制的西装裤更是将男人的身材显得极好,只是这样堪称安静的环境中,黏腻吞咽的水声却在不断的响起。 直到一声闷哼,一只手将蹲在身边的人推开,另外一只大手才拿过了桌子上的红酒一饮而尽。 旁边的人怀里搂着前凸后翘的美女,看着他起身的动作还有那正擦着嘴角的少爷啧了一声:“我说易崇,你这家有娇妻,怎么还搁这里看上这种清粥小菜呢,怎么?宁辛不好?” “好,怎么不好,”裴易崇从柔软舒适的座位上坐了起来,整理的一下外套道,“但有时候再是山珍海味,那也有想换换口味的时候。” “我看不是吧,”另外那人对他倒没有客气,狐朋狗友那也是家世相当的,“我看宁辛那一本正经的,估计得你伺候着来吧。” “去,朋友妻不可欺啊,”裴易崇说了两句。 他嘴上不让说,可事实就是那么回事,宁辛对着他始终端着,他以前得捧着追着,可是这都结婚了以后却还是各种的放不开,虽说那张脸和身体都赏心悦目,也是人间极品,但是连想亲昵一下都得顺着人家的性子来,要不然一准得发脾气。 裴易崇一直记得年少时候的那段追逐和求不得,可是真弄到了手以后才发现也就那么回事,还不如这里的少爷们让他身心舒畅呢。 可这话不能跟朋友说,要不然他当年千辛万苦追的那是什么?那是笑话。 床上不和谐,说出去能被B市所有的公子哥大笑三天三夜。 “行吧,”那朋友眸中闪过一抹了然,要不是夫妻关系不和谐,放着宁辛那样的大美人在家里,自己出来偷腥,是个男人都不能那么干,“那不说朋友妻,最近周氏集团好像空降了一个管理人,大家伙都说着要开什么欢迎的酒会,跟周氏那边搞好关系,你去不去?” “去肯定是得去的,”裴易崇看了看手表道,“什么时候?” “据说是这周日,”那朋友说道,“听说已经在派发请柬了,看来这次周氏很重视这个人啊。” “重不重视也就是走个过场,好像谁真能帮上谁的忙一样,”裴易崇整理了一下袖口,拉上了裤子的拉链站了起来道,“行了时间到了,我也得回去了,你自己慢慢玩吧。” “知道你有主,拜拜,”那朋友挑了一下唇角看他离开,显然已经十分的习惯。 裴易崇回到家的时候家里冷冷清清,他开了灯上了楼的时候才发现书房里面亮着灯光,走进去在那电脑前不断工作的人脸上亲了一口,磁性的声线带着笑意:“这么辛苦工作呢?” “别闹,忙着呢,”宁辛下意识的用手背擦了一下脸颊,头也不抬的继续工作了。 裴易崇刚才还有些愉悦的心情瞬间往下跌了跌,舔了舔牙齿道:“你这让我这么早回来,又腾不出精力来应付我,干什么?” 他脱下外套往沙发上一扔,高大的身躯往沙发上面一抛,已经是满脸的不悦。 宁辛的确长的很好看,每一处的比例都接近于完美,除了因为年岁大了皮肤上偶尔的色斑暗沉,他这个人的确有被人追逐的资本。 可是再好看的东西看了四年也会够,再怎么热脸贴冷屁股贴了四年也会烦。 “有时候我都在怀疑你是不是真的爱我,”裴易崇审视着他道。 宁辛终于从电脑前抬起了头来,皱了一下眉头道:“我如果不是爱你,我一个男人好好的为什么要委身给一个男人?裴易崇,你说这话过分了吧。” “委身,你这还觉得自己委屈呢?”裴易崇嘶了一声道,“这些年你的事业做不成我给你投了多少钱进去,你上外边去谁有那么多精力陪着你浪费钱玩啊?” 宁辛滞涩了一下,侧过了头道:“你现在是嫌我没本事了么?” 他那模样看着挺伤心,裴易崇宠了他四年,也没真想跟他闹翻或者怎么样,索性叹了一口气道歉道:“我没嫌你没本事,今天这话我说错了,这事不提了行了吧……还委屈呢?行了过来老公抱抱。” 宁辛瘪了一下嘴从椅子上站了起来坐进了他的怀里,伸手去解他的领结道:“对不起啊易崇,最近我也是有点儿烦,那边没有什么起色,所以对你脸色就不太好。” 他主动投怀送抱,裴易崇也给他台阶下,这抱着人呼吸就开始粗重,不管在床上怎么样,至少这张脸和身体他喜欢的不得了。 他们这埋头动作着,宁辛趴在他的身上本来是安静承受着的,却突然从那肩膀处发现了一根过长的毛发,他用手拉了出来,长长的一根镶嵌在衬衫里面,根本不可能是偶尔沾上去的。 “这是什么?”宁辛捏着那根头发拿到了裴易崇的眼前,脸上的表情已经变得有些狰狞,“你在外面偷吃回来还抱我,放开!!!” 他从裴易崇的怀里猛地挣开,满脸都是嫌恶恶心,裴易崇本来还打算解释一下,看见他的表情也是觉得不对味儿:“你这整天忙的不着家还不准我解决一下生理需要啊,有什么大惊小怪的。” “大惊小怪,你原来说只喜欢我一个的,婚前我不管你,婚后这才几年你就忍不住了?”宁辛一想想自己跟别的男人或者女人用同一个东西就觉得恶心,他甚至趴在垃圾桶前开始干呕。 “你这是觉得他们恶心呢还是我恶心呢?”裴易崇没有疏解的欲.望也萎了下去,抓了抓头发看着在那里呕个不停的宁辛道,“我是喜欢你,可是生理需求这回事跟走心是分开的,你也是男人懂不懂?” “滚!!!”宁辛朝他喊了一句,双目赤红。 裴易崇本来要说的话也不说了,直接拿起自己的外套转身出去,满脸的烦躁。 婚姻让他觉得失望,他有时候甚至在想眼前那个男人还是不是印象中那个让他追不到的男人。 周氏的酒会很是盛大,觥筹交错诠释着上流社会的低调奢华,那些酒杯酒水看起来不起眼,但是懂行的人都知道那些东西有多么的适配和有品位。 宴会上带着女伴的人不少,但是那种三教九流的人却是没有的,这样整个宴会看起来高端大气,但是却缺乏了一丝趣味。 “怎么没带你家那位来?”一个朋友对着靠在一旁休息的裴易崇问道。 “他今天有事,”裴易崇抿着杯子里的红酒道,眼睛扫过那些男男女女有些意兴阑珊。 连个猎艳的对象都没有,扫兴。 “平时不是上哪儿都带着么?”那个朋友跟他的杯子碰了一下道,“本来大家今天还期待看见美人养养眼睛呢,结果你直接没带。” “养眼睛?你们还真有闲心情,”裴易崇嗤笑了一声道。 他这态度有些莫名,看来是真的吵架了,朋友眸中闪过一抹了然后道:“还不是因为长的好看大家都羡慕,说起来你当年那个小情人长的也不错,后来怎么没见了?” “哪个?”裴易崇还真想不起哪个小情人长的好看。 “闻简啊,那小模样长的真是不错,”那个朋友说道,“当年要不是你先下手为强,我怎么也得尝尝味道再说,后来也没有再见了,人到底弄哪儿去了?” “听说好像出国了,”他一说裴易崇有了些印象,当年他在闻简的身上也下了不少的功夫,以为得不到宁辛了有了代替的也不错,看着那张脸就当是上他喜欢的人了。 谁成想人马上要到手了宁辛回来了,有了正牌的谁还想要什么次品呢,当年那个少年在裴易崇的印象中始终带着傻气,除了那张脸像宁辛以外,几乎没有能说到一块儿的地方,现在想起来那个人给他留下的印象仍然只有宁辛那张脸的类似。 不过能够长的像宁辛的确是应该长的不错,那是以前宁辛刚刚回来他着急追人上手,放在现在也不会说扔了就扔了。 “这年头还真是人人出国镀层金啊,”那个朋友感叹了一句,看着裴易崇看过来的眼神摆了摆手道,“哎,不是说你们家那位呢。” 裴易崇收回了目光,宁辛在这群人之中的争议其实不少,但是为了几句话得罪商业伙伴绝对是不值得的,他们也都没有当面说,裴易崇也只是偶尔提醒罢了。 他们在这里闲聊着,本来打算今夜就这么晃晃悠悠的过去,等到主人家出面的时候打个招呼算完。 可谁想本来轻快的舞曲突然变了个调,舒缓而清灵,像是山谷鸟雀回声一样,直接驱散了刚才的慵懒之气,让整个大厅变得振奋起来。 而更让人心振奋的却是那从楼梯上走下的青年。 一身纯黑色的手工定制西装穿在那人身上,勾勒出漂亮至极的腰身出来,那布料一看就是最顶尖的,可是那样的黑色却仿佛还没有他的发色来的漆黑。 那双长腿从楼梯上缓缓迈下,长睫微抬之时那双眸中蕴藏的星光好像比这大厅中无数的水晶灯还要璀璨深邃,夺人眼球。 他的唇角带着微微的笑意,可那抹笑意似乎未达眼底,那眉宇之间的清冷溢散出来,让人不敢因为他的容颜而有丝毫的轻薄放纵。 裴易崇愣愣的看着那青年完美至极的身形没有出声,可在他的身旁那位朋友已经感叹了出来:“这跟宁辛好像有点儿像啊,不过这个……还真他妈.的吸引人。” 他很少爆粗口,但是遇上这样极品的美人又知道自己没戏时谁都会觉得烦躁。 “闻总,”已经有人冲上去打招呼了,却被一旁的助理拦的只能待在一步之外的地方。 想要的亲近没有,但是这样的距离足以让人欣赏到想看到的美景了。 “您好,”林曜伸手虚握了一下随即松开,周氏在B市已经盘踞多年,虽说强龙不压地头蛇,但是却没有说怕的,林曜自然不需要太过的敬畏客气。 刚才还有些百无聊赖的人纷纷凑了上去,都是上流社会的人,谁也不想因为一个人的外貌而失态,但是遇上那样让人心绪起伏到剧烈的人时,却没有几个人能够忍得住。 正好是介绍的晚会,趁着认识的借口能够近看两眼也是划算至极。 朋友在旁边烦躁,裴易崇却在静静的出神,因为就像是许久之前的记忆被眼前的这张脸骤然强势翻出一样,记忆之中模糊不清的脸被眼前人那张完美至极的面孔代替。 只是一瞬间,就好像那个少年时代深爱的人再出现在眼前一样,曾经已经模糊的轮廓化成了现在那张完美至极的年龄。 别人只是对着那个人释放他们的爱意,可是裴易崇却是感觉到周身好像燃起了漫天的火焰一样,只是看着那双漂亮清澈的眸就能够将他整个人燃烧殆尽。 “他叫什么?”裴易崇问着身边的人,目光却没有任何的偏移。 “好像叫闻简……”那个朋友也反应了过来,一声大叫出声,“闻简?!!!” 裴易崇的眼睛也在一瞬间睁到了最大,怎么可能?怎么会是闻简? 然后他们看见了那人群之中的青年似乎听到了那声呼声,朝着这边看了过来。 那双眸在看到裴易崇的时候好像微微惊讶了一下,然后像是跨越了万水千山一样的绽放出了笑容。 他众星捧月却只对那一个人独一无二。 “裴先生,”林曜伸出手来对着裴易崇礼貌的笑道,就好像对待只是一个初见的陌生人一样。 裴易崇在朋友惊呆的目光下握了上去,曾经那个记不清脸的少年如今生的让他只是这样看着就心跳异常的剧烈,那只伸出的素手真的像是玉雕的一样,本以为只有远看是毫无瑕疵的,可近看的时候才发现之前是错觉。 那一抹长睫因为笑容轻轻颤动,像是聚拢了所有的星河璀璨。 一握即分,只有他的指尖残留那人冰玉一样的触感。 被人众星捧月是一件好事,但是过甚了以后似乎就会让人想要躲避一下,在跟所有的人打过招呼以后那个聚拢了所有目光的青年却突然消失不见了。 有人瞭望着寻找,也有人去了厕所,只有裴易崇摆脱了朋友的身影去了花厅的地方。 举办宴会的地方大的很,给客人休息的花厅也大的很,裴易崇却像是心电感应一样去了那幽兰花遍布的花厅。 隐秘纯净的地方,青年遗世独立的的坐在那里,灯光之下周身不小心笼罩上的烟火气息全然消散,只有星目微仰,目光流转间一抹浑若天成的媚气悄然而逝。 他天生就像是为了承受男人而生,那样的冰肌玉骨浪费在了女人身上该有多么的可惜。 裴易崇站在原地,即使内心叫嚣着渴望,他这样讲究的人都恨不得直接将青年按在这花丛之中肆意爱抚,但是眼前的青年还是跟印象之中有所不同了,他的媚骨天成,那种上位者的气质也同样好像镌刻在骨髓之内。 似乎听到了脚步声,青年的眸调转了过来,一瞬间的惊讶悄然而逝,他唇角微勾了一下朝着裴易崇举了一下酒杯:“裴先生怎么会在这里?” 清泉泠冽,碎石流水,这样的声音让耳朵都在眷恋,裴易崇整理了一下袖口也状似无意的走了过去,他不想像一个没有见过世面的小子一样没有任何的风度和涵养,但是当他真的站在青年的对面时才发现什么风度涵养都不过是伪装罢了。 “你这个主人公为什么又在这里?”裴易崇有些贪婪的看着他的面容道。 当年他知道少年爱他至深,连出柜这样的事情都能够直接做出,但是当时他只觉得烦恼,因为一个小情人做出恋人的姿态来是让人很烦心的一件事情,若是想要分手后续的麻烦相当难解决。 结果当年分手的时候如他所料的那样,一个替身而已,却十分的难缠,他当时为了宁辛将人丢了出去,现在却为自己当时的行为追悔莫及。 闻简的再度出现就像是在嘲讽他当年多么的有眼无珠一样,丢了珍珠,捡了鱼目。 宁辛本来还算漂亮的模样在这个人的面前简直要被比到地下去。 “我不太喜欢那样热闹的场面,”闻简平平淡淡的说道,“只是那是必须过的场面。” 他在众人的面前看不出丝毫的不耐,可是在他的面前…… 裴易崇虽然痴迷于他,却也在想一个问题,当年他那样将少年舍弃,他这次回来是因为恨他还是眷恋? 裴易崇商场沉浮不少年,更偏向于猜测恨意,但是商场之中的人大多见惯了负心薄幸,即使分手也不会将那种情感上的问题带到事业上面去,闻简到底是怎么想的? “你这些年过的还好么?”裴易崇试探的问道,那些小情人对他怨恨也好,还是奉承也好他都不在乎,他之所以询问,不过是因为他想要眼前的人。 “我过的很好,”林曜看着他说道,“谢谢您的关心。” 他的态度恍若对着一个陌生人,裴易崇却执着于想要的答案:“当年我舍弃了你,后来听说你被学校退学去了国外,你家什么情况我还是知道的,那么高的负担,怎么可能过的好?” 林曜唇角的笑意有些微微的淡化,他起身道:“那些跟您有什么关系呢?” 他看着冷漠至极,可是转身欲走的步伐却带了几分急促,裴易崇本是看着他的离开,却突然福至心灵的拉住了他的手腕问道:“你怨恨我么?” 会恨代表着心中还有爱意,如果对一个人不在意的话,连恨都不会有。 “放开我,”林曜挣着自己的手腕,即使的眸中已经沾染了漠然和怒意,此时发怒的话语之中也带着仿佛镌刻在骨子之中的优雅。 那样的优雅知礼让他没办法像是一个泼妇一样挣扎尖叫。 握在掌心的手腕挣动的有些无力,裴易崇将他拉到了近前道:“回答我的问题我就放你走。” 他们离得很近,近到裴易崇可以看见他眸中所有的情绪。 林曜闭了闭眼睛,眸中似乎划过了一抹哀伤道:“我当年的确是恨你的,但是真的多年人都在成长,那些事情对于人生来说不过是小事罢了,现在在意我当年的感受又有什么用呢,您不是得到最好的了么?” 他虽然话语冷淡,但是却并非全不在意。 “当年我也以为他是那个对的人,”裴易崇看着他,再想想宁辛之前的姿态,那些包容和容忍就像是在一瞬间全部失去了了一样,“但是当你走了以后,才发觉对我好,深爱我的和我在意的那个人是谁。”裴易崇说出这句话的时候,至少他自己是相信的,好像他真的深爱着眼前的人一样。 “不要再花言巧语,我不会再信您了,”林曜努力将自己的手抽了出来,薄唇微抿,清冷的眸中似乎沾染了水光一样。 他深深的看了裴易崇一眼,然后转头快步离开。 那双眼中分明有情,人的第一段恋情总是刻骨铭心的,因为那是第一次心动,第一次倾覆所有的去爱上一个人。 裴易崇知道自己不是全无机会,甚至于他的机会比别人更甚,而周慎也是这样认为的。 裴易崇不清楚青年的努力,他却是一清二楚的,原来那么多年的努力,真的是为了在那个人心中最辉煌的一刻。 当晚的宴会在上流社会之间为人津津乐道,只因为举办宴会的主人公那出色至极的样貌。 若他进入娱乐圈,必将是最受追捧的那一个,不过更为人津津乐道的是他跟裴易崇之前似有若无的八卦。 “听说闻简好像之前跟裴易崇谈过恋爱。” “恋爱,不过是宁辛的替身罢了。” “他们也就五分相似吧。” “据说是当年像的很,但是宁辛那外貌已经没有什么变化了,闻简还在长开,你说当年裴易崇那眼睛跟瞎了一样,现在这一对比跟丢了西瓜捡了芝麻有什么两样。” “别这样,人家当年是真爱。” “真爱?”那人猛地嗤笑了一声,“就是没到手而已,到了手真爱也得变成衣服上的饭粒子。” “不过怎么早没有发现裴易崇有这么个小情人呢?” 林曜与裴易崇分别以后就驱车回了自己住的地方,屋子里面一片的昏暗,他打开灯的时候才猛地发现沙发上坐了一个人。 身材高大挺拔,他即使慵懒的靠坐在那里,也像是一头在休憩的雄狮一样没有人能够忽略他的存在,藐视他的威严。 “回来了,”周慎的话语中没有带丝毫的情绪,他对林曜说过很多次这样的话,却只有这次跟以往哪次都不一样。 [谢爸爸好像真的生气了,]系统怂叽叽的道。 [他不生气才见了鬼,]林曜挑了一下眉道。 “周先生怎么来的时候也不打一下招呼?”林曜愣了一下关上了门,只是目光划过门锁闪过了一抹光芒。 “过来坐,”周慎没有回答他的问题,只是那样平淡的说道。 别人可能看不出他的情绪为何,林曜却是知道这个男人正处在冰封大地的边缘,随时有可能让两个人同时万劫不复。 这样的猜想会让人想跑,但是林曜知道他要是真的跑了明天就别想再走出这间屋子,虽然现在坐过去结果也是一样。 这样涉及感情的复仇果然不适合带上他家男人一起,回去以后向组长再次申报一下下次别涉及感情比较好。 林曜换上鞋子坐了过去,还没有来得及说什么,就被男人拉着一把坐进了他的怀里,腰身被扣住,他想要起身的力道全部被那手掌化解了去。 “周先生?!”林曜倍感刺激,觉得还能演一会儿。 “被他摸了手腕,”周慎的手掌握上了他的腕子,拉到了唇边细细密密的亲吻着。 他的话轻描淡写,林曜的神色却微微变化了一下,那个地方应该只有他和裴易崇才对,可是眼前的人却知道的一清二楚:“您怎么知道的?” “我想要知道就会知道,”周慎将他的手指含入了口中道,“你想让我知道的,不想让我知道的,我都知道。” 那只大手在腰间摩挲,往下滑停留在了某个手感不错的地方道:“我还知道这里有一颗痣。” 林曜的身体有些僵硬。 那个地方不是腰身,不会因为换衣服就被人轻易看到,甚至连林曜自己平时都不会注意那里,会被男人知道,只有可能在他原本居住的地方有着监控。 [哇塞,刺激,]系统兴奋的抽纸按住了鼻孔,仿佛真能流出鼻血一样。 然后它就被林曜无情的屏蔽了。 “你让人偷拍我?”林曜扶在他肩膀上的手有些颤抖。 “怎么会,我不会让别人看到你,”周慎抚摸着他的手腕,动作中带着狎亵,“我只是让人在你去的每一个地方放了监控,包括洗澡的地方,我的宝贝这么美,当然要好好的观摩,你说对不对?” “你……”林曜想要开口说话,却被他的动作揉捏的出了声,一声呜咽后软在了他的怀里,眸中都带了水汽,“周先生。” “从前是我太纵容你了,今后不会了,”周慎抱着他起身,将他放在了那张足以容纳三个人滚动的大床上然后压了上去。 领带被他随意的扯下,直接绑上了那双不听话的手腕,周慎渴望他渴望的心脏发疼,可身下的人却只将别人放在心里。 四年的过往,四年的陪伴,他渴望得到他的心,可是如果只能放任他去别人的怀里,那么他情愿不要,情愿不要他的心,情愿做一个被人厌憎到了极致的人。 怀中的身躯在微微的挣扎,周慎察觉到他的抗拒时眸中划过一抹苦涩。 那抹苦涩细微,却让林曜留意到了,他想要玩,但不代表他真的想让人伤心难过。 周慎的动作有些停下,他在做下去毁了他的边缘和起身离开的边缘反复鞭笞自己的心,可就在他起身的一刻,唇被轻轻的覆上了。 身下那本来挣动的人半阖着眼睛挑逗似的轻吻,还能在短暂的分离以后用那双泛着水光的眸看着他:“周先生,你要去哪儿?” 语气中好像都带着湿意,绵绵软软的勾动人心。 面对着这样主动的勾.引,周慎爱极了他此时的模样,可是心中的热血却在一瞬间让浑身冷却了下来。 第86章 白月光与朱砂痣(3) 他今晚还在对那个人依依不舍, 可是现在在他的身下却能够这般的将自己奉上。 这颗心到底在想什么? 周慎想起自己曾经对他的猜疑, 一个好好的大学生偏偏要去那种能够攀附权贵的酒会, 即使多年的相处,那个时候的记忆也没有彻底消退。 是为了安抚他所以才这样主动么?可即使是这样,即使他真的想要这么做, 周慎仍然发现自己连丢下此时的他都不能。 “你不用这样,”周慎离开了他的唇道,“即使你今晚不属于我,我也不会因私废公的。” 林曜眨了眨眼睛,本来想要跟自己男人共度春宵的,最没法商量妥协的事情已经过去了, 现在也该坦诚相待了。 可是男人的思维好像又转到了另外一个诡异的地方。 也就得亏林曜平时肚子里面的弯弯绕绕不少,才能够猜明白他的心思。 这样的误会可不能有,要不然连停留在这个世界都没有必要了。 “周慎,你是不是觉得我现在这样是为了笼络你所以才主动献身,心里有的却是那个渣男?”林曜一语道破他的心思。 周慎没有感觉到他称谓的变化,他沉默不语, 但是那双深邃眸中闪过的亮光代表着他就是那么想的。 “你是不是猪?”林曜将手腕从他的手下抽了出来,就那么被绑着的姿势戳他的脸,明目张胆的骂他。 可是对于这样的话语, 周慎仍然生不起气来:“什么意思?” “意思就是你觉得我是个为了那个人能够出卖身体和感情的人, ”林曜躺在他的身下道, “那我还去学什么习, 反正你这么喜欢我, 我直接早点儿笼络了你,让你把裴式天凉了把裴易崇绑过来给我玩不是更合适?” 周慎在他的话语中筛选过滤内容,紧紧的盯着他道:“你什么时候知道我喜欢你的?我什么时候喜欢你的?” “你不是一眼看见我就喜欢我了么,”林曜无辜的朝他眨了眨眼睛。 周慎:“……” 想反驳但是怀里的人说的是事实。 他本是聪明的人,只是所有的智商好像在眼前人的面前就不太灵光,随时随地可能因为他的情绪变化而被牵着走。 现在看林曜的情绪变化,隐隐约约的猜到了一些什么。 “你……”周慎刚要开口,就被身下人的一句话震的眼晕。 他想要抱进怀里肆意怜爱的人抬头吻着他的唇说道:“我也喜欢你,别的先别管,继续保持刚才的心情,做完以后我给你解释,嗯?” 周慎的思绪还来不及理清,就被这样的话震的头脑发晕,最喜欢的人向他发出了邀请,如果不做简直不是男人。 即使心情复杂到了极致,他眸中的火焰还是被顺利的点燃了起来,毫无控制的感情在一瞬间通通释放,几乎要让他将眼前的人吞噬一样。 深吻蹂.躏,怀里的人轻轻的挣扎着,不等周慎思索喜欢,那好听的声音在耳边呢喃着:“我现在是被你绑着的,快强迫我,敢停下你就不是男人。” 有这么个不算威胁的威胁架在头上,即使怀里的人挣扎的再厉害,周慎还是将人吃干抹净,亲眼看着他化成了一池春水。 刚开始还能挣扎两下带点儿情.趣,到后面已经完全是百依百顺,柔.媚万分了。 这样的转变真的让周慎恨不得死在他的身上。 一晌贪欢,那漂亮至极的人终于体力不支,带着一身的痕迹和眼角的泪痕睡了过去,周慎将人清理干净后站在阳台上点燃了很久没有碰过的烟。 他不常吸烟,对于烟草的味道也不像别的男人那样钟爱,烟草入肺时带来的微醺的确是让人心情放松,但是借助外物的手段并不适用在他的身上,因为他心灵足够强大,也并没有多少的事情会让他头疼烦恼。 可是现在放在盆栽旁边烟灰缸里面的烟却在一根两根的堆积着。 因为他发现自己对于闻简的认知好像是错误的,他曾经以为青年有些笨,但是在那四年之内打消了那种念头,因为青年虽然足够努力,但是绝对的游刃有余。 他以为闻简对于爱情盲目不敏.感,现在看来怕不是专家,直接第一眼就看透了他的心思,又怎么会沉溺于裴易崇那样人渣的感情之中。 可是之前青年的心还能够寻摸,现在他却发现自己一点儿也寻摸不到了,他猜不出他在想什么,想不透他现在表现的是不是跟内心完全的一致,他说喜欢,是真的喜欢么? 周慎很少这样的患得患失,可是想念太久的东西得到的过程让他措手不及,即使人在跟前,心好像也是笼罩着一层雾气怎么也看不清。 捆又捆不住,绑又不敢绑,宠了他怕他分分钟上天…… 林曜醒来的时候隐约嗅到了些烟味,从床上坐起来的时候狠狠的嘶了一声。 虽然昨晚做的时候工具准备齐全了,但是因为某人太过于天赋异禀而他又只是普通人的身体所以真的腰酸背痛,连带着下地的的时候都腿软了一下。 不过后果虽然严重,但是过程实在跟美妙就是了。 打开门扶着墙走了出去,林曜差点儿没有被弥漫到客厅的烟味给呛死。 他一咳嗽,周慎皱了一下眉头将手里的烟掐灭,转身几步走到了他的跟前道:“怎么出来了?” “腰酸腿疼肚子饿,”林曜直接松开了墙就往他身上扑,跟没长骨头似的,周慎却是连忙将他打横抱起怕他摔了。 “我去给你叫人做饭,”周慎想要将他放在床上,可是怀里的人却死紧的搂着他的脖子在他的身上嗅闻着,那双因为刚起来还带着水意的眸抬起,声音软乎乎的问他,“你刚才是打算吸烟过量自杀身亡么?” “没有,”周慎见他不想下来,轻声哄道,“就是有点儿烦心事,我去散散烟味儿,不是饿了,想吃什么?” “什么烦心事?”林曜挂在他的身上当挂件,反正周慎也不能强拉他下来。 “没什么,”周慎亲了亲他泛红的眼角道,“乖一点,听话。” “你就在这里叫,”林曜这会儿不能把人放走,就看那喷云吐雾的架势,还不知道把自己塞到哪个牛角尖里面出不来了。 周慎被他的粘糊弄的心脏发甜,可是再这么抱下去可能会出事,只是一晚上可缓解不了四年的渴望。 见周慎还是想把自己放下来,林曜直接跟个八爪鱼一样的贴在了他的身上:“你该不会也跟外面的渣男一样,吃干抹净就想跑吧,说,是不是嫌弃我了?” 嫌弃个鬼! 周慎没忍住在他的脑门上弹了一下,粗声道:“你再不下来今天就别想出房门了。” “可是我想跟你待在一起嘛,”林曜在他的面前哪里需要什么脸皮,直接毫不犹豫的撒娇,“醒来的时候人不在跟前连温存都没有,出来就看你抽烟,男人都是大猪蹄子,睡过了就开始……唔……” 周慎很干脆利落的用唇堵住了他的嘴,将所有的话语含住,让他再也说不出这么撩.拨人心的话来。 又“坐”了一次,林曜趴在他的胸膛上微微的喘着气,这次肚子是真的饿了。 “周先生,我饿了,刚才没吃饱,”林曜咬着男人的下巴道。 周慎本来抚摸着他给他顺气,听见这话差点儿没有再来一次。 他的宝贝可能是狐狸变的,周慎开始万分期待以后的夫妻生活了。 等到两个人终于从床上折腾下来吃过饭,已经是转天的下午了。 屋子里面的烟味散的的差不多,林曜舍弃了软绵绵的靠枕,直接趴在周慎的怀里像个离不了人的大宝贝。 周慎本来就对他这样的状态喜欢的不得了,恨不得人以后都不会走路到哪里都被他抱来抱去,两个人倒算是不谋而合。 温暖的大手按在有些酸疼的腰间,偶尔按到了舒服的地方怀里的人还会轻哼两声,本来周慎是因为这样的语调越来越无法控制的,却因为林曜懒洋洋的话语强行按捺了下来。 “其实……嗯…我让自己变得优秀的确是因为裴易崇,”林曜感受到腰间力道的加重,手指在男人的腰上掐了一把,“能不能听我说完再谋杀亲夫?” 周慎连忙放轻了力道听他说话,人已经在他怀里了,管他喜欢谁,也不可能再放走。 这样的心态稍微平和,周慎也能够认认真真的听他说话了。 “变得优秀的确是想让他爱上我,”林曜又恢复了之前的懒洋洋,“不过不是因为爱他,更不是因为什么恨他,而是我被人戏耍了一通,不让他付出点儿代价怎么能咽下那口气。” “我可以帮你,”周慎一听他这话先是心口跟堆满了糖一样的甜,宝贝对于裴易崇没有感情真是值得普天同庆,但是对于这样的付出代价的方式他却是不赞成的,他甚至连两个人会见面这样的事情都想要阻止。 裴易崇那种垃圾凭什么见他的宝贝,哪儿碰过剁哪儿还差不多。 “如果你想,只需要市场运作得当,想要灭掉一个裴家不是什么困难的事情,”周慎的话语中全是天凉裴破的自信。 因为他的确有这个本事和实力,周家在海外延续数百年,起先的起家追溯到几百年前跟黑.帮海盗挂钩相当紧密,虽然现在白的透彻,但是周家家主的资产绝对足以让裴氏那样的家族仰望,也就是因此林曜一人的见面会就足以让B市的名流纷纷前去了。 “不行,”林曜直接否决了。 这种方式当然快的很,但是想要让裴易崇悔不当初,陷入同样的境地不可自拔,这样的方式根本不行。 周慎搂着他腰身的手一紧道:“为什么?你……” 他家男人还真是被他整怕了?林曜用额头撒娇似的蹭着男人的脖颈道:“不准乱想,周先生,我真的很爱你。” 周慎刚才升起的些微念头瞬间被无数甜蜜的滋味给压了下去,可是宝贝仍然不让他帮忙,感觉没有任何的用武之地。 “我当然需要你的帮忙,”林曜从他的怀里坐起道,“不过我事先声明,我当初会去那个宴会是因为代替朋友去的,完全不是自己想去的,我怀疑事情没有那么简单,可能是被人算计的。当然,我爱钱是真的,但是君子爱财取之有道,我更喜欢凭借自己双手获得财富的过程,再前提,我需要你的帮忙不是想要利用你,没有你我也能够办到,但是有你在真的会轻松很多,周先生,你愿意帮我的忙么?” 他的声音中都透着甜意,周慎别说帮他了,把周家给他都行,他不怕他爱财,爱财他才能够将人牢牢的拴住。 “我愿意,”周慎郑重的像是在说婚礼的誓言。 “那么我需要你的配合,”林曜扶着他的肩膀在他的耳边嘀嘀咕咕,然后抬起头的时候朝他抛了一个媚眼出来,“你觉得怎么样?” “可以倒是可以,”周慎想想他计划的最终结果觉得是可行的,但是想想过程,“你说你很早就喜欢我了,为什么不早点儿告诉我?” 要是早点儿告诉他,现在哪里还有一个裴易崇在那里蹦哒,宝贝根本就不会跟那个人渣再见面。 “我要是告诉你,你能放我回来,能让我见那个人?”林曜揉捏着他的耳垂问道。 周慎:“……”不能。 完全被看透了。 “所以说,”林曜扬了一下眉毛凑在他的耳边,语气突然软到令人发指,“亲爱的周先生,求求你了,就帮我一次忙,等解决完这里,你想让我去哪儿我就去哪儿,给你当秘书没事干就行,嗯?” 周慎的心脏被这话撩.拨的热乎乎的,宝贝每天在他能够看到的地方,每天想怎么亲就怎么亲,只需要想想那样的将来,他就前所未有的干劲十足。 “好,答应你,”周慎咬上了他的脖颈道,“不过要先收利息……” 林曜搂着他任由他肆意妄为,整个屋子里面都是醺甜醺甜的。 上流社会关于那晚宴会的传言到处都是,裴易崇经受着那样的流言,可是心中却在想着将人重新追回来那些人该有多么的艳羡。 只是想要闻简联系方式的人太多,这样的状况让他有些焦心的同时也让他对闻简更多了几分的占有欲。 那种肉被别的猎物盯上的感觉太过于让人坐立不安,也让他的手段越发的不掩饰。 就在努力的寻找着闻简的联系方式的时候,周慎已经将裴易崇两口子的全部信息放在了林曜的面前。 C国同性并不能结婚,但是H国却是可以的,裴易崇在追到宁辛以后直接带着人去了H国领证结婚,刚开始的一年也是把以前的情人全部清扫了干净,连一个都没有,就好像是为了那个人特意收了心一样,从此浪子回头金不换。 B市有名的花花公子这样的作风当时可是跌破了不少人的眼镜,只可惜一年以后裴易崇又开始了在外面偷吃,一次没被发现就有了下一次,他倒是没有再养什么小情人,但是外面会所固定点的人却一大堆。 可就算这样,他好像还是极为喜欢宁辛的,每晚也都是按时归家,从不在外面过夜,就好像那些人真的只是走肾不走心一样。 “关于当年你代替朋友去当侍应生的事还有当年你被退学的事也有别的真相,”周慎翻出了一个文件夹递到了他的手上道,“你的那个朋友是知道裴易崇在找情人的事情,跟他的秘书特意安排的,他应该是知道你不接受金钱交易出卖自己的身体,所以才跟那个人商量的,至于你当年被退学的事情,是宁辛在背后做了推手。” 林曜翻看着那个文件夹道:“正常,当年我可是青春年少,宁辛都二十快奔三十的人了,保养的再好也得对我这样的潜力股忌惮一下,他倒是对裴易崇花心的本质认得很清。” 他说着话,却发现对面说话的男人停止了话头,抬头看的时候才发现男人用一种极为微妙的眼神看着他。 “周先生,就算我长的好看,你这么看我我也会害羞的,”林曜朝他笑了一下,完全没有任何遮掩自己能力和性格的意思。 刚开始属于贪玩,这个男人克制的模样越看越令人着迷,可是在一起以后,他对谁隐瞒也不会对着他再有什么隐瞒的地方。 “我只是在想你这么聪明的人,当时为什么会被裴易崇那种男人欺骗?”周慎有些不解。 他的宝贝暴露出真实性格以后对于人心的把握几乎是完全透彻的,有时候连他的心思在他的面前都没有办法隐瞒,更何况裴易崇那样的蠢货,可是当年他又的的确确是被人耍的团团转。 “恋爱掉智商,人总在成长,”林曜当然知道自己的行事风格跟闻简不一祥,他笑着道,“只有经历过人渣,才会知道谁是对自己好的那个,你说对不对?周先生。” 周慎的心脏顿时涌起了一股暖流,他的宝贝真是时时刻刻都能够把他撩.拨的生活不能自理。 “对,”周慎从身后拥住了他道,“还有一件事你一定也感兴趣,关于宁辛的,你先猜猜是什么。” 林曜将头往后靠到了他的肩膀上:“裴易崇那种人能够接受自己走肾不走心,但是绝对接受不了宁辛那么做,那应该不是感情的问题,排除感情,那就只有金钱了,宁辛对他有几分真心不知道,但是对他的钱有兴趣我还是了解几分的,怎么?宁辛骗他的钱了?” “宝贝真聪明,”这样依赖的姿态让周慎忍不住低头去吻他的唇,只可惜刚亲了一下就被林曜按住了嘴巴道,“先说正事,这种事晚上再做。” “好,”周慎也就偷个香没打算真得做到底,“宁辛在国外的时候交过女朋友,甚至于一直都没有表现过喜欢男性的意思来,但是他家世算不上好,挥霍却有些无度,在国外实在混不开就回了国,谁知道还有个裴易崇在那里等着,宁辛当年担心你会抢了他的位置,也知道裴易崇花心靠不住,这些年断断续续的在国外的银行里面给自己积攒了不少的钱财,用的都是废弃账户存着的,这样不会让裴易崇发现。” “的确是不会让裴易崇发现,”林曜仰头亲了男人一下,“但是也容易被人盗走。” “我帮你安排人去操作,不会打草惊蛇,”周慎的眸中闪过冷意,裴易崇对闻简的负心让他憎恨却又庆幸,但是宁辛作为推手在背后散播闻简同性恋的传言并且说他攀附权贵品行不断的事却让周慎完全的厌恶,那样的举动几乎是断绝当时少年所有的前途,虽说还有别的路可走,但是C国就是读书高的那种状况,没有学历很多的事情就是寸步难行,如果不是遇上了他,他的少年在国外不知道要吃多少的苦头。 甚至于当年的自杀恐怕也是因为被逼到了穷途末路。 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他们享福这么多年,也应该对当初对于别人做出的事情付出代价了。 “好啊,”虽然林曜自己也能做,但是男人要代劳,偶尔也要让他有自己的用武之地。 说好了晚上再做,偏偏依偎在一起就是想要亲近,亲吻逐渐变得有些灼热的时候,一声嗡嗡的震动声响起,林曜挣扎呢喃的松开了周慎的吻去摸手机。 “谁的短信?”周慎的声音有些沙哑,轻吻落在了他的脖颈。 “裴易崇的,”林曜看了一眼上面邀请他出去玩的短信道。 顿时周慎刚才还愉悦到不行的神情瞬间变的漆黑如锅底:“宝贝,直接将他公司收购不行么?” 他看了看林曜的神色,叹了口气道:“好,我知道不行,但是不准让他碰你,头发手指哪儿都不行,要不然等结束后我会忍不住剁了他。” “那是犯法的,”林曜抱着他的脖颈哄着吃醋到脸黑的男人,“不过我会注意的,毕竟都是有主的人了,周先生不生气,生气了就不帅了,嗯?” “今天就要答应他出去么?”周慎看着那条邀请出去的短信蹙起了眉头,十分想把宝贝绑家里。 “今天不去,”林曜连回复都没有直接将手机关机扔掉,转身跨坐在了周慎的腿上道,“欲擒故纵,得不到的才是最好的。” 他的唇轻轻碰了一下周慎的,偏偏这样撩.拨着却又在周慎想要亲吻他的时候退开,一次又一次的火星种下,周慎直接将他抱紧压在了沙发上打他的屁股:“我可不是他那样的。” “是是是,知道错了,疼了,”林曜的眼睛里泛起了水光。 周慎顿住了手中的动作道:“真疼了?” 他都没使劲,不过宝贝肉嫩,可能是真疼了。 “嗯,可疼了,要老公揉揉再吹吹,”林曜在他的耳边说道。 周慎的喉结猛烈的吞咽了一下,眼睛深处散发着危险的光芒,直接将人一把扛起进了卧室。 肩上这个就不能宠着,得疼着,疼够了服软了每天才没有那么多的精力去撩.拨他。 就是神仙也受不了这么一天到晚的美□□.惑,更别说这样的撩完以后还经常不给泄火。 裴易崇的短信发过去并没有收到任何的回信,他坐在办公桌前本应该是看着文件开始工作的,可是这么多天他满心满眼都是那个人的身影,就好像魔怔了一样。 裴易崇告诉自己道歉的事情要更慎重一些,他本人也应该表现的更加稳重一些,可他又等了十分钟还是没有任何的回信的时候仍然忍不住按上了拨打的按键。 手机声音响起,却是关机的声音。 裴易崇刚开始以为是被拉黑了,眉头一皱,手上的手机扔在了桌子上,可是等他坐了三分钟冷静下来的时候又拿起了桌子上的电话重新拨通了那个号码,在同样收到关机的提示后皱了皱眉头。 大白天的关机?是号码弄错了还是手机没电了? 裴易崇打电话给那个给他号码的人问道:“你给的是闻简私人的手机号么?” “三十万的消息我骗您是砸自己的招牌,”那边的人说道,“你要是不信,我这边直接把钱退给您都行。” “知道了,”裴易崇相信那个线人不会说谎,可收不到消息仍然让他觉得焦虑到连这个办公室都有些待不下去。 偏偏门被敲响,裴易崇整理好自己的情绪看向门口,在发现进来的人是宁辛的时候,不仅没有因为他的到来而喜悦,甚至于不断后悔自己因为眼前的人将那个人抛弃的做法。 “你怎么来了?”裴易崇有些懒洋洋的问道。 宁辛将手上提着的便当放在了桌子上道:“这几天见你一直没有回家,当时是我的不对,我并不是嫌弃你,只是因为当时心理一直接受不了,这是我亲手做的,你尝尝。” 他说这话时语气之中带着一丝委屈,之前谈的每次吵架的时候都是裴易崇哄着他,可是这次男人却是不仅在他应该到场的宴会没有带上他,更是连着好几天都没有回去。 不过他也知道今时不同往日,裴易崇对他的耐心越来越差,如果再不好好经营,只怕真的会闹离婚。 食盒在裴易崇的面前打开,丰盛的食材,鲍鱼海参一类堆砌在里面,看着倒是色香味俱全,可是裴易崇却冷笑了一声道:“亲手做的,得了吧,每次亲手做的都是这个,倒是跟我经常去的那家餐厅的味道一模一样,说吧,主动来道歉是为了什么?经营的项目又缺钱了?还是又想要去哪个课程去深造?” 当爱情退却,曾经的头脑发热过去,冷静下来的时候很多的事情都能够发现端倪了。 “你什么意思?”宁辛抿了一下唇,有些皱眉道,他明显能够感觉到裴易崇态度的变化,可是为什么?因为他的表现?那又不是第一次。 男人总是对于主动送上去的人有着不那么看重的心理,他一直秉持着这样的原则的相处,到底是哪里出了差错? “没什么意思,”裴易崇将那便当合好,接通了秘书的座机道,“把我的午餐拿上来。” 他对秘书说完以后,看着宁辛异常难看的脸色道:“如果想要道歉呢,就有诚意一点儿,每次敷衍了事我也不是泥捏的,门外那里,出去。” 这是裴易崇第一次对宁辛这么说话,以往的温柔解意就像是梦里一样,可是让宁辛跟眼前的男人去闹,以前他仗着男人的喜欢可以闹,现在却不行,虽然他存了不少的钱,但是那只是作为后备,裴家富裕的生活让他知道那些存款根本就不够他度过余生。 “很好,裴易崇你有种,”宁辛提上了自己的便当带着怒气走了出去,顺便撞翻了秘书送进来的午餐。 高档的便当洒落在地板上,宁辛抿了一下唇,转身哼了一声离开。 “裴总,”秘书有些紧张。 “没事,我今天出去吃,”裴易崇拿起了手机走了出去。 一个人吃的午餐,裴易崇却觉得相当的没意思,原本他对于宁辛偶尔的脾气是能够容忍的,可是在有了更好的以后,就好像对人的忍耐度差了一重一样。 不过宁辛不要紧,他要的是闻简。 林曜从激.情之中抽身出来的时候浑身都有些软了,这个男人每次憋过以后就好像要将之前没有做的通通补上一样,相当的不知道节制。 被抱着去洗澡,林曜有些软绵绵的说道:“周先生,你最近得暂避一下了。” 他还没有想让裴易崇在这个时候察觉端倪,要不然戏就只能按照眼前男人定制的剧本去演了。 “需要多长时间?”周慎低头询问道。 “三个月,”林曜懒洋洋的说道,想要迷住一个花心的男人容易,想要得到心还需要费一番功夫。 “可以,不准让自己受伤,三个月以后,不管你做成还是没有做成,我都会出现带你走,”周慎抵着他的额头说道。 林曜抱紧了他的脖颈狠狠的点了点头道:“对不起周慎,这是我这辈子唯一一次任性,以后不管做什么都听你的。” “宝贝再说一次,刚才的话我要录音,”周慎从一旁摸过了自己的手机道。 要分离三个月,林曜想想要委屈他一段时间,自然是他说什么就是什么,别说是录一段音了。 “要不然再拍一段,想我的时候可以自己动手,”林曜友好的建议道。 周慎那一刻真的想把他整个人打包带走。 一晚上的胡作非为,林曜醒来的时候家里已经没有了周慎丝毫的痕迹,这座公寓里面看着就是一个单身男人的居所。 虽然那个男人没有大度到会让裴易崇踏进这里,林曜也同样没有那么大度,但是却替他完善了所有的细节。 闻简所受的罪,那个跟父母出柜时的夜里独自一人在街上前行时的苦楚和欢欣,那些改变自己人生计划的雀跃,那些被当做替身的苦涩,那些走到人生末路时的绝望和后悔,裴易崇该尝尝负心薄幸的滋味,至于另外两个人…… [如果你想证明自己真的对我无所谓的话,就出来吃个饭吧。——裴易崇。] 断断续续的短信不断发着,林曜一边忙着B市的事业,一边琢磨着见面的时间。 以往的世界他可能对事业没有那么上心,但是这一世他是打算跟周慎相伴到老的,钱这种东西当然是越多越好,况且整个B市的人虽然认可了他的样貌,对于他的能力却都还在观望。 一旦做的差劲,肯定连包.养那样的话都能够传出去。 偏偏那些人盯着,却发现他做的极好,虽然空降这种事有一些人会不满,但是当真的业绩拿出来的时候,没有人不认可他的能力。 实实际际的能力摆在那里,林曜在看到这条短信的时候接受了裴易崇的邀约。 晕黄的光线,舒缓的音乐再配上玫瑰红酒,林曜在到了那家餐厅的时候怔了一下,因为这是裴易崇当时追求他时第一次邀请他来的地方。 当时他手足无措,穿着休闲的服装跟这里看起来格格不入,甚至于在吃牛排的时候不仅不懂用餐礼仪,还将一块掉在了衣服上。 当时裴易崇虽然没有说什么,仍然是那副全然包容的模样,但是以林曜现在的目光来看却能够发现其中的一丝不屑和鄙夷。 定在这个地方,是在考验他是真的不恨他了,还是想勾起曾经青涩的回忆? 林曜在想,如果裴易崇没有那些财富和权势,就这样烂的追求手段,难怪宁辛最开始看不上他。 林曜在桌前坐下,清冷优雅的身姿在光晕之下好像浑身都笼罩着一层光芒,那样的完美早已将裴易崇印象之中那个将牛排切出很大声音的人剔除,只留下眼前这个隐隐让他觉得眼前的东西配不上他的人。 “还记得这里么?”裴易崇抿了一口红酒,却没有办法压制住心绪的起伏,眼前人的一举一动,好像连那轻微的呼吸都是他所喜欢的。 “裴总是来追忆往昔的么?”林曜对着上菜的服务员轻轻点头,展露出了极好的涵养,“我来过这家餐厅很多次,当然记得。” 他的态度让裴易崇有些无从下手,只能拍手让拉小提琴的乐手过来道:“听说你喜欢音乐,听听我特意为你点的曲子怎么样?” “好,”林曜点头称好,在乐手拉动曲子的时候静静的侧耳倾听,即使那个人拉的有些瑕疵。 “你觉得怎么样?”裴易崇看着他的神情有些期待的问询,他不知道四年能够使一个人改变多少,但是他已经隐隐约约认识到了宁辛当年的涵养是骗他的,眼前的人只需要容貌就已经足够,但是如果他能够再完美一些。 “挺好的,”林曜的态度有些淡。 裴易崇心中隐隐有些失望:“没有听出别的来么?” 他也是伪装的? “这样品评一个乐手有些不礼貌,”林曜对于他的态度视若罔闻。 一顿饭吃了下来,裴易崇见识到了他优雅的用餐礼仪,良好的品行和极好的脾气,虽然有些伪装的地方,但是尚可接受。 裴易崇这样安慰着自己,却在几天后的宴会上推翻了自己之前所有的理论。 那是B市豪门家族一位长辈的八十大寿,林曜在人群之中仍然是最光彩夺目的那个,他送上的是一块羊脂玉作为寿礼,礼节没有什么不周到的地方,有问题的是宴会开始时原本预定的钢琴师在路上堵了车,没有办法在预定的时间到来。 在场会钢琴的年轻人不少,可是却都达不到专业的水准,拉出来只会让懂行的人贻笑大方。 事态紧急,谁也不想让老人在寿宴当天不开心,而那个站在聚光灯下的青年只是手指轻弹,对着在场的众人说道:“我可以试一下么?” 他刚才虽然只是试音,但是有些人的目光已经发生了变化,懂行的人都知道他不是信手乱弹。 同意是必然的,音乐响起的时候,那聚光灯下的青年垂着眸,灯光打的他的皮肤白皙到通透,那双漂亮的手在琴键之上灵活的跳动着,与那乐队配合的完美无缺。 光线流转,全场除了音乐声静谧到了一种极致,所有人的目光都聚集在青年的身上,屏着呼吸,压着心跳,就好像只要惊动了他,他就会像是降临于世的天使一样张开翅膀沿着光芒飞离而去。 裴易崇的心脏跳动的厉害,原来青年不是不懂音律,而是真的不想在那样的情况下品评。 世界上为什么会有这样完美的人?裴易崇听到了自己内心的渴望,如果他不得到那个人,只怕他真的会后悔终生。 坐在车里,那一幕好像还在眼前演绎着,裴易崇知道今天过后将会有更多的人追逐闻简的身影。 一道消息发送过来,他点开手机查看,却在看到了内容时捏紧了手机。 宁辛,他怎么敢?! 第87章 白月光与朱砂痣(4) 裴易崇驱车回到了家里, 意外的发现家里竟然是灯火通明的, 那个以往好像能把自己忙到死的人直直的坐在客厅之中,在他回来的时候带着质问的看了过来。 他还敢质问? 裴易崇走了过去, 冷笑一声道:“今天怎么没在忙, 不怕你的公司倒闭了?” 他面带怒气, 宁辛也一肚子的火气, 将手中攥的极紧的一沓照片全部甩在了裴易崇的面前道:“你还问我, 你看看这是什么?” 裴易崇本是随意捡起一张, 但是在看到照片上是什么的时候脸色冷了一下:“你派人跟踪我?” 照片上不是别的,正是闻简和他一起吃饭时的画面,还有让裴易崇能够在心里惦记一辈子的弹钢琴的画面。 他没有理会宁辛的愤怒至极的面孔, 而是蹲身将那些照片一张一张的捡了起来,像是对待宝贝一样的放进了自己的口袋道:“谢谢你帮忙, 我都忘记拍了。” “你说什么?!”宁辛的眼睛睁大到了极致,从前身上的那股子优雅好像在一瞬间散去。 他不能不恐慌, 从前见到闻简的时候他就能感觉到少年身上有别于他的青春活力,还有那让他觉得忌惮的过于出色的样貌, 若是等长开了, 裴易崇的眼睛又不是瞎的。 可好不容易将人压到了谷底,现在人又回来了。 不仅是周氏在B市全权的管理者, 也有拿的出手的成绩, 更是一曲成名, 而让宁辛尤为担心的就是那出色到让他觉得恐怖的样貌。 那双眼睛看人的时候, 宁辛分明觉得连自己的心脏都在跳动, 真的很可怕。 他都快要陷进去,裴易崇又怎么可能不动心。 “我说我喜欢他,而且正在追求他,”裴易崇将手机中的消息放在了宁辛的面前道,“草鸡大学的学历,音乐水平连业余都算不上,这么多年你捞钱也应该捞够了,宁辛,我对你也算是仁至义尽,咱们离婚吧。” “你说离婚?”宁辛看着那手机上的内容手指都在颤抖,他的确给自己存了不少钱,但是却从来没有想过自己会被提离婚。 曾经以为是勉强,可是他会为了裴易崇出轨而生气,会担心他会爱上别人,感情这种东西他自己也说不准,只有这个男人真的说出那两个字的时候他才发现自己是不舍得的。 “能不能不要离婚?”宁辛知道自己这个时候没有发脾气的资格,因为是他欺骗在先,“我当时骗你也是因为我很爱你,我不想被别人比下去……” “别再说谎了,”裴易崇打断了他的话道,“你在国外交那么多女朋友的时别以为我不知道,之前是我瞎,以为你这是为了我被掰弯了,后来想想你那每次抗拒的态度,宁辛,为了钱直男装弯也挺恶心的。” “你说我恶心?你凭什么说我恶心!”宁辛站起来抓住了他的衣领道,“难道你自己出轨不恶心么?你跟那么多的人做过,又来抱我……” “所以我们就离婚,”裴易崇将他推开推到了沙发上道,“闻简之前说他不想被小三,所以只能拜托你滚蛋了。” 他的语气中没有丝毫往日的感情,宁辛趴在沙发上想尖叫,想抓狂,最后却只能苦笑着流泪道:“裴易崇,你以为你离婚了闻简就能够看上你,你做梦!” 裴易崇看着他的眸中带着前所未有的冰冷:“那我也看不上你。” 他直接走出房门将大门甩上,只怕今晚都不会回来了。 宁辛将茶几上的东西清了一空,像是发疯一样摔打着家里的东西,可是这些这只不过在诠释着他的无力抵抗。 他被裴易崇抛弃了,他没有家了,闻简当年的经历还真是反弹到自己的身上。 可是闻简有翻身再来的能力,宁辛知道自己是没有的,因为不管他多么的努力,幸运之神好像从来不会降临在他的身上。 离婚手续办的比结婚要快的多,虽然是裴易崇出轨,但是宁辛仍然没有分到什么钱,因为有钱人就是这样,只要他想,甚至可以算他婚内诈骗。 不过他还有存款,如果节省着花也能够活下去。 [我离婚了。——裴易崇。] 林曜收到这条消息的时候连唇角都没有勾一下,意料之中的事情,不值得欢欣庆祝。 [您的婚姻状况不需要向我汇报。] 林曜的消息刚刚发了出去,就有秘书过来敲门道:“闻总,有您的快件。” “拿进来吧,”林曜本来只是随意的吩咐,但是在看到一手推车的玫瑰花时愣了一下,“将花退回去。” “可是这里没有寄件的地址,”秘书有些为难。 “那就扔出去,”林曜低头吩咐道,“还有,以后这种鲜花礼物一律拒收。” “好的,闻总,”秘书也是了然,整个B市追求他的人就好像雨后春笋一样的冒出来,光是收礼物就够他们忙到手断了。 她全部拒绝了,林曜却有些心疼,那些礼物拿去礼品店卖也能卖不少的钱呢,不过为了防止远在天边的某人吃醋,也只能全部扔掉了。 裴易崇并不是一次就能够打击到的人,林曜会在他的三次邀约之中挑一次出来,只是每次都是冷冷淡淡的结束。 他算不上一个特别有耐心的人,渴望的久了,就会像之前一样想一些阴招出来。 “你的高尔夫打的真的很不错,”裴易崇对着身旁的青年称赞道。 他这话倒是实话,闻简打高尔夫球的样子很标准,也很迷人,迷人到只是不知不觉,一天过去的飞快。 “谢谢夸奖,”林曜对他礼节性的笑道,好像跟对别人都没有两样。 裴易崇现在已经完全不怀疑他是回来报仇的了,如果是来报仇,怎么可能用这样冷淡的方式,真的是恨不得将他推拒到千里之外的态度。 “走这边吧,这边的小路近,”裴易崇看着他修长完美的身形,目光在那柔韧的腰身上打量了一圈。 不用去碰,他都能想象出握上去的滋味有多么的美。 林曜对着这边的路况似乎有些不太熟悉,看着黄昏日落,也就跟着裴易崇走了过去。 [宿主,那条路上有人埋伏,他想做坏事。]系统提醒道。 [别怕,要的就是他做坏事,]林曜淡淡笑道。 他虽然看似身量比普通的男人略微纤细些,但是在国外也不是白待的,面对裴易崇这种人要是连武力值都没有,只能任人摆布欺负。 在周慎那里是心甘情愿,那个男人的身手也不是练几年就能打过的。 但是这样的身手对上裴易崇这种被酒色掏空的,还有那些所谓的即将让裴易崇英雄救美的小混混却绰绰有余。 [哦,]系统答应的贼快,摆好自己的位置就打算看戏,每次宿主用这种口气说话的时候,那就是成竹在胸的有好戏上演,那就是反杀。 小路的尽头就在眼前,一群穿的环佩叮当,头发乱七八糟的人却拦在了两个人的面前。 一群人本来吊儿郎当,为首的人看见林曜的时候却是眼睛一亮:“我去,走狗屎运了,老子今天不劫财,劫色。” 他身后的那群混混在看见林曜的时候也是眼睛发亮,可是到底有人想起来他们是拿了钱接了任务的,扯了扯为首的那人让他收敛点儿。 要钱还是要色的问题在为首那人脑海之中转了一圈又一圈,他晃着手里的刀看着林曜那完美无瑕的面孔。 交托他们任务的就是美人旁边的人,钱这种东西可以再赚,这么漂亮让他这辈子都没有见过的美人却是可遇不可求的。 况且这里还专门被安排的只有他们,这种人不知鬼不觉的地方简直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大不了做完了以后两个都绑走。 “怕什么,兄弟们你们谁不想上这么漂亮的大美人?”那人往林曜身边凑,“我去,这皮肤简直了。” 裴易崇眉头皱了起来,他知道闻简魅力大,却没有料到雇来的人居然会临时反水,如果让闻简被这么一群畜牲糟蹋,那他后半辈子都会后悔的肠子都青了。 裴易崇拦在了林曜的身前道:“你们想要多少钱才能够放过我们?” 林曜心里皱眉,这简直是逼着人绑架他们,他开口补充道:“你们就算绑架我们也出不了这个球场,在这里做了什么不管我们是死是活都要面临抓捕,还不如直接开价,价格合理这件事情就算揭过。” 他的说法绝对合情合理,裴易崇蓦然发现自己在这里连他都不如。 只可惜一般人也就算了,偏偏那为首的人盯上了林曜的脸意动的不行,所谓的精虫上脑大概就是这个样子。 他甩动着手里的刀往两人身边走:“老子今天不要钱,哪怕命也搁着不要了,也要尝尝这顶级的美人是什么滋味。” 他伸手朝着林曜抓了过来,却被裴易崇挡了一下,就那么一下,他右手上的刀就朝着裴易崇捅了过去。 裴易崇没有想到他直接就选择了动手,惊恐之下根本来不及躲闪,只能看着那刀光一闪,他几乎下意识的闭上了眼睛,却听身后一声急促悦耳的声音:“小心!” 刀砍到什么东西上的声音传来,裴易崇睁开眼睛的时候就看见林曜捂着捂着胳膊,心中原本的慌乱变成了莫名的暖流激荡,他焦急的过去拉起了林曜的胳膊道:“怎么样,哪里受伤了?你是不是傻,干嘛要推开我?” “没事,没砍到身上,”林曜松开了捂着的手,那里原本带着的护肘因为那刀身的擦过碎裂成了几片,可见那首领一点儿没有留手,而林曜拉开他替他挡的那一下也没有丝毫的迟疑。 说是不喜欢他,却心甘情愿的为他去挡刀,裴易崇心里一时竟不知道是什么滋味。 “废物,还要美人替你挡刀,”那为首的人也有些后怕,他鄙夷的看了裴易崇几眼,就想将裴易崇雇佣他们的事情说出来,“就你这样的还想追人,也就……啊!!!” 一条腿踢到了他的肚子上,他剩下的话已经完全说不出来就倒在了地上,仰头的时候却看见发现身上没有伤的林曜朝他们走了过来。 而刚才踹人的显然就是他。 那个混混对上他冰冷的目光蓦然瑟缩了一下,那双明明漂亮到极致的眼睛看着他的目光就像是在看一个死人一样。 其他的混混捏起了刀很是戒备,能够将一个人一脚踹飞出去的力道绝对不容小觑,可他们想要想要防备,林曜的拳头砸在他们脸上的时候他们却连反应都来不及。 裴易崇几乎是呆呆的站在原地看着那混乱的打斗画面,那群混混就像是在背景之外的人物,只会挥舞着刀往上冲,只有那个漂亮至极的人连打斗的动作都带着极致的美感。 发丝飞扬,那双眸中带着一片的冷然和愤怒,没有那些黏腻的汗水,只有白皙的脸颊微红,让他看起来才像是在打人而不是在静坐谈话一样。 痛呼声落了一地,林曜将最后一个人夺了刀子扔在了地上,刀子直接被他顺手扔在了□□中央,吓得那个人一个哆嗦直接尿了出来,瑟缩着求饶道:“别打我……” 为了以防这些人将裴易崇是幕后人的消息暴露出来,林曜直接踢了那混混一脚道:“还不快滚。” 他连骂人都是冷清的。 那些混混连滚带爬的跑了,裴易崇刚刚提起的心也放了下去,带着莫名的心情,他站在了林曜的面前道:“闻简,你是不是……” “不是,”林曜别过了头去,他回答的太快,颇有一种死鸭子嘴硬的感觉,那张本来带着粉红的脸顿时更红了,林曜看了他一眼,欲盖弥彰道,“其实我只是不想有人受伤而已。” “我明白,”裴易崇嘴角的喜悦完全遮挡不住。 当年的伤痕难以抹平,但是眼前的人是真的在乎他,所以才会这么的拒人于千里之外。 系统:[……] 你明白个鬼,宿主说的全是真的。 裴易崇好像认定了林曜对他还有感情,不管林曜怎么说,他都是一副你说任你说,我也喜欢你的表情。 林曜面色平淡的跟他告别,看着后视镜里面一脸傻气站在原地的男人,估摸着三个月的期限应该是能够完成任务的。 在离婚以后,裴易崇在跟林曜共同去见好友们的时候再次得到了大家的艳羡,刚刚丢掉了一个美人,结果又得到一个更好的,也难怪他春风得意。 即使林曜坚持说他们只是朋友,可裴易崇眼睛之中的深情却骗不了人。 趁着林曜去上厕所的功夫,裴易崇的朋友们纷纷聚拢到了他的身侧,整个B市追求林曜的人是真的不少,裴易崇并不是最好看的那个,也不是最有钱的那个,可是偏偏就是他摘下了那朵高岭之花,抱得美人归。 这群朋友说不嫉妒是不可能的。 “说说,都进展到哪一步了?”一个朋友问道。 “对于闻简我想谨慎一些来,”裴易崇晃着酒杯郑重的说道。 从当时闻简护着他开始,他们就相处的越来越多,相处越多他就了解那个人越多,四年的时间让一个人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不光是外貌,青年优秀的让他侧目。 那是一个可以跟他并肩而立的男人,裴易崇不想对他有丝毫的亵渎,即使他每次见到他都渴望触碰他渴望到快要发疯了。 “这又是遇到真爱了,”另外一个朋友说道,“别说,就那一身的皮肤要是晚上放在床上看,想想我就觉得我的那群情人没有一个比得上的,这么一个宝贝,的确是得谨慎着来。” “别拿他开玩笑,”裴易崇的脸色沉了下去,在心越陷越深的时候,再听到这些调侃意.淫的话语真的是无比的刺耳。 他想要藏起来的人,连让他们想一下都不愿意。 他们这群人平时都是有说有笑的,裴易崇的突然下脸让其他几个人对视了几眼。 闻简那样的才情样貌的确是值得一个男人收心专注的,因为他一个人就抵得过外面的万千风景,可是他们看裴易崇这态度才是真栽了进去。 “好,不说,知道那是你的宝贝,”一个人下了台阶,周围人都笑了起来。 “易崇,”一道突兀的声音在包厢的门口响起,让这些人的目光纷纷调转了过去。 包厢的门口,宁辛一脸慌乱的在人群中找到了裴易崇的身影,朝他扑了过去道:“是不是你?” “是我什么?”裴易崇觉得有些厌烦,他现在最不想碰到的人就是宁辛,因为这张跟闻简有几分相似的脸会让青年想起那些不好的过往。 他现在正在追逐闻简最紧张的时期,根本不想宁辛前来破坏。 曾经的疼宠像是过眼云烟一样,裴易崇甚至不明白之前的自己为什么会对这个人百般忍让。 “我账户里面的钱不见了,”宁辛抓着他的衣服慌乱道,“是不是你让人弄走的,是不是?!” 他的状态有些癫狂,但是不能怪她癫狂,他本来以为婚后节省着花也可以,但是当他查询那些账户的时候才发现里面的钱居然全数不见了,不是只有一个账户,而是全部。 他明白鸡蛋不能放在一个篮子里面的道理,那么全部消失不见会动手的人只能是裴易崇。 “你在胡说什么,我已经不计较你婚内诈骗了,这婚都离了,还想赖上是不是?”裴易崇抓着他的手扔到了一边,“别碰我,让人误会了可怎么好。” “就是你!!!”宁辛状若癫狂,没有了钱他就活不下去,活不下去还要什么脸面,他发完了疯,又有些哀求的跪了下去道,“易崇,我们不要分开好不好,我爱你,我真的爱你啊。” “不好意思,我公司突然有事需要离开一下,”林曜的声音在包厢门口响起,他说完转身就走,让几个人露出了看好戏的神色。 裴易崇也顾不得宁辛了,直接站起身来将人丢在了一边就追了上去:“闻简,你听我解释。” 他的慌乱和在乎那么的一目了然,让宁辛浑身的血液都好像凝滞在了一处,他看过自己的样貌,三十岁的年龄,他好像真的老了,跟闻简那样完美的容貌对比,他又怎么比得过。 为什么当年没有直接弄死他! 宁辛捶了一下地面,想要站起身来去追的时候,却被身后蓦然伸出的手臂拉的坐了下去,身后男人的声音带着调侃:“别走啊,没钱的话裴易崇不给你,我们给你啊。” 宁辛甩开他的手道:“你什么意思?!” “你说我什么意思,闻简那种的我们也不用想了,但是你这个被扔了的还能尝尝味道,别说还真的长的有点儿像,”那人轻薄的摸着他的脸颊,直接抱着他的腰啃上了他的脖子。 宁辛的脸色在一瞬间变得惨白,他努力的挣扎着,叫嚷着:“我可是易崇以前的人,你们怎么敢?!放开我!!!” 他不想被人人践踏,他不想变得人人可欺,可是不仅身后的人,连带着旁边的人也纷纷伸出了他们的手。 “你真当我们怕裴易崇呢,你也说是以前,以前你是他老婆,我们不能为了色把自己生意耽误了,现在你是什么货色,不过是一个扔了没人要的玩意,我们肯要你当个替身不错了。” 那样的话语侮辱,宁辛看着关上的门大叫着:“易崇,易崇!!!救我!” 可是那个男人听不到,也看不到,彻底关上的门也将宁辛的绝望关闭在了里面。 包厢的门厚重的很,没有丝毫的声音传出来,等到众人纷纷离开,工作人员进来打扫包厢的时候却看到了那沙发上躺着一个人,浑身到处都是掐伤咬伤,躺在那里连个动弹都没有。 那个工作人员用扫帚的头戳了戳那个人一下,生怕弄出人命的时候却看到了放在了那人身前的一沓钱。 原来是出来卖的? 那一沓钱看着不少,工作人员屏住呼吸想要伸手去拿,却见那原本躺着的人眼睛猛地睁开,像是疯子一样的将那沓钱拢在了怀里,赤红着眼睛瞪着他道:“你想干什么?!” 工作人员见他醒来也没有害怕,嘁了一声道:“醒了就赶紧走吧,一次性卖那么多人也不怕把自己玩死,恶心。” “你说什么!!!”宁辛想要扑上去打他,却只能从沙发上翻滚了下来,痛的浑身激灵。 …… 宁辛的遭遇如何裴易崇不知道,他在乎的是闻简的心情,可是他追出去以后却只看到了青年离开的汽车尾气。 然后从那以后就是短信不回,电话不接,连带着去他的公司找他也告诉他没有行程。 裴易崇焦急的快要发疯了,每一天每一刻见不到他都快要发疯了。 [闻简你别生气,我真的跟他没有关系了。] [宁辛我会让人处理掉的,闻简你见我一下,我好想你。] [你要惩罚我,打我骂我都可以,别不理我。] [……] 裴易崇满世界的找人,这样的精力交瘁的时候,在听到宁辛的遭遇的时候也不过是轻描淡写的哦了一声,本就是丢弃了的还被人玩脏了,更加不值得入他的眼了。 他所知道的不过是哪个高级会所多了一个叫宁辛的少爷,据说跟闻简长的很像。 “让人带他去整容,别让他顶着闻简的脸去接客,没得恶心,”裴易崇叫住了前来汇报的人说道,然后让人离开。 而就在他找闻简的时候,一个公司的普通职员被从公司开除,并且在暗巷里面被人打了一顿,等他鼻青脸肿的想要找到打他的人时,却发现他到了各个公司应聘别人一听到他的名字毫不犹豫的就予以了拒绝。 “为什么,我哪里不好?”一次次的碰壁,让他最后一次顾不得正在面试,直接揪起了面试官的衣领面色狰狞的问道。 那面试官倒没惊慌,只是淡定的将他的手扯了下来,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领嗤笑了一声道:“为什么,得罪了上面的人还想被录用,到工地搬砖都要考虑有没有人要。” 周慎看着那些发过来的短信一一给林曜念着:“我真的很想你。” “我也很想你,”林曜看着汇报上来的消息,之前那个算计他去当侍应生的人并不需要花费多么大的力气,只是之前怕在裴易崇那里打草惊蛇所以才一直没有动手。 复仇的目标是裴易崇没错,但是就以他跟周慎的小心眼,那种算计过他的人也是不能够放过的。 平白算计别人的人生,给那样的惩罚够他记住一辈子了。 “宝贝,我在念他的短信,”周慎百无聊赖的翻着,“他还真是对你情根深种。” “我只对你情根深种,”林曜注意随时顺毛捋。 委屈了三个月的男人真是伤不起,那醋吃的跟汪洋大海一样。 周慎本来紧抿的唇角没留意的时候放松了几分,当他注意的时候又连忙压了下去,这是谋取福利的时候,绝对不能够因为两三句甜言蜜语就对他心软:“生日宴会后跟我回去?” “还不行,”林曜将文件夹合上拒绝道。 “为什么?”周慎又想把人直接捆走了。 林曜一看他的神情,起身扶着他的肩膀坐进了他的怀里道:“带你回去见我父母,你都要把他们的儿子拐走了,总得上门去叫一声岳父岳母吧,对不对周先生?” 周慎被他这大喘气弄的心脏跌宕起伏的,但是他想如果有一天他要是死了,也一定是被怀里的宝贝给甜死的。 “把岳父岳母也接过去享清福,”周慎咬上了他的唇道,“好不好?” “你把我家搬过去都行,”林曜顺着他的意道。 周慎抱着怀里的人,终于觉得心有些安稳了,他的宝贝是愿意全身心的属于他的。 闻简在B市出现了三个月,对于整个B市的上层都是一场剧烈的震动,有的人说他裴易崇拿下了,也有人说他目前是单身一人,外面只是谣传,还有一小部分的人说他已经有了隐秘的恋人。 传言怎么样不知道,但是当周氏为他举办生日宴会的时候,应邀而去的人是真的不少,其中也包括了裴易崇。 那么长时间的没见,在接到周氏递过来的请柬时他整个人都松了一口气,闻简还肯见他,也许就是想要趁着这次宴会给他一个台阶下。 洗去一身的颓废,穿上专门手工定制的西装,佩戴上昂贵的袖扣,将头发打理到整齐的状态,裴易崇带上刚刚送来的一捧鲜花和礼物出了门。 宴会的门口车水马龙,周氏在B市雄踞一方,即使是为了周氏的脸面他们都会来,更别说可以看到那样的美人了。 “你的人哄好了没?”有一个朋友打趣着裴易崇道。 “快了,”裴易崇笑了一下道,“这事是大事,他闹别扭也正常。” 如果闻简不为宁辛的存在吃醋,他可能才会紧张。 他不知道他以前算不算爱宁辛,但是当他见了闻简以后,那种心脏的跳动和每天的念想就能够让他发疯,再也不会有人那么深爱他和那样拼命保护他了,或许曾经只是迷茫,但是现在才是真爱。 整个宴会低调奢华,裴易崇将鲜花和礼物转交过去的时候,才发现来送礼物和花的人是真的不少。 只可惜他们虽然觊觎,那个人却是他的,裴易崇给林曜发了个短信:[宝贝,我在大厅等你,你今天一定会是最美的寿星。] 周慎看了看那条短信扬了扬眉毛,林曜转头在他的脸上亲了一口送上福利:“我是属于周先生一个人的寿星。” 周慎这才满意的点了点头。 林曜唇角带笑,这哄男朋友跟哄孩子有的时候真的没有太大的区别,看他那跟偷着什么宝贝的模样就让人心脏发软。 宴会的灯光璀璨,却在一瞬间暗了下来,只有那楼梯之上的身影蓦然出现,众人手下的动作纷纷停止,目光汇聚过去期待着那绝美无双的人出现在他们的面前。 只是那道完美到极致的身影是出现了,可他的身边却伴随着一个高大俊美的身影。 眉眼狭长,肆意斜飞,那道身影高大强悍,当他出现的那一刻,让人惊叹的不是他俊美到极致的容貌,而是那强大至极的气场,冷漠如冰,让人想要打量他身边那道完美至极的身影时都不自觉的收敛,带着自己都无法察觉的小心翼翼。 那是周家的家主,周家算得上是隐世的家族,其中的财富累积多少无人可以估量,周家家主周慎,除了极为重要的场合以外几乎是神龙见首不见尾的,可是他现在竟然出现在一个管理者的生日宴会上。 这不得不让人多想什么,一部分人的目光投注在他们两个人的身上,即使他们抗拒,也不得不承认那两个人般配极了,而另外一部分的人目光则若有似无的打量在了裴易崇的身上。 本来西装革履,收拾的浑身规整的男人似乎连发丝都凝固在了原地,那样的事实摆在眼前,之前还在传言的人心中都在暗暗的窃笑。 如果那样的美人委身给了裴易崇那样的花心人渣男他们可能会嫉妒惋惜,但是当发现不是的时候,那种幸灾乐祸的心里不是想压就能够压得住的。 “易崇,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你不是跟闻简是一对么?”裴易崇身边的朋友看着那跟周慎并肩而立的林曜询问道。 宴会的灯光已经全部亮起,并肩而立的两人更加清晰的出现在在场诸人的面前,他们一个完美至极,一个俊美无双。 那冷漠高大的男人对谁似乎都带着带着冷淡,让别人不敢轻易的与他对视说话,可只有在青年说话的时候会侧耳过去认真的听,垂眸说话的时候那双冷漠的眸中也带着独有的温柔。 而那对谁都拒人于千里之外的青年也是同样,在跟旁人的时候只有礼节性的清冷,在仰头看着身边的男人时那双眸却像是将所有的温柔展露一样,好像他真的深爱着他身边的那个男人,而且从他出现在这里,没有朝裴易崇这边看上哪怕一眼。 一种被戏耍的恼怒涌上了心头,可是裴易崇发现自己更多的是恐慌,他已经做好了跟闻简共度一生的准备,他的所有人生规划之中都被他安排上了青年的色彩,如果他不爱他? 裴易崇甩去了脑子里面那种可怕的想法,抓起了自己的那捧花朝着林曜走了过去。 众人本是围的紧密,因为不仅是美人的出现,更有周慎的在场,跟那样的人搭上关系,很多的时候对于自己的更进一步也是极为有利的。 只不过他们虽然围的紧密,却在裴易崇走过来的时候纷纷让开了道,闻简虽然跟周慎站在一起,但他们也想看看那个青年到底选择的是谁,而且这样的大戏看起来可比电视剧有意思的多。 裴易崇终于来到了林曜的身边,他直直的对上了青年看过来的眼神呼吸一时有些急促,他想知道青年会给他什么样的解释,可是…… 林曜很是平淡的仰起头来看着裴易崇,唇角礼节性的勾了一下道:“裴先生也来了,欢迎。” 那一瞬间,他遭遇的是青年如同对待陌生人一样的待遇。 而在他呆愣的下一刻,眼前的青年对旁边的男人笑着介绍他道:“周先生,这是裴易崇裴总,我回来B市以后一个挺照顾我的朋友,介绍你们认识一下。” “你好,谢谢你帮忙照顾我的宝贝,”周慎伸出了手来,可是话语之中却带着宣布的意味。 裴易崇的手伸了出去,他想要去拉周慎的领带去质问,却被身旁护着的保镖一把架住了。 “你的宝贝,闻简,我们是什么关系,他又是什么东西,你给我解释清楚!”裴易崇朝着林曜吼道。 不应该的,不应该的,他不应该这么失态,这样的对比会显得他像一个没品的男人,裴易崇的心里在不断的告诉着自己,可是怒气上涌却让他的头脑发晕,他想要的人被别人称作宝贝,被别人视作所有物!他的浑身到大脑都无法冷静。 众目睽睽之下,林曜对上他的目光却有些莫名,他微微蹙了蹙眉毛道:“我不知道裴先生您到底误会了什么,但是我跟周先生四年前就已经是恋人了,我好像从来都没有跟您说过我们有什么关系,虽然我们的确曾经谈过一段恋爱,但是那已经是四年前的事情了,还是您抛弃了我……需要解释什么?” 他的声音冷清异常,裴易崇以前喜欢听的很,可是此时听起来却像是一大盆猛地泼下来的冰水一样。 周围人的目光已然发生了变化,周慎对于青年的信任和回护证明他们之间的确是一对,而裴易崇的名声,只要在这个圈子里面的人都听过,花心风流。 对比起那个纯净至极的青年和周家家主的话来说,裴易崇才是那个让人无法相信的人。 林曜的话犹在耳边,裴易崇想想他们之前所有的对话,青年对他似乎总是客气的婉拒,是他一次又一次的以为他对他还有情在,可是,可是:“那你上次碰上混混的时候为什么救我?为什么替我挡刀?!” 裴易崇紧紧的的盯着林曜,希望他能够给出一个答复出来。 周慎闻言却有些不悦,低头道:“宝贝你哪里受伤了没有?” “没事,上次只是砍到了护肘上面,没有受伤,”林曜先对男人解释道,然后看着裴易崇微微叹了口气道,“裴先生,上次我也说了,我不想看见有别人受伤而已,换作是谁我都会去保护,但是之后查了一下,却发现那伙人原来是您雇佣的,我并没有想计较什么,您现在提起,是不是也应该给我一个解释呢。” 裴易崇愣在了原地,浑身僵硬到无法言语。 第88章 雌性他靡颜腻理(1) 当初的事情因为那些人的处理掉他已经忘记的差不多了, 他以为闻简不知道的,可是他竟然是知道的, 他竟然是知道的。 众人的心思随着他们的话转了几个弯, 再看裴易崇的眼神已经带上了鄙夷,追求人的手段有很多, 可是这种想要英雄救美就故意将人雇人前去的人渣还真是少有。 “你听我解释,”裴易崇对上林曜冷漠至极的视线张口结舌道,“我只是太喜欢你了, 闻简,我真的很爱你。” “裴先生,实话跟您说吧,我回来以后之所以跟您继续相处,一个是因为礼貌, 一个是因为你的身上曾经有周慎的影子,”林曜笑了一下道, “我跟周慎其实在五年前就认识了,只是那个时候他还没有答应我的追求,所以一直对您存在着歉意, 我们其实算扯平了, 您雇佣抢劫的事情我可以既往不咎,但是今天故意来破坏我的生日宴会就太过分了, 送裴先生出去, 我们……不欢迎这样的客人。” “你的意思是……你把我当成周慎的替身?”裴易崇的眼睛瞪大到了极致, 那些以为的深爱竟然是为了那个男人。 因为得不到那个所以将他当做替代品?而得到了以后他这样的次品又哪里还有什么留着的价值? “闻简!放开!”裴易崇被丢在了门外的地面上满身的狼狈。 屈辱至极的感觉在心脏处不断的蔓延, 他从来没有被人这样的侮辱过,可是即使这样……他也想要闻简。 他有感觉他可能被报复了,因为世界上怎么会有那么巧合的事情,他完美的出现在他的面前,吸引他所有的注意力,让他痴迷发狂,让他神魂颠倒,现在却又告诉他一切不过是他自作多情。 他想斗,可是他拿什么去跟周慎斗,即使是他的父亲面对周慎都得捧着让着,裴氏这样的家庭跟周家那样的庞然大物比起来几乎不堪一击。 “闻简……”裴易崇固定的完美的头发散落了下来,在那些门童保安的眼中,他看到了自己的狼狈不堪。 他一定会回来的,他要把闻简从那个男人的手中夺过来,裴易崇从地上爬了起来,将车子开了出去。 [任务完成了没有?]林曜问着系统道。 系统欢乐的撒起了小花道:[恭喜宿主,任务完成的相当顺利呢,我帮您开启停留这个世界每天自动续费啦。] [真棒,]林曜夸奖它。 系统第一次得到宿主主动的夸奖,差点儿没有因此而死机。 林曜选择停留在这个世界上,对于接下来的宴会就享受了很多。 周慎为了他的生日宴准备的东西真的不少,世界各地空运过来的美食,巨大的蛋糕,每一个都极合林曜的胃口。 “我怎么不知道我五年前就认识你了?”周慎在宴会后揉着林曜有些鼓起来的小肚子帮他消食问道。 “我们可不是五年前认识的,我们可是上辈子就认识了,”林曜懒洋洋的像只被揉着肚皮的猫儿一样,爪子时不时还在饲主的脸上挠一下,不疼,只是痒的厉害。 周慎吻上了他的唇,尝到了里面的蛋糕的味道:“我也觉得我们已经认识很久了,要不然我怎么会对你一见钟情,宝贝真甜。” 林曜眯着眼睛分开了唇道:“我们不是因为认识好久你才对我一见钟情的,而是你真的是一见钟情……啊,好了别闹,晚上还要回我家给我过生日呢。” 宴会是为林曜准备的,也是为裴易崇准备的,今天过后,那个男人将会沦为所有人的笑柄,至于林曜自己的渣不渣的问题,只要他家男人知道他是怎么回事就行了,别人的目光他一点也不在乎。 别人说他包养也好,攀附权贵也好,渣人也好,时间会证明一个人如何,而他只需要在意眼前的人。 林曜的父母对于周慎的上门拜访是欢迎的,他们现在已经很少对于林曜的事情再插.嘴多说什么了,因为他们的儿子能够将自己过的很好。 但是母亲还是很担心,拉着林曜偷偷的嘀咕了两句:“儿子,这个也太帅了,万一以后花心,你治不住啊。” 对于母亲的担心,林曜一不小心将手里的果汁往衣服上洒了点儿,然后朝男人喊道:“周先生,我衣服湿了,来的时候就这么一件。” 周慎本来过来的时候就想帮他脱下来立马让人送一件过来,可是瞅见他的眼神时改口道:“没事,晚上我给你洗了,用暖风烘一晚上就干了。” 就周慎那疼爱到极致的眼神,闻母也算是见识过裴易崇不同的态度的,总算是稍稍安心了,不过她又提醒林曜道:“你也别太娇气,不能老欺负人知道么?” “遵命,太后,”林曜恭敬的说道,闻母直接给他逗乐了。 父母那一关周慎过的极为的容易,至于他自己的父母那里,保养的极好的一对夫妻看起来真的有点儿像周慎本人的哥哥姐姐。 倒不是因为长的老,而是因为气场的缘故让他看起来有着模糊了年龄的沉稳可靠。 周父还好,周母围着林曜仿佛找到了自己的姐妹:“我以前就觉得自己应该生一个像小闻简这么漂亮的儿子,结果周慎生下来还可以,越长越成了他爸爸那样的一块石头,一点儿都不漂亮可爱。” 林曜觉得她可能是想生个闺女。 双方父母都很满意,在一个美好的夜晚,周慎跟他求了婚,男人单膝跪在他的面前,林曜莫名想起了之前他曾经算计他的那一次,之前是算计,现在却是深爱。 林曜看着那推到指根的戒指道:“很漂亮。” 周慎起身将他连带着花一起抱进了怀里,本来俊美冷漠的男人愣是笑成了一个傻子。 婚礼的举行势在必行,这个男人已经迫不及待的想要将他的宝贝牢牢的捆在自己的生命当中了。 只是婚礼当场,裴易崇却大张旗鼓的从外面出现,不知道从哪里来的自信来抢婚,任务已经结束,林曜连应付他都懒得,只是在保镖按着他出去前在他的耳边道:“闻简真的喜欢过你,但他……” 后面的话语只有裴易崇一个人听清了,原本的愤怒变成了呆滞到不知道怎么言语,最后被带了出去。 他后来会怎么想林曜不知道,也不想知道,裴易崇虽然是个渣男,但是他倒是从来没有动过杀害人的心理,他们不会再见,以后的路还是得他自己走。 在裴易崇的目光之中,那漂亮至极的青年幸福的吻上那个男人,曾经那个让他弃若敝履的人到底成了他永远都得不到的人,可是为什么要告诉他他当年还爱过他。 那样的悔恨铭刻在心头,不管再过多少年,再亲近多少人,好像永远都会鲜红漂亮一样。 他亲手弄丢的感情,自然只能用一辈子的感情去偿还。 新婚的床上摆满了漂亮的玫瑰花瓣,林曜调整了一下摄像头的焦距后,坐进了那个迫不及待的男人怀里,炙热的亲吻间好像都夹杂着玫瑰花瓣的味道。 红色的花瓣在漂亮的肌肤上染上鲜艳的色泽,林曜抓着男人的头发急促的呼吸着,偏偏又在他的耳边轻声细语:“周先生,我明明看了,我的屁股上哪儿有什么痣?” 周慎咬上他耳垂的动作一滞。 “你该不会看的是别人的屁股吧,”林曜懒洋洋又危险的眯起了眼睛。 周慎呼吸有些粗重:“没有。” “可是你到底哪里看见……唔……”林曜的嘴被彻底堵住了。 周慎将他牢牢禁锢在怀里疼爱着,身下的人果然坏的很,明明知道还来故意揭破老公的谎言真是该罚。 “闻简,我爱你……”周慎吻着他有些红肿的唇道。 “我叫林曜,”林曜蹭进了他的怀里道,“别叫错名字了。” “什么?”周慎一脸莫名。 “等我醒了再跟你解释,那个故事好长好长呢,困死了……呼……” 他倒是睡的很快,周慎紧紧的盯着他的睡颜一整个晚上。 外面的人对于周慎的这段婚姻认可的有,不认可的也有,他们总是认为他们的婚姻或许会像裴易崇那样最后以破碎而告终,可是这两个人却相伴相爱了一年又一年。 甚至当他们五六十岁的时候,当然,岁月似乎总是格外的疼惜美人,五六十岁的夫妻在情人节坐在一家甜品店内,看着好像跟当初结婚的模样都没有什么区别,虽然近看时能够看到他们的眼角染上了细纹,却不影响他们的气度与风华。 而在那样安静的角落,纤细修长的一方张开了嘴巴咬住了男人喂过来的甜点笑的眯起了眼睛,听着他的念叨:“今天只准吃这么一块,要不然对牙不好。” “可是我还想喝奶茶,抹茶红豆大份的……”林曜的眼睛满是哀求和可怜。 男人捂住了脸不去看他的眼睛,这么多年了仍然禁不住那种撩拨:“喝,不过只能小份的。” “好的呗,”林曜笑的跟偷了腥的小老鼠一样。 周慎:“……” 手指轻点,那样的画面被留存在了手机内,好像每一次看的时候都能够品尝到其中的甜蜜。 周慎是寿终正寝的,在他的身体衰竭的当天,林曜躺在他身边抱着他道:“我们马上就会重新见面了。” 两个人抱在一起,好像就此沉睡了过去,没有人能够将他们分开。 评估到了自己想要的分数,林曜甚至没有去看那不断翻涨的数字,打开营养仓的的时候就被谢岐搂进了怀里,他同样环上了他的脖颈道:“看,我说的我们马上就会见面的吧。” “是会见面,”谢岐搂着他的腰道,“但是趁着我没记忆宝贝欺负的很开心嘛。” “都几十年前的事情了还这么记仇,你这男人得……唔,”林曜被吻住了唇的时候想到眼前的男人好像又因为后面的年龄大了憋了十几年。 在把怀里的人弄到浑身发软以后,谢岐抱着他提了自己的意见:“下次不去那种你跟仇人有感情纠葛的世界了。” 林曜对这个无所谓,他惊讶的是男人竟然不在意自己失去记忆,他这么想也这么问了。 谢岐吻着他道:“这是给你欺负我的机会。” 反正欺负完了要加倍补偿回来。 而且即使失去记忆,他也会第一时间赶去他的身边。 林曜朝他笑了笑,眉眼间仿佛绽放出泼墨一般的山水画。 他们在本源世界休息了两天就再次进入了任务的世界之中,这次谢岐仍然选择封锁了自己的记忆并且开启了一定程度的金手指。 头上很疼,好像受伤了,林曜醒来的时候能够感觉到浑身烧的滚烫,这不是他第一次体会这样浑身滚烫的好像连脑子都会烧坏的错觉,但是这种感觉无疑是相当难受的。 林曜睁开了眼睛,呼吸急促的开启了最低生命保障以后打量了一下周围的环境。 这是一座土石堆砌的房子,门是用木头做的,门缝中央还透着光芒,可他身上的衣服却是轻.薄的棉布做成的衣服。 这个时代有些出乎意料的诡异,林曜正想要读取记忆以后再想办法,却听到了外面传来的脚步的声音。 那是脚踩在碎石上面的声音,沙沙的一步步靠近,林曜看着四年没有任何遮挡的地方有些微微的叹气,即使他想躲也没有地方躲,甚至目前连翻身都没有力气,只能走一步看一步。 门外传来木头被推动的声音,门被推开的时候进来的身影是逆着光的,高大的身材,只是双腿虽然修长,可是腿上却似乎没有穿裤子。 那个人手上似乎端着什么在林曜的面前蹲了下来将他扶了起来,碗边凑在了嘴边,林曜本来蹙眉想要抗拒被灌下一些的东西,可是抬头在看到那张熟悉的脸时将那碗里苦涩的液体吞咽了下去。 谢岐即使失去记忆,也不会对他做出不好的事情来,而且申请以后,他们不会是仇人。 那碗苦涩的汁水下了肚子,林曜感觉从肚子里面蔓延出了一股极为热的感觉,瞬间让忽冷忽热的身体变得直接开始大汗淋漓。 意识变得有些朦朦胧胧,林曜躺下的时候看着那人起身端着碗关门走了,手臂伸出却无法将人唤回来。 再次醒来的的时候浑身已然是湿漉漉的,外面的光芒消失不见,这里似乎陷入了夜晚。 身体轻松了很多,林曜开始读取记忆。 那是一段无望的追逐,他在山林之间不断的前行奔跑,四周都是陌生的丛林,底下枯枝烂叶环绕,因为跑的太急偶尔还会摔倒在地上,而后面却像是有什么可怕的东西在追逐一样。 不是好像,是事实。 那些扑面而来的野兽让他绝望。 他的原身叫做冯可,是一名大四的学生,来自于现代社会,不过是一次毕业的旅行,因为进入了最值得探索的丛林以后光线流转来到了这个世界。 来到这里的门就在身后,他只需要一个转身就能够回去,可是却在转眼的时候遇上了一头好像正在狩猎的雄狮。 那雄狮的口中还叼着血肉模糊的猎物,十几米的距离对于那样的野兽来说不过是几秒的时间。 当时他浑身吓得僵硬,只知道另外一个方向疯狂跑了过去,可他不过跑了几步,就听到身后一阵的风声,他整个人被扑倒在了地上,本来以为小命休矣,只能做狮子口下的食物,却没有想到身上的狮子竟然变成了一个男人。 那是一个满头金发的男人,胸膛上和腰上还缠着雄狮金黄色的皮毛,看起来健硕极了,也英俊极了。 男人叽里呱啦的语言他听不懂,但是看他指着他自己的发音,谐音念名字,那个人好像叫师刁。 纯粹的野兽和能变成人类的兽人是不一样的,这样莫名其妙的到了一个神奇的世界,他本来是开心的,甚至在那个男人的邀请下去了属于他的部落。 冒险的人总是对于各种各样的事物充斥着好奇心,他刚刚来到这个部落的时候受到了这里的人们热烈的欢迎。 虽然是土石堆砌的房屋,木头的房子,还有披着兽皮的人们,但是他并没有因此而嫌弃什么。 只是在这里待了几天以后,他却发现了这里没有女性的存在可是却有小孩子,再然后他发现了这里的男性高大的那些能够变成野兽,可是跟他一样身量纤细的那些却不行。 在看到一头雄狮压在一个男人身上耕耘,又看到几个挺着大肚子的男人的时候,他意识到了这里的世界可能跟原本的不太一样,即使语言不通,他也有些想到了那些高大的兽人们往他这里送东西的意图是什么。 那是一种追求。 可是他只是来做客的,这里虽然民风淳朴,但是如果他想要生活的安逸,在现代也能够想到这样的地方生存,他喜欢这里却没有打算长久的待在这里,更何况他还有父母在等他回去。 他以为他轻轻松松的来就能够轻轻松松的回去,然而在他产生这种想法和念头的时候,才发现什么叫做灭顶之灾。 第一次的离开他走上了山坡后被师刁给叼着衣领拉了回来,他试图跟这里的人解释他不是出去玩而是想要回去,拿起背包的时候,那个曾经对他很好的雄狮兽人却将他毫不犹豫的关在了现在的屋子里面。 比试是从他被关起来开始的,门缝外面的兽人每天都在打斗着,他们用拳头击打,用兽型撕咬,甚至于咬的彼此头破血流,皮毛上都挂着血液。 当时他不明白他们为什么那么做,但是却隐隐对于那样的方式产生了一种厌恶的情绪,他不喜欢这里,他是一个自由的人,不想被关起来。 他用背包里面的工具将木头的门锁挑开悄悄的跑了出去,顺着记忆里面蜿蜒的路找了回去,只要找到他来时的地方,说不定就能够离开这里,离开这个茹毛饮血充斥着暴力的世界。 他从深夜出发,那晚的月色很亮,头顶上的那个玉盘好像再差一点点就能够勾勒完整的圆。 他跑了一个晚上,好不容易在第二天正午的时候看到那道光门的时候,却听到了身后传来的狮吼的声音。 他几乎用用尽全部的力气往那里跑,却在最后要踏入的那一刻被身后的雄狮扑倒在了地上。 门就在眼前,可他过不去,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它消失不见,然后被追来的师刁带了回去。 这一次他没有被锁在屋子,却被捆在了一棵树上看着那些兽人们正面的搏斗,他们就像是争夺配偶一样的战斗着。 他原本是喜欢雄狮的,看起来威风凛凛,雄姿英发,可是那不过是在电视上感受到他们的力量,真正面对那样的血盆大口时人又怎么可能不会害怕。 而原本淡淡的害怕在他被绝望的带回来的时候变成了厌恶。 他厌恶这个世界,他连一分一秒都不想待在这里,而在他的想法得到证实,那个将他带回来的师刁成为最后的胜利者将他扛着走进屋子的时候他隐约明白即将发生什么。 哭叫,呐喊,他有些无助的面对着扑上来的雄狮,几乎肝胆欲裂,如果受到那样的侵.犯他宁愿死,怀揣着那样决裂的想法,他一头撞上了那石炕旁边的墙。 头上的伤就是那个时候得来的,一撞之下他没有死,但是却也让师刁生气了。 他在处理好伤口以后被扔在了这座所谓的惩戒屋里面,每天只送一顿饭,烤好的肉和清水足够维持体内,可是他却一心寻求着死亡。 因为看守他的人更严了,他被没收了所有的工具,只能待在这里反省自己的过错,而一旦反省成功,只怕就要面对之前的际遇。 像是一头只知道繁衍的野兽一样被压在身下,永远的跟现世隔离。 那样绝望的情绪加上伤口带来的高烧滚烫要去了他的性命,本来这样的伤是不致命的,但是绝望的情绪再加上长久被关闭的死寂,让原本健康的人变得抑郁沉默,本来不会死,但是他想死,也想拖着整个世界一起沉入地狱之中。 他憎恨这个世界却又无能为力,恨意在胸膛之中翻涌,林曜睁开眼睛的时候却在脑海中搜寻着那道熟悉的身影。 这里似乎是属于雄狮兽人的部落,就好像成群居住一样,这里所有的兽人都能够转化的兽型的都是雄狮,但是雄狮也分体格和力量的大小,他们的体格跟力量好像比现世之中的狮子更大上半倍到一倍不止。 雄狮的转化的兽人都是金发或者黑发,可是在这座雄狮的部落之中,仅有的关于谢岐的记忆里面,他却是一头的银发,发梢垂到肩头有些散乱,连带着那眉毛和瞳孔都染着银色冰冷的质感。 跟雄狮兽人或粗犷或豪迈的霸气长相不同,谢岐的脸是他本来的俊美,身材比起其他人却是带来流线般优雅的质感,他生活在这里,却似乎对着这里的一切冷眼旁观。 原身之前也想因为他的不同向他求救,可是那个男人似乎对着这里发生的一切都不在意,他只是安静的过着自己的生活。 如果只是遗世独立,为什么又会来给他喂药呢? 不管那个男人是因为怜悯也好,还是只是不忍心他一个珍贵的雌性死掉也好,在这个根本没有法则可讲的兽世,他目前想找的,唯一能找的也只有谢岐的帮忙了。 [谢爸爸有没有可能一眼看上冯可?]系统十分的忧心忡忡。 林曜从地上爬起来靠在在墙根让呼吸更顺畅一些道:[不可能。] 非常的干脆果断,没有留下任何遐想的可能,那个男人要是看上了别人……反正不可能。 系统诡异的意识到宿主此刻的情绪有些危险,第六感让它默默的闭上了自己的嘴巴,并开始录屏保存这有可能吃醋的画面以后给谢爸爸看~ 在排除那样的情绪以后,林曜开始思索对策,冯可不想待在这里,林曜同样不想,不是因为这里环境不好,而是因为这里的食物真的不是一般的难吃,吃的就是肉干烤肉那些,一点儿都不吸引人。 比起这种野蛮的毫无纲纪的地方,林曜更喜欢冯可待着的现世。 门被从外面封锁的,这里的兽人知道失败后也会变得聪明,他们将门锁换的更结实更难以打开,原身从城市之中长大,从小又是受着宠爱的,想要动这样的门无非于痴人说梦。 这样的门林曜有办法打开,但是他在想谢岐的态度,男人如果痛恨这个部落的制度,只凭他能够进来这里就能够放他离开,而只给他喂了药却没有放他走,只能说明男人将这里当做了自己的家。 即使冷漠相待这个部落,在他逃跑的时候没有去追捕,却也不会帮助他这个陌生人逃离这里。 原身要的是逃跑,林曜要的却是复仇,原身仇恨这个世界,可是复仇的目标却很明确,就是师刁,如果他没有被带回来,如果他能够成功跑进那扇门,那么他就能回去见他的亲朋好友,而不是在这个陌生的世界之中孤零零的怀揣着怨恨死去。 林曜试着动用了一下那些力量,能探测力量,说明这里容许陌生力量的进驻,但是一定会有上限,只可惜测试了一通,他这副身体既没有灵根,也没有仙魂,异能更是一点儿踪迹也没有。 没有那种可以碾压式的力量,林曜只能闭着眼睛思索着曾经经历过一个世界的武学,那是曾经经历过的扮演的世界,他当时扮演的是一个虚伪的武林盟主,虽然他当时必须保证自己本身的武学不怎么样,但是本身怀揣的武功心法却是最上乘的。 他需要在这个充斥着强悍力量的世界生存并复仇,力量是绝对不能够缺失的,虽然谢岐很靠得住,但他仍然想跟他并肩而立。 即使在一起,一味的依靠也会让他失去斗志,或许本身性格如此,他天生喜欢很多的事情依靠自己来解决,也因为他的这种能力,谢岐才敢放心大胆的封锁他自己的记忆。 即使旁边摆放的肉已经发凉,水也是凉的,林曜仍然忍着干柴将那些吃的干干净净,在恢复了一些体力以后,他盘腿坐下按着那套内功心法开始凝聚最初的一丝内力。 当那股气感出现,受着功法的牵着,不断的疏通着这副身体不那么流畅的经脉,然后在达成一个周天以后一切都变得顺畅了起来。 一个夜晚达到了一层,林曜感觉到外面天色的亮度以后睁开了眼睛,一层的武功可能能够让他恢复精神和身体的力道,想要真的对抗那些强悍的兽人却还差的很远。 [宿主,需不需要一颗十全大补丹,一颗吃下去立马武功飞速提升,十秒见效,星币商店大减价,目前不要十万,不要一万,只要9998,就能带回家。]系统促销的时候压根没想过宿主会买,毕竟他们家宿主可是号称万事靠自己的顶天立地的男人。 然后下一秒他就被啪啪打脸了,因为林曜轻轻嗯了一声,是那种带着疑问语气的嗯后道:[来一颗。] [啥?!]系统忙不迭的将十全大补丹送上,并且深深怀疑他家宿主可能换人了,毕竟宿主他以前花十个星币都觉得肉疼。 林曜将那颗十全大补丹吞下,在感觉到身体内的气流在不断的翻涌的时候静静的闭上了眼睛,星币商店出品必属精品,原本浅的可以见底的内力以一种毫无后患的速度翻涨了起来,一层又一层的上涨,在涨到心法第五层的时候速度减慢了下来,一直到突破到了第六层的时候彻底停滞。 一颗十全大补丹提升到这种程度,林曜也在睁开眼睛的时候也终于松了口气,有了飞檐走壁力拔千钧的能力,至少不用面对师刁那样的兽人时毫无反抗之力了。 林曜解决了自己的事情,终于有空去处理系统小可爱的情绪了:[怎么了?] [没,突然发现宿主好像没有以前那么爱钱了,]系统作为复仇组组长的下属也是要为老板的钱包而努力的,有一个大方的宿主当然要比有一个抠门的宿主更好,当然,这要在评估宿主能力的前提下,毕竟也不是谁都能像它的宿主那样每次评估都能够拿到S级的。 其实它更想说没有以前那么抠门了。 [因为谢岐的星币都给我了,]林曜轻笑了一下,仿佛一个被大佬罩着的小可爱。 钱堆的都花不完了,虽然爱赚钱,但是偶尔买买买的手段也会随之上涨。 [唔,]系统若有所思,经历了上一个世界以后,它发现宿主仍然努力,但是却没有像原本一样几乎是用命去博了。 而是变成了恋爱第一,任务第二的模式。 恋爱使人颓废。作为得到的经验,系统记在了它的小本本上,小本本的名字叫做——注孤生。 门口的脚步声再度响起的时候,林曜浑身警惕的看向了那门缝的地方,虽然拥有了力量,但是在面对这个世界的兽人时还是不能够就此懈怠。 门被从外面打开,一道高大强壮的身影走了进来,兽人变化后没有特别丑陋的,师刁的脸也有着成熟男人的韵味,一头的金发让他看起来很是具有男性的魅力。 林曜是对他没有兴趣,而他胸口翻涌的恨意更是诠释着原身对于这个人的厌恶,或许这里的风气就是如此,但是他所想要的自由和他的生活就此毁掉,他不能不怨恨。 师刁进来的时候看了看躺在地上的林曜想要伸手去碰他,却被他单手挥开,啪的一声脆响,师刁本来关切的神色变得有些怒气勃勃,他的嘴里叽里呱啦的说出来一堆的话,林曜听不懂却在记着那些腔调的发音,如果他没有办法学会这里的语言,不说报仇,想要跟谢岐共度一生都是难事。 总不能一辈子都活在彼此听不懂的情况里面,他是有记忆的那个,应该他先学会。 师刁似乎很生气,可是却似乎有所忌惮而不敢去触碰林曜,只是说完了话怒气冲冲的将手里的烤肉和清水放了下来后重重的关上门离开,林曜静静的趴在地上,猜测着他的最后一句应该说的是“如果你想开了我就放你出来。” 林曜在他离开后爬起来将食物吃干净然后继续闭目养神,他没有打算在现在离开这座屋子去找谢岐,那样太显眼了,而且很有可能因为无法交流而引起那个那个男人的误会。 毕竟即使第一眼就会喜欢他,感情没有那么深的情况下,那个男人强大的理性还会出来捣乱一番。 与其他去找,还不如等那个人来。 至于他会不会来?他们已经见过一次了,他一定会来。 林曜闭上眼睛有些昏昏沉沉,修□□修炼可以让人不需要睡眠,但是武学世界却不是那样,即使功力再高,该睡觉的时候还是需要睡觉的。 他有些朦朦胧胧的时候听见到了门再次从外面打了开来,之前那次没有留意天气,这次他却是看到了外面的艳阳高照,正午的太阳好像不要命一样炙烤着大地,连那开门带进来的风都是热的。 只有男人的进来好像带上了一身的清凉,林曜没有动弹,只等他过来将自己扶起,然后一翻身稳稳的抱住了他的胳膊,一片清凉。 按照动物的习惯来讲,狮子是最喜欢在正午最炎热的时候睡觉的,反而是在夜间清凉的时候喜欢出去捕猎,林曜想着男人也许就是趁着那些人都休息的时候才悄悄过来的,来了两天看他好了也许就不会再来了,因此抓的十分的紧。 被抓住的男人看着抱着自己手臂的雌性微微愣了一下,银灰色宛如琉璃一样的眸中划过了一抹讶异,想要将人甩开的时候却对上了雌性泛着水光的眸。 那张脸小的很,手指身体对比起雄性来说更是带了一种娇小的感觉,之前他对于这个雌性并没有什么认知,只是知道他是师刁从外面带回来的。 现在这样近看的时候只觉得他的眉眼说不出的漂亮,浑身的肌肤比最柔嫩的花瓣还要娇嫩几分,不像是部落里面的雌性那样漆黑粗糙,他的肌肤好像按一下就会滴出水来一样,之前没有入眼,现在却有几分舍不得移开视线。 难怪他的存在引来了雄狮部落所有单身雄性的争夺,原来真的会有雌性长的让他都会心生怜爱,可是他现在是师刁的雌性。 为什么他会是师刁的雌性,为什么他那个时候没有上台去争夺他? 心里划过这样的想法,男人拉了拉自己被抱的很紧的手臂道:“放开。” 那双银灰色的眸好像天生带着冷意,那张脸也绷得好像被冰块凝结住了一样,他说的话林曜听不懂,却隐隐猜测到了他的意思。 “我不放,”林曜摇了摇头。 他的声音细细软软,让男人想到了外面最甘冽的泉水,就像他整个人一样,让人捧起来的时候也得小心翼翼的,他听不懂他说的话,但是却觉得他说的话很好听。 只是那摇头的动作表示了他的抗拒。 这是个倔脾气的雌性,男人从周围人的议论声中知道的,明明很娇弱,却非要从部落里面跑出去,即使成为了师刁的雌性,因为不愿意交.配所以撞破了自己的头差点儿死掉。 男人记得这个雌性之前被关进这里的眼神,那种眼神中透着对部落的厌恶和憎恨,他讨厌这里,甚至恨不得毁了这里,别人只是觉得他倔强和淘气,男人却看的出来他的情绪。 这里是他的家,他不容许任何人毁掉这里,即使他在这里给他送药的第一眼就很喜欢他。 “我得走了,”男人小心拉着他的胳膊,生怕一不小心给掰折了,可他想要起身,却被突然覆在唇上柔软的触感给震惊在了原地。 第89章 雌性他靡颜腻理(2) 那覆在唇上的触感软的像是花瓣一样, 似乎气息上还带着泉水的清冽,男人很喜欢那样的触感, 甚至于那一刻他在想如果将那两片花瓣含进嘴里会是什么样的感觉。 林曜没有感觉到男人的反守为攻,反而在察觉那紧贴的唇微微颤抖时松了开来。 那双银灰色的眸中划过了一丝可惜和眷恋, 看着冰封大地, 实则还青涩的很。 这次居然生成了纯情的性子, 林曜的心中划过了十分的满意,生的精明有精明的好处,生的纯情一些有纯情一些的好处。 “你叫什么?”林曜开口问出来的时候才头疼语言的不通。 那双银灰色的眸中划过了一丝迷茫,似乎想要努力分辨他说的话的意思,但是那目光盯在他的唇上的时候却有几分的难舍难分。 刚才那样的触感真的十分的舒服。 林曜见他盯着, 眉眼微微弯了起来, 像是含苞的花朵一瞬间绽放到最开了一样的吸引人的视线,他对谁都可能没有耐心, 可是对上谢岐的时候却从来不会缺乏。 林曜指了指外边, 说出了师刁的名字, 然后又指了指自己道:“我叫林曜, ”然后指着男人问道,“你叫什么?” 男人微微歪了一下头,银灰色的发从脸颊处滑落了下去, 露出了性.感的锁骨, 他似乎明白了什么, 刚刚恍然大悟, 就感觉自己的锁骨被眼前柔软的雌性戳了戳。 脖子处有些痒, 那种致命的地方对于兽人来说同样是不能让人轻易触碰的,他抓住了那作乱的小手,看着眼前的人发音道:“qimo。” “戚墨,你叫戚墨,”林曜看着他道,“戚墨。” 戚墨点了点头,又想起他之前的发音,字正腔圆的模仿道:“林曜。” 声音优雅中带着磁性,虽然有着些微的冷意,但是在这样的酷暑来听,真的比喝了一碗泉水还要让人心情舒畅。 “我是林曜,”林曜知道了彼此的名字以后,直接搂上了他的脖颈道,“戚墨,带我从这里走好不好?” 这里的兽人既然有争斗的习惯,那么也就是说谁的力量大他属于谁,戚墨身上的肌肉虽然看着不像那些人那么鼓胀,却结实的很,胸膛和腰间围着银灰色的皮毛,半露出来的胸膛和若隐若现的腹肌都在宣誓着他的力量。 谢岐这个人,即使不做这个世界第一强的人,也不会随便输给几头蠢狮子。 本来只是抱着一条手臂,戚墨已经怕弄伤他了,现在整个人都快落进他的怀里,那柔软至极的身体跟他像石头一样硬的身体有着千差万别,让他连使力都怕弄伤他哪里,可是他现在却整个都贴着他。 戚墨喜欢这种触感,从来没有过的感觉让他有一种拥抱了自己全世界的感觉,就好像所有的生命都是在寻找和等待这个人,终于在遇到这个人圆满了一样。 可是这样的接触不应该是他们之间的,而应该是属于彼此的雄性和雌性之间的。 可一想想眼前的人被师刁抱着,戚墨原本略有和缓的眸闪过了一抹杀意,他还记得师刁害的眼前的人受伤发烧的事情。 那个雄性将他一个人关在这里想要磨去他的骨气,那样的雄性不配拥有他。 从前他不在意,现在他不能放任这个人伤害部落,却也不能再看他有一丝的受伤。 “你是因为想要摆脱师刁所以才对我这么亲密的么?”戚墨知道怀里的雌性听不懂他的话,低头问道,“可是你知道我也会对你做那样的事情么?” 林曜听不懂他说的话,却看的懂他的眼神,虽然不知道眼前的人又想歪到了哪里,但是他不忍心让这双琉璃一样的眸中露出丝毫伤心。 轻吻落在了那眼睑之上,眼睫被刺激的微痒而颤动了几下,林曜捧着戚墨的脸道:“我喜欢你,要记住这句话,以后听懂了就能用来讨福利了。” 他说的字戚墨一个都听不懂,可是每个字的发音都被戚墨记在了心里,那样轻柔的动作比花瓣落在水面上还让人心动,他在安慰他? “即使不能放你走,但是我会保护你,”戚墨开口说道。 两个人鸡同鸭讲,但是眸中的情意绵绵却骗不了人。 兽人雄性天生对雌性有保护欲,戚墨从前没有发现,现在却深以为然,他从前不想保护,只是因为还没有遇到那个想要保护的人。 至于林曜自己,他知道自己不会跟仇人发生感情上的纠葛时就没有打算控制自己对于戚墨的情感,他们本来就是恋人,他当然喜欢他。 虽然听不懂,但是林曜就是不从戚墨的身上下来,整个人像个八爪鱼一样挂着,他不下来,戚墨连抓着他的胳膊把他揪下来都不敢。 两个人就这么僵持着,僵持到林曜的肚子咕噜噜的叫了一声,戚墨低头说道:“我去给你拿吃的。” 小雌性被关在这里,每天只能吃一顿饭,从前戚墨不管,现在却觉得心疼了。 林曜大概猜出了他什么意思,这次却连双腿一起挂了上去,两个人的呼吸凑的极近清晰可闻,戚墨的目光又不自觉的落在了他的唇上。 他真的好软好漂亮。 或许就是这么僵持的缘故,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正午的太阳隐隐往西偏了一些,在最热的时候悄然过去的时候,兽人们也纷纷从午睡之中醒来了。 师刁还是非常喜欢自己争夺来的雌性的,那像花瓣一样柔软的身躯,漂亮到无法形容的脸蛋,还有漆黑的像夜色一样的黑发和圈着整个星空一样的眼睛。 那双眼睛轻轻眨一眨就像是最柔软好看的羽毛掠过心脏一样的痒。 唯一让师刁苦恼的就是他太过于柔弱了,只需要轻轻一撞就会头破血流到差点儿死去。 在部落之中,每一个雌性都是极为珍贵的,雄性们愿意宠着他们,但是这不包括雌性的逃跑和寻死,这样的雌性即使是抓回来也是要受到教训的。 师刁不想给自己的雌性教训,但是如果他去哄或者轻轻碰一下他他就会试图挣扎求死,所以必须按照部落的方法磋磨一下他的骨气。 其他什么都可以,只有逃跑和求死不行。 虽然一天只给一次吃的东西,但是为了不让雌性那么娇弱的死去,师刁一天会来偷偷的看上好几次,以往门都是关着的,他会从门缝里面看进去。 而每次发现他在门缝那里偷看的小雌性都会将自己蜷缩成小小的一团,看起来非常的可爱又可怜。 可是他这次去的时候却发现门是被打开的。 难道小雌性又逃跑了?!师刁的眼睛猛地睁大,可是闯进去的时候却发现他碰都不能碰一下的小雌性竟然窝在了一个兽人的怀里。 火气在一瞬间涌上了心头,他一时竟不知道是该庆幸小雌性并没有逃走,还是该愤怒这个可恶的兽人竟然敢于碰触属于他的雌性。 这是一种挑衅,部落之中的规矩就是属于一个兽人的雌性别的兽人不能够去触碰,如果碰了,那就是生死决斗的对手。 雌性需要争斗才能够获得,师刁在一瞬间化作了雄狮朝着戚墨张开了血盆大口,直直的朝着那手臂咬了过去:“放开他!!!” 林曜感觉到大地的震颤正要离开,却觉得腰间一紧,整个人被戚墨带着往后跳跃了一下,稳稳的躲过了那张开的血盆大口。 一击不中,师刁的兽瞳紧紧的盯住了戚墨,不要跟野兽的眼睛对视,因为那会被误认为挑衅,而此时那双兽瞳之中满是暴虐的杀气。 他想要杀死戚墨,夺回自己的雌性。 可是让他惊讶的却是眼前的让他觉得心碎的一幕。 林曜终于从戚墨的怀里下来,两个人站在一起的的时候他才发现身高对比有多么的巨大,原身是一米七八的身高,戚墨站起来的时候他却只到他的下巴。 虽然不知道自家男人的兽型是什么,但是知道了他的力量后,林曜从他怀里下来就躲在了他的背后,那种依偎寻求保护的姿态十足。 “你是我的雌性!”师刁朝林曜吼道,只可惜那种话林曜不仅听不懂,抱着戚墨的手臂还下意识的颤抖了一下。 “别害怕,”戚墨将他整个人护在了身后,对着师刁道,“你对雌性太粗鲁了。” “他是我的雌性,我想怎么样就怎么样,”师刁看着他们的动作怒吼道,“戚墨,你是想向我挑战么,就凭你那样的兽型……” 那双金黄色的兽瞳之中满是嘲讽和不屑。 “我向你挑战,如果我赢了,他会是我的,”戚墨紧紧的盯着师刁道,“你们还没有进行交.配,不算真正的伴侣,你敢接受我的挑战么?” 银灰色的兽瞳与金黄色的兽瞳对视,彼此眼中都划过了一抹杀意,为了这个雌性,必须决出胜负来。 “我不会手下留情,”师刁吼道,“一旦你输了,我会杀死你这个敢于觊觎别人雌性的废物。” 林曜仍然在学习兽世的语言,他正在整理归纳他们的话语与发音的语调,虽然目前连个框架都没有出来,但是他能够看懂那双眸中的杀意。 他们彼此之间的战意达到了顶峰,似乎彼此约定了什么。 林曜知道戚墨不会把自己让给任何人,在师刁杀气勃勃的眼神之下,他拉了拉戚墨的手臂,在男人低下头来的时候在他的脸颊上亲了一下,朝他握了一下拳头道:“加油。” 戚墨听不懂他说的话,但是落在脸颊上的吻和动作却让他有些明白,他朝着林曜点了点头,他一定会赢。 而看着他们两个人的互动,俊美的雄性和漂亮的雌性站在一起,从来不让他碰一下的雌性却主动用他花瓣一样的唇亲了那个雄性。 师刁在一瞬间的杀气达到了顶峰,作为雄狮部落的第一勇士,他要让他雌性见识到他的力量比那个看起来瘦弱的雄性要强大不知道多少倍,他要杀死戚墨,然后让那宛如献礼的吻落在他的脸颊之上。 比斗是在下午开始的,部落中所有的兽人在听闻了这样的挑战以后纷纷聚集在了部落的空地之上。 挑战比斗对于兽人来说是传统,因为这宣示着他们的力量,只有最强大的兽人才能够保护好部落,只有最强大的兽人才有资格拥有最美的雌性。 林曜的身上有些脏兮兮的,即使还穿着现世的那身衣服,但是他的脸上身上都沾满着泥土,容貌遮掩了大半,那露出来的肌肤却仍然看起来跟这里的雌性格格不入。 他的皮肤白软的像天上的云朵一样,不用去触碰,就知道那样的手感有多么的好。 这样的脏兮兮其实连林曜自己都有些嫌弃,可是戚墨却能够毫不犹豫的将他抱在怀里。 “在这里等我,”戚墨低头对他说着,然后指了指地面。 林曜朝他点了点头,那样乖巧的模样惹得周围的雄性纷纷侧目,他们可是知道那个雌性在师刁那里有多么的不听话。 即使是第一勇士,连自己的雌性都无法征服的雄性也会引来别人的耻笑。 师刁站在中央朝着走过来站在对面的戚墨呲了呲牙,他的肌肉看起来比戚墨要宽厚上许多,那样不打招呼的一拳挥了过去,很多雄性在为戚墨提起心的时候点燃了心中的热血。 他们崇尚力量,喜欢杀戮,那种灼热的血液喷洒在脸上,挥洒在鼻端的味道让心灵都觉得享受。 那样快的拳头,戚墨后退了一步,却凭着一只手直接握住了他的拳头,自己右手的拳头同样挥了出去,毫不犹豫的力道让师刁的侧脸肿了起来,一丝血液从嘴角流了出来。 愤怒点燃的更胜,彼此的拳头和力量对碰,虽然这样的拳脚在林曜来看没有任何的章法,但是明眼人都能够看出来师刁的力量好像逊色于戚墨。 “第一勇士干翻那个废物!” 有人屏息,有人喊道。 众目睽睽之下,师刁被打的后退了几步以后,手臂撑下变成了一只肌肉雄健的雄狮,他的鬃毛招展,比普通的雄狮大上了一倍,看起来威武极了。 而这样的变化以后,他朝着戚墨扑咬了过去,牙齿锋利,就像是拥有了武器一样,戚墨即使努力的挡住了他的嘴,在第一下没有防备的时候右臂仍然划伤了一道,血流顺着指尖滴落在草地之上,被泥土吸收。 周围人变得热血了起来。 “杀死他,杀死那个废物!” “夺回你的雌性,干不掉他你就是废物了师刁。” “……” 林曜看着那伤口却眯起了眼睛,他这个人小心眼的很,师刁本来就是复仇的目标,他一定会享受到跟原身相同的待遇,但是在那个基础上,他会将自家男人今天受的伤一并还回去。 在几次推开了那样的血盆大口以后,戚墨眸中也闪过了一丝杀意,他同样将双臂放在了地面之上,下一秒,一头巨大的银灰色的狼出现在了林曜的视线之中。 银灰色的兽瞳冰冷无情,那狼大极了,看起来跟师刁的体格不相上下,只是在林曜的眼中也美极了,比起灰色来说,那皮毛的颜色更偏向于雪色,看起来光滑柔软,蓬松的尾巴垂落在身后,只是轻轻摆动就朝师刁扑了过去。 比起人身来说,他的动作看起来似乎更加的迅捷,在师刁朝他扑过来的时候直接以比他更快的速度跃上了他的背部,在那金黄色的皮毛上落下了一旦咬痕后轻轻落地。 他的动作优美极了,不像是蛮横的撕咬,可是因为那道留在师刁背部明显至极的伤痕,周围人的呐喊声在一瞬间静止了下来。 林曜也在那一瞬间明白这里的兽人对于戚墨好像是有所排挤的。 与此同时林曜也有些疑惑,他家男人也只有在他的跟前才会任由他欺负,可是现在却由着这里的人排挤也仍然生活在这里,到底是为什么? 一道伤痕让师刁的动作变得更加的癫狂,他被一个公认的废物伤了,这样的耻辱如果今天不还回去,他将会被部落里面所有的人耻笑。 厮打,啃咬,即使戚墨的动作敏捷,但是师刁到底是雄狮部落战斗出来的第一兽人,戚墨银灰色的皮毛上还是染上了鲜红的血液,因为皮毛的颜色不同看起来比满身伤痕的师刁更加狼狈。 林曜本想要帮忙的,可是他能够看出来戚墨的眸中涌起了战意,他在不断调整自己进攻的动作和方向,如果这个时候帮忙,是对于他努力的亵渎。 师刁看着他的狼狈开始挑衅,细长的尾巴甩动间都带着愉悦,他朝着林曜看了过去,那个美丽的雌性好像比之前更加漂亮通透了,他将会是他一个人的战利品。 林曜察觉了他的视线,目光调转过去的时候却冷淡到了极致,那双眸中闪过的若有似无的杀意让师刁一瞬间以为是错觉,但是野兽的直觉最是准确,那个雌性居然想要杀了他。 不自量力。 雌性的力量比之雄性不知道低了多少倍,只需要随掌一拍他们就会失去性命,但是不得不说当林曜对他涌起杀意的时候,师刁的体内涌起了另外一种兴奋,如果能够被那样的眼神看着然后以兽型拥抱他,那将是怎样一种快意。 林曜没有分散他的注意力的意思,只是看了他一眼就闭上了眼睛,而就在师刁分了一部分注意力在别的地方时,那银灰色的巨狼从他的身后跃了上去,直接咬上了他的脊背。 狮子的脖子被肌肉和鬃毛覆盖,是最不好咬伤的地方,他们脆弱的地方在脊背上,尖锐的牙齿埋进了血肉之中,师刁的吼声在一瞬间响彻了整个部落。 那个时候他真的感觉到了生命的威胁,剧烈的疼痛,只需要那牙齿再度收拢,他的脊柱就会被咬断掉。 周围的兽人已经惊呆了,没有人想着去将人解救下来,因为比斗就是比斗,比斗中需要人帮忙是可耻的。 不管他们情不情愿,只是从今天开始,雄狮部落第一勇士的身份需要退位让贤了。 林曜看着那沾上了血液的巨狼,他压制着愚蠢的狮子,银灰色冰冷的眸让他看起来像是一个王者,不算是反败为胜,但他真的让人心动。 林曜没有去阻止,即使那个瞬间男人咬死了那头狮子他的任务评分很低也无所谓,那一瞬间的美丽值得他铭刻在脑海的最深处。 只是在师刁没忍住求饶的时候,在面对着族人失望的目光时,师刁知道自己虽然保住了性命,但是丧失了作为雄性兽人的尊严。 戚墨松开了咬着他的脊柱的牙齿,松开的时候上面还淅淅沥沥掉落着鲜红的血液。 有兽人在旁边宣布着戚墨的胜利,他想要朝林曜走过来,却在看到小雌性呆站在原地的身影时有了一丝的迟疑,他的浑身都是血液,嘴里更是还有血腥的味道没有散去,因为刚才战斗的杀气还酝酿在眸中,这样的状态可能会吓到他。 因为戚墨之前偶尔瞥见过小雌性对于雄性之间血肉模糊争斗的厌恶。 反正本来小雌性就是因为他给他喂了药才对他信赖,想要摆脱师刁那样的粗鲁才对他那样的柔软,他对于这个部落的厌恶并不是撒谎的。 林曜本来在期待着他漂亮的大狼过来跟他一起庆祝胜利,结果他本来都要过来了,却似乎因为什么又有所退却。 不能需要沟通,林曜只能猜测他的心思,但不管他怎么猜测,都不会让他的大狼就此跑掉。 于是在戚墨停留在原地的下一刻看见了他的小雌性张开双臂朝他跑了过来,直接抱住他的头在他的眼睛上亲了一下,即使那衣服上沾上了血液也不在乎。 他抱着头跳的有点高,戚墨生怕他摔倒受伤,将他放了下来后化作了人形将他抱入了怀中。 林曜仰头,男人的嘴边还挂着血液,手臂上和胸膛上也都有伤,刚才满身皮毛看不清到底有多深,现在这样清晰的见了,林曜摸了摸他的伤口仰头问他道:“疼么?” 戚墨听不懂他的话,但是能看清他眼中关切的情绪,心脏好像被破开了最坚固的一道灌进了暖流一样。 戚墨低头跟他说道:“不疼。” 师刁是失败者,而戚墨是胜利者,不管这里的兽人怎么排挤,但是这样的事实存在,他们只能看着之前那个对师刁抗拒异常的雌性乖顺的被抱在戚墨的怀中,而那双比星空更加璀璨的眸中的关切谁都看的出来。 难道这年头的雌性喜欢那种瘦棍一样的身材? 林曜听不懂他们议论的话语,也无法跟他们解释什么叫做肌肉匀称,什么叫做线条流畅,什么叫做俊美无铸。 他作为戚墨的雌性被带回了属于他的屋子,那同样是一座土石做的房子,看起来别无二致,只是距离部落中心的地方远了些,围绕在一片小树林的中间,看起来不像是那个部落的人,倒像是他一个人独居。 林曜不知道这个全部是雄狮的部落为什么会有戚墨这样一头狼,种族不同被排挤似乎也不难理解,而比起跟那群蠢狮子住在一起,林曜更喜欢这里。 环境清幽,烈日炎炎全部被树荫遮挡住,清澈见底的水流从房屋的边缘流淌了过去,泉水叮咚,沁人心脾。 戚墨将他放在了那座石床上后转身出去,林曜跟在他的身后,才看见他直接跳进了那条看着很浅,实则很深的溪流一种。 血液和泥土被冲刷,他撩起水将胳膊上的血液冲走,林曜本来还担心他的伤口,可是在那血液被冲走以后,他才发现那原本受伤的地方似乎已经结了疤,兽人强悍的恢复能力肉眼可见。 他在那里冲洗着,听见脚步声看见林曜的身影时却挥了挥手,似乎不让他过来。 只可惜他洗的干干净净,林曜浑身却脏的恨不得浑身挠一遍,自己都受不了的情况下,他在戚墨的视线中就要往那河流里面跳,结果还没有过去,就被那腾身而起的巨大水花溅了一身,人整个也被抱在了怀里。 本来浸染在溪水里面的男人低头,叽里呱啦的说了一通林曜听不懂的话,林曜看着他皱起的眉头和不赞成的眼神明白了他的意思,但是他指了指自己的身上和溪流坚定的表示了自己要洗澡的需求。 他需要让自己干干净净的,这样脏兮兮的想要勾.引人魅力都大打折扣了。 戚墨似乎明白了他的意思,将他抱着放在了床上,然后抱了树枝开始烧水。 石锅石板,再加上各种木制的东西,就是这个世界全部的代表。 林曜看着男人蹲下身烧水的姿态有些静静出神,现世世界并没有见到兽人那样的东西,或许是别人逮捕了秘而不宣,或者他们根本就没有办法过去。 林曜知道他能够回去,因为那道门他见过打开过两次,地点已经确定,只是时间需要推算,那么现世没有兽人到底是因为没被发现还是因为他们真的无法通过那道门呢? 林曜想要长长久久的跟戚墨在一起,但是他喜欢戚墨,却并不喜欢这里的氛围和环境。 晶亮的水滴从男人线条分明的脊背上滑下,林曜本来的沉思也被那淘气的水滴吸引,他知道谢岐的身材一直很好,但是这样只是披着兽皮展露出来的不仅有美感,还有一种野性。 林曜喜欢强悍的男人,不仅仅限于心灵的强悍,还有身体上的,人都是喜欢好看的东西的,这是对于美感很自然的捕捉,林曜向来喜欢遵从自己的内心。 线条分明的肌□□有美感,那丝野性却让林曜想到那头漂亮的大狼,还有更为久远一些的回忆。 系统铭记着曾经那些经历过的世界的后续,林曜不需要看就知道被报复过的人结果如何,但是当带着记忆去看的时候,曾经的冷血便真的变成了心疼。 明明是极聪明的人,偏偏在面对他的时候一腔热血,让人看起来觉得傻乎乎的。 热水的温度刚刚好,林曜泡在木桶中的时候真的有一种幸福的感觉。 洗去了一身的污垢,等到出去的时候他才发现他没有衣服可以穿,光.溜溜的身体上还沾着水滴,戚墨听见里面一声叫喊冲进去结果抱了一怀的细腻柔软的时候差点儿没有从雪狼变成红狼,不仅是耳垂发红,连带着那裹在身上的皮毛看起来都有些发红。 怀中的人之前脏兮兮的,但是现在却干净的像是雨后刚刚滴落雨滴的花瓣,没有经过摧残,只是将身上的灰尘洗涤过后露出了最漂亮的模样。 柔软细滑,戚墨抱着他的身体性感的喉结吞咽了一下,甚至想要变成兽身冲到最高的山顶长啸几声,可是他不敢将人抛下,因为远离部落的地方会有其他的野兽的存在,那些动物不能变成人类,它们甚至会攻击雌性,甚至吃掉他们。 “我没有衣服可以穿,”林曜看着那双银灰色的眸手臂搭在了他的胸膛上说道。 无法交流的后果是戚墨有时候能够猜明白他的意思,有时候却不能。 他想要将眼前的雌性推开,因为他能够感觉到自己全身的热血沸腾,他想要他,想要的身体都在发疼。 可是每每想起小雌性的目的,那股火热又会被压下去,他是厌恶雄性那样对待他的,甚至于是憎恨整个部落的,如果他占有了他不仅会被他厌恶,还会控制不住那颗心去帮助他。 即使那双花瓣一样的唇美好的让他想要去舔一舔,可是在林曜期待的目光中,眼前这个浑身激动到发僵的男人还是特别冷静的推开了他,想要掐着他的腰把他往热水里面放。 林曜:“……” 自家男人这怎么回事。 林曜深深觉得学习语言的事情必须提上议程,否则误会这种事情如果不及时解释或者含糊不清,绝对会累积的越来越深。 林曜抓住他强有力的胳膊摇了摇头,漂亮的脚踝拨了拨水,推拒的撑在了木桶的边缘,他的手拿起了自己已经脏的不成样子的衣服晃了晃,在戚墨眸中闪过了然想要给他穿的时候,毫不犹豫的扔进了一旁的木桶中,衣服整个浸染湿了。 戚墨:“……” 小雌性的心真是摸不透。 衣服没法穿了,树林里到底是比外面凉的,戚墨之前之所以会去给他喂药,也是因为见过有雌性受伤以后高热而死的,部落里面的兽人虽然宠着雌性,但是他们一般只会提供食物之类的,很难细心的去发现雌性身上的变化。 戚墨怕他着凉出什么意外,选择了单身将他抱在怀里,扯过了一块干净的兽皮铺在了冰凉的石床上,然后又将另外一块兽皮盖在了林曜的身上。 本来刚刚从热水里面出来感受到凉意的林曜顿时被热出了一身的汗。 他之前的身体也没有男的脆弱不堪,毕竟是经历过现世各种空气食物不干净物体的摧残的,看着娇弱,实则身体内的抗体比这里的雄性还要多,之所以会死,是因为他真的想死。 就像是没有人能够叫醒一个真的想要装睡的人一样,也没有人能够挽救一个真的想死。之人的生命。 至于现在,六层的心法护体,林曜就算是在冰天雪地里裸奔几圈都会平安无事,当然前提是他的内力充足。 林曜被裹了一圈,戚墨却像是终于摆脱了什么一样重重的松了口气后搬动着整个木桶连带着林曜的衣服一起出去了。 林曜在这里倒是尝试过这里雌性的衣服,但是那种兽皮披在身上绝对不像现世的衣服一样舒适,因此只要那套衣服洗了干了,他就会重新换上。 戚墨出去倒水很久没有进来,林曜隐隐能够猜测到他在做什么,将裹在身上的兽皮撑开,随意扯了一块小的裹在了腰间,就那样大大咧咧的走到了门口观看。 戚墨洗过粗糙的兽皮,那种东西能让他怎么样蹂.躏都能够完好无损,即使是最柔软的云兔的皮子也没有他手中的衣服这样的不结实,就像是林曜本人一样,他需要用极轻极轻的力道去处理这几件脏掉的衣服。 偏偏他洗着大的,抖落的时候却从里面掉落出一件小的,漆黑的色泽,小的几乎让人不知道能够穿在那里,戚墨将那件小的抖开之前以为是他不小心撕坏了哪里,可是抖开以后却看见那三面漏风时一瞬间想到了什么。 这么小的布料似乎只能包裹在那里,就是他之前抱着人的时候一低头就能够看见的最柔软粉嫩的那里,手指轻轻擦过的,那里似乎比云朵更软。 戚墨深呼吸了一下,耳垂再次变得红的滴血以后,仍然板着那张像是冰山一样的面孔小心的搓洗着。 小小的柔软的……别想了。 粉色的…… 一滴血液滴落在了戚墨面前的流水里面,不过瞬间就被冲散掉了,但是仍然让林曜没忍住笑了出来。 这个男人一直表现的十分游刃有余,即使是最年幼的林溯那也是芝麻馅的小汤圆,完全没有纯情到这种地步,偏偏到了这个世界,看似人高马大一片万年解封不了的冷脸,却可爱到了这种地步。 戚墨听见声音下意识的回头,本来还没有擦掉的血液在看到那光影之间的人时顿时奔腾的更加欢乐了。 “生病了,”戚墨捂着鼻子低头拿水去洗,可是洗完一个抬头看见林曜时又开始了。 那一刻林曜真的担心他家男人最终会流鼻血流到身亡,史上最凄惨死法可能莫过于此。 真的不是一般丢人。 为了杜绝以美.色谋杀亲夫的事情存在,林曜在戚墨谴责的却没有办法抱他回屋的目光下转身进了屋子,擦了脚以后坐在了床上,连个手机都没得玩只能发呆。 [刚才那一幕录好了没?]林曜询问着系统,语气之中全是恶趣味。 系统举起自己的小手:[录的全方位无死角呢。] [真棒!]林曜笑着夸奖道。 系统被宿主袒露出来的漂亮的胸膛加上脸蛋诱.惑,再加上夸奖暴击,险些晕厥而亡,死法排得上史上最凄惨死法第二名,票数紧追第一名。 那件事以后,林曜受到了来自老公的全方面的批评,虽然他听不懂,但是他看的懂,可他仍然装作听不懂的样子,让戚墨一顿鸡同鸭讲以后,将披在肩膀上热的不行的兽皮扯开,在夜色降临的时候开始缠着戚墨不下来。 细腻的皮肤就在手掌之下,戚墨低头哄着他让他一个人睡觉,石床上也铺的足够柔软,绝对不会让人冻到,可是他的小雌性就是好像丧失了所有的智商一样的不听话。 “再不听话我要揍你了,”戚墨抓着他的胳膊低头说道,环抱在他脖颈上的力道大的很,他不敢使力,也拉不下来,他有些不明白那样柔软的手臂为什么那样难以扯下来。 但是雄性没有打自己雌性的,打雌性的雄性不配称之为雄性。 然而他这么说着,眼神里面却一点儿威胁的意思都没有,林曜没听懂,但是一点儿害怕的意思都没有,直接双腿也缠了上去。 在他没有学会语言之前,也只能这样缓解误会了。 两方搏斗,最终以林曜的胜利告终。 夜色彻底降临以后,戚墨抱着怀里又香又软的雌性,胸腔内的热血翻涌着,身体却僵硬的像根木头。 他是个雄性,当然会对喜欢的雌性产生欲.望,会想让他呻.吟媚.叫,会想在那云朵一样的皮肤上染上朝阳的红艳,会想让他给他生孩子……想法越多,身体越僵硬,因为他知道自己一旦开始,就会无法停下。 白天的时候还可以告诫自己不能上这个狡猾雌性的当,可是夜晚两相依偎的时候,却是情感最容易压制住理智的时候。 然后那本来待在他怀里的人用冰凉的手指戳了一下他的胸膛。 第90章 雌性他靡颜腻理(3) “乖一点,别动, ”戚墨顺着黑暗握住了那只手。 他不能受这狡猾雌性的诱.惑, 不能为了他背叛部落。 每一声都在心中告诫自己, 也在生生鞭笞着自己的心。 他很喜欢眼前的雌性, 在决定与师刁战斗的时候, 他知道他可以为眼前的雌性奉献出自己的性命,他愿意用生命去保护他。 可他握住了手, 下一刻却感觉那细腻的腿搭上了他的腰间, 然后那柔软的整个人都趴在了他的身上。 本来就是干燥到一个火星就能焚掉全部的木头, 现在直接给上面扔了个火把上去,戚墨瞬间给出了最诚实的生理反应。 他努力压抑着喉咙间声音的翻滚, 偏偏感觉到自己的唇上覆上了柔软至极的触感,好像带着隐秘的花香一样让他头脑发胀。 他想要不顾一切的将人压在自己的身下, 想要拥有他的身体,可是却更想拥有他的心。 “戚墨,抱我, ”林曜舔了舔他的唇, 他能够感觉到大狼的心跳速度很快,一下一下起伏的很有力, 也能够感觉到那热到不行的呼吸声,那其中诠释着戚墨对他的喜欢和渴望。 林曜以为他说过这句话以后被会被推倒,会被狠狠的占有, 可是他刚感觉到自己被翻身压住, 打算迎接男人的吻时, 却发觉身上一轻,刚才躺在身边的人已经消失不见了。 与此同时,透过那骤然打开的门,不远处传来了狼声长啸,嗷呜嗷呜的特别抒发情感。 林曜:“……” 系统:[……] 它都做好被关小黑屋的准备了。 林曜本来自己情绪都调动起来了,突然经历了这么一遭后趴在床上静静的出神,突然“噗”的一下笑了出来。 还捂着肚子,颇有点笑的上气不下气的意味。 太可爱了! 为什么会有人被撩拨的不行的时候会推开怀里的人狂奔而出,仰天长啸啊。 虽然肉.体上的欢愉很重要,但是这种精神上的愉悦也重要的很嘛。 林曜笑的冷静下来了以后淡淡的下床关上了门打算睡觉,虽然外面的啸声已经停止了,但是大狼今晚看来是不会回来的,至少是不会进屋的。 有这么一次的经历就够了,多来几次即使那个地方并不怎么经常使用不能总也是很让人糟心的。 所以语言必须快速学会,压缩时间也要学会。 林曜睡的踏踏实实,倒是那山顶上的巨狼嚎叫了几声将部落里面的人吵醒以后又悄悄的溜了回去。 他没有打算进屋,但是回来的时候看到房门关闭的的时候还是慌乱了一下,想要问问小雌性是不是生气了,可是房间里面传来的浅浅的绵长的呼吸声说明小雌性已经睡着了。 巨狼低下了头,喉咙间浅浅的呜咽了一声,有点儿像刚出生的小奶狗那样的叫声,可他不敢进去,只能趴在了门外将脑袋搭在了交叠的两条前腿上守着门。 近看是狼,远看像个守门的大狗一样。 一夜过去,林曜浑身睡的有些松软,开门的时候看见门口趴着的大狼突然抬起头的模样,莫名觉得心脏软了一下。 “傻狼,”林曜半蹲下身去摸了摸他的耳朵,然后揉了揉肚子道,“我饿了。” 戚墨听不懂,却看的懂他揉肚子的动作,动了动尾巴,巨大身躯挪开,露出了一旁正在噼啪作响火堆和上面架着的烤肉,唇部抵在了林曜的身后往那里轻轻的推了推。 难怪一起来就闻到了烤肉的味道,林曜抬手摸了摸他的脸颊处,故意伸手想要去从火堆上拿烤肉的时候却见一只修长的手率先帮他拿了起来,而刚刚不愿意变成人的巨狼已经消失不见。 清晨的风很是清凉,吹动了那银灰色的发丝在那锁骨上轻轻摆动着,就像是扫在林曜的心尖上一样。 不过还是先吃过饭再撩吧,免得某只太过于激动把他的早餐丢到火堆里面去。 吃过早饭,林曜的衣服已经干了,可是历史那些衣服穿起来比兽皮舒适,林曜也只是将那些衣服叠了起来放在了一旁。 不是不想穿,而是不能穿,这里是兽人的世界,时时刻刻穿着现世的衣服只会让他显得跟这里格格不入,想要复仇,至少要先让这里的人信任他会一直待在这里。 “从今天开始,你要教我说话,”林曜饭后就开始捧戚墨的脸说话,结果还没有等他凑近,那刚才还凑的极近的英俊的男人变成了一张毛绒绒的脸。 獠牙利爪,虽然呲牙的时候还挑了个角度,也不知道到底是想吓到他还是不想吓到他。 戚墨想的则是,虽然之前他战胜的时候小雌性一把扑了上来,但是那很有可能是因为对于胜利者的赞赏所以一时没有觉得害怕,小雌性脆弱的心脏现在见到他这么巨大的不一样的兽型,一定会觉得害怕的。 林曜琢磨着他的心思,为了避免把人吓跑了这个说话得学到猴年马月去,只能忍住在那张毛绒绒的狼脸上一口的冲动,伸着手抓了抓大狼脖颈处的毛毛。 冰冷着一双狼眸的大狼顿时后退几步,眼看着又要拔腿而去,林曜在他的背后突然惨叫了一声,那大狼突然变成人类转身蹲在了林曜的面前浑身上下的查看他哪里不舒服。 结果还没有等他看出哪里有问题,身上就挂了一个人,暖融融软绵绵的让心脏剧烈跳动。 林曜手脚缠在他的身上思索着几种方法,果然只有这种能够暂时让男人留下。 保持着这样的姿势,即使怀里的人轻飘飘的,戚墨也不敢把人放下或者扔下的情况下就只能开口说话。 人在掌握一种语言的情况下学习另外一种语言是极为困难的,但是在掌握了好几种语言以后就会发现其中的规则。 而在三天后林曜用这里的语言跟戚墨说出:“我饿了”三个字以后,大狼整个都惊呆了。 虽然是一点儿都不唯美浪漫的三个字,但是小雌性用那样柔软的语调说出这里的语言真的好可爱。 林曜用指尖捏了捏戚墨红到滴血的耳垂,继续眨着那双波光潋滟的眸跟他撒娇:“戚墨,我饿了。” 在饱饱的吃过一顿后,林曜看着对面期待的男人,终于正式提出了自己的要求:“戚墨,教我说话吧。” 他这句的发音有些拗口,但是戚墨听懂了以后眨了一下那双狼眸道:“你想学习这里的话。” 为什么?小雌性不是想离开么? 只是他什么要求都能够答应他,却不能让他离开,因为他见识过小雌性包里的那些工具,不说其他,只说那把能够折叠的刀子,那样的锋利程度不是骨刀可以比的。 如果小雌性想要对这里的人进行报复,即使雄性们拥有着强大的力量,也一定无法抵挡那样的锋利的刀子。 “教我说话,”林曜再次拗口道。 戚墨终于想起小雌性现在还只学习了一些简单的发音,恐怕还没有办法完全理解他的问题,他思索道:“好。” 也许他会想要留在这里。 怀揣着这样的期待和这里主人的配合,林曜对于这里语言的掌握开始突飞猛进了起来,刚开始他还只是能发出一些简单的音节,说说河流什么的,但是每过一天他掌握的语言就越是多。 除了每晚想要化狼出去跑一圈的事情超出戚墨的理解外,林曜强大到恐怖的学习能力也让他觉得惊讶。 而用了不到一个月的时间,他们已经可以正常的交谈了。 只是戚墨的问题却再也没有问出口,他想要知道原因,可能答案就在开门一脚的地方,他却不敢伸出手去推,只是一直看着那漂亮至极的雌性待在他的视线范围内,感觉这样的时光像是偷来的一样。 如果能够将他圈起来就好了,如果将他藏在只有自己一个人看不到的地方就好了,如果能让他怀上自己的孩子就好了。 戚墨的脑海之中经常转过这样的念头,然后再被他自己毫不留情的打断,因为之前师刁就是这样做的,而小雌性并不喜欢那样的方式。 林曜摘着几乎低垂到地面的树枝上的莓果,他能够察觉到背后的视线,因为那道视线几乎在每一刻都对他如影随形,甚至会随着他某些动作而变得火热,但是一旦他扭过头去去看他,那道视线立马就看天看地看鸟就是不看他。 林曜琢磨着他视线的方向,猛地转头对上那双狼眸,看着戚墨僵硬在原地跟他对视,然后默默转过头去的动作,笑了一声道:“在想什么?” 戚墨还在回味他看过来的眼睛,一时没注意关上脑袋里面的阀门,直接道:“生孩子。” 话语出口,他想要解释什么,却有几分的笨嘴拙舌:“我没想强迫你。” “我知道,但是我不能生孩子,”林曜将一枚莓果随意丢进了口中,这里唯一的乐趣就是这些果子绝对是纯天然无污染的,因为空气的良好,连灰尘都很少沾染,更别说是什么有害物质。 酸甜的滋味在口中蔓延,他看着情绪莫名沮丧的男人突然想到了耳朵整个垂下去闷闷不乐的大狼,心中思索着道:“难道你喜欢孩子?” 林曜对孩子这种纯天然的生物说不上厌恶,但也绝对说不上喜欢,尤其在养过小林溯以后,知道感情那种事情不是可以轻易割舍的。 他对于男人能够生孩子的事情倒没有什么抗拒的,都是繁衍后代,也没有规定说一定要女性来才行,他只是单纯的不想养而已。 即使这个身体能够生孩子他都不会生,更别说不能生了,可是看戚墨的神情,似乎是喜欢孩子的? 戚墨没有点头也没有摇头,他不喜欢孩子,因为部落里面的幼崽脆弱又淘气,让人十分头疼,但他一定会喜欢林曜生的孩子,有了血脉牵扯,小雌性或许就不会想走了,戚墨一边觉得自己十分的卑劣,一边又忍不住的想着。 他这样的态度在林曜看来就是肯定,这样的念头必须得打消,林曜走到了他的跟前道:“有我一个人不好么?” 戚墨眨了一下眼睛,狼眸中有些疑惑:“什么?” “孩子那种生物很难养的,会占据你大量的时间,”林曜抬眸看着他道,“你会顾不上理我,我也顾不上理你,每天就绕着孩子转来转去了,戚墨,你说好只爱我一个人的。” 林曜趁他不备搂上了他的脖颈凑近说着话,莓果酸甜的气息随着他的开口溢散了出来,甜蜜极了。 林曜还不想有孩子的另外一个原因,以前是以前,现在即使是带着他血脉的人,他也不想有人分去谢岐在他身上的一分爱意。 他要就要全部,如果能被人影响他的地位,他宁愿不要。 他凑的那样近,戚墨的脑子都有些发晕,他不记得自己有说过只爱他一个人的话,但是他的心里的确是这样想的。 林曜的唇若有似无的贴了一下他的,莓果的气息通过相接传到了他的口中,可是还没有等他去体味那种感觉,那抹痒意就从他的唇上消失了,而那刚刚吻过他的人轻轻呵气道:“戚墨,抱我~” 他的声音比柔软的莓果更软,比莓果榨出的汁液更甜,一再的撩.拨让戚墨体内压制的力量越来越薄弱,压制的越大,在反弹的时候也让他有几分的措手不及。 他几乎是咬上了那漂亮的唇,然后将那柔软无骨的身躯仿佛要融入体内一样的抱住,小雌性浑身软的像水一样,戚墨一早知道,可是他却没有想到还能够比想象之中更加柔.媚。 小雌性的声音被堵住,脸颊上泛着红晕,被按在树上的时候更是顺从的不得了。 有些尖锐的獠牙轻轻的划过那柔软的舌.尖,引得怀里的人呼吸急促的一声呜咽,顿时身体上所有的热流朝着下腹奔涌而去。 “林曜,林曜……”戚墨在那白皙的脖颈上落下了一片莓果一样的痕迹,那抹鲜红让他冰冷的狼眸都有些泛红。 抱在怀里的小雌性媚.眼惺忪,其中的水光却比最清冽的泉水还要漂亮。 他想要他,想要的快要发疯了,身体的每一寸都在叫嚣着渴望,可就在戚墨的动作要再向下的时候,怀里本来软了身体的雌性却看向了一边的树林,用前所未有的冷淡语调道:“谁在那里?” 戚墨懊恼于自己的大意,他竟然因为怀里的人放松了对于周围的警惕,可是他同样惊讶于小雌性的敏锐,他似乎跟他想象之中的柔弱很不一样。 那隐藏在树林之中的兽人缓慢的走了出去,满脸渴望的看向了戚墨怀里的林曜,他的呼吸急促的好像风箱一样,浑身也热的很,下面更是将兽皮裙顶的老高。 可是这不能怪他,他从来没有见过那样漂亮的雌性,他不知道怎么去形容,但是当树荫间散落的光芒落在他的身上时,他几乎以为他会融化。 那双水眸的眼尾好像被鲜红的花瓣轻轻划过一样落下了一尾若有似无的痕迹,美的让人恨不得将他整个吞下,他只是误入了这里看到这一幕就忍不住,而可以抱着林曜的戚墨更是引去了他全部的嫉妒。 看到走出来的兽人的目光,戚墨将林曜放下拉到了自己的身后道:“佩格,你在那里干什么?” 佩格没有理会他的话,他吸了吸鼻子看向了戚墨身后的林曜道:“你们还没有交.配?” 戚墨的脸色有一瞬间的凝滞。 虽然小雌性名义上已经属于他了,但是就像师刁之前一样,还没有□□的雌性别的兽人同样可以争夺。 “戚墨,我要向你发起挑战,”佩格满脸渴望的想要看到林曜的一丝一毫。 那个雌性太美了,他美到让他的心灵都在剧烈的鼓胀,美到他觉得热血能够充斥的浑身爆炸,如果不得到他,他将彻夜难免,幸好的是戚墨占据着这样的雌性竟然没有占有他。 对于这样的挑战,戚墨无法拒绝,他一直刻意的没有带小雌性去部落里面,就是为了防止被那些雄性发现。 一旦他们发现,一定会来争夺,戚墨知道林曜的魅力,只要他想,他可以让部落里面所有的雄性为了痴狂。 可是只要一想到会有别的人触碰到他,戚墨就恨不得将那些雄性全部撕碎。 “我接受你的挑战,”戚墨握住了林曜的手道,“别怕,我不会让他们碰你的。” 赌上他的性命。 林曜在身后环着他的腰道:“我相信你。” 而听到这样美妙的声音,佩格眼中的热度更甚。 挑战再次聚集了部落里面所有的兽人,当他们知道佩格是为了之前的那个雌性向戚墨挑战时,心中纷纷划过了疑惑,冒犯戚墨没有占据他的雌性,当时那样的依附亲赖是骗人的?还是说戚墨没有占据雌性的能力? 而当他们看到站在那里的雌性时,什么猜测都停滞了下去,他们终于了解到为什么佩格会毫不犹豫的挑战,也在庆幸着戚墨竟然没有触碰那个雌性。 因为他真的太美了。 他没有穿之前那身轻薄的衣服,而是穿上了雪白的云兔皮做成的小褂和兽裙,露出了极为细腻白净的手臂,好像比那云兔的皮毛还要柔软。 而吸引雄性们呼吸急促,甚至纷纷起反应的却是那张漂亮的脸,水眸很自然的颤动,就让他们连呼吸都带了几分艰难一样。 师刁本来是不想来的,因为部落里面的人对于他一个月前的行为还有着深刻的印象,可是他却庆幸他来了。 因为他输掉的那个雌性好像比记忆中更美,让他的热血上涌,恨不得去代替佩格提出挑战。 “那样的异种怎么配拥有这样的雌性?”一个雄性赤红着双目紧紧的盯着林曜粗声说道。 别的雄性在一瞬间表示了赞同,他们的目光舍不得从林曜的身上移开,可是目光所及的空地上,佩格几乎被戚墨赤手空拳的打的节节后退,即使脑子里面热血上涌,可是对于死亡的畏惧却让他有了几分的退却。 “我们雄狮的尊严被践踏在了一头狼的脚下,这简直不能容忍。” “杀死那头狼!” 这样的声音在人潮之中涌动,在佩格退场以后,另外一位雄狮兽人走了上去。 林曜的眼睛眯了一下,原身那个时候的记忆虽然不太明晰,但是绝对没有这样车轮战的规矩,再强悍的兽人也经受不住这样的摧残。 果然发展落后并不代表着民风淳朴,人性难改,骨子里面的卑鄙并不会因为人所处环境就彻底消灭,只需要一个引子,就能够彻底的勾出来。 林曜本来想阻止,却在听到了那些雄狮兽人之后的对话停在了原地。 “当时就不应该将他捡回来,让他死在那片冰天雪地里面现在还哪里轮到他跟我们部落抢雌性。” “可恶的狼型兽人。” “杀死他,谁去杀死他夺回属于我们的雌性!” “……” 原来如此,林曜垂下了眸,原来戚墨是被这个部落从冰天雪地里捡回来的,所以即使遭遇那样不公平的待遇也始终维护着这里。 第二个挑战的雄狮兽人也失败了,而戚墨的身上也带上了伤痕。 “戚墨,你就是一个被部落抛弃的卑贱的野种,你不配活在这个世界上。”一个雄性兽人在看到戚墨一瞬间的迟疑更加拼命的叫嚣道。 “他不配,你这样卑劣的人又怎么配活着,”宛如涓流一样的声音在这个兽人的耳边响起,他低头看向了不知道什么时候走过来的雌性,正沉溺于那双水亮的眸中想要去触碰他时,却感觉脸上一阵的刺痛,而眼睛里的风景却是在倒飞的。 周围一片的寂静,刚才叫嚣的兽人们纷纷停了下来,他们甚至想要去揉揉自己的眼睛确定刚才看到的一幕是幻觉。 因为刚才他们看到了一个一捏就碎的雌性将一个高大的兽人一巴掌扇飞了出去。 戚墨想要去救他的步伐停下,而他身后趁机想要偷袭他的兽人也停了下来。 他们在惊叹于那个雌性的力量,却在反应过来之后涌起了更深的热烈和渴望。 他们宠溺娇弱的雌性,但是他们也崇尚着力量,而当两者汇聚到同一个人身上的时候,那就是毕生的向往。 只是虽然向往,却没有一个人敢走上前去,林曜揉了揉自己的手腕,对着愣在原地的戚墨道:“走吧,这样不公平的决斗没有必要。” “雌性,你是属于雄狮部落的,”在林曜的背后,师刁在那里喊道,“你是我带回来的,所以你属于雄狮部落。” “那么你来挑战我,”林曜看着师刁道,“只要我打的过我,我就跟你。” 周围雄性的神态不一,有的跃跃欲试,有的却踌躇不前。 师刁看着他咽了一口口水道:“雄性没有打雌性的。” “既然打不过,就不要在这里废话,”林曜看着他嗤笑了一声道,“尤其是你,可笑的求饶的雄性。” 他这一句话比打了一巴掌还要让师刁觉得难堪,可是今天今天他如果动手打了雌性,那么名声会彻底在雄狮部落败坏,他将会受到所有雌性的抵制。 他不想打林曜,他只想去拥抱他,即使他说了那样过分的话,但是雌性就是雌性,一旦他们被破了身体,怀了孩子,之前的所有不顺都会乖下来。 而那样强悍的力量,将会让他不需要顾及留手。 只是他不明白为什么那个雌性会突然拥有那样强大的力量,如果他之前就拥有,他们一定拦不住他。 “既然没有人想打,那么再见,”林曜抬手摸了摸愣在原地的巨狼的耳朵,凑在他的耳边道,“我知道你有很多的问题想要问我,我也有一些问题想要问你,我们回去说好不好?” 戚墨蹭了蹭他的脸颊,蹲下了身来让他坐上了自己的背,然后朝着自己的家里跑了过去。 那些雄性想要阻拦,可是看着林曜揉手腕还有那个爬起来后发现被打掉了牙以后的雄性就觉得脸疼。 打着反正戚墨也不会离开部落的念头,那些雄性暂时没有来阻拦,只是彼此的目光对视间,他们都明白了彼此对于林曜的势在必得。 而到了家中,戚墨蹲下身让林曜下来,那双冰冷的狼眸看着小心不让他摔了,但是在他下去了以后却转身欲走。 “去哪儿?”林曜下意识的抓住了那毛绒绒的大尾巴,手感不错的情况下又捏了一把。 尾巴是兽人的弱点,就跟屁股一样不能随便碰,那被捏的一下戚墨从头到脚的毛都炸了一下,只不过下意识呲牙被收了起来。 “你不饿?”戚墨将自己的尾巴从那看着纤细白净实则力大无穷的手中抽出,迈脚就要走的时候尾巴又被拉住了。 这一次比较重,重到他再走一步感觉就会断掉。 “我不饿!”林曜很坚定的说道,“我觉得我们解释清楚以后再吃东西比较好。” 免得一顿饭的功夫男人的心思又别扭到了他不知道的地方去。 两人对坐,林曜率先开口道:“你有什么想问的?” 戚墨的疑问有很多,比如为什么小雌性会有那么大的力气,他之前都是伪装的么,为什么骗他这样的话,可是问出口的却只有一个,他唯一关心的那个:“你会离开这里么?” 拥有那样的力量,也许无法跟雄性正面对敌,但是想要离开却不再是问题。 戚墨的眸中闪过一丝的期待,然而林曜坚定的回答他道:“我会离开。” 虽然这里的果子还不错,肉质也不错,但是调料不全,只适合养生,必须得离开。 戚墨是人形,但是如果他是兽型的话可能耳朵已经垂下去了,可就在他情绪低落到极致的时候,对面的雌性补充说道:“但是我会带你一起走,如果你没有办法跟我一起离开,我就在这里永远陪着你。” 冯可的亲朋好友虽然对原身来说很重要,林曜不介意在帮忙复仇的时候帮他弥补亲情的缺失,但是在他的心里,没有人能够比戚墨对他更重要。 狼耳朵瞬间在心中竖起,戚墨冰冷的狼眸中泛出一丝期待和温柔:“为什么?” “因为我喜欢你,想要成为你的雌性,”林曜拉过他的手开口道,“至于为什么有那么强大的力量我以后会跟你慢慢解释,你先跟我说说你被捡回来的故事。” 戚墨对上他漂亮的眼睛道:“我是被部落舍弃的,如果没有被捡回来,一定会冻死或者饿死在那里,林曜,我不能让你伤害这个部落。” 他的语气中似乎有着浓浓的叹息和纠结,一边是喜欢的雌性,一边是救了他的部落,他不能做个忘恩负义的雄性,可是这样或许会让他的雌性离开他。 “我为什么要伤害那个部落?”林曜抬手摸了摸他的头发,就像是摸一只丧气的大狗一样。 这里的一切或许在现世看来有很多让人无法接受的地方,但是这是他们的规则所在,也是他们的世界,他不会去用另外一个世界的规则来要求这个世界。 他所要做的不过是对借着这样的规则让他抑郁而死的师刁做出复仇。 整个世界的规则无错,但不代表遭遇那样的对待不能心怀怨恨。 戚墨的头抬了起来道:“真的不会?” “我不会对部落做什么,但是我不会放过师刁,”林曜挑了一下嘴角道,“这个你能够接受么?” 戚墨的眸在他说出这句话的时候闪过一丝杀意:“如果你想要杀死他的话,我可以帮忙。” “不用,我有更好的办法,”林曜的手顺着他的脸颊下滑,搂上了他的脖颈直接坐进了他的怀里道,“那都是以后的事情了,戚墨,我饿了~” 他水光潋滟的眸近在咫尺,戚墨刚刚闪过的杀意在一瞬间消失的无影无踪,他有些贪婪又手足无措的抱着怀里的人道:“我去狩猎,你想吃什么?” “我不是说肚子饿,”林曜感叹他的纯情,要是换上个世界,现在他已经被压倒不知道多少次了,他若有似无的碰了碰戚墨的唇,探出一抹湿润,带着他的手下滑道,“我是说那里饿。” 小雌性这样直白的要求着,戚墨一瞬间又有化狼的趋势,热血在周身沸腾着,随着林曜说出的一句“不用忍着”后全然的倾覆了上去。 毫无技巧的亲吻却最是直白展露出了他的热情,包围在树林之中的小屋不再像以往那样静谧,而是传出一种让溪流都觉得缠.绵的声音,本是十分有节奏的,却是不知道触碰了哪里一声惊叫后带着浓浓的喘息。 “慢……慢点儿……” 媚到极致的声音让那树梢上的树叶震颤,仿佛能将那绿意盈盈的树叶整个染红。 这一做直接做到了林曜的内力都枯竭了才停下,如果不是林曜一脚把他踹了下去,那个刚刚开了荤的大狼还敢再来一次。 旱时旱死,涝时涝死,即使失去记忆,这个男人也仍然不懂得什么叫做中庸之道。 “只准按摩,不准做别的,”林曜趴在床上有气无力,这副身体虽然修炼了内力,但是本质仍然弱鸡的很,如果碰上普通人类肯定没有什么事,偏偏碰上这么个禽.兽。 就是字面意义上的禽.兽。 他这么说了,戚墨虽然看着他的身体还有些意犹未尽,却也不敢再做什么了。 温暖的大手按了上去,林曜总算舒适的喘了口气。 “林曜,”戚墨按摩完,看着他似乎睡着的模样,在那额头上亲了亲道,“我也喜欢你。” 喜欢到不知道该如何是好,想要时刻跟他在一起,时刻将他抱在怀里,时刻都能够看到他,那种好像把他整个人吞下去都无法缓解的渴望,大概就是喜欢吧。 之前他还在想如果他离开大概也是可以接受的,但是现在不行,戚墨知道自己可能会发疯。 林曜醒来的时候是窝在一个毛绒绒的环抱里面的,躺着的是大狼的前肢,身上覆盖的是大狼的尾巴,偏偏他浑身赤.裸,这样的画面在戚墨看来又是漂亮又是刺.激。 林曜抬手摸了摸近在咫尺的狼耳朵,那银灰色的狼眸凑近,在他的脸上舔了舔,林曜闭了闭眼睛,有些享受此时的亲近。 但是该做的事情还是要尽快办了,以后才能够好好享受生活。 系统简直热泪盈眶,宿主终于想起来他不是来度蜜月,而是来做任务来的。 “你说你来的时候是通过一道门?”戚墨听了林曜的话语,原本被安抚下去的情绪蓦然有些躁动不安,“所以通过那道门也能够回去么?” “应该是可以的,”林曜仿佛没有看见他的躁动一样,随口问道,“如果能够回去,你愿意跟我一起回去么?” “曜的世界是什么样子的?”戚墨的情绪之中带了些兴奋,他渴望知道林曜过去发生的一切。 “那个世界没有兽人,”林曜懒洋洋的给他科普道,“不像这里的空气这么好,但是科技很发达……” 他讲了很多,戚墨都静静的听着,那个世界的所有以他目前的认知无法想象,他不在乎环境怎么样,他只是很想生活在有着林曜的世界之中。 戚墨舔着林曜的脸颊道:“你去哪里我都陪你。” “真乖,”林曜摸了摸他的头。 两人在休息好以后朝着那个地方出发了,因为戚墨住的实在偏僻,等到那群雄狮兽人缓过劲来想要去看林曜的时候,才发现已经人去楼空了。 消息在一瞬间传遍了整个雄狮部落,师刁看着空空如也的屋子,突然想到了林曜之前跑去的地方:“他一定去了那里!” “哪里?”雄狮兽人们七嘴八舌。 “我最开始捡到他的地方。”师刁化作了雄狮转身出了门,“我要去把他找回来。” 虽然那种情绪很莫名,但是师刁总有一种那个雌性去了那里就再也不会回来的感觉。 根据记忆之中的画面,林曜在到达地方的时候并不能完全确定光门出现的时间,他只记得一个画面,那就是光门出现前的一天晚上月亮是将近满圆的。 准备好了食物,两个人在那里静静的等候着,林曜靠在戚墨的怀里闭目养神,他并没有什么担心的,可是即使他保证了很多遍,戚墨对于他能否前往另外一个世界仍然心存疑虑。 话说的再多没有用,那么就只能用事实来证明了。 林曜手里捏着一片草有些百无聊赖,戳了戳戚墨的腰窝道:“我要摸尾巴。” “现在先不要,”戚墨的耳垂有些发红,他能够全面兽化,也能够局部兽化,而在发现了他的这个功能以后,怀里的人就致力于研究他每个地方局促兽化后的功能。 尾巴是最没敏感的地方,如果那里被碰了,他会想在这里就要了怀里的人。 林曜仰头直接发现了他红了的耳垂,也知道这种关键时刻是不能撩的太狠,否则如果真的像他想的那样需要等上一个月就麻烦了。 别的雄狮或许不知道他会来这里,但是师刁应该会猜测出来,因为那头狮子两次将他从这里带回去。 今晚会是满月,天空中的太阳逐渐的攀到了头顶的位置,将茂盛的枝叶都晒的有些蔫头耷脑,林曜仰着头看了看,光线有些刺眼,可是等他眯起了眼睛,却发现光芒好像在隐隐的汇聚,他的眼睛顺着那道光芒看了过去,只见在两棵树的中央,一道光门正在缓缓的形成着,只需要穿过那里,就能够回到现实世界。 林曜起身朝那里走了过去,手臂穿过,果然看到了肢体的消失不见,这边的空气有些清亮,而另外一边却有些炎热。 戚墨本来看着他的突然起身还有些不解,可是当看到他走到两棵树前伸出手突然一条胳膊消失的的时候,隐约明白了他可能会回到曾经的世界。 “曜,”戚墨叫着他的名字。 “过来,”他漂亮的小雌性叫着他的名字。 第91章 雌性他靡颜腻理(4) 一只手穿到了另外一个世界, 而另外一只手则朝他伸了过来, 戚墨看不到那个地方有什么东西, 却将手搭了上去跟着他的步伐走了过去。 明明看不到任何的东西,戚墨却能够感觉到自己的身体好像穿过了什么一样。 林曜在知道他能够穿过去以后松了口气, 拉着他整个人迈向了另外一个世界, 只是在他们要跨过去的时候,却听到了身后雄狮的怒吼声。 “站住!”那雄狮的吼声中带着害怕。 师刁真的吓坏了,他远远的看到林曜他们消失在两棵树之间,而他跳过去的时候却只能从那里穿过, 就好像只是从两棵树之间越了过去一样。 那两道身影完全消失不见, 他可能一辈子都无法见到他了, 师刁的尾巴垂落了下去。 林曜本来看着那狮子扑了过来,还以为在他们穿过来以后那头狮子会一起跟着越过来,可是等到他看到那扇光门开始影影绰绰的时候, 却发现仍然没有师刁任何的踪迹。 单手握住戚墨的手, 林曜的身体再度探进了光门, 他朝着在原地反反复复试着跳跃的狮子招了招手道:“师刁, 过来, 我带你到我的世界来。” 兽人看不到那扇门, 甚至没有他的牵引就无法通过,而只要他过来……就会一切顺利。 本来消失不见得小雌性突然出现, 缠着他伸出了那只白皙到剔透的手, 师刁几乎是下意识的将自己的前爪搭了上去, 顺着那只手的牵引来到了另外一个世界。 戚墨本来不解林曜为什么要再过去一次, 当他再度看到师刁的身影时却愣了一下,可当他想要询问什么的时候,手掌却被林曜捏了一下。 师刁看着戚墨的眼神同样有些不善,但是小雌性将他带了过来,是不是有可能对他也有感情?怀揣着这样的念想,师刁张口道:“雌性,这就是你的世界么?跟我回去部落。” “师刁,”林曜朝他笑了笑,聚拢了正午所有的光芒,“给你一个忠告,在我的世界里面不要变成人,否则你将会被我带过去的那样的刀子完全的肢解,再见。” 林曜拉着戚墨转身就走,师刁想要跟上来,却见那看似纤细的雌性将戚墨单手负在了肩头,像是一只小鸟一样在树枝上踩踏着飞走了。 师刁的嘴在一瞬间张到了最大,他想要去追,可是不熟悉的路径和茂密的丛林却遮挡了他所有的视线,直到失去了两个人的身影。 冯可的家庭只能算是小康,但是林曜回来的时候顺手将身份证和手机都记得带上了,虽然他们刚才山林里面出去的时候样子有些诡异,但是因为两个人格外漂亮的容貌和金钱攻势下,他们在山脚下的一个宾馆暂且安顿了下来。 确定了日期以后,林曜知道自己算是失踪了好几个月,在看到网络上铺天盖地的寻人启事后他给家里挂了个电话。 寻人启事之所以铺天盖地并不是因为父母找寻时候做的宣传有多么的的广,而是因为那张即使接近于证件照的照片也漂亮到了不可思议。 原身属于大学毕业出去旅游的,毕业了以后自然不能靠家里养,林曜本来还在考虑要做什么工作能够来钱快,现在却是找到了途径。 娱乐圈那种地方要么有才华,要么看脸蛋,要么有后台,或许别人进去以后需要兢兢业业,但是他却可以只凭着这张脸刷爆那些所谓的热度。 在给父母说好了什么时候回去以后,林曜又拨通了一则电话:“您好,我们旅游的时候在山林里面发现了一头巨大的狮子,这么很可怕,拼命逃才没有被抓到,建议你们进山追捕的时候带好工具呢。” 他在提供了消息以后挂断了电话,在这个现世之中,这片山林虽然很深,但是供人旅游是不存在凶猛的野兽的,师刁刚开始也不会伤害人类,但是当他长久的待在这里,很多的意外就会发生,与其等那些事情发生以后再由相关人员进行逮捕,还不如现在就送他去他该去的地方。 那个世界的规则是那样,所以冯可只能被关在一个地方抑郁而死,这个世界的规则是这样,所以那样凶猛的野兽当然不能放归山林,秉持着保护灭绝的选择也得将他关进动物园里面去,而如果他要是不听他的劝告变成了人形,以后的事情就不关他的事情了。 林曜没有着急回去,他选择先将戚墨的形象打理一番,确保日后即使师刁被人类发现了,戚墨也不会露出什么端倪。 戚墨变化的时候是能够将身上覆盖的皮毛褪去的,高大健美的身躯穿上笔挺的服装虽然本人穿起来有几分的束缚和别扭,但是林曜却委实惊叹他的俊美。 或许带着些情人眼里出西施的感觉,林曜拉住了他亲手系上去的领带,让男人弯下腰来直接吻住。 戚墨本来还在纠结于衣服,现在却是顾不得衣服,只想将怀里的人整个揉捏到身体里面去。 “不能在大庭广众之下变成兽型,否则会被人类抓住解剖,以我目前的能力可能救不了你,”林曜掰着他的手指一条又一条的给戚墨叮嘱道,“在没有学会我们这边的语言之前,不能开口说话,否则会被当做异端,可以吻我,但是目前先不要在大庭广众下之下。” 或许因为这个任务世界连雌性都能够生孩子的缘故,现世的世界同性婚姻法也是存在的,比起上个世界他和周慎还得飞去国外结婚来比,这里真的宽松大度的多了。 他倒是不在意进入娱乐圈之前就暴露自己的性向和恋人,但是在戚墨还没有学会人类基本的常识之前,最好先不要暴露于人前比较好。 戚墨对于这个世界还陌生的很,林曜说什么他都认真的听从,比起狼来说,他看起来更像是一条忠犬。 但是狼对于伴侣的忠诚却是狗比不上的,他的大狼认定了一个人,这辈子下辈子下下辈子都会是他一个人。 在确定没有什么遗漏的以后,林曜带着戚墨回到了他原本待着的城市,将戚墨安顿在了酒店以后,林曜回到家的时候果然又被数落了一顿。 比起失踪的理由,林曜直接编造了他从那里出来以后又去了别的地方自由行,手机掉进了下水道玩疯了忘记联系这样的理由,一对疼爱儿子的父母虽然一通的埋怨,但是眼中的高兴却是实打实的。 而因为林曜这张脸的缘故,各路经纪人前来拜访的速度比他想象的似乎更快了一些。 只是如果他只是一个普通的大学生,面对那样天花乱坠的吹捧可能会受不了诱.惑将自己搭进去,只是他的阅历可能比这些经纪人所有人的年龄加起来还要深厚,而在他自己的条件提出以后,之前还恨不得将他立刻抱回公司的经纪人们纷纷沉默了下去。 只有一位穿着普通的休闲服,戴着一副黑框墨镜的经纪人看着林曜道:“严格来说,您这样要求自由的条件有些苛刻,但是如果是你的话,倒也不是不能够接受,但是如果你无法创造你所承诺的价值,那么附加条件就会生效,之后的行程也会由我们来给你安排。” “没问题,”林曜勾了一下唇答应了那样的条件。 他的条件的确是有些苛刻,要求自由的时间,要求每年接活动的数量和剧本由自己来定,这样的条件大概只能放在那些已经屹立再娱乐圈顶端的人头上,作为他这样刚刚进入的新人提出那样的条件简直是在自断前程。 但他也并非一定要进去娱乐圈,各行各业他能挑选的太多,这个不过是顺水推舟罢了。 签约金并不高,几万的收入却是足够林曜给自己单独租赁一个地方,然后将戚墨安顿了进去。 “你要去工作,我能帮上什么忙么?”戚墨对着这个世界的陌生正在逐渐的消退,他不是胆怯的人,只是这个世界太大,他在还没有弄明白那些通讯工具之前总是很难找到林曜的踪影,这才是他不安的根源。 “嗯,你能帮上忙,”林曜将一本厚厚的新华字典摆在了他的面前道,“你的任务就是将这上面所有的字认全,拼音已经教给你了,加油。” 戚墨:“……” 林曜看着他有些呆的狼眸,将旁边的手机放在了他的手中道:“我抽空的时候会给你打电话,等你学会了我教给你的东西,不会被别人怀疑的时候,我们就能够一直待在一起了。” 这样的前景对于戚墨来说美好至极,他学习的能力仿佛先天而生的强悍,而为了那样的前景,他更是愿意付出全部的努力。 林曜的工作很忙碌,很少有新人会在刚开始的忙碌成他这个样子,但是那部高质量的剧本和节目的录制都在诠释着公司对于他未来的期许。 那样一张脸就足以在在那个看脸的娱乐圈中登顶,更别说他好像拥有着各种各样的才能。 剧本是武侠剧,男扮女装是最考验男演员颜值和最容易引起观众兴奋点的一种方式。 无数的男明星装扮过女生,那些脸借着化妆或者P图的方式或许可以磨去男性过于刚硬的轮廓,可是男人的骨架和女性的骨架有着本质的区别,因此很多的男扮女装只能露脸。 可是当林曜的新剧上来的时候,就仿佛在一夜之间引爆了所有的热度一样,一颦一笑,虽然是有些老套的剧情,但是凭借着出色的演技和碾压女主的样貌让他的粉丝数量飞速的翻涨了起来。 而在他扮演女性的一幕出现的时候,就好像将所有人的心牢牢抓住一样,十分合身的女装勾勒出漂亮至极的腰身,长发泼墨,当那面纱落下,那双眸在电视的镜头前拉近,脉脉含情的双眸带着笑意和那若有似无的媚.意轻轻眨动时,不需要配角的痴情配合,观众就能够了悟到倾城绝色拨动帝王心到底是怎样的一种感觉。 一部剧大爆对于一个明星来说并不奇怪,只是林曜的热度却火的几乎直接登顶,这样的强势踏入,随后的邀约几乎能够将他的桌面给埋了。 而当他在综艺之中展露了一手过硬的书法,又在一季特邀的真人秀之中快速处理了被毒蛇咬伤的伤口之后,之前那些花瓶的言论也有些销声匿迹了。 经纪人一边庆幸着他们凭借着当初那份合同将人挖到了他们公司,一边又在看着那些合同的条款痛心疾首,恨不得将附加条件撕了好让这个人多接几部剧。 “先接这部电影,”林曜到底是打算在这个圈子里面混的,只是电视剧这种拍摄期间太长又费功夫,他一开始的目标就是电影圈。 “好,”经纪人倒是无所谓,别人还在看脸的时候,那些专业的人已经看到了青年展露出来的演技。 虽然凭借这张脸他不需要什么演技就能够带动票房,因为这张脸即使在电影那样的画面之中也不会有任何的瑕疵,但是有演技真是让人喜出望外加痛心疾首了。 “你真的不考虑将签约时间延长么?”经纪人又一次询问道。 这简直就是一棵巨大的摇钱树,不需要狠劲摇,只需要轻轻的摇一摇,上面的钱就哗啦啦的往下掉。 然而摇钱树他们只能够拥有五年,真是让人痛心疾首。 “不,所以有什么新人想让我带,尽管开口别客气,”林曜神色淡淡的道。 知遇之恩他还是懂得回报一二的。 林曜这边红的如火如荼的情况下,戚墨这边的语言因为无限的主动已经学的七七八八,甚至于连带着他从来没有见过的网络和手机也能够玩的相当的流畅。 只是当他接触到这个世界的全面时,也意识到了林曜有多么的受别人的欢迎。 无数的评论刷新着,人们喜欢着他的外貌,也称颂着他的演技,更因为他的多才多艺惊讶不已。 他展露书法的画面下。 “这是一个明明能够成为书法家却偏偏做了明星的男人。” “连书法协会的会长都在称赞什么的,为什么男神这么逆天。” “……我不管,我要给他生猴子!” 他展露医学的时候。 “据说男神受到了国家研究院的邀请……” “真凭实据的高学历,一篇论文打倒他们所有的研究……” “明明能够靠脸吃饭,偏偏要靠才华什么的。” “我不管,我要给他生猴子!” 那些评论诠释着他们对于青年的喜爱,那样的喜爱将他推到了一个极高的位置,这样的差距让戚墨偶尔会想要将他拉下来,拉回那个别人看不见他的兽世之中,只让他待在自己一个人的怀中。 他应该只属于他一个人的不是么? 林曜的公司不会给他安排潜规则,公司的实力足以抵挡那些势力倾轧,但是暗的不行,却不代表不能来明的。 网络之上与林曜共进晚餐的价格在不断的翻涨着,无数人拼尽全力的追逐,可是那个青年始终没有对任何的人动心。 “你真的很令人心动,”对面签着合同的男人看着林曜的目光之中闪过了一丝痴迷,“真的不能答应我的追求么?我会倾尽一生来爱你。” 对面的男人眼窝深邃,高大挺拔的身躯看起来英俊极了,作为林曜下一部剧的导演,这样的外在条件或许可以让他在别的艺人那里受到追捧,但是在林曜这里只有拒绝。 “我有爱人了,”林曜看着他笑道,“很抱歉。” “我可以问一下是谁么?”对面的男人看着他说道,那样绝顶的美色不应该展露于人世,偏偏他出现了,还那样强势的将所有的光芒聚拢在了他的身上,引得无数人前仆后继的追逐,偏偏他的心属于了一个他们都不知道的人。 “很快你们就知道了,”林曜将合同合上起身道,“再见。” 他转身就走,身后的男人在他的背后说道:“你不怕我在你拍戏的时候使坏么?我有那个能力。” 林曜的脚步停顿了一下道:“虽然我很喜欢这个剧本,但是违约金我也支付的起,如果威胁我的话,不用我动手,那些排着队追逐的人会在我还没有动手之前将你解决掉。” 他连头都没有回就那样直接离开,只留下年轻俊美的导演在原地叹了一口气。 林曜的房子已经换了好几次,越换越豪华,而如今的居所是他自己买下来的。 随着第一部 电影的大爆,所有的人见识到了他恐怖的票房号召力,而第二部他直接自己投资,更是赚的所有人都眼红不已。 买下这样的豪宅本来还被人议论纷纷他会不会是被包养了,但是当年度收入出来的时候,所有人才明白这样的财富来源于哪里。 林曜进了家门的时候屋子里面正放着电视,穿着家居服的高大男人坐在沙发上看着那些不断变化的画面,瞳孔里面的光线明灭变化着。 这里的一切都很舒适,可是男人的面孔上却没有丝毫的喜悦。 林曜走过去摸了摸他银灰色的发,坐在了他的怀里道:“在看什么?” 电视上熟悉的画面一闪而逝,林曜在看到自己的脸时唇线轻轻勾起:“又在看我,这么无聊的剧看那么多遍不无聊么?” “想你了,”戚墨的声音低沉雌性中透着那丝永远掩盖不去的野性,只是今天林曜却从中听到了一抹淡淡的落寞,他紧紧的将林曜抱在怀里,就像抱着他的全世界一样。 他什么也没有说,只是咬上了林曜的脖颈,展露着他的热情,他比以往哪次都狠,就好像要生生将怀里的人做晕一样。 从沙发上到楼梯上,那双有力的手臂支撑着上了旋转的楼梯,又在那张大海床上要了无数次。 林曜搂着他的脖颈却任由他施为,等到一切风雨收歇的时候已经陷入了半梦半醒的状态之中。 戚墨看着怀里的人在那唇上闻了闻,银灰色的狼眸在那样的深夜之中有些昏暗,他的宝贝已经昏迷了,这样软着的姿态他可以将他带回兽世之中,然后不让他出现在众人的面前,一生一世都在一起。 那些爱慕的目光太过于刺眼,那些爱慕的语气让他心痛,所有的忍耐不过是因为他的深爱。 这样好的机会几乎无时无刻不在诱.惑着他赶紧动手,但是那双修长的手还是收了起来,他松开林曜的身体,翻身坐了起来的时候却听到了身后清晰至极的声音。 “戚墨,你想回兽世么?”林曜在问他。 “我不想,”戚墨仍然像最开始一样,想要待在有他的世界,但是这里的他的力量太过于渺小,那双臂膀甚至无力去拥抱他。 “可是我想去,”林曜从他的身后坐起,环住了他的背道,“如果我猜想的没错,我们是可以自由往返于两个世界的,我一直在想,你真的是被舍弃的么?” 他的戚墨那么优秀,怎么会有人舍得舍弃他? “什么意思?”戚墨覆上了他的手道。 “等我的工作结束,我们回去看看好不好?”林曜将脸颊贴上了他的背道,“不过在那之前,一个人工作真的好累。” 戚墨背部的肌肉颤动了一下道:“我能帮你什么么?” “嗯,你的条件去做模特一定会很受欢迎,”林曜将他放在了他的肩膀上,凑在他的耳边道,“但是我想聘请你做我的保镖,全天24小时贴身跟随,遇到邀约或者咸猪手,可以主动拒绝或者选择直接打断,戚墨,你愿意做我的保镖么?” “你想我跟着你?”戚墨拉开了他的手调转了视线过来看着他道,“我知道追你的人里面有很多优秀的……” “他们都没有你优秀,”林曜看着他的眼睛直言道。 戚墨的话语顿了一下,那双冰冷的狼眸泛起了丝丝亮光:“为什么是我?” 回到了原来的世界,这里的一切都是林曜熟悉的,他优秀惹人追捧,不像他除了一身的武力没有任何的用处。 “因为你长的好看,”林曜摩挲着他的脸颊回答的迅速,在戚墨的脸色有一瞬间凝固的时候继续说道,“因为是你,所有喜欢你,你不用怀疑什么,也不用对自己抱有疑虑,你只需要知道,我唯一深爱的只有你而已,这个世界上,我最喜欢你。” “我也是,”戚墨吻了吻他的额头,“曜,我选择做你的保镖。” 林曜的身边多了一个银灰色头发的高大男人,那样的外形条件让公司同样垂涎不已,可是男人却坚定的表示他就乐意做林曜的保镖,多少钱都不换。 经纪人本来以为他是林曜的粉丝,结果在两个人在休息时间热吻的时候,他才知道那就是林曜经常用来拒绝别人的男朋友。 这个男人的出现引起了轩然大波,粉丝的支持与反对,追求者们的调查,可不管他们怎么人.肉,这个男人就像是凭空冒出来的一样。 然而不管他们怎么想,林曜当众宣布除了他谁都不要。 “我觉得你可能会被丢臭鸡蛋,”林曜掐着男人俊美的脸道。 “甘之如饴,”戚墨咬着他的鼻尖,成语用的已经非常的顺溜。 而随着林曜的火爆,一则生物学界的新闻反而没有那么引人注目了。 毕竟人类每天都生活在疑似发现了外星人,这种生物可能是外形来物,世界第一巨大的南瓜够多少人吃这样的新闻当中。 兔子都能比狗大,更何况一头狮子长的巨大化这样的事情。 “那是师刁,”戚墨一眼认出了新闻上的狮子是谁,“好像被关进了动物园。” “他倒是聪明,还知道不能变成人,”林曜微微有些可惜,不过作为被关在动物园里重点看护的生物,他只怕一辈子都很难出来了,如果他胆敢变成人,那些监控就会要了他的命。 语言不通,他甚至可能不会被当做人类对待。 “你恨他?”戚墨在了解这个世界以后,知道了这是林曜故意施为的后果。 “冯可恨他,我是林曜,”林曜将自己的名字作为了艺名存在,当师刁已经得到他应有的待遇时,很多事情就没有必要隐瞒了。 或许对于别人需要隐瞒,但是这个男人却没有必要,林曜跨坐在他的怀里道:“其实在你给我喂药之前,这副身体已经死过一次了,我得到他的身体,当然要为他报仇,但我最本质的是为了你……” 他的话不疾不徐,戚墨听的很是认真,只是在所有的解释结束后,他看着林曜道:“为什么不早点告诉我?” 他一定会宰了那头狮子。 “因为告诉你你就会添乱,”林曜抽抽出了他手上的手机道:“好了亲爱的,不看那头蠢狮子了,来跟我解释一下那几百个g得gv是怎么回事,明面上是在看的电视,实际上还学会切换画面了……嗯?” 戚墨滞了一下,解释道:“只是在学习技术,让你更舒服。” 林曜眯起了眼睛揉着他的耳垂道:“那为什么要专门切换画面?” 戚墨银灰色的狼眸中透出了一种纯稚道:“真的是很想你。” [明明是为自己谋取福利嘛,]系统表示它都能够看透了。 林曜将它拍到了一边,揉着耳垂的力道加重:“说实话,要不然睡书房……” 可就在他威胁的话音落的时候,手里的耳朵消失不见,与此同时戚墨的脑袋上冒出了一对耳朵,为了展露真实,还朝着林曜抖了抖,特别的引人蹂.躏。 林曜深吸了一口气道:“这样是没有用的。” 然后他的腰身就被毛绒绒的尾巴环住了,绝对的光滑舒适,而环着他的男人张开嘴露出了两颗犬牙,轻轻的“嗷呜~”了一声。 林曜:“……” 网络文化真的很可怕,把他纯真的大狼都给教坏了。 “曜曜,”戚墨过来蹭上了他的脖颈,林曜捧起他的脸狠狠的吻上了他的唇,呼吸都带了几分的不稳。 休息室里面一片的火热,戚墨保持着那样的模样将怀里的人吃了一遍又一遍,至于睡书房什么的更是无从说起。 系统在小黑屋里面捏了个草莓数上面的籽,感觉有生之年都不会放出去了。 别人的看法林曜不在意,戚墨更不会在意什么,而在林曜结束一段工作后,两个人包袱款款的在满月之前去了那座山林。 有人疑似拍到他们的身影,却也只知道他们的大明星一结束工作就跟男朋友出去旅游那种事,简直虐死了一波单身狗。 他们两个人在正午的光芒之下穿过了那道门,兽世清新的环境让林曜深呼吸一口都觉得肺部好像都整个清理了一遍,一旁的戚墨则脱下了衣服变成了大狼,躬下前肢让他坐在了背上,将那个人和两个巨大的背包负在了背上,十分轻松的朝着山林之中跑去。 他们没有再去雄狮部落,师刁跟着他们过来,然后再也没有回去,只怕那里的雄狮见到他们绝对不会客气。 他们来到这个世界是来度假的,虽然也不畏惧于那些人,但是能避免麻烦还是避免麻烦的好。 而且林曜隐晦的希望能够找到戚墨的家人,或许男人自己不在意,但是林曜对于他曾经被骂废物和被丢弃的事情却有些耿耿于怀,即使只想男人的心中只有她一个人,他也想去了解当年的真相,化解戚墨埋藏在心底最深处的郁结。 兽世的山水远胜现代人类开发的景点,处处带着自然的味道,除了偶尔的不方便,用于度假尚可接受。 泉水清澈,大概蔚蓝,青绿的山映着绿水,远远看过去像是宝石一样璀璨夺目。 站在高处,林曜偶尔想起他也跟身边这个人站在远处看过风景,只是这时的心境和那时的心境已经大不相同。 过去的事情已经发生,他只能尽量弥补过去的遗憾,其实失忆也挺好的,他想让他追逐,那他就主动追逐。 爱情之中彼此付出,没有谁必须多一点,谁必须少一点的道理,唯心而已。 一个月他们走过了很多的地方,也遇到了不少的兽人部落,各种各样的兽型都有,却一直没有遇到狼型的部落。 快要回去的时候林曜隐约有些可惜,却没有想到在他们绕了另外一条路踏进冰原的时候,遇见了居住在这里的雪狼部落。 他们对于戚墨的到来表露了极致的热情和欢迎,只是在谈到他的父母时却有些惋惜。 “当年一场雪崩埋了我们的部落,当时只能迁移,当时走的很急,有不少的雪狼被埋在了那场雪崩下面,包括你的父母,”说话的是雪狼部落有些年老的首领,“我们当时以为你们整个被雪吞没了,在雪崩后回去却只找到了你父母的尸体,只想着你太小了可能被卷到了哪里,却没有想到你竟然还活着。” “原来是这样,”戚墨冰冷的狼眸中泛起了一丝温柔,“能带我去看看埋葬我父母的地方么?” “当然,”那名首领看着林曜眼睛亮了一下,“真是一位漂亮的雌性,如果你的父母知道你已经长的这么大了,还拥有了自己的雌性,一定会为你高兴的。” 很简单的隐藏着冰雪之中的坟冢,多年没有找到的家人就在眼前,戚墨在那里静静站了许久以后带着林曜直接离开了。 “以后不想回雪狼部落了么?”林曜坐在他的背上问道,这样的不告而别对于任何一个部落都是不礼貌的。 “不去了,”戚墨甩了甩头上落的雪花道,“那里已经没有我留恋的东西了。” 他告诉父母他过的很好,也告诉他们他今生的挚爱,至于雪狼部落的人们,在经历过现世的法则之后,他隐隐明白有的规则是不一样的,他不想受到那里的管辖,而是想继续跟林曜生活在他想要生活的地方。 “谢谢你,宝贝,”戚墨在带着林曜回到现世以后跟他道谢道。 他知道林曜是为了他所以才在不断的寻找着什么。 “我们之间不用客气,”林曜抬手摸了摸他的头发道,“你有什么事情也要直接告诉我,我不可能永远能够猜的到你在想什么,但是我愿意为了你的希望去做一些事情。” 回到现世之中林曜又投入了忙碌之中,或许是他骨子里面就有些闲不住,总是觉得找点儿事做才不会让自己变得那么颓废。 就在他们回到现世世界的第二天,林曜收到了系统汇报的任务完成的消息。 [师刁死了?]林曜淡淡的询问道。 他的面前摆放着洗的干净的莓果,红艳艳的挂着水滴,不用他亲自洗,甚至不用他亲自拿,只需要张口就行。 [死了,宿主想知道他怎么死的么?]系统软绵绵的问道。 [不想,]林曜直接拒绝道。 动物被关在那样密闭的空间都有些受不了,更何况师刁那样的兽人,或许他是抑郁而死,或许被人发现了经历了什么,可是任务已经完成,种下什么样的因,得出什么样的果,从前谢岐的结局他现在会关心,别人的事情却不值得他放在心上。 [好的呗,]系统看着那漂亮的莓果有些流口水,[宿主我也想吃~] [自己去星币商店买这种莓果味的电池吃,你那个抠门老板应该有上新,]林曜以一种不差钱的口吻道,[给你报销。] [啊啊啊,宿主爱你爱你,]系统尖叫着宛如一位统妹般去买自己的莓果小电池了。 而林曜刚刚回神,就感觉到唇上一软,近在咫尺的男人叼着一枚莓果递到了他的口中道:“在想什么?” “在想我们什么去结婚,”林曜搂上了他的脖颈,将那枚莓果纳入口中,然后深深地吻上了男人的唇。 酸甜的滋味蔓延,却生生让戚墨尝到了宛如蜂蜜一样甜的滋味。 五年的合约一到,林曜在星光最璀璨的时候激流勇退,不管粉丝如何的挽留,他也只是在所有互动的页面上留下了再见的字眼后挥手离开。 来的时候轰轰烈烈,走的时候却轻描淡写。 跟他一起消失的还有那个被所有人反对但是一直待在他的身边的男人。 有人说他们去结婚了,也有人说他们可能去了什么异世界那样的地方。 就在大家猜测不断的时候,他的主页上放上了一对戴着钻戒的手。 即使很不情愿,粉丝们仍然不得不承认他们好看的曜曜被那个可恶的吃软饭的男人拐走了,还一拐有可能拐上一辈子的那种。 有人说他们结婚了说不定哪天就离婚了,毕竟婚姻是爱情的坟墓,时间久了就成了亲情。 而当林曜躺在花丛中间的躺椅上看着这样的言论时,正对上了男人炙热到不行的眼神。 他扔下了手机环了上去,或许时间久了会有亲情的存在,但是如果深爱那就是一辈子的事情,不爱了才会拿所谓的亲情做借口。 “接下来想做点儿什么?”情.事过后,戚墨怀抱着林曜在他的耳边问道,他知道怀里的人是闲不下来的那种。 “嗯,当一名科学家,”林曜整个人都有些懒洋洋的,“研究一些比较有趣的课题。” “比方说呢?”戚墨问道。 林曜摩挲了一下唇,贴在他的胸膛上道:“比方说男人生孩子的可能性。” 戚墨愣了一下:“你想生?” 林曜摇了摇头道:“我不想生。” 戚墨还想问什么,林曜直接补充了一句道:“但是我想让别人生。” 林曜想做的事情最终还是做成功了,伴随着人造子宫植入技术的发布,他再次出现在世人眼前,不说技术,只他本人就足够引起轩然大波,而那个他们所谓的吃软饭的男人一如既往的站在他的身边,对视间好像都能看见蜂蜜拉丝般的情意流淌。 一生一世一双人。 当岁月老去,他们也能牵着手在时光中继续前行。 林曜在营养仓中睁开了眼睛,刚刚打开盖子就看到了男人望过来的带着浓重爱意的目光,他轻轻一笑唤了一声:“谢岐。” 然后被抱了起来,对上了男人同样带着笑意的目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