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越之民以食为天 作者:萧萧雨寒 文案: 对于一个男人来说,穿越回古代,他会有什么感想呢? 尚希唯一的想法就是——好想重新穿回去。 不是谁一觉醒来发现自己变成了个荒民都能镇定自若的, 而尚希显然也没有能耐可以振臂一呼号召所有农民兄弟揭竿而起。 因为,他现在看起来不过是个十六七岁的少年。 道不同,不为谋。 向来随遇而安的尚希就带着一只兔子一个娃,开始了自己的古代奋斗生活…… 某萧:尚希同学,能说一下你目前最想要实现的愿望吗? 尚希:我想穿回去 尚瑾(带着哭音):爹爹…… 尚希:瑾儿乖,爹爹在 某萧:咳咳,回去是不现实的,换个愿望吧 尚希:那就回现代给我搬一超市的调味料来!这里的食物快让我受不了了!!! 某萧:咳咳,最近,你知道的,世界经济大危机,这个,经费啊—— 尚希:该死的你到底是来干什么的! 尚瑾(小小声):爹爹…… 尚希:啊,瑾儿乖,瑾儿不怕,爹爹在吼坏人,一会儿爹爹就把坏人打走 某萧:……我不是坏人我不是坏人(重复一千遍)…… 内容标签:穿越时空 布衣生活 重生 种田文 搜索关键字:主角:尚希 ┃ 配角:尚瑾(卓以琰),卓安 ┃ 其它:穿越,种田,美食 穿越了   尚希一直认为,一个人如果倒霉倒到了极致,那么,离他时来运转的时候也就不远了。      可是现在显然,尚希的霉运还没有结束。      尚希是在一觉醒来之后发现自己穿越了的。当时的自己正卷在一队逃荒的人中间,当时的环境容不得他对自己的处境表现出什么感慨,因为,连最基本的肚子问题都解决不了,别的事,哪还有心思去想。只有在饿的实在受不了的时候,才会回忆起以前在现代时那衣食无忧想吃什么就吃什么的日子,就连原本被自己唾弃的二十四小时的定餐单都无比的可爱。      他们这一队人是由一个很壮看起来很凶的人带着的,据说,是要到百里之外的夜杨城,那里是商业的聚集地,出了名的富庶。      离夜杨城越来越近,路上的景致也丰富了起来。同路的逃荒者脸上也露出了含着希望的微笑,可是尚希的心里却止不住的打鼓。以前的电视剧可不是白看的,只见里面演到逃荒者想进城的时候,被拦截在城外还是好的,幸运的话还可以得到布粥。如果不幸的话,被当成乱民打死也不是不可能。      要知道,这可不是社会主义社会,一旦遭受灾害就有人提供生活物资。      尚希把自己心里的忧虑和领队的青年说了,没想到青年抬手就是一巴掌,而周围的人就那么冷淡麻木的看着。      “不去,不去那里能去哪?你一个毛还没长齐的小崽子懂个屁!”      尚希是在队伍的又一起出发后留下的,他看了看不远处的青山,咬了咬牙,朝那里走去。      留的青山在,不怕没柴烧。尚希相信,只要进了山,凭着自己小时候猎人三叔对自己的教导,自己是饿不死的。如果幸运的话,也许还会采到一些药材。这样的话,也是能拿到城里去换一些钱的。      总之,尚希是不会把希望寄托在别人身上的。      很显然,百里之外的旱荒没有影响到这里,尚希看着茂密的山林,咬咬牙,钻了进去。      现在正是夏末秋初,山里的野果长的正好,有许多已经变得通红,看起来分外的诱人。尚希在树下站了许久,终于看到有小鸟啄着果实,这才放心的跳起来,拽下两个红果塞进了嘴里。天知道他的肚子有多久没有进过东西了。      一连吃下了七八个果子,终于觉得饱了,尚希继续前进。这山林看起来物产丰富,反正自己一醒来就是孤儿不知道身世如何,还不如在这林中赚些资本,然后回到人类社会安家立命。      在林中走了约莫小半日,天色开始暗了下来。尚希心里有些发急,晚上的山林可不是那么安全,尤其是自己现在连个安身的地方都没找到。而且,自己身上一点火种都没有,大晚上的,难道就硬挨下去吗?      尚希随手扯过一根树枝,这个湿度,就连钻木取火都不可能。      最后没办法,尚希只好找了一棵树龄至少上百的大树,拍了拍手,跺了跺脚,几下子蹭蹭的就窜上了树。虽然树上的保暖性也不是很好,但至少能爬到树上的只有蛇,虽然也很危险,但危险系数至少比在地面上要低很多。      找了个宽大结实的树杈,尚希在临睡前虔诚的祈祷,来一只笨兔子吧,让小爷也尝尝守株待兔的滋味。      唉,真的是太久没沾荤腥了。      愿望很美好,但实现起来却有着不小的难度。毕竟,这世界的兔子都不是笨的。      不过,好消息倒不是没有,至少,在尚希站在树杈上伸懒腰的时候,意外的发现了更上方树杈上的一个鸟窝。虽然不一定有鸟蛋,但尚希还是很有精神的爬了上去。凑过去一看,笑了。三个不大的浅绿色鸟蛋正安静的放在巢里。      尚希毫不客气的把三个全部搂走。鸟啊鸟,不知名的鸟啊,不是我想把你的后代赶尽杀绝,只不过,秋天都到了,你辛苦孵出来的小鸟可没本事和你一起迁徙。所以,与其出生然后痛苦的冻死,还不如让我直接断了他们出生的机会呢。      为了让自己心安理得的拿走全部的蛋,尚希很痛快的直接把这不知名鸟蛋定位为一种需要秋天迁徙的品种。      跳到了树下,尚希再一次的感慨着没有火种的坏处。至少,短时间内,自己是吃不上熟食了。      把鸟蛋轻轻磕破,放在嘴边,拇指和食指用力一捏,里面的蛋液就倒进了嘴里。强忍着满嘴的腥味,尚希憋得满眼泪花。奶奶的,小爷今天也尝到了原始人的饮食方法。      又摘了几个果子,尚希用衣摆一兜,便继续向前进。      古人云,登高望远。尚希现在就存着这个念头,向山顶爬去。由于自己在这个世界上没有一点的经验,尚希不敢一下子出现在人多的大城镇。虽然昨天还信誓旦旦的说要在山林中闯荡一番,但是,一个晚上的现实就足够让他的愿望破灭。      没有火,就不能吃熟食;没有工具,就不能打猎;而且,天也渐渐的凉了,身上这件破布单衣又怎么可能抵挡得住寒冬的威力。现在,尚希只能在心里祈祷,登上山顶之后可以发现个小村庄。      在他的印象里,古时候的村民还是很淳朴的。现在正是秋收的季节,也许自己可以打一份短工,挣些过冬的钱。这样,总比一个人在山上强得多。      当把早上摘下来的所有的果子都吃完后,尚希终于爬到了山顶。      看到山的另一边与来时截然相反的丰收景象,尚希忘记了身体的疲惫,不顾形象的咧开了嘴。      总算是天无绝人之路啊。尚希一屁股坐在了地上,捂着脸忍不住哭了起来。将近半个月,他心里绷着的那根弦终于有些松动。来到这个世界后的不安,离开众人后的独闯,尽管他一直表现的乐观,似乎对未来很有把握,但是其实他心里知道,这不过是自己在强撑。如果自己心里没有这种强烈的念头,他早就在醒来发现自己身在一群灾民的时候就崩溃了。      看着太阳还挂在半空,尚希从地上站起来,用已经分不出原来颜色的衣袖擦了擦脸,打算一鼓作气的在天黑之前感到山下的村子。      也许是有了奔头,尚希的脚步格外的轻快。有人说,上山容易下山难。可是,这时候的尚希却没感到一丝的吃力。他的心神,都用在想着下山的时候怎么吃上一顿热饭。      不过,虽然精神有些亢奋,但身体还是渐渐的疲惫了。尚希有些无奈,无比怀念自己在二十一世界的那具耐力极强的身体。舔了舔有些发干的嘴唇,尚希顺着水声找到了一条小溪。三步并两步的跑到小溪旁,他用手掬起一把水,把脸埋了上去,顿时精神一震。洗干净了手和脸,尚希用手捧着一捧水,喝了个痛快,暂时也顾不上是否什么虫卵会到肚子里了。      在溪边歇了一会儿,尚希打算继续往山下走,这是却忽然听见旁边的草丛中有悉悉索索的声音,尚希心下好奇,便从溪边见了块石头握在手里,朝有声音的地方走去。      拨开草丛,尚希不禁感叹着自己运气不差,一只看起来很肥的野兔子正在那里挣扎。那只傻兔子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居然让自己的后腿被藤蔓缠住了,现在正头朝下,挣扎个不停,只不过动作越来越小。      苦尽甘来吗?尚希扯了扯嘴角,然后走过去。先提住兔子的耳朵,把兔子起来,另一只手放下石头,解开兔子后退上的藤蔓。兔子更加惊慌了,尽管要害耳朵被人提在手里,还是挣扎个不停。      尚希自然不把这点挣扎当作回事,而是从地上捡起一段藤蔓,绑住兔子的四条腿,然后从书上折下根树枝,穿过兔子的四肢,扛在了肩上。尚希喜滋滋的打算着,这下,也许可以直接换点吃的呢。      又走了一段路,尚希忽然闻到一股子血腥味。顺利的捡到一只兔子让尚希的警惕心直线下降,他几乎没怎么考虑就朝着那个方向走去。也许是两兽相伤呢,没准自己又能捡个便宜。      然而,当尚希看清血腥味的来源时,却差点把肩上扛着的兔子甩飞了出去。      一个身上明显可以看出是砍伤痕迹已经毫无动静的青年,一个满脸是血呆呆的坐在一边的幼童,周围还聚集飞舞着一大片飞虫。这个景象,让尚希心里一寒,恨不得能立即离开。这种场景,可不适合二十一世界的温室小花来观看。      尚希想抬脚就走,可是那颗明显还活着的幼童,如果让他一个人留在山林里,还有活路吗?尚希咬了咬牙,很想一走了之,可是,唉,算了,为了以后不受良心的谴责,还是把这小孩子带上吧。      尚希苦笑。希望这个娃娃是自己的转运童子,要不然,以后的情况还真是不容乐观啊。      尚希上前抱起孩童,原本以为会遇到很厉害的挣扎,谁知道那小孩就木木的认着尚希的摆弄,一点反抗的意思也没有。      也许是吓坏了吧。尚希心想,然后把小孩抱到溪边,洗干净脸上的血迹。洗干净后,可以看出来是个很白净的小孩,长的有点瘦,可惜眼中一点神采都没有,就连表情也是呆呆的。      一手抱起小孩,一手扛起兔子,尚希原本打算继续朝山下走去,心里却忽然有了一个想法。不知道那个死了的大人,身上有没有钱呢?      放下孩子和兔子,尚希又跑了回去。忍着心里的恐惧,尚希搜了那个人的身,居然真的被他找到了一个钱袋。倒出里面的东西,尚希的眼中一亮,居然有三块金子,两块整银,几块碎银子和五十余枚铜钱。最让人高兴的是,里面还有三张一百两银子的银票。      这下以后的生活有着落了。尚希把钱袋揣进了怀里,然后对着躺在地上的尸体拜了三拜。“兄弟啊,反正你都尘归尘土归土了,这尘间之物就留给我用吧。作为报答,我会帮你养孩子的。你就安心的去吧。”又拜了三拜,尚希从树上拽下不少树叶,把尸体盖住,然后就离开了。      回到原来的地方,尚希这次的心情轻松了许多。左手一个娃,右手一只兔,满怀希望的朝山下走去。    作者有话要说:新坑,请多支持~~~ 见村庄   当尚希爬下山到了村口的时候,太阳已经落了一半。      站在村口,看着炊烟袅袅升起,闻着不时传来的饭香,尚希忍不住咽了咽口水,心里盘算着进了村子以后该怎么开口。      捏了捏怀里的钱袋,心里的底气一下子足了。不得不说,钱,真的可以让一个人的腰板硬起来啊。      这时,几个孩子从尚希面前打闹着跑过,还不时的看他几眼。      尚希定了定神,然后上前走了几步,文绉绉的说:“敢问小兄弟……”      没想到,尚希刚刚开了口,那几个小孩子想被吓到一般,一下子就冲进了村里,一边跑一边还大叫着,“有拐子来了,有拐子来了……”      尚希有些错愕,自己不管怎么说也是一大好青年啊,怎么就被这群小孩和拐子连在一起了?显然,尚希又忘了自己目前的形象了,真是要多落魄有多落魄,身上的衣服是破的,还用树枝扛着个东西。最重要的是,怀里还抱个娃娃。最巧的是,这个村前一阵子有个孩子被拐子拐跑了,所以,现在正是全村警惕的时候。      尚希看着远处一群拿着棍子锄头跑过来的人,心下犹豫着自己是拔腿就跑呢,还是留下来解释清楚。      最后,他选择了留下。毕竟,对于现在的他来说,一顿热饭的诱惑力是最大的。      陈力已经当了陈家村二十多年的村长了,一直很受村民们的爱戴,而他也一直对此很是得意。这天晚上,他刚刚上了桌,饭还没吃上一口,就听见有孩伢子在外面叫着来拐子了。      陈力那长着厚茧的大手往桌上一拍,还反了天了,居然还敢来,今天不把那拐子打得半死,他陈力就不配做这陈家村的村长。一想起上个月三娃子家那个被拐走的二妮,还有三娃子家婆娘哭的那个惨样,陈力心里的火就越来越旺,直接抄起自己的拐杖走了出去。      来到村头,就看见一个衣衫有些破烂的少年样的人站在那里,怀里还抱着个娃娃。只不过,陈力捋了捋自己的胡子,这后生虽然看起来狼狈,但是一双眼睛却是清亮的,怎么看怎么不像是作奸犯科的人啊。      这时,那后生上前走了几步,一弯腰,行了个礼。只不过,到底身上又是兔子又是孩子的,看起来倒是有几分的好笑。“见过老伯。”      尚希在村口等了一会儿,最后看到一个似乎在村里很有威信的人走在最前面,于是,上前行了一礼。      “见过老伯。”      “嗯,后生是从哪里来啊?”老者挥了挥手,身后刚刚还气势汹汹的村民们就放下了手中的‘凶器’。      “晚生是来原人氏,那里今年遭了旱灾……”说着,语气中竟带着些哽咽。当然,尚希这身份倒不是编的,他跟着那些人逃难的时候,就已经把一些情况摸清了,这时倒也不怕穿帮。      “来原……”老者沉吟片刻,“那这娃娃是——”好吧,其实老者是担心万一这少年一时糊涂拐了别人家的孩子。      尚希神色不变,刚想开口说这娃娃是一同逃荒的人的,然后大人死了自己善良的把他收养。结果,还没开口,一路上一直没反应的小孩忽然说了话,“爹爹……”      一时间,尚希被雷的风中凌乱。丫丫的,自己还没交过女朋友呢,怎么就有孩子叫自己爹了呢?      当然,尚希此时的沉默被老者认为是心里内疚,一时间,也对这个年纪不大就因为遭了灾带着孩子背井离乡的少年人产生了不少的同情。这样想着,眼神也和善了许多。“好了少年人,不要多想了。先进村吃口热饭吧。”      尚希在那么一瞬间差点热泪盈眶啊,终于可以吃到热饭了。      当然,那只在眼中一闪而过的水汽又被人老成精的老者发现,心下的怜意又多了一层。      老者把尚希领到了自己的家里,然后叫自己的婆娘打了盆热水叫尚希和他的儿子梳洗。别说,打理干净了之后,虽然看起来依然很瘦,但这‘父子’二人的模样还是讨人喜欢。      老人家都喜欢小孩子,再加上这小孩身世可怜,心里的怜意更是止不住的往外冒。老者的婆娘从老者那里听到了这两‘父子’的身世,直接抹泪,最后,还特地的拿出两枚鸡蛋,打算给小孩子蒸一碗鸡蛋糕。      尚希把自己和小娃娃的身体大致的擦了擦,然后换上老者为他准备的旧衣裳,虽然有些不合身,但现在显然不是挑剔的时候。而这时候,一直沉默的小娃娃也算配合,由着尚希把他扒光,然后换上一件麻衣。      这期间,尚希还算满意的发现小娃娃的身体还算可以,虽然也有些瘦,但是,谁让现在是困难时期啊。等日子安定下来的,自己绝对会把这小娃娃养的白白胖胖的。      尚希算是想开了,虽然多了个行事能力差的小娃娃,但是,事情要从双面看,至少,有个娃娃在身边,可以让自己有个奋斗的动力,也不会变得寂寞。      把小娃娃身上的衣服整理好,尚希拿起刚刚放在一边的玉佩,重新挂在小娃娃的脖子上。嗯,这娃娃家原来一定也是个高雅的,别家一般都是用银子或金子来打长命锁,这家倒是直接用了象征君子的玉。      好吧,原谅尚希这个理科一流文科三流的偏科生吧,他其实只记得君子如玉这个词了。      把娃娃重新抱在怀里,尚希出了房门。      院子里,老者正蹲在地上,打量着尚希抓来的那只兔子。看见尚希从屋子里走出来,便站了起来,“后生啊,你这兔子抓的妙,一个大的,再过段时间就会又有许多小的。”      “您叫我尚希就好。”尚希也好奇的凑了过去,“这兔子是带崽的?”      “嗯。”老者不知道从哪里抓来一把草,放到了兔子的头边。那兔子也不是什么有节操的,在地上蹭了蹭,哪怕四肢现在还被绑着,依然伸着嘴开始吃起来。      老者站了起来,“我姓陈,是这陈家村的村长。你叫我陈伯就可以了。”      尚希想学着古人的样子行个礼,可惜怀里的娃娃却让这个动作有点难度。尚希有些尴尬的笑笑,然后指着老者对娃娃说,“陈爷爷。”通过小孩子来讨好老人一直都是个不错的方法。不过,尚希这次却失了策。      小娃娃连一个眼神都欠奉,脸直接埋在了尚希的胸前。尚希脸上的笑快挂不住了,只得干巴巴的解释,“路上出了点事,把这孩子吓坏了。请陈伯见谅。”小混蛋,太不给力了。      陈力摆了摆手,表示不在意,眼中的怜意更重了。      “好了,饭都要凉了。你们爷俩别再院子里立着了你们不饿孩子还饿呢。”有些豪爽的女声从堂屋里传出来。      “哈哈,别在意,你大娘就是这个性子。”陈力拍了拍尚希的肩,带着他进了屋。      陈大娘在桌子上又摆了一个小碗,里面是金黄的鸡蛋糕,上面还飘着几丝葱花。      桌上的菜并不是十分的丰盛,只有几碟咸菜和一盘炒青菜,主食是有些发黄的馍馍。不过,这原来在尚希眼中算得上简陋的一餐此时却有着难以抵挡的吸引力。      陈伯看出了尚希眼中的渴望,笑呵呵的说,“行了,快吃吧。把小娃娃交给老婆子,让她喂吧。”      尚希的喉咙微不可见的动了动,最后还是婉拒了。“多谢陈伯,只是这孩子……还是我来吧。”      陈伯想起刚刚在院子里的那一幕,理解的点了点头。然后帮忙把那一小碗鸡蛋糕摆在了尚希的面前。      尚希感激的看了一眼陈伯,然后拿起碗里的小勺,舀出一小勺鸡蛋糕,在嘴边吹了吹,然后递到了小娃娃的嘴边。这时,小娃娃倒是没有拒绝,张开嘴吃了起来。      尚希暗暗的松了一口气,他刚刚还真担心如果这孩子连自己的面子都不给。      手下的动作不紧不慢,节奏恰到好处,每当小娃娃咽下一口食物的时候,下一勺就已经接上了。没一会儿功夫,一碗鸡蛋糕就见底了。      小娃娃似乎也吃饱了,双手抓着尚希胸口处的衣服,有些困倦似的闭上了眼睛。      尚希有些哭笑不得。这个小东西,吃完了就想睡,可怜自己还没动一口呢。      三下两下解决了来到这个世界后的第一顿正餐,尚希由陈伯带着来到了一间空的屋子。这是陈伯的儿子以前的房间,自从他在县城里立业了之后,也就空了下来。不过,陈大娘还是经常在天气好的时候把里面的被子拿出来晒太阳,这倒是便宜了尚希。      尚希把娃娃脱得只剩下一条亵裤,然后自己也裸着上身,抱着娃娃,然后钻进了被子里。      在散发着阳光的味道的被子里,尚希很快就睡着了。    编身世   尚希在一片黑暗中不停的向前跑,就像身后有什么洪水猛兽在追着他一样。可是,越跑,就觉得使不上力,脚就像被地粘住了一半,就连呼吸,也越来越困难。      这时,脚下不知被什么东西绊了一下。然后,他就醒了。      心有余悸的捂住眼睛,尚希这才觉得自己胸口的重量似乎有些不对。睁开眼,昨天捡到的小娃娃正趴在他的胸前,睁着一双黑玛瑙似的眼睛,一错不错的看着自己。      “小混蛋,居然比我醒的还早。”尚希伸出双臂,把小娃娃从胸口上拉下来然后抱进被窝。      “啊,也不知道现在几点了。”尚希打了个哈欠,想起自己现在的状况,也不好像以前在现代那样赖在床上不起来。      不过,在这之前,还有一件事情需要解决。“小家伙,你叫什么名字?”这个问题很重要,总不能在别人问起来的时候再想。      小娃娃在尚希的怀里老实的呆着,听到尚希的话也没什么反应,只是自顾自的抓着尚希的手指。      尚希有些无奈地看着怀里这个小小软软的小东西,心里怀疑他是不是被吓出了什么问题。尚希并不知道像这样两三岁的幼儿的记忆力能保持多久,但是,想起那个明显是被杀死的大人,还有看到小东西的时候那一脸的血,尚希情愿这么大的小娃娃其实是什么都记不住的。毕竟,关于那个的回忆过于血腥。尚希想到这里,眼中一暗,语气却柔和了许多,“要不然,我给你一个新名字好不好?”      小东西抬头看了尚希一眼,然后继续玩着他的手指。      “呐,我当你答应了啊。”尚希用闲着的那只手捏了捏小东西没什么肉的小脸蛋,“那你就跟我姓,姓尚,就叫尚瑜吧。”尚希把尚瑜这两个字在心里念了几遍,觉得有些别扭。 之所以叫瑜,是因为尚希最喜欢的就是那个传说中被诸葛亮气死的周瑜,不过,自己的姓配上崇拜的人的名字,尚希又觉得有那么一丝的不自在。“不行,尚瑜不好听,尚公瑾……也有点别扭。算了,就叫尚瑾吧。”最后,尚希做了决定。      “呐,以后你就叫尚瑾了,是我的儿子。”捏了捏新鲜出炉的儿子,尚希居然觉得心里升起了一种类似于父爱的感觉。      “爹爹。”这时候,小东西,不,应该叫尚瑾了,倒是软软糯糯的开口叫人了。      “嗯,乖儿子。”尚希直接在尚瑾的小脸上献上狼吻一枚。      这时候,天色已经微亮,外面传来了鸡鸣狗叫的声音,尚希的心里一阵平和,终于不是前几天的惴惴不安。      “好了,尚小瑾,我们该起床了。”尚希掀开被子,从床上坐了起来,几下穿好了衣服。然后把被子里的尚瑾也抱了出来,穿好了陈伯准备的麻衣。让尚希比较为难的是,自己头上那绝对称不上短的头发。尚希的头发最长的时候也不过是有一种鸡窝的效果,可现在,如果打理不好的话,那根本就是自由生长的杂草。      最后,尚希只能拿起屋子里的木梳子,一下一下的慢慢的梳着自己那很是纠结的头发,然后撕下一节布条,把头发绑成了一个马尾。至于尚瑾,好吧,小孩子的头发没有多长,随便梳了几下就整齐了。      抱着尚瑾,尚希打开了房门,然后看见陈大娘正在院子里喂着鸡。      “陈大娘,”尚希走过去打着招呼。      “呀,尚希这么早就起来了。”陈大娘放下手里的鸡食盆子,手在衣服的衣摆上擦了两下,然后直起腰向尚希走去。“再等等哦,一会儿就开饭了。对了,你和娃娃还没洗脸吧。来,大娘给你们打水去。”说着,就朝墙角那里走去。      尚希赶忙快了两步走过去,“大娘,这事我自己来就可以了。”      “哎,来者是客,这怎么好让你动手。”陈大娘不以为意的说,手脚很麻利的从墙角的水缸里用葫芦瓢舀出来两舀子的水,倒进一边的一个木盆里。“再等等,大娘给你们倒点热水啊。”      早饭很简单,杂粮粥配着小咸菜。陈大娘又给尚瑾蒸了碗鸡蛋糕。      吃完早饭后,陈伯让陈大娘收拾好桌子,然后看向尚希,“尚希啊,你以后有什么打算呢?”      尚希紧了紧抱着尚瑾的双臂,表情也认真起来,“这个,我还没想好,只是,想先找一个地方定下来。”然后表情有些黯然,“来原那里家里已经没人了,我家里原本也算是殷实,如果仅仅是旱灾的话,也不至于像现在这样背井离乡。只不过,我们家所在的那个地方,在旱灾之前,就已经地动了。我爹,就是在地动时不小心被山上的滚石砸伤的,结果,伤的太重,就那么去了。娘也受不得打击,没多久也跟着去了。办好了两位老人家的后事,没过多久,又是一场地动。我就变卖了家里的地和房子,然后打算去别的地方重新安置下来。可是,没成想一场旱灾……粮食比金贵啊,一两银子,买到的粮食也只够一顿吃的。我怕手里的银子根本撑不了多久,就跟着逃荒的人打算去夜杨城。”尚希的语气并没有什么激烈的情绪,只是淡淡的把大致的事情一一道来,却让人觉得真实。      “那你怎么会到这里?”陈伯虽然也同情尚希的际遇,但还是有一些疑问。夜杨,可是和陈家村隔着座大山的。      尚希苦笑了一下,“我原本是打算去的,听着同去的人说的,似乎只要到了夜杨就衣食不愁。      我,我虽然还未到弱冠,但是,也是手脚健全的一个男人,怎么能让人养着呢!”这话,倒是有些愤慨的味道。      陈伯有些发愣,然后忽然开口,“尚希啊,你念过书?”      尚希点点头,“识得几个字。”好吧,尚希很庆幸这个世界使用的是繁体字,而他在初中的时候超级迷恋那些热血漫画书,那些繁体字不敢说全部认识,但认识百分之八九十的字还是可以的。      当然,尚希可不敢说自己念过书,文言文这种东西向来被他认作是不可逾越的高山。如果老人家兴致一来让他露两手,绝对露馅。      陈伯在心里点点头,他有些明白为什么这个尚希虽然是逃难的但却长的白白净净,手上连一点茧子都没有。哪个地方没有一些富户啊,而家里有些余钱的人怎么能不会让自己的孩子去念书考取功名呢。就像村里的孙秀才,虽然已经快到而立了,但是,还不是整天呆在家里读着那些之乎者也,地里的活全部交给他的老爹娘吗?同时也明白,为什么尚希的身上有着在他看来无所谓的气节。读书人嘛,都把脑子读的迂腐了,犯起倔来,还真不是老人家能理解的。      “尚希啊,你的文书还在吗?”陈伯开口道。虽然和这个年轻人认识还不到一天,但能感觉出这是个好孩子,那么,留在村里,也没什么坏处。      尚希却是一愣,文书?什么东西?反应了一会儿,觉得陈伯说的大概是身份证之类的东西。天知道自己怎么可能有,逃荒的时候,谁能想起来带着这个不能吃不能用的东西。      于是,尚希看着陈伯,摇了摇头,“早就不知遗失到何处了。”      陈伯倒是没怎么太失望,想想也是,逃难的时候,谁能把东西准备的那么齐全。“既然这样,那就直接把户籍落到我们陈家村吧,文书什么的,以后补办就可以了。”在村子里,除非出了什么大事,一般的情况下,村长的权利是极大的。      听了这话,尚希心里的一块大石头终于落了地。自己在这个世界上,终于不是黑户了。起身,把尚瑾放在一边,尚希深鞠一躬,满含着感激。      陈伯扶起了尚希,,说道,“不要多礼,以后,你也是陈家村的一员了。我记得村东面还有一间无主的空屋,你就先带着尚瑾去那里住吧。”      尚希却没有立刻答应,而是沉默了片刻,“陈伯,多谢您的好意。只不过,我手上现在还有些余钱,不知道,村里有没有待卖的房子和田。”尚希始终认为,不劳而获的东西拿起来是没有安全感的。所以他不能心安理得的跟着逃荒的人一起去夜杨城;所以他会在拿完那个死去的青年的前后找树叶把他的身子盖住,然后承诺会养大尚瑾;而这次,尚希是真的希望自己可以有一处属于自己的栖身之地。      “你想置地?”陈伯有些惊讶的看着尚希。      “是。”尚希点了点头,“总觉得,有了房有了地心里才踏实。”      陈伯搓了搓牙花子,“真说起来,倒是有一户搬到县里的。不过,他家的房子可是好房子,价钱上,不低啊。”      尚希估摸着自己现在手头上的钱,他记得自己以前无聊的时候曾经查过古代的货币和现代货币的比率,一个铜钱大约是三毛钱,一两银子是一百块,一两金子是三千块。 “陈伯,你能帮我问个具体的数吗?”      陈伯点了点头,“他们一家现在已经搬到县城里了,那房契之类的现在都在我这里。如果你想买那房子的话,没五十两银子是下不来的。”      尚希想了想,“陈伯,您能带我去看看房子吗?”价值五十两的屋子,在尚希的眼中,不过也就是一万五千块的RMB。比起疯长的现代房价,尚希觉得这个价钱,还真算不上什么。      陈伯的眼中带着些惊讶,忽然想起尚希之前说离家前变卖了家中的房子和地,也许,是真的有些积蓄吧。看来,陈三叔家的房子要有着落了,那可真是间好房子啊。    作者有话要说:错字已改 先定房   “那也行,趁着现在刚吃完饭,我带你去看看那个房子。”陈伯从椅子上站了起来,拍了拍衣服,然后背着手先走了出去。      尚希抱着尚瑾,落在陈伯身后一步,也跟了上去。      一路上,陈伯不时的在路上指点着,告诉这家是谁那家是谁,哪家的孩子最聪明,哪家的孩子最淘气。同时,也有扛着农具向田里走的人,看到陈伯,都不约而同的停下来寒暄几句。然后陈伯就会拉着尚希介绍给大家。      这么一路走过来,还没到那间宅子,尚希就在村民的眼里混了个眼熟。当然,他怀里那个看起来挺可爱的娃娃也为他加了不少的分。      又走了一段路,陈伯带着尚希到了目的地。陈伯从腰间掏出一串钥匙,从里面挑了一个然后打开了挂在木门上面的锁。      “这以前是陈三叔家的,不过他家儿子出息了,就把两位老人都接到县城里了。这房子就空下来了。”推开门,陈伯带着尚希进了院子。      院子里面修的很好,地上的土都是被夯实了的。虽然看起来由于没人住的原因有些荒凉,但是,尚希相信,只要把这里微微的修葺一下,绝对是个不错的地方。      陈伯指着一处用石头垒的露天的地方,“那里原来是猪圈,陈三叔原来是村里最好的泥瓦匠,这猪圈垒的没话说。如果嫌里面脏了,那儿,从井里打桶水,一冲,立马就干净了。这篱笆里面原来是养的鸡,不过,人都搬走了,这些活物要么带到县里去,要么就直接卖了。如果你得闲的话,不妨养一些,要不然,这空着还真是可惜。”说罢,走到一口井边,“这井也是上一代的时候他们家自己出钱打的,所以,陈三叔家不像别人家,想吃水还得去村里的大井里去挑。这在自家院子里就能打水。方便的紧。”      尚希点点头,虽然没有自来水方便,但是,如果自家的院子里有一口井的话,那也比自来水差不了多少。而且,这井还可以用来冰西瓜或者别的水果,想来也是不错的。      “这是柿子树?”尚希看着院子另一边,枝叶繁茂的树上已经结满了果实。      “嗯,没错。”陈伯点点头,“虽然他们家搬走了,但是,这树是动不得的。后院还有好几颗呢,枣树,石榴树,海棠树的。现在正是结果的季节呢。”      尚希笑眯了眼,满脑子都是无公害水果的字眼。      “这房子——是砖房?”尚希这下倒是有些惊讶了。一路走来,他在村里看到的砖房实在是少的可怜,大多数的房子都是土坯房。再想想院子里的那口井,尚希有些明白为什么这房子的价格一开始让陈伯有些为难了。      “是啊,全都是青砖大瓦房,村里的独一份。”陈伯哈哈笑着,“就连老头子我家,也才就一间大瓦房呢。不过,这瓦房就是好,冬天的时候,一把火如果烧好了,能暖一天呢。走,带你进屋里看看去。”      一间正房两间客房,一个厨房,尚希依次的转了一圈,然后推开厨房的窗子向外看去。“咦,后院这是菜地吗?”      “是啊,是菜地。一些应季的青菜都是自己家里种的,又方便还省钱。”陈伯走近了,也往外看去,“看见那个小土房了吗,那地方是柴房。家里烧的柴火都是放在那的,就算下雨也淋不到。”      尚希点头,心里对这房子满意的不得了。虽然是旧房子,但是原主人已经把这房子规整的差不多,不需要尚希自己在特意的收拾。而且,如果买下的话,花不了自己多长的时间就可以入住。这点让尚希特别满意,毕竟,总是借住在别人家里并不好。      “怎么样?尚希,你看着房子合不合你意?”陈伯站在院子的边上,从爬上栅栏的黄瓜秧上摘下根黄瓜,送进了嘴里。      “挺好的。”尚希没心思玩那些虚的,只想着怎么尽快入住。这可是原汁原味的农家小院啊,自己向往很久了。“陈伯,您看我们什么时候把房契什么的都交接一下……”      “哈,你倒是个急性子。”陈伯笑着摇摇头,“算了,你要是急的话,我们现在就去县城,带着房契去找陈三叔,然后到衙门交接一下。顺便把你的户籍落下来,文书也补办好了。”      尚希有些不好意思的笑了笑,他是真的有些急,这房子他很中意,要是不尽早定下来,被别人抢走了怎么办。      陈伯先带着尚希回了家,然后从屋子里找出两顶草帽来,“先拿着帽子,这一会儿还不显,但一会儿走在路上的时候,那日头可是毒的很,带着草帽也能遮遮荫。”      尚希接过草帽,然后有些为难的看着怀里的尚瑾。这么热的天,带着一个小孩显然不是什么明智的举动。      轻轻的捏了捏尚瑾的小脸蛋,尚希笑眯眯的说,“瑾儿啊,爹爹要去县城里买房子,你先在陈爷爷家里等爹爹回来好不好?”      尚瑾没有反应,还是那么无辜的看着尚希。      尚希笑了笑,然后走向陈大娘,“大娘,我去县城里带着瑾儿也不方便,您能帮我看顾一下吗?”      “行啊。”陈大娘笑的很是淳朴,她唯一的那个独子虽然已经成亲了,但是却还没有孩子,陈大娘现在看到别人家的小孩都欢喜得不得了。更不用说尚瑾的长相本来就讨喜,虽然瘦了点,但是,老人家只会更疼着他。      然而,尚瑾却不干了。两只手紧紧的抓着尚希的前襟,就是不从他身上下来。      尚希有些尴尬的朝陈大娘笑了笑,然后又好言好语的说着尚瑾,“瑾儿听话,爹爹出去有点事,晚上还会来的。”一时间,只是习惯性的解释了,也不知道这两三岁的孩子到底能不能听明白。      尚瑾还是不说话,只是死死的挂在尚希的身上,头也埋在了尚希的怀里。尚希有些无措的抱着他站在院子里,没一会儿,就感觉胸口湿了一块。      尚希把尚瑾从怀里拉开一点,一低头,就看见一张流泪的小脸。尚希不记得以前是在那本书上看到到,说无声流泪的时候是最动人的。这时候,他倒是想说这完全是P话,一个两三岁不到的孩子,本来应该是被家人宠溺在家里过着小皇帝生活的,是应该一不如意就大哭出声来满足自己的要求来的。但是,现在这样一个孩子却完全的压抑着自己。      尚希有些心疼了,然后他看向陈伯,“陈伯,这日头带着孩子去没问题吧。”      “这孩子看起来弱了点……”陈伯有些犹豫,不过也看到了尚瑾那张流泪的小脸,“我也给他找个草帽吧,遮一遮的话,应该不碍事的。不过,路上带个水葫芦吧,里面多装点水,在路上给他多喝点水。”      尚希有些不好意思,本来就是央着别人帮自己,结果还给人添了麻烦。最后,尚希主动要求要拿那个多出来的水葫芦。      “算了,也没多重的东西。”陈伯摆摆手,“你抱着小娃娃就好。”      陈家村离县里并不算太远,大约走了一个半时辰,便看到了写着靑古县的石牌。      进了县城,陈伯便一刻不停的领着尚希去了那家房子的原主人——陈三叔的家。      直到坐在了凳子上,喝了陈三叔家准备的茶,尚希才有心思夸赞着自己的体力。虽然逃荒的时候几乎没吃过饱饭,但是,体力却是大增啊。想想原来上班后自己参加公司里组织的八百米跑最后都气喘吁吁的腿软的走不了路,这次抱个孩子还走了这么久,简直就是历史性的突破啊。      入座,喝茶。最后,陈伯说明了来意。      “这后生是尚希,我家秀娘(陈大娘)在来原那边的一远房亲戚。来原遭灾了,所以,就投奔到这儿来了。”陈伯放下了手中的茶,“我寻摸着,来原那里总是遭灾,不如就在咱们陈家村里安定下来。”      听着陈伯的话,尚希心里有些惊讶。但是倒也没表现出什么来,仍是抱着尚瑾安静的坐着。      “那你的意思是——”在座的陈家两父子对视一眼,心里对陈伯的来意有了些底。      “我就直话说了吧,尚希打算在咱们村里,就打算弄套房子,新房子那些个要新建的,太费工夫了。所以啊,我就打算让他买套建好的。咱们整个陈家村,哪家的房子有你家的好。正好你们也打算卖了那房,我就把你们想到一块去了。”陈伯眯着眼角,看起来颇为得意。      陈家父子也是心中一喜。他们搬到县里之后,就花了一笔钱。最近又打算在离这不远的山梨村买二十亩地,正愁着钱不够呢。只不过,“陈村长。”陈石头,陈三叔的儿子开口道,“咱们也明人不说暗话,俺们家最近是打算买田的,手头正紧着的。有人想买那房子再好不过。不过,那房子您也看到了,绝对一等一的好房子,当年我们家住的时候可是都用心修葺过了。这价钱……是少不了的。”      “还是五十两不变是吗?”陈伯老神在在。他在来的路上就问过尚希了,知道尚希现在身上有二百两银子傍身。      “没错。”陈石头很痛快的点了点头,“五十两银子,那房子就卖。里面的那些没搬走的东西也一并归了去。”      尚希心里一动,上一次他去看房子的时候,就发现屋里的家具还算齐全,如果这样的话,自己还能省下打家具的钱。      “成!这事我就做主了。就五十两银子。”陈伯拍了下手,然后从怀里拿出房契来。“这是上次你们放在我这里的房契,尚希还没有落户到村里,所以,这手续什么的还是去县衙里过一下的好。”      陈石头点点头。原本把房契放在村长那里也是因为知道自家的房子虽然好,但是开价也不低,他们一家已经搬到县城,也不方便在有人看房子的时候每次都从县城赶回陈家村。于是才请了村长帮着保管房契,在有人看房的时候就请村长带着。村长在村里的威信极高,他倒是不担心房契会被村长吞下。而事成之后,再给村长一份谢礼金,皆大欢喜。      “好了,大中午的,衙门还不办公的。”陈伯口中的陈三叔站了起来,“我去让香秀做两个菜,咱们爷几个好好喝一杯。事情下午去办好了。”      “成,就听我老三叔的。”陈伯拍掌赞同。    置了地   这一餐大概是目前尚希吃的最好的一餐。一盘炒鸡蛋,一盘干炸的不知道是什么品种的小鱼,一盘炒青菜,里面还带着好几块大肥肉,还有一盘拌的黄瓜凉菜。再配上有着一股子焦香味的馒头,尚希这一顿别提吃的多美了。      那个叫做香秀的丫头很是机灵,看到有个小孩子,还特意的熬了碗小米粥。尚希现在是一切都先紧着尚瑾,自己饭还没吃几口,倒是已经把尚瑾喂饱了。      “爹爹……”吃饱了的尚瑾用小手掩着嘴打了个小小的哈欠,原本清澈的大眼睛蒙上了一层雾气。      “瑾儿是困了吗?”尚希终于想起,小孩子的身体是特别容易疲倦的。瑾儿跟着自己在太阳底下走了一上午,虽然是被自己抱着的,不过恐怕也是会疲倦的吧。      “爹爹……”瑾儿把头埋在尚希的怀里,声音软软的,并没有什么精神。      尚希站起身来,告了个罪。陈三叔不在意的摇了摇头,“没事,小孩子都是这样,香秀,香秀——把西屋的收拾下,让小娃娃去那里睡。”      尚希自然感激不尽,抱着尚瑾跟在香秀后面。隐隐约约的还听到陈伯的声音,“……父母都去了,就剩个孩子相依为命了……”      陈伯是在替自己解释吧。尚希轻轻的拍着尚瑾的背,随着香秀去了西屋。短短的几步路,到了西屋的时候,尚瑾已经睡着了。      轻轻的从尚瑾握着的小拳头里拽出自己那被他攥在手里的衣襟,然后把他放到香秀刚刚铺到炕上的褥子上。      在尚瑾的身上盖了一个小薄被,尚希又回到了客厅。毕竟事关自己,不好一直让陈伯去周旋。      “让您见笑了。”回到饭桌上,尚希坐回自己的座位,拿起摆在自己面前的酒杯,“晚辈自罚一杯。”      “哈哈,后生爽快。来,多吃些菜。”陈三叔哈哈一笑,“这小鱼儿是今早你石头叔从溪里捂出来的,新鲜着呢。”      “是啊,我刚儿尝了,这味可比集市上卖的大鱼鲜多了。”尚希放下手里的酒杯,嘴里还充斥着酒味。也许是喝不惯这里的酒,尚希总觉得这就里带着些酸味。      “没错没错,这后生懂得吃。”陈伯竖着大拇指,看起来倒是高兴的。      这样,一个有心恭维,一个刻意亲近,再加上中间有陈伯不时的插上几句话,一顿饭吃完,桌上的几人倒是熟稔了许多。      吃过了饭,已经是下午了。陈伯看了看日头,“行了,时候也差不多了,咱们就去衙门把该办的都办了,然后就趁着天黑前再赶回去。”      出了陈家,又过了三条街,就是县衙门了。      尚希原本以为会在县衙里耽误很长时间,不过,都说有了熟人好办事。陈三家的这一代孙是县里的师爷,不到两刻钟,不光是房契,就连自己的文书都办好了。      尚希拿着自己那份墨迹尚未干的文书,心里忍不住窃悦。小爷我终于不是黑户了!      办好了手续,陈师爷忽然开口,“尚老弟啊,这么说你是打算在陈家村里定下来了?”      “是啊,我看陈家村山明水秀,又背靠着大山,是个定居的好地方。”尚希点头,“房子这事算是定下来了,过些日子事情少了些再去看看地,如果有合适的就买些,总不能坐山吃空就是了。”      陈师爷心里一喜。自家事自家知,自家已经打算在梨花村买地,原地的主人是因为家里的男人赌博赌的倾家荡产,只能买地换钱。陈师爷的爹陈石头前一阵子去那里看了,都是一等一的好田。不过,虽然是急卖,但价钱也是不低。而陈家原本在陈家村的田,只能算是中等,不好不坏,还有几亩是沙地的。看着尚希有着买地的意图,就想把地卖了。反正自己家已经从村里搬出来了,留下田租出去也拿不到多少的租金,还不如卖了然后去梨花村再多买些呢。不过,这尚希看起来虽然不像是个懂农事的,但陈伯可不是好糊弄的。      果然,尚希接着说,“不过我对农事懂的不多,到时候还是要劳烦陈伯。”      陈伯听到尚希的话,哈哈一笑,“只要你信得过我老头子,这又有什么。”      又说了一会儿,陈师爷就说自家的地也想卖,陈石头父子虽然一开始有些惊讶,但也不是头脑转不过弯的人,马上就明白了陈师爷的意思。      尚希恰到好处的表现出了一些好奇之色。      陈伯想了想,“你们家的地我倒是知道,虽然算不上顶好,但也不差,怎么想起来卖了?”      “村里离县城还是有一定距离的。”陈师爷不紧不慢的说,“而梨花村离着就近了许多,不如多攒点钱在梨花村多置些地。”      “倒是这个理儿。那你家打算卖多少?”      “也不多算,十亩地,五十两银子。怎么样?尚老弟,这价钱可是很低的了。”陈师爷把视线转向尚希,如果尚希不动心的话,自己和陈伯说再多的话也没用。      尚希把视线转向陈伯。他虽然还大致的记得知道古今钱的比率,但其实对物价什么的并不了解,也不知道陈家的价格算是高了还是低了。      “你家的地这个价钱听起来倒还合适。”陈伯点点头,“不过,我记得你家那十亩地里可是有两亩沙地啊。”而沙地,在村里人的眼中就是田地里的劣等,只能种一些从番邦传来的番薯。而番薯刚传过来的时候也是有好奇的村民去种的。只不过,除了刚开长的时候嫩芽比较美味,蔓藤长满地的时候反而干涩难吃。还好,当时试种的人家种的都不多,那年的损失也不重。最后无法,只得把藤蔓割了,然后喂家里的猪。有的家里没猪,只好把藤蔓晒干,当柴火烧。      不过,后来也不是没发现好处。在第二年的时候,那些原来种番薯的地肥沃了很多。后来也就有人在一些贫乏的土地里种着番薯来增肥。有经验老的老人家说这是因为番薯的根很是肥大,所以埋在土里能加肥。现在,陈三叔家的那两亩沙地里还种着番薯呢。这东西最是好活,把前一年留的几个块根切成块,埋进地里就不用管了。保准秋天的时候长满地。      当然,这些都是尚希现在所不知道的。所以,后来他对着两亩地的番薯大笑的时候,大家都以为他疯魔了。      话转回来,一番讨价还价之后,当然,出力的是陈伯,尚希只是在认真的听着,最后,尚希又花了五十两银子买到了陈三叔家的那十亩地,还附赠着地里没收的作物。四亩麦子,一亩小米,白菜萝卜一共一亩,饭豆一亩,黄豆一亩,还有两亩的番薯。对这些作物的价格尚希不明白,不过,他知道的是,过冬的粮食算是不用买了。      又转了份地契,尚希的银子又少了五十两。      陈伯看了看天,说,“行了,这次算是把房啊地啊的都置办好了。天儿也不早了,我们就回村儿了啊。”      陈家祖孙三人又让了让,然后看陈伯一心要走,也不再挽留。当然,走之前,还是要去陈三叔家把放在那里的小尚瑾带走的。      回去的路上,尚希看见了街边有卖糖人的,心思一动,就花了两文钱买了两个,打算回去哄尚瑾。不知道那小子醒了没有。这样想着,脚步也快了两分。      尚希不知道别人是怎样的,但是他小时候有一阵子是天天拿着个小板凳坐在门口等着家里大人回家的。而现在,他没想到,有个孩子也会坐在门口等着他。      当然,这不是他的家。不过,这也无关紧要不是吗?      尚希刚刚走过这条街的转角,就看见一个小小的人坐在大门的门槛上,抱着自己的膝盖不断的张望着。看到尚希的时候,忽然定了一下。然后就要朝尚希跑去。可惜,也许是站的太猛了,也许是坐的时间长了,小人并没有如愿的跑到尚希身边,而是摔倒在了地上。      尚希心疼了,也不管自己前面还有几个长辈,三步并作两步的跑了过去,赶忙把尚瑾抱了起来。      “爹爹……”尚瑾的声音不大,透着一丝的害怕和委屈。      “瑾儿乖瑾儿乖,是爹爹不好。”尚希赶忙说道,他忘了瑾儿那极大的不安全感了。“呐,看爹爹给你买的糖人。”      尚瑾睁着大大的眼睛看了尚希好一会儿,像是确定了他的存在一般,然后把视线转向尚希手里的糖人。      那个糖人师傅的手艺极好,两个糖人,一个是薄薄的凤凰图案,一个是吹的鼓鼓的仙鹤。尚瑾一下子就被吸引住了,一只手紧紧的抓着尚希的衣襟,另一只拿过一个糖人。      “爹爹一个。”说完,便拿着自己手里的那个糖人仔仔细细的看,像是对这事物好奇极了。      尚希心里有些惊讶,这可是尚瑾第一次说除了‘爹爹’之外的字眼呢。      安抚住了尚瑾,尚希转头,有些不好意思的看着已经走到他身边的三位,嘴张了张,最后只说出了一句,“失礼了。”       作者有话要说:嘿嘿,今天收藏涨了好多,也有好多童鞋留言,谢谢大家的支持~~~ 忽然觉得我去冲新晋榜还是有很大可能成功的啊,吼吼 雪中碳   和陈三叔家的人告别之后,陈伯带着尚希往回走。      “对了陈伯,”尚希忽然想起件事来,“是不是买东西都得来县里买啊?咱们村附近有没有什么集市啊?”      “哈哈,这你就不知道了。”陈伯开口道,“咱们村啊,每个初一十五就会有场集市,附近十里八乡的人都会来赶集呢。那个热闹劲就别提了。”      尚希像松了一大口气的样子,“那就好,我还担心如果想买东西的话还得跑到县城来会多麻烦呢,原来咱们陈家村不用出门就能买到东西的,真是个好地方啊。”      “那是。”陈伯很是得意的样子。尚希对陈家村的肯定,对他而言,比直接夸他还要贴心的多。      “明天就是初一呢,正好你买了房,缺什么家什就到集里去看看,差不多就能买齐了。”      “那感情好。”尚希笑道。      等到他们到了家的时候,天已经擦黑了。陈大娘坐在院子里,点着一盏小油灯,借着豆大的火焰,正在切着野菜。      “老头子,你们回来了。歇歇脚,我这就去把饭热热。”陈大娘放下刀,把切好的野菜都规整到一个大木盆里。然后在厨房门口的一个水盆里洗了洗手,就进了厨房。      没一会儿,热好的饭菜就被端上了桌。尚希和陈伯都吃的很快,毕竟走了一天的路,不管是年轻的尚希还是已经显老的陈伯,都觉得十分的疲倦。在路上走的时候倒是不觉得什么,可是一旦歇了,这种感觉却再也压不住。      匆匆的喂了尚瑾一碗粥,尚希就被陈伯赶着去休息了。      “行了,快去休息吧。”陈伯锤了锤自己的腿。唉,老了,不像年轻那会儿,根本不把这点路放在眼里。“今天走了不少路,明天还得去修整那房子呢。赶紧睡觉去。”      累的不行的尚希从善如流,抱着尚瑾就回了前一晚住的房间。      打了盆水,尚希先用布巾给尚瑾擦了擦脸和手,最后给他洗了脚。尚瑾乖乖的没有闹,只有脚趾偶尔会动一下。      解决完了尚瑾的卫生问题,尚希又打了盆水,匆匆的洗了把脸,然后把脚在水里泡了一会儿。虽然自己不是汗脚,但是,走了一天的路脚上也没少出汗,脚上也有了味儿。      最后,尚希洗了袜子,这世界上没有尚希以前用惯的肥皂,尚希只能把袜子在水里搓了几下,然后就晾在窗台上。      尚瑾坐在炕上,看着尚希进进出出的忙活着,倒是还有些精神。      天已经大黑了,外面的天空上连一弯残月都没有,倒是星河灿烂,美不胜收。      尚希吹灭了陈大娘之前送来照明的油灯。顿时,屋子里连刚刚微弱的昏黄都没有了。      “爹爹?”尚瑾有些不安的叫着。      “爹爹在这。”尚希把门窗都掩好,然后摸着黑爬到了炕上。      “爹爹——”尚瑾爬到了尚希的怀里,找到了一个自己舒服的位置,趴好不动了。      尚希伸出手,轻轻的揉着尚瑾软软的小肚子。刚刚吃饭不久,现在就躺下了,尚希担心小孩会积食,只得用最简单的方法促进下消化。      也许是觉得一直温暖的大手不断的揉着自己的肚子感觉很舒服,尚瑾又向着尚希靠了靠,甚至把小肚子朝尚希的手上顶了顶。      黑暗中,尚希露出一抹温柔的笑。      第二天一早,公鸡刚打了第一遍鸣,尚希就醒了。在床上窝了一会儿,想着今天要干的事。      房子已经定下来了,一会儿起了就先去看看。上一次只是大致的看了房子,对里面的东西倒是没怎么上心,这一次得去好好的合计合计了。陈伯说今天有集市,可以的话就把缺的东西都买全了。粮食之类的,最好也先买一点,然后过些日子地里的那些东西也就该收了。不过,最好过几天再去地里看看,如果收成不好的话就该另做打算了。      还有,那房子不知道空了多久,不过,院子里有井,打水清洗的话也不会太麻烦。只不过许久未住的房子一定会有股子潮味儿,看来得把门和窗都打开。反正这两天的天气好得很,估计不会花太多的时间。      这时,天已经亮了。尚希从床上下了地,把亵衣亵裤穿好,然后拿起了昨晚晾在窗台的袜子。还不错,已经干了。没一会儿,尚希就穿戴完了,一回头,尚瑾正坐在床上揉着眼睛呢。      “瑾儿也醒了?”尚希走过去抱了抱他,“要不要再睡会儿?”      尚瑾摇着小脑袋,扯开还盖在腿上的被子,想要站起来。      尚希走过去抱起了尚瑾,在他白嫩嫩的脸上亲了两口之后帮他穿好了衣服。用湿布巾擦了擦手和脸之后,尚希抱着尚瑾出了屋子。      这时,外面传来一阵喧哗声,一个看起来黝黑的半大小子跑了进来,“村长,村长——”      陈伯披了件衣服从里屋走出来,看着来人毛毛躁躁的样子,不仅皱了皱眉,“毛毛躁躁的像个什么样子!”      来人一下子禁了声,但脸上却满是焦急。      “说吧,出什么事了?”      “村长,李家村的人好不讲理。李解他们家儿子死了,居然还想让我姐姐去他们家守活寡!”来人瞪圆了眼睛,一副十分不忿的样子,“我爹娘不答应,他们就说是我姐姐克死他们家儿子的,想让我姐姐以后也嫁不了人!”      陈伯的脸一下子沉了下来。李家村的李解家和自己村的陈大牛家是定的亲,陈三牛家在村里也算是富户了,而李解家却有些落魄。当年定亲,陈家不过是看李家的儿子在外面跑商还有几分本事才定的。没想到半个月前有人来消息说李家儿子摔下悬崖死了,原本以为这亲事就算完了,没想到李家居然出了这么一出。这时候的女子,如果担了个克夫的名号,以后还怎么嫁人?      陈伯把披在身上的衣服穿好,连饭都赶不及吃,就跟着来人一起出门了。刚走到门口,看见了尚希,忽然想起了什么,把搭在裤腰上的钥匙串拿了下来,挑出一把钥匙给了尚希。      “尚希啊,老头子现在有点急事,这钥匙先给你,我忙完了再去那找你。”      尚希接过了钥匙,“不用了陈伯,那点事我还干的来,您就去忙您的事去吧。”      陈伯点点头,也不多说,就走了出去。      “唉,作孽啊,好好的一个姑娘,以后可怎么办啊。”陈大娘摇着头,把鸡食撒到鸡舍里。      尚希不置可否,自己现在还有一大堆事没有搞定,是在没那个精力来管别人的事。      “大娘,我去那宅子看看,先走了啊。”      “哎?吃了早饭再走吧,不差那么一会儿了。”陈大娘放下鸡食盆子,说道。      “不了。”尚希摇了摇头,“那宅子空了许久,要住进去还不知道得添多少东西呢。我得先去看看都缺什么,陈伯昨天告诉我说今天村里有集,趁着这机会把家里缺的东西都买齐了。”      穿过了大半个村子,尚希抱着尚瑾到了新买的宅子。用钥匙打开锁在木门上的大锁,尚希伸出一只手推开了门。      从今天以后,这就是我的地盘了。尚希站在门口,看着整个院子,心里终于生出了一点点的归属感。      尚希先进了屋,把所有的门和窗户都打开了。屋子里积了一层灰,尚希倒也没怎么在意,反正不过就是拿布擦,是在不行用水冲。      在所有的屋子里都走了一圈,尚希还算满意的发现,虽然有些柜子掉了漆,但却完全不影响使用。桌子只有一张,不过破的比较厉害,尚希决定把它劈了当柴火烧。凳子只有一条露着洞的长条板凳。不过,对于一个只有两口人的家来说,这已经够了。      倒是锅碗瓢盆,瓶瓶罐罐的得买一些了。      出了屋子,尚希来到了井边,试着拉了拉还放在井里的绳子,居然被拉出半桶水来。尚希看了看水质,很是澄净,里面并没有水藻之类的杂物。用手掬起一把放到嘴边尝了尝,清凉中带着一丝的甘甜,感觉并不比以前喝的矿泉水差。      “怎么样啊尚希,这井水不错吧。”      尚希抬起头来,看着陈大娘端着一个木盆,里面还放着几块布。“陈大娘,您怎么来了?”      “我想着啊,这房子快一年没人住了,里面不知道积了多少灰。你一个男人,怎么干的了这个。”陈大娘走到井边,把木盆放在一旁,“今儿天气好,这房子再好好通通风除除尘,马上就舒坦起来了。”      “那我就不客气了,麻烦大娘了。”尚希学着以前电视上看的样子,作了个揖。      “行了。”陈大娘把盆里的布巾取出来一些,留下的一些用水浸湿,“集市现在已经热闹起来了。你带着娃娃去转转吧,集上有不少买吃的的,先把肚子填饱,这集不到傍晚是散不了的。”      “成,那我就先去了。”尚希很痛快的点了点头。      尚希在心里记住这段恩情,也许在陈家看来这不算什么,但在尚希眼中,虽说不上是雪中送炭,但也差不了多远。等着吧,等自己有余力的时候,一定会好好报答陈柏家对自己的照顾的。      不过,现在应该做的,却是去集里好好的挑一挑东西了。    大购物   尚希抱着尚瑾出了门,看着陌生的地方,有那么一瞬间的茫然。集市,该怎么走?不过,还算幸运的是,半月一次的集市还是有很多人赶的。尚希很快就发现不时的有三五个人结伴朝着一个方向走去。      尚希定了定神,也往那个方向走去。      集市摆在村外的一片空地上,可能是由于集市的传统由来已久,这片空地已经被踩实了,一点也没有土地上那种尘土飞扬的感觉。      尚希抱着尚瑾在集市上走了一圈,然后在一处面摊前停住了。这家的生意看起来极好,临时搭的桌子已经快坐满了。而且,周围的小摊摊主也有几个是直接坐在摊上拿着碗吃的。      “瑾儿,饿了吧?爹爹带你吃面好不好?”大早上的,还是吃点好消化的东西吧。      尚瑾点了点头。      “大娘,您这面是怎么卖的?”尚希走到下面的大锅前,问着摊主。      “三文钱一碗,实惠着呢。”摊主正抓着一把面往锅里放,头也没抬的回着尚希的话。      “行,那您给我来一碗吧。”尚希说道。反正自己早上向来吃得少,而尚瑾的食量现在也不大。      一碗的话,正好。尚希往那些临时搭的桌子上扫了一圈,找到了张空桌。“那大娘,我就坐那儿了。”      摊主抬了抬头,看向尚希指的位置点了点头,“行,客官稍候一会儿,马上就给您端过去。”这时,正好面条煮好了,摊主用笊篱捞起了面条,放进了边上的大海碗里,再往里面倒上半勺的清汤,撒上些葱花。一个看起来很机灵的十二三岁的少年跑了过来,把碗端走了。      尚希抱着尚瑾走到一张空桌上,坐了下去。桌子擦得还算干净,上面摆着一个装筷子的木筒。      尚希把尚瑾放到自己的腿上,不时的捏捏小脸捏捏小手。尚瑾也乖巧,不仅没有反抗,还会不时的朝尚希笑一笑。那可爱的样子直接把尚希萌的秒杀。      很快,一碗热汤面就送来了。面汤澄清,上面飘着点油花,还有些细碎的嫩绿色葱花,面条看起来是切的不粗不细的手擀面,闻着味道倒是不错。      尚希从木筒里拿出一双筷子,从碗里夹了一筷子的面条放在嘴里。面条劲道,连汤都有着一股子说不出的鲜味。      低下头看了看坐在自己腿上的尚瑾,尚希这才想起来自己点的面条似乎很不方便喂小孩子。皱了皱眉,最后尚希用筷子夹起了一根面条,然后在筷子上卷啊卷,最后成了一个小面卷。再蘸了蘸汤,送到尚瑾的口里。      尚瑾一口吞下了筷子头上的面卷。然后看着尚希,软软的叫了一声,“爹爹——”      尚希一直觉得,自己和尚瑾之间有一种无法言说的默契。要不然,他怎么可能从这一声简单的爹爹里猜出小家伙是想自己吃呢。不过,到底是想吃还是想玩,其实尚希还是保留意见的。      再次从木筒里拿出一只筷子递给了尚瑾。尚瑾立马用手紧紧的握住了,然后迫不及待的把筷子伸进了碗里。      长长的筷子在大碗里搅了一会儿,还是什么也没有发生。尚瑾看着尚希,大大的眼中带着一丝的委屈,“爹爹——”      尚希一直看着尚瑾,这时候忍不住一笑。“瑾儿乖啊,爹爹先喂你吃饭。等我们家弄好之后,爹爹专门给你买双筷子,让你自己这么吃好不好。”说完,自己先汗了下,这么幼稚的一看就是哄孩子的话没想到自己真的说出口了啊。      尚瑾倒是很高兴的点了点头,放开了手里紧握的那只筷子,乖乖的让尚希喂着。      直到吃完了面付完了面钱,尚希抱着尚瑾慢悠悠的逛着集市,才后知后觉的想起来,自己给瑾儿的,似乎是一只筷子?那除了插东西什么都干不了的一只筷子?      刚刚已经把整个集市都逛了一遍,集市划分的还算合理。吃的大多和用的各有自己的地盘,一些零星的地方摆着些杂摊。尚希想了想,还是先抱着尚瑾到了一个卖盘子和碗,还有瓦罐的地方。      走过去的途中,他看见了个卖小面人的摊子,也顺便走了过去给尚瑾买了个玩,免得他觉得无聊。      尚希走到了卖瓦罐的摊子前,把尚瑾放在自己的身边,蹲下身子拿起个碗看着。      “怎么样?这可是云窑的白瓷呢,买回家去招待客人大气着呢。”摆摊的男子看出尚希有兴趣,忙开了口。      尚希是不知道那所谓的云窑是哪里,但是,他手上的碗看起来却还不错。外表莹白,上面涂着锃亮的釉彩,用手摸感觉光滑细腻。“这碗怎么卖?”      “嘿,小哥还真是识货。”摊主竖了竖大拇指,“这碗是我托了关系从外地买来的,小哥想要的话,二十文钱一个。买回家里待客绝对长脸。”      尚希却有些犹豫,自己今天的预算不过是一两银子,这碗就二十文一个,太贵了。      摊主常年摆摊,看着尚希面露犹豫,便把他的心思揣摩了一番。然后开口道,“小哥,看你的样子,要买的东西恐怕不少吧。要不,你看我这里的东西也挺全的,你多买点,我给你算的便宜点。”      尚希心里有些好笑,看来,虽然是换了个时空,但是商家的手段还是没变啊。不知道促销的手段里有没有买一送一呢。      最终,尚希以三百二十文钱买了五个碗,五个盘子,三个小号的瓦罐,两个中号的瓦罐还有两个大号的瓦罐,最后,还让摊主送了个小号的砂锅。      尚希提着一大摞用草绳绑在一起的盘盘罐罐,决定先把这些东西放回家里再说。否则,这么些东西提在手里,不止是费力,还得小心这些易碎的东西不小心摔了。      “大娘。”进了院子,就看见陈大娘正在洗抹布。      “呦,怎么这么早就回来了?”陈大娘直起身子,看起来有些吃惊。      尚希把手里提着的东西放了下来,擦了擦头上出的汗,“买了些盘子瓦罐,就先送回来了。呵呵,也多亏着住得近。”      “你这小子,”陈大娘笑着摇了摇头,弯下腰看着尚希买的东西,“看起来还挺好,花了不少钱吧。”      “还行。”预算的三分之一而已,“怎么说都是以后长久要用着的东西,买好的也不亏。”      “说的倒是这个理。”陈大娘点了点头,“这过日子可马虎不得。”      尚希没搭话,而是看着尚瑾,“瑾儿,爹爹去集里再转转,你在家里好不好?”      尚瑾没反应,只是眼里透着不情愿。      可是,这一次尚希却不打算如了他的愿,抱着一个孩子去买东西,实在是不轻松。尚希把尚瑾放在地上,然后指着地上还没拆的那叠新买的东西。“瑾儿听话,爹爹得出去买咱们以后用的东西。你在家里帮着爹爹把这些碗和盘子洗干净好不好?这样爹爹回来以后就不会累了,嗯?”      尚瑾看了看那摞东西,又看了看自己的爹爹,然后点了点头,又加了一句,“爹爹不累,瑾儿乖。”      尚希一下子心里充满了负罪感,自己居然这么骗小孩!不过,也仅仅是那么一瞬间,便把尚瑾带到柿子树下,打了半桶水给他,“那爹爹教你怎么洗啊。”说是洗,还不如说是怎么教尚瑾玩水。      尚瑾很快就喜欢上了这个既有趣又可以帮助爹爹的活,干的很是卖力。      尚希走到陈大娘那里,请她帮着注意下孩子,然后就出门了。      没有了尚瑾,尚希的进度明显加快。去卖调料的地方买了一小袋盐,又找了找,也没发现其他别的调味品。无奈,尚希只好暂时放弃,也许是这集市太小了吧,以后有空的时候进城里看看吧   。   又买了半袋的面,半袋的大米和黄米。然后看到了路边有一个妇人在卖着一篮的鸡蛋,想了想,也一起买了。等买完东西回家的时候,口袋里的钱已经只剩两文了。    作者有话要说:唔,今天发生了一个悲剧,文写了一半电脑忽然死机了,在开机的时候发现,原来写的东西都没了,囧啊。。。 继续买   尚希背着两袋子的粮食,手里又提了一篮子鸡蛋,里面还放了一小袋盐,就这样回了家。      把东西往院子里一放,尚希就朝柿子树下看去。那里,尚瑾还在拿着一小块布一遍一遍的擦着盘子。尚希迈着大步走了过去,把尚瑾抱起来直接亲了一口。“我家瑾儿真能干啊。”      “爹爹。”尚瑾看清来人,也露出了个笑,学着尚希的样子也在他的脸上亲了亲。      尚希顿时眉开眼笑。      “尚希啊,屋子我都给你擦好了。我就先回家做饭去了。”陈大娘抱着木盆,就像刚来时的样子。      “啊?大娘,您这就走啊,您看我这儿乱的——”尚希一下子禁了声,自家现在还没收拾利索,是在不适合留人,“哎,大娘,我也不留您了。不过,等我这都收拾好了,您和陈伯可一定要来看看啊。”      “行,大娘记得了。”陈大娘笑着说,然后像忽然想起了什么,“对了尚希,你别怪大娘多事,我看了你这屋子里连床像样的被褥都没有,就去村东头的陈绣娘那里给你定了床被子。她们家是种棉花的,有时候也有人去那里买棉花和被褥什么的,明码标价,并不是很贵的。估计晚上那被子就能送过来。”      尚希这才想起来,自己只顾得张罗关于吃方面的东西了,居然把住的给忽略了。立时,面露感激之色,“还是您想的周到,这事是我想的不周。”      “没事没事,你也是第一次单独过日子,有什么落下的都很正常。”陈大娘表情甚是高兴,“还有啊,这灶台上没口大锅可不行。村里有家打铁的老铁头,你得闲的时候去那里看看,最好买口铁锅。那些罐罐可禁不住你一直用大火使。”      尚希很受教的点着头,然后把陈大娘送出了门。      关好木门,尚希有些郁闷。天杀的,如果还是在现代的话,自己哪里用得着这么麻烦。      把买的东西都归拢到屋子里,放在了该放的地方后,尚希已经是满头的大汗。跑到院子里,反正除了先前自己放在树荫下的尚瑾也没其他人,而这个院子围的还相当密实。这让尚希放了心,三下两下的脱光上衣,然后用木通在井里打了水上来,直接浇在了身上。      冰凉的井水让尚希精神一振,身上的燥热也远去了。      把水桶放下,有些水珠顺着□的上身向下滑去,最后消失在腰间的裤腰上,晕出深色的痕迹。      阳光正好,没一会儿身上的水迹便干了。尚希走过去抱起尚瑾,“走,瑾儿,咱们也出去吃饭去。”      尚希又从钱袋里取出大约二百文钱,虽然已经超出了之前的预算,但是,欠缺的东西却也是必须要买的。就像刚刚,他本以为买的东西已经很齐全了,结果如果不是陈大娘考虑的周到,今晚不是再去陈家借助就是他带着尚瑾硬熬了。      和早上一样,尚希又带着尚瑾去了那个面摊。匆匆的吃过午饭之后,又在集市上逛了起来。尚希觉得,有些必需的东西不是立马就能想起的,如果逛逛的话,倒是有可能在看见的时候想起来。      这么又转了一圈,尚希回去的时候手里又提了一包用油纸包好的猪板油还有一些猪内脏和大骨头。板油是专门用来炼油的,尚希走了一圈,没发现有卖原本习惯吃的植物油,无奈只能买些板油,打算回家的时候自己动手炸油。而那些内脏和骨头则是二十个大文直接提走的,让尚希在心里大叫便宜。      往家走的时候,正好又遇见一个樵夫背着一大捆的柴火正站在集市的边缘。于是,这柴也被尚希收入囊中,招呼着樵夫帮忙把柴背回家,然后付清了钱。      柴火也没直接放进后院的柴房,而是被尚希直接散开铺在了院子里。虽然这柴火看起来挺干的,但是,万一有点潮气呢,点火的时候搞不好可是会弄的满屋烟的。      看着尚瑾被晒得有点红的脸蛋,尚希有些心疼。瑾儿似乎不习惯和自己分开,而自己一个人却也的忙进忙出的打理新家,还真是苦了这孩子。      想了想,尚希看着院子里的柿子树,走了过去。踮起了脚尖,便拽下一个已经黄了的柿子。不过,尚希用手捏了捏,却觉得有些硬。没敢直接给尚瑾吃,便把柿子次开了个小口,挤出了些汁水出来。小心地尝了尝,然后被涩的皱起了眉。      果然,这柿子还没自然成熟。如果想吃的话,还得摘下来以后和别的水果混在一起捂熟了才能入口。      想了想,后院似乎还有枣树,便抱着尚瑾去了后院。      后院也许是许久没有打理,长了不少的杂草。尚希倒是没怎么在意,直接奔着枣树去了。      枣树长的并不是十分的高大,但是枝桠上却长满了青中带着红的枣子,一个个大概有鹌鹑蛋那么大。尚希心里一喜,把尚瑾放到了地上,然后伸手把一只树枝拽低,用手摘着上面的枣子。没一会儿,手里就抓不住更多的枣子了。      尚希放开树枝,把手里的枣子递给尚瑾,自己留了一个放进嘴里尝了尝。干脆可口,清甜无渣,核还不是很大,真是不错。      不过,咳咳,看着眼睛一转不转的看着自己的瑾儿,尚希觉得,自己皮糙肉厚算不得什么,但是小孩子可是娇贵的很,所以,虽然知道这世界上应该不可能有农药杀虫剂之类,但万一有的枣子上爬过几只毒虫的话还是有危险。尚希决定还是把枣子洗干净然后再让尚瑾吃。      又回了前院,尚希从屋里取出一个小碗,然后把摘下来的那几个枣在井边洗了洗,然后放进碗里给了尚瑾。      “呐,瑾儿尝尝这个。”尚希拿着一颗枣子放到尚瑾的嘴边。      尚瑾很配合的开口咬了一口,虽然没有说话,但一下子亮起来的眼睛却如实的证明了他很喜欢这个东西。      “瑾儿自己吃好不好,爹爹再去摘一点。”尚希一想着那挂满了枝头的枣子就禁不住的心痒,这可是百分百的鲜枣啊,可不是那些在超市里用精品箱包装好的所谓的鲜枣。忽然,又想起了一件事,“对了瑾儿,吃这个枣子的时候千万要记得一点一点的吃,最后那个硬硬的东西一定不能吞下去啊。”      尚瑾点头,表示明白,还把刚刚吃进嘴里的那个枣子的枣核吐了出来放在手上,来证明自己没有把这个吃下去。      尚希笑,摸了摸尚瑾的头,“一定不能吃下去啊。”      尚瑾没有说话,但是有些皱起的秀气的眉毛却很明确的表达了自己的不满。难道爹爹以为自己很笨吗?      尚希拎起最大的那个瓦罐,然后几步窜到了后院。直接拽下一个结枣最多的树枝。一开始的时候还算有耐心的一个个摘,结果时间一长就有些不耐烦了,如果不是顾忌着树枝上的刺,他真想直接用手撸。      又过了一会儿,摘满了一瓦罐。又看了看旁边的海棠树和石榴树,又挑了些红的摘了下来。尚希很满意的捧着手里有些分量的瓦罐,知道今晚的零食有了。      走到前院,看见尚瑾坐在小凳子上,一脸认真的小口小口的咬着手里捏着的枣子。      尚希看的有趣,便不急着出去,而是靠在墙边看着尚瑾。      一个小小的枣子被尚瑾至少吃了五口,剩下的核被尚瑾摆在前面的地上。那认真的样子——如果尚希不是事先知道尚瑾在干什么,一定会以为他在做什么严肃的事情呢。      尚希心里暗笑,同时也觉得有些奇怪,就自己留下的那几个枣,怎么现在还没吃完,这到底是什么速度啊。      走过去的时候,尚希还特意的看了看留给尚瑾的碗里的枣,还剩两个。而尚瑾面前的地上,整整齐齐的摆着四个排列整齐的枣核。      当尚瑾把第五个枣核摆在地上之后,尚希开了口,“瑾儿,好吃吗?”      尚瑾回头,看到尚希以后高兴的笑了笑,“好吃,爹爹。”      尚希也情不自禁的笑了起来。父子俩在院子里腻了一会儿,然后尚希又开始在心里盘算着有没有什么东西漏买了。想了半天,依然没有头绪。尚希拉了拉尚瑾的小耳朵,“来,瑾儿帮爹爹想一想,咱们家里还有什么没买?”      本来是没打算从尚瑾这里得到什么答案的,没想到尚瑾抬起头,很认真的说,“爹爹,筷子。”      尚希囧。然后想起在家里备筷子的年代早就离自己远去了,在现代,自己去餐厅的时候总是习惯的多拿几双方便筷子,偶尔做饭的时候也会有备用;订快餐的时候也有送筷子;而自己泡泡面的时候也是用的自带的叉子。如果不是瑾儿提醒,可能自己真的会出现做好饭却没有吃饭用的筷子。      尚希情不自禁的看了看院子里的树,也许,到时候自己会忽然出现急智,从树上折下枝细枝来,然后扒下树皮……      “瑾儿真聪明,爹爹都没想到呢。”果然啊,不要小看任何一个人,哪怕那个小人才比你的膝盖高一点。      尚瑾不满的看了尚希一眼,“这是爹爹今早答应要给我买的。”      “……”      这一次,尚希终于聪明了一把,把关于衣食住行的东西都想了一遍,最后,从集市里把木盆软布筷子勺子之类的都买了回来。      把东西放回家里刚松了口气,就听见门被叩响了。      尚希把刚买好的东西放到了地上,然后就去开了门。      门外的是一个三十岁左右的妇人,“是尚公子家吗?我是来送被褥的。”      “啊,是,没错,请进请进。”尚希连忙侧身,想把人让进去。      “不了。”那妇人却一直低着头,小声却坚定的拒绝了。      尚希想起古代对女子的规矩大,倒觉得自己有些唐突了。“啊,那,那个,劳烦您等会儿,我进去拿钱。”刚转过身没走几步又折了回来,“不知,这被褥是多少——”      “是五十文。”      尚希点了点头,然后从钱袋里数出五十文钱直接递给了妇人。      夫人接过钱,把被褥交给尚希,然后就走了。      尚希看着她的背影,觉得有些惆怅。自己虽然长这么大还没个女朋友,但是,这可不代表他要单身一辈子。原本打算等尚瑾大了点,家里的情况好一些以后找人去说亲。不过,如果这女子都和今天这妇人一样,但还真是没什么意思。      尚希打了个哈欠,就算自己对野蛮女友不感兴趣,也不代表自己喜欢的是这种容易受惊的小兔子啊。    作者有话要说:唔,欢迎大家来抓虫找BUG。。。羞愧啊 第一餐   不得不说,尚希对自己的行情估计的过于乐观了。一个刚刚搬到本地的外乡人,虽然买下了这里最好的一套房子,但是,谁知道这是不是打肿脸充胖子呢。买地的消息还没传出去,估计没人会想嫁个空壳,哪怕那个空壳长的还不错。      而且,虽然尚希看起来年纪不过十七八,但是,在外人看来,到底是一个没了父母,死了妻子又带着孩子的罹夫。又有哪家的姑娘想一进门就当后娘呢?这还算好的,如果有人造谣说他克父克母克妻,那他就准备打一辈子光棍吧。      所以说啊,尚希同学,其实你的行情还真不怎么样,某种大男子主义是要不得的。      话说回来,尚希抱着被子一路直接回了卧房,单手抱着被褥,空下来的那只手在炕上摸了摸,然后很满意的发现上面干净的很,没有什么灰尘。也许是陈大娘的功劳吧。这样想着,尚希把被子铺到了炕上。      铺在最下面的褥子其实并不厚,但在这个夏末秋初的季节里却还算适合。刚做好的被子蓬松柔软,还带着一股子阳光的香气,让尚希只想爬到被子里好好的睡一觉,再也不管那些琐事。      如果家里只有他一个人的话,他一定会顺着自己的心意睡个昏天昏地。但是,现在他却不是一个人,所以,这有些任性的念头还是收了起来。      想到尚瑾,尚希却忽然想起来昨天的这个时候尚瑾已经在睡午觉了。拍了拍自己的额头,自己居然忘了这件事,小孩子还是保证充足的睡眠比较好。      哄睡了尚瑾,尚希把他放在炕上,用被子盖好。忽然发现这套行礼并不是带着枕头的,尚希又从院子里找到了块圆木。用水冲干净,然后在太阳下把表面的水分晒干。最后用买的布巾把圆木的表面包了起来,又回到了卧房。      稍稍的把尚瑾移了移位置,尚希把这块圆木放在了褥子下面。再把褥子重新盖住,就出现了一个不大还算平缓的凸起,暂时的充当了枕头的位置。尚希把尚瑾重新放回原来的地方,轻轻的呼了口气。      就先这样吧。尚希想着。他以前用的枕头都是用稻壳充当的枕芯,可惜,这里似乎没有种水稻的,不知道麦子是不是能带出有同等功效的麦壳。在现代似乎在网上看过泡过的茶叶和晒干的橘皮都是可以装进枕头里的。可惜现在,自己的财力还不允许自己去买茶叶附庸风雅,自己最爱的可是天然纯净矿泉水。更何况喝了一枕头的茶叶那是什么概念啊,难道是把茶叶当饭吃?至于橘皮,唔,目前为止他还没发现橘子或者柠檬这类的水果呢。      不知道本地人都用什么当枕头啊,是木头还是瓷器?或者是别的东西?      想了想在陈柏家住的那两日,尚希扶额,真是太丢脸了,那时候自己累的忘了去观察了。      把卧房的门和窗户都掩好,尚希去了厨房,然后大致的比量了下灶台的大小,估计估计需要买多大的一口锅。然后就出门打听那个老铁头的住址了。      买锅的过程很是顺利,尚希在那里不止买到了铁锅,还卖到了用铁做的一系列的厨房用具。虽然说不上多精致,但也和现代的那些相差无几,只不过是把塑料换成木料而已。      带着老铁头那里附赠的火石,用最快的速度回了家,尚希刚把东西放下就回到了卧房查看尚瑾的状况。看到尚瑾小手抓着被角睡的正香,尚希笑了笑,然后又给他掖了掖被角,又出去了。      他今天可是买了不少的肉食,如果不尽快处理的话,那些吃的可是很容易坏的。想了想,尚希直拍额头,自己真的不应该看到便宜货就迫不及待的往回买,却早就忘了现在不同以往,根本就没有储存食物的冰箱。      但已经有了既成事实,尚希也只能一步步的来。      把刚买的锅拎到井边,用水冲了冲。虽然过看起来很是干净,但尚希的潜意识里还是觉得自己再清洗一遍才比较放心。然后就把锅放在一边自然风干。把刚刚铺在院子里的柴火捡起了一些,用斧头砍成一段一段的,打算一会儿烧火。      这套宅子一共有两个灶台,一个连着尚瑾此时正在睡的房间,另一个连着另外一间客房。尚希打算用连着客房的那个灶台。      把刚砍好的柴火放进灶台下面的炉膛里,然后又拽了把柴火上的干叶子塞到了炉口。拿过两个不大的打火石,使劲的撞到一起,顿时火花四射,吓得尚希差点把它扔出去。      呼出口气,唉,就是当年自己划火柴也没这么大的动静啊,要是有个火折子该多好。      虽然这样想着,但尚希手中的动作却没慢下来。不一会儿,炉子里的火就烧起来了。      把锅架到灶台上,往里面倒了半锅的水,然后尚希把包着油纸的板油拿了出来,肝啊肺啊之类的拿出来,在上面抹了一层盐,又重新的包好,然后被尚希放到墙角的阴凉处,打算到了晚上之后放进井里。这样的话,应该可以放一段时间。      猪心被尚希单独的拿了出来,先用刀划了几下,放进凉水里洗净了。这时候铁锅的水已经开了,尚希把猪心放进了沸水里,便开始切板油。把板油切成丁的大小,没切完一半,锅里的猪心已经变了色。把猪心捞了出来。      想了想,尚希又把大骨头扔进了锅里同样处理了一番,等出了血沫之后又捞了起来。      从后院里扯了几根大葱,切成段,放进了一个大瓦罐里,然后又把猪心放了进去。骨头有些大,尚希比划了半天也没找到全部放进去的方法,于是就把刚刚用来劈柴火的斧子擦了擦,继续开始劈骨头。终于,所有的东西都放进了瓦罐,尚希又在上面放了些大葱。倒不是尚希有多喜爱大葱,实在是他暂时找不出姜来,生怕除腥工作做不好,最后坏了一锅汤。      把锅里的热水倒掉,有些满意的看到了过里面蒙着的一层油膜,然后重新把锅放到灶台上,把火弄得不像刚刚那么烈,借着就把才切好的板油丁放进了锅里。      刚开始,尚希并没有放很多,只是堪堪的铺满了锅底。没一会儿,板油丁就起了变化,开始慢慢的变小变黄,锅里也慢慢的渗出了油。尚希心里松了口气,看来自己没记错方法。      尚希就这样一边看着锅,一边切着还剩下的那些板油,足足忙活了半个多时辰,才把所有的板油都榨完了。把锅里的油渣捞了出来,然后往锅里放了两勺盐,仔细的搅开了,防止猪油变质。      把猪油倒进了瓦罐里,正好装满一个中型的瓦罐。      柴米油盐酱醋茶,尚希念叨着,自己现在是凑齐了前四种了。      把之前已经装好猪心和骨头的瓦罐放到了灶台上,又往里面加满了水,盖上盖子。忙活完了,尚希才想起在卧房里睡觉的尚瑾。      才进屋,就看见尚瑾在炕上乱转,看着炕沿,或者是地上急得脸发红。      尚希看了看,这炕确实有些高,自己坐上去倒觉得正好,但对尚瑾而言却是为难的很,就连下地都是件不可能的事。      “爹爹!”听到声响,尚瑾抬头看向尚希,小脸鼓鼓的。      “噗。”尚希很不厚道的笑了。      尚瑾这次直接撅起了嘴。      尚希心里暗赞,不错不错,比前两天有生气多了,不像刚开始的时候那么怯生生的。      尚瑾自己生了会儿气之后,再看向尚希,发现他依然在那闷笑。“爹爹!”尚瑾是真的不满了。      “呵呵,瑾儿饿不饿?”尚希也没太过分,笑了一会儿之后就打算像以前一样把尚瑾抱起来。可伸出手之后,才发现自己的手上满是油渍。“呃,瑾儿先在屋里等一等好不好,爹爹去洗洗手。”      尚瑾看了看尚希的手,觉得和以前有些不同,还闪着些亮光。但他实在不想一个人呆在屋里,“瑾儿自己走。”      尚希摇了摇头,“瑾儿乖,就等一会儿,爹爹洗好手就来。爹爹现在手脏,不能给你穿鞋。”      尚瑾细细的眉毛皱了起来,“瑾儿自己穿。”      “好好,等爹爹洗完手教瑾儿穿鞋。”尚希搓了搓手,滑滑腻腻的感觉真难受。      尚瑾看尚希一副不可商量的样子,憋了瘪嘴,很不开心的样子,但最后还是说,“那爹爹快些。”      尚希也很想快,但是,手上的那是油,尚希冷水热水都试了个遍,可是效果却很不明显。最后,看了看炉坑里的灰,灵机一动,想起不知道在哪里看到的说肥皂的前身是动物油混着草木灰。      弯下身,抓了两把灰出来,在手上涂满了,然后不停的搓着,最后再用水一洗,上面的油果然已经没有了。      再进了屋,正看到尚瑾坐在炕沿,两脚悬空正朝着外面东张西望。一看尚希进了门,忙叫着,“爹爹,爹爹,鞋——”      尚希这次直接把尚瑾抱了起来,帮他穿好了鞋。      尚瑾站在地上,也没急着出去,而是蹲下对自己的鞋子研究了半天。然后坐在地上把鞋脱了下来,又重新穿上了。      尚希哭笑不得,直接把尚瑾抱在怀里,说道,“瑾儿真厉害,不过下次可不能直接坐在地上了,着凉的话可是会吃苦药的。”      尚瑾可能还不知道苦药的含义,不过倒是记住了尚希的话,“嗯,以后瑾儿不坐地上。”      外面的天色已经不早了,太阳也已经变成了咸蛋黄。      尚希把尚瑾放到了院子里,然后又给了他几枚枣子让他自己吃。自己打算先做碗疙瘩汤先凑合凑合。而瑾儿,还是给他蒸碗鸡蛋糕吧。点燃了另一个炉子,做好铁锅,往里面加了一小勺猪油,等猪油烧热的时候用葱花爆锅,想了想,然后把另一个灶台上瓦罐里的骨头肉汤倒进了一些。      然后手不停的打了两个鸡蛋,搅散了之后又往里加了汤水,最后,放了小半勺的猪油和一勺的油渣。      这时,锅里的水已经开了,尚希把之前弄好的面糊放进锅里,然后又用勺子搅了搅。那面糊极易熟,尚希手快的把做好的疙瘩汤盛了出来。虽然原料不多,但闻起来味道却还不错。      已经空了的锅又被尚希加了些水,水开之后把装着蛋液的碗放进了锅里。没一会儿,一碗鸡蛋糕也蒸好了。      尚瑾这次有了尚希给他买的筷子,一定要自己吃饭。尚希解释了半天才让他了解鸡蛋糕是只能用勺子吃的,最后,尚瑾小朋友退了一步,决定用勺子。      “爹爹,我下次一定要用筷子。”临吃前,尚瑾还很认真的跟尚希声明着。      鸡蛋糕倒是尚希特意用冰凉的井水冷了一下的,尚瑾吃的时候温度正好,没有发生烫嘴事件。      等父子俩吃完晚饭的时候,天色已经黑了下来。尚希把用过的碗朝厨房里一扔,理直气壮的拉着尚瑾到院子里转了两圈,美其名曰——消食。    作者有话要说:呃,关于瑾儿的年纪,我设定的是三岁,但是看起来比较小,所以在外人看来,也不过是两岁多一点的样子。都说瑾儿聪明,我的设定也却是是这样,瑾儿是个小神童来着。但前提是,他得遇见个好老师。嘿嘿 想入冬   说实话,对尚希而言,古代这晚上的实在是难熬。天一黑,什么都干不了。更悲惨的是,家里连一盏小油灯都没有,让尚希彻底的体验了一把什么叫伸手不见五指的夜晚。在院子里的时候还好些,虽然没有月亮,但也有几颗星星。可一进了屋里,就是彻底的黑暗。      这让尚希熄了原本打算洗个热水澡的心思,只记得在还熬着肉汤的那个灶台下多加了些柴火,省的熬得时辰不够。做完了这一切,尚希就摸着黑回到了卧房。尚瑾已经睡着了,尚希摸着炕边,爬了上去,小心地没有压到尚瑾。      之前做饭的时候在灶台上烧了一把火,没想到现在炕上还带着些热气。虽然有些热,但是,对劳累了一天的尚希而言,却是再舒服不过的。尚希打了个哈欠,却睡不着。      想想在现代的日子,停电的时候极少,而且大多数都是在白天。自己工作之后租了个小公寓,虽然不显眼,但物业却做的很好,住了两年,只停了一次电,而那次还挨家给送了蜡烛。又哪里像现在这样,一点照明的工具都没有呢。      尚希翻了个身,除非发生了意外的事让自己重新回到现代,那么自己大概就要努力的适应现在的日子了。不管怎么样,明天想办法来做个小油灯吧。天一黑就什么都做不了的感觉是在是太差了。要知道,身为一个现代的夜猫子,一个从来没有在午夜十二点之前睡觉的人,唉,尚希深深的叹了口气,这种作息时间很难适应啊。      明天要不要请陈伯带自己去看看刚买的地呢?尚希想着,好像是有一亩的白菜萝卜。可以的话,提前收点儿回来吧。村里的蔬菜大概都是自给自足的,尚希昨天在集市上连一个卖菜的小摊都没看见。也许是因为家家都种了所以连小贩都觉得没商机吧。      白天在后院里看了看,这宅子的原主人搬走的时候大约也没怎么收拾后院的菜地,反正在自己看的时候发现了不少自由生长的葱和韭菜,混在一堆杂草里,如果不仔细辨认的话,没准还真能当杂草处理了。今天看那韭菜似乎开花了,葱也长的老了,明天也许可以去试着采采籽。      不知道村里有没有卖多余的菜或者干菜的,尚希实在不敢想象一冬天只吃白菜和萝卜的日子。      真的想办法才行啊,看着黑乎乎的房顶,尚希很是惆怅。为什么这里没有菜市场呢?      尚希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时候睡着的,但当他再次有感觉的时候,虽然没睁开眼,但也感到了屋子里的亮光。自己的这间卧房只有两扇窗子,一前一后,上面糊着发黄的窗纸,透光性并不好。所以,尚希知道,屋子里有现在的亮度,只能证明,现在就算不是日上三竿但也早不了多少。      这时,尚希忽然觉得自己的脸被戳了好几下,小指尖小小的,没有一丝的威胁感。在小手又一次的戳在脸上的时候,尚希用自己的手包住了小手。睁开眼睛,尚瑾正睁着大大的眼睛看着他。      尚瑾见尚希睁开眼,另一只闲着的小手在脸上划了几下,“爹爹懒,丢丢。”      尚希翻了个白眼,决定不告诉尚瑾以前自己通宵之后睡到第二天下午的光荣事迹。      “那瑾儿是什么时候醒的啊?”尚希回顾了一下自己的从前,然后笑眯眯的看着尚瑾。      “比爹爹早。”尚瑾直接扑进尚希的怀里,不安分的扭来扭去。      尚希忧郁,这孩子是无心的还是故意的啊。      从井里打了水,尚希很爽的发现什么是冰冰凉透心凉,可惜,这温度实在是不适合小孩子。于是尚希翻出昨晚没清洗的铁锅,先在里面烧了点热水,把锅里面残留的一点油渍弄干净,然后,煮饭用的大铁锅愣是被尚希当作了烧水的家什。      趁着这功夫,尚希走到院子里用冰凉的井水冲了把脸,精神大振。      改天还得去买个水壶啊,尚希看着被自己开发的多功能铁锅,悠悠的想着。      等水温了一点儿之后,尚希把尚瑾也打理干净,然后就进了厨房。民以食为天,本来就起晚了,这一顿可以当成早午饭来吃了……      淘了些米,然后放进瓦罐里,加了水,然后盖上盖,就放在了灶台上。      把昨晚炖骨头汤的瓦罐拿出来,用勺子把里面的猪心盛了出来。用筷子戳了戳,炖的很烂。      用刀切下块猪心,细细的剁了,然后又去了后院拔出根葱,从外面开始扒,只留下了里面最嫩的部分,也切了放在一边备用。      趁着煮粥的时间,尚希走到院子边,那里有着自由生长的黄瓜秧。如果不是第一天来看房的时候陈伯在上面摘了根黄瓜,尚希还真的很难注意这已经枯黄的黄瓜秧,更不用说上面的黄瓜了。      “爹爹——”尚瑾迈着他的小短腿跑了过来。      “小心点,别摔了。”尚希也顾不得在翻看翻看黄瓜秧,直接朝尚瑾走了过去。虽然他在杂志上看过不少文章说不要过分的限制小孩走路,就算摔了也不许扶。但是,那时候他只是一个看客,还会认为杂志上说的对极了,现在的所谓的小公主和小王子就是那么被宠出来的。可是,现在轮到自己,虽然尚瑾不是自己亲生的,但其中的担忧却一点都不少。      这院子里的地虽然很平坦,但谁知道小孩子会不会出现左脚踩右脚的情况啊?      一把抱起尚瑾,“瑾儿乖,以后要慢慢地走,可别跑了。要是摔了可是会痛痛的。”      尚瑾点了点头,也不知道听进去没有。对此,尚希很没有把握,他只知道,小孩子的好奇心特别的强。      “爹爹放下,瑾儿自己走。”尚瑾看着尚希,笑的可爱。      尚希也笑了笑,然后把尚瑾放在了地上,继续研究他的黄瓜秧了。      也许是许久没人打理,上面的黄瓜虽然结了不少,但绝大多数都是长的又粗又黄的老黄瓜,只有几个才是可以直接吃的嫩黄瓜。      尚希不客气的摘下了所有的嫩黄瓜,反正已经有足够的留籽的老黄瓜,这嫩黄瓜,还是趁新鲜的时候吃吧,要不然多浪费。      至于那些老黄瓜,还是现在秧子上挂着吧,再过一段日子再收。不过,据说老黄瓜熬汤喝味道极鲜,有空的时候去试试吧。留种的两三个就够了。      嫩黄瓜虽然不多,但是尚希也拿不了全部,在地上还留了两根。原本打算再回来那一趟的,但没想到尚瑾学着他的样子一手一根黄瓜,迈着小步子跟在尚希的身后。      把黄瓜都洗干净之后,尚希去了趟厨房,那里面已经传出米香味了。      掀开瓦罐的盖子,里面的米汤已经变成奶白色,正在里面翻滚着冒着泡。      把切好的猪心肉末放进瓦罐里,然后又放了一点点盐来提味。想了想,又回院里拿了根黄瓜,切了片放进了粥里。最后,在临盛碗之前,把葱花放了进去。      尚瑾目前对自己吃饭这件事情很感兴趣,此时正老老实实的坐着,拿着一个小勺小心地舀了一勺,然后听着尚希的话在嘴边吹了又吹。      尚希嘛,一边有趣的看着尚瑾喝粥,一边想着一会儿要把黄瓜在院里晒蔫点,然后腌成小黄瓜咸菜。等到冬天的时候就饭吃。      总之,尚希现在觉得最重要的事情就是趁着还没入冬准备好足够的菜,以避免一冬天萝卜白菜的命运。      尚希一仰脖喝光了碗里的粥,他容易吗?      “尚希啊,在家吗?”院门被敲响,把尚希越飘越远的思绪拉了回来。是陈大娘的声音。      “来了,”尚希放下碗,快步走到门口,“陈大娘来了啊。这是——”视线落到陈大娘手中的筐上。      “呵呵,你忘了,你来我们家那天带的兔子?”陈大娘把筐递给了尚希,“我琢磨着你们这儿也该收拾得差不多了,就把兔子给你们送过来了。”      “啊,大娘,这,这……我还想着您和陈伯帮了我们这么多,还想着把这兔子给您家呢,这,这怎么又送回来了?”尚希有些无措。他以为直接把兔子放在陈柏家已经做的够明显的了,没想到,才一天,这兔子又被送了回来。      “行了,我们知道你的心意就好。你刚立户,家里还缺社么东西不,告诉大娘,大娘帮你置办置办。”陈大娘进了院子,看到了尚瑾正一脸认真的吃着粥,“唉,真难为你了,带着个孩子还得自己下厨。”陈大娘摇了摇头,她不懂大道理,却还知道没有让男人下厨的道理。只可惜,这一家,只有个男人带着小孩。      尚希干笑。他该告诉陈大娘他生活的时代女人能顶半边天,厨房即将被男人占领吗?    作者有话要说:呃,某萧是十一点半断电,所以来不及回留言了,等明天空了的时候一定会回 就这样,大家晚安~~ 一段落   尚希觉得自己真相了。为什么古人讲究安土重迁,不宜背井离乡,最好守在一个地方?尚希认为,这绝不是本身的乡土意识,而是,离开一个熟悉的地方来到另一个陌生的地方在扎下根绝不是一件容易的事。如果只是带着家当的短距离搬家还好,但如果像自己这样从远方来身上除了钱什么都没有想要重新开始的,却是麻烦到了极点。      尚希不是个很矫情的人,他知道自己没必要在这个时候客气。      “实不相瞒,”尚希有些不好意思的笑了笑,“本来以为自己置办的东西挺全的了,没想到临到事却觉得缺的东西多了。”于是一一说出自己家里缺的东西,比如水壶,比如油灯,比如衣物,比如一些调味品。“还有一些,我现在也想不起来,大约只能临到用的时候才会发现吧。”尚希说的有些无奈。      “想不到你过日子还算仔细,”陈大娘点了点头,“咱们这村子不像县城有那些专门卖东西的店铺,这小地儿都是自己家里做的没有招牌的。一会儿我带你去走几家,让你认认路。”      “啊,那就麻烦您了。”尚希心里一喜,这样的话,自己总算不是睁眼瞎了。      陈大娘是个急性子,尚希又想尽快的把事情办好。把兔子搁在以前院子里养鸡的篱笆里,又往里面放了一些草之后,陈大娘带着抱着尚瑾的尚希出了门。      “咱们先去阿春嫂家,喏,就是那家土房,阿春嫂早年死了男人,家里就剩她和两个姑娘一个小子,为了度日,平日里不光下地,还会接一些县城里的绣活。她家大丫的手艺好着呢,做出的衣裙就是县里的太太小姐们都喜欢呢。一会儿在她家那量量尺寸,好好做几身衣服。唉,这小瑾儿现在还穿着麻衣呢。”      尚希点头应是,“是啊,逃荒的时候哪里顾得上那么多,现在好不容易安定了下来,还是多定几套衣服。这天儿也开始转凉了,入了秋,这冬天也就不远了啊。”      “是这个道理没错,现在还不算什么,但那入冬的衣服得准备好啊。”      “这儿地方入冬了以后很冷吗?”尚希借机问道。虽然他大概的根据天气温度推测出自己大概是在北方,但是,北方也是有很大的差异的啊。就像北京和哈尔滨,虽然同是在北方,但是,穿着在北京的那套装备跑到哈尔滨去,十有八九会被冻成冰棍。      “咱们这儿还算好一些,过冬的时候也就是下几场大雪,不像再北边儿那,据到过那儿的人说,根本就是滴水成冰啊。如果冬天不好好在家里呆着的话,那冻死人都不是新鲜事。”陈大娘理了理头发,“不过,倒还是真的每年都能听说那边冻死人。”      能冻死人的地儿——尚希忽然想起了俄罗斯。以前上高中的时候可是没少在早间新闻那里听说俄罗斯某地某地有冻死多少人啊。      “那咱们这儿——”应该没有这么严重吧?      “我刚才不是说了吗,咱们这地儿也就是下几场大雪,冻不死人的。而且,瑞雪兆丰年,最多是过冬的时候在家里呆着,要是出门的时候多穿写棉衣。”陈大娘笑着说,“放心吧,这么多年,咱们这就没冻死过人。”      尚希安心了。看来,冬天的时候顶多自己费些柴火,多穿些衣服。不知道现在有没有卖煤的?      “大娘,大家过冬的时候都烧柴火吗?”尚希想了想,问道,“有没有烧别的?”      “咱们村里的可不是都烧柴,不过,家里条件好点的也会烧炭,就和县城里的老爷们一样。烧了炭以后那屋子暖和着呢。”      了解了。尚希暗想,目前似乎最高级的是木炭,而更高一级的煤炭似乎还没人用。这是为什么啊为什么,木柴能坚持多久啊?或者说,自己得准备多少木柴才能平安的过了冬天呢?      尚希在心里快速的想着到底是卖柴合算还是自己上山打柴合算。      “行,咱们到了。”陈大娘停在了一户人家的门口,“阿春嫂,阿春嫂,在家吗?”      一个十四五岁的小姑娘推开柴门,很大方的看着来人,“陈婶子,有啥事吗?”      “大丫啊,你娘在家吗?”陈大娘看着开门的小女孩,笑着说,“家里从来原那边来了两个亲戚,来的时候行李什么的都没了,衣裳也不多了,所以打算到你家里来做两件。”尚希父子是陈大娘的远房亲戚这个理由是陈伯和陈大娘私下里说的,为的就是一个方便。      尚希这是第二次听到是陈伯家亲戚这件事了,但是,好吧,他还是没什么大的反应。这种事,还是事后问比较好,当场拆台的事他才不会做。尤其是拆台的后果看起来还对他没有好处。      “我娘去县里帮李老爷家的三夫人量衣服去了,下午才回得来呢。”大丫脆生生的答道。      “大丫,要不这样吧,我把这小哥儿的尺寸量给你,然后你回来告诉你娘给帮忙做两套秋衣和冬衣吧。”陈大娘想了想,她家的大人不在家,一个没出嫁的大姑娘也不能直接在尚希身上量来量去,不如自己直接代劳算了。      “那就麻烦陈婶子了。”大丫点了点头,把人让了进屋,把量身量的尺子和皮尺都拿了出来,递给陈大娘。然后出屋避嫌。      陈大娘先给尚希量了,把尺寸告诉了屋外的大丫。然后又量了尚瑾的尺寸。      最后,尚希留下了一块碎银子做定金,然后告诉大丫,“最好用棉布做,冬衣的棉花多放一点,尤其是小孩子的冬衣,不要吝啬银钱。”      大丫点了点头。      “要讲耐穿的话,还是麻布好一点。”走在外面的路上,陈大娘絮絮叨叨的说着。      尚希眨了眨眼,“其实我也不太明白,就是觉得棉布的话穿起来舒服些,暖和些。”在现代,纯棉的衣物也不便宜啊。      “前面那家就是卖酒的陈老酒家,他家的酒是专门卖到城里的酒楼的。其实他家不光卖酒,还卖醋。其实,村里每家几乎都酿一点酒,时间久了,把水倒进酒糟里,放几天就成醋了。”陈大娘指点道。      “这醋,就是泡酒糟的水?”尚希瞪大了眼睛。      “那可不是普通的水,”陈大娘一脸的虔诚,“这是酒神爷爷的恩赐,他老人家做出了酒,后来看酒糟最后总是被扔,然后就托梦给后代,让他们用酒糟和水做成了醋,用来佐饭好着呢。”      尚希忍不住看了看蓝蓝的天空,醋是佐饭的?为毛他之前没听说过。虽然他相信醋是可以开胃的,但是,佐饭什么的不会是一边吃饭一边喝醋吧?不是吧?      “大家就那么直接喝醋?”尚希觉得自己的声音有些颤抖。      “当然了。”陈大娘奇怪的看了尚希一眼,“酒和醋可是同宗,不都是喝的吗?你呀,难道你媳妇有喜的时候没喝过醋吗?”      “呵呵,我们那里都叫做吃醋的,一时没反应过来。”尚希干笑。这到底什么是什么啊。      “我就说嘛,有喜的小媳妇怎么会不喝醋。”陈大娘絮絮道。她已经到了可以做奶奶的年纪,而尚希在她看来也是个成了家有了儿子的人,所以说起这些话来没有一点的顾忌。      到了陈老酒家里,却发现根本就没有带装醋的罐子。尚希不是不忧郁的,难道自己以后买东西就要提着篮子出门吗?印象里,那可都是大妈们的专利啊。      “要不这样吧,你直接拿些酒糟走好了。”陈老酒是个红脸堂的老汉,“回家以后拿个干净的罐子装了,然后倒进去水。过段时间醋就好了。”      闻言,尚希点了点头,其实他也很好奇这醋酿造出来的过程。拿出钱袋,尚希问着,“那这酒糟多少钱?”      “嗨,这酒糟要什么钱,直接拿走!”陈老酒摆了摆手,一副不在意的样子。      尚希犹豫了一下,“可听陈大娘说,您这醋可是卖钱的……”      “得了啊,乡里乡亲的卖什么钱,这都是卖给那些城里的酒楼的。自己乡亲有什么好计较的,咱就是做酒水生意的,难道还会缺酒糟不成?”      “行了尚希,老酒让你拿着你就拿着,他可是最不喜欢那种不干脆的人了。”陈大娘也在一边帮腔。      尚希默,收起钱袋,“那就多谢老酒叔了。”      “没事。”陈老酒用力的拍了拍尚希的肩膀,“这么干脆才像个爷们嘛,扭扭捏捏的可不行。”   对此,尚希只能陪着笑脸。      就这样兜兜转转了一上午,尚希能记起的东西都买了个全。陈大娘看着中天的太阳,“尚希啊,大娘先回去了。你下午有功夫吗?”      “没什么事,大娘有事?”      “啊,老头子说了,你下午要是有空的话就带你去认认那十亩地。毕竟,你都花钱买了不是。”   “那地离村里远吗?”尚希问着。      “不远不远,也就是半里地。”陈大娘说着。      “行啊。不过,”尚希想了想,“等我我瑾儿哄睡了就去找陈伯。瑾儿还小,也不方便带着他到处走。”      尚希是打算趁着尚瑾午睡的时候去看地的。半里嘛,也就是二百五十米,而瑾儿午睡的时间却是一个时辰。尚希相信自己能在尚瑾睡醒前赶回去的。    作者有话要说:似乎,最开始的醋就是这么弄出来的啊。。。 去看地   尚希又摘了七八个枣,洗干净了以后放进碗里。这边,尚瑾吃过半碗粥之后已经有了困意,正坐在炕上揉着眼睛。      “爹爹——”尚瑾坐在一边,看着尚希把被子铺好。      尚希掀开被子,对着尚瑾说,“来,瑾儿,快睡觉了。”      尚瑾扯了扯衣摆,然后很乖的爬进了被子里,自动的躺好。      “瑾儿啊,爹爹一会儿要出去看地去,很快就回来了。你醒了以后呢,如果爹爹还没回来,就吃这碗里的枣子吧。吃完了,爹爹也就回来了。”尚希想了想,又加了一句,“还记得爹爹怎么教你吃的吗?一定要小口小口的吃啊。”尚希真的担心尚瑾一个着急就吃噎住了,那可不是闹着玩的。于是,又有些不放心把尚瑾放家里了。      “瑾儿记得怎么吃。”尚瑾揉着眼睛迷迷糊糊的说,“爹爹带瑾儿一起去,瑾儿不睡了。”      尚希笑了笑,然后轻轻的拍了拍尚瑾,没一会儿,尚瑾就睡着了。      尚希想了想,还是把那碗枣子留在了炕上,然后给尚瑾的被角都掖好了。大不了自己快些赶回来就是了。      把家里的门窗都掩好,尚希出了门。      出了门,尚希朝着陈大爷家里的方向走去,一路上用心的记着周围的环境。毕竟,如果在家门口迷路,那绝对不是一件值得骄傲的事。      敲了敲陈伯家的门,然后推门进去,正看着陈伯坐在院子里拿着高粱杆编着扫帚。      “来了啊尚希,”陈伯抬头,手下的动作快了几分。“先坐坐,我这个马上编好。”      “成,您先忙着,不用管我。”尚希坐在一边的小凳子上,看着陈伯的动作,有些恍惚,似乎回到了小时候,自己的爷爷也在昏黄的灯光中编着扫帚,编着筐,编着篮子。      没一会儿,陈伯把编好的扫帚放在了一边,站了起来拍了拍自己大腿,把上面的碎屑拍掉。“你家小瑾儿呢?”      “他睡了,这孩子有些贪眠。”尚希笑着说。      “嗯,这么大的小孩子都这样。”陈伯拿了两顶草帽,递给尚希一个,“那行,咱们现在就走,认认地就回来。唉,这么大点的孩子,尚希啊,你有没有打算续弦再娶啊。”      再娶?尚希心里一跳,随即冷静下来,自己可没有摧残未成年的爱好,养成什么的……有尚瑾一个就成了。“呵呵,我这么个情况,哪家的姑娘能看上我?瑾儿虽然带着不容易,但也算是乖巧的,我多加些注意也就好了。”      陈伯想了想,也不开口了。是啊,谁家的好姑娘想一进门就当续弦,而且这当家的还带这个儿子?如果真的成了之后,那后来的问题绝对少不了,这孩子能过得有没有现在好,还不知道呢。      算了啊,自家人过自己活,自己还是少搀和的好,免得到时候尴尬。      尚希买的那十亩地都是连在一起的,从山坡往下延伸,最末端就是那两亩的沙地。尚希看着那些微微变黄的作物,心里既喜且忧。喜的是这么多的庄稼打出来的粮食应该足够自己和尚瑾过活,忧的却是足足的十亩地,靠自己得什么年月能收拾完啊。不知道这里流不流行雇短工啊?      用手掂了掂那有些沉重的麦穗,看起来是长的很好的。尚希环顾了下周围的环境,有些担忧的问着陈伯,“陈伯,这穗子不会被鸟吃了吧?”记得以前回爷爷家的时候,路上看到田里可是没少扎吓鸟的稻草人。      “怎么没有?”陈伯叹了口气,“呐,看没看见那边的棚子?那就是给村里排好的守地的人休息用的。”      “村里还安排了这个?”尚希有些好奇,按理说,这时候正是农忙期,哪家里会分出劳力来看田呢。      “是啊,村里有一些老人,每年这时候都来帮着看田,等到农忙结束之后每个人分两斗粮食,算作是报酬了。反正,只是赶赶鸟的活计,老人也干得了。要不然啊,每年被那些鸟祸害的粮食不知道有多少呢。”陈伯似乎有些得意,要知道,这法子可是他提出来的。      尚希点头,这法子是不错,很有资本主义的作风——不浪费一丝的劳动力。      尚希走过了小麦地,然后就到了种饭豆的地方。这饭豆长得都不高,也就刚刚高过了一点膝盖。      尚希蹲下,仔细的看了看饭豆荚,已经枯黄,用手用力一捏,便裂了开来,露出里面红白色的豆子。      “这饭豆是不是到了该收的时候了?”尚希看着,总觉得如果再过一段时日这豆子就会自己蹦出豆荚。      “现在还不急。”陈伯说,“再过个小半月,到了八月十五,那才是收庄稼的日子呢。你看现在这,”说着,指着尚希手里的饭豆,“感觉是不是还有些潮?这豆子最好是再干一点再收呢。”      尚希点头受教,但还是又开口问了问,“那如果提前收回去放在院里里晒干呢?”      “还是放在地里长的比较好。”陈伯摇了摇头,“怎么,家里的粮食不够想提前从地里收?”      “不是,粮食我在集市上已经买够了。”尚希把心里的想法说了出来,“我是想着,家里就我和瑾儿两个,这么大的一片地——”尚希苦笑,“实不相瞒,我就算在家里的时候也是没做过农活的。要是靠我自己……”      “这倒是。”陈伯点点头,一家子,一个看起来就是实际上也是没干过农活的大人,还有一个刚能走稳路的小娃娃,这十亩地,还得不住什么时候能收完呢。“那你可想出什么章程来了?”      “也算不上什么章程,”尚希有些不好意思的答道,“我就想着,能不能趁着农忙前请些乡亲帮忙把地里的东西收了,然后付些工钱。至于这收上来的东西,大不了在院子里多晒些时日,总比落在地里强些。”      “这主意倒是不差。你要是想好了,我就给你找几个好的庄稼把式,保你这些地两天就收干净。”陈伯说着。      “真的,那就拜托陈伯了。”尚希很是惊喜,反正家里一共就那么点人,他还真不是很在意会不会因为早收而损失一些粮食。“只是,还请陈伯指点,这工钱,该怎么算?”这就是不了解物价的坏处啊。      “工钱嘛,”陈伯皱了皱眉,“本来乡里乡亲的帮忙是不用给工钱的,也就是事后请大家吃一顿,可你家的情况——”      尚希苦笑,“是啊,陈伯你也知道,我们家里一个做饭的也没有,现在还是靠我胡乱的弄呢,哪能请人吃喝啊。”      “要不这样吧。”陈伯说道,“我去请几个人,然后干完之后你一人给他们半斗麦子当工钱吧。”      “半斗?会不会少了点?”咳咳,尚希对重量的认识现在还停留在斤上,这时一听到了个‘半’,直觉的觉得少了。      “嗨,就是帮两天的忙,反正现下也不是农忙。而且,尚希啊,这一斗可是三十斤,半斗,已经不少了。”看向尚希的目光也带着些‘不当家不知柴米贵’的无奈了。      “那一石是——”尚希问着。      “一石是十斗,现在朝廷里还把这当作俸禄发呢,你怎么连这个都不知道呢?”      尚希无暇去顾及其他,只是在心里不停的想着,那些古代的官员们一年的俸禄就是好几百石,XX的,难道他们的大老板皇帝都打算让他们开粮店吗?      陈伯继续带着尚希朝前走去,下面的一亩地,上面种的就是让尚希一直纠结了很久的白菜萝卜。      萝卜早就过了收获的季节,但由于地里没什么人来,此时再看,除了一些露出地面的萝卜都炸了开来,还有些被挖走的,只留下些空坑。至于白菜,离长成却还差些时日,现在还没有包芯。      “萝卜是有些老了,不过搬回去也是能吃的。”陈伯有些惋惜的叹了口气,“白菜倒是还得过些日子,不能早收的。”      尚希可有可无的点了点头,这过冬的菜——看起来真让人没食欲啊。只是,不知道这一直没收的萝卜,会不会影响口感什么的。      “前面是黄豆地,”陈伯继续向前走着,“可惜你来的晚了些啊,如果再早点,也能摘些毛豆回家煮了吃,现在的豆子,都老的煮不动了。”      尚希眨了眨眼,在他的印象里,那些青毛豆只是尝尝鲜的,真正有价值的,似乎还是成熟了的黄豆啊。      “陈伯,这黄豆——没人要吗?”      “唉,怎么没人要!”陈伯以为尚希担心这黄豆会赔在手里,“村里有几家养牛羊的人家会收这黄豆的,那豆杆冬天还能当柴火烧。而且这黄豆养地,来年种什么都行啊。”      这不是重点啊大爷!尚希想着自己喜欢吃的豆钱豆卷豆干干豆腐水豆腐外加烧豆奶无限惆怅,没黄豆这些东西哪里来啊?最关键的是豆油啊,总不能一直去吃猪油吧?猪油可是一冷就会凝固的啊。      “陈伯,这黄豆,就没有别的做法给人吃吗?”      “唉,别提了。”陈伯一副回想以前的表情,“这黄豆不像饭豆一样煮了就能变得绵软,即使煮饭放了吃了之后也会涨肚。后来,有的人家家里的媳妇有手巧的,就用盐水把豆子煮了,晒干之后又用铁锅来炒,吃起来倒是香。可是前几年,唉,有个贪嘴的娃见了这炒豆子就一直吃,白天的时候倒是没事,可到了晚上就一直吵吵着肚子痛。大晚上的,还没等找来郎中,那娃子就没了。后来郎中到了之后说,这娃子就是活活的胀死的。出了这码子事,就算是那些个有节制的,心里也犯了别扭。后来,这黄豆种了以后,除了摘些新鲜的毛豆煮了吃,余下的等黄了以后就喂牲口了。”      尚希听着心里一片唏嘘。他虽然知道黄豆发芽后的力量大的惊人,却没想到这熟了的豆子吃多了也会让人毙命。想着那个倒霉的也是个小孩,尚希忽然想起了被自己放在家里的尚瑾,还有那放在碗里的几个枣子,心里止不住的惊慌。      万一,万一——虽然知道尚瑾很聪明,但是念头一旦起了却很难再平下去。尚希忍不住埋怨自己,怎么当时就没想多一点呢?    作者有话要说:杯具了,今晚吃了碗凉米饭,吃了点辣椒,然后,现在肚子疼得要命。。。。 呜呜,明天字数一定补齐,所以,明天更5K,祝我今晚平安度过吧 PS:TX和360掐架掐的真有意思~~~ —————————————————————— 补全,理论上,晚上还会有一更,吼吼 再PS:TX和360开掐,我是被殃及的池鱼,可怜我今天被Q踢下来无数次了啊,哀怨啊。。。但是,我离不开360啊 尚小瑾   陈伯家的地里尚希刚买的不远,和尚希告别后,就去看自家的地了。      尚希匆匆的往家里赶,也顾不上从地里拔出点萝卜白菜回家先对付几天。走了不到一刻钟,便看到了自家的房子。      推开外门,然后直奔卧房。轻轻的推开房门,屋里的尚瑾还在安静的睡着,放在炕上的那个碗依旧在原来的地方。尚希松了口气,觉得刚刚一直提着的心终于回了原位。当下,就坐在了炕沿,看着尚瑾有些微红的脸蛋,然后,手指忍不住的戳了上去。      手感很好,不过,如果肉再多一点儿就更好了。尚希心里想着,更是忍不住的捏了捏。      尚瑾似乎也感觉到了有人在打扰他的睡眠,在他的脸上一直动来动去。于是小手便在脸上挥了挥,脸在枕头上蹭了蹭,依旧没有醒来。      “真是个小懒猪。”尚希最后刮了刮他的小鼻子,然后把炕上的碗拿到了外面。反正,短时间内,尚瑾是别想在他的视线外吃一颗枣子了。      左右现在没事干,尚希把主意打到了院里的那颗柿子树上面。大学那阵,宿舍组团里就有五六棵的柿子树,除了大一那年还有些羞涩外,以后的几年大家都生猛的很,三年之内,没落过一次打柿子行动。      狼多肉少。所以,每年都是树上的柿子还是青着的时候就被自家兄弟们给包圆了。然后去超市里买上几斤苹果几斤梨,把柿子和这些水果都放进牛奶箱里,然后在外面套上塑料袋。这样过了一星期,大概柿子就可以吃了。捂熟的柿子甜极了,咬开个口直接吸里面的汁水,感觉别提多惬意了。      想着想着,尚希觉得心动不如行动。也没怎么费劲,就从柿子树上摘下了五六个青中带着些黄的柿子。把柿子放到了一边,尚希又跑到后院去摘了不少的海棠果。没有苹果,用这个替代也可以吧。应该可以吧?尚希并不是很确定,带还是决定试一试。      现在家里的物资紧缺,尚希一时间也想不出该怎么把海棠和柿子放在一起。最后,还是看到了算不上小的柿子树叶。先把柿子和海棠在墙角摆好,然后用柿子树叶遮好了。不管怎么样,聊胜于无。      做好了这件事,尚希回了屋。这个时候,瑾儿也该醒了吧。      果然,再进屋的时候,瑾儿已经坐了起来,被子的一角盖在腿上,正看着炕上似乎在找着什么东西。      “瑾儿醒了?”尚希走了过去,习惯性的捏捏尚瑾的小脸,然后把被子往上扯了扯盖在他的身上,“刚醒小心着凉啊。”说完,又笑自己,这么点的小孩懂什么叫着凉啊。不过,在感冒都可能丧命的古代,这些事还是自己多注意点吧。      “爹爹——”尚瑾坐着没有动,“枣子呢?”      “啊,爹爹回来的时候看着瑾儿在睡觉,所以爹爹就把枣子吃掉了。”尚希眼睛都没眨的开始乱扯,“瑾儿把那个枣子让给爹爹好不好。”      “哦,爹爹吃。”尚瑾倒是很大方,没有一点的不舍之意。然后就扭扭身子,从被子里钻了出来,想往尚希的怀里凑。      尚希抱着尚瑾,顺便揉了揉他不长的头发。“瑾儿有没有梦到爹爹啊?”      尚瑾歪了歪他的小脑袋,一脸认真的想了想,然后说,“没有。”      尚希鼓起的腮帮子一下子泄了气,“小坏蛋,真不可爱。”然后直接在尚瑾的脸上轻咬了一下。“走,我们出去晒晒太阳去。难得现在的阳光不强。”      坐在院子里,尚希眯着眼,把尚瑾放在自己的身上。心里想要以后闲了一定要打一张大的摇椅,可以直接躺在上面,一边晒着阳光,一边在不停的摇摆着的椅子上昏昏欲睡。那该是何等的惬意啊。      把视线转到那棵柿子树上,那柿子树大概已经长了很久了,现在树上挂了满满的柿子,在尚希看来,至少有大约一百个柿子。      柿子是好物。尚希当初和那群哥们儿因为吃了好久的免费柿子,后来特意的在百度上查了柿子的功效。但在现代,那些好处似乎显得不是那么的突出,毕竟,现代那些号称有营养,富含N种有益的成分的水果太多了,这显得有些朴素的柿子也就不是那么的突出了。      但是,在这里,却让尚希有些欣喜。离学校的那段肆意青春的日子已经很远了,但是尚希还记得当初察百度的时候的一些资料。柿子里面含碘,这可以在没有含碘盐卖的古代有一个补碘的途径。至少,不会得一些因为缺碘而引发的疾病。      尚希自认为自己还是一个翩翩少年郎,而尚瑾现在虽然还小,但看起来唇红齿白将来也绝对是帅哥一枚。尚希可不想以后有一个很影响形象的粗脖子。看来老天还算眷顾自己,虽然自己不在海边吃不了海带,但是柿子其实也不错啊,不仅能补碘,还能补充糖分呢。      这时候,尚希忽然想起了上午晒在院子里的黄瓜。把尚瑾放在凳子上,尚希过去瞧了瞧黄瓜。秋老虎还是很凶猛的,不过几个时辰的功夫,刚摘下来还看起来脆生生的黄瓜现在已经蔫了。一共不过十几根黄瓜,尚希打消了原本想腌黄瓜的主意。这么点,还不够麻烦的呢。      “走吧瑾儿,跟爹爹干活去。”尚希忽然想起了后院的韭菜,想出了个主意。一手抱着尚瑾,另一手拎着从厨房里拿得菜刀,雄赳赳的向后院走去。      他记得韭菜都开花了,也许可以把花都摘下来,然后做韭菜花当作以后的就饭小菜吃。      把尚瑾先放到一边,尚希拿着刀开始贴着根割着韭菜,反正这韭菜似乎从来没割过,已经老的不能再吃了。反而是割了之后,应该能在霜降前收获一茬新韭菜。      尚瑾站在一边,好奇的看着尚希的动作。尚希找了招手,然后对着尚瑾说,“瑾儿跟在爹爹后面,把这个——”说着,抽出一只韭菜花,“这个花捡起来。”      尚瑾迈着小短腿,走到地头,然后捡起一只韭菜花,“爹爹?”      尚希回头,“没错,就是这个,瑾儿真聪明。”      尚瑾笑了笑,然后更加起劲的在地上尚希割过的那些韭菜里卖力的寻找着。      后院里种的韭菜不算少,整整有四垅,加上尚希手里的工具不是以前惯用的镰刀,而是直平的菜刀,效率倒是慢了些。等把所有的韭菜都割完之后,才觉得自己的腰直起来都有些困难。      “唉,老了啊。”尚希假模假样的感叹了一句,揉了揉腰,然后看向尚瑾。      尚瑾还在卖力的当着自己的捡花使者,尚希看过去的时候,他已经攥了整整一只手的花杆。正当尚希好奇他接下来会怎么做时,却见尚瑾拿着那些花走到地边,把花放到了地上,然后回去继续刚才的工作。      尚希抬眼望去,地边已经堆了一小堆的韭菜花,而且,看上去还挺整齐。      不过,尚瑾到底还是个小孩子,就算很努力的做了,但是速度却有些慢。尚希觉得自己的腰缓了过来,便又弯腰想把剩下的那些韭菜花都捡起来。却没料到一旁的尚瑾却皱起了眉毛。      “花花,瑾儿的!”      尚希望天,一行大雁正向南飞 ,一会儿排成个人字,一会儿排成个一字……小孩子的霸权意识不要这么强烈好不好?!      “那爹爹能不能把这些拿走?”尚希指了指堆在地边的那堆韭菜花,问道。      尚瑾点了点头,一副无所谓的样子。      尚希明白了,尚瑾不让自己动的只是地里自己刚刚割下的,但是他自己拾起的这些却是没关系的。尚希有趣的笑了笑,这小孩子的思维,还真不是自己能理解的啊。      也没用剪子,尚希直接用手把韭菜花给揪了下来,然后把杆子扔在一边,把花放进盆里。没一会儿,便装满了将近两个盆子。这时候,尚瑾抱着一堆韭菜花慢慢的走了过来。      “哎,你这小家伙怎么自己把东西拿过来了?”尚希急忙去接过尚瑾怀里的东西。小小的人再抱着这么些东西,根本看不到眼前的路,尚希真怕他一不小心就摔了。      “爹爹!瑾儿捡干净了。”尚瑾倒是难得的有精神,像是有什么值得高兴的事一般。      “瑾儿真能干。”尚希向来是不吝啬于夸奖人的,更何况,要一个这么小的孩子去干活,虽然有一部分原因是怕小孩子无聊乱跑,但他其实也没想到尚瑾会从头干到尾。其实,尚瑾现在的表现已经很让尚希惊讶了。他虽然不知道一般的小孩子这个年纪该怎样,但也能察觉出尚瑾的不同。      “小孩子不要太早熟啊,提前进入叛逆期就糟糕了。”尚希只是摇着头低声的嘟囔着,然后找出干净的布巾沾了水把尚瑾沾了些土的手和脸擦干净。       闲趣乐   把摘好的韭菜花放进盆里,倒水洗干净,然后拿出个竹帘子放在一旁控着水。看着天也不算早了,尚希走进厨房里打算开火了。      不过想想尚瑾还在外面,许是累着了,这时候只是搬了个小凳子坐到篱笆前去看那只兔子了。尚希怕他无聊,想了想,又看见了原先放进厨房里的那一小碗枣。自己原本是怕他年纪小,吃枣子的时候如果急了会被枣核噎住。不过,看了看摆在一边的刀,尚希挑了挑眉,大不了自己把枣核剔出去,反正尚瑾吃也吃不了多少,不过就是五六个枣子罢了。      拿起菜刀,尚希有些别扭。那么大的一把刀,去剖枣子,看起来对比还真大。尚希心里思量着下一次再去那个老铁头家里看看有没有水果刀之类,要不然,以后吃东西想削个皮总不能还用着菜刀吧。      转念一想,却又有些担心村里没有卖水果刀的。不过,这些东西大多都是去铁铺定做的,就算铁铺碍着朝廷的命令不大刀剑,但是,如果自己磨一磨,也未必不行,最多,那刀锋只是磨得锋利些,不开刃就是了。      尚希一边想着,手下的动作也不慢。轻轻的用刀刃把枣子划开,然后用手一掰,枣子分成两半,再用刀尖把枣核剔出去。没一会儿,七个枣子就被剔好,却也装满了大半碗。      尚希端着碗出去,看见尚瑾此时还在篱笆前。只不过不是之前的坐在小凳子上,而是紧挨了篱笆蹲着,走过去一瞧,却是正在和那兔子对视。      好吧,其实尚希也不知道那兔子在看哪里,只不过就那么安静的呆着,正好和尚瑾玩儿了把四目相对。      尚希一寒,把心里的想法抛了出去,然后出声道,“瑾儿,吃些枣子吧。”      尚瑾回头,像才发现了尚希似的。然后就想站起身,只是不知道蹲了多久,一时间居然没站起来,反而身形有些不稳的向一边歪去。      尚希连忙用空着的那只手拉了他一把,然后把他放在了凳子上,“以后起身的时候慢着些就好了。”      尚瑾点了点头,然后看向尚希手里的碗。如果没记错的话,这就是午睡前爹爹放在炕上装枣子的碗。      “来,瑾儿吃些枣子吧。爹爹先去干活。”尚希想了想,又看了看篱笆里的兔子,“瑾儿先吃枣子,然后一会儿爹爹也给兔子弄点吃的。瑾儿帮爹爹喂兔子好不好?”尚希实在是怕尚瑾无聊,要知道,他以前印象里,像尚瑾这么大的孩子可是有一堆的玩具玩的。      现在倒是有些忙,等把地里的东西都收拾好,然后找木匠给瑾儿做套积木吧。尚希想着,如今,这是他在当前的环境中唯一想出来的且能做出来的玩具了。实在不行,再加个七巧板好了。尚希想着,倒是很乐观。      至于现在,尚希想着后院的杂草,还是先割一些喂兔子吧。      如果不是担心韭菜因为有辣味兔子不吃,尚希还真想直接把那堆韭菜扔进篱笆里。不过,他现在还是割了些草,然后挑出一些齐整细长的放在一起,然后放到尚瑾身边,“瑾儿,就用这个把兔子喂饱啊。”然后就抽出一根草顺着篱笆的方孔塞了进去,一直送到兔子的嘴边。      那兔子也是半天没吃东西了,有草送到嘴边自然不客气。三瓣嘴一动一动的,一根草很快就没了。      没节操的兔子啊。尚希总觉得这野兔子不够野气,让他一点驯服的感觉也没有,不由得心里不满。切,兔子还不吃窝边草呢。      好吧,这心态通俗点讲就是没事找抽,闲的。      尚瑾一会儿看看尚希,一会儿看看兔子。然后也忍不住的拿了一根草,放到了兔子的嘴边。看到兔子吃光自己手里的草,尚瑾笑了起来。      “瑾儿真聪明。这兔子就这么喂,爹爹先去厨房了啊。”尚希摸了摸尚瑾的小脑袋,经过了午睡,尚瑾头上的头发并没有早上刚梳的时候那么平顺,反而是翘起了不少。不过,摸着感觉倒也不差。      尚瑾痛快的点了点头,然后继续拿着草开始喂兔子。      尚希把沥干水的韭菜花放进盆里,然后拿进了厨房。想了想,把黄瓜洗了几根,然后斜切成块,用盐先腌了。韭菜花放到菜板上,用菜刀剁碎。然后又把剩下的黄瓜切成块,和剁好的韭菜花一起放进盆里,加了盐拌好。最后放进了瓦罐里。      尚希把瓦罐摆在阴凉的地方,揉了揉自己的手腕。希望自己没做错啊。这韭菜花以前在家的时候看到母亲没少做过,此时自己不过是依样画葫芦,但愿做出来的成品相差不多。      点了火,尚希没急着做饭,而是先烧了热水。来到这儿已经有几天了,他打算今天少点热水来给自己和尚瑾洗个澡。毕竟,一直用布巾擦身子也不是个长久之计。      又想了想,尚希和尚瑾说了一声,就拿了个盆出了门。反正地里离家不远,自己想要去弄些菜倒也还算方便。      从地里拔出两个萝卜,两颗白菜,然后又摘了不少的黄豆荚放进了盆里。最后,来到了种红薯的那两亩沙地里,也没费什么劲,就从旁边捡了块扁平的石头开始挖红薯。没一会儿,就挖出两个小臂粗细的红薯出来。      尚希也不贪多,把这两个红薯放进盆子里之后就回了家。      一进门,第一眼看到的就是尚瑾。只是此时他却没有看兔子,而是一直盯着门口的方向,看见尚希进来了,歪了歪头,然后又继续拿着草来喂兔子了。      尚希把菜放到井边,再一次的赞叹着这井的方便不次于自来水。自来水还有停水的时候呢,可是这井水只要有力气什么时候不能打啊。唯一需要费心的就是冬天的时候不能在把水倒到院子里,免得结冰滑了人。不过,现在不过秋初,还不需要有这顾虑。      尚希最先洗的是红薯,洗干净最外面的泥沙后,露出里面紫红色的表皮。      尚希想着,一会儿切半根红薯放进锅里和粥一起熬,这甜甜软软的感觉尚小瑾应该会喜欢,然后剩下的半根放在粥上面蒸着吃,那一整根的就放进炉灶底下,埋在灰里,那余温应该能做成烤红薯。想着想着,忍不住掰下块尖头的部分,放进嘴里,清甜干脆,味道极好。      尚希笑眯了眼,想着那整整两亩的红薯,如果全收了,不知道会有多少呢。到了这里,自然不用再担心粮食吃的太过精细而去找粗粮吃,不过,这红薯似乎是促进肠胃活动的,虽然不宜多吃,但过冬时闲着时候烤个吃,或者煮熟了后晒干吃,岂不乐哉。      当红薯粥在瓦罐里咕噜作响的时候,尚希正在尝着刚刚用盐腌着的黄瓜,本来就是在太阳下晒蔫的黄瓜再用盐一腌,更是出了不少的水分,咬起来很有嚼头。想了想,尚希又把刚刚坐好的韭菜花用勺子舀出一勺子拌进黄瓜里。平日在家的时候都习惯在里面放些醋啊,味精,香油之类,可惜现在没有这条件,搁些韭菜花提味倒也还对付的过去。      吃饭的时候,尚瑾果然对红薯熬得粥情有独钟,自己喝了一小碗,然后又向尚希要。尚希怕他年纪小不知节制,并没有立时的应了。而是拿着碗又盛了小半碗,然后对尚瑾说,“这些是瑾儿的,但是得一会儿再吃。爹爹先给你留着。”      尚瑾撅了撅嘴,然后又去喂兔子了。      尚希看了看有些外面已经暗下来的天,又看了看篱笆里。自己逮的那只野兔子可是灰的,天一黑就看不到了,不像猫,晚上的时候那两只眼睛还会发光。也许,可以再养只猫来陪瑾儿玩?顺便还能抓老鼠。从地里打下来的粮食是一定要放在家里的,万一遭了鼠灾就不好了。      至于去哪里弄只猫,其实尚希倒不是特别的发愁。他就不信了,整个村子里都是用砒霜毒老鼠的。而且,院子里的那只兔子应该过不了多久就会下崽,到时候以物易物是个不错的主意。      把碗洗完,然后掰了块煮熟的红薯放进了嘴里,又干又甜。灶下还有些火,尚希又往里面放了些柴火,然后把那根完整的红薯放进了灶灰里。想了想,又拿了出来,然后用刀切了几截,又重新放了回去。这样的话,明天早上怎么也该熟了吧。      中午的时候拿来的酒糟,也没洗就直接放进了小瓦罐里,然后到满了水盖上盖子。      这酒糟是直接从酒缸里捞出来的,应该不脏吧。尚希在一边纠结的看着罐子,就怕万一自己一洗就把酒糟里的这个素那个酶洗没了。不过,就这么泡水它到底成不成啊?尚希知道自己要尊重古人的智慧,但是——      算了,左右不过几天工夫,最后到底成不成很快就知道了。尚希拍了拍额头,然后拎着水壶往木盆里倒了一半热水,又兑了些凉水,用手感觉了水温微热。然后去院子里招呼尚瑾。      尚瑾还在把草往篱笆里放,但那兔子却没再吃。看到尚希走过来,尚瑾问道,“爹爹,兔兔怎么不吃瑾儿给的?”      这时天已经黑了,尚希费了好大的功夫才看见那兔子正有劲的啃着围篱笆用的毛竹。尚希用手把兔子拍到一边,然后摸了摸刚刚兔子啃过的地方。      切,这牙口可真够利的。都说兔子急了会咬人,如今看来,这被兔子咬一口也不是闹着玩的啊。不过也是,大家爱逗得都是小白兔,这可是自己捡的大灰兔呢,果然有野性与众不同啊。      不过,现在可不是夸它的时候,这篱笆露个洞事小,但是以后如果养鸡养鸭的话,万一那些小东西顺着洞跑到院子里来……尚希一想到可能出现的满院子鸡屎鸭粪脸就止不住的黑了。      这样想着,尚希打开篱笆门,把兔子抓了出来然后放进猪圈里。那可是土砖垒成的,尚希很无良的想着,有本事的话就啃吧。不过,估计任谁都不会喜欢自己一嘴土的,不论是人还是兔子。      尚瑾现在身量还小,把他放进木盆里,虽然坐不下,但是站在里面还是绰绰有余。尚希不知道正常像尚瑾这么大的小孩会有多胖,但他还记得自己小时候拍的那些照片。看起来,就像个小胖子,而不是像自己手下的尚瑾,居然连肋骨都能看的出来。    作者有话要说:吼吼,今天一看居然爬上了分频的月榜,偶也 咳咳,字数补齐 今晚还要去体能测试,OTZ 兔崽子   尚希走到一边,拨了拨油灯的灯芯,让光线更明亮一些。没错,第一眼的印象就是尚小瑾以前可能被人虐待了,但仔细一想却感觉有些蹊跷。      自己帮这小孩洗簌不是一次两次了,但也只是有些惊讶小孩子为什么这么瘦。不过,看尚瑾的手脸和露在外面的皮肤,也算是光滑细腻的,再加上自己从那死去的青年身上搜出的那些银钱,尚希是认为尚瑾的家境很好。      只是没想到,尚瑾的身体也这么瘦。不过,现在想想那个青年的死状,这尚瑾原来的家,不会是得罪什么人然后被人带着灭了吧?      被金大侠教导了十余年的尚希囧囧有神的脑补了尚瑾原来的身世,然后又莫名其妙的想起了林平之……打住!尚希甩了甩头,赶紧把尚瑾洗干净,用布巾把他身上的水珠擦干,之后就直接把尚瑾放进了被窝。      尚希也用热水洗了洗,然后拿出自己和尚瑾的衣服在盆子里搓了搓,然后晾了起来。都是麻衣,一个晚上还是能干的。而自己和尚瑾,咳,某国科学家可是说过裸睡有利于健康的。      ————————————————————————      接下来的几天忙碌极了,陈伯找了五个壮劳力帮着尚希收田里的东西,除了没长好的白菜,其他的作物都收了回来。由于小麦和小米都是需要加工的,陈伯征求了尚希的同意直接叫人把这些东西放进了村里的加工坊,请那里的人直接把小麦加工成面,小米脱壳。      而院子里,则是有一大半都被萝卜和黄豆占满了。萝卜堆成堆,黄豆是铺在地上的。尚希打算让黄豆在太阳下晒两天,然后用棍子敲打,让黄豆自己蹦出来。到时候,只需要把那些黄豆秆收起来当作冬日的柴火备用,然后地下留下的黄豆就可以直接收起来。      至于饭豆,则是在地里就摘了豆荚,然后把秆子也拉回来,直接放进了柴房。      尚希发现自己的想象力被开发的极好,就像现在,他看见萝卜的绿缨就忽然想起来这萝卜缨如果处理得好的话,也是可以做成冬日的储备菜的。      尚希对萝卜缨的印象还停留在小时候在奶奶家生活时看到的那样。那时候的他不过五六岁,每天最爱干的事就是跟在大人后面,家里人下地的时候他也会跟着去,光着脚丫子在地里乱跑。他那时最喜欢干的活就是拔萝卜,而且乐此不疲。只是,萝卜上的萝卜缨却让他有些头疼,上面的小刺如果不小心碰到,感觉绝对说不上好。后来上学以后就跟在父母身边,这种经历倒是再也没有了。      不过,尚希看了看自己的手,早就起了不少的茧子。现在就算用手直接抓萝卜缨,也没什么大的感觉了。      尚希坐在院子里,手右边是一堆刚从地里弄出来的萝卜。一手拽着萝卜缨,一手拿着菜刀,手起刀落,萝卜和缨便被分开。把萝卜放在左手边,缨子挑嫩的放进盆子里,老的嘛,先扔一边,留着喂兔子。      尚瑾这几天正剥饭豆剥的起劲。一个豆荚,轻轻的一捏,就分开了,露出里面红白花的饭豆。再用手一拨,豆子就都掉进了下面准备好的盆里。如果剥累了的话,就去尚希那里拿点萝卜缨去喂兔子,和兔子玩一会儿,然后再去剥饭豆。      猪圈垒的有些高,至少对于尚瑾如此。尚希为了尚瑾能方便喂兔子,白天的时候把兔子放进篱笆里,晚上再放回猪圈。反正,根据这两天的观察,这兔子,白天的时候还是很安分的。      尚希抬眼看了看装饭豆的盆子,一个上午而已,居然已经装满了半盆。      以后尚小瑾一定是个能静下心来做事的人,至少,现在看是有这个苗头的。尚希笑呵呵的想着,随即又皱了皱眉头,虽然这也算是个优点,但是,谁知道以后会不会变成缺点呢?根据自己五年的职场经验,安心做事的人如果运气好的话会得人青眼。但更多的却是不懂经营,最后出力的是自己,功劳却变成别人的。虽然总说努力就有回报,但现实中,又岂会这么简单?自己当初的一腔热血最后还不是变成了得过且过?      而且,就算自己历史考试总是低空划过,也是知道在现在的这个时代想出息的话还是要入仕的,商人虽然有钱但地位却是低下。自己就算了,一看文言文就头疼,虽然拜那些从香港来的热血漫画书所赐大部分的繁体字都认得,但要是说写,却十之八九是写不出的。这样,就算自己读了研究生成了硕士,但在这里也是个半文盲啊。      不过,以前之所以拼命的赚钱还不是为了买车买房以求一个安身之地吗?现在房也有地也有,自己就算称不上地主但也算个富农,这一辈子就这么过下去也没什么不好。可是尚瑾却不一样。虽然只相处了几天,却也发现那孩子虽然偶尔顽皮,但性子其实还是沉静乖巧的,看起来也聪明。这样一个孩子,不应该因为自己而窝在一个小地方。      等尚瑾再大一些,也该送他去私塾了。到时候眼界开阔——眼界开了,心也就大了,瑾儿这么小就能专心于一件事,性子沉稳,那么,他专心读书得个功名岂不轻而易举?到时候进了官场,除非有人欣赏把他收到羽下,否则少不了吃亏。      尚希有些烦恼,自己需不需要先TJ下尚瑾呢,让他不要那么一根筋,免得以后可能会受欺负?要知道,某些规则可不光光只适用于一个领域。就算以后不入仕,某些经验也是可以在其他地方通用的。      至于尚瑾目前还是个娃娃这件事,尚希直接忽略掉了,是谁说TJ要从娃娃抓起的?      只是尚希,你怎么就这么确定你家尚瑾以后会是个不通人情不解事故只会做事的小呆子呢。      再抓过一个萝卜,刚想下刀去切,眼角一瞥却又发现有些不对劲。这个萝卜,居然开花了。这时,尚希才后知后觉的想起,种萝卜,是需要萝卜籽而不是像种红薯一样直接把块茎埋地里就行。      看着那个还开着小黄花的萝卜,尚希挣扎着是让它就凭着萝卜里储存的营养撑到打籽呢还是现在就把它再埋到后院去。萝卜还没想明白又想起了白菜,萝卜开花他见过,可是白菜到底是不是开花结籽的啊。尚希只记得每年开春的时候奶奶会去种子店里买种子,里面的品种多得很。想着想着,心里惆怅。留籽还真不是小事,这直接关系到明年春天地里能不能种庄稼啊。黄豆饭豆还好说,直接把豆扔进地里就行。可是,那些已经送到加工坊的小麦小米……      尚希想哭了。      “爹爹!爹爹——”这时候,忽然听见尚瑾叫了起来。      尚希有些奇怪,尚瑾平时说话轻声轻气的,出了什么事居然都发急了。抬眼看去,却发现他仍然站在篱笆旁,只是小脸上有些着急无措。      尚希皱了皱眉头,起身快步走了过去。      “爹爹——”尚瑾的声音都带着些哭音了。      尚希把尚瑾抱了起来,亲了亲他的额头,“瑾儿怎么了?”      尚瑾伸出手指着篱笆里的兔子,“兔兔——”      野兔子的生命力应该旺盛着不会这么快就挂了吧?尚希朝里面看着,忽然发现那灰兔子的旁边赫然多了好几个粉红色比拇指大不了多少的不明物在蠕动着。这——不会就生了吧?      尚希看着尚瑾,一时间也有些无措。父子俩就那样傻傻的站在篱笆旁,盯着里面那还在继续多出来的货真价实的小兔崽子,脸上的表情如出一辙。      神啊,谁来告诉我那很明显一捏就死的小东西该怎么处理?      “呦,尚希,站在那干嘛呢?”正好,陈大娘从外面推门进来。      “陈大娘——”尚希一下子看到了救星,那一声叫的可谓是情真意切。      陈大娘身子一抖,瞪了尚希一眼,“都多大的人了还带着孩子看兔子,这兔子都一个模样有什么好看——这兔子下崽了?!”      尚希点了点头,然后往后退了一步,这种事情,他一直觉得留给有经验的人比较合适。      不过,陈大娘却是转身瞪了他一眼,“还不快把小瑾儿抱走,这种事能给孩子看吗?也不怕晦气!”      尚希从善如流,抱着尚瑾走了。至于晦不晦气的,要知道,现代干养殖业的可大多都是男人,靠这发家致富的人不在少数,如果真的晦气,事业哪能蒸蒸日上。封建迷信要不得啊。       作者有话要说:晚上体能测试的那八百米跑得我好生销魂,手软腿软啊。。。 咳,再说说那个800米,原本说晚上八点到八点半这段时间测试的。然后我很乐和的提前去了,想着早死早超生。结果啊,七点去的,愣是拖到八点多才进去。等到跑800的时候,好大的一个运动场,我估摸着自己大概能跑一圈,然后,旁边的人说,一圈400。。。。我都想去SHI了。不过,话说整个球场都被灯光照的很亮,但是,昨晚起雾了!如果不是因为800的话,我一定会说那感觉像仙境。但是,在里面跑两圈后,啥也不想了,只能感觉到衣服上都变潮了,腿直打哆嗦,还抽了下筋。。。不过,最令人愤慨的是,那记时间的人居然走到我面前说,从你往后都是不及格的。口胡啊!!!好不容易跑了个第一,结果是不及格里的第一! 体力活   “陈大娘啊,这兔崽子都吃什么啊?”抱着尚瑾在屋里呆了一会儿,吃了一碗枣子之后,尚希又晃了出去。      陈大娘瞪了尚希一眼,“这是母兔子的事,你管来干吗?”      这时候,陈大娘已经把所有的兔子都转移到猪圈里了,还在里面铺了厚厚的黄豆枯叶,当然,豆杆也扔在了一边,就是不知道是打算做饲料还是想给兔子磨牙。“尚希啊,这大兔子得喂好了,还得靠它喂养小的呢。这天儿现在还没太冷,也不知道这兔崽子能不能在入冬的时候把毛长好。”      尚希在外面咂舌,这时候大兔子已经把小的都护在了身下,倒是看不到了。“这兔崽子都是不长毛的吗?”记忆里,似乎耗子就是这样啊。      “这兔子一般人家还真没养过,我也没见过,不过想来应该没错吧。”陈大娘转了话题,“哎呀,差点忘了来干嘛的了!老头子说了,你前一阵子不是想买菜吗,他找了几家原来把菜拉到镇里卖的人家,如果你想买的话,就按镇里的价钱再减半成的价。”      也就是九五折了?尚希倒是无所谓,也就是这年的冬天罢了,明年开春的时候,自己把后院拾掇拾掇,以后这类问题也就没有了。不过,口头上还是要客气客气的,“那怎么好,乡亲这么卖岂不是凭空少了许多钱?”      “哎,没事,他们还省的再把菜拉到镇里呢,你不用多想。”陈大娘有些不好意思的说。她娘家以前就把菜拉到镇里去卖,其实,除了有些农户固定的给一些大户人家送菜,那些菜摊子的菜都是快到傍晚直接降价卖或者扔了的,哪可能想卖给尚希这样一次卖完呢。明面上是尚希占便宜,但实际上却未可知。不过,这话却不能告诉尚希。毕竟,他也只是个刚扎根的年轻人。虽然现在也亲近,但到底还是比不上那些老人。      “那成,这菜什么时候能送来啊?”尚希对其中的弯弯绕绕怎么可能不清楚,有点生活经验的人都知道菜市场里的菜都是越快散市的时候越便宜,甚至再差一点的都直接扔了。不过,自己到底是打算长住的。有时候生活真的没必要那么精明。      “你这要是方便的话,一会儿就能送来。”      尚希看了看院子,地方还是有些的。“成,那就尽快送吧。我也早些处理了。”      “等下大娘。”尚希喊了一声,然后进屋里把已经捂熟的柿子用小篮子装了些,递给陈大娘,“这柿子也熟了,你带回去尝尝鲜吧。”X的,虽然不值钱,但总有件东西能送的出去了。      “呀,这柿子这么快就熟了?”陈大娘下意识的看了看院子里的柿子树,上面挂着的柿子有青有黄。或许,是专挑的熟的摘得吧?      尚希只是笑。      不知道为什么,这里的盐管制的并不是很严,前几天尚希还在走村的货郎那里买了半袋子的粗盐,腌一些咸菜绰绰有余。把剩下的萝卜加快速度处理好,已经开花的一些都埋到了后院。嫩的萝卜缨洗了洗,然后找出一个大的坛子,一层萝卜缨撒一点盐,然后一层一层的铺起来。      弄好了萝卜缨咸菜,尚希伸了个懒腰,先是抓了把黄豆放到兔子嘴前,然后在院子里转了几圈,又拿了些萝卜缨和红薯,通通都喂给了兔子。这样的话,应该能保证营养多些奶水吧。要知道,那下出来的小兔子可是有九只呢,饿死一只尚希都心疼的很。      院子里不时的传出来劈啪的微响,这几天阳光不错,铺在地上的黄豆有的会直接从豆荚里蹦出来。尚希无聊的时候也会跑到上面没事的蹦几下。好吧,这纯属个人的恶趣味。      尚希看了看在放在阳光下的盆子,盆子里放了一层布,布下面是前几天生的豆芽,如今已经长的不错了。尚希决定今晚就做炒豆芽吃。倒是尚瑾的吃食让尚希有些发愁。总不能一直用鸡蛋糕,稀粥之类的喂他吧,同一样东西吃多了也会腻的。尚瑾已经这么瘦了,尚希喜欢的可是胖娃娃。如果是自己亲手养胖的成就感会更大。不过,到底该怎么养却是个问题。      油腻的东西尚希不敢给尚瑾吃,就怕他一个适应不了只是拉肚子还算好的,万一脱水了在现在的环境下就是九死一生。奶制品到目前为止还一点头绪也没有。虽然家里现在不缺黄豆,但现在可没有豆浆机,怎么把黄豆磨碎还是个问题。      尚希苦恼啊。豆浆是不错,可是那也得有条件啊。不知道现在村里的加工坊闲不闲,实在不行自己就来个简单粗暴,直接把黄豆磨碎,然后拿回家直接用锅加水煮,大不了滤滤豆渣。就是不知道这样做会不会让里面的营养流失啊,要知道,一般做豆浆可是都要提前泡一晚上的。      不过,虽然想着要改善,但就目前而言,尚小瑾的食谱是不会发生变化的,午餐照例是一碗鸡蛋糕,当然,还有尚希的白菜炒油渣。猪油虽然荤了点,但趁热吃的时候还是感觉很香的。      尚希虽然一直都在期待着这里的本土青菜,但这也仅仅是个统称罢了。如果真的要他说出个一二三来,他也就只能泛泛的说出菠菜油菜豆角之类,想的时间长了,也许还会多些菜花茄子来。      不过,当农户把菜送来的时候,尚希才发现,和自己想起来的相比,现实还算是乐观的。菠菜油菜一点都没有,有的是一种尚希不认识的就叫做青菜的菜;嫩黄瓜也有不少,让尚希一度熄灭的腌黄瓜的心思又起了;豆角已经有些老了,里面的豆子鼓鼓的;不过,倒是细长的豇豆角鲜嫩的很,一掐就断;不止这些,还有一些头脑灵活的拿来了一些自家在山上采的花椒之类的调味品。最让尚希感动的是,他终于看到了姜和蒜的存在。      付完了银钱,尚希把那些人送出门外,看着堆在院子里的菜,觉得自己暂时的圆满了。不过,这么多的菜,这里又没有冰箱来保鲜,尚希觉得自己接下来的几天有的忙了。      这话说的是没错,尚希趁着这几天天气好,除了留下来的一点菜现吃,其余的煮的煮晒的晒,能用盐腌的也都处理好了。就那些菜,让尚希整整忙了两天半。然后,在一天中午做饭的时候,他发现,那次集市上买的鸡蛋已经吃了一大半。      看来,还是得养鸡啊,自产自销总比只出不进来的合算的多。不过,现在去买鸡仔似乎也来不及啊。      尚希眯着眼看着被明亮的阳光照射着的院子,那里,有着自己生活的资本,还有动力——正在兴致勃勃的追着兔子跑的尚瑾。      不过,尚希捏了捏额角,尚瑾活泼点是好事,但这傻兔子能不能别这么活泼啊?好吃好喝的供着,是为了那些小兔子,可不是为了让那傻兔子没事精力过剩的挖洞啃墙。不知道自己去铁铺定的那个铁笼子什么时候能做好,要不然,难保自己会不会某天受不了直接把这傻兔子扒皮吃了一了百了。      黄豆杆已经晒干了,尚希吃过了饭就直接找了长木棍开始敲打。这天气已经连着十来天都是晴的了,难保明天会不会忽然下场雨让自己好不容易晒干的黄豆变成豆芽。       作者有话要说:过渡章啊过渡章 下雨天   尚希觉得,自己的坏运气终于要过去了。自从莫名其妙的穿了之后,先是逃荒,然后就进了山。在那里他捡到一个看起来身世复杂但不知为何叫自己爹的小孩,然后跌落到最低点的运气开始回升。      从某种角度上来说,尚瑾就是他尚希的福星。      虽然一直脚不沾地的忙了将近十天,但现在尚希可以很有底气的说,就在这宅子里,就算宅个十天半月的不是问题。      屋外下着淅淅沥沥的小雨,尚希带着尚瑾坐在外屋的门槛上,一人一手一个柿子吃的正欢。院子里的黄豆早就在前一天收好,连黄豆秆都抱进了后院的柴房。猪圈里被尚希垫了很厚的干草,再加上上面有一个半开式的遮挡,兔子也免了遭受雨淋的状况。      这雨从上午开始就一直下,结果现在尚希二人都吃完了午饭,尚瑾都睡了一觉起来以后还没有停歇。雨算不上大,但一直这么下着却也让人出不了门。尚希就忙里偷了个闲,打算给自己放一天假。      尚希今天也和尚瑾一样午睡了,醒来的时候感觉一身轻松。推开窗户就可以感觉到冰凉潮湿的空气扑面而来,让人精神一震。左右也是闲着没事,尚希就抱着尚瑾跑到外面的门槛上看雨了。      尚希不知道被那些文人们推崇的江南烟雨是什么样子,但是,他却知道在这秋雨中看着远方的风景是如何感觉。手里拿着的汁多味甜的柿子,不远处的青山被雨打着,起了朦胧的雾气。乍一看,像极了西游里的神仙仙境。      尚希低头看了看正在专心的吸着柿子里面汁水的尚瑾,那专注的样子别提多可爱。      尚瑾很喜欢吃柿子,但尚希却知道,无论什么东西都要有个量,不能多吃。所以,也就是每天下午尚瑾睡醒了以后才给他一个吃,再多了就没有了。不过,让尚希比较安心的就是,直到现在,他还没有遇到过尚瑾提出多吃一个的要求,倒是避免了他原来还在纠结着的如果尚瑾要了是给还是不给的问题。      都说一场秋雨一场凉,虽然这雨还没有停,但凉意已经能够感受到了。原本天就黑的越来越早,再加上阴雨天,光线更是差。      尚希把尚瑾重新带进屋里,又给他加了一层棉布做得单衣。尚希现在对气温的变化特别敏感,生怕一个疏忽就感冒发烧,他可还记得以前不知道听的哪个讲座里的一个专家说过,在古代,感冒都是能让人没命的。      只是,尚瑾穿好衣服后,拉了拉尚希的手,“爹爹,我要扒豆豆。”      尚希忧郁了。他再一次的见识到了尚瑾的性子,只要自己曾经让他做什么,如果不做完的话尚瑾会一直记着的,而且不许别人插手。他可还记得昨晚自己睡不着的时候想把饭豆收拾好的时候,尚瑾愣是从被子里爬了出来,也不哭也不闹,就那样睁着大大的眼睛看着你,然后轻声轻气的说,“那是瑾儿的。”      对上这样的尚瑾,尚希完败。可是,那是一亩地的饭豆啊,尚希还真担心有人会告他虐待孩童。      给尚瑾一个小盆子,然后又放了几捧饭豆荚放在他身边,尚希就去了厨房,看着还有点火光的炉灶叹气。真没想到自己有一天居然会沦落为煮夫啊。加起来一共一个半人,却要一天三次的开火,尚希觉得自己的耐性要到头了。      不过,现在的事实却是,就算尚希的耐性直接爆了,他还是得继续当煮夫。他可以一天不吃饭,但是,屋里的那个小孩他还真不舍得让他饿着。      这几天,尚希天天的稀饭面条,也会给尚瑾蒸鸡蛋,但却是一次的真正的主食都没做过。一来,是他认为米饭没有稀粥好消化,二来嘛,蒸馒头是个技术活,他是只见过没做过的,所以十分确信如果自己做一次的话,很可能最后蒸出来的是可以直接砸人的死面疙瘩。      为了不浪费粮食,尚希是一次蒸馒头的念头都没起过。不过,反正现在闲着,花点时间烙几张饼却是可以的。      尚希先去挑了两个大的柿子,洗干净把蒂都摘了去,然后又盛了碗尚瑾扒的饭豆。把锅里添了水,水里煮着饭豆,上面蒸着柿子。尚希就趁着这功夫把面和了。他一共和了两份,一份加了个鸡蛋,那是给尚瑾准备的;另一份加了些盐,那是他自己的。      柿子是易熟的,尚希把蒸熟了的柿子拿了出来,锅里的饭豆继续煮。      尚希把自己的那份面团用擀面杖摊成一个大饼,然后舀了一勺的猪油,在上面慢慢的抹着,抹好之后又在上面撒了层盐和切碎的葱花。最后从边上卷起来。用刀切成几截,最后再把切成截的面卷擀成薄饼。      把煮熟的饭豆用铲子碾碎,最后捣成像豆沙一样就大功告成。柿子已经不像刚出锅的时候那么烫了,尚希把柿子同样捣碎,然后和饭豆沙搅到一起。尚希尝了一口,味道微甜,还带着柿子的清香,当作给尚瑾做的馅饼的馅料正好。      把剩下的那份加了鸡蛋的面团揉了揉,然后也像刚刚那么处理了,只不过这次并没有加盐。擀好的薄饼裹上馅料,蹂圆了再用手压扁。尚希上下左右仔细的看了,很好,没露馅。      把铁锅刷干净,然后放到灶上预热。舀了一大勺凝固的猪油放进锅里,看着微黄色的油脂慢慢的融化。尚希小心地注意着油温,把一张薄饼放了进去。      一声轻响,锅里顿时热闹了起来。尚希拿着小铲子在里面小心的拨弄着,偶尔再翻个面。没一会儿,就出了香味。尚希觉得自己好饿。      当第一个饼子熟了的时候,尚希顾不上热,直接用手撕下来一小块放进嘴里。嘶~真香啊~      手下不停,没一会儿,就把那七八张饼烙好了。      这时候天已经黑下来了,尚希点了油灯。进了屋,发现尚瑾依然手下不停的扒着饭豆……这孩子就不怕黑吗?      凭心而论,尚希很不喜欢那种特能闹的小孩,可是,家里忽然出了一个特乖的小孩……尚希觉得自己真是没事找事。      “来,瑾儿休息一会儿,尝尝爹爹做的饼子。”尚希把油灯放在了桌子上,另一手把装着饼的盘子也放好,然后走到尚瑾身边,“走,咱们先去把手洗干净。”      尚希做的馅饼不大,只有成人的巴掌大小,不过,却是有些厚度的。尚瑾吃饼子的时候很有趣,两只手一左一右的抓着饼子,从中间开始吃,然后一直吃到把饼子吃成两半,再开始一半一半的吃,然后又变成一半一半……尚希在一旁一手拿着饼,一手夹着咸菜笑的很无良。      虽然光线不够亮,但是尚瑾那油乎乎带着反光的小脸蛋还是入了尚希的眼。咳咳,在没有电视娱乐的地方,自己找点乐子看也是可以的,对吧?只不过,睡觉前给某小孩洗脸要麻烦了点啊。      尚瑾吃完了一个饼子,尚希就把饭收了下去。毕竟天已经黑了,用不了多久就该睡觉,万一积食就不好了。不过,外面的锅里自己刚刚加了些米,熬了些米汤,倒是可以让瑾儿一会儿喝。      尚瑾一看就是个有始有终的好孩子,刚被尚希擦干净了脸,就又跑去继续扒地上还剩下的那些饭豆。尚希翻了个白眼,出去洗脸去了,反正也没剩几个了,也就不去管他了。      躺在炕上,也许是因为中午睡午觉的习惯,尚希此时翻来覆去的总是睡不着。最后索性 ,靠着暖墙听着外面滴答的雨声。貌似,雨夜是诡异事件的高发时段啊。尚希回忆着自己以前看过的鬼故事,然后又想起了天下霸唱的雨夜谈鬼事,顿时一个哆嗦。      “爹爹,瑾儿睡不着。”忽然,很软很嫩的童声响起。      尚希哀怨的看着尚瑾,难道你不知道大晚上的随便出声会吓死人吗?你爹爹我胆子小啊。      “怎么了瑾儿?”尚希第一反应就是这小孩晚上还是吃多了,要不然平时早就睡下了。      “外面声音好大。”尚瑾揉着眼睛,朝尚希爬去。      尚希往外望了望,虽然隔着窗户,但也确实可以听出外面的雨势大了起来。这时候,外面忽然闪过一道极快的光亮,然后就是一声响雷。      “哇,爹爹——”尚瑾一下子带上了哭音,然后蹿进了尚希的怀里。      “不怕不怕啊,只是打了个雷。”尚希抱着尚瑾,轻轻的拍着他的背。会怕打雷的小孩,他终于见到了。      看着外面时不时的亮了那么一两下,尚希不知怎么的就想起了当年自己高三的时候,那时候也是个雨夜,自己下了晚自习回家。雨势很大,闪电一直不停的打着,就算没有路灯也可以毫无障碍的走路,雷声也很大。自己打着伞,身边不时的走过几个同学,心里忽然就升起一个很诡异的想法——如果现在被雷劈了,是不是就可以不用考试直接穿越了?      想起这件事,尚希更郁闷了。该穿的时候不穿,等自己一切都安顿好生活往越来越好的方向发展时却忽然出了这么一码子事……      “爹爹。”尚希感到有人在拉自己的衣襟,回过了神。果然黑暗中一个人容易胡思乱想吗。      尚希忽然来了精神,“瑾儿啊,爹爹叫你数数好不好?”嗯,反正闲着也是闲着,弄弄启蒙教育什么的应该也不错。      黑暗中,尚瑾疑惑的歪了歪头,“什么是数数?”      “就是一二三四五六七……”    作者有话要说:那个,本来想着这一章去采蘑菇来着,所以,上章说的那个过渡就是地里的事情完了向山里进发的过渡。但忽然想到晴了那么多天没有雨哪来的蘑菇。所以,这章下雨了。。。至于,农历八月还有没有蘑菇,度娘上没找到,知道的亲给我科普一下吧 PS,今天去逛BS,忽然发现有人爆了这个文,呃,当然没上名字,但是,咳咳,大家都知道这文后几章点击的问题是我半更了对吧~所以点击比前几章多点应该是正常的吧,不要怀疑我刷分啊,我去BS试着解释了,但MS没效果。。。我不小心BLX了,真的不希望因为这个不存在的问题让亲弃文。最后,MUA~我找地方去粘我的BLX了 不过看看这数据,是够整齐的了,难怪会有人怀疑 数豆子   这一夜,尚希掰着手指头教尚瑾从一数到了十,然后就迷迷糊糊的睡着了。      第二天,外面依然下着小雨。一大早,尚希顶着小雨跑到了后院柴房抱出了一大捧干豆杆,然后快速的跑进了屋子。一摸身上,已经湿了。打了个寒战,然后又从厨房里翻出几个被砍断的红薯,扔给了还在猪圈里的兔子。      回到屋里以后,尚希赶紧脱下了湿衣服,换上干的,又拿了布巾擦着头和脸上的雨水。他现在可是最是惜命的。      卧房里,尚瑾还躺在被子里,只是伸着手一个个的数着,“一二三四五六七……”      尚希有些高兴,尚小瑾果然聪明,睡了一觉之后居然没忘昨晚自己交给他的东西。      不过,尚希很快就觉得头疼了。      外面下着雨,尚希也就没了出去的心思。只是呆在屋子里打算切些萝卜做成萝卜干。尚瑾兴许是觉得数手指无聊了些,吃过早饭后又要扒饭豆。      已经淡定了的尚希又拿了盆子和饭豆荚给他,然后就去厨房拿着菜刀开始切萝卜。他打算先把萝卜切成条,然后撒上盐自然风干,等到晒干水分了以后就可以收起来了。以后如果想吃的话直接用水泡了,配好调料拌成小菜来吃还是别有风味的。      刚切了没多久,尚瑾从里屋跑了出来,手里抓着一把饭豆荚,“爹爹,这是十!”      尚希低头仔细瞧了,尚瑾两只手抓着的,似乎还真是十个饭豆荚。“呵,瑾儿真聪明。”嗯,小孩子要多多鼓励啊。      尚瑾笑了笑,然后又跑回屋子里。尚希继续和萝卜奋斗。      一会儿,尚瑾又跑了出来,“爹爹,这里面有五个豆豆。”      尚希低头,一个被剥开豆荚正平躺在尚瑾的手上,里面正好有五个豆子。扶额,尚希继续夸奖,“瑾儿真聪明。”      尚瑾又高高兴兴的跑进里屋。      结果,没一会儿尚瑾又跑了出来……      于是,这一上午尚希的工作都没怎么做,尚瑾时不时的从屋里跑出来报告自己的新发现。一会儿“这个豆荚里有四个豆”啊,一会儿“这个里面怎么就有一个”呢……为了不打击小朋友那稚嫩幼小的心灵,尚希继续保持好态度。      当尚瑾再一次的跑进屋子里时,尚希站在菜板前,手里紧捏着菜刀,暗暗的挣扎着那个数数活动要不要继续下去。只学会数到十就这个样子,尚希不确定如果到百到千的时候自己会不会真的忍不住暴走。      尚希默默的回想,难道自己小时候也是这样?时间太过久远,尚希已经淡忘了,只记得在自己不知道多大的时候曾经对着电视机上的按键数着“一二三……”……      外面的雨渐渐的停了,尚希去院里打水洗了洗自己那被盐腌了的手。幸亏院子里的地都是夯实了的,并没有出现泥泞。看了看在猪圈里的兔子,正在老老实实的趴着,似乎还有些瑟瑟发抖。小兔子倒是没有看见,也许是被大的藏在肚子下面了吧。      在院子里转了一圈,尚希忽然想起尚瑾居然有一阵子没来找自己了。拍拍头,尚希进了屋。      尚瑾蹲在地上,低着头不知道在摆弄着什么。尚希凑过去一看,扬了扬眉。      这次尚瑾扒好的饭豆并没有直接放进盆子里,而是一小堆一小堆的摆在了地上。据尚希目测,一堆豆子的数量也就是十个。      “瑾儿在干嘛呢?”尚希蹲在尚瑾身边,笑呵呵的问。      “十个豆子。”尚瑾指着一小堆说,然后又指着另一堆,“十个豆子。”最后用手比了一个大圈,“十个十个豆子。”      尚希眨了眨眼,这算是乘法了?      鉴于尚瑾的那个摆豆子的方法,尚希也来了兴致。吃过午饭,父子俩就一起蹲在地上,开始——数豆子,并定下了伟大的目标,争取一下午可以让尚瑾从一数到一百。      至于尚希那个没接触过幼教且耐心不足的家伙会怎么折腾不得而知,反正尚瑾是真的学会了一百之内的查数。      ————————————————————————      尚希心里忽然生出上山的念头是因为早上去后院拔葱的时候忽然在墙角那里看到了一窝蘑菇。把蘑菇采了下来拿在手里,胖嘟嘟的一窝里面有大有小,还有刚刚冒头的小蘑菇头,看起来可爱极了。      尚希对蘑菇认识的不多,小时候为了去山里玩也去采过几次。不过,目前认识的蘑菇也不过寥寥几种。后来被父母接到城里之后更是很少见到。虽然老家也给邮过些蘑菇,但那都是晒干的看不出原样的干蘑菇。后来上大学一个人生活,又在超市里见识到了不少的蘑菇。但除了香菇金针菇这些常吃的之外,他还真的不怎么认识别的,更不用说知道是在哪里长的了。      不过,这倒是提醒了尚希一件事,自己现在是在古代啊,古代的山林可不像现代那样被人工践踏过啊,虽然危险系数也增高了,但是,却是个名副其实宝藏啊。      尚希在心里纠结了不到一分钟,然后决定去转转。反正,如果真的采蘑菇的话,山脚或者小山坡就足够了。而且,毕竟是比较接近人家的地方,也不大可能出现什么猛兽。虽然曾经在山里呆了将近一日一夜平安无事的尚希对山里是不是真的有有猛兽很怀疑。      尚瑾依然在屋子里乐此不疲的数着豆子,尚希怕他一直数豆子会无聊,就拿着木炭在地上花了个九宫格。他记得有个故事是数麦子还是数米粒来着,似乎就是第一个格子放一粒,第二个格子放二,然后第三个格子放的数目是前两个格子的和,第四个格子是前三个格子的和……尚希觉得这游戏蛮有趣,但鉴于尚瑾年纪不大并且目前只会数一百以内的数,他很厚道的只画了个九宫格。      至于数到最后一定会超过一百这件事,尚希无视了,反正,看着尚小瑾皱着眉毛一脸苦恼的样子,应该会很有趣。       作者有话要说:大家都知道出了什么事,我心情不大好,所以这章的字数少了点,而且断断续续的从下午开始写,可能会有些语句不顺。如果有,请大家提出来我明天更新的时候会改。 对于支持我的亲,谢谢你们相信我,我很感谢,真的。我也可以把话撂在这,我没刷,我的每一个数据都是一个字一个字码出来还有亲们的评论还有一直在涨的收藏一点一滴的积累起来的,我无愧于这个数据。 最开始,这文是因为点击不正常,的确,如果真的看点击的话,却是很整齐。不过,如果从头开始追得亲知道,我有好几章都是半更的,因为我的学校晚上是限电的,十一点半断网断电,所以,有时候一章没写完我也就发了,然后第二天再补齐。这不是个好习惯,我现在已经尝到恶果了,就是现在的点击不正常,大家也看到了。有人说半更属于骗点击,而点击又和积分挂钩。但是,还有一件事,就是如果同一章更新两次的话这章的分数会减半。所以,以后应该不会在发生半更的事了。这事我还真说不好自己是吃亏还是占便宜了。 还有,收藏数目,这件事我是最关心的,所以,在本文开文第三天的时候我闲的发慌去BS开了个记录贴,经常逛论坛的人应该知道最近记录贴很流行,所以,我也去凑热闹了。感谢记录贴,帮我加强了记忆。这文爬的快,在第三天晚上的时候是53,然后接下来的几天也在涨,一般一天涨了四五十个,后来爬上新晋,涨的最多的一天似乎是90多。然后第十一天吧好像,我上了编推,同时也上了分频的月榜。这段时间的收是涨得最快的,几乎每天都是200多,我记得最多的那天涨了将近300。本来是很让我骄傲的数据,但是现在被当作所谓的证据诬陷我刷。三个榜一起上这个数据还没强大到逆天吧? 然后,MS成功了。因为我的文下被挂了张黄牌,好吧,我很不服,因为那上面除了列出了我的收藏数据,没别的,然后就是“其他管理员认为”,这是认为的认为,这张黄牌除了列了收藏,看出了收藏涨得够速度,就直接人为的认为刷分。哪怕你混出个IP地址什么的也行啊! 这件事下午的时候已经告诉了责编,她说会和管理员沟通,希望明天会有结果。 BS上的帖子我还在看,然后,又出了个精分的问题。我真的不知道该说什么了,关于这事的帖子,我只回过关于点击的那个疑问的。因为点击不正常所以被怀疑。我去解释了,因为任谁都知道刷分是个什么罪名,我还担不起,有什么误会今早说开大家都愉快。除了在关于点击的那个帖子里我回了三次,别的一句话都没说。我晚上十一点半断电,连着网一起断,我自认没那个本事在没电没网的情况下去玩精分披马甲。感谢其他为我抱不平的亲,BS在平时是个很可爱的地方,但是在掐贴里,从来都是以最大的恶意去揣摩其他人的。呵呵,估计这话我又得被掐。 最后,让我也阴谋论一把。知道我这个马甲开这个文的人一共四个,都是我信得过的人。所以,我好奇我的另一个马甲是怎么爆出来的。我目前还是相信360的,所以,我不大相信自己的电脑被黑了。所以,知道另一个马甲只有一个途径,就是晋江后宫,里面全是签约作者。我跟榜的时候就是用以前的马甲跟的。不好意思,我真的阴谋论了,也让我恶意的揣摩一次吧。 还是感谢一直在追文的亲,万分感谢~~~ 去山里   尚希背着前阵子陈伯送给自己的背筐出了门。陈家村三面环山,更是坐落在山脚下,可以说想上山方便的紧。尚希刚来的时候爬的那座山位于村子的北面,被叫做苍山。但尚希却决定稍稍往东走走。毕竟,才过了不过十几日,他还记得在山上遇见的那个死去的青年呢。虽然当时大着胆子把那尸首用树叶掩了,但谁知道会不会路过的时候不小心摔一跤就看见具腐尸呢。      出了村子没多久,尚希就看见了一片松树林。他记得有些年月的松树林里一般都会长一种分泌这黏液有着松香的松蘑。味道怎么样他早就忘记了,关键是,他知道这是一种没毒的可以吃的蘑菇。      不知道蛇是什么时候冬眠,为了安全尚希从路边的树上折了根树枝用来探路,所谓打草惊蛇也。      在松林里,一些松树的根部,果真有不少的松蘑。只不过,看起来长的颇大,应该是已经老了的。用脚拨了拨,那老松蘑就倒了,露出一个个的虫洞。尚希抖了抖,这种蘑菇,他绝对不采。      采蘑菇是很考验眼力的,也许是接近人烟,这松林里倒是没有多厚的落叶,但却也长满了草。尚希一边用棍子扒着草丛,一边仔细的寻着红棕色的松蘑。运气不错,尚希还是采到了不少的没有被虫子寄生的松蘑。只不过,手上沾满的黏液让人感觉颇不舒服。      尚希继续向前走着,希望可以找出些阔叶来擦手或者找到溪水直接洗。      穿过松林就是山脚了,这座山的山势很缓,山间更是有一条被人踩出来的小路。尚希没敢离小路多远,就在附近的草丛间扫荡着。      一直在找着蘑菇的尚希忽然被一处草丛里白花花的东西闪了眼。跑过去仔细一看,尚希情不自禁的扬了扬眉。这里有好几窝的白色大蘑菇。蘑菇通体乳白,伞盖上还长了鳞片状的东西。如果是别人,也许就把这直接当成毒蘑菇略过了。但尚希却记得,这种蘑菇叫做雷窝子,小时候在奶奶家时家里人最喜欢用这个蘑菇炸酱吃。虽然看起来有点毒蘑菇的味道,但是吃起来确实是不错的。      这雷窝子已经有不少已经长开了,尚希无论大小的通通采了装进筐里,反正这蘑菇又不招虫子,就算老了些,用水焯焯,还是一样可以吃的。又或者,直接晒干。虽然没吃过,但相信也吃不死人。      尚希把这一片所有的雷窝子都采完以后,看了看筐里面居然也装满了小半筐。虽然知道这是因为雷窝子体积大占的地方多,但尚希还是满足的很。      背着背筐,尚希继续往山上走。路上也遇到了不少的颜色艳丽长的很漂亮的蘑菇,还有一些伞盖上长着粉粒之类的蘑菇。尚希本着宁缺毋滥的原则,对这些蘑菇毫不动心,直到看到了一个有着粉红色伞盖的蘑菇。这蘑菇怎么看起来这么像花脸蘑呢。记忆里,花脸蘑似乎是还算比较稀少的蘑菇,往往能卖上不错的价钱。可惜啊,这次采蘑菇是自家吃的,尚希只好对这个疑似花脸蘑的蘑菇说拜拜。      再往上爬虽然也有些草地,但矮灌木也多了起来。尚希感叹着自己的好运气,这些矮灌木居然都是榛子树。而且,现在也是榛果收获的时候。不过,凑近了看,尚希却也不得不感叹事情的双面性。因为,这榛子树居然是毛榛子树。      他以前没见过真正的毛榛子树,但小时候家里人却采过毛榛子。刚采下的榛果外面被包着,上面长满了毛刺。就算采的时候都得用厚厚的胶皮手套,尚希看了看自己的手,虽然这段时间干了不少活也长了些茧子,但是,如果想徒手摘榛子的话,完全不够看啊。      采还是不采,这不是个选择题,因为尚希现在压根没采的勇气。      尚希心里很不舍,但是还是继续往前走。可惜,前面的还是毛榛子树,这让尚希郁卒不已。不过,榛树下长了不少的蘑菇,看起来没有毒蘑菇的特征,是榛蘑吧。尚希对榛蘑的印象一直很模糊,家里人都很喜欢吃,但自己小时候是不吃蘑菇的,就算吃也只挑蘑菇腿来吃。忘了从哪里看过的鉴别蘑菇有没有毒的方法,尚希把蘑菇撕开,然后试着挤出些汁水来。不过,鉴于手实在是不干净,根本看不出来挤出的水到底是浑浊的还是清的。      我今年绝对和榛有关的东西杠上了。尚希扔下手里的蘑菇,感觉很郁闷。现在的情况他根本不敢去采这个自己不确定的蘑菇,但是,这么多在眼前晃却动不得……      尚希无奈,只好背着筐子继续前进。除了榛子,山里其实还有很多别的东西。至少,这一路上,尚希有找到了长的很像山楂的山里红,果粒很小的山葡萄,偶尔还能看到很漂亮的桔梗花。如果不是手头没工具,尚希真的很想直接挖桔梗出来,桔梗辣菜以前可是他最喜欢吃的。      还有红彤彤看起来很可爱的枸杞子,尚希也不嫌麻烦,很有耐心的一个一个的摘着。枸杞子是好物啊,煲汤泡水都不错。山上还有不少的橡树,上面结了不少的橡子。如果没记错的话,《冰河世纪》里面的就有两只小松鼠一直在争一粒橡子呢。尚希想着采一些回去,用这个给尚瑾查数玩总比饭豆要好得多。      走着走着,尚希偏离了原来的小路,走到了树木更密集的地方。不过,却发现了好几窝的野鸡蛋,收获颇丰。至少尚小瑾的蒸蛋目前没有断掉的可能了。      当尚希觉得自己的背筐越来越重越来越压肩的时候,回头时赫然发现原来不知不觉中背筐已经装满了。摸了摸被勒的有些发疼的肩,尚希决定打道回府,这才发现早就偏离了原来的路线。不过,在这里也能看见山下的住户,找到回去的路应该不难,至少迷不了路。    作者有话要说:还是那句话,我没刷,谢谢亲们的支持~ 这事闹得真够热闹的,我就不明白了,如果是有人看我的数据觉得有问题去举报了,那么,先不说别的,管理员给我发牌了,积分也扣了,如果真的是不平的人应该目的也达到了吧。至于后续应该是我的事了吧。昨天解释了那么多,就是因为有的亲说只是文好看所以不管刷什么的,但我没刷,所以我解释了。然后没想到会有那么多亲留言支持我,然后,呵呵,被说了刷收藏之后又说刷评了。大家说多错多。支持我的,没多久就有人顶了回复说是精分,说出点道理的,也是立马,就有人在下面说这文是耍淘宝的。我看了看,最活跃了也就那么两三个人,赞同他们的,什么事也没有,一鼓励我的,那么下面就立刻出现说精分什么的。 呵呵,人家V大为了长生不老把自己切了,我什么都没干就被精分了无数份。 说淘宝,那个截图我也看见了,一个匿名的买家,因为名字的最后一个字有个萧,然后就把这是扣我头上了。我的笔名里还有雨,寒,还有以前笔名的烟,波,怎么不都找出来扣给我啊! 我真的怀疑这文被时时的监视着,或者,今天是周四,到底什么人能时时刻刻的在文下有一点支持我的评然后立马反了啊。周四啊,大家一般都是在上课或者上班吧,不是周末或节假日啊 得,这事按理说最急的还是我,被扣了将近四百万的积分,昨天就和编编说了,今天上了一上午的课下午的时候又找了编编,她说这个事查起来很复杂,具体时间什么的不知道,只说要耐心等。今天下午也写了站短给管理员,目前那站短是未读状态,明天继续等消息。 最后,我自认为我这文以前的时候文下的评论还是很有爱的。大家是不是的讨论着小瑾儿聪明,大尚的CP,或者给我指出一些不合理的地方或者帮我抓虫。但今天,几乎所有的评都变成了掐,老实说,看起来不那么悦目。可以的话,如果有想在这一章留评的亲尽量讨论文里的内容,最好全部打0分,这样算灌水,总和刷扯不上关系了吧 最后的最后,等着管理员的处理。我要断电了,各位晚安~ 兔易兔   大致的确认了下方向,尚希拄着树枝朝山下走去。所谓上山容易下山难,更何况现在尚希身上还背了个装的正满的背筐。一路小心翼翼的往下走,对脚下的路况打起十二分的精神。      走过榛树丛时,尚希还是不死心的采了窝那个看起来疑似榛蘑的蘑菇。反正家里有只傻兔子,不是说野生动物的直觉最可靠吗?如果那傻兔子吃了,明天自己继续来,如果没吃的话,好像也没什么损失。这样想着,就把那蘑菇找叶子包了,免得如果是毒蘑菇流出汁液来污染了其他东西,然后放进了背筐。      至于那个让尚希想伸手采却没勇气的采的毛榛子,尚希想了想,拿起当作拐杖用的树枝,抽下了几个来。手里放了个宽大的叶子,把掉在地上的毛榛子捡起扔进了筐里。嗯,这样也算有所收获了,尚希心想。要不然一点都没采到就回去心里还真憋屈。      虽说可以看见山村,但在没有路的情况下在山里走也不是那么的容易。耳边传来“吱吱”的叫声,尚希耐不住好奇,走过去看了。这种和耗子差不多的声音,总不会是猛兽吧。      拨开树丛,又走了几步,一只受伤的兔子便出现在尚希的眼前。那兔子的声音断断续续,时而尖锐时而呜呜。再仔细看去,这兔子的后腿被一个捕兽夹死死地夹住,已经流了不少的血。尚希听说有的捕兽夹力量大的都会把人的腿夹骨折了,现在看这只兔子,那后腿的状况想来好不了多少。      不过尚希也只是看看,解了刚刚心里的好奇。这兔子一看就是猎户做的机关抓的,在尚希心里,这兔子早就归了那个放夹子的人。摇了摇头,有些遗憾的看了眼那只兔子,尚希离开了。      唉,又是一只傻兔子。如果你直接撞树上我不就可以直接把你提回家了?尚希觉得是这只兔子和自己没缘。      山里有长的茂盛的树自然也有枯死的树,尚希遇见了一棵,大腿粗细的树干上没有一片叶子,而且看上去枯死的时间还不短,已经有些腐烂上面偶尔还长了几朵蘑菇。这蘑菇尚希不认识,直接略过。但是,那树干上的黑木耳他可是从小吃到大的。      尚希凑近了看,那黑木耳看起来并没有自己以前吃的那么大,但它确实是木耳而不是其他的真菌。因为是野生的所以长的小?尚希挠了挠头,也许吧,山核桃没有家核桃大,山葡萄更没有市场上卖的那些葡萄大。      尚希觉得自己的理由能说得通,然后就开始扒着树干开始采木耳。有些木耳是新长的,看起来很新鲜,但感觉没有家里那种用水泡发之后的那种肉厚的感觉;还有些木耳已经不知道长了多久了,干干的直接贴在了树皮上,尚希用手一抠,薄薄的一层就下来了。      采到了木耳,尚希心情更好。这下回家以后可以做个木耳炒鸡蛋,不知道尚小瑾鸡蛋吃够了没有,但是泡好的木耳的那种滑滑嫩嫩的感觉尚小瑾应该会喜欢。唉,那小家伙平时吃饭说好听了是斯文,说的通俗点就是慢性子。虽然知道小孩子吃饭细嚼慢咽是好的,可是,自从尚希有些养肥尚小瑾的心思之后,他更希望看到的是狼吞虎咽的尚瑾啊。尚瑾给什么吃什么,根本分不出他的喜好来。      尚希一顿,小家伙该不是那种天生没味觉的人吧?不过,转念一想,却又觉得不可能,至少他很是很喜欢吃柿子的。虽然自己每天只供应一个。      尚希的步伐加快了,因为他已经看到了来时的那条路。      找到了路,尚希觉得自己的脚步也轻快了许多。      快走到村头的时候,尚希放下了背上的背筐,找了块干净的石头坐下休息。扭扭脖子抬抬肩,尚希觉得松快了不少。一回头,恰巧看到一个青年兴匆匆的从自己刚刚走过的路走来。尚希眯了眯眼,那青年的手上分明的提了只正在流血的兔子。      不会这么巧吧?尚希摸了摸下巴,心里生出一个想法来。      “这位大哥请留步。”尚希还没明白跟人打招呼是应该作揖还是拱手时,那青年已经走到了他的面前,眼看着就要走过,情急之下,也顾不得纠结什么礼仪了,直接开了口。      那青年停了步,看向尚希,脸上带着憨厚的笑,“……叫我?”      “在下尚希,刚刚搬来陈家村不久,敢问阁下是——”咳,这就是武侠片看多了的坏处,情急之下直接不过脑子的说出来了。      “呃啊,我叫陈达,是村里的猎户。”那青年显然也不适应这样的说法,愣了愣神,回答道。      尚希也没想好下一句应该说什么,一时间冷了场。      最后,还是尚希开了口,直接说出自己的意图,“这位大哥是这样的,我看你提着的这个兔子,不知道是公兔还是母兔啊?”      “啊,是只公的。”陈达一时间也不明白尚希的意思,只是顺着他的话说道。      对于这个从外地来的一来就买下了村里最好的那个宅子的人,陈达还是知道的。而没过多久,原来属于陈家的那十亩地易主的消息也传了来。他们这些人都把土地看的比命还重要,这种事是早就传开了的。不过,这样的人家是像陈达家这样的老实人家不会主动交往的,没想到,今天居然会在这里遇见。虽然讲话文绉绉的,但看起来却没有那些有钱人家的作派。      “啊,大哥,我话直说了吧。你这兔子卖吗?”      陈达心里一动,这兔子是给自家尝鲜的,如果眼前这人想要的话,卖了却也未尝不可。不过,家里的小妹可是想吃兔肉很久了。“这兔子是打了自家吃的。”      “这样啊。”尚希有些失望,本来还打算买了这只公兔子和自家的傻兔子配对呢。      “要不,等我把兔子收拾好,匀给你一半?”      尚希笑笑,“我倒不是贪吃这兔肉,而是前一阵在山里捡了只母兔,打算再弄只公兔配对呢。”      陈达心思倒是活了起来。如果这人家里有母兔的话,如果运气好的话,应该没多久就会有兔崽子。把兔崽子好好养养,到过年的时候那就是道菜啊。陈达当即把心里的说法说了出来,只说这公兔子能给,但是如果母兔下了崽,可以分一半给他。      尚希听了陈达的话,也没反对,这对双方都有好处的事,没必要拒绝。“成,就按大哥说的。不过,我这母兔刚下完一窝崽,下一窝还不知道是什么时候。要不,大哥你现在就跟我回家,去挑几只?”      这点陈达倒是没想到,但如果能现在就换,倒是比以后再换来的可靠的多。不是信不过这个年轻人,而是因为心里的陌生感,这些事,当场交易完最好。      于是,二人结伴而行。期间,陈达还热心的提出要帮尚希背筐,固然有本身的热心细胞,更多的就是看着尚希的小身板背个大筐实在是不协调。      自认会察言观色的尚希自然看出了陈达眼中隐含的意思,这关乎到男人的自尊心,尚希很坚定的拒绝了。      二人边走边搭着话,尚希说自己现在很愁地里收了那么多的东西没处安置,只能腾出来屋子放。然后陈达很惊讶的问道,“难道就没个地窖?”那陈家可一直是村里的大户,每年都收了不少的白菜萝卜之类,怎么可能会没个放东西的地窖呢?      尚希皱了皱眉,“买的时候没人告诉我,我也不大清楚。”但被这么一提醒,却觉得有地窖的可能性很大,就是不知道在哪。也许,一会儿换完兔子以后得再去趟陈伯家,这事他也许知道。      “这事你还是打探清楚吧,那么多的菜不放好可是会放坏的。”陈达一副过来人的语气。    作者有话要说:关于上章的毛榛子,它是榛子的一种,不是什么毛栗子。文下的留言我暂时不会回了,怕演变成超级大掐楼,请大家理解。嗯,现在还在等着管理员的回复。站短上显示下午两点多的时候昨天发的那个站短被看了,目前还没回复,我五点多的时候又发了一封。编编告诉我说,如果没回就一直发。明天是周末休息日,编编放假,不知道管理员会不会也放假。不知道,继续耐心等消息。 还有,大家不要再去BS的那个帖子了,在那里说什么都是错的。大家看文是为了个愉快,不要到那里让自己的心情变得更糟。现在只需要等管理员的回复就好了。 最后,如果大家想留言的话,尽量讨论文中内容,最好打0分,因为0分算灌水,不会被说刷分 当利息   尚希推开了最外面的门,把陈达让了进去,然后就放下了背上的背筐。      活动活动肩膀,尚希笑着说,“陈大哥先进屋吧,”然后有些不好意思的笑了笑,“这家里就我一个男人带着孩子,有些乱,请不要见笑。”      陈达有些惊讶,原本以为买了这房的会是一大家人,没想到居然只有眼前这个看起来还没自己大的人。当然,那个孩子被选择性的忽略了,可怜的尚小瑾目前存在感实在是不大。      “那十亩地你买了能种的了吗?”这是陈达说出的第一句话。      尚希愣了一下,然后笑道,“这怎么可能?”摇了摇头,“我是打算把地租出去的,然后秋天的时候收租子。我自己来年伺候好后院的菜地就成。”按照尚希的想法,就算自己买的那十亩地荒个两三年,自己今年收的粮食也足够了。就自己加个尚小瑾,能吃多少?不过,没人喜欢吃陈粮就是了。      地里收的粮食估计再过几天就能打好送过来,依照律法交足自己和尚瑾两个人头的粮食,剩下的,把许给那些短工的部分付清,剩下的,还是绝大部分。也许还要雇几个人把多余的粮食拉到县城的粮行里卖掉,留下足够自己和尚瑾吃的再多个两成就好了。然后等到来年把地租出去,到时候再收新粮吃。      尚希去厨房转了一圈,有些郁闷的发现家里居然连个杯子都没有,摸了摸水壶的外壁,里面的水是凉的。翻出个碗,往里面倒了水,然后走出去递给陈达,“陈大哥,家里只有这个白水,请别嫌弃。”太丢人了,哪有用碗招待客人喝水的。不过,聊胜于无吧。      “陈大哥,你先歇口气,我进屋看看孩子去。”尚希没有看太阳高度估计时间的本事,只是想着这个时候应该是平时的午饭时间了,不知道尚瑾现在饿不饿。      “成,你去吧。”陈达点了点头,然后看着手里的碗。这碗真漂亮,一点裂纹也没有,颜色莹白,和家里的缺了口的粗瓷碗真的一点都不一样。至于兔子的事,陈达可说不出什么别管孩子咱们直接看兔子的话。      进了屋,尚希看着蹲在地上的小身影都有直接接受责难的准备了,不过,凑近一看,却发现尚瑾依然在数着饭豆。只见他在地上分了不少堆数目不一豆子,然后用手把这些豆子堆在一起,放到自己画的九宫格里。      尚希眨了眨眼,看来,尚瑾虽然还不会数一百以外的数,但他却知道把数目分开,最后放在一起。这个九宫格的每格豆子的数目,不过是前面所有格子里面的数目相加,尚瑾的方法虽然繁琐,但尚希却觉得,尚瑾能想出这个方法感觉很不可思议。      嘿嘿,不愧是自家养的孩子啊。尚希有些得意。      “瑾儿,爹爹回来了。”尚希摸了摸尚瑾的头。      “爹爹,”尚瑾回头,然后想往尚希身上扑。只是可能在地上蹲的时间太久,腿一下子使不上力,一个趔趄,差点跌到。      尚希急忙伸手接了,然后捏了捏尚瑾的腿,“瑾儿的腿难受的紧吗?”尚希知道如果蹲久了腿会变的又麻又木,动了之后会有一种难以忍受的麻刺感。      尚瑾咬着嘴唇,看向尚希的目光中带着些委屈。      “唔,瑾儿乖啊,爹爹给你揉揉,一会儿就好了。”尚希说着,手下的动作不停。这感觉如果多动动就会很快的过去,反之,如果一动都不敢动那么难受的时间反而会加长。      “瑾儿现在饿不饿?”尚希看尚瑾的眉头逐渐舒展开,问道。      尚瑾摸了摸他的小肚子,摇了摇头,“不是很饿。”然后转了转眼睛,“爹爹,瑾儿今天还没吃柿子,瑾儿现在吃柿子好不好?”      “你这小家伙。”尚希抱了抱尚瑾,但态度还算坚决,“柿子只能吃完午饭才能吃,爹爹给你留着,不会少的。”如果没记错的话,空腹吃柿子似乎会引起腹泻,自己倒不怕,但是小孩子……      尚瑾鼓了鼓腮,然后把头埋在尚希的怀里,“瑾儿听爹爹的话。”      “嗯,瑾儿乖,爹爹晚上给你做个新菜。”新鲜的木耳吃了似乎也会引发腹泻,一会儿得把采的那些干木耳用水泡了,晚上的时候应该就能炒了。      抱着尚瑾出了屋,尚希还记得院子里还有个人呢,总不能把客人晾在一边然后给尚瑾弄吃的。      “陈大哥,”尚希招呼着正在给兔子后腿包扎的陈达,“咦,陈大哥你身上还带着草药啊。”尚希有些惊奇的说。      “呵呵,常年在山里走,哪能不备点。”陈达用木条把兔子的腿固定上,然后看向尚希,“尚兄弟,这受了伤的野兔子还不一定能不能活的下来,我也是第一次捡到……”      “没事,”尚希手一挥,说的很自信,“我这还有个野兔美女呢。自古英雄难过美人关,我这有个母兔子,这公的能安定的下来。”      “……”陈达无语。      尚希抱着尚瑾引着陈达来到猪圈边,“现在我家这母兔子就放这里呢。不过,这小兔子刚生下来没多久,不知道离了母兔能不能活。陈大哥要信得过我,等我把这兔子养大了再给你。”      陈达看了围在母兔身边的喝奶小兔子也有些发愁,这兔子一看就是没多大的,身上才长了薄薄的一层毛,如果带回了家没东西喂养,估摸着也活不了多久。只不过,自己的东西不过是一只看起来半死不活的看起来也不肥的公兔子,哪能要这尚家替自己养兔子呢。      交易双方的筹码很不平衡,向来憨厚的陈达有些不安。      尚希看了陈达的眼色,忽然了解了他的想法,“陈大哥,要不这样,这公兔子你留给我,等过年的时候,我送你两只肥兔子。”      “这,这怎么使得……”陈达摆手,这喂兔子还需要成本呢。      “呵呵,陈大哥不必不安,就当我拿一只兔子换你一只兔子,另外的那只算是利息。毕竟,如果你应了,现下这公兔子还得放我这一段时间呢。”       作者有话要说:呵呵,今天管理员回了站短,进一步的核实结果需要等编编通知。嗯,明天编编还是休息,不知道到周一会不会有结果。嘿嘿,周一的时候继续去骚扰编编,希望这事能尽快完~~ 已经很晚了,各位晚安~~ 做豆浆   陈达还是犹犹豫豫的没有答应。最后尚希有些急了,这人怎么这么不干脆,尚小瑾还没吃饭呢。      “陈大哥,你会弄皮子不?”尚希问道。      陈达很是骄傲的说,“我可是村里最好的猎手,这硝皮子自然会。”      “那这样,过年的时候我给你四只兔子,然后你一并的收拾了,留下两只当过年的菜,然后剩下的两只给我,四张皮子硝好了也归我。怎么样?”这条件说的尚希有点脸红,似乎,有点故意占人便宜啊。想了想又道,“要不给你留下三只?”      想出这个办法,主要是因为尚希实在是没把握自己能杀的了一直活蹦乱跳的兔子。小时候见过舅舅家杀兔子,先一棒子把兔子敲晕,然后,然后就不知道了,那时候他不大,大人不让他看。不过,剥了皮血淋淋的兔子还是在他的脑中留下了印象。前一刻那么可爱的大白兔忽然变成血淋淋的一团,尚希觉得在心里上接受不了。从此以后,无论别人告诉他兔肉怎么好吃,他都从来不动一口。      不过,现在不是矫情的时候。在现代的时候可以任着性不吃这个不吃那个,反正总能找出替代品。但是,现在,却是万万不能的了。      “不用不用,两只就够了。”陈达忙摆了摆手,觉得自己没怎么占便宜,答应了尚希的条件。然后抬头看了看太阳,“成,时辰也不早了,我先回家了。这兔子,”陈达犹豫了一下,“这野兔子不好养,要是死了的话,你就再给我,随便打听打听陈猎户家村里人都知道。”      “行。”尚希痛快的点点头,“你放心,我也不做亏本生意。这兔子活了过年的时候我就给你送兔子去,死了,我也一定送还给你,要不就赔你些别的东西。”      “我,我不是那个意思……”      “哈哈,陈大哥的意思我明白,咱们先小人后君子,谁也不吃亏。”尚希不以为意,有的事还是说清楚比较好,拖拖拉拉的夹杂不清才惹人厌恶。      陈达想想也是这个理,也就不说话直接告辞走了。      尚希先把尚瑾放到地上,然后把那只受了伤的公兔放进了猪圈里。看了看自家胸前少了好多毛的傻兔子,尚希心里祈祷着,希望自己的美兔计有用。      “瑾儿,中午想吃什么?”尚希问道,心里想着最方便做的还是鸡蛋糕和疙瘩汤。      “爹爹,瑾儿今天不吃鸡蛋糕行吗?”不想,跟在后面的尚瑾却提了个小小的异议。      别的都很慢啊。尚希想了想,无比怀念以前的生活。不想做饭直接下楼买个馒头花卷,粥什么的也是各种各样,再懒点直接叫人送餐。现在,却还得为下一顿吃什么而烦心。不过再想想刚刚穿来时的逃荒生活,算了,有的吃就很不错了。      “那爹爹给瑾儿烙小饼吃好不好?”尚希问道。      尚瑾高兴的点了点头。      尚希没有急着进厨房,而是先翻了背筐,把里面的野鸡蛋先拿了出来。然后把里面剩下的东西都倒了出来。      走了一路,背筐里的东西有些都串了位,不过,还算幸运的是里面的东西破损的几乎没有。就连尚希一开始最担心的山葡萄也不过是每串坏那么几个。尚希把先把橡子挑了出来,然后把山葡萄和山里红拿进了屋里。其他的就都摊在院子里了,反正,迟早都是要晒的,先晒着,其他的给尚瑾弄完午饭再收拾。      尚希不知道自己前一阵买的鸡蛋和野鸡蛋那种比较有营养,但是,虽然不知道这里的家鸡是怎么饲养的,不过不管怎样也比现代饲养场里养的鸡下的蛋要强许多,总不会出现饲养场鸡蛋和土鸡蛋之间那么大的差距。      尚希决定不去纠结到底哪个有营养,反正只有几个就算真的有效果也看不出来。把鸡蛋都放在一起,可以很明显的看出两种鸡蛋的不同,一种可以算是红皮鸡蛋,而另一种却是浅绿色,看起来倒是像鸭蛋。尚希有些不确定了,难道被自己打秋风的是野鸭子?      无意纠结这类问题,尚希随手拿出两个鸡蛋,然后打在小盆里,然后又往里面倒了些面粉,加了一些盐一些水,还有切好的细葱花开始搅拌,一直搅和的里面一点面疙瘩也没有。然后放在一边醒几分钟。      趁着这时间,尚希点了火,然后把锅放到灶上,加油预热。      由于锅不是平底锅,尚希只能把面糊倒进去之后不停的摇晃着,尽量让面糊摊的均匀。只可惜,新手上路,那第一张面饼还是薄厚不一,还焦了一大块。尚希把这块蛋饼从锅里盛出来,用铲子戳了戳,安慰自己道,“不管怎么样,还是熟了的。”      一连烙坏了四张,尚希才找到了点感觉,剩下的面糊成功的烙了两张薄饼。      “瑾儿,尝尝这个饼。”尚希把烙好的那两张饼用铲子分成小块,然后放进碗里拿了个勺子给尚瑾吃。      至于尚希,则是吃掉了那四张带着焦苦味的失败品。      歇了会儿,尚希把刚刚挑好的橡子放进盆子里。走了一路,原本在背筐上层的橡子都被颠到了下面,被松蘑上的黏液弄得有些脏。尚希把橡子洗干净,然后放在太阳下晒干。      “爹爹,这个是什么?”尚瑾跟在尚希身边,好奇的看着尚希洗着橡子。      “这是橡子,给瑾儿玩的。”尚希递给尚瑾一个橡子,“是不是比饭豆可爱多了,瑾儿喜不喜欢?”      “嗯。”尚瑾抓着橡子,左看右看,脸上露出欢喜来。尚希觉得很满足。      玩了一会儿,尚瑾揉了揉眼睛,脸上露出些困意。一直注意着尚瑾的尚希立马停了手中的动作,把尚瑾带进屋里睡觉。      尚希把从山里采来的东西分门别类的整理好,弄干净了晒在院子里。那些干木耳被尚希拿了一点用温水泡着,剩下的收了起来。然后就拿着铁锹去了后院。如果陈达的话没错的话,像原来这户主人那么大的一家,不可能连个地窖都没有。而为了方便,地窖的地点最可能的就是后院。自己先去看看,如果没有的话,再去拜访陈伯吧。      后院已经被尚希整理了一部分,但是大部分的地方还是长满了杂草。尚希拿着锹,贴着地皮把杂草都铲了出来扔在一边。有的地方的杂草都长到了尚希的腰部,如果说地窖口藏在这些草丛里,尚希还是相信的。      果然,尚希还真在一片杂草下面发现一个木盖子。尚希把周围的杂草整了整,然后看出了这是一个用铁箍的有点像微型门的盖子。上面没有锁,尚希用铁锹一撬,盖子便翻开搭在另一边。      地窖里面黑漆漆一片,尚希蹲在上面也看不出什么名堂。而且,仔细眯着眼看了一会儿,尚希连下地窖的方法都没有找到。      把地窖的盖子一直那么打开着,尚希想着先放放里面可能存在的不明气体,至于下地窖的方法,也不差这一时三刻。      这时候,有人敲响了前院的门,尚希顺手摘了个石榴,然后拎着铁锹回了前院,把铁锹扔在一边,洗了洗手,去开了门。      “咦,林娃,你来了。“尚希打开门,看见一个小豆丁站在门外。      林娃的娘纺布很厉害,尚希前一阵子用了点粮食请她帮自己织块布。这孩子来,应该是来送布的。      “娘说让我把这个给你。“林娃把布往尚希手里一塞,然后就跑了。      尚希不明所以的看着林娃的背影,莫名其妙的抓了抓头。到底是乡下的小孩太认生还是自己长的凶神恶煞啊?尚希疑惑了,他可是对着水照过自己的脸的,明明就是个很有发展前途的未来帅哥嘛。      看着手里的布,尚希展开来看了看,然后满意的点了点头。      尚希前几天背了一小袋黄豆去了村里的作坊把豆子磨碎了,打算直接用水煮。至于怎么过滤残渣,尚希只记得纱布是个好工具。但现在很显然弄不到,于是就拜托别人帮忙现纺了一块。仔细看着,这布弄得还算可以,虽然感觉比纱布的线密集了点,但用起来应该没什么问题。      又回了厨房,尚希把锅重新架上,往里面放了两小碗磨碎的黄豆,然后放了小半锅的水,开始煮。      水煮沸了没多久,就有豆香传出来,尚希看着清水慢慢的变成了乳白色,心里很是雀跃。看来,虽然自己的黄豆不是泡好然后用磨,但效果看起来似乎也不算太差。      把刚刚送来的布折了几折,用绳子绑在一个盆子的外沿,两手端起锅子慢慢的把里面的液体往布上到。豆浆透过不渗到盆子里,把豆渣留在纱布上。都弄好了之后,尚希才发觉自己的额头都出了汗。      迫不及待的那碗盛了点尝了尝,可能是没加糖,但豆味还算浓郁。      尚希满意了,以后尚瑾喝这个就可以了。自己目前是没本事弄到奶粉了,不过,豆奶的营养也不错。    作者有话要说:嗯,关于字数,前几天是心情不好,所以码的不多。昨天,管理员给我回了站短,一个兴奋就逛天涯去了,等想起来码字都已经十点半了,所以,昨天也不多。至于今天,嗯,虽然还是3K,还是慢慢改善吧。 昨晚一个激动忘了说让大家打零分,然后今天就有人说留言里有代理IP刷评,不了解是什么,百度了也没看懂。算了,大家想留评就留评,想打分就打分,本来就不是归我管,那两章的0分要求算我抽了。只要说的有道理,就算是负分我也认了。 无题了   许久未喝豆浆的尚希一时间不知了节制,尽管没有糖,但一共半盆的豆浆也被他喝了大半。      之后的杯具不言而喻,尚希一直在跑茅厕。蹲在茅厕里的尚希一脸的悲愤,自己到底撞了哪路大神,喝点豆浆居然都会被这么折腾。      从茅厕出来,尚希扶了扶额,这时候不只是浑身无力,还有些头晕。扶着墙进了里屋,尚希直接倒在了炕上。      尚瑾已经醒了,正披着被子坐着向门外看。看到尚希直接进来躺在了床上,便扔开被子爬到尚希身边。“爹爹。”      “瑾儿乖。”尚希伸手摸了摸尚瑾的头,“爹爹有点累,一会儿和你玩。”      “嗯。”尚瑾点点头,“瑾儿要柿子。”想了想,又道,“还要橡子。”      尚希打了个哈欠,然后用手臂撑起身子,去院子里把晾干的橡子都拿了进屋,然后又从另一个暂时充当储存室的房间里拿出已经捂熟的柿子。把柿子洗干净,然后用布巾擦干上面的水分,拿进屋里给了尚瑾。      尚瑾接过柿子,把上面的蒂揪了下来,然后把柿子拿到尚希面前,“爹爹吃,然后就不累了。”      尚希笑了笑,把柿子推回给尚瑾,“瑾儿吃吧,爹爹歇一会儿就好。”      尚瑾推开尚希的手,依旧把柿子递给尚希,“爹爹吃。”      尚希没办法,就接过柿子然后在上面作势吸了一口,然后递回给尚瑾,“嗯,爹爹吃了,瑾儿也吃吧。”      尚瑾这才捧起柿子靠着尚希吃了起来。尚希躺在被子上,眯着眼想自己到底吃了什么居然把肚子吃坏了。可是,想了半天,却没想出个头绪来。明明都是和平常差不多的吃食,怎么今天就忽然……      尚希想起了今天刚喝的豆浆。虽然听说过豆浆没煮熟喝会对身体不好,但是,当时锅里的水明明都是沸腾的啊。尚希百思不得其解,难道是这里的黄豆基因组与众不同?还是说,豆浆需要煮沸几分钟而不是一煮沸就起锅?      尚希觉得明天最好再试一遍,煮的时间再久一点。如果因为今天这事就放弃了,尚希无论如何都不会甘心的。      在炕上躺了会儿,觉得身上的力气恢复了些,尚希去厨房给自己冲了杯温的淡盐水,权当补充今天下午腹泻失去的水分了。      也懒得继续干活,尚希把被子叠了叠,然后把被尚瑾吸干的柿子扔给外面的兔子。      “瑾儿,好玩吗?”尚希看着尚瑾把一颗颗橡子拿起来不住的打量着,一副爱不释手的样子。      “好看。”尚瑾点着头,也不再提他的饭豆。      “爹爹教瑾儿一种新方法玩好不好?”尚希无聊了,开始鼓动尚瑾。      尚瑾看着尚希,眼中有些好奇,“玩?”      尚希点了点头,然后用双手捧着一把橡子,一下子洒在了炕上,然后选出一粒橡子,用手弹着打向最近的一颗。打中了以后就把被打中的橡子挑了出来。“来,瑾儿和爹爹比一比,看谁能打中的橡子多。”      尚瑾也来了兴致,半跪在炕上,一手撑着炕面,另一手找着合适的橡子,伺机开动。      尚瑾毕竟年小力弱,虽然也打中了几颗,但战绩远没有有些虚弱的尚希辉煌。尚瑾鼓起了腮帮子,看起来颇不服气。      尚希一点也没有欺负小孩子的自觉,看着尚瑾气鼓鼓的脸蛋还有心情笑。      “爹爹!”尚瑾嚷道,然后把橡子都混作一堆,继续自己打着玩。      尚希大笑着,然后起了身去了院子。身子已经舒服了许多,也就有心思去处理院子晒得那些蘑菇了。      蘑菇晒了一中午已经有些蔫了,尚希先捡起了地上的松蘑。此时的松蘑没有了之前的湿润,尚希捏着伞盖,轻轻一撕就把最上面的油皮撕了下去,顺带的还有油皮上的枯松叶和一些别的脏东西。用刀刮了刮蘑菇腿上的脏土,削掉蘑菇根,然后放在院子里继续晒。      收拾完蘑菇,天色已经不早了。尚希把蘑菇之类需要晒干的东西用小箩筐装好,然后放到灶台旁边,等着明天再拿出去晒。      用手捏了捏中午泡在水里的木耳,大约已经泡好了。想着尚瑾似乎已经对鸡蛋有些腻烦了,尚希打消了原本木耳炒鸡蛋的想法。而是从储存室里翻出棵白菜来,打算做个黑白菜。      酒糟泡水成醋的办法已经基本上被尚希证实了可行性,虽然出的醋味道并不是很浓,但作为佐味还是足够了。而且,醋味中带着丝不易察觉的酒味,尚希觉得也挺好的。      把锅烧热,然后放好油,等油烧开了的时候把片成片的白菜放进锅里爆炒,而后放入木耳,翻炒几下后往锅里撒些醋和盐倒进些水,然后盖上锅盖焖一会儿。给尚小瑾吃的,还是炖的软点比较好。尚希如是想着,总是怕生着的东西在尚瑾肚子里闹起了天宫,就像今天自己这样。      尚希撇了撇嘴,掀开锅盖,又放了一把油渣到锅里。再翻炒几下,菜就出了锅。早上蒸的米饭还剩一些,尚希索性加了些水煮成了粥。看了看饭似乎有些少,尚希又翻出以前烙的饼,也没放锅里热热,而是直接放在炉火上面烤了起来。      饼最后分给了尚小瑾,他对这个外面酥酥脆脆里面还算软的东西很是喜欢。尚希只好在一边捧着粥心里不断的告诉自己下午还拉肚子来着所以现在要吃流食。      临睡前,尚瑾特意把橡子整齐的摆在枕头边,然后才乖乖的睡觉。      第二天一早,尚希就又按照昨天的方法流程重新做了份豆浆。这一次不同的是,尚希把滤好的豆浆又重新倒进锅里,然后继续煮沸。出了沫子之后,把沫子撇干净又煮了段时间。      这次总该没问题了吧。尚希心想,然后喝下一碗。尚希坚持认为,自己昨天已经拉过肚子了,所以免疫力下降,如果豆浆还有问题的话,就算只喝一碗也能感觉的出来。嗯,绝对不是自己怕死。      树上的枣子都红的差不多了,尚希寻着一个长棍子,开始在枣树下面打枣。把还带着青的枣子挑了出来放进储存室里留着以后吃,红枣子就直接晒到了院子里,打算晒成易保存的干枣。      倒不是没想过用刚发现的那个菜窖,实在是尚希根本找不到下去的方法,只能暂时的放弃。      “……好消息啊好消息,朝廷下恩旨了,新皇登基,免税一年啦……”外面,有人敲着锣不停的喊着。      尚希不以为意,反正自家就一口半人十亩地,这旨和自己的关系还真不大。只不过,这新皇帝倒是个会抓民心的人,免税一年并不会动摇国之根本,而且,往年也未必没有余粮。但是,对百姓而言,这却是大的恩惠了。老百姓向来很容易满足,这一举措,足以获得民心。      尚希翻了个白眼,继续用杆子把红枣摊平。    作者有话要说:昨晚没码多少,然后没更,今早补上。以后不出意外的话,晚上十一点半如果没更那就是没有了,周五周六的时间可以往后顺延二十分钟 此文CP是尚希同学VS尚小瑾的亲爹,有的童鞋不大清楚,在这里重申一遍~ 还有除夕姑娘,咳咳,不是我打击你,在BS,一个人是说不过另一群人,说着说着就会思维紊乱最后不知道扯到哪里去。我没刷我心里清楚,但那个黄牌还挂在那,编编让我站短管理员,管理员回复说让我等编编通知,到现在还没个结果。这破事不知道到底什么时候会完。前几天还很暴躁现在就只想笑了。古耽冷不冷的我以前还真没关注过,但是,我觉得种田还是算火的。算了,现在除了继续等通知也没别的办法,淡定吧 八卦事   半夜的时候,尚希躺在炕上,不知怎么的就想起了白天听到的新皇登基的消息。      在现代的生活实在是平和,领导人的换届都是通过选举的方法。大家只要举举手就能确定下下一任的领导,当然,这举手的也不是一般人。普通的平民百姓也只能通过电视新闻来知道什么时候开始选还有最终的选择方法。当然,选举期间还可以上上网,找个论坛发帖子在上面有理有据的分析着候选人的资格还有被选上的可能性,人人争当一次预言帝。选举结束后,也许会有一些新政策的出台,不过,这些政策大多数都是几年之后才会产生效果,对大多数普通人的生活影响不大,大家还是该怎么生活就怎么生活。      这新皇有点意思啊。尚希迷迷糊糊的想着,一登基就对百姓施恩,虽然自己同样也不在乎头顶上的皇帝是谁,但是,摊上个爱民的君主总比遇到个昏君强。而且,据说皇帝都会在民间广选美女充实后宫,到时候一定很热闹,不知道这新皇需要为老皇帝守孝多久,最好往后推个三四年,尚小瑾长大了,自己也该琢磨琢磨老婆的事了。到时候自己也许会碰到个好女子呢,不需要多漂亮,但一定要脾气好会过日子。嗯,皇帝选的都是美女,自己不过是捡漏,倒也不算和皇帝抢女人。      皇帝啊,尚希心生向往,真想知道到底长什么样,不知道会有没有某点小说的里面男主的王霸之气,眉毛一挑四方臣服。      不过,尚希心里的YY之念第二天就被打破了。      对尚希来说,远在天边的皇帝就是那浮云,没事的时候可以随便想想打发时间,但如果想要过日子,还是去找陈伯比较实际。至少陈伯能告诉他那个该死的地窖该怎么下去。      陈伯没在家,只有陈大娘在。      “诶,大娘,陈伯不在啊?”尚希有些奇怪,自己可是挑着时间来的,既不会赶上饭点也不会太晚耽误别人干活。      “甭提了,好好一个姑娘,作孽啊。”陈大娘摇了摇头,“你陈伯去调解去了,明天就是中秋了,临了弄出这么个事。”      尚希对陈大娘口中的姑娘不感兴趣,而是说明了自己的来意。      陈大娘用一种无力的眼神看着尚希,就差红果果的说出“怎么会有人连地窖都不会下”。尚希对陈大娘略带鄙视的目光视而不见,一心求解。      “有梯子的话就把梯子放下去,没有的话,找根结实的绳子一端绑在树上,一端绑在腰上,也能慢慢的顺下去。”陈大娘道。      尚希看了看自己的小细腰,不敢想象如果再被绳子勒一下以后会是什么效果。梯子的话,似乎后院的角落里有一个,自己原本以为用不上也就没去搭理,也许回家的时候该去看看,如果没烂的话最好。就算烂了点,应该也能承受的住自己的小身板吧。      尚希不是自暴自弃,而是他身上现在真的没有多少肉。逃荒后的后遗症没那么好消除。      “对了大娘,昨天我听村子里有人又敲锣又干嘛的喊着今年不用交税了,这事是真的不?”地窖的问题暂时有了答案,尚希开始八卦昨天听到的新闻。嗯,热血男儿嘛,当然要关注国家大事了。      “这事哪有假。”陈大娘来了精神,“新皇刚登基,谁敢拿这事说假?咱们的新皇虽然年纪刚过十一,但一看就是好皇帝啊,知道体恤百姓的。”      “新皇,才十一?”尚希笑的有些变形,昨晚脑补的画面顿时哗啦啦的碎了一地,是在无法想想一个小学未毕业的小P孩一瞪眼睛顿时周围布满了王霸之气,太恐怖了。      “你可别小看现在的皇上,据说他一出世就天生异象,一团紫气直奔皇宫,都说他是紫微星下凡呢。”很显然,八卦是人的天性,陈大娘滔滔不绝的说了起来,“那一年大赦天下,也是免了一年的税。而且,据说皇上一岁能语,三岁就能背下《千字文》,五岁开始习武,天资聪慧是万民所福呢。”      尚希翻了个白眼,那还是小孩吗?很明显的是皇家在炒作好不好,就算自家聪明的尚小瑾也没这样啊。什么异象什么紫气,不过是皇家愚弄人的手段罢了。那谁谁不是说过吗,顺治帝出生的时候还带异象呢,结果呢,为了个女人连江山都不要了。      尚希很心里阴暗的想着十年后那小皇帝的样子。这么小就被赋予了这么大的使命,心里正常的了才怪。      “不知先皇是如何仙去的,这新皇,年纪到底还是小了点。”尚希一副忧国忧民的样子,说出了大逆不道的话。      不过,陈大娘却没注意,只当作尚希心里不安,“哪里会呢,新皇身边可是有辅助大臣的,而且,还有个兄弟帮衬着,过几年大婚,也就是个大人了。”      尚希囧,心理成长大于身体生长啊。      和陈大娘告了别,尚希往家里走去。天要下雨娘要嫁人,只要这皇帝没有强制征兵强要人服徭役做苦工,他管新皇是个啥样人呢。偶尔八卦下满足一下自己的小市民心态就好了,其实想想,那小皇帝也够可怜的,还不知道会当多少年的傀儡呢。      尚希挠了挠头,目前最要紧的事明天,中秋节可是自己来到这里的第一个节日,虽然现在条件简陋,但尚希却想着尽量把这个节过的有点节味。      中秋节吃月饼,不知道明天的集市上有没有卖的。如果没有的话,不知道自己把枣子打碎然后做成烧饼充月饼成不成。      尚希笑,在现代那么多种口味的月饼自己不屑一顾,在这里居然还要想心思弄,真真的别扭。    作者有话要说:真的有点怀念以前的半更,这点字数,真让人悲摧 虽然很想说今天是双更,但是,还是不要自欺欺人了 还有,谁说新皇是尚小瑾的爹了,看了这章该没人这么认为了吧,嘿嘿 PS,为了方便,本文里面出现的年龄都是周岁,不是虚岁 惊慌事   尚希现在的生物钟极其正常,每天天黑不久就睡觉,天刚擦亮就醒了。      这一天也是一样,尚希醒了没多久,还没从被窝里爬起来,就听到外面有路人的说话声。想了想,尚希锤了下头,差点忘了今天是中秋八月十五,不仅是个节日,还是每月两次的集市之一。想来,外面的人都是赶集市的吧。      尚希在被子里又窝了一会儿,然后就起身了。尚瑾还在睡,两只小手攥着被角,小脸蛋睡的红扑扑的。尚希给尚瑾掖了掖被子,就出了屋。      点了火,尚希开始煮豆浆。豆浆煮沸以后滤去豆渣,然后把滤出来的豆浆放进锅里继续煮,然后把豆渣里加些水,用帘子把锅隔出上下两部分,下面煮豆浆,上面蒸豆渣。      尚希出去看了看天色,估摸着今天又是个大晴天。把装进筐子里的红枣搬出屋,摊在院子里。不知道中午的时候能晒成什么样,到时候挑一些煮烂做成枣泥。月饼那么有技术难度的东西自己是做不了了,大不了包成枣泥馅的饼子然后烙熟。      尚希觉得自己心里还是很乐观的,总是能找出替代方法来。      又去后院转了一圈,把变红的石榴都摘了下来,先搬进屋,过完今天就该把一些不易保存的东西放地窖。      估摸着豆浆差不多煮好了,尚希回了厨房。掀开锅盖,一股子豆香味扑面而来。尚希用布巾先把装豆渣的盘子拿出来放在一边,打算一会儿炒着吃。豆浆里还有一点沫子,尚希决定开着盖再煮一会儿。      趁着这时候,尚希把盐罐摆在锅边,打算去墙角的瓦罐里拿出点前一阵腌的萝卜缨。结果,正转身的时候忽然听见外面忽然传来放鞭炮的声音,手一抖,扫到了原本放在锅边的盐罐和醋罐。结果里面的东西就顺着撒了出来,其中有好多都进锅里,和豆浆混在了一起。      尚希手忙脚乱把罐子扶了起来,然后看着锅里的豆浆呲了呲牙。如果只有盐的话还能当咸豆浆喝,这又混了醋的……      尚希无奈,打算先用勺子把豆浆搅一搅,然后再尝尝味道。能喝的话就喝了,不能喝的话,也不能委屈自己是不是?      没想到,搅着搅着,渐渐就有水析了出来。不会这么快就坏了吧。尚希疑惑,记忆里只有放了很久的豆浆才会泄啊。      又搅了会儿,尚希忽然觉得这豆浆有变成豆花的趋势。只听说卤水点豆腐石膏点豆腐,难道这醋和盐混在一起也能点豆腐?      尚希来了兴致,搅的更勤了。然后用滤豆渣的纱布把锅里的固体滤了出来包成一包。然后呢,尚希回忆,好像是要压的吧?      把抱着东西的纱布放进个小竹筐里,然后上面扣了个盘子,又找了块石头压在盘子上。      拍了拍手,现在就等个个把时辰吧,反正也不缺那点时间。抬头看了看太阳,尚瑾也该醒了。尚希转身回了卧房。      一进屋,尚希差点被吓掉了魂。      尚小瑾确实醒了,不仅醒了,还很有兴致的坐着正在和一条不知道怎么溜进屋的蛇玩的开心。      “瑾儿……”尚希的声音都打着颤,小声的唤道。      “爹爹!”尚瑾一看到尚希倒是精神很好,脆声脆气的答道,然后还扬了扬手,展示着自己手里的新玩具,“爹爹,看这个绳子,会动的。”      尚希的眼角无意识的抽搐着,看着那条蛇的头离尚瑾的手越来越近,最终忍不住几个大步向前扯过蛇的尾巴把蛇甩到一边。然后惊魂未定的把尚瑾翻来覆去的检查,生怕在哪个自己看不到的地方多了个蛇的牙印。      “爹……爹爹?”尚瑾有些被吓到,不明白一直笑着的爹爹怎么会忽然变得这么凶。      “瑾儿,你有没有哪个地方疼?”尚希褪下尚瑾的小衣服,忽然想到有的蛇毒是神经毒素,一般中毒是没有感觉的,额头上渐渐渗出了汗。      “爹爹抓的瑾儿疼。”尚小瑾的声音委委屈屈。明明就是爹爹弄疼了自己,居然还问自己哪里疼。      尚希此时已经连尚瑾的小裤子都扒掉了,从头到脚一丝不差的全部检查了一边,终于松了口气。还好,尚小瑾身上半个洞孔都没有。      “瑾儿,你吓死爹爹了。”尚希把尚瑾用棉被包好,然后自己摊在炕上。      尚小瑾是个好孩子,虽然不大明白为什么自家爹爹一大早就那么凶还把自己弄疼了,但这并不妨碍他给尚希一个安慰。只见他带着被子爬到尚希身边,用自己的小手拉着尚希汗津津的大手,“爹爹不怕。”      “瑾儿,以后不要再抓蛇了,万一被它咬了你就再也见不到爹爹了。”尚希的声音还有些有气无力。      “绳子也会咬人?”尚瑾想了想,拉着尚希的手,在上面轻轻的咬了一下,“像瑾儿这样吗?”      “瑾儿,那不是绳子,那是蛇。如果被咬了,”尚希不知道该怎么和尚瑾解释死亡,“总之,就是再也见不到爹爹了。”      “瑾儿要爹爹,不要绳子!”尚瑾直接扑进了尚希的怀里,带着丝哭腔。      尚希只是把尚瑾连着棉被一起抱在怀里,轻轻的拍着。一大早就受这样的惊吓,恕他的小心肝有些承受不住。      平静下来以后,尚希把尚瑾从被子里挖出来,然后重新套好衣服。看到地上那只还在蠕动的蛇,尚希还是忍不住心里一抖。好好的房子,怎么会进了蛇?      尚希打量着屋子,朝着后院开的窗户昨晚因为屋里有些闷被自己开了个小缝,难道这蛇就是这么进来的?尚希皱了皱眉,立马跳到炕上把后窗户关上了。又看了看自己起床之后打开的前窗户,也许,可以考虑在上面胡个纱布。      不行!那样的话就算开窗户也没有了通风的效果。不知道有没有卖雄黄的,那东西连白娘子都搞得定,洒到窗边应该能驱蛇。      咳咳,尚希啊,都八月十五了,你用不用这么认真啊。要知道,再过不了多久气温降低蛇可是会冬眠的。    作者有话要说:补昨晚的 那个,逛天涯时看到的,白醋和盐2:1的比率混好,一点一点的滴到刚煮好的豆浆里,慢慢的搅拌最后是会变豆腐的。嗯,一个人的博客上面写的,应该没错 之前事   把尚瑾抱出了屋放在院子里,然后在院子里找出个棍子,又回了屋。      那条蛇还在地上蠕动着,尚希打眼瞧去,暗灰色的蛇身难怪会被尚瑾误认为是绳子。据说毒蛇的头是三角形的,无毒的蛇的头就比较钝。但尚希看了好一会儿,还是不确定这蛇到底如何。      都怪教科书说的太笼统了啊。尚希也懒得多想,直接用木棍把蛇挑起来。那蛇不知道是不是被尚希摔傻了,没有一丝的反抗。      一时间,尚希也不知道该怎么办。他以前向来认为自己是个唯物主义者,但是穿了一次之后心里也对那些鬼神有了一些忌惮。先不说别的,光是过节的时候杀生见血就让他觉得有些不吉利,殊不知这一天里杀鸡宰鸭的人有多少。      不管怎么样,尚希最后还是把蛇扔进了个瓦罐里,然后合上盖子放在墙角。      忙活了一早上,尚希也没心思在做什么饭,给尚瑾擦擦脸之后直接抱出了门。好歹今天也有集市,难道还会饿肚子不成?      这次的集市比尚希上一次记忆里的还要热闹,人群熙熙攘攘,有高声吆喝的,有讨价还价的,总而言之是热闹非凡。尚希很是惊奇的发现了一个耍大旗卖艺的地方,在这之前,他还以为这种戏耍只能在大的城市里看到呢。例如还珠里面的北京城。      这地界设置的煞是巧妙,一个比较高的地方搭了个茶棚,卖艺的地方就在茶棚的正前方,还有两侧的地方也摆放了些桌椅。这样一来,真正给人站着看热闹的地方只有一面。如果想在其他地方看,可以啊,掏钱在这吃点东西吧。一边吃一边看多惬意。      尚希看到了有几个人正坐在那里喝着粥,吃着金黄色的酥饼,心里一动也找了个位置坐下。      “呦,客官,您来点什么?”很快,一个伙计模样的人就走了过来。      “来两碗粥一个饼子吧。”尚希漫不经心的说道,视线却早已被那在旗子上飞上飞下的人吸引了。      似乎对这种情况司空见惯,伙计没在乎尚希的心不在焉,而是直接走到另一边,用托盘装了尚希点的早餐。      尚希这时回了回神,对着伙计微笑道,“劳烦小哥儿了。”      “您吃好。”伙计很有职业精神的露出八颗牙齿,看起来格外的精神。      很显然,这里的桌子不适合尚小瑾这种高度的小朋友自己吃饭,尚瑾在尚希怀里挣扎几下无果后,直接站了起来,踩着板凳用勺子喝着粥。      尚希则是一手拿着饼子一面看着杂耍,虽然论起难度系数来说,这卖艺的远远不及在春晚上的某些杂技节目,但是,这可是近距离的观看,也许并不是那么的讲究力量与美,但反而觉得刺激过瘾。尚希就是个俗人,这种程度的表演足够满足他了。      这表演的时间很长,直到尚希吃完了早餐尚瑾慢吞吞的喝完粥还没有结束。      “瑾儿,你看他们动的有意思吗?”尚希问道,眼角的余光却瞥向那些站在外围的小孩子身上。果然是小孩子,最喜欢热闹的事物。      尚瑾看向场地内,这是一个中年汉子正在耍着大刀,刀式一开一阖,虎虎生风。      “没爹爹厉害。”尚瑾摇着头,一副很认真的样子。      尚希呆,难道瑾儿发现了自己身上连自己没有没发觉的潜力?自己这身子以前是个独步武林的高手?      “爹爹拿刀每次都能切到萝卜,那个人拿了那么大的刀还什么都没切到。”尚瑾皱了皱鼻子,一板一眼的答道。      尚希条件反射的看了看周围,结果居然真的很囧的被他找到一筐的黄瓜。某个电影里的俗烂情节被他想了起来。一大厨在擂台上把菜刀玩的花样百出,这时候身边一个路人猛然向他扔了根黄瓜。只见刀光闪过,然后骤停。某大厨淡定的把刀放下,用手轻轻在已经落到案上的黄瓜上拂过,薄厚一致的黄瓜片立刻在众人面前展示。哇,果然是大厨!      尚希抬头望天。天啊,你怎么就这么的蓝啊,你为什么不打个雷劈了我啊。小孩子什么的都是小恶魔,这句至理名言到底是谁说出来的,真真让吾辈膜拜。      “……听说了吗,阳州的安王被封为辅政王了。”这时,坐在尚希左手边的一个行商模样的人说道。      尚希眼前一亮,顾不上纠结刚刚尚小瑾的话,立马竖起耳朵听着。这可是皇家八卦,可遇不可求啊。      “是吗?王老,您可是阳州的老人了,这王爷也算是位极人臣了吧?”      “得得得,不知道的瞎嚷嚷什么啊。”那个被称作王老的胖老头摆了摆手,“安王和当今圣上可是亲兄弟,那都是被皇后娘娘现在的太后娘娘一手养大的。这感情啊,深着呢,被封个辅政王算什么。”      “这事也奇怪了,按理说,安王比当今圣上可是大了足足十岁,怎么会……”      “慎言!”那王老的声音一下子变得严厉起来,“不想要命了吗?这种大逆不道的话也说的出来!”说罢,又叹了口气,“虽说王爷目前很是风光,但不知什么时候就会再回阳州。毕竟,阳州才是他的根啊。”      “说的是,在自己的地盘上怎么也比在别的地方战战兢兢的好。”      ………………      尚希听着听着就不再感兴趣,皇家两兄弟一长一幼实在没什么新意。想想九龙夺嫡吧,那才是真正的高高手过招啊。这对兄弟,不知道过了几年之后是大的夺了小的的位,还是小的直接废了大的呢。尚希承认,自己现在还是闲着了,要不然不会心理阴暗的等着兄弟俩玩厮杀。      ————————————京城——————————————————      刚刚登基的小皇帝坐在龙椅上,一手执笔,认真的看着桌案上的奏折。没一会儿,就把毛笔一抛,拍着桌案道,“啰啰嗦嗦的除了歌功颂德每一句实在的!皇兄,我为什么要看这种东西啊?”      坐在小皇帝下手处的青年放下手中的书,“陛下稍安勿躁,这奏折,就当是磨练心□。还有,陛下已经登基,还是叫臣安王吧。”      “皇兄——”小皇帝苦下脸,“我昨天也是不小心才把林大人踢下池子里的,林大人都说无碍了,你就别生气了。”      “陛下乃九五之尊真命天子哪里会错,臣不过是尊祖训而已。”安王在心里默默地叹气。皇帝毕竟只有十一岁,不管多么的聪慧到底还是个孩子。但是,既然已经是皇上了,那还可能当孩子吗。昨天可以因为一时冲动就把顶撞他的臣子踢下水池,谁知道以后又会怎样。      “皇兄,父皇不在了,我只有你和母后了。”小皇帝从上面走了下来,拉了拉安王的袖子。      “陛下以后行事,万不可像昨日那么冲动了。”安王道。      小皇帝点了点头,“那,皇兄啊,这奏折——”      “按父皇的遗旨,只要再过三年陛下满十四岁,自然可以亲政。到时候陛下就可以发明旨让那些喜欢罗哩罗嗦的家伙们简练下自己的奏本。”      “皇兄,这旨意你发也行的。”      安王摇了摇头,“陛下的性子实在是有些急躁,还是稳一稳的好。”他当然知道那些奏折有多容易让人产生瞌睡,谁让那些都是他特意挑出来的呢。不过,能在那么多简练干要的奏折里找出一些空洞乏味言辞冗长的出来,卓安觉得其实他才是最不容易的一个。“或者,陛下还是最喜欢抄佛经?”      过了一会儿,意外的没有听见小皇帝的反驳,卓安有些奇怪的扭过头去。看见的却是小皇帝微红的眼眶。      “这又是怎么了?”卓安的语气有些严厉,“男儿有泪不轻弹,更何况你是一国之君,这像个什么样子!”      小皇帝低下头不说话。他还记三年前父皇的身体开始恶化,然后召回了离宫两年已封领地的皇兄。皇兄帮着父皇处理政事,而自己也在一边学习着。父皇的身体每况愈下,挺了两年之后倒是还是仙去了。母后和皇兄按着父皇的旨意瞒下了消息,接下来的一年越来越多的人因为父皇没有上朝而怀疑,几个早已得到封地的叔叔开始蠢蠢欲动,没得到允许就来了京城,父皇的一个同胞兄弟更是直接在领地内囤起了兵。就在一个月前,父皇殡天的消息泄露了出去。幸好自己已经是太子,皇兄又有父皇之前交给他的兵符,这才免了一番动荡。      不过,表面的平静只是暂时的,私下里的动作却是不断。不知何方人马出于什么目的,向阳州的安王府动了手。安王妃自生产之后就体弱多病,然后就在那场偷袭中香消玉殒。唯一的小王爷刚出生不过三年的卓以琰被侍卫带走逃命,目前不知所踪,怕也是凶多吉少。      事后查明,这是一次小皇帝和安王闹别扭后嚷嚷的一句“皇兄最喜欢的是他的儿子”被人偷听后告了密,有人想利用小王爷来拉拢安王,没想到,最后居然会变成那么个状况。      “陛下不比自责,只是那孩子和臣缘浅罢了。”卓安闭上了眼。那个孩子,自出生后自己没见过一面,只是阳州每年都有人给自己带来那孩子的画像,自己也曾把自小带的玉佩送给他,也亲手做了不少的小刀小剑。原以为在阳州可以远离京城的是非,没想到……“你已为那孩子颂了佛,日后有缘会再见的。”      “行了,不要垂头丧气的没个精气神。真要是觉得对不起我就好好的学习处理国家大事,等你亲政的时候我也好走的安心点。”      “阳州有什么好的啊。”小皇帝嘟囔着,但还是老老实实的走上去继续看能让人睡着的奏折。      阳州啊。卓安眯了眯眼,至少阳州山清水秀,自己早已选好一个地方,过着有花有酒锄作田的日子。这一年多的勾心斗角已经让自己感到疲惫了,以后的生活真是想想都觉得累。如果不是还有一点对田居生活的向往,怎不知道这日子该怎么熬。    作者有话要说:ORZ,后半段写的我真纠结,果然没有写宫斗的天赋,所以还是老老实实的种田吧。。。 卓小攻已经出场了啊,虽然可能只是在这一章。嗯,其实,可耐的尚小瑾他就是一个可怜的小炮灰啊 PS,今天买了柿子饼,大概是今年新做的,大约比我的手小一圈,很甜很好吃。我观察了下,最终确定,这柿饼果然是柿子削了皮之后做成的 伪更,改错字 集市里   尚希抱着尚瑾在集市里走着,不时的看一些新鲜玩意儿。      在一个挑着扁担的货郎那里,尚希看见围了一圈的小孩。有些好奇的走了过去,发现那货郎买的大多都是一些小零食,那些孩子大多都是手里捏着一两块铜钱,眼巴巴的围在货郎身边,用手里的铜钱换着货郎的东西。      尚希凑过去看了看,是一个小锅里装着大半锅的看起来很粘的液体。只见货郎拿着一根削了皮的小木棍往里面轻轻一挑,然后卷个几圈,弄断连着的糖丝。拿出来后就有小孩子用铜钱来换。小孩子会喜欢吃这个吗?尚希看着怀里的尚小瑾,有些好奇。      “呀,小兄弟,给孩子买点饴糖尝尝吧,准保小孩爱吃。”那货郎却一眼发现了尚希以及他抱着的尚瑾,遂招呼道。      饴糖?糖的一种吗?尚希凑近了些,确定不是糖稀。“这怎么卖?”      “像这样的,一文钱一个。”货郎指了指,“还有这种,是可以放的时间长的,十文钱一两。”说着,移开一个竹盖,露出里面浅黄色固体长条状的东西。      “麦芽糖?”这个尚希可是见过。某年夏天自家老妈逛了趟早市,回来的时候就拎了一小袋回来,美其名曰“好久不见分外想念买来尝鲜借此怀旧”。尚希也好奇的一起怀了把旧,结果当时是夏天,那麦芽糖都话了,用手抓的时候弄得满手糖渍,放进嘴里差点把牙黏住。至于味道,咳,早忘了。      “小兄弟说的没错,这糖就是用麦芽熬成的,叫麦芽糖倒也不错。”      “给我来二两吧,然后再要一个一文钱的那种。”尚希想了想,现在已经喝了好几天的无糖豆浆了,自己倒是无所谓,但看尚小瑾的样子似乎是不喜欢的。不如买点糖回去加在豆浆里,借些甜味。      货郎手脚麻利的按着尚希的要求把东西装好,还特意用木棍多绕了几圈的饴糖。尚希数了二十一枚铜钱交给小贩然后就离开了。      “瑾儿尝尝这个。”尚希把带着饴糖的小棍给尚瑾,一边继续的四处张望着。      尚瑾拿着小木棍,学着刚刚看到的小孩的样子用小舌头在上面轻轻的添了一下,眼睛一亮,注意力立马就转移到手里的饴糖上了。      还别说,居然真的让尚希找到了一个卖着类似月饼的摊位。大约巴掌大的饼子上面印着不同的图案,看起来却也是不错的。      “这——怎么卖的?”尚希拿不准这里是不是也叫做月饼,就含糊了过去。      “七文钱一个,有果仁的,枣泥的,水果的,豆沙的,好吃的呢。”那摊主见来了生意,忙介绍道。      尚希有些疑惑,要是真的这么好,怎么会生意这么冷清。七文钱一个,也不算是特别的贵吧。      看出尚希的疑惑,摊主忙道,“小哥儿,我们这团圆饼大多数都是买去串亲戚的,买五个以上就送一个咱们福记的小篮子。咱们这福记可是百年老店了,送礼什么的最有面子了。”      还是个老牌子。尚希笑,“就给我捡四块吧,反正也就是趁个景。”      “买五块吧,还送个小篮子呢,就算不是送人留在家里用也是好的。”那摊主推销道。      “也成。”尚希想想,也不差那么一块,对于赠品,他还是很喜欢的。      果然,小篮子很精致,放了五块月饼之后还有余地让尚希把买的麦芽糖一起放里面。尚瑾似乎对这个红色的小篮子很喜欢,朝尚希要了,然后抱在怀里。尚希没反对,反正一手抱着尚小瑾一手提个篮子和抱着怀里有篮子的尚小瑾对他来说区别不大。      “尚兄弟,你也来赶集啊。”一个声音从另一侧响起。尚希回头,原来是那个猎户陈达。      “陈大哥。”尚希走上前去,“今天不是八月十五嘛,也得采办采办些东西啊。陈大哥这是——”      “哈哈,从山里打了些山禽,打算换些银钱。”陈达指着地下,好几只羽毛艳丽的野鸡野鸭堆在那里,看样子已经死了。      “成,那就不耽误陈大哥了,我去别的地方转转。”      尚希在集市上又转了会儿,然后买了条鱼还有一小坛子的酒。幸亏这两样东西都是用草绳直接绑好的,要不然尚希还真不知道该怎么拿。      想了想,尚希又来到了肉摊。案板上的肉已经卖出去了很多,尚希看着剩下的肉,虽然依旧觉得很肥,但瘦肉却还是多的。      “这瘦肉怎么卖?”尚希指着特意被剔出来的瘦肉问道。      “红肉啊,二十文一斤,比白肉便宜五文。客官来两斤?”摊主挥着刀子,剁着另一块大肉。      尚希觉得有些错乱,记忆里,纯瘦肉似乎也叫做精肉,通常都是很贵的啊,这里居然比肥肉还便宜!      “嗯,那就给我来两斤这个——红肉吧,然后再来一斤五花的。”尚希有一种占了便宜的感觉,“嗯,再给我来几块脊梁骨。”家里现在有白菜萝卜什么的,用来炖骨头或者熬汤都不错。      “成啊。”只见那摊主当当几下,肉和骨头就都切好了。上称一称,居然刚刚好。      “够功夫啊。”尚希惊叹道,“这本事,没个十几年功夫下不来吧?”      “那是,这可是我吃饭的本事。”那摊主带着些得意的说。      尚希痛快的付了钱,然后开始往家走。      刚刚见到家门口,就看见陈大娘站在那里正在敲门。      “陈大娘!”尚希的手上拎满了东西,另一只手抱着尚瑾,只能扯着嗓子喊了一声。      陈大娘看着了尚希的形象,噗的笑了出来。“你呦你呦,这么多的东西,还抱了个孩子赶集,真是——”说完,摇了摇头。      “哈哈,也带孩子凑个热闹嘛。”尚希笑嘻嘻的直接用脚踹开了门,大大咧咧的把东西往院子里一放。甩了甩有些酸硬的胳膊,尚希也觉得舒服了些。      “你这孩子,出了门怎么不把门锁上啊。”陈大娘这才发现自己刚刚一直在敲的门居然只是掩着的,不由得开口教训道。      “哈哈,这不是陈伯威信高治理的好,家家夜不闭户路不拾遗嘛。”尚希打着哈哈,才不会告诉陈大娘自己早上走的时候忘了锁门。      “你这孩子就贫吧。”陈大娘好笑的说。不管怎么样,这尚小子夸得可是自家的当家的啊。“行了,我看今天过节,就想着你们家没有月团,昨儿我做了不少,给你送了些。”      “月团?”      “咦,尚希啊,你已经在集市上买了啊。”陈大娘眼尖,看见了尚瑾抱着的篮子,“这福记的东西好是好,却也是贵的。”      “呵呵,就买了那么几块,趁个节味。”尚希忽然想起件事,“对了,买的时候那人告诉我这是团圆饼,怎么大娘叫这月团啊?”明明看起来都是月饼。      “这个啊,咱们乡下小地儿都叫月团的,也就是那城里人,非要弄出个花样,叫做团圆饼。还不都是一个东西?”      尚希干笑,忽然想起了现代的那些所谓的“贵族月饼”,似乎,都是非要弄出点东西显得自己与众不同才成。      “呀,尚希,你怎么买了这么多的红肉回来?”陈大娘看着那个有些漏的肉包,皱了皱眉毛。      “这红肉哪有白肉好?不光油水少,吃起来还发柴,你是不是被肉摊的老板忽悠了?”      “没事没事,吃起来都差不多。”尚希继续打着哈哈,难道要他说自己和本地人的价值观不同吗?自己就是偏爱瘦肉啊。      “对了!”尚希拍了拍脑门,想起了件事,“大娘,我今早逮了条蛇,您帮我看看这是不是毒蛇啊?”      陈大娘好歹也活了好几十年,虽不说什么都认识,但鉴定一般的东西还是可以的。      “这个是草蛇,没什么毒。”陈大娘不以为意,“早年下地的时候,这蛇常见的很呢。不过现在天儿冷了,这蛇怎么还没进洞?”      尚希耸肩,这事他怎么知道。不过,“陈大娘啊,这蛇要是没毒的话,我养着行不行呢?我记得,这蛇是会抓耗子的吧。”    作者有话要说:嗯,抓紧时间更新,大家晚安啦 蛇与猫   陈大娘想了想,“倒是见过草蛇吃田鼠的,不过,哪有人家养蛇就为了抓耗子的。如果真的嫌家里的耗子多,去抱只猫不就得了?”      尚希摸了摸鼻子,“这不是猫得现抱,蛇是现成的嘛。”      “这事情是能这么想的吗?”陈大娘瞪了尚希一眼,“先不说这冬天马上就要到了,到时候你还打算指望条蛇帮你逮耗子?还是你想把这蛇放到粮食堆里,等着这蛇自己在里面挖个洞,然后你冷不丁的取粮食然后从里面掏出条蛇?”      尚希想了想,然后打了个哆嗦。这可不是什么有趣的经验,就算知道蛇没毒,但蛇那个本身的形象再加上冷血体质让他不得不考虑一下。      “而且,你家里还有个小孩子。这么大的小孩子懂个啥,你要是在他面前放条蛇他都敢直接用手抓着玩。如果以后万一碰到条有毒的呢,别怪大娘说话难听,要是被咬了那么一口——”      “大娘你别说了,我知道了。”尚希的额头很没出息的沁出些冷汗,他可还记得今天早上尚小瑾拿着蛇的那一幕。那情景,对心脏绝对是个不小的考验。被毒蛇咬了,在现代如果处理的及时的话还能保住条命,运气不好的就得截肢,最倒霉的就是直接丢了条命。在这里可没有抗蛇毒血清,虽然有种说法是毒蛇百步之内必有解药,但是,尚希就不信如果遇到了那种有神经性毒素的蛇这草药还管用。      宁可错杀三千也不可放过一个,所以尚希很果断的决定,这草蛇,留不得了。就算它一天能吞一百只耗子也不行。      尚希心里琢磨着,这蛇剁成蛇段爆炒似乎不错,听说蛇肉和鼠肉都是很鲜嫩的。不过,也有新闻总是说蛇肉里的寄生虫很多啊。尚希惆怅了。      “对了尚希,你那些粮食估摸着这两天也就弄好了,你想咋办?要卖的话,再过个半月就有城里粮行的人专门下来收粮食,到时候你想卖多少说个数告诉你陈伯。咱们村里的这事都归他管,粮行管事的都是直接去你陈伯那里先知道个数,然后第二天才带来车运粮食的。”      “必须得卖啊!”尚希笑着说,“这些日子一直都是只出不进的,拿那些多余的粮食换些银钱才好。”尚希摸着下巴,自己其实,也算是个地主了吧。到明年春天再把地租出去,到丰收的时候可是钱粮两得啊,自己只需要弄好后院的菜地就行了。      “嗯,你心里有个计量就行。”陈大娘点点头,“这蛇还是别养了,要真担心耗子的话,前一阵子有人家的猫又下了五个崽,现在也两个月大了,正愁着废东西喂呢,我去给你要来一只。”      “那得花多少钱啊?”尚希继续的俗了一句。      “乡里乡亲的,哪用得着钱。”      “别,大娘,这样我心里不安啊。”尚希扯着笑,人情什么的,他最讨厌了。虽然已经欠了陈伯家不少了,但是……用别人的人情来换人情,还真是麻烦。本来就不认识,还不如明码标价呢。      “要不,反正这蛇也不打算养了,用蛇换猫成不?”      “尚希啊,这蛇可是补物,那猫可是不值钱的。”      “没事没事,没猫的话这粮食还指不定得被糟蹋多久呢。”尚希大度状。至于那蛇,短时间内他会有心理障碍,还是别放眼前碍眼了。      “对了大娘,有没有什么草药是驱蛇的啊?”尚希问道。有第一次就有第二次,他真的不想哪天睁开眼睛以后迎来一个蛇吻。      “现在的蛇基本上都不活动了,而且那毒蛇一般也是不下山的。”陈大娘想了想,“如果你实在不放心的话,去药店买点硫磺撒一圈,要不雄黄和大蒜一起捣烂也能防蛇。至于草药倒是没怎么听过。”      “我记下了。”      送走了陈大娘,尚希开始忙活起来。古时候怎么过中秋尚希不清楚,不过,反正家里一共就一口半人,也不用讲究那么多。也就是到了晚上在院子里支个桌子,上面摆些月饼和水果。今天买了酒,到时候再附庸一下风雅,来个举杯邀明月。      尚希想着想着自己就乐了起来。好好的过一个节,居然被自己弄得跟电影场景一样。      尚希把鱼提到井边,拿着菜刀开始剖膛破肚,然后刮着鱼鳞。尚希不认识自己买的到底是什么鱼,当时也是看着那个鱼摊的人多才去的。不过,收拾好之后才发现,这鱼似乎真不错,至少鱼刺是少的。      尚希把鱼的内脏和鱼鳍用纸包好然后挖了个坑埋在地下,要不然,这鱼的腥味不知道会多招虫子呢。      翻出了个小砂锅,尚希把剁下来的鱼头和鱼尾放了进去,然后加葱姜,又放了一点的酒醋,然后开始放在灶台上加热煮汤。剩下的鱼肉让尚希把大的鱼骨剃了出来切成肉段,想了想发现家里没淀粉,只好抓了把面粉出来先应付一下。面粉里混了盐和花椒面,把鱼肉段先用酒搓了搓,然后放进面粉里滚几圈。然后放到一边等着入味。      这时尚希想起了上午无意中弄出的那个疑似豆腐的东西,便兴匆匆的去查看。      被纱布包着的东西此时已经缩水很多,尚希掰了一块下来放进嘴里,有些硬有些渣,但基本上还是豆腐味。人品来了挡也挡不住啊。尚希暗赞一下自己的好运气,也许再试几次自己就真的能鼓捣出豆腐来呢。      想了会儿,尚希暂时没想出用豆腐做出什么菜,最后决定一会儿把这豆腐放进鱼汤里。      晚上的时候,尚希果然在院子里摆了张桌子,上面放了几个果盘。有装月饼的,有装柿子大枣的,还有尚希从山里采来的榛子,为了方便吃,尚希提前把外面的硬壳敲碎,只留下里面的果仁。至于酒水,尚希依旧把酒杯给忘了,直接用平时吃饭的碗装了大半碗的酒。      “呼,这样也算是有点古味吧。”尚希把尚瑾放在另一个椅子上,抬头看着天上的月亮。中午的时候做了不少的菜,而且是好不容易的有鱼有肉,尚希很没出息的吃撑了。尚小瑾对鱼炖豆腐汤情有独钟,自己就喝了两碗。于是,下午的时候谁也没午睡,都互相帮忙揉肚子来着。      “瑾儿啊,爹爹叫你背诗怎么样?”尚希忽然想起了某位诗仙的某首诗。“窗前明月光,疑似地上霜。举头望明月,低头思故乡。”      尚瑾看着尚希的目光无辜而单纯,“瑾儿听不懂。”      尚希不以为意,“没事,跟着爹爹背就行了。等你长大了自然就会懂的。”尚希没把这事当回事,没听过谁家小孩子诗词启蒙的时候讲意思的,还不都是死记硬背然后慢慢就记在心里长大后就懂了?    作者有话要说:关于那个动物油和植物油的 私觉得古代的三高问题还是不容易有的,毕竟,除了大富大贵的人家,一般人家没那个条件大鱼大肉吧。而且,做植物油什么的,个人觉得主要是因为成本低,肉和黄豆那个便宜大家不用比都知道。所以,植物油才有了市场。 中秋月   尚小瑾虽然没明白尚希教他背的诗的意思,但还是在跟着尚希读了两遍之后记下了。      “瑾儿真聪明。”尚希的心情指数一直在往上飘,取了块月饼掰成两半和尚瑾分了吃了。      “这枣泥馅的真不错。”尚希暗赞。从小到大,他最讨厌的月饼馅里枣泥位居第一。尚希一直很疑惑那种又甜又腻没一点枣味的东西为什么还总有人买,每当家里买了月饼的时候,他都是直接看着上面的印字努力辨认的,就怕一不小心又吃到块枣泥的。但是这块枣泥月饼却不一样,只是微甜,还带着浓郁的枣香,让尚希感觉很喜欢。      喝了点酒,尚希感觉自己要飘起来了。拉着一边正在吃月饼的尚小瑾的手,尚希吐字还算清楚,“来,瑾儿,爹爹给你讲故事,故事的名字叫做嫦娥奔月……”尚希自认为自己的头脑还算清楚,可惜的是,他的嘴没有和大脑配合好,把好好的一个神话故事愣是讲成了‘一美丽仙子与众少年青年中年不得不说的故事’。      也幸好尚小瑾年纪尚小,自动屏蔽了一些自己听不明白的话,挑了自己感兴趣的问,“爹爹,嫦娥仙子的玉兔是什么兔啊?”      “是玉兔啊,那可是个美女兔,当年还勾引唐和尚来着。”尚希摸着下巴,那玉兔也算是有后台的了吧,要不然早被孙悟空一棒子打死了。      “美女兔?”尚小瑾想起了某一次自家爹爹说的美兔计,“爹爹,咱们家傻兔子就是美女兔吗?是不是啊?”      尚希一个哆嗦,想起了自家那胸前掉了不少毛至今还没长好的傻兔子,“不是,玉兔是白色的,咱们家傻兔子是灰的。”      “白色?”尚瑾歪歪小脑袋,“和天上的云彩一个颜色吗?”      “没错。”尚希点头,看着头上的一轮明月,此时倒是真心希望里面住着个神仙,可以把自己重新带回家,那个可以抱着电脑二十四小时不出门的地方。就算那里空气质量差,买房辛苦,噪音嘈杂,晚上的时候外面霓虹闪烁看不到纯净的天空,但好歹也是活了二十多年的地方。      “爹爹!爹爹!”      尚希回过神来,“怎么了瑾儿?”      尚瑾指着尚希的脸不说话。      尚希伸手一摸,X的,自己居然哭了?以前因为早恋被自家老爹揍一顿的时候都没掉一滴眼泪,工作再苦的时候都能苦中作乐,被一干损友戏谑的称自己的眼泪是鳄鱼之泪的自己,居然哭了?!      不过,这不是重点,重点是居然被尚小瑾看见了!相处了这么久,就连尚小瑾都最多话里带些哭音还没哭过呢,自己居然直接流泪了。真是,太丢脸了。一会儿是该解释说是迎风流泪还是眼里进了沙呢?      “爹爹?……”尚小瑾从椅子上跳下来然后走到尚希身边想顺着他的大腿往上爬。      尚希正想着借口,觉得腿那里有动静就顺手把尚小瑾抱了起来。      “爹爹怎么了?”      尚希抬头,看到那轮明晃晃的月亮,“月亮太亮了,照的爹爹眼睛疼。”      尚瑾看了看月亮,没觉得有多亮,但还是点了点头,“嗯,就像瑾儿看太阳一样,也眼睛疼。”      尚希一个激动咬到了自己的舌头,面部表情扭曲了一下,“瑾儿,以后不要看太阳。”天知道眼睛直视太阳会有多大的危害。      “瑾儿知道,看太阳眼睛疼,瑾儿就看过一次。”尚瑾说道,“但瑾儿看月亮怎么不像爹爹那样眼睛疼啊?”      “因为嫦娥在给爹爹抛媚眼,爹爹激动的泪流满面。”尚希自暴自弃。      “什么是媚眼啊?”      “就是她看了我一眼。”      “爹爹真厉害,这么远都知道嫦娥看了你一眼。”      “……”小孩子什么的,果然不讨人喜欢!      尚希又看了眼月亮,原本那些悲伤的念头都不知道跑到哪里去了。难怪总有人说‘都是月亮惹的祸’,在这么个日子,对着轮明月的确容易伤春感秋。如果不是尚小瑾中途叫了自己,没准一会儿再喝点酒就直接对月狼嚎了。      “对了爹爹,咱们也养玉兔吧。”      “瑾儿,只有嫦娥养的叫玉兔,别人养的都是叫大白兔的。”尚希很忧郁,没事乱讲什么嫦娥啊,讲嫦娥就算了讲什么兔子啊。      “那就养大白兔。”      尚希瞪着月亮,不就是一个全是陨石坑连发光都不会的卫星吗?到底是谁编排说上面有美女的!是谁说那美女养兔子的!      “尚小瑾啊,你要记住,身为一个男人,只能养灰兔,白兔是女儿家养的。”尚希说的很是语重心长。天知道这时候有没有驯服好的家兔,话说那些大白兔都是家养的应该没错吧。尚希摸着下巴,对自己大学的时候没选修那门《古代农牧业发展史》深感遗憾。      尚瑾没说话,还是不大明白为什么想养兔子还要分男女。不过,“爹爹,我们是男人,那女儿家是什么样的啊?”      尚希苦恼,貌似来了以后,和女搭边的只有陈大娘了吧。“嗯,就是你陈奶奶,她年纪小的时候就是女儿家。”尚希忽然觉得自己的牙很酸。“瑾儿,困不困啊,爹爹带你睡觉去好吗?”      “瑾儿今天还没吃柿子。”尚瑾的眼睛亮亮的,没有一点的睡意。      尚希想起来了,中午的时候吃多了,不仅没午睡,自己还把尚小瑾的午睡后的水果给取消了。真是,“小东西,这个倒是记得清楚。”      于是一大一小又开始捧着柿子开始吃。      吃完柿子又过了一会儿,尚希开始熬不住了。他已经没了看月亮的兴致,而且,晚上的气温连凉爽都算不上,待一会儿还行,时间久了就感觉到了冷意。在没有一点娱乐节目的条件下,尚希对自己抱着孩子在院子里吃吃喝喝的行为深感无语。      自己到底是怎么想的啊。尚希扶额,觉得自己东施效颦不伦不类,还是洗洗睡了吧。      晚上的时候,尚希又做了个梦。在一个很平常的日子里,一个满身贵气的人敲响了自家的院门。自己开了门,那人深深一拜,“某日听到先生高诵‘床前明月光’,深感先生大才。如今民不聊生,吾辈想请先生出山,救黎民百姓于水火之中。”      从小只当过体育委员的尚希激动了,QD文诚不欺我啊,果然穿越了都是要有一番大成就的。正想着要不要矜持一下让来人来个三顾茅庐,另一个跟在那个满身贵气的人后面的大汉说道,“俺不服,有本事再来一首诗!”      尚希怒了,正想张口来一首惊天地泣鬼神的神诗,可却怎么也开不了口,顿时急得满脸通红。      那大汉一脸的不屑,“又一个沽名钓誉之辈,留你何用。”刀光闪过,尚希看着自己的头和身子分了家。      然后世界变得空白,一个声音悠悠的传来,像穿越了好几个时空,“后宫种马什么的早过时了,现在种田是王道啊。”      尚希吐了一口血,然后顿悟了。原来穿越有风险,种田最安全啊。      再睁开眼时,天亮了。      尚希心有余悸的摸了摸自己的脖子,回想起梦中的刀光,还是忍不住一抖。咳咳,这梦是在警告自己不要随便YY吗?      脖子感觉有些疼,尚希用手捏了捏,没感觉出梦里出现的伤口。那么,也就只能是睡落枕了。尚希一边揉着脖子一边歪着头打算出屋。      昨晚摆到院子里的桌子没有收拾,上面还摆着半块月饼和一些果子,不过,放了一夜之后,早就成了鸟儿的早餐。      尚希扶着脖子靠在门口,看着桌子上落的五六只小鸟,无语了。      早知道这样,就在桌子上放一些粘性大的东西然后等着粘鸟了。话说那个烤麻雀的味道可真是不错。虽然只在小时候吃过一次,但现在却也依然让人无法忘怀啊。      不过现在嘛,尚希不过走近几步,那些小鸟就被惊飞了。只在桌子上留下了被吃的差不多的干果和啄出了好多洞的柿子皮,还有白白的一小摊鸟屎。      尚希的脸黑了。      正打算收拾桌子,这时候院门被敲响了。尚希一个激灵,想起了那个自己被卡擦的梦。    作者有话要说:嗯,后天三更,嘛意思大家都明白,我就不多说了。 明天还会更一章,如果不能买V的童鞋呢,可以把明天那章当成结局看。反正就是俗烂的HE大结局。至于继续追得童鞋们呢,那就是个讲述十几年后事情的剧透番外,尚希和尚小瑾的CP都会出来。 不管怎么样,多谢支持~ 番外一   卓安出了城门,最后看了一眼京城,然后露出个如释重负的笑,扬鞭打马向远处奔去。一干随从也急忙跟上。      在皇城里圈的太久了,卓安都有些忘了肆情纵马到底是什么感觉了。不过,这种日子已经结束了,只要回到阳州自己的地盘,还不是怎么自在怎么来。      想起临走前皇帝那副可怜兮兮的样子,卓安心里暗笑,亏的还是在自己身边呆了几年的呢,居然会认为自己看不穿那是装的。      “皇兄,你用这个借口回阳州不妥吧。”本来就不想卓安走的皇帝一听卓安请回的理由居然是‘种田’,立马反对了起来。      “哪里不妥。”卓安执白子,然后落棋。“陛下,该你了。”      皇帝随手捞了个黑字放在棋盘上,“你数数,历朝历代,哪家好好的王爷不当,总想着下地跟农夫混迹。”      “陛下的棋还是急躁啊。”转眼间,一片黑子被吃了,“农夫也是你的子民啊,一个君,只有得了民心才是真正为万民所爱戴的君,以后切不可说这些让人伤心的话了。没有了那些农夫,就算是圣人也会饿死的。”      “哼。”皇帝看着局势明显不利于自己的棋盘,“那你打算让我怎么办?那些文武百官那里怎么说?京城的胜景在安王眼里还比不得一块荒地?!在你百年之后怎么封你,一个‘种田王爷’,荒唐一生?”      卓安心里苦笑,其实他觉得这称号没什么不好的。不过,现在确实不能说出来再刺激皇帝陛下了。      “陛下,其实你可以说安王忧国忧民,为了让提高粮食产量事必躬亲的。”卓安道,其实,有些时候有些事未必行不通,只要扯一个好听的名号就行了。      “安王爷还真不愧是一代贤王啊。”皇帝直接把黑子扔在了棋盘上,反正再下下去也是个输,还不如到此为止呢。      “陛下过奖。”      ——————————      既然扯了一个占理的幌子,那卓安也不好意思光顾着自己后院的那几亩地。咳咳,没办法,当王爷还是有点福利的,至少后院按亩来计量不是什么大问题。召集了自己领地内所有经验丰富的老农,直接在领地的最南面划出一片最肥沃的土地,然后就由着他们折腾了。      卓安没有找人给自己指导,直接捧着几本农经便开始了自己的种田生涯。当然,为了表示自己是个好主子,他也号召了从管家到小厮一干人等,一人分了一小块地,看看到了秋的时候谁的地长的好。      最后,堂堂王爷位列第一——倒数的。卓安很珍稀自己种出来的那些东西,但同时也很纳闷,明明自己一直守着地,怎么会被那些有着活计的下人们比下去呢。殊不知那些下人们也很幽怨,王爷啊,为了让你赢,我们最后可是连水都不浇了,谁知道地里的东西太不争气,居然没旱死。下人们也纳闷,就王爷那精细的伺候方法,有时候恨不得都把那些飞虫爬虫的都赶走,怎么结的粮食就这么少呢?      卓安最后得出的结论是——尽信书不如无书。那些下人们没几个念过书的,所以,卓安觉得自己该改变下方法,开始找人指导了。      第二年,卓安看着长势良好的麦穗,笑的志得意满,脑子中不断的想象着自己亲手种出来的东西该是多么的美味。什么?去年种的东西的味道?开玩笑,那么点东西,当然是留作今年的种子了。      “王爷,林知府送来的喜帖。”管家从外院走过来,“说是得了件异宝,想请王爷去赏玩赏玩呢。”      “呦,哪门子异宝值得本王出门。”卓安挥了挥手,“老王啊,你直接告诉我他家有几个女儿吧,而又是哪个女儿才艺双绝德貌兼备。”      “王爷英明。”管家搭了个笑脸,“听说林知府的小女儿年方十六,一手锦绣那可是出了名的呢。”      卓安没兴致的摆了摆手,“唉,上上次是金石,上次是字画,这次是异宝,不知道下次是什么呢。他家的女儿就嫁不出去了吗?”      嫁是能嫁出去,但肯定嫁不了一个王爷,还是个被陛下宠信的王爷。管家心里腹诽。“听说那女子在家颇受宠爱,眼光甚高。”      “给她找个九尺大汉,看还怎么高?”卓安有些不满,不管这事是那女儿家自己想的还是那知府的考量,都让他有些厌烦了,被人用那种衡量价值的眼光盯着,卓安很不爽。前几次都很委婉的拒绝了,没想到还没完没了了。      “王爷,您也不小了。如果王妃泉下有知的话,也会不安心的。”      “得得得,王妃已经不在了,你就让她耳根清净点吧。”卓安不是没想过再娶,只是,前几年正是朝廷不稳的时候,如果自己已漏出娶妻的风声,到时候不知道有多少觉得位置做的不安稳的老家伙会给自己送女儿呢。到时候,娶的就不是妻,而是麻烦了。自己以前的王妃是个清流的女儿,端庄贤惠识大体,虽然自己对她并无儿女私情,却也是带着尊重的。      非常时期,卓安不得不把每个人的想法都琢磨的十分功利。现在倒是安定了下来,但被当成肥肉盯着的感觉实在说不上好。      有些深邃的五官露出了茫然的神情,卓安想着要给自己找一个本分老实的王妃,不光是为了以后平静的日子,更是因为自己身上的血统。自己的生母是一个异族部落的公主,在危难时,人们会想着他身上流着的皇家血脉,可是,在安定的时候一旦出了一点子事,那么被追究的必定是另一半非我族类的血统。      “那王爷,这知府家——”      “老王啊,听说和阳州隔了一座山的那面有个陈家村,里面有一户人家家里有一颗百果树,一棵树可结百种果子。不知是真是假啊。”南面的温度要比这里暖和,麦子已经收了。这些天,卓安几乎每天都能收到来自那边的信报。后来不知道谁传出了消息,说安王喜欢收集一些奇闻,这消息便是昨晚传来的。      “王爷,我看那消息未必是真的。”管家一脸的严肃。“一棵树只能结一种果子,哪是说变就能变的。”      “无妨,反正去陈家村不过三日的路程,如果不属实,就当是秋游了吧。”顺便顺顺心,避了远些,省的被当成肥肉盯着。卓安站起了身,“吩咐下去,我们明天就出发。”      到了陈家村以后,卓安有些失望的发现自己果然得了假消息,不过,那树倒也算得上神奇,仔细看去,一棵树上结的三种果子还真有些不同。而且,这树的主人更是有趣……    作者有话要说:这章暂时就这样吧 31 冬日到 ...   当然,门外的不是尚希梦中的人,而是提着一只猫的陈大娘。      “陈大娘?”尚希开了门,揉了揉眼睛。陈大娘平时不会这么早到访啊。      “呐,我给你用那草蛇换的猫。”陈大娘揪着猫的后脖子,把猫拎着递给了尚希。      尚希这才想起来昨天那码子事,“呦,这么快啊。”尚希一脸的歉意,“昨儿那事我一时没考虑周全,让您过节的还去弄这猫。”      “没事,他们家有个蛇加菜,都高兴着呢。”陈大娘拍了拍手,“行了,我也就趁了个早把猫送过来,今天雇了不少人下地收地,我得去帮着忙活忙活。”      “成,您慢走,我就不耽误您做事了。”尚希关了院门,把猫放到地上,继续收拾昨晚的残局。      一转眼,三个月过去了。气温降的厉害,大雪也下了好几场了。尚希除了初一十五会出去到集市上买些日用品,偶尔去几个相熟的人家串串门之外,大多数时间都窝在了家里。      秋收时的小麦被他留下了几百斤,剩下的都通过陈伯联系了粮行卖了出去,得了好几两的银子。尚希的恶趣味发作,愣是要人把银钱换成铜钱,然后穿起来几串没事的时候就数着玩。      这可是自己的第一桶金啊。尚希眯着眼,把数好的铜钱放进一个小瓦罐里。盖上盖子用手晃着瓦罐,尚希觉得那声音是他目前听到的最美妙的声音。      尚瑾也有一个小瓦罐,但那个瓦罐就是货真价实的小了。不过巴掌大小,是前一阵子尚希买腌酸菜用的大缸的时候给的附赠。尚希就把它拿来当成尚小瑾的储钱罐了。每天给尚小瑾一个铜板。如今,尚瑾的小罐子里也已经有好几十个铜板了,每天睡觉前都要数一遍。      过冬的日子单调而无聊,这时候没有农活来忙活,除了一些年轻人或者猎户有时候会上山以外,大家大多都是窝在家里取暖或者串串门子。通常这种生活就叫做猫冬。      尚希在下第一场雪的时候也曾经试过在家里猫几天,但是,在没有一点娱乐活动的条件下,尚希只过了三天就闷的很。反而是尚瑾,不厌其烦的数着铜板玩着橡子。尚希对尚瑾的性子深感佩服,同时也感到很惭愧,自己的定性居然还不如一个小孩。      尚希反省了。然后在第四天的时候开始扫院子里的雪。前几天的时候,尚希只是在院子里扫出一条路,并没怎么费心除雪。不过,再闷了三天之后,尚希有一种重生的感觉,拿着大扫帚和铁锹开始扫雪。      雪在院子里堆了几天已经有些化了,不像刚下的时候那么蓬松容易清扫。不过尚希毕竟还是有些力气的,花了一上午的时间把院子里的雪清到后院去。在后院里,尚希只把菜窖周围的雪清掉了,方便拿菜。      如今,清雪的工作尚希已经熟得很了。这天,尚希刚把前一晚下的雪清好,把有些湿的棉鞋放到炉子边烤干,外面的院门就被敲响了。      尚希缩了缩脖子,然后穿着另一双备用的棉鞋去开了门。      “陈大娘啊。”尚希打开门,“外面冷,快些进屋。”      陈大娘进了屋,不由得赞了一句,“你这屋子烧的真暖和啊。”      尚希笑而不语,在临入冬的时候,自己可是跟陈达学习怎么烧炭来着,早就存了不少的碳。再加上那些豆杆麦秆什么的,足够可劲的烧过这个冬天。而且,自己住的是砖房,保暖性本来就比一般的土坯房要好得多。書香門第      “对了尚瑾,你前一阵子拿去我家的那个酸菜还有吗?”陈大娘搓了搓手,有些不好意思的说,“家里来了客,你陈伯说上次送的酸菜好吃……”      “这事啊,您先坐会儿,我去给您捞酸菜去。”尚希朝厨房走去,那个腌酸菜的大缸被他放在厨房的角落,平时想吃的话拿起来很方便。      尚希做酸菜的时候都是把白菜切成一半一半的,吃的时候用一根长一点的手指粗细的棍子捞上来,洗一洗然后切丝,煲汤炖骨头包饺子做馅饼什么的吃起来都很好。白菜刚收的时候,尚希就有了做酸菜的想法。那时候怕做坏,就用了几颗白菜做试验。      不过,尚希的运气很好,第一次就成功了。虽然后来酸菜汤的表面上起了一层白膜,但对酸菜的口感影响并不是很大。      做出了酸菜,尚希心情大好,用酸菜炖了一次豆腐之后,便迫不及待的拿着剩下的开始送给一些相熟的人家。      陈伯家,就是第一家。      “当初我还想着你院子里有井,怎么又买了口大瓦缸,原来是专门做这个酸菜的。”陈大娘也走到了厨房。      “哈哈,这酸菜腌一阵就缩水,我就觉得买口大缸实惠些。”尚希心里有些郁闷。他记得以前奶奶家的酸菜缸就是这种大的,只是,当时头脑一发热的忘记了奶奶家那时候一共有十几口人,而不是现在,一共一口半人。所以,尚希还是很欢迎陈大娘来要菜的。      没一会儿功夫,尚希就捞出了七八半的酸菜。      “哎呀,这些太多了,别再捞了。”陈大娘和尚希有一句没一句的聊着,再看自己带来的那个装酸菜的盆子,都快被装满了。      尚希又捞出两颗,把盆子装的冒了尖才停手。“没事,又不是什么稀罕玩意儿。您喜欢就多拿点,给客人尝完鲜自家也留一些吃吧。”,      陈大娘又客气了几句,然后端着盆子回家了。      入了冬,尚希不像先前那么勤于做饭,慢慢的变成了一日两餐,只是会给尚瑾做一些炒面或鸡蛋糕维持住尚瑾的一日多餐。      进了屋,一身棉服的尚瑾正在摆弄着橡子,看到尚希进了屋有些不解的问着,“爹爹,我刚刚数了,三乘以四和四乘以三都是十二。”      这段时间,尚希在教尚瑾九九乘法表。      尚希摸着下巴,拼命的回忆着自己小学的时候老师是怎么教乘法的,但是无果。记忆太过于久远,似乎一切都那么的理所当然,唯一记起来的就是尚小瑾说的问题似乎算是乘法交换率。当初在课本上似乎是个定理来着。但如果真的要讲出个一二三来,尚希还真做不到。      一加一等于二是地球人都知道的,但有几个能证明出来呢?      最终这个问题还是被尚希给糊弄过去了。方法很简单,举几个例子,然后证明了两个数无论谁乘以谁都是相同的结果。尚瑾很有实验精神的拿橡子用最简单的的方法一个一个的数,最后同意了尚希的说法。      尚希偷偷的擦了一把并不存在的汗水,再一次感叹教书育人不是自己的所长。      “喵呜……”这时候,趴在地上草垫上抓鼠大臣睡醒了,打了个大大的哈欠,然后伸了个懒腰从垫子上走了下来。      这猫曾经被尚希冠以爱丽丝瑟琳娜等一系列的洋名,但此猫明显爱国,对尚希的呼唤理都不理。最后,尚希无奈,直接挑了个最普通的名字——花花,从此以后百叫百应。      “花花——”尚小瑾对花花喜爱非常,一有时间就给它捋毛。      “喵呜。”花花纵身一跃就跳上了炕,然后趴到了尚瑾的身边。      尚瑾先是把花花倒着毛摸,然后弄出一个怒猫的形象之后开始顺毛。尚瑾顺毛的时候不是用手掌,而是用手指。一条一条的顺着,最后的效果就是好好的一只猫被弄的很有喜感,从头到尾一条顺毛一条倒毛。这猫倒是个好脾气的,不仅没炸毛,反而翻个身露出肚皮。      不过,这花花和尚希倒是不亲。高兴的时候能摸摸,不高兴的时候直接一爪子过去的情况也不是没有过。对此,尚希一点办法都没有。谁让这猫刚来的时候自己不放心它的卫生问题直接把它放在水里洗了不少次澡呢,当时那种手忙脚乱水珠乱溅的情况尚希还真不想回忆。      “瑾儿,咱们晚上吃什么啊?”尚希趴在炕上,透过昏黄的窗纸看着外面,天色亮的早黑的晚是尚希决定一天两餐的原因之一。      尚瑾用手指轻轻的戳着花花柔软的肚子,头也不回的说,“瑾儿想吃面皮汤。”      尚希打了个哈欠,然后下了炕去了厨房。      面皮是尚希有一阵子无聊时鼓捣出来的,吃起来感觉就像现代的凉皮,是尚希用面搅出来然后蒸熟的东西。本来尚希还想弄一个山寨版本的陕西凉皮出来,但配料不足,家里没有辣椒麻油麻酱花生之类的,吃起来味道实在不佳。后来做面条的时候就把剩下的一些面皮放了进去,没想到得了尚瑾的喜欢。      往盆里放些面粉,放一点盐,然后倒水和成面糊。接下来就是用筷子顺时针不停的搅,速度越快越好,直到面糊变得越来越平滑,到最后就算往里倒水水都不怎么会融到面里就算大功告成。然后找出一个干净的盘子,把搅好的面糊倒进去,然后盘子轻轻的转一下,让面糊铺满整个盘面。最后放进锅里蒸。      直到外面的天色完全的黑了下来,尚希点了油灯以后,才蒸好五张面皮。      为了方便尚瑾,尚希把面皮切成了不大的菱形,可以直接用勺子舀着吃的,去外面盛了些以前熬好的骨头汤放进锅里,然后割了些用水生的蒜苗。汤沸了以后,直接放进面皮,面皮本来就是熟的,过一下水就可以盛出来了。再撒些切成段的蒜苗,面皮汤就做好了。    作者有话要说:第一更~ 32 卖酸菜 ...   又过了一日,陈大娘带着中年男子来到了尚希家。      “这位是——”在屋里坐好后,尚希好奇的问,除了想介绍人给自己认识,陈大娘一般不带人来自己家的。只是不知道眼前这位是做什么的。      “这是你陈伯好友家的,叫李仓。前天就是他来的我家。”陈大娘介绍道,“这个就是尚希,那酸菜就是他自己鼓捣出来的。”      尚希有些不明所以,怎么会忽然来了这么一出。难道是那酸菜吃出问题了?不大可能吧。      “尚老弟,愚兄大你不少,就这样叫了。”有些微胖的李仓面带和善的微笑,“我是开饭庄的,前一日吃到了你做的那个酸菜觉得甚好不知可否从你这里收购一些。”      尚希暗松一口气,只要不是找事的就行。“这倒不算什么大事。不过,我家的酸菜虽然不少,但被饭庄收购却是万万不够的。”      “不知现下有多少?”李仓却不怎么想放弃,那日的酸菜他吃了,酸中带着一股子说不出来的鲜香味,如果加到饭庄的新菜中,想必会卖的很好。      尚希也不大确定。那一大缸的酸菜现在还剩大半,具体多少尚希还真说不出来。“这样吧,你随我去看看。”尚希也不罗嗦,直接把李仓带进了厨房。      李仓看了看被掀开木盖的大缸,有些失望,“这,确实是不多的。”至少,对自家那生意不错的饭庄来说,是不够的。      好歹是陈大娘带来的人,尚希也不好意思让他太失望。想了想,又道,“这样吧,如果李大哥不嫌麻烦的话,我把腌酸菜的方法告诉你,然后你回去自己做吧。”      李仓心里有些惊讶,这酸菜他以前并未吃过,还以为这是尚家的秘方,没想到居然这么轻易的告知了自己。不过,看着视线从陈大娘身上一闪而过的尚希,李仓心里明了,原来是沾了陈家的光。      李仓不迂腐,也不想放弃这个让自家饭庄更进一步的机会。要知道,最近才开的食味居已经抢走了不少原本属于自己的食客,所凭借的,也不过是那几样新菜罢了。不过,作为一个商人,李仓凡事还是喜欢明码标价的。      “这样吧,十两银子,我买你那个方子。”      尚希咂舌,自己这房子才不过五十两,那方子居然能换自己五分之一的房子?转念一想自己那简单甚至称得上简陋的方法,尚希拒不敢受。“不了不了,这方子简单的很,值不得那么多银钱的。”      “尚兄弟这是不想把方子告诉我。”李仓一副生气状,“还是你瞧不起我一个商人?”      瞧不起商人?尚希咧了咧嘴,商人搁到现代有点资本的就叫做资本家哎,自己以前还给他们打工呢。那时候,总是加班到半夜的尚希经常想着,等我有一天有钱了,把你们都雇到我的地盘里打工,我想你们几点上班就几点上班,然后晚上的时候你们在灯火通明的房间里加班,我在家里睡的正香,那该是何等的痛快啊。書香門第      只是,现实总是能把激情磨灭,只是在偶尔喝酒的时候,才会想起当初的壮志,然后自嘲自己异想天开。      “商人有何不好,至少能让一家老小吃饱穿暖。总比一些手无缚鸡之力的穷酸书生要强得多。”倒不是尚希对书生有偏见,而是前一阵见了个已经三十多的秀才,除了手捧一卷书以外什么都不做,见人开头的四个字必是‘圣人有云’,让尚希觉得格外的反感。虽说《武林外传》里面的吕秀才也是一口一个‘子曾经曰过’,但那毕竟是个专门逗乐的喜剧。这位秀才,可是个活生生的人,还是一个有着对年老父母的大男人,就是现代的啃老族都没有他那样的。      “哈哈,这话我爱听。既然这样,那银子就这么定了。我过几天就叫人送过来。”李仓心情不错,不管尚希的话是不是随口的恭维话,但那个意思让他感到痛快。想当年自己也是读过书的,虽然没考中功名,但同窗的同学却有考中的。当年也曾经羡慕过,可是,官场里面的水深着呢。贪官被李仓鄙夷,清官虽然很敬佩可是那生活却也清贫,万没有自己这样一个小富的商人过得自在。      “不成不成,那些银钱太多了。”尚希不同意,赶在李仓说话之前又道,“李大哥,不是我矫情,而是那方子真的值不了那么多钱。如果你执意给我,让我心里不安反而不美。不然这样,你先试着按方子做一点,如果真的挣到银钱了,那过年的时候送我几斤肉就好了。”      “就是。”陈大娘也帮腔了,“李仓啊,这尚希是个实在孩子,你一下子给了这么多银钱不是让他心里不安吗?还是先从尚希这里买些酸菜拿回饭庄先试做着卖一卖,卖的好了你再花大价钱买方子。这样尚希心里安定了,你也损失不了什么。”      尚希连忙赞同道,“没错没错,是这个理。还是先试卖一些看看食客们的反应,以后该怎么弄心里也有个底。”      “哈哈,说的也是,我一时心急居然忘了这件事。”一道招牌菜也许就能顶起一个饭庄,李仓这次是一时高兴想的不多。被提醒了以后脑子立马转了起来,也许可以先带些酸菜回去,然后每天限量卖几盘,先把食客的好奇引出来。凭自己多年的经验,都可以在第一次尝到酸菜之后想出几种办法,更不用说自家饭庄里的那个大厨了。      这尚希家的菜明显不多,不知道这酸菜需要多久能腌好,虽说只是一天限量提供,但也不能忽然之间断了前后不接。仔细想想,需要考量的问题还真不少,一时间,李仓也坐不住了。      从钱袋里拿出一小块碎银子递给尚希,“尚老弟,今儿就给我一些酸菜吧。我先拿回饭庄,让厨子研究下菜式。”      尚希有些犹豫这银钱到底收还是不收。他有点明白当年陈达的心情了,并不觉得自己手头的东西有多好,但是却被人用高价换去,果然是心里不安啊。      “行了尚希,李仓给你你就接着。你不收他可不好意思拿你的菜。”      尚希收了碎银,居然在李仓的眼中看到了一丝的轻松。      “成了,那我也就不耽误时间了。尚老弟快给我捞一些菜,我好带回去给厨子让他好好琢磨琢磨。”李仓的语气松快了很多,还是第一次觉得银子这么不好往外送呢。      尚希捞好了酸菜,看着李仓就要走,忙道,“李大哥,我还没告诉你这是怎么做的呢?”      “这个啊……”      “不是什么金贵的方子,李大哥不必担心我会吃亏的。”尚希笑道,“简单得很,就是把白菜根切掉,扒掉外面的干黄的叶子,用刀把白菜劈成两半,实打实的码在洗干净的缸里,唔,就像这样的瓦缸就好。缸的大小你随意,不过,最后码完一层之后撒些盐再继续码。码好以后在最上面压一块石头。那个缸最好放在暖和的地方,这样白菜酸的能快点儿,约莫二十天就成了。”尚希又想了想,决定把以前听说的也说了,“我还听人说,如果还嫌慢的话,就往里面倒一些温开水和醋,不过我没试过,不知道做不做的准。”      “就这样?”李仓一听这方法,果然算得上简陋啊。      “是啊,”尚希有些不好意思的笑道,“所以不敢收你那么多钱嘛,这真的不是什么金贵的法子。”      “得,不说别的,尚老弟。如果这法子成了生意好了,我过年的时候给你送口肥猪来。”李仓也笑得愉快。他相信自己的眼光,那个什么食味局,哼,就先让你先风光一阵吧。    作者有话要说:第三更,嗯,会晚一点出来,正在码呢 33 去串门 ...   用着很可能吃不完最后送人的酸菜换来一块碎银子,尚希虽然心里有些不安,但更多的还是兴奋。这就是人品啊,人在家中坐,钱从天上来。      那块碎银也说不上大,不过一二钱的样子。尚希放在手里捏了一会儿以后便觉得无趣了。把碎银扔到放钱的瓦罐里,尚希真心的希望那酸菜可以大卖,到时候自己过年就可以不用买肉了。      咳咳,尚希啊,你就这么点出息了啊?      看外面阳光正好,尚希进屋叫了尚瑾,“瑾儿,爹爹带你出去转转吧。”由于天冷,尚瑾大部分的时间都是在屋子里呆着的,虽然尚希考虑过室内空气问题在屋里栽了些蒜苗,但具体作用如何就不得而知了。      尚瑾皱了皱小鼻子,最后还是点了头。虽然他对外面那种白白的被爹爹称之为雪的东西很感兴趣,但是,每一次出门身上都被加了好多的衣服。这让尚瑾很不习惯,于是久而久之也就不说着要出去玩了。      而尚希的考量就很容易想明白。他不想尚瑾因为一点小疏忽就受了风寒,据他所知,目前村里只有一个小医馆,里面如何尚希没进去过,但也知道那个地方被光顾的不多。一般人家家里都会备一些山里采来的草药,有个头疼脑热的自己就解决了。医馆都是有什么疑难杂症的时候去的。      当然,尚希今天带尚瑾出门不是因为他做好了万全的准备,而是他有一日忽然想起了一件事——尚瑾虽然小,但却也是个独立的小个体。尚希以前压根就没有养孩子的经验,他可以照顾尚瑾,但是也仅仅是照顾,让尚瑾衣食不缺。      尚瑾现在的生活里只有尚希。这是尚希在想了很久以后得出的结论。都说独生子女孤独,但独生子女的爸妈很少有独生的啊,家里的亲戚有孩子,朋友有孩子,如果家长忙一点,在孩子两三岁的时候就送进幼儿园,得,那里孩子更多。那些孤独,大多是针对是在家的时候没有玩伴罢了。      但有一点却是古今相同的。那就是除了极特别的情况,带着孩子去玩开展儿童攻略的,大多都是孩儿他妈。尚希一想到自己带着个孩子在一群已婚妈妈,呃,不知道这时候对已婚妇女的男女大防严不严重,就感觉有些头皮发麻。      前一阵子的时候听陈大娘说过,本村木匠家老来得子,那孩子比尚瑾大那么两岁,让尚希有空的时候多走动走动。      尚希心动了。在这之前他托了陈大娘帮着两家走动走动,如今和木匠家的关系还不错,但还没带尚瑾过去过。现今儿看外面天气不错,尚希觉得可以带尚瑾出去认识个小朋友了。      把尚小瑾包的像个小包子,尚希抱着他出了门。如果不是尚瑾现在已经不适合被包在被子里了,尚希还真想直接用被子给尚瑾包一层呢。倒是尚瑾总是忍不住的扯着自己的棉衣,包的太厚实了,感觉不舒服啊。      阳光很好,照在身上暖洋洋的。尚希抱着尚瑾一路到了木匠家里。      木匠的娘子据说刚三十出头,但看起来却像是四十多的。这也是尚希没后顾的去木匠家串门的原因之一。因为,木匠家的大儿子去年娶得妻,今年就得了个大胖小子。所以,木匠娘子今年都升格做奶奶了。      尚希从来不小看谣言的力量,不过,现在的情况,就算山村的妇人再无聊,也不会把自己和一个奶奶辈的人编出些桃色吧。      “呀,尚兄弟,这就是你家儿子啊,长得真好。”一进木匠家的院门,就看见木匠娘子在2扫着雪,还有一个小人在门口捏着雪球。      “是啊,嫂子,这就是我儿子,叫瑾儿。我看着今天天气好,抱他出来透透气。”尚希笑道,“来,瑾儿,叫大娘。”      尚瑾很给面子,不仅叫了声‘大娘’,还免费的附赠了个笑脸,看的木匠娘子直夸瑾儿‘长得像年画里的小仙童’。書香門第      木匠娘子叫来了自己的儿子,“二壮,过来见见小弟弟。”      那孩子早在尚希进来的时候就停止了捏雪球,听到母亲的召唤,直接奔着尚希就去了,“尚叔!你可好几天没来了,我老想你了。”      “得了吧,你个贪吃的,是想你尚叔还是想着他的薯干啊。”木匠刚从另一间屋子里走出来,听到儿子的话,笑骂道。      尚希之前趁着天气好的时候蒸了一大锅的红薯,熟了之后就切成了片晾干。虽然卖相不大好,但吃起来并没有什么大的问题,吃起来有些嚼劲,还带着一丝的甘甜,尚希经常用这个哄孩子的。这个二壮是尚希打算帮尚瑾交的第一个朋友,尚希对他也用了心。      “都想行不行啊。”二壮没有一点的不好意思,大大方方地说,“尚叔,我还想吃薯干。”      这就是尚希喜欢二壮的一个原因,天性豪爽,想什么就直接说出来,这样的孩子长大以后的性子应该也不会变太多。      “给你带着呢,哪次少了你的。”尚希弯腰,轻轻的用手指在二壮的头上弹了个脑瓜蹦,然后从口袋里翻出一小包薯干给了他。      “你这孩子,让你来认认你尚叔家的小弟弟,你居然讨起吃的了。”木匠娘子一脸的嗔怒,但眼中却带着笑意。毕竟是幺子,只要不是太出格,哪里舍得真的责怪呢。      “尚兄弟,先进屋吧,屋里暖和。”木匠这时开了口,虽然阳光好,但总呆在外面也不是回事。   尚希这才注意木匠居然穿的有些单薄。看到了尚希有些讶异的目光,木匠一边往屋里走一边道,“邻村有个姑娘定了亲了,她家要我打几个箱子。穿多了干活不方便。”      两个孩子被放到了炕上,尚瑾一开始还依在尚希身边,但很快就被二壮翻出来的东西吸引了注意力。      二壮也挺高兴,平时出去玩的时候,那些人都嫌他小,玩的时候也总是有意无意的忽视了他。虽然二壮也因为这个闹过,但是别人一句“不带小孩玩”就把他堵了回去。谁让他确实是最小的呢。这下好了,来了一个比他还小的而且还是他挺喜欢的尚叔家的孩子,二壮觉得自己不能像村里那些不带自己玩的大孩子一样,他要和小弟弟一起玩。      “这是我爹爹给我做的大马,给你玩。”二壮挑出自己最喜欢的一个,跑到尚瑾身边献宝。      尚瑾的目光一下子就沾了上去,倒是没有立刻就拿了,而是看了一眼尚希。      尚希一直盯着他呢,看到尚瑾的目光,立马点头以示鼓励。      尚瑾接过小木马,小心翼翼的拿着,一会儿看看这一会儿看看那,喜欢的不得了。      “还不谢谢二壮哥哥?”尚希趁机道。      “谢谢二壮哥哥。”尚瑾一笑,软软的回道,两个小酒窝在脸上若隐若现。      二壮看得有些呆,这小弟弟可比那些个脏兮兮的小丫头好看的多。二壮来了精神,又把几个木鸡木鸭什么的翻出来送到尚瑾身边。    作者有话要说:终于,第三更。。。 34 木匠家 ...   “呦,这些小东西做的真精致。”尚希打眼看去,除了没有涂上颜色以外,这些木雕的东西看起来倒也算得上活灵活现。      “都是孩儿他爹没事的时候做给孩子们玩的。”木匠娘子随手拿起了个小木狗来,“这个还是大壮小时候玩过的呢,如今他成了家,这些个东西就都留到这了,正好给二壮玩。”      的确,那小木狗被身上被精心雕刻的纹理已经被摸得没有一丝的棱角,看起来还有一些油润感。想来他的前任主人是十分的珍惜喜爱这个小东西的。      “木匠大哥,你真厉害。”尚希佩服的说道。他原以为木匠不过是做一些柜子箱子之类的家具,没想到刻起这些小东西也这么拿手。      木匠摇了摇头,“不过是拿没用的边角料弄些东西给孩子玩罢了,上不得台面的。”      玩具商可是也有赚大钱的。尚希心想,然后随口说道,“那可不一定,没准这东西就能买个大价钱呢?”      “噗,尚兄弟,你这话真逗。”木匠娘子忍不住先笑了起来,“这东西也就给自家娃玩玩罢了,你别看二壮今天都把这些东西拿出来了,他平时啊,野着呢,整天的跟外面的泥小子混在一起,不到吃饭的时候是不会着家的,哪里还记得这些东西啊。也就今天看了小瑾儿来才想起来把这些东西拿出来献宝的。”说罢,摇了摇头,“这些东西也就是二壮会坐会爬的时候玩的,等到会满地跑的时候啊,哪还能安安静静的呆着。”      “那女娃子呢,总不能也跑出去玩吧?”尚希有些不确定了。      “哎呀,尚兄弟你啊。”木匠娘子看尚希的眼光如同一个不懂世事的孩童,“村里的女孩子哪里管的了那么严,也就是要定亲的前两年把女娃子放在屋里拘拘性子,好好的学些女红啥的,好赢个贤惠的好名声。足不出户的,那可都是城里有钱人家的小姐。”      村里的人都听说尚希是村长媳妇家的远房亲戚,家乡遭了灾才来到的陈家村。结果尚希一来就大手笔的买了村里最好的房子和十亩地,这一举动让村里人认定了尚希以前是个有钱人家的少爷。作孽啊,好好的一个大少爷背井离乡的就够可怜了,还带了个孩子。看那模样以前估计也是个弱书生,这一下子撑起一个家多不容易,所以,村民们对尚希的无知都选择了宽容。      当然,这些事情是尚希所不知道的,他还在为自己出色的环境融入能力窃窃自喜来着。      尚希沮丧,觉得自己真的没有那种脑子一转点子就来然后财源滚滚的本事,好不容易冒出了个想法结果还被当成了个玩笑。正巧木匠休息够了,打算去继续干活,尚希便跟了去。      也许是因为尚希算得上是个衣食无忧的小地主,木匠干活的时候并不忌讳尚希在一旁,在他想来,有地有房的尚希是怎么都不会和自己抢饭碗的,也就不担心自己会被偷师。更何况,学什么东西都是讲究天赋的,在观察了几次之后,木匠直接判定尚希属于无天赋的一种。      无天赋但不自知的尚希在一边打着下手,时不时的递块木料给木匠,然后就坐在一边的小凳子上看木匠用刨子把表面粗糙的木料一趟一趟的推着,然后木花掉在一边。      尚希无聊,扯过几个木花,把卷成一团的木花扯平,然后看它再卷起,再扯平……      “尚老弟,你今儿是怎么了?”木匠把一块木料刨好,看着明显有心事的尚希问道。      尚希的眼神有些散,“木匠大哥,你说我是不是很没用啊?”      “这话从何说起?”木匠有些诧异,和尚希交往也有一段时间了,在他印象里,尚希就是个总是乐呵呵心挺宽的一人,怎么今天忽然这么低落呢。      “就是今天吧,陈大娘带了个人去我家买酸菜……”本来得了银子也挺高兴的,但是,就在刚刚,尚希忽然觉得很挫败,对自己也产生了怀疑。那个李仓,就算去人家拜访也能发现一个赚钱之法,而自己,却整天呆在家里,每天想的也不过是这顿吃什么下顿吃什么,其余的时间就无所事事。本来还可以安慰自己说那个李仓是生意人,手下不知要管多少事,忙一些是正常的。但到了木匠家以后,发现木匠也是没闲着的。      “你的意思是说,你觉得你闲着了,所以挺窝囊的?”木匠好笑的看着尚希,不大明白他的想法。“这闲着还不好吗?你当做这些嫁妆家具是个轻巧活啊。”看向尚希的目光,充满了身在福中不知福的感叹。      “我也觉得自己有点作。”尚希托着下巴,“可是,整天除了做饭没别的活计,家里就我和小瑾两个人……”尚希歪着头不知道该怎么表达,如果在以前自己还能打个电话给哥们儿说哥寂寞了,但现在,“我就是觉得自己有点像婆娘了,整天除了带孩子做饭,有时候串串门子没别的事了。”      木匠有些无语。本来嘛,村里人从开春就开始忙活,一直到深秋把地里的东西都收完了才算是闲了下来。整个冬季,就是人休养的日子。可是,现在却有一个人说,我太闲了,闲的都不像个男人了。这种人……      “哈哈,木匠大哥你不用管我,我就是太闲了所以总是想七想八的,等过段日子忙起来了就好。”尚希扔掉手里的木花,“我也就是这么一说,也许晚上回去睡一觉就忘了这码子事了呢。哈哈,不用管我,您继续干活,可别因为我把这活计耽误了。”      木匠摇摇头,结果尚希递过来的另一块木料,继续刨着。只是许久之后说了一句话,“尚兄弟,你以前是念过书的吧?”      尚希点头,“是啊,念了足足…九…三…四……一共十六年呢。”只可惜,当年学的那些东西,大约都是用不上了吧。書香門第      木匠的目光有些惊奇,“看你的年纪——”      “啊,我也是听我娘说的,我爹在我两岁的时候就在我耳边念书呢。”尚希心里一惊,忙把话圆了回来。      木匠没继续问,只是说道,“都读了这么多年的书了,怎么不继续读下去呢?到时候考上功名多风光啊。”      尚希笑,自己当年的古文成绩可以让语文老师头疼了许久,到后来干脆放任自流。现在让自己读那些书,估计就算再过十年也不会出什么成绩的。当然,这些话是不能对木匠说的,“刚来的时候什么都没带,家里的那些书都没带。”尚希看起来有些惆怅,“现在我也不知道书局在哪里……”      “村里的陈秀才家里有不少的……”木匠闭了嘴,那秀才的性子怪异的很,那些书连自己的亲娘都不让动,更不可能外借了。“我家大壮在县城里的粮行里面当了个管事,你要是不急的话,我找人给大壮捎个口信,让他带几本书回来。”      尚希很感动,但是,自己真的看不进去文言文。“木匠大哥,如果真的能捎书的话,还是捎些适合启蒙的书吧,我现在是没那个精力去读书了,但闲的时候教教小瑾还是可以的。”      …………      尚希估摸着时间,在木匠家准备开饭之前抱着尚瑾离开了。临走前,还摸着二壮的头,“有空的时候去尚叔家玩儿啊,到时候薯干管够。”      二壮很高兴,原本还有些舍不得这么可爱的小弟弟,但一听尚希的话立马精神了起来。      “行啊尚叔,我一定去。”说着,把怀里的小木马递给了尚瑾,“瑾弟弟,这个给你回家玩。”      尚希推辞,然后那木马就直接被木匠娘子塞进了瑾儿的怀里,“这是我家二壮给瑾儿的,这你可管不着。”      尚希有些不好意思,然后对尚瑾说,“还不谢谢二壮哥哥?”      尚瑾看着怀里的木马,又看了看二壮,眼中有些不舍,“谢谢二壮哥哥。”然后又看了看尚希,“爹爹,瑾儿以后还能找二壮哥哥吗?”      “行啊。”尚希很高兴,自己今天还真没白来,同龄人之间果然好交流一些。      尚瑾大力的点点头,脸上的小酒窝若以若现。“二壮哥哥,等瑾儿来找你啊。”      二壮也重重的点了点头,“瑾弟弟,等你再来的时候,我教你怎么玩猫狗打仗。”      ————————      当晚,木匠把今天尚希的话说给娘子说,然后又说了一句,“你说,这人和人的想法咋就这么不一样呢?要是我能闲着,还不知道怎么高兴呢。”      “话也不能这么说。”木匠娘子反驳道,“虽说这冬日里大家都闲着,但谁家不是一大口子人啊,咱家人还算少,但毕竟有你我相互扶持着,没事的时候说两句闲话,二壮淘气了也能训两句。所以咱们家啊,虽然有些闲,但也过的热闹。可这尚小兄弟家可没个能说知心话的人啊,那孩子虽然一看就知道是个乖巧的,省心是省心了,可那也就是个小孩子,尚希心里有事又不能和他说。”      “说到底啊,这家里少个婆娘还真不行。”木匠嘿嘿笑了两声。      “不是我说,要是这尚希真的觉着闲了,前一阵大壮不是还说过粮行里少个帐房吗?尚希看起来也是个识文断字的,不如要大壮荐了他?我看他不像是缺钱的,有个营生也就不会想东想西的了。”      “不行啊,我看他虽然不打算再读书了,但对尚瑾却看重的很,还托我买些启蒙的书想给尚瑾开蒙呢。更何况,读过书的人都清高的很,哪里会看得上商贾啊。”      “那你见过哪个读书人进过厨房?还专门在圣贤书上写什么君子远庖厨,哼,没了庖厨,圣人也饿死了。”木匠娘子不以为意,“我约莫着啊,这尚希是打算好好的经营着日子,把家底攒厚些以后供儿子念书。听说那些书本和笔墨纸砚,还有考功名的时候得花不少的银子呢。老子先打好基础,这考功名打算光宗耀祖的事,是打算让儿子做了。”      “听你这么一说,还真有些道理啊。不过现在就开蒙,是不是早了点啊?”      “你怎么就不知道好好想想呢,现在开蒙,一点一点慢慢教呗。我听说啊,有名的夫子都是只收有天分的学生的,早些学了,不就比别人强些,到时候更讨夫子喜欢吗?”木匠娘子捶着木匠的肩膀,“你说啊,如果尚希给尚瑾开蒙的时候让咱家二壮也去听听咋样?咱也不指望二壮能学出个名堂,只要以后识文断字吃不了亏就成。”      “能识字自然是好的,就是不知道尚希会不会答应啊。”木匠有些心动,人人都希望自己的孩子将来能好。      “我看八九不离十。尚希挺喜欢咱家二壮的,你没看出来吗,他来咱家不就是为了给儿子找个伴儿吗?我看咱家那二壮也挺喜欢尚瑾的,到时候一起学一起玩,多好啊。”      “读书那么大的事,那里容得玩闹?”      “我不就这么一说嘛,过几天问问尚希,能收了二壮最好,不收咱也不少啥呀?就是动动嘴皮子的功夫。”木匠娘子抹了抹眼角,“咱家二壮都五岁了,总不能还跟个泥猴似的在村里里乱跑啊,以后要是能和他大哥一样,谋个管事的位子进县城过上好日子我也就知足了。”      “跟着我学木匠不好吗?”木匠的声音也有些闷。      “木匠再好能有县里的管事好吗?你要怕你的手艺失了,就收几个徒弟吧。我可不想咱们二壮一直窝在村里大字不识几个。”      ————————      这边的尚希也躺下了,不同于往日的自己说尚瑾听,今晚说话的一直都是尚瑾。从二壮给他看的那些玩具开始讲,一件一件的说的都非常清楚,怀里还抱着二壮今天给的木马不肯松手。      “瑾儿喜欢二壮哥哥吗?”尚希虽然达到了最初的目的,却有了一种自己失宠的感觉。      “喜欢,二壮哥哥好厉害,他会让兔子骑马。”虽然在黑暗中尚希看不到尚瑾的眼睛,但他知道尚瑾的眼睛一定是亮亮的。“爹爹,瑾儿什么时候能去找二壮哥哥玩啊,他今天说要给我看打仗呢。”      “瑾儿想的话,明天爹爹再带你去。”尚希揉了揉尚瑾的小脑袋,“不过瑾儿啊,今天二壮哥哥送你了个小木马,你是不是也该想想给二壮哥哥什么呢?”      尚瑾的头动了动,“瑾儿把自己最喜欢的橡子给二壮哥哥。”      “好,那瑾儿现在快睡觉吧,明天早点起来,然后挑漂亮的橡子给二壮哥哥。”      “好。瑾儿睡了,爹爹也睡。”      “乖。”    35 小老师 ...   接下来的日子尚希几乎是天天往木匠家里跑,尚瑾和二壮的友谊持续升温,已经到了‘你的就是我的,我的就是你的’的境界。并且在尚希的纵容诱导下,尚瑾直接邀请过二壮到家里住过几晚。      尚希对这一进展喜不自禁,不过,有的时候两个小家伙凑到一起玩的高兴不睡觉时,尚希也会觉得有些苦恼。最后,也不过是想出了一个俗到了家的方法——睡前故事。老实说,就连尚希自己小时候都没这待遇。      尚希讲的是众所周知、老少皆宜的古代神话小说《西游记》。不是因为他多偏爱这部名著,实在是他对这个太熟悉了。小时候是在CCTV上看的动画片,长大以后就是各省卫视不停的播出着电视剧,重复率之高让闲得发慌的尚希想不看都不行。再后来,一部号称巨资打造的制作精美的《新西游记》又横空出世,开头的剧情和那些女妖精让尚希晕了菜,然后就开电脑从PPS上搜老版的看了一晚上才淡定下来。      尚希的睡前故事融合了小说、动画、电视剧三个版本,去腐存珍,结合了当今时代的思想,大大的宣扬了唐和尚的爱国情操,孙猴子的嫉恶如仇,猪八戒的世故圆滑,呃,还有沙和尚的不怕苦不怕累的精神。当然,一切不河蟹的女妖精的戏份都被尚希砍了,他可不想教出两个小色狼。不过,为了未来的生活,尚希还是很着重的讲了小白龙的故事,然后总结出一个道理——娶妻当娶贤,要不然甭管你是龙是虫,照样得被人骑着走。      至于什么《大话西游》、《情癫大圣》的,尚希觉得自己暂时还是不要去污染小孩子纯洁的世界观了。      睡前故事的效果良好,最直接的效果就是二壮晚上的时候总不想回家而是呆在尚希家里。但尚希是想给尚瑾找个伴,但这不意味着他想拐别人家的孩子。所以,二壮留宿的机会也不是那么多,但第二天白天他一定会再找尚瑾,因为尚瑾总是能把前一晚尚希讲过的故事再讲给他听。      “尚兄弟,你家的小瑾儿真是聪明啊。”木匠娘子坐在一边,对着尚希说道。她这几天也听着尚瑾讲故事,一个小人儿慢丝条理的把话一句一句的说出来,内容却引人入胜。      尚希谦虚,“也就记性好点罢了。”尚瑾似乎觉得给二壮讲故事是个很有趣的事,除了开始几天有些遗忘讲的磕磕巴巴需要自己在一边提醒之外,剩下的日子尚瑾都在出门前给尚希讲一遍,讲通了才去木匠家。当然,这些就不必说出来了。      “对了尚兄弟,听说你打算给小瑾儿开蒙?”木匠娘子一边缝补着衣服,一边看似无意的说。      “嗯?”尚希想了想,似乎是有这么回事,“也算不上吧,我就想着让瑾儿先识些字,教他一些数算之术,免得以后读书读的脑子转不过弯来。”尚希是有些忧郁的,在以前,那可是公认的男学理女学文啊。现在,却是男学文,而女子无才便是德,实在是太不符合自然发展观了。如果科举考试的内容全是数学自己还有希望拼搏一下,但是现在,这个机会还是留给尚瑾吧。      “数算之术?”木匠娘子一下子来了精神,对她而言,这可比那些个圣人言有用了不知多少。至少家里大壮的管事的位子就是因为以前跟着掌柜的跑腿,后来得了眼缘才放到帐房那里打杂,后来跟着帐房学了不少的东西,然后才一点一点的做到了管事的位。如果二壮从小就学,再过个七八年大了也就能放心的让他进县城了,到时候有哥哥的照拂,岂不是比大壮还顺?      “是啊。”尚希露出了个苦涩的笑,“不瞒大嫂,我虽读了那么多年的书,但最喜欢的还是算术。父亲虽是希望我考了功名来,但最终还是随了我。而如今,我也只能希望瑾儿能光宗耀祖了。”      “尚兄弟你别这样,现如今小瑾儿这么聪明,老先生泉下有知也一定会安息的。”木匠娘子笨嘴笨舌的安慰着。書香門第      “是我不孝啊。”尚希低头,一副伤感状,心里很是汗颜。想我尚希一个大好青年,现在居然也会眼也不眨的编瞎话了。      木匠娘子安静了一会儿,最终还是开了口,“尚兄弟,等你给小瑾儿开蒙的时候,能不能让二壮也跟着听听啊。”说完,生怕尚希不同意似的,又加了一句,“要不,我们出、出钱也行。”      尚希一愣,随即反应过来,“大嫂你说笑了,我又不是什么夫子,二壮要想听的话就去听吧,我还正愁着瑾儿没个伴呢。”      “那怎么好意思?哪有教本事不收钱的。”木匠娘子忙摆手推辞道。      “得,一个是教两个也是教,嫂子就别和我客套这个了。这事就这么定了。”尚希站了起来,“我先跟着木匠大哥学手艺去了,大哥可没说要收我学费。”说完一笑,走出里屋,向隔壁的屋子走了去。      说是学手艺,不过是尚希拿着刻刀捏着一块没巴掌大的木块在上面刻刻划划。虽然尚希心中有沟壑,奈何手上功夫不到家,最后的成品除了他自己没人知道那到底是个啥。      木匠在一边摇头叹息,他倒不是心疼自家的木料,反正给尚希练手的都是没用的堆在屋角的下脚料,但是,此刻的尚希,却是打着他学徒的名号啊。      自从娘子说了收徒的事,木匠就上了心。虽然觉得手艺不传给自家儿子挺可惜的,但他更想儿子到县城里出息了。所以,收徒就是一定的了。只是没想到,消息还没传出去,尚希就拿着自己以前闲暇是刻的木头玩具来说想学。      好吧,木匠真的没把这当回事,哄孩子的玩意儿想学就学吧。木匠没说要收徒,但尚希却自发的叫起了师傅。叫师傅也没用,因为那技法都是一点一点磨练出来的,木匠也就在最开始的时候教了尚希该怎么用刀方便不会伤了手。      但现在,木匠后悔啊。当初怎么就贪图有个识字的徒弟没坚持反对到底,就让尚希把那师傅叫出口了呢?木匠默默的刨这木头,真希望这尚希有点读书人的气节,别到处说是自己一木匠的徒弟,要不然自己这好木匠的名声,可都得被这个笨徒弟给毁了。到时候,自己想找一个继承自己手艺的土地可就难了啊。      如果木匠的心声被尚希听到的话,尚希一定会感叹这话怎么这么像自己语文老师当年说的话——“你以后可千万别说我教过你,我都嫌丢人”。      无知者是幸福的,所以尚希拿个小刀在木头上刻的开心。至于最后到底刻出个什么东西,尚希表示毫无压力,他越来越发现自己的作品融合了印象流和抽象派,就差百年之后一个人挖出他的作品惊为天人,然后封他为——XX派雕刻鼻祖。      就这样慢慢的过了小半个月,那些启蒙书还没有捎回来。尚希对繁体字的认知,也只是拜那些香港的动漫书所赐认了个七七八八,但如果要写的话,却是万万不能的。于是,他就趁着这段空闲的时间教二壮背了九九乘法表。什么意思倒是不急着讲,先背熟了再说。      只是,没想到的是,尚小瑾居然是乐为人师的主儿,不仅帮二壮流利的背出来,教着二壮从一数到百,又用橡子堆成堆,一句一句的解释着乘法表。      尚希很汗颜。但木匠娘子却是欣喜的,尚小瑾的方法麻烦是麻烦,却也是一目了然很容易理解的,就连她在一旁也听了个半懂。这儿子都如此厉害,更何况老子了。      二壮没有瑾儿那么聪慧,但也许是不服气比他小的瑾儿知道的比他多,也许只是喜欢和瑾儿亲近,虽然学的有些慢,但到底还是用了心学的。有尚小老师在一边教导,尚希更是专心的投入了雕刻事业中。      只是可怜了木匠,一边郁闷着尚希不肯学习别的技艺,一边庆幸着只教雕刻这等末技应该算不上正经的收徒吧。越想越是这么回事,木匠暂且的放下了心事,没错,自己还没带着弟子拜见祖师爷,算不得真正的师徒。木匠觉得心里压着的那块石头没了,总算不用担心砸了自己的招牌了。   没过几日,尚希正在继续他的木雕工艺进化,陈大娘找上了门。      “尚希啊,李仓来了,现正在你家门口呢。”陈大娘来了木匠家,招呼着尚希。      “啊?”尚希有一瞬间的怔愣,李仓?不过尚希的记性还是不错的,马上想起了那个买了自家酸菜的商人。“知道了,我马上就回去。”和木匠说了声,然后又拜托木匠娘子先照料下尚瑾,尚希便跟着陈大娘回了家。      远远的,就看见家门口站了两个人,正在哈着气暖手。      “呀,李大哥,怎么不进去等啊,外面这么冷的天。”尚希急忙走了几步,忙推开了院门。尚希是充分相信古代的治安和人民的淳朴程度的,所以,家里的门从来都是虚掩着的,而不是锁了门。      “不碍事,也没等多久。”李仓脸带着笑,紧跟着尚希身后进了门。      想来也知道李仓来是为了什么,所以尚希直接开门见山,“不知道那酸菜卖的如何?”      “哈哈,我们研究了十二个菜式,每一个里面都有酸菜做主料或配料,一天推出一道,就一份,现在那些食客们都伸长了脖子等着呢。”李仓笑的很是得意,物以稀为贵,现在整个县城的人都知道云来饭庄里面出了新奇菜。      “尚兄弟啊,我想着,这饭庄的新酸菜做出来还得过些日子,你看,能不能再卖给我点……”上一次带的酸菜现在已经就剩下一颗了,所以李仓特地起了个早来到陈家村看能不能再带回些应急。      “这,大约还需要多少?”这一次尚希可不打算直接应了,虽然还剩下不少的酸菜,但离冬天过去还有段日子,自己还想送些人促进些个人情往来……      “再来个七八棵就成。”李仓笑的毫无芥蒂,“饭庄里的酸菜约莫着再过个五六天就能成了,主要是这几天的,我怕他断了对生意影响不好。”      七八棵?尚希放心了,这些还是能匀出来的,点了点头,“成,我现在就捞去。”      这时候,和李仓一起来的那个人手里拿着一块尚希放在外面的冻豆腐,放在鼻尖嗅了嗅,“小兄弟,不知这是何物。”      “呃,这是冻豆腐。”尚希说道,“我喜欢用这个和酸菜一起炖着吃,别有一番风味。”      “冻豆腐?”李仓感兴趣道,“此物我以前可从未听过,是尚兄弟家乡的吃食吗?”      “也算不上,是我煮豆浆的时候不小心往里面撒了醋做成的,以前有没有我倒是真的不知道。”尚希道。      “不知道小兄弟能不能让我尝一下?”那人道。      “这个自然没问题。”尚希说完,就打算把昨晚剩下的菜热一下,那里面好像还剩了几块冻豆腐。      没想到那人却直接把手里的冻豆腐放进了嘴里,还细细的咀嚼了一番。      尚希瞪大了眼睛,“这位——先生,这冻豆腐不是这样吃的……”可以直接放进嘴里的是水豆腐啊,这可是冻得硬梆梆的里面有不少冰碴的冻豆腐啊。      等尚希热好了菜,才记得擦擦额头上的汗,自己身边的这位可真是个强人啊,身为一个厨师还真是敬业,那一块冻豆腐居然就那么吃了下去,也不怕消化不良。      “这样……就好了?”看着尚希只是把菜放进锅里热了一热便盛了出来,那人惊讶道。      “是啊,先生尝尝?”尚希递了双筷子过去,暗自翻了个白眼,本来就是剩菜,难道还要再经过十八道工艺再重新加工一次?咳咳,目前家里状况紧张,没那个挥霍的资格。       作者有话要说:这两天好悲摧,下午考了一下午的试,晚上码字的时候电脑死机,丢了两千多字,口胡啊 明天上午还有一门考试,口胡,这还是周末吗 36 要进城 ...   有人觉得冻豆腐吃起来很糙,也有人觉得那口感却是好的。所谓白菜萝卜各有所爱,反正尚希自己是挺爱这一口的。      那厨子许是很久没吃过剩菜了,为难了一下还是接过了筷子,从里面加出来一块豆腐放进嘴里。然后眉头皱了起来,又过了一会儿才开口道,“这冻豆腐里面多孔,菜的汤汁在其中,吃起来果然别有滋味。”      尚希没做声,只是勾了勾嘴角,而李仓却是一脸的喜色。      “尚老弟,咱们也算是一回生两回熟了。这冻豆腐的方子你也给了我吧。”想起上一次给尚希银钱时的艰难,李仓干脆说,“这次我也不给你银钱了。这样,我的云来饭庄每年的红利分一成给你,如何?”      这又能如何,尚希自然是欣然接受。原来是他是怕李仓付了钱买方子最后赔了钱,但现在,明显前景良好,这时候的钱再送上门,如果不要的话尚希做梦都会鄙视自己的。      涉及到了银钱的契书需要找一个保人来做中间人,而尚希和李仓熟悉的人,自然就是陈伯了。      按好了手印,尚希心里还是雀跃的,自己又多了一份资产,未来的生活光景越来越光明了。      尚希很厚道,不仅向厨子演示了做豆腐的过程,把自己摸索来的经验都说了,还把自己豆芽的做法也说了。      “这个尚兄弟,不知是否只能用醋和盐混合才能点出这豆腐吗?”李仓摸着下巴,“有没有更方便的办法?”      当然不止,只可惜,那卤水和石膏自己压根不知道该去哪里弄。如果不是那次阴差阳错,自己现在可是连豆腐都弄不出来。“我以前听说用卤水和石膏也能点豆腐,但却找不到这两样东西,所以——”      “这石膏我倒是听过一些。”李仓沉吟道,“以前家里的陶器如果破了的话,都是去工匠那里用那种发白的粉和水补上。听说那个就是石膏粉。不过,那东西补东西不结实,已经很久没人用过了。”      “药店里不是有一味药材是石膏粉吗,想来是一样的东西。”那厨子也说。      至于尚希,他觉得自己又无知了,原来石膏除了做雕像还有骨折的时候当固定还有别的用处。不过再想想倒也觉得没什么,听说连锅底灰都是种药呢。      “这石膏乃药用,不知加入这豆浆中会不会有什么作用。”开饭庄的还是以食物安全为主,否则一旦出了什么岔子,那以前积累的好名声就全都毁了。      “那倒是无碍的。”尚希对这一点很有把握,他以前可从来没听说过谁吃豆腐吃死了。用那可以传说中可以毒死人的卤水点的豆腐尚希还不是从小吃到大?      “那你所说的卤水,可真的是一点头绪也没有?”      卤水啊。尚希还真不知道该怎么说,遥想当年初中的化学课本上似乎讲过,说里面含有镁离子、氯离子等,但是,当年学的东西早就还给老师了。就算没忘,难道要他跟一群古人讲什么化学符号置换反应吗?      “我听说,只是听说啊。”尚希谨慎的说,“有时候挖井,挖出来的不是水,而是看起来和水挺像,但如果喝了会让人没命。那东西就是卤水。”      “你说的是盐水井?”李仓早些年也曾走南闯北,见识了不少的东西。一听尚希的形容,一下子想起了盐水井。不过,看到了尚希也很迷惑的眼神之后,便解释道,“那盐水井里面的水是专门用来熬盐的,听说把盐熬出来以后,剩下的水就像你说的那样,会让人喝了没命的。”      尚希没见过什么盐水井,但既然说了能熬盐,那么成分应该和海水差不了多少。便点了点头,“应该就是吧,我也是听老一辈说的,自己并没有真的见过。”      “那还是算了吧。”李仓摇着头,“我干的是人的吃食的买卖,实在是不能冒险。还是先用醋和盐兑着来吧,等回城的时候再去药铺里买些石膏粉,饭庄里还是有几个厨子的,慢慢琢磨着来吧。”      “没错,小心使得万年船。”尚希痛快的点头,一点也没有试图劝着李仓试验卤水的想法。明明是有毒的东西怎么好撺掇着人拿钱打水漂呢?就算卤水点豆腐经过了无数人民的检验,但这里却是以前没有的。总不能等李仓问尚希为嘛这么笃定的时候,尚希直接来一句,我以前吃过吧?那时候,不知道又得浪费多少口水。反正尚希相信人的智慧是无穷的,伟大的劳动人民迟早会做出卤水豆腐的,自己就没必要去插一脚了。書香門第      李仓心情大好,正打算说些什么,外面的院门却被敲响了。      “我出去看看。”尚希开了院门,来人却是他不认识的。“你找谁?”      “小哥儿,不知道我们家李掌柜是不是在这里?我有急事。”那人看起来不过三十,方正的脸上带着急色。      “李仓大哥吗?他在,快进来吧。”      “乔二?你怎么来了?”看来来人,李仓也很惊讶。这乔二也跟了自己很久,怎么今天这么沉不住气。      “掌柜的……”乔二看了看站在一边的尚希,神色有些为难。      尚希正打算找个借口出去,李仓发话了,“说吧,我刚把饭庄的红利分给尚兄弟一层,他现在也不是外人了。”      “不是饭庄的事,是赵家的人刚刚带来口信,说赵家的二公子三日后就到,要提前查年关时的帐呢。”      “这又不是什么大事。”李仓有些疑惑,“虽然时间急了点,但王帐房经验老到,赶一赶还是能把帐理好的啊。”      这是和赵家合作的第四个年头了,前几年大家都合作愉快,所以李仓并不是很担心。而且,那些往来的账目都是自己信得过的王帐房记的,王帐房熟悉的很,反正还有三天,把以前记的账目理合理合,重新抄一份时间也是够的。      乔二急得不行,“可是,今儿一大早王帐房家里就来人了,说他的老母得了急症,让他赶快回家呢。现在记账的,就是几个小学徒啊。”      李仓的脸色变得沉重起来。本来一共有两个帐房的。可前一阵查出一个手脚不干净就给辞了。本打算过些日子提个稳重的学徒当帐房,这些日子先靠王帐房应付着,没想到王帐房家里也出了事。      那些个帐房,几乎每人都有自己一套记账的方法,自己看得明白,但别人看却是一头雾水。以前自己也曾经翻过王帐房的账本,看得一头雾水。那时王帐房解释说是为了记数方便,等算清了到月末的时候再往账本上登然后再呈给主人家看。王帐房是跟着自己父亲的老人,李仓自然是信得过的,也不担心他会在账上做什么手脚。      现在已经是月末该报账的日子了,可王帐房家里却出了事。偏偏这个月的账目往来还特别的多,那账目自己也是会做的,可是,没时间啊。      “不能临时请个帐房吗?”看着李仓的脸色,尚希有些不解。      “尚老弟你不明白啊。”李仓叹了口气,“有经验的老帐房那都是有自己的东家的,年纪轻轻的我也信不过。就我和赵家合作的这几年,不知惹红了多少人的眼,我怕有人趁着这机会给我下绊子啊。万一那账目出了一点的岔子……”      “那这些往来账目李大哥你心里就没有一点儿数?”      “只有个大约的数目,但那些零零碎碎的却不清楚。”李仓摇头,他现下的产业不少,不可能每一个都面面俱到。      尚希犹豫着,自己好歹大学的时候考过一个会计证,在古代客串个帐房应该可以吧。      “大哥,要说这算账我倒是也会的……”尚希说的有些犹豫,因为他忽然想起了一件事,和帐房先生在一起出现的,好像还有个算盘。而自己,对算盘的运用只停留在小学三年级——只会一百以内的算法。不过,尚希对自己的指算还是很有信心的。      “此话当真?”      尚希点了头。      “那太好了,尚老弟,不如你和我一起回去吧,就当帮老哥一把解了这燃眉之急。”李仓直截了当的说,“放心,不会耽误你许久的,银钱也少不了。”      此话正中尚希下怀,他想着进城看看已经很长时间了,但一来路途遥远,二来就是担心尚瑾。而如今,帮了李仓,虽然可能忙活几天,但有了个暂时的落脚地,想逛县城岂不是方便了很多。更何况,是有工钱拿的。      这算是寒假兼职吗?尚希有些被自己的想法逗乐了。      “对了李大哥,瑾儿年纪尚小,我不放心他一人,能不能让他也跟着我——”      “行啊,你放心,我家还有两个小子和一个丫头呢,到时候小孩子都能玩到一起去。”      尚希点了点头,“成,那我现在就去把瑾儿领回来,然后就走吧。”      到了木匠家,把瑾儿饱了回来。尚希直接告诉木匠娘子,说这几天有事要到城里办,有些不放心瑾儿就把他也一起带走了。到时候顺便看看城里的书局,买些适合启蒙的书,等回来的时候就教两个孩子。      木匠娘子哪里有不愿意的,直接告诉尚希要路上小心。倒是二壮有些舍不得瑾儿,哭闹了两声也被镇压了。因为瑾儿说,“爹爹说过,只有姑娘家才哭哭啼啼的。”      自认为是个爷们的二壮只看眼睁睁的看着尚瑾被他爹抱出了门。    37 去李家 ...   尚希收拾了几件衣服,连着尚瑾最喜欢的那个小木马一起用块布包了,又拿出一贯钱便抱着尚瑾准备出发。      李仓来的时候是坐车的,只是那车停在了陈伯家门口。      尚希看了那拉车的牲口,好奇的问,“这是驴?”仔细看来,却又觉得和以前见过的驴子有些不同。      “这是驴骡,比驴子耐用的多,性情还好。”李仓说道,然后就上了车,“尚兄弟,快上来,外面冷。”      “哎。”尚希先把尚瑾递进了车里,然后踩着小凳子也钻了进去。刚上去,就能感到迎面而来的暖气,原来,车里放了个小桌,上面摆着两个小暖炉。“我以前倒是听说过骡子,这驴骡是骡子的一种?”      “这话这么说倒也没错。”李仓往里面让了让,让厨子也坐进来,“骡子分马骡和驴骡,都是马和驴子杂家生出来的。只不过马生的叫做马骡,长的也和马挺像。驴子生的自然是驴骡,喏,就是前面拉着车子的畜生,比驴子耐用的多。”      尚希点头受教。      马车轻轻的跑起来,也许是因为地面上的雪,车行驶的并不是很颠簸。尚希抱着尚瑾,和李仓有一句没一句的搭着话。只不过,车里还放了七八棵的酸菜,被热气一熏,整个车厢里都是那股子酸菜味。      大约走了多个多时辰,车子终于停了下来。      “掌柜的,到家了。”坐在车钱赶车的乔二的声音传了进来。      尚希暗暗地吁了一口气,呼吸之间都是酸菜味真的很考验人的嗅觉,尚瑾已经不止一次把头埋到自己的怀里了。      李仓把尚希安排在自己家里的客房,那里虽然不是经常住人,但也被家里的丫鬟收拾得很干净,随时可以入住。      尚希把包袱放进客房里,然后便被李仓引着去见他家人了。      李夫人算不上漂亮,但看起来很是端庄大气。至于李仓说过的那两个儿子,一个九岁一个八岁,此刻正在夫子家学习,不在府内。另一个女儿看起来倒是真的和尚瑾差不多大,正窝在母亲怀里睁着大大的眼睛好奇的看着来客。      这时候,比起尚希,更能吸引人注意的是尚瑾,尤其是吸引一个恰好有个差不多年纪大的孩子的妇人。      “这就是你家的小哥儿?长的真好。”李夫人望着尚希怀里的尚瑾,眼睛里充满了爱怜。上一次夫君就和自己说过,这小孩早早的就没了母亲,此时见了尚瑾长的冰雪可爱,心下大爱。      “瑾儿,来叫大娘。”      尚瑾歪了歪头,“爹爹,瑾儿已经有大娘了。”      “那个是木匠伯伯家的大娘,这个是李伯伯家的大娘。”尚希也汗,谁让自己现在看起来年纪小,见谁都得叫大哥呢。他倒是想让尚瑾叔叔阿姨的叫,但在很看重辈分的古代,尚希很担心自己被扣一个目无尊长的帽子。      “哦,李娘娘好。”尚瑾一副明白了的样子。      尚希手一抖,差点把尚瑾扔到地上。这“娘娘”在这时候似乎是个尊称吧,是特别针对某个人的一干大小老婆的。書香門第      李夫人一下子笑了起来,“这孩子真逗,是个招人疼的。不过小瑾儿啊,不是李娘娘,是李大娘。”      这两个称呼对尚瑾而言并没什么区别,不过他还是看了看尚希,见他也点了头,便改了口,“李大娘。”      一番折腾下来,李仓才想起来为了赶路到现在还没吃什么东西。对付了一顿饭,把已经睡着了的尚瑾安顿好,尚希就开始了自己的帐房生活。      李仓是个善解人意的人,感觉到尚希不舍得离尚瑾太远,在饭前就招呼乔二把这个月没做的那些账目都拿到家里来,为了更效率一些,还专门派了个学徒给尚希打下手。      尚希有点明白为什么李仓都发愁了。拿来的那些账目杂乱无章,更让人抑郁的是上面写的字那叫一个龙飞凤舞。尚希放弃了研究原来帐房留下来的那些草纸,而是直接问那个学徒,“有没有原始凭证?”      “啊?”学徒愣了一下,“您是说按了手印的那些吗?”      尚希想了想,觉得应该都差不离,便点了点头。      “都一起带过来了,我给您找找去。”小学徒打开一个匣子,从里面拿出一小摞大小不一的纸来,然后递给了尚希。“这些上面的东西王先生都登记在册子上了,但掌柜的怕您看不明白王先生的册子,就让我把这些也拿过来了。”      “真是有劳李大哥想的那么周到了。”尚希接过那摞纸,只见每张纸上面都记录着一笔往来,字迹工整,最下面还按着俩红手印,让尚希觉得特别喜感。没办法,虽然明知道不是,但那红手印总是让尚希想起卖身为妾和屈打成招。      尚希看了看手里的纸,又看了看书桌上摆放的笔墨纸砚,象征性的拿起毛笔,沾满了墨,然后凝神提气,打算在上面写个“賬”字。但奈何用硬笔写了二十多年,一遇到软趴趴的毛笔,尚希蔫了,只在纸上留下了个墨疙瘩。      尚希的眼角抽了抽,然后一脸淡定的对那小学徒说,“时间不多,用毛笔写字太慢了,你出去问问,有没有碳条之类的。”      小学徒很尽责的出去了。      尚希把那张有墨疙瘩的纸折了几折,最后叠成一个纸飞机放到了一边。X的,太丢人了。等回去的时候就买一打毛笔,先不管别的,至少先把自己那独具特色的狂草体用毛笔写出来。至于写出来的字有没有人认得,那就是另一码事了。      趁着这时候,尚希把那一摞的票子按照日期都排好,一会儿方便记录。      小学徒用一个小盘子装了几块木炭走了进来,“尚先生,我只找到了一些炭块。”      尚希接过木炭,撕了块纸包住木炭在纸上划了划,“也行,就用这个吧。”然后又道,“你把上面记着的一笔笔的往来按照时间念给我听。”      时间过得很快,等尚希把所有的账目都记下来以后,屋里已经掌了灯。尚希甩甩手腕揉揉眼睛,站了起来又伸了伸胳膊,总算觉得舒坦点了。      “尚先生,这些我都读完了。”小学徒轻声说。      “成,那你就先回去吧,等明天白天的时候再来。”尚希也没那个精力客套了,直接送了客。      小学徒刚走,乔二就进来了,“尚先生,刚儿就开饭了,掌柜的怕打扰到您,就吩咐了等您忙完再把饭端过来,您看现在——”      “端进来吧。”尚希摸了摸肚子,中午吃得不多,现在还真有点饿了。      有丫鬟带着食盒走了进来,从里面拿出来两菜一汤,还有两个馍馍,一碗稀粥和一碟点心。      等小丫鬟盛好两碗汤的时候,尚希才记起屋里还有一个尚瑾。      真是昏了头了。尚希拍了拍额头,有些心虚的朝炕上看去,尚小瑾他,应该早就醒了吧。      尚瑾的确早就醒了,一睁眼的时候发现自己在一个陌生的地方,本来还是有些害怕的,不过,从被子里爬出来以后就看见自家爹爹和另外一个不认识的人都坐在屋里。尚瑾也不急了,便翻开尚希之前打好的包袱,他记得爹爹好像把自己的大马放进去了。      玩了一会儿尚瑾有些无聊,这里没有二壮,爹爹又不理自己,尚瑾觉得寂寞了。      尚瑾是个乖孩子,即使寂寞了也是个乖孩子,所以他没哭没闹,而是开始默默的背着自己的乘法表。乘法表也有背完的时候,尚瑾的注意力很快又被小学徒的声音吸引住了。      尚瑾暂时听不懂那人话里的意思,但里面的那些数目却是懂得,也许是天生对数字敏感,他把那些数字都记了下来,情不自禁的算着数目的总和。      当然,他不懂那些金子银子铜钱,只是单纯的把数字加起来。只不过,他现在会数的不过是千以内。所以,尚瑾一加到千以后就不知道该怎么办了。但他也没恼,而是重新又开始算。反正,他也只是为了好玩而已,多练习一下等回去的时候又可以教二壮了。      不知道为什么,尚瑾就是觉得教二壮的时候感觉特别好,只比爹爹夸自己聪明的时候差了那么一点点。      “瑾儿,什么时候醒的啊?”尚希有些心虚的声音传来。      “爹爹?”尚瑾正想着往日这个时候自己正在和二壮在一起玩,忽然听到了尚希的声音。      “嗯,瑾儿醒了怎么没叫爹爹啊?”尚希把尚瑾抱了起来,然后摸了摸他的小肚子,“瑾儿饿不饿?”      “有点饿了。”尚瑾动了动鼻子,然后看向饭菜的方向。      “那咱们就吃饭。”      吃完了饭,尚瑾忽然道,“爹爹,咱们什么时候回家啊,我想二壮了。”      尚希摸了摸尚瑾的头,“等爹爹把事情做好,咱们再买些东西就回去。瑾儿先想一想回去的时候给二壮带些什么好不好?”      “那我好好想想。”      尚希把尚瑾安顿好,然后把油灯拨的更亮一点。不管怎么样,他现在很有感觉,不断闪动着的火苗让他想起了以前的日子,那时候家里经常停电,为了赶作业只好点上一根蜡烛,借着暖暖的烛火一个人提笔奋战。而现在,这种感觉又回来了。      第二天的时候,李仓看日上三竿了尚希还没有起,就进了他暂住的客房。一进屋就看见尚希趴在书桌上睡得正香,旁边放着一堆摆放杂乱的纸。      李仓拿起一张看了,不得不承认做帐房的都有自己的一套,王帐房记得东西虽然自己不能完全看懂,但懂个三四成还是没问题的。可尚希的,却让他连半成都看不懂。      这时候,尚希也感觉到了身边的动静,有些迷茫的抬起了头,看到李仓之后迷迷糊糊的说,“李大哥,我都算完了。等一会儿就往账本上登吧。”      “尚兄弟,难道你熬了一夜?”      “呵呵,早做完早安心。”尚希嘿嘿一笑,带动了脸上的红印,看起来有些可笑,“我昨晚一个人记得,有些乱。等一会儿再找人重新整理誊抄一份就好了。还有,我一个人算的也不知道会不会有什么纰漏,最好再找人核对一遍。”      “行了尚兄弟,你先别管别的了,赶紧睡一会儿,这熬了一夜的……”      尚希摇了摇头,“不用,我已经眯了一会儿了,现在还有些精神。趁着这功夫赶紧把账目重新誊一遍,我自己写的这个,嘿嘿,除了我现在没人看得懂的。”尚希说的这是大实话,因为上面一连串的都是简体字和阿拉伯数字。    作者有话要说:写到毛笔字那段,忽然想起了我高三时候的一个同学,是个特长生,擅长的就是书法,据说他的一幅字通常都能卖个几百块,还会刻印章,当时我那个崇拜啊~~然后,快毕业了,签同学录,我有幸看到了他的钢笔字,然后偶像破灭,那一手的钢笔字实在是惨不忍睹啊,呜,对比太强烈了,有些接受不能啊 38 想消遣 ...   见尚希坚持,李仓也不再推辞,还颇为体贴的亲自替尚希抄誊。尚希也不客气,直接把自己算出来的名目一一的说了出来,没有一点使唤老板的压力。      李仓早年也是干过帐房的差事的,现在重操旧业也简单的很,很快就上手了。      “行了,就这些了。”尚希把桌上的纸推到一边,“不过这些都是我一次算出来的,保险起见,一会儿还是最好找个有经验的人在重新推算一次。”要不然受了损失就算把我卖了也赔不起,尚希腹诽道。整个账面上扣去成本等一系列别的支出,净利润居然有上千两银子之多,这让尚希红果果的嫉妒了。难怪不敢轻易找帐房,这要是出了岔子得罪了合伙人,几千两银子可就飞走了。      “成,尚兄弟,你先喝点粥垫垫肚子,然后就休息吧,我就不打扰你了。”李仓笑的眯了眼,然后朝外面喊道。“乔二,还不赶快去厨房把吃食送进来?”本以为是个麻烦事的事情就这么解决了,李仓心情很好。      尚希则是朝炕上看去,却发现早没了尚瑾的踪迹。      “喔,我来的时候看尚兄弟还睡着,不过瑾儿小侄子已经醒了,就让你嫂子把他带下去梳洗了,现在估计正和宝儿在一起玩呢。”李仓顺着尚希的视线,自然猜到了他在想什么,便开口道。      宝儿就是李仓那年纪和尚瑾差不多的小女儿。尚希一听这话安心了不少,比起大人,尚瑾似乎对年纪差不多的小孩戒心小很多,应该能安心的玩到一起吧。      乔二送来了粥,李仓也就顺势的告辞了。尚希三口两口的把粥喝了,觉得肚子暖暖的有了底,睡意也上来了。      再醒来的时候,尚希有一瞬间的懵懂,刚想爬起来,却发现自己的手指被人攥着呢。转了转头,发现尚小瑾靠着自己睡的正香。書香門第      尚希动了动手指,然后就能感觉到尚瑾握着自己手指的手加大了力气,人也往自己这边靠了靠。      尚希觉得有趣,开始用另一只手戳着尚瑾睡的红扑扑的小脸蛋。      终于,尚瑾不堪其扰,醒了过来。“爹爹——”尚瑾的声音有些含含糊糊,似乎还没有睡醒的样子。      “嗯,爹爹在,瑾儿再睡一会儿吧。”尚希轻轻的拍着尚瑾的小肚子,看着他闭了眼又睡了过去。      尚希仰面躺着,心里打算着这两天的行程。事情比之前想的提前了一天完成,倒是有更多的空余时间可以好好的逛一下县城了。其实,除了一开始就打算买的书笔之外尚希也想不出来家里还需要添置点什么,只想着到时候随处逛逛,也许就可以看到一些合意的东西就买了回去。      没过一会儿,屋外的们被轻轻的叩响了,一个娇柔的女声传来,“尚先生,瑾儿公子醒了吗?”      尚希从炕上坐了起来,整了整衣服,捋了捋头发,然后去开了门,门外站着一个小丫鬟。“不知姑娘有何事?”      小丫鬟微低着头,“夫人差我来问一句,不知道瑾儿小公子醒了没,宝儿小姐想找小公子玩呢。”      尚希的眉毛不明显的挑了挑,这尚小瑾果然无敌了吗?二壮也就算了,那个是自己在一边刻意帮忙亲近的,可是,这个宝儿小姐……尚小瑾啊,早恋是不对的!      “爹爹……”屋里传来尚瑾的声音,尚希回头看了看,然后对小丫鬟说,“瑾儿刚醒,等一会儿我就带着他去见李夫人。”      “是,那奴婢就先回了夫人。“那小丫鬟道了个万福,然后离开了。      尚希进了屋,连着被子抱起尚瑾,“瑾儿,你和宝儿小姐玩的好吗?”要不然人家怎么表现的这么念念不忘。      尚瑾皱了皱眉,“我还是喜欢和二壮哥哥一起玩,和宝儿妹妹在一起她一会儿哭一会儿笑的。李大娘也好奇怪,总是抱着我,还捏我的脸。”      尚希觉得可以理解,其实,在他看来,李夫人没直接给尚瑾亲亲那就是很含蓄了,谁让尚小瑾那么可爱呢。      另一边,李仓盘腿坐在炕上,手里的算盘打的劈啪响。      “相公,那尚希的账目做得如何?”李夫人抱着宝儿,和她玩着翻花绳。      李仓把算盘放在一边,然后锤了锤腰,“比我原来预计的好许多。我原以为尚希年轻经验少,没想到手段这么不比王帐房差。”      “那就好。”李夫人道,然后又有些好奇,“夫君一开始怎么想的,就不怕这尚希会犯了迷糊失了手?”      “怎么会。”李仓摇了摇头,有些得意的说,“我问了陈叔,他说这尚希人不错。我刚刚把云来饭庄的红利分给他一成,大家也算得上有些交情了。陈叔说这尚希以前是读过书的,我料想着他也必然会算账。咱们现在也就是缺个知根知底的把所有的账目都拢一遍,反正是只算账目,银钱一点也不过手,不必担心会被贪了去。而且,他一来就到了咱们家,也不用担心会被别家的收买了。”      “夫君真是好算计。”      “唉,没办法啊,咱们现在和赵家的布料生意招了不少人眼红。害人之心虽然不可有,但防人之心不可无啊。”      “那赵家也是,每年都是年关前才来,这一下子提前了一个月,打个人措手不及。”      …………      夫妻俩正说着话,外间的小丫鬟挑了门帘进来,“夫人,尚先生带着小公子来了。”      “呦,小瑾儿睡醒了?”李夫人刚说完,就感觉怀里的小女儿一动,“瑾儿哥哥来了吗?娘你放开我,我要和瑾儿哥哥翻绳。”      李夫人忍不住揉了揉太阳穴,这孩子,年纪小的时候还好,如果这大了以后还这么淘气,以后可怎么嫁人?      李仓看懂了夫人的神色,笑着道,“夫人急什么,咱们家的女儿必定是最出色的,现在不过是年纪小罢了。”      “但愿吧。”李夫人还是有些担忧,都说三岁看老,也不知道这话到底算不算数。      尚希抱着尚瑾进了屋,那宝儿姑娘看见了尚瑾很是开心,要不是李夫人拖着她,可能直接就下地奔着瑾儿来了。      李夫人有些惭愧的看着尚瑾说,“小女失礼,让尚先生见笑了。”      “宝儿姑娘天真烂漫,活泼可爱,哪里算得上失礼。”尚希道,“不过,我和瑾儿刚刚从外面进来,身上沾了些寒气,还是先别让宝儿姑娘靠近了。”      很快,两个小孩子就玩到一块儿去了。翻花绳尚瑾不会,李夫人就在一边很耐心的教着。一时间一大两小倒也算得上是其乐融融。      而这边的尚希这是向李仓打听着夜市在哪。好歹白天的时候睡了那么久,尚希觉得晚上的时候需要给自己找些活动。反正这里可是县城啊,不是自己住的那个陈家村,晚间可以去的地方应该不少吧。      李仓一听尚希的话,看着尚希的目光就有些奇怪,“李兄弟,这么冷的天,哪里还有人在外面摆摊子啊?就算是夏日,你说的这个夜市也是没有的。先不说别的,就是那晚上那么黑,怎么会有人想着买卖东西呢。”      “呃,难道就没有油灯灯笼什么的照明?”尚希挠了挠头,怎么和自己原来想象的夜间灯火通明的景象不大一样呢,这县城难道就不是城吗?      李仓笑着摇摇头,“这油灯能照亮多少地方,那灯油就不是要用钱买的了?”      尚希丧气,“难道这大晚上的,就没个能消遣的地儿?”      李仓的神色一下子变得古怪,“这消遣的地方自然是有的,难道尚兄弟想去——”      尚希在那一瞬间忽然顿悟了,难道是那个在古代合法的男人的天堂——      两个男人的目光交汇,彼此心照不宣的点了点头,然后故作高深的笑着。      尚希的心里在泪奔,为嘛啊,明明进了城,居然还一点夜间活动都没有。啥米?青楼?拜托,作为一个负责任有节操的立志成为一个好爹爹的尚希怎么可能去那种地方?虽然,他以前曾经在心里YY过无数次。      唉,这单身汉的夜晚,真是寂寞如雪啊。    39 菜籽油 ...   现实不得不让尚希放弃了晚上出去逛逛的念头,不过李仓这个八面玲珑的人物却是善解人意的,在尚希临睡前塞给了他两本书。      “如果尚老弟晚上睡不着的话,不妨看些书消遣消遣吧。”      尚希道了谢,然后在李仓走之后无所谓的把书扔到一边。文言文哎,看得进去才怪呢。      晚上灭了油灯以后,尚希果然一点儿睡意都没有。在被窝里翻来覆去好几次,最后还是披了衣服起身,重新点了油灯,拿起那书开始看了起来。      尚希的想法很简单,依照自己以前的习惯,凡是和古文沾了一点边的东西,不出一刻钟就能让自己犯迷糊想睡觉,简直是催眠的不二法宝。      不过,这一次尚希倒是失算了。李仓给他带的书不是圣贤书也不是诗词集,而是话本小说。里面的内容更是夜晚的时候极让人提神的XXOO。      “这就是古代的小黄书吗?”尚希摸着下巴,有些嫌弃的瘪了瘪嘴。这种半文言半白话的东西写的可真是——含蓄啊。再翻几页,居然还带着插图,尚希瞪大了眼睛,把油灯移的近近的,总算分出了里面哪个是男哪个是女。      太抽象了。尚希揉了揉眼睛,这时代该不会还是以胖为美吧,怎么画里的人都是肥头大耳的。      这个晚上,一直以为自己心如止水的尚希终于做了一个久违的春梦。可惜,他不是参与者,而是一个旁观者。一片宽阔的场地内,两个相扑身材的人在摔来摔去。尚希一开始还纳闷以为自己赶上现场版的相扑比赛了,观察了许久之后,尚希才不得不抬头望天,原来不是相扑,而是最原始的运动啊。      尚希在一瞬间无爱了。可惜,当前频道不可转,尚希就那么硬生生的一直看了下去,受了一夜的精神折磨。第二天醒来以后,两个黑眼圈很是明显,受到了李仓的无声调笑。      尚希郁闷的几乎内伤,可惜,这种事压根没法出口解释。      吃早饭的时候,尚希见到了李家的那两个儿子,大的看起来很稳重,小一些的那个倒是眼珠子转个不停,不知再打什么主意。      就这样住了两天,都是李夫人带着宝儿和尚瑾一起玩耍,尚希闲极无聊帮李仓整账,时间过的倒也算是快。      第三天的时候,那个赵家的二公子果然在约定的时间来了。由于和赵家生意的账目是尚希算的,他也和李仓一起去见了这位二少爷。      那赵二少爷今年不过二十出头,但在尚希眼中,却沉稳的像个已过而立的人。一见到这个人,第一印象不是他出色的容貌也不是那讲究的衣着,而是一种说不出的气场,仿佛平易近人,谈吐间总是带着笑,每个人都十分的愿意去亲近他。      尚希那条粗到不可思议的神经忽然敏感了起来,脑海中闪现出“笑面虎”三个金光闪闪的大字。      从小到大,尚希就认识了两个这样的人。一个是从小到大一起长大的哥们儿,那厮凭着一张笑脸从小混到大,老少通吃不知占了多少便宜。不过他在尚希面前倒是比较真性情,一来,尚希算得上知道他底细的人;二来嘛,尚希已经对他那张无往不利的脸羡慕嫉妒恨了,曾经挥着拳头威胁他,如果敢在自己面前这么笑的话,绝对把那张笑脸打的满面桃花开。      而另一个,却是让尚希纠结了不少时间。刚大学毕业的参加工作的小菜鸟,遇见一个比自己大不了多少但很是亲切的上司。小菜鸟一开始啥也不会,上司就很耐心的教。没几个月,两个人就很熟了。之后的情节很狗血,上司带着菜鸟去酒吧,菜鸟不胜酒力很快就醉了。      后面的事菜鸟没什么印象,只记得最后醒来的时候是在哥们儿刚买的那个小公寓里。      哥们儿恨铁不成钢的指着尚希的鼻子骂道,“平时见你也挺机灵啊!啊?怎么这次就这么呆了!你和我混了多久,从小到大啊,别告诉我你还分不清什么是皮笑肉不笑,哪种笑的背后是不怀好意!”      酒醉后醒来的尚希压根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不过,任谁一醒来就被人指着鼻子骂估计心情也好不了。不管别的,先抄枕头扔过去泄泄愤再说。      出够了气,尚希才安静下来听哥们儿说昨晚发生的事。然后换来一脸匪夷所思的表情,“不会吧,我又不是女人。”書香門第      “你要是女人就好了,至少还能做做灰姑娘的梦。”哥们儿鄙视道,“小心啊,你这种刚出校园的小白可是最容易被BT大叔盯上的啊。”      反正这事最后就那么迷迷糊糊的过去了,没过多久,上司也被调走了。只是临走之前对尚希说了一句,“可惜了。”尚希身上的汗毛一下子全都立了起来。      “我要不要去追个女朋友?”有些被惊到的尚希询问着自己的哥们儿。      那哥们儿不屑一顾,“毛主席教导我们,不以结婚为目的的恋爱都是耍流氓。”      尚希黑线,“那你岂不是流氓头子?”      “感情和感觉不是一码子事,我现在可是连初恋都没经历过。”哥们儿一脸的深沉,就差直接对尚希说,这是成人的世界,你不懂。      这件事就算是告一段落,尚希也没受到什么心理身体的阴影,只是总是不自觉的对一些经常面目含笑的人产生一丝本能的戒备感。      例如,眼前的赵二公子。      后来熟了以后,赵二公子曾经很委屈的说,“我一生意人,难道不需要笑脸迎人吗?凶神恶煞的谁理你啊。”      当然,现在两个人很不熟,一句话都没有说过,所以尚希也只是照了个面,然后在本能的驱使下找借口遁了。      晚饭的时候,李仓特地招了几个厨子来家里做饭。尚希原本是打算和尚小瑾在一起凑合凑合的,但李仓却说家里来了客,女人家的是不会上饭桌的,也就在另一个屋里带着几个小孩子一起吃。      尚希摸了摸鼻子,觉得自己还是不好意思和女人小孩挤一块儿,更不好意思说要在屋里单独吃。摸了摸肚子,尚希很担心和笑面虎一起吃饭自己会消化不良。      事实证明,尚希是多虑了。那赵二实在是个妙人,李仓也是个会把握气氛的,席间几人觥筹交错,尚希只需要在恰当的时候举举酒杯,趁着景笑几声就可以了,余下的时间都是在专心的吃着菜。      不知道为什么,尚希总觉得今天的炒素菜的味道和以前吃的不一样。具体有什么区别说不出来,但确实是有些差别的。      难道是新品种的菜?这样想着,尚希又夹了一筷子菜放进嘴里。      皱了皱眉头,尚希这才发觉席间的谈话声已经停止了。      尚希有些奇怪的看着李仓,“有何不妥吗?”自己开席以来可没怎么说话,应该没干什么得罪贵客的事吧?      “尚老弟,你觉得这菜味道如何?”李仓无声的笑了笑,却直接指着尚希刚刚吃的那盘菜。      那一瞬间,无数个念头在尚希心头转过,最后形成了一个最靠谱的理由。自己大概知道了某些秘密,要被灭口了。      原谅这娃吧,他武侠片看多了。      不过这念头只是在他心里一转便被抛弃了,自己不过是算了算账,哪里能牵扯到什么秘密。这问题大概就出在这菜上面,那么,唯一的不同就是——“我也说不大好,但是总觉得这菜虽多了些清爽,但却是不如以前吃过的。而且,里面还有一种,呃,说不出来的杂味。”      “呵呵,尚兄弟说的没错。”赵二放下筷子,“这个菜用的油并不是猪油,而是我从南面带来的菜油。”      “菜油?”尚希一愣,植物油?      “没错,是菜油。”赵二点头,“这菜油的原料比猪油要便宜了许多。尚公子觉得此物能不能推广开来呢?”      尚希看了看李仓,见他没有开口的打算,便道,“这我倒是说不好,不过,我倒是知道一些穷人家一年难得买两次肉,如果这菜油的价钱便宜的话,我想还是有人买的。”尚希不敢把话说的太死,就算再便宜,但要人接受另一种东西还是需要一段时间的。      更何况,身为一个从来没去过南方吃过菜籽油的北方人,尚希更乐意接受的是豆油。那到底是从小就吃惯了的。      接下来的时间又恢复了刚刚的样子,不再讨论菜油。尚希继续没心没肺的大吃大喝,反正那些事,不是自己有能力插手得了的。      只不过,晚上的时候,尚希躺在炕上,不由得想着生产豆油的事,先不说别的,至少用豆油做菜凉了的时候不会像猪油那么凝起来。看那赵二的样子,估计菜油也刚研究出来不久。只是不知道做菜油和豆油的区别多大,自己要和赵二提的话不知道能不能被听进去,毕竟两个人毫无交情。或许,这事找李仓成功的可能性比较大……      想着想着,尚希就睡着了。    作者有话要说:做豆油什么的,工艺太复杂了,研究了好几天愣是没看懂,所以,这事还是找别人吧 昨天更完的时候,忽然自己脑补了一个小剧场 时间:N年后 地点:浴池内 人物:尚希,卓安 事件:某次XXOO过后,尚希扶着自己酸痛的腰,一脸不爽的呆在浴池里,享受着卓安的照顾。 “怎么?累了吗?”卓安给尚希清理完,帮他穿好衣服,在额头上吻了吻,然后才发现爱人的心不在焉。 尚希看了眼卓安,“我想着我刚带着瑾儿那年的冬天,一个人真是无聊透了。后来到了城里的李大哥家住了几天,发现城里也没什么消遣的地方,当时还真是着实的感叹了一番呢。” “有我在,哪里还能要你晚上寂寞了呢。”卓安笑道。 尚希扭头看了看卓安,一脸的落寞,“其实,我倒是觉得寂寞没什么不好,至少我能睡个安稳觉。” ———————————————— 明天晚上还有一门考试,我得去试着拜拜柯南同学,挂柯南啊挂科难,阿米豆腐 40 回村了 ...   赵二公子很英俊,赵二公子很亲切,赵二公子很友好,赵二公子很——黏人。      这是尚希和赵二相处了一上午以后得出的结论。此时的二人正在一家书局里,尚希心不在焉的翻着手里的书,想着该怎么甩掉那块牛皮糖。      都说一日之计在于晨,尚希挺乐意早上起来之后让尚瑾背些以前教过他的东西来加强记忆。但他没想到的是,昨日来的贵客赵二公子就住在自己的隔壁,尚瑾背出的小九九被他听了个全。      对那些商场里的老油条来说,这小九九还真算不上什么,唯一的优点大概就是朗朗上口容易记忆了。但赵二一大早上起来无聊啊,平时家里的那些娇妻美妾这次出门可是一个也没带。没奈何,只好自己给自己找一些乐子了。      赵二一开始是对尚希没什么印象的,感觉就是有些木讷寡言的一个人。昨天和尚希说的话不超过五句,里面除了给自己回了两句话以外,另外几句都是应付的场面话。当时自己似乎只是小小的感叹了一下,有些遗憾这个长的挺不错的人居然是个呆子。没想到一早醒了居然就变了想法。      反正和李家的事不急于一时,赵二把自己打理好以后就坐在窗边,等听到隔壁的们被推开的时候,凑了过去。      尚希很头疼。他最不会应付那种自来熟的人,再加上这自来熟的人是让他心里不自觉的戒备着的赵二,尚希更是无措了。严重点说,这感觉就像一只老虎冲你喵喵叫,你不会因为老虎猫叫而想去上前摸一摸,而是想抓住时机逃跑。      都说伸手不打笑脸人,一张笑脸的迷惑性是挺大的。至少现在,尚希和赵二可以说得上是相谈甚欢了。      不到两刻钟,他就知道了赵二在家里排老二,有一个喜欢板着脸的大哥叫赵墨,还有四个姐妹叫琴棋书画,而赵二本人,大名赵砚。      “既然有琴棋书画相对比,你家的男丁应该取名为笔墨纸砚啊?”尚希提问。      “我爹原本是这么打算的,但我娘说了,笔和纸这两个字和赵连起来不好听,所以就弃了去。刚好,家里这一代就我和大哥,剩下两个字倒也够用。”赵二拿着把扇子,也不打开,就那么放在手里转着玩。      尚希受电视剧影响颇深,也没注意到大冬天的手里拎着把扇子有多不合时宜。      等和赵二约好吃过早饭后一起出去逛逛以后,尚希回了屋,慢慢的回过了味。X的,自己怎么和那赵二一下子走了那么近?      可想而知这一路尚希走的有多纠结。一面提醒着自己不要和这个人走得太近,反正过几天自己就会再回陈家村,也不会有什么交集了;而另一方面,就是因为以后不会有交集,所以这时候亲近一下应该也没大问题吧?不管怎么说,除去心理因素,这赵二还真是一个相处起来很舒服的人。      就这样走了一路,尚希以为赵二认得路,赵二以为尚希是本地人地面熟。结果就是二人都迷了路。      “这是哪里?”尚希站在一条街边,看着街道两边冷冷清清的房子,表情有些凝重。      赵二拿着扇子抵着额头,一副头疼的样子,“上面写着呢。这家是怡红院,那家是柳翠楼,还有那家……”      “我认的字。”尚希黑线,总觉得这些名字中有一股熟悉的感觉。      赵二瞥了尚希一眼,似乎在说知道了还问。然后眼睛一转,“不过啊,这里现在是不开张的,如果你好奇的话,咱们哥儿俩晚上来逛逛?”      尚希扯了扯嘴角,“早睡早起乃养生之道,夜晚的活动不必过多。”尚希还真怕这个赵二一时兴起晚上真的把自己拉了出去,虽然自己也很好奇,但心里却还是有些排斥的。矫情也好洁癖也罢,尚希可没兴趣去玩419。那些风尘女子他也许会同情一下,但如果真的遇见了,是一定会避而远之的。      “哈哈,也不一定一定要干些什么啊。”赵二笑的暧昧,“那里面也有一些艺伶,歌喉身姿也都不错啊。”      尚希眉角都没动一下,“靡靡之音,听着就让人犯困。”他热爱的可是重金属摇滚。      “不解风情啊。”赵二摇了摇扇子,然后招了招手,一个小厮模样的人就从一家的大门边跑了过来。      赵二扔了块碎银,“爷问你,这城里最好的……尚希啊,你原本打算去哪来着?”      “书局。”      “嗯,”赵二点了点头,然后问那小厮,“这城里最大的书局在哪?”      ————————————————      赵二似乎也是读过不少的书,每当尚希拿起一本书的时候,他都能在一边把书里面的大致内容说上一遍。虽然尚希挺不乐意有人在自己挑书的时候在一边指指点点,但不得不说,有了赵二的解说,尚希挑书的效率提高了。書香門第      不过,这书的价钱实在是不低,不过是两本启蒙书,就花了尚希将近半两多银子。      唉,这时候的读书人,没点子家底还真读不起书。尚希付了银钱,看时间也不早了,就打算回去了。      刚走出门口,就看见一个穿着布衣的人揣着一本书进了书局,然后对那老板作了个揖,把那书和好几十枚铜钱给了老板,然后换了另一本书,又匆匆的走了。      “听说一些家境贫寒的士子会到书局租书,然后回家自己誊抄一份。”赵二说。      尚希没说话。他一方面觉得誊抄可以加强记忆,另一方面却觉得自己的想法有些不厚道,于是便保持了沉默。      ————————————————————      又过了两日,尚希觉得自己已经在李家住的时间够久的了,便打算和李仓告辞。李仓客气客气的挽留了几句,然后就拿出三两银子当作是这一次的酬劳,还顺便让尚希搭着来时的那辆车回去。      尚希欣然接受。      而出乎意料的是,赵二在尚希临行前送了他一些东西,说是为了纪念二人这几天的情谊。尚希推辞不过,只好硬着头皮接了,心里暗自嘀咕着这礼可千万不要太贵重,要不然自己可弄不出什么好东西来回礼。      等坐上了马车,尚希打开赵二送他的那份礼盒,然后捂着脸呻吟了一声。里面整整齐齐的摞了八本书,旁边还有四只毛笔。      天,这得花多少钱啊。      而还在李家客房的赵二则得意的对自己的小厮说,“怎么样,这次爷没送错东西吧?”      说起赵二的送礼史,用惨不忍睹来说也不为过。赵二喜欢结交人,在他那个暴发户爹的教导下,在九岁之前都是认为送什么都不如送真金白银实惠,可怜的小孩就这么歪了。在整体氛围清高的书院里,赵二就被当成是一个满身铜臭味的商人之子,难登大雅之堂。以至于后来,赵二就算知道了送礼是要针对人的兴趣爱好,也总是有那么一丝的不确定,生怕再闹笑话。      “那是,爷这么英明的人怎么会送错东西呢。”小厮一脸的讨好。      “就你嘴甜。”赵二的扇子打了下小厮的头,然后正了正脸色,“去告诉孙管事一声,跟李家的生意催着点,不过也不能软了,一切都得按爷安排的份子来。唉,眼瞅着就到十二月了,爷还想回家过年呢。”      小厮得了令,跑了出去。      “唉,这个还是不够机灵啊。”赵二无趣的拖着下巴。原本身边最得意的那个月初刚刚成了亲,自己也就体贴的让他休婚假了。可惜啊,这个不是一直跟着自己的,怎么看都有些呆气啊。      回了陈家村,尚希并没急着回家,而是抱着尚瑾去了木匠家。      刚走近,就看见二壮穿的跟个小包子似的在门口堆雪人。      “二壮,做什么呢?”尚希笑着说道。别说,不过几天没见,他还挺想这个淘小子的。      “尚叔,你回来啦。”二壮听到声音,直接就奔着尚希去了。      “哎,二壮,想没想尚叔?”尚希一手抱着尚瑾一手提着东西,实在是腾不出手来了,只好用语言来表达一下自己的热情。      木匠娘子听到声音也出来了,“尚兄弟,回来啦。”      “是啊,在人家住了也有一段日子了,再住下去该招人烦了。”尚希笑呵呵的说,然后递给木匠娘子两小包东西,“这是我进城买的,给二壮吃吧。”里面装的是糖果和蜜饯,这是他唯一能想出来的零食。      木匠娘子刚要推辞,尚希又道,“大嫂,你帮我先看会儿瑾儿呗,我得先回家把屋子烧热了。这么多天没住人,还不知道会凉成什么样呢。”      木匠娘子刚接过尚瑾,还没来得及继续推辞,尚希就扯扯尚瑾的小鼻子,先回家去了。      尚希回家以后点好炉子,然后就大致的在各个屋里转了一圈,很遗憾的发现家里没什么能拿得出手的东西给赵二回礼。尚希有些忧郁,那赵二绝不是个没见识的主儿,从店里买些东西凑合怕是不妥的,可是,自己该去哪里找些既符合自己现在状况又显得不敷衍的东西啊。    作者有话要说:今天过得好颓废好颓废好颓废。。。 赵二不是小攻二号,他就是个和尚希童鞋处的很好的笔友啊笔友,当然,这是以后的事了 关于小攻,我检讨,没想到都40章了居然还没出来。望天,不过,也快了,再交代完几件事以后,就会时光流逝岁月如梭一晃N年过去了,然后大家相见欢…… 咳咳,继续先上个脑补小剧场吧 时间:还是N年后 地点:卧房内 人物:尚希,卓安,尚瑾 事件:“人生啊,真是寂寞如雪。”尚希感叹道。 “爹爹,什么叫寂寞如雪啊?”尚瑾本来是有些功课不会来请教卓安的,听到尚希的话后不解的问。 “你爹爹现在好的很,明明是绚烂如春,哪里会寂寞如雪。”卓安道。 “春?”尚瑾不解,“春有什么好的?一眨眼就过去了,短的让人几乎抓不着。以前那些伯伯都说春脖子短的。” 是夜,房内只剩下卓安和尚希 尚希抱着被子在床上笑的直不起腰,“哈哈,短的一眨眼就没的春,哈哈,真是好春。” 卓安抱着臂膀在一边挑着眉,“怎么,如果你不满意的话,我们就搬到南面去吧,那里可是四季如春,一定让你闲不下来。” “……我恋家。” ———————————————— 有人看得懂吗? 41 有来客 ...   收到尚希回礼的时候,已经是五天后了。赵二看着尚希带来的东西,竟感觉有些无从下手。      两副大小不一样的——看起来像是拼图的东西,还有一些看起来有些不知道做什么用的薄木片,自诩聪明会玩的赵二也搞不清楚尚希给自己这些东西到底是干嘛的。      研究了一下午,赵二还是没有个头绪。然后,赵二笑了,这尚希果然有趣。      “爷,那尚先生还带了封信来,可能里面有一些交代吧。”小厮看着赵二似笑非笑的样子,赶忙道。      “呆子,果然是个呆子。”赵二甩着扇子,在小厮的脑门上连敲好几下,“如果事先知道了,那还有什么乐趣?”      小厮委委屈屈的不说话。难怪没人喜欢和二少爷出门,这也太不容易讨好了,在二少身边想做一个聪明伶俐为主分忧的小厮真难。还是大少好,虽然总是板着脸,但只要本分不出错就能混得很好。      又摸索了一天,赵二终于发现了一些门道。那些薄木片上有一些凹槽可以相互连接,但目前的进展也仅限于此了。      最后,赵二打开了尚希的信。      说是信,其实里面一个字也没有,只是用炭在上面画了几张图,演示了下玩法。一共两副七巧板,尚希在上面画了两种组合;剩下的那些是立体拼图的组片,尚希原本是打算做个复杂点的,但技术不过关,最后制作出一个有些抽象的小马。      赵二有种豁然开朗的感觉。本来就是个聪明人一点就通,赵二很快就玩上了手,那立体拼图也被他拼出了个形状,虽然看不出到底是个什么东西,可毕竟把那些木片都用上了不是?      小厮这时候进了屋,看到赵二似乎已经忙活完手里的东西,暗暗地松了一口气,然后笑着向前,“爷,这到了晚饭的时候……”      赵二揉了揉太阳穴,往窗外一看,可不是天已经黑了嘛,而自己太过入神,连屋里什么时候点了灯都不知道。      赵二想了一晚上,然后在第二天早上的时候向李仓打听了尚希的住址,向陈家村赶去。      尚希这几天也忙得很,既然已经买回了书,那么他也就把其他的教学用品都赶了出来。刨好一整块木板,把整面用墨水涂黑充作黑板。再去药店里买一些石膏粉,掺水定型弄出个粉笔的样子。      两个孩子这两天也很高兴,二壮是因为尚瑾回来了,而尚瑾则是因为他可以教二壮翻花绳,又过了一把老师的瘾。再加上尚希新做出来的七巧板,两个小家伙也玩的不亦乐乎。      赵二来的时候,尚希正在教两个小孩读《三字经》,他背后的黑板上,整整齐齐的抄着《三字经》里的几段话。      尚希对赵二的到来也很惊讶,到底是哪阵风把这位吹来了啊?      “赵兄……”      “哈哈,许久未见,尚希你还这么风姿绰约精神奕奕啊。”赵二见面先笑。      尚希也配合着带出一抹笑,把赵二和他带来的小厮让进了屋里。      “没有提前说一声就贸然前来,尚希你不要介意啊。”赵二进屋坐好,稍稍的打量了下屋里的摆设,随即和尚希寒暄道。      尚希不知道赵二的目的,也只得配合他打着哈哈,“怎么会,赵兄到来可是蓬荜生辉啊。”      两个人无意义的绕了会儿圈子,然后赵二把尚希送他的东西拿了出来。尚希眼角一跳,不会是出了什么问题了吧?      “此物甚是奇妙啊。”赵二一副惭愧的样子,“愚兄研究了几天还是不得其法,不如尚希你给我演示一下吧。”      就为了这?尚希愕然。看了一眼赵二,发现他很认真的样子,尚希只好动手,用七巧板给赵二演示了不少的摆法,至于那个原始的立体拼图,那就是尚希自己琢磨着做出来的,熟悉的不得了,几下就拼好了。      “果然奇妙。”赵二拍着手,眼中的光彩更盛,“不知此物是何人所创,如此妙人真让人想结识一番。”      尚希摸了摸鼻子,“妙人不敢当,只不过是我闲暇时琢磨着玩的。”      赵二看向尚希的目光一下子变得灼热,“我果然没看错,尚希你果然是个妙人。”真不愧是被爷看中要结交的人啊。      尚希则是心里一寒,这妙人安在自己身上怎么这么别扭,居然让自己无端的想起了红楼里的妙玉+袭人。      赵二心里是有一番打算的。尚希的东西如果送给别人,那么也许一开始玩不出名堂以后就扔到一边,但从小在家里耳濡目染的赵二却在里面发现了商机。想想他聪明绝顶的赵二公子在这上面花了多少时间才搞定,而更难得的时候中间压根没有不耐烦过。这代表什么?お稥冂第論壇这代表那些无聊的只能在家绣花的闺阁女子以后多了个消遣的东西,代表着自己家里又多了一个进钱的生意。      当然,前提是自己能找到这个匠人并说服他卖给自己所有的花样。没想到,这居然是尚希无聊的时候做的。这一消息,让赵二既喜且忧。      尚希听赵二说了来意以后,有些发愣,然后想起了木匠当初对自己说的话,“这些东西,可能会有人买吗?”自己当初可是也打过这个主意的,可是,一腔热血被木匠一盆凉水泼凉了。      “如果放在这村子里,当自然是极少有人买。”赵二露出一抹自傲的笑,“不过,如果搁在我们赵家,就会把这卖到各个地方。”      尚希有些不相信,“这东西做起来简单的很,有些经验的木匠看两眼就能做出来。就算如你所说这七巧板和拼图真的能卖出去,可过一段日子仿制品就会出来,到时候的行情岂不会变差?”根据尚希的经验,虽然大家喜欢正品,但盗版的东西市场未必小。这时候可没有什么专利产权。      “呵呵,我们赵家的东西,还是有些信誉的。”赵二转着扇子。如果单纯的买木制的产品自然容易被仿制,不过,从另一方面来说,木制品又能带来多少利润呢?赵二真正想做的,还是把这玩意儿做成奢侈品专门卖给一些高门大户的人家。书卷气重的人家,自己可以给他们看木制的,当然,是用价比黄金的木料做成的。一些富贵权重的人家,真金白银琥珀玉石,怎么华丽怎么来。      而这些东西,可就不是一般人能仿制的了的了。      尚希见赵二一脸的自信,也不再说什么。反正看起来赵二家大业大,就算是赔了估计也没什么大事。而自己,嘿嘿,送上门的钱干嘛往外推。      不过,尚希也没立马答应。这七巧板还好说,就是那个样子,不过是大小尺寸变一变。而那立体拼图,做起来可就麻烦了。想当初自己做那个小马模型的时候,不知道费了多大的劲。最后,还是想出了个笨办法,找了一些干树叶剪了当作试验品,最后好不容易做成了。而干树叶子也用了将近半篮子。      赵二来的时候已经接近中午,尚希便留了他一顿饭。      赵二来得突然,尚希也来不及准备些什么。幸好昨晚的时候自己想吃木耳,便泡了一些,现在做一道黑白菜倒也方便。屋子里本来就用水生了一些蒜苗,尚希拿刀割了些,又凑了个蒜苗炒鸡蛋。      还有什么呢?尚希在厨房里团团转,万分遗憾为什么村里就没有个小饭馆呢。要是那样,自己还能叫个外卖啊。尚希都快抓狂了,家里的米已经没了,面还剩半袋,可是,这些日子自己和尚瑾一直都是吃的饼和面条,馒头那种东西对自己实在是太高难度了。用这些待客合适吗?      尚希想着自己在李仓家时吃过的东西,发现完全没有可比性,现在家里想弄出点鱼和肉来根本来不及。      麻烦啊。尚希郁闷了下,最后决定主食就是炒面了。那赵二应该不是个喜欢挑理的人吧。尚希在心里默默的说服自己,忽然想起赵二来的时候也没事先招呼,所以,尚希越想越觉得自己有理。      最后,尚希弄出了三菜一汤。除了先前想起的那两道菜,又加了一份酸菜汤和油煎豆腐。做的时候尚希都觉得奢侈了,这得费多少油啊?在没普及植物油的日子里,这猪油的价格可是也不低的。      面条是尚希用铁片削出的和刀削面差不多的样子,煮熟了以后加调料和配菜炒的。尚希事先尝了尝,味道还算可以。      不过,再次看了看装猪油的罐子,尚希觉得真的有必要借机问一问植物油什么时候能推广了。猪油虽然也不错,但是,如果过年的时候想炸个干果儿丸子什么的,先不说猪油的效果好不好,有没有人舍得还是个问题。    作者有话要说:补昨晚的,至于今晚的,我觉得会有,但到底有没有,真是个问题啊。。。抱头遁走 42 腊月到 ...   尚希其实对历法是农历还是公历并不太在意,虽然日子是按公历过的,但生日还有一些传统节日不还是按照农历来?从来没有听说过两种历法一起来会让人时间错乱的。      尚希没有错乱,他直接无视了。      所以,初八那天陈大娘端着一小盆腊八粥到他家的时候,尚希还有些莫名其妙。      “来来来,送你一碗腊八粥,添福添寿添德缘。”尚希刚打开门,陈大娘就念念有词的说道。      尚希瞪着眼睛,不知道这是来的哪一出。      陈大娘也在心里着急,这送粥送到哪家不是喜笑颜开的接了,这愣在一边算是什么事啊。      “呃,陈大娘快进来。”尚希回过神来,想起刚刚陈大娘话里的那句‘腊八粥’,终于反映了过来。      陈大娘对尚希忘了腊八这天很是不能理解,放下粥,就给他开补腊月常识。      孤陋寡闻的尚希于是知道了腊月是一个不同寻常的月份,了解了自己居然遗忘了腊八这么重要的日子是多么的不应该。      送走了陈大娘,尚希偷偷的擦了把汗。按照陈大娘的说法,从腊八开始就要准备过年了,腊月二十三就是小年,从那天开始,之后的每一天都会很忙,扫房,祭灶,写春联,买年画,办年货,这些事情都是需要一一去打理的。      尚希从来没想到过年是这么麻烦的事,小时候只记得大年初一会有新衣服穿,有红包拿,工作以后能在年三十前赶回家的时候都少。过年前的准备工作尚希只干过买春联贴春联。      “瑾儿啊,你说,咱俩今年怎么过年啊?”尚希陪尚瑾搭着积木,穷极无聊的问着。还是那句话,家里就这么一口半人,他真的没动力去大干一场准备过年。      “买鞭炮,赶年兽。”出乎尚希的意料,尚瑾居然说了话。在此之前,他一直以为尚瑾不懂得什么叫做‘年’的。      “瑾儿知道怎么过年?”尚希来了兴趣,难道尚小瑾记事很早现在还记得以前的事?尚希有点小纠结,如果小瑾真的记得的话,自己是继续留他呢,还是把他送回去呢?      这个念头在尚希心里只转了一转,便立刻被抛开了。他可没忘记当初遇到瑾儿时的场景,谁知道瑾儿家里如今是个什么状况。根据自己的小说经验,送瑾儿回家之后可能被灭的可能性可是远远高于被感恩图报。      尚瑾微仰着头,似乎在回忆。半响,摇了摇头,“不知道,只记得鞭炮很响。娘遮着耳朵瑾儿也能听见。”      尚希神色一紧,继续问道,“那瑾儿想不想娘啊?”说完之后便提着心等着尚瑾的回答,他原本以为尚瑾什么都不记得所以才不吵着要娘,但现在看来,根本不是这么回事。      尚瑾奇怪的看了一眼尚希,“娘说了要人带我来找爹啊,等我长大了就能再见到娘了。”      问了一通,尚希总算明白了点状况。      跟据尚瑾那零碎的话,尚希推测出尚瑾似乎小时候一直是跟着母亲的,他的那个爹似乎一直没出现,但母亲会拿着画像让尚瑾认人。尚希觉得他那母亲实在是太不靠谱了,画像多抽象啊,难怪瑾儿一见到自己会蹦出个‘爹爹’,お稥論壇估计是当时自己身上的某个特征和画像上是一样的吧。      那个母亲似乎很柔弱,尚瑾对她的印象不深,所以,除了离府那几天和侍卫一起逃命懵懵懂懂的吃了几天苦,一遇到这个和感觉上很像爹爹的尚希,而且这个爹爹对自己还挺好,尚瑾也就不再去想以前的人了。      大致的推测了一下,尚希只有苦笑了。该说小孩子健忘吗?不过,也幸亏健忘,否则,自己去哪里给他找个娘啊。      不过,关于尚瑾的身世,尚希已经往另一方面猜测了。简而言之就是薄幸郎和富家千金的故事,要不然,在爹没死的情况下,尚瑾怎么可能一次面都没见过?想想当年大明湖畔的夏雨荷吧,尚希觉得自己很真相。      尚希再也没和尚瑾说过这个话题,一来是讨论这个问题毫无意义,二来嘛,尚希每天教尚瑾和二壮两个精力过剩的小家伙就很累了。真的是没有想到,原本一直以为乖巧过度的尚瑾居然也有淘气的一面,和二壮凑在一起简直就是两个小捣蛋鬼,经常做一些让人哭笑不得的事。      尚希有几次真的被惹恼了,但是,看着俩小脑袋天真无邪的看着自己,尚希只能把一肚子火再给忍回去。      李仓是个很守信的人,不到腊月十五,就给尚希送来整整一头宰好的猪。      尚希第一次领略到什么是真正的肥猪,他试着用刀割下一块肉,那上面的肥膘实在让尚希笑不出来。      “这么多肉,得吃到哪年哪月啊。”尚希让人把猪放在院子里,自己拿着刀柄在上面戳来戳去。猪肉还没被冻上,戳一下整个猪身都颤悠悠的动着。就算自己把这猪分了,然后切成方肉冻着,但三四月似乎就会化冻,到时候,没有天然冷气保存的猪肉非臭了不可。      想了想,尚希找来陈伯,商量着能不能买一些肉出去。      虽然肉很贵,但这都临近过年了,谁家不想买些肉开开荤呢。尚希的肉卖得很快,除了尚希留下的一些给自家吃的肉之外,其余的都卖了出去。当然,尚希也留了一些特别肥的肉送给陈伯当作劳资。      晚上的时候,尚希看着自己特意留下的肉摩拳擦掌。他还记得以前菜市场里面有加工香肠的地方,自己家也在那里做过很多次,大致的方法也都学会了。反正这么多肉一时也吃不完,不如做成风干肠,不仅好吃,保存的时间也长。      说做就做,尚希把微冻的猪瘦肉切成小丁,然后又切了些肥肉,加调料和少许的酒腌了起来。      然后尚希才想起来家里没有肠衣,李仓送来的猪压根就没有内脏,更不用说藏污纳垢的大肠小肠了。      尚希摸摸下巴,反正腌肉也需要一段时间,等过几天赶集的时候,也许能到集市上买一些。    作者有话要说:咳,蚊子再小也是块肉,所以这章的字数就不要纠结了。。。 43 那姑娘 ...   陈家村里的年味越来越浓,人人都忙碌着准备着年货,连路上跑闹的孩童都一脸的期待雀跃。在整体氛围的影响下,连尚希都勤快了几分。      从特意去铁铺定做的铁笼子内挑出两只最肥的兔二代,尚希拎着去了陈达家。      和陈达也算是熟的了,尚希直接推开院门进去。院子里,有好多已经被冻的死死的山禽野物,陈达正拿着刀处理呢。      “陈大哥,还记得我这事不?”尚希举了举手里的兔子,别说,分量挺重。      陈达放下手里的活计,看了尚希手中的兔子,眼中带着些恍然。      “哈,前两天忙昏了头了,差点把这事忘了。”尚希做了个扭曲的表情,一副不堪回首的样子。      陈达想起了前一阵子有人给尚希家里送了口宰好的肥猪,村里好多人家都去称了些。陈达家里不算宽裕,更何况家里还有不少从山里打的野货,也就没去凑那个热闹。不过后来尚希倒是主动的拎着一斤的肉送了来。陈达以为这是抵原本说好的兔子的就收下了,没想到尚希还是拎着俩兔子来。      尚希没理那么多,直接把兔子塞给陈达,“成,这个就先给你了。我家里还有些事,就先回了。”      还没回过神来的陈达看着被塞进手里的两只直蹬腿的兔子,又看了看已经掩好的大门,笑着摇了摇头,继续手里的活计。真没想到,这平日里看起来斯文的尚希居然也有急性子的时候。      想了想,陈达还是先把兔子收拾了。他记得尚希说是想要两张硝好的兔皮,趁着现在,应该能在年三十前弄好。      尚希往家里走,还总是不自觉的闻着自己的手。想起几天前的事情,那件事就是一场悲剧。      腊月十五,是村民赶集的时候。尚希想着家里的肉腌的差不多了,也该去卖肉的摊位上买些肠衣。      但是,尚希失算了。这时候的人连猪的大肠小肠都不吃,更何况是更深加工的肠衣了。悲摧的尚希只得特意和屠户说明,最后拿到一副猪肠。      之后的过程简直让尚希想哭,收拾猪肠绝对不是一个让人愉快的过程。尚希只见过肠衣,知道是猪肠的一部分,但却不知道是怎么弄出来的。尚希只得把猪肠先用温水泡了,然后一层一层的刮。      其间,猪肠子的味道让尚希有点难受,尚希又用了葱姜料酒面粉盐揉了一遍又一遍,到最后,尚希相信就算弄不出肠衣,お稥冂第論壇那猪肠直接炒着吃也没什么大问题了。弄了大半天,尚希总算刮出半透明状的膜,虽然看起来没有以前见过的肠衣那么薄,但尚希已经不打算再弄了。      如果再弄下去的话,尚希不敢保证自己会不会直接用线把那些腌好的肉块一一串起来,然后挂着风干。      尚希觉得自己真是自作自受,好好的切大块做风干肉不好吗,居然想起来弄风干肠,活该弄了一下午的猪肠子。      鉴于那个自制的肠衣并没有想象中的那么薄,尚希拿着木刺在上面扎了不少了小孔。反正在这个滴水成冰的天气里,什么东西都不用去担心会腐烂变质。把灌好的风干肠挂在特意搭的木杆上面,放在阴凉的地方,尚希就等着它自然风干了。      而就在整个陈家村都积极准备过年的时候,村里出了件大事。      腊月二十一,李家村的一户人家带着一个道士气势汹汹的闯进了陈家村的陈大牛家,又是焚香又是做法,最后说陈大牛家的女儿是天煞星转世,谁沾上谁就会倒霉。然后李家就开始哭诉,说这煞星是如何克死自己家的儿子的。      这李家已经来陈家村闹了不止一次了,本来已经安静了几个月,没想到,这次居然在临过年前又闹了这么一大出。      “那李家也忒可恶了。”尚希瞪大了眼睛,他可记得似乎自己来陈家村没几天的时候就听过这家人。此时,他正听着陈大娘讲着八卦。      “唉,谁说不是呢。”陈大娘抹了抹眼角,“陈大牛家里的那个姑娘可是我从小看到大的,那叫一个出挑啊,十里八村都找不出这么一好姑娘。想当初不知道有多少人上门提亲,这陈大牛是个疼姑娘的,就把他许给了李家村的一户人家。原以为是个好的,没想到出了这么一码子事。”      尚希也不理解,这人要倒霉到什么程度才会先死了未婚夫,然后被未来的婆家糟蹋到这个地步。      “村里人应该不会信吧?”尚希想了想,问道,“毕竟都是一个村的,大家都熟得很。那李家的作派一看就是不正的,没人会信他们吧?”      “若单单是那那李家人谁会理?说话的可是胡道长,厉害着呢,他说的话就没有不灵的。”陈大娘喃喃道,看起来对那个道长甚是信服。      尚希觉得那姑娘要倒霉了,若是见识多的村干部的家人都觉得那话可信的话,别人哪里还能不信?      “那胡道长很厉害?”他记得古代的道士都是会炼丹的,尚希一直都挺好奇到底怎么做才会使那些材料在那么大的丹炉里炼制最后成为圆丸子。      “是啊。”陈大娘两眼放光,“前几年的时候,村东头有户人家的媳妇被鬼附了身,那胡道长一把桃木剑,一碗聚魂水,就把厉鬼从那媳妇身上收在符纸了,我当时看了心都是一哆嗦啊,那符纸上可是血红血红的一个人形啊。”      看着一脸渴望被附议的陈大娘,尚希很识趣的点了点头,“看来胡道长果然道行不浅。”心里却在打算,自己能不能也去混个尚大师当当,那胡道长的伎俩,自己完全也能卖弄个实打实啊。      又和陈大娘闲话了一会儿,尚希就回了家。家里,尚瑾正抱着花花给它顺毛,尚希在一边看的直抽嘴角。要是自己的话,那贼猫早就一爪子上来了吧。看着本来皮毛光顺的猫被尚瑾弄得不成样子,脊背上的皮毛还会被揪起来转一下,尚希那个气啊,这猫对自己和瑾儿,那就是红果果的差别待遇!      尚希直接进了厨房,然后把炉盖挪开,里面有一个小铁帘子,上面摆着切好的番薯。这是尚希利用仅有的条件弄出来的烤番薯,不同于以往用炉灰煨熟的,这一次尚希把番薯削了皮,这样做出来的相对干净了许多。熟了以后在上面抹些饴糖,这就是给尚小瑾平日里吃的甜食了。      本来拔丝地瓜的地瓜块一般都是用油炸的,但是尚希实在是不敢想象如果地瓜用猪油炸了会是什么味道。还有糖稀,那技术水平对目前的尚希而言实在是不可打到的高峰,为了不浪费,尚希就直接用饴糖凑合了,反正也就是借个甜味吧。      莫名的,尚希有些惆怅,以前在家过年的时候那一道拔丝地瓜可是除夕夜的压轴菜,夹一块就可以扯出长长的丝,只要不挣断,就可以一直一直的延续下去……      可惜,再也回不去了。    作者有话要说:咳咳,今天白天停电晚上考试,然后九点半回来吃了点东西,再刷新的时候发现那块挂了整四个星期的小黄牌终于被撤了!!!有种沉冤得雪的感觉。嗯,激动了好久,现在脑子乱乱的,也写不出什么了,就先这样吧,明天争取爆个5K,最少4K! 小攻嘛,我掰着手指头数了数,真的很快出来了~~ 44 做冰灯 ...   没过几天,村里又出了件大事。一户人家的老爷子晚上喝酒的时候忽然不省人事,家人们把老爷子放平躺好然后有急急忙忙的去找大夫,可惜,时间上还是来不及,等大夫来的时候,那老爷子已经一命呜呼了。      本来要过年的时候发生这种事就足够冲灭一家人的喜悦,偏偏又有人想起来这家人的闺女年初的时候刚刚和陈大牛家的儿子定亲了!      那户人家也不是什么省油的灯,第二天一早就请来了胡道长,没人知道胡道长到底在他家做了什么,反正下午的时候那家人就直接找了陈大牛家,说要退亲。      一时间,各种说法层出不穷,慢慢的都向一个方向发展——胡道长说的没错啊,那陈大牛家的姑娘真真是个煞星。当然,这些闲话都是背地里说的,明面上没人摆出来,只不过却是不自觉的和陈大牛家疏远了许多。      而此时的尚希正拿着一把斧头和一根绳子向松林走去。前一天晚上的时候,尚希突发奇想忽然怀念起熏肠来了。于是,一大早的,尚希就带着家伙进了山林。燃烧起来有特殊香味的木材尚希只想到了松树,而他去的,就是松树林。      距离上一次大雪已经有一段日子了,地面上的积雪表面都化了然后变成一层冰盖,在太阳的照射下反着亮光。      尚希一边砍着树枝,一边小心地不让树枝上的积雪落到脸上。忙活了好久,终于弄好了一大捆的松枝。      “差不多了吧。”尚希看着自己几乎合抱不住的松枝,觉得大约够用了。带来的绳子足够长,在尚希捆好之后还余下一大段,尚希就拽着那段绳子拖着一大捆的柴火走。也多亏了地上有些解冻的积雪,尚希拉着柴火走省力多了……      如果在探案悬疑片里,树林是万万不能忽视的地方,那里简直就是杀人越货、毁尸灭迹、抛尸藏尸,自我了断或者被自我了断的一个绝佳的地方。      就像尚希,此时就看见一个衣衫单薄还在挣扎着自我了断的少女。      尚希也顾不上什么男女忌讳了,直接跑过去抱着少女的腿把她放了下来。兴许是刚把脖子勒住尚希就来了,那少女很快就缓了过来,还没等尚希说什么,就自顾自的哭了起来。      “你管我干什么?为什么不让我死了?我就是个害人精啊……”      尚希呆在一边不知道该怎么办,最后还是看那少女的衣衫实在是单薄而把自己外面的棉衣脱了下来披在她身上。      “你要死了你家里人该多伤心啊,有什么坎是过不去的呢。你连死都不怕还怕别的吗?”尚希讷讷的说着,这种事是他第一次遇到,实在是有些手足无措。      那少女渐渐的不再哭泣,但那个样子反而让尚希心里更没底。有一句话似乎叫做哀莫过于心死,尚希从这少女身上感觉不出一点的生气。      “你是哪户人家的,我先送你回家吧。”一阵寒风吹过,把棉衣给那少女的尚希打了个寒战。      那少女看了一眼尚希,然后点了点头,“你是村里新搬来的吧,我以前都没见过你呢。”见尚希点头,继续道,“我家里离这不远,我现在心情不大好,等好了以后就会自己回家。你……还是先走吧。”      尚希很想走,但是,他总觉得一个想寻死的人应该没那么容易想开,如果自己走了以后这姑娘再把自己吊起来,那自己刚才岂不是白做功?      没办法,尚希只好在寒风中和这少女耗着,幸好尚希一直怕自己着凉穿了两层棉衣,此时还顶得住。      没多久,就有好几个人寻了来,打头的是一个老妇,一看到那少女就直接扑了过来,满脸的泪水,“翠娥啊,你怎么就这么想不开啊,你这样以后让娘怎么办啊?”      一时间,母女二人抱头痛哭。      一个看起来有些眼熟的少年一脸的愤愤,“姐,你别想不开,他们退亲,我还看不上他家闺女呢!咱们才是一家人,哪里犯得上为外人糟蹋自家人?”      尚希恍然大悟,原来,眼前的这一家子是这一阵子村里的风云人物,只可惜,那风是浊风,云是乌云。      既然人家已经找到了 ,尚希也就不是很担心了。而且,这种情况下总是有些尴尬的,尚希也就没和那家人打招呼,直接拖着自己的柴火走了,倒是引起了一个老伯的注意。      “这位后生,是你救了小女吧。”那老人家拦住了尚希。      尚希点了点头,想起这户倒霉的人家,忍不住说了一句,“这日子都是自己过自己的,没必要为了外人的几句风言风语……”      那老者苦笑一声,摇了摇头没有说话。      尚希也觉得这事不是自己一个外人能说得上话的,当下也不再多言,告了辞,就自己回家了。      这对尚希来说不过是一个小插曲,回了家以后他就把这事抛在了脑后,一心一意的弄起了自己的熏肠。      陈达很有效率,在腊月二十九那天把硝好的兔皮送了来。尚希也没去找裁缝,直接用剪子把兔皮剪了剪,然后翻出给尚瑾准备的过年的新衣,把兔皮缝在了新衣的外面。缝好之后给尚瑾穿着试了试,毛茸茸的看起来可爱极了。      “嗯,虽然不是白兔的皮毛,但灰色的看起来也不错啊。”尚希捏了捏尚瑾的小脸蛋,很是满意。      尚瑾很新奇的摸着自己衣服外面的皮毛,正巧看见花花从外面走进来,尚瑾立马跑过去想要抱起花花,“花花,现在我也和你一样了。”      尚希看了看上身毛茸茸的尚瑾,又看了看全身都毛茸茸的花花,忽然觉得有些无力。      “爹爹,我看见二壮家做的灯笼了,二壮说晚上的时候可漂亮了。”尚瑾忽然想起来二壮曾经和他说的话,“爹爹,咱们家也做吗?”      灯笼啊?尚希摸着下巴,前一阵子有货郎来卖东西,自己买了两个。这几天有些忙,如果不是瑾儿提醒,自己八成就忘了。      “咱们家的灯笼早就买好了,晚上的时候爹爹点给瑾儿看好不好?”尚希挺喜欢红灯笼的,而且,为了过这个年,他还奢侈了一把,买了不少的红蜡烛,就为了取个好兆头。自己虽然是初来咋到,但是,以后的日子也一定会过的红红火火的,对于这个,尚希很有信心。      “爹爹给你做冰灯吧。”尚希忽然想起了以前,他住的地方算是靠北,每年的冬天都有一些照相馆在露天雕出不少的冰雕,以方便取外景。お稥冂第論壇那时候的尚希还小,相机不像现在这样普及,走亲戚的时候大家一般都会去照相馆照几张合影来纪念。那是尚希最期待的时候,几乎每年,他都会坐在冰雕的大马上面,摆出一副威武的将军模样。      “冰灯是什么样的?”      “做好你就知道了。”尚希很有把握,那东西不需要什么技术含量,而且,以自己的水平,雕个大致的模型还是可以的。      翻出了个木桶,尚希在里面倒满了水,然后就放在外面等着水结成冰。木桶里的水是从最外面开始的,等冰结了大约两指厚的时候,尚希把热水洒在木桶外面,然后把已经成圆柱形的冰块从里面拿出来。这时候圆冰柱并没有完全结冰,中间的部分还是水。      把水倒出来,剩下的就是一个冰灯的外罩。      如法炮制,尚希又做出了好几个冰罩,然后每个冰罩里都摆了盏小油灯。等到晚上的时候,就点燃了灯,然后带着尚瑾看。      “瑾儿,这个漂亮吗?”尚希略有些得意的向尚瑾炫耀着,虽然很简单,但到底是第一次做,尚希对这个效果还算满意。尤其是那冰罩上还有自己用小铲子弄出的花纹。      尚瑾瞪大了眼睛,一副很惊奇的样子,然后把手放在了冰罩上,瞪大了眼睛对尚希说,“好冰啊。”      尚希不气馁,“然后呢?”      尚瑾咬着下唇,有些为难的样子,“爹爹,我听大娘说,只有穷人家过年的时候才用不起灯笼才用冰灯呢。爹爹,家里……”      这是小孩子该考虑吧的问题吗?尚希很悲愤,小孩子不是都应该喜欢闪亮亮的东西吗?家里的穷富情况是大人操心的事吧。尚希把尚瑾带到怀里一顿揉捏,“尚小瑾啊,咱们家里还没到那个地步呢。你不觉得这个冰灯很好看吗?”      “嗯,好看。”尚瑾点了点头,只可惜,在尚希看来,这话答的那叫一个勉强。      尚希心里有些不好受,这可是自己童年的美好回忆啊。不过,再看看自己的作品,尚希不得不承认,是有些粗糙。至少以前吸引自己的除了那些冰灯的造型之外,还有冰灯发出的五颜六色的光。可是,这个时候,自己去哪弄彩灯啊。      尚希抱着尚瑾回了屋,然后在心里琢磨着原本想在院子里做一个冰滑梯的想法是不是有些不和时机,至少尚小瑾现在可没显示出对冰雪的热爱。      幸而,第二天二壮来家里玩的时候对尚希做的冰灯给与了高度的赞扬,让尚希一下子提起了干劲,打算过了年之后就开工,争取正月十五的时候可以做好一个大的冰滑梯。尚希还想着,到时候也在搭冰滑梯的冰砖上凿出些洞来好放蜡烛,一到晚上的时候,蜡烛点燃透出暖暖的光,然后俩小孩在上面爬上滑下的,该有多好啊。      二壮浑然不知道自己的一句夸赞居然有这个效果,他只是回家的时候对他爹说,“爹,尚叔的手艺现在好多了。我今儿还看见他在冰罩子上面刻的画,那大马总算有些形状了。”      天知道尚希在上面刻的可是老虎啊老虎!    作者有话要说:。。。通告这种东西真的不能随便做,好不容易码出来的字,电脑一死机全没了。唔,我的错,对不起昨晚等更的童鞋了。 45 45、尚秀才 ...   三十那天下午,尚希炒了几个菜,相比平常,肉色多了许多。连家里养的兔子尚希都心情很好的给它们不少的番薯当是也过了节,要知道,那些兔子平日的伙食不过是黄豆秆。      至于花花,那家伙傲娇的很,尚瑾就算给它根面条都能直接吃下去,而尚希给的肉却会闻来闻去,似乎怕里面有什么东西似的。      吃过了下午饭,尚希就开始忙活着和面做馅。大年三十,哪有不吃饺子的道理。      尚希在快入冬的时候做了一个木槽,然后挖了一部分韭菜根栽在里面,现在已经长的很好了。尚希曾经在入冬的时候带着一小捆韭菜送到陈伯家,但却被委婉的批评了。于是尚希知道了,吃‘不和于时’的菜是会出问题的,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娇嫩的绿色蔬菜被扔掉。      不过尚希倒是没把这个当回事,他可从来没听说过冬天吃韭菜出事故的。不过,他倒是打消了建一座温室大棚的念头,总不能好不容易种出来蔬菜却没人敢要吧。      尚希拌了两种馅——韭菜鸡蛋和酸菜肉,荤素都有,也算个齐全。      只不过,擀饺子皮的时候尚希却有些犯难。饺子他会包,但饺子皮却是不会擀的。拿着擀面杖在剂子上面滚来滚去,好不容易成了个圆形。只不过尚希估摸着,自己擀一张饺子皮的时候都能包俩饺子了。      天很快就黑了下来。尚希先放下手里的活,出去把灯笼都点了,冰灯也没有拉下,从屋子的正门一直延伸到院子门口,咋一看去到真有些热闹的感觉。      尚希和尚瑾到底也没有成功的守岁。吃完饺子以后,父子俩闲话一会儿,就都睡过去了。临闭眼之前,尚希透过窗纸看到外面灯笼发出的红光,听着远处不时传来的鞭炮声,心里莫名的安定。      第二天一早,尚希带着尚瑾早早的起了,吃了些东西以后就开始去拜年。第一家,去的就是陈伯家。自从在陈家村落脚以后,陈伯对自己的帮助一直让尚希感激不尽,他也是这个村子里唯一让尚希发自心里尊敬的长辈。      陈伯家自然是热热闹闹的,院子里有好几个小孩子在点着炮竹玩,屋子里进进出出的都是来拜年的人。尚希也不管那些人自己认识不认识,见到了一律笑脸相对,说声“过年好,新年吉祥”。      大过年的大家都喜欢听吉祥话,一时间气氛那个融洽啊。      一身红衣头上还扎了根红绳的尚小瑾很受那些大妈们的待见,没一会儿功夫已经收了不少的红包。      看着来陈伯家的人越来越多,尚希抱着尚瑾告辞了。      一路上遇见的人各个都是喜笑颜开的,所以,忽然看见一户人家门外挂着白幡不时的传出哭声还挺让人惊讶的。尚希想起来了,这家就是前几天出了丧事的那户。      摇了摇头,尚希虽然觉得人在被悲痛之下会做一些傻事是正常的,但他还是觉得这户人家并不厚道。在老人还没出殡的时候居然就急匆匆的退婚,还用了那么一个名头……不知道这个年,陈大牛家会怎么过啊。      刚过了初五,尚希正在院子里做冰砖打算垒个冰滑梯,就听见外面有吵吵嚷嚷的喧闹声。尚希,咳,很有娱乐精神的去看热闹了。      热闹的来源,就在陈大牛家。      一身青灰道袍,头戴浩然巾,手里拿着一把拂尘,身姿清瘦,一手不时的捋一捋自己的山羊胡,看起来很有仙风道骨的样子。这就是尚希对那个胡道长的第一印象。客观地说,很有世外高人的感觉。      不过,想想他做的事,尚希觉得人不可貌相这句话还是很正确的。      此时,这个似乎很有威信的道长一甩拂尘,“无量天尊,此女已煞气冲天,如果再不压制的话,会祸害到更多的无辜人家,就连你们家也会被连累到家破人亡。贫道言尽于此,到底该如何,你们家也该有个章程了。”      道士的身后,站着十余个人,皆对陈大牛家的人怒目相对,似乎下一刻就会大骂出声。      尚希在人群中张望了几下,看到了陈大娘,然后就凑了过去。      “大娘啊,这又是咋了?”怎么感觉矛盾升级了?      陈大娘紧抿着嘴,眉头皱的死死的,“作孽啊……”摇了摇头,却不再说话。      这时候,一个站在道士身后的胖胖的老妇人开始拍着腿嚎了起来,書香門第“你们家闺女还想害死几个人才罢休啊……我好好的一个儿子就那么没了,以后让我怎么办啊……我们家都不嫌弃你家闺女浑身煞气你们还不知足……到底想把这害人精养多久啊……”      尚希有些迷惑了,怎么听这话的意思,还想领养人家姑娘不成?      “胡道长说了,陈翠娥身上的煞气太重,就算去那寺庙道观都压不住那煞气,只能找户人家去给人当牛做马,慢慢的把煞气磨没了才行。”这时,陈大娘在一边轻声说。      尚希那叫一个目瞪口呆,这是啥说法啊?!“那找的那户人家得凶神恶煞到什么地步啊?连佛祖镇不住的人都能给镇下来。”骗傻子玩呢吧。      陈大娘的眼神轻瞥,转到那位正在闹的妇人身上,果然够凶。“也就是说,他家儿子死了,想要别人家的姑娘去给他们当牛做马?”尚希以为自己说话的声音够小的了,但是他没注意到,刚刚道士倒是甩了甩拂尘,周围一时间没了声音。所以,他的那个小声量还是被不少人听到了。      “你个毛头小子胡说八道!我这是做好事,为你们村的人积德!”那妇人果然够凶,直接回了过来。      一般情况下,尚希真的是个好脾气的人。但凡事总有个例外,尤其是不久前他还看到那可怜的姑娘被逼的跑去松林里上吊。所以他的脾气也上来了,虽然理智告诉他不要冲动,但奈何嘴还是快了一步。      “这位夫人还真是个大慈大悲的人啊,要不要我们村子每家都给你供个长生排位,日日烧香供奉啊?”一番话夹枪带棒,让周围围观的人忍不住笑出了声,把那妇人气红了脸,她又不傻,哪里听不出来尚希话里的讽刺。      “你个小奸 夫!莫不是和陈翠娥那个淫娃子早就勾搭上了?!”那妇人也不是省油的灯,直接一盆污水泼了过来。      尚希正暗自懊恼着自己冲动了,哪曾想到不过一句话就被扣了这么顶大帽子。尚希真的恼了,想他一个大好青年,进城的时候到了青楼边上都没进去看一看,凭什么被这么污蔑。他可知道,如果一家的大人名声不好的话,可是会连家里的孩子都受牵连的。      尚希自诩是个文明人,所以泼妇骂街那套他是万万不会做的。但是,怎么做的漂亮不留余地却又不失风度却有点难度。怎么办呢?      尚希理了理衣摆,幸好现在是新年,衣服什么的都不会太掉分。然后一脸的倨傲,“无知村妇,满口污言秽语,如若不是关系到陈姑娘的名节,本秀才才懒得和你一般计较。”      不管怎么说,这年头身上有个功名还是很保险的,就算闹上了县衙,有个秀才身份都可以免跪。      不过,尚希这秀才名头到也不是胡诌的。他刚穿来的时候就在逃荒,那时候他身边还是有一些同村的人。每个穿越的人都有个通病,那就是想要把关于自己的身世弄清楚以免以后露馅,尚希那时候就打听了不少。      他的原身也是叫尚希的,算是个比较有名的小神童,十四岁那年就中了秀才,本想着三年后继续考举人的,没想到一场天灾,家人都没了,只得跟着村里人一起逃灾。尚希打听出了这些消息之后就安心了,再后来,身体弱的村民们都死在了路上,尚希又和另一伙人一起逃灾,也就没人知道了他的背景。      到陈家村定居以后,尚希虽然也想过把秀才的名头拿出来秀一秀,但是,考虑到自己毕竟不是原装的,肚子里一点墨水也没有,万一村里还有别的文人时不时的来讨教学问或者吟诗作词什么的,便也就歇了这个念头,没想到,今天居然会在这种情况下说出来了。    作者有话要说:颓废的周末啊~~ 46 46、矛与盾 ...   大多数的老百姓心里大约都有一个想法,那就是民不与官斗。虽说秀才现在算不上什么官,但那是未来的官。当然,村子里不是没有别的秀才,但是那个秀才都三十多了,家里还不宽裕,和不过二十而且有一座本村最好房子和十亩地的尚希一比,完全没有可比性。      尚希那话一出,在别人眼中,他就不是原本自以为的富农了,而是一个乡绅。而乡绅,是可以直接和县老爷对话的。      那妇人也被尚希爆的料震住了,不过还犹自不服气的顶了一句,“秀才老爷是那么好做的吗?就你……”      尚希板起了脸,“乡村野妇蛮不讲理,如果你不服气的话,大可以和我到衙门里走一圈。我倒要看看,县老爷会如何判决。”      那妇人涨红着脸,还没出声就被一个青年拉到一边去了。这事在村里造造声势还行,可如果走了官方程序,这苦主没准就掉了个个。      尚希暗自松了一口气,这秀才还真不是一般人能做的,光这咬文嚼字就让人受不了。如果那妇人再闹下去,尚希没准就把那句“子曾经曰过”爆出来了。      “那按你的说法,我家老头就那么白死了!”李家人歇了,那户死了人的陈家又闹了起来。      “敢问你家老人是如何去的?”      “还不是被那个害人精害死的!”陈家的妇人开口了,让尚希好不郁闷,男人呢?怎么只有女人出面啊,要知道胡搅蛮缠的女人最难对付了。      尚希皱了皱眉,“难道你们家老人是忽然毙命,连个请大夫的时间都没有?”      “是大夫还没到家门,我爹就……”一个汉子开了口。      “那大夫还是到了你家?关于老人是如何去的,那大夫就没有一点说法?”尚希不知道这大夫的水平如何,但病症什么的怎么也该知道吧。      “大夫说我爹是中风之证。”      中风?“每年得这个病症的人应该不少吧,好好的怎么归结到人家姑娘身上了?别是被什么人给蒙蔽住了,冤枉了好人,得意了小人。”尚希心里有了底,慢丝条理的说,眼睛还瞥了一眼李家人和那道士。      “可我爹去的那天正是我家小妹和那家人定亲满了三百日!道长说了,我爹的福寿长着呢,全是被那煞星坏了运道!村里每年都有中风的人,可又有谁忽然就没了?”      尚希为了保持形象没翻白眼,中风这种病,确实凶险,一个不好的确会让人一命呜呼。倒是这日子,怎么就赶的那么巧呢?还有那道士,到底是收了多少好处啊,才这么不留余力的编排人。      虽然很怀疑老人会一命呜呼是因为家人一时着慌给折腾的,但是,这话却不好说。尚希皱了皱眉,暗叹自己果然不是当调解人的料,大事化小小事化了的本事果然不到家。      没办法,这事只好从头捋。      尚希咳了两声,“因为你家的老人病故了,所以,你们家觉得是被克的。”陈家人赶忙点了头,尚希不等他们回话继续道,“我虽然不大了解,但也是知道,如果一个未出嫁的姑娘,不仅要妇德女红好,而且,这生辰八字也是要好的。没有人家喜欢那种八字硬,和未来夫家不和的女子。”      话音未落,就有人点了头,書香門第“没错没错,如果想和那家结亲的话,都得先拿着两家孩子的八字找先生好好的合一合的。”      “那不知道,这陈翠娥的八字如何?”尚希自觉没那个本事和有着深厚根基的封建迷信作斗争,只好试着以子之矛攻子之盾。      这时候,一个满头银发的老太太开了口,一副回忆状,“当年大牛家的这个丫头刚出生的时候,正巧一个疯疯癫癫的老和尚来了村里……”      有人开了头,围观的群众中有一些上了年纪的就想了起来。当年那老和尚可是说了,这丫头福气大着呢,旺父旺夫旺子。虽然没人相信那疯癫和尚的话,但还别说,自从那丫头生了以来,陈大牛家的家境真的好了起来。后来一个见识广的村民出去走了一遭,回来就说原来那老和尚是个有来历的,连京城里面的有钱人家都争着请他呢。      一时间,村里想和陈大牛家结娃娃亲的人家不知道有多少。后来,陈大牛家做人也挺低调的,这事慢慢的就被人淡忘了,以至于出了李家的事都没人想的起来。      既然已经想起来了,那么就忍不住往深里想。在京城里都那么有名的老和尚怎么也比这个只在附近村里出名的胡道士强吧,而且,陈家这几年也挺顺的,怎么一和李家搀和上就开始变煞星了呢。      当然,淳朴的村民们也没往李家上想,不管怎么说,他们家没了唯一的儿子,断了香火还是值得同情的。他们想的是,到底是李家还是陈大牛家得罪了什么人呢,所以合八字的时候故意把相克的两个人合到一起了。      “也就是说,这陈翠娥的八字早就被京里有名的老和尚看过了,说是一等一的好。”尚希觉得运气挺好,老百姓们总是迷信权威的,京里的必然比村里的好,这个胡道士的权威地位估计就不稳了。“那么,李家,当年给你们两家合八字的是谁?你们以前有没有得罪过他,所以,才把两个根本不合的人硬凑到一起,所以才遭了天谴。”看着李家人想张口,尚希赶忙道,“别说是陈家得罪的人,如果是他家的话,出事的怎么会是你家儿子!”      “那八字是贫道合的。”那胡道士有些沉不住气了,率先开口道,“但是,这八字……”道士噎住了,如果说是天作之合,那么就不会出人命;如果说不对,那还是自己的错。大冬天的,道士的额头冒了细汗。平时他在村里说一不二惯了,从来没被人这么□裸的指着鼻子置疑,一时间脑子还没转过来。      “你这道士太不厚道。”尚希可管不了别的,只知道乘胜追击了,“给人家合八字合错了,不但不知悔改好好让让那枉死的男子转世投胎,反而想害另一个人来掩盖自己的失误。”尚希颇有气势的瞪了他一眼,“你是这么打算的吧,让李家把丧子的悲愤发到陈家,就信口胡诌诬陷陈家姑娘,让他们忘了是你把八字合错所以才出的事吧!”      “原来是你害死了我儿,你偿命来!”李家妇人直接扑了上来,对那道士拳打脚踢。没一会儿,原本还仙风道骨的道士就被李家人打的鼻青脸肿。      尚希心里很得意,这狗屁不通的话居然被自己说出道理来了。什么是人才啊?自己这样的就是人才。      “那我们家老头呢?如果陈翠娥不是煞星的话,好好的快过年了怎么会……”另一户人家开始哭。      尚希很想说这事八成就是因为快过年了,所以老人家一高兴酒喝多了才悲剧的。“以后老人家还是不要喝太多酒了,万一真的中风了,也不要移动病人,更不要摇晃。把病人动的越厉害,去的越快。”      “这是什么道理?我爹都昏死过去了,不把他摇醒哪里行?”      尚希拢了拢衣襟,刚刚神经有些紧绷,现在才觉得自己在外面站了很久了,手脚都是冰凉的。      “所谓对症下药,如果你不信的话,可以去问一些有经验的老大夫看他们怎么说。”有些事情就是常识,可偏偏就是常识,虽然大家都知道怎么回事,但要是解释却也不是那么容易。      “尚希,你知道怎么治中风之证?”不知道什么时候赶到的陈伯开了口。      “算不上知道,真正治病的到底还是大夫。不过,在大夫赶来以前,该怎么做我是知道的。”尚希于是把以前看过的中风病人抢救方法说了一遍,不过,到时候如果真的有人家出了这种事,能不能冷静下来照做还是个问题。      事情解决的还算圆满,至少没人再喊煞星害人精了,也不再刻意的避着陈大牛家。李家的人走了,那个胡道士被打破了头,然后不知道哪里去了。不过,他临走前那恶毒的一瞥让尚希看见了,心里有些嘀咕,担心一不小心再被暗算了。      虽然陈翠娥的名声保住了,但影响还在,一时间也没人再次上门提亲。不过,对于她来说,这情况也是极好的了。对于尚希,她们一家人都很感激,两家人走的越来越近,有时候,尚希换洗下来的衣服都给陈翠娥包了。让尚希一边羞愧着一边坦然的接受,咳,不管怎么说,洗衣服这种事,尚希早就深恶痛绝了,既然人家那么热情,他也不好意思推脱不是。      又过了几天,村里的一户人家也有个人中风了,因为听了尚希的话,所以倒是没留下什么大的后遗症。于是,尚希那日的话越发的可信了,果然还是读过书的人学问深啊。相比之下,那道士太可恶了。      尚希的小日子过的越发滋润了,有了陈木匠的帮忙,他的冰砖都割好了,就剩垒冰滑梯了    作者有话要说:继续颓废。。。 47 47、杀猪刀 ...   尚希对冰滑梯只有个大体的概念,知道是什么形状的,但如果具体到细节却是有些模糊的。幸而,他身边有个本村最优秀的木匠。虽然不及瓦匠了解建筑设计,但对付个冰滑梯却是绰绰有余的了。      有了木匠的帮忙,尚希家院子里的冰滑梯终于建好了。木匠是个巧手艺人,看滑梯的样子有些单调,还在爬上那部分的扶手上雕了不少的小狮子,看起来热闹了许多。而尚希,只能眼红的看着木匠轻轻的挥着铲子,然后冰屑纷飞,而技术不过关的他,只能拿着凿子在下面打洞,以方便在里面摆蜡烛。      许是那日出了风头,尚希在村里的地位无形中提升了不少,至少现在有人主动上门来打招呼了。      都知道尚希家里有个孩子,所以,借着孩子的名义登门造访就很正常了。院子里的冰滑梯刚建好,除了小瑾和二壮,别的孩子也都玩了个痛快。一时间,尚希家的院子热闹非凡。      尚希偶尔也会在深夜里回想着那日的场景,然后不断的脑补着‘也许这么说更好’‘那么说更无懈可击’。原谅他吧,从小到大连个捡到一毛钱送给警察叔叔的机会都没有的娃,忽然热血了那么一下,有些飘飘然了。      人只有在相处的时候才会相互了解。慢慢的,尚希在村民们的眼里就没有了往日的那个光环,那些和他年纪相仿的人才发现,虽然尚希说自己是个秀才,但绝对是村里的陈秀才口中的那种‘有辱斯文’的秀才,只要给他足够的空间,尚希可是比那些从土里打滚着长大的村民还能撒欢。      当然,这没什么不好,大家都年纪相仿,老学究什么的不讨人喜欢,但如果自己的队伍里有一个不讨人厌的秀才,那感觉说话都多了几分的底气。至少,如果家里人说谁谁谁不务正业就知道胡闹,那么,把尚希拉出来保管有用。和秀才玩在一起,哪里算得上不务正业呢。      尚希的秀才身份还没有加到个人档案上,没办法,他太能跑了,现在住的地方离老家隔了好几个省,就算单纯的只算路程的时间也不短。加上老家那个地方遭了灾,文献资料能不能保留下来还是个问题。      对此,尚希表示毫无压力。按他的想法,考中了秀才,那么就相当于考上了后世的公务员,都摸到了做官的边,这种事,必须记录在案,就算不报到国家中央机构,在省里也都是有记录的。现在看的,就是这跨省办公的效率怎么样了。      ————————————斗转星移时间飞逝的分割线————————————————      听见外面有人敲门,尚希放下了手中的毛笔,去开了门。      门外的是一个小厮打扮的人,尚希一见他,就笑了起来,“赵兄又来信了?”      尚希早就和赵二达成了协议,每过两个月就给他送一张立体拼图的图纸,还有一个做好的模型。负责运送的,就是赵家在本地的一家店。赵二这个人很有意思,每次收到家里人送到的模型以后,还会亲笔写一封信给尚希,仿佛两人是好友一般,就算开始的半年里没收到一封回信也乐此不疲。      尚希是不想回信吗?答案当然是不。在通讯不便的古代,尚希还是很高兴有人能给自己一封信,念叨一些趣事。可惜,回信这种事,对尚希是个不小的挑战。于是乎,他不得不和尚小瑾一起练字。而赵二每两个月一封的信也就成了他的动力。      想想赵二吧,每当尚希不耐烦想放弃的时候就这么想,人家都不计较没回信而一直坚持着,自己也不好意思一直当个笔盲。      效果还是很显著的,在收到赵二的又一封来信时,尚希觉得自己的那手字可以出去见人了。半个月后,赵二收到了最让他振奋的一封信,激动的差点把怀里的小妾扔出去。皇天不负有心人啊,赵二觉得自己的坚持终于有了回报。      送走了伙计,尚希掩好门进了屋。捏了捏信,这一封信居然比以往厚了不少。拆开看了看,确实是个好消息。一连得了两个女儿的赵二终于有儿子了。通篇没有别的话,就是不要其烦的絮叨着自己的儿子眼睛多大鼻梁多高耳垂多厚,看的尚希为他高兴之余满头的黑线。      有个儿子也好,省的天天眼馋我家瑾儿。尚希放下信,想着自己该给他送些什么礼。想当初每年年底的时候赵二来和李仓对账的时候可是没少往自己家里跑,每次都拿着不少的好东西引诱尚瑾叫他一声‘干爹’。      尚希放下了信,然后走到了后院。那一棵海棠树此时枝叶茂密,结了不少不同种的果子。尚希绕着这树走了几圈,决定摘几个向阳的早熟的果子送过去。      说起这树来,倒也有一段说法。想当年尚希刚来的那一年春天百无聊赖,地已经被他租了出去不用操心,就等着秋天的时候收租子就行。所以,能被他折腾的,就只有那后院的一大片地了。      把后院原先长的枯杂草都清干净,那时节地刚刚化冻还不能种东西,尚希就把主意打到了后院的树上。其中长的最好的就是那棵海棠树,所以尚希就放心大胆的折腾了。反正那树那么健壮,被自己砍掉几枝也不算什么大问题……      尚希找人和自己上了山,書香門第.弄回了不少的果树枝,山梨、山苹果、野山楂什么的都被他弄回了一些,村里有人知道他在弄果树枝,还都挺慷慨的说家里有什么树如果需要就自己拿斧子去砍……弄得尚希有些感动,也有些好笑。他一一谢绝的乡亲们的好意,虽然以前没学过什么植物学,不懂得遗传基因亲和力什么的,尚希想象不出来一棵海棠树上如何结着杏子核桃。      尚希小时候见过邻居弄果树嫁接,凭着有些模糊的记忆,找了一些碎布条开始了自己的嫁接大业。      等到春天万物萌发的时候,尚希嫁接的果枝枯了一半,剩下的那些好不容易抽了嫩芽。第一年,很没面子的连一朵花都没开;第二年和第三年,开花了,可是果子不知道哪里去了;终于捱到了第四年,开了花结了果,让尚希恨不得出去炫耀一番。不过想到那冬季的非应时蔬菜,尚希觉得自己还是低调点的好,免得好不容易弄得树被当成妖树给砍了。      不过,到他家玩的人不少,这树到底也没成为一个秘密。尚希把树上的果子摘了些送人,出乎意料的是,有一家一位快七十岁的老太太吃了以后,一直食欲不振的老人家一下子开了胃口。      活了那么大一把年纪的老人家简直可以当作是整个村子的吉祥物了,所以,她老人家一说这是吉祥果没人会反对。恰巧,去年那树上除了海棠之外一共结了一百个果子,于是吉祥百果树的名号也就传了出去。      尚希约莫着赵二家最不缺的就是钱,而且那是他的第一个儿子,所以,尚希打算送一些寓意好的东西,然后瑾儿回来的时候再让他誊抄一份《三字经》,差不多也就齐活了。      看了看半空中的日头,离尚瑾下学还有一段时间。空气中带着一股子闷热,让尚希也无端的胸闷。想了想,尚希走到井边,从里面捞出早上放在里面冰镇的西瓜,一刀切下去,感觉都冒着一股子白气,清凉冰爽的感觉迎面而来。      尚希也没把西瓜切成块,直接抱着半个西瓜在窗前拿着一个铁勺子舀着吃,夏日的烦闷一扫而空。      人生,你怎么就这么美好——尚希没法不感叹,认真的算一算,他现在也算得上是年少有为了。有房有地,院子里还栓了一头驴——勉强算是车了。偶尔画画图做做手工然后从赵二那里赚些外快,到年底还有饭庄的分红。尚希觉得自己的人生马上就要圆满了。      为什么说是马上呢?因为尚希掰着手指头数了又数,发现家里什么都有了,只缺一个女主人。不过,尚希得意的笑,人选已经有了,缺的不就是时间吗。没错,尚希看中的是陈翠娥。      这几年,也是有人向陈翠娥提亲的,但是,对象却都不是很好。要么是娶她当填房,要么要她当小妾,而想要她当正室的人家都穷的响叮当,陈大牛家的也不舍得。再加上当初闹得那码子事,也就没忍心催促,一拖二拖,转眼陈翠娥就快二十了。      同时,尚希也越来越觉得她合自己的意了。倒不是说他对陈翠娥有多深情,而是他实在下不去手来摧残未成年。而现在,陈翠娥明显就要达到尚希心里的标准了,男未婚,女未嫁,这是多好的姻缘啊。虽然经过这些年的相处,他觉得陈翠娥像妹妹更多,但谁说过来着,爱情经过时间的催化会转变成亲情。所以,尚希就当自己一步到位了,直接把爱情升华成亲情……      这时候,门又被叩响了,打断了尚希的遐思。尚希放下手里的西瓜,拢了拢敞开的衣襟,去开了门。      “谁啊?”      门外,一个让尚希看起来极为顺眼的青年笑着问,“请问,是您家有百果树吗?”    作者有话要说:那个嫁接算是被我开了金手指,请勿计较~~~ 48 48、见了面 ...   一身青灰色的长袍看起来朴素无华,连个配饰都没有;头发梳理的没有一丝不顺;嘴角轻勾双目含笑,好一个翩翩美男子——看着此时还明晃晃的大太阳,尚希真的想直接说——闪瞎我的狗眼吧。      尚希不是仇富的人,真的不是,所以,他绝没有因为来人身穿的衣服是以前赵二说的一两金子一尺的冰缎裁的而对他有任何的偏见。感谢赵二,因为他尚希终于对古代的奢侈品有了一定的认识。      “请问,是您家有一棵百果树吗?”许是看尚希开了门以后就没了反应,那人很好脾气的又问了一遍。      尚希回过了神,看着眼前衣着整齐的男子回道,“只是棵果树罢了,百果树那是乡亲们看得起叫的。”      ……相视无语,最后还是那男子身后的一人说道,“这位公子,我们家主子是从阳州特意赶来,希望能见识下这棵奇树。”      尚希摸了摸鼻子,这名声已经传的那么远了吗?他还一直以为范围不过十里八村呢。“哦,是这样啊。那就请跟我到后院吧。”然后转身,率先向后院走去。      一阵微风吹过,原本是让人觉得很惬意的,但是一想身后的那个男人,尚希有些别扭的撇撇嘴。这么热的天,把自己包的那么严实干嘛?      尚希用眼角瞥了瞥自己,上身的穿着类似于短打,不过袖子在尚希的特意要求下特意裁成了断袖,因为一个人在家,所以平时也是敞着怀的,虽然刚刚拢了拢,不过走了几步之后又有散开的趋势。□穿的是一条麻布做的裤子,裤腿挽到了膝盖,脚下穿着一双草鞋。瘪瘪嘴,其实尚希一直觉得和村里的那些赤膊汉子相比自己已经含蓄多了,但是,忽然出现一个衣着整齐的人……X的,真别扭。      来到了后院,尚希一指海棠树,“哪,就是这棵。”      为首的那个男子对尚希拱了拱手,然后脸上带着些好奇和期待的去看那棵树了。      尚希靠在另一颗树上,看着主仆二人围着树转圈,很是无聊。忽然觉得自己的脸上有一小块地方有绷着的感觉,伸手一摸,一粒西瓜籽出现在手上……      “唔——”尚希忍不住扶额,自己刚才难道就顶着粒西瓜籽和人说话吗?      “真是神奇,一棵树上居然结了三种果子。”过了好一会儿,就在尚希考虑着要不要搬个凳子坐下的时候,那对主仆总算看够了。      尚希咧了咧嘴,做出了个笑的表情,“造物者一直很神奇。”然而心里却有些不耐烦,莫名其妙的来了两个陌生人,看完了想看的东西还不快走?约莫着时间瑾儿也快下学了,再不做饭可就来不及了。      “啊,一时忘形忘了自我介绍,请公子见谅。”为首的那个人像忽然想起了什么一般,拱了拱手,“在下石安,是阳州人士。不知阁下高姓大名?”      “不敢当,在下尚希。”尚希也回了一个,想着怎么不留痕迹的把人送走。      “爹爹,你怎么在后院啊。”这时候,斜挎着个小布包的尚小瑾出现了。      “瑾儿?”尚希抬头看了看太阳,“今儿怎么回来的这么早?先生提前下学了吗?”      “先生家今天来了客,给我们布置了些作业就放了学。書香門第”尚瑾一板一眼的答道。他今年也快八岁了,身条拔高了很多。唯一让尚希有些遗憾的就是他没有实现当初的目标,尚小瑾的脸上如今连一点婴儿肥都没有。唯一庆幸的是身上的肉不少,但除非用手去摸,否则在外人看来就是个小竹竿。      “嗯。”尚希点了点头,然后道,“这位是阳州来的石先生,那位是……”尚希望过去,不知道该怎么介绍。      “啊,他是我家的家仆,叫他卫三就好了。”石安笑着道,“这就是小公子了吧,一看就是个聪明孩子。”      “过奖。”尚希谦虚着,但脸上的神色却完全不是那么回事。尚小瑾当然聪明了,也不看看是谁的孩子。但不得不说,那个石安说了这话以后,尚希原本想尽快赶走石安的想法也淡了一点。当然,只是淡了一点。      “石先生好,卫先生好。”尚瑾板着脸,一丝不苟的行了礼。然后转身对尚希撒娇道,“爹爹,先生今天留的作业有些难,我叫二壮来和我一起做。爹爹有空的话也帮我们看看吧。”      自从尚瑾上了私塾以后,尚希就很少管他了。没办法,尚希现在的水平也只够给那些没标点的文言文断断句了,虽然他不想承认,但是,从某种角度来说,尚小瑾真的已经超越他了。      “行,二壮现在来了吗?”      尚瑾摇了摇头,“他说要和他娘先说一声,然后再过来。”      卓安,不,现在应该叫石安,看着眼前的父子俩,不禁想起了自己那个从来没有见过面的儿子。如果不是当年出了那个意外的话,自己的儿子大概也就是和眼前的这个孩童一般乖巧聪明吧。      唉。石安摇了摇头,难道自己已经老了吗?总是想起以前的事。      尚希转向石安,道了个不是,“家里一会儿要来人,我先去准备准备。”所以,阁下就各回各家各找各妈吧。      石安点了点头,心里忽然升起了个想法“如此就不打扰了。我在村里租了套房子,以后大家就是邻居了,可能还会打扰许多。请不要着恼啊。”      “哪里会,大家都是乡亲了嘛。”尚希干笑,然后送石安二人出了门。      尚希合上了门,不得不怀疑这位一看起来就是个富贵人的石安到底想干嘛。在现代,有钱人到乡村那叫度假,远离城市的喧嚣呼吸新鲜空气。但是,完全没有坏境污染的古代——绝对是有所图谋。      想来想去也没有个头绪,尚希索性不再想,而是把剩下的一半西瓜切成块,一会儿小孩子学习的时候可以当零嘴吃。    作者有话要说:...明天考电算化,阿门! 49 49、俩竹马 ...   等尚希把西瓜切好,二壮就来了。已经十岁的二壮只比尚希矮了一个头,长的壮壮的,虽然读了几年的书,但是,咋一看去,却一点书卷气也没有。到和那些整日在地里玩闹的小子们差不多。      “你呀,又不好好穿衣服,小心被你们先生看见了说你有辱斯文。”尚希看着二壮敞着怀,不仅摇了摇头,“这虽说是盛夏,但晚上毕竟还是有些凉气的,你呀,小心就着了凉,到时候喝苦药还要瑾儿看着。”      二壮黝黑的脸有些发烧,那一次绝对是个他想忘掉的大糗,一直在尚瑾面前是个靠得住的大哥形象的他居然因为一碗苦药毁了个干净,二壮每一次想起喝完药之后尚瑾很认真的给自己嘴里塞了块糖的时候就忍不住牙疼。这也就算了,从那以后自己一不小心有了些小病痛,不管多晚,尚瑾一定会在自己家呆到自己喝下药为止,然后和学堂里的夫子一个表情——“我爹爹说了,良药苦口利于病,不能讳疾忌医。”      每到这个时候,二壮就无比痛恨为什么尚家离自己家那么近,近到就算很晚尚瑾不回家也尚叔也不担心。因为自己的爹会送尚瑾回家,一来一回加上和尚叔唠几句嗑的时间还不到一刻钟。      当然,这种痛恨在他身体健康活蹦乱跳的时候是一点都不存在的。      “呀,尚叔,你家这西瓜真好。”这个时候,二壮才不会直接说那些让自己扫兴的话,他瞄准了一旁石桌上的西瓜,三步两步的走过去,毫不客气的拿了一块放进嘴里,“不愧是尚叔家的,真甜!”说然,还重重的点了点头,加深可信度。      “二壮哥,你洗手了吗?”已经换了一身衣裳的尚瑾从屋里走出来,倒是没挑剔二壮的吃相,而是盯着他有些乌黑的手。      二壮扬了扬手,把手上的那块黑色亮了出来,“这个啊,我回家的时候不小心沾了墨盒,洗了好多遍也没洗干净,这可怨不得我。”      既然知道不是脏手抓东西吃,尚瑾也懒得管那手到底是怎么弄脏的。      尚希在一边看着俩孩子一边吃着西瓜一边讨论着功课,笑了笑就走进了厨房。      厨房里,一只大猫正在吃着尚希昨儿从河里捞的鱼。      “花花!”尚希怒了,原本还打算今晚做个鱼汤呢。      大猫抬了抬头,然后喵了一声,叼起鱼就出了厨房。      “馋猫馋猫,这话果然不错。書香門第”尚希在里面气的碎碎念,却也没做什么过激如挥着棒子打的举动。花花在三年前不知道错吃了什么,只是一个劲的哀叫,到后来都吐了白沫。尚希觉得不好就赶忙熬了绿豆水给它灌了下去,这才算挽回了一条猫命。      事情解决的还算圆满,唯一的疏漏就是花花当时的那副样子被尚瑾看到了,连着做了好几天的噩梦,有时候半夜惊醒第一件事就是找猫。为了这,尚希忍住半夜起来会看见一双幽幽绿光的猫眼的惊悚感把花花安排进了卧房。      尚希时候估摸着,花花也许是吃了什么有毒的东西。不过,从那以后,家里就出现了不少的死老鼠。平时都是花花直接解决,一点残骸也不留,但现在嘛,那些死老鼠最后都是尚希收拾的。      也许,当初花花吃的是一只中了砒霜的半死不活的老鼠,所以改变了习惯再也不吃老鼠了?无聊时尚希这么猜着,然后继续清理老鼠的死尸。其实花花也挺好的了,至少,它还知道把老鼠给弄死。而不是产生什么畏惧心理。想着想着,尚希把自己逗乐了。      当然,在尚瑾那里的说辞就该变一变了,所以——“瑾儿,以后吃东西之前一定要把手洗干净,要不然就和花花一样了。”      尚瑾看着尚希的表情有些纠结,“爹爹,花花没手……”      好吧,换个说法,“爹爹这是打的比方。你想啊,你吃的东西都是爹爹准备的,那是一定干净的了。但是呢,如果你的手不干净的话,那手拿的东西也就变的不干净了。不干净的东西吃尽了肚里,但就是花花那天的样子了。”      尚瑾想起那天看到的情景,心里有一点被揪紧的感觉。“那以后爹爹也给花花东西吃吧。”      “嗯,爹爹不是一直都给花花东西吃嘛。”尚希暗自翻了个白眼,把话题重新引到卫生问题上来,“可是,因为花花没手,所以它吃的东西就得放在地上。地上脏啊,所以,东西就脏了……”      “然后花花就那样了。”尚瑾说,看着尚希点了点头,尚瑾继续道,“那爹爹你以后干完活也要先洗手再去喝水,手上有土,不干净的。”      尚希一口气也在嗓子里,好不容易顺过了气,艰难的点了点头,“是,以后爹爹一定洗手。瑾儿也洗,谁不洗谁是小狗。”      尚瑾的小固执尚希早就领教了不止一次,但每当他再一次领教的时候还是会觉得很无奈。再有一次被尚瑾发现喝水没洗手的时候,尚希恨透了以身作则这个词。      大夏天的,尚希也懒得做什么复杂的饭。从酱缸里盛出半碗的酱,然后把早上采的雷窝子和黄花菜洗了。铁锅里放了油,把雷窝子和黄花菜放了进去,然后又往里面打了一个鸡蛋。用铲子飞快的搅动着,鸡蛋熟了的时候把酱到了进去。等锅里的东西都搅匀了,这酱也就炒好了。然后活了面,擀成宽面条,放进热水里煮熟了以后用冰凉的井水过了,盛进碗里以后再在上面倒上一大勺刚炒好的酱。      想了想,尚希又去院子里摘了根黄瓜,切成丝然后也加进了碗里。这样吃起来不仅有浓郁的酱香,还会有一种清新的黄瓜香。      方便好吃还省事啊。尚希忙活了没多久,晚饭就做好了,不得不说,这个吃法很适合懒人。      面一共盛了三碗,尚希把碗端到院子里的石桌上,然后招呼着两个学习的小孩。“成了,功课一会儿再讨论,先把肚子填了。”      “呦,尚叔,那我可就先回家吃饭了。”二壮说,手里却接过了尚希手里的碗。      尚希斜了二壮一眼,“你就装吧,我还能差你一顿饭?”      “那哪能啊,谁不知道尚叔你对我好。”二壮嘻哈的笑着,鼻子凑到了碗边,“香,真香,不愧是尚叔家的饭啊。”      尚希懒得理他,而是看着在收拾课本的尚瑾,“行了瑾儿,那个先搁一边儿吧,赶紧的去洗洗手,别的事吃完饭再说。”      尚瑾点了点头,“知道了,爹爹。”然后看向二壮,“二壮哥,吃饭前要洗手。”      二壮手一僵,然后就大嗓门的笑着,“哈哈,对,洗手,先洗手。洗手好啊,洗手干净。”      “……”尚希觉得一物降一物这话说的简直太对了。    作者有话要说:考完了电算化,好吧,只有一点经验,就是,如果有童鞋想考电算化的话,一定要谨记,尽可能的找一台运行正常的电脑。否则就会像今天的我一样,都做到倒数第二题了,电脑忽然死机了。。。。ORZ,虽然重启之后数据没丢,但是,情绪变坏了 于是,情绪变坏的某萧下午回来以后就在打僵尸,然后不小心疯魔了。。。新坑,有兴趣的就去挖个坑,添点土,最好数个12345……我疯魔了疯魔了…… 50 50、乌木牌 ...   “卫三啊,你说,那个尚希怎么样啊?”卓安一边走,一边看着道路两旁的民居,时不时的,还会从里面传出来饭香味。      卫三摇了摇头,“据传来的消息,这尚希是个外来户。派人查了他在本地的文书,据说是逃荒来的,家里只剩个孩子相依为命了,不是白身,有个秀才功名。至于他逃荒以前的事,卫七正在查,应该很快就能得到消息。”      卓安笑笑,没在说话,反而更悠闲的踱着步,朝着一早就租好的人家去了。      想想今天见到的那人,如果不是那尚希当年科考的时候年纪小所以有了些名声,他真的怀疑那功名是买来的。有哪家的读书人会那么的不拘小节?不,应该说还是有一些狂书生的,但是,那尚希的眉眼神情中却是带着安逸。如果这种人都狂了,那么……卓安失笑,今天的那粒西瓜籽可是给他留下了个深刻的印象。      不过,想起了那个看起来一板一眼的小孩子,卓安却是打心里喜欢。      唉,真的老了啊。卓安有些怅然,自己居然想着要享子孙福了。要不然,等回阳州的时候,去看看林家的那个女儿?好的话,就带回家吧。      如果那个尚瑾是自己家的就好了。卓安有些遗憾,但是,夺人儿子的事——只听过夺人妻子的。那尚希现在可算是罹夫,就算自己想坏个名声都不行啊。夺人父子?卓安觉得自己有些魔障了。      “主子,我们到了。”卫三眼看着租的小院马上就要走过了,不得不开口提醒明显在神游的主子。      卓安回过神来,不由得一笑,“这村子果然小啊。”      “乡野小地,在自然比不上都城繁华。”卓安平日里也不苛责下属,所以,跟在他身边的资深的仆从都是敢和他说笑几句的。      卓安进了屋,早就有一个人候在外屋的门口,看卓安回来了,表情有些挣扎。见卓安走近了,那人连忙让到了一边。      卓安一回屋,立马就脱下了他的外袍。他也是正常人,为了不失礼才把自己包的严严实实,大夏天的,都快热死了。      卫三很有眼力见的拿出一把蒲扇站到一边给卓安吹风。刚刚站在门口的人打来了一盆温水。卓安皱了皱眉,自己身上出了不少的汗,如果按以往的规矩来的话那是一定要沐浴的。可是现在,在一个没条件小山村里,卓安只好委屈自己用布巾擦一擦身上的汗。      等身上干爽了,卓安才有心思关心别的。      “卫七,出什么事了吗?”刚进屋时卫七的表情可是被他看在眼里的。      卫七的表情似喜似悲,然后低下了头,“请主子稍等。”转身就出了屋。      不多时,卫七回来了,手里还托着一个木盒。打开木盒,卫七捧到卓安眼前,“请主子过目。”      卓安神色一寒,盒子里的,是一块乌木雕成的小木牌,看起来就像个配饰。但他却知道,这是自己当初为了好玩给贴身侍卫专门定做的,就连上面的图案都是自己亲手画的花样然后才找人刻上去的。而这一块乌木牌的主人,就是自己当初去京城以后留在王府的侍卫。      “如果我没记错的话,当年带着琰儿逃脱的,就是这卫十三?”卓安的语气很轻,似乎再轻一点就听不见了。      “是。”卫七答道。当年逃亡时卫十三留下了暗语,只可惜,被一把火烧了个大半,只知道他带着小王爷逃出去了,可是关于逃到哪个方向的暗语却被火焚尽了。这些年也一直在四周打探着,可是,却完全没有一点的消息。      “这牌子是在哪里找到的?書香門第”卓安不相信卫十三会背叛。除了死,没人能把乌木牌从侍卫的身边抢走。清楚的知道这点,也就可以推测出接下来的事了。但是,卓安还是怀着一丝的希望。希望着,自己的孩子也许没死,也许在某一个角落里健康快乐的活着。      “是在苍山的一个山洞里,只剩下一些衣服碎片和这块木牌。”卫七的语气中带着些不明显的波动,“旁边,还有一些碎骨。”      “是不是有人故意布置的?”      卫七摇了摇头,“看起来不像。沙叔说这尸身应该是被拖进山洞的。而且,更有可能的是,在野外被野兽分了,然后被母兽拖进山洞喂幼兽的。所以,才会有一些大的骨头保存下来了。然后才被发现是人骨的。”      卓安沉默不语,皱着眉头。如果按这个说法的话,连武功高强的卫十三都会被野兽分尸,那么,一点还手之力都没有的以琰——他不想再往深里想了。      “仔细搜山,看还有没有别的遗留下来的。”卓安沉声道。想了想,又加了一句,“琰儿的身上有一块羊脂玉牌,你们要仔细这点。”      觉得没什么好交代的了,卓安挥了挥手,卫三和卫七都识趣的退了下去。不久前见到尚瑾那中愉悦感此时已经没有了,卓安现在满脑子都是自己那个未曾谋面的孩儿。那孩子是早产的,虽然只早了一个月,但听说身体并不算好。      自己在京城里忙着和一群心思诡异的人勾心斗角,闲暇时最愉快的事就是一个人呆在房间里看着王妃写来的信。自己的王妃是个善解人意的好女子,通篇下来,很少提及自己,一直在说琰儿。卓安也是通过那一封封的信慢慢的了解着那个小人儿,一点一点的在心里充盈着他的形象。      卓安不止一次的想着,等京城的事情了了之后,自己回到阳州,第一次见琰儿该是什么表情做什么动作。是板起脸充当一个不苟言笑的父亲,还是抱一抱自己心里肖想许久的小白肉团?      就算后来出了事,卓安潜意识里就不让自己往坏里想。卫十三能留在王府就是因为他的武艺是最高的,有他护着琰儿,卓安以为定是无碍的。可是,可是怎么就——      看着放在桌子上的乌木牌,卓安真的希望这是一个幻象。只是逃避不是卓安的风格,他现在唯一期望的,就是那块自己从小带惯的后来送给琰儿当周岁礼羊脂玉牌不会在未来的某一天出现在这里。      我的第一个孩子啊………      ————————————————      与一直沉浸在伤感中的卓安不同,尚希正很欢快的讲着自己以前看过的一部搞笑电影。其实,尚希真的没什么讲故事的天赋,尤其是搞笑的故事,因为他往往还没说完一句整话,自己就笑的不行。      可怜的二壮在一边配合着尚希干笑,心里嘀咕着这不知道讲啥的故事到底哪里值得那么笑。与其说他是发自内心的笑,还不如说尚希一笑他就被带的忍不住笑。与幽默细胞无关,纯粹的跟随反映。      而尚瑾,则是一脸专注的看着尚希,似乎在很认真的听着。但是,他的表情太严肃了,弄得尚希最后自己都讲不下去了,只得讪讪的宣布今晚的故事时间结束。然后暗自感叹着古代小孩没有幽默细胞。      尚希离开了以后,二壮一脸崇拜的看着瑾儿,“瑾儿,你好厉害,今天尚叔比昨天少讲了一刻钟呢。”      尚瑾很不屑的看了一眼二壮,“如果不是你跟着傻笑,爹爹早就不讲了。”      “……”这是站在门口正打算回屋取东西的尚希。    作者有话要说:为嘛感觉这章好像番外啊,四级的后遗症,似乎,不小心文艺了一下。。。 51 51、父与子 ...   尚希很不理解,为什么那么纯良的自己会把尚小瑾教成那个样子。难道是私塾里的先生太严厉,而自己太温和而又善于了解(?)小孩子的心理,所以,在这种环境下生长的尚瑾扭曲了?      虽然尚希从来都没希望尚瑾成为一个死板,时不时的腹黑也是尚希乐见的。但是,前提是不把这套对付自己的亲爹啊!      尚希郁闷了,自己父纲不振啊。      郁闷的尚希从厨房里翻出前一阵子酿的米酒,然后搬出一个躺椅放在院子里。对月饮酒是一件极风雅的事,如果在武侠小说里,更地道一点的地方是屋顶,具体可以参考御猫和锦毛鼠。      尚希是个地道的人,所以,他曾经试过躺在房顶上。可惜的是,房顶的瓦又冷又硬还带着棱角,偏偏屋顶还带着点斜度,让尚希被硌的同时还要小心不从上面滚下去。在上面躺了半个时辰以后尚希再也坚持不住,顺着梯子从房顶爬了下来。其间,因为硌的有些四肢僵硬的尚希不止一次差点从梯子上栽下来。      果然,装字母这种事不是普通老百姓能干的了的,在第二天起床之后,浑身酸痛的尚希再次确定了这一点。      从那以后,尚希夏日如果想饮酒乘凉什么的都是在院子里,至于房顶,哈,那属于大侠们。      米酒的度数不算高,尚希平日里就喜欢没事的时候喝几口,这时候,他一手拿着一碗酒,另一只手拿着勺子插着西瓜。吃法很诡异,但尚希就愿意这么搭配。米酒喝下去有些暖,然后再叉一口冰凉的西瓜……      等二壮和尚瑾讨论完功课以后要回家的时候,尚希才发现半个西瓜已经被自己吃完了。      天!尚希捂住眼睛,他已经可以预感出今晚睡不踏实了。      “爹爹,西瓜性寒凉,大晚上的吃这么多不好。”尚瑾送二壮出了门然后把门插好,回过身来看尚希怀里的半个西瓜已经被掏空了,不由得皱起了眉。      尚希现在也正后悔着呢,听到尚瑾的话却还是不由自主的反驳着,“这西瓜可是清热解暑的,多吃点就不怕中暑了。”      尚瑾无力,“爹爹,我从来没见过晚上中暑的人。”      尚瑾很忧愁,爹爹看起来是个靠谱的,但和爹爹一起过了那么久的自己怎么会被表象蒙蔽呢。      “瑾儿,世界之大无奇不有,不要因为你没见过就以为不存在。”尚希严肃状,试图挽回自己在瑾儿心里的形象。做严父自己大概是没那个天赋了,但是,他有信心成为尚瑾世界观人生观的引导者。      “嗯,爹爹讲过夜郎自大坐井观天。”尚瑾乖巧的点头,从善如流看不出一丝的勉强。      尚希满意的嗯了一声,果然,自己这个爹爹当的还是有威严地。      接下来的几天,尚希过的很充实。本来日子就很无聊,但他已经找到了新的目标。私塾里的先生教的是学问,那么尚希决定自己交给尚瑾如何为人处事。      事情进行的很顺利,每天晚上尚瑾做完作业以后,尚希都会先咳嗽两声,然后翘起腿。这时候尚瑾就会很自觉的放下手里的东西,专心的听尚希讲话。这种受教的态度让尚希很是满意。      然而几天后,在尚希有一次被尚瑾看似随意的话噎的说不出话来时,他终于知道了什么叫‘虚心接受坚决不改’了。这种心情,大约比以前尚希坚持对语文老师说作文里的错别字是通假字时语文老师的心情还要悲摧。      但尚希很快释然了,在一次和私塾先生闲谈的时候。      那位老先生在附近也算是有名的,学问不差,但却只考中了个秀才。后来考举人时屡试不中,心灰之下开了私塾授业解惑,如今最好的一个学生已经考上了三甲进士,让老先生老怀大慰。      老先生是个很严厉的人,基本上私塾里面的每个人都被他打过手板。除了尚瑾。      尚希的秀才身份已经被确实了,所以,他有时候就会去和老先生谈论一些实务。尚希不通古文,但讨论事务是却总有自己的看法。渐渐的,老先生觉得尚希虽然文采不怎么样,但胜在平实不浮夸。而且对某些事情的见解很是奇妙。当然,有些见解里还掺杂着一些不通实务,但是,没做过实事的读书人嘛,总是有一些呆气的。老先生连更天真的都见过,尚希这个程度,小意思了。      尚希自然不知道自己那些不和时代的话都被合理化了,他挺喜欢老先生的。更何况,尚瑾现在在他门下,老先生有些清高,除了束修以外不另收其他的财务,尚希只好试着打打人情牌。      于是,尚希在从老先生那里听说“尚瑾少而聪敏不骄不躁知礼懂事”后,有些没反应过来。他以前可从来没听过老先生夸人。      老先生看着尚希有些呆滞的表情,捋了捋自己的山羊胡,“老夫已经好久没见过像瑾儿这么好的苗子了啊。”      “嗯,瑾儿从小就聪明得很。”尚希也不谦虚,直接点头承认。      老先生顿了一下,这种情况下不应该是尚希很谦虚然后自己再夸吗?这个尚希啊……      “你听说过流云书院吗?”老先生问道。      尚希点头,“听说过,是个一等一的好书院。書香門第”对于这些书院什么的尚希也曾经用心打探过, 对于没有什么大背景的秀才们来说,能进流云书院是他们最大的愿望。      但是,这书院招收学员的标准也很严格,每年只招收各县第一名的秀才,其他的,除非现场考校时表现极好的。全国一共八十一个县,书院每年大约能招到四十人左右。可是,这考秀才的童生试可是一年一次,而科试是三年一次。于是,这书院的人,还是很多的。      只不过,这和尚小瑾有什么关系?      老先生摸着胡子道,“流云书院里有一个先生曾经是我的同窗,我想着尚瑾如此聪慧,不如更进一步直接进入书院。”      尚希看向老先生的目光一下子很奇怪,“瑾儿他可是连县试都没考过。”而人家那里要的是院试第一。      “呵呵,这你有所不知,流云书院里面的老师是可以收一个到两个的亲传弟子的。而尚瑾的天赋,实在是好啊。假以时日,那必定是会金榜题名。”老先生其实很舍不得尚瑾,也很想亲自教导,但却怕自己学识不够耽误了他。      尚希却皱了眉,起身一揖到地。“先生的好意我心里明白,只是瑾儿年纪太小,这流云书院又在千里之外,我实实在在的舍不得啊。只得,只得……”      “尚贤弟不用如此大礼,我只是如此一说罢了。”老先生面色不变,“不过,以我对尚贤弟的了解,这恐怕不单单是舍不得孩子吧。”语气甚是笃定。      尚希直起身子,“不知先生可知揠苗助长?”      接下来的一个时辰,尚希大讲特讲揠苗助长和伤仲永。他可不想把尚瑾弄到自己看不见的地方,虽说自己现在单身一人去陪读也方便,但是,少年大学生的故事自己也没少看过,而尚瑾今年更是小,他不大相信瑾儿能和一群大他十多岁的人相处好。没准,到时候又得折回来。      “如此,是我想偏了。”老先生点了点头,“只想着上进,却忘了过犹不及。”      尚希赶忙道惭愧,说是老先生想得很好,是自己舍不得雏鸟离巢。      你来我往以后,尚希告辞了。而老先生开始回忆自己给学生们留的作业是不是太多了,过犹不及啊。不过,转眼又想起当年自己的课业不比这个轻松,心下刚一松,又想起自己屡试不中到现在还是个秀才……老先生把自己绕到圈子里了。      尚希自然不知道老先生满肠纠结,他只是特超前的想起了原来尚瑾终究是会离开自己的,心里不由得空落落的难受。      回到家以后,又看见尚瑾拿着书本在那里摇头晃脑的诵读,尚希却是松了口气。      “爹爹?”尚瑾虽然在诵着书,但尚希一回来他就知道了。虽然还想继续诵书,但却被尚希那过于炽热的眼神给弄得诵不下去。      “瑾儿啊,你也长大了,迟早是会离开爹爹的吧。”尚希故意在脸上摆出惆怅的样子。      尚瑾却干脆的摇了摇头,认真的说,“父母在不远游,我怎么会离开爹爹呢?”      尚希心满意足,笑着开口,“瑾儿已经知道很多大道理了,看来,爹爹晚上是不需要在额外的教你了。”      尚瑾正想推辞两句说爹爹有理爹爹要讲什么的,却听见尚希又说,“既然这样,爹爹以后每天晚上继续给你讲笑话吧,免得你学学问都学呆了。”      不等尚瑾回话,尚希就挥了挥手,“行了,你今天学的也差不多了,去找二壮玩玩吧。这学习之事啊,要注重劳逸结合。”      “知道了爹爹。”尚瑾回了话,把书桌上的东西都收拾好,然后就出门找二壮去了。他需要好好和二壮商量商量,爹爹居然又要讲笑话了!      尚希心满意足,小鬼,哪能让你一直占上风。      ————————————————————      “主子,我们派人搜了整座山,没有发现小主子的玉牌。”卫七躬身回道。      “都找仔细了吗?”卓安暗暗的松了一口气,但还是继续说道,“掘地三尺,连石头的缝隙都找过了?”      “回主子,属下特意从南昆找来的识玉兽,只要方圆百里有玉石的气味,一定会被发现的。”      “识玉兽?传说中那捡玉人傍身的宝贝?”      “是,此兽连山石中的玉石都可寻到,玉牌更不在话下。”整座山的确没有一点玉石的矿脉,但是,这村里确实有不少的玉石挂件。不过,玉石虽然贵,但一个村子里有几件也不是什么稀奇事,卫七也就没有报告。      “那就好,仔细寻访附近的人家,看有没有谁在五年前见过一个三岁稚童,或者,有谁身边带着一个那个年纪的孩子。”卓安偷偷的给自己一个希望,也许,琰儿逢凶化吉,已经被户好人家收养了。      沉重了好一段时间的心情放松了许多,卓安忽然想起了尚家的那个娃娃。      “卫三,准备写糕点蜜饯,我们去拜访尚家。”    作者有话要说:。。。。补昨天的 PS,啥时候大家能把虫子当通假字看呢 52 52、嫩黄瓜 ...   “主子,现在天色已晚……”不是很熟的人还是白天去拜访吧。      卓安看了看天色,不由得皱了皱眉,“那就先去准备吧,明早上门拜访。”挥了挥手,卫七就退下了。卓安一个人呆在屋里琢磨着,七八岁的小孩子,会喜欢什么东西呢?      想了想,从柜子里翻出一个盒子来,里面有一艘只完成了一小半的小船。卓安眯了眯眼,这立体拼图这几年特别的流行,不分年龄的迷住了所有人,就连自己没事也喜欢琢磨着玩,用来送给小孩子表达一下长辈的关心应该合适吧。      第二天卓安去拜访的时候,尚瑾已经去上学了,家里只剩下尚希在后院摘豌豆。      尚希昨晚吃了半个西瓜,几乎整晚都没睡着,光去跑茅厕了。睡不着的尚希于是就忽然很想吃豌豆,无论是蒸的煮的炒的炸的。      后院里就种了好几排的豌豆,一共有两种。一种是吃嫩豆的,而另一种则有些像荷兰豆,是吃嫩豆荚的,据说,是从西面传来的。      几日没去后院,尚希发现前几天还很嫩的豌豆居然已经有了变老的趋势,豆荚微微泛黄。尚希以前吃过老了的豌豆,那种豌豆无论煮多长时间都是硬的,吃起来根本没有嫩豌豆那种糯软的感觉。尚希有些心疼,却没办法,只好把豌豆都摘了下来。      正摘着呢,卓安上门了。      尚希看着眼前笑着还提着几包东西的卓安,有些意外,这人最近一直没登门,他还以为自己家已经被他忽略遗忘了呢,没想到是来搞忽然袭击的。      卓安提着东西,笑道,“最近一直忙着安置,今儿才抽出时间来。大家以后都是邻居了……”      尚希领着卓安进了院子,既然人家已经把话说到了那个份上,上门还带了礼,尚希也不好赶人。而且,仔细想想,这人也没碍着自己什么事,天知道自己怎么就对他这么矛盾。      想不通就不要想,尚希把卓安让到院子的一角,那里有一个葡萄棚,是尚希把山上的野葡糖藤移了不少回来栽的,夏日的时候,如果不想在屋子里闷着又怕出来被太阳晒着的时候,呆在那下面最是舒服了。尚希有时候也会请老先生到家里饮酒,连老先生都说,在这下面最是风雅。      尚希就曾经坏心眼的在心里想,如果这不是葡萄藤而是黄瓜藤的话,还风雅的起来吗?      “令公子不在?”卓安有些失望。      “瑾儿去上学了,中午的时候才会回来的。”尚希回道,“石兄,请先稍候,我先去把后院的东西收拾一下。”尚希看着火辣的太阳,很担心自己那些豌豆被晒的更干了。      “啊,不用管我,请随意。”      尚希没想太多,他得把自己的豌豆赶快搬进屋去。      那些豌豆在秧子上的时候看起来不算多,可全部摘了也有一大筐,而且分量不轻。尚希搬不动,只好一点一点的挪着。      “我来吧。”这时候,一个声音插了过来,然后尚希手里一轻,只见那一大筐的东西被石安抬了起来,而且,看起来还很不费力。      “啊,你是客,哪能让你做事!”      “没事,”卓安轻松的抬着筐,“要放哪?我给你送过去。”      “放厨房就好,啊,我给你带路。”尚希摸了摸鼻子,在前头带路。      等卓安把筐在厨房里放好的时候,尚希已经想通了,先不管这人是什么目的,但是没必要为了个才见了两次面的人给自己找不痛快。这样一想,态度也就自然了,不再那么扭捏。      卓安是个对人情绪特别敏感的人,很轻易的就发现了尚希的变化,然后嘴角的笑容加深了。本来嘛,自己压根没打算做什么坏事,真的没必要被人这么防备,这样真的不利于建立友好关系啊。      “这是豆角吗?”卓安从筐里拿出一个荷兰豆,问道。      “这是豌豆的一种,我习惯叫它荷兰豆。可以炒着吃的。”尚希指着另一种豌豆说,“这一种的吃法就更多了,我做好了你尝尝就知道了。”      卓安好奇,“你现在就做吗?書香門第”忽然想起来自己正在做客,有些尴尬的咳了咳,“其实,我也想知道这个是怎么做的。我以前从来没见过这种豆子。”      尚希相信他的说法,尚希第一次看见这人的时候就觉得他不是个能进厨房知道食物原材料的,所以,他也许吃过豌豆黄?      也没做什么推辞,尚希直接同意了。于是卓安又充当了一次苦力,把筐又搬到了院子里。把里面的东西都倒了出来,尚希开始分类。      “是把这两种豌豆分开吗?”卓安蹲在尚希身边,问道。      “嗯。”尚希手底下动作不停,这荷兰豆也快老了,所以刚刚就顺便都摘了下来。只不过毕竟有不少,尚希担心放的时间久了会坏掉,便打算一会儿把这荷兰豆分几份然后送人去。至于豌豆嘛,把豆子扒出来以后过油炸好了,应该能放一段时间。      卓安的动作很快,在他的帮助下尚希基本上只去分嫩豌豆和老豌豆去了,荷兰豆已经被卓安都捡了出去。      “啊,多亏有你,做起来快多了。”尚希看着卓安有些细汗的额角,笑着说,“先歇歇吧,我去切西瓜。都是在井里冰着的,吃两块解解暑气。”      卓安笑着点头。不管怎样,他现在还做不到衣衫不整就出门,所以,他现在穿的依然很严实。就算衣服料子很薄,但到底比不上尚希一身透气的麻衣,还敞着怀。      卓安在一边吃着西瓜,尚希仍在在捡豆子。把老的豆子扒出来放在盆里,嫩的连着荚放在另一个盆子里,打算一会儿煮着吃。两个人有一句没一句的说着话,于是尚希知道了石安是阳州人士,至今孤身一人,本来是来陈家村寻找百果树的,结果发现这里山明水秀人杰地灵,于是,便想住一段日子。      尚希听这话的时候一直点着头,但眼中却流露出一丝的不以为然。      卓安发现了,却没有解释。这不过是两人第二次见面,就算自己把什么都说了,也只会有两个后果。一是尚希压根不信,二嘛,就是在尚希心里,自己绝对是个傻的,居然和不熟的人透露底细。这两个结果,没一个是卓安想要的。      等尚希把豌豆都分好,已经快到尚瑾下学的时间了。      “一会儿我做两个小菜,不嫌弃的话就留下用午饭吧。”      卓安自然欣然同意,中午了,那瑾儿应该回家了。而且,他卓安亲手挑的菜,哪有不吃就走的道理。      尚希倒是有些纳闷,按理说,不管是真心还是假意,一般人不是都该推辞一番,然后主人家再邀请——再推辞——再邀请,然后才留下的吗?虽然很讨厌这一套,但是尚希一直一来都是按这个标准做的。不过,看卓安的神色,却像感觉这事很平常一般。      嗯,这人够干脆,我喜欢!尚希下了定论,然后去厨房开干。就算欣赏也不能继续墨迹下去了,他可不想瑾儿回家饭却没做好。      这一点倒是尚希误会了,就以卓安以前的身份,他去谁家吃饭那都是荣耀,哪里需要他推辞?      卓安倚在厨房门边,看着里面的人忙来忙去,丝毫不担心自己的衣裳会被有些油污的门框弄脏。      尚希先把带着荚的嫩豌豆放进锅里,然后倒水没过豌豆,又往里面放了些盐,花椒大料之类的调味料,然后就开始中火慢煮。      另一边,又点着一个灶台,把锅洗干净,然后往里面倒上豆油。感谢赵二,经过多年的研究,终于把豆油折腾出来了,虽然目前的规模产量不大,但是,每年给尚希捎的豆油还是够他挥霍了。      把豌豆炸到变色,然后用笊篱捞出来。把油控干以后放进盘子里。尚希翻了翻橱柜,上一次炒的椒盐还剩下一些,把椒盐洒在炸好的豌豆上。      尚希也顾不上烫,用筷子夹起一个送进了嘴里。很酥很香,尚希对自己的初次尝试很满意。这东西,晚上闲的没事的时候可以用来消磨时间,自己就不用总盯着西瓜了。      满意的笑笑,一回头,才发现被自己遗忘了的卓安。尚希很大方,直接递过去一双筷子,然后把这一盘炸豌豆也递了过去,“尝尝吧,味儿还行。”然后,继续忙别的菜去了。      卓安一手持着筷子,一手端着盘子,意外的有些无措。就算他一直自认为不受规矩的束缚,但也没有哪一次直接端着个盘子开吃啊?别扭了一会儿,卓安还是动筷了,反正没人认识自己,也就不用保持形象了吧。      味道——还不错嘛。卓安很满意,也就没停下筷子。      尚希把荷兰豆洗干净切成段,然后在开水里过了过,把蒜剁成蒜泥,锅里加油,把蒜泥,盐炒出香味来,然后放进荷兰豆,大火颠两下然后盛盘。      这时候,尚瑾回来了。      卓安眼睛一亮,看着白白净净斯斯文文的小孩子,越看越喜欢,不知道以后认他当个干儿子行不行的通。      “石先生好。”尚瑾一看家里有客,很恭敬的打着招呼。      “瑾儿还记得我啊。”卓安的心情不错,但碍于两只手都被占满了,也不方便摸摸小孩的头,只好努力的笑表示着善意。“不要叫什么先生了,叫我叔叔就好了。”      谁知尚瑾却摇了摇头,“爹爹说过,只有比他小的男子我才能叫叔叔。”言下之意,你看起来比我爹爹还大许多,装什么嫩黄瓜?      抽打尚希,这嫩黄瓜绝对是从他嘴里说出来的,居然教坏了小孩子!    作者有话要说:我想吃豌豆豌豆豌豆。。。 53 53、有端倪 ...   尚希在一边默默的叹气,仔细的数数,瑾儿的叔叔只有一个,倒是伯伯的数目已经是十指开外了。      “那就叫我伯伯吧。”卓安笑容不变,依然那么乐呵。      尚瑾点了点头,“石伯伯。”      卓安却继续笑着说,“叫石伯伯太见外了,瑾儿就叫我安伯伯好了。”      卓安心里想的是,自己现在的姓是随意取的,叫出来也没什么感觉,不如直接叫名字显得亲切。      “安伯。”尚瑾无所谓,反正,自己的伯伯不少,但是,主动凑上门来的,还只有这一个。而且,不知为什么,尚瑾总觉得这个人和木匠伯伯、赵二伯伯不一样,但具体哪里又说不上来。总之,尚瑾并不是很喜欢这个人。      而站在一边的尚希却忍不住勾了勾嘴角,安伯?他总觉得这像大户人家的管家的称呼。      “爹爹,我想吃腌嫩黄瓜。”尚瑾转身对尚希说,“想了一上午了。”      尚希食指轻弹,“不要告诉我你上午没专心念书光想着吃什么了。”尚希有些好笑,这瑾儿什么时候对吃的上心了。      “我专心着呢,二壮背不出书还是我在一边提醒他呢。”瑾儿皱了皱小鼻子,“我就是在先生休息时想的,然后回家以后就特别想了。”      尚希摸了摸尚瑾的头,“现在弄也来不及了,瑾儿再等等,晚上的时候吃好不好?”      尚瑾点了点头,其实,他也并不是真的想吃,只是忽然想起来了。那些特别想吃的话,不过是小孩子撒娇罢了。      “行了,去屋里歇歇,一会儿就吃饭了。”尚希拍了拍尚瑾的头,催他去屋里待一会儿擦擦汗。      “呀,尚大哥,你们家里今天有客啊。”陈大牛家的小儿子陈铁这时候来了,手里还带着东西。“这是我娘刚烙的炕饼,尚大哥你趁热吃吧,香着呢。”说完,把手里的竹帘递给尚希。      “来得正好,家里今儿做了些菜,一起吃吧。”尚希看着焦黄的炕饼,不禁食指大动。      “不了,家里的饭菜都做好了,我娘让我把饼送来就回家吃饭呢。”陈铁忙摆着手,“行了,我东西送到了,赶着回家吃饭呢。”说完就溜了出去。      “这小子。”尚希无语。      手里的炕饼散发着诱人的香味,尚希也懒得再做主食,打算直接把这炕饼切成块凑合了。      炕饼一共两张,每张都有脸盆那么大,大约两指厚,表面焦黄,有的地方还有些焦黑。虽然卖相不佳,但是,也算是有内秀的了。用刀把炕饼一切两半,一股香味就从里面散发出来。这炕饼并不是尚希以前吃过的只是用白面做的,里面还掺了不少杂粮,混在一起味道特别好。      “这是何物?”卓安看着尚希在那里切着饼,好奇的问道。      “是炕饼。怎么,以前没见过?”      卓安摇了摇头,这种外相不佳的东西,有哪个胆子大的敢往自己面前端啊。      尚希不以为意,富贵人家嘛,不识人间疾苦是正常的,要不然,何不食肉糜这种笑话也不会传出来了。更何况,这炕饼的起源正是从贫苦的劳动阶层,上不得大雅之堂的。      “那一会儿你可得好好尝尝,这吃起来可是很香的。”尚希笑道,手下很麻利的把切成三角状的饼放在盘子里摆好。      尚希的话算不上夸大,卓安在吃下第一口的时候就喜欢上了那种外面酥脆里面绵软的感觉,再配上香酥的炸豌豆,蒜香的荷兰豆,卓安这一顿吃的很是安逸。      从那以后,卓安就成了尚家的常客,隔个两三天就去叨扰一番。让尚希郁闷的是,那卓安总是挑着午饭或者晚饭的时候来,如果不是看卓安不像是个缺钱的,尚希真的会认为他是故意来蹭饭的。尚希目前没对此表示什么不满的唯一理由就是,卓安时不时的上门送的礼可以顶十年的饭钱了。      尚希无聊的时候也会琢磨,到底那个卓安一个劲的和自家套近乎,如果在尚希刚来的时候出了这种事,他也许会认为自己有主角气场。但现在,要么是卓安的结交真的毫无目的,要么就是自己身边有值得他费心的东西。      到底是哪样啊?尚希在厨房里炸着豌豆,心里做着选择题。卓安在一旁洗水果。      又是一年的中秋节。卓安借口家里没人所以要和尚希一起过。一个人过节有多凄凉这种感觉尚希早就清楚,不过,却还是嘴硬的回了一句,書香門第“我可是看在你这九只螃蟹和这坛酒的份上。”      卓安笑着打着哈哈,近两个多月的相处,他早就清楚尚希是个什么人,对这些嘴硬心软的话也不放在心上,很是熟稔的跟在尚希后面忙前忙后。      做了一大桌子菜,再配上卓安带来的酒,两个大人都有些微醉。一直以后都是喝米酒的尚希不胜酒力,而卓安也配合着一副酒醉的样子……      可怜的尚瑾,要把一个醉鬼和另一个假醉鬼扶进屋里,着实废了很大的力气。      “瑾儿,爹爹头疼。”第二天一大早醒来的尚希可怜兮兮的看着尚瑾,就差流出几滴泪来表示一下自己多难受了。      尚瑾把眉毛皱的紧紧的,但还是很麻利的给尚希倒了杯茶水。      “唔。”尚希的脸一下子苦了起来,“瑾儿,爹爹讨厌喝浓茶!”      “浓茶醒酒。”尚瑾面无表情的说。      尚希摸了摸鼻子,然后一闭眼把整杯茶都喝了下去。没办法,谁让自己理亏呢。      “你安伯走了?”      “嗯,今天早上有两个人来接他。”      尚希揉了揉太阳穴,“总觉得昨晚和他说了一堆有的没的,今儿一起什么都忘了。”      “他说,想认我当干儿子。”尚瑾可是清醒的,“他说,他的儿子在很小的时候就和他失散了,看见我特别投缘,所以……”      “……?!”尚希炸毛了,居然是想和我抢儿子的!      ——————————————————————      就这样,两户人家在外人看来越走越近,颇有合为一家的架势。尚希对外人的看法并不了解,但陈大娘的一句话却让他提起了心。      “尚希啊,村里新来的那石安是小瑾儿的娘家舅吧。”这是秋末的时候,尚希去陈伯家报粮食数的时候陈大娘的一句话。      正在和陈伯商量着该卖多少的尚希一时也没注意,无意识的回了句。“什么娘家舅?”      陈大娘那时候正在缝补这衣服,一副话家常的语气,“石安啊,是你娘子的兄弟吧?都说外甥像舅,瑾儿看起来和那石安长的多像。”      尚希的冷汗一下子就上来了。他一直怀疑当初那句认干儿子的话是真心的还是只随口一说,不过后来石安再也没提过他也就渐渐的把这事忘了。没想到,居然从陈大娘这里听见这话。      冷静冷静,不要自乱阵脚。尚希告诉自己,也许,陈大娘也就是那么随口一说呢。      “哪里像了,我怎么没看出来?”尚希让自己的语气尽量正常一点。      “你啊,还年轻,看不出来也不奇怪。”陈大娘用牙把线头咬断,整了整刚缝好的袖子,“等上了年纪,见识的多了,这有没有亲戚关系那是一眼就看出来了。瑾儿的脸型虽然随你,有些秀气,但那眉眼却是和石安一样的。”    作者有话要说:昨天,冬至,饺子,吃撑了…… 54 54、淡定瑾 ...   好像卓安一切的行为都被找到了合理的理由,尚希的心却渐渐的安定下来了。知道了理由,总比没头绪的乱猜要好得多。这件事,他得好好的想想。      “……还有陈旺家,今天抱了个孩子回来。说是远房亲戚家养不起的孩子。要我老婆子说啊,那孩子可没一点是像他们家里人的。”陈大娘摇了摇头,“说不准啊,就是从拐子那里买来的。”      “行了,这种话是能谁便乱说的吗?”陈伯从外屋走了进来,“现在他们家有个孩子继承香火不是好事吗?”      “那孩子离了亲生的父母,还不知道会咋样呢。”陈大娘叨叨着,“人心都是肉长的,怎么就有那些挨千刀的东西哎!”      “行了,怎么说陈旺家也不错,不会亏待了那孩子的,总比让那孩子继续受苦的好。养恩总是大于生恩的,以后不会差的。”话语里,竟是承认了那孩子是被买回来的。      尚希在一边插不上话,事实上,他一直在想那句‘养恩大于生恩’。      如果在初到的第一年,哪怕是第二年,如果瑾儿的家人找来了尚希也许能狠的下心来送他们合家团圆。可是,距离当年,已经足足五个年头,哪怕就是个小猫小狗也感情深厚了,更何况,是尚瑾那样一个活生生会笑会闹会撒娇的小孩子。      对尚希而言,尚瑾从一开始的努力活下去的动力慢慢的变成了相依为命而不可分割的一部分,可就在这时候,忽然一个可能是尚瑾亲戚甚至就是亲生父亲的人出现了……      尚希觉得自己不是圣人,但让人骨肉相离的事他也不忍心做。可是,这个世界上会有两全事吗?      ————————————————————————      卓安在家里翻着卫七送来的资料,上面记载着方圆百里目前七到九岁的孩童的资料,哪个是亲生的,哪个是领养的,而又有哪个是买回家的。可翻来翻去,却没一个人符合琰儿的情况。      “主子,”卫七在一边轻声说,“小主子的情况非比一般,如果是领养的,那些孩子我们也确认过了,没一个是有玉牌的。那些被买回去的,可能玉牌早就被拐子摘了。”      这个道理卓安又岂会不明白,只是心里还不想放弃那一点点的希望罢了。“去找些老人,好好的辨认一下那些孩子,看有哪些和本王或王妃长的像的,一一的留意出来。到时候,滴血认亲!”      “是,主子。”卫七领命。      而站在一边的卫三却忍不住开口,“主子,要说和您还有王妃长的像的孩子,还真有一个,而且,还就在我们眼前。”      “是谁?”      “尚家的小公子,尚瑾。”      卓安一愣,半响没说话。      “除了相貌,还有其他相同的地方吗?”      “……属下无能,暂时没有发现。”      过了许久,才见他摆了摆手,“此事事关重大,还是等确认了下来再做打算。”      挥退了侍卫,卓安一边慢慢的喝着酒,一边想着卫三的话。如果尚瑾是琰儿,那是一件再好不过的事了。也许自己对他不自觉的喜爱就是出于父子天性,可是——卓安苦笑,那个小家伙的警惕性实在是不低,至少,比那个表面精明实际上却有些大大咧咧的尚希高了不少。      这个,能用父子天性解释吗?孩子,一般都是会对生身父亲有一种儒慕之情的吧。而尚瑾,卓安不得不承认,虽然自己在他身上花了不少的时间,但是,他那所谓的儒慕之情却完全的放在了尚希的身上。      卓安一口喝完杯子里的酒,尚希看起来年纪也不小了,有个孩子也不算稀奇。而且,在逃荒的途中自己的肚子都未必能填饱,更何况还会带一个没血缘关系的小孩?卓安觉得自己做不到,所以,尚希他也绝对不会做到。那么,尚瑾的那个长相,也许只是个巧合。      卓安觉得自己的判断很理智,没有因为自己喜欢尚瑾而参杂个人的情绪,所以,判断的结果才更让他郁闷。      巧合啊——卓安心里越想越闷,酒可消愁,所以他醉了。而酒醉的人往往就少了他在人前的那些掩饰和顾虑,做的事大多都是顺从了本心的。所以,他有些大着舌头的命令卫三——白天就算了,但晚上的时候,尚家父子说什么做什么必须都给他回报。      卓安也不知道自己着了什么魔,忽然就特别迫切的想知道二人相处,不,应该是没有外人时更加亲密的相处的情况。也许,我得提前取取经,要不然儿子回来了却不知如何相处?      于是,卓安知道了每天晚上的时候在自己面前一本正经的尚瑾会耍赖就为了多吃一个果子,尚希会在下棋的时候说一些不知所云的话只为了吸引尚瑾的注意力以便可以偷藏几颗棋子,尚希也会和尚瑾起争执,只是因为私塾先生留的作业太多而尚希想让儿子早些睡觉但尚瑾却要坚持完成……平淡,琐碎,但又让卓安有些羡慕。      而这日卫三带回的消息更是让卓安吃惊。      “什么?尚希那个家伙居然会让尚瑾去洗碗洗袜子?!”别怪卓安失态,经过了不短时间的相处还有近两个月的暗中观察,他实在不相信尚希会做出这种事。虽然尚希一直说尚瑾是被他粗养的,但有眼睛的都知道他有多宠尚瑾。      卫三心里也很奇怪,書香門第“属下也不知道。只是,尚希把尚瑾拉到屋子里说了很久的话,声音压得很低,所以属下也没探听到谈话的内容,只能根据屋里的动静来判断。不过,似乎一开始还很安静,但是后来就听见了摔杯子的声音,然后尚希就让尚瑾去洗碗,还有一个月的袜子。听他的声音,似乎还是带着些怒气的。”      “那尚瑾呢?”      “尚瑾随后就出来了,属下隔得远没怎么看清楚,但是看动作是揉眼睛了,应该是哭了。”      “你觉得尚希舍得给尚瑾委屈?”      卫三摇了摇头,就是因为觉得不会所以那一出才显得更加的奇怪。      卓安坐不住了,穿好棉衣就去了尚家。至于他为什么穿的是不华丽的棉衣,因为他发现尚希似乎有一种很奇怪的心里,只要他穿着好衣服一看起来就知道价格不菲的,尚希就会对他冷淡一点;反之,如果他穿的平凡一点,那么受到的款待就会热情一点……      卓安个人觉得,这是因为尚希有气节不媚俗……所以说,误会什么的,总是美好的。      卓安到尚家的时候尚瑾刚刚吃完饭正在收拾桌子,尚希坐在主位上翘着腿一副大爷样。      果然有情况啊。卓安看着和以往几乎掉了个个的角色,愈发的觉得昨晚绝对出了大问题。但卓安也没机会追究下去了,因为尚瑾需要上学所以很快就离开了,整座房子里只剩下他和尚希。      尚希是个好对付的人,这是卓安的一贯认知,可是这会儿他有些不确信了。眼前的尚希,实在是太诡异了——对自己的态度实在是太诡异了,热情的都让卓安惶恐——已经熟悉了某一套路,忽然改变风格是会让人措手不及的!      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卓安很想果断的撤了,但是,他脑中却忽然又冒出了个想法,尤其是在尚希说了お稥“虽然我不是什么厉害的人物,但只要我能帮的,你只管说,我一定帮”。虽然不明白这莫名其妙的一句话是怎么来的,但卓安觉的这是个机会。      “如此说来,还真有一件事……”卓安一副为难状。      尚希神色一僵,他只是偶尔良心不安客套客套的啊,怎么就让人顺杆爬了呢?“……请讲,能帮的我一定帮。”      于是,自称房子租期到了的卓安成功入住尚家。      那么,时间回转,让我们看看昨晚到底发生了什么,居然让尚希抽成这样。      话说,自从得到了那个极可能是事实的结论之后,着实的心神不宁了好久,有的时候,晚上睡觉的时候都会忽然惊醒,然后赶忙摸着左手边,知道确认的尚瑾的存在才会安心的继续睡下去。而白天的时候,如果尚瑾没有及时回家他也会胡思乱想,有好几次都直接去外面找人。      如此大的变化,别人也许不会发现,但尚瑾会。      如果他在现代的话,他会怀疑自家爹爹是不是更年期提前了。但尚瑾是个土生土长的古代小孩,所以,他在某一天晚上终于忍不住了,“爹爹,你是要给我娶后娘了吗?”      尚瑾也是很纠结的,可是,他觉得如果不把话说明白他是不会比现在更好过的。更何况,他已经不是当年那个三岁的幼儿了,也不会相信什么等长大了就会见到娘之类的话。他有一次曾经听过村里的人闲话说爹爹是个鳏夫,他那时已经上了学,知道罹夫是什么意思。更有几个奇怪的大娘总和自己说后娘会虐待自己,但也有大娘说谁谁家的女儿端庄贤慧不会苛待自己。      她们以为尚瑾年纪小什么也不懂,想着小孩子可以和大人学舌。只可惜,对象是尚瑾,对不熟的人根本不上心的尚瑾。等他明白了那些话的含义以后,他更不会和爹爹说了。爹爹已经够笨的了,养活自己都不容易,再多一个人一定会愁白了头发的。      可是,如果爹爹再这样下去的话,头发也一定会白的很快的。所以尚瑾决定选一个伤害比较小的做法,至少目前看来,今年收的粮食好多好多,就算家里多了一个人也不成问题。      尚希没想到尚瑾会忽然来这么一句,只不过,他一个人想了太长时间了,连他自己都知道自己陷入了一个怪圈,可就是走不出来。而如今瑾儿……尚希忽然莫名其妙的笑出声,他一直在想自己该怎么办,却忘了尚瑾——他是想和自己一起过,还是跟亲爹呢?      有些自暴自弃的尚希把尚瑾抱到了怀里,凑在他的耳边轻轻的讲着事情的来龙去脉。他只能这么做,从尚瑾的身上获得力量,他甚至不敢大声的说话,就怕说到中途积攒的力量忽然散去。也幸好,尚瑾被他抱在怀里离得极近,可以听到那近似耳语的声音。      说完,尚希忐忑的等着尚瑾的反映,环着尚瑾的手臂无意识的收紧。      尚希不知道正常的孩子知道了一直生活在一起的父亲不是生父,而生父很可能就在身边之后会有什么反应,所以,当他全服心神都在等着尚瑾的反映然后只得到一个淡淡的“嗯”字以后,尚希无措了。      哭一哭闹一闹或者立马表明立场说‘爹爹我不离开你’才比较靠谱吧。      “瑾儿,你不想说点儿别的?”尚希小心翼翼的问。      尚瑾转过头正视着尚希,不知道是不是错觉,尚希总觉得那目光中带着些无奈,“爹爹,你是在自己吓自己。就算我是你捡回来的,你不说谁知道。再说,就算有人知道了,但先生曾经给我们讲过,养恩大于生恩,是你把我养大的,谁还能说出什么来?”      “可是,那个石安看起来家里很有钱啊……”尚希的声音弱弱的,他只是小富,但那卓安绝对是大富。      “爹爹,你以前说过,继承祖业最没出息了,是男人就该像你一样白手起家。”      “那,瑾儿,你就不想认祖归宗吗?”尚希有些感动,也有些疑惑,读过书的,应该很重视这个吧。      “那我就和爹爹再创一宗,这个更厉害!”尚瑾很有志气的挺了挺胸。      尚希觉得眼圈一热,差点流出了眼泪。      只见尚瑾左看看右看看,最后很严肃的看向尚希,“爹爹,屋里没风。”      “嗯,没风。”尚希不明所以。      “屋子里很干净,也没沙子。”      “嗯。”继续点头。      “所以,既不是迎风流泪也不是被沙迷了眼。”尚瑾的眼神很笃定,“爹爹你哭了!”      尚希错愕的眨了眨眼,原本还在眼圈里打转的泪珠立马掉了下来,流到嘴角的时候,尚希还伸出舌头尝了尝,是咸的。不对,不是这个问题!尚希很悲哀的发现自己被尚瑾套住了。为人爹爹的,怎么可以这么没威严?      尚瑾看尚希的眼光渐渐的锐利起来,虽然眼圈还有些发红,但是,尚瑾一点也不希望今后的水果供应被苛刻,所以他果断的溜了。只是,在临出门的时候,他扭头看似无意的说了一句,“明天我一定不帮二壮做作业,他居然说爹爹不正常是因为思、春了!”      “尚瑾!你今晚给我洗碗外加一个月的袜子!”恼羞成怒被‘思、春’的尚希恼羞成怒,语言错乱。    作者有话要说:我是坏人,我就是不喜欢大尚好好的带着小瑾那么久,然后忽然来了个人儿子就没了。大尚才是我的亲儿子,某卓不是。所以,就算某个人知道了小瑾是他亲儿子,但是,那也得亲儿子认他才行。那么小的时候不管人家,养大了一切都好的时候再想认回去,哪有那么好的事!所以,就算下章某卓会真相,但是,父子相认嘛,绝不是现在。除非尚瑾认他,否则单方面的都不算 PS,祝大家平安夜快乐~~虽然有人告诉我说,平安夜就是一个早睡觉的夜晚。。。。 今天下午,正打算HAPPY的包苹果,但是很悲摧的发现,前几天买的打算送出去的红苹果就剩一个了。。。我当时买了九个啊九个,不过是之前一天吃个一两个,结果居然就剩了一个了!!!我果然淡定了,也不包了,直接洗苹果,开电脑,打僵尸…… 55 55、看光了 ...   卓安是自己一个人搬到尚希家的,用他的话说,家里有人要成亲了,所以,他很善解人意的让家仆回去帮忙,自己留在村子里。      这话要是搁以前,尚希百分百不信,编个瞎话也要有点水准啊。把仆人都遣回去了,主子留在个小山村里,找抽啊?但现在他不会这么想了,在他看来,这就是卓安觊觎尚瑾红果果的证据。      尚希摸着下巴,心里无限懊悔,啥叫引狼入室?这就是引狼入室啊!      但是,尚希毕竟心里还存着一丝丝的愧疚,想着再过俩月就过年了,到时候这位爷一定是会回家过年的。两个月而已,忍!      石安看起来就是富贵人家的,所以,尚希每天要给他打热水洗脸,帮他洗穿脏的衣服,没事被他拉着下盘棋……当然,这不算过分,至少,石安是会自己穿衣服而且也不挑食的。      就当养个大号的瑾儿吧,反正,都是顺手就能干的事,尚希还真的不大在乎多了个石安。      真正让尚希有些郁闷的是,陈翠娥居然要嫁人了。自从上一次尚瑾说出‘后娘’两个字以后,尚希就有些心虚,再加上这一段他自己也有些心神不宁的,也就没想这码子事。当然,这不是理由,人家好好的一个姑娘也不是为尚希一个人准备的,你尚希在一边不做任何表示然后就想着某一天自己准备好就娶妻入门,哪有这么好的事?      所以,尚希知道这一消息的时候只是有些怔愣,但随即就笑着道喜,还说要认翠娥当干妹妹到时候给她添嫁妆。这个时代可没有单身贵族的说法,尚希也不做害人姻缘的事,这件事就算揭过去了。      后来的时候,当尚希无意中知道翠娥嫁的人就是卓安府上一个帮忙处理公务的幕僚,那时候,他已经不知道是该认为这件事是个巧合,还是卓安那混蛋老谋深算未卜先知了。      当然,此时的尚希什么也不知道,所以对卓安也没有什么夺妻之恨的微妙感。事实上,除了石安的某些行为让他有些心惊胆战,两个人的相处还算不错。      就象现在,尚希很无奈的看着石安拎着一桶刚烧好的热水想进尚瑾的屋子,而此时,尚瑾正在浴桶里洗澡。      尚希真的很想扶额,他这个自认为知道些真相的人也许会猜到卓安想在尚瑾身上找些胎记之类的确定身份。可是,不知道的——你不会是恋童吧!一个大男人总想着在小孩洗澡的时候凑过去很囧啊。      尚希现在就很坏心眼的想着如果哪一天卓石安耐性被消磨光了,会不会直接扒开尚瑾的衣服自己找真相呢?尚希觉得自己太坏了,知道尚瑾是坚决站在自己这一边以后他居然得意忘形了,这个习惯可不好,要抓紧改掉。      这时候,屋里传出来尚瑾的声音,“石先生,非礼勿视。”语气中有着那么一点的羞恼。      尚希咳了咳,然后也走进了屋。呆在浴桶里的尚瑾身上围了布巾,把露出水面的部分遮的严严实实,水下嘛,在大晚上的只有油灯照明的条件下,很是模糊。卓安站在一旁,手里的桶还没有放下,看起来有些尴尬。      “瑾儿,不得无礼。”尚希装模作样的说了句,然后看向卓安,“安哥,瑾儿这孩子容易害羞,请不要介意。”      说起这声‘安哥’也是有来历的。尚希原本想着既然已经住在一起了,那么再叫什么‘石大哥’的就显得有些生疏了,可直接叫石安——他的年纪又比自己大了些,这样显得有些没规矩。尚希这时候觉得有一个字是多么的重要了,两个字不仅叫起来方便还显得亲近,可是石安却从来没告诉过自己他的字是什么。      于是尚希决定按照最普通的叫法——石哥,就像张哥李哥一样。但石安却听的别扭,最后直接拍板说既然尚瑾都叫安伯了,那么尚希就跟着叫安哥吧。尚希自然无异议。      卓安出了屋却是朝厨房走去了,虽然尚瑾遮的很快,但他还是看到了他脖子上的红绳,也就是说,尚瑾的脖子上一定戴着什么东西。      卓安的心里又期待又矛盾,看多了他们相处的情形,卓安自然知道尚瑾的心是向着谁的。如果尚瑾真的是琰儿,那么,自己该怎么做?强行带回家是行不通了,一个心怀怨念的儿子不如没有。而且尚希……      摇了摇头,卓安想象不出来到时候尚希会是什么反映。虽然这段日子两个人亲近了不少,但那也是有个限度的。想起平日里尚希毫不客气的指使自己,有时候还想撩拨自己,但自己稍有反击里又立马警戒的样子,也挺有意思的。      一心二用是个技术活,但不熟悉业务的卓安显然做不好,就像他一边想着心事一边直接用手提水壶一样。卓安有个习惯,就是他一想事情的时候就喜欢喝茶,这里没人伺候他,自然就得自己动手。      而这一次杯具的是,他提水壶的时候忘了在手上垫些东西了,保养得还不错的手直接和水壶的提手接触了,尚希家的壶的木柄的不是木制而是铁做的,那炙热的温度可不是一般人能受得住的。这是第一个杯具。      可惜,卓安被烫了以后没有立即放手,所以第二个杯具就来了。他手忙脚乱之下居然不知怎么的把壶打翻了,里面烧的沸腾的水直接都扑到他的身上。      等尚希听到动静跑过来看的时候,卓安正一脸恼怒的看着自己冒着白气的下半身,具体点说,应该是腰部往下。      “这怎么了,有没有没烫伤?”说着,就要拉开卓安的衣服瞧。      卓安吓了一跳,忙忙的阻止了,“没事,穿的衣裳厚着呢,没烫……”一动,大腿就一阵钻心的疼。      尚希可不敢听信他的话,他小时候是被热水烫过的,那时候虽然隔了一层秋裤但小腿上还是出现了三个包子大半透明有光泽的水泡。那时候为了不弄破水泡,秋裤被剪了,他窝在床上动都不敢动一下。现在看到石安被烫伤,他都下意识的觉得自己原来被烫的地方都疼了。      扶着石安回到了他的房间,把人扶到炕上,然后尚希点上油灯,发觉亮度不够,想了想,又拿出两根蜡烛点上。      卓安躺在炕上,忍着疼没呻吟出声。尚希帮他脱了外面的衣裳,只留下亵衣亵裤,不知道石安的亵裤是什么料子做的,被水浸湿了居然变成了半透明状。尚希隔着亵裤看了一会儿,有些庆幸的发现没起什么大水泡,不过为了更确信一点,尚希决定还是眼见为实比较好。      尚希没多想,直接伸手打算把石安的亵裤扒下来,却立马被石安抓住了手腕,“你做什么?”      “看伤啊。”尚希纳闷的看了一眼石安。      卓安憋憋屈屈的正想来一句‘非礼勿视’書香門第,尚希忽然像想起什么一样的出去了。暗暗的松了一口气,卓安从一边拿出个小笛子打算通知个人来带些药。这笛子吹出的声音人是听不到的,但对某些动物却不然。动物听见后会有反应,这信号也就算带到了。      至于尚希为什么忽然走了出去,当然不是他善解人意的发现了卓安的别扭,而是忽然想起来自己看过一个小知识,说是烫伤以后不要立刻把贴身的衣物脱下,免得弄破水泡引起感染,而是要用凉水不断的冲洗,等什么时候觉得不那么疼了温度也降下来了再脱。      他也不敢真的从外面的井里打水,这季节,井里的水反而不算冰。不过为了以防万一,尚希还是在里面添了些热水把水兑温。忘了听谁说的了,五度还是几度以下的水,敷到烫伤上都可能造成冻伤。      一进屋,就看见石安把什么东西放进了被子里,他躺在炕上尚希也不方便直接给他用凉水冲洗,只是把不仅浸了水,然后放在石安的腰上还有腿上冷敷。卓安觉得这件事在可接受范围内,也就没有反抗,还笑着道了声谢。      过了好一会儿,尚希觉得差不过了,就把湿布巾拿了下来,以后扒掉了石安的裤子。      卓安只觉得下面一凉,再反应过来的时候,下面居然已经光了。      卓安的脸涨得通红,赶忙拉过一边的棉被遮住,看向尚希的目光又羞又怒,简直能喷出火来。      尚希觉得莫名其妙,然后立马反应了过来,お稥“靠,你有的老子都有,有什么好遮的!又不是良家妇女!”说完,很干脆的把被子扔到一边,低下头来研究被烫伤的地方。      卓安被尚希一喝,终于恢复了以前的从容。尚希说的没错,虽然这样似乎于礼不合,但是两个男人,似乎真的没什么好避讳的。静下心来的卓安淡定了,然后看着尚希认真的看着自己的腰和腿。      蜡烛发出的光很温暖,烛光中尚希的脸显得特别的柔和,再加上尚希眼中不时的显现出一丝的心疼,卓安觉得自己的心有些乱。      但是,尚希真的会心疼卓安吗?这问题就算去问尚瑾都准保会得到一个白眼。再一次说明,误会真的很美好。      尚希的确有一种疼的感觉,卓安腰下面一片通红,就连大腿的内侧都没幸免。幸而,这时节衣服穿的真的不薄,所以他的皮肤也只是一片通红,上面虽然也有些小水泡,但也不多。不过,尚希还是想起了自己被烫伤时的样子,忍不住由人及己,也觉得疼了。      “现在太晚了,我先用淡盐水给你擦擦吧,等明天天亮了就去给你抓药去,药房那应该有治烫伤的药膏。唉,要是有獾子油就好了,那个治烫伤最灵了……”尚希一边唠叨着,一边出去了。      淡盐水什么的也没个具体的标准,不知道是不是按照生理盐水的比例来。本来是想用酱油的,但尚希有些把牙膏和酱油记混了,似乎是有一样不仅不会减轻病状,而且还是会加重的,尚希记不清索性就不用了,免得到时候出问题。石安的烫伤看起来不算太重,今晚就先用盐水消消毒,等明天找个大夫就行了。      而在房里的卓安,觉得自己的腿抽抽着疼,一时间也懒的去想刚刚那突如其来的想法。等尚希回来用棉花蘸着盐水往烫红的地方搽的时候,卓安觉得自己刚刚一定是出现错觉了,下这么重的手对自己的人,能温柔会心疼才怪!    作者有话要说:囧,看来某卓要真相还得下章。。。不过,这也有点小进展了吧,呃,应该算是进展吧,望天 改BUG~ 56 56、悲摧卓 ...   尚希觉得自己简直就是个保姆命,他整晚都呆在卓安的房里,以防万一出现什么意外。虽然他不认为一个轻微的烫伤会怎样,但那好歹也是付了房租的房客,尚希觉得自己应该负责一点。      卓安也一整晚都没有睡好,他平日里实在是过得太顺遂了,虽然小时候也被武学师傅摔打过,但最大的伤也不过是紫青的瘀伤。而这一次,虽然没见血,却比见血还要难受。      卓安那房里的炕不小,尚希就躺在另一边,和卓安隔了距离。没办法,据尚瑾说他晚上睡觉极不老实,尚希很不想承认,但每天早上大多数的时候原本好好睡在一边的尚瑾都被他抱在怀里……      抱尚瑾那是亲近,石安嘛,还是算了吧。更何况,人家现在还是个伤员,万一被自己踢一脚打一巴掌的,那多不好啊。      尚希还是一个比较称职的看护的,只要卓安有些动静他都会察觉,然后细细的问他有什么需要。      卓安也没客气,一晚上尚希斟茶倒水的事没少干。等天蒙蒙亮的时候尚希眯了一会儿,再睁眼时外面已经亮了。      尚希蹑手蹑脚的起来,摸了摸石安的头发现没有发热,然后掀开被子想要查看下烫伤的地方。      昨晚,在石安的一再要求下,尚希还是给他找出了条亵裤,虽然他觉得裸睡很好。所以,尚希要看伤的时候,不得不掀开被子,然后在扒掉某人的裤子,再然后凑近了看……(口胡,怎么越写感觉越猥琐!)      当然,尚希的想法是很纯洁的。只不过,大早晨的,某些生理反应也被尚希看到了眼里,这就有些尴尬了。      平常心平常心。尚希在心里念叨着,想想救死扶伤的大夫们,嗯,拥有一颗平常心的尚希很高兴的发现那些小水泡有的已经消去了不少,看来,只要再去开点药抹抹就没什么大问题了。      尚希松了一口气,然后帮石安把被子重新盖好,想着先去给瑾儿热上饭,然后自己去药铺看看能不能买到一些治烫伤的药膏。虽然现在看起来不严重,谁知道会不会又感染反复呢。却不想,刚要爬起来,就被人踢了一脚。      尚希没提防,直接撞在了墙上,再看石安,已经清醒了。只不过尚希刚刚没有把亵裤给他穿上,此时露着两条光腿,上面却裹紧了棉被,看起来有些滑稽。      “有完没完啊!你又不是女人至于吗你?”尚希的头撞到了墙上,感觉有些发蒙,又看见石安一副如临大敌的样子,怒了,“靠,都被我看光了,有什么扭捏的,我娶你还不行啊!”说完,揉着自己的脑袋下了炕。      卓安被那话直接震傻了,连尚希又把他看了一遍然后盖好被子都没反应过来。      其实卓安也不是个扭捏的人,从小被侍女小厮伺候着更衣沐浴的人还会怕被看光?只不过,他早上醒的时候朦朦胧胧的感觉下半身有些动静,那时候迷迷糊糊的只觉得有个人影,哪里还想的到更多的,直觉的把这当成了想爬上自己床的贱婢罢了。      只可惜,这次踢错了人,还把自己震的半天会不过来神。      至于尚希,则是把饭热好,这时候尚瑾已经自己起来了,正拿着一本书摇头晃脑。      “也不怕把头晃歪了。”尚希摸了摸尚瑾的头,暂时的止住了他的头部运动。      “这是圣人之言,辞严义正,爹爹你又乱搭腔。”尚瑾很不满,“先生说了,只有这样才能更深刻的理解圣人的深意。”      “那今儿你就不头晕吗?”反正尚希自己是头部转两圈就犯困的。      “不这样怎么能感受到圣人语的奇妙呢?”尚瑾颇不理解,大家包括先生都是这样的,就自家爹爹,每次自己一背书看自己那眼神就像自己被屈服了一样。奇怪!      尚希无语,这个话题自己总是说不过尚瑾。算了,就当他活动颈椎吧。      “瑾儿,饭都在锅里热着呢,一会儿你看看时间就自己端出来吃,爹爹去抓些药,可能不能和你一起吃饭了。”      “爹爹病了?”      “怎么会?爹爹多壮啊。”尚希说法摆了一个健美先生的动作,发现穿的太多展示不出来自己的肱二头肌,于是作罢,“是你安伯,不小心得了风寒,我是去给他抓药的。”      尚希觉得自己真善良,居然这么给石安留面子,没告诉瑾儿他是自己手笨打翻了开水壶被烫伤的。      尚瑾点点头,表示自己明白了,然后又开口道,“那爹爹,我一会儿是不是要去看看安伯?他都病了……”      “等你下学回来的吧,万一你也染上了风寒,你安伯也会难过的。”尚希觉得自己要先和石安对好口供,免得那笨蛋穿帮。      尚希出了门就朝药铺里走去,他运气不错,还真在那里买到了烫伤膏,想了想,又买了几副预防发热的药,还坏心眼的多要了一些黄连。那是消炎去火的,尚希觉得买一些给石安很有必要。      回到家的时候,尚瑾已经走了。碗筷被收拾得很干净,尚希打开一包药,然后找了个小砂锅准备熬药。弄好了以后,他才觉得肚子饿了。      前一天蒸的米饭还剩下一些,尚希直接又加了些小米熬了粥,好了以后盛了一碗送进了石安的房里。      房里的卓安还在纠结着,居然从古到今一一的想着男男传闻,有流芳百世的,也有遗臭万年为人诟病的。又想起尚希昨夜的模样,卓安的心有些动了。既然自己有些喜欢尚希,他也有和自己在一起的意思,更何况还有一个尚瑾,卓安忽然觉得很圆满……      “喂,吃饭了。”尚希直接的推开门,一阵凉风吹过,卓安的臆想被打断了。      “呐,先吃些东西填填肚子吧,我刚刚去买了药,一会儿就给你涂上。”尚希大咧咧的说,完全忘记了早上自己的恼怒。      看着石安盯着碗里的粥不说话,尚希自发的解释着,“我可不是故意苛责你啊,只不过吃粥清淡,我怕给你别的到时候对伤不好。”      卓安脸一黑,然后安慰自己说,这是尚希体贴,只不过说的话不得体,绝不是在报复自己。      喝完了粥,等尚希给自己上好了药,卓安悠悠的开了口,“你早上说的,可当真?”      尚希咋咋眼,他早上说了那么多话,是哪句?      “——就是嫁娶之事。”卓安咬着牙,一字一顿的说着,心里默默的念叨着,这是因为尚希羞涩,是羞涩!      尚希很不解,“什么嫁娶啊——”然后一脸的恍然大悟,“啊,我说着玩的,哪能当真?”      这种玩笑大学的时候不知道开了多少,无论是开玩笑的人还是被开玩笑的人都不会当真。遇到爱玩的,还会一个兰花指尖着嗓子来一句“奴家愿意”書香門第,顺势媚眼一抛。尚希有一次更是直接挑起人的下巴调戏之。只不过,他忘了,石安是没玩过这一套的。      尚希的反映没逃过卓安的眼睛,卓安知道了自己会错了意,却不想失了面子,嘴硬道,“我还以为你很是倾慕我,打算以身相许了呢。”      “是啊,大爷,小的仰慕您许久了,您就收了我吧。”尚希打了个哈欠,收拾了碗,然后打算出去看药。      都多大的人了,他现在可没心情玩这个。      只不过,这件事却在卓安的心里留下了印记,时不时的就会不自觉的想一想,      卓安的烫伤好的很快,不过半月时间就完全看不出一点痕迹了。尚希用手指在上面戳了几下,不由得撇了撇嘴,还真是细皮嫩肉啊。      但老天却是像故意不让尚希安生似的,石安刚好没多久,尚瑾又病了。      尚瑾虽然严于律己,但到底还是个孩子。俗话说,春困秋乏冬打盹,这时节天亮的晚,再加上屋子里舒服的暖气,尚瑾有时候也会起迟,而且醒来以后也有一阵子是迷迷糊糊的,可能梳洗的时候都是半睁着眼的。      尚希心疼尚瑾,但也不能去和老先生说让我家儿子晚去半个时辰。无奈,反正他能起的来,也就每天打好温水,用布巾替还没醒来的瑾儿擦脸。通常,擦完了脸,尚瑾也就醒了。父子俩再腻一会儿,尚瑾也就彻底的醒了。然后穿衣吃饭,热乎乎的早饭吃完,浑身都暖了起来,正好精神抖擞的去上学。      可今天的情况却不大一样。尚希和尚瑾是住在一块的,他起来的时候没点灯,看着尚瑾在被子里动来动去的也没在意,只当小孩子做梦罢了。给尚瑾掖了掖被角,尚希就出去做饭去了。      约莫着时间差不多了,尚希打了一盆温水打算去叫尚瑾起床。      只见屋里的尚瑾依然在动,似乎不停的抓着什么。尚希有些奇怪,把盆放在炕边上,然后摇了摇尚瑾,想把他叫醒。      “瑾儿,怎么了?是不是做梦了,还是哪里难受?”      尚瑾半睁着眼,语气中透着那么一丝的委屈,“痒……”      尚希点了油灯,尚瑾也从被子里爬了出来,好好的亵衣上却又些深色的印子。尚希用手摸了摸,还能感觉出一点的湿意。      褪下亵衣,尚瑾的背上有不少的淡紫色的水泡,也有一些已经破了,看起来有些吓人,尚希不由得碰翻了一旁的水盆。但尚希却顾不得许多,直接把尚瑾拉近了看,还好,背上有一些,胸前不过两三个,又看了看其他的地方,目前还是光洁的。      尚希松了口气,如果没记错的话,这应该是水痘。也算是小孩子的常见病了,只要不见风不吃一些刺激性的东西,配些药应该很快就好了。      “爹爹,冷。”尚瑾的皮肤上起了一小层鸡皮疙瘩。      而这时,听见屋里有东西打翻的声音的卓安因为担心也推门进了屋,然后,他看见了尚瑾脖子上用红绳穿着的羊脂玉牌。       作者有话要说:前天晚上一点多的时候我们这里地震了,嗯,不大,才3.2级,只是,为什么有专家说那是唐山大地震的余震呢?我疑惑啊。。。早知道当初高中地理就好好学了,唉 57 出水痘 “快把门关上!”尚希头也不回的喝道,然后用棉被把尚瑾包起来。他可记得得水痘的人是吹不得风的。 卓安赶忙把门关上,然后一脸复杂的看着满脸紧张的尚希和一脸无辜的尚瑾,“出什么事了,我在外面听见里面的动静不小。” “哦,没什么事,就是瑾儿出水痘了,咋一看吓了我一跳。”尚希有些劫后余生的拍了拍胸,“还好没发热。啊,对了安哥,你快出去吧,这水痘是会传染的。”说着,便推了卓安出了门,走到门口的时候又转身对尚瑾说,“瑾儿你先躺着,那水泡就算痒也别用手碰,一会儿爹爹给你请大夫来,学堂的事你也别着急啊。” 卓安像忽然回过神一样,停在了门口,然后说,“我以前是得过水痘的,我就先陪着瑾儿吧,免得他害怕。” 尚希点了点头,也没来得及多想,就急急的跑去找大夫了。虽然他觉得这算不上什么大病,但是,他不信任这时候的医疗条件啊。 ———————转回屋里—————————— “琰儿……”卓安站了一会儿,然后坐在炕沿上,想伸手摸摸尚瑾的头。 被尚希用棉被包住的尚瑾一歪头躲过了卓安的手,“安伯,我是瑾儿。” 卓安收回了手,压住自己激动的心情,淡淡的说,“琰儿,你那年也有三岁了,应该已经记事了吧。你真的是尚瑾吗?而不是卓以琰?” 瑾儿微抬着头,一副回忆的样子,然后有些无辜的看向卓安,“安伯,我就是瑾儿啊,从小到大的事我都记着呢。我是瑾儿,叫尚瑾。” 尚瑾没有说谎,在他那几乎模糊的记忆里,他不叫卓以琰,他甚至不知道自己叫什么。在那个大房子里,有人叫他小主子,有人叫他小王爷。再然后,有一个年轻的女子不停的给他看一副画像,让他对着那幅画叫爹爹。 那些记忆太过久远而生硬,尚瑾喜欢的是和尚希在一起以后的生活,没有理由,就是喜欢,而且,爹爹那么笨,没自己可怎么办啊。 “那你脖子上戴的玉是哪里来的?”卓安没想到尚瑾会直接否认,难道以前府里的人没给他看自己的画像吗?怎么会对自己一点印象也没有? “你说这个吗?”尚瑾把脖子上的玉牌拎了出来,一脸的认真,“爹爹说这是我家祖传的宝贝,保佑我长大的。” 卓安拿着玉牌仔细的看了,可左看右看都觉得这是自己从小带惯后来在琰儿满月的时候送他的。可惜了,当时自己太珍惜这个玉牌,没留下一点瑕疵,这时候反倒是不好辨认了。卓安直觉这玉牌就是他的那个,可是—— 看了一眼尚瑾,这孩子眼神清澈,不像是说谎的样子。卓安对自己的眼力还是很有信心的,所以,是尚希骗了他? “你爹爹骗你呢,这玉牌只有我的儿子才有,不信的话,我们可以滴血认亲。”也许是此时尚瑾的形象太过于无害,让卓安忘了以前他是比尚希还难对付的人,不自觉的用了哄孩子的口气。 “我爹爹才没骗人!”尚瑾瞪着眼睛,“你才是小人,我爹爹说过,君子不在人背后论是非。” “那就不如滴血认亲,到时候就一目了然了。”血浓于水,卓安相信尚瑾发现了真相就会明白的。 谁知尚瑾却一副‘被说中了吧’的表情,“滴血认亲那都是骗人的,你想骗我离开爹爹。” “滴血认亲怎么会是骗人的呢,只有父子兄弟的血才会溶在一起。古往今来,不知道凭借这个让多少家人团聚呢。” 尚瑾摇头,“我爹爹给我讲过,这个不全对。我都试过了,我和爹爹的血溶不到一起去……” 没等尚瑾说完,卓安就打断了他的话,“所以说,他不是你亲爹爹。” “可是,我的血和二壮的就能到一起去。照你说的,他是我爹爹还是我兄弟?”尚瑾有模有样的摇着头,“这个才做不得准呢。” 卓安被噎的说不出话来。 尚瑾眼睛一转,一副安慰人的样子,“安伯,会不会这个样子的玉牌一共有两块,拿着另一块的是不是就是我以后的娘子了?爹爹说过,凡事成双成对的才叫好呢。” “可能吧。”卓安笑的有些僵硬,書香門第“不过,他做不成你的娘子了,你们做兄弟吧。”说完,他就走出了屋子。他得让人好好调查调查滴血认亲是不是真的会出岔子,还有尚希,这一次一定要人加紧查,把祖宗八代都查出来,到时候把所有查出来的证据放在他面前给于雷霆一击,也好过现在打草惊蛇。 而尚瑾——卓安轻笑,聪明的孩子总是喜欢做一些大人做的事。今天的事他未必会直接告诉尚希,而是等着他觉得尘埃落定安全了的时候再说,倒是后顺便小小的炫耀一下自己的聪明——自己小时候,这种事还做的少了吗? 尚瑾一定是琰儿,这一点卓安坚信。不说别的,他那股子聪明劲就像极了自己,而不是尚希那个被卖了还帮着数钱的家伙。 留在屋里的尚瑾裹了裹身上的棉被,“这样就被糊弄过去了啊,爹爹给我讲的故事我还没说完呢。哎,偷龙转凤移花接木狸猫换太子梅花烙还有好多呢。”有些失望的在被子上蹭一蹭,身上好痒,没人和自己说话的时候感觉更痒了。 最后尚瑾痒的不行,爬了起来找出了本书,一字一句的看着,总算转移了注意力。 刚看了两页,尚希就引着大夫进来了。 “瑾儿,仔细着眼睛,屋里这么暗怎么还看书?”尚希把书放到一边,“你安伯呢?” “安伯有些不舒服,我想这也不能让他抱恙陪着我这个晚辈,就劝他回房休息了。”尚瑾说道,然后忍不住继续蹭被子,“爹爹,我好痒。” 尚希仔细看去,却发现尚瑾向来光洁的脸上不知什么时候居然也出了个水泡,“大夫你快看看,这怎么发的这么急?” 大夫不慌不忙的号了脉,然后让尚瑾到比较亮的地方张开嘴,“嗯,邪毒内侵,与内湿相搏,外发肌表,帮故有水痘布露……”说来说去,那一堆话让尚希头晕,最后总算明白了,尚瑾确实得了水痘,还是比较好治的那种。 大夫打开随身带的药箱,每年这个时候总会有孩子会患上水痘,所以他早就备下了药。“这三服药你先用着,等用完了再去抓吧。” “多谢多谢。”尚希道,“不知有没有止痒的药,最好是能外搽的,瑾儿说他痒的很。” “诶,看着小娃也没乱抓我还以为不痒呢。”那大夫看了一眼尚瑾,眼露赞叹,“看来是个有定力的。”然后又从药箱里取出像干树枝一样的东西,“这个用水煎了,然后汁水涂抹在水痘上面。”又拿出一个小瓶子,“这个是在涂完之后洒在上面的,不要把次序弄乱了,这都是止痒的。” 尚希连忙道谢,给完了药资又送大夫出了门。 尚希顺便去了趟二壮家,刚好,二壮刚要去找尚瑾一起上学。尚希让二壮给尚瑾请了假,又回了家。 “要吃清淡的……”尚希在厨房里想了半天,最后还是决定给尚瑾下碗面。一边擀着面条,另一边就已经把小砂锅摆好,里面熬着第一服药。 等尚瑾吃完早饭,药还没有煎好。看尚瑾一副坐立不安的样子,尚希说,“瑾儿,要不咱们先把这个药面涂上吧,大夫都说那是止痒的了。” 尚瑾点头。 等卓安再一次进来把手里的药递给尚希时,尚希甚至不知道他什么时候出去过了。 “这个是——” “我刚刚去了趟县城,那的大夫说这个给小孩子抹的效果最好,消炎止痒,还不会留疤。” “县城?”难道是飞去的?这么短的时间内,家里又没有马,不大可能吧。 “嗯,我骑驴去的,要是有马就好了,还能再快一些。”卓安说的脸不红气不喘,说的仿佛那是再平常不过的一件事。 “奥,那真是辛苦安哥了。”尚希的确养了一头驴,刚刚慌忙之下也就没怎么注意那驴到底在不在。 “瑾儿怎么样了?”卓安挥了挥手,表示不在意。 “刚喝下药,现在有些发热,已经睡下了。”尚希看起来有些担忧。 “大夫怎么说?”卓安有些后悔,为什么刚刚没顺便抓个大夫过来呢。 “大夫说不打紧,瑾儿患的这种水痘是最容易治的,只会有些发热,吃些药就无碍了。” “这样就好。”卓安点了点头,“那我就先回屋了,奔走了一路,我也有些乏了。” 等卓安回了屋,尚希去院子看了看自家的驴,他一直以为驴子只会慢走呢,没想到还可以当马骑。那驴子站在窝棚里不住的喘了粗气,尚希用手摸了摸,难道,那卓安真的骑了驴子去县城?总觉得不想是他会做的事啊。 只不过,看了驴子,尚希忽然想起了牛。他记得牛痘,然后就是天花。如果自己养头得了牛痘的牛,那自己和尚瑾是不是可以免疫天花了?那东西可比水痘凶猛多了。 —————————————————————— “这一次出来实在是太值得了。”卫七的眼中不断的闪现出笑意,“居然看到了主子骑驴!那一年西番进贡的矮脚马主子可都是看都不看的。” “你知道的太多了。”卫九不断的整理着关于尚希的资料,表情平淡无波。“当心被灭口。” “啊喂,你就不能笑一笑吗,总摆着张死人脸小心消化不良!” 卫九看了一眼卫七,“等主子有空的时候,自然会想起是谁把村口小树林里的马骑走了。”到时候,有你受的。 卫七无语,是,他是一时疏忽忘了那马是专门给主子以备不时之需的,可是,谁知道怎么就那么寸,偏偏今天自己牵走了马之后主子就要用马呢?死了死了,主子在村子里骑驴还算说得过去,可是一路骑到了县里…… 卫七塌下了脸,让主子丢了颜面,这次他真的惨了。 作者有话要说:骑驴的卓安,脑补,脑补吧~ 58 番外二 尚瑾是被外面的鸡鸣叫醒的,习惯性的伸展伸展手脚,有些意外的发现自家爹爹居然已经起来了。尚瑾穿好小褂,然后穿着尚希特意找人做的草鞋挨个地方都找了一遍。 “爹爹这几日怎么这么勤快啊。”没找到人的尚瑾拿着木盆,走到水缸边舀了水,开始洗漱。 时间还早,神清气爽的尚瑾开始拿着书温习昨日的功课。院子里渐渐的传出抑扬顿挫的读书声。 复习好了昨日学的,尚瑾又开始预习今天即将讲到的。读书百遍,其义自见——这是尚希第一次教尚瑾读书时尚瑾对书中语句提出疑问时的回复,尚瑾深以为然,且一直当作教条。 不明白是什么意思?那是读的还不够深刻! 又过了一会儿,觉得预习的差不多的尚瑾放下了书。起身伸了个懒腰,尚瑾看着不远处的青山,有些惆怅的叹了叹气。爹爹就是麻烦,非要自己看完书必须看远处的山,还说是为了让自己不得什么近视眼。不过,近视眼到底是什么啊? 如果是文人墨客的话,他们可能会痴迷于笼罩着雾气的青山,但尚瑾显然还没达到这个境界。所以,他中途跑到一边从黄瓜秧上摘了根小黄瓜,上面的刺还有些扎手,顶尖的地方顶着一朵没谢完的小黄花。 正想着拿着黄瓜去井边洗一洗,结果不经意的一瞥居然让他看见了和黄瓜秧纠缠在一起的喇叭花的叶片上爬着一只大蜗牛…… 尚瑾想起这阵子总是玩蜗牛的二壮,便把黄瓜放在一边,小心翼翼的把那片叶子摘了下来。那蜗牛本来好好的爬着,感觉到了动静立马缩回了壳里。尚瑾也不在意,反正自己是对蜗牛不感兴趣。但是昨天二壮和人比试输了好像不是很高兴的样子,把这个送给他应该会高兴些吧。 把蜗牛放在院子里的石桌上,尚瑾跑到后院扯了不少的细草杆,摆弄了几下,一个有些粗糙的小笼子就编了出来。在里面铺上几片叶子,然后把蜗牛放了进去。虽然留下的空隙也不少,但蜗牛也不会在不经意间就跑了。 “瑾儿,这么早就起了。”这时候,尚希背了一个大筐回来了,衣衫和裤脚都湿了。 “爹爹,你又去采山菜了?”虽是疑问句,但尚瑾却是一脸的肯定,他跑过去帮尚希把筐从背上弄下来,然后又赶忙的跑到厨房里给尚希倒了杯水。 尚希一仰脖,把水喝了个干净,喝得太急,还有一些水直接顺着嘴角流了下来,尚希也不在意,直接用手擦了。 “这些都是好东西,我以前想吃都吃不起呢。”天然绿色无公害的东西,当然是趁着有机会多多囤积了。 尚瑾按下了心里的疑惑点了点头,爹爹总是这样,别人都不怎么当回事的东西爹爹却好像特别的宝贝,就像那些山菜,木匠大娘家都是尝个鲜就算了,都没像自家爹爹这样囤积的。 虽然,那些东西晒干或者腌起来冬天吃味道很不错。 刚吃完早饭,二壮就来了,精神的看起来根本不像昨天斗输了的样子。 “瑾儿,你今天怎么吃饭晚了。”二壮的大嗓门越来越大了,隔着院门声音就传了过来。 尚希有些尴尬的抓了抓头,开始细分他今天采的那些山财,如果不是他回来的迟了,尚瑾这会儿早吃完饭了。 尚瑾把自己的小书袋往身上一跨,“爹爹,我上学去了。” “嗯,去吧,好好听先生的话。”尚希说道,然后郁闷的发现这句话是自己小时候最讨厌听到的一句。 “知道了爹爹。”尚瑾拉着二壮走出了院门。 “呐,这是我今天在院子里找到的,比你昨天的那只大了许多吧。”尚希把刚刚偷藏在书袋里的小草笼拿出来给二壮。 “呀,你怎么放书袋里了,可别压碎了。”二壮赶忙接了过来,把尚瑾编的草笼拆开了,然后用叶子接住里面的蜗牛。“哇,真是个大家伙,今天我铁定赢了。”说完,拍了拍尚瑾的肩膀,“哈哈,真不愧是我的军师啊,看今天那几个家伙还怎么得意。” “二壮,先生说你多少次了,要像个读书人。你看你,现在整个一莽汉。”尚瑾小大人一般的摇了摇头,“你再这样下去,小心先生为了磨你的性子直接让你写一百页大字。” “得了吧,我也就在你跟前这样,到先生那我自然特读书人。書香門第”二壮兴致勃勃的说着,“以前怎么没发现你家里也能出大蜗牛呢,今晚放学咱们再找一找吧。” “先过了先生那一关吧,先生可是说了,今天要考《为学》篇呢,你背好了?” 二壮撇了撇嘴,“还行,磕磕巴巴的能记的差不多。我要有你那个脑瓜子就好了,那么灵,先生教一遍就会了。” “回家多看看就行啊,花不了多长时间的。” ………… 老先生眯着眼坐在最前面,一手放在膝盖上,一手拿着戒尺,有节奏的在桌角上磕着。一个个的学员有的自信,有的从容,有的忐忑,依次的站在老先生面前,等着他抽查着某一篇的某一段落。 尚瑾自然对答如流,让老先生满意的不住的点头,偶尔还会露出个赞赏的笑。然而,别的人就没这个待遇了,先生手中的戒尺可不是摆设。 应付完了考察,二壮揉着被打得发红的手掌,“今天考得好严啊,先生是不是心情不好拿我们出气啊。” “陈二壮,今晚把《弟子经》抄十遍,免得你不懂的尊师重道。”老先生忽然出现,轻飘飘的留下一句话,然后淡然的走到下一个学生那里。 “……”二壮的眼里充满了无声的控诉,可惜,就连尚瑾都不同情他。 尚瑾无奈的拿着一本书往下看了,真不明白,二壮明明也排行第二,长的也算结实,怎么就没有猪八戒的圆滑呢?这么愣头愣脑,倒是有些像爹爹讲的那个孙悟空,太直了不是上赶着讨师傅的嫌吗? 尚瑾看了看二壮,觉得他太可怜了,有着八戒的长相却没有八戒的本事,偏偏学那个猴子闹腾,真是……把八戒当成第二偶像的尚瑾有些失望,果然八戒不是谁都能当的吗? —————————————————— “话说那八戒玉树临风风流倜傥……” “爹爹,你上次还说八戒是只猪。” “……这次讲的是《最游记》。” 作者有话要说:元旦快乐~~恭喜发财~~ 告别2010,迎接2011,畅想2012吧~~ 59 用钱换 安失算了。他以自己为参照,认为一个有些聪明的小孩最喜欢瞒着大人做事,所以他以为自己和尚瑾的话是传不到尚希的耳朵里的。或者说,他以为这件事是属于他们两个的秘密。殊不知,在当天晚上,白天睡多了现在特精神的尚瑾就把他卖了。 尚希不得不检讨一下,他早就把尚瑾脖子上的那块玉牌给忘了。实在是已经太熟悉了,熟悉到尚希直接把它无视了。 尚瑾无力的把头埋到被子里,顺势的蹭了两蹭,他果然不该对自家爹爹有什么大的期待。尚瑾忧愁的叹了口气,没有自己,爹爹是真的被卖了还替人数钱啊。 “爹爹,我诳他说这玉是祖传的,那滴血认亲也做不得数,到时候你咬死了这两点绝对不能松口啊。”尚瑾皱着眉毛,暂时也想不出什么好办法。尚希从小给他讲了不少的智谋史实,但他有的到底还是理论基础,而没有实际经验。 尚希苦着脸,“他会信吗?这种事,如果他拿了确信的证据,不管我们怎么说他都不会相信吧。” 尚瑾继续蹭着被子,“没事,他还能强抢不成?哎呀,爹爹,我还痒,你再给我抹抹药吧。” “好好呆着,别乱蹭了。”尚希一手拍在尚瑾的屁股上,然后起身去拿药了。 临睡前,尚瑾又喝了一碗药,许是那里有安眠的成分,尚瑾很快就睡着了。 尚希没有一点的睡意。 “真是过得太安逸了啊。”尚希给自己到了碗酒,坐在了炕边,尚瑾已经睡熟了。尚希想喝点酒,但想了想,又算了。 斜倚靠在墙上,尚希想着这几年的生活。有房有地有儿子,没事刨刨地,收收租。唯一激动的一次是客串了把正义人士,把神棍PK掉了。偶尔画画图做做模型跟赵二赚点外快,过年的时候还有饭庄的分红。小山村的生活太过平静,甚至连一点的勾心斗角都没有,尚希发现,自己享受这样的生活,原本就不是很上进的心思渐渐被磨平了,他觉得当个小地主其实挺好。 可惜,现在的情况不允许他只当个安稳的小地主。 石安啊,瑾儿不认你你怎么就不死心呢。尚希知道自己自私了,可是,石安你也没必要为了个从小没怎么见面的儿子锲而不舍吧。尚希可不信石安那样的人家里一个女人都没有。除非—— 尚希瞪大了眼睛,该不是那个石安不能再XXOO了吧?! 第二天一早,卓安就发现尚希看自己的眼光变得很奇怪。不是警惕,而是带着一点的同情,还参杂了些犹豫,那眼神更是直接往自己的□飘。 “尚希,瑾儿怎么样了?”卓安想了又想,没想出什么不妥来,便直接忽略了。 “还好,那药挺有效。”尚希道,“我今早看了,那水痘已经有些瘪了,估计过不了多久就会结痂脱落了。” “嗯。”卓安点了点头,“对了,那药最好往脸上多搽点,毕竟是颜面,落了疤到底还是不好。” “知道了。”尚希有些纠结,如果事情真的像自己猜的那样,石安想找回尚瑾也不是什么过分的事。可是,可是—— —————————————————— “……”这是压根没想到会这么发展的卓安。 “……”这是压根没想到自己真的冲动了的尚希。 “……”这是已经把头埋到被子里无力问天的尚瑾。 “你说,我不举了?”卓安的声音很慢,很稳,但又有一种咬牙切齿除之后快的意味。 “不然呢?”尚希豁出去了,“你干嘛和我抢儿子?你要是好好的,还不子子孙孙无穷尽也。” 卓安在那一刹那间想了很多。尚希这话就是变相的承认了尚瑾的身世,自己是该顺便的承认自己——不举然后要回琰儿,还是…… 可惜,卓安这短暂的沉默在尚希眼中那就是默认了。 “我没不举!”卓安看清了尚希的眼神,有些恼怒的低吼,儿子固然重要,但是,有些事是比儿子还重要的。 尚希摇了摇头,一副理解的样子,書香門第“不要紧的,我看你也是富贵之人,找个当世神医也未必是件难事,这种事不能拖,拖久了反而会更严重的……” “我说了我没病!” “讳疾忌医是不对的。”尚瑾探出头,脆生生的加了一句。看着卓安的脸色更加阴沉,忙又添了一句,“这是我爹爹说的。” 卓安这一刻真的希望自己是一个昏庸的家伙,至少,利用权势逼人低头心里不会过意不去。 “我给你纹银五千两,算是你这些年教养琰儿的酬劳。从此以后……” “我爹爹养我是应该的,关你什么事?”尚瑾急了,虽然不明白今天爹爹怎么昏了头,但是,他得努力补救啊。 “你爹爹也承认了,你是我的孩子,是得认祖归宗的。”卓安往尚瑾跟前凑了凑,“你看,我给他一大笔钱,到时候他就可以娶妻生子,以后会有很多很多的儿子。到时候你就不是唯一的一个了。如果你和我走的话,我可以保证,你是我唯一的儿子。” “为什么?因为爹爹说你不举?”尚瑾他虽然可不信卓安的话,只是挑着他觉得能让卓安跳脚的话来说。他现在很讨厌这个人。 卓安真的怒了,一个当爹的,在儿子心里留下这么一个印象,以后还哪有尊严?当即,就狠狠地瞪向了尚希。 却见尚希点着手指,口中念念有词的不知道在算些什么。 过了一会,尚希的脸色有些难看,“你是说,儿子是可以用钱换的?” 卓安矜持的点了点头,虽然有些失望尚希居然真的因为钱而动摇了。但是,能把琰儿带回去,而且,尚希坏了形象对自己而言绝对是件好事。当然,如果琰儿失望之后能把那一份儒慕之情转到自己身上就更好了。 “五千两?”尚希的声音很平,听不出什么感情来。 “嗯,五千两,不够的话还可以再加。”卓安按下心里的喜悦还有那一丝的鄙夷,淡淡的开口。 尚希摆了摆手,“不了,五千两银子足够了。”然后叹了一口气,一副不舍的样子。 尚瑾心里一紧,虽然相信自家爹爹,但还是忍不住红了眼圈,紧紧的盯着尚希。 “不知那银子什么时候准备好。” “这就随你的意。”卓安彻底的歇了心思,这样的人,以前那些好感真不知是怎么生出来的。 “那就一个月吧。”尚希有一种壮士扼腕的悲壮。 “那就一个月吧。”卓安觉得事情这么解决了也不错,果然,没有几个人能禁得住钱财的诱惑吗?不知道心里的那一丝失落是从何而来,卓安回了自己的房间。 “爹爹——”尚瑾直接扑进了尚希的怀里,声音又快又急,还带着一丝的哽咽,“你别不要我。” 尚希环住尚瑾,“爹爹怎么会不要瑾儿呢。”深深的叹了一口气,“五千两银子啊——” “爹爹,瑾儿以后一定当大官,会给爹爹好多好多银子的……”尚瑾已经带着哭音了。 尚希也忍不住红了眼角,“小混蛋,贪官的下场可没几个好的。” 尚瑾不知道该怎么办了,他也不算小了,自然知道银钱的重要性,而且,他更知道五千两银子有多多。这时候,他感觉尚希抱住自己的手臂松开了,有些惊慌的看着尚希,“爹爹……” “行了,现在说这些没用。”尚希拍着尚瑾的头,“咱们家虽然凑五千两有点困难,但是,两千两还是能凑出来。你也别闲着,赶紧给你赵二叔写信去,让他先借三千两银子来。” 尚瑾有些迷糊,“借钱——做什么?” “笨蛋,当然是买你啊。”捏了捏尚瑾的鼻子,“你以后可得好好的孝敬爹爹啊。” 尚瑾一点就通,一下子想明白了。“爹爹好厉害!” “那是,”尚希有些得意。石安太混蛋了,居然用钱逼人,不就是钱吗,我给你,然后瑾儿就和你没有任何关系了。“钱真是好东西啊。” “爹爹也不提前告诉我一声,我都被你诳住了。”尚瑾不满的皱了皱眉,“爹爹,这也是计谋吗?” 尚希默然,他只是被石安那个不定时的炸弹弄得心烦意乱,与其自乱阵脚,还不如直接引爆,到时候,自然会有应对方法,虽然,这个代价也不小。是石安说儿子是可以用钱来换的。既然如此,那就换吧。 “这叫——置之死地而后生。” 作者有话要说:咳咳,晚上考试,各路神仙保佑我吧~~ 60 赵二说 尚希坦荡荡的一点都没有忌讳卓安,只和他说了一声就进了城然后找到赵家分店把信送了出去。 恰巧,这天就是以前尚希经常进城的时间,卓安没有一点的怀疑,他此时已经知道了那风靡各府的立体拼图是出自何人之手了。 卓安也曾经怀疑过那信的内容,可是,接信的赵二——一个有些背景的商人,又能做出什么事?何况,一个月以后,给完五千两银子,大家也就没有再见面的机会了。 卓安不得不夸赞自己一声仁慈,没有用权势压人,还给了丰富的报酬。最最重要的是,他还留了一个月的相处时间给他们。试问,谁有他仁慈大度? 可怜的卓安,如果他小人一次把信截住,那么以他的脑子自然能猜得出尚希在打什么主意。但是,谁让他自认君子呢。 送好了信的尚希放下了一桩心事,赵二那个人还是很讲义气的,而且,虽然银子能难住自己,却难不住他。 尚瑾身上的水痘还没好,这些天里依然被尚希圈在屋子里,偶尔,卓安也会去屋里和他说说话。虽然挺恼这个人要拆散自己和爹爹,但尚瑾一想到到了约定之期时会发生的事,态度也好了起来。 爹爹说过,没必要特意给自己找冤家,所以,善意毫不吝啬释放的尚瑾一点压力也没有。 而这件事,在卓安看来那就是尚瑾已经接受了现状,努力的改善二人的关系……卓安对尚希很满意,他认为这是他劝解的功劳,决定到时候再多给他一千两银子。 又过了半个多月,家里来了一个访客,赫然就是赵二。 “诶,我记得上次和你写信你要去滇南,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赶忙把赵二让进屋,尚希有些疑惑的问。 赵二摆了摆手,“别提了,想起来就气人。” 赵二这一年过的那叫一个得意,先是大赚了一笔,然后得了一个大胖儿子,在满月那天尚希送来的果子也让他出了把风头。人如果太顺的话老天爷也会看不惯的,所以,赵二摔了一个不大不小的跟头。 赵二最近在走奢侈品路线,开一间专门经营玉石首饰的店铺。这一次他准备的还算充分,特意去玉石之乡请了三位经验丰富的雕刻先生。然后,又找了经验丰富的老人去采买玉料。后来,又有人提出,在滇南那边有一种玉石色彩明丽极讨喜,于是赵二打算亲自走一趟。 偏偏那时候,赵二的母亲病了一场,赵二走不开,就派了自己信任的一个掌柜去了滇南看一看情况,如果合适就买回来。 然后,问题一个接一个的来了。先是采办的玉料,那老人自恃经验丰富,不想却走了眼,剖出来的玉大多都是山料,籽料很少。幸而,花的银钱算不上多,如果好好琢磨的话也是能卖上好价钱的。 赵二虽然有些失望,但也没太过于责怪购买玉料的老人。只希望滇南那边能传来好消息。 去滇南的掌柜是个谨慎人,他直接买的已经剖好的玉料,虽然价钱贵了些,但却是有保障的。 “如此,你的运道还算不错啊,怎么一脸的晦气啊。”尚希钦佩的看着赵二,他可记得,玉石这些高档玩意儿可不是一般人动的了的。 “不错什么啊。”赵二看起来都有些悲愤了。 原来,等那掌柜把从滇南买的玉料带回去的时候,赵二也是很高兴的。那些玉料在他看来都是不可多得的好东西,随便拿出几块好好雕琢那都是可以当镇店之宝的。而且,掌柜还买了好几块不打眼的石头,告诉赵二,这玉就是从这石头里剖出来的。 赵二很是高兴,特意给掌柜封了个大红包,然后打算选个良辰吉日自己呼朋唤友也来一次风雅弄个现场剖玉—— 然后,不顺的事来了。那些雕刻先生对他说,从滇南买回的玉料那根本不是玉,只不过看起来和玉很相似,但却便宜了不知多少。而且,由于那东西硬的很,压根不能雕琢,所以,很少有人看得上。 “那东西,该不是翡翠吧。”尚希闷笑,看来赵二这次吃了各大亏啊。 “诶,你怎么知道?”赵二也不摇他的扇子了,直接扔在一边,“你说,他明明就是个有点颜色的破石头,还取名叫什么翡翠玉,这不故意坑人吗?” “那东西,真的那么不值钱?書香門第”尚希有些纳闷,他以前可没少看到报道说因为切出了极品翡翠而一夜暴富的事,甚至连那个《走进伪科学》里面还大肆的用了好几期节目来说那直升的价格。怎么换了个地界那东西就不值钱了。 “要是值钱我还能这么烦吗?连刻都刻不懂,想做成个小玩意捞捞本钱都不行。”赵二瞪着眼睛,“先别说别的,你告诉我你怎么知道那东西叫翡翠的!” 尚希翻了个白眼,“是你说去滇南买玉啊,那地方就是出翡翠的啊。” “哼,翡翠翡翠,可惜了这么个好名字。”赵二依旧气哼哼的。 “怎么,这次损失了不少?”尚希忽然想起了重点。 “去年一年的进项,全都打水漂了。现在就看着那些山料能挽回多少吧。”一想起这个,赵二就觉得一阵肉疼。他甚至还怀疑了是不是这几年自己挣了太多了所以被人下了套,可最后的结果出来怎么看怎么像自己当了把愣头青,给人试水来着。因为原本几家据说也想做玉石生意的都没了动静。 尚希有些犹疑,还没来得及说什么,赵二直接拍了他的肩,“放心,你那点小钱我还是拿得出来的。我这次来就是不大放心,你好好的这些年也该攒了不少银子啊,怎么忽然又需要那么一大笔?”说着,脸色严肃了起来。 尚希心里一暖,想着卓安一早出去不知道干什么了,此时也不在,就把事情都告诉了赵二。 “你,你——”听完了尚希的话,赵二半响没说出话来,最后一把抓过扔在一边的扇子,使劲的扇了起来。“你能再蠢点吗?我真想不出来,就凭你这脑子,要不是是和我搭伙,早就被人啃得骨头渣都不剩了。” “我怎么了,反正在那家伙看来儿子就是可以拿钱换的,我这么做又怎么了?”尚希很不服气。 “你就想着一时痛快,”赵二一副孺子不可教的样子,“你想过以后吗?” “银钱两讫,哪有什么以后啊?” “蠢蠢蠢啊!”赵二拉过尚希,一副打算长谈的样子,“就你说的那个人,你觉得到时候他会老老实实的拿了钱走人吗?他当时可能被打个措手不及,然后呢,就该轮到你没有招架之力了。” 尚希咬了咬牙,“这我也想过,可是,身边有这么一个人,我真怕哪天他忽然发难。我本来想着,与其那样,不如我自己把这个局面破掉,到时候见招拆招罢了。” “能一出手就拿出五千两银子的人,想买通县令不是难事……”赵二眯着眼睛,手指有节奏的在桌上敲打着。“民不与官斗,到时候你想过该怎么办吗?不要说你的秀才功名,就算考中了进士也未必能谋个官身。” “我是这么打算的,”尚希道,“等那天的时候,先让他签下一纸契约,到时候,就算到县衙道理也在我这边。” “你如何让他签,契约上的字他不会看吗?” 尚希低下头,“移花接木罢了。”为此,尚希这些天还特意练了很久,找了不同质量的纸张一一的试了,现在已经能不留痕迹的把两张纸接合在一起而不被看出端倪。 赵二目瞪口呆,“我还以为你不会做这些事。” 翻了个白眼,尚希腹诽,你以为我电视剧是白看的啊,陷害好人时这一手可都是被用烂了。 “如此倒也行得通。”赵二看起来放心了些,“走了官路,一般人就很难再翻案了。一会儿我再写封信,这件事就算板上钉钉了。” “嗯?” “我也是无意中知道的,这里的县令以前是我妹妹公公的一个门生,这点小事不在话下。更何况,我以前可没少给他塞银子,总不能让这银子打水漂吧。” “这不好吧。”尚希有些犹豫,这样拐了不知多少个弯的欠人情,总觉得有些不妥。 “你想得太多了。”赵二一副轻松的样子,“这不光是你的事,瑾儿还没叫我一声干爹,我怎么能让他去了别家。行了,有时间还是想想那契约该怎么写吧?这个可是费脑筋的,可不能出一丝的疏漏。” 尚希点了点头,“那契约我已经想了个大概,你再帮我看看,有没有什么疏漏的地方。”忽然又想起一件事,“对了,你今天来怎么带着两辆马车?另一辆里的是谁,要不要送些热茶过去。” 在尚希想来,既然到了门口去没有进来,应该是有难言之隐的,所以他也没费心再邀一次,只想着怎么让人在马车上过的舒服一点。 赵二哼了一声,“哪里有人?我不过是想着你说这附近有一个深潭,打算把买来的那些无用的翡翠扔进去,免得一看就心烦!” 尚希口里的茶一下子就喷了出来,一车的翡翠,居然想扔? “不然怎么办?”赵二没好气的说,“请来的师傅根本动不了那个东西,难道让它就一直那么摆着碍我的眼?” “就一点办法也没有?”尚希都替他肉疼,那是翡翠啊,以后会比黄金还贵的翡翠啊。“我劝你还是都留下吧,就算卖不了钱,还可以当传家宝,一代一代的往下传,也算留了个教训。”等传到开始工业革命以后,翡翠估计也就该升值了吧。 “说的也是。”赵二紧皱着眉,“不过,当教训的话留个一块也就够了。其余的,算了,就放你这吧,那东西硬的很,没事你拿两块当石头用,垫桌脚压咸菜都行,倒也还算方便,省得你到时候现找石头。” 作者有话要说:销魂的考试周,大家一起努力吧~~ 61 无题了 尚希哪里敢拿翡翠垫桌脚,这种事情做了以后一定会遭天谴的。 赵二对此嗤之以鼻,他是一个商人,对于花了大钱却不能为他制造出价值的东西恨之入骨,所以才会有拉着一车的东西打算扔在一个偏僻的地方的举动。 “不会吧。我觉得你挺精明的啊,手下的掌柜也差不到哪去吧,怎么就能吃亏呢?”关键是,尚希压根不觉得这件事是吃了亏。别说一车了,就算有一块大到可以压咸菜的翡翠尚希就能激动的睡不着觉。 赵二斜了尚希一眼,“所以我怀疑是被人下了套啊。据说买的时候都说好,怎么一带回来就没人能动的了?感情那翡翠还带水土不服的?” “本来就是好的啊。”尚希嘀咕着,他不能眼看着赵二暴殄天物,“是不是工匠的手艺不过关,要不你再去滇南那面请几个师傅来试试。当初买的时候怎么没先弄回一个雕好的呢?” “笑话,滇南那个蛮荒之地能有什么好师傅。”赵二很是不屑,“我请的可都是当地有名的玉匠,会比不上那些人?” 尚希低头喝茶,能比的上现在早就出成品了,你还哪里会舍得扔? “行了,你看你哪个地方宽敞点儿,我一会让人把那些东西搬出来放。”赵二见尚希不再说话,也就放开了刚才的话题。“现在重要的是瑾儿的问题,那些个死物就不要理了。” 尚希点头,心情不复刚才的轻松。 赵二果然是个高手,把尚希原本还有些漏洞的契约补充的滴水不漏,还设了不少的语言陷阱,看的尚希两眼直冒光。 “不愧是行家啊,一出手就知道有没有。” “得了,这好话留到以后再说吧。”赵二挥了挥扇子,“这事得抓紧办,我一会儿就去县城和县太爷好好聊聊,你就放心吧。” “不吃了饭再走?” “事情从急,我还缺你那顿饭不成。”赵二说着就要起身,“对了,还得叫人把车里的东西卸下来,真是麻烦。” “哎,我说,那些东西反正你都花了那么多钱,不如再去滇南好好的调查调查以后再做处理。” “行了,”赵二无奈地苦笑,“这是我做了这么多年生意第一次吃亏,我爹早就让人过去了,就是现在还没传回来消息。” 赵二也很郁闷,虽然明面上没有什么,但其实他和自家老爹还是暗中较着劲的。以前自己做事顺风顺水没出什么岔子也就算了,这次直接把一年的进项折了进去,赵二也怕自家爹翻旧帐啊。 “那车里的东西……” “我都说放你这了。” ………… 送走了赵二,尚希对着一大堆的翡翠发呆,忽然有一种不真实感。虽然这些翡翠没有打磨好以后的那种光彩,但是,谁在乎呢? “诶,怎么把石料堆屋里来了?”不知道什么时候晃荡回来的卓安看着尚希屋子的门大开着,便过去瞧了一眼。 尚希这时候正对着一堆翡翠发着痴,听到不河蟹的声音直接顺手拿了一块拳头大小的东西飞了过去。然后诧然反应过来被扔出去的是什么,赶忙起身打算再检回来。 “呦,怎么了,火气这么大?”卓安躲过去了,对尚希忽然的发作很是不解。 尚希揉了揉眼睛,“没事,我只是在思考人生罢了。” “哦?”卓安仔细的瞧着手里的石头,似乎能在上面看出一朵花来。尚希先是心里一紧,然后又想到连赵二都不知道的东西石安又怎么会懂,遂放下了心。 “眼看手勿动!”尚希一把夺过,然后拧着眉毛,“我这里地方小,石大爷你还是回自己屋吧。” 卓安把石头还给了尚希,摇头苦笑,“你又何必如此,不管怎么样,琰儿也是你带大的,如今他认祖归宗,你也该为他高兴才是。” “得得得,”尚希不耐烦的说,“还没到日子呢,他现在可是我儿子尚瑾,名字可不能乱叫。” 卓安有些恼怒,很少有人和自己这么说话。况且,这件事还是双方达成一致的,何必弄得自己好像强抢一般? 尚希自然知道此时最好不发作,但是,一想到瑾儿被改了名换了姓,尚希就忍不住暴躁。 见尚希低着头不说话,卓安就认为他已经服了软,心里倒是有些不忍,“琰……瑾儿不是忘恩负义的人,他以后不会忘了你的。”虽然以卓安的角度来说,觉得自己的儿子心里惦记另外一个人不是什么好事情,但是…… 卓安不得不承认自己的心情是矛盾的。一方面他想着尚瑾心里的父亲只是自己一个人,但却担心如此的尚瑾忘恩负义;可是,如果他还真记得尚希,以他以后的身份也算不上什么好事。想想吧,一个以后会继承王位的人,叫一个小秀才爹爹,他这个正牌爹得多憋屈,而又会招来外面多少风言风语。 尚希哪里管得着卓安心里是怎么想的,这些日子他们二人也没少见面,但也只是做做面子工程,要和以前那么随意却是不可能了。 一时间,屋子里安静极了。 “尚叔,大冷的天你怎还还不关门啊。書香門第”二壮的大嗓门适时的传了过来。这天是尚瑾水痘好了以后第一天上学,由于水痘的传染性,二壮被尚希下了禁令已经半个多月没见到尚瑾了。今天看到尚瑾去了学堂他就一直很兴奋,放学以后更是直接把尚瑾送回了家,完全把他当成了瓷娃娃。 “屋里太闷了,开门透透气。”二壮来了,自然尚瑾就在后面。“行了,你们都赶快进屋吧,我把门关上。” “诶?尚叔,你打算干嘛啊,怎么屋里放这么多废石料?”二壮爹虽然是个木匠,但触类旁通,二壮也算家学渊源了。“不对啊,这是什么石头,还带颜色的。” 尚希很无语,他决定无视任何关于有色石头的话题。 “怎么样?那么久没去学堂,先生讲的还能跟上吗?” 尚瑾点了点头,二壮在一边迫不及待的说,“尚叔,你可不知道,今天先生又考我们背书,瑾儿背的最流利,先生都说他勤奋呢。” 尚希笑着点头,然后看到一边石安也是一副满意的样子,心里无端的一阵气闷。 作者有话要说:哭,某萧一直以为自己挺健壮的,没想到,昨天晚上两串炸串把我放到了……呜呜,上吐下泻加发烧了,太折腾人了!!! PS:大家有没有好看的小说推荐,侦探灵异恐怖类的都行,耽美最好,如果不是最好要剧情为主不要感情纠葛……我已经预感今晚还得折腾了,晚上上厕所的时候看恐怖小说最给力了~~ 62 新契约 看着桌子上那一沓银票,还有自己刚刚签上名字的契书,卓安以为自己会大发雷霆,但实际上,他此时只有一种哭笑不得的感觉。 “这就是你打的主意?”卓安真的笑出声了,已经没很没人敢这么算计他了,而且,自己居然还就真的一点准备也没有的被算计了个正着。 尚希扯出一抹笑,“不过是无奈之举吧。反正,在你眼里银子能解决问题,那么,就按照你的规矩来了。” 卓安不动声色,回忆着自己一个月前都说了些什么。那时候自己似乎有些激动,想接回儿子然后给养他长大的尚希一些银钱做补偿……“你是不是误会我那日的意思了?” “那日?我不觉得自己有什么误会的地方。”尚希的心在刚刚卓安签下名字的那一刻安定了下来,“那日,你说你要带瑾儿走没错吧。” 卓安点头,“是,不过我……” “先听我说完。”尚希打断了他的话,“然后,你要给我一笔钱,再然后,如果我接了这笔钱,以后可能就再也见不到瑾儿了吧。” “这是要看瑾儿的意思,我不会干涉的。”卓安摇头,“更何况,我更希望的是,你和琰……瑾儿一起回去,这样你们还可以在一起,我在阳州有处宅子,你也不必担心别的问题。而且,你要是乐意的话,让瑾儿认你做干爹也未尝不可。” 尚希无所谓的耸耸肩,“随便,反正,现在已经没有你提出的那种可能了。”这话如果在之前说,没准自己真的就动心了,可是,目前的情况,事情都定了下来而且那家伙明显处于下风,好话谁不会说? “那可未必。”卓安笑着摇头,然后看向坐在一边一直没开口说话的尚瑾,“瑾儿,你真的不想认祖归宗吗?你也上了学堂,该知道些道理了吧?” 这些天相处下来,尚瑾对卓安的印象已经好了不少,但和对尚希的感情比起来,却又是微不足道的。只见他摇了摇头,“我和爹爹在一起。”只说了这一句就不在开口,脸上带着执拗。 “可我才是你的亲爹爹,你身上流的是我的骨血,我们才是真正的一家人。”卓安的语气低沉,有着诱导的意味。 尚希气的牙痒痒,却也只能看着尚瑾,担心他被逼迫的厉害,正打算开口,只听卓安又说,“而且,如果我收了这些银票,你们以后生活在一起可就没银子花了。可能,还会欠很多钱,到时候,没准连饭都吃不饱呢。” 这是红果果的威胁!尚希忍无可忍,却被卓安一个凌厉的眼神震住了。 “你说,你想和谁生活在一起呢?” “我和爹爹在一起。”尚瑾的话很干脆,说完,也不看卓安,直接扑到尚希怀里,“爹爹,我以后一定当大官,让谁也不敢欺负我们!” 尚希回过神,鄙视的看着卓安,居然连小孩子都欺负,太没品了。 卓安不以为意,端起热茶喝了一口。不得不说,尚瑾的回话,除了最后一句,让他很满意。和尚瑾相处的越久,他就越发的喜欢他身上的那股子聪明劲。可惜,卓安知道自己的身份复杂,虽然现在是个赋闲的前辅政王,但好歹也辅了几年政,名誉声望都不低,因此,对未来的继承人的要求也不低。 虽然不想承认,但根据前人的经验,被君王临终托付年轻少主的人,没几个下场好的。幸运的,在年轻君主亲政以后再三请辞回故里,也许会成就一番佳话。而大多数,都是权利欲望大不肯撒手的臣子成为了新王必须除去的绊脚石。 卓安和现在的皇帝以前关系不错,而且卓安没有野心,为人也知情识趣,相信皇帝也愿意传颂一番兄弟友爱的佳话。只不过,皇帝到底还是会有猜忌心的,卓安不敢保证,十几年、几十年以后,他还会对自己这个有着封地的王爷信任有加。 原本,卓安心里最理想的继承人是要聪明,聪明到看清事物知道自己该做什么不该做什么,做一个聪明的老实人不去碍别人的眼;再差一点的,就是为人本分敦厚,也许会出一些小岔子,但绝捅不出大篓子。只有这样,才不会被朝廷寻着原有发作。 而尚瑾,不仅聪明,还有自己的主见,但却有点让卓安拿不准他是守成型还是开拓型的。如果是前者还好,后者的话……谁知道会不会开拓到看不起阳州打算弄个天下来玩玩? 他是喜欢尚瑾没错,但是,如果尚瑾的举动让他的根基动摇甚至全灭,那可不是他原本的目的。他可不想以后的生活都是和自己的亲儿子勾心斗角。 所以,他是真的打算在分清楚尚瑾的归属权以后也把尚希带走的,毕竟,尚希的对尚瑾的影响力在那呢。只是没想到,居然被反算计了一回。 “尚希,你的算盘打得很好。書香門第”卓安放下茶杯,不紧不慢的说,“可是,你是不是也太看不起我了?你真以为,就算走了一个官路,就能奈何的了我?” 尚希自然没那么天真,可是,该打点的都打点好了,这石安也不是本地人,就算有能耐也施展不开。俗话说得好,强龙不压地头蛇,尚希打算耍把无赖。 “可惜啊,和你签约的是石安,不是我。”说完,卓安满意的看到了尚希呆愣的表情。 “你耍诈!”尚希火了,居然用假身份骗人。“原来你一开始就居心不良!” 这倒是个误会,不过卓安也没解释的心思。反正,这会儿说什么都会被认为是狡辩的。即使卓安真的不觉得自己出行用假身份有什么不对,如果亮真身那才是脑子出了问题呢。 “这契约就算是废了,我们也先不说钱的问题了,好好的谈一谈如何?” 尚希抖擞精神,他以前在会议室里做过记录,那些唇枪舌剑的争论谈判可是没少体会,也学了些皮毛。尚希自信自己还是能应付得了对面的男人的——某人已经承认用了假名,尚希已经懒得去问他真名是什么了。 不过,尚希期待的情况可能发生吗?可能吗? 答案当然是不可能。 等尚希被绕了不知道多少道弯的神经回归原位时他赫然人发现自己和某人签了另一份新拟的契约。尚希看了看坐在一边的尚瑾,发现他居然也是少有的面带迷茫,看来,也没跟上大人的思路。 而刚刚说的口干舌燥的卓安,则一脸安逸的喝茶润口,虽然茶已经凉了,但架不住他心情好啊。 他和尚希签订的契约很简单,他暂时不强求尚瑾认祖归宗,但尚希也不得妨碍父子相处。以三年为限,三年之内尚瑾愿意认他,那么一切皆大欢喜,当然,他还会让尚希做尚瑾的干爹的;如果不认的话,那就算了,反正他卓安又不是娶不了妻。末了,还好心的提醒尚希,尚瑾的年纪也不小了,过了三年以后,又能和你在一起多久呢。 一会儿工夫,尚希又看了一遍契约,不得不说,条件宽松的让他觉得自己这一个月白紧张了。不过,既然已经签了那暂时也就不必多想了,他还记得刚刚和某人扯皮的时候用了一句“民不与官斗”来压人,结果被另一句“官大一级压死人”反压。虽然心里有些不情愿,但这已经是最好的结果了。 “喂,”尚希不满的皱了皱眉,“你到底怎么称呼?我以后叫你什么?” “还是叫我安哥吧,那是我的名。”卓安道,“不过,我姓的是卓。” “嗯,安哥。”尚希低声叫出口,算是二人暂时和解。到底还是有个三年之期,先不说一直关系紧张的话该有多累,就算对夹在中间的尚瑾也不好。 卓安出了屋子以后,尚希直接趴在了桌子上,神经一直绷着,累啊。 “爹爹,安伯好厉害!”尚瑾也学着尚希的样子趴在桌上。 “嗯?” “他一直在说,我明明都感觉到有地方不对劲,可是,却又说不好。接着马上又被他的下一句话缠住了,就更没功夫想原来的话。然后,然后……都忘了最开始想说什么了。”尚瑾的语气有些小兴奋,也带着些丧气。“我什么时候也这么厉害就好了。” “嗯,谈话技巧都很有用,用的好的话能把人不知不觉的卖了。”尚希心不在焉的回着,他刚刚就觉得有些不对劲,可是,是哪里呢? 尚希一下子瞪大了眼睛,他记得卓好像是国姓啊!而姓卓名字中又有一个安的,似乎在前几年就听说过有一个这样的大人物啊…… —————————————— “恭喜主子!”卫七不知从那里蹦了出来,笑的讨好。 “嗯?”卓安面色淡淡的,“你的那些驴子都训练好了?” 卫七一下子垮下了脸,讨饶道,“主子,您就饶了我吧……” “再宽限你半月,如果到时候完不成的话,仔细了你的皮。”卓安有些累了,说完直接回了屋脱了外衣躺在炕上。事情已经按照自己想要的方向发展,三年的时间,他相信自己有本事把尚瑾那块美玉琢磨的光华内敛,他就不信,以自己的手段还收服不了一个孩子的心。徐徐图之,应该比强硬的直接带人回去要好得多。 外面,卫七捅了捅卫八,“你说,咱们主子真是厉害,那尚秀才开始多坚定啊,被主子说了说就改了主意。” 卫八瞥了卫七一眼,简直无语了。自家王爷是什么人物?那可是在新皇刚登基时可以和一群老狐狸从容周旋的人,如果连一个没见过市面的小秀才都搞不定的话,这让那些老狐狸情何以堪啊。 “你有空想这些的话,还不如去想想怎么让驴跑得比马快。” 卫七真的想哭了。不过是前一阵的那一点小疏忽,结果主子就说他卫七奇思妙想想用驴来替代马,所以一干侍卫要好好配合。怎么配合呢?是要在卫七训好驴以后,大伙都骑上驴,到郊外赛跑去,看看卫七的想法能不能实现…… 先不说这件事可不可能实现,但是骑驴这件事就已经有不下十人专门找卫七切磋了。主子还说要仔细自己的皮,呜呜,现在自己那可怜的皮就已经青一块紫一块了啊! 作者有话要说:唔,明天后天还有两科考试,考完了以后我要奋起!奋起!!奋起!!! —————————————————————— 戚:这书生倒是一表人才,气宇不凡 顾:你也是一派英雄气概 —————————————————— 忽然就萌了这对话,这是为什么为什么捏~~明明这种搭讪方法是如此的拙劣  63、去山里 自从上一次卓安透漏出自己姓甚名谁之后,尚希心里就起了嘀咕。他虽然不是土生土长的古人,但前几年闲来无事的时候也翻了不少的书,所以他知道卓自古以来都是一个大姓,阳州卓家的名号叫了几百年,直到二百年前民不聊生卓家带头反抗自己坐了江山。 之所以这么说,是因为一来知道姓卓的不在少数,二来,这位卓安很可能就是传说中的那位前辅政王。 因为这个,尚希又是沉闷了几天。如果是几年前,他也许会激动的心肝乱跳,毕竟,这辅政王在他看来已经相当于国家总理了,而他见了这么一个人物,不就是因为那传说中的主角光环吗? 可是现在的尚希却不再有这种想法,他只是觉得纠结。如果卓安的身份是和他想的一样,那么,刚立的那个契约应该就是有效的。毕竟,那么大一人物没必要耍这个心眼。可是,另一个问题也出现了。尚希不觉得自己的腿有多硬,但一想到自己也许会跪卓安心里就别扭的不行。 长这么大,尚希只在两种场合下磕过头。一是小时候过年舀红包,二就是丧事的时候跪拜亡者。 跪还是不跪,这真不是一个问题。当然,前提是卓安直接亮了身份。而目前卓安对自己身份的语焉不详,倒是让尚希乐的装糊涂。既然你不说,那么你在我眼里就是一个普通人。 既然是普通人,那么就按普通人的待遇来。既然已经签了三年之约,之前说的五千两银子的事也就作废了,尚希再次的恢复了小康水平。不过—— “啊喂,你既然已经住下了,是不是该继续付房租了?” 卓安正翻看着尚瑾以前写的字帖,从一开始的稚嫩无力到初见风骨,一张都没有落下。听到尚希的话,他有一刹那的怔愣。他自认为已经把该暗示的都暗示了一遍,是尚希压根没听懂,还是根本就不在乎?他虽然只是个王爷,但是,如果他想住在哪个地方,那个地方有多少大户人家就算把家里人都搬出来也想腾房子给自己住啊。 卓安很纳闷,这尚希到底是呆子还是不惧权势呢? 这个问题暂时无解,卓安很痛快的直接交足了三年的房钱。其实,加起来也不过是几块碎银子,在大多数时候,只要事情不触及卓安心里的那根线,他就是个很好说话的人。 尚希欢乐的接过银子,把钱放进了小陶罐里。这陶罐是他新买的,平时放一些铜钱碎银以备日常之需。 三年啊——尚希掰着手指头,一年是三百六十天,三年就已经超过了一千天。按照卓安的说法,这就是他们即将相处的时间。尚希必须得一步一步的试探着卓安的底线,然后给自己画一片安全范围。为了尚瑾,他不可能和卓安成为冤家,但是,卓安那不确定的身份让他很没安全感。 试探底线,不是为了去踩,而是,尚希必须知道相处时要掌握的度。 真伤脑筋啊。尚希抱怨着,为嘛自己当初不去学心理学呢?那种专门研究人的行为的人一定没有这种烦恼。难怪总要讲究门当户对,自己和村子里的人相处的时候可从来没有这种烦恼。 说道村子里的人,尚希忽然想起来昨天陈达来找自己,说要找个天气好的日子去山里打猎。这几天天气都不错,估摸着日子也就是明后天了。 以尚希的体力和技术,如果想做的陷阱或者追着猎物满山跑是不大现实的,所以,以前陈达叫他一起上山的时候都是去捡一些冻死的小动物。不算累,还算有点收获。恰巧,前几天下了场雪,温度骤降。尚希想着,约莫是陈达又发现冻死的东西了。 果然,第二天一早,陈达就上了门。 “好早啊,陈大哥。”尚希刚送走尚瑾,正在和卓安在屋子里吃饭时陈达上门了。 陈达笑了笑,書香門第“我就是先来告诉你一声,一会儿咱们就上山,你多穿点。穿好了到我家找我去,然后咱们一起上山。” “成啊。”尚希满口答应。 陈达说完,就回了家。他得准备些东西,虽然这次不是去打猎,但到底是大冬天的,如果真的遇上了饿凶了的野兽,总得有趁手的东西对付吧。 “你一会儿去上山打猎?”卓安饶有兴趣的问。 尚希胡乱的嗯了两声,抓紧时间扒着碗里的东西。早餐热热的,吃的他全身都暖了起来。 卓安想着自己左右闲着没事,也想去见识一下。“多带上我一个打紧吗?” 尚希放下碗,瞄了瞄卓安那比自己健壮了不少的身板,很中肯的说,“当然不打紧,你的体力比我强。”所以,如果去的话,那么自己就多了一个免费的搬运工。 “对了,如果你要去的话,一定要多穿。”尚希提醒道,“尤其是腿上,一定要包严实了,山里的雪最厚的地方能比膝盖还高。” 卓安点头,虽然他以前见过的雪很少有没过脚面的,但尚希怎么说也没必要骗他,听一听倒也无妨。 卓安很快的就知道了自己的决定有多英明。 大雪封山这个词卓安以前不是没听过,但是亲眼见到却又是另一种震撼。 “这么厚的雪,还能进山吗?”卓安低头看着将近量尺厚的脚印,“不是说大雪封山的时候不能进山吗?” “哈哈,安兄弟这话就不对了。”陈达哈哈一笑,嘴边腾起了一大团白气,お稥“这哪里算得上封山啊,这苍山每年都这个样子,有的地方的雪都能把人埋了呢。不过你也别担心,这地界我熟得很,不会出事的。” 尚希也在一边笑着,“怎么样?我没骗你吧,这下面要是不悟严实了,那腿可能就废了呢。” 卓安看着尚希,心里还是止不住的想乐。尚希把自己包的严严实实,腿上绑了很多层的皮子,臃肿的不行;上身套着两身棉衣,连脖子都捂得严严实实;更有趣的是,他的头也被包的只剩下两只眼睛。咋一看去,尚希就是个移动的布丸子。 看到卓安有些狭促的表情,尚希直接回了一白眼。怎么招啊,他就是怕冷,只要自己暖和了,管别人怎么说呢。反正他是男人,不需要美丽‘冻’人。 “陈大哥,咱们今天来捡什么啊?”尚希以前跟过陈达弄过冻死的野鸡野鸭野兔,不知道这次又是什么。 陈达不时的凑到数边,看着上面留下的记号。“我上一次进山看见了不少冻死的山狸子,咱们就弄那个。” “山狸子?什么东西,好吃吗?” “哈哈,那东西不是吃的。”陈达一边走一边说,“那东西长的跟猫差不多,不过可比猫凶多了。不过,那身皮毛倒是真的不错,弄好了缝在小娃儿棉袄的外面,那才叫好看呢。” 陈达前年娶了个媳妇,去年就得了个儿子,恨不得把好东西都给他。尚希对此很理解,因为他也想到了。虽然以尚瑾现在的年龄再那么穿会有些不合时宜,但是,做成围脖手套之类的却是可以的。 不过一瞬间,尚希斗志昂扬。 作者有话要说:啊啊啊,最近rp暴跌啊,居然连订好的火车票都黄了!!!花了两个小时在室外排队买票,多交了手续费不说,不是学生票不说,居然是没座的,二十多个小时的车程,我已经可以预感我的悲摧旅程了…… 64 山中行 尚希深一脚浅一脚的跟在陈达的后面,对着陈达走过的脚印踩进去。不知道为什么,这个情景让他想到了以前看过的一个电影——黑乎乎的墓室里步步危机,哪怕踏错一步那都会付出生命的代价。经验老道的盗墓人小心的计算着落脚点,后面跟着几个出大力的…… 尚希大囧,对自己那神乎其神的联想能力很是惊叹。 雪地并不好走,尤其是在从未被人踏足的雪地上。尽管尚希已经算是占了便宜的跟在陈达的后面,不过,走了一段路程之后还是感觉腿越来越重了。 “陈大哥,还有多远啊?”尚希低头看自己那臃肿的小腿,上面绑了两三层的皮子,冷是不冷了,但走起路来到底还是有些不方便。 陈达停了下来,喘了两口气,他走在最前面,是最累的。不过毕竟是靠山吃山的猎户,他的体力比尚希强了不是一点半点。张望了一会儿,“就快到了,那山狸子狡猾的很,一般都藏在山里面。要不是这次的大雪冻死了一些,想抓它们难着呢。” “是吗?看来运气不错啊。”尚希拉下原本戴在脸上找人特制的加厚型口罩,深深的吸了一口冰凉的空气,觉得畅快了许多。那厚口罩虽然可以把脸遮好不受寒风的折磨,但却是着实的憋气。 “对了,你怎么样?”尚希忽然想起自己身后还有一个人,忙转身去问。 “还好。”卓安的脸冻得通红,却依然保持着笑容。 “嗯,你要是受不住了的话给我说一声。”尚希看了看卓安,没发现什么异样,紧接着又跟着陈达走了。 卓安收起了笑,也慢慢的跟了上去。他虽然说的轻松,可实际上他的手和脚已经冻得快失去知觉了。为了方便进山,他临走的时候没有穿平时穿惯的大氅,而是捡了两件棉衣套上。这陈家村毕竟不是他的地盘,一时间也找不到更好的防寒东西,便匆匆的跟着尚希出了门。 卓安一开始的目的很简单。他常常在书中看到描写北方大雪的景象,素装银裹,大气天成。因此,现在有了机会自然要抓住。而现在,他确实看到了书中的美景。可是,书中却没提过在大雪里呆着会这么冷,冷的即使站着不动身体也会不受控制的打哆嗦。 又走了一段路,尚希眼尖,看到了一棵树下面的雪地上有着一抹深色。 根据尚希那不多的经验,在一片纯白的雪地上忽然多了什么异色,那么一般情况下都会有所收获。 果然,尚希艰难的踩着厚厚的雪走了过去,然后发现了一只半埋在雪里的动物。拖出来一看,却是只大猫。 “怎么了尚希?”陈达发现了尚希的动静,问道。 “啊。不知道哪来的野猫,都冻死了。”尚希拎着猫尾巴,朝陈达晃了晃。 “哪家的野猫这么大个儿?”陈达摇了摇头,“这就是山狸子?不是都跟你说过吗,这东西长的像猫。” 尚希苦了脸,“可是,这也太像了吧。我要是舀回家里去,瑾儿非护着不让动不可。書香門第”当年尚希养的那只猫如今个子也不小了,尚瑾对它更是好的不得了,以至于爱屋及乌,平日里遇到不管谁家的猫都会逗上一逗,方便的话还会给那些猫喂些东西吃。 尚希很确定,如果自己把这山狸子带回家,不管是死的活的,自己是别想再沾手了。 “你呀,也多亏的瑾儿懂事,要别人家的孩子被你这么惯着……お稥”陈达对尚希父纲不振很是无语,“行了,反正你也不会硝皮子,到时候都舀到我家去,我一块给你硝好了。” “陈大哥……”尚希的声音一转三折,硬生生的弄出了些咏叹调的味道,“没有你我可怎么办啊——” 陈达很淡定的无视之,继续走着。这种场景每年自己答应给他硝皮子的时候都会来一次,陈达他早就适应了。这些年两家人是越走越近,帮一些小忙也算不上什么。 而且,陈达心里忍不住乐。他以前不是没听过木匠说尚希的手笨,但没想到自己教他硝皮子都不行。如果是已经扒好的皮子还好一点,如果让尚希自己扒皮,得了,这张皮子别想要了。久而久之,木匠也就习惯蘀尚希加工皮子,然后被尚希请一顿酒肉。 尚希舀出自己准备的绳子,在山狸子身上绕了几圈,然后拎起来甩到身后,开始朝下一目标进发。 一路下来,几个人的收获颇丰。尚希捡了五只,陈达比较厉害,那一串数下来至少得有十多只。就连冻得没心思去欣赏雪景的卓安都捡到了三只。当然,他原本就是打算观光的,自然没带绳子等工具,于是尚希充当了苦力。 尚希一边快乐着一边痛苦着。按他原来的打算,卓安是被他抓来当苦力的,可是,现在的情况却是自己成了苦力。可是,一想那多出来的三只冻山狸子,又觉得其实也不是那么亏…… 卓安这时候也来了精神,走了那么久,他的身体早就暖了回来,不过这时候他已经没了欣赏雪景的兴致,而是和另两人一样,张大了眼睛寻摸着山狸子的踪影。等到尚希陈达决定打道回府了以后,他竟然觉得有些意犹未尽。 “下次什么时候再来?”卓安有些不舍的问。这样的搜寻猎物虽然没有打猎时扬弓那么威风刺激,但却又别有滋味。 “该来的时候来,该走的时候走。”尚希原本想跟佛祖学习玩一把深沉,没想到刚说完自己就忍不住破功了。“哈哈,这可不是我说了算的。这山里的猎物有个什么变动,只有陈大哥才看得出来呢。咱就是到时候等通知的。” “平时不能上山?” “能啊,怎么不能?”尚希眼角带笑,“只不过,上山的时候没个准头,到时候收获的东西有个多少问题罢了。” “这么厉害?”卓安对这种说法倒是感觉很新鲜。他以前不是没打过猎,只不过那都是一片围好的区域,里面的猎物上至老虎黑熊,下至野鸡兔子应有尽有,从来没有打不到猎物的时候。 “哈哈,你不要听尚希瞎吹,我顶多是在山里走的次数多了,熟了而已。要是到了另一个山头,那可就不一定了。”尚希的话虽然说的婉转,但到底还是在恭维陈达。陈达听了也高兴,不过,还是要谦虚一下的。 “这么大的山,能走熟也是个本事啊。”卓安笑着说。 陈达自然又谦虚了几句,然后三人往村子的方向走。 卓安的身子暖和了,也便有心情说笑了。他如果想和谁谁交好,只凭他的相貌气质外加一张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的嘴就足够了。一路走回去,陈达已经和他拍着肩膀叫兄弟了。 尚希听着陈达对自己说“你这大舅子真不错”的时候,简直不知道该用什么表情来应答。 看着一脸坦率笑容外加伶牙俐齿的卓安,尚希很纳闷,当初怎么就没发现这个人其实也是个隐性的自来熟呢?还是说,他在就习惯了对待不同人用不同的面孔? 尚希摇了摇头,算了,这些不是重点,反正目前没有什么大的冲突。而且,有这个人的教导,尚瑾应该也会变得圆滑一点吧。尚希真的有些担心尚瑾会变得古板。 想想尚瑾有时候随便一句话都能把人噎的不行,放在自家里可以哈哈一笑而过,可是,尚瑾迟早有一天会离家,那么,没准那种说话方式就能得罪一大票人。不过,看了看脸颊和鼻头都冻得红红的还依然谈笑风生的卓安,尚希放下了一大半的心。 虽然不想承认,但是,遗传这东西有时候还是挺强大的,尚希相信尚瑾是个可造之才。 把绑好的山狸子送到陈达家,尚希和陈达约好了喝酒的时间,便和卓安一起回家了。 走着,尚希忽然想起一件事,“对了,你以前练过武吗?” “自然是练过的。”卓安不紧不慢的说着,“我们家的人,都是要文武兼修的。怡情养性,强身健体。” 尚希一下子回过了头,“这么说,你应该也挺厉害了?” “三五个人不是我的对手。”卓安有些享受尚希发亮的眼神,但还是谦虚的说了一个保守的数目。 “那舀石子打兔子之类的你也会了?書香門第”尚希想起了武林高手,“不对,那个太简单了。摘花飞叶呢?把筷子掷出去钉在人手上的你也会了?” 卓安呆愣了一下,不知道该说什么好。“我只会一些拳脚功夫,你说的那些,我闻所未闻。” “真的没有?”尚希有些失望的看着卓安,“是你没见过还是真的没有?” 卓安自恃自己的见识广阔,可是,看见尚希有些失望的神色,却有些不忍心开口,只得糊弄道,“也许是我没见过。大千世界,也许真的有那样的高人呢。” 果然,尚希有些黯淡的眼睛一下子又亮了起来,脚下的步伐也轻了几分。 其实,尚希刚刚只是忽然的冒出了一个念头,无关年龄,只是作为一个从小做了不少武侠梦的人,想知道,在古代是否真的有武功的存在。有专家说那都是武侠作者的杜撰,但尚希却宁愿它是存在的,只不过在历史中流失了而已。不是有电视报道过吗,某某墓穴里发现了一本疑似内功心法的书。 卓安自然不知道尚希心里在想什么,他现在有些累了,而且发现鞋子已经被雪水浸湿了,感觉冰冷冰冷的很不舒服。 回去以后一定要好好的泡个热水澡。卓安如是想到。 作者有话要说:明天晚上的火车,二十多个小时,无座……神啊,再多给我点时间做心理建设吧! 65 下山后 尽管卓安心里一直惦记这热水澡,但是,谁让他现在在尚希家呢?无奈,最后只是打了盆热水擦了擦出汗的身子然后换上干净的衣裳。不过即便这样卓安也就满意了。坐在炕上,背倚着热乎乎的暖墙,手里捧着一杯热水,卓安觉得自己又活了过来。 又过了一会儿,卓安很奇怪的发现居然没有尚希的动静,只听到外面哗哗的水声。 “这是怎么了?”卓安下了地走到了外间,看着尚希的手在水里不断的揉搓着。 尚希转过头,露出个似笑非笑的表情,“我可能中大奖了。” 卓安听的不明所以,“什么奖?” 尚希把自己的手举到卓安的面前。他的手这些年保养的还算不错,就连早年的那些茧子如果不仔细瞧都瞧不出来。 虽然没有女子的柔软,但握在手里感觉也挺舒服的。卓安不知不觉的抓过尚希的手,脑子里不停的胡思乱想。只是看着看着,卓安却觉得有些不大对劲,尚希的手上,出现了好几块浅红色的斑,用手一捏,可以明显的感到那是个硬块。 “是吧,你也发现了。”尚希抽回手,“我真希望这是个错觉啊。”尚希很不想承认,在阔别了上一次得冻疮的十几年后,自己居然又犯了。 “这是什么?”从尚希的表情来看,估计不是什么好东西。 “是冻疮。”尚希无精打采的把手上的水擦干净,这时候受伤的冻疮开始火辣辣的疼,还有一种刺痒的感觉。 “这就是冻疮?”卓安有些好奇,“你穿的那么多,怎么还会得冻疮?” 尚希咬牙,拒绝回答这个问题。 “我以前看过医书,说这个病症大多是因为病患阳气不足,然后外感寒湿之邪,使气血运行不畅,瘀血阻滞而发病。你是不是身子骨太弱了?お稥”卓安看着脸上有些难受的尚希说道。 “才不是。”尚希看着自己此时只是微微发肿的手,心里愁的不行。以他之前的经验,这只是个开始。手上已经得了冻疮,那么除非不出门,否则手上的情况只会越来越严重。以后想要干什么可就不方便了。 卓安也不反驳,大大方方的当着尚希的面把卫八交了进来,然后交代他去买些治冻疮的药。 尚希目瞪口呆的看着卓安只是声音不大的喊了一声,然后外面立刻有人应答,眼中充满了不可思议。“这,这就是传说中的暗卫吗?” “暗卫?” “就是粘杆儿,血滴子什么的。”尚希的眼睛直发光,“你们这些当王爷的不都是私下里有一股力量吗?” “原来,你早就猜到我的身份了啊。書香門第”卓安似笑非笑的看着尚希,满意的发现了他眼中那一闪而过的心虚,“我还以为是自己说的不够直白呢。” 尚希心里暗暗叫苦,他的小老百姓的毛病又发作了,一听到这种决不可能外传的皇家辛秘就不自觉的兴奋,结果,这次被现场抓了个包。 “那个,我不是为了配合你吗?”尚希嘴硬道,“谁知道你是不是微服出访,万一我一不小心叫破了坏了你的事怎么办?” “是吗?” 尚希觉得自己在那一瞬间感受到了所谓的王霸之气,脑子还没反应过来,嘴上却不自觉的说着,“草民无礼,请王爷赎罪……”膝盖也就弯了下去。等反应过来以后,尚希感觉很悲愤,自己已经把这一套在心里演练了这么多次了吗? 卓安吓了一跳,赶紧在尚希膝盖未着地之前一把扶起了他。 “哎呦!”卓安的指甲一下子掐在了一块冻疮上面,顿时尚希疼得直接叫了出来,两只眼睛看起来立马水润了起来。 “我随口说说而已,你哪里需要这么大的反应?”卓安摇头笑道,“以前怎么没发现你这么容易屈膝。” 尚希瘪了瘪嘴,没说话。 卓安一时间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他只是想逗弄一下尚希,谁知道居然弄巧成拙。一时间,他也有些后悔。 “爹爹……”一直以来都致力于打破僵局的尚瑾小朋友出现了。不过,这次他的神情也很奇怪—— 没办法,以他的角度,看到的场景就是二人执手而立,尚希低着头,眼中有着还没散去的水汽;卓安看着尚希,表情带着些纠结和苦恼…… “啊,瑾儿你回来了?”尚希回过神,把自己手抽回来,“爹爹现在给你做饭去。” “你的手都伤了,还怎么做饭?”卓安以前是看过尚希在厨房里做饭的,那一双手灵巧的摘菜洗菜,和面做食。可是,现在的情况显然尚希的手不再适合做这些事。 “爹爹,你的手怎么了?”尚瑾一听,也顾不得别的,直接拉了尚希的手来看。 “怎么这样了?”尚瑾有些心疼的小心翼翼的摸着尚希手上的红块,“爹爹,疼不疼?” “没事,男子汉大丈夫,这算得了什么啊。”尚希拍了拍尚瑾的肩,“等着,爹爹给你做饭去。” 尚瑾不肯,“爹爹,你歇着吧,我去给你做饭去。” 一旁的卓安看着二人的互动,心里很是羡慕。“尚希,你的手现在最好还是好好的休养,今天的饭我来做吧。” 尚希没搭话,但看向卓安的眼神却是红果果的怀疑。 卓安自然是不会做饭的,以前甚至连厨房都没踏进去过一步,但现在既然话已经说出口了,接下去也就顺畅了许多。お稥“你就在一边看着,你怎么说我就怎么做,还怕弄不出一顿饭吗?” 这主意倒是不错。与其让尚瑾进厨房,尚希倒是宁可换个大个子来。 出乎尚希的预料,卓安虽然自称从未踏足过厨房,动作也生疏笨拙,却没出一点的错,连尚希预料到的砸锅砸碗的情况都没有发生。 “你以前真的没进过厨房?”饭菜端上桌的时候,尚希不死心的又问了一句。 卓安很享受尚希那不可思议的眼神,“自然,你觉得谁有胆子让我进厨房?” 尚希悻悻的低头,觉得自己问了一句废话。 虽然自己可能是第一个吃一位王爷亲手下厨做的饭的人,但尚希却一点也不觉得荣幸。为了方便,他们做的是米饭,吃起来感觉和平时差的倒是不太多。可是,炒的菜那就是个杯具了,一口淡的什么滋味也没有,一口咸的恨不得喝两大杯水。对于这种强烈的对比,尚希表示很难承受。再加上冻疮几乎都长在手指上,手指都有些微肿,舀着筷子的时候也是一种折磨,尚希这顿饭吃得很是痛苦。 以前怎么就没发现一双健康灵活的双手那么重要呢?尚希看着尚瑾很懂事的收拾了桌子,坐在一边无聊的想着。 “给你。”卓安把一小盒东西递给尚希,看到尚希疑惑的目光,解释道,書香門第“这是刚刚送来的专治冻伤的药膏,你抹一抹吧,能少遭些罪。” “多谢。”尚希笑着,“费心了。” 尚希也不推辞,他也希望自己的手能早点好起来。要不然,是要瑾儿做饭还是卓安做饭呢?前者他不舍得,而后者,也不是长久之计。 这样想着,尚希想起了一个治冻伤的偏方,便又跑到厨房里忙活了。 锅里倒好水,煮沸了以后放进去一棵白菜。等熬得差不多了的时候,把里面的汤水盛出来,稍微放凉一点以后把手浸到里面去。 “怎么不抹药?”卓安看着尚希进厨房,原本还以为他打算重新做饭,没想到却是这个样子。 “这也是个治冻疮的小偏方,我打算先试试这个,等睡觉的时候再抹你舀的那个药,这样子也许能好的快一点。” 卓安得知自己的好意没有被浪费,便舒了一口气。“那你晚上睡觉的时候怎么办,把手放在被子外面吗?那样会不会着凉?” 想想也是,尚希可不想一觉醒来自己手上的药都抹到被子上了。 “这个……”尚希想了想,“家里还有些纱布,我把抹药的地方用纱布缠上就好了。” 临睡觉前,尚希翻出了以前剩下的纱布,然后开始抹着卓安给他的药。只是,抹药的时候还好,可是缠纱布的时候就有些吃力了。看着一边被卓安指导着做功课的尚瑾,尚希犹豫着要不要开口求助。 恰巧卓安回头,视线正和尚希撞上,然后看到尚希手中还没缠好的纱布。低声不知和尚瑾说了什么,便朝尚希走来。 卓安的很灵活,几下就把尚希的手包的好好的,还打了一个漂亮的结。 “多谢。”尚希笑着说。 “举手之劳。”说完,便又回到尚瑾身边,继续着刚刚的讲解。 屋子里暖暖的,尚希爬了一天的山早就累的不行,被暖气一熏便昏昏欲睡。没过多久,他真的睡了起来。 卓安担心尚希那样睡会不舒服,便上了炕帮他把被子铺好,然后把靠着暖 墙坐的尚希塞进了被窝。尚希虽然睡着了,但还有一点点的潜意识,很是顺从的跟着卓安的动作钻进了被窝,末了,还自动的把被子都裹在了身上。 “唉,我被烫伤你被冻伤,还真的算是难兄难弟啊。”想起前一阵尚希照顾自己的情景,卓安笑的柔软。 作者有话要说:冻疮什么的,某是在初中得过,连着两年……第一年的时候都忘了是怎么得的了,抹什么药也不好使,那时候的手,看起来就是个杯具啊。然后,第二年接着得,我放弃了,什么也没抹,让它自己好了。。。然后就是神奇的第三年,我那个冬天甚至没有带手套,可是,它居然没有复发,多么神奇啊~~要知道,某可是在黑龙江啊 ps:这一章发出来的时候,某依然在火车上,如果运气好的话,也许会蹭到一个座位睡的正香……感谢万能的存稿箱君吧 66 无聊尚 尚希在接下来的日子里简直是被家里的一大一小取消了活动权。 想出去?不行!万一手上的冻疮加重了怎么办?卓安拿着卫七特意整理的一本小册子,在里面挨条逐句的给尚希念着,一点一点的解释着冻疮加重也许会出现的可怕后果。让尚希觉得,如果自己踏出了这个家门,自己的手就保不住了。 不让出门,行!那就在家里眯着,反正大冷的天,如果不是有事的话,一般人也不会故意除去挨冻。可是,哪怕是在家里,尚希也是无所事事。家务被在尚希眼里十指不沾阳春水的卓安包了,每次尚希看着卓安做菜洗碗打扫屋子的时候都有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 堂堂一王爷被自己训成家务能手,尚希从来没觉得自己这么伟大过。 如果只是这样,那么尚希还能阿Q的想一把认为自己是在享受帝王级的待遇。但问题不止如此。 “你总得让我做些什么吧?”看着手里的刻刀和木块被抽走,尚希真的要抓狂了。“就算是女子在闺中也是有消遣的,我怎么觉得我连女子都不如!” “你的手现在不甚灵活,如果刻刀偏了一下,瑾儿还指不定会怎样呢?”卓安把从尚希手里拿到的东西扔到了一边,老神在在的说。 不得不说,由于尚希的非暴力不合作态度,尚瑾在某种程度上成为了卓安的靠山。尚希对卓安的话是选择性听取,有些事就算是卓安认为有些不妥的他也会做,偏偏卓安又不好多说。而尚瑾就不一样了,他恨不得尚希一天只呆在炕上一动不动。 卓安的话可以不听,因为他再怎样尚希都能无动于衷。可尚瑾……虽然他现在很少一动不动的直接盯着尚希,但是,这不代表如果他这么做的时候对尚希的杀伤力会减小。 “好吧,你说,我现在能干什么?”尚希丧气的问。 “我看你也有不少书……” 尚希摆手,家里的书只有两类,一类是给尚瑾看的正经书,而另一类就是自己打发时间用的话本。只不过,再好看的话本也禁不住一看几年,现在尚希觉得自己都能把里面的内容默背下来了。 “那,我们下棋如何?” “……我只会下五子棋。”尚希闷闷的说,“跳棋也会。”尚希还有些自知之明,知道自己会的这两样得不到主流人士的青眼。 “跳棋是赵家做的为闺阁女子消遣的玩意儿吧,那五子棋是什么?” 闺阁女子——尚希咬牙,他怎么不知道跳棋什么时候有了特定的玩家范围了?赵二那家伙到底在搞什么飞机? 而且,五子棋该怎么说——“五子棋是由围棋发展而来,如果你有兴趣的话,本大爷倒是可以勉为其难的教教你。” 卓安眼睛一亮,他的棋力极好,很少能找到对手。高手都是寂寞的,所以,他对新的领域倒是很感兴趣。 “那么就麻烦希弟了。” 尚希被那一句“希弟”雷的风中凌乱,思考不能。 ……… 一刻钟之后,卓安终于知道了所谓的由围棋发展而来的棋艺是什么了。 “果然高超玄妙。”卓安随手捏起一粒黑子,然后吃下尚希一排的白子。 尚希郁闷的发现自己似乎已经无力还天,所以搅乱了棋局,“这一局是我给你演示,咱们重新来一盘。” 卓安也不以为意,反正,他原本的目的就是让尚希不至于无聊的去玩刻刀。 “喂,我说,你就不能让一让我,让我赢几局吗?”尚希都想哭了,一路输下来很打击积极性好不好。 卓安一脸正经的说,“那并非君子所为。” 尚希挫败,直接把脸压在了棋盘上,“君子哥你好,你很好。”由于脸在棋盘上,发出的声音闷闷的。 “瑾儿要下学了,我先去做饭。”卓安看出尚希也没了什么兴致,便叫了暂停。 尚希抬起脸,因为刚刚使了不少的力,居然还有几粒棋子粘在他的脸上,一抬头又掉了下去。“你还做?君子远庖厨啊。” “你的手不是伤了吗?”卓安说的理直气壮,“再说了,如果因为要远庖厨而饿死,那就不是君子,而是傻子了。” 尚希瞪大了眼睛,不知道自己该不该为卓安的豁达开通而鼓掌。 卓安以为尚希是被自己的言语惊到了,只不过,在他眼里,尚希毕竟还是个读书人,是不会了解皇家只是把所谓的圣人之言当成是一种统治百姓同化思想方便治理国家的工具。当下也不多说,直接进了厨房。 只不过,他却不知道,自己的一番话让尚希甚为欣赏,对他的排斥也少了几分。 “刀功不错啊。”百无聊赖的尚希又跟着卓安进了厨房。“其实我有一件事想问你很久了。” “如果你想问的是为什么我的刀用的这么熟练的话,我可以告诉你,刀枪棍棒我以前都练过一点,对这些器物自然掌握的快。” 尚希撇嘴,“我才不是想问这么呢。我只是好奇,你明明身边都有护卫的,这些事为什么不招他们来做?你毕竟是个……” “护卫们也有他们的职责,容不得一丝的疏漏。反而是我,十足的闲人一个,没办法啊,只能洗手作羹汤了。”卓安手下动作不停,書香門第“你不要小看我啊,我都自己亲自种了两年的地了,收成可都是不错呢。” “你?”尚希的语气中带着浓浓的怀疑。 “不信的话,你等着到开春的时候,你把后院分一半给我,看谁种的好。”卓安往锅里倒着油,“帮我看一下啊,油开了叫我。お稥”说完,转到另一边,把鸡蛋打碎放进碗里,不断的用筷子搅拌。 “行。”尚希呆在一边,然后眼睁睁的看着卓安盛了一勺的盐放进了鸡蛋碗里而来不及阻止。 “你和卖盐的有仇吗?”尚希已经不想去琢磨那鸡蛋会有多咸了。 卓安一脸的无辜,“昨天不是你说菜太淡了吗?” 有吗?尚希毫无印象。 “算了,不要炒鸡蛋了,做成卤子配面条吃吧。”这是尚希目前能想到的唯一办法。 卓安倒也不气馁,反正对他而言,做什么都是无所谓,都属于他尝试的第一次。 由于是冬日,虽然学馆离尚希家算不上远,但到底外面的气温不低。所以,中午的时候尚瑾都是不回家吃饭的,而是早上就带着做好的午饭去上学。 现在,在一起吃饭的,只有尚希和卓安两个人。也多亏的已经习惯了一阵,要不然两人单独在一起用饭尚希还真有些别扭。从一开始的食不言到现在的偶尔会说几句闲话,这是多么让人感动的进步啊。 作者有话要说:断网什么的,太悲催了。。。 67 那个啥 “嗯,不错,好的挺快。”卓安拆开尚希手上缠着的纱布,看了看原本有冻疮的部位。“不过,怎么留了疤了?要不,再抹点除疤的药?” “没事,这才刚好,等再过一阵子应该就会好了吧。”尚希不以为意的说。他又不是手模,会视手如命。 卓安想想也是,他以前也见过别人长好的伤口,那个地方的颜色和周围确实不一样。而过一段时间以后,除非上面留了疤或者凑过去仔细看,一般是不会发现那里曾经受过伤的。 “啊,终于好了啊。”尚希掰着自己的手指,“为了犒劳你这段时间的辛苦,我就做点你没吃过的东西来犒劳犒劳你吧。” “那我就拭目以待了。”卓安笑着道,他倒是好奇了,还有他没吃过的东西? 尚希以前吃过的路边小吃不少,可是如果真要让他一一的做出来,那倒绝对不可能。但如果只是模仿的话,却也难不住他。 他想来想去,让后去地窖里取出了十多个的红薯。把红薯削皮,然后用温水洗干净,最后切成小块。 “你是要炸红薯?”卓安站在一边,他以前也是吃过尚希做的炸红薯的,味道糯软香甜,很是不错。只可惜不能多吃,否则过一阵子便会□通气。 “非也非也。”尚希摇头晃脑,他早就想试一试了,可惜以前嫌麻烦也就懒得做。不过现在,他最需要的就是把多余的精力给发泄出去。“对了,那个磨黄豆的小石磨你放哪了?” “啊?我记得,是放……对了,在这呢!”卓安从一个柜子的里面翻出一个比巴掌大不了多少的小石磨。 尚希拿过小石磨,这是有一次他去县城里无意中在一间店铺里发现的。那店里的掌柜说这是前几年因为皇帝亲自锄田推磨以后风行起来的,一般的文人雅士都喜欢买一个回家。尚希自然没那个雅兴,但是,买一个回去磨豆浆还是不错的。 卓安曾对尚希家里出现一个如此袖珍的小东西很感兴趣,听了尚希那里来的官方解释以后,笑容不变,继续该干嘛就干嘛去了。只是心里暗暗地对皇帝造成的这个影响感到很满意。 至于为什么历代帝王只是在春秋的时候祭天而新帝却又加了耕锄这一项,那只能说是安王爷当时想帮小皇帝拉拢民心的伎俩罢了。 尚希把切好的红薯块塞了进去,然后推着石磨上的木杆,慢慢的看着红薯被搅碎,流进事先放好的盆子里。 “这是什么?”虽然不想打击尚希,但卓安真的对这淡黄色的糊糊没兴趣。 尚希没停手中的动作,“我在弄淀粉。”尚希知道红薯里的淀粉丰富,但至于怎么弄出来,他也只能凭着感觉来。 幸而,他的感觉没出什么大的偏差,在过滤完渣滓,用清水不断的漂洗沉淀以后,尚希很是高兴的发现盆子里面已经分成了两个层面,下面一层沉淀的白色物质就是自己想要的了。 把上层的水倒掉,尚希把淀粉装进一个小瓷盆里,然后往里面倒了些温水搅拌。锅里放好水,把瓷盆放进去,水面不高于瓷盆,然后盖好锅盖慢慢的煮着。 等他把瓷盆再次的从锅里拿出来以后,里面的东西都变成了半透明的样子。放凉了以后,把盆里的东西倒出来,刚刚好是一个半圆状的有些像果冻一样的东西。 卓安来了兴致,忍不住伸手戳了戳,“这是什么?” “嘿嘿,独家手艺——尚氏凉粉是也。”尚希拿着刀在上面比比划划,然后小心的切成小块。只不过,这到底是他山寨来的,那凉粉并没有外卖的那种弹韧的感觉,反而被他弄碎了不少。 尚希也不在意,在锅里化开一小勺猪油,然后把切好的小块放在里面慢慢的煎。煎到两面微黄以后,盛出来拌上捣好的蒜泥还有韭菜花,然后递给了卓安,書香門第“尝尝吧,这你以前没吃过吧,可惜了,如果有麻酱的话味道会更好的。” 卓安夹起一块放进嘴里,又烫又辣还带着一股子特殊的香味,吃了没几块,额头上就渗出了一层汗。 “哈,这个吃起来倒是痛快。”卓安很快的把尚希给他的那份吃完,感觉身体从内到外的冒着热气。 “必须的,也不看看是谁做的。”尚希毫不谦虚,也给自己盛了一份。虽然味道变了,但是那口感还真是让人怀念啊。 卓安看着尚希那骄傲的样子,心里一动。“这么一说,我倒是想起一个人来。”看到尚希有些好奇的眼神,卓安继续道,お稥“我有一个姐姐,从小受尽宠爱,然后在十八岁那年嫁给了武状元,夫妻二人恩爱异常。说也奇怪,我那姐姐以前是真正的十指不沾阳春水的,可她居然能耐下心来每日在厨房里研究新的菜式,而第一个品尝的,就是她的夫君。” 尚希莫名其妙的撇了卓安一眼,不知道这二者有什么关系,心里反而有些同情那个武状元。为新手试菜,那得需要多大的勇气和多么坚强的胃啊。 卓安扯出一个不怀好意的笑,尚希心里一凛,还没来得及反应,就听卓安又道,“你不觉得,我们现在很像多年相濡以沫的夫妻吗?” 五雷轰顶的感觉尚希是知道了。什么是天雷滚滚?卓安的话就是啊! 尚希很想直接回一句‘夫妻个头’,可嘴唇动了动,最终还是什么也没说。把刚刚拿在手里的碗塞进了卓安的手里,“吃完了就赶紧刷碗,反正你也知道该怎么做了,一会儿瑾儿回来的时候你再给他做一份尝尝。”说完,就出了厨房。 卓安看着尚希有些慌乱的走了出去,虽然也有些意外自己一句话居然造成了这个结果,但是——虽然时机有些不对,那倒未必不是自己的真心话。 一直以来,卓安都是知道自己需要的是什么,该做的是什么。他曾经作为王府里唯一的继承人,那时候他的目标就是学文习武,成为一个合格的继承人;等到府里的嫡子也就是现在的皇帝出生以后,他了解了自己尴尬的地位,虽然有些失落,但也松了一口气,那时候的他不过十余岁,认为自己虽然没有了王位的继承,但自己打下一片家业更好;再后来风云变幻,他成为了皇子,然后在十八岁生辰那天自请封地,没多久就带着自己的新婚妻子去了封地。 他没有野心,但却有责任心,更难得的是他有自知自明。不去肖想不该去想的东西,退一步海阔天空,未必不逍遥。 尚希对他而言是一个新奇的存在。一开始只是好奇这个人,却渐渐的被这父子二人之间的相处吸引,居然让他有一种想融入其中的感觉;到后来无意中发现了瑾儿的身份,一直还算融洽的关系立刻紧张了起来。卓安一直以为尚希是迷糊的,要知道,不是每个父亲都能被自己儿子的一句话噎到的,谁知道,自己居然走了眼,差点阴沟里翻了船。 卓安不否认自己被吸引了。尚希是知道自己身份的,可他并没有像别人一样要么诚惶诚恐,要么谄媚邀宠,反而还是和以前一样相处。若不是不小心说漏嘴,卓安也许现在还被蒙在鼓里。 和尚希在一起的时候,卓安居然有了一种家的感觉。两个人受伤时候的相互照顾,自己在他的指导下居然做出了饭,而吃饭的人中间,有自己的儿子,至于另外一个人……如果也把身份变一变该多好啊。 所以,总的来说,卓安对刚刚说出的那一段话并不后悔。反正在他心中,尚希无外乎有两种反应:要么当成玩笑一笑而过;要么就会真的去想。无论哪一种,卓安都不担心,他相信尚希不会对他一点感觉也没有。不管是好感还是恶感,总之,他会努力的让殊途同归的。 卓安想的没错,尚希对他绝对不是无感,尚希甚至想了卓安说的那句话,然后越想越心惊——自己最近和卓安的相处模式,好像真的有些问题啊。那感觉,虽然说不上是新婚燕尔,但绝对能称得上老夫老妻,总之,绝对不是正常的同居者间应该有的。 随后,尚希想到了他一开始执意的要回瑾儿,难道不是因为不举,而是因为他是GAY? 又或者,是自己想多了,那本来就是个玩笑? 还是说,卓安没了耐性等不了三年,想换个伎俩拉自己下水然后要回瑾儿? 尚希在屋里烦躁的摸着下巴,鉴于某人是生长在全天下最复杂的地方,他不得不阴谋论一下。 作者有话要说:更一章,然后顶着锅盖逃走。。。 68 换牙了 接下来的日子并没有出乎卓安的意料,所以他对尚希有些闪躲的态度也不意外。 没错,就是闪躲。 虽然尚希心里知道卓安这个人绝对可以算是一个真汉子,但无奈,他心里却对GAY有阴影。想当初,他工作两年后在公司里停薪留职然后考上了研究生。研究生公寓是两人一间的,结果,他的室友就是一个GAY。 尚希对GAY没偏见,或者说,只要不把主意打到他的头上,影响他的生活,他对舍友的要求真的不高。可惜—— 一回想那时候的情况,尚希还是忍不住的头疼。一开始尚希只以为那是个比较腼腆内向的人,可是,越相处越觉得不对劲。然后再一次和表妹聊天的时候,他终于知道哪里不对劲了。 娘!实在是太娘了! 所以,在后来知道他是个GAY以后,尚希也淡定了。但是,GAY很娘的这个感觉却在他心里扎了根,哪怕以后他也认识了几个那个圈子里的朋友,知道了并不是所有人都那样时,这个想法却还一直存在。 尚希自认为自己还算得上是一个很男人的人,所以,如果卓安说的话是他真实的想法的话,那么……尚希摸着下巴,难道是这段时间的劳作把卓安内心的人、妻基因给开发出来了? 尚希把自己逗乐了,这么恶搞的一想,尚希心里反而不大纠结卓安的那句话了,反正不过是兵来将挡水来土掩,自己不乐意还能被人用强的?倒是尚希一见到卓安就忍不住去想卓安涂着胭脂,比着兰花指的样子,反而不大敢直接和卓安说话了,因为他怕自己会笑出来。 卓安自然不知道尚希心里在想什么,但尚希那有些闪躲的态度却让他觉得自己的前景也许不那么坎坷。 但卓安也并没有什么动作,反正还有将近三年的时间呢,他得把前一阵弄出的恶劣形象给弥补回来,要不然,被当成别有用心就麻烦了。虽然,他确实有些小用心。 —————————— 刚过完年,尚希就在县城里租了一套小院子,然后带着尚瑾住了进去。 “现在就让瑾儿准备参加小考,会不会早了点?”这件事尚希在年前就说过一次,但那时候卓安以为他在说笑也就没在意,谁知,刚过了年,尚希就立马在县城了租了房子。 卓安有些疑惑,虽然瑾儿聪明,但是,自古以来,能以九岁稚龄考取秀才的有几人,而最后那些小秀才又有几人扬名?还不如慢点来,一点一点的积累比较稳。 “只是参加罢了,谁让他一定考上了。”尚希打了个哈欠,给考生报名什么的,实在是太麻烦了,他花了许久才弄下来考试的资格。 “不打算考上,那还参加做什么?” 尚希故意翻了个白眼,“就算你没参加过小考,也该知道每年考期的时候有多少人是横着从里面出来的吧。” “那是因为二月天寒,那些人身子骨弱……” “也许是有一部分这个原因。”尚希一副专家的样子,“但依我看来,那些出去的人也有不少看起来很是健壮的人。他们并非身体不好,却也出去了,你可想到这是为什么?” 卓安一副洗耳恭听的架势。 “依我看啊,他们并非体弱,而是心思太重,过于忧虑,再加上考试的地方完全不熟,有一种陌生感。所以才神思恍惚,甚至失去意识而不能继续参加考试。書香門第”尚希尽量说的简单易懂一些。 在他的印象里,别说是高考了,就连中考的时候都有人被直接抬出去上了救护车。尚希懒的去听那些专家们的科学解释,在他看来,那些恐考症完全是考试经验不足,心理素质不好。像他,从初一开始,凡是那些竞赛类考试,不分英语数学化学,甚至作文比赛他都掺了一脚。虽然花了不少的报名费,最好的成绩也不过是第三名,但尚希从来没对考试发过愁,反而是借着考试的源头,把全市的中学转了个遍,摸清了附近的小吃…… 尚希不担心尚瑾的心理问题,他担心的是考试时陌生的环境。尚瑾还小,他没指望尚瑾一次就过,只要感受一下那里的气氛,熟悉熟悉考试的流程就好。反正小考一年一次,瑾儿年纪小,参加个十次八次不是问题……当然,这是最坏的情况,尚希认为可能成真的概率不超过百分之零点一。 “你这想法倒是新鲜。”卓安也是知道考场的环境的,实在是说不上好。但圣人有云,天将降大任于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劳其筋骨。所以,那有些严苛的环境也是考试中的一部分。没有一个可以适应恶劣环境的身体,连最基本的一关都通不过,以后怎么尽心的为朝廷服务? 尚希摸了摸头,“我也是自己瞎琢磨的。不过,经验之类的东西,毕竟还是多多益善。以后还有乡试会试,那时候的环境更为严苛。”而且,现在的报考费才108个铜板,尚希完全负担得起。 卓安笑而不语,想着尚希刚刚说的话,心里暗暗有些好笑。科考一事在学子的眼中是何等的神圣,尚希的话虽然听着有几分道理,但感觉,还是儿戏了些。不过,却也没有什么错处就是了,总比那些想要私自夹带作弊的强。 “爹爹……”这时候尚瑾却跑了进来,声音变得有些奇怪,还带着些紧张和小小的兴奋。 尚希一看尚瑾倒是吓了一跳,只见尚瑾的嘴上一片血红,连手上也有血迹。 “这是怎么了?”尚希赶紧拉过尚瑾,“怎么出了这么多的血?” 尚瑾把刚刚握成拳头的手展开,只见上面除了血迹之外,还有一粒有些血污的——牙?! 原来是换牙了啊。尚希松了一口气,从边上倒出一杯温水来,“赶紧漱漱口,这血还真能唬人。” 按照卓安说的,尚瑾今年已经满了八周岁,可是,也许是由于早产,看起来总是比同龄的小孩子小了点。学堂里年纪相仿的孩子早就在一两年前开始换牙了,可尚瑾却迟迟不见动静。虽然一开口就是黑洞,说话还漏风,但自从有一次二壮很骄傲的指着自己那已经已经没了牙齿的位置,说这是因为要长大了,所以才把奶牙换了下去,再长牙的时候就是大人的牙了。 二壮的牙已经换的差不多了,现在就差比较靠里的大牙。尚瑾表面虽然没说什么,但私下里还是偷偷的看了自己那一口还稳当的站在原位的小白牙,心里有着小小的郁闷。 而这次,尚瑾在吃冻柿子的时候,却不知怎么的觉得嘴里一疼,然后就是一股子甜腥味。吐出嘴里忽然出现的硬物,尚瑾终于如愿的发现——自己的门牙,终于掉了。 “来,张嘴给爹爹看看。”尚希搬过尚瑾的脸,尚瑾很顺从的张开了嘴。然后尚希就看到了原本整齐的小牙出现了一个黑窟窿。“现在还疼吗?” 尚瑾轻轻的摇了摇头,“我还没感觉呢,就忽然掉了。” “嗯。”尚希拉过尚瑾,“先去洗洗手,我记得上牙掉了以后是要扔到地沟里的。” 尚瑾歪了歪头,“爹爹,不扔行吗?我想留着。” 尚希纠结了一秒钟,然后很痛快的答应了。 “行啊,你想怎么留着,装在盒子里还是我找人给穿个孔然后用细绳挂在脖子上?” 尚瑾原本也没想那么多,但一听还可以挂在脖子上,立马高兴的点点头,“嗯,要可以挂的。” 卓安安稳的坐在一边,心里暗想着现在去学学手艺还来不来得及。尚希刚刚的话让他有些心动,如果瑾儿掉的那颗牙归自己处理,然后磨孔琢磨,最后亲手给他戴上……虽然现在尚瑾还是依赖尚希,但是,他成长的时候自己也很想参与啊。 作者有话要说:咳,关于小考那段,被我简化了不少,也胡诌了一些,考据党勿纠结~~ 别扭瑾 尚瑾这些天变得很沉默。虽然他以前也算不上是个喜欢说话的,但如果有了闲的话还是喜欢和尚希腻在一起闲聊几句的。而如今,他却是能不说话就不说话,就算说话的时候大多数也是低着头。 最近也没什么大事啊。尚希百思不得其解,这好好的一个孩子怎么就忽然的变了呢? 自从前几天尚瑾掉了一颗牙以后,卓安就差人找了不少关于这方面的资料,然后有些忧虑的发现,自家儿子,似乎比平常的小孩换牙晚了许多。把这事说与尚希听,却换来他一个迷茫的表情。 “晚了吗?”尚希拼命的回忆,自己似乎是在上了小学以后才换的牙,“我记得我小时候换牙的时间比瑾儿早不了多少啊。你呢?是什么时候换的?” 这事卓安自然也记不清,但他好歹身份特别了一些,从小到大的事都被记录在册,想查的话倒也不难。 在尚瑾又一次吃完饭后直接进屋温书以后,尚希终于有些受不了了,这孩子该不会被自己逼成考前忧郁症了吧? 当下,尚希也没多想,直接跟着尚瑾进了屋。卓安看着一桌的残羹,知道这次大约又要自己收拾桌子了。 尚希一进门,就看见尚瑾拿着书端正的坐着,手指轻轻的在那一列列的文字上移动,嘴唇微动,却没发声。 “瑾儿。”尚希合上门,朝尚瑾走去。 尚瑾放下书,看了一眼尚希,然后低头叫了一声爹爹。 心里暗暗地憋了一口气,尚希都忘了上一次瑾儿抬头和自己讲话是什么时候了。似乎是,八天前? “瑾儿,你是不是不舒服?”见尚瑾摇头,尚希继续道,“那是不是还没准备好,要不今年的小考我们暂时就不参加了吧。等你什么时候准备好了,我们再去考。” “才不是,考试的内容我早就会了。”尚瑾一急,便抬了头。看到尚希有些疑惑的目光,又低下了头。 “瑾儿,你到底怎么了?最近有什么不顺心的事吗?” 尚瑾沉默了半晌,尚希也不着急,静静的等着他开口。终于—— “我的牙……”尚瑾有些丧气,虽然早就知道别人换牙时是什么样子,自己也曾经暗暗的羡慕过,可是,轮到自己的时候,除了刚开始时的欣喜,到最后却变成了别扭。 首先,就是说话的时候吐字没有以前清楚,更别说一开口别人第一眼看见的就是个黑洞。就因为这,尚瑾觉得尚希搬进城里的决定很是英明,至少,自己缺牙的样子不会被相熟的人看去。然后,就是吃东西的时候,不仅咀嚼的习惯变了,尚瑾还只挑着绵软的食物吃。因为他觉得自己别的牙齿也松动了。他必须避开坚硬的东西来吃,否则,他很怕一个不小心就被硌掉了好几颗牙。如果那样的话,旧的去了新的却没长出来,那可就难看了…… “牙?牙怎么了?”尚希忙拉过尚瑾仔细瞧着,除了暂时多出个黑窟窿来,也没什么变化啊。 忽然,尚希笑了起来,“瑾儿,你该不是怕被别人笑话然后就不说话了吧?” 尚瑾磨磨蹭蹭的窝进了尚希的怀里,有些委屈的蹭来蹭去。 尚希像以前一样摸着尚瑾的头,“你呀,没事想什么呢。你看谁笑话过你啊。”尚希暗自庆幸,如果不是这些天忙着报考的事,再加上后来看瑾儿没什么情绪,自己就是那第一个去调笑的人了…… 尚瑾也知道,自己这段时间连家门都没有出过,每天见到的人不过是尚希和卓安,有时候也许也有卓安的侍卫。可是,这不是人多少的问题,就算是只有一个人,那开口打招呼不也得张嘴? “就是不想说话。”——这是尚瑾对尚希说过的最坚定的一句话。 尚希扶额无语,XXD,没理由因为掉了个牙就变成小哑巴了吧。 “瑾儿,你还记得二壮换掉所有的牙花了多久吗?”尚希不得不忧虑,一尚瑾那执拗的性子,可别真的两年多不说话啊。没准到时候声带都退化了,那可不是个小问题。 尚瑾不说话,玩着尚希的手指头。 尚希忧愁了,小孩子的心理,怎么就那么难琢磨呢?谁都会换牙,也没听说谁家小孩不说话啊。 “尚希,来看看这些东西。”卓安拎着一个不小的袋子进了屋,“我听别人说,没事多吃吃硬的东西对牙齿好。” 尚希打开袋子一看,里面装着满满的核桃榛子。 “嗯,不错,吃核桃补脑,瑾儿这段时间多吃一点,别读书把脑子累坏了。” 尚瑾赶忙摇头,这么硬的东西,可别把自己的牙给硌掉了。 “瑾儿,这个都是好吃的,都对牙好。而且,你爹爹可也说了,这核桃还能补脑呢。” 卓安好声好气的哄着尚瑾,这孩子最近都没什么精神,可别就是因为读书读的累了吧。 尚希不过转念一想就明白了尚瑾的担心,“没事瑾儿,等吃的时候咱们用小锤子把外面的硬壳敲开,里面的果仁不硬的。”尚希说的毫无愧疚,和外壳比,那果仁的硬度根本不值一提。 卓安皱了眉,“什么用锤子,就是用牙咬才管用呢。” 尚希嘴角一抽,回了一句,“你咬过吗?” “自然……没。”卓安的气势降了降,他以前吃的都是剥好的。“不过,我打听的老人都说小孩换牙晚的话就多吃点骨头核桃啊。” “这事倒是劳你费心了,不过,瑾儿现在已经开始换了,就不用吃那个了吧。”尚希摇摇头,道,“毕竟是硬的东西,瑾儿……我估计他现在也有不少牙已经开始松动了,万一这么硬的东西一下子把那些牙都弄掉了,你要瑾儿在没长好牙之前怎么办?” 卓安立时想起以前见过的一些老叟,那些人的年纪已经大到牙齿都掉光了,那个样子……看了看白白嫩嫩的尚瑾,卓安有些想象不能。 “那就先算了吧。”卓安道,“不过,这些东西也别浪费了,你自己敲着吃吧。” “唔,”尚希忽然想起一件事,“你不说我倒是忘了,应该给瑾儿熬些骨头汤喝的,多补补钙总是没错。”还有那核桃,吃一些果仁应该也不会有什么问题,据说那东西补脑一流,读书实在是个费脑子的活啊。 然而尚瑾就像是被吓到了一般,死活不吃尚希砸好的核桃仁,任尚希说的天花乱坠也不改主意。 无奈的尚希只好另想主意,把敲出来的核桃仁碾碎,加到油炒面里用热水混成糊糊一起喝了下去。 “唉,养个孩子真不容易啊。”闲时,尚瑾朝着卓安无聊的抱怨道。 卓安一手一个核桃,另一手拿着个小锤,没把尚希的话放在心上。他只是悄悄的在腹诽,“慈那个啥多败儿啊……” 作者有话要说:存稿箱什么的。。。 小考前 也许是事情太多都凑到了一起,尚希直到考试前的小半个月才想起自己压根对小考的考试内容一无所知。虽然总的来说脱离不了那些圣贤书的范围,可是,如果广面撒网那该多累,自己当年中考高考的时候还有老师在不懈的划重点猜题呢。 为了这,尚希又特意的回了一趟陈家村,向瑾儿的先生请教。 老先生本来对尚希让瑾儿过早的参加小考有些不满,但后来还是被尚希那套什么增加临场经验的话给诳了去,为尚瑾写了荐书。这次,一听尚希为了打探小考的内容又特意的回了一趟,不禁有些惊讶。 他是知道尚希的秀才功名的,亲身经历过的事没道理让自己再讲一遍。但转念一想,毕竟是亲儿考试,也许反而失了分寸。毕竟,当局者迷。 “每年的小考形式不变,内容也大同小异。不过,如果一定要说出个什么……”老先生捋了捋胡子,“那还真是不好说啊。” 尚希才不相信这位教出了不少学生并且送了不知多少学子进考场的老人会真的一点规律也摸不出来,磨了又磨,终于磨开了老先生的嘴。然后,尚希更郁卒了。 按老先生的说法,小考中的县试最为简单,不过是考验一些最基本的内容,要求不过是把书本记牢,按照要求做几首诗,如果遇到喜好数算等杂术的考官,也许也会涉及一些这些内容的题目;而四月的第二场考试府试则难了一些,一般都是从书中抽取一篇文章,让考生做一篇文章来引申做文;最麻烦的是六月的院试,要由朝廷派来官员监考,结合民生,针砭时事。 尚希沉默了,觉得那院试真不是什么好东西。倒不是说院试有多难,而是那考试的内容有些敏感。先不说那些一心读书不问世事的书生们能提出什么实际的意见,单说那些凭着书生意气一通乱评的文章会不会刺痛那些上位者敏感纤细的神经然后招来什么祸患,这一场考试那就是风起云涌祸福不定啊。 直到回了城里暂时租的那套小院里,尚希还没有回过神来。他不得不努力的回忆着以前自己有没有给尚瑾灌输什么生而平等、王侯将相宁有种乎之类的言论。如果万一瑾儿真的在试卷上写了这些东西……这里的民众可没有言论自由的权利。 卓安一开始并没有把尚希有些失神的表情放在心上。他这些天忙得很,虽然他人不在阳州,可他毕竟是那个地方的一片天,过年时节的事情一向多,那些重要的事情还需要他去决定。而且,虽说阳州是他的领地,但他也不能阻止那里的一些寒门子弟想通过科举改变命运的想法不是。不过,那毕竟是中央吸取人才,只是借了他的地,考官考题组织之类的都不用他费心。 再者,就是该如何处理尚瑾那日掉落的那颗小门牙了。那认真的劲头,让来向他请示意见的文书暗自磨牙,王爷啊,你只要能把磨牙的劲头分出十分之一来处理事务,学生宁可俸禄减半啊。 可怜的文书先生,这年头高薪可不是那么好挣的啊。 卓安的确很认真,他一手捏着一粒小小的门牙,一手拿着特意派人找来的金刚针在上面努力的磨着孔。那专注的劲头,很是值得鼓励。 尚希不是个藏不住话的人,想当年只有他和尚瑾一起过的时候不也没闷成自闭吗。不过,现在身边有一个可以商量的人,没理由再把话憋在心里了。 “喂,你说,如果瑾儿在考场上写了,呃,有点大逆不道的话,会不会出事?”尚希不得不面对现实,如果真的出事,能指望的,估计还是自己身边的这个人。 “啊!”卓安一个不妨,被尚希吓了一大跳,原本就拿得有些不稳的金刚针一下子刺进了他的手指,顿时,鲜红的血珠就冒了出来。 尚希张大了嘴,有些心虚的看向卓安,“呃,我发誓,我不是故意的。”边说着,边小心地看着卓安的脸色。 “算了,反正也不是第一个了。”卓安倒是不怎么在意的样子。倒不是他心胸开阔,实在是他本来就拿着那细细的小针没什么办法,再加上那牙也是光滑的,针在上面时不时的打滑然后刺进手指上的事发生了很多次了。 听卓安一说,尚希这才发现卓安的手指已经有不少的小伤口,“这都是……” 卓安倒是一副不怎么在意的样子,现在那小牙上好歹已经被他磨出了一个浅浅的小凹坑,相信接下来的事不会太难。倒是尚希的话让他有些疑惑,瑾儿虽然聪明,但年纪毕竟在那里放着呢,再加上身边也不会有人去说什么反叛的事,怎么会大逆不道呢。 尚希自然不好直接说担心瑾儿也许会受自己不经意间的潜移默化,只说陈家村村风淳朴,担心瑾儿会不知进退犯了忌讳,引来祸事。 卓安看了尚希一眼,感觉颇为奇怪。“谁会听信孩童之言?更何况,你就这么确信瑾儿能进院试?” 尚希呆了一下,然后才反应过来,自己似乎真的有些杞人忧天了。但不管怎么样,自己毕竟还是个外来户,就算努力的融入其中,在陈家村这样的小地方里也没露什么大的破绽,可是,外来的始终是外来的,已经成型的世界观人生观不是那么容易推到重来。 这一点认知尚希一直存在心里,反正他的人际交往简单,以往还应付得来。只是没想到,这一次倒是被弄了个措手不及。 也不算措手不及吧?看着继续手上动作的卓安,尚希想着。不管自己怎样,现在身边有一个绝对拥有正确意识,甚至是可以动用某些力量颠倒黑白的人,一个可以在身边一有疑问就去询问的人,简直比百度还方便。 尚希不得不承认,这感觉,还真不错。 感觉不错的尚希忽然意识到了某人的另一个身份,于是,不过一夜,近十年来小考的题目内容都出现在了尚希的眼前。 “这才像话嘛。”尚希拉着尚瑾,“哪有上考场的人没做过几套模拟卷的,那简直是考试生涯中的一大缺失!” 尚瑾翻了翻,然后说,“爹爹,这里面的以前先生都给我们讲过,也布置过作业的。” 尚希眨了眨眼,“是吗?都做过啊。” 尚瑾点头。 “那瑾儿还记得最近一次做是什么时候吗?” “大约是在三个月前。” “这就对了嘛!”尚希一拍手,“事情是在不断运动发展的,三个月之前的你和三个月之后的你怎么会一样。瑾儿,你要是有空的话,不要再温书了,把这些考题挑自己不大会做的再做一遍吧。” 尚瑾歪了歪头,“三个月前和三个月后,不都是瑾儿吗?” 尚希装模作样的咳了咳,“三个月前的尚瑾可没缺了颗牙。” 一句话,尚瑾不再有疑问,乖乖的展开试题,开始看了起来。尚希替他摊开了宣纸,磨好了墨,把笔放在触手可及的地方以后,退出了屋子。 尚瑾这几日的胃口算不上好,一餐吃下的东西总是让尚希忍不住大呼猫食。尚希心里也明白缘由,哪怕他把这次的小考说的多么游戏,在已经进了学堂的尚瑾心里,关于科举的一切,都是神圣的。 每每看到瑾儿吃下的那一点饭,尚希都忍不住瞪向卓安,如果不是他那么的突兀,尚瑾小小年纪怎么会在心里以为,只有通过科举做了官才不会被人欺负? 没办法,尚希只好一天多做几次,来个少食多餐。他今早上街的时候,却恰巧见到一个老伯背着一筐的山楂在集市上叫卖。许是冬日里难得出什么新鲜果子,那山楂的要价不菲,但尚希还是直接买了半筐。 他要求不多,只求尚瑾能开开胃。否则,如果一直这么下去的话,多好的身体也熬不住的。 回了家以后,尚希拿着小刀把洗好的山楂一剖两半,去了核以后都放进开水里煮了。山楂在热水中烫了几分钟,尚希捞出了一部分,然后又往锅里扔了几块冰糖,继续煮着。而捞出来的山楂则是被他扒掉已经烫熟的皮,放在盆里用木勺碾碎了。 加冰糖的那部分无疑是打算做山楂罐头了,而另一部分……尚希不得不挠头,那个什么山楂糕的,到底是不是山楂去皮碾碎以后再用糖熬啊? 不得不说,这是尚希最近想的最有深度的一个问题了。 作者有话要说:关于小考内容属于胡编,如有不同纯属必然,雷同什么的,就是巧合了…… 关于冬天里的山楂,虽然我认为最美好的还是冰糖葫芦,但这个假期里吃得太多有些伤了,还是不弄糖葫芦了。自拍,某就是这么没出息,吃一样东西非得吃腻了才罢手,囧 还有,由于某些原因,咳,很对不起一直追文的童鞋,鞠躬。不过,以钱包里的毛爷爷保证,以后会正常了!阿门,希望我的信誉值还没跌到负数 进行时 不过短短几天,尚希就觉得比当年自己高考的时候还要煎熬。有些事,如果亲自体会的话也许反而会坦然,而一边付出关心的人却会焦虑。尚希现在是彻底的体会了一把当初爸妈在自己高考时等在考场外的心情了。 等尚希再次看到尚瑾的时候,县试已经结束了。碍于在外面把守的侍卫,尚希忍住没冲进考场。直到几乎所有人都走出来以后,才看见尚瑾小小的身影出现在眼前。 尚希别的不敢说,但对尚瑾的考前照顾却是干拍胸脯很有底气的说自己尽职的。想当初尚瑾进考场的时候,虽不说白白胖胖,但也是个唇红齿白一看就特有精神的小家伙。结果,这县试考完一出来,却活脱脱的像个逃难的。 当然,这只是尚希的看法。在一个逼封的地方呆个几天,就算成年人都未必,更何况个孩子。 心疼了的尚希赶忙上前把尚瑾抱在怀里,尚瑾也很安心的闭了眼。在他心里,自己爹爹的怀抱永远是最安全的。 “瑾儿,累坏了吧,家里已经烧好了热水,到时候咱们好好的洗一洗。厨房里也熬着你最喜欢的甜粥。这考试,可把我们瑾儿给累坏了……”尚希抱着尚瑾,坐进了一旁早就等着的马车里,然后才发现,瑾儿已经睡着了。 “唉……”摸了摸瑾儿有些杂乱的头发,尚希叹了口气。他不是不心疼的,可是,在他看来,却没有比科举更好的路了。所谓士农工商,谁不希望在一个阶级社会里自己的地位会高一些呢?虽然尚希更待见金子多多的商人,但还是要从现实出发啊。 而且,有个功名在身上——尚希紧了紧抱着尚瑾的胳膊,不管怎么样,也不会让人太小瞧了去。 卓安呆在家里,有些心不在焉的看着炉火。他本来是想和尚希一起去接瑾儿的,但尚希却说得有一个人留在家里看着炉子。炉子上熬着粥,是尚希一早起来张罗的,为的就是等瑾儿回来的时候能吃一顿热乎好消化的食物然后再好好休息。因为不知道要在考场外面等多久,尚希怕家里人走了以后没人看着炉火会让粥凉了,所以执意让卓安留了下来。 卓安一边加着柴火,一边想着这一次的县试。在他的印象里,没有一个王府子弟是去参加科举的,哪怕只是个庶子。一来,是因为科举确实需要苦读书的,下一番大功夫的;二来,那些人成年之后要么会得到差事,要么就会分到一份足够殷实的产业,加上身份在那里,也即没必要去科举了。 卓安还记得有一位比他大了十几岁的皇叔,那人才华横溢,书画双绝,不知被多少人追捧,一时间风华无二,那时候人人都以拿到他的一幅字或者一幅画为荣。然后,那个人心血来潮时忽然使了关系去参加了会试。当然,由于只是一时的心血来潮,他也就没想太多,只觉得参加殿试被认出的可能性大了点,不如会试容易隐匿。然后,等他志得意满的等着那个会元名头。当然,现实是残酷的,他落榜了。 这件事后来被卓安无意中得知了,心里更是认定了科举难。 当然,虽然这么认定了,他也不介意自己的后代拿到这么一个名头来锦上添花。 正想着呢,卓安听到外面的门被推开的声音,走出去一看,就看到尚希抱着瑾儿走了进来。 “先去盛些粥凉一凉,瑾儿累坏了。”尚希走进屋,把瑾儿小心地放在炕上,“这孩子累坏了,一会儿让他先喝些粥垫垫肚子吧。就不折腾他沐浴了,用木盆盛些热水给他擦擦身子就让他先安置了吧。” 卓安不自觉的皱了皱眉,“瑾儿的身子骨这么弱吗?” “以前有些弱,不过这几年调养的还算不错,没什么大问题了。”这可是尚希一直引以为豪的一件事,这证明他会养孩子啊。 卓安忍不住勾起了嘴角,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错觉,总觉得尚希现在的样子像一只骄傲得胜的小公鸡。随后,他抿了抿嘴收住了笑意。这个念头可不能让尚希知道,他可是还记得今年过年的时候尚希那宰鸡的样子。 尚希宰鸡的时候是什么样子呢?话说尚希独自带着瑾儿过了好几年,总算是能直接杀活鱼了。至于再大一下的家禽牲畜之类,还是请别人弄得。可偏偏今年,以往能帮的上手的人要么特别忙让尚希不好意思开口,要么就搬家进了城。最后,尚希也只好咬着牙,直接抓起一只鸡,然后手起刀落,鸡头被干净利落的剁了下来。 尚希以前是见过人杀鸡的,所以他知道鸡被宰了以后也会扑腾一阵,直到血流的差不多。所以尚希剁完以后就直接进屋了,反正再折腾也出不了院子,尚希也就该干嘛干嘛去了,想等着一会儿再收。 卓安向来是不怕血的,但当他回到了那个已经住的有些习惯了的小院子里,发现院子里有不少飞溅的血花以后,一颗心被提到了嗓子眼,当时还以为尚希被人卡擦了。 虽然后来证明了这是一个误会,尚希难得看见卓安惊慌的样子也觉得有些好玩,然后又当着卓安的面宰了一只鸡。也许是之前有了一次经验,也许是因为卓安在一边让尚希觉得自己不能露怯,反正这一次是非常的顺利,然后尚希就倚着墙要卓安亲眼看那无头鸡扑腾的样子。 卓安很惊讶,觉得尚希刚刚那杀鸡的动作实在是太有感觉的,明明很普通的动作愣是让他有一种杀伐的感觉。那一刻,卓安的注意力不在那只折腾的死不瞑目的鸡上面,也没在院子里白雪上的血迹上,而是在一脸笑意似乎很得意的尚希身上。 也许这过程中因为卓安的脸色没什么变化,所以尚希很自恋的认为他被自己这一手给震住了,心情好的直接在年夜饭里加了两道菜,还主动的给卓安夹了一只鸡腿权当压惊。 后来,卓安提起这件事的时候,还是一脸的赞叹,说很是怀念那是尚希精神果敢的样子。那时候,尚希还是笑的很得意,说那是直击灵魂的一刀。虽然,作用对象是一只鸡,但直击的,却是某人的心灵。 所以说,王爷你的口味还真特殊。 这厢,尚希已经手脚麻利的给瑾儿脱去了外衣,然后盖好了被子。“先盛多半碗的粥吧,免得一会儿睡觉的时候积食。” 卓安不由得腹诽,原来你也知道临睡前吃饭是会积食啊。虽然这样想着,还是很快的盛了粥,谁让服务对象是他的儿子呢。把粥递给尚希,然后看到瑾儿脖子上不小心滑倒外面的一个小东西,卓安愉悦的笑了。 那是进考场之前自己好不容易磨好孔穿起来的那颗乳牙。 作者有话要说:没脑袋的鸡扑腾起来,还是很壮烈的,至少,能把我吓到~~ 去打猎 虽然之前临时抱了佛脚,但尚希还是对科举的过程有些晕,最后无奈只能把现代的应试过程和科举的流程一一对应了。所以,当得到瑾儿通过了第一场考试的消息之后,尚希很得瑟的觉得,瑾儿,已经能算得上是小学毕业了。 所以,尚希想起自己身上背着的那个秀才功名,自己也算得上是个高中毕业生了,虽然,貌似大学辍学了。 即便如此,尚希对自己目前的学历半点遗憾也没有。前人栽树后人乘凉,白来的东西不要白不要。如果,刚穿来时占着的身子是个白身不也得受着?尚希还是很懂得知足的。 后来的事情顺利的给尚希一种水到渠成的感觉,虽然瑾儿没有天才到直接拿了头名,但秀才的身份已经是板上钉钉了。当然,在没有得到确切消息之前,这是来自某王爷的内部消息。 “公器私用,以权谋私啊你。”尚希一脸的调侃,虽然说着指责的话但语气却没有一点责怪的意思。 卓安毫不在意的笑着,如果不是觉得现在把试卷拿出来太过惹眼,他真的挺想看看瑾儿的试卷,然后保存下来。 等等吧,卓安告诉自己要按捺,等到这次小考结束以后,大不了暗中着人再重新誊抄一边试卷把瑾儿的卷子替换出来。不过—— “你不去告诉瑾儿这个消息?” 尚希翻了个白眼,“算了吧,还是按规矩等消息吧。我可不想让瑾儿觉得他心中神圣的考试居然也是黑暗的,居然能暗箱操作。” “怎么,觉得我的做法不合规矩了?” 尚希皱了皱眉,“也算不上。只不过,我觉得,嗯,怎么说呢,有关系不用那是傻瓜,可是,如果只依靠关系那就更傻了。瑾儿现在还小,我不想让他觉得自己身后有依仗。”挠了挠头,尚希觉得自己有些语无伦次,“总而言之吧,我想,最好等到有一天,瑾儿有了足够的能力,那些关系之类的不会让他觉得必不可少,而是只能锦上添花。” “你很在乎瑾儿自己的本事?”卓安颇有兴致的问。 尚希忧郁的低头,“你不懂的,除了属于自己的夺不走的东西,其他的,都是那天边的浮云啊。” “不义而富且贵,与我如浮云?”卓安努力的想着‘浮云’的出处。 尚希又惆怅的看了卓安一眼,幽幽的叹了口气,“我去看看瑾儿。”然后干净利落的走了。开玩笑,他只是浮云浮惯了,但绝对没到把富贵当浮云的境界。 不管怎么样,卓安带来的消息还是从一定程度上缓解了尚希这几个月来的紧张感,这会儿他就像放下了重担一般轻松,更有心情去逗儿子了。 现下已经是六月的下旬了,离瑾儿参加完第三场考试不过十天。六月的天气骄阳似火,瑾儿除了早上或者黄昏以后那些比较凉爽的时间以外,一般是不出门的。 屋子的门窗都是大敞的,瑾儿站在书桌前,运笔如飞,不知在勾勒着什么。原来放在屋角处的那一盆冰块此时已经全都化成了水,连周围的地上都有了一圈的水迹。 “瑾儿,画什么呢?”尚希担心之前的考试会让瑾儿透支了心神,所以考完以后就再也没让他动过那些书,而是撺掇着卓安给教瑾儿作画。 所谓的琴棋书画,可不仅仅是才女的专利,也是才子的名牌。当然,更多的情况下,此类才子之前一般都会有风流二字。尚希不会管以后瑾儿风不风流,但培养些业余爱好总是没错的。 “爹爹。”瑾儿转头,然后指着画纸,“爹爹看瑾儿画的像不像。” 尚希的印象里,国画就是深深浅浅的墨色组成,只讲究意境的画。现在,他再一次的确定了,写实派真的是不吃香啊。如果不是瑾儿在画的一边写着爹爹两个字,尚希真的不敢相信那画上面的原型就是自己。 不过,“嗯,瑾儿画的真好。”尚希一脸真诚的说。不过是两只眼睛一张嘴,再抽象也跨不出这个范围。 瑾儿有些不好意思的抿嘴笑了笑,然后继续执笔画下去。 尚希颇有兴致的站在一边看着,然后对自己的绘画天赋表示默哀。无论是现代还是古代,自己似乎对画画这种东西来不了电啊,哪怕是最简单的静物素描那也只限于正方体,然后杯具的有时候连阴影都会画错…… —————————————— 道路并不平坦,尚希坐在马车里随着马车的频率晃来晃去。最后,尚希实在是受不了了,拉开帘子直接坐到了外面,虽然还是晃个不停,但却比刚刚舒服了不少。 看着前方骑着高头大马的卓安,尚希红果果的嫉妒。如果自己也会骑马的话,大概就不用憋屈在这个小马车里了吧。 今天一大早,尚希还没来得及做早饭,就被卓安叫醒了,然后在迷迷糊糊中,被带上了马车。当然,同行的还有尚小瑾和好几个不知名看起来像是侍卫的人。 然后,尚希被告知,他们现在一行人是在去打猎的途中。 尚希觉得自己被藐视了,凭什么一行人中只有他被塞进了马车啊,就连尚小瑾都是被卓安抱在怀里骑着马啊! 等到尚希觉得自己的骨头都要被晃散了以后,卓安终于宣布到达了目的地。尚希看着已经落下去了一半的太阳,很认命的发现,所谓的打猎第一天的内容,大约只剩下睡觉了。 露营的经验尚希还是有一点的,这时候,他看见有人正在准备搭帐篷,便准备过去帮忙。 但显然,尚希这个半吊子和专业人士的技术水平不在一个等次上,在越帮越忙之后,尚希很受挫的停了手。 “过来歇歇吧,坐了一天的马车还这么有精神。”卓安看着在帐篷便忙活来忙活去却始终没有一个结果的人,最后忍不住开口道。 太阳完全的下了山,虽然天边还有一丝的微光,但篝火却已经点了起来。 “你就不累吗?骑了一天的马。”尚希有些不服气的看着卓安,他觉得自己现在哪怕是已经坐了下来,却还能感到晃动。捏了捏眼角,尚希很想直接躺下睡上一觉。除了当年春运赶火车时,已经很久没有这种感觉了。 “早就习惯了。”卓安不怎么在意的说。“对了,你明天能打到什么?”关于尚希跟着陈猎户混了一段不短时间的事卓安还是知道的,所以,他还是有些小期待的。 “啊?”尚希张大了嘴,“不是打猎吗?我只会做一些小陷阱,不过,也没什么工具……” “弓箭呢?你也不会?” “咳,估计能把弓拉满吧。就是准头有点问题。” 卓安的表情有些奇怪,“要不,我给你一把刀?这附近没什么凶猛的猎物,最大的也不过是鹿,是在不行,你直接砍吧。” 尚希直接痛快的朝卓安踹了一脚,X的,把小爷当白痴啊!就算是刘翔也跟不上鹿的速度直接来面对面PK啊! 作者有话要说:最近迷上了广播剧,淡定腹黑攻VS火爆炸毛受神马的最有爱了~~~ 前奏一 尚希躺在草地上,嘴里叼着一根嫩草,好不惬意的翘着腿。作为这次出行中唯二不会骑马的人,尚希虽然很遗憾不能体会一把风驰电掣的感觉,但他更不想想女人一样带着骑马。 当然,作为唯二不会骑马中的尚瑾不在此列。小孩子嘛,抱在怀里是没有问题的。 随着时间的推移,太阳越来越烈,不得已,尚希只能起身离开刚刚躺的很舒服的草地,四处看了看,顺便哀悼一下那种还没有出现的大的遮阳伞。幸好,这里的树木虽然算不上繁盛,但也有可以留下足够树荫的大树。 挪了地方,尚希继续躺着,昏昏欲睡。 “爹爹,爹爹!”忽然,尚希被尚瑾的呼喊声叫醒了,“快来看我们打到的猎物!” 尚希打了个哈欠,慢悠悠的从地上站了起来,揉了揉依旧感觉很朦胧的眼睛。此时,在营地的另一边,好几个侍卫正在忙着给一个已经看不出来是什么动物的东西放血扒皮。 “瑾儿,怕不怕啊?”尚希凑了过去,轻轻的拍了拍瑾儿的头。 “瑾儿才不怕,等瑾儿学会了骑射以后,一定亲手给爹爹打猎物吃。”瑾儿的眼睛亮亮的,充满了跃跃欲试。 “那爹爹就等着了。”尚希说。能不能答道猎物他倒是不在意,主要是瑾儿高兴,能锻炼好身体才是正道。 尚希看了一会儿,觉得没什么意思,转头问瑾儿,“这猎物是谁打的?” “是安爹爹。”尚瑾的眼睛里有着不容错认的崇拜,尚希虽然有些吃醋,但也只能酸溜溜的承认,似乎在体现那些所谓的男子气概的方面,自己确实不如卓安。 “打的该不是只狍子吧?”尚希撇嘴,自己就是嫉妒了怎么样?为什么人与人的差距就这么大呢?自己只能呆在草地上嚼草,某人就可以在马上打猎。 “是只矮鹿。”卓安不知道什么时候走了过来,手里那提着一对鹿角。“可惜现在不是打猎的最好季节,要不然,猎物还会更多。” 尚希在一边貌似很懂的点了点头,“嗯,如果再过两个月的话就好了,那时候的猎物是最肥美的。”要不然那清朝的皇帝怎么会在秋天的时候组织打猎呢。 卓安似笑非笑的看着尚希,“没错,秋天才是打猎的最好季节。”说完,把手里的鹿角往尚希怀里一扔,“你拿着玩吧,我再去那边看看。” 尚希手忙脚乱的结果鹿角,看着走远的卓安,心里恼怒不已。难道自己刚才说错了?要不然卓安怎么会那个表情。可是,尚希那虽然说不上多卓越但也不算差的记忆力却告诉他,刚刚的话并没什么问题。 春天打猎往往打不到膘肥体壮好猎物,而秋天却恰恰相反。这一点,就算是从自然规律上理解也没问题啊! 尚希疑惑了,尚希苦恼了,尚希暴躁了——于是,尚希不知道,当卓安背着他走的时候,脸上的那抹恶作剧得逞的笑。 其实尚希,某人只是在逗你玩呢。 尚希把手里的鹿角把玩了一会儿,然后就递给了一边的瑾儿。这种东西,可以算是证明猎人成功的战利品,给瑾儿拿着玩倒是没什么,可是一旦给自己…… 尚希很诡异的想起了以前游牧民族的勇士把自己的战利品送给亲爱的姑娘来表白…… 打了个寒战,尚希坚决把自己心中那可能萌发的小火苗掐灭了。自己只是寂寞而已,尚希努力的说服自己,谈情说爱的,尤其是和那么一个人,太不靠谱了。 暂时想通了,尚希很欢快的朝大部队走去了。自己没本事提供不了原料就算了,但是打打下手什么的还是绰绰有余的。 刚刚走近,就看见卓安端着一碗红色液体,朝自己递过来,“尝尝吧,还温着呢。” 急忙的后退了几步,尚希一副惊恐状,“这是……这是……”视线转向已经扒好皮的矮鹿,尚希在心里肯定了某件事。 “喝吧,这鹿血很补身体的,省得你的身体那么虚。”卓安看上去真心实意。 而尚希却是避之唯恐不及,“还是你喝吧,如果我喝的话实在是太浪费了。快喝快喝,要不然一会儿就该凉了。”尚希很确定,如果不是担心自己上前会被突然袭击然后硬灌的话,他早就凑过去把碗往卓安的嘴边放了。不管怎么样,直接喝血的话,对他的冲击力还是大了点。 结果,那碗血谁也没喝成,就被一个看起来冒冒失失的侍卫撞翻了。 尚希松了口气,然后愉快的去打下手了。 说是给人打下手,但其实让尚希做的事也没什么,不过是递递刀,搬搬肉块之类。最后,尚希实在是做不出什么乐趣,就申请了一把刀,到一边去砍树枝了。 “爹爹,湿树枝不是不能引火吗?”瑾儿一手一个鹿角,也跟在了尚希后面。 “不是用来引火的。”尚希拿刀把砍下来的树枝一端削尖,“这是用来串肉的,要不然,烤肉的时候不方便。” 削好了五六根以后,尚希揉着自己发酸的手腕,坐在一边休息。他的身后是一棵有些像柳树的树,尚希拉过一根细枝,在上面扒拉了半天,最后挑出一片看起来最漂亮的叶子,然后放在嘴边,没怎么费劲就吹出了一段曲子。 用树叶吹曲子算不上难,但不得不说,这也是需要一些天赋的。尚希回想着以前,似乎那时候无忧无虑,课业也算不上繁重,几个小哥们凑到一起,净琢磨着怎么捣蛋了。然后不知道是谁第一次用叶子吹出了声音引起了追捧,反正,到最后,小圈子里的人是都学会了。 尚希算不上有天赋,当初为了练习都把自己的嘴吹的酸的说话都不清楚,但好歹还是练了出来,以后班级郊游或者军训之类的集体活动中如果需要个什么节目,尚希也能去凑个数。久而久之,倒也算是个多才多艺的人物,出了不少的风头。 “这是什么曲子?”卓安问道。 “咦?那边的肉收拾好了?”尚希重新的回到了现实。 “那么多人,收拾一头矮鹿还不容易。”卓安笑道,“对了,你刚刚吹的到底是什么?简洁明快,但却有一种不一样的韵味。” 怎么没看出来你也是一文艺青年啊?尚希心里暗暗吐槽,“这曲子叫《星辰》,是我以前无意中听到的。因为简单好记,倒是还有几分印象。” 卓安点头,“确实如此,不知道用琴弹出来会是怎样。” 爱咋咋地吧。尚希不怎么热切,这曲子说是什么《星辰》,但其实也就是幼儿园小朋友都会唱的《小星星》,尚希这次吹这个,一来是因为简单,二来嘛,从实际出发,这些年来,除了某些记忆深刻的歌,其余的已经被他忘得差不多了。 “用琴是什么效果我说不出来,但是,你可以亲自试试用树叶是什么感觉啊。”一想起自己当年练习时的惨状,尚希忍不住撺掇卓安。 没想到卓安只是笑了笑,然后随手拿过尚希手里那有些温热、有些柔软的叶子,放到了嘴边轻轻地吹了起来,旋律一丝不差。 “你……” “我以前无聊的时候也曾经练过,没想到这么多年,还没忘光。” 其实,尚希没有惊讶卓安的技术,他只是看着那片叶子,刚刚自己嘴唇碰过的地方被卓安再次的含住,忍不住脸一点一点的红了起来。 作者有话要说:XD,磨了好几天,居然还没出肉末。继续努力,争取晚上弄出来! 前奏二 尚希忍不住的揉了揉自己那已经发热的脸,若无其事状的大喊了一声,“啊,热死了,我去那边洗洗脸。”说完,就跑了。 蹲在小溪边,狠狠的捧了几把冰凉的溪水打在脸上,尚希那发热的大脑才降下温,终于开始正常工作了。然后,他深深的沮丧了。 丫的,自己又没干什么亏心事,躲个毛啊躲! 尚希对自己很不满。作为一个浸****络多年,看遍A\V的人,怎么居然就被这么一点的小事给吓到了呢?先不说刚刚卓安的举动是不是有意的,不对!就算是有意的,身为一个网络流氓也是完全的可以反调戏啊! 作为被网络调\教了很多年的人,尚希对自己刚刚的鸵鸟行为很是汗颜。 不过话又说回来,如果不是在网络上呆久了,看多了一些不靠谱的东西,刚才自己又怎么会联想到间接接吻上面来。 尚希你纯情了……纯情了……正巧,天边飞过几只乌鸦,发出嘎嘎的叫声,尚希不自觉的脑补,然后一脸的黑线。 天知道,这世界上还有什么比一个自认为是流氓的人忽然发现自己其实很纯情更惊悚呢? 流年不利今日大凶啊,尚希叹息道。 —————————————————————— 卓安的眼睛一直都挺尖的,所以,他毫无意外的看清了尚希那泛红的脸,甚至在尚希起身逃跑的时候,还看到了他那泛红的耳尖。一时间,心情大好,似乎心里那一直以来的郁气都散了许多。 这一次的出行,本来就是卓安一时的心血来潮,觉得反正那功名已经是板上钉钉,与其花时间等一个已知的结果,不如出去好好的玩一玩,散散心。要知道,虽然他一直表现的很淡然,没有尚希那么的上心,但对瑾儿的事,他还是关注的。 没想到,这次出来,不仅散了心,还得了意外之喜。 卓安低头一笑,然后把另一首曲子流畅的吹了出来。 不远处,卫七一脸疑惑的问着卫八,“王爷今儿是怎么了?平时也不会吹这样软绵绵……”话音未落,只听曲风一转,变得欢快激烈。 “又换曲子了?”卫七道,“这才是王爷的风格啊,金戈铁马,何等的快意!” 卫八转头,心里虽然对主子的行为也有些疑惑,但还是选择遵守本份什么也没没说。不过……卫八忧愁的看着卫七,有文化很重要啊,至少自己知道,主子刚刚吹的其实是一首歌,而那首歌—— 卫八纠结了一下,这里有没有姑娘,主子好好的吹什么《凤求凰》? —————————————— 没文化真可怕,可是,在某些时候,还是没文化比较好。譬如刚刚做好心理建设决定以后如遇调戏者一定反调戏之的尚希,如果他知道某卓吹的那首听着还挺好听的曲子是什么的话…… 不知道尚希有没有本事来一次临场现编《十八摸》…… 已经冷静下来的尚希又大摇大摆的走了回去,折腾一整天,也就吃了一些烤好的干粮,现在眼瞅着天就要黑了,尚希还是很期待一会儿的原声版的野外烧烤的。 篝火已经点了起来,尚希这才发现,不只是只有之前看到的矮鹿,还有一些野鸡野兔之类的小东西。此时,都已经收拾好了,串在一根根的长树枝上。看样子,只等着上火烤了。 卓安的嘴上还贴着那片叶子,看着尚希走过来,很是关怀,“怎么样了?是我想的不周到,天这么热,你可别中暑了。” “没事了,我年轻气血壮,忽然觉得热只是一般,没准什么时候就流鼻血呢。”刚一说完,尚希恨不得直接抽自己一嘴巴,这都什么跟什么啊。 卓安只是笑,没在意尚希的话,似乎心情很好的样子。 夜色降临,但还有着篝火的光亮。尚希很豪放的直接拿着一条鹿腿,吃的满嘴油光直喊痛快。 “哈哈,我以前就听人说,男人就该大口吃肉大口喝酒。以前没怎么觉得,没想到,这一次,哈哈,真痛快!”尚希又从一边拿过一直刚烤好的兔子,‘啊呜’一口的咬了上去,然后就很悲惨的被烫到了。 “嘶……”好不容易咽下了嘴里的兔肉,尚希张开嘴,把舌头伸在了外面,一手使劲的扇着风,“烫死我了!” “怎么样?”卓安凑了过去,眯着眼紧紧的盯着尚希的嘴,“疼得厉害吗?” 流氓不是一天练成的,尤其是流氓的对象忽然换了性别,还是需要些胆气的。所以,尚希再一次的退缩了。 “唔,没什么事,一会儿就好了。”尚希捂着嘴,虽然极力的想表示自己没事,但带着些水汽的眼睛却出卖了他。 显然,注意到了这一点的卓安不信他的话,但还是很给他面子的没有再说什么,而是吩咐侍卫找了些水。 等尚希喝下了水顺完了气以后,才发现不只是卓安,连瑾儿也一脸担忧的看着他。 “怎么了?”尚希有些尴尬。好吧,他承认自己年纪一把居然还会被烫到确实挺幼稚的,但也没必要被当成奇景观看吧。 正这么想着,忽然觉得脸上一凉,伸手摸去,却在脸上摸到了水迹。 “爹爹,要是疼的话你就哭吧。哭出来就不疼了。”瑾儿担忧的不行,那样子看起来恨不得直接替尚希哭一哭。 尚希很无辜,“疼什么啊,这是正常的反应啊。”切个洋葱如果做不好防范都能泪流满面,自己无意识的掉几个金豆子不算稀奇吧。 虽然尚希自认为解释得很清楚,但其他人的神色……不提也罢。 “你嘴里毕竟还是烫到了,这酒还是先别喝了吧。”卓安压下尚希的手,拿走了他手上的酒碗。 “啊喂,我可是难得一次碰酒啊!再说了,喝酒还能消毒呢,你就这么拿走了可太不够意思了!”尚希感觉自己浑身轻飘飘的,也不知犯了什么邪,直接趴到卓安的身上去抢酒。 一来二去,卓安倒是玩出了兴致,逗着尚希玩的不亦乐乎。 尚希怒了,直接把卓安扔到一边,自己奔向一边的酒坛子,直接对口喝了起来。 等到吃喝的都差不多的时候,尚希已经迷糊到了见人就傻笑的地步。 “瑾儿,今晚你一个人睡吧。”卓安看着一脸迷蒙的某人,叹了口气,“你爹爹今晚可能会闹,让他和我一起睡,晚上的时候也能有个照应。” 尚瑾担忧的看了看自家那傻爹,很自觉的回帐篷了。 好不容易把尚希搬回了帐篷,卓安松了一口气。然后再接再厉的把尚希的外衣脱了,把人塞进被子里。 卓安换好亵衣洗完脸以后,又打了盆水端到尚希身边,他是不指望这个醉鬼自己收拾了,只是把布巾弄湿,打算擦擦了事。 作者有话要说:XD,快断网了,明天接着磨…… 磨完了 很显然,尚希只是醉得一塌糊涂,但还没有到失去意识的地步。看到卓安端着木盆走过来,很是配合的从被子里坐了起来。 “热死了……”尚希的语气有些含糊,扯了扯衣领,尚希直接把头埋进了盆里。 卓安吓了一大跳,连忙把尚希扯了出来,还没等说什么,就看见尚希有些委屈的皱眉,然后拉长调子像撒娇一般的说,“热……” 卓安觉得有趣,扶着尚希的肩膀不让他倒下去,“哪里热啊?” “哪里都热。”尚希摇着脑袋,手开始不老实的扒着衣服。 卓安忙按住尚希的手,“你现在是喝醉了,等到酒劲下去的时候就该冷了。” 曾经有一种说法,那就是千万别跟一个醉鬼说他喝醉了,因为这时候那醉鬼是绝对不会承认的,反而会继续扯着嗓子要酒。而尚希,此时就是一个名副其实的醉鬼。 “你才醉了呢!老子酒量好得很,想当年,会须一饮三百杯,天生我材必有用,千金散尽还复来……自称臣是酒中仙啊酒中仙……”尚希的手被压住了,只等不停的挺着身子。“再来,我们以酒会友,那个……那个劝君更尽一杯酒,是个爷们你就吹……吹,拿酒来,对瓶吹!”尚希被箍的难受,直接用头撞向了卓安。 卓安哭笑不得,老实说,对付醉鬼他还真没有经验,但也知道这时候是不能再拿酒的。可是,露宿野外,到哪里去弄醒酒汤啊? “拿酒来啊!”尚希还在不老实的乱动,“我没醉,继续喝!白酒啤酒红酒一起来,谁先倒了谁就去门口抓一人献吻去!”尚希叫嚣着,不自觉的错乱了时空。 “献吻?如何献?”卓安疑惑,难道是把嘴送给别人? 尚希半睁着眼看向卓安,“喂,BOSS,你啥时候走纯情路线了?给你献吻的美人都能从肯德基排到麦当劳吧?”即使是醉了,尚希还是忍不住奚落,谁都知道,本市的肯德基和麦当劳是面对面……所以说,身边有个精英就是不好啊,美女们的目光都被吸引了,平凡如尚希不得不怨念。 暴死?卓安眉头一皱,难道在尚希心里,希望自己暴死?所以,这才酒后吐真言的说了出来?卓安觉得这不是个好兆头,那么—— “谁是BOSS?” 尚希依旧不老实的乱动,“酒,我要喝酒……”打了个酒嗝,“你装什么啊,如果不是你那么变态,要求在公司要全面普及鸟语,就连说话也得带鸟语,老子至于差点魔障了吗?老子当年大学的时候四级还是别人****的呢!” 卓安舒了一口气,虽然不大明白尚希的话,但听那个意思,似乎自己被他当成别人了。 “好了好了,不逼你说鸟语了,现在太晚了,该睡觉了。”卓安用着哄小孩的语气说道。“不要酒就不说鸟语啊……” 也许是对某语言怨念实在太大,尚希没经得住诱惑,不闹了。 卓安把尚希再次放到被子里,看了看被尚希蹭的湿了一大块的亵衣,想了想,把亵衣脱了下来,然后也进了被子。 没办法,谁让这个帐篷里只有一套被褥呢。某卓十分的理直气壮。然后—— “献吻到底是什么?”卓安觉得自己如果弄不明白这个意思,这个晚上大概就会睡不踏实。 “只可意会,不可言传啊。”尚希继续在被子里蹭来蹭去,然后忽然一把揽过卓安,直接的啃了上去。末了,哈哈笑道,“这就是献吻啊,怎么样?” 卓安这次是万分的确定尚希醉了,但是,卓安却开始考虑以后该去哪里弄一些容易使人醉的酒…… 尚希睡觉有个习惯,这一点尚瑾知道的万分清楚,卓安也隐约的知道一点,却没想到尚希会不老实到这个地步。 一开始,尚希先是遵从着本能,直接抱住了卓安。某卓虽然也觉得热,但由于某人投怀送抱的机会实在不多,这一点福利他还没想到推出去;然后,从一开始就喊热的尚希再一次的遵从着本能,把自己的亵衣扯的松松垮垮,继续抱着卓安当抱枕;温度继续上升,尚希终于放开了卓安,顺便踢了一脚,自己把被子揉成一团抱在怀里。 虽然被踢但位置却没动并且处于半身赤\裸状态的某卓,开始觉得冷了。还没等决定要不要侍卫去再搬床被子,尚希继续不老实的动,然后蹭啊蹭,头直接枕在了卓安的胸上。哼哼了两身,尚希终于不动了。 然后卓安悲摧的发现,轮到自己身体发热,睡不着了。长夜漫漫无心睡眠,身边还有个好不容易消停下来的醉鬼,卓安就是在这个背景下,屏着呼吸,等着身体的热潮自然消退。 帐子里的烛火未曾灭掉,昏黄的光洒满整个帐子。虽然是盛夏,但身处野外,又是深夜,哪怕卓安认为自己火力再壮,还是忍不住打了哆嗦。 冷啊…… 看着一边拥着被子睡的香甜的尚希,卓安最终还是决定夺回自己被子的所有权,至少,要夺回一半! 还没等付诸行动,就感觉到了胸口一片温热,用手一摸,入目一片血红。 卓安吓了一跳,急忙把尚希扶了起来,在不甚明亮的灯光下,看到了尚希鼻子下两道蜿蜒而下的血迹。松了一口气,卓安却是放下心来,早就听说过虚不受补的话,没想到这一次居然让自己遇见了。正想去拿湿布巾给尚希擦擦,不想却被尚希拉住了。 尚希紧闭着眼睛,虽然感觉手上用了劲,但却没有醒来的迹象。此时的他一边轻声的哼哼着,一边拉着卓安,另一只手却往下\身摸去。 没错,尚希这个时候,做了一个梦,就是那传说中的春\梦。 梦中,尚希在一片原野中行走,四周一片绿色望不见尽头。走啊走,不知道走了多少年,终于让他见到了一个美人。那美人看起来美艳非凡,举手投足间尽显魅意。 然后,美人说,她叫女娲,你叫亚当,我来捏泥巴,你来抽肋骨,让我们共同创造一个新世界吧。 尚希振奋了,自己居然成了人类的始祖。 于是,又是日复一日年复一年,亚当的肋骨被抽的只剩下了四根,那些被抽下的已经被分成了分子大小,慢慢的变成了人;女娲继续挖着土,大量的植被被破坏,水土流失严重,火星撞地球。 然后,2012到来了…… 在临死前,亚当和女娲坐在诺亚方舟里,执手相对,决定在临死前,完成灵与肉的结合。 亚当振奋的睁大了眼,等到前戏全部做足就差最后一步的时候,女娲的下\身变成了蛇尾…… 拒绝人\兽!尚希在心中大喊,却在一股灭顶的快感中失去了理智。 再然后,尚希就醒了。 看着帐顶,尚希终于从和蛇尾美女交X的噩梦中醒了过来,心里不由得一阵安定。定了定神,随手搂过一边的尚小瑾,尚希决定补个眠。只不过,尚小瑾的体形怎么变大了? 尚希猛然睁大眼,看着赤\裸的只有下面用被子盖住的卓安,手指忍不住的颤抖,“你,你怎么会在我床上?!” 卓王爷很淡定,一手指着胸口那变的暗红的已经干涸的血迹,另一手摊开,上面有着丝丝的白液,散发着尚希很熟悉的味道…… 尚希的两个眼皮开始不受控制的跳了起来。俗话说,左眼跳,桃花开;右眼跳,菊花开。这时候双眼齐跳,开的到底是桃花,还是菊花? 作者有话要说:肉肉,哪怕是肉末都是很严肃的事啊,可是,为什么我就严肃不起来呢…… 悲摧尚 尚希在和卓安冷战,或者可以说,是单方面的冷战。 虽然早上的时候尚希有那么一瞬间的误会,但事实还是不容易被埋没的。不就是两个男人喝醉了互相帮助一把吗?如果这事发生在别的地方,尚希也许反应不会这么大,就算开始的时候会有那么一丝的尴尬,但也是很容易打混过去的。 可问题是,这一次是在野外,虽然有帐篷,但是,那东西不隔音啊!尚希纠结了,这事在他心里算得上是私密,可是,虽然不记得当时具体的情况,可谁知道会不会已是忘情说了什么喊了什么啊!尚希可不认为那些侍卫们晚上都睡得跟死猪似的。 原谅尚希的纠结吧,虽然重点似乎放错了位置。 做贼心虚这个词还是很有道理的,所以,接下来的一整天,尚希都觉得别人看他的目光怪怪的。 卓安还是老样子,没有一丝的不自在,还在中午的时候亲自给尚希烤了一条鹿腿。尚希那不知道搭到了哪里的神经忽然通了,丫的,那鹿肉似乎是有补肾壮阳的功效啊! 看着眼前烤的油亮喷香的鹿腿,没忍住诱惑,还是接了过来。 就吃这一个,以后,让那补肾壮阳见鬼去吧!尚希一口咬着肉,一边在心里愤愤道。 于是,在啃完一条鹿腿以后,尚希打着饱嗝带着尚瑾去捉鱼了。 “爹爹,这里面也没有鱼啊?”尚瑾蹲在小溪边,看着清澈的溪水潺潺流淌,扭头问尚希。 这条小溪是尚希无意间发现的,溪水冰凉清透,热了的时候掬几把溪水打在脸上再舒服不过。而且,在溪边还有天然形成的圆石,坐在晒得暖暖的石头上,把脚放进凉爽的溪水里,也未尝不是一件享受的事。 当然,这些先不说,当下的事是要抓鱼。 “瑾儿瞧好了啊,这可是爹爹的独家发明。”尚希先是在附近找了不少看起来比较规则有棱角的石头,然后在小溪最窄的地方摞了起来,虽然有些缝隙,但也堵住了大部分的水流。然后,拿出早就准备好的石片在岸边挖泥沙,依着摞好的石头糊了上去,最后做成了一个最简易的拦水小坝。 慢慢的,小坝挡住了上面的水,下面的水也渐渐的流光了,只留下了湿润的泥沙。 尚希满意的点了点头,蹲在一边仔细的看着。忽然,他觉得下游湿润的泥土中有什么东西动了一下,急忙叫过尚瑾,“瑾儿快来看,鱼出来了。” 瑾儿虽然稳重,但到底也是个小孩子,一听到尚希的招呼,也就急忙的凑了过来。“哪里呢?” 尚希伸长手臂,从泥沙里把那个跳着的不过手指长细的小鱼捞了出来。没有了溪水的冲洗,这小鱼身上占满了泥,如果不是特意拿出来,还真不好发现。 尚瑾从尚希手里接过小鱼,有些小心有些害怕,手里的小东西又软又滑,还冰凉的不断的扭动,让瑾儿十分的为难。既怕一个大力不小心把鱼捏死了,又怕一不留神小鱼就跑掉了。最后,只能求助的看着尚希。 “哈哈,没事,咱们找东西把这小鱼装……”尚希忽然灭了声,该死的,自己忘记准备容器了! 都怪那个卓安,要不然自己怎么可能犯这么低级的错误!尚希暗自咬牙,给自己的失误找到了一个还算说的过去的借口,心里舒爽了不少。 “爹爹?”瑾儿依然一脸为难的看着手里不断扭动的小鱼,一个没留神,小鱼从他的手里滑了出去。 “先放了吧。”尚希一脚把小鱼重新踢进了泥沙里,四处的寻摸着能不能找出什么暂时来用一下。可惜,周围不是树就是草,想像以前那样在周边找到些废塑料袋子或者农药瓶(?)是不可能的。 难道就让这些好不容易冒出头的鱼再重新回归?尚希很不甘愿,可是,如果让他利用现有的资源来编个篓之类的……尚希最近的一件成品是三年前他无聊的时候用草梗编的一个蝈蝈笼子。 “算了瑾儿,咱们直接捞吧!“尚希说,决定一会儿直接把捞上来的小鱼放到石头上,一会儿大不了麻烦一点,把活鱼弄回去也许会有些困难,但一堆收拾好的死鱼总不会有问题吧。 尚希率先把鞋脱了,站在泥沙里弯下腰开始往石头上扔小鱼,偶尔脚下也会踩到几条,滑溜溜的从脚底下钻来钻去,没一会儿,就有十几条鱼被尚希揪了出来。 瑾儿看的有趣,一开始还只是在石头边帮尚希把蹦达到石头下的小鱼捡起来,后来也忍不住脱了鞋和尚希一起摸鱼。 等卓安觉得二人消失时间有些长而找过来的时候,看见的就是父子俩笑的灿烂的,刚想开口说话,就看见尚希一把拉过尚瑾,蹲在一旁,然后大喊一声:“一、二、三……泄洪!”话音刚落,就看见尚希伸手用力一推,然后溪水就流了下来。 “啊,累死我了。”尚希一屁股坐在了地上,任溪水冲刷着自己的脚。“瑾儿也歇歇,咱们一会儿……”后知后觉的尚希这才感觉到,自己的后面,湿了。 俗话说堵不如疏,既然那可怜的溪水的前路刚刚被尚希给堵了,那么,那些水也只能朝两边发展了。所以,其实在尚希搭的那个不怎么靠谱的小坝边上,都是水啊。结果,没怎么注意周围的尚希,直接坐了上去。现在感觉——臀部甚是凉爽。 “爹爹……”瑾儿一脸的欲言又止,“我刚刚就想提醒你了,但是还没说出来……”您就直接坐下去了。 尚希抽了抽嘴角,觉得自己这个当爹的尊严还是需要维护的,便假意的咳了咳,“这天儿太热了,沾些水也凉快一些。”话是没错,不过,如果沾水的位置能变一变那就更好了。 尚希从地上蹦起来,想给瑾儿留下一个说不上潇洒但最起码要灵活不在意的形象,可惜他这两天运气实在不佳,一时间居然忘了自己的脚还在小溪里。于是,尚希很杯具的脚底一滑,直接栽了进去。这下好了,几乎全身都湿了。 瑾儿很乖巧的没有说话,只是去归拢刚刚抓上来的鱼去了。然后在尚希大松一口气的时候,轻轻的来了一句:“爹爹,我们还是等一会儿你的衣裳干了以后再回去吧。要不然,如果安爹爹问起来……” “他爱怎么问就怎么问呗。”尚希顺着溪水冲着衣角上沾上的泥沙,反正都湿了,也不差这么一点,就当自己在洗衣服好了。 “可是……”瑾儿咬了咬唇,眼中露出一丝好笑来,“这么浅的水流,说出去谁信啊。” “尚小瑾你想造反啊!”尚希怒了,这简直就是赤\裸裸的挑战自己的权威啊。 尚瑾低着头跑到不远处的圆石那里,一副努力干活的样子。只不过,那压抑在嗓子里的低笑还是没有逃过尚希的耳朵。 “孩大不由爹啊……”尚希幽幽的感叹着,但还是觉得面子什么的在自家儿子面前丢也就算了,当务之急还是把衣服晒干,省的回去以后被问起来,那样的话自己的脸才真是丢到姥姥家了。 又看了一眼那个估计自己躺进去都没不了的小溪流,尚希还是把衣裳都解开脱了下来,用力的拧了拧水,便铺在一边的草地上。反正现在的阳光还算不错,估计用不了多久衣服就会干了。 不过,尚希看着自己身上仅剩的亵裤,不禁有些犹豫。不脱吧,穿湿裤子不是什么愉快的经历;可是脱的话,往好了说那可以把自己当成天体爱好者,往坏了那不就是有碍观瞻猥琐流氓吗? 尚希的手在裤腰的地方转了几圈,最后还是觉得自己下不去手。自然风干吧,尚希垂头,打算再找一块够大够平坦的石头上去趴一趴。结果一回头,就看见卓安站在瑾儿身边和他一起捡鱼呢。而他们身边站着一个侍卫,手里端着一个疑似铁锅的东西。 尚希再一次的确定,自己今天的运气真的不怎么好。 作者有话要说:忽然想起以前跟着家里长辈去弄鱼的时候了,不是什么大鱼,就是小溪里的泥鳅,特别的好玩。悲摧的某萧向来都是抓的最积极的一个,然后回家以后一口不吃的。。。。 PS,因为刚刚发现不能回复评论,所以就在这里说了。关于这文的更新,我检讨。因为我发现最近无论写什么似乎都有崩的趋势,就是情不自禁的想恶搞,但是这文,虽然我标的是轻松,但真的没打算写成恶搞向的。所以这几天一直都是几百字几百字的在写,所以,我尽量快一点正经起来吧。再次检讨,鞠躬~~ 归陈村 卓安这一次出行准备的还算充分,连衣物都带了不少。所以,尚希一时间也没什么好纠结的了,直接拿着干衣服走到一边比较隐秘的小树林里把自己重新置换好。 不过换衣服的功夫,等尚希出来的时候,很是惊讶的发现自己摸的那些鱼已经被破了肚,里面的内脏都被摘了出来。 “这个晚上熬汤喝?”卓安看着尚希问道,面上没有一丝的异色。 “嗯。”尚希点了点头,见卓安没有提起自己怎么会一身湿的事,心里松快了几分,表情也自在了不少。“这几顿一直吃这烤肉,换换口味清清肠道比较好。免得烤肉吃多了,容易上火。” “是啊,一上火就容易流鼻血。”卓安深以为然的点着头。 尚希一噎,咬牙扭头不看卓安。XX你个OO的,不就是流鼻血吗?那是促进血液循环! —————————— 等尚希再次回到陈家村的时候,颇有些衣锦还乡的感觉。瑾儿在这次小考中排了十一名,虽然没有前几名惹眼,但毕竟年纪在那里,所以,小神童的称呼还是传了出去。 尚希虽然早就从卓安那里得到消息,但真正的名单下来的时候还是忍不住的兴奋了。他虽说向来不是什么高调的人,但也没必要在喜庆的时候玩低调。所以,他在城里大肆的采买了一番以后,拉了两马车的东西回到了陈家村。 尚希的回归在陈家村里造成了不小的轰动。那个高兴的恨不得普天同乐的家伙从村口开始,见到人就笑,然后从马车里拿出一包包包好的糖还有干果。于是,没多久,整个陈家村都知道,尚秀才家的小公子成了秀才了,以后,村里就多了位尚小秀才了。 走了一路发了一路,等尚希回到家的时候,马车里的东西已经空了一小半。 “咦?都收拾好了啊。”尚希打开锁,推开院门,意外的没有看到满院荒草的场景。转头看卓安,“是你让人做的?” “是啊。”卓安点头,“搬一次家也不容易,先收拾好也省的劳累。” 尚希有些怔愣,这些年他都是靠自己一个人,虽然邻里也会帮些忙,但像卓安这般自然的为他打点的事情却是从来没有过。本来,一个单身男人带着一个孩子,如果不自立一点的话,除非在家里雇仆人,否则日子决不会好过。 尚希自然没那个心情去雇仆人,男的除了能干力气活以外并不比尚希强,而女子——尚希可是想着避嫌呢。所以,尚希自己打理了好几年,忽然有一天自己,呃,不劳而获(?)了,偏偏这个人几天前才和自己互相帮助了一把,而自己也在梦里梦见过他,心情可想而知。 “既然这样,那你就好好休息吧。”尚希急急的说,“我先带着瑾儿去看看老先生,瑾儿考上了秀才,得多谢谢他的教导才是。” 卓安却似没看出尚希的不稳,很是淡定的点着头,“去吧,谢师礼都置办好了吧。” “那是自然。”尚希道,“我打算先带着瑾儿去报个喜,然后选个好日子办几桌酒席,到时候,还是瑾儿亲手捧谢师礼,齐了礼数,也不显得轻浮。”对此,尚希完全参考达大学宴的形式。 “嗯。那你就先去吧,席面的事交给我来办就好了。”说完,没等尚希开口,又添了一句,“毕竟,瑾儿也是我的孩儿,不能让你一个人忙活。” 尚希一想也是,便痛快的点头,然后带着瑾儿去了老先生家。 老先生这时候刚刚授完课,此时正襟危坐在屋子的正前方,手里把玩这一把戒尺,一堆小萝卜头在屋子里摇头晃脑的读着书。 尚希站在屋外,一时间不由得想着如果瑾儿没有去考试的话,此时应该也是一副小学究的样子努力的读着书吧。 “爹爹,二壮又溜号了。”瑾儿轻轻的拉了拉尚希的衣摆,顺着撑开的窗子指给尚希看。“每次他都以为能瞒得过先生,可是,没一次是真正瞒得过的。等到了放学的时候,先生留给他的作业一定是最多的。” “是吗?那瑾儿有没有溜号过呢?”尚希搭着话,看着二壮睁着大眼睛在屋子里瞄来瞄去的样子,不由得感慨着:这才是一个正常孩子该有的反映啊…… “我……”瑾儿低下头,“也有几次,但是,先生从来没发现过。” “哦?那你是怎么做的?”尚希来了兴致。 “也没怎么啊,反正先生讲的那些我听两遍就记住了。等先生让我们自己读的时候,我就装着和别人一样。”瑾儿的声音有些些小兴奋,“爹爹你不是说过吗,适当的晃晃脖子对身体好,免得老了以后不中用吗?我就一边晃一边打瞌睡,谁也没发现过。” 尚希忍不住失笑,还以为瑾儿在学堂里是个多规矩的孩子呢,没想到,该做的事他都做了,不该做的,也没少干。 父子俩也不急着进屋,就在屋外随意的搭着话。 “尚先生?”这时候,老先生的妻子从内堂里走出来,看见尚家父子,有些惊讶。 “夫人好。”尚希笑着,“许久没回来了,这次瑾儿完成小考,所以特意来谢谢先生。” “师娘。”瑾儿一板一眼的作了个揖。 “瑾儿中了?”陈师娘一脸的喜色,“这可真是个好消息,老头子说的没错,瑾儿啊,日后一定是个有大出息的。成了,你们也别在外面干等着了,去内堂歇着,我这就把老头子叫出来。” “有劳夫人了。”尚希笑的自有一派风采。 刚在内堂坐定,就看见老先生疾步走了进来。尚希放下刚端在手里的茶,起身相迎。 “先生,许久不见,您的身子骨还这么硬朗啊。” “哈哈,老夫每日悠闲自在,这身子骨只会越来越好。”老先生哈哈一笑,然后拉过一边的瑾儿,“怎么样?我听你师娘说,你的小考过了?” 瑾儿恭敬的行了一个礼,“弟子勉力,拿到了第十一名。” “十一,哈哈,好好……”老先生摸着胡子,“不错不错,看来,让你提前进考场也不是件坏事。我朝最年轻的状元郎当年不过十三,瑾儿如今已九岁有余,前途不可限量啊。” 尚瑾依然恭谨,“是先生教的好,学生不过尽力而为罢了。” 老先生的眼中露出满意之色,看得出来尚瑾并没有因为小考中成绩不错而骄傲自满。又看了一眼站在一边气度更盛以前(?)的尚希,老先生心里暗暗的点了点头,这家父子俩,果然都是好的。 想着,老先生踱着步,走进了内室,不多时,便拿出了一端方砚,“瑾儿这次不错,这算是为师的心意。希望你能百尺竿头更进一步,最终蟾宫折桂,金榜题名。到时候,也不枉费我们师徒一场。” 尚希深深的鞠了一躬,“多谢先生,您的教诲弟子不敢忘。” 尚希在一边看的有些咂舌。没想到,这一套一套的瑾儿居然玩的这么溜,比起自己这个当爹的简直是有过之而无不及。 后生可畏啊!尚希最后不知道是在赞瑾儿还是叹自己了。 又坐了一会儿,尚希把过几日想请先生参加酒席的事说了。 “所谓一日为师终生为父,先生,瑾儿如今的造化少不了您的悉心栽培。到时候,您一定要赏光来一趟,知道您爱酒,我可是给您准备了二十年的梨花白,我们不醉不休。” “既然如此,老夫就却之不恭了。” 尚希得了准信,心满意足的带着瑾儿回家了。 “如今这尚家两口人,可没一个是白身了啊。”老先生看着父子二人走远,轻轻的捋着胡子感叹道,“果然是后生可畏啊。” “说的是。”陈师娘走了进来,“虽说秀才考举人也不是件容易的事,可是,这瑾儿如今才九岁,如果一直这样下去的话,真真是前途无量啊。可惜,我那侄女今年都十三了,如果再小两岁,我一定给瑾儿和她说亲。” “是啊,一转眼,兰儿也十三了。”老先生摸着胡子,神色有些飘忽,“是个大姑娘,也该嫁人了……” “什么?”陈师娘有些不解。 “尚希今年也不过二十出头啊。”老先生摇了摇头,“父母双亡乃是受天灾所连,幸而尚希命大逃过了一劫。一个大男人带着个孩子也不容易,身边少了个女人总是不行啊。” “兰儿才十三,而且,那以前不是也传出过风声来吗?说尚希二十五岁那年有一大劫……” “术士之言不可信。更何况,我总觉得那话是尚希故意放出来的。”老先生露出赞赏的样子,“许是他和亡妻伉俪情深,许是担心幼儿受到苛待,总之,我是不信那二十五之劫的。” “既然如此,那我明日就去哥哥家提一提。”陈师娘做了决定。 “如此甚好。不过,就算决定去找人说和,也不可露出急躁,免得侄女被人轻瞧了去。这世道,虽然有雪中送炭的人,但更多的却是锦上添花的。这尚瑾中秀才的消息一传出去,估计上门说亲的人不会少啊。” “这倒是。”陈师娘皱了皱眉毛,显得有些为难。“太急躁了显得轻浮,如果迟了更是不好。唉,以前真是花了眼,这么好的一门亲事居然愣是没看出来。” “这就是定数啊。”老先生摇了摇头,“之前尚希虽好,但也不是顶好。谁知尚瑾如此出息,小小年纪就中了秀才。如此一来,就算是续弦过了门有了子女,也不必担心那家产会落空。呵,一个嫡亲有功名的哥哥,如何会与弟弟争,恐怕还要多加照顾呢。” “是啊。这样一说我倒是想起来了,尚家目前虽然只剩这父子俩,但说句凉薄的话,这新人一过门既没小姑又没公婆,虽说有个继子却早已懂事,是过门就能当家……”陈师娘越想越心动,觉得那晚来得女把女儿捧在手里心疼的哥哥一定会中意尚希。 ………… 尚希自然不知道自己出去了一趟就变成了个大金龟,此时,正和瑾儿慢慢的走在回家的路上。他从来不知道瑾儿也有在学堂偷懒捣乱的时候,此时,正听的新鲜。 第二天上午,尚希刚吃好饭,结果院门就被敲响了。推开门,一个穿红挂绿的媒婆就一脸笑意的走进了院子。 “尚秀才恭喜啊……” 尚希的眼皮猛然一跳,转头却正看见卓安很有风度的挥着一把扇子站在门口,脸上似笑非笑的表情让尚希忍不住一哆嗦…… 作者有话要说:远离了两大神兽,我终于再一次的正经起来了,可喜可贺~~ 遇无赖 尚希看着眼前讲得天花乱坠笑得像朵花的媒婆,心里不由得腻烦起来,可碍于面子,还得听着她继续废话下去。 终于,那媒婆歇了口,端起茶水润了润嗓子,“尚秀才啊,不是我说,那梁家的小姐真真是个标志的贤惠人,是个能过日子的,不知道有多少户城里人家求娶呢。” 尚希手里不自觉的摩挲着茶盖,看起来云淡风轻却颇有一股子倨傲的感觉。 “陈婆婆,这婚姻大事不可儿戏,况且,我命中注定有一劫难,哪里能耽误了一位好姑娘啊。”所以你这老太太哪里来哪里去吧。 媒婆却像是没听出尚希的意思一般,继续道,“我做了一辈子的媒婆,自然知道这道理。算了,我知道你是读书人脸皮子薄不好意思说这事。我看你和村长家交好,那也就算是你的半个长辈了,我去和他提提。放心,总会有个长辈来帮你做主的。” 尚希咬牙,这媒婆真是不知趣,自己都已经明确的拒绝了还在揪扯,如今难道还想强买强卖? 尚希骨子里还是有些尊老爱幼的美德的,虽然对媒婆的话越来越不耐,但也忍着没把人扫地出门。只不过,那卓安坐在一旁看好戏的表情真是让人感觉不爽啊。 对于尚希哼哼哈哈的应付之词,媒婆完全没有放在心上,仍自顾自的说个不停。 “……尚秀才啊,你想想,你今年离二十五还有个两三年吧?这时节抓紧时间娶了个媳妇,然后留下香火,就算真的逃不过老天的算计那也不算白来这世上一遭啊。而且,这梁家别的不说,却是个香火顶旺的人家。当时候,也是有人帮你照顾那孤儿寡母的。总好过你一直孤零零的一人去了以后让那尚小秀才孤苦……”话没说完,就被尚希砸出的茶杯吓得禁了声。 “这倒是劳烦陈媒婆你多虑了,我的事自然会自己打理,还轮不到别人给我养儿子!”尚希原本不过是打算左耳进右耳出的把这老婆子糊弄出去就算了,可没想到这世上居然真的有这么缺心眼的人,说出那么缺德的话。一时间,便怒了。 “尚秀才,你可要想好了,那梁家可是有背景的人,他们的叔老爷可是县里的县丞……” “县丞?好大的威风!”尚希冷笑,“这样的高门我们可是攀附不起,这茶也喝完了,陈媒婆是不是也该回去了。”看着地上的泼了一地的茶水和碎瓷片,尚希赶人了。 看着陈媒婆离开的身影,尚希不住的深呼吸,可最终还是没有忍住,直接一拳打到了桌子上,“欺人太甚!” 可偏偏这时候,卓安在边上说了句,“县丞的侄女婿啊……” “你!”尚希怒目,狠狠地瞪了卓安一会儿以后,忽然无力的坐了下来。“这事不能这么拖着,要么想办法绝了他们的心思,要么……” “尚希啊,恭喜恭喜。”话没说完,就看见陈大娘带着一篮子的东西走了进来。“听说瑾儿成秀才了,这不,专门给你道喜来了。” “真是麻烦您了。”尚希接过陈大娘手中的篮子,把人让进了屋里,“本来还打算今天就去您家呢,没想到倒是劳烦您先来了一趟。” “哪的话。”陈大娘笑着,“瑾儿这么大的喜事,我呀,就是想赶紧凑过来沾沾喜气呢……”说着,就看见了地上还没来得及收拾的碎片。“这是怎么了?” “唉。”尚希灵机一动,把刚才的话原原本本的说了一遍,末了,还叹了口气道,“我只知道平日里与人为善,却是忘了,这世上还真有人善被人欺这种遭心事。” 陈大娘一下子就怒了,“这倒霉的,好好的日子居然这么糟贱人,平日里就是个行事不着调的,现在看来,根本就是连人也不会做!”一拍腿,“那陈老婆子也是个混账,你刚刚就该拿着棍子把她轰出去!” 见尚希低头苦笑,陈大娘似乎明白了什么,“你们这些读书人啊,就是明白些大道理,这做人可不能这么迂,这都被人欺负到头上了……你就算不为自己想,瑾儿你总该顾虑到吧?” 尚希抬头不解,“我又不打算娶他家的女儿,他们家如何,关我何事?” “那是你不知道他们家做的恶心事!”陈大娘看尚希的样子,道,“他们家的大儿媳妇,原本是个好姑娘,被他们家看上了。那姑娘家不同意,结果就闹得全村子风风雨雨,说那姑娘与自家大儿子有私情。最后,为了名声还不是被逼的嫁了过去,不到两年就留下个儿子去了。” 尚希听的目瞪口呆,“这事我怎么一点风声都没听过?” “好多年前了,那时候你还没来呢。”陈大娘语重心长的说,“你身上有功名,瑾儿以后的前程也错不了,可不能因为那些没脸没皮的事给耽误了啊。” “我,我好歹还是个秀才,他们不会那么……” “光脚的不怕穿鞋的,到时候真的给你造出了什么谣言,那是长一百张嘴也说不清啊。”陈大娘倒是真的替尚希担心,“所谓的县官不如现管,他们家那个侄老爷也不是个省油的灯。如果再和官家扯不清……” “到时候娶不娶就不归我管了。”尚希冷笑。 “你明白就好,这事啊,赶紧想个稳妥的法子应付过去吧。”陈大娘说,“那一家,可正经都是一窝的无赖呢。” 陈大娘走了以后,尚希就那样坐在椅子上不动,看起来颇受打击。 “尚秀才,这桃花运不好消受吧?”卓安指使着人把地打扫干净,然后不慌不忙的开口。 尚希回了卓安一个白眼,“狗P桃花运,全是烂桃花。不过,这种事你应该比我有经验吧,传授几招如何?” 卓安挑眉,表示不解。 尚希打了个哈欠,忽然没有了之前的担忧。怎么就忘了眼前的这个人呢?虽然有些托大,但是,只要他在的话,自己应该是不会为这种事为难的。 “我是说,想往你床上爬的人一定多如过江之鲫,你是咋办的?” “这个……”卓安一副沉思状。 “说吧说吧,经验齐分享。” “我的床,你以为是那么好爬的?”卓安直接抄起扇子在尚希的头上打了一下,“如果真有那种胆大包天的人,直接绑了卖出去,连她的老子娘都通通赶出去。” 万恶的封建主!尚希泄了气,两个人压根不是在一个水平线内,这所谓的经验比鸡肋还不如啊。不过,听了这话,尚希心里却更是轻松了,甚至还有心思开了个玩笑—— “女子爬你的床不容易,难道男子……”拉长调子,尚希故意说的说的意犹未尽,留下了遐想空间。 “爬我的床易还是不易,你不是最清楚吗?”可惜,卓安的段数比尚希高了不知一个层次,轻飘飘的一句话就把尚希堵得说不出话来。 尚希不得不承认,作为一个男人,以目前的情况来看,自己如果想爬卓安的床,还真不是一件难事……忽然想起了什么,尚希老脸一红,粗声粗气的说,“我管你这个,赶紧给我想个章程出来!” “如果不想呢?” “不想,哼,不想……”尚希气哼哼的说,“不想老子就搬家,天下这么大,还没个容身之地?” 卓安惊讶的抬起头,“为了这点事就退避躲闪,也未免太过软弱无能了吧?” “不然怎么办?”尚希一副无所谓的样子,“民不与官斗,除非他们主动放弃,难不成还真要我娶了,之后再被一群无赖贴上,闹得家无宁日?我可没你那么大的本事,可以让别人不敢打你的主意;也没你那么大的威风,执掌着平民百姓的生杀大权。你说,我一个升斗小民,除了躲,还有别的办法吗?” 说着说着,尚希心里居然觉得越来越沮丧,忽然感念起社会主义好来了。虽然那里面也有渣滓,但也比现在的情形要好很多啊。 “那你这个升斗小民,想出什么办法了吗?”卓安知道尚希是在示弱,但还是忍不住询问起来。 “自然是卖掉这里的房地,老老实实的滚回老家重新置办了。” “如果我没记错的话,你的老家,受了地动之灾,此时已经没人了吧。” “没有灾后重建?”好吧,尚希知道自己又问了一个傻问题,“那那里的人,怎么样了?” “这几年朝廷中的各项事务都很繁忙,这种小事……”看着尚希狠狠的看着自己,卓安摇了摇头,“那场地动太严重了,死了将近六成的人,好不容易活下的也各自逃命,哪里等的及朝廷的救助。” 还不是朝廷太废物了让老百姓没有安全感?尚希暗自翻了个白眼。 “不过,”卓安继续道,“自从前年我回了自己的封地,看到那些流离失所的百姓,心下很是不忍,就上书朝廷贴了告示,那次地动之后没有归所的流民,可以入户阳州。哦,对了,阳州就是我的领地。” “什么意思?” “也就是说,如果你打算回老家的话,其实,也就是落户在了阳州。”卓安摇着扇子,笑的得意。“到时候,你就是我领地的人,有我撑腰,就不会再有人给你逼婚了。” 作者有话要说:晚安~~ 破斧卓 “给安家费不?”尚希问道。 “安家费?”卓安挑眉,“那是什么?” 尚希一副你真不开窍的样子,“如果我去了你的领地,那么就是给你增加常住人口,而且,我和瑾儿身上还带着功名,这体现的价值可不是能用银子来衡量的。人才引进知道是啥意思吗?” “人才?”卓安把尚希上上下下的看了个遍,“你是说瑾儿吗?也是,他小小年纪如此出息,到时候阳州神童的名号传出去的确会给我搏个好名声。” “那我呢?”尚希斜着眼,颇有如果你敢说一句坏话就要你好看的样子。 卓安顿了顿,然后一副很认真的样子,“你也是。”不等尚希露出喜色,继续道,“菜虽然做的粗糙了些,但也是能入口的;字虽然写的毫无风骨,但也是能让人认出来的;诗虽然做不了几首,但偶尔也能说出佳句;人虽然瘦了硬了点,但抱着还是挺舒服:人虽说不上多聪明,但也是知道进退的,管好我的府邸当半个主子也算称职……” 尚希一开始还耐着性子听着,虽然卓安的话不大中听(?),但尚希还是讲究实事求是尊重事实的。但是,这不代表他会任凭卓安把话说得越来越不像话离题万里。所以,在听到抱着舒服的时候尚希的脚就痒了起来,等卓安说到下一句的时候,直接一脚踹了过去。 卓安也不躲,就那样看着尚希,眼中还带着笑意。 尚希倒是差点失了分寸,虽然及时的收了力道,到还是在卓安干净的裤脚上留下了个分明的脚印。 “你怎么不躲?”尚希瞪眼,看着卓安还是一脸的淡定忽然觉得心里有些不自在,作势又伸了脚,“哼,是不是还想挨一脚!” 卓安低头,忽然轻笑了一声,然后抬起双臂直接把尚希环在了怀里,“你懂我的意思的,尚希。” “懂?懂什么懂?”尚希心里一窒,使劲的挣了开,“我看你是天太热了胡思乱想所以总想写有的没的没错一定是天太热了我去给你切块冰西瓜去让你好好降降温!”一口气说完,便疾步走了出去。 卓安站在屋里,静默了一会儿,忽然垂下了肩,“果然是天气太热了,所以一有人来火上浇油就受不住了吗?真是失了沉稳,算是打草惊蛇了。”说完,自嘲的一笑。 另一边的尚希却是直接回了自己的屋,直接灌下了三杯凉白开。可惜,这点水却仍然不能让他淡定下来,在屋子里转了好几圈,尚希试着理出个头绪,却无果。 尚希不想娶妻,以前虽然YY过,但心里总觉得对未成年下手太过禽兽。到了后来,非未成年的都嫁了人,尚希的心思也就越来越淡,把心思都放在了瑾儿身上,整天忙忙活活的,不累,但也想不起别的来。 卓安的到来让尚希原本平静的生活埋了个炸弹。一开始平静无波,结果,忽然有一天被告知,你这里有一颗定时炸弹,你要如何如何,被逼的紧了,尚希也就耍了次滑,因缘巧合下也算得了个圆满,协议达成以后也就相安无事。 到底是什么时候不一样了呢?尚希打破头也想不出来。等感觉出有了兆头的时候,尚希自认也算处理的好,不回应不躲避,在两个人之间划了一条线,而这条线,想必卓安也是认可的吧…… “你懂我的意思的。”卓安的那句话有一次在尚希的耳边响起,尚希的眼睛暗了暗,他是懂,可是,那条界线却不是那么好过的。卓安必有他自己的算计,而自己的顾虑也未必不多。所以,懂不懂的,有区别吗? 这样想着,尚希又是一肚子气,他不想算计来算计去,可是…… 尚希不得不纠结的承认,自己缺少安全感这东西,压根没办法把自己的未来压在一个人身上。自己现在过得未必不好,可是,如果压错了人…… 尚希的眼睛有些茫然,如果压错了人,那么自己能像女人一样大呼遇人不淑吗?为了个不靠谱的未来搭上现在的平静生活,这个赌注对尚希来说有些大了。所以,今天就当卓安中暑了所以在胡思乱想吧。 制定好了鸵鸟战略,尚希的心里暂时松快了些。既然卓安中暑了,那么自己就给他找个冰西瓜去吧。不过家里现在没有西瓜,还是拿些铜板去买一担吧,放进井里也能吃上一段时间…… 这样想着,尚希从床头取出一吊钱,打算去村头的那家去买西瓜。一回头,却看见卓安就站在身后。 “啪!”尚希一惊,手里的铜板就掉到了地上。“喂,做什么不声不响的忽然从后面冒出来,想吓死人啊。”说完,还拍了拍胸,表达自己的不满。“让让,家里没西瓜了,我得出去买。” “尚希,”卓安叹了口气,“我说过,你是懂我的意思的。何必这样掩耳盗铃自欺欺人。” 尚希一僵,“我哪里自欺欺人了,我就是要去买西瓜,不信你跟着我,到时候我还多了个苦力,免得自己动手了呢……”话还没说完,就直接被堵住了嘴。 卓安还是很考虑尚希的情绪的,二人只是贴在了一起,并没有进一步的动作。过了一会儿,卓安往后退了退,“我最近不喜欢动手,还是动嘴比较方便。” 温热的气息在鼻端缭绕,尚希忽然觉得自己的呼吸困难了起来,脸涨得通红,尚希觉得自己的手脚都不知道该怎么放了。 “还是说,你更喜欢动手……”耳尖一热,尚希觉得自己的身子都在打着哆嗦。 该死的!尚希忽然回过神来一把推开了卓安,丫的,这厮居然是在和自己调\情?居然是调\情!尚希瞪圆了眼睛,有些不敢相信卓安从君子变花花公子的速度居然这么快。 卓安的双手搭着尚希的肩,微微的垂下头认真的看着他,心里却捏着把汗。刚刚尚希回房的时候,又来了一个媒婆,虽然赶走了,但卓安却觉得有些不安。万一尚希这一次为了逃开自己随意的应下一门亲事,自己不是阻止不了,可是感情却也伤了。 所以,卓安打算来个破釜沉舟,拿蛇拿七寸,直接扣住命门才好方便行事。这才有了刚刚的一幕。 可尚希并不知道,他只是看着卓安的表情心里莫名的觉得不爽,忽然想起了某一日自己的宣言:如果遇见了流氓,那么他就更流氓。这样想着,脑子一热,直接就揪着卓安的领子直接啃了上去。 卓安虽然不解为何尚希忽然主动了,但对他的主动却也是却之不恭的。莫名的,二人开始了比拼,越吻越烈。 “爹……”刚从外面归来的尚小瑾被眼前的一幕惊呆了,张大了嘴丝毫没有了以前的机灵劲。 尚希一下子回过了神,来不及推开卓安,但额角已经冒出了冷汗…… 作者有话要说:所以,窗户纸捅破了…… 出了柜 尚希的脑子从来没有那么乱过,从被抓奸联想到儿童心理建设导向,然后又脑补了以后的悲惨生活。一时间,似乎想了很多,又似乎什么也没有想到。懵懵懂懂的,没有任何反应。 相比之下,卓安就镇定了许多,他先是放开尚希,理了理被尚希抓乱的领口,然后慢丝条理的看向瑾儿,“慌慌张张的成何体统!你现在也是个秀才了,不懂得非礼勿视非礼勿言吗?” 瑾儿张了张嘴,却一句话也没有说出来。 卓安也不理他,给尚希倒了一杯水。 尚希接过了水,机械的喝了起来,然后脑子慢慢的恢复了清明,终于开始正常运行了。再然后,他终于反应过来刚刚卓安说的话是什么意思了。 无耻啊!尚希用眼神谴责他,作为本应该理亏的一方,没想到居然就这么颠倒黑白。而且,针对的对象还是自己亲儿子。 卓安明白尚希严重的意思,心里苦笑,他知道尚希是绝不会呵斥瑾儿的,可是,这种事可不是能轻易的忽略过去的。与其被动的被责问,不如主动把前路给堵了,免得瑾儿说出些不合时宜的话。 迂腐死板,在某些方面固执的很——这就是卓安对读书人的印象。虽然瑾儿如今还小,但以他的聪慧,谁知道会不会已经了解了什么是分桃断袖,在那些圣贤书里,这些事可是遭人鄙薄的。 万一瑾儿透出了什么不好的话头,那么最伤心的,也就是尚希了。 卓安的话还是起了作用,瑾儿行了一礼道歉道,“孩儿无状,请爹爹勿怪。” 尚希心里一揪,还没来得及说什么,瑾儿就出了屋,回了自己的房间。 夏日的午后十分的闷热,尚希坐在窗户边的桌子旁,却没有像以前一样的昏昏欲睡。耳边不时的传来朗朗的读书声,那是下午没有出门的瑾儿的声音。瑾儿声音清脆,读的抑扬顿挫,可是,在尚希的耳中,这一句一句的却都是指责。 这样一想,尚希的心里越发的烦闷,恨不得瑾儿大吼大叫甚至大闹一场,也不要像这样,总感觉他在酝酿着什么等待着时机爆发。 慢刀子磨死人啊……尚希觉得自己终于明白了那些等待判刑的人的感觉了,结果并不是最可怕的,难挨的是等待的过程。人的大脑最不缺的就是联想能力,在没有尘埃落定以前,什么最坏的结果都会在脑海里过一遍,然后把自己吓得半死。 瑾儿的读书声还在继续,尚希听不大懂,但还是依稀的知道这些讲的都是历史上的那些佞幸,而且,都是下场很不好的那些。越听,心里越乱。 瑾儿这是在做什么?尚希心里越发的没底,用那些例子告诉自己,以后是没有好下场的吗?还是说,他已经把自己归到这一类上,认为自己就是个……尚希咬了咬牙,不愿意说出那两个字。 直到晚上灭了灯休息,尚希还是没有停止胡思乱想。在炕上折腾了半个多时辰以后,尚希终于得出了一个结论:这一切都是自己自找的。 是啊,如果不是自己忽然脑子发热,怎么可能和卓安狼狈为奸?对卓安,尚希虽然有些怨气,但却不想迁怒,一个巴掌拍不响啊。所以,尚希更郁卒了。 尚希又翻了个身,觉得心里憋闷便起身打算倒些水喝。谁知,白天的时候喝的水太多了,再加上心思完全飘到别的地方上,这时候屋里的茶壶里已经没水了。 皱了皱眉,尚希决定直接去院子里打井水喝,既冰凉又醒神,顺便还能去院子里透透气。深深的呼出一口气,尚希觉得自己的胸里满满的都是浊气,非常需要新鲜空气来置换一下。 这时候,房间的门被悄悄的推开了。这时候已经是月末,外面一点月光都没有。屋子里也没点着灯,尚希只能凭借来人的轮廓判断——进来的,是瑾儿。 一时间,尚希手脚冰凉,还有一丝微妙的轻松感——自己想了这么久,这判决估计也下来了。 “爹爹果然没睡。”瑾儿压低了声音,走到了尚希的身边。 “瑾儿不是也没睡吗。”尚希看着瑾儿的态度并没有发生多大的变化,心下有些放心。但想到他下午时的表现,却又有些没底。 “我哪里睡得着!”瑾儿忽然那有些恼怒,“爹爹,爹爹你真是太胡来了!” 尚希心里一凉,一时间讷讷的说不出话来。有心解释,却又不知道该从何说起。现在跟瑾儿讲什么男人的冲动,他听得懂吗?而且,这压根就是个意气之争引起的误会啊! 尚希有种吃了哑巴亏的感觉。如果真的是下半身的冲动也就罢了,可偏偏…… 尚瑾虽然看不到尚希的表情,但也能感觉到尚希此时的情绪不佳。瑾儿向来聪明,知道自己的态度引起了尚希的变化,心里面既高兴又担忧。虽然自家爹爹真的把自己放在心上是好的,可是,也不能被人利用了啊。 这样想着,尚瑾拉了拉尚希,“爹爹,就算是夏日,这夜里也凉的很,我们上炕说话吧。” 于是父子二人盖着薄被,开始了夜间谈话。 尚希第一次知道,在尚瑾眼里,自己居然是一个非常容易被拐骗的人,听听那话吧—— “爹爹,你就是心太软了。虽然有自己的主见,但如果无伤大雅的事你也就听之任之了。”瑾儿的语气是难得的语重心长,“而有时候又受不得激,总是冲动干下让自己后悔的事。” 前半句尚希很不认同,自己那是与人为善,可后半句一出,尚希却恨不得直接抓过瑾儿亲两口,不愧是被自己一手带大的孩子,真是了解自己啊。没错,冲动是魔鬼,而这魔鬼带来的代价让自己忐忑难过了大半天了。 “不过,爹爹,你那是真的冲动了,还是……”瑾儿的语气难得的带着些犹豫。 尚希一滞,沉默了半天,最后还是开了口,“今天下午那是个意外,”顿了顿,“不过,也未必不是……”尚希狠了狠心,直接在瑾儿面前出了柜。反正,瑾儿的态度没变,尚希有些有恃无恐。 “不过,估计也只是卓安吧。没有他的话,瑾儿大了以后爹爹估计还会娶亲吧……”尚希又补了一句话。 瑾儿在心里悄悄地叹了一口气,然后又有些恼怒。他自然知道书中是怎么评价男男之间的事的,自家爹爹不是那么异想天开的人,所以,这头一定是另一个人开的。而另一个人……瑾儿却拿他没办法,哪怕自己故意读了一下午的《史记•佞幸》,恐怕对那人也真的没什么影响吧? 尚瑾难得的有了少年的烦恼,爹爹不认也就罢了,可是他却认了。虽说这是因为重视自己,但自己也就得对这件事上心了。看来,以后一定要好好读书凭自己的本事做个大官了,要不然,以后爹爹被人欺负了都没地方说去。 “爹爹,睡吧,以后有瑾儿替你撑腰。” 尚希一呆,这话听起来怎么这么别扭。不过,尚希更想知道的是,“瑾儿,你就一点也不……觉得奇怪?” “天下之大,更何况,”瑾儿不自觉的瘪瘪嘴,“爹爹,我今天看到的是,你抓着人轻薄……”如果是被轻薄的话,自己怎么可能还这么淡定。 作者有话要说:囧里个囧,尚小瑾到底该啥反应啊 宴宾朋 尚希还是要面子的,虽然似乎让瑾儿误会了,但比起之前自己预想的最坏的状况,眼下的情境已经是不错的了。于是,当下也没有辩解,直接拉好薄被和瑾儿睡下了。 “……可听到他们说什么了?”另一屋的卓安也没有歇下,而是斜倚在炕墙上,轻声的问道。 “属下无能,只知道尚公子和小公子躺在一起,隐约听到娶亲、撑腰、轻薄这些词,其他的却不知道。” 卓安就是再善解人意也没有想明白这几个词到底是何意思,不过,既然那两人如今都安置了,想必也没出什么岔子。当下把这件事暂时按在心里,卓安想起了另一件事,“后天的席面准备的怎么样了?采买的食材都安置好了吗?这天越来越热,到时候别出了什么岔子。” “席面的事是由李妈妈来打理的,她向来会做这种事。” 卓安的脑中浮出了一个圆脸微胖的妇人,她是管家的娘子,也算得上是府里的老人之一,做事向来干脆利落。 “是李妈妈的话那我就放心了。”卓安点了点头,觉得不会出什么纰漏,也就放心的安歇了。 第二天,尚希是被一阵嘈杂声吵醒的。揉了揉眼睛,看外面的天色已经是大亮。向来早起的瑾儿这时还没有醒,亵衣被拉扯开露出了胸膛,昨晚盖的好好的薄被此时只有一角搭在肚子上。 尚希打了个哈欠,把薄被重新给瑾儿拉好,拢了拢松散的睡衣,随意的套了件外衫就开门出去了。 不算小的院子里摆满了成筐的菜,鸡鸭鹅被绑了腿在地上乱叫,一个微胖的妇人指使着人不断的进进出出…… “这唱的哪出啊?”尚希不明所以的看着忽然间多出来的人,怀疑自己还没有睡醒。 “醒了?”卓安这时候才体会到大宅子的好处来,至少,不会像这里一般,一大早家里张罗什么事都睡不好觉。所以,他看见尚希这时候才起以为他是心里别扭不愿早些出来,这样想着,语气中便带着些揶揄。“昨晚是不是睡的晚了没歇好?” 尚希看着昨日被自己‘轻薄’的人,心里却没有原本预感的那种尴尬的感觉,“没啊,不过是了却了一桩心事,心里松快了许多,一时忘形,倒是睡过了时辰。”话头一转,看向院子,“这些人是——” 卓安有些失望,但还是顺着尚希的话答道,“要办席面虽然不是多大的事,但也不是男人干的。我早些日子派人回家找了个管事的婆子帮忙料理,免得到时候手忙脚乱,结果还上不得台面。” 尚希一想就明白了其中的关节,“还是你想得周到,要不我还想着去请几个婶子帮忙张罗那日的吃食呢。” “这事本来就是我应承下来的,哪里用得着你来操心。”抬了抬手,那微胖的妇人便走了过来。 卓安开口道,“这是李婆,是管家的娘子,平日里就是负责府里的吃食的。平日里办事最是稳妥,这一次也是出不了岔子的。” “见过主子,见过尚公子。”那妇人笑的很是大方,不卑不亢的行了礼。 卓安点点头,又吩咐了几句,然后就示意尚希进了屋。 “这天气真是越来越热了。”卓安道,“我叫人做了些冰粥,你且尝尝味道如何。” 尚希抖了抖,对这样的卓安有些不适应。不过,冰粥——看着桌子上还冒着些白气的粥,尚希不得不又一次的认清了卓安的身份。能在大夏天里吃冰的人,尚希表示很嫉妒。 拿起勺子盛了粥放进嘴里,一股冰凉的气息渗透到五脏六腑,让尚希恨不得大叫一声舒坦。几口,就把整碗粥都喝光了。 “这大夏天的,哪里弄来的冰?”尚希好奇地问道。 “是李婆从阳州运来的,虽然化了不少,但还是带过来了一些。”以往在阳州都是有专门的冰窖来储冰,到夏天的时候拿出来消夏的。而今年主人不在府内,李婆领了命之后就做主带了去年冬天留的冰来。 “那那些冰找到地方放了吗?”尚希很是关心,担心那得之不易的冰就那么白白的化了。 “我做主让他们把冰放进地窖了。”卓安道,“来的时候那冰都是用棉被包的好好的放进箱子里的,这时候还是这样直接放进地窖,应该能搁一段时间。” 尚希放心了,用棉被保温的法子应该没什么问题,他可还记得自己小时候那些走街串巷的商贩们就是用这法子保存冰棍的。 —————————— 卓安说好的人的确是有几分真本事的,尚希看着一大堆事在李婆的安排下变得井井有条,心里佩服得不行。等到宴客那天,一切都准备齐当了。 虽然尚希请人的时候说是下午开席面,但村里人热情的很,一大早就叫了家里的婆娘去了尚希家,想着他家没个女人便要去厨房里搭把手。自然,虽然用不上,尚希还是表达了谢意,请了人进屋吃些瓜子打发时间。 一来二去,屋子里的妇人越来越多,颇有把这当茶会的意思。 尚希也不觉得不耐烦,更是直接请了木匠娘子和陈大娘来,想着他是不好直接和一群妇人扯皮的,但如果没个主持的人也不像话。木匠娘子和陈大娘自然知道尚希的难处,倒也不推辞,打着包票说一定要尚希放心。 一切都热闹而有条不紊的进行着,人都来了以后,尚希这才发觉计划里准备的桌面似乎不够。 “这该如何是好?”尚希找到李婆,低声道,“我原本没想到会来这么多人,这桌面眼瞅着是不够的了。” 李婆也有些意外,她以前是操办过府里的宴席,可那时候出席的人都是拿着请帖的,开多少桌每桌多少人都是有数的。而这次,倒更像是流水席,人数不定,但这席面却是有数的。 李婆看了一圈来客,低声道,“这些人倒是不打紧,厨房里的吃食是足够了。可这桌子……” 尚希却是松了一口气,“吃食够了就行。我早先就是担心这个,桌子什么的倒是不打紧,去邻里家借一借就行。” 尚希走到院子里,叫了平日里交好的人,把事情一说,那些人就很痛快的要回家搬桌子了。尚希正想跟着一起去,一个小厮却拦住了他。 “姑爷,主子说一会儿就要开席了,要您去换身衣服呢。” 尚希低头一看,这才发现自己身穿的是件半旧的麻衣。早上的时候只顾得图方便了,倒是把这一茬给忘了。 “行了尚希,你赶紧换衣服去吧,这搬桌子的力气活我们干就成了。”一个比尚希大不了多少的人道,“今天可是你们家的好日子,你穿成这样可真是不体面。” “哈哈,”尚希一笑,也不在意,“那就麻烦哥儿几个了,一会儿开席的时候一定要多喝几杯啊。” “那还用你说,我们是不会客气的!” “就是就是,不喝的走不动道,我们可是不会回去的。” ………… “成!我就把酒给你们备足了,喝不完不是好汉!”尚希最后拍了板。 尚希的新衣是卓安要人准备的,尚希拿在手里看了半天,也没认出这到底是什么料的,只知道穿上以后感觉很舒服,感觉很清凉。 刚换好衣服,就看见瑾儿引着老先生进了院子。尚希赶紧疾步上前,“先生来了。” “是啊。”老先生捋着自己的胡子,不动声色的看了一圈院子,“本来还担心你一个人料理不来,没想到倒是请了人来帮忙。”这话,说的却是正在忙活的李婆和那些她带来的下人。 这话尚希这一天都听得多了,也就没怎么在意。“是瑾儿的舅家,看我一个人住着要张罗什么事也不方便,就遣了人来帮衬一把。” 这话却是之前卓安和尚希商量好的,此时说出来没有一丝的为难。不管怎么样,一个娘家舅舅总比一个没有关系的外人有资格参合家事吧。 老先生点头,“嗯,都是亲里亲戚,相互帮衬着最好。”心里却在思量着自家的事。 老先生虽然是个读书人,但也没到不闻窗外事的地步。所以,他知道这几天已经有好几个媒婆上尚家门了。而后,更有风声传出来,说尚家发达了,家里居然多了好多下人。老先生虽然对此半信半疑,但还是想着等到了尚家以后,提一提侄女的婚事。 可如今却不好开那个口了,老先生心里暗叹了口气,面上却露出欣喜。瑾儿到底是他的学生,也是有人来向他道贺的。老先生便一副有弟子如此,师复何求的样子,颇具名师风范。 寒暄间,桌子已经搬来摆好了,尚希引着老先生和村里几个德高望重的老人上了上桌,其余的人也就随意的坐了。六七个小厮在桌子间穿梭,不停的上菜摆酒,没有一刻的停歇。 “你倒是会躲懒,居然还在屋子里闷着。”尚希看了一圈,才发现卓安居然没在席间,便去寻了。最后,在偏屋里找到了他。 “呵,我可是平生第一次亲自收礼,哪能不好好清点清点。”卓安摆弄着放在桌子上的东西,一副很有兴致的样子。 尚希无语,他可不认为这些乡下东西能引得一个王爷的兴趣,“你就编吧,好好的把个王爷编成个没见过世面的小子。” 卓安也不说话,他就是不喜欢那热闹怎样。 “主子!”李婆忽然走了进来,表情带着些严肃,“刚刚抓了一个偷东西的贼,因为怕扰了大家的兴致,老奴就做主把人捆了扔到后院的柴房里了。” “嗯。”卓安点点头,“做的不错。不过,别忘了,等完了以后,把那贼丢尽衙门去。” “嘿,人怕出名啊,这一出名,立马就被人给盯上了。”尚希笑着,没有一点可能成为苦主的自觉。 “还有什么事吗?”卓安有些纳闷,本来这事不算大,李婆禀告自己最多算得上是做事谨慎。那么,禀告完了还不走,就是有些问题了。 “绑那个贼的时候,那贼说他是尚公子的岳家兄弟……”李婆道,“因为不知道这事的真假,老奴特地来问问。” 尚希张大了嘴,“我怎么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有岳家了?” “那人说,他家姓梁。”李婆说着自己掌握的信息。 “梁?有点耳熟啊。”尚希皱着眉,回想着自己在那里听过这个姓。陈家村里大多都是姓陈的,那么这姓梁的—— “梁家不是有个温柔贤惠的小姐吗?”卓安戏谑的看着尚希,“前两天还来提亲了呢,这么快就把人给忘了?”一副你真绝情的样子。 尚希一拍脑门,原来是那家! 作者有话要说:不出意外的话,下章搬家吧~~~ 82、引祸水 ...   “是啊,就是那家。”卓安笑的愉悦,“怎么样?要不要把你那未来的小舅子放出来啊。”   尚希瞪了卓安一眼,“你少惟恐天下不乱啊。都快开席了,还不赶快出去。”   席间很是热闹,菜还没有上齐,座位上相邻的都是乡里乡亲,此时都说的上话,气氛倒算是热闹。   尚希带着卓安去了主桌,主桌上已经坐了老先生,陈伯还有村里几个的德高望重的人。尚希把卓安安置好,看时间差不多了,便引着瑾儿对着老先生一顿拜谢,然后自己也来了次内心剖白,回顾着这些年来在陈家村的生活,感念着村里乡亲们的帮助……   尚希的口才算不上多好,但胜在感情充沛,说出的每句话都是发自内心的。所以他的话听着倒也十分的真诚,有些和尚希关系比较好的人如陈大娘都红了眼圈,正拭着眼角呢。   家长致完词了,老先生率先表态,把瑾儿谨慎的夸了夸,既符合了今日的气氛,也保留了自己严师的体面。说完瑾儿,又开始说家风,让尚希觉得,瑾儿能这么出息,真是家学渊源啊。   这才是说话的艺术啊!尚希在一边感叹着,然后马上接口,说过奖过奖,瑾儿如此出息都是先生的功劳……   有来有往的,就这么互相的捧了起来。   尚希平日里是最不耐烦这种应付的,但今天的兴致却是格外的高。一时间得意忘形,也就不用那些文绉绉的话,不过,满院子的人大都是大字不识几个的,尚希的白话更让他们容易接受。   老先生说完,尚希又请了陈伯说两句。陈伯也不推辞,整个村子里一共就两个秀才,好不容易又出了一个,还是个九岁的孩子,他这个当村长的也觉得脸上有光。   就这样折腾了小半个时辰,尚希觉得差不多了,心理满足了,然后大手一挥,大家吃好喝好啊!   于是大家就开始吃喝了。   “就你能折腾。”推杯换盏间,卓安用酒杯掩着口对身边的尚希说。   尚希刚刚给陈伯敬了一杯酒,听到卓安的话只是一挑眉,一口把酒喝净。他本来就不知道正经的酒席程序是怎样的,这一次不过是凭着感觉来把各方都照顾到了。反正主题就是一个吃字,不大出格就可以了。   “……我跟你说啊,我家妹妹那是一等一的好相貌,就是城里的举人家都想娶呢!”一个粗犷的声音忽然在一片热闹中脱颖而出,引来很多人的注目。   那人自是察觉到了,可是非但没有收敛,反而洋洋得意的加大了声音,“可是啊,我家的老子疼闺女,舍不得嫁到城里那么远,非要在村里找一个。要不然啊,我那妹妹没准就成了个官太太呢,哈哈……”   可惜,周围的人都不捧场,一时间他的笑声倒是显得有些突兀。   尚希额上划过一滴冷汗,这是哪家的傻大哈,自己怎么从来没见过呢?   “他就是梁家老大。”陈伯的眉头一下子皱了起来,想起了自家婆子说梁家想和尚希结亲的事,“一会儿没准他要赖上你,你可千万别搭理他。只要沾了他一点的关系,那一整家的人你就甩不开了。”   尚希以前是真的没有见过这种人,也不大相信有这种人的存在。可是,能让一村之长这么评价的人,向来真的不是什么好人。看着那汉子不住的朝自己这边打量,有想起还关在后院柴房里的那个人,尚希觉得有些头疼,怎么就让这些人混进来了呢?   本来是想着乡下地方没那么大的规矩,也怕请了这个没请那个显得厚此薄彼,尚希一开始就没下请帖,只是走了相熟的人家,把要办席面的消息散了出去。这样一来,知道的有心的自然会去,没到的也算不上尚希怠慢。   只是……尚希有些懊恼,只能希望那汉子有些眼色,不要做出什么出格的事,丢脸是小,砸了瑾儿的酒席可就有些不吉利了。  只是没想到,居然还有凑热闹搭话的,“那你家妹妹看上了村里的哪户人家啊?”   尚希当机立断,立马拉了卓安起身,然后提高了声音,“这是瑾儿的娘家舅舅,这一次多亏了他帮忙采办,多谢!”说完,一杯酒就向卓安敬了过去。   卓安听着尚希不伦不类的话,心里颇有些哭笑不得。尚希想借着自己的身份给别人提个醒,可是,亡妻的娘家人还能管得着姑爷娶不娶亲?尽管这样想着,卓安还是举起了杯,“瑾儿是家里这一代唯一的男孩,我这个当舅舅的尽些心也无妨。”   于是众人有一顿吹捧,说着什么外甥和舅亲之类的话。卓安看气氛差不多了,顺势甩了一句,“这点事算得了什么,家里出了个小神童,我还在阳州给瑾儿准备了百亩良田做贺礼呢。”   一个金光闪闪的大金龟形象一下在在来客们的心里出现了。   于是,接下来的时间,大多都是三姑六婆向尚希打探卓安家里的情况。尚希眼睛一转,立马想起了祸水东引,大大的把卓安夸了又夸,什么家境富裕,上无爹娘下无妻妾儿女,简直是打着灯笼也难找的绝佳女婿啊。   卓安看着尚希在一群人中眉飞色舞,虽然这其中有他故意为之的推动,但尚希这么热衷的推销自己,再想想这几天尚希对自己的不亲不热不近不疏,。卓安开始反省到底哪个地方出现了差错。明明瑾儿都没有什么过激的反应,倒是那日里主动的尚希又变的毫不在意,怎么想怎么不对啊。   但卓安却没心思细思量,因为他也被缠住了。   看着眼前一脸谄媚的汉子,卓安打心里腻烦,但还是扬起了个笑脸,问道,“不知这位有何指教?”   “哈哈,大舅爷,我姓梁,叫梁大,这十里八乡的没有不知道我的。お*萫”梁大有着自己心里的小九九,秀才是不错,可眼前却有个更好的。随手就能拿出来一百亩地给外甥的人,如果结了亲家,那对岳父家还有岳父家的兄弟还能小气吗?   梁大并不是个有见识的人,但他绝对是个喜欢占小便宜见财眼开的人。他一直认为男人没有不喜欢漂亮女人的,而他家的妹子生也当真不错,所以,在他心里,如果自家妹子看上什么人,那人一定会麻利的迎娶。只有他家挑别人的,挑中的那家欢喜还来不及,哪里会不愿意呢?   没办法,正经的村里人哪个愿意和个无赖撕扯不清,有事的时候都是能避则避的,生怕被沾惹上了。结果,这倒是更让梁家觉得自家是个人物,把自家捧得高高的。   梁大是个糙人,说不来文绉绉的话,但有时候大白话的威力更大。   “你是说,想把妹子许给我?”卓安失笑,越发的觉得这家人不懂规矩。   “是啊,你虽然是外乡人,但我不骗你,我那妹子长的好极了,你是不会吃亏的。”梁大夸口道,“如果不是看着你人品好,我是舍不得把妹子嫁你的。”   “可我刚刚听说,你是不舍得妹子远嫁的。“卓安随口应付,看着尚希又喝下了一坛子酒,心里有些担心。就算今儿是个好日子,也该注意自己的身体啊。   “是啊,我老子娘就这么一个丫头,实在不行,都跟着你去阳州好了。”梁大以为有戏,急忙道。   卓安是真的笑出来了,“算了,如果我做出了让骨肉分离的事,那岂不会遭了天谴?而且,我虽然没有娶亲,到亲事现在也有了眉目,只等着回阳州的时候继续操办了。你那妹妹,还是另找好人家吧。”说完,就走开了。  梁大看着走到尚希身边帮忙喝酒的卓安,心里越发的觉得过了这村就没这地了,这等有钱的老爷可不是容易遇见的。就算做不了妻,那做妾也是行的。听说,那些有钱的老爷对更喜欢妾呢。 作者有话要说:困了,睡觉去 诱惑夜 梁大想起自己的叔叔,又想起了自己的婶娘,然后越发的认定了正妻这种东西是不讨人喜欢的。长的不出色也就算了,脾气大人还特小气,难怪叔叔总是一房一房的娶姨娘,想想那些姨娘,长的水灵的跟根葱似的,哪能不讨人喜欢。 最近不是说最受宠的是那十三姨娘吗?十三姨娘长的还没自己妹子好呢,不就是生了个儿子吗?如果是妹妹的话,长的那么出色,娘又说她是好生养的,再加上她的手段,还愁不把男人的心抓的牢牢的?有男人的心向着,还能短的了好处? 这样一想,梁大更是觉得做妾好。只不过刚刚那个人却是直接拒了,这倒是有些不方便了。 梁大四下望了望,没发现和自己同来的兄弟,不禁暗骂一句,“没用的东西,一有事就跑的不见影。”再看,一个老婆子凑到了那有钱老爷的身边,梁大的脑子空前的好使,一下子记起来那婆子家也有个十五的孙女,心里一急,也就顾不上找兄弟了,抬脚直接打算回家把这事和老子娘好好的说说,实在不行把妹妹也叫出来。 梁大觉得,如果那老爷见到了妹妹,一定会答应要她做妾的。如果实在不行,不是说女人最重名节吗?让妹妹假意摔个跟头撞到那老爷身上,到时候,不娶也得娶。没准,还能多要些聘礼呢。 越想越是这个理,梁大再也按捺不住,直接回了家。临走前,还从自己那桌上直接把装着红烧肘子的盘子端了走,另一手也没闲着,提了一坛子还没开封的陈年好酒。 “这人……”尚希一直用余光盯着梁大呢,看他有走的样子心里松了一口气,但又看他走之前还不忘顺些东西,不禁好笑又好气。 这时候,那一桌子的人的脸色也有些不好。肘子毕竟算是个大菜,居然还没动几口就被人拿走了。可那梁大向来无赖惯了,众人虽然不忿,但还真的不会为了这个和梁大计较,可这心里总是不舒服的。 李婆一直都是注意着整个院子的动静的,看到这状况也只能在心里嘀咕没规矩,然后就叫人去厨房把菜重新备齐了端过去。于是大家相安无事,又是一片和乐融融。 一直到了快半夜,众人才散了场,一身醉意步履蹒跚的相互搀扶着回了家。 尚希早就喝醉了,散了场之后直接由瑾儿扶进了屋,然后捂着头直接躺下了。 “瑾儿,时候也不早了,你快回屋歇着吧。”卓安从外面走进来,看着尚希皱在一起的眉头,“我留下来照顾尚希就好。” 尚瑾看了看卓安,出乎意料的摇了摇头,“爹爹是为了我的事才喝多了,我要留下来尽孝心。安爹爹你也喝了不少,还是去歇息吧。” “瑾儿,回去休息。”这时候,却是尚希说了话,“你年纪还小,这熬夜的事你是做不来的。况且,小孩子不好好睡觉会长不高的。” “爹爹?” “听话,快去睡觉。”尚希却是直叫瑾儿走。 “那爹爹好好休息,瑾儿今天就在外面的隔间里睡,有事的话爹爹叫我就好。”瑾儿没办法,虽然对大半夜的两个孤男寡男的呆在一起不大放心,但见爹爹坚持,也只能答应了。 尚希却再一次的拒绝了,“不了,今天喝了不少的酒,没准晚上还得怎么折腾呢,别在把你弄得睡不着。反正你安爹爹在这屋,你就去他屋里睡吧。” 瑾儿再迟钝也知道爹爹这是想支开他了,更何况他从来都是聪明的。虽然不明白为什么,但看爹爹的样子也不像是有什么事的样子。于是也就点头答应了,反正两间屋子之间不过隔了一间屋子,真有什么事的话,自己赶来也是来得及的。 瑾儿离开了,卓安也只是以为尚希有话要单独对自己说,还没开口,李婆就站在了门外,手里还端了两碗醒酒汤。 卓安接过醒酒汤,然后就让李婆退下,然后就关上了门。 “喝些醒酒汤吧,免得明日起来头疼。”卓安把尚希扶起来,然后把醒酒汤放在了他的嘴边。 尚希虽然此时保持着清醒,但动作却不怎么利落,直接就着卓安的手喝下了传说中的醒酒汤,“……噗,这么难喝!”只尝了一口,尚希就忍不住吐了出来。这醒酒汤一股子中药味,似甜又酸的,让尚希很是受不了。 卓安尝了一口,没发现有什么不妥,“醒酒汤都是这个味道的,要不然我帮你你捏了鼻子喝?现在别任性,要不然明天有你遭罪的。” 尚希权衡了一下,觉得还是宿醉比较遭罪,也就憋了一口气,直接喝了下去,然后还打了一个嗝,满嘴都是那股子味道。 卓安倒了一杯茶,“拿茶压压味道。” 尚希喝了茶,然后才想到,似乎浓茶也是可以解酒的。 当然,这时候没必要再计较这个了,反正喝都喝了,虽然味道不敢恭维,尚希还是挺相信效果的。 “主子,热水已经烧好了,现在沐浴吗?”李婆的声音又从门口传来。尚希有些不满的瘪瘪嘴,自己支开瑾儿可是有事和卓安商量的,这一来二去的耽误时间,没准一会儿自己就顶不住睡着了。 “把浴桶抬进屋里来吧。”卓安打开了门,吩咐着。于是,两个小厮抬了个大木桶进来,另外两个粗壮的婆子抬着水,慢慢的往里面注水。 尚希歪着头,万分确定这大木桶不是自己家的,所以,真是万恶的特权阶级啊! “行了,都出去吧,这里不用你们伺候了。”看木桶里注好了水,卓安挥手让那些人退下了。然后走到尚希身边,“我先给你洗洗再睡吧。”说完,不等尚希说话,便打算动手。 尚希,呃,心里还是很渴望一个热水澡的,当下也不拒绝,顺着卓安的动作就进了木桶。然后,才后知后觉的想起来,“这是给你准备的……” 卓安却毫不在意,“水这么多,两个人足够了。” “啊?”尚希还来不及反应,只见卓安就褪了衣衫,也进了木桶。尚希这才发现,这木桶够大。 “一起洗吧,现在也晚了,省的一会儿水凉了还要折腾人。”卓安说的理直气壮。 尚希却在水里待了一会儿,本来就有些醉意,被热气一蒸更是有些迷糊。听到卓安的话,虽然心里觉得有些别扭,可是却也挑不出理来。于是也就点了点头,“嗯,时候不早了,早洗早睡吧。”早就忘了自己特意留卓安来是有话要说的。 卓安心里暗笑,表面却是一本正经。“昨日刚刚洗了,今天用水冲冲就好,费不了多少时间的。”说完,从木桶的边上拿过一块布巾,沾了水在尚希身上擦了起来。 尚希有些不自在的躲了躲,“我自己来,你擦你自己吧。” 卓安也不勉强,心知有些事情不宜操之过急,点了点头,然后又递给尚希一块布巾,“那你自己来吧。” 卓安的态度太坦荡了,坦荡的让尚希觉得自己真是太不坦荡了,也不多话,直接往身上撩水。 不知过了多久,卓安忽然开了口,“后背你够不到,我帮你擦吧。” 尚希正反手拿着布巾在后背上甩呢,听到卓安的话也不客气,直接趴到了木桶的沿上,留下后背对着卓安。也许是热水的原因,卓安的手很热,一开始还很老实的拿着布巾擦着,可肌肤相亲的感觉太好,最后,索性舍了布巾,直接用手在上面摩挲着。 尚希现在是反应迟钝,哪里注意这些,只感到后背暖暖的,舒服的不想动弹。 一个背,卓安足足擦了一刻钟,如果不是水有些凉了,没准还会继续下去。 “水凉了,我们出去吧。”卓安如是说道,看着尚希被熏得泛红的皮肤颇有些心猿意马。 “嗯?”赏析看向卓安,然后摇了摇头,“你还没擦背呢,我给你擦。”说完,便抢过卓安手里的布巾,看他一动不动的没有反应,税收一个巴掌拍到了卓安的肩上,“给我转过身去!” “这算是礼尚往来吗?”卓安转过了身,学着尚希之前的样子趴在了沿上。 “哪那么多废话。”尚希又是一巴掌,觉得手感甚好,还在上面捏了捏,“肌肉练得不错啊,捏起来真舒服。” 卓安无语,这算是被调戏了吗? 屋内只点着一只火烛,散发着晕黄的光,照在卓安的身上更是显得轻柔,背上还有着水迹,在灯光的照射下更是有一种莹润的感觉;头发虽然还束着,也也有几缕露了出来,被水打湿后直接贴在了背上。 尚希擦着擦着,忽然脑子一热,看着卓安微弯的脖颈,像被诱惑般的直接咬了下去…… 作者有话要说:……河蟹神马的,还是有好处的,至少是对某这样肉无能的人来说 84、无能啊 “尚希?”卓安感觉到脖子后面一热,然后就是一疼。 “嗯?”尚希没有松口,继续在上面咬着,然后满意的看到了一个牙印。我的牙长的还是很齐的嘛,尚希轻轻的摸着,心里有些得意。然后换另一个地方,继续咬。 卓安却有些受不住了,一个转身就制住了尚希,有些气息不稳的问道,“你知不知道你在做什么?” 尚希露出一口白牙,“知道!”然后低头,又咬住了卓安的肩头。 浴桶里的空间不大,卓安不知道尚希发什么疯,躲都没处躲,更何况,他也不是真的想躲。上身紧紧的贴在一起,□在水里交缠,不过卓安还是硬拉开了尚希,“是不是晚上没吃饱?” 尚希却是一愣,有些混沌的脑子终于消化了卓安的话。如果说他刚刚只是凭本能行动的话,那么现在就是冲动了。老子就算技术再不怎么样,往人身上印印子的时候也不能被联系到饿了吧? “是!老子饿了,老子要吃你!”尚希啊呜一口,又咬了过去。不过,这一次总算是讲了些技巧,不再像刚才那样直接咬,而是开始在上面添了起来。 卓安却是受不了了,他是不怕疼的,但那痒痒的感觉却是不好受。 虽然有心直接把尚希带到床上去,可一想这人是醉的,没准明早醒来就不认账了,卓安难得的有些犹豫。如果是别人也就算了,管他是闹得天翻地覆,可一到尚希这,卓安却是稳中求稳,不敢有丝毫的大意。 憋屈啊。卓安看着像小狗一样添着自己的尚希,万分郁闷为什么偏偏就是这个人。 “怎么一喝酒就不消停?”卓安想起上一次尚希喝酒时的场景,那次自己算是占便宜了。可这次…… 本来这只是卓安的低语,可尚希偏偏听到了。只见他停下了动作,然后瞪圆了眼睛看向卓安,“酒壮英雄胆!先下手为强!” “哈?”卓安笑出声来,“明天可别推说是酒后乱性,被我趁人之危啊。”卓安总算是明白了尚希的意思,虽然身下胀的难受,但还是耐下了性子给尚希设圈套。 “放心,会对你负责的。” “那就好。”尚希的话音刚落,就觉得眼前一空,卓安已经出了浴桶,还没等尚希反应过来,就觉得自己被人一拉,也出去了。只不过这动作算不上利落,整个浴桶都倒在了地上,里面的水撒了满地。 “主子?”外面立刻传来紧张的询问。 “没事,时候不早了,你们都不用伺候了,明早再来吧。”卓安遣退了外面的人,用干布巾擦干两人身上的水。 “擦什么啊,一会儿又湿了。”尚希不满了,直接拉着卓安上了炕。“让我想想,和男人怎么做来着……” “……”卓安觉得,这时候还是直接行动比较有效。 “……你轻点……疼疼疼……靠,我才是上面的……轻点,轻点……快……慢一点……呼呼……” 卓安再一次的发现,事情都是从双方面看的,这酒能让尚希变得主动,也能让他做完一次直接睡过去。 ———————————————— 尚希醒来的时候外面已经大亮了,不知道睡了多久,尚希此时感觉肚子在咕噜噜的叫着,揉了揉肚子,尚希想去厨房里找点吃的。谁知不动还好,一动就牵扯到了全身,尤其是腰以下的地方那个酸疼。 尚希一下子白了脸,昨晚发生的事一幕一幕的在脑中闪过。 “靠,丢人丢到家了。”尚希悲愤了,虽然当时是临时起意,但吃人不成反被吃怎么就这么悲摧。 “醒了?”卓安从外面走进来,手里还端着一碗粥,“我估摸着时间也差不多了,起来喝些粥吧。”卓安的语气有些低沉,“昨晚准备的不多,你受了些伤,这段日子就先喝粥吧。” 尚希的脸一下子变得通红,还来不及说什么就听到了瑾儿的声音,“爹爹,你醒了!” “瑾儿?”尚希有些尴尬,看到自己的亵衣还好好的穿在身上以后才松了一口气,“吃过早饭了吗?” “午饭都吃过了。”瑾儿伸手摸了摸尚希的额头,“爹爹,你晚上睡觉又蹬被子,这下着凉了吧。” “是我昨晚喝了些酒,睡的太死了。”卓安一脸的惭愧。 瑾儿皱了皱眉,把刚刚想说的话咽了下去,转头认真的对尚希说,“爹爹,你以后都不许喝酒了。” 尚希点头,那东西太误事了,以后绝对不喝了!如果不是喝了酒,没准自己就是上面的那个了呢。 瑾儿对尚希的态度很满意,然后亲手接过卓安手里的粥,拿着勺子一口一口的喂着尚希。 尚希一边享着瑾儿的孝心,一边看着卓安在一边含笑的看着自己,心里莫名的有些不爽。“卓安,我要吃鱼!” “什么鱼?我叫人去买。” “村东头一里地那么远的地方有条河,那河里的鲫鱼味道最是鲜美,你去给我捉两条。”尚希顿了顿,“亲手捉!” “行,那你好好休息,我现在就去。”卓安笑着答应,接着对瑾儿说,“厨房里还有些粥,不够的话就找李婆要。别饿着你爹爹。” 瑾儿点头,想起那条河向来是以水流湍急出名的,就算是有经验的村里人也不一定有本事在那里捞到鱼。可这事爹爹明明知道,怎么又要安爹爹去做这样故意为难人的事? 看着爹爹还有些泛红的脸,瑾儿想着,难道是昨晚爹爹觉得没被照顾好,所以故意找茬? 卓安走了以后,瑾儿问道,“爹爹,你不是不喜欢吃鱼吗?” 尚希瘪瘪嘴,语重心长的说,“瑾儿啊,这世上,有一种东西就算你不喜欢吃,但是,如果那东西是一个特别的人送来的,那么吃起来就是甘之如饴的。” 瑾儿似懂非懂的点着头,不是很明白为什么一样东西换个人给就变了味道。 尚希却是不管,只要一想起来自己现在只能躺着,而卓安却行动自如他心里就不爽。所以,折腾折腾人也不过分吧。 瑾儿以为尚希是酒醉后着了凉才卧床不起,也不出去了,直接赖在尚希身边,一会儿给他倒杯茶,一会儿给他用布巾擦擦手,一会儿又给尚希背书……总而言之,父子俩这一下午过得很是充实。 卓安一直没有回来,等到太阳快落山的时候,梁大带着好几个人闯了进来,“你大舅哥毁了我妹妹的清白,你说这事该咋办?” 作者有话要说:咳,果然无能就是无能,没有理由啊 85、梁娇儿 卓安出门以后,心情还是很好的,哪怕头顶上的太阳晒得他出了汗也没影响到他的好心情,哪怕是他看到河水湍急不易捞鱼他的心情也没变差。当他想了办法从河里网出一兜鱼的时候,他的心情反而更好了。 “主子,这是鲤鱼,这是草鱼,这是……”随行的侍卫是个有眼力的,凑上去给卓安一顿介绍。 “哪个是鲫鱼?”卓安可是记得尚希点名要鲫鱼的。 侍卫凑近了网兜,然后很艰难的在里面找出了个没有巴掌大的小鱼,“主子,这条是鲫鱼。” “这么小。”卓安有些不满,这么点的鱼,那里能体现出自己的诚心,“下网,再重新捞。” “那这些……”侍卫指着刚刚捞出来的鱼请示着。 “找东西盛了,一会儿一并带回去。”卓安随意的说,虽然这些鱼和尚希之前要的不符,但也是自己捞的,不说别的,至少数量在那呢。更何况,看今天尚希的样子,没准等自己回去以后又要吃别的鱼了,带这些回去,也算是有备无患了。 不知道是这条河里不盛产鲫鱼还是卓安的运气不好,折腾了一个多时辰,捞到的鲫鱼不过六七条,偏偏每一条都小的很,让卓安都觉得送不出手。 这时候,一个抱着木盆的少女走了过来,先是把木盆放在一边,然后娇滴滴的向卓安走过来,行了一个不伦不类的礼,“这位爷,小女子想要洗衣裳,能给小女子让出个地方来吗?” 卓安看了看还漂浮在水里的刚刚特意让侍卫做的木排,又看了看湍急的水流,心里觉得奇怪。先不说别的,光说这岸边就危险的很,就连自己这个习过武的人从岸边跳上木排还要谨慎,这样一个女子,可别一到岸边不小心就被水冲走了。 “爷?”那少女忽然用袖子掩了脸,可又不掩全了,露出了双眼睛不断的朝卓安眨啊眨。 “这位姑娘,眼睛不舒服吗?”卓安问道,那眼睛动的那么不自然,别是抽筋了。 “不,小女子好的很。”梁娇儿又用袖子捂着嘴,依旧看着卓安。 卓安恍然大悟,“是我耽误了姑娘,姑娘请。”然后,带着侍卫朝上游走了。 梁娇儿用牙狠狠的咬着袖子,怎么不管用呢?那些话本上明明就是这么写的啊,不是大家闺秀都是这个样子吗,怎么自己做的时候那人没有半点反应呢?梁娇儿不甘心的跺跺脚,哥哥可是说这个人家里有的是银子,跟了他以后那就是享大富贵。 这样一想,梁娇儿又端起了木盆,有些嫌弃的看着湍急的河流。自己以后可是有好日子过的,谁要想个村姑一样天天在外面干活。看着自己有些粗糙的手,又看了看藏在林子里的哥哥,梁娇儿下定了决心,也往上游去了。 卓安这时候运气不错,总算捉到了一条称心的鲫鱼。看了看天色,卓安估摸着这时候把鱼带回去还能赶上晚上的晚饭,于是便打算回家。然后,他眼皮一跳,那个女子怎么又来了? 如果现在是晚上,有个女子在荒野总是和自己相遇,那卓安八成以为那是害人的妖精,可是,青天白日下,就算不是妖精,也不会是什么良家子吧。卓安皱了皱眉,刚刚自己就该想到的,这里算是人烟荒芜,有哪家的女子敢一个人出来洗衣服? “这位爷,下面没人,小女子怕的紧,能不能……”梁娇儿极力的想表达一个娇羞弱女子的样子,可惜,在卓安眼里,这番表现实在是太拙劣了。 “既然如此,姑娘就快回家吧。”卓安耐着性子,“这荒郊野外的,也许有野兽出没呢。”不等那女子说什么,继续道,“这天色也不早了,家中还有人在等着某,就先告辞了。” 梁娇儿很不甘心,急急的往前走了几步,在马上就要撞上卓安的时候忽然身子一歪,惊呼了一声,“我的脚啊……”身子却直往卓安的身上靠。 卓安心里很是无奈,这种手段,自己从小到大不知道看了多少,就这水平,实在连揭穿都没兴致。卓安对于一个明显怀着心思的人却也起不起什么怜香惜玉的心思,往旁边一躲,梁娇儿就扑到在地上,这一次,倒是真的叫疼了。 “大爷……”梁娇儿抬头看着卓安,大大的眼睛里满是泪花,很是让人怜惜。 可惜,她遇见的人是卓安。“姑娘还好吧。这地方人烟稀少,实在是怕坏了姑娘的名节。不知姑娘是哪家的,我叫人去叫你的家里人来。” 梁娇儿低头默默的垂着泪,想着不知道躲在暗处的哥哥什么时候过来。手心火辣辣的疼,一定是破皮了。这样一想,一直在家里娇纵惯了的梁娇儿越想越委屈,真的哭了出来。 卓安不耐烦了,尚希还等着吃鱼呢,他可没心思和个不知道怀了什么心思的小姑娘在这磨磨蹭蹭。“姑娘,你到底是哪家的?”语气中透着一丝的不耐烦。 梁娇儿一噎,心里觉得更委屈了,心里一横,想着哥哥就在不远处,而自己也是会水的,为了以后的富贵,直接往河里冲,一边跑还一边喊,“我没了名节了,我不要活了。” 卓安觉得自己看了一场闹剧。因为在他让侍卫把人从水里捞出来以后,那看起来很贞烈的女子直接甩开了侍卫扑到了自己身上,“小女子已经没了贞洁,爷就收了我吧。” 然后,五六个汉子不知道从那里钻了出来,一下子出现在卓安的眼前,口口声声的说要他给自家妹子一个交代。 卓安直觉的觉得自己被算计了,当他看到那几个人中有昨天来的梁大时,更是怒了。 梁大试图仗着人多势众直接逼婚,奈何卓安身边的人也不是吃素的,直接把人打了回去。一边的梁娇儿看着哥哥吃了亏,更是直往卓安身上靠,“爷,我已经是你的人了,不要打我哥哥!” 卓安被恶心的不清,如果不是觉得打女人不是大丈夫所为,他真想直接把那女人一脚踢开。 等好不容易甩开梁娇儿以后,桌案才发现梁大已经带着人跑了。当下也没多想,直接招呼侍卫好好的看管梁娇儿。现在是给尚希送鱼比较重要,等着他腾出空来再好好的收拾那一家人。 谁知道,等回了家,一进院门,就听见梁大的大嗓门在不停的嚷嚷,而尚希,只穿着亵衣,歪在椅子上似笑非笑的看着,看起来居然有一种看戏时的悠闲。 作者有话要说:忽然知道,海子卧轨的地方离我这么近,ORZ,再也不去那个火车站了…… 上有人 尚希此刻正看着一出不知道多少年也出不了的狗血大戏,演职人员十分配合的交代了故事背景,人物关系,发展状况,未来走向,以及如果坑爹的后果,让自从穿了以后就很少有娱乐节目的尚希娱乐了一把。 尚希掩口打了个呵欠,本来还打算和瑾儿一起睡个午觉,结果被这几个人扰了兴致。 “尚秀才,我敬你是个秀才,你说,出了这是该咋办?”梁大扯着嗓子喊了一通以后,竖着眉毛对尚希说。 尚希懒懒的挽了挽袖子,这卓安真不上道,这么热的天,怎么就给自己换了这身长袖长裤的亵衣亵裤呢?就算是现在太阳快下山了,但是,那位很负责的李婆还是给自己准备了热茶,弄的自己一边看热闹一边喝茶,结果出了一身的汗。 “据我所知,”尚希低头,吹了吹茶杯里的茶水,然后也不喝,直接又放回了桌上,“这不检点的女子,是要沉塘的吧。” 梁大一下子就炸了,“我那妹子可是被逼迫的!你那大舅哥忒不是好人,我想讨回公道,他唤上一群人就把我们往死里打!” “是吗?”尚希的目光在几个人中间扫视,却发现那些人不过是衣衫乱了些,脸上或者一些明显的地方没有半点瘀伤。尚希明白了,看来卓安带的那些人也是老手了,至少知道该打哪不该打哪。 然而,尚希却有一点失算了,眼前的人,并不是他所以为的那样矜持。只见梁大一听尚希话语中的质疑之意,他直接把身上穿的短打脱了下来,露出□的上身,上面青青紫紫的,很是好看。 尚希一下子坐直了身子,不想却牵动了下面的伤口,表情不由得扭曲了一下,看在梁大的眼中居然显得有些狰狞,正想着该怎么大声嚷嚷提供哦啊自己的气势呢,只听尚希说,“太过分了,青天白日下居然有如此目无王法之人!虽然他是亡妻的兄弟,但尚某也要大义灭亲!” 梁大心里一喜,他知道自己所求的事对有钱老爷不过是小事一桩,而且,如果闹大了对谁的脸皮都不好看。自己光脚的不怕穿鞋的,可这家里可是有两个秀才呢。这尚秀才虽然说的好听,但读书人嘛,总是说一套做一套的,只要自己说得好,私了多讨些钱财也是行的。况且,自己妹妹是要跟了那老爷的,不能只顾着眼前的这点零头,以后才是一家人跟着大富贵呢。 “尚秀才啊,这关系到两家人的脸面,况且,我妹妹以后还要嫁人呢,这名节被坏了……”梁大想着自己叔叔说话时的样子,说半句留半句,他相信尚希是能够明白他的意思的。 这时候,尚希却看见了门口的卓安,露出一抹笑,“是啊,这女子没了名节……” 梁大却不知身后的情形,不停的摆着手,“咱们乡下地方,没城里讲究的那么多。”觉得这话有些不对,又道,“不过,这事对我妹子到底还是不好,我也不强求你舅哥能娶我妹子,但必须把她抬回家,我知道大户人家都有妾,就是委屈了我妹子啊……” “这可不行。”尚希直接拒绝了,“就是因为总有你这种息事宁人的人,所以才会有人仗着家世肆无忌惮。这朗朗乾坤,一定有个青天老爷会为民申冤的。你不用担心,你妹子不会平白受欺辱的。饿死事小失节事大,等结了这事,我会为她请个烈女名号,也算是给你们赢了个好名声,令妹也算死得其所了。” “如此甚好,到底如何,不如就去县衙辩个清楚明白,”卓安从外面悠悠的走进来,然后轻飘飘的看了尚希一眼,“如今这时日,不光是只有女子有名节的。” “君子,要的是名声。”尚希鄙视的看了一眼卓安,纠正道。 卓安不理会故意找茬的某人,看着□着上身的梁大,皱了皱眉,“到了县衙,我倒是要辩一辩,到底是谁家的好女儿会拿着木盆到荒郊野外洗衣服,谁家的女儿会不顾廉耻的硬往男人的身上凑。顺便看看,教出这样女儿的人家,到底是怎么一户人家。” 梁大被卓安看的全身发凉,但看到扔在地上的衣服时,却劝说自己是因为穿的少了的缘故。 “去就去,不要以为有钱就了不起了。”看着这次卓安身后没有跟着人,梁大往地上啐了一口唾沫,“走着瞧,我倒要看看,等到了衙门你还能这么嚣张。老子上面有人!” 尚希忍不住笑了出来,这话,怎么听着这么喜感呢? 卓安却只是一挑眉,有些不耐烦的挑了挑眉,还没等说什么,只听尚希笑着开口,“是,你上面有人,但是,小心人没站稳,从梁上摔了下来。” 卓安觉得尚希开窍了,知道该何时有效的利用权利。只不过,这话说的也未免隐晦了些,这梁大能听懂吗? “尚秀才,想不到你也是个没见识的。”梁大果然没听懂,只不过看着尚希的眼中带着些鄙夷,似乎在说,还是个秀才呢,这也不明白。“得了,也不和你们扯这些没用的,到时候,咱们县衙里走着瞧。”说完,就带着来时的那几个人向外走了出去,走了几步以后,又停了下来,“尚秀才,这如果进了衙门可不是什么好看的事,你就真不打算从了我的意思?就算你不为了自己的名声,也要为你舅哥想想啊,这衙门,进去了可就不那么好出来了。” 尚希却是一脸正经,“我相信这世上还是有青天的。” 而卓安干脆直接提了鱼进厨房,连眼神都懒得施舍一个。 “哼,到时候可别后悔。”梁大发狠的放了一句话,这一次是真的走了。 “瑾儿呢?”吩咐李婆晚上要做鱼汤以后,卓安搬了把椅子坐到尚希身边。 尚希有些不自在的看了眼卓安,然后把头扭到一边,“我看梁大带人像来闹事的,就让瑾儿呆在屋里别出来了,万一被吓倒就不好了。” “那你怎么起了?”卓安有些不满的看着尚希,“明明身子不舒坦,这几个山民直接叫侍卫打发了不就好了?” 尚希的脸先是变得通红,然后猛地拍了下桌子,“怎么着,有人来我家里闹事我还管不得了是不是!”然后,又是一顿呲牙咧嘴。 “你知道我不是这个意思。”卓安自然知道尚希在别扭什么,心里也不知道做何感想。不过,相比别扭的尚希,卓安也想不到出来羞涩的尚希会是什么样子。“我带你回屋吧,坐着也不知道找人垫个软垫。” 还没等尚希反应过来,身体已经腾空,反射性的抱住卓安的脖子,尚希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老子居然被公主抱了! 87、从哪个 “爹爹!”瑾儿看到尚希被抱进屋大惊失色,“你怎么了?” “没事,刚刚有些头晕罢了。”尚希被卓安重新放到被子上,舒坦的呼了一口气,然后扶着头装模作样。看着瑾儿关心的上前,尚希心里叹了一口气,虽然感动瑾儿的关心,可每次都找一个借口还真是麻烦。果然少儿不宜的事情还是应该在少儿不在的时候做啊。 尚希此时充分的理解了当初自己在爸妈房里找‘气球’吹的时候爸妈那无奈的眼神。 “瑾儿,”卓安却在此时肃了脸色,“你已经不小了,你爹爹不舒服,出这种事的时候你就应该让他在屋里休息,自己出去处理事情,而不是躲在屋里不敢出去。” 尚希不乐意了,“是我让瑾儿呆在屋里的。” 卓安却说,“一味的听从长辈的话是不会有出息的,愚忠愚孝就是这么出来的,最后的结果往往是可悲可怜可笑可悲。” 瑾儿却若有所思的低下了头,然后道,“瑾儿知道了,下次爹爹要我做事,我一定好好琢磨要不要听他的。” 尚希气的直接坐了起来,然后又一次龇牙咧嘴,“尚小瑾,你要造反啊!”养儿不孝,人生还有比这更悲惨的吗?这样想着,看着卓安的眼神越发的不善。 瑾儿却是好好的瞧了尚希一会儿,“爹爹,你身上还有哪难受吗,要不要去找个大夫?我看见好几次了,你动作一大似乎就难受的很。” “不需要,你爹我健康的很。”尚希就差把眉毛竖起来了。 谁知瑾儿却摇了摇头,“安爹爹说了,爹爹的话要斟酌了以后才决定听不听,我觉得爹爹你现在得去找个大夫。”说完,还看向卓安,似乎在问,我这次处理的对不对。 卓安赞赏的点了点头,“没错,不过,现在我在你爹爹身边,这些事我会去做。如果我不在的时候,有些事就是该你拿主意的了。” “喂,我还没老年痴呆呢,你们当我不存在啊!”尚希在一边拼命的抗议着,可惜,收效甚微。尚希怒了,“尚小瑾,你知不知道什么叫在家从父?” “爹爹,那是对嫁出去的女儿说的。” 尚希嘴角抽了抽,“你要学会取其精华去其糟粕啊瑾儿,这话其实还是挺有道理的。” “那爹爹……”尚瑾有些犹豫的看了一眼尚希,“这么说的话,是不是也可以妻死从子啊。” 尚希磨牙,最后还是爆发了,“那是女人的三从四德,尚小瑾你不要生搬硬套!” 卓安在一边看的有趣,这话如果别人说他可能就是不屑的认定是胡说八道,但怎么被瑾儿和尚希这么一说,就这么想笑呢。瑾儿果然是可造之才,三两句只见就可以按照尚希的思路把他赌的直接耍赖。而尚希,嗯,还是自己欺负起来比较好。 卓安清了清嗓子,“瑾儿,不许顶撞长辈。”不意外的,得到尚希一个满意的眼神,“再去读一边《策问》,好好的想一想今天的事。然后吃完晚饭以后我会考你,关于如何应对今天下午的事,趁这个时间,你好好的想个对策吧。” “是。”瑾儿痛快的答应了,然后向外走了出去,只不过在门口停了一下,还是不死心的问了一句,“真的不用请大夫吗?” “我这有药膏,一会儿好好抹抹就好了。”卓安一本正经的说。 “这样啊。”瑾儿若有所悟的点了点头,“原来爹爹又睡觉的时候掉地上撞柜子了……” 看着瑾儿真的走了出去,尚希直接抄起炕上的枕头朝卓安扔过去,“你才抹抹就好,你要是再敢在瑾儿面前乱说,你给我等着……” 卓安却接过枕头,然后摆放在一边,顺势坐在炕边把尚希揽在怀里,“不然呢,与其让瑾儿胡思乱想,最后不放心直接去请了大夫,还不如直接告诉他呢。更何况,你看他也没忘别的地方想啊,掉地上撞柜子,真是……呵呵……” 尚希不自在的动了动,随即又觉得自己有些矫情,可是,就这么靠着,心里还是有些别扭。卓安却是直接用手臂把他固住了,“别乱动,小心伤口裂开了。” 尚希一僵,脸不受控制的一点一点的泛红,“你,你……” “讳疾忌医是不对的。”卓安一本正经,“更何况,昨晚都是我一手清理的,伤口也是我亲自上的药。”很有先见之明的困住了又要炸毛的尚希,继续道,“那药膏是要一日上三次才好的快,下午一直忙着,现在有时间就再抹一次吧。” ———————— 尚希把头埋在被子里,脸涨得通红,牙也紧紧的咬着下唇。下面可以清楚的感觉到卓安的动作,那温吞又轻柔的动作让尚希更是绷紧了身子。 “轻松点。”卓安轻轻的拍了拍尚希露在外面的尊臀,“要不然疼得还是你。” 尚希已经后悔了,自己怎么就一时鬼迷心窍的答应了他给自己上药呢?就算之前卓安说的很有道理,自己也担心伤口处理不当变成痔疮,可是,那时候怎么就没想起来,这上药的活,虽然可能困难了点,但自己也是可以做的啊。 结果,一时头脑不清的下场就是现在只能鸵鸟的把头掩住。等我好了的,以后决不做这种损己利人的事了,尚希在心里发狠。 磨磨蹭蹭了好一会,卓安终于宣布上完了药。 “亵裤,亵裤……”尚希可没有暴露癖,反正都上完药了,他可不想免费被人参观。 “刚上好药——”卓安刚想拒绝,然后被尚希瞪了一眼,也只好顺着他的意思给尚希重新套好了亵裤。 下面终于不是凉飕飕的感觉了,尚希松了一口气,自在了许多。 “喂,你干嘛对瑾儿那么苛刻啊?”尚希有些心疼,“他才多大,还是个孩子呢,哪能处理什么事情,平白的来些凶神恶煞的人,被吓倒就不好了。” 卓安却摇了摇头,“你知道我像他那么大的时候,在做什么吗?” “这能一样吗?”尚希反驳,“你是在那个地方长大的,能不多个心眼吗?而瑾儿一直跟着我,一直风平浪静的,忽然出了这么个事,我实在是怕……”尚希有些说不清楚,只能就那样看着卓安。 “这有什么好怕的,”卓安有些不以为然,“真的为他好的话,就要让他在一边看着,总让他以为自己的生活很平静是没有好处的。这样的人,随便挖个坑就能傻乎乎的往里跳。” “瑾儿是傻的吗?”尚希不满。 “呵,瑾儿自然不傻。”卓安笑道,瑾儿够聪明懂变通,唯一不足的大约就是没有什么经验罢了。“但是,如果你不让他看到一些人的丑态,他是会以为这世上的人都和你一般纯良。没了防范之心,未来的日子长着呢,你让他该如何?” “算了,”尚希有些挫败,“这些事还是你来教他吧,你的见识广,总不会让他吃亏吧。” “你放心?” 尚希抽了抽嘴角,“那是你亲儿子,你会害了他?更何况,我相信瑾儿是个好孩子,他不会做出什么伤天害理的事,你只要教他怎么防范别有用心的人还有处理一些小人就好。”至于瑾儿世界观人生观什么的,尚希不担心会被卓安扭曲,毕竟,自己的基础打的应该挺好的。 “对了,你真的打算上衙门?”尚希又想起了梁大。 卓安似笑非笑,“怎么,刚才不是你一直要去衙门讨个公道吗?” 尚希瞥了卓安一眼,这厮装傻! “哼,这么桩小事,还劳烦不到我。”卓安的眼神有些冷,“几个无赖罢了,哪里值得费心。” “喂,人家上面可是有人的。”尚希想起那句话,又笑了起来,“不知道这县衙里的青天,有没有那位上面的人高啊。” “能高过我吗?”卓安却是压根没把这事放在心上,刚刚就着人去安排了,居然敢暗算自己,卓安一开始就没打算让那家人好过。 “我算是明白了,”尚希一脸的痛心疾首,“你就是这朗朗乾坤下最大的一片乌云!” 作者有话要说:明天是个好日子啊,如果我说明天完结有人信吗,哈哈 88、想搬家 ... 尚希懒的去管卓安,接下来的几天一心一意的躺在炕上养伤。而后,又来了好几拨媒婆,这一次她们的目标就多得很了,尚希尚瑾外加卓安,没一个逃出去,让尚希觉得,这年头怎么适龄的女子如此之多。 然后,尚希就不得不感叹李婆的厉害,不过三两句话,就把那些人打发了出去。 “这日子什么时候是个头啊!”尚希趴在炕上把刚刚翻了一半的话本扔到一边,听着外面李婆又送走了一个媒婆。 卓安不知道出去做什么了,还带着瑾儿也不见了。尚希只能一个人打发时间,偶尔听听外面那大嗓门的媒婆把哪家哪家的姑娘夸的天花乱坠……尚希自己都觉得无聊。 没过多久,陈大娘来了。 “大娘,快坐。”尚希本来是打算起身的,谁知道趴着看了太久的书,一时间整个身子都僵住了。 “别起了别起了,”陈大娘看着尚希揉着腰的样子,赶忙帮忙扶了一把,“前几天就听说你的腰扭了,怎么到现在还没好?这是可不能拖,没准以后就一下子变严重了。” 尚希有些尴尬的咳了两声,“劳烦大娘了,也不是什么大事,就是这两天犯懒才多躺了几天。” “你啊……”陈大娘有些无奈的叹了口气,“年轻的时候都觉得自己身体有多好,等老了以后就知道了,这以前坐下的病啊,全都一起来了。” “我真没事,不信我给您蹦两下?”尚希实在是不好说那扭腰就是个借口,只好想另外的办法证明自己的健康。 “老实呆着吧你。”陈大娘拿出一个小罐子,“这是自己家里泡的药酒,专治跌打扭伤,等得了空的时候,找人给你擦上,好好的揉一揉,可好使了。” “又劳您费心了。” “一点药酒,算不得什么的。”陈大娘不在意的说,然后问道,“怎么,听说这些天不少媒人都上你家门了?” “是啊,”一想到这个,尚希就有些头疼,“这么多家,真不知道该怎么办了。都是乡里乡亲的,没道理娶了这家不要那家,万一出了点什么岔子,还不知道该怎么编排我呢。”言下之意,为了村子的和平,他尚小爷不娶了。 “这话怎么能这么说,这男婚女嫁那是上天注定,没娶的就是没缘分,有什么好说的。”一说到这,陈大娘忽然想起了一件事,“还记得老梁家不,就是想要把女儿嫁你的那家?” “想忘也忘不了啊,”尚希苦笑,然后把酒席那天梁家小儿子来偷东西,梁大想把妹子嫁给卓安的事说了,“您说说,就这么一家人,我现在还头疼呢。虽说本来就没什么关系,但这一女挑二郎的事……” “呸,他家还真是越来越不要脸了,也不瞧瞧自己的德行!”陈大娘听着很是气愤,“幸好他们家搬走了,要不然,真是给整个村子丢人!” “搬走了?”尚希有些惊讶,这才几天,卓安的动作那么快? “可不是,还是连夜搬的呢。”陈大娘有些鄙夷的说,“听那几个经常和梁大混在一起的人说啊,是他们家姑娘找到了个好婆家,那家里可有钱了。然后好像是怕被别人知道抢他们钱似的,招呼也没打就走了。别人家的姑娘嫁人都有嫁妆,他们家可好,带着一家子人去当陪嫁了。” 都走了?尚希皱了皱眉,到底是被卓安弄走的,还是聪明的去避祸了? “不知道嫁到哪里去了?” “这事他们家能让人知道吗?结了那么一门好亲,万人有穷亲戚要他们救济,不得让他们心疼死啊。”陈大娘似乎没有一点的怀疑,“能看上那么一家人的姑娘,应该是个外地人。这十里八村的都知根知底,谁想要那一家子麻烦啊。” 尚希笑了笑,却没说话。 陈大娘以为尚希不愿意听那家的事,又说了些别的琐事,然后就走了。而尚希,却难得的盼着卓安早点回来给自己解惑。 “这哪里需要什么手段?”卓安回来以后就被尚希拉着问这些事,“不过是想攀高枝的一家罢了,有了更好的条件,当然是要马上凑过,万一迟了那可不得后悔死。况且,如果真的进了县衙,那梁娇儿的名节,那可就真的什么也没了啊。” “那高枝是你给递过去的?” “只是一个朋友,听我说了这个女子,好奇的很,所以想娶回家。”卓安想起那个整天没个正行的朋友,对他那收集各类美人的爱好不知从何说起。 “那那一家子,你那朋友也要养着?”尚希倒是好奇什么人会这么大方了。 “他倒是不在乎这点小钱的,只不过,这天上白掉的馅饼,那也得看那人有没有本事接的住啊。”更何况,自己当时还特意的提点了他一下,以那家伙的聪明,不可能不明白自己的意思。 “借刀杀人啊你。” “不然呢,难道要我喊打喊杀的上门?”卓安也是第一次和这种混混打交道,以前都是唇枪舌剑,人前笑语盈盈,人后该怎么捅刀子决不手软。这也是大家默认的。可是,这么一小山村,卓安面对的却是直愣愣的挑衅,对此,卓安觉得自己还是低调点的好。这人要是主动离开,怎么也和自己扯不上关系了吧,以后有什么遭遇,那就是个人的造化了。 尚希打了个哈欠,他这些日子过的是猪一样的生活,这时候,有感觉困了。 “这是什么?”卓安忽然看见了放在一边的小罐子,“酒?” 尚希瞪了一眼卓安,没忘记眼前这人就是罪魁祸首。“治跌打损伤的!” 卓安一下子反应了过来,然后笑道,“要不要我现在给你揉一揉,你昨天不还嚷着腰疼吗?” 话音刚落,卓安就被尚希扔过去的书打了个正着。“你要那么想用的话,我一定满足你,让你亲身体会一下那药酒到底好不好用!” “今天又有媒婆上门啊。”卓安一看话头不对,忙转移了话题,“这么下去也不是办法,要不然你还是跟我回阳州吧。” 尚希杵着下巴,倒是真的有些心动了。“会不会有些麻烦?” “这有什么麻烦的。”卓安不以为然,“那边的一切都是现成的,只要人过去就好了。” 尚希不理卓安,心里暗暗的盘算着,如果搬家的话,那这里的房子和地该怎么办。尚希自己是舍不得把这些卖掉的,地还好说,可以继续租出去,可这房子如果空的时间久了,那岂不会因为没人打理而破败?租不出去,卖不可能,尚希很忧郁,怎么说这也是他的第一份产业,价值不说,但感情在那呢。 “不过搬迁这种事也不是个小事情,这没个由头的……,总不能说你是被逼婚逼的,”卓安沉吟着,“要不然就说,阳州那边有好先生?” “你干嘛不说我是回乡祭祖告慰亡父的。”尚希翻了个白眼。 “这样也好,”卓安却一下子接了下去,“我之前就说过,你老家遭受地动的地方如果有活着的就归到阳州,虽然没几个人真的过去,但到底有这条政令,你过去也不算唐突。” “啊啊?这二者有关系吗?” “地动的地方你没见过吗?那里现在可是一片荒芜,根本不能在那里重新生活。归不了乡,就听从政令吧。”卓安想的倒是挺好,“而且,这个地方虽然山水不错,我到底还是不能久呆。阳州那里还算繁盛,也有不少大儒,你去了不会不划算的。” “可到了那边还得重新置办地产,麻烦啊。”尚希想的更远,“而且那边不知道地价怎么样,家里的银子不知道能不能让我在那边混个小地主当当……” “你不和我一起住?”卓安截住了尚希的话头,很是惊讶。 “这个另说,但手里没点产业我心里发虚啊。” 卓安忽然明白了,就算是女子嫁人那手里也是有私产的,更何况尚希这个男人。如果自己真的说出要养他的话,不知道他会有什么反应。这样想着,卓安也问出了口。 “你养我?”尚希却没什么反应,“好啊,包吃包住,更省我钱了。到时候也能多出些银子来置产。” 卓安乐了,这别扭的家伙总算是不客气了。当下心情大好,“放心,如果你来置产的话,我一定低价卖给你地,我在别处也有几套小院子,你想要的话也归你。” “这么优惠?” “嗯,早去早得啊。”卓安心里的算盘打得劈啪响。 89、悲摧瑾 ... 虽说是打算搬家了,可尚希看着这几年积攒下来的东西有些发愁。带还是不带呢?按照卓安的说法,那边什么都是现成的,只要人过去就好,可尚希心里面还是不舍得那些以往用惯了的东西。 瑾儿自从知道了要搬家以后也有些闷闷不乐,很是舍不得离开。尚希看在了眼里,然后翻来覆去的想了一夜,第二天就拉了尚瑾说话。 “瑾儿不想搬家吗?” 尚瑾扭捏了一下,才低声道,“我舍不得走……” 尚希心里头也有点不好受,但还是继续道,“瑾儿,你想做一个安于一隅的人吗?” “我知道好男儿应该志在四方,我就是心里面有些舍不得。”瑾儿的声音渐渐的低沉下来,这里是他生活最久的地方,是他过得最快乐的地方。他虽然并不知道要搬到哪里去,可是心里面还是有些猜测的。这一次,估计就要和安爹爹住在一起了。小时候的记忆已经单薄的只剩表象了,可尚瑾还是心怀畏惧。 那个地方,让他喜欢不起来。 “瑾儿啊,”尚希把瑾儿搂在怀里,决定从头开始说,“本来是没打算这么快就搬家的,可是,这几天家里来的人你也看到了吧。” 瑾儿点点头,那些都是想给他找后娘的坏人。 “我是不耐烦应付他们了,然后听你安爹爹一说,才有了搬家的念头。不过,仔细想想,这样一搬也未必没有好处。”摸了摸瑾儿的头,尚希说着以后的计划,“读万卷书不如行万里路,你还小,在村子里就算书读的再好,那眼界也是窄的。与其这样,不如多出去见见世面,眼界宽了,想事情的法子也就多了,那些心中有沟壑的人,可不是靠读书就成的。就算是做文章,如果没有发自内心的感慨,能被考官看上吗?” “世面怎么见啊?”瑾儿问道。 “这个……”尚希有些发愁,“就是多到一些大地方走走看看,接触接触不同的人,。然后就慢慢的开了眼界了。” “那就不读书了吗?”在尚瑾心里,读书才是第一位的,要不然进了考场,就算是见过再大的世面,不能引经据典的写出来,那也是没用的。先生可是早就说了,做文章要锦绣有文采,否则第一眼就会被刷下来。 “书自然也是要读的,但是,也不用急,一天读一点就够了。你年纪还小,就算考中了个状元,也没人放心让你办事啊。”本来,尚希是以为瑾儿考中秀才以后怎么也得十四五岁,没想到一考就中啊。按照这个趋势,没准还真会举人进士状元的一路高歌考上去。万一这样,可别成了个只会读书的死书呆。 “瑾儿啊,文章做的再漂亮也不如能办实事啊。”再一次的强调着,又呆又迂的尚小瑾可不是尚希愿意见到的。“做官以后可就没人管你的文章怎么样了,还是要看政绩的。” “那我只能长大了才当状元吗?” “这个,怎么也得你能束发以后吧,那个年纪就算是大人了,都能娶媳妇了。”尚希嘿嘿笑了两声,然后忽然想起,虽然这时候十五岁成亲的不在少数,但不是有科学研究吗,过早X生活不利于发育啊,这样想着,又赶忙补了一句,“当然,还是读书重要,可不能总想女人。” “爹爹!”尚瑾有些恼怒的看着尚希,耳朵一点一点的红了起来。 “没事没事,要不是也有向你提亲的,爹爹都快忘了瑾儿也长大了呢。”尚希却是笑的很狭促,“不过也别急,等你金榜题名了以后,这事绝对少不了。到时候,就怕媒人踏平了门槛啊。” 尚瑾这次连脸都红了起来,挣开尚希直接跑了出去。 “前面说得好好的,后面倒是不正经起来。”卓安从旁边的屋子里走出来。 “那你怎么刚才不出来跟瑾儿说啊?”尚希自顾自的给自己倒了一杯茶,“我也没说什么啊,怎么就跑了呢?” “为父不尊。”卓安直接甩了四个字。 “怎么不尊了,瑾儿要是露出点意思,让我知道他喜欢什么样的女子,以后说亲的时候不也有个方向吗?”尚希没觉得自己有错,这年代,总不能让尚小瑾去自由恋爱吧。有了个大致的方向,也好过乱点鸳鸯谱弄得不安宁。 “瑾儿才多大?”卓安摇着头,看起来颇不赞同。 “七岁不同席啊,瑾儿现在都多大了,也不小了。”尚希忽然想起一件事来,“还是说,这事你早就安排好了?” 卓安摇了摇头,尚希松了一口气,“我也认识不了多好的人家,你要是看有合适的也留意一下。我改天再去问问瑾儿到底中意哪种。” “小心瑾儿看你就跑。“卓安随口一句话,没想到却成了真。 尚希是真的对这件事上了心,虽然从卓安那里知道了瑾儿的真正年纪不过十岁,而朝廷规定男子十六可成亲。可是,执行的却不严。村里可是还有个和瑾儿一个学堂十二就成亲的呢,谁知道这会不会让瑾儿产生什么想法啊。平日里不想还没什么,可一想,这心却越发的放不下了。 可偏偏瑾儿却一点也不配合,有一次被尚希直接堵在屋里实在是不说不行,“最后才冒出来一句话,“贤良淑德,举案齐眉。”然后趁着尚希发呆的时候跑了出去。这以后,尚希再也没抓着尚瑾。 “这有什么好害羞的啊。”尚希很不满的对卓安说,“还贤良淑德举案齐眉,居然这么敷衍我!” 卓安只是笑,一句话也没说,生怕尚希把火引到自己身上。更何况,有瑾儿的事搁在尚希心里,也能让他少想点别的事,免得生出什么离别之情然后忽然变卦。 就这样,很快就到了搬迁的日子。 知道尚希舍不得这套房子,便和他商量着等到回阳州以后就派人来打点。 “会不会太麻烦了?”尚希有些不好意思,“这房子要不然空着就空着吧,你的人往返来回实在是折腾。” 卓安摆了摆手,“不碍事,本来我就是打算遣一对老仆来的,他们忙了大半辈子,早就该给他们找地方养老了。到时候在这房子边上再盖几间让他们住,等闲了的时候清理清理房子,也就不怕这房子空的时间长荒废了。” 尚希点头,然后和前来送行的村民们一一别过,走到陈伯那里时,更是行了一个大礼,“多谢您这么多年来的照顾了。” “哎哎,都是应该的,”陈伯也有些感慨,“没想到,一眨眼这么多年了,你这一走也是为了个好前途,只是,有空的时候别忘了这儿,常回来看看啊。” 尚希点着头,想起刚来时那段日子,也不禁红了眼眶。 抵达后 用了将近四天的时间,尚希呆在马车里晃晃悠悠的到了卓安的府里。一下车,顾不上发什么感叹,就一头扎进卓安给他准备的房间,直接睡了过去。 只不过,虽然一直都是走的修的还算平整的官道,但马车的防震功能却不怎么样,虽然铺了好几层垫子,但尚希还是晕了个七荤八素。此时的他,是连个热水澡都等不及,直接朝床上奔了。 再睁眼时,已经天黑了。 甩了甩头,虽然已经算是到了平地,但那种在车上晃悠悠的感觉却没有完全消失。看着外面的天色,尚希有些纳闷,他记得到的时候已经是中午了,难道自己就睡了几个时辰? “公子醒了?”一个女子走了过来,“公子睡了一天了,可是饿了?” “谁?”尚希一惊,抬头看向来人。然后才发现自己的嗓子干的难受,声音也有些嘶哑。 那女子急忙到一边倒了一杯茶,然后递给尚希,“回公子,奴婢秋竹,是主子院里的管事。主子特意吩咐奴婢来看顾您的,免得醒来的时候身边没个人。” 尚希喝了口茶,感觉嗓子滋润了许多,刚想说话,就看见尚瑾快步走了进了,“爹爹,你终于醒了!” “瑾儿担心了?” 尚瑾点了点头,有些不好意思。一开始赶路的时候,为了不让尚希再逼问他娶亲的事,尚瑾躲的远远的,而尚希一开始还是有些精力的,还和尚瑾玩了把猫抓老鼠。谁知接下来的几天,老鼠依旧很精神,猫倒是变成了大懒猫,整天歪在车厢里,不是必要的时候坚决不动。结果就是,瑾儿知道尚希到了以后睡了那么久才担心。 “没事,”尚希打了个哈欠,“就是车厢太小伸展不开憋屈的,在床上好好睡一觉就好多了。”提起那车厢尚希就怨念,虽说足够大,但显然还没大到可以让尚希全身伸展的地步。 尚希睡饱了,然后发现自己的肚子饿得不行,正想着要怎么开口呢,就看见刚刚那个叫秋竹的女子端了一碗粥进来,“主子吩咐了,公子醒来以后先喝些粥垫垫,晚饭一会儿就好。” 尚希矜持了一下,然后点了点头,轻声轻气的让那女子下去了。见她出了门,才大大的喘了一口气,“太别扭了,以后该不会就这么活了吧。”活了这么多年,尚希第一次发现,这被伺候的人,那也得有那个接受能力才行。 至少,目前草根惯了的尚希,无福消受了。 几口喝完了粥,尚希觉得肚子里好受了许多,一转头,就看见尚瑾有些犹豫的表情。 “怎么了?”尚希现在已经不摸瑾儿的头了,而是改拍肩膀。据说,这样可以让瑾儿长高点(?)。 尚瑾靠在尚希身上,低声道,“这里和我以前记得的不一样了。” “也许是你那时候太小,记差了呢。”小孩子小时候有记忆力尚希是信的,可是那大概也只是一个模糊的印象,细节方面,还真不好说。 “真不一样了,”瑾儿却很肯定的说,“以前,有长长的走廊,还有好多房子好多人……现在变了好多……” “没想到你还记得。”卓安从外面走进来,表情有些复杂。 “那怎么……”尚希看着卓安,希望能得到个答案。 “瑾儿那年出了意外,然后贼人为了灭口,就放了一把火。”卓安有些低落,虽然没亲眼见到那时的情形,但百余人就那么死了,场景想来不可谓不惨烈。等他得到消息派人回来的时候,一切都晚了。“现在的府邸是新建的,自然和原来的不同。” 尚希全身的汗毛立马站了起来,“这里?”虽说子不语怪力乱神,但一想这个地方死了那么多人,尚希心里还是忍不住心里发虚。 “这是后来新建的,原来的王府虽然被烧的没了原貌,但毕竟有那么多的亡魂,就请高僧做了法事,后来重建成了家庙,专门供奉……”卓安顿了顿,“专门供奉王妃,还有一些忠仆。” “王妃?”尚希忽然皱起了眉毛,然后一脸认真的看向卓安,“是瑾儿的……” 尚瑾似乎想到了什么,看了眼卓安,看着他无声的点了点头,张了张嘴却没说出话来,最后只是低下了头。 “明天去拜祭一下吧。”尚希忽然觉得一阵心酸,虽然瑾儿从来没说过,但是有哪个孩子小时候不想娘呢?虽然瑾儿从来没有表现出来过,但是,真正的遇见了,也是不可能无动于衷的,哪怕,只是一个毫无生气的灵牌。忽然又想起一件事,“拜祭是不是也要讲什么日子,明天合适吗?” “不过是儿子拜见母亲罢了,哪里需要讲究那么多。”卓安道。 用过了晚饭,瑾儿回了自己的小院休息。尚希屋内点了好几只大大的火烛,照的整个屋子里明亮极了,睡了许久的尚希此时自然没有一点的睡意,于是就开始打量着屋内的摆设。没一会儿,就听见外面有人推门而入,转头,却是卓安。 “有事吗?”尚希问道,以为是明天拜祭的事出了什么岔子。 “时候不早了,该睡下了。”卓安却是落落大方,站在床边开始解着衣衫。 “你……你怎么在这睡?”打死尚希也不信偌大的一个府邸没别的房间了。 “我一直住这啊。”卓安的声音带着些笑意,“这里本来就是我的卧房。” “啊?!”尚希有些尴尬的四处望了望,“那你怎么把我……”自己可没有鸠占鹊巢的心思啊!这样想着,尚希站了起来,“那你睡吧,我看看别的屋子能不能住人。” “你啊,”卓安拉过尚希不让他出去,“大黑天的想去哪?”尚希透过半开的窗子,看着外面几步一个的灯笼,对黑天这个概念表示很大的怀疑。卓安也发现了自己的疏漏,顿了顿然后说,“反正昨天也是这么睡的,有什么好扭捏的。” 扭捏个头!尚希想爆粗口,先不说别的,哪有一去别人家做客直接占了主人房间的事,想起白天那个侍女,尚希一阵的头疼,可别传出来什么不好的风声啊。虽说已经有了既定事实,可是……名声依旧很重要啊! 尚希觉得自己有必要尽快买房子了,要不然,眼下的情形,怎么这么像被包养了呢。 知音者 白天睡多了的人自然晚上睡不着,而晚上睡不着的人嘛,参看尚希就知道了,因为他在天刚亮的时候又睡着了,结果,再次醒来的时候又到了晌午。不过,这一次他倒不是自然清醒,而是被热醒的。 还没睁开眼,就感觉一个人贴在自己身上,而那感觉还不是卓安。尚希心里一惊,那点残余的睡意立马飞了,睁开眼以后才松了一口气。原来,是瑾儿不知道什么时候来了,正抱着尚希的胳膊不知道在想什么。 “怎么了?”尚希抬了抬已经麻木的胳膊,发现动不了之后换了只手,擦掉了尚瑾额头上的汗珠,“不嫌热吗?” 尚瑾不说话,反而更加使劲的抱着尚希的胳膊。尚希这时候已经放松了警惕,恢复了初醒时那迷迷糊糊的状态,见瑾儿这样,也没多想,“是不是到了新地方认床了睡不着?”所以找自己来认感觉了? “没有,”瑾儿的声音很小,语气中难得的参杂了一丝的犹豫彷徨,“我今天去祭拜……母亲了,心里难受……” 尚希一愣,随即想起来昨天说好的事,没想到居然被自己睡了过去。当然,更可恶的是,居然没人叫醒自己。“已经祭拜完了?” “嗯。”尚瑾点点头,“那里面修的很好,比县里的那个庙还好。我还见到了一个据说是母亲以前的婢子,她是因为那天出去办事才逃过一劫的,后来就一直在家庙里呆着。我还记得她,那时候在母亲那里的我只隐隐约约的记得她了……” 尚希心里一窒,不自觉的放轻了声音,“瑾儿,想娘亲了?” 这一次,尚瑾很久没有答话,过了好一会儿,才有些哭腔的说,“爹爹,我是不是忘恩负义不孝的人,我在家的时候一点也没有想起过她,安爹爹那时候说她不在了我也没有难过……可是,刚刚我去拜祭的时候,心里忽然难受的不行……” 尚希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什么好。母子天性罢了,没人能说出谁是谁非来。 “我喜欢二壮的娘。”瑾儿说,“可是,我以为我不喜欢母亲的,她不喜欢我。”尚瑾把头埋在尚希的胳膊里,声音极低,“我知道,她真的不喜欢我。她不喜欢我,我也就不喜欢她。” 尚希无言以对,实在不知道该说什么,只是腾出胳膊把瑾儿环在怀里,一下一下的拍着他的背。 瑾儿也许是真的没休息好,没一会儿就睡着了。尚希却是一点困意也没有,只是瞪着眼睛看着屋顶。 对瑾儿的话,他不置可否,都说小孩子是最敏感的,谁对他好谁对他不好都可以分辨得出,况且,瑾儿向来是个聪明的,感觉应该错不了。当然,前提是,那时候的瑾儿就懂了事,而且,把那时候的事一直记到现在。但是,现在人都没了,说这些又有什么用呢。尚希想了许久依旧没个头绪,这时候的天气正热着,加上身边还有个尚瑾,很快就出了一身的汗。 靠,卓安那家伙什么时候来啊!这种事他更有发言权吧。尚希扯开自己的衣襟,露出大半个胸膛来,用手不断的扇着风,他现在已经能感觉到后背那潮腻的感觉了。 卓安一下午没有露面,而瑾儿也只是打了个盹,没多久就醒了过来。看到尚希后背那被汗浸湿的亵衣,瑾儿有些不好意思,“爹爹,我给你打水擦擦吧。” 尚希看着瑾儿一脸讨好的样子,又想起刚刚那副迷茫的样子,有心逗弄,“你知道该去哪里打水吗?” “外面有人服侍啊,去找她们要就好了。”尚瑾适应良好,不假思索的回答。顿了顿,忽然想起了平日里尚希对他说的自己动手丰衣足食,又道,“要不瑾儿自己去打水?” 尚希先是一乐,看来尚小瑾的适应能力比自己强多了,不愧是天生的王子皇孙。等听到后一句的时候,更是笑出了声,“行了,去吩咐一声就行了。”虽然尚希自己目前很不适应被服侍的日子,但瑾儿到底身份不同,如果小主子自己去打水给自己用,等卓安回来知道了这件事,还不知道会怎么发作下面的人。 主仆一家亲的事,尚希是想都不想的。 卓安回来的时候天已经黑了,尚希吃饱喝足了坐在凉亭里望天,啊不,应该是赏月。晚上还是凉爽的,偶尔小风一吹更是舒畅。亭子的旁边就是莲花塘,里面的荷叶几乎布满了水面,荷花开的正好,当然,最让他注意的不是这出淤泥而不染的荷花,而是隐藏的挺好的莲蓬。要知道,从莲蓬里抠莲子那可是一件很有趣的事。尤其是刚弄出来的新鲜的莲子,清甜可口还去火防暑,多美好的零食啊。 池塘不小,在中间的地方更是专门修了一座小桥,尚瑾此时好奇的趴在桥上,看着下面开的正好的他神往许久的荷花,不由得有些痴了。 “出淤泥而不染,濯清涟而不妖……真真君子也。”尚瑾口中轻轻的念着,“这就是先生最喜欢的莲啊。” 不经意一回头,却看见自家爹爹正站在池边,一手把着一块石头定住身子,另一手尽力的往池子里申,不知不觉的,大半个身子都倾到池子里了。尚瑾不敢出声,生怕惊到了尚希让他跌到了水里。 看着爹爹扯到了什么,然后安全的退了回去,尚瑾的心才安定了下来。急忙的跑到尚希身边,看着尚希一脸笑容的敲打着一个倒三角形的绿色东西,不禁有些恼怒,还没来得及开口,尚希就先开了口,“瑾儿看这个,很好吃的啊。” “什么?” “这是莲蓬啊,就是荷花开败了花瓣都掉了以后的样子,里面有莲子的。”尚希之前住的地方是没有荷花的,所以他以为尚瑾不认识便解释道。 “莲那么高洁,怎么能吃?”尚瑾的脑子已经被他那个爱莲成痴的先生洗了一遍,觉得莲只能被人瞻仰,吃进肚子里,这太俗了。 尚希不以为意,开始歪扯,“还真成了个小书呆了,这荷花如果只是公认观赏才是辱没了它。它全身都是宝啊,就好比有一个人满腹经纶才高八斗学富五车,人人都敬仰他却不让他做事,你想,那个人会乐意吗?” “有本事却得不到施展,也就是郁郁不得志吧。” “是啊,所以说,有些事情是不能光看表面的,谁都知道好,可是却不给施展的机会,这是真的好吗?”继续掰扯,“反言之,如果你发现了他的好,并毫不客气毫无保留的使用,他是不会埋怨你的,反而会把你当作知音。知音难求啊,俞伯牙和钟子期的故事不就因为这个才广为流传的吗?” “我知道了。”瑾儿受教,然后看着有些得意的尚希,“可是,爹爹,有把知音吃进肚子里的吗?” 莲心说 这么多年下来,尚希已经能很明智的自动筛选尚小瑾说的话。该听的一字不差的记在心里,至于某些无意义的,咳,风过耳啊风过耳。所以,他还能依旧很淡定的继续抠着莲子。 莲子很嫩,尚希直接丢了一颗放进嘴里,清香可口,即使没有去了莲心也不觉得苦。尚希心情大好,决定等卓安回来就商量这片荷塘的莲蓬归属权。又挑了一粒个儿最大的莲子,剥好了以后送进了瑾儿的嘴里,“尝尝,好吃着呢。” 然后瑾儿真的尝了,再然后,整张脸都皱了起来,一副想吐有不能吐的样子。 尚希趁着这期间又去采了几个莲蓬,完全没有注意瑾儿的表情。又拿起一粒剥好的送到瑾儿嘴边,却发现那孩子在拼命的灌水。 “怎么了?是不是噎着了?”尚希急忙拍了拍他的背,“好点了吗?怎么这么不小心。” “太苦了。”瑾儿咬着牙说,依旧喝着水,希望那散不去的苦味能被茶水的味道压下去。 “不会吧?”尚希倒是没有想到一个莲蓬里的莲子会出两种味道,但瑾儿的表情也不想是假的。所以,有时候不得不说,人品这东西还是很重要的。不过看着还在皱着脸的尚小瑾,尚希小小的愧疚了一下。 拿着那个已经剥好的莲子,小心地把里面的莲心去掉,尚希笑的很‘慈爱’,“瑾儿,尝尝这个,这次绝对不苦了。” 虽然吃了一次苦头,但尚瑾还是又张开了嘴。可惜,之前的嘴里全是苦味,这时候一点也尝不出莲子的味道怎么样,唯一的印象就是咬起来感觉挺好的。 “忍住啊,吃得苦中苦,方为人上人。”尚希拍了拍尚瑾的肩膀以示鼓励,然后想了想,又道,“不过,吃得苦中苦,方为人上人,瑾儿你……” “安爹爹,你回来了!”尚瑾的声音难得的欢快,让卓安有些受宠若惊。果然到了家以后有利于加深感情吗?还没等他感叹完,就看见瑾儿抓着一把东西放在了他的的手里,“爹爹特意给你剥的。” 卓安心里一阵惊喜,白天里那难得的一点愁绪此时也消散了。看着尚希半倚在亭子里,月色正好,荷塘里的荷花静静的开放,偶尔微风拂过,还带来一丝的清香。而尚希偶尔观月,偶尔赏荷,手边的石桌上还有好几个没剥好的莲蓬…… 月下赏荷剥莲子,这是何等悠闲写意的生活啊……卓安一通感慨,看着手里的放着的几粒莲子,轻轻的捏起一粒放进了嘴里。看着瑾儿有些紧张有些期待的表情,卓安觉得自己还没有吃就已经满足了。 尚希一直注意着那父子俩的互动,此时看到瑾儿的小动作,也不提醒卓安,颇有一种看戏的感觉。平时卓安就是一副稳操胜券的样子,不知道那莲心能不能让他变脸啊。对此,尚希万分期待。 事实证明,在没有心理准备的情况下,卓安也是很容易破功的。尚希看着卓安那忽然扭曲了一下的表情,心里舒坦了很多。“快点吃吧,我剥了好多。”只不过,除了特意给瑾儿的,其他的,还没来得及去莲心而已。 卓安本来就观察力不弱,再加上尚希也压根没打算隐瞒,卓安如果不知道自己被整了才怪。 “好啊,君子之风哪里去了,居然合伙骗我?”卓安倒也不生气,只是嘴里的苦味一时间下不去了。 “这和爹爹刚刚给我吃的一样。”尚小瑾理直气壮,“莲子不都应该都是苦的吗?” “所以,你再把苦的拿给我吃。”卓安似笑非笑的看着尚瑾。 瑾儿一惊,然后有些无措的看了一眼尚希,见他还是一副乐呵呵的样子便放下心来,说,“爹爹教过我,要有福同享……” “这话倒是没错,”卓安也看了一眼尚希,对他那副‘就是摆明了看你的戏’的表情不置可否。然后对瑾儿说,“你觉得,这是福吗?” 瑾儿别扭了一会儿,低声说,“爹爹说,有祸要酌情找人分担……” —————————————— “有福同享有难同当,这么义气的话居然被你篡改成那个样子。要是让那些想要义结金兰的人知道该情何以堪啊,真是不够义气啊你。”是夜,卓安躺在床上,对着身边的尚希说。 尚希却是一个劲的翻身,不知道为什么,他总觉得这晚特别的热。推了推卓安,“往外点,离太近了,都快热的起痱子了。” 卓安往外挪了挪,却抓住尚希的手,“要不要再吩咐下去放两盆冰在屋里?” “算了,还不够折腾的呢。”尚希抽了抽手,没抽回来,索性也就由他去了。“明天去看看有没有卖凉席的,哈欠,前两天累了倒也没觉得什么,怎么现在感觉这面比村里热了许多啊。”揉了揉眼睛,尚希悲摧的发现自己居然又困了。这才几天啊,这作息时间就变得这么诡异。 “不许睡!”卓安低声道,“我们还没说完福祸的事情呢。”卓安却还想着原来的话题,“亏我以前还担心瑾儿会成一个好好先生,没想到你的教导也不那么正派啊。” 尚希磨牙,自己那里不正派了?有福我享有难你当这句话不过是自己无意中说漏嘴的,难道自己应该感谢尚小瑾没有全部说出来而是加工了一下吗?尚小瑾,栽赃陷害不是这么干的! “怎么不说话了?”卓安玩着尚希的手指,慢悠悠的问。 “我后悔啊,”尚希也慢悠悠的答,“当初就应该告诉瑾儿的,人不为己天诛地灭,就该让他把那一把莲子都塞你嘴里去,看你还有没有空和我扯。” 卓安眯了眯眼,“如果是你亲手剥的,那我吃下去又何妨。” “不去莲心的!”黑暗里,尚希老脸一红,然后出声恶狠狠的威胁着。 “刚好去火,这夏日里容易虚热上升,吃一些还能清热。”卓安却忽然变得善解人意起来。 “你上不上火关我什么事?多冲几遍凉就好了。”尚希翻了个白眼,虽然没人看到。 “可是,这时候也晚了,再找人打水也来不及了……”卓安拉着尚希的手慢慢的往下移,直到碰到一处灼热的地方。 尚希一个激灵,一下子把手缩了回来,然后不等卓安反映,伸腿一踢,卓安就掉下了床…… 房风波 在卓安的府里住了将近一个月,其间因为天气炎热尚希没有一点出去的兴致,等到天气凉了一些以后,他就待不住了。瑾儿倒是很有自制力,每天抽出三个时辰来读书,其余的时间都陪着尚希发呆长毛。 “瑾儿,这样的生活太颓废了,一点都不适合你积极勤劳的爹爹我啊。”某日,尚希一边吃着拌了果汁果肉的碎冰,一边对自己现在的生活状态发表着深深的反省。 “爹爹,你往那边一点,挡住光了。”瑾儿不满的皱了皱眉,然后继续看着手里的棋谱。 尚希更忧郁了,居然连尚小瑾都比自己有事做,这世上还有公道吗?可是,还算有自知之明的尚希还是知道那些棋谱是他看不进去的,于是他更寂寞了。 X家三少马铃薯西红柿你们都在哪里啊!尚希看着专心致志的尚小瑾在心里无聊的呐喊着,只要你们也穿过来,我再也不嫌弃你们的剧情老套了。爱怎么无敌怎么无敌,爱怎么种马怎么种马…… “爹爹,你要是实在没事做,不如就去写话本吧。”瑾儿抽空抬了下头,“你以前给我讲的那些故事还挺有意思的。” 不得不说,瑾儿的提议让尚希心里一动。不过也仅仅是一动罢了。要知道,以前他用钢笔手写两千字都痛苦的不得了,现在要用毛笔来写个几十万……哈,还不如直接把他的手剁下来呢。 于是尚希继续无聊。 卓安这些日子也很忙,离开这里将近一年没有直接办公,虽然有急件也会快马送到陈家村,但到底还是积累了不少的旧事,一时间也忙的团团转,更没心思去排解尚希的精神寂寞了。所以,当尚希提出他想看看阳州的周志还有一些法令的时候,他虽然有些奇怪,但想着早些熟悉本地历史风俗也没什么不好,直接把书房里的关于那些方面的书都给了尚希。 尚希看着那些摞起来能有两个自己高的书很是满意,这些书应该够自己消磨一段时间了,好歹自己没准就要在这扎根了,这地头的规矩不说要弄个十分明白,五六分的清楚还是需要的。 不过后来尚希也看上了瘾,里面关于阳州的历史记载神话传说都有趣的很,还有各类无伤大雅但也有趣的很的刑责。后来卓安也发现尚希根本就是找东西逗乐,怕他看的快没了个继续,直接借着整理旧案的名义把各地的结案卷宗和纳西悬案的卷宗收了上来。于是,虽然不够惊险悬疑,但尚希也就当自己看古代侦探小说了。虽然,这小说需要脑补的部分挺多的。 就这样又过了一段时间,卓安闲了下来。而尚希也无意中从一本随意抽出的书里面找到了自己感兴趣的东西。 然后,尚希那忽然出现的小心思也就一发不可收拾。 其实也不是什么大事,就是尚希在卓安的府邸里住了许久以后的某一天,忽然觉得自己不能再过这样寄人篱下的生活了,拥有一套属于自己的房产势在必行。卓安对尚希的想法虽然没什么反对意见,但也说了不急在这一时。 这时候,偏偏让尚希发现了一条法令,也就是在山村野外无人耕种的地方可以辟地建房,而建好了房子以后只需要去衙门里登记一下,然后交一些象征性的银钱,过了官方,这房子以后就落在你的名下了。 尚希对这个政策眼馋不已,虽说建房什么的需要从头开始,但一砖一瓦慢慢的盖自己的房子这一点对尚希的诱惑不是一般的大。他甚至想着,反正在野外无主的地方划地范围随自己选,那么,只要银钱交够了,造个小庄园,弄个小别墅还不是随自己的心意? 简而言之,尚希是闲的发霉,想自己玩玩DIY了。 打定了主意,尚希开始拉同伙了,尚小瑾作为第一人选当仁不让的被尚希第一时间告知了自己的计划。 瑾儿放下毛笔,揉了揉刚刚因为练字而有些酸的手腕,“爹爹怎么忽然想起这件事了?不是一开始打算在城里买套小院子吗?”对瑾儿而言,住什么地方都没什么大的区别,所以,他对尚希这个明显会很折腾的举动很不理解。 尚希微微的垂下了眼角,轻轻的叹气,“这城里的花费太大了,一套普通的小院就是几十两银子,还不一定合心意。我想着,在城里先买下一套临时住着。然后去村郊看看地,按照自己的心意再重新盖一间合意的房子。” “在这里住着不好吗?”瑾儿轻声问,“你和安爹爹不是已经好了吗?不是应该住在一起吗?” 尚希一噎,一时间也做不出刚刚那样低落的表情了,“这怎么能一样呢?”尚希有点憋屈,他不是尚瑾,可以理直气壮的住在自己的亲爹家里。就算是在现代,这两个人同居那都是共同出力的,如果有一方毫无付出的依赖着另一方,那大多不是包养关系就是过一阵就要分的。尚希自认自己也是有财有貌的,实在没理由把自己搁在那么个弱势的地位。更何况卓安也不是那种利用人感情玩弄的小人,尚希只是想给自己找些事做。可这话,却是不能和尚瑾说的。 尚瑾又等了一会儿,看尚希似乎没有给自己解惑的打算,便自己琢磨了起来,然后恍然大悟状,“爹爹是担心自己做了倒插门吗?” 尚希笑了,笑的让尚瑾有些发毛。只见他不慌不忙的拿起一张尚瑾刚刚写好的字,然后卷成个长筒,直接往瑾儿的头上敲,“让你不学好!哪来的这么些乱七八糟想法!” 尚瑾也不躲,只是抿着嘴笑。反正打着也不疼,爹爹这是恼羞成怒了吧?不过随即,尚瑾又想起了以前听说的话,陈奶奶似乎说了,倒插门的女婿都是被人看不起的,不自觉的蹙了蹙眉,爹爹是不是听到什么风言风语了。 尚希打了两下也就住了手,然后看见瑾儿脸上多了几道浅黑的印子,不由得笑出了声,“成了,先别管别的,去洗把脸吧,这都成小花猫了。” 尚瑾呆呆的‘啊’了一声,看着尚希手里的纸卷,“爹爹,这上面的墨迹还没干呢!” 尚希点了点头,“嗯,一边三道,很均匀,要不要做个猫耳朵戴上?再喵喵叫几声就更好了。” 尚瑾直接跑到屋里照镜子去了,然后又快步的走出来,犹豫了一会儿,视线在门口和墨砚上徘徊了许久。尚希难得的升起了一丝的防备感,这小子不会直接拿毛笔往自己脸上画吧? 不过好在不是所有人都这么大逆不道的,至少一直读着圣贤书深知尊师重道的尚小瑾是做不出这种事的。没办法,尚瑾只是跺了跺脚,很不甘心的去洗脸了。尚希松了一口气,直接趴在了桌子上,盖房子啊盖房子,这事还真的从长计议。 “住这不好吗?”不知道什么时候卓安从外面走了进来。 “不要告诉我你居然躲在外面偷听。”尚希懒洋洋的没有动弹,依旧趴在桌子上。 卓安却不答话,而是直接坐在了尚希的对面,“你是信不过我还是信不过你自己,或者,你连瑾儿也不相信?”语气是难得的严厉。 尚希有点发懵,这都哪是哪啊? 卓安却没管那么多,继续道,“既然我已经带你回来了,让你住在了这个院子里,难道这是什么意思你还不懂吗?难不成你现在还以为我是为了瑾儿才把你栓牢吗?我今天就明明白白的告诉你,想收服瑾儿不是难事,如果要酬劳你这些年的辛苦有的是方法,用不着把我自己也搭进来!”说完,很有气势的一拍桌子,直愣愣的瞪着尚希。 如果一般人看到卓安这番表现,恐怕都吓得说不出话来,可尚希却只想发笑。 “我什么时候说不在这住了?” 卓安一愣,气势降了许多,“不是你说要买房盖房吗?” “是啊,我就是要买房盖房怎么了?当初还没过来的时候这就是已经说好的,你还答应了要帮我找房子,怎么,把我糊弄过来就扔一边,当初的事全忘了?”本来没什么感觉,但这么一说,连尚希自己都觉得是被忽悠了。 “这段时间积攒的公务太多了……”卓安的气势又降了一截,“不过,这府里这么大,府外也有不少的庄子,你要是喜欢直接划到你的名下就好,何必非要自己……”卓安是真的不明白了,自己的东西不也就是尚希的吗?他何必分的这么清楚。 尚希直接翻了个白眼,“少来,我要私产,我自己的银子买的!” 卓安耐下性子,“这到底有何区别?” “废话,区别大了!”尚希直接坐直了身板,“就象现在,如果咱俩吵架了,你说我是在这继续受你的气,还是回到自己的地盘好好的清净几天?还是说,我出去也没个地方落脚,只待在客栈里呆着?” 卓安这才明白尚希到底是什么意思。想起自己初封王来到此地的时候,与王妃也是年少夫妻,有时候也会吵嘴。不过那时候两人是分别住在两个院子里的,赌气的时候大不了彼此不见。而尚希此时却是和他一个院子,卓安不敢说以后的许多年里真的会一次吵嘴都没有,而如果有的话…… 卓安很别扭的发现,尚希的想法居然还是有些道理的。 “喂,想明白了吧?”尚希看着卓安低头不语,心里就有了底,“城里的房子你帮忙看着买吧,不用太大,够住就行。不过郊外的地方可得我自己看,以后没准还可以来个踏青寻花呢。” “你,以前怎么就没发现你还会未雨绸缪?”卓安虽然明白了,但是想不通啊,哪有才过了几天就开始想着吵架了该怎么办的?更何况,看尚希的样子,怎么觉得他甚至都谋划好了如果分开以后该怎么办呢? “你是不是都已经想好了万一分开以后的事了?”这样想着,卓安也就问出了口。 老实说,尚希还真没想到这点。他充其量是无聊了设想了一下以后如果有摩擦了该如何自处,但分开的事,靠,既然已经在了一起,谁又会想分开?有个生活上的摩擦就是尚希能想到的最严重的问题了。如果不是在这个地方人生地不熟的连个朋友都没有,尚希才懒得在城里买房子呢? 不过,既然卓安这么问了,尚希觉得自己应该善良一点,“目前还没想,不过,如果你觉得这点需要想的话,我现在想也来得及。” “你这辈子也别想了!”卓安的气势忽然又回来了,“我去找人在城里给你看房子,至于郊外,先看地吧,春天里比较适合动土,这事急不得。” 尚希点头,“郊外的我要自己看,要有山有水,最好还有湖和竹林。” 卓安是真的确定了,尚希是真的给自己找散心的地方呢。不过阳州这地方竹子虽然也有,但野外的竹林却极少。卓安开始想着一会儿应该去吩咐管家,去野外找个风水好的地方栽种竹子,反正已经和尚希说了春天开土,那么好几个月的时间,应该能长成一些吧?至于湖就好办了许多,实在不行直接从山里引泉水,人工凿出一个湖来…… 卓安忽然发现,原来尚希不是不会撒娇折腾人,但是,通常都是做的太隐秘了,如果不细心琢磨还真发现不了…… 94、烦心事 赵二公子赵砚最近很忙,老生意被他做的风生水起,新业务也开展的有声有色。家里长辈身体安好,下一代正在茁壮成长,作为一个成功人士,他觉得失去了努力的方向。 当然,这只是闲极无聊之下的牢骚罢了。 人,还是知足常乐的好。就在某一天他歪在躺椅上,一边享受着女婢用香扇扇出的微风,一边眯着眼等候着剥好的葡萄送进嘴里,耳边传来的是特意从京里请来的名角那婉转的唱腔时,晴天一霹雳! 这个霹雳来得有些猛烈有些突然,所以,赵二公子完全没有准备,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家里忽然多出了两个人。然后开始为后续的问题发愁。 “我说,有必要直接摆脸子吗?”尚希拿起赵二之前放在桌子上的折扇,“当初是谁说过的,要为好兄弟两肋插刀?我还没插你刀呢,来借住一下都不行啊——” “插刀?”赵二直接拍桌了,“你这是让我插刀吗!你这是在我心里捅几刀然后再搅和搅和!还不如给一刀子痛快呢!” “切,把你一刀捅死了,我还得再找地方,值得吗我?”尚希放下扇子,给自己倒了一杯茶水。 赵二看了看一脸淡定的尚希,最后把希望放在了他身后的尚瑾身上,“瑾儿啊,这次又是怎么了?” “春光好,宜远游。”尚瑾笑的矜持,“爹爹与赵叔许久未见,前几日忽然想起来了,所以特来邀您同游。” 赵二看着眼前的尚瑾,忽然无力。这孩子已经得了他亲爹的真传,早就不是当初那个只是带着些小聪明的机灵鬼了。而尚希,赵二撇了撇嘴,倒是不知道该说他越来越回去了还是找到了正确的策略,最近越来越喜欢直来直去,让人更难招架。 “君子之交淡如水……”尚希走到一幅字的前面,轻轻的念叨着,然后看向赵二,“怎么挂了这么一幅字,我可是记得你最喜欢的是酒肉之交啊。” “不,过了这么多年,我才知道圣人之言为何会被奉为金科玉律,可惜,这句话我现在才体会到啊。”赵二半真半假的抱怨着,然后挥了挥手,身边的人都退下了。“说吧,这一次又是怎么了?” 尚希却不回答,而是颇为感慨的说,“还是你自在啊,闲时观风听月,忙时也自在依然。” “得得得,”赵二忙摆手,“你别酸我。瑾儿你说,这一次又是怎么了?” 尚瑾摇了摇头,“爹爹说了,春光好,宜远游啊。” 赵二心里郁卒,头皮一阵发麻。自从尚希从陈家村搬走以后,两人见面也就没以往那么频繁了,大多数时间都是书信联系。尚希自然是不会大咧咧的说自己住在安王府里,只是管卓安要了个地址,赵二的来信都是送到那里,然后再转交给尚希的。 所以,直到很久以后赵二亲自去看望尚希的时候才发现了这一真相,然后,以他那见多识广海纳百川的胸襟迅速的接受了事实。当然,作为一个成功的商人,他还巧立名目提前几百年提出了精神损失费这一概念。 有好处就有坏处,当赵二欣喜于在阳州的生意越来越好的时候,他也发现,这世上果然没有平白而来的好事。 比如说,他知道尚希现下有两个小庄子,都是在风景不错的地方,其中一个还带着温泉。而尚希也没什么遮掩的直接说了,这是度假和吵架时候的落脚点。赵二忍不住咂舌,看这说的理直气壮的。当然,赵二也知道自己怎么想不重要,但还是婉转的提醒了一下尚希,位高权重的人心思都重,自己一定要小心的留条后路,大不了日后一拍两散的时候买卖不成仁义在。至于这话尚希听没听进去赵二倒是不确定,但自己也算是提了个醒。 尚希第一次去拜访赵二的时候是一个人,那时候的赵二哪里想的了那么多,他向来和尚希谈得来,两人见了面那就是相见欢。所以,当某晚二人夜半饮酒同塌而眠以后的第二天,赵某人就被卓安请走了。于是,赵二这才知道了尚希是在离家出走。于是,他也知道了某王爷手段深沉,打算让尚希自己玩够了然后主动回去呢。结果,却在发现尚希酒醉与人同眠这件事以后不淡定了。 那时候的赵二无比庆幸尚希是个男子,要不然,自己可就是毁了。不过,就因为这,他还是不得不和卓安有了个约定,那就是提供尚希离家时的落脚点。按卓安的说法,就是与其不知道跑到那个犄角旮旯,还不如有个可以被自己掌控的地方,不仅方便,还安全。 当然,这种小事就没必要尚希知道了。所以,尚希每年依旧很欢乐的以为自己成功离家,有时候还能顺便拐带尚小瑾。而赵二也从一开始的有些惶恐变得处变不惊,反正他算是看开了,只要把尚希好吃好喝的供着,别提一些出格的意见,顺便阻止一下他那某些出格的想法,日子其实过的也挺悠哉的。 于是,赵二虽然没得出任何有用的线索也淡定了,反正尚瑾都跟来了,能出什么大事呢? 而尚希也真的像是来度假的一样,每天不是拉着赵二饮酒游玩就是带着瑾儿去登高眺远,拜访一些有名的书院,自己过的悠哉的不得了。赵二也没想太多,尤其是知道安王进京去给皇帝祝寿以后更没怀疑了,巴不得尚希多住一段时间,他刚得了一个女儿,虽然不是第一个,却是他最宠爱的一个妾室生的,心里高兴得不得了,自然希望有人和他分享。 尚希就这样在赵二那里住了好几个月,一直到快过年了才有回去了意思。 赵二虽然也有些不舍,但也不好留人在家里过年,和王爷抢人的后果,他一点也不想尝试,不,应该说是想也不要想。很热心的给尚希准备了一车的年货特产以后,赵二把尚希送出了城门。 只不过,看着尚希脸上那一如既往不变的笑容,心里却觉得有些莫名的不对劲。随即,甩了甩头,自己应该是多想了吧。 车厢内 尚瑾拉着尚希的手,眼里很是担忧,“爹爹,你别想太多了,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样。” “我想什么了?”尚希依旧是笑嘻嘻的样子,然后捏了捏尚瑾的脸,“怎么回事,这么长时间不长肉也就算了,怎么还瘦了。” “爹爹你不也瘦了?”尚瑾心里更是担忧,如果尚希是吃得少瘦了,他还不会太担心,可是,爹爹吃的比自己还多,结果依然瘦了,这可该怎么办啊? 尚希撇撇嘴,“我只不过是把以前的肥肉运动成肌肉罢了。”说完,摆了个健美先生的姿势,“现在浓缩的,那可都是精华啊。” 尚瑾不知道该怎么回话,想了想,最后还是靠在尚希身上,“爹爹,我是你这边的。” “乖。”尚希的心情好了许多,但一想到马上回去要面对的那些事,心里还是一阵的烦闷。 95、究前因 尚希的人生信条一直都是在保证自身利益的情况下顺其自然。所以,他虽然说不上多顺,但也没什么坎坷的一直走到现在。但是,现在,他发现自己顺当不起来了。 回到阳州以后,尚希本来是打算回自己的小宅子的,但看着紧跟在自己身边一副‘爹爹去哪我去哪’样子的尚瑾,尚希最后还是要人把车驾回了王府。这就要过年了,尚希还真不想这这个节骨眼上再添什么不痛快。有什么事,过完年一块解决。 虽然心态调好了,但进了府以后尚希还是心情不佳。 尚希并没有回住惯了的卓安的院子,而是去了那名义上属于自己的小院。虽然几年下来这小院没住几次,但里面依旧打理的井井有条。 还好,至少没有消极怠工。尚希暗自撇撇嘴,直接回了卧房。 卧房的摆设和卓安那里的大致一样,只不过面积小了一点。兴许是之前就得了消息,桌子上已经摆好了几碟点心,还有一壶热茶。虽然阳州这里没有北方寒冷,但尚希刚从外面回来身上倒也带着寒气。自顾自的倒了一杯茶,小口小口的喝掉。虽然有些烫口,但身子却也热了起来。 “尚先生,净房已经烧好了热水,您是现在沐浴,还是先用了饭?”这时候,一个俏生生的女子走了进来。 眼前的女子看起来不过十七八,身着一身粉裙,显得很是娇俏。长的倒并不十分漂亮,可是看起来却让人意外的舒心,尤其是那一双眼睛,像会说话似的。不过现在尚希可没有心情来欣赏,他可没忘,这次的烦心事,都是这女子惹出来的。 或者说,这女子是个导火索。 尚希对卓安很满意的一点就是卓安是一个想事情很周全的人,不管是为了让尚希安心还是嫌麻烦,他身边几乎没有女子的存在,唯二的两个女子一个已经嫁作人妇,另一个年纪的年纪已经过了半百。关于这个,尚希虽然嘴上不说,心里还是很高兴的。虽然,这也让他少了不少欣赏美人的机会。但卓安的姿态还是摆出来了。 所以,尚希从来没想到有一天他会在女人身上栽跟头。 事情的起因尽管过了几个月,但尚希依旧记得很清楚。那一日的天气还十分炎热,他又开始折腾府里的荷塘。只不过,这一次不是莲蓬,而是埋在泥里的藕。从塘里挖出来,洗干净,还带着一丝的冰凉,直接放进嘴里甜滋滋,冰冰凉,那感觉别提多好了。 下午的时候,尚希照例开始看着瑾儿练字。然后便感觉府里有些喧闹,找人一问,是京里面来人了。尚希没了兴致,这京里的人一年来好几次,好像那小皇帝多待见自己这位哥哥似的。可惜,自认为看透了历史的尚希却认为,这是明晃晃的政治作秀,收买人心什么的,大家都懂得。 所以,他是真的没想到这把火会被烧到他身上。 所以,招待来使的时候他一点压力也没有的去凑热闹了;所以,他理所当然的喝了酒;所以,他在卓安和那来使密谈的时候像之前几次一样去了自己那平日里压根住不上的小院。不为别的,就是不想把自己明晃晃的往皇帝的眼皮子底下摆。虽然他不大相信皇帝会不知道他与卓安的关系,但有些事情,只要不明晃晃的摆在表面,大家也就心照不宣的当作不存在了。 尚希对那个小院子里的仆人虽然不是很熟,但心里还是有个数的。不过今晚酒喝的有些多,一时没有察觉居然多了个丫鬟。 身边的丫头勾引主子的事尚希听过不少,但是,他从来没想到会有那么一天自己也成为被勾引的对象。要知道,他可是一直以为自己很安全的,忽然来了个限制级的待遇,他有些被震到了。 看着眼前只接近半裸的女子,还有些醉意的尚希倒是被吓得精神了起来。 “这是做什么?!”尚希努力的睁大眼睛,试图让自己看起来严厉一点。 “尚先生,奴婢是暖床的。”那丫鬟很是大方的直接开了口,“这屋子许久未住人了,被子需要先暖暖。” 尚希的反应因为酒精的原因变得有些慢,原本就已经有些想歪了,但一听似乎那暖床只是字面上的意思,面上也就渐渐的放松了下来。只不过,心里还隐隐约约的觉得哪里不对劲。 直到那女子钻进了被子里许久不出来以后,尚希听着窗外传来的蟋蟀的叫声,才恍然想起,现在这个季节,就算不经常晒被子,怎么也不会像冬日那样需要暖床啊! 转头看去,那女子缩在被子里,一双眼睛却看着自己这边。那双会说话的眼睛欲语还羞…… 喝多了吧?尚希甩了甩头,“行了,我这不需要人了,你下去吧。” 又是一阵窸窣声,然后就是掩门的声音。看着已经空了的房间,尚希觉得自己果然想多了。 事实证明,尚希还是太单纯了。有时候,能杀人的不止是流言,以他的段数,几个暧昧的眼神就让他暴躁了。 明明什么也没有干,那院子里的人为什么一副心照不宣的样子,还有那丫鬟,虽然似乎没什么变化,可是,端茶倒水的这种正常的时候尚希却有一种被围观的感觉,虽然不明显,但是,那种恍然大悟中带着一丝羡慕的眼神他还是看得出的。 尚希终于明白了什么叫明枪易躲暗箭难防,如果有人光明正大的谈论,自己还能找个由头来澄清还自己一个清白。可是,偏偏没人说什么,只是以一种大家都了解不需要说出来的眼神彼此交流,他总不能挨个揪人解释个遍吧? 到时候,估计百分百会被当成此地无银,然后再被鄙视成一个吃干抹净还不承认的人。 这种进退两难的情况差点把尚希憋成内伤。等他想明白这种事最好先和卓安透透气的时候,却被告知卓安早就在一天前出发去京城了,因为走得急,所以来不及告诉自己一声。 这话能信吗? 于是,尚希更加暴躁了。本来是有一点小虚心的尚希直接来个大思维大逆转,把事情往完全相反的方向想去了。 人如果钻了牛角尖是很难走出来的,在尚希心里,原本一件虽然不怎么单纯但应该也不算复杂的事情就硬生生的被扯成了一件阴谋—— 卓安嫌弃或者厌倦自己了,但是不好意思明说,所以安排了一个女子来勾引自己。但是,他心里还有些愧疚,所以,给自己的补偿也很不错。那女子虽然是个丫鬟,但尚希不得不承认,看起来教养还不错。于是,自己接下来的命运就是得个老婆然后分出去单过…… 至于卓安此时没了人影更好解释,当然是躲出去。 越想越是觉得自己有理,越想越觉得自己接近了真相,尚希伤心了。 所以,便有了离家几月的事情发生。本以为回来以后无论如何卓安都会回来了,到时候自己就算再想不开也不会在面上显露出来,到时候大家一笔一笔的把事情弄清楚,也算是全了这几年的情分。只是没想到,卓安此时还没有归家。 于是,尚希的脑补进一步的深入了——那丫在京城酒色声迷乐不思蜀了! 不过,当收到卓安特意着人从京城里送回来的年货以及他需要在京里过年的消息以后,尚希又忽然担心了起来—— 该不是,京里的小皇帝在出什么幺蛾子吧?要知道,根据以往的惯例,外地藩王是很少进京的,一入京,要么是示弱效忠,要么,可能就是专门被叫去敲打的。哪怕卓安一直说自己与皇帝如何兄弟情深,尚希通通当作过耳风压根不往心里去。可现在,他却是真心的希望这事是真的。 由此,尚希虽然不是那么难过了,可心里的担忧却一日胜过一日。 而远在京城的卓安,却是看着手上的消息气的头上直冒青筋。他一直以为自己的府里算是管制清明的了,没想到居然还是暗藏龌蹉,居然差点一不留神就着了别人的道。不过,哪怕心里真的相信尚希那一夜什么也没做,此时的卓安还是心里不舒服的很,可心里的火却没地方发。 如果不是朝廷的来使带来的消息太过重要,如果不是事情不宜推迟,如果不是皇帝直接下了暗旨要自己即刻出发,自己怎么可能会在事情发生了近一个月之后才知道府里发生的事。虽然马上就着人去好好的调查,但路途遥远,不知道需要花费多少时间在路上。 唯一庆幸的一点就是尚希似乎也对这件事气的不行,直接带了尚瑾去了赵二那里。而那个不知轻重的丫鬟……卓安眼中闪过冷色,最好是自己鬼迷了心窍,如果真的被自己查处了一丝的蛛丝马迹,绝对要把她后面的一串人全部拔出土来好好的整治。 不过,在此之前,还是需要和皇帝把事情好好的说清楚。要不然,如今施展在皇叔身上的手段,未必不会被加在自己身上。 96.君臣话 等卓安再次回到阳州的时候,已经是春暖花开人间四月天了。想起之前几个月和皇帝的布置谋划,此时再看这眼前的繁华,心里不知是什么滋味。 所谓位高权重者,所想所思都千转百回。当地位不稳时,最希望的就是得到强有力的支持,可一旦坐稳了江山,以往的依仗就成了眼中那磨人的沙。如果说现在有什么值得庆幸的事,那就是他与皇帝到底还是有兄弟情义在的,此时还算地位超然,没有厌了皇帝的眼。 这一次卓安被急急的招入京城,真正的理由并不是旨意上所说的为皇帝祝寿,而是十几年前被封为恒王的三皇叔大量屯兵让皇帝心感不安。恒王曾经是皇祖父最喜欢的一个儿子,只不过在最后的关头败给他们的父皇,但哪怕是因为这样,还是得到了一块十分优渥的领地。只不过他封王以后一改以往狂妄的作风,低调了许多年。结果,先皇壮年离世让他的野心再一次的膨胀了起来。但活该他运气不好,那时候也是大病了一场,结果错过了夺取幼帝江山的最好时机。现在,皇帝的羽翼已丰,他却依然没有死心。 可惜,此一时非彼一时。他想把皇帝拉下马,皇帝也不是当初当个连政事都依赖卓安的小孩子。这一次,虽然只是看出了一点的苗头,使出的手段确实雷厉风行。把所有的藩王都以祝寿的名义召集到京城,所允许随行的护卫不过百人。然后,借着这段时间,该打压的打压,该安抚的安抚。 卓安在这其中,扮演的就是和皇帝同流合污的角色。 没人相信卓安会对皇位没有妄想,毕竟他曾经当了许多年的独子,被看作是先皇的唯一继承人。现在的皇帝虽然看起来对自己这位同父异母的兄长很是敬重,与卓安做出一副兄友弟恭的样子,但实际上,在那个位子面前,又有谁是对谁真正的放心呢? 要说不甘心,卓安恐怕是第一个人吧? 怀着这样的想法,几个不怎么安分的藩王开始和卓安小心翼翼的接触。卓安表面上十分正经,一副忠于皇帝忠于朝廷的样子,但又在不经意之间流露出一点点的不满。再经过了更深的接触之后,又开始说阳州的富庶,自己的管理是如何的英明。一切的一切,都在那些心思诡异的人眼中有着更深层次的含意。 那些日子,卓安简直觉得自己老了许多岁。白天的时候要与人虚以委蛇,晚上的时候也不得闲,还要通过密道与皇帝见面,分析白日里那些人的心思,讨论该如何进行下一步,挖好坑让那些人不得不跳下去。 “陛下,鱼翅燕窝这些虽然好,但也不用次次都端上来吧?”卓安晚上照例通过密道和皇帝会和,还没来得及报告,就看到了摆在圆桌上的那些补品。 “皇兄忧国忧民为朕分忧,看着皇兄你日渐消瘦,朕心甚痛。只能……”褪去了在外人面前的威严,皇帝的爱现的功夫依旧不减。“想皇兄也是这些俗物吃腻了,我特意要人做了鱼脑豆腐,一会儿就端上来。” “谢陛下。”卓安一脸的恭谨,“吾皇如此心仁,实乃吾等之福。” 皇帝脸色一滞,立马又换了神情,“皇兄,皇兄,我错了。我这不是是在担心你忧思过重,累了心神吗。” “君臣有别。”卓安也是无奈。也许是幼时的情谊还在,皇帝对他的态度一如从前,似乎还是那个喜欢撒娇耍赖的小孩子。可是,谁都知道,一切都不可能回到从前。 皇帝卓越看着卓安此时的脸色,也有几分的难过。他何尝不知道君臣有别,可卓安在他心里更不是外人,小时候一起玩耍,大了以后的扶持,最快乐和最艰难的时候都是一起度过的,这其中的情分,哪是简简单单四个字可以带过去的。 藩王的势力一直都是帝王的心中大忌,可实力丰厚的卓安卓越却从来不怀疑。在他心里,除了母后,卓安就是那最后一道底线了,如果连他都不能相信,那他没准就真正的成了孤家寡人。 “成了成了,我们今晚就别说这些扫兴的事了。”卓越理了理袖子,忽然起了闲话的心思。“母后可是想你想的不行,你明天就去请安吧。” 卓安的眼角不自觉的抽搐了一下,“我前日刚去请过安,母后毕竟身居后宫,我经常出入并不适当。” “怎么会?”卓越又岂会不知卓安在躲着母后,“后宫与母后居住的正阳宫还是隔了段距离,更何况……”卓越拉长了调子,“给母请安,这是孝道啊孝道。这几日我去给母后请安,母后可是天天都在念叨着你,还拉着皇后要给你选一门……” “卓越……”卓安无奈,“这事你顶着,到底该如何你心里应该清楚。” “呦,这时候不叫陛下了?”卓越心里也是一松,一副得意洋洋的样子。“既然有求于人,那就拿出点诚意来嘛。母后这次可是真的用了心的,这京里面的才女淑女大家闺秀小家碧玉的画像可一直没断了。就因为这,还特意有人发了暗折,指责我耽于美色呢!皇兄,我可是替你背着黑锅呢。” “是吗?”卓安似笑非笑的看了一眼卓越,成功的看到他一脸警惕的样子。“让我好好的想一想,父皇曾经最喜欢的一副水墨烟雨图是被谁在上面泼了墨,母后最喜欢的一套青花瓷又是被谁砸了一半,还有……” “皇兄,你说过要保密的!”卓越跳起了脚,他和卓安的年纪差了不少,小时候的把柄可是没少被卓安握住。虽然现在说出来并不会像当时那样受到责罚,可是,这关系到面子问题啊。 眼前的卓越虽然已经是大人的模样,但不知道为何,卓安却把此时的形象和以前的那个小娃娃重合了起来。“还是没有长大啊……” “哼,现在满朝文武谁不说我英明神武。”卓越很是不服气。 “那些话也能信?你以前可是说那些漂亮话只能当笑话听的。” “不说这个了。”卓越显然不觉得这是个好话题,他更关心的是他皇兄的未来婚事,无论是于公于私,对他都是很重要的。“皇兄,你府里总不可能一直没有人的。先不说别的,香火总该有人继承吧。” 卓安的眼神有些飘渺,“香火啊……我还记得,父皇还在的时候,有一次曾经说过,如果藩王们都绝了后,那么,分出去的领地也就能收回来了。” “啪!”卓越直接摔了杯子,外面有人听到了动静开口询问,也被他骂了回去。“皇兄,你当我是什么人!虽然我也想撤了藩王,但你毕竟是不同的,你,你就这么不信我吗?!” 卓越这激烈的反应倒是出乎卓安的预料,他刚刚的那番话虽然是真的,但此时说出来却是有些故意做戏的意思。卓越的反应让他有了几分的感动,心里一直压着的石头渐渐的松快了几分。 但卓越却是伤心了。 “我明日就去找母后,要她赐给你几个女子。放心,等诞下了子嗣以后,我来给他们封地,绝不会亏待他们一丝一毫!”说完,用力拍了一下桌子,转身就打算离去。 卓安急忙拉住他,然后被挣开,再拉,再挣……最后卓安不耐烦了,直接扯了卓越一把,把他扔到了椅子上。 “还不行吗?那要不要我直接发了明旨,说安王的子嗣与我的皇儿待遇等同!”卓越气呼呼的吼道。“你不就担心我日后会对他们动手吗,这样你满意了吗?” 卓越原本只是打算做戏,但心里的火却被卓安一点一点的逼了出来。他就算再如何,有怎么会为了那未知的利益来让卓安绝了香火。本来是打算作势来表达一下兄弟情深的,可心里的委屈却冒了出来。我是为你着想从来没有疑过你,你却一点也不信我,那我就让你彻彻底底的放心。 “你想让群臣死谏吗?”卓安也皱起了眉,“这些年怎么一点长进也没有,性情还是这么冲动?” 卓越不说话,只是坐在凳子上喘着粗气。 “我府里的事情你不会一点不知,所以,母后那里你多担待一点吧。”看着眼前似乎依旧冲动任性的皇帝,卓安忽然想起了许多年前,一个少年与一个孩童之间那毫无忌惮的欢笑。这样的卓越,让他生不起忌惮之心,总是让他有一种卓越没有长大的错觉。这种感觉,让他忍不住像以前一样与之交心。可是,他的理智却阻止他这么做。没办法,只能把话题拉回最开始的地方。 “我不管!”卓越拒绝的干脆利落。 “子嗣的事情我自有安排,你别为这事担心。”卓安想了想,好声好气的劝道。 “少来,我看你是被那男人迷住了心志,把别人的儿子当自己的养!”卓越却想起了那些来自阳州的密报。虽然他对卓安是信任的,但这不妨碍他通过别的渠道了解卓安的信息。所以,他知道卓安的府里多了一个男人,还有一个被卓安当成亲儿子养的孩子。 卓安对卓越的知情毫不意外。他在心里迅速的衡量着,最终下了决定。 “你还记得琰儿吗?” 97回阳州 卓越一愣,许久没有反应过来。 卓安倒也不以为意,他本来也没指望着卓越可以记住一个名义上已经没了十多年的孩子。他出声提醒,“琰儿,大名是卓以琰。” “我记得。”卓越的声音低了几度。他对这个名字的感情是复杂的,如果不是因为卓安离开领地辅佐自己,那么,也许那孩子也就不会因为种种原因而丧命。可是,就算一开始有那么些愧疚,随着时间的推移也只留下浅浅的痕迹。如今一提出来,只有一种唏嘘的感觉,时间过得如此快,当年的凶险仿佛只是南柯一梦。 “当年因为找不到他,所以都以为他已经没了。我也是几年前才找到的他。” 卓越何等聪明,立马想出了事情之间的联系。“尚瑾,是琰儿?”语气却肯定的很。 “没错。” “那为何还不认祖归宗,王府世子怎么能这么不明不白的跟一个外人的姓?”卓越很不解,而且有了一种微妙的被冒犯感。 卓安笑了笑,他一开始是没想那么多,反正儿子是自己的跑不了。不过现在,他倒是有了一个新主意。 “王府无嗣,百年之后领地是要收归朝廷的。”当然,无嗣这种可能性小的几乎没有,就算真的藩王无嗣,那也会挑血缘相近的旁支来过继。所以,这条规矩从来没有被实现过。 卓越似乎隐约的明白了卓安的意思,但他还是不敢确信。“皇兄的意思是……” “本来是没这么想的,不过,此次的变故却提了个醒,藩王一直都是朝廷的大患,如果安分倒也算了,一旦起了不该起的心思,到时候祸国殃民,实为社稷之危。”卓安大气凛然,“然除此弊病非一日之功,一旦略有疏忽就会前功尽弃,更有甚者或能动摇国之根本。不若打开缺口,徐徐图之。” 卓越的脸色不停的变幻,卓安的说法的确让他心动。然而,抛开兄弟情不说,一个忠心于自己的藩王和一个可能会成为收复藩王领地的开端的机会…… “皇兄,你给我出了个难题。” “陛下可为天下社稷着想,况且,这对我来说,未必是坏事。”卓安一直想要的不过是有钱有闲的生活,领地对他而言,有,不过是要多花几分心力去管理;没有,那么他更是能没有后顾之忧的去过自己想要的日子。以前没这个想法只是没想过,可一旦想了,倒是觉得这想法不错。更何况,自己这也算是为大义所牺牲自己的利益,还怕少得了补偿吗? “总不能是为了那个男人吧?”卓越提高了声音,“只道女人是祸水,这男人怎么也……” 卓安赶忙澄清,“不干他的事,只是我也想过过闲云野鹤的日子罢了。” 卓越面上点头,心里却是一点也不信的。他早就要人查过王府里的那一大一小,自然知道他们的地位。只是,原本是以为皇兄是看在大的份上偏宠小的,此时看来,倒还是错估了那个男人的影响力。 可是,如果单纯的作为一个帝王来讲,一个无心权位甚至为美色放弃权位的藩王对他更有利。 卓安也不着急,反正他是打定了主意,大不了多表达几次心意,一个合格的君主应该会做出最理智的选择。而自己,最需要做的就是该如何最大程度的争取自己的利益。而这利益,最好又是由眼前的人主动提出来的。 不过显然,这个决定对卓越而言并不是那么好下,转眼间,他的生辰就那么平静的过去了。各方藩王也松了一口气,这期间安安静静没出一点岔子,显然让那些来时战战兢兢的藩王安了心。要知道,不是谁都有谋权篡位的心思的,对大多数人而言,偏安一角做个土皇帝才是最安逸的。 但卓越却迟迟没准藩王们返回领地,而是又发了一道明旨,说继位多年,从未和各位藩王一起过年,正巧此时人都在京城齐聚了,那么,大家就一起过年吧。 虽然没获准返回,但个藩王到也不像一开始那样不安了,他们相信,没人会在一年伊始就做大动作的,而帝王的顾忌就更多。这个年,就算不是拉拢人心,那么也是故意摆天家和睦的姿态。反正无伤大雅,大家就积极配合吧。至少,根据以往的旧例,这次召见以后,五年之内是不会再有召见了。 就在所有人都以为会过一个和谐美满的新年的时候,意外出现了。在大年初五的那天,几个年轻的藩王世子‘不谙世事’,当街调戏了一个女子。本来女子是不轻易出门的,但过节的时候却是例外。那女子好好的带着家仆在街上逛着,结果祸从天降。也许换成一个普通的平民女子事情也不会变得太遭,可偏偏那女子家里是最重礼教的,曾经出了一位被扯了袖子就把整条胳膊都砍掉的烈女,虽然终生未嫁,但在族中却是极受追捧的。这样家里出来的一个女子,被当众调戏之后,反应不可谓不大,她直接撞了身边一家店铺前面的柱子。 幸运的是,那女子只是撞晕了,并没有毙命,可是,她身后的家族却不打算这么轻易的罢休。她家本来就是京里的名门望族,而且还是出了名的清流,在文人中的地位不可谓不高。于是一时间,各种抨击都朝着那几个藩王世子去了。然后愈演愈烈,被攻击的范围越来越大,最后引申为藩王放荡粗暴,在地方为祸百姓,到京里虽然金立收敛,但还是露出了尾巴。 出乎卓安的意料,一开始他只是打算把水搅浑才引导这舆论的走向,然后伺机打压一下不安分的人。可是,事情显然超出了他的控制,现在就连民间也对藩王表示了不满。至于原因,在调查以后卓安却是哭笑不得。 京城人民向来是认为住在皇城脚下的,所以,他们是离皇帝最近的人,是被皇帝直接罩的人。可是,就是这样的人,却被从偏远蛮荒的地方来到小年轻给欺辱了,这不是打皇帝的脸吗?于是,京城人民愤怒了。 对于这样的结果卓越也不知该作何表态,民间不可忘议朝政,可这件事虽然和朝政扯上了那么一点关系,但本质上似乎还是一件挺简单的民事案件,除了双方的身份有些复杂以外。可如果继续这么放纵下去,似乎也不太像话。 和卓安商量了以后,两个人都觉得这是一次试探的好机会。于是,皇帝的旨意很快就下达了:闹事的那几个藩王世子被夺去继承王位的资格,而所在的领地则被卓越好不可以的收回一半,相应的王爵也下降一级。而那大难不死的女子,卓越则是赏了个烈女的称号,还特地给她家赐了块匾牌,来称赞她家教女有方云云…… 也许是之前闹得有些大,卓越对藩王的处罚没有遭到反对。而受害女子一家,则忘记了以前的委屈,对他们而言,一块由皇帝亲赐的可以流传下去的编排足以盖过之前的风雨,给他们留下一个教女有方的好名声。 “居然这么简单。”卓越用手虚画着被收回的领地的地图,还是感觉有些不可思议。 “这一次是恰好有了一个机会让我们利用,而那几个家伙也确实有了错处。以后要是再想收回领地,恐怕就是费一番脑筋了。” 这道理卓越自然懂得,但他还是忍不住兴奋。开朝一来,哪个皇帝不是往外分领地,可把领地收回的又有谁? 接下来的时间里,叔侄二人开始商量以后的对策。如果藩王有错处的话,那么最好办,大可以光明正大的夺爵然后收回领地。可是,大多数人还是安于现状的,这些人,想要找借口收拾他们却不那么方便。可是,哪怕他们再安分,卓越也不想原本属于自己的土地被划分出去。要知道,藩王的土地可是整整的占据了整个江山的一半! 卓越没那么大方,哪怕是穷尽一生,甚至轮到自己的子孙,他也要把领地全部收回来。 最后,两个人商量出两个办法。一是使手段,以威胁大小为顺序,让那些藩王们绝嗣,没了继承人,领地自然会被朝廷收回。可是,这个办法太过阴损,而且,一旦被发现小辫子,卓越的麻烦就大了。第二个方法倒是温和许多,但那不仅花费的时间长,而且,让人接受也并不是那么容易。 要知道,为了维护嫡子的地位,藩王的一切统统归拥有继承权的弟子来继承,而其他嫡子和庶子则是只能分到一些产业,然后就自生自灭了。卓安他们的第二个主意,就是不分嫡庶,凡是男子,通通均分领地的领土。这个方法胜在虽然花的时间长,但子子孙孙无穷尽也,领土被一点一点的瓜分,到最后,吃芝麻总比吃西瓜的难度要小的多。 最后,两个人决定还是双手同时抓,不安分的就用第一条,而老实安分的,让他们颐养天年也不是不可能的。 至于卓安,卓越考虑了良久,最终还是半推半就等同意了他的归隐计划,不过,那也是几十年以后的事情了。倒不是卓安多贪恋那几十年,纯粹是卓越不放人,至少,在未来几十年内,卓安还有很大的能量来发挥,而卓越,也不可能一个人没有任何支持的来安心开创自己的王朝。而卓安,虽然相信现在的小皇帝,但是,以后的事情又有谁说的准呢,他总得做些事来给自己一些保障,顺便给自己赚个好名声,至少,能让自己卸□上的包袱以后能自在的活着。 而现在的卓安,则是归心似箭。离家已经近半年,不知道尚希会气成什么样,而瑾儿,也不知道会长多高了。 98 98、完结章 ...   尚希从来不认为自己是一个是名利如粪土的人,明明稳稳地揣在怀里的好处就这么拱手让人了,这让他很想质疑一下卓安那所谓的政治嗅觉灵敏成什么样子,或者说,他的政治觉悟高成什么样子。      “你还真是把自己当作国家的主人翁啊。”卓安刚回来的时候只是稍作休息后就把京城里这段时间发生的事情还有他做的决定说给尚希听,然后尚希就感慨了。      这年头,谁不是得了富贵死命的攥在手心里,封王拜相那几乎是士人的终极目标。结果自己身边的这位爷,就这么和皇帝密谋,把自己的王位给夺了。一时间,尚希还真不知道该做何反应。他向来是认为自己的思想是走在时代前沿的,但是却没想到,和卓安相比,自己还是差了一截啊。      对尚希的话卓安只是皱了皱眉,最后还是提醒道,“以后这话不要在外面说起,会引来大麻烦的。”      尚希深吸一口气,“我知道,只是忽然听到这个消息有些震惊。你怎么忽然就想起来……”尚希很想问是不是京城的局势逼得他不得不选这条路,可这话却不能明明白白的说出口。      “权势富贵不过尔尔,百年之后俱是浮云。”卓安看上去很是坦然,“不过是早晚罢了。”      尚希用眼神表达了一下自己红果果的怀疑,这件事就算是揭过不提了。      “对了,瑾儿呢,怎么现在还没来请安?”卓安喝了口茶,看着外面的天色不早开口问道。      “前几日恒越书院请了位大儒来讲学,他去听了。”尚希倒挺欣慰的,这么自觉奋进的孩子,除了他还有谁能养的出来。      “看来,他倒是铁了心的想走科举这条路。不过也好,凭自己的本事过活,心里总是踏实的。”      “那也不看是谁教得好。”这种时候尚希向来是不肯谦虚的,想当初,走科举这条路的想法可是他一力灌输的。      “你就不怕他去贪赃枉法?”   尚希的嘴角抽了抽,这人是亲爹吗,怎么感觉自己比他称职许多?想到这里,尚希也不客气,直接一脚踹了过去,“有你这么当爹的吗?就不能说点好听的!”      “现在说总比将来犯了错好。”卓安不以为意,在他看来,自己已经很慈了,最多只是在言语上敲打一下,哪里像别的人家,偶尔犯些小错直接上了板子。“棍棒底下出孝子,瑾儿还是太顺了,如果以后遇到什么坎儿,还不知会如何呢。”      会如何尚希不知道,但是他现在倒是很想棍棒一下卓安同时在给自己一棍子,他是脑抽了才会以为这时候的教育理念是家长和孩子做朋友……      不管怎么样,卓安从京城平安的回来了,而且看情况似乎并没有自己之前想象的那么糟糕,所以,刚刚被忽略的事情这时候又被尚希想起来了。但显然,想起这件事的不止他一个人。      “那个侍女是怎么回事?”卓安可没忘记自己在京城里忙活的时候忽然收到自己被挖墙脚的消息,当时他也是一惊,幸好对尚希的品行还有信心,要不然,怕立时就当真了。不过,哪怕后来查出了事情的真相,心里还是有些不舒服。      尚希心里有些发虚,喝多了可不是他故意的,而且,府里的下人一直都是很懂规矩的,他是真的没想到自己有一天会传出桃色消息来。虽然什么也没有发生,而且更露的装束自己以前也没少看,可是,年代不对啊。      “听说那婢子颜色不错?”看尚希不说话,卓安的表情倒是没变,看不出喜怒。      尚希回忆了一下,郁闷的发现脑子里的影像很是模糊。他平日里对自己那许久不住一次的小院不甚上心,里面的仆从只有个大概的印象,更多的时候不过是凭衣服的颜色样式来分辨那个人是做什么的。就算是现在,他还不知道那婢女叫什么呢。      只不过,这话说出来,卓安会信吗?      卓安还真的信了,脸色也因此舒缓了不少。      既然已经开了话头,尚希索性把话全部说了出来。从事情刚发生时的不以为意,到后来自己的胡乱猜测,又到发觉京中有变时的不安,直到最后卓安平安归来时松的那一口气。      说完这些,尚希心里才好受了一点。然后又觉得自己有些矫情了,颇为自嘲的笑了笑,“本来没多大的事,愣是让我纠结了许久。”      卓安好气又好笑,心里还有一点莫名的安心,“你早就该来信问我,平白的思量了那么多,身上都瘦了许多。”说完,用手臂环住了尚希,轻轻的抱了抱,然后比划了一小圈,“至少瘦了这么多,这得养多久才能补回来啊。”      “说的轻巧。”尚希一个手肘把卓安隔开,忍不住低叹,“当时气得我真想就那么一走了之,免得被猫嫌狗厌,最后落得个被扫地出门的下场。”只不过,那时候心里到底还是有一些舍不得和侥幸,生怕是自己误会了卓安。      “难道你没一走了之,还带着瑾儿去赵家住了那么久?”卓安扬声问道,显然对尚希的说法不怎么认同。      “我哪年没去住段时间?”尚希狡辩。      “要不是赶上了过年,谁知道你会不会直接在那里定下了?”      尚希低头喝茶,这问题太犀利,如果不是因为过年不方便再去客居人家,就凭那段时间卓安依旧毫无音信的表现来说,没准真的会让自己下决心和他划清关系从此以后老死不相往来。这样想着,心里倒是泛起了几分酸涩:      “府里的规矩向来严谨的很,忽然出了一个丫头做这种事,你觉得我会以为是这丫头心大还是你故意安排好的?”      卓安很想说是前者,可是理智却偏向后者。那丫头虽然不是家生子,但买进府里也有好几年了,如果不是平日里规规矩矩,恐怕管家也不会把她安放在尚希的小院里。而卓安对管家调教人的本事向来是信服的,所以,一个向来规规矩矩的人忽然做了不规矩的事……      卓安有些绕头,这就像一主一仆行走在外不小心惹了岔子,祸是仆从惹下的,而被询问的时候那仆从也不是孬种,十分干脆的全招了。可这时候,那些自诩为心思细密的人恐怕就会以为那仆人是个忠仆,按主人的意思为主人顶罪呢。要不然,跟在主子身边的人大多都是得用呢,怎么会这么轻易的惹祸呢?      所以,还是有主子在背后指使啊。      “虽然规矩严,到底抵不过人心的算计。”无奈的叹口气,自己差点就因为个丫头被背上了黑锅。“说到底,还是你……”      尚希不说话,只是定定的看着手里的茶杯,似乎在里面发现了有趣的东西。      “尚希?”卓安有些不满的提了声调。      尚希叹了口气,然后把茶杯放在桌子上,表情有些犹豫,似乎是不知道怎么开口的样子。      卓安这时倒是不催他了,只是安静的看着尚希,虽然神色很是平和,但尚希却感觉到了越来越大的压力。      “罢了罢了,反正玩心眼的话就算是十个我加起来也不是你的对手,以后你想做什么还是直接和我说一声,我有事情想不明白也直接问你,免得猜来猜去劳心又费力。”把话说出来,尚希心里反而松了一口气。不管怎么样,他也是祖国一大好青年,实在没必要为了这种事扭扭捏捏,不懂就问,不和……具体情况具体分析。至于之前的表现,咳,关心则乱,失误而已。      卓安心里暗自的松了一口气,尚希能这样想那是最好,自己虽然自认心思缜密,但也做不到事事同他通气,而且,即使这样做了,如果有一点的疏忽,忘了说什么事,那么后果就会成倍的放大。      这不是他所希望的。      而且——看着尚希眼中温煦却坚定的神色,卓安心里也是欢喜。来日方长,日久总是见人心的,有些事,没必要在嘴上说的多漂亮,只要踏踏实实的做了,他不信一番心意会被落空。      ——————————————      是夜,被折腾的眼睛都懒得睁的尚希早就没有了夜谈的兴致,可卓安却精神得很。虽然看着尚希疲累的样子没有继续做什么,但并不妨碍他一会儿玩玩尚希的手指,一会儿捏捏尚希身上的肉,然后心里遗憾尚希变瘦了,最后饶有兴致的在心里盘算着怎么再把人养胖。      弱势平时,尚希也就由着他去了,不过,谁都知道,如果真的困狠了,那么一切的干扰都不成问题。可如果只是有些睡意,但还没有达到极限,而人偏偏又想着睡觉,那么,一点点的打扰都会无限的放大,这时候,就算是翻书的声音都能让人心烦意乱,更何况一双手不能的在这摸摸在那捏捏。      “睡觉!”尚希也不客气,直接一巴掌拍到了卓安的手上,然后拉过被子把自己裹得牢牢的。   卓安勾了勾嘴角,连着被子把尚希抱在怀里。尚希不满的皱了皱眉,卓安低声道,“我不吵你了,睡吧。”      不安了许久的心安定了下来,屋内的暖意醺然,尚希渐渐的睡了过去,然后不知不觉的松开了裹得紧紧的被子,抱住了身边的卓安。满足的叹了一口气,手臂的力道不自觉的加紧了几分。      桌子上的火烛不时的发出劈啪的声响,原本明亮的烛火渐渐的暗了下来。卓安并没有多少睡意,此时闭着眼睛,不知不觉中居然想起了在宫中时听到的那首民谣。      那天的他手持美酒,与人虚以委蛇。宫中教乐坊里的伶人在台上咿咿呀呀的唱着,而他却在主座上冷静的观察着下面人的反应,算计着接下来的步骤,然后决定着那些人的命运,忽而又有些厌烦,台上的伶人或美艳或清奇,可是,也没到让下面大多数人目不转睛的地步吧!      那一瞬间,某卓心中的感觉,勉强算是恨铁不成钢吧。      台上依旧在咿咿呀呀,卓安偶尔听几句,就拼出了一场男痴女爱的戏码。他之前懒得点戏,直接吩咐要演一场最拿手的,没想到却是这样的情情爱爱。      早知道就点一出金戈铁马了,就算自己的心思不在那上面,也可以听着提神。卓安心里有些懊恼。      而就在这时,一句清亮却婉转的唱词却忽然飘进了他的耳朵,“……连就连,你我相约定百年,哪个九十七岁死,奈何桥上等三年……”      不知怎么的,就忽然想起了还在阳州的那个人,心思居然也变得柔软了。      “嗯……唔……”尚希不知道是梦到了什么,在睡梦中也不安稳。      卓安定了定神,然后把尚希往怀里带了带,凌乱的发丝洒在□的肩膀上,惹得人心也痒了。      不知怎的,卓安忽然想和尚希说说自己听到的那句唱词。然后,尚希会有什么反应呢?   感动,然后互诉衷肠?卓安直觉的否定了这个想法,虽然他也挺期待的,可惜,他本来就不   是多感情外露的人,更何况,尚希的个性虽然大大咧咧,那也有羞涩的时候,到时候可别逼急了直接一脚踢过来。      翻个白眼,然后说老子长命百岁?卓安开始下意识的算着二人的年纪,如果是自己等的话,那绝对不止三年啊。      又或者,不求同年同月同日生但求同年同月同日死?      …………      卓安自己自得其乐的想了好久,然后慢慢的也睡着了。      当然,最接近真相的可能就是,尚希听过之后呆了两秒,然后一脸期待的反问,“你怎么知道刘三姐的歌?”    作者有话要说:END 99 99、赴考记 ...   官道上,一个少年模样的书生背着大大的书箱慢慢的走着。这时候的天气还算不得热,但走了许久的少年还是出了许多汗,不时的用汗巾擦着额头上的汗珠,而身上的汗早已渗进衣服里,倒使得衣服的颜色深了几分。      又走了一会儿,少年许是累了,便进了官道旁边的树林,找到一快阴凉大的地方放下了书箱,然后靠着树长长的出了一口气。翻出水囊,里面还剩一小半的水,少年小心翼翼的喝了一口,然后又把水囊放了回去。      趁着这功夫,少年揉了揉走的发硬的腿,又捏了捏被书箱压得不行的肩膀,好不容易感觉身体松快了许多。      少年看了看一眼望不到边的官道,又看了看身后的小树林,摇了摇头,最后拿起水囊朝着树林深处走去。      因为之前拜访了一位隐士,少年的行走路线变动了许多,而不久前又收到家里的消息,说是今年开了恩科让他下场试一试,在隐士那里受益良多的少年不得不朝京城方向赶路。那隐士也是通透的,看到少年有些焦急,就给他指了一条近路,虽然也有些隐蔽,但到底也是一条官路。      但凡近路都不是那么好走,而少年走的这条路倒是还好,只是路上没遇见一个行人,连以往官路上隔段距离就是搭起的茶棚都没有。这可苦了少年,只得自己在路上找水源。      但今天少年的运气却不怎么好,走了许久都深入树林许多还是没有看到水流的痕迹,反而越朝深里走越是荒芜,等他看到一大摊血迹的时候,终于意识到了事情不妙。      这周围分明是不久前打斗过的样子,而且,似乎还有不少的伤亡。      少年之前也是见过大场面的,身上也有些功夫,可此时孤身一人却不得不谨慎。不再看地上的血迹,少年朝着来时的路退了回去。      少年以为自己够小心了,可当他察觉到越来越近的脚步声时已经晚了。只觉得后颈一痛,眼前一黑,少年便失去了直觉。      不知过了多久,朦胧中少年听到有人在说话。      “早就告诉你们了,看人要看准,有点眼力价,这少年明明就是个路过的弱书生,就被你硬生生的打晕了。”声音很大,少年甚至觉得那就是在耳边吼得。“早就耽误的时辰,这下可好,又给自己找个了拖后腿的。”      少年安下心来,似乎自己并没有性命之忧。      “李叔,咱们被劫的东西都找到了,东西一件没少,箱子上的封条都没坏!”一个豪爽的声音响起,那人似乎刚刚从外面进来。“咦,这是哪个?怎么看起来这么眼熟。”      “二壮,你认得这书生?”貌似李叔的人开口。      “眼熟啊……”叫二壮的人沉吟了许久,“该不会是我以前学堂里的同窗吧?也不对啊,那几个虽然现在不见面了,但我应该也能认出来啊。”      少年却是在听到‘二壮’这个名字的时候一震,然后拼命的睁开眼。视野一片模糊,过了许久才恢复了清晰。      “诶,你醒了!”李叔最先发现,“对不住啊,我们把你当成山匪的余孽了,这才不小心伤了小兄弟,请多多见谅啊。”      少年扯了扯嘴角,实在是不知道自己该说什么。视线一转,便看到了另一个人。那人长的极是魁梧,脸上还带着几分的凶悍。即使这样,少年也在上面找到了自己熟悉的痕迹。      “二壮哥,你不认得我了吗?”      二壮的眉毛却是越皱越紧,眼前的人的确眼熟,可自己却真的不记得他的名字了。这些年跟着李叔走南闯北认得了不少人,二壮也对自己识人的本事有几分信心,可此时却有些拿不准了。      少年有些不满的撇了撇嘴,然后撑起身子想坐起来。先前的那一棍子威力太大,少年晃了两晃,最后还是在李叔的搀扶下坐起来的。      眼前人不仅样子让自己熟悉,甚至连一些小动作都没什么变化。二壮的脑子越转越快,那个名字在嘴边转了好几圈,最后还是说了出去,“你,你是瑾儿?!”      “我还以为你忘了我呢,枉我给你白白的写了那么多信。”少年,也就是尚瑾看起来有些不忿。他们两人的确很多年都没有见面,但书信联系却没怎么断过,怎么就疏远了呢?      二壮是真的呆了。仔细看来,尚瑾的长相和小时候其实相差不大,只是随着年纪的增长变得越发的俊俏而已。真正让他诧异的是瑾儿此时的穿着。俗话说,人靠衣装,在二壮的印象里,尚家那可是十足的富户,就算是现在,留在村子里的那套房子还有下人给专门看着。试问这样一户人家,怎么会让家里的小少爷穿成这样?      尚瑾身上的衣服的确有些拿不出手。料子很普通,就是一般的棉布,但是,衣角等地方还是磨损的厉害,甚至打了好几个补丁,虽然看起来还是整洁的,但不管怎样这样的衣服都不该穿在尚瑾的身上。      二壮可是清楚的记得瑾儿小时候随便一件衣服都比这强百倍,那时候自己可是没少羡慕他。不过,这些都算不了什么,问题是,他三个月前刚回过一次村子,那时候尚家留下的那个宅子还有人看着,并不像是家里出了事的样子,那么,尚家的小少爷到底是怎么落魄到这个样子?      想起这几年的通信,二壮虽然发觉近几年来的书信往来确实少了,可里面却没半点关于尚家目前状况的只言片语。难道……看着尚希那磨破了的衣角,二壮嗫嚅着说不出话来。以前觉得尚叔是个顶好的人,怎么就娶了个尖酸的婆娘呢?      二壮想的很简单,虽然一个人家里有个儿子很重要,但如果多了个后娘的话……      于是,在尚瑾还在为那有些同情的目光疑惑时,他不知道,在二壮心里,他已经是个被后娘欺负,不被亲爹待见的可怜娃了。      “那个什么,”二壮有些担心,但又不好过问别人家的家事,直到尚瑾有些疑问的目光注视过来才开口道,“你现在有功名了吗?”刚说完,就想打自己一嘴巴。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尚瑾都穿成这样子了,可能还继续读书吗?更何况,哪个读书人会在这荒山野地里走?      不想,尚瑾却是很自然的点了点头,“已经中了举,这次开了恩科,爹爹让我去京城试一试。”      “你现在已经是举人老爷了?!”      尚瑾眉眼弯弯,虽说要戒骄戒躁,但举目全国,像他这个年纪就得了举人名头的……呃,也不是没有,虽然没有凤毛麟角那么稀罕,可也算得上是万里出一的了。关于这个,他心里还是有些小得意的。      当然,这点小得意算不上什么,哪怕是显露人前最多也是得一个少年锐气的评价。他的那两个爹对此意见很是不同,尚希是一方面觉得做人要谦逊,一边觉得太过于谦逊那就太假不像是少年人的作派。而卓安,也许是年少的时候内敛过了,再加上瑾儿平日里很是老成,这时候露了点少年人的意气风发,反而让他觉得很高兴。      尚瑾向来有分寸,虽然心里得意,但那也只是对着亲近的人。发觉了这一点以后,俩爹放心了,也不打算再多说。      “嘿嘿,以前先生就说你一定是最有出息的,说的真准。”二壮打心眼里佩服,然后才提出了自己的疑问。      尚瑾先是一愣,然后扯了扯自己身上的衣服,最后有些挫败的憋了瘪嘴,“天将降大任于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劳其筋骨饿其体肤……”      “啊,这个先生讲过!”二壮恍然大悟,然后又赞叹道,“你果然是会有大出息的人。”      尚瑾低头抿嘴笑,心里却狂躁的想抓墙。见鬼的有出息,还不是自己一不小心把安爹爹堵得哑口无言,然后被打击报复发配流离。爹爹虽然英明神武一眼就看穿了安爹爹打的主意,可还不是最后被那冠冕堂皇的大话给说服了。      什么读万卷书不如行万里路,虽然以前也被带着出去游历,可这一次显然不同。于是,在某个阳光明媚的上午,胳膊扭不过大腿的尚小瑾童鞋穿着一身布衣,背着一个小包袱,带着仅有的五两银子和一贯大钱别丢出了府。      “普通人家的孩子像你这个年纪一般早就定亲了,再早一点的都已经娶了媳妇。你也就别觉得自己还是个不知事的奶娃子,趁着年华尚好,还是好好的游历一番,不仅能长见识,心胸自然也比闷在府里开阔的多。”卓安语重心长的拍着尚瑾的肩膀,一副‘我全是为了你好’的样子。      尚希站在一边,眼中虽然不舍,但也没拦着不让尚瑾出门。      卓安在一边又交代了许多,然后大手一挥,“走吧!”那语气,不知道是不是错觉,总给人一种很高兴的感觉。      到底是心里不舍,外加上尚瑾出门的这身行头实在是让人不放心,尚希借口送尚瑾出城门的时候又给他塞了一千两的银票。不管怎么说,穷家富路,他实在不理解卓安怎么忽然变得这么小气。   尚瑾也舍不得尚希,可是这一次卓安也把他刺激的够呛,让他想立业的心思更强烈了。至少,总不能别人说什么就是什么,还不能有一点反抗的乖乖去做。      没有话语权的日子,不好过啊。      和尚希之前预想的不同,尚瑾这一路行来虽然吃住算不上好,但也没有他想的那么差。一路行来,有时拜访名儒,有时在那些出名的书院里暂住。他的年纪小,但学识还是好的,有了举人的名头,谁也不会瞧不起他。再加上人长得讨喜又会说话,这一路也算是如鱼得水。      除了尚瑾一直憋着一口气,发誓把布衣穿破。后来,哪怕他的身量长了,原来的衣服已经穿不了了,他在成衣铺里也只买布衣。如此的做派,倒是让不少人把他误会成了寒门子弟,爱护有加。   如果不把女儿介绍给自己就更好了。尚瑾偶尔暗暗吐槽。      虽然和二壮许久未见,但两人之间的经过了最初的疏忽以后又变的和以前一样亲密。      二壮读书并不算好,尚瑾当年离开以后他读书的心思更淡了。于是,当他哥在城里给他谋了一件差事以后便放下了。他识字,数算也拿得出手,再加上他哥哥的面子,直接做了账房先生,每日不过是拿着纸笔勾勾画画,得的工钱却比出大力的还要多,喜得他爹娘逢人就说还是读书好。      就这样过了一年,他无意中结识了一位镖师,忽然对拳脚功夫上了心,转身就投到了镖局里。他读书没有天赋,习武却颇有灵气,直接叫镖局主人收了当作弟子,还把自己唯一的一个女儿许给了他。这样,他越来越受器重,哪怕后来那个定亲的姑娘得了急病去了,老镖主还是打算把家业传给他。      这一次,也是有一趟很重要的镖要运往京城,才和也在往京城里赶的尚瑾遇上。      “真好,我也有伴了。”      二壮没说话,只是爽朗的拍了拍尚瑾的肩膀,心里的欢喜表露无遗。      出了这片林子,又走了一个时辰,宽敞的大官道出现在眼前,偶尔几辆马车不紧不慢行过。二壮松了口气,离京城已经不远了,这段路安全的很,自己的这趟镖算是成了一大半了。      尚瑾并没有进过京,但看着往来的人越来越多也明白离得不远了。      又行了一日,终于看到了京城那高大的城门,天子脚下,自成一派气势,把尚瑾心里的那丝桀骜给激了出来。      这次的科考,必定有自己的一席之地!      ——————————      京城内一座普通的民居里,早就到了京城的尚希把屋子都打理干净,也派出了小厮在城门口专门等着尚瑾。虽然书信未曾断过,但到底许久未见,尚希心里也是忐忑,不知道瑾儿现在是何模样,会不会变黑变瘦,身子已经多高了。      庄严地皇宫里,一身明黄的皇帝漫不经心的翻着桌案上的一沓纸,上面全是这些年来尚瑾所做的文章。他对这个命大聪慧的侄子倒是好奇了,可惜,现在却不能见面。不过,以他的本事,应该能参加殿试吧。      千里之外的阳州,卓安闭着眼睛听着手下人的报告,听到尚瑾被人打晕之后皱起了眉,而后渐渐又平缓了下来。尚希已经去了京城,此时他居然感觉有了那么一丝的寂寞。该死的,到底是谁规定了藩王不得擅自入京啊!      而引起一切的尚瑾对此茫然不知,高高兴兴的和二壮告了别,然后邀请他有空的时候去家里做客后便跟着来接他的小厮回了家。这么久,他也想爹啊!       作者有话要说:嗷嗷嗷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