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后影帝种田养娃发家致富去了 作者：小最 文案：上辈子，罗葑被人渣骗了十年，心甘情愿把机会让出去，从当红流量到过气影帝。死前才知道对方心里有个白月光。 重生后，罗葑决定，这辈子，他要——大火！虐渣！破处！活得肆意潇洒！ 然而不久之后的一次假面舞会，他一不小心就和人渣的白月光不可描述了。 不久后，他发现自己怀孕了。 罗葑：……WTF？！ 他总算明白老神仙为什么要送他一块种菜很好吃的息壤。 罗葑：实不相瞒，我最大的梦想就是做一个快乐的农民。[我能挺住，我不能输！] ＃震惊！当红流量退圈回家种田去了！＃ ＃别人家的爱豆拍戏代言上综艺，我家的爱豆种田直播卖洋芋＃ ＃听说罗上节目了？什么？央七致富经？＃ ＃亲……亲子真人秀？那个萌娃是真是他的鹅子啊？突然失恋QAQ＃ 罗葑种田、养娃、直播、做美食、逗萌物，粉丝刷刷涨，成了史上最土爱豆，和最风骚农民。 谢燎原[暴躁]：那个用完他就扔的未来媳妇儿到底在哪儿？ 后来，他意外发现某个手法简单粗暴的美食主播的手很漂亮，和他媳妇儿的一模一样。 什么？他就是那个一言不合就退圈的小作精？！ 谢燎原：……可爱。 谢燎原：宝贝我爱你，我们结婚吧。咱儿子最爱吃我做的饭了，不信我下面给你吃。[一本正经发出为了儿子的声音] 罗葑：抱歉，我是一个没有心的男人。只XX不说爱。 罗葑：……真香。 霸道总裁手控宠妻无下限攻VS没有心的二逼暴力小可爱受，1V1，HE。 攻受都挑食。 受这辈子做事从来不按套路出牌。 攻是一个被娱乐事业耽误的厨子；受是一个被演戏耽误的农民。 ＃一个不想种田的爱豆不是好影帝＃ Tips： 1.狗血生子带球跑先婚后爱小甜饼。 2.沙雕向种田，除了种菜，受还会种其他的→_→具体类型参见第一章。 3.金手指苏爽文，纯爽无虐，360度全方位虐渣。 4.全文胡扯，逻辑服务于剧情，我们的目标是——快落！！！ 5.如果小天使有多余的营养液，求浇灌呀！小树苗会成长得更肥硕哒！ 内容标签： 生子 灵异神怪 娱乐圈 种田文 搜索关键字：主角：罗葑，谢燎原 ┃ 配角：接档文《穿成豪门带球寡夫的魔教教主威武雄壮[穿书]》求预收么么啾！ ┃ 其它：娱乐圈，种田，生子，金手指，甜文，爽文，沙雕爆笑 第1章 息壤 罗葑做了一个噩梦。 他梦见病床前，祝荣安哭着说：“对不起，我骗了你。我吊着你，是因为Allen王最偏心你，什么好资源都给你……其实我喜欢的人是谢燎原。” 其实我喜欢的人是谢燎原。 喜欢的人是谢燎原。 谢燎原。 从梦中惊醒的时候，天已经大亮了，清晨的阳光像碎金子一样洒进来，罗葑下意识地眯起了眼睛，钝痛的感觉还残留在心脏里，但回想起来，似乎已经是上辈子的事情了。 ……确实是上辈子的事情了。 虽然他才不过刚刚重生三天而已。 是的，他，罗葑，重生了。重生到了十年前，他刚刚出道，这辈子最火的时候。 之所以是他最火的时候，是因为他出道就是巅峰，此后他一而再、再而三地把好机会让给祝荣安，宠着他捧着他，心甘情愿为他做配。后来，祝荣安火了，他虽然靠实力拿了个影帝，却糊得妈都不认。 现在想来，就像一个笑话。 罗葑这个人，爱一个人的时候就死心塌地对人好，恨不得把心都掏出来给对方，可惜他一颗滚烫火热的心给出去，却喂了狗。 这辈子，他决定谁都不给了，留着给自个儿。 罗葑伸手摁了摁心脏的位置，过了三天，那里已经不太痛了，取而代之的是钝钝的麻木。 从此以后，他就是一个没有心的男人了。他想。 清晨的微风从窗子里吹进来，空气里弥漫着一股清冽微苦、沁人心脾的芬芳，又是一个新鲜的早晨。 罗葑深吸了一口新鲜空气，伸了个懒腰，从床上爬起来，四处摸手机，摸了半天才看到手机在床头柜上。和手机并排放在床头柜上的，还有一块咖啡色的长方体。 那咖啡色的长方体每个面都整整齐齐，像是比着尺子切割的一样，触手绵软湿润，闻起来有种独特的清冽微苦的芬芳，看起来很像巧克力蛋糕。 但吃起来却跟土一样。 罗葑嘴角情不自禁地抽了抽，这玩意儿是他重生的附带品，是三天前，一个白须白发、仙风道骨的老神仙送给他的。 他还以为是蛋糕，下意识就咬了一口，结果吃了一嘴土。 “哎呀你怎么能吃呢？那可是息壤啊！就是治水的那个大禹，他爹，从天帝那儿偷的那个息壤，听过吗？堵洪水用过的那个。” 上古神话，罗葑自然听过，可是莫名其妙送他一块土做什么？ 老神仙像是听懂了他的心声，捋了捋颔下长须：“咳咳。事情是这样的。你前几世的功德非常厚，本来应该顺风顺水子孙满堂的，不知道哪里出了问题，竟然英年早逝……为了纠正这个错误，我们决定再给你一次机会。至于这块息壤，就算作给你的补偿吧。” “你可别小看这块土。息壤可种万物，能自行生长、永不耗减的。好处多多，你以后就知道了。” …… 罗葑并不是从一开始就这么淡定的。 他重生在了2018年10月，为期四个月的选秀综艺结束，Charming-4成团出道的那天晚上。 为了让他们调整状态，公司给了他们三天假期。 罗葑花了足足两天，才完成了自己的三观碎裂重组的过程，并且决定，这辈子，他要为自己而活。 他要抓住一切能抓住的机会，他要大火，成为娱乐圈的常青树！让祝荣安那个白眼狼糊穿地心去吧！ 然后再找个合眼缘的男人，好好享受一下。 他上辈子对人渣一心一意，人渣三推四阻，他到死还是个老处男，没有享受过H的快乐，重活一世，他算是看明白了，人这辈子，自个儿活得痛快才是真的。 爱情是什么东西，可以吃吗？ 至于这块息壤…… 他真的不知道有什么用。 为了验证这块息壤的“好处”，罗葑做了三天实验。 第一天，他掰了一块息壤放进了被他养得半死不活的桃美人的瓷盆里，第二天早晨，已经烂了一半的桃美人活了，肉嘟嘟的叶片在小瓷盆里挤得满满的，每片叶子都圆滚滚、粉嫩嫩，漂亮得像是在发光。 比网上那些PS过的、最漂亮的桃美人还要漂亮上三分。 如果他是一个卖多肉的，他可能会从此发家致富走上人生巅峰。 然并卵，他是一个混娱乐圈的。 罗葑非常失望，所以第二天，他全副武装出门采购的时候，顺便买了一袋白菜籽儿。 他找了个塑料盆，掰了一块息壤放进去。 息壤像是有灵气一样，瞬间铺满了塑料盆，而那块被他咬过一口、又掰过若干次的长方体，还是完完整整的长方体。 不愧是能自行生长、永不耗减的神土啊。 罗葑倒了一粒白菜籽出来，埋进了土里。第二天早晨，他来到公司安排给他的公寓的小阳台，发现那粒其貌不扬、看起来连发芽都困难的白菜籽儿，一夜之间变成了一棵水灵灵的大白菜。 菜帮玉白，菜叶翠绿，绿得晶莹剔透、新鲜水嫩，叶片上还带着新鲜的露珠，乍一看就跟展览馆里惟妙惟肖的玉雕白菜一样。 太他妈好看了！ 罗葑都没舍得吃，至今还摆在阳台上展览。 那么问题来了。如果他是一个种白菜的菜农，他可能会从此发家致富走上人生巅峰。 然并卵，他是一个混娱乐圈的。 罗葑非常丧气，所以昨天晚上，他做了一个无比骚的操作——他把从超市收银台旁边顺手拿的一盒安全套，扔进了息壤里。 回忆到这儿，罗葑伸手掐了掐自己的太阳穴，感觉自己可能是有点儿疯。 但推开阳台门的时候，他下意识深吸了一口气，闭上了眼睛。 坦白讲，他有点儿紧张。 不知道老神仙口中的“可种万物”，究竟包括哪些物品。 罗葑睁开眼睛。 阳台上，清晨金灿灿的阳光里，桃美人已经长得有烧饼那么大，叶片圆滚滚、粉嫩嫩，含羞带怯，像个真正的美人儿。翡翠白菜一如既往地新鲜水嫩，足以以真乱假，而它的旁边，他随手丢安全套的地方，此刻长出了一株小树模样的东西，发出了五个枝杈，每个枝桠上都挂着一盒安全套。 一二三四五……整整五盒安全套！ 罗葑眼前一黑。 紧接着又是一亮。 如果他埋进去的不是一盒安全套，而是一根金条，或者一颗钻石呢？ 那么，他是不是可以种出五根金条，或者五颗钻石？就这样五颗又五颗，子又生孙、孙又生子……子子孙孙无穷尽矣。 然后，他就暴富了。 怀着激动的心情，罗葑摘下一盒安全套，拆开，从里面拿出一只，拆封。为了验证种出来的安全套的质量，他打算吹个气球试试。 但他才吹了一下……啪！ 安全套就破了。 假……假冒伪劣产品啊。 罗葑愣了两秒。 他靠种黄金和钻石成为世界首富的梦，才刚刚萌芽不到一分钟，就像这个破掉的安全套一样，啪，四分五裂，碎得渣都不剩。 看来，息壤虽然是神土，也只能种原本土里长的东西，其他东西，种出来全都是样子货。 罗葑叹了口气。 他把种出来的五盒安全套全都摘下来、丢进垃圾桶，然后把他种进去的那一盒从土里扒拉出来，抽出一只试吹了一下。 万幸，“种子”质量还是可以的。 于是，罗葑将安全套外面擦干净，随手丢在了床头柜上，顺便看了一眼手机。 时间是上午八点半。 三天假期还有最后一天，此后将开始为期两个月日以继夜的排练和全国巡演。罗葑决定趁着最后的假期，好好犒劳一下自己，所以他将那棵堪称完美的白菜摘了，放到水龙头下冲了冲，随便掰了两下，和葱姜末、食盐以及焯好的排骨一起丢进电汤煲里，插上电，打开煲汤开关。又用吐司机烤了两片面包。 上辈子，罗葑不能说远庖厨，但当艺人确实很少有时间自己做饭，虽然上过美食综艺，但厨艺也仅限于西红柿炒蛋这种，煲汤根本不会。 所以就走了简单粗暴的路线。 煲上汤，罗葑去卫生间洗漱，洗完之后好好地做了全套的护肤。 镜子里映出一张年轻了十来岁的脸。 眼角还没有爬上细纹，眼底也还来不及写上沧桑。镜中人皮肤白皙水嫩、吹弹可破，泛着淡淡的健康的哑光，一眼看过去满满的都是胶原蛋白。 是还差两个月不到二十岁的、新鲜水嫩的罗葑。 一双狭长的桃花眼清澈灵动，五官深邃秀气，微勾唇角笑起来的时候，仿佛整个世界都骤然明亮起来。 是天生靠脸就能吃娱乐圈这碗饭的好容颜。 要不是他上辈子鬼迷心窍，把所有好资源都拱手让给了姓祝的白眼狼，就凭这张脸，他也糊不了。 所幸…… 他重生了。 这辈子，他还有大把的机会火起来，把姓祝的死死踩在脚下。 罗葑对着镜子里的自己勾唇一笑，眼底蔚然生光。 这时候，光线明亮的厨房里，吐司机“叮”地一声吐出两片烤得焦黄喷香的面包片，清炖小排骨的香气从煮沸的汤煲里飘出来，飘得满屋子都是。 罗葑情不自禁地深深吸了一口气，浓郁的肉香里还混杂着一股淡淡的清甜的白菜的鲜香，勾得他的肚子咕咕作响。 他迫不及待地跑到厨房。 翡翠白菜排骨汤还没有煲好，香气就已经浓郁到让人食指大动。罗葑忍不住吞了口口水，从吐司机上捏了一片面包，正要往嘴里送，手机响了。 罗葑拿着烤面包片咬了一口，一面拿起手机。 是经纪人Allen王在微信群里发的语音通知，罗葑伸手点开，听筒里传来Allen王冷冰冰的声音，语速飞快：“临时通知，摄影棚空出来了，原定明天拍的巡演宣传照挪到今天。给你们二十分钟时间收拾，二十分钟后，保姆车在楼下接你们。晚一分钟就不用出道了！” 罗葑：“……” 说好的三天假期呢？ Charming-4微信群里也是一片哀嚎—— 蒋萌萌：啊？我都和我妈说好了，要一起去逛街的QAQ 祝宝宝：……不是说给三天假期吗？今天才是第三天啊。 周子宥：收到！ 蒋萌萌：就是就是，今天才是第三天啊，嘤嘤嘤！ 看到那个熟悉的微信头像和ID，罗葑眼神微微一凝。 Allen王：友情提示，你们的时间只剩下十九分钟了。 微信群瞬间默了。 Allen王：对了，今晚公司有个假面舞会，谢总和公司的前辈艺人、制作人都会到场。服装我会让人提前给你们备好。 Allen王：这虽然不是通告，但对你们而言是个拓展人脉的机会。没什么事最好不要缺席。 假面舞会？ 罗葑眯着眼睛想了一下。上辈子好像是有这么个舞会，不过他对这种应酬完全不感兴趣，也不觉得戴着面具能拓展什么人脉，就找了个借口没去。 当时他还曾经腹诽过这位谢总，又不是万圣节，开什么假面舞会，是不是脑子有病？ 等等……谢总？ Charming-4在出道后和选秀节目主办方寰宇娱乐签了两年的组合约，到期之后组合解散，罗葑跟着经纪人Allen王跳槽到了锋锐娱乐，所以对这个老东家的印象不深。 谢总……他叫什么来着？ 不知道为什么，罗葑总觉得这个姓氏没那么简单。不过时间太紧了，他恋恋不舍地看了一眼咕嘟咕嘟冒香气的白菜排骨汤，就着速溶咖啡随便啃了两口面包，换了身衣服就出门了。 等电梯的时候，罗葑拿手机百度了一下寰宇娱乐。 浏览器上跳出一张帅气的、有点眼熟又陌生的脸。旁边的标注是——寰宇娱乐CEO，谢燎原。 罗葑眼前一黑。 祝荣安在他临死前哭着说：“其实我喜欢的人是谢燎原。” 重生之后，他曾经无数次地想过，这个让祝白眼狼念念不忘的白月光，到底长了怎样的一张天仙下凡一样的脸？ 罗葑忍不住放大了这位谢白月光的照片。 五官轮廓倒是很分明，鼻梁也很挺，但眼睛不够大，睫毛过于浓密，娘里娘气，差评！嘴唇太薄，笑起来一股奸商气质，差评！一个总裁还喷发胶，发型过于骚包，多半是为了衬身高，差评！ 罗葑眯着眼睛，将他仔仔细细地扫描了一番，连一根头发丝儿都没放过，甚至连耳垂上的一颗小小的黑痣都没逃过他的X光眼。 他心想，也就一般帅吧。 而且现在都已经28岁了，几乎是一个男人的颜值巅峰，十年后38岁，快四十岁的老男人，疏于保养，不是啤酒肚就是秃顶……能帅到哪儿去？ 人渣的眼光果然不怎么样。 想是这么想，不过罗葑的心中还是有些蠢蠢欲动，他想亲眼看看让祝白眼狼移情别恋的究竟是个怎样的男人。 若非他实在没有心力和兴趣再经营一段感情，他还真想把这位谢总钓来玩玩，到时候姓祝的表情想必会很精彩。 不过……夺人所爱虽然没办法做到，但从中作梗还是不难的。 这时，电梯“叮”地一声到了。罗葑挑了下眉，举步进电梯，眼中浮起一丝饶有兴致的光芒。 不如……今晚就过去会会这位姓谢的白月光？ 人吧，有时候太过专注一隅，就会一叶障目、不见泰山……等到了舞会现场，罗葑才发现，满场都是面具，根本看不见脸。 作者有话要说：　　本文又名《重生后我一不小心怀了情敌的孩子》(╯‵□′)╯︵┻━┻ 狗血沙雕种田文，种田和娱乐圈的剧情比例大概是2:1，两头主娱乐圈，中间主种田，两者相辅相成=3= 我猜你们早就明白某些道具的用意了。 聪明的泥萌来收藏一发呗！新年快乐！爱你们哟！ ------ 推下接档文=3=狗血沙雕甜饼求预收么么啾！ 《穿成豪门带球寡夫的魔教教主威武雄壮[穿书]》 武功盖世的魔教教主程天下，在登顶武林巅峰的前夜走火入魔，穿进了一篇架空狗血豪门生子文里，成为狂撩首富小叔子的同名炮灰寡夫，一百零八线小演员，日常爬床，下场凄惨。 系统：恭喜您进入069号狗血文，我是您的系统。 程天下：细桶？ 他抬腿就将傅良霄踹下了床。 傅良霄[被摔醒]：……这好像是我的床。 程天下：叔叔，请自重。 程天下：我想叔叔还没体验过菊花绝护手和六九阴真经的厉害吧。 系统：警告！内力值下降100点！ 程天下：……如何增加内力？ 系统：向傅良霄撒娇一次10点，索吻一次100点，OOXX一次10000点，怀孕一次100000点。 程天下：…… 作为魔教教主，他唯一的梦想就是成为武林至尊。 于是，他拳打小偷、脚踢暴徒，频频上社会新闻，很快翻红。 #那个总是上社会新闻头版头条的小鲜肉# 网友一：我看到什么了，空手夺白刃？徒手逼停歹徒飞车？拍戏呢？ 网友二：勇救落水儿童竟然不用跳水里的吗？铁……铁掌水上飘？ 黑粉一：啊啊啊我粉上程天下了真香！ 黑粉二：今晚现场直播打脸，房间号xxx “信徒”多了，内力告罄。 为了内力，程天下委曲求全，疯狂撒娇索吻，想尽方法压倒傅良霄。 再后来，武林至尊怀孕了。 程天下[陷入获得100000万内力值的狂喜]：放心，本尊生下孩子就和你离婚。 傅良霄[微笑]：尊上，你想得美！ ------ 预收文《国家分配我100个老公[星际]》，沙雕甜文。 预收文《我，超有钱，花不完[快穿]》，致富打脸苏爽甜文。 第2章 白菜排骨汤 宣传照的拍摄在下午五点半结束，全程罗葑连余光都没给祝人渣一个。 祝荣安选秀的时候全凭一张脸长得帅，再加上会逗趣会接梗，粉丝拼命拼命投票，出了道，蒋萌主唱、罗葑主舞、周子宥Rap，祝荣安全程划水，歌唱得一般，跳舞没有balance，Rap又没有颗粒感，就连拍个宣传照摆pose都要炫，摄影师皱着眉没说什么，Allen王劈头盖脸骂了他一顿。 拍完宣传照，祝荣安凑过来了，小声吐槽：“一个娘娘腔，带的艺人没一个火的，还拽得二五八万的。神气什么啊？” 罗葑：“呵呵。” 上辈子他真是瞎了眼。 回到公寓，Allen王已经派人把面具和服装送到楼下保安室了，罗葑对这种舞会没什么想法，等其他人挑完了，他才随便拎了一套回公寓。 一打开门，满屋子都是白菜排骨汤的香味儿。 罗葑把衣服随手丢在沙发上，迫不及待跑到厨房。汤已经煲好，自动跳到保温档，因此哪怕过了一天，锅里的汤仍然是热的。他从橱柜里拿了碗和汤勺，打开电汤煲的盖子，顿时，一阵混杂着浓郁肉香和清甜白菜香的暖融融的香味儿扑面而来。 等热气腾腾的水雾散开，锅里的汤终于露出真容。 小排骨已经炖到酥烂，骨肉分离，白菜却并没有变色，菜帮玉白，叶子新鲜翠绿，汤汁已经熬出骨头的浓香，但汤底却仍旧是清透的，里面漂浮着嫩绿的白菜叶子，好看得像是一幅水彩画，说不出地诱人。 罗葑迫不及待地盛出一碗，吹了吹碗边，抿了一小口。 顿时，一股混杂着蔬菜清甜和排骨浓香的美妙滋味从舌尖滑过，鲜香得难以想象，瞬间激活了每一颗味蕾。 罗葑满足地叹了口气。 虽然因为工作原因，凑合的时候偏多，但他其实是很挑食的人，芹菜不吃叶，白菜不吃帮，番茄不吃皮，肉太肥不吃，太瘦不吃，菜太油了也不吃，在片场吃盒饭不合胃口了，有时候就扒两口白米饭凑合。 排骨汤里的白菜叶虽然囫囵个放进嘴里了，但其实他是打算边吃边吐的，但一片白菜叶入口，菜帮软烂到入口即化，一丝经络也没有，里面浸饱了汤汁，咬一口汁液在口腔里爆出来，满口都是排骨的浓香，混着甜丝丝的白菜香，满口鲜甜，香而不腻。 息壤种出来的白菜真他妈好吃啊！ 罗葑迅速捞光了碗里的白菜，开始啃排骨。排骨已经炖到酥烂，里面浸透了白菜的清甜，咬一口，满口都是细腻软烂的肉香，但不知道为什么，好吃是好吃，总觉得还是比白菜差了那么点感觉。 一顿晚饭，罗葑就着外卖叫的盒饭，喝掉了两大碗白菜排骨汤，吃完之后满足地叹了口气。心想以后出门拍戏一定要带着息壤，吃不下饭的时候就在酒店种菜，自己炖汤喝！ 吃完饭已经是晚上七点多，Allen王说晚上七点半派车来接他们。 罗葑匆匆忙忙洗了碗筷，又洗了脸，贴了个面膜，然后拆开放服装的纸袋，准备先换衣服。 纸袋拆了一半，罗葑就石化了。 袋子里是一套袋鼠连体玩偶装，肚子上有个大袋子，屁股后头还带着一条毛茸茸的长尾巴，搭配的龇着两颗大门牙的萌萌的Q版袋鼠面具，上面还连着一对毛茸茸的小耳朵，摸起来软绵绵的。 这也就罢了，最重要的是，这只袋鼠是绿色的。 一只绿色的、毛茸茸的、袋鼠！ 罗葑：“……” 艹！他可不可以不去？ 此时，这栋公寓顶楼的小跃层里，谢白月光正在和发小兼死党钱靖宇坐在餐桌前吃外卖，餐桌上搁着一份鱼香茄子，一份醋溜白菜，一份姜丝牛肉，他一边吃饭一边从鱼香茄子里挑茄子皮，从醋溜白菜里挑白菜帮子，从姜丝牛肉里挑姜丝，饭没吃多少，他手边放果皮的小盒子已经堆成了山。 “累不累，你说你活得累不累？”钱靖宇几口把饭扒进肚子里，“一大老爷们，挑食挑成这样，我看着都觉得累得慌。” 谢燎原夹了一块牛肉，配了一口米饭，慢条斯理地细嚼慢咽下去，抬头看了他一眼：“我乐意。” “行行行，你乐意。我上回给你介绍那个小模特怎么样？出身干净，人品也好，是个过日子的人。” 谢燎原摇了摇头：“人还行，手不好看。” 钱靖宇：“……” 钱靖宇：“要我看，你就和你的右手过一辈子算了。” 谢燎原慢条斯理地吃掉最后一口饭，抽了张纸巾擦了擦手：“关你屁事！行了，别废话了，走吧。晚了就没空备菜了。” 有一点罗葑还真没说错，这位谢总脑子是有点儿不正常。 在外人看来，他是个标准的“别人家的孩子”，长得帅、学习好，海归MBA，年级轻轻就能把偌大的娱乐集团打理得井井有条，从小到大都没什么叛逆期，是最让父母省心的那种孩子。 可只有钱靖宇这种死党知道，谢燎原虽然表面上看起来光鲜亮丽，其实是个心理变态的死基佬，重度手控，挑食癌晚期，最大的梦想就是做个优秀的厨子。 但寰宇娱乐CEO怎么可能做厨子？ 所以谢燎原就想了个招儿，每年在公司办两次假面舞会，然后就可以带着面具cos厨师，堂而皇之地烤蛋糕、烤串，做美食给大家吃。 以满足他内心不可告人的“**”。 谢燎原从电梯出来的时候，刚好看到不远处公寓门口，一抹新鲜水嫩的绿色一闪而过。 那抹新鲜水嫩的绿色正是生无可恋的绿袋鼠罗葑。 他一手拎着打包盒，一手拿面具挡着脸一溜烟钻进保姆车，蒋萌吓了一跳，看清是他之后忍不住爆笑：“哈哈哈！绿……绿色的袋鼠！哈哈哈哈哈！” 周子宥面无表情地对他点了下头，算作招呼，只有微微扬起的嘴角泄露了他的真实情绪。 祝荣安请假没来，保姆车里只有蒋萌和周子宥。 蒋萌穿了一身王子装，白色的燕尾服，黑皮靴，配上圆圆的包子脸，又萌又可爱。而硬汉款的酷boy周子宥则穿了一身狼人装，虽然身后也有一条大尾巴，但看起来一点儿也不搞笑，反而很炫酷。 只有他…… 不过，他刚穿的时候倒是浑身别扭，见大家笑，他反倒放开了，把拎着小袋子打开，拿出打包盒，在蒋萌面前晃了晃：“笑什么笑？再笑不给你们吃了啊。” 袋子一打开，一股带着丝丝清甜的肉香味，就在保姆车里飘散开。 “哇！什么这么香？”蒋萌的眼睛瞬间亮了，口水吸溜吸溜，“快快快，快打开，让我尝尝。” 罗葑摁住打包盒：“说‘罗哥最帅’。” 蒋萌没有丝毫节操：“罗哥最帅！” “萌萌乖。” 罗葑笑着把打包盒分给大家，连司机师傅都有，最后，袋子里还剩下最后一盒。 “Bra，原来你厨艺这么好啊。天哪，这是我这辈子吃过最好吃的排骨！” “……是Bro。亲。” “嗯嗯，”打包盒不大，蒋萌两口就啃光了排骨，把汤喝得干干净净，又将目光盯在最后一盒上，“Bra，祝哥又没来，这盒也给我叭！” 罗葑已经懒得纠正他了：“不行！这盒不是给他的，是给王大强的。” 蒋萌：“……” 蒋萌朝司机的方向看了一眼：“嘘。罗哥你疯了吗？Allen王会杀了你的！” 经纪人Allen王，原名王大强，但是长得既不大也不强，小个子娘C，做事雷厉风行，但因为长得娘，说话又毒舌，对他不满的圈里人都在背后叫他王娘娘。 但罗葑和他共事十年，却知道他是典型的刀子嘴豆腐心，为人其实很仗义。 罗葑是料定了祝人渣今晚不会去，这才给大家带了排骨汤，这一盒确实是特意带给Allen王的，只可惜一直到舞会现场，Allen王都没有出现，他只好不伦不类地拎着一只打包盒，进了宴会厅。 反正是假面舞会，又没人知道他是谁。 路上司机开错路，堵车堵了四十分钟，所以等他们赶到现场的时候，舞会已经开始了，五彩斑斓的灯光下，舞池里全是一对对旋转的“妖魔鬼怪”，白雪公主、女巫、精灵王子、小丑、吸血鬼、小黄人、粉骷髅、孙悟空、牛魔王……中西合璧，奇形怪状，啥玩意儿都有，相比之下，绿袋鼠根本不算什么。 罗葑松了口气，四下打量了一圈，发现大家的面具都捂得相当严实，根本看不见脸。别说他跟谢总不熟，就算熟到不靠脸都能认，对方要穿个猪八戒或者□□熊装，他也不可能认得出来。 他可真是傻逼了。 罗葑把手伸进腹部的大口袋，摸了下来之前精虫上脑塞进去的那一盒安全套，隔着面具捂了下脸，深刻地反思了一下嫉妒令人智熄的命题。 算了，就当是来放松了。 他对跳舞没兴趣，便晃荡到吧台边，吧台旁边的台面上铺着白色的桌布，左侧放着红酒和香槟塔，右边是琳琅满目的西式小点心，靠近吧台的地方竟然有中式的烧烤！ 一个穿着厨师服，戴着吸血鬼伯爵面具的大厨正在烤架后面操作，双手灵活地翻动着各种烤串，速度又快，还带着一种奇特的韵律，看起来赏心悦目。罗葑靠在吧台边，眯着眼睛欣赏了一会儿。 烤羊肉串肥瘦相间，穿在铁签上，刷上酱料，被火焰烤得滋滋作响，散发出诱人的香味儿。不止有烤串，还有烤鱼丸、烤扇贝、烤土豆片、烤蘑菇、烤青椒、烤玉米、烤茄子……他还是第一次见到去皮烤的茄子！ 罗葑忍不住走过去拿了一串，凑到嘴边咬了一口，茄子烤得又香又软，里面渗透了酱料的香味儿，好吃得要命。 最重要的是，没有皮！ 罗葑吃完一串，又过去拿了两串，厨师问：“喜欢烤茄子？” 声音里带着笑意，低沉磁性。还蛮好听的。 罗葑抬头看了他一眼，笑着说：“是啊。我还是第一次吃去皮的烤茄子，以前每次吃烧烤，都得一边吃一边吐皮。” 厨师抬起头来，看了他一眼，面具后的目光如有实质，落在他脸上。片刻后，他喉咙里笑了一下：“我还以为只有我这样。” 他一边行云流水一样熟练地翻动烤串，一边说：“我不喜欢吃茄子皮，所以烤之前特意削了皮的。不止茄子皮，番茄皮、芹菜叶、白菜帮……我都不爱吃，为这，小的时候没少挨骂。” “我也是，”罗葑想起来小时候因为挑食被他妈拎着揍的血泪史，一时心有戚戚焉，“每次我吐西红柿皮和白菜帮，我妈都说我事儿精。哎……”罗葑突然想到什么，从手提袋里拿出打包盒：“给你尝个好东西，不用吐帮子的白菜。” 打包盒里的白菜排骨汤早就凉透了。厨师忙完手上的活儿，拿到吧台后面的微波炉里转了一下，香味儿瞬间就出来了。 厨师拿了两双筷子一个汤匙，递了一双给罗葑：“一起吃？” 罗葑虽然吃过晚饭了，但白菜排骨汤的香味儿实在是太诱人了，也没客气：“好啊。” 于是，两人面对面蹲在吧台后面，分吃一盒排骨汤。 吸溜吸溜，一口白菜一口排骨一口汤，吃得浑身冒汗，酣畅淋漓。 等吃完了，两人才发现，刚才他们用了同一只勺子。 罗葑有些尴尬，厨师虽然看不到表情，很显然也有些尴尬，轻咳了一声：“汤很好喝，谢谢。” “不客气。” “白菜帮子也很好吃。你从哪儿买的白菜？” “不是买的，是我自己种的。” 这个答案让厨师一愣：“……种的？”来这儿的都是圈内人，他实在想象不出来一个混娱乐圈的，会自己种白菜，于是鬼使神差问了一句：“怎么种的？” “什么？”罗葑也愣了一下，“就挖个坑，把白菜籽放进去，再埋点土……” 他话说到一半就说不下去了，因为实在是太傻逼了。 在圈内的面具舞会上和大厨讨论挖坑种白菜……令人智熄的操作。 厨师把拳头挡在唇边，闷笑了一声：“不好意思。我给你调个酒吧？你喜欢喝什么？” 罗葑有些惊讶：“你还会调酒？” 厨师唇角一勾：“是啊。想喝什么，随便点。” “我的口味可能比较奇怪，”罗葑迟疑了一下，才道，“我喜欢血腥玛丽。” 厨师面具后的眼神一亮：“你也喜欢？” 血腥玛丽这种鸡尾酒，是鸡尾酒里绝对的异类，是伏特加和柠檬汁、番茄汁、盐、黑胡椒粉按照一定配比调在一起的鸡尾酒，有的调酒师还会往里面放辣椒油，视觉效果猩红如血，喝起来又甜又咸又辣，堪称黑暗料理，国内没几个人爱喝这种酒。谢燎原还曾因为爱好过于独特，被钱靖宇疯狂吐槽过。 他调酒的机会本来就不多，还是第一次为顾客调这种酒，有些兴奋，动作更是行云流水，让人眼花缭乱，片刻后，点缀着芹菜梗的血腥玛丽便被推到了罗葑面前。因为罗葑不吃芹菜叶，芹菜梗还被贴心地去掉了所有的叶子。 “谢谢。” 罗葑接过来，抿了一口，味道酸甜微辣，刚刚好。他享受地眯起眼睛，伸出舌头舔了下嘴唇。 谢燎原喉结微微滚动了一下。 他的目光落在罗葑握着酒杯的那只手上。 其实，这只绿袋鼠一入场，他就已经注意到了。 因为它实在是太绿了。 惨绿惨绿、圆滚滚的，灯光下如同一只巨大的绿色灯泡，走近了才发现是只袋鼠，胖乎乎、毛茸茸的，还挺可爱。 聊起来也蛮投契，人也有趣，还会种白菜。 但他也只是觉得有趣而已，没太多别的想法，一直到……他看到这只手。 实在是太漂亮了。 灯光下皮肤莹白如玉，指甲盖修剪得圆润整齐、晶莹可爱，泛着淡淡的粉色，根部还有一弯浅浅的月牙，握着酒杯的手指纤长却不骨感，反而带着一丝恰到好处的圆润，被杯中猩红如血的酒液映着，显得愈发粉嫩可爱，手背上还有四个圆圆的小窝窝。 太他妈可爱了！ 想亲。 谢燎原感觉自己的目光像被磁铁吸住了，牢牢地钉死在那四个小窝窝上。 罗葑察觉到异样：“怎么了？” “没什么，”谢燎原掩饰地移开目光，嗓音微微有些哑，“味道怎么样？” “很棒，”罗葑感觉对面男人的嗓音低沉下来，搔得他的耳膜有些痒，他忍不住抬头看了他一眼，笑着对他晃了晃酒杯，“谢谢。” 谢燎原目光从他手背上滑过，在上面停顿两秒，又恋恋不舍地移开，嗓音愈发低沉温柔：“我调酒的手艺很好……要尝尝其他的吗？” 罗葑欣然点头：“好啊。” 难得碰到口味这么相近的人，调酒的手法又那么赏心悦目，再加上戴着面具，不用防备无处不在的狗仔，不用担心偶像包袱，罗葑整个人都放松下来，一边和调酒师聊天，一边品尝对方调出来的鸡尾酒。 玛格丽特、曼哈顿、海岸，特斯拉日出、新加坡司令，马提尼、莫吉托，天使之吻、海洋之心……天蓝的、淡红的、橙黄的，酸的甜的辣的，带着淡淡果香和薄荷香的。 从视觉、嗅觉到味觉，眼花缭乱、唇齿生香。 远处的音乐声嘈杂，戴着各种面具的人来来去去，两人靠在吧台上有一搭没一搭地聊天，越聊越投契，罗葑不知不觉就喝多了。 鸡尾酒的度数虽然不高，但很多种酒混合在一起，反倒更容易醉。罗葑酒量算不上好，而且喝酒很容易上头，没过多久，他就感觉自己头晕晕的，脚下也有些发飘。 调酒师不知道什么时候把外面的厨师服脱了，露出和面具搭配的西式礼服，罗葑这才发现对方身材竟然很好，修身的黑色长裤勾勒出腿部的曲线，行动之间肌肉的轮廓若隐若现。 屁股……很翘。 想摸。 罗葑眯着眼睛欣赏了一会儿，恋恋不舍地移开目光。 翘屁股却走过来，彬彬有礼地对他伸出一只手：“可以邀请你跳个舞吗？” 作为队里的主舞大人，罗葑对跳舞没什么兴趣，就好像码农对低端软件没什么兴趣一样，但他对吸血鬼大人的屁股很有兴趣，所以欣然答应。 但跳了没两圈，罗葑的守就华盗了谢燎原的鼙鼓商，不清不忠地洽了一靶。 唔，手感真他妈好啊！ 谢燎原微微一僵。 罗葑抬起头来，面具后的目光很亮，泛着迷蒙的水光，嗓音低沉缥缈，勾魂摄魄：“大人，约炮吗？” 作者有话要说：　　用了某个梗，但本文没有原型！没有原型！没有原型！ 罗葑艺名罗烽火，所以本文又名《烽火撩原》→_→ 第3章 这狗血的世界 罗葑其实没想这么快就和人前方高能的。 但对方无论是身材还是口味都太他妈合他胃口了，再加上灯光缭乱、酒意熏人，又有面具遮挡，他一不小心就情难自禁了。 谢燎原本来都做好了打持久战的准备了。 虽然有面具挡着，看不见脸，但听声音对方年龄应该不大，多半是艺人。 艺人嘛，在恋爱这方面肯定比普通人更谨慎，谢燎原还想着今晚找个什么借口让对方摘了面具，或者互通姓名也行，之后再从朋友做起，慢慢相处。 如果小手窝刚好是同道中人，那就好好追，如果是钢铁直男，那他也只好遗憾放弃。不过刚才小手窝喝到微醺，偷瞄他屁股的时候，他就已经基本断定对方的性向，心中暗暗窃喜。 没想到两圈舞没跳完，他就感觉对方的守从药滑落到了自己的鼙鼓上，然后，鼙鼓微微壹桐。 谢燎原：“……” 他还没来得及做出反应，就看到对方抬起头来，灯光下一双黑白分明的眸子水光迷蒙：“大人，约炮吗？” 谢燎原整个人都愣住了。 握草，这么奔放的吗？ 虽然有点儿意外，但谢燎原的嘴角却情不自禁疯狂上扬，既然如此，那他可就不客气了。 “好啊，”谢燎原为了迁就对方，原本跳的是女步，但这会儿对方的手已经下滑，他也就顺势搂住了对方的腰，和对方贴得更近了一点儿，“现在吗？” “嗯，”罗葑见对方答应，手更不规矩了，他神兽又聂了聂谢燎原英帮帮又Q谈的鼙鼓，“不过我有个条件。” “什么条件？” “只上床不脱面具。” 谢燎原：“……” 闹了半天，小手窝只打算和他419。 不过也没关系，等上了床再慢慢哄呗，桩都打了，小手窝还能长翅膀飞了不成？ 谢燎原含糊地应了一声，于是两人就偷偷摸摸从舞会上撤了。 “去哪儿？” “去我家吧，”谢燎原说，“我家现在没别人。” 刚好罗葑也不想暴露自己的住址，更不想明天一早被狗仔拍到从酒店出来，就爽快答应了。 车开到郊外的一栋大别墅前。 罗葑心想握草，现在的厨师都这么有钱的吗？ 不过下了车，小夜风一吹，罗葑原本就微醺的酒意瞬间上头，脑子晕晕乎乎什么都思考不了，脚下也是一个踉跄，但还没等他摔倒，就感觉自己的腰被男人搂住了：“你没事吧？” 罗葑摆摆手：“没事。” 等他把牙刷戳到袋鼠鼻子上的时候，他才明白岂止是有事，简直是有事大发了。 没想到酸酸甜甜果汁一样的鸡尾酒，后劲儿竟然这么大。 他对着镜子里的绿袋鼠沉默了两秒，又试了一次，牙刷精准地戳到了面具上。 罗葑：“……” “我来吧，”谢燎原简直要被他的小手窝萌死了，喉咙里闷笑了一声，从身后搂住他的腰，拿过他手中的牙刷，“啊——张嘴。” 罗葑认命地张开嘴。 谢燎原握着牙刷柄，左刷刷、右刷刷，前刷刷、后刷刷，刷得干干净净，又喂着他漱了几遍口。 “刷完了，洗脸吗？” 罗葑立刻用双手捂住面具，警惕地看着他：“不洗。” “好好好，不洗不洗，”谢燎原拧了条毛巾，把他下巴上沾的牙膏沫擦了，又拿过的他好看的爪子，小心翼翼地擦了干净，“衣服呢？你自己脱，还是我帮你脱？” 罗葑是很想自己脱的。但他两辈子第一次和男人那啥，实在有些兴奋过头，再加上醉酒，手抖得很凶。在试了两次都没握住拉链头之后，认命地放弃了。 拉链刚拉开，谢燎原就感觉到什么，从他肚子上的大口袋里摸出了一个四四方方的小盒子：“这是什么？” 罗葑：“……”耳根烧起来了。 谢燎原：“……”忍不住磨了磨牙。 他还以为对方和他一样，是感觉聊得投契，才临时起意419，搞半天，人本来就是来舞会上钓男人的。 可谁让对方手长得好看呢？ “抬胳膊，抬腿，”谢燎原认命地帮对方脱玩偶装，脱完之后还揉了揉他毛茸茸的绿耳朵，“哎，真乖。” 罗葑：“……” 乖你妹啊！ 他被吸血鬼伯爵大人扒得迟跳跳，又简单冲了个澡，拿小毛毯裹着公主抱到大闯上的时候，才觉得不对。 喂！为什么他在下面啊！ 住手啊！啊啊啊，住雕！快住雕啊！ 实不相瞒，罗葑在学舞之前，其实是学武的，少林俗家弟子出身，虽然长得不够高不够壮，但武力值很可以，他一直以为自己应该是上面那个。 万万没想到…… 一时贪杯醉酒，稀里糊涂就被人给不能描述了。 罗葑感觉自己整个人都软成了一滩水。 他是学跳舞出身，腰身很软，轻而易举就被谢燎原折叠成了不可思议的模样，谢燎原牌订书机不知疲倦地咔嚓咔嚓钉钉钉，他被订书机钉得像只破布娃娃，忍不住发出咕叽咕叽的声音，眼角也情不自禁地溢出泪水，浑身上下所有的力气都花在捂面具上了。 “别看，别扯了……别亲我手啊啊啊！”罗葑双手死死捂着面具，扯着使用过度的破锣嗓子说，“求大人饶脸，只要你别别别看，想做什么都依你啊。实不相瞒，我……我长得特别丑，丑绝人寰那种。” 罗葑脑子已经糊成了一团浆糊，语无伦次道：“我很丑，可是我很温柔。” 他感觉上面那位身材很好的、八块腹肌的大厨胸腔微微震动，似乎是在笑。 罗葑：“……” “你真的很有趣。” 罗葑：“……” 不好意思，他并不这么觉得。 他是个很无趣的男人，而且没有心。 请不要对他产生除订书之外的任何兴趣，谢谢。 然而谢燎原很显然对他的小手窝更感兴趣，在上面亲了又亲，但让他遗憾的是，这位小手窝的力气还挺大，他怎么掰都掰不开他捂面具的手。 难道他真的长得很丑？ 怎么可能，手这么漂亮，人又能丑到哪里去？ 再说了，混娱乐圈的艺人，哪有丑的。 谢燎原虽然抓心挠肝，想要扒开他的面具瞧一瞧他的小手窝究竟长什么样，可是掰啊掰啊就是掰不开。 ……只好暂时放弃了。 他钉了半天书，实在是太累了，很快就抱着小手窝睡着了。 罗葑酒醒了。 他趁着男人熟睡，裹上衣服和玩偶装就打算麻溜滚蛋，走之前还把枕巾和小绒毯扯下来卷吧卷吧带走，连垃圾篓里的安全套和卫生纸都没放过。 干干净净，一根毛都没留下。 开玩笑，要是让人知道新晋偶像组合Charming-4的主舞大人罗烽火和人419还被人压了，他就不用活了。 走之前，他实在气不过，拿马克笔在男人没被面具遮住的左脸上写了个王，右脸写了个八。 写完之后又觉得自己幼稚得可怕，想拿手擦了，就在这个时候，他的目光落到了男人的左耳垂上。 上面有一颗嘿嘿的、小小的、圆圆的……痣。 握草！ 握草握草握草！ 罗葑心中警铃大作，摸出手机，翻出照片，对比了一下痣的大小、黑度和位置，整个人都斯巴达了。 他心中飞快划过几条弹幕—— #这他妈狗血的世界！# #总裁为何突然变大厨？# #重生后我睡了人渣的白月光# #一不小心被情敌日了怎么办？在线等，挺急的！# …… 日哟！ 罗葑隔着面具捂住了自己的脸，片刻后飞速收拾好东西，检查了一遍没什么遗漏之后，飞快地溜了。 路过楼下大客厅的时候，他感觉墙上的一张大幅海报莫名眼熟，定睛一看……这他妈不是自己参加选秀时候拍的宣传海报吗？ 海报上他嘴部的位置，还用红色马克笔画了个大大的红心——MUA~ 罗葑感觉尾椎骨突然一麻，一直麻到头皮。 三……三角恋啊。 原来在他不知道的时候，谢燎原一直在暗戳戳地喜欢着他吗？ 这也太可怕了吧！ 罗葑打了个寒颤。 他仔仔细细地回忆了一下自己被钉的过程，确信自己全程都没有松开过面具，声音也因为被面具压了一半嘴有些不真实后，终于松了口气，麻溜地走人了。 大半夜，他抱着小绒毯和小枕巾，走了四十分钟才走到别墅区外面的大路上，千辛万苦打到车，凌晨三点半才回到公寓，八点半又被闹钟闹醒，被拉去舞蹈室训练，一路上打了三四五六七个哈欠。 蒋萌看着他眼底硕大的黑眼圈：“Bra，你昨晚没睡好吗？” 周子宥也关心地看了他一眼。 “唔。”罗葑含糊其辞。 “对了，昨晚你怎么不打个招呼就走了呀？我见你在吧台喝酒来着，后来我和一个小姐姐跳舞跳得开心，还加了微信。就咱公司的那个程芮，你们都知道的吧？”蒋萌美滋滋BB了半天，才想起他说这话的重点，“后来你就不见了。” “我……” 他正想编个理由，就听祝荣安也跟着问：“就是啊。大半夜的，你一个人去哪儿了？” 老子去约炮，一不小心睡了你的梦中情人。 罗葑意味深长地看了他一眼，嘴角扯起一抹冷冽笑意：“关你屁事！” 祝荣安：“……” 此时，距此十公里的别墅卧室里，谢大总裁的生物钟第一次迟到了，他伸手揉了揉太阳穴，把面具摘了，一掀被子，瞬间清醒了。 人呢？？！！！ 作者有话要说：　　本文又名《他的小手窝》、《一不小心被情敌日了怎么办？在线等，挺急的》、《那只渣了我就跑的绿袋鼠到底是谁？！》→_→ 第4章 怀孕 谢燎原找遍了别墅都不见人影，一直到调取别墅大门口的监控摄像，看到那只惨绿惨绿的、圆滚滚的袋鼠抱着一张紫色的小绒毯离去的背影，才彻底死心。 监控视频显示，对方离去的时间是凌晨一点零三分。 也就是说，他们刚不可描述完不久，对方就卸**无情，卷了他的小绒毯跑了！ 跑了！ 一根毛都没留下，就连昨晚丢在垃圾桶的里的安全套和卫生纸都不见了！ 谢燎原怒发冲冠，又生气又想笑，一脸不可描述的表情，从监控室回到客厅。 “怎么突然回来了？”出差回来的母上大人抬头看到他，一脸见到鬼的表情，小心翼翼地问，“原原，你……你没事吧？还好吗？” 谢燎原：“？” 他现在的确是不太好，不过……有那么夸张吗？ 一直到他走进卫生间洗漱，看到镜子里的自己。 左脸上一个“王”，右脸上一个“八”，笔触饱满、龙飞凤舞、神气活现。 谢燎原被气笑了。 亏他昨晚上那么卖力干活……而且是对方主动勾引他的好吗？ 谢燎原回想了一下昨晚的情形，猜想小手窝可能是对他言而无信、非要扒他面具不满意，所以生气了、暴走了。 算了，谁让他手长得好看呢？ 谢燎原回卧室拿了手机，自拍了一张保存了，这才把脸洗了，剃须刷牙，拍了保养水，换了身正常西装，衣冠楚楚重新回到客厅：“妈，我走了。” “啊啊啊！”母上大人姜洋一身得体的职业套装，平常又优雅又美丽，可这会儿双手捧着手机，双眼亮晶晶，脸颊绯红，整个人都不正常地亢奋，“C-4发巡演宣传照了！我鹅子火火也太好看了吧！啊啊啊啊啊啊！” 完全无视了他这个真正的鹅子。 谢燎原：“……” 谢燎原：“妈，我走了。” “哦，”姜洋头都没抬，对他敷衍地摆摆手，“走吧走吧。” 谢燎原：“……” 也不知道她到底是谁亲妈。 他叹了口气，憋屈地准备走人，这时候，姜洋才突然想起什么，叫住了他：“原原，你……你怎么突然回家了？发生什么事了吗？” “没事，”谢燎原波平浪静地笑了笑，矜持地露出八颗牙齿，“我住那边狗仔太多，就带你儿媳妇回来睡了一觉。” 姜洋瞬间精神了：“儿媳妇？谁？” “不知道。” “……” 姜洋朝他身后看了一眼：“他人呢？” “跑了。” “……” 这话她没法儿接。 只好沉默了。 “妈，你砸那么多钱给那个罗烽火应援，还不如省下来给你儿媳妇……肥水不流外人田嘛。您说对不对？” “他也是圈内人吗？”姜洋觉得儿子说的很有道理，点点头，“但你总得告诉妈，他是谁啊？” “……”谢燎原沉默片刻，“我会找到他的。” 姜洋：“……” 谢燎原让秘书杨擎偷偷打听假面舞会上谁穿了绿色袋鼠装，那只绿袋鼠却拿美食收买了蒋萌、周子宥和司机师傅三个目击者，甚至胆大包天地跑去和Allen王偷偷打了招呼，把采买服装的那位小助理一并收买了。 说来也巧，这位负责采买服装的小助理，刚好是他上辈子的助理朱红。那姑娘其貌不扬，也不够机灵，遇事情常常反应不过来，但后来却一直跟了他九年。 就因为她人勤快，嘴也严，从来不多说，也不多问。 刚好Allen王准备给他们分派助理，罗葑就提前把她要过来了。 朱红那时候还是个打杂的小临时工，突然转正，还做了当红流量的助理，紧张得直搓手：“罗老师，您……现在有、有什么需要我做的吗？” “……别客气，”罗葑嘴角抽了抽，“以后就叫我罗哥吧。这两天，公司里要是有人问你有没有买过一套绿色的袋鼠装，你就说没有。要是没人问，就当没这回事儿。知道了吗？” “嗯，您放心吧，罗老师。” “……” “罗、罗哥。” “行了，去办你的转正手续吧，我这儿暂时没什么事儿，”罗葑说，“对了，你微信给我扫一下。” 十几秒后，朱红收到来自罗烽火的十万块钱转账，惊讶地抬起头：“您这是……” “提前预支给你的工资，我听说你家里出了点儿事，先拿去用吧。公司转正破事儿一堆，等你拿到工资再慢慢还我就行。” 上辈子，罗葑也是后来才听说，朱红的父亲前不久查出绝症，因为没钱做手术，拖了一年多，从中期拖到晚期，后来虽然攒够了钱做了手术，但是已经转移了，没挨多久就去世了。 罗葑才刚出道，其实手里也没钱，不过十万块还是拿得出来的，朱红上辈子勤勤恳恳给他做了九年助理，他能帮的就尽量帮着。 朱红眼圈瞬间就红了：“老师……”她嘴唇抖了半天：“谢谢，谢谢，您以后就是我救命的大恩人，我……” 罗葑平生最受不了这种场面：“行了，又不是不让你还了，多大点儿事儿？把眼泪擦干，从今以后这事儿就当没发生过，OK？你要再这样，我可就换助理了。” 朱红连忙擦干眼泪，破涕为笑：“我知道了。谢……谢谢罗哥。” 罗葑松了口气。 从那天起，Charming-4就进入了紧张的巡演排练中，各种声乐、舞蹈课程从早到晚排得满满的，下了课还得抓紧练歌练舞，除了上通告、拍杂志，罗葑舞蹈室、声乐室、食堂、公寓四点一线，每天都练舞累到瘫软，根本没心思想别的。 完完全全把那次一夜情和419对象忘到了脑后。 虽然被压了，但你主舞大人还是你主舞大人。 在舞台上霸气侧漏、荷尔蒙四射，瞪谁谁怀孕的那种。 一直到一个多月后，他突然变得嗜睡、易疲倦，还时不时头晕、恶心、想吐，罗葑咬牙坚持演出，结果在演唱会现场前空翻的时候闪了一下，险些脸着地，引发了现场粉丝的惊呼。 演出结束后，Allen王特意打了电话来问：“你没事吧？不行就歇几天，去医院看看。” “我没事……” “你不用担心主办方，那边我给你请假。误了事算我的责任。身体才是革命的本钱，去医院看看，听到没有？”Allen王连珠炮一样说，“我这边有点儿事儿，暂时赶不过去，不过我会让小朱监督你的。” “嗯，”罗葑心里一暖，“我知道了。” 挂了电话，罗葑随手刷了下微博。他700万粉丝的微博底下全是粉丝留言，热门评论第一条已经有了999条回复——“哥哥没事吧？好担心啊。火火全身上下最值钱的就是那张脸了，公司到底有没有为他的脸投保啊？” 热门回复第一条：“对啊对啊。火火以后还是后空翻吧，别前空翻了，摔到屁股总比摔到脸好啊。” 罗葑：“……” 全是假粉。 罗葑本来是想听Allen王的话，去医院看看的，但推开窗户看到酒店楼底下蹲守的一群狗仔，瞬间就打消了这个想法。 他不去医院还能把锅扣给排练辛苦、休息不好，去了医院，说不定明天热搜就是新晋偶像组合Charming-4主舞罗烽火绝症。 应该就是普通肠胃感冒……吧。 但是搜症状怎么搜出一堆早孕反应？WTF？！ 罗葑想起之前小毛病上网一搜以为自己得了绝症的新闻，对此嗤之以鼻，自作主张让朱红去给他买藿香正气水，但不知道哪根筋抽了，竟鬼使神差地让她捎了两只验孕棒。朱红被Allen王勒令监督罗葑去医院，其实是很怕被骂的，而且她也认为罗葑应该去医院检查一下，但她嘴笨不会劝人，被罗葑忽悠了一圈，莫名其妙就成了他的钢铁同盟。 虽然不知道罗葑要验孕棒干嘛，但罗哥说的话一定有他的道理！ 藿香正气水味道相当奇怪，罗葑喝之前，先给自己冲了碗蜂蜜水。等水凉的功夫，他去厕所放水，鬼使神差地拆了一只验孕棒。 什么？两……两道杠？！ 罗葑眼前一黑。 作者有话要说：　　本文又名《袋鼠妈妈带球跑》→_→ 第5章 我要退圈 罗葑把两根验孕棒都拆了。结果都是两道杠。 他坐在马桶上，手撑着下巴，感觉自己有点儿眩晕。他这个人，做事确实不大按常理出牌，但要是搁在上辈子，也是绝对做不出头晕恶心就让助理买验孕棒这种事的。 但他现在做出来了，说明他的内心深处潜意识里，认为怀孕也是有可能的。 为什么呢？ 罗葑拧着眉思考了一会儿，心想，这大概是因为崇尚科学的他不但重生了，还得到了一块息壤。这息壤不但能种白菜，还能种安全套。最重要的是，他还阴差阳错吃了一口，这导致有一段时间他吃葡萄再也不敢偷懒不吐籽，就怕在肚子里种出小葡萄苗。 ……原来真能种出小人苗？ 时间已经过了快两个月，罗葑掐着下巴回忆了半天，脑海中浮现出老神仙临走前意味深长的笑容。 老神仙当时怎么说的来着？ 唔，他说这是神土。能自行生子、永不耗减的。好处多多，你以后就知道了。 能自行生生生子。 你以后就知道了。 知道了。 了。 罗葑眼前再次一黑。 其实他刚才已经想过孩子是谁的问题。他两辈子加起来统共就上过一次床，如果孩子一定要make love才能有，那么一定是谢燎原的种……这剧情狗血得一比，题目他都想好了——《重生后我怀了情敌的孩子》。 但他清清楚楚地记得，他们不可描述的时候是戴了套的。而且他亲自检验过，质量相当OK，吹西瓜那么大都不破的，谢燎原小叽叽随便捅捅，怎么可能就破了？ 这不科学！ 所以……他这是自体受孕？ 这是上天体谅他一个没有心的纯gay不会有子嗣，不可能完成命格里的子孙满堂，所以补偿他一二三四五个娃的意思吗？ 罗葑在马桶上坐了半个小时，出来的时候脸都是绿的。 朱红还以为他拉虚脱了，一脸心疼地跑去厨房煮鸡蛋，说要给他“补肚子”。 罗葑听到肚子两个字，瞬间脑补出他挺着大肚子后空翻，结果屁股着地的模样，整个人更不好了。 “我先睡会儿，”罗葑说，“别吵我。” 他把窗帘拉上，又将卧室门反锁了，然后躺倒床上，咕涌咕涌钻进被子里，将自己整个藏起来，连跟头发丝儿都没露。 很快就睡着了。 他最近本来就特别嗜睡，又不想接受现实，一口气睡了十五个钟头，急得来给他送早午饭的朱红在套房客厅转来转去，差一点就打110暴力破门了。 好在第二天下午三点，罗葑终于顶着一头乱毛出来了。 他睡足了觉，神清气爽，竟然神奇地想通了。 反正他这辈子不可能和女人结婚，又不打算找男朋友了，孤家寡人多没意思，代孕还得花一大笔钱，自个儿能生娃也不是什么坏事。 所以眼下摆在他面前最重要的问题是——搞清楚他是不是真的怀孕了。然后再做下一步的打算。 验孕试纸是有概率问题的，但B超机应该没有。而且，作为一个根正苗红的纯爷们，一个粉丝700万、每条微博转赞评都超过六位数的当红流量，他以后肯定不能跑妇产科去做孕检。 得想办法搞一台B超机。 但作为一个公众人物，一举一动都有人关注，崴个脚都能上热搜，想神不知鬼不觉地搞到一台B超机，谈何容易啊！ 罗葑为这事儿上愁了好几天，一直到赶完通告，飞回寰宇娱乐总部所在的B市，他都没想出解决办法来，简直令人一筹莫展。Allen王听说他没去医院，劈头盖脸骂了他一顿，三令五申下不为例，连朱红也遭了池鱼之殃。 小姑娘眼窝浅，被骂完之后，眼眶红红的，很想哭又努力憋回去的样子。 罗葑有些过意不去：“不好意思，连累你被骂了。” “罗哥，您可千万别这么说，”朱红连连摆手，眼泪更加忍不住，“被骂两句而已，不算什么。要不是您，我爸……”她的眼泪掉下来了。 罗葑抽了张纸巾递过去：“你爸怎么样了？” “做完手术了，”朱红又哭又笑，“我姐说情况还不错，等过一段时间伤口养好了，就开始化疗。” “还够吗？”罗葑不太习惯谈钱，又不能不问，于是就把钱字给吞掉了。 “够的够的，家里本来就有几万块积蓄，申请了大病救助，之后还能再返还一部分。”政策是不错，但一般人缺的是返的那部分吗？不，他们缺的是先付的那部分。 “那就好。” 罗葑舒了口气，光速转移了话题。 但B超机的问题还是没解决。 罗葑又继续上愁了几天，还真被他等到一个机会。 Sharp风尚明星慈善夜，号召圈内明星做医疗慈善，大家纷纷捐救护车，十两二十两三十辆，主要是捐钱，主办方负责购买和捐赠，罗葑心想这是个机会，于是没和Allen王商量，自个儿买了二十台B超机，直接雇车拉到了现场。 他其实买了二十一台，非常心机地扣掉了一台，鱼目混珠，和他新买的家电一起拉回了公寓。 全程神不知鬼不觉。 完美！ 于是，Sharp风尚明星慈善夜当晚，Charming-4主舞罗烽火，和他拉来的两车B超机一起，上了热搜第一……爆了！ 有人点赞有人骂他心机作秀，热搜榜前五十刷出了八个话题，当晚的热搜生生被“罗烽火”和“B超机”六个字刷了屏。 娱乐新闻里更是怎么吸睛怎么写。 有表情包体的#罗烽火，一个没有感情的捐B超机器# 有震惊体的#震惊！C-4主舞罗烽火在Sharp风尚慈善之夜捐了二十台B超机！# 还有今日说法体的#是道德的沦丧还是明星的炒作——有关罗烽火在慈善夜捐B超机问题的思考# …… 五花八门、不一而足。 唯一可以确定的是，罗烽火继选秀期间第二次……火了！ 只不过是毁誉参半，黑火黑火的。实在说不上是好事还是坏事。 原本想将C-4朝正能量偶像方向打造的Allen王险些被罗葑的骚操作气出心梗，没等他从现场回来，就打电话劈头盖脸将他痛骂三百回合。 罗葑也知道自己这番操作走位实在太风骚，接了蓝牙耳机，认认真真地听经纪人不重样无标点地连续骂了足足十五分钟，还态度特别好的认了错，并保证仅此一次、下不为例。 Allen王喘了口气，决定暂时放过他，看他以后表现。就在这个时候，他听到罗葑在电话那头说：“哥，还有件事……” 不知道为什么，Allen王有种非常不好的预感，他忍不住皱了下眉：“有事说事，别他妈吞吞吐吐的！” 然后，他听到罗葑在电话那头说：“我可能要退圈一段时间。” Allen王：“……” 什么？？！！！ 第6章 三缺一 娱乐圈这种地方就是这样。 虽然从长远来讲，实力和口碑非常重要，但资方爸爸才不管你有没有实力，他们看中的永远是你的号！召！力！ 罗葑这一骚操作在当晚炸翻了整个热搜榜，虽然差评和骂他的私信挤爆了@Charming-4罗烽火的微博，可他不但没掉粉，反倒在一夜之间刷刷涨了五十万。第二天上午，真人秀《萌娃快跑》的冠名商就朝C-4抛出了橄榄枝，指名要其中的两位。 No.1罗烽火。 No.2随意。算是给他们C-4一个面子。 这个综艺罗葑知道，是请几个鲜肉明星负责带萌娃的综艺，萌娃一个赛一个地漂亮可爱，再加上节目策划做得好，宣传又到位，上辈子小爆了一把，之后又拍了第二季、第三季、第四季。 上一世他们C-4才刚刚出道，还没完全出圈，流量虽然不低，但知名度也就一般般，所以就给了他们一个名额。 Allen王本来是属意罗葑的，是祝荣安跑到罗葑那儿又是甜言蜜语又是求情装可怜。 罗葑刚好有另外一个通告机会，就主动放弃了竞争，最后祝荣安凭借有综艺感、会接梗，受到资方爸爸的认可，拿到了这个名额，并因此小火了一把。 这辈子节目组竟然给了他们两个名额！ 罗葑伸手摸了摸小腹的位置，一连叹了三四五六口气——好想接啊。 可是不行。 Allen王则快气疯了。 罗葑本来是C-4里他最看好的一个，结果却最不让他省心，又是前空翻差点儿脸着地，又是骚操作捐B超机。 不过捐B超机最多崩个人设，被黑子骂一骂，不仅能吸粉固粉扩大影响力，说不定过后还能得个“真性情”的评价。 可退圈是说着玩儿的吗？ “罗烽火，你是不是疯了！” “你才出道两个月，正是发展的关键期，退圈？你脑子被狗吃了吗？” “别忘了你和寰宇娱乐签了两年组合约，现在退圈可是要赔天价违约金的！天价！知道什么叫天价吗？把你拆吧拆吧卖了都赔不起的那种！” “而且组合叫Charming-four，你走了叫什么？三缺一吗？你以为搓麻将呢？” …… Allen王一手叉腰一手掐着兰花指，拿指尖戳着他的鼻子骂了足足半个小时不带停的，用词又毒、语速又快、气势又足……真的是非常有气场的炫酷娘C了！ 做事雷厉风行，为人仗义，长得也很漂亮。 只可惜上辈子遇人不淑，事业上虽然成功，但感情上却很不幸福。 罗葑坐在公寓的小沙发上，本来还挺郁闷的，后来不知不觉就走了神，感觉Allen王的唾沫星子像保湿喷雾一样落在他脸上，下意识地拿手轻轻拍打。 ——拍保湿水的正确姿势，有助于皮肤充分吸收。 Allen王：“……” Allen王：“罗烽火！你到底有没有听我在说什么？你到底有没有心？！” 罗葑下意识伸手摁了摁心脏的部位。 他曾经是有心的，滚烫火热的一团，然后他将这滚烫火热的一团双手捧给了一只白眼狼。 后来好像是没了。 Allen王被他油盐不进的态度气得没脾气了：“算了，爱咋咋吧。反正我之前带的艺人都是你这德性，没一个肯听劝，一个两个的不是出国进修就是嫁入豪门，后来没一个不后悔的。罗烽火，我今天把话撂在这儿，你……” 说是爱咋咋，Allen王还是又唠叨了十五六七八分钟。 不知道为什么，罗葑这个没有心的人，听着经纪人熟悉的毒舌唠叨，却觉得鼻子有一丝微微的酸涩。 Allen王虽然毒舌又爱骂人，脾气差得一塌糊涂，但却是唯一一个在他将角色和机会拱手让人之后，恨铁不成钢地将他骂个狗血淋头，又继续苦心孤诣地帮他四处找资源的人。 上辈子，除了父母和朱红之外，唯一一个掏心掏肺对他好的人。 罗葑眼底微微有些潮湿，他忍不住站起来，真心实意地给了他一个拥抱：“老王，谢谢你。” “……”Allen王愣了足足十秒，才一把将他推开，“神经病啊你！没事儿瞎抱什么？肉麻唧唧的，我警告你啊，别对我动什么歪心思，我对你们这一挂的没兴趣。而且我已经有男朋友了！” 他边说边从化妆包里摸出小镜子，左照右照，确定眼角没有干纹细纹之后才松了口气，“啪”地一声合上镜子，横眉立目道：“什么老王？瞎几把胡说！哪里老了？” 罗葑却微微一愣：“男朋友？” 原来他这么早就已经交上男朋友了吗？ “别转移话题！”Allen王说，“还没问你呢，就算你铁了心要退圈，理由呢？” 罗葑眨了眨眼睛，撂出第二颗重磅炸/弹：“我怀孕了。” Allen王：“…………” 什么玩意儿？怀孕？ 就算要找借口也麻烦编个走心的理由好吗？ 还怀孕，看把他能的，这么厉害，怎么不上天呢？ 见他不信，罗葑迫不及待拉他到卧室，拿过之前他折腾出来的B超图片，一双桃花眼亮晶晶：“看到没有，我鹅子！！！” 宝宝只有两个月，还只有那么小那么小，像一颗神奇的小豆芽，不仔细辨认，根本看不到。 但却让罗葑心里又烫又软。 Allen王却眼前一黑。 很少有人知道，在改行做经纪人之前，他其实是学医的，所以一眼就看出，这是真的有了。 如果不是罗葑随便拿张图糊弄他的话。 可如果是糊弄他，罗葑根本没有必要大费周章搞一台B超机！ ——他这辈子再也不想看到B超机了！ 不过话说回来……他是真的有了？ Allen王一脸“我他妈不是在做梦吧”的表情，过了足足两分钟才缓过神来，目露寒光，开始逼问：“孩子他爹是谁？” 他说着说着就冷笑着开始撸袖子：“你告诉我，那混账东西到底是谁？他明知道你正在事业黄金期，还他妈不戴套乱播种……什么玩意儿？” “不揍死丫的，老子的姓倒过来写！” 罗葑眨了眨眼睛，心想王字倒过来写有什么区别吗？ 有吗？没有吧。 不过他心中感动，还是老老实实说：“没别人，是我自己的。” “……你还护着他！”Allen王狠狠剜了他一眼，抬手给了他一记爆栗，“蠢不蠢啊你！平常看你还蛮聪明的，怎么感情的事儿这么拎不清！你知道现在娱乐圈更新换代有多快吗？别说十月怀胎，你就是十个星期不出现，大家就把你忘了你信不信？” “我信。” “你还真别不信，你以为你谁啊？天王巨星还是双料影帝？充其量就一刚出道的小明星……你刚说什么？” “我说，我信。” 因为他曾经亲眼看着那些说要陪他一辈子的粉丝们，转眼就爬了更鲜更嫩的小鲜肉的墙头，一年两年三年、五年六年七年，他眼睁睁看着转赞评从七位数掉到六位数，然后是五位数、四位数。 最后，当他傻逼地把好资源都拱手让人，拍了两部水花都没砸起来的烂片之后，转赞评掉到了两位数。 糊得妈都不认。 但……人生哪有什么两全其美的事情呢？ 罗葑目光滑落到床头柜上的咖啡色长方体上，一脸血地想，老神仙不送他演技秘籍，不送他永远青春美貌老不死系统，偏偏送他一块土，大概是早就料到了他总有一天会回家种地……吧。 这操蛋的人生啊！ 但这土种出来的白菜是真的很好吃啊。 罗葑忍不住伸出舌头，舔了下嘴唇。 Allen王还等着他“幡然悔悟”呢，没想到被人日大了肚子还护着那杀千刀王八蛋的小傻逼，竟然对着一块巧克力蛋糕舔起了嘴唇。 他简直气不打一处来，正要再骂他三百回合，他的手机响了。 罗葑终于从对于白菜美味的回忆中回过神来，一不小心瞥见Allen王手机上的来显，呼吸禁不住微微一窒，眉头也皱起来了。 叶炜博。 这不就是那个骗婚的渣男吗？ 第7章 虐渣：爽！ 说起来，罗葑和经纪人Allen王上辈子也算是同病相怜。 全都命犯小人。 罗葑被姓祝的欺骗感情，往死里薅羊毛，已经够惨了。但Allen王比他还惨，他和叶炜博恋爱、结婚，出于保密要求，特意去国外领了证，为了渣男心甘情愿隐婚多年，全心全意地捧着渣男，把对方从一百八十线小艺人捧成了一线。 后来才发现他根本就不是同性恋。 不仅如此，叶炜博还有个青梅竹马的女朋友，早在七八年前就结了婚，孩子都他妈能打酱油了！ 而且人渣渣一对儿，Allen王以为他老婆也是被骗者，找上门去才发现，人家早就知道，还说渣男都是为了她们母子的好生活才委曲求全的，求Allen王放过她老公。 放过他？开玩笑。 这种渣男，当然得让他身败名裂啊！ 不过，Allen王虽然让叶炜博付出代价了，在渣男身上浪费的光阴和付出的真心，却再也收不回来。 虽然他事业上越来越成功，后来又带出了一个双料影后和一个顶级流量，成了圈内炙手可热的王牌经纪人。 但罗葑看得出来，他过得并不开心。 罗葑从回忆中回过神来，看着眼前还没受过伤害，元气满满、自信得闪闪发光的Allen王，眼眶微微发热。 “男朋友？”等Allen王打完电话，他佯作八卦，问了一句。 Allen王眉梢眼角带着笑意，爽快地一点头：“是啊。” 看来叶渣男已经开始祸祸人了！ 罗葑没在Allen王面前嚼舌根，让朱红出面雇了个私家侦探，打算拿着“实锤”去威胁叶人渣，让他主动和Allen王分手，麻溜滚出娱乐圈。 但他不查还好，一查就惊呆了！ 那人渣不但一边和老婆过日子，一边和Allen王谈恋爱，还同时吊着另外两个女经纪人。 神他妈的脚踩四只船啊！ 这是打算看以后哪个经纪人有能力、有手腕，能捧红他，才决定和哪个经纪人继续谈吗？ 这种人渣，不让他身败名裂，留着他继续祸害别人吗？ 罗葑就和Allen王直说了。 说他之前在海选认识的叶炜博，听他说在老家有个青梅竹马的女朋友，那天不小心看到他手机上的来显，怕弄错人，就没说，让人悄悄打听了一下，结果是真的。 “他和他女朋友已经结婚了，上个月孩子刚满月，他老婆也知道你们的事，每次来找他老公都小心避开你们……哥，他不止和你谈，听他们公司的工作人员说，他还同时和锋锐娱乐的Lisa姐和东华娱乐的陈瑞姐暧昧不清。” Allen王：“……” 他和叶炜博是捧出C-4的节目海选认识的，叶炜博唱了首歌从头跑调到尾，想当然连海选都没过，不过对方长得还行，倒是给他留下了比较深刻的印象。后来两人又在通告现场偶遇了两次，叶炜博向他隐晦表达了好感，言行举止又很绅士体贴，一来二去就在一起了。 谈了不到两个月，正是蜜月期，不过两个人都忙，聚少离多，基本靠电话和微信联系。 这个圈里纯1少娘C多，Allen王这么多年忙于工作，恋爱一次都没谈过，单纯得一比，都已经在考虑过两年结婚在哪儿买房子了。 竟然是骗他的？ 渣男！ Allen王倒也没直接就信了，说了声“我知道了”就走人了。 耳听为虚、眼见为实嘛。 他找了个黑客黑了他的手机，果然和好几个人甜言蜜语、暧昧不清，他老婆朋友圈里还有他儿子的照片，天天在底下点赞。于是又找了个私家侦探跟了他两天，就看到他老婆鬼鬼祟祟地进了他的公寓。 Allen王给叶炜博打了个电话：“Honey，干嘛呢？” “在……在赶通告。” “什么通告？我刚好没什么事儿，去找你呀。” “别别别，你别来。你平常那么累，好不容易休息，就别来回颠簸了。等我忙完这段，就去找你，好不好？” …… 既没有延迟接听，也没有压低声音，很显然他老婆是真的知道。 那他就不用客气了！ Allen王嘴角浮起一丝冷笑，给罗葑打了个电话：“叶炜博的事多谢你提醒。我在寰宇娱乐二楼经纪人室，让朱红过来，开直播，等下给你瞧个热闹。” 他这两天已经和另外两位受害者通过电话，Lisa脾气软，怕丢面子，决定不追究，陈瑞也是个火爆脾气，两个人一合计，各自联系了相熟的若干家媒体，直接杀上门去，将叶炜博和他老婆堵在了床上。 叶炜博正和老婆做不可说的事呢，门被敲响了，说是来做燃气安全检查的，敲了足足十分钟都不带停的。他被打搅了性致，不耐烦地套了个大裤衩，连上衣都没穿，就去开门，脸色要多差有多差。结果一开门，就看到Allen王和陈瑞并排站在门外。 叶炜博整个人都呆住了，还没等他回过神来，闪光灯和快门声噼里啪啦砸了他一个劈头盖脸。 好几秒后他才回过神来，双手捂胸：“你们干什么？你们这是私闯民宅！再拍我就报……” 他话没说完，Allen王一抬下巴，保安揪着他的大裤衩就将他拖回了卧室，叶炜博再也顾不上说话，双手牢牢攥着裤腰，生怕一不小心就在镜头前走光，脸都绿了，半晌才色厉内荏道：“王大强，你究竟想干什么？” “我想干什么？”Allen王冷漠地笑了一声，“我还想问你想干什么呢。” Allen王好端端被小三，一片真心喂了狗，不是不伤心的，只是他是那种不喜欢将弱势情绪表露出来的人，越伤心，表面上就越冷酷无情。 他冷酷无情地当着媒体的面播放了刚才的电话录音。 录音里传来叶炜博腻死人的声音：“在赶通告……别别别，你别来。你平常那么累，好不容易休息，就别来回颠簸了。等我忙完这段，就去找你，好不好？” 叶炜博被保安摁着，脸色越来越白、一片死灰。 Allen王掐了录音，笑眯眯道：“在赶通告？” “我倒是很好奇，什么通告能赶到床上去？A片吗？”Allen王嘴角的笑容越来越轻佻，眼底却越来越冷，“你不是赶通告吗？不是很忙吗？继续啊！怎么不继续了？让我看看跟你拍A片的这位‘苍老师’究竟长得有多国色天香。保安！” “住手！”叶炜博浑身发抖，大声道，“那是我老婆！” “老婆？哪种老婆？现在随便哪个姘头都能叫老婆了？” “他真是我老婆！” “哦？证据呢？有本事拿结婚证出来啊，拿结婚证出来我就相信你。” 叶炜博被他激得失去理智，目光下意识就落在了对面的文件柜上，但随即他就意识到什么，收回了目光。 Allen王早就顺着他的目光走过去，在叶炜博声嘶力竭的挣扎中拉开文件柜，找到了结婚证，对着媒体的面翻开：“看到了吗？他早就结婚了，还在外面同时勾搭我和陈姐，脚踩三条船。虽然他咖位小，但也参加过《全民idol》的海选，等下我再挑几条暧昧微信发过去……够你们做新闻了吧？” 陈瑞补充说：“还有我的。” 她虽然咽不下这口气，但毕竟是女的，不想在公众面前露面，所以全程都没怎么说话，只拍了背影。 Allen王笑着对她一点头，对媒体说：“将陈姐的微信打码，我的不用。写得劲爆一点。” “好的，王哥。” Allen王虽然脾气不好，但在圈内很会做人，之前没少给他们采访机会，媒体们都很承他的情，视频剪得**迭起，新闻编辑得一个赛一个地跌宕起伏，再加上证据确凿，结婚证和暧昧短信都明明白白，异常吸睛。 当天晚上，#十八线艺人叶炜博婚内出轨脚踩三条船#的新闻一下子爆了。 这可能是他这辈子最火的一天。 微博私信被挤爆，拿他的视频截图做的脚踩三只船的表情包在网上疯狂流传，最后还冲上了热搜第一，被无数路人和吃瓜群众骂得狗血淋头。 公司以他不爱惜名誉为由和他解约，娱记疯狂轰炸他的电话，叶炜博焦头烂额，偏偏他老婆还在一边质问他：“你不是说和他们谈恋爱就能赚大钱，给我和儿子好生活吗？钱呢？我看你就是看人家长得漂亮，想和人家亲嘴打炮吧，连男人也亲得下去，恶不恶心啊。” 叶炜博气不打一处来：“你闭嘴！” “你还吼我！我辛辛苦苦给你生儿子，你在外面快活也就算了。你还吼我！我要和你离婚！” 然后两个人就在公寓里打起来了。 嗅觉敏锐的狗仔早就在楼对面架设了长焦镜头，拍了个一清二楚，连照片带视频，爆料出来之后，又在网络上掀起了第二波**。 吃瓜群众表示：爽！ 围观了整场撕逼加窝里反的虐渣戏码的罗葑表示：爽！ 他最恨渣男了，恨不得天底下所有的渣男都赔掉裤衩，怎么可能错过这个大热闹？ 罗葑兴致勃勃刷了一晚上的微博，一不小心就在一条痛骂渣男的微博底下点了个赞。 罗葑：“……” 于是，黑火黑火的C-4主舞大人罗葑，踩着渣男的脑袋蹭蹭蹭爬上了热搜第一……又爆了！ 罗葑盯着刷刷暴涨的粉丝，整个人都傻了，心想这就是传说中的一孕傻三年吗？ 就在这个时候，公寓门笃笃响，罗葑拉开门一看，门外站着另外一位渣男。 祝荣安笑着说：“我有事找你，方便聊天吗？” “真不巧，”罗葑皮笑肉不笑，“不方便呢。” 祝荣安说：“我听说《萌娃快跑》给了咱们C-4两个名额，一个是你，另外一个还没定。周子宥三句话崩不出个屁来，蒋萌自己还是小屁孩呢，根本就不适合这种综艺。你帮我在Allen王面前说说好话吧，他最看好你了。我们两个一起去，好不好？” 罗葑：“好啊。” 他怎么可能替渣男说好话？ 他转脸就把祝荣安给卖了，把偷偷录的音给了Allen王。Allen王刚被渣男骗了一回，最讨厌这种背后说人坏话搞小动作的，于是在和节目组协商之后，把两个名额给了蒋萌和周子宥一人一个，人人有份。 罗葑：“你不劝我了？” “劝什么啊？”Allen王说，“男人都是大猪蹄子，我要能生我也生，有孩子还要什么男人？” 罗葑：“……” “那人渣还不知道你怀孕吧？别跟他说了，以后藕断丝连还不够麻烦的。我陪你回老家生孩子，顺便散散心。” 罗葑：“？” 罗葑：“！！！” 这怎么行？他可是要成为王牌经纪人的男人！ 第8章 可爱 罗葑急了。 Allen王现在还会个不很得志的小经纪人，他不知道自己将来会成为圈内首屈一指的王牌经纪人，带出来的不是双料影后就是顶级流量。 但罗葑知道啊。 他可不能让自己这只小蝴蝶翅膀随随便便一扇，就把王大经纪人的大好前程给扇没了。 “不行！”罗葑对此表示激烈反对，“你不能跟我退圈！现在C-4……C-三缺一还是你的艺人，你一走可就成了别人的囊中物了！” “那有什么关系？C-4里我最看好你，你都走了，我呆着也没什么意思。周子宥也是个沉得住气的，假以时日非池中之物，用不着我带也能飞。” “那也不行！我这一走至少一年，这么长的空窗期，对你的事业发展不利。” “事业？”Allen王笑了，“我有什么事业？我在这圈里也混了五六年了，到现在还是带新人、带新人、带新人，走不走都是带新人，有什么区别？” “不！区别大了！” Allen王：“嗯？” 罗葑说不出话来了。 他总不能说他是重生回来的，知道他以后会有大好的前程吧。别说他不想透露自己重生的秘密，就算他说了，这么不科学的事情，Allen王也未必会信啊。 怎么办怎么办？ Allen王开始逐渐放手手头的工作，一边为C-三缺一物色新的经纪人，一边雇八卦营销号在网上放出风去，说罗烽火因为高强度训练，身体出了问题，可能会休息一段时间。 看着Allen王有条不紊地安排退圈事宜，罗葑都快急疯了。 这段时间，C-4正在准备最后一场全国巡回演唱会，Allen王让舞蹈老师把他的所有危险动作全都去掉了，因此他比其他成员都要闲很多，有很多时间在公寓阳台“种田”和想办法。 罗葑在种出了几只玉白的、晶莹剔透的白萝卜和五张迎风招展、不知道有什么卵用的假/币之后，终于想出了一个办法。 他让朱红去B影厂门口拉了个长得比较玄幻的群众演员过来，黏了胡子、换了身仙风道骨的衣服，又给了他一份“台词”让他背熟了，这才拉着他去找Allen王。 “这位是我请的大师，可有名了，连我……那啥啥都算出来了，”罗葑说，“让他也给你卜一卦？” Allen王：“……” 虽然不知道罗葑为何突然迷信起来，但他刚被渣男骗了，情路不顺，也就无可无不可地点了头。 结果他还没说生辰八字，大师就一脸夸张的惊讶表情：“这位施主，我看你面色红润，是大吉之相啊！” Allen王：“……” “唔，待我掐指推算一番，”大师手指一通乱掐，口中念念有词，半晌后才道，“汝虽遇人不淑，情路坎坷，但事业运极旺，不出十年，必然会成为圈内首屈一指的王牌叽叽人！” 这位群众演员演死尸出道，人生头一回演活人，实在是太激动、太紧张了，说话都带颤音，一句一个大喘气，虽然“台词”背得滚瓜烂熟，但事到临头，嘴还是瓢了。 不止如此，可能是他嘴唇抖得太厉害，话刚落音，上唇贴的假胡子“啪嗒”一声掉了下来。 罗葑：“……”嘴唇疯狂颤抖。 Allen王：“……哈哈哈！”笑得眼泪都快出来了。 那大师闹了个大红脸，还试图挽尊：“……因因因为不够威严，我才贴的这个胡子，我算命真真真的特别准。只要你不退圈不改行，十年之内，必然会成为圈内首屈一指的王牌鸡精人。” ……这回连他自己都忍不住笑场了。 Allen王哪儿还能猜不出是怎么回事？ 他爆笑了一场，客客气气地把“大师”请了出去，然后指着罗葑的鼻子说：“你可真是个小人精！” 罗葑：“……” 他灵魂都是个三十岁的老男人了，既不小也不精，谢谢。 Allen王深吸了好几口气，总算止了笑，伸手擦了擦笑出来的眼泪，这才正色道：“小罗，我知道你是为我好。但这个圈子里真的没几个干净的人，表面笑脸相迎、背后尔虞我诈，就连恋爱也能作为上位的手段……我真的看透了，累了。 “我不想再对着不想笑的人笑，不想对我讨厌的人低声下气，不想接那些对我不怀好意的资方的电话，更不想每次应酬都喝到胃痛，再跑到厕所抠出来继续喝。 “我想透口气……哪怕是暂时，我想……体验一下别的人生。” “就算‘大师’说的是对的，我未来有可能会成为王牌经纪人，”Allen王对罗葑笑了笑，“那我也希望成为你的王牌经纪人。” 罗葑感觉自己心头一烫，鼻子有点儿发酸：“我……” “别瞎几把感动啊，我早说过了，我喜欢的不是你这个款的，也不想帮别人养儿子。不过……你一流量男艺人，总不能去医院生孩子吧？你需要一个医生，”Allen王对他眨了下眼睛，伸手指了指自己，“我，学医的。妇产科。” 罗葑：“……” 他说不出话来了。 上辈子他究竟有多鬼迷心窍，才会为了一个人渣，一次又一次辜负Allen王的信任和悉心栽培。 这辈子，就算是为了Allen王，他也要火，要爆火！ 虽然有了这段空窗期，可能比前世还要难上许多，不过难一点儿才有趣呀。 …… 巡回演唱会的最后一站就在B市。 演唱会的前一天下午，@萌娃快跑官宣了最终确定的固定嘉宾名单，并@了周子宥和蒋萌。 祝荣安整个人都懵逼了。 他在寰宇娱乐的楼梯间里就拉住了罗葑，质问道：“你不是答应我要在Allen王面前替我说情吗？这个萌娃快跑的官宣是怎么回事？蒋萌和周子宥根本就不适合这个节目！” 看，完全不care为什么也没有罗葑。 真他妈的自私啊。 “啊，你什么时候拜托过我吗？”罗葑颇不走心地露出惊讶的表情，茫然地眨了眨眼睛，“不好意思吖，我最近记性不太好吖。我忘了吖。” 祝荣安：“……” “不过坦白说，我觉得蒋萌和周子宥一个暖萌一个沉稳，都比你要适合《萌娃快跑》，因为照顾小朋友需要有爱心。你比较适合《谁是人奸X》这种节目。” 祝荣安：“…………” 楼梯间外传来闷闷的一声笑。 罗葑将楼梯间的门拉开一条缝——警告！警告！前方高能警告！渣男的白月光出现了！渣男的白月光出现了！ 他猛地松开手，麻溜地跑路了。 谢燎原看着“砰”地一声在自己面前合上的楼梯间大门，想到刚才出现在门缝里那双水灵灵的桃花眼，忍不住摸了摸鼻子，从喉咙里发出一声闷笑。 母上大人的小爱豆还挺有意思的。 听说他前段时间在Sharp风尚慈善夜一口气捐了二十台B超机，实物，挺能作，关键作得还挺可爱。 今天又…… 这个祝荣安他知道，没实力，还喜欢抢镜头，就凭会讲笑话会接梗圈了一波粉，谢燎原本来就有点儿看不上，没想到人品也差，还在背后暗戳戳DISS队友……想到刚才小爱豆装傻充愣怼得祝荣安说不出话来的样子，谢燎原就忍不住想笑。 可爱。 但仅仅一天后，他就无法觉得对方可爱了。 谢燎原：“什么？罗烽火要退圈？？！！！” 第9章 天降巨锅 Allen王平静地一点头：“嗯。” 谢燎原面无表情道：“你别忘了，他签了两年的组合约。” “我知道。违约金我们会慢慢赔付，分期付款，利息按照普通商业贷支付——合约里有这条。” “……”谢燎原向后靠在椅背上，似笑非笑地看着他，“他胡闹也就算了，你也算圈里的老人了，怎么也跟着他胡闹？你可别忘了，你也是我们寰宇娱乐的签约经纪人。” Allen王平静地看着他：“辞职书我已经递上去了，组合的日常工作也基本移交给韩霖姐，违约金也已经按照合约打到公司账上。三小时后，罗烽火会在演唱会现场以身体不适、需要休养为由宣布退圈，最后炒作一波。等我的辞职申请批下来。我就跟他一起走。 “你可以卡我的辞职申请。反正都是违约，不管批不批复，我都是要走的。 “你也可以不让罗烽火参加今晚的演唱会。他的微博号和C-4的团博都在我手里，退圈声明已经编辑好，随时都可以发出去。各大娱乐媒体和狗仔八卦号我也都已经通知过了，演唱会一结束就发通稿。恕我直言，正规媒体的通稿你可以压下来，但狗仔八卦号的你压不了，如果你执意这么做，除了失去一次炒作机会之外，并没有其他好处。” 谢燎原：“…………” 他嘴角微微抽搐，将书面申请往办公桌上一撂：“让他自己来跟我说。” “没问题，”Allen王说，“不过现在离演唱会开始只剩下两小时十八分钟了，这里离六株柏体育馆有四十分钟车程，为避免堵车等意外情况发生，至少要留足一个小时的时间，再加上妆发、造型……谢总最好把谈话时间控制在二十分钟以内。” 谢燎原：“………………” 如果罗烽火提前打申请，说要退圈，他至少有二十种方法让他乖乖留下来，Allen王应该就是看准了这一点，才故意打他一个措手不及。 厉害！ 能把这么厉害的经纪人都拐跑，那个叫罗烽火的小作精，可真是厉害坏了！ 谢燎原满腹MMP，硬挤出一个微笑，温柔地说：“我尽量。” 不多会儿，小作精敲门，他穿了一条黑色背带裤、米白T恤，皮肤白得跟邢窑白瓷似的，一双狭长的桃花眼清澈灵动，五官深邃秀气，是天生就能吃这碗饭的好容颜。 只可惜对方冷着脸，双手插兜，一脸防备地看着他，就好像他是什么洪水猛兽一样。 谢燎原一抬下巴：“坐。” “不用了，”小作精说，“谢总有什么话，直说吧。” “那好，”谢燎原点点头，公事公办地问，“为什么退圈？是不是遇到困难了？有什么困难都可以跟我说，公司会酌情帮你解决。” 罗葑心想，别装了，你这个人渣的白月光，表面装得人模狗样，背后对他不安好心，要不是他溜得快，搞不好就被他潜规则了！ 这家伙除了小叽叽还算能干，长得还算能看，简直毫无优点！ 他皮笑肉不笑地说：“因为这个圈子太乱了。某些人表面上文质彬彬，背后包藏祸心，当面一套、背后一套，简直令人防不胜防啊。” 罗葑是在冷嘲热讽谢燎原，谢燎原却不由想到之前祝荣安在背后暗戳戳搞小动作的事，心想是该给那家伙一点儿教训了。 “这件事我会留意，”谢燎原问，“还有吗？” “……没有了。” “为这点儿事就要退圈？” “那倒不至于。” 他可不是为了一个死变态就拿自己前程开玩笑的人，只是真正的理由，他无论如何不能说啊。 罗葑眨了眨眼睛，一本正经地胡说八道：“因为我身在娱乐圈心在田园。实不相瞒，我最大的梦想就是拥有一块属于自己的田，田里种满白菜、萝卜、土豆、茄子、西红柿和花椰菜，做一个快乐的农民，面朝大海，春暖花开。” 谢燎原：“……” 谢燎原：“…………” 谢燎原：“………………” 有梦想这件事他能理解，因为他最大的梦想就是做一个优秀的厨子。 但—— 混娱乐圈的小鲜肉们，一个两个都沉迷种田无法自拔到底是怎么回事？ 是他疯了还是这个世界疯了？ 谢燎原眼角疯狂跳动，却突然产生了一个不可思议的想法：“罗烽火。” “嗯？” “让我看看你的手。” 罗葑下意识地后退两步，警惕地看着他：“你想干什么？” 他可忘不了上次他俩订书的时候，谢燎原疯狂亲他手的事，虽然他当时确实没有脸可以亲也就是了，但现在回想起来，谢燎原亲他手时候那种痴迷和狂热……的确非常可疑。 甚至于谢燎原连他的脸都没看到，就答应和他419这件事也非常可疑！ 难道……谢燎原对手有什么变态的嗜好？ 传说中的……恋手癖？ 把手剁下来泡在福尔马林里的变态血腥新闻刷刷从脑海里飘过，罗葑内心警铃大作，右手捏紧了裤兜里的手机，随时准备拨打110。 C-4主舞罗烽火报警肯定是要上热搜的。 但有什么关系？ 反正他都要退圈了，再搞个大新闻似乎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 谢燎原：“……” 小作精的反应是不是有点儿夸张了？ 不过……算了。 这个满脸写着“别过来，再过来我就报警了”的小作精，和小手窝那种一言不合就掐他屁股的、清纯不做作的小妖精，根本就不是一路人嘛。 再说了，如果小手窝是他们寰宇娱乐的签约艺人，没道理他两个月都查不出一点儿蛛丝马迹吧？所以他九成九是圈内其他公司的艺人，听说他们寰宇开假面舞会，特意跑来钓男人的。 他是真心想和小手窝谈恋爱，小手窝却只想和他上床。 想想就郁闷好吗？ 可……谁让他先动心了呢？ 动心了，所以舍不得大张旗鼓地在圈里找人，就担心事情闹大了对小手窝的声名有损，所以只好曲线救国，亲自出面谈下了香奶奶护手霜的中国区代言，甚至不惜重金打造了一档全国范围的手模选秀节目。 不日即将官宣。 ……听起来就充斥着一股智障加赔钱的气息好吗？ 不过，只要能找到小手窝，就算赔钱他也心甘情愿。 也许是因为想起了小手窝，也许是有不为人理解的梦想这件事戳中了他内心最柔软的那一点。 谢燎原人生头一次大发慈悲：“行了。你去吧。最后一场演出了，好好表现，别掉链子。” 罗葑眨了眨眼，有些难以置信：“你同意我退圈了？” “嗯，”谢燎原笑着说，“我尊重你的梦想。别太在意别人的眼光，回去好好种地，加油！” 罗葑：“…………” 他一脸玄幻地从谢总的办公室出来，一脸玄幻地坐车去了六株柏体育馆，一脸玄幻地做好了妆发造型。 两个小时后，他终于得出了一个他不愿意相信的结论——谢白月光可能有恋手癖，可能私生活混乱，可能对他有不可告人的变态**，但其实是个好人。 罗葑叹了口气。 既然是个好人，他就不能任由谢白月光被祝白眼狼给祸祸了。 得想个办法让祝白眼狼死心。 不过眼下还是演唱会比较重要。 罗葑登台跳开场舞的时候，谢燎原刚从公司回到别墅。 餐桌神奇地乾坤大挪移到了客厅电视机前，母上大人姜洋占据了正对电视的黄金位置，一边往嘴里扒拉饭，一边兴奋地盯着屏幕，眼睛亮晶晶，像是会自体发光。 谢燎原瞥了一眼电视。 果不其然，是番茄网投屏的C-4巡回演唱会直播。 直播里，舞台上的灯光抽风一样闪烁，晃得台上的四个帅哥连脸都要看不清。可就算脸都看不清，他也不得不承认，母上大人这位小爱豆确实是闪闪发光的。 每一个动作都干净利落，炫酷又帅气！ 再加上那张神仙都要嫉妒的脸，假以时日，肯定会是娱乐圈的顶级流量。 只可惜他的梦想跑偏了，一门心思只想回家种田。 谢燎原忍不住摇了摇头，自个儿拿了碗过来，盛了米饭，开始一边从西红柿鸡蛋里挑西红柿皮，从豆芽里挑豆子，从花椰菜炒肉里挑纯肥肉和纯瘦肉，一边慢条斯理地吃饭。 谢国运看看右手边开始兴奋地胡言乱语，对着电视机喊鹅子的、状若疯魔的老婆子，再看看左手边头也不抬专心挑食，饭没吃多少，挑出来的菜已经堆成山的儿子，深深地感觉到了作为家里唯一一个正常人的绝望。 而且这还不是最令人头大的。 最令人头大的是，他才把碗和盘子收拾进厨房，老婆子竟然开始哭了！ 姜洋哭得相当真情实感，一把鼻涕一把泪，纸巾很快在她手边堆成了山：“火火怎么能退圈呢？他退圈了我们怎么办？我怎么办？ “火火不营业，我都没有灵感了！” 姜洋虽然有个有钱的老公和一个有钱的儿子，又感性得一比，却不是全职太太，更不是职业妈妈粉。她是时尚圈知名的服装设计师，很有才华，设计出来的服装好看又时尚，再加上有老公帮忙运营，顶级流量代言宣传，J-Ocean这两年已经成为国内最具知名度的高端服装品牌之一。 她最新一个系列男装Beacon-fire的灵感就源自罗烽火。 姜洋从罗烽火宣布退圈开始，一直哭到演唱会结束，哭得眼睛都肿了，她拿过遥控关了电视，坐在沙发上沉默了一会儿，突然将炮筒对准了谢燎原：“火火说退圈是因为身体原因，要休养一段时间……是不是你给他安排了太多工作，把他给累病了？” 谢燎原：“…………” 天降巨锅啊！ 作者有话要说：　　本文又名《有梦想我们都了不起》—— 《一个不想当大厨的手控不是好总裁》 《一个不想种田的影帝不是好爱豆》 第10章 一千万粉 姜洋其实知道艺人的工作都是经纪人安排的，这个扣锅的操作确实很骚，于是软下语气说：“原原，你能不能不要火火退圈？你给他批个长假好不好？” 谢燎原心想，这是批假能解决的问题吗？ 这是关乎人生理想的大事！ “我也不想，”谢燎原露出一个八颗牙齿的假笑，“他铁了心要退圈，连经纪人都被他蛊惑辞职了……我有什么办法？” “那你……”姜洋眨眨眼睛，“你能不能不要他的违约金？” 谢燎原：“……不能！” 他真的忍不住怀疑谁才是他亲鹅子。 有这么坑鹅子的吗？ 寰宇娱乐费尽心思捧Charming-4出道，结果不到两个月，这个死作精就要退圈。 一个三缺一的组合还有生命力吗？ 别跟他扯什么梦想，有梦想这么了不起，有种别占出道位呀。占了出道位半途跑路，就别怪他不客气！ 放他走就不错了。 违约金一分都不！能！少！ “抠门抠成这样，”姜洋白了他一眼，无情吐槽，“怪不得都快三十了，连个男朋友都找不到！” “我……” “哦对，你找到了。结果呢？床都上了，你连人家长什么模样都不知道，可真是出息坏了！ “你不是说你会找到他的吗？ “两个月了，人呢？我儿媳妇人呢？ “人在哪儿呢？” 谢燎原被母上大人“噗嗤噗嗤”插刀，生无可恋地和老爸交换了一个心有戚戚焉的眼神，回卧室处理了几封邮件，冲了个澡，躺在床上却怎么也睡不着。 拿手机一刷微博，满屏都是罗烽火！ #C-4主舞罗烽火退圈# #罗烽火突然退圈，C-4组合三缺一还能走多远# #罗烽火巡回演唱会现场宣布退圈# #罗烽火因为身体原因退圈# #罗烽火得了什么病# #罗烽火绝症# …… 虽然知道网上天天都有人造谣，谢燎原还是没忍住，用小号开怼：“你们瞎几把乱想什么？罗烽火根本没病，也不需要休养，他只是想回家种田。你们主舞大人最大的梦想是做一个快乐的农民，面朝大海、春暖花开。” 评论发出去没两秒，就被粉和黑联合开怼，怼得渣都不剩。 谢燎原：“……” 这年头，说句真话就这么难吗？ 谢燎原叹了口气，扔掉手机，更睡不着了。 这注定是一个不眠之夜。 网络上到处都是粉丝痛哭挽留的声音，黑子们欢呼雀跃的声音，还有吃瓜群众咔嚓咔嚓吃瓜的声音，一言不合就能掐出上千层高楼，压力太大，系统开始疯狂颤抖，程序员们不得不从被窝里爬出来，连夜加班，这才勉强维持了微博正常运行。 罗葑也睡不着。 从退圈的消息宣布开始，台下的粉丝们就哭得稀里哗啦，在屏幕前观看直播的粉丝哭得稀里哗啦，罗葑一个没忍住，也哭了个稀里哗啦。 蒋萌泪点低，一边拿小拳拳锤他背一边哭得直打嗝。 周子宥的眼圈也红了。 祝荣安也不甘落后，在摄像机拍不到的角落里，拼命吐口水往脸上抹。 为了艹人设也是拼了！ 演唱会结束之后，粉丝们迟迟不肯退场，安可的呼声久久不息。罗葑和蒋萌在后台又抱头痛哭了一场。 蒋萌虽然怪他这么大的消息早点儿不告诉他，但也被他上次前空翻险些脸着地的事儿吓坏了。 现在暂时退圈休养，总比摔毁容了被迫永久退圈要好得多。 于是拿小拳拳锤过他之后，也对此表示理解。 队友四个在后台小角落里围着吃了顿夜宵，又哭又笑，吃完之后各自回到公寓，已经过了凌晨一点。 网络上依旧热火朝天。 罗葑洗漱完，躺在床上刷微博。 微博热搜被“罗烽火”三个字刷了屏，每个有关他的词条后面，都有一个小小的“爆”字。 不知情的路人们纷纷问罗烽火是何许人也，粉丝们则一边哭一边麻溜剪视频，疯狂安利自家爱豆，剪出来的视频一个赛一个的帅，隔着屏幕都有种瞪谁谁怀孕的强大气场。 罗烽火一夜之间狂涨两百万粉！ 粉丝破千万啦！ 罗葑睡着的时候还在刷微博，第二天早起被手机砸醒，滑开锁屏，整个人都惊呆了！ 他盯着微博粉丝多出来的那一位数，心情异常复杂，简直不知道是该哭还是该笑。 鼻子酸酸的，他伸手揉了揉，麻溜切换了小号，一边刷微博一边给做视频安利他的粉丝们疯狂点赞。 点着点着就慢了下来。 不对啊，他现在都要退圈了，还要什么脸？艹什么人设？ 他，罗烽火！不需要矜持！ 于是他大大方方切换了一千万粉丝的大号，开始疯狂点赞。 超级idol饭团：Charming-4罗烽火在线了！ 超级idol饭团：Charming-4罗烽火发微博了！ 超级idol饭团：Charming-4罗烽火点赞了@火锅的微博！ 超级idol饭团：Charming-4罗烽火点赞了@一辈子爱火火的微博！ 超级idol饭团：Charming-4罗烽火点赞了@火火最帅的微博！ …… …… …… 饭团提醒抽风了一样不停地响。 罗烽火一口气刷出了几百上千条提醒。 粉丝们开心又难过地点开通知。 超级idol饭团：正在加载中…… 超级idol饭团：加载失败，请重新加载。 超级idol饭团：软件正在装修中，请稍后再试。 超机idol饭团，被罗烽火崩上了热搜！ 微博程序员：骄傲！我们没有崩！ 罗葑点着点着，发现了一条很有趣的微博。 一个火粉，演唱会半途去卫生间，路过后台的时候一不小心看到祝荣安吐口水往脸上抹。虽然没搞清状况，但作为一名粉丝的职业素养，让她飞快举起手机，“咔嚓”拍了一张照片。 这个火粉当时只顾着伤心罗烽火退圈，并没有往心里去。 过后整理演唱会现场拍的照片的时候，意外看到了这一张，终于反应过来了——原来她所看到的祝荣安所谓的“泪流满面”，所谓的“队友情深”，都是假的！ 假的！ 火粉义愤填膺，曝光他！必须曝光他！ 罗葑想了想，毫无同情心地在该条微博上也点了个赞。 于是，#祝荣安抹口水假哭# #祝荣安，一个没有感情的假哭机器#相继上了热搜，粉丝不但没有涨，还掉了好几万。 罗葑终于爽了。 他放下手机，洗漱完毕，给自己炖了锅白萝卜猪蹄，等待菜熟的时候，他终于想到还有一件事没做——他得想个办法让祝白眼狼对谢白月光死心。 因为谢白月光是个好人。 怎么办呢？ 如果他还有大把的时间，当然可以想办法慢慢从中作梗，可是他明天就要走了呀。 那就只有一个办法了——放肆做一回小人，在祝荣安面前抹黑谢燎原！ 往死里抹黑！！！ 第11章 花式虐渣 罗葑还没去找祝荣安，祝荣安倒先跑过来找罗葑了。 “你为什么要点赞？”祝荣安在楼道里就开始义愤填膺地质问，“你到底想干什么？你就这么想看我糊吗？” “啊？”罗葑一脸无辜地眨眨眼睛，“你在说什么呀？我怎么听不懂呢。什么点赞，什么糊？你早饭吃的芝麻糊吗？” 上辈子他可是影帝，论演技，论装傻艹人设，他祝荣安还差得远呢！ 祝荣安：“……” 他义愤填膺地掏出手机，将罗葑点赞的那条微博指给他看。 人证物证俱在，罗烽火这下可就没法抵赖了吧？ “哦，”罗葑接过手机看了好一会儿，才把手机递还给他，“不好意思啊，我刚刚批量点赞了一千多条……一不小心，手滑了。” 祝荣安：“…………” 想吐血。 他低头扫了一眼手机屏，更想吐血了！ 罗葑刚才用@Charming-4祝荣安的号，在那条微博底下点了一个赞！ “……你、你到底想干什么？！” “啊，不好意思，我又手滑了，对不起对不起，”罗葑看起来都快急哭了，“我立刻马上就取消点赞……好了取消了！” 祝荣安：“……！！！” 现在取消还不如不取消好吗？！ 超机idol饭团虽然崩了，但星动态app并没有崩好吗？！ 不取消还能艹个坦诚人设，取消就真变成敢做不敢当的胆小鬼缩头乌龟了好吗？！ ……反正不管软件崩不崩，他的人设是崩了。 祝荣安欲哭无泪，半分钟后就接到新经纪人韩霖姐的电话，被骂了个狗血淋头。 挂了电话，他恨罗葑恨得咬牙切齿，罗葑却一脸没事儿人的表情，小声八卦道：“哎，你知道吗？咱们谢总其实是个恋手癖。” 祝荣安：“？” 有一瞬间，他的心脏猛跳了一记，以为罗烽火看出他对谢燎原有意思了，但是仔细一看，那个抛弃大好前程退圈休养的小傻瓜，似乎只是想和他聊个八卦。 就跟海角论坛上818我的变态上司那些贴子一样。 “他看上谁的手，就偷偷雇那些……雇佣兵，去把这个人的手剁下来，泡在福尔马林溶液里面，永久收藏。听说他家别墅的地下室里，有一整面墙的福尔马林红酥手！” 祝荣安：“……” 这怎么可能？一定是假的！ “听说谢总最近正在筹备一档手模选秀节目，这种节目一听就会赔钱啊，谢总这种凡事以利为先的黑心商人，怎么可能做赔钱的买卖啊？除非……”罗葑一脸“你懂的”，对他眨了眨眼睛。 祝荣安：“…………” 因为电梯坏了只能苦逼地走楼梯，一不小心听到小作精在背后疯狂抹黑他的谢燎原：“………………” 怪不得昨天小作精去办公室见他的时候全程双手插兜，怪不得他要看手的时候小作精反应那么大！ 到底是谁在背后传的谣言？！ 谢燎原忍不住磨了磨牙。 他本来都决定看在母上大人的面子上，象征性地收小作精一点儿违约金就算了，现在看来，大清早就在背后传八卦，真是闲坏他了！ 一千万违约金，连本带息，一！分！都！不！能！少！ 得知谢总本来只打算收他二百万违约金，结果事到临头突然变卦，咬死了要收他一千万违约金的罗葑：“………………” 亏他还以为谢白月光是好人，一大早绞尽脑汁在祝人渣面前抹黑他，浪费了他好几吨脑细胞！ 他在自己内心的小本本狠狠地记了一笔。 君子报仇，十年不晚！ 然而他上辈子吃够了做君子的亏，这辈子已经洗心革面做小人了。小人报仇，一天到晚。 于是他换了IP，切了小号，洋洋洒洒、从头到脚把谢燎原黑了一遍。 什么恋手癖啊，个子矮所以喜欢吹头发，腿短所以出门必垫内增高啊，私生活混乱喜欢和人419潜规则啊……林林总总列了十五六七条，然后上淘宝花钱将微博刷上了热门。 刷完之后他才发现，自己刚刚用这个小号给火粉们集体点过赞！ 疑似知情者的“火唯”吐槽老板，罗烽火的退圈原因再次扑朔迷离，不少人揣测，可能是因为拒绝老板潜规则惨遭雪藏！ 粉丝们怒了，开始复习流量粉的日常——掐公司、掐老板、掐经纪人三连！ 于是，已经开始掉排位的罗烽火，再一次冲上了热搜前排……爆了！ 罗葑盘腿坐在床上，双手捂脸，异常绝望。 他再一次深切地感受到了什么叫做一孕傻三年。 被下属汇报，问他怎么处理这件事的谢燎原：“……” 看来，公司的风气是该好好整顿一下了！ 但最能作的罗烽火已经和寰宇娱乐解约，鞭长莫及，谢燎原只能先拿在队友背后偷偷搞小动作的祝荣安开刀了。 快下班的时候，他让人把祝荣安叫过来，单刀直入道：“听说你在背后DISS队友了？” 祝荣安双手死死藏在衣兜里，抵死不认账：“谁说的？我没有啊。” 上午罗烽火爆料的信息太惊悚，他虽然喜欢谢燎原喜欢得不行，可这种事，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万一谢燎原真的看上他的手怎么办？ 谢燎原瞥见他的动作，眯着眼睛意味深长地笑了一下：“不承认？让我看看你的手。” 祝荣安心中警铃大作，脑子瞬间乱了，也顾不上辩解了：“是不是罗烽火在背后嚼我舌根了？我也没说错啊，蒋萌和周子宥一个只会傻笑，一个三句话蹦不出个屁来，他们俩根本不适合真人秀！” 谢燎原脸色一沉：“他们适不适合自有节目组和经纪人判断，什么时候轮到你来决定了？” 祝荣安：“……” “我们寰宇娱乐庙是不大，什么都缺，就是不缺人品差、在背后乱搞小动作的艺人。如果你再不收敛，你就是下一个罗烽火！” 祝荣安：“…………” 谢燎原：“出去吧，记得关门。” 祝荣安恨罗烽火恨得要死，满腹草泥马，一拉开门就看到两张熟悉的脸。 蒋萌和周子宥刚上完声乐课，听说祝荣安被谢总叫去了，特意过来等他一起回公寓的。 祝荣安整个人都懵了：“Bro，不……不是这样的，我……我……” 蒋萌：“你？你谁啊？” 祝荣安：“……” 蒋萌指着祝荣安问周子宥：“他谁啊？哥，你认识他吗？” 周子宥面无表情地摇了摇头：“不认识。” 祝荣安：“…………” 第12章 白萝卜炖猪蹄 蒋萌和周子宥勾肩搭背地转身走了。 祝荣安电梯没赶上，迟了半分钟，眼睁睁看着保姆车子他面前“砰”地一声关上了门，里面大概进行了半分钟的沟通，半分钟后，保姆车晃了晃，上路了，只留下一溜尾气，熏得祝荣安灰头土脸。 当天晚上八点，手模选秀节目@小手窝去哪儿了正式官宣。 这档节目仅面向广大男艺人，不管脸好不好看，只要手好看，都可以参加！ 虽然这档综艺从头到脚都充斥着一股扑街的气息，但有《全民idol》的策划人负责节目策划，有公司旗下好几个流量艺人帮忙转发，竟然神奇地营造出一幅虚假繁荣景象。 最重要的是，这档节目的冠军资源非常优厚，选上了不但有代言拿，还会由寰宇娱乐出资，为这位顶级手模量身打造一部大IP男主剧。 可以说是非常有诱惑力了！ 祝荣安其实非常心动，但一想到有可能被恋手癖谢总把他美丽的手剁下来拿去泡福尔马林，就禁不住胆战心惊。 他本来压根不信罗烽火传的八卦，但他实在无法想象，一手打造出《全民idol》这种大爆选秀，投资眼光好得出类拔萃的谢燎原，会重金打造这么一档傻缺综艺……除非，他根本就不是为了捞钱也不是为了捧艺人。 而是为了选好看的手啊。 太可怕了！ 祝荣安情不自禁打了个寒颤，又一连打了五六七八个喷嚏。 此时，罗葑、蒋萌和周子宥三个人正挤在罗葑的小公寓里吃火锅。 超辣锅底，翻滚的火锅里热气腾腾，辣香四溢。 蒋萌吃得满脸都是泪：“啊啊啊辣死我了！你不知道，祝荣安那个王八蛋，在我面前装得又绅士又温柔，连我这种钢铁直男都忍不住要动心了，结果呢？阴险狡诈、两面三刀，当面恭喜，转头就在背后说我只会傻笑，周哥三句话蹦不出个屁来……哎哟气死我了！伪君子！死小人！迟早糊妈不认！” 他一边骂一边死命往嘴里塞牛肉，看起来像是恨不得生嚼了祝荣安。 罗葑却暗暗松了口气，心想他还上愁怎么提醒他们防备祝荣安呢，这下好了，众叛亲离……爽！ 蒋萌连珠炮一样骂了足足十分钟，左手搂一个罗葑，右手搂一个周子宥：“以后咱们就是钢铁C-3了，不是说三角形最稳固吗？罗哥，你一定要养好身体，早点儿回来，咱们做一辈子的bra，好吗？” 罗葑、周子宥：“……” 谁想跟你做一辈子的bra？ 罗葑和周子宥不约而同扒拉开他的手，冷漠无情道：“你自己做bra吧，我们俩没兴趣。蒋萌萌！快拿开你的油手！” 蒋萌：“……” 说好的兄弟呢？ 蒋萌非常伤心，嘴噘得老高，都快能挂油瓶了。 罗葑笑得不行，他去厨房把早上就炖上的、一直煨在锅里的白萝卜炖猪蹄端出来了，一掀开锅盖，满屋子都是浓郁的鲜香。 “哇，好香！”蒋萌瞬间就顾不上伤心，把脑袋凑过去，“什么东西这么香？” 只见一大锅清汤里，飘着一块块玉白的白萝卜，和一朵朵炖到软烂的蹄花，看起来就赏心悦目。蒋萌迫不及待拿碗盛了一碗，吹着碗边小口抿了一口，瞬间，浓郁的肉香混杂着白萝卜的清甜鲜美在口腔里蔓延，瞬间抚慰了每一颗味蕾，就好像经历了一场舌尖上的美妙旅行。 蒋萌陶醉地眯起了眼睛，半晌才咽下去，烫得伸出舌头呼呼呼，却不妨碍他口齿不清地称赞：“天哪太好喝了！” 他又迫不及待夹了一块蹄花，蹄花已经浸透了白萝卜的清甜，一丁点儿也不腻，一口咬下去，蹄花软烂，蹄筋Q弹，又香糯又弹牙，别提有多好吃了！ 但白萝卜竟然比猪蹄还要好吃！ 玉白的萝卜吸饱了汤汁，一口咬下去软中带脆，清甜的汤汁带着一种让人回味无穷的鲜美在口腔里爆开，瞬间就让人胃口大开，吃了一块还想吃。 蒋萌一口气把碗里的白萝卜都捞完了，这才停下来感叹：“我在家都不吃萝卜的，天哪，这萝卜也太好吃了吧！Bra你厨艺真好！bra我要嫁给你！” 周子宥虽然没说什么，但动筷子的速度明显快了不少。 等罗葑反应过来的时候，锅里的白萝卜猪蹄竟然已经快见底了，而罪魁祸首蒋萌正准备盛第四碗。 罗葑眼疾手快压住了锅盖：“……你不是说要减肥吗？” “明天再减嘛，”蒋萌理直气壮地嘿嘿笑，掀开他的手，端起锅就跑，“吃不饱哪有力气减肥啊？嗝！” 罗葑不知道哪根筋搭错了，站起来就追：“蒋萌萌你住手！放开老子的猪蹄！” 周子宥：“……” 两人在小公寓里你追我逃了好几圈，这才达成了双边协议，一人一碗，瓜分了剩下的锅底。 周子宥：“…………” 说好的兄弟呢？ 一顿饭吃完已经晚上十点多了。 蒋萌饱嗝一个接一个，宛如一只活的尖叫鸡，他一边摸着超负荷的肚子一边打嗝一边还不影响说话：“哎对了，你们看到咱们公司那个官宣了吗咯咯咯……叫什么，小手窝在哪儿？冠军资源是真好咯咯咯……前十名也都有资源拿咯咯咯……子宥哥，你参加吗？” “要求手好看，”周子宥一脸惨不忍睹的表情，“我就不凑那个热闹了。” “我手好看耶咯咯咯……我想参加咯咯咯！” 罗葑本来是想劝的。 他一开始也担心谢燎原办这档赔钱综艺是为了潜规则艺人。 但后来他仔细想过了。 他刚重生的时候之所以对圈内首屈一指的寰宇娱乐CEO谢燎原没有丝毫印象，是因为他太低调了，没绯闻没丑闻，别说潜规则艺人这种劲爆新闻，就连公开活动都很少出席。这辈子谢燎原唯一一次出位爆丑闻，还是他亲手搞出来的大乌龙，就连上次419都是他先上手撩的。 动作又很生涩，虽然后来干得还行，但搞得他屁股疼了好几天，一看就是新手上路。 所以说，谢燎原虽然是个无利不起早的奸商，但其实真的是个“好”男人。 也许这档别出心裁、宛如智障的新综艺……真的有可能爆？ 于是罗葑就没阻拦，只是叮嘱他遇事多留个心眼。 蒋萌点头如捣蒜：“我知道我知道！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无……祝王八蛋也算是给我上了一课咯咯咯！罗哥，我们明天上午有通告，没法送你了，你路上一定要小心呀咯咯咯……” 他说着说着眼泪又开始啪嗒啪嗒往下掉，哭得眼睛都红了，快十二点才依依不舍、一步三回头地和周子宥离开了罗葑的小公寓。 罗葑心里也不太好受，收拾好、洗漱完，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的，第二天醒来的时候天都大亮了。 他连忙爬起来收拾行李。 B超机已经提前寄了物流，他行李不多，就几件衣服，一套护肤品，最后把息壤找了个饭盒装了，塞进行李箱，又跑到阳台，把他心爱的桃美人装进小纸袋，拎在手里。 临出门前，他最后回头看了一眼。 阳光从窗子里洒进来，映得小小的空间一片温暖明亮，沙发上的抱枕仍旧毛茸茸的，餐桌上的假花仍旧盛开着，和他两个月前搬进来的时候一模一样。 罗葑感觉自己眼底微微有些发热。 再见了，罗烽火。 罗葑深吸一口气，仰头将眼泪憋回去，拎着小行李箱低调出门，在粉丝们山呼海啸冲向机场的时候，他和Allen王一人拎一个小行李箱，悄咪咪去了高铁站。 送行的只有一个朱红。 高铁买不到站台票，朱红一直把他们送到检票口，眼睛都哭肿了：“罗哥、王哥，我……我等你们回来。” 她其实很想继续跟着罗葑，但眼下家里负担重，她需要一份工作，而罗葑刚欠了一笔天价违约金，她如论如何也不能再给他添麻烦了。 “好了别哭了，”罗葑说，“以后有什么难处，或者遇见极品受委屈了，别自个儿憋着，打罗哥电话，罗哥替你灭掉他们。听到没有？” Allen王无情吐槽：“还灭掉他们，你以为吃鸡呢？” 朱红破涕为笑。 和朱红告别之后，罗葑和Allen王登上了开往西北的高铁。 时间是2018年12月22日上午十点零八分。 高铁缓缓启动，从站台开出去，缓缓将高楼林立、车水马龙的B市抛在身后，冬日空荡荡的原野、绿油油的麦田、落光叶子的白杨树从远方扑面而来，又从车窗外飞快退去。 火车穿过平原和崇山峻岭，呼啸着一路向西。 车窗外的景象越来越平旷，也越来越荒凉，六七个小时后，远处已经隐隐约约能看到雪山洁白的峰巅，窗外是一望无际的荒凉戈壁滩，和大片大片干枯的胡杨林。 晚上七点二十，火车停在终点站L市，一轮硕大的红色落日正落在地平线上，天边云霞似锦，空气又干又冷。 罗葑和Allen王在L市住了一夜，第二天从大巴换乘小面包，又从小面包换成蹦蹦车，向晚时分才终于到了一个小镇。 北风呼啸着扫过原野，吹得人脸上生疼生疼，Allen王感觉自己柔滑水嫩的脸都快裂成乌龟壳了，整个人都处在崩溃的边缘：“罗烽火，我后悔了，我要回家！” “家就在前面，”已经好几年没回过家了，罗葑整个人都有些亢奋，“看到没有？前面亮灯那个房子，就是我家！” “……” 那是街边一座自盖的平房，两边一边一座石狮子，红漆大门虚掩着，隐隐约约能看到里面屋子里透出来的暖黄的灯光，烟囱里飘起淡淡的炊烟，一股诱人的香气顺着北风飘过来。 “爸、妈，我回来了！” 一进屋，一股熏人的暖意扑面而来，整个人瞬间就像是活过来了一样。 罗妈妈费珍正在炉子上炒菜，整个屋子里都是干辣椒在油锅里爆出来的香味儿：“回来啦？饿了吧？饭马上就好。你们俩快去炕上烤烤，老头子，你还不赶紧给挪个地方，腚长炕上了？蜂窝煤快烧没了，去屋后头搬两块儿去，赶紧的！” “老婆子瞎催什么？这就去了！” 罗团结去搬蜂窝煤，罗葑要帮忙，被妈妈眼疾手快拦住了：“刚到家，瞎跑什么？炕上暖着去！” 罗葑只好和Allen王坐在炕上暖着，不一会儿，冻僵的双手就酥酥麻麻的，逐渐恢复了知觉。 Allen王忍不住感叹：“你们这儿可真冷。” “是吧，干冷干冷的，”罗妈妈费珍接口道，“这还没下雪呢，等到了腊月里，大雪封山，更冷。外面呼口气都能结成冰。小伙儿长得可真俊，叫什么名儿来着？” Allen王沉默片刻：“王大强。” “大强，好名字！听起来就贼爷们！不像我们家罗蔓菁……罗葑，我生他的时候他爸正在种蔓菁，非要给他起名叫罗蔓菁，说闺女名好养活，上学以后老师才给改了名，叫罗葑，说古时候蔓菁不叫蔓菁，叫葑……说白了还是蔓菁啊。” 王大强：“……”憋住！不能笑！ 但还是很想笑啊！ 罗葑白了他一眼：“想笑就笑吧王大强！” “好的罗蔓菁。”王大强笑得眼泪都出来了。 罗葑：“……” 说话间罗团结搬了煤回来，饭也差不多做好，罗葑和王大强帮着端上桌。 都是家常菜，醋溜白菜、炝炒土豆丝、红烧茄子、辣子鸡丁、蒜苗炒腊肉、腐乳糟肉，三荤三素，外加一盘刚出炉的拔丝地瓜、一锅热腾腾的羊肉汤。 蒸笼上刚蒸好的白面馒头，散发着浓郁的小麦的香气。 费珍催他们：“趁热吃。” 一家人围着炕桌开始吃饭。 王大强颠簸了一天，早就饿得饥肠辘辘，不禁食指大动：“那阿姨我就不客气了。” 他风卷残云，就着色香味俱全的菜，一口气吃掉了大半个馒头，一抬头看见罗葑正慢条斯理地从醋溜白菜里挑白菜帮子，从红烧茄子里挑茄子皮，从蒜苗炒腊肉里挑蒜苗，饭没吃两口，挑出来的菜已经堆成了山。 王大强：“…………” “葑葑打小儿就这臭毛病，”费珍不好意思地笑笑，拿筷子敲他手，“还挑！菜帮子能毒着你还是怎么的？” “消化不了，半夜我能呕出来。” “就你毛病多！”罗团结把筷子往桌上一拍，“一大老爷们，吃饭跟猫似的，也不知道像谁！” 费珍也跟着把筷子一摔：“像谁？像我呗。总不是像你，个没扫帚高，头大的跟锅盔似的，下雨都淋不着肩膀……幸亏儿子不像你！像你那还能看？” 罗妈妈年轻的时候是十里八乡的大美人儿，要不是当时家里养了八个闺女，穷得叮当响，怎么也不可能嫁给罗大头。虽然婚后两人感情也还行，但一吵架就骂他头大，一骂就是半辈子。 罗团结也被骂习惯了，嘿嘿笑了两声，继续将枪口对准罗葑：“老子送你去学武，你非得学跳舞，还非要出道当什么艺人……靠脸吃饭算什么本事？你能吃一辈子吗？回来就好，回来在县里考个公务员，一辈子的铁饭碗，多好。” 罗葑慢条斯理吃完饭，放下筷子，微微一笑：“爸，我是回来种地的。不考公务员。” 罗团结：“……” 罗团结：“…………” 罗团结：“你这个没出息的小兔崽子！看我不抽死你！” “罗大头你骂谁呢？”费珍眼一瞪，“你抽谁呢？啊？老娘还没死呢！” 罗团结：“……我抽我自己，抽我自己总行了吧？” 他撂下饭碗，跑到门廊底下抽烟，生闷气：“都是你惯的，看你把儿子惯成啥了都？” 费珍：“我乐意！” “回来了就好好歇俩月，大冬天的，”费珍笑着说，“工作的事儿明年春上再慢慢考虑，不着急，啊？现在干什么不能赚钱？别搭理你爸，他就是个死脑筋，一辈子不转弯的。我给你们收拾屋子去，棉被是新晒过的，改天把褥子也晒一晒……” “妈，别忙了，我们住一晚就走……回村上去。” 屋子里突然沉默了。 罗葑：“怎么了？” “你让那个死老头子好好说说，”费珍看了罗团结一眼，冷笑，“说说他都干了什么傻几把事儿！” 罗葑将目光转向罗团结。 罗团结：“咳咳，那个……就，我不是腰不好吗？这两年种不了地，在镇上住着买东西也方便，正好你大伯家那个谁，你堂哥，说过些日子娶老婆，没地方结婚，反正那么大房子我们俩也住不了，就……就借给你堂哥了。” 罗葑：“…………” 第13章 抢房子 罗葑父亲这一辈，就罗团结和罗向上俩儿子，老大长得磕碜，老二长得还行，想当然长得好看一些的老幺自小备受宠爱，养得骄纵起来。老大好事靠边站，背上锅成山，压来压去、越压越怂，三句话蹦不出个屁来，三十好几了还讨不到媳妇，没少被弟弟嘲笑。 等后来罗团结娶了漂亮媳妇儿，罗向上差点儿翻天，闹到最后罗团结主动放弃家产，和费珍搬出来过，才算了事儿。 罗团结当时也自个儿攒了点儿老婆本，为了图清净，就在镇里盖了三间平房，农忙的时候回村，不想来回折腾，就东家蹭一夜、西家蹭一夜，要不然就住在村头的破茅草房里。 就这么窝囊了小半辈子。 一直到罗葑在外面跳舞赚了钱，才在村里盖了一栋二层小楼，自个儿买材料自个儿请人工，统共花了不到二十万。 罗团结的日子越过越好了，可罗向上却越混越惨。 他没什么赚钱的本事，又不肯吃苦，罗葑爷爷奶奶去世之后坐吃山空，一天天混日子，混到儿子快结婚了，连个新房也盖不起来。 没房子，人家姑娘干什么要跟着你吃苦？ 看着哥哥家的新房，罗向上两口子禁不住眼热，心思也活络起来。逢年过节又开始上门走亲戚拜年，什么卤猪蹄子、酱羊腿，新鲜牛奶、核桃露，有啥好东西都往他家提溜，好话说了一箩筐，每次呆不了五分钟就被费珍冷嘲热讽轰出家门。 结果上回费珍娘家侄儿结婚，她回去帮忙，走了不到一个星期，回来就发现家里那老怂逼把房子钥匙都给出去了！ 说什么罗伟谈了个女朋友，人家要来看新房，就借他的房子结个婚，结了婚就搬出去。 傻缺都知道，借这个字也就是说得好听，到嘴的肥肉，还指望癞皮狗再吐出来吗？ 为这事儿，费珍整整一个月没和老怂逼说话。 听了前因后果，王大强：“…………” 罗葑：“…………” 他突然想起来，上辈子村里这个房子，后来也到了叔叔手里。 那会儿他刚刚出道不久，通告多到爆炸，过年都没顾上回家，年后抽空回家的时候，问起房子的事，费珍语焉不详地说你爹腰不好，以后不回村种地了，就把房子卖给你叔叔了。 当时他也没往心里去，后来在省会给父母买了大房子，就更想不来这事儿了。 现在想来，以他叔叔的不要脸，婶婶的只进不出、占小便宜没够，怎么可能舍得出钱买房子？ 罗葑咬了咬牙，微笑：“没事，明天我去把房子要回来。” “要不回来了，”费珍叹了口气，“你那王八叔叔婶婶一家拿到钥匙第二天就搬进去了，我回来之后去了好几趟，最后把村支书都叫上了，屁用没有。那脸皮厚得呀，炮弹都打不穿！你爸的耳根怎么就长得那么软哟……一想到这个我就生气！” 费珍的声音越来越大，罗团结悄没声儿蹲在门口抽烟，头都不敢抬。 “滚出去抽去！别跟门口杵着，碍眼。” 罗团结麻溜滚出去了。 “妈，别生气了，气坏身子不值当，”罗葑搂住她一只胳膊，笑着晃了晃，“房子的事儿我来解决，我有办法。等以后赚够了钱，我给你在城里买大房子，咱不带罗大头，好不好？” 罗团结的声音从门外传来：“兔崽子你说什么？！” “老怂逼你闭嘴！”费珍高声喝骂，又忍不住笑着刮了下罗葑的鼻子，“好好好，妈不生气了。你们颠簸一路，肯定累了，早点儿睡吧。” 罗葑和王大强确实都累了，草草洗漱之后就睡下了。 外面虽然天寒地冻，但烧热的炕暖融融的，一点儿都感觉不到寒意，新晒的棉被蓬松柔软，散发着一股干净的太阳的香味儿。罗葑怀孕之后本来就嗜睡，瞬间就睡得小猪似的，Allen王这些年压力大，常年失眠，几乎每晚都要靠安眠药才能勉强睡几个小时，可睡在暖融融的炕上，闻着棉被上好闻的味道，竟然也很快睡着了。 一觉睡到天色大亮。 金灿灿的阳光从窗子里照进来，洒了满床。 罗葑伸了个懒腰，从炕上坐起来，往窗户外面一看——哇！ 下雪了！ 房顶上、烟囱上、树枝上、街道上……到处都是白茫茫的一片，在雪花的雕塑下，所有的东西都消失了棱角，变得白胖胖、毛茸茸、圆滚滚，金灿灿的朝阳洒下来，将整个世界都辉映成淡金色的，好看得就像画里的世界。 听到罗葑起身的动静，王大强也揉着眼睛坐起来了——他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他已经有五六年没有睡过这么好的觉了。 他也从来没有见过这么美的雪景！ 太美了！ 慢腾腾洗漱起床，深吸一口气，空气清新得像是被水洗过一样。 早饭是罗妈妈亲手擀的牛肉面，清凌凌的汤底里，面条根根分明，面条上铺了满满一层牛肉，几片清口的白萝卜，泼一勺辣椒油，再撒上切得碎碎的蒜苗和香菜，红的、绿的、白的、绿的，腾腾冒着热气。 赏心悦目，香气扑鼻。 王大强迫不及待喝了一口汤，瞬间从胃里一直暖到心里。 昨晚他刚到这儿的时候心里还全是后悔，才过了一晚上，他就已经完全不想走了。 “阿姨的手艺可真好！” 死老头子半句好话不会说，儿子又挑食挑得厉害，费珍难得被人称赞，有点儿不好意思，手在围裙上擦了擦，眼角眉梢全是压也压不住的笑意：“那就多吃点儿！锅里还有呢。” 王大强一口气干掉大半碗面条，满足地叹了口气，一瞥旁边，罗葑还在慢腾腾往外挑香菜和蒜苗。 “……累不累啊，罗蔓菁？” “关你屁事，王大强！” “怎么说话的？”费珍拿筷子敲了罗葑一下，顺着说道，“他打小儿吃饭就这德行，我都替他累得慌。” 以前罗葑在家，吃牛肉面的时候，费珍都会特意不放香菜和蒜苗，但儿子好久没回来，一顺手就丢进去了。 蒜苗和香菜切得太碎，挑起来简直没完没了。 罗葑也累，不由感叹道：“要是能种出我能吃的蒜苗和香菜就好了。” 息壤都能种出他能吃的白菜帮子来了，说不定真能种出他能吃的蒜苗和香菜？ 想到这儿，罗葑都有些迫不及待了。 吃完早饭，罗葑一抹嘴：“妈，我回村一趟。” “行，”费珍知道罗葑和他一个脾气，想做什么，拦是拦不住的，“路上不好走，留心着些。早点儿回家。” “我知道了，妈。” 村里和镇上离得不远，就五六里地，他和Allen王裹着羽绒服出来，慢悠悠顺着落雪的小镇街道往前走，脚踩在雪地上，发出嘎吱嘎吱悦耳的声音，像是一首幽静的小乐曲。 小孩子们和土狗们在他们身旁兴奋地跑来跑去，发出嘎嘎嘎和嗷呜嗷呜的笑声，在雪地上踩出一串串活泼的小脚印。 罗葑情不自禁地伸手摸了下肚子，嘴角漏出一丝笑意。 “等下你可别瞎几把乱来，”王大强说，“虽然情况不错，但才两个多月，还没坐稳呢。” “我知道。走，找帮手去。” “帮手？” “嗯。” 罗葑故作神秘地对他眨了下眼睛，带着王大强直奔镇上的网吧。 才上午九点多，网吧还没什么人，罗葑拿身份证开了两台机子，和王大强玩了两把吃鸡，一伙子小年轻就晃晃悠悠进来了。 罗葑关了电脑，笑眯眯地站起来：“来了？” “你是……哟，这不是大明星吗？” “大明星不在B市呆着，跑回这鸟不拉屎的鬼地方干嘛？” “你没看新闻吗？他退圈了。说是身体不好，回来养病……啥病啊？” …… 年底大雪封山，地里没活儿，村里又没网，年轻小伙子想吃鸡，就只能来网吧，罗葑没搭理他们的问题，扫了一眼，七八/九十……十个人，足够了！ 他目光落在最后面一个人身上，不禁微微一愣。 这不是张大壮吗？他怎么也跟来了？ 张大壮严格说来算是罗葑的发小，老邻居，比他大两岁，小时候光屁股蛋子的时候就在一撮儿玩，人长得浓眉大眼，看着很讨喜，但性格却很木，老实、善良，嘴又笨，从小到大没少被欺负，学习成绩也不好，初中毕业就回家种地了。 上辈子一直到罗葑重生前，他都没能娶上媳妇儿。 罗葑眉梢微微一挑：“大壮，你也来吃鸡？”他记得他以前从来不玩游戏的。 张大壮不好意思地伸手摸摸后脑勺，嘿嘿笑道：“我……” “我们都没钱了，老婆管得严，”另外一个小伙子接话道，“就他没老婆，拉他过来付账的。” “哦，”罗葑似笑非笑看了他一眼，“我这儿倒有个赚零花钱的小生意，跟我跑一趟，一人两百块，做不做？” 小伙子们对视一眼，七嘴八舌问：“啥生意？” “村里那房子，是我花钱盖的，被我叔叔婶婶‘借’去了，我去要回来……你们帮我壮下声势，必要的时候再帮忙搬点儿东西。” “不揍人？不惹事？” “不揍人，不惹事。” “要是要不回来呢？” “钱照付。” 罗家的事儿，他们几个村子的都知道，不止因为罗家有个在外面当大明星的儿子，还因为罗向上两口子干出来的那些个极品事儿——当年厚着脸皮把哥哥嫂子赶出家门，霸占家产，现在看人家有钱了，嗬，又跟哈巴狗似的围上去了，觍着脸要“借”房子给儿子娶媳妇儿。 前些日子竟然还真被那俩极品给“借”着了，听说罗嫂子后来上门好几场，连村支书都惊动了，最后都没能要回来。 这种热闹，谁不爱瞧？ 更何况还有钱拿。 所以他们只商量了半分钟，为首的小伙子就一抬下巴：“走吧！” 一行人浩浩荡荡回了村。 罗家的二层小楼就盖在离时令河不远的高地上，进村没几步就到。 大门虚掩着，罗葑对他们说：“你们先门口呆会儿，等下叫你们再进来。哥，大壮，走！” 推开门，是一个小院儿，红砖铺的小径，蜿蜒曲折，角落里乱七八糟堆满了各种农具和废品，屋门锁着，但旁边的窗户是开的，张大壮把胳膊伸进去一拨，门就开了。 一楼没人，罗葑带他们直接上了二楼：“有人吗？吱一声。” “谁啊？大清早吵吵啥？” “是我，”罗葑推开卧室门，笑眯眯道，“叔叔。” 都快他妈中午了，罗向上爷俩都还没起床，看到罗葑吓了一跳：“你怎么来了？你来干什么？” “叔叔不是说要借我们家房子住吗？当时我不在家，这么大房子空着也是空着，借给叔叔也没什么。但现在我回来了，叔叔是不是该把房子还给我们家了？” 听到这话，罗向上和罗伟对视一眼，脸色瞬间就变了，皮笑肉不笑道：“借？小葑，你好像搞错了，这房子本来就是我们家盖的。” “就是啊，”罗伟打了个哈欠，“你说这房子是你家的，谁能证明？你叫它一声，看它答不答应啊。” “哈哈哈！” 爷俩肆无忌惮地笑了起来。 罗葑也不动怒，笑眯眯道：“这么说，叔叔是不打算还了？” “走走走，赶紧走！”罗向上不耐烦地挥挥手，又重新躺了回去，“别打扰长辈睡觉！还有没有点儿礼貌了？！” “放心吧叔叔，我这个人从来都特别有礼貌，”罗葑走到窗边，推开窗户，一挥手，“进来吧。开搬了！” 片刻后，十个小伙子齐刷刷站在卧室里：“搬什么？” 罗葑笑眯眯一抬下巴：“先搬床吧。连人一起搬，稳着点儿，我叔叔还要睡觉呢。” 第14章 开种啦 “喂！你想干什么？罗葑！你到底想干什么……救救救救救命啊！” 罗向上一开始还以为罗葑在开玩笑，还不屑地冷笑了一声，等十个壮小伙子齐刷刷走过来，真的开始搬床了，他才慌了。 两张床颤颤巍巍地被抬到门口，怎么也过不去，只能九十度倾斜，罗向上整个人被一个小伙子紧紧挤在床上，还是不由自主地顺着重力往下滑。 “住手！” “快住手！疼疼疼！”要被挤成肉饼了！ 然而没有人听他的。 罗向上和罗伟爷俩光腚坐在被子里，被抬着出屋、下楼，摇摇晃晃、颠颠簸簸，一会儿滑到床头、一会儿滑到床尾，一会儿立起来、一会儿倒下去，宛如在坐过山车。 爷俩此起彼伏地尖叫—— “放老子下去！老子还没穿衣服！” “这事儿和我没关系，你们抬我爹出去，别抬我啊！” “破烂玩意儿你说什么？” “没……没说什么，你……你们这是私闯民宅！” “对对对！你们这是绑架！我要告你们！” 两张床“咯噔”一声落在地上，震得罗向上和罗伟尾椎骨剧痛，发出杀猪一般的惨叫。 小伙子们齐刷刷看向罗葑。 罗葑微微一笑：“首先，是我雇的他们，一码归一码，你要告也得告我；其次，就算要告，也得讲求证据啊，人证我们有十三个呢，你们只有两个；最后……”他说到这儿脸色一冷：“这房子是我的，我拿回我自己的房子有什么错？叔叔，你告得赢吗？” 罗向上：“……” “继续搬，出了事儿算我的。只要我能拿回房子，事成之后，一人再加一百块，”罗葑笑道，“小心点儿，可别让我叔叔掉下来了。” 小伙子们瞬间精神一振，一口气把床抬到了村口的大马路上。 严冬腊月，大雪封山，爷俩一人一张床，裹着被子在大街口排排躺，很快引来了一群在雪地里撒欢的土狗，土狗以为他们在玩游戏，纷纷冲上来拿嘴叼着他们的被子往后扯。 罗向上和罗伟拼命拽着被子：“滚开！你们这些狗东西，快滚开啊啊啊！” 除了被子，他们浑身上下什么也没穿啊啊啊！ 爷俩的惨叫很快引来了村民的围观，大家本来就看他们家不顺眼，纷纷围在不远处，开始看热闹，还有个被他媳妇占过便宜的大娘搬出来一盆地瓜，挨个儿分发：“吃地瓜吗？刚烤好的，还热乎着呢。边吃边看。” 于是大家开始一边吃瓜一边八卦—— “这不是罗嫑脸和他家短腿小子吗？这是怎么啦？怎么睡大街啦？” “听说他哥家的鹅子——就那个做明星的——回来啦！带了一大群保镖，好家伙，浩浩荡荡的，进门二话不说就把他爷俩给搬出来啦！” “活该！谁让他抢人家房子的。上回罗家嫂子带了村支书上门去要房子都没要出来，差点儿气哭了都。” “前两天他老婆来我家借箩，我昨天筛面的时候去要，你猜猜那死娘们说什么？说我记错了吧，她从来就没借过我家箩……气死我了都！真是活该！” “哎呀，看着真爽！” …… 说话间小伙子们已经干劲十足地搬了第二趟、第三趟，沙发、茶几、衣柜、饭桌、电视机、洗衣机、炉子、蜂窝煤、锅碗瓢勺、垃圾废品……没半个小时就在街口堆得满满当当，俨然旧家具市场。 婶婶刘芳从小卖部打酱油回来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幅壮观景象。 自家老头和儿子排排躺在街口，周围乱糟糟堆着家具、炊具和垃圾，一群土狗围着爷俩兴奋地上蹿下跳，一群人吃瓜看热闹。 刘芳惊了，拨开人群冲过去：“这是怎么了？啊？怎么光腚睡大街上？” 罗向上刚被野狗扯走棉被，还来不及扯床单，赤条条躺在床上，又羞又愤，气得浑身直发抖：“都是罗蔓菁那个王八蛋害害害的，简直目目目无长辈！我一定要让他付出代代代价！” 这时候，小伙子们把农具也搬来了。 罗葑笑着说：“婶婶，您点点看，有没有少了什么，现在回去拿还来得及，过期不候哦。” 罗向上：“你……你你你……” 他下意识就想冲上去揍人，但看到罗葑身边齐刷刷十几条壮汉，瞬间又怂了回去，引发了围观群众的一阵爆笑。 “时候不早，我劝叔叔还是快点儿想办法把东西搬回家吧，最起码把床搬回去，要不然晚上还得睡大街，万一冻出个好歹来，可就不好了。婶婶您说是吧？”罗葑笑眯眯说完，一挥手，“兄弟们辛苦了，走，哥请你们吃饭！” 他请小伙子们在镇里最高档次的饭店包间吃了顿饭喝了顿酒，结清了钱，一人三百五。他们这小地方，一天的工钱顶天了一百块，小伙子们拿到钱的时候简直恨不得跪下叫爸爸，一个个拍着胸部保证，只要罗哥吩咐，哪怕落地成盒，也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罗葑：“……” 玩游戏把脑子玩儿坏了吧？ 大家轰隆轰隆走干净了，只有张大壮不肯接钱，也没走。 “我一人吃饱全家不饿，倒是你刚回来，肯定有很多地方要拾掇，”张大壮嘿嘿笑出了一口大白牙，还跟小时候一样傻气，“我正好没啥事儿，帮你弄呗？” “行！”罗葑也不矫情，伸手搂住他的肩膀，“跟哥干，哥给你种好吃的。” 王大强：“……” 罗葑长得漂亮水嫩，刚出道的时候又乖又礼貌，见谁都笑，不是喊老师就是叫哥，不想没俩月原形毕露，不但是惹事的一把好手，简直一个活的土匪！ 不过倒是意外对他脾气。 从饭馆出来，罗土匪回了趟家，告知事情经过，费珍喜笑颜开，罗大头捂着胸口喘了半天气：“你个小兔崽子……真是胆大包天！走，跟我去你叔叔家赔礼道歉去。” “罗大头！老娘受够你了！”费珍冷笑一声，“你今天要是敢出这个门，这辈子就不用回来了！” 罗团结：“……” 费珍：“从今儿起，你要是再搭理罗嫑脸一家，我也去雇几个小伙儿，把你的床铺家伙什儿都丢大街上去。你要是不怕丢人现眼尽管做去，老娘说到做到！” 罗团结：“…………” 费珍：“你走啊！你咋不走呢？” 罗团结怂成了一团，蹲门廊底下抽烟去了。 罗葑偷偷对他妈比了个大拇指：“我下午拾掇房子去，晚上就不回来了。他们回过味儿来了可能会来找麻烦，晚上敲门别应。不行就打派出所电话。” “知道！”费珍快人快语，“放心吧。” 她倒是想给儿子帮忙，可家里还有个老怂逼，她又不放心，只能看着。 罗葑一行三人和罗妈妈告别之后，跑去镇头雇了一帮大娘，把家里里外外打扫了一遍，又喷了消毒水，整栋房子焕然一新。 这房子盖得不小，前后两个院，前院稍微小一些，后院大一点，大概有一百个平房的样子，一楼进门就是客厅，还有餐厅、厨房、洗手间，南边靠近后院的地方，是一个贯通的大阳台。 二楼一上去是个小客厅，南边两间卧室、一间书房，全是阳面，书房连着一个小露台。 地方不算大，装修得也很简单朴素，但采光非常好，下午三点多，整栋屋子里都是暖金色的阳光。 时候还早，罗葑就又从王木匠那儿拉了一车家具回去。 王木匠是祖传的木匠手艺，精工细作，罗葑要的都是做好了放在店里很久的样品，沙发、茶几、餐桌、床、衣柜、书架……虽然款式旧了些，但胜在古朴大方。 家具都是原木的，只上了清漆，白松木的纹路很漂亮，温暖的阳光色，散发着一股淡淡的松香味儿。 一共就花了小三万。 张大壮帮着家具店的送货小伙帮忙把家具搬进来，又帮着安装了窗帘，窗帘是手织的粗棉布，印花朴素大方，和家具很搭。 罗葑和王大强则忙着采购，去镇上拉了煤气炉、煤气罐和两车煤回来，又采购了棉被、床单、枕头、棉拖、毛巾等生活用品和锅碗瓢勺全套新炊具，又去村口的烟酒副食店买了涮羊肉锅底、新鲜羊肉片、冻豆腐、蟹棒、丸子，蔬菜却只有白菜、萝卜和土豆。 这地方土地贫瘠，又缺水，只有很少的土地能满足蔬菜的生长需求，改良土壤很难，冬季又冷又漫长，时令河干枯封冻，引水困难，大棚菜成本相当高，再加上交通不便，外面的蔬菜很难运进来，一到冬天几乎就只有白菜、萝卜、土豆、山药等寥寥几种易储存的蔬菜，蒜苗香菜都是自家屋里栽两盆，随吃随掐。 肉倒是不缺，蔬菜奇缺。 所以罗葑才急着拿回房子，打算先在院子里拿息壤种种试试。 天色向晚的时候，终于基本收拾停当，张大壮又帮忙生着炉子，烧起土暖气，屋子里很快就蒸腾起融融暖意。 罗葑点着火锅炉，一大袋的底料倒进去，瞬间弥漫出暖融融的香气。 下午六点多，天全黑了，外面又飘起小雪花，屋子里却暖融融的，小火锅咕嘟咕嘟，三个人围着餐桌美美地吃了一顿火锅，还开了一瓶红酒一瓶烧刀子，全都喝得醉醺醺。 “我说，你这么能吃辣，酸儿辣女，”王大强瘫在椅子上，斜睨了他一眼，“不会是姑娘吧？” “那不会，我从小就爱吃辣。” “对对对，我们这旮旯冬天太冷，都爱吃辣，而且酸儿辣女那说的是女的！”张大壮哈哈大笑，大着舌头，胸脯拍得啪啪响，“你别看我们罗哥长得俊，那是纯爷们！顶呱呱的纯爷们！九岁就被他爹送去嵩山少林学武功！一棍扫倒一大片的那种……怎么可能生娃哈哈哈哈哈！” 罗葑和王大强齐刷刷面无表情地看着他。 张大壮：“我说错了吗？” 他本来就不聪明，很多事情经常转不过弯来，看到罗葑和王大强的表情，不禁开始怀疑人生：“我真的说错了？难道罗哥你是……女扮男装？不对啊，我小时候见过你叽叽。” 罗葑：“……” 张大壮挠了挠头：“就算女扮男装，也是这位……这位小王哥更像娘们儿吧。” “你他妈才像娘们儿！”王大强把筷子一摔，横眉立目，“吃你的别BB，再BB滚！” 这位小王哥虽然长得温柔，但身上有种比大婶骂街还可怕的气场，张大壮瞬间连呼吸都不敢大声，三两口将碗里的菜扒拉进去，伸手一抹嘴：“我……我走了！有事叫我，我明天再来。” 说完头也不回就出门去了。 王大强：“……我有这么可怕吗？” “那可不，”罗葑喝多了酒上头，瞬间就忘了被经纪人骂得狗血淋头的惨状，胆大包天地八卦道，“你知道圈里人在背后怎么叫你吗？” “怎么叫我？” “阎罗娘娘。” 王大强：“…………” 他本来是想发火的，可是吃饱喝足躺在粗布海绵的新沙发上，整个人都懒洋洋的，完全没有发脾气的**。 罗葑和他并排葛优躺在沙发上，也完全不想动：“啊，这么瘫着太舒服了！真想一辈子这么瘫着啊。” “是啊，”王大强也仰头看着天花板，“真想这么瘫一辈子，不用应酬、不用假笑、不用24小时待机，要是再来个人喂我吃饭、帮我贴面膜……就完美了！” 罗葑：“……” 罗葑：“等有钱了吧。” 罗葑打了个饱嗝儿，舒服地摸着肚子，感叹：“今天我算是感受到了，原来有钱真的可以为所欲为！太几把爽了！” “别他妈拽了！你身上还剩多少钱？”王大强冷笑了一声，“你可别忘了，你还欠了一千万！” 罗葑：“……” 他感觉自己就好像一只膨胀过度的气球，轻轻一戳就……啪！ 蔫吧了。 巨债压身，罗葑也顾不上葛优躺了，从客厅角落里拖过行李箱，从里面拿出小本本，拿着红笔在上面划拉。 一千万的违约金，他才还了一百万。 就算不算利息，他也还欠着9000000元的外债。 赤字警告！赤字警告！ 罗葑看着纸上长长的一溜零，又看了眼手机银行显示的不足十万块的余额，不禁感受到了深深的绝望，一连叹了三四五六口气：“银/行/卡，你已经是一张成熟的卡了，该学会自己还债了。” 王大强：“……” 罗葑：“银/行卡、银/行卡，谁才是这个世界上最帅的男人？” 王大强：“…………” 罗葑玩儿了一会儿，自己也觉得无聊，叹了口气，重新瘫倒在沙发上，然而欠债的感觉实在太糟糕了，他实在忍不住，用力磨了磨牙。 ——睡了不给钱，还管他要违约金！ ——奸商！假粉！短腿怪！死恋手癖！ ——出尔反尔，叽叽变小！ 几千里外，谢燎原一连打了五六七八个喷嚏，继续对着笔记本看节目组海选发来的双手照片，看了整整三个小时，眼花缭乱，却一无所获，失望地叹了口气，合上电脑。 ……他当然是找不到的，因为他的小手窝已经开始种田啦！ 罗葑把桃美人摆在窗台上，然后翻出已经打开的一包白菜籽和一包白萝卜籽，裹上小羽绒服，拿上息壤，一溜烟跑到后院，掰了一块息壤放在阳台边的小花坛里，又洒了几颗白菜籽儿和萝卜籽儿进去。 王大强：“……你慢点儿！” “知道！” 罗葑想了想，又掰了一小块，随手撒在地上，然后将两袋种子全都天女散花一样撒了出去。 白萝卜籽略大，很快就撒完了。白菜籽小，一包密密麻麻不知道有多少，几乎把后院都撒遍了。 撒完之后，罗葑才跺着脚、搓着手回了屋。 王大强已经麻利收拾完锅碗，从行李箱里拆出面膜，扔了一片给罗葑：“洗完脸贴。” “啊，不想洗脸，”罗葑一头栽倒在沙发上，“我想睡觉。” 他刚趴了不到十秒，就被王大强薅起来：“罗蔓菁！你还想不想复出了？还想不想火了？” 罗葑打了个哈欠，没精打采道：“……想。” 王大强不由分说将他推进洗手间：“想就给老子好好洗脸！” 洗漱完，俩人排排躺在散发着淡淡松香味儿的大床上，一人一张鬼脸面膜。 王大强嘴唇不动，腹语技术十分高超：“哎对了，外面那么冷，你刚才瞎往外跑什么？” “秘密，”罗葑眨了眨眼睛，含糊不清道，“明天早上你就鸡道了。” 王大强：“……” 第二天一早，王大强拉开窗帘，整个人都惊呆了！ 第15章 后院小世界 太！美！了！ 远处苍山负雪，一线时令河已经封冻，河面上铺满白雪，宛如玉带蜿蜒在山峦和原野之间。 鹅毛大雪纷纷扬扬洒下来，但却在接近院墙高度的时候悄然融化，蒸腾成蒙蒙水雾。后院就好像是和外界隔离的另外一个小世界，金灿灿、暖融融的阳光洒下来，满院都是刚刚发芽的绿色植物，叶片绿得新鲜水嫩，晶莹剔透的露珠在叶片上滚来滚去。 最让人惊讶的是，靠近院墙的位置，竟然出现了一道彩虹！ 红橙黄绿青蓝紫，颜色鲜艳得像是彩笔描绘的一般，弯过大半个小院，另外一头落在靠近阳台这边的花坛边。 花坛里大半开满了硕大的绿牡丹，花瓣层层叠叠、深深浅浅，翠绿可爱，绿得晶莹剔透、新鲜水嫩。 ……这“绿牡丹”怎么看起来有点儿奇怪？ 握草！这不是还没结球的大白菜吗？！ 长得也太好看了吧。 “罗蔓菁！”王大强激动地把睡得跟小猪似的罗葑晃醒了，“罗烽火！罗大葑！你快起来看！彩虹！” 罗葑眼睛都没睁，翻了个身，把脸埋在枕头里，义愤填膺地翘起一根食指，含糊不清地哔哔哔：“王大强，你休想骗我起床！我已经识破你的诡计！又不是夏天，怎么可能会有彩虹？” “艹！真的！骗你是小强！” 罗葑噌地从床上坐起来了：“这可是你……” 他也说不出话来了。 一分钟后，罗葑心想完了完了完了，他身揣异宝的秘密要暴露了！ 所谓匹夫无罪、怀璧其罪啊，所谓木秀于林、风必摧之啊，罗葑鞋也顾不上换，裹上小羽绒服，趿拉着棉拖就跑到后院，将后门拉开一条缝，瞬间一股寒风卷着雪花劈头盖脸地涌进来。 罗葑打了个哆嗦，鼹鼠一样把脑袋探出去看了看。 没人。 他这才小心翼翼踩着积雪嘎吱嘎吱跑出去，隔着院墙往上看。 太好了！看不到彩虹！ 回头一看，满院绿油油的白菜和萝卜苗也消失了，院子里光秃秃的，落满了厚厚的积雪。 罗葑：？？？ 他眨眨眼睛，趿拉着棉拖走回院里，就在他踏过门槛的那一瞬间，眼前的景象骤然一变！ 阳光暖融融的，满地盎然春意，空气里全是清冽微苦的泥土的芬芳，和蒸腾弥漫着的水汽。 罗葑忍不住深吸一口气，又缓缓吐出来，关上后院门，飞快落锁。 万幸万幸。 外面什么都看不到。 这难道就是传说中的结界吗？ 罗葑愉快地趿拉着棉拖回来了，在客厅地面上踩出一溜泥脚印。 王大强：“罗蔓菁！！！” 他被抓狂的王大强勒令坐在沙发上不准动，乖乖等他把地拖了，这才过来拷问他：“说吧，到底是怎么回事？” 罗葑一脸乖巧地盘腿坐在沙发上：“有个老神仙，送了我一块神土，说是可种万物，还能让人自行生子。” 王大强：“…………” 王大强：“说完了？” 罗葑点点头：“完了。” 王大强沉默了一小会儿，心想罗葑一小老爷们都能生娃了，似乎有一块神土也不是什么不能接受的事。 可是…… 王大强：“你个缺心眼的！这么大的事，怎么能随随便便告诉我？我和你才认识不到半年！万一我不是好人，起了歹心怎么办，啊？” 罗葑心想，我都和你认识十年了，老王！ 他其实也想过对王大强隐瞒，用什么有机营养液之类的蒙混过去，但王大强都为了他能安全生宝宝辞职，跟着他回老家种田了，再说了，以后不管是种田还是混娱乐圈，他和王大强都是捆在一条绳上的蚂蚱，利益共享，一荣俱荣、一损俱损。 所以就直说了。 不过听王大强这么说，他心里却很受用，低着头乖乖挨训。 “明知道是神土，还不让人把后院封个玻璃顶再种，彩虹都飘到墙头上去了，万一被人看见了怎么办？万一……” “看不见。” “啊？” “我刚才去确认过了，外面什么都看不见。” “……这么神？” 王大强不放心，裹上羽绒服，从前门绕过去看了一眼，果然什么都看不见。 十分钟后，俩人肩并肩坐在后院的石阶上晒太阳。 罗葑慢悠悠的拖着嗓音，感叹：“啊——好舒服。” 王大强也拖着声音说：“是——啊。就是不知道这阳光里有没有紫外线，会不会晒黑。” “管——它呢，”罗葑说，“反正离我生完娃还早呢，到时候再捂——呗。” “也对。” 过了一会儿。 罗葑摸了摸肚子：“我饿了。” 王大强：“我也……” “可是我不想动，你去做饭。” “你去。” “你去。” …… “剪刀石头布，谁输了谁去。” “……” 俩懒虫还没来得及剪刀石头布，前门被敲响了。 罗葑一个激灵：“谁啊？” “我，”门外传来一个浑厚的男人的声音，“大壮。” “大强，”罗葑拿胳膊戳了下王大强，“你弟来了，你去开门。” “……那木头才不是我弟！你去。” “你去。” …… “剪刀石头布，谁输了谁去。” 张大壮五分钟后才被放进门，手里拎着一个柳条编的篮子，篮子上盖着小棉被，一掀开，一股香味就飘了出来。 “呀！饺子！” “嘿嘿，前几天冬至包的，没吃得了，一直在外面冻着，想着你们可能还没吃早餐，就煮了点儿带过来了。” 饺子是猪肉白菜馅儿的。 张大壮打小没爹娘，爷爷养大的，想吃什么都得自己拾掇，所以手艺很不错，饺子闻起来特别香，但吃起来一股白菜帮子味儿，罗葑挑挑拣拣，统共吃了不到十个，就撂了筷子。 王大强：“多吃点儿！一人吃俩人补呢。” 张大壮也不管听没听懂：“就是就是。” 罗葑疯狂摇头：“等会儿给你们包好吃的白菜饺子，中午再吃。” 王大强：“早上是早上，中午是中午。” 张大壮：“就是就是。” 王大强、罗葑：“……” “中午包饺子？”张大壮被王大强拿目光一扫，呼吸瞬间一窒，“我……我去称两斤五花肉。再扛袋富强粉回来。” 说完火烧屁股一样跳起来跑了。 王大强：“……我真有那么可怕？” “可能是他胆小，”罗葑眨眨眼睛，“阎罗娘娘，以后你对人家温柔一点儿嘛。” 王大强：“滚！” 俩人把碗筷收拾了，继续跑后院去晒太阳。 王大强惊奇地发现不过一会儿没见，花坛里的白菜竟然已经结球了！ 叶片嫩生生、翠绿翠绿，绿的就好像上品的冰种翡翠，叶脉和叶梗却玉白玉白，经络丝丝分明，赏心悦目。 这也太好看了吧。 旁边的白萝卜叶也长大了不少，阳光下翠生生地舒展开来，差不多也到了能收获的时候。 可是地里的白菜和萝卜却仍旧处在秧苗状态。 罗葑掐着下巴想了一下，这可能和息壤的密度有关？ 花盆最小，生长速度最快，花坛略大，所以稍慢，后院面积更大，所以最慢。 应该是这样没错了！ 改天多掰一点儿息壤撒后院吧，反正它会自己生长。 两人把成熟的白菜都砍下来搬回了厨房里头的小储物室，又拿小铲子把土松了松，把白萝卜都拔/出来了。 总共十二根，每根都白白胖胖、晶莹剔透的。 好看得像玉雕成的一样。 刚干完活儿，张大壮就扛了一袋面粉，拎了两斤肉回来了，拿着面盆开始和面、剁馅儿、擀皮儿。 “嗬！这白菜和萝北长得可真俊！哪儿买的？” “自己种的。” 张大壮又听不懂了，只好嘿嘿傻笑，一边手脚麻利地干活儿，罗葑和王大强两个家务半残废在旁边帮忙打下手，不一会儿就包出了两篦子的饺子，一篦子白菜猪肉、一篦子白萝卜猪肉，煮了一半，另外一半放到外头的石台上，很快就冻得硬邦邦。 “握草！”饺子煮好，王大强才咬了一口，就忍不住惊叹，“这也太他妈好吃了吧！” 猪肉肥瘦刚刚好，白菜带着一丝丝的清甜，软烂到入口即化，一点点白菜帮子都吃不出来，萝卜虽然杀过水，口感却依然清脆，一粒粒水分充足，和猪肉混成让人心醉神迷的美味佳肴。 张大壮虽然没说什么，但一直在低头猛吃。 就连挑食挑得出类拔萃的罗葑，也没再挑什么，一口气吃了二十多个大饺子，撑得打了好几个饱嗝儿。 吃过饭，雪停了，太阳又从云层后露出半张脸，罗葑让张大壮搬了一半白菜和萝卜回家，然后拿塑料袋装了冻饺子和两兜子菜，溜溜达达去了镇上，送去给爹妈尝鲜。 “哎呀！你们拿回去自己吃嘛，”费珍说，“包饺子我最拿手了！白菜萝卜家里也都有，啥都不缺。” “妈，你尝尝，特好吃，和咱以前吃的味儿都不一样。” “是挺水灵的……长得再好看，不都是那个味儿吗？能有什么不一样？” 说是这么说，费珍还是把菜和饺子都收下了，菜放厨房，饺子挂在屋檐底下背阴处冻着。 罗葑问：“叔叔婶婶他们没来找麻烦吧？” “没，”费珍说，“听说昨儿罗嫑脸发高烧，连夜跑镇卫生所打吊瓶，把一家人折腾得鸡飞狗跳。这几天应该没空来找茬儿。” 接下来的几天果然都很太平。 罗葑把家里前后门都换了防盗锁，买了空调、冰箱、电视、洗衣机，还有微波炉、豆浆机、榨汁机等等厨房用品，把父母的家电也都换了新的，又买了流量加餐包，路过家居工艺品店又走不动路，扫了一大堆没卵用的小摆件，什么准点跑出来报时的木鸟钟啊，一泡就长绿头发的小人偶啊，摸起来毛茸茸的羊毛地毯啊。 婴儿奶瓶、婴儿车，婴儿小裤裤、小棉袄、小绒帽、小手套、小玩具，更是买起来跟不要钱似的。 回头一算账，不但余额告罄，信用卡上还欠了两万。 再不赚钱，别说还债，连饭都要吃不起了。 ……穷得很真实了。 罗·真的很穷·葑一边在内心给谢燎原扎小人，一边往后院掰息壤，没事儿就在后院儿锄草、间苗、晒太阳，间下来的小白菜苗和小白萝卜苗除了自家吃，剩下的全送去给村里的老乡亲们吃。 “哎呀蔓菁都长成大小伙儿了，懂事了。” “蔓菁长得真俊！” “蔓菁啊，上次你送来的小白菜忒好吃了，哪儿买的啊？” …… 罗蔓菁笑不出来。 王大强憋了一路笑，一进家门就笑瘫在沙发边的羊毛地毯上。 “蔓菁啊！”王大强说。 “小强啊。”罗葑说。 来啊，来啊，互相伤害啊！ 大概是地方太大，息壤的密度虽然增加了，但快熟效果仍旧不甚显著，白菜和萝卜还是慢悠悠地长，一直过了三四天，到阳历年底前一天才成熟。 第二天就是镇上的小集。 镇上虽然已经有了超市、商店和卖场，却依然保留着古老的习惯，逢一、五集，十里八乡的都会跑去赶集，热闹得跟过节似的。 罗葑和王大强收了菜，张大壮开了电三马来，拉了一车白菜去集上卖，五块一斤。 “这……这么贵？真能卖？” 罗葑心里其实也很没底：“试试吧。” 这么好吃的菜，肯定不能卖白菜价呀，至少也要卖有机白菜价！ “大壮，你先帮我看会儿摊儿，我去逛逛，买点儿种子。” “行！” 张大壮挠挠头，低头看看白菜，白菜是从哪儿来的疑问在心里咕涌咕涌地往上冒，脑子混沌成一锅糊糊。 可是瞅瞅小王哥的棺材脸，愣是一个字都没敢问。 连日阴雪天气过去，天蓝得像是被水洗过一样，阳光金灿灿，但下雪不冷化雪冷，小北风虽然不大，但吹在脸上跟刀割似的，寒气儿直往人骨头缝里钻。 罗葑和王大强裹得里三层外三层，羽绒服、绒线帽，围巾、手套、大口罩，宛如两只移动的大号保龄球，晃晃悠悠在集市上走。 罗葑还是小时候赶过集，王大强是城里长大的，从小到大都没逛过集市，俩小受兴奋得跟小孩儿似的，这也新鲜、那也新鲜，但罗葑囊中羞涩，王大强又没带零钱，所以只买了小锄头、小镰刀，白菜、萝卜、番茄、茄子、辣椒、香菜种子，还有十斤大蒜，准备回去插蒜苗和泡腊八蒜吃。 一直逛到快中午才回到摊位。 张大壮都快急哭了：“没人买。一份都没卖出去！” 围观的人倒是挺多。 虽然他这一车白菜新鲜水灵得像是画出来的一样，但菜是拿来吃的啊，又不是拿来看的，有四五毛一斤的，干嘛要买四五块一斤的？ 吃饱了撑的吗？ 罗葑也有点儿着急。 就算他的白菜好吃，不愁口碑，可那也得吃了才知道啊。 怎么办怎么办？ 跳楼价、大甩卖？可是降价容易涨价难啊！ 免费试吃装，一人赠送一片白菜叶子？听起来就一股沙雕和智障气息扑面而来好吗？ 罗葑掐着下巴想了一会儿。 “哥，”罗葑眼睛一亮，“你去买个锅，还有酒精炉、油盐酱醋、一次性纸杯什么的。最好再捎个蒲扇。” 王大强：“……” 数九寒天的，让他上哪儿去买蒲扇？ 不过罗葑的意思他懂了，就跟超市搞方便面促销的时候，现场煮了一人一小杯的试吃活动。好不好吃，值不值这个价，吃了就知道了嘛。 他伸手比了个OK，干脆利落就去采购了。 可是东西买到一半，越想越不对劲儿，越想越不对劲儿。 罗葑是胆大包天敢使唤经纪人的人吗？ ……是的。 罗葑是安安生生坐等顾客上门的人吗？ 显然不是！ 王大强火速采购了炊具灶具、油盐酱醋和一次性纸杯往回走，隔了大半条街，就看见罗葑站在电三马上，手里举着个超大号扩音喇叭：“有机白菜四元一斤，有机白菜四元一斤，乡亲父老瞧一瞧看一看啊，走过路过不要错过，错过一次后悔一年！不好吃，不要钱！” 三马加身高，罗葑看起来足有两米五，远远高出众人，扩音喇叭极具穿透力，压过了整条街喧闹的人声和吆喝声，颇有种一夫当关、万夫莫开，会当凌绝顶、一览众山小的气势。 王大强眼前一黑。 第16章 卖白菜 经过这半个月，王大强早就接受他带了个不省心的小作精、而且今后还要继续带着这个小作精横扫娱乐圈的事实，但事实证明，他还是太天真了。 这哪儿是小作精啊，明明就是大作魔！ 魔鬼的魔！ BOSS级别的作！ 他到底有没有一点儿身为流量艺人的自觉啊？！ 还真以为自己就是个种菜的风骚小农民啊？！ 王大强满肚子槽不知道该如何去吐，一脸麻木地挤过人群，想要把那只大作魔从三马上卸下来，拉回家面壁去。 可是……晚了。 人群里不知道什么时候围过来一群年轻鲜嫩的小姑娘，交头接耳、窃窃私语：“这小帅哥长得好像罗烽火啊！” “我也这么觉得，不过他戴着口罩，会不会只是长得像啊。” “你看照片，机场照！一模一样！” “对对对，就是这件羽绒服！” “是他是他，真的是他！” “啊啊啊啊啊！罗烽火！没想到我这辈子竟然能看见活的罗烽火！我要晕倒了啊啊啊！” …… 小姑娘们尖叫着举起手机，咔嚓咔嚓疯狂拍照录视频。 王大强：“…………” 然而大作魔却眨眨眼睛：“嘘——你们……能认出我啊？” 小姑娘把手机翻给他看，眼睛兴奋得亮晶晶：“我们认出了你的羽绒服！” 罗葑：“……” 作为一个靠脸吃饭，却被衣服出卖的流量艺人，罗葑无**可说，只能微笑着问：“大妹子，买白菜吗？” “买买买！” “那个……火火能给我们签个名吗？” “当然可以！”罗葑这会儿终于想起人设了，从三马上优雅地爬下来，露出一个完美无缺的微笑，说出的话却非常接地气，“买两棵白菜赠一个签名，买十棵白菜赠一个定制To签，吃得好吃了，发朋友圈帮忙宣传，只要集齐二十个点赞，下次购买打八折！” “别挤别挤，听话，乖乖的，排好队，人人有份。大壮，愣着干嘛？还不赶紧给妹妹称白菜！” 王大强一脸不可描述的表情。 Charming-4顶级流量罗烽火，演唱会一票难购、一签难求的罗烽火，买精装版专辑才附赠签名的罗烽火！ 竟然拿签名来卖白菜了！ 卖！白！菜！ 白菜！ 罗葑一手签名、一手收钱，动作麻溜干脆，宛如一个专业卖白菜的，服务态度还超级好，不仅会说“感谢支持，欢迎下次光临”，还附赠颠倒众生的微笑一枚。 不过他可能忘了，他戴着超大号口罩，笑也白笑，没人能看到。 但这完全没有影响他卖白菜的速度！ 白菜两棵两棵又两棵，十颗十颗又十棵，不会儿一大车白菜就卖空了！ “没有了啊……” 排在后面的小姑娘一脸失望。 “有有有！等十分钟。大壮，”罗葑将钥匙扬手丢给张大壮，“前院门廊底下，拿棉被盖着的。麻烦大家给车让个路，谢谢谢谢！” 他说着摁下大喇叭的录音键。 片刻后，罗葑极具穿透力的声音从喇叭里传出来—— “请大家乖乖排好队，不要挤，白菜和白萝卜马上就来！安全安全，注意安全，安全第一！” “请大家乖乖排好队，不要挤，白菜和白萝卜马上就来！安全安全，注意安全，安全第一！” …… …… 鬼畜得令人发指。 与此同时，罗烽火卖白菜的消息在本地朋友圈疯传！ “你们猜我看到了谁？罗烽火！！！就今年《全民idol》出来的那个罗烽火！！！[图片]” “啊啊啊我竟然看到了活的罗烽火！我快不能肤吸了！！！” “前几天退圈那个罗烽火，现在就在我们镇集市上卖白菜！卖！白！菜！他说待会儿还有萝卜！买两棵白菜赠一张签名，买十棵还有To签！[定位]” “我从未见过如此接地气的爱豆……[视频]现场版B站鬼畜区！哈哈哈我快被他笑哭了！” …… 粉丝和看热闹的人蜂拥而来。 张大壮又拉开了两车白菜和两车萝卜，不到一个小时全都卖空了！ “没有了啊……” 来晚的小粉丝们一脸失望。 “没事没事，”罗葑笑眯眯，营业态度超级好，“下个集早点儿过来嘛。除了白菜萝卜，还有新鲜的西红柿和茄子哟！镇里菜场买不到的。” 小姑娘们欢呼一声。 罗葑：“都散了吧，早点儿回家。吃得好的话，记得帮忙宣传啊。” “一定一定！” 小姑娘们纷纷散去，罗葑这才看见被堵在人墙后面死活挤不过来的王大强，瞬间笑靥如花：“哥！” “别叫我哥！”王大强额角疯狂跳动，“我没你这样的哥！” 罗葑：“……” 王大强气得脑仁疼，回去的一路上都板着一副阎王脸，没搭理他。 到家的时候才刚过下午两点，午饭是罗葑早上出门前焖在电饭锅里的腊肠白萝卜焖饭，锅盖一掀，香气扑鼻。 吃完饭，王大强的脸色终于暴风雪转中雪。 罗葑松了口气，开始美滋滋数钱。 五车白菜萝卜一共两千五百多斤，总共卖了一万两千多块钱，有零有整，捏在手里厚厚一大叠。虽然以前他们C-4一个通告就好几十上百万，对半除以四，分到每个人手里也不少，不差钱，可对他来说不过都是账户里的数字而已，哪有这种十块二十块亲手赚钱、亲手摸到人民币的快落！ 罗葑十根嫩白的手指翻飞，唰啦唰啦数钱，数得双眼直冒小心心，一连数了三遍，这才心满意足，唰啦唰啦数出一半百元大钞，递给张大壮。 张大壮连忙摇手：“不不不……” “拿着！”罗葑不由分说，直接把钱塞他兜里，“我喊你帮忙客气了吗？再客气你罗哥就不认你这个兄弟了啊。” 张大壮：“这……”他忍不住偷偷看了一眼王大强。 王大强一肚子火气正愁没处发：“让你拿着就拿着，婆婆妈妈做什么？” 张大壮浑身一凛，瞬间吓得不敢呼吸。 “还有你！”王大强冷笑一声，“举着喇叭站三马上挺爽的哈？我看下次你也别去六株柏开什么演唱会了，我直接给你广场上弄一拖拉机拉一车白菜算了，连场地费都省了，多经济、多划算！” 罗葑：“……” “你知不知道刚刚有多危险？万一你那些小粉丝们太激动，冲上来怎么办？万一你从车上被挤下来怎么办？啊？你就算不为自己着想，也得为你肚子里的小作精着想啊！” 罗葑心里感动，乖乖听他骂完，这才小小声道：“哥，你放心啦，掉不下来的。我小时候在少林学过武，俗家弟子，下盘特稳，一群人都推不动的。” “少林俗家弟子？”王大强面无表情地撩了他一眼，“呵呵，我还孤独求败呢。” 张大壮：“是真的！罗哥小时候身体不好，老生病，九岁就被他爹娘送去嵩山少林学武功了！” 王大强凉凉地看了他一眼：“哟呵，你还帮他说话？” 张大壮一头冷汗，瞬间就不敢说话了，找了个借口就脚底抹油溜了，一点儿都不够兄弟！ 客厅里只剩下罗葑和王大强两个人。 王大强再无顾忌，双手叉腰，劈头盖脸将他痛骂三百回合！ “罗烽火，你这么能耐，怎么不上天呢？” “退一万步讲，就算你真能上天，轻功盖世，摔下来也没事……可只要你摔下来了，待会儿的热搜就是#罗葑火卖白菜摔跟头#，那么吃瓜群众就该问了，罗烽火竟然糊到卖白菜了吗？卖白菜又不是前空翻，怎么可能摔跟头呢？答：从白菜车上摔下来了呀。” 听起来就充满中二加智障的气息好吗？ 现在似乎也没好到哪儿去，估计待会儿的热搜就要被“罗烽火”和“卖白菜”刷屏了！ #震惊！当红流量退圈回家卖白菜去了！# 多炫酷啊！多劲爆啊！ 王大强简直要气笑了，笑得露出八颗森森小白牙，要多瘆人有多瘆人。 可罗葑早就不怕他了。 重活一世，他看清了谁才是对他真心好的人，也想清楚了，人这一辈子，没什么比活得自在更重要。 他知道王大强在担心他崩人设。 可是…… 人设有火重要吗？没有。 人设有钱重要吗？那必须没有！ 再说了，他罗烽火，纯爷们，行的端做得正，会跳舞能演戏也能种田，十项全能，帅爆宇宙，根本不需要人设！ 但王大强说这些全是为他好。 所以他刚才一直低着头乖乖挨训，等王大强训累了，他才像变魔术一样从口袋里掏出一根真知棒：“哥，我错了，吃糖吗？” 王大强：“…………” 他没好气地接过来，剥开糖纸，一边拿出手机开始扒拉联系人，准备公关，一边嘎嘣嘎嘣大口嚼糖。 连退圈都不肯消停，真是够了！ 罗葑见他不骂了，笑眯眯窝在暖绒绒的羊毛地毯上，用母上大人的号暗戳戳刷朋友圈，发现本地朋友圈已经被“罗烽火”和“白菜”刷屏啦！ 还有人已经宰了白菜，开始晒美食，说罗烽火的白菜太好吃啦啊啊啊！ 罗葑情不自禁笑眯了眼。 他仿佛看到无数人/民/币在向自己唰啦唰啦招手！ 刷了一会儿，罗葑心满意足退出微信，开始刷微博，他其实也有点儿忐忑，不知道他的一千万粉对他卖白菜有什么看法？ 黑子全网嘲他早习惯了，完全就是在给他贡献热度嘛。 但粉丝们的想法，他不可能完全不关心。 ——是心疼还是哈哈哈？ ——是受不了这种沙雕爱豆，还是我火卖白菜也帅裂苍穹？ 可是—— 没有！ 什么都没有！ C-4的广场上，粉丝们都在刷罗烽火、蒋萌、周子宥的帅照和祝荣安的沙雕表情包，大家哈哈哈哈哈，一派祥和。 祝荣安人设崩了之后，已经从全民偶像沦落为全民呕像，引发了全网群嘲，吃瓜群众和黑粉们纷纷将他之前在节目里的夸张表情全都做成了沙雕表情包，什么#我没有哭！让苍天知道我不认输#，什么#[划掉]眼泪[划掉]口水渐渐干涸#……罗葑刷得哈哈哈的，简直是今日份的快乐源泉！ 但他刷了半天，就是刷不到罗烽火卖白菜！ 怎么肥四？ 罗葑火在广场上翻了半天，才从犄角旮旯里翻出一个带图博。 统共一个点赞，零个转发，六条评论。 粉丝A：呵呵，就算P图也麻烦找个瘦点儿的好吗？我家火火才没这么肿！举报了。 粉丝B：火火是去退圈休养了，怎么可能卖白菜？别尬黑好吗？博主我劝你善良！ 粉丝C：请博主删博，否则反黑站会作为黑子处理。 粉丝D：火粉们别给黑子热度，别留评，直接举报！ 粉丝E：已举报！ 粉丝F：已举报！别留评了，要是上广场被哥哥看到就不好了！ 罗葑：“…………” 全是假粉！ 自从上次B超事件和退圈事件之后，罗烽火的反黑站蓬蓬勃勃地发展起来，反黑组的战斗力十分强悍，只要发现黑子，挂人、拉黑、举报一条龙，分分钟处理得干干净净。 罗葑看着反黑站里的一溜举报打卡，一脸血地拿小号加了自己的微博粉丝群——他要为自己正名！ 火火全世界最帅：你们看到罗烽火卖白菜的照片了吗？ 火唯：看到了，已举报。 等啊等啊等火火：大家都去举报，不要给黑子任何反抗的机会！ 火火全世界最帅：是真的！我亲眼看到的！ 不信我给你们发…… 字才打了一半，系统提示：您已被移出C-4罗烽火全球粉丝群！ 罗烽火：“………………” 想自闭！ 第17章 产检 作为一个先被粉丝当假idol否了，后被粉丝当黑子踢出群的爱豆，罗葑非常心累。 王大强看他表情不对：“刷微博呢？被骂了？知道难受了？” 他刚和相熟的媒体朋友商量过不同情况的应对策略，还没来得及关注罗烽火卖白菜事件在网络上的发酵情况。 想当然以为罗烽火被全网嘲了。 但罗葑却一脸哭笑不得的表情，摇了摇头：“没。” 王大强：“？” “没被骂……不对，是什么都没有，”罗葑一脸难以言喻的表情，“晒照片和视频的……全被反黑站当黑子处理了。我刚用小号加了我自己的粉丝群，想告诉他们罗烽火真的卖白菜了，然后……” 王大强一挑眉：“怎么？” “我被粉丝踢了。秒踢。” 王大强：“…………” 爱豆是一个大作魔，自然会有配得上大作魔的强大粉丝群。 失敬失敬！ 佛了佛了。 想到罗烽火这个小作精蒸煮被死忠粉秒踢出群的样子，王大强忍不住“噗嗤”笑了出来，满腔怒火瞬间不翼而飞。 真是败给他了！ 王大强无奈地摇了摇头，给朋友发了条微信，解释了情况，丢下手机，笑了足足五分钟，笑得从沙发上滑到羊绒毯上，笑得眼泪都出来了。 这个沙雕小可爱啊！ “罗蔓菁，”王大强歪在沙发边，笑微微斜眼看他，“种菜去？” “好的呀，王小强。” 罗葑没等王大强反应过来，就从地毯上爬起来溜了。 两人上楼换了轻便的运动服，拿着刚买的小锄头，开门去后院。 外头数九寒冬北风凛冽，后院却温暖得如同阳春三月。 日头暖融融的，风轻悄悄的，带着让人心旷神怡的泥土芬芳扑面而来，舒服得让人情不自禁想叹气。 罗葑和王大强拿着铁锹和锄头把地翻了，兴致勃勃地把后院分成了五块，一块种番茄、一块种茄子，还有白菜、萝卜和香菜。花坛里则栽了辣椒。 这两天没下雪，院子里的土有点儿干了，两人又从阳台接了水管，哗啦哗啦浇了地。 做完之后，罗葑才发现锄头不见了。 “呀！锄头呢？” “墙根……”王大强眯着眼睛晒太阳晒得正舒服，拖着嗓音说了一半，才发现墙根只有孤零零的一把铁锹，“不知道……可能是刚才翻地的时候埋哪儿了吧。管它呢。” 罗葑哭笑不得：“会种出一窝小锄头的。” 王大强：？ “息壤不是普通的土，我之前就试过了，就算不是土里长的东西，也能种出来，”罗葑伸出五根漂亮的小手指，“五个！可惜不能用。” 否则他只要多种几颗钻石，分分钟就暴富了！ 王大强：“……” 王大强：“你都种了什么？” “安全套、口香糖、香皂、钢笔……”罗葑掰着手指一样一样数，“香皂种出来是多孔的，和蜂蜜糕一样。哦对了，我还种过人/民/币。” 王大强：“……”服。心服口服。 “去找找？” “算了，”罗葑感觉自己整个人都被晒得软绵绵，完全不想动，“还是等它长出来再说吧。” 第二天，白菜、萝卜、茄子、西红柿、香菜全都长出小苗苗，后院一片绿意盎然。靠近番茄地的小径旁边则长出了一株小树苗，上面发了五个小杈杈，每个上面都挂着一个迷你版的小锄头，随风飘啊飘，彼此相撞，发出丁零当啷的声音，撞出了一溜小缺口。 罗葑：“他妈的好可爱啊！” 王大强：“……” “哥，我突然想到一个问题，”罗葑的脸色突然变得很严肃，神情也有些恍惚，“息壤只能种出原本土里的东西，其他东西种出来全是坏的。那宝宝呢？” 王大强被他绕晕了：“这和宝宝有什么关系？” “哦，那啥，我刚拿到息壤的时候，还以为它是巧克力蛋糕。那天我实在是太饿了，就咬了一口，吞下去了。我能怀孕也是因为这个。” “……” 对此，王大强实在无**可说，一脸恍惚：“哦，味道怎么样？” “还行。就是口感像土一样，嚼起来咯扎咯扎的，有点儿垫牙。” 王大强：“……” 他终于回过神来了，嘴角微微抽搐，没好气地伸手在他脑门上点了一下：“你是不是傻！能种出正常的白菜萝卜难道不是因为它们是种子吗？你种出这些奇葩玩意儿难道不是因为它们不是种子吗？” “小蝌蚪也是种子啊！”王大强抬手就是一个脑瓜崩，“整天都瞎几把乱想些什么？” 罗葑眨眨眼睛：“唔。”也对。 王大强伸手一指：“你瞅瞅那个。” 罗葑这才发现，墙角旮旯里还有一株小小的、弱弱的，仿佛风一吹就倒的白菜叶树，和小锄头一样长出了五个枝桠，上面的五片白菜叶既小且烂，叶面上满是窟窿眼子，宛如被一群蚂蚱啃过。 ——一看就是他们上回落在地里的白菜叶子种出来的！ “还不信？不然你牵只公狗来试试？” 罗葑：“……”啥玩意儿？种狗吗？ 这……这么重口味的吗？ 罗葑眨了眨眼睛，笑道：“可谁知道人家是不是狗中gay佬，愿不愿意自己生小狗啊？” 王大强见他有心情开玩笑了，知道这是好了一大半了，难得大发慈悲，伸手揉了揉他的头发：“行了，别担心了，等B超机来了，我帮你检查一下不就得了？” 对哦！ 所以B超机为什么还不来？ 罗葑买的不是便携式B超机，而是正经医用的，重得一比，再加上王大强托朋友买的各种产检用得上的医疗器械，根本走不了快递，发的是物流，再加上大雪封山，慢悠悠在路上晃荡了十来天，一直到种出小锄头的这天下午，才终于到啦！ 物流只给送到镇上，罗葑让物流送货员先送到他父母那儿，再打电话让张大壮开电三马过去拉。 罗团结去外头和人下象棋去了，只有费珍在家，帮着他们把沉甸甸的大箱子往车上扛的时候，她顺嘴问了一句：“什么东西啊？这么沉。” 罗葑沉醉在B超机到来的快乐中，顺口道：“B超机。” “B超机？你买B超机干啥？”费珍一下子紧张起来，“我还没来得及问你的，为啥跳舞跳得好好儿的，非要回来啊？是不是病了？妈就你一个儿子，你可别瞒着妈呀！” 罗葑见费珍急得眼圈都红了，只能硬着头皮说：“妈，我没事，这是用来做产检的。” “产检？”费珍愣了两秒钟，扬手就给了他一巴掌，“你怎么就不学好！说！你把谁家姑娘肚子搞大了？妈明天就下聘礼去。男子汉大丈夫，敢做就要敢当！” 罗葑：“…………” 第18章 催婚 罗葑心想，你儿子是那种人吗？ 你儿子明明是敢怀就敢生的、响当当的纯爷们！ “嘘——”罗葑把费珍推上了车，“别嚷嚷了妈，回家再跟你说。” 怀孕的事，看样子是瞒不住了。 其实他也没想瞒他妈，只是一直缺一个合适的时机，既然话都已经说到这份儿上了，那就坦白吧！ 半小时后，费珍腾地从沙发上站起来：“什么？你怀孕了？！” “开什么玩笑啊，”她愣了几秒，哈哈大笑起来，“你可是我亲生的，我亲眼看见的，我儿子，带把的！纯爷们！小时候叽叽这么大，可萌可可爱了，后来长大了，知道害臊了，就不让妈看了。” 罗葑：“…………” 王大强一脸忍俊不禁的表情，扯着张大壮的领子飘走了：“木头，帮我拆箱子去！阿姨，我们先失陪了。” 费珍：“好好好，你们忙你们的。蔓菁，你跟妈说实话，到底怎么回事儿？你放心，妈能受得住，现在医疗技术这么发达……” “妈，我没骗你！”罗葑哭笑不得，打断了她的话，“是真的！有个老神仙，见你儿子人品好，送了你儿子一块神土，什么种子都能种，包括小人儿苗。” 费珍：“…………” 听听，这说的是什么胡话？ 他儿子放着好好儿的演员不当，非要回老家种地，不会是压力太大，精神出了问题吧？ 罗葑瞅他妈表情就知道她又想歪了，索性拉着费珍直奔后院：“妈，你上回不是问我，恁好吃的白菜萝卜是从哪儿买的吗？不是买的，是我自己种的！看，这就是儿臣为您打下的江山！” 费珍：“…………” 看来是真的疯的不轻！ 不过…… 这后院确实不寻常啊。 外头冰天雪地，但后院却暖融融的，正是傍晚时分，暖橙色的夕阳温柔地洒下来，满地都是绿油油的蔬菜苗，仔细一看，除了白菜、萝卜和香菜苗，还有小番茄株和小茄子棵，嫩生生、青翠欲滴的，比少儿小画书上画出来的还好看！ 阳台边的小花坛里，辣椒棵翠生生长了半尺高，一爪一爪的朝天椒红得亮晶晶、火辣辣，一点儿瑕疵也没有，就跟珠宝店里的红玛瑙辣椒吊坠似的，好看得不像话。 费珍情不自禁伸手掐了一根，放在鼻子下面闻了闻，瞬间，一股新鲜微辣的、甜丝丝的辣椒香气扑面而来，好闻得要命。 数九寒冬的，就算是大棚里也种不出这么鲜嫩的小蔬菜啊，更何况是露天了！ 还有……那在风中摇曳的、发出丁零当啷的金属之声的五个小锄头，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啊，忘了挖出来了！”罗葑跑过去，把五个还没长大的小锄头摘了，丢在一边，然后拿起铁锹挖啊挖，从地里挖出了一个稍微大些的锄头。 …… 费珍感觉自己有点儿眩晕。 就好像偶然间推开了藏在衣柜里的那扇门，进入了一个让人目眩神迷的童话世界。 过了好久，她才回过神来，声音都有些不对了：“这么说……你真的怀孕了？” “真的真的，”罗葑拉她去楼上书房，给她看之前打印出来的B超照片，“看到没有，就这个小豆芽，我的小蝌蚪种出来的，我鹅子！妈，用不了多久，你就能抱上孙子了！” “哦，”费珍一脸恍惚，“你开心就好。” 她这个儿子，从小心就大，现在看来，何止是心大，简直心大到噗嗤噗嗤四面漏风了！ 她是想抱孙子没错，但她希望的是儿子早点儿结婚生子，而不是自个儿怀一个然后生出来好吗？ 但怀都怀上了……那就生吧。 罗葑：“妈，我怀孕的事，你先别告诉我爸啊。” “知道。” “神土的事儿，暂时也别和他说。” “知道。你爸嘴巴大、耳根软，你放心吧，咱不跟那个老怂逼说！” 娘俩聊了一会儿，费珍啰啰嗦嗦叮嘱了一大堆怀孕的注意事项，竟神奇地感受到了从未有过的养小棉袄的快乐：“多休息，千万别累着了。有什么活儿先放着，妈有空来帮你干，啊？对了，今年收的新棉花还没弹呢，过两天弹弹去，给崽做几身小棉袄。” 罗葑：“……妈，等崽生出来，夏天都要来了。” “那就做大一点儿，明年冬天再穿嘛。还有后年冬天、大后年冬天、大大后年冬天……家里的棉布不够，改天再囤点儿去。” “……” “那我先走了，再不回去老怂逼该着急了。” 费珍拎着一小袋朝天椒，风风火火地走了。 第二天早上，王大强帮他做了全套产检，家里不方便化验的就送去给L市医院的老同学帮忙，次日就出了结果——一切正常。 罗葑终于放心了。 “我看你食欲不错，还有早孕反应吗？”王大强问。 “早没了。”罗葑想了想，好像自从他决定退圈，没事儿就在阳台种萝卜白菜吃之后，就没再头晕恶心过。 看来这息壤种出来的东西不止好吃，对身体也大有好处？ 开心！ 罗葑开心得笑眯了眼，谢燎原却非常不开心！ 他一连看了好几天的海选资料，看得头晕眼花，小手窝却依然杳无影踪，若非订书的感觉纤毫毕现，那张左脸王右脸八的照片也依然躺在他的手机里，他都要怀疑那只绿袋鼠是他做梦梦出来的了。 元旦去爷爷家吃饭，三姑六婆七嘴八舌催婚，爷爷更是三句话不离重孙子：“你董爷爷的孙儿比你还小两岁呢，重孙子都满月了。你呢？你打算什么时候找对象？什么时候结婚？什么时候让我抱上重孙子？” 爷爷生在解放前，观念很传统，他们谢家三代单传，抱重孙几乎成了爷爷的执念，每次回家都少不了被催找对象催结婚催生孩子三连。 谢燎原心很累。 他正为小对象一言不合就跑没影儿了事儿心烦呢。 退一万步讲，就算小手窝不跑，那也生不了孩子呀。 “说话呀！”爷爷见他不说话，拐杖在地上戳得咚咚响，“你是不是成心气死我，让你爷爷见不着重孙儿？” 第19章 开直播 虽然同性婚烟法已经通过，年轻人已经对同性恋没什么偏见啦，就连谢国运和姜洋也已经接受儿子是个挑食狂魔、死变态手控同性恋的事实，但老一辈的思想却不是那么容易改变的。 爷爷谢英豪已经八十多了，虽然身体还算硬朗，但血压一直偏高。因为怕把老爷子气出个好歹，更不想让姑姑们在外头乱嚼舌根搞幺蛾子，所以谢燎原是同性恋的事儿，除了父母和发小钱靖宇，没别人知道。 所以每次回爷爷这儿，谢燎原都会成为大家集体炮轰的对象。 谢国运一脸漠然冷眼旁观，心想老子也想要孙子！ 姜洋一脸漠然冷眼旁观，心想谁让你不拦着我家火火退圈，还执意要人家一千万违约金！ 活该！ 谢燎原被爷爷足足骂了十分钟，姜洋就在旁边看了十分钟，一边儿优雅地咔嚓咔嚓嗑瓜子儿，一边儿看好戏，末了还不忘补刀：“就是，他成天拿很快就能找到媳妇儿来应付我跟他爸，这一晃都快三十了……媳妇儿找到了吗？嗯？” 谢燎原：“……” 亲妈。 说到孙媳妇儿，爷爷谢英豪又有话说了：“我给孙媳妇儿准备了一千万，打算等原原结婚的时候给你们的，结果呢？在银行足足躺了十年，还不如拿去做慈善！” 谢英豪拿拐杖指着谢燎原：“今年你让我抱上重孙儿，这一千万还是你们的，晚一年捐一半，捐到我被你气死为止！就捐给二胎福利！你不生，总有人愿意生。气死我一个，造福千万家！” 谢燎原：“……” 他被爷爷、姑姑和亲妈轮番怼了一晚上，一直到晚上回到家，耳朵还在嗡嗡作响，洗漱完躺在床上死活睡不着，满脑子都是生生生生生，好容易迷糊着，不到两分钟，就被发小钱靖宇的电话吵醒。 夺命三连call。 “你知不知道现在几点了？”谢燎原快被他搞疯了，“什么事？” “你猜我在八组兔区看到了什么？”钱靖宇在电话那头神神秘秘地说，“就你们公司解约的那个小鲜肉，叫什么罗烽火的，回老家卖白菜去了！” 谢燎原：“…………” 小作精真回家种菜去了？ 左右是睡不着了，谢燎原便打开微博搜了一下。 什么都没有啊。 钱靖宇说是从八组兔区看到的，但他从来没逛过这些八卦论坛，一时之间还真找不到正确的打开方式。 谢燎原想了想，在微博搜索框里输入lfh。 瞬间打开了新世界的大门！ 热门微博一：糊C那个lfh可真能作啊，听说退圈以后回老家卖白菜去了，粉丝们连蒸煮都认不出来，还非说是P的，哎哟笑死我了hiahiahia！[视频] 热门微博二：从来没见过这么沙雕的爱豆，lfh牛逼！我宣布从今天起，我就是lls的黑粉了！[视频] …… 谢燎原点开第一个视频。 视频里，小作精羽绒服绒线帽大口罩，裹得像只大号保龄球，全身上下就露出一双水灵灵的桃花眼，霸气侧漏地站在电三轮上，手里举着一个超大号扩音喇叭：“有机白菜四元一斤……走过路过不要错过……不好吃，不要钱！” 谢燎原“噗嗤”笑了出来，忍不住点开第二个视频。 视频里，小作精优雅地从电三轮上爬下来，一双桃花眼弯成了月牙儿，一本正经地搞大白菜签售会。 “……”谢燎原：“哈哈哈哈哈！” 寰宇娱乐的高层公寓里，大半夜传出一阵丧心病狂的爆笑声。 谢燎原一边哈哈哈，一边像着了魔一样，一个视频一个视频挨个儿点下去，一口气把微博上罗烽火卖白菜的视频全看了一边，笑得眼泪都出来了。 憋在心里的烦闷和郁结，顷刻之间一扫而空。 小作精真是他的快乐源泉！ 谢燎原难得睡了个好觉，梦见小手窝一边掐他鼙鼓一边羞羞涩涩喊他老公，撩拨得他不能自已，醒来才发现……除了右手，他依旧什么也没有。 《小手窝去哪儿了》的海选进程已经过半，因为有顶级流量帮忙转发宣传，官宣当天就上了热搜，几乎在顷刻之间就引发了全网群嘲，搞出的声势比之前《全民idol》还要大上三分。 八卦营销号已经盘点了2018扬帆起航的十档沙雕综艺，《小手窝去哪儿了》以其明明是扑街预定，却偏偏火爆全网名列NO.1。 就冲这声势，也得凑个热闹啊。 于是，圈内各大经纪公司旗下不管出道的、没出道的都一窝蜂报名，就连蒋萌也在档期允许的情况下报名参加了，节目组每天收到的手部高清特写照片成千上万，电脑硬盘都快要挤爆了，却依然没有小手窝的踪影。 难道……他不是圈里人？ 谢燎原合上笔记本，掐了掐眉心，突然想起那天和小手窝订书之前，还曾经蹲在吧台后面，分享了小手窝带来的超级好吃的白菜炖排骨。 那是他这辈子吃过的最好吃的白菜。 菜帮软烂到入口即化，一丝经络也没有，里面浸饱了汤汁，咬一口汁液在口腔里爆出来，满口都是排骨的浓香，混着甜丝丝的白菜香，鲜甜不腻，让人回味无穷。 就连五星级国宴大厨烹饪出来的上汤娃娃菜都没那么好吃。 手艺这么好，小手窝难不成是和娱乐圈擦边的……譬如知名美食主播之类的？ “知名美食主播”正盘腿坐在小绒毯上，拿着小本本写写画画。 按照他目前的赚钱进度，一个集上能赚一万多，一个月能赚十万左右。 十万……搁平常是不少了。 可是他欠了九百万呀！得赚多少个十万才能还清呀！ 想到这儿，罗葑的好心情一下子没了，编贝似的小门牙咬着下唇，一边在心里给姓谢的大王八扎小人儿，一边在脑子里盘算怎么才能更快赚钱。 得扩大规模了。 他们这地界儿，什么都缺，就是不缺地，只不过大片大片都是沙壤盐碱，包块地倒是花不了多少钱。不过，为了防止息壤的秘密泄露出去，还得盖蔬菜大棚。 一亩蔬菜大棚的造价在一万到两万块之间。 等过了年，他就能攒够盖大棚的钱了，有息壤在，种菜不难，难的是怎么把这些菜卖出去。 小规模的蔬菜本地就可以消化，可一旦规模扩大，销售渠道、包装、仓储、运输……哪儿哪儿都是问题。让他一个学跳舞的做生意，还要保证不被人坑，这不是难为他吗？ 倒是可以开淘宝店走直销，不过网店人气攒起来不容易啊。 怎么办怎么办？ 罗葑想了两天，终于拿定了主意。 他跑到王大强跟前，一双桃花眼眨啊眨：“哥，我想开淘宝店。” “可以啊。” “哥，我能用大号打广告吗？” “……不行！！！” 罗葑早知道王大强不会答应，所以主动退了一步以示诚意：“那我能开直播吗？” “可以是可以，不过……”王大强哪儿能看不出他葫芦里卖的什么药，铁面无私地和他约法三章，“第一，不能露脸；第二，必须使用变音；第三，不能扭。” 作为C-4的主舞大人，罗葑的音乐节奏感实在是太好，随便扭一扭就是专业级别的，很容易在火眼金睛的粉丝面前掉马。 罗葑：“……” “还有第四，不能用你自己的身份证！” 万一被扒出来了，又是一场腥风血雨！ 罗葑：“…………” 他只能憋憋屈屈地拿他母上大人的身份证注册了淘宝店和白菜直播app，在王大经纪人的监督下开了变声器，生无可恋地把镜头对准后院的菜地：“自家种的白菜，马上就要结球啦，是不是特别好看？这个是萝卜缨子，底下是白萝卜，这边是番茄和茄子。” 随着西红柿和茄子的生长，费珍帮着笨手笨脚的罗葑和王大强给西红柿搭了架，没几天，青绿色的西红柿和小茄子就沉甸甸地坠了下来，肉眼可见地慢慢长大，被阳光熏染成了醉人的红和深沉的紫。 西红柿个头不大，一串串圆溜溜地挤在一起，阳光下好像红玛瑙一样，茄子一根根垂下来，亮晶晶、胖乎乎，紫得让人心旷神怡。 罗葑穿着镇上买的、完全看不出身材的大号休闲运动服，戴着连袖的橡胶手套，拿着柳条编的筐筐，小心翼翼地把已经成熟的西红柿和茄子一颗颗、一根根摘下来，放进筐子里。 王大强拿着手机把控直播尺度，镜头始终停留在脖子以下，非常严格！ 脖子以上不能出镜的主舞大人本来是很不开心的，但小西红柿和茄子实在是太漂亮、太可爱啦，他摘着摘着就情不自禁地开心起来：“我们家种的茄子和西红柿全都不施化肥不打药，健康天然无公害，是不是特别漂亮？不但漂亮，还特别好吃！大家想不想吃呀？” 没有人回答他。 第一次直播，粉丝0，观众10，也不知道是不是系统赠送的僵尸观众，反正没人搭理他，屏幕上空空荡荡，一个弹幕也没有。 但这完全不妨碍罗大影帝假装有三万观众的无实物演出：“是不是特别想吃？让我看到你们高举的双手！哎呀，你们都想吃呀，想吃的话记得上淘宝搜蔓菁有机农产品专营店哟。来，跟着我念——蔓、菁、有、机、农、产、品、专、营、店！” 连王大强都不禁替他觉得尴尬了，罗葑却依然兴致勃勃。 就在这个时候，观看直播的人数从10悄然跳到了11。 作者有话要说：　　*同性婚姻刚通过的架空虚拟背景，之前提到国外领证是为了实现隐婚。 *八组兔区：豆瓣八组和晋江文学城网友交流区，明星八卦聚集地=3= *lls：罗老师，带有某种嘲讽性质的叫法。 第20章 番茄炒蛋和炸茄盒 谢燎原这几天都快疯魔了。 只要没工作安排，他就一边刷海选照片一边刷直播和短视频，从大料直播、狼牙直播、映象直播、蓝莓直播、香橙直播一路刷到M音，小蓝书，不管是网红还是新人，只要涉及到“美食”两个字，绝不放过。 刚刚拍完一部真人秀的娱乐圈玩票党钱靖宇，也被谢燎原拉来帮忙刷直播，他一边刷一边疯狂打哈欠，叫苦不迭：“你手底下那么多员工，不能让他们帮忙刷吗？” “不能，”谢燎原眼睛都不眨，盯着屏幕专心刷照片，“我是认真想和小手窝谈恋爱，不想让他听到任何风言风语。” 钱靖宇：“……小手窝小手窝，你知道小手窝是谁吗？搞不好人家根本就不领你的情！” “我乐意，”谢燎原日常被母上大人噗嗤噗嗤插刀，早就免疫了，“快刷，别废话了！” 刷完了今日份的海选照片，谢燎原疲惫地合上笔记本，摸出手机继续刷直播，从番茄直播、洋芋直播、辣椒直播一直刷到白菜直播，从美食频道最新直播里面挨个儿点进去，只看手不看脸，五秒刷一个，可以说是非常有效率了！ 一直到他刷到一个看不到手的。 主播穿了一身肥得足够装下两个人的深蓝色运动服，戴着浅紫色的连袖橡胶手套，从脖子到脚捂得严严实实，一寸皮肤都没露出来，更夸张的是，镜头严格卡在脖子下一寸，几乎精确到毫厘。 ……从未见过如此风骚的主播。 不止如此，他还开了变音！ 就算开了变音都没能阻止他叭叭叭，小正太音飚得飞快：“……哎呀，你们都想吃呀，想吃的话记得上淘宝搜蔓菁有机农产品专营店哟。来，跟着我念——蔓、菁、有、机、农、产、品、专、营、店！” 谢燎原扫了一眼空荡荡的屏幕，嘴角微微抽搐，目光却情不自禁地被直播里的茄子和西红柿吸引了。 太漂亮了！ 西红柿红得剔透醉人，阳光下像是一颗颗红玛瑙，又水灵又新鲜，一看就是自然熟透了的。茄子紫得晶莹可爱，肉嘟嘟、亮晶晶，表皮上一点儿瑕疵也没有，好看得像是画里的一样。 对于厨师来讲，食材就好比琴之于乐师，笔墨纸砚之于国画家，好的食材可遇而不可求。 作为一个梦想当厨子的总裁，谢燎原也对各式各样新鲜的食材情有独钟。 他对紫手套家的茄子和西红柿一见倾心！ 谢燎原默默移开悬在退出键上的手指，心想他刚才叭叭叭的是什么店来着？ 菁菁农产品专营店？ 直播视频里，紫手套已经摘满两筐茄子和西红柿，一溜烟搬进厨房，拿起两只西红柿，在水龙头底下草草冲了冲，丢在案板上，提起菜刀开始咣咣剁：“据说水果蔬菜的营养大部分都在果皮里，我们家自种的西红柿不打药、纯天然，皮还特别薄，我这次就不剥皮啦……下面我给大家现场烹饪一个经典家常菜——番茄炒蛋。” 菜刀下，西红柿汁水飞溅，宛如屠杀现场。 谢燎原：“……”住手！放开那只番茄！ 对于一个厨师来说，糟蹋好食材就好比牛嚼牡丹、牛饮普洱，十指乱弹焦尾琴，实在是暴殄天物啊！ 他感觉自己都要心肌梗塞了，开始在弹幕框里啪啪敲字，试图阻止这个虐菜狂魔。 然而屏幕里已经有人先他一步。 “哎哟我的小祖宗，”一个长得很好看的中年女人冲进来，不由分说将紫手套推出厨房，“你可别添乱了！你俩都出去！” 直播镜头疯狂晃动，片刻后“啪”地一声断了。 谢燎原：“……” 他愣了两秒，抿了抿唇，关掉已经结束的直播，点进主播专栏。 ID蔓菁，作品1，粉丝0，签名空，资料空。 淘宝店名呢？宣传广告词呢？ 简直没有一点儿经营头脑！ 谢燎原恨铁不成钢，在重刷一遍回放和干正事之间犹豫了片刻，选择了干正事。 ……他总算想起正事来了。 正事本人已经被费珍毫不留情推出厨房：“去，和大强看电视去，别跟这儿杵着了，碍手碍脚的。” 罗葑：“……” 他和王大强一人被费珍塞了一颗洗好的西红柿：“吃的时候注意着点儿，别把汁儿滴得哪儿都是，洗不掉。” “知道知道。” 结果还是滴到小羊绒地毯上了。 心疼得罗葑拿纸巾擦了半天。 费珍：“活该！” 她手脚麻利，很快就拾掇出一大桌子菜，番茄炒蛋、西红柿炖牛腩、西红柿烧茄子，红烧肉末茄子、炸茄盒，干辣椒炝炒白菜，还有一盆西红柿蛋花汤，撒了翠绿的香菜。蒸米饭水添得刚刚好，米粒一颗颗晶莹剔透，香气扑鼻。 罗葑迫不及待尝了一口番茄炒蛋。 番茄皮薄得像是裹在糖上的糯米皮，软烂到入口即化，番茄肉酸酸甜甜，咬一口，丰盈的汁水就迸溅出来，可口到难以想象，就好像是一场味蕾上的奇妙旅行。蛋液被油煎出细小的蜂窝孔，里面浸饱了番茄汁，咬一口，香滑爽口，好吃到爆炸！ 罗葑就着番茄炒蛋吃了一口米饭，又舀了一勺蛋花汤喝了。虽然香菜的味道吃在嘴里还是怪怪的，但是竟然没有恶心想吐的感觉了！ 竟然真的种出他能吃的香菜了！ 罗葑开心地一连喝了好几勺汤。 无肉不欢的王大强则夹了一块牛腩，塞进嘴里。 牛腩肉肥瘦适度，番茄的酸甜完全中和了牛肉的腥和腻，却完美保留了牛肉的鲜美，肉质松软、牛筋弹牙，咬一口，浓浓的番茄汁混杂着肉香进入口腔，爽口又开胃。 让人情不自禁地想叹气。 同样开胃的还有干辣椒炒白菜。 费珍把上回摘的朝天椒在炕上烘过，搁在太阳底下彻底晒干，一半捣成了辣椒面，剩下一半炒菜用。红通通的干辣椒在油锅里爆香，散发出让人心醉神迷的香辣，炒出来的菜只是微微地辣，却完美地保留了辣椒的香，让人吃一口就停不下来。 还有炸茄盒…… 表皮焦酥香脆，咬一口，就发出让人心旷神怡的咔嚓声，里面的茄子肉却细腻香甜，裹着嫩嫩的猪五花馅儿，混合成让人心醉神迷的美妙滋味。 “太好吃了！” 费珍怕吃不了回潮，没多炸，盘子里分分钟就空了一大半。罗葑嘴里咬着一个，筷子上夹着一个，还眼疾手快地抢走了盘子里最后一个，被费珍拿筷子敲了手：“出息！” 虽然嘴上嫌弃，但她心里是欣慰的，眉梢眼角全是笑意。 她从小这也不吃、那也不吃，挑食挑到她都担心养不活的儿子，终于能吃啦！ 费珍笑眯眯地看着儿子就着菜扒拉光了一大碗米饭，心满意足，完全把罗大头给忘到了脑后。 一直到收拾完碗筷，才“呀”了一声，从橱柜里收拾了两碗剩菜，和米饭稀里糊涂倒在一起，拎回去给老头子热热了事。 可以说偏心得很光明正大了。 第二天一大早，张大壮开着三马过来，帮着罗葑和王大强把昨晚新摘的西红柿和茄子一筐一筐抬上车，拉去集上卖。 罗葑问：“昨天叫你怎么不过来？我妈炒了好多菜，都没吃完。” 张大壮偷偷瞅了一眼王大强，伸手挠了挠后脑勺，嘿嘿嘿只是笑。 “男子汉大丈夫，骂两句又不能少块肉！”王大强一脸受不了的表情，垫脚伸手在他后脑勺呼噜了一巴掌，“出息！” 三马开到村口，刚好撞上去赶集的婶婶刘芳。 自打她老头和儿子被人光腚抬到大街上“示众”，几乎成了全村笑柄。这些天她不管去哪儿，乡里乡亲的都会露出意味深长的笑容，以前被她占过便宜的，更是少不了连消带打、连讽带刺，搞得一家人寻常连门也不敢出，天天在家吵架，就集上才出来买点儿东西。 上回集上刚好碰见罗葑白菜卖不出去，就很是得意地冷嘲热讽了一番。 竟然还不死心吗？ “我说，你上回拉那车白菜都烂完了吧？”刘芳掀开盖着筐的棉被，伸头往车上看了一眼，顺手就牵了一只番茄，在衣服上蹭蹭，嘎吱咬了一口：“这洋柿子倒还挺水灵……打算卖几毛一斤啊？” “十块。”罗葑说。 现在这个品质的番茄市价都要卖到七八块了，按说他这批番茄至少也要翻个两倍，但这毕竟是小乡镇，虽然都已经基本脱贫，但大家都不富裕，卖太贵的话肯定没人买。 “十块？哈哈哈！”刘芳像是听了什么天大的笑话一样，笑得前仰后合，血红的汁水喷得到处都是，“我说侄儿啊，你脑子是不是被门挤了？就这破洋柿子，卖十块钱一斤？五块钱一斤都没人买！” 她这些天除了赶了趟集，等闲连门也不出，自然不知道罗葑卖白菜的好口碑，再加上她打小儿没上过一天学，大字不识一箩筐，连微信俩字儿都认不全，更逞论刷朋友圈，所以还当罗葑的白菜根本没卖出去，得意着呢。 “不是婶说你，人呀，还是现实一点儿的好，”刘芳口沫横飞道，“你就是太那个什么……好高乌鸦远了！你瞧我们家大伟，虽然就读了个初中背业，但现在风吹不着、雨淋不着，一个月一千五，稳拿！” “婶婶说的是，”罗葑笑眯眯道，“堂哥这么能干，自个儿盖房子娶媳妇一定很容易的呀。有个这么能干的儿子，多省心呐，婶婶真是好福气。” “你个小王八羔子……” 刘芳把西红柿屁股一丢，立刻开始骂街。 罗葑掏出一对蓝牙耳机，和王大强一人一个，开始听音乐。他一边听还一边跟着音乐节奏小幅度摇摆，看起来别提多快乐了！ 刘芳气得呼呼喘气，从村口一路骂到镇上。 时候还早，集上还没什么人，车停那儿五分钟都无人问津。 刘芳终于得意了，掐腰站在路当间儿：“哎呀笑死人了，大伙儿都来瞅瞅，一破洋柿子卖十块一斤！大伙儿都来瞅瞅，十块钱一斤，怎么可能卖得出去嘛？今儿我就搁这儿瞅着，看哪个冤大头来买……十块钱一斤，你咋不去抢钱呢？哈哈哈！” 她话没说完，一大群人呼啦啦围上来，瞬间将她挤出去三米远。 第21章 怼哭极品 刘芳正得意着呢，一下子被挤到墙角旮旯里，抬头一看，整个人都懵逼了。 一群年轻姑娘们激动得眼睛亮晶晶，七嘴八舌道—— “火火，你终于来了！” “我妈天还没亮就把我喊起来了，就怕我晚了抢不到，足足等了一个多小时呢，呼，好冷！” “火火，你怎么没在上回的地方啊？” “就是就是，我们还给你占了摊位呢。不过后来让给一个老奶奶了。” “哇！好漂亮的西红柿和茄子！” “我要十斤西红柿！” “给我称十个茄子……不，二十个吧。” “……姐姐们手下留茄啊！” …… “慢点慢点，别挤别挤，”罗葑笑得眼睛都没了，“大家乖乖排好队，一个一个来，人人都有份儿。老顾客凭微信晒图点赞打八折哟。” 车上的西红柿转眼呼啦呼啦下去一半。 刘芳虽然爱占小便宜，但最爱面子不过，上回罗葑让她老头和儿子出了个大丑，已经逼得她在乡亲面前丢尽了颜面，这回话刚说出口，前后不到半分钟就被啪啪打脸，脸上一阵青一阵红一阵白，难看得要命。 她心里都快恨死了罗葑，但周围的摊主和乡亲都是一副看好戏的神色，她又羞又愤又抹不开面子，恶狠狠瞪了那些看戏的人一眼，就想悄没声儿偷偷溜了。 “哎哟，这不是刚说西红柿卖不出去那位大姐吗？”旁边一个卖口红薯的借了罗葑的光，一会儿卖出去了好几个烤红薯，看到她想溜，看热闹不嫌事儿大地说，“你不是说今儿就搁这儿瞅着吗？怎么，这就走啦？” “对啊，大妈，”一个卖小饰品的姐姐接腔道，“您不是说这破洋柿子卖十块一斤，怎么可能卖得出去吗？还说看哪个冤大头来买。” 这话一出口，现场排队买菜的小姑娘们齐刷刷向刘芳投去了愤怒的眼神。 刘芳被这么多双眼睛盯着，感觉自己的脸皮像是一层层被人拿刀往下剐，恼羞成怒，岔开两腿往地上一坐，破罐子破摔道：“老娘就骂了，骂的就是你们这些小妮子们，咋地？冤大头、冤大头、一群冤大头，追这种二椅子小白脸追得疯魔了，破洋柿子十块钱一斤当个宝，脑子都被驴踢了吧？对象知道你们在外头和这二椅子搞破鞋吗？丢人现眼！伤风败俗！” 泼老娘们彻底撕掉了脸皮，嗓门大得惊人，不过片刻，呼啦啦围过来一群看热闹的，小姑娘们既没他脸皮厚、也没她嗓门大，七嘴八舌也怼不过她，有几个小妹妹都快急哭了。 罗葑刚听她骂了一路，都笑眯眯的，脾气好得连王大强都要叹为观止，但这会儿脸上的笑意却陡然冷了下来。 他嘴角仍旧勾着浅浅的笑，但眼底却一点儿笑意都没有了。 他把手里的钱包往王大强手里一塞，拎起搁在车上的大号扩音喇叭，手一撑坐到三马车上：“刘芳，你他妈骂谁呢？” 超大号的扩音喇叭，他又特意把音量推到了顶，声音大得半条街都能听到，瞬间就将刘芳的骂街声碾压得渣都不剩。 “你叫我什么？”刘芳更怒了，指着他嘶声吼道，“小王八羔子你叫我什么？” “不叫你刘芳，那叫你什么呀？”罗葑笑眯眯眨了眨眼睛，“死肥婆？泼老娘们？还是疯老婆子？” 罗葑话说得很慢，每一个字都吐得字正腔圆，宛如播音，很快就吸引了大批看热闹的人，对着刘芳指指点点，认识她的便开始向周围人科普她老头儿子光腚睡大街的事，不一会儿她家的“光荣事迹”就传遍了半条街，人群里时不时传来一阵阵哄笑声。 刘芳气得手都抖了：“你你你……你眼里还有没有我这个长辈？” “长辈？”罗葑嘴角的最后一丝笑意也消失了，“长辈之所以叫长辈，是因为有配得上人尊敬的地方，不是年龄大了就能叫长辈，年纪一大把了还偷鸡摸狗、顺手牵羊、有借无还、信口开河、耍赖骂街，那叫为老不尊、老不正经。您既然想让大家拿你当长辈，就做出一点儿长辈的样子来，别一大把年纪坐地上撒泼耍赖、胡说八道。这是一个长辈该做的事吗？现在三岁小孩儿都不这么干了好吗？ “一大把年纪还比不上一个三岁小孩儿，年纪都活到中华田园犬身上去了吧？ “你看我不顺眼冲着我来啊，妹子们招你惹你了？还是说你年纪大了，眼神不好，看不清谁是谁，所以才乱咬人？” …… 罗葑怼起人来深得王大强真传，语速又快、咬字又清，再加上超大号扩音喇叭助威，宛如一把弹药充足的机关枪，biubiubiu，枪锋所指、所向披靡。 刘芳想还嘴，可是哪怕她喊破了嗓子，也跟小猫叫一样，根本没人能听到她说了个卵。 她这辈子哪儿吃过这么大的“哑巴”亏，气得直翻白眼、呼呼喘气，喘得跟拉风箱似的，指着罗葑的手指不停地颤抖，宛如帕金森晚期患者：“你你你你你……” “你说什么？大点儿声，说话跟蚊子哼哼似的，我听不到呀。” 刘芳终于彻底失去理智，从地上爬起来，冲过来就要掐罗葑的脖子。 罗葑伸手就架住了她的胳膊，笑眯眯道：“我这人睚眦必报的，你动手之前可要想好了……是不是爷俩上回晒腚晒得不够爽，还想再来一次呀？” 被科普了他们家“光荣事迹”的围观群众不约而同轰笑了起来。 刘芳：“你你你你你……你敢！” 罗葑眨了眨求知欲旺盛的大眼睛：“我为什么不敢？” “为什么呀？” “到底为什么呀？” “你怎么不说话了？” “哎呀，你怎么哭了？” “别哭别哭，罗哥给你吃糖啊。” 他从衣袋里摸出一根真知棒，剥开糖纸，飞快塞进了她嘴里。刘芳显然没有想到他的神操作，愣了一下，含着糖捶胸顿足、嚎啕大哭了起来。 第22章 年礼 世界诡异地安静了一瞬。 然后响起了一阵震天动地的哄笑声。 小姑娘们更是被他怼人的英姿和打一棍子给一颗糖的骚操作帅哭了，一个个忍不住捂着嘴小声尖叫起来。 一边尖叫一边拿着手机疯狂拍照录视频！ 还有的已经在上次罗烽火卖白菜之后飞速组建起来的【罗烽火白菜萝卜粉丝后援会】微信群里聊起来了—— “火火怼人的样子也太帅了吧！” “我火帅爆全宇宙！” “给一颗糖也太甜了吧，怎么办我好嫉妒她啊，我也想被火火亲手喂糖吃QAQ” “想被喂糖+1” “想被喂糖+10086” “想被喂糖+身份证号” …… 底下刷出了一个排的想被喂糖。 鱼目混珠混进罗烽火本地后援会的王大强面无表情地看着手机：“呵呵。” 他已经完全放弃挣扎了。 甚至连有朝一日罗烽火卖菜的事情曝光，他该怎么正向公关，都已经想好了。 ——史上最正能量农民爱豆！ ——为了拯救被化肥和农药荼毒的人类，当红流量毅然决定退圈回老家种田！ 多么感人啊。 如果能带领全村发家致富，说不定还能得个五四青年奖或者感动中国十大人物之类的。 …… 他带的到底是个什么奇葩爱豆啊？ 奇葩爱豆见糖不顶用，又塞了个西红柿在刘芳手里：“大街上哭成这样，羞不羞呀？拿着果果快回家吧，要不然你妈妈该着急了。” 刘芳已经哭得上气不接下气，满脸的眼泪鼻涕都快冻成冰碴子了，她含着真知棒，哭哭啼啼道：“你……你给我……嗝……等着！” 她想把洋柿子丢了，可手却像自个儿有了主意一样，死死地握着西红柿，怎么也丢不出去。 有便宜不占王八蛋！ 刘芳把西红柿揣进了她随身的小布包里，哭着走了。 她一走，罗葑的西红柿和茄子就卖疯啦！ 除了粉丝小姑娘们，不少围观的乡里乡亲们，也都会捎带着买两斤尝尝。 和白菜萝卜不一样，西红柿和茄子在他们这儿可是稀罕物，大冬天年跟前的，菜场也要卖到四五块一斤，还不是磕了碰了、冻了挤了，就是蔫吧了，可罗葑的茄子和西红柿又水灵又新鲜，个个俊得像是比着模子长的一样。 价格贵是贵了点儿，但也没贵得太离谱，咬咬牙买个一两斤尝尝鲜，还是买得起的。 两车西红柿茄子一眨眼就卖光了。 三车白菜萝卜虽然卖得稍微慢一点，但到了上午十一点，也卖得差不多了。还有个小粉丝特意跑过来说：“我爷爷吃了你卖的白菜萝卜之后胃口变好了，我爸都激动哭了……我妈之前还骂我乱花钱呢，今儿不但让我赶早过来买菜，还让我问问你下次啥时候来？” 罗葑听得笑眯了眼：“下个集吧，腊月初五。” 他虽然已经放飞了一半自我，但偶像包袱尚未完全破碎，在小姑娘面前笑得跟会动的宣传海报似的，把小姑娘迷得七荤八素，激动地说要粉他一辈子！ 但小姑娘一走，罗葑就得意得找不着北了，尾巴都快翘到天上去了：“听到没有听到没有？白菜，我种的！萝卜，也是我种的！” 他简直恨不得对全世界宣告——你主舞大人不但会跳舞，还会种菜！种的菜全世界最好吃！ ……不过他也只是想想而已。 王大强会打死他的。 王大强连呵呵都懒得呵呵了：“真该让你的死忠粉亲眼看看，她们粉的到底是什么沙雕爱豆！” 保证分分钟幻灭好吗？ 沙雕爱豆得意地哼了一路小曲儿，回家之后第一时间窝在他的小羊绒地毯上唰啦唰啦数钱。 这次虽然有一部分打了折，但西红柿和茄子的单价高，两车西红柿茄子和三车白菜萝卜，一共卖了一万八千多块钱。 张大壮说上回给的已经够花了，死活不肯收，王大强更看不上他这点儿碎票儿，罗葑只好自个儿收起来，和上回剩下的凑了两万整，全都搁在床头柜的小铁盒里，没事儿就窝在被窝里唰啦唰啦数钱。 数着数着，腊八过了。熬腊八粥、泡腊八蒜，息壤种过的大蒜头泡出来的腊八蒜鲜味儿十足，吃了嘴里也没有异味，蘸饺子好吃到爆炸！ 数着数着，小年过了。二十三，糖瓜黏，镇子上的年味儿也浓了起来，家家户户开始扫房子、买年货、贴春联，准备过大年啦！ 一年到头的辛苦，不就为这几天吗？ 平常舍不得买的大鱼大肉、蔬菜水果、瓜子糖块、坚果蜜饯，都赶年底不要钱似的往家拎。趁着年底大集，罗葑爆赚了一笔，年三十一结算，他这个月竟然赚了二十万！ 二！十！万！ 罗葑乐疯了，给父母买年货、买新衣，还给母亲买了999的电动牙刷，给父亲买了1099的电动刮胡刀，给王大强和张大壮一人封了三万块的红包，砖头厚的一叠，沉甸甸的，从头到脚都充斥着一股浓烈的暴发户气质。 对此，王大强是拒绝的：“……你不会转账给我吗？” 罗葑笑眯眯：“转账就一个数字，轻飘飘的，哪有亲手摸到人/民/币的沉甸甸的快乐？你摸摸嘛，摸摸你也会爱上它的。” 王大强：“……”这种布满细菌的东西，要不是小镇上很多地方不支持手机支付，他死都不会摸的！谢谢！ 趁着年前快递没关门，罗葑还给蒋萌、周子宥和声乐舞蹈老师们寄了更沉甸甸的白菜、萝卜、茄子和西红柿，绿的白的红的紫的，五彩缤纷，垫了厚厚的防震泡沫和蔬菜保温被，满满地打包了好几箱。 填地址的时候，罗葑死活想不起来公寓在几街几号，又懒得发微信问了，干脆全都直接打包寄去了公司。 乱糟糟堆在保安室门口。 装大白萝卜的箱子在快递的暴力运输中破了一个大洞，白萝卜咕噜噜滚了一地，刚好有一根滚到了谢燎原跟前，霸道地拦住了他的去路。 谢燎原：“……谁的？” 收件人一大堆，保安大叔也记不清谁是谁，于是笼统道：“罗烽火寄的。” “哦？” 算他还有良心。 看在小作精还算真性情的份儿上，如果有朝一日他还愿意复出的话，他们寰宇娱乐的大门将随时为他敞开，违约金也可以看在母上大人的面子上酌情退还。 谢燎原微微一笑，弯腰去捡滚到他脚边的白萝卜。 就在这个时候，他听到不远处传来一声大喝：“住手！放开我的白萝卜！” 第23章 掉马倒计时 周子宥有通告不在公司，接到快递电话之后，蒋萌自告奋勇帮老师们搬菜，带了好几个年富力强的工作人员下来，刚出电梯门就看到他之前在罗烽火那儿吃过的、超级好吃的白萝卜咕噜噜滚了一地。 一个只见头不见脸的人竟然想要浑水摸鱼偷他的白萝卜！ 蒋萌急了，人未至声先到：“呔！住手！放开我的白萝卜！” 捡萝卜的人站起身来。 比他还高两个头，腿长两米，穿着巴黎时装周最新款的大衣，五官轮廓分明，鼻梁挺直……握草！ 蒋萌：“谢……谢总。” 但就算是谢总，也不能抢他的白萝卜！ 蒋萌对谢燎原鞠了个躬，飞快地把地上的白萝卜都捡干净了，然后又对他鞠了个躬，带着工作人员们一溜烟跑了。 谢燎原眼睁睁地看着他的白萝卜离他越来越远、越来越远，在电梯后消失不见。 下班的时候，几乎全公司都分到了罗烽火种的蔬菜，连秘书都分到了一根白萝卜，只有他……什么都没有！ 谢燎原非常不开心。 《小手窝去哪儿了》的海选已经结束，小手窝却依然杳无踪影，直播和短视频app甚至微博美食大V号也几乎挨个儿刷过一遍了，这些天他一闭上眼睛满脑子都是白花花的爪子，但是哪一双爪子都没他的小手窝好看！ 他的小手窝到底在哪儿啊？暴躁！ 大年二十九，街上到处都弥漫着即将过年的喜气洋洋的氛围。 傍晚开车回家，谢燎原鬼使神差地拐到超市，买了两根其貌不扬的白萝卜，回家切开一看，萝卜心全是糠的，根本没法儿吃。 他情不自禁地想起刚才滚到他脚边的白萝卜，胖嘟嘟、玉白玉白的，一看就很水分充足！ 谢燎原叹了口气，把切开的萝卜丢进垃圾桶，拿出手机，打算随便叫两份外卖凑合，目光瞥见手机屏幕上整整齐齐的五排直播app，突然想起上回那个紫手套虐菜狂魔。 虐菜狂魔虽然处理食材的手法简单粗暴、堪称血腥，但种的茄子和西红柿却很是新鲜水灵，令他一见倾心，想必白萝卜也差不到哪儿去。 想到这儿，谢燎原点进白菜app，搜索主播蔓菁。 主页已经有了三个直播视频，粉丝涨到了23个，签名也终于不是空的了，而是挂上了淘宝店店名和地址。 蔓菁有机农产品专营店。 谢燎原非常欣慰，他懒得上淘宝搜，直接给主播发私信：“有白萝卜吗？” 一分钟后，主播回复：“不好意思啊亲，没有呢。”年前都卖完了。 “有茄子和西红柿吗？” “不好意思啊亲，都卖完了呢。” 谢燎原：“……” “那什么时候有？” “年后吧。”等年后盖了大棚，菜源就充足了。 谢燎原非常失望，不过想到对方种出来的菜的品质，也觉得可以理解：“淘宝店生意很好吧？” 蔓菁：哎，别提了。 小手窝521：你不是都卖完了吗？ 蔓菁：啊，那是在我们镇集上卖的，淘宝店一共才卖了一单。还是干辣椒。 小手窝521：起步阶段难一点是正常的，你的菜种得那么漂亮，以后肯定不愁卖。 蔓菁：是吧是吧[大笑]我种的菜不但好看，还很好吃！！！ 小手窝521：就是处理食材的手法太简单粗暴了[微笑] 蔓菁：哈哈哈！你看了我的直播？我还当没人看呢。 蔓菁：是不是很尴尬？[允悲] 蔓菁：不过我跟你说啊，我们家的菜，怎么炒都好吃！水煮都好吃！ 小手窝521：我看你番茄都不剥皮的，不剥皮再好吃的菜也大打折扣啊。 蔓菁：是呀是呀，不剥皮的番茄炒蛋是没有灵魂的！ 蔓菁：我也不喜欢吃皮！以前吃外卖，都是一边吃饭一边吐皮的！ 蔓菁：不过我们家种的番茄皮特别薄，就跟糯米皮一样，入口即化，茄子皮虽然厚一点儿，但是口感面面的，也能吃。 小手窝521：……是吗？ 蔓菁：哈哈哈，没吃过我家菜的都不信，等你年后买了回去尝尝就知道了！ 不信吗？ 谢燎原其实是信的。 在遇见小手窝之前，他一直以为这世界上没有他能吃的白菜帮子。 在遇见小手窝之前，他也一直以为这世界上没有能让他一见倾心的手，和牵肠挂肚惦记着的人。 世界之大，无奇不有。 为什么不信呢？ 小手窝521：我信。 蔓菁：真的呀？ 两人又激动地聊了一会儿从小到大因为挑食而挨过的骂、遭遇过的嘲讽，以及各自都不吃什么，意外发现彼此挑食挑得相当投契，情不自禁越聊越high、越聊越high。 从不吃什么，聊到吃过什么。 小手窝521：我去南方出差的时候吃过一种藕，又脆又甜，好几年了，还在怀念，不过印象最深的是某一次吃的白菜。 小手窝521：我最喜欢的人亲手做给我吃的。 当时吃的时候他还没喜欢上小手窝，就是萍水相逢的两个人，蹲在吧台后面一起分吃了一盒白菜排骨汤而已。 但是现在再回忆起来，就连排骨汤上的袅袅雾气都充满了甜蜜。 他记得他们当时还用了同一个汤匙。 想到这儿，谢燎原的喉结滚动了一下，心里像有把火在烧。 别看他们连书都订过了，本垒都上了，但其实并没有正儿八经地接过吻。 小手窝当时的反应大胆、肆意又充满了一种令人忍俊不禁的旁门左道的冷幽默，谢燎原其实是很心动的，但……袋鼠面具的鼻子实在是太高了，小手窝捂面具捂得又紧，他根本够不到，还戳得他脸疼。 ……只好疯狂亲手。 现在想来，早在他们分吃同一份白菜排骨汤的时候，就已经间接接过吻了呀。 谢燎原心里的小火苗顷刻之间燃成了熊熊烽火，燎得他情不能自己，脑海里自动自觉开始播放他和小手窝的高能剧，被烽火燎过的原野经过地壳运动之后，矗立起了一座高峰。 ……这该死的甜蜜的折磨！ 蔓菁：我一点儿都不喜欢做饭，就喜欢吃，哈哈哈！ 蔓菁：我也希望有个人能做饭给我吃。 小手窝521：我特别喜欢做饭。 小手窝521：要是能做给我喜欢吃的人就更好了。 小手窝521：你也可以找一个喜欢做饭给你吃的人。 蔓菁：不找了。以前喜欢过一个渣男。 蔓菁：后来看开了，什么都没自己活得开心重要！ 谢燎原一愣。 渣男？女的吗？ 还是和他一样的同性恋？ 谢燎原感觉自己的心扑通扑通，一下一下跳得很剧烈。 紫手套也挑食。 也不喜欢吃皮和白菜帮子。 也能种出能吃的皮和白菜帮子。 会不会…… 他感觉自己这辈子从未这么紧张过，紧张到呼吸都不顺畅了，手指悬停在手机屏幕上，肉眼可见地微微颤抖着，脑子像是2019年的Windows98，完全当机蓝屏了。 第24章 盖大棚 这时候，屏幕上跳出两行消息。 蔓菁：不聊了，我爸喊我刷碗！ 蔓菁：年后别忘了买我家菜啊。 谢燎原：…… 他深吸一口气，又缓缓吐出来，机械地在虚拟键盘上敲字。 小手窝521：一定！ 发完之后，谢燎原几乎是慌乱地点开直播回放，将三个视频从头到尾仔仔细细看了一遍。 第一个视频里，紫手套戴了双紫手套。 第二个视频里，紫手套戴了双黄手套。 第三个视频里，紫手套戴了双蓝手套。 谢燎原：“……” 他怀疑他买了一打手套，赤橙黄绿青蓝紫，凑齐一个半彩虹，一天换一双。 不知不觉两个多小时过去，等谢燎原一口气刷完三个视频，他才想起来他拿手机本来是要点外卖的。 ……他连晚饭也忘了吃。 都快三十的人了，竟然像个情窦初开的毛头小伙子一样，因为小手窝的一点点可能的消息而紧张、兴奋、激动，连饥饿都感觉不到了。 这就是传说中的有情饮水饱吗？ 谢燎原伸手撑了下额头，不由失笑。 他也没心思再点外卖，去厨房给自己下了碗面，磕了两个荷包蛋，清汤挂面凑合了晚饭，一边跑神思考接下来该怎么办。 小手窝最擅长跑路了。 上次他俩刚不可描述完，小手窝就卸**无情，卷了他的小绒毯跑了！ 如果紫手套真的是小手窝，他更不能轻易打草惊蛇，免得他再像只受惊的袋鼠一样关直播跑路，捧着肚子上的大袋子跳啊跳啊，就不见了。 还是慢慢来吧。 Part1：先做一个忠实的观众和优秀的顾客，不管紫手套是不是小手窝，人家种出来的蔬菜他就是很心水啊，先刷刷好感度总不为过。 紫手套总不可能一辈子都不摘手套吧？ Part2：想办法把白菜直播app买下来。 ——他们寰宇娱乐也是时候增加直播业务了。 这样，一旦确定了紫手套就是小手窝，他就可以凭借用户在app的原始注册资料，迅速锁定小手窝的身份和住址，还可以假公济私，给小手窝最好的推荐位！ …… 小手窝却因为沉迷聊天挨了他爹的骂。 年二十九晚上，罗葑和王大强都在镇上他父母家吃饭。 王大强快三十的人了，家里催婚催得厉害，再加上年关车票不好买，今年就在罗葑家过年了。 四个人围着炕桌热腾腾吃团圆饭。 大家都专心享受美食，只有罗葑时不时低头看手机，一顿饭足足吃了半个多小时，吃完之后也不动弹，窝在热炕头上捧着手机吃吃笑。 “你个小兔崽子，吃饭不好好吃，吃完饭连碗也不收拾，就知道玩儿手机！”罗团结怒了，“还不赶紧去把碗洗了！” 罗葑：“……” 竟然聊了这么久吗？ 俗话说顾客就是上帝，营业态度好一点也是……正常的吧？ 他匆忙和上帝道了个别，和王大强一起麻溜把炕桌收拾了，抱着一摞碗筷一溜烟跑到水池边，刚戴上他心爱的彩虹手套，就被倒垃圾回来的费珍扯一边儿去了。 “都是有身子的人了，还不注意，大冷天的，洗什么碗？”费珍小声说了他两句，推着他去客厅，“去去去，和大强看电视去……罗大头！还不赶紧滚过来洗碗！” 罗团结：“……” 作为这个家食物链的最底层，罗团结大气儿都不敢出，揉着他酸疼的老腰乖乖滚去洗碗了。 可以说是很悲凉了。 罗葑则被费珍强行推到客厅，和王大强并排坐在沙发上看电视。 电视里正在播放央七军事农民频道《致富经》。 罗葑伸手抚摸着刚刚显了一点点怀的腹部，小声叹气：“宝宝啊，你爹什么时候才能发家致富啊！” 求暴富！ “只要你消停点儿，别搞那么多幺蛾子，”王大强嘴角边挂着一丝失望到麻木的冷笑，“复出之后，我保你三年爆红、五年暴富！” 罗葑：“……” 可是他等不了那么久了。 为什么大家都不肯生二胎？那是因为养娃费钱啊。 奶粉、奶瓶、儿童车，玩具、衣服、托儿所，再大一点儿上学了，教育投资更是一个无底洞。 当然教育的问题可以慢慢再想。 但欠的债等不了啊！ 那九百万的违约金就像是高悬在他头顶的一把金光闪闪的达摩克里斯之剑，让他连过年都开心不起来。 “对了，”王大强问，“刚才和谁聊呢？那么开心。” “啊，我开心了吗？”罗葑笑得眼睛都没了，“就一个顾客，问我还有没有白萝卜、茄子和西红柿，还说年后一定来买！” 王大强：“…………” 第二天就是大年三十儿。 外面冰天雪地北风呼啸，鞭炮二踢脚噼里啪啦炸个不停，屋子里暖融融的，一家人围在饭桌前吃年夜饭，哪怕没人说话，光春晚都能喧闹出一个盛世新春。 餐桌上摆满了热气腾腾的饭菜。 费珍手巧，茄子、西红柿、白菜、萝卜、辣椒，再加上各种新鲜肉类，硬生生被他整治出一桌“满汉全席”，八荤八素，外加三大盘热气腾腾的饺子。 饺子是猪肉白菜馅儿的，加了猪皮冻和息壤种出来的蒜苗，馅料粉白种带一点儿清新的绿，咬一口，香甜滚烫的白菜汁就涌入口腔，吃起来跟灌汤小笼包似的，虽然一不小心就烫了嘴，但滋味鲜美到不可思议。 罗葑一口气吃了大半盘饺子，各样菜也都吃了不少，他从小到大难得有不用挑食的时候，吃得又痛快又满足。 非常开心！ 吃完饭，他一边小口小口喝汤，一边聊微信发祝福。 教过他的老师，共事过的工作人员，一起参加选秀的兄弟，当然也少不了一起出道的两位队友。 周子宥在微信上和现实中一样寡言少语、言简意赅。 蒋萌则比现实中还要聒噪。 蒋萌：谢谢罗哥！ 蒋萌：新年好呀，新年好呀，祝贺大家，新年好！ 蒋萌：你寄来的白菜萝卜茄子西红柿太太太好吃啦！我妈一直问我在哪儿买的，你再给寄点儿呗？[疯狂扭动][按住猛亲][揪你脸皮] 蒋萌：对了，我取快递那天碰见谢总了。他一个上市公司的大总裁，竟然想抢我的白萝卜！ 蒋萌：太不要脸了！ 因为工作环境的原因，比起语音，他们都更习惯打字。 他怀疑蒋萌的手上装了个小弹簧，手速惊人，以前在C-4组合微信群里，他一个人就能high出一个10人群的效果。后来知道祝荣安不是什么好东西，蒋萌就拉他们俩组了个小群，群名非常简单直白，就叫【C-3铁三角反祝基友同盟会】，不过后来他们参与录制的第一期《萌娃快跑》爆火，通告一个接着一个，蒋萌就没么时间水群了。 罗葑随着蒋萌跳跃的思维不停输入、不停删除，最后一句完整的话都没发出去，非常无奈。 看到蒋萌的最后一句话，罗葑一愣。 谢白月光？ 罗葑听到谢燎原就想到违约金，想到违约金就非常不开心！ 罗烽火：年后再给你寄，你想吃多少都成！不过别给谢总。 蒋萌：对对对，咱不给他。白萝卜那么好吃，凭什么给他？老板都是黑心肝！ 罗烽火：是啊是啊。 两个小鲜肉愉快吐槽了一会儿老板。 蒋萌：啊啊啊工作人员在催啦！ 蒋萌：大年三十还要工作，艺人简直没有人权QAQ回聊啊！[亲亲] 罗烽火：[亲亲] 吃完饭聊完天了，他才想起忘了拍年夜饭发朋友圈。 拍完残羹冷炙之后才想起来似乎应该做个美食直播。 于是罗葑非常随性地开始直播：“看！这就是我们家的年夜饭，都是拿我们自家种的菜做的，非！常！好！吃！” “我们四个人就吃掉了这么多！” “大家想不想吃啊？” 弹幕—— “想吃！” 这些日子，罗葑已经习惯对着空荡荡的屏幕自言自语、自吹自擂，进行假装现场有三万观众的无实物演出了，乍一看到弹幕，反倒吓了一跳。 他凝神一看——小手窝521。 上帝！！！ 营业态度一定要端正！ 罗葑瞬间坐直了，小正太音特别热情地说：“是你呀。谢谢你来看我的直播，新年快乐！祝您在新的一年里发大财、交好运，骑最烈的马、买最好吃的菜！” 他本来想说“喝最烈的酒”来着，一不小心就说秃噜嘴了。 撤回撤回立刻撤回！ ……然而直播不是微信语音，说出去的话，泼出去的水。 罗葑把手机撂在桌上，双手捂住自己的脸，再次开始思考一孕傻三年的命题。 哪怕直播镜头里一片黑暗，那唯一的一个非僵尸观众也没有走，而是在弹幕里继续刷屏—— 小手窝521：……你真有趣！ 罗葑：“……” 他是一个很无趣的男人，谢谢！ 小手窝521：祝福我收下了，不会忘了买菜的。 小手窝521：还有骑马。 谢燎原一边疯狂打喷嚏，一边疯狂打字，还手速飞快地充了一笔白菜币，开始打赏。 小手窝521赠送您1000粒白菜籽儿。 小手窝521赠送您100棵大白菜。 小手窝521赠送您10束白菜花。 罗葑：“……” 白菜直播app的打赏系统简单质朴，一粒白菜籽儿一白菜币，也就是一块钱，十粒白菜籽儿一棵白菜，十棵白菜一束白菜花。 ……他直播做成这熊样，为什么还有人打赏啊？ 小手窝521一口气打赏了他三千块钱，就算和平台五五分，也有一千五的。 然并卵，他根本就没有达到签约条件，一分钱都拿不到！ 而且不知道猴年马月才能攒够签约需要的人气值。 罗葑一脸血：“My god！你别打赏了，我没签约，收不到的。” 小手窝521：放心，你能收到的。 罗葑：“……” 这位上帝似乎听不懂人话。 罗葑很郁闷。 更郁闷的是他随后去卫生间洗漱，看到他妈还在用九块九三只的家庭装牙刷，就随口问了一句：“妈，我给你买的电动牙刷呢？” “啥电动牙刷？就你说九块九买的那个？”费珍一边漱口一边说，“嗐，扔了！便宜没好货，万一用着漏电咋办？” 罗葑：“…………” 他花了999呢，怕他妈嫌弃他乱花钱，才骗她说九块九超市打折买的。 罗葑心疼坏了，刚过完初六就心急火燎地开始忙活。 他先去村支书那里签了租地合同。 时令河那边的地全是沙壤盐碱，根本没人种，两百块钱一亩，罗葑先租了十亩，五年期，一共才花了一万块。 之后马不停蹄去建材市场买钢管、塑料薄膜、草帘、压棚绳、卷帘机等盖大棚需要的材料。 可是一问之下，才发现盖大棚根本就没他想象得那么简单。 光扣膜的拱棚便宜是便宜，但根本就不具备抗灾能力，而且很难遮掩息壤的秘密。 带墙的日光温室才是他想要的大棚，抗灾能力强、通风采光能力好、操作管理方便，但最低也要五万块一亩。 如果是玻璃或PC板覆盖的连栋温室，一亩的造价更高达二三十万。 也就是说，他现在手上的钱，最多只够盖两亩塑料薄膜日光温室。 问：世界上最令人绝望的体验是什么？ 答：没钱。 问：比没钱还令人绝望的体验是什么？ 答：没钱还欠外债。 罗葑非常绝望，但债多不压身，欠九百万也是欠，欠一千八百万也是欠。 要干就干大的！ 他向王大强、蒋萌和周子宥借了两百五十万，连杀价带请人工，盖齐了十亩PC板连栋温室。 大棚落成那日，罗葑开心地拿着手机直播：“以前就在后院小温室里种一点点菜，现在大棚盖好啦！漂亮不漂亮？好看不好看？以后我会给大家直播蔬菜的成长过程，有机蔬菜，纯天然无污染、又好看又好吃的哟！” 小手窝521：漂亮！ 小手窝521：好看！ 小手窝521：非常期待！ 上帝为什么又在？ 罗葑吓得手机都快掉了。 日光温室就盖在时令河边的盐碱地上。 盖好之后，罗葑拉了两车腐植酸来。这种东西是从风化煤里提取出来的，是改良盐碱地最好的天然有机肥。 用腐植酸兑水浇地的时候，他偷偷掰了几块息壤，鱼目混珠撒进了地里。 ——经过在后院的实验，他发现不管掰多少息壤，种出来的蔬菜味道都是一样地好吃，区别只在于成熟速度。 所以罗葑没多撒，每亩大棚只掰了小指肚大的一小块儿，这样既可以保持蔬菜的鲜美口感，又能将蔬菜的成熟速度控制在比正常稍微快一点点的程度，避免息壤的秘密被人发现。 然后就开始种菜啦！ 除了已经种过的白菜、萝卜、茄子、西红柿和辣椒，他还新增了青椒、黄瓜、苦瓜和白、绿两种花椰菜。 种子出苗那天，罗葑开心地拿着手机直播：“这一棚是黄瓜，这一棚是苦瓜，这是青椒苗，这是花椰菜苗……见过吗？过一阵子，小苗苗们就会长成我们吃的菜花和西蓝花啦！” 因为变音始终是小正太音，罗葑也不自觉开始模仿给儿童讲故事的口气。 可爱又温柔。 谢燎原在直播那一头静静地看着，没有发弹幕打扰，他只觉得自己浮躁的心一下子沉寂下来，变得很安静很安静。 岁月静好的那种安静。 他跟着紫手套的镜头，看到了远离许久的大自然。 泥土、水滴、蔬菜苗，远处的山坡、遥看近却无的绿草，还有更远处的时令河和绵延横亘的洁白的雪山峰巅。 天气已经渐渐转暖，空气中虽然还带着料峭寒意，但风里已经有了春的气息。天空湛蓝如洗，一行早归的大雁鸣叫着划过长天，远处封冻的干涸的时令河也已经开始淙淙流淌，带着一股新鲜活泼的生的气息。 透过屏幕，谢燎原几乎感受到了阳光晒在脸上的温度，还有和风吹在脸上的温软的触感。 太美了！ 谢燎原情不自禁闭上眼睛，深呼吸。 就在这个时候，突然响起了一声魔性的——燃烧我的卡路里！ 谢燎原：“……” 他吓得手机都掉了。 “不好意思不好意思，”紫手套说，“我接个电话！什么？我马上回去！” 直播骤然中断。 那之后的一段时间，紫手套都没再直播过。 谢燎原不放心，发微信问他怎么没直播，他足足等了三天，才等到对方的一句回复。 蔓菁：家里出了点儿事儿，抱歉抱歉！ 谢燎原的心陡然揪了起来。 但白菜直播的收购却一直很不顺利，一轮二轮三轮谈判下来，都没能达成一致意见，自然也没办法查询到有关对方的一丁点儿信息。 所谓屋漏偏逢连夜雨。 就在紫手套消失的第十五天，罗烽火突然在网上掀起了腥风血雨、滔天巨浪，台风尾所过之处，就连寰宇娱乐旗下的C三缺一也受到了波及。 作者有话要说：　　本文明天就要V了，感谢大家一直以来的支持，希望小天使们继续支持呀，爱你们，啾咪！ 我真的以为可以存下稿的QAQ但只要不发，就强迫症一样疯狂修文，所以今晚通宵预定。 如果顺利，明天中午12点发三章，如果不顺，还是下午六点到九点这样。 ------ 推下接档文=3=狗血沙雕甜饼求预收么么啾！ 《穿成豪门带球寡夫的魔教教主威武雄壮[穿书]》 武功盖世的魔教教主程天下，在登顶武林巅峰的前夜走火入魔，穿进了一篇架空狗血豪门生子文里，成为狂撩首富小叔子的同名炮灰寡夫，一百零八线小演员，日常爬床，下场凄惨。 系统：恭喜您进入069号狗血文，我是您的系统。 程天下：细桶？ 他抬腿就将傅良霄踹下了床。 傅良霄[被摔醒]：……这好像是我的床。 程天下：叔叔，请自重。 程天下：我想叔叔还没体验过菊花绝护手和六九阴真经的厉害吧。 系统：警告！内力值下降100点！ 程天下：……如何增加内力？ 系统：向傅良霄撒娇一次10点，索吻一次100点，OOXX一次10000点，怀孕一次100000点。 程天下：…… 作为魔教教主，他唯一的梦想就是成为武林至尊。 于是，他拳打小偷、脚踢暴徒，频频上社会新闻，很快翻红。 #那个总是上社会新闻头版头条的小鲜肉# 网友一：我看到什么了，空手夺白刃？徒手逼停歹徒飞车？拍戏呢？ 网友二：勇救落水儿童竟然不用跳水里的吗？铁……铁掌水上飘？ 黑粉一：啊啊啊我粉上程天下了真香！ 黑粉二：今晚现场直播打脸，房间号xxx “信徒”多了，内力告罄。 为了内力，程天下委曲求全，疯狂撒娇索吻，想尽方法压倒傅良霄。 再后来，武林至尊怀孕了。 程天下[陷入获得100000万内力值的狂喜]：放心，本尊生下孩子就和你离婚。 傅良霄[微笑]：尊上，你想得美！ 第25章 攻占热搜[三合一] 罗葑是被费珍打电话叫回去的。 他爸出事了。 自打被罗葑怼哭之后, 婶婶刘芳可算是出名啦！她老头儿子大雪天晒腚, 和大庭广众骂人不成反被怼哭的事儿, 几乎成了十里八乡茶余饭后的笑谈，以至于刘芳不管走到哪儿, 都有人在背后戳着脊梁骨指指点点。 刘芳气得睡不着觉, 天天搁家门口骂街, 说他们姓罗的没一个好东西！ 罗向上也不是什么善茬，被她骂烦了, “啪”地给了她一个大嘴巴子：“你个死老婆子, 窝里横算什么本事？你有种骂街, 有种去罗大头家骂啊！” 刘芳被打懵了。 她捂着脸愣了两秒, 抬脚就去踹罗向上的命根子：“老娘本来就没种！你个有种的不照样被人抬大街上晒腚？哎哟喂，丢死个人喽！把老娘的脸都丢光了！” 两口子在家里打了一架，刘芳力气小, 根本没占到便宜，胳膊也青了，脸也被抓破了，头发也被薅掉了不少。 家里家里被打, 外头外头挨欺负。 年都没过好。 冤有头债有主, 都怨那个姓罗的小王八蛋！ 但姓罗的小王八蛋怼起人来简直要命, 还特心狠手辣, 她实在招惹不起, 费珍那婆娘虽然是个纸老虎, 但人家是初中背业, 牙尖嘴利，骂起人来一套一套的。 要出气，还得找罗大头那个孬种。 她跟街里瞅了大半月，好容易瞅到罗葑和费珍前后脚都出门了，这才大摇大摆地上前砸门。 “咚咚咚！” “谁啊？” 罗团结开了门，瞅见弟妹，下意识就想关门。 刘芳硬挤了进去：“大哥，是我呀。” 她进屋之后屁股往沙发上一墩，抓起果盘里的瓜子糖果，就大把大把往自个儿兜里塞，一边塞还一边嗑，瓜子皮横飞：“我说大哥啊，你瞧瞧你，连老婆孩子都管不住，成天让他们在外头张牙舞爪地瞎闹腾……你一大老爷们儿，让女人和娃娃骑在头上，丢不丢人、败不败兴？” 罗团结怂惯了，低头蹲在们廊底下抽烟，一声不吭。 刘芳见他不吭声，得意了，口沫横飞地骂了半小时，终于心满意足，走之前还顺走了茶几上的两只苹果。 “小心着些吧，他大伯，”刘芳说，“费珍那个风骚娘们儿恁能折腾，成天价在外头抛头露面的，指不定哪天就去搞破鞋，让你头顶绿油油的喽。” 罗团结突然抬起头来：“你别瞎说，她不是那种人！” “我看你就是被那狐猸子迷了心窍！狐猸子哪有不招人的？说不准现在就有相好的了，就你还被蒙在鼓里……长点儿心吧，他大伯。” 罗团结把烟袋一摔，腾地站起来：“老子说她不是那种人，她就不是那种人！你不要瞎说！” “哟，你还厉害上了！”罗团结孬种了半辈子，刘芳压根不怕他，把腰一叉，“我就说了，怎么地？费珍那个骚老娘们儿，就是一破鞋！我呸！” 罗团结急了：“刘芳那个骚老娘们儿，就是一破鞋！我呸！” “艹你妈壁！” “艹你妈壁！” …… 罗团结嘴笨不会想词儿，刘芳骂什么，他就依样画葫芦骂回刘芳身上，宛如一部人肉脏话复读机。 刘芳气得眼睛都红了。 她没想到在罗孬种身上都讨不了好去，气得浑身发抖，狠狠一推。 罗团结一时不备，被老娘们推得后退两步，后腰不偏不倚磕在门框上，瞬间就疼得冷汗都下来了。 费珍上街买了趟油盐酱醋，回来就看见死妯娌在她家耀武扬威，罗大头捂着后腰一脸痛苦的模样。 她操起擀面杖就把刘芳打跑了，很铁不成钢地瞪了罗团结一眼：“个老怂逼！怂死算了！还不赶紧滚起来！” 但老怂逼滚不起来了。 最后是费珍硬把他从地上拖起来，扶进屋里头去的。 罗葑接到他妈电话回来的时候，罗团结正躺在炕上，捂着后腰哎哟哎哟叫唤。 “怎么弄的，摔着了？”刚电话上说得急，费珍根本就没说清，只说他爸腰扭了。 “还不是你婶子，跑家里来找茬儿，”费珍想起来就生气，“往常你爸都怂得跟孙子似的，今儿也不知道吃了枪药还是咋地，脸红脖子粗地和那疯老娘们对骂，被那泼妇推了个骨碌子……摔的。” “谁让她骂我媳妇儿！”罗团结腰疼得不行，想笑笑不成，龇牙咧嘴的，“老子皮糙肉厚的，不怕骂，可我受不了他骂你。” 费珍：“……” 她突然不作声了，拎了热水壶出去烧水，罗葑瞥了一眼，发现他妈眼圈都红了。 “爸，”罗葑瞅他爸满头的冷汗，不禁有点儿担心，“要不咱去医院看看吧？” “去什么医院？”罗团结摆摆手，“老腰疼了，躺两天就好，不妨事。” 不妨事也不能由着人欺负了去！ 罗葑抿了抿唇，脸色冷得怕人：“妈，我去趟婶儿家。” 罗团结：“你个小兔崽子，不许去！” “个老怂逼，闭嘴！”费珍转向罗葑，叮嘱他，“你小心着些。现在你……不比寻常，知道吗？” “知道，放心吧妈。” 罗葑一通电话就把上回发誓为他赴汤蹈火、落地成盒那九个小伙子叫上了，连同张大壮一起，一行人浩浩荡荡去了罗向上家。 罗向上是个败家玩意儿，自个儿没本事盖房，还住在他爹盖的老房子里，三间砖房，早就破破烂烂，墙头都豁了半个，他们门都不用敲，直接登堂入室。 刘芳和罗向上俩人在家。 罗向上看到罗葑就来气：“你个小王八羔子，到我家来干嘛？” 罗葑笑眯眯道：“叔叔，我来做客呀。” 他说着一挥手：“大伙儿随便坐，该吃吃、该喝喝，别客气。我叔叔人特别好，你们把这儿当自己家就成。” 罗向上：“……你们这是强闯民宅！” “叔叔说的哪里话，”罗葑笑得见牙不见眼，态度别提有多好了，“我这是带朋友来叔叔家做客呀，咱们两家关系这么近，血浓于水的亲戚，勤走动走动不是很正常的吗？刚婶婶不还去我们家做客呢吗？怎么，婶婶能来我家，我来不得婶婶家吗？” “你……你就不怕我报警吗？” “你报啊，”罗葑摸出手机来，开始玩消消乐，“我还真想知道，亲戚朋友之间串串门，到底算不算犯法呀？ “报警啊，你不是说要报警吗？ “我正闲得无聊呢。 “叔叔怎么还不报警？” 罗向上：“……你管得着吗？” “也对，”罗葑看了眼时间，快中午了，他掏出两百块钱，递给张大壮，“大壮，去镇上饭店打包点儿吃的来，我请大家在我叔叔家吃午饭。” 香喷喷的盒饭，小伙子们吃得狼吞虎咽，叔叔婶婶只能在一边儿干看着。 吃了午饭，又吃晚饭，吃了晚饭，又吃夜宵。 吃完夜宵总算肯走了，第二天又踩着早饭的点儿来“做客”。 一连做了七天客。 还没到农忙时候，大家都很闲，虽然罗葑小气了不少，一天就给一百块，但不用干活还有饭吃，小伙子们也都很乐意。 他们不吵不闹，每天塞着睡眠耳塞在罗向上家玩手机，一边玩儿一边开功放单曲循环《死了都要爱》、《月亮之上》、《最炫民族风》、《倍儿爽》、《卡路里》……魔性洗脑曲，一天一首、绝不重复。 白天循环、晚上幻听，就连睡梦里都是洗脑的旋律，尤其是那句——燃烧我的卡路里！ 每每让他们垂死梦中惊坐起！ 不到十天，罗向上一家三口就疯了。 罗伟白天上班看大门，晚上觉也睡不好，但他不敢和罗葑叫嚣，只能天天埋怨完他妈埋怨他爸。 罗向上也受不了了：“说吧，你到底想要什么？我都给你还不成吗！” “礼尚往来嘛，婶婶来我们家做客，我们当然要‘回礼’啦，”罗葑笑眯眯的，看起来特别好说话，“亲戚都是越走越亲的呀，你们要是不来我家走动了，那当然就慢慢疏远了……叔叔，你说呢？” 罗向上把刘芳劈头盖脸骂了一顿，一家三口赌咒发誓绝对不再上门。 罗葑这才点了点头，一挥手：“兄弟们，走吧。” 走到门口，又回过头来，笑眯眯道：“叔叔婶婶，我这人特别重亲情，如果你们再来我家走动，我一个情不自禁，说不定就带着朋友们来叔叔家常住啦！” 罗向上一家三口齐齐摇头。 这小侄子表面上看起来又白又嫩又好欺负，谁知道里头住着个大魔鬼！ 大魔鬼解决了叔叔婶婶这个大麻烦，才发现盖大棚那会儿种的那拨白菜、萝卜、西红柿和茄子成熟啦！ 罗葑和王大强一起把菜收了，又拿着手机拍了几张照片，打算等晚上有空上传淘宝店。 年后的第一批蔬菜就要上架啦！ 干完活，俩人拎着一大兜子菜，去镇上父母家吃晌午饭，顺便把收拾叔叔婶婶的事儿和费珍絮叨下。 罗葑一边走一边想，也不知道他爹的腰好点儿没？ …… 罗团结的腰根本就没好，现在不止腰疼，还添了个腿脚麻痹的毛病，连走路都一瘸一拐的。 罗葑忍不住皱了皱眉。 他突然想起……上辈子他爸也一直有老腰疼的毛病，他不止一次劝他上医院看看，罗团结死活不听，后来罗葑为了祝白眼狼出了柜，罗团结拿大扫帚将他赶出门去，单方面和他断绝了父子关系。 再后来，他连腿脚也不好了，才六十多岁，出门就得拄拐，逢人就说被小兔崽子给气的。 ……那当然不可能是被他气的。 罗葑和王大强到的时候，费珍已经做好了午饭。 吃完饭，罗葑说：“爸，咱去医院看看吧。” “小毛病，去什么医院？瞎费钱！” “就拍个片，检查一下，花不了多少钱。” “不去不去！老子的身体老子清楚，都多少年的老腰疼了，就前几天磕了一下，过两天就好了。” 活了两辈子，罗团结这老头有多固执，他再清楚不过。 罗葑也不跟他废话：“妈，我想带我爸去医院检查一下身体，您说行吗？” 费珍也很心疼老怂逼，看了他一眼：“……行吧。” 罗葑直接一个电话拨出去，把落地成盒那几位兄弟全都叫过来，又借了辆皮卡，不由分说把罗团结抬上车。 “小兔崽子，你想对你老子做什么？”罗团结破口大骂，从屋里一直骂到街上，引来了不少街坊邻居围观。 于是不骂了。 “我前两天扭了腰，”罗团结哈哈笑了两声，“一点儿小毛病，我儿子非要带我去医院瞧瞧……这不是乱花钱吗？” 大家纷纷比着大拇指称赞他儿子孝顺。 罗团结爬满皱纹的脸笑成了一朵花，异常骄傲的模样。 罗葑鼻子突然有点儿酸。 原来他爸从来就不是抵触上医院，而是怕花钱，怕给他添麻烦。 皮卡开到县医院，一检查，才发现罗团结腰椎附近长了个瘤子。 瘤子不大，是不是良性的还需要进一步化验，但罗团结腰疼和下肢麻痹的毛病，就是因为这个瘤子压迫到了腰椎神经，就算瘤子是良性的，耽搁久了，瘤子长大了，病人也有瘫痪的风险。 罗葑从小到大都和他这个怂成一团窝里横的爸爸不很亲，但听到这个消息还是禁不住脑子嗡地一声，眼前一阵发白，等觉察到的时候，他才发现自己已经泪流满面。 王大强难得柔情，伸手抱了抱他：“别担心。会没事的。” 他联系了在L市的老同学，火速把罗团结转到省三院，两天后化验结果出来。 良性的。 谢天谢地。 但因为瘤子靠近腰椎神经，手术的风险仍然很大。 罗葑花钱托关系请了骨外科专家亲自主刀，万幸，手术很成功，得知这个消息的时候，费珍在手术室门前哭得声泪俱下。 他从来没见他妈这么哭过。 罗葑鼻子也有点儿酸，伸手抱住费珍：“妈，没事了，啊？” “嗯，”费珍哽咽着笑了，“老怂逼没事了。腰上长一瘤子还硬撑……看我回去怎么收拾他！” 十天后，罗团结出院回家。 他爸的腰虽然没事了，但眼下也经不起折腾了，再说大棚那边也需要个看门的，罗葑就寻思着养买两条狗养养。 “不行！”王大强戳着他的鼻子骂道，“罗烽火，你到底有没有一点儿怀孕的自觉？成天在外面瞎跑我也就不说你了，胎位稳了，多跑跑是好事儿……你还想养狗？ “你怎么不上天呢？ “你知不知道狗身上有多少细菌，多少弓形虫？你知不知道弓形虫有可能导致胎儿畸形？” 罗葑：“……” 他确实不知道。 他也是第一次怀孕啊。 最后他在集市上买了四对小鹅，父母家一对儿、村里一对儿、大棚两对儿。 鹅这东西三四个月就能长大，虽然没狗咬人的本事，但凶起来无与伦比，专拧人脸，追起人来连飞带跑，颇有种全世界唯我独尊的沙雕气质。 罗葑很喜欢。 但……又没钱了。 给父亲看病花掉了罗葑手里的最后十几万块钱，不止九百万巨债分文未还，还欠下了经纪人和队友两百多万的外债。 回家两个月，他不但没赚到钱，还变得更穷了。 ……怎一个惨字了得！ 晚上，罗葑窝在客厅的小羊绒地摊上，单手托着下巴，一连叹了三四五六口气。 他发现他还是把赚钱这回事儿想得太简单了。 淘宝店耽搁了这些天，虽然菜搁在后院小世界里，并没有坏，但昨天也才刚刚抽出空上架，除了那个买辣椒的回头客一口气买了两百多块钱的菜之外，根本就没有顾客。 就算他搞了付邮试吃的活动，眼下也只有零星十几个顾客付了邮资。 这些人百分之八十都成为他们店的回头客，这一点罗葑很自信。 过上七八个月，又或者一两年，他的淘宝店肯定能养起来。 但他等不了那么久了。 他爸妈年纪都不小了，万一有个什么头疼脑热，他手里得有钱。 而且…… 罗葑伸手摸了摸自己的小腹，心里又甜又软。 现在宝宝已经快五个月了，再过四个多月就要出生了，到时候要花钱的地方还多着呢。他就算委屈了自己，也不能委屈宝宝啊。 而且这世界上还不知道有多少宝宝，被各种毒奶粉、劣质保健品，以及被农药、化肥污染的蔬菜、水果侵蚀健康。 如果能把纯天然有机蔬菜推广出去，也不算是一件坏事吧。 “哥，”罗葑咬了咬下唇，抬起头来，一双水灵灵的桃花眼直视着王大强，“我想用大号卖菜。” 王大强：“……” 他头一回没直接反对。 微博上虽然依旧风平浪静，但八组兔区早就吵翻了天，光“罗烽火卖白菜”一项就盖起了几千层高楼，引发了无数吃瓜群众的群嘲。 大作魔作成这样，纸里包不住火是迟早的事儿。 与其有朝一日被人掀出来全方位“鞭尸”，倒不如主动出击，提前做好公关准备。 把握主动权。 假如用好了，也不失为一个炒作的良机。 娱乐圈是个更新换代太快的地方，没有作品、没有话题度，再火的艺人，用不了多久就会被遗忘。 所以明星们不遗余力地传绯闻、炒CP，结婚、离婚，出轨、劈腿，自黑、黑人，为了保持话题度，什么炒作博出位的事情都有。 还有的明星们为了多赚点儿养老钱，也会搞搞投资和副业，比如说开个饭店啦、咖啡馆啦，自创个服装品牌或者其他轻奢品牌啦。 但没有一个卖菜的！ 古往今来，第一个“吃螃蟹”的人，总是要么被毒死，要么名留青史。 一半一半的几率。 如果能做好公关，成功率也许能提高到八成。 王大强叹了口气，一脸麻木：“行吧。” “真的？” 罗葑眼睛一下子就亮了，凑过去在王大强脸上“啪叽”亲了一口，赶在他后悔之前麻溜登上微博大号，飞快编辑了一条，发了出去。 @Charming-4罗烽火：实不相瞒，我最大的梦想就是拥有一块属于自己的田，田里种满白菜、萝卜、土豆、茄子、西红柿和花椰菜，做一个快乐的农民，让大家都能吃上自然成熟的有机蔬菜。 面朝大海，春暖花开。 我以为这辈子都无法实现梦想了。 但这次因为身体原因意外退圈，反倒让我的梦想实现啦！ 这就是我，不一样的罗烽火！ 大家想吃我种的菜吗？ 他手快到王大强都没来得及阻止。 一石激起千层浪。 黑子们开始狂欢，吃瓜群众疯狂吃瓜，粉丝们分成了泾渭分明的两派，一派欢呼着说想啊，火火种什么我都吃，一派疯狂举报。 举报类型：其他。 举报原因：盗号。 微博系统再次开始疯狂颤抖。 二十分钟后，王大强接到微博总部工作人员电话，询问罗烽火是否被盗号。 因为他被三十万人同时举报了！ 王大强：“……” 罗烽火：“…………” 他实在不知道是该哭还是该笑。 王大强：“活该！” 王大强：“谁他妈让你自作主张的？！” 罗烽火眨了眨眼睛：“我怕你反悔。” 王大强：“……” 是的，他后悔了！他应该提前做好公关准备再答应的！ 但是已经来不及了。 罗烽火在阔别娱乐圈三个月之后，又一次登顶热搜榜首……爆了！ #震惊！当红流量罗烽火退圈回家种田去了！# #C-4主舞罗烽火梦想竟然是种菜！# #不想当农民的主舞不是好爱豆# #那些年我们的奇葩梦想# #那些年我们粉过的沙雕爱豆# #罗烽火花样怼人# #罗烽火喂你吃糖啊# …… 热搜前五十刷出了十八个相关话题！ 以前吃过瓜存了视频的，纷纷开始发视频。 无数吃瓜群众开始哈哈哈。 -握草这是什么沙雕爱豆？ -哈哈哈哈哈笑死我了！ -卖白菜赠签名是认真的吗？哈哈哈从来没见过如此骨骼清奇的签售会，我已经连续笑了十分钟了，救命啊！ -同楼上，我舍友都认为我疯了哈哈哈！ -哈哈哈怼哭了！ -握草怼人真是666，主舞大人嘴皮子这么溜的吗？以前没看出来啊……粉了！ -替被欺负的粉丝出头怼人，真的没有粉错爱豆QAQ火火太暖了！一辈子不脱粉！ -哈哈哈给糖吃是认真的吗？ -666这是打一棍子再给一颗糖的意思吗？ -啊，想吃真知棒了，童年记忆啊。 -怎么办我好嫉妒啊1551我也想被火火喂糖吃。 -想被喂糖 1 -想被喂糖 10086 …… 当天晚上，整个微博都洋溢着一股过节一样的狂欢气氛。 谢燎原本来因为紫手套的事很不开心，也差点儿被小作精怼人的英姿和打一棒子塞一根糖的骚操作笑哭了。 但是刷着刷着，他却发现微博上并不和谐。 有人断章取义，单独截了罗烽火骂人的视频，视频底下一群黑子来回蹦跶，部分不知情者也被带了节奏。 -现在小鲜肉素质都这么差的吗？连老奶奶也骂？ -呵呵，这不是糊C那个罗烽火吗？退圈卖菜去了？怕不是被什么老总潜规则之后封杀了吧？贵圈真乱！ -别的不谈，骂老奶奶真的过分了！什么素质？ -不是说身体原因退圈的吗？我看他身体好得很啊。这种人退圈就退了，永远别回来！ -lls又在作妖啦！坐等lls把自己炒糊。 …… 谢燎原：“……” 能不能了解清楚事实真相再说话啊？ 他忍不住开始啪啪敲虚拟键盘，一一向不知情者科普事实真相。 ……很快被黑子们怼得渣都不剩。 双拳难敌四手，谢燎原气坏了，大半夜从床上爬起来，出去搬笔记本，准备大干一场！ 这一天正好是周末，谢燎原在他父母的大别墅留宿，走到书房门口，才发现门缝里透出暖融融的灯光。 谢燎原一愣，推开门。 母上大人姜洋穿着她自己设计的时尚睡衣，坐在电脑前十指如飞，啪啪啪敲键盘敲到起飞，听到动静抬起头来，一愣：“原原？你怎么还没睡？” “睡不着，”谢燎原心里隐约猜到什么，“你不也……罗烽火？” “对呀，你……”姜洋本来想问他你怎么知道，一转念就想通了，“你也来用电脑？” “……是。” 姜洋鼻梁上架着一副平光眼镜，镜片后的目光透着一丝狡黠和腹黑：“你不是说我砸那么多钱给罗烽火，还不如省下来给我儿媳妇儿吗？你不是说一千万违约金一分都不能少吗？” 谢燎原抿了抿唇，没说话。 姜洋：“真香？” 谢燎原难得有些不好意思，含糊地应了一声。 “快快快，过来过来！”姜洋镜片后的目光闪闪发光，“搬把椅子来，一起一起！你用这个电脑，我去把你爸的拿过来……嘘，咱们偷偷的，不让他发现。” 谢燎原跟着他娴熟的追星妈控了一晚上评，头昏脑涨，几欲晕倒。 ……追星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儿啊。 更不容易的是，他们控了半天评……全白干了！ 凌晨四点，一群黑子突然出现，开始疯狂黑罗烽火，从头黑到脚，再从脚黑到头，在一天中流量最惨淡的凌晨刷出了八个罗烽火的负面热搜。 #罗烽火骗粉# #罗烽火还我家哥哥出道位# #罗烽火侮辱老奶奶# #罗烽火素质低下# …… 作为资深妈妈粉，姜洋一语道破真相：“有人在搅混水！” 白白熬了一个通宵，谢燎原怒了，他上网搜了一圈，无师自通地开始在QQ上搜水军群，虽然时候不对，但雇主出价很高，N个群主瞬间从床上薅起来一群职业半职业水军，开始疯狂为罗烽火刷正面微博和评论，换着花样把罗烽火吹上了天，很快刷出了一个一二三四五个正面热搜。 第二天上午，谢燎原通知公司公关部，密切监控罗烽火相关网络舆论，必要的时候出动水军进行操控。 公司职员：什么情况？罗烽火不是已经解约了吗？难不成他要重新续约了？ 八卦并不能影响到他们的工作。 经过职员和水军们的不懈努力，到了中午十二点，已经给罗烽火刷出了一个排的正面热搜，加上他本来的热搜和黑子刷出来的负面热搜，微博热搜已经完全被“罗烽火”三个字占领了！ 这是微博上前所未有的历史性的一刻！ ——就连7000万粉的、最火的流量出柜，也才刷了二十五个热搜而已！ 这一天，所有刷微博的，不管男女老幼、追星不追星，都知道有个会跳舞会卖菜也会怼人的小鲜肉叫罗烽火。 他的粉和黑都刷刷涨，一个评论都能掐出上千层高楼，掐着掐着……评论就破千万了。 ……他的粉丝也只有一千多万而已啊。 “啊，”罗葑惊讶过头，一脸麻木地问，“我是不是红了？” “是啊，”王大强冷笑，“都红得发紫，紫得发黑了！” 说好的正能量偶像呢？ 说好的五四优秀青年和感动中国呢？ 王大强瘫在小羊绒地毯上，翘着无名指，有气无力地戳着罗烽火：“我这庙太小，可供不下你这尊大佛了……还是另请高明吧您哪！” “等我火了，除了分成，一次性给你三千万。” 王大强没反应。 “五千万。” 王大强没反应。 “外加一个喂你吃饭，帮你贴面膜的男朋友！” 王大强腾地坐起来了：“还要帮我卸妆！” “成交！” 啪！俩小受一击掌。 王大强也不是真心要撂挑子不干，于是分分钟达成协议，开始讨论接下来的营业方向。 罗葑洗耳恭听。 王大强：“复出之后的事儿以后另说，现在既然都已经搞成这样了，就大胆地作吧，能多作就多作！” 作出格调！ 作出风格！ 作成娱乐圈一道独树一帜的风景线！ 人有多大胆，地有多大产！ 罗葑：“……” “大头菜啊，”王大强语重心长道，“你自己选的路，头再大也得走下去。” 罗葑：“…………” 话是这么说，但鉴于他脖子以上禁止直播的视频过于沙雕，淘宝上的蔓菁有机农产品专营店也颇为暴露黑历史，王大强还是勒令他重新注册了一个淘宝店，交了保证金，将蔬菜们按照一个良心爱豆的标准重新拍照定价，整整齐齐地上了架。 还挂了他的精修360度无死角帅照做门面！ 用王大强的话来说就是—— 人可以作，但不能low。 他要把罗烽火打造成一个高端大气上档次、独树一帜不同流俗的作精！ 罗烽火攻占热搜全榜的当天晚上，当事人又发了一条微博。 @Charming-4罗烽火：烽火农庄今日正式开始营业啦！[链接] 首先向帮我反黑控评的火粉们道个歉，我真的卖菜了QAQ 然后……开业一个月内，粉丝凭关注截图和今晚22:00前罗烽火微博盗号举报截图or22:00前留言“想吃”的截图，可领取免费品尝装一份，或者首次购买打八八折！欢迎广大粉丝朋友光临选购。 前一百位付款的还附赠签名哟。 微博一发，罗烽火三个字瞬间又爆了！ 有人嘲讽有人哈哈哈。 -糊罗真的开始卖菜了？我就问粉丝们，打脸疼不疼？ -头一次见到这种打粉丝脸的爱豆。 -楼上的麻烦看清楚好吗？人家道歉了，举报爱豆还能领免费品尝装，这种好事儿搁别地儿哪有？ -举报还能打折666，早知道也随手举报了。 -随手举报，人人有责。 -爱他就举报他[doge] -举报有奖！ -突然很想举报。 -楼上的，走走走，一起去举报，盗版侵权色/情邪/教黄赌毒，2019净网人人有责！ -哈哈哈哈哈楼上有毒，突然也很想举报怎么破？ -大家一起组团去举报呀！ -举报打卡！ -打卡！ …… @Charming-4罗烽火：加一条，凡是举报成功的，凭后台截图首次购买打八八折@Charming-4罗烽火：烽火农庄…… 这次，微博底下只剩下清一色的哈哈哈哈哈！ -哈哈哈这到底是什么沙雕爱豆啊？ -哈哈哈罗举报奖励举报。 -哈哈哈突然被圈粉！ -哈哈哈我决定今晚不刷剧了，用来举报！ -楼上 1 - 2 …… 与此同时，罗葑后院出产的蔬菜在十分钟内全部售罄，激烈程度堪比C-4演唱会开票！ 所有抢到菜的都表示，这是他们第一次抢蔬菜。 非常新鲜的体验！ 真他妈刺激！ 罗烽火开心地开始打印订单、打包蔬菜。 就在这个神奇的晚上，《小手窝去哪儿了》第一期悄然上线。 拜沙雕奇葩所赐，这个节目算是未播先火，再加上有和罗烽火前同组合的C-4蒋萌参加，借着罗烽火这股妖风，横扫了同期所有的台综网综……火了！ 火得出其不意！别出心裁！ 情理之外，却又在意料之中。 【C-3铁三角反祝基友同盟会】 罗烽火：恭喜蒋萌萌又爆了一部综艺[鼓掌] 蒋萌：谢谢[亲亲] 蒋萌：恭喜罗火火农庄营业首战告捷[鼓掌] 俩队友商业互吹了一番，蒋萌便开始日常八卦祝荣安的黑料。 此前他已经八卦过不少，什么拍MV被经纪人和导演混合双骂呀，什么上节目被话筒架绊倒了呀，什么参加《DISS大会》被几个圈内人联合怼哭了，假哭帝竟然也是会真哭的呀！ 简直是罗葑的快乐源泉！ 蒋萌：祝三刀简直不是个东西！ 蒋萌：今儿我俩和祝三刀上节目，我上厕所回来，看到他扇了助理一巴掌，小姑娘都委屈哭了！ 蒋萌：我真想揍丫的！什么人啊！ 蒋萌：哦，对了，忘了告诉你。祝三刀原来的助理辞职了，公司给他分了新的助理。 蒋萌：你也认识的。 蒋萌：就之前跟了你两天那个助理朱红。 第26章 宣战 祝荣安最近过得非常不好。 抹口水假哭的视频曝光之后, 他已经从正能量全民偶像, 变成了被全网嘲的全民呕像, 当时有一个人设超苏的偶像剧男主角色找他，差一点就签约了, 就差临门一脚, 黄了。 从那以后, 他再也接不到正常的角色和综艺，找他的不是沙雕配角反派, 就是当箭靶子被噗嗤噗嗤插刀的综艺, 或者拿沙雕人设剧本衬托鲜肉小花的真人秀。 三缺一的团, 蒋萌和周子宥接的综艺和真人秀一个接一个地爆。 《萌娃快跑》爆了！ 《Man爆了》爆了！ 《小手窝去哪儿了》也爆了！ 可他只能在旁边眼睁睁地看着队友坐了火箭一样蹭蹭往上蹿, C-三缺一集体活动的时候越来越少、越来越少。 偶尔集体活动，他还得看队友的脸色。 周子宥也就罢了，平常就是一副冷脸, 看不出多大差别，蒋萌白眼都快翻上天了，每次他吃瘪被骂，蒋萌就差把“幸灾乐祸”四个字明晃晃写在脸上了。 连最基本的塑料队友清都维持不下去。 祝荣安也懒得再装阳光装热情装温柔装体贴装大方, 在节目中时不时摆脸子发脾气, 人设一路滑坡, 简直崩成了东非大裂谷！ 这一切都是拜谁所赐？ 罗烽火！ 要不是罗烽火不但不肯帮忙向经纪人求情, 还在背后向谢总打他的小报告, 他怎么会和《萌娃快跑》失之交臂？ 要不是罗烽火突然退圈, 他也就不用假装队友情深, 被罗烽火粉丝拍到往脸上抹口水，以至于人设崩得一塌糊涂，再也接不到正常角色和节目！ 要不是罗烽火在他面前八卦谢燎原的变态癖好，他也不可能因为那想想就很可笑的原因，和刚刚火爆全网的大热沙雕综艺《小手窝去哪儿了》擦肩而过。 祝荣安恨死了罗烽火。 可罗烽火已经退圈了，还因为卖菜在八组兔区被群嘲了，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一糊到底的架势，搞得他心里窝火，却什么办法也没有。 但—— 上天垂怜，给了他一个天赐良机！ 俗话说得好，不作就不会死，罗烽火偏要作，那就别怪他不客气了。 祝荣安兴奋得睡不着觉，眼睛里布满红血丝，他花了一大笔钱，雇了水军在微博上疯狂抹黑罗烽火！ 一口气给他刷出了八个负面热搜！ 他要他也亲身体验一下崩人设的滋味。 祝荣安的嘴角浮现出一个诡异的笑意，但笑容还没满，他就发现，微博上的舆论风向变了！ 不知道是什么傻逼土豪粉也雇佣了大批水军，开始360度全方位花式吹捧罗烽火，彩虹屁不要钱似的叭叭叭，很快就刷出了一溜一看就很浮夸的正向热搜，分分钟就将他花钱刷的八个负面热搜挤到了后排犄角旮旯里。 祝荣安想吐血！ 他这几个月接不到什么正经通告，根本没攒钱多少钱，光雇佣水军就花掉了一大半积蓄，就跟拿刀一下下剜他的肉一样，心疼得脸都绿了。 刚好第二天C-三缺一一起上节目，朱红没听清他说什么，反应慢了半拍，祝荣安的火儿腾地一下子就上来了：“拿包湿巾都支使不动你了是吧？” “你是不是还惦记着你的旧‘主人’呢？” “我告诉你，罗烽火那个王八蛋也是泥菩萨过江，自身难保了！别指望他替你出头了！” 朱红其实是个忍气吞声的脾气，她从当临时工打杂起，就因为为人不够机灵、做事不够利索，三天两头被骂，前几个月还会委屈得眼圈红，现在已经能够面不改色、听过就忘，完全不往心里去了。 但她就是受不了别人说罗烽火的坏话。 罗烽火是她爹的救命恩人！ 是她做助理以来对她最好的艺人。 是她罗哥。 朱红抬起头来：“罗哥，他不是我的主人，他是我哥！你也不是。” 祝荣安：“……” “我签的是助理工作合约，不是卖身契。照顾你的日常是我的工作，我们是平等的工作关系。我没听清你吩咐的工作是我的错，你批评我是应该的，我没有怨言，但你不能骂罗哥。” “我从没指望过他替我出头，但你也不能因为我的工作失误迁怒于他！” 祝荣安：“…………” 他本来就够烦了，被罗烽火害、被导演骂、被经纪人训，凌晨的时候还白白损失了一大笔钱，不但没能成功让罗烽火崩人设，反倒给他加了热度，已经憋闷得要心梗了，现在就连助理也一口一个罗哥，要踩到他头上去了！ 祝荣安再也抑制不住胸中熊熊燃烧的怒火，抬手就给了朱红一巴掌。 蒋萌从卫生间回来的时候，刚好撞见这一幕。 他真实地愤怒了，恨不得冲上去对祝荣安拳打脚踢一番，但他看看祝荣安的身高块头，再瞅瞅自己的小身板，真实地怂了，他捂着小心口，对自己的助理感叹：“啊！他好可怕！吓得我得小心脏到现在还扑通扑通乱跳呢。” 祝荣安：“……” “这个可怕的人要再上演全武行，”蒋萌摸出手机，装出害怕的样子偷偷瞥了祝荣安一眼，“那我就只能报警了！”他说着对助理眨了眨眼睛，小声道：“哎，你说，他是不是从精神病院跑出来的呀。” 祝荣安：“…………” 这个从前上节目只会傻笑的小傻逼，不知道打哪儿学来的牙尖嘴利，只要逮着机会就对他冷嘲热讽一番，而且不止一次当着媒体的面针对他，连最基本的塑料队友情都不屑装，是很真实地讨厌了。 和罗烽火一样讨厌！ 蒋萌和他相看两相厌，录完节目实在憋不住，就在【C-3铁三角反祝基友同盟会】里噼里啪啦一股脑给罗烽火倒出来了。 蒋萌：今儿子宥哥有别的通告，不在。 蒋萌：要是子宥哥在就好了，拼着上热搜，我也要揍丫一顿狠的！ 蒋萌：气死我了，呼呼呼！ 蒋萌一口气吐完胸中郁结，却发现罗烽火并没有跟往常一样和他一起愉快吐槽咒骂祝荣安。 他连一句都没有回复。 蒋萌：罗哥罗哥！ 蒋萌：人呢人呢？ 周子宥：下回我替你揍他。 连寡言少语的子宥哥都出来了，罗烽火还是不见踪影。 蒋萌懵逼地眨眨眼睛，上微博搜了一下。 …… 您特别关注的@Charming-4罗烽火发新微博啦！ 时间：一分钟前。 @Charming-4罗烽火：@Charming-4祝荣安打助理算什么本事？有种来打你罗爷啊！我今儿把话放这儿，你要是再动谁一根指头，你罗爷打得你妈不认！说话算话[微笑] 在两拨水军陆续停止疯狂抹黑和疯狂炸彩虹屁之后，罗烽火的热度已经稍微降下来一点儿了。 但即便没有水军，热搜上依然明晃晃挂着三十个罗烽火！ 所以罗烽火一发微博，无数吃瓜群众、路人、粉丝、黑子同时兴奋起来。 吃瓜群众开始咔嚓咔嚓疯狂吃瓜。 路人们大部分都已经被热搜科普了罗烽火护粉宠粉，为了粉丝狂怼极品大娘的事，感慨现在竟然还有这样毫无偶像包袱、真性情的小鲜肉，本来就对罗烽火有好感，又被这条微博狠狠刷了一波好感度。 -真性情，圈粉啦！ -我之前还骂过他呢，今日份的真香警告[允悲]路转粉！ -路转粉 1 …… 粉丝们更是疯狂转赞评。上次祝荣安抹口水假哭，已经洗了一波团粉，他们大部分都抛弃祝荣安，投入了主舞小可爱的怀抱，罗烽火的死忠粉更不用说，疯狂吹彩虹屁顺便diss祝荣安。 评论瞬间飙升上万，成了粉丝和黑子们掐架狂欢的现场。 -假哭怪又作妖了吗？打助理不能忍！ -好好的团，生生被糊罗作成了土鳖卖菜团，真是xswl！ -上司骂我可以，要是打我，我立马辞职。假哭帝竟然是这种人，挺卖菜罗！ -卖菜团是认真的吗？哈哈哈哈哈突然爆笑！ -护助理好暖啊，支持火火！ -空口白牙挂人真是好666，不上证据的diss都是耍流氓。 -火火：别惹我，我超可怕！ -有糊罗在的地方就有xfxy，别他妈炒了好吗？你罗都快炒糊了。 -火火：别惹我，我超可怕！ -公然污蔑队友，一点儿队友爱都没有，我就呵呵了！ -火火：别惹我，我超可怕！ “别惹我，我超可怕”几乎成了粉丝们怼黑子的万能金句，又通过热搜变成了今日份的网络流行语，被吃瓜群众和路人刷出了一片哈哈哈的汪洋大海。 但就在这个时候，@Charming-4 祝荣安转发了罗烽火的微博。 @Charming-4 祝荣安：我不就在你退圈的时候假哭了吗？我错了，我向你道歉行不行？你能不能高抬贵手，别一直怂恿队友找我的麻烦，还拿莫须有的罪名诬陷我！[拜托]@Charming-4罗烽火：@Charming-4祝荣安打助理…… -是啊，有种污蔑ragg，有种上证据啊？ -lls真是我生平仅见的小心眼儿了，本来就是塑料队友，哭不出来也是很正常的，至于揪住不放吗？ -就是，怂恿队友找麻烦真是过分了！ -卖菜就好好卖菜，还非要跳出来造谣，xj本人无疑了！ …… 祝荣安的少数死忠粉和他雇的水军一起，纷纷嚷嚷着要证据，将#罗烽火诬陷队友#、#C-4塑料队友情#、#祝荣安遭遇队友排挤#等词条刷上了热搜！ 无数不明真相的路人被带了节奏，一窝蜂涌入罗烽火的微博底下，刷出了一排的——“求证据”、“没证据别瞎BB”、“信口雌黄还这么zqsg，真是醉了”！ 舆论在所有人都没有察觉到的情况下，悄然扭转。 蒋萌一看，急了。 他也没跟经纪人商量，直接发微博力挺罗哥！ @Charming-4 蒋萌：罗哥说的是真的，我亲眼看见的！@Charming-4罗烽火：@Charming-4祝荣安打助理…… -呵呵呵果然和卖菜罗是一丘之貉。 -这个时候就别急着蹦跶了好吗？智商感人。 -以前看群访就觉得jm明里暗里针对zra，原来是真的！ …… 还有“路人”扒出了蒋萌的小号，发现网络上祝荣安的各种角度奇葩的沙雕表情，竟然有三分之一都出自蒋萌之手。 黑粉无疑了！ 大批水军和被带节奏的路人、黑子瞬间涌进蒋萌和罗烽火的微博底下，开始在评论和私信里骂人。 罗烽火活过两辈子，本来就不很care网上的事，再加上从退圈到现在一路被骂，自带腥风血雨，早就被骂习惯了，皮糙肉厚、毫不在乎，还能给骂得别出心裁的黑子们点赞！ 但蒋萌不一样。 蒋萌是个真实小可爱，从里可爱到外，又直白又真诚，喜欢就是喜欢、讨厌就是讨厌，出道以来靠真性情圈粉无数，从来都是被粉丝捧在手心里的小宝贝。 哪儿受过这种委屈？ 他看着私信里那些用词恶毒的辱骂，手指不停颤抖，气得哭了出来。 【C-3铁三角反祝基友同盟会】 蒋萌：祝三刀的粉丝骂我！ 蒋萌：气死我了！！！ 不止祝三刀的粉丝，经纪人韩霖姐也骂了蒋萌两句，接管了他的微博号，让他这两天暂时避一避风头，什么都别说，什么都别做。 经纪人王大强却和罗葑并排窝在小羊绒地毯上，拿着手机愉快打王者，随便他怎么折腾。 作精作精，不作怎么能叫作精呢？ @Charming-4 罗烽火：本来不想解释的，就说三点： 1.是祝荣安先diss队友。他在背后搞小动作，想抢《萌娃快跑》的常驻嘉宾机会，被经纪人发现，怀恨在心，时常在背后diss蒋萌，说蒋萌只会假笑，不适合《萌娃快跑》。 2.蒋萌亲耳听到祝荣安在背后骂他，所以才和他离心。你们看出他针对祝荣安，恰恰是因为蒋萌真实不做作，不会玩笑里藏刀那一套。 3.祝的助理之前跟过我一段时间，是个很好的小姑娘，我气不过才发博，绝非炒作。 P个S，你罗哥只想卖菜，对炒作没兴趣！ 话说，@Charming-4祝荣安换剧本了？你什么时候拿到的白莲花小可怜剧本啊？ 被@的祝荣安：“……” 你才白莲花！你才小可怜！ 他没忍住在微博底下回复—— @Charming-4 祝荣安：你别以为谁都跟你似的有jb，你祝哥做人坦荡荡，没有jb！ 三分钟后，罗葑回复—— @Charming-4 罗烽火：这不是废话吗！你罗哥纯爷们，当然有jb……难道你没有吗？[惊恐] 第27章 疯狂打脸 祝荣安为了黑罗烽火, 顺便洗白自己、踩他上位, 一连好几个晚上没睡好, 再加上奸计暂时得逞，一时没控制好情绪, 等反过味儿来, 想要“澄清”他在背后diss队友的事儿的时候, 却发现罗烽火的澄清博底下已经乱了套。 完全没人care什么真相不真相的了。 大家都在哈哈哈jb的事儿。 -祝没有jb，看不出来啊, 泰国弄的吗？ -人妖吗？看起来外形挺爷们的呀, 真没有jb？ -他说做人坦蛋蛋, 没有jb, 意思是有蛋蛋没有jb，所以才看不出来hiahia -这么说，祝荣安是太监？ -哈哈哈满屏jb……不禁怀疑自己走错了频道[允悲] -楼上一本正经讨论jb是认真的吗？笑死我了哈哈哈！ -哈哈哈除了哈哈哈已经不知道该说什么了[笑哭] …… 没多久, 祝荣安自承没有jb的事儿就被好几个营销大V和笑话博相继截图转发了，粉丝、路人、吃瓜群众，不管知不知道C-4，全都在评论里疯狂哈哈哈。 很快, 热搜上就出现了好几个画风清奇的词条—— #罗烽火纯爷们有jb# #祝荣安坦蛋蛋没有jb# #祝荣安自称没有jb# #祝荣安是太监吗# …… 因为好奇点进来的路人纷纷哈哈哈。 -被骗了, 严厉谴责标题党！可是我为什么这么想笑哈哈哈！ -我也是, 还以为祝荣安真的没有jb[允悲] -哈哈哈哈哈没有jb, 笑抽了！ -饭圈缩写真是够了hhh -祝无jb承包了我今日份的快乐泉源哈哈哈！ …… 明明是很严肃正经的同团队友互撕大瓜, 莫名其妙就被带偏成了沙雕哈哈哈现场！ 一个饭圈大V一语道破真相：“从捐B超机到突然退圈, 从微博抖三抖到搞崩超级idol饭团, 从我的梦想是种菜到组团举报爱豆，从祝荣安假哭到祝荣安没有jb……这是祝荣安的错吗？不！这是因为罗烽火自带魔性，凡是和他沾边的都会变沙雕！” -博主真相了。 -真相帝！ -哈哈哈这么魔性的小鲜肉吗？ -博主不说我还真没想到，我竟然粉了一个如此魔性的爱豆！ -当时只顾着疯狂吃瓜，根本没留心，原来这些沙雕新闻都是罗烽火一个人搞出来的吗？ -……一个人厉害了！ -完了，我再也不能直视罗烽火那张漂亮的脸蛋了[允悲] -明明是优质小鲜肉，偏要想不开去做喜剧咖hhh -什么喜剧咖？人家的梦想明明是种菜！做一个快乐的农民，面朝大海、春暖花开！ -哈哈哈这是什么奇葩爱豆，粉了！ -粉了 1 -粉了 身份证号 …… 罗烽火刷刷涨粉。 祝荣安刷刷涨黑粉。 谢燎原睡前刷了下微博，瞬间笑抽！ 他从未见过如此骨骼清奇之人，明明很讨厌，却又很可爱，明明很沙雕，却又很可爱，明明是个小作精，却又是个可爱的小作精！ 和圈里那些装着、摆着、端着，橱窗里工艺品一样的小鲜肉们就是不一样！ 充满了一种蓬蓬勃勃的生气。 因为从小到大严格的精英教育，谢燎原一直活得像个装在盒子里的机器人，学习、生活、工作，样样都被提前设定好了运行轨道，连情绪都要有精确的刻度。 笑起来点到即止。 但罗烽火已经让他开怀大笑了好几次了！ 很神奇，哪怕照片和视频里的罗烽火什么表情、什么动作都不做，他只要看着，就能情不自禁地笑出声来。 怪不得母上大人放着那么多型男和鲜肉不粉，独独钟爱罗烽火。 怪不得罗烽火能带给母上大人灵感。 这就是追星的力量吧！ 谢燎原眉眼含笑，继续刷微博，刷着刷着，他脸上的笑容消失了。 @Charming-4罗烽火微博底下，不知什么时候涌现出一大波质疑和谩骂声。 -糊罗又要碰瓷了，呵呵，有种造谣，有种拿出证据来啊？ -没证据造谣污蔑死全家！ -一看就是糊罗和绿茶蒋联合起来污蔑我们哥哥嘛，怪不得哥哥这几个月都没什么通告，是绿茶蒋在背后搞的小动作吧……始作俑者反咬一口，牛逼牛逼，失敬失敬！ -当时还没留心，现在想来，上回直播里绊倒哥哥的话筒架，说不定也是绿茶蒋放的！成心要看我们哥哥出丑，居心叵测啊[害怕] -身体不好就好好休养，退圈了还出来蹦跶，糊罗可真是不甘寂寞啊[抠鼻] -占了出道坑不拉屎也就算了，还要扯队友下水……活该糊穿地心！ -都沦落到当街卖菜了，粉丝们还在那儿闭眼吹，真是笑skr人了！ -碰瓷不约，抱走我们家哥哥。 -要么拿出证据来，要么道歉！ -拒绝造谣污蔑，拒绝网络暴力！ …… 这波节奏带的，6得一比，正义的天平很快就朝祝荣安那一边倾斜过去，几个一看就很假的词条也悄然爬上了热搜尾巴。 #罗烽火碰瓷祝荣安# #蒋萌贼喊捉贼# #罗烽火污蔑队友# #罗烽火网络暴力# #罗烽火说话请讲证据# …… 谢燎原嘴角浮起一丝冷笑，眼底却骤然冰冷。 这一看就是祝荣安雇的水军。 他早就警告过他，给过他机会了，是他自己作死，怪不得别人！ 黑他爱豆者，死！ 爱豆昨天和费珍、王大强、张大壮一起打印订单和打包蔬菜到半夜，一觉醒来，才发现微博上又变了天。 他倒是不担心自己。大头菜皮糙肉厚心里美，被骂就被骂、崩人设就崩人设，娱乐圈这种地方不怕黑，就怕不黑不红、不温不火，只要不碰黄/赌/毒，再大的黑料过不了几个月也会销声匿迹。 但蒋萌不一样啊。 蒋萌小可爱完全是娱乐圈难得的纯天然不做作的偶像，如今却被贴了个心机绿茶**的标签，怕不是要气哭！ 要是早知道蒋萌会被他牵累，他肯定不这么作了。 罗葑窝在小羊绒地毯上，愁得直薅自己头发：“怎么办怎么办怎么办？” “作翻船了？终于知道着急上火了？”王大强极其擅长插刀，“早干嘛去了？” “哥，我错了，”罗葑眨着一双水灵灵的桃花眼，看起来又单纯又楚楚可怜，“怎么办啊？” 小可怜匪气十足地说：“要不然我们也雇水军杀回去！” 王大强连白眼都懒得翻了，凉凉道：“雇水军？我们哪儿来的钱？你别忘了，你还欠了一千一百五十万巨债，连老子的家底都被你掏空了！” 罗葑：“……” “我看你不如把自己洗干净挂网上拍卖了，搞不好哪个人傻钱多的沙雕愿意拿出两千万包养你呢，到时候不但巨债分分钟还清，你还能留下几百万私房钱雇水军杀回去……哦，忘了，那沙雕还得不介意给别人养便宜儿子。” 罗葑：“…………” 怼是这么怼，王大强还是尽职尽责地打电话给圈内熟人，想看看能不能搞到监控视频。 祝荣安不是要证据吗？ 那就给他证据！ 王大强打了一圈电话，脸都笑僵了，却一无所获，他失望地叹了口气，把手机丢到地毯上：“问过了。录节目的演播厅是寰宇娱乐旗下的，只有CEO才有调取监控的权限。” 罗葑：“……” 虽然他已经在祝荣安面前往死里抹黑过谢燎原了，但谁知道祝白眼狼是不是对谢白月光爱到智障，哪怕对方是个变态，也依然对他死心塌地、一往情深。 谁知道这俩月人家有没有搅到一起，你侬我侬、狼狈为奸啊？ 完了完了完了！ “放心吧，”王大强说，“蒋萌是寰宇娱乐旗下的签约艺人，谢总不会坐视不理的。” 不！那是因为你不知道他们之间不可告人的关系啊！ 罗葑异常绝望，他想办法想得脑仁儿巨疼，一直到张大壮开了三马来，拉着打包好的菜去镇上快递点邮寄，都没想出一个稳妥的解决方案来。 ……实在没辙就只能让蒋萌自己掏腰包雇水军了。 ——来自穷人的真实绝望。 新晋穷人祝荣安又是一夜没睡，他盯着银行卡余额页面上那个硕大的鸭蛋，感觉自己的心在滴血。 但—— 这一切都是值得的！ 看着越来越多的罗烽火负面热搜，看着越来越多被带节奏怒骂罗烽火的路人评，看着罗烽火和蒋萌的死忠粉夜以继日控评却淹没于水军和黑子的汪洋大海，他又得意了起来。 人不为己，天诛地灭！ 既然公司在他人设崩掉之后不替他好好公关，既然经纪人一门心思偏心蒋萌和周子宥……那就别怪他不客气了！ 罗烽火已经解约，只要他踩死了罗烽火和蒋萌，就能借着东风绝地翻盘，一举洗刷之前崩掉的人设，重新进入主流偶像圈。而一旦他绝地翻红、成为顶级流量，为公司赚到大把的钱，那么即便公司知道他在背后动的手脚，也一定会既往不咎。 他太了解这些商人逐利的本质了！ 想到这儿，祝荣安顶着熬夜过度、布满红血丝的眼睛，磔磔大笑了起来。 叮咚！ 您特别关注的@寰宇娱乐发了一条新微博！ @寰宇娱乐：@Charming-4祝荣安你要的证据。[视频] 第28章 双杀 祝荣安的笑声像被利刃突然从中截断了。 他死死盯着电脑屏幕, 完全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不不不, 不会的, 说不定是为他澄清的视频呢？ 祝荣安握着鼠标的手不受控制地颤抖着，点了好几次, 才点开视频。 视频里, 朱红背对着摄像头站着, 脸一点儿都没露，但他自己暴怒的表情、挥巴掌的动作, 全都清清楚楚、纤毫毕现。 祝荣安如遭雷击！ 拜他耗尽积蓄雇水军刷出来的热度所赐, 寰宇娱乐的微博一发出来, 瞬间就有了上千条评论。 -哈哈哈这脸打得可真响！啪啪啪的！ -官方打脸666 -xswl祝这是要锤得锤啊！ -这……这么高能的吗？ -今年吃过的最好吃的瓜, 一波三折、跌宕起伏、**迭起，反转又反转……吃得好满足啊！ -握草你们看视频了吗？祝荣安的表情好可怕啊！ -看了，丑得一比, 亏我追《全民idol》的时候还给他投过票呢，现在想想真是恶心透了！ -恶心透了 1 - 2 …… -话说，罗烽火还真没说错，祝荣安竟然真的有jb啊哈哈哈！ -不！他自己亲口承认没有jb, 他只是有剧本而已[doge] -哈哈哈楼上是想笑死我好继承我的蚂蚁花呗吗？ -不过话说回来, 罗烽火是真仗义啊！ -是啊, Man爆了！ -被卖菜罗圈粉！ -圈粉了 1 - 2 …… -哈哈哈姐妹们一起去买菜啊！ -楼上醒醒！开菜十分钟就抢光了好吗？ -求开菜！ -哈哈哈开菜是认真的吗？ -走走走, 组团求开菜去呀, 人多力量大嘛！ …… 评论里的嘲讽、谩骂, 和对罗烽火一水儿的夸赞, 都仿佛一条条带刺的铁鞭子，一下一下狠狠抽在他脸上，抽得他脸上火辣辣地疼，耳朵里轰隆轰隆作响。 而银/行/卡余额页面上硕大的零蛋，则宛如一双嘲讽的眼睛，无声地对他发出冷笑。 完了……全完了！ 诬陷蒋萌的时候，他想过会挨经纪人的骂，会遭遇罗烽火的反击，可是他怎么也没想到，从背后狠狠捅了他一刀的，竟然是他最信赖的经纪公司，他曾经暗恋过的、到现在还情不自禁怦然心动的人。 为什么连公司也要抛弃他？ 为什么连他最喜欢的人也要背弃他？ 他到底做错了什么？ 祝荣安咬紧了牙，浑身发抖，颜色灰败如死，眼白上布满红血丝，电脑屏幕的微光下，宛如地狱恶鬼一般。 叮咚！ 您特别关注的@寰宇娱乐转发了一条微博！ @寰宇娱乐：据了解，打人原因是助理没有及时取来湿巾。@寰宇娱乐：@Charming-4祝荣安你要的证据。[视频] -什么？为了一包湿巾打助理？他是不是疯了？ -就是啊，要是助理真犯了什么错，祝白莲岂不是要杀人？害怕！ -杀……杀人预备役吗？害怕！ -瑟瑟发抖.jpg -我以前竟然还粉过这种人……害怕，粉转黑！ -粉转黑 1 -路转黑 …… @Charming-4祝荣安的粉丝瞬间狂掉五十万！ 他每一次刷新，都在疯狂掉粉。 热搜也被他啪啪打脸的相关词条刷了屏—— #罗烽火仗义执言# #被罗烽火圈粉了# #请罗烽火早日开菜# #祝荣安打脸疼不疼# #祝荣安满口胡言两面三刀# #祝荣安狂扇助理耳光人设崩塌# #祝荣安掉粉# #祝荣安有剧本无jb# …… 祝荣安为了操纵网络舆论，这两天几乎就没睡过觉，早就已经是强弩之末，这会儿怒火攻心，一口气没喘上来，直接晕了过去。 脑袋不偏不倚磕在桌角上，瞬间头破血流。 ……连晕倒都不能好好晕倒呢。 祝荣安晕死过去又被疼醒过来，一脸血还来不及处理，就接到经纪人韩霖姐的电话，说明天在寰宇娱乐召开记者会，让他当众向朱红道歉。 “态度诚恳、姿态放低，”韩霖说，“只要你真心实意认错道歉，你在背后操纵水军、诬陷队友的事，公司就既往不咎了。否则……你清楚的，因为团队内讧造成负面影响，公司有权和你解除合约，同时，你需要向寰宇娱乐支付一千万的违约金。” 祝荣安：“……” 别说一千万了，他现在连一分钱也没有了！ “凭什么？”祝荣安一脸血，对着话筒吼道，“我和蒋萌都是C-4组合的签约艺人，蒋萌整天对我阴阳怪气、爱答不理，你们凭什么这么对我？！” “凭什么？”韩霖几乎被他气笑了，“你还有脸问我凭什么？就凭蒋萌没有在背后坑队友、更没有打助理！就凭蒋萌会将每一项工作和通告认认真真完成，从不挑剔、从不抱怨！我实话跟你说了吧，抹口水那点儿小丑闻，只要你消消停停的，用不了半年就没人记得了！可你不但不肯消停，还变本加厉作妖搞事！搞事没关系，黑红也是红，只要你不越线，公司就可以睁一只眼闭一只眼，随你去炒……但你不能坑队友！ “对于一个组合来说，队友是底线，你无论如何都不该去碰那个底线！ “懂了吗？” 祝荣安一百个不服气，却又哑口无言、无法辩驳，只能对着话筒大喘气。 “我今天把话撂在这儿了。只要你当众道歉、知错就改，从此洗心革面，我保证不出两年，就没人记得这些陈年旧事了。但如果你死不悔改，那我们也只能放弃你……我不干涉你的决定，今晚十二点前，请你考虑清楚再答复我。” 韩霖说罢就挂了电话。 祝荣安扬手就摔了手机，又赶紧三百六十度高空回旋自由落体，抢在手机落地之前垫在了下面。 ……他现在连再买一台手机的钱都没有了。 祝荣安被摔得七荤八素，罗葑则六脸懵逼。 他在镇上快递点寄完蔬菜，正打算和蒋萌商量一下对策，微博通知噼里啪啦弹出来，罗烽火一刷微博，发现自己的粉丝一夜狂涨五百万，满屏都是求开菜。 -求问火火什么时候开菜？ -200M宽带和顶配电脑已经就绪，求开菜！ -新来的，跟风求开菜！ -我抢过票、秒过零食手机日用品，就是没抢过菜，兴奋地搓手手……求开菜！ …… 罗葑：“……” 什么情况？ 为什么才一会儿不见，饭圈的术语就达到了连他也看不懂的地步了？ 罗葑眨了眨眼睛，搜了一圈，总算搞明白事情的原委了。 处事果断，分得清善恶是非。 原来这个谢白月光除了心眼儿小，出尔反尔、锱铢必较以外，真的是个好人啊。 罗葑松了口气，暗戳戳给谢总发了一张真情实感的好人卡。 【C-3铁三角反祝基友同盟会】 罗烽火：萌萌，谢总为了你都上证据打祝三刀的脸了，爽死了！ 罗烽火：看来谢总很看重你嘛[doge] 蒋萌：不！他是为了你！ 罗烽火：我？怎么可能？ 罗烽火：别开玩笑了，我早就解约了！ 蒋萌：[链接] 罗葑点开链接，是一条五分钟前刚发的微博。 @铭洋时尚：J-Ocean最新一个系列男装Beacon-fire的灵感就源自@Charming-4罗烽火，Beacon-fire的代言永远属于你。 等你回家。 罗葑：？ 他隐约想起，上辈子似乎也有这么一个机会，只不过当时C-4正处于巅峰期，通告密集到连睡觉的时间都被严重挤压，他实在空不出档期，再说是系列推广又不是全线品牌代言。 经纪人就给推掉了。 原来是他给的灵感吗？ 可是—— 【C-3铁三角反祝基友同盟会】 罗烽火：这和谢总有什么关系吗？ 蒋萌：你知道J-0cean的首席设计师兼铭洋时尚名誉董事长是谁吗？ 罗烽火：谁？ 蒋萌：谢总他妈！ 罗葑：“…………” 【C-3铁三角反祝基友同盟会】 蒋萌：卧槽！谢总也发微博了！ 蒋萌：没想到他竟然是个好人！ 蒋萌：我上次是不是做的太绝情了呀，你说，我是不是应该分他半个白萝卜？ 蒋萌：半个是不是显得我太小气了？ 罗烽火：…… 也不知道谢总发了什么，竟然让爱美食如命、只要美食不要命的蒋萌萌，都肯分出“一半”口粮给他了。 罗葑十分好奇，点进寰宇娱乐官博。 @寰宇娱乐：@Charming-4罗烽火永远是Charming-4的一份子，寰宇娱乐等你回家。 烽火不灭，团魂永驻！ 罗葑：“……” 可能是因为怀着宝宝的缘故，最近他突然变得极其多愁善感易动情。 看到“烽火不灭、团魂永驻”八个字的时候，他的眼泪刷地一下子就落下来了。 C-4对他来讲，其实不仅仅是一个组合。 那是承载了他所有少年激情和热血的、梦开始的地方，那是他想要大展身手的舞台和战场，那是他哪怕重活一世，也从未想过放弃的、挚爱的事业！ 如果不是因为意外怀孕，他无论如何也不可能舍得离开舞台。 不过事情既然已经发生了，他就不会退缩和逃避。 所以—— 决定退圈的时候，他没有哭。 离开那间承载了他短暂的三个月艺人生涯的公寓，阔别繁华都市，重返乡土的时候，他没有哭。 但在这一刻，当他看到那句“等你回家”的时候，却突然之间泪流满面。 谢白月光……竟然是懂他的？ 他极其郑重地转发了那条微博，什么都没说，只重复了那八个字—— 烽火不灭，团魂永驻！ 虽然有祝荣安的团，不再是坚不可摧的团，但他、蒋萌和周子宥三个人，依然可以成为坚不可摧的铁三角C-3！ 那里，承载了他全部的青春和梦想。 第二天，罗葑在蒋萌的安利之下，耗着死贵死贵的流量，观看了祝白眼狼的道歉会直播。 祝荣安脸色灰败，额头上贴着难看的胶布，看起来又憔悴又可怜。 倒是很有几分痛改前非的样子。 ——如果不是偶尔泄露出的阴鸷目光的话。 直播屏幕上，弹幕刷刷飘—— “卧槽，祝三刀这目光好可怕啊！” “一看就不是诚心道歉。” “这种人，连诬陷队友的事儿都做出来了，怎么可能会真心道歉？” “突然想起来还没取关呢，这就去！” “前面的等等我，一起呀！” “我也……” “大家组团去取关呀！” “以后凡是祝荣安演的戏、上的综艺，通通绕道，太特么恶心了！” …… “话说回来，寰宇娱乐真的是我生平仅见的良心公司了！” “既不姑息，也不放弃，这样的公司真的很棒了！” “是啊，处事公正、毫无骗私，不像某些公司，出了事儿只会粉饰太平，或者干脆拉旗下艺人背锅。对比之下，真的很心疼我家哥哥了。” “心疼 1” “心疼 2” “你们看微博了吗？昨天官博皮下那句‘烽火不灭、团魂永驻’燃爆了！我这个外团粉都差点儿哭出声来。” “是呀，那句‘等你回家’也很暖。真希望我家哥哥也能签这个经纪公司，那样，他就能好好地专注他的音乐梦想，不用替公司的疏忽道歉背锅了。” …… 新闻发布会开完之后，寰宇娱乐的公众形象前所未有地积极正面，股价也跟着飙升。 罗烽火和蒋萌也经由这次反转了又反转的大事件而知名度大增，从偶像圈走入了路人视野。 祝荣安也跟着出了圈，只不过是靠打助理、诬陷队友、被啪啪打脸和没有jb名扬天下，成为吃瓜群众茶余饭后津津乐道的大瓜！ 直播结束的那天晚上，朱红打来电话，哭着说：“罗哥，对不起，是我连累你了。” 她是今天才知道罗葑为他出头的事儿的。 朱红被打之后，心情很糟糕，就请了几天年假回了趟老家，陪他爸去医院复查，顺便散心。 她家在大山深处，信号非常差，别说4G了，就连2G都苟延残喘，分分钟断气，外头还能勉强收到一格，屋里头根本没信号。 今天下午到回B市，朱红才得知罗葑为她出头，却被祝荣安反咬一口的事儿，瞬间就感动得眼泪汪汪：“谢……谢谢罗哥，都是我不好。” “什么你不好？明明是姓祝的王八蛋的错！”罗葑说，“我不是早跟你说了吗，有什么难处或者受委屈了，别自个儿憋着，找罗哥，罗哥替你灭掉他们……这俩月受了不少委屈吧，你怎么不早给我打电话呢？” “我……”小姑娘哽咽着说，“我已经给罗哥添了很多麻烦了，不……不能再给你添麻烦了。” “……什么麻烦不麻烦的，你罗哥就是麻烦本身，麻烦见了我都绕道走的。再说了，这怎么能叫添麻烦呢？这明明就是你罗哥刚瞌睡就有人递枕头啊。不搞这么一场大的，你罗哥的菜能卖这么好吗？” 朱红：“……”明明是歪理，为什么听起来还挺有道理？ “姓祝的吃了个哑巴亏，搞不好以后还要作妖，要不你来我这儿帮忙吧，我这儿环境可好了，有雪山、有时令河，有菜、有鹅……你罗哥种的菜可好吃了！” “我……” “不想添麻烦吗？是我想麻烦你，我不是刚开了个淘宝店吗？你过来帮我看旺旺呗？” “行！” 朱红正不知道该怎么感谢罗葑呢，听说有活儿干，一口就答应下来，当天下午就麻溜去办离职，一点儿都没犹豫。 只是特意去了趟总裁办公室，亲自向谢燎原道了谢。 她不善言辞，进办公室就给谢燎原鞠了个九十度的躬，干巴巴、硬邦邦地说：“谢总，谢谢你为我主持公道！” “不客气，”谢燎原看了眼她放在门外的大纸箱，“怎么，要辞职？祝荣安又找你的麻烦了？” “没……”朱红笑了笑，“是罗哥要我去帮忙。他是我的……我爸的救命恩人。之前我爸得了癌，家里拿不出那么多钱，是罗哥帮我垫的手术费。” 谢燎原：“哦？”还有这事？ 罗烽火真是个善良又有活力的沙雕小可爱啊！ 他没有粉错人呢。 …… 和谢燎原道别之后，朱红当天就坐上了高铁，一路颠簸，来到了罗烽火的老家，看到了雪山、时令河，他种的菜，还有他养的鹅。 罗烽火给朱红收拾出了一间客房，安顿好之后，她没有耽搁，立马就接管了烽火农庄的旺旺。 旺旺一天到晚响个不停。 全都问他什么时候开菜。 罗葑也很想开菜，罗葑也很无奈。 大棚里的蔬菜慢悠悠地长，串蔓的串蔓、结球的结球、开花的开花，速度慢得像是老奶奶遛弯。 那几只鹅崽子倒是肉眼可见地长大了不少。 它们精得怪，专挑息壤里长出来的野草吃，偶尔偷菜，挑剔得跟传说中“非醴泉不饮、非练实不食”的凤凰似的，养得只只油光水滑，壮得跟小牛犊似的，一天到晚昂首挺胸，雄赳赳气昂昂地在大棚外头逛来逛去，用它们凶巴巴的小眼睛睥睨着偶尔路过的行人……随时准备扑上去拧脸。 但只要看见罗葑和王大强，便瞬间化身为撒娇狂魔，大扁嘴轻轻叼着衣角拧啊拧、蹭啊蹭，分分钟蹭一身羽粉，偶尔还躺下来，两掌朝天、摊开肚皮让他们挠，乖顺得跟猫咪似的，可一旦有事没顾上搭理他们，就会声嘶力竭地“啊啊啊”，聒噪得堪比五百只鸭。 ……可以说是非常有个性的沙雕萌物了！ 罗葑正沉迷撸鹅无法自拔。 叮咚！ 你的小手窝521发来一条新私信！ 糟糕！他竟然把他唯一的死忠顾客给忘了！ 小手窝521：家里的事儿怎么样了？没事吧？ 蔓菁：没事。我爸做了个小手术，已经出院了。 小手窝521：有白萝卜了吧？ 蔓菁：不……不好意思啊，卖光了。 小手窝521：没关系，那还有其他菜吗？ 蔓菁：全卖光了QAQ 蔓菁：对不起对不起，等我大棚里的菜熟了，给你打八折，好吗？ 小手窝521：不用打折。 小手窝521：你什么时候直播啊？ 蔓菁：直播？ 罗葑一愣，他差点儿都忘了，他曾经是一个脖子以上无法出镜的奇葩主播。 ……他一点儿都不想直播了。 但今天这事儿，是他有错在先。 那就勉为其难再给他直播一次吧。 蔓菁：现在就可以呀！ 第29章 掉马1.0 谢燎原听到紫手套没事, 才刚松了一口气, 看到他回复的那句“现在就可以呀”, 一颗心又瞬间提了起来。 他深吸了一口气，又缓缓吐出来。 蔓菁：你想看什么？ 小手窝521：什么都行。 小手窝521：只要是你播的, 我都想看。 蔓菁：…… 蔓菁：那看我撸鹅吧。 后院的太阳暖洋洋的, 罗葑坐在草编的小蒲团上, 被太阳晒得软绵绵，压根不想动, 身边趴着卧着, 东倒西歪地挤了四只鹅, 其中还有一只俩大红掌朝天, 靠在他身上晒肚皮。 罗葑打开变声器，开了直播，对准那只羽毛洁白无瑕、油光水滑, 两脚朝天晒得无比陶醉的小萌鹅：“我家大傻鹅。” 他伸手一下一下撸着大傻鹅的肚皮，懒洋洋地念：“鹅鹅鹅，曲项向天歌，白毛浮绿水, 红掌拨清波。” 大傻鹅被他撸得舒服, 两只大红掌蜷成了一团, 凶巴巴的小眼睛也眯缝了起来, 喉咙里发出小小声的咕噜声, 看起来别提多沙雕了。 一点儿鸟样都没有！ 和古诗词里意境优美的鹅完全不一样！ 但谢燎原完全顾不上理会这些, 他的目光被那只撸鹅的小爪子完全吸住了。 那只小爪子白白嫩嫩, 指甲修剪得圆润整齐、晶莹可爱，晕着淡淡的健康的粉，手指纤长却不骨感，反而带着一丝恰到好处的圆润，粉嫩嫩的，手背上还有四个圆圆的小窝窝。 ……他爱死那四个小窝窝了！ 那天晚上，他翻来覆去，在那四个小窝窝上亲了无数遍，不可能认错。 紫手套真的是他心爱的小手窝！ 谢燎原激动得心都快跳出来了！ 虽然他早就有了预感和猜测，但真到了这一刻，所有提前做好的心理建设顷刻之间就崩塌得不成样子。他就像个情窦初开的毛头小伙子一样，感觉自己一团滚烫的心在胸腔里扑通扑通跳跃着，像揣了只不安分的小鹿。 谢燎原伸手按了下心脏的位置，嘴角情不自禁地扬起，眉梢眼角全是藏不住的笑意。 他终于找到他的小手窝了！ 终于！ 谢燎原感觉自己的血液在血管里奔涌着、咆哮着、沸腾着，完全无法正常思考了。 他摸出遥控，将办公室的玻璃墙调成不透明，然后站起来，在屋子里快走了两圈，才总算稍稍冷静下来。 Step 1：请业内最好的商务谈判官，尽快收购白菜app。 Step 2：一旦拿到小手窝的资料，就立刻飞过去找他，将他紧紧拥进怀里，再也不放开。 但像这种小作坊式家族企业运营的app，收购起来难免反复扯皮，窝里都能因为意见不一致搞出全武行，谈判桌上简直要乱成一锅粥。 想要在短时间内啃下来，谈何容易！ 谢燎原只能按捺住自己迫不及待想要去见小手窝的想法，准备一边火速联系谈判公司，一边慢悠悠和小手窝网恋。 对于从来谈过恋爱的谢燎原来说，网恋也是很新鲜的体验呢。 小手窝521：这鹅好肥，一看就很好吃。 蔓菁：你说什么呢？老子养鹅是为了看家护院的！ 小手窝521：我错了。 小手窝521：我们家鹅这么萌这么可爱，怎么能吃呢？ 罗葑：“……” 明明是他的鹅，什么时候成了“他们家”的了？ 小手窝521：要不你把地址给我？我给咱们家大萌鹅寄饲料。 小手窝521：……还是算了。 小手窝521：现在坏人那么多，要是有人问你地址，你可千万不能随便给啊……太危险了！ 罗葑：“…………” 这位上帝之前画风还挺正常的呀，怎么突然之间就变得奇奇怪怪、颠三倒四了？ 难道是一不小心磕坏了脑子？ 谢燎原伸手按了下太阳穴，有些崩溃地看着私信聊天记录。 他曾经天真地以为他可以在恋爱里游刃有余。 ……全是错觉。 小手窝521：不好意思，我昨晚没睡好，脑子有点儿不清醒。 小手窝521：如果说了什么奇怪的话，请不要介意。 小手窝521：改天聊啊。 蔓菁：……好。 谢燎原借着工作冷静了一下混乱的大脑。 忙完工作，他给母上大人去了个电话，虽然脑子已经基本归位，但声音仍旧因为激动和喜悦而有些不稳：“妈，你儿媳妇找到了！” “找到了？” 隔了这么久，姜洋都快以为这个儿媳妇儿是谢燎原撒癔症的时候幻想出来了的，竟然是真人？ 姜洋：“真的啊？他在你那儿吗？” 姜洋：“周末带他一起回家吃个饭吧。” 姜洋：“你也老大不小了，是时候结婚了，如果你认定他了，我们就商量个日子，尽快把婚礼办了吧。到时候该代孕代孕，也早点儿安了你爷爷的心。” 谢燎原：“……他没在我这儿，我还没找……不知道他是谁呢。” 姜洋被他彻底弄晕了：“到底是找到了还是没找到？” “找到了。” 谢燎原把他和小手窝在假面舞会上相遇、订书，之后小手窝卷了他的小绒毯跑路，他费尽心思——甚至为此投资了一档沙雕手模选秀——都没能找到，后来却意外在直播app上撞见的事，从头到尾说了一遍。 “……不是，你连人脸都没看见，就敢认？”姜洋哭笑不得，“再说了，天底下有手窝的人又不止他一个，你怎么就确定他是你的小手窝了？” “感觉。” “……” “妈，你忘了？我是个手控，”谢燎原说，“对我来说，手就好比人的第二张脸。世界上没有两张完全一样的脸，也不可能有两双完全一样的手……我确定他就是我要找的人。” “所以你是想向我请教怎么追媳妇儿？”姜洋秒懂。 谢燎原难得有些赧然：“嗯。” 姜洋沉吟片刻：“你别急着表白，隔三差五聊两句，刷刷存在感，先让他习惯你的存在。然后再想办法打听一下他对你的观感……他既然主动撩你，至少说明他对你的身材很满意，那对你的言谈举止呢？技术呢？长度硬度持久度呢？” 谢燎原：“……”母上大人实在奔放过头。 “至少先搞清楚他对你满不满意，是纯粹X的需求，一点儿其他感觉都没有呢，还是已经有点儿好感了？到时候我们再来商量下一步该怎么办，好吗？” “……嗯。” 那天起，谢燎原隔三差五就和小手窝在私信上聊天。 从天气好不好，到吃了什么饭，从喜欢吃什么，到不能吃什么，两个挑食鬼很容易就能找到共同话题，聊起来非常轻松愉快。 聊着聊着就聊到了爱情。 小手窝521：如果刚好有个合适的人，你还想再谈一场恋爱吗？ 蔓菁：不谈了，累，谈恋爱不如跳舞。 小手窝521：不会寂寞吗？ 蔓菁：寂寞了就跟人约个炮呗，该享受就尽情享受，天亮就分手，谁都不用对谁负责，挺好的。 蔓菁：我算是看透了，什么至死不渝的爱情，全他妈扯淡！人生在世，自个儿活得痛快才是真的，其他全都是假的。 谢燎原：“……” 怪不得他的小手窝连脸都没看见，就敢上手撩他，怪不得他订完就跑，毫不留恋。 原来是这样。 ……真想弄死那个渣男！ 小手窝521：能约到合心意的吗？ 蔓菁：啊，这个，其实我也就约过一次。 谢燎原眼睛一亮。 小手窝521：感觉怎么样？ 蔓菁：马马虎虎吧。 蔓菁：大倒是还蛮大的，不过操作非常生疏，一看就是新手上路。 谢燎原：“……” 蔓菁：而且那个人我认识。 蔓菁：……想起来还蛮尴尬的。 认识？ 不过小手窝会去假面舞会，最起码是半个圈内人，看过寰宇娱乐的年会直播，凭身材或者其他特征认出他来，也是很正常的。 不知道小手窝对他到底是什么印象？ 谢燎原感觉自己的心脏又扑通扑通狂跳了起来，他下意识地深吸了一口气，坐直了。 小手窝521：哦？他人怎么样？ 小手窝521：有想过发展吗？ 蔓菁：当然没有！ 蔓菁：他人倒是蛮好的，通情达理，长得也帅，就是心眼儿太小了。 蔓菁：而且干活不专心，疯狂亲我手。 蔓菁：不过倒真的是个好人。 谢燎原：“…………” 他心里酸脸苦辣咸、五味杂陈，已经完全不知道该作何反应了。 罗葑却很开心。 因为他的第一批大棚菜终于慢悠悠地成熟啦！ 第30章 开菜啦 第二天吃过早饭, 罗葑就和王大强、朱红和四只大傻鹅浩浩荡荡地往大棚走去, 一路上四只鹅都紧紧地护卫在罗葑和王大强前后左右, 凶巴巴的小眼睛虎视眈眈地斜睨着朱红。 要不是主人拦着，它们早就扑上去拧脸了！ 有一只鹅一边走还一边挤朱红, 乡间小道本来就窄, 挤着挤着就把朱红挤到路边田埂上去了。 罗葑哭笑不得, 伸手捏了捏它的大扁嘴：“你朱红姐是你罗哥的朋友，乖, 给你朱红姐让个地儿。” 鹅：“啊！” 这是它的领地, 必须寸土不让！ 罗葑：“……” “没事没事, ”朱红赶紧说, “我跟后头走也一样。” 说话间已经到了大棚。 春天来了。 天空湛蓝如洗，远处白雪皑皑的峰巅被阳光映成了暖金色，冰消雪融, 时令河淙淙流淌，近处的山坡、丘陵全都披上了一层绿色的绒毯，枸杞树发芽、山桃花盛开，远处看着, 朦朦胧胧, 宛如淡粉色的烟霞。 朱红：“真美啊！” “是啊, ”罗葑嘴角也带着笑意, “真美。” 这么多年来, 在大城市努力打拼, 远离泥土和耕种, 他都快忘了老家的春天是什么样儿了。 空气清新得像水洗过一样，罗葑深吸了一口气，陶醉地眯起了眼睛。 被留在大棚的两只大鹅看见他们，连飞带跑，啊啊啊地迎了上来，和另外四只成功会师，雄赳赳气昂昂地迈着大方步朝日光温室走去，仿佛一排朝气蓬勃的卫兵。 片刻间到了大棚。 十亩连栋大棚互相之间既有隔断，又彼此互相连通，阳光暖融融地透过顶棚洒进来，空气里蒸腾着蒙蒙水雾，带着一股熏人暖意扑面而来。 罗葑把罩在外面的大衣脱了，宽松的运动衣随着他的行动隐约勾勒出腹部圆润的弧线，朱红心想罗哥这是退圈之后彻底放飞自我了吗？这才几个月呀，怎么就吃出啤酒肚了？ 不过其他地方没怎么胖啊。 朱红早两天就觉得不对，但她从来就不是个多嘴的人。只要罗哥不说，她就不会问，更不会到外面去乱说。 她跟在罗葑和王大强后头进了大棚，骤然被眼前的景象惊呆了！ 间过苗的白菜一棵棵整整齐齐，每一棵几乎都一样大，白得像玉、绿得像翡翠，深深浅浅、层层叠叠，好看得不像真的，茄子和西红柿沉甸甸地挂在枝蔓上，红得剔透醉人、紫得晶莹可爱，好看得就像画里的一样。 旁边的朝天椒也不甘示弱，一爪爪骄傲地朝天支棱着，像是一簇簇殷红的火焰。 苦瓜黄瓜爬满了架，开出一朵朵明黄的花，花谢之后，一根根浅青、深绿的苦瓜、黄瓜嫩生生、水灵灵地垂下来。 “大强，”罗葑摘了一只西红柿，在衣服上蹭了蹭，咬了一口，边吃边指着一根形状圆润的苦瓜说，“像不像按……”说到一半才想起还有姑娘在，不能太粗鲁，硬生生转成了：“按摩用的敲背锤？” 朱红：“……” 作为一个小黄文爱好者，她哪儿能不知道罗哥说的是什么？ ……她再也无法直视苦瓜了！ 再往里，是黄绿两种花椰菜。 它们都长着肥硕碧绿的叶子，足足有半人高，扒开叶子，才能看到含羞带怯的菜花，一朵朵小花蕾密密层层地挤在一起，淡黄的、深绿的，新鲜水嫩的，凑近了还能闻到淡淡的清香。 最迷人的是彩椒。 红橙黄绿紫五色，颜色鲜艳又饱满，挂在翠绿色的叶子底下，宛如一盏盏五颜六色的小灯笼。 可爱得让朱红情不自禁拿出手机咔咔拍照。 “多拍点儿，”罗葑随手把手机递给朱红，“拿我的拍吧，上架的时候用得到，再挑张好看的发微博。” 朱红拍完之后，罗葑给之前那几个落地成盒的小伙子打了个电话：“帮忙收菜，不磕不碰、一天五百，干不干？” “干！”小伙子痛快答应，“那个……我婆娘也想去，行不行？” “下回吧，暂时不需要那么多人手。” 更重要的是他不放心。 上回带着他们去叔叔婶婶家的时候，罗葑已经暗中观察过了，这几个人人品都还不错，没有乱拿别人家东西的习惯，万一来个手脚不干净的，连偷带拿，他生意还做不做了？ 半小时后，张大壮开了三马来，载了一车筐，罗葑给小伙子们分派了任务，一人负责一亩大棚，闲下来了才发现大棚门口空荡荡：“鹅呢？” 绿叶后一抹抹雪白若隐若现，六只鹅躲在大棚最里头的犄角旮旯里，悄没声儿疯狂偷菜，大扁嘴啃啊啃，西红柿汁流得满地都是。 看到罗葑走过来，六只立马顺墙根溜了，个个昂首挺胸地迈着大方步，凶巴巴的小眼睛一眨一眨，满眼都写着“不是我们干的”，要多无辜有多无辜。 罗葑：“……” 大白毛上还沾着西红柿汁儿呢。 罗葑叹了口气，摘了几枚西红柿，又砍了两棵白菜，连同收菜收下来的萝卜缨子，拾掇了一大筐，全都给他们搬到大门口：“吃吧。” 大傻鹅们警惕地看着他，似乎在忖度是不是在试探它们。 但这些新鲜肥美的蔬菜闻起来实在是太香啦，大傻鹅们完全经受不住诱惑，没两分钟就啊啊啊地扑过去大快朵颐起来。 中午，费珍在玻璃棚旁边的小房子里支起大灶，开始给大伙儿炖大锅菜。 她手脚麻利地宰了五棵白菜，放了猪肉、粉皮、豆腐、海带，满满地炖了一大锅。 菜还没炖好，香味儿已经飘出去老远了。 八只大白鹅——连同费珍两口带过来的两只——也好奇地围过来，啊啊啊地往锅里看，被蒸腾的热气熏了个跟头，又惊恐地啊啊啊尖叫着逃走了。 六只跑进大棚里巡逻，随时准备扑上去拧偷懒、偷菜的脸，费珍养的那两只蹲在大棚门口，虎视眈眈地盯着被罗葑赶出来休息的罗团结。 这糟老头子吼过它们，它们hin记仇！ 费珍炖完大锅菜，又炒了番茄炒蛋、鱼香茄子、彩椒鸡丁、木须肉、苦瓜炒蛋……还拍了几根黄瓜，撒了盐、放了醋，滚烫的红辣子油一浇，香气扑鼻。 在大棚外头的空地里摆开长条桌，一盘盘热腾腾的菜排得满满的，每个人都分到了一海碗大锅菜，在仲春时分柔软的风里大快朵颐。 彩椒红橙黄绿紫，和粉白的鸡胸肉粒混在一起，赏心悦目，光是看着就让人食欲大开，罗葑舀了一大勺，铺在洁白晶莹、粒粒分明的米饭上，好看得像是一副随手泼墨的水彩画，他迫不及待地伴着米饭吃了一口，彩椒粒绵软里包裹着清脆，水分异常充足，咬一口，鲜甜可口、带着淡淡瓜果香味儿的彩椒汁就在口腔里爆开，鸡肉纤维松软，渗透了彩椒的清甜的香味儿，好吃得简直停不下来！ 木须肉黄瓜片当家，放了鸡蛋、木耳和猪肉，绿黄红黑相间，吃一口，满口都是黄瓜鲜美的香气。 就连罗葑平常避之唯恐不及、吃一口就苦得直皱眉的苦瓜，竟然也是好吃的。 和吃起来不辣却香的朝天椒一样，苦瓜里的苦仿佛被息壤中和了，变得清淡温柔，瓜肉脆嫩、清香可口。 罗葑试探地夹了一小块，仓鼠一样啃了一小口。预料之中浓重的苦味儿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上品铁观音一样的清香，吃过之后，唇齿之间仿佛还残留着似有若无的兰花香，久久不散。 因为怀着宝宝，罗葑没敢多吃，浅尝辄止。 等把桌上的新菜都尝完一遍了，罗葑才将筷子伸向了平平无奇的拍黄瓜。 用朝天椒熬好的辣椒油，撒上碎碎的芝麻粉，辣椒的香和芝麻的香完美地融合在一起，酿造出一种难以言喻的美妙滋味，浇在脆生生的拍黄瓜上，又爽口又开胃，别提有多好吃了！ 就连平平无奇的大锅菜，也因为白菜的鲜甜而变得不同寻常。 小伙子们更是狼吞虎咽、埋头猛吃，连话也顾不上说。 冬春之际，正是青黄不接的时候，大白菜干的干、长菜苔的长菜苔，而应季的大地菜还远没有上市，他们平常哪儿有机会吃到这么新鲜的蔬菜？ 不止新鲜，还很好吃。 好吃得恨不得连舌头一起吞了。 他们风卷残云把一桌子菜吃得干干净净，个个撑得几乎要不能动，七嘴八舌地称赞道—— “嗝！这菜真香！俺从来没吃过这么好吃的菜。” “罗哥，你种的菜怎么恁好吃啊？” “是婶儿的手艺好！” “菜也新鲜。” “罗哥，你种菜有什么秘诀吗？” “是啊，你教教我们呗。” …… “秘诀就是……”罗葑讳莫如深地笑了笑，“用心啊。” 小伙子们：“……” “你罗哥种之前请了中科院专家亲临指导……主要就是用有机肥，不上化肥不打药不喷催熟剂，自然成熟，再加上温度足够、光照充足，吃起来口感就会好一些。但是前期投入的成本高，风险大，自家吃的话可以种种试试，不建议贸然投资，万一管理不当赔了本就不好了，你们说是不是？” 费珍和王大强看着罗葑在那儿一本正经地胡说八道，不约而同地转开了脸，专心撸鹅。 罗团结试图效仿，却被鹅叼了手。 不过鹅看在费珍的份儿上，没使劲儿，叼了一下就松了手，在他手背上留下了一溜“小牙印”，跟梳子印的小坑坑一样，不一会儿手背就红了，非常惨！ 罗团结：“……” 这群小禽类，不就吼了它们两句吗？至于记仇记成这样？ 吃饱了饭，小伙子们干劲十足，没到天黑就把熟了的菜全都收完了，装在筐里，整整齐齐在大棚里挨墙根摆了一溜。 当天晚上，朱红就把菜清点过，在网店上了架。 罗葑随后发了条微博，配了张微距彩椒照片。 @Charming-4罗烽火：开菜啦！[图片] -啊啊啊哥哥终于开菜啦！ -买买买！ -有种晒菜，有种自拍啊？ -求自拍！我们要求不高，九宫格就可以！ -姐妹们，再聊天菜就没了。 -哈哈哈我已经抢到了！ …… 旺旺顷刻之间就被挤爆了，整整一棚菜，半小时内就抢购一空！ 天色已晚，罗葑打算第二天再慢慢打包寄出去，这会儿天暖了，张大壮就抱了棉被过去，睡在了大棚旁边的小房子里，六只大鹅则齐齐单脚金鸡独立，把头埋在翅膀里，在大棚门口睡了一排。 鹅睡得很香。 谢燎原却又失眠了。 技术不好，没关系，他可以慢慢练。 干活不专心，没关系，他会尝试着更专心。 亲手太疯狂，没关系，他以后可以适当克制一点。 长得帅、通情达理，他就权当夸奖了，想起来心里就美滋滋、甜丝丝。 被他喜欢的人夸了呢。 可是—— 小心眼儿是怎么回事？ 他自认并不是个小心眼儿的人啊，而且也没怎么做过小心眼儿的事。 作为一个低调的公众人物，他就算真的是个小心眼儿，也不可能光明正大地小心眼儿啊。 谢燎原想破了脑子，也没想明白，到底是哪儿做的不好，让小手窝看了去，对他产生了这样的误解。 只能再次求助母上大人。 他把私信聊天记录截图发给了姜洋，想让她帮忙分析一下。 姜洋很快打来电话：“原原，想哭就哭吧。” 谢燎原：“？” “哦对，你是想让我帮你分析的对吧？人家说得很明白啊，撩你是因为你有X吸引力，结果你X技术还差，来了一次就不想来第二次。虽然人长得帅，但人家对你连发两张好人卡，说明你这个款完全无法对他构成吸引。不仅对你一点儿感觉都没有，还一看到你就尴尬。” 谢燎原：“…………” 这刀插得狠！亲妈！ 姜洋心想自己生了个儿子，要才有才、要貌有貌，怎么偏偏是个快三十了还没谈过恋爱、一恋爱就陷入单相思的基佬，也太可怜了吧。 她得想办法帮儿子把媳妇儿追到手！ 谢燎原被噎得半晌没说话，过了一会儿才道：“那我现在该怎么办？” “唔，”姜洋皱眉，“我想想。” 她本来想的是，如果儿媳妇对原原有好感，那就尽快掉马，怎么宠怎么来就是了。如果没好感，那也好办，从零开始，安排第一次浪漫偶遇，慢慢追就好，日久总会生情嘛。 但没想到，他儿子面临的困境，比“没好感”还要严重得多。 ……这题超纲了，她也不会解啊。 姜洋想了半天，不得要领，叹了口气：“妈再想想吧。不过妈觉得你还是不要贸然出现在他面前了，搞不好人会拿你当变态……先把公众形象搞搞好吧，再多聊聊天、刷刷好感度，以后逢年过节多送送礼物，说不定网恋能成呢，又或者过个一二三四年的，人家就对你改观了呢？” 谢燎原：“…………” 更沮丧了。 更睡不着觉了。 与此同时，隔了小半个中国的小山村里，罗嫑脸和他婆娘也没睡着，在床上叨叨。 刘芳说：“我听凯子他婆娘说了，今儿凯子去帮小王八羔子收菜，中午费珍那个骚娘们熬的大锅菜，可好吃了，回来之后叨叨了一晚上，说改天去挑粪，要种什么‘有鸡8’菜，那菜怎么能有鸡8呢？一听就是瞎胡咧咧！ “不过小王八羔子种的洋柿子是真好吃啊！我那会儿还当他从外头贩的呢，听说他在后院盖了暖棚，自个儿种的……老娘就寻思不明白了，就算盖暖棚，洋柿子半月就能熟吗？” 罗向上不耐烦道：“你管人闲事儿干嘛？还想再唱一个月‘燃烧俺的窟窿里’？” “不是，”刘芳扯扯老头子的胳膊，小声道，“听说收下来的菜没运走，都堆在大棚里。前些个天我听隔壁村的二道贩子说，年前被罗蔓菁那个小王八羔子抢了生意，年前进的菜都没回本儿，那个气啊……咱要不去偷车菜出来，转手便宜卖给二道贩子？神不知鬼不觉，又解气，还能赚点儿大团结花花。” “啥大团结？个傻逼娘们，头发长见识短！那都是哪年辈子的老皇历了？现如今外头都叫红牛！” “行行行，就你知道得多……去不去？” “……去！”罗向上从床上爬起来，又迟疑了，“听说小王八羔子养了鹅？” 他们这些村里人，养狗的少，养鹅的多，都深知这种“猛禽”的厉害，罗向上年轻的时候还见过土狗和鹅打架。 鹅大获全胜。 “怕什么？畜生哪有不爱吃嘴的？咱揣半簸箕粮食去，搁里头掺点儿农药，不出片刻就毒死丫的了！” 第31章 爱豆警告 接到张大壮电话的时候, 罗葑正在刷微博。 热搜第一：#爆破专业毕业生亲手炸母校# 网友评论：完成了儿时的梦想。 热搜第二：#C-4罗烽火开菜# 粉丝评论：我家爱豆也实现了他的梦想——做一个真实不做作的风骚小农民！卖自己的菜, 让别人说去吧！ 网友评论：……有梦想真是了不起！ 罗葑正和王大强并排躺在床上, 舒舒服服地敷着纯天然植物面膜，刷热门刷热搜刷沙雕刷自己, 一边疯狂打哈欠一边疯狂哈哈哈。 睡前真是一天中最快乐的时光！ 可偏偏有人不消停, 非要打扰他的快乐！ 正是乍暖还寒的时候, 昼夜温差超级大，罗葑裹着他的小羽绒服, 一路走一路打哈欠, 非常不开心！ 可到了大棚, 又忍不住“噗嗤”笑出声来。 张大壮：“我听见鹅叫起来的。本来他俩都跑去去老远了, 又生生鹅们追上撵了回来。” 张大壮：“你这鹅神了！” 罗葑笑眯了眼。 只见大棚门口昏暗的灯光下，簸箕被打翻了，金黄的玉米洒了一地, 罗嫑脸和刘芳双手抱头蹲在墙根底下，被六只鹅疯狂围攻。 两只飞起来拿大翅膀啪啪啪猛扇，两只扑过去疯狂拧脸，不拧出血绝不松口, 还有两只无论如何挤不上去, 非常着急, 抽冷子一口叼住了罗嫑脸不可描述的部位, 左拧右拧, 360度拧一圈。 罗嫑脸瞬间发出杀猪般地叫声, 连忙松开手捂裆。 鹅们终于逮到空子, 一拥而上，一只疯狂拧鼻子，一只疯狂拧耳朵，拧得夫妻俩哭爹喊娘。 “别喊了，”罗葑轻飘飘地说，“叔、婶儿，奶奶是被你们气‘走’的，这眼瞅着就要过清明了，你这一喊，说不定就回来找你们索命了呢。” 两口子瞬间连喊都不敢喊，疼得五官扭曲。 “侄儿，好侄儿，”刘芳嘤嘤嘤地哭着说，“你快叫这些牲畜们走开啊！” 猛禽类表示不服，拧得更起劲儿了，一边拧还一边发出啊啊啊不满的尖叫声，聒得刘芳和罗向上耳膜剧痛。 简直要聋了！ 罗葑没搭理她，摸出手机报了警。 村儿离镇上不远，五分钟后，派出所民警就开着大摩托突突突来到了现场。 罗向上和刘芳终于被“解救”出来，一脸血，坐在大棚旁边的小房子里。 鹅们瞪着凶巴巴的小眼睛，不安分地在门外走来走去，一面发出啊啊啊地警告声。 罗葑伸手搂了一只，安抚地撸了撸，瞬间引发了其它五只的不满，一窝蜂涌上来，伸着长脖子求抚摸。 “……”他只好一只一只挨个儿撸过去。 民警大哥：“说说吧，怎么回事？” 罗葑正要开口，刘芳就对着民警哭哭啼啼道：“他纵鹅行凶，把俺们拧成这样了呜呜呜！鹅还拧了老头子的鸡8，他本来就不大行了，这下彻底玩球蛋了！”她说着一拍大腿：“我的命怎么这么苦啊！” 罗向上弓着腰，疼得说不出话，听到这话脸都绿了，挣扎着骂道：“你个死……死老婆子，不说话没……没人拿你当哑巴！” “你个死老头子，命根子都快废了，还有心思管老娘的闲事？”刘芳喷了他一脸唾沫星子，又转向警察，“警察叔叔啊，您一定要秉公处理啊！决不能纵容这种纵鹅行凶的强盗！一定要严惩！” 才刚满三十的“警察叔叔”：“……” 他毫不犹豫转向罗葑：“你来说，到底怎么回事？” 罗葑笑眯眯一抬下巴：“来偷菜的，被鹅拧了！” “瞎扯！我们就是路过！” “哦？大半夜，荒坡野岭的，路过？” “我们吃饱了撑得睡不着，遛弯……遛弯你管得着吗？” “谁遛弯会骑三轮啊，还随身携带一簸箕玉米，”罗葑指了下外头撒了一地的玉米，对民警说，“大哥，我怀疑他们……” “胡说！我们没有投毒！” “哦，”罗葑慢条斯理地点了点头，“原来你们还投了毒？是想毒死我们家大萌鹅吗？” 刘芳：“……” 她脸色惨败，衬得被鹅啃出来的血印子愈发鲜明夺目，每个血印子上下两排整整齐齐，仿佛长了满脸嘴，却反反复复只会说一句话—— “你胡说！我没有！” 有没有一查就明白。 虽然乡镇派出所条件简陋，连验毒设备都没有，但警察经验丰富，捏了两粒玉米，一闻就闻出来了：“农药。” 到了这一步，事实已经很清楚明白了。 这老两口想毒死看大棚的鹅然后偷菜，没料到鹅们如此挑食，对他们带来的玉米不屑一顾，却对他们俩“情有独钟”，沉迷拧脸不可自拔。 哦，还有拧**。 ……这鹅的爱好实在有些奇葩啊！ 于是，偷菜二人组被带到派出所登记备案，半路上罗向上疼得实在吃不住了，民警只好先送他们上镇卫生所包扎。 值班医生护士哪儿见过这种事？ 纷纷过来围观。 没到天亮，罗嫑脸和他老婆子去偷菜，却被鹅拧破了脸、拧肿了**的事就传遍了整个小镇。 越传越离奇，越传越邪乎。 “听说了吗？上回大雪天晒腚那个罗嫑脸，昨儿三更半夜去偷菜，被鹅拧了命根子啦！” “听说他那地方被拧得血里呼啦，多半是要废啦！” “听说罗嫑脸**被鹅拧掉啦！” …… 罗向上在传闻中变成了一个无**之人。 罗伟接到消息匆匆忙忙赶回来，一路走一路被“科普”，心慌意乱、六神无主，到了卫生所才被告知人已经走啦。 “走了？”罗伟脸色剧变。 “嗯，”护士点点头，“被民警带去派出所了。” “……” 罗伟又匆匆忙忙赶往派出所。 他对象李芸青大半夜被吵醒，跟着他遛狗似的跑来跑去，脸色越来越难看、越来越难看：“你不是说你爸是农民企业家？农民企业家……就这样？”偷菜？还被鹅拧了？ 罗伟一脸懵逼：“我什么时候说我爸是农民企业家了？” “就上次，”李芸青说，“我问你有什么梦想，你说你的梦想是和你爹一样成为农民企业家。” 李芸青和罗伟是前年在L市打工的时候认识的，一开始她并没有看上这个其貌不扬的男人，但一次出去聚餐的时候聊起梦想，其他男同事都说没有梦想，瞎过呗，只有罗伟说他有梦想，梦想和他爸一样成为农民企业家。 从那天起，李芸青看罗伟的眼光就不一样了。 他爸是农民企业家，那家境至少在小康以上，男人只要有梦想，不浑浑噩噩混日子，长得赖点儿又有什么关系？ 李芸青就顺水推舟答应了罗伟的示好。 两人一谈就是两年，从同事恋到异地恋，明明年前已经说好了，等过年就带她回家看新房，可事到临头却突然反悔，说话还吞吞吐吐、三推四阻的。 李芸青就起了疑心，也没和罗伟商量，趁着清明小长假直接杀了过来，到了才给罗伟打的电话。 罗伟哪儿敢带她回家？只好在县里开了房，哄她先住一晚。 李芸青本来就很不满，没想到睡到半夜突然被一个电话揪起来，跟着男朋友跑完医院跑派出所，当然气不顺了！ 罗伟听了她的话，慢半拍才想起上次在酒桌上的戏言：“是啊，我爸的梦想也是成为农民企业家。我说我的梦想和我爹一样，没毛病吧？” 李芸青：“…………” 镇小，说话间就到了派出所。 这会儿天已经大亮了。罗葑昨晚回去补了个觉，早起到派出所做笔录，刚好撞见在卫生院折腾了一宿、满脸都是消毒/药水的罗嫑脸夫妇。 民警已经做好登记备案，念在他们初犯，又是盗窃未遂，决定留个案底，以批评教育为主。 夫妻俩被民警狠狠批评了一顿，正蹲在墙角一脸愁苦地背八荣八耻。 背不完不准走！ 罗向上还好，起码认得几个字，刘芳大字不识一个，念都不会念，跟着罗向上颠来倒去地念，除了“为荣为耻”四个字，啥玩意儿都记不住。 李芸青跟着罗伟来到派出所办公室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副丢人败兴的场面。 她往办公室里扫了一眼，脚步蓦然就是一顿。 罗伟气愤地上前质问罗葑：“你就是这么对我爸妈的？你眼里到底还有没有长辈？” 罗葑做完笔录，笑微微抬起头来：“我眼里当然有长辈了，我这个人尊老爱幼懂礼貌，但对象仅限于人。不是人那就没办法了。” “你！”罗伟气得跳脚，“你还当红偶像呢，我看你就是个流氓！现在真是世风日下，什么人都能当偶像了啊？媳妇儿，你瞅瞅，他都把你准公公婆婆给弄成什么样儿了？太不像话了！” 李芸青怔怔地站在办公室门口，没说话。 罗伟却以为她是默认了，瞬间更来劲儿了，狞笑着从兜里摸手机：“曝光他，必须曝光他！让他的粉丝也看看他的真面目到底是啥几把样儿！那些粉丝也真他妈傻缺，竟然会喜欢这种流氓爱豆！” 他摸出手机摁了两下：“艹！没电了……媳妇儿，你手机借我用用。” 李芸青一把将他推了个趔趄，上前两步，走到罗葑面前不远处，脸蛋红扑扑，紧张得声音都在抖：“罗烽火，我喜欢你很久了，之前《全民idol》的时候，你就是我的one pick！你……你能给我签个名吗？” 第32章 真香 罗伟整个人都僵住了。 他像被人在脸上狠狠掴了一巴掌, 脸色一阵青、一阵红、一阵黄, 宛如一盏坏掉的交通灯, 频繁转换、闪烁不休。 “你……”他伸手扯住李芸青的手腕，又羞又怒, “你做什么？！” 李芸青用力甩掉了他的手：“滚开！你这个黑子！” 罗伟：“……” “我和他一点儿关系也没有, ”李芸青焦急地向罗烽火解释, “我是反黑站的成员，我们站的口号是——黑我爱豆者, 虽远必诛！” 罗伟：“…………” 罗葑对反黑站的观感也十分复杂。由于他出道以来“黑料”不断, 退圈一事更是腥风血雨, 所以反黑站是所有粉丝站里影响力最大、威望最高的站子, 他发微博说自己梦想是种菜那天，也是反黑站登高一呼，瞬间引领三十万粉一起举报了他！ 但随后祝荣安雇水军黑他, 也是这些人，日夜奋战在控评、掐架和举报的最前线，和大批水军奋勇作战，誓死维护爱豆！ 要不是蒋萌的粉丝战斗力太弱, 罗葑又关心则乱, 就算没有谢燎原当众打脸, 用不了两天, 那些水军和黑子也会被反黑站掐得渣都不剩。 混饭圈的都知道, C-4罗烽火的反黑站, 全网最强、所向披靡！ 碰瓷谁都不能碰瓷罗烽火！ 他作成这个鬼样子, 明目张胆大号卖菜，都没有被全网群嘲，反黑站功不可没！ “我知道你们反黑站，”罗葑笑微微地点了点头，“有机会的话，代我向你们站所有成员问声好，你们辛苦了！” 李芸青兴奋得眼睛亮晶晶：“为爱豆服务！” 罗葑：“……” 他扯了张信笺纸，给她签了名，又叮嘱她不要把他在哪儿的事说出去，之后又贴心地问她要不要合影。 李芸青连忙点头：“好呀！” 她看着罗葑的眼睛里满满的、全是欣赏和崇拜，她和罗葑说话的声音轻声细气，又甜蜜又温柔。 罗伟在一边儿看得喉咙里直冒酸水儿。 她从来没有这样看过他！ 也从来没有这样温柔地和他说过话！ 罗葑这个王八蛋，长得比他好看，脑子比他机灵，说话比他讨人喜欢，从小到大处处压他一头，现在竟然连他媳妇儿也要抢了去！ 罗伟感觉自己被人当头泼了一桶绿漆，从头发丝到脚底跟无处不绿，他浑身发抖，指着李芸青：“媳妇儿，你……你到底还记不记得谁才是你老公？” “谁是你媳妇儿！”李芸青冷笑一声，“别瞎叫，你这个黑子！” 她一想起罗伟骗了他三年，就气不打一处来：“你骗我说你爹是农民企业家，还说你家有大房子，过年就让我过来看，结果呢？清明都要过了！房子呢？前后两个大院，有阳台有露台、又宽敞又漂亮的房子呢？” 罗伟：“……” “那房子是我的，”罗葑不失时机地补刀，“他趁我不在家蒙骗我爸，把房子抢过去了，我费了好大劲儿、花了不少钱才拿回来的。” 是小伙子们费了好大劲儿。 雇小伙子们花了不少钱。 但李芸青显然误会了：“罗大伟！你还抢我爱豆的房子！敲诈我爱豆的钱！分手！现在就分手！” 她本来想的是，都谈了三年了，就算没有大房子，只要他肯好好过日子，她也就认了，没想到罗伟竟然是这种人！ 不止撒谎成性，还品行败坏！ “分手？行啊！”罗伟怒火攻心、原形毕露，“你吃了我那么多顿饭，都吐出来啊！把我买给你的礼物都还给我啊！” 李芸青：“你……” 一对儿小情侣在派出所就吵起来了。 李芸青也气得浑身发抖，不止气罗伟，更气自己瞎了眼，竟然看上这种极品，她抖着手从包里摸出钱包，把里面所有人/民/币都抽出来，狠狠地摔在罗伟脸上：“还你！都还你！滚！” 罗伟被一沓红票子砸了一脸，怒火更炽，扬手就朝李芸青脸上打去：“你这个死婆……” “大壮！”罗葑目光一凝。 张大壮一早陪他过来的，早就看不下去了，听到罗葑的话，上前就架住了罗伟的手，他本来就不善言辞，怒火当头，凶巴巴地盯着罗伟：“好狗，不打女人！道歉！” 罗伟挣扎不脱：“你放手！” “道歉！” “放手！” “道歉！” “我艹你奶奶！”他抬脚就朝张大壮的裆部踹去。 …… 值班民警本来没想搭理他们的家务事儿，但眼见着就要变成全武行，不得不上前制止，很快，罗伟也被民警勒令双手抱头，和他爸妈一起蹲在墙角根，背诵八荣八耻。 一家三口就要整整齐齐！ 李芸青也气急了，打开秒拍，录了个短视频，上传追星打榜专用微博号：“遇见一家子极品，偷我们家火火 @Charming-4罗烽火的菜，被抓住了，在派出所背诵八荣八耻……气死我了！” “录视频发微博呀？”罗葑看到了，“把链接发我私信吧。” 李芸青：“？” 虽然没想明白，但爱豆的话就是真理，她还是照做了。 半分钟后—— 超级idol饭团提醒：Charming-4罗烽火点赞了@火火反黑组杠把子的微博！ 李芸青：“…………” 爱豆的操作真是独领风骚！ 她的爆料博没几分钟就蹭蹭爬上了热门微博榜首。 粉丝们纷纷怒骂，说他们好不容易才抢到的菜，怎么能让这种人渣糟蹋了，必须抵制！必须拉黑！必须狠狠鄙视！ 吃瓜群众则哈哈哈，说罗烽火的菜被偷了，又要上热搜了吗？ 警察叔叔也很666啊，蹲墙角背八荣八耻真是厉害了！ 罗葑和李芸青打了个招呼，就和张大壮一起走了，李芸青一直注视着爱豆仿佛有些发福的背影，一直等到完全看不见了，才跳着脚尖叫起来：“啊啊啊啊啊！” 虽然被人渣耽误了三年的青春！ 但！她终于看清了渣男的本质！更重要的是，她亲眼见到了爱豆！ 罗烽火比他想象中还要好看，还要仗义，还要风骚！ 啊啊啊！ 李芸青甩掉渣男，一身轻松，一直到坐上长途班车，嘴角还带着笑。 渣男一家则继续蹲在派出所背八荣八耻，从朝霞初升一直背到夕阳漫天，饿得头晕眼花、恶心想吐，才终于被放出派出所。 ……他们再也不想听到荣和耻两个字了。 简直是人生阴影一样的存在！ “死老婆子！”罗向上怒斥，“都怨你，非要去偷菜！” 刘芳不甘示弱、反唇相讥：“你鸡8都废了，还有脸说我？” “别吵了！”罗伟脸色发青，一声大吼，“你们把我媳妇儿都搞黄了！摊上你们这种丢人败兴、不知廉耻的爹娘，我真是倒了八辈子的血霉！” 罗向上气得浑身发抖：“小兔崽子，你说什么？！” “我说你们不要脸！偷菜就偷菜，还被人给逮住了，拎去派出所，你知道镇上人怎么说的吗？说晒腚狂人罗嫑脸的**被鹅给拧掉了！” “……” 罗向上身体本来就不算好，又折腾了一宿一天，直接气晕过去，被拉到县医院抢救。 脑溢血。 人倒是没死，只是想要再伶牙俐齿地骂人，是无论如何不可能了。 偷菜的事儿暂时告一段落，罗葑终于能安安心心经营他的小“农庄”，他和王大强、张大壮、朱红和费珍五个人打包了两天，才总算把所有订单都打包完毕，拉去镇上寄了。 这次终于没忘了给他的死忠顾客留了点儿番茄和白菜。 不知道为什么，死忠顾客只买了五斤番茄，却执意要买五十斤白菜！ ……他喜欢就好。 这时候，之前寄出去的第一批菜才慢悠悠地到了粉丝们手中。 -终于收到火火的菜了QAQ我等得花儿都谢了！ -从未见过如此抠门的爱豆，竟然寄的邮政快递…… -楼上的说错了，是邮政慢递。 -作为我大包邮区，人生头一次等了十三天。 -别说了，我十五天！ -我十八天！ -二十天，放在门卫，也不给我打电话，还是我自己去找，吭哧吭哧扛回家的[泪] …… 虽然快递慢得令人发指，但包装得非常结实，垫了厚厚的防震泡沫，哪怕经过了漫长的颠簸，仍旧新鲜水灵。 其他流量的粉丝们晒合影、晒签名、晒机场图、晒演唱会门票、晒杂志、晒专辑，罗烽火的粉丝们纷纷含泪晒菜。 真的是非常接“地”气的爱豆了！ 晒完菜之后，粉丝们纷纷晒起了美食。 -啊啊啊，火火种的菜太好吃啦！比我之前买的二十块一斤的有机菜还好吃，真的是良心爱豆啊！ -是啊，真后悔没多买点儿QAQ加班，错过新一轮开菜。 -我也是QAQ -从小到大从不吃茄子，非常讨厌茄子的我……真香！ -我领了试吃装，作为一个从不吃辣的人，拆开包装看到是朝天椒的时候，我是拒绝的，但……我现在要吹爆朝天椒啊啊啊！比之前吃过的循化线辣椒还好吃！不辣，而且特别香！ -西红柿也是我吃过最好吃的，炒鸡蛋完全不用放糖！ -不喜欢吃白萝卜的我，今晚一口气吃光了一大盘！真特么香！ …… 绝大多数都是好评，但也有不和谐的声音。 -呵呵，种个菜都舔成这样，恐怕你们爱豆的洗脚水都是香的吧！ -以前买过有机蔬菜，也就一般好吃，吹太过了，假！ -现在的粉丝，追星都追傻了吧！ …… 反黑站立刻出马，劝删、挂人、拉黑、举报一条龙，还不消停的就上阵猛掐，分分钟掐得黑子销声匿迹。 @lls今天死了吗：跟风抢了菜，昨天吃了之后上吐下泻。垃圾爱豆！坑我钱财！毁我健康！ 粉丝们瞬间怒了！ 有个叫@火火家的小梁 的小粉丝，怒而发一则长微博：“本来不想说的，不说的话以后抢菜还能轻松点，但现在真的忍不住了！[长微博]” 小粉丝叫梁芸，今年十五岁。 周末回家，她的鞋坏了，他妈直接把支付宝甩给她，让她自己买鞋，结果刚好撞见罗烽火发微博，她凭“想吃”的截图成功拿到了八八折优惠，把支付宝余额里的200块钱，全买了菜！ 鞋……当然是没钱买了。 她妈问她钱呢？花光了。 买什么花光了？白萝卜。 十根白萝卜怎么可能花光两百块？四块四一斤，就这还打了八八折。 “败家闺女！”梁妈妈将她狠狠骂了一顿，骂得她晚饭都没吃，窝在被窝里哭了半夜。 但萝卜买都买了，还能怎么地？ 十几天后白萝卜慢悠悠到货，刚好是清明假的头一天，梁妈妈出去割了两斤五花肉，宰了两根萝卜，剁了满满一大盆子馅儿，还没包呢，香味儿就飘得满屋子都是了。 梁爸爸问：“好香啊！什么馅儿啊？你放了半斤香油吗？” “没有啊，”梁妈妈说，“香油就剩下个瓶底了。你闺女买的白萝卜，说是她爱豆卖的，原价五块钱一斤，超市精品萝卜才一块多……这不明摆着坑人吗？” 不过这五块钱一斤的萝卜，闻起来好像确实不一样？ 她也没多想，一家人齐动手，把饺子包了，第一锅煮出来，先给梁芸奶奶端了一碗过去。 梁爸爸结婚晚，老太太已经八十多岁了，从去年夏天开始，吃什么都没胃口，去医院检查了好几次，什么毛病都查不出来，就是不爱吃饭，每顿只吃一点点，眼见着一天天消瘦和虚弱下去，现在都快下不了床了。 虽然家里人都默契地不提这事儿，但心里都隐隐担忧着，甚至做好了老太太熬不过今年的准备。 没想到每顿只吃两口就撂筷子的老太太，竟然把一大碗饺子都吃光了！ 梁爸爸激动得眼泪都快出来了。 可是晚上特意给老太太蒸了容易消化的鸡蛋羹，老太太又不肯吃了，第三天拿白萝卜炖了排骨，老太太又吃了满满一大碗，把白萝卜都挑光了，排骨全剩了下来。 梁妈妈不确定地说：“是不是……咱闺女买的白萝卜？” “有可能。” 当天晚上，梁妈妈就把网银账号密码都给了她：“你不是说你爱豆还会再‘开菜’吗？你帮妈留意着，啥时候‘开菜’，多抢点儿回来。” 梁芸有些不敢相信：“……妈，你不骂我了？”还让我买菜？ “不骂了，是妈错了，”梁妈妈伸手摸了摸女儿的头，“你奶奶吃了你买的白萝卜，胃口好多了。你爸昨晚偷偷在被窝里抹了半夜的眼泪……唉。” “真的？” 梁芸从小是被奶奶带大的，和奶奶最亲，她连蹦带跳地跑去奶奶屋里，仔细端详，果然，奶奶的气色看起来比之前好多了，说话也比之前有力气了。 她非常开心！ 因为追星这事儿，她妈没少骂她，什么不务正业啦、影响学习啦，从前买个专辑、杂志什么的，都得偷偷摸摸从饭前里省。 但从现在开始，她可以光明正大地追星啦！ 而且，最疼她的奶奶，胃口也一天比一天好了。 梁芸眼里含着泪，啪啪敲键盘，把前因后果都编辑成了长微博，末了还@了黑子：“字字属实，绝无一字虚言，否则我出门被车撞死！@lls今天死了吗有种造谣，有种发誓吗？” @火火家的小梁 的长微博瞬间被上万粉丝转赞评，并@lls今天死了吗，刷出了一排触目惊心的—— “有种造谣，有种发誓吗？” 黑子再也没敢冒过泡。 罗葑睡前刷微博，刷到了这一条，瞬间感动得眼泪汪汪：“啊，我的粉丝真好！” 王大强深有同感，心有戚戚焉地点点头：“要不是粉丝足够强大，你早就被黑出宇宙了！” 罗葑：“……” “对了，你粉丝还吐槽你抠门，没看见吗？” “……看见了。” 真的很穷的罗葑非常委屈，但第二天就忘啦，一大早就开开心心去大棚翻地、种菜、锄草、摘菜。果实类的蔬菜都不用重复种，他后来又开过两小拨菜，不到五分钟就抢光光了。 接下来的一段时间，罗葑不是拾掇菜，就是撸鹅。 要不然就眼巴巴盯着支付宝账户，看着到账金额从两万一点点涨到了两百万，开心得都快爆炸啦！ 同样开心的还有谢燎原。 半月后的周五，谢燎原终于收到了小手窝邮政慢递的白菜和番茄，来不及自己烹饪，就拎着两棵大白菜去了父母的别墅。 到的时候阿姨已经做好了饭，四菜一粥，南瓜小米。 谢燎原坐下来吃饭，筷子在米粥里捞了半天：“没有蔓菁吗？” 姜洋：“……你不是最讨厌吃蔓菁了吗？总说蔓菁有一股中药味儿。” “我说过吗？没有吧，”谢燎原面不改色地胡扯，并强行转移了话题，“这洋葱头是罗烽火卖的菜吗？” “不是，”姜洋非常沮丧，“开菜半个小时就没了，公司有事耽搁了，没抢到。” 谢燎原：“……” 不愧是罗烽火，连卖菜都这么抢手！ 吃完饭，姜洋把两棵白菜拎去放冰箱，放到一半回头看了谢燎原一眼：“火火种菜，我儿媳妇儿也种菜，会不会……” “不是，”谢燎原说，“我早就在公司内部打听过了，如果真的是寰宇娱乐的签约艺人，不可能没人知道。” 姜洋：“哦。”不知道为什么，有点儿失望呢。 放好白菜，娘俩背着谢国运偷偷摸摸去了书房。 谢燎原：“妈，我想直接告诉他……” “别，先等等！欲速则不达！”姜洋沉吟片刻，“你把他直播号发我微信，我想办法先帮你探探口风。” 第33章 亲孙 第二天, 姜洋打开白菜app, 注册了会员, 一看主播ID蔓菁，瞬间就明白儿子“真香”的原因了。 媳妇儿, 能不香吗？ 儿子总一天是要掉马的, 很多话不好问, 但她就不一样了，她可以一辈子不掉马！ 问起来当然就方便很多了。 洋姜：蔓菁啊, 我看了你的直播, 很想买你家店铺里的菜……怎么都下架了？ 罗葑刚把他赚到的两百万从支付宝转出来, 正窝在他的小羊绒地毯上, 盘算该怎么用——100万用来还债，剩下的除了分给辛苦的大家，也该给父母、还有即将出世的宝宝添点儿东西了。 虽然之前买了不少婴儿用品了, 费珍更是心灵手巧，从小肚兜到小绒帽，从小棉袄到小外套，不知道做了有多少了, 但罗葑就是觉得不够, 就是忍不住想买买买！ 他伸手摸了摸已经凸起得很明显的腹部：“宝宝啊, 你可真是个小恶魔！”还没出世就已经分分钟要掏空爸爸的钱包。 宝宝在肚皮里咕涌咕涌, 对这个称呼表示强烈不满！ 就在这个时候, 手机屏幕突然亮了, 一条来自白菜直播app的私信通知弹了出来。 罗葑扫了一眼：“……” 看来是时候找个机会把淘宝的店铺关了, 再把直播号注销，否则说不定早晚有一天会被神通广大的粉丝们毫不留情地扒掉马甲！ 到时候他就不再是高端大气上档次、独树一帜不同流俗的作精，而会成为一个彻头彻尾的沙雕爱豆！ 但眼下还是要好好营业。 罗葑态度非常好地说：“不好意思啊亲，种的不多，都卖完啦！” 洋姜：那什么时候再上架呢？ 蔓菁：不好意思啊亲，以后不种了呢。 洋姜：出什么事儿了吗？ 蔓菁：没……快生宝宝啦，顾不上了呀。 姜洋：？？？ 她一头雾水，心想儿媳妇竟然是个女的？还嫁人了？ 那她儿子到底在一个人高/潮什么啊？ 洋姜：孩子的爸爸呢？不能帮忙吗？ 蔓菁：没爸爸。 蔓菁：是我一个人的宝宝。 姜洋：！！！ 她的心突然狂跳了起来。 她看过谢燎原截图过来的私信记录，记得小手窝似乎和渣前任早就分手了，虽然思想上表现得很开放，但行动上却依然很娇羞，只和人419过一次。 也就是说，他—— 只！和！儿！子！约！过！炮！ 姜洋十年前就知道儿子是个死同性恋，并且十分开明地接受了这一点，所以理所当然地以为儿媳妇是个男人。 他竟然喜欢上女人了吗？ 那她肚子里的小蔓菁就是她的亲孙子或者亲孙女吗？ 洋姜：不好意思，触及你的伤心事了。 蔓菁：没事没事，有什么好伤心的？我现在很快乐啊！ 洋姜：有想过给宝宝一个完整的家吗？ 蔓菁：不需要，我自己就能给他完整的爱呀。 洋姜：[抱抱] 洋姜：唉，这世上的渣男可真多！ 蔓菁：是呀是呀！ 洋姜：我儿子就看上一个受过情伤的好姑娘，人家姑娘已经完全不相信感情了，可我儿子对她死心塌地、非她不娶。 洋姜：他是第一次谈恋爱，也不知道该怎么融化她的心。 洋姜：我这个当妈的干着急，也帮不上忙。 洋姜：唉不说了。 洋姜：你看看我，一不小心就跟你唠叨了这么多。 蔓菁：没事没事，聊聊天也蛮好的。 罗葑对渣男为祸之大深有同感。 他不仅被渣男一骗过，还亲眼见识过渣男二和渣男三。 一个赛一个地恶心！ 蔓菁：让你儿子帮她虐渣啊！ 蔓菁：把渣男狠狠地收拾一顿，先解了她的心头之恨，让她对你儿子产生感激……这是建立好感的第一步。 蔓菁：不过别做得太刻意了。 洋姜：嗯嗯！ 洋姜：然后呢？ 蔓菁：然后就看实际行动了吧。 蔓菁：好好做，日久见人心嘛。 蔓菁：只要功夫深，铁杵还能磨成针呢。 蔓菁：一年两年三年，时候久了，百炼钢也能化为绕指柔，还怕坚冰暖不化吗？ 洋姜：也对。 洋姜：谢谢你啊。 洋姜：我儿子他第一次谈恋爱，也不知道现在年轻女孩子喜欢什么，想送她礼物，又怕送错了。 洋姜：你知道吗？ 蔓菁：这我也不知道呢[倒] 洋姜：那你喜欢什么呢？ 蔓菁：我呀……我喜欢好吃的[大笑] 蔓菁：还有各种小零食！不过现在不能多吃[泪]只能啃坚果。腰果、核桃、碧根果、开心果、夏威夷果……我都喜欢！ 蔓菁：我还喜欢钱！ 蔓菁：最大的梦想就是睡觉睡到自然醒、数钱数到手抽筋……哈哈哈！ 蔓菁：如果能一夜暴富就更好啦！ 蔓菁：开玩笑的哈哈哈！不过，虽然大家都不是只爱钱，还会渴望拥有珍贵的感情、实现自身价值什么的，但完全不爱钱的应该没有吧。 洋姜：是啊是啊！ 洋姜：我也喜欢钱，钱可以买包包，还能给爱豆应援！ 蔓菁：你也追星呀？ 洋姜：是呀，我喜欢罗烽火！是他的死忠妈妈粉！ 洋姜：我鹅子跳舞特别帅！眼神也酷！ 洋姜：瞪谁谁怀孕的那种！ 洋姜：种的菜也很好吃……虽然我没抢到。 洋姜：唉，火火的菜实在是太难抢了！比演唱会门票还难抢！演唱会门票还能拜托圈内朋友帮忙搞，但菜不行呀[泪] 罗葑：“…………” 世界真小。 他有心想给这位妈妈粉留一些菜，又担心她有朝一日真的抢到了菜，他会悲催掉马……还是算了。 只能默默祈祷她的儿子早日追到媳妇儿了！ 两人又聊了两句，罗葑被费珍叫去吃饭，番茄炒蛋和花椰菜炒肉。 热油用干辣椒爆香，放入腌过的里脊肉，再倒入掰好的黄绿两种花椰菜翻炒，简简单单的烹饪方法，炒出来的菜却很香。 花椰菜入口绵软温柔，带着一种独特的花的清香，混杂着朝天椒微微的辣香，和里脊浓郁的肉香，好吃得让罗葑禁不住多吃了半碗饭，撑得直打嗝儿。 午饭后，罗葑网银转账，还了寰宇娱乐100万的违约金。 王大强、蒋萌和周子宥都说要拿借他的钱入股，不要他还钱，罗葑手里还剩下一百万，微信上给张大壮和朱红各转了十万。 朱红无论如何不肯收，说上回她欠的钱还没还清呢。 罗葑知道小姑娘心眼实又固执，也就由着她干活抵债了。 张大壮原本也是不肯收的，被王大强瞪了一眼，一个手抖就秒点了收款。 ……表现得非常虚伪了！ 剩下的钱做什么呢？ 罗葑撑着下巴想了一会儿，隐隐约约有一点儿想法，不过暂时还无法决定，但买买买是一定要的啦！ 于是，拾掇好之后，罗葑和费珍、王大强、张大壮和朱红就出发去逛街啦！ 天气不冷不热，正是一年中最好的春天，莺飞草长、柳树发芽、桃花盛开，天晴得很展，阳光又温暖又明亮，柔软的微风吹在脸上，像母亲的手轻轻抚摸着。 罗葑舒服地眯起了眼睛。 他们坐蹦蹦车去了县里，痛痛快快逛了一下午。 罗葑小口罩鸭舌帽，大方又低调，一路上几乎没什么人认出他来，他给费珍买了漂亮的衣服和裙子，给罗团结买了护腰、血压计和足浴盆，给宝宝买了很多小衣服和小玩意儿，又和王大强跑去美妆专柜磨蹭了半天，把所有当季新品都试了一遍……最后只王大强买了一只唇膏。 ——罗葑是暂时最好不化妆，王大强是化了妆也不知道给谁看。 要不是站专柜的小姑娘是罗烽火的粉，恐怕早就把他们赶出去了！ 最后罗葑给自己买了一套纯天然护肤品、两大盒面膜，还有很多既时尚又宽松的春装和夏装。 就算怀孕了，也要美美的！ 张大壮和朱红都不是舍得的人，但也都买了不少日用品，全是罗葑的付的账。 花钱的感觉真特么爽啊！ 下午五点多，大家都累得够呛，手里拎着大包小包，坐在街角的小咖啡厅喝下午茶。 “呼，好累！”罗葑身子比以前沉了许多，走路比之前辛苦，瘫在咖啡厅的卡座里直揉腰，肚子也饿得咕咕叫，“晚上吃什么呀？” “不知道，都可以。” “吃火锅吧，热闹。” “行！” …… 大家一致同意，杀去美食一条街。 向晚时分，美食一条街正是一天中最热闹的时候，人流熙熙攘攘，食物的香味儿飘得满街都是，街两旁的店铺几乎都已经客满了。他们在街头的一家火锅店领了号牌，足足等了半小时，才等到位置。 为了照顾不能吃辣的朱红，他们点了鸳鸯锅。 服务员端来锅底，点着火，不出片刻，锅里蒸腾起浓郁**的香气，汤底咕嘟咕嘟开始沸腾，大盘的牛肉、菌菇和蔬菜哗啦哗啦倒进去，五双筷子翻飞上下，不一会儿就吃得半饱。 大家的进食速度也都慢了下来。 “死贵死贵的，”费珍小声道，“还没咱自己家种的菜好吃呢。” “是啊是啊！”张大壮点头附和。 朱红也点了点头：“我也觉得罗哥种的菜更好吃。” 罗葑本来就挑食，这几个月更是被息壤种出来的好食材养刁了胃口，挑食的老毛病变本加厉，一边捞菜一边吐白菜帮子、吐莲花白梗、吐油麦菜杆，吃得非常不爽！ 他一边吃，一边就已经在考虑开餐馆的事儿了。 卖菜固然赚钱，但餐饮如果能做出品牌，利润率会更高！ 很多名餐厅都千方百计寻找好的食材。 因为真正好的食材，不用多么精巧地烹饪，更不用添加过重的作料，一点油一点盐，轻而易举就可以激发出食材本身的鲜美，激活食客的味蕾记忆，让他们吃一口就再也忘不掉。 他自己就坐拥好食材，不开餐馆岂不是浪费？ 但眼下他手头并不宽裕，而且开餐馆可不像种菜那么简单。 从店面位置的选择、目标人群的市场考察，到产品定位、店面装修，设备和餐具购买、厨师和服务员招聘，甚至于卫生许可、排污许可的申领，营业执照办理、税务登记……繁杂事项多得要命，罗葑一想起来就头大。 所以开餐馆的事儿急不得。 还是等他再攒一些钱，生下宝宝之后再慢慢来吧。 晚上回家，罗团结一个人蹲在炕桌边啃干馍馍，周身的凄凉都快凝成实质了：“你们怎么才回来？抓紧做饭吃吧。”他都快饿死了！ 费珍：“我们已经吃过了。牛肉火锅，吃得可饱了。” 罗团结：“……”更凄凉了。 费珍给他随便打了个玉米糊糊，让他就着干馍吃，她自己则像个过年才有新衣穿的小姑娘一样，迫不及待地拿出袋子里的毛衫、套装和裙子，一件一件试过去：“好看吗？” 大家纷纷点头称赞。 “好看！” “阿姨身材可真好，穿上这衣服就跟大明星似的。” “就是就是！” …… 罗团结心里更不是滋味儿了：“都一大把年纪了，打扮得恁风骚干嘛？” 费珍脸色就有点儿不好看了，她还没开口骂呢，门外头昂首挺胸走来走去的两只大白鹅就冲进了屋，挡在费珍面前，对罗团结啊啊啊大叫，状若吵架，大有罗团结再多嘴就扑上去拧脸的架势。 罗团结瞬间就怂了。 费珍则忍不住笑出了生，伸手摸了摸两只护主的大宝贝：“真没白疼你们。” 鹅们喉咙里发出小小声舒服的咕噜声，被费珍领出屋去，打赏了两棵大白菜。 罗团结：“……” 他深刻地感觉自己在这个家的地位又降了一级，连鹅都爬到他头上去了……简直要郁闷得连饭也吃不下了。 罗葑在旁边看得想笑，从购物袋里拎出一个足浴盆：“爸，吃完饭泡个脚吧？” 罗团结眼睛一亮：“给我买的？” 罗葑：“是啊。还有护腰、电子血压计，我妈说你最近颈椎酸，还给你买了慢回弹记忆枕。” 罗团结两口喝完最后一口玉米糊糊，立马就坐到沙发上泡脚去了，一边还翻来覆去地摆弄护腰、血压计和枕头，别别扭扭地对费珍说：“这点儿小事，难为你还记得。” 费珍：“呵呵。” 罗团结：“你……你穿这身很……很好看。和年轻的时候一样好看。” 费珍：“……” 她什么都没说，脸却慢慢地红了。 大伙儿逛了一下午街，都累了，在费珍这儿喝了点儿水，休息了一会儿就告辞离开，晃晃悠悠回村里去。 天已经黑了，四下里一片静寂，只有清凉舒爽的晚风拂面而来，带着乡村特有的新鲜的泥土清香和青草的气息。 罗葑舒服伸了个懒腰，打了个哈欠，回到家美美地洗了个澡，躺在床上幸福地开始刷微博。 ——什么？黄牛抢了他的菜高价出售？ 此时，千里之外的B市。 周末加班、忙了一天的谢燎原刚合上文件，准备回家，就收到了母上大人发来的微信。 你亲妈：下班了吗？ 谢燎原：嗯。 你亲妈：[截图][截图][截图] 第34章 怒吃黄牛 谢燎原看着母上大人发来的截图, 陷入了沉思。 作为一个优秀的学习机器, 他刷刷就在纸上列出了重点—— 攻略方向： 1.虐渣→是谁？ 2.做, 日久见人心→哪种做？ 谢燎原自从被他心爱的小手窝diss过操作技术之后，看什么都容易想歪, 再联系下面那句“XX功夫深, 铁杵磨成针”, 瞬间就觉得自己某个部位隐隐作痛起来。 真是个磨人的小妖精啊！ 他摇摇头，继续列—— 喜欢： 1.好吃的→厨师√ 2.零食（坚果）→买买买 3.睡觉→√ 4.钱→√ 三张截图的顺序是乱的, 谢燎原翻到最后一张, 才看到那句“快生宝宝了”, 瞬间就是一愣。 What？？？ 他完全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认错人了？ 怎么可能！ 谢燎原一脸懵逼地登上白菜直播app, 点进直播回放，看了好几遍。 没错啊，他敢肯定, 这就是他的小手窝！ 就在这时，叮咚！ 你亲妈：原原，你怎么没和妈妈说，我儿媳妇是个女孩子呀。 你亲妈：她怀的那个宝宝, 九成九就是你鹅子, 我亲孙儿！ 你亲妈：当然也有可能是小棉袄——我从你小的时候就希望有个能做裙子给她穿的小妞儿。 你亲妈：你可得抓紧把人给追回来呀, 生孩子是人生大事, 你不知道女人生孩子的时候有多疼, 你得陪在她身边, 知道不？ 谢燎原：……他是男的。 你亲妈：？？？ 你亲妈：你确定？？？！！！ 谢燎原：“……” 他当然确定了！ 书都订过了, 他不可能晕到连订书对象是男是女都分不清楚好吗？ 但直播里的人明明又是他的小手窝。 谢燎原彻底晕菜了。 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是他疯了还是这个世界疯了？ 谢燎原设想了一二三四五种可能，最后全都否了，只剩下了一种可能——这个直播号皮下有两个人，一个是小手窝，一个是小手窝的姐姐or妹妹。 那天直播的是他的小手窝。 而这个和母上大人聊天的，是他的姐妹。 但如果是这样，姐姐要生娃顾不上种菜，小手窝又不用生娃……难道是他要出来工作了？可是他才刚刚盖好大棚啊！ 谢燎原感觉自己的脑子像个过载的旧电脑，信息量太大，处理不过来，CPU都快烧了！ 罗葑也怒火中烧。 他一晚上都没睡好，大早起就爬起来想对策。 黄牛真是世界上最讨厌的物种了！ 他们抢火车票、抢演唱会门票，甚至连医院的专家号都要抢，囤积居奇、高价出售，一倒手就是五倍十倍的高价！ 趁你急、诈你钱，简直毫无良心可言！ 以前C-4的巡回演唱会，就有不少黄牛党作祟，坑了粉丝们不少钱，这回竟然连他的菜都要抢！ 抢到之后，不仅堂而皇之地挂上【C-4罗烽火农庄有机菜，假一赔十，童叟无欺】的标签，还转手就是十倍的高价，连白菜都卖到了50元一斤！ 甚至还开发出了代抢业务，代抢一次500元，指定数量和种类代抢1000元。 这也太卑鄙了吧！ 罗葑端着他的小牙杯刷啊刷、想啊想，洗漱完之后又窝到他的小羊绒地毯上刷微博。 一晚上过去，相关热搜竟然从倒数爬到了前几—— #罗烽火一菜难求# #黄牛抢菜进行时# #罗烽火有机菜被黄牛垄断# #黄牛高价菜# …… 真是又可恶又沙雕，让人又气又想笑！ 吃瓜群众早就哈哈哈笑成了一片！ -听过黄牛倒票的，还真没听过黄牛倒菜，这届黄牛不太行，没逼格啊！ -哈哈哈黄牛竟然也开始卖菜了吗？ -xswl是不是什么事儿只要和罗烽火沾上边儿，就会变得不太正常啊？ -楼上真相了！ -真相了 1 -大清早活生生被笑清醒了哈哈哈！ …… 粉丝们却个个义愤填膺。 -那是火火给我们的粉丝福利！凭什么让牛给抢了！ -是啊。咱们都不买黄牛的菜，看他们怎么办！ -可是咱们哪儿能拼得过黄牛啊，哥哥上次开菜，十秒之内就抢空了QAQ -那也不能让黄牛再猖獗下去了！ -抵制黄牛！抵制私生！ …… 其他粉丝倒是无所谓，但梁芸急了。 她上次抢的一大批菜又快吃光了，如果再抢不到菜，奶奶万一又不肯好好吃饭，那就麻烦了！ @火火家的小梁：火焰们谁手里还有菜啊？能不能转给我一些啊[泪]接受适度加价！ -已吃光，帮扩！ -帮扩[摸毛] -帮扩！ …… 很快就在饭圈里转了上万条，冲上了热门微博第一！ 但罗烽火的菜实在是太好吃了，之前抢到的都很快吃完，后来小规模的开菜有黄牛作祟，粉丝们几乎都没抢到。 大家手里都没菜了。 梁芸非常失望。 叮咚！您特别关注的@Charming-4罗烽火评论了您的微博！ @Charming-4罗烽火：地址私我，我给你寄顺风！ 粉丝们瞬间炸了！ -啊！是火火本人吗？ -嫉妒使我质壁分离！ -嫉妒 1QAQ -真暖，不愧是我粉的爱豆！ -火火终于舍得寄顺风了吗[doge] -抠门人设崩了Hiahia~ -抠门爱豆在线崩人设，哈哈哈！ -哈哈哈楼上的，你们都是魔鬼吗？[笑哭] -魔鬼本魔了[允悲] …… 罗烽火本来是很气的，可是看着看着却忍不住笑出声来。 哈哈哈！这就是传说中的饭随爱豆吗？ @Charming-4 罗烽火：黄牛，我见过你们的本体，好漂亮的！你罗哥最喜欢吃了！涮火锅、煎牛排，炖西红柿、炖土豆，粉蒸牛肉、滑蛋牛肉、灯影牛肉，杭椒牛柳、西湖牛肉羹……你罗哥都很爱吃！劝你们小心鸭！[坏笑][九宫格] 九宫格里是黄牛肉的九种烹饪方法。 微博底下瞬间笑翻了天。 热搜再次被罗烽火三个字攻占了！ #罗烽火漂亮警告# #罗烽火怒吃黄牛# #罗烽火向黄牛发出吃货挑战# #吃黄牛的108种方法# …… 粉丝和吃瓜群众们纷纷晒起了家乡用牛肉制成的美食，什么碳烤牛肉、水煮牛肉、清炖牛肉，牛肉肠、牛肉松、牛肉干……黄牛们在网友的调侃中被各种烹饪、各种剁、各种晒、各种风干。 非常惨！ 别人家的爱豆都在怒怼黄牛，我们家的爱豆要吃黄牛！ ……真是个不同流俗、不按常理出牌的风骚爱豆了！ 王大强和朱红都差点儿笑疯，罗葑却没有笑，因为痛快是痛快了，但事情并没有解决啊。 早饭吃的是罗烽火牌煎牛排。 牛肉煎老了，硬得一比，罗葑嚼啊嚼啊嚼，腮帮子都嚼痛了，异常失落！ 吃完早饭，罗葑又翻出他的小本本，在上面写写画画。 ——限购？ ——人肉黄牛，从顾客名单里拉黑？ 他咬着笔杆想了半天，被王大强敲了手：“脏不脏？” 罗葑眼睛亮晶晶，从地上爬起来，穿上他的小外套，一溜烟走了：“我去去就来！” “朱红！”王大强不放心他怀着孩子乱跑，连忙喊朱红跟上。 罗葑跑去镇上网吧，去找那个传说中211计算机专业毕业，却非要回老家开网吧的“扫地僧”。 “扫地僧”焦急平生三大爱好——钱、代码、睡觉。 从床上被揪起来的时候，焦急整个人都是暴躁的：“你干嘛？” “找你做生意啊，”罗葑问，“你会做小程序的吧？” “当然会！给钱吗？” “给，市价！” 焦急瞬间精神了：“成交！” 由于罗葑给的价格公道，焦急顾不上睡觉，连夜就给他赶出来了，第三天开菜的时候，粉丝和黄牛一起懵逼了！ 什么情况？答题抢菜？ 10道题？每道题限时三秒？ 全都答对才能抢菜？答错一道则失去本次抢菜资格？ 黄牛一一脸懵逼地点开答题小程序。 No.1 罗烽火是哪一天出道的？ A.20181020 B.20181021 C.20181022 D.20181023 三秒后。 系统：对不起！您超时了！您已失去本次抢菜资格！感谢您的下次光临！ 黄牛二—— No.1 罗烽火第一场巡回演唱会第三首歌穿的上衣是什么颜色的？ A.红 B.黄 C.蓝 D.绿 他随便点了一个。 系统：对不起！您答错了！您已失去本次抢菜资格！感谢您的下次光临！ 黄牛三—— No.1 咚咚咚[5秒音频]请问您听到的是罗烽火唱过的哪首歌的前奏？ …… 黄牛三，卒。 作为一个三月新粉，谢燎原被母上大人拜托帮忙抢菜，也被无情地拦在了抢菜大门之外。 谢燎原：“……” 他终于开始反思，难道，他并不是一个合格的粉丝？ 作为一个求知欲旺盛的总裁，谢燎原开始百度——“怎样才算一个合格的粉丝？” 1.打榜签到不能停。 2.关注作品，远离生活，不做私生饭。 3.不招黑、不拉踩、不白嫖。 谢燎原：“……” 他一个拿到了MBA的高材生，竟然有一半都看不懂。 ……确实不是一个合格的粉丝了！ 他沮丧地关掉浏览器，看了一眼堆满半个客厅的各种坚果，给主播蔓菁发了一条私信。 ——就算小手窝并不爱吃这些，送给小外甥也是好的。 主播蔓菁正窝在小羊绒地毯上，一双水汪汪的桃花眼眨啊眨，看着王大强：“哥，我想搞粉丝采摘活动。” 题库早晚会泄露，黄牛们早晚会变成他的“死忠粉”。 答题小程序只能抵挡一时。 再说了，他并不想将所有路人顾客全都挡在门外，早晚是要放开的，但如果到时候搞IP实名限购，像梁芸那样的粉丝买起来就会很不方便，还是要给一些粉丝福利的。 不如搞个微博抽奖，抽中谁，凭打榜记录或者超话签到记录，由后援会统一安排过来采摘。 像梁芸那种写过长微博、撕过黑子的死忠粉，可以酌情开绿灯。 王大强：“不行！” “为什么啊？”罗葑早料到了，一脸演出来的失望，桃花眼blingbling的，“奈奈奈感冒灵都能卖秋裤了，我为什么不能搞采摘？” 王大强：“……” 说得好有道理，他竟无言以对！ 过了一会儿，王大强才叹了口气：“两个问题。一，你想让你‘啤酒肚’的形象深入人心吗？” 罗葑：“……” “二，咱们邮寄快递已经尽可能避免留下详细的信息，就这都不保险，一旦你搞起采摘，具体位置暴露，到时候粉丝狗仔私生饭蜂拥而来，你还出不出门了？” 罗葑：“…………” 他也承认经纪人说的是对的，可是总得有个解决办法呀。 罗葑一连叹了二三四五口气。 叮咚！您有一条新私信！ 小手窝521：晚上好！ 小手窝521：是直播里撸大萌鹅的蔓菁gg吗？ 罗葑：“……”这不是废话吗？ 蔓菁：是。 小手窝521：你直播为什么不露脸呢？ 蔓菁：因为我长得很丑呀。 小手窝就和他说过同样的话！ 谢燎原更笃定了。 小手窝521：我问你个问题啊。 小手窝521：我有个朋友，他喜欢上一个人，跟你的情况差不多，约炮出真爱这种，他心里也很没底。如果是你的话，如果对方贸然表白，你会考虑吗？ 蔓菁：不会。 蔓菁：我对谈恋爱没兴趣。 蔓菁：不过我的情况不太一样，假如我要谈恋爱，肯定第一个找他。 谢燎原蓦然有些紧张，手心微微潮湿。 小手窝521：为什么？ 蔓菁：因为他是我前任的白月光，抢人渣的白月光，打脸怕啪啪的，多爽啊哈哈哈！ 谢燎原：“…………” 第35章 被鹅跟踪了 作为小手窝盖戳承认的第一顺位备胎, 谢燎原完全开心不起来。 不过好歹确定了人渣的范围。 但, 作为一个英俊的钻石王老五, 按理说喜欢他的人没有一千也有八百，但向他表白的一个也没有。 ……这就很尴尬了！ 第二天上班, 谢燎原就开始留意那些停留在他身上的目光, 男的女的都有, 轻描淡写佯装不在意的，撞见他的目光慌乱地移开的, 大大方方和他对视的……看谁都很可疑, 看谁都不是很确定。 就连好哥们钱靖宇也变得可疑起来。 大晚上赶完通告不回家, 偏要跑来他的公寓蹭觉, 沙发那么大，却非要和他挤着坐。 谢燎原一把将他推倒在沙发上：“离我远点儿。” 然而不到两秒，钱靖宇又像个不倒翁一样贴过来了：“哥, 你不要这么小气嘛，把你肩膀借我靠靠又能怎么样？” 他前段时间刚杀青一部偶像剧，演一个撒娇成性的小奶狗男朋友，染了一身角色的臭毛病, 动不动就撒娇, 今儿早上刚被他爸扫地出门、无家可归, 只好跑来蹭住。 谢燎原却陡然警惕了起来：“……你不会对我有意思吧？” “怎么可能！”钱靖宇一下子坐直了, “老子是纯直男好吗？你不会……老谢, 暗恋直男是没有前途和未来的, 作为兄弟, 我劝你……” 谢燎原：“滚！” 钱靖宇：“说吧，你到底怎么了？” 谢燎原叹了口气，把他这段时间蜀道难、难于上青天的追妻路，和钱靖宇说了个大概。 钱靖宇：“…………” 钱靖宇：“所以你在找喜欢你的人？好确定你家小手窝的渣前任是谁？” “是，”谢燎原叹了口气，“但好像并没有人喜欢我。” 钱靖宇伸出食指晃了晃：“老谢啊，你对自己的魅力一无所知！寰宇年会的时候，至少有半个娱乐圈——不论男女——的目光都在你身上。” 谢燎原：“怎么可能？” 如果是这样，为什么从来没人对他表白？ 钱靖宇太了解他了：“你知道大家都在背后叫你什么吗？” “什么？” “笑面罗刹。” 谢燎原：“……” “说你每次在镜头前笑得都一样，还曾经有人特意截图对比过，说你每次微笑幅度的误差都在两毫米以内，精确得跟比着尺子量过的一样。就好像戴了个微笑面具。” “假！特别假！” “嘴唇又薄。一看就是个冷血无情之人，只可远观不可亵玩的那种。当花瓶欣赏一下还可以，真嫁了你就变成灾难了。” “他们还不知道你是个恋手癖呢，知道了还不得人人自危？搞不好一夜之间，满城尽戴大手套。” 谢燎原：“…………” 他感觉自己一颗心都快被扎成蜂窝煤了！ 但如果钱靖宇没有胡说八道，那罗烽火见了他就跑，还在背后疯狂抹黑他，似乎也不是不能理解的事情了。 “所以说啊，”钱靖宇语重心长道，“你要想排查出谁喜欢你……难！太难了！兄弟啊，我劝你有空还是多练练怎么真笑，要不然等你一掉马，嗬！老婆又吓跑了。” 谢燎原一脸假笑，冷酷无情地把钱靖宇轰出门睡大街去了。 完全没有一点儿朋友之爱！ 钱靖宇忧伤地自拍了一张照片，上传微博。 @钱靖宇：今夜，睡大街[自拍] 半小时后，他因纵容粉丝造成交通拥堵，被带到警察局去了，并死不要脸在警察局蹭住了一夜。 异常放荡不羁！ 第二天，#钱靖宇睡大街#和#珍爱生命，远离罗烽火#并列热搜前二，双花并蒂，各领风骚数小时。 烽火农庄的这一批菜，经历了漫长的36个小时，还没有卖完。 黄牛们个个几乎要赔掉内裤。 -罗烽火牛逼[大拇指]抢了两千斤菜，全砸手里了。 -接了几个抢不到十倍赔偿的单，亏出血[泪]兄弟们，以后见了罗烽火千万记得绕道啊！ -怕了怕了，惹不起惹不起！ -珍爱生命，远离罗烽火！ …… 黄牛们奔走相告、自认倒霉。 但粉丝们也并没有很开心。 -换了三个淘宝号，终于全答对了QAQ -我也……我把我家亲戚的淘宝号全征用了，才勉强撞对TAT -把同学的淘宝全借来了，现在整个班都知道我喜欢罗烽火QVQ -大声说，我终于抢到了！不用被开除粉籍了quq -这有什么难的吗？我一遍就答对了[doge]虽然好几道都是蒙的。 -楼上这位秀儿同志，请你坐下，你这种行为是会引发众怒的知道吗？我把同事的淘宝号全都绑架了都没答对，哇地一声哭出来！ -没答对 1 - 2 …… -我今天才知道，我原来是个假粉QAQ我连第七题都没撑到。 -楼上，你已经很好了，我第五题超时[大哭] -第三题选错的我说什么了吗？ -死在第一题QUQ啥都不说了，去复习哥哥的演唱会和综艺了，必须好好补课了！ -在补课 1 - 2 …… 罗葑眨了眨眼睛，心想真有这么难吗？ 他拿自己的淘宝买家号登上去，试玩了一下，第一题还没点呢。 系统：对不起！您超时了！您已失去本次抢菜资格！感谢您的下次光临！ 罗葑：“…………” 好像确实是太难了一点儿。 不过反正他的菜不多，供不应求，慢慢卖也好。 罗葑一边慢悠悠地卖菜，一边上镇里网吧找焦急做一键查IP的小程序，可是不知道为什么，他一路上都感觉像是有人在暗中盯着自己，但回头看的时候却什么都没发现。 他本来就是个心大的人，也没在意。 但接下来的几天，这种被人盯着的感觉越来越明显了，只要他出门，不管他走到哪儿，都感觉仿佛有人在暗中跟踪。 谁呢？是婶婶想找他的麻烦吗？ 罗葑也没声张，出门就喊上张大壮，被人盯的感觉明显了，就从兜里摸出小镜子佯作补妆，左照右照，终于在某个街角后面看到了一闪而过的单反镜头。 狗仔？ 现在的狗仔都这么无聊的吗？他都退圈回老家了，还千里迢迢追到这穷乡僻壤，就为了拍几张照片爆料？ 罗葑想不明白。 他一个电话把那几个落地成盒的兄弟都叫来了，全方位围追堵截，把“狗仔”堵在了小巷子里。 是两个二十来岁的小姑娘，被他堵到之后都说是他的粉丝。 但单反里却全是他的照片。 网吧的，走在路上的，在超市购物的，在大棚劳作的，甚至还有拿远焦镜头拍的他在自家前院逗大萌鹅的照片。要不是他们家附近没有高楼，恐怕连他洗漱换衣服的照片也无法幸免！ 私生饭。 上辈子就曾经有一位他很敬仰的圈内前辈，被私生追车出了车祸，遗憾退圈，还有个韩团爱豆做梦总是鬼压床，后来才发现是私生饭偷偷藏在他家里，每天晚上都去摸他胸，还偷走了他的内裤！ 罗葑的目光瞬间冷了，他把缴来的单反丢给张大壮：“把内存卡掰了。” 张大壮摆弄了半天，一脸茫然：“内存卡在哪儿？” 罗葑：“……” 他只能自己动手，两根手指就捏爆了内存卡。 “知道错在哪儿了吗？”他问。 “我们没错啊！”一个染黄毛的小姑娘说，“我们千里迢迢来看你，想要更亲近你的生活……有什么错？” “对啊，”另外一个打了七个耳洞的女孩儿也说，“我们这么喜欢你！拍几张照片怎么了？” 罗葑笑了笑：“行吧。” 他扬手把单反扔回给她们，转身走了。 当天下午，她们回镇上小旅馆的路上，就发现自己被鹅给跟踪了，四只！ 她们走，鹅也走，她们停，鹅也停，就不远不近地缀着她们，一路缀到了小旅馆门口。 鹅们在旅馆门口停住了脚步。 她们终于松了口气。 但当天晚上，一个姑娘在旅馆窄小的卫生间洗澡，一抬头就看见四个拳头大的脑袋全挤在卫生间窄小的窗口外头，一半橘红一半雪白，八只凶巴巴的小眼睛全都一眨不眨地盯着她看。 “啊——” 她双手抱胸，发出一声尖叫。 接下来的两天，她们不管走到哪里，这四只鹅都坚定不移地跟在她们身后，一旦她们回头看，就会龇出满嘴尖尖的齿状喙，啊啊啊对她们大声恐吓。一到晚上，鹅们就挤在卫生间窗口向内窥探，害得她们整整两天都没敢洗澡！ 第三天，她们终于忍不住了，打电话报警，接线员将她们的报警电话转到了当地派出所。 电话一接通，小姑娘就哭了。 “别哭别哭，慢慢说，出什么事儿了？” “救命啊！我们被鹅跟踪了！它们跟踪了我们两天！还偷窥我们洗澡！” “……请不要随意占用警务资源，这是犯法的！知道吗？” 值班民警挂掉电话，摇头叹息：“现在真是什么奇葩沙雕都有啊！前两天咱还吐槽人外国小孩儿作业太难都敢打电话报警……你猜猜刚那小姑娘说什么？她说她被鹅跟踪了两天，还被鹅偷窥洗澡。” 另外一位民警：“……” 他们这地儿，养鹅的比养狗的多，被鹅拧都很正常，追两步那更不算事儿，民警转眼就把这事儿忘了，但小姑娘却被鹅吓得旅馆门都不敢出。 旅馆老板娘认出这是罗团结家的大壮鹅。 ——羽毛油光水滑，比别家的鹅都高出一大截。 她找人给费珍捎了个信儿，说你家的鹅把外地来的小姑娘吓哭啦，没多久罗葑就来了，笑眯眯问：“被跟踪的滋味好受吗？” 俩小姑娘齐齐摇头。 “知道错了吗？” 俩小姑娘齐齐点头。 “以后还做私生饭吗？” 俩小姑娘齐齐摇头。 罗葑从兜里摸出一个薄薄的塑封，递到她们面前。 她们迟疑着没敢接：“什……什么？” “内存卡，”罗葑笑眯眯道，“拿着吧，早点儿回家。” 俩小姑娘都不是坏人，就是钻了牛角尖。 人嘛，很多时候都是从自己的立场出发去考虑事情，很难换位思考，设身处地从对方的角度考虑……直到相似或者相同的事情发生在自己身上。 她们眼泪汪汪地接过爱豆送他们的内存卡，反复保证再也不会发生这样的事情了，不仅如此，她们还分享了自己的故事，警告大家—— 离爱豆的菜近一点，离爱豆的生活远一点！ 珍爱生命，远离罗烽火！坚决不做私生！ 最重要的是：爱豆家有鹅，超可怕！ -哈哈哈被鹅反跟踪了[笑哭] -大鹅警告。 -鹅跟踪真是厉害了！ -hhh罗烽火是要笑死我吗？ …… 这一天刚好是谢燎原爷爷的生日，谢国运的司机开车，载着一家三口往爷爷家去，路上，谢燎原顺手刷了下微博，立马就“噗嗤”笑了出来！ 非常真实！ 但紧接着，他感觉自己心脏猛跳了一下。 鹅？ 第36章 开水白菜 谢燎原盯着手机屏幕愣怔了片刻, 又不由失笑。 他一定是最近精神太紧张了, 所以才看谁都像是对他别有居心, 看什么都能联想起小手窝。 农村养鹅的多了去了。 上回小手窝直播过撸大萌鹅之后，他就已经在网上详细搜过了。 村儿里养鹅看门的不比养狗的少, 尤其是家里养着鸡啊鸭啊的人家, 养鹅看门更是首选。因为它们的小眼睛看东西会缩小, 所以总感觉自己天下无敌，又有极强的领地意识, 一旦有“外敌”入侵领地就会大声警告, 不要命地扑上去拼个你死我活。别说黄鼬和蛇, 就连体型稍小一点儿的狗都不是它们的对手, 人要是躲得不及时，也只有被它们拧的份儿。 简直厉害坏了！ 这样说来，私生饭被鹅追也是很正常的事儿吧。 再说了, 为了公关方便，C-4签约之前全都报备过恋爱史，罗烽火根本没谈过恋爱，怎么可能会有渣前任？ 他真是魔怔了。 谢燎原摇了摇头, 用力把这个奇怪的念头从脑海中硬挤了出去, 并顺手转发了@Charming-4罗烽火最新一条微博。 @寰宇娱乐：离爱豆的菜近一点, 离爱豆的生活远一点！@Charming-4 罗烽火：…… 片刻后, 叮咚！ @铭洋时尚：附议[心]@寰宇娱乐：离爱豆的菜近一点, 离爱豆的生活远一点！@Charming-4 罗烽火：…… 母子俩相视一笑, 一切尽在不言中。 作为一家三口中唯一的正常人, 谢国运表示心很累！ 不多会儿就到了爷爷家。 爷爷谢英豪八十二大寿，家里所有小辈都来了，谢燎原的两个姑姑、姑父，表弟、表妹，一家人热热闹闹来给老爷子祝寿。 为了避免被催找对象催结婚催生孩子三连，谢燎原一进门就拎着从小手窝那儿买的白菜和西红柿钻进了厨房，亲手给爷爷烹饪了两道国宴菜。 番茄炖牛腩，和开水白菜。 尤其是后者，乍一看清汤寡水、简简单单，但其实是一道很需要耐心的菜，最考验厨师的技术和对火候的控制。 ——需要先将拾掇好的老母鸡和干贝、火腿、排骨放进沸水里焯过，之后加料小火慢炖两小时，再撇净浮油，分三次放入猪肉和鸡脯剁成的肉蓉。这些肉蓉就会慢慢将剩下的油脂和杂质全都吸掉，最后捞净肉蓉，只剩下汤色清新、明澈如水的高汤。 然后将白菜最嫩的菜心剥出来，放进高汤中灼至七成熟，之后用清水漂冷，用银针反复穿刺菜心，再用高汤将菜心彻底淋熟。 最后把菜心整整齐齐地铺在碗底，将另外半锅高汤烧开，舀进碗里，再撒上几粒枸杞，就大功告成了！ 做饭阿姨被谢燎原自作主张放了假。 厨房外头热热闹闹，厨房里却有种自成一统的安静。谢燎原嘴角带着怡然的笑意，眉目间充满了舒展的自信，他像是这方寸之间的帝王，处理食材的手法熟练又悠然，带着一种让人赏心悦目的韵律感，小火在灶上轻快跳跃着，他慢悠悠地烹饪，耐心地等待着食材慢慢成熟，在彼此的碰撞交融中酝酿出让人心醉神驰的美妙滋味。 谢燎原花了整整三个小时，做了一个开水白菜、一个番茄炖牛腩，又拿剩下的白菜炖了他最心爱的白菜排骨汤，在等待的时候，又以让人眼花缭乱的速度，炒了一大桌子的家常菜，热热闹闹地摆了满满一桌。 等谢燎原把开水白菜端上桌的时候，生日宴已经进行到祝寿的环节，马上就要切蛋糕了。 谢英豪一看见谢燎原就满肚子气：“都什么时候了，你怎么才来？” 但看到他端上来的菜，立马就舒展了眉目。 白瓷盏中的开水白菜汤色清透见底、金黄澄澈，不见一丝油星，如同上品的茶汤，菜心被高汤烫得像花瓣一样散开，嫩黄嫩黄，黄得就好像初春枝头绽开的第一朵迎春花，再点缀上大红的枸杞，就好像一副精雕细琢的工笔水墨画。 赏心悦目，好看得不可思议。 谢英豪问：“你做的？” “嗯，”谢燎原唇角勾出清浅的弧度，微微一笑，“白菜是你孙媳妇儿种的，菜是我亲手做的，我们俩送给您的寿礼……祝您福如东海、寿比南山。” “算你有心。” 老爷子“哼”了一声，拿起汤勺撇了一口汤，抿了抿，顿时，一股清淡柔和，却又鲜到不可思议的滋味在他口腔里蔓延，激活了老人已经有些迟钝的味蕾。 谢英豪情不自禁地眯起了眼睛。 太鲜了！ 他几乎是迫不及待地撕下一片白菜叶，放入口腔，白菜叶形状完整，却软烂到入口即化，最难得的是，这白菜竟然没有被这锅高汤喧宾夺主，那股独属于白菜的清甜鲜美反倒愈加浓烈，吃完之后，唇齿间还残留着白菜的丝丝清甜。 让人口舌生津，情不自禁胃口大开。 谢英豪身体不错，胃口也还好，但吃东西总不像年轻的时候那么有滋有味儿，但这道开水白菜却让他一下子忆起了年轻时肆意品尝各地美食的时光，脸上也泛起了红光：“好好好！难得你们有这个心……你什么时候把孙媳妇儿领来给爷爷看啊？” “我还在追，”谢燎原唇角又勾起完美无缺的微笑，笑到一半突然想到发小的吐槽，将嘴角的笑容绽开得更灿烂了一些，“过一阵子吧，一定带他来看爷爷。” 谢英豪：“……你这是什么表情？笑得跟哭似的！” “是啊，”大姑也跟着说，“今儿是你爷爷的大寿，喜庆点儿，嗯？” 谢燎原：“……” 他瞬间不敢笑了。 等给爷爷祝完寿，寿宴接近尾声，小姑偷偷问他：“原原你怎么了？是出了什么事儿吗？” 表弟：“是公司破产了吗？没听说啊。” 表妹：“你们都不懂，这一看就是失恋了！” 谢燎原：“…………” 他完全不知道该摆出个什么表情，只好一脸麻木地坐在那儿，一本正经地胡说八道：“没，我最近正在琢磨该怎么和鹅搞好关系。” 小姑、表弟、表妹：“……” 看来燎原表哥是彻底失心疯了！ 晚上回到父母别墅，姜洋偷偷问他：“确定人渣是谁了吗？” 谢燎原微笑着摇摇头：“没。难。”他又问：“妈，我这样笑……假吗？” 姜洋很想说不假，但是沉吟片刻还是说了实话：“……假。” 谢燎原把眼睛眯得更窄了一些：“这样呢？” 姜洋：“腹黑阴险。” 谢燎原立刻睁开眼睛，把嘴角的弧度加大了一点儿，露出八颗牙齿，同时竭尽全力让自己显得喜庆。 姜洋：“傻！” 谢燎原立刻闭上了嘴，抿唇一笑。 姜洋已经完全不敢看了：“……你还是别笑了。”过了一会儿，又说：“其实你之前笑得挺好看的，英俊又潇洒，除了稍微‘假’一点儿，没什么缺点。我儿媳妇都说了，追人靠的是实际行动，不是表面功夫。我觉得你不如趁这段时间好好练一下操作技术。” 谢燎原：“…………” “你那个直播app，还没收购下来？” “……快了。” 谢燎原请了业内很有知名度的谈判官，开始谈得很顺利，可是临门一脚要签约了，对方却又反悔，说要再考虑考虑。 他都快急疯了！ 罗葑却一点儿也不急，仍旧慢悠悠地卖他的菜、撸他的鹅，有息壤种出来的好滋味，妈妈烹饪的好厨艺，他整个人都胖了一圈。 ……更不能见人了。 经过上回那事儿，王大强也想开了，私生饭都来了，狗仔还远吗？ 与其被神通广大的粉丝和无孔不入的狗仔扒个底儿掉，还不如主动公开，让后援会集体组织粉丝们过来采摘，提前请几个保镖，做好防范。 粉丝题库泄露之后，烽火农庄换上了IP限购，根据支付宝账户、IP地址、详细地址、收获人姓名、手机号等相关信息确认用户，同一用户每批次限购二十斤。 一个半月后，罗葑账户上的余额再次慢悠悠地涨到了四百万，他按季度还了一百万的违约金，又租了十亩地，全都盖了日光温室。 五亩还种之前的菜，五亩挖了浅塘，种菱角。 第一批菱角成熟的时候，他直接私信联系后援会，在微博上抽奖，办了粉丝采摘节。 时间已经慢慢推移到六月底，罗葑的身子越来越沉了，但却分毫不肯消停，整日跑来跑去、忙这忙那，之前丰腴了不少的脸颊也明显瘦了下来，下巴都尖了，再加上胎位靠后，都八个月的身子了，竟然也没有很明显。 王大强非常不赞同，眯着眼扫描他的肚子：“……你确定要现在办采摘节？” “是呀，”罗葑笑着说，“没事的，宝宝还要一个月才出世，我穿个宽松点儿的卫衣，根本看不出来。这一批菜刚成熟，正新鲜着呢。我能赚够养宝宝的奶粉钱，全靠粉丝们支持，总不能让她们来摘卖剩下的吧？” 王大强：“……” 小作精总是很有道理。 他用眼神示意张大壮，让他提前联系那十个“保镖”，让他们务必空出时间来，全程保卫小作精和他肚子里的小小作精的安全！ 张大壮已经被他训练到只需要一个眼神就能秒懂——因为只要脑回路对接失败，就会遭遇王大强语言和目光的双重凌迟！ 简直让人胆战心惊！ 他仍然很迟钝，仍然常常反应慢半拍，但却神奇地能get到王大强的言外之意……可见人的潜力是无穷无尽的。 只要用心挖掘。 粉丝采摘节的日期定在了六月三十，由后援会统一购买机票飞过来，罗烽火则提前让人租了大巴车，定好日期，到时候直接开去机场接人。 六月二十八日，母上大人姜洋打来电话：“火火办采摘节，我搞到了后援会的机动名额，两个，明天去大后天回，你去不去？” “不去！” 谢燎原这两个多月非常忙，寰宇娱乐投资了好几个大IP，还有明年的贺岁片，他全程跟进，忙到周末连家也顾不上回，日常睡公司。 但这次他这么斩钉截铁拒绝，却不只是因为忙，而是因为——白菜app终于收购成功了！ 他拿到了小手窝家的详细地址！ 虽然小手窝的注册用户名叫费珍，43岁，但他很笃定，这一定是小手窝的妈妈、他的岳母大人——那个在直播镜头里惊鸿一瞥的、长得很好看的中年女人。 谢燎原迫不及待地让技术部给小手窝排了最好的推荐位，还火速让人联系对方签约。 还有，把他给小手窝买的坚果们寄过去！ 姜洋打来电话的时候，他正在指挥着物流员工把堆满了半个客厅的各种品牌、各种种类的坚果打包搬下去，装了满满一卡车。 等下他还要马不停蹄赶回公司——他得尽快把手头的工作做完，空出时间去找他的小手窝！ 去他娘的稳扎稳打，去他娘的徐徐图之，自从拿到小手窝的地址，他的心早就飞到那个能看到雪山和时令河的小山村了！ 他简直一刻也忍不了了！ 他想立刻就跑去见他心爱的小手窝！ 可他是寰宇娱乐的CEO，不可能扔下手头的工作走人，又不可能只见小手窝一面就匆匆忙忙往回赶，就只能让秘书把他的行程拼命往前赶。 最多再过二十天，他就能腾出一个星期的时间，去见他心爱的小手窝了！ 他现在每分每秒都很珍贵，哪有心情去参加什么劳什子的采摘节？ 姜洋冷笑：“有异性没人性！” “妈，你这话说的不对，”谢燎原嘴角每时每刻都在情不自禁拼命上扬，“我这叫有爱人没爱豆。”马上就能见到爱人了，还去见什么爱豆！ 罗烽火他又不是没见过，有什么好看的？ 谢燎原重色轻爱豆，全情投入了工作中去，日历翻过一页，又翻过一页。 每翻一页，就离见到小手窝的日期更近了一点儿。 六月三十日清晨，谢燎原在灿烂朝阳中醒来，将特意让秘书买的日历撕掉一页。 倒计时，十八天。 千里之外的西北，大巴车在粉丝们的强烈要求下，小心慢行、颠簸了一夜，也在明媚的晨光中抵达了世外桃源一样美丽的小镇。 远处雪山的峰巅洁白得好像牧民们手中的哈达，湛蓝如洗的天空下，是连绵起伏的青草坡，坡上开满了野芍药、马兰和金莲花，粉的、紫的、黄的，一片片、一团团，随风摇曳、蔚然生姿。 连见识过无数美景的姜洋也忍不住拿出单反，对焦、拍照。 小姑娘们已经忍不住啊啊啊地尖叫起来。 太！美！了！ 第37章 奶香菱角 姜洋拿出单反, 拍了几张照片, 又从包里拿出便携的画夹和铅笔, 随手涂鸦。很快，天边的云朵、雪峰, 近处的草坡、野花, 都在她笔下幻化成让人目眩神迷的美妙图案, 线条干净利落、赏心悦目。 画完之后，她又在纸上勾勒了一个胖胖的Q版罗烽火大头像, 想到一会儿就能见到她的鹅子火火了, 嘴角就情不自禁地浮起愉悦的笑意。 “姐姐, 你画得可真好看！”几个小姑娘伸头挤过来看, “能让我们后援会印文化衫用吗？下次再办活动的时候发给大家做纪念品。” “好呀。”姜洋大方地撕下素描纸，递给小姑娘。 像这样的Q版罗烽火萌图，她还有一整本！ 一点儿也没有舍不得！ 说话间, 大巴车就在离村儿不远的空地上停了下来，小姑娘们叽叽喳喳地下车，跟着早就等在那儿的朱红，沿着乡间小路往采摘大棚走去。 不多会儿就到了。 日光温室就盖在离时令河不远的地方。入春以后, 天气变暖, 雪线升高, 融化的积雪从雪山一路蜿蜒流淌过来, 时令河的水量充沛了起来, 水面变得宽阔, 清澈见底的河水反射着金灿灿的阳光, 波光粼粼、美不胜收。 四只大白鹅浮在水面上，昂首挺胸，优雅地游来游去。 粉丝们忍不住拿出长/枪短炮，开始咔咔拍照，一边兴奋地讨论：“这是不是就是上回跟踪私生饭的大萌鹅？” “哈哈哈应该是，看起来好神气啊！” “啊啊啊它们过来了！” …… 鹅们从水里出来，扑棱扑棱甩干羽毛上的水，迈着大方步朝大棚走去，看都没看她们一眼。 非常高傲！ 粉丝们到日光温室的时候，罗葑还在家里鼓捣衣服。 因为胎位靠后，罗葑这一胎其实怀得异常辛苦，从六个月开始，就经常被腰疼折腾得整夜整夜睡不着觉，但好处也有，就是肚子不很明显，八个月还跟人家五六个月似的，一点儿都不显山露水。 但再不显山露水，毕竟也八个月了。 等早上起来试衣服的时候，罗葑才发现他还是太掉以轻心了！ 一个月前在镇上老裁缝那儿定制的斗篷小外套，已经窄了一圈儿，完全扣不上扣子，他自以为能完美掩盖腹部的宽松卫衣，也左看右看都鼓得很明显。 最后不得已穿了妈妈的新裙子，把薄款斗篷小外套披在了外面。 肚子是看不出来了，不过上下三层楼、奇葩得一比，但穿在罗葑身上，竟然神奇地也很有feel，拉出去直接就能走红毯的那种。 ……全靠颜值硬撑。 折腾了半天/衣服，罗葑上午十点才由四只大白鹅开路，身后跟着十个土味保镖，浩浩荡荡去了大棚。 那画面太美，王大强完全不敢看。 但粉丝们却一点儿都不在意，一边疯狂拍照，一边疯狂尖叫，还七嘴八舌地问这问那、聊起来简直没完没了，有好几个小姑娘还激动哭了。 完全忘了采摘这回事儿。 一直到快中午，她们才进大棚摘了几篮子新鲜蔬菜，又在朱红的指导下坐进大木盆，进水棚里摘菱角。 罗葑种的菱角是晚熟的馄饨菱，一般在八月份才上市，但高纬度光照充足、大棚里温度又高，再加上掰了一点点息壤，加快了成熟速度。 所以早早就熟了。 小姑娘们大部分都是第一次采菱角，坐在木盆里摇摇晃晃飘进棚里，又新鲜又刺激。大棚里的水清澈见底，水面上飘满了长满翠绿色叶子的菱盘，掀起菱盘，就露出底下青色的菱角。 一颗颗胖嘟嘟、圆滚滚，小元宝一样。 “好可爱啊！”小姑娘们惊叹，将菱角一颗颗小心摘下来，放进木盆里，一边摘还一边打水仗。 姜洋虽然有一颗少女心，但毕竟快五十的人了，就没凑热闹，和罗烽火坐在大棚外头的树荫底下聊天。 “热吗？” “不热，”罗葑也知道自己捂得有点儿夸张，但他们这地儿气候冬冷夏凉，哪怕炎炎夏日，树荫底下也是凉爽的，习习微风吹来，他舒服得眯起了眼睛，“我们这地方避暑可好了，西瓜、白兰瓜和哈密瓜都很甜，到了八月份再来，就有瓜吃了。” “好呀。”姜洋一口答应。 她追星很舍得花钱，忙里偷闲看演唱会，激动起来啊啊啊尖叫的事儿也没少做，罗烽火退圈那会儿她还把眼睛都哭肿了。 但其实，哪怕她嘴上嚷嚷着我鹅子火火，也不会真拿他当鹅子。 追星是追星，现实是现实。 心中长存浪漫，脚踏实地生活，这是姜洋这么多年摸索出来的生存哲学。 但这一刻，姜洋看着眼前退去镜头前的锐气和锋芒、眉眼都变得柔软许多的罗烽火，不知怎么的，心底却无端生出一股难以言表的亲切感。 她忍不住像个爱操心的长辈一样，小声问他：“衣服是临时搭的？” “对，”罗葑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回家以后伙食太好……吃胖了。遮一下。” “我对搭衣服有点儿心得，帮你调整一下？” “好呀。” 姜洋把装饰用的黑白格方巾摘下来，灵巧地折叠翻转，然后穿过斗篷的下摆，仔仔细细地打了个花结。 彼此分离的二层楼，竟然奇迹般地被这小小的装饰融为一体。 稍微一拾掇，哪怕是明显乱搭的衣服，也跟时装周走秀的模特儿似的。 她鹅子火火真是天生的衣架子！ 姜洋怎么看怎么好看，完全无法抑制自己给他量身定制衣服的冲动，她打开随身的小包，从里面摸出一张名片，递给罗葑，目光里充满期待：“你以后如果需要定做衣服，随时可以给我打电话。” 要不是怕吓到火火，她现在就想给他量体裁衣！ 罗葑微笑着双手接过名片，扫了一眼：“……” 铭洋时尚董事长——姜洋。 谢白月光的……妈妈。 他一时不知道该做出个什么表情。 姜洋问：“怎么了？” “没事，”罗葑回过神来，若无其事地笑了笑，“就是突然想到，上回我被人黑的时候，铭洋时尚支持我的那条微博，就是您发的吧？” “哈哈，我当时也没想到用官博追星，还是我儿子提醒我的……”姜洋说到一半，想起谢燎原非要收的一千万违约金，瞬间心虚，没再往下说。 这时候小姑娘们都从大棚里出来了，摘的菱角倒在一起，堆满了两个大木盆。 张大壮拎了两桶水过来，把菱角分批漂了一遍。 浮在水面上的是嫩菱，沉底的是老菱。 朱红把嫩菱用箩筐捞起来，端过来给小粉丝们吃。 姜洋也拿了一颗，掰开，露出白嫩嫩的菱角肉，咬一口，水果似的又甜又脆、汁水丰盈，轻轻咀嚼两下，一股独属于菱角的清香就在唇齿间蔓延开来。 太好吃了！ 比她在江南吃过的最新鲜的上品菱角，还要好吃。 采菱的小姑娘们个个热得满头大汗，更是迫不及待分享胜利果实，刚刚摘下来的嫩菱清甜得难以想象，几口菱角下肚，瞬间觉得周身都清凉起来。 八只鹅十分不满，全挤在罗葑身边，对着一群陌生人啊啊啊大叫，龇出一嘴梳齿一样又尖又短的小牙齿，非常凶！ 一直到朱红搬来了一小筐菱角，才算是消停下来。 一时之间没人说话，鹅也不叫了，大棚外只剩下远处时令河安静的水流声，和“咔嚓咔嚓”清脆的啃菱角声。 费珍本来还担心粉丝们疯狂起来伤到儿子，没想到大都是二十来岁漂亮乖巧的小姑娘，全都像是她渴望了半辈子都没得着的贴心小棉袄，瞬间母性大发，指挥着小伙子们帮她把老菱搬去厨房，一半加盐拿大铁锅烹煮，一半剥出菱米来做别的菜。 小姑娘们吃完嫩菱，和罗葑围着桌子玩儿起了狼人杀，嘻嘻哈哈笑成一团。 姜洋没玩儿过，连输了三盘，实在hold不住，干脆跑去帮费珍剥菱米。 剥出来的菱米又白又胖，宛如一个个缩小版的胖娃娃，被心灵手巧的费珍用心烹饪成各式各样的菜肴。 菱米饭、花椰菜炒菱米、茄汁菱米、菱角烧肉、彩虹元宝……样样色香味儿俱全，还煮了莲藕菱角排骨汤和菱米枸杞粥。 姜洋忍不住赞叹：“你的手可真巧。” 她的厨艺就很一般，不炸厨房已经算是手下留情。 不过…… “我儿子的厨艺可好了，上回他爷爷过生日，做的那个开水白菜，我就喝了一口汤，到现在都忘不了那个味儿。” “那感情好，”说到这儿，费珍就忍不住上愁，她对着罗葑的方向抬了抬下巴，“你别看他人模狗样的，就一张嘴会吃，上回切个西红柿拿大砍刀剁……哎哟可愁死我了，哪天我不在了，他自个儿想吃顿家常热乎饭都难。” “没事啊，以后娶个会做饭的媳妇儿。” “唉，随缘吧。” 费珍叹了口气，心想她儿子条件是不错，可是没结婚就带个小娃娃，找媳妇儿哪有那么简单？ 不多会儿午饭做好，菱角也煮熟了。 小姑娘们早饭在车上随便啃的面包，早就饿得前心贴后背，帮忙把菜端上桌之后，就挤在一起大快朵颐起来。 姜洋则和费珍一边聊天，一边剥煮菱角吃。 煮出来的菱角用刀砍出小口，用力剥开坚硬的外壳，就露出粉粉糯糯、胖嘟嘟的菱肉，咬一口软软糯糯，紧接着，绵甜香醇的滋味就在唇齿之间蔓延开来、丝丝缠绕，仔细咀嚼，还能品出一丝淡淡的奶香。 真好吃啊。 姜洋一边吃，一边剥出了一小碟的菱角肉，端去给罗葑吃：“我刚剥的，还热乎着呢。” 罗葑受宠若惊，心想谢总的妈妈竟然亲手给他剥菱角！ 心情顿时很复杂。 但是菱角的味道真的很好，带着一股小娃娃似的奶香味儿，罗葑没忍住，吃了一个又一个，等他反应过来的时候，才发现姜洋已经剥出了一堆菱角壳，她自己都没顾上吃！ “谢谢阿姨。”罗葑小声道，不好意思地笑出了两个不甚明显的小梨涡。 姜洋越看越喜欢，简直恨不得立刻拎回家当鹅子宠。 比她亲鹅子乖巧可爱多了！ 王大强认出姜洋，也过来聊天，现在搞好关系，以后罗烽火复出了也好说话——要是他知道姜洋在想什么，一定会笑不出来。 他曾经也以为罗烽火乖巧可爱。 ……都是错觉。 那简直是个折腾死人不偿命的大作魔！ 吃完午饭，粉丝们拎着篮子，亲手去大棚里摘了菜，用台秤称过、垫了厚厚的防震泡沫装进箱子里，打包之后，装了满满一大卡车，拉去镇上邮寄，不多会儿卡车又满满地开了回来。 罗葑：？？？ 似乎和他租的卡车不太一样？ 跨城速运？ “费珍！”司机从驾驶座跳了下来，一边往他们这儿跑一边大喊，“哪位是费珍？” 费珍一脸茫然，完全搞不清楚状况：“我就是，怎么了？” “电话打不通，你邻居说你在这儿……你的隔日达速递到了，请签收！” 第38章 谢总暴露了 当时申请直播号的时候, 罗葑虽然用了费珍的身份证, 但却随手填了村儿里的地址。 今儿办粉丝采摘节, 大伙儿都在大棚这儿热闹，家里没人, 费珍怕把手机掉水里, 干活的时候就随手搁一边儿了, 送货员打不通电话、又敲不开门，只好一路打问着过来。 总算把人找到了。 费珍：“我的？确定？”她转头问罗葑：“你从网上买了东西吗？” “没有啊。”罗葑比她更懵逼。他倒是经常网购些小物件儿, 春来之后, 他网购了一批多肉, 把小露台上都种满了。漂亮得不要不要的。 可是他再怎么夸张, 也不可能买一车东西啊！ “谁寄的？”他问。 “谢……”送货员瞄了一眼速运单，“谢燎原。” 姜洋：“……”她这鹅子傲娇的，真是没谁了！ 罗葑：“……”谢……谢总？ 谢总为什么会给他寄东西？而且收件人写的还是费珍。 是因为他在公司留的紧急联系人是妈妈吗？ 签收之后, 送货员帮忙把车上的箱子都搬进大棚旁边的小房子里，堆满了半个屋子。费珍过意不去，装了一篮子菱角给送货小哥，小哥不肯收, 只要了罗烽火一个签名, 说是给妹妹的。 送货小哥走后, 罗葑仍然有些恍惚, 姜洋说：“他现在也是你的死忠粉了！前两天我让他一起过来, 他非说不要不要……我可算看明白了, 他就是脸皮薄、嘴硬, 死傲娇！” 罗葑：“…………” 他一脸玄幻的表情，让人搬了两箱出来，打开一看，一箱巴旦木、一箱夏威夷果，全是他怀孕以后最喜欢啃的小零食，瞬间更玄幻了。 罗葑面无表情地拎了一袋，打开，拿着开果器咔哒咔哒开夏威夷果，让朱红把剩下的都拆了，倒进小盘子里，分给大家吃。 姜洋也分到了一小盘，却越吃越不对劲儿。 这不是儿子买给媳妇儿和小外甥的东西吗？ 她啃了一会儿巴旦木，到一边儿给儿子打了个电话：“你给罗烽火寄了东西？” “是啊。”谢燎原说。 “坚果？” “是啊。” 谢燎原这两个月沉迷购买坚果无法自拔，他买得实在是太多了，怕小手窝送完人也吃不了，又舍不得丢，就把快到保质期的全都挑出来，随口/交代助理寄给罗烽火。 罗烽火不是要办采摘节吗？到时候给粉丝分一分，很快就解决了，也免得放过期了浪费。 不过快递一般不都是三天到吗？竟然两天就到了？ 姜洋：“……你不是说要寄给媳妇儿和小外甥吗？” 谢燎原：“都寄了。” 姜洋：“……” 这是爱人爱豆两手抓、两手都要硬核的意思吗？ 她没话说了，挂了电话，但还是总觉得有哪里不对。 姜洋忍不住问罗葑：“你有兄弟姐妹吗？” “没，”罗葑摇摇头，“当时我们这儿计划生育可严了，村儿里倒是能生二胎，但生完二胎要结扎，我爸舍不得我妈受苦……就生了我一个。” “这样啊，”姜洋不知道为什么有点儿失望，“我也就生了一个。他们谢家三代单传，我儿子又是同性恋……他爷爷都快急疯了，就等着要孙子，可是不结婚哪儿能随便代孕呢？而且我儿子喜欢的那个人还不喜欢他，还有得磨呢。” 罗葑眨了眨眼睛。 谢白月光有喜欢的人了？谁呢？ 姜洋看出了他眼中的好奇，笑着说：“不知道。他在假面舞会上认识的，穿了个绿色的袋鼠装，死活都不肯摘面具……不过来之前我听说他进展得蛮顺利的，应该很快就能找到人了。” 罗葑：“……！！！” 他内心的警钟哐哐作响，如同黄钟大吕，庄严肃穆、振聋发聩！ 谢！白！月！光！喜！欢！他？！ 这怎么可能！ 一定是对他卷走了小绒毯耿耿于怀，想找他要回小绒毯！以保持他抠门人设不崩！ ……好像有点儿扯。 又或者是因为谢总见识过了娱乐圈无数的俊男美女，就是没有见过没有脸的……所谓看不到的才是最想的，得不到的才是最好的，所以才对他耿耿于怀、念念不忘，以至于相思成灾？ ……似乎更扯了。 罗葑的脑子就跟脱缰的野马一样，撒丫子跑得越来越远、越来越远，八头牛都拉不回来！ 不过不管怎么样，他真的完全不想谈恋爱，更尤其不想和谢总谈恋爱。 但谢总对他其实还不错，妈妈又是他的粉丝，他总不好拒绝得太随意了，最起码得找个说得过去的理由啊。 怎么办怎么办？ 姜洋看着他表情不对：“怎么了？” “没事，”罗葑笑着说，“我就是突然想到，有个男粉喜欢我……我正考虑该怎么拒绝呢。” 姜洋：“……” 什么？有男粉喜欢她鹅子火火？ 现在的小鲜肉们女友粉最多，一旦公布恋情，女友粉哗啦哗啦地掉，姜洋虽然是亲妈粉，不care爱豆谈不谈恋爱，但操的闲心更多，追爱豆跟养儿子似的，总希望他找到的另一半是全世界最好的！ 随随便便一个男粉怎么行？ “你就说你有喜欢的人了！”姜洋给他出主意，想了想又道，“不行，万一传出去了，会掉粉的。” “没事。”罗葑很有自知之明，他都已经作成这个鬼样子了，该掉的粉应该都掉得差不多了，现在剩下的粉丝内心都很强大！ 如果实在扛不住追问了，他就说他喜欢虚拟男团None组合里面的金发小帅哥，想和他谈一场跨越次元的恋爱！ 不过…… 罗葑看了一眼姜洋，心想虽然妈妈是妈妈，儿子是儿子，但谢总的妈妈这么好，用她的方法拒绝她儿子，总归是不太好……不然等他复出了，就免费接了Beacon-fire的代言？ 小姑娘们摘了半下午的菜，全都累了，吃过晚饭，都有些没精打采的。 罗葑便让朱红和小伙子们送她们去镇上小旅馆，他已经提前安排好了，虽然旅馆条件不算好，但床单被罩都是新的，绝对干净整齐，院子里还喂了两条小中华田园犬。 中华田园犬这种生物，长大了颜值直线滑坡，一月更比一月丑，但小时候胖乎乎、毛茸茸，萌得跟毛毛熊似的，小姑娘们撸起来没完没了，还抢着睡楼下那间的炕，新鲜得不行。 姜洋毕竟是有身份的人，罗葑不好让她住小旅馆，就让她和朱红一起睡在了别墅客卧。 晚上，姜洋躺在床上和亲鹅子发微信。 姜洋J-Ocean：原原，有个男粉想追你爱豆！ 你亲鹅子：……这和我有关系吗？ 姜洋J-Ocean：有人觊觎你爱豆，你就没有一点儿类似于不甘心、不值得，感觉他不配拥有那么好的火火的情绪吗？ 你亲鹅子：没有。 你亲鹅子：我只喜欢小手窝。 你亲鹅子：妈你就别瞎操心了，微博上嚷嚷着睡你鹅子火火的没有一千万也有五百万，你操得过来这个闲心吗？ 你亲鹅子：哎对了，我收到速运公司的短信了，我寄给小手窝那一车坚果，已经被我岳母大人签收了！ 系统提示：消息已发出，但被对方拒收了。 谢燎原：“……”亲妈。 他放下手机，继续工作到深夜，然后抱着小手窝的等身人偶沉沉睡去。 这人偶是他请了设计师高定的男性版高拟真充气娃娃，按照他记忆中小手窝的身材定制的，为的是提高他惨绝人寰的操作技术，尽量远离魔之右手，争取下次给小手窝最好的体验。 真男人，必须一雪前耻！ 第二天清晨，谢燎原在明媚的晨光中醒来，将日历又撕掉一页。 倒计时，十七天。 他翻了个身，将等身人偶压在身下，在人偶脸上亲了一口，嘴角带着笑意，拿手指轻轻抚摸着他亲手描画的、臆想中小手窝的脸：“宝贝，你到底长什么样儿呢？” 人偶被挤压，发出咕叽咕叽的声音。 谢燎原闷闷地笑了一声：“别急，还有十七天，我们就能见面了！” 他又在小手窝的嘴角亲了一口，起床洗漱，照例对着镜子练习微笑。 经过两个多月坚持不懈的练习，谢燎原终于学会了怎么笑。 从勾唇一笑到垂眸浅笑，从目蕴柔情到笑中带苏，想要多撩人，就能有多撩人，镜头前比当红明星还要耀眼。甚至圈内都有传言，说寰宇娱乐CEO可能要出道！ 出道是不可能出道的，不过悦己者容而已。 洗漱完，谢燎原又给自己做了个番茄鸡蛋面，在小手窝亲手种出来的甜蜜里，开始新一天的工作。 小手窝还在睡。 罗葑怀孕之后本来就嗜睡，再加上腰酸得整夜睡不好，早晨就更不想起，但床头的手机不停地震、不停地震。 他实在困得睁不开眼，皱着鼻子、闭着眼睛，满床扒拉手机，从床头一路扒拉到床头柜，摸到之后眼睛都没睁，拿手指在屏幕上随便划拉了一下：“喂？” 五秒后，罗葑腾地从床上坐起来了：“什么？昨天拉过去的菜被偷了？！” 第39章 社会你罗哥 -火火的菜这么好吃, 我就知道, 早晚有一天会被偷！ -哈哈哈罗烽火的菜终于被偷了！ -偷的好！昨天看她们晒菱角我就很羡慕嫉妒恨了！ -羡慕嫉妒恨 1想吃菱角了！奶香味儿的菱角！我在江南都吃不到呢QAQ -羡慕嫉妒恨 2她们还吃到了婆婆做的菜！ -楼上的, 你们是魔鬼吗？ -全都是假粉哈哈哈[允悲] -假粉打卡！ -打卡！ …… 来采摘的幸运粉丝们听说菜被偷了，非常着急, 第一时间跑到快递点来, 却发现快递点的门锁被撬开了, 她们昨天辛辛苦苦采摘了打包运过来的菜，全都不翼而飞！ 承包快递点的老板黄庄都快急哭了！ 粉丝们也快气哭了！ 这些都是他们爱豆亲手种的、她们亲手采摘的菜啊！ 粉丝们纷纷拍了快递点被洗劫一空的照片, 嘤嘤嘤发微博找安慰, 结果却遭遇了嫉妒心hin强的粉丝们的无情起哄。 瞬间更难过了！ 只有一个叫@爱豆今天两米八的粉丝说了句公道话：“放心吧, 罗烽火那么厉害, 会替你们把菜抢回来的！” -羡慕有爱豆帮忙抢菜的你们！ -坐等爱豆在线抢菜！ -坐等 1 - 2 …… 她们全都见识过罗烽火怒怼极品大婶、怒怼假哭怪、怒吃黄牛、怒遣鹅倒追私生饭的战斗力，所以一点儿都不担心。 本来都快气哭了的现场粉丝们，微博刷着刷着, 也都跟着笑了起来，有个小富婆粉还拿流量开了直播。 @火火的小丝巾：#罗烽火菜被偷了# #罗烽火在线抢菜# 想看火火的抢菜的速来！给你们直播！[一直播链接] -来了！ -马上来！ -搬小板凳儿坐等！ -火火呢？啊啊啊火火来了！ -……我昨天就想问了，他穿的到底是什么鬼啊？水塔？ -哈哈哈水塔牛逼了。 -什么水塔？明明是金字塔！ -我认得里面那个内搭，女式的裙子, 我妈妈有一件, 跟这个一模一样！ -什么？火火穿女装？还是大妈女装？ -一点儿都看不出来[笑哭]颜值撑得住才是王道啊！ -是啊, 我们火火穿什么都好看！就算披个麻袋也好看！ -严重怀疑今年夏秋的时尚流行款是金字塔装！ -哈哈哈[笑哭] …… 弹幕完全歪了！ 幸好罗烽火还是直的。他这两天几乎用尽全力才克制住“撑腰”和“抚摸腹部”的孕夫标准动作, 行如风、站如松, 就算是金字塔也要笔直笔直！ ……非常有偶像包袱的爱豆了。 罗葑问：“报警了吗？” “报了, 派出所已经来过了, ”黄庄哭丧着脸说，“他们撬锁之前剪了电线，监控摄像什么都没拍到，民警去沿街店铺去打问了，看谁家摄像头拍到什么没有……不行只能找上级公安立案，慢慢查了。” 破案这种东西，真的是玄学，得慢慢等，但黄庄丢的这些快递等不得啊。按照规矩，他得照价赔偿。 光罗葑的这批快件，就足够让他倾家荡产了！ 黄庄急得头发都要白了，整张脸皱成了一个大写的苦字，蹲在墙角直薅自己头发：“都怪我！我该让他们多来拉一趟的！” 镇上的小快递点，每天下午三点过来拉当日邮寄的快递，之前罗葑他们都是上午过来寄，下午就拉走了，没在镇上过过夜。 谁知道这头一回在镇上过夜，就出这么大的事儿啊？ 黄庄肠子都快悔青了，急得眼泪都出来了。 “没事儿，不就丢点儿菜吗？罗哥给你兜着！”罗葑在兜里摸啊摸啊，摸了半天，没摸到纸巾，摸出一根棒棒糖，递给黄庄，“不哭，吃糖。” 黄庄：“……” 他简直不知道是该哭还是该笑。 -啊啊啊，罗哥给你兜着！帅哭了！ -不哭，罗哥给你吃糖[允悲] -又来这招[笑哭]他是不是走哪儿都随身带着棒棒糖啊！ -羡慕小哥哥有糖吃[doge] -羡慕 ∞ …… 现场的粉丝们也很羡慕。 有个小姐姐壮着胆子问：“火火，还有糖吗？” “没了，”罗葑眨眨眼睛，“你们也想吃？”他摸啊摸啊，从兜里摸出一百块，递给朱红：“去路口小卖部，包圆了吧。” 不一会儿，朱红抱着一个塑料糖罐子过来了，罐子上全都是小坑坑，插满了棒棒糖，一人一支，人人有份！ 连姜洋也分到了一支，不好意思吃，哭笑不得地揣进了兜里。 直播前的粉丝们则真实地羡慕了！ -我不管我现在吃的就是棒棒糖！ -我已经打开了淘宝，我要买同款！ -我也…… -我不，我要把钱攒下来，等火火开菱角QAQ …… 完全忘了他们观看直播的初衷。 还好罗葑没忘。 他分完棒棒糖，就带着粉丝、土味保镖和凑热闹赶过来的两只大白鹅，浩浩荡荡去了菜市场。 偷菜又不像偷珠宝，体积小价值大，可以慢慢等风头过去了再销赃，这么大一批菜，不管藏在哪儿都很显眼，而且还容易烂，一不小心就白偷了。 他刚才已经观察过了，快递点周围没有新增的大车轱辘印，说明菜多半还在镇上！ 果然，才逛了半个菜场，罗葑一眼就认出了自家的菜。 茄子亮晶晶、西红柿水灵灵、彩椒宛如一盏盏五颜六色的小灯笼，比得周围的菜瞬间黯然失色！ 即便对方很谨慎地没把菱角摆出来，也很明显了。 粉丝们也都认出来了，个个义愤填膺！ “这分明就是我们家哥哥的菜！” “看这个大白菜，我昨天亲手砍的，把根砍坏了！” “就是他，小偷！” “偷菜贼！” …… “小姑娘，饭可以乱吃，话可不能乱说啊，”那菜贩一脸不怀好意的微笑，“这是我们高价从外地进的有机菜。就兴你们罗烽火能种有机菜，就不兴别人种啦？” “胡说！这分明就是我们家火火的菜！” “空口白牙，你说这是你们家火火的菜，证据呢？”菜贩陈六说，“没证据别瞎几把造谣！走走走！别耽误老子做生意！” 陈六以前每年过年都能靠倒手就翻两倍的高价菜大赚一笔，但今年过年却被罗葑抢了生意，不但没赚到，反倒赔了不少，早就恨透了罗葑。之前刘芳偷菜联系他的时候，他就已经动了心思，后来和镇上的一群游手好闲的二流子一拍即合，说好了二流子负责偷菜，他负责销赃。 但罗葑家的大白鹅越长越壮，伸长脖子足足有一人高，不用飞就能轻松拧脸，战斗力爆表，所向披靡，实在是太可怕了！后来罗葑又请了土味保镖，黑西装一穿，大墨镜一戴，就跟养了一群黑社会似的。 白社会大鹅和黑社会保镖个顶个的威武霸气！ 地头蛇完全不敢惹。 只能柿子捡软的捏，盯准了罗葑抛弃平邮之后合作的那家快递点。 可是快递点小老板很勤快，每天下午三点前就把菜都拉走了，绝不过夜，他们等了好几个月，好不容易才等到一个机会！ 陈六怎么可能会承认？ “你……” 小粉丝气得呼呼喘气。 姜洋也看得直皱眉。她这些年有老公保驾护航，虽然没接触过具体生意，但也见惯了各式各样的赖子，像这种最低级别的虽然最难缠，但也最容易搞定，只要捅到上头，见了公安，立马就怂了。 她正想打电话找人帮忙，就看见罗烽火往菜摊上一靠，棒棒糖往嘴里一叼，特社会地说：“大哥，这么多菜你自己肯定折腾不动……你也不想白白替人背锅吧？”他一抬下巴：“只要你跟罗哥说，昨晚是谁动的手，罗哥就大人大量、饶你这一回……好不好呀？” 姜洋：“…………” “……”陈六笑了笑，“既然罗哥都这么说了，那我也把话撂这儿，菜是我从外地拉来的，和您一点儿关系都没有。这天儿虽然入夏了，但河里的水还是挺凉的，还是走桥稳当……罗哥您说呢？” 他们这地儿民风彪悍，菜又稀缺，偷菜的不在少数，只要不当场逮住，基本上苦主只能自认倒霉。前些年还有人花大价钱盖大棚引水种菜，因为土质不好，种出来的菜品相一般，卖得并不算好，再后来被混混们盯上，连狗都让人毒死了，菜也被偷了个一干二净。 种菜的那家为了盖大棚欠了不少外债，当家的哭了一夜，差点儿想不开喝农药。 后来就没人再搞了。 也就罗葑彪悍又有钱，养得出不吃嗟来之食的大鹅，还请得起保镖，这才没人敢轻易招惹。 但这回遭损失的又不是罗葑，他无论如何也犯不上往死里出头。所谓强龙难压地头蛇，要真把镇上这伙二流子得罪上了，以后的麻烦大着呢。 陈六这是借话提醒他，水深，又浑，别趟。 罗葑哪儿能听不懂，但他上辈子已经憋屈够了，这辈子从！来！没！怂！过！ 他罗烽火！最喜欢趟浑水了！ 麻烦见了他也要抖三抖呢。 罗葑笑眯眯等他说完，唇角的弧度越咧越大，灿烂得不行：“真不巧呢，你罗哥最喜欢玩儿水了！” “监控关了？”他问从刚从菜场管理办公室过来的张大壮。 张大壮点点头。 “好，”罗葑手一挥，“搬！” “你做什么？”陈六这才慌了，“你们都别动啊，小心铁哥找你们的麻烦！” 铁哥就是那伙二流子的大哥，领了一群混混儿，打工不好好打工，种地不好好种地，整日里游手好闲、东摸西逛，没少干偷鸡摸狗的勾当。 寻常人家都不敢轻易招惹。 听陈六这么说，几个“黑社会”面面相觑，都有些迟疑。 但社会大鹅可不管，一只扑上去就拧陈六的脸，一只拖起一筐子番茄就要跑，可筐子太重，它根本拖不动，两下就拖翻了，番茄滚了一地，它吓得啊啊大声尖叫，噗啦噗啦飞到伴侣身边，大翅膀扇得陈六大耳光啪啪响！ “哈哈哈！” 现场粉丝、其他菜贩和围观群众瞬间笑成一片。 其他菜贩都不满陈六联合地头蛇欺行霸市很久了，也个个拍手称快，没一个帮他说话！ 弹幕前也笑疯了！ -这鹅身姿竟然如此轻盈，能飞那么高，不愧是我罗哥亲手养的鹅！ -哈哈哈社会大鹅厉害了！ -鹅比土味保镖忠诚啊，以后还请什么保镖，养鹅就行了嘛！ -说养鹅的是认真的吗？瞬间脑补出火火赶通告，保姆车门拉开，下来俩大鹅……那画面太美，我都不敢想[允悲] -土味爱豆和他的鹅保镖[doge] …… 小伙子们看到鹅都冲上去了，自个儿白拿罗哥那么高的工资，却畏缩不前，个个臊得面红耳赤，闷头上去搬菜。 陈六急了：“这是我的菜！我花钱买的！你们凭什么抢我的菜！” “空口白牙，”罗葑把鹅招手叫过来，一边撸社会大鹅，一边笑出了一口寒光闪闪的小白牙，“你说这是你们家的菜，证据呢？没证据别瞎说，这怎么叫抢呢？这叫物归原主、完璧归赵，知道吗？” ——原封不动地怼了回去。 粉丝们表示：爽！ -罗怼怼又上线了！哈哈哈爽翻了！ -今日份儿的罗哥也很V587！ -罗哥教你学成语[doge] …… 王大强早就看不惯罗葑临时租车、平常靠电三马，一切为了还债的抠门作风，罗葑让他去租卡车，他直接去买了一辆轻卡，刷的罗葑的卡。 叮咚！您尾号6888的储蓄卡账户7月1日09点57分消费支出人民币58888.00元，活期余额xxx元[XX银行] 罗葑：？？？ 不过他暂时顾不上理会，大哥大一样指挥着他手底下的“小弟”把陈六的摊位洗劫一空，走之前还借了旁边卖菜大姐的喇叭，怼在陈六耳边说：“你罗哥一人做事一人当，告诉你们铁公鸡大哥，有事儿找罗哥，要是你罗哥听说他纵容手下找我兄弟的麻烦，你罗哥就要找他的不痛快了！” 刚才小伙子们的迟疑，罗葑都看在眼里，他也能理解，毕竟都拖家带口，上有老下有小，又不像他雇得起保镖，养得起战斗力爆表的社会大鹅，他们是怕给家人添麻烦。 所以他才特意撂下这话。 耳朵嗡嗡作响的陈六：“……” “听到没有？” “……听到了。”何止听到了，都快聋了！ 王大强开卡车过来的时候，刚好听到罗葑这霸气侧漏、往身上强行揽麻烦的骚操作，眼前又是一黑。 ……他到底有没有一点儿身为孕夫的自觉啊？ 粉丝们全都眼睛亮晶晶。 啊啊啊罗哥简直帅爆了！ 虽然有点儿中二社会，但毋庸置疑，就是帅啊！ 在一边围观了整场撕逼的姜洋：“…………” 作为一个现充的妈妈粉，她砸钱多刷微博少，线下应援多线上应援少，虽然这些日子罗烽火的骚操作，她也或多或少有所耳闻。 但！ 百闻都不如一见！ 这哪儿是她印象里那个舞台上霸气侧漏、闪闪发光，舞台下乖巧又惹人怜的小可爱啊！ 简直是个社会大罗！ 姜洋眼睛亮晶晶，从包里掏出小本本，刷刷地在纸上画草图，在Beacon-fire新出的夜莺王子系列男装中又添加了狂野元素！ 彼此矛盾的元素在她笔下渐渐融合，幻化出让人目眩神迷的图案和设计。 狂野、优雅又时尚！ 画完之后，姜洋把本子重新放回包里，脸上全是欣慰的笑意。 她昨夜还在担心爱豆被人死缠烂打怎么办，今儿就彻底放心了！ ——倒霉的一定是那个胆敢觊觎火火的男粉！ 罗葑快刀斩乱麻地解决了偷菜事件，快速拉了菜和粉丝们一起回到大棚，把破损的全都捡出来，重新采摘和打包，送去镇上快递点邮寄。黄庄本来都做好了赔光老婆本的心理准备了，没想到罗葑轻松解决，都快感动哭了，一分钱快递费都没要。 这次免费运！以后罗哥的单，全都打折！ 经过这么一折腾，他不止省了不少快递费，还再一次霸屏热搜，刷刷涨粉！ 转眼都快三千万粉了！ 罗葑非常开心！ 粉丝们亲眼看到火火怼人的风姿，也都非常开心，不过还是有点儿小遗憾。 本来还有一上午的时间，她们打算去时令河那边玩儿一下，再和爱豆好好儿聊聊天，经过这么一折腾，全都来不及了，只能匆匆吃完午饭，眼泪汪汪地和爱豆告别，并各自送上临别小礼物。 有自己DIY的小钥匙扣，有用罗烽火每个时期照片做的扑克牌，有罗烽火的Q版小玩偶……姜洋非常豪，直接送了J-Ocean新出的定制款腕表。 全球限量十只，还没上市呢，她就先送了罗烽火一只！ 非常“假公济私”了！ 梁芸是最后送的，她非常不好意思地送了罗烽火两件小娃娃穿的红肚兜：“我奶奶说现在的粮食、蔬菜和水果都没滋没味儿的，只有你的菜让她吃出了她小时候那个味儿，胃口才慢慢好起来。她说希望你好好种菜，也希望以后有更多人不上化肥不打催熟剂，种出土地里原生原长的那个滋味儿。这两件肚兜是奶奶身体好转之后亲手绣的，她说……说要送给你未来的宝宝穿。” 粉丝们感动得眼泪汪汪，又忍不住笑出声来。 “这年画娃娃和荷花绣得活灵活现的，你奶奶的绣活儿可真好。” “给我们火火的宝宝穿？我们火火自己还是个宝宝呢！” “我们火火也能穿，他这么瘦……”说到一半，小姐姐自己也绷不住笑了起来。 罗葑心情很复杂，酸酸的、暖暖的，他接过李芸递过来的肚兜，眼里含着薄薄的一层泪：“替我谢谢你奶奶，就说……宝宝很喜欢。” 宝宝一定会很喜欢的。 因为这是一份饱含着人间温度的礼物。 送完礼物，朱红给所有粉丝和大鹅们拍了一张大合照，背景是波光粼粼的时令河，远处的雪山连绵起伏、若隐若现，近处的社会大鹅高高昂起头颅，满眼都写着高傲和不服！ 大巴车停在不远处，粉丝们和罗葑一一握手，哭着告别。 离别真的是人间最无奈的事情。 相聚的时候有多快乐，离别的时候就有多难过。 大巴车缓缓启程、越开越远，粉丝们从车窗里不停地挥手挥手，大声喊—— “罗烽火，我们爱你！” “我们一定会再见的！” “烽火不灭，团魂永驻！罗烽火，我们等你回来！” …… 罗葑怀孕之后，眼窝越来越浅，也忍不住泪流满面，王大强担心他的情绪影响到宝宝，在旁边劝了两句，越劝哭得越厉害，干脆由他去了。 哭着哭着电话响了。 罗葑抽噎着接了电话：“快递？我的？” 他擦干眼泪，一脸懵逼地让快递把货送过来，五个沉甸甸的大纸箱，搬都搬不动，罗葑看了半天快递底单，才从字缝里看出字来——谢燎原？ 怎么又是谢燎原？ 拆开一箱，坚果？ 怎么又是坚果？ 罗葑一脸懵逼，心想谢总这是闲得没事儿干了吗，为什么要分两拨寄？ 他正要打电话让张大壮开三马过来拉。 “不用他来，”王大强伸手一指，“有车。” “……你还没还呢？” “我刷你卡买的新车，五万八。” 罗葑：“……” 他瞬间想起那个神秘的银行扣款短信了！ 好便宜啊这个车。 罗葑坐在副驾上，新鲜地左看右看，像个多动症儿童一样，完全停不下来。 “……坐好！” “喔。” 五箱坚果很快拉回家，罗葑干脆把这些留下自个儿吃，把之前那一车给大家分了，父母那儿搬了五箱过去，张大壮、朱红，十个小伙子，连同关系好的街坊邻居，人人有份儿！ 分完之后，他就开始犯愁怎么还谢总的人情了。 像谢总那么抠门小气的人，要不是很喜欢很喜欢他，根本不可能舍得送他坚果，还送了一车！ 加运费至少得花小十万吧。 人情债最难还了！ 愁。 罗葑一连愁了好几天，宝宝对此表示不满，在肚子里踢来踢去，踢得他肚皮都青了！ “爸爸错了，”罗葑伸手抚摸着半个西瓜大的肚皮，柔声安抚，“爸爸再也不为那些不相干的人瞎操心了。宝宝乖。” 朱红虽然啥都没问，但也渐渐知道是怎么回事儿了。 看着匪气侧漏的罗哥一本正经、温温柔柔地哄宝宝，她总有一种特别不真实的感觉。 经纪人王大强在旁边讲电话，不知道对面说了什么，他那张平常就跟别人欠了他八百万一样的阎罗脸更沉了两分：“嗯，我知道了。” 大概也只有社会罗不怕他了。 社会罗见他表情不对：“怎么了，大强？” “我妈要做个小手术，”王大强眉眼之间全是浅浅的焦灼，“我爸让我回去一趟。” 罗葑：“哪天？” “大后天，我……” “你去！”罗葑直接拿手机订机票，“我现在特别好，还有半个月才到预产期，你快去快回！” 他爹过年那会儿才出过事，他最懂这种亲人生病恨不能以身替之的难过和焦灼。 如果连陪伴都做不到，以后肯定会后悔。 第40章 鸡枞 罗葑确实好得不得了。 都快九个月的身子了, 还整天蹦跶地跟个兔子似的, 一秒钟都闲不下来。王大强倒不是不放心他肚子里的娃, 他是不放心罗大头菜这个小作精！ 所以走之前，他千叮咛、万嘱咐, 还和他约法三章。 “第一, 不要蹦、不要跑。好好走路！” “知道。” “第二, 不要惹事，更不要打架。” “知道。” “第三, 就算有别人找事, 也给老子憋着！一切等生完娃再说, 知道吗？” “知道。” 王大强说一句, 罗葑点一下头，睁着一双水汪汪的桃花眼，乖顺得像个芭比娃娃, 生动地诠释了什么叫做天使的外表恶魔的灵魂。 朱红看着经纪人跟哄三岁小娃娃似的和社会罗约法三章，想笑又不敢笑，简直要憋到内伤。 十分钟后，张大壮开了轻卡来, 送王大强去机场。 王大强仍然放心不下, 一步三回头地走了, 小作精一溜烟跑去后院撸鹅, 跑到一半想到经纪人的嘱咐, 半路一个急刹车, 然后一手撑着后腰, 一手摸着肚皮，迈着八字步慢悠悠往后院溜达。 ……更累了。 罗葑作是作，但也不是分不清好歹。 为了不让经纪人和妈妈担心，接下来的几天，他乖得跟一个真正的小天使一样，不闹腾了、也不乱往外跑了，走路小心慢行，整天不是在后院撸鹅，就是在露台上摆弄他的多肉小花园，甚至翻出了一本《唐诗三百首》，开始文文静静地念书了！ 费珍：“……你怎么了？没事吧？” “没事呀，我可好了。”就连说话也轻声细气了起来！温柔得不像他了！ 费珍吓坏了，上手就摸他的脑袋。 没发烧啊！ 是不是产前抑郁症发作，fong了？ 于是，罗葑在家里乖了不到三天，就被母上大人轰去大棚那边散心了！ 他领着六只大白鹅，跑去时令河边溜达，阳光灿烂又温暖，野花肆意盛放，凉爽的小风儿吹着，萌萌的大白鹅撸着，别提有多开心了！ 玩累了，罗葑就在河边光溜溜的大白石上铺上他的小绒毯，舒舒服服地躺下来睡觉，六只大白鹅像六个忠诚的卫兵，兢兢业业地走来走去，替他站岗放哨，凶巴巴的小眼睛警惕地瞅着偶尔路过的生物们。 随时准备战斗！ 誓死保卫领土和主人！ ……还真有那不开眼的来打扰。 罗葑睡觉睡得正舒服呢，六只大鹅不约而同啊啊啊地大叫了起来。 有外敌入侵领地！有外敌入侵领地！ 一级警报！一级警报！ 谁啊？连个觉都不让他好好睡。 罗葑皱了皱眉，揉揉眼睛，坐起来，只见草坡上呼啦啦上来一群走路吊儿郎当的年轻人，染着五颜六色的头发，耳朵上一溜窟窿眼子，挂着大小铁环，造型异常杀马特。 莫名给人一种时空倒流的感觉。 领头的杀马特抬了抬下巴：“你就是罗烽火？！” ——他不是没见过当红流量罗烽火的照片，只是这么问比较有气势！ “是的呀，”罗葑点点头，想了想，“你就是铁公鸡？” 铁继宗：“……你才铁公鸡，老子行不改名坐不改姓，铁继宗！” “鸡枞？”罗葑笑眯眯，“我知道鸡枞，鸡枞可好吃了。烹炸炖烤蒸，怎么做都好吃，特别鲜甜，就是采下来很快就烂了，很难吃到。” 因为这种菌菇的生长和一种白蚁有密切关系，所以虽然好吃却无法量产，至今还没有人工培育出来的先例。 也不知道息壤能不能种出来？ 罗葑想着想着就走了神，忍不住伸出舌头舔了下嘴唇。 真的非常想吃鸡枞了！ 铁继宗：“…………” 这世界上还从来没有人胆敢觊觎他的肉！ 可以说是非常生气了！ 铁继宗人称铁哥，是镇上小混混们的老大，人狠、能打，偷鸡摸狗、欺行霸市的事儿没少干，这还是第一次栽这么大的跟头！ 他和小弟们拿三马吭哧吭哧搬了一整夜，累得腰酸背痛腿抽筋，结果人家一大卡车就拉走了，轻松写意！ 铁继宗白忙活一场，一分钱都没捞到，一气之下把陈六摊位给砸了！ 陈六哭爹喊娘、哭天抢地，说这是他的错吗？ 这明明是姓罗的欺人太甚！ 陈六还添油加醋地说，姓罗的走之前还撂下话来，说他一人做事一人当，让铁公鸡不服来战，别找不相干人的麻烦！ 不敢来的是孙子！ 铁继宗其实真有点儿不想碰罗葑这个硬点子，但做孙子是不可能的，这辈子都是不可能的！ 所以他犹豫了两天之后还是去了。 可是姓罗的却做了缩头乌龟，每日缩在他的小别墅里，任凭他们喊破了嗓子也没人搭理他们。 今儿一听到小弟回报，说罗乌龟出壳啦，就立马领了一帮人浩浩荡荡地来找场子了！ ……罗乌龟竟然想吃他？！ 这也太他妈嚣张了吧！ 是可忍孰不可忍！ 铁继宗立马开始撸袖子，撸着撸着才发现并没有袖子，只能撸着胳膊说：“来吧！划下道来吧！是单挑还是群殴？老子不占你便宜，等你把手下兄弟叫来！” 罗葑摇了摇头。 “车轮战？” “我这人特别遵纪守法，从来不打架。” 铁继宗：“…………” “我们比别的好了。” “比什么？” 罗葑想了想：“背诗？” 其实他也不很擅长背诗，不过这两天在家里憋得要死，临时抱佛脚，倒是背了十好几首，勉强可以应付。 铁继宗更愤怒了：“……你敢耍我！别废话了，一对一单挑，直接上吧！” 罗葑牢记王大强的嘱托，默念不惹事不惹事，笑眯眯道：“我不敢，我认输。” 铁继宗：“……” 他感觉自己就像一拳挥出去，却砸在棉花上，无处着力，更气闷了。 铁继宗：“是爷们就应战！别怂！谁怂谁是孙子！” 罗葑微微一笑：“从心所欲不逾矩，是你孔老夫子说的，简称老子。那是你老子说的呀，不是写兵法那个孙子。” 铁继宗：“……还以为罗烽火多大能耐呢，原来就是个只会动嘴皮子的小弱鸡嘛！哈哈哈！” 小弟们跟着一起哄笑了起来。 罗葑笑眯眯：“鸡枞说的对。” …… 不管他们怎么挑衅，罗葑都一边脾气特别好地表示赞同，一边卷起他的小绒毯，领着他的六只不满地啊啊大叫的大白鹅，远远绕着他们走，溜溜达达回大棚。 铁继宗和他的小弟们骂骂咧咧跟在后面挑衅。 然后被罗葑“咣”地一声关在门外。 大棚旁边的小房子里外三间，最外面一间是厨房，里面依次是小客厅和小卧室。费珍正在小客厅沙发上坐着打毛衣，顺便看大棚，听到动静皱了皱眉：“怎么了？” “没事，”罗葑把鹅们留在厨房稻草堆，漫不经心道，“一群鸡枞，说要找我单挑。” 费珍：“……” 阳光暖融融地洒进来，罗葑盘腿坐到小客厅新买的小羊绒地毯上，摸出手机给张大壮打了个电话，让他带保镖过来。 然后开始打游戏。 “对了，”费珍说，“刚才白菜直播打电话过来，问咱要不要签约，说是二八分成……”公司二，主播八。 罗葑想当然理解错了：“不签！”再坑爹的直播平台也是三七分成好吗？这么小气的直播平台，简直和谢白月光有一拼！ “我也是这么想的，你那个直播沙雕的哟，万一掉马就麻烦了。妈已经帮你推掉了！” “……”亲妈！ 罗葑心大，眨眼就忘了，窝在地毯上开心吃鸡！ 虽然没有鸡枞吃，但有鸡吃也很好！ 门口的鸡枞们仍然在叽叽喳喳个不休，已经耗尽了问候他本人的所有的词汇，开始问候他父母。 “罗烽火，草你妈壁！躲什么躲，出来干！” “你个缩头龟儿子，有种放狠话，有种应战啊！” “今儿我们就在这儿不走了，要么出来单挑，要么三叩九拜喊你铁哥一声爷爷！” …… 铁继宗不耐烦了，伸脚“哐”地一声踹在门上，瞬间把质量堪忧的三合板门踹了个大洞。 鹅们早就憋坏了，立马啊啊啊冲过去拧人！ 这些二流子心狠手辣，不比旁人。费珍怕她的宝贝鹅们吃亏，赶紧放下手里的毛线，走过去护鹅：“你们干嘛踹门？” “死娘们，关你啥子事儿？滚一边儿去！”铁继宗伸手推了费珍一把，费珍被他推得后退了两步，差点儿摔倒。 罗葑的表情瞬间就变了。 他把手机一丢，走到费珍身边，扶了她一把：“妈，你没事吧？” “没事。” 正好张大壮和朱红带着十个土味保镖过来，罗葑说：“朱红，你先陪我妈回去。”他笑着推费珍：“妈，我饿了，你先回去给我做饭，我和这位大哥说两句话。我们之间有点儿误会，解释清楚了就回去。” 费珍担心地看着他。 “大壮和这么多兄弟都在呢，放心吧，我吃不了亏，”罗葑推着她走，“你要是不放心，就回村替我多叫点儿人来嘛。朱红她又没你认识的人多。” “行！” 费珍风风火火去叫人了。 罗葑微眯着眼，看着铁继宗：“想挨揍，简单，但咱得先把丑话说在前头，万一我一不小心折了你这几位兄弟的胳膊腿的，医药费谁出？” 他脸上还是带着笑的，不过目光却冷得像冰一样，嘴角勾起的弧度锐利得怕人：“我看你们铁哥还像个爷们，可别到时候又哭唧唧报警，说老子打人，讹老子医药费啊。” “哈哈哈！”铁继宗忍不住哈哈大笑，“就你这细胳膊细腿，大腿还没爷胳膊粗，爷嘎嘣一声就给你掰折了……还是先担心担心你自己吧。” 他手底下的杀马特小弟们也都哈哈哈笑成一团。 张大壮怒了：“我罗哥是少林俗家弟子，九岁就开始学武了！枪扎一线棍扫一片那种！” “哈哈哈少林俗家弟子，我还武当掌门呢！” “哟呵，还棍扫一片……哥们抖音刷多了吧！笑死我了哈哈哈！” “小哥，你要真能棍扫一片，咱兄弟们二话不说，立马出家，剃秃瓢当和尚去！铁哥，您……” 铁继宗仰天大笑三声：“今儿兄弟们就站这儿不动，让你拿棍扫！扫倒了算你赢，从今以后剃头明志，你就是我大哥！我这帮弟兄全都归你使唤，绝无二话！你要是扫不动……呵呵，就乖乖跪在地上喊你铁哥一声爷爷！” 第41章 掉马2.0 罗葑微微一笑：“此话当真？” “当真！你铁哥！响当当的纯爷们, 一口唾沫一个钉！一言既出、驷马难追！”铁继宗话说得这么豪放, 是因为他笃定了这场比试，罗烽火赢不了！ 只要罗烽火自认孙子，到时候拍个视频发出去，管保叫他娘的当红流量声名扫地！ 罗葑问张大壮：“录了吗？” 张大壮点头：“录了。” 他现在还用着一个砖头老人机, 大字体大声音，聊个微信卡半天, 但录音效果赞爆了！ 只听话筒里传来铁哥掷地有声的声音：“扫倒了算你赢, 从今以后剃头明志, 你就是我大哥！” 比他原本的声音还要再大上三分。 铁继宗：“…………” 他双腿岔开, 铁塔一般站在地上, 手一挥：“兄弟们, 都站过来, 站一圈。” 十七个兄弟呼啦啦过来，小朋友玩丢手绢一样站了一圈。 铁继宗一抬下巴：“来吧！” “急什么？”罗葑抽了张纸巾, 拿签字笔唰啦唰啦把铁继宗立的flag一二三条全写上了, 随手签了花体名, 递给铁继宗。 “干啥？” “签名啊。免得铁哥事后反悔，您说是不是？” “……事儿真他妈多！”铁继宗不耐烦地接过来, 歪歪扭扭地签上了自己的大名。 罗葑趁他签名, “咔嚓”拍了张照片, 和录音一起刷刷发给十个土味保镖, 让他们带坐标晒朋友圈。 “号外号外！铁哥剃头明志！大家快来罗烽火大棚瞧热闹啦！错过今天, 后悔一年！[照片][音频][定位]” 一石激起千层浪。 -真假？ -这不有照片吗？ -声音也没错, 他上回来我们家吃霸王餐，说话就这个语气！ -剃头明志？太TM解气了！ -不是，你们听录音了吗？罗烽火怎么可能一棍扫倒那么多人？ -不管怎么说，敢和铁公鸡硬刚，我敬罗烽火是条汉子[大拇指] -点蜡[蜡烛] …… 底下刷出了一排的蜡烛。 但不管怎么说，这都是十里八乡难得一见的大热闹！ 费珍喊来帮忙的人都还没有到，看热闹的就已经蜂拥而至，将大棚前的空地围了个水泄不通。 铁继宗早就不耐烦了：“能开始了吗？” 罗葑微笑着一点头，对其中一个保镖说：“去，把拖把杆给我拆下来吧。” 铁继宗和小弟们：“…………” 围观群众不约而同哄笑起来。 “拆拖把杆……哈哈哈笑死我了！” “别笑了，待会儿罗烽火还指不定有多惨呢。” “也说不定能绝地翻盘！” “对对对，罗烽火回来以后吃过亏吗？没有。说不定真能逆袭一把！兴奋地搓小手手。” “你们别做梦了！就罗烽火那小细胳膊，能一棍子把十八个大老爷们抡倒？换你你能行吗？” “……不能。” “……我也不能。” “唉！我都有点儿不忍心看了。” …… 闻讯赶过来的粉丝们更是快急疯了！ 看到小姑娘们急得都快哭了，张大壮终于后知后觉地想起阎罗娘娘的嘱托来了。 他虽然不知道王大强为什么要叮嘱他别让罗哥乱来，但还是尽职尽责地小声问：“大哥，你行吗？” 铁哥的小弟们瞬间爆发出一阵放肆的哄笑。 “哈哈哈，不行就别硬撑了呗！” “现在后悔还来得及。” “就是啊！你给我们铁哥鞠个躬、道个歉，喊我们铁哥一声祖爷爷，说不定我们铁哥大人大量，就不和你计较了呢。” …… 罗葑还是那副笑眯眯、很好欺负的模样，他在心里轻声道：“宝宝，你消消停停的，爸爸今天就让宝宝看看什么叫帅爆全宇宙！” 想到宝宝，他眼里的光芒愈发柔和，语气更是温柔得不像话：“都准备好了吗？” 小弟们更不当会儿事儿了，一个个站得吊儿郎当，笑得前仰后合。 “那我就不客气了！” 罗葑嘴角仍旧勾着笑意，目光却蓦然一凝，他把拖把杆拿在手里，略微掂了掂，双脚微微分开，脚掌用力抓住地面，横棍于胸，蓄力、横扫！ 动作潇洒帅气，大开大合。 拖把杆发出尖锐的破空声，以快得难以想象的速度挥出去，在空气中幻出残影，只听“砰砰砰”一声接一声木棍击在**上的沉闷声音，小弟们失声惨叫，一个追一个地摔了出去。 屁股向后，平沙落雁式。 整整齐齐地摔出了一个人体麦田圈。 棍尾最后一个扫到铁继宗。他只觉得一股鹅粪的味道扑面而来，紧接着，拖把杆携着雷霆万钧的力道击中了他的手臂，那力量虽然大，却并不刚烈，只是柔和地推着他往左倒去。 铁继宗闷哼一声，剧烈晃了两晃。 人群里静默了一瞬，紧接着响起一阵惊呼，惊呼很快变成了欢呼，欢呼又凝成了一个字：“倒！倒！倒！” 铁继宗一口血闷在胸口，上不来下不去，他铁塔般的身躯像不倒翁一样一连晃了十七八下，“扑通”倒了。 “倒了倒了！” “啊啊啊真的倒了！” “握草！罗烽火竟然真的一棍扫倒了十八个！太几把帅了！” “录了吗录了吗？” “……没，忘了。” “……我也忘了！” “我录了，啊啊啊，真是太帅了！我以前还吐槽过罗烽火娘，娘个批！这才是真爷们！粉了！” “粉了 1” “以前大壮说的时候我还不信！我屮艸芔茻！太他妈帅了！我也要学武！” “我也想学武！” “醒醒吧，人家这是童子功，你们都多大年纪了！” “啊啊啊啊啊，我家火火简直帅爆全宇宙！” …… 围观群众们乱糟糟地欢呼了一会儿，最后全都汇成两个字：“剃头！剃头！剃头！” 一众小弟们一脸怀疑人生的表情，在地上呈大字状躺了好一会儿，才纷纷从地上爬起来，七手八脚去扶他们铁哥。 铁继宗脸胀得通红，挥手扫开小弟们的搀扶：“滚开！” 他咬着牙从地上站起来，梗着脖子说：“老子愿赌服输，拿刀来！” 小弟们吓坏了，七嘴八舌道—— “铁哥，您可千万别想不开啊！” “是啊，生命诚可贵，爱情价更高啊！” “不会说话就别说！大哥，虽说十八年后又是一条好汉，但毕竟还得等十八年啊！难道您不觉得太长了吗？” “哥，拿刀割脖子多疼啊，不如我给您找根麻绳？” …… 铁继宗：“…………” 他迟早得被这群傻逼气死！ “老子什么时候说要自杀了？”铁继宗脸色铁青，咬牙切齿道，“老子是要给你们这些龟孙们剃头！” 小弟们：“……” 围观群众已经哈哈哈哈哈笑成一团。 小弟们耷拉着脑袋拿来了菜刀，十分钟后，五颜六色的毛发唰啦唰啦落地，露出十八个锃光瓦亮的大秃瓢。 十八个大秃瓢在铁继宗的带领下齐刷刷朝罗葑鞠了个躬：“大哥！” “以后我们兄弟十几个就是大哥的人了！”铁继宗说，“大哥但有所命！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小弟们乱糟糟地应合道：“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罗葑看着面前的十八个壮汉，十分欣慰地点点头：“客气。” 他正上愁人手的事儿呢。 大棚规模扩大，种菜、收菜、打包、邮寄，以后开饭店，采购、运输、跑堂、打扫，哪儿哪儿都需要人手。 光招聘都得一大笔钱，还未必用得放心。 这可真是刚瞌睡就有人递枕头啊。 罗葑开心坏了，笑眯眯道：“和谐社会，不需要兄弟们赴汤蹈火。刚好这一批菜熟了，你们就帮忙收菜吧。” 围观群众安静了一瞬，瞬间又爆发出一阵大笑。 “哈哈哈！帮忙收菜真是厉害了！” “罗烽火这一棍子值啊，这得省多少钱啊。” “这感情好，以后这些二流子们有活干，就没时间去祸害俺们家瓜地了！” “是啊是啊，真是大快人心！” …… 一小时后，罗烽火再次冲上了热搜！ 热搜一：#罗烽火拖把警告# 热搜二：#罗烽火少林俗家弟子# 热搜三：#罗烽火棍扫一片# 热搜四：#罗烽火收服十八罗汉# …… 粉丝们疯狂吹彩虹屁。 -啊啊啊哥哥好帅！【真心实意 -火火竟然这么厉害！好吃惊呢！【内心发出稳如老狗的声音 路人们早已见怪不怪。 -又是那个罗烽火啊，他是住在热搜上了吗？ -这次收服十八罗汉，下次是不是要征服宇宙了呀？ 吃瓜群众也变得淡定了许多。 -哈哈哈笑死我了，那群小弟好沙雕啊！ -第一次发现，罗烽火竟然这么帅。 -帅爆了！不过他以后做什么我都不会吃惊了[doge] -以前罗烽火参加《全民idol》的时候我还diss过他呢，没想到我有一天竟然也会被罗烽火圈粉[怀疑人生.jpg] -吃瓜吃久了，总难免翻船[撑下巴]我宣布从今天起，我也是罗烽火的粉了！ -我也……真香！ - 1 …… 罗烽火继续刷刷涨粉。 和以前圈到的大部分都是女粉不同，这一次罗烽火竟然圈了一大波男粉！ 一大波情敌正在赶来的谢燎原并不知道，他仍旧沉浸在罗烽火和沙雕小弟们带来的欢乐中，笑得异常真情实感。 一点儿也不假！ “看什么呢？”姜洋端了一大盆煮好的奶香菱角过来，看到视频里的罗烽火，瞬间丢下菱角，开始和谢燎原一起哈哈哈！ 谢国运孤零零地坐在饭桌边，再一次深刻地感受到了作为家里唯一一个正常人类的无奈。 独醒醒不如众疯疯。 他忍不住打开尘封已久的微博，暗戳戳开始搜罗烽火。 三分钟后，餐厅传来了一阵洪亮的笑声。 “哈哈哈哈哈！” 姜洋小声道：“……你爸这是怎么了？疯了？” “看症状，”谢燎原一本正经地胡说八道，“像是被点了笑穴。” 姜洋：“…………” 姜洋：“走，我们去吃菱角。奶香菱角，我鹅子火火亲手种的，可好吃了！” 等谢国运笑完，从手机屏幕上抬起头来，才发现一盆子奶香菱角已经被老婆和儿子吃光了！绿壳子装满了垃圾桶，谢燎原正在把最后一个胖娃娃一样奶白奶白的菱肉往嘴里塞，一边咀嚼，一边还享受地眯起了眼睛。 谢国运：“……！！！” 吃完菱角，谢燎原接到负责运营直播app的刘总的电话，说费女士不仅拒绝了他们优厚的签约条件，还把他们的联系方式全拉黑了！ 谢燎原：“……” 他忍了忍，还是没忍住，给小手窝发了条私信。 小手窝521：吃饭了吗？ 蔓菁：吃了。 小手窝521：我也吃了，奶香菱角，可好吃了！ 小手窝521：我爱豆罗烽火种的……你知道罗烽火吧？ 蔓菁：……我当然知道。 小手窝521：对了，你不是已经达到签约条件了吗？怎么不签约呢？ 蔓菁：我不直播啦，正准备注销这个号呢。 小手窝521：……为什么呀？ 蔓菁：流量费太贵啦，直播一次好几百兆呢QAQ 谢燎原：“……”小手窝竟然这么穷的吗？ 可是—— 小手窝521：那么多打赏呢，你都不要了吗？ 罗葑：？？？ 打赏？什么打赏？ 不就这位时而正常时而不正常的“上帝”，过年那会儿打赏了他三千块吗？二八分才六百块！ 他一点儿都不心疼！ 罗葑知道没什么人看他直播，更别提打赏，所以连提醒都没开，但话都说到这儿了，他还是想去瞻仰一下那六百块的遗迹。 才瞄了一眼后台，他瞬间就坐直了。 什么？173429白菜币？ 十……十七万？！ 罗葑怀疑自己看错了，揉了揉眼睛，一二三四五地数了一遍，就是十七万没错！ 他一脸懵逼地在页面上滑来滑去，一不小心点开app首页，突然发现他的沙雕直播回放竟然堂而皇之地悬挂在首页最明显的推荐位上！ 什么情况？ 罗葑N脸懵逼地点开直播回放，惊恐地发现回放不止多了很多弹幕，还多了999 的评论！ -什么鬼直播？主播的脸呢？ -好尴尬啊，这种直播都能放首页，主播是老板亲戚吧。 -听说白菜直播被寰宇收购了，这才慕名而来的……什么玩意儿啊？匿了匿了。 -哈哈哈哈哈好沙雕好魔性啊！我竟然看了一下午收菜！ -我也是哈哈哈，而且我觉得主播的菜好像罗烽火种的呀，这鹅也有点儿像罗烽火养的。 -什么呀！罗烽火的鹅比这大多了！站起来足足有一人高！要不是腿短了点儿，和鸵鸟没差！ -鸵鸟鹅哈哈哈[笑哭] -但我总觉得主播有什么地方和火火很像啊。 -对对对，我也这么觉得！Emmmm……走路的姿势，还有说话的风格。 -火焰们记得不？那句“让我看到你们高举的双手”，罗烽火在演唱会上说过！我刚才已经对比过了，虽然主播用了变声，但重音和停顿的节奏一模一样！ -你们都是福尔摩焰啊[笑哭]不说了，我去补演唱会了。 …… 罗烽火眼前一黑！ 他今天虽然就使了三成力气，但宝宝还是一连踢了他十来脚，踢得他肚皮都青了，回来之后被费珍和王大强现场电话混合双骂。他其实知道错了，但还是禁不住又难过又委屈，刚洗漱完钻被窝靠床头，才聊了两句私信，就遭遇了会心一击！ ——前方高能警告！ ——他的沙雕马甲要被扒掉了！ 从此之后，他就不再是一个高端大气上档次、不同流俗的作精，而会成为一个彻彻底底的沙雕爱豆！ 啊啊啊啊啊！ 本来就隐隐约约有些不舒服的肚子，突然好疼啊！ 谢燎原对此一无所知，他发完私信，就被姜洋拉着去书房看照片。 “你等一下，我去搬影集，”姜洋兴奋得眼睛亮晶晶，从兜里摸出一根真知棒，递给谢燎原，“吃糖。” 谢燎原：“？” 姜洋：“火火送的，我都没舍得吃，特意留下来给你……你妈够意思吧！” 谢燎原：“……” 他捏着棒棒糖愣了一会儿，剥开糖纸，含进嘴里。 甜的。 不一会儿，姜洋搬来影集，翻开第一张就是罗烽火和所有粉丝的大合照。 姜洋：“风景是不是特别美？”她鹅子火火更美！ 谢燎原扫了一眼。 风景果然很美。 远处是连绵起伏的雪山、波光粼粼的时令河，近处的大白鹅高高昂起头颅，其中有一只还把脑袋钻到罗烽火的手心里拱啊拱，将罗烽火的小爪子顶出了一个温软的弧度。照片边缘还扫到日光温室的一角！ 这熟悉的雪山！ 这熟悉的时令河！ 这熟悉的日光温室！ …… 这熟悉的小手窝！！！ 谢燎原：“…………” 谢燎原：“！！！！！！” 他感觉嘴里的棒棒糖又甜又酸又苦又涩，简直不知道是个什么滋味。 第42章 飞去见媳妇儿 姜洋问：“你怎么了？” 谢燎原没反应。 姜洋说：“我问你话呢！” 谢燎原仍然没反应。 姜洋伸手推了他一把, 谢燎原顺着她的力道就倒下去了, “咚”地一声砸在书房的小沙发上。 谢燎原终于醒过神来了。 他飞快摸出手机，上微博搜罗烽火的照片。 罗烽火出道不满三个月就退圈了，上的通告并不多，照片也有限, 谢燎原找了半天才找到一张罗烽火握着话筒的完整手部高清侧面照，放大放大再放大……谢燎原心脏后知后觉地疯狂跳动起来, 砰砰砰擂鼓一样, 鼻子酸得像被人揍了一拳。 这就是他心爱小手窝啊！ 谢燎原情不自禁地低头在照片上亲了一下, 糖棒戳在屏幕上, 他没亲着。 他愣了一下, 哭笑不得, 将嘴里的棒棒糖拿出来, 打开相机，左拍右拍各种拍, 咔嚓咔嚓拍了十几张, 这才把糖重新放回嘴里, 舌尖小心翼翼地舔了一下，甜得他想哭。 他是真的想哭。 他想起小手窝和他曾经近在咫尺, 他却什么也不知道, 轻轻松松将他放走了。 他想起不听母上大人的话, 执意要收罗烽火一千万天价违约金。 他想起明明发现了小手窝和罗烽火都种菜又养鹅, 却愚蠢的不愿意相信, 一次又一次和真相擦肩而过。 他想起他为了早日见到小手窝, 果断推掉了罗烽火的采摘节，还说什么有爱人没爱豆，还在想罗烽火有什么好看的……罗烽火当然好看！全世界最好看！ 他简直想穿回去给自己一个大耳刮子！ 要不然他好几天前就能见到他的小手窝了呀。 谢燎原想哭，但嘴角却情不自禁地扬起，想笑，但眼泪却怎么也止不住，一颗、两颗，啪嗒啪嗒地往下掉。 这世界上只有小手窝和罗烽火，哪怕什么也不做，他只要看着就很开心、很快乐，就能情不自禁地笑出声来。 只有他们俩能让他这么快乐。 他怎么就认不出他们俩是同一个人呢？ 姜洋被他吓坏了，在旁边看着鹅子又是倒又是亲又是哭又是笑：“……原原你没事吧？你到底怎么了？！” 谢燎原又哭又笑，上来给了他妈一个拥抱，声音情不自禁地发颤：“妈！你儿媳妇找到了！” 姜洋：？？？ 找到了？他不是早就找到了吗？ 他这段时间不是每天都在拼命赶工，等攒下假期，就去找他吗？ 要不是她以再不回家就没他这个鹅子了为由，死活把他薅回来，谢燎原恐怕现在还在公司加班呢。 “你儿媳妇儿，”谢燎原松开姜洋，嘴角含笑、眼中带泪，近乎是温柔缱绻地轻声道，“他就是罗烽火。” 姜洋：“？” 姜洋：“……” 姜洋：“！！！！” 她愣了好几秒，才哈哈哈地笑着说：“你在说什么呀？你不是说早就在公司内部打听过了吗？如果真的是罗烽火，怎么可能没人知道啊哈哈哈！原原，这种玩笑可不能乱开，你妈会当真的。” 你妈做梦都想有这样一个儿媳妇啊。 舞台炸裂帅！外表可爱！实际上超厉害！还是她爱豆！女友粉和泥塑粉都想把爱豆拐回家当老公老婆，亲妈粉都想把爱豆捞回家当鹅子养……但大家都只能想想而已。 谢燎原哭笑不得：“是真的！小手窝就是罗烽火！我把他的直播从头到尾看了无数遍！雪山、河流，还有大棚，全都一模一样！小手窝也养了鹅！还有……”他几乎是慌乱地调出他刚刚保存的罗烽火高清特写照片，把照片上白嫩嫩的小肉手上的四个圆圆的小窝窝指给姜洋看：“小手窝！” 姜洋：“…………” 她虽然是亲妈粉，但却不是手控，最喜欢的是火火在舞台上挥洒汗水的模样，动作干脆利落、眼神霸气侧漏，又自信又潇洒，整个人都像是在发光。 脸都看不过来，哪儿还注意得到手。 姜洋第一次发现，她鹅子火火不但长得好看，跳舞帅气，就连手都长得这么好看！简直完美了！ 更完美的是她竟然实现了所有亲妈粉共同的梦想！ 把爱豆当亲鹅子养！ 但转念一想，不对啊。 罗烽火根本就没有姐姐妹妹，他是独生子！她去参加采摘节的时候，也没有看到来帮忙的孕妇呀！ 姜洋问：“你有罗烽火的电话吗？” “没，”谢燎原说，“我打电话让人事部查一下。” 他几乎完全克制不住想见罗烽火的冲动！ 他想好好看一看他现在的模样，他想好好听一听他的声音，他想亲亲他的小手窝，想将他拥进怀里，将全世界最好的都捧到他面前。 五分钟后，谢燎原拿到了罗烽火的手机号。 电话拨出去，他开了免提，在一声接一声的等待提示音里，谢燎原感觉自己的心砰砰砰，跳得越来越剧烈，紧张到几乎无法呼吸。 可是电话一直到自动挂断，都没有人接。 罗葑正在从床头柜和墙的缝隙里往外扒拉手机。 他其实半月前就偶尔有假性宫缩，一般持续半分钟左右，过一会儿就好了，这次也一样，疼了一小会儿就不疼了。他松了口气，不敢再作，给王大强发了条微信，汇报了下假性阵痛的时间，然后把手机放到床头柜上，乖乖侧躺在床上，蜷进被子里，准备睡觉。 结果没过几分钟，竟然又疼了起来。 要生了吗？ 可是怎么生呢？ 虽然息壤复制了宝宝生长的环境，宝宝舒舒服服地蜷在一个类似于子宫的孕囊里，有胎盘有脐带有宫口，但就是没有宝宝可以生出来的地方！ 本来王大强已经联系好了朋友的私家医院，包下了手术室，打算等预产期快到了，就挑个好日子，把宝宝剖出来。 可是谁知道王大强有事不在，宝宝又提前发动了呢？ 罗葑感觉自己的肚子一阵一阵发硬，疼痛感也越来越强烈，过了没多久，就觉得下面有什么温温热热的液体流了出来，他伸手一摸，摸了一手血。 粉色的。 啊啊啊啊啊！ 罗葑吓坏了，冷静了一下才想起王大强说的，一般见红并不会马上生，还有时间……没事没事。 他抽了张纸巾擦了擦手，去床头柜上摸手机，结果不小心就给碰掉了。 罗葑：“…………” 等他好不容易把手机从床头柜和墙的缝隙里扒拉出来，才发现上半个屏幕已经全挤碎了！ 就在这个时候，刚才就震个不停的手机又疯狂震动了起来。 罗葑理所当然以为是王大强看到他的微信，回过来的电话，毫不迟疑就点了接听：“王大强，我好像要生了！！！” 谢燎原、姜洋：“…………” “我错了，”罗葑见王大强不吭声，立马认错，“我应该听你的话，忍一忍的，可谁让他骂我妈、推我妈呢，我实在忍不了才动手的。我肚子好疼啊，刚才见红了，粉色的……可是我真的不知道该怎么生啊！ “你那边怎么样？阿姨麻药过了吗？醒了吗？要是不方便的话，你教教我怎么用手术刀好不好？横着切还是竖着切？ “咦？不对啊……红是从哪儿出来的？” 谢燎原和姜洋二脸懵逼，脸对脸盯着手机，都是一脸要成仙的表情。 明明就是罗烽火的声音呀，可是他说的话，他们怎么一句也听不懂？ 见红？要生？ 是现代汉语里那个意思吗？还是什么他们听不懂的火星文？ 谢燎原迟疑道：“……罗烽火？” 罗葑：“！！！” 罗葑：“我还以为是我朋友打来的，我在和他开玩笑呢哈哈哈……你是谁啊？” 谢燎原嗓音微微有些喑哑：“我是谢燎原。” 罗葑：“…………” 肚子突然更疼了！ “不好意思啊，谢总，”罗葑疼得几乎无法思考，头上汗涔涔，声音却平静得像是什么也没发生，完美地展现了一个演员的职业素养，“事情是这样的，我最近正在补演技课，经纪人负责考核，今天的考核题目是‘假如男人也能生娃’……我以为是我经纪人打来的电话，很抱歉对您造成了困扰，我先挂了。拜拜！” 嘀！ 电话被挂断了。 谢燎原：“…………” 小作精最后这番话明显是在瞎扯，他一个标点符号都不相信。 可如果演戏是瞎扯，那男人生子岂不是更扯？ 谢燎原怔怔地盯着被挂断的手机屏幕，感觉自己的心脏一下、一下，跳得没着没落的，就好像有什么极其重要的事情，在他不知道的时候，就已经发生了一样。 姜洋却陡然沉默了。 她突然想起之前帮罗烽火扎丝巾花的时候，手指不小心隔着衣服碰到了他的肚皮……他发福得实在有些离谱，更离谱的是，他的啤酒肚简直像活的一样，在她指尖擦过的时候活泼泼地跳动。 当时她并没有王心里去，现在想来……是胎动？ 如果罗烽火真的怀了谢燎原的孩子，那么他为什么出道不足三月突然退圈，为什么明明没有姊妹，却在私信里说快生宝宝了……一切让她和谢燎原二脸懵逼、百思不得其解的疑团，就全都说得通了！ 姜洋感觉自己的心扑通扑通地跳动着，她和谢燎原对视了一眼。 谢燎原：“他是不是怀了我的孩子？” 姜洋：“他是不是怀了你的孩子？” 两个人几乎同时开口、同时落音，同时从沙发上跳起来。 谢燎原：“我去订机票！” 姜洋：“我去收拾行李！” 谢国运一脸懵逼地看着娘俩风风火火、忙忙乱乱，深刻地感觉自己又被屏蔽在某个次元之外，错过了一个亿！ 他推了推眼镜：“又怎么了？” 姜洋推着他去更衣室：“快快快！快去换衣服！晚了就赶不上你孙子出生了！” 谢国运：“？？？” 他一脸懵逼地换了衣服，被姜洋推出别墅，推上车，看着儿子在驾驶位上用车载电话紧急联系妇产专家，又说什么保密协议之类的，人生头一次感觉自己智商堪忧，丈二和尚完全摸不着头脑。 一直到上了飞机，被科普了前因后果的寰宇娱乐前CEO，才终于后知后觉地激动起来：“真的？我就要有孙子了？！” 姜洋也非常激动，眼泪都飙出来了：“真的真的！我鹅子火火受苦了呜呜呜！” 一家三口都像热锅上的蚂蚁一样，只觉得飞机太慢，恨不得“嗖”地一下子就飞到媳妇身边！ 两个半小时后，飞机才慢悠悠地降落在L市机场。 谢燎原安排好的车早就等在机场外。 下了飞机，谢燎原迫不及待地关闭飞行模式，拨了罗烽火的电话，在“嘟——嘟——”的等待提示音里，和紧急请来的专家一起上了车，风驰电掣朝着罗烽火所在的小山村驶去。 第43章 生娃 已经过了小暑, 正午已经很热了，但夜里还是凉。 罗葑裹上他的珊瑚绒睡衣, 去找朱红要了手机，分别给王大强和费珍打了电话, 然后捧着肚子吭哧吭哧跑进书房。 书房早就被改造成了孕检室，之前购买的孕检设备全都放在里面。为了确保万无一失, 王大强还提前准备了消毒设备、产床和婴儿保温箱。 罗葑开了会儿循环风紫外线空气消毒机, 又从柜子里拿出消过毒的新床单铺好，再铺上产褥垫，抖开消过毒的小被子，把自己囫囵个裹在里面，躺好。 躺了没多久，实在疼得躺不住，又爬起来把宝宝的小婴儿床、小褥子、小衣服、小袜子、奶瓶、奶粉全都翻出来，一样一样摆在产床旁边。 最后实在没事情干，他竟然要拎着小暖壶下楼烧水！ 朱红吓坏了，赶紧接下他手里的暖壶，让他好生呆着，她则匆匆忙忙跑去厨房烧水, 六神无主地在炉灶前走来走去。 等费珍风风火火地赶过来的时候, 才发现她的新晋贴心小棉袄已经把一切准备都做好了！ ……真的是非常让人省心的孕夫了。 “大强几点到？”费珍换上消毒服，心疼地拿纸巾帮他擦汗, 感觉每一秒都焦心灼肺, “让妈看看, 你宫口开几指了？” “我自己看！”罗葑羞得脸通红，推着费珍出去，“妈，你去帮我拿巧克力，我想吃巧克力了！” “对对对，巧克力！” 费珍跑出去翻箱倒柜找巧克力了。 罗葑再也顾不上表情管理，疼得龇牙咧嘴、坐卧不安，但挤碎了一半屏幕的手机却不停不停地震，震得他心烦意乱。 他只能接了：“……谁啊？” “是我，谢燎原。” “！” 罗葑下意识就挂了电话，还顺手把号给拉黑了。一连拉黑了三个号。 他简直不能听这个名字！ 一听到谢燎原三个字就想到一千万，一想到一千万就想到一年白干，一想到一年白干就忍不住心生埋怨！ 肚子就更疼了！ 谢燎原急疯了。 虽然他亲耳听到了罗烽火的声音，但正因为听到了，感觉他的声音明显比平常虚弱很多，所以才更担心。 谢燎原感觉自己心上有一百簇跳跃的小火苗在烧，灼得他五脏六腑都要焦了。车已经飙到最高限速，可他却总觉得慢。 太慢了！ 每一分每一秒都是煎熬。 罗葑也很煎熬。 他在阵痛的间隙里啃了两只巧克力球，又喝了半碗熬得浓浓的小米粥，天蒙蒙亮的时候，外头鹅们啊啊啊大叫起来。 王大强终于来了！ 可是……跟在王大强身后进来的那位一样穿着消毒服，身高腿长、五官立体，一脸倦容、眼睛红通通，低着头温柔缱绻地看着他的大帅比，到底是谁啊？！ …… 谢燎原为什么会在这里？！ 啊啊啊！他这辈子最丑的时候竟然被谢白月光给看到了！ 他简直不想活了！ 罗葑骤然感觉一股暖流势不可挡地冲了出来，身下的垫子瞬间就湿了。 “……”破水了吗？ 他断断续续疼了大半夜，都没掉一滴眼泪，这会儿却突然忍不住了，桃花眼一眨，眼泪就下来了。 而且一开始哭就止不住，眼泪吧嗒吧嗒地往下掉。 他哭得不停倒气，指着谢燎原：“王大强，这个人……他为什么会在这里啊？” 谢燎原：“……” “我也不知道，”王大强一边用碘伏刷手，一边说，“刚在门口撞到的，说是宝宝的爸爸。”看在他带来的国内知名妇产专家就候在门外的份儿上，他才勉强同意他进来的。 “孩子是我自己的，”罗葑拿手挡着脸，哭着说，“和他有什么……啊啊啊好疼啊！王大强我好疼啊，宝宝到底什么时候才能生出来啊！” 王大强仔细消毒完，帮他检查了一下：“开全了，再有一个多小时应该就能生出来了。” 罗葑哭得一抽一抽的：“……还要这么久啊！” 谢燎原心疼坏了，简直恨不得替他生孩子，他眼里含着泪，蹲在床边，伸手握住罗葑的小肉爪，低头在他手背上轻轻亲了一下：“对不起，都怪我……让你受苦了。” 罗葑：“……”走开！别亲我手啊啊啊！ 可是阵痛一次比一次剧烈，他在王大强的指挥下使出吃奶的劲儿用力用力再用力，哭得满脸都是眼泪鼻涕，完全说不出话来。 等一次宫缩过去，他才发现书房门的小玻璃窗外闪过一张熟悉的、温柔的、焦灼中带着关切的脸。 ……不是谢总的妈妈又是谁？ 啊啊啊！他中道崩殂的男神形象啊！ 罗葑想死的心都有了。 费珍见他像是没力气了，慌慌张张拿了巧克力来：“吃一颗，补充体力。慢慢生，别着急。” “……妈，我不想吃巧克力了，”罗葑虚弱地躺在床上，睫毛上挂着一溜小水珠，看起来要多可怜有多可怜，“我想吃杏仁酪。” 费珍：“……” 家里倒是有杏仁，可是杏仁酪她不知道怎么做啊！ “阿姨，我会，”谢燎原说，“您在这儿照顾他，我去做。” 他火速跑去厨房，拆了一包甜杏仁，用水泡了一下，将杏仁皮一颗一颗剥下来，剥好的杏仁和糯米一起打成浆，再滤去渣滓，用小火熬开，最后再浇上蜂蜜。 每一滴都是细腻润泽的香醇。 谢燎原心里温柔得像水一样，将杏仁酪盛在小碗里，端上去，一口一口吹凉了，喂给罗葑喝。 罗葑本来是不想喝的。 但杏仁酪闻起来实在是太香了，他实在是忍不住，就一边哭一边把一小碗杏仁酪全喝光了。 又细腻又香醇，还有一股淡淡的蜂蜜的甜味儿。 好喝得不得了！ 看在杏仁酪的份儿上，罗葑勉强对谢燎原笑了笑：“很好喝，谢啦！” 紧接着他就笑不出来了，因为一股排山倒海的剧痛汹涌而来，让他忍不住啊啊啊地叫了出来，没多久，就传来一声婴儿响亮的啼哭。 “生了！”费珍松了口气，眼里含着泪，“带把儿的，男娃！” 罗葑感觉自己浑身像是被火车碾过，累得要死，但心里却涌上一层甜蜜的温柔，他想看看自己千辛万苦生出来的宝宝长什么样儿，但困得眼睛都睁不开：“让我看……” 一句话没说完，就迷糊了过去。 谢燎原心疼得不得了，眼泪情不自禁地涌出眼眶，他温柔地看着比平常乖巧许多的罗烽火，低头在他的眉心亲了一下，含着泪笑着低声道：“辛苦了，我的宝贝。” 罗烽火在朦胧中皱了皱鼻子：“不辛苦，为人民服务！” 谢燎原：“…………” 所有人：“…………” 罗葑生了个五斤的小宝宝，不知道是不是息壤的原因，虽然小得像个大老鼠，但生下来就白白软软的，哭声响亮。王大强简单清理好之后，就把宝宝交给费珍，继续给罗葑做善后处理。 费珍本来对这个突然冒出来的、自称是宝宝另外一个爸爸的男人怀着很深的戒备，那一家三口看穿着气质就不像是普通人家，她们家蔓菁人傻又单纯，根本就玩不过这种家庭的孩子！ 但这个男人竟然会做饭，做出来的小甜品，罗蔓菁这个挑食鬼竟然还很爱喝！ 她心里就软了不少，把宝宝抱过来让谢燎原看了一眼。 谢燎原头一次见这么小这么软的宝宝，手都不知道往哪里放，拿指尖戳了下宝宝白嫩嫩的小拳头，惊讶地发现宝宝竟然也有小手窝！ 他心里瞬间就软得一塌糊涂。 谢燎原看完宝宝，温柔地替累得沉沉睡去的罗葑盖好被子，轻声道：“我来照顾他吧，你们去休息一下，先把早饭吃了。” 姜洋和谢国运也都来看过儿媳妇和宝宝，姜洋眼圈都红了，一步三回头地被谢国运拉着走了。 谢国运也很激动，但却把声音压得很低，连脚步声都刻意放轻了：“让儿媳妇儿先睡一会儿，我们待会儿再过来。” 书房里转眼就只剩下谢燎原和罗烽火两个人。 他伸手把罗葑汗湿的额发拨开，低头看着他熟睡的平静的脸。 刚生完宝宝的小手窝其实是不怎么好看的，嘴唇白得怕人，脸颊也有些微微的浮肿，但谢燎原却怎么看怎么好看。 怎么看都看不腻。 罗葑昏昏沉沉地睡了一天，迷迷糊糊地被谢燎原扶起来擦了身、换了干干净净的衣服，又喂了几次杏仁酪、牛奶和蜂蜜水，醒来的时候已经是傍晚了。 他一睁眼就看到谢燎原略显憔悴的大脸，他吓了一跳：“你怎么还在这儿？” 谢燎原见他醒来，立刻温柔地笑了：“因为你一直攥着我的手，不让我走呀。” 罗葑低头一看，才发现自己的左手紧紧攥着谢燎原的两根指头！ “！！！”他连忙松了手，“不好意思不好意思，辛苦你的手了。” 谢燎原：“……” 朱红刚端了鸡蛋羹过来，实在没忍住，噗嗤笑了出来：“不好意思……谢总，晚饭做好了，你下去吃饭吧，我来喂……” 谢燎原：“我来吧。” 罗葑早就饿得前心贴后背，实在看不下去，直接把碗接过来：“还是我自己来吧。” 他低头专心吃完鸡蛋羹，把碗递还给朱红，接过谢燎原递来的纸巾擦了擦嘴，眼睛亮晶晶：“宝宝呢？快抱过来让我看看！我刚才睡太快了，都没看着！他长得好不好看？像不像我？” 费珍和姜洋听说罗葑醒了，连忙抱了宝宝过来给他看。 “当然像你，”谢燎原在旁边笑着说，“宝宝和你一样，也有小手窝呢。” 宝宝虽然才出生不到一天，就已经睁眼了，乌溜溜的眼珠好奇地盯着他看，不知道是不是感觉到亲近，竟然对他咧开嘴笑了一下。 罗葑心里软得一塌糊涂，忍不住抱过来亲了一下，怎么看怎么喜欢，怎么看都看不够。 “宝宝，你笑起来这么甜，以后小名就叫糖糖好不好？” “糖糖……好听，”谢燎原笑着说，“刚好是我们俩甜蜜爱情的结晶。” 罗葑眨眨眼睛：“……我生的孩子，和你有什么关系？” 谢燎原愣了：“这不是我们共同的宝宝吗？” “谁说的？孩子是我自己……”罗葑话说到一半，却突然说不下去了。 他低头看着宝宝的小鼻子、小嘴儿和大眼睛……他辛辛苦苦怀胎十月生的宝宝，怎么越看越像一个迷你版的谢燎原？ 第44章 小日常 问：世界上最令人绝望的体验是什么？ 答：没钱。 问：比没钱还令人绝望的体验是什么？ 答：没钱还欠外债。 问：比没钱还欠外债更令人绝望的体验是什么？ 答：怀胎十月生下来的宝宝竟然不像他！像渣前任的白月光！ 罗葑都快绝望哭了。 他心里又软又甜又难过, 抱着他心爱的宝宝，仔仔细细地端详。 宝宝穿了梁芸奶奶绣的小肚兜, 料子又软又滑，颜色红艳艳的, 更衬得宝宝肤色如雪。 这一点就和谢燎原一点儿都不一样！ 还有还有，宝宝的五官虽然乍一看像谢燎原, 但宝宝瞳仁的颜色、鼻子的形状、还有笑起来的时候嘴角若隐若现的小梨涡。 都和他一模一样！ 所以……这真的是他和谢燎原共同的宝宝？ 他和谢燎原是订过书没错, 可是谢燎原明明是戴了套套的呀。 谢燎原小叽叽随便捅捅，怎么可能就破了？ 想不通。 罗葑皱着小鼻子想啊想，突然想起一件事。 之前他和王大强种菜的时候，曾经不小心把锄头埋进地里，种出了一窝迷你版的小锄头。小锄头们软得和巧克力一样，轻轻一碰就碰出一溜小缺口。从地里重新挖出来的大锄头虽然当时好生生的，但才过了不到半个月，就和老化的塑料一样，嘎嘣嘎嘣碎成了渣渣。 他当时还在想，这锄头的质量也太差了吧。 现在想来，是因为种过？ 种过的铁都脆得跟塑料似的了，那种过的套套岂不是跟纸糊的一样？ …… 罗葑郁闷坏了。 他之前一直以为宝宝是上天补偿他的礼物, 是他自个儿的小蝌蚪种出来的迷你版小头菜, 所以哪怕怀孕再辛苦、生孩子再疼，他也一点儿怨言都没有。 但这并不代表他愿意变成别人家的地啊！ 不过, 不管宝宝更像谁, 都是他心爱的宝宝。再说了, 宝宝能有另外一个爸爸，得到双份的爱，也是很好的事情啊。 罗·别人家的地·大头菜很快就释然了。 他抱着宝宝轻轻地摇啊摇，嘴里轻声哼着温柔的歌谣，感觉自己心里胀得满满的，全是温柔甜蜜，满得都要溢出来了，目光温柔得像水一样，嘴角边情不自禁地浮起笑意。 谢燎原看呆了！ 他从不知道罗烽火竟然还有这样温柔的一面。他感觉眼前小手窝抱着小小手窝的画面温馨美好得不可思议，让他心里又甜又软，鼻子一酸，眼眶里瞬间就盈满了泪。 也许是因为大宝宝身上的味道让小宝宝安心，也许是大宝宝的声音好听又温柔，小宝宝很快就睡着了。 大宝宝也打了个哈欠。 谢燎原轻声道：“困了吗？把糖糖给我吧。” “还是把糖糖给我吧，”费珍说，“你照顾他，我抱糖糖去睡。” 罗葑把宝宝递给费珍：“不叫糖糖了。”宝宝才不是他和谢燎原甜蜜爱情的结晶！ 费珍一愣：“那叫什么？” 罗葑也不知道，他没好气地看了一眼谢燎原：“就叫宝宝！” 宝宝是罗葑生的，罗葑说什么就是什么，于是宝宝小名就叫宝宝了。 费珍抱着宝宝走了，姜洋也轻悄悄地拉着谢国运走了，书房又只剩下罗葑和谢燎原两个人。 罗葑见谢燎原一点儿走的意思都没有：“你为什么还不走？” 谢燎原：“我留下来照顾你。” 罗葑：“我不需要照顾。” “别闹，你刚生完孩子，”谢燎原替他掖好被子，“你睡吧，我就在旁边看着，不打扰你。” 罗葑睡不着。 他摊煎饼一样翻过来、翻过去，翻过来、翻过去，一会儿睁一次眼睛，一会儿睁一次眼睛。 谢燎原问：“是不是渴了？想喝水吗？” 罗葑不想喝水，罗葑想放水。 但他不想让谢燎原看他放水，咬着被角说：“你看着我睡不着。你把王大强叫过来，让他和我一起睡。” 谢燎原：“……” 他怎么可能愿意小手窝和别的男人一起睡？ “王大强今天很累了，”谢燎原说，“我不看着你，我背对着你，行不行？” 罗葑一掀被子坐起来，头上的软毛翘得桀骜不驯：“谢总，麻烦你出去，老子要上厕所！” “……你等一下。”谢燎原大步走到门口，拎过来一只夜壶。 罗葑：“……” 罗葑：“我去卫生间解决。” 但他生完宝宝不久，实在是太虚弱了，腿软得跟面条似的，刚站起来，就情不自禁向前扑倒。 谢燎原吓出一头冷汗，眼疾手快扶住了他：“我抱你去？” 罗葑没想到生个孩子连路都不会走了，还当着谢白月光的面摔跤，颜面何存啊颜面何存！ 但转念一想，他和谢燎原书都订过了，生宝宝哭得最撕心裂肺、最丑的时候都让谢燎原看到了，他还要什么脸？ 他罗烽火，不需要脸！ 但适当的距离还是要保持的。 于是罗葑说：“你扶我去吧。” 他大大方方靠在谢燎原身上解裤带放水，动作潇洒流畅、一气呵成，反倒是谢燎原很不自然地调整了一下站姿，欲盖弥彰地移开了目光。 放完水，罗葑终于舒服了。 他舒舒服服地蜷在有干净阳光味道的小被子里睡着了。 谢燎原却怎么也睡不着，他躺在旁边窄小的检查床上，借着月光静静描摹罗烽火的容颜。 怎么看都看不厌。 他真想这么一直一直看着他，照顾他、保护他。 但罗葑是需要照顾的人吗？ 显然不是！ 他生完宝宝，只在床上躺了一天一夜，第二天就活蹦乱跳的了。 谢燎原一大早就轻手轻脚给小爱人做营养早餐去了，王大强过来帮罗葑做例行检查，一进门就差点儿被他搞疯，额上的青筋跳得欢快：“罗蔓菁！回去躺着，小心碰到伤口！” “没了。”罗葑褪下小睡裤给王大强看，不可描述的地方只剩下一道淡淡的红痕。 王大强：“……”不愧是上古神土，肚子里种出来的娃不但能自然生产，恢复速度还这么快！ 端着营养早餐过来的谢燎原：“…………” 他心里像绞碎了一颗柠檬，酸得要命，喉头却骤然一紧。 想流鼻血。 罗葑：“！” 不过他早八百辈子都被谢燎原看光了，丝毫不在意，很自然地把衣服穿好，摆出一副公事公办的表情：“谢总，您有什么事吗？” 谢燎原被他左一句谢总，右一句谢总地叫，别提有多难受了：“我做了早饭。” 罗葑昨天就吃了点儿流食和鸡蛋羹，早就饿了，听见有早饭吃，眼前一亮：“太好了！走吧，下去看看宝宝，一起吃早饭！” 谢国运一大早起来，帮谢燎原处理了下紧急邮件，正和姜洋围在费珍身边，看宝宝喝奶。 “我孙子长得可真可爱。” “那当然了，”姜洋眼里全是喜欢，“你也不看看儿媳妇长得多可爱！” 话没说完，就看见儿媳妇一溜烟从楼梯上下来了，姜洋担心坏了：“慢点慢点。谢燎原！不是让你好好照顾火火吗？连这点儿事儿都做不好！” 谢燎原：“……” “宝宝，想死我了，”罗葑接过宝宝，抱着他小心翼翼喂奶，一边笑着说，“我都在床上躺了一天一夜了，骨头都快酥了，下来活动一下。阿姨，您别担心，我这不是好好儿的吗？” 喂完宝宝，又把宝宝哄睡了，搁在婴儿床上，大家才围坐在餐桌前一起吃饭。 菜不多，但以早餐的规格来讲，称得上异常丰盛了！ 炖得烂烂的番茄牛肉、烙得软软的茄汁鸡蛋饼、色香味俱全的彩椒炒肉、煲到骨肉分离的莲藕菱角枸杞排骨汤，一人一枚白水煮蛋，还有香香甜甜的核桃榛子红枣浆。 滤去渣滓，甜润香滑到不可思议！ 费珍昨天就猜到谢燎原手艺不错，没想到他手艺竟然好到这种地步，忍不住真心称赞道：“小谢手艺可真好！” 谢燎原微微一笑：“阿姨过奖了。” 费珍最上愁的就是罗葑从他爸那儿继承来的小笨手，做饭手艺一塌糊涂，做出来能吃全靠食材硬撑，以后她不在了，儿子连口家常热乎饭都吃不着，今儿看见谢燎原大清早就爬起来给儿子做饭，手艺好又勤快，不禁更满意了三分：“忙了一早上，辛苦了。” “他有什么辛苦，”王大强亲眼看见罗葑怀孕的辛苦，对谢燎原一百个看不顺眼，“明知道罗烽火在事业黄金期，还他妈不戴套乱播种！” 罗葑心想播种那确实是不怎么辛苦的，不过事实就是事实：“他戴了。戳破了。” “……”王大强，“你还替他说话？” “就是！”姜洋斜了谢燎原一眼，“他有什么辛苦的！”她拿公筷给罗烽火夹了一大块牛肉：“我们火火生宝宝最辛苦了，多吃点儿。” “谢谢阿姨！” 姜洋看见罗葑对她笑出一对不甚明显的小梨涡，心里就软得不行：“别这么生分，以后你就是我的亲儿子。等你做完月子，把身子养好了，你们俩就去民政局把证领了，再挑个好日子结婚。你想在哪儿办婚礼？”她都迫不及待想给火火量身定做结婚穿的小礼服了！ 罗葑眨眨眼睛：“不是，阿姨，我没说要和谢总结婚啊。” 他这话一出口，谢家三口人全懵了。 虽然小两口没什么感情基础，但孩子都生了，又都没有对象，为什么不结婚？ 这件事迟早要摆在明面上摊开，但现在显然不是个好时机。 罗葑抱歉地笑了笑：“我知道谢总是个好人，是看在宝宝的份儿上，想对我负责。但我生宝宝只是因为我喜欢宝宝，想生宝宝而已，和其他任何人、任何事无关。谢总，您完全不必有什么心理负担。” “……我不是为了要负责，”谢燎原说，“我是……”真心喜欢你的。 罗葑没等他把话说完，就笑眯眯看了他一眼：“这样最好了。至于宝宝，他是我生的，当然由我来养。谢总，还有叔叔阿姨想宝宝了，随时都可以来看宝宝、陪宝宝玩儿。等宝宝懂事以后，如果他愿意去你们那里住一段时间，我也很乐意。 “但结婚就免了吧。 “以后谢总喜欢谁、和谁结婚生子，都是您的自由，我不会干涉。我们还和之前一样，继续保持债权人和债务人的关系就好。” 谢燎原：“…………” 他感觉自己的心噗嗤噗嗤，一连被戳了十七八个血窟窿，每个窟窿都在滴血。 但他更心疼小手窝。 谢燎原一想到罗烽火不但为了他们的宝宝在事业黄金期退圈生孩子，还因为他欠下了一笔巨债，这几个月过得不知道有多辛苦，就心疼得不行：“火火，这几个月，让你受苦了。” “没有啊，”罗葑笑着说，“这几个月我过得可开心了！” “可不是吗，回家了，不用在镜头面前装乖了，可算是撒丫子了，”费珍没好气地瞪了罗葑一眼，“都九个月的身子了，还把我支开跟人打群架，哎哟，可把他厉害坏了！” 罗葑：“……” 姜洋赶紧打圆场：“我们家火火多好啊，你不知道，我们家这个，别看他长得人模狗样的，其实就是个傻叉！他之前为了找火火整出一个沙雕综艺，叫什么《小手窝去哪儿》，搞出的声势可大了，结果呢？火火站在他面前，他都认不出来，还非要收火火的违约金！” 罗葑：“……”他低头看了一眼手背，一脸懵逼地想，他还以为《小手窝去哪儿》是为了满足谢总对于手的变态嗜好呢，竟然是为了找他？ 谢燎原直视着罗葑的眼睛：“违约金的事情，对不起。” “没有没有，”罗葑虽然心中怨怼，但其实很拎得清，“虽然事出有因，但毕竟是我违约在先，按照合约赔付违约金，也是理所应当的事情……您不必放在心上。” 谢燎原听他一口一个“您”，更难受了：“都是我的错，我回去就让他们把违约金退……” “不不不，一码归一码，”罗葑摆出营业式微笑，“以后你想给宝宝买东西，我不会拦着，但违约金我是一定要还的。”最困难的时候都过去了，他又不是还不起！不需要怜悯！ 谢燎原：“…………” 姜洋简直要被谢燎原气死了，在桌子底下踩了他一脚，给他发微信。 你亲妈：事情是做出来的，不是说出来的！ 你亲妈：好端端提什么违约金？提钱多伤感情！ 谢燎原：……妈，是你先提的。 你亲妈：……我那还不是为了你！ 你亲妈：要我说，就你那恋爱商，根本配不上我们家火火！ 姜洋瞪了谢燎原一眼，笑着说：“前些天火火办采摘节，我让原原跟我一块儿来，你猜他说什么？他说他找到爱人了，有爱人没爱豆，还说罗烽火有什么好看的！呵呵！我看他就是戏台上的老将军！”浑身插满了flag。 谢燎原：“…………”亲妈！ 大家都忍俊不禁，罗葑却单手撑着下巴，若有所思。 他记得采摘节那天，姜洋说谢燎原进展得蛮顺利的，应该很快就能找到人了。既然谢总根本就不知道他就是他要找的人，凭什么确定他找到爱人了？ 难道是凭……小手窝？ 罗葑若有所思地盯着自己的手背，想起他千方百计隐藏的直播号莫名其妙被首页推荐，那天他肚子太疼了，根本就没办法思考，现在回忆起来，他好像看到有评论说……白菜直播app被寰宇娱乐收购了？ 寰宇娱乐就算要发展直播业务，也大可以请程序员自己研发啊，为什么要收购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小直播app？ 难道……那个时而正常、事儿不正常的，ID名为小手窝521的“上帝”，就是谢燎原？ 罗葑正想得入神，院子里的鹅们突然啊啊啊地大叫了起来，把宝宝吵醒了。 宝宝哇哇大哭了起来。 费珍抱了宝宝，一边哄一边掀开帘子：“谁呀？” “我，”罗团结在家啃了一天干馍馍，闻到屋子里飘出来的诱人的香味儿，瞬间更委屈了，“你说鹅病了，大半夜走了，一天一夜都不回家！”是鹅重要还是他重要？ 这时候，罗团结突然看到费珍怀里抱着的奶娃娃，奶娃娃眼角还带着泪，一双乌溜溜的大眼睛好奇地看着他。 好可爱啊！ 罗团结：“你抱的是谁家娃娃？” 第45章 宠你呀 姜洋放下碗筷, 也跟了出去：“这位是……” “我家那口子，”费珍忙着照顾儿子和宝宝, 把老伴儿忘了个一干二净，也感觉自己偏心得有点儿过分，“先进来吧，进来再说。跟大门口杵着干嘛？” 罗团结一进屋，瞬间被吓得一个趔趄。 好家伙, 这么多人？ 罗葑看到他爸来, 赶紧给双方做了介绍。 谢国运听说是亲家公，站起来和他握手：“你好你好。” 罗团结这辈子没见过啥大场面, 拿手在身上蹭了两下，才有些局促地和对方握了个手：“你……是宝宝的爷爷？” 他进屋半天了, 还没搞清楚状况呢, 眼前这对穿得很体面的老夫妻是宝宝的爷爷奶奶，宝宝的爸爸应该就是那位长得又高又俊的年轻人了，那宝宝的妈妈呢？ 和他们罗家有什么关系？为啥一大早就来他家做客？ 罗葑和他妈瞒着他爸，是怕他爸接受不了，从中作梗, 但现在宝宝都生出来了, 一直瞒着也不是个事儿。 他从费珍怀里接过宝宝，抱到罗团结面前, 轻轻捏着宝宝的一只小爪子, 对罗团结挥了挥：“宝宝, 这是爷爷。爸, 你孙孙长得可爱不？” 罗团结更懵了：“我孙孙？” “是呀，”罗葑笑着说，“我生的宝宝。” “什么？你生的？未婚生子成何体统！”罗团结张口就骂，骂到一半又有些懵，“你怎么生的？宝宝妈妈呢？” “我，”罗葑伸手指了指自己，“肚子里生出来的。” “……什么？” 罗团结花了一个小时，才消化了儿子吃土生娃的劲爆消息，罗葑没和他说息壤种出来的东西好吃，只说吃了息壤男人也能生娃，旁边谢家三口也都是一脸恍惚到恍然大悟的神色。 之前他们只顾着激动，虽然疑惑罗烽火为什么能生娃，但也没详细问，只当是双性生子的奇迹。 原来世间还有这么神奇的土？ 一个小时后，罗团结终于回过神来了，一脸悲愤地戳着罗葑的鼻子：“孽子！你是成心要气死你爹吗？！” 他好不容易养大的儿子，没能给他们老罗家开枝散叶，年纪轻轻就在外面和野男人乱搞！还被人搞大了肚子！ 给别的男人生了娃！ 罗团结气得手都抖了：“你你你……你简直丢尽了我们罗家的脸！” 费珍早看不惯罗大头那个封建脑子，冷哼了一声：“罗家罗家，一天到晚就是你们罗家！你们罗家有脸吗？” “我们罗家……是没脸，”罗团结说，“那他也不能未婚生子啊！还是别人家的种！” “宝宝都生出来了，”罗葑脸上的笑容也没了，“那爸你说怎么办呢？塞回去吗？” 罗团结：“…………” 塞回去是不可能塞回去的，宝宝这么可爱！ “你！”罗团结瞬间转移了攻击对象，指着谢燎原，“不结婚你就和我儿子开车？无证驾驶是违法的知道吗？小子，你搞了我儿子，就得对我儿子负责！我不管你有没有其他对象，立刻分手，和我儿子补证去！” 谢燎原求之不得：“好的，爸。” 罗葑：“谁要和他结婚？” “你别叫我爸，你才不是我爸！”罗团结都快气糊涂了，他狠狠瞪了谢燎原一眼，又转向罗葑，“娃都生出来了你还想怎么着？你个赔钱货！” 费珍：“罗大头你说谁呢？” 罗团结：“我说我自己，我自己是赔钱货，这总行了吧？” 他气得呼呼呼的，肺里跟拉风箱似的。 “爸，您别生气了，都是我的错，”谢燎原怕岳父大人气出个好歹，赶紧表态，“您放心，我一定会对火火负责的。” 罗葑：“谁让你负责了？” 罗团结：“他必须负责！” 费珍：“亲家还在呢，你个老怂逼，吼什么吼？” …… 屋子里瞬间吵成一团。 鹅们听到动静，小脑袋拱啊拱，从门帘的缝隙里拱进来了，看到一个陌生人和一个讨厌鬼和它们家大主人、小主人争吵，瞬间怒了，连飞带跑扑过来拉偏架。 讨厌鬼的脸不能拧。 陌生人长得太高，屋里不许乱飞，它们又够不着脸。 鹅们只好退而求其次，一边啊啊啊大声警告，一边用大扁嘴拧住谢燎原和罗团结的衣角，死命往外拖。 吃息壤种的菜长大的鹅们力大无穷，罗团结的汗衫和谢燎原的西装不约而同传来开线的声音。 …… 为了避免待会儿裸奔，他们只好被一群鹅拖了出去。 一分钟后，爸爸和爸爸站在门外的大太阳底下，面面相觑、心有戚戚焉，顿时生出一股同处于食物链底层的同病相怜之感。 罗团结看在谢燎原态度还不错的份儿上，也没那么气了，没话找话道：“今儿这太阳还挺大的哈。” 谢燎原苦笑：“是啊，爸。” 然后天就聊死了。 …… 屋里。 两个“罪魁祸首”被鹅们轰出门外，架当然吵不下去，只好停了下来。 罗葑、费珍，谢国运、姜洋，两家四口相视而笑，都有些尴尬。 费珍快人快语：“嗐！我们家那口子一辈子都这德行，窝里横……让你们看笑话了。” “没有没有，”姜洋笑着说，“罗大哥也是真性情，是我们家燎原太孟浪……” “阿姨，”罗葑从来敢做敢当，“宝宝是意外，我也没想到……但那天，是我先撩的谢燎原。” 姜洋：“…………” 完全变成了一笔糊涂账。 只能不了了之。 十分钟后，两家六口外加王大强、朱红两个“吃瓜群众”，围坐在茶几边，开始商量究竟怎么办。 罗葑很坚持：“爱人和被爱都是一件很累的事情，强扭的瓜不甜，我不想勉强凑合，也不想耽误谢总……除了不结婚、宝宝我来养。其他的我都没意见。” 谢燎原突然想起之前小手窝说过的“渣前任”，心中蓦然一跳，他和姜洋对视了一眼，姜洋对他微微摇了摇头。 他之前一直不相信罗烽火就是小手窝，其中很重要的一个原因，就是罗烽火才刚满二十岁，成年不过两年，履历也干干净净，就算他隐瞒了恋爱经历，十几岁孩子纯纯的恋爱，分手了，哭两场也就算了，又怎么可能伤到对爱情彻底失望？ 但罗葑说爱人和被爱都很累时候的表情，却像是一个饱经沧桑的中年人，和他平时的乐观脱线一点儿都不搭。 很……让人心疼。 到底是什么丧心病狂的人渣，竟然忍心对这么可爱的孩子下手？ 谢燎原的牙根暗暗地咬紧了，声音却仍然很温和：“行，我答应你。只要你不想结婚，那我们就不结婚，但你不要拒绝我照顾你。”他的目光温柔地注视着罗葑，声音也放轻了：“你刚生了宝宝，我想为你做点儿什么……可以吗？” 罗葑才刚说了别的都没意见，一时不好拒绝，只好点头：“……行吧。” 谢国运说：“那就这么定了？” 姜洋实在是很想要这个儿媳妇，但又很心疼火火，点头同意：“行！” 经过刚才的事儿，费珍对谢燎原更满意了，但儿子这么固执，她也没办法，只能暗暗叹了口气：“我没意见。” 所有人都把目光投注在罗团结脸上。 罗团结沉迷孙孙无法自拔：“啊？” ……完全忘了他刚才还想把孙孙塞回儿子肚子里去！ 费珍：“问你同不同意！” 罗团结仍然搞不清状况，但孙孙实在是太可爱了，他满肚子气早就挥发得干干净净，眼角笑出了一溜小褶子：“咱家你说了算。” 等他搞明白他唏哩呼噜同意了什么的时候，已经覆水难收、骑虎难下了。 罗团结：“儿子说不结婚就不结婚？孩子都生了，为什么不结婚？” 费珍：“我问过你意见了啊，是你说咱家我说了算。” 罗团结：“…………” 于是，谢燎原一家三口就在罗葑家住了下来。 有事就拿着笔记本在餐厅开视频会议，没事儿就围着媳妇和宝宝转。 实在处理不了的，谢国运就飞回去帮儿子和媳妇处理一下。 他才放手寰宇娱乐的工作没几年，威望还是有的，眼下运行的几个投资项目谢燎原差不多都安排妥帖了，很好解决，反倒是媳妇的铭洋时尚耽搁了他几天时间。 顺便给儿媳妇和孙孙买了不少礼物。 再加上谢燎原和姜洋网购的、托人买的，每天都有数不清的快递送到镇上或者家门口。有给罗烽火的新鲜食材、营养品、束腹带、睡衣、拖鞋，J-Ocean最新款的男装，给宝宝的进口奶粉、奶瓶、小衣服、小鞋子、小玩具。 快递蜂拥一样飞来，没多久，储藏室和已经改造成宝宝室的书房都快要装不下了！ 谢家三口这才恋恋不舍停下了他们买买买的手。 接下来的小半月，四位爸爸妈妈每天围着孙孙转，谢燎原则每天围着罗葑转，给他不重样地搭配营养月子餐，还得随时看着他的小作精！ 罗葑本来就不是闲得住的性子，再加上息壤的作用，他身体恢复得比一般人都快，根本闲不住，每天跑来跑去，一刻都不肯消停，更别提乖乖坐月子了！ 谢燎原感觉自己简直像带了个熊孩子！ 比带熊孩子都累！ “别碰凉水！”谢燎原一把捞住他的手，从暖瓶里倒了温水，打了香皂小心搓搓搓，冲干净，又给他细细抹了护手霜。 “我看你就是看上我的手了！”罗葑忍不住吐槽，“要不要我剁下来给你？” 谢燎原：“……” 他突然想起小作精造谣他有一墙福尔马林红酥手的事儿了。 “别开冰箱！凉！”谢燎原将不安生的小作精推到沙发上坐好，“你想吃什么？我给你拿。” “杏仁豆腐！” “杏仁性凉，你中午都已经吃过两块了，不能再吃了！” “……” “要吃夏威夷果吗？我给你剥。” “好呀！” 谢燎原拆封之前瞄了一眼包装，发现这些都是快过期那批！ ……自作孽不可活。 他翻啊翻啊，才从里面翻出一袋日期比较新的，把其他都交代朱红偷偷丢了，或者趁没过保质期迅速送人！ 免得小作精不小心吃了过期坚果。 谢燎原拿着开果器，坐在沙发边给小手窝剥夏威夷果。 他剥一粒，小手窝吃一粒。 王大强前些天又飞回去一趟，他妈本来就是小手术，很快康复出院，开始精力充沛地召集七大姑八大姨给他安排相亲。 他赶紧撒丫子溜回来了！ 这几天他亲眼看着谢燎原跟宠孩子似的宠着罗葑，也渐渐对谢燎原有所改观……甚至有点儿羡慕。不过不知道为什么，他隐隐约约感觉谢燎原似乎对他有些防备。 张大壮才刚明白罗哥真的生了娃，整个人更懵了，却唯独对王大强的目光异常敏感：“大强哥，你想吃夏威夷果？” 王大强摇头。 张大壮突然福至心灵：“你想吃啥？我给你剥！” “就那个……巴旦木吧。” 于是，俩“小男人”并排瘫在沙发上，等着自家“大男人”投喂。 日子过得非常废物了！ 一转眼半月过去，罗葑觉得这样不行，于是问谢燎原：“你什么时候走啊？” 谢燎原：“…………”真是个养不熟的小作精！ 他刚好也有工作，得亲自回去处理一下，于是说：“明天吧。” 第二天谢燎原走了，罗葑松了口气。 终于可以痛痛快快吃杏仁豆腐了！ 然而冰箱里只剩下三块。 厨师不在。 罗葑：“……”唉！ 没人给他剥夏威夷果，壳好硬。 罗葑：“……”唉！ 但他转念一想，他明明不想付出爱，却心安理得地享受着谢燎原的照顾……这不是渣男吗？ 这样不行！ 得想个办法让谢燎原彻底对他死心，义无反顾地投入下一段恋情！ 但罗葑感觉自己脑子像锈掉的机器一样，除了每天对着宝宝傻笑之外，完全考虑不了任何问题了！ 算了算了，反正谢燎原走了。 罗葑痛痛快快和宝宝闹腾了三天，三天后，谢燎原又回来了。 谢燎原给他带了一车的礼物。 最新日期的坚果，最贵的巧克力，最好看的玫瑰花……还有最绿的袋鼠。 那袋鼠玩偶绿得清新写意、惟妙惟肖，和他穿过的那套袋鼠装，几乎一模一样！ 罗葑的脸绿了。 谢燎原把玫瑰花和绿袋鼠捧到他面前，人生第一次，很认真地表白：“罗烽火，我喜欢你！但你不用回应，更不用觉得有负担。因为喜欢你这件事本身，对我来说就是很幸福的事。” 罗葑：“……” 他其实觉得这件事很不可思议，实在按捺不住好奇：“你到底喜欢我什么啊？别跟我说约个炮就喜欢上了啊。”他始终觉得谢燎原只是看上了他的手！ 就像他当初看中谢燎原的翘屁股一样！ 谢燎原：“……”其实他也不知道喜欢罗烽火什么，他能讲出罗烽火无数的优点，但那些都不能完全构成他喜欢罗烽火的理由……没道理，就是很喜欢！ 罗葑其实也知道，爱情这回事，就是很没有道理。 否则不能解释他上辈子为什么会喜欢上一个……一个摘掉情人滤镜之后，怎么看怎么一无是处的渣男！ 他叹了口气：“可是我不能喜欢你。”他已经在长达十年的流氓式马拉松恋情和最后的会心一击中，丧失了全心全意爱一个人的能力。 其实他可以和谢燎原结婚，但那对谢燎原不公平。 “我能问，”谢燎原的声音情不自禁地放轻了，“为什么吗？” 他虽然不愿触及他的伤心事，但如果罗葑愿意和他倾诉，他也愿意做他一个人的垃圾桶，帮他慢慢从阴霾中走出来。 罗葑其实明白谢燎原指的是什么，他不是不愿意和谢燎原坦诚，是没办法坦诚。 ……这辈子根本没有发生的事情，要他怎么说？ “因为，”罗葑突然想到那天提前想好的借口，鬼使神差道，“我有喜欢的人了呀。” 第46章 虚拟恋人 谢燎原不知道罗葑是不是愿意打开心扉。 如果他不愿意, 他一定不会再多问一个字。 如果他愿意，他会做一个最好的倾听者, 不吐槽、不干涉、不评价，但是会在合适的时候，把最温暖的怀抱借给他。 但他怎么也没想到，罗葑会说他有喜欢的人了！ 谢燎原想吐血。 他心想，小手窝不是不再相信爱情了吗？ 罗葑像是听懂了他的心声, 眨了眨眼睛：“那是因为我喜欢的人, 和普通人不一样呀。我会将他一辈子搁在心尖儿上，喜欢着、崇拜着、惦念着, 但不会奢求他的喜欢，更不会奢望和他在一起。” 小手窝说这话的时候, 眼睛里好像在发光。 他是真的很喜欢这个人了, 谢燎原想。 谢燎原一点儿都不想让自己变成一个小心眼的醋精，但他完全按捺不住。 嫉妒像滚雪球一样，在他心里越滚越大。 他嫉妒得要发狂！ “我能问，”拜这几个月的微笑练习所赐，谢燎原笑得还是很大度的, “他是谁吗？” “不行！”罗葑捂住自己的手机, “说了你会封杀他的。” 谢燎原：“…………” 这时候，谢燎原的手机疯狂震动了起来。 他摸出手机看了一眼：“……” 罗葑十分善解人意：“是不是不方便？那我出去撸鹅。” “不, ”谢燎原说, “是我爷爷的视频电话……他很想看看你和宝宝。可以吗？” 人老了都喜欢小孩儿。 罗葑当然不会反对, 痛快点头：“当然可以！” 谢英豪的脸很快出现在视频另一端。所谓人逢喜事精神爽, 谢英豪精神好得不行，大嗓门震得手机话筒都嗡嗡作响：“到孙媳妇家了吗？” “到了。” “孙媳妇儿呢？快让我看看！” 因为结婚的事儿被罗葑否了，他们怕老爷子心焦上火，之前就没跟谢英豪说他有重孙儿的事儿，但这回谢燎原回去看爷爷，一不小心就让火眼金睛的老爷子窥见了屏保。 哪儿来的这么可爱的小娃娃？ 谢英豪一见就喜欢的不行。 看都看见了，再瞒着老爷子就不合适了，谢燎原就直说了：“您曾孙。” 谢英豪高兴坏了，催着让谢燎原给他看宝宝照片，看完照片看视频，看完视频立马要买机票飞过来看孙媳和宝宝。 老人家身体虽然还好，但血压高，医生说最好少坐飞机，谢燎原好说歹说才劝住了，却被爷爷紧催着回来，刚下飞机就被爷爷夺命连环call，进门才说了两句话，视频电话就来了。 可以说是非常心急了！ 谢燎原把手机转了个向。 罗葑对着镜头笑出了一对若隐若现的小梨涡：“爷爷好！” 他虽然是个一言不合就和人打群架的大作魔，但撑不住长得乖，笑起来更是可爱得不行。 谢英豪虽然不太能接受男媳妇儿，但这个男媳妇儿不但会生宝宝，还长得超乖超可爱，比他那个连笑都不会笑的木头孙儿可爱多了！ 老爷子一下子就喜欢上了，一下子就变得笑眯眯，连说话声音都柔和了：“哎，火火是吧？你好你好。谢燎原！你别挡着镜头！把手机给火火，我和火火说话……应该快到了，你去接一下！” 谢燎原：“……”亲爷爷。 “接谁？” “给孙媳妇的见面礼！” 谢燎原被赶走。 罗葑和爷爷聊了一会儿，谢燎原带着爷爷的管家进来了，管家递给罗葑一张纸。 罗葑：“？” 他接过来扫了一眼，发现是一张支票。 一千万。 他下意识就以为是还他的违约金，连忙往外推：“我不要！” “不是给你的，”谢英豪在电话那头说，“是给重孙儿的，早就准备好了，在银行里躺了十年，就见着物价蹭蹭涨，货币一天天贬值，谢燎原就是不找对象不结婚！他整天就会气我！过生日他都摆一张哭丧脸，迟早气死我！还是我们家火火好。爷爷的一点儿见面礼，拿着拿着。” 罗葑只好接了过来，决定替宝宝保管好，等他十八岁再原封不动交给他！ 谢英豪露出了欣慰的笑容。 他哪儿是给重孙儿的，他们谢家能缺得了重孙儿的吗？ 他就是给孙媳妇儿的。 这个孙媳妇儿，长得乖、笑的甜，生下的重孙又那么可爱，他越看越喜欢、越看越喜欢，又是叮嘱他好好吃饭，又是叮嘱他好好养身体，多穿衣、别贪凉，唠叨起来没完没了！ 视频电话聊了整整一个小时，把宝宝都吵醒了。 看着孙媳妇抱着宝宝的画面，他心里更是柔软得不行，更怨谢燎原不争气，媳妇儿怀胎十月，连宝宝都生下来了，孙儿啥都不知道，是他他也不嫁这傻逼！ 但这么好的孙媳妇，肯定不能让别人家捡了去。 谢英豪说：“火火，你把手机给燎原，我有几句话叮嘱他。” 谢燎原按照爷爷的指示关了免提，走到一边儿挨训。 “好好对他，知道不？” “嗯。” “看好了，这么好的孩子，别让人给撬了墙角！” “……”是他发愁该怎么撬别人的墙角才对。 “听到没有？” “嗯。” “宝宝取名字了吗？” “小名叫宝宝，”谢燎原说，“大名还没取。” “抓紧取名！”谢英豪停了一下，又说，“可以先跟着孙媳妇上户口，但宝宝要姓谢……你跟他好好商量一下，他要实在不愿意……那就算了！过两年你们再要个二胎。” 谢燎原：“……” 婚都结不成，哪里来的二胎？ 但宝宝的大名是该提上日程了。 隔日，大家围坐在婴儿床边，商量宝宝的大名。 罗葑倒是对罗这个姓不怎么执着，他爸窝里横，他叔王八蛋，姓罗还不如姓费，所以轻轻松松就点了头：“那就姓谢吧。我没意见。” 罗团结有意见，但罗团结怂，罗团结不敢说话。 所以就这么定下来了。 谢国运戴上眼镜，开始临阵磨枪翻《诗经》：“谢鹿鸣怎么样？或者谢呦呦？” 姜洋：“……走心一点儿好吗？你爸怎么没给你起名叫谢顶？” 毛发至今仍旧很茂密的谢顶不敢说话。 谢燎原在婴儿床边握着宝宝的小手，数宝宝的小手窝，一二三四五六七，宝宝只有七个小手窝，比他爹地少一个：“谢窝窝。” 姜洋：“……” “要不然叫谢嘟嘟，刚好是猪年生的，是个小猪猪。” 罗葑听不下去了：“你才是猪猪！” “是啊，”谢燎原苦笑，“我是猪。”小手窝站在他面前，他都认不出来，说他是猪都侮辱了猪！ “……那我宝宝也不是小猪猪。”就算是属猪，那也是金猪宝宝，不是小猪猪！ 姜洋对姓谢的感到绝望，将目光转向罗团结和费珍：“你们的意见呢？” 罗团结正要张口，费珍瞪了他一眼：“你别问他，他哪儿会取名啊？我生罗葑那会儿他正跟地里种蔓菁，非要给儿子取名叫罗蔓菁，上学以后老师才给改了名，叫罗葑……再文雅，不还是大头菜吗？” 罗大头菜：“……” 谢家三口：“…………” 他们这段时间时常听罗团结和费珍叫蔓菁，还以为蔓菁是小名呢，搞了半天是大名啊！ 谢国运推了推眼镜，翻过一页，刚好看到那首《谷风》：“采葑采菲，无以下/体。” 他顿时觉得《诗经》也不是很靠谱，决定改用《唐宋诗词选集》：“要不然我翻到哪页，就从哪页里取名？” 姜洋已经完全不想说话了。 谢国运随手一翻，翻到赵嘏的一首七律，头两句是——东晋江山称永嘉，莫辞红旆向天涯。 “不然就叫谢晋江？” 姜洋面无表情地看着老公。 谢国运表情仍旧非常稳，但声音却不断变小：“那……谢天涯？” 所有人都面无表情地看着他。 谢燎原含情脉脉地看了罗葑一眼，小声道：“还不如叫谢望罗。” 最后宝宝叫了谢望，姜洋拍板定下的，说是“望”字寄予了他们两家人美好的希望，又和“旺”谐音，希望宝宝以后的日子能过得旺旺的。 定下大名，谢燎原去给宝宝上户口，罗葑开始琢磨着种蘑菇。 这个想法从铁鸡枞上门找事儿那天就有了，后来他忙着生宝宝、带宝宝，就把这事儿给丢到脑后去了。 但现在宝宝都快满月了，也是时候重新开始考虑赚钱的事儿了。 罗葑撑着下巴，在小本本上写写画画。 先种蘑菇，再开饭店！ 可是蘑菇怎么种呢？ 因为有息壤，之前他种菜种得很容易，无非是挖个坑埋点土，菜们自动自觉都能长得好好儿的，但蘑菇不一样，蘑菇没有种子，只有孢子。 孢子生菌丝，菌丝生蘑菇。 但怎么种、怎么长，需要什么环境、什么温度条件，孢子长啥样，能不能直接撒土里……罗葑一无所知。 不知道就学嘛。 《蘑菇的种植方法与栽培技术》、《阳台种蘑菇》、《专家教你种香菇》、《蘑菇致富经》…… 罗葑从网上买了一大批书，开始一边啃笔杆一边啃书。 异常痛苦。 “别看了，”谢燎原心疼坏了，“歇歇眼睛。” 他把小手窝搬到沙发上躺下，开始给他揉太阳穴，做眼保健操。 罗葑躲开他的手，挪挪挪：“谢总，我们还是保持距离比较好。” 谢燎原：“……你不是答应让我照顾你吗？还没出月子呢，你就要反悔吗？你要在宝宝面前做一个出尔反尔、言而无信的爸爸吗？” 罗葑：“…………” 罗葑说不过他，罗葑选择自暴自弃。 谢燎原嘴角浮起一丝得逞的微笑，继续给小手窝做眼保健操。 做着做着，罗葑睡着了。 谢燎原给小手窝盖上小绒毯，搬来电脑，一边守着媳妇儿，一边看报表。 寰宇娱乐旗下最新上线的是华夏第一部 虚拟偶像剧《男神》，是由寰宇一手推出的虚拟男团None成员白寰、裴宇和谢匆匆领衔主演的，这个虚拟男团出道一年半，出过漫画、专辑和MV，还曾经使用全息投影技术开过演唱会，有粉丝，但却一直不温不火。 所以谢燎原投资《男神》的时候，没几个人看好这种类似于3D动画的青春偶像剧，视频平台出的价一个比一个低，还不足以覆盖投资，所以谢燎原和柠檬视频商谈之后，签订了对赌协议。 只要《男神》在柠檬视频的播放量超过100亿，七成的收益归寰宇娱乐，反之，柠檬视频只需要支付成本价，后续一切收益归柠檬所有。 谢燎原赌赢了。 《男神》还没播完，None组合的三位成员就已经爆火，之前他走的三天，就是和顶级轻奢品牌谈None的代言合约。 谢燎原关掉报表，快速处理邮件，等他揉了揉眼睛，合上笔记本电脑的时候，却发现小手窝不知道什么时候醒了，正戴着蓝牙耳机看视频，看到眼睛亮晶晶！ “看什么呢？”谢燎原问。 “《男神》！谢匆匆太帅了！啊啊啊！” 谢匆匆就是None男团里的金发小帅哥，在《男神》里饰演一位禁欲系的外科医生，平时不笑，但唇角一勾，立刻风情万种、邪魅狂狷，帅！爆！全！宇！宙！ 罗葑非常喜欢！ 他看到停不下来。 谢燎原卡着表让他看了一个小时：“别看了，歇歇眼睛。” 罗葑从沙发上滑下来，盘腿坐在小羊绒地毯上，瘪着嘴，可怜巴巴地看着谢燎原。 “我再看一会儿，行不行？” “不行！” “那我不看了，刷十分钟微博行不行？” “……不行！”对上他那双水汪汪的桃花眼，拒绝真的是很艰难的事，但为了小手窝的眼睛，他必须冷酷无情地拒绝！ “五分钟QAQ” “……好吧。”谢燎原松口了。 罗葑开始愉快刷微博，从二哈大闹派出所刷到二哈跳楼，笑得眼泪都出来了，但笑着笑着，他笑不出来了。 那条#你的沙雕爱豆罗烽火已上线#的热搜是怎么肥四？！ 他点进去一看，发现之前只在小众范围内流传的“沙雕种菜主播=罗烽火”的八卦已经被粉丝盖戳认定、蔓延全网。 已经有很多粉丝、路人、吃瓜群众和营销号截取了直播片段，加工剪辑成为沙雕视频，无数网友在底下哈哈哈哈哈！ 还有路人嘲讽。 -尴尬死了！ -就这粉丝也能尬吹？ -这届粉丝真的不行！ …… 粉丝们表示：爱豆行为，请不要上升粉丝，谢谢！ 罗葑：“…………”全是假粉！ 他异常悲愤，将手机丢到一边儿，双手捂脸，把脑袋埋进膝盖里，心想他的一世英名啊！ 就这么毁了吗？ 谢燎原余光瞥见直播片段：“火火，有件事……我想和你说。” 罗葑抬起头来：“什么事？“ “就那个直播……” “哦，”罗葑虽然知道谢燎原是好心，但一想到这件事就异常糟心，故意吐槽，“不知道哪个沙雕，把老子的沙雕直播给推到首页，害我掉马，从全民偶像沦落成你的沙雕爱豆。啊啊啊！我好恨啊！” 谢燎原：“…………” 他到口边的话，又硬生生被顶了回去。 他怀疑他要是现在坦白，罗葑会直接拿大棒槌将他轰出门去，还是……等他再刷刷好感度再说吧。 谢燎原没出息地怂了。 “对了，”罗葑明知故问，“你想跟我说什么来着？” “没什么，”谢燎原顿了一下，想起小手窝有喜欢的人了，还是觉得牙根酸溜溜、八爪挠心的，“我保证不封杀他……你能告诉我，你喜欢的人是谁吗？” “真的？” “真的。” “那……拉钩。” “……” 谢燎原和他的小手窝拉钩钩，小拇指碰到的小肉手软绵绵的，让他不禁有些心猿意马。 罗葑和他拉完钩，挪挪挪，挪到他身边，点开《男神》，指给他看：“你看你看，就这个，谢匆匆！跳舞贼帅！演戏也好看！浑身散发着禁欲气质！荷尔蒙爆棚！啊啊啊，我好想嫁给他啊！” 第47章 满月宴 罗葑本来并不喜欢谢匆匆, 只是想拉个挡箭牌，好让谢燎原对他彻底死心，然后心无旁骛地投入下一段恋情。 但他又不能随便拉个真人挡箭。 既不道义，又容易穿帮。 还是虚拟偶像好, 不能表达自己的意见，还不是他说什么就是什么吗？ 罗葑挑中了none组合里的金发小帅哥谢匆匆。 然后匆匆开始临阵磨枪, 趁着谢燎原不注意偷偷啃谢匆匆的漫画、mv、演唱会视频, 刚好none组合出演的第一部 虚拟偶像剧上线, 罗葑就一集不落地追了下来。 结果追着追着，倒追出三分真心实意来了。 作为2.5次元的偶像, 谢匆匆遵循的是二次元的建模准则，从声音到舞蹈，从颜值到身材比例, 只有两个字可以形容——完美！ 完美又禁欲。 禁欲又撩人。 荷尔蒙爆棚！ 和谢燎原的翘屁股一样吸引他的注意！ 所以罗葑说这番话的时候根本不用演, 百分百真心实意，他撑着下巴：“你看你看，大长腿, 标准九头身，身材比例多完美啊！”虽然他自己头小, 上镜好看，身材比例也棒，但也只有七头身而已啊！ 谢燎原：“…………” 他看着罗葑闪闪发光的双眸, 心里简直不知道是个什么滋味儿。 他本来都做好心理准备了, 不管对方是娱乐圈顶级的小帅哥, 还是哪个行业的优秀人才，只要是个人，他都可以向对方公开宣战！ 结果对方刚好不是人。 他竟然输给了一个他一手打造和推出来的2.5次元偶像！ ……连宣战都不知道向谁宣战。 不过也不是没有好处，虚拟偶像就是虚拟偶像，就算小手窝再喜欢谢匆匆，也不可能嫁给他呀！ 这辈子都不可能嫁给他的！ 但谢燎原还是好恨啊！ 他为什么要手贱通过这个企划案？为什么要亲自着手打造华夏第一个虚拟男团？为什么要请最有名的偶像编剧写这个巨苏巨撩的剧本？为什么要斥巨资把这个偶像剧拍出来？ 到底为什么啊？ 这种亲手给自己制造出来一个情敌的郁闷……谁能懂？！ 谢燎原想吐血。 但谢燎原还是表现的很大度，笑得很苏很撩：“你最喜欢他哪里？” “哪里都喜欢！”罗葑说，“他太完美了！” 谢燎原：“…………” 他说不出话来了，他嫉妒得发狂！ 谢燎原心里像有团火在烧，烧得他口干舌燥、嘴里长泡，晚上躺在床上，翻来覆去都睡不着觉，从床上爬起来，大半夜跑到餐厅偷偷追《男神》，一边追一边咔咔截图，然后偷偷摸摸潜进卫生间，对着镜子练习怎么笑才能又禁欲又撩人。 但他失望地发现，不管他怎么笑，都透着股子柠檬味儿的酸爽。 谢燎原叹了口气，从他妈的行李箱里翻出皮尺来，量啊量啊量啊，最后沮丧地发现他自己竟然只有八头身！ 他腿已经够长了啊！ 到底是谁设计的九头身？一点儿都不科学！ 第二天，谢燎原就邮件通知技术部，把谢匆匆的模型数据改成八头身，理由是不科学！ 技术员一脸懵逼，心想虚拟偶像什么时候也需要科学了？ 谢匆匆的身高缩了二十厘米。 但粉丝们谁都没发现，照样很狂热，罗葑也没发现，照样每天给他的新晋爱豆超话签到。 反正他都已经是沙雕爱豆了，大号追星，无所畏惧！ 谢燎原郁闷坏了，只好拿@寰宇娱乐大号每天给罗烽火的超话签到、打榜。 超话签到和打榜这种东西很考验粉丝忠诚度。 罗烽火的粉丝反黑很厉害，打投一般般，有这么**的爱豆，还需要打榜吗？ 所以@寰宇娱乐在粉丝贡献榜上一骑绝尘，很快登顶周贡献榜no.1。 粉丝贡献值——5201。 但大家都在讨论#罗烽火大号追星#，竟然没有一个人发现他的小心机！ 谢燎原更郁闷了。 但他郁闷得一点儿都不显山露水，表现的完全像一个正常人，英俊潇洒、风度翩翩、温柔得体，甚至很信守承诺地没有对谢匆匆做任何事，完美地维持住了一个很有大局观的ceo人设！ 一直到姜洋按捺不住熊熊燃烧的亲妈粉之魂，要给罗葑亲手量体裁衣了，却哪里都找不到皮尺。 姜洋：“我的皮尺呢？我明明放进行李箱了啊！” 谢燎原不得不交出皮尺。 姜洋：“我的皮尺怎么会在你那里？” 谢燎原说不出话来。 他总不能说他每天晚上都偷偷躲在卫生间练习如何站得笔直，还让人在他的定制款皮鞋里加了内增高，现在加鞋已经有8.3头身了！ 罗葑看了看皮尺，又看了看谢燎原，若有所思地眯起了眼睛。 他早就觉得这几天谢燎原很不对劲，忽高忽低，中午高早晚低，身高非常迷幻，怀疑他在鞋里加了内增高。 现在看来，果然不是他的错觉。 可是谢燎原已经很高了啊，为什么还要垫内增高？ 罗葑百思不得其解。 于是就不想了。 日子过得很快，宝宝一转眼就满月了。 四位爸爸妈妈开始张罗着给宝宝办满月宴，没请那些乱七八糟的人，就在大棚外头的树荫底下摆开长桌，现摘现做，家人朋友开开心心热闹一下。 等过完满月，谢国运和姜洋就要走了。 他们虽然舍不得孙孙，但总在儿媳妇家赖着也不是回事，谢燎原虽然不想走，但他总不能从此扔下寰宇娱乐不管，所以也要走了，这一走，至少十天半月才能回来。 所以也是给谢家三口的践行宴。 费珍和谢燎原在小厨房负责做饭，其他人负责等着吃。 姜洋很舍不得宝宝，抱着宝宝不撒手。 罗葑没事儿可做，于是继续啃专业书。别的倒是好说，他最头疼的就是培养基，蘑菇的培养基有棉籽壳、麦麸、玉米芯、高粱、木屑、稻草、草粪、蚕沙、石灰、石膏、水等等，而且不同品种的蘑菇的培养基配比都不一样，罗葑看得头昏脑涨，于是不看了。 直接干。 先取孢子。 他兴致勃勃地从书上撕了张黑纸，铺在大棚门口的小石台上，然后一溜烟跑去厨房，偷了只早上刚去镇上菜场买的平菇，然后将平菇的茎摘掉，褶皱向下平铺在黑纸上，最后又跑去厨房偷了只玻璃杯，倒扣在平菇上。 然后又没事干了，百无聊赖地撑着下巴，坐等平菇吐孢子。 书上说至少要一天才能看到蘑菇吐出来的孢子印。 罗葑等得无聊，于是不等了，跑到姜洋那儿逗了会儿宝宝，又跑去厨房看了会儿谢燎原颠勺，目光在他的屁股上停留了一会儿，又恋恋不舍地移开了。他从厨房储物柜翻出一袋莲子，跑去时令河边，无聊地一颗一颗打水漂，然后偷偷从口袋里掏出指甲盖那么大的一小块息壤，抛进了水里。 他想吃藕了。 外面买的虽然也还行，但总觉得差了点儿滋味。 虽然时令河不是他家的，但种一点儿莲花美化环境，顺便采两只藕自家吃，应该也不算过分。 简单粗暴地种完藕，回到大棚，就开宴啦。 满满一大桌子的家常菜，素炒平菇、肉炒菜花，酸辣萝卜、麻油黄瓜，鱼香茄子、蛋炒苦瓜，番茄滑肉汤、红枣菱角粥，还有一大锅带壳煮的奶香菱角。 宝宝闻到菱角的奶香味儿，挥舞着小爪子要吃。 可是宝宝还太小，只能喝奶粉，宝宝吃不到菱角，委屈得眼泪汪汪，哭得一抽一抽的。 罗葑心疼坏了，饭都顾不上吃，把宝宝抱进怀里哄啊哄，谢燎原也心疼坏了，饭都顾不上吃，端着小饭碗就开始喂大的那只。 哄着哄着，宝宝不哭了，罗葑也吃饱了。 “好热啊。”已经快到八月中旬，虽然早晚还是很凉爽，河上吹来的风也还带着丝丝凉意，但中午的气温还是很高，罗葑热得直冒汗。 大家也都很热，于是搬来两只白兰瓜。 虽然不是息壤种的，但这儿昼夜温差大、阳光辐射强，种出来的白兰瓜都特别甜。费珍拿刀切开白兰瓜，只见瓜肉淡绿可爱，呈半透明状，宛如翡翠一般，一切开，白兰瓜独特浓郁的香气就飘了出来。 罗葑抽了抽鼻子：“好香啊！” 谢燎原两口扒完饭，拿了一瓣，开始喂罗葑吃瓜。 张大壮瞥见了，也开始有样学样，开始喂王大强吃瓜。 朱红猝不及防吃了一嘴“狗粮”，齁得不行，只好低下头自个儿默默吃瓜。 姜洋在旁边看着，眼里全是老母亲般的欣慰：“说起来，火火之前还约我八月份再来，说到时候就有瓜吃了。没想到真的吃到了呀。” 罗葑就着谢燎原的手啃掉了一瓣瓜，嘴里全是甘冽芳醇的甜，瞬间就凉爽了不少，笑得眼睛都眯成了一条缝：“是呀，阿姨。” 姜洋：“……”火火什么时候才肯改口叫他一声妈呢？ 她暗暗叹了口气，擦干净手，从包里摸出一个精美的小礼盒，打开，里面是定制款的小金猪手链，缀着圆滚滚的小金猪铃铛。 她拎出来，亲手绕在宝宝胖藕节一样的小手臂上。 宝宝晃晃手，铃铛叮当响。 他咯咯咯地笑了起来，笑得口水都流出来了。 就在这个时候，不远处传来一声清脆悦耳的玻璃碎裂声，宝宝好奇地扭过头去。 罗葑也跟着宝宝扭过头去。 “啊！”罗葑小声惊呼，“我的孢子！” 鹅们对玻璃杯罩着的平菇很好奇，围着石台转了两圈，试探着用大扁嘴顶开了玻璃杯，其中一只最壮的眼疾口快，将平菇叼进嘴里咀嚼了两下，然后一脸嫌弃地吐在了地上。 罗葑：“…………” 他把宝宝交给谢燎原，一溜烟跑过去看，小风早就把纸给掀到大棚里去了，纸上干干净净，什么也没有。 啊！他的孢子！ 剩下的平菇全都被吃掉了，只能等下次买了再试了。 罗葑非常沮丧。 他本来不是为了这点儿小事沮丧的人，但不知道为什么，一整个下午，他的情绪都异常低落，晚饭都没好好吃，就吃了两块杏仁豆腐。晚上抱着宝宝窝在小羊绒地摊上，看着谢燎原一家收拾行李，突然就觉得很难过。 大概离别这件事，就是很让人难过的事吧。 就好比年后离家，热闹的、喜庆的、团圆的，都还在眼前，但却不得不收拾行李启程离开。走的有走的难过，留下的有留下的心酸。 罗葑一晚上都没睡好，凌晨六点就爬起来，费珍已经早早起来，做好了手擀牛肉面。只见清凌凌的汤底里，面条根根分明，面条上卧了满满一层牛肉，几片清口的白萝卜，泼一勺息壤种出来的辣椒油，再撒上切得碎碎的香菜和蒜苗，汤清、萝卜白、辣椒红、香菜蒜苗绿，赏心悦目、香气扑鼻。 一家人围坐在餐桌边吃早饭。 大家都吸溜吸溜，只有谢燎原和罗葑不约而同一粒一粒往外挑蒜苗。 费珍：“呀！我忘了。”因为息壤种出来的蒜苗和香菜罗葑都能吃，但这回息壤种的蒜苗吃光了，她昨天临时去菜场买的，一时忘记，就撒进去了。 但……这画面也太和谐了吧。 两家妈妈对视了一眼，眼里都是一样的神色。 挑食都能挑到一起去，还怕以后小两口过不到一起吗？ 谢燎原挑得快，挑完之后他把碗推到罗葑面前，把他的换了过来：“你先吃。”然后低头继续挑蒜苗。 真宠啊，朱红低头扒拉着碗里的面条，心想她看了这么多年的小说，终于在现实里看到了小说里的桥段。 罗哥为什么不肯接受谢总呢？她迫不及待要蹲一个he啊！ 吃完早饭，谢家三口准备启程。 姜洋拉着罗葑的手舍不得松：“好好吃饭，知道吗？” “嗯。” “以后你的衣服，还有宝宝的衣服，我全包了，秋装做好了就给你送来。” 罗葑笑出了一对不甚明显的小梨涡：“谢谢阿姨！” 他爹和老婆都有所表示了，谢国运这个一家之主也不能落后：“火火，你想演什么电影吗？”他可以投资。 “谢谢叔叔的好意，”罗葑压力有点儿大，笑着说，“我暂时还不打算复出呢，先种两年地。等宝宝大一点儿再说。” 谢国运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 夫妻俩先出去，给谢燎原和罗葑留了单独告别的时间。 谢燎原站在离他半米地方：“我走了。” “嗯，”罗葑点点头，又小声道，“我能问你个问题吗？” 谢燎原露出又禁欲又撩人的微笑，风度翩翩点头：“当然！” “你都比我高半头了，干嘛还垫内增高？” 谢燎原：“…………” 他不动声色地微笑：“那是因为你喜欢九头身的男人啊，我虽然……长不了个儿了，但是可以努力。” 罗葑：“…………” 谢燎原低头看着他的眼睛：“火火，我喜欢你。” “这是我第二次向你表白，”谢燎原注视着他的双眸含着笑意，声音很轻，“还有第三次、第四次……一直到你结婚的那天为止。” 罗葑不知道该说什么好，罗葑压力更大了。 “等我忙完了，就回来看你和宝宝。” 谢燎原走了。 热热闹闹、拥拥挤挤的别墅一下子空了下来，罗葑抱着宝宝窝在小羊绒地毯上，听着宝宝手腕上的小金猪铃铛在客厅里空荡荡地响，觉得心里也空荡荡的。 但他难过了没多久，村支书就打来电话，让他去拿合同。 罗葑一脸懵逼：“合同？什么合同？” 他被电话薅到村委会，才发现谢家父子给他租了五百亩地，五十年期！ 罗葑：“…………”五百亩地……他怎么种得过来啊！ 他欠的债都还没还清，分分钟又欠下了一笔巨债！ 罗葑愁得都要薅自己头发了！ 他再也顾不上休息，一个电话把“十八罗汉”都叫了过来，帮忙收菜、挖坑，准备盖蘑菇棚。 一个小弟问：“挖坑做什么？” 罗葑：“种鸡枞啊。” 小弟异常惊恐：“……你要把继宗哥种了吗？” 罗葑仍然沉浸在债务突然翻倍的巨大压力里，愁得不行，压根没听清他在说什么，随口应了一声。 小弟非常害怕，立刻跑过去跟收菜的铁继宗说：“继宗哥，老大要种你！” 铁继宗：？？？ 作为一个网络青年，他只知道盘你是什么意思，完全不晓得什么叫种你。 小弟继续说：“罗哥还让我们挖坑。” 铁继宗：“…………” 这是要挖个坑把他埋了的意思吗？ 第48章 种蘑菇 铁继宗本来是不相信的。 他被这群弱智小弟坑了无数次, 总感觉小弟们在蒙他。 但跟过来一看，发现罗葑真的在指挥人挖坑，瞬间就不淡定了。罗葑看见他过来，还顺手递了个铁锹给他, 让他也帮忙挖坑。 “做什么？” “种鸡枞呀。”罗葑笑眯眯道。 铁继宗握着铁锹，手背上青筋暴凸, 异常悲愤！ 罗葑这是埋他还要他自己挖坑的意思吗？ 是可忍孰不可忍！ 就算他发誓一辈子追随罗葑, 但有所命, 赴汤蹈火、在所不辞，但……但也不能这么作践人吧！ 铁继宗把铁锹一摔, 梗着脖子，一脸悲愤地说：“你这是犯法的！” 罗葑：？？？ 罗葑以为他在纠结土地所有权问题，新晋“小地主”又忧愁又快乐, 霸气地一挥手：“现在这方圆五百亩, 全都是我的地盘啦！” 铁继宗：“…………” 这是在强调他的地盘他做主的意思吗？ 姓罗的都要活埋他了，竟然还笑眯眯地对他说这是朕的地盘，朕想如何便如何, 城府之深、心肠之狠，简直是他生平仅见！ 铁继宗……铁继宗他梗着脖子瞪了他一眼, 然后悄没声儿躲到大棚后头，摸出手机，报警啦！ 派出所民警一听, 活埋？这还了得？ 社会主义和谐社会, 怎么能让这种穷凶极恶的歹徒逍遥法外呢？ 所长赶紧把所有警员都召集起来, 将落灰好几年的电棍充上电，风驰电掣地直奔案发现场，果然看到一群剃着极短的圆寸、疑似刚从劳改所里放出来的年轻人，正在挥着铁锹，热火朝天地公然挖坑！ 民警们挥舞着电棍：“你们干什么？干什么？谁让你们挖坑的？让领头的出来说话！” 小弟们纷纷喊：“罗哥！罗哥！警察找你！” 罗葑刚进屋喝了口水，接过费珍带着的宝宝，就听到外面一阵喧哗，皱了皱眉，抱着宝宝走出来。 民警们只见一个长了一双水汪汪的桃花眼、又白又可爱又帅气的小鲜肉从屋子里走出来，怀里还抱了个更白更软更可爱的宝宝！ 带队的队长语气情不自禁就柔和下来：“是你让他们挖坑的？” 罗葑眨了眨眼睛：“是呀。” 上次的值班民警认出他：“罗烽火？怎么又是你？” 队长皱了皱眉：“他有案底吗？” “没有没有，”民警小声解释，“上次有人偷他们家大棚的菜，被鹅拧了。” 队长点点头，更迷茫了，问罗葑：“你让他们挖坑做什么？”埋人也用不着挖那么大的坑啊，好家伙，好几亩地同时开挖，万人坑也不过如此了！ 罗葑莫名其妙被警察找上门，也很茫然：“盖蘑菇棚啊！” 民警们：“…………” 现场诡异地静默了一瞬，队长一挥警棍，“啪”地一声砸在手心：“谁报的警？” 铁继宗脸红脖子粗地站了出来：“我。” “你叫什么？” “铁继宗。” “铁继宗！报假警，浪费警力资源是违法的，你知不知道？！” “我不是！我没有！”铁继宗一脸悲愤地质问罗葑，“你不是说要埋我吗？” 罗葑更莫名其妙了：“我什么时候说要埋你了？” 小弟在旁边小声提醒：“继宗哥，老大说的是要种你！” 铁继宗：“哦对，种我！你不是说要种我吗？”为什么感觉这句话这么奇怪？ 在场所有人都一脸懵逼地看看罗葑，又看看铁继宗，有想象力丰富的已经露出了不可描述的眼神和表情，心想你老大怕不是要泡你！ ……但小鲜肉这审美确实有些奇葩啊！ “对啊对啊，”传话的小弟却仍然没搞清楚状况，一脸认真地点头附和，“罗哥说要种继宗！” “我是要种鸡枞啊，”罗葑总算反应过来，瞬间哭笑不得，“鸡枞，又叫鸡枞菌，一种吃起来有鸡肉香味儿的、很好吃的蘑菇。” 现场所有人：“…………” 不知道是谁先笑的。 反正等铁继宗反应过来的时候，现场已经是一片哈哈哈的海洋，小弟们更是已经东倒西歪地笑倒了一片，完全忘记了是他们中的某一位先搞出来的幺蛾子！ 铁继宗生平第二次如此丢脸，脸红得跟滴血似的，刷地给罗葑鞠了个九十度的躬：“大哥！对不起！” 罗葑真的很想笑，但他实在不好意思再给铁继宗雪上加霜，只好憋着笑摆摆手：“没事没事。” 他招呼警察在屋里稍坐，笑眯眯给他们切了几只白兰瓜吃，走的时候又送了他们一人一袋西红柿。 按纪律他们是不能收的，但这趟警出得实在是冤枉，再加上罗葑的菜出了名的好吃又难抢，大家都很渴望，队长就破例点了头。 一颗酸酸甜甜、汁水丰盈的西红柿下肚，消暑解渴降心火，瞬间就抚慰了他们酷暑天白白出警的郁闷。 这趟警，出得值啊！ 不但围观了沙雕现场，还有好吃的西红柿吃！ 铁沙雕非常自责，他化自责为动力，指挥着一群坑哥不偿命的沙雕小弟们连夜赶工，两天就把五亩蘑菇棚的坑挖好了！ 罗葑这个小老板都要赶不上他们的进度，每天忙着拉砖拉水泥，买钢架、铁丝、草帘、pc板、卷帘机，从县里一趟趟往回运，顺便还去看了几间店面，准备过几天先在县里盘个店，开个小饭馆试试水。 他从早忙到晚，累得昏头转向，几乎要晕倒。 小弟们也都快累晕了。 七天后，蔬菜大棚旁边，齐刷刷地立起来五栋彼此相通的蘑菇棚。 蘑菇棚利用了一部分地下空间，比普通蔬菜棚稍微矮一些，三面墙体，开了通风孔，顶棚的pc板覆盖了草帘遮光，可以充分保证蘑菇对于阴湿和半温暖环境的需求。 棚不是很好看，但罗葑看得笑眯眯、心满意足。 因为很快，他就要有好吃的蘑菇吃啦！ 他虽然心心念念要种鸡枞，不过鸡枞只在七八月份的云贵山区出产，一旦被采摘下来，就会在两三天内迅速**，极其难贮存保鲜，所以大部分的鸡枞都会被制成干鸡枞或者鸡枞油出售。 想买到新鲜的、能吐孢子的鸡枞，谈何容易啊！ 再说鸡枞这种东西只长在白蚁窝上，还不知道息壤能不能种出来呢。 就连普通蘑菇他都还没摸清怎么种！ 罗葑决定还是先老老实实用平菇和香菇做实验，等稍微有一点点把握了，再种鸡枞和松茸这些珍稀菌种。 他从市场上买了两斤新鲜的平菇和香菇，拎回家，在茶几上铺了一溜纸，罩了一溜小杯子，终于收集到了传说中的孢子印！ 罗葑开心得不行，晚上和谢燎原视频看宝宝的时候，就和他分享了这一喜讯。 “看到没有看到没有？”罗葑撅着屁股趴在茶几上，将镜头对准了他从文具店买的黑纸，向他展示放射状的白色香菇孢子印，“像不像绽放的野菊花？” 谢燎原：“……” 小作精可真会撩！ 他若无其事地调整了一下坐姿，一本正经地夸赞：“真好看！” “是吧是吧，我也觉得好看！”罗葑小心翼翼地把孢子印重新用玻璃杯罩起来，避免他们被小风吹跑，然后盘腿坐在小羊绒地毯上，一边轻轻晃着旁边新买的小摇篮式婴儿床，一边小声说，“等我种出平菇和香菇了，就想办法买两斤新鲜鸡枞，让它们乖乖吐孢子，哈哈哈……如果我真能种出鸡枞菌就好了！鸡枞烹炸炖烤蒸，怎么做都好吃，生吃都好吃，特别鲜甜……啊，好想吃鸡枞啊！” 他说着还无意识地舔了下嘴唇。 谢燎原感觉自己喉头蓦然一紧，全副心神都被他粉嫩嫩的小舌头吸住了。 ……他觉得自己迟早要被小作精撩死！ “哎，对了，说到鸡枞，我跟你说个好玩儿的事儿啊。”罗葑叭叭叭，把铁鸡枞和他的沙雕小弟的故事绘声绘色地讲了一遍，谢燎原还没反应，他自己先笑瘫在小羊绒地毯上了。 把宝宝都给吵醒了！ 宝宝小嘴一瘪，大哭了起来。 罗葑连忙抛下手机，手忙脚乱去哄宝宝、笨手笨脚给宝宝换尿布。 完全忘了谢总还被扣在地毯上！ 谢燎原听着电话那头窸窸窣窣的声音，和断断续续的小动静，想挂又舍不得挂，他拿出工作机打了个电话，然后把手机放在枕边，听着千里外那个柔软的家里的小动静，嘴角带着笑意，心满意足地睡着了。 第二天早上，罗葑到处找手机找不到，打又打不通，找了足足二十分钟，才在客厅沙发腿底下找到了无法开机的手机，电量0%。 昨晚才充得满满的手机，怎么待机一晚上就没电了？ 罗葑想不通，于是不想了。 他充上电，打开手机，发现有两个陌生号码的未接来电提醒，就在三分钟前。 罗葑一脸懵逼地回拨过去。 “您的12小时跨省速运到了！”电话那头传来一个年轻男人的声音，“五分钟就到你家门口，出来接一下吧！” 罗葑：？？？ 他n脸懵逼地签收，抱着沉甸甸的小纸箱回到客厅，拿钥匙划开密封胶带，打开一看，一群鲜鸡枞整整齐齐地排在里面。 里面的保鲜冰袋还是凉飕飕的呢！ 罗葑：“……！！！”一看就是谢燎原的手笔！ 他是想种鸡枞，但不是现在啊！ 他连培养基都还没准备！ 书上说要用白蚁巢熬水做培养基，或者用红糖、奶粉还有什么玩意儿模拟白蚁巢的生存环境！ 一时之间，让他去哪儿找白蚁巢啊？ 罗葑感觉自己一个头简直要有两个大，一边匆匆忙忙铺纸取孢子，一边匆匆忙忙翻书找配方，临阵磨枪！ “大强呢？”罗葑一边唰啦唰啦翻书，一边问朱红，“怎么一早上都没见他？”他这几天又要带宝宝、又要盖蘑菇棚、又要找店面，每天忙得昏头转向，智商直线降低，记忆力直逼七秒鱼！ “他不是搬去张大壮家了吗？还没搬回来呢，”朱红一边对着电脑十指如飞，处理嘀嘀嘀响个不停的旺旺消息，一边说，“应该吃了早饭就会过来吧。” 当时谢家一家三口挤在罗葑的小别墅，女士、孕夫和宝宝优先睡卧室，谢燎原又看得紧，宁愿打地铺，也不许王大强和罗葑睡一张床，说是为了刚生完宝宝的小手窝能好好休息！ 王大强只能惨兮兮和谢国运挤客厅。 老谢总没别的不好，说话温文尔雅，一点儿架子也没有，听说王大强是罗葑的经纪人，还主动递了名片，唯一的一点不好就是睡觉间歇性打呼，不累还好，白天一累，晚上打起呼来简直声振寰宇！ 王大强实在受不了，刚好张大壮一个人住三间大瓦房，就连人带行李打包搬了过去。 然后就不想回来了。 虽然张大壮家水包太阳能洗澡不方便，一阴天就完蛋，但每天晚上都有人把热腾腾的洗脚水端到脚底下的幸福……谁能懂？ “你想娶个什么样的媳妇儿？”开车去罗葑家的路上，王大强撩了他一眼。 “我啊，”张大壮嘿嘿笑了两声，“哪有姑娘家能看上我呢？” 王大强：“……” 他不说话了。 张大壮明显感觉到车内的气压降低了，他感觉到王大强是生气了。 往常王大强一生气，他立刻就能找出原因，比金毛寻回犬还敏锐！ 但这回他反复咂摸了七八十来次，仍然一头雾水，完全摸不着头脑，只好像只被主人抛弃的大型中华田园犬一样，耷拉着脑袋蔫蔫缀在他身后不远处，一句话都不敢说。 他们到的时候，罗葑坐在后院台阶上捯饬培养基。 他先把香菇和平菇的培养基马马虎虎搞出来，混了息壤，然后将收集到的孢子小心翼翼、均匀地播撒在里面，之后和王大强一人拎着一小袋培养基，往大棚走去。 张大壮隔了十来米跟在后头。 罗葑小声问王大强：“怎么啦？吵架啦？生气了？” “没，”王大强淡淡道，“我还犯不上和一头熊生气！” 罗葑：“……” 看来是真的很生气了！ 王大强既然不想说，罗葑就体贴地没再追问，接过王大强手里的培养袋，一溜烟跑进蘑菇棚，拿小铁锹挖了两个坑，把培养基埋了进去，又掰了一小块息壤，撒在大棚里。 一个蘑菇棚撒一小块。 正常平菇要几十天才能长出来，香菇则需要好几个月，但有了息壤，应该至少能缩短一大半时间！ 而培养袋里掺了高浓度的息壤，应该明天早上就能看到冒出来的小蘑菇了！ 可是…… 鸡枞的培养基还不知道怎么弄呢。 这附近根本就没有白蚁，再说白蚁何其无辜，要被挖巢！而他从节目里看来的，高粱、玉米芯、秸秆加红糖、奶粉，肯定也是不全的配方……人家傻了才会公开自己的致富秘密！ 怎么办怎么办？ 罗葑都快愁死了！ 要是种不出来，几百块钱一斤的鸡枞，不就白白浪费了吗？ 他一连叹了好几口气，从蘑菇棚出来，往蔬菜棚去，准备摘点儿新鲜蔬菜带回去吃。进棚的时候脚底下踩到什么，肉乎乎、软绵绵的。 罗葑吓了一跳，低头一看，眼睛一下子亮了：“呀！” 第49章 秀恩爱 罗葑惊讶地发现, 大棚里靠近门口的位置, 就在十几天前风吹掉孢子印的地方, 竟然长出了一窝小蘑菇！ 平菇的颜值在蘑菇里可以说是非常一般了。 但就在他脚下, 一朵朵饱满的半圆形的蘑菇层层叠叠地挤在一起, 看起来就像一朵朵浅灰色的水墨蘑菇花, 比丛生灵芝还要好看上三分。 每片蘑菇不论大小，都长得肉嘟嘟、水灵灵，就连踩上去脚感都很好。 罗葑赶紧退后两步, 采了一大朵蘑菇花, 凑到鼻子底下闻了一下，味道淡淡的, 和他以前闻过的、有点儿呛人的蘑菇腥味儿完全不一样，带着一点点含而不露的清香。 他之前总觉得孢子不是普通种子, 蘑菇也不是普通土能种出来的，一门心思纠结培养基的事, 竟然忘了息壤根本就不是普通土，而是神土！ 连宝宝都种出来了, 又怎么可能种不出蘑菇呢？ 罗葑笑得眼睛都眯起来了，把蘑菇递给王大强：“你闻闻！可好闻了！” 王大强还没答话, 罗葑就像只兔子似的跳着跑出去了。 他一溜烟跑到小屋里，拿了个小纸箱子过来，和王大强一起把地上的一窝蘑菇一朵一朵采下来, 丢进小箱子里, 又去摘了一些西红柿、茄子和彩椒, 然后从怀里掏出一叠打印好的快递单，递给王大强：“哥，你和大壮看着他们装箱，我先回去种鸡枞！中午早点儿回来，有好喝的蘑菇汤喝喔！” 王大强：“……” 罗葑对他眨了下眼睛，抱着箱子就跑了。 他虽然是个没有心的男人了，但并不代表他对这种事情不敏感。 之前张大壮对王大强有多体贴，他全都看在眼里，再说了，王大强那种死洁癖挑剔鬼，他在地板上踩几个泥脚印子都受不了，现在竟然肯住张大壮的砖铺地大瓦房，还乐不思蜀，不肯搬回来了！ 这本身就不正常！ 而且“一头熊”这种叫法，不管怎么想都透着淡淡的暧昧啊！ 所以罗葑找了个借口就脚底抹油溜了，他才不想做大电灯泡，他只想种他的小鸡枞！ 可是他眼巴巴地等啊等啊，小鸡枞就是不肯痛痛快快吐孢子。 “去去去，一边儿呆着去！”费珍实在看不下去了，“你这样五分钟掀一次，五分钟掀一次，吐出来的孢子也全都要被风吹走啦！我看你是闲坏了，去切两斤五花肉回来！” 罗葑被他妈赶出门去，撑着小遮阳伞，溜溜达达跑到镇上小超市和小菜场，发现只有平菇、香菇、杏鲍菇和金针菇四种，干脆坐蹦蹦车去县里菜场，采购了一大兜子新鲜菌类。 平菇、香菇、草菇，杏鲍菇、双孢菇、金针菇，口蘑、鸡腿菇、猴头菇，刚好九种，又买了许多小玻璃杯，沉甸甸地拎回家。甚至还特意切了两斤豆腐，称了一斤豆芽，中午做三鲜蘑菇汤，美滋滋！ 就是没买五花肉！ 费珍：“肉呢？我让你买的肉呢？” “呀！”罗葑眨着一双水汪汪的桃花眼，吐了吐舌头，“我忘了。” 费珍：“……” 她已经完全对儿子绝望了！ 人都是一孕傻三年，他儿子简直是一孕变三岁……最多四岁，不能再多了！ “洗洗手，”费珍说，“老老实实抱着宝宝！” “哦。” 费珍喊了罗团结出门买肉，然后拎了蘑菇、茄子、西红柿、彩椒、豆腐和豆芽进厨房拾掇，准备做午饭。 她把平菇洗好、撕成小块，然后将番茄切丁，息壤种的大蒜切碎，在热油里爆香，加入蘑菇和番茄丁翻炒，加水，盖上锅盖焖着。 然后焖上米饭，蒸上茄子。 这时候罗团结骑着自行车丁零当啷回来了，费珍把五花肉剁碎，加鸡蛋、盐、白胡椒粉，和碎馒头混合到一起，搓成丸子，下油锅炸至表皮金黄，最后把肉丸、豆腐和豆芽一起倒入西红柿汤里，小火炖熟。 小砂锅里咕嘟咕嘟，很快散发出一股鲜甜的香气。 费珍把蒸好的茄子拿出来，稍微晾凉，用蒜泥和油盐酱醋一拌，又手快地炒了个彩椒鸡丁。 午饭就做好啦！ 她喊了罗团结来端饭，端出去才发现，根本没有桌子可以放！ 罗葑把宝宝的小襁褓松松绑在身上，一手稳稳地抱着宝宝，一手啪啪啪，往铺好的各种蘑菇上扣玻璃杯，茶几上、餐桌上，一列一列排得整整齐齐、满满当当，宛如拔了一桌罐子！ 完全没有可以放碗的地儿！ 费珍：“…………” 她已经完全失去吐槽的冲动了。 最后大家只好撑开折叠小桌子，坐在地毯上凑合着吃午饭。 罗葑先给宝宝冲了奶粉，喂饱了、哄睡了，这才一溜烟跑过来，盘腿坐在地毯上，迫不及待拿勺子舀了半碗蘑菇汤，抿了一小口。 “好鲜啊！” 汤里混杂了肉和豆腐的香、蘑菇和豆芽的鲜、番茄的酸甜爽口，层次分明却又浑然一体，蘑菇虽然没有鸡枞和松茸那么鲜美出色，但平菇能有这个味道，也算是蘑菇里的极品了！ 罗葑喝得很开心！还就着蒜泥茄子和彩椒鸡丁吃了一大碗米饭！ 王大强和张大壮却各自闷头喝汤，一个沉着脸，浑身散发低气压，一个吓坏了，头都不敢抬。 罗葑看看这个、又看看那个，有心要帮忙，但转念一想，他自己上辈子、这辈子，全都是一笔糊涂账，搞不好会帮倒忙！ 他还是…… 还是专心种蘑菇吧。 第二天早上，十种蘑菇的孢子印全都取出来啦！ 罗葑把孢子小心收集起来，带到蘑菇棚，每种蘑菇各种了半亩。 蘑菇这种东西，越珍贵的品种，生长周期越长，像松茸，从孢子慢慢长出菌丝，再生出菌根，最后长出胖嘟嘟的松茸菌，需要足足五到六年的时间！鸡枞虽然不需要那么久，但生长周期也不短。 可是他迫不及待想要吃到息壤种的新鲜鸡枞了！ 所以罗葑特意留下了一小部分鸡枞的孢子，在后院撒了高浓度息壤的小花坛上盖了遮阴棚，将鸡枞的孢子小心翼翼撒了进去。 谢燎原知道他在种蘑菇，又趁着旺季给他搞到了一批新鲜松茸，罗葑又在后院盖了个小蘑菇棚，把提取到的松茸菌的孢子均匀撒了进去，最后拿了个白瓷小花盆，掰了一大块息壤，把最后一只松茸的孢子撒进了花盆里。 可是他等啊等啊等啊，一天、两天，十天、二十天……罗葑就像故事里那个种了熟花籽儿的孩子，每天眼巴巴地抱着他的小花盆，盯着他的小花坛，可是花盆和花坛里却一点儿动静都没有。 他等得花儿都谢了，秋天都快来了呀！ 等着等着，罗葑在县里人流量最大的中心区盘下的小店，开始装修了。 等着等着，第一批平菇、香菇、杏鲍菇、双孢菇和金针菇也上市啦！ 蘑菇的保鲜期短，就算是息壤种出来的，也不像普通蔬菜那么“扛揍”，如果不及时采收、出售，很快就会变质，所以每天都卖得匆匆忙忙的。 在第一批蘑菇上架之前，罗葑先采了一部分，用生鲜速递给谢家和蒋萌、周子宥各寄了一大箱，他懒得一一询问地址，就和上回一样，通通寄到了寰宇娱乐总部。 谢燎原这回终于扬眉吐气了！ 他再也不是那个连一只萝卜都分不到的人了！ 为了秀蘑菇，谢燎原没让助理代劳，亲自乘电梯下来取快递，抱着因为放了保鲜冰袋而格外沉甸甸的大箱子，故意绕了最远的路回办公室。 在电梯间和走廊上碰见不少公司职员。 每一个都恭恭敬敬地和他打招呼。 “谢总好！” “谢总好！” …… 竟然没有一个人问是谁给他寄的东西！ 谢燎原非常失望，累得腰酸背痛、筋疲力尽地用肩膀顶开办公室的门。 钱靖宇正没骨头一样瘫在他的办公椅上，“咔嚓咔嚓”啃一只苹果，看到他搬了那么大的一个箱子进来，惊讶得都坐直了：“什么宝贝啊？”竟然需要谢总亲自去搬？ 问得好！ 谢燎原把箱子小心翼翼放到办公桌上，清了清嗓子，笑眯眯道：“我们家罗烽火给我寄的！” 钱靖宇：“…………” 罗烽火不是生了孩子都不愿意嫁给他吗？怎么还给他寄东西？ 钱靖宇好奇坏了，丢掉苹果核，就要帮忙拆快递：“寄的什么？让我看看！”结果他手都还没碰到箱子，就被谢燎原挡开了。 谢燎原瞥了一眼他被苹果沾得黏糊糊的手：“先洗手。” 钱靖宇：“…………” 半小时后，钱靖宇从办公室离开，手里拎着轻飘飘的一小袋蘑菇，五种加起来一共都没半斤！ 他悲愤地给谢燎原发了条微信。 钱多多：谢燎原，绝交吧！ 结果五分钟都没等到回复。 谢燎原正在给他的蘑菇拍照，左拍右拍前拍后拍，拍完之后加了十二层滤镜，在朋友圈晒了一份，在微博晒了一份。 @寰宇娱乐：@Charming-4 罗烽火寄来的蘑菇。你们吃到了吗？[九宫格] -我才刚抢到，还没发货呢QAQ羡慕嫉妒恨！ -我刚看蒋萌也晒了，还顺便晒了寄给周子宥的，我看到了C-三缺一的团魂！ -哈哈哈！烽火不灭，团魂永驻！ …… 底下刷出来一排整整齐齐的“烽火不灭，团魂永驻”。 谢燎原：“…………” 他非常失望，郁郁寡欢地将工作扫了下尾，给姜洋和谢国运打了电话，然后载着小手窝寄给他的蘑菇去了爷爷家。 晚上，一家人吃的家常全菇宴。 素炒平菇、干煸杏鲍菇，香菇滑鸡、金针菇炒蛋，双菇牛肉丸、五彩菌菇小炒、蚝油蘑菇肉片，还有三鲜蘑菇汤！ 没想到孙媳妇亲手种的蘑菇这么鲜！ 谢英豪非常开心，胃口大开，吃得特别香。 他一连吃了三天蘑菇，私人医生定期上门体检，发现他一直偏高的血压竟然神奇地降了。虽然只降了一点点，还没到正常阈值，但也是很好的消息了！ 三天后的晚上，罗葑接到谢燎原打来的电话。 谢燎原说：“爷爷夸你种的蘑菇好吃。” 罗葑非常开心：“真的呀？”那他明天再寄一箱过去！ “真的，”谢燎原笑着说，“他刚才还特意打电话过来，说吃了你种的蘑菇，血压降了……让我好好谢谢你。” “那太好了！”罗葑眼睛一亮，他知道蘑菇本来就有降压功效，不过要坚持吃很久才能有一点点效果，没想到息壤种出来的蘑菇效果这么好，他太开心了，一时忘形，脱口道，“你打算怎么谢我呀？” 问完他才觉得不好。 罗葑：“撤回撤回！口动撤回！” 谢燎原在电话那头闷笑了一声：“你把窗子打开。” 第50章 开面馆 今晚宝宝跟费珍睡, 罗葑难得清闲, 正靠在床头，抱着谢燎原送他的软绵绵的绿袋鼠玩偶，一边聊天，一边玩手机。 这个绿袋鼠本来是他黑历史一样的存在，还是丑绝人寰的那种，刚开始的一段时间, 他连看都不想看到这个小破玩偶, 后来竟然也慢慢习惯了，觉得还行，也不是那么丑，而且缝布偶的料子毛茸茸、软绵绵的，抱着睡很舒服。 ……习惯真的是一件很可怕的事情！ 更可怕的是你和千里之外的人聊得好好的，对方突然让你开窗！ 罗葑非常警惕：“……做什么？” “你不是问我想怎么谢你吗？”谢燎原笑着说, “谢礼。” 罗葑：“……” 按照偶像剧的套路，他只要一推开窗, 谢燎原一定会闪闪发光地站在窗外，举着手机，笑微微地看着他——追光灯、补光灯、反光板一个不缺才能营造出的那种深夜都能看清楚每一根头发丝儿的效果！ 他警惕地推开窗。 朦胧月光下, 窗外的小山坡顶上放着一个大纸盒子, 纸盒子上系着一个硕大的蝴蝶结。 罗葑：“…………” 他披上小外套，拿着手机一溜烟跑到后院, 拉开院门, 跑到盒子跟前, 一脸受不了的表情，拆开蝴蝶结，打开盒盖。 盒子里是一个小一些的盒子。 拆开小一些的盒子，发现里面是一个更小的盒子。 ……谢燎原这是要团成一团才能塞进去的吧？有必要这么拼吗？ 罗葑拆开更小的盒子：“出来吧！”再不出来就会成为人类史上第一个被憋死的总裁！ 没有人应声。 他探头看了一眼，盒子里空空如也。 罗葑：？？？ 这时候，盒子里噗啦噗啦飞出来一只不知道什么东西，一头撞在他怀里。 那东西说：“火火，我喜欢你！” 声音低沉磁性、温柔缱绻。更让人毛骨悚然的是，这竟然是谢燎原的声音！ 和耳机里谢燎原的声音诡异地重合在一起，产生了如同后期处理过的和声共振效果，360度三维立体环绕，如同一群谢燎原同时向他表白！ 罗葑吓了一跳，定睛一看，才发现扑进他怀里的是一只鸽子大的鸟，浑身灰扑扑，只有尾巴鲜红鲜红，毛都没长齐，飞起来摇摇晃晃，咬字倒是异常清晰。 “呀！”罗葑眼睛一下子亮了，“灰鹦鹉！” 他一直都很喜欢这些很萌的物种，比如多肉里圆滚滚的桃美人、毛茸茸的熊童子，比如毛茸茸、圆滚滚的长耳兔、小金毛，比如凶巴巴的大白鹅，还有会说话的灰鹦鹉。 灰鹦鹉虽然其貌不扬，长得跟肉呼呼的灰鸽子似的，一身羽毛撞色撞得极具混搭风，但却是鸟类里最聪明的物种之一，能学会四五百句话！ 罗葑只是之前随口提了一句喜欢，没想到谢燎原这么快就给他搞来了。 耳机里传来谢燎原的声音：“喜欢吗？” “喜欢！谢谢你！但是……”以后还是不要送他礼物了。债越欠越多，他都要还不起了！ “嘘，别说但是，”谢燎原说，“这是我送给宝宝爸爸的礼物。请你代我向宝宝爸爸转达，就说宝宝的另外一位爸爸很喜欢很喜欢他，会一直一直等着他。” 灰鹦鹉听到耳机里漏出来的微小声音，突然兴奋，扑棱着翅膀大声道：“火火，我喜欢你！火火，我喜欢你！喜欢你！喜欢你！” 罗葑：“…………” 送灰鹦鹉来的助理杨擎递上鹦鹉奶粉、鹦鹉食盒、水碗，鹦鹉玩具、鹦鹉车，沉甸甸的一大箱，罗葑道了谢，请他到家里歇一晚再走，杨擎谢绝了，说已经在镇里定好了旅馆。 罗葑就没再勉强，拎着大箱子，抱着复读机往回走。 他一边走一边笑着说：“我刚才还以为……” “以为我在箱子里？” “是啊。” 谢燎原闷闷地笑了一声：“火火，你想我了吗？” “没有！”罗葑断然否认，“老子才不想你，不过宝宝想你了！”这小半月，宝宝一听到谢燎原的声音就伸着小爪子要抱抱，要不然就哭，以至于最近他都不大敢当着宝宝的面儿和谢燎原聊天了！ “你什么时候来看宝宝？”罗葑问。 “中秋吧，”谢燎原说，“我争取中秋前结束这边的工作。”陪媳妇儿和宝宝过团圆节。他本来没想离开这么久的，但工作不由人啊。 “OK。” 罗葑又和谢燎原随口聊了两句，就匆匆忙忙挂了电话，着急忙慌喂鹦鹉去了！ 谢燎原对着被挂断的电话长长叹了口气。 看来火火是真的没想他，就连他送的鹦鹉的地位都比他高半头！ 灰鹦鹉颠簸了一路，饿坏了，罗葑用温水把鹦鹉奶粉冲成糊糊，用取掉针头的注射器小心翼翼地喂鸟宝宝。 鸟宝宝才三个月，饭都还不完全会吃，一般四个月才能学会第一句话，也不知道谢燎原怎么教的，开口这么早，不过统共就会说两句话，一句是“火火，我喜欢你”，一句是“我要喝奶”。 一开始，费珍、罗团结、王大强、朱红都对这只会说话的灰鹦鹉非常新奇，罗葑也很喜欢，但他每天早上都在谢燎原“火火，我喜欢你”的深情呼唤中醒来，一整天都被个灰东西追在屁股后面，一口一句“我要喝奶”。 它还会混搭，比如说，有时候，它就会用谢燎原的温柔缱绻的磁性嗓音，沙雕状翘着红尾巴对他说：“火火，我要喝你！” 没人听了不笑。 罗葑很绝望。 他本来想给灰鹦鹉取名叫灰灰，但最后莫名其妙变成了坏坏。 这一个多月，因为有宝宝在，就算他和谢燎原的关系不尴不尬，但不管是电话还是视频，都丝毫不会冷场，总有聊不完的话题。 宝宝哭了、笑了、尿了，打哈欠了、吐奶了。 宝宝背上起了痱子，他急坏了！ 宝宝差点儿感冒，打了好几个小喷嚏，后来又好了。 宝宝又长了几克、几十克，之前的小肚兜带子都快系不上了！ 坏坏到家的第七个晚上，罗葑兴奋地和谢燎原视频聊天：“宝宝会翻身了！你看你看！他会翻身了！！！” 宝宝看到手机屏幕上的另外一位爸爸，咯咯地笑着，像一只被搁浅在沙滩上的胖海豚一样，很费力地翻了个身，结果用力过猛，咚地一声，脸朝下砸在软绵绵的褥子上。 宝宝看不到爸爸，非常着急，哇哇大哭了起来！ 罗葑连忙把手机丢到一边，抱起宝宝拍啊拍、哄啊哄，把宝宝哄睡了，才捡起手机，轻手轻脚地离开宝宝房，准备和谢燎原说再见了！ 谢燎原非常郁闷，他和火火的聊天内容，似乎除了宝宝、蘑菇和灰灰，就再也没有别的了。 他有些失落地对着镜头笑了笑：“火火，我喜……”欢你。 这是谢燎原固定的道别词，用今日份的表白，来代替再见和拜拜。 “别，”罗葑一脸心悸的表情，“别说了，你别说了！我已经听够了！” 谢燎原非常委屈：“我已经六天二十一小时零七分没和你表白了。” “你每天都在向我表白！”罗葑说，“我听得耳朵都快起茧子了！” 谢燎原：“？” “坏坏——就是你送我那只复读机——它每天早上都会飞到我的床头，不停地对我说‘我喜欢你’，比他妈闹钟都好用！”害得他偶尔想睡个懒觉都难！ 谢燎原：“……” “要不然就追在我屁股后头，用你的声音说‘我要喝奶’，后来又进化出了‘我喜欢乃’和‘我要喝你’……哪怕它已经学会自己嗑瓜子了，只要一看到宝宝喝奶，就飞过来疯狂表达嫉妒，还试图抢宝宝的奶喝！” 昨天还打碎了宝宝的玻璃奶瓶！ 谢燎原：“…………” 谢燎原笑得眼泪都出来了，他把拳头抵在嘴边，艰难地忍住了笑，眼角弯弯，看着镜头那边的小手窝：“我也想喝奶。”喝他家大宝宝的“奶”。 但他不敢说。 罗葑被谢燎原撒娇撒得头皮发麻，忙不迭切断了视屏通话。 一转眼就过了白露，天气一天比一天凉，时令河里的莲子却顽强地从淤泥里钻出来，在河面上铺出一片接天莲叶无穷碧，白的、粉的花骨朵从荷叶里钻出尖尖的脑袋，迫不及待要绽放出第二个盛夏！ 小店的装修也接近尾声了。 费珍带着宝宝，罗葑还要忙大棚那边的事，最“没用”的罗团结便被派去盯装修，他虽然在外人面前怂得一塌糊涂，但只要不说话，还是很能父假儿威的，小弟们仍然活在罗葑棍扫一片的恐惧中，都很听话，乖乖帮着请来的施工队打下手，顺便以他们得天独厚的流氓气“震慑”施工队不许偷懒！ 老怂逼罗团结没想到有朝一日还能混成一个假的“流氓老大”，愈发觉得他儿子了不起，他不仅日复一日地挺直了腰杆，越活越有劲儿，还变成了一个活的炫子狂魔，一听人夸罗烽火就来劲儿，还磕磕绊绊地用老年智能机学会了刷微博，每天没事儿就在网上和黑子大掐三百回合。 成了罗烽火饭圈最著名的战斗粉！ 铁继宗呢，他实在感觉自己报警这事做得既混账、又窝囊，非常愧疚，对老大更加忠心，材料采购在兼顾质量的前提下精打细算，给罗葑省了不少钱。 硬装、软装都完成之后一结算，买店面、装修、采购后厨用具加桌椅陈设，一百平的二层小店，一共才花了两百一十三万。 装修彻底完成的那一天，罗葑把所有人都叫过来，看新店，顺便分钱！ 这半年大棚菜净利润接近1300万，他还了200万的违约金，盖蘑菇棚花了150万，开店花了200多万，再加上杂七杂八的日常开销，手里的钱只剩下700万。他打算再盖五亩蘑菇棚和十亩日光温室，种一点错季水果或者冬虫夏草什么的玩玩儿，所以还得留下400万。 还剩下三百万。 分红年底再说，太少了拿不出手，张大壮和朱红一人分到了二十万，私底下转的账，明面上和十个土味保镖一样，除了日常工资，每人分到了三万奖金，十七个沙雕小弟才跟着他干了三个月，但每天起早贪黑、累死累活，比谁都辛苦，一人分了五万，铁继宗一个人分到了十万。 铁继宗和小弟们这些年整日价游手好闲，东家蹭一顿，西家顺一点，偶尔收点保护费，偷点东西卖点钱，但分到每个人手里的相当可怜，表面风光，其实过得比谁都寒碜，哪儿见过这么多钱？ 小弟们瞬间就感动哭了，有几个甚至直接跪下来对着罗葑喊爷爷！ 把旁边的“正经保镖”吓得一愣一愣的。 铁继宗嫌他们丢人，一人屁股上给了他们一脚，让他们赶紧滚起来，别在罗哥面前丢人现眼，可是轮到他自己了，也情不自禁红了眼眶，忸忸怩怩地推了起来：“大哥，我是愿赌服输，不……不用。” “拿着，”罗葑笑眯眯把钱塞进他手里，“回去跟你奶奶说，这是你堂堂正正、卖力气赚来的钱，给她买点儿吃的，好好补补身子。” 铁继宗的眼泪哗啦一下子就淌下来了。 他从小无父无母，是奶奶一手带大的，奶奶没什么赚钱的本事，辛辛苦苦种地，攒下一点钱，自己舍不得吃、舍不得穿，还要给他交书本费，供他上学。 铁继宗本来是心疼奶奶，小学没毕业就辍学给人打工，赚不到钱还被人坑，干脆纠集了几个无业青年混大街、收保护费，场子越拉越大，成了镇上一霸。奶奶气得拿扫帚哭着将他赶出家门，宁愿吃一月三百块的低保，也不肯拿他一分钱！ 他有时候偷偷从窗户缝里往里看，就看到奶奶拿着他小时候的照片，偷偷抹眼泪。 可是有什么办法呢？ 他没学历，又拉不下脸去工地搬砖，只能日复一日地混日子，偶尔逞逞老大的威风，拼命拼命想证明他走这条路，还是很有尊严的。 但直到今天、这一刻，他才体会到什么才是真正的尊严。 用自己的双手和劳动去换取所得，堂堂正正、顶天立地！ 回去的一路上，他怀里揣着沉甸甸的两万块和一张轻飘飘的银行卡，感觉自己的腰杆前所未有地笔直，阳光也前所未有地明媚。他一脚踹开无数次过门不敢入的家门，大踏步走进屋里，“扑通”跪倒在奶奶面前。 “奶奶，继宗回来了！”铁继宗将带着体温的人民币和银行卡放到奶奶粗糙皲裂的手里，“继宗以后再也不欺行霸市、偷鸡摸狗、收保护费了，这是我给罗烽火盖大棚、装修饭店赚来的钱，堂堂正正的钱！奶奶，我以后好好赚钱，给你盖大房子，给你买好吃的，咱再也不吃超市和菜场处理的菜了！再也不吃了！” “奶奶，我错了，”铁继宗一个铁汉哭得一抽一抽的，跟个迷路回家的孩子似的，“摊上我这么个没出息的孙子，您这么多年……受苦了！” 奶奶做梦也没想到有生之年还能看到孙儿改邪归正，也不禁老泪涟涟：“好孩子，好孩子……” 祖孙俩哭成一团。 当天晚上，铁继宗吃到了十年都没吃过的、奶奶亲手包的猪肉韭菜馅儿的饺子，鼻子酸酸的，心里暗暗发誓，以后一定要好好孝顺奶奶。 好好报答罗哥。 罗葑最近忙翻了。他一边让人买了一些龟背竹和绿萝，摆到店里，开窗散味儿，一边强行捆绑王大强和张大壮帮忙采购材料，准备加盖大棚，一边跑手续办理营业执照、卫生许可、排污许可和税务登记，一边贴出告示招聘服务员，寻找合适的厨师。 他们县里的小厨师大部分都是重油重盐，炒个菜，调料不要命似的往里搁，而想要凸显真正好食材的魅力，则需要化繁为简。 最简单、最精准的烹饪，其实才最考验一个厨师对于火候和食材处理的把控。 罗葑想过从外面请大厨，可是真正的大厨眼光都高，没人愿意放弃大城市的优厚条件和待遇，窝憋到一个小县城来。 可是开饭店没有厨师怎么行？ 罗葑愁得不行，就在和谢燎原聊天的时候随口提了两句。 谢燎原本来想花钱替他请大厨，又怕罗葑转头就叠加进欠债里，还个没完没了，他沉吟片刻，说：“食材处理要化繁为简，其实开饭店也是这个道理，化繁为简就行了。什么都做反倒没有特色，不容易给食客留下印象，不如专注一隅。” 罗葑眨了眨眼睛。 对啊！ 罗葑非常感激谢燎原，转手就把手里剩下的一百多万连本带息，全还了欠债！ 自从和小手窝相认，谢燎原就把罗烽火的还债账号叠加到了他的名下，把密码设置成了小手窝的生日。 他看着手机短信里的转账提醒，哭的心都有了。 虽然罗葑拒绝他的理由并不是这一千万违约金，但这一千万违约金绝对功不可没！成功地给他塑造了小气总裁的人设！ 谢燎原郁闷地丢掉手机，捞过罗烽火同款绿袋鼠情侣毛绒玩偶，把自己的脸埋了进去。 还有三天！ 还有三天，他就能见到他的小手窝和宝宝了！ 谢燎原又情不自禁地激动了起来。 虽然追妻之路道阻且长，但相见和重逢都是很让人喜悦的事。能和小手窝、宝宝团团圆圆过中秋，在小院里安安静静吃月饼、看月亮，他就可以催眠自己，假装他们已经是甜甜蜜蜜的一家三口。 但三天后，他才明白什么叫做想象是美好的，现实是潦草的。 中秋当天，烽火拉面馆开业，当天五折，朱红和王大强都回家团圆去了，土味保镖和小弟们也都有自己的家要回，张大壮在后厨顶半边天，服务员没招够，罗葑又收银又跑堂，还得应付要签名合影的粉丝，忙得几乎要跑出残影，一秒钟都没歇过。 谢燎原本来只是来看看的。 但是看着看着，就看不下去了，他把小手窝一把拽到后厨，抿着嘴、皱着眉，非常霸道地扒掉了小手窝的围裙，套到自己身上，然后把他拎到后厨洗了手，仔仔细细地抹了护手霜。 “看看你的手，都成什么样子了？”谢燎原心疼坏了！ 罗葑：“……”谢总果然只是看上了他的手。 为了他的手，谢总堂堂CEO，竟然霸道地夺走了他的围裙，一本正经地开始充当传菜工、服务员和收银员。 罗葑一脸玄幻地看着谢燎原忙忙碌碌，目光不知道什么时候滑落到了他的屁股上。 围裙的系带将谢燎原的腰勒得陷了下去，勾勒出他蜂腰猿背的好身材，更衬得他西装裤下的臀部说不出地挺拔。 他一个1，为什么要长这么翘的屁股啊啊啊！ 这不是勾引他犯罪么？ 第51章 炸藕盒 谢燎原的鼙鼓又挺又圆润, 不仅看上去特别翘, 手感更是好得不行。 罗小色鬼喉结滚动了一下，不禁想起之前镍上去那种硬邦邦又Q弹的潇涽质感，手指都禁不住蠢蠢欲动了！ 之前谢燎原陪他坐月子的时候，他才刚生完宝宝，只顾着兵荒马乱，身体也还没有完全恢复, 所以哪怕看到谢燎原的翘臀在他面前晃来晃去, 他也只是纯欣赏，没什么别的想法。 但现在想法就太多了。 想摸、想捏、想亲，想对它做很多不可描述的事。 谢燎原的鼙鼓简直像是装了两片小磁铁，牢牢地吸住了罗葑的目光。 罗葑那一双清澈灵动的桃花眼，瞳仁如同两粒包着火种的黑曜石，跟着他的屁股转过来、转过去, 简直像个一门心思想吃肉的小变态！ 他躲在后厨的玻璃窗后面，双手撑着下巴, 感觉自己简直要流口水了。 不行不行，罗葑，你这样不行！ 罗葑双手捂住眼睛, 冷静了一会儿, 然后一溜烟跑到收银台边，专心收银, 顺便签名。 一个粉丝说：“火火, 你从哪儿招的这么帅的服务员啊？” 罗葑笑而不语。那是你家爱豆的前老板, 谢谢！ 另一个粉丝说：“对啊，长得帅、身材好，怕不是有八头身……屁股还翘。也不知道谁有福气……哈哈哈！” 罗葑笑而不语。那是你家爱豆的福气屁股，谢谢！ 但转念一想，这个屁股从前曾经是他的，但现在也不是他的了，以后还不知道是谁的呢。 心情瞬间就不太好。 这百年难遇的极品的屁股啊！ 屁股的主人并不知道，晚上打烊回家、洗完澡，还穿着罗葑的运动裤晃来晃去。那运动裤是他做沙雕直播时候买的，他穿上又宽又大，像套了两只麻袋，谢燎原穿上倒是也不瘦，只是短了一截，像个九分裤，露出一小节性感的脚踝，更要命的是棉质运动裤的料子太软了，行动间纤毫毕现地勾勒出他挺拔的臀部线条。 罗葑想流鼻血。 他不敢看了，趁着谢燎原用低沉的嗓音哼着摇篮曲，哄宝宝睡觉，趿拉着小拖鞋哒哒哒跑下楼：“妈，你在炸什么？好香啊！” 在面馆忙到太晚，晚饭已经各自吃过了，但中秋夜，一家人还是要好好团圆。 费珍在后院撑开小桌子，摆了四个小蒲团，切了月饼，开了一瓶茅台，又炸了一大盘藕盒。 藕是中秋前刚从河里挖出来的，一根根白白胖胖，嫩得跟宝宝的小手臂似的。费珍将藕洗干净，切成薄薄的片，把调好的肉馅塞进两片玉白的藕片之间，然后裹上鸡蛋面糊，炸至两面金黄、外酥里嫩，还没上桌呢，光是飘出来的味道都引人垂涎。 罗葑瞬间顾不上屁股，爪子都没洗，就捏了一只滚烫的炸藕盒，一边倒手一边呼呼吹，等稍微凉了一点，就迫不及待地“嘎吱”咬了一口。 咬破金黄酥脆的外皮，鲜甜清香的藕的汁液瞬间就涌入口腔，薄薄的藕片脆嫩中带着一点点软糯、汁液丰盈，里面夹着的肉馅嫩滑又弹牙，融合了藕汁的鲜甜和肉的香浓，一点儿也不腻。 一口咬下去，酥、脆、甜、鲜、香、糯又弹牙，层次分明却又浑然一体，简直是人间极品的美味！ 吃完之后，罗葑还恋恋不舍嘬了下指尖：“真好吃啊！” 他一连吃了三个藕盒，吃得满嘴油光光，一边吃一边盘算种藕的事。 以前时令河那边还不是他的地，他只是想少种点，自己吃，但现在整片时令河，连同河对岸的小山坡，全都是他的了，那当然要多种一点！ 剩下的地怎么用呢？ 其实这一片地水土并不好，几乎全是沙壤盐碱，平地也有限，大部分都是缓坡和小山包，长满生命力顽强的荒草、野桃树和耐盐碱的枸杞。 盐碱倒不是大问题，他可以用息壤改良土质，但改良过的山坡也不可能拿来盖大棚种菜，种什么呢？ 种点儿果树好了！ 不过要开发荒山种果树，得先拿到林权证，得到林业部门的许可才行。 还有还有，时令河两岸的自然景观这么美，他可舍不得破坏，不能瞎种，得请个生态园林专家，帮他规划一下。 罗葑啃完藕盒，又拿了一块蛋黄莲蓉月饼，小仓鼠似的啃啃啃，一边啃一边想，这咸蛋黄真的好圆啊，和谢燎原的屁股一样……打住，这咸蛋黄真好吃啊，不然到时候再养点儿走地鸡、浮水鸭什么的，到时候连鸡蛋也不用买，还能腌咸鸭蛋吃！ 吃完月饼，他又给自己倒了一盅酒，豪迈地仰头灌了进去，瞥见天上圆滚滚的大月亮，心想今天的月亮真的好圆啊，和谢燎原的屁…… 啊啊啊！前方高能警告！ 你的翘屁股突然出现！你的翘屁股突然出现！ 翘屁股笑着走过来，温柔地夺走他怼在嘴上的小酒盅，在他身边的蒲团上坐下，胸腔里闷闷地笑了一声：“想什么呢？这么入神。” 罗葑满脑子都是屁股，脱口道：“在想怎么种屁股。” 罗葑：“！！！” 所有人：“…………” “我是说，”罗葑耳根绯红，一本正经地胡说八道，“我想种一点铁皮石斛，简称皮斛。” 罗团结瞬间被他带跑：“铁皮石壶？”那玩意儿也能种？ “一种……”罗葑眨眨眼睛，“滋阴养肾的药草茶。”说起来，谢燎原的肾就很好啊，订书很持久。虽然操作技术一般般，干活不专心，疯狂亲他手。 ……你到底在想什么啊？ 罗葑，住脑！快住脑！ 但谢燎原就坐在离他半尺远的地方，余光一不小心就会瞥见他的屁股，他不止无法住脑，连手都快管不住了！ “我困了，先去睡了！”罗葑左手紧紧握住自己蠢蠢欲动的右手，兔子一样跳起来，一溜烟跑进卫生间，洗了两把凉水脸，才冷静下来，然后快速洗漱刷牙进卧室，顺手把门反锁了，咕涌咕涌钻进被窝，咬着下唇，翻来覆去摊煎饼。 真的好想和谢燎原订书啊。 可是不行！ 以前订书的时候，他们谁都不认识谁、谁都不喜欢谁，当然可以订了就跑、轻松写意，但现在他已经知道谢燎原喜欢他了，如果再订了就跑，那就是不负责任的渣男了！ 但他又真的很想。 罗葑翻来覆去一晚上没睡好，第二天早上在卫生间撞见谢燎原对着镜子剃须，还穿着他那条运动裤，屁股又翘、鼻子又挺，性感得一塌糊涂。 罗葑……罗葑没出息地腿软了。 路都要走不动了。 谢燎原见他进来，问：“要上厕所吗？” 罗葑摆摆手：“不要不要。”他是很着急没错，但现在……现在肯定是上不出来的，得先消肿。 远离翘屁股，珍爱生命！ 谢燎原发现小手窝突然和他生分了。 虽然罗葑掩饰得很好，该说笑说笑、该聊天聊天，但目光总是飘来飘去，不肯落在他身上，还以身体养好了由，不肯让他在卧室打地铺了，也不肯接受他的照顾和投喂了，甚至不肯和他单独在一个空间共处超过五分钟！ 明明过了中秋，店里的人手就够了，罗葑还是不肯安安生生待在家里，每天一大早就出门，不是往店里跑，就是往大棚跑。 一看就是故意要躲着他！ 谢燎原虽然早就做好了打持久攻坚战的心理准备，可是看着罗葑跟小仓鼠躲猫猫一样躲着他，心里还是像塞了一只大袋鼠，又堵又憋闷，难受得不行。 费珍也看出来了，但她也拿罗葑没办法：“小谢啊，你是个好孩子，是我们家蔓菁没那个福分……你老这么等着他也不是办法，有什么合适的就去见见，别把好事儿给耽误了。” “阿姨……妈，”谢燎原笑着说，“您就别劝我了，我这辈子就认准他了。只要他一天不结婚，我就等他一天。” 费珍感觉自己眼窝有点儿热。 她虽然有些过意不去，但天底下哪个做父母的，不希望自己的宝贝能被人捧在手心里疼着、宠着、爱着，不希望自家的孙孙能有个完整的家？假如有一天小两口能凑一撮和和美美过日子，她也能彻底放心了不是？ 费珍叹了口气，便也不再劝了。 儿子整天价在外头疯，妈妈和未来儿婿就窝在家里带宝宝，做面卤。 西北地区的饮食以面食为主，有些道地的北方人家，早上一碗热腾腾的牛肉面，驱寒醒脑，中午一碗打卤面，汤浓味美，晚上还能再喝一顿面汤。 要化繁为简，又要照顾当地的饮食习惯，当然没什么比开面馆更合适的啦！ 罗葑请了两个有几十年手艺的拉面师傅，拉出来的面又细又长又劲道，面卤则由费珍亲自下厨，在自家大厨房捯饬好，装进保温桶，趁热拉去县里，煮好了面一浇就好，省事又方便。 开业头天就做了八种面。 分别是招牌牛肉面、番茄鸡蛋面、茄丁烧肉面、彩椒鸡丁面、麻酱黄瓜面、平菇素面、杏鲍菇肉丝面和香菇炸酱面。 谢燎原一边照顾宝宝，一边帮着费珍改良了面卤的配方，减少了作料的种类，更大程度地激发出食材本身的鲜美。他还在原有种类的基础上，增加了藕丁臊子面、口蘑牛肉面、肉末双茄草菇面和鸡腿菇炖面四种。 中秋假期的最后一天，大棚里的猴头菇终于成熟啦！ 一颗颗大大小小的、淡黄乳白的、看起来毛茸茸的小猴头密密麻麻地挤在一起，可把罗葑给萌坏了，拿着手机拍拍拍，然后迫不及待让人采了一筐回来。 嫩嫩的新鲜猴头，和土鸡肉、枸杞炖在一起，口感柔软润滑，鲜美到不可思议！ 还养胃！ 一家人美美地吃了一顿猴头菇炖鸡，一致同意在面卤里再增加一种猴头菇鸡汤面。 猴头菇鸡汤面配方定下来的那一天，谢燎原要走了。 他本来能再多呆两天的，但现在罗葑每天躲着他，连罗团结这种神经比杠铃粗的庄稼汉都像是察觉到了什么，有意无意地对他客气了起来，他再呆下去，只会把家里的氛围搞得更尴尬。 宝宝像是感觉到了离别的气氛，他还不会说话，小胖手死死地攥住他的一根手指，哭得一抽一抽的。坏坏也飞到他肩膀上，拿小钩嘴钳住他的衬衫领，不让他走，一边夹还一边兢兢业业做它的鸟肉表白机，扑扇着翅膀一遍一遍地说：“火火，我喜欢你！” “我走了……”谢燎原好容易哄睡了宝宝，把挂在他身上不肯松爪的灰鹦鹉摘下来，递给罗葑，嘴角溢出一丝苦涩的笑意，“你就不用再躲着我了。天凉了，别老往外头跑，睡前记得喝杯热牛奶，早上多睡会儿，知道吗？” 罗葑被他戳穿了，不好意思地摸了摸鼻子，潦草地和他挥手道别，抱着坏坏回家去，鼻子却酸酸的，有点儿想哭。 谢燎原在的时候，他一门心思躲着谢燎原。 谢燎原走了，他又觉得屋子里空荡荡、没着没落的。 夜深人静的时候，罗葑甚至都忍不住在想，如果他上辈子也去了假面舞会，那该有多好。 他就可以在人生最好的时候遇见谢燎原。 谢燎原说不定会成为他的初恋。 初恋就好像加过柔光滤镜的、林间清晨的阳光，明亮、灿烂又温柔，初恋就好像含羞带怯，却又热情盛放的金达莱花，纯粹、美丽、热情，却又无所畏惧。 可能会铭记一生，也可能会被伤到体无完肤。 但如果谢燎原是他的初恋，那他就可以将那颗后来喂了白眼狼的滚烫、炙热的心完完整整地捧给谢燎原，给他最纯粹、热烈、滚烫的爱。 而现在…… 罗葑按了按自己心脏的位置。 那里面空空荡荡，什么也没有。 哪怕他看到谢燎原刮胡子就腿软，看到谢燎原的翘臀就移不开眼，哪怕他已经在贪恋谢燎原的陪伴和照顾，他依然无法喜欢谢燎原。 除了上床，他对谢燎原什么别的想法也没有。 罗葑苦笑着晃晃脑袋，把这些乱七八糟的念头一股脑晃出去，睡觉，第二天一大早就赶去烽火拉面馆。 中秋三天假，第一天五折、第二天六折、第三天七折，前三天试营业，其实全都是给粉丝们的福利，几乎没什么本地人光临。 但现在假期结束了。 面馆不像网店，只能面向本地的消费群体。而明星效应这种东西，在大城市才会更明显，小城镇里人少，追星的当然也少，稍微上点儿年纪的，根本就不知道罗烽火是谁，所以光靠粉丝是养不起一个店的。 罗葑也想过把店开在大城市，但前期投入、运输成本、食材保鲜期，哪儿哪儿都是问题，再说了，他也并不想只做明星店。 他想用美味征服食客，把息壤种出来的好滋味，分享给更多热爱美食、热爱生活的人。 所以就把第一家店开在县里了。 对于这家店所真正面向的消费群体来说，今天，才是开业的第一天。 罗葑虽然对食材的味道很有信心，却也免不了有些兴奋和忐忑。他一大早就和费珍、朱红、王大强、张大壮和铁继宗一起，在门口放了两挂鞭炮，又拿着簸箕苦哈哈地扫干净了。 烽火拉面馆正式开业！ 放完鞭炮，费珍回去照顾宝宝，朱红看网店，王大强和张大壮去大棚，铁继宗和两个小弟勤快地开始打扫卫生，没多会儿拉面师傅和新招聘的两个小姑娘都来了，陆续换了制服，准备营业。 罗葑也换了服务生的制服，长裤、衬衫、马甲和小领结，笑眯眯地站在门口迎宾。 早上七点，整个城镇正从酣睡中醒来。 太阳才刚刚从远山山巅上冒出脑袋，将新鲜灿烂的朝晖洒遍人间，大街上冷清清的，只有早点摊位冒气腾腾的热气，行人稀少，只有早起的上班族和遛弯的老人偶尔经过。 林泉是县林业局的退休干部，今年刚退休。年轻的时候觉总也睡不够，就希望哪天不用上班，可以好好睡个懒觉，但真的退休了、闲下来了，却每天不到六点就清醒得不行。 老伴比他小几岁，还没退休，这会儿还在睡美容觉，林泉早早就爬起来，去护城河边溜达了一圈，然后开始寻摸着早饭吃什么。 吃完再给老伴捎一份回去。 退休半年，这一片的早点店，林泉几乎都已经吃遍了，没什么新鲜的，他的四处逡巡着，正考虑今早去哪家吃，却突然发现十字路口拐角的位置新开了一家店！ 林泉住的小区还是前些年单位盖的福利房，当时并没有在县城中心，但现在县城扩大了，这里反倒成了县里最繁华的中心区。离这儿不远就是护城河公园，紧邻着公园的是前几年新盖的游乐园，对面是步行街，公园附近还有不少居民区和配套的幼儿园、小学和社区诊所。 县里为数不多的几家公司的写字楼，也在这附近。 可以说，这是整个县城里人流量最高的地段。十字路口的那家店，原本是一家阴森森的茶楼，价格又贵、服务又差，没多久就关门了，不知道什么时候转了手。 前几天装修的时候，林泉还在想，这次不知道要开啥店。 走近一看，烽火拉面馆？ 林泉有些失望。 他们这里最不缺的就是拉面馆，哪条街没两家拉面馆，反倒是稀罕事。 不过…… 这家店的装潢倒是不错，整体简洁大方、窗明几净，原木色的招牌，暖色调的桌椅和地板，窗台上还摆了绿植，靠近玻璃的这一边还有几盆胖乎乎、圆滚滚的多肉。 比老伴养的好看多了！ 林泉情不自禁就走近了这家店。 时候还早，店里一个客人都没有，一个长得很可爱的小帅哥替他拉开门，弯下眼睛笑着说：“欢迎光临！” 林泉对他的印象很好，笑着点了下头，进店，先四处打量了一番。 桌椅地面全都干净整洁，全透明的后厨里，厨师穿着雪白的制服、一丝不苟地戴着厨师帽，正在操作台上啪啪拉面。 林泉很满意，挑了个靠窗的位置坐下。 服务员拎着大麦茶，轻手轻脚给他倒了一杯，小帅哥递上菜单，对他甜甜一笑。 林泉接过来，才扫了一眼菜单，就不由皱起了眉头。 他们这小县城的牛肉拉面，便宜的七八块钱一碗，最贵的也才十几块一碗，可是这家店一份招牌牛肉面，竟然要三十块！ 就连普普通通的番茄鸡蛋面，也要二十元一份。 林泉快速扫了一遍菜单，发现最便宜的麻酱黄瓜面和平菇素面，也卖到了十五元一份，猴头菇鸡汤面更是卖到了五十元的高价！ 五十元吃一份面，疯了吗？ 但坐都坐下了，茶也喝了，小帅哥笑得又那么灿烂，林泉实在不好意思现在就走，就随手点了一份最便宜的平菇素面，心里暗暗发誓，以后再也不来这种看起来装潢好、实际上净坑人的店了。 没多会儿面端上来，林泉更失望了。 面条倒是拉得很好，又细又均匀，菜卤也给得不少，但不就是市场上普普通通、两三块钱一斤的蘑菇，里面放了一点点金针菇和几片白菜叶吗？ 清汤寡水的，就这也值十五块钱？ 第52章 猴菇鸡汤面 林泉拿筷子扒拉了两下, 发现里面连一根黄花菜和一粒鸡蛋星都没有，就只有平菇、金针菇和几片白菜叶。 失望都快从毛孔里溢出来了。 他像个厌食症患者一样, 在碗里扒拉了半天, 这才挑了一根面条, 皱着眉吸进嘴里。 林泉的表情空白了一瞬, 眉头瞬间就舒展开了。 第一感觉就是鲜。 太鲜了！ 不是味精或者鸡精强行提出来那种鲜，而是一种很自然、很清淡的, 平菇和金针菇的清香，还混杂着一点点白菜的鲜甜。 林泉有些不敢相信地低头看着着碗里清凌凌的汤汁, 和浸在汤汁里根根分明的面条, 其貌不扬的平菇、金针菇，脆生生的白菜叶，心想这就是普普通通的蘑菇和白菜啊，充其量比市面上卖得齐整好看了一些, 怎么可能这么鲜甜？ 但他来不及细想，几乎是贪婪地抿了一口汤汁, 迫不及待地夹了一片平菇，放进嘴里。虽然切成条的平菇肉很厚, 但却一点儿也不老, 咬下去又嫩又弹牙, 褶皱里吸饱了汤汁, 混合了金针菇和白菜的鲜甜, 却一点儿蘑菇的腥味儿都没有, 只有纯正的蘑菇清香在唇齿间蔓延。 这也太好吃了吧。 就着旁边碟子里爽口得不可思议的酸萝卜, 滋味更是说不出地美妙。 等林泉反应过来的时候，一大碗面条就已经热腾腾的下了肚，他连面汤也舍不得丢，一口一口喝得干干净净。 要不是这一份面分量很足，他实在是吃不下了，真想立刻再来一份！ 罗葑在收银台后面看得笑眯眯。 “小帅哥，”林泉对他招手，“再来一份……猴头菇鸡汤面吧，打包！”他老伴胃不好，猴头菇不是养胃的吗？这面的味道这么好，贵就贵一点吧。 “好嘞！一份猴头菇鸡汤面，打包！”罗葑笑眯眯地对后厨喊了一声。 沙雕小弟非常配合：“是，老板！” 听到这话，林泉有些惊异，忍不住抬起头来打量收银台后面的小帅哥。小帅哥长了一双会说话一样清澈灵动的桃花眼，小鼻子小嘴巴，虽然个子不算矮，但看起来特别面嫩，像是只有十八岁。 竟然是老板？ 罗葑见林泉看他，便笑着对他点了下头。 林泉问：“你是这儿的老板？” “是呀，”罗葑笑着点点头，“今天开业第一天，我就过来照应一下。” “那个，”虽然食材采购可能是秘密，但林泉还是心痒难耐，忍不住问，“你们的食材是从哪儿买的啊？” 罗葑笑着回答：“不是买的，是我们家自己种的，纯天然无污染的有机蔬菜，蘑菇也是，从大棚采摘一天内就上桌的，绝对新鲜。” 林泉想，怪不得平菇都这么鲜，和外面市场上买的一点儿都不一样。 他迟疑了一下，问：“你们的菜，卖吗？” “卖的，”罗葑点开手机app，把烽火农庄指给他看，又不好意思地抿了抿唇，“不过现在可能比较难抢，一上线就抢光了，等过一阵子扩大规模了就好了，现在您要是想吃了，可以来店里吃呀。”他停了下又道：“您要是真想买，我也可以给您单独留一份，因为您是我们烽火拉面馆开业的第一位顾客……您想买什么？” 林泉想了一下：“鲜猴头菇多少钱一斤？” “一百。”罗葑笑着说。 林泉：“……”这也太贵了吧。市面上新鲜的猴头菇，也就二三十块一斤，去掉水分干猴头菇也才八/九十一斤，最贵的一百多……野生的上品鲜猴头菇也不过就这个价吧？ “要么？” “……先不要了。”太贵了！ 说话间猴头菇鸡汤面煮好，盛进印有“烽火拉面馆”字样的打包盒里，扣上盒盖，放进环保塑料袋里，还附赠了一小袋酸萝卜和一小袋辣椒油。 “辣椒油不要了，”林泉说，“我老伴胃不好。看到辣椒又馋，每次吃完都胃疼。” “这辣椒油不辣，”罗葑用小勺舀了一点，递给他，“不信您尝尝。” 林泉接过勺子，小心抿了一口，随即惊讶地挑了下眉头。 真的不辣！ 但辣椒的香却被完美地保留下来，混合着芝麻的焦香，形成一种难以言喻的美妙滋味。 他从来没吃过这么好吃又不辣的辣椒油！ 林泉拎着五十块钱买的沉甸甸的猴头菇鸡汤面和赠送的酸萝卜、辣椒油回了家，一掀开盒盖，瞬间满屋子都是鸡汤和菌类鲜美的香味儿。 他把打包盒、酸萝卜和辣椒油都摆在桌上，拿着手机拍拍拍，拍完之后倒进大瓷碗里，放进微博炉转了两分钟，然后去叫老伴起床。 林泉：“老少女，起床喽！我买了好吃的猴头菇鸡汤面！” 老少女温兰已经起来了，正靠在床头看手机，一边捂着胃，皱着眉头说：“胃不舒服，不想吃，等下喝碗白粥算了。” 林泉：“吃一点儿吧，我特意给你买的猴头菇鸡汤面，猴头菇不是养胃的吗？五十块钱呢。” 温兰：“……什么玩意儿？一碗面五十块钱？”老头子怎么越老越败家了？ 但这碗五十块钱的面还是成功引起了她的注意。 闻起来倒是挺香的。 虽然实在是没胃口，她还是在洗漱完之后坐到餐桌前，先舀了一口汤喝了。 汤汁混合了鸡汤和猴头菇的鲜美，鲜而不腻，温温热热地顺着食道滑到胃里，暖融融的，隐隐有些不舒服的胃瞬间就熨帖了不少。 “还挺鲜的。”就是有点儿贵。 温兰又捞了一块猴头菇，放进嘴里，轻轻咀嚼了两下，眼睛一下子就亮了。 这和她之前吃过的泡发的猴头菇一点儿都不一样，不仅没有丝毫苦味儿，菌肉也嫩嫩的，又软又滑，浸饱了去掉油脂的鸡汤，鲜美到不可思议。 温兰不知不觉就把面里的猴菇都捞光了，把面也吃了个干干净净，最后还把鲜美的汤都小口小口嘬光了。都没舍得放辣椒油。 她胃不好，平常啥都不敢多吃，就怕吃撑了胃难受，但今天早上她吃得比平常都多，胃里饱饱的，却暖洋洋的，很充实，一点儿都不难受。 吃得好，心情也好了。温兰吃完饭，画了个淡妆，神清气爽地去上班了。 上午十点半。 叮咚！ 老少女：单位新来的小姑娘夸我今天气色好。 林泉：我家老少女什么时候气色都好。 老少女：……就你嘴甜。 林泉美滋滋地把早上拍好的照片调出来，加了一层滤镜，发到了朋友圈。 林下之泉：今日份的早餐，猴头菇鸡汤面，超鲜。老婆吃了胃不难受了，气色都好了！[图片][图片] -林局又去哪儿吃早餐啦？什么火拉面馆？ -这面一看就很好吃，多少钱一份？ -林兄又给哪个店打广告呢？收钱了吗？[笑哈哈] -老伴不在家，正愁中午饭怎么解决呢，老哥发个地址呗？ …… 林泉退休后，闲得没事儿干，养成了在朋友圈晒美食的习惯，他年轻的时候出差多，东西南北哪儿都去过，凡是他说好吃的，一般都难吃不到哪里去。 一到快吃饭的点儿，整个林业局办公室的年轻人都猛刷前局长的朋友圈。 评论很快破了百。 林泉美滋滋一条条回复，烽火拉面馆，五十块钱一份，还附赠了详细地址。 一看到一份拉面五十块钱，大家纷纷打起了退堂鼓。 “要不别去了吧，这么贵！” “就是啊，林局真会享受生活。” “我还真有点儿馋，猴菇平常也好几十块一斤呢……要不去尝尝鲜？” “也行。” …… 几个平常比较舍得花钱的年轻姑娘一致同意，中午一下班就奔着烽火拉面馆去了。 到那儿一看，竟然是c-4那个退圈种菜的罗烽火开的面馆！ 正是用餐的午高峰，虽然上座率没到百分百，但也基本上坐满了，拿到菜单一看，虽然比其他拉面馆贵得多，因为有心理准备，也没觉得有多离谱，纷纷点了自己喜欢吃的面。 面还没上桌，闻着隔壁桌飘来的味道，瞬间就觉得饥肠辘辘。 姑娘们不禁馋到开始啃酸萝卜。 “呀！”一个小姑娘咬着一片萝卜，“这酸萝卜可真好吃！” 桌上的酸萝卜很快吃光。 一个能吃辣的姑娘又将“罪恶之手”伸到了辣椒油上，拿着塑料小勺舀了浅浅半勺，抿了一口：“呀！真香！而且一点儿都不辣！”也不太咸。 于是辣椒油也很快被喝光。 隔壁桌新来的眼睛都直了，心想这几个姑娘也太生猛了吧，生喝辣椒油，这是什么神勇操作？ 但是很快，他们也加入了喝辣椒油的行列。 开业第一天，没等打烊，免费提供的辣椒油和酸萝卜就都已经告罄，第二天不得不开始限量供应，每份面搭配一小碟辣椒油，一小碟酸萝卜，多了没有。 烽火拉面馆很快刷爆了当地的朋友圈。 虽然贵了点儿，但也只是小贵，而且面是真的好吃，一分价钱一分货，老年人虽然大多舍不得，但爱美食的年轻人可不管那么多。 吃不好饭，哪儿有心情工作？ 烽火拉面馆从偶尔满座，到高峰期需要等位，只用了短短一个星期。 每天的午高峰晚高峰，整个餐馆都要忙翻了！ 服务员根本不够用，沙雕小弟们又毛手毛脚，不是打碟子就是摔碗，罗葑只好让他们单独负责打扫，服务员和洗碗工都要补招。 费珍也快忙不过来了。 罗葑有心招个厨师，但有经验的老厨师都有他自己的一套，不愿意听“外行人”指挥，一点儿经验也没有的，他又不敢用。 到哪儿找这么一个合适的厨师呢？ 罗葑很发愁，只能先让费珍做着，从来没进过厨房的罗团结现在偶尔也能帮忙打个下手，暂时还能凑合。 就先加招了一个拉面师傅，两个服务员，和两个洗碗的阿姨。 来应聘服务员的竟然有个熟人，就是他堂兄罗伟的前女友，也是罗烽火反黑组的成员——李芸青。 小姑娘家里穷，学历不高，这些年一直在l市打工，老板去年亏损，天天加班还不给加班费，李芸青一气之下就辞了职。 还没找到新工作，就听说罗烽火在招聘服务员。 给谁打工不是打工？ 为爱豆干活，就算加班没有加班费，她也愿意！ 李芸青火速收拾了行李，买了车票，直接就杀过来了。罗葑听说她现在没工作，直接拍板留下了她，还让她晚上暂时住在二楼的小休息室里，慢慢找房子不着急。 李芸青感动坏了，都没等签合同，一秒钟都没休息，把行李箱往休息室一撂，立刻换衣服上岗。 她其实形象不差，就是家里穷，学历也不高，不太会打扮，就这还一堆男同事对她示好，要不是罗伟吹他有梦想，就凭罗伟一脸痘坑宛如月球表面，李芸青也不可能看得上他。 现在换上罗葑定做的制服小裙子，画了淡妆，女孩子一下子就明亮起来，几乎是闪闪发光了！ 罗伟自打被分手之后，一直没死心，三不五时地发微信qq什么的骚扰李芸青，一直到李芸青把他所有联系方式全拉黑了，这才不得不消停。这会儿听说前女友在堂弟的面馆做服务员，一颗心便再次蠢蠢欲动起来，特意选了个礼拜天，打扮得人模狗样的，来县里求复合。 他没敢直接去堂弟的面馆，偷偷摸摸在对面的咖啡馆挑了个靠窗的位置，暗中观察。 他发现李芸青比从前更漂亮了。 她穿着英伦风的制服小裙子，画着淡妆，拿着菜单跑来跑去招呼顾客，脸上的笑容灿烂又明亮，让他完全移不开目光，下意识地咽了口唾沫。 就在这时候，一个秃顶中年顾客突然碰翻了桌上的面碗，面汤撒了一身。 李芸青刚好路过，赶紧抽了纸巾递给他，一边弯腰帮忙收拾桌子。 “呀！你干什么？”李芸青擦着擦着，突然感觉秃顶男短粗的手指突然从她胸部擦过，她惊叫一声，退后两步，皱眉瞪着他。 “没干什么呀，”秃顶男猥琐地笑了笑，“美妞儿，你詾这么挺，真的假的？” “你……”李芸青没遇见过这种事，气得眼圈都红了，“流氓！” 这一切，全都被罗伟看在眼里，他气得不行，匆匆结了账，冲过马路，脚步却突然顿住了。 他认出那个秃顶男人，就是他现在看大门的那个农机公司老板的哥哥。 如果他现在为李芸青出头，工作肯定就保不住了。 罗伟踟蹰地停住了脚步。 这时候，李芸青隔着玻璃窗看到了他，强行压抑着的眼泪一下子就涌出来了。 罗伟却有些惊慌地躲开了她的目光，下意识后退了半步。 李芸青的目光凉了。 这时候，罗葑给顾客结完账，皱着眉走过来，将李芸青拉到身后：“大叔，你想做什么？” “没想做啥呀，”秃顶男目光在李芸青詾部逡巡了片刻，“我就瞅这妞儿詾挺大，问她是真的假的。” 李芸青咬着嘴唇，愤然道：“他还摸我……” 罗葑的目光瞬间冷了下去：“你摸她了？道歉！” “我就想知道她詾真的假的，隔着衣服捏了一下，又没咋地她，”秃顶男理直气壮，“凭啥道歉？” 罗葑嘴角的笑容更冷了，他伸手攥住秃顶男的领口，将他从椅子上揪了起来。 秃顶男屡次想挣脱，但那小男人手上的力气竟然大得惊人，他完全无法反抗，跌跌撞撞被罗葑硬拖到墙边，将他面冲墙怼在了墙上。 “你想干什么？” “摸你呀。” 秃顶男愣了一下，瞬间感觉自己屁股上一阵剧痛，几乎要被拧掉一块肉那种疼，他瞬间发出杀猪般的惨叫：“你干什么？你到底想干什么？” 罗葑淡淡道：“没想做啥呀。我就瞅你这屁股挺大，想知道你屁股是真的假的，就隔着衣服捏了一下，又没咋地你……你反应咋这么大呢？” 第53章 醋溜谢总 正是一天中的午高峰。 店里不但满座, 还有不少人拿着号牌在等位，因为餐厅的人实在太多, 还有不少人选择打包带走。 此刻，所有人都将目光投注在这奇葩的一幕上——一个既肥且秃，看起来足有两百五十斤的中年油腻男, 被一个只有他三分之一宽的、白白嫩嫩的小帅哥死死抵在墙上, 镍鼙鼓。 秃顶肥腻男被捏得发出杀猪般的叫声, 他其实不想叫的, 但连皮带肉被揪起来转360度的疼痛实在不是他一个养尊处优的胖子能忍耐的，他疼得整张脸都皱成了带褶的包子，眼泪情不自禁地往外涌。 他做梦也没想到这辈子竟然会被别的男人迢悉！ 秃顶男带着哭腔控诉道：“流氓！你这个流氓！” 这场景实在是太滑稽了，围观群众瞬间爆发出一阵哄笑。 “是的呀, ”罗葑一边手上继续加力, 准备拧他480度，一边笑眯眯道, “你刚刚耍流氓的时候, 就应该想到现在了呀……许你对别人耍流氓，就不许别人对你耍流氓吗？” 秃顶男疼得完全发不出声音, 整张脸都煞白煞白，完全支撑不住他二百斤的身躯, 脸贴着墙面开始往下滑。 罗葑一松手, 他“咚”地一声瘫软在地上, 满眼鼻涕眼泪, 短粗的胖手指不停颤抖, 指着罗葑：“你……你……我要报警！” “你报啊！谁做了什么，监控全都拍得清清楚楚。咱们都是爷们，肢体接触很正常吧，你刚才可是对人家姑娘动手动脚了呢……”罗葑抽了张湿巾，一边擦手一边笑微微道，“哎呀！你提醒我了，我应该报警啊！流氓罪是怎么处罚来着？得判刑吧！” 他说着从裤兜里摸出手机，准备拨打110。 秃顶男脸色陡变，他滑了好几次才从地上爬起来，撂下一句“你给我等着”就匆匆挤过人群，落荒而逃。 罗葑撂下手机，嘴角的笑容瞬间没了。 这种事情，法律条文上根本就没有明文规定，就算报警，也最多罚款五百元，拘留个两三天，要是有个门路，连这点儿惩罚都不用受，调查的过程说不定还要让姑娘再受一次委屈。 还不如让他觉出痛来，在全国人民面前丢尽脸面。 他不是不要脸吗？ 那不如就丢遍全国好了！以后他不管走到哪儿，只要出门，脸上就贴着俩大字标签——流氓！ 不过他得顾及姑娘的颜面。 早就已经有围观群众在录像了，罗葑一直在有意无意挡着镜头，怼秃顶男的时候也特意挑了个李芸青不会入镜的角度，现在事情解决了，他给李芸青递了个眼色，让她先避一避，李芸青却红着眼眶摇了摇头，又感动又崇拜地看着罗葑：“罗烽火，谢谢你！我真的没有粉错人！你是最棒的偶像！” 罗葑脸皮城墙厚，也被她夸得有点儿不好意思，摆摆手，去后厨洗手去了。 秃顶男屁股的手感实在是太糟糕了，全是肥膘，油腻腻、软绵绵，就跟摸了一手猪后座肉一样，比谢燎原硬邦邦又q弹的屁股差了一亿个银河系！ 罗葑感觉自己的心灵受到了严重的创伤！ 他用消毒洗手液洗了三遍手，才勉强感觉残留在手指上的那种恶心的感觉消退了不少。 这时候，他听到外面又传来一阵喧哗。 罗葑擦干了手，走出后厨，就看到一个上身长下身短的男人穿了一身不大合体的西装，站在李芸青对面……不是他堂哥又是谁？ 罗伟本来是想走的，但又实在不甘心就这么打退堂鼓，看到秃顶男走了，心中窃喜，连忙进来安慰李芸青。 不都说女人脆弱的时候，最容易攻陷吗？ 罗伟硬挤出两滴猫尿，含情脉脉地看着李芸青：“青青，你……你没事吧？”说着伸出一双脏兮兮的手，就要帮她擦眼泪。 李芸青触电一样后退了两步：“滚开！别碰我！” 围观群众瞬间激动了。 怎么刚走一个流氓，又来一个流氓？ 流氓都喜欢扎堆吗？ 罗伟见大家误会了，连忙解释：“你们别……别拍了，我……我是她的男朋友。” 李芸青冷笑：“男朋友？就你，也好意思说是我男朋友？” “前……前男友。但我是真心想找你复合的。” “求复合？那我刚刚被人骚扰的时候，你在哪儿呢？啊？在哪儿呢？就站在窗户外面，眼睁睁看着我被迢悉！有你这种前男友，我李芸青之前真是瞎了眼！” “青青，你听我解释，”罗伟长了一副憨厚老实的相貌，眼里含着一包泪，看起来特别真诚，“刚才我不是眼睁睁看着，我是想打电话叫人来帮忙，没想到罗烽火他已经……我错了，我不该诋毁你的爱豆，我已经深刻地反思过了，青青，你……你能原谅我吗？” ……这是诋毁她爱豆的问题吗？ 李芸青眼里的泪全干了，此刻眼底只剩下冷冰冰的嘲讽：“打电话叫人来帮忙？人呢？你叫来的人呢？退一万步讲，就算你说的是真的，要是我遇见的不是一个流氓，而是一个杀人犯，你也躲起来叫人吗？等你把人叫来，我尸体都凉了！我爱豆罗烽火和我非亲非故，都能帮我出头，你呢？我真是瞎了眼，白跟你好了两年！” 听李芸青这么说，罗伟也火了：“张口闭口都是罗烽火，你还不是看人家小白脸长得好看？我是长得一般，比不了你爱豆……可你也不看看你长什么样，人家能看上你吗？” “……你说的是人话吗？”李芸青被他气笑了，“罗烽火是我的爱豆！偶像！偶像是什么意思，你不懂吗？不懂赶紧百度啊！你才该好好照照镜子……我要真的只挑相貌，不看上进心，就你长得这样儿，我两年前会和你在一起吗？” 她看着眼前这个男人，愈发觉得他可悲又可怜，更庆幸罗烽火让他早早暴露出真面目，没有让她深陷泥潭：“罗伟，我实话和你说吧，虽然你之前做的不是人事儿，但毕竟两年的感情摆在那儿呢，我也不指望你帮我出头找场子，你就是过来帮我说一句话……我也承你的情。我谢谢你的迟疑，谢谢你让我彻底看清了你的真面目！不止极品，还懦弱！没担当！ “心眼小、骗人都不算大错，只要知错能改，丑更不是！男人能丑不能怂，一个男人最重要的不是相貌，是有难当！能在关键时候保护自家媳妇儿和孩子！我就算找一个瘸子、瞎子，也不会找你这种眼睁睁看着女人被迢悉，连个屁都不敢放的窝囊废！” 罗伟气坏了，满脸痘坑都憋得通红，扬手就要打人。 罗葑本来看得正爽呢，还在内心给李芸青点了个赞，看到罗伟又要动手，脸色一沉，两步走过去，拎住他的后领子就往外拖。 连二百五十斤的秃顶男都不是他的对手，罗伟这种小弱鸡就更没有还手之力了，一路跌跌撞撞被拖到大街上，罗葑一松手，他一屁股蹲在地上，摔得吱哇乱叫。 “……你打我？” “我只是把你从我的店里‘请’出来，并没有打人，是你自己摔的，不能诬赖我。你要是不满，就来打我啊，”罗葑还是那副笑眯眯，很好说话的样子，但眼底却骤然冷了下去，“打女人算什么本事？老子最瞧不起打女人的男人！” 店里的小风波已经引来了不少路人围观，已经有认出罗烽火的开始拍照、录视频，有路人粉妹子小声惊呼：“他真的好帅啊！真人比照片上还帅！怼人的样子酷毙了！” 罗葑偶像包袱十吨重，风度翩翩地对粉丝和路人们点头致意，然后温柔地对罗伟说：“是男人就起来揍我啊！” 罗伟看过罗葑一棍扫倒一大片的视频，哪儿敢和他正面刚，他一句话都不敢说，爬起来就灰溜溜地走了。 走了没几步，电话就响了。 一看来显是农机公司的老板，罗伟连忙接了，无实人点头哈腰地赔笑道：“刘总，什么风让您给我打电话了？” 刘总：“什么疯？我没疯！是你那个堂弟疯了！竟敢对我哥哥动手！你明天不用来上班了！” 罗伟如遭雷击：“刘总，刘总我和他……”水火不容啊！ 他话没说完，嘟嘟嘟，对方就把电话给掐了，再打过去就打不通了。等他从县里回到镇上，拎了两斤鸡蛋，想去农机公司给刘总赔礼道歉、说说好话，却发现看大门的已经换了人，说刘总特意叮嘱，无论如何不能放他进去……连他值夜班的铺盖卷都给他收拾好搁门口了！ 罗伟媳妇儿没追回来，还失了业，对罗葑恨得要死，却又无可奈何，咬牙切齿地拎着铺盖卷回家去。 烽火拉面馆继续营业。 罗葑一直呆到晚上打烊才走，心想明天还是把保镖带过来。李芸青昨天已经找到房子搬出去了，以后店里晚上还是留两个保镖看店，免得什么人看他不顺眼，挟私报复。 回家之后，罗葑痛痛快快洗了个热水澡，跑去看了会儿宝宝，然后钻进暖融融的被窝，开始每日例行的睡前娱乐——刷微博！ 谢燎原已经刷了半天微博了。 小作精足足在热搜上挂了十二个小时，都没掉热度。 一开始，只有少部分路人发了罗烽火掐秃顶男屁股的视频片段，瞬间引起了黑子和路人黑的嘲讽。 -哈哈哈我看到了什么？罗烽火幸骚扰秃顶男？ -还真是好胃口啊，这种类型的男人都吃得下去！不愧是lfh！ -死基佬原形毕露了吗？ -我靠，口味真重！lls赛高！ -卖菜罗又要上热搜了吗？ …… 很快将#罗烽火幸骚扰秃顶男#、#罗烽火重口味#、#罗烽火审美奇葩#等词条送上了热搜。 之前的老牌黑粉沉寂许久，又不甘寂寞地冒出头来，发了条微博。 @lls今天死了吗：罗老师人品辣鸡，这次真的要糊了[二哈]坐等罗老师糊穿地心！ 有好事者评论：要是糊不了呢？ @lls今天死了吗回复：糊不了，我直播吃翔！ 五分钟后，完整版视频被曝光。 @lls今天死了吗微博底下瞬间涌出上千条评论。 -哈哈哈史上最快打脸！ -等博主直播吃翔[doge] -说好的直播吃翔呢？ -博主别装死，快出来直播鸭！ -等直播[二哈] …… @lls今天死了吗再也没敢冒过泡。 完整版视频一出，热搜词条很快变成了#罗烽火怒捏流氓屁股#、#罗烽火屁股警告#、#社会我罗哥，人狠话还多#、#沙雕正能量爱豆罗烽火#。 路人和吃瓜群众瞬间哈哈哈笑成一团。 -屁股警告是什么鬼？[笑哭] -这是什么骚操作啊哈哈哈，罗烽火也真豁得出去！ -握草！罗烽火太帅了！ -罗烽火怼人帅爆！姑娘也怼得好！ -头一次发现罗烽火这么man（不好意思上次一棍扫倒一片，我只觉得沙雕）！ -上次只觉得沙雕 1[允悲]这次是真man！圈粉了。 -刚和家暴男离婚，罗烽火说得太对了！打女人算什么本事？打女人的男人才最没出息！圈粉了。 -圈粉了 1 - 2 …… 罗烽火粉丝蹭蹭涨。 老粉们却都已经佛了，纷纷表示，爱豆是很帅，爱豆你的帅我们都知道，爱豆你的手那么好看，怎么能用来捏屁股呢？ -火火的手还好吗？心疼火火的手。 -心疼火火的手 1 -心疼 2 …… -心疼 10086 …… 谢燎原不止心疼罗烽火的手，他整个人都快被醋淹啦！ 小手窝那么完美的手，当然只能用来捏他的屁股！怎么能捏别人的屁股呢？ 捏的还是那种中年肥腻男的屁股！ 谢燎原本来想的是慢慢追求罗葑，时候久了，总有一天罗葑能看见他的好，喜欢上他、爱上他，然后他们再圆圆满满地在一起，结婚、生二胎！ 但是他现在等不了了！ 他再也受不了小手窝用他漂亮的小肉手掐别的男人的屁股了！ 不管小手窝爱不爱他，他要先和小手窝结婚，那样才能光明正大地阻止小手窝捏别人屁股呀。 可是罗葑防他跟防贼似的，肯定不会轻易答应和他结婚。 得想个办法，让小手窝对他放下戒心。 谢燎原正想得入神。 叮咚！ 您有一条新私信。 谢燎原划开屏幕，发现是来自他遗忘已久的白菜直播app的私信。 蔓菁：在吗在吗？ 蔓菁：我有个问题想问你。 小手窝521：在。 小手窝521：你想问什么呀？ 谢燎原瞬间打起了十二分的注意力！ 小手窝还不知道小手窝521就是谢燎原！他现在是以老顾客的身份在和他聊天！ ……要坦白吗？ 如果罗葑现在知道，是他让罗烽火暴露了沙雕直播，因而变成一个彻头彻尾的沙雕爱豆，从此不得不放飞自我……肯定不会答应和他结婚。 还是缓缓再说，等结了婚再负荆请罪，跪搓衣板求原谅吧。 叮咚！ 蔓菁：现在有这么一个人。 蔓菁：他喜欢我，我不喜欢他，但我又实在很想和他打桩。 蔓菁：如果我现在约他打桩，又不想嫁给他，会不会太自私了？ 罗葑睡前一刷微博，满屏都是“屁股”，手指尖那股滑腻腻的触感又卷土重来，整个人都不太好。 他愈发思念谢燎原硬邦邦又q弹的翘屁股。 他急需极品屁股来洗去这股挥之不去的恶心，治愈他受伤的心灵。 罗葑翻来覆去睡不着觉，想谢燎原的屁股想得不行，又不好直接问谢燎原，突然想起直播app最后一层马甲还没掉，不如装作不知道，旁敲侧击，打听一下谢燎原的看法。 谢燎原快疯了。 小手窝这是**寂寞太久了，白天刚捏了中年油腻男的屁股还不够，晚上又想着和哪个青年小帅哥419了吗？ 不行！当然不行！ 必须阻止！ 小手窝521：当然了！！！ 小手窝521：我不是说自私，我是说，你要对自己负责。打桩是多么美好的事啊，当然要跟你喜欢的人做了。 小手窝521：再说了，万一对方赖上你，甩不掉了怎么办？ ……也对啊。 罗葑眨眨眼睛。 谢燎原那么喜欢他，“赖上”他倒是次要的。 但他这种只想上床不想付出爱的行为，的确是太自私了！ 罗葑在内心进行了一万字的长篇检讨。 蔓菁：谢谢你！ 蔓菁：晚安。 罗葑把内心的小恶魔强行压了回去。 谢燎原却如论如何无法淡定了。 小手窝这么优秀，喜欢他的人一定很多很多，他防了这个，也防不了那个，必须早点让小手窝对他放下戒心！ 怎么办呢？ 罗葑对谢燎原的想法一无所知，他放下手机，躺在床上，静悄悄地想，他真的不喜欢谢燎原吗？ 应该是的。 他不能像谢燎原照顾他那样照顾谢燎原吗？ 肯定不是。 如果他愿意，他可以一辈子都“喜欢”谢燎原。 谢燎原有朝一日能喜欢上别人，拥有一份对等的爱情，那当然是最好的事。 但是假如……假如谢燎原真的为了他消磨了大好年华，错过了喜欢别人的机会，那他也可以学着去“喜欢”，用余生去“爱”他、补偿他。 不过，那都是很久很久以后的事情了。 就在这个时候，罗葑放在床头柜上的手机突然响了。 谢燎原！ 罗葑正在肖想他，不提防正主突然出现，他不禁有些心虚，滑屏接了电话，客客气气地问：“谢总，什么事？” 谢燎原：“火火，对不起，我移情别恋了。” 罗葑：“？” 谢燎原：“我本来只是想了解一下你喜欢的人，结果一不小心就……喜欢上了谢匆匆，他实在是太完美了！大长腿，标准九头身，身材超级棒！跳舞贼帅！演戏也好看！浑身散发着禁欲气质！” 谢燎原：“火火，怎么办？我和你一样……这辈子可能再也无法爱上别人了！” 罗葑：“……！！！” 第54章 新房东 谢燎原已经很仔细地想过了。 小手窝刚对他说喜欢谢匆匆的时候，他是真以为小手窝喜欢谢匆匆的, 但是后来冷静下来仔细一想, 却怎么都觉得不对。 一直到上次中秋节, 小手窝跟躲瘟疫一样躲着他。 他突然就懂了。 大概还是因为小手窝那段不愿明言, 他也无迹可寻的情伤。 小手窝累了、倦了，不想再恋爱、结婚了，不希望他在他身上耽误太多时间，所以故意找了个虚拟偶像搪塞他, 好让他彻底死心，投入下一段恋情。 所以他表现得越喜欢小手窝，小手窝就越要和他划清界限。 想要让小手窝对他放下戒心, “他不喜欢小手窝了”可能是最简便、也最快速的方法。 但放下戒心之后呢？他拿什么来刷小手窝的好感度？ 小手窝说他喜欢谢匆匆。 他不喜欢谢匆匆吗？ 那倒未必。他说那些话的表情里, 分明就透着喜欢。 但这种喜欢, 多半是一个粉丝对于偶像的喜欢。就算小手窝说想嫁给谢匆匆，但哪个女友粉不想嫁爱豆？哪个泥塑粉不想睡爱豆？ 别看他们微博上嚷嚷得欢，真睡了的有几个？真心想攻略的又有几个？ 不过是喜欢、很喜欢、非常喜欢的另外一种表达方式罢了。 所以他也要喜欢谢匆匆。 这样，他和小手窝就会变成同盟, 可以一起看剧, 一起追爱豆, 等过几个月, 最多半年, 他就可以顺势提出结婚。 理由很充分。 反正他们这辈子都不可能爱上别人了, 长夜漫漫、余生漫漫, 为了派遣寂寞, 不如就凑一撮一起过呗？ 对于大部分人来说，婚姻是爱情的坟墓。 但对于谢燎原来说，婚姻只是爱情的开始。 等结了婚，他就可以将小手窝捧在手心里，好好儿地、光明正大地宠他、爱他，和小手窝谈一辈子的恋爱！ 所以谢燎原……谢燎原就“忍辱负重”、“移情别恋”了！ 他对小手窝形容谢匆匆的这些话，几乎全都是小手窝之前对他说过的原句。 哪怕他当时只要一想起来，心里就又酸又涩又难过，谢燎原还是像个自虐狂一样颠来倒去地想，反反复复地咂摸小手窝说这些话时的语调和表情，在心里百转千回、千回百转。 早就已经滚瓜烂熟了。 所以哪怕他对谢匆匆一点儿感觉都没有，也不妨碍他说得又顺溜又真情实感，足以以假乱真。 罗葑本来是不想相信的。 但谢燎原说这话的语气里饱含的感情太充沛了，比他一半真情实感，一半夸张演绎出来的感情还要充沛！ 罗葑想吐血。 他是想让谢燎原移情别恋没错，但却没想让他移情别恋上一个虚拟人啊。 和虚拟人怎么谈恋爱？怎么结婚？怎么生宝宝？ 还不如喜欢他呢，最起码他可以假装喜欢他，可以给他回应、照顾他，可以和他结婚、生宝宝。 罗葑很郁闷。 而且不知道为什么，之前他每天听谢燎原和他的鸟肉表白机说喜欢他，他一点儿心动的感觉都没有，但听到谢燎原说他移情别恋了，心里却闷闷的，有点儿难过。 就好像总是黏着父母的贴心小棉袄，有一天兴高采烈地说她爱上了外面的大猪蹄子……感觉差不多吧。 虽然大猪蹄子也是他喜欢的大猪蹄子。 罗葑说：“不行！你不能喜欢他！” 谢燎原：“为什么？” “因为他不是人！”不可能和你结婚的！ “他是人啊，虚拟人也是有人权的！”谢燎原说，“再说了，你不是也很喜欢很喜欢他吗？” 罗葑：“……” “为什么你能喜欢，我就不能喜欢？” 罗葑：“…………” “啊，我知道了！你是拿我当情敌了！” 罗葑：“………………” 罗葑整个人都要斯巴达了！ 他简直要恨死自己了！ ——谁让你在谢燎原面前胡说八道，说喜欢谢匆匆，说想嫁给他，看看，好了吧，美了吧？如果你不说，谢燎原说不定还会喜欢上一个正常人，是你亲手为他推开了新世界的大门！ ——是你！是你！全都是你！ “火火，你不要拿我当情敌好不好？”谢燎原说，“我们虽然同样喜欢着谢匆匆，但我们都是一辈子求而不得的可怜人呀。同是天涯沦落人，我们不如抱团取暖……一起喜欢谢匆匆，好不好？” “……” “对了，过一段时间，谢匆匆的none组合要在六株柏开演唱会，我们一起去看吧？” “……你怎么知道none组合要开演唱会？” “我当然知道，”谢燎原嘴里泛起一丝苦涩，“因为none组合是寰宇娱乐旗下的……换句话说，是我亲手把他打造出来的。”当然想让他们什么时候开演唱会，他们就得什么时候开演唱会。 “说起来，”谢燎原继续苦笑着说，“他也算是我的‘儿子’吧，你说，我们这算不算是跨次元父子恋？” 罗葑：“…………” 谢燎原：“我可以搞到内场vip票，去不去？” 罗葑虽然不爱谢匆匆，但却是真的很喜欢谢匆匆，粉丝对于偶像的那种喜欢，他虽然想拒绝，但又实在有些心痒难耐，沉默了片刻：“……去！” 去了还能在谢燎原面前好好离间一下他们的关系，不去，他就什么也做不了。 为什么不去？ “什么时候？”罗葑问。 “还在筹备，”谢燎原也是临时起意，“等时间确定了，再和你打电话？” “好呀。” 约定好之后，两人又煲了会儿电话粥，聊了会儿谢匆匆。 拜大桶装老陈醋所赐，谢燎原这两个月整天啃谢匆匆的演唱会视频，追谢匆匆的剧，暗戳戳模仿谢匆匆的苏点，比罗葑还要了解谢匆匆，饭圈什么梗都懂，聊起来甚至比罗葑更像一个资深粉丝！ 两人聊得非常投契，一直到互道晚安的时候，罗葑还有些恋恋不舍。 ……也是很难得的体验了。 罗葑累了一天，很快睡着，做了一晚上光怪陆离的梦，梦见谢匆匆从二次元走出来了，于是他和谢燎原化身情敌，撕逼大战三百回合。 早上醒来比睡之前还累。 他打了个哈欠，慢腾腾起床，手机嗡嗡震，他随手接起，听筒里传来铁继宗的声音：“老大，大事不好！咱家店被人砸了！” 罗葑：“……” 烽火拉面馆一直是铁继宗的小弟负责打扫，每天早上六点多，铁继宗先带俩小弟去把卫生打扫干净，然后厨师、服务员和洗碗工才陆续上班。 七点正式开始营业。 今天早上六点二十，铁继宗照例带了俩傻逼去打扫，一眼就看到卷轴门上被砸了几个大坑，门两边一边一滩红。 一滩鲜红鲜红，散发出刺鼻的化学品的味道。 一滩红褐色，散发出一股浓烈的血腥味。 铁继宗立刻打电话通知了罗葑。 罗葑脸也顾不上洗，随便擦了两把，飞快赶过来拍照报警。 警察还没来，老顾客先来了。 自从老伴吃了猴头菇炖鸡面，胃难受立马就好了，林泉隔三差五就来店里吃早餐，吃一份、打包一份，还从罗葑这儿买了好几次新鲜猴头菇，罗葑知道他刚给儿子买婚房花了一大笔钱，还欠了外债，手头紧巴巴的，还特意给他打了八折。 一来二去，林泉就和罗葑熟了，看到店门口触目惊心的两滩红，也惊了：“出什么事儿了？” “店被砸了！还被人泼了油漆和猪血，”罗葑苦笑着说，“林叔，不好意思啊，您改天再来吧。” 林泉摆摆手：“报警了吗？” “报了。” “多久了。” “十多分钟了吧。” “这么慢，”林泉拿手机拨了个电话，“林巍巍，你们接到烽火拉面馆的报警电话了吗？怎么还不到？” 林巍巍是林泉的独生子，警校毕业，一直在街道派出所上班，今年年初才调到警察局，今天正好在值班，接到林泉电话的时候正在出警的路上。他知道他爸最近沉迷烽火拉面无法自拔，接到报警还惊讶了一下，没想到他爸立马就打电话来催，哭笑不得：“在路上了，马上就到！” 说话间就到了。 县警察局不像镇派出所，办案经验丰富，很快就调出了附近的交通监控，果不其然，都是罗葑的“仇家”，但没想到竟然有两拨！ 一拨是秃顶男和一个胖女人，一拨是他堂兄罗伟！ 视频显示，凌晨三点，罗伟先拎了一桶油漆过来，搬了块石头哐哐砸卷帘门，就在这时候，路灯的黑影里突然又来了两个人。罗伟可能还以为是罗葑这边的人，慌了，拎起油漆桶就泼了秃顶男一身。 秃顶男不提防突然遭遇攻击，也怒了，哗地泼了他一身猪血。 瞬间就变成了两个红色的人。 秃顶胖红人冲上来狂揍矮红人，被胖女人拉开，然后仨人一道往县医院的方向走了。 一小时后，嫌疑人捉拿归案。 秃顶男名叫刘志豪，油漆过敏，刚在县医院做完处理，衣服都还没来得及换，整张脸都肿得像个猪头，和一身猪血的罗伟一起，惨兮兮被带到警察局接受调查。 刘志豪脸又痒又疼，眼睛都睁不开，使劲儿掀起眼皮，恶狠狠地瞪着罗葑。 他的胖老婆看他这样，心疼得不行，没好气地瞪了罗葑一眼，指着罗葑道：“警察同志，是他昨儿先掐我老公屁股的，我老公屁股都被他掐肿了，坐都不能坐，趴着睡了一宿。我们也是气不过！” “大姐，”罗葑笑眯眯说，“您是不是还不知道我为什么掐他屁股？” “为什么？” “他调戏我们家店服务员，一年轻漂亮的小姑娘，好端端被你老公捏胸……我只不过是以牙还牙而已呀。” “什么？”胖女人瞬间怒了，啪啪给了刘志豪两巴掌，口沫横飞道，“你个杀千刀的！竟然背着老娘在外头找姘头！” 啪啪啪！ 又是三巴掌。 刘志豪的脸瞬间又肿大了一圈，口角流血，别提有多惨了，他不敢和老婆叫嚣，只能柿子捡软的捏，气愤地指着罗伟：“是他要砸店！我只是路过！警察同志，你们一定要为我主持公道，把他抓起来！狠狠地关上两年！” 罗伟：“……” 他昨天拎着铺盖卷失魂落魄地回了家，他爹听说了原委，险些再次气出脑溢血，含糊不清地将他狠狠骂了一顿，又打电话托人和刘志豪的弟弟刘志杰说和，低三下四，好话说了一箩筐，刘总才念在他们家和罗烽火确实水火不容的份儿上，勉强答应再给他一个机会。 罗伟被前女友怼完，被罗烽火打，回来还被爹又骂又打，实在是气不顺，他又不敢和罗葑正面刚，于是大半夜出去搞了桶油漆，拎着就上了县里。 没想到一不小心就泼了刘总的哥哥！ 罗伟慌了，跑前跑后赔不是，医药费花了好几百，结果到了警局，对方却把责任全推到他头上。 他也气坏了，抖着手从裤兜里摸出污血淋漓的手机，点开录音：“你不仁，就别怪我不义！”幸亏他早有准备！ 本来是打算拿这个保住工作的，现在也顾不得了！ 录音里传来刘志豪的声音：“哎哟哎哟，疼疼疼……他们罗家就没一个好东西！蛇鼠一窝亲！我就是想砸罗烽火的店呢，他罗伟凑什么热闹？你看看他，泼的我这一身！嘶——医生，轻点儿轻点儿。” 刘志豪又红又肿的脸瞬间白了一个色号：“你……你不想要工作了吗？” “是你先要我坐牢的！”罗伟咬着牙，“有牢饭吃，还要什么工作？要坐牢一起坐！老子就是死了，也得拉你垫背！” 警察们：“…………” 狗咬狗，一嘴毛。 事情很快调查清楚，各自拘留若干天，勒令他们赔偿罗葑的损失，并处罚金。 并没有免费牢饭可以吃，还破了一大笔财。 罗向上气得又进了一回医院，出来之后，不止说话不利索，连走路也不利索了。刘芳不是唉声叹气骂老头子不中用，就是哭哭啼啼怨罗蔓菁家的鹅。 一切倒霉事儿，都是从被鹅拧开始的！ “早晚把他家鹅吃了！”刘芳咬牙切齿地说。 她儿子罗伟和刘志豪惨兮兮地蹲拘留所，烽火拉面馆换了卷帘门，第二天重新开业。 罗葑很感激林泉热心帮忙，送了他一张高v会员卡，以后他来吃面，打六折。还送了他五斤鲜猴头菇，说以后林叔要吃，去他们家蘑菇棚摘就是了。 林泉连忙往外推：“这怎么使得！” “要不是林叔帮忙，哪儿那么快破案呢？”罗葑笑着说，“林叔拿我当朋友，现在怎么又见外了？” 林泉只得收下，但他其实就打电话催了一次，之后都走的正常程序，根本就没帮上什么忙，还是很过意不去：“那……小罗，以后有什么事儿，你尽管开口，只要我能帮……唉，我也没什么能帮的，就以前林业局还有点儿人脉。” “林业局？”罗葑眼睛一亮，“叔，我想跟您打听一下……现在林权证好办吗？我包了荒山，想种点儿果树。” “有合同吗？有合同就好办。” 罗葑笑得眼睛弯弯：“有，那我改天抽空去办。” “不用，你把身份证复印件、包山合同和林权登记申请表填好了给我，我给你跑，”林泉十分热心，“我退休了，刚好闲得没事儿，办林权证得公示三十天，实地勘察画图，我帮你催着点儿，一个月就能办下来！” “行，”罗葑也没客气，甜甜一笑，“谢谢林叔！” 林权证的事儿有着落了，罗葑非常开心，请林泉去他家大棚采摘，又请他在家吃了顿便饭。 林泉见他抱的小娃娃白皮肤、大眼睛，漂亮得跟洋娃娃似的，打心眼儿里喜欢，问起来得知是罗葑的宝宝，不禁又惊讶又羡慕：“真可爱！我早都想抱孙子了，可我们家巍巍都快三十了，连对象都没有……婚房都给他准备好了！” 吃完饭，林泉恋恋不舍地和宝宝再见，拿了办/证的材料走了。 罗葑难得有一天不去店里，偷得浮生半日闲，陪宝宝玩了小半天，又跑去后院撸鹅，却惊讶地发现后院小花坛里的鸡枞，终于长出来啦！ 他之前天天瞅天天瞅，花坛里就是一点儿动静都没有，他从期望、失望到绝望，后来都不指望了。 大概鸡枞这种东西，终究还是要和白蚁窝共存亡吧。 没想到竟然真的长出来了！ 罗葑激动坏了，跑去拿了个小篮子，将成熟的鸡枞小心翼翼地采摘下来，一溜烟跑进客厅：“妈！鸡枞！鸡枞长出来了！” “喊什么？把宝宝都吵醒了！” 费珍没好气地白了他一眼，她早就留意到后院小花坛里的动静了，但她从来没吃过鸡枞，总觉得也不过就是普通蘑菇，又能比猴头菇鲜到哪里去？ 所以很不理解罗葑的大惊小怪。 当天晚上吃的是三菌汤，平菇、金针菇和鸡枞，三种菌菇炖在一起。 炖的时候只是觉得气味比一般蘑菇稍微鲜香一点点，费珍也没放在心上，晚餐时端上桌，她舀了一小碗，不报丝毫期待的抿了一口。 开始只是一股淡淡的鲜，带着一股鸡肉的清香，却比鸡肉的味道更清淡一些，清香中透着一丝甘甜，但几秒钟之后，鲜味儿陡然爆发出来，几乎要淹没味蕾，口腔中的每一分每一寸都能感受到那种无处不在的鲜美。 简直要鲜到骨髓里。 “天，”费珍这半年多也算见识了不少美味了，却依然被这种接近极致的鲜美震撼了，“天底下竟然还有这么鲜的蘑菇？”比用鸡汤吊过的猴头菇还要鲜上许多！ 罗葑小口小口地抿汤，笑眯了眼：“当然啦！”要不然他怎么会一直惦记着鸡枞呢。 他之前在外面也就喝过一次鸡枞汤，这个味儿，喝一次就忘不了。 鸡枞成熟之后一个星期，种在小白瓷花盆里的松茸也从土里拱出了嫩嫩的小脑袋！ 罗葑又开心，又发愁。 现在鸡枞和松茸都是小批量的，只够他们自己吃，等过段时间，棚里的鸡枞和松茸都成熟了，怎么卖都是问题。 别的蘑菇单价低，虽然保鲜期短，但一上架就能抢光，但鸡枞和松茸不一样啊，鲜的都卖好几百块一斤，一般人都是偶尔尝尝鲜，不可能老买，得提前准备蘑菇烘干机。 要是以后卖多了，还得搞包装，注册商标。 麻烦事儿多着呢。 还有还有，他还想直接开发鸡枞和松茸的美食，但一碗面卖五十块都已经够贵了，再加价就离谱了，但便宜卖又不划算，最好的方法是再开个菌菇美食店之类的。 那么问题又回到原点。 他该从哪儿请个能完美保存菌菇本身鲜美的大厨？ 实在不行只能高价从外面请了。 他算是深刻地感受到种田做生意的不容易，啥啥都要操心，他这还是有息壤这个宝贝呢，要是没有的话，还不知道有多难。 罗葑叹了口气，摇摇头，第二天照样去店里忙活。 看着店里热热闹闹的景象，他就什么烦恼也没有啦！ 午高峰过去，店里的人渐渐少了，街上的人的也渐渐少了，罗葑找了个靠窗的桌子，撑着下巴往外看。 中秋之后，天气一天比一天凉，行人们纷纷裹上秋装，但阳光却依然很灿烂。罗葑眯着眼睛晒了会儿太阳，突然听到外面不远处传来一阵吵闹声。 他抬头一看，一眼就认出吵架的主角之一是秃顶男刘志豪。 这是从拘留所放出来了吗？ 罗葑忍不住多看了两眼。 “你还想要工资？”刘志豪脸上的肿还没消尽，不耐烦地皱着眉，形容更是丑陋，“我招你来是让你给客人做饭的！不是让你浪费老子的菜瞎捣鼓的！老子没让你赔偿浪费的菜都不错了！你还想要工资！滚！” 刘志豪其实和罗葑是同行，也是开饭馆的，就在十字路口对面第三家，开的是家常炒菜馆。 因为他人太抠，别说好厨师，一般厨师也干不长。总是换厨师，每个厨师拿手菜都不一样，留不住顾客，所以生意一直不温不火。 半年前，最后一任厨师被气走，他招不到大厨，就招了个小学徒工来顶着，合约签得要多周扒皮有多周扒皮，试用期三个月内，只管吃住，没有工资，过了试用期，按季度支付薪酬，要是犯了错，一个季度工资全扣光！ 没多久，刘志豪就发现小学徒工喜欢用每天剩下的菜，研制各种新的菜肴搭配，他本想将学徒工炒鱿鱼，他老婆拉住了他，说你不是和他签了合同吗？先让他白干半年，到时候拿这个当借口，把他炒鱿鱼。 一分钱工资不用付。 小学徒工什么都不知道，兢兢业业给他们研发新菜，做出来的菜越来越好吃，这几个月的营业额越来越高。 好容易熬足半年，可以领工资了，老板又出了事，蹲了局子。 他只能又耐心地等了十来天，好容易等到老板回来，满心欢喜地要工资了，老板却一脸凶恶地调出监控，说他浪费食材，不但一分钱工资不肯给，还要炒他鱿鱼，让他立刻滚蛋！ 这半年买日用品已经花光了他身上所有的钱，要是现在滚蛋，他连住店和吃饭的钱都没有了！ 小学徒气哭了，他又不善言辞，只能反复地说：“你怎么能这样？” 罗葑离得远，听不太清他们在吵什么，他知道刘志豪不是东西，看着小年轻被他欺负，下意识就皱了皱眉，想着要不让保镖过去，免得孩子吃了亏。 但就在这个时候，小学徒哭着抬起头来。 罗葑：“！” 这不是上辈子二十五岁就获得国内美食比赛大满贯，并获得国际名厨大奖赛金奖，国内各大美食节目争相邀请的名厨翟廿叁吗？ 没想到那个总是板着一张冰山脸的大师级美食家，还曾经有过这么嫩这么可口的时候！ 罗葑瞬间改变了主意，他决定不要保镖过去了，他亲自去！ “这不是流氓大叔吗？”罗葑笑眯眯，“从局子里出来啦？” 刘志豪一看见他就屁股疼，下意识后退了半步：“你来干什么？” “我来看看……今儿你又欺负谁呢？”罗葑有意无意地把翟廿叁挡在身后，“小帅哥，他怎么欺负你了？” 翟廿叁认出罗烽火，眼睛一亮，不好意思地擦了擦眼泪，一边一下一下小声抽气，一边把前因后果断断续续和他说了。 罗葑问：“合同呢？” 翟廿叁从被丢出来的行李箱里拿出合同，罗葑扫了一眼，心想这孩子应该是刚出来打工，太缺乏人生经验，被人给坑了。 刘志豪虽然不是东西，但按照合同条款，浪费食材确实是“大失误”。虽然试用期不给工资是违法的，但现在小个体这种现象太普遍了，真要扯皮起来，没一两个月折腾不明白。 罗葑遗憾地摇了摇头，把合同递还给他：“小帅哥，你愿不愿意到我店里当大厨？我一月给你五千，往后走上正轨，除了基本工资，我按营业额的5%给你提成，后厨的菜，当天卖不完，随便你捯饬……干不干？” 翟廿叁的眼睛一下子就亮了：“真的？” “真的。” “干！”翟廿叁连连点头，瞬间破涕为笑，笑出了一对小酒窝，“给我开工资就行，我不要提成！” 罗葑心想，这孩子成名之前，也不知道被多少人坑过，怪不得后来变成那样。 他伸手拍拍翟廿叁的肩膀，在他耳边小声道：“先去我店里坐会儿，喝杯水，等会儿让你看个大热闹。” 翟廿叁有些迟疑，一步三回头地走了，罗葑打电话让铁继宗查了下刘志豪家饭店房东的联系方式，将房东约在了街对面的咖啡馆。 一个半小时后。 罗葑带着翟廿叁，和房东一起进了店。 “你来干什么？”刘志豪皱眉瞪着他，又吼翟廿叁，“你个小鳖仔，怎么还不滚？滚啊！” “该滚的是你，”因为他总是拖欠房租，房东早就看他不顺眼，从包里摸出一张合约，“租房合约下月到期，现在还剩二十天，我会按合同约定赔付违约金……请你在今天下午五点之间，收拾好东西离开。” 刘志豪：“……凭什么？” “这家饭店，我已经卖了，”房东指了下罗葑，“他是新房东。” 第55章 碳烤松茸 从鸡枞菌种出来，罗葑就已经在考虑开菌菇馆的事儿了, 但他现在手上的事儿不少, 想等过些日子, 再慢慢盘店、寻找合适的厨师, 争取年底之前把店开起来。 没想到这么快就找到了合适的厨师。 罗葑一不做二不休，索性直接联系了房东，问他有没有出售商铺的意向。 房东前些年在这儿开饭店，后来赚了钱, 在l市买了房子和新店面，举家搬迁了过去，这个老店面却一直没找到合适的买家脱手, 就暂时先租了出去。没想到租户是个老赖, 经常拖欠房租, 让房东不得不经常开车过来上门要账，白白浪费了不少油钱，早就很不耐烦了。 这次又到了预缴下个季度房租的时候，房东给刘志豪打电话不接、发微信不回, 只能再次上门催缴房租。 听说罗葑要买店面, 二话不说, 就给了个实惠价。 两层商铺一百六十平, 比面馆还要稍微大一点儿, 十年商铺, 还剩三十年的产权, 一口价一百五十万。 均价还不到一万一平, 在县城这个地段，算是很良心的价格了。 两方一拍即合。 罗葑立刻打电话叫了上回合作过的律师过来，草拟了合同，双方都觉得没问题了，签了字。等解决了租约纠纷，立刻全款支付，去房管局办理过户。 房东急着拿到钱，甩掉这个大麻烦，合同一签，立刻就和罗葑一起杀过来，和刘志豪解除租约。 刘志豪听到这话，整个人都懵了。 他饭店开得好好儿的，不过是要炒个小学徒工，结果小学徒没炒掉，他自己的店没了。 “租约还没到期！凭什么让我滚！”刘志豪当然不甘心，他往椅子上一坐，满脸的横肉都跟着颤了两颤，“现在想赶老子走？没门！老子就不走！” 房东怕这个老赖真赖上了，罗葑等不及，去买别家商铺，急了：“违约金加20%。” 刘志豪啐了一口：“你就是加到100%，老子今天也不走！” 罗葑笑眯眯地掀开袖口，看了眼手表：“我等你一分钟，一分钟后，你要是还不开始收拾行李，那就不用收拾了。” 刘志豪立刻警惕地看着他：“你想干什么？” 罗葑笑而不语，捡了个干净椅子坐下，笑眯眯地等了一小会儿：“十、九、八……三、二、一！”他对着门外一挥手，瞬间涌进来一群前混混。 哪怕改邪归正了，沙雕小弟们也流氓气十足，连路都不会好好走，一个个大摇大摆地晃着进来，将刘志豪和他老婆抬了出去。 刘志豪虽然已经领教过罗葑的手劲儿，但还没见识过罗葑的雷霆手段，整个人都懵了，一边挣扎一边骂：“罗葑，你他妈到底想干什么？放我下来！你们这是违法的！就不怕我报复你们吗？” “报复？”一个小弟把袖子一捋，露出张牙舞爪的花臂，另外一个小弟刷地从裤腰里抽出一把水果刀，在他鼻子上比划了一下，“哥们十几岁就出来混了，啥阵仗没见过？来呀，报复啊！哥们都等不及了，划下道来吧，是三刀六洞，还是白刀子进、红刀子出？” 流氓还得流氓治。 刘志豪直接被吓尿了，他脸色煞白、抖得跟筛糠似的，一句话都不敢说，乖乖被抬着出去，扔在大街上。 他老婆随后也被扔出来，砸在他身上，砸得他直翻白眼。 然后行李也被扔出来了。 房东也从来没见过这阵仗，也有点儿被吓到了。他之前因为罗烽火是个公众人物，形象沙雕得很正面，所以很信任他，没想到一个照面，谈笑间他就把人扔出去了，还“动”了刀子，不禁有些忐忑起来。 可旁边的娃娃脸小男孩儿眼睛都亮了。他刚被人欺负哭，一转眼罗烽火就替他找回场子，还把黑心老板两口都赶了出去，实在是太大快人心了！ 翟廿叁的眼睛里全是崇拜：“烽火哥哥，你可真帅！” 房东：“……”是真吓人好吗？ 罗葑瞅房东脸色，哪儿能不知道他在担心什么，弯下眼睛，特人畜无害地笑着说：“我只拿坏人的手段对付坏人，毕竟你跟他们讲道理，他们也不会听……不是吗？”他拿出手机，随手点了两下。 叮咚！ 房东收到短信，扫了一眼，表情瞬间就松了。 “房管局还没下班，”罗葑站起来，笑眯眯道，“走吧，董大哥。” 光速完成了房屋过户，新的房产证还要七至十个工作日才能拿到，但这件事已经算是尘埃落定了。 罗葑很开心，请房东在面馆吃了晚饭，让沙雕小弟们把新店彻彻底底打扫消毒了一遍。 硬装是房东几年前新做的，品位还行，不需要大调整，罗葑请了设计师出了设计方案，开始做软装。 之后的几天，五亩蘑菇棚和十亩日光温室也陆续落成。 种什么呢？ 罗葑对竹林里的小白裙很有好感，便想着种一些竹荪，还有黑松露、白松露，都是菌中的极品。还有还有，上回为了打掩护，都说了要种铁皮石斛了，也不好不种。 那就稍微种一点好了。 想到皮斛，罗葑心中不禁一荡。 当天晚上睡前聊天的时候，罗葑就和谢燎原说了要种竹荪和铁皮石斛的事。 谢燎原知道小手窝喜欢蘑菇，便从原产地陆续空运过来一些新鲜的竹荪、羊肚菌、黑白松露、黑白牛肝菌、巴楚菇、红菇，还有可以扦插的铁皮石斛茎干。 连同松茸菌，九种菌菇和一种药草，全都是喜阴湿的物种，各种了半亩。 至于剩下的十亩日光温室，罗葑暂时还没考虑好要种什么水果，就暂时先补种了几种家常菜，胡萝卜、土豆、洋葱头、甘蓝、生菜、油麦、菠菜、芹菜、莴笋、豆角、西葫芦和冬瓜。 以后开饭店，临时需要搭配食材，也不用从外面采购了。 忙完种菜的事儿，小瓷盆里的松茸也长到两三寸长，马上就可以采收了！ 花坛里的鸡枞虽然只够自家吃，但每天都有新成熟的菌菇，渐渐也有些吃不过来了。 费珍就将吃不完的鲜鸡枞全都熬成了鸡枞油。 她将鲜鸡枞撕成长条，倒进滚烫的菜籽油中，用文火慢慢地炸，之后放入肥白的大蒜粒和鲜红的朝天椒，一直到鸡枞中所有的水分都被油温蒸发，再关火、放凉，装进小罐子里。 去掉了水分，鸡枞的鲜味也被浓缩进干瘪的菌丝。 吃面的时候，只要铺上一点点，就鲜香到让人眼神迷离。 于是，烽火拉面馆又增加了一味鸡枞油拌面，88元一份，每天限量二十份，卖完即止，多的没有。 因为除了面粉、调料和人工之外，没有别的成本，拉面馆开业一个月后一结算，净利润就高达130万，前期投资都收回来一半了。 罗葑非常开心！ 拉面馆持续火爆，烽火菌菇馆的软装也随后完成。 店内的装修风格走的是中国风，桌椅陈设和招牌全都是红木制的，低调优雅，后厨的设备也进行了更新。软装完成之后，店铺被彻底打扫干净，又通了几天风，摆上萌萌的多肉和绿植，就准备开业了。 开业之前，罗葑将小瓷盆里挤得满满当当的松茸菌全都小心翼翼采收下来，带去店里，请亲人朋友们品尝。 罗团结被费珍千叮咛万嘱咐，留在家里看宝宝。 费珍、王大强、张大壮、朱红、铁继宗、林泉和罗葑七个人围着小圆桌，翟廿叁穿着雪白的厨师服，在一旁的操作台上处理松茸。 翟廿叁没受过一天厨师培训，但天赋中对于食材的敏感，和对于美食的热爱，让他从小就沉浸于各式各样新鲜的食材。他喜欢它们散发出的源自山野自然的味道，喜欢它们经过晾晒、风干、腌渍，或者油煎、水煮、清蒸之后，发生的神奇的化学反应，浓缩出散发出人间温度的、唤醒味蕾和乡情的独特滋味。 他尝试过无数种新鲜的食材搭配，成功过，也失败过。 但他还是第一次亲手摸到这么珍贵的食材，兴奋得眼睛亮晶晶，手指都在情不自禁地微微发抖。 松茸啊！ 这可是市面上卖几百块钱一斤的鲜松茸啊！ 翟廿叁激动得都快哭了，他将松茸根部沾的泥土用竹片刀小心削掉，然后切成两毫米厚整齐的薄片，放入冰箱冷藏十分钟，同时小心炮制出芥末、酱油和柠檬汁蘸料碟。 十分钟后，脆嫩的松茸片和蘸料碟一起被端上桌。 林泉还是第一次和这种山珍相遇，他夹了一片薄薄的松茸，在酱油碟里蜻蜓点水地过了一下，迫不及待地放入口腔。 首先感受到的是脆。 牙齿触碰到脆嫩的松茸片，发出小声清脆的咔嚓声，紧接着，一股带着浓烈香气的松茸汁，就在口腔中爆了出来，唇齿之间全是难以言喻的清香，鲜美无比，吃完之后许久，舌尖上还残留着一丝淡淡的甘甜。 松茸刺身很快吃完。 翟廿叁已经开始炮制碳烤松茸。 他将松茸切成四毫米厚的薄片，两面细细的刷上清淡的橄榄油，放在特制的烤盘上，用无烟炭火慢慢地炙烤，等到松茸在高温的作用下变得金黄卷曲，再均匀地撒上粗盐。 烤过的松茸口感肥厚细腻，像鲍鱼一样润滑爽口，又带着微微的韧，余味里还带着一股淡淡的松香。 罗葑吃得完全停不下来，挥手叫翟廿叁：“一起吃！” “不……不用了，”翟廿叁被炭火映着的脸蛋红扑扑，有些局促地摇摇头，“你们吃，我不吃。”过了一会儿又忍不住问：“味道……怎么样？” 这小孩儿，简直太可爱了！ 罗葑忍不住笑了起来，夹了一片炭烤松茸，用小碟子托着过去，笑眯眯道：“啊——张嘴。” 翟廿叁脸被炭火映得更红了，乖乖张嘴，衔了一角松茸，慢慢地吃进了嘴里，有些局促，又有些兴奋地说：“谢谢烽火哥哥，真好吃！” “好吃就过来呀，”罗葑强行把他拉到桌旁坐下，“一起吃！” 王大强在一边儿享受着张大壮的服务，冷眼旁观，心想小作精这是玩够了人/妻霸道总裁，开始撩人/妻娇羞小鲜肉了吗？ 小作精撩完小鲜肉，晚上回家就开始和霸道总裁叭叭叭。 “我们今天吃松茸啦！刺身，还有碳烤，都超级好吃！”罗葑戴着蓝牙耳机，在卫生间搓宝宝的小衣服，倒水、接水、打肥皂，跑来跑去，一边还不妨碍他飙语速，“新来的小厨师亲手操作的，刀工特别好，片出来的松茸又薄又整齐，人还超可爱，稍微一逗就脸红哈哈哈！” 谢燎原：“！” 这些天他们每天晚上都会通话半小时以上，聊宝宝、聊谢匆匆、聊蘑菇，总有说不完的话，但这还是小手窝第一次主动和他聊别的男人！ 他心中警铃大作，心想这不会就是小手窝想和人打桩那位小鲜肉吧？ 谢燎原感觉自己像是生吞了一斤柠檬，从里到外酸溜溜，牙都要酸倒了！ 他一秒都等不了，想现在就给小手窝贴上谢燎原专属的标签，抱着他、宠着他、爱着他，把那些野花野草、鲜肉腊肉，全都挡得远远儿的。 可是哪儿有那么容易？ “对了，”谢燎原忍着牙根的酸涩，一边邮件助理，让他尽量把工作往前安排，一边若无其事地笑着说，“none演唱会的时间定了，12月24日，刚好是圣诞节前一天。下月十九号开票，不过你不用抢，我早就吩咐他们预留两张内场vip。” 罗葑瞬间兴奋：“真的吗？太好了！” “嗯，”谢燎原笑道，“你可以提前一天过来，等看完演唱会，我们可以一起过圣诞。” “好呀！那我提前把时间空出来。” “好，”谢燎原和他约好一起过圣诞，很开心，又很委屈，“我也想吃松茸。” “没啦，小瓷盆里种的，今天全吃完啦，”罗葑也有点儿不好意思，一边晾宝宝的小衣服，一边笑着说，“等过两天，院里小棚里的松茸成熟了，我就给你寄……好不好？” 谢燎原能说什么？ 谢燎原只能说好。 过了几天，后院小棚里的松茸也陆续成熟，罗葑用生鲜快递给谢燎原、蒋萌、周子宥，还有之前教过他们的老师，全都寄了一点，让大家尝鲜。又从厂里订购了蘑菇烘干机，十天后到货。 刚采摘的新鲜松茸和鸡枞则将在十二小时之内被送上餐桌。 烽火菌菇馆，开！业！啦！ @charming-4 罗烽火：第二家店，烽火菌菇馆开业啦！开业当天八八折，欢迎新老顾客光临。#罗烽火#超话打卡连续一百天，还能享受高v六六折优惠哟！[定位][九宫格] -恭喜火火新店开业！ -恭喜开业！就是太远了[泪]元旦小长假一定去吃！ -哈哈哈就在我们隔壁县，我周末就能去吃！ -羡慕楼上qaq火火家的普通蘑菇都已经那么好吃了，不知道松茸和鸡枞有多好吃！ -不止好吃，效果还比一般蘑菇好。 -是啊是啊，我爷爷以前血糖高，吃了火火种的草菇和鸡腿菇，血糖降了，消渴丸都不用吃了！ -我妈胃不好，用火火的猴头菇煲汤，胃比之前好多了！ -说起来，前两天我感冒咳嗽，老是不好，后来吃了火火的白玉菇，一下子好了……我当时还以为是巧合，原来竟然不是？效果这么神奇的吗？[允悲] -确实神奇，不好意思跟大家说，吃了小半月鸡腿菇，我的痔疮好了[二哈] -哈哈哈楼上[大拇指] …… 粉丝们和买过烽火农庄蘑菇的，纷纷开始晒口感和疗效。 但是很快就出现了质疑声。 -这波水军吹得也太离谱了吧？蘑菇就是蘑菇，充其量比一般蔬菜维生素和矿物质含量丰富一点儿而已，哪儿有那么神奇？ -卖菜罗这是第几波炒作了？坐等lls炒糊！ -抵制虚假营销！ -呵呵，明星店不就是坑粉丝的吗？那个谁谁谁，开了个咖啡馆，一杯咖啡两百块，粉丝们照样买得欢。 -明星店确实巨坑，那个谁开的私房菜馆，粉丝们都快吹上天了，上回出差去吃了一次，血贵，味道也就一般般。这辈子再也不去明星店了！ -不去了 1 …… 祝荣安半年前名声暴跌，什么通告都接不到，公司送他半自费去国外音乐学院参加了为期三个月的短期培训，镀了个金，又冠冕堂皇地回来了。 因为他没钱在外面吃饭，不得不买最便宜的食材自己做饭，却对外宣称吃不惯西餐，对中国美食爱得深沉，还经常在微博上晒美食、刷存在感，所以回国后接到的第一个通告，就是国内著名美食杂志《华夏美食》的内页采访。 采访结束之后，祝荣安人模狗样地送主编出去，顺便聊了两句。 主编正在发愁下一期杂志的主题。 国内所有著名的美食圣地、知名老饕餐厅和隐藏在大山深处的美食，他们差不多都采访遍了，路越走越窄，玩不出什么新花样。 所以，虽然迄今为止，《华夏美食》仍然是国内口碑和销量no.1的美食刊物，但是这两年已经在走下坡路，不得不靠采访明星来维持销量。 祝荣安想起中午刷微博时候看到的有关罗烽火开菌菇馆的新闻，心想松茸是不可能人工种出来的，这个季节也不可能有鲜松茸，恐怕他店里卖的是杏鲍菇染色雕刻的假松茸，以此牟取暴利吧？ 他嘴角浮起一丝坏笑，在主编侧头看过来的时候，又秒切成温文尔雅的笑意：“我听说罗烽火刚开了一家菌菇馆，在网上引发热议，大家都在讨论明星高价餐厅、咖啡馆，既有美食，又有热度……容姐不如做一期这个？” 第56章 美食专访 主编容微心中一动。 虽然《华夏美食》是老牌的美食刊物了, 面向的读者群大部分都是全国各地的资深美食爱好者, 但创刊二十多年, 凡是能做的主题几乎都做过了, 再加上近几年网络媒体的兴盛, 日渐挤占了纸媒的生存空间, 《华夏美食》的销量逐渐下滑, 不得不靠网络直播和明星专访来维持热度和销量。 而明星餐厅这个主题，既有热度, 可以吸引一部分明星粉购买杂志，又兼顾了美食，可以留住老饕读者，确实是个不错的选题。 于是, 容微在和采编部其他成员开会商讨之后，最终确定做一期明星餐厅美食探访。 采访的第一站, 就敲定了最近话题度和争议性最高的烽火菌菇馆。 一个星期后的一天, 容微和编辑部的助理小编苏桐彤、摄影师徐远航、资深美食家臧凌阳, 以及……非要跟来凑热闹的祝荣安一起, 来到了这个阳光灿烂、空气清新, 远处隐隐约约能看到雪山洁白峰巅的小县城。 祝荣安虽然在出国镀金、暌违半年之后, 以音乐才子的身份重回大众视线, 但目前能接到的通告仍旧少得可怜, 整日无所所事事, 闲得都要长毛了。 但他当然不会承认！ 只说是想罗烽火了, 要跟来看望前队友。 作为半年前围观了整场风波的吃瓜群众, 苏桐彤一个字都不相信！ 她一边暗暗腹诽，一边打开了直播软件。 三年前，杂志社就已经与时俱进，申请了微博大v，开始在兼顾纸媒发行的同时，顺便做美食直播，既能赚打赏，又能为杂志增加热度，一举两得。 苏桐彤开直播之后，就在@中华美食杂志v上发了条微博：“美食来啦！最近明星餐厅的话题很火呀！我们《华夏美食》杂志今天就来到了最近火爆全网的@charming-4罗烽火的烽火菌菇馆，带大家一起来探访明星餐厅的秘密。一起来看吧！[一直播链接]” 罗烽火退圈之后，虽然三天两头上热搜，但正经的通告一个都没有，营业也只限于蔬菜和美食。 粉丝们都快憋疯了！ 直播一开，瞬间涌入两百万粉丝，直接将直播页面卡到不能动。 苏桐彤：“……” 以前做直播的时候，有十几万观众都是很难得的事了，她还是第一次亲眼见识到流量粉的号召力！ 太可怕了！ 苏桐彤捣鼓了半天，关了又开、开了又关，总算能磕磕绊绊地直播了：“不好意思，刚才因为大家的热情，直播出现了一点小小的故障，现在已经好了……和大家介绍一下，这位是我们《华夏美食》的主编容微姐，这位是采编部摄影师徐远航，这位是国内著名的美食家、华夏美食协会荣誉会长，臧凌阳先生，这位我就不用多介绍了，大家都认识。” -不认识，这谁啊？ -假哭帝怎么来了？坑队友还没坑够吗？ -我听说他前几天刚接受了《华夏美食》的专栏采访，可能有任务？ -看见他就倒胃口！ -倒胃口 1 -主播小姐姐，你能不能别拍他？ -求别拍！ …… 底下刷出了一溜的“求别拍”。 “好的呀，”苏桐彤对祝荣安印象也不好，既然有粉丝要求，正好不拍了，“烽火菌菇馆就在前面大概五百米左右，我先带大家看一下周围的环境。 她将镜头对准县城干净繁华的街道、瓦蓝瓦蓝的天空和远处金色阳光下洁白的雪山峰巅：“是不是特别美？” -我们火火的家乡，必须特别美！ -马上就能见到活的火火了！我好激动啊！小姐姐走快一点儿好吗？ -求小姐姐走快一点儿！ -小姐姐声音真好听，走快一点啦！ …… 苏桐彤还是第一次做几百万人的直播，也不禁被这种热情感染了，加快了脚步，很快就到了烽火菌菇馆。 她先拍了下菌菇馆斜对面的拉面馆：“几乎是满座，还有不少人等位。当当当当，让我们看看这边的菌菇馆。” 镜头一转，屏幕上出现了“烽火菌菇馆”的招牌。 红木招牌古朴雅致，和同色系的门窗相映成辉，给人一种安静又温暖的感觉。 推开红木门，店内的陈设低调大方，桌与桌之间都用绿植做了隔断，顾客不算多，但都在耐心等待或者专心品尝美食，整个店的氛围都很安静。 苏桐彤也情不自禁地放轻了声音：“到啦！看到没有？你们要看的罗烽火！哇，真人比照片上还帅！” 镜头里，罗葑带着主厨翟廿叁笑着迎上来，和容微、臧凌阳一一打了招呼，互相做了介绍，请他们到窗边拍摄光线最好的位置坐下。 摄影师拿着单反开始的拍餐厅内景。 罗葑则亲自拿了菜单过来。 菜单也是中国风，没什么繁复的装饰，简介大方。 美食家臧凌阳接过菜单，扫了一眼，有些惊讶。 他发现这份菜单上的菜品，没有什么繁复的烹饪方式，都是最简单的搭配，却能够最大程度地保留和激发菌菇本身的鲜美，是很符合美食烹饪原则的吃法。 但也很考验食材的新鲜度和厨师的技术。 稍有不慎，便会成为灾难现场。 更令他惊讶的是，这份菜单上的菜品，都很“便宜”。 普通菌菇类，一份金针菇凉拌海蜇丝，只卖到18元，较贵的八菌汤和清炖猴头菇也才88元。 珍稀菌菇类，价格也不是特别离谱，鸡枞油拌面88元，鸡枞菌汤98元，火腿炖鸡枞128元，就连最贵的松茸饭、松茸刺身、炭烤松茸和松茸枸杞排骨汤，也才不过288、388和588元。 作为美食家，臧凌阳之前不止一次品尝过松茸这种珍稀菌菇的美妙滋味。原产地的一份炭烤松茸，最便宜的也要三四百块钱一份，而b市s市的酒楼和国宾饭店，最贵的则卖到了一千八百元。 虽然不知道味道如何，但这家店的价格倒是很公道。 祝荣安也伸头过来看菜单。 他之所以非要死皮赖脸地跟来，就是想亲眼看看罗烽火被当众揭穿、声名扫地的狼狈模样，但刚才看到罗烽火自信、笃定的眼神和微笑，心底陡然浮起一丝淡淡的不安。 但这一刻，他终于笃定。 别说这个季节不可能有新鲜松茸刺身，就算有，也不可能卖这么便宜。 肯定是劣质水发松茸或者假松茸无疑了！ 祝荣安施施然拉开椅子，坐下，对罗葑挑衅地微微一笑。 罗葑根本连余光都没有给他半分，笑眯眯地等待臧凌阳和容微点菜。 臧凌阳一边翻看菜单，一边礼貌客气地说：“价格很亲民。”他和容微小声商量了一下，点了松茸刺身、碳烤松茸、松茸饭和鸡枞菌汤。 他点的都是烹饪手法最简单的菜品。 好的食材只需要最朴素的烹饪方式，就能最大程度地展现它们的魅力。但正因为朴素，才更考验食材的鲜美度和厨师对于食材搭配和火候最精准的把控。 接到邀请的时候，臧凌阳本来是不想来的。 作为美食家，臧凌阳有最敏锐和挑剔的舌头，对于美食的界定标准相当高……明星餐馆能有什么好吃的菜？ 但他和容微是多年合作的老朋友了，碍于人情，才不得不来，刚才看到厨师是个乳臭未干的娃娃，更是对接下来的菜品不抱任何期待。 不多会儿，松茸刺身和炭烤松茸陆续上桌。 厨师刀工还不错，但应该也仅止于刀工和摆盘了。 臧凌阳不抱任何希望地夹了一片碳烤松茸，放入口中。 天啊！这个味道！ 但他天生表情不丰富，还是那副微微挤着眉、讳莫如深的样子，老神在在地仔细咀嚼、反复品味，之后又慢悠悠夹了一片松茸刺身，眯着眼睛慢慢咀嚼、吞咽，并没有着急评价。 -味道到底怎么样？啊啊啊，好着急啊！ -是啊！到底好不好，求老师说句话啊！ -我感觉我比火火还紧脏！ -紧张 1 …… 祝荣安也有点儿紧张，觑着臧凌阳脸上的表情。 他什么都没看出来，迫不及待想验证他的揣测，但摄影师还在拍摄，容微都还没动筷子，他实在不好意思下箸，内心十分忐忑。 臧凌阳似乎执意要将关子卖到底了。 但观众们已经迫不及待了。 纷纷嚷嚷着要评价、要看火火、要看美食制作！ 苏桐彤承受不住大家打赏的热情，拍了一会儿罗烽火，又在征得同意后，去后厨实拍松茸饭的制作过程。 大家都惊讶于娃娃脸厨师小哥哥的鲜嫩水灵。 翟廿叁对着镜头羞涩一笑，瞬间就俘获了不少姐姐粉和妈妈粉的芳心。 -刚才火火做介绍的时候我还以为听错了……真的是厨师呀！ -哎呀，好可爱的小哥哥！ -笑起来好萌好甜，我的心都化了！ -火火，对不起，我要出轨一秒钟！ …… 厨师小哥哥虽然年轻，但手法却相当娴熟流畅。 镜头下，他飞快地用竹片刀去除松茸根部的泥土，小心保留了松茸的黑色菌孢，然后将处理好的松茸用陶瓷刀飞快地切成大小几乎完全一样的小丁。之后用同样的方法炮制了一根水灵灵的胡萝卜。 做完这些，小哥哥烧热锅里的油，倒入切好的松茸丁和胡萝卜丁，飞快翻炒，之后倒入瓦煲内，加入适量水和大米，用文火慢慢焖熟。 锅里的饭在火上咕嘟咕嘟，飘出温润的白色蒸汽。 “你们闻不到，”苏桐彤惊叹，“真的好香啊！小帅哥，你手艺可真好！” 翟廿叁的脸颊肉眼可见地红了，他垂下眼睫，闷声不响地在平底锅里放入黄油，等黄油慢慢融化之后，再将切好的松茸片均匀铺在锅底，慢慢煎熟。 最后，再将煎好的松茸片整整齐齐地铺在焖好的米饭上，撒上切得细细的葱丝，连同瓦煲一起上桌。同时上桌的还有小火炖了许久的鸡枞菌汤。 一掀开瓦煲盖，瞬间飘出一股难以言喻的鲜香。 混合着松茸的清香、胡萝卜的鲜甜，和浓郁的稻米的香。 摄影师拿起单反拍照。 只见瓦煲里的大米晶莹剔透、粒粒分明，一颗颗吸饱了汤汁，变得金黄油润，和铺在上面的、被煎到两面金黄的松茸、切得碎碎的葱丝相映成趣。 漂亮得好像是一副静物水彩。 祝荣安越来越忐忑。 臧凌阳却还是那副始终心事重重的表情，伸手轻轻扇了扇，闻了下味道，然后盛了一小碗，用勺子挖了一点点，放入口中细细品尝，之后又慢条斯理地盛了一小碗鸡枞菌汤，眯着眼睛轻轻抿了一口。 他放下碗，似乎终于准备说话了。 祝荣安忍不住咽了口唾沫。 他本来是想淡定围观罗烽火出糗现场的，没想到反倒把自己搞得这么紧张，又紧张又忐忑。 但转念想到他来之前刚刚百度查过，这个季节是没有新鲜松茸的，这才稍微放松了点儿，往椅背上一靠，坐等罗烽火出丑！ 臧凌阳抽了张纸巾，仔细擦了嘴和手，这才终于露出一丝含蓄的笑模样，对罗葑比了下大拇指：“味道非常棒！” 他说：“松茸刺身鲜脆甘甜，完美地保存了松茸本身的鲜美，烤松茸鲜香软滑又弹牙，厨师的刀工和火候都恰到好处，增一分则浓、减一分则淡。松茸饭……吃得出是今年的新米，粒粒分明，松软又有嚼劲，第一层是新米天然的稻谷香，然后是胡萝卜的鲜甜，最后，松茸独特的清香才会从米粒里慢慢渗出来，三种味道，彼此泾渭分明，却又相得益彰……毫不夸张地说，这是我吃过的菌类和普通食材最完美的一次碰撞！” 说完之后，他又补了一句：“鸡枞菌也很鲜，很朴素的那种鲜美，在松茸饭之后上来，非常解腻，又不会喧宾夺主，给予了食材最大的尊重。厨师很棒！” 弹幕瞬间刷疯了！ -我们火火的菌菇馆得到美食家的称赞了耶，好骄傲！ -好骄傲 1 -完美的碰撞！啊啊啊，我刚才看得口水都流下来了，好想吃松茸饭啊！ -我也好想吃qaq对着我的方便面流下了痛苦的泪水。 -决定了！等放寒假我一定要去吃一次！ …… -有这么夸张吗？ -这也吹得太假了吧……罗烽火是不是花钱请的高端水啊？ -呵呵，水军无疑了！ …… -什么水军？臧老师是我最尊敬的美食家！ -虽然我也很怀疑味道到底有没有这么好……但臧老师真的是美食界良心！他推荐过的店，每一家都很好吃！ -是啊，臧老师从来不做虚假营销！ -应该是真的，我相信臧老师的人品！ -我也相信臧老师的人品！ -相信 1 …… 直播还没结束，烽火菌菇馆就已经引起了不少真正的美食爱好者的关注。 祝荣安则如遭雷击，脸色惨败，许久都回不过神来。 怎……怎么会这样？ 松茸竟然是真的？真的这么好吃？ 他再也顾不上颜面，操起臧凌阳用过的筷子，就夹了一片松茸刺身，塞进嘴里，随着一股鲜香甘甜的丰沛汁水涌入口腔，他整个人都石化了！ 祝荣安……祝荣安简直想呕血！ 他本来是想亲眼看罗烽火出丑的，但却阴差阳错，为他人做了嫁衣裳！ 容微见拍摄完成，也拿小碗舀了半碗松茸饭，浅浅抿了一口，眼睛也一下子亮了：“真的好吃！” 她和苏桐彤、徐远航一起，飞快分吃了剩下的美食。 收拾了桌面之后，容微又对罗烽火做了一个简短的采访，拍了几张照片，之后就准备告辞离开了。 罗葑每人赠送了一盒刚刚烘干的干制松茸和鸡枞，亲自送到门外。 “对了烽火，”容微突然想起什么，看了一眼祝荣安，笑着说，“是小祝向我推荐的烽火菌菇馆，等这一期杂志上市之后，你们店的生意肯定会更火爆……你真应该谢谢小祝。”说完还笑着补了一句：“我听说你们曾经是队友，感情可真好！” “真的呀，你怎么不早跟我说？”罗葑早就猜到了祝荣安跟来的动机，此刻笑眯眯地对他鞠了个半躬，“这次真是多亏了你，我们家店一定会更上一层楼的……谢啦！” 祝荣安嘴角抽动了一下。 他呕得都要吐血了，却只能对罗葑硬挤出一个笑容：“客气。” 罗葑瞅着祝荣安的表情，心里都快爽翻天了！ 送走了杂志社一行人，罗葑一溜烟跑到收银台后面，查看今日的营业额。 就这个时候，店门被推开了，一个顾客走进来。 脚步声停在收银台前。 罗葑头都没来得及抬，就摆出营业式笑容：“欢迎光临！请问您……呀！请问这位帅气的顾客，您想吃点儿什么呀？” 谢燎原忍不住闷笑了一声，把手机屏幕亮给他看，一本正经地配合他演戏：“老板，罗烽火超话签到99天，能不能也打66折呀？” 第57章 小手窝开车 “不行的呀, ”罗葑笑眯眯道, “这位顾客, 您这么帅气, 至少要连续签到999天才行！” “老板, 您的意思是……希望我长长久久地喜欢罗烽火吗？” “……999天算什么长久？至少10000天打底吧。” “好的呀，老板, ”谢燎原笑着说, “我会喜欢你三十年的。” …… 很久不见，罗葑和谢燎原都很惊喜，也都有些心不在焉, 笑眯眯随口调侃。 等话出了口，两个人才觉得不妥。 实在有些过分亲密了。 罗葑和谢燎原同时一愣，同时露出若无其事的微笑，同时顾左右而言他。 罗葑：“你怎么来了？” 谢燎原：“采访的走了？” 罗葑：“是啊。” 谢燎原：“工作忙完, 刚好有空，想吃你种的蘑菇了。”这句话其实只有三个字是真心话——想、你、了！ 想你了, 吃醋了，所以把能赶的工作都提前赶出来，特意腾出时间来看你。 但这些话，他一句都不能说。 说了只会让小手窝躲他躲得远远儿的。 谢燎原看着眼前活生生的小爱人, 心里有些甜蜜, 又有些苦涩。 罗葑却真当谢总是想吃蘑菇了, 对翟廿叁勾勾手指, 这样那样耳语了两句, 翟廿叁偷偷看了一眼谢燎原：“这样不好吧？” “你照做就是。” “好。”翟廿叁捂嘴笑着跑了。 谢燎原终于亲眼看见了小手窝口中“超级可爱”的小鲜肉。 娃娃脸，笑起来一边儿一个小酒窝，皮肤又白，虽然个子不算高，完全不符合小手窝“九头身”的审美，也没小手窝可爱。 但是小手窝曾经亲口说他可爱呀。 还和他咬耳朵！ 谢燎原只觉得胃里直往上反酸水，烧心灼肺的难受：“什么话，不能当着我的面儿说？”要讲悄悄话！ 罗葑看了他一眼，笑着说：“你确定要听？” “嗯。”谢燎原表面淡定，内心十分委屈。 “我跟他说，你不是想研制新菜，又不好意思浪费我的蘑菇吗？瞧见这个大帅比了吗？熟人，今晚你随便折腾，让他帮你试菜呀。” 谢燎原：“…………” 小作精这是拿他当小白鼠了吗？ 八点半打烊之后，谢燎原就开始试菜，黑椒松茸、豉汁猴头菇、鸡枞苹果派、拔丝口蘑……一半神仙美味，一半黑暗料理。 谢燎原吃得脸都绿了。 小手窝还笑眯眯夹了一块豉汁猴头菇喂小厨师：“开心吗？” 小厨师脸又红了，微微低着头，暖黄灯光下笑出了一对儿小酒窝：“开……开心。谢谢烽火哥哥！” 谢燎原咬着嘴里的拔丝口蘑，只觉得又酸又苦又涩。 他也想吃豉汁猴头菇！ 小手窝亲手喂的那种！ 谢燎原吞掉最后一口拔丝口蘑，风度翩翩地笑着说：“我吃饱了。时候不早，咱们回家吧……烽火哥哥！” 罗葑：“……” 翟廿叁早就在后厨试菜试饱了，听到这话，一点儿都没多心，麻溜收拾了后厨，笑着和他俩道别：“那我就先走啦！烽火哥哥再见！谢总再见！” “再见，”谢燎原温文尔雅地一点头，站起来，“我们也走吧，烽火哥哥！” 罗葑：“…………” 他总觉得空气中有股酸溜溜的味道。 可是看谢总的表情，又觉得很正常……是他多心了吗？ 十一月，中午还是暖洋洋的，但一早一晚已经很冷了，呼出的热气都凝成了白雾。 罗葑前段时间买了车，带着谢燎原一跳一跳往停车场走。 路灯将两个人的影子拉得很长很长，像个不规则的数字11。 “这小北风刮的……冬天要来了呀！”罗葑跳着往前跑了几步，又回头看，发现路灯下谢燎原的脸，染上了一层可疑的绯红，他眨眨眼睛，“你脸怎么红了？” 谢燎原心想，小手窝终于留意到他脸红了！ 会夸他可爱吗？ 谢燎原笑而不语，期待地看着罗葑。 “是不是冻的？”罗葑问，“很冷吗？”他并没有觉得特别冷，但西北的气温比b市低一些，谢燎原刚过来，不适应也是很正常的。 他想了想，脱下外面罩的羊绒小马甲：“有点儿小，你反过来穿……捂住心口就不冷了！”说着就要帮他套上。 谢燎原：“…………”这和他想好的剧情不一样！ 他倒是很想穿小手窝的衣服，却又很心疼小手窝，担心他冻到了，连忙帮他把小马甲套回去，仔仔细细扣好了扣子，还脱下大衣给他披上了：“我不冷，脸红是因为……太热了！精神焕发！” 罗葑：“…………” 一来一往，他不但穿回了他的小马甲，还净赚了谢总一件呢子大衣！ 还带着谢总的体温，暖洋洋的，将呼呼的小北风全都挡在了外面。 谢总真是个好人！ 很快就到了停车场。 谢燎原没带驾照，罗葑开车。 谢燎原坐在副驾上，余光一瞬间都舍不得离开他的小手窝。他发现罗葑开车竟然很帅气，一双漂亮的小手握着方向盘，开起来又稳又快，还特别遵守交通规则，哪怕十字路口一个人都没有，也会在红灯亮起时乖乖停下。 小手窝的一举一动、一言一行、一点一滴，全都是那么美好，让他每一天、每一时、每一刻、每一分、每一秒，都情不自禁更喜欢他一点。 没多久到家，谢燎原礼貌地向费珍和罗团结问了好，又送了见面礼。 费珍收到了一条样式朴素大方的白金手链，罗团结收到了一块低调朴素的瑞士表。 夫妻俩认不出礼物的价值，都笑着收下了，罗葑背过父母，小声和谢燎原咬耳朵：“你送我爸妈这些做什么？太贵了！”等下他还是偷偷转账给谢总好了。 谢燎原早就看透了这个磨人的小妖精：“你可以拒绝我的心意，但你不能替我儿子的爷爷奶奶拒绝我对他们的心意！” 罗葑：“哦。” 宝宝已经睡了，两人悄咪咪看了会儿宝宝，又挤在卫生间洗漱。 刷完牙，罗葑捧过来一套巨厚巨严实的睡衣：“你先洗，穿这个。”别又随手拿他的运动裤穿，他承受不起呀！ 谢燎原总觉得小手窝哪里怪怪的，可一直到洗完澡，穿着睡衣出来，也没想明白。 罗葑早就在主卧的小洗手间飞快地冲完战斗澡，穿了同款巨厚巨严实的睡衣，坐在沙发上敷面膜。 谢燎原心怦怦跳。 虽然只是同款不同花色的睡衣，虽然小手窝神经比铁杵粗，肯定没那个意思，但四舍五入也算是情侣装了呀！ 罗葑一边敷面膜，一边拿着手机刷刷刷：“呀！谢匆匆出新番啦！八点刚更新的！要不要一起看？” 作为none之父，谢燎原早就看过了，但小手窝的邀请他肯定不会拒绝，笑着点点头：“好啊。” 于是，俩人挤在小羊绒地毯上，一起追剧。 罗葑敷完面膜，拿了一堆坚果小零食过来，一边兴奋追剧，一边咯嘣咯嘣啃坚果。 谢燎原在旁边拿开果器剥榛子，他剥得飞快，很快就剥出一小碟肥白的榛仁。 罗葑心神全都在屏幕上，很自然地从碟子里摸榛仁吃。 谢燎原看了他一眼：“烽火哥哥，我也要吃！” 罗葑：“？” “我手都占着呢，”谢燎原一本正经，理由很充足，“你喂我吃！” 罗葑：“……” 谢燎原：“你能喂翟大厨，不能喂我吗？” 罗葑：“…………” 不是他的错觉，谢总今天就是怪怪的！ 但翟廿叁一看就是天真纯情小直男啊，谢燎原就算对他余情未了，也犯不上吃醋啊？ 罗葑想不通。 他急着追剧，心想算了算了，看在他之前喂过他的份儿上，就算是还他的人情啦！ 于是潦草地喂了谢总两颗榛仁。 就把这事儿给忘了！ 罗葑全副心神都在男神身上，时不时小声惊呼：“啊啊啊，谢匆匆好帅啊！” 是很帅。 谢燎原虽然醋得不行，但也不得不承认，谢匆匆确实帅得很完美，他嘴里含着两颗榛仁舍不得嚼，也舍不得咽，为了符合他“挚爱谢匆匆”的人设，也跟着含含糊糊地“啊啊啊”了几次。 非常敷衍！ 过了一会儿，一集播完，开始播由none组合的三位一起唱跳的片尾曲。 罗葑连片尾也舍不得错过，一眨不眨地盯着屏幕，过了一会儿，他皱起小眉头，不解地喃喃道：“谢匆匆怎么像是低了不少？原来他是三个人里最高的啊，现在怎么成最矮的了？” 谢燎原含着榛子，心虚得不敢说话。 一个月后，《华夏美食》新一期出刊，因为资深美食家臧凌阳先生的高度评价，烽火菌菇馆蜚声美食界！ 无数新饕老饕从全国各地飞过来，就为了一尝连臧先生都赞不绝口的松茸菌的美妙滋味。 从前罗烽火的蔬菜和美食口碑虽然好，但也仅仅得到了粉丝、当地人和极少部分路人的认同，但经过全国销量no.1的《华夏美食》的宣传和臧先生的亲口认证，烽火菌菇馆出圈啦！ 菌菇馆声名大振，不止生意越来越好，还成功跻身美食界，成为老饕必吃的国内十大美食餐厅之一。 还接到了一档美食节目的拟邀请函，如果最终确认加盟，将会于明年春天进行实地拍摄。 罗葑非常开心，将合作事宜全权交给王大强去敲定，他自己则请了生态园林专家帮忙做规划。 林权证已经拿到手，他要开始种果树啦！ 种什么呢？ 罗葑盘腿坐在小羊绒地毯上，在小本本上写写画画，这也想吃、那也想吃，咬着笔杆想得都要流口水啦！ 坏坏扑棱棱飞到旁边的鹦鹉架上，学着费珍的口气说：“蔓菁！蔓菁！吃饭啦！磨磨蹭蹭的，菜都要凉了！” “来了！” 罗葑把小本本一合，蹬上小毛绒拖鞋就往厨房跑，跑进厨房才想起他好像才刚刚吃过午饭。 坏坏在鹦鹉架上扇着翅膀，肆无忌惮的嘎嘎大笑了起来。 “坏坏，”罗葑拿指尖戳着它的钩钩嘴，“你真是坏死了！” 过了四个月，灰鹦鹉就开始惟妙惟肖地学说话。 它学罗葑大惊小怪啊啊啊，学宝宝哇哇哭，学罗团结咳嗽，学费珍一口一个“蔓菁”和“罗大头”，学王大强娘娘腔自称“老子”，学朱红敲键盘哒哒哒，旺旺提示音嘀嘀嘀，短信提示音叮咚叮咚……还学大萌鹅们啊啊啊！ 但它体型没大萌鹅们大，声音比大萌鹅尖多了，叫起来聒得人耳膜疼。 偶尔寂寞了，它还会用不同的腔调自问自答，一只鸟就能演出一部热热闹闹、绘声绘色的家庭日常剧！ 它还喜欢恶作剧！ 没事儿就模仿各种提示音，模仿宝宝哭，对着罗葑叫“蔓菁”，对着罗团结叫“罗大头”，还对大萌鹅们吆五喝六……每当得逞，就会发出大声的、放肆的嘲笑。 十足十一个小捣蛋鬼！ 罗葑简直拿它没办法，没好气地喂了它两颗花生，又摸了摸它的小脑袋，继续盘算种果树的事儿。 但果树还没种呢，突然来了一群不速之客。出错了，请刷新重试 第58章 不速之客 不速之客最初只是一个人。 那人穿着一身劳动布的工装, 相貌平凡中透着一丝憨厚老实, 见到罗葑还局促地搓了搓手, 一脸不知道是该鞠躬还是该握手的尴尬表情：“那个……罗、罗先生, 你好。” 罗葑刚从大棚里出来, 看到突然出现的陌生人，愣了一下：“你是……” “俺是小周庄的, 在家行四, 你可以叫我周四，”周四憨憨地笑了笑，带着一丝小心翼翼和笨拙的讨好, “俺听说你在这旮旯包了荒山，要种、种树，就想过来打问一下，需……需不需要人手？你别看俺说……说话不利索, 但干地里活可麻溜哩。” 罗葑笑着打量了对方一眼。 这位自称是周四的男人看起来四十多岁模样，肤色黝黑、五官平凡, 衣着也很朴素，袖口边缘破了一点毛边，但洗得很干净。 像个勤快庄稼汉的样子。 小周庄他也知道。 全国各地这种以姓氏为名的小村子多如牛毛、重名的一大堆，离这儿最近的小周庄就在三十里外。周四的口音虽然比他们这儿的方言咬字重一点儿, 但方言这种东西, 向来是十里不同音, 很正常。 但就因为太正常了, 罗葑反倒觉得有什么不太对头。 他确实需要人手。 自从收服了那群沙雕小弟, 盖大棚、收菜、打包，都不需要再从外面另请人手了，但之后要开荒山、种果树，趁着大雪封山之间先把耐冻的果树种下，光靠这“十八罗汉”肯定是忙不过来的。 但他没和任何外人透露过他最近要种果树的事儿。 罗葑不动声色地问：“你从哪儿听说我要种树？” “俺听说你最近请了专家来，”周四摸了摸后脑勺，“猜、猜到的。” 罗葑终于知道哪儿不对了。 太敏锐了。 他请了生态园林专家来，一方面搞水土检测，哪里能种、哪里不能种，怎么栽植、怎么引水才能不对水土造成伤害，另一方面做设计规划，争取在保持自然原生态景观的前提下，栽种果树，同时兼顾经济、环保和美观。 但罗葑在当地以种大棚菜出名，一般人听说他请了专家来，肯定下意识都会以为是农科专家，不会往其他方面想。 不过这也不能作为判断标准，因为包山种树也是正常逻辑。 就在这个时候，罗葑注意到了周四的手。 他的手又黑又黄，但却不像是长期暴露在紫外线中晒出来的那种黑，反倒像是秋天剥核桃，被核桃皮上汁液沾染之后的那种颜色。 但现在早就过了收核桃的季节，就算手上有一个多月前剥核桃残留下来的污渍，也不可能这么新鲜。 而且他指甲修剪得太短了。 一般庄稼人要干活，把指甲修剪得太短，是很不方便的。 “种树还要过一阵子，”罗葑飞快收回目光，不动声色地笑着指了下大棚旁边的小房子，“进来喝杯水，坐下说吧。” 他请周四在小客厅里坐下，给他倒了杯水：“周大哥，我确实要种树，但至少还得等个十天半月的……这样，你留个联系方式，等我需要人手了再联系你，你看这样行吗？” “不、不光种树，”周四屁股虚虚悬在沙发边儿，有些紧张地攥着水杯，“其他活儿俺也能干！” 罗葑垂下眼帘，也给自己倒了杯水。 他笃定这人有问题了，但还不知道对方目的何在——是想窃取他种松茸和鸡枞的秘密？还是有什么其他的企图？ 他当然可以现在就找个借口把对方赶走，但如果对方真的居心不良，肯定不会就此善罢甘休。 与其到时候敌暗我明，反倒不如现在就把人留下来，以静制动、坐观其变，看看他到底想做什么。 “行吧，”罗葑抿了口水，笑眯眯地点了点头，“那你就先留下来吧。正好这一批蔬菜要采收了，你先帮忙收下菜。” “行！”周四立马站起来，跟着小弟们去大棚收菜了。 罗葑没知会小弟们，怕他们没看出对方的破绽，反倒自个儿暴露了破绽，只是捞了一只领头的大白鹅过来，对它指了指周四的背影，小声说：“盯着他，听到没有？” 鹅“啊”了一声，带着其他五只鹅扭扭晃晃地跑进大棚，趾高气扬做监督员去了。 灰鹦鹉也跟着飞进了大棚里，落在pc版支架上，满眼睥睨地看着底下的两脚弱智们，时不时飞到小屋里，叼一枚花生过来，咯嘣咬开，用一只灵活的爪子握着，小口小口品尝它的专属美味。 花生壳和红皮掉了几个小弟一头一身。 某个倒霉鬼还被拉了一脑袋鸟屎。 小弟怒瞪了灰鹦鹉一眼。 灰鹦鹉啪啪扇了两下翅膀，用罗葑的语气说：“看什么看？再看我把你吃掉！” 小弟听到罗葑的声音，骤然一凛，瞬间不敢瞪了。 不愧是老大养的鸟，和老大一样威风啊！ 收完菜，打包卖出去，又收了一批平菇、香菇和金针菇。 转眼一个星期过去，周四每天白天勤勤恳恳劳作，晚上就睡在大棚边，和某个小弟搭档一起看大棚，一点儿异动都没有。 在经历偷菜事件之后，罗葑就在大棚装了监控。 不止鹅们没发现周四有何不轨，监控里也没有拍到任何提取泥土和培养基之类的异常举动。 罗葑都不禁开始怀疑是他多心了。 但不管怎么样，种果树的事儿无论如何不能耽搁了。 他之前曾经考虑过种果核，但正常来讲，从果核到挂果，至少需要五到六年的时间，如果用息壤加速成熟，又容易暴露秘密。 所以还是种小树苗吧。 正常生长，一两年之内就能挂果。 霜降之后，气温一天比一天低，他得趁着封冻之前先把果树种下，再刷石灰水、缠上草绳保暖。一来冬季果树处于休眠期，移栽受到的伤害较小，二来经过漫长的冬天，苗木的根系就可以提前扎根在温暖的土壤里。 根深才能叶茂。 虽然用低浓度的息壤改良过土质之后，南方的果树品种应该也能成活，但保险起见，还是只种北方的果树。 苹果树、杏树、桃树、梨树、石榴树。先种这几种。 其他的南方果树，像橘子、橙子、柚子，杨梅、樱桃、杨桃，香蕉、芒果、荔枝、龙眼，鳄梨、枇杷、山竹、莲雾什么的，还是种在日光温室里。等明年盖了棚顶更高、通风和采光更好的日光温室之后，再慢慢考虑种哪些吧。 至于草本和藤本水果，草莓、菠萝、葡萄、火龙果、猕猴桃、百香果什么的，等忙完种果树的事儿，就可以在大棚里尝试栽植了。 这些到时候自己取种育苗就行。 但露天栽植的果树要买培育好的小树苗。 罗葑联系了几个口碑比较好的育苗基地，实地考察之后，购买了富士、红黄元帅、红星、国光、澳洲青苹果，酸梨、雪梨、鸭梨、香梨、苹果梨，油桃、蟠桃、血桃、黄桃、水蜜桃，红丰、金太阳杏，红、白石榴，都是三年苗，各一百株，一共花了小五万。卡车拉回来之后，他又从附近几个村镇招募了一些青壮年，按照专家的规划栽植果树。 大家正干得热火朝天呢，灰鹦鹉突然飞过来，大钩嘴叼住他的衣领，拽着他就走。 罗葑无奈地将小捣蛋鬼摘下来：“都被你啃坏几件衣服了？嗯？” 坏坏见他不肯走，急得飞到他脑袋上，直薅他头发，嘴里还嘟嘟囔囔：“蔓菁，蘑菇！坏蛋！蠢鹅！啊啊啊！坏蛋！啊啊啊！啊啊啊！” 它完全克制不住尖叫的冲动！ 罗葑的表情一下子变了。 灰鹦鹉是鸟类里最灵性的物种之一，一般能达到四五岁小孩儿的智商，吃过息壤种的蔬菜之后，更是精得快要上天了，不但知道最基本的对话的意思，能和人接话，会卖萌撒娇，会见风使舵，还经常以骗人取乐！大萌鹅们虽然没小坏蛋那么精，但简单的话也能听懂，而且忠诚度相当高。 所以罗葑才会放心让鹅们盯着周四。 坏坏这么着急，多半是蘑菇棚那边出事了！ 罗葑叫了张大壮和几个小弟，然后对灰鹦鹉说：“带路！” 灰鹦鹉扑棱着翅膀在前面引路，时不时还焦急地啊啊大叫，领着他们直奔蘑菇棚而去，它一直飞到最远的松茸棚，才停落下来。 刚走到大棚门口，他们就听见里面传来鹅们洪亮尖锐的啊啊声，和男人的惨叫声。 罗葑皱了下眉，率先进棚。 只见周四倒在蘑菇棚的角落里，被六只一人高的大白鹅围攻。他手和脸都被拧得青一块紫一块，有些地方已经破了，直往外冒血珠，敞开的怀里还有几只已经快要碎掉的松茸。 他整个人都是一副难以置信到呆滞的神色。 刚才，周四趁着大家都在山上栽树，没人留意到他，偷偷跑回蘑菇棚采了几只松茸，又采集了一点培养土，没想到刚放进怀里，就被六只鸟一起扑倒在地。 看起来蠢蠢的鹅们力气大得惊人，他毫无反抗之力，就想着反正是摄像头的死角，干脆把松茸扔了，到时候一口咬定他掉了钱包在蘑菇棚，是回来捡钱包的，反正畜生们又不会说话，还不是他怎么编排怎么是吗？ 没想到鹅们跟成精了一样，他把松茸丢出去了三次，鹅们就叼回来了三次，死活都要把松茸塞进他怀里，拼命维持犯罪现场！ 所以虽然松茸已经快要四分五裂，但至今仍旧好生生地呆在他怀里。 证据确凿、无可抵赖！ 周四被鹅拧成了三花脸，青紫红黑黄，像是要开染坊，非常惨。他被解救出来之后，一脸绝望又哭笑不得的表情，双手撑在膝盖上：“是，我就是来偷松茸的。” 罗葑问：“你偷松茸做什么？” “我怀疑你种的松茸是假的！” 松茸这种菌类，对于环境的要求相当挑剔，它们只生长在松树、杉树、栎树和杜鹃形成的原始森林植被圈里，和五十年以上的松树根系共生，在松树的细根上长出菌根，通过菌根直接吸取树木通过光合作用产生的糖类。 所以至今还没有人工培育出来的先例。 “我卖了十年松茸了！”周四说，“这玩意儿离了原始森林，根本就长不出来！骗谁也别想骗我！” 周四原名周培斯，是最早下海的松茸商之一，他每年雨季去原产地收购大量松茸，倒手就是十倍的高价！卖不完的，全都加工成干松茸，囤积到松茸淡季，再高价出售，牟取暴利。 今年的松茸产量比去年低一半，周四的山珍实体店，一斤干制松茸卖到了2500元的高价。 但烽火农庄的干松茸才1300元，足足便宜了一半。 周培斯手里的松茸卖不出去，全压在手里，又不甘心降价销售，他笃定罗烽火售卖的松茸是假的，原本是想买一点儿松茸拿去检测的。 但烽火农庄的松茸，不管是鲜的还是干的，一上架立刻被抢光。 周培斯根本抢不到！ 只好乔装改扮来烽火农场，想偷一点儿松茸和培养基，拿出去化验一下。 如果是假的，他立刻就可以揭穿他的惊世大骗局！ 但万一是真的，他也可以通过化验土壤，得到罗烽火致富的秘密。 当然，这些话他都没说，他一口咬定他只是怀疑罗烽火制售假松茸，损害消费者合法权益。 他这是在为民除害！ “这么说，”罗葑的目光也冷了，“前些天在网上散布谣言，造谣污蔑我销售假松茸的……就是你了？” 前些天，一个名为@打假先锋 的博主发了一篇长微博，从五个角度论证了松茸的不可人工栽培，并宣称罗烽火在销售假松茸，还圈了@cctv315和@微博315，在网上搅起了偌大声势。 要不是罗烽火反黑组足够强大，谣言早就满天飞了！ 对方这是一计不成，又生一计吗？ 周培斯：“是又怎么样？” “不怎么样，”罗葑笑眯眯，问张大壮，“录了吗？” “录了！”张大壮大嗓门道。 周培斯：“…………” 他还从来没见过这种一言不合就录音的人！ 但他笃定罗烽火卖的一定是假松茸，心虚才想要录音威胁他：“你到底想怎么样？” “不想怎么样，”罗葑笑眯眯，“我这人向来与人为善，特别好说话，只要你在微博上当众道歉、澄清，今天偷松茸的事，我就既往不咎了。” “不可能！”周培斯冷笑，“你心虚了。怕我拆穿你的真面目！” “心虚？”罗葑心想，一个两个的，怎么都那么能脑补呢，竟然看不出他在给他递台阶下吗？ 这不是逼着他报警吗？ 于是，周培斯被拎进镇派出所，警告、罚款之后，蹲在墙根里背诵八荣八耻。 ……这种感觉真是太羞耻了。 他发誓，他一定要一雪前耻！ 三天后，周培斯衣冠楚楚一脸伤，带着秘书、保安、质监局专家、l市晚报记者和职业打假自媒体主播，一行十几人，浩浩荡荡地来到了烽火农庄。 “我们接到举报，说你销售假松茸，”质监局的工作人员对罗葑亮了下工作证，“我们需要对蘑菇棚里的松茸进行抽样检测，希望你能配合我们的工作。” “当然，”罗葑笑着点点头，然后意味深长地看了周培斯一眼，“不过……请大家给我点儿时间，稍等一会儿，好吗？” 周培斯脸上青紫未消，皱眉看着他：“你还想玩儿什么花样？” “帮你‘曝光’我呀，”罗葑笑眯眯，“你不是想打假吗？这么点儿阵势怎么行，要来就来场大的呀。” 他摸出手机，拨打了l省《民生在线》栏目的热线电话，然后笑着对大家说：“电视台说立马派记者过来，三小时内到……大家先到屋里喝杯茶呀。铁继宗，去把刚晒好的铁皮石斛拿过来，给大家沏茶。朱红！拿我号发条微博！” 五分钟后。 @charming-4罗烽火：现场“打假”，吃瓜吗？[二哈][一直播链接]出错了，请刷新重试 第59章 直播打假（上） 作为一个前当红偶像, 罗葑笑起来又帅又乖又甜, 有种别具一格的欺骗力和感染力，让人情不自禁心生好感。 所以, 等到大家回过神来的时候, 发现自己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坐在大棚旁边的小客厅里喝茶了。 铁继宗泡好了铁皮石斛，罗葑亲自给大家斟茶。 只见蒙蒙水雾里, 茶盏里的茶汤金黄可爱，散发出一股淡淡的青草的香气，有人忍不住抿了一口, 不禁赞叹：“好香啊！” 最初只是淡淡的青草香，喝在嘴里有一股甘泉一样甜丝丝的味道，等温润的茶汤顺着喉咙滑下, 唇齿之间还残留着一丝淡淡的、清冽的兰花香, 让人口舌生津，瞬间就消去了一路长途奔波的烦闷。 连心灵都像是被抚慰和净化了。 原本有几个不耐烦等待的人, 等茶一入口，瞬间就舒展了眉目, 平心静气了起来。 有人已经喝出了这是什么, 瞬间开始珍稀地小口小口抿。 这可是上千块钱一斤的珍稀药草茶啊！ 寻常哪有机会喝？ 有人还没喝出来, 只是觉得好喝, 想知道这是什么，又怕显得自己学识浅薄。 这时候, 一个跟着l市晚报前辈出来跑外勤的实习小姑娘, 替他们问出了心中的疑惑：“这是什么茶啊？甜丝丝的。” 罗葑笑眯眯道：“枫斗。” 枫斗是铁皮石斛茎的干制品, 边烤边扭成螺旋形或弹簧状，称之为枫斗。 但他们根本没制作经验，随便摊在太阳地里晒干的，姿态旁逸斜出、丑得一比，说枫斗都是抬举了它们。 不过哪怕再难看，也丝毫不会影响味道就是了。 刚刚那个亮工作牌的质监局的工作人员问：“卖么？” 罗葑笑着摇摇头：“种的少，留下来自己喝的。不卖。” 铁皮石斛原本栽植两年之后才会成熟，之后可以连续采收五至八年，但罗团结听说这种“屁股”可以补肾积精、滋阴养血，对他对费珍都好，十分感兴趣，天天蹲那儿眼巴巴地等着它生长。 罗葑实在不好意思让老头子每天早起都兴冲冲往大棚跑，然后再失望而归，就偷偷用高浓度的息壤催熟了一小片铁皮石斛，骗他说特意买的一年多的苗。 老头子丝毫没起疑心。 他兴冲冲采收下来，在小后院晒啊晒。 晒了一堆乱七八糟。 鹦鹉都嫌弃！ 虽然光采收的这点儿，他们自己也喝不完，但是喝不完也不能卖，死都不能卖！这么丑，不是硬砸自己招牌吗？ 听到这话，质监局的工作人员露出失望的神色。 “魏哥，你别被他骗了！”周培斯眼见着不过三五分钟，就有一个同盟被罗烽火的花言巧语和糖衣炮弹蛊惑了，不禁皱眉道，“他卖的有可能是假货！” 魏哥摇了摇头：“松茸是不是假的我不知道，但这枫斗滋味清淡香醇、口感润中带甘，饮后令人口舌生津，肯定是真品。而且是仿野生种植的真品，比市面上卖的大棚种植的高出好几个档次。” 周培斯：“……”他感觉罗烽火就像一支活的鸦片，笑容所过之处，所有人都会被他迷得晕头转向。 这种世人皆醉我独醒的感觉，真特么的糟糕啊！ 魏哥见他不信，抬了抬下巴：“你尝尝！” 周培斯摇头。 他才不尝！指不定里面搁了什么迷/幻/药，要不然他们怎么一个个喝了之后，都是一副飘飘欲仙的享受模样？ 一定是这样！ 等松茸的质检结果出来了，一定要让质监局的也化验一下他的茶，搞不好里面真的放了鸦片！ 想到这儿，周培斯心中突然警铃大作！ 从刚才起，他就被罗烽火的骚操作震撼得一脸懵逼，心想哪有自己曝光自己的？他是不是fong了？ 又或者，他的松茸真的是正品，所以才有恃无恐？ 其实，周培斯之前也不大肯定松茸是不是假的，但罗烽火息事宁人的态度太明显，才让他坚信罗烽火卖的是假货。 可刚刚罗烽火打电话的姿势太坦然了，周培斯又禁不住忐忑起来。 不过现在，他突然想通了！ 罗烽火明明是为了拖延时间！ 三个小时，足够他做很多事情了！比如说，把棚里的松茸全都替换成真品！ ……虽然难度有点儿大。 或者制造事故，毁了整个蘑菇棚，来一个死无对证，还能顺便把锅扣在他头上！ 阴险！狡诈！不择手段！ 周培斯瞬间坐不住了，脸色阴沉地看了一眼罗葑：“罗烽火，我警告你，你别想玩花样！” 罗葑笑眯眯挑了下眉：“我倒是很想知道，大家都在这儿看着呢，我能玩儿什么花样？” 周培斯鼻子里冷哼了一声：“那谁知道呢。” 全场就他鬼心眼儿多，还会训鹅和鹦鹉！ 要不是那群撕起来不要命的鹅，他早就拿到假松茸了！ 罗烽火一定还有其他鬼点子。 周培斯越想越不安、越想越不安，示意保安搬了把椅子：“走，跟我去松茸棚看着。”他倒要看看，有他和保安在，罗烽火还能玩出什么花样来！ 他说罢就带着保安直奔松茸棚而去。 这时，朱红发完微博，开了直播，将手机拿过来给罗葑。 罗葑笑眯眯和观看直播的粉丝们打了个招呼，然后拍了一下周培斯和保安的背影：“就是这位周老板，一口咬定我卖的是假松茸，今天带了记者和质监局的工作人员过来，说要打假。 “打假是好事啊，就是因为有周大哥这种打假的勇士，有这些质监局的工作人员们在背后默默付出，这才能让我们少受假冒伪劣商品的荼毒，吃到放心食品……所以我联系了《民生在线》栏目，请大家耐心等待，三小时后，将由我的助理——朱红姐姐，带领大家走进打假现场！” -握草握草，火火这又是什么骚操作？ -我天真地以为是火火打别人的假[二哈] -我也……火火怎么会按常理出牌呢？被自己蠢哭了。 -哈哈哈第一次看到打假打自己的[允悲]罗烽火v587！ -第一次看到打假打自己的 1 - 2 …… 罗葑笑眯眯：“抵制假冒伪劣，人人有责嘛。只有大家都行动起来，抵制假冒伪劣和盗版商品，世界才会变得更加美好呀。不过电视台的工作人员们还有一段时间才能到，不想等的小可爱们，可以先关闭直播，等两个小时之后再来看。” 作为拥有一个只让蔬菜和蘑菇出来营业，几乎从不亲自营业的爱豆的粉丝，爱豆的每一次营业都弥足珍贵。 粉丝们纷纷表示看三小时的火火也看不腻！ 她们才不会傻到退出直播间。 火火的直播这么火爆，谁知道退出了还进不进得来啊？ “谢谢大家的支持，”罗葑不好意思地笑出了一对儿不甚明显的小梨涡，“接下来，我们请朱红姐姐带大家参观一下烽火农场。”他把镜头调成后置模式，先对准旁边的日光温室：“这边是大棚，里面种着各种好吃的蔬菜。这边遮光草帘盖着的，是半地下式蘑菇棚。”又将镜头移到草枯叶落之后，显得有些荒凉的草坡，和时令河那边的小山：“那边是我包的荒山，正在种果树。” 果树前两天已经种好了，小弟们正提着大桶往树干上刷石灰、缠草绳。 罗葑说：“他们正在给新栽的果树‘穿衣’保暖。” 他说完将手机递给朱红，让她带着粉丝们参观一下烽火农场。 朱红还是第一次做主播，非常紧张，接过手机之后，手都有些微微发抖，她紧张地看了一眼弹幕。 “罗、罗哥，”朱红结结巴巴地说，“她、她们都说不要看农场，只想看你。或者你带他们参观农场。” 罗葑：“…………” 他当然知道粉丝们想看他。 但他人设虽然已经崩成沙雕爱豆，但偶像包袱仍然十吨重，肯定不能当着粉丝的面儿毫无形象地东倒西歪啊，不止如此，他还得保持完美的微笑，连续营业三个小时，那多累啊！ 这小姑娘真是忒实诚！ “罗哥还有客人，总不能晾着客人，对不对？”罗葑对着镜头笑眯眯挥了挥手，“乖，听话啊。跟朱红姐姐去参观农场，直播结束前会截屏抽三位幸运粉丝，各赠送一斤干制松茸。” 粉丝们：“…………” 别人家的爱豆抽幸运粉丝赠签名照、签名专辑，他们家的爱豆抽幸运粉丝赠蘑菇。 但签名专辑最贵的才五六百块一套，干制松茸至少上千块一斤！ 还是他们土味爱豆慷慨大方！ 于是，粉丝和吃瓜群众们跟随朱红的镜头，参观了罗烽火的日光温室、蘑菇棚和五百亩山地农场，得知罗烽火种了苹果、梨、桃子、杏子和石榴，明年就有好吃的水果吃啦！ -期待！我最喜欢吃澳洲青苹果了！ -我想买血桃，之前买过一次，死贵死贵的，不过倒是真好吃……火火种的肯定更好吃！ -2333助理小姐姐真可爱！问什么答什么。 -是啊是啊，超可爱！ -小姐姐，你偷偷告诉我们，火火有女朋友了吗？ …… 朱红：“没有。”但是有男朋友了，虽然相处模式诡异……不过这些她肯定不能说。 问“女朋友”那位被众多粉丝严厉谴责了。 弹幕里刷出了一排的“离爱豆的产品近一点，离爱豆的生活远一点”，不过大家心里都暗暗松了一口气。 说白了，哪个小姐姐不希望爱豆能多做两年国民男友呢？哪个妈妈粉不希望爱豆能找个全世界最好的对象呢？ 三小时转眼过去。 朱红带着他们回到了蘑菇棚。 蘑菇棚外，周培斯坐在椅子上，已经被冻得面色青紫、浑身瑟瑟发抖。 为了上镜好看，他来之前特意换了一身笔挺的西装，被十一月的小北风一吹，就跟没穿衣服裸/奔似的。 蘑菇棚里倒是暖和，但上次被六只鹅围攻的惨痛经历，让周培斯产生了严重的心理阴影，哪怕保安都躲到蘑菇棚里头了，六只鹅在旁边虎视眈眈，但却并没有发起攻击。 周培斯还是不敢进！ 他在外面活生生冻了三个小时。 电视台记者和工作人员扛着摄像机来采访他的时候，他牙齿直打战，连话都说不明白。 “还是我来说吧，”罗葑笑眯眯道，“这位周先生，是一位成功的松茸商人，每年去原产地收购松茸，有非常丰富的辨认松茸真假和品质的经验。他认为我的烽火农庄销售的松茸是假冒伪劣产品，出于对消费者健康的负责态度，他勇敢地站出来，提出要对我人工培育出来的松茸进行质量检测，以保障消费者的合法权益。” 按照食品卫生安全法的相关规定，原生农产品销售，不需要食品卫生许可证的，但如果要对农产品进行加工和包装，就需要一大堆证，包括农产品生产许可证、营业执照、卫生许可证、质检报告、税务证等等。 罗葑在购买了烘干机和包装机，开始制售干制松茸、鸡枞和猴头菇的时候，就已经由县质监局工作人员进行过最基本的质检了。 他之所以这么说，还是想给周培斯一个台阶下，免得他到时候在全国的观众面前丢人丢得太大，下不来台。 所谓同行是冤家。 他抢了周培斯生意，周培斯恨他，他也是能理解的。 虽然周培斯不了解实情就乱造谣，还试图偷他的松茸，确实很不是东西，但毕竟他已经被鹅拧出满脸花，又来了个派出所一日游，也差不多了。 但周培斯根本不接他递的台阶，还冷笑了一声：“话别说得这么冠冕堂皇，我做了十年松茸生意了……松茸根本无法人工培育！卖假货就是卖假货！” 罗葑：“……” 他眯起眼睛，微微一笑：“如果我卖的是真货呢？” 周培斯：“我从此退出松茸业！从今往后再也不卖松茸了！”出错了，请刷新重试 第60章 直播打假（下） 罗葑淡淡看了他一眼：“这可是你说的, 到时候可别不认账啊。” 周培斯：“一言既出, 驷马难追！” 罗葑对着直播镜头打了个招呼，笑眯眯地问：“观看直播的一千三百六十七万观众朋友们, 你们都听到了吗？” -好大一个flag！听到了！ -听到了！坐等打脸hhh -听到了！ …… 周培斯：“……” 罗烽火上次一言不合就录音, 这次一言不合就直播。 骚操作简直了！ 罗葑和直播前的粉丝和吃瓜群众们打完招呼，就请质监局的工作人员们和电视台、晚报社的记者, 以及周培斯带来的自媒体主播一起进蘑菇棚。 为了拍摄方便，蘑菇棚暂时去掉了一部分遮光草帘。 只见蘑菇棚约一亩大小，进门之后先下几个台阶, 地面比外面低一米左右，顶棚很高。蘑菇棚里并未采用更节省空间的直立式培养架栽植模式，而是采用了传统的地面栽植。 大棚靠里的一半绿油油, 是和蘑菇一样喜阴湿环境的铁皮石斛, 外面一半栽植的就是松茸，四围和棚中间用石板铺出一条条窄窄的小路, 方便采收。 电视台的出镜记者是位干练的短发小姐姐，她对着摄像的镜头说：“我们已经来到了烽火农庄的松茸棚, 地面上栽植的这些胖乎乎的蘑菇, 就是之前只生长在针阔混交林中, 一直无法被人工培育的松茸了。观众朋友们可以看到, 质监局的工作人员们已经戴上手套，准备采集样品了。 “话不多说, 让我们亲眼来见证一下, 这大棚里种出来的松茸, 究竟是不是真的呢？” 录完视频，几台摄像机的镜头就落在了参与化验的质检员们身上。 几位工作人员从棚内不同的区域，随机采集了几枚松茸样品。 “从外观上来看，”之前被周培斯称之为魏哥的魏成则，通过观察给出了初步结论，“和野生松茸几乎没什么区别。下面我们将用仪器进行检测。” 助手打开随身携带的仪器箱，拿出微型食品安全快速检测仪，切了一部分松茸组织，放进仪器的检测槽内。 同时搬出台式机大小的食品营养成分分析仪，开始操作。 二十分钟后，食品安全检测仪出了结果，助手搬了仪器过来，魏成则看了一眼显示屏，忍不住皱了皱眉，小声吩咐：“再测一遍！” 听到这话，原本支持罗烽火的围观者都忍不住面面相觑、小声议论。 不会真的有什么问题吧？ 周培斯表情却一下子放松了，他得意洋洋地瞥了罗葑一眼，发现对方的表情竟然比他还放松！ 罗葑双手抱臂，气定神闲地靠在大棚柱子上，一边还笑微微和旁边举着手机直播的女孩子轻声交谈。 别提有多气人了！ 周培斯脸上的肌肉抽了抽，冷哼一声，心想不愧是混娱乐圈的，心理素质就是好，还这么会演戏。 看他能得意到什么时候！ 食品营养成分分析仪的工作速度略慢，而且只能分析出大部分菌类共有的成分，松茸独有的三种珍贵活性物质——双链松茸多糖、松茸多肽和松茸醇，只能依托实验器材人工检测。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 营养成分表被打印出来之后，魏成则眉头皱得更紧了，他沉思半晌，对助手说：“再测一遍吧。” 围观人群发出一阵小声哗然，看罗烽火的眼神都有些变了。 他们之前见罗烽火这么淡定，还主动联系电视台，还以为他种的松茸真的没问题呢，现在看来……是为了拖延时间？ 不愧是艺人，演技就是好啊！ 大家不禁窃窃私语起来。 就连观看直播的粉丝们，也有些不淡定起来。 -怎么了怎么了？为什么要再测一遍？仪器到底有没有准儿啊？ -是啊，看得好心焦啊。 -大家淡定，火火种的蘑菇，口味和疗效都摆在那儿呢……反正我相信火火，他种的松茸一定没问题！ -相信火火 1 …… 就在这个时候，第一项活性物质的测试结果出来了。与此同时，食品安全检测仪的第二次检测也完成了。 魏成则看了结果，嘴唇微微颤抖，一句话都没说，继续进行下一项活性物质的检测。 大棚里的时间像是凝固了，完全察觉不到时间的流逝，几乎是一转眼功夫，天就已经黑了。 顶棚亮起灯光。 大家都静静地盯着魏成则的操作，只见他额上逐渐沁出细密的汗珠，又被助理小心擦掉。 终于，魏成则抬起头来。 大家都下意识地深吸一口气，看向这个质监局的专家。 魏成则脱掉手套，清了清嗓子。 -啊啊啊，好着急啊！叔叔别卖关子了，快说啊！ -我还是第一次看直播这么激动，好紧脏！ -我也是，好紧张qaq …… 在场的人也都很紧张，只有周培斯露出气定神闲的笑容。 终于要揭穿罗烽火的真面目了！ 只要没他这个竞争对手，他和那几个松茸商就可以再次垄断松茸市场，低价收购，囤积居奇，高价出售！ 他仿佛看到数不清的钱在向他招手！ 周培斯忍不住得意地笑出了声。 这时，魏成则终于开口了。 他眼中隐隐约约含着泪水，声音因为激动而带着微微的颤抖，大声道：“这是我从业二十七年，检测过的最天然无污染、营养元素含量最丰富的有机农产品！” 现场静默了一秒，紧接着一片哗然。 周培斯的笑容瞬间凝固在脸上。 什……什么？ 他怀疑自己的耳朵出了毛病，不死心地问旁边的人：“他刚才说的什么？是检测过的污染物最丰富的农产品吗？” 旁边的人一脸“你耳朵聋了吗”的表情，不耐烦地瞪了他一眼。 魏成则顿了一下，继续道：“大家知道，因为土壤污染和化肥、农药的普遍使用，我们检测农产品都有一个指标，只要农药残留、重金属铅、无机砷等有害物质的单位含量在某个范围内，我们质监局和食品药品监督管理局，就会认定为安全食品。” 现场和直播前一些没了解过食品安全相关规则的，全都一片哗然。 原来所谓的安全食品，就是这样的吗？ “但刚才第一遍检测松茸的时候，”魏成则继续说道，“食品安全检测仪上的五十个有害物质参数指标，全都是零！” 现场瞬间响起一片小声的惊呼！ 魏成则：“我还以为机器坏了，就让他们重新检测了一遍，还让小刘去村里小卖部买了几颗菠菜，做了对比检测。事实证明，机器并没有坏，罗先生种的松茸里，确实没有一点儿有害物质！” “不止如此，”魏成则越说越激动，脸颊都浮起了一丝红晕，“松茸含有的18种氨基酸，14种人体必需的微量元素、49种活性营养物质、5种不饱和脂肪酸、核酸衍生物，还有松茸独有的双链松茸多糖、松茸多肽和抗癌物质松茸醇的单位体积含量，都是普通松茸的1.5倍以上，最高的甚至达到了普通松茸的三倍！” 现场一片哗然，大家都有些莫名激动。 只有周培斯整个人如遭雷击，脸色瞬间变得煞白。 这……这怎么可能？ 这不可能！ 周培斯“啪”地打了自己一巴掌，旧伤未愈的脸上很快浮起五道鲜明的手指印，他也终于意识到这是现实，表情如丧考妣，嘴唇不停颤抖，都快哭出来了。 -哈哈哈现场打脸！ -啊啊啊，不知道为什么，我突然觉得好燃好激动啊！ -我也是！妈妈问我为什么哭了qaq好骄傲啊，这是我爱豆种的！ -哭了 1 - 2 …… -我一边哭一边笑，你们看到那位周大叔的表情了吗？ -看到了hhh他打谁的假不好，偏要打火火的，该！ -大家还记得这位周老板立的flag吗？[doge] -当然记得！突然有点儿心疼这位兄弟了[允悲] -心疼 1 -你们别忙着心疼，我认得他！ -楼上，请说出你的故事！ -请说出你的故事！ …… -我是y省的，他每年到我们这儿收松茸，联合好几个松茸商集体压价！去年一斤鲜松茸的收购价只有七十块，本来往年也就八/九十或者一百多，大家都以为今年松茸产量比往年大，就都低价卖给他们了，可是后来，我听一个在s市酒店做采购的同学说，姓周的收购的鲜松茸在24小时内转手卖给他们，就是七百块的高价！ -后来我才知道，今年的松茸产量只有往年的一半，原产地收购价本来至少应该在一百五以上！他们人为垄断收购，把价格压了一半多！ -……卧槽！这么坑！ -黑心商人！ -活该！ -是啊，这种人就该被收拾！就该永远退出松茸业！ -就是！太他妈爽了！ …… 周培斯打了自己一巴掌之后，终于回过神来，瞅见大家都忙着激动，关注点都在魏成则和松茸上，没人注意到他，就悄悄地退了两步，贴着墙根从人丛中蹑手蹑脚钻出大棚，想要趁夜色溜之大吉。 没想到刚出大棚，就被六只鹅包围了。 鹅们呈半包围结构，整整齐齐堵住了他的去路，对他龇出一口锯齿一样锋利的“小尖牙”，扯开嗓子啊啊大叫起来！ 但电视台拍摄已经结束，大棚内的人声瞬间嘈杂起来，不少人都围到罗葑身边，表示想购买松茸，根本没人留意到棚外的动静。 “笨蛋！”鹦鹉本来悠闲地落在蘑菇棚门口的小树上，臭美地梳理羽毛，看到大蠢鹅们关键时刻连句话也不会说，只会啊啊乱叫，十分鄙夷，它傲娇地“哼”了一声，扑啦啦飞进蘑菇棚，落在罗葑肩上，尖着嗓子道，“蔓菁蔓菁，坏蛋！逃跑啦！蠢鹅！啊啊啊！” 罗葑皱了皱眉，对忙着看热闹的沙雕小弟们一抬下巴：“去外面看看。” 片刻后，周培斯被沙雕小弟们围在当间儿，夹心饼干一样被挤着进来了。 -我才反应过来，刚才鸟是在报讯吗？ -应该……是吧。 -卧槽卧槽！这灰鸽子成精了！ -……不是建国之后不许成精吗？ -什么鸽子，这明明是灰鹦鹉好吗？ -这鹦鹉简直神了！不愧是火火养的鸟！ -火火不止种菜好吃，连养得鸟都比一般鸟聪明，还凶！这就是传说中的物似主人形吗？ -哈哈哈！我凶巴巴的小可爱火火啊！ -麻蛋！我本来就是奔着吃瓜来的……竟然被罗烽火的宠物圈粉了！ -哈哈哈！我想养鹦鹉了[doge] -可别，我养过这种灰鹦鹉，三个月咬坏了我五条充电线，训它它就咬我，不理它它就拔自己毛……劝你们没罗烽火的本事，还是别招惹这种小魔鬼了！ -……这么可怕？罗烽火厉害了！ -厉害了 1 …… 终于，一个火眼金睛的粉丝弱弱指出—— -它刚刚是不是叫火火蔓菁？ -好像是……蔓菁，这名字怎么这么耳熟呢？ -这是火火之前做沙雕主播时候的id！ -哦对，我也想起来了。你们说……蔓菁不会是火火的小名吧？ -有可能哎。 -极有可能！ -非常有可能！火火本名不是叫罗葑吗？我中文系的，最近选修《诗经》，里面就有“葑”这个字，意思就是蔓菁上面的叶子！ -哈哈哈哈哈真的？火火原来叫大头菜吗？ -大头菜xswl！ -从今天起，我们都是罗大头菜的粉丝了[二哈] -罗大头菜hhh你们都是魔鬼吗？ …… 罗葑对他小名的暴露一无所知。 他笑眯眯看着周培斯：“这就要走了？我们这儿风景这么好，怎么不多呆一阵子呢……周老板？” “是啊，”沙雕小弟们知道直播上千万人观看呢，也很注意形象，一个小弟挤出一脸“亲切”的笑容，“周老板，你造谣污蔑罗哥卖假松茸，还没给个说法呢，现在就走……这不大好吧？” “对啊，周大兄弟！”另一个小弟对他挤了挤眼睛，“温柔”地说，“说起来，我们还睡过一张床呢……干嘛这么着急走呢？” “对对对，我们也曾一起……”第三位小弟说着说着唱了起来，还对他抛了个媚眼，“一起看大棚，一起尿尿尿尿尿呢。” “来都来了，就不要走了吧？嗯？” …… -哈哈哈，这不是那群沙雕小流氓吗？ -就是他们！十八罗汉！ -头发长长了，刚差点儿没认出来，一开口就……这扑面而来的沙雕气息啊[允悲] -活动的沙雕表情包hhh -不知道为什么，总感觉他们刚才说话的声音和表情gay gay的。 -同感！ …… 周培斯显然也有同感。 他感觉自己后脊一凉，突然产生了一种毛骨悚然的感觉：“你……你们想干什么？” 罗葑实在有些看不下去了，他伸手遮住鼻梁，笑得眼泪都出来了。 这沙雕小弟们的杀伤力可真不一般啊！ 罗葑对沙雕小弟们比了个“stop”的手势。 周培斯虽然不是东西，但他还真没想让他从此退出松茸业，毕竟断人财路如同杀人父母。 “算了，只要你……” 但就在这个时候，朱红凑过来，在他耳边轻声说了两句什么。 罗葑的眼里的笑意顷刻消失，眼神一下子变了：“你们在原产地搞价格垄断？” 周培斯：“我……” 罗葑冷冰冰看了他一眼：“你不是说，只要我的松茸是真的，你就退出松茸业，从今往后再也不卖松茸了吗？” 周培斯：“……” “需要我翻直播回放给你看吗？” “不……不需要。” “那当着大家的面儿，再说一遍吧，别忘了带上公司名，还有你的大名！” 周培斯看了一眼周围的沙雕小弟们，又看了一眼罗葑，不自觉地吞了口唾沫，颤巍巍举起一只手，额上青筋暴凸，艰难地说：“我周培斯，发……发誓，从……从此退……退出松茸业！我的周氏山珍连锁店，从今往后再也不卖松茸了！请大家监督！” 他发完誓，又补了一句：“求罗哥放我走吧。” 罗葑：“……”他什么时候说过不放他走了吗？ 他抬了抬下巴，示意小弟放行，然后转向直播屏幕：“我听说松茸商恶意压低收购价……如果明年松茸成熟的季节，他们还不按市价收购，找烽火农庄！” “我会让人调查，如果调查结果属实，烽火农庄将按照明年的行情，以一斤三到六百块的零售价收购！” 他这话一出，现场和直播前的观众瞬间一片哗然。 松茸的产量虽然逐年减少，但年产量也在上百吨，如果他一下子吃下这么多松茸，不但一分不赚，还得承担商品损耗的风险和陡然增大的资金周转压力。 粉丝们都快感动哭了。 -我火火怎么这么好！ -万一松茸坏了怎么办？要赔本的啊！心疼我火火！ -心疼我火火 1 -qaq …… 但其实罗葑笃定了松茸商不会再这么做了。 如果烽火农庄正常运转，到明年这个时候，以他的财力，这些松茸，他确实吃得下。 他清楚，松茸商们自然不会不清楚。 按照市价收购，虽然不再有暴利，但至少还是很赚的，可一旦松茸被罗烽火一个人垄断，那他们就只有喝西北风的份儿了。 孰轻孰重，逐利的商人们自然掂量得最清楚。 录制结束，工作人员们纷纷收拾器材，准备离开，不少人都从罗葑的大棚买了几斤松茸带走。 这可是绝对天然无污染、营养成分含量翻倍，网络上一斤都难抢的松茸啊！ 等几波人全都告辞离开，这一批新成熟的松茸也卖得差不多了。 粉丝们非常失望，白等了这么久，眼见要上架的松茸，分分钟就没了。 不过她们也很开心。 作为粉丝，谁不想让自家爱豆名声越来越大，发展越来越好？ 当然，罗烽火的粉丝还是有一点儿差别的。 她们只想让爱豆的菜名声越来越大！爱豆的菜卖得越来越好！ ……听起来就充满了一股沙雕智障的气息好吗？ 但沙雕得很真实。 很接地气。 也很让她们骄傲。 当天晚上，罗烽火再次刷爆了热搜！ #罗烽火直播打假# #罗烽火纯天然零污染蔬菜# #罗烽火打脸松茸商# #罗烽火霸气喊话松茸商# …… 继罗烽火的蘑菇之后，罗烽火的蔬菜也不甘示弱、紧随其后……火了！ 虽然质监局检测的只是松茸，但大棚都在一起，土壤啊、气候啊、环境啊，肯定都一样。 其他蔬菜的质量肯定也差不到哪儿去。 有不少人都后知后觉地感叹，怪不得罗烽火的菜这么好吃。 原来是一点儿污染物都没有的纯天然有机菜啊！ 于是，烽火农庄新上架的所有蔬菜，包括冷门的芫荽、土豆和大蒜头在内，还有价格昂贵的干制鸡枞和猴头菇，全都在一个小时内被抢购一空！ 脱！销！啦！ 罗葑盯着淘宝后台涌进来的预付款额，笑得眼睛都眯成了一条缝儿。 他太开心啦！ 罗葑开心地洗漱完，躺在床上，惯例睡前一刷微博热搜。 热搜第二：#罗烽火小名大头菜# 罗葑：……！！！ 是谁泄露出去的？ 到底是谁？！ 热搜第五：#寰宇娱乐拟起诉松茸商# 罗葑：what？？？ 他点开热搜，最上面就是@寰宇娱乐v二十分钟前新发的一条微博。 @寰宇娱乐v：@打假先锋 法庭见！[图片][图片] 图一是一张律师函。 图二是有关诽谤罪的法律条文说明。 该条文详细解释了诽谤罪的标准，网络诽谤，只要点击或者浏览次数达到5000次以上，或者被转发次数达到500次以上，就可以构成诽谤罪。 当时@打假先锋 污蔑罗烽火制售假松茸的时候，不止自个儿在淘宝买了一万条转发，给自己炒热度，还带了“罗烽火”大名，吸引了大批粉丝前来澄清、控评。 转赞评都直逼五万大关！ 早就超过了诽谤罪的论罪标准。 -哈哈哈自己买的转发！最后成了罪证！[笑哭] -随便污蔑哪个，都不可能转发超五百……这哥们真是想不开，不但要自己买转发，还非要污蔑当红流量！ …… 还有粉丝整理了@寰宇娱乐为罗烽火出头的所有微博，一共五条，加上@寰宇娱乐在罗烽火超话的粉丝贡献榜no.1的截图和寰宇娱乐公司徽标，最后拿罗烽火和ceo谢燎原的照片凑数，强行凑了个九宫格。 粉丝们纷纷在微博底下哈哈哈。 -哈哈哈公司和艺人的爱情故事！ -官博皮下太可爱了！一定是个很有爱心的小姐姐吧。 -不过肯定得到谢总特许了。从ceo到员工都这么好，真的是个很有人情味儿的公司了。 …… 谢燎原：“…………” 这怎么能是人情的味道呢？ 这明明是爱情的味道啊！qaq出错了，请刷新重试 第61章 种草莓呀 一个星期后, 《民生在线》之“打假”先锋, 在L省卫视晚八点黄金档播出。 这档节目因其接地气、办实事，在全国的同类新闻专访节目中，收视率称得上是一骑绝尘。 节目一播出，瞬间引发了不少观众朋友的关注。 虽然之前罗烽火和自媒体都已经对实况进行了直播，微博热度两三天内都居高不下，但玩儿微博的毕竟还是年轻人居多，那些上了岁数的、退休的老人, 大部分更习惯刷刷朋友圈, 看看新闻和健康养生节目什么的。 年轻人更注重口腹之欲，热爱美食，要吃得开心、吃得痛快，退休的、有钱又有闲，唯独和健康渐行渐远的老年人才更懂得养生的重要。 什么食材更天然、环保、有机，什么偏方能延年、益寿、降血脂血压, 什么保健品能清除自由基、抗衰老、软化血管、激活细胞活性……他们或许不舍得买很贵的家具和先进的电器，但却很舍得在“养生”上投资。 天底下竟然有纯天然无污染有害物质为零的农产品？ 还有那么多种人体必需的氨基酸、微量元素、活性物质？ 老人们等子女和孙儿辈周末回家，便开始询问这是不是真的, 电视上宣传的究竟靠不靠谱。 他们中的大部分都得到了肯定的答复, 有一部分女儿和孙女是罗烽火粉丝或者路人粉的, 则得到了更详尽的解答。 ——不止松茸, 罗烽火还种了很多别的蔬菜和蘑菇, 全都是纯天然无污染的有机菜, 味道比一般的蔬菜好多了, 而且食疗效果还特别好！ 于是老人们激动了、动心了。 都说药补不如食补、是药三分毒，保健品还有添加剂呢，这个烽火农庄种出来的菜，可是质监局现场化验、亲自认证的零有害物质的天然有机产品，营养含量又丰富。 虽然比市场上买的蔬菜贵了点儿，可是市场上的菜哪个没有农药残留？绿叶菜不泡一个小时都不敢吃的！ 再说了，能比保健品更贵吗？ 与其把钱花在疗效不明的保健品上，还不如买这种营养成分明明白白的蔬菜，最起码吃得明白又放心。 于是，老人们纷纷拜托子女或者孙子辈帮忙抢菜。 L市税务局家属院的退休职工高远明，就是其中的一员。 他自从六年前退休之后，就开始养花种草、沉迷养生，经常去听各种所谓的“讲座”，花高价购买各种保健品，什么血液净化仪啊、虫草片啊、美国细胞营养液啊……买回来一查，比网上的标准零售价至少要贵一倍，最多的贵六倍！ 老伴没少为这事儿和他生气，光吵架都不知道吵了多少次了。 但高远明沉迷养生无法自拔，当时认了错，过后还是禁不住诱惑，被骗了一次又一次！ 这次一看到《民生在线》栏目中烽火农场的纯天然无污染蔬菜，高远明一颗热爱养生的心不禁又蠢蠢欲动起来，他也没敢跟老伴和女儿说，偷偷拜托十四岁的外孙女儿，帮他在网上查了，直接抢了十斤草菇回来，孙女甚至还手快地帮他抢到了一斤干制松茸！ 一直到老伴黄菘去银行取钱，才发现银行卡上少了1500块。 回来之后直接在客厅拷问。 又偷偷买什么保健品了？ 松茸。 松茸是啥？ 一种蘑菇。 买了多少？ 一斤。 一斤一千五？ 一千三，还买了十斤草菇。 老伴黄菘气得连午饭都没做，直接睡午觉去了。老两口饿了一下午，一个睡卧室，一个蹲客厅，谁都不和谁说话。 黄菘是气得不想说，高远明是吓得不敢吭气。 傍晚的时候门铃响了。 快递员说：“您的生鲜快递到了。请签收。” 签收之后，黄菘打开箱子，看到里面一斤干蘑菇、十斤鲜蘑菇，更是气不打一处来，简直想直接拉开窗户给他扔出去。 “别，”高远明连忙拦住，“花了一千五呢。” 黄菘气笑了：“一千五！知道贵你还买？啊？你都被人坑过多少回了，怎么就不长记性呢？” 高远明：“我错了。” “你错了你错了，认错的态度倒是好，”黄菘更气了，“行动呢？我看你就是想活活儿把我气死！” “老伴，你别生气，我发誓我以后再也不买了！”高远明也知道错了，可是一听到那些卖保健品的舌灿莲花忽悠他，一听到那些有机无害的宣传广告，就忍不住心动，他一咬牙，“我……我把工资卡交给你，你……你只要一天给我二十块的零花钱就行。这样，你总能放心了吧？” 听他这回保证得还像话，黄菘脸色稍霁，搬着箱子去了厨房。 买都买了，总不能就这么浪费了吧？ 她没拆松茸，直接把鲜草菇炖了一锅排骨，又炒了一盘蚝油草菇牛肉，菜还没做熟，菌类的鲜美香味儿就飘了出来。 黄菘肚子立刻开始咕咕叫了起来，心想今天这蘑菇怎么闻起来恁香？是因为她中午没吃饭，太饿了的缘故吗？ 这时，她听到一阵脚步声，回头一看，只见高远明穿着一身臃肿的棕色保暖内衣，像只大狗熊一样，蹲在厨房门口，眼巴巴地看着炉灶上咕嘟咕嘟的小锅。 黄菘：“……” 她忍不住想起了很久之前，他们都很小的时候。 那时候大家的生活条件都还不好，一个月能吃上几顿荤的都很不容易。黄菘家是双职工家庭，比别家条件好上不少，每逢周末都会改善一下生活，中午他们家炊烟一飘，黄菘准能看到一只拖着鼻涕的“小狗熊”出现在厨房外，眼巴巴地盯着他们家的咕嘟咕嘟的小铁锅。 那些几乎已经被遗忘的过去，让黄菘眉眼一松，对高远明招了招手：“进来吧，老馋鬼！” 她夹了一片已经炖熟，还没有完全入味的草菇片，吹了吹，喂到老伴嘴里。 高远明也不禁回忆起了久远的过去、似曾相识的场景，忍不住眼圈一红，叫起了许久未曾叫过的、老伴的小名：“菘菘。” “……我都多大了，还叫菘菘？” “在……在我心里，”高远明也有些不好意思，声音越来越小，“你永远都是我的菘菘。” 黄菘：“……” 不多会儿菜出锅，老两口就挤在狭小的厨房里，你一口、我一口，分吃了一盘菜和一小锅草菇排骨。 “真好吃啊，”高远明感叹，“和当年你喂我吃的，一样好吃！” 在物资匮乏的年代，食物的美味往往会在记忆里写下浓墨重彩的一笔，自从生活条件变好之后，他们已经很多年没吃过这么好吃的食物了。 也很多年没有一起挤在小厨房里，一边聊天一边吃饭了。 隔着朦胧的水雾，高远明忍不住说出了从来不好意思说出口的话：“菘菘，你也还和当年一样好看！” 黄菘忍不住白了他一眼：“死老头子，油嘴滑舌！”但脸颊却被热气熏出了淡淡红晕。 晚上，听说外公又乱花钱买了“保健品”的女儿高韵匆匆忙忙赶过来，却发现母亲不止没有生气，还在沙发上坐得离父亲近了许多，俩人正亲亲密密挤在一起看旧相册。 看到她来，母亲赶紧招呼她一起过来看：“妮儿，过来过来，你看，这是我和你爸结婚旅行的时候照的……你别看你爸现在跟个老狗熊似的，年轻的时候长得可英气了！”虽然小时候也是个小狗熊。 高韵：“……” 如果她没看错的话，母亲脸上这是……娇羞的红晕？ “那个，”高韵说，“我听璐璐说，爸又……” “哦，对了，”黄菘放下相册，直奔冰箱，拿保鲜袋装了一半草菇出来，“你爸买的蘑菇，拿回去尝尝。可好吃了！” 高韵接过母亲递来的蘑菇：“……” “对了，改天再让璐璐给抢点儿别的，听说那个烽火农庄还有好多种菜呢，都特别好吃，而且天然无污染……尤其是那个松茸，能抢到的话，再抢两袋囤着，那可是质监局亲自认证的！” 高韵：“…………” 高韵：“妈，你怎么也跟着爸……”胡闹啊？ 她话没说完，就被黄菘兴奋地打断了：“你爸可算是买对了一回，你知道刚给你爸测血糖，怎么着吗？比餐前只高了一点点，几乎一样！” 高远明有二型糖尿病，不需要注射胰岛素，但日常饮食都要加倍小心，这个不敢吃、那个不敢吃，还得日常服药控制，虽然试过食疗，但效果几乎看不到。 哪像这个草菇，虽然整体血糖值还是高，但毕竟有效果啊！ …… 像高明远夫妇这样的中老年人，并不在少数。 烽火农庄的消费者群体几乎在短时间内扩大了将近一倍！ 菜更难抢了。 网店差不多回到了半年多以前刚刚开始小批量销售的时候，每一批新菜上架，不到二十分钟一定会被迅速抢光！ 十一月底，新种的胡萝卜、土豆、洋葱头、菠菜、冬瓜什么的，也开始陆续大批量上架，虽然全都是司空见惯的大陆菜，价格也并不便宜，但仍然供不应求、每每脱销。 罗葑开心坏了！ 唯一不开心的是网费太贵。 因为村里没通宽带，在开淘宝店之后，罗葑就办理了无线网卡，虽然比纯烧流量稍微便宜一点，但一个月的网费也高得惊人，烧起钱来没个数。 小财迷心疼坏了！ 今年下半年，附近这几个村终于铺好了光纤，可以装宽带了！ 听说这个好消息，罗葑立马就要去镇上营业厅办业务，他得赶紧把这个烧钱的无线网换掉！ 可是他找啊找啊，哪儿都找不见身份证。 “爸，”费珍这两天回娘家了，罗葑喊罗团结，“我身份证呢？” 罗团结：“我咋知道！” 鹦鹉啪啪扇了两下翅膀：“罗大头，你知道啥？蠢货！” 罗团结：“……你个扁毛畜生！早晚有一天把你扔锅里炖了！” 鹦鹉噗啦噗啦飞到柜子顶上，居高临下睥睨着罗团结，惟妙惟肖地模仿着他的口气说：“你个扁毛畜生！早晚有一天把你扔锅里炖了！” 罗团结：“坏东西，你有种别飞啊！有种下来啊！” 鹦鹉被电视剧里的女主角吸引了注意力，不理他了。 罗团结：“……” 自从鹦鹉学会了喊“罗大头”，成天对他吆五喝六，罗团结几乎每天都要和鸟骂战三百回合，罗葑早就见怪不怪，拿了罗团结的身份证和手机卡去开了宽带，一个月一千分钟通话时长。 从那天起，罗团结再也顾不上和鹦鹉骂战了。 一千分钟呢，月底自动清零，用不完岂不是浪费了？ 于是，罗团结开始频繁地打电话，给这个打完给那个打，整日沉迷煲电话粥，从一个三句话蹦不出个屁、只会窝里横的闷葫芦，变成了一个隔着电话线很健谈的人。 当然，仅限于隔着电话线。 见了面还是和以前一样。 他又从不看短信，不到月底就欠费了，打电话一查，当月话费239元。 罗团结眼前一黑。 一千分钟……这么不禁聊的吗？ 不过这都是后话了。 胡萝卜、土豆和洋葱头收完之后，大棚里腾下了一小片地，罗葑便琢磨着种点儿草本水果了。 种什么呢？ 罗葑去镇上超市逛了一圈，大冬天的，水果品种十分有限，除了树上长的大路水果，就只有草莓和菠萝两种，还都不是很新鲜。 他想了想，各买了几斤，准备先少种点儿自家吃。 回家之后，罗葑取了草莓种子，用温水浸泡之后，均匀播撒在后院。 然后将菠萝的冠切下来，晾干伤口之后，一棵棵浸泡在玻璃杯中，等发了根，就可以和草莓苗一起移栽大棚啦！ 草莓和菠萝苗在大棚定植的那一天，姜洋来了。 她早就想来的，但秋冬新款的J-Ocean出了一点儿问题，她不放心手底下的设计师，只好亲自修改设计稿、重新打样，一直到冬装上市，才腾出一个月的空儿。 姜洋果断把公司扔给老公，直接飞过来看儿媳妇儿，陪小孙孙了。 她带了三个巨大的行李箱和一个小行李箱，由几个助理帮忙抬进来。 罗葑从来没见过那么大的行李箱，吓了一跳，有一瞬间甚至以为谢燎原会突然从行李箱里跳出来！ “小谢呢？”罗团结比之前开朗了不少，往姜洋身后看了一眼，“小谢没来吗？” “他啊，”姜洋笑眯眯看了罗葑一眼，“他忙着打官司呢，起诉那个谁……周培斯，诽谤！一审二审的，可麻烦了。” 罗葑：“……” 他还以为谢燎原只是说说而已，竟然要动真格的啊？ “其实真没多大事儿，”罗葑又欠了一大笔人情债，心情顿时更沉重了，“姓周的已经得到教训了，不用……” 姜洋微笑着打断了他的话：“我问过他了，他说他是为了敲山震虎、杀鸡儆猴，说你生意越做越大，以后难免招人觊觎，倒不如趁早把态度亮明白，免得其他不开眼的再找小手窝的麻烦。” 她说完又笑着补了一句：“他一直叫你小手窝。” 罗葑笑了笑，没有说话。 没想到谢燎原替他考虑得这么周到。 他感觉心底突然温温热热的，鼻子有点儿酸，“小手窝”那三个字搔在他耳膜上，也有些痒痒的。 谢燎原好像从来没在他面前叫过这三个字。罗葑想。 灰鹦鹉在暗中观察许久，终于按捺不住飞到罗葑肩上，用一口电视上学来的、似是而非的大碴子味儿方言，怪腔怪调地说：“大妹子，你使睡（是谁）？你脚煞（叫啥）？” 姜洋：“……” 所有人：“……” 罗葑嘴角抽了抽，不好意思地解释：“谢总送我的。” 姜洋还没开口，鹦鹉就麻溜切换了霸道总裁音：“女人，你成功引起了我的注意！” 姜洋：“…………” 坏坏好像天生是个小色鬼，喜欢漂亮妹子，比如说在家里，费珍和朱红就格外受到坏坏的优待，除了偶尔被亲脸，一般不会被耍、被骗，更不会被骂。 罗葑虽然长得好看，但因为性别为男，都没这个待遇，时不时被坏东西耍。 “坏东西！”罗葑伸手戳了戳它的大钩嘴，“这是阿姨。叫阿姨。” 坏坏：“妞儿，你长得可真漂亮！” 罗葑：“……” 灰鹦鹉最近沉迷电视剧不可自拔，学舌学得可快呢。 ……这到底是什么鬼电视剧？简直教坏儿童！ 姜洋也被灰鹦鹉逗笑了，对它招了招手。 灰鹦鹉就屁颠屁颠地飞到姜洋肩膀上了，还色眯眯地凑到姜洋耳边闻了闻。 这个大美女不止长得漂亮，身上还香香的。 罗葑完全看不下去了，姜洋倒还蛮喜欢，摸了摸它的小爪子，和它握了握爪，然后拆开行李箱，将里面的衣服一件一件拿出来。 秋装、冬装，羽绒服、大衣、小外套、裤子、衬衣、马甲……堆了满满一沙发！ 姜洋眼里含着笑意，期待地看着罗葑：“试试吧？” 罗葑虽然是艺人，但刚出道不久就退圈了，还来不及置办私服，之前那几个月的演出服、活动服都是租的，衣袋里还有圈内某位前辈留下的机票。后来忙着还债、忙着扩大农场，给自己添置衣服的机会就更少了。 他还从来没见过这么多衣服，惊呆了！ 罗葑又惊又喜，拎起一件呢子小外套摸了摸，有些不敢相信：“这些都是……给我的？” 姜洋笑着点点头：“是啊！” 自从她成为知名设计师之后，已经很多年没有亲手做过衣服了。 但不知道为什么，就是很想给火火做衣服。 料子是她亲手挑的，设计图是她亲手画的，打样、裁剪，然后送去工厂做最基本的缝合，收尾的小刺绣花纹、扣子、衣服上的小装饰，都是她一针一线亲手连缀上去的。 她早就想把秋装给他送来了，只是一直没抽出时间来，又很想亲眼看到火火收到这些礼物时候惊喜的表情，就没提前寄过来，一直攒啊攒啊，攒到三个行李箱都差点儿塞不下。 罗葑果然很开心！ 姜洋比他更开心，催着他试了一套又一套。 有乖巧可爱风的。 有时尚简约风的。 有野性嘻哈风的。 还有和宝宝的亲子装！ 每一个细节都一模一样，父子俩穿上之后，就跟一个模子刻出来似的可爱，除了……宝宝的小裤裤是开档的。 姜洋在旁边看得眼睛亮晶晶。 不愧是她鹅子！人长得好看，天生的衣架子，什么风格都能驾驭得了！ ……毕竟是连“金字塔装”都能驾驭得了的狂野爱豆啊！ 朱红也忍不住在旁边赞叹道：“真好看！” “是吧是吧，”姜洋笑得一脸欣慰，“火火穿什么都好看！” 她又从自己的小行李箱里翻出几件衣服，给了朱红、王大强、罗团结……每个人都有一件！ J-Ocean的最新款！ 不过就不是她亲手做的了。 一下子收到这么多衣服，罗葑开心到要爆炸！ 宝宝也很开心，宝宝贴着小床边咕涌咕涌坐起来了！ 宝宝会坐了！ 罗葑立马给谢燎原打电话，告知了这一惊天大喜讯。 宝宝还不满六个月，竟然就会坐了！ “真的？”谢燎原也很惊喜，“我过两天就回家看宝宝。”还有你。 “好呀好呀，你哪天来？” “等我忙完手头的事儿吧。很快了。” 圣诞节前三天，下雪了。 2019年的第一场雪姗姗来迟，小朵小朵的雪花从天空中徐徐飘洒下来。 罗葑从窗子里看见，惊喜地裹上小羽绒服，出门迎接第一场雪，一推门就看见谢燎原静静地站在雪地里，笑微微地看着他。 睫毛上全是还没来得及融化的雪花。 第62章 鲜竹荪 罗葑不禁微微有些失神。 他心想, 谢燎原的睫毛可真长啊……能在睫毛上荡秋千、滑滑梯的那种长。 不但长, 还翘。雪花落上去根本就掉不下来。 他不由想起一年多以前，第一次仔细端详谢燎原照片的时候。 当时他只是觉得谢白月光睫毛太长、又浓密，虽然好看，但一大老爷们长那么长的睫毛做什么？娘里娘气的，差评！ 但现在却突然觉得，翘睫毛的男人真的很好看。 罗葑用目光微微描摹谢燎原眼部的轮廓。谢燎原眼睛虽然不是特别大，但双眼皮的纹路很好看, 内眼角只有浅浅的一痕, 但外眼角却双得很明显，眼尾微微上翘，有一种说不出来的……骚气。 笑起来也很好看。 是他见过的、最好看的总裁。 这些细碎的感觉讲起来长，其实只有一瞬间，罗葑立刻就笑了起来：“来了？” “嗯，来了。” 就好像久别重逢的好友[划掉]一样的熟稔而平淡。 “外面这么冷, 快进屋呀，”罗葑掀起门帘，“在外面愣着做什么？” 谢燎原微微一笑, 眼底全是浓得化不开的温润笑意：“下雪了。雪花可真好看, 一不小心就看呆了。”你比雪花更好看！ 他拍了拍衣服上的雪, 在玄关换鞋、进屋。 屋子里土暖气烧得暖融融, 谢燎原脱掉外套, 挂在衣架上, 一回头, 才发现罗葑也把小羽绒服脱了，里面穿着一件半休闲款的黑色小西装，款式时尚又可爱，搭配同款修身长裤，精致漂亮得像个小王子！ 罗葑见谢燎原注意到他身上的衣服，笑着说：“阿姨给我做的，宝宝也有一件一样的呢，小王子装，穿上特别可爱！” 一家人互相打过招呼。 罗葑迫不及待带着谢燎原一溜烟跑到楼上婴儿房。 宝宝看到谢燎原，圆溜溜的黑眼睛立刻就亮了，立刻咿咿呀呀地要坐起来。 罗葑把宝宝抱起来，在他后背垫了个小靠枕，让他靠着床头坐着，他则和宝宝并排蹲在床头，笑得眼睛都没了：“看到没有看到没有？亲子装！” 他的大宝宝和小宝宝穿着一模一样的王子款小西装，都是大眼睛小嘴巴黑头发，皮肤白到发光，一模一样的表情看着他，笑得很甜很甜。 谢燎原不禁有些失神。 宝宝刚出生的时候，眉眼更肖似他一点，但是越长，就越像他的小手窝。 大小两个站在一处，就好像是一对儿精雕细琢的瓷娃娃。 ——他人生中最重要的两个宝宝。 谢燎原感觉自己心里又甜又软，鼻子有些发酸，眼底也禁不住潮湿了，嘴角的笑容愈发温柔。 罗葑等不到他的评价，忍不住追问：“好看吗？宝宝穿上是不是很可爱？” 谢燎原点点头。 可爱疯了！ 你和宝宝一样可爱！ 不过这话，他暂时没有办法说，所以只是走过去，在婴儿床边蹲下身来。 温暖的灯光从他背后的天花板上洒下来，将大小两个人儿全都笼罩在他的影子里。 真想一辈子都像这一刻一样。 他们一家三口，平平淡淡、安安静静地呆在一处，哪怕一句话也不说，都会很温馨很甜蜜，心里的喜悦和幸福很满很满，满得都要溢出来了！ 两人在床边陪宝宝玩儿了一会儿，就该喂宝宝吃饭了。 自从宝宝满了四个月，就不再只喝奶粉，而是开始慢慢添加一些米汤、米糊、切碎的蔬菜和水果之类的辅食。 宝宝像个小嘟嘟一样，又能吃、又好喂，不挑食。 身体还特别棒！ 出生之后几乎没生过病，统共就感冒过一次，发了低烧，一家人都急坏了，谢燎原也差点儿买机票赶回来，结果罗葑开车载了心急如焚的一家人，着急忙慌地带宝宝去了县医院，医生拿体温计一量，说没烧啊，体温正常。 把一家人都给搞懵了。 原来宝宝出门捂得厚厚的，误了一身汗，烧竟然在路上就退了。 感冒也不到一个星期就好了。 费珍曾经不止一次感叹，说宝宝比蔓菁小时候好养多了，蔓菁那时候这不吃、那不吃，喂个饭至少一个钟头起步，还三天两头不是感冒就是发烧，简直是个折腾死人不偿命的小魔鬼！ 罗葑：“…………” 这是有了亲孙便开始嫌弃鹅子的节奏吗？ 有亲孙没亲儿的费珍最近不在家。 她娘家外甥明年春上要结婚了，旧俗要做十铺十盖，还得婚姻幸福的女人来缝制，费珍就被叫过去帮忙了。 娘家离得远，费珍一连好些天都没回来。但家里这俩爷们，一个赛一个的不靠谱，一个赛一个的不让她省心，费珍不得不一天好几个电话、微信，提醒他们别忘了给宝宝喂奶、喂辅食，换尿布、洗尿布。 罗葑现在记得特别准，一到点儿准时给宝宝冲奶粉，或者做辅食。 他用料理机给宝宝打了一些蔬菜水果泥，胡萝卜血橙紫甘蓝芹菜，营养丰富又均衡，和米粉混在一起，晾到温热适口，端过来喂宝宝吃。 宝宝似乎更喜欢喝奶，对辅食很抗拒，但之前每次也都皱着小眉头，一口一口乖乖吃下去了。 非常听话！ 可今天宝宝只吃了一口，就“哇”地一声哭了出来，眼泪汪汪看着谢燎原，哭得一抽一抽的，拿小手推着罗葑的胳膊，死活不肯再吃。 罗葑吓坏了，连忙用手试宝宝额头，又摸自己额头：“宝宝是不是生病了？” 谢燎原则端起罗葑放下的糊糊，用小勺子舀了一小口，放进嘴里。 …… 他也想哭。 这到底是什么神仙料理？ 小手窝种出来的菜，明明随便做做都很好吃，他竟然还能搭配出这么难吃的水果蔬菜糊糊？ ……也是很不容易了。 “别担心，宝宝没生病，”谢燎原哭笑不得，“你是不是没尝过你做的米糊？” “没，”罗葑眨眨眼睛，“口水里有细菌，宝宝抵抗力弱，会生病的。” 谢燎原：“……” 就不能做两份吗？ 小手窝大事上很拎得清，聪明、大胆又有决断力，但小事上却一塌糊涂、丢三落四，西红柿都不会好好切，做出来的饭好吃全靠食材硬撑，做出来的米糊糊……连食材都撑不住。 心疼宝宝。 “我来吧。”谢燎原一脸哭笑不得的表情，端走了小手窝的黑暗料理，倒进垃圾桶，然后重新搭配了一份酸甜可口、营养均衡的果蔬汁米糊，递给罗葑。 罗葑舀了一小勺，放到嘴边吹了吹，还没喂呢，宝宝就往后缩了一下。 罗葑：“……” 谢燎原一脸不可描述的表情，接过他手中的小碗，坐到婴儿床边的小矮凳上，一口一口喂宝宝吃饭。 宝宝乖乖吃了一口，表情瞬间就明亮起来，咯咯笑着张大嘴巴，示意他还要！ 吃完一小碗米糊，谢燎原给宝宝擦了擦嘴，正要下楼洗碗，刚站起来一点，就被宝宝扯住了袖口。 宝宝不让他走。 宝宝要大爸爸抱。 不得不端着小碗下楼洗的罗葑叹了口气，心理阴影很深。 他每天陪宝宝玩，给宝宝换尿布，喂宝宝吃饭，给宝宝念歌谣、唱摇篮曲，竟然还比不上谢燎原的一碗米糊糊！ 他怀胎十月辛辛苦苦生的宝宝……胳膊肘竟然往外拐！ 罗葑十分悲愤，和朱红打了个招呼，就直奔大棚而去。 天下之大，也只有妈妈、蔬菜和钱不会背叛他了！ 妈妈不在家。 钱……还得留出一部分还债。 罗葑只好去找他的蔬菜们寻求安慰。 他在蔬菜棚里逛了一圈，摘了点儿新鲜蔬菜，又戴上防孢子的大口罩，钻进蘑菇棚，瞬间惊喜：“呀！” 他心爱的小白裙，长出来啦！ 虽然只是稀稀落落的十几朵，但也足够令人惊喜。 罗葑开心坏了，笑得眼睛都眯成了一条缝儿，瞬间忘了被父子俩联合背叛的悲愤和心酸，开心地给谢燎原打电话。 “你快来蘑菇棚！”罗葑笑着说，“给你看个好看的！” “什么好看的？” “你来了就知道了，快点儿快点儿！” 谢燎原只好将宝宝交给罗团结照看，火速赶到蘑菇棚。 罗葑在门口等他，见了他一溜烟跑过来，拉着他的胳膊就往棚里跑。 谢燎原不舍得他用力，跟着他的脚步慢跑了起来，目光却情不自禁落在小手窝捏着他胳膊的那只手上。 五根手指修长却不骨感，反而带着一丝恰到好处的圆润，肉乎乎的小手背白得发光，四个圆圆的小窝窝更是可爱到爆炸！ 虽然隔着厚厚的呢子大衣，谢燎原却感觉像是直接握在他手臂上一样，有力、滚烫又热烈，轻而易举就会引动他的心神、灼烧他的每一根神经、沸腾他的每一滴血液。 谢燎原想流鼻血。 他偷偷伸手摸了摸鼻子，暗地里松了口气。 还好还好。 没有在小手窝面前丢人。 罗葑拉他到大棚里，就松开了手，指着棚里顶着圆溜溜菌蛋的网状小白裙，兴奋得眼睛亮晶晶：“你看你看！看到没有！竹荪！竹荪成熟了！小白裙，漂不漂亮？” 谢燎原也很喜欢这种食材，笑着点点头：“漂亮。” 竹荪这种菌类自然生长在阴湿的竹林里，它不像松茸那么慢腾腾、不紧不慢地生长，它从萌发到凋谢都匆匆忙忙。菌蛋成熟之后，会在某一个早晨静悄悄开裂，羞羞涩涩地露出小菌盖，然后菌柄慢慢伸长，将圆溜溜的小菌盖顶得高高的，等到中午菌柄停止生长，网状的白色小裙裙才会慢悠悠地垂下来。 但仅仅四到五个小时后，孢子成熟，菌裙便开始自融、滴向地面，同时整个菌菇萎缩倒下。 就好像只开一夜的昙花、只绽放一瞬的烟花。 盛放的时候有多灿烂，消失得就有多匆忙。 所以竹荪只能在菌裙垂下来的短短几个小时内迅速采摘，而且哪怕采摘下来，也最多只能保存12小时，所以市面上销售的竹荪基本上都是干竹荪，鲜的，那得有缘人才能尝到。 罗葑和谢燎原小心翼翼把成熟的竹荪采摘下来，拿回家。 当天晚上，就由谢燎原亲自下厨，烹制了一桌子小白裙。 竹荪芙蓉、推纱望月、竹荪烩鸡片、竹荪山药排骨汤……还有鱼香肉丝、土豆烧牛肉、洋葱鸡蛋、莴笋肉片、干煸豆角、酥肉炖冬瓜等家常菜，满满地摆了一大桌。 费珍下午也回来了，一家人差不多聚齐了，热热闹闹围在饭桌边，亲亲热热拉家常，一起享受新鲜美味的佳肴。 “小谢手艺可真好！”哪怕吃过好几次准女婿做的菜了，费珍还是情不自禁地赞叹道。 家常菜全都色香味儿俱全，竹荪芙蓉和推纱望月两道国宴菜，更是绝了！ 尤其是推纱望月。 谢燎原将鸽子蛋磕进小碟子里，上锅蒸熟，然后在小砂锅里加入高汤，放入竹荪和青菜，炖煮八分钟左右，最后再滑入蒸好的鸽蛋，将竹荪覆盖在鸽蛋上，再撒上鲜红的枸杞。 操作虽然不复杂，但对于火候的要求很高。 做出来的菜必须得色香味儿俱全才行。 砂锅隔着防烫垫热腾腾上桌，绿的叶、红的“花”，网状雪白的竹荪“纱”，和蛋黄圆溜溜的金黄“月”相映成趣，浸在撇去浮油、明澈如水的高汤里，简直像一幅意境清幽的古风山水画！ 罗葑都有些舍不得动筷，拿手机拍了一张，编辑之后，上传微博。 @Charming-4罗烽火：晚餐。[图片] 粉丝们瞬间开始啊啊啊，一边埋怨爱豆太报社，一边开始从图片里扒菜。 竹荪！ 烽火农庄要上新啦！ ……上新可能还是需要几天的，但尝鲜今晚就可以。 发完微博，罗葑发现小砂锅里的推纱望月竟然已经下去了一半！ 他瞬间顾不上刷评论，迅速丢开手机，飞快地往自己的小碗里舀了一片竹荪，放进嘴里轻轻抿了一口。 好鲜啊！ 口感脆嫩爽口，唇齿之间有一股天然的清香，鲜得像是不小心多洒了味精，却又没味精那么刺激。 它鲜得很清淡，很绵软。 很温柔。 罗葑情不自禁地眯起眼睛，小口小口享受地咀嚼，然后又喝了半小碗竹荪山药排骨汤，这才接过谢燎原递来的米饭，美滋滋吃晚餐。 吃得肚皮溜圆。 罗葑打了个饱嗝儿，满足地伸手摸摸肚皮：“好饱，和我五六个月的时候差不多了。” 所有人：“……” “哈哈哈！” 罗葑也觉得有点儿尴尬，碗都没收拾，就找了个借口溜了。 他溜去陪宝宝玩儿了一会儿，谢燎原进来了，手里拿着两张长方形的硬纸片，笑着递给他。 “什么？”罗葑疑惑地接过来，瞬间眉开眼笑，“呀！谢匆匆的演唱会内场票！”1排13号和14号，超级nice的位置！ 演唱会的时间是12月24日，后天晚上。 “那我们明天就出发，先订机票！” 罗葑正要去把手机拿过来，谢燎原笑着说：“已经订好了。明天下午的飞机。” “那我去收拾行李！”罗葑一溜烟跑到门口，脚步一顿，又一溜烟跑回来，跑到窗边往外看了一眼，“啊啊啊，为什么雪还在下？” 明天航班真能飞吗？ 不会停飞吧？ 罗葑忧心忡忡，一晚上都没睡好，第二天早起爬起来一看，瞬间眉开眼笑。 天！晴！啦！ 第63章 恋情曝光 罗葑昨晚已经收拾好了行李, 但他向来丢三落四，不是忘了这个、就是忘了那个，所以吃过早饭、临出门前, 又重新开箱检查, 将换洗的衣服、要用的护肤品、化妆品, 要敷的面膜、打发时间的小平板、充电器、充电宝、常备药……林林总总全都清点了一遍。 姜洋问：“我送你的表呢？怎么没见你戴过呀？” 罗葑不好意思地笑了笑：“一直没机会戴。” 那还是六月底采摘节的时候, 姜洋以粉丝的身份送的, j-ocean新出的定制款腕表，全球限量十只，出自世界知名设计师之手, 低调优雅、简洁大方, 罗烽火很喜欢。 只是他成天不是在大棚就是在饭店, 面朝黄土背朝天, 烟熏火燎、柴米油盐, 寻常连好衣服都没法儿穿，更是从来没有过需要戴名表出席的场合。 所以那块表一直被他妥善收藏在衣柜的小抽屉里。 从来没有戴过。 这次出门, 虽然也不需要出席什么大场合，可万一在机场碰见粉丝呢？ 还是要好好打扮一下的。 于是他一溜烟跑去把表取出来戴上, 又选了一套可以搭配表的黑白立体绣小西服套装穿上, 小西装款式简约、时尚又大方, 衣襟袖口间却仿佛飘着唐宋的隽秀烟水，东方的古典与西方的简约完美融合, 好看得像是穿越时空迤逦而来的优雅贵族, 淡淡微笑间眉眼都在发光。 拉出去直接就能走红毯的那种！ 姜洋满眼都是欣慰的笑意, 过来帮他整理袖口，心想她鹅子火火实在是太好看了啊啊啊！ 清点过行李箱，罗葑又将小钱包里的各种卡一样一样点过，这才模模糊糊地想起来。 他身份证不是找不到了吗？ 怎么又回来了？ 罗葑茫然地眨了眨眼睛：“妈，我身份证……” 费珍正在和姜洋拉家常，说她外甥和对象已经领了证，明年春上就要结婚了，说完看了罗葑一眼，叹了口气：“也不知道我家蔓菁什么时候才能结婚……你刚刚问我什么？” 罗葑：“……没什么。” 算了。 要是没有身份证，他今天连登机牌都换不了，谢匆匆的演唱会肯定是看不成了……所以管它是怎么回来的，回来了就好！ 罗葑瞬间就把这事儿丢到脑后去了。 没多久，谢燎原也刷完碗、喂过宝宝，又把自个儿拾掇好，衣冠楚楚地出来了。他和大家笑着道过别，帮罗葑拎起行李箱，眉眼含笑：“我们走吧？” 罗葑……罗葑又舍不得宝宝了。 他从生下宝宝之后，最长也没有离开宝宝二十四小时。 可这次至少要有好几天都看不到宝宝。 罗葑突然觉得心里有些堵得慌，鼻子一酸，眼泪瞬间就模糊了眼眶。 他抱着宝宝，怎么也舍不得撒手。 宝宝也似乎感觉到什么，肉乎乎的小爪子紧紧攥着他的衣襟，死活不肯松手。 罗葑微微嘟着嘴，看着谢燎原，小声道：“我能带宝宝一起走吗？” 大小两个都用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看着他，连表情都一模一样，让谢燎原心里柔软得不行。 他也想带大宝宝和小宝宝一起走啊。 可是小宝宝还太小，外面又冷，过多接触外界细菌，容易生病。再说，他们这次是去看演唱会的，肯定不能带宝宝去现场，但交给其他人照顾，谢燎原又不放心，他只能硬下心肠，柔声道：“宝宝还太小，等天气暖和了，宝宝满周岁了，会走路了，我们再一起带宝宝出去玩儿，好吗？” 罗葑也知道，现在根本就不适合带宝宝出去。 他心想罗葑啊罗葑，你都是当爸爸的人了，怎么越活越幼稚，眼窝也越来越浅了呢？ 丢不丢人啊？ 想到这儿，罗葑抿着嘴点点头，把眼泪硬憋了回去，洒脱一笑，低头在宝宝额头上亲了一下，温柔地低声道：“宝宝，你在家乖乖听奶奶的话，爸爸就出去几天，很快就回来陪宝宝……回来给宝宝带萌萌的绒绒熊，好不好？” 宝宝虽然还不会说话，但小人儿很聪明，已经能听懂很多话，其中就包括“很快”和“回来”，所以他虽然还皱着小眉头，不大情愿的样子，但攥着罗葑衣襟的手却松了，还伸出一只短短胖胖的小拇指，要和他拉钩。 罗葑被宝宝逗笑，额头抵着宝宝的小额头，一本正经地和他拉钩。 “拉钩、上吊，一百年、不许变！” 谢燎原看着他的大宝宝和小宝宝拉钩钩，心里更是软成了一滩水，不由想起上次和小手窝拉钩钩时候的感觉。 他也想和他家大宝宝拉钩钩。 许诺一百年不变。 执子之手，与子偕老。 谢燎原心里软绵绵，从罗葑怀里接过宝宝，低头在宝宝额头上、罗葑亲过的地方轻轻贴了一下，然后把宝宝交给费珍，在心里默默地道：宝宝，对不起，爸爸不但不能陪你，还要把你的小爸爸也带走了。 但爸爸是为了努力追上小爸爸的脚步，到时候就可以一辈子陪在你们爷俩身边，照顾你们、保护你们。 我们一家三口，再也不分开。 六个小时后，罗葑和谢燎原顺利登上飞机。 头等舱，并排在一起的两个宽敞的座位，可以铺成一张床，还有升降的隔板可以保护**。 罗葑昨天一晚上都没睡好，上午和宝宝分别后，情绪一直很低落，再加上一路颠簸，早就困得上下眼皮打架。 在飞机起飞，确定不会被拍到之后，罗葑就咕涌咕涌钻进小床，把小羽绒服和西装外套都脱下来，盖上小绒毯，把小羽绒服拉到头顶，呼噜呼噜睡着了。 他睡觉一点儿都不老实，翻过来、滚过去，虽然并不会太夸张，但舱位毕竟没有普通的大床那么宽敞，一会儿就把谢燎原挤到小角落里去了。 谢燎原：“……” 没多久，羽绒服也从脸上滑了下来，和小绒毯一起，将小手窝裹成了一个圆滚滚的小蚕蛹，只有脑袋露在外面，浅粉色的小嘴微微张着，一头小软毛乱糟糟、飞扬跋扈地翘了起来。 哪怕再好看的爱豆，张着嘴巴睡觉的时候都不会很好看。 但谢燎原在旁边一眨不眨地看着，却怎么看都看不够，心里说不出地满足。 他只希望航程长一点、再长一点。 可是几乎只是一眨眼，飞机就要降落了。 乘务员过来提醒，谢燎原恋恋不舍地将小手窝叫醒。 短短三个多小时的航程，罗葑根本没睡够，眼睛都睁不开，一脸茫然地被谢燎原穿好外套、牵着下飞机，小北风一吹，这才清醒过来。 他伸手一摸头发：“！！！” 偶像包袱十吨重的沙雕爱豆瞬间整个人都不好了，立马戴上羽绒服帽子和口罩，并将拉链一直拉到鼻子上面，只露出两只眼睛，机器人一样嗡嗡嗡地说：“机场肯定有粉丝，啊啊啊怎么办？” 完蛋了完蛋了！ “别担心，”谢燎原对他眨眨眼睛，“我有办法。” 谢燎原将他拉到洗手间，从随身的行李袋里拿出一小瓶迷你发胶，刷刷一喷，轻松解决。 罗葑好奇地扒拉着他的小袋子，发现里面分类装着迷你保湿喷雾、迷你防晒霜、迷你粉底液、迷你护手霜、迷你漱口水，木糖醇、维生素、藿香正气软胶囊、西瓜霜，小梳子、小指甲剪、小修眉刀、眉粉、眼线液，湿巾、干纸巾、小瓶矿泉水、小袋装坚果、遮阳伞、小墨镜……简直像个小的随身物品博物馆。 除了婴儿奶嘴……什么都有。 就连他九岁那年离家远行去嵩山，费珍哭着给他准备的随身常用物品，都没这么齐全。 罗葑：“…………” 他一时之间，简直不知道是个什么感觉。 有点儿感动，又有点儿无奈。 谢燎原这是拿他当宝宝在养了啊。 罗葑什么都没说，不动声色地将小袋子重新拉好，递还给谢燎原。 他心想，谢燎原真的是个很好很好的人，以后嫁给谢燎原的人一定会被照顾得很周到很周到，一定会被宠成小王子或者小公主。 只可惜…… 他喜欢上了谢匆匆。 因为谢燎原在，罗葑终于暂时保住了他风中摇曳的偶像包袱，光鲜亮丽地走出机场，对偶遇的粉丝潇洒挥手，新鲜出炉了一大批堪比大片的机场图。 罗烽火回来啦！ 是要复出了吗复出了吗？ 粉丝们瞬间激动到尖叫，疯狂发微博、疯狂转赞评、疯狂啊啊啊，很快就将罗烽火疑似复出的消息刷上了热搜。 甚至还有人火眼金睛，认出旁边的英俊男人，就是一向很低调的寰宇娱乐现任ceo谢燎原！ 谢燎原是罗烽火的老东家。 这说明什么？ 这说明罗烽火有很大概率是要复出了啊！ 粉丝们纷纷奔走相告，兴奋得几乎要睡不着觉。 罗葑也很兴奋，因为明天就可以看谢匆匆的演唱会啦！ 不过作为一个前当红流量，他还是得时刻小心谨慎。 车还没到公寓楼下，罗葑就提前全副武装起来，偷偷摸摸跟着谢燎原乘电梯直奔他的小跃层公寓。 一路上鬼鬼祟祟，就怕遇到熟人。 他都退圈一年了，如果被人撞见和总裁单独在一起，那多尴尬啊。 谢燎原心情复杂。 一直到进了门，罗葑才松了一口气，脱掉小羽绒服和外套，换上谢燎原放到他脚边的毛绒小拖鞋，哒哒哒跑进屋里。 他虽然不是第一次“登堂入室”了，却还是第一次来谢总的小跃层。 小跃层不算大，黑白色系的装修，简洁到苛刻的地步，和谢燎原给人的第一印象一模一样，所有细节都精确到毫厘，连微笑也像是比着尺子量过，十足十一个装在套子里的人，表面潇洒帅气，实则严肃刻板，举手投足之间还散发着一股淡淡的禁欲系的气息。 但只要剥开他禁欲系的外壳，就会发现他其实是很骚的一个人。 譬如说，他明明是国内首屈一指的娱乐公司的ceo，却很喜欢下厨，还在假面舞会上cos吸血鬼伯爵大厨。 譬如说，他明明是很禁欲系的长相，但屁股却很翘，睫毛和眼尾更是翘得不像话。 再譬如说…… 这一屋子粉蓝、粉红、粉紫色的，毛茸茸的小地毯、小靠垫、小桌垫到底是怎么回事？ 和小跃层的装修风格一点儿都不搭好吗？ 罗葑眼角疯狂跳动，他突然想到上次419的时候，从谢燎原那儿卷走的粉紫色小绒毯。 当时他还以为是个例，原来并不是吗？ 谢燎原内心是不是住着个小公举？ 他真的好骚啊！ 罗葑其实也喜欢毛茸茸的小玩意儿，但更喜欢黑白灰这些简单大方的纯色，对这种散发着浓浓少女风的粉色系实在有些接受不能。 不过毛茸茸的小靠枕，抱在怀里可真舒服啊！ 罗葑盘腿坐在沙发上，完全不想动。 他伸手摸了摸咕咕作响的肚子。 饿了。 中午是在机场凑合的，味道很一般，两个挑食鬼挑挑拣拣，根本没吃饱。谢燎原也有些饿了，就洗手下厨，用从烽火农场抢到的松茸，做了个松茸饭。 两人面对面坐在餐桌旁吃晚餐。 松茸饭鲜香得要命，罗葑吃得完全停不下来，一边还不耽误他模糊不清地夸奖：“太好吃了！和翟大厨做的一样好吃。” 谢燎原抿了抿唇，沉默地看着他。 罗葑眨了眨眼睛，心想这是不是关乎一个大厨的尊严？ 于是连忙改口，笑眯眯顺毛摸道：“比翟大厨做得还好吃！” 谢燎原眉眼瞬间松了，柔声道：“那就多吃点儿。” 吃完晚饭之后，谢燎原给他收拾了客卧，被子褥子都软绵绵，散发着阳光的香味儿。罗葑洗完澡之后，裹着他的珊瑚绒小睡衣，迫不及待钻进被窝，美美地睡了一觉。 养精蓄锐，为明晚的狂欢做准备呀！ 第二天早上，罗葑在一阵浓郁的香气里醒来。 他抽了抽小鼻子，认出是葱花的香味儿，他不是太喜欢葱姜这些气味浓郁的调味品，普通蒜苗更是根本不碰，但这个味道闻起来却很舒服。 罗葑火速洗漱，蹬蹬蹬跑下楼。 发现谢燎原正在厨房煮面。 翠绿雪白相间的葱花，加上酱油、白糖，在油锅里爆香，厨房里瞬间蒸腾起鲜甜的香气，在锅里咕嘟咕嘟小火慢炖十分钟，然后将滚烫的酱汁浇在刚煮好的、雪白雪白的、撒了葱花的面条上。 滋啦一声，爆出一股让人心醉神迷的香气。 听见脚步声，谢燎原回过头来，对他微微一笑：“早。” “早。” “饭马上就好，先去洗手。” 罗葑其实刚洗过脸，但又听话地去洗了一遍手，再回来的时候，谢燎原已经将两份葱油拌面端上了桌，又鲜榨了两杯健康养生番茄汁。 从烽火农场抢到的番茄，哪怕不放糖，榨出来的汁也酸甜爽口，非常好喝！ 罗葑喝了一口番茄汁，迫不及待挑了一筷子面条，塞进嘴里。 唔，好吃。 葱里面那股浓郁到刺鼻的味道已经变得很柔和很柔和，只剩下鲜甜绵软的葱香，再配上爽滑劲道的面条，好吃得让人忍不住叹息。 没想到普通的食材，也能被谢燎原做出这样的好味道。 厨艺真的是一件很神奇的东西啊！ 罗葑享受了一天三顿神奇的厨艺，感觉自己几乎变成了一只吃了睡、睡了吃的纯种嘟嘟。 转眼就到了傍晚。 none的演唱会晚上八点开始，他们不到五点就吃过晚饭，搭好衣服、手表和其他配饰，罗葑甚至还喷了发胶，画了个裸妆，以防路上万一被粉丝撞破……不撞破当然最好啦，但有备无患不是吗？ 拾掇好之后，他们提前两个半小时出发，开车去六株柏体育馆，结果路上塞车，差点儿迟到，不得不趁着演唱会开始之前全场倒计时，走特别通道匆忙进场。 刚入座，演唱会就开始了。 none组合的三位成员通过全息技术出现在舞台上，唱跳开场曲。 谢燎原递给他两只荧光棒。 罗葑：？ “你们看演唱会不都喜欢挥舞这个吗？”谢燎原轻咳了一声，“咱们一起为谢匆匆打call？” “好的呀！” 内场第一排几乎全都是预留给工作人员的内部票，都知道规矩，再加上气氛high起来之后，灯光闪烁不休、粉丝们尖叫不停，根本没什么人留意到他们。 罗葑开始还保持着一个偶像的低调矜持，后来就彻底疯了！ “啊啊啊！”他把小羽绒服脱了，跟着粉丝们一起热情尖叫，疯狂挥舞荧光棒，和其他人一起呐喊，“谢匆匆！谢匆匆！谢匆匆！” 谢匆匆跳舞真的太帅了啊啊啊！ 燃爆全宇宙！ 演唱会结束的时候，罗葑的嗓子都快喊哑了，却异常快乐，悄咪咪和谢燎原从内部通道离开，一路上都在兴奋地表达对新歌、舞蹈和谢匆匆的爱慕之情。 谢燎原不停微笑附和，非常心累。 到家已经接近午夜十二点，罗葑啃了个谢燎原亲手给他削的平安果，飞快洗漱冲澡，躺在床上，却兴奋得翻来覆去睡不着。 于是摸出手机刷微博。 热搜第一：#none组合1224演唱会# 热搜第二：#谢匆匆怎么矮了# 热搜第三：#罗烽火恋情疑曝光# …… 罗烽火：“……！！！”出错了，请刷新重试 第64章 他妈的好宠啊 自从虚拟偶像剧《男神》大爆, none圈粉无数，成为第一个跻身顶级流量之列的虚拟偶像组合。 谢匆匆是其中最火的一位。 早在上月新专辑mv首发的时候，就已经有部分粉丝发现了谢匆匆的身高问题。但mv毕竟是三维平面, 谢匆匆站在前排c位, 舞蹈又很劲爆, 很难凭肉眼目测身高。 粉丝们大都以为是她们的错觉。 但这次演唱会时长两个半小时, 三维立体全息投影, 除了摸不到，和真人几乎没有任何区别，期间还变换了各种站位, 也曾数次站在同一排。 于是……身高的问题就变得很明显了。 现场大家还只顾着high, 只顾着啊啊啊, 等演唱会结束, 粉丝们稍微冷静下来, 瞬间就觉出不对了！ 尤其是谢匆匆的颜粉。 她们完全是被谢匆匆九头身的逆天身高、大长腿，禁欲系的外表、邪魅狂狷的气质和苏爆全宇宙的撩人微笑圈粉的。 自从粉上谢匆匆, 所有苏炸天的男主都有了脸和身体！ 堪称完美男神！ 她们九头身的完美男神，怎么可以突然变成只有八头身的“小矮子”呢？ 颜粉们瞬间炸了！ -什么鬼？谢匆匆怎么矮了一截？ -对对对, 我也发现了, 男神矮了足足一头呢！ -我之前就发现了, 当时还以为是错觉呢qaq还我谢匆匆的大长腿！ -谢匆匆明明是组合里最高的，现在却成了最矮的一个了！身高也能说改就改？公司也太坑了吧！ -我谢两米八, 请公司还我谢身高！ -请公司还我谢身高！ …… -哈哈哈不好意思, 虽然我是谢匆匆的粉, 但是突然好想笑啊[允悲] -我也……哈哈哈哈哈！ -一个寒冷的深秋的清晨，谢匆匆照例从床上爬起来，站到穿衣镜前欣赏自己完美无缺的身体，看着看着，他突然皱起了眉头，为何他一觉醒来，突然矮了二十厘米？ -矮了二十厘米哈哈哈哈哈，这就是传说中的逆生长吗？[doge] -哈哈哈楼上的是魔鬼吗？[笑哭] -神他妈逆生长，魔鬼本魔了哈哈哈哈哈！ …… 虽然颜粉们对此是拒绝的，但谢匆匆的嗓音粉、舞蹈粉、剧粉、性格粉、路人粉、纯路人和吃瓜群众们全都在哈哈哈。 热搜博底下几乎成了一片哈哈哈的海洋。 罗葑也忍不住跟着哈哈哈了起来，笑得眼泪都出来了。 他之前也以为是他自己的错觉。 原来谢匆匆真的矮了啊。 笑完之后，罗葑才点开热搜第三。 刚才看到#罗烽火恋情疑曝光#的时候，他还挺震惊的，但转念一想，就明白过来了。 他能有什么恋情啊。 不就是“单恋”谢匆匆吗？ 自从沙雕本质曝光之后，罗葑就开始放飞自我、大号追星，为谢匆匆超话签到打榜一条龙，吹起彩虹屁来连他自己都怕，还曾经不止一次说他“好喜欢”谢匆匆啊！ 还有不少谢粉是跟着罗烽火爬墙过去的。 由爱豆亲自主导的粉丝集体大型爬墙现场，在娱乐圈也是很难得的奇观了！ 所以说—— 演唱会有他的粉丝奇怪吗？ 不奇怪。 他为谢匆匆打call的帅气背影被粉丝们认出来奇怪吗？ 不奇怪。 作为谢匆匆的头号粉丝，他在none组合当晚刷出这么一条热搜奇怪吗？ 一点儿都不奇怪。 所以罗葑还是先刷完爱豆的热搜，这才漫不经心点进自己的热搜。 然后，他瞬间石化了。 什么？ 当红流量罗烽火和寰宇娱乐ceo谢燎原，今晚一起出现在none演唱会现场，疑似热恋中？ 是他疯了？还是这世界疯了？ 俩大老爷们一起看个演唱会都能脑补成这德行，这八卦自媒体小编的想象力也太丰富了吧？ 不过，这种无稽之谈，粉丝们肯定是不会相信的吧？ 罗葑哭笑不得，点开评论。 -卧槽，我早就想说了，昨天罗烽火机场图那个腕表，我一眼就认出是j-ocean的高端定制款，谢总之前出席活动的时候戴过同款！他俩昨天还一起从机场通道里出来，谢总拖着行李，罗烽火两手空空……没猫腻才怪！ -对对对，不止腕表，还有情侣装！我就坐在他们后面三排，拍了几张背影和侧面照，回来放到电脑上看的时候才！发！现！两个人衣服布料的暗纹一！模！一！样！衣服的细节风格也很像。虽然款式不一样，但四舍五入就是情侣装了啊！ -哈哈哈这恩爱秀得，又低调又奢华[二哈] -你们注意到他们坐的位置了吗？我数了一下，他们俩的座位号刚好是内场一排13号和14号[图片]这不就是一生一世的意思吗？啊啊啊我疯了！ -谢总还帮火火抱着羽绒服！帮忙拿衣服，这不是男朋友才会做的事吗？好宠啊啊啊！ -你们发现没？谢总会笑了[doge] -啊？谢总不会笑吗？ -谢总以前那叫笑吗？那叫标准模板复制粘贴款假笑，你看图6……笑得多自然、多舒服、多温柔、多灿烂啊！ -震惊！假笑总裁竟然会真笑了！ -全世界只为你真笑系列[笑哭]为什么我闻到了一股杰克苏总裁文的味道？ -hhh只为你真笑，他妈的好宠啊！[允悲] -哈哈哈哈哈笑死我了！你们是魔鬼吗？ …… 不止如此，神通广大的福尔摩网友们还扒出了谢总的“大号追妻”实证。 以前大家都以为@寰宇娱乐v官微皮下是某个小姐姐，但现在想来，说不定就是谢总本人！ 于是，@寰宇娱乐v为罗烽火官方打脸祝荣安、反对私生、超话签到、晒蘑菇和公开起诉周培斯诽谤的微博全都被网友们扒了出来。 天哪！这也太宠了吧！ 不但为了他揭穿自己旗下的签约艺人。 还暗戳戳大号秀恩爱！ 还为爱人起诉诽谤者！ 周培斯诽谤案的最终审判决结果日前刚刚公布，管制六个月，参与公益劳动，由公众监督进行社会改造。 因为没有造成严重后果，判决并不重，但周培斯的名声是彻底毁了，只要一出门，就会被路人指指点点，他的周氏山珍连锁店，生意也一天不如一天，不得不关掉一部分流量小的店铺，以求自保。 新闻曝光之后，知情网友们纷纷评论。 -谁让他造谣污蔑我们家火火？活该！ -起什么名不好？非得叫周培斯，这下好了，真赔死了！ -哈哈哈！经商有风险，起名需谨慎[doge] -说得dei！太dei了！罗大头菜最后不就退圈种菜去了吗？ -吓得我赶紧看了下我自己的名字。 -哈哈哈日常迷信[二哈] -以后大概没人敢再去烽火农场捣乱了，寰宇娱乐真是个很有人情味儿的公司啊！ -是啊是啊，退圈了还帮忙，现在这么有人情味儿的公司真的不多了。 …… 当时大家都以为是人情。 现在才恍然大悟，什么人情啊？这明明是因为爱情！ 罗葑：“………………” 他整个人都不好了。 网友们也太能脑补了叭？ 不过……真的全都是网友脑补吗？ 罗葑感觉自己的脑浆全都跟拔丝地瓜一样，拉成一条一条的，然后又乱七八糟缠成一团乱麻，几乎完全失去思考能力了，行尸走肉一样挪动拇指刷刷刷。 一边刷一边模模糊糊地想，他和谢总明明是情敌啊！ 就没有一个明眼人看穿真相吗？ 终于，罗葑刷到一条微博。 @火火的小纽扣：什么爱情？什么宠？全都是假的！！！[九宫格] 对对对，假的假的。 罗葑点开图片，发现是一年前，他的小号@火火全世界最帅的一条微博截图，截图里，他本人洋洋洒洒、从头到脚把谢燎原黑了一遍。 什么恋手癖啊，个子矮所以喜欢吹头发啊，腿短所以出门必垫内增高啊，私生活混乱喜欢和人419啊……林林总总列了十五六七条。 截图的粉丝查了那条微博的ip，发现和@charming-4 罗烽火本人的ip一致！ 这说明什么？ 这说明要么是罗烽火本人，要么也是公司内部的知情者！ 于是，这位粉丝得出最终结论—— 火火当时说是因为身体原因退圈，你们看火火这一年来又是种田开农场，又是一棍扫倒一片小弟，像是身体有问题的人吗？ 时隔一年，她终于明白火火到底为什么退圈了！ 明明是因为拒绝谢总的潜规则，而惨遭雪藏！ 而且就算是退圈，都没能逃出谢总的魔爪。 粉丝在最后一张图片里声泪俱下地控诉了谢燎原的暴行，并呼吁粉丝们群起而抵制之，瞬间引起了大批女友粉和亲妈粉的同仇敌忾，组团跑去@寰宇娱乐v底下掐公司、掐总裁！ 于是，继#罗烽火恋情疑曝光#、#谢罗cp好甜啊#、#史诗级秀恩爱#和#因为爱情#之后，#罗烽火退圈之谜#、#罗烽火疑遭遇潜规则#、#罗烽火惨遭雪藏#和#救救罗烽火#等词条纷纷冲上了热搜。 被“雪藏”和“潜规则”的罗烽火本人一脸懵逼，并且绝望，并且哭笑不得，并且不知道该做什么。 叮咚！叮咚！叮咚！ 您有一二三四五条新微信。 罗葑点开一看，发现蒋萌小可爱一连给他发了好几条源自灵魂深处的质问，三个问号三个感叹号那种。 蒋萌：回来了怎么不找我玩？！！ 蒋萌：谈恋爱了怎么不和我说？！！ 蒋萌：作为你的队友，我竟然是最后一个知道的，这像话吗？！！ 蒋萌：你还当不当我是你的朋友了？！！ 蒋萌：你个重色轻友的家伙qaq为什么还不回我微信？！！ 蒋萌：最好别告诉我你在和谢总滚床单！！！ …… 罗葑：“…………” 他哭笑不得，回复—— 罗烽火：没有谈恋爱。 罗烽火：我和谢总真不是你想的那种关系。 罗烽火：我喜欢谢匆匆，你知道的吧？谢总也喜欢谢匆匆，他搞到了两张票，我们一起去看了场演唱会。仅此而已。 蒋萌：瞎讲！ 蒋萌：我看你就是不想和我说实话。 蒋萌：再不说实话我就拉黑你！ 蒋萌：你和谢总到底是什么时候好上的？快说快说！ 罗烽火：…… 罗烽火：没有，我真的没有和谢总谈恋爱！ 蒋萌：哼！ 蒋萌：今天太晚了，暂时饶过你。明天我刚好没通告，给你个机会请我吃饭！ 蒋萌：我警告你啊，你最好老实交代。否则我就不认你是我罗哥了！ 罗葑：“…………” 他简直有种跳进黄河也洗不清的憋屈感。 罗葑一晚上翻来覆去没睡好，第二天一大早，就拾掇好，把自己裹得像个木乃伊，出门赴约。 谢燎原：“……不吃早饭啦？” “不吃了，”罗葑现在完全不想看到他，“出门吃！” 谢燎原：“…………” 他眼睁睁地看着小手窝一溜烟跑到门口，拉开门，然后“咚”地一声碰上了门，然后低头看着自己手里的dsn主题乐园门票，苦笑。 今天是圣诞节。 谢燎原本来打算和小手窝一起去dsn乐园玩儿一天，累了就去喝喝下午茶，再一起吃顿大餐。 他连餐厅都预约好了！ 被小手窝无情抛弃的谢总，一个人可怜巴巴在家吃昨天的剩饭，嘴角浮起一丝淡淡笑意，似乎连吃剩饭都吃得很开心！ 罗葑很不开心，虽然他在吃新鲜的超辣火锅。 他一大早就去找蒋萌，俩小鲜肉全副武装、偷偷摸摸跑去一家私密性很好的火锅店，要了个小包间，大上午就开始吃火锅，一直吃到下午。 蒋萌一边吃一边疯狂追问。 可不管罗葑怎么解释，蒋萌都不相信。 “就算你说的是真的，那谢总的妈妈为什么要送你手表和衣服？还一送就送了好多件！她怎么不送我呢？” “……” 罗葑无言以对、百口莫辩。 他总不能说，他给谢总生了个孩子吧。 罗葑只好沉默，被蒋萌叨叨了一路，头昏脑涨，异常郁闷。 且无家可归。 他在外头晃荡了一会儿，担心被狗仔拍到，只好又偷偷摸摸溜回谢燎原的公寓，咚咚咚敲门。 谢燎原拉开门，很自然地、温柔地笑着说：“你回来啦？” “嗯。” “饭刚做好，”谢燎原，“你先去洗手，等一下就能吃了。” 他做了一大桌子的丰盛晚餐。 罗葑坐在餐桌前，低头吃饭，一边吃一边咬筷子，异常心不在焉。 连美食也无法吸引他了！ 他咬着筷子想，就连圈内和他关系最好的蒋萌都不相信他了，别人肯定能不相信，就算他在微博澄清，肯定也会被认为是欲盖弥彰、越描越黑。 怎么办怎么办？ 罗葑想啊想啊，想着想着，突然意识到，除了潜规则一件事是他去年搞出来的大乌龙，其他全都是谢燎原那头的责任！ 谢燎原干嘛要做那么多暧昧的事啊？ 他越想越郁闷，越想越郁闷，终于忍不住问：“你为什么要和我穿情侣装啊？” “我的衣服大部分都是j-ocean的定制款，”谢燎原一本正经，“我妈做衣服的时候……可能不小心用了同一块布料吧。” 罗葑：“那你为什么要和我戴一样的表？” “这款表是我妈公司出的限量款，”谢燎原掀开袖口，亮给他看，“我每天都戴。”他还翻出了不少之前的活动照，证明他说的是真话。 罗葑：“……” 他还是第一次戴呢。 这样说来，反倒显得他很心机了。 罗葑更郁闷了：“你为什么帮我拿衣服？” “是你硬塞到我怀里的。”谢燎原苦笑。 罗葑：“……”他当时全副心神都在谢匆匆身上，可能是真的干得出这种事的。 “那……”罗葑咬着筷子问，“座位号呢？” “巧合吧，”谢燎原说，“我让他们给我留两张连号，也许是工作人员误会我想和女朋友一起看？” 罗葑把筷子咬得咯嘣咯嘣：“那……你那啥，笑，怎么回事？” “你是说假笑啊？”谢燎原笑眯眯，“因为我喜欢谢匆匆啊！我是真心实意喜欢他，怎么可能假笑呢？” 罗葑：“…………” 这么说好像……确实没毛病。 谢燎原撂下饭碗，笑了笑：“现在是不是轮到我问了？” 罗葑咬着筷子点点头。 谢燎原问：“@火火全世界最帅是你的小号吗？” 罗葑虽然很不想承认，但他向来敢作敢当：“是。” 谢燎原笑眯眯看着他：“我个子矮所以喜欢吹头发？” 罗葑低着头，不敢说话。 “我腿短出门必垫内增高？” 罗葑头都快低到碗里了。 “我私生活混乱喜欢和人419？” 罗葑骤然抬头：“这我没说错啊！那天我一撩你，你连我是谁都不问，立马就跟我走了！” “那是因为我对你的手一见钟情，”谢燎原温柔地笑着说，“就那一次。” “对，手！”罗葑一拍桌子，“恋手癖总没说错吧？” “是的，没说错，”谢燎原笑得更灿烂了，“我不止有恋手癖，我还有一面墙的福尔马林红酥手。我看上谁的手，就让人把这个人的手剁下来，泡在福尔马林溶液里面，永久收藏……对吧？” 罗葑：“……！！！” 他当时是担心谢白月光被祝荣安给祸祸了，又没时间徐徐图之，不得已才在祝荣安面前往死里抹黑谢燎原的。 怎么这么点儿背，就让谢燎原给听到了呢？ 罗葑想了下就明白了，小声嘟囔：“怪不得你出尔反尔，非要收我一千万违约金。” 听到“违约金”三个字，谢燎原瞬间心虚得不敢说话。 “我不是怪你收我违约金，是我先违约，赔付违约金理所应当，”罗葑看了他一眼，“我是不开心你出尔反尔。” 谢燎原也明白过来：“所以你才觉得我小气？” 罗葑：“嗯。” “我确实小气。” “啊？” “我这人心眼儿特别小。” “……” “你看，我明明是个正经人，被你这么一黑，莫名其妙就变成了潜规则旗下艺人，不得逞就雪藏的恶霸，被公众集体谴责……”谢燎原瘪了瘪嘴，看起来别提有多委屈了，“公司股价都降了呢。” 罗葑：“…………” “罗烽火。” “嗯？” “反正我俩都喜欢谢匆匆，这辈子都不可能和别人结婚了。你把我害得这么惨，是不是应该对我负责啊？”出错了，请刷新重试 第65章 求婚1.0 罗葑一直是个行动力很强的人。 想到什么了，就去做, 不会想东想西、瞻前顾后、穷思竭虑, 更不会耿耿于怀……除了钱。 好处是不会为一些鸡毛蒜皮的小事烦恼, 敢做敢当，是个做大事的人。 坏处是不会多想。 所以, 心大漏风的罗葑, 一时之间还真被谢燎原给绕进去了。 罗葑咬着筷子, 皱着眉头, 心想是啊，谢燎对他那么好那么好, 他却害得谢燎原在公众面前形象扫地、寰宇娱乐股价下跌。 虽然黑谢燎原事出有因, 而且当时他俩还不熟。 但事情毕竟是他做下的。 罗葑吞掉最后一口饭：“放心吧, 我一定会负责的！我等下先发条微博澄清我们的关系, 实在不行再雇一帮水军，一定替你把形象扭转过来！” 谢燎原：“……” 他收拾了餐具去厨房, 过了一会儿, 端了两杯热牛奶出来, 将其中一杯推到罗葑面前，笑眯眯道：“先把这个喝了吧, 一会儿就凉了。” 罗葑中午吃了超辣火锅，正渴呢, 再加上心神全在怎么雇水军、怎么澄清上, 就咕咚咕咚把一杯牛奶全灌了进去。 这白开水怎么有股奶味儿？ 罗葑：“！” 牛奶！ 也不知道是因为体质原因, 还是因为他妈小时候的心理暗示, 罗葑只要一喝牛奶，立马就会犯困。 他昨晚本来就没睡好，刚撂下牛奶杯，就一连打了三四五六个哈欠，眼睛很快就睁不开了，脑子也跟着糊成了一锅牛奶粥。 谢燎原的声音瞬间就变得很远很远。 罗葑：“我困了……要不我们明天再谈？” “明天？”谢燎原看着他，表情里透着一丝可怜巴巴，“我都等了你一天了。” “……那你说。” 谢燎原说：“在公众眼里，我们现在就是情侣关系，你要是现在发微博澄清，一定会被粉丝们怀疑是受了公司胁迫，大家一定会说寰宇娱乐出了事只会拉艺人出来背锅。到时候我就不止是潜规则艺人的无良总裁了，说不定还会背上始乱终弃的恶名。” 罗葑：“……” “到时候公司的股价一定会暴跌，”谢燎原说，“寰宇娱乐最近投资了好几个大项目，股价一旦跌停板，资金一定会周转不灵，那么，我将马上面临项目搁浅的困局，说不定还会破产。” 他说到这儿，抬头看了罗葑一眼：“到时候，你来养我吗？” 罗葑困得迷迷糊糊，虽然每一个字都听到了，但完全无法在脑中形成一个清晰的概念，听到谢燎原的问话，下意识就点了点头，露出一个潇洒的微笑：“好的呀，我来养你啊。” 话溜出口，他才意识到自己说了什么：“！” 现在撤回还来得及吗？ 谢燎原闷笑了一声：“你说的，不能反悔啊。可是我这个人很难养的，万一到时候你嫌弃我吃得多、又挑食，一脚把我踢出去怎么办？” 罗葑：“……” “这会让我很没有安全感的，”谢燎原看着他，目光充满渴望，“你能给我一点儿保障吗？” “什么保障？” “譬如说，结婚？” “……” “反正你也喜欢谢匆匆，我也喜欢谢匆匆。他太完美了，天底下不可能有比他更完美的人，所以我们这辈子应该都不可能爱上别人了，”谢燎原笑着说，“不如就凑合着一起过呗？还能一起追谢匆匆。” 罗葑：“……” 虽然是这个道理没错，但是总觉得似乎有哪里不对。 “再说了，咱俩还有宝宝呀。就算我们之间没有爱情，能给宝宝一个完整的家，一起照顾宝宝，也是很好的事啊，”谢燎原继续循循善诱，“宝宝最爱吃我做的辅食了。你不是也很爱吃我做的饭吗？前天你还称赞过我做的葱油拌面呢。如果你愿意的话，我以后天天下面给你吃啊。” 罗葑：“……” 作为一个挑食的小吃货，美食的诱惑力是无穷的。他情不自禁的皱起了眉头，心想谢燎原说的确实很有道理啊。 “你不是曾经说过吗？人生在世，自己活得痛快才是真的，该享受就要尽情享受，”谢燎原的嗓音愈发温柔而极具蛊惑力，“长夜漫漫，我们也能互相派遣寂寞啊。你看啊，我们俩结婚，不止不用向对方负责，还比约炮或者找牛郎环保经济、安全卫生，多划算啊。如果你觉得对着我倒胃口，那就闭上眼睛，把我想象成谢匆匆啊，我虽然没有九头身，但八头身还是有的。” 罗葑：“……” 倒胃口是不可能的，他肖想他的翘臀很久啦。 对了，谢匆匆是谁？ 谢燎原继续蛊惑：“如果你担心我的操作技术水平，我们可以提前协商、认真切磋，你有什么要求也可以提出来，比如说频率啊、次数啊、力度啊、共振幅度啊……我一定会以促进和谐为目标，好好练习、努力改进生产技术，争取早日实现生命的大和谐。” 罗葑忍不住在心里给他点了个赞，走过去，伸手拍了下谢燎原的肩膀。 孺子可教也。 他的目光情不自禁滑落到谢燎原坐在椅面上的小翘臀，在上面流连许久，又恋恋不舍地离开了。 谢燎原注意到他的目光，眼角情不自禁溢出笑意。 “罗烽火，”他笑着说，“我们结婚吧，好不好？” 罗葑色眯眯点了点头：“好的呀。” 好个几把！ 凌晨三点半，罗葑从睡梦中醒来，脑子里渐渐从混沌中清醒，回想起昨晚发生的一切，瞬间想找块豆腐在上面撞死！ 罗蔓菁！你明知道你醉奶！为什么还要喝奶！ 俗话说色字当头一把刀。 让你色，让你色，现在好了吧？ 罗葑向来是个很重承诺的人，答应别人的事情，从来不曾反悔过——极品除外。对谢燎原出尔反尔这种事，他是无论如何做不出来的啊。 啊啊啊！ 怎么办怎么办？ 他崩溃地在床上滚过来、滚过去，心态简直要爆炸了！ 可是滚着滚着，他突然就想明白了。 情侣表是姜洋送他的，出发之前，也是姜洋特意提醒他戴的。 情侣装也是姜洋送他的。 1314的票是谢燎原搞到的。 也是谢燎原主动帮他拖行李箱、抱衣服的。 综上所述，这他妈就是个圈套啊！ 所以…… 罗葑情不自禁地眯起眼睛。 谢燎原根本就不喜欢谢匆匆！他是在拿谢匆匆当挡箭牌、以退为进，先消去他的防备心，再来一招请君入瓮！ 罗蔓菁，你个大傻瓜，你真是太他妈傻了！ 天底下真的有人会喜欢上虚拟偶像吗？ 那可能是有的。 但那个人一定不会是谢燎原！ 想通这一点之后，罗葑更不淡定了，他爬起来，盘腿坐在床上，编贝似的小牙齿咬着下唇，思考对策。 他脑子确实不是很好使的样子，想了半天都想不到好的方法。 最后决定——装傻！ 第二天早起，谢燎原笑着问：“火火，我们什么时候去领证？” “领证？”罗葑眨了眨水汪汪的桃花眼，一脸迷茫，演技非常好，“什么领证呀？领什么证？” 谢燎原：“……” 他是不可能给小手窝逃避的机会的。 谢燎原抬头看着他的眼睛：“领结婚证呀。你昨晚不是答应和我结婚了吗？” “啊？”罗葑决定将装傻进行到底，“我又不喜欢你，怎么会答应和你结婚啊？我要答应也是答应和谢匆匆结婚，哈哈哈，如果他能来到三次元的话。” 谢燎原微笑：“但你昨晚就是答应了啊。” “不好意思啊，”罗葑笑眯眯，“我这人有个毛病，醉奶，一喝牛奶就犯困，要是说了什么不合适的话、做了什么不妥的事，请谢总大人大量，别和我计较啊。” 谢燎原：“…………” 幸好他昨晚录了音。 本来是因为人生中至关重要的一次求婚，他想留作纪念的，没想到小手窝第二天早起就赖得干干净净！ 但他不想在这个时候拿出来。 “那我就再求一次婚，”谢燎原笑了笑，“你也可以再重新考虑——罗烽火，我们结婚吧？” 罗葑：“……” 看来谢燎原这是不达目的，决不罢休了。 他本来想挑明的，可一旦挑明，他就连装傻都装不下去了。 “这么大的事儿，”罗葑看了谢燎原一眼，“你总得让我考虑考虑吧。婚前财产婚后财产什么的，万一出现纠纷怎么办？就是咱们这种情况才最麻烦！一点儿都不经济。” 谢燎原：“……” 罗葑早晚都没吃，就要出门，说是要冷静一下。 谢燎原也没拦他，只是说：“爷爷昨天打电话来，说让我元旦带你去家里吃饭。他说他很想你。” 罗葑点头应下了。 他和谢燎原的事虽然还是一笔糊涂账，但老人家毕竟是宝宝的爷爷，他都来b市了，上门拜访一下也是应该的。 裹得严严实实出了门，罗葑深吸了一口冷冰冰的空气，一时不知道该去哪儿。 他想了想，先给费珍打了个电话。 费珍没等他开口，就快人快语地说：“蔓菁啊，你放心，我和你爸，还有宝宝，我们都挺好的，你不用记挂。农场和饭店也都一切正常，有我们给你看着呢，放心，啊……难得出去一趟，和小谢多玩儿几天，别老惦记着家里。” 罗葑：“……” “小谢人不错，”费珍笑着说，“有他照顾你，妈也放心。” 嘟嘟嘟，挂了！ 罗葑：“…………”亲妈！ 其实，费珍和罗团结的想法，他不是不清楚。 他只是不想耽误了谢燎原。 虽然谢燎原的翘鼙鼓很吸引他，他做梦都想化身为狼，扑上去狠狠镍他鼙鼓，但如果他只是为了这些和谢燎原结婚，对谢燎原公平吗？ 罗葑脑子更乱了。 叮咚！ 罗葑摸出手机，发现是一条来自队友周子宥的微信。 周子宥：蒋萌让我谴责你，说不谴责就拉黑我。 周子宥：谈恋爱了？恭喜！ 周子宥：谢总是个很靠谱的人，你眼光不错。 罗葑：“……” 他郁闷坏了，叭叭叭找王大强诉苦。 王大强：你别作了！ 王大强：我觉得谢总还行，最起码是个男人，而且扛得住你作。 王大强：换了别人还不得被你作死！ 王大强：忙着呢，别回了。 罗葑：“…………” 谢燎原是不是拿钱把所有人都收买了啊。 万恶的资本家！ 罗葑在外面晃荡了半天，无处可去，又不想回去和谢燎原大眼瞪小眼，于是和蒋萌打了个电话，说要在他那儿借住几天。 蒋萌虽然嫌弃他不够朋友，但还是很干脆利落地给了他公寓密码。 “这么体贴、有钱又有担当的男人，就嫁了呗，”蒋萌大半夜赶通告回来，对他翻了个天大的白眼，“罗哥，我就不明白了，你到底在矫情什么啊？他私底下对你不好吗？” “好。”太好了。 “那就是……懒？邋遢？不肯做家务？” 罗葑摇摇头，要说懒还是他更懒一点儿，而且：“他厨艺特别好，做出来的菜可好吃了。” “啧啧，这恩爱秀的，”蒋萌一边卸妆一边说，“还说你不喜欢他？” “不是那种喜欢。” “喔，我明白了，”蒋萌若有所思地点点头，“你不想跟他上床？” 罗葑：“想。” 他都快想疯了！ 蒋萌完全被他搞晕：“那你到底在纠结什么啊？” 罗葑叹了口气：“我只想跟他上床，睡完就跑，不负责任的那种。” 蒋萌：“…………” 蒋萌：“罗哥，没想到你是这种人！” 他嘴上谴责，其实心里还是和罗葑好，没多会儿又凑过来，好奇地问：“哎，你和他……过了吗？” 罗葑点点头。 “爽吗？” “还行。”虽然操作技术非常生疏，但毕竟尺寸合格、持久度合格，订书的时候还是蛮爽的。 就是生孩子太疼了！ “骗人！表情那么霄浑，分明就很爽！”蒋萌不禁流露出了向往的眼神，三观瞬间跑偏，“我也想找个女大佬包养我啊，疼我宠我帮我拿衣服给我拎行李还让我爽！” 罗葑无情吐槽：“那你应该找个女保镖。” 蒋萌：“……” 罗葑在蒋萌家窝了几天，元旦到了。 他不得不和谢燎原一起去爷爷家吃饭。 谢燎原倒是体贴地没再追问结婚的事，罗葑微微松了口气，一路上气氛倒还算融洽。 很快就到了爷爷家。 谢英豪还是第一次亲眼见孙媳，越看越喜欢，开心地拉着他的手问这问那，眼角眉梢全是慈爱的笑容。 他说：“火火啊，谢燎原要是欺负你了，你告诉爷爷，爷爷替你收拾他！” 无辜躺枪的谢燎原：“……” 为了不让孙媳尴尬，谢英豪头一次没让他闺女外甥什么的来，家里就他、谢燎原和罗葑三个人，安安静静吃了顿午饭，午饭后又拉着他说了好一会儿的话。 临告别前，谢英豪问：“火火啊，我知道你还小，是谢燎原太不像话……不过娃都有了，你们打算什么时候结婚啊？” 罗葑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又不想伤了老人家的心：“我一直忙着农场的事儿，还没来得及考虑呢。” 谢英豪也没再说别的，只是嘱咐他好好保重身体，别太累。 从爷爷家出来，罗葑更郁闷了。 好像全世界的人，都觉得他应该和谢燎原结婚啊。 可是他不喜欢谢燎原啊。 如果这是谢燎原的心愿，他很愿意成全。可是，娶一个没有心的、不爱他的男人，谢燎原真的不会后悔吗？ 罗葑没再打扰蒋萌，跟着谢燎原回了家。 他拿这个问题，很认真地问了谢燎原。 谢燎原几乎没有任何犹豫，就肯定地笑着说：“不会。” 他怎么会后悔呢？ 遇见小手窝，爱上小手窝，是他这辈子最幸运的事。 罗葑沉默了。 谢燎原如果犹豫了，他结婚结得还能更没有心理负担一点儿，毕竟结了婚还能离婚嘛。 可谢燎原没有任何犹豫。 罗葑……罗葑心理压力更大了。 两天后的下午，罗葑正在客卧床上抱着手机吃鸡，电话响了。 是谢燎原打来的。 “我忘了拿一份很重要的文件，现在正在陪客户，实在是抽不开身，”谢燎原问，“你能帮我送来吗？” “好啊，”罗葑问，“文件在哪儿？” “在书房保险柜，里面有个牛皮纸的文件袋，”谢燎原说，“密码是981209。” 罗葑很快拿到文件：“地址呢？” “等下我发你微信吧，”谢燎原问，“带驾照了吗？” “带……我也不知道。” 谢燎原似乎在电话那头闷闷地笑了一声：“如果带了，车停在地下车库，钥匙在鞋柜上。没带的话打车过来吧，鞋柜抽屉里有零钱。” 他停了一下，又补了一句：“我等你。” 罗葑总觉得他说话的语气怪怪的，但他没顾上多想，火速翻到驾照，穿衣出门，跟着导航开了一个多小时。 开到了一处风景很好的别墅区。 他有些狐疑，对保安说了谢总的名字，保安立刻就放他进去了。 别墅里面的主路很宽敞，虽然是冬天，草枯叶落，也能看出别墅区绿化率很高，还有小桥流水蜿蜒而过。小别墅都是朴素的徽式风格，每栋小别墅之间的距离都很远，中间有树木、河水和景观带隔离，私密性非常好！ 一看就不是他一个小农民能买得起的。 不愧是ceo，接待客户的规格都这么高！ 罗葑忍不住咋舌，他跟着导航一路往里开，最后停在东北角的一栋小别墅前。 冬天天短，虽然才下午五点多，天已经擦黑了，透过铁艺和树木隔出来的院墙，隐约能看到院子里白鹅卵石铺出来的蜿蜒小径。 但屋里却没有亮灯，黑洞洞的， 罗葑退后两步，心想，是导航导错了吗？ 他打开手机电筒，正要上前确认一下门牌。 就在这个时候，院子里的灯一下子亮了起来。出错了，请刷新重试 第66章 求婚2.0 罗葑下意识地眯了下眼睛。 下一刻，只听“砰砰砰”几声, 流光溢彩的火树银花腾空而起, 银白、火红、金黄、暖橙、莹蓝、浅紫……在暗蓝天幕中炸开, 又流星一样四散飘落，最后在天空中留下七个明黄色的大字——罗烽火生日快乐！ 七朵明黄在天空中驻留片刻, 渐渐变淡, 最后消失不见。 罗葑一眨不眨地看着它们缓缓消失, 感觉自己心头有点儿烫, 鼻子酸酸的，眼眶也慢慢湿润了。 嘴角却浮起笑意。 对呀, 今天是他二十一岁的生日呀。 他自己都差点儿忘了。 小时候家里穷, 生日的时候, 费珍会特意给他擀一碗面, 里面卧一颗饱满的荷包蛋，热腾腾的温暖。 后来就再也没有过过生日了。 去年生日的时候, 他才退圈回家不久, 一切都乱糟糟、兵荒马乱的, 谁都没想起来他的生日，就连每年生日都给他打电话的费珍都忘了。再说了, 他们那地儿只有老寿星和小孩儿会过生日，大人们都没有过生日的习惯。 今年他只顾着惦记谢匆匆的演唱会, 只顾着烦恼结婚的事儿, 更是忘了个一干二净。 没想到谢燎原会替他惦记着。 烟火散尽之后, 谢燎原举着一个插有“2”和“1”的小蛋糕, 从别墅里笑着走出来，蜡烛的火焰星星点点地跳跃，映得他的瞳仁分外明亮，像是藏了星星。 蒋萌和周子宥一左一右跟着他走出来，脸上也都洋溢着温暖的笑意。 “祝我家小少年十二岁生日快乐，”谢燎原笑着走到他面前，“快吹蜡烛吧。” “……” 一阵夜风吹来，蜡烛的火焰疯狂摇曳、明明灭灭，罗葑担心蜡烛被风吹灭了，赶紧凑过去，鼓起腮帮子。 呼！蜡烛灭了。 蒋萌和周子宥在旁边笑着鼓掌，和谢燎原一起唱起生日歌。 “祝你生日快乐，祝你生日快乐……” 蒋萌和周子宥一个大主唱，一个rap担当，嗓音一个温柔、一个浑厚，哪怕清唱生日歌，也好听得如同行走的cd。 可谢燎原的声音却意外地并没有被他们淹没。 谢燎原的嗓音低沉磁性，好听得不像话，温柔沉静地拂过他的耳畔，搔得他的耳膜痒痒的。 罗葑情不自禁地笑了起来，也跟着唱了两句荒腔走板的生日歌，然后双手合十，向大家道谢。 “别谢我啦，”蒋萌说，“我连自个儿生日哪天都不记得，全靠我妈和粉丝提醒……是谢总叫我们过来的。” 周子宥微微点了下头，没有说话。 “走吧，”谢燎原笑着说，“进屋说。” 别墅不算大，一楼就客厅、餐厅、卫生间和敞开式的厨房。 装修也很简单，原木地板和家具，都只上了清漆，木质自然的纹理，温暖的阳光色，看起来很舒服，客厅摆了粗布布艺沙发，围着茶几铺了厚厚的、米白色的羊绒地毯，看起来就超舒服！ 餐厅就在客厅对面。 餐桌上满满地摆了一大桌子的菜，还腾腾地冒着热气。 “好香啊！” 罗葑深吸了一口气，一溜烟小跑过去。 蒋萌、周子宥：“……”许久不见，队友好像活泼了不少。 谢燎原放下小蛋糕，笑着帮他拉开椅子，罗葑对他笑了笑，招呼大家一起坐下来，这才发现他面前放着一小份长寿面。 细细的面条，在清凌凌的高汤中根根分明，散发出一股清淡鲜美的香气。 罗葑迫不及待地吹了吹碗边，抿了一口汤。 汤清而不淡。 不知道谢燎原怎么熬的，看起来清汤寡水，连一丝油花都没有，但滋味却鲜美得不可思议。他眯着眼睛细细品味了一下，隐隐约约能品出鸡汤、火腿、菌菇和干贝的味道，层次分明，却又完美地融合在一起。 罗葑享受地眯起了眼睛，挑了一根面条，放入嘴里。 面条细软又劲道，咬下去微微有些弹牙，汤里的鲜已经完全浸入面条里，爽口又鲜美。 “别咬断，”谢燎原笑着说，“长寿面要一口气吃完。” 罗葑：“……” 他连忙松了牙，小口小口地把浅浅一小碗面慢慢吃了下去，不知道谢燎原怎么做的，这么细的面，竟然真的从头到尾都没有断。 面底下还卧着一颗白里透黄、形状饱满的荷包蛋。 罗葑吸了吸鼻子，突然有点儿想哭。 小时候妈妈的味道呀。 罗葑小口小口把荷包蛋也吃了，然后很节制地把桌上的菜每样尝了一口。 他还要留着肚子吃蛋糕。 但蒋萌这个小吃货，一年到头跟着剧组、节目组啃盒饭，只有在他罗哥这儿才能蹭两顿好的，哪儿忍得住？ 他连经纪人叮嘱他减肥的事儿都抛到脑后去了，吸溜吸溜吃得完全停不下来，心想这也太好吃了吧，比罗哥炖的白萝卜猪蹄汤好吃多了，谢总这厨艺哪儿是特别好啊，简直是超级无敌棒好吗？ 连他这种钢铁直男都要忍不住心动了。 罗哥到底还在犹豫些什么呀？ 吃完饭，大家一起分吃了蛋糕。 蛋糕是巧克力水果做的，一点儿都不腻，甘香爽口，罗葑端着小托盘吃了一大块。 蒋萌想吃得不行，但他撑得胃疼，一口也吃不进去了，简直要羡慕哭了！ 他眼珠滴溜溜乱转，化嫉妒为鬼主意，提议道：“咱们玩儿个游戏吧。” “好呀，”罗葑忙着经营农场，好久都没痛痛快快地玩儿了，闻言举双手赞同，“玩什么？” “等会儿再告诉你，先说玩儿不玩儿？” “玩！”不就是游戏吗？ 看到俩萌系小鲜肉兴致这么高，谢燎原和周子宥也不好扫兴，帮忙收拾了桌上残局，也加入到游戏中。 蒋萌已经从随身的小包包里摸出一副扑克牌。 他最近沉迷变魔术无法自拔，走到哪儿都带着扑克，连手机游戏都戒了！ 只见他行云流水一样洗了两遍牌，帅气地一抖，唰地把扑克均匀铺到桌面上。 “一人抽一张，”蒋萌圆溜溜的大眼睛扑闪扑闪，“牌面最大的，可以随便问最小的一个问题，摸到大王可以问两个问题。被问到的必须说实话！” 罗葑：“……” 这不就是真心话大冒险吗？ 他心里藏了太多秘密，其实很不想玩儿这个游戏，但看到谢燎原和周子宥都点了头，他也不好意思扫大家的兴，于是也就跟着随便摸了张牌。 运气还行，是张q。 大家把牌亮出来，蒋萌的最大，是小王，谢燎原的最小，是一张方片四。 于是轮到蒋萌问谢燎原。 蒋萌一脸欲盖弥彰的坏笑，看了眼罗葑，问谢燎原：“谢总，你和罗哥第一次‘嗯嗯嗯’，是在哪天？” 罗葑：“……” 谢燎原笑着侧头看了他一眼，几乎没有任何迟疑：“2018年10月25日。” 他遇见小手窝的那天。 第二天小手窝就卷了他的小绒毯跑了，跑得无影无踪。 从那天起，他每天每天都在想他，每天每天都会将这个日子在心里念一遍、想一遍。 因为这是他这辈子最重要的日子—— 第一次心动，第一次喜欢上一个人，第一次感受到了牵肠挂肚的滋味。 也是第一次感受到真正的、生命的和谐和伟大。 小手窝还给他生了一个孩子。 他怎么可能忘得掉呢？ 罗葑：“…………” 他连自己是哪天出道的，都忘得七七八八了，更别提这种鸡毛蒜皮的“小事”。 要不是因为宝宝是2019年出生的，他可能连年份都要记不清。 没想到谢燎原竟然记得那么清楚。 不知道怎么的，罗葑感觉自己的心突地跳了一小下，心底涌上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 谢燎原记得他的生日。 谢燎原记得他们相遇的日子。 他两辈子加在一起，还是第一次遇见这样一个人，将每一个与他相关的重要日子，都珍而重之地记在心上。 罗葑感觉自己的鼻子微微有点儿酸。 第二次抽牌，谢燎原还是倒霉催地摸到了最小的牌。 周子宥摸到了最大的。 蒋萌这个萌系钢铁直男，立马扑过去和周子宥咬耳朵。 “谢总，”周子宥说，“蒋萌想问你，你和罗烽火第一次‘嗯嗯嗯’的时候，他穿的什么衣服？” 谢燎原忍俊不禁，温温柔柔地看了罗葑一眼：“绿色袋鼠装。” 蒋萌、周子宥：“…………” “啊！”蒋萌突然跳起来，不小心牵动超负荷的胃，痛苦得直拧眉，就这还不耽误他叭叭叭，“我想起来了！假面舞会那天你就穿了一身袋鼠装！绿色的！后来你还特意叮嘱我和子宥哥别说出去！我当时还以为你觉得太丢人，一直给你守口如瓶……” 说到这儿，蒋萌突然瞪大了眼睛，猛地捂住了自己的嘴，嘤嘤嘤模糊不清地说：“罗哥，你灼天跟我缩，你紫想和他上船，睡完就跑，不负责任，难道……” 谢燎原嘴角微微抽搐，侧过头来，一脸哭笑不得、不可描述的表情，看向罗葑：“你是因为不想负责，才故意让人隐瞒了你穿过袋鼠装的事？” 怪不得他让人在公司内部打听了许久，却一点儿消息都打听不到。 罗葑：“……” 蒋萌萌这个大嘴巴！ “是啊，”罗葑微微一笑，“谢总，你知道我一觉醒来，发现自己睡了总裁，是什么感受吗？” 蒋萌：“什么感受什么感受？” 谢燎原眨了下眼睛，故意跟着蒋萌问：“什么感受？” 蒋萌拉了把周子宥：“子宥哥，别破坏队形！” 周子宥：“……” 周子宥：“什么感受？” 罗葑：“…………”这种自己挖个坑自己跳的感受啊！ “感受啊……”他干脆豁出去了，眯着眼不怀好意地看了谢燎原一眼，“马马虎虎吧。四个字，器大活烂！” 谢燎原：“……” 蒋萌、周子宥：“…………” “你们知道吗？我和他打完桩，出来就看见他们家客厅里贴了我一张巨幅海报，上面还用红色马克笔画了个心，”罗葑眯着眼睛，斜了谢燎原一眼，“我心想妈呀，好可怕啊，这变态看起来衣冠楚楚、人模狗样，没想到暗地里竟然对我心怀不轨！我不逃，等着他逮住我潜规则吗？” 谢燎原：“…………” 他没想到背后还有这么一段，瞬间哭笑不得：“那不是我贴的海报，是……” “是阿姨贴的，”罗葑笑着接过他的话，“但我当时哪儿知道啊？我当时都快被你这个变态总裁吓死了！” 蒋萌捂着嘴憋笑憋到要爆炸，听到这儿终于忍不住放声大笑了起来，笑得前仰后合，像个年轻版的不倒翁。 就连平常没什么表情的周子宥，也露出忍俊不禁的神色来。 八卦告一段落，游戏继续进行。 谢燎原再次摸到了最小的牌。 蒋萌最大，蒋萌问：“谢总，你是什么时候爱上罗哥的呀？” “不知道，”这一次，谢燎原却笑着摇了摇头，看了一眼罗葑，嗓音低沉磁性，“但每一天，都比之前更爱一点儿。” 蒋萌：“啊啊啊！” 他简直要被谢总丢的狗粮砸晕了！ 玩儿三轮，全是谢燎原输，罗葑看出不对了，在谢燎原摸牌的时候伸指摁住了牌，眯着眼睛来回看了一眼蒋萌和谢燎原：“你们是不是作弊了？” “没有啊。”蒋萌欲盖弥彰，眼睛眨得飞快。 谢燎原倒是很放松，松开摸牌的手：“那你先摸。” 罗葑狐疑地看了他一眼，把他刚才摸的那张牌抽出来了。 果不其然，全场最小的一张。 “你输了，hiahia……”蒋萌狞笑着亮出一张大王，“大王，我可以问两个问题！罗哥，你想和谢总上床吗？” 罗葑已经懒得拆穿他的把戏了，反正他今天都已经放飞自我了，于是干脆利落地一点头：“想。” “谢总的哪个部位最性感？” “屁股。” 谢燎原没想到小手窝这么直白，惊讶地看了他一眼，心跳骤然加速。 扑通扑通扑通！ 在胸腔里蹦跶得跟只小野兔似的。 罗葑感觉到谢燎原的目光，也后知后觉地感受到了一丝不好意思。 两个人的脸都被暖融融的壁灯映得有点儿红。 “那个，”罗葑伸手在鼻子下面无意识地蹭了一下，“时候不早了，要不我们就……散了吧？” “行！”蒋萌痛快地站了起来，拉了周子宥就走，还意味深长地对罗葑眨了眨眼睛，“那我们就不耽误你们……了，拜拜！” 蒋萌和周子宥走得非常痛快，头也不回。 很快，小别墅里就只剩下罗葑和谢燎原两个人。 罗葑更不自在了：“那我也……” “你什么？”谢燎原笑微微低头看着他，“要走也该我走，这是你的家呀。” 罗葑：“？” 他拿过罗葑带来的文件袋，一圈一圈旋开封口的线，从里面抽出两个红皮的小本本和一叠文件。 文件是一个新注册的商标——烽火农场。 商标图设计简洁大方，很好看。 “以后你的农场名气越来越大，深加工的农产品一定要有品牌，”谢燎原笑着说，“我听说你早就有这个想法了，只是一直在忙，没顾得上，正好我这边有认识的人，就顺便帮你搞定了。” 罗葑：“你从哪里搞到的我的身份证？还有营业执照！” 谢燎原说：“问咱妈要的。” 罗葑：“…………” 怪不得上回办宽带，他死活找不到身份证，后来又莫名其妙出现了！ 怪不得他上回问他妈身份证的事，他妈顾左右而言他，完全不接他的茬！ 谢燎原等他看完商标注册文件，才将两个红本本递到他面前。 罗葑：“？” “生日礼物。” 罗葑：“！” “你不是担心婚前、婚后财产纠纷的问题吗？”谢燎原笑着说，“从现在起，我名下的两套房产，还有……”他从西装内袋里摸出一张银行卡，和两张房产证一起推到他面前：“我的所有存款，全都是你的婚前财产。” 罗葑：“……！！！” 谢燎原又变魔术一样摸出一枚闪闪发光的钻戒，在他面前单膝跪下，抬头看着他的眼睛，温柔地低声道：“这样，你总可以放心和我结婚了吧……小手窝？”出错了，请刷新重试 第67章 我答应你 谢燎原还是第一次当着他的面儿叫他小手窝。 小手窝这三个字, 好像天然带着一点儿宠溺和亲密的味道, 被谢燎原低沉磁性的嗓音念出来, 就更是有种说不出来的味道, 带着胸腔里微微的共振, 轻轻拂过他耳畔。 搔得他耳膜痒痒的。 罗葑不禁有些晃神，有些心猿意马地想，谢总不止屁股翘、睫毛撩人, 就连声音都很性感啊！ 谢燎原见他不说话，抬头看着他的眼睛, 眼里荡漾着水一样的温柔笑意：“罗烽火, 这是我第一次陪你过生日，以后还有第二次、第三次、第四次……我想陪你过今后人生的每一个生日。请问, 你愿意给我这个机会吗？” 他说到这里，眼角眉梢漾起更深的笑意, 继续轻声诱哄：“你不是觉得我的鼙鼓很性感吗？只要你嫁给我, 以后天天让你摸……好不好？” 罗葑：“…………” “你不用急着答应我, ”谢燎原把戒指很自然地塞进他的手心里, “你先拿着, 等你想好了，我再给你戴上……趁着十二点还没到，我们先‘拆’礼物吧。” 今年过生日，罗烽火收到了很多很多礼物。 就在刚才。 蒋萌送了他一个超级大的定制款多肉抱枕, 脱胎于他心爱的圆滚滚、粉嫩嫩的桃美人, 结果做出来的抱枕姿态奇异, 看起来像底座上长了一群屁股。 连蒋萌自己都忍不住笑了。 周子宥送了他一对儿限量款的迷你音箱，轻便、时尚又实用。 费珍发来了生日祝福语音，王大强发来了美食节目的最终版合约照片，朱红发来了她拍的生日祝福小视频，张大壮、翟廿叁、李芸青、铁继宗和他的沙雕小弟们全员出镜。谢家爷爷、爸爸和妈妈也给他发了数额不小的生日红包，就连罗团结都发来了生硬的四个字“生日快乐”。 罗葑心里清楚，这些，肯定都是谢燎原的主意。 现在，所有的礼物里，还没拆封的，就只剩下谢燎原送他的“婚前财产”了。 两个房本，一个是谢燎原的小跃层，一个就是他们现在呆的小别墅，上面都整整齐齐印了罗葑的本名，盖了建设局和国土资源局的红印章。 银行卡也是用罗葑的身份证新办的。 “密码是你的农历生日，”谢燎原笑着说，“和保险柜一样。” 罗葑：“……”怪不得他下午开保险柜的时候，总觉得那串数字特别熟稔。 原来是他的农历生日啊！ ……他真是晕得很真实了。 罗葑看着崭新的房本和银行卡，心里简直不知道是个什么滋味。 他那天只是拿婚前婚后财产的问题当借口，随口提了一下，没想到谢燎原就当真了、放在心上了，毫不戒备地把动产不动产都转到了他名下。 罗葑哭笑不得：“你就不怕……我卷了你的婚前财产跑路吗？” “不怕，”谢燎原笑了，“你不是这样的人。” 小手窝辛辛苦苦给他生下孩子，不但没有要求他支付抚养费，还一门心思惦记着还债。 小财迷从不掩饰他对于钱的喜欢。 但君子爱财、取之有道，不属于他的东西，他从不贪图和奢求。 “就算你真的跑路了，那也没关系，”谢燎原笑着说，“我身无分文、穷困潦倒、无处可去，去你家门口要饭呀。” 罗葑：“……” 他有点儿想笑，又有点儿感动。 这就是被珍惜、被信任、被爱着的感觉吧。 但这些东西。 他不能收。 罗葑将戒指放在桌子上，推回到他面前，房本和卡都整整齐齐重新放入文件袋里，将线绳一圈一圈绕回去，还没说话，谢燎原就将食指竖在唇边：“嘘，先别急着拒绝，礼物都还没看呢，你不想参观一下新别墅吗？” “我……” “最起码等过了十二点，让我好好儿的地陪你过完这个生日，好吗？”谢燎原低头看着他的眼睛，声音里带着祈求，眼底全是小心翼翼的期盼。 罗葑实在狠不下心，叹了口气：“好。” 谢燎原带他参观了整栋小别墅。 小别墅的装修风格和他在村儿里盖的二层小楼很像，一眼看过去，地板、家具和摆设都是温暖的阳光色，带着一种源自自然和山野的清新淡雅。 客厅铺的白色小羊绒地毯，也是他很喜欢很喜欢的风格。 但整体装修中的一些小细节却更温馨、雅致、科学，兼顾了美观和实用，处处透着设计师的匠心独运。 别墅前的小院用铁艺和花木隔离，院子里没有硬化，裸露着黑色的土壤，几条白色鹅卵石铺的小径蜿蜒曲折，通向大门。 “我没让他们种树和花，”谢燎原笑着说，“全都留给你种菜。” 罗葑：“……” 他种菜是为了赚钱，并没有种菜的爱好，谢谢！ 但这话他没法儿说。 因为很久之前，他就曾在谢总面前装逼扯淡，说自己最大的梦想就是做一个快乐的农民，面朝大海、春暖花开。 不过种着种着，他也有点儿喜欢上播种和收获的感觉了。 如果有一天，他不再经营农场，能在院子里种一小块田，喜欢吃什么，就种什么，也蛮好的。 参观完一楼和小院，谢燎原带着他上到二楼。 二楼两间卧室，其中一间被装修成儿童房，米白色的墙壁，小床上铺着卡哇伊的七彩床单和同款小被子，整体风格明亮又温馨。地上铺着的羊绒地毯软绵绵的，让罗葑几乎有种扑过去打滚的冲动。 朝北是一间小书房，一半装了小书架，整整齐齐摆放着电影、音乐、时尚、农艺相关的刊物和专业书，还有花花绿绿的儿童小画书，另外一半辟为休息区，摆了可以午休的小沙发、圆几和绿植，朝东的落地玻璃窗下，铺了一小块毛茸茸的地毯，地毯上摆了许多小玩偶和小靠枕，旁边还放了个小柜子。 罗葑拉开柜子，眼睛瞬间亮了：“哇哦！” 柜子里全是各式各样的坚果、果干、肉干等比较健康的小零食，包装花花绿绿，在柜子里塞得满满的，罗葑一拉开，零食们瞬间失去平衡，哗啦哗啦撒了一地。 “送我的？” “是呀。” “这么多！”怎么吃得完啊。 “你先挑，挑你喜欢的，”谢燎原笑着说，“吃不完送朋友啊。” 罗葑捡了个芒果干，随手撕开，塞了一片在嘴里，口腔里瞬间全是芒果淡淡的清香，吃在嘴里酸酸甜甜，恰如他此刻的心情。 不知道为什么，这样日常的、带着人间味道的小礼物，比房子和钱，都更让他心动。 小别墅还有三楼。 三楼朝北是一间小客卧，南边是一间超级大的阳光房，玻璃封顶，北边靠墙是沙发、藤椅和小茶几，南边是满满半阳光房的多肉植物。 婆娑多姿的晚霞之舞、高砂之翁、舞会红裙……五颜六色的玉蝶、蓝光、白凤、黑法师、紫罗兰女王……圆滚滚的桃美人、桃蛋、婴儿手指、乒乓福娘、樱水晶……毛茸茸的熊童子、月兔耳、锦晃星、绒针……灯光下就已经漂亮得好像童话世界里一样，要是晴好的天气，金灿灿的阳光洒下来，那该有多漂亮啊！ 比他在自家小露台上拾掇出的多肉小世界漂亮多了！ 要是掰一小块息壤，肉肉们肯定能长得更美更旺盛！ 罗葑喜欢得不行，一双桃花眼亮晶晶，简直要忍不住尖叫：“天哪！” 这也太好看了吧！ 谢燎原嘴角勾起笑意：“喜欢吗？” “喜欢！”罗葑弯下眼睛，笑得又甜又灿烂，“谢谢你送我这些。” 他的心里像是塞了一窝毛茸茸的小熊爪，搔在心上痒痒的、绒绒的，让他的心也变得软绵绵。 他抬头笑微微地看着谢燎原。 心里又酸又软，又甜又涩。 ——谢燎原，如果我在上辈子最好的年华遇见这样好的你，一定会毫不犹豫地扑进你怀里，将我全部炙热、滚烫的爱都给你。如果可以，我愿意为你生一窝小宝宝，哪怕生宝宝的时候疼到哭。 这辈子，没关系，我也可以嫁给你。 如果这是你心愿。 我答应。 甚至，我也可以努力、尝试着去爱你。 虽然那一天也许在很久很久以后，也许永远都不会来。 但天底下纯粹因为爱情结合的夫夫或者夫妻，又有多少呢？ “谢燎原，”罗葑抬头，一眨不眨地看着谢燎原的眼睛，眼里隐约有泪光，他笑着伸出左手，“戒指呢？” 谢燎原微微一怔，眼底划过一丝惊讶，随即转成了惊喜，瞬间点亮了他的双眸，眼角眉梢全是藏也藏不住的笑意，但声音却因为不敢相信而变得很轻很轻：“你……答应了？” “是呀，”罗葑嫌他啰嗦，自个儿从他衣袋里摸到戒指，闪闪发光的钻戒被他在两只小爪子里倒来倒去，“不过……” “什么？” “有句话，我想说在前面，”罗葑脸上的笑容消失了，表情前所未有的正经，“结婚可以，只上床不说爱。” 谢燎原：“……” “你说的，反正我们这辈子除了谢匆匆，都不可能喜欢上别人了，那我们就一起过日子，”罗葑垂下眼帘，淡淡道，“如果有一天，我们当中的某个人……移情别恋了，喜欢上别的人了。随时可以离婚，我不会……我们都不能干涉。” 谢燎原很喜欢他。 但他却没有那么喜欢谢燎原。 也许未来有一天，他也会像谢燎原喜欢他那样，喜欢谢燎原，但在那一天到来之前，他不能自私地捆住谢燎原。 他会给他足够的自由和余地。 这样，假如有一天，谢燎原爱上了别人，就可以毫无负担地转身离开。 所以，即便他心里跟明镜儿似的，也要继续装傻。 一直装到他彻彻底底爱上谢燎原的那一天，又或者，他和谢燎原离婚的那一天。 谢燎原：“……” 他脸上的笑容还在，但眼角眉梢却溢出一丝淡淡苦涩。 小手窝还是不喜欢他。 但是没关系。 因为在他心里，婚姻只是爱情的开始。 他们还有无数个美好的日子，可以慢慢谈恋爱。 “好，”谢燎原笑着说，“我答应你。” 他从小手窝的小爪子里拿过戒指，轻轻捏住他的左手，将戒指套了上去，又从衣袋里摸出另外一枚，非常自动自觉的戴上了，正要和他商量一下结婚的事，却发现小手窝的注意力已经完全被肉肉们吸引住了。 “这个像不像兔耳朵？毛茸茸的，多可爱啊！”罗葑兴奋地拉了拉他，“还有这个，你看你看，像不像屁股？” 这是一种比较奇特的多肉，叫做生石花，因为形状像两瓣屁股，被肉肉爱好者们亲切地称为屁屁花。 “你这几种还不是特别像，还有一种粉的，圆滚滚的，巨像屁股！”罗葑笑眯眯和谢燎原科普，“精心地养个三四年，它们就会在□□的位置，开出一朵白色、黄色或者粉色的‘小菊花’，超可爱哈哈哈……特生动地诠释了什么叫做‘屁股开花’，哈哈哈！” “……” “……” 气氛诡异地沉默了。 空气的温度似乎也在缓缓升高。 谢燎原喉结情不自禁地滚动了两下，沙哑道：“是吗？我还没见过呢。” 罗葑伸手摸了摸红通通的耳朵：“有机会，肯定有机会哈哈哈！” 谢燎原：“…………” 小手窝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小手窝。 聊多肉都能被他聊到玉伙焚身。 真是服了他了！ 罗葑脑袋都快低到胸上去了，心想你到底在说什么啊啊啊！他趁着谢燎原还没反应过来，一溜烟跑进宝宝室，“咔嚓”反锁了门，等外面没动静了才偷偷摸摸出去洗漱，然后一头栽倒在软绵绵的羊绒地毯上，郁闷地滚过来、滚过去。 他虽然很想念谢燎原的屁股，却一点儿都不想屁股开花！ 啊啊啊！真的好尴尬啊！ 第二天一大早，罗葑就爬起来，想趁谢燎原不注意，卷了谢燎原的小钻戒偷偷跑路。结果一拉开门，就看到谢燎原衣冠楚楚地站在门外，对他微微一笑：“罗烽火，我们去领证吧。” “好呀好呀，”罗葑一双桃花眼滴溜溜乱转，“我现在就回家拿户口本。”说完就想溜之大吉！ “回来！”谢燎原从随身的文件袋里摸出两个棕红色的硬皮小本本，笑微微在他面前晃了晃。 罗葑：“…………” 他的户口本为什么会在谢燎原那里？！出错了，请刷新重试 第68章 狗粮 身份证都在谢燎原那里了, 户口本在他那里很奇怪吗？ 一点儿都不奇怪。 罗葑叹了口气, 心想他妈也真放心, 连身份证和户口本都敢随随便便给一个“外人”, 也不怕他亲鹅子被人给拐卖了。 谢燎原到底给他妈灌了什么**汤？ 但转念一想。 世界上没有比妈妈更爱儿子的人了。 如果谢燎原不是对他好到无可挑剔的地步, 费珍是绝对不可能把户口本和身份证都放心交给谢燎原的。 事实证明，他妈并没有看错人。 谢燎原因为他一句话，就把房子、存款全都转到他名下, 变成了他的婚前财产。 要坑也是他坑谢燎原。 算了算了。 领证就领证吧。 屁股开花就屁股开花……吧。 罗葑想起上次订完书屁股疼了好几天的惨痛经历，脸色还是禁不住发绿, 心想谢燎原屁股虽好, 却不是那么容易摸的啊，要不然找机会把谢燎原灌醉, 将他压倒，然后就可以肆意地对他的屁股这样那样, 然后那样这样了。 小色鬼想得心猿意马, 桃花眼亮晶晶、水汪汪、色眯眯。 “想什么呢？”谢燎原眯眼一笑, “屁股开花？” “……”罗葑脸蛋瞬间染上了一层桃花粉, 走过去抱住谢燎原的腰, 把脸埋在他硬邦邦的胸口，闷闷道，“再笑话我，就不和你领证了。” 谢燎原胸腔震动了一下, 似乎想笑, 又没敢笑：“我错了。” “再也不提了？” “嗯, 再也不提了。” “不提也不行，”罗葑蛮不讲理，“你得答应我两个条件，否则我就和你一样，出尔反尔！” 谢燎原：“……”出尔反尔这个梗看来是过不去了。 “好，”他拎着文件袋的手轻轻、缓缓地环抱住他的小手窝，像抱着什么稀世珍宝一样，“我答应。” “……我还没说是什么呢，你就答应？” “只要是你说的，我都答应。” “我让你杀人放火，你也答应？” 谢燎原闷笑了一声：“你不会的。”他的小手窝那么善良。 罗葑确实不会，罗葑无话可说。 他感觉自己脸上的热度退得差不多了，就松开谢燎原的腰，抬头看着谢燎原的眼睛：“我还没做好心理准备，我们领证的事，暂时不要公开，好吗？” 作为一个不同流俗的沙雕爱豆，罗葑其实没什么心理准备要做。 他之所以这么要求，是担心如果高调结婚，有朝一日离婚了，肯定会对谢燎原的名声有损。 男朋友关系就不一样了。 分个手就跟闹着玩儿似的。 谢燎原还真被他骗过了。 他心想，火火才二十一岁，刚过法定结婚年龄，是一个偶像艺人一生中最好的年华，现在结婚，确实对他未来的发展不利。 于是，他笑着点点头：“听你的。” “所以我们回家领证好不好？”罗葑笑容里带着一丝得逞的狡黠，“b市人多眼杂，万一被狗仔拍到了，或者被工作人员不小心透露出去了，那就不好了。你跟我回老家，我们那小县城民政局没几个人，收买起来也容易……你说是不是？” 小手窝兜这么大一个圈子，原来在这儿等着他呢。 谢燎原无奈又宠溺地笑了笑：“好。” 虽然只要一天不和小手窝领证，他就跟做梦似的，心里一点儿都不踏实。但只要是小手窝的要求，他都愿意满足。 于是，和公关部协商之后，谢燎原初步确定了公关方案。 罗烽火还太小。 他年纪比罗烽火大，个子比罗烽火高，理所当然，所有的锅都由他来背，就算是潜规则出真爱也没关系，重点是真爱。 他会用一辈子来证明。 但官方公关稿还没发出去。 叮咚！ 您特别关注的@charming-4罗烽火发了一条新微博！ 谢燎原点进去一看：“…………” 他的小作精自作主张发了一条长微博，最上面一行三个字——致歉书。 洋洋洒洒八百字大作文。 首先解释退圈确实是因为身体问题，因为之前前空翻险些脸着地，医生建议他休息一段时间。 其次坦白了@火火全世界最帅是他自己的小号。 说和寰宇娱乐解约的时候，谢总本来答应酌情减免一部分违约金，后来出尔反尔，非要收他一千万，当时他身体不是很舒服，脾气也比较暴躁，一时失去理智，就开了小号黑他。 之后@了谢总，说谢谢@谢燎原不计前嫌，原谅我黑他。 最后向粉丝们致歉，说这就是他，一个会做错事的普普通通的小艺人。希望粉丝们谅解。 如果不能，也没关系。 每一个人都要为他犯下的错付出代价。 谢燎原：“…………” 他感觉自己的眼眶有些湿润了。 他的小手窝真的太善良了呀。 他都有些不忍心再欺骗小手窝任何事了。等领了证，他就坦白一切，跪搓衣板求原谅好了。 谢燎原用@寰宇娱乐大号，珍而重之地给罗烽火点了个赞。 罗烽火的致歉书再次炸翻了微博！ -哈哈哈这就是传说中的不黑不相识吗？ -爱他，就要黑他[doge] -全世界最帅……爱豆太自恋了怎么办？急！在线等！ -握草！@火火全世界最帅竟然是火火的小号？妈呀！刚发现火火竟然给我点过赞！啊啊啊开心到爆炸！ -完了……我好像曾经……把火火踢出了粉丝群[惊恐] -楼上，请说出你的故事！ …… 底下刷出了一排的——楼上，请说出你的故事！ 楼上是个有三万粉丝的大粉，id@烽火戏诸侯，会画条漫、会剪小视频，还是@charming-4 罗烽火全球后援会的骨干成员，在后援会粉丝群中做管理员。 当时他们正在旗帜鲜明地“反黑”。 凡是“造谣”罗烽火卖菜的，一律踢出后援会！ 她记得那天他正在对着电脑疯狂举报“黑子”，突然有一个小号加群请求，id非常“真诚”。 她顺手就通过了。 结果那个小号进群之后就宣称罗烽火买卖白菜的事儿是真的。 她一气之下，直接把这个披皮黑毫不留情踢出了群。 没想到竟然是蒸煮！ -罗烽火：被粉丝踢出群了，伤心，想自闭！ -被踢出群哈哈哈哈哈[笑哭]火火可能是天底下最倒霉的爱豆了！ -我就进来吃个瓜，笑得我饭都从鼻孔喷出来了……1551我容易吗我？ -哈哈哈！罗烽火真是我的快乐源泉了！ -快乐源泉 1 …… 快乐源泉本人正在编辑微博。 @charming-4罗烽火：烽火农庄新品菌菇——竹荪，即将上市！火焰们凭超话连续签到88天以上，八八折哟。火眼金睛扒出我小号的@火火的小纽扣，还有踢我出群的@烽火戏诸侯，两位小火焰在旺旺出示微博截图，我给你们打66折[微笑] -微笑表情是认真的吗？好瘆人啊[允悲] -哈哈哈66折警告！ -666666 -66666 …… 大家哈哈哈笑完之后，才有人发现并指出——“谢总怎么不回复啊？” 不回复也行，连个赞都不点就说不过去了吧？ -是啊！@谢燎原谢总出来表个态呗。 -@谢燎原回复回复！ -帮@谢燎原。 …… 一群粉丝挨个儿@谢燎原，谢燎原就是不冒泡。 半小时后。 @谢燎原：这位罗同志，你是谁？表啥态？（我爷爷原话） 粉丝们和吃瓜群众们n脸懵逼。 他们纷纷狐疑地点进@谢燎原的主页，然后哈哈哈地笑着出来了。 那是一个0微博0粉丝的小号，只关注了@央视新闻和@人民日报。 博主是一位和谢总同名的、七十多岁的老爷爷，微博是小孙子给他申请的，只用来读新闻、关注国家大事。 但这一天，手机突然开始疯狂震动。 震着震着就死机了。 老爷爷完全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就用座机打电话把小孙子叫过来“修手机”，得知微博上很多人让他表态，更是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就让小孙子问问是咋回事。 -哈哈哈圈错人了[笑哭]好尴尬啊！ -连男朋友都能圈错，这也太尴尬了吧哈哈哈哈哈！ -这位罗同志，你圈错人啦！ -这位罗同志，你为什么不圈我？ -这位罗同志，不是所有叫谢燎原的都是谢同志！ -火火一定在想，谢总干嘛不用自己本名哈哈哈哈哈！ -谢总有微博号吗？没有吧。不然也不会官博大号追妻[doge] -哈哈哈火火等下回家该不会挨打吧？ -谢总打得过吗？[二哈] -罗烽火vs谢燎原，ko！恭喜罗烽火达成秒杀成就！ -哈哈哈楼上是魔鬼吗？ …… 罗烽火：“…………” 被自己蠢哭了。 又被粉丝笑哭了。 很快，#罗烽火：爱他就要黑他#、#罗烽火被粉丝踢出群#、#罗烽火圈错男友#等词条，相继冲上了热搜。 即便黑子们仍旧在前仆后继、孜孜不倦地嘲讽，也有不少女友粉哭着宣布脱粉，可罗烽火的粉丝不但没有少，反而刷刷直线飙升，加上前段时间美食和打假直播涨的粉，粉丝数已经超过五千五百万，直逼六千万！ 转赞评更是高得惊人！ 虽然比不上前辈顶级流量，也比其他同期出道的小鲜肉要高出一大截。 罗葑非常开心！ 他原本以为退圈之后，肯定要被粉丝们遗忘，就算将来复出，也要一切从零开始。 没想到靠种田火出了一片天！ ……也是很让人哭笑不得了。 谢燎原一下午刷微博刷得哈哈哈的。 小手窝真是他的快乐源泉！ 结果工作都差点儿耽误了，加了半小时的班才处理完文件，迫不及待开车回家，一开门就看到小手窝盘腿坐在客厅的小羊绒地毯上，捧着手机吃吃笑。 虽然工作很累，谢燎原只要一看到小手窝，眼角眉梢就情不自禁溢出笑意，声音也情不自禁放轻了：“看什么呢？这么开心。” “看粉丝们讨论你是不是打得过我，”罗葑笑眯眯抬起头来，“你打得过我吗，谢同志？” 那想必是打不过的。 谢燎原换了衣服，在他身边坐下来，温柔地低声笑道：“罗同志，我疼你还来不及，我怎么可能打你呢？” 罗葑：“……” 谢总真的好会撩啊！ “哎，老谢，”罗葑桃花眼滴溜溜一转，“不然咱俩打一场，谁赢了谁在上面，好不好呀？” 谢燎原：“…………” 小手窝这么快就想反攻了吗？ 床下他是打不过小手窝，上了床，那可就不一定了！ 谢燎原唇角浮起一丝笑意，刚想说要打就在床上脱了打呀。 叮咚！您有一条新微信！ 钱多多：老谢，行啊你。 钱多多：什么时候带嫂子出来给哥们见见啊！ 上回钱靖宇因为罗烽火寄来的菌菇，饱受心灵创伤，一怒之下将损友无情拉黑。 可损友根本就没有发现！ 钱靖宇不得不憋屈地又自个儿把微信加了回来，并三天两头对发小冷嘲热讽、无情打击。 非常不够朋友！ 不过，看到谢燎原的漫漫追妻路终于有了结果，他心底里还是很替老谢高兴的。 所以这条微信也算是真情实感。 但谢燎原很记仇！ 谢燎原：[微笑] 谢燎原：我当然比你这种单身狗行了，这还用说吗？ 钱靖宇：“……” 想揍人！ 谢燎原：我问问你嫂子。 谢燎原：你嫂子说，就今晚吧，他刚好饿了……省得我再辛苦做饭。 钱靖宇：“…………” 这他妈的狗粮！ 三人约在了一家明星私房菜馆。 钱靖宇本来就是玩票混娱乐圈，除了家里的事业，还投资了一些杂七杂八的品牌和店铺，这家私房菜馆就有他的股份，专门招待明星艺人们，私密性做得特别好，完全不用担心被偷拍。 所以一进包间，罗葑就开始放飞自我。 “靖宇哥！”罗葑把帽子一摘、小羽绒服一丢，翘着几根小乱毛，就扑过去和钱靖宇握手，眼睛亮晶晶，“谢燎原说的时候我还不信……真的是你！久仰大名啦！” “彼此彼此，”钱靖宇也笑着说，“经常在微博上见你。有一天咱俩还一起上热搜来着，那什么……珍爱生命，远离罗烽火！” “哈哈哈！”罗葑也想起来了，“钱靖宇睡大街！”停了一下，又按捺不住好奇，小声问：“你那天真睡大街啦？” “是啊，”钱靖宇皮笑肉不笑地看了一眼谢燎原，“做人就要随心所欲！” “对对对！”罗葑非常赞同，他上辈子就是被那些条条框框给框住了，严以律己、宽以待人、委屈求全，把人生过成了一个杯具，重活一世，他算是看开了，做人，就是要随心所欲！ 罗葑和钱靖宇都是那种不太按常理出牌的人，聊起来非常投契，没完没了的。 谢燎原看不下去了，强行把小手窝捞回来：“饿了吗？” 罗葑点点头。他早就饿了。 谢燎原变魔术一样从兜里摸出一袋芒果干，拆开包装，从里面捏出一片，开始投喂他家小手窝。 钱靖宇：“……” 没多久菜上来，夫夫俩就开始凑一撮，专心挑食。 具体来说是谢燎原负责挑，罗葑负责食。 挑食都能挑一块儿去，真是绝了！ 钱·超大瓦电灯泡·靖宇在旁边孤独地不挑食，感觉自己都快被他们齁死了。 他到底为什么想不开要约他俩出来吃饭，这不是找虐吗？ 钱靖宇不甘心被虐。 他拖着椅子就挤到谢燎原另一边去了，捏着嗓子撒娇：“哥，姜太多了，挑不干净，你也帮我挑挑呗？” 谢燎原：“……你有病吗？” “以前陪人家看月亮的时候，叫人家小甜甜，现在新人胜旧人了，就不理人家了？”钱靖宇演过小奶狗男友，撒起娇来那叫一个炉火纯青，“哥，你好狠的心啊！” 罗葑浑身发麻，心想钱靖宇看起来人很man啊。 竟然是这种画风的？ 他不会是对谢燎原有意思吧？ 他看了一眼钱靖宇，又看了一眼谢燎原，心想一个俊、一个帅，还蛮配的呀。 “你们，”罗葑眨眨眼睛，一脸好奇，“好过？” 钱靖宇瞬间喷了。 谢燎原恨不得离他三丈远，一脸划清界限的表情：“怎么可能！” 他给小手窝挑完菜，借口上卫生间，就拎着钱靖宇出去了。 罗葑心想，这俩连上厕所都一起上，看来关系确实不一般啊！ 不知道是因为什么分手的。 分手了还能做朋友，充分说明他们感情好啊，如果他们能破镜重圆的话，他也是很愿意祝福他们的。 虽然摸不到翘屁股了，有点儿遗憾。 不知道为什么，罗葑心情有点儿莫名低落，他叹了口气，继续埋头吃饭。 卫生间。 谢燎原：“钱靖宇！你到底想干什么？” “哥们都为了你牺牲色相了，”钱靖宇对他抛了个媚眼，“你个小没良心的！” “……” “你还没看出来吗？我是想帮你给他制造一点儿危机感，激发他的占有欲！适当的吃醋有助于夫夫感情。” 谢燎原沉思了片刻，皱眉：“他有吗？” “好像是……”钱靖宇摊了摊手，“没有。” 谢燎原：“……” 扎心。 独痛痛不如众痛痛。 谢燎原将钱靖宇收拾了一顿，警告他不准再搞事情。 钱靖宇哪儿会听他的。 “对了，还没问你们呢，那个什么……”钱靖宇一边吃饭一边说，“none，演唱会好不好看？” “好看！”提到爱豆，罗葑瞬间兴奋，“谢匆匆超帅！” “谢匆匆？”钱靖宇沉思片刻，恍然状伸手一指，“啊！我记得谢匆匆！老谢，你嫌九头身太夸张，特意交代程序员调低二十厘米的那个……是不是就是谢匆匆？”出错了，请刷新重试 第69章 领证 谢燎原本来想等领了证了, 把小手窝变成他一个人的小手窝了, 就去买个搓衣板、键盘之类的, 主动坦白求原谅的。 没想到证还没领，就先被损友给戳破了。 谢燎原忍不住暗暗磨了磨牙，给钱靖宇递了个“等会儿再收拾你”的眼神，然后一脸小心翼翼的表情, 不尴不尬地对罗葑笑了笑。 罗葑正面无表情地看着他。 怪不得谢燎原明明已经很高了, 还要往鞋里加内增高。 怪不得谢匆匆明明是完美的九头身，却莫名其妙低了二十厘米, 变成了三个虚拟偶像里最矮的一个。 见过抹黑情敌的、封杀情敌的，还真没见过这种暗戳戳让情敌缩水的。 谢总的脑洞真是旁逸斜出、别具一格、与众不同啊。 他真的好幼稚啊！ 罗葑哭笑不得，想笑又不敢笑，不得不发挥前影帝的演技特长，面无表情地冷笑了一声：“是你让人把谢匆匆调低二十厘米的？” “我……” “你不是说你喜欢谢匆匆吗？”罗葑眯着眼睛，目光如两道闪着寒光的小箭，“这就是你喜欢谢匆匆的表现？” “我那时候不是喜欢你吗？”谢燎原苦笑着小声道，“你不知道，你说谢匆匆大长腿、九头身，身材比例完美的时候, 眼睛都在发光, 我当时嫉妒得发狂，大半夜去我妈行李箱里翻皮尺, 一量, 发现我自己只有八头身……一时失去理智, 就让人把谢匆匆身高数据调低了二十厘米。” 罗葑：“…………” 原来姜洋失踪的皮尺是这么一回事。 他想笑又不能笑，憋得眼泪都快出来了，倒是歪打正着，刚好契合了得知喜欢的人被人暗算的心情：“那现在呢？还吃醋？” 谢燎原嘴角僵硬地勾了勾：“现在当然不吃了……”怎么可能啊？他简直想把谢匆匆再调低二十厘米！ 然而这是不可能的。 “我错了。我马上让程序员给他恢复身高。” “现在知道恢复了？早干嘛了？” “我……”谢燎原一时语塞，片刻后一本正经地胡说八道，“比起那个快两米高的谢匆匆，我更喜欢娇小一点儿的他。” “噗！”在旁边看热闹的钱靖宇直接喷了。 罗葑表情扭曲了半晌，终于忍不住趴在桌子上哈哈大笑起来，笑得浑身发抖，眼泪都出来了。 谢总真的好可爱啊！ 谢燎原被他笑得忐忑，完全不知道他为何突然狂笑，生怕小手窝一个不高兴，就不和他领证了。 罗葑笑了足足五分钟，这才从桌子上爬起来，满眼笑意看着他：“既然你喜欢娇小的谢匆匆，那就继续让他娇小下去好了……不用调啦。” 谢燎原：“？” 谢燎原：“你……不怪我了？” “怪你？”罗葑桃花眼波光流转，单手撑着下巴，“那你倒是说说，我应该怪你什么呀？” “我把你喜欢的人调低了二十厘米，不但事后没有恢复，也没有向你主动坦白。” “你喜欢娇小的谢匆匆，有什么好恢复的？” “……” “再说了，你当时‘嫉妒到发狂’，都没有违背我们的约定封杀他，”罗葑对他眨了眨眼睛，“我为什么要怪你啊？” 谢燎原：“…………” 他已经完全分辨不出来，小手窝是真的没有生气，还是气到极点，都开始说反话了。 谢燎原更忐忑了。 一直到饭局结束，驱车回到小别墅，黑暗里被小色魔镍了鼙鼓，他才暗暗松了口气，总算放心了。 谢燎原“啪”地摁亮玄关的灯，笑微微看着小手窝：“你干嘛？” “我没镍你鼙鼓啊。”罗葑一脸无辜、欲盖弥彰，换上拖鞋，一溜烟跳着跑了。 谢燎原：“……” 真是败给他了！ 谢燎原加了两天班，终于把手头的事情搞定，开开心心陪小手窝回家领证。 那天刚好是工作日下午，民政局还没下班，他们连家都没回，拿着户口本和身份证直接杀了过去，等其他新人领证走了，才偷偷摸摸过去拍照，办理结婚登记。 负责登记的是个小姐姐，她刚围观过微博上令人啼笑皆非的小甜蜜，随即就亲眼看到他们手挽手来领证，简直要忍不住尖叫！ “嘘——别声张！”罗葑将食指竖在唇边，鬼鬼祟祟压低了帽檐，“我毕竟是艺人，太早结婚不好，老谢体谅我，说先隐婚，等过两年再公开呀。” 小姐姐激动地点点头。 花九块钱领了证，罗葑送了民政局的工作人员一人一份小礼物，还有烽火拉面馆的打折卡，拜托他们暂时不要对外声张。罗烽火在他们这儿的名声不错，工作人员也都是讲道理的人，纷纷保证会为他们保密。 领完证，俩人又偷偷摸摸从民政局出来，一直到上了车，罗葑才长吁了一口气，他坐在副驾上，捏着手里的两个小红本本，心想他和谢总这就算是……结婚啦？ 一点儿真实感都没有啊。 虽然他知道谢总不是真的喜欢谢匆匆，他也不是真的喜欢谢匆匆，但表面上他们都喜欢谢匆匆。 这种神剧情，如果拍成电视剧的话，片名应该叫《所以和“情敌”结婚了》。 罗葑想着想着就情不自禁地笑了起来。 “你笑什么？”谢燎原的心脏骤然漏跳了一拍。小手窝和他结婚，很开心吗？ “笑我们都和情敌结婚了呀。”罗葑笑着看了他一眼。 不止是谢匆匆，还有祝荣安。 他不知道十年后祝荣安有没有勾上谢燎原，不知道他们是单相思还是两情相悦，但不论是哪种情况，如果祝荣安知道他和谢燎原结婚了，表情想必都会很精彩。 想想就爽爆了！ 罗葑笑眯眯地把结婚证收好，仔仔细细系好安全带，和情敌回家。 天色一点点地暗下去，晚霞温柔地笼罩下来，车子在乡间小路上颠簸着，离他的小农场和小别墅越来越近、越来越近。 到！家！啦！ “宝宝，”罗葑没等谢燎原泊好车，就迫不及待地往家里冲，眼角眉梢全是笑意，“宝宝！爸爸回来啦！” “爸爸给宝宝带了萌萌的绒绒熊，还有漂亮的小衣服、小围巾和小帽子！你谢爸爸还给你买了好多小画书……”客厅里黑着灯，没人，罗葑一溜烟跑到楼上，“宝宝，宝宝？” 婴儿房里也黑着灯。 婴儿床上空空荡荡，没有宝宝。 不止没有宝宝，家里一个人都没有，只有坏东西一个小禽类在客厅的鹦鹉架上哈哈大笑。 人呢人呢？ 罗葑给费珍发微信。 费珍说这两天天气好，她和姜洋、罗大头、朱红带宝宝去l市玩儿啦，提前采购年货，买了好多东西！逛太晚了，就在l市住下了。 妈妈：你们到家啦？ 罗葑：是啊。 妈妈：那我们明天一大早就回去，中午前应该能到家。 罗葑：好。路上小心。 家里没人！ 罗葑有些兴奋，也有些紧张。 谢燎原听说岳父岳母他们明天才会回来，笑着低声道：“晚上想吃什么？” 罗葑眼睛亮晶晶：“吃你啊！” 谢燎原闷笑一声：“那也得填饱肚子才有力气吃。” 他闷了一小锅米饭，用冰箱里的菜随便做了个炒饭，直接盛在盆子里端上来。 两人脸对脸分吃完一盆饭，吃过之后谢燎原去刷锅，罗葑去洗漱。洗漱完，罗葑贴着面膜，鼹鼠一样扒着卫生间门框，偷窥谢燎原洗漱。 好性感啊，这个鼙鼓！ 小色鬼喉结滚动了一下，咽了口唾沫，目光死死地钉在谢燎原的翘鼙鼓上，内心的小野兽也情不自禁开始蠢蠢欲动。 他真的好想念谢燎原翘鼙鼓硬邦邦又q弹的手感啊！ 假如没有前两天的事，他肯定毫不犹豫扑上去放肆撩他，反正他和谢燎原证都领了，合法订书，不捏白不捏，不订白不订，捏到就是赚到，多摸一次赚一次。 可是…… 自从他们聊过屁股开花的事，罗葑整个人都不太好。 上回和谢燎原419的时候，他喝得醉醺醺、飘飘然，订书的时候是很爽没错，可是事后屁股好像确实开了花，疼了好几天，一点儿都不爽。 想起来就很暴躁！ 要不……把谢燎原撂倒？ 罗葑咬了咬下唇，他是很想将谢燎原这样那样，然后再那样这样没错，可是他一看到谢燎原的翘鼙鼓就腿软，完全维持不住一个绝世好攻的尊严！ 算了算了。 躺平好好享受也不错呀！ 可是他实在是对谢燎原的操作技术不是很信任。 而且生孩子真的好疼啊，家里又没有避孕套。 谢燎原从镜子里看到小手窝小鼹鼠一样趴在门框上，直勾勾地盯着他的臀部，一会儿开心，一会儿又皱眉，神色变幻、一脸纠结的模样，情不自禁就有些想笑：“怎么了？愁眉苦脸的。” 罗葑见谢燎原发现了，索性大大方方地走过去，从身后搂住他的腰，堂而皇之地聂他鼙鼓。 哇哦！手感真是棒极了！ 他一边肆无忌惮地对谢燎原的鼙鼓上下其手，一边羞羞涩涩地把脸埋在他背上：“喂，老谢！你操作技术有没有好一点？” 谢燎原：“……” 谢燎原被他撩得预伙焚身：“有……吧。”他有认真练过，但练习是练习，实战是实战，他对自己的操作技术确实不是很自信。 罗葑听到谢燎原迟疑的语气，感觉自己聚化一紧，瞬间更不放心了。 他一边一点儿也不严肃地摸鼙鼓，一边一脸严肃地和他协商：“你不是说，你一定会以促进和谐为目标，努力改进操作技术，争取早日实现生命的大和谐吗？” “嗯。” “那……老谢，我去下载gv，我们今晚好好观摩学习一下吧。” 谢燎原：“……” 他虽然被小手窝撩得上火，但又不想再给他不好的体验，只能趁着洗澡偷偷自给自足，假装并不是很猴急。 于是夫夫俩洗得干干净净，穿着同款睡衣，靠在卧室的大床头。 排排坐，看gv。 “看到没有看到没有，你的前戏根本就没做好！”罗葑吐槽，又忍不住咋舌，“卧槽！这么大！比你的还大！” 谢燎原：“……” 屏幕上白花花开始打桩。 小攻喘气喘得和拉风箱一样，小受叫得宛如被掐住脖子的鸡。 罗葑：“……” 罗葑：“不对！根本就不是这么叫的！” 谢燎原被他逗笑：“那是怎么叫的？” 罗葑回忆了一下，他当时全程比菜还晕，压根不记得自己是怎么叫的，便开始充分发挥他炉火纯青的演技，回忆着电影上的限制级片段，闭着眼睛开始专心模仿：“啊——啊——啊！嗯啊！啊啊啊！啊啊啊！” 谢燎原：“……” 他叫了没两声，谢燎原的呼吸就情不自禁变得灼热，看着他的眼神也慢慢加深了。 罗葑也有些不好意思，脸蛋红扑扑，眼里汪着一层水雾，哈哈哈地笑着说：“是不是比他们好听？” “当然，”谢燎原嗓音沙哑，“我家小手窝，叫得全世界最好听。” “哈哈哈！”罗葑说，“其实我是瞎叫的。我上回迷迷糊糊，早就不记得了，就记得你把我撞得咕叽咕叽的。”他模仿能力很强，还会一点儿小口技，学起摩擦和撞击的水声惟妙惟肖。 谢燎原感觉自己的活火山都要被他撩炸了！ 罗葑不小心撞到，心想妈呀，谢燎原的活火山好大啊，他记得好像没这么大啊，这么大的吗？上次到底是怎么钻进他的小生石花蕊里的呀？ 想想就好疼啊！ 罗葑无耻地怂了，管撩不管灭，抱着他的绿袋鼠一溜烟跑去隔壁卧室，还美其名曰学而时习之，不亦说乎，让他自个儿好好复习，提高业务水平。 谢燎原：“……” 两人看了半晚上gv，都有些预伙焚身，翻来覆去睡不着，凌晨才迷糊过去，醒来都快中午了，连忙爬起来洗漱换衣，刚折腾好，费珍他们就带着宝宝回来了。 幸好幸好。 罗葑松了口气。 费珍抱着宝宝进来，笑着看了眼谢燎原，又看了眼罗葑：“刚起？” 罗葑一本正经地胡扯：“八点多就起啦。” “新婚之夜，”姜洋思想开放，笑着对他眨了眨眼睛，小声问他，“怎么样？” 罗葑眨眨眼睛：“没……太累了，我们就……”早早休息了。 他一句话没说完，坏坏就拍着大翅膀扑棱扑棱飞过来，落在鹦鹉架上，绘声绘色地、充满感情地叫道：“啊——啊——啊！嗯啊！啊啊啊！啊啊啊！” 这坏东西虽然聪明，但复杂的话至少要重复十几遍才能学会。 只有“嗯啊”这两个字，简单易学、操作方便，只需要变调就可以，鹦鹉看到大家回来，异常兴奋，学得那叫一个惟妙惟肖、一唱三叹，宛如订书现场实况转播。 罗葑：“……” 所有人：“…………”出错了，请刷新重试 第70章 掉马3.0 大家都一脸尴尬的微笑。 罗葑和谢燎原也很尴尬, 红着耳根苦笑着对视了一眼。 他们明明什么都没做啊！ 别说爱了, 就连亲亲都没有，就纯纯洁洁看了个片儿, 练习了一下限制级台词而已。 结果搞得像他们大战了三百回合一样。 这可真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啊！ 坏坏还在兢兢业业扮演它的鸟肉复读机角色, 它已经从嗯嗯啊啊进化到咕叽咕叽, 时不时还夹杂着从gv里听来的深度喘息。 非常银銮！ 罗葑面红耳赤, 忍不住磨了磨牙。 想吃烤鹦鹉！ “混账！”罗团结也终于忍不住了, 脸红脖子粗地指着夫夫俩, “你……你们……成何体统！” 费珍也很不好意思, 但又看不惯罗团结的老封建思想：“什么体统？小两口都领证结婚了, 还不许人亲热一下了？你年轻的时候要是成体统，咱还能有蔓菁吗？” 罗团结：“……” 他不吭声了，开始骂灰鹦鹉：“你个扁毛畜生！一句好话不学, 竟学这些肮脏话！早晚有一天把你扔铁锅里炖了！” 坏坏：“你个扁毛老畜生！早晚有一天把你扔铁锅里炖了！”说完秒切东北话：“东北乱炖, 铁锅炖鱼, 猪肉炖粉条儿！” 罗团结：“……” 大家都是一副忍俊不禁的表情。 “一大老爷们，整天和鸟掐架, ”费珍冷笑一声, “出息！” “……” 姜洋眼见气氛要僵, 赶紧打圆场：“好了好了，大家都累了吧？坐下歇会儿。原原, 还不赶紧去给爸爸妈妈倒水？这点儿眼力见儿都没有！” 谢燎原再次无辜中枪, 简直要怀疑他这个亲鹅子是充话费送的, 叹了口气, 认命地去给大家倒水。 倒完水削水果，削完水果做午饭。 罗团结被赶过来给他打下手，谢燎原和老丈人心有戚戚焉地对视了一眼，深刻地体会到处于食物链底层的悲哀。 食物链顶层的宝宝在费珍怀里睡了一路，终于醒啦，他乌溜溜的大眼睛迷茫地转了一圈，最后定在罗葑身上，瞬间眉开眼笑，咿咿呀呀地对他伸出两只胖乎乎的小肉手，要抱抱。 看到宝宝，罗葑终于从那种无孔不入的尴尬里逃出来了，舒了口气，一溜烟跑过去，把宝宝抱进怀里，在他白白嫩嫩软软的小额头上一连亲了好几口。 怎么看都看不够。 宝宝好些天不见他，也黏他黏得不行，就连萌萌的大绒绒熊也吸引不了他的注意力，最疼他的奶奶都不找了，就腻在他怀里咿咿呀呀，笑出一对儿甜甜的小梨涡。 罗葑心里柔软得不行，抱着宝宝，一整天都没舍得撒手。 谢燎原都忍不住要和亲鹅子吃醋啦！ 一直到晚上把宝宝哄睡了，小两口才有了独处的时间。 可是，罗葑和谢燎原才在卫生间腻歪了一小会儿，余光就瞥见卫生间门缝里探进来一个灰不溜秋的小脑袋。 …… 昨天啥都没做，都已经这么尴尬了，要真做点儿什么，还不得被坏东西搞得人尽皆知？ 罗葑气得直掐谢燎原屁股，小声道：“你干嘛要搞这种坏东西送我？” 谢燎原心道还不是因为你喜欢，但他也很后悔，叹了口气：“我错了。我把它送走？” 罗葑：“你敢！” 谢燎原：“……” 这就没办法了。 洗漱完，罗葑和谢燎原尴尬地在客厅沙发上排排坐，看晚间新闻联播。 姜洋还以为小两口是因为他们这些老家伙在，所以才这么拘谨，她走过去，坐到罗葑旁边，拉着他的手，小声道：“火火，你再委屈一晚，明天我就带你爸妈出去玩儿两天，正好最近天气不错，不是有那个几日游的旅行团吗？七天够不够？不够的话我再让原原他爸安排……” “妈！”罗葑羞得面红耳赤，“不是，没有，不用……我是说，没事的，不用管我们。我们……养生，对，养生，一星期一次。” 姜洋：“…………” 现在的年轻人都这么节制的吗？ 不过，火火终于肯喊她妈了！ 姜洋非常开心，心里柔软得不行，眼里全是慈爱的笑意，看他羞得面红耳赤，知道他脸皮薄，也不好再说，就转了个话题：“你们打算什么时候办礼？商量好了吗？” 罗葑：“我……” “火火还小，”谢燎原说，“我们打算等过两年再办礼。” “什么过两年？”姜洋瞪了他一眼，“火火都给你生了宝宝了，你还不抓紧办礼，怎么，你还想离婚不成？” 谢燎原：“……”冤枉啊！ “妈，”罗葑看不下去了，“是我……” “你就别替他说话了，”姜洋拉着罗葑的手，笑着说，“火火啊，我知道你在担心什么，你别搭理网上那些闲言碎语，他们都等着看咱们的笑话呢，咱偏不让他们看！” 她沉吟片刻：“这样吧，现在天寒地冻的，等过了年吧，过了年，天儿暖和了，挑个好地方好好儿大办一场！咱就要那些嚼舌根的好好儿看看，你就是我们谢家的宝贝，是燎原明媒正娶的媳妇儿！到时候让原原好好儿给你跪两场，什么潜规则、什么傍大佬……明明是大佬哭着喊着要傍你！” 谢燎原：“……” 罗葑：“…………” 罗葑鼻子酸酸的，心里软绵绵的，有点儿想哭，又有点儿想笑，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他伸手揉了揉鼻子：“妈，等过一段时间再说吧，我还没做好心理准备。” “行，”姜洋笑着说，“都听你的。” 于是，有关婚礼的讨论告一段落。 罗葑暗暗松了口气，决定以后就用“拖”字诀，拖到谢燎原移情别恋，或者，他彻彻底底爱上谢燎原。 拖着拖着，黑白牛肝菌成熟啦！ 这种菌菇算是蘑菇里的大个子了，白牛肝菌撑开一朵朵圆嘟嘟的蘑菇伞，在大棚里挤挤挨挨，活像一群胖墩墩的大头娃娃，可爱到爆炸！ 黑牛肝菌虽然看起来也是胖嘟嘟的，因为从菌盖到菌杆都黑不溜秋，看起来就不那么可爱了。 罗团结十分担心：“这乌漆墨黑的……不会有毒吧？” 他小时候不懂事，误食过跟这差不多的野蘑菇，吃完之后就看见一堆五颜六色的小人儿跑来跑去，当时还以为自己挂掉了，吓坏了，从此对这种黑不溜秋的蘑菇产生了心理障碍。 “放心吧，没毒！”罗葑笑眯眯地采了一小筐，抱在怀里，一溜烟跑回去让谢燎原给他做好吃的牛肝菌烩饭，他自己则趁着家里没人，跟个小树袋熊一样挂在谢燎原身上，看他行云流水一样处理食材，手法利落帅气，香味儿鲜美诱人。 小馋猫都快馋哭啦！ 没等午饭做好，罗葑就先从谢燎原的筷子上叼了一大块菌肉，眯着眼睛慢慢咀嚼，满足得不行！ 这种胖嘟嘟的菌菇肉质饱满，口感稍脆，但却香郁爽滑、鲜美异常，带着一种独特的酱香味儿，吃完之后许久，舌尖都还残留着淡淡余香。 谢燎原笑着问：“好吃吗？”小馋猫。 “嗯嗯嗯！”罗葑意犹未尽地舔了舔嘴唇，“超级好吃！” 谢燎原又投喂了他好几大块菌肉和腊肉，等正经吃午饭的时候，都撑到打饱嗝儿了。 大家都饥肠辘辘，看着他一个人打饱嗝儿。 罗葑尴尬坏了，还没说话，谢燎原就端了一大锅烩饭出来，一本正经地胡说八道：“我第一次做牛肝菌，没什么把握，就让他帮忙试菜……火火，辛苦你了。” 大家都是一脸被大吨位狗粮砸中的恍惚表情，低头默默盛饭。 罗葑虽然吃得七八分饱，但完全经受不住美食诱惑，又盛了一小碗米饭。 只见浅棕色的大米粒粒分明、晶莹剔透，里面还混杂着红色的火腿粒、粉色的肉粒、绿色的青椒粒和白色的蒜粒，看起来赏心悦目，闻起来香气扑鼻。 罗葑感觉自己又饿了。 他迫不及待扒了一口饭。 唔，好吃！ 米粒不软不硬，里面浸透了菌菇的鲜香、肉的浓香、青椒的清香，香而不腻，吃完之后，唇齿之间还残留着白葡萄酒淡淡的清香。 啊，想喝葡萄酒了！ 等明年开春，就再种点儿葡萄好了，到秋天葡萄熟了，就可以自己酿酒喝了！ 罗葑一面想，一面就着香喷喷的牛肝菌炒腊肉，将一小碗饭扒得干干净净。 这时，谢燎原才刚给宝宝做好辅食，正要端上去喂宝宝。 罗葑终于迟到地良心发现了，他连忙擦了擦嘴，一溜烟跑过去：“给我，我去我去，你先吃饭，不然一会儿菜都凉了！” 他接过谢燎原手里的小托盘，一溜烟跑上楼。 谢燎原嘴角抽了抽：“慢点儿，刚吃完饭，别跑！” “知道！” 罗葑一溜烟跑进婴儿房，给宝宝围上小围兜，将加了水果糊的米粉放到嘴边轻轻吹了吹，递到宝宝嘴边。 宝宝往后缩了缩，紧抿着小嘴，就是不肯张。 宝宝虽然很喜欢小爸爸，但对于小爸爸的投喂，宝宝是拒绝的！ 罗葑：“…………” 最后还是费珍先吃完饭，上来帮他喂了宝宝。 她简直不知道说罗葑什么好，剜了他一眼：“你啊！”罗葑长相和性格都遗传了她，只有手笨这一点遗传了他爹，爷俩个顶个的不靠谱！ 要是没有小谢在，她都不放心把宝宝交给他带！ 小谢呆了没几天，就接到电话，要回公司处理点儿事儿。 “有个电影项目找寰宇投资，他们不敢决定，”谢燎原恋恋不舍地看着他的小手窝，“我得回去看看。明天的飞机。” “行，”罗葑正拿着小本本算账，沉迷人民币无法自拔，头都没抬，“去把去吧。” 谢燎原：“……” “那个，”谢燎原沉吟片刻，“我有件事想和你说。” “什么事？” “其实我……” “你怎么了？吞吞吐吐的。”罗葑抬头看到谢燎原的眼神，直觉他要坦白喜欢他的事，瞬间拉响高能警报，心想如果戳破这层窗户纸，谢燎原就再没有移情别恋的自由和余地了！ 如果他过一两年，还是没有办法喜欢上谢燎原，那怎么办呢？ 不行不行！ 罗葑眼珠转啊转：“老谢，你不是又移情别恋了吧？” “……” “谢匆匆变矮的事我就不跟你计较了，你要是敢背叛谢匆匆……”罗葑笑眯眯看了他一眼，“你想对我说什么事呀？” 谢燎原：“……” 谢燎原瞬间不敢说了。 他还是一项一项坦白吧，这样虽然要多跪两次键盘，但终归比较稳妥。 “其实，我就是那个害你掉马……让你从全民偶像沦落成沙雕爱豆的人，”谢燎原有些艰难地说，“小手窝521是我，白菜直播app是我收购的，也是我让他们给你首页推荐位的。” 罗葑眨眨眼睛：“我知道啊！” 谢燎原：“……” “我之前不是还悄悄问过你吗？”罗葑的目光又情不自禁滑落到他的翘臀上，“我想约某个人打桩，又不想嫁给他，会不会太自私了……哈哈哈！那时候我没想到，有一天我真的会嫁给你呀！” 谢燎原：“…………”出错了，请刷新重试 第71章 情人节（上） 谢燎原当时脑子都快被醋淹了, 还以为小手窝看上了什么别的小帅哥, 一门心思要和对方419，所以才绞尽脑汁、千方百计阻止了小手窝，还说什么万一对方赖上你，甩不掉了怎么办？ 他到底错过了什么啊！ 不但把和小手窝**的机会白白放过了，还差点儿亲手掐断了他和小手窝藕断丝连的情缘。 要不是后来曲线救国，想了个办法先把小手窝“骗”到了手, 他们可能就真的错过了！ 谢燎原想吐血。 “不好意思啊, ”罗葑见他脸色不好, 丢掉小本本, 一溜烟爬过去从身后抱住他, 带着一点点哄人的语气, 笑着说, “我当时不是生气嘛？那时候王大强给我的人设定位是高端大气上档次、不同流俗的作精，结果一夜之间沙雕黑历史暴露，变成了一个彻头彻尾的沙雕爱豆……我当时好气啊，一气之下就把锅全扣你身上了, 故意当着你的面吐槽你, 故意不告诉你我知道你就是小手窝521。但我后来想过了, 这件事根本不怪你, 根源还在于我本来就是个沙雕的人呀哈哈哈！人设这种东西总有一天会崩塌，牛皮吹得越大, 摔下来的那天就越疼, 只有真实的自己无坚不摧、一柱擎天、屹立不倒！” 谢燎原：“……”你到底知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啊？ “所以我还要谢谢你, ”罗葑把贴在他宽厚的脊背上，轻声道，“谢谢你让我做回真实的自己。” 谢燎原简直不知道心里是个什么滋味。 他的小手窝表面上看起来丢三落四、稀里糊涂，晕得一比，但其实他心里比谁都明白。 人间难得糊涂，不去计较那些鸡毛蒜皮的小事，不去钻牛角尖，是一种生存的智慧。 大事上他就从来不糊涂。他善良却不软弱，容让却有底线，知道什么事情该做，什么事情不该做，也能一眼透过现象看到本质……说不定小手窝早就看穿他喜欢他这一点了，只是不想用责任来束缚他，所以才故意装糊涂。 这到底是个什么大宝贝啊！ 浑身散发着致命的吸引力，每一天、每一时、每一刻，都会让他情不自禁更喜欢他一点。 “火火，”谢燎原握住他扣着他腰的小肉手，嗓音沙哑，“我想和你419。” “这就难了，”罗葑皱了皱小眉头，“我们都结婚了呀，怎么可能for one night？” “那我们就改一下……你觉得for every night怎么样？” “好呀！”罗葑也非常心动，在他身上蹭了蹭，“我等你回来，我们出去开房。”远离那只该死的鸟肉复读机！ 谢燎原：“……” 他感觉他们结这个婚还不如不结婚的呢。 最起码人家小情侣背着父母偷情偷得光明正大，哪儿像他们，明明是合法夫妻，持证驾驶，却偏偏搞得跟地下工作者似的，连订个书都要去酒店接头！ 真是非常凄惨了！ 更惨的是他们还要睡在一张床上！ 罗葑和谢燎原凄凄惨惨地在大床上垒起三八线，凄凄惨惨地看得到吃不着，凄凄惨惨的才新婚就小别。 他们还什么都没来得及做呢！ 罗葑伤心得抱紧了宝宝，瘪着嘴嘤嘤嘤地说：“你谢爸爸走了。你谢爸爸不要我们了。”不止谢爸爸走了，姜奶奶也走了，王大强跟着张大壮住，小别墅瞬间就变得空荡荡了！ 宝宝呆呆地看了他一会儿，小嘴一瘪，“哇”地一声哭出来了！ 宝宝……听懂了吗？ 罗葑一怔，骤然惊喜，但紧接着就意识到自己做错了。 他不能因为宝宝还小，就对宝宝胡说八道，欺骗宝宝。他现在是做父亲的人了，就得以身作则，教会宝宝什么是诚实，什么是信任，什么是爱。 “爸爸错了，”罗葑赶紧抽了张纸巾，擦了擦宝宝哭出来的泪珠儿，看着宝宝乌溜溜的大眼睛，很郑重很郑重地对他说，“你谢爸爸不是不要我们了，他有很重要很重要的事情要做，他要赚钱养宝宝，给宝宝买奶粉，所以才不得不暂时离开我们，等过一段时间，你谢爸爸忙完手上的事情，就会回来看宝宝的！爸爸和宝宝一起乖乖等谢爸爸回来，好不好？” 宝宝不哭了，宝宝瞪着乌溜溜的大眼睛，一眨不眨地听着他说话，也不知道听懂了多少，反正他听着听着就破涕为笑了，还特别郑重其事点了点小下巴。 罗葑都快被宝宝萌哭了！ 他竟然生出了这么可爱的宝宝！骄傲！ 罗葑骄傲地去L市最好的食品包装袋厂家定制了一批新包装袋，用谢燎原请顶级设计师设计出来的包装图稿，再加上注册商标、厂家、配料、产地、净重、卫生许可证号、生产日期、保质期、产品条码等等必要信息，印出了一批自然、大气又精美的包装袋，还定制了部分小礼盒。 不是快过年了吗？ 过年走亲访友，要送礼的话，只有塑封太简陋了，有点儿配不上这个价格，礼盒装的就显得比较高端大气上档次了。 年前这段时间肯定会有需求！ 包装搞定之后，最新一批的干制竹荪和黑白牛肝菌就上市啦！ 为了烘干蘑菇和包装方便，罗葑买了两台蘑菇烘干机，一台食品杀菌机，和一台全自动真空食品包装机，全都堆在大棚旁边加盖的小房子里。 但这只是权宜之计，等烽火农场各种菌类、水果的产量都上去了，还得投资建厂，搞农产品包装和深加工流水线。 啊！压力好大啊！ 但再大的压力也挡不住小财迷赚钱的快乐！ 竹荪、黑白牛肝菌，还有最新一批的其他种类的菌菇，一上架就被疯狂抢购，很快卖空，就连普通蔬菜也比平常卖得快多了，每一批上架几分钟就售罄！烽火拉面馆和菌菇馆也持续火爆，不但有本地顾客，还有不少特意从外地赶来的老饕，每天的生意都非常好！ 年底一结算，农场加店面，净利润竟然高达三千二百九十多万！ 罗葑乐疯了！ 他按照“入股”比例给王大强、蒋萌和周子宥都分了红，一年的红利就覆盖了他们的投资。 王大强：总算没白疼你！ 蒋萌：握草！这投资好赚！我去年怎么没多投点儿啊，嘤嘤嘤！ 周子宥：我不缺钱，你拿着用吧。 王大强、蒋萌和周子宥都不缺钱，于是都象征性地收了几万块，其他的继续投进农场。 罗葑虽然也不缺钱，但盖高棚顶的水果大棚、种水果、盖加工厂、买流水线设备，哪儿哪儿都要用钱，便也没和他们客气，把两千万暂时存了，给朱红、张大壮、铁继宗、土味保镖和沙雕小弟们，每个人都包了丰厚的年底红包，剩下的连本带息、有始有终，还完了欠谢燎原的一千万违约金，然后带着爸妈去L市买买买！ 然而姜洋刚带费珍和罗团结采购过一波年货，根本没什么好买的，罗葑干脆带他们去看房，慢悠悠看了十几个楼盘，还咨询了谢燎原的意见，最后在一个地段不错、购物方便、配套设施齐全的小区给他们买了一套一百三十平的现房，三室两厅，又找了一家口碑很好的室内设计工作室进行装修设计。 离开L市之前，他又看中一个商铺，离小区不远，地段很好，人流和客流量都不低。 罗葑虽然近期没有买商铺的打算，但小县城对于高端餐饮的消化能力有限，他以后总要在大城市开分店的，而且烽火农庄也不可能永远只走线上销售渠道，随着品牌名声的提升，总要从线上走向线下。 实体店要落地，也需要买商铺。 再加上楼盘在L市新区的商业中心，附近的新社区不少，入住率也很高，商铺有升值潜力。 罗葑干脆就把店先买下来了。 L市地处西部，房价不算高，连住宅带商铺，一共花了五百多万。 虽然花出去不少钱，但罗葑很开心！因为等装修搞定，他们就有新房子住啦！ 费珍和罗团结辛苦了半辈子，也是时候享受一下生活了，就算农场那边暂时抽不开身，冬天也能过来住一段时间呀。以后谢燎原来了，也有个落脚的地儿，不用惨兮兮地去住酒店。 罗葑非常开心！ 开心着开心着，又一年过去了。 朱红和王大强都回家过年了，谢家每年过年都要在爷爷家吃团圆饭，所以年三十晚上，只有费珍、罗团结、罗葑和宝宝一家四口吃团圆饭，但因为有宝宝和坏坏在，家里一点儿都不冷清。 宝宝兴奋地对着电视机咿咿呀呀、手舞足蹈。 坏坏也不甘示弱，兴奋地对着电视机啪啪拍翅膀，还时不时跟着主持人说俩熟悉的词儿，什么“好”啊“快乐”啊“团圆”啊，还非常鸡贼地学会了和大家说：“拜年了！新年好！” 一过年，连坏坏这个鸟肉脏话复读机都变得吉祥如意起来了。 罗团结初一一大早就收到来自死敌扁毛畜生的祝福，开心得像个老小孩儿，把他都舍不得吃的一袋黑花生拿出来，给坏坏抓了一大把。 坏坏得了“压岁花生”，难得不嘴贱，破例居高临下地和罗大头说了声“谢了”，把老头子乐了一天！ 费珍白了他一眼：“出息！”说着也笑了起来。 年三十儿费珍用菠菜、紫甘蓝、胡萝卜、南瓜和面，包了五彩饺子，初一一大早去街坊邻居家拜了年，回来吃了一天饺子，一种颜色一种馅儿，吃完就瘫在小羊绒地毯上逗宝宝玩儿，不用干活儿！ 过年真好啊！ 费珍家老人都不在了，初二也没回娘家，一家人开开心心，做面条吃。 初三谢家三口就飞过来了，两家一起团团圆圆，烙合子吃。鸡蛋韭菜、鸡蛋茴香、白菜猪肉、松茸肉末，小饼在锅里烙得脆脆的，外焦里嫩，咬一口直往外淌汁儿，好吃得不得了！ 王大强也就在家呆了四五天，实在受不了催婚，初五就飞过来了，一连小半月每天和张大壮腻在一起，吃饭有人喂、妆有人卸、面膜有人帮忙贴，简直要懒成一只苗条的猪！ 经纪人终于实现了他的梦想！ “还不止，”王大强小声和罗葑咬耳朵，“早上衣服都是他给我穿的。” “……”罗葑一点儿都不羡慕，小声问，“哎，你啥时候把他搞定的？” “就过年回来以后。” “怎么搞定的？”没想到木头开窍开得还挺快。 “我把他灌醉搞上床，第二天跟他说他把我上了，问他要不要对我负责。” 罗葑：“……”女王强真的好豪放啊！ “哎，”罗葑小声问他，“你想生宝宝吗？我可以把息壤分你一块呀。” “……还是不要了。”王大强一脸不寒而栗的表情，心想罗土匪那种一棍扫倒一大片的高手，都叫得好惨啊，最后还疼哭了，他这个弱质芊芊的小娇花，还是不要挑战这种高难度动作了！ “真的不要吗？宝宝这么可爱！” 王大强也觉得宝宝很可爱，罗烽火简直是个小魔鬼！ 他没好气地白了他一眼：“宝宝这么可爱，所以你什么时候要二胎啊？” 罗葑：“……” 春节一过，春天就来了。 又到了动物们XX的季节。 空气中到处弥漫着爱情香甜的气息。 王大强和张大壮整日腻腻歪歪、卿卿我我，罗团结也在情人节前一天偷偷摸摸买了一捧玫瑰花，悄咪咪藏在碗橱里，打算等第二天送给费珍。 就连大萌鹅们也开始交颈厮磨，甜甜蜜蜜地谈起了恋爱，没多久，其中一只母鹅就开始下蛋了。 别家鹅都是隔一天产一枚蛋，但他家大萌鹅从小吃息壤种的菜，比一般的鹅都壮，一天产一枚，全都下在大萌外头背风处的小草窝里，干草软绵绵，母鹅天天衔草垫窝，就等着产够六七枚蛋，就开始孵小鹅啦！ 情人节前一天晚上，谢燎原做饭，一拉开橱柜，一捧玫瑰掉了出来。 谢燎原一脸懵逼，继而甜蜜，捧着玫瑰去找罗葑：“这是你送我的吗？” 罗团结打眼一看，瞬间急了：“这是我送给你妈的！” 费珍：“……” 罗葑、谢燎原：“……” 一场迟到的浪漫没来得及开场，就变成了空气中弥漫的、无处不在的尴尬。 罗团结沮丧得不行，丧家老狗一样蹲在门廊底下，想抽根烟解闷，看了眼宝宝，又停下了摸烟的手。 这时候，费珍捧着玫瑰走过来，拿脚尖踢了踢他的腚：“老头子。” 罗团结没听见她过来，吓得差点儿扑街：“啥……啥事儿？” 费珍笑着说：“谢谢你送我的玫瑰。我很喜欢，也很开心！” 她早就不是当年他娶进家门的那个年轻漂亮的媳妇儿了，岁月让她眼角添了纹路，但笑起来的时候，依稀还是二十多年前，他背进家门的那个姑娘。 罗团结：“珍儿。” 费珍：“哎。” “我……你……”罗团结结巴了半天，脸红脖子粗，死都说不出那仨字儿，最后自暴自弃地憋出一句，“你要是喜欢的话，我以后每年都送你……送到一百岁！” 费珍脸颊红扑扑，拿玫瑰在他脑袋上轻轻砸了一下：“油嘴滑舌！” 罗葑躲在客厅门后偷看，看得眼睛都湿润了。 谢燎原：“我也想要玫瑰！”还有油嘴滑舌。 “想要自己买去呀！”罗葑眨眨眼睛，“要不来年我给你种点儿？” 谢燎原：“……” 他早就让人订了玫瑰，明天才会送到，本来也没奢望过小手窝会送他情人节礼物，可是…… 什么叫没有对比就没有伤害？ 这就是！ 谢燎原非常委屈。 虽然他和小手窝早就约好了酒店接头，但大过年的，他们也不好撇下一大家子人跑出去开房，所以一直苦哈哈地看得到吃不着。谢国运和姜洋过了十五刚走，这几天他们倒是逮到两回家里没人、鹦鹉也飞出去撒欢的空子，刚想偷偷亲热一下，却不是被宝宝的哭声打断，就是被半路飞回来的鹦鹉搞砸。 简直是一对儿小捣蛋鬼和小魔鬼！ 晚上哄睡了宝宝，老两口难得手牵手出去遛弯了，小两口挤在楼上的小卫生间排排站刷牙洗脸，洗完之后，谢燎原去卧室拿了罗葑的睡衣和小内裤：“你先洗。” 罗葑趴在栏杆上看了一眼楼下，红着耳根小声道：“我爸妈还没回来……要不要一起洗？” 第72章 情人节（下） 费珍和罗团结还没回来。 坏东西爱凑热闹, 也跟着他们遛弯去了。 宝宝甜甜地睡着了。 朱红家里有事，要过几天才会回来，网店暂时由罗葑和王大强轮流看着。 小别墅里静悄悄的，一个人也没有。 谢燎原听到小手窝这话，也有些耳热, 但他不敢肯定小手窝的意思是单单纯纯一起洗澡, 还是有别的意思：“你……” 罗葑却已经贴了上来, 伸手搂住他的药，小肉手准确地掐在他的鼙鼓上：“老谢，你不是想要情人节礼物吗？没有玫瑰花, 也没有巧克力, 只有一个真人版X娃娃……要不要？” “要！” 他要再忍得住，他就不是人了！ 谢燎原一把将他的小手窝捞起来，大踏步走进浴室, “咔嚓”锁门，猴急地给小手窝剥书皮。罗葑嫌他磨叽, 直接伸手薅住他的领口, 往下一扯，刺啦一声, 纽扣崩了一地。 谢燎原：“……” 问：有一个暴力媳妇儿是什么感受？ 答：书皮不用剥, 用撕的。订一次书, 损失一套书皮。 暴力媳妇儿扯了他的又扯自己的, 他们很快就变成了两本新鲜出炉的、纸张细腻白皙的、散发着油墨清香的裸书, 在热气迷蒙的水雾里湿漉漉地贴在一起。 刚开始还只是洗, 洗到一半，两本书纸张都有些发烫、几乎要摩擦起火了。 谢燎原的活火山巍然耸立、岩浆滚烫，罗葑……罗葑腿软得跟面条似的，站都站不住，贴着瓷砖直往下滑。他伸手勾住谢燎原的泊子，整个人都像菟丝子一样，软绵绵缠在他身上，硬着头皮把眼睛一闭，如同就义一般咬牙道：“来吧！” “……”谢燎原哭笑不得，低头亲了亲他的额头，“就在这儿吗？” “抓紧时间！快点快点！速度的！一会儿他们就回来了！” 谢燎原简直不知道是该哭还是该笑。 明明持证驾驶，又在自个儿家里，偏偏搞得跟小情侣私会一样。 真刺激！ 他把小手窝整个人抱起来。 小手窝从小练舞，身体柔韧度很高，轻而易举就可以折叠成不可思议的模样，但却意外地有不甚明显的肱二头肌和胸肌。 谢燎原非常吃惊。 罗葑被他说得不好意思：“我以前还有腹肌呢！”生宝宝，还有后来吃得多、运动量又跟不上，慢慢就变得软绵绵了。 不开心！ 谢燎原却觉得他软绵绵的小肚子很可爱，耐心地做了一会儿“预习”工作，要开始正式上课了，才发现忘记带笔记本！ “你有安全套吗？” “……没。” 他们一心想着去酒店接头，谁都没有提前准备安全套。 谢燎原抱着他的小手窝，低头看着他被热气蒸腾得湿漉漉的桃花眼：“你想再生一个宝宝吗？” 罗葑疯狂摇头：“不想！”他是很喜欢宝宝没错，但生宝宝实在是太疼了呀！ 谢燎原也心疼他怀孕辛苦，但又确实箭在弦上、不得不发：“那你用手帮帮我，好不好？” ……也只能这样了。 话刚说完，院子里一阵啊啊啊的鹅叫声，紧接着街门响了一声，传来费珍和罗团结小声的说笑声，还有鹦鹉扑棱扑棱扇着翅膀飞过来的声音。 ！！！ 浴室里水声哗啦啦。 谢燎原一声一声叫他小手窝，嗓音低沉又沙哑，像是带着小勾子，勾得罗葑脊背窜上一溜小火星，灼得他浑身发麻。 鹦鹉飞了一圈不见罗葑，径直奔向卫生间，顶顶顶，顶不开，开始用它的大钩嘴啃门。 咯嘣咯嘣！ 这是什么魔鬼鸟啊！ 罗葑一点儿声音都不敢发出来，编贝似的小牙齿舀着谢燎原硬邦邦的建帮，浑身蟾逗。 就这还不忘狠狠镍他鼙鼓！ “洗完澡”之后，罗葑被谢燎原摁着吹干头发，满身春天的气息，衣冠楚楚地出来，假装什么也没有发生，笑着和费珍和罗团结道了晚安，然后飞快溜进卧室，把自己从头到脚裹在被子里。 谢燎原收拾完残局，进卧室的时候，就看到大蚕蛹在床上咕涌咕涌，从被子里露出黑色的头顶、白皙的额头和一双水汪汪的桃花眼，委屈巴巴地瞪着他。 眼神超凶！ “怎么了？不舒服吗？” 罗葑摇头。 刚才摩擦得是很爽没错。 可是！ “我的手好疼啊！”他把手伸出来给他看，委屈得不行，“你看你看，手心都红了！”火辣辣地疼！ 谢燎原喉咙里闷闷地笑了一声，忍俊不禁。 罗葑：“你还笑！” “我不笑，”谢燎原坐到床边，拿了清凉的药膏给他抹手，抹完之后把睡裤裤腰拉下来给他看，学着他的口吻说，“你看你看，屁屁都青了！” 罗葑：“…………” 他从小学舞，下盘和手上的力气都很大，刚才只顾着压抑声音，完全没顾得上控制手劲儿。 所以就…… 随心所欲了一点。 后果确实比较严重。谢燎原完美无缺的翘臀此刻红一片青一片，非常惨！比他的手心惨多了！ 这才刚捏没多久，过几个小时肯定会更惨！ 罗葑瞬间就不好意思了，他把被子往上一拉，整个人都埋在被子里，闷闷道：“对不起啊，我一时情不自禁……” 谢燎原本来就没生气，被他的大蚕蛹可爱坏了，胸腔里闷笑了一声，往下扯了扯被子，温声道：“别蒙着头睡，对身体不好。” 罗葑将被子压得死紧，他根本扯不动。 谢燎原：“……” “罗烽火，”谢燎原哭笑不得，“你总得把被子分我一条吧。” “！！！” 罗葑这才发现，他把两条被子全都裹在自己身上了。 他瞬间羞得不知如何是好，松了被子，让谢燎原随便扯，他自己则跟鸵鸟一样，把头埋在枕头里，动也不动。 谢燎原干脆把他连人带被子扯进了怀里。 罗葑也没挣扎，把脑袋埋在他硬邦邦的胸口：“喂，老谢。” “什么？” “还疼吗？” “我要是说疼，你给我揉吗？” “……”罗葑闷闷道，“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故意的也没关系，”谢燎原忍不住笑，“又不是第一次了。” 罗葑抬头：“？” 谢燎原伸手刮了下他小巧的鼻尖：“上次订完书，你不还往我脸上写字了吗？忘了？” 罗葑一脸茫然地眨眨眼睛：“有吗？” “我手机里还有你的罪证呢，你可别想抵赖！” “什么罪证？” 罗葑是真忘了。 谢燎原还以为他装傻，从床头柜上摸到手机，从相册文件夹里找给他看。 文件夹名是——我的宝贝。 里面第一张照片，就是那张左脸“王”右脸“八”的自拍照，虽然因为镜像效应，字是反的，但依然可以看出那俩大字笔触饱满、龙飞凤舞、神气活现，力透脸皮。 谢燎原似笑非笑看着他：“我洗了好几遍才洗掉的！” 罗葑：“……” 他这才想起当初一时气愤之下的杰作，又不好意思又想笑：“哈哈哈！” 罗葑拿着谢燎原的手机扒拉扒拉看照片，发现相册里面乱七八糟什么都有。 有他撸鹅的小肉爪，有吃掉一半的棒棒糖，还有加了九层滤镜的蘑菇们，看起来超级无敌假！ 原来谢燎原这么闷骚的呀！ 罗葑一边看，一边忍不住笑。 除了这些零零碎碎的小物件，还有不知道什么时候偷拍的他抱着宝宝的侧影。霞光温柔地笼罩下来，照片里他垂眸浅笑，眼神温柔得不像话。 他从不知道自己还有这么温柔的一面。 罗葑一张一张把照片翻完了。 相册里林林总总几百张照片，大半都是他和宝宝，还有一些和他相关的小物件，他多半都能想得起出处，唯独那支棒棒糖，各种角度拍了足足十好几张，他却一点儿印象都没有。 “这是……” “你送我的呀，”谢燎原笑道，“特别甜。” “我？”罗葑几乎要怀疑他自己得了失忆症，“我什么时候送你的？” “你忘了吗？去年粉丝采摘节的时候，你送给我妈的。我妈没吃。” “喔，”罗葑终于想起来了，“你干嘛拍这么多张？”一根棒棒糖而已。 “因为那一天，是我人生中非常重要的一天，”谢燎原回忆起当时的场景，声音突然变得很轻很轻，眼底温柔一片，“那天我才知道，我的小手窝，那只订完书就卷了我的小绒毯、踹着我的崽崽跑了的绿袋鼠，就是你——火火。”我的宝贝。 罗葑感觉到谢燎原将他轻轻地、珍而重之地搂在怀里，就像搂着什么稀世珍宝，胸腔里微微震动。 他听见他说：“我那时候恨死自己了，恨我太蠢太迟钝，没能早点儿找到你，陪在你身边，让你一个人经受怀胎十月的苦楚……但幸好，我还来得及陪你生宝宝。” 也幸好，还有漫长的、一辈子的光阴，可以补偿你，宠你、爱你，对你好。 可这些话，谢燎原都不能说。 他默默地把它们藏在了心里，等着未来有一天，慢慢生根、发芽，开出馨香的爱情之花。 但罗葑却全懂了。 他不知道该说什么好，只是觉得自己心里酸酸涩涩的，像是吞了一大口酸梅汤，酸得人直皱眉，但回味却是甘甜的。 罗葑不确定这是感动，还是别的什么。 “谢燎原，”罗葑在心里说，“再给你一次反悔的机会，最多一次，你要是再这么执迷不悟，我就真的赖上你了……到时候，你就算想逃，也逃不掉了。” “我会带着宝宝天涯海角追杀你！” 罗葑很快就窝在谢燎原怀里睡着了。 第二天一大早，他就收到了谢燎原让人快递过来的一大束玫瑰花。 新鲜水嫩，花瓣上像是还带着晨露。 “谢谢，”罗葑笑出了一对儿不甚明显的小梨涡，陶醉地深吸了一口气，“好香啊……可以吃吗？” 谢燎原：“……” “反正过两天也会谢，”罗葑眨着一双水汪汪的桃花眼，“不如让我做成玫瑰酱？”还能多吃两天。 谢燎原：“…………” 小手窝真的是浪漫杀手！ 他哭笑不得：“能吃的不是这种玫瑰……你要是想吃，改天我让人买点儿新鲜的，给你熬玫瑰酱。” “好呀。” 罗葑很快就将玫瑰酱给丢到脑后去了，因为大棚里的草莓和菠萝成熟啦！ 枝头的草莓前几天还半红不红的，现在有不少都已经熟透了，沉甸甸坠下来了，像一颗颗火红的小心脏。 罗葑迫不及待摘了一枚，在衣服上随手蹭了蹭，就咬了一口。 好甜啊！ 果肉细腻、甜美多汁，还带着一股独属于草莓的，浓郁的水果芳香。 罗葑一口气吃了十几颗草莓！ 然后摘了一小筐草莓和两个大菠萝，搬回家来。 家里静悄悄的。 王大强和张大壮今儿清早连面儿也没露，费珍和罗团结吃完早饭就赶着上县里逛街电影去了，谢燎原还要苦哈哈地处理重要的工作邮件，罗葑就偷偷地把草莓和菠萝搬进厨房。 他要熬草莓酱，做草莓奶昔。 他想给谢燎原一个惊喜！ 但事实证明，他只能给谢燎原一个惊吓！ 草莓酱悲催地沾锅了，满屋子都是甜蜜的焦糊味儿，酱汁撒得哪儿都是，操作台上还倒了半杯浓稠的酸奶，红红白白混在一起，看起来活像凶杀现场！ 谢燎原吓了一跳，赶紧上来看他手：“你没事吧？” “没事。” “没事就好，”谢燎原松了口气，哭笑不得，“你是想炸厨房吗？” “熬草莓酱，”罗葑非常心虚，低头吐了吐舌头，声音都轻了，“我想做酸奶草莓奶昔给你喝呀！” 最后还是谢燎原花两倍的时间收拾了厨房，重新熬了草莓酱，做了两杯草莓奶昔，并在他跃跃欲试，要帮忙削菠萝的时候，用哄小孩儿的语气无情地将他赶出了厨房！ 谢燎原用菠萝做了菠萝饭和菠萝咕咾肉。 他先将菠萝头砍掉，里面掏空。 掏出的菠萝肉切丁，和胡萝卜丁、豌豆、鸡蛋块一起放入锅里，和蒸好的米饭一起翻炒，炒好之后塞进掏空的菠萝里，上锅用小火蒸。 然后，他将另外一只菠萝削皮，切块，又剖了两只彩椒，切成菱形片。之后将腌制好的里脊肉裹上鸡蛋液和干淀粉，放入油锅里炸两次，重新起锅，将切好的彩椒片和菠萝块先后放进锅里翻炒。 水分充足的菠萝在锅里滋滋作响，散发出浓郁的果香，等菠萝变软出汁了，再倒入炸好的肉，放入白糖、白醋、盐、番茄酱和少许水淀粉，最后大火收汁。 这时候，锅里的菠萝饭也蒸好了。 费珍和罗团结中午在外面吃饭，不回来了。 罗葑和谢燎原连餐桌都没上，喂宝宝喝完奶，就挤在茶几边，用勺子分吃一大份菠萝饭。 息壤种出来的菠萝，比普通菠萝要大一些，足足能盛两大碗米饭。 蒸出来的菠萝饭非常好看，大菠萝里面塞满晶莹剔透的白米饭，里面点缀着黄的菠萝、红的萝卜、黄的鸡蛋碎块、绿的豌豆，米饭里渗透了菠萝酸甜清新的果香味儿，又好看又好吃！ 菠萝咕咾肉也很好吃！ 罗葑吞掉菠萝饭，又迫不及待夹了一块裹着酸甜浓郁汁水的炸肉。一咬开炸得酥脆的外皮，便露出里面嫩嫩的、裹着香浓汁水的里脊肉，瞬间满口都是肉香。 菠萝酸甜馥郁的果香中和了肉的油腻，酸甜开胃，别提有多好吃了！ 两个人将一大份饭和菜吃得干干净净。 谢燎原很节制地吃了七八分饱。 罗葑撑得直打嗝儿，靠着绿袋鼠玩偶瘫在小羊绒地毯上，眯着眼睛感叹：“啊，好舒服！” “火火，”谢燎原收拾好碗筷，又端了一杯山楂汁过来，递给他，“我得走了，明天的飞机。” 罗葑抱着小马克杯，腾地坐直了：“怎么又要走？” “我也不想，”谢燎原苦笑，“但是我得工作呀。” ——要养你和宝宝。 ——更重要的是，有朝一日如果你要重回娱乐圈，我得为你撑起一片蓝天。 罗葑理智上很理解。 谢燎原不可能丢下他的工作，就好像他现在无法丢开他的小农场一样。他们都有自己的事业要做，不可能不管不顾地老腻在一起。 但他就是很不开心！ “你干嘛不等明天再告诉我？”罗葑吸了吸鼻子，“菠萝饭都还没消化呢！” “我错了。”谢燎原立刻道歉。 “哎，对了，”罗葑突然想起什么，“你上次不是说要投个电影项目吗？什么电影呀？谈成了吗？” “没，”谢燎原摇摇头，“一部末日丧尸片，前期已经投进去一个亿了，才拍了一半……别说不一定能拍出国外大片的效果，就算真拍出来了，也很可能会卡在后期审核上。投入大，回报不稳定，风险值太高。” 罗葑喝完山楂汁，枕在谢燎原膝盖上，眨眨眼睛：“末日电影？叫什么名字呀？” “《三〇二七》。” 罗葑腾地一下坐起来了！ 第73章 电影投资（上） 《三〇二七》是由一部未来星际题材的末日丧尸原创IP改编的, 首发于晋江文学城，是当年的高分作品，口碑非常好。 小说讲述了未来人类分裂在各个星球，为了抢夺资源，争端和战火不断，一伙极端武装疯狂致力于改良人类基因的科研, 意外发现一种合成病毒，可以使人类基因产生突变，制造出战斗力强大、智力极低、服从性很高的“变种人”。 研究中，实验室发生爆炸, 病毒源泄露。 如同打开了人类异变倒计时的潘多拉魔盒, 整个人类都被覆亡的危机笼罩，银河系启动一级警报, 实施了丧尸感染星球隔离。 各星球为了是否对染病星球进行彻底摧毁争论不休。 但此时，仍旧有不少感染区的幸存者, 乘飞船偷渡到其他星球避难。 病毒迅速扩散…… 故事就从这里开始。 作者在小说中展开了一幅全人类在灾难面前从四分五裂到团结一致、对抗丧尸病毒, 赢得种族存续的英雄史诗画卷, 同时塑造了无数具有感人的人性光辉的人物, 写出了很多催人泪下的经典热血战斗场面。 无数读者为之触动、为之泪流满面，为之彻夜难眠。 2017年9月, 新晋导演沈嘉航看中了这个IP，将版权买下, 和IP作者世界之树, 以及两位之前合作过的的编剧, 一起打磨了半年，完成了第一稿剧本。 次年四月，沈嘉航开始寻找投资方。 凭借之前两部电影还不错的票房，沈嘉航成功拉到了两家影视公司，共一个亿的投资。 这两家公司分别是巅峰世纪影业和极北传媒。 巅峰世纪影业是沈嘉航之前合作过的小公司，靠他的电影赚到了三亿票房，所以义无反顾地投资了沈嘉航的新片。极北传媒是业界大佬，当时只是手上有一笔闲钱，就随便投了六千万。 除了这一个亿的投资，沈嘉航将自己全部存款三千万，以新注册的嘉航影视文化工作室的名义，全投进了电影里，并邀请了国内一线的知名演技派、戛纳影帝黄宇参演。 影片拍了一年多。 沈嘉航本来是想采用CG技术，提前制作未来场景图，让演员和群演进行带妆无实物表演，并在现场采用实时渲染技术，让人物与背景完美融合。 所以沈嘉航初期在特效上投了不少钱，用了上千台电脑、几百个特效师进行特效渲染，但做出来之后才发现……不行！ 哪怕每一个细节都反复堆叠，最终做出来的效果还是很假，最后沈嘉航一咬牙，决定烧钱盖棚，实地拍摄，再进行后期特效渲染。 四分之三的场面拍完的时候，沈嘉航没钱了。 他把B市自己名下的一套闲置房产，卖了。 但福无双至、祸不单行，五分之四的场面完成的时候，影帝黄宇在剧组三天年假赶回家的路上出了车祸，脊椎骨裂，短时间内无法恢复拍摄，就算完全恢复，也无法再承受剧组的高强度拍摄。 不得不中途退出。 虽然这是一部群像电影，但黄宇仍旧是戏份最重的主角，这意味着50%以上的镜头，都要重新拍摄。 于是，沈嘉航向资方提出了追加拍摄资金的请求，巅峰世纪影业庙小，手上又同时进行三个项目，是真的拿不出钱来，但影视大佬极北传媒不但没有追加投资，反而突然决定撤资。 沈嘉航山重水复、无路可走了。 他开始拿着拍摄出的部分成片，一家一家跑影视公司，拉投资，但最近这段时间，正值影视的寒冬，上面卡血腥暴力卡得非常严，无数电影因为尺度超标紧急撤档，删减得四不像，上映之后票房惨淡。 所以—— 虽然他拿出的成片质量的确上乘，但仍然没有一家影视娱乐公司敢接他这个烂摊子。 上一世，罗葑并没有特别关注这件事，但也依稀记得，沈嘉航吃了无数闭门羹，最终也没有拉到投资。 为了拍完这部梦想中的未来热血电影，沈嘉航开始尝试向银行贷款。 电影这种“无实物产品”，在上映之前，几乎无法产生任何经济价值，所以银行更倾向于风险低的“实物”投资，迄今为止，电影贷款仍旧是一件很难的事。 一般有两种贷款方式，版权质押，和不动产质押。 版权质押风险非常高，因此，获得银行贷款支持的大部分都是名导的作品，沈嘉航只是个刚刚崭露头角的八五后导演，只能采取不动产质押。 他决定将名下的所有资产都抵押出去。 妻子受不了他的疯狂，和他大吵了好几次，最后带着儿子和他离婚了。 沈嘉航用资产抵押贷来的钱，再加上和极北传媒签了补充协议之后，极北传媒并没有撤资，所以影片得以最终拍摄完成。 他在极度痛苦中完成了这部名为《三〇二七》的未来幻想末日热血大片。 经过漫长的后期特效处理之后，影片奇迹般地通过了审核，于2021年国庆档上映。 意料之外却又在情理之中地……爆了！ 《三〇二七》在两个月的上映期内，拿到了五十七亿票房，单只上映首日，就有2.33亿。 沈嘉航欣喜若狂，想等票房的分成到手，就去重新追回老婆和儿子。 但就在这个时候，沈嘉航发现，他被极北传媒骗了！ 因为当时沈嘉航刚刚和妻子离婚，完成了财产分割，他整个人都处在极度的痛苦和绝望中，便没有留意到极北传媒补充协议中的陷阱——他竟然将他手中影片的电影版权，以六千万的价格转让给了极北传媒！ 也就是说，他耗尽全部心血、负债无数，以和妻子离婚的代价拍出来的片子，和他竟然没有一毛钱的关系！ 五十七亿票房，他一分钱也分不到！ 不止如此，他的所有固定资产，全部在贷款时抵押给了银行，在影片上映后，他收到了银行的逾期贷款催缴通知书。 他哪儿有钱还贷？ 他简直一贫如洗！ 一旦他还不了贷款，银行就会对他抵押的固定资产进行回收、拍卖，清偿贷款……到时候他就连个住的地方都没有了！ 沈嘉航大受打击，他在咨询律师，得到“官司很难打赢”的结论之后，甚至没有去向其他可能看在《三〇二七》爆火的份儿上，帮他一把的圈内人求助。 影片还在上映，票房横扫当时的国庆档期。 一手将他打造出来的沈导演却在电影城看完自己的电影之后，买了一瓶酒，喝得大醉，然后登上极北传媒的大楼顶层，一跃而下。 只在微博留下了一封遗书。 说明了自己拍摄《三〇二七》的始末。 说他再也受不了这个黑暗的、令人窒息的，容不下任何梦想和热血的人间。 还说自己愧对妻儿，只能来生再报答他们母子俩。 这件事，当时轰动了整个娱乐圈。极北传媒股价暴跌，被无数人谴责，钉死在逼死天才导演的耻辱柱上。 可是死去的人，却再也活不过来了。 他的儿子才刚刚五岁半，就没有爸爸了。 罗葑回忆到这儿，心里突然很难过很难过。 但幸好，他重生了，还有时间去挽回这一切，让上辈子的悲剧不再重演。 不过，他不知道该怎么对谢燎原说。 要告诉谢燎原他重生的真相吗？ 谢燎原会相信吗？ 还是会以为他在撒癔症？ “怎么了？”见小手窝表情不对，咬着下唇，瞅着他，欲言又止的样子，谢燎原温声问。 “没什么，”罗葑现在心里乱糟糟一团，他要静下来好好考虑一下，再做决断，但是没过两秒，他又忍不住问，“老谢，如果我觉得这个电影，值得投资呢？” “那……” “别说别说！”罗葑又后悔了，用小爪子捂住他的嘴，“我……我开玩笑的。” 他得先好好想想。 他重生以后，和他相关的很多事情，都改变了。 他的命运，C-4的命运，王大强的命运，朱红的命运，翟廿叁的命运……乃至于谢燎原的爱情，全都改变了。 那其他的人的命运呢？ 会不会因为他这只小蝴蝶翅膀随便扇一扇，就改变了呢？ 万一《三〇二七》这一世并没有幸运地过审呢，亦或者过了审，票房却并没有爆呢？ 那他岂不是害了谢燎原？ 罗葑越想越纠结，越想越纠结，小眉头都拧在了一起。 谢燎原将他捞进怀里靠着，伸手抚平他眉间的褶皱：“有什么烦心事，能和我说说吗？” 罗葑伸手握住他的大手，在手里无意识地搓啊搓：“我舍不得你走啊，你可不可以不走啊？” 他走神走得厉害，话出口，才意识到自己说了什么。 罗葑：“……撤回撤回！” 谢燎原忍不住闷笑一声。 他刚才真的想不管不顾答应下来，可是不行，他伸手揉了揉小手窝柔软的黑发：“等宝宝长大了，我把公司交给他，就过来陪你，我们每天都在一起，再也不分开……好不好？” “不好，那多没意思啊。” “……” “小别胜新婚嘛。哈哈哈。” 傍晚，费珍和罗团结回来，俩人脸上都洋溢着新婚一样幸福又满足的笑意。罗团结把他今天新买的玫瑰花，和他昨天买的，还有谢燎原送给罗葑的一起，插在装了水的花瓶里，还特意学着网上的插花视频，搞了个四不像的造型。 茶几上摆了一束。 餐桌上摆了一束。 费珍踢掉他穿了一天的小高跟，一边揉脚，一边吐槽：“年轻的时候跟茅坑里的石头一样，又臭又硬，怎么老了老了，反倒瞎折腾臭美起来了？” “这咋能叫臭美呢？”罗团结回忆着他从网上看来的老掉牙的词汇，“这叫罗曼蒂克！” 所有人都笑了起来。 费珍笑得最开心。 她跟罗大头这个老怂逼凑合过了半辈子，不顺心的时候多，顺心的时候少，没想到老了老了，还能重新嫁给爱情。 罗葑却一点儿都不开心。 因为谢燎原要走了。 因为他不知道该不该把一切都告诉谢燎原，也不知道怎么做才是对的。 他躺在床上，借着朦胧月光偷偷看着谢燎原的睡颜，想了很久很久。 他决定把他重生的真相告诉谢燎原。 把一切的一切都告诉谢燎原。 谢燎原已经是个成熟的CEO了，他知道怎么去规避风险，知道怎么去判断和选择。 大不了，一切后果由他和谢燎原一起承担就是了。 罗葑终于想通了，后半夜才朦胧睡去，一觉醒来，太阳都晒屁股了！ 谢燎原已经不在床上了。 他一咕噜爬起来，顶着桀骜不驯的小翘毛，穿上小毛绒拖鞋就一溜烟跑下楼：“老谢！老谢！” 费珍：“别喊了，人早就走了！” “走了？” “你也不看看都几点了，再不走还赶得上飞机吗？” “……” 罗葑一屁股蹲在小羊绒地毯上。 这种事，当面说都不一定能说清，电话上更说不清。 他好不容易才下定的决心啊！ 罗葑低着头沉思了一会儿。 现在烽火农场已经基本走上正轨，房子和店铺的装修有铁继宗帮忙盯着，网店有王大强代管，拉面馆和菌菇馆又请了几个小厨师，翟廿叁现在是厨师长了，兢兢业业帮他看着，不知道有多靠谱！ 新的水果大棚也已经开始盖了。 沙雕小弟们虽然做别的不靠谱，但盖大棚已经是轻车熟路，不用他看着也能把活儿干好。 等十五亩高顶棚盖好了，他就种一些亚热带水果，荔枝、龙眼、杨桃、杨梅、芒果、榴莲、枇杷、山竹、莲雾、牛油果……都种一些。 至于猕猴桃和葡萄，就搭一些架，种在外面好了。 他们这儿日照时间长、昼夜温差大，雨水又少，有利于糖分的累积，结出来的葡萄肯定特别甜！ 到时候自己酿葡萄酒喝，喝不了还可以卖！ 不过种果树的事儿，要等大棚盖好，地面彻底解冻之后，再忙活。 眼下他也没什么事儿，不如……他亲自跑一趟，去见见沈导？ 罗葑说干就干，立马订了机票，拜托王大强打听到了沈嘉航导演的住址，和谢燎原前后脚落地，直接杀去了沈导家。 沈导家在B市五环内的旧小区，环境不错，安保也还行。 但他是当红流量，网上的名声不错，笑起来又甜，说是找朋友，保安就放他进去了。 罗葑刷脸进了小区，又刷脸进了楼，坐电梯上到12楼，确认了门牌号，还没敲门呢，就听到里面传来一声巨大的玻璃碎裂声。 第74章 电影投资（中） “沈嘉航！我受够了！”一个女人的声音带着哭腔传出来, 尖利又疲惫, “我们离婚吧！” 沉默。 “呜哇——” 屋里响起孩子的哭声, 和女人低声哄孩子的声音。 紧接着，一个男人低低的、干涩的声音响起, 单从声音里，都能听得出深深的绝望、痛苦和疲惫，带着一丝央求：“莹莹，你……能不能再相信我一次, 等这部戏拍完……” “你每次都是这么说的！”女人冷笑着打断了他的话, “上上次, 你说钱不够, 要把我们全部的积蓄都投进去，我选择了相信你, 上次，你说要把我爸留给我的房子卖了, 说有了这些钱, 你就能把电影拍完, 我也选择了相信你，可是你呢？不止电影没拍出来, 还要把家里所有不动产和债券、股票全部抵押给银行，贷款拍电影。如果到时候电影赚了钱，这些贷款当然不算什么, 可你有没有想过, 如果电影通不过审核呢, 如果上映了没人看，票房扑街了呢？你是想让我和敦敦陪你露宿街头吗？” “我……” “嘉航，我可以陪你吃苦、陪你背债，我当初嫁给你的时候，就做好了准备，可是我们现在有敦敦了！我不能让敦敦也跟着你吃苦受累，我不想要他做什么名导的儿子，我只想让他像天底下无数普通平凡的孩子一样，无忧无虑地、快快乐乐地长大！” “我也不想让你们娘俩陪着我吃苦，可是……”沈嘉航长长地叹了口气，“我没办法了。我真的没办法了。电影已经拍了快两年，前前后后投进去快两亿，耗费了编剧、演员和幕后工作人员无数的心血，现在眼见着就要完成了……我作为电影的导演和制片，我不能让他们的辛苦全都白费啊，我得为他们的心血负责。所以你说，我……我怎么能在这个时候放弃啊？莹莹，你不是……一直都很支持我追求梦想的吗？” “是，”女人苦笑了一声，“可是我后悔了。我后悔了，我不想再听你说梦想了，我听够了……房子都要没了，连肚子都要吃不饱了，还谈什么梦想！我只想带着儿子，过平平淡淡的生活！嘉航，我给你三天时间考虑，三天后，我带离婚协议来，你要么放弃电影，我们一家人好好过，要么在离婚协议上签字，等我们完成财产分割之后，你想怎么做，都和我们娘俩没关系了。” 罗葑听到女儿轻轻的脚步声朝玄关走来。 他没想到上门拜访，却刚好撞见沈导老婆闹离婚，一时没想好要不要敲门，就不很道德地站在门口听了会儿墙角。 反正听都听了，他索性大大方方地敲了敲门。 “谁啊？”女人的脚步在门后停了一下，抱着孩子拉开了门，“你是？” 罗葑将鸭舌帽檐往上推了一下，露出一张白皙水嫩的脸蛋。 一双狭长的桃花眼清澈灵动，五官深邃秀气，脸颊上还带着满满的胶原蛋白，哪怕素颜，都好看得像是精修过一样。 女人愣了一下，迟疑道：“罗烽火？” 她之前也看过罗烽火参加的综艺，但化过妆的罗烽火是那种带着一丝妖媚的帅气，跳起舞来更是又帅又酷，虽然五官是像的，但比眼前这个小男生看起来成熟多了。 眼前这个男生穿着一身时尚休闲装，戴了一顶鸭舌帽，笑起来灿烂又明亮，像是只有十八岁！ 罗葑笑着一点头：“嫂子好，我来找沈导。” “嘉航？你找他做什么？” “我听说沈导拍了一部超帅的未来热血末世大片儿，想来客串个小角色，”罗葑的目光越过女人的肩膀，笑微微的落在沈嘉航脸上，“不知道沈导愿不愿意用我这个新人啊？” 沈夫人纪子莹：“……” 沈嘉航：“……” “只要沈导答应，我可以零片酬出演！” 《三〇二七》明明已经山重水复，没有任何投资商肯对他伸出援手，就连一直很支持他的事业的老婆都不肯再相信他，和他闹离婚。 没想到当红流量罗烽火，竟然会上门，主动要求零片酬出演！ 沈嘉航就像是在绝境里突然遇到了知音，眼圈一下子红了。 纪子莹听到这话，愣了一下，隐隐有些为丈夫骄傲，心底也涌上一丝淡淡的愧疚，她迟疑了一下，把罗葑让了进来。 客厅里乱成一团。 果盘、水杯、各种小摆件，散落了一地，花瓶也碎了，满地都是水和碎瓷片。 纪子莹有些不好意思地对罗葑笑了笑，拿了扫帚和拖把过来收拾。 小男孩儿亦步亦趋地跟在妈妈身后，牵着妈妈鹅衣角，眼神怯怯的，看起来特别没有安全感。 “小帅哥，你叫什么名字啊？”罗葑走过去，蹲下身来，笑着问。 “我叫沈立冬，”男孩儿小声道，“小名敦敦。” “敦敦，你好呀，我叫葑葑，”罗葑握了握他的小手，“妈妈在这儿干活呢，敦敦跟大哥哥去那边玩儿，好不好？”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他带过娃，身上有种特别温柔可亲的气质，小男孩儿竟奇迹般地放松了，对他笑了笑，乖乖被他抱着去沙发那边了。 “我来吧，”沈嘉航伸手要接，“你别看敦敦不胖，可沉了！” 敦敦却在罗葑怀里缩了一下。 罗葑察觉到，若无其事地笑着说：“我来吧，我在家经常带孩子。” 沈嘉航：“……” 他想象不出来，一个二十出头的当红流量小鲜肉，怎么会经常带孩子，但罗烽火显然没说谎，因为他抱着敦敦的手法又熟练又自然，就像个经常照顾宝宝的小奶爸。 沈嘉航沉默了片刻，忍不住问：“你……为什么想参演《三〇二七》？” “因为我很喜欢《三〇二七》的原著，很期待他被搬上大银幕，”罗葑一本正经地胡说八道，“也因为沈导有梦想。我从你眼里看到了那种为了梦想奋不顾身的，热情、执着到疯狂的光芒。 “我也有梦想啊，我的梦想就是做一个快乐的农民，如果当时我对大家说，我的梦想是回家种田，大家肯定都会以为我疯了。” “但现在，”他的唇角露出自信的笑意，“没有人会质疑了。” 沈嘉航听得连连点头，眼中也迸射出光芒。 罗葑这番话全是信口胡言，看到沈嘉航眼里的光芒，不禁有些愧疚，但这并不妨碍他继续煲鸡汤：“我看过沈导之前拍的片，所以相信《三〇二七》，就算最终票房爆不了，也一定会是华夏电影史上里程碑式的作品！” 纪子莹收拾好一地狼藉，叹了口气，心想——两个疯子！ 就在这个时候，门铃响了。 怎么又来客人？ 纪子莹疑惑地走过去，拉开了门。 门外站着一个西装革履的中年男人：“请问这是沈嘉航导演家吗？” “是，”纪子莹点点头，“请问你是……” “我是极北传媒影视制作部的执行主任刘昊，来和沈导协商撤资的事，”中年男人说，“沈导手机关机，我们联系不上他，只能登门拜访。” 罗葑：“……” 他只是想先过来了解一下基本情况，再旁敲侧击提醒一下沈嘉航注意合同陷阱，之后再去和谢燎原商量要不要投资的事。 没想到直接撞上黑心极北传媒！ 刺激！ 罗葑把敦敦抱得高了一点儿，用只有敦敦才能听到的音量，小声在他耳边说：“敦敦，你别说话，听哥哥说——看到了吧，门外那个叔叔是来向你爸爸要钱的，他就是害你爸爸妈妈离婚的坏人。哥哥等下拆穿他，你爸爸妈妈就不用离婚了……你配合下哥哥，好不好？” 敦敦懂事地点点头。 罗葑拿手机开了直播，发了条微博，然后把手机塞进敦敦手里，小声道：“你假装在玩儿手机，先拍那个坏人，待会儿我会从他手里拿到一张纸，你帮我拍下纸上的内容，拍清楚，好不好？” 敦敦郑重地点了点头。 嘱咐完敦敦，罗葑向对面沙发上的沈嘉航微微摇了摇头。 沈嘉航心领神会，对纪子莹递了个眼色，夫妻俩都默契地没有介绍罗烽火。 刘昊进来之后扫了一眼抱着孩子罗葑，还以为是沈嘉航的什么亲戚，也没有在意，和沈嘉航握了手，又做了一遍自我介绍，之后说：“沈导，按照我们之前的合约，如果电影两年之内没有盈利，极北传媒有权撤出所有投资……两年马上就要到了，《三〇二七》不可能如期上映，所以请沈导尽快归还我方的六千万投资。如果逾期不还，我们不排除走法律途径追回。” 沈嘉航刚才被罗葑激出来的那一点儿希望的小火苗，转瞬就被彻底浇灭了。 六千万都已经花到制作上去了，他怎么可能拿得出来？ 退一万步讲，就算他把全副身家都搭上，七拼八凑凑足了六千万，那电影呢？ 电影怎么办？ 现在项目正在进行中，每拖延一天，就是大笔大笔的资金空耗，除了彻底停工、半途而废，就再也没有其他办法了吗？ 气氛僵持了一小会儿。 刘昊先笑了笑：“当然，也不是没有其他解决办法。” 沈嘉航：“什么办法？” “只要沈导和我们签一个补充协议，将部分版权转让给我们，”刘昊挤出一脸慈善的笑意，“撤资的事，也不是不能商量。” “转让版权？” 刘昊点点头：“我们极北传媒要做出品人，而不是联合出品人。” 一般来讲，一部电影都不止一个投资方，最大的资方是出品人，其他小的资方只能叫联合出品人。 沈嘉航注册的嘉航影视文化工作室先后投资了三千万和三千五百万，超过极北传媒，再加上沈嘉航的制片和导演身份，是《三〇二七》当之无愧的出品人。 极北传媒是想拿两年前的合约做筹码，拿到电影大部分的版权。 沈嘉航犹豫了。 《三〇二七》投入他太多的心血，他并不想放弃出品人的身份。 但如果不放弃，电影就拍不成。 刘昊理解地笑了笑：“不着急，我们可以给沈导一个星期的时间考虑。一个星期后，电影是否有可能继续拍摄，就看沈导的一句话了。”他站起来，彬彬有礼地对沈嘉航点了下头：“没什么事，我就先告……” “等一下。”罗葑突然开口。 刘昊诧异地看向抱着孩子的“少年”。 “少年”戴着鸭舌帽，眉眼被帽檐挡去大半，下半张脸又被他抱在怀里的男童遮去了大半张脸，压根看不清容貌。 “有什么事吗？”刘昊问。 “你只说让我表哥考虑和你们签转让版权的补充协议，协议呢？有合同草案吗？签不签的，总得看过合同再说吧。” 沈嘉航是个电影痴，其他方面的人情世故还不如老婆，刚才全副心神都在电影是否能继续拍摄上，完全没考虑到这方面的细节，闻言才点点头：“哦对！有合同吗？” “……有。” 刘昊还真草拟了一份版权转让的补充协议。 他拿出来，递给沈嘉航。 沈嘉航扫了一眼，合同林林总总好几页，大致意思就是，极北传媒继续投资，但沈嘉航的嘉航影视文化工作室，要将42.8%的版权转让给极北传媒。 这个比例，也还能接受。 沈嘉航看完之后，正要递还给刘昊，罗葑突然开口：“能让我看看吗？” 刘昊心想一个小屁孩，能看出什么来，也没反对，沈嘉航就将合同递给了罗葑。 罗葑扫了一眼，就看出了端倪。 他本身也不是很细心的人，要不是上一世沈嘉航在遗书中详细描述了对方的文字陷阱，他也根本不可能看出来。 是“将嘉航文化42.8%的版权转让给极北传媒”，还是“嘉航文化将42.8%的版权转让给极北传媒”，差别大了。 “42.8%的电影版权？”罗葑笑了笑，“如果我没算错的话，我表哥在电影中的投资占比，一共也就42.8%吧？你们这是又想让沈导帮你们辛苦拍片，又想过河拆桥，一脚将沈导踢出局吗？” 沈嘉航听了这话，将合同拿过来一看，瞬间也怒了。 刘昊见他们玩的花样败露，也不再遮掩，冷笑一声：“我这也是为了你们好！如果没有我们极北传媒的投资，《三〇二七》还拍得下去吗？沈导还能完成他的作品吗？签了约，最起码电影还能拍完，要万一再得个什么奖，名声还是沈导的，不签约，电影就彻底黄了！ “我实话跟你们说吧，最近上头风声紧，血腥暴力都过不了审，除了我们极北传媒，没哪个傻逼投资商肯在这种看不到回报、分分钟打水漂的项目上投钱！你们好自为之吧……七天后，我等沈导的答复！” “谁说没傻逼投资？”罗葑等他放完狠话，才微微一笑，“我呀！” “你？”刘昊嗤笑一声，“你是哪根蒜？毛都没长齐的小娃娃，你知道投一部电影需要多少钱吗？” 罗葑把敦敦抱到自己腿上坐下，然后将鸭舌帽往上一推：“我当然知道！” 第75章 电影投资（下） 二十分钟前, @Charming-4罗烽火突然发了一条微博。 微博没有图片、没有内容, 连一个标点符号都没有，只有一个干巴巴的直播链接。 粉丝和吃瓜群众都莫名其妙, 怀疑他是一不小心手滑了。 虽然如此，但本着“有罗烽火必有瓜，跟着罗烽火有瓜吃”的原则，还是有不少人点了进去。 一开始的时候，所有人都一头雾水。 看着看着, 大家突然兴奋起来。 娱乐圈三巨头之一的极北传媒, 竟然在背后搞这种见不得光的阴谋！ 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 无论哪个圈都有它的光明和阴暗面，娱乐圈当然也不例外。但大部分时候，这些阴暗面都被狠狠地压抑在光鲜亮丽的外表下，永远不会被剥开。 一旦剥开, 就差不多到了鱼死网破的时候。 ……还从没这种刚萌芽就败露，还败露得如此喜感的。 于是吃瓜群众兴奋了。 -嗷嗷嗷, 罗烽火也太帅了吧！这都能看出来！ -是啊，别说扫一眼了，就算让我一行一行念过去，我都不一定看得出来QAQ -我也…… -我也…… …… -哎哟笑死我了, 这哥们眼瘸吧，连罗烽火都认不出来, 还混娱乐圈呢？ -火火抱着小孩儿呢, 可能遮住脸了吧。 -打脸了！打脸了！ -哈哈哈, 你的沙雕爱豆罗烽火突然出现！ -头一次见这种拿自己打脸的hhh[笑哭] …… 此时，直播现场。 刘昊看了他一眼，不屑冷笑：“好，就算你知道，你投得起吗？沈导，你也不管管你家穷亲……” 他说到这里，突然顿住了。 这……这小孩儿怎么长得恁像罗烽火？ 罗葑笑眯眯地看着他：“终于认出我是谁了？眼神不错嘛。” 刘昊：“……” “相信我能投资得起了？” 刘昊：“…………” 他不得不相信。 罗烽火这一年多在娱乐圈搅出了多大的声势，没人比他们极北传媒更清楚。 他们极北传媒的公众号，每年年底都会总结当年娱乐圈流量大数据，包括微博热搜指数、百度指数、寻艺指数、艺人粉丝购买力指数等等，罗烽火以大劈叉式跨界种田和娱乐圈，横扫去年的各大榜单，成为2019年度当之无愧的超级流量偶像！ 虽然不能与目前当红的、死忠粉众多的顶级流量偶像相比，但他俨然已经出了圈，社会知名度和认可度，都比一般小鲜肉要高出一大截。 这种旁逸斜出、不按常理出牌的造星方式，在之前的娱乐圈几乎闻所未闻！ 如果能够成功“变现”，那将是多么大的一笔财富啊。 他们极北传媒已经在探讨推出一个“罗烽火式的偶像”的可行性了。但推出来的偶像只能卖人设，人家罗烽火却实打实地赚了一大笔钱。就算他手上没那么多流动资金，也有寰宇娱乐在背后给他撑腰。 不过话说回来，谢燎原还真沉得住气，放着这么大一棵摇钱树，却只欣赏，不用来创收。 不过罗烽火之前和寰宇娱乐解约了，也许所谓的恋爱，也不过只是寰宇娱乐留住罗烽火的一种方式而已。 谁知道呢？ 不过，就算是寰宇娱乐横插一杠子，也必亏无疑！ 这十来年寰宇娱乐风头正劲，已经隐隐有超越老牌娱乐公司极北传媒的势头，但他们极北传媒毕竟起步早，根深叶茂、人脉广阔，也只有他们能够拿到最精确的审核尺度，所以他们霍总才敢孤注一掷、趁火打劫，继续投资这部未来热血丧尸片。 如果侥幸过审，他们极北娱乐就能绕过嘉航文化，小赚一笔，就算过不了审，他们也有渠道卖到国外，也亏不了钱。 但其他投资人就未必有这个能耐了。 所以，在最初的冲击过后，刘昊很快恢复了镇定，他伸手推了推眼镜，讳莫如深地笑了笑：“你可以投资，但你一定会后悔的。” “哦？”罗葑笑眯眯地看着他，“你确定？如果《三〇二七》票房爆了呢？” “爆了？什么算爆？两个亿？三个亿？你也是娱乐圈的，你应该知道，普通片子的成本也就几千万，两亿票房就能赚，可你知道《三〇二七》投了多少吗？两亿连成本都覆盖不了！” 罗葑伸手扶了下帽檐，一脸死气人的装逼淡定表情：“我要求不高，也就四十个亿吧。” “四十个亿？”刘昊冷笑，“你想钱想疯了吧？” 这位跨界流量虽然年纪轻轻就种田种得风生水起，但毕竟还是太年轻了，好高骛远。 太天真！ 刘昊：“如果《三〇二七》能有四十亿票房，我直接从极北传媒大楼上跳下去！” 听到这话，罗葑眼底的光芒一下子冷了，他嘴角抽动了一下，很想说那你跳啊，刚好给沈导祭天偿命！ 但，那毕竟是上一世的事情了。 这一世，沈嘉航一定会好好儿的，活着，享受他四年辛苦换来的荣光。 罗葑垂下眼皮，将眼里的复杂的情感和锋芒全都不动声色地敛了回去，换上一副漫不经心的笑脸：“跳楼？那多没意思啊。刘总既然想立flag，那不如来点儿实际的吧。” 阴谋被揭穿，上头交代的工作没完成，刘昊也没什么心思和他们多纠缠，一边收拾文件，准备打道回府，一边随口道：“什么实际的？” “譬如说，”罗葑眼珠一转，笑微微道，“以后沈导拍摄的所有电影，都由你们极北传媒投资，但版权属于沈导的嘉航文化，你们一分版权不拿……好不好？” 刘昊听到这话，几乎要气笑了：“这怎么可能？荒谬！无耻！” “无耻？”罗葑眼角眉梢的全是笑意，但眼底却一点儿笑意都没有，他一个字一个字地淡淡笑着说，“你们不是对沈导做了同样的事吗？奇怪，我只是用你们对待沈导的方式对待你们啊，你怎么就生气了？” 刘昊：“……” 罗葑这句话一出口，弹幕瞬间爆了！ -哈哈哈怼得好！ -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帅气！ -罗烽火666！ …… 满屏都是666。 “哦对，”罗葑像是突然想起来什么，“我差点儿忘了，你能替极北传媒做主吗？” 刘昊嘴角抽了抽，脸色更差了。 “不能吗？”罗葑笑眯眯继续补刀，“那就没意思了。就算要立flag，也轮不到你来立啊。” 刘昊：“…………” 罗葑一抬下巴：“打个电话给你们霍总吧，这种事，总得你们上司点头，才算数吧。” 刘昊：“……” 他到底为什么还呆在这里？ “怎么，你级别不够，没有你们霍总的联系方式吗？” “我怎么可能没……” 刘昊话说到一半，突然就明白了。 因为罗烽火句句戳在点子上、句句撩火，不止说话语气贱贱的，笑起来更贱，还特能装逼，轻轻松松地就能把人拱出火来，恨不得跳起来抽他一顿！ 他发现他还是小瞧了罗烽火。 刘昊想通了这一点，便不再接他的茬，拎起公文包，转身就走。 “没有也没关系，”他听见罗烽火在他背后淡淡道，“谢总肯定有。到时候我就说刘总替极北传媒做主，立了赌约，说只要《三〇二七》票房超过四十亿，以后就无偿给沈导投资全版权电影。” 刘昊：“你！”他倒不担心霍总被小鲜肉两句话糊弄，他们霍总为人精明强干、知人善任，就是脾气不好，而且最忌讳下属自作主张、越俎代庖。 不过转念一想，罗葑就算要到了联系方式，最多也只能打到秘书那儿。 一般的外线电话确实是由秘书转接的，但谢燎原怎么可能让小手窝被打脸？他直接把电话转接到了罗葑手机上。 “霍总，您好，”罗葑对着手机笑着说，“对对对，我有事找您。” “别装了，”刘昊冷笑一声，“霍总怎么可能接你的电话？” 罗葑看了他一眼，开了免提。 霍以巍的声音传了出来：“什么事？” 刘昊：“！” “是这样的，”罗葑笑着说，“我今天特意来拜访沈嘉航导演——因为我是《三〇二七》的书粉——想在电影里客串一个小角色，不过很遗憾，沈导拒绝了，不过却意外撞见一件很‘有趣’的事……您看到直播了吧？小孩儿玩手机，不小心打开了直播软件，没想到拍到了诈骗犯，我就没关……对，一个自称是极北传媒影视制作部的执行主任的人，叫刘昊，拿了一份你们极北传媒的补充合约，想要把沈导手上所有版权都骗走。我刚才就小小地装了个逼，试探了他一下，感觉蛮弱智的，他……不是你们极北传媒的人吧？如果不是的话，我就报警了。” 刘昊瞬间面如土色。 直……直播？ 霍以巍一边听电话，一边静音看秘书递来的直播，心想这个刘主任也太不小心了，谈这种事都不清场的？ 简直愚蠢！ 他真想破口大骂，但罗烽火在直播，他不能骂，也不能在公众面前否认刘昊是极北传媒的员工，因为这种谎言很容易被揭穿，所以只能弃卒保车，很得体地说：“我刚才让人事部查过了，我们公司确实有个叫刘昊的人。但这件事我和两位副总都并不知道，但我在这里向大家承诺，我们极北传媒一定会好好调查，给沈导，也给大家一个交代。” “我就说嘛，肯定不是极北传媒的责任，”罗葑“松了口气”，笑着说，“那……霍总还要撤资吗？” 这片子本来风险就很高，出了这事儿，他们极北传媒就更不可能往上凑了，所以霍总很肯定地回答：“对。” 罗葑“遗憾地叹了口气”，“失望”地说：“可是我真的真的很喜欢这部小说，很想看到他影视化啊。” 霍以巍：“……” “啊！我没别的意思，”罗葑赶紧说，“霍总再见！” 他挂了电话，转成前摄像头，对大家说：“霍总已经承诺过了，会给沈导和大家一个交代的，《三〇二七》……我也会想办法的。大家放心啦。拜拜！” 罗葑关了直播。 他抬头看着刘昊，叹了口气：“看来，你们霍总要推你出去背锅了。” 刘昊脸色灰败，眼中全是不甘和愤恨。 “不好意思啊兄弟，”罗葑站起来，伸手拍了下他的肩膀，“我真以为你是骗子，想当众揭穿你来着，没想到你也是替人打工的……真是天下老板一般黑！我都替你不甘心！以后再遇到类似的事情，千万记得给自己留底牌啊！” 沈嘉航刚才被罗烽火的语出惊人唬得一愣一愣的，也没顾上说话，这会儿终于回过神来，从卫生间拎起拖把，就把刘昊赶出了门：“烽火，你和他道歉做什么？他不知道才怪，他这是助纣为虐！活该！” 罗葑笑而不语。 沈嘉航：“你……真的要投资吗？” 罗葑本来没想投资的。 他就是想来探听下情况，顺便提醒沈导注意合约陷阱的。 可极北传媒实在是太极品了！他实在是忍不住，就装了个逼，现在才后知后觉地想起来，他眼下只有两千万的流动资金，还要盖加工厂，可能真的投不起这个资。 但大话都放出来了，看着沈嘉航充满希望的眼神，他又不好意思说不投了，就小小声地问：“还需要多少钱？” “一个亿？” “……” “至少九千万，极北传媒要撤资，镜头补拍，还有后期制作，再怎么压缩也得三千万。” “…………” 莫装逼，装逼遭雷劈。 怎么办怎么办？ 罗葑骑虎难下，只能求助求燎原。 他心虚虚地想，如果谢总知道他随随便便就替他花出去一个亿，会不会把他这个败家媳妇儿吊起来打呀？ 第76章 窝里反 从导演家出来之后, 罗葑给谢燎原打了个电话。 一个亿一个亿一个亿。 啊啊啊！ 这辈子从来天不怕地不怕的土匪罗，也被这个巨大的数字压得喘不过气儿来, 听着听筒里“嘟——嘟——”的等待提示音, 他紧张得都快爆炸了！ 只响了三声, 对方就接了。 电话那头传来谢燎原带笑的声音：“想我了？ 罗葑其实并没有想，但是他心虚、他理亏，他没和谢燎原商量就自作主张, 捅出了个天大的篓子, 所以他不好意思否认, 脚尖无意识地在地上擦啊擦, 喉咙里含含糊糊地“嗯”了一声。 “我知道你是哄我的, ”谢燎原笑着说，“但是……我很开心！” “……” “说吧，找我什么事呀？” “那个, 我……”罗葑本来打了好几个腹稿，有单刀直入的，有由浅入深、层层铺垫的, 可是事到临头，他却一个字都说不出来了，“我……” 谢燎原压低声音：“你是不是想我的大X了？” 罗葑：“……” 他本来是没想的，可是那天晚上虽然没做到最后一步, 但也算是尝到了久违的甜头。X这种东西就跟鸦片一样, 不X也许还好, 一旦开了荤又得不到满足, 就跟心上多了个小毛毛刷子似的，时不时就心痒难耐。 谢燎原一撩拨，罗葑的感觉就上来了，瞬间从后脖颈红到了耳根。 “好了，不逗你了，”谢燎原说，“你想投资《三〇二七》，对吗？需要多少钱？一个亿？两个亿？” 罗葑内心飘过一串惊叹号：“你知道了？！” “那当然了，”谢燎原笑着说，“你一发微博我就看到了。你是我唯一的特别关注。” 罗葑：“……” 谢燎原说：“我知道你在担心什么，但是火火，从今以后，你要把心好好儿地搁进肚子里。不管我们是因为什么结婚的，我们现在是一家人了，只要是你认准的事情、做出的决定，我一定会无条件支持。” 罗葑怎么都没想到，谢燎原会这么说。 一家人啊。 他心里软绵绵，突然想起很久很久之前，他因为怀宝宝退圈，瞎几把胡扯一堆有的没的，当时他满以为谢燎原会说他荒谬。 但是谢燎原没有。 谢燎原说：“我尊重你的梦想。别太在意别人的眼光。” 原来一直以来，谢燎原都是那个在背后支持他的人。 虽然这个并不霸道的霸道总裁，有一点点脱轨的、不显山露水的小脾气和小任性，譬如说那一千万违约金……但一切都由来有自。 是他误解了谢燎原。 谢燎原真的是个好人啊！ 罗葑对着听筒沉默了一小会儿，脚尖在地上擦啊擦：“你就不怕赔了？” “赔了也没关系，”谢燎原笑着说，“那就把你自己抵给我……卖身还债呀。” 罗葑：“……” 他感觉结婚前，谢燎原还蛮正经的啊。 怎么一结婚就变成这个样子了？ 简直太不要脸了！ 但隔着手机，他还能更不要脸，咋舌：“原来我身价这么高的吗？” “是啊，”就在这时，罗葑听到一个声音在身后笑着说，“易求无价宝，难得有情郎。只要你同意日复日，把自己抵给我一辈子，不但我全副身家都是你的，还附赠绝世帅哥一只……好不好呀？” 他一个猛回头，就看到谢燎原笑吟吟站在他身后，缓缓放下手机。 罗葑：“……！！！” 说好的电话**呢？ 怎么转眼就变成当面开黄腔了？ 谁怕谁！ 罗葑耳根绯红，眼珠一转：“好不好的，那也得等我验过货再说呀！” 谢燎原闷笑一声，小声道：“你不是早就试驾过了吗？” “那次……我喝醉了，不记得了！”罗葑脸颊也晕染出霞光，但仍旧理直气壮，“不算！” “好好好，你说了算，”谢燎原走过去，把那个比自己小了一个码的小人儿圈进自己怀里，低声道，“那今晚要不要验货呀？” 罗葑……罗葑认怂。 他顾左右耳言他：“你怎么来了？” “来接你呀，”谢燎原突然瘪了瘪嘴，一脸和他外表不相符的委屈，“你来B市的事，我还是从微博上知道的。” 罗葑：“……” 他瞬间就很心虚。 但转念一想—— “我本来想和你商量来着，”罗葑瞪了他一眼，“谁让你早上不叫醒我？我一觉醒来你就不见了！” “我错了，”谢燎原立刻认错，“我看你睡得那么香，就没忍心。” “……” 在说情话这项技能点上，罗葑……罗葑甘拜下风。 天黑了。 早春时节，晚风还是冷的，却又分明让人感觉到里面蕴藏着的、蓬蓬勃勃的春天的气息。 罗葑被谢燎原牵着手在黑暗里慢慢走，心猿意马了一路，一直到上了车，才稍微缓过来一点儿。 终于想起正事儿来了。 他到底还是把谢燎原拉上“贼船”了。 罗葑暗暗叹了口气，心想事已至此，他还要和谢燎原坦白他重生的事吗？ 上辈子，他的人生就是一个大写的杯具。 明明手握一副好牌，却被他打得稀烂，事业事业惨遭滑铁卢，糊得妈都不认，感情感情一塌糊涂，猪油蒙了心，喜欢上一个除了外表一无是处的渣攻，被人一骗就是好些年。 一辈子被框在盒子里，活得憋憋屈屈。 最后还凄凄惨惨地死了。 要不……算了吧。 他知道谢燎原喜欢他。所以……他还是在谢燎原面前做那个心大漏风的、纵情任性的、恣肆快乐的罗葑好了！ 他不想平白无故让谢燎原心疼。 是，他的重生可能会像是蝴蝶翅膀，可能会改变很多人、很多事的命运和走向，但人生在世，做什么没有风险？ 如果不能预知未来，就不做了吗？ 不管未来会出什么事，沈嘉航还是那个沈嘉航，是那个宁愿拼尽全部身家，也要精雕细琢，拍好一部电影的痴人沈嘉航。 他相信沈嘉航拍出的电影一定会是质量上乘的精品。 这就够了！ 假如历史真的被改变了。 假如《三〇二七》真的没有爆，那也没关系，烽火农场将与寰宇娱乐共存亡。 只要人在、农场在。 哪怕寰宇娱乐破产，也终有一日会东山再起。 而且只有一个亿而已，寰宇娱乐有那么脆弱吗？ 没有吧。 既然如此，那就什么都不想了。 先验货！ 验货要紧！ 两人在路上拐到一家特有名的小店，脸对脸吃了一碗热气腾腾的蟹粉小馄饨，还没到家，在电梯里，罗葑就已经迫不及待地用X光眼隔着包装上下扫描谢燎原，进门就直接上手验臀部的硬度。 然后……他的手僵在了谢燎原的屁股上。 钱靖宇为什么会在老谢家里？ 谢燎原也皱了皱眉：“你来干什么？” 钱靖宇因为太特立独行，三天两头和他爸吵架，一吵架就会被赶出家门，谢燎原出于朋友之义，才把小跃层公寓密码给了他。 但这不代表他能容忍钱靖宇不请自来，破坏他和小手窝甜蜜验货！ “我无家可归了，来你们这儿蹭住一晚，”钱靖宇越过谢燎原，直接和罗葑商量，“嫂子，你愿不愿意收留我啊？不收留的话，我就只能再上一次热搜了。” 热搜词条——#钱靖宇又睡大街了#。 虽然罗葑也很不想让钱靖宇留下来，但钱靖宇毕竟是他的前辈，又是老谢的朋友，他无论如何也应该表现得大度一点。 于是他点了点头：“老谢？” 老谢不想大度。 但看在钱靖宇那声“嫂子”的份儿上，就……勉强收留他一晚好了。 毕竟，好货不怕晚嘛。 于是三个人洗漱完，排排坐在沙发上刷微博。 热搜第一：#罗烽火直播极北传媒窃取沈嘉航版权阴谋# 热搜第二：#盘点十年IP改编的是与非# 热搜第三：#三〇二七竟然改编电影了# 热搜第四：#罗烽火怎么又上热搜了# …… 罗烽火本人：“……” 他并不想啊。 奈何热搜那个小妖精非是要他上。 他有什么办法？他也很无奈啊！ 对于罗烽火直播极北传媒窃取版权的事，大家各执一词、褒贬不一。 -直播这就结束了？我还等着罗哥霸气侧漏呢，这么容易就放过了？ -对啊，这么大的事儿，底下人怎么敢擅作主张，极北传媒高层明显就是在甩锅！ -是啊，罗烽火这就相信了？他是不是傻？ -罗老师才不傻，人家这叫知进退！ -是啊。极北传媒毕竟是圈内首屈一指的大公司，和寰宇娱乐也有过业务往来，罗烽火不好撕破脸皮吧。 -哎，虽然可以理解，但这个烂尾的瓜真的不好吃！ -不好吃 1 …… -你们急什么？我隐隐约约有种预感，你罗哥正在憋大招！ -是的，我的第六感告诉我，罗烽火说不定在背后挑拨离间了，等着吧，后面肯定还有大瓜吃[二哈] -我也是这么想的[doge] -我也…… …… 罗葑内心警铃大作。 人民群众的眼睛真的是雪亮的。 可是人民群众都看穿了，霍总会看不穿吗？ 会不会给谢燎原惹麻烦啊？ “没关系，”谢燎原看了他一眼，又瞥了下他的手机屏幕，瞬间了然，“极北传媒和寰宇娱乐本来就是竞争对手，姓霍的之前重金挖走了好几个寰宇娱乐一手推起来的流量艺人，早就交恶了，只是我们谁都干不掉对方，所以勉强维持了表面交情而已。早晚有一天要针锋相对。” 时机成熟了，哪怕没这事儿，极北传媒也会发难。 时机不成熟，就算有这事儿，该忍他还是能忍。 没差别。 罗葑点点头：“喔。” 作为一只脚已经出圈的前男团小鲜肉，罗葑表示贵圈真复杂。 罗葑低头继续刷微博。 他越过热搜第二，直接点进《三〇二七》的相关词条。 热搜微博底下，很多书粉都是一脸懵逼。 -我擦！《三〇二七》竟然要拍电影了？ -什么？快拍完了？作为一个五年书粉，我竟然不知道！ -我也……我是前些天刷树大的微博才知道的，想去看下有没有花絮，结果发现，这么大投资的一部电影，竟然！没有官博！ …… 沈嘉航是个合格的导演，但却绝不是个合格的制片人。 因为经费有限，《三〇二七》又是个烧钱大片，沈嘉航为了保证电影质量，把钱全投在制作上了，因此电影都快拍完了，竟然没几个人知道！ 路人们纷纷询问《三〇二七》是什么电影。 为制片人的零宣传干着急的书粉们，一脸血地开始疯狂安利！ -世界之树的IP改编的，小说超机好看！我熬了个通宵看完的，又爽又刺激又热血！还感人！超级期待电影啊啊啊！ -是的，超好看！已经三刷四刷了，强势安利！晋江独家版权，大家记得支持正版鸭。 -嗯嗯，支持树大和沈导！坚决抵制极北传媒使用不正当手段窃取版权！ …… 罗葑看得非常着急。 在现在这个营销时代，酒香也怕巷子深啊。 以前他没用大号卖菜的时候，菜们那么好吃，淘宝店也卖不出去几份，更何况是这么大投资的一部电影！ 罗葑记得上辈子《三〇二七》上映之前，曾经大规模搞过宣发，他现在不用想，就知道肯定是极北传媒窃取版权之后做的。 宣传一定要趁早！ 后期宣发有寰宇娱乐，用不着他操心，但趁着现在电影挂在热搜上，官博申请刻不容缓啊！ 罗葑火速联系了沈嘉航，让他先搞个官微。 这么制作精良的一部电影，连官微都没有，像什么话？ 沈嘉航这次差点儿被人坑掉裤子，多亏罗葑帮他看出了合同中的陷阱，还雪中送炭，答应投资！ 作为一个电影“创作者”，沈嘉航是个特别容易动感情的人，他感动坏了，当然对“资方爸爸”言听计从。 为了搞这个大V官博，沈嘉航折腾了整整一晚上。 次日，谢燎原派人去和沈嘉航商谈合作细节，由律师草拟了合同草案。 约还没签，@三〇二七电影官微V就发了第一条宣传博。 @三〇二七电影官微V：欢迎@Charming-4罗烽火客串骆枫元帅！ 原著中的骆枫元帅是一个活在男主记忆中的人物，类似于精神导师和先驱者，虽然作者着墨的篇幅很小，但正因为如此，这个人物更显得完美到不真实，成为了无数书粉心中的白月光。 在书中的篇幅少，在电影中就更近似于没有。 镜头越少，就越难拍出人物的精髓，对于演员的要求也就越高。 沈嘉航之前没物色到合适的演员，原本打算只让骆枫做个“只出现在台词里的人物”，这次他实在是太感激罗烽火，想到他之前的来意，就破例把这个唯一还没定演员的角色给了他。 反正一共就三个镜头，大不了他多费点儿心思指导，多拍几十遍，总能过关……的吧？ 刷到微博的罗葑：……什么？？？ 他说是书粉倒还有三分真话，想客串只是随便找个上门的借口而已啊！ 沈嘉航给他角色之前，都不和他商量的吗？ 罗葑一脸血。 微博上，一石激起千层浪。 书粉们有人赞同，但更多人反对。 -啊啊啊我的骆枫元帅！ -支持！骆枫元帅也应该有脸！ -骆枫可是我心中的白月光，罗烽火能演好吗？求不毁剧啊！ -罗烽火是很好，但他真的不适合骆枫元帅啊。 -是啊，与其毁了我心目中的形象，我宁愿他只活在台词里QAQ …… 罗烽火的粉丝可不管那么多。 火火要拍电影了！ 虽然是客串，但四舍五入也约等于复出啊。 微博上几乎成了罗烽火粉丝们的狂欢节。 罗烽火又双叒叕上热搜了！ 次日，@极北传媒也发了一条微博，说明了公司内部调查结果，以及对刘昊等人的处置。 调查结果是——影视制作部执行主任刘昊在职期间，和财务部某职员违反规定内部恋爱，并且巧借各种名目私吞公司款项几十万。影视制作部本来只是想和沈嘉航导演协商，转让嘉航文化名下30%-50%的版权，同时，由极北传媒承担风险和负责宣发。42.8%的数字都是执行主任刘昊私自决定，他可能想在合约成为既成事实之后，伪造双份合约，买通沈嘉航导演，暗中侵吞公司票房利润。 极北传媒决定对这两位员工做出辞退处分，并追回之前私吞的钱款，保留追究法律责任的权利。 接到公司处分决定的时候，刘昊像个疯子一样陡然大笑了起来。 他虽然人不算聪明，但一直在努力提高业务水平，为公司兢兢业业工作了十年，耗费了整整十年的青春！ 除了违反公司内部规定，和财务部的女职员谈恋爱，什么都没做过。 凭什么？ 凭什么公司的阴谋要他背锅？ 本来他还在犹豫，不想害得女朋友丢工作，但现在……他再也没有顾忌了！ @刘昊：黑心@极北传媒V推无辜员工背锅，丧心病狂！不多说，直接上证据[视频][音频] 这些年他没少为极北传媒做这种损人利己的事儿，他胆子小，为了以防万一，已经养成了电话录音、开会拿笔记本偷偷录视频的习惯。 没想到真的有一天会用到。 微博发出去之后，刘昊正想去淘宝买个几万转赞评，推上热门微博。 @Charming-4罗烽火赞了这条微博！ @寰宇娱乐V赞了这条微博！ @铭洋时尚V赞了这条微博！ @Charming-4蒋萌赞了这条微博！ @Charming-4周子宥赞了这条微博！ @写文的世界之树赞了这条微博！ …… @三〇二七电影官微V 赞了这条微博！ 第77章 对赌协议 虽然刘昊只是极北传媒旗下影视制作部的一个小小的执行主任, 但其实，罗葑对他是有印象的。 上辈子，大概三四年以后, 刘昊因为违反规定私自谈恋爱，在另外一件有损极北传媒名声的事件爆出后, 被极北传媒高层扔出来背锅。据圈内传闻, 当时他就曾经试图在网络上披露极北传媒的真面目, 结果因为影响力不够, 被极北传媒的公关紧急压了下去。 在公众面前一点儿水花都没砸起来。 但这件事在圈内流传得很广。 罗葑记得很清楚。 所以从一开始, 罗葑打的就是挑拨离间，让他们狗咬狗、自相残杀的主意, 但他现在的身份和谢燎原是绑在一起的，不想给谢燎原招惹麻烦，所以才在公众面前故意装傻。 他演技是很好没错，但他之前做事太刚太沙雕太彪悍了，一下子扮演这种无辜白莲花小可怜, 就算演得很像, 也透着一股严重的违和感。 所以被眼睛雪亮的群众一眼就看穿了。 本来，罗葑是想砸钱买热搜，把这件事推上去的，既然被看穿了, 谢燎原又说寰宇娱乐和极北传媒早就交恶。 那还买什么热搜！ 他自己就是活的热搜！ 所以, 罗葑按照上辈子的印象找到了刘昊的微博, 然后暗戳戳拿新注册的小小号特别关注了。 所以@刘昊 的微博一发, 就弹出一条通知—— “您特别关注的@刘昊 发了一条新微博！” 罗葑立马切了大号，高调点了一个赞。 只要他一点赞，粉丝们立马就会截图存档，到时候就算极北传媒紧急公关，也来不及了。 所以点完赞之后，罗葑就气定神闲地一边刷微博，一边坐等上热搜了。 ……谁来告诉他，后面的一溜点赞到底是怎么回事？ 完全是紧跟在他后面，秒点赞啊！ 差点儿被坑的苦主沈嘉航反倒成了反应最慢的那一个。 这种点赞速度，如果不是将他列入了特别关注列表，根本不可能做到。 如果不是对他极度信任，毫不犹豫就跟着他点赞，也根本不可能做到。 罗葑有点儿感动。 他顺着点赞列表一条一条刷下去，心想他上辈子被祝荣安蒙蔽了双眼，两年组合约结束之后就和寰宇娱乐解约，和队友各奔东西，究竟错过了多少珍贵的友情啊。 还有亲情。 还有……爱情。 虽然他不知道那是不是爱情，甚至不知道爱情是什么东西——他曾经一度以为，爱情就是被荷尔蒙冲昏了头脑，而产生的盲目喜爱。 越是压抑、越是得不到，就越是喜欢。 所以重生之后，罗葑很认真地想过了，他认为他不需要爱情，也能过得很好。 或者说，没了爱情，他能过得更好。 于是，他就把“爱情”两个字从自己的人生中完全剔除出去，并把荷尔蒙引发的冲动和爱情强行剥离开来。 他只要**，不要爱情。 但现在想来，荷尔蒙和爱情，又怎么可能剥离得干净呢？ 他也许已经有一点点喜欢谢燎原了。 他感觉自己空空荡荡、四面漏风的胸腔，正在被什么温热的东西缓缓注入、一点点充实。 虽然只是一点点。 但，时间还有那么长呢。 一个亿卖身抵债的事儿虽然只是个玩笑，但他已经认真想过了。他愿意把一辈子都抵给谢燎原。 只要谢燎原不后悔。 半小时后，极北传媒阴谋败露的事儿果然上了热搜，前五十一口气刷出了七个相关词条，等极北传媒公关部反应过来的时候，事态已经完全不可控制。 无数路人和吃瓜群众义愤填膺、拍手称快。 -神反转啊，爽！ -哈哈哈狗咬狗一嘴毛，刺激！ -罗烽火果然在憋大招[doge] -是啊！你罗哥还是你罗哥，刚！巨刚！ -卧槽！这也太极品了吧！沈导耗费了那么多心血辛辛苦苦拍电影，极北传媒竟然想独吞？ -我之前就觉得是极北传媒出了事，紧急踢个小卒出来背锅，果然。贵圈真乱！ -垃圾极北传媒！天暖了，也该融化了！ -你们关注了没？极北传媒的股价暴跌！坐等极北传媒破产。 -坐等极北传媒破产。 …… 黑幕丑闻爆出来不到半天，极北传媒的股票就跌停板了。 罗葑刷新闻刷得笑眯眯。 眼底却是冷的。 上辈子一条血淋淋的人命，才换来的迟到的正义，这辈子，他要向对方一一讨还。 一步一步来，谁也逃不掉！ 当天下午，极北传媒紧急召开了新闻发布会。 ceo霍以巍当众道了歉，说公司已经进行了紧急调查，最终结论是公司高层决策者企图推诿责任，导致之前的调查被误导，使无辜者受累，他本人要负主要责任。 文件经过他手的时候，他没有细看，就签名通过了，失察在先，此其一也；盲目相信高层的调查结果，而没有亲自过问，疏忽在后，此其二也。 他当着公众的面向大家诚恳道歉，并且做了解释。 他说，像这种丧尸末日题材的热血片，完全不血腥暴力不可能，稍微有点儿血腥暴力，就很难过审，大部分投资方考虑到风险，都更倾向于投资有流量鲜肉和小花参演的爱情片、文艺片、玄幻片等，这才是国内至今没有拍出来成功上映的、真正震撼级别的丧尸大片的原因。 这部片子的风险本身就很大，沈导又一意孤行，拒绝用流量明星。之前还有由流量明星转型成功的黄影帝加盟，勉强能拉一部分粉丝关注度，但现在黄宇因伤退出拍摄，整个片子里连一个能带得起流量的明星都没有，片子的风格又不符合现在观众的主流审美。 票房扑街的可能性非常大。 他们极北传媒也是冒着极大的风险，才决定继续投资的。 虽然高层的决策失当，但他们这么做，也是为了让沈导把片子拍出来，实现他的梦想。 为了证实他们极北传媒的“情怀”，挽回声名，霍以巍还当着一众媒体记者的面儿当众承诺，说刘昊之前答应的赌约，他们极北传媒，全都会践行！ 如果《三〇二七》上映之后，票房真的破了四十亿，能够在国际电影节上拿奖，为国争光，那么沈导以后所有的电影，他们全部只投资，不拿版权！ 就当是支持华夏新生代导演，支持华夏电影事业！ 很多媒体都对新闻发布会进行了现场直播。 弹幕刷刷飘。 -现在说得好听，冠冕堂皇的，早干嘛了？ -要不是被揭穿了阴谋，又窝里反被捅出真相，极北传媒会承认？呵呵。 -要是这事儿没被罗烽火撞见，意外揭穿，会怎么样？想想都害怕。 -沈导几年心血，如果上映后发现自己一分版权都没有了，会崩溃吧。 -何止……要是我，我可能会跳楼！ -现在说得好听，空口无凭，到时候临时反悔了怎么办？ -对啊！空口无凭！至少也得签个合约吧！ -签约！签约！签约！ …… 从直播到微博，从热搜到官博，到处都是一片签约的呼声。 极北传媒出品的电视剧和综艺，遭到了网友的集体抵制和谩骂，旗下偶像组合的新专发行当天，只卖出去了一千二百张。 粉丝们翻出之间让爱豆24小时连轴转，以至于录节目现场晕倒的事儿，说抵制垃圾公司！她们宁愿爱豆的专辑卖不出去，也不想让垃圾公司继续无休止地压榨他们的爱豆！ 甚至还有大粉发起了众筹，给爱豆众筹解约金。 迫于舆论压力，极北传媒于三日后正式和嘉航文化签署对赌协议，由双方律师共同起草，并由公证处公证。协议中规定，只要《三〇二七》的票房超过四十亿，极北传媒自愿无偿出资，支持嘉航文化旗下拍摄的所有电影。拍摄完成后，全部版权归沈嘉航的嘉航文化所有。 -只有我在担心，《三〇二七》根本赚不到四十亿吗？ -我也…… -虽然相信火火，但四十亿确实有点儿太多了。 确实太多了。 目前的国产片顶级票房，也才五十多亿而已。 而《三〇二七》连过审都难。 作为极北传媒的ceo，霍以巍一点儿都不傻，他太精明了。 他笃定《三〇二七》票房不可能破四十亿，所以才在公众面前签下这个对赌协议。 罗烽火不是装逼吹牛说四十亿吗？ 那他就顺水推舟，也签四十亿的对赌协议。既能以低姿态展现他出让版权、支持华夏电影的“诚意”，趁机洗白极北传媒，又不用花一分钱。 罗烽火确实是个聪明人。 但他再聪明，毕竟嫩了点儿，以为光凭刘昊手中握的那点儿证据，就能扳倒极北传媒了吗？ 未免太天真了点儿。 天真本人对霍总的上道非常满意！ 《三〇二七》已经重新开机，由一个长得不错、演技也不错，就是没红的实力派演员担纲，补拍黄宇影帝退出电影拍摄之后需要重拍的镜头。 至于罗葑即将客串的骆枫元帅的三场戏……沈嘉航还要和原著作者以及编剧商量一下，好好打磨，不管点不点睛，至少不能拖后腿。 还有，他对罗烽火为人很钦佩，但对罗烽火的演技却不是很信任。 所以这三场戏的感染力要强，难度还不能很高。 这可难坏了编剧。 罗葑暂时无戏可拍，农场还有一大摊子事儿等着他做决定，于是在去看望了谢爷爷，又和谢国运和姜洋吃了一顿饭之后，就和谢燎原告别，离开b市，回了农场。 他一路飞奔回家看宝宝，发现宝宝竟然会爬啦！ 罗葑开心爆了，第一时间和谢燎原打视频电话，告诉他这一喜讯：“宝宝会爬啦！老谢，你看你看，像不像大青蛙？” 谢燎原：“…………”有这么说自己亲鹅子的吗？ 他看着宝宝在小羊绒地毯上爬了一会儿，把爬累的宝宝哄睡了，又和谢燎原有一句没一句地煲了一会儿电话粥，这才挂断电话，带着坏坏去大棚。 高顶水果棚已经差不多盖好了，整整齐齐的十几亩大棚，只有两边是墙，拱顶和前后都是pc版，阳光透过透亮的顶棚洒进来，别提有多好看了。 罗葑看得笑眯了眼。 看完之后，才留意到鹅少了两只。 “鹅呢？”罗葑问。 “前两天蛋被人偷了，”铁继宗说，“报仇去了。”出错了，请刷新重试 第78章 反杀 “被谁偷了？” “罗嫑脸家短腿小子。” “……什么时候的事儿？” “三天前。” 自从罗伟彻底丢了工作，还进局子走了一遭, 罗向上气得又进了一回医院, 几乎成了半个残废。 罗伟没学历, 找不到合适的工作, 又好吃懒做不愿辛苦种地，只能给人打零工, 东做一日、西做一日, 三天两头因为偷奸耍滑被人炒鱿鱼。 罗家本来就不怎么地的境况就更是一日不如一日了。 刘芳整日在家伺候老头子，伺候得不耐烦，不是破口大骂老头子不中用、儿子不孝顺, 就是哭哭啼啼骂罗葑和他家的鹅。 如果不是因为被鹅拧了, 罗向上又怎么会中风？ 她三天两头咬牙切齿地在家唠叨：“早晚把他家鹅吃了！” 念叨得多了, 罗向上就走心了。 去年过年, 一家人难得吃顿丰盛的年夜饭，罗向上吃了没两口，就摔了筷子, 口齿不清地大声嚷嚷：“怎么没有鹅？不是说要吃罗孬种家的鹅吗？鹅呢？过年呢, 连个鹅都不让吃，你们是不是成心想让我死呢？！” 把个年搅得谁都没过好。 罗向上才五十多，就成了一个半身不遂的残废，走路走不稳、说话说不清，本来就不算好的脾气愈发暴躁, 要吃什么就得做什么, 吃不到就拿着拐杖敲人, 一边敲一边骂还一边哭，还在外头口齿不清地跟人诉苦，说他白养了老婆儿子这么多年，想吃个xx都吃不到。 哭得一唱三叹、真情实感。 以至于罗伟只要一出门，就会被街坊邻居指指点点。 罗嫑脸一嚷嚷就嚷嚷了一正月。 可是他们这儿养鹅全都是看家护院的，基本上没人杀鹅吃，网上鹅又卖得恁贵，罗伟舍不得那个钱，就给他买了只鸭滥竽充数，被老头子拿拐杖敲了头：“小王八羔子，你爹还没糊涂呢！搞只鸭子来糊弄你爹！你这个不孝子！鹅弄不到，鹅蛋总能弄到吧？白几把养你这么大，连你个蛋都吃不到！个混账东西！小白眼狼！” 他连着骂了罗伟三天，从家里骂到街里。 骂得罗伟耳朵嗡嗡作响。 罗伟心烦意乱，只能去给他爹找鹅蛋，但他们这小地方没人搞养殖，鸭蛋都少，鹅蛋更是几乎没人卖，只能去集上撞运气。 他运气不好，两个集都没人卖蛋，在网上买了几个，路上又全撞碎了。 三天前，他路过大棚附近，突然发现罗葑家鹅生蛋了，就生在大棚门口背风向阳的草窝里！ 他见识过罗葑家社会大鹅的厉害，根本不敢贸然上前，在河边的石头后面蹲了半天，好容易瞅见守大棚的六只鹅结伴去刚刚解冻的时令河上撒欢洗澡，就偷偷摸去大棚背后，把六只鹅蛋全摸走了。 准备抱窝的那一对儿鹅在背风向阳的草窝里垒啊垒，铺了软绵绵的干草。母鹅沉浸在即将当妈妈的躁动和喜悦里，每天都温柔地、眼巴巴地数着自己的蛋，一枚、两枚、三枚……就等着攒够六七枚蛋，就准备孵小鹅啦！ 结果还没孵呢，鹅宝宝竟然就被偷走了！ 母鹅怒了。 它再顾不上洗澡，啊啊大叫着、连飞带跑地追了上去，公鹅兢兢业业地护卫在媳妇左右，率先对偷蛋者发起了攻击！ 罗伟没跑出多远就被鹅撵上了，不得不抱头鼠窜，衣服也破了、脸也破了，蛋也破了，蛋清和蛋黄流了一地。 这可都是它们期待了许久的、未来的宝宝啊！ 两只鹅瞬间红了眼，豁出命去，啊啊啊地拧人，把罗伟拧得哭爹喊娘，抱着头、撅着屁股逃回了家。 终于把魔鬼鹅关到门外去了。 罗伟松了口气。 但第二天早上，他刚拉开门，鹅们就扇着翅膀、照着他冲过来了。 一只专注拧他脸。 一只拿大翅膀照着他啪啪猛扇耳光。 两只鹅不眠不休、日夜在大门口蹲着，只要他们家有人出门，立刻冲上去一顿猛拧猛扇。 ……他再也不敢出门了。 “还在门口蹲着呢，”铁继宗也叹了口气，“怎么叫都叫不回来，饭也不肯吃、觉也不肯睡，眼睛都熬红了！” 罗葑抿了抿唇：“我去看看。” 罗嫑脸一家三口怎么就是不肯消停呢？ 苦还没吃够吗？ 鹅们一看见他，都凑过来，委屈地弯下脖子，在他手心里拱啊拱的，还委屈地小声啊啊叫。 眼睛也熬红了，毛也脏了，就连头上的大肉瘤都没有光泽了。 罗葑揉了揉它们的小脑袋，让小弟们回去弄点菜回来，给鹅们吃。 鹅们向来听他的话，低头乖乖吃菜，可是吃了没几口，就恹恹地停下了口。 连平常十分之一的胃口都没有！ 罗葑将心比心，如果有人敢动他的宝宝，他肯定是要拼命的！ 鹅本身的智商就不算低，吃了息壤更是聪明得不行，所以失去宝宝这件事，对于它们的打击就比一般的禽类更大一些。 罗葑心疼坏了。 他一手搂了一只鹅，揉了揉它们额头上的大肉瘤，低声道：“我给你们的宝宝们报仇，你们乖乖吃饭，好不好？只要你们好好儿的，以后还会有宝宝的。知道吗？” 鹅：“啊！” 也不知道听懂了没有。 罗葑从网上订购了一百斤养鹅场直销的无种鹅蛋，让沙雕小弟们全搬到罗嫑脸家，然后将他们家米面粮油蔬菜水果零食，全都打包带走。 然后派了几个小弟24小时轮流在大门口看着，免得他们偷偷溜出门。 渴了，有水喝呀。 饿了，有鹅蛋吃呀。 他们不是想吃鹅蛋吗？那就让他们吃个够！ 一天三顿，白水煮鹅蛋，管饱！ 刚开始几天还好，吃到一个多星期的时候，就已经快吃吐了。吃到半个多月的时候，就已经吃出一股子鹅屎的腥味儿了。 一家三口都快疯了！ 罗伟一开始想过报警，但之前蹲过局子，对警局的心理阴影很深，再说是他偷鹅蛋在先，就没敢报。 他整日在家憋着，想啊想啊想啊，越想越不对头。 还真被他想出点儿什么来了。 前几天他试图翻窗出去，可是不管他什么时候开窗，开哪扇窗，只要他一开窗，准能看到一双血红的小眼睛凶巴巴盯着他看，还朝他龇出一嘴尖尖的“小牙齿”，还扇着翅膀要扑过去扇他。 吓得他赶紧把窗户关上了。 社会大鹅这种动物是又凶又记仇没错，但罗蔓菁家的社会鹅明明是普通鹅种，却偏偏比一般鹅都长得高壮且凶。 而且聪明得都要成精了！ 不止如此。 罗蔓菁的菜也很可疑。 他们这地方水土不好，很难种出好吃的蔬菜，之前别的盖大棚的全都赔了，为什么偏偏只有他能种好？ 而且当时他刚回来不到半个月，就开始在集上卖菜了！ 别人或许不知道，罗伟可知道的一清二楚，当时他们家后院乱七八糟什么都有，就是没有蔬菜暖棚，更没有白菜和萝卜。 就算他一回来就盖暖棚种菜，半个月之内也不可能成熟！ 说不定他身上有什么异宝！ 对！就跟修真种田小说里那种随身空间一样，还有什么加速营养液、灵泉之类的。 他没读过几年书，思想政治回回拿零蛋，从小跟着他娘在家供神拜菩萨，对于这些怪力乱神的事情最是相信。 一定就是这样！ 罗伟晕了小半辈子，难得聪明一回，他再也按捺不住，狞笑着将门拉开一条缝：“告诉你们罗老大，我知道他的秘密了！让他亲自过来跟我谈，否则，我就将他的秘密宣扬出去！” 罗葑得到消息的时候，不禁皱了皱眉。 什么秘密？ 虽然他后来一直都很小心、很节制地使用息壤，但一开始确实有些大意了，而且他农场生意铺得太大，难免遭人嫉妒。 被人盯上也是正常的。 如果罗伟都能看出来，那其他人没道理看不出来。 是哪里露馅了吗？ 罗葑心中隐隐有些担心，但表面上却不露声色。 “我倒是很好奇，”他上门不空手，提了一个鹅蛋礼盒过来，笑眯眯道，“你能知道我什么秘密啊？” 罗伟一副胜券在握的表情：“你有随身空间，对吧？大棚只是幌子吧，网店真正卖出去的菜都是从空间里拿出来的吧？你养的鹅也在空间里呆过吧？灵气充沛，都快成精了！只要你把以后的盈利分我一半，我可以为你保守秘密，否则……呵呵！” “哦？”罗葑低头看着自己的手背，漫不经心道，“你怎么知道的？” “你去年过年卖菜的时候，对外宣称是院子里的暖棚里种出来的，”罗伟冷笑，“别人可能不知道，但我们一家三口清清楚楚，院子里根本就没有大棚！那么短的时间，你怎么可能种得出来？”他洋洋得意地看了罗葑一眼：“是浇了加速成熟营养液吧。” 这个时代大部分人都不信鬼神，除非亲眼目睹息壤的神奇效果，或者有什么确凿到无可置疑的证据，大部分人就算觉得他种出零污染的好吃蔬菜不科学，也只会往科学有机种植的方向想。 而这个破绽只有罗嫑脸一家三口知道。 罗葑暗地里松了口气。 他微微一笑：“随身空间？加速成熟营养液？你是看小说看多了，还是玩农场游戏玩儿多了？我还当你知道我家保险柜密码呢……浪费我时间！走了。” 罗伟没想到罗葑这么有恃无恐：“你就不怕我把你的秘密宣扬出去？” “什么秘密？我有随身空间？鹅成精？”罗葑微微一笑，“随你开心。” 他说完头也不回地走了。 罗葑转头就让沙雕小弟们放出风去，就说罗嫑脸家的短腿小子偷鹅蛋，被鹅拧疯啦！都开始神神叨叨说什么鹅成精的事儿了，神神鬼鬼、疯言疯语的。 沙雕小弟们虽然做事不靠谱，毛手毛脚的，但传闲话个个都是一等一的好把式，没两天，不止整个村儿，十里八乡都传遍啦！ 大家都知道那个大雪天晒腚的罗嫑脸的短腿小子，偷鹅蛋被鹅记仇，被鹅拧疯啦，都开始胡言乱语，说鹅成精了。 建国之后不准成精都不知道吗？ 大棚盖好了，罗葑就开始盘算着种水果了。 南方的砂糖橘、金桔、橙子、柚子，还有荔枝、龙眼、杨桃、杨梅、香蕉、芒果、榴莲、枇杷、山竹、莲雾和牛油果，他都想办法买了果树苗，各种了一亩。 至于猕猴桃和葡萄，都是北方可以种植的落叶藤本植物，罗葑在大棚外面、离时令河不远的空地上搭了架，开种！ 猕猴桃的品种，罗葑选择了比较耐寒的秦美。 葡萄的种类就太多了，而且各有风味，罗葑掐着下巴，拿手机百度了半天，什么都想吃，什么都想种。 那就多种点儿好了！ 罗葑说干就干，跑去w市最有名葡萄苗基地，采购了一大批葡萄苗，夏黑、巨峰玫瑰、红双味、红提、青提、早玫瑰、晚红、醉金香、龙眼、红宝石、白牛奶、美人指，还有几种比较有名的酿酒用的葡萄，赤霞珠、梅洛、黑皮诺、霞多丽、长相思，林林总总十几种，全都种了一些。 种葡萄的那天，罗葑雇了不少附近村里的壮劳力，一趟一趟去时令河提水浇葡萄苗。 大太阳明晃晃地照着。 时令河的河水明显比往年的水位要低。 “这见鬼的天气！”费珍过来大棚这边，用大铁锅给帮忙的人烧午饭，热得直流汗，“才出正月没多久，就这个鬼样子了！天天大太阳，就是不下雨。前儿我路过村南，地都干裂了。” 罗团结说：“瞎愁什么？春天本来雨就少。要不怎么说春雨贵如油呢？” 费珍瞪了他一眼：“就你话多！就你有理！” 情人节那会儿，她还当罗团结洗心革面了呢，结果在家还是老和鹦鹉掐架，幼稚得一比，情商也低，嘴里没个好话！ 不过…… 没过去那么怂了，也知道疼人了。 总归比过去好多了。 葡萄树种完之后，l市店铺和房子的装修进度已经过半，网店和饭馆也都欣欣向荣，唯一美中不足的是——鹅还是不肯回来。 它们每天蹲在罗嫑脸家门口，无心吃饭，明显饿瘦了、憔悴了。 罗葑心疼的不行。 像这种情况，显然只有新的鹅宝宝的诞生，才能弥补它们“痛失爱子”的心理创伤，可是它们沉迷报仇无法自拔，别说踩背了，连亲嘴都不亲了，怎么可能孵得出小鹅啊？ 罗葑非常着急。 别的鹅蛋它们能认出来吗？ 不管怎么样，先试试再说吧。 这一天刚好是镇上的小集，他就拉了王大强和他一起去赶集，买种蛋。 结果集市上别说种蛋了，连鹅蛋都没有。 也没有小鹅。 连小鸡小鸭也没有，只有一家卖狗的。纸箱里一窝小狗，花的、白的、黑的、黄的，啥色都有，每个狗都长得不一样，但却一样圆滚滚、毛茸茸，超可爱！ 罗葑被它们萌坏了，压根走不动路，问卖家：“这是什么品种的狗啊？” “嗐，我也不知道，”卖狗的说，“母狗是金毛和边牧的混血，公狗是个杂种，好像是德牧、土狗的混血，叫什么黑背，身上好像还有拉布拉多啥的血统……你别看这狗看着乱七八糟，八国混血，特聪明。” 罗葑：“……” 罗葑：“没混哈士奇吧？” “没没没，”卖狗的很会做生意，见他有意，赶紧说，“没有哈士奇，保证智商过关，不拆家！拆家包退换！我就住在镇东头，那个黑瓦房，门口有一棵黑枣树的。” 罗葑虽然不知道买个毛茸茸的四脚动物顶不顶事，但他实在喜欢，于是死马当活马医，挑了只八国混血田园犬抱回去。 母鹅看到这毛茸茸会动的小东西，瞬间啊啊大叫，梗着脖子冲上去就要拧。 罗葑吓坏了，正要护住小狗崽子，却只见母鹅突然慢下脚步，迟疑地盯着小东西看了一会儿，最后慢慢踱过来，拿嘴拱了拱小狗崽。 小狗崽瞬间摔了一跤，四脚朝天，小短腿乱蹬，就是翻不过来，小奶音绝望地呜呜呜。 母鹅展开翅膀一掀就把它掀过来了。 掀过来之后，它就伸出大翅膀，将小狗崽圈在了翅膀底下，还啊啊地招呼公鹅过来，仿佛在说：“来，看看你鹅子！” 然后，两只鹅就带着小狗崽回家了。 护崽护得不行。 罗葑看小狗崽摇摇晃晃走不稳，想帮它们抱起来，却被母鹅用翅膀温柔地挡开了。 它的崽崽，谁都不许碰！ 主人也不行！ 罗葑：“……” 一个月转眼过去了。 鹅们重新找到了鹅生的乐趣，罗葑也就把小弟们撤走了。 罗嫑脸一家三口连吃了一个月的白水加盐煮鹅蛋，吃在嘴里有股巨大的屎腥味，已经和吃煮鹅屎没什么分别了。 现在不用吃，只要一看到鹅蛋，就想吐。 ……这辈子都不可能再吃鹅蛋了。 啃干馍馍都比鹅蛋好吃。 罗伟憋了半个多月，小弟们一撤，他立马迫不及待开始在村子里散布罗葑的秘密，到处说罗葑之所以能靠种菜发家，全都是因为他有一个随身空间，还有灵泉灌溉，要不他怎么能种出好吃又零污染的蔬菜？ 空间里肯定有灵气，他养的鹅都快成精了！ 村口的大树底下坐了一群纳鞋底、打毛衣的大娘，闻言都笑眯眯，饶有兴致地问他：“你亲眼看见鹅成精啦？是个大姑娘还是小伙子？长得漂不漂亮？凶不凶？” “我没开玩笑！”罗伟一脸严肃，“我说的都是真的！罗葑有随身空间，还有灵泉！” 大家都心照不宣地对视一眼，毫无诚意地纷纷点头附和：“嗯嗯嗯，真的真的。”转头就凑在一起交头接耳、窃窃私语：“我本来还当是谣言来着……看来他是真的疯了！”出错了，请刷新重试 第79章 爸爸 听到大家议论的罗伟：“……” 他说的明明是实话，为什么所有人都不肯相信呢？ 罗伟不甘心, 他一定要让罗葑付出代价！ 所以他见人就说、见人就说, 从村里说到镇里，车轱辘话说了一遍又一遍, 可是不但没有人相信，一开始还接茬的那些人, 后来一见他过来, 跑得比兔子都快。 “祥林哥来了！” 只要一看到罗伟来, 大家都会互相通知、小声示警, 迅速撤退。 很多人一开始并不相信这个传言，但罗伟就像老电影里的祥林嫂一样, 见人就说、不停地说，大家就不得不信了。 看来他是真的疯了！ 罗伟被人日复一日拿看疯子的眼神盯着，脾气也一日比一日暴躁, 一次撞见别人背后吐槽的时候, 他终于忍不住了, 额上青筋暴突, 眼神凶狠地大吼一声：“草泥马！我没疯！” 疯子都会歇斯底里地强调自己没疯。 大家瞬间更确信了，都说恶有恶报, 看吧，罗嫑脸当年把哥嫂赶出家门, 后来又对老人不孝顺, 现在报应来了吧？ 中风的中风, 疯的疯。 搞不好就是老人回来报仇索命了！ “哎, 你听说了没？”村里有人偷偷在背后议论，“当初罗家老太太就是被罗嫑脸和他媳妇儿气病的，躺在床上好几天，既不通知罗孬种，又不送医院，活生生给拖到病危。后来罗孬种听说了，赶紧把老娘送医院，到的时候已经出气多入气少，没抢救回来。” “听说了，当时罗嫑脸还说老娘刚病，我外甥女就在县医院，说老太太是气得慢性脑出血，不给送医院，后来家里冬天用炭盆熏，又中了煤气，当时没死，被活生生在家里拖死了！外甥女说的时候我还不太信，现在想来，肯定是真的！” “天！那也太不孝了！活该！报应！” “是啊，说不好就是老太太冤魂回来索命了呢。” “对对对，有可能，我们还是离他们家远一点儿，免得被传染上阴气和晦气！” …… 于是，罗嫑脸一家三口就成了过街的老鼠，所有人见了他们都远远绕着走，性格泼辣的甚至还会当面啐一口，甚至连村口的副食商店都拿小黑板挂上了牌子：罗嫑脸一家三口和狗禁止入内！ 狗表示很委屈。 狗崽崽最近更是委屈坏了！ 当时，罗葑为了鱼目混珠，特意挑了只黄不黄、白不白的狗崽子，比小鹅崽的颜色稍微浅一些，胖乎乎、毛茸茸的，路还走不稳，摇摇晃晃，一个小石头就能把他绊个跟头，摔倒之后也不“哼唧”，跟闪电似的懵半天，才慢吞吞爬起来……没两步又一个跟头。 超级蠢萌！ 罗葑快被它萌死了，于是给他起名叫闪电，天天一有空就拿着手机百度养狗崽崽的注意事项，还从网上给他买了超豪华狗窝、狗奶粉和幼犬狗粮。 可是买回来之后才发现，鹅妈妈和鹅爸爸根本就不让它吃！ 不管小狗崽子吃什么，鹅们都得小心翼翼地先尝一口，确定能吃之后再让鹅子吃。罗葑冲好了狗奶粉，它们也得冲上来先试喝一口。 呸！这么难喝！味道也很奇怪！一定有毒！ 母鹅展开大翅膀“啪”地一扇，就把小碗扇翻了，狗奶粉糊糊淌了一地。 闪电眼巴巴地看着香喷喷的狗奶粉，摇摇晃晃倒腾着小短腿，就要过去舔地，结果还没够到呢，就被母鹅眼疾动作快，一翅膀给它扫过来，捂到翅膀底下了。 只露出一个毛茸茸的小脑袋。 闪电非常着急，眼巴巴地盯着地上的狗奶粉，不停地扭动身体，喉咙里还发出小声细细的哼唧声。 可是根本无法无济于事。 鹅爸爸妈妈不让闪电喝奶，让吃菜。 不让闪电吃狗粮，让吃菜。 不让闪电吃肉，让吃菜。 菜多么好吃啊！营养又丰富！简直是人间极品的美味！ 然而小奶狗只想喝奶吃狗粮，闻到肉味儿眼睛都直了，却只能天天被鹅爸爸和妈妈监督着啃胡萝卜、啃白菜、啃南瓜、啃花椰菜……鹅们看它啃不动，还贴心地给它咬成小碎块，吐出来给它吃。 闪电吃得眼睛都绿了！ 每天都委屈巴巴地哼哼唧唧。 罗葑又心疼又想笑，又无可奈何。 只能趁着鹅爸爸妈妈不在，偷偷喂它一点狗奶粉和幼犬狗粮吃，亏得息壤种出来的菜特别健康，否则闪电肯定会拉稀拉到虚脱。 可怜的八国混血小崽子啊！ 三月下旬，又一批菜成熟上架，空出来两个棚，罗葑又补栽了一些草莓、菠萝和火龙果，又托谢燎原帮忙从东北买了一些威代尔冰葡萄苗，趁着还没发芽，抓紧种上了。 冰葡萄这品种，相对耐寒，而且成熟后不掉葡萄，可以一直挂到大雪封山，等气温降到零下八度，葡萄藤果实中的水分结冰，葡萄汁中的糖分和酸度全都被浓缩在小小一粒干瘪皱缩的果实里。 用这种高浓缩葡萄汁酿出来的酒，呈现出漂亮的金黄色，甜度非常高，散发着蜂蜜和水果的香味儿，口感甘甜醇厚，还带着漂亮的酸度，清新爽口，罗小馋猫喝过一次就忘不了，心心念念着想种一点冰葡萄酿酒喝。 冰葡萄酒虽然好喝，但是对气候要求高，对酿造工艺的要求也很苛刻，所以产量又低、价格又贵。 他们这儿昼夜温差大，日照充足，冬季气温又低，气候很适宜葡萄生长，罗葑就想着种一点儿试试看。假如能酿成的话，不止有天然好喝的冰葡萄酒喝，包装之后出售，也有很高的利润空间。 冰葡萄种好的第三天，费珍娘家外甥，罗葑的表哥——林闰年要结婚了！ 费珍家里八个闺女一个小子，所以罗葑的表哥表弟表姐表妹一大堆，数都数不清，再加上费珍的娘家比较远，罗葑又从小在外，偶尔回去一趟，一表三千里的亲戚都在耳边叨叨他爸的不是，说他妈是一朵鲜花插在牛粪上，还怂恿他妈和他爸离婚，让费珍再给他找个新爸爸。 虽然确实也差不多是一朵鲜花插在牛粪上没错，但罗大头总归是个好人，更何况是当着小孩儿的面嚼舌根说闲话。 后来费珍就不带他回娘家了。 再后来姥姥姥爷去世，彼此之间来往就更少了，更谈不上有什么感情。 但结婚这么大的事儿，罗葑在外面打拼事业，忙得顾不上也就算了，现在在家种田，再不去，就不合适了。 于是，婚礼头一天，罗葑就暂时把宝宝交给朱红照顾，千叮咛万嘱咐，恋恋不舍、一步三回头地跟着费珍和罗团结往外走。 费珍忍不住吐槽：“行了，别嘱咐了，我看人家姑娘比你和罗大头靠谱多了！你们爷俩一个个的，做出来的饭是人吃的吗？宝宝都难吃哭了！” 罗葑：“……” 罗团结：“……” 人艰不拆。 亲妈！ 第二天就是表哥林闰年结婚的日子。 作为前当红偶像组合的成员之一，罗葑想当然是婚礼全场最靓的仔，他和新郎又是表兄弟的关系，肯定是要做伴郎的。 虽然可能会把新郎比下去，但大家都知道他是明星，有明星做伴郎，多有面子啊！ 所以婚礼当天，除了一大家子亲戚朋友，十里八乡的乡亲们，都赶过来吃喜酒、看热闹。 大多数人都是第一次亲眼见到活明星。 一般人看看热闹也还好，年轻的追星小姑娘，拿着手机啪啪拍个不停，还抽空和他搭话，问这又问那，还让他给签名。罗葑偶像包袱又重，一场婚礼下来，比新郎都累！ 脸都要笑僵了！ 果不其然又上了热搜。 热搜词条——#罗烽火回村做伴郎#。 -wow！最帅伴郎上线啦！ -罗烽火！全村最靓的仔！ -从未见过如此接地气的爱豆[笑哭] …… -火火传西装真好看！话说回来，火火什么时候结婚啊？ -对啊，什么时候结婚？我本来一点儿都不看好他们，结果谢总狠狠打了我的脸，随随便便就投资一个亿，超宠！ -请你们立刻结婚！ …… 同性婚烟法才刚刚通过没几年，但网上大部分都是年轻人，舆论很宽容，但村儿里就完全不是那么回事儿了。 好容易等婚礼结束，罗葑换了衣服，刚坐下没多会儿，就呼啦啦挤进来一堆看热闹的人，乡里乡亲、七姑八姨都有，纷纷询问他有对象了没，要给他介绍对象。 罗葑心非常累，还没回答，就有个听闺女说过明星绯闻的乡亲说：“你们不知道吗？他和他们公司老总谈恋爱呢，同性恋！” 一群人眼神瞬间就不对了，开始指指点点、窃窃私语，有的人干脆当面就说起来了。 “蔓菁啊，”三姨不赞同地看了他一眼，“你干嘛想不开找个男人？俩男人能生娃吗？能传宗接代吗？这不是瞎胡闹吗？赶紧分了！” “就是，”小舅妈接口道，“所谓不孝有三、无后为大，你这么做，想过你爹妈的感受吗？你这是不孝！你爹妈真是白生了你这么个儿子！” “蔓菁啊，外面乱着呢，那些老总啊、老板啊什么的，都是搞着玩玩儿的，我劝你还是趁早分了，找个姑娘家好好结婚生子……现在虽然通过了那啥婚姻法，但像那种大老板都花心，再说门不当户不对的，不可能和你结婚的。别等到时候人家把你甩了，那就难看了！” “是啊是啊，还是趁早分了的好。” …… 罗葑听得直想冷笑。 9012年都过了，同性婚烟都合法了，竟然还有人说什么不孝有三、无后为大，别说他能生娃，就算不能生，那也是他的自由和选择，轮不到别人说三道四！ 而且他小时候就整天听这些人瞎比比，说别看蔓菁小时候好看，长大了肯定和他爸一样丑！还说他爸配不上他妈。 怂恿他妈和他爸离婚。 别人的家事，和她们到底有什么关系？ 罗葑心里冷笑，表面上则笑眯眯、心平气和地对三姨说：“姨，您觉得结婚的意义就是传宗接代吗？那姨夫娶你，和娶个子宫有什么区别啊？” “你……” 他不等三姨反驳，就转向小舅妈：“舅妈，你儿子倒是娶了个女的，孙儿也有了，可他不是整天为了媳妇儿和你闹吗？二十好几了还从你手里要钱……你确定他能孝敬你？不是生了个赔钱货？” “你……”舅妈气得呼呼喘气，“阿珍呢？阿珍怎么也不管管她儿子！非要他进那个娱乐圈，看看，好了吧，好好儿的儿子居然成了二椅子！还一点儿都不懂事！不尊重长辈！我儿子要是像他这样，我揍断他的腿！” “你想揍断谁的腿啊？”费珍走进来，挡在罗葑面前，冷笑道，“儿子是我的，什么时候轮到你个‘外人’说三道四了？我儿子再不懂事，二十出头就开始赚钱养家了，还给我和老罗在l市买了房……你儿子比我儿子虚长两岁，还整日介游手好闲，就知道啃老。要是有一天你和我弟老了，骨头都被儿子儿媳啃干净了，看你儿子不把你赶出门去！” “你……” “除了五姐、六姐，家里就没个明白人儿，一伙子糊涂蛋老事儿精！以后蔓菁结婚也不会请你们的！”费珍丢下狠话，拉了罗葑就走，“蔓菁，走！回家！” 费珍气得够呛，本打算住一晚再走的，直接连夜和老公儿子打道回府。 罗葑也很不开心。 他倒不是生气，就是觉得憋闷得慌，把驾驶室车窗摇了个小缝儿。 又开了空调暖风。 走夜路，罗葑不敢开快了，车子慢吞吞在山路上爬，第二天清晨才到家，整个人筋疲力尽，心情也很糟糕。 他低着头，一进门就看到谢燎原抱着宝宝，摇啊摇、哄啊哄。 罗葑瞬间扬眉：“老谢！你怎么来了？” “想你了，来看你和宝宝呀，”谢燎原笑着说，“刚才宝宝醒了找不到爸爸和奶奶，哭得可凶了，看到你立马就笑了。” 宝宝睁着一双乌溜溜的大眼睛，眼角还挂着泪痕，却伸出一双胖乎乎的小手臂，对他笑出了两个小梨涡：“爸、爸……” 罗葑：“！” 宝宝这是会叫爸爸了吗？ 宝宝这是会叫爸爸了！ 宝宝会说的一个词，就是爸爸！ 爸爸！ 罗葑心里瞬间又甜又软，鼻子酸酸的，他把宝宝抱进怀里，在他的小额头和小脸蛋上一连亲了好几口。 他几乎要喜极而泣了！ 郁闷糟糕的心情，也瞬间就被软绵绵、香喷喷的宝宝治愈了。 宝宝：“爸……爸！” 费珍和罗团结也稀罕的不行，围过来看，一个说“叫爷爷”，一个说“叫奶奶”，宝宝却只是锲而不舍地一个字一个字往外蹦。 “爸、爸，爸、爸，爸……” “哎，”罗葑连忙答应，“爸爸在呢。” 坏坏也醒了，噗啦噗啦飞过来，学着结结巴巴地说：“爸……爸、爸！爸、爸，叭叭叭！” 罗葑斜了他一眼：“谁是你爸！” “我是你爸！”坏坏接得非常溜，“我是你爸……爸！叭叭叭！” 罗葑：“……” 算了，有这么多小可爱们，为那些不相干的人生气做什么？ 他瞬间又开心起来，抱着宝宝转了好几圈，然后把宝宝放进小摇篮里，哄睡了，这才一溜烟跑进洗手间，洗漱，准备补个觉。 费珍和罗团结昨晚都在车上打了盹，但毕竟上了年纪，洗漱之后，也都补觉去了。 连坏坏都补眠去了，站在架子上，沉甸甸的大脑袋一点一点。 小别墅静悄悄。 卧室里，谢燎原把被子抖开，盖在他身上，问：“是不是遇见什么不开心的事儿了？” “嗯。”罗葑舒舒服服缩在被子里，点了点头，把婚礼结束后发生的事儿，简单几句话对谢燎原说了。 谢燎原听了，心疼得不行，伸手轻轻拨拉着他柔软的黑发：“让你受委屈了。” “这有什么委屈的？我都怼回去了，”罗葑笑着说，“本来是不太开心，但是看到你和宝宝，就全好啦！哈哈哈！宝宝会喊爸爸了，啊啊啊！” 好开心！ 罗葑开心到打滚儿，把自己在被子里裹成了一只大号蚕蛹。 “宝宝都会喊爸爸了，可我还是‘只玩玩不负责的花心大老板’，”谢燎原突然对他眨了眨眼，一脸委屈，“罗烽火，你打算什么时候给我一个名分啊？” 第80章 结婚照 谢燎原在外面冷酷又低调, 是个名副其实的工作狂和假笑机器人, 但在他面前却像是换了一个人一样, 笑起来既帅气又温柔，各种情话张口就来，撩死人不偿命, 还会做很好吃的饭，贤惠得不行，偶尔还装装可怜。 他委委屈屈问他要名分的模样，简直像个受气的小媳妇儿！ 罗葑简直不知道拿他怎么办好：“不是说好了暂时不办婚礼吗？” “是啊，”谢燎原掀开被子，在他对面躺下来, 平视着他的双眼，“可是我受不了我儿子的爸爸受委屈。” 罗葑：“……” “如果我们结婚了，下次再遇上嚼舌根的，我儿子的爸爸就可以把结婚证甩在他脸上了！”谢燎原有理有据、循循善诱，“再说，我也不想平白无故背骂名啊。我明明是个很专情的人, 才不是花心大萝卜！” 罗葑：“……” 他最受不了他一本正经胡说八道，故意道：“是是是，你最专情了, 之前喜欢我喜欢得什么似的, 结果没几个月, 就跟我说移情别恋, 喜欢上谢匆匆了！” 谢燎原：“……” “你这么专情, 你和谢匆匆结婚啊！非要拉我办婚礼做什么？” 谢燎原：“……” 他总算明白什么叫作茧自缚了！ 夜路走多了，总会撞到鬼。谎话说多了，总会被人怼。 谢燎原说不出话来了。 “我们不是都说好了吗？”罗葑打了个哈欠，桃花眼泪汪汪地说，“等《三〇二七》上映，票房扑街了，我就把自己赔给你呀。到时候再办婚礼吧。” 谢燎原：“……” 他整理了一下逻辑思路，正想继续劝哄，却发现小手窝半张脸埋在小枕头上，睫毛温柔的覆在眼睑上，已经安静地睡熟了。 安静了没两分钟，就小小声地打起了呼。 呼噜呼噜，跟小猪似的。 小手窝肯定是开了半夜的车，太累了。 谢燎原没再打扰他，轻手轻脚地从床上起来，给他掖好被角，然后脚步轻轻走出卧室，轻轻带上了门。 门“咔哒”一声响，罗葑立马睁开了眼，眼里虽然疲惫，却一丝睡意都没有。 他咬了咬下唇，办婚礼吗？ 婚礼这种事情，太神圣、太浪漫了，如果他一定要和谢燎原有一场婚礼，那他希望是他已经彻彻底底、毫无保留地爱上谢燎原的时刻，用所有的热情、和全部的爱，对他说——我愿意！ 现在还太早了一点儿吧。 罗葑郁闷地在床上滚过来、滚过去，滚着滚着就睡着了。 一觉醒来，就听见宝宝嫩嫩的小奶音一声一声喊爸爸。 罗葑“腾”地坐起来，咕涌咕涌下床，顶着一头小翘毛，一溜烟跑下楼：“宝宝、宝宝！” 费珍早就起了，正坐在沙发上给宝宝勾毛线小鞋子：“别喊了，小谢带宝宝去县里打预防针了。” 罗葑：“？” 坏坏在鹦鹉架上得意地扇了扇翅膀：“爸爸，爸……爸爸，我是你爸爸！” “扁毛畜生！”罗团结刚从大棚回来，“老子才是他爸爸！” 坏坏拍了拍翅膀：“我才是你爸……爸！叭叭叭！” 罗团结：“……” 于是家里又开始例行的、鸡飞狗跳的人鸟大战。 罗葑泡了铁皮石斛，给她妈倒了一杯，俩人在旁边淡定看戏。 没多会儿谢燎原带了宝宝回来，宝宝手里举着一只小风车，看到罗葑，眼泪立马下来了，风车都丢了，伸着两只小胖手：“爸……爸！” 宝宝最怕打针了。 以前每次打针宝宝都哭得一抽一抽的，可惨了，怎么哄都哄不住。 罗葑心疼得不行，立马把宝宝抱过来，哄啊哄，越哄，宝宝哭得越凶。 这时候，他只觉得身边飞过一溜小风。 坏坏不知道什么时候把地上的小风车捡起来啦，用它的大钩嘴衔着风车，在家里飞过来、飞过去，风车呼啦啦转。 宝宝终于被逗笑了。 他挥舞着小手臂咿咿呀呀，指着风车喊让爸爸看。 从那天起，家里两个小可爱都开始叫他爸爸。 宝宝叫了爸爸就有奶喝。 坏坏模仿能力超级强，它可能认为“爸爸”等于“给我吃饭”，于是一饿了就追在罗葑屁股后头叫爸爸。 爸爸爸，叭叭叭！ 还有两只大白鹅啊啊啊，一只小狗崽哼哼唧唧。 家里每天都热闹得不行！ 谢燎原这段时间没什么事儿，就在家里住下来了，每天除了处理下邮件，开远程会议，就是在家带宝宝、做饭做家务，贤惠得不行，像个专职奶爸。 还禁止罗葑刷碗洗衣碰凉水。 “看看你的手，都成什么样子了？”罗葑洗完脸敷面膜，谢燎原在旁边给他做手膜，“以后那些碱性大的洗涤剂，尽量都别碰，要碰也记得戴手套……知道吗？每次洗完手，记得擦护手霜，别老偷懒！” 罗葑：“……” 谢燎原果然还是看上了他的手吧。 “哎，老谢！”罗葑眼珠一转，拿脚尖踢了踢他的脚尖，“要是当初我手像现在这样，你还会看上我吗？” 这是一道送命题！ 谢燎原表面不露声色，内心警铃大作，他脑筋飞快转动，不紧不慢地开口：“你的手现在也很漂亮啊！” 他笑微微看了罗葑一眼：“手只是吸引我的一小部分，更重要的是，你的灵魂很有趣。” “哦？有趣？” “当时你带了一份白菜排骨汤，我问你是从哪里买的，你说是你自己种的。我当时懵了，顺口问怎么种的，你说就挖个坑，埋……” “别说了！”罗葑现在想起来，还囧得不行，他一把将谢燎原推倒在沙发上，骑在他身上，捂了他一嘴精华液。 谢燎原：“……” 问：有一个武术高手老婆是什么体验？ 答：谢邀！他随时随地都能把你推倒，骑在你身上，而且无法反抗！ 评：哇哦，超带感！ 罗葑下意识地将谢燎原推倒之后，才感觉到这个姿势很不对！ 他面红耳赤，一头砸在谢燎原怀里，感受着身子底下某个部位的硬度，羞涩又蠢蠢欲动地伸手镍他鼙鼓：“他们都不在，来吗？” “哇哦！”坏坏还以为罗葑和谢燎原在干架，非常兴奋地飞过来观战，“叭叭叭，爸爸不要怂！Come on！Fighting！欧耶！” 罗葑、谢燎原：“…………” 他们不约而同地笑场了。 谢燎原第N次后悔他送了小手窝这个死魔鬼鸟！ “太烦了，”罗葑笑得面膜都裂了，翻了个身，侧躺在谢燎原身侧，“什么时候给坏坏也找个媳妇儿……它是公的吗？等他生一窝小坏坏，就顾不上烦我们了！” “……一只都够烦了，你还想要一窝？” “唔，也对，”罗葑看着坏坏，坏笑道，“那就让它做个老处男好了！” 坏坏对它的终身幸福被断送一无所知，还在兴奋地扇着翅膀：“爸爸，干啊！不要怂！就是干！干叭！” 谢燎原：“……这都是从哪儿学的？” “谢匆匆粉丝后援会，”罗葑也笑得不行，“上回给谢匆匆艹数据，我也用小号偷偷参加了，票数差一点儿被楼下反超，大家都顾不上打字，发的语音。被坏东西听到了吧。” “……” 谢燎原从未给谢匆匆艹过数据，做过应援，心虚得不敢说话。 他光速转移话题：“火火，我们什么时候办婚礼呀？” 罗葑也想转移话题，一双乌黝黝的桃花眼滴溜溜乱转。 谢燎原可怜巴巴地看着他：“你看，我们明明领证了，却什么都做不了。你不想痛痛快快镍我的鼙鼓吗？那我们就办婚礼啊，到时候我有空，我就回农场，你有时间，你也可以去我那里，白天跟我一起去上班，我办公室里有个小休息室，隔音特别好……我们可以光明正大、白日宣吟。” 罗葑：“……” “等农场走上正轨，不需要天天操心看着了，你就复出吧，宝宝可以让咱们的爸妈轮流照顾，我也可以带宝宝上班。你想做什么，就去做……我知道不止种田是你的梦想，跳舞也是吧？我看过你的演唱会，你跳舞的时候整个人都好像会发光，”谢燎原低声道，“特别性感！想太阳。” 罗葑：“…………” 他本来是不想这么早办婚礼的。 但挨不住谢燎原天天说、花样说，说得他也都忍不住有点儿心动了。 他也想光明正大和谢燎原白日宣银。 罗葑小小地叹了口气：“我考虑一下吧。” 之前他不在意的时候还没有发现，等真正留意上了，才发现，农场……农场好像真的不很需要他了。 饭店也不很需要他了。 所有的地方都不很需要他了。 大棚那边有沙雕小弟们看着，种菜、收菜、打包、寄出，熟练得不要不要的，根本不用他操心！ 网店有朱红看着，罗团结最近也学会了打字和上网，虽然打起字来磕磕绊绊一指禅，但生意不忙的时候也能帮忙看着点儿……也根本不用他操心！ L市的装修有铁继宗盯着，他之前就盯过一次装修，对各种材料相当精通，眼光比他还毒。别提有多靠谱了！根本不用他操心！ 至于两家饭店，送菜有张大壮，后厨有翟廿叁，前厅有李芸青，棘手的事儿有王大强处理，经纪人比他雷厉风行、精明强干多了！根本不用他操心！ 他只需要操心种什么东西、开什么店的事。 现在该种的都种下了，开店还要再过一段时间。 宝宝又有费珍和谢燎原帮忙照顾。 连鹅们都顾不上搭理他了。 一对儿专心照顾小狗崽。 另外三对也都相继抱窝、孵出了十几只毛茸茸的小鹅崽，走起路来摇摇摆摆，可爱到爆炸！大鹅们忙着护崽崽，别说摊开肚皮让他撸了，他离小鹅崽近一点儿，大鹅们都要龇牙。 一群白眼鹅！ 罗葑发现，几乎是突然之间，他就从一个啥事儿都要亲力亲为的大忙人，变成了一个无所事事，搁哪儿哪儿都碍事儿的闲人。 他闲到种了一露台的多肉。 闲到……开始用息壤瞎几把乱种了。 起初，他种了一根鹦鹉毛，第二天，长出了五根毛。 五根又五根，不久后攒出了一个劣质鸟毛掸子，扫哪儿把毛掉哪儿，还把坏坏本鸟吓得啊啊尖叫！ 费珍简直恨不得把亲鹅子赶出门去！ 后来，他种了一根棒棒糖，第二天，长出了五根棒棒糖，每根都软绵绵，疏松多孔，跟棉花糖似的。 他和宝宝都很爱吃！ 费珍怒吼：“他还小，别给他吃糖！” 最后，罗葑种了一块冻肉。 拿包装袋封了，种进高浓度的息壤里，第二天早晨，长出了五块带塑封的小冻肉，每块都跟冻豆腐似的，上面全是小窟窿眼子！ 罗葑怀着献身美食事业的大无畏精神，当天中午就把冻肉和白菜、菌菇一起煮了一锅杂菌汤。 没想到种过的肉变得疏松多孔，口感松软，里面吸饱了蔬菜和菌菇的汤汁，反倒更好吃了！ 罗葑宛如发现了新大陆。 他开始在后院花坛小批量种肉了！ 闪电闻到肉香，倒腾着小短腿，急得哼哼唧唧、呜哇呜哇叫个不停。 超级想吃肉！ 罗葑从树上摘了两块，用白水煮了，之后剁成肉糜，和狗牛奶混合在一起，偷偷喂给闪电吃。 结果闪电才舔了一口，就被鹅妈妈冷酷无情地叼走了。 小短腿在空中乱蹬，圆溜溜的小眼睛泪汪汪。 超可怜！ 罗葑也很可怜。 因为自从发现他偷偷喂鹅子“毒品”之后，两只大鹅都对他非常警惕，每当他接近闪电，它们就会拿凶巴巴的小眼睛死死盯着他！ 坏坏更贱，每天不是趾高气扬地对他说：“我是你爸爸！”就是深情款款地对他说：“火火，我是谢燎原，我们什么时候办婚礼呀！” 罗葑委屈地抱紧了宝宝。 宝宝：“爸、爸，芬、拟，叭叭！” 他现在还不会说整句话，都是一个字一个字往外蹦……也不知道谢燎原教了多久。 宝宝还不到一周岁，就满口婚礼婚礼，谢燎原这不是教坏儿童吗？ 罗葑叹了口气。 罗葑妥协了。 算了，办礼就办礼吧，早点儿公开，等宝宝上幼儿园了、上学了，也能少受点儿闲言碎语。 听到他答应，谢燎原瞬间喜笑颜开，将他的小手窝抱起来转了两圈，拿着手机开始挨个儿通知：“我妈昨天还问呢。” 罗葑：“……”他还有“但是”没说呢。 叮咚！ 姜洋：火火，你想在什么地方办婚礼？西双版纳？巴厘岛？维也纳？或者你喜欢什么地方，挑一个呀。 罗烽火：妈，不要铺张了吧。就随便找个小酒店开个席，请亲朋好友一起热闹热闹算了。 姜洋：那怎么行！ 姜洋：火火，我知道你是怎么想的。但如果婚礼不大办，又得有人说闲话，咱们要办就办得漂漂亮亮，堵死他们的嘴！ 姜洋行动力非常强，第二天就发来她整理的各个婚礼举办地点的资料和照片。 还给了他一千万。 不止姜洋。 谢英豪又给了他一千万，谢国运给了他两千万，谢燎原把罗葑还他的一千万违约金的卡拿了出来，又往里打了一千万。 一共六千万。 压得小财迷都快喘不上气儿来了！ 罗葑后悔了。 他有息壤这个金手指，还有当红流量这个营销buff，忙忙碌碌一年多，都没赚够这个数。 一场婚礼六千万，这也太奢侈了吧。 罗葑……罗葑向来敢做敢当，但这次他却只想做个小蜗牛，缩进自己的壳子里。 他开始消极怠工。 谢燎原拿着姜洋发来的资料打印出来的册子，摊在小羊绒地毯上让他挑选婚礼地点。 罗葑盘腿坐着，把头埋在膝盖上，把自己活生生窝成了一只缩头乌龟：“在家吧。” “……还有蜜月旅行的地方，你想去哪儿度蜜月？” “在家订书吧。” 谢燎原：“……” “要不我们只发个微博好了！”罗葑腾地直起身来，“发结婚证！这样大家都知道我们结婚了，你也就有名分了！” 谢燎原：“…………” “或者，再加个结婚照？”罗葑眨眨眼睛，“时令河边的山桃花开了，特别好看，要不我们去那儿拍？草也青了，葡萄树也发芽了，风景可美了！要不我们就在大棚外头摆两桌酒席，然后再去B市摆两桌酒席，然后我们就去多肉小别墅订书……好不好？” 当然不行！ 谢燎原最后只答应在时令河边拍结婚照。 婚礼一定要办，地点他可以慢慢选，不着急。 于是，两人穿上姜洋新做的情侣款西装，去时令河边野桃林拍照。 风景真的很好。 天空湛蓝如洗，阳光灿烂明媚，远处白雪皑皑的山峰被阳光映得金灿灿，远处的山坡、近处的河岸，全都蒙上了一层绒绒的绿意，山桃花开得正灿烂，远远看过去，宛如淡粉色的烟霞。 谢燎原请了寰宇娱乐合作过的知名摄影师，景美，人又帅，拍出来的每一张照片不用修，光看预览就超级美！ 罗葑兴致勃勃拉着谢燎原，抱着宝宝各种拍拍拍，还拍了不少全家福！费珍、罗团结、姜洋都在，其中几张还给谢英豪和谢国运预留了位置。 到时候PS上去哈哈哈！ 他们拍了野桃林、拍了开满蒲公英的草地、拍了雪山，最后要拍时令河的时候，才发现河水低到拍不到了。 河面还没有去年三分之一宽，只有河底浅浅一汪水，在山峦草坡之间蜿蜒曲折，淙淙流淌而来。 八只大白鹅全都在岸边，啊啊啊地赶着小鹅仔们学凫水。 所有小鹅仔看到水都两眼发光，扑通扑通跳下河。 只有闪电死活不下去。 鹅妈妈急坏了，叼起闪电后脖子上的毛，就要往河里扔。 “……！！！” 罗葑吓坏了，赶紧把闪电从它嘴里夺回来了。 狗虽然会游泳，但至少也要等五个月以后呀，这么点儿的小狗崽子，连路都走不稳呢，能刨得动吗？ 种族不同怎么当鹅子？ 他不敢把闪电再交给这对不靠谱的爹妈带了，但只要他抱着闪电，不管走到哪里，身后都跟着两只快一人高的大鹅，焦急地啊啊大叫，正常照片都没法儿拍了！ 不过也拍得差不多，罗葑索性招呼摄影师收工，然后抱着鹅崽子，坐在河边的大石头上歇脚。 “今年河里的水怎么这么少？” “开春就没下过雨，旱得呗，”费珍说，“咱们这儿靠着河，还算好的，西南边的村儿旱得更厉害，我听他们说，有的机井都抽不出水了，地都浇不了，种的高粱、春小麦和棉花，全都旱死了！” “这么严重？” “是啊，得有两三个月没下过一滴雨了吧。” 罗葑本来就不是庄稼人，种田全靠息壤，再加上他们这儿紧临水源，取水方便，根本就没关注过天气的事儿，但现在想想，好像确实……开春一场雨都没下过。 时令河不依赖下雨，全是雪山冰川融水，但一路蜿蜒而来，大太阳烤着，蒸发量大，又没有雨水补给，到底还是不比往年水量充沛了。 “咱们这儿雨本来就少，应该过一阵子就好了吧。”费珍说。 “应该吧。”罗葑点点头。 但是没有。 到四月下旬，已经整整三个月没有过一滴降水。 不止庄稼，连人喝的水都快没有了。 国家和省里紧急拨付款项，用于抗旱救灾。旱情最严重的地区，已经开始修建抗旱应急水源工程，优先解决灾区饮水困难的问题，他们这附近十几个村儿饮水还不是问题，暂时顾及不到。 但地里的禾苗还是一批批枯死了。 时令河的水越来越浅，河底稍浅的地方渐渐裸露出河底的淤泥。 年轻人都出外打工了，家里有壮劳力的，生计还不成问题，但那些种了一辈子地、纯靠天吃饭的老人们，都开始着急了。 村里一对老年丧子的老夫妻，天天在村口大槐树底下，看着地里的禾苗哭。 这一批秧苗眼见是不成了。 如果还不下雨，就算补种也来不及了！ 十里八乡一片愁云惨雾，就只有罗葑的小农场还欣欣向荣。 但就算息壤能聚水，如果时令河枯了，外头种的果树也大多都得枯死。 罗葑愁坏了！ “老谢，”罗葑愁得睡不着觉，主动钻进谢燎原怀里，“老谢，你睡了吗？” “没。”小手窝小半夜跟烙饼似的不停翻身，他能睡得着吗？ “老谢，我……我想和你商量个事儿。” 第81章 修水利（上） 谢燎原其实知道他在担心什么。 甚至连他想说的话也猜中了两三分。 他心里又软又无奈, 心想小手窝这个人啊, 表面看起来张牙舞爪，好像比谁都厉害、比谁都社会, 但其实心地比谁都善良, 也比谁都容易心软。 这样的性子, 其实最容易被骗了。 幸亏是遇见了他, 要是遇见其他别有居心的人, 能少吃亏吗？ 谢燎原简直恨不得时时刻刻将他捂在自己“翅膀”底下。 但他不能这么做。 因为罗烽火不是花瓶里的小娇花, 更不是柔弱的小鸡仔，他是雄鹰，雄鹰注定了要翱翔九天。 拘着他, 他身上蓬蓬勃勃、闪闪发光的生命力，会“枯萎”的。 他暗暗叹了口气, 伸手揉了揉小手窝毛茸茸的小软毛：“不用商量，不管你想做什么, 我都支持。” 虽然他一点儿也不想支持。 他只想和小手窝办个盛大的婚礼，向全世界宣告, 小手窝是他的人了, 然后把他和宝宝养在家里，疼着、宠着, 给他全世界最好的爱。 但罗葑显然不需要这样的爱。 他需要的是理解、鼓励和支持。 只要罗葑需要, 谢燎原愿意放弃他那一点点小小的、自私的奢望, 做他背后的男人。 罗葑看着他。 “老谢, 你不要这样, ”他小声哼哼着把脑袋埋进他宽阔的胸膛，“你这样，我会不好意思的。” “这就不好意思了？”谢燎原闷笑了一声，“那我们不如做一点儿更不好意思的事情吧。” 罗葑：“……！！！” 他被谢燎原抱到床头，扯下小书皮，然后感觉到一个温热的存在包裹住了他的小订书针。 啊啊啊！ 罗葑只觉得头皮一阵发麻，像是要炸掉，他又不敢出声，喉咙里发出细细的、压抑的小猫哼哼一样的声音，声音都不稳了：“老谢！老谢你不要这样！老谢你住嘴啊啊啊！又不是牛奶，不要喝啊啊啊！” 他歪在床头船溪了会儿，红着脸，面无表情斜了他一眼：“蔓菁乳好喝吗？” “好喝，”谢燎原笑着舔了下嘴唇，“不然你尝尝？” “不要！” 他最后用嗒退帮的谢燎原，退都快被他订肿了。 谢燎原的鼙鼓也肿了，更翘了。 洗澡的时候，罗葑的眼睛一直忍不住他鼙鼓上瞄，像个小色魔。 一直等回到床上，罗葑才后知后觉地想起来：“网上说体外也有可能……我不会怀宝宝吧？！” “不会……吧，”谢燎原也不是很确定，“要不明天我去买点儿药。” “不要！”罗葑翻了个面，趴在床上，“万一真的有了，又打不掉，会对宝宝不好的。” 谢燎原：“……” “算了算了，”他烦躁地又翻了个面，一脸就义的表情，“要是真怀了，大不了就生呗，老子又不是没有生过！” 但是真的很疼啊！ 罗葑在甜蜜和担忧错杂的情绪里睡着了。 第二天就开始筹备抗旱救灾的事。 “老谢，”罗葑一百个过意不去，从他身后搂着他的腰，闷闷道，“爸妈那边……” “你放心，”谢燎原握住他的小肉手，轻轻捏了捏，“我来说，他们不会反对的。” “嗯，”罗葑闷闷地应了一声，“老谢，对不起。等秋天丰收了，我们再办婚礼，好不好？或者等我把这些钱都赚回来了，我们再办一场盛大的婚礼，你说在哪儿办，我们就在哪儿办，你想做什么，我都答应你……只要你不嫌弃，我这辈子就赔给你了。我给你……给你生一窝小崽崽，好不好？” 谢燎原闷笑一声，一本正经道：“一窝太多了，养不起。” 罗葑：“……” “那正好，”罗葑伸手狠狠掐了下他鼙鼓，“谁爱生谁生！老子才不想生！” 感动的气氛都被老谢搞没了，罗葑完全不想理他，拿着他的小本本，一边盘算，一边在上面写写画画。 机井都抽不出水来了，这说明地下水位下降得厉害，挖再深可能就会破坏到生态了。 打深机井。叉叉！ 他们这儿地处内陆，气候干旱，农业基本全依赖灌溉，一个是打机井取深层地下水，一个就是引冰川和雪山融水汇成的时令河水浇地。 可是时令河也都快干了啊！ 冰川和雪山融水是季节性的，完全不受降水量影响，按说时令河不可能因为没有雨水就干枯，但一则长期干热无降水的天气，蒸发量太大了，二则地下水位下降，会引起时令河水下渗加剧。 所以蜿蜒曲折地流淌到他们这里的时候，就已经接近断流。 罗葑在本子上刷刷画了个简洁版树状图。 一、解决蒸发；二、解决下渗；三、节水灌溉。 节水灌溉最好的方法当然是铺设滴灌带啦，让水源直接作用于植物根部。下渗也早就有解决方法，挖U型防渗渠就行。 可是蒸发怎么解决呢？ 罗葑咬着笔杆，想啊想，就是想不出来。 谢燎原无奈地夺走他的笔：“你是农科专家吗？” 对啊！专业的问题，当然要专业的人员解决啊！ 罗葑恍然大悟，深刻地感觉自己似乎比从前更傻了。 他凑过去，在谢燎原脸颊上“啪叽”亲了一口，跳着跑了。 罗葑说干就干，当天就去L市农科院请专家。 又请了当地水文、环保和地质所的专家，实地考察之后，提出了两种方案。 一个是从水源地机械抽水、地表管道输送，优点是造价低，缺点是使用年限短，而且可能会对水源地生态景观造成一定程度的破坏。一个是仿照X省坎儿井的方法，开凿岩层，挖半地下式水渠，既能避免蒸发，也兼容了实用和景观，缺点是造价贵。 罗葑当然想选后者啊！ 可是原本预备办婚礼的六千万，加上他手里闲置的两千万，再加上姜洋听说火火要兴建农田水利之后，又和谢燎原凑了一千万给他，加起来一共才九千万。 连一个亿都不够，还得省下钱铺设滴灌带。 怎么办怎么办？ 核实预算之后，罗葑最终还是决定选择后者。 水渠很快开挖。 罗葑几乎忙成了一只陀螺，整天灰头土脸，不是在工地跟踪工程进展，就是奔波于各个农业设施厂家，还请了懂行的农科人员，一家一家地比对质量和价格，最终拿到的每亩滴灌价格是六百。 散户安装滴灌，每亩的造价在一千至三千元，六百已经是保证质量前提下大批量铺设能拿到的底价了！ 罗葑拿着这个价格，挨村跑，登记愿意安装滴灌的农户。 这地方土地贫瘠，大部分人都不富裕，而且习惯了机井大水漫灌，对于滴灌这种技术还抱着怀疑态度，都不愿意自己掏钱铺设滴灌，只有纯靠天吃饭的农户抹着泪说，只要地里的秧苗能活，他们什么都愿意试。 可是他们都没有钱。 罗葑开渠引水固然是为了小农场，但如果单单只是为了他的小农场，他投资好几千万开挖水渠，就没有意义了！ 他最终拿到的愿意铺设滴灌的农户名单，一共两千多户，再加上他五百亩的小荒山，总共滴灌面积九万三千六百亩。 预算……预算五千七百万。 再加上开挖地下渠的七千多万。 罗葑拿着小本本算啊算，算啊算，怎么算至少都差三千多万。 虽然等农户丰收之后，这些装滴灌的钱，都会按照合约慢慢还给他，可是，眼下他们最多只能筹措出一个零头。 大头还是要他来垫啊！ 水利局和抗旱指挥部已经在他开挖水渠之后，把全部救灾资金，都用于重灾区的引水和水利设施建设了，假如滴灌带铺不了，从水源地引来的那点儿水根本不够用，地里的庄稼照样会欠收。 这样一来，反倒是他好心办了坏事，害了大家呀！ 罗葑简直要急疯了！ 谢燎原看他白嫩嫩的脸蛋都开始爆痘了，有心帮忙，但他刚被小手窝“坑”了一个亿，眼下根本拿不出那么多流动资金。 他只能日日给他烹饪降火的菜，调了财务过来帮他重新核算造价，又请了律师，重新修订了合同。 小手窝已经自费扛下了水渠建设工程，最起码滴灌铺设上保证他不要再吃亏吧。 谢燎原带来的财务，最终把全部预算压缩到了一亿两千三百万。 减去农户筹措的五百万，还差两千八百万。 罗葑把下唇咬了一溜小齿印：“实在不行，开众筹吧？” “以你现在的身份，开众筹，可能会遭遇非常大的舆论压力，你做好心理准备了吗？”谢燎原平淡地直视着他的双眸，眼里全是温和鼓励的笑意，“那就去做吧。”他始终会在背后支持他！ 罗烽火在网络上从来腥风血雨，什么时候在乎过别人的看法？ 于是，他在网络上为“西北抗旱水利工程建设”发起了众筹，众筹款项两千万。 剩下八百万资金缺口，他决定自己想办法。 众筹微博一发出去，瞬间轰动了整个网络！ -罗烽火疯了吗？众筹两千万兴修水利？ -他农场的收益一年就不止两千万了吧，这点儿钱都拿不出来？再说他背后还有谢家。Emmm……总感觉这件事没这么单纯。 -现在众筹有几个是真的？上回XX众筹治病，结果爆出来家里三套房两辆豪车！呵呵。 -罗老师这回不卖种田人设了，改卖救灾英雄人设了？ -我看他就是为了发国难财！救灾水利有国家拨款，他一个流量艺人瞎掺和什么？ …… 这次，别说黑子了，就连罗烽火的粉丝，也都有些迟疑，心想他们爱豆卖菜卖得好好儿的，干嘛突然众筹兴修水利？ 这微博是他本人发的吗？ 不会是被盗号了吧。 除了个别死忠粉，大部分粉丝都对众筹持观望态度，大批黑子和路人黑疯狂嘲讽谩骂，各大营销号也纷纷揣测罗烽火众筹背后的“目的”。 灾区的个别粉丝发言，很快就淹没在了舆论的汪洋大海里。 西北最大的长绒棉和彩棉收购商@云巅生态彩棉股份有限公司V还在他们公司的官博上说，他就在本地，罗烽火一个村一个村上门拉合同，根本就不是免费！一边从农户手里收钱！一边网络众筹！ 就是为了发国难财！ …… 微博一出，罗烽火瞬间被骂惨了。 热搜上一溜负面词条，全是谩骂，就连@Charming-4罗烽火的微博底下，也瞬间刷出了几十万条谩骂。 就连战斗力向来强悍的反黑组也无济于事，被淹没在群众的汪洋大海里。 作为反黑组成员，李芸青都气哭了。 反黑组其他成员也都气哭了。 @寰宇娱乐、@铭洋时尚、@Charming-4蒋萌、@Charming-4周子宥、@三〇二七官博相继发博支持罗烽火，但也都被骂得很惨！ #罗烽火众筹发国难财#足足挂在热搜第一整整三个小时，被人翻来覆去的恶意揣测、指责、谩骂！ 就连很多路人粉都在大家众口一词的指责中犹豫了、动摇了。 有人已经开始宣布脱粉转黑。 就在这个时候，八千万粉丝的@央视新闻V突然转发了@西北防汛抗旱V的一条微博。 第82章 修水利（中） 罗葑也很想哭。 在@央视新闻V发微博之前, 他被翻来覆去骂了整整一个下午。 他之前以为自己不在乎外界的舆论和诽谤，但现在想来, 不是不在乎, 而是那些不痛不痒的人身攻击、那些强词夺理的谩骂嘲讽，他上辈子经历了太多太多次, 已经可以做到一笑而过。 但这次，他豁出去把谢家给他和老谢办婚礼的钱，还有烽火农场一年的净利润全都投进去了, 山穷水尽、走投无路，才想到向社会求助。 没想到却遭遇到这样的恶意揣测、造谣污蔑和谩骂指责。 为什么会这样呢？ 他只是想帮帮那些一年到头在田里辛苦劳作、靠天吃饭的人啊！ “啊啊啊！”罗葑丧尸状瘫在小羊绒地毯上，“做点儿好事怎么就这么难啊？” 王大强在旁边拿笔记本啪啪敲，帮他整理公关文案，闻言冷笑了一声：“那要看是什么好事！别的艺人有钱最多在慈善晚会上捐点儿钱, 你能耐大啊，偏要自个儿修水利！修水利是一个当红流量干的事儿吗？做成了有人说你欺世盗名, 做不成遭埋怨还是轻的，升米恩斗米仇的事情还少吗？我早就和你说过了，让你别多管闲事, 你偏不听, 有什么办法？这年头只有不做才不会错！” 罗葑叹了口气，幽幽道：“所以我才要做啊。” 王大强：“……” “你不做, 我不做, 他不做, 大家都不做, 就没有人做了。” 王大强叹了口气，他简直不知道是该说他明白，还是该说他糊涂。 他之前还以为罗烽火表面可爱，内里土匪，做事张牙舞爪、匪气十足，是个彻头彻尾的大作魔，从不吃亏。 后来才发现，他只是不吃闷亏。 他之前还以为罗烽火是个小财迷，见钱眼开，看到人民币就眼睛亮晶晶，两三万块钱就足够他高兴一整天。 后来才发现，他只是在小处财迷。 真遇上事儿了，他比谁都慷慨，比谁都舍得花钱。 他能把自己活生生掏空！ 世界上怎么会有罗烽火这种聪明的小蠢蛋啊？ 要不是遇见了谢燎原，就他这种性格，迟早被人坑死！ “公关文案写好了，”王大强点了保存，“谢总那边怎么样？” “不知道，我问问他。” 罗葑之前没经验，钱花出去就花去了，早些时候请专家、请人工，购买机械设备，他连发/票、清单都没有好好保存，后来谢燎原调了财务过来之后，才慢慢补了报表，现在要自证，还得去补发/票、找专家和其他相关人员开证明。 麻烦得一比。 谢燎原在这方面比罗葑有经验，就帮他去搞了。 下午五点，谢燎原回来，还没来得及脱外套，小手窝就赤着脚一溜烟跑过来，扑进了他怀里。 罗葑死死地抱着他的腰，忍了一下午的眼泪一下子就下来了。 他窝在谢燎原怀里，哭得一抽一抽的：“老谢，我心里好难受。” 谢燎原拍了拍他的背：“我知道。哭吧，我在呢。” 他哭了一会儿，又抬起头来，一双桃花眼噙着泪，水汪汪：“老谢，我是不是……变娘了？” “……” 小手窝的思路真的很发散。 “没有，”谢燎原想笑，又不敢笑，他心里柔软得不行，轻轻拂了下他耳边细软的黑发，温柔地注视着他的双眸，“在我面前，你不需要那么坚强。想笑就笑，想哭就哭。” 罗葑被他说得更想哭了。 他一抽一抽地哭了一会儿，才想起正事还没做完呢！ 要抓紧把财务整理出来的清单和相关证据都整理好，待会儿发微博，为自己正名！ 他的微博刚编辑好，还没发出去呢，@央视新闻V就先发了微博！ @央视新闻V：#西北抗旱救灾#【当红偶像艺人罗烽火捐资兴修水利】今春西北大旱，当红艺人罗烽火主动联系水利局、地质局和农科院，捐资七千余万挖渠引水。目前工程已过半。@西北防汛抗旱V：感谢@Charming-4罗烽火捐资抗旱，减轻了西北抗旱指挥部的赈灾压力，保证了我们集中资金救援受灾最严重的地区。[图片：L省L市L县烽火引水渠详情备案文件]。 随后，@人民网、@人民日报、@环球时报，@L省水利局、@L省环保、@L省地质局、@L省农科院团委相继报道或者转发了这条微博。 全网哗然！ 虽然同处于一个微博，但其实娱乐圈和主流新闻圈是有壁的。 之前除了德艺双馨、为国争光的老艺人，哪怕一个艺人流量再爆棚，主流新闻圈也几乎零关注、零报道。偶尔报道，也以负/面新闻居多。 因此，主流媒体的报道一出，瞬间炸翻了整个微博！ -卧槽！竟然是真的！央视爸爸都出来为罗烽火正名了！ -某些艺人捐几十万都恨不得吵翻天，罗烽火不声不响就拿出来七千万，服气！ -罗哥果然是干大事的人！[大拇指] -刚才嚷嚷着火火是发国难财的人，就问问你们，打脸疼不疼！ …… 粉丝和热心路人们纷纷慷慨解囊，十块二十块、一万两万，队友蒋萌和周子宥也先后捐了款，很快就筹够了两千万。 罗葑又感动哭了：“大强，你看，还是好人多啊！” 王大强：“……” 当晚，@Charming-4罗烽火晒出了之前的全部款项来源明细，包括@寰宇娱乐、@铭洋时尚、@谢氏慈善基金会和@烽火农场。 共计七千六百万。 投资烽火农场的灌溉系统的钱不算。 他打算临时填进去的，谢爷爷送给宝宝的一千万也不算。这个钱不是他的，等农民丰收了，他是要收回来的。 同时，罗烽火还晒出了之前的支出账目、发/票和水渠、滴灌两项工程预算，并承诺大家捐赠的款项，每一笔支出明细都会在微博晒出，接受大家监督。 很快，#跟着罗烽火抗旱救灾做公益#的词条就冲上了热搜第一！ 之后二十四小时都没有下来。 作为华夏第一个突破娱乐圈和主流媒体圈“次元”壁的流量艺人，罗烽火刷刷涨粉，一夜之间，粉丝就超过了八千万！ 寰宇娱乐和铭洋时尚的股价也飙升！ 罗葑喜笑颜开，他开始和财务清点众筹的款项。 这两千万会从之前草拟的合约中扣除，相当于只需要农户后期负担一半的滴灌铺设费用。 但就算有这两千万，也只够铺设最普通的滴灌。 罗葑很心水的水肥一体化科学灌溉系统，钱还远远不够。 唉！ 算了算了。 哪能一口吃个胖子！ 罗葑恋恋不舍地放弃了水肥一体化系统，开始联系农户签订最终的合约。 签完合约，就要立马动工铺设滴灌带啦！ 可是，之前已经确定签约的农户，却纷纷反悔了。 罗葑：“为什么？” 村支书办公室里，很多农户都欲言又止，最后还是那对姓方的老夫妻抹着眼泪说明了原委。 原来，他们这儿最主要的经济作物就是长绒棉和彩棉。 种出来的粮食有国家收购，有最低收购标准，还有粮食直补，但他们这儿土地贫瘠，亩产少得可怜，种粮只能不亏本，要赚钱几乎是不可能的。 农民的主要经济来源在于当地出产的一种抗旱、耐盐碱的长绒棉和当地特有的、颜色相对鲜艳的棕、绿、灰红和褐色的彩棉。 这一点罗葑是知道的。 以前罗团结除了种粮食，也种过棉花，早些年在镇里盖房的钱，也都是他种棉花攒出来的。 但从前当地有数家棉花收购商，卖给哪家由农户自己决定，但是这两年，小的棉花收购商纷纷被兼并，最后只剩下云巅生态彩棉股份有限公司一家独大。 就在前两天，云巅生态彩棉突然派人过来，说罗烽火是为了用这个合同骗走他们的地，只要签了这个合同，地就不是他们的了，以后种什么都要由罗烽火说了算。 而且如果他们签了合同，云巅生态彩棉就要和他们解除收购合约。 “他们说，如果俺们不签，就今年亏一年，”方大娘一边哭一边说，“如果俺们签了这个合约，以后就不收俺们家棉花了！俺们全靠种棉花糊口嘞！” “就是嘞！只要安了这个滴灌，以后俺们的棉花就卖不出去了！” 罗葑眯了眯眼。 之前在网上造谣污蔑，说他发国难财的那个公司，好像就是这个什么云巅生态彩棉？ 对方的用意，他不用想都能猜到，是害怕农户被他笼络过去，这样一来，假如罗烽火看到了这里面的商机，云巅生态彩棉就不能再垄断L省的彩棉收购和生产了。 还有……他怀疑云巅生态手里还有不少丰收年的存货。 这样，假如今年彩棉欠收，彩棉销售价格必然飙升，他们就可以囤积居奇、高价出售了。 罗葑让铁继宗暗中查了一下。 果然。 云巅彩棉的仓库里还存有大量去年彩棉丰收时低价收购的优质彩棉，假如今年当地的彩棉丰收，他们就不可能卖出高价了！ 搞了半天，贼喊捉贼。 他们才是真正想发国难财的人！ 国难财是那么好发的吗？ 罗葑眼珠一转，瞬间有了计较。 他拜托谢燎原请了法律专家来，然后亲自联系了L省电视台、日报社、L市电视台、县电视台记者，还给央视新闻频道的驻L省记者站打了电话，说想要召开一个野地记者发布会，请他们见证一下当地爱心商人捐款和农民签订滴灌合约的相关事项。 最近罗烽火修水利的事儿，在网络上闹得沸沸扬扬，很有新闻性，所以听说这个消息，不止这几大媒体，连一些小的自媒体也纷纷如期赶来。 罗烽火就在时令河边的草坡上摆了椅子，召开一场露天野地新闻发布会。 等新闻发布会快开始了，这才让沙雕小弟跑各个村委，让他们帮忙挨家挨户通知了农户，同时亲自给云巅彩棉的CEO卢云巅打了个电话，还让铁继宗带了小弟开车去接他，说只要他亲自来一趟，他们烽火农场愿意和云巅彩棉签订合约，永远放弃西北彩棉市场。 而且……今年农户也可以不种彩棉。 明年重新开始种。 卢云巅料定罗烽火是着急了，他众筹了两千万赈灾款，如果不能如期安装滴灌，到时候曝光出来，罗烽火还得背上诈捐的骂名。 他气定神闲地坐在老板椅上：“他说让我过去，我就得过去？让你们罗老板亲自……” 然后他就被铁继宗指挥几个小弟，连同老板椅一起搬出了门。铁继宗一身横肉，还没到夏天就穿个小背心，露出两只贴纸新贴的大花臂，看起来要多野蛮有多野蛮。 他双手叉腰，铜铃似的眼睛一瞪，云巅彩棉的值班保安连吭都没敢吭，眼睁睁看着他们把老板搬出去了。 保安心知工作肯定保不住了，连警都没报，直接找了个借口去财务那儿领了工资，然后卷铺盖走人了！ 卢云巅：“你们这是犯法的！” “我们这是为了你好，”铁继宗伸手在他肩膀上狠狠一拍，“兄弟，过了今天，你就是西北地区的大名人！” 卢云巅：？ 他被铁继宗和小弟们推上车，夹心饼干一样挤在中间，风驰电掣拉到了农场。 一下车，就看到了一地记者。 记者们扛着摄像机，拿着话筒，还有很多自媒体拿着手机在做直播。记者后方乌泱泱的一大群人，足有上千人，看穿着应该是之前预备签约的农户代表，他们全都井然有序地坐在山坡下。 罗烽火拿着一个超大号的扩音喇叭，站在山坡上，向大家介绍：“合同的问题，费律师刚才已经和大家解读过了，滴灌的安装费用50%由社会爱心捐款提供，剩下50%，只要按照合约，在三年以内还清就可以。合约内容仅包括滴灌，和土地无关。换言之，你们要种彩棉，还是种其他作物，我们都无权干涉。至于彩棉的收购问题……” 他远远看到卢云巅被挤着过来，话锋一转，笑眯眯道：“我们今天也请来了西北最大的彩棉收购商，云巅彩棉的卢总，由他为大家现身说法。” 卢云巅被赶鸭子上架，强行推到了镜头前。 “这位就是云巅彩棉的卢总，”罗烽火举着喇叭，笑眯眯道，“是这样的，我先向大家解释一下，我们这里大部分农民都靠种彩棉为生，卢总是我们西北地区棉农当之无愧的‘衣食父母’，每一年的收购价格都很公道，还经常做慈善，是个非常有爱心的企业家！之前听说我和农户签订了滴灌合约，卢总担心我在合同中做手脚，本着为棉农利益着想的原则，提出请律师解读和重新修订合同，以保证农民利益。 “虽然我……很不开心被质疑，但卢总也是为大家的利益着想，所以就有了今天的新闻发布会。 “卢总说，还会在会上，给大家一个惊喜。” 罗烽火把喇叭举到他面前：“对吧？” 卢云巅能说什么，他只能硬挤出微笑，挤得脸部都快抽筋了。 “对吗？”罗葑锲而不舍地问。 “……对。” “那卢总也别吊着大家的好奇心了，快告诉大家，你给大家准备了什么惊喜吧。” 卢云巅：“……” 鬼知道他给大家准备了什么惊喜！ “哎呀，卢总就是太低调了，总是做好事不留名，”罗葑笑着说，“其实卢总之前也对我透露过一二，他说我之前准备铺设的滴灌既不科学、也不节能，他愿意再出资三千万，将我们原本预定的普通滴灌，升级为科学、智能的水肥一体化灌溉系统。他说只有农民种出更好的彩棉，他们的企业的产品才能保证质量、做大做强！” 卢云巅：“……！！！” 他中途屡次想打断罗葑的话，但这荒坡上风呼呼的，没有喇叭，根本没有人能听到他说了什么。 他急得想抢罗葑手中的喇叭，可是每次都被罗葑不着痕迹地避了开来。 在台下看起来，就好像他不好意思让罗烽火当众宣布他的善行一样。 罗葑说完这段话，还特自然地搂住他的肩膀：“卢总本来是想低调行事，做好事不留名，但我一不小心就和水利局的同志说漏嘴了，上级认为卢总这样的爱国商人很值得鼓励和表彰，所以提前为卢总准备了锦旗。” “下面，我们请西北防汛抗旱指挥部的刘部长、L市水利局的焦副局长和农科院邓院长为卢总颁发锦旗和证书！” 这是多好的正面报道素材啊！ 记者们激动了，纷纷扛着摄像机来拍摄这历史性的一幕。 趁着刘部长和焦局长他们拿锦旗和证书上来的空档，记者们纷纷把话筒伸到卢云巅面前，七嘴八舌地问道：“卢总，请问是一个什么样的契机，让您决定投身慈善事业的？” “您之前还曾经做过哪方面的慈善呢？” “这次慷慨解囊，是因为看了罗烽火捐资修水利的报道，被正能量感染，所以才决定捐资修建水肥一体化系统的吗？” “作为爱国企业家，卢总，您对其他企业家，或者电视机前的观众朋友说几句话吧。” …… 卢云巅被罗烽火活生生赶鸭子上架，架在荣誉的高台上下不来，心里简直恨不得将罗烽火千刀万剐，却一点儿办法都想不出来。 背上的汗涔涔而下。 他知道，如果他现在否认，就等于让西北抗旱指挥部、L市水利部门和农科院的领导当着全国观众的面儿下不来台。 不止如此，还会激怒这些原本就对他的威胁不满的棉农。 到时候他的生意就彻底做不下去了。 可是……三千万啊！ 这比活活割他的肉都疼！ 卢云巅肉疼得脸上肌肉都开始颤抖了，看着刘部长和焦局递过来的锦旗和证书，就像是看着两只巨大的烫手山芋。 他双手微微颤抖着，却怎么也伸不出去。 罗葑笑眯眯道：“卢总，我知道你向来低调……可上级领导也是一片好心，感谢你支持农田水利建设。您就别客气了，接了吧？” 记者们纷纷帮腔：“对对对，您这么有爱心，获得这些荣誉也是应该的！” “接了吧，卢总！” 第83章 修水利（下） 卢云巅全身都在拒绝。 但却不得不在媒体面前挤出微笑, 颤巍巍接过焦局长递过来的荣誉企业家证书，和刘部长递过来的锦旗。 锦旗和证书都轻飘飘的, 还没有三两重，但他却感觉这轻飘飘的一张纸和一块布几乎要重逾千斤, 沉甸甸地压下来, 让他整个人都几乎要站不稳, 双手不停颤抖，手背上的青筋都暴出来了！ “感……感谢各位领导的信任，”卢云巅结结巴巴，笑得比哭还难看，“支……支持农田水利建设是我们云巅彩棉应该做的, 因为只有保证农民丰收, 我们的企业才能更好地发展！谢谢各位领导，谢谢大家！” 作为前当红流量, 罗葑自动自觉地担纲起了主持人的角色, 他举着喇叭说：“卢总真是一位有爱心、有责任感、有担当的爱国青年企业家！作为一位商人, 他逐利, 却不唯利是图，时时刻刻以国家和民族大局为重，以华夏人民的安康为己任, 正是因为有无数卢总这样的爱国之士, 我们华夏才能够越来越美好……好了, 我们受灾的农民朋友们已经热烈盈眶了, 卢总就给大家吃一颗定心丸吧, 什么时候开始投资铺设水肥一体化滴灌系统？” 罗烽火简直是个魔鬼！ 卢云巅都快疯癫了，他颤抖着手，艰难地说：“立刻！资金立刻就会到位！请大家放心，滴灌一定会赶在水渠通水之前提前铺设好，一定会保证大家今年的丰收！” 既然都已经骑虎难下了，反倒不如把话说得漂亮点儿，还能为云巅彩棉博个好名声。 卢云巅做了这么多年生意，很会权衡利弊，他迅速冷静下来，脸上的笑容也没那么僵了，举着喇叭说：“我们云巅生态彩棉产品采用纯天然有机生态棉，不漂染，不添加任何有害化学物质，从原材料、加工、生产到销售，都严格把关。产品包括婴儿服饰、内衣、睡衣、毛巾和床上用品等等……生态环保亲肤无刺激。多年来，云巅彩棉始终秉承着以农户和客户的利益为重的准则，坚持打造西北最大的有机生态彩棉基地！这次西北棉农遭灾，我们云巅彩棉当然义不容辞！” 焦局和刘部带头鼓掌。 记者们也开始鼓掌。 现场的农户也迟疑着、稀稀拉拉鼓起了掌，但更多的人却面面相觑、交头接耳。 “他不是前两天还派人来威胁我们，只要我们安装滴灌，他就不收我们的棉花了吗？” “就是啊，他去年收棉花压价压得那么低，我们家十几亩棉花地大丰收，一共才赚了一万多！他会这么好心？” “不会坑我们吧？” “应该不会吧，那么多记者呢，还有领导同志。” “哎，对了，我刚才来晚了，在大棚那边撞见铁公鸡……就后来被罗烽火收服那个混子头儿，带着俩小弟，把卢扒皮强行架过来的。搞不好是罗烽火想的招儿！” “真的？我看也像！” “对对对，前两天罗烽火说让我们放心，肯定是他想的招儿。他招儿可多了！” …… 不止棉农们质疑，自媒体直播的弹幕上也全是质疑之声。 -云巅生态彩棉？如果我没记错的话，这不就是之前造谣污蔑火火，说火火发国难财那个公司吗？ -我就是L省的，我外婆家就是种棉花的，他们公司每年恶意压低收购价，把长绒彩棉压低到普通棉花的最低收购价……怎么可能主动捐三千万？ -哎，你们看到他的表情了吗？ -对对对，我也觉得他表情不对，笑得比哭还难看，一看就不是心甘情愿的！ -我觉得是火火硬把他吹捧上去的[doge] -我也是这么觉得[允悲] -一看就是被罗烽火硬逼上去的！先当着媒体的面一通吹捧，再由领导颁发锦旗，还有棉农围观……他能说不吗？ -罗烽火666！ -666！ …… 此时，主流媒体的采访相继结束，自媒体小编们挤了上去。 罗烽火给铁继宗使了个眼色。 他和几个小弟相继低头，开始“玩手机”。 “已经有二十五万人在观看直播了，谢谢‘铁哥酷帅狂霸拽’打赏的兰博基尼！我们看一下弹幕上观众想问什么吧，”一位自媒体小编说，“啊，有位ID名为‘又鸟木从’的观众朋友刷了十几条弹幕，质疑卢总诈捐，说不会等棉农丰收了，再从棉花收购价里克扣吧。” 卢云巅：“……” 他还真有这个想法。 “不会，”卢云巅脸上的肌肉抽动，硬挤出微笑，“我们云巅彩棉绝对以棉农利益为最高标准，按照市场价收购，欢迎大家监督！” “这位叫做‘铁哥酷帅狂霸拽’的朋友说，尼……尼玛说得好听，怎么监督？除非在官网或者微博公开当年的收购价，否则一概扯几把淡！”小编念得也很艰难，奈何这位铁哥一口气给他砸了几十辆兰博基尼，非常土豪，所谓吃人嘴短、拿人手软，她不得不一脸尴尬地照着念，“哈哈哈虽然铁哥措辞比……比较豪放，但建议是好的，卢总您觉得呢？” 卢云巅笑得非常僵硬：“……当然！没问题！” …… 野地新闻发布会结束之后，瞬间引发网络热议，相关新闻报道也相继在央视新闻和地方频道播出，各大报刊、新闻网站也都对这一新闻进行了转载，还有媒体对正能量偶像和爱国商人投资水利的事迹进行跟踪报道。 因此，哪怕卢云巅一千个不甘愿，三千万款项还是很快到位。 有了这三千万捐款，滴灌由普通滴灌改为水肥一体化智能滴灌系统，但农户负担的部分并没有增加，只占全部款项的28%。 农户们纷纷签约，罗葑负责和厂家拉了合同，很快开始铺设滴灌带，并同期安装泵组、配水阀、混肥池、土壤墒情检测仪、集控站等相关配套设施。 田里到处都是一片忙忙碌碌的景象。 罗葑整天工厂、田地、水渠三头跑，虽然他不是专业的，但很有决断力，出了事情总能在一地时间做出判断，以最快的速度解决，所以他的手机几乎一天到晚不停地响。 他饭都顾不上吃，觉也睡不够，戴个大草帽，穿一身灰扑扑的牛仔装，整日里东奔西跑，浑身又是泥又是土，连十吨重的偶像包袱都顾不上背了。 没多久，他就把自己搞成了一个面朝黄土背朝天的农民。 除了脸还是白的，其他地方全都是黑的。 谢燎原心疼死他那两只白嫩嫩的小爪子了，却拿他一点儿办法都没有，只能见缝插针，给他做手部护理。 罗葑吐了吐舌头，小声嘟囔：“做了也白做。” 谢燎原没好气地瞪了他一眼：“闭嘴！” 罗葑自知理亏，乖乖闭嘴，没两分钟手机疯狂响，左手一个，右手一个。 “总工，混肥泵拉过来了，安装在哪里？” “总工，土建技术员说，让我们从积雪坡凿过来，施工队说凿不了，要从西边绕过来……已经吵到停工了！” 罗葑手膜都顾不上揭，脚都没擦，大半夜趿拉上鞋，直接就冲出去了！ 谢燎原：“……” 这一个多月下来，“有事找罗烽火”已经成为大家的共识。挖水渠的、铺设滴灌的工人和技术员们，还有帮忙搬运挖出的石块、帮忙铺设滴灌农民们，全都亲切地称他为——罗总工！ ……虽然他和总工这个职位一毛钱的关系都没有。 充其量就是个比较有想法和决断力的外行打杂工。 但渐渐的，似乎又没他不可了。 在不知不觉间，罗烽火已经成为引水工程不可或缺的存在，所有人的主心骨。仿佛只要有他在，就没有什么轻轻松松解决不了的问题。 一个多月转眼过去，滴灌带和水肥一体化系统已经安装完成。 水渠修建也进入了尾声。 这时，一个传言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在十里八乡渐渐流传开来。 说大旱是上天对他们的惩罚，如果他们修了水渠，就是逆天而行，必定会遭到报应，大旱三年！ 不久后，一位姓祁的大师，纠结了一帮反对修水渠和滴灌的老村民，在离水渠不远处开坛祈雨，每日里念念有词，说什么让龙王爷原谅这些不知天高地厚的人开土动工、破坏神旨的罪愆。 “一群愚昧不化的老顽固！”沙雕小弟们气坏了，个个摩拳擦掌，“罗哥，我们这就去把他破幡子掀了！” “对，把香炉也砸了！再套麻袋揍他们一顿……罗哥一心为大家好，他们还和罗哥唱反调！给罗哥添堵！娘希匹的！” …… 罗葑却笑着摇了摇头，脾气非常好地说：“没关系，让他们求。真的求来了，也是好事啊。” 沙雕小弟：？ 这不符合罗哥的性格啊！ 罗葑笑而不语。 假如搁到上辈子，他也会认为求雨是迷信活动，但经历了重生，还得赠息壤，才知道世界之大，远远超出他们的认知和想象。 如果祈雨者心地虔诚，一心一意为遭灾百姓着想，没有其他乱七八糟的杂念。 祈雨未必不能成功。 只是今年下雨了，明年呢？后年呢？ 总不可能年年都风调雨顺。靠天吃饭，总会有遭灾的时候，只有修水利、发展节水农业，才有可能旱涝保收。 水渠竣工前一个星期，罗葑接到《华夏美食地图》节目组的电话，说下个月初要来拍摄了。 啊啊啊！ 罗葑最近忙得家都顾不上回，L市装修好的店也扔在那儿，顾不上管，每天走路都一溜小跑，接到这个消息简直要焦头烂额。 他忙里偷闲抽空往大棚跑了一趟，这才发现，巴楚菇、羊肚菌、红菇和黑白松露，不知道什么时候，竟然都悄咪咪地进入成熟期啦！ 罗葑指挥着小弟们赶紧采摘，抓紧运到菌菇馆，让翟廿叁提前研发新菜，准备拍摄美食节目。 “这样不好吧，”翟廿叁小小声地说，“大家都在抗旱，我们在这儿‘歌舞升平’，高调拍奢侈美食，会不会被人说……” “老子是怕被人说的人吗？” “……” 罗葑知道翟廿叁也是好心，软下声音，耐心解释道：“抗旱是抗旱，生意是生意。不能因为抗旱，我们就不赚钱、不宣传了。正因为抗旱需要钱，我们才更应该好好做生意。” “别有心理负担，好好干！”罗葑伸手拍了下他的肩膀，“天塌下来，还有你罗哥顶着呢。” “嗯。”翟廿叁的脸红了。 不知道为什么，罗葑一见这小直男脸红就忍不住手痒，超级想逗他，不过转念想起他已经是结婚的人了，这才遗憾地叹了口气，恋恋不舍地收了手。 拍摄时间最终确定在六月中旬。 翟廿叁抓紧研发美食，罗葑连美食都顾不上尝鲜了，一天天跑工地，亲眼看着水渠从雪山脚下穿山越岭、迤逦而来，慢慢通向西北荒漠上的广阔农田。 农民们也都渐渐按捺不住，经常有人站在已经干涸的河岸这头，向远处眺望，翘首企盼。 一位老人悲愤地说：“你们这样做是要遭天谴的！等着吧，雪山之神在上，水渠里的水肯定流不过来！” “那你们呢？”一个小伙子反唇相讥，“求雨求了半个月了，下雨了吗？” 老人充耳不闻，念念有词：“罗烽火被魔鬼附身了，你们肯定会遭天谴的！” 更多的人愤怒了，眼看一场大争执在所难免。 这时候，一个声音突然道：“你们肯定会遭天谴的！” “你们再说一句试……谁说的？” 那个声音继续说：“五帝五龙，降光行风。广布润泽，辅佐雷公……你们肯定是要遭天谴的！” “谁在说话？” 声音仿佛是从天上传来的。 大家都四处张望，连刚才说“遭天谴”的老人们也忍不住抬头寻觅。 ……最后他们在祈雨的祭坛上发现了一只灰扑扑的鸟，尾巴是红的，它正昂首挺胸、睥睨着底下这群不会飞的两脚兽们，大声宣布：“你们是要遭天谴的！” 所有人：“……” 大家瞬间哭笑不得：“这谁家的鸟？”这么逗。 “好像是罗总工家的，”旁边一个人接口道，“我上回见他蹲在罗总工肩膀上，还拉了一泡屎。” 大家：“……” 大家：“哈哈哈！” 围观者不约而同开始哈哈哈。 一场硝烟消弭于无形。 老人们更悲愤了，每天念叨“遭天谴”。 天谴并没有来，烽火渠却在万众企盼里竣工了。 试水前一天晚上，罗葑在工地里忙到凌晨三点才回家，为了第二天能亲眼看到水渠通水，他一口气定了八个闹铃！ 结果还是起迟了。 “啊啊啊！” 罗葑顶着一头小翘毛，崩溃地飞速洗漱刷牙，早饭都顾不上吃，拎了只包子，一边啃，一边冲出门去。 谢燎原哭笑不得：“鞋带没系好，回来！” 他追出门去，蹲下身给他系好鞋带，又把小保温杯揣进他的大兜兜里：“热牛奶，记得喝。慢点儿跑。” “知道！” 罗葑跑得比兔子还快，一溜烟往水渠的方向跑去。 他到的时候，河边的蓄水池塘边已经挤满了人。大家看到他，主动给他让了最好的位置。真正的总工厉建设跑过来，将手机递给他：“罗总工，你来下令吧！准备开闸了！” 罗葑虽然很不好意思，但也没矫情，他感觉自己眼底有些热，笑着接过手机，深吸一口气，坚定地说：“开闸吧！” 第84章 订书 已经整整四个多月没有下过一滴雨了。 时令河干枯, 机井里抽出来的水已经全是泥沙，大片大片土地干燥开裂，除了低洼地极少数耐旱的棉花和高粱幸存, 地里的秧苗几乎全部枯死了。 如果再没有水, 错过了最后补种的时机，今年的收成就彻底没有指望了。 自从滴灌带铺好之后, 农户们就日日焦急地等待水渠竣工, 等啊等啊，终于等到烽火渠竣工试水。 这一日清晨, 天还没亮, 就已经有人过来等着了。 随着日头一点点升高, 来这儿等待的农民也越来越多, 几乎挤满了离时令河不远的一处蓄水池塘旁边的小山坡。 八/九点的时候, 媒体的车也到了, 除了L县和L市的电视台, 央视的《聚焦三农》和L省卫视《民生在线》都派了记者过来。 和大家一起见证这历史性的一刻！ 旁边的祈雨祭坛边, 巫师和老人们盘腿坐在地上，经幡垂落, 没有一丝风。 老人们满脸苦意, 喃喃念诵着祈雨词。 “你们这是胡闹！” “你们会受到雪山之神的惩罚的！” “看着吧, 水渠肯定无法通水！” …… 没有人理会他们, 所有人都焦急地等待着总工厉建设和技术员们分段对水渠进行最后的安全排查。 在得到最终回复, 人员安全撤出之后, 厉建设问：“罗总工呢？” “没看见。” “还没来吧？” “来了来了, 在那边山坡上！” “罗总工！罗总工！” 厉建设本来和其他人一样，以为罗烽火捐资建水渠是为了求名，多半是那种甩手掌柜，出了钱就不管了那种，没想到相处起来才发现，这小鲜肉不简单。 刘部和焦局都在忙其他地区的抗旱工作，烽火渠几乎是他一手督办起来的。 他聪明、能吃苦、有决断力，又敢担责任，什么事儿到他手里都能很快解决。 是个干大事的人！ 修渠这段时间，罗烽火就是他们所有人的主心骨！ 厉建设心底着实钦佩，便拿着手机跑过去，让罗烽火来下开闸令。 上午九点，天空没有一丝云，远处的雪山在阳光下闪耀着刺眼的金色光芒。 大太阳明晃晃地烤着大地，几乎要蒸干人身体里每一丝水分。 因为连续很多天没有好好休息，罗葑眼底下挂着疲惫的黑眼圈，嘴唇干裂，嗓音也有些哑，带着一丝隐隐约约的颤抖，却坚定地传到每一个人的耳畔。 随着他一声令下，上游拦水坝被打开。 大地仿佛传来一声低沉的回应。 紧接着，远处传来隐隐约约的隆隆水声，雪山融水顺着幽深的地下暗渠欢快奔流而下，慢慢趋于平缓。 新闻摄像在上游水坝和中游水渠实地拍摄，只见镜头里，淙淙流水从远方迤逦而来，宛如一条地下蜿蜒的长龙，将苍茫雪山的甘泉一点点引入干旱的西北大地。 过了不知道多久，近处的明渠内也传来了哗哗的水声，像小溪欢快地跳跃着、奔腾着、温柔地咆哮着，缓缓注入时令河边的蓄水湖。 湖里很快就积了浅浅一层水。 阳光下，从远方迤逦而来的雪山融水清澈见底，泛着粼粼波光。 不久的将来，这些水都会随着滴灌管道，通向西北荒芜的原野，像一根根血管，为干旱的西北大地注入血液和生命。 所有人都激动地注视着这一刻。 罗葑操心了两个多月，终于等到水渠通水，他激动地眼含热泪，欣喜地大叫：“啊啊啊！” 所有人都激动地眼含热泪。 瞬间到处都是欢呼声，震天动地的欢呼！ 有水了！ 他们有水了！ 地里的秧苗有救了！ 今年的收成也有希望了！ 所有人，不分老幼、不分男女，全都眼含热泪，激动地大叫，拥抱在一起。 记者们也都被感染得红了眼，摄像们扛着机器，用镜头记录下这万众欢腾的一刻。 一个多小时后，蓄水湖缓缓被注满。 罗葑伸手抹了把泪，在施工工人的帮助下，将风化煤中提取的、可以改良盐碱地的天然腐植酸，倒入水肥一体化系统的混肥泵。 然后，他和厉总工、风尘仆仆赶来的刘部长一起，倒数三、二、一，一起打开了注水阀门。 清凌凌的雪山融水，随着阀门的打开，哗啦啦注入混肥泵。 腐植酸宛如大自然的墨迹，在水中缓缓晕染开一幅泼墨山水画，紧接着又被涡轮搅拌机打散，混合成洗墨池一样的水，顺着导流管输送到滴灌带中。 广阔农田中，一根根铺设好的滴灌带就宛如一根根大地的血管，缓缓将生命的水源和养分，输送进干涸的土壤，一滴、两滴，滴落在植物根部，滋润泛黄干枯的秧苗。 这是历史性的一刻。 从这一刻起，西北荒漠上十万亩干涸贫瘠的农田，将再也不会受旱灾困扰。 无数激动的农民将他托起来，抛向空中。 “罗总工！罗总工！” 罗葑虽然有功夫在身，还是吓得够呛，忍不住啊啊大叫！ 他一边叫，一边仰头看着碧蓝天穹，又想哭、又想笑，感觉人生从未有一刻，这样充实、快乐和幸福。 过了许久，他才被激动的人们放下。 记者采访过刘部长和厉总工，艰难挤过来，问罗葑：“作为烽火渠的修建者，你有什么话想对大家说？” 罗葑含着泪，看着远方仍旧被/干旱笼罩的广袤原野，笑着说：“我很开心！真的很开心！” “就这些？” “嗯，就这些！”罗葑说，“人生在世，能做一些让自己开心，也让大家开心的事情……还有什么奢求呢？” 还有一句话，他没有说出口。 不管有没有爱情，去他娘的爱情，有谢燎原这么一个人，在他无数次犹豫、困扰、难过、濒临崩溃的时候，永远站在他身后，温柔地鼓励他、支持他。 他这辈子还有什么奢求？ 他简直恨不得直接扑进谢燎原怀里，狠狠地扑进他怀里，柔吝他、占有他、接纳他……给他生一窝小猴子！ 老谢！老谢在哪儿啊啊啊！ 罗葑抬眸看去，漫山遍野都是攒动的人头。 仿佛有心灵感应一样，他感觉自己后背一烫，心跳骤然加剧，一回头，就看到谢燎原站在不远处的山坡下、人群里，笑微微地看着他。 帅气的眼眸中全是欣赏！ 谢燎原远远看着被众人簇拥着的小手窝，真心实意地为他感到骄傲！ 他的小手窝个子不算高，但却是人群中最耀眼、最闪亮的那个。 他挚爱的、闪闪发光的小手窝啊！ 罗葑眼睛弯弯，和谢燎原相视而笑，他们仿佛都看到，这干旱、贫瘠的西北荒原上，将缓缓铺展出一个新的绿洲！ 等电视台拍摄结束，人群缓缓散去，罗葑迫不及待朝谢燎原跑去，像颗从山坡上冲下去的小炮弹一样，一头撞进他怀里。 撞得谢燎原往后微微一仰，差点儿摔倒。 小炮弹本人却丝毫差点儿撞坏老公的自觉，小媳妇儿一样抱着他的腰，把头埋在他宽阔的胸膛上，激动地小声啊啊啊：“老谢，我做到了！” “嗯，你做到了。” “老谢，谢谢你！”罗葑从他怀里抬起头来，眼睛亮晶晶，“要不是你一直支持我、帮我，我也不可能……” 谢燎原笑着打断了他的话，伸手刮了下他小巧挺直的鼻子：“小傻瓜，我们是一家人啊。” 罗葑感觉自己鼻子有点儿酸，重新把头埋在他温暖的怀抱，嘤嘤嘤地说：“老谢，我好累啊！我真的好想睡觉啊！” 可是不行。 等会儿他还要请厉总工、技术员和施工工人们，吃一顿饭。 再汇总账目，做最后的资金结算。他们这几个月太辛苦了，连夜赶工，吃住在工地，绝对不能亏待了任何一个人。 谢燎原这两个月记挂着他这边，两头飞，也很累了，他心里软得不行，简直恨不得将小手窝直接扛回家，困觉去。 但他也知道，罗葑还有正事。 所以只是抱了他一会儿，低头在他耳边轻声道：“乖，再坚持一下，晚上……我们就可以好好地‘睡觉’了。” 罗葑脸通红，却没有退缩，他主动勾住他的脖子，把他拉到葡萄架后面，一踮脚就吻了上去。 他没有什么接吻的经验，猴急地上去就一通乱垦，把谢燎原的嘴角都药破了，不好意思地哈哈了两声，拿袖子擦了擦嘴，一溜烟跳着跑了！ 中午，罗葑在大棚门口空地上摆开宴席。 菌菇馆今日不对外营业，年轻的大厨翟廿叁，带着他的一群帮厨们，在大棚边的小厨房里支起大铁锅，给大家做牛肝菌烩饭和巴楚菇焖羊肉。 巴楚菇这种生长在西北红柳、胡杨林中的独特菌菇，还是头一次在大棚中被种出来。它们一只只顶着木耳一样的菌盖，像是木耳和蘑菇的混合体，头上顶着乌黑的卷发，底下的“身躯”白嫩嫩。 因为需水量少，白色的菌柄非常紧实，被翟廿叁熟练地剖开，露出里面层叠往复的纹路，看起来有点儿像切开的莲花白。 剖成两半的菌菇们和剁成大块的羊肉一起，哗啦啦滚下锅，后续滚下锅的还有酸甜的西红柿、甜丝丝的胡萝卜块、白生生的洋葱头片，和嫩绿的小青菜，在大铁锅里咕嘟咕嘟。 姜片的辛辣，胡萝卜的甜，番茄和农家自酿小米醋的酸，完美地中和了羊肉的腥膻，巴楚菇疏松多皱的质地，则吸饱了羊肉的香。 新鲜出锅的巴楚菇炖羊肉，热腾腾往煮好的面条上一浇，滋啦啦，瞬间散发出一种难以言喻的鲜香。 罗小馋猫不等饭菜上桌，就钻进厨房，拿手指拈了一块巴楚菇，放入嘴里，轻轻一咬，鲜美的汤汁就溢了出来，口感脆嫩紧致，有一点点像木耳，却比寡淡的木耳滋味浓郁得多，鲜美到不可思议。 罗葑烫得吐出小舌头，呼呼吸气，就这还忍不住眯起眼睛回味。 实在是太好吃啦！ 没多久，新鲜出锅的牛肝菌烩饭和巴楚菇拌面上桌，浓郁的鲜美让技术员和工人们头都顾不上抬，专心大快朵颐。 一时间，到处都是呲溜呲溜的声音。 罗葑在厨房偷吃到半饱，一边小仓鼠一样啃一只菠萝，一边笑眯了眼。 饭后，他带了财务和会计过来，将各项材料支出和技术员、工人工期汇总，发钱啦！ 最后全部款项一结算，烽火渠一共花了七千二百万，比初期预算还少四百万。 罗葑非常开心。 他等会计将烽火渠和水肥一体化滴灌带所费款项全部汇总之后，才发了条微博，列明了众筹的每一笔款项的来龙去脉，接受社会监督！ 还承诺，凡是捐款的，以后在烽火农场购物，可以享受预拍资格。 也就是说，不用抢菜啦，可以先拍下来，等菜一上架，就会优先安排发货！ 发完微博，刘部长、厉总工相继过来和他拥抱告别，并留下了联系方式，将来会有专人负责烽火渠的维护。 烽火渠采取了现阶段能做到的最生态、环保的方式，挖出来的石块大半都铺在蓄水湖底，又铺了防渗膜，防止水源下渗，小半用来砌水渠，丝毫不影响环境，将来还能用来观光游览。 工人们陆续拉走了施工设备。 农民们也已经散去，开始准备田里的补种事宜。 到了天色薄暮的时候，热闹了整整两个多月的工地彻底安静下来，一轮满月挂在暗蓝天幕上。 罗葑坐在大棚边的石凳上，累得完全不想动弹，可是一看到谢燎原背着月光朝他走过来，他又重新充满了力量，小炮弹一样飞扑过去，双手紧紧搂着他的脖子，双腿盘在他的腰间，八爪鱼一样挂在他身上：“老谢，你抱我回家……好不好？” 谢燎原怎么可能会说不好！ 他身上挂着沉甸甸的小手窝，抱着他心爱的宝贝，穿过田间地头的蜿蜒的小路，回家。 夜风里飘来清凉的水的气息，远处传来布谷鸟的叫声。 布谷——布谷—— 四下里很宁静。 朱红回家探亲了，费珍和罗团结带宝宝去县医院打疫苗，晚上就歇在了镇里，没回来。 鹦鹉最近沉迷祈雨无法自拔，有时候连晚上都不回来。 它高踞于祭坛之上，跟着巫师念念有词，全套祈雨词都学会啦！ 罗葑在家里前前后后巡视了一圈。 “坏东西不在！”罗葑兴奋地小声道，“老谢，我们订吧！” 洗完澡。 罗葑搂着谢燎原的脖子，闭着眼睛，挂在他身上。 他还是很害怕，整个人情不自禁微微颤抖，一脸就义的表情，任由谢燎原施为。 谢燎原这几个月看了不少订书的视频，还在灯神仁藕上埋头苦练，理论和实践相结合，订书技术大增。 前期订书准备得非常好，罗葑只是开始感觉到订书针的刺激，他疼得直掐谢燎原鼙鼓。 不过很快就过去了。 两个半本书阔别一年半，终于重新订在了一起，合成了完满的一本。 姓罗的一半书很软，轻而易举就可以将书页折叠成各种不可思议的形状，被姓谢的订书机翻来覆去订，一边酣畅淋漓地疯狂大叫！ 开始还嫌疼，到后来就开始嫌慢。 罗书印刷质量一级棒，被订了好几场，丝毫不见纸页软绵绵，反倒越来越挺括，见谢燎原还是不紧不慢地咔嚓咔嚓订书，实在忍不住，一把将他掀翻！ 第85章 科学求雨 罗葑本来舒服得不想动, 只想窝在那儿被动地被谢燎原灌输知识, 可是慢慢地, 他感觉接受被动灌输太慢了，完全不能满足他旺盛的“求知欲”。 对于知识的狂烈饥渴, 令他忍不住开始翻身做知识的主人！ 他开始如饥似渴地主动汲取知识了！ 自给自足的感觉真是超级棒！ 谢老师本来还担心他硬来嚼不烂, 熬夜订书身体吃不消, 却又害怕打击到他的学习积极性, 只好纵容他，没想到小手窝如此聪明，而且身体素质一级棒。 他越学习越精神、越学习越精神, 食髓知味、举一反三, 活活折腾了谢老师一整夜！ 折腾完他就一头栽倒在谢燎原怀里，甜甜蜜蜜地睡着了, 还意犹未尽地夹了夹他的大订书针。 谢燎原快被他搞死了！ 还得抱着睡得迷迷糊糊，八爪鱼一样缠在他身上的小手窝去浴室, 洗得干干净净, 又上了滋润药, 这才重新抱回温暖的小被窝里，相拥而眠。 他从未有一刻如此疲惫, 又如此满足，低头看着小手窝恬静的睡颜，心里的温柔甜蜜满得要溢出来, 完全舍不得睡。 第二天中午, 罗葑终于睡饱了觉, 神采奕奕，一溜烟跑到厨房找吃的。 谢燎原反倒像是被……过一样，脸都是白的，眼底一片青黑，显然劳累过度，没休息好。 朱红不在，王大强过来帮忙看网店，看到神采奕奕、明显滋润过头的小手窝，和一脸倦容、很像被鞣吝过的谢燎原，惊了！ 他趁着罗葑不在客厅，小声对问谢燎原：“谢总，你被罗土匪反攻了？” 谢燎原：“……” “没有没有，”罗葑啃着抹了草莓酱的面包片，“我嫌他订书太慢，就自给自足了哈哈哈！哎呀原来订书这么爽！超级无敌爽！”上次谢燎原技术太渣，白让他对订书产生了这么久的心理阴影。 要不是因为这个，就算有坏坏在，他没有条件、制造条件，也要学而时习之，苟日新、日日新，又日新。 最好能日日日东升，日日日西落哈哈哈！ 谢燎原：“…………” 他默默给助理发了条信息。 是时候增加健身强度了！ 罗葑啃了半包面包片，又吃了一大碗谢燎原做的菠萝烩饭，就一溜烟跑到田里去了。 田里到处都是被阳光蒸腾起的、清新潮润的水的气息，带着让人心旷神怡的淡淡的泥土芳香。 罗葑深吸了一口气，抬眼望去。 广阔平原和低矮山丘、洼地，全都被浸润得湿漉漉，没旱死的棉花棵和高粱秧苗被雪山融水滋润，吸饱了水，纷纷舒展开叶片。农民们脸上带着喜气，在地里来来回回、忙忙碌碌，准备补种新的作物。 他们这儿的作物以棉花、春小麦和高粱为主。 春小麦已经不能补种了，因为气温已经太高，小麦不能经过春化阶段，会造成小麦不能正常抽穗，就算种了，也很大可能会欠收。 棉花这个时候补种也有点儿晚了。 虽然彩棉才是当地农民最大的经济来源，但经历了棉商拿拒绝收购做威胁这一出，他们都对彩棉种植不是很信任了，谁知道棉商会不会再恶意压低收购价？再说，今春西北大旱，粮价肯定要涨，还是多种一点儿粮食作物吧。 毕竟，吃饱肚子才是硬道理！ 那就只有补种高粱了。可是高粱既不是很好吃，又不是很好卖，附近又没有酒厂收购，少种一点儿还行，种多了吃不了，又卖不上价格，也不是很好的选择。 或者种一点儿玉米或者谷子试试？ 农户们委决不下。 “要不……去问问罗总工？” “行！去问问吧，他种菜种得那么好，说不定真能给咱一点儿意见。” 罗葑……罗葑也不是很懂。 但他认识农科院的邓院长和研究员啊，于是火速跑了一趟l省农科院，不但搞来了一批农科院新培育出的耐盐碱旱稻种子，还买来了一批耐盐碱的油葵和黑豆种。 北方的单季旱稻五六月份播种，九月份收割，现在播种刚刚好。他们这儿昼夜温差大，生长时间长，光合积累多，种出来的稻米会积淀更多的营养物质，口感肯定比一般稻米要好。 如果能成功实现旱稻的大规模种植，这儿说不定能成为除了东北之外的第二个北方米粮川！ 农科院表示，只要农民们和他们签合约，做他们旱稻第一批大规模种植的试验田，旱稻种子全部由农科院水旱稻研究所免费提供！也算作给受灾农民的、另外一种形式的良种补贴。 种稻子啊？ 农户们面面相觑。 他们这地方土地贫瘠，又缺水，小麦亩产都不高，真能种出稻子？ “要不是罗总工，俺们这日子就过不下去了嘞，”老年丧子、夫妻俩相 依为命的方大娘眼里含着泪，“没想到俺们老了老了，还能用上滴灌……俺们签！俺们相信罗总工！” 方大爷也激动得连连点头，带头和农科院签了约。 大家见有人带头，寻思着今年要不是罗烽火出资挖渠，今年一年的收成都没了，现在有了水，再怎么也不可能比之前的收成更低。 种！ 农户们纷纷和农科院签了约，开始忙忙碌碌地浸种，补种旱稻。 旱稻不需要育苗插秧，直接播种就行，比水稻还要省工省力。 大家忙着种稻子，罗葑则带着小弟们，在离蓄水湖不远的、较平坦的缓坡上开辟出几块梯田，补装了滴灌带，开始种油葵和黑豆。 他们现在吃的、饭馆里用的都是大批量采购的大豆油，很多都是转基因产品，谁知道对健康有没有损害，不如自己种一点儿向日葵和黑豆，榨油吃啊。 农户们见罗烽火种油葵和黑豆，也纷纷从农科院购买了种子，跟着他开始种植油葵和黑豆。 他们都听过罗葑种菜发家的事儿，断定他是种植专家。 跟着罗总工种，准没错！ ……罗葑如果知道他们怎么想的，肯定会忍不住笑哭的。 种完油葵和黑豆，就没什么要忙的了。 梯田和果树都有水肥一体化智能滴灌系统控制，要浇水直接手机a上一点就行，方便得不得了。美食节目组还要再过几天才来拍摄，一连几个月忙得脚不沾地的罗葑，终于彻底闲了下来。 他闲不住，在后院栽了很多大型多肉品种，广寒宫、蓝光、祗园之舞、晚霞之舞、高砂之翁、女王花笠……水灵灵地舒展开来。 罗葑喜欢得不行，激动地拉着王大强来参观他的多肉小花园。 “这不就是没裹芯儿的洋白菜吗？”王大强面无表情地吐槽，“有什么好看的？” 罗葑：“……” 好在老谢很捧场，不但说他种的洋……呸！大型多肉好看，还给他搞来了不少可食用玫瑰，说等开得繁盛了，就熬玫瑰酱给他吃。 玫瑰们虽然种得迟了，但有息壤在，一天一个样儿，没几天就吐出带着露珠儿的新鲜花苞，绽放出满院的春光灿烂。 小后院到处都是温软甜蜜的玫瑰香。 罗葑终于没事做，抱着宝宝，懒洋洋躺在谢燎原怀里，眯着眼睛，晒太阳。 宝宝说话早，走路晚，快十一个月了还在蹒跚学步，架着都走不稳，但话已经说得很溜，可以从单字和词，连成句儿了。 罗葑晒了一会儿太阳，宝宝醒了。 他睁着一双乌溜溜的大眼睛，指着不远处的玫瑰花：“叭叭，叭叭，那是什么鸭？” “那是爸爸种的花花。” 宝宝跟着念：“叭叭种的发发。” 罗葑忍不住笑：“好看吗？” “好看。” “爸爸好看吗？” 宝宝凑过来，在他脸上“吧唧”亲了一口，亲了他一脸口水：“叭叭缀好看！” 谢燎原吃醋了：“那我呢？” 宝宝：“你也缀好看！”真的是非常没有节操的宝宝了。 罗葑伸手轻轻捏了捏宝宝的小鼻尖，以示不满。 宝宝嘿嘿笑，笑出了一对儿小梨涡。 过了一会儿，宝宝又问：“叭叭，发发是肿么藏粗来的鸭？” “种出来的。挖个坑，填点土，花花慢慢就长出来了。” “那……”宝宝皱着小眉头，咬着指头，“宝宝是肿么藏粗来的鸭？” “宝宝……”罗葑难得卡了一下壳，看了谢燎原一眼，“宝宝也是种出来的呀。” 息壤，加小蝌蚪。说种出来的也没毛病。 宝宝：“那宝宝也是挖个坑，填点土，慢慢就藏粗来了吗？” 罗葑：“…………” 罗葑招架不住，又不好跟一岁的宝宝解释，他是他一老爷们肚子里生出来的，只好含糊地应了一声，给宝宝哼他喜欢的小歌谣。 天空碧蓝碧蓝，阳光金灿灿。 远处隐隐约约能听到潺潺的流水声。 万物都欣欣向荣。 旱稻已经钻出嫩嫩的、小小的芽头，平地、山坡、洼地，漫山遍野，到处都是蒙蒙的绿意。 河对岸的山坡上，去年新栽的小果树苗已经稀稀拉拉挂上了青涩的果实。河这边的缓坡上，葡萄树郁郁葱葱，茂密的枝叶间垂下一串串黄豆粒大的青葡萄。 雪山融水通过水渠，源源不绝地注入蓄水湖，暂时用不掉的满溢出来，干枯的时令河也涨了浅浅一层水，深埋在地底的藕根和莲子相继发芽，不甘寂寞地在水面上露出尖尖角。 n bs　已经长大不少的土黄色小狗子，正在和雪白的鹅群在绿茸茸的山坡上嬉戏奔跑，跑得像闪电一样快！ 它四爪几乎贴地腾空、身姿矫健，长毛顺着他的奔跑肆意飞扬，俨然已经是整个鹅群里最靓的仔！ 午后，罗葑和王大强坐在山坡上光溜溜的大石上，放眼望去，记忆里荒凉贫瘠的土地，已经蓬蓬勃勃、迫不及待地要长出一个新的世界！ 罗葑懒洋洋，拖着腔调：“真想一直呆在这儿，哪儿都不去——啊！” 王大强：“我也是——啊！” 罗葑闪电状缓慢转头：“你不是——在等我——复出吗？” 温软宜人的微风从湖上吹来，拂过面颊，王大强舒服地叹了口气：“复出什么？不如归隐。” 罗葑：“……” 种田使人丧志啊！ “坏坏呢？”王大强问，“怎么最近不见你爸和鹦鹉吵架了？” “谁知道，”罗葑眯着眼睛，舒服得不想动，也不想说话，“它……前段时间沉迷祈雨不可自拔，可能还在祈雨坛那里——吧。” 王大强：“……祈雨的还没走吗？” “没呢，”沙雕小弟们忙完大棚的事儿，呼啦啦来了一群，东倒西歪坐了一地，“个傻几把蛋最近在造谣，说罗哥触怒了雪山神，所以才迟迟不下雨。天天在那儿叨叨叨念经，说是要替百姓们赎罪，一定要求到雨才罢……赎个几把罪！要不是罗哥不让，哥几个早把他扔湖里去了！” 罗葑：“……”他不禁开始怀疑，他的暴力处事是不是带错头儿了。 “罗哥放心，扔湖里是不可能扔湖里的，最多扔河里。咱们都是遵纪守法的好公民嘛哈哈哈，”另外一个小弟说，“哎，对了，我听我一亲戚说，这个跳大神的傻几把在西边乡里还挺有名儿的，每次大旱都出来开坛求雨，有时候能求来有时候求不来，求不来的时候就说是老百姓触怒了龙王……坑不少钱呢！” 罗葑皱了皱眉：“坑钱？” “是啊是啊，我也听说了，求雨的时候家家户户都得出钱，哪家不出，求不来雨，就把锅扣哪家身上，说他对龙王不敬，连累了整个村儿。我姐夫村儿里，有几家就因为不肯出钱被孤立了，村里啥好事儿都轮不上，地里的棉花都被偷了，可惨！” 罗葑抿了抿唇。 他还以为他们求不来雨仅仅是心不诚。 现在看来，哪儿是心不诚啊，简直黑透了！ 罗葑眼珠一转，心中有了计较。 北方春旱，入夏之后，降雨带北移，早晚是会下雨的。 果然，过了几天，天气预报说要下雨啦。 罗葑给这回施工认识的气象局的工作人员打了个电话，问下雨的事儿有几成准。 “降雨带北移，覆盖面积还蛮大的，”对方说，“这回应该九成九会下雨。” 罗葑放心了，他把沙雕小弟们叫过来，如此这般地嘱咐了一通。 …… 水渠通水那天，巫师和受他蛊惑的老人们，被激动的人群冲得七零八落、灰头土脸，丢尽了颜面。 可是他不甘心。 他不走，还能把求不来雨的锅甩给罗烽火，要是走了，他祈雨不成灰溜溜走了的事儿，一定会不胫而走。 到时候他就再也骗不到钱了！ 所以他只能死撑，一直撑到下雨的那一天。 早晚有一天会下雨的！ 可是没等到下雨，他突然喝不到水了。 一天二十四小时，都有吊儿郎当的年轻人在附近晃悠，只要他想去水渠取水喝，就会被人挡回来：“你不是说罗哥触怒了雪山神，要替他赎罪吗？你要是喝了罗哥的水，还怎么赎罪啊？” “就是就是，赎罪的心不诚，雪山神是不会原谅你的！不止水渠，这老乡井里的水，也是雪山融水回渗的啊，这自来水厂，也在雪山那头啊！老兄，你就算再渴，也得忍着啊，你得替这十里八乡的百姓着想啊！” 没多久，巫师就被渴得嘴唇干裂，整个人摇摇欲坠。 他看出来了，罗烽火这是想活活渴死他！ 他不求了，还不行吗？ 巫师摇摇晃晃站起来。 这时候，罗烽火带了一群乡亲们，扛了两大桶腐植酸到混肥泵这边，准备施肥，见他要走，笑眯眯拦住了他的去路：“求雨求了这么久，这眼见着就要求来了，怎么能半途而废呢？” 巫师恶狠狠瞪了他一眼。 罗葑笑着说：“真的快下雨了。” 巫师：“……”他信他个鬼！ 巫师走了。 “那我们来祈雨好了，”罗葑笑着对鹦鹉招了招手，灰鹦鹉扑啦啦飞了下来，落在他手上，“坏坏，你不是学会祈雨词了吗？” 第86章 拍美食节目 所有人都一脸不可描述的表情, 看着罗葑。 帮忙抬腐植酸过来的几乎都是青壮年人, 大部分都不相信祈雨这回事儿，但不信归不信, 罗烽火拿鹦鹉祈雨这操作，也太骚了吧。 鹦鹉落在他手上，歪头目不转睛地看着他，不太明白他在说什么。 “五帝五龙。”罗葑提醒道。 坏坏这回听懂了，它非常鸡贼地开始和主人谈条件：“蔓菁蔓菁, 我要吃葵花籽！” 罗葑：“……” 所有人：“…………” 罗葑无奈地从衣兜里淘了一小把生葵花籽, 喂给贪嘴的小坏蛋。 坏坏拿它灵活的爪子抓了一粒最大的, 用他的大钩嘴咔嚓磕开, 幸福地吞掉瓜子仁儿，两片瓜子皮儿飘飘荡荡落在地上。 它一连磕了十几粒瓜子, 终于满足, 扑啦啦飞到祭坛上, 居高临下, 昂首挺胸，大声道：“五帝五龙, 降光行风……五湖四海，水最朝宗……” 灰鹦鹉最近沉迷祈雨无法自拔，一天到晚在这儿蹲着，连家都顾不上回, 听了一遍又一遍, 背得滚瓜烂熟。 它一口气就把祈雨词全都念了下来, 连个磕巴都没打。 年轻小伙子们往混肥泵里倒完腐植酸，都围过来瞧稀罕。 他们还是第一次亲眼瞧见会说话的鹦鹉呢，嘴皮子还这么溜，这么诘屈聱牙的祈雨词都能背下来。 鹦鹉看到有人看，更来劲儿了，它人来疯一样开心地扇着翅膀，念了一遍又一遍。 兴奋得完全停不下来。 围观的人越来越多。 大家都看得嘻嘻哈哈的。 不过看了一会儿，见它来来去去一直是那几句，慢慢就没了兴趣，已经有人准备撤了。 坏坏难得有这么多观众。 它越念越大声，越念越快，还会耍口技一样模仿铜钹和铜铃的声音，一只鸟就能演出一整场热热闹闹的跳大神祈雨现场。 大太阳明晃晃地照着，本来没有一丝风。 念着念着，开始刮风了。 念着念着，大风刮来了乌云。 本来准备走的人们顿时面面相觑，迟疑地停下了脚步，看向高踞于神坛之上的灰色精灵，和已经在旁边小蒲团上盘膝坐下，一脸严肃的罗烽火。 不会是……真的求来雨了吧？ 没过多会儿，乌云遮住了太阳，豆大的雨点噼里啪啦落了下来。 现场安静了一瞬，紧接着响起了一阵欢呼。 农民们顾不上避雨，纷纷双手合十向天，迎接这长达五个月的干旱过后，降下的第一场甘霖。 下！雨！啦！ 终于下！雨！啦！ 虽然他们现在已经有了引水渠和滴灌带，不怕大旱天了，但下雨仍旧是一件令人开心的事。 巫师一天多没喝过一口水，送饭的也被拦着过不来，他早已是强弩之末，脸色惨白、嘴唇干裂，走了没多远就一头栽倒，被笃信祈雨的老人们扶到不远处的村口树下，老人回家做饭，巫师刚牛饮一样灌了大半碗水，就听到一阵欢呼。 抬头一看，只见树荫之外，乌云密布，豆大的雨点砸在干燥的泥土上，溅出一窝窝小泥坑。 紧接着，密集的雨点噼里啪啦砸了下来，瞬间汇成雨的瀑布。 罗葑招手叫下吱哇乱叫的灰鹦鹉，带着乡亲们躲进了不远处烽火渠暗渠的甬道里。 瞬间一道闪电划破长空。 轰隆一声巨响，村头的树被雷劈中，四分五裂。 巫师满脸焦黑，捶胸顿足、扑倒在泥地里，喉咙里发出不似人声的悲愤嘶吼：“啊——” 这本来应该是他求来的雨！ 只要他再多坚持半个小时。 只要半个小时。 他就能翻身！他就是祈雨的大功臣！受到无数乡民的追捧！ 赚到大把大把的钱！ 他好恨！他好恨啊！ 巫师在大雨里扑街于地，又痛又悔又恨，晕了过去，隐隐约约听到有脚步声过来，还听到有人说：“他这么久求不来雨，怎么罗烽火一求就求来了，心不诚吧？” “何止心不诚，我听说他在外乡祈雨，骗了不少钱，黑心着呢。人在做，天在看，这是惹了龙王不满，被天打五雷轰了啊！” “对！说不定咱们这儿一直不下雨，也是他害的，多亏罗总工投资修水渠，上天都感念他呢，一求雨，立马就下了。还顺便降下天雷劈了这个死老东西！” …… 巫师……吐血了！ 虽然有少数人看了天气预报，但在这种情形下，也都不好说什么。 于是，罗烽火求雨的传闻不胫而走，而且越传越玄乎，十里八乡不管迷信的、不迷信的，都对罗烽火相当钦服。 巫师虽然捡回了一条命，却毁了容，变成了人人喊打的过街老鼠。就连之前笃信过他的老人们，也都对他怒容相向。 只有亵渎神灵的人，才会被天打五雷轰！ 罗烽火一求就下雨，这说明什么？ 这说明他才是神灵认可的人啊！ 老人们非常后悔之前的冥顽不灵，商量之后，集体过来向罗烽火道歉。 “爷爷们，不敢当，祈雨不是我的功劳，”罗葑微微一笑，“这都是科学的力量。” “科学？” “嗯，”罗葑点点头，“因为天气预报说，要下雨了呀。” “……” 一个老人迟疑地问：“那雷怎么不劈别个，非要照着他劈呢？” “那是因为科学家说，雷雨天不能躲在大树下，容易被雷击。谁让他雷雨天躲在大树底下啊，不劈他劈谁？” “……” “但巫师骗人是真，他在外乡骗钱，甩锅给乡亲的事儿，你们也听说了吧？”罗葑讳莫如深地笑了笑，“求雨这回事儿，信则有、不信则无，心诚则灵……但不管怎么样，既然下雨了，就说明开渠引水的事儿，是受雪山神认可的，对吗？” “对对对！”老人们纷纷点头。 “爷爷们都回去吧，该种地种地，从今往后，不管有没有雨，我们这儿，年年都是丰年。” 他这一番话说得相当自信，眼里放射出璀璨夺目的光芒，老人们愈发觉得罗烽火是神的化身，自此之后，不管啥事儿，都要来请罗烽火拿主意。 不过这都是后话了。 一场大雨后，天边挂上了一弯彩虹。 《华夏美食地图》节目组在雨后初晴的时候驱车赶来，要拍美食啦！ 这是国内很有名的一档美食节目，已经拍了三季，一季十二期，拍摄的脚步走遍了华夏大地的各个省份。不管是传承百年的老店，还是刚开业不久的新店，只要能做出真正值得品尝的美食，都会被这档兼容性很强的美食节目所接纳。 翟廿叁穿着雪白的厨师服，紧张得脸蛋红扑扑，说话都结巴。 罗葑伸手拍了下他坚硬的脊背，在他耳边轻声道：“小翟，你是我见过最有天分的、最优秀的厨师，比我吃过的五星级大厨做出来的东西还牛逼！再说了，这只是美食节目，又不是厨艺大赛，你只需要发挥你平常五六成的水平，唬唬他们就行……紧张什么？放松！” 翟廿叁：“……” 罗葑就非常放松。 他带着节目组谈笑风生，去拍摄大棚里纯天然有机食材。 “这边是红菇，那边是羊肚菌，”罗葑笑 眯眯地向节目组工作人员介绍，“好看吧？” 红菇菇如其名，有着红通通的菌盖，和白嫩嫩、胖嘟嘟的菌柄。没开伞的红菇胖嘟嘟、圆滚滚，颜色鲜亮迷人，像动画里萌萌的小蘑菇，开伞之后，就宛如小号的灵芝娃娃。 羊肚菌也很好看。 白嫩嫩的菌杆上，顶着一朵朵棕褐色的尖顶蜂窝状小帽子，宛如一个个戴着尖顶小帽子的小人儿，可爱得不行，又像是一棵棵褐色的小松树，一眼看过去，就好像大棚里长出了一个微缩景观小森林。 摄像师用镜头捕捉了细节。 年轻的大厨翟廿叁亲手采摘了红菇和羊肚菌，又去旁边的棚里挖了黑松露和白松露。 松露是一种长在地下的菌类，外表像是坑坑洼洼、长了荔枝状表皮的黑色或黄色小土豆，但切开来，内部却带着大理石一样漂亮的纹路，却比石头的纹路更温柔，有点儿像黑色或者黄褐色的雪花和牛。 镜头下，每一道纹路都纤毫毕现，散发着一种源自大自然的、独特的美食魅力。 拍完珍贵的菌种，又去拍了其他菌种和搭配的蔬菜，采摘了足够今日烹饪的分量，装在大篮子里，晃晃悠悠拎出大棚，在短短两三小时之内，就会新鲜水嫩地走上餐桌。 翟廿叁烹饪采用的全都是最简单的食材搭配，但难度却一点儿都不低。 这大男孩儿本来紧张得手都在发抖，可一旦进入他熟悉的小厨房，开始和食材进行特殊的灵魂沟通，他几乎是瞬间就放松了下来。 镜头下，年轻得过分的大厨眼里闪着光，有条不紊地处理食材，开始烹饪，操作台上的五个小炉灶全都点找了火，或蒸、或煮、或炖、或煎、或炒，小厨师却丝毫不见慌乱，游刃有余，动作行云流水、赏心悦目，烹饪的手法更是让人眼花缭乱。 不久后，菜品相继唰啦出锅，微距镜头下色彩鲜亮、异常诱人，罗葑跟着节目导演坐在外头的监控摄像机后面，哪怕隔着镜头，都能闻到食材散发出的有温度的香气。 之后，做好的菜肴被端上桌，左拍右拍拍了八百遍。 拍完之后，节目组从街上拉来几个长得比较好看当地小姑娘、中年男子和优雅的老人，拍了几个特写镜头，又拍外面的街景，古色古香的招牌、熙熙攘攘的行人，远处的雪山、湛蓝澄澈的天空。 从白天一直拍到黑夜。 等拍完可以吃的时候，菜都已经凉透了，不得不又回锅热了一遍。 可就算热了一遍，香味儿仍旧一点儿不减。 累了一天的工作人员们早已饥肠辘辘，围着餐桌，开始享用美食。 鸡枞、松茸和竹荪什么的，滋味自然不必说，菌菇馆新上的几种菌菇，也全都采用了简单到不可思议的烹饪方式。 红菇豆腐汤，羊肚菌酿肉，白松露牛排，黑松露香梨和松露炒饭。外表看起来大都平平无奇，但香味儿却诱人垂涎。 罗葑迫不及待地夹了一块羊肚菌酿肉。 这道菜有点儿类似于炸茄盒，将打好的鲜嫩嫩的肉馅儿，塞入羊肚菌的空心里，上锅大火蒸十几分钟。 蒸好的羊肚菌异常爽口，有种独特的坚果和烤肉混合的芳香，牙齿轻轻一碰就能咬断，瞬间溢出丰盈的肉的汁水，层次相当丰富，却又浑然一体，好吃得要命！ 松露的味道比羊肚菌更奇特而难以描述，有种淡淡的泥土的香气，带着一丝丝淡淡的蒜的味道，有些像洋葱，又有些像奶酪，带着一丝丝的蜂蜜甜，细细品味还能品到坚果的醇香。 牛排上只是撒了一些松露碎屑，瞬间就提升了肉的香醇口感。 黑松露香梨被剖成花瓣的形状，入口香甜，带着一种独特的水果和松露混合的香气，仔细品尝，还能品出香草和奶酪的香味儿。 节目组的小姑娘们吃得停不下来，一边还忍不住惊叹：“这是我这辈子吃过最好吃的甜品！” 摄像师陆成则吐槽：“……你这辈子还没过三分之一呢好吗？” 陆成则刚收好拍夜景的机器回来。 他这几年跟着节目组差不多走遍了全国，几乎吃遍了大江南北的各种美食，对于烽火菌菇馆这种明星餐厅，根本就没报多大希望，还心想小姑娘没见过世面，就是爱夸张。 陆成则坐下来，拿了个小汤匙，不抱任何希望地剜了一小块，放入口中。 …… 真香！ 天哪，这小甜品怎么这么好吃？ 就连看似暴殄天物的松露炒饭，都好吃得让人不小心就咬到舌头。 在场的工作人员没一个人说话，全都在大快朵颐。 导演埋头吃了几口，突然喊：“老陆！老陆！把机器搬出来，再补拍几个镜头。” 这种场面，不比摆拍的镜头真实多了吗？ 刚收好机器，正忙着抢菜吃的摄像师陆成则：“……” 节目组一共拍了三天。 不同的菜肴，不同的烹饪，不同的街景，不同的食客，会在后期鬼斧神工的剪辑之下，变成让人目眩神迷的美食追踪记录片。 节目还需要一段时间的后期制作之后，才会播出。 罗葑又没事做了。 其实也不是真的没事做。 l市的店铺上个月初就已经装修好，一开始是忙得没时间考虑开店的事儿，后来是日子太美好了，根本不想动弹。 现在……现在他也不想动弹。 开店不如订书！ 谢燎原昨天刚从b市飞过来，他忙着接待节目组，都没顾得上搭理他。昨晚送走节目组，实在太累了，就歇在了镇上的小平房里。 第二天一大早，罗葑饭都顾不上吃，就迫不及待跑回小别墅见老公！ “老谢！”一到家，他就飞扑到谢燎原怀里，霜退盘在他邀间，八爪鱼一样挂在他身上，在他脸上疯狂猛钦，“老谢，我想死你了！” 谢燎原：“……” 自从小手窝和他订了书，一下子就像换了个人一样，变得既狂放又热情，虽然还是时不时红着脸，但脸红到滴血，都不妨碍他每天琢磨着太阳太阳，划船不用桨，白浪滔天！ 罗葑亲着亲着，就开始上手剥他书皮。 谢燎原：“…………” 他怀疑小手窝根本不是想他，而是想他的大订书针。就像之前肖想他的鼙鼓一样！ “吃饭了吗？”谢燎原捉住他的小爪子。 罗葑也没挣扎，把脸埋在他肩窝上：“没……有你，还吃什么饭？老谢，我想吃你，迫不及待想吃你了！” 谢燎原强行把小手窝从他身上摘下来，给他做了个银耳菠萝羹，又烤了草莓派。 吃完之后，又洗了澡，两人才黏黏糊糊开始准备来个小别胜新婚，结果刚订进去，罗葑的电话就响了。 罗葑完全不想接，又怕是什么重要的事儿，他搂着谢燎原，跟个连体婴儿一样咕涌咕涌，挪到床头，一看来显：“沈导！” 他立刻抛弃谢燎原，腾地坐起来，接电话。 沈嘉航说补拍的镜头基本上拍完了，他的三场戏也定稿了，剧本已经发到他邮箱，问他什么时候有空过来拍。 “明天！”罗葑瞬间兴奋，“不！现在！我马上买机票，晚上就到！” “不，你别……”沈嘉航斟酌着措辞，委婉道，“编剧写了五个版本，我们讨论了很久，最终还是定下了这一版……难度可能有点儿高。你先看剧本，哪儿有疑问，我们随时沟通，过几天……” “不用！我路上看就行！” “……” 行吧，谁让他是金主爸爸呢？ 他就豁出去陪他耗个十几天好了，反正一共就三场戏，拍个几百遍，总能过的……吧。 第87章 拍戏喽 罗葑挂了电话, 直接拿手机订机票，订完票开始包书皮, 包完书皮就像颗小炮弹似的, 一溜烟冲出去了。 完全忘了他这个订书机的存在！ 谢燎原：“…………” 他低头看着自己的大订书针, 无语凝噎。他怀疑对于小手窝来说，他存在的全部价值，就是一个器大活好的人肉订书机！ 谢燎原一脸血。 ——让你骗人！ ——让你拿谢匆匆当挡箭牌, 说要做长期炮友排遣寂寞, 看看，报应来了吧？小手窝真拿你当订书机了！ ——活该啊！ 罗葑还真没拿他当订书机。 他是真心想和谢燎原好好儿过一辈子的。 但他真的太想演戏了！ 罗葑在谢燎原面前瞎几把胡扯过, 说种田是他这辈子最大的梦想。 其实不是。 跳舞也不是。 学跳舞只是源于一个很偶然的契机, 虽然后来他也爱上了跳舞, 很享受在舞台上挥洒汗水的感觉, 但演戏才是他这辈子最热爱的事业！ 他享受那种一点点把自己变成另外一个人，在戏里体验不一样的人生，经历不一样的喜怒哀乐, 然后一点一滴, 让这个不存在的人物有了血肉和声色，慢慢地活过来的感觉。 虽然他本来并没有想要现在复出，也没有真心想要客串上辈子的大爆电影《三〇二七》，但当沈嘉航在官博宣布他即将客串骆枫元帅的时候，他却没有拒绝。 因为他真的太想演戏了！ 为了演好骆枫这个角色, 他几个月前就已经将原著翻来覆去看了无数遍, 每一个涉及到这个人物的片段, 他都能倒背如流。 骆枫的每一个表情、每一个动作、每一个想法，哪怕是一瞬间划过脑海的念头，他全都了然于胸。 他已经迫不及待想要这个人物活过来了！ 罗葑飞快打包了一小箱行李，又将需要的各种证件仔仔细细清点了一遍，换了身衣服，准备出发了，这才想起谢燎原还被他晾在床上。 谢燎原裹着被子，像只被遗弃的藏獒，浑身散发出浓重的悲凉气息：“罗烽火，你不是说想我了吗？”就是这么想他的？ “说好的想吃我呢？说好的订书呢？” “做事情难道不应该有始有终吗？怎么能半途而废呢？” 罗葑非常心虚，他不好意思地笑出一对儿不甚明显的小梨涡，一双水汪汪的桃花眼眨啊眨的，挪到床边，搂住他的脖子，“啪叽”在他脸上亲了一口：“不好意思啊老谢，我得走了……拍完再日好不好？三天三夜行不行？” 谢燎原：“……” “那……七天七夜？” 谢燎原：“…………”小手窝是想让他死在床上吗？ “乖啦！”罗葑又搂着他“啪叽啪叽”乱亲了一会儿，“等我回来。” 谢燎原不想说话。 他特意熬夜赶完工作，跑来和他的小爱人卿卿我我的，结果小手窝管撩不管灭，订到一半就跑，搞得他明明是结了婚的人了，还得自给自足。 谢燎原十分悲愤！ 他简直要饥不择食，吃电影的醋了！ 当天下午，谢燎原就以公司的名义，给制片人兼导演沈嘉航发了封邮件，特别官方地说骆枫是电影中至关重要的灵魂角色，让他务必拍到尽善尽美！ 沈嘉航……沈嘉航更惶恐了。 他原本就对罗烽火的演技不是很信任，本来都做好为金钱折腰，打破他做导演的原则，稍微降低一点标准，拍个八/九分就差不多的心理准备了。 结果资方爸爸还不许！ 沈嘉航一咬牙，干脆砸钱租了半个月的棚。 星际的大场面和飞船内部的场景全都是沈嘉航砸钱盖的棚，但骆枫出现在主角遥远的记忆里。遥远星系的场景只有一闪而过的几个镜头，三场戏，全在已经一片荒芜、几乎不适宜人类生存的地球。 为三场戏搭棚是不可能的，沈嘉航就考察了国内的所有的影视基地，最终租下了西部影视城的一个外景棚。 可是还没开拍，场地就被股东临时征用。 骆枫的军服也需要拿去调整一些细节。 罗葑在酒店呆得无聊，想去找谢燎原，又害怕谢燎原真生他气，不由分说订他个七天七夜，耽误了正事儿，干脆飞到B市找姜洋，一脸乖巧地说他现在有时间呀，问Beacon-fire系列需不需要模特。 当然需要！ Beacon-fire系列男装本来就是从罗烽火得到的灵感，姜洋老早就等着火火给他们代言了，可是小两口才新婚燕尔，罗烽火又不是忙这，就是忙那，姜洋才体贴地没提这事儿。 难得火火主动提出要代言，姜洋哪儿能不应？ 她立马请了国内最知名的时尚摄影师，把Beacon-fire最新一季即将上架的男装，挑了最适合罗葑的码，亲自搭配了服饰细节，全程跟随，陪火火拍广告！ 沈嘉航得知罗葑不好好在酒店看剧本，竟然开小差去拍广告，着急了。 他开始夺命连环发微信！ 沈嘉航：你有时间多看看剧本啊！ 沈嘉航：你别忘了看剧本啊。 沈嘉航：你今天看剧本了吗？ …… 罗葑在摄影棚待到晚上，拍完两个系列，被姜洋接回别墅，和公公婆婆一起吃了晚饭，躺在床上，打开手机，才发现自己的微信多了100 的消息。 其中三条来自谢燎原。 剩下的全是沈嘉航发来的！ 罗葑想宝宝想得不行，先和谢燎原打了个视频电话，和宝宝眼泪汪汪地说了一会儿话，惦记着沈导的微信，急着道了晚安。 可是等他翻完沈嘉航的消息记录，却发现沈导竟然把一个意思翻来覆去说了一百多遍！ 罗葑哭笑不得。 罗烽火：嗯，我知道了。 沈嘉航：看剧本了吗？ 沈嘉航：台词怎么样？人物理解有问题吗？ 罗烽火：记熟了，没问题的。沈导放心！ 沈嘉航怎么可能放心！ 沈嘉航：你没有什么要问的吗？有什么疑惑尽管问！ 罗烽火：没有呀。 沈嘉航：分镜脚本已经发到你邮箱了。 沈嘉航：你还要拍几天？要不我飞过去吧。 沈嘉航：我给你讲讲戏。 罗烽火：……谢谢沈导，不用麻烦了。我演技很好的。 沈嘉航：“……” 在他看来，罗烽火真是哪儿哪儿都好，长得帅，人聪明，又仗义，就是太骄傲了！ 沈嘉航担心得睡不着，忍不住刷了下@铭洋时尚V的官博，看罗烽火今天的拍摄花絮，结果越看越担心，越看越担心！ Beacon-fire系列男装和罗烽火本身的气质相当契合，整个系列的风格融合了柔美和野性，每一个镜头都洒脱、性感又撩人，让人情不自禁想要尖叫！ 和骆枫元帅的气质却完全南辕北辙！ 骆枫元帅是那种威势内敛、气场强大、杀伐决断的人，他表情很淡，话也不多，但一个眼神就能让人情不自禁心底发寒。 但其实，他是个内心很温柔的人。 这种人物是最难把控的。 表情鲜明夸张的人物，唠叨聒噪的人物，从表演上来说其实相对简单，因为夸张的表演方式和密集的台词，很大程度上能够掩盖和弥补演技缺陷。 可一旦人物安静下来，就只能依赖演员本身对于微表情和微动作的控制能力了。 沈嘉航本来想在台词上做文章，降低人物的表演难度，可是剧本成品出来他才发现，一旦话多了，骆枫就不再是骆枫。 所以最后确定的一版剧本的难度很高，非常考验演员对于每一个细节的把控，甚至难到了多一分则溢、减一分则缺的地步。 可罗葑竟然还溜号去拍广告！ 小鲜肉就是小鲜肉。 沈嘉航摇头叹息。 三天后，骆枫元帅定妆。 当穿着暗蓝色制服的罗葑从化妆室走出来的那一瞬间，沈嘉航就惊呆了！ 剧组所有工作人员都惊呆了！ 他们都知道罗烽火长得好看。 却不知道他上妆之后竟然能好看到这个地步！ 笔挺的制服裤勾勒出他笔直的大长腿，武装带勒出腰身劲瘦却不羸弱，行动间皮靴踏在地上，每一步都干净利落，绝不拖泥带水，身姿更是挺拔到不可思议，看起来比平常还要略高一些。 帽檐下眉目清秀冷淡。 几乎没有表情，但抬眸淡淡一扫，就有种扑面而来的威压感。 沈嘉航激动了！ 这不就是他心目中的骆枫元帅吗？！ 现场布景已经基本完成，摄像架好机位，摄影师过来拍了几张定妆照宣传用，之后就准备开拍第一场戏了。 和他搭戏的、饰演主角少年的演员叫戚淮，是童星出身，别看年纪不大，已经有七八年的演戏经验了。 戚淮今天才来。 没两分钟，罗大小孩儿就和戚淮嘻嘻哈哈打成一片，还抽空不知道和谁视频，笑得眼睛都没了：“你看你看，我穿这一身好不好看。小戚，你帮我拿着，拍全身，对对对！” 沈嘉航：“……” 他不禁又担心了起来。 就在这个时候，影视城的工作人员急匆匆跑了过来，在沈嘉航耳边说了两句什么。 沈嘉航眉头瞬间就皱起来了：“前几天你们说让，我们就让了……现在布景都搭好了，你让我们腾地儿？” “实在不好意思，”工作人员小声赔礼道歉，“男一孟梓易是我们股东的亲戚，我们实在得罪不起啊！” 罗葑还在和谢燎原视频。 谢燎原嗓音低沉，带着微微的哑：“拍完之后把衣服留下，回来穿给我看。” “制服诱惑吗？”罗葑眼睛亮晶晶，躲开人群，小小声道，“好呀好呀！你也做一套嘛，到时候我们一起玩儿制服订书，哈哈哈……好像有傻几把找事儿！先挂了！” 说话间，傻几把就带了一群扛道具的工作人员过来了！ 领头的叫孟梓易，是极北传媒旗下一哥，听说是霍总的外甥，为人嚣张跋扈，在娱乐圈恨不得横着走！ “不就是布景吗？”孟梓易说，“我们就拍半天，拍完我借俩人给你使唤，重新做不就是了？反正你们一两天也拍不完。这样吧，我和他们打个招呼，半个月的棚按十天结算，怎么样？” 沈嘉航迟疑：“这……” 罗葑：“什么？你租了半个月的棚？！” 《三〇二七》统共就剩下他这几场戏了，他至多一天就能拍完，就算补拍镜头和空镜，最多也不会超过两天。 剩下的十几天岂不是全都浪费了？ 啊啊啊！这可都是老谢的钱啊！ 小财迷罗葑心疼坏了，整个人都不是太好，但他也知道沈嘉航是为了电影着想，不好说什么，于是不等沈嘉航说话，就笑眯眯道：“不需要。”他转头问沈嘉航：“沈导，租棚合约呢？” 也是时候让极北传媒再上一次热搜了！ 这时，罗葑目光突然瞥见一个熟悉的人影。 祝荣安站在人群里，一脸小人得志的表情在旁边看热闹，一边还狗腿地拿了瓶可乐过来，递给孟梓易。 罗葑皱了下眉：“你们拍的这是……《罗布泊手记》？” “是啊，”孟梓易无所谓地点了点头，“别废话了，快让地儿，我们急着拍呢！” 罗葑眯了眯眼。 他记得这部电影。 《罗布泊手记》一部考古探险的片子，剧本相当精彩，上辈子经纪人本来想让他去试镜男二的，是祝荣安死皮赖脸要走了角色的试镜机会。 姓祝的不是科班出身，没有天分，又不肯努力，演技烂得一塌糊涂，还是罗葑把试镜的片段一句话一句话掰开了，帮他抠戏，这才侥幸通过试镜，拿到了角色。 没想到这辈子祝荣安还是拿到了角色。 自从祝荣安上次造谣被揭穿之后，公司虽然没和他解约，但也早就是放养了，按说不可能接触到这个规格的戏…… 罗葑看了一眼孟梓易。 孟梓易带资进组，话语权肯定还有一些的。 祝荣安这是等不及合约到期，就提前抱大腿，找下家了吗？ 罗葑想起，上一世，祝荣安就是凭借着这部电影，拿到了金像奖最佳男配，成功跻身实力派鲜肉之列，之后不久就接到了一部大制作历史剧的男一，从此扶摇直上。 不就是抢别人的戏吗？ 谁不会呢。 罗葑笑眯眯看了祝荣安一眼：“不好意思啊，我们也急着拍呢。” “你们？急着拍？”孟梓易就像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一样，哈哈大笑道，“三场戏拍十五天，你告儿我，怎么急，啊？罗老师，你这演技得渣到什么程度啊？一共就三场戏，定十五天的棚，平均一场戏拍五天……笑死人了哈哈哈！” 罗葑不动声色：“孟老师，话可不能乱说……要是我一条过呢？” “要是三条以内能过，我就把这瓶子吞下去！” “算了吧，我可不想背上逼死极北一哥的骂名，”罗葑抬了抬下巴，“不如，我们打个赌吧。” 孟梓易跋扈惯了，最喜欢刺激了：“什么赌？” “一条过不了，我们付双倍租棚费，我从此退出娱乐圈，”罗葑微微一笑，“但假如过了，租棚费你来负担。还有……” 他伸指一点旁边的祝荣安：“炒掉他！” 第88章 碾压 孟梓易出身豪门, 从小要什么有什么，日子过得太平顺, 就开始找刺激, 他酗酒、飙车，还曾经拿了他妈的卡，去拉斯维加斯豪赌, 最后把底裤都输光了。后来为了找刺激，闹着要进娱乐圈，出道半年黑料满天飞，后来被他舅三令五申，拿冻结账户做威胁，他这才没有再胡来。 但赌这回事儿, 一旦沾上了, 就跟毒品似的, 赢了想赌、输了还想赌，戒赌如戒毒, 碰不到，就整天抓心挠肝地难受。 罗葑早就听闻他好赌, 这才故意拿赌激他。 果然, 听到罗葑的话, 孟梓易肾上腺素立马飙升, 哪儿还能按捺得住？ 不过他表面上还是要装逼拿乔的。 “就这点儿赌注？”孟梓易嗤笑一声, “那多没劲儿啊。既然要玩, 那就玩点儿刺激的呗。” “你说。”罗葑气定神闲地笑了笑。 “加筹码！再加……”孟梓易想了下, “10%的股份！你赢了，西部影视城10%的股份给你，要是我赢了……就把你那小农场的股份转给我玩玩儿呗！我还没开过农场呢。” 罗葑一口答应：“行！” “祖宗哎！”沈嘉航就去旁边和工作人员说了两句话，情势就已经急转直下，他来不及阻拦，冷汗都快下来了，着急地小声道，“你可别说话了！等会儿我给他道个歉，大不了咱们把场地让出来，这种玩笑可不能开。” 不是他不相信罗烽火。 刚才穿上制服之后，罗烽火气质的瞬间切换，已经足够证明罗烽火在演戏上是有天分的。 可这几场戏对于演员对于情绪把控的要求相当高。 就算是科班出身的老戏骨，都不能保证百分百一条过，更何况他们这些唱歌跳舞出来的小鲜肉了！ 就算罗烽火再有天分，也不可能一条过啊。 沈嘉航又做不到放水。 他简直快被罗烽火搞疯了！ “沈导，”罗葑嘴角浮起自信的微笑，安抚道，“你放心，我不会给你丢人的。” 沈嘉航：“……” 这是丢不丢人的问题吗？ 这是10%股份的问题啊！ 沈嘉航简直想哭。 祝荣安离他们不远，看到了沈嘉航的表情，也听到了他们的对话，一脸嘲讽地笑着说：“我说，罗烽火，没那个金刚钻，就别揽瓷器活……小心呆会儿掉下来摔死！” 他是个天生的同，几年前看寰宇娱乐年会直播，就对谢燎原暗生情愫，所以才报名参加了寰宇娱乐的选秀。 他下定了决心，要在娱乐圈不择手段往上爬，一直到足够优秀，一直到谢燎原注意到全世界独一无二的他。 可是还没等他爬上去，谢燎原竟然被罗烽火捷足先登了！ 祝荣安心中愤愤不平，回想起之前罗烽火造谣谢燎原是变态恋手癖的事儿，就更是对罗烽火恨得咬牙切齿！ 他一定要爬上去，一定要他们好看！ 所以才背着经纪人抱上了孟梓易的大腿，前两天又故意拍出了穿帮片段，然后怂恿着孟梓易过来抢棚。 只要罗烽火不痛快，他就痛快了！ 现在，只要想到等下罗烽火就要损失一大笔钱，从此退出娱乐圈，他心中就不禁暗爽。 “你现在后悔还来得及，”祝荣安一脸不怀好意的微笑，“只要你当众给孟哥磕头下跪、赔礼道歉，乖乖让出场地，说不定孟哥高兴，就放过你、不和你打赌了呢？” “闭嘴！”孟梓易扇了他一个后脑勺刮子，“老子的赌局你也敢搅和？” 祝荣安：“…………”他整个人都被打懵了！ 他知道孟梓易脾气不好、难伺候，跟着孟梓易鞍前马后这几个月他也受了不少气，可是他是在为孟梓易出头怼人啊！ 孟梓易竟然打他？ 孟梓易不但打他，还对罗烽火说：“烽火，你别听他胡说，我们赌我们的。不过……演技这种东西，太容易放水，我们得找个公平公正的裁判！” 罗葑笑眯眯地点了点头，表示认同：“那就开直播呀，原著作者和八成以上观众认可，就算我通过，OK？” 虽然之前投资风波炒作过一波，但《三〇二七》的前期宣传显然远远不够。 电影拍摄一般会在前期保密，但也都会放一些拍摄花絮，吊住观众的胃口，像骆枫元帅这种既期待又不涉及主线剧透的镜头，恰巧是最好的宣发炒作点。 与其到时候还要老谢砸钱宣传，反倒不如趁着这机会好好儿炒作一波，也好给老谢省一点钱呀！ 小财迷算盘打得啪啪响。 孟梓易对此一无所知，痛快点头：“OK。” 他知道《三〇二七》是IP改电影，有数额庞大的原著粉。 原著粉这种群体，既可能是电影潜在的死忠消费群体，也可能是随时都会爆炸的定时炸弹。 她们对原著很宽容，但对待改编却相当苛刻和挑剔。 很难被讨好。 一旦改编得不好，或者演员不合她们的心意，就会招致大规模的嘲讽、谩骂和抵制。 《三〇二七》邀请了原著作者参与操刀改编，所以原著粉的期待值很高。 但也正因为如此，她们一定会对电影和演员表现更苛刻。 有了观众的参与，这场豪赌一定会变得非常刺激！ 孟梓易几乎迫不及待想要开赌了！ 罗葑却不紧不慢拿出手机，问沈嘉航要官博账号密码。 沈嘉航急得满头冒汗：“你要不要再想想，不然先和谢总商量一下？” “不用，”罗葑直接从他口袋里摸手机，“我有数。” 说着，他登上@三〇二七电影官微V，发了条微博，简单几句话写明了赌约的原因和内容，@写文的世界之树，并附赠一条直播链接。 然后用自己的手机转发了一条。 孟梓易也搜到微博，用他的大号转发了一条：“开始吧？” “急什么？” 罗葑对着镜头打了个招呼，笑眯眯道：“两……三万人啦，火焰小可爱们帮忙宣传一下，等够了二十万人，我们就正式开始直播……大家可以关注一下主播，关注主播不迷路哦！” 孟梓易：“……” 他怎么感觉罗烽火比他还淡定，还胸有成竹？ 直播间观看人数飙升。 吃瓜群众又兴奋了！ -什么情况？罗哥又要打谁的脸啦？ -那个孟什么的，前段时间录真人秀耍大牌的好像……不管了，反正跟着罗烽火有瓜吃！ -我已经搬好小板凳，准备好零食，准备吃瓜啦。 -卧槽，这赌注，刺激！ -罗烽火是挺厉害的，但没记错的话他好像不是科班出身？演骆枫元帅，一条过？ -Emmm……我感觉罗烽火这次要栽了！ -管他栽不栽，瓜好吃就行！做人嘛，最重要的是开心！ …… 粉丝们却都很着急！ -怎么办？我觉得火火这回可能要翻车QAQ -我也…… -火火，你拿什么打赌不好，非得拿退圈……我们还等着你复出呢啊啊啊！ -还有火火的农场啊！烽火小农场那么美，怎么能让孟梓易那个赌鬼给糟蹋了呢QUQ -罗哥我知道你厉害，可是……那是骆枫啊！罗哥清醒一点！[揪住领子疯狂摇晃.jpg] -怎么办啊啊啊！ …… 不止粉丝，有些好感罗烽火的路人也不禁替他着急起来，微博评论和弹幕几乎被“求罗烽火冷静”、“罗哥你清醒一点”、“火火求你不要再飘了”之类的留言刷了屏，还有人替他@了寰宇娱乐，让谢总好好管管他家小作精！ 罗葑却像是根本没有看到一样，笑眯眯将手机塞进旁边的场记小姑娘手里：“拿着，好好拍，拜托啦！” “拍吧，”沈嘉航已经彻底自暴自弃，他一挥手，“各部门准备！” 开拍！ 他们要拍的这场戏，是在已经一片荒芜、废弃的地球。 距今六百三十年后，人类对于生态的无节制的破坏，终于产生了严重的后果，全球气候逐步变暖，冰川彻底融化，无数陆地被海水吞没，气温越升越高，臭氧空洞也越来越大，紫外线肆无忌惮地直射大地。 地球已经渐渐不适宜人类生存。 而人类在用光了所有的煤、天然气等燃料之后，终于按捺不住，对地热动手了！他们在地面上打了无数的深井，将滚烫的地核能量转化使用，导致地球磁场发生波动，最终崩溃！ 失去了磁场的地球，就如同失去了免疫力的人体，再也无法抵御日渐肆虐的太阳风，厚厚的大气层飞快被太阳风剥离，散逸到宇宙中。 地球上的空气越来越稀薄。 地壳疯狂运动，火山开始加剧喷发！ 大量的动物和人类死亡。 地球联盟紧急启动应急预案，将还未通过最终实验的巨型宇宙飞船强行起航，带走了一部分有身份和有贡献的人类。 不少民间的科学组织也纷纷自谋生路，开始自制飞船冲出地球。 他们有的随着宇宙飞船的解体，尸骨无存，有的成功降落在银河系的某个星球上，开始营造新的家园、繁衍生息。 人类自此四分五裂、各自为政，进入了长达几百年的混乱时期。 一直到骆枫元帅横空出世，带领一支宇宙舰队，横扫银河系的所有星系，最终建立了宇宙联盟！ 虽然宇宙联盟的各个星球在此后的一段时间仍然各自为政、战火不休，还有部分极端武装为患，但毕竟进入了一个相对平稳的时期，得以休养生息。 而骆枫元帅在建立宇宙联盟之后，却并没有贪恋权位，而是解甲归田，抛弃所有荣华，带着一群磁场动力学专家，和从宇宙中救下的孩子陆熙扬，乘飞船回到早已荒芜一片，如同火星表面的地球。 开始尝试重新激活地球磁场。 骆枫元帅的第一场戏，就在他回到地球之后的第八年。 当年的小孩儿已经长成少年，骆枫也已经通过隔离罩制作出一片有稀薄氧气和重力系统，可以自由行走的荒原，但却仍旧看不到一点点地球磁场被激活的希望。 陆熙扬从小听骆枫元帅的事迹长大，英雄的火种在他心中缓慢萌芽、蓬蓬勃勃地生长、熊熊燃烧，他迫不及待要去建功立业，但却被憋在这个荒芜和寂寥的地球上。 像是被困在笼中的小兽。 有一天，他终于忍不住爆发了：“骆帅，你到底还要在这个鬼地方耗多少年？” “骆枫”仍然穿着他那身笔挺的军服，哪怕环境恶劣，他周身依然一尘不染，他淡淡抬起眼皮，看了陆熙扬许久，发出一声喟叹，许久没有说话。 祝荣安小声嗤笑：“第一句词儿就忘！这也太菜了！” 现场鸦雀无声，听到他这句话，所有人都愤怒地皱眉看着他。 要不是这电影后期配音，并非同期声，这条就废了！ 就连孟梓易也瞪了他一眼：“闭嘴！你个傻X！” 现场。 良久，骆枫终于伸出手，轻轻地拍了下少年的肩膀，脸上仍旧没有表情，但眼瞳中却泄露出淡淡温柔：“你长大了。” 陆熙扬有些疑惑和不解地看着他。 “我能教你的，都已经教给你了。明天我就和宇宙联盟联系，让他们来接你走。” 陆熙扬敏锐地发现了他话里隐藏的意思：“骆叔，你不走吗？” “我不走。” “为什么不走？这破地方到底有什么好呆的？” 骆枫淡淡垂眸，看着他的眼睛，目光起初很锐利，但随即又带上了一层无奈地笑意，最后笑意慢慢消失。 他轻轻地舒了一口气。 目光重新变得锐利而坚定。 “熙扬，你记住，”他的声音不高，但却一字一句直抵人心，像是敲在少年心上，“不管人类在宇宙中走多远，地球永远是人类的最初的家园，我们的根在这里。 “如果有一天，人类遭遇致命的灾难。 “地球，会是我们最后的家园。” …… 那时候陆熙扬还太小，他听不懂，他满腔都是蓬勃的热血，他迫不及待离开地球，开始在宇宙中建功立业。一直到骆枫去世，地球磁场都没有被重新激活，但却留下了大量的实验资料和可行性报告。 一直到病毒爆发，人类再次面临覆亡的灾难。 陆熙扬才重新想起了骆帅这句话。 他调出封存的实验数据，带着舰队和幸存科学家重新回到地球，又花了两年的时间，终于成功激活了地球磁场，人工催动火山喷发，并在段时间内种植了大量的绿色植物。 氧气被重新制造出来，被重新激活的磁场牢牢地吸在地球表面。 地球一点点活了过来。 地球真的成了人类遭遇致命灾难后，最后的家园。 这个场景，之后会作为回忆，剪进地球磁场被重新激活，所有人眼含热泪拥抱欢呼，主角也含着热泪，抬眼向天的时刻。 “咔！”沈嘉航热泪盈眶，激动得喉头都有些哽咽了，“过了！” 直播屏幕前，弹幕刷得飞快，几乎要看不清。 -啊啊啊啊啊！这就是我心目中的骆帅啊！ -啊啊啊！火火帅爆了！ -罗烽火演技也太好了叭，和他本人一点儿都不一样，我一开始都差点儿都没认出他来！ -啊啊啊，我的骆枫元帅活过来了！！！ -罗烽火就是我心目中的骆帅啊。 -从来不追星，但从现在起，我宣布，我是罗烽火的粉了！ - 1 …… 直播结束后，@写文的世界之树第一时间发了一条微博：虽然只有一小段，但却仿佛将我带回了当年熬夜在电脑前热血澎湃地敲键盘，一个字一个字构建出心中的骆帅的时刻。谢谢@Charming-4罗烽火，让我的骆帅又活过来了！ 粉丝们激动哭了！ 原著粉也激动哭了！ 微博上一片啊啊啊和欢呼的海洋！ 孟梓易虽然没看过原著，但也被罗烽火瞬间变成另外一个人的神演技惊呆了！ 他忍不住眯起了眼睛。 罗烽火穿制服的样子，真的酷爆了！ 禁欲系又荷尔蒙爆棚！ 祝荣安冷笑：“有什么了不起的？一共就五句台……” 他话没说完，孟梓易就打断了他的话：“闭嘴！” “……” “滚吧！你被炒掉了！” “孟哥，你不能炒掉我，我的戏份已经拍了一半了，而且……”祝荣安有点儿慌了，“而且我们签约了！” “不就是违约金吗？两百万？三百万？我转给你，你他妈给我立刻滚蛋！” 祝荣安呆住了，悲愤、绝望和难以置信依次从他眼中划过：“不！我不走！我要见制片人！导演！对，导演，路导，你也不想换掉我的吧？” 《罗布泊手记》在开拍后不久就经历过一次声势浩大的演员罢演事件和换导风波，孟梓易这才得以带资进组。新导演路从晰是个刚毕业不久的年轻人，技术过硬、性格软绵，经常被孟梓易和祝荣安呼来喝去。 讲真，孟梓易的演技毫不夸张地说，稀烂。 祝荣安虽然稍微好一点，但也是半斤八两，他执导得很艰难，巴不得男一男二都滚蛋！ 所以路导软绵绵地躲在了角落里，一声都没吭。 祝荣安很快被孟梓易叫来的保安架起来，扔出去了！ “孟梓易！”祝荣安双腿乱蹬、吱哇乱叫，“你会后悔的！你一定会后悔的！” 孟梓易：“让他闭嘴！” 于是祝荣安的嘴也被保安捂住了。 一句话都说不出来，像条破麻袋一样被丢出去了！ 就在这个时候，孟梓易接到了他舅舅——极北传媒CEO霍以巍的电话。 面对孟梓易这个败家外甥，就连霍以巍这种城府极深的人也无法保持冷静了：“混账！你个败家玩意儿！股份也是你能随随便便拿来赌的？” 孟梓易满不在乎地抠了抠耳朵：“不就百分之十的股份嘛，至于发这么大的火儿吗？” “你懂个屁！”霍以巍怒吼，“极北传媒在西部影视城的占股，一共才百分之十！” 孟梓易：“……” 孟梓易：“咱家这么穷酸的吗？” 极北传媒本来并不穷酸。 公司主营方向是影视投资和艺人经纪，影视城本来就不是盈利大头，本来霍以巍也没放在心上，但自从极北传媒声誉受损，股价暴跌之后，影视城的收益就显得至关重要了。 霍以巍暴怒：“闭嘴！拍完这部戏就滚回来，给老子闭门思过！” “瞎喊什么，你又不是我老子，”孟梓易赶在霍以巍彻底爆发之前，赶紧转移话题，“那……百分之十的股……” “给他！” 极北传媒才刚闹过大丑闻，元气大伤。 过了两三个月，股价才稍微有了一点点回暖的趋势，假如这个时候孟梓易出尔反尔，肯定会连累极北传媒，造成更加负面的影响。 搞不好公司即将上映的新片都会遭遇观众集体抵制！ 霍以巍只能妥协。 一天后，《三〇二七》的所有镜头全部拍摄完成。 电影在西部影视城杀青！ 罗葑飞到B市，和极北传媒签订股权转让协议，谢燎原亲自带了律师过来压阵，极北传媒一点儿猫腻都没敢搞。 股权成功转让。 从此之后，他就是西部影视城的小股东啦！ 罗葑仿佛看到一群人民币正在哗啦哗啦向他招手，乐得眼睛都没了。 经过这一场大闹剧，《三〇二七》影响力陡然爆炸式井喷，凡是玩儿微博的，几乎知道了，有一部大IP改编的星际末世硬科幻电影在历时三年的拍摄之后，刚刚杀青。 罗烽火也刷刷涨了好多原著粉！ 不过这些他都顾不上关注，他一到家就忙着把自己洗白白，然后穿上制服军装，迫不及待要和谢燎原玩儿制服订书啦！ “老谢！”罗烽火扣好武装带，大声喊，“老谢！你不是说你的制服赶制出来了吗？在哪儿呢？” “衣柜。” 罗烽火拉开衣柜。 一个白皮肤、黑头发的等身人偶脸冲下砸进了他怀里。 第89章 吃醋了 罗葑吓了一跳。 他还以为是藏在谢燎原衣柜里的小偷之类的, 下意识就掐住了对方的脖子。 这时候他才感觉手感不太对，不像皮肤，像乳胶。 然后他就猝不及防对上了一张和自己一模一样的脸。 罗葑：“……！！！” 这是什么玩意儿？ 克隆版的罗葑被挤压，发出咕叽咕叽的声音。 我屮艸芔茻！ 罗葑瞬间面红耳赤, 忙不迭松手。 然后, 他眼睁睁看着“自己”砸在了地上, 脸着地。 这还仅仅只是个开始。 外面的人偶扑街了, 瞬间露出里面人偶的真容。 一个不知道是谁、反正长得很好看的小鲜肉，嘴角噙着一抹神秘莫测的笑意，静静地站在衣柜里。 罗葑：“…………！！！” 这他妈是谁的人偶？！ 谢燎原竟然背着他在衣柜里“偷人”！ 老谢竟然是这样的老谢！！！ 罗葑整个人都斯巴达了。 就在这个时候, 谢燎原洗漱完, 穿着睡衣推开门。 罗葑磨了磨牙, 一溜烟跑过去, 揪着他的领子将谢燎原强行拖过来, 壁咚在衣柜上, 一手拎着不知名的小鲜肉人偶, 杀气腾腾地盯着他：“谢燎原, 他是谁？！” 谢燎原：“…………”大意了。 “衣柜藏娇，谢燎原你行啊！你当着我的面儿油嘴滑舌、甜言蜜语，说什么想我了想我了, 结果呢？天天背着我和‘小帅哥’偷情！这要是谢匆匆也就算了, 没想到你家里一个、外面一个, 还‘养着’一个第四者！谢总真是厉害坏了！”罗葑嘴角噙着一抹冷笑, 叭叭叭, 嘴皮子飞快，根本没有谢燎原插嘴的余地，末了还将人偶往他怀里一推，“你既然这么喜欢他，那你和他订啊，你和他玩儿制服play啊，干嘛非要找我！” 谢燎原刚开始心里慌得一匹，可是听着听着，心里却情不自禁涌上一层蜜糖一样的甜蜜，鼻子也有点儿发酸。 小手窝这是为他吃醋了吗？ 小手窝这是为他吃醋了！ 罗葑不知道为什么，脑子乱纷纷，心里堵得要命，舌根发苦、眼眶酸胀，分分钟就要哭出来了，他不想在谢燎原面前示弱，说完这些话，转身就要走。 可刚走了没两步，就被谢燎原从身后一把抱住了。 “松手！”罗葑咬牙，“再不松手我使劲儿了！你以为你这二两小猫劲儿，真能拦得住我？” 谢燎原：“……”伤自尊了。 他没松手，而是把小手窝搂得更紧了：“你吃醋了。” “……我没有。” “我很开心，”谢燎原低头亲了亲他可爱的小发旋，将他手动旋转一百八十度，面对着自己，眼眶中湿热一片，含着泪，笑微微地看着罗葑，“小手窝，我真的很开心……谢谢你，谢谢你愿意在心里给我留一个位置。”哪怕只有窄窄的一隅。 他伸手拨开小手窝细碎的额发，不由分说在他的额头上、脸颊上、下巴上，温温柔柔、细细密密地亲了十几下。 罗葑被他亲懵了。 ……这他妈什么情况？ 谢燎原将他一把抱起来，放到床上，他自己则蹲下身，笑微微仰视着他的眼睛，温柔地说：“没有别人，他就是你啊。” 罗葑眨眨眼睛：“？” 谢燎原把人偶搬过来，放到他身边，对着穿衣镜。 人偶和他身材比例几乎一模一样，宛如一对双胞胎——除了脸。 “那时候我还不知道你长什么样子呢，”谢燎原眼底浸润着水一样的温柔，笑着说，“可我实在想你想得不行，就照着我记忆中你的样子，定制了这个人偶……每天抱着它睡觉，就好像你在我身边一样。” 罗葑：“……！！！” 罗葑：“原来在你心里，我就长这个沙雕样吗？” 罗葑：“我有这么丑吗？” 罗葑：“你还抱着他睡觉！” 罗葑：“你知道他是谁吗？你就抱着他睡觉！” 谢燎原：“…………” 罗葑一脸嫌弃地捏了捏人偶的脸。 人偶被挤压，发出咕叽咕叽的声音。 “难看死了！叫得也难听！”罗葑冷笑着说，“你竟然也能太阳得下去！你个老混球……”他的声音骤然轻了不少，尾音缠绵，带着一丝撒娇的口气和不甚明显的哭腔：“你就这么饥渴吗？” 谢燎原立马认错：“我错了！” “我不是这个意思，”罗葑扑过去，伸手抱住他的脖子，整个人沉甸甸挂在他身上，赧然道，“老谢，是我不能满足你吗？” 谢燎原：“…………” “对不起老谢，上次……是我错了，”罗葑把脸埋在他肩窝里，闷闷地说，“我实在是太喜欢演戏了，所以一时情不自禁。我以后……以后随你订，订到你满意为止，好不好？” 谢燎原被他说得地心岩浆滚烫，心痒难耐，很想顺着他的话说——“好呀！” 但他不想再骗小手窝了。 “火火，别说对不起，你没做错什么，”谢燎原伸手揉了揉小手窝毛茸茸、软绵绵的后脑勺，“在我这儿，你想做什么就做什么，不需要委屈自己……我希望你一直是那个随心所欲、纵情恣意的罗烽火。” “喔。”罗葑吸了吸鼻子，有点儿感动。 “我定制人偶不是因为这个，是……”谢燎原右手无意识在鼻子底下蹭了一下，“第一次给了你不好的体验，我很抱歉，我……想给你做好的体验。” 罗葑：“……”他瞬间脑补出谢燎原苦练订书的场景。 罗葑：“哈哈哈！” 罗葑：“怪不得你的订书技术一下子好了那么多！” 罗葑：“哎，老谢，你说实话，我……是不是满足不了你呀？” “怎么可能？”谢燎原嗓音沙哑，低低地笑着说，“你热情得像火一样，都快把我烧干了！” 罗葑：“…………” 他脸红得都要滴血了，心想老谢这个流氓……但是真的好带感啊！ 罗葑瞬间又兴奋起来，他从谢燎原怀里爬起来，脸蛋红扑扑，眼睛亮晶晶，兴致勃勃道：“老谢，我们订书吧！” “好。” “制服呢制服呢？” 谢燎原拉开旁边的衣柜门，从里面取出一套同款制服。 罗葑坐在床边，激动得翘起脚尖，踢了踢他的鼙鼓，催促道：“快换快换！” 谢燎原脱掉睡衣，换好制服。 罗葑看得眼睛都舍不得眨。 他一直知道谢燎原长得帅，却不知道他穿上制服竟然这么帅！ 啊啊啊！ 小色鬼心跳如擂鼓，扑过去就镍他鼙鼓，一边镍，一边红着脸小声道：“老谢老谢，我们玩儿点儿刺激的吧！” “什么？” 罗葑伸出三根纤长白皙又肉乎乎的手指：“订三本书，好不好？” 谢燎原：“……”小手窝在这方面真是豪放过头。 “你不是喜欢他吗？”罗葑指了下人偶，眼睛眨啊眨，“让我也过把瘾呗？”他肖想老谢的鼙鼓很久了！ 谢燎原：“…………” 最后小色鬼还是没有过成瘾。 他被谢燎原压在书下，翻来覆去地订了又订。 “谢帅！元帅大人！快点儿快点儿！”难得不用防备无处不在的魔鬼鸟，罗葑一边大声读书，一边发出一些乱七八糟的声音，“不对不对，订错了订错了，再往……对对对，就是那里！Come on！Baby！哇哦！Oh yeah！呀咩嗲！我还要再订三天三夜~” 住嘴吧，小坏蛋！ 谢燎原忍无可忍，低头吻住了他的唇。 三天三夜是会死人的。 谢燎原深刻地明白可持续发展战略的重要性，所以很节制地只订了一夜。 罗葑嘴角带着餍足的微笑，团在他怀里睡着了。 第二天，罗葑精神奕奕地起来，洗漱完就忙着订机票、收拾行李，准备回家。 理由是想宝宝了。 “老谢，我回去看看宝宝，”罗葑腻腻歪歪地挂在他身上，撒娇，“过几天就回来看你，好不好？” 谢燎原：“……” 他天真的以为经过昨晚，他们的感情已经发生了质的飞跃。 却原来一切都是错觉。 他仍旧是那个用完就被抛弃的订书机。 还是最惨的日抛款！ 作为食物链底端的男人，谢燎原表示非常心累，甚至有点儿吃鹅子的醋！ “几天？” “七天？” “……” “三天？” “……” “两天！” 结果小手窝一个多月都没回来。 他接了《罗布泊手记》的男二。 罗葑本来只是想把渣渣踢出剧组而已，没想接戏，可是孟梓易非要罗烽火参演不可，否则就要撤资罢演！ 这部电影前期波折不断，全凭孟梓易带资进组才能起死回生。 一旦孟大少撤资，电影基本上就算是黄了。 制片人急了，他搞不定资方爸爸，只能给罗葑打电话，求他接戏。 片酬随他开，剧本随他改，拍摄时间也可以协调。 只要他肯接戏，什么都好商量。 罗葑本来想简单粗暴。不就是缺投资吗？孟梓易撤资，他来投啊。 但谢燎原说，你不是喜欢演戏吗？ 喜欢就去做！ 罗葑想了很久。 虽然他很舍不得宝宝，也舍不得和老谢分开太长时间，但这个角色他还蛮喜欢的，戏份又不算太多。 而且上辈子祝荣安从他手里骗走了那么多机会。 就是要亲手抢回来，才爽歪歪啊！ 所以罗葑就接了。 这个角色对罗葑来说基本没难度，所以戏拍得很顺利。 除了……孟梓易突然变得很奇怪。 孟大少从生下来就觉得“老子天下第一”，还从来没见过长得比他帅，演技比他好，气场比他强，还敢赌能赢的人！ 以前他觉得只要有脸，演技不重要，现在他觉得，演技简直太他妈重要了！ 演技好，酷爆全宇宙！ 虽然孟梓易翻烂了剧本，演技还是稀烂，但最起码不耍大牌了，人也积极了，还没事就一脸崇拜地围着罗葑，罗哥长、罗哥短，请教演技问题。 路导松了口气，对罗烽火非常感激，每一场戏、每一个镜头都更尽心尽力，精雕细琢，力求完美。 但谢燎原快疯了！ 虽然他相信小手窝，但每次视频都能看到姓孟的晃来晃去，谢燎原就很烦躁。 他一烦躁就忍不住去海角论坛刷情感贴。 大家众口一词说异地恋难，除非很相爱很相爱，否则很容易出问题啊。 有个层主说他们十年异地恋，现在很幸福，秘诀就是河蟹和谐，每次相聚的时候，都会刻意制造一些特别的小浪漫或者小刺激。 谢燎原觉得层主说得很有道理，他抓紧处理完手边的工作，直接飞到剧组酒店所在地，刷脸拿到了罗葑的备用房卡。 …… 罗葑下戏回来，刷卡进门，一开灯，就看见床上趴了个人，穿着酒店服务生制服。制服有点儿窄，紧绷绷地勾勒出他宽肩、窄腰、翘臀的轮廓。 听到他开门，服务生回过头来，对他抛了个媚眼，一本正经地说：“这位全世界最帅气的客官，请问您需要客房服务吗？” 罗葑：“…………” 第90章 角色扮演 不就是角色扮演吗？ 谁不会呢？ 罗葑眯着眼睛，色眯眯将他从头到脚扫描了一遍, 大马金刀往床边一坐：“帅哥身材不错嘛, 鼙鼓也很翘……说说看, 你都提供什么客房服务, 嗯？” 谢燎原从床上起来, 单膝跪在他面前, 微笑着，嗓音低沉诱惑：“我们提供传统订书、花式订书、高难度订书等服务，购买订书服务的客户，将会获赠极品帅哥一枚, 一辈子竭诚为您服务喔。” “哦？”罗葑伸手轻佻地抬起他的下巴, “买哪种订书赠极品帅哥？” “哪种都可以, ”谢燎原笑着说，“只要客官购买服务超过三万天，就可以把拥有大订书针的极品帅哥带回家喔。” 罗葑：“……”买三万天赠一辈子服务, 欺负他数学不好吗？奸商！ “那我买一天。” “不好意思, 本服务不单独销售。只有三万天组合装, 平价优惠, 超级实惠！错过今天, 再等一个月哦。” “……多少钱？” “本服务不收人民币的哦, 只收亲亲, ”谢燎原笑着指了指嘴角, “十个亲亲换一次订书, 多亲多得, 上不封顶喔。” 罗葑：“……” “五十个亲亲组合套装，包五次订书，还可以额外获赠一次360度全方位清洁服务，这边建议您购买组合套装呢。” 明天刚好没他的戏。 罗葑眨眨眼睛：“好的呀，那就先来个套装组合吧。刷卡、扫码还是付现？” 谢燎原：“……”鬼知道刷卡、扫码和付现都是什么。 他充满期待地说：“扫码吧。” 罗葑点点头，打开手机摄像头，对准谢燎原的唇部，然后在屏幕上谢燎原嘴唇的位置，亲了一下，口动道：“乘以50。ok，付款成功！” 谢燎原：“……我可以选择其他收款方式吗？” “不可以的亲，支付已经完成，”罗葑一脸得逞的微笑，笑微微看看谢燎原，“帅哥，你该提供服务了！” 他把手机一丢，迫不及待扑上去，一连亲了他好几口：“老谢，我想死你了！” 谢燎原热情回应：“我也是。” “老谢，我好累啊。” “那就把一切操劳的活儿，都交给我来做，好吗？” “好的呀。” 罗葑搂着他的脖子，像只树袋熊一样挂在他身上，被他抱着去卫生间，洗白白，开始订书。 一二三四五。 谢燎原一边订，一边在他耳边一声一声喊他罗哥。 罗哥罗哥罗哥。 罗葑被他叫了一晚上罗哥，哪儿还能不知道谢燎原发的什么神经？ 他家大醋桶这是又开始吃飞醋了！ 罗葑无奈得不行，趴在他怀里画圈圈：“老谢。” “嗯？” “老谢，你放心，我有分寸，孟梓易要是敢……我一脚就能把他踹出去八米，信不信？” “当然了，罗哥真帅！”谢燎原笑着眨眨眼睛，“以后还请罗哥罩着我呀。” “……好的呀！只要你乖乖听话。” “我一定会乖乖听话的，主人，”谢燎原胸腔里闷闷笑了一声，低声在他耳边道，“主人让订几次就订几次……你说了算，好不好？” “……” 谢燎原这次来，除了把自己打包送给他之外，还送了他一分特别的礼物。 一大……瓶玫瑰酱。 浪漫得非常接地气。 谢燎原还借了酒店厨房，给他蒸了一锅玫瑰豆沙包，炸了玫瑰梨丸子，还做了玫瑰烤虾，亲手穿着制服，带着香甜的玫瑰美食，送到他面前：“主人，需要我提供喂食服务吗？” 罗葑：“……”老谢这是沉迷角色扮演无法自拔了吗？ 巧了，他也很喜欢！ 他兴奋地眨了眨眼睛：“好呀！” 笼屉上的玫瑰豆沙包只有一点点大，透过掺了玫瑰酱的粉粉薄薄的表皮，隐隐约约能看到里面暗红色的馅儿，包子上面还精心雕镂了玫瑰花瓣的形状 。 整个包子看起来就像一朵盛放的粉色玫瑰花。 谢燎原夹了一枚，放到嘴边轻轻吹了吹，递到他嘴边：“小口咬，小心烫。” 罗葑咬了一小口。 玫瑰豆沙包皮薄却不硬，面皮非常松软，还带着一股淡淡的玫瑰香。咬破表皮，绵软适口的玫瑰豆沙馅儿就流了出来，带着浓郁的红小豆的香味儿，和甜丝丝的玫瑰香。 吞下去之后，唇齿之间还残留着淡淡的玫瑰香味儿。 罗葑眯着眼睛回味良久：“再来再来！” 谢燎原又给他夹了一个玫瑰梨丸子。 这种小甜点是s省特产，梨擦细丝，和面粉和成皮，加入玫瑰酱、碎核桃仁和芝麻油调的馅儿，放入花生油里炸熟即可。 罗葑一口咬开金黄酥脆的表皮，甜香软糯的玫瑰酱就涌入口中，带着芝麻微微的焦香、核桃仁儿的浓香和玫瑰的甜香，仔细品味，还能品出淡淡的、清爽的梨香。 花香、水果香和坚果香在小小的一枚丸子里完美地融合在一起，酝酿出难以想象的美妙滋味。 罗葑吃得停不下来：“还要！” “那是什么？”他一连吃了小半盘，才将目光投注到一眼看过去乱糟糟，宛如玫瑰腐乳白菜的那道菜上，“啊！虾！上面红的酱汁是什么？腐乳还是辣椒酱？” “玫瑰酱。” “……”罗葑最喜欢吃麻辣小龙虾，无辣不欢，还真没吃过甜丝丝的虾。 他迟疑地从谢燎原的筷尖上衔下一枚虾，咬了一口：“哇哦！” 这也太好吃了吧！ 烤好的虾鲜嫩到不可思议，混合着淡淡的奶酪和玫瑰香。花香、奶香、鲜香……完美地混溶在一起，融汇成让人无法抗拒的美妙滋味。 罗葑低头在盘子里衔了一只虾，凑到谢燎原口边，两人亲亲密密分吃一只虾，虾吃完了，唇也贴在了一起。 一吻结束，唇齿之间还残留着淡淡的玫瑰香。 再也没有比这更浪漫的食物了。 七月中旬，罗葑向剧组请了假，回家给宝宝过了生日，又匆匆忙忙赶回剧组，杀青的时候，就已经是八月酷暑了。 谢燎原提前处理好工作，来接小手窝回家。 两人飞到l市，先去装修好的店铺转了一圈。 因为还没有确定卖什么，店里只做了硬装，是他最喜欢的原木色，带着淡淡阳光的味道，看着就让人感觉到温暖。 “老谢，开什么店呢？” “你想开什么店？” “我也不知道，”罗葑皱着小鼻子，“有机农产品专卖店、菌菇馆面馆连锁店，还有火锅店……我什么都想开！” “那就都开。” “不行啊，”小财迷扳着手指头算了算了，“我没那么多钱。” 谢燎原：“……” 他也没钱了。 寰宇娱乐正在筹备第二季《全民idol》选秀节目，上月又砸了两千万用于《三〇二七》的后期制作，他的私人存款之前也全被小手窝拿去修水利了，眼下真的拿不出钱来，做不成为了心爱的人一掷千金的霸总了！ 谢燎原非常郁闷，抿了抿唇，不说话了。 罗葑完全没有发现，拉着他在店里跑来跑去，兴奋地看这看那。看完店，两人又跑去看装好的房子。 这几个月他俩都一直在忙，房子装好之后，一次都没来看过，家具电器都是费珍和罗团结负责采买的。 虽然罗团结审美一塌糊涂，好在费珍审美过关，l市的小窝被布置得很温馨很温馨。 阳台上摆了榻榻米，好多抱枕，还有可以升降的小桌子，一家人可以坐在一起聊天、打牌、喝下午茶，还能美滋滋小睡一觉。 他和谢燎原的卧室是向南的一小间，里面整个摆了一张大床，床上铺得厚厚的，看起来软绵绵。 罗葑踢掉鞋子，一头扑倒在床上，抱着枕头，完全不想动：“啊！好舒服！” “老谢老谢，以后我们就可以在这儿订书了！”再也不怕坏坏来偷窥了！ 他们在新房子里腻歪了一晚上，第二天中午才回到小农场。 八月份，虽然一早一晚还是凉快，但 正午时分，大太阳火辣辣地烤着大地，宛如一个大蒸炉。 罗葑被烤得直流汗：“好热啊！” 他刚进门，就看到一个迷你版的小人儿从小羊绒地毯上铺的小凉席上爬起来，摇摇晃晃朝他跑过来，一把就抱住了他的腿：“叭叭！叭叭你终于回来了！宝宝好想你啊！” 宝宝会走路了！ 他竟然错过了宝宝人生中这么重要的时刻。 罗葑又想哭，又想笑，激动地抱起宝宝，低头在他脸上亲了好几口：“爸爸也好想宝宝！” 宝宝被亲得咯咯笑：“宝宝也好想爸爸。” 谢燎原：“那我呢？” 宝宝把头埋到罗葑肩膀上，只露出一对乌溜溜的眼睛，对他笑。 谢燎原：“你不想大爸爸吗？” 宝宝说：“想鸭。” “你更想小爸爸还是更想大爸爸？” 宝宝连眼睛都缩回去，不说话了。 也许是因为宝宝是罗葑生出来的，宝宝天生对罗葑更亲近一点儿，哪怕罗葑做出来的黑暗料理把他难吃哭了，他还是更黏罗葑。 谢燎原伤心得不想说话。 中午天气太热，一家人在前院的小树底下摆开桌子，吃凉皮儿。 宝宝不能吃辣，都快急哭了，最后还是谢燎原给他做了一碗果仁绿豆羹，宝宝睫毛上还挂着泪珠，就咯咯地笑了起来。 他最喜欢吃大爸爸做的饭了！ 吃完绿豆羹，宝宝主动伸出手让谢燎原抱，还在他脸上“啪叽”亲了一口。 谢燎原开心了。 吃完饭，罗葑、谢燎原陪着宝宝在凉席上玩儿了一会儿。 小宝宝睡着了。 大宝宝也睡着了。 谢燎原给他们盖上小毛巾被，也睡着了。 罗葑醒来的时候已经过了下午三点，天还是很热。 谢燎原正在厨房做他最爱吃的杏仁豆腐。 罗葑迫不及待想看看他的小农场，他草草和谢燎原打了个招呼，就戴上大草帽，给宝宝戴上小草帽，抱着他往时令河边走去。 一路上满眼都是盎然绿意，田里的稻子、黑豆棵，全都生机勃勃，油葵花金灿灿，歪头向着太阳。 过了旱季，时令河里的水又重新丰沛起来。微风拂过河面，泛起层层碎金子般的涟漪，不远处蓄水湖边的河面上，已经长满了碧绿的、亭亭的荷叶，开出满河粉的、白的莲花，花谢以后，水面上支棱起一朵朵青青莲蓬。 沙雕小弟们正划着小破船，在湖上采莲蓬。 ……这画面真“美”。 看到罗葑，小弟们七嘴八舌高呼—— “罗哥！” “老大回来了！” …… 他们七手八脚开始划船，小破船摇摇晃晃，向岸边驶来，仿佛随时都可能翻掉！在湖上悠闲浮着的大萌鹅们也纷纷朝岸边游来，激动得啊啊啊，连飞带跑朝罗葑扑过来。 后面还跟着一只浑身湿漉漉的狗子。 狗子扑过来哼唧哼唧，抖抖毛，抖了罗葑一身水。 罗葑：“……” 不多会儿沙雕小弟们也捧着莲蓬过来了。 罗葑抱着宝宝，坐在时令河边的白石上，一边和沙雕小弟们聊天，一边剥莲蓬吃。 嫩嫩的莲子口感清甜鲜嫩，吃起来和水果一样，特别消暑。 宝宝啊啊啊，也要吃。 罗葑给宝宝剥了两颗莲子，放在他肉乎乎、白嫩嫩的小手心里。 宝宝摊开手掌：“还要！” “不能多吃，吃多了拉肚肚。知道不？” “喔。”宝宝听话地没再要，一双乌溜溜的大眼睛却眨也不眨地盯着罗葑手中的莲蓬。 罗葑也不好意思吃了，他把没剥完的莲蓬丢还给沙雕小弟们，抱着宝宝，打算去大棚那边转转。 刚走到缓坡下，罗葑就忍不住惊喜地小声尖叫起来：“啊啊啊！” 第91章 葡萄熟了 山坡上凿出来的半地下水渠中, 缓缓淌出清澈见底的雪山融水, 在水渠中潺潺流动，水面上闪烁着碎金子般的光芒, 给炎炎夏日带来了一丝清凉。 水渠旁边不远处, 就是栽种葡萄的缓坡。 只见葱绿茂密的葡萄架下, 沉甸甸地坠一串串着紫黑的、宝石红的、玫瑰红的、淡绿的、金黄的葡萄, 一粒粒水灵灵、新鲜可爱, 微风吹过, 葡萄叶带着底下沉甸甸的果实微微摇晃，摇碎了一地阳光。 他种的葡萄们，成熟啦！ 罗葑笑得眼睛都没啦, 他抱着宝宝一溜烟小跑过去。 外面烈日炎炎, 一到了葡萄架树荫底下，瞬间就凉爽了不少。 葡萄架底下不知道被谁摆了石桌和矮石凳, 石凳上铺着草编的小垫子，旁边还摆着几个柳条编的小筐。罗葑把宝宝放在石凳上, 让他乖乖坐好。 “闪电！”罗葑喊。 正在葡萄架外面坡上撒欢的土黄色长毛狗子听到呼唤，闪电一样冲过来，后面跟着一群大白鹅，扑啦啦连飞带跑往他这儿奔。 罗葑本来是想让闪电在旁边陪宝宝玩儿的，可是他还没开口呢，就有一个声音颐指气使道：“坐下！” 闪电摇着毛茸茸的大尾巴, 吐着大舌头呼哧呼哧喘气, 乖乖坐下了。 罗葑：“……” 他这才看到, 葡萄架上还落着一只灰扑扑、红尾巴的大鹦鹉。 灰鹦鹉扇了扇翅膀，用它的大钩嘴衔了一粒葡萄，扑啦啦飞到闪电头顶，闪电默契地张开大嘴，鹦鹉一松口，葡萄落下来，不偏不倚落到闪电的大狗嘴里。 坏坏：“真乖。” 罗葑：“…………” 坏东西真是要成精了！ 都开始自助训狗了！ 罗葑看了一眼满足地用大舌头舔嘴巴的大傻狗，不禁深刻地开始怀疑闪电的智商。 闪电仍然在对坏坏摇尾巴。 坏坏却不屑地飞到罗葑肩膀上，用翅膀轻轻拍了他一下：“损色，你还知道回来？” 宝宝：“舜筛，你还资道回来？” 罗葑：“………………” 他伸手捏住坏坏的大钩嘴，晃了晃：“不许再瞎说了，知道吗？” 会教坏宝宝的。 坏坏不满地挣开他的手，飞到葡萄架上，开始衔葡萄喂鹅，昂首挺胸、耀武扬威，可把它神气坏了！ 不一会儿飞来一群灰喜鹊，想要琢食葡萄，坏坏瞬间就像只小飞机一样扑出去了，翅膀扇得啪啪响，嘴里还发出尖利聒噪的叫声，厉害得仿佛它是空中大王，鹅们和狗子也跟着追了过去。 鹅们啊啊啊！ 狗子汪汪汪！ 虽然偷食的灰喜鹊也未必打不过光杆司令灰鹦鹉，但被这阵势吓到了，扑啦啦落荒而逃。 罗葑：“……”他简直要被这些小萌物们萌死了！ 他无奈地笑着摇摇头，拎了个小柳条筐，拣成熟的葡萄摘了满满一筐，一手拎筐，一手抱着宝宝，回家。 宝宝指着筐里的葡萄：“这是什么呀？” 罗葑：“这是葡萄呀。” “这个呢？” “也是葡萄。” “辣……为什么它们颜色不一样呀？” “因为品种不一样啊。就像……河上的莲花，有白的、有粉的，但它们都是莲花。葡萄也是一样，有红的、有紫的、有黄的、有绿的，但它们都是葡萄呀。” 宝宝若有所思地点点头：“浮桃好次吗？” “好吃。一会儿回家，就给宝宝吃，好吗？” “好。” …… 西斜的阳光将他抱着宝宝的影子拉得很长、很长。 灰鹦鹉也跟着他扑啦啦飞回来了。 到家以后，罗葑将葡萄拎了几串出来洗了，一家人围着小茶几，吃葡萄。 罗葑拈了一粒，笑着递到谢燎原嘴边：“啊——” 谢燎原无奈地笑着看了他一眼，乖乖张嘴，吞掉葡萄。 “甜吗？” 谢燎原笑得眼角弯下来，目光里全是温柔：“甜。” 宝宝看到了，也拈了一粒葡萄，摇摇晃晃走到奶奶旁边：“啊——” 费珍感动得不行：“宝宝真乖。” “甜吗？” “甜。” 作为投喂大王，灰鹦鹉自然不甘示弱，叼了一颗葡萄，四处环视一周，扑啦啦飞到罗团结肩头：“啊——” 葡萄从它嘴里掉下来，咕噜噜滚出去老远。 坏坏懵了。 它不明白为什么会这样，又衔了一颗，扑啦啦飞到罗团结肩上：“啊——” 葡萄再次咕噜噜滚落在地上。 大家全都被它逗笑了：“哈哈哈！” 坏坏恼羞成怒，扇了罗团结一巴掌，飞走了。 莫名其妙被迁怒的罗团结：“……” 还是费珍感觉老头子太可怜，敷衍地喂了老头子一颗。 罗团结不敢看她，低头看着地板：“甜。” 是真的很甜。 罗葑洗的几串葡萄紫黑的、紫红的、玫瑰红和淡绿色和金黄色的都有。 谢燎原“投桃报李”，也喂了他一颗葡萄，紫红色的巨峰玫瑰，皮薄多汁，一口咬下去，清甜的汁水就在口腔中爆开，果肉咽下去了，舌尖上还残留着淡淡的玫瑰香味儿。 “唔，好吃！” 罗葑伸出舌头舔了下嘴唇，迫不及待拈了一颗又一颗，吃得完全停不下来！ 虽然都是葡萄，但每种葡萄各有风味。 紫黑色的夏黑葡萄果肉硬脆、浓甜爽口，带着淡淡的草莓清香味儿。 玫瑰红的红双味，味如其名，不止有玫瑰香味儿，还有淡淡的香蕉味儿。 绿中带白的白牛奶果肉脆甜多汁，隐隐约约仿佛还带着奶香味儿。 金黄色的醉金香，果肉弹脆细腻、汁水丰盈，还带着淡淡的茉莉清香。 …… 四个大人、一个小人儿和一只鸟很快分吃完几串葡萄，哪怕屋里这会儿没开空调，也瞬间清凉了不少。 罗葑吃完葡萄，就捧着肚子躺在谢燎原腿上：“啊！真舒服。” 爸爸吃够了，宝宝还没吃够。 小人儿过来拽了拽罗葑的衣服：“浮桃好次，宝宝还要次浮桃。” 鹦鹉早就吃饱了，一边打饱嗝儿一边学舌：“浮桃好次，坏宝宝还要次浮桃。” “宝宝乖，”罗葑抽了张纸巾，帮宝宝擦了擦嘴角的葡萄汁，“今天吃得不少了，明天再吃，好不好？” “好。” 答应是答应了，可是宝宝瘪着小嘴，坐到旁边草编的小凉席上，一个人玩儿拨浪鼓，不说话了。 宝宝不开心。 谢燎原说：“我去给宝宝……” “你别惯着他！”罗葑瞪了他一眼，“东西再好吃也不能多吃！”宝宝肠胃脆弱，吃多了容易拉肚子。 谢燎原：“我是说，我去给宝宝冲牛奶。” 罗葑：“……” 宝宝捧着小杯子喝牛奶，喝完之后终于又开心起来，捧着小波浪谷来找爸爸玩儿，在罗葑怀里拱啊拱。 罗葑伸手摸摸宝宝的小软毛：“宝宝真乖，明天早上给你做葡萄奶昔喝呀。” 第二天早上，罗葑拉开冰箱。 里面空空如也，一粒葡萄都没有了。 “老谢！”罗葑喊，“老谢，你把葡萄藏哪儿了？” 谢燎原非常冤枉：“……我没藏啊。” 罗葑哪儿都找不到葡萄，只好给宝宝道歉：“宝宝，家里没葡萄了。爸爸等会儿就去摘，中午再做葡萄奶昔，好不好？” “好。” 宝宝一双乌溜溜的大眼睛滴溜溜乱转，就是不看他。 罗葑皱了皱眉。 这表现不对啊！ 罗葑看了一眼冰箱，这才发现，冰箱门外的地板上有一小块干涸的水迹，水迹滴滴答答，通往屋外。 他看了一眼宝宝：“宝宝，你和爸爸说实话，你把葡萄藏哪儿了？” 宝宝“哇”地一声哭了：“叭叭，我没有藏……我吃、吃了。” “你一个人，都吃了？” “都、都吃了。” 罗葑：“……” “不过不是我……是我……不是我……是坏坏，给闪电……”宝宝也知道错了，哭得一抽一抽，断断续续地把“作案”过程全交代了。 他还太小，不能条理分明地描述一件事情，但罗葑也听懂了。 昨天晚上，宝宝实在是太想吃葡萄了，于是趁着大家都在熟睡，搬了小板凳，打开冰箱门，拖了一串葡萄出来，偷偷吃。鹦鹉也飞过来，从旁协助作案，叼了小串的葡萄喂狗，狗吃了个水饱，又叼着葡萄出去喂鹅。 罗葑：“…………” 多么完整的作案链啊。 “肚肚疼吗？” 宝宝哭着摇摇头。 幸好是息壤种出来的，否则吃这么多凉葡萄，肯定会生病的！ 罗葑哭笑不得，气得想打他，又舍不得，在宝宝的小屁屁上轻轻拍了一巴掌，还没说话呢，闪电就跑过来，呜呜呜地叫着，两只大爪子搭在宝宝肩上，把宝宝护了个严实。 “……”罗葑磨了磨牙，“很好，那就连你一起揍！” 他扬起巴掌，还没打下去呢，门帘被拱开，进来两只大白鹅，啊啊地叫着，一边一只，展开大翅膀，把狗子护在了翅膀底下。 鹅护着狗。 狗护着宝宝。 罗葑直接气笑了。 宝宝被包得像只粽子，只露出一个脑袋，乌溜溜的大眼睛泪汪汪：“叭叭，我错了。我以后再也不敢了。” “不敢什么了？” “不敢偷次浮桃了。” “还有呢？” “宝宝以后一定听叭叭的话，”宝宝从鹅翅膀的缝隙里伸出一只肉乎乎小手，“宝宝和叭叭拉钩钩。” 罗葑听着宝宝的小奶音软绵绵地说话，心里软得不行，叹了口气，和宝宝拉钩钩。 谢燎原怕宝宝不开心，去时令河边摘了葡萄，回来路上碰见遛弯儿回来的费珍和罗团结，一起相跟着回来，刚好撞见这一幕，都愣住了：“怎么了？” 罗葑无奈地叹了口气，向大家描述了事情的经过。 大家都是一副忍俊不禁的表情。 费珍笑得眼泪都出来了：“太可爱了！” 她拿出手机，“咔嚓咔嚓”拍了好几张。 狗和大鹅们警惕地看着她。 一直到大家都散了，大萌物们才松开小人儿，溜溜达达出去了。 早上谢燎原打了葡萄奶昔。中午又做了葡萄冰沙，又健康又解暑，炎炎夏日，吃这个最爽了！ 还有他最爱吃的冰镇杏仁豆腐。 罗葑吃了一碗又一碗，完全停不下来。 谢燎原温柔地夺走他手里的小碗：“凉，别吃了。” “再吃一碗！就一碗！” 谢燎原凉凉地看了他一眼，低声道：“宝宝还看着呢。” 罗葑：“……” 他瞬间心虚，恋恋不舍地看了一眼杏仁豆腐，拖着脚步趿拉趿拉走了，模样完全像个大号的宝宝。 谢燎原无奈地笑着摇了摇头，心里却很软很甜蜜。 葡萄大批成熟，罗葑干脆又办了次粉丝采摘节。 采摘节结束之后，幸运粉丝们在微博广场上讨论。 -葡萄太好吃了！ -是啊，风景也超级美！ -火火抱着的宝宝真可爱，那是谁家宝宝啊？ -啊啊啊！我也想被火火抱QAQ嫉妒使我质壁分离！ -不知道，小外甥？ -弱弱地说一句，我好像隐隐约约听到宝宝叫爸爸了。 -你肯定听错了，火火还小呢，怎么可能有辣么大的宝宝？而且宝宝也不像火火啊。 …… 罗葑：“……” 宝宝哪里不像他了？ 明明哪里都像好吗！ 罗葑郁闷地把手机丢到一边儿，把宝宝抱过来仔仔细细端详。 ……明明就很像！ 郁闷着郁闷着，新鲜的葡萄上架啦。 去年栽的果树也都陆陆续续开始挂果，之前已经上架过一批杏、桃子、草莓和菠萝，罗葑一直在外面拍戏，都没有吃到他喜欢的黄桃和水蜜桃！ 好在没有错过他最喜欢吃的葡萄。 葡萄一上架就卖疯了！ 不过他种葡萄种得太多了，成熟期每天都有大量的葡萄可以采摘，摘下来之后保鲜期又非常短，常温只能储存三至五天。 罗葑又很执拗，要绝对保证新鲜，放过一两天的葡萄就不愿意再卖了。 他有心想盖个冷库，但一来盖冷库费工费时，还得请设计师和专业人员，一时半会儿盖不起来，二来保存鲜葡萄除了低温，还需要使用亚硫酸盐等防腐剂，那就失去纯天然有机农产品的意义了！ 罗葑想啊想，最后决定盖荫房，做葡萄干！ 他们这儿夏天日照时间长，昼夜温差大，空气又相对干燥，最适合晾制葡萄干了。 罗葑说干就干，请教了镇里之前盖过荫房的老人，带着沙雕小弟们，在葡萄地旁边不远处盖了三间荫房，在里面架了木椽，将暂时采摘下来一天卖不出的葡萄全都挂在荫房里。 等过一个多月，就有好吃的葡萄干吃啦！ 葡萄干快要晾好的时候，较晚熟的酿酒的葡萄，黑皮诺还有霞多丽，也相继常熟啦！ 罗葑买了几个玻璃瓶，按照网上查到的方法，兴致勃勃开始酿葡萄酒。 费珍对毛手毛脚的鹅子一百个不放心：“能行吗？” 罗葑信心总是很足：“没问题！” 他一番操作猛如虎，没两天一看要长霉，惨兮兮地被费珍赶到一边儿去，看老谢和亲妈重新酿酒。 酿酒和晾葡萄干一样，都需要时间和耐心。 罗葑眼巴巴每天看一遍。 看啊看啊，秋天就来了。 向日葵的籽粒日渐饱满，黑豆也结出青绿色的、鼓囊囊的豆荚。 稻谷也慢慢被阳光染成了金黄。 风一吹，田野里稻浪起伏，空气中到处都弥漫着作物成熟的气息、收获的气息。 农民们的脸上也都洋溢着即将丰收的喜悦。 秋收前，农科院的专家过来，做了生长期的最后一次数据采集，就准备割稻子啦！ 第92章 秋收 这地方有平地, 也有山坡和沟渠，很多地方收割机过不去, 再加上收量轻, 农民们能省则省, 往年都是人工收割。 但其实, 这将近十万亩地, 平坦的地方还是挺多的。 罗葑主动联系了各村干部, 汇总了愿意使用机械收割的农户名单，然后去l市租了联合收割机。 收割机轰隆隆从金黄的稻田里驶过, 成熟的稻穗被收割下来, 很快脱粒, 秸秆同时被粉碎，重新回到田地里。 小片不适宜机械收割的地，农民们戴着草帽、挥舞着镰刀，忙忙碌碌收割稻子。 割下来的稻子被农民们在脱斗上一下一下摔打，高高扬起, 重重落下, 金黄饱满的稻粒就从稻穗上脱下来, 哗啦啦滑进脱斗里。 《聚焦三农》也派了记者过来，对于西北旱灾进行系列后续跟踪报道, 镜头下，到处是一片片忙碌的丰收场面。 农民们的脸上也都洋溢着喜悦。 脱完粒的稻谷要在晒谷坪上晾晒几天, 蒸干所有水分之后, 西北抗旱指挥部联合华夏储粮以15元的旱稻保护价收购了稻谷。 农科院新品种的旱稻, 再加上无污染的雪山融水滴灌灌溉，精准控制作物需要的水分，亩产达到了1500斤左右，刷新了旱稻亩产的历史记录！ 不止亩产高，稻谷的质量还特别好。 方大爷方大娘种的十几亩旱稻，今年卖了三万多块钱。 往年他们种棉花，哪怕是风调雨顺的年景，因为棉商恶意压价，辛辛苦苦一季下来，刨除成本也不过才赚一万出头，日子过得紧巴巴的。今年春上大旱，往常这样的年景，颗粒无收也是有的，没想到收益竟然翻倍还多！ 方大爷手中捏着钱，热泪盈眶，双手微微颤抖。 他把钱塞进方大娘手里：“老婆子，赶紧拿好，回去就把铺滴灌带的钱还给罗总工……多亏了罗总工呐！” “是嘞，”方大娘伸手抹了抹泪，把钱收好了，“多亏了罗总工。老头子，等咱把剩下的稻子舂成米，就给罗总工送两袋去。” “老婆子，听你的！” …… 他们这地儿天太旱，修滴灌之前，就算是旱稻也没法儿种，所以也没有碾米的小作坊，电动砻谷机又太贵，方大爷两口子就花钱去镇上的木匠那儿定制了舂米机和手摇风谷机。 已经被蒸干水分的稻粒，舂好之后，被放进手摇风谷机里。 方大娘在出口处接了布袋，方大爷摇动旋转手柄，干燥的稻壳被风扬起，哗啦啦流出晶莹雪白的稻米。 老夫妻俩从小生活在西北贫瘠的大地上，这辈子还是第一次种出晶莹饱满的稻米，激动得直抹泪。 等稻谷都碾成了大米，他们装了满满两袋大米，一人扛了一大袋，给罗总工送新米去。 到的时候，已经有不少人挤在大棚外头的空地上。 各家扛着、推着、抬着，一袋袋碾好的米在大棚门口堆成了山。 “谢谢大家，”罗葑这两年眼窝越来越浅，忍不住红了眼，“大家的心意我领了，但我也只有一张嘴，吃不了这么多呀。” 大家七嘴八舌地说—— “吃不了可以卖。” “罗总工，要是没有你，哪儿有今年的好收成啊……这是俺们一点儿心意，你一定要收下啊！” “对对，一定要收下啊。” …… 罗葑实在推不过，干脆拿了个碗过来，从每家的米袋里取了一碗米，算作收下大家的心意，然后在大棚外头的小厨房里，用大灶火做了一锅捞饭，用现摘的新鲜蔬菜炒了几个家常菜，请大家吃了一顿丰收宴。 新米捞出的饭，晶莹剔透、粒粒分明。 新米熬出的第一碗汤，汤汁浓酽、光滑粘稠，带着一股淡淡的稻米的清香，好喝到不行。 罗葑给宝宝盛了一小碗米汤，晾到温热，又加了一点点糖。 宝宝双手捧着小碗，吸溜吸溜，喝得完全停不下来。 “慢点儿，别呛着了。” “嗯。” “好喝吗？” “好喝，”宝宝喝完之后，把空碗递给罗葑，“还要！” 宝宝喝了两碗，又吃了小半碗米饭，撑得小肚子鼓鼓的：“真好喝呀。真好吃呀。叭叭，宝宝以后还能再吃到吗？” “能。” “真好呀！” 罗葑也觉得真好呀。 他一溜烟跑去里屋，把靠墙放着的、刚酿好的葡萄酒搬了两大瓶出来。 一瓶黑皮诺酿的红葡萄酒。 一瓶霞多丽酿的白葡萄酒。 红葡萄酒是宝石红的，白葡萄酒是淡金色的，虽然没有酒厂酿出来酒液那么澄清，但是也很好看。 塞子一打开，瞬间就飘出浓郁的葡萄酒香。 有人问：“这是什么呀？还怪好闻的。” “葡萄酒，自家酿的，”罗葑翻了玻璃杯出来，也没讲究，一人倒了一小杯，“今儿刚开封，给大家尝尝。” 他自己也斟了一杯红葡萄酒，举杯道：“为今秋的丰收……干杯！” “干杯！” …… 罗葑抿了一口酒。 这酒和干红不一样，糖分充足，喝起来口感甜丝丝的，带着一股樱桃、草莓和覆盆子的香气，酒味儿很淡，喝起来和果汁差不多。 真好喝啊！ 罗葑又给自己斟了一杯白葡萄酒。 白葡萄酒香气要淡一些，带着清冽的苹果和柑橘的香味儿，非常爽口！ 小酒鬼一口气喝了好几杯。 自酿的葡萄酒喝起来和果汁一样，但后劲儿却很大，等把大家送走，罗葑走路都有点儿飘了。 回到大棚的小屋子的时候，他发现宝宝不知道什么时候偷偷开了一瓶，正拿着小碗大口喝酒，白嫩嫩的脸颊上泛起了淡淡酡红：“叭叭，这果汁好好喝啊！” 鹦鹉也喝得醉醺醺，摇摇晃晃，走两步栽了个跟头，撅着屁股趴在地上，还不忘学舌：“叭叭，这果激好好喝啊！” 罗葑：“……” 他本来有点儿生气。 可是气着气着，又忍不住笑出声来。 算了，今儿高兴，就让小可爱们喝点儿酒吧。 他拎了剩下的小半瓶出去，让闪电和鹅们也稍稍尝了尝鲜。 等谢燎原忙完过来找小手窝的时候，就看到小宝宝脸蛋红扑扑，趴在大宝宝怀里，旁边小萌物们东倒西歪趴了一地。 空气中漂浮着浓郁的葡萄酒香。 谢燎原：“…………” 罗葑看见谢燎原，对他伸出两只手，好看的桃花眼里带着醉酒后的温润水汽：“老谢，抱！” 谢燎原从未见过小手窝这样撒娇。 他心跳骤然就了节拍，蹲下身，把大宝宝和小宝宝全都搂进怀里，心里很甜蜜很甜蜜。过了一会儿，他才把大小人儿和小小儿都抱起来，扛回家。 到家之后，他给小宝宝擦了身，放到他自己房间的小床上，盖好小被子，又把大宝宝抱去浴室里里外外洗干净。 罗葑喝得醉醺醺，整个人都挂在他身上，笑得像个小色魔：“老谢，我们订书吧！” 谢燎原被他撩得上火，嗓音沙哑：“好。” 结果预习工作还没做好呢，卧室门就“吱呀”一声开了，门缝里进来一个小脑袋：“叭叭，你们在干什么呀？” 罗葑瞪了谢燎原一眼，用口型道：“怎么不关门？” “……忘了。” 宝宝趿拉着小拖鞋进来了：“叭叭，你们在做游戏吗？” “没，”罗葑一本正经道，“我们正准备订书。” “订……苏？” “嗯，就是订正我们读书中的错误呀，”他从枕头底下摸到一本唐诗小画书，又从抽屉里拿出一只订书机，“每读透一页书，就这样……咔嚓！订一下。” 宝宝一双乌溜溜的大眼睛亮晶晶：“我也要订苏！” 罗葑：“……” 宝宝之前一点儿都不喜欢读书，一教他读书就困，他本来是想用这办法劝宝宝早点儿睡觉来着。 ……说好的不喜欢读书呢？ 俩爸爸只好偷偷摸摸穿好衣服，和宝宝一起盘腿坐在床上，开始“订书”。 “叭叭，河，太阳！还有……山！” “是呀，”罗葑说，“这是唐代诗人登上高楼，向远处望去的时候，做的一首诗。爸爸先 给你念一遍。” “好呀！” “白日依山尽，黄河入海流。欲穷……” 罗葑念不下去了，以前好好的诗，现在读起来怎么就那么难以描述呢？ “叭叭，你怎么不念了？” “我们换一首，好吗？”罗葑随手一翻，翻到杜甫的一首七律，“舍南舍北皆春水，但见群鸥日日来。花径不曾缘客扫，蓬门今始为君开……” 罗葑……罗葑又念不下去了。 他把小图册丢给谢燎原：“爸爸喝醉了，看不清书上的字。让你大爸爸给你念。” 谢燎原：“……” 夫夫俩陪着宝宝念了一晚上的诗。 咔嚓咔嚓订完一排订书钉。 啥都没做成。 好容易把宝宝哄睡了、抱走了，罗葑筋疲力尽、性致全无，生无可恋地瘫在床上，打了个哈欠，翻了个面，脸朝下砸在床上，含混不清地崩溃道：“啊啊啊！订个书怎么就这么难啊！” 旱稻收割之后，棉花、黑豆和油葵也都相继成熟啦。 罗葑带着沙雕小弟们把自家小梯田里的油葵和黑豆都收了，拿去镇里的小油坊榨了好几大桶油。 油葵榨出来的油金黄金黄，特别香，颜色又好看。 黑豆榨出来的油却绿油油，虽然也很香，但炒出来的菜就不那么好看了。罗葑把葵花籽油都拉去县上店里，只剩了一小桶拉回家，黑豆油则全部拉回家，家里留了一桶，其他的给沙雕小弟、之前帮过忙的兄弟们，还有邻里乡亲，全都分了一瓶尝鲜。 有新鲜的油吃啦！ 虽然黑豆榨出来的油不好看，但炒出来的菜却非常香，葵花籽油更是不必说。本来就很好吃的菜，有了好吃的油烘托滋味，就更好吃啦！ 罗葑非常开心。 他决定明年多开一点梯田，多种油葵，榨出油来，吃不完还可以卖！ 榨油的事可以以后再考虑，但随着黑皮诺、霞多丽，还有赤霞珠、梅洛和长相思的相继成熟，建葡萄酒厂的事情得提上日程了。 还有还有，现在蘑菇的产量越来越大，小型烘干机有点儿不够用了，他得再找个地儿建厂房，搞一个蘑菇烘干、包装一条龙流水生产线，既能更大程度保证质量，也能省不少功夫呀。 再过一段时间，山坡上的苹果、梨子、石榴也都要成熟了。 虽然现在产量还小，人工清洗、分拣、包装就可以，但是等果树长大了，纯人工就太费时费力了，还是要建一条水果清洗、分拣、包装流水线。 要花钱的地方多着呢！ 罗葑看着银行卡上又慢慢累积起来的数字，又欣喜，又发愁。 还是先建小酒厂吧。 他去县工商局咨询了办厂流程，然后在离镇子不远的地方租了一块地，办了营业执照，又去国土资源局和环保局办理了相关手续，请了设计师，联系了施工队，就准备盖厂房啦！ 可是厂房才刚开始盖，沙雕小弟就咋咋呼呼跑过来：“老大！出事了！” 罗葑冷不防被他们吓了一跳：“出什么事儿了？” “吵起来了！吵得可凶了！要干架！铁哥暂时把场子镇住了，让我们过来叫你。” “……” 这群沙雕小弟现在干活个个是一把好手，可语言表达能力还是一如既往地糟糕，且抓不住重点。 罗葑干脆火速赶回村儿里。 一进村儿，就看到村头围着一大群人，分成两拨，剑拔弩张。 中间摆着一袋一袋的粮食。 多的那一拨是村民，个个脸上都带着愤怒。 村支书说：“你看看，我们这么好的油葵，一个瘪的都没有……往年没这么好，都三块五一斤呢，怎么可能一块五？这价卖给你们，今年就白辛苦了！” “一块五，爱要不要！”另外一拨人里领头的照着装油葵的袋子踹了一脚，嚣张道，“你不信打问打问，今年到哪儿都是这个价！现在还给你们算一块五，等过段时间连一块五都没了！” 几个年轻力壮的村民气得又要冲上去揍人。 收油葵的色厉内荏道：“我警告你们啊！打人是犯法的！” 罗葑带着沙雕小弟们走过来，冷冰冰笑了一声：“打人犯法，垄断就不犯法了？” 第93章 百口莫辩 因为修水渠的事儿, 大家对罗烽火都很信服，见罗葑过来, 躁动的人群再次平静下来。 领头的目光闪烁了几下：“什么垄断？今年油葵产量高！就是这个价！” 产量高？ 他们这十万亩良田确实产量高没错，但今年整个西北地区油葵产区全都遭灾了, 产量高才见鬼了！ 罗葑微微一笑：“你们是哪个公司的？” “哪个公司都是这个价！不卖就算了！我们也不缺你们这点儿油葵！”对方领头的一挥手，带着几个手下上了停在旁边的皮卡，走了。 罗葑给铁继宗使了个眼色, 把车钥匙丢给他：“跟上！看看到底是哪个公司在搞鬼！” 铁继宗点点头, 开车走了。 罗葑又让沙雕小弟们去临近几个村打听一下, 看看临近几个村儿有没有收油葵的, 都是什么价位。 铁继宗还没回来, 沙雕小弟们就纷纷发来了微信。 -老大！一块五！ -罗哥, 这村儿也是一块五！ -一块五！大伙儿也都气得够呛，都没卖！ …… 罗葑眯了眯眼。 这不对！ 今年春上, 因为云巅彩棉的事儿, 只有少数几乎农民种了棉花，大部分除了旱稻，都跟着他种了黑豆和油葵。 因为曾经当众承诺公开收购价, 云巅彩棉今年的棉花收购价格倒是很良心。 黑豆往年没人种，所以目前还没有收购商来收。 但耐盐碱的油葵是西北最重要的油料作物, 年年都有收购商来收购，而且不像云巅彩棉一家独大。油葵的收购商很多, 竞争激烈, 所以每年油葵的收购价都还比较良心。 随着年景和收成的不同, 一般在三块五到五块之间波动。 为什么今年突然就搞起垄断了？ 油葵收购商很多，本地的和外地的都有，要想垄断，肯定得有人牵头。 而且这个牵头的说话还得有分量。 罗葑心底隐隐约约就有了猜测。 傍晚，铁继宗打电话过来，说那伙奸商把车开进了云巅彩棉！ 果然。 又是卢云巅搞得鬼！ 他之前被他硬逼着捐了三千万修滴灌，心里肯定不甘心，但今年的棉花收购不知道多少双眼睛盯着呢，他只要还想做生意，就不可能搞鬼。 所以才联合了油葵收购商搞事情？ 罗葑也没声张，先让铁继宗暗中查了一下，发现卢云巅注册了一家油葵皮包公司，联合了其他几家油葵收购商，低价收购油葵，再以三倍的价格转手倒卖给外地食用油生产厂家。 从中牟取暴利！ 虽然眼下，农户们大都没有卖。 但油葵这种东西，收获后一个月榨油最好，存放时间越久，越卖不上价格。如果一直没人收购，农民们就算再生气，最后可能也要妥协。 说白了，这就是因为交通不便，长期依赖中间商上门收购，久而久之，就出现了买方垄断。 所以收购商才这么有恃无恐！ 那就打破它啊！ 罗葑让各村村支书通知农户，让大家都别卖，配合他揪出幕后黑手。然后让沙雕小弟们放出风去，说烽火农场要按照市场价收购油葵了，如果品质过关，还会考虑和农户们签订长期收购协议。 油葵商们果然急了。 卢云巅那边虽然只是个皮包公司，但他是牵头的，一旦烽火农场“垄断”了油葵收购，油葵商们肯定饶不了他！ 于是就派了得力手下闫荆偷偷来打听情况。 其他油葵商也派了人过来，软硬兼施，说收购价可以商量，但只要他们卖给罗烽火，以后就再也不收他们的油葵了！还有棉花！ 还说罗烽火现在忙着盖酒厂，做大生意，哪儿能看得上这点儿小生意，今年收了，说不定明年就不收了。就算签订了供货合同，罗烽火之前修水利投那么多钱，怎么可能不求回报？ 收购价定多少钱，还不是罗烽火说了算？ 到时候他们再后悔，可就晚了！ 罗葑让沙雕小弟们偷偷跟过去，想办法摸清了联合垄断的几家油葵商，收集了相关人证物证，打算等证据收集齐全了，就去工商局举报他们价格垄断！ 可就在这个时候，突然出事了。 因为罗葑事先叮嘱过，村民们一家都不肯卖。卢云巅估计是着急了，派来的“狗腿子”白天黑夜在附近转悠，得了空就上门游说。 来他们村的是个三十出头的黑胖子。 罗葑怕他搞事情，就让沙雕小弟轮流盯着他，结果某个晚上，村里突然着火了。 着火的刚好是村民存放油葵的仓库，天干物燥，烧了小半间房，才被扑灭。 当晚负责跟踪的沙雕小弟，刚好在附近拍到了卢云巅“狗腿子”的身影。 沙雕小弟没跟太近，大晚上的，也看不清是不是他放的火，但收不上油葵就放火……这事儿一般人也做不出来吧？ “老大，怎么办？”沙雕小弟就拿着照片过来请示罗葑。 罗葑沉吟片刻：“报警吧！” 他也觉得卢云巅不会铤而走险，指使手下放火，但……如果不是他们恶意压低收购价，油葵早就卖出去了。 这个锅，他们不背，谁背？ 卢云巅不是喜欢指使手下造谣吗？ 那就让他也好好尝尝被人诬陷、百口莫辩的滋味！ 就算最后找不到直接证据，无法定案，那也得让他好好背着嫌疑人的锅，连带着欺行霸市搞垄断，搞个大新闻。 以后看谁还敢恶意压低收购价！ 因为照片清清楚楚地拍到了这个“外地人”在火场附近出没的“英姿”，派出所很快派人过来调查。 遭灾的农户一脸悲愤：“就是他！一定是他干的！他最近两天经常在俺家附近转悠，鬼鬼祟祟的，还逼我们把油葵卖给他……肯定是嫌我们不卖给他，所以才故意放火，好逼我们卖！太黑心了！” 其他农户也纷纷点头附和—— “对，肯定是他！他白天黑夜在这儿转悠，我们家狗这几天半夜老叫。要不是养了狗，说不定着火的就是我们家了！” “我也看见了。天天在我们村儿，昨儿还来敲我们家门，哄我家小孩儿给他开门……还好我们家妮子警惕性高，想想就后怕！” “黑心商家，还想逼我们卖油葵！就是烂在手里，都不卖给他！” …… 民警调查了一圈，发现这可能是一起恶意纵火案件，超出了派出所的办案范围，于是将犯罪嫌疑人移交县公安局处理。 受害农户，和作为目击证人的沙雕小弟都到警察局做笔录。 罗葑不放心沙雕小弟在事儿上的应变，也跟过来了。 犯罪嫌疑人姓闫名荆，在警察面前一把鼻涕一把泪：“冤枉啊！不是我干的，真不是我干的！” “那这个照片怎么解释？” “他跟踪我！”闫荆一指沙雕小弟，“跟踪也是犯法的吧？警察同志，他们跟踪我！” 警察看向沙雕小弟。 罗葑笑着说：“是我让他们看着点儿的。这个人最近老在附近转悠，鬼鬼祟祟的，烽火农场最近正在丰收季，我怕他想偷农场的东西，就让手下们盯着点儿……他们可能误解了我的意思，盯得太紧了。” 警察点头，好多农户都作证了，防备一下，也确实情有可原。 “别转移话题！”警察转向犯罪嫌疑人，“说吧！你为什么老在附近转悠？有没有指使者？劝你老实交代，从犯可以从轻发落，否则像这种情节，虽然未遂，但至少也得判两年吧。” 闫荆一个激灵，立马就把卢云巅咬了出来：“是我们卢总指使的！” “你们卢总是谁？什么身份？” “云巅生态彩棉，卢云巅。” 于是卢云巅被紧急传唤到警局，他事前没有得到任何消息，非常懵逼。 警察问：“是你指使的吗？” 卢云巅还以为垄断的事情败露，警方拿到了证据，心想抵赖也是白抵赖，像这种情况的小垄断，最多罚个几万就能摆平。 他气定神闲，微微一笑：“是我指使的……多大点儿事儿？也值当这么大动干戈。警察同志，您看罚多少，我交！等会儿下班了，我请大伙儿搓一顿，怎么样？” “别废话！”警察使了个眼色，两个外勤就把人扣住了，“说吧，你为什么要指使手下故意纵火？” 卢云巅懵了：“……什么？故意纵火？我不是！我没有！我不知道！” “别狡辩了，你帮凶都交代了。”警察简单几句话说明了情况。 卢云巅：“…………” 冤枉啊！ 他是指使了闫荆去威胁农户，收油葵，但压根没有指使他纵火，谁知道这小子竟然使出纵火这种手段，还被人给逮住了，将锅扣在他身上。 卢云巅百口莫辩，将目光投向闫荆，阴测测道：“闫荆！你……” “老实点儿，别搞威胁证人这一套，”警察说，“我劝你老实交代……你刚才不还说是你的指使的吗？” “我以为是……”他说了两个字，就停住了。 “以为是什么？难道……你还做了其他违法的事？” “我以为是我……”卢云巅知道掩盖不过去，自暴自弃道，“警察同志，我让他去村儿里收油葵，可没让他纵火，这完全是他自作主张……我什么都不知道！我只……只是联合了几家油葵商，把价格压得稍微低……” “这哪儿是稍微低一点儿？”遭灾农户满脸愤怒，“往年俺油葵种得少，也知道油葵收购价一直是三四块一斤，今年遭了灾，按理说收购价应该涨的，结果他们……他们竟然要一块五一斤收购！连成本都回不来！还威胁俺们，说要是不卖给他们，卖给罗烽火，以后就再也不收我们的油葵，也不收棉花了！” “哦？”警察听了之后，对视一眼，“除了强买强卖、故意纵火……还有垄断？” 第94章 宠坏 工商局随后介入调查, 很快确定了云巅彩棉和数家油葵商都触犯了《反垄断法》的相关条例，尤其是云巅彩棉，此前曾经垄断彩棉收购长达数年，收购价远低于市场价格, 通过垄断获利高达上亿元，相当丧心病狂。 反垄断执法机构公开通报批评，责令各商家立刻停止违法行为，并处云巅彩棉上一年度销售额10%的罚款，其他商家也根据情节严重与否, 处以几万到几十万不等的罚款。 至于纵火案……虽然卢云巅一口咬定没有指使闫荆纵火, 闫荆也反口说他并没有纵火，只是路过，后续的现场调查也没有找到纵火的确切证据，仅凭一张火灾现场照片无法定案。 但在公众眼中, 云巅彩棉已经是“纵火犯”的代名词了。 恶意压低收购价，强买强卖不成，竟然开始指使手下纵火。 这是多么丧心病狂的商家啊！ 云巅生态彩棉股价暴跌, 销售冰点, 濒临破产。 卢云巅彻底撕下了他的假面。 罗烽火不让他好过，他也不会让罗烽火好过！ @云巅生态彩棉股份有限公司V：你们是不是觉得罗烽火做得对？太天真了！各行各业都有约定俗成的规则，本来农民只是稍微亏点儿钱，日子还能过下去, 他偏偏要跳出来破坏规则……等着吧, 看以后谁还会收这些农户的油葵！天底下种油葵的又不止这一方土地！说白了, 罗烽火就是为了名，实则害人不浅，呵呵。坐等罗烽火成为众矢之的！ 这条微博带了罗烽火的大名，很快就上了罗烽火的广场。 粉丝们都很愤怒，有些性子急的已经忍不住骂人了！ @Charming-4 罗烽火：没人收？我收啊！ @云巅生态彩棉股份有限公司V评论：开个小农场，就以为自己有多大能耐了！这片儿地儿种出来的油葵有多少，你都不知道吧？多到吓死你！就算油葵你能吃下，棉花呢？ 卢云巅就是要挑起农户和罗烽火的矛盾。 所谓升米恩斗米仇，一旦猜忌和怀疑的种子萌芽，罗烽火就别想好过了！ 结果才过了两分钟。 @铭洋时尚V回复@云巅生态彩棉股份有限公司V：我们收！正好我们明年准备开辟童装生产线呢[撑下巴]顶级设计师定制的纯天然彩棉童装，兼顾时尚和原生态，大家支持吗？ -支持！ -一定支持！ -我也想要这样的婆婆！ -婆婆都发话了，谢总呢？谢总出来挨打！ …… 谢总静悄悄，一声不吭。 几天后，云巅生态彩棉股份有限公司破产重组，更名为烽火燎原生态彩棉，成为铭洋时尚的上游产业。 网友：酷！ 教科书级秀恩爱！ 这他妈才是传说中的霸道总裁式宠爱啊！ 罗烽火先是出钱修水渠、铺滴灌带，让当地农民们在灾年获得了大丰收，又帮他们扳倒了黑心收购商。 简直大快人心！ 农民们十分感激，纷纷要把油葵和黑豆送给他，说今年不要他的钱！ 这些农作物都是农民们辛辛苦苦一年的收获啊，罗葑怎么可能会白拿他们的农产品？ 可是他去年赚的钱，修水渠全都花光了，今年上半年赚的几千万，盖葡萄酒厂已经花了一部分了，之后还要修至少两条流水车间，开要开店，哪儿哪儿都需要花钱。 卢云巅说的不错，他一下子的确吃不下这么多农产品。 但当时箭在弦上，罗葑一时脑热，就…… 装逼一时爽，钱包火葬场啊！ 罗葑只好坦诚自己手上钱不够，和农户协商，先付一半的订金，等后续盈利了，再付尾款。 如果可以的话，就和大家签订书面合约。 农户们纷纷道—— “不用！我们欠了罗总工这么大的人情，送给罗总工我都心甘情愿……签什么合约？” “对，不要合约！” “我们相信罗总工！” …… 罗葑十分感动，就先付了一半定金，把农户们送来的油葵全收了。 黑豆也收了。 农户们虽然种水稻为主，但这方圆十万亩耕地，至少也占到了十分之一，亩产又比往年高，短短几天，罗葑收到的油葵就有七百多吨，黑豆三百多吨，加起来一千多吨。 罗葑让他们在酒厂附近盖了个五百平米的仓库，仓库里一袋一袋堆成了山，这才勉强把这些农产品都收进去。 罗葑……罗葑都快愁死了！ 以前他的小农场不管产出多少东西，都能很快卖出去，一点儿都不愁卖。 可现在，这也太多了吧！ 油葵的话，榨成葵花籽油，慢慢卖，暂时倒是不愁。 可是黑豆呢？ 黑豆榨出油来惨绿绿的，肯定不好卖。如果卖原生农产品，也得和顾客实话实说，这就是普通有机黑豆，虽然农民们在他建议下，采用了生物除虫的方法，没有打药，但却没有通过小农场“土壤优化和科学种植”，口感和其他地方卖的纯天然有机黑豆一样。 这样一来，卖不卖得出去还是两说。 就算真的卖出去了，折腾一场，也没有多少利润率啊！ 罗葑盘腿坐在小羊绒地毯上，拿着小本本划拉划拉：“老谢！我压力好大啊啊啊！” 他咕涌咕涌蹭过去，把脑袋枕在谢燎原大腿上，闷闷不乐道：“老谢，我是不是做错了？” ——让你瞎逞能！ ——让你装逼！ ——害得老谢刚回笼的资金，就全砸到彩棉上去了。 虽然日后铭洋时尚童装上市，这些投资都能获利，可是…… 罗葑！罗葑你就是个败家玩意儿！ 他翻了个身，从谢燎原身上滚下来，脸朝下趴在羊绒地毯上，闷闷道：“老谢，我知道错了……连累你了。” 谢燎原叹了口气，合上笔记本，把小手窝从地上搬起来，搂进怀里：“没有。” 罗葑瘪瘪嘴，桃花眼水汪汪，看起来都快哭了：“你肯定觉得我错了！” 谢燎原哭笑不得：“……真没有。” 他低头看着他的眼睛，温柔又认真地说：“我就是觉得你这么做人，什么责任都往自己身上扛，会累的。” “我是心疼你。” 罗葑火咬了咬下唇，眼泪在眼眶里直打转。 “但话说回来，真正有大胸襟、大格局的人才能做得成大事，没关系，按你的心意做。有什么事情，扛不住的，有我呢。嗯？”谢燎原伸手摸了摸他的头发，轻声道，“就是有时候，我会忍不住想……想把你养在我的水晶房子里。我不想看你过得这么辛苦。” “老谢，”罗葑终于忍不住放声大哭，他把脸埋在谢燎原怀里，声音里带着哭腔，“老谢，你为什么要对我这么好？你这样……会把我宠坏的！” “坏了才好，”谢燎原笑，“坏了就没人要你了，只能跟我过一辈子了。” 罗葑哭得更大声了。 他哭着说：“老谢，我们订书吧！” 这次，罗葑没再顾及别的，他流着泪亲吻着谢燎原的脸颊，一遍、一遍又一遍，一边订一边声嘶力竭地喊着他的名字，喉咙都喊哑了。 第二天。 罗·不倒翁·葑满血复活！ 困难都是暂时的。 而罗葑，是不可能被打倒的！ 他行动力超强地跑去L市订购了一套榨油设备，准备在酒厂旁边加盖厂房，榨葵花籽油。 至于黑豆…… 罗葑想啊想啊想，想不出怎么办。 一直到三天后，他在汤里捞到一块豆腐。 对啊！他可以做黑豆豆腐！ 一斤豆能出三斤豆腐，豆腐的价格比黑豆至少翻倍！等做了豆腐，他还可以加工成豆腐干，又好吃，又能延长存放时间。 罗葑说干就干，饭都没吃完，拎起衣服就往外冲：“我去去就来！” “蔓菁！蔓菁你先把饭吃完啊！”费珍摇头叹息，“这孩子……” 谢燎原去厨房拿了个小保温饭盒，装了他新做的健康小点心：“妈，我给他送去。” “唉，你也先把饭吃完！”费珍叹了口气，“这孩子……” 这孩子饭都顾不上吃，就去镇上找了做豆腐的老师傅。 老师傅做的豆腐，又香又劲道，口感特别好，下大油锅炸了，冬天熬菜用，别提有多香了。 罗葑从小吃他做的豆腐长大，后来在外面，吃再贵的豆腐，也总觉得没滋没味。 就很怀念小时候的味道。 老师傅儿女们都不愿做这起早贪黑的辛苦营生，老人年纪又大了，这两年已经不开店了，罗葑费了好大功夫，才找到老师傅，说想请他出山。 “老喽，不中用了，”高国风摇了摇头，“做不动喽。” 罗葑笑着说：“爷爷，我从小就吃您做的豆腐。这么多年，老记得那个味儿。我今年不是收了老多黑豆吗？我打算做个豆腐生产流水线，就想到您了……我可以帮您申请一个专利，技术还是您的，您也不用亲自动手，就帮忙指导一下就行了。爷爷，您不想让更多的人吃到您做的好豆腐吗？” “这……” 高国风犹豫了。 他这辈子最大的遗憾，就是一身祖传的豆腐手艺，眼见着在他这一代就要失传了。 虽然他并不想把做豆腐的秘方传出去，可是与其让秘方消失，他更想让他们高家的豆腐手艺流传于世。 高国风：“你说的那个专利……” 罗葑虽然知道专利，但他也没申请过，并不是很了解。 谢燎原接过话头：“豆腐可以申请发明专利，就相当于对专利权人的一个保护，证明这个制作豆腐的技术是属于您的，假如其他人想用您的配方做豆腐，就要向您支付一定的专利使用费。” 高国风心动了，他点点头：“那……我考虑一下。” “行！”罗葑痛快点头，留下了一个联系方式，“我等您的电话。” 两天后，高国风联系他，说愿意帮他做豆腐。 罗葑立马就要去相关部门咨询专利的申请办法，王大强见他几乎忙成了一只高速旋转的陀螺，主动要求帮忙申请专利。经纪人比罗葑会来事儿，做这种事情得心应手，很快交齐相关文件。 但专利这种东西，申请下来需要漫长的时间。 高国风听说过罗烽火的事迹，相信他的人品，决定先帮他做豆腐。 十天后，豆腐流水线和榨油设备同时到货，罗葑请了技术人员帮忙指导操作榨油设备和豆腐流水线设备，又在镇上请了靠谱的工人。 高国风正式来豆腐坊“上班”了！ 老人做了一辈子的豆腐，豆腐就好像是他生命中不可或缺的一部分。两年前高家豆腐坊关闭之后，老人精气神一下子没了，七十多岁就颓唐得如同风烛残年的老人。 但重新回来做豆腐之后，老人每天一大早把自己收拾得整整齐齐，步行来豆腐坊，指导工人做豆腐，走路也有劲儿了，吃饭也香了，身体也比之前好了。 精气神都回来了，整个人精神矍铄、满面红光，乡里乡亲都说他年轻了。 高国风听得乐呵呵，他感觉自己的生命好像又重新燃烧起来了！ 不过，开始做豆腐不久，就遇到了困难。 高国风做豆腐是家传手艺，豆子是自家地里种的黄豆，豆浆是用从自家深井里打出来的水，手推石磨磨出来的，过滤、点豆腐、压豆腐也都是全人工操作。他们高家豆腐做得好吃，最大的诀窍在于既不用卤水，也不用石膏，用的是豆腐水自然发酵形成的酸浆。 这种酸浆天然无害，做出来的豆腐既有卤水豆腐韧劲儿，又有石膏豆腐的香滑软嫩，也完全没有石膏或者卤水豆腐的淡淡的苦味或者涩味破坏豆腐的口感，豆香味儿十足。 乡里乡亲的都喜欢他们家做的豆腐。 但这种酸浆豆腐对于操作者的技术要求非常高，一点点操作适当就会让豆腐的口感大打折扣。 第一次做出来的豆腐，口感只能说一般。 高国风没有气馁，他反复调整酸浆和豆浆的配比，和压豆腐的技术手段，最后连石磨都拉来了。 第二次、第三四、第四次……豆腐的口感一次比一次好。 工人们都说没问题了，可是高国风总觉得不知道哪里差了那么一点点。 于是大伙把罗葑叫了过来。 罗葑是个不折不扣的小挑食鬼，舌头很毒，一尝就尝出问题了：“唔，好像有股淡淡的漂□□味儿，是不是水质的问题？别用自来水了，换雪山融水试试？” 雪山融水经过漫长的地下水渠，天然无污染，而且矿物质丰富，和以前的深井地下水水质很像。 喝起来甜丝丝的。 做出来的豆腐肯定好吃！ 高国风豁然开朗！ 他立马让工人们拉了雪山融水过来，磨出来的豆浆又细腻又香醇。 光滑软嫩、弹性十足，闻起来就有淡淡豆香味儿的豆腐，终于做出来了！ 第95章 酸浆豆腐 豆腐压好、晾凉之后，高国风尝了一小片。 “成功了！”老人激动得眼泪都出来了, “快去叫小罗来！让他来尝尝, 是不是这个味儿！” 小罗正和老谢带着宝宝, 在时令河边的猕猴桃园摘猕猴桃。 圆滚滚的猕猴桃一嘟噜一嘟噜从架上垂挂下来，罗葑捡熟透的摘了一小筐, 一家三口坐在时令河边的大白石上，你一口、我一口，剥猕猴桃吃。 熟透的猕猴桃有着青绿绵软的果肉, 带着淡淡的草莓、香蕉和菠萝混合的清香, 酸甜爽口，好吃到不行！ 宝宝捧着一只猕猴桃小口小口啃，啃得下巴上都是汁水：“爸爸，这是森么果果啊？” 罗葑拿出小手绢，替宝宝擦了擦嘴：“这是猕猴桃。” “这是猕佛桃, ”宝宝小奶音跟着重复, “猕佛桃好次！” “不是猕佛桃，是猕猴桃。” “猕缶桃。” “……猕——猴——桃, 小猴子的猴。” 罗葑正在不厌其烦纠正宝宝的读音，沙雕小弟跑过来：“老大！老大！豆腐来了！老师傅让你过去！” 他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 瞬间惊喜：“真的？” 罗葑立马顾不上宝宝，把手里的半只猕猴桃往谢燎原手里一塞, 跳起来一溜烟跑了。 谢燎原：“……”说好的陪他和宝宝玩儿半天呢？ “老谢, ”宝宝学着罗葑的口气说, “豆腐是什么？和脑斧是亲戚吗？凶不凶？” 谢燎原哭笑不得：“可凶了。”凶到都和他抢媳妇儿, 和宝宝抢爸爸了！ 宝宝脸色瞬间就变了，急得眼泪都出来了，猕猴桃都顾不上吃，扯着谢燎原的袖子就要拉他走：“那我们赶紧去救爸爸呀！要是爸爸被豆腐次了，我就没有爸爸了！” 谢燎原被宝宝逗笑了。 他赶紧抱着宝宝哄啊哄，说豆腐不是老虎吃人那种凶，是好吃到不行那种凶：“豆腐可好吃了，所以爸爸才等不及要去吃豆腐了！” 宝宝眨眨眼睛：“爸爸去谁家次豆腐啊？” “咱自己家的豆腐呀。” “喔，”宝宝若有所思地点点头，“爸爸是去次自己的豆腐了。” 谢燎原：“…………” “老谢，宝宝也要次豆腐！” “……叫爸爸。” 宝宝为了次豆腐，“啪叽”在谢燎原脸上亲了一口：“爸爸最好了！” 谢燎原简直拿这个小小手窝没办法，抱着宝宝去豆腐坊。 他赶到的时候，罗葑已经挽起袖子，开始大刀阔斧切豆腐了！ 黑豆做出来的豆腐是浅灰绿色的，一块块摊在案台上，颜色自然、清新又可爱，远远就能闻到一股淡淡的豆香气。 罗葑一刀切下去，豆腐像瓷实的果冻一样微微颤动，却不散塌，断口细腻光滑。他极其豪放地把豆腐切成正方形的大块，迫不及待捏起一块，咬了一口。 “唔，好吃！”罗葑一口咬下去，眼睛瞬间就亮了，“就是这个味儿。” 哪怕没经过任何处理和调味，豆腐也丝毫不涩，口感香滑软嫩又韧性十足，咀嚼起来有种豆浆一样的细腻口感，又嫩滑、又有嚼劲儿，吃完之后，满口都是浓郁的豆香。 比黄豆做出来的豆腐更浓郁香醇！ 罗葑一口气吃了一大块，又切了小片，喂给谢燎原和宝宝吃。 他激动得眼睛亮晶晶：“高爷爷，您真是太厉害了！” 高国风听到他的称赞，不好意思地摆摆手，但满脸都是笑模样，脸上的皱纹也都舒散开来，老人深吸了一口气：“总算是做出来了。” 老人眼底泛着泪光。 俗话说，人生三大苦，撑船打铁做豆腐。 做豆腐是起早贪黑的辛苦营生，子女们读出出来之后，都在外面各自找了工作、安了家，高家的祖传豆腐眼见就要在他这一代失传了。 没想到他这辈子还有机会让高家豆腐重见天日，不但不会失传，还能将做豆腐的手艺发扬光大、更上一层楼！ 高国风不善表达，但心底对罗葑是感激的。 他一把老骨头无以为报，只能更尽心尽力地做豆腐了！ 宝宝说：“豆腐好好次哦！” 高国风这才注意到谢燎原怀里的小宝宝：“长得好俊……这是谁家宝宝啊？” 宝宝：“我是小罗家宝宝啊。” 高国风瞬间被宝宝逗笑：“几岁了？” 宝宝伸出一个白嫩嫩的小手指：“一岁了！” “一岁说话就这么溜，长大了肯定不得了！”高国风很惊奇，他人老了，老伴前些年去世，子女又常年不在身边，对这种漂亮又可爱的小孩儿最没有抵抗力，“来，让爷爷抱抱。爷爷以后经常给宝宝做豆腐，好不嘞？” “好呀好呀！”宝宝拍着小手，笑得咯咯地，“爷爷以后也要经常给爸爸做豆腐。爸爸可喜欢次豆腐了！” 高国风笑着说：“好好好。” 中午大家就在豆腐坊吃的凉拌豆腐，什么都不放，拿油盐一拌就非常好吃！ 吃完午饭，罗葑让大家把这一批做出来的豆腐都切了，又买了一盒牙签，端到集市上，让乡亲们试吃。 乡亲们常吃的豆腐都是乳白微黄的黄豆豆腐，从来没见过绿色的豆腐，对这种新鲜玩意儿都不是很信任。 “这豆腐绿惨惨的……真能吃？” “这色儿倒是挺好看的……不是加了啥色素吧？” “黑豆做的？做出来不应该是黑的吗？咋是绿的呢？” …… 后来听说这是高家豆腐坊当家的新研制出来的豆腐品种，才有寥寥几个年轻人不抱任何希望地拿了块豆腐，咬了一口，表情瞬间就变了。 “好吃！比我前几年吃的高家豆腐还好吃！” “真有恁夸张？不是托儿吧？” “不是不是，您也尝尝，”尝鲜的小伙子两口吃完一块，又拿了一块，“真的好吃！” 听到这话，越来越多的人将信将疑，尝试着用牙签叉了一小块，试探着尝了一下。 “没错！我以前老吃高家豆腐，就是这个味儿！” “太好了！高家豆腐又回来了！” “问一下，你们这豆腐跟哪儿买？我想称两斤回去做汤喝。” “我也想买两斤，好几年没吃过这个味儿了。怪想念的。” …… 于是大家都知道了烽火豆腐坊，准备开业啦！ 罗葑让人在豆腐车间外头开了个小窗口，挂了烽火豆腐坊的招牌，对外销售新鲜细滑的黑豆豆浆，和香滑软嫩又韧性十足的黑豆豆腐。 开业第一天，豆腐坊门口就排起了长龙。 大部分都是听说高家豆腐又回来了，来吃“老情怀”的乡亲们，三百斤豆腐很快卖空，又抓紧做了三百多斤，还不到天黑，就几乎卖空了！ 关店以后，罗葑坐在小柜台后面笑眯眯数钱。 这种久违的、摸到人民币的快感啊！ 一斤黑豆豆腐六块钱，一杯豆浆两块钱，一天卖了六百斤豆腐、两百杯豆浆，一天的营业额就有四千块，刨除成本和人工，也能赚个两千多。 这还不算网店呐！ 罗葑打算过些日子再做些豆腐干、豆腐泡、冻豆腐什么的，又好吃，还能延长保质期！ 他说干就干，把当天没卖完的豆腐给高国风和工人们分了，剩了一块搬回家去，在冰箱里冷藏了一半，冻了一半。 明天就有好吃的冻豆腐吃啦！ 小馋猫馋得吸溜吸溜。 第二天谢燎原亲自下厨，做了一大桌豆腐宴。 他炸了豆泡和豆腐丸子，做了皮蛋豆腐、芙蓉豆腐、金丝豆腐、蛋松豆腐、糖醋豆泡和麻婆豆腐，又用冻豆腐炖了鸡枞菌，还做了个鱼头豆腐汤。 菜还没上桌，罗葑就溜进厨房，捏了个丸子吃了。 用自家新榨的葵花籽油炸出来的豆腐丸子焦黄酥脆、外酥里嫩、鲜香适口，不用放作料，只用一点点盐来提鲜，就豆香浓郁，好吃到不行！ 罗葑一溜烟把炒好的菜端上桌，再要捏时，就被费珍打了手：“都当爸爸的人了，别老跟个小孩儿似的。” “嘿嘿嘿，”罗葑不好意思地笑，吐了吐舌头，溜进厨房，就被老谢塞了一块糖醋豆泡。 炸好的豆泡表皮焦酥，又香又有嚼劲儿，内里细致绵空、富有弹性，被高温油炸出的无数细密的小孔吸饱了番茄的酸甜和青椒的清香，好吃到让人忍不住叹息！ 不一会儿，热腾腾的、用豆腐烹制的新鲜菜肴就摆了满满一桌。 一家人围着餐桌，热热闹闹享用美食。 罗葑迫不及待捞了一块鸡枞菌炖豆腐。 鲜豆腐经过冷冻，冻出了无数蜂窝状的细密小孔，吸饱了汤汁鸡枞菌鲜甜清香的汤汁，一块豆腐融合了豆腐的香浓和鸡枞菌的鲜美，口感丰富而有层次。 超级好吃！ 还有罗葑很喜欢的麻婆豆腐。 只见浅青绿色的豆腐上，点缀着棕红色的额牛肉末和油绿的青蒜苗，被透亮的红油浸润着，好看得宛如一幅精心制作的食材画。 不止好看，还很好吃！ 罗葑用勺子舀了一勺，浇在米饭上，稍微拌了下，迫不及待尝了一口。 “唔，好吃！” 剁碎的牛肉粒一颗颗、粒粒分明，入口即酥、沾牙就化，花椒和辣椒酝酿出的浓稠之夜包裹住豆香浓郁、细滑软韧的豆腐，完美地锁住了豆腐滚烫鲜嫩的口感，从麻辣、到酥嫩，再到鲜香……各种美妙的滋味就好像在舌尖上跳舞。 可口又下饭。 罗葑就着豆腐烹饪的菜肴，吃了一大碗今年新米蒸的白米饭。 小豆腐店开业了，鲜豆腐也在烽火农庄网店上架，只卖当天做的新鲜豆腐，八小时生鲜速递，绝对保证豆腐的新鲜。 他又兴致勃勃地和高国风商量，用鲜豆腐做出了可口的豆腐干，和用冻豆腐脱水做出的绵密松软的海绵豆腐，申请了批号，以“高家酸浆黑豆豆腐系列”为名，包装之后也上架啦！ 网店的顾客们一开始几乎都是冲着烽火农庄的名头，稍微买一点尝尝看的，但是很快都成了烽火农庄的回头客。 -这就是我小时候奶奶亲手打豆腐那个味儿啊，奶奶去世后，好多年都没吃过这个味儿了，吃着吃着就哭了qaq裂墙推荐！ -还从来没吃过这种又嫩又有嚼劲儿的豆腐，超级好吃！ -昨天拿这个豆腐炖汤，一不小心煮久了，没想到越煮越嫩。神奇！ -自从吃了这个豆腐，外面买的豆腐都没法儿吃了……总感觉有一股涩味儿。 -我也是！以后我就买他家豆腐了，比别家豆腐也贵不了多少，还好吃又健康！ …… 网店和实体店的豆腐生意都越来越火爆！ 只是，每天做豆腐都会剩下大量的豆渣，倒掉蛮浪费的。 罗葑就跑去集市上买了一群毛茸茸的小母鸡和小母鸭，以后豆渣就用来喂鸡鸭，等小鸡小鸭们长大了，就可以吃纯天然无激素的鸡蛋和鸭蛋了！ 他老早就想腌咸鸭蛋吃了！ 小鸡崽小鸭崽们一只只黄嫩嫩、毛茸茸、圆滚滚的挤在一起，别提有多可爱了！鹅们开始还啊啊发威、龇牙，可这些小东西们压根不知道什么叫害怕，一窝蜂往它们身子底下挤。 大猛鹅们被挤懵逼了！ 后来鹅们可能是觉得这些弱不禁风的小东西们实在是太不堪一击，完全没有威胁，翅膀一划拉，就把这些小东西们全当成了它们的子民。 每天早上赶着它们去山坡上溜达，晚上再赶回来。 有大猛鹅们虎视眈眈守护，连黄鼠狼们都不敢觊觎，罗葑每天就让人把豆渣拉来就成，啥都不用做，别提有多省心了！ 做豆腐沁出来的水，罗葑也没浪费，他让人运去混肥泵那里，发酵之后注入混肥泵稀释，又变成天然的有机肥，重新注入这片原本贫瘠的大地。 还能省下一笔购买腐植酸的花费！ ……小财迷算盘打得啪啪响。 日子过着过着，葡萄酒厂盖好了！ 不过，葡萄酒属于生物发酵类深加工产品，需要办理的手续相当繁杂，后续的卫生许可证、营业执照和sc批准文号还没有最终申请下来。 荫房里的葡萄经过漫长的时间，风干水分，变成了殷红的、翠绿的、金黄的、紫黑的葡萄干。 nb s天然的风干的葡萄干保留了葡萄本身的颜色，翠绿的翠绿、殷红的殷红、金黄的金黄，水分的流失让葡萄内部的果糖被浓缩，甘甜爽口，非常好吃！ 罗葑盘腿坐在小绒毯上，一边摸葡萄干吃，一边在小本子上写写划划。 葡萄干包装之后就能上市啦！ 莲子也快到了能采收的时节，采完莲子，等天冷了，就可以收藕啦！ 还有，河对岸山坡上的苹果、梨子，还有石榴，也都快到了收获的季节。水果清洗、分拣、包装流水线虽然还没建，但蘑菇烘干、包装一条龙生产线已经快建好，投入使用啦！ 还有还有，榨油坊里的纯天然葵花籽油，采用了纯天然压榨工艺，榨出来特别香，上市之后也卖得很不错！ …… 这些是什么？ 这些都是人民币啊！ 虽然他现在手里没多少钱了，可是这些农产品和深加工产品，未来都会源源不绝地给他赚钱！ 就好像他养了一群忠心的小奴隶一样。 罗葑笑得眼睛都没了，他盘算来、盘算去，果树种过之后年年都能收获，菜收了也可以再种，只有油葵和黑豆，并不是他种出来的，今年卖了，明天就不一定有了。 可是他榨油坊和豆腐坊都盖起来了，前期投入不少钱呢，只做今年一年，就太亏了！ 如果包山种地，一则还要开梯田，二则还要请人工帮忙管理、收获。 太费心了啊啊啊！ 不如和农户们商量一下，让他们明年继续种，他也继续收？ 罗葑立马就让沙雕小弟们去各村村委会，让他们帮忙问问，明年还愿不愿意继续种油葵和黑豆，可以提前签约，保证按照当年的市场价收购呀！ “愿意！当然愿意！是罗总工让俺们在灾荒年大丰收，让俺们看到了奔小康的希望。” “是嘞！罗总工让我们种什么，我们就种什么！” “我们宁愿送给罗总工，也不卖给外面那些王八蛋们！” …… 听说农户们大都愿意，罗葑也非常开心，让他们各村通知，愿意签约的，周末去他们村委会大院门口，当场签订明后两年的黑豆、油葵种植合约，顺便结清今年的油葵和黑豆尾款。 还有，有意种植彩棉的农户，也可以提前和他们签订彩棉收购合约。 ——铭洋时尚已经在筹备童装线了，等明年棉花一收获，马上就能上线生产！ 签约当天，村委会门庭若市，外面人头攒动，等待签约的队伍排出去老长，比赶集都热闹！ 不少年轻人，还有罗烽火的粉丝和路人粉，都跑来看热闹。 还有人开了直播！ -握草！火火又搞什么骚操作呢？田野演唱会？ -卖农产品吧。火火的农产品那么火爆，在老家办了个农产品展销会？ -我看他们手里都拿着资料，搞不好是科学种植讲座。 …… 主播小姑娘：“你们都猜错啦！他们在和罗烽火签订明年的黑豆和油葵供货合约。” -这么说，以后年年都有黑豆豆腐吃了？ -啊！我超爱黑豆豆腐！ -葵花籽油炒菜也特好吃，比我在超市买的香！ -是吗？改天我也买桶尝尝。 -小姐姐，靠近点儿呗，都快看不清火火的脸了。 …… 主播小姑娘挤了半天，才挤到稍微近一点儿的地方。 这时候，突然有个人急匆匆从她身边挤过去：“麻烦让一下，我有事找罗哥！” 主播小姑娘回头一看，认出是给粉丝们直播过的朱红，看直播的粉丝们也都认出来了。 -助理姐姐！ -助理姐姐这么着急，不会是出什么事儿了吧？ …… 朱红挤到罗葑身边，在他耳边焦急地小声道：“罗哥，y省那边采松茸的牧民刚在旺旺上联系我，说松茸商今年又低价收购他们的松茸……问你去年说的话还作数不？” 第96章 烽火燎原 罗葑皱了皱眉。 他今年忙得一塌糊涂, 都差点儿忘了这事儿了。 不过这些商人到底怎么回事？一个两个的, 都非得搞价格垄断！ “具体怎么回事？”罗葑低声问。 “他们说……” 原来, 自从松茸成为老饕们餐桌上的宠儿, 很多收购商都瞄准了这上面巨大的利润空间，纷纷削尖了脑袋往里头挤, 企图分一杯羹。 但每年松茸产量有限, 如果原产地收购价高, 利润就会变薄。 而松茸基础单价高, 再便宜也有几十元一斤，牧民们不了解外面的市场行情，哪怕原产地的收购价远低于当年市场价, 也没人会找他们的麻烦。 所以这些年，松茸商们联合压低收购价, 几乎已经是业内约定俗成的潜规则。 无数松茸商从中牟取暴利，在短短几年之内暴富。 但采松茸的牧民们，每年辛辛苦苦采一季, 也只能拿到几千块钱微薄的收益, 勉强糊口。 一直到去年罗葑种出松茸，周培斯来烽火农场闹事，松茸商联合起来压低原产地收购价、牟取暴利的事儿, 才被掀了出来。 罗葑在直播中当众喊话松茸商，说如果松茸商再恶意压低收购价, 调查结果属实的话, 烽火农庄将按照当年行情, 以一斤三到六百元的零售价收购。 如果是前些年，哪怕他们规规矩矩按原产地收购价收购，松茸依然是有赚头的，但这两年进入这个行业的人越来越多，而烽火农场出产的松茸让松茸的零售价格始终稳定在五六百块一斤，这导致他们无法囤积居奇、高价出售。 利润空间变薄，分割利润的人却越来越多。 松茸商的生意就不像往年那么好做了。 那些已经赚得盆满钵满的老松茸商们，听说罗烽火春上又是投资电影，又是砸钱修水利，前段时间还收了不少农产品，笃定他手上没那么多钱，就打算铤而走险，联合将松茸收购价压到极低，最后干一票、大捞一笔，就退出松茸行业了。 今年l省的雨季来得比往年迟、去得也比往年迟。 本来松茸产量就较往年要低不少，牧民们辛苦一天，最多才能挖半斤，运气不好的话也可能一无所获。这么辛苦挖出的松茸，松茸收购商竟然要以三十元一斤的价格收购！ 可是如果他们不卖，松茸就会在短短两天内迅速**。 到时候别说三十块了，就算三块钱也卖不了了。 牧民们虽然很愤怒，但他们一直生活在大山深处，时间和运输成本让他们没办法绕过松茸商，直接面向消费者。 所以只能忍气吞声。 就在这个时候，一位年轻的牧民姑娘卓玛，突然想起去年罗烽火对他们许过的承诺。 她记得当时罗烽火在直播中说，如果松茸商再恶意压低收购价，可以找烽火农庄。 卓玛就在牧民们激动、期盼的目光中，在高坡上举着手机，用断断续续的4g信号，在旺旺上联系了烽火农庄。 他们这地方草场贫瘠，很多地方已经不适宜放牧，自从松茸的身价飙升，采松茸已经成为很多牧民一年中最大的收入来源。 对于他们这些靠采松茸为生的人来说，这就是他们一年生计的希望啊！ 牧民们眼中全是渴盼：“怎么样？有回复了吗？” “还没有。” “现在有了吗？” “有了！”卓玛眼睛一亮，但紧接着又暗淡了不少，“她说做不了主，要去问问罗哥的意见。罗哥今年为修水利砸进去很多钱，手头并不宽裕，让咱们做好心理准备。” 牧民们的目光不禁也都黯淡下来。b r 他们都从卓玛的口中得知了罗烽火砸钱修水利的事，还有帮农民搞倒垄断商的事，都相信罗烽火不会食言，不会坐视不理。 但没钱……那就真没办法了。 一位牧民说：“你问问他，他愿不愿意五六十块一斤收，我们愿意低价卖给他。只要够今年的生活，也就行了。” 卓玛点点头：“行，我问问。” 可是那边静悄悄的，再没有回应。 听到朱红带来的消息，罗葑眉头都挤在一起了。 如果今春没有大旱，没有砸钱修水利，以烽火农场这半年多的盈利，以当年零售价吃下y省全部的松茸，一点儿问题都没有。 他现在有全套松茸分拣、烘干、包装流水线，收来的松茸很快就能烘干、包装、上架，哪怕没有利润，也绝对不会赔本儿。 可是…… 他现在手上真的没钱。 春天赚的那点儿钱，投资深加工流水线，几乎花得没剩多少了，这段时间卖葵花籽油和豆腐的利润，也只够给农户们结清尾款。 他在西北影视城10的股份，也要年底才会分红。 而老谢被他“害得”又是投资电影，又是收购彩棉公司，眼下也拿不出钱来了。 别说按零售价收购牧民们的松茸，就算按原产地正常收购价……他也拿不出钱来了。 一分钱难倒英雄汉啊！ 怎么办怎么办？ 虽然情有可原，可是……真的要食言吗？ 他固然可以举报他们价格垄断，但如果他无法收购这些松茸，搞倒了松茸商，反倒是害了牧民们。 罗葑愁得简直想当众薅自己头发。 啊啊啊！ 直播弹幕上。 -怎么了怎么了？ -是火火农场出什么事了吗？ -啊啊啊！火火，你不要感觉自己年轻就乱皱眉啊，会长皱纹的qaq -小姐姐，麻烦你帮忙问一下吧。 -是啊是啊，不知道出了什么事，好着急啊！ -虽然也不一定能帮上忙，但是万一能帮忙呢？ …… 主播小姐姐就问前面排队的农户们：“出什么事儿了？你们知道吗？” “不知道啊。” “我听前面议论说，好像是什么松龙的事。松龙是谁？是个人吗？” “不是，是松茸！我看过去年烽火农庄的直播，当时罗总工好像承诺说，如果松茸收购商恶意压低松茸收购价，他就按照零售价收购牧民手中的松茸……是不是真出事了？” “怎么又是恶意压低收购价？这些王八蛋们心真黑！” “就是啊！幸亏有罗总工，要不然咱们哪儿有脱贫的指望啊？” “哎，你们看罗总工，眉头皱得都能夹苍蝇了……这是愁啥呢？” “不知道。” “听说……罗总工之前修水利，还有收咱们的黑豆和油葵，把钱花光了，没钱收购松茸了。” …… 听到了事情原委，弹幕上也瞬间激动起来。 -！去年那个黑心商人，又来作妖了吗？ -不是去年那个，去年那个后来退出松茸业了，是其他松茸商……他们是不想干了吗？ -我听我一个在y省开饭店的叔叔说，好像还真是不想干了，想 临走之前捞一笔，他们在原产地30块钱一斤收，然后按照市价六百卖给s市的饭店。 -握草！这也太丧心病狂了吧。 -妈的，我看他们就是看准了火火没钱收，所以才这么有恃无恐的。 -火火为了抗旱砸了那么多钱出去，这些黑心商人们却只会捞钱……瞅瞅这差距！ -我火火怎么这么好！ -心疼我火火qaq …… 卓玛的手机一直没有回音。 牧民们眼巴巴等啊等啊，越等越失望，有几个家里没了顶梁柱的老妇人和年轻女人，已经忍不住抱头哭了起来。 她们全靠松茸收获这个季节，赚取一年的生活费。 要是真的卖不上价格，今年的日子可怎么过呀！ 卓玛也很焦急。 她们家虽然还有其他收入来源，但少了这一份，一家人的日子也不好过。 在焦急等待的间隙了，她忍不住刷了下微博。 听说有人正在直播罗烽火和农户的签约现场，她犹豫了一下，还是点进了直播。 在场所有牧民都被卓玛这儿的直播吸引了，凑过来看。 信号断断续续，直播一卡一卡的。 画面也颤抖得很厉害，可见主播内心并不平静。 镜头里。 一个满脸沧桑的中年男人说：“就是因为这些黑心商人，我们这些年的日子才过得这么艰难……不能让他们再害人了！” “对！”一位头发花白的老大娘接过话茬，“罗总工是为了挖水渠才把钱花光的，要不是因为有罗总工，我们老两口今年就要饿肚子了！因为有罗总工，我们老两口今年赚到的钱，比往常两年赚到的还要多。我不知道松茸是什么，我也没有很多钱，但……”大娘颤巍巍地把刚收到的尾款，重新递还给罗葑：“我买一斤！” “我也买一斤！” “我买半斤。” “我买两斤！” “我……” 他们所有人都吃过的棉商垄断的亏。 他们所有人都痛恨这些趴在农民和牧民身上吸血的奸商。 因为有罗烽火，他们今年才能有个丰收年，才能看到脱贫致富奔小康的希望。 哪怕在场很多农民都不知道松茸是什么。 哪怕他们也是今年才有了一点点余钱，并不多。 但现场几乎所有人都陆陆续续举起了手。 每个人都在激动高呼、愤怒谴责、慷慨解囊，无数声音汇合在一起，嗡嗡有声，交汇成一首用真情演奏出的低沉的、恢弘的乐章。 -握草！这场面好燃啊！鸡冻！ -不知道为什么，我看哭了。 -我也…… -呜呜呜，火火也太好了吧qaq骄傲！ -我决定了，不买小裙子了，我也买一斤！ -加我一个！ -也加我一个！ …… 现场。 罗葑也禁不住红了眼眶，他强忍着泪水，笑着对大家比了个安静的手势。 全场上千人，很快就安静了下来。 罗葑嘴角弯了一下：“我……” 他只说了一个字，就情不自禁哽咽了。 第97章 收松茸 朱红拿了手机过来, 小声道：“罗哥，有人在直播。你看。” 直播弹幕上已经没有别的内容。 清一色的都是—— “我买一斤。” “我买两斤。” …… “加我一个。” “也加我一个。” …… 屏幕上的弹幕瞬间就被新的弹幕刷掉, 快得几乎幻出残影。 观看直播的观众, 和愿意支持的人仍旧在不断增加、不断增加…… 罗葑再也忍不住眼泪，他伸手在眼角抹了一下, 抬头看天。 秋天的天仿佛格外高、格外蓝，格外清透, 瓦蓝瓦蓝的天空中, 一行大雁正排成人字，发出高亢嘹亮的叫声, 向南飞去。 罗葑深吸了一口气, 把涌出来的热泪压了回去, 笑着说：“谢谢大家！” 他虽然在小事上一塌糊涂、丢三落四、纠结到死，但大事上却从来不会矫情，不会在该决断的关头拖泥带水、犹豫半分。 他知道对于眼下困局来讲, 什么才是最重要的。 第一句话出口，罗葑哽咽的嗓音渐渐清晰, 自信明亮的笑容也重新回到了他的脸上。 他的目光从人群中扫过, 眼底隐隐约约闪烁着水光：“我会尽快派人去Y省实地调查一下，如果情况属实, 这些钱就算我向大家借的。如果乡亲们经济情况允许, 想尝尝鲜，那我不拦着，如果家境并不宽裕, 我给大家打个借条，等我手里有钱了，我再还给大家，或者也可以在烽火农庄所有的店铺抵偿消费。” “我罗烽火在这儿，先替牧民们谢谢大家了！” 罗葑眼中含泪，向在场上千农户，向观看直播的数万观众，深深地鞠了一躬。 农户们也都眼含热泪—— “这可不敢当！” “罗总工，你快别这样了，要不是你，这些钱都被黑心商人们坑走了，根本到不了我们手里。我们花这钱，心甘情愿！” “我们家确实不宽裕，松茸就不要了……但不用打借条，我相信罗总工！” “对，我们相信罗总工！” …… 高原的山坡上长风烈烈，掀动卓玛的长裙。 卓玛眼含热泪，在山坡上高高举着手机。 牧民们围在她身旁，紧紧盯着那小小的一块屏幕，全都激动得眼含热泪，老妇人和姑娘们已经忍不住小声哽咽了起来。 在罗烽火向大家鞠躬的那一刻，所有的牧民们都泣不成声。 他们拥抱、欢呼，高呼万岁。 他们跪在草坡上，眼含热泪，双手合十，向天祈祷。 “有救了！” “今年的日子能过下去了。” “感谢上苍，感谢罗总工！” “愿上苍保佑罗总工，一辈子平安幸福、喜乐安康！” …… 罗葑让朱红联系了卓玛，派铁继宗飞过去调查情况，在得知卓玛所说的一切属实之后，就在烽火农庄网店开了预售链接。 预售几乎是瞬间就拍下几万份，而且，很多人都在没发货之前就点击了确认收货。 随着时间的推移，订单量仍旧在不断增加。 农户们也都揣着今年刚刚富余出来的闲钱，在烽火农庄大棚外头的空地上排起了蜿蜒的长队，由朱红和几个临时抽调过来的会计负责登记。 钱一到账，罗葑就火速让人在离牧民最近的几个村镇设立了收购点，联系了跨城生鲜速运，包了他们的冷藏车专线。 正式开始兑现他去年的承诺。 这一日，松茸商派来的人仍旧像往常一样来到市集收购点，却发现原本应该背着背篓、挎着篮子焦急等待，车一到就围上来，虽然不甘却只能忍气吞声把当日采到的鲜松茸卖给他们的牧民们，只是淡淡地看了他们一眼，就继续有说有笑地聊天。 就好像他们是空气一样。 松茸商派来的小弟疑惑了，不得不主动打招呼：“嗨，收松茸的来了！” “看到了，”一个少数民族姑娘斜了他们一眼，“别嚷嚷了。” “松茸卖不卖？” “不卖！你们给的价太低。” “今年都是这个价！”松茸商派来的人说，“你们不晓得，自从那个罗烽火培育出人工种植的松茸，野生松茸就越来越不值钱了。是姓罗的先扰乱市场，这两年我们的生意也不好做……你们要怨就怨罗烽火。” 听到他诋毁罗烽火，牧民们全都愤怒地瞪着他。 那心直口快的姑娘说：“不许你污蔑罗烽火！” “哟呵，这还有个粉丝呢，”收松茸的不屑地摆摆手，“行行，不说了，你们到底卖不卖？不卖我们可就走了啊。我跟你们说，今年到哪儿都是这个价。今儿你们要是不卖，明儿就连三十块都没人要了！” 姑娘：“说不卖就不卖！” 收松茸的好整以暇地蹲在车上：“脾气还挺大……我跟你说，我们几家轮着来的，今天除了我们家就没别加家收了。到时候烂在手里，可别怪我……” 他话还没说完，山间的小路上远远开来了一辆冷藏货柜车。 牧民们欢呼一声，没等车停稳，就围了上去，热情的把手中的小布包往车窗里塞。 “一点儿山货，不值俩钱，帮我带给罗总工。” “今儿早上刚打的酥油粑粑，还热乎着呢。小哥没吃饭吧，先吃点儿。” “自家打的茶，一直搁保温桶里温着呢，快来喝两口。” …… 刚才说话的人，像是被迎面扇了一巴掌，目瞪口呆地蹲在车上，脸色阵青阵白，却无论如何联系不上松茸商——松茸商已经接到当地工商局的约谈，说他们涉嫌价格垄断，让他们配合调查。 他只能在牧民们揶揄的目光中，灰溜溜地走了！ 沙雕小弟却满面红光，他人生头一回出外勤，就被这热情搞得有点儿找不着北，整个人都羞涩了起来：“哎呀你们真的是……不用不用，吃过饭了。咱还是先忙正事儿吧。罗哥说，松茸分三个等级，上品的按五百五的零售价，稍微次一些的四百五，有瑕疵的按三百收。” 牧民们纷纷摇头：“不不不……” 沙雕小弟懵了：“不满意这价格？罗哥说只要在合理范围内，可、可以商量。” “不是，”刚才那姑娘不是别人，就是卓玛，她笑着摇摇头，说，“我们来之前商量过了，大伙儿就是想赚个辛苦钱，罗哥虽然承诺了按零售价收，可我们也不能让罗哥白辛苦这一趟。今年的雨水迟，松茸产量低了不少……我们就按每斤一百八卖给你们，行吗？” 沙雕小弟：“……” 他还从来没见过这种出售方自动降价的情况，一时不知道怎么办，只好打电话向罗葑请示。 罗葑让他把电话递给卓玛，和她聊了几句，可对方非常执着，说她昨晚各个村寨通知的时候，大家都很感激他雪中送炭的情。 再说运输、烘干、包装，哪样不用花钱，他们不能让恩人赔钱啊！ 这是大家一致的决定，请他务必要接受。 罗葑听得鼻子有点儿酸，良久才道：“好吧。” 牧民们见他答应，全都喜笑颜开。 此后的半个多月，一车车新鲜的松茸源源不绝地从原产地牧民手中收上来，通过生鲜速运，飞快运抵烽火农场，由愿意在农闲时做点活儿的乡亲们帮忙处理，用陶片刮掉根部的泥土，软刷刷掉灰尘，然后送进蘑菇流水线车间进行分拣、干制、包装，再通过快递，走进千家万户的餐桌。 罗葑并没有调整松茸的零售价格，但凡是为了牧民们拍下松茸的顾客，还有乡亲们，全部随机附赠烽火农场价值一两百元的农产品一件，还有一封他亲笔写的感谢信。 整整半个月，烽火农场因为这场松茸的战役，每天都热闹得像过节一样。 十月中旬，一场秋风吹过，时令河上的荷叶枯了，又到了收藕的季节。 今年荷花面积比去年扩大了一倍有余，罗葑人手不够，又雇了青壮年帮忙挖藕。挖完藕，河对岸山坡上的苹果、梨子和石榴也都相继成熟啦，又开始忙忙碌碌摘果子。 水果流水线他暂时没钱建了，就雇了乡亲们帮忙分拣、包装。 各种蔬菜、菌菇、水果，莲子、莲藕，葡萄干、猕猴桃干，豆腐、葵花籽油……一批批陆续上架，松茸的火爆销售也带动了烽火农庄店铺其他产品的销量。 生意越做越大，罗葑的粗放式管理终于hold不住，由谢燎原把关招聘了专业的财务和会计，帮忙核算收支。 每日的现金流量都大得惊人。 十月底，迟了一个月的Y省雨季结束。 松茸收购终于进入尾声。 松茸商们最后大捞一笔的阴谋破产，不得不提前退出松茸收购行业。几家之前大发垄断财的，被工商部调查之后，还交了一大笔罚金。 罗葑则和牧民们签订了来年的收购协议，以当年的原产地价格收购，至此，烽火农场几乎垄断了华夏的松茸市场。国内的各大餐厅、酒店，乃至于国宾馆，都要从罗烽火手里拿货。 不少酒店为了抢得先机，主动和烽火农场联系，签订了松茸供货协议，有的还想在农场订购蔬菜。 农场几十亩大棚出产的蔬菜有限，眼下并不愁卖，再加上罗烽火有自己做餐饮的想法，暂时还不打算对外出售。 不过，葵花籽油和酸酱豆腐在短短半月内一连签了好几个供货单，销量猛增，酸酱豆腐卖得最火，每天的销量都超过三千斤！ 为了保证供货，各个流水线都加招了技术员和工人，给十里八乡提供了不少新的就业岗位。 松茸收购彻底结束之后，罗葑结算了收益，先将家境不宽裕的那部分农户的钱如数偿还，然后就开始给帮忙的乡亲们分、钱、啦！ 会计现场给大家结算工资。 拿到农闲时赚的“外快”，每个人脸上都喜气洋洋。 穷了半辈子，今年终于能过个好年了。 罗葑在L市的店铺，在被他晾了半年之后……也终于挂上烽火火锅店的招牌，开业啦！ 锅底由大厨翟廿叁亲自调制，各种青菜、各种菌菇，藕片、豆腐……全都是从农场直接拉过去的新鲜食材，每天只需要采购一定量的肉类就行。 试营业当天下午，罗葑请帮忙的乡亲们在火锅店吃了一顿饭。 于此同时，酒厂的第一批葡萄酒也酿出来了。 没等上架，罗葑先让人拉了两箱过来，和大家举杯共饮。 火锅店里热热闹闹、熙熙攘攘，到处都是人，热腾腾的锅底翻滚沸腾，香气飘得整条街都是，引来了不少看热闹的人。 罗葑让服务员给他们每人发了一小杯煮好的菜，说明天正式开业，欢迎光临呀。 一顿饭热热闹闹吃到了晚上。 新酿的葡萄酒太好喝了，罗葑一不小心就喝多了，有点儿飘。 散场之前，他给每个人都满上，笑眯眯举杯：“这一杯，我敬父老乡亲们，感谢大家对我……对烽火农场的帮助和支持！” 大家纷纷道—— “总工太客气了！” “是罗总工带我们脱贫奔小康的，日子眼见着越过越好了……来，我们一起敬罗总工一杯！” “对，敬总工！” “祝罗总工生意兴隆！” …… “谢谢，谢谢大家，”罗葑脸颊上带着酒醉的淡淡红晕，笑得见牙不见眼，“承蒙各位父老乡亲的支持……烽火农场日后还要仰仗大家，只要能保证农产品质量，我带大家致富啊！” 听到这话，乡亲们都喜笑颜开。 “罗总工放心，地里的庄稼就是我们的命，绝对保证质量！” “以后就我们跟着罗总工干了！” …… 晚上回到家，洗完澡，罗葑酒醒了。 他双手捂着自己的脸，崩溃道：“啊啊啊，我到底说了些什么沙雕话啊！” 谢燎原忍俊不禁：“说了什么？” 罗葑就把自己在酒桌上放出去的豪言壮语如此这般说了一遍，把头埋在枕头里，心想罗葑啊罗葑，你自己都穷得要向大家借钱了，到底有多大脸，竟然敢扬言说带大家致富？ 你能管好自己就不错了！ 虽然他现在很能赚钱了，一天的流水都比上之前一个星期的了，可是花钱的地方更多啊！ 他扳着指头一样一样数。 今年水果刚开始挂果，产量还不多，等明年产量高了，大棚里的热带水果也成熟了，水果清洗、分拣、包装一条龙生产线肯定是要建起来的。 还有，第一批葡萄酒已经上市了。 酒厂酿的第一批是甜型的葡萄酒，他之后还要扩大生产线，酿制干红、干白，到了隆冬，还可以酿冰葡萄酒。 少量的葡萄酒挂在网店上就可以出售，但葡萄酒这种东西，尤其是品质高的葡萄酒，价格相当昂贵，面向的消费者群体必须要有相应的购买力才行。 所以还是要在L市、B市这种大城市开酒庄。 哪儿哪儿都需要钱啊。 罗葑啊罗葑，你都快穷死了，还敢大放厥词！ “老谢，”罗葑闷闷道，“我是不是飘了？” 身后的床垫一塌。 他感觉到谢燎原在他身后躺了下来，伸手抱住了他，低声在他耳边道：“没有，你做得很好……罗烽火，你做了很多人不敢做、不愿做、不想做的事，作为你的伴侣，我很骄傲！” “呜，”罗葑回身搂住了谢燎原的脖子，在他脸上一连亲了好几口，“老谢，你怎么这么好！” “想订书吗？” “好呀。” …… **苦短。 罗葑感觉自己才睡着，就被咚咚的敲门声惊醒。 门外传来王大强独特的豪放又温柔的声音：“蔓菁！蔓菁！” “老谢！” 罗葑伸手抹了抹，老谢不在。 他一脸茫然地爬起来一半，又一头栽了回去，含含糊糊道：“警告！烽火牌高拟真机器人启动失败、启动失败……正在重启。” 王大强：“…………” 王大强：“蔓菁，有正事！” 五分钟后，罗葑终于清醒过来，穿好衣服，拉开门，打了个哈欠：“王大强，你最好真的有……” 王大强斜了他一眼：“《致富经》联系我，说想找你做一期节目。” “啥？”罗葑一下子清醒了，“致……致富经？”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是晶晶不是尖尖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 颖、七月、inever、眠眠 20瓶；窈冥 18瓶；赵小软、丫丫 15瓶；一碗包子两个粥 11瓶；白鹤、梦汐 10瓶；雨夏安宁、画外音、三木子羲、这是什么神仙爱情、阿无、等更、嗷呜、茨宝 5瓶；静默的忧伤、慧夫人 3瓶；★晓星尘★、火魅、静姝、……、野神的珊瑚、一只大柑 2瓶；天月将白、反攻、阿双丫、大大都是短小君、K、萌萌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爱你们鸭！ 第98章 致富经 作为一个娱乐圈曾经红极一时的流量小鲜肉, 罗葑在“阔别”娱乐圈两年之后, 接到的第一个正式出镜的节目，既不是大热综艺，也不是娱乐真人秀, 竟然是央七《致富经》！ 对此, 罗葑的内心是崩溃的。 看来，fg这种东西, 是真的不能随便立。 他昨天刚和乡亲们说要带大家致富，今天《致富经》就找上门来了！ ……作为一个开完店、发完钱之后, 卡里就剩下不足六位数的新晋农民企业家, 他预感他可能成为《致富经》之耻！ 但他转念一想, 这可是央视啊！ 流量小鲜肉们挤破脑袋都不一定有机会上的央视啊。 虽然画风有点儿不对, 但只要上了央视的节目, 全国人民都能看到！这是多好的宣传小农场的机会啊！ 再说…… 罗葑编贝似的小牙齿咬着下唇。 他突然想起两年前的冬天, 他怀着宝宝，坐在电视机前眼巴巴看《致富经》，当时他羡慕坏了，还曾经感叹, 什么时候才能发家致富啊？ 那时候他哪儿能想到, 两年之后，他也要上《致富经》了！ 人生……有时候真的很奇妙。 王大强见他表情跟走马灯似的，一会儿忧伤、一会儿开心、一会儿感慨，完全搞不懂小作精的脑袋里到底在想些什么，遂单刀直入问：“接吗？” “接！”罗葑眨眨眼睛, 笑着说，“为什么不接！这是多好的广告啊，央视午间和晚间黄金档，时长二十多分钟……还不收广告费！” 王大强：“…………” 央视爸爸要知道他是怎么想的，可能会吐血。 王大强这半年多沉迷爱情无法自拔，无心工作，而且罗烽火显然已经是一个成熟的爱豆了，早就学会自己炒作、自己规划发展路线，背后还有寰宇娱乐提供无条件支持。 所以，他已经完全放弃为小作精定制发展路线，采取了粗放式经营，一切活动以尊重艺人本人的意愿为准则。 罗葑说要拍，他就和《致富经》节目组联系，商定了拍摄时间。 挂掉电话，王大强就冷酷无情地摆摆手：“走了。” 张大壮还等着他回去喝美容养颜的上午茶。 “……”罗葑叫住了他，“等一下！” “还有事？” “大强哥，”罗葑难得正色道，“我退圈回来已经两年了，可能至少要明后年才能正式复出，而且就算复出了，我还得时不时顾着农场这边……你有眼光、有能力、有人脉，以后前途肯定不可限量，没必要再跟着我在小农场耗时间。老谢那边已经在筹备第二季《全民idol》了，不如你在这届小鲜肉里面挑几个艺人带？” 王大强斜了他一眼，似笑非笑道：“罗蔓菁，你这是生完宝宝了，嫌我没用碍事了……要过河拆桥，赶我走了，是吧？” 罗葑：“……”冤枉啊！ 要不是有王大强在，他的几家店铺，怎么可能经营得这么平顺？ 就连之前和大酒店签的供货合同，都是王大强帮他谈下来的，如果没有王大强帮他看着，他还指不定怎么被人坑呢！ 要是允许的话，他简直恨不得把王大强留下来帮他经营小农场。 可王大强是要做王牌经纪人的男人啊！ “跟你开玩笑呢，”王大强“噗嗤”笑了，“蔓菁，我跟你说句真心话，我觉得现在的日子蛮好的。不用每天早晨爬起来上班，不用一天24小时待机，不用看别人脸色，不用在不想笑的时候笑，还有个知道心疼我、照顾我的人。虽然可能没有别人眼里的所谓的‘成功’，但是谁说人这一辈子一定要成功呢？成功了就一定会幸福吗？” 罗葑沉默了。 上辈子……王大强在所有人眼里，都算得上成功，但也确实不很幸福。 “可是……” “我知道你想说什么，”王大强突然对他抛了个媚眼，笑着说，“工作的事，等你复出了再说……你肯定会爆火的，我要坐收渔翁之利！” 罗葑：“…………” “行了，不和你扯了，再不回去玫瑰养颜茶和黑松露小饼干要凉了！”王大强转身就走，背对着他挥了挥手，伸了个妖娆的懒腰，背影明显比之前宽了一个号，却比之前更性感了，“啊！日子这么舒服，为什么要出去工作？谁都别想逼我出去工作！” 罗葑深以为然。 罗葑也不想出去工作。 他只想每天吃了睡、睡了吃，睡醒就躺在床上数钱。 可是不行！ 农场秋收还没结束，《致富经》节目组也很快就来烽火农场实地拍摄啦！ 工作人员架起摄像机。 拍了淙淙流淌着雪山泉水的烽火渠。 拍了水肥一体化灌溉系统和滴灌带。 拍了曾经干旱贫瘠，如今丰收过后、重新翻耕过的千里沃野。 拍了小农场秋收的景象，远山、时令河，蔬菜大棚、蘑菇大棚、水果大棚，还有漫山遍野的果树。果树们有的已经收获，有的还没收，沉甸甸的果子坠在枝头，一片丰收景象。 还拍了豆腐坊的镜头、榨油坊的镜头，采访了高家酸浆豆腐传人——高国风老先生。 也采访了不少当地的村民，还有镇子里的居民。 最后采访了罗烽火。 罗葑站在丰收后的农场，脸上带着笑容。 他是《致富经》创办以来，工作人员采访过的最帅气的农民！ 在采访了有关退圈回乡种田、修水渠、收黑豆油葵，做黑豆豆腐的心路历程之后，工作人员问：“你在最火的时候退圈回家种田，后悔过吗？” “没有，”罗葑微微一笑，“我现在不也很火吗？连《致富经》都请我做节目了。” “哈哈哈！”在场的工作人员和围观的乡亲们，都忍不住笑了起来。 采访和拍摄结束之后，罗葑送他们去L市酒店，还请工作人员们去烽火火锅店吃了顿家常饭，让他们亲口品尝了黑豆做出来的酸浆豆腐。 “唔，这豆腐真好吃！” “我还当乡亲们是看在你修水渠、收黑豆的面子上，对豆腐的味道进行了一定程度的夸张……一点儿都不夸张，假如被采访的是我，我还能比他再多吹八百字！” “哈哈哈！我也是。” “我以前吃火锅无肉不欢的，今天都不想吃肉了哈哈……肉什么肉，不如豆腐！” “对啊，不止豆腐，菜和蘑菇都比肉好吃！” “哎，咱回去要不要建议一下，今年年底别发大米和油了，发烽火农场的蔬菜和豆腐吧。” “附议！”大家一边大快朵颐，一边举手，“不过油还是可以发的……烽火农场的葵花籽油嘛。” “哈哈哈……对！” …… 罗葑还以为大家在开玩笑，没想到过了几天，真的接到了央视下属的后勤服务发展有限责任公司的电话，说要从他们这儿订购菜品和油，作为年终福利，还希望和他签供货合约，为所有央视员工提供早餐、盒饭、自助餐、宴会等餐饮服务。 这可是大单啊！ 没想到上个农业节目，还有这种好处。 罗葑非常开心。 此后的几个月，烽火农场又陆陆续续接了几个相关国企和事业单位的后勤部采购订单，不得不抓紧加盖了蔬菜大棚，又和农民补签了协议，扩大了黑豆的种植面积，又增加花生、油菜和芝麻几种油料作物，明年春天由罗烽火去农科院集中采购良种之后种植。 不过这都是后话了。 拍完节目，烽火农场的秋收也进入尾声。 罗葑又没事做了，成功过起了吃饱了睡、睡醒了吃，没事儿扒拉着账户数钱的神仙日子。 半个多月后，罗葑拿着新赚的钱，扩大了葡萄酒厂生产线，晚熟的梅洛、赤霞珠和长相思也都相继采收，酒厂酿制的葡萄酒品种越来越多。 之后，他又在L市烽火火锅店隔壁又盘下了三家店，开了烽火菌菇馆分店、烽火农庄第一家线下实体店，还有烽火葡萄酒庄。 一溜四个“烽火农庄”品牌旗下的店铺，定制了系列招牌，让人看着就赏心悦目、心情愉快。 他的“小农商一体化帝国”的版图，越来越大了！ 十一月底，在进行了长达半年的后期制作之后，《华夏美食地图》也终于在央九记录频道开始播出了，并在播出之后同期在央视网和各大视频网站上线。 虽然是纪录片，但《华夏美食地图》并没有采用传统的拍摄手法，在美食细节的拍摄上进行了创新，后期制作又相当精良，是观众认可的排名No.1的下饭美食节目。 上线第一天，播放量就破了1.3亿！ 罗葑的菌菇馆被剪在了西北L省所在的第二期。 虽然每家餐馆、小店和农家都只有寥寥几分钟的镜头，但播出当晚，罗葑还是拉了翟廿叁来，和谢燎原一起准备了不少小零食，早早等在电视机前了。 粉丝们也早早等在电视机前了。 无数人都准备好零食或者夜宵，早早等在电视机前了。 烽火菌菇馆在这一期接近结尾的部分。 镜头一转，远处的雪山洁白巍峨、天空湛蓝如洗，干净繁华的小县城、熙熙攘攘的行人、古色古香的小店铺。 胖嘟嘟的的红菇、尖尖的小帽子一样的羊肚菌、穿着小白裙的竹荪、毛茸茸的猴头菇……菌菇们新鲜水灵地被采摘下来，在帅气小厨师手下行云流水一般地被处理、唰啦下锅，或蒸、或煮、或炖、或煎、或炒，蒸汽袅袅，食材在汤汁里翻滚，在油锅里滋滋作响，最后变成色香味俱全的美食。 微距镜头下，菜肴们透过镜头、越过漫长的时间和空间，散发出香气。 -妈呀，我看到火火了！虽然只有一闪而过的镜头……他们吃得好香啊！ -啊！我看饿了！ -我也饿了。 -不知道为什么，我觉得烽火菌菇馆的菜品格外诱人啊，我感觉我都闻到香味儿了。 -举手！我也闻到了！ -我低头看了看碗里的泡面，不禁流下了悲伤的泪水QAQ -别说了，我已经忍不住拿出手机点外卖了。 -虽然很怀疑到底有没有这么好吃，但我完全控制不住我订机票的手……周末去烽火菌菇馆，有组团的吗？ -有，一起！ -组团加我一个！ -羡慕QAQ单休的我……只能等小长假再去了。 …… 之前《华夏美食》杂志虽然是国内销量No.1的美食杂志，但纸媒毕竟已经渐渐被移动端网络媒体挤占了不少市场份额，面向的读者群体一般都是有一定年龄的老饕们。 但《华夏美食地图》不一样，它是一档全民范围内的下饭美食节目，面向的观众群体，比《华夏美食》要广得多。 节目一播出，瞬间引来了大量来自全国各地的美食爱好者。 不止节目中出现的店铺，L市菌菇馆的生意也一下子火爆起来！ 等位等不及的，有的就会选择先去烽火火锅店吃一顿，吃得满意了，走之前肯定少不了去旁边的店里挑选一些蔬菜、菌菇、葡萄干、猕猴桃干、葵花籽油和豆腐干之类的新鲜和深加工农产品带走。 旁边的葡萄酒庄也有不少顾客光临。 罗葑让服务员开了几瓶葡萄酒，凡是来店的，都斟浅浅一个杯底的葡萄酒请大家品尝。烽火酒庄的葡萄品质本来就好，酿出来的葡萄酒半点儿也不比进口的名酒逊色，红葡萄酒、白葡萄酒，甜型、半甜型、半干型、干型……颜色深浅不一，香气或浓郁、或淡雅，口感或醇厚、或细腻，让人轻抿一口，就情不自禁沉醉其中。 大部分顾客在尝过之后，都选择了带几瓶回去。 因为各种原因暂时来不了菌菇馆品尝的美食爱好者们，多半会选择在烽火农庄的网店上购买一些菌菇尝鲜。 一时之间，烽火农庄品牌下的所有店铺，生意都异常火爆！ 不少种类的货品都供不应求，直接卖到脱销。 不过人红是非多。 有人开始质疑罗烽火和《华夏美食地图》节目组狼狈为奸、联合炒作，搞商业营销。 说《华夏美食地图》再也不是他们心目中的美食地图了。 还有不少柠檬精，哪怕根本没去烽火菌菇馆吃过，也在网上酸溜溜说什么，烽火菌菇馆哪儿有节目吹得那么神奇？也很一般嘛，还没有之前在XXX吃过的XX味道好。 之前销声匿迹一段时间的黑粉@lls今天死了吗也跳出来了。 @lls今天死了吗：我没记错的话，拍节目那会儿西北正在闹旱灾？罗老师一边扮演救灾英雄，一边卖这么奢侈的美食坑消费者……沽名钓誉也是没谁了！呵呵。说修水渠，恐怕罗老师当时正在美食里醉生梦死，可能连水渠在哪儿都不知道吧？ 虽然这个人在饭圈里早已名声恶臭，但还是有不少不服罗烽火的柠檬精们转发、评论，将#罗烽火沽名钓誉#轮上了热搜。 这时，突然出现了一条画风非常不一样的微博。 @水利专家厉建设：那个十一秒今天就死了的同志，说话是要讲证据的！请不要信口开河，污蔑我们罗总工。[图片] 图片里似乎是一个年轻男人，背景是烟尘滚滚的水渠施工工地现场。 男人戴一顶黄色安全帽，安全帽上压了个巨大的草帽，穿一身灰扑扑的牛仔装，草帽遮住一半脸，除了下巴和脖子是白的，全身上下露出来的皮肤都是黑的。 -罗总工？谁啊？看起来有点儿眼熟。 -我也觉得眼熟。 -……这不是罗烽火吗？ -握草，罗烽火？！ -仔细看了一下，还真是罗烽火……他怎么变成这样了？ -火火到底还记不记得自己是个爱豆啊QAQ心疼。 -那个十一秒今天就死了的同志，出来挨揍！ …… @lls今天死了吗：一张照片能证明什么？修水渠他自己的农场不用了？给农民铺个滴灌都要众筹，拿你们的钱做好事，完了还挤走收购商，垄断当地农产品收购……打得一手好算盘，呵呵！背地里还不定怎么压榨农民呢！ 十五分钟后。 @CCTV致富经：#致富经# #致富经视频# 当红小鲜肉罗烽火欠下高额违约金，退圈回乡种田，开淘宝店首月只有一单？生意刚刚有起色，他就把全副身家拿出来修水利，到底是为了什么？秋收后，从农民手中收上来的黑豆堆在仓库里，卖不上价格，他又是怎样另辟蹊径、打破困局，将普普通通的黑豆卖出了三倍以上的价格？ 今晚21:17，一起来看@Charming-4 罗烽火，如何从负债千万，到带领几万人走上脱贫致富路，成为史上最接地气爱豆，和当代农民中最靓的仔！[CCTV致富经的秒拍视频]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灰小鸭、嗷呜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 飒飒的兰 30瓶；fannylkf、阿无 20瓶；书香悠然 15瓶；白鹤、是他是他就是他、菲肆、默 10瓶；pcldqy 6瓶；软萌小淑女☆、浅笑低敛眸 3瓶；……、K 2瓶；静姝、敏敏敏、一只大柑、火魅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99章 大劈叉式跨界 CCTV致富经的播出预告只是第一弹。 紧接着, 神通广大的网友们扒出了L省卫视《民生在线》和央视《聚焦三农》关注抗旱后续报道之《西北高原上的旱稻》，从里面截出了记者采访当地农民的短视频。 一望无际的金黄色的旱稻, 收割机嗡嗡作响。 农民们脸上都洋溢着丰收的喜悦, 眼含热泪，说多亏了罗总工，他们才能在灾荒年获得大丰收，感谢罗总工！ …… 之后, 网友们扒出了一个多月前, Y省松茸商恶意压低收购价的时候，一段直播视频。 主播非常业余, 镜头晃动得很厉害，像素也不高, 整个视频糊得一塌糊涂, 但就算是这样，还是能看出镜头里激动人心的场面。 一位头发花白的老大娘说：“罗总工是为了挖水渠才把钱花光的，要不是因为有罗总工, 我们老两口今年就要饿肚子了……我不知道松茸是什么，我也没有很多钱, 但……”老人颤巍巍地将一叠皱巴巴的钞票递了出去：“我买一斤！” 在场的乡亲们纷纷响应。 “我也卖一斤！” “我买两斤！” …… 虽然大家穿得都很朴素, 看起来都不富裕，但现场几乎所有人都陆陆续续举起了手。 因为主播只是个粉丝不过百的小粉, 观看直播的数万人也大部分都是罗烽火的粉丝和路人粉，所以直播视频当时只是在罗烽火的饭圈内流传，并没有出圈。 但这一次, 所有关注热搜的吃瓜群众和路人全都看到了！ -卧槽！好燃！ -松茸的事儿我听说了……不过竟然还有这么一段直播？罗烽火是做了多少好事，才能得到乡亲们这样的拥戴啊！ -那位十一秒今天就死了，是不是该出来给罗烽火道个歉？ -对啊！道歉！ -道歉！ …… -如果我没记错的话，这个今天就死了的还立fg说要直播吃翔，直播了吗？ 这个评论一出来，不少网友都吃惊了，开始挖坟、截图，愤怒谴责他不负责任的污蔑行为，拉黑举报一条龙，还将他的“事迹”做成了专业被打脸一百年的恶搞表情包，被摁在地上反复抽打、摩擦。 当天晚上，《致富经：90后当红爱豆的致富路》如期播出。 除了这个节目原本的观众群体，无数罗烽火的粉丝、路人粉、吃瓜群众全都早早蹲守在电视机前，观看央七农民频道。 节目一开始，是一段本期内容提要。 当红流量为何在人气如日中天的时候突然退圈回乡种田，为此欠下巨额违约金？ 罗烽火：“因为爱。” 淘宝店开店一月为何仅有一单，又是什么让他绝地逢生，年入几千万？ 罗烽火：“这要感谢粉丝们支持。” 生意刚刚有起色，他就把全副身家拿出来修水利、铺设滴灌带，以一己之力推进了当地的农业现代化发展……这背后到底是什么支撑着他？ 罗烽火：“老谢吧。” 秋收后，从农民手中收上来的黑豆堆在仓库里，卖不上价格，他又是怎样另辟蹊径、打破困局，将普普通通的黑豆卖出了三倍以上的价格？ 罗烽火：“做豆腐啊！” 看九零后流量小生罗烽火，如何带动整个地区农业的现代化发展，带领几万人走上脱贫致富路，成就他别样的跨界传奇人生！ 观众们：“…………” ……这赤/裸裸的秀恩爱！ 罗烽火真的好沙雕啊！ 突然想笑。 但进入正片，画风却突然一变。 烽火渠真正的总工厉建设说：“挖水渠那会儿，我开始也以为罗烽火就是图个名，结果根本不是……那段时间他天天跑工地，工地上但凡有什么问题，不管是资金问题、设备问题，还是技术员和施工队的纠纷，只要叫他来，他全能解决……后来我们都叫他罗总工！” 老农民含着泪说：“要不是罗总工，俺们今年连饭都要吃不饱了。但你们看，这几个缸里都是今年收的米，粮食根本吃不清，手里也有了余钱，还买了新电视，安了有线，也能看《致富经》了！俺和老伴做梦都没想到这辈子还能过上这样的好日子。” 豆腐坊的高国风说：“做豆腐是辛苦营生，儿子女儿读书毕业之后，都在外面工作结婚，高家世代祖传的豆腐手艺眼瞅着就要在我这一代失传了……两个月前，小罗突然找到我，说要请我重新出山做豆腐，还给我们高家酸浆豆腐申请了专利。”他说着说着就哽咽了：“没想到我这辈子还能让高家豆腐重见天日，在我手里更上一层楼！感谢罗烽火！” 镇里的年轻小伙说：“以前在外头打工，一年到头回不了趟家，年底老板还拖欠工资……儿子见了我都不认得了，媳妇儿也老跟我吵架。现在在罗烽火的车间上班，赚钱比之前多，还每天都能回家，前两天儿子黏着我叫爸爸了，媳妇儿脸上也有笑模样了……日子终于有奔头了！” …… 观众们：突然感动，想哭！ 这期《致富经》实时收视率一路飙升，很快超过了央视黄金档的最高收视，最高点甚至超过了4.0，创下了近五年收视率的新巅峰！ 网络上的相关讨论话题也呈爆炸式井喷。 -这是什么沙雕农民……哦不，沙雕爱豆[允悲] -啊啊啊！看得我又哭又笑。 -火火简直太好了啊啊啊！作为他的粉丝，我真的好骄傲！尖叫！ -别人家的爱豆拍戏代言上综艺，我家的爱豆种田致富上央视[笑哭] -明明可以靠脸吃饭，偏偏要靠种田，很厉害吗？是的！ -这旁逸斜出的大劈叉式跨界……关键人家罗烽火还跨成功了，real牛逼！ -哈哈哈！罗烽火是要从《致富经》复出了吗？ -从致富经复出哈哈哈xswl！ …… -从前我很瞧不起这些小鲜肉，看完《致富经》我沉默了……我设想了一下，如果我有几千万，我舍得一下子砸出去修水利吗？结论令我羞愧。 -我也是，罗烽火善良到我都怀疑他是不是傻！ -但这才是真正的全民偶像吧。我从来没粉过小鲜肉，但今天，我被罗烽火圈粉了！ -圈粉了+1 -+2 …… 当晚，#罗烽火致富经#、#第一个登上农业节目的小鲜肉#、#良心爱豆罗烽火#、#正能量偶像罗烽火#、#华夏优秀农民企业家罗烽火#、#大劈叉式跨界#、#被罗烽火圈粉了#等词条刷刷冲上热搜。 整个微博都是一片“烽火”的海洋。 @Charming-4罗烽火的粉丝蹭蹭涨，一夜之间狂飙两千万，直接破亿！烽火农庄品牌的所有产品的销售额也都狂飙突进，几乎要供不应求。 而罗烽火本人，也突然之间变得抢手起来，短短一个星期之内，就接到了不少电视台的采访邀约。 清一色全是农业致富类节目。 罗葑：“…………” 他想混的是娱乐圈，不是农业社会新闻圈啊！ 不过多一些“免费广告”也不是坏事，于是，他挑了几个比较有影响力的农业节目，不但给烽火农场打了广告，还借上节目的机会认识了几个农科专家，请他们来给农民们做了相关种植技术的科普讲座。 又上了一波新闻！ 之后他就不再接这类的节目了。 炒作这种东西，火太大容易糊，还是要懂得适可而止。 但烽火农庄的品牌名气已经打出去，哪怕没有“广告”了，账户里的钱还是哗啦哗啦地淌进来。 小财迷开心疯了！ 他每天最大的乐趣就是刷账户，一二三四五……数零！数得笑眯眯，心满意足，连睡觉都能笑醒过来。 所谓好事成双。 小半月后的一天，翟廿叁突然收到华夏美食大赛的邀请函！ 小厨师犹犹豫豫地来找他：“要不……我就不去了吧，像这种量级的美食大赛，我这种不入流的小厨师，去了肯定也是做分母，还耽误生意。” “去！为什么不去！”罗葑瞪了他一眼，“别瞎几把妄自菲薄，你要对自己有信心！在我心里，你是最有天分、最棒的厨师！” “……”翟廿叁低着头，搓手指，“罗哥，我知道你是在安慰我，我还是不去了吧。我……我有点儿害怕。” 罗葑：“…………” 他不知道是不是因为他过早改变了翟大厨的人生轨迹，让他少受了不少磨难，因而也丧失了上辈子的雄心壮志。 但罗葑不希望翟廿叁因为他，而变得没有那么出色和优秀。 可是不管他怎么鼓励，翟廿叁始终对自己不是很自信，一直在打退堂鼓。 怎么办呢？ 罗葑很着急。 就在这个时候，L市老字号山珍酒楼突然在网络上正面向烽火菌菇馆宣战，说现在什么不入流的小厨师，随便捯饬一下，也配称之为美食了，呵呵！ 有本事比试一下，厨艺上见真章啊！ 罗葑心里明镜似的，肯定是L市烽火菌菇馆的火爆，影响到了同样经营菌类菜品的山珍酒楼的生意，才故意对烽火菌菇馆宣战。 如果他不应战，恰恰说明烽火菌菇馆心虚。 如果他应战输了，还能给山珍酒楼白带一波流量。 对方算盘打得啪啪响。 可是…… 罗葑正缺个激发小厨师斗志的沙雕呢。 @Charming-4 罗烽火：没问题，华夏美食大赛见！[邀请函] 作者有话要说：　　今天卡文卡到头秃QAQ只有这些了。 ------ 感谢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们！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29485456、33727555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 若即若离 30瓶；adi要减肥、3039366 20瓶；29485456、白鹤、是田七不是三七、22471373、凉风 10瓶；叶、Bonnie豆喵、王子如画 5瓶；K 3瓶；嗜甜如命、软萌小淑女☆、TKKGSXU、虫虫要冬眠 2瓶；阿不、大大都是短小君、敏敏敏、萌萌、慧夫人、一只大柑、火魅、盏茶作酒浮生尽、轩辕宇墨、野神的珊瑚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100章 美食大赛（上） 华夏美食大赛由华夏美食协会主办, 全国各大美食协会、美食研究院、烹饪协会、厨师协会和团体协办，届时，会邀请国内外的名厨和美食家们作为大赛评委，由央三、洋葱视频、柠檬娱乐、白菜直播和各大报刊、新闻网提供媒体支持。 美食大赛三年一届, 凡是能在美食大赛上得到金奖的厨师, 后来大部分都成为蜚声海内外的名厨。 是国内最权威、含金量最高的美食大赛。 与此相应，大赛每一届参赛者的准入门槛也都很高，只有四星级以上餐厅的主厨、或者在美食上有突破和创新的厨师才有资格报名参赛。 报名采用参赛者主动递交材料，和组委会派发邀请函两种形式。 组委会派发邀请函的名额相当有限，大部分在当地已经有一定名望的大厨, 换言之，由组委会派发过邀请函, 就相当于已经得到组委会半数以上评委认可，在比赛中胜出的几率很高。 所以罗烽火一贴出翟廿叁收到的邀请函, 微博上瞬间一片哗然！ -翟廿叁？就《华夏美食地图》出镜那个小厨师？ -啊！那个超可爱的小哥哥竟然收到了华夏美食大赛的邀请函！期待！ -他处理食材手法是很熟练, 但这么年轻，真能当得起这个邀请函？ -烽火菌菇馆的东西确实好吃，但这不是因为食材的功劳吗？ -怎么, 连华夏美食大赛也向明星效应低头了？ …… 厨师这个行当，和大部分凭手艺吃饭的行当一样，都是越老越吃香, 年轻的名厨不是没有，但是因为约定俗成的一些观念，很难得到大家的信服。 翟廿叁看到大家的评价, 愈发丧气，娃娃脸都皱在了一起，更像包子了：“罗哥，我不行啊！” “是男人吗？”罗葑一看他这副好欺负模样，就想捏他脸，好容易才克制住了自己的冲动，“是男人就别说自己不行！” 翟廿叁：“……” “小翟，你就是对自己太没信心了，美食家臧凌阳先生都夸过你的厨艺呢……臧先生从不说假话。” “那是因为罗哥的食材好，加分了叭，”翟廿叁低着头搓手指，“这可是华夏美食大赛啊！参赛的都是名厨……我一天厨师都没学过，就自己瞎琢磨，会给你丢人的！” 罗葑：“……”你上辈子就凭着自己瞎琢磨，包揽了华夏美食大赛热菜、冷菜和面点三项金奖，成为华夏美食大赛最年轻的大满贯名厨。 可是他没法儿说。 罗葑只能发挥他影帝级演技，故意垂下眼帘，微不可察地叹了口气，轻描淡写道：“你要是真不想去，那就算了……我当着所有网友们的面儿向山珍酒楼认个输就是，烽火菌菇馆要是真开不下去了，大不了就关店呗。” 翟廿叁这回急了：“不行！我不能让罗哥关店……我去！” 这就对了！ 罗葑替他和组委会联系，确定了参赛流程，然后带着翟廿叁去J-O专卖店挑西装，推着他进试衣间换衣服。 翟廿叁从小到大没穿过这么正式、这么好的衣服，整个人局促得不行，路都不知道怎么走了，红着脸忸忸怩怩道：“罗哥，要不算了吧，我就穿我平常穿的衣服就行了……这，这太贵了！” 罗葑：“小翟，你别忘了，你这次是代表烽火菌菇馆参赛的……就这套了，包起来吧！” 半个月后，烽火菌菇馆挂出了“因主厨参加华夏美食大赛，关门停业三天”的牌子。 罗葑亲自带着翟廿叁，和他用惯的一些趁手的小厨具，由铁继宗开车，走高速往去B市参赛。 等车上了高速，罗葑才看到，座位底下鬼鬼祟祟探出一颗灰扑扑的大鸟头。 罗葑：“……坏坏？”这玩意儿什么时候上来的？ 但是车都已经上了高速，没办法掉头，只好带着这只贼得都快成精的鸟，去了B市，入住组委会订的酒店。 刚进酒店，他们就在大堂撞见也来参加美食大赛的山珍酒楼主厨韩春年。 韩春年今年五十一岁，是西北厨师协会的名厨，曾经多次在地方美食大赛上获奖，在西北美食界的威望很高。 所谓知己知彼，方能百战不殆，罗葑早就提前做过调查，所以一眼就认出韩春年来了，微微一笑，不卑不亢地点了下头：“韩先生。” 韩春年看了他一眼：“罗烽火？” 罗葑大方地点点头：“是我。”他又将目光转向韩春年身边的两个人：“这两位是……” 韩春年说：“这是我们韦总，这是我徒弟。” 韦总笑着对他点了点头：“你好。” 罗葑心底浮起一丝淡淡的疑惑。 虽然美食大赛结束之后，还有餐饮业尖峰论坛和华夏食材展销会，不过等美食大赛结束再飞过来，也来得及，没必要亲自陪同吧。 韩春年又不是翟廿叁这样的“小孩儿”。 不过这只是一闪念，罗葑就若无其事笑着说：“韦总好。” 他正要介绍翟廿叁和铁继宗，韩春年就瞥了一眼走在罗烽火身边的、年轻得过分的娃娃脸小伙子：“你就是翟……” 韩春年根本就没将翟廿叁放在眼里。 他对自己的厨艺很自信。 厨师这行没个十几年的磨练，根本就上不了台面，姓翟的毛头小子还不是走了狗屎运，凭借烽火农庄的好食材，有幸得到了知名美食家臧凌阳的称赞，又上了《中华美食地图》，这才摇身一变，成了被美食大赛邀请的“名厨”？ 根本就不是真本事。 华夏美食大赛为了保证公平，食材是统一采购的，看他到时候还倚仗什么！ 想到这儿，韩春年嘴角浮起一丝嘲讽的笑：“翟大厨？” “不、不敢当，您叫我小翟就好，”翟廿叁从生下来就没见过这种大场面，整个人几乎要局促成一团，双手不停地抠抠抠，脸蛋红扑扑，说话都结巴了，“韩……韩老师，您好！” 韩春年本来就不服气，看到翟廿叁这副没见过世面的磕碜样儿，更不屑了：“不是你说美食大赛见么？既然要挑战我，咱们就是对手，就别假惺惺叫什么韩老师了。” “不、不是……”听到韩春年这么说，翟廿叁更紧张了，话都说不成了，“不敢……挑战，就、就是……切、切磋……” 韩春年哂笑一声：“不敢还比试什么？趁早认输得了！” 罗葑微微一笑：“韩先生，你就这么笃定我们家翟大厨会输？要是他赢了呢？” 韩春年自恃厨艺：“如果他真能赢，从今以后，他就是我韩春年的师父！” 罗葑眉梢微微一挑：“当真？” 韩春年：“一言既出，驷马难追。” 罗葑突然转向旁边：“大家都听到了？” 韩春年：“…………” 他这才发现，旁边有个挂着“柠檬娱乐”工作牌的小姑娘，正在旁边举着手机直播，看到韩春年的目光，小姑娘对他一点头，笑着说：“你们聊完了吗？我可以单独采访一下罗烽火吗？” 韩春年只好走了。 罗葑对着镜头打了个招呼，笑着说：“大家记得录屏啊，帮忙宣传一下……明天请大家吃瓜啊！” -哈哈哈，看罗哥的表情，对自家小厨师很自信啊！ -你罗哥永远那么自信！ -你们猜谁会赢？ -我押老厨师！ -我押小哥。 -我押火火！ …… 罗葑接受了柠檬娱乐简短的采访，之后和翟廿叁、铁继宗一起在酒店前台登记，拿到了房卡。 就在这个时候，他看到韦总的人影在酒店后厨的方向一闪，他身边已经不是韩春年，而是一个陌生男人。 罗葑本来就对韦总心存疑虑，见状对铁继宗使了个眼色。 铁继宗心领神会，悄无声息地跟了上去。 没过多久，罗葑就接到铁继宗的电话：“罗哥，姓韦的果然在背后搞鬼。那个男的是负责采购的后勤，我没敢跟太紧，隐隐约约听他说冷库门口摄像头是坏的，明早给姓翟的换什么菜……让韦总放心。不知道打的啥主意，菜做好了还能换？” 铁继宗没搞明白，罗葑却一听就懂了。 华夏美食大赛分为热菜、凉菜和面点三个部分的比赛，各需要参赛厨师完成一道指定菜肴，和两道自选菜肴。 虽说好的厨艺可以弥补食材的缺陷，但如果是在厨艺相差不大的比赛中，食材上一丁点的差别，都有可能造成美食家判断上的倾斜。 为了保证公平，参赛者所需菜品需在比赛前三天报备食材，由组委会统一采购。 所以，韦总这是担心赢不了比赛……就想在食材上动手脚了？ 真卑鄙！ 罗葑抿了抿唇。 现在直接揭破他的阴谋当然可以，但时间太紧了，他又没有证据，挑明除了打草惊蛇，并没有别的好处。 得想个别的办法。 罗葑把背包一丢，在酒店房间的小沙发上坐下来，手撑着下巴，苦思冥想。 这时，灰鹦鹉拿脑袋顶开了背包拉链，咕涌咕涌从里面钻了出来，扑棱棱飞过来，拿翅膀扇了罗葑一下：“憋死老子了！蔓菁，我要吃瓜子！” 罗葑眼珠一转，瞬间有了主意。 …… 第二天上午九点半，华夏美食大赛如期开始。大赛将由洋葱视频网全程直播。 主持人念完开场词，开始介绍到场的嘉宾。 等嘉宾介绍完，后勤送上厨具、食材和调味品，厨艺比赛就要正式开始了！ 可昨天说好了，事成之后过来反馈的后勤采购负责人鲁岩威，却迟迟没有来。 韦总眉目间出现了一丝淡淡的焦灼。 姓鲁的人呢？ 鲁岩威刚刚从睡梦中醒来。 他感觉自己睡了很久，可是不知道为什么，天还是没有亮。 鲁岩威有些疑惑，他伸手到床头柜上摸手机，没摸到，随手摁开屋里的灯，却发现墙上的挂钟赫然显示着一个无论如何不该出现的数字。 ——什么？九点四十？ 他“腾”地从床上爬起来，拉开窗帘，明亮的阳光唰啦一下子泻进来，刺激得他眯起了眼睛，心直往下沉。 完了！ 不止答应韦总的事儿没做到，连今天的比赛都要耽误了！ 鲁岩威顾不上洗漱，伸手在床头摸衣服，摸了半天没摸到。 ……衣服呢？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若水牌干脆面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 凭什么凭什么我也充钱 100瓶；晴天 20瓶；陈大可爱、妙里个妙 10瓶；软萌小淑女☆ 7瓶；正在追文的小可爱、云绕 5瓶；云鹤 3瓶；一只大柑、顾山河、一瞬凡尘、敏敏敏、野神的珊瑚、一颗爆米花、火魅、反攻、萌萌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101章 美食大赛（下） 不止他昨天晚上准备放在床头的衣服没有了，就连打开的行李箱里几套替换的衣服, 也都没有了。 整间酒店, 除了他身上的裤衩、床上的床单和房间的窗帘，一块能穿的布料都没有了！ 鲁岩威：“……” 他连忙翻自己的重要物品。 钱包、银行卡、身份证……全都在, 只有衣服们全都不见了。 也就是说, 昨天晚上, 一个变态偷偷潜入他的房间, 偷走了他所有的衣服和手机, 而他竟然一点儿动静都没听到。 鲁岩威脊背发寒，一阵后怕, 紧接着心底燃烧起熊熊怒火。 五星级酒店，安保竟然这么垃圾！ 他立马拿起酒店座机, 给前台打电话, 拎起听筒，却发现里面一点儿声音都没有。 电话线路是断的，手机也哪儿都不见踪影。 鲁岩威又急又怒, 把床单扯下来裹在身上，开门出去：“来人啊！服务员！” 走廊里所有人都是一副看神经病的表情，远远绕着他走。 鲁岩威叫了半天, 没人搭理他, 十分钟后, 两个保安上来了，问等电梯的：“刚接到电话举报，说有个精神病披着床单在楼道里大喊大叫, 你们看见了吗？” 等电梯的偷偷指了指他的方向，然后保安就皱着眉，朝他走过来了。 鲁岩威：“…………” 鲁岩威大喊：“别碰我！我不是精神病！” 一般精神病都歇斯底里地说自己不是精神病，保安对视了一眼，二话不说，一边一个，夹起他就往外拖。 鲁岩威顿时发出杀猪般的叫声：“我真的不是神经病！我是入住你们酒店的客户……你们不能这么对我！我是华夏美食大赛的后勤部工作人员，不信我给你们看工牌！” 保安停下脚步：“工牌呢？” 鲁岩威：“……”对啊，工牌呢？ 他好像醒来就没看见过这玩意儿。 “丢了，”鲁岩威说，“和衣服一起丢了。我要投诉你们酒店，你们酒店安保也太差了，大半夜竟然有人潜入我的房间，偷走了我的衣服。” 保安们：“…………” 看来的确是精神病无疑了。 他们把鲁岩威带入保安室，不过为了谨慎起见，他们还是先调取了监控。 监控里明明白白地显示，昨天晚上根本就没有别人出入他的房间，更没有可疑人等攀爬酒店外墙。 肯定是这个精神病撒癔症自己把衣服丢了，又诬赖酒店。 保安查了入住记录，打电话报了警，又联系了B市精神病院，问他们有没有出逃的患者。 鲁岩威裹着床单，脸都快皱成丑橘，嗓子都喊哑了：“我真的是美食大赛的工作人员！” 可是根本没人相信他。 此时，华夏美食大赛的嘉宾、评委介绍环节已经结束，厨艺比赛正式开始。 比赛的第一个环节是热菜。 指定菜品是经典菜肴红烧肉。 自选菜两个，由厨师本人向评委们做自我介绍和菜肴介绍，与此同时，工作人员们会按照他们之前填写的清单，将提前准备好的食材送上，之后比赛就要正式开始了。 三十位参赛者，其他全都是已经浸淫厨艺多年的大厨，表现得都很自信和沉稳，只有翟廿叁一个嫩嫩的小男生，长了一张不管多大都显小的娃娃脸，看起来像是高中生。 观众席瞬间议论纷纷。 轮到翟廿叁做介绍的时候，他头都都快低到地上去了，声音跟蚊子哼哼似的，旁边工作人员帮忙调大了收音麦的音量，他才磕磕绊绊地做完自我介绍。 这次不止观众席，连评委席上的评委也低声谈论起来。 “臧先生极力推荐他来参赛，这孩子真的行？” “多半是占了食材好的便宜吧，臧先生毕竟只是美食家，不是厨师，看走眼了也是有可能的。” “我看《华夏美食地图》里，这小哥处理食材的手法很娴熟……也许有点儿本事？” “我觉得够呛！那种美食节目，不知道拍多少遍才剪出来一个镜头，你看他紧张得话都说不成，就算厨艺还行，这比赛上也得出错。” “可惜了这个名额！” …… 参赛者挨个做完自我介绍之后，主持人宣布倒计时五十分钟，比赛正式开始！ 评委和观众们都惊讶地发现，一开始处理食材，翟廿叁整个人都变了。 清洗、处理食材，动作行云流水。 点火的动作也堪称帅气！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 炉灶里跳跃的小火苗映得小厨师脸蛋红扑扑，眼睛里也像是跳跃着小火苗，亮得惊人，手底下行云流水、赏心悦目，整个人都自信得像是在发光。 罗葑坐在观众席上，远远看着翟廿叁在操作台后烹饪，心想真神奇啊。 明明上台比赛之前，还紧张得手脚冰凉，说话都牙齿打磕，上台之后自我介绍更是语无伦次。 可一旦开始烹饪，他整个人瞬间变得闪闪发光、自信得耀眼，连气质都变了！ 观看直播的观众也开始兴奋了。 -啊啊啊！刚才小哥说话的时候，我都急死了，还以为罗哥这次要遭遇滑铁卢了呢……叁叁帅爆了！ -叁叁也太可爱了吧，反差萌迷死我了！ -我赌一根辣条，小哥能赢！ -我赌一包！ -我赌一百包！ -我赌一箱！ -B市的，如果小哥赢了，我们组团去送辣条好不好？ -这主意好！ -加我一个！ -时间怎么过得这么慢啊，我买辣条的手已经蠢蠢欲动了！ …… 在大家的激烈讨论和焦灼等待中，漫长又短暂的五十分钟过去，厨师们的菜品烹饪也相继进入尾声。 烹饪好的菜肴一部分被放入展示盘，由直播摄像师拍摄，其余由工作人员分成十小份，端到评委席上，由评委品尝后，再依次打分。 看到翟廿叁的成品，观众们都不禁有些失望。 -这是什么？ -红烧肉、香橙蒸蛋……水煮菠菜？ -看起来都很平常啊，没有《华夏美食地图》上看到的那么好吃，难道真的是因为镜头的渲染效果？ -不知道为什么，有点儿失望。 -我也是QAQ …… 现场，选手们开始抽签。 稍后，评委们将会按照抽签顺序，依次品尝选手们烹饪的菜肴，并按照色香味形意等评判标准打分，满分100分。 翟廿叁运气不好，抽到了倒数第一。 就算菜品的分量再小，连续品尝这么多份，评委到最后肯定也会麻木，一开始能打80分的水平，到最后可能也只有70分了。 别说的翟廿叁做出来的东西卖相平平无奇，就算非常惊艳，拖到后来，逆袭的机会也不大。 现场和直播镜头前的观众们，都忍不住开始摇头叹息了。 评委们开始品尝打分。 每一位参赛选手的三样菜，由评委们综合打分，之后去掉一个最高分，去掉一个最低分，取平均值。 华夏美食大赛的评分标准十分严格，以往届的标准来说，能上九十分，几乎就算是金奖预备役了。 前面有两个厨师凭借国宴菜开水白菜、龙井虾仁和蟹酿橙分别拿到了89.3、86.7和91.2的高分。 一转眼就轮到抽到倒数第三的韩春年了。 作为山珍酒楼的主厨，韩春年最拿手的就是菌菇类的菜了，他这些年致力于名菜和菌菇最优搭配的研发，很多菜都是由经典名菜演化而来。 这次他自选的两道菜，一道是经典川菜推纱望月，一道是由菠萝咕咾肉改良而来的菠萝咕咾猴头菇。 两道菜形色上佳、各有风味，尤其是推纱望月，看起来就好像一幅食材雕镂的山水画，看得评委们目露欣慰，不住点头。 菜一入口，已经快要品尝到麻木的评委们瞬间眼前一亮。 菌菇这种东西，因其本身的鲜美口感，本来就比一般的食材更占优势，再加上这两道菜一道清淡鲜美、一道酸甜爽口，各擅胜场，搭配浓油赤酱的红烧肉，解腻又开胃，可以说刚刚好。 评委们纷纷点头，去掉最高分和最低分，韩春年最后得到的平均分是90.3，得分超过了大部分的参赛选手，有望冲击银奖！ 韩春年神色一松。 紧接着，倒数第二位选手，获得了一个83.7的中庸分数。 这时，就剩下抽到30号的翟廿叁了。 韩春年不屑地看向不远处翟廿叁操作台上摆着的三盘菜，就红烧肉卖相还勉强，另外两种……也太普通了吧。 就这也想得奖？ 他的脸上不禁露出了笑容，仿佛看到烽火菌菇馆惨败，而他站在荣耀的巅峰，领取由华夏美食大赛组委会颁发的银奖的场面。 工作人员们将翟廿叁烹饪的菜肴端到评委席。 一个清汤寡水的菠菜，绿惨惨的，看着就没什么胃口。 一个单调的橙子蒸蛋，虽然手艺不错，雕镂出的花纹很漂亮，上面点缀的枸杞也好看，但左看右看也不过是个蒸蛋而已。 只有红烧肉看起来卖相还不错。 不过他们已经吃了太多的红烧肉，哪怕每份只咬一小块，吃到现在也有点儿想吐了。 如果说，刚才看到翟廿赛在操作台后的“表演”，让他们对这个参加美食大赛的最年轻的厨师又产生了一点点期待值的话，现在，连这点儿期待值也烟消云散了。 评委们上午尝了太多东西，只想赶紧结束这一阶段的比赛，于是草草从小碗里捞了一小块红烧肉，应付差事一样咬了一口。 神色瞬间就变了。 他们面面相觑，都从对方的眼里读到了疑惑。 大厨们做出来的红烧肉几乎都是香甜软糯、肥而不腻、入口即化，只是在口感上有着微妙的差别。 但再怎么肥而不腻，吃了这么多口，也差不多腻了。 可翟廿叁做出来的这个红烧肉，吃起来口感差不多，却是真的不腻，还仿佛有股淡淡的果香，让人吃一口，还想吃第二口。 有两个评委一不小心就把一小碟红烧肉吃完了。 这还是比赛开始以来从未有过的事情！ 观众们瞬间开始议论纷纷。 评委们已经开始品尝第二道菜——上汤菠菜了。 这个上汤菠菜看起来实在是太平平无奇，清汤寡水里面飘着几根绿菠菜，但因为有了红烧肉珠玉在前，评委们纷纷拿筷子捞了一根菠菜，放入口中品尝。 菠菜脆爽嫩滑，一丁点都不涩，每一根菠菜都神奇地浸饱了汤汁，滋溜一口吸进嘴里，软嫩到入口即化，但菜叶包裹着的汤汁却骤然在口中爆开，瞬间满口都是浓郁鲜美的汤汁，混杂着口蘑特有的清香，在舌尖上缱绻不去。 让人回味良久。 评委们瞬间精神一振。 他们不禁纷纷点头，迫不及待开始品尝第三道菜——香橙蒸蛋。 其实这道菜，严格来说算是小甜品了。 红油赤酱的硬菜、清淡鲜香的汤菜，再加上一个餐后小甜品，这搭配，简直完美！ 评委们拿小勺舀了一块蒸蛋，蒸蛋是好看的嫩黄色，蛋羹上一个气泡孔也没有，在勺子上像果冻一样颤巍巍地抖动，放入口中轻轻一抿，口感细腻软滑、入口即溶，紧接着，蛋香、果香、奶香一层一层在舌尖上爆开，清甜爽口又滋味浓郁，让人吃得停不下来。 反正上午的比赛已经接近尾声，评委们干脆放开肚子，把一整个小小的香橙蒸蛋全都吃下了肚。 现场观众一片哗然。 弹幕上更是已经刷疯了！ -握草这是什么情况？评委集体光盘行动？ -看起来卖相也很普通啊，真有那么好吃？ -可能是评委们饿了吧，毕竟快中午了[doge] -哈哈哈，神他妈饿了[笑哭] -我总觉得这次会是一个创历史的新高分！ -未必，评委们可能只是惊讶，这看起来像街边小吃摊的东西，竟然也没那么难吃嘛。 -啊！要亮分了！我突然好紧张啊！ -我也是……紧脏！ -亮分了亮分了！ …… 评委们一起亮分。 97分、100分、92分、89分……95分。 “去掉一个最高分100分，一个最低分89分，”主持人激动地宣布，“翟廿叁的最终得分是——94.6分！我们华夏美食大赛历史上的最高分！” 现场一片惊呼。 大家都面面相觑，心想评委们竟然给这个年轻的小厨师打了历史最高分……真有那么好吃吗？ 其他参赛大厨的脸上也都浮现出不服气的神色，其中最不服的要数对烽火菌菇馆下了战书，又当众立下拜师fg，赌上了一生尊严的韩春年了。 可评委们还在饶有兴致地“调戏”小厨师，他们又不好当众发难，只能暂时忍耐。 一位评委问：“我还从来没吃过半点都不腻的红烧肉，能和我们分享一下，你的红烧肉是怎么做的吗？” “这个……”翟廿叁脸红了，不好意思地搓手指，“我带了一点‘调料’——往肉里面加了一点我们罗哥的烽火农场新出产的长相思葡萄酒。” 考虑到烹饪方面的习惯和地方特色，选手们是允许带一两样趁手的厨具和调味品的，譬如说豆瓣酱、泡椒、腐乳之类的，当然，葡萄酒也在允许的范围内。 评委们忍不住对视点头，原来是这样。 一点点葡萄酒就能彻底改变红烧肉的腻，并残留淡淡果香，可以想见，烽火农场的长相思葡萄酒到底有多清爽好喝了！ “那菠菜呢，有什么秘诀？” 翟廿叁摇摇头：“就是普通的上汤菠菜，改良了一下制作流程，用酸奶腌了一下，去了菠菜的涩，漂清之后制作的。” 评委们：“……” 酸奶腌菠菜……也亏他想得出来。 这在其他厨师眼里妥妥的黑暗料理。也难为他能从黑暗料理里另辟蹊径，找到提升食材口感的方法。 弹幕上瞬间开始哈哈哈！ -哈哈哈葡萄酒红烧肉，酸奶菠菜！好奇翟小哥脑回路是怎么长的[笑哭] -你们看评委的眼神……hhh笑死我了！ -这种神搭配，一般人不敢尝试……叁叁厉害了！ -怪不得罗哥会请他这么一个年轻人做大厨，罗哥是真的有眼光！ …… “年轻人有这种探索精神很棒，”评委们努力微笑着说，“请继续加油！” “好……好的，谢谢老师。” 接下来，评委们对今天上午的热菜比拼进行了总体点评，点评结束，上午的比赛就要结束了。 下午、晚上还有冷菜拼盘和面点的比试。 等所有比赛结束之后，才会由上届金奖获得者，为获奖厨师颁发奖杯和证书。 主持人对着镜头说：“各位观众朋友，我们上午的比赛直播即将结束，稍后，媒体朋友们将对评委和参赛厨师进行赛后群访……” 就在这个时候，一个身披白色床单的男人突然闯入直播镜头。他四顾逡巡了一圈，没看到后勤部的工作人员，只好径直朝唯一认识的韦总冲了过来：“韦总，救我！他们要把我送入精神病院！” 韦总一上午都很焦急，等看到比赛结果，就知道鲁岩威这个不靠谱的家伙根本就没有成功调换食材，害他们山珍酒楼输掉比赛，正满腹怒气无处发泄呢。这会儿看到他竟然赤身裸/体披个床单就奔过来，直呼他的大名，就更生气了！ 他一个参赛大厨的老板，按常理来说，怎么会认识大赛管后勤的工作人员？ 这不明摆着告诉别人，他们有不正当交易吗？ 蠢蛋！ “这位先生，”韦总心底痛骂，表面上不露声色，冷淡道，“我们见过吗？你是不是认错人了？” 鲁岩威一大早发现衣服不见了，手机也不见了，怒气冲冲想质问酒店安保，却被保安当做精神病带走，现在还要被送去精神病院做鉴定，早就已经怒急攻心、不是很清醒了，现在见唯一可以为他作证的韦总竟然也装作不认识他，瞬间完全失去理智！ “韦总，”鲁岩威怒目圆睁，伸手指着他的鼻子，额上青筋暴凸，“你昨天不是还说让我帮你把翟廿叁的食材替换成又苦又酸的橙子和缺水的烂菠菜吗？怎么，今天就不认识我了？”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小笼包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 朱一龙家的小笼包 15瓶；白鹤 10瓶；…… 2瓶；火魅、野神的珊瑚、画外音、反攻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啾咪！ 第102章 生日礼物 鲁岩威刚好在现场直播的收音话筒附近, 这两句话一字一句、清清楚楚地传到了现场和直播屏幕前的每一个观众耳中。 现场一片哗然。 直播弹幕更是一下子炸了！ 什么？竟然有人想在叁叁的食材上动手脚？ 这也太丧心病狂了吧！ 韦总怎么也没想到鲁岩威竟然会蠢到自曝, 脸上的肌肉疯狂颤抖：“这是哪儿来的疯子？保安, 你们怎么放一个疯子进来血口喷人！” 鲁岩威简直不能听到“疯子”这两个字, 彻底炸了，上去就掐韦总的脖子：“你他妈才是疯子！老子不是疯子，不是！！！” 因为他是从员工通道进来的, 一开始大家都没防备，这会儿场外维持秩序的保安终于反应过来, 冲过来将鲁岩威拉开。 韦总被掐得脸红脖子粗, 喘着粗气说：“疯子！” 鲁岩威：“我不是！” 此刻，酒店的保安也从冲过来了：“不好意思, 我们一不小心让这个疯子给跑了，给你们添麻烦了！” 鲁岩威：“我不是！！！” 罗葑忍不住叹了口气, 正要给铁继宗发微信。 叮咚！ 铁继宗：老大，不好意思, 我没盯住，让他提前跑出来了。 罗葑：没事。比赛也结束了。 罗葑：后勤组组长呢？ 铁继宗：马上就到！ 罗葑：好。 鲁岩威正要被拖走，后勤组组长何敬业匆匆忙忙跑过来：“等一下。” 保安：“？” “组长！”华夏美食大赛是临时组的团队, 各司其职，各组之间互不干涉, 鲁岩威病急乱投医, 这才会向韦总求助，这会儿看到组长，几乎要哭了, “救我！” 何敬业看了他一眼：“他不是疯子，是我们后勤组的员工。” 保安：“…………” 何敬业出示了自己和鲁岩威的身份牌。 保安一脸玄幻地把人松开了。 何敬业大早上需要人的时候找不到他，这会儿看到他披个床单在直播镜头前丢人现眼，更是气不打一处来：“这大半天你跑哪儿去了？早上给你打电话你为什么不接？你知不知道今天的比赛有多重要？” “对不起……我手机丢了。衣服也被人偷了。” “你还撒谎！”何敬业更愤怒了，把手机和外套砸到他身上，“这是保安从你房间床底下找到的！明明是你自己起晚了，偷偷把衣服和手机都藏起来了，还想抵赖！你还和外人联合起来破坏比赛秩序……等调查结束，回了公司，就自己去人事部零一个月工资，麻溜滚蛋吧！” 鲁岩威被衣服砸了一脸，懵逼了一瞬，听到最后一句，犹如晴天霹雳：“不！何组长！何部长！我真的没有撒谎！” 韦总趁机洗白自己：“看来这个人满口胡言，撒谎成性！” 鲁岩威：“你闭嘴！” 韦总：“说不定就是翟廿叁买通你，让你反咬我一口的！” 鲁岩威恶狠狠看了他一眼。 他现在连工作都没了，谁害的？ 还不是因为韦总！ 他完蛋了，韦总也别想好过。 鲁岩威阴测测地笑着说：“我就知道你们这些做老板的靠不住，为了避免事成之后韦总反悔，我提前录了音。” 事情发展的走向真是越来越刺激了！ 洋葱视频的直播已经结束，但现场大大小小的媒体和观众，却不约而同拿起手机，开始录视频，或者直播。 弹幕刷得飞快。 现场观众也都在窃窃私语—— “看来是真的！” “竟然从食材上动手脚，真卑鄙，这是哪个厨师的亲友团啊？” “就是，这种厨师，必须撤销比赛名额，维持比赛公正！” …… 韦总听到鲁岩威说有录音，终于有点儿慌了，趁他不备，就要夺手机。 他刚抢到手，手机不知道怎么的，就到了罗葑手里。 罗葑笑眯眯地晃了晃手机：“韦总，别急着销毁证据啊……要不然，我们家小翟的名声可怎么办？” 他说着对何敬业点了下头，扬手把手机抛给了华夏美食大赛紧急组成的调查组负责人。 调查组在确定之后，当众播放了录音。 鲁岩威说的一切属实。 观众愤怒了。 其他无辜的厨师也全都愤怒了。 这不是让他们无辜背锅吗？ 有脾气暴的已经在吼了—— “到底是谁他妈在破坏比赛秩序？” “是啊！站出来！别让大家一起背锅！” “有种做，没种承认吗？” …… 韩春年自恃厨艺高超，没想到老板竟然背着他做了这种事，脸色一阵青一阵红一阵白，像是在开染坊。 他有心想不认，但是他和韦总是拴在一条绳上的蚂蚱，迟早会查到他头上。 与其如此，还不如现在就说了。 韩春年一咬牙站出来，咬牙切齿地对韦总说：“韦总，你不相信我的厨艺！竟然背着我搞这种招数！” 韦总是为了他能赢比赛才这么做的，被会儿却被韩春年指责，也愤怒了：“你的厨艺值得相信吗？你还不是输给了个毛头小子！” 韩春年：“谁说我输给了毛头小子！我觉得这里面肯定有猫腻！” 他看了一眼翟廿叁：“就一个破上汤菠菜，一个香橙蒸蛋，都是没什么技术含量的菜……怎么可能得那么高分？” 其他厨师也都是这么觉得的，迫于身份才没有起哄，都默默在心里给韩春年点了个赞。 韩春年这话等于是质疑评委集体作弊了。 评委席上的几个资深美食家，和享誉国内外的名厨，脸色都不太好看了，其中一个评委对着菜品展示台抬了抬下巴：“自己尝。” “凡是不服气的，”评委说，“都上来自己尝，别一个个的都在底下怀疑我们作弊！我们可没某些厨师那么不爱惜羽毛。” 韩春年听了这话，脸色更难看了，但话都说到这份儿上了，不尝尝确实不甘心，于是他接过工作人员递过来的一次性汤匙，从橙皮盏中舀了一小勺蒸蛋，放入口中。 然后整个人都僵住了。 他先是怔忪了片刻，紧接着浮上难以置信，再然后他伸手又舀了一勺上汤菠菜的汤汁，喝完以后，久久没有说话。 厨师们都用殷切的眼神盯着他。 过了许久不，韩春年叹了口气，整个人都颓丧了下去：“我输了。” 有之前吃到fg瓜的观众瞬间开始起哄。 “拜师！拜师！拜师！” 韩春年恃才傲物，但确实是个好厨师，很敬佩厨艺比自己好的人。 虽然面子上很挂不住，但他还是转向翟廿叁，深深地鞠了一躬：“愿赌服输……师父！” 现场的观众瞬间沸腾了！ 直播屏幕前的观众也沸腾了！ -哇哦！刺激！ -叁叁师父好帅！ -哈哈哈现场拜师……今晚吃瓜吃得真爽！ …… 韦总气急败坏：“韩春年！你还想不想在我的酒楼干了！” “我韩春年这辈子靠厨艺说话，赢就是赢、输就是输，从来不玩阴招！”韩春年看了他一眼，“我辞职！以后跟着我师父干！” 韦总：“……” 韩春年：“只是不知道师父愿不愿意收我？” 翟廿叁连忙摆手，整个人都局促到不行，从脸蛋红到脖子，像条煮熟了的大虾：“不不不……不敢。” 韩春年：“师父觉得我没有资格？” “不不不……不是，我只是……只是……我也只是个小厨师，我……”翟廿叁几乎要惊慌失措了，他将求助的眼神投向罗葑。 韩春年会错了意，以为是他不能自己做决定，于是也看向罗葑：“我做菜虽然没有师父那么好，但对菌菇烹饪方面也很有研究……试用期可以不要工资。你愿意收我吗？” 罗葑笑着点点头：“当然！” 他现在在L市开了分店，翟廿叁两头兼顾就已经很累了，以后还要在B市开分店，正需要像韩春年这样在菌菇烹饪方面有经验的大厨。 韩春年愿意跟着他做，再好不过啦！ 这一趟真没白来，不但小翟从今而后扬名立万，还白得了一个大厨！ 华夏美食大赛组委会，在详细调查了食材替换事件之后，对相关责任人进行了处罚，并在美食大赛官微上当众致歉。 鲁岩威被开除，韩春年被取巧参赛资格。 韦总的山珍酒楼则被列入美食界黑名单，此后山珍酒楼将无缘参加国内所有由华夏美食协会主办的美食展销和厨艺比赛。 下午和晚上的比赛里，翟廿叁超常发挥，一举摘得了热菜、冷菜、面点三项全能金奖。 成为华夏美食大赛史上，第一位大满贯的厨师。 第二天上午的颁奖礼上，翟廿叁手捧三个金奖杯，激动得泪流满面：“感谢大赛组委会，感谢各位评委老师……对我的信任和肯定。但今天，我在这里，要特别感谢一个人……罗哥，谢谢你！” “谢谢你在我人生最低谷的时候，愿意给我一片施展抱负的天空。谢谢你在我不自信的时候，相信我、鼓励我参加这个比赛……罗哥，我爱你！我这辈子就跟你了！” 他红着脸，流着泪，像个拿到玩具的小孩子一样，兴奋地挨个儿亲吻了一下三个奖杯。 罗葑：“……” 所有人：“…………” 叮咚！ 手机上飘起一条新信息。 老谢：我爱你！我爱你！我爱你！ 老谢：我这辈子就跟你了！我这辈子就跟你了！我这辈子就跟你了！ 罗葑忍不住“噗嗤”笑出了声。 老谢也太可爱了叭！ 罗葑忍不住想逗他。 反正后天老谢生日，他可以搞个欲扬先抑什么的呀。 罗烽火：你不是喜欢谢匆匆吗？ 罗烽火：你不是说这辈子都不可能喜欢上别人了吗？ 罗烽火：谢匆匆那么好，你怎么可以移情别恋！ 罗烽火：我伤心了，我自闭了。 老谢：………… 颁奖礼结束之后，翟廿叁捧着奖杯跳着出门，在演播厅门口就被一群小姑娘们围住了：“叁叁，你真帅！” “叁叁，这是我们送你的。”一个小姑娘抱了一个大箱子，递给他。 “不不不，我不能要，”翟廿叁连忙摇头，又很好奇，“什么啊？” “辣条！我们说好的，你赢了就送你！” 翟廿叁：“……” 翟廿叁向罗葑投去求助的眼神。 罗葑背对着他挥了挥手，很不够义气地走人啦！ 他没回家，裹着小羽绒服，戴着小口罩，鬼鬼祟祟去给老谢买生日礼物。 可是左看右看，老谢什么都不缺。 买什么呢？ 罗葑撑着下巴想了一会儿，啥都没买，就回酒店了。 一进房门，他就停住了脚步。 房间里满地都是纸箱子。 鹦鹉欢快地扇着翅膀，这里看看，那里看看，拿大钩嘴撕扯包装，怎么都撕不开，看到罗葑，扑啦啦飞到他肩膀上：“蔓菁，我要吃！” 罗葑嘴角抽了抽，问翟廿叁：“这都是什么？” 翟廿叁吐了吐舌头：“辣……辣条。她们说在弹幕上赌辣条，我赢了比赛，就送给我。” 罗葑：“…………” 坏坏：“我要吃——” “你不能吃这个……想吃葵花籽还是花生？” “不，我就要吃那条！” 罗葑只能抠了一小块，让他用肉乎乎的舌头舔了一下。 坏坏：“啊！有毒！我要死了！” 它两脚朝天仰面倒在床上，一动不动。 罗葑：“……” 见没人搭理他，坏坏尖叫：“你为什么不给我做人工肤吸？要蔓菁亲亲才能好！” 罗葑：“…………” 它到底看了些什么魔鬼电视剧？ 第二天，是华夏餐饮业尖峰论坛，和华夏食材展销会的日子。 烽火系列餐厅在餐饮业还是个“新人”，连尖峰论坛邀请函都没收到，倒是因为翟廿叁的大满贯，组委会在华夏食材展销会上临时给烽火农庄加了一个小展位，展销了几样昨天空运过来的食材。 虽然展位的位置很偏僻，又来不及运送葡萄酒，烽火农庄还是接到了好几个大酒店的酒水和食材订单，其中一单竟然来自国宾馆！ 罗葑开心坏了！ 展销会结束那天，刚好是谢燎原的生日。 谢燎原从早起就开始不停看手机。 没有小手窝的电话。 没有小手窝的信息。 什么都没有。 谢燎原以为小手窝肯为他吃醋了，就说明最起码是有点儿喜欢他了。 结果那天兜头被泼了一盆冷水。 小手窝还是那个只上床不说爱的小手窝。 他还是那个可怜的订书机。 而且连一个生日祝福都没有！ 谢燎原一整天在公司，浑身都笼罩着低气压，加班到晚上十点才回到公寓。 保安喊住了他：“谢总，你有一个快递。” 谢燎原一愣：“什么快递？” 保安一脸不可描述的表情，指了指地上一个蛮大的长方形箱子。 谢燎原莫名其妙，弯腰搬起箱子。 唔，好沉啊！ 谢燎原筋疲力尽，搬进小跃层公寓，摁开灯，这才注意到纸箱上快递单上打印的文字。 【超耐艹强动力高拟真版充气娃娃，72小时超长待机，给你飞一般的舒爽感受！】 谢燎原：“…………” 怪不得保安一脸不可描述的表情。 可是他最近并没有定制等身人偶啊，而且这是什么厂家，完全不注重用户**！ 但上面又确实写着谢燎原收。 难道是小手窝送他的生日礼物？ 谢燎原满腹疑窦，拆开纸箱。 小手窝躺在里面，对他眨眨眼睛：“噔噔噔噔！烽火牌高拟真机器人为您服务！” 谢燎原：“…………” “老谢，生日快乐！”罗葑从箱子里跳起来，撒了他一脸玫瑰花瓣，然后扑进他怀里，整个人挂在他身上，在他耳边低声道，“今晚，我就是你的充气娃娃……超长待机的喔！”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投出霸王票、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们！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长风雀临枝。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 書謎 50瓶；雪月梦之蓝 20瓶；白鹤、半醉、阿琴 10瓶；偶偶 5瓶；霸气圆圆 3瓶；一只大柑 2瓶；一瞬凡尘、小糖豆、小笼包、火魅、悲情猫女王、天月将白 1瓶； 感谢所有留评和支持正版的小天使们！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爱你们鸭！ 第103章 冰葡萄酒 谢燎原又惊又喜, 又哭笑不得。 不过他和小手窝乱七八糟的角色扮演py不知道玩儿多少回了, 很快就进入角色，笑着问：“超长待机……有多长？” “三天三夜！” “……” 那可能先“没电”的是他。 “老谢, ”罗葑笑着说, “你饿不饿？我订了生日蛋糕，在餐厅。” “饿, 但我想先吃烽火牌高拟真娃娃。” “好的呀！”罗葑有一段时间没和谢燎原好好订书了，也很想念, 上手就剥他书皮。 谢燎原冷着脸：“我让你主动了吗？” 罗葑：“……！！！” 老谢这是要和他玩冷酷主人×幸艾机器人的禁忌py游戏吗？ 他又兴奋又期待，瞬间不动了, 乖乖窝在谢燎原怀里, 一双水汪汪的桃花眼眨啊眨, 可怜巴巴道：“主人, 我错了。我……我一定听你的话。” 小手窝装乖装可怜的样子又可爱又违和，谢燎原差点儿“噗嗤”笑出声来, 好容易才憋住了, 冷哼一声，温柔又霸道地把人放到床上：“自己把书皮剥了！” “是，主人。” 罗葑兴奋得眼睛亮晶晶, 把身上的充气娃娃同款定制小西装脱了, 斥迢迢躺在床上，拿目光撩老谢。 “翻身，把书脊耸起来。” 罗葑：“……” 他羞得脸通红，咸鱼一样把自己翻了个面, 又捞了小靠枕过来，塞到肚子底下，乖乖把书脊耸起来，纸页雪白的书也打开了一条缝，心痒难耐地等待被订。 这时，他手里被塞了一管KY：“自己预习。” 罗葑羞耻得都快变成一条煮熟的大虾，但却兴奋得手都抖了。 啊啊啊，真的好刺激啊！ 不过他预习得一塌糊涂，最后还是谢燎原帮他预习的。 由于预习过于羞耻，整个订书的过程，烽火牌机器人都兴奋得难以自己，丝毫不知疲倦，达到了产品承诺的超超超长待机。 最后还是燎原牌订书机无以为继，只好偃旗息鼓，抱着睡了。 睡醒又订。 订了又睡。 一个周末就在充实的订书和灌输知识中过去，傍晚的时候，两个人又餍足又饥饿地洗澡换衣，连体婴儿一样抱着去厨房找吃的，这才看到昨晚撂在餐厅桌子上的生日蛋糕盒子。 罗葑一溜烟跑去橱柜里拿了盘子和刀叉，嘿嘿嘿地笑着说：“老谢，昨晚本来是想给你好好儿过个生日的，结果……”结果情难自禁，就订书了。 “昨天我很开心，”谢燎原笑着打断了他的话，拿起扫帚，开始扫他昨天丢了一地的玫瑰花瓣，“这是我三十年来，过得最开心的一个生日！” 罗葑吐了吐舌头，又快乐又心虚：“哈哈哈！” 他把盘子摆到餐桌上，开始拆蛋糕盒：“老谢，我那天在微信上和你说的，不是真心话，我……啊啊啊！” “色普锐爱斯！”一个白色的、不知道什么东西，从蛋糕盒里飞出来，扑面而来，甩了罗葑一脸奶油。 罗葑：“……” 罗葑快崩溃了：“坏坏，你是不是想死！” “啊，是的呀，我想死你了！”坏坏整只鸟已经被湿哒哒的奶油变成乳白色，像块奶酪一样“啪嗒”两脚朝天砸在餐桌上，砸出了一滩喷溅式奶油画，“要蔓菁亲亲才能好！” 罗葑：“…………” 谢燎原放下扫帚，走过来：“你是自己起来，还是要我帮你起来？” 坏坏这种鸟最会察言观色、见风使舵。 罗团结老是对它大吼大叫，动不动扬言要炖了它，它早就看透了，那老东西就是个纸老虎，它一点儿都不怕。 谢燎原从来没对他大声过，它却本能地知道谢燎原不喜欢它……看着它的眼神温温和和，里面却有杀气！ 坏坏一咕噜从餐桌上爬起来，扑棱棱撞进罗葑怀里，瑟瑟发抖：“蔓菁！你家老谢要炖了我！救我！我爱你！” 罗葑：“……”刚才的澡恐怕是白洗了。 谢燎原抿了抿唇，冷酷无情地拎起灰鹦鹉的两只爪子，就往厨房去了，一边打开温水龙头，温柔地用洗洁精搓它身上糊的奶油，一边阴森森地恐吓：“先洗干净，再拔毛，加黄芪、芡实、红枣、桂圆、枸杞、山药，炖出来的鹦鹉最有营养了！” 坏坏虽然听不懂他在说什么，但却敏锐地从里面捞出了“炖”字，再加上谢燎原令鸟不寒而栗的眼神，吓得瑟瑟发抖，撕心裂肺地大叫，都破音了：“蔓菁！救我啊啊啊啊啊！” 罗葑：“…………” 他家老谢哪儿哪儿都好，就是太爱吃醋了。 和人吃醋也就算了，和鹦鹉吃醋算什么回事？ 真的好幼稚啊！ 罗葑叹了口气：“老谢，你别吓唬它了。”它虽然皮了一点儿，但也算是美食大赛的功臣。 “我哪儿吓唬它了，”谢燎原微笑，“我在伺候你家坏大爷洗澡呢。大爷，对不对？” 鹦鹉身上的奶油被用温水小心冲干净，又被谢燎原拿干净的餐巾纸吸身上的水，它腿都软了，瘫在操作台上，瑟瑟发抖：“蔓蔓蔓菁，你老老老公真的要炖了我啊！你不不不能见死不救啊！” 谢燎原听了这话，眼角瞬间就弯了下来，声音也温柔了不少：“坏坏，我是蔓菁什么？” “老谢。” “不对。” “老公！甜心！夫夫夫夫君！” “真乖……你想吃什么？我给你买呀！” 罗葑：“…………” 坏坏哪儿敢提要求，它趴在地暖的紫色小绒毯上烘羽毛，一动都不敢动。 谢燎原让人送了鹦鹉爱吃的天然松子过来，坏坏这个馋嘴家伙一口都没吃，还趁着谢燎原出去买菜，在背后疯狂吐槽：“他一定在里面下了毒！黑心女配！我已经识破他的诡计！” 这坏东西又傻又精明。 当面一套，背后一套，玩得比奸臣还溜。 罗葑简直快被它笑死了，于是抢了它的松子，自己吃了起来。 坏坏：“……！！！” 夫夫俩又腻歪了一晚上，第二天，罗葑就带着坏坏，和铁继宗、翟廿叁一起回了农场。 后备箱里全是辣条！ 翟廿叁把最大的一袋给了罗葑，其余的给菌菇馆、拉面馆、火锅店乃至葡萄酒庄的工作人员一人分了一袋，异常骄傲！ 没几天韩春年就辞职打包行李过来了，他年过半百，比翟廿叁的亲爹年纪都大，却一口一个师父，叫得翟廿叁囧得不行：“韩老师，这又没外人，你叫我小翟就行。” 韩春年摇摇头。 他这几日在后厨跟着翟廿叁，对这个小师父不禁越来越钦佩。小师父虽然没拜师学过厨，但也正因为如此，他在厨艺上也不会被所谓经验和规则束缚，菜色搭配和创新都相当有灵气，韩春年跟了他没几天，就隐隐感觉困扰他多年的瓶颈，仿佛找到了突破的方向。 韩春年这个人，自负是真自负，可一旦心服口服了，固执也是真固执：“不行，师父就是师父……不能乱了辈分。” 被强行提了辈分的小翟哭笑不得，也只能随他去了。 好在半月后，翟廿叁就被派去L市带新厨师去了，韩春年则接替了他在县里菌菇馆主厨的位置。 两人总算分开，翟廿叁终于松了口气。 自从翟大厨在华夏美食大赛上一战扬名，烽火菌菇馆的生意就越来越火爆，L市的菌菇馆由一间店面扩展为两间店面，烽火旗下其他店铺生意也都红红火火。 就连价格相对昂贵的葡萄酒，也卖得很不错。 尤其是翟廿叁在美食大赛上提到的那款喝起来有淡淡柑橘味道的长相思葡萄酒，几乎卖到脱销！ 天气一天比一天冷。 秋天过去，又一个冬天来了。 大雪纷纷扬扬地落下来。 气温降到零下十度左右，小农场的冰葡萄可以采摘啦！ 罗葑和宝宝裹得像熊爸爸和熊宝宝一样，大手牵小手，喊了两个沙雕小弟一起去葡萄园。 大雪封山，到处都白茫茫的。 小山坡上的葡萄园里，冰葡萄的叶子早已干枯，成熟的葡萄却并没有脱落，一串串挂在枝头，被雪压着，像是一串串红褐色的小灯笼。 从秋天到寒冬的漫长的日子里，成熟的葡萄粒经过日晒风吹、霜打冰冻，水分大量蒸发，葡萄粒变得干瘪皱缩，但葡萄里的糖分和酸度却被大大浓缩了。 罗葑摘了一粒冰葡萄，塞进嘴里，先感觉到的是带着冰雪气息的凉，但紧接着，被时光浓缩过的葡萄汁，就带着醉人的甜蜜在唇齿之间蔓延开来。 真甜啊！ “爸爸，宝宝也想吃冰葡萄！” 罗葑捡了一颗大的，塞进宝宝嘴里：“凉，只能吃一颗……别和奶奶说，知道吗？” “知道！”宝宝嘬溜嘬溜，舍不得咽，“爸爸，冰葡萄好甜哇！” “是的呀。” “冰葡萄这么甜，是用来做葡萄糖的吗？” “不是呀，葡萄里虽然含有葡萄糖，但大部分葡萄糖都不是用葡萄做的，我们吃的土豆、玉米淀粉里面，都能提取出葡萄糖。” “那为什么不叫土豆糖、玉米糖，要叫葡萄糖呢？” “……因为最初是从葡萄里发现和提取出来的呀。” “那……”宝宝眨了眨乌溜溜的大眼睛，“冰葡萄是用来做什么的呀？” “是用来酿冰葡萄酒的呀。” “冰葡萄酒好喝吗？” “好喝呀。不过宝宝不能多喝。” “为什么呀？” “……” 自从宝宝说话溜了之后，几乎变成了一个**的十万个为什么，别说罗葑这种没上过几天学，全靠自学的小鲜肉了，有时候谢燎原这种从小到大品学兼优的海归，都能被问得哑口无言。 罗葑想了想：“因为酒这种东西有刺激性，喝多了会伤肝伤胃，还会影响大脑发育呀。宝宝喝多了，就会变笨的。” “宝宝不要变笨，”宝宝咬了咬下唇，伸出两根白嫩嫩的小手指，“那宝宝只喝一点点，不，就尝一滴……好不好？” “好。” “那爸爸，我们摘葡萄吧。” 宝宝裹得像圆滚滚，在葡萄园里跑来跑去，像只快乐的小绒球，他个子小，低处的也够不到，只能跳着摘，一共摘了两串，摔了三个屁股蹲儿，摔倒了也不哭，爬起来拍拍屁股继续跳。 快乐得像个小天使。 罗葑看得忍不住笑，和沙雕小弟一起摘了十几筐冰葡萄，拉去镇上葡萄酒厂，找技术员试验酿制冰葡萄酒。 冰葡萄从压榨葡萄汁、发酵到酿出葡萄酒，都必须保持在-8℃以下，酿制的难度比一般葡萄酒要高，而且因为温度低，发酵的时间也很漫长。 宝宝很着急：“爸爸，冰葡萄酒酿出来了吗？” “还没呢。” “爸爸，冰葡萄酒能喝了吗？” “还要再耐心等一段时间。” …… 等啊等啊，一转眼就到了年底。 腊月初九，葡萄酒厂的负责人打来电话，说冰葡萄酒酿制成功啦！ 接到电话的时候，罗葑正在L市机场接谢燎原，听到这个消息，开心得情不自禁笑眯了眼。 看到谢燎原从通道出来，罗葑冲过去，拉着谢燎原的手就往停车场跑。 小手窝还从来没在大庭广众之下主动牵过他的手，谢燎原忍不住悄悄将手指插进他的指缝间，十指相扣，唇角微扬：“什么事这么开心？” 是因为见到老公了吗？ “冰葡萄酒酿出来了！超好喝的！”罗葑接过他手里的行李箱，往后备箱塞，“老谢，快上车！我已经等不及了！” 作者有话要说：　　老谢：今天也是吃飞醋的一天呢。 ------ 感谢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们！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长风雀临枝。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 扣扣 25瓶；咖啡豆 20瓶；木木 15瓶；白衣送酒 6瓶；绿松石 2瓶；一只大柑、火魅、孩子的糖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啾咪！ 第104章 种宝宝 谢燎原抿了抿唇, 没说话。 罗葑虽然心大漏风, 但是日久了，老夫老妻，也差不多能读懂谢燎原的表情。 谢燎原这个人吧，表面上看上去一本正经禁欲系, 特别不好撩，但撩起人来骚到爆，做正事理智又成熟, 私底下却幼稚得一比, 不但能干出把情敌压缩二十厘米这种一般人做不出来的事儿，吃起醋来更是完全不分对象。 哎呀！怎么这么可爱呢？ 简直受不了他了！ 罗葑放好行李，推着谢燎原上车, 车门一关、口罩一丢、帽子一抛，就扑进谢燎原怀里，在他颈窝里蹭了蹭，一双水汪汪的桃花呀眨啊眨：“老谢老谢, 你回家我可开心了, 一大早就从温暖的被窝里爬起来, 开车来接你了……你就别生气了，好不好呀？” 谢燎原：“……” 他哪儿舍得生小手窝的气？他是气自己不够优秀不够“好喝”，还没冰葡萄酒有吸引力呢。 罗葑摇着他的胳膊：“好不好呀？” “不好, ”谢燎原故意板着脸说，“要蔓菁亲亲才能好！” 罗葑：“…………” 老谢真是太可爱了！ 他扑过去，一脸在他脸上亲了十七八口。 谢燎原终于绷不住, 唇角情不自禁地上扬，眼底也漫溢出温柔笑意，他伸手捏住小手窝的下巴，低头亲亲他的唇角，然后低下头，温柔缱绻地和他接了个吻。 罗葑被亲得嘴唇通红，桃花眼水雾蒙蒙：“老谢，我们一起去尝冰葡萄酒吧，咱们自家种的冰葡萄酿出来的，一定比市面上卖的还好喝！” 谢燎原：“……好。” 罗葑家都没顾上回，就带着谢燎原直奔葡萄酒厂而去。 葡萄酒厂的员工见了他纷纷打招呼：“罗总！” “叫我罗哥就行，”罗葑不好意思地摆摆手，笑出了一对儿不甚明显的小梨涡，“冰葡萄酒呢？” “酒窖里呢。” 葡萄酒的储存需要温度和湿度恒定，所以之前在酿造车间旁边修了酒窖，里面摆满了生产出来，还没来得及上架销售的、各式各样的葡萄酒。这一批试验酿制的冰葡萄酒还没来得及定制合适的酒瓶，就盛放在进门酒架上的一排透明的大玻璃瓶里，酒液呈现出漂亮的金黄色。 非常好看！ 罗葑喜欢得不行，拔开瓶塞，一股浓郁的、带着水果芬芳的酒香就飘了出来。 小酒鬼陶醉地眯着眼睛闻了闻，抱了两大瓶冰葡萄酒，塞了一瓶到谢燎原怀里：“走了，回家喝。” 晚饭后，罗葑兴致勃勃把冰葡萄酒搬出来，一人斟了一杯，连宝宝也分到了浅浅一个杯底的冰葡萄酒。 他盘腿坐在小羊绒地毯上，笑着举起酒杯，和谢燎原碰了一下：“干杯！” 宝宝：“宝宝也要干杯。” 于是一家三口依次碰了杯，罗葑靠在谢燎原怀里，眯着眼睛陶醉地抿了一口。 这种酒不像干红和干白，含糖量很高，入口甘甜微酸，口感饱满醇厚，带着淡淡的、甜丝丝的蜂蜜味儿和柑橘类水果的香气，仔细品尝，隐隐约约还有种葡萄干、蜜饯和杏仁的甜蜜芳香，香气浓郁而有层次感，收尾却干净清爽，一点儿都不黏腻。 喝完之后很久，唇齿之间还残留着淡淡的花的芬芳。 宝宝双手捧着小杯子，小口小口珍惜地嘬：“冰葡萄酒好好喝啊！” “是的呀，好好喝！” 罗葑怕宝宝有样学样，喝完一杯之后也没敢再斟，眼巴巴地盯着谢燎原杯子里的酒。 谢燎原见小手窝馋成那个样子，心里笑得不行，背着宝宝偷偷倒了半杯给他。 罗葑“啪叽”在他脸上偷偷亲了一口，小口小口美滋滋地抿，一边高声喊：“爸、妈，你们也快来尝尝，超好喝！” 费珍洗了手过来，尝了一口：“呀！真的好喝……罗大头！” 罗团结不屑：“甜丝丝果汁一样，有什么好……” 费珍白了他一眼：“好喝吗？” “……好喝。” “香吗？” 罗团结嘿嘿笑：“真香。” 他话刚落音，坏坏就扑棱棱飞过来，眼疾爪快，一爪子戳进酒里，还在里面搅了搅，然后飞到柜子上，居高临下，挑衅地看着他。 罗团结：“…………” 最后鹦鹉也没能得逞，只被允许舔了一小口，非常不满，追在罗团结后面骂了他一晚上，非常嚣张！ 第二天，罗葑抱了一大瓶酒送去给王大强尝鲜，然后让沙雕小弟们把剩下的冰葡萄都摘了，运到酒厂，开始大批量酿制冰葡萄酒。 至于这一批酿出来的冰葡萄酒，数量有限，他也没打算上架，定制了透明的小玻璃酒瓶，灌装密封之后，打算等过年的时候当福利送给大家。 送人之前，他自己先抱了几瓶回来，宝贝一样收藏在他的小酒柜里。 宝宝每天都眼巴巴盯着柜子里的冰葡萄酒：“爸爸，宝宝什么时候才能再喝到好喝的冰葡萄酒呀？” “等过年吧。” “什么时候过年呀？” “再过十几天。” 一天、两天、三天…… 宝宝扳着小手指一天一天地数着日子，心心念念盼着过年。 烽火农庄的生意越来越红火，年底一结算，今年的净收益竟然有一个亿！ 虽然投资建厂、开店、招人，杂七杂八花出去了一大半，但银行卡里还是渐渐充实起来。 罗葑躺在谢燎原怀里，美滋滋数账户上的钱。 一个零、两个零、三个零……七个零。 将近五千万！ 小财迷开心爆了。 “老谢。” “嗯？” “等我把修水利的钱都赚回来了，我们就办婚礼……好不好？” 谢燎原眼睛一亮，骤然惊喜：“真的？” “嗯，”罗葑抬头看他，笑着说，“总要给你一个名分，好让你正大光明地吃醋呀。” 谢燎原：“…………” 一转眼就过了小年。 罗葑赶年底给王大强、蒋萌和周子宥分红，给了高国风一笔专利费，还给烽火农庄旗下所有工厂和店铺的员工都发了年终奖，还发了年货——海绵豆腐、葵花籽油和冰葡萄酒。 所有人都喜气洋洋。 罗葑也喜气洋洋，和谢燎原开车去L市，疯狂买买买！ 护肤品、化妆品，好看的衣服、好吃的糖果、好玩儿的玩具、好看的小画书……给家里每个人都买了超级多的东西！ 还有红红火火的福字和中国结。 谢燎原和家里说好了年后带小手窝回B市，今年就留在小农场过年了。 年三十那天又下了雪。 外面大雪纷飞，屋子里暖融融，一家人吃完年夜饭，罗葑拉着宝宝和谢家爷爷、奶奶，还有太爷爷视频拜了年，又围着小暖炉喝酒聊天看春晚。 宝宝困得头一点一点，却坚持要和大家一起守岁，一边打哈欠，一边还不忘十万个为什么。 “爸爸，我们为什么要过年啊？” “爸爸，过年为什么要放鞭炮啊？” “爸爸，那两个表演节目的小朋友为什么长得一模一样啊？他们也是种出来的吗？” 罗葑：“……” “爸爸，”宝宝突然转头，水汪汪的大眼睛看着罗葑，“宝宝也想要个弟弟呀。你能帮我种个弟弟吗？” 罗葑：“…………” 他抬头看了一眼谢燎原。 虽然他现在很愿意很愿意为谢燎原生一窝小宝宝，可是眼下农场忙得一塌糊涂，等明年电影上映，宣发首映礼什么的，他也不能总不露面，确实不是怀宝宝的好时机。 罗葑挪过去，抱住谢燎原的腰，在他耳边轻声道：“老谢，你想再要个宝宝吗？” 谢燎原没想到小手窝会主动问他，惊讶挑眉：“你……” “你要是想的话，”罗葑把脸埋在他肩窝里，红着脸小声道，“等过两年农场这边稳定下来，我再给你生呀。” 谢燎原心尖儿上一阵滚烫，眼底也有些湿润了。 他不知道小手窝是真的喜欢上他了，还是被他的陪伴和支持打动了，但小手窝主动说要和他办婚礼，还要给他生宝宝，就说明已经决心要和他过一辈子了。 谢燎原眼底含着泪，笑着说：“你愿意的话，好呀。” 过了零点，两人甜甜蜜蜜、腻腻歪歪地睡了。 第二天早起，罗葑哪儿都找不到宝宝：“宝宝呢？” “不知道，”费珍说，“刚才还看见呢，可能和闪电去后院儿玩儿了吧。” 外面虽然寒冬腊月，大雪纷飞，但后院却温暖如春，开满了鲜红玫瑰花和金黄的蒲公英，宝宝最喜欢去后院玩儿了。 罗葑拉开后院的门：“宝宝！” 后院墙角处，不知道什么时候被狗爪子刨出一个半米长的浅坑，宝宝和狗狗浑身都是土，排排蹲在坑里。 罗葑：“……！！！” 宝宝看到他来，笑得眼睛都没了：“爸爸！爸爸，我发芽了吗？” 爸爸一脸不知道是想哭还是想笑的奇怪表情，没回答他。 宝宝歪头看了眼闪电，又伸手摸了摸自己头顶。 没有小宝宝芽。 宝宝瞬间又沮丧起来：“爸爸，我们怎么还不发芽啊？”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 感谢投出[火箭炮]的小天使：长风雀临枝。 1个；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丫　丫 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 ＿淹死的鱼 124瓶；长风雀临枝。 66瓶；adi要减肥、小糖豆 20瓶；白鹤 8瓶；老老老革 5瓶；小笼包、凉风 2瓶；野神的珊瑚、萌萌、火魅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爱你们鸭！ 第105章 山寨商标 大年初一, 费珍一大早就把宝宝拾掇得干干净净，打扮得美美的, 浅蓝色的小西装搭配红色小领结。 结果早饭还没吃，宝宝就变成了一只土宝宝。 罗葑哭笑不得, 反正都脏了, 他也就不在意了, 一边高呼“爸、妈、老谢”, 一边翻箱倒柜找单反——这么萌的宝宝，此时不拍, 更待何时？ 于是一家人排排站在后院, 哭笑不得地看着宝宝种自己。 罗葑“咔嚓、咔嚓”给宝宝抓拍了几张，然后又点开录像模式：“宝宝, 你在做什么呀？” “宝宝在种自己呀。” “宝宝为什么要种自己呀？” 宝宝蹲在土坑里, 一双乌溜溜的大眼睛闪啊闪：“因为宝宝想要一个和宝宝一样可爱的、萌萌的弟弟呀。” “那狗狗呢？” “我有闪电陪, 弟弟没人陪，多可怜, 我想种出一个小闪电, 陪弟弟玩呀！” 一家人都忍俊不禁。 罗葑笑得眼泪都出来了。 宝宝问：“爸爸, 宝宝到底要多久才会发芽呢？” 罗葑的心里软得不行，他把单反递给谢燎原，走过去把宝宝从坑里抱出来，在他小花猫一样的脸蛋上啾了一口，温柔地注视着宝宝：“宝宝真的想要个弟弟？” 宝宝郑重地点点头：“嗯。” “爸爸，你放心, 等弟弟长出来了，有我和小闪电陪他玩儿，不会给爸爸添麻烦的，”宝宝挣扎着要下去，“你们去忙吧，不用管我……我在这儿等弟弟发芽。” 罗葑忍不住想笑，又被宝宝的懂事搞得鼻子有点儿酸，他低下头，额头抵着宝宝的小额头：“宝宝不是地里种出来的。” 宝宝皱了皱小眉头：“那宝宝是从哪里种出来的。” “是……”罗葑感觉自己脸颊有点儿烫，他低头凑到宝宝耳边，轻声道，“你大爸爸的种子，在你爸爸的肚肚里种出来的。不过，这是我们之间的秘密，不要和陌生人说，好不好？” “好！”宝宝点点头，主动和罗葑拉了勾，眨了眨乌溜溜的大眼睛，好奇地盯着罗葑平坦的腹部，还挣扎着下来，伸手摸了摸，“那，现在爸爸的肚肚里有弟弟了吗？” “没有。” “是因为大爸爸不肯好好播种吗？” 罗葑：“……” 谢燎原：“…………” 所有人：“………………” 罗葑笑着看了一眼谢燎原，忍俊不禁：“不是，是……你小爸爸的土壤不够肥沃。”好几次没戴套套，体外播种，都奇迹般地幸免于难。 这么想起来，上次戴了脆皮套一发入魂，倒像是个上天注定的奇迹了！ 罗葑唇角带笑，注视着宝宝的目光愈发温柔：“而且种弟弟需要的时间特别长，爸爸明年还有好多事情要忙，没时间怀弟弟呀。” 宝宝：“弟弟要多长时间才会长出来呀？” “十个月。” “哇！要这么久啊，那爸爸什么时候才有时间种弟弟呀？” “等宝宝上幼儿园，好不好？” “好！”宝宝认真地点点头，“那宝宝什么时候上幼儿园？” “三岁。” “宝宝一岁半啦，”宝宝扳着指头数了数，“还有一、二，一加二等于三，还有两年半！” 罗葑：“一年半。” 他一边教宝宝算数，一边把宝宝抱进浴室，洗得干干净净，换了一身漂亮的小唐装，牵着宝宝出门拜年。 宝宝又香又软又漂亮，一岁多说话跟个小大人似的，谁见了都喜欢，邻里乡亲地拜了一圈年，收了一堆小红包，回来之后就盘腿坐在小绒毯上，一二三四五……数钱。 活脱脱一个迷你版的小手窝。 标准版的小手窝换了居家的小睡衣，窝在他怀里拿着手机刷会计年前发过来的流水账单，刷完账单刷网银，刷完网银刷支付宝余额。 刷得眼睛亮晶晶。 外面还在飘雪花，费珍和罗团结出去拜年，还没回来，家里静悄悄，耳畔只有宝宝咿咿呀呀的数钱声，眼底只有小手窝的灿烂的笑容。 谢燎原伸手摸了摸小手窝柔软的黑发，温柔地看着一大一小两个小财迷，心里柔软得不行。就好像他怀里的，和他身边的，就是整个世界。 宝宝数完钱，又把崭新的一叠十元钞票仔仔细细装回红包里，咕涌咕涌爬过来：“爸爸，给！” 罗葑：“？” 罗葑：“给我做什么？” “爸爸，你替我攒起来，”宝宝说，“以后给弟弟买好吃的呀！” “你收着吧，爸爸有钱。” “那不一样，爸爸的是爸爸的，哥哥的是哥哥的。” “……” 人家的宝宝收了压岁钱，家长怕孩子乱花，大都会强行上缴，帮忙存起来，他家宝宝倒好，为了弟弟主动上缴压岁钱。 看来宝宝是真的很想要弟弟了！ 宝宝把脑袋贴在罗葑柔软的小肚子上：“爸爸，你今年没有时间种弟弟，那大爸爸就不用辛勤播种了吗？” 罗葑、谢燎原：“…………” 宝宝瞅着他们的表情：“也要播种吗？” 罗葑把头埋在谢燎原怀里，耳朵都红了：“嗯。” “那万一不小心种出来怎么办呀？” “种出来……那就生呀。” 宝宝若有所思地点点头，从小羊绒地毯上爬起来，一溜烟跑了：“那爸爸，我不打扰你们了……宝宝自己去玩儿。你们好好播种呀！” 罗葑：“…………” 谢燎原低低笑了一声：“来吗？” “来！” 罗葑跳起来，拉着谢燎原就往卧室跑。 两人腻腻歪歪播了会儿种，吃完饭继续腻歪。 外面天寒地冻，屋子里暖融融，罗葑忙忙碌碌了一年，难得清闲下来，几乎变成了一个软体动物，整天在床上咕涌咕涌，完全不想动。 “啊！不想起床，”罗葑光溜溜缩在谢燎原怀里，“只想订书！” 但他感觉才订了没几天，就到了启程去B市的日子。 这是宝宝出生以来，第一次带他出远门。 宝宝兴奋得一晚上没睡好，第二天没上飞机就睡着了，下飞机以后才醒，嘟着嘴哭唧唧：“啊，我都没看到蓝蓝的天和白白的云朵……爸爸，天上的云是不是像棉花糖一样呀？” “是呀，不过只是看起来像，其实它们是很多很多小水滴聚集在一起，形成的呀。” “那宝宝是不是可以用很多很多小水滴，织出一朵白云，挂在床头呀。” “……” 宝宝总是有很多浪漫又好玩的奇思妙想。 罗葑听得忍不住笑，他怀疑宝宝的小脑袋里住了一个童话王国。 他和谢燎原带着宝宝，先去给太爷爷拜年。 谢英豪还是第一次亲眼看见宝宝，喜欢得不行，抱着宝宝舍不得撒手，连每日必看的财经报刊也顾不上看了，就忙着和宝宝聊天，给宝宝讲故事，教宝宝背诗。 念到“兄则友，弟则恭”的时候，宝宝突然转头问罗葑：“爸爸，你肚肚里有弟弟了吗？” 谢英豪听到这话，惊喜地看向罗葑：“火火，你……” 他知道孙媳妇儿以男子之身生宝宝，必然承受了很多难以想象的压力，所以他并不执着于二胎，但他们谢家三代单传，宝宝如果能有个弟弟，当然也是很让人欣喜的事。 罗葑尴尬得脸都红了：“没……爷爷，你别听他瞎说。我和老……燎原说好了，等宝宝上幼儿园，再考虑二胎的事。” “哦哦，”谢燎原慈爱地笑着点点头，“好。” 快吃晚饭的时候，谢国运和姜洋也过来了。 宝宝现在正是长身体的年纪，一天一个样儿，姜洋拿着小皮尺给宝宝量身体，打算再给宝宝做一批新衣裳。 量完之后，姜洋又拿着皮尺过来给罗葑量，量完之后瞪了谢燎原一眼：“你到底是怎么搞的？火火都瘦了！” “……”谢燎原日常被骂，看了一眼小手窝，又忍不住心疼，“瘦了多少？” 姜洋：“半寸不到吧。” 罗葑：“……” 吃晚饭的时候，宝宝捧着小碗，愁眉苦脸地咬筷子。 姜洋问：“宝宝，怎么了？” 宝宝捧着碗，小眉头皱得死紧：“白菜不好吃，有怪味儿，茄子也不好吃，皮好硬啊……” 罗葑和谢燎原对视了一眼。 宝宝从出生以来，就特别好喂，啥都吃，吃什么都特别香，他们还以为宝宝不挑食呢……原来是因为一直在农场，没吃过外面的东西啊。 也对，夫夫俩都挑食挑得出类拔萃，如果生出一个不挑食的宝宝，反倒很奇怪吧？ 姜洋放下筷子：“冰箱里还有农场的松茸，我让阿姨给宝宝做个汤。” “妈，不用，”罗葑说，“我给他把皮挑出来就行。” “你吃你的，”谢燎原说，“我来挑。” 一家三口一起挑食的场景，奇迹般地和谐又温馨，姜洋在旁边看得忍不住笑。 年尾巴很快就过去了。 过了初八，罗葑就开始忙着在B市看店面。 一般的蔬菜、水果、豆腐、油啊，虽然比市面上的稍微贵了一丢丢，但口味好，不管在哪儿，都不愁卖。 可松茸、羊肚菌这些珍惜菌种，还有高品质的冰葡萄酒，卖到五六百甚至上千元的高价，面向主要是中高端消费群体，实体店还是要开在B市这种大城市。 年前罗葑生日的时候，谢燎原送了他一个B市的店铺，简单装修之后，年后又开了一家菌菇馆的分店，把翟廿叁调过来做主厨。 翟廿叁现在已经是全国闻名的青年大厨了，不少大饭店都想挖他走，但都被翟廿叁拒绝了。 他最惨的时候、被欺负的时候，是罗哥替他出了气，还给了他一个做主厨的机会。 他最没有自信、想打退堂鼓的时候，也是罗哥鼓励他，让他抓住了证明自己、找到自身价值的机会。 更何况罗哥还给了他三家店铺的股份。 他这辈子就跟着罗哥干了！ 有翟廿叁这个华夏美食大赛的“名厨”在，烽火菌菇馆的生意好到爆炸！ 不久之后陆续开业的烽火葡萄酒庄和烽火农庄线下实体店，生意也都红红火火。 经过这一年多的口碑发酵，烽火农庄俨然已经是国内有机生态食材和深加工农产品的知名商标。 品牌名声打出去了，顾客越来越多，口碑越来越好，生意也越来越火爆！ 冰葡萄酒上市之后，也得到了美食家、美食公众号和消费者的一致好评，因为口感秒杀市面上的冰酒，虽然价格稍贵，销量却一直遥遥领先。 上市短短一个月，只冰葡萄酒一种，净收益就有几百万。 罗葑乐疯了！ 但人吧，有时候就不能太开心，太开心了总要出事。 冰葡萄酒上市一个半月的时候，有不少人在网上“造谣”，说明星水军就是厉害，听说烽火酒庄的冰葡萄酒好喝，就从网店买了一瓶尝尝……味道还没从超市买的红酒好喝！ 垃圾！骗子！ 罗烽火的粉丝们怒了，纷纷让他们拿出证据来，空口白牙诬陷的，一概举报！ 没想到真的有人陆续晒出了“证据”，还有葡萄酒爱好者找人鉴定过了，说这就是一般的白葡萄酒，根本就不是冰葡萄酿的，里面还兑了水。 因为这个葡萄酒爱好者@酒鬼阿三是个微博大V，有几十万粉丝，微博一发出来，蹭蹭就上了热搜。 网友们瞬间哗然。 -烽火农庄的葡萄酒掺假？ -真的假的？不是质监局都检测过，说是纯天然无污染的良心产品吗？ -这是品牌名声打出来了，就开始弄虚作假了吧……呵呵，黑心商人！ …… 粉丝们不信，急疯了。 后来，还是一个火眼金睛的大粉，从博主晒出的图片里看出了端倪。 @火火的小腰带：@酒鬼阿三V 火火的商标是烽火农庄R不是烽火农莊R，兄弟，你买到假货了！ -哈哈哈山寨货！ -连烽火农庄也出现假货了？看来罗烽火的品牌是真的火了[doge] -烽火农莊？这商家也太恶心了吧！这不是趴在火火身上吸血吗？ -对啊，不知情的消费者买了他们的劣质产品，还得火火背锅！太丧心病狂了！能举报吗？ -恐怕没办法……以前不是还有666皮炎平，周住牌洗衣粉，大个核桃、海乙丝、康帅傅、醒日什么的吗？是真山寨还好，如果是商标局的注册商标，打官司维权也很困难。 -啊，这怎么办啊？ …… 粉丝们都很着急。 罗葑也有点儿着急，因为商标名实在太像了，消费者一不小心就会被蒙骗，他对商标法一窍不通，也担心这种情况不好维权，忧心忡忡地问谢燎原：“像这种情况，官司能打赢吗？” “嗯，”谢燎原微笑着点点头，“你别管了，交给我吧。” 当天下午，@寰宇娱乐V发了一条新微博。 @寰宇娱乐V：@烽火农莊R涉嫌伪造注册商标、商标侵权，等着收法院传票吧。[九宫格] 图片里是满满一排的商标注册文件，包括但不限于烽火农庄R、烽火农场R、烽火农莊R、烽火浓妆R、火奉火农庄R……等等等等。 九宫格放不下，足足P了九九八十一宫格！ 作者有话要说：　　*圈R无法显示，就用R代替了。 *没查到一家公司最多注册的商标数和类似商标注册的具体判断标准……就随手瞎编了，大家看个开心就好hhh ------ 感谢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 感谢投出[手榴弹]的小天使：长风雀临枝。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 白衣送酒 35瓶；Empress 20瓶；inever、是田七不是三七、丫　丫 、默、雨前 10瓶；嗷呜 9瓶；慧夫人、静默的忧伤 2瓶；忘记冥王星、火魅、萌萌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啾咪！ 第106章 替身普雷 微博一发出来, 粉丝和吃瓜群众们瞬间狂笑。 -哈哈哈哈哈谢总666！ -明明是很正经的侵权警告博，为什么我这么想笑呢？ -我也……你看底下那些商标，它又红又密……真的好沙雕啊哈哈哈！ -谢总：看！这就是朕为烽火打下的江山！你们能想到的商标, 我都注册了！ -啊！你是不一样的烽火！我是不一样的沙雕！别人砸钱，我砸商标！ -山寨克星谢燎原[doge] -注册山寨商标, 让山寨无商标可注册[二哈] -哈哈哈楼上的是魔鬼吗？ -竟然还有烽火衣莊[笑哭]火火以后要改行卖衣服吗？ -还有烽火浓妆呢[doge]超炫酷化妆品牌了解一下！ -hhh还有烽火浓汤！烽火农庄出品的原生态有机奶油蘑菇浓汤, 还有玉米浓汤一定很好喝……大半夜的, 居然看商标看饿了QAQ -你们看到烽火侬牀了吗？那不是床的繁体字吗？火火这是打算扩展床上用品业务吗哈哈哈……我一个爆笑！ …… 一时之间, 评论里全是哈哈哈。 一路从微博哈哈哈到了热搜—— #罗烽火的81个沙雕商标# #不一样的霸道总裁式宠溺# #烽火浓妆或将引领妆容新时尚# #罗烽火可能进军的行业# #罗烽火是想卖床吗# …… 当天晚上, 整个微博都成了一片哈哈哈的海洋！ 明明是很正经的商标维权，可不知道为什么，只要和罗烽火沾上边，就情不自禁地变得沙雕了起来。 据说，后来山寨商被起诉开庭，罚到破产负债, 记者问他有什么想法, 他说我这辈子最后悔的事情就是山寨烽火农庄……神经病啊注册八十一个商标！ 惹不起惹不起。 奉劝大家珍爱生命, 远离罗烽火！ 这个视频后来也在网上传疯了, 大家都哈哈哈地说——各大品牌商都快点学起来啊, 你们注册一两个相似商标有什么用？ 要注册就注册881个！ 后来不止再也没有黑心作坊山寨罗烽火，连山寨其他品牌的也少了不少。 不过那都是后话了。 因为老谢的一番操作猛如虎，罗葑不仅轻轻松松打赢了官司，得到了山寨商的一大笔侵权赔偿，还白蹭了一波热搜宣传烽火系列品牌商标, 不少路人看在81个商标的份儿上来烽火农庄网店实体店“尝鲜”。 这些人后来都变成了烽火农庄的忠实顾客。 销售额蹭蹭涨。 罗葑乐疯了，他没等谢燎原下班，就偷偷摸摸跑进谢燎原的办公室，趁着没人，在他脸上“啪叽”亲了一口：“老谢，你真厉害！太帅了！我好崇拜你啊啊啊！” 谢燎原难得被小手窝这么夸，眼角弯弯：“所以呢？你打算怎么感谢我啊？” “办公室订书怎么样？”罗葑眨眨眼睛，一脸兴奋，“我昨天在推送上看到一篇《冷酷总裁的替身新娘》，不如我们来玩儿总裁×替身py……哈哈哈一定又雷又刺激！” 谢燎原：“……” 他瞄了一眼时间，给助理杨擎发了条工作MSN，然后把文件“啪”地合上，又摸到遥控器将办公室的玻璃调成不透明：“好啊。” 罗葑：“现在？你不工作了？” “没什么重要的事，”谢燎原将小手窝一把捞过来，放到腿上，压低声音，用低沉性感又变态的嗓音说，“小东西，我早就告诉过你，随便撩我是要付出代价的！” 罗葑兴奋得脸蛋红扑扑，一双桃花眼眨啊眨的，一边惊慌又楚楚可怜地说：“老板，你……你要对我做什么？”一边直接上手捏他的鼙鼓。 惊慌得一点儿说服力都没有！ 谢燎原哭笑不得，一把捏住小手窝作乱的手，露出邪恶的笑容：“我让你动手了吗？去，在办公桌上躺平。” “老板，不要啊啊啊！” 罗葑演技很好，眼圈立马就红了，一脸“屈辱”地躺平在办公桌上，心里却疯狂尖叫，他妈的好刺激啊！ 他不等谢燎原主动，就自动自觉地缠住他的腰。 正面订完反面订。 从办公室订到休息室。 谢燎原忍不住低低地、一声一声喊他小手窝。 “小手窝是谁？”太刺激了，罗葑完全抑制不住流泪的冲动，一边哭还一边演戏，“你竟然在和我订书的时候喊别人的名字！谢总，你实话告诉我，你是不是拿我当替身了？” 谢燎原：“……既然你都看出来了，是。你订书订到哭出来的样子，最像他了。” “他是谁？”罗葑抽抽噎噎道，“叫什么名字？长得好看吗？” “当然好看了，他是全世界最帅气、最可爱、最善良的男人！” “……” “不过我是不会把他的名字告诉你的。” “哼，你不说我也知道，他是不是叫蔓菁？” “你怎么知道的？”谢燎原皱眉，厉声道，“你背着我调查他？谁准你调查他的？” “你凶我！”罗葑一边哭，一边忍不住笑，笑完之后又演技非常好、感情饱满地控诉，“你的订书针还在我身体里呢，你竟然为了他凶我！” 这台词雷人得一比，谢燎原忍不住想笑，低头亲了亲他心爱的小爪子，继续陪他玩儿角色扮演游戏：“小东西，我劝你认清自己的身份……你只是他的替身而已，连他的一个手窝都比不上！别仗着我宠你，你就忘了自己的身份！” 罗葑忍不住捶床，异常艰难才忍住了大笑，浑身颤抖，台词都说不稳了，再加上订书，声音听起来别提有多虚弱可怜了：“他有我浪吗？有我骚吗？有我订书技术好吗？有我待机时间长吗？他不过是一棵大头菜而已，到底有什么好的？” 谢燎原：“……” “你为什么就是不肯娶我？”罗葑订书订到巅峰期，整个脑子快空白了，哭着胡言乱语道，“就因为我们是约炮认识的吗？！” 谢燎原：“…………” 就在这个时候，外面传来很轻很轻的一声——咔哒！ 谢燎原怀疑自己听错了，罗葑目光瞬间清明，他将手指怼在唇边，极轻极轻地说：“有人……你办公室门没锁吗？卧槽太刺激了！说不定明天的头条就是——是道德的沦丧还是人性的扭曲？寰宇娱乐总裁和前当红流量罗烽火竟然在办公室白日宣银！” 谢燎原：“……”他忍不住闷笑了一声。 “呀！你怎么这就订了！”罗葑说，“谢总，你到底行不行啊？” …… 怀疑总裁订书能力的小东西被订得很惨。 他感觉自己像个破布娃娃一样，被谢燎原搬来搬去，洗澡换睡衣，脸蛋红扑扑：“老谢，你越来越厉害了！”他真的好满足啊！ 罗葑满足地在办公室的小休息室睡了。 谢总订完书，还要苦逼加班，可以说是非常惨了！ 第二天，谢燎原问助理杨擎：“昨天下午你来过办公室吗？” 杨擎摇摇头：“没有。” “有人来过吗？” “没，”杨擎迟疑了片刻，“哦，对了，我去艺人经纪部拿资料回来的时候，在电梯口撞见祝荣安……” “祝荣安？他不是已经解约了吗，来公司做什么？” “我听管人事的说，他是来提档案的，可能是找到下家了吧。” 谢燎原点点头，打电话让保安部负责人调取了监控视频，视频显示祝荣安鬼鬼祟祟进了他办公室，在监控死角呆了一小会儿，就出去了。没动办公桌上的文件，也没有装什么窃听设备。 他就没把这事儿放在心上。 此时，祝荣安正反复听着手机里的录音，整个人都兴奋得发抖！ 去年十月，C-4组合约到期，蒋萌和周子宥都和寰宇娱乐续约，只有祝荣安被解约后，一直都找不到合适的经纪公司。 他已经差不多半年都没接到任何通告了。 前天，一个刚创办不久的小经纪公司联系他，说愿意签他，祝荣安虽然看不上那小破公司，但眼下又实在没有办法，于是暂且答应了，回寰宇娱乐办理调档手续。 但他实在不甘心。 罗烽火到底有什么好，凭什么谢燎原对罗烽火死心塌地，却对他视而不见？ 祝荣安决定抛下尊严，勾引谢燎原。 如果谢燎原意志不坚定，他正好可以撬掉罗烽火的墙角，如果谢燎原意志坚定，他就豁出去主动倒贴，然后录个音拍个视频什么的，曝光出去……反正他都已经黑成这样了，能在彻底糊掉之前，能把寰宇娱乐和罗烽火拉下水，也是好的。 没想到却撞见一个惊天大秘密！ 祝荣安激动得发抖，心里别提有多痛快了。 他还以为罗烽火得到了谢燎原的真心呢，却原来只是下贱的替身而已！ 要是让全天下的人都知道罗烽火和谢燎原真正的关系，那会怎么样？ 寰宇娱乐的股价一定会狂跌！ 罗烽火一定会刷刷掉粉！ 想想就爽死了！ 祝荣安无声大笑，抖着手拿手机把谢燎原和罗烽火的对话录了下来，走的时候不小心磕到门口的盆栽，吓得浑身冷汗，最后爬着出去的。 他连调档手续也没办，回到出租屋，反复听了好几遍录音。 祝荣安本来是想直接曝光他们的变态关系的，但后来一想，罗烽火上次揭破了极北传媒的阴谋，让极北传媒CEO霍以巍差点儿下不来台，谢燎原还把《三〇二七》从他手里“夺”了过来。 最恨谢燎原和罗烽火的是谁？ 霍以巍啊！ 说不定这份录音还能成为他签约极北传媒的敲门砖。 于是，祝荣安将自己收拾了一番，就拿着录音去了极北传媒，向前台预约，等了一天，才见到了霍总。 霍以巍听完之后，觉得这段录音未必是真的。 但……如果在《三〇二七》上映之间放出来，一定会引起不明真相的吃瓜群众的骚乱，足以扰乱军心，说不定还会引起为数众多的原著粉的愤怒。 为了不让寰宇娱乐拿到票房，说不定会为了他们心目中的“骆枫”集体抵制这部电影。 原著粉如果不买账，就算《三〇二七》制作再精良，票房肯定也达不到四十亿。 这样一来，他和沈嘉航的对赌协议就更稳了。 但前提是，祝荣安得听话，不能为了那点儿小恩小怨提前把录音放出来，也不能透出一点儿风声去。 为了稳住祝荣安，霍以巍破例让艺人经纪部签了祝荣安，还花钱买断了几个不温不火的音乐人的几首新歌的版权，转手打上了祝荣安的名字，以原创音乐为名推了出去。 祝荣安虽然已经黑得一塌糊涂，但一没出轨二没吸毒，其他黑点在娱乐圈都不算大事，想洗白，总有办法。 于是，祝荣安的新经纪人给他重新定位了人设——因为私人恩怨，被寰宇娱乐压制、埋没了两年多的音乐才子，性格耿直、一根筋、情商低。 因为这种性格，才屡次被人利用，推出来当枪使，还替人背了不少黑锅。 为了夯实人设，极北传媒收的歌全都是那种怀才不遇的音乐人的作品，有几首还真的不错，让人能听到那张在黑暗中不甘平凡、不愿沉沦的挣扎和呐喊，发歌之后引起了不少平凡却又不甘平凡的普通人的共鸣。 这几首歌一下子冲到了排行榜的前列。 有人骂，有人同情，祝荣安竟然又凭借着专辑奇迹般地咸鱼翻身，新圈了一波粉，也渐渐有了一些网综、站台之类的小通告。 几乎是一转眼，春天就过去了。 罗葑担纲男二的电影《罗布泊手记》也在五一档悄然上映。 其实上辈子这部片子并没有这么悄然，带资进组的男一孟梓易的后台——极北传媒负责了这部电影的后期宣发，所以上映后票房还可以。男主的演技虽然一塌糊涂，但有极北传媒雇的水军在，再加上这部电影的剧本确实过硬，所以口碑也还OK。 但这辈子，因为之前孟梓易和罗葑打赌，一口气输掉了西北影视城10%的股份，霍以巍一怒之下停掉了孟梓易的卡，又有意给外甥一个教训，所以完全没给后期宣发经费。 《罗布泊手记》连首映礼都没办，就这么可怜巴巴地上映了。 五一档同期还有一部名导的片子和几部流量拍的偶像片上映，竞争非常大，《罗布泊手记》完全没有宣发，在各大电影城的排片率都非常低，上映一个星期，票房持续低迷。 虽然电影不错，男二演技堪称惊喜，但男主演技稀烂，洒脱热情活生生被孟梓易演得像个见人就傻笑的智障，引发了少量观影观众的一致吐槽，导致豆瓣评分一路走低。 一个月的电影上映期内，《罗布泊手记》的评分从最初的6.3一路跌到4.1。 几乎已经被钉在烂片的耻辱柱上。 可就在罗葑都几乎以为这部片子被他的蝴蝶翅膀扇没了的时候，《罗布泊手记》竟然奇迹般地入围H国际电影节主竞赛单元，罗葑也凭借这部电影的男二，成为H电影节最佳男配角提名候选人。 作者有话要说：　　修细节，剧情没有改动……啾咪！ ------ 感谢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手榴弹]的小天使：隨緣、长风雀临枝。 1个；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猫、清静峰主沈清秋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 梦幻天使、阿拉蕾、风轻云淡、琼羽、月下弦音、彩虹 10瓶；琪琪 5瓶；猫 2瓶；小笼包、火魅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107章 电影节 接到电影节邀请函的时候，罗葑正在小农场收橙子。 大棚里的夏橙成熟啦！ 这是第一批成熟的南方水果, 罗葑非常开心, 和宝宝一起摘了一小筐, 拿回家, 榨鲜橙汁喝。 新鲜的鲜橙汁超级好喝, 罗葑和宝宝一人捧一只小马克杯, 排排坐在小羊绒地毯上, 美滋滋喝橙汁。 谢燎原则在厨房里忙忙碌碌, 做了蟹酿橙、橙子鸡丁、香橙排骨，还蒸了香滑的香橙牛奶蒸蛋, 烤了甜甜的香橙小蛋糕。 宝宝捧着雕花的小橙盏, 拿小勺小口小口剜香香甜甜的牛奶蒸蛋吃，吃得完全停不下来。 吃完蒸蛋又啃小蛋糕, 啃得嘴巴上一圈蛋糕屑, 嘴上还不闲。 “爸爸, 橙汁真好喝啊！” “爸爸, 蒸蛋真好吃啊！” “爸爸，小蛋糕真好吃啊！” …… 罗葑拿小手绢替他擦嘴：“好吃也别多吃, 要不然等会儿就吃不下饭了。” 然后堂而皇之地抢走了宝宝手里的半块蛋糕，自己吃了。 宝宝：“……” 费珍：“多大的人了，还和宝宝抢东西吃……出息！” 罗葑：“哈哈哈！” 不一会儿午饭上桌。 满屋子都是橙子甜香的气息。 一家人围着桌子, 和和美美吃谢大厨烹饪的家常国宴菜。 一桌子菜里，最有名的就是蟹酿橙了。 小小的一盅橙盏，看起来平平无奇, 但里面却自有乾坤，很考验厨师的耐心和技术。 要剔除果肉的筋脉，要分离蟹肉、蟹膏、蟹黄，炒制蟹粉，再加适量玫瑰米醋和香雪酒提鲜去腥，重新倒入橙盏之后，还要再放几朵杭白菊，上锅蒸十几分钟。香味、鲜味和甜味在水蒸气的作用下慢慢彼此渗透、融合，变成让人欲罢不能的美妙滋味。 虽然现在还不到吃蟹的时节，但谢大厨的手艺好，橙子也比外面买的香甜，做出来的蟹酿橙只是闻一闻，都诱人得不得了。 大家一人分到了一小盅蟹酿橙。 罗葑迫不及待地揭开橙子盖，一股浓郁的橙香和蟹鲜瞬间扑面而来，让人情不自禁口舌生津、食指大动。 他忍不住用小勺舀了一口蟹肉，放入口中，酸甜中带着鲜咸的滋味瞬间在舌尖上爆开，仔细品，还能品出淡淡的酒香和杭白菊香气，蟹香、橙香、菊香、酒香，层层递进却又浑然一体，吃完蟹肉之后，罗葑把饱含着蟹肉香味儿的酸酸甜甜的汤汁也喝得干干净净。 吃完之后，连指尖儿上都是橙子甜丝丝的香味儿。 不止蟹酿橙，香橙排骨、橙子鸡丁，也都好吃到让人忍不住叹息。 有个做饭很好吃的老公，实在是太太太幸福了呀！ 罗葑吃得饱饱的，和宝宝并排瘫在小羊绒地毯上，完全不想动。 这时候，罗葑的手机响了。 “爸爸，你手机响了。” “宝宝，爸爸不想动，你帮爸爸接，好不好？” “好的呀。” 宝宝接了电话，小大人一样问：“请问你是谁呀？嗯嗯嗯，我会向爸爸转达的。” 宝宝挂了电话。 罗葑问：“谁呀？” “大强叔叔，他说让我告诉你，你获得了H电影节最佳男配角提名，问你有没有兴趣去溜达一圈。” “！” 罗葑一下子就跳起来了。 虽然上辈子他连W电影节的影帝都拿到了，但罗葑就是个很容易开心的人，一点点小事都能感觉到惊喜，更别提这种电影节提名了！ 如果按照上辈子的轨迹走，说不定还会获奖！ 罗葑开心得眼睛亮晶晶，一溜烟跑回卧室，开始从衣柜里往外抖搂衣服，谢燎原收拾好厨房，抱着宝宝进来的时候，床上已经连个坐的地儿都没有了。 全是衣服。 罗葑像个走T台的小模特，一会儿换一套，一会儿换一套。 “这套好不好看？” “这套呢？” “啊啊啊，我到底穿哪套去电影节啊！” …… 最后他哪套都没选，姜洋为他量身定制了一套J-O当季最新款西装……他说不定会成为走在2021时尚最前沿的男人！ 不过离电影节正式开幕还有一段时间。 罗葑一边开开心心等着参加电影节，一边和沙雕小弟们将采摘下来的铁皮石斛茎干进行低温烘焙，让鲜条的水分慢慢蒸发、变得柔软，然后将柔软的枝条扭成螺旋型，用牛皮纸包起来定型，之后缓慢烘干。 彻底干燥之后，将牛皮纸剥掉，就露出一粒一粒可爱的螺旋型枫斗了。 终于不是去年罗团结晒出来的超级丑的枯枝了！ 罗葑非常开心，等过些日子拿到SC批准文号之后，就可以包装上市了！ H电影节开幕那天，罗葑就拎了一大袋小瓶装的枫斗，分给剧组工作人员，制片、导演、摄像师、演员……到场的每一位工作人员都分到了一小瓶，最后一瓶剩了下来，罗葑随手送给了后台的一位看起来慈眉善目的大叔。 大叔讶然：“什么？” “枫斗，自家种的，”罗葑笑眯眯，“送给你吃呀……如果觉得好，就帮忙宣传一下呀！” 大叔看了眼瓶身：“烽火农庄……你是罗烽火？” “对呀。” 大叔晃了晃小瓶子：“谢谢啊。” “不客气！” 前面有工作人员在催了，罗葑对大叔笑着一点头，匆匆忙忙跑去和剧组汇合，一起走红毯。 无巧不巧，撞上刚发了新专辑来蹭红毯的祝荣安。 H电影节的工作人员可能不太了解他和祝荣安的恩怨，见他们曾经是一个组合出来的，干脆安排祝荣安和剧组一起走红毯。 罗葑穿了一身白色小西装，设计简约大方又时尚，于细节处见匠心，一下子就把祝荣安的风头都抢光了。 祝荣安心里酸溜溜，脸上的笑容都有些发僵了。 红毯过后，有一个小小的记者群访环节。 记者问罗葑：“罗烽火之前不是一直在种田吗？是什么促使你重回娱乐圈，接了《罗布泊手记》这部电影呢？” 罗葑笑眯眯：“因为剧本好，我又很喜欢演戏。” “这次获得最佳男配提名，有什么感想？” “非常荣幸，感谢H电影节对我的信任和肯定……我会继续努力的。” 祝荣安脸上的笑容已经完全挂不住了。 这本来应该是他的电影、他的角色、他的提名！罗葑从他手中抢来角色，还洋洋自得地在记者面前说什么剧本好，喜欢演戏！ 简直卑鄙！ 祝荣安皮笑肉不笑道：“罗烽火，你不是说你这辈子最大的梦想是种田吗？怎么现在又变成演戏了？这不是欺骗公众吗？你一个农民，就不要来参加什么电影节了吧。” 罗葑笑微微看了他一眼：“这怎么能说是欺骗呢？谁说一个人不能有两个梦想了？我来电影节，是因为我有作品，荣幸入围了电影节最佳男配提名啊，你呢？你有电影作品吗？” 祝荣安：“……” 罗葑气定神闲，笑眯眯道：“哦对，我忘了，你刚发了音乐专辑，不过……你为什么要来电影节走红毯，不去音乐节呢？” 祝荣安脸上的肌肉抽搐了两下，说不出话来，停了几秒才冷哼一声：“不过是个扑街烂片的男二，获得个提名有什么了不起？还真以为自己能获奖了？” 罗葑微微一笑，没再说话。 群访采访到前C-4组合成员撕逼，媒体记者们都很兴奋，也都有些尴尬，现场诡异地沉默了一瞬，才恢复了正常采访。 第二天就是正式颁奖礼。 电影节工作人员不知道是有意还是无意，又将他们的座位安排在了一起。 颁完最佳男女主的奖项，就轮到了最佳男配。 负责颁奖的是上届金像奖最佳男配的获得者——耿重阳。 耿重阳是华夏知名的老戏骨，虽然比不了现在小鲜肉的流量，但在圈内可以说是德高望重。 他虽然年纪不小，但心态非常年轻，网络上流行的梗他都懂，还喜欢和后辈开一些无伤大雅的小玩笑。 台上。 宣传片播放完本届最佳男配的提名和电影片段之后，耿重阳打开获奖名单：“现在，让我们来看看，获得第X届H国际电影节最佳男配的是——” 摄像机的镜头已经分别打到获得提名的四位男演员身上。 收音设备也在收音了。 耿重阳推了推眼镜：“《中年危机》耿重阳！” 现场响起一片低低的窃窃私语声，有人已经忍不住笑出来。 祝荣安心浮气躁，根本没听清耿重阳说的什么，他只知道获奖的不是罗烽火！ 他心底浮上一层扭曲的痛快，忍不住嘲讽道：“得个提名就感觉自己多不了不起了，呵呵，我说对了吧，就你演的扑街烂片，也想获奖？别做梦了！” 因为离罗烽火距离近，祝荣安的话全被收音设备收了进去。 现场所有人都惊诧地看向他。 台上的耿重阳也看了他一眼：“不好意思不好意思，老眼昏花了哈哈……现在我正式宣布，获得第X届H国际电影节最佳男配的是……” “是……” “是……” 现场所有人都很着急，耿老这关子卖得也太久了吧，到底是谁啊？ 一直到将现场的焦急紧张气氛推向**了，老戏骨才微微一笑，字正腔圆地大声道：“恭喜！《罗布泊手记》，罗烽火！” 作者有话要说：　　*真正的香港金像奖只有香港影片才能参加。作者瞎写的，架空嘛，别当真，啾咪！ ------ 感谢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手榴弹]的小天使：长风雀临枝。 1个；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泽季 2个；离凡虚无、若水牌干脆面、33559086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 萌萌哒的小咸鱼 20瓶；冰凉凉凉Ovo 15瓶；凉风、时光、灰小鸭、白鹤 10瓶；韶华白首，不过浮生一 7瓶；软萌小淑女☆、黑雪 5瓶；云鹤 3瓶；一只大柑、一瞬凡尘、火魅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爱你们鸭！ 第108章 黑料 从大屏开始播放最佳男配提名候选人片段镜头开始, 祝荣安就感觉自己心肝肺都像是被放在柠檬酸里泡过, 又放到火上灼烧。 《罗布泊手记》本来应该是他的！ 那个获得最佳男配提名、意气风发的人, 本应该是他——祝荣安！ 妒火攻心, 祝荣安几乎被愤怒和嫉妒冲昏了头脑, 这才连耿重阳的玩笑都没听出来, 直接对罗烽火开嘲讽。 听到他的声音从音箱里传遍全场, 现场所有观众的目光全都刷地一下子看向他的时候, 祝荣安感觉自己脑子“轰”地一下子炸了, 整个人都懵了。 不过他笃定罗烽火不可能获奖, 所以才勉强保持了表面的镇定。 一直到耿重阳念出最佳男配的获奖者。 祝荣安整个人如遭雷击, 嘴唇微微张开, 有一瞬间, 他连表情都是空白的。 什么？罗烽火？ 一个票房扑街，豆瓣评分4.1的烂片的男配, 竟然能获奖？ 这不可能！ 随着耿重阳的话落音，镜头刷地切到罗烽火身上。 祝荣安一抬眼，就看到了大屏幕上, 罗烽火站起来, 微笑着对大家点头致意，笑容里带着一丝淡淡的惊讶, 但举手投足却淡定优雅，像个小王子，而镜头扫到的边缘，出现了他自己惨白呆滞如同丧尸的脸。 主持人开始朗读评委会的颁奖词。 观众们开始鼓掌。 祝荣安感觉眼前这一切都像是和他隔了一层厚厚的膜, 什么都看不真切，耳边嗡嗡作响，什么都听不清。 整个世界仿佛只有他一个人，暴露在所有人揶揄嘲讽的目光之下。 脸上像是有火在灼烧。 屁股下面像是长了刺，刺得他坐立不安、度秒如年。 罗烽火说了什么，他完全没有听清楚，他只知道从他上台，到回到座位上，就像是过了一个世纪那么长。 祝荣安完全不知道他是怎么熬完整个颁奖礼的。 他虽然不止一次被罗烽火害得当众丢脸，但还从来没有一次像今天这样窘迫，窘迫到他简直恨不得挖个地洞钻下去。 一直到走出会场，他仍然感觉不少人在偷偷看他，指指点点、窃窃私语，仿佛在说——看！这就是那个在H电影节颁奖礼上当众出言不逊，然后被啪啪打脸的可怜虫！ 祝荣安感觉自己脸上火辣辣地疼，连在机场都如同芒刺在背，总觉得所有人都在背后笑话他。 一直到第二天晚上，回到极北传媒给他租的小公寓，祝荣安才稍微放松了点儿，他恨不得钻进被窝里，永远不再出来，可是心里却像有根毛毛草在搔，完全克制不住上网搜索相关的消息的冲动。 微博上几万条评论和私信。 祝荣安手指发抖，最终还是没敢点进去，他退而求其次，深吸一口气，打开了兔区。 首页第一，HOT飘红的就是H电影节的贴子—— 【史上最尴尬打脸楼】无聊看H电影节颁奖礼直播，没想到吃到一个大瓜——lfh扑街电影爆冷获奖，zra当众开嘲讽，被当场啪啪打脸……卧槽又爽又尬，超刺激！ 祝荣安感觉自己像被狠狠扇了一巴掌，脑袋“嗡”地一下子，心像被锥子狠狠扎了一下，疼痛钻心，却忍不住自虐一样，抖着手点开了贴子。 主楼： 如题。 楼主今晚闲得无聊，就去看了H电影节直播。 然后发现之前lfh从zra手里抢来那个扑街片子《罗布泊手记》竟然入围了H电影节，lfh还凭这部片子获得最佳男配提名。 大家都知道，这俩人一直不对付嘛。 也不知道是组委会故意安排，还是巧合，zra的座位刚好在lfh剧组附近。 然后zra就当面开嘲讽了，说什么扑街烂片，也想获奖，别做梦了之类的，高能的来了，这些话全都被罗老师面前的收音设备收了，现场功放了！ 当时全场的观众目光刷地就扫过来了。 巨尬。 事情到这儿其实还好。 因为楼主和zra想法一样，也觉得lfh拿不到奖，假如他说对了，最多就是说话直了点儿。 然后刺激的来了。 耿老在台上宣布了最佳男配的获得者。 Lls真的获奖了！！！ 前后不到一分钟！ 哈哈哈！你们不知道，当时镜头扫过来的时候，zls的表情有多可笑，简直像个被雷劈过的白痴哈哈哈！堪称年度最精彩被打脸现场！ 强烈推荐大家去看回放！ 又雷又尬又爽，看一遍笑一遍哈哈哈！ 1L：我也看了，又尬又爽哈哈哈！尴尬都快溢出屏幕了，我都替zls脸红。 2L：zra的表情够我笑一年了哈哈哈！ 3L：就zls这情商，也别在娱乐圈混了，真的是个**的笑话！ …… 10L：对lfh和zra都无感，不过H电影节怎么回事？竟然让这种扑街烂片获奖？现在的金X奖这么随便了吗？ 11L：就是啊，豆瓣评分四点几的扑街烂片，入围就算了，还能获奖？现在电影节还有没有一点儿权威性了？ 12L：电影入围也就算了，毕竟编剧还挺有口碑的……但lls一个男团出身的爱豆，没学过一天表演，演技真的能看？ 13L：Emmmm……虽然zls真的尴尬，但我觉得他没说错，这种烂片确实不该获奖。 …… 67L：我是楼主。我也觉得这个奖颁的……决定团票去看电影了，看完给大家反馈。写个八百字小作文什么的，我准备敲键盘吐槽的手已经蠢蠢欲动了[邪笑] 68L：啊，电影下线了……我去洋葱视频开会员。 69L：蹲楼主。等观后。 …… 228L：我是楼主。 我看完滚回来了！妈妈问我为什么哭得怎么惨烈QAQ 这电影也太感人了吧，男二演得也太好了叭……啊啊啊罗烽火演技赞爆了，和男一演技那么尬的人搭戏，竟然一点儿违和感都没有，还赚了我N多眼泪。 我他妈…… 粉上罗烽火了。 真香！ 229L：……楼主是lfh水军吧？ 230L：本来想吃个大瓜的，追到这儿好尴尬啊。 231L：尴尬+1 232L：+2 lfh一个跳舞出身的小鲜肉，演技再好能好到哪儿去？看楼主这尬吹的，尴尬都快溢出屏幕了。出贴！ …… 502L：我是232L。妈呀这电影真好看！真香！ 吹爆罗烽火的演技！ 503L：我也……呜呜呜罗烽火在电影里也太帅了吧！宝藏男孩儿啊。粉了。 504L：粉了+1 …… 505L：之前他们尬吹lfh演技的时候，我还以为是原著粉滤镜，是我偏见了……对比zls在网络大电影里的演技，真的是谁丑谁尴尬！ 506L：是啊，zra真的是演技差、情商低、人品渣而不自知，怪不得糊呢。 …… 祝荣安开始还存着大家批判罗烽火演技的期望，但是只刷到了越来越多的“真香”和对他本人的嘲讽和diss。 上千层的高楼，祝荣安自虐一样一个字一个字看完了，感觉自己像是被人扇了无数耳刮子，心底涌上一股无法抑制的怒火。 演《罗布泊手记》男二的原本应该是他！ 获奖的本来应该是他！ 受到大家称赞的也应该是他！ 可是现在大家都在骂他，为什么？ 还不是因为罗烽火抢走了本该属于他的角色！ 祝荣安心中愤怒的火焰熊熊燃烧，额上青筋暴凸，几乎要克制不住把之前的录音曝光出去，让罗烽火顷刻身败名裂的冲动！ 可是他和极北传媒签了合约，爆料的事情要等极北传媒安排。 要是没有这个猛料也就罢了，明明手中握着对方的“软肋”，却不能曝光出去，祝荣安只觉得焦心灼肺地难受，晚上躺在床上翻来覆去、辗转反侧，怎么也睡不着。 不能曝光罗烽火是替身的事，那曝光约炮的事总可以吧？ 他要让那些跪舔罗烽火的人好好看看，他们粉上的爱豆私生活到底有多混乱！ 于是，祝荣安大半夜爬起来，打开电脑，将上次录的音频截了最后一小段出来，切了微博小号。 @lls今天死了吗：现在的电影节都这么没水准了吗？不但让某扑街烂片入围，还把奖项颁给某些人品辣鸡、私生活混乱的小鲜肉，呵呵！那些眼瘸粉们都来听听吧，你们lls亲口承认和谢总yp认识的，实锤！[音频.av 微博发出去之后，祝荣安眼底布满红血丝，忍不住恶意地磔磔大笑了起来。 他几乎迫不及待看到罗烽火被人脱粉回踩，骂上热搜了！ 祝荣安去给自己倒了杯水，回到电脑前，刷新微博。 -Xswl！声音倒是蛮像罗烽火的，但现在语音合成技术这么发达，一句音频就实锤了？ -就算是真的又怎么样，都什么年代了，还要管人yp吗？ -哎哟！我说这是谁呢？十一秒老师又来秀智商了？今天直播吃翔了吗？ -谢总和罗烽火确实是应聘认识的呀，没毛病[doge] -我怎么觉得是吃羊排的时候认识的呢？ -是下雨的时候，一起披着一件雨披认识的！言情都是这个套路！ -不对不对，罗烽火和谢总是在玉屏认识的！我去过玉屏风雨桥，风景可美了，好多情侣都是在那儿一见钟情的。 -你们都说错了，人家明明是夜跑认识的[二哈]这启示我们，要想找帅哥谈恋爱，就要多健身！ -哈哈哈楼上[笑哭]我差点儿信了你们的邪。 -邮票？写情书吗？好浪漫呀！ -十一秒老师别酸了，人家就是原配。 -你别说，我看电影节直播，火火好像真的被谢总养胖了！ -罗烽火是参加谢总公司的选秀出道的，就算说硬捧也没毛病啊。 -是的是的，因为谢总的妈妈是J-O的设计师，罗烽火衣品确实比从前好了，你看电影节上那套小西装，秒杀祝荣安啊！ …… 大家玩谐音梗玩得不亦乐乎，画风完全歪掉，竟然没有一个人care约炮这件事。 微博底下哈哈哈成了一片！ 祝荣安：“…………” 他额上青筋直跳。 罗烽火私生活混乱和人约炮，这么大的黑料，为什么就没人care呢？ 到底为什么？？！！！ 就在这个时候，叮咚！ @爱豆今天两米八：这位十一秒今天死了吗总是跳出来搅混水，好奇查了下IP，你们猜我发现了什么？十一秒老师的IP和@原创歌手祝荣安的IP一模一样！[IP地址图片]//@lls今天死了吗：现在的电影节……实锤！[音频.av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长风雀临枝。、清静峰主沈清秋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 Louise 20瓶；聆、清静峰主沈清秋 10瓶；一瞬凡尘、慕月墨寒 6瓶；凉风、小笼包 5瓶；眠 3瓶；火魅、木可 2瓶；大大都是短小君、云鹤、野神的珊瑚、天月将白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109章 撒糖 #震惊！前C-4成员祝荣安小号曝光！# #祝荣安曾披马甲多次狂黑前队友, 言语恶毒, 令人发指# #刚去翻了祝老师的小号, 发现祝老师简直是专业被打脸一百年hhh# …… 一时之间，微博、各大网站娱乐版头条、八组兔区，到处都是相关的讨论贴。 祝荣安的脑残粉和后来凭借“音乐才华”吸的粉, 本来还不相信，嚷嚷着说@爱豆今天两米八是罗烽火的粉丝, 一定是在故意带节奏、污蔑祝荣安，于是纷纷找了自己学计算机的师兄/程序猿同事查IP。 结果拔出萝卜带出泥, 不但证明了@lls今天死了吗是他的小号, 还顺着IP扒出了他的豆瓣账号、贴吧账号、人人网账号。 所有人都震惊了！ -你们看到祝18年11月发的贴子了吗？他说W偏心L，L又很天真，他决定讨好L，把他的“工作机会”全都抢过来, 还列了个十年计划……现在想来，W就是指C-4当时的经纪人Allen王吧？L是罗烽火？细思恐极。 -总算明白什么叫做人心险恶了, 害怕！[瑟瑟发抖.jpg] -妈呀！我要是有这种同事……不敢想不敢想。 -卧槽！豆瓣那个ID嘴也太毒了吧？还诅咒罗烽火出门被车撞死？吊威亚摔死？我感觉@lls今天死了吗已经够恶毒了, 没想到……罗烽火是他的杀父仇人吗？ -不！罗烽火是他的情敌！我堂哥扒出了他的人人网账号, 他在上面说他喜欢X, 还特别恶心地写了他自己和X的小黄段子。最后一条是他要去参加X公司的选秀了！ -X？谢总吗？ -祝荣安暗恋谢总？所以才锲而不舍地黑罗烽火, 还诅咒罗烽火死？ -艹！惊天大瓜啊！ …… 这个消息很快被刷上了热搜。 祝荣安之前屡次曝黑料都未曾脱粉的脑残粉们, 也都震惊于爱豆心思的阴暗和恶毒，纷纷脱粉、转黑，甚至回踩。 @原创歌手祝荣安V一夜之间狂掉三百万粉。 无数人在他的微博底下求他做个人。 -因为音乐粉上的, 现在只恨自己瞎了眼！ -有你这种人当偶像，我们怎么放心孩子们追星？求求你做/爱豆之前，先学会做个人吧！ -喜欢谢总，那就光明正大地追求啊，在背后暗戳戳diss和诅咒情敌是怎么回事？ -怪不得谢总看不上你，真是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 …… 祝荣安刷微博刷到眼神血红。 是，他是可怜，谢总是看不上他，但罗烽火不可怜吗？ 他充其量也只是个替身而已！ 要是罗烽火的粉丝们知道罗烽火在谢燎原面前有多么贱，要是他们亲耳听到罗烽火明知道自己是替身，还卑躬屈膝、以色侍人，宁愿倒贴也要傍大佬…… 呵呵呵！ 祝荣安几乎迫不及待，想看罗烽火被全网群嘲的样子了。 反正他已经被扒掉底裤，没什么好怕的！ 光脚的不怕穿鞋的，他无论如何也要拉罗烽火下水！ 祝荣安对着电脑屏幕，磔磔笑了起来。 @原创歌手祝荣安V：罗烽火的脑残粉们，你们以为你们蒸煮有多干净吗？你们以为你们蒸煮不可怜吗？呵呵！他也不过是谢总白月光的替身而已！[音频.av 祝荣安真身上阵掐架！ 吃瓜群众们兴奋了。 大家纷纷转发，有人还贴心地整理了文字版。 Emmm……这尴尬到让人头皮发麻的台词。 这熟悉的套路。 这浓浓的霸道总裁文既视感。 -为什么我感觉这对话如此眼熟？ -我也…… -刚去翻了下我前两天追的一本，我他妈！发现了！原句！[笑哭] -我也看了，还蛮火的一部替身，又甜又酸爽又刺激。罗烽火念的台词几乎一模一样，谢总的有点儿出入。 -什么？求安利！ -《冷酷总裁的替身新娘》。 -卧槽！这书名哈哈哈！ -我刚去看了，还真是一模一样！噗哈哈哈哈！罗烽火和谢总在玩角色扮演py吗？ -明显是人家小夫夫的情趣嘛！你们没看过罗烽火在白菜直播app的沙雕视频吗？ID就是蔓菁啊！ -对对对！上次直播打脸松茸商的时候，他养的那个鹦鹉好像就叫他蔓菁……小名吗？ -哈哈哈我也想起来了[笑哭] -火火也太能自黑了吧，明明自己就是罗大头菜，还说‘不过是一棵大头菜而已，到底有什么好的？’……哈哈哈！我听一遍笑一遍！ -我好像听到了奇怪的声音，他们不会是在……那啥吧？ -明显就是啊哈哈哈！我还听到了哭声，原来罗哥这么糙的爷们，也是会被艹哭的吗？谢总V587！ -真……真人版高H广播剧吗？ -如果我没猜错的话，是罗哥先看了总裁文，然后去找谢总玩角色扮演的？然后谢总就超配合地陪着罗烽火玩儿？妈呀！这也太甜了吧！ -太甜了+1 -第一次追到这么甜的真人CP，一晚上忍不住姨母笑hhh …… -话说，祝荣安这是嫉妒到极点，学狗仔蹲墙角听H偷偷录的吗？为什么感觉这场景这么凄凉又可怜呢？ -哈哈哈！现场版虐“狗”吗？ -我脑补了下那个场面，真的有点儿心疼祝老师了[允悲] -关键人家zls还当真了。zls智商感人，心疼zls一波。 …… 祝荣安：“…………！！！” 什……什么？ 替身py？？？ 祝荣安如遭雷击，整个人都懵逼了，他完全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他坐在电脑前，表情似哭似笑，脸上肌肉不停抽搐，脑子一会儿清楚、一会儿又迷糊，仿佛清醒着，却又仿佛处在一个迷幻的梦里，耳边嗡嗡作响。 哭也哭不出来，笑也笑不出来。 过了许久，祝荣安才模模糊糊地想—— 他这是……替谢燎原和罗烽火撒糖了吗？ 不可能！ 这不可能！ 就在这个时候，他的手机铃声响了，他行尸走肉一样接了，听筒里传来经纪人的咆哮：“祝荣安，你到底有没有脑子？不是说让你不要私自爆料的吗？你竟然拿这种东西糊弄霍总！” “我没有……” “霍总不知道罗烽火小名，你们是一个组合的，也不知道罗烽火小名吗？还蠢到把人家情趣py当真！祝荣安，你到底有没有脑子？！” 祝荣安被经纪人骂了个狗血淋头。 为什么所有人都在骂他？ 为什么全世界都在和他作对？ 罗烽火当时哭得那么惨，怎么可能是情趣py，明明是真的！ 祝荣安感觉自己脑子嗡嗡作响，眼前影影幢幢，整个人都处在一种半疯癫的状态里，产生了一种全世界的人都醉了，只有他是清醒的悲凉之感。 他死死咬着牙，重重敲击键盘。 @原创歌手祝荣安V：你们说我可怜，nbcs，我认！但替身的事情……你们还真别不信，绯闻都传了一年多了，谢总当众承认罗烽火是他男朋友了吗？等哪天你们蒸煮被甩了就搞笑了！ -……祝荣安是不是Fong了？ -对啊，明明就是人家小夫夫的情趣，zls干嘛非要掩耳盗铃？ -人家公不公布和你有什么关系？ -就是啊！ -不过话说回来，谢总好像确实没有当众承认过他们的关系？ …… @爱豆今天两米八：nbcs？你不吃屎？小号立fg说要直播吃翔，被打脸了就没声儿了……看来祝老师很有自知之明嘛。 -你不吃屎哈哈哈！ -第一次知道nbcs还有这种解读[笑哭] -哈哈哈哈哈笑出猪叫！ -我正在上课呢……现在整个教室的人全都看着我[允悲] -hhh今日份的快乐源泉！ …… 罗葑领奖之后一直在谢燎原的小公寓住着，和谢燎原过没羞没臊的神仙生活，压根就没空搭理网络上那些腥风血雨，这会儿趁着谢燎原在书房加班，窝在床头随手一刷微博，就刷到了这条，瞬间爆笑！ 他从床上跳起来，捧着手机一溜烟冲进书房：“老谢老谢！我看到一条超搞笑的微博哈哈哈……怼得爽死了！” 谢燎原条件反射，“啪”地扣上了笔记本。 罗葑眨眨眼睛：“怎么了？”反应这么大？ “没什么，”谢燎原抿了抿唇，若无其事地微微一笑，“什么事？” 罗葑眯了眯眼睛。 不对！ “想你了。”罗葑走过去，羞羞涩涩地坐到谢燎原的大腿上，然后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打开了谢燎原的笔记本。 谢燎原：“！” 罗葑：“…………” 他低头看了眼自己的手机，又抬头看了眼电脑屏幕。 没有错！ 他刚才差点儿笑死，急急忙忙跑来和老谢分享的微博……竟然是老谢发的！ 罗葑眯着眼睛，若有所思地斜了谢燎原一眼，在他怀里找了个舒服的姿势，开始翻看@爱豆今天两米八V的历史微博。 原来早在他没掉马之前，谢燎原就已经是他的粉丝了！ “哇哦！原来你那么早就‘喜欢’我了呀！” “你还替我的歌打过榜！” “还替我控过评！” “还送了我999朵花！” …… 罗葑一条一条从头翻，兴致勃勃，像发现了新大陆，谢燎原窘迫得不行，忍不住轻轻压住了他握着鼠标的手：“……别看了。” “呀，老谢，你脸红了！” “……” 罗葑觉得这样子的老谢实在是太可爱了，忍不住低下头，主动亲了亲老谢的唇，和他来了个深吻。 叮咚！ @原创歌手祝荣安V回复@爱豆今天两米八：笑吧，尽情地笑吧！等你家蒸煮被谢总甩了，你就该哭了！ 五分钟后。 @Charming-3罗烽火：@爱豆今年两米八老谢，结婚一年半快乐！[结婚证] @爱豆今年两米八：@Charming-3罗烽火火火，睡粉吗？[害羞][结婚证] 作者有话要说：　　*nbobody cares ------ 感谢为我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们： 清灵悠扬、伈伈、浅色青葱 20瓶；…… 10瓶；凉风 4瓶；一只大柑、雪月梦之蓝、绿松石 2瓶；瑶、萌萌、火魅 1瓶； 感谢所有留评和支持正版的小天使们！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爱你们鸭！ 第110章 真相 微博一下子炸了！ 罗烽火虽然已经退圈许久, 但其实从来没有真正离开过这个圈子, 还以娱乐圈第一位大劈叉式跨界成功的典型，吸了一大波粉，成为圈内当之无愧的、拥有一亿粉丝的、真正的顶级流量！ 顶级流量当众出柜，这是多劲爆的消息啊。 ……虽然说柜门早就摇摇欲坠, 已经是公开的秘密了。 但关键不在于出柜, 而是一出柜就直接晒结婚证。 不在于一出柜就晒结婚证，而在于大家都被祝荣安蛊惑得情不自禁怀疑，谢总为什么至今不公开他和罗烽火的恋爱关系的时候, 人家夫夫俩直接撂下一颗重磅炸/弹！ 罗烽火和谢燎原一年半以前竟然就结婚了！ -哈哈哈！我就想问问, 祝老师打脸疼不疼？ -祝老师专业被打脸一百年，脸都烂了叭[允悲] …… -啊啊啊！晒结婚证！这也太甜了吧！ -握草握草！火火和谢总竟然那么早就结婚了！ -两米八竟然是谢总的小号？还给火火控过评、打过榜……妈呀甜死了！ -谢总这算是追星成功的典范吗？ -哈哈哈追星成功[笑哭] -我酸了1551我也是火火的粉丝啊！火火，你看看我鸭QAQ -火火，睡粉吗？[doge] -楼上，谢总正在提着四十米的大刀赶来的路上！ -睡粉也太甜了吧！请你们立刻洞房！当然, 如果能再让我们一饱耳福就更好了[舔屏] -哈哈哈！楼上的是魔鬼吗？[允悲] …… -看领证时间，就是上次一起看演唱会，曝出绯闻之后不久啊……谢总动作这么迅速的吗？ -既然早就领证了，为什么不公布呢？ -就是啊。同性婚姻法都通过了, 没必要隐婚吧？ -对啊, 而且按华夏的传统，办礼才算是真的结婚吧……为什么领证这么久都不办礼？ -是不是偷偷办了？ -我觉得不会，火火结婚，总不可能不请队友、不请圈内人吧？一点儿风声都没有, 怎么可能呢？ …… @Charming-3 罗烽火：不是有意瞒着大家的。老谢觉得我还小，不想我承受外界太多的压力。婚礼的话，我们去年春天是想办来着，老谢准备了几千万，结果全被我修水渠用了[允悲]所以拖到现在都没办。 -啊啊啊！叫老谢也太甜了吧！ -老谢是觉得火火还是个宝宝吗？ -火火拿老谢办婚礼的钱修水渠……妈呀！老谢也太宠了吧。 -老谢这是娶了个败家媳妇儿啊[笑哭] -老谢也是你们能叫的吗？[doge] …… 看了罗葑发的微博，谢燎原有些不好意思：“对不起，我当时没为你考虑那么多，一直逼着你和我结婚……” “没有的事，”罗葑伸手掩住了他的唇，笑微微抬头看着他的眼睛，“老谢，你想和我办婚礼，也是想光明正大地罩着我啊，而且我把办婚礼的钱拿去修水渠，这么任性，你都无条件纵容着我、宠着我……老谢，我虽然什么都没说过，但你对我的好，我都知道。” 谢燎原感觉心脏像是被什么戳了一下，软得不行，他低头亲了亲小手窝柔软的黑发，轻声笑道：“火火，睡粉吗？” “好呀！”罗葑他伸手勾住谢燎原的脖子，和他接了个吻，一双桃花眼波光潋滟，似笑非笑看着谢燎原，“老谢，我有两米八吗？” 谢燎原：“在我心里，你有二十八米。” 罗葑：“……你才二十八米！” “我二十八厘米。” “扯淡！”二十厘米就顶天了！ 谢燎原低低地笑了一声：“你要不要亲自‘量’一下？” “要是没有二十八厘米呢？” “那我就把自己赔给你……好不好呀？” …… 谢总是个正常人，当然是没有二十八厘米的，所以理所当然地把自己“赔”给了小手窝。 给小手窝穿衣服。 给小手窝做好吃的，喂小手窝吃饭。 陪小手窝玩游戏。 当然也包括订书，订到满意为止。 罗葑过了几天/衣来伸手、饭来张口，想玩就玩、想订就订的神仙日子，感觉自己快要废掉了。 而且想宝宝了。 罗葑决定偷偷溜回农场看宝宝，顺便打理一下他的小金库。 钱攒得差不多啦，他决定偷偷把婚礼的事情定下来，给谢燎原一个惊喜！ 但他还没溜呢，王大强打来电话，说蒋萌和周子宥的经纪人韩霖姐给他打电话，说《极限大冒险》有意邀请C-3做飞行嘉宾，问他要不要接。 《极限大冒险》是华夏一档很有名的竞技挑战类真人秀，虽然没有大爆，但是口碑还不错，已经拍到了第三季。 不过比起拍戏，罗葑对真人秀之类的没什么兴趣。 “不……”罗葑本想直接拒绝，但话到口边，眼珠一转，“给多少钱？” “一期五百万。” 罗葑最近恋情曝光，话题度正高，节目组给的是顶级流量的价格。 虽然烽火农场现在也不少赚钱，但开连锁店要花钱、办厂要花钱，婚礼要花钱、蜜月要花钱，以后宝宝上幼儿园了、读书、出国留学……哪儿哪儿不要花钱？ 有钱干嘛不赚？ 小财迷咬了咬下唇：“接！” 他还怪想蒋萌萌和周子宥的，平常大家都忙，没什么一起玩儿的机会，这次刚好可以叙叙旧，还能赚钱。 何乐而不为呢？ 于是罗葑就去了。 拍摄时间三天，第一天节目组的三个固定嘉宾和他们三个飞行嘉宾，两人一组，玩得很high。 罗葑和蒋萌一组，俩小鲜肉，罗葑胆大包天，啥都不怕，高空自行车一次过，职业摔跤选手都摔不过他，堪称所向披靡，蒋萌虽然胆子小，总是被吓得啊啊大叫，但却玩儿得最疯，啥都敢吃，一路闭眼冲。 最后竟然最早到达终点站。 节目组说要来个神秘嘉宾，第二天和他们一起录节目。 蒋萌这个人来疯瞬间兴奋：“神秘嘉宾？谁呀谁呀……卧槽怎么是这傻几把玩意儿？” 这傻几把玩意儿不是别人，正是祝荣安。 也不知道节目组是不是为了制造噱头，故意把罗烽火和祝荣安都请过来。 “这不是恶心人吗？”蒋萌不高兴了，什么都挂在脸上，“早知道神秘嘉宾是他，给我多少钱我都不录这破节目！” 蒋萌这人没别的不好，就是性子太直，善恶太分明，容易得罪人。 罗葑目光也冷了，但这个时候得罪节目组没好处，就拉了他一下，笑着说：“蒋萌萌，为这种人生气不值得，当他空气就不得了……走吧，回酒店！子宥哥，一起斗地主啊！” 第二天录节目的时候，其他嘉宾脸色也都不是很好看。 以前祝荣安名声不好，他们只当祝荣安情商低，可是自从他马甲被扒，算计人的心思暴露，所有人都对他敬而远之。 这一天是单人赛。 第一个项目是攀岩。 拍摄地是真正的悬崖绝壁，七个人一起出发，谁能最先到达峰顶，谁就获得这个环节的胜利。 七个人里，三个固定嘉宾分别是一二三号，周子宥四号，蒋萌五号，罗葑六号，祝荣安七号。 蒋萌直接去抢六号的位置：“罗哥，我替你挡着，免得那个死小人找你的麻烦。” 蒋萌萌简直太可爱了！ 罗葑正想说“不用”，祝荣安突然说：“不行！要按顺序！旗子的颜色和服装是一样的，拍出来不一致不好看！” 蒋萌：“你凶什么凶？” 说是这么说，他也没打算让导演为难，就打算往五号位走去。 罗葑突然道：“等等。” 上辈子他和祝荣安一起录过真人秀，他了解祝荣安。 他绝不是一个会为节目组考虑的人。 导演问：“怎么了？” 罗葑凉冰冰看了祝荣安一眼：“导演，让道具组检查一下六号的安全绳，看是不是被人动过手脚。” 导演一愣。 但像他们这种节目，最容易出意外，安全措施要慎之又慎，虽然昨晚收工前刚刚检查过，不过这种事情，多检查一遍总不会坏事。 于是导演对道具组挥了下手。 祝荣安的脸色一下子白了，手指紧紧握着系安全绳的腰带，没说话。 道具组检查一下，脸色瞬间变了：“导演，安全绳被人割断了一半……” 罗葑的脸色也变了。 他突然想起上辈子拍的最后一部电影。 那部电影里，他为祝荣安做配角，有一场戏就是两个人一起攀岩，但是那场戏拍到一半，祝荣安突然脚滑，罗葑虽然知道有安全绳，还是下意识地去拉他。 结果他自己的安全绳断了。 摔下悬崖。 重伤。 在医院熬了几天，还是没熬过去。 当时他还以为是一般的片场事故，现在想来……是……祝荣安做的手脚？ 祝荣安是实现了他在贴子里写的“十年计划”，用不着他了，又害怕甩不掉他，所以才故意安排的片场事故？ 要弄死他？ 罗葑感觉自己的心直往下坠，手脚冰凉，眼前一阵眩晕，胃里也翻江倒海地恶心。 他踉跄了两步，蹲了下来，开始干哕。 蒋萌听到工作人员的话，也吓坏了，一阵后怕，过去抱住他：“罗哥，没事了没事了。别怕。” 罗葑伸手拍了拍他的背，松开他，笑了笑：“怎么会没事？绳子是有人故意割断的。” 他站起来，一步一步走到祝荣安面前，拎着他的领子直接将他怼在岩壁上，眼神冷得像刀子一样，一个字一个地说：“是你做的？” 祝荣安眼神闪躲，几乎是仓皇地笑了笑：“你……你在说什么呀？” “刚才蒋萌说要和我换，导演还没说什么呢，你第一个冒出头来，说不行，颜色不一致，录制出来不好看……你是导演吗？你是制片人吗？你不过就是个连飞行嘉宾都不算的‘神秘嘉宾’，充其量就录半期……这种事和你有什么关系？” “我……”祝荣安吭哧了半天，“我也是节目组的一份子啊，人人有责。” 罗葑捏着他领口的手更紧了一些：“祝荣安，没人比我更了解你了……你从不是这种‘多管闲事’的人，而且怎么这么巧，六号安全绳刚好被人隔断了一半。难道不是你对我怀恨在心，想要弄死我吗？” 祝荣安被他掐得脸红脖子粗、呼吸困难，双手掰他的手：“你……你放手！” 罗葑闭了下眼睛。 他心是很大，重生之后，他几乎用尽全力去忘却上一世发生的一切，用尽全力去乐观、去快乐，去好好生活。 但是真的能忘了吗？ 一个人孤零零躺在医院里的绝望。 临死前得知自己掏心掏肺对他好的人，豁出命去救的人，其实心里还有个白月光的锥心刺骨的疼。 还有……这迟到的、血淋淋的真相。 罗葑再也忍不了了！ 他睁开眼睛，目光冷静得怕人，甚至还微微笑了一下。 紧接着，他一拳就砸在了祝荣安的颧骨上。 …… 他完全克制不住自己胸中的暴戾，一拳接一拳揍在祝荣安身上，他甚至无法克制自己的手劲儿，两三圈就砸得祝荣安鼻血飞溅、吐出几颗带血的牙齿。 不知道过了多久，他才被剧组的工作人员们拉开。 祝荣安被送到了医院。 剧组所有工作人员都跟到了医院。 他模模糊糊听见医生在说，祝荣安轻度颅内出血，内脏也有不同程度损伤，头皮血肿，眼外伤，鼻梁骨断了，耳膜也破了，牙齿掉了七八颗。 后来警察也来了。 罗葑被带到警局，蒋萌吓坏了，一直哭。 他感觉自己还笑了笑：“傻瓜，又不是你揍人，你哭什么？” 一直到他看到谢燎原走进来，风尘仆仆，素来一尘不染的衣角皱了，他微微皱着眉，眼底带着担忧。 罗葑感觉自己眼前一下子模糊了。 “老谢，”他一句话没说完，就发觉自己喉头哽咽了，他扑进谢燎原怀里，就哭了，“老谢，我……” 他哭着说：“我把人揍进医院了！” “没事，我在呢，”谢燎原注意到他手背上的擦伤和淤青，皱了皱眉，“疼吗？” 罗葑摇了摇头：“不疼。” 谢燎原让跟他来的助理杨擎去买了药，细细地涂抹。 罗葑：“我把祝荣安揍进ICU了。” 谢燎原头也没抬：“你忍着点儿，待会儿我带你去医院处理，免得留下伤疤。” 罗葑：“……” 在警局做了笔录，剧组所有人都证明是安全绳出了问题，很可能是祝荣安做的手脚，罗葑是一时情绪失控，不小心失手。最后让他暂时回去了，不要离开本地，随时等候传唤。 谢燎原带他去医院处理了手上的伤。 回到酒店，罗葑说：“老谢，我这么可怕……你不……” 谢燎原伸手掩住了他的唇：“你这么做，一定有非如此不可的理由。” 没人比他更了解罗葑了。 罗葑这个人，平常心比谁都大，能忍就忍、能让就让，虽然武力值爆表，但能动嘴的时候绝不动手，就算动手也很有分寸。 就算真的是祝荣安在安全绳上动的手脚，他也会交给警察去处理，不会这么冲动到失控。 除非……有什么别的、非如此不可的理由。 他直觉这一切跟他明明从没谈过恋爱，却受过创伤的“秘密”有关。 谢燎原伸手抱住他，轻声问：“你愿意告诉我吗？” 罗葑的眼泪顷刻之间夺眶而出：“老谢……” “我在。” “老谢，你相信重生吗？” 作者有话要说：　　这可能是全书最down的一章了，我写的时候情绪也不太对，只有这一章……希望小天使们不要打我QAQ ------ 感谢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若水牌干脆面、、墨羽尘曦、熊宝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 默晨初晓 20瓶；……、浅浅、老老老革 10瓶；云鹤 6瓶；木木、乐意、30290321、韶华白首，不过浮生一 5瓶；K 4瓶；小笼包、萌萌、野神的珊瑚、21333113、火魅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111章 我爱你 罗葑没想瞒着谢燎原重生的事。 他之所以没说, 是因为他上辈子就是一个大写的杯具。 反正都过去了，他不想说出来让谢燎原平白无故为他心疼, 他希望在谢燎原面前，他永远都是那个阳光热情、纵情恣意、心大漏风的……快乐的罗烽火。 但一直到今天, 他才发现, 其实一切并没有过去。 当埋藏的真相有一天赤/裸裸地、狰狞地浮出水面，他才发现, 他也许并没有自己想象得那么乐观和坚强。 “我是重生回来的，”罗葑抬头, 看着谢燎原的眼睛, 嘴角带着淡到近乎于无的微笑, 含着泪轻声道, “我重生的时候，和你现在一样大……三十岁了。” 他眼中噙着泪, 表情似乎很淡然、很洒脱，但只有他知道，他紧张得都忍不住发抖了。 他觉得他被谢燎原宠得越来越小孩儿, 也越来越脆弱了。 罗葑佯装洒脱地笑了一下：“你不信就算了, 我……” “我信！” “啊？” “我没有不信, 你说什么我都相信, ”谢燎原伸手揉了揉他的柔软的黑发, 眼中有似有泪光闪烁，“我只是心疼你。” 他眼底温柔一片：“我之前一直都很困惑，宝宝, 你才二十出头，才那么小，怎么就不相信感情了、没有心了，一直到今天……今天……我才明白。” 谢燎原心疼不行，声音都有些颤抖了：“那个伤害过你的人，是祝荣安……对吗？” 罗葑本来都已经不哭了。 可是听到谢燎原这话，他眼睛一眨，一大颗眼泪就滚了下来，紧接着，就跟断了线的珠子似的，一颗接一颗地滚了下来，声音里也带上了哭腔：“老谢……” “嗯，我在呢，”谢燎原把他整个人都抱起来，囫囵个抱进怀里，一直抱到酒店床上，然后把一大盒纸抽拿过来，抽了一张，给他擦了擦眼泪，擤了个鼻子，“想哭就哭，别憋着。” 罗葑终于忍不住放声大哭了起来。 他一边哭，一边断断续续把上辈子的事情，全都说给了谢燎原。 谢燎原什么都没有说，一直在旁边默默地听他诉说，抽纸巾给他擦眼泪、擤鼻涕，一直到他说完了，哭不动了，才伸手抱住他：“宝宝。” “干嘛？这么肉麻，”罗葑沙哑着嗓音，忍不住破涕为笑，“宝宝不在这儿，宝宝在他奶奶那儿呢。” “你是大宝宝，他是小宝宝，你们俩都是我的宝宝。” 谢燎原嗓音低沉又温柔，一下一下搔在他耳廓上，罗葑被他雷得头皮发麻，心底却涌上一丝甜蜜。 “宝宝，我也有事情要向你坦白。” “嗯？”罗葑说完之后，心里一下子轻松了许多，眼睛还红通通，就忍不住开始开玩笑，“把谢匆匆调低了二十厘米的事？” “……” “还是你背着我偷偷练习订书的事？” “……” “又或者，你偷偷练习微笑的事？” “……你怎么知道？” “你发的。” “钱靖宇？”谢燎原暗地里磨了磨牙，有些无奈地叹了口气，“我要说的不是这个。” “那是什么？” 谢燎原伸手捞住他的小肉手，和他十指相扣，看着他的眼睛：“前年圣诞节，我是故意和你穿情侣装、戴情侣手表，故意让大家误会我们的关系，好顺势逼你和我结婚……对……” 罗葑笑着打断了他的话：“我知道。” 谢燎原：“？” “我又不是傻子，”罗葑笑，“心机老谢！” “……” “还有呢？” “还有，我从来没有喜欢过谢匆匆，”谢燎原低头看着他的眼睛，眸中仿佛有两团火焰，“一直以来，我喜欢的都是你，只有你。小手窝，我爱你！” “老谢，”罗葑其实早就知道谢燎原喜欢他，一直一直都喜欢他，可是真的亲耳听到老谢这么对他说，他还是忍不住心中火烫、鼻子发酸，才止住的眼泪又忍不住涌出眼眶，他像只小炮弹一样扑过去抱住了谢燎原，“我也爱你！” 谢燎原有些不敢相信，嗓音有些沙哑：“你说……什么？” “我说我爱你！”罗葑从他怀里抬起头来，唇角带笑、眼里有光，他毫无章法地在谢燎原脸上亲了好几口，“老谢，我爱你我爱你我爱你！非常非常爱！我想给你生一窝宝宝，哪怕我并不习惯……但如果是我们的孩子，我愿意。” 谢燎原……谢燎原简直要疯了！ 他开心疯了、高兴疯了！ 他再也忍不住，将他的小手窝温柔地压倒在床上，热烈又克制地亲吻。吻他柔软的黑发，吻他白皙漂亮的脸颊，吻他红润热烈的唇……从手指尖到脚背，一分一寸，珍惜地吻遍他的全身。 “老谢！”罗葑被他亲得不好意思，喘息着，又忍不住笑，“痒哈哈哈哈哈！” 谢燎原：“……” “别磨蹭了，”罗葑拿圆润漂亮的小脚趾勾他下巴，“来吧！订书呀！” 罗葑和谢燎原酣畅淋漓地订书。 醒来的时候，一床都是暖洋洋的阳光，还有这辈子最爱最爱的人。 昨天那些被血淋淋的真相裹挟而来的痛苦、绝望，全都奇迹般地消失不见了，现在他有事业，有家庭，还有……他以为自己再也不会拥有的，他以为自己再也无法敞开心扉，全心全意去迎接的——爱情！ 去他娘的祝荣安。 去他娘的上辈子。 所有搞不死他的，都会让他更快乐！ 只要有老谢，他什么都不在乎！ 罗葑乐呵呵刷微博。 微博上全是骂他的。 也不知道是谁把他在片场揍人的视频传到了网上。 只有一小部分人说他揍得好，祝荣安欠揍。 大部分人都说，就算祝荣安不是东西，罗烽火把人打进医院，也太残忍、太暴力了！ 这种人怎么能当偶像？ 罗葑一边刷一边想，昨天他还是太冲动了……他怎么就只顾着揍他上半身呢，他应该把祝荣安三条腿都踹断啊！ 打头太划不来了。 幸好祝荣安没死，要不然他还得跟着坐牢。 谢燎原从身后抱着他，嘴角抿出锋锐的线条，他伸手将手机从他手里抽出来：“别看了。” “没事，”罗葑伸手抱着他，主动和他接了个吻，“我不往心里去的……老谢，除了你，我什么都不往心里去的。” 谢燎原：“……” 都说士别三日，当刮目相看。 小手窝这是才过了一夜，撩人手段就又上了一层楼。 说不定再过些时候，连他都不是小手窝的对手了！ 罗葑说的是实话，他昨天是钻了牛角尖，太愤怒了，现在什么都没老谢和宝宝重要。 网上的那些腥风血雨，他真的没往心里去。 谢燎原往心里去了。 他昨天听了罗葑的往事，表面上没说什么，心里却又疼又怒。 小手窝只是将人揍进ICU，如果祝荣安现在出现在他面前，他可能会忍不住揍死他！ 谢燎原只恨自己当初什么都不知道，没早点儿将祝荣安这种祸害斩尽杀绝。 案情还在调查中，罗葑走不了，谢燎原就陪着他住酒店，他从早到晚电话不停，忙着联系打点。 祝荣安都糊成这样了，还能上真人秀，这背后不可能没有猫腻。但谢燎原没心思慢慢调查背后的那些猫腻，直接雷霆手段，不计成本，人脉加砸钱，把《极限大冒险》的版权买了下来，把所有现场视频都曝光了出去。 网上瞬间炸了！ -卧槽！是祝荣安把安全绳割断了一半？这可是真攀岩！要出人命的！ -你看祝荣安的表情，明显心虚……妈呀！这是黑罗烽火不成，直接想要了罗烽火的命吗？ -罗烽火是真的敏锐，要是我，我肯定就已经被姓祝的害死了！ -看完完整版视频，我觉得罗烽火揍得太轻了！ -祝荣安这种人真是太可怕了，判了吗？ -不知道，没听到风声。 …… 案件的最终调查结果还没出来。 本来，为了保护当事人，在案情水落石出之前，是不会对外公布的。 但这个视频一出，祝荣安躺在ICU还没醒，就已经成了“蓄意谋杀”的代名词。就算他背后的人想保他，肯定也保不住了。 之后，谢燎原把祝荣安查了个底儿掉，把他剽窃创作人歌曲的事儿全掀了出来。 这些音乐人都和极北传媒签了合约，虽然不甘愿自己的著作被人剽窃，但极北传媒扬言要封杀他们，他们也只能忍气吞声。 谢燎原替他们承担了违约金，还承诺给他们一个作为踢馆选手参加《全民idol》，证明自己的机会，音乐人们纷纷解约，当着媒体的面儿揭露行业潜规则和侵占版权的黑幕，并联合将祝荣安和极北传媒告上法庭。 小半月后，案情水落石出，祝荣安刚从ICU出来，就被推上了法庭，以杀人未遂和侵犯知识产权罪，数罪并罚，锒铛入狱。 甩锅狂魔极北传媒虽然又把祝荣安和经纪人推出去背锅，把自己摘得干干净净，但股价仍旧狂跌，最新投资的一部电影，上映之后也遭遇观众抵制，惨烈扑街。 罗葑本来揍人揍到重伤，也是要承担一定责任的，但现场工作人员全都为他作证、求情，微博上也全是为他说话的声音，之前被他帮过的农户和采松茸的牧民，也有不少特意赶过来，去警局亲自为他求情。 西北抗旱指挥部、L省水利局也为他上了联名书。 最后法外容情。 罗葑感动得眼泪汪汪。 半个月后，他和谢燎原一起飞回农场。 田野里到处都是葱茏的绿意，旱稻、彩棉、花生、油葵、黑豆……全都蓬蓬勃勃地生长着。 宝宝满两周岁了。 远远看到罗葑回来，宝宝像个小炮弹，飞跑着扑进罗葑怀里：“爸爸。” 只喊了两个字，宝宝就哭了，他紧紧揪着罗葑的衣角：“爸爸，你不要走了。宝宝……宝宝害怕。”他虽然不太懂发生了什么事，却也朦朦胧胧知道之前爸爸出事了。 罗葑心里软得不行，眼里泛着泪花，一连亲了宝宝好几口。 谢燎原刚和罗葑互诉心意，无心工作，刚好最近也没什么特别重要的事情，就提前安排了工作，陪着罗葑回小农场，打算过一段甜甜蜜蜜的小日子。 可是还不到一个星期，他就不得不动身飞回B市。 ——《三〇二七》的审核出了问题。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清静峰主沈清秋、啦啦啦花蝴蝶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 长风雀临枝。 39瓶；月下弦音、sky寒月 10瓶；小糖豆 9瓶；软萌小淑女☆、梦幻天使、淡贞自随、123789 5瓶；孩子的糖 4瓶；萌萌、芽衣世界第一可爱!!!!、小笼包、火魅、21333113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112章 铁皮石斛 《三〇二七》这种题材本来就容易卡审核, 罗葑并不意外，但真的遇见这种事了，他还是忍不住忧虑。 一个亿呢！ 罗葑已经和谢燎原说了上辈子这部片上映之后票房大爆的事，还有极北传媒窃取版权, 最后逼得沈导跳楼的事, 但上辈子版权在极北传媒手里，这辈子很多事情都改变了。 极北传媒可能不在背后使绊子吗？ 不可能！ 罗葑忧心忡忡：“老谢, 你说……这片子不会真的过不了审吧。沈导三年的心血, 不会被我这个小蝴蝶翅膀给扇没了吧？” “没了就没了, ”谢燎原淡定收拾行李，“只要人活着, 以沈导的才华，迟早能拍出大爆片……宝宝就别纠结了。” 宝宝扒在门框上, 乌溜溜的大眼睛眨啊眨：“宝宝木有纠结啊。” 谢燎原：“……” “让你瞎叫！”罗葑耳根绯红，伸脚在他屁股上踢了一下，又觉得脚感实在太Q弹, 忍不住在上面碾了两下。 谢燎原用只有两个人听到的声音，低声道：“你膜你老公鼙鼓做什么？” 罗葑大脚趾和中指狠狠掐住他鼙鼓上一块肌肉，拧了一下，一本正经地先发制人：“说正事呢, 耍什么流氓？” 谢燎原：“……”也不知道是谁先动脚耍流氓。 宝宝看看这个，又看看那个，十分不解：“爸爸，什么叫耍牛虻？” 罗葑一本正经胡说八道：“有一本很有名的书, 叫《牛虻》，耍牛虻就是看了书之后的讨论读后感玩儿。” 宝宝若有所思地点点头，觉得他的两个爸爸是实在是太爱读书啦！ 他也要做一个爱读书的乖宝宝。 “宝宝也要看书，看完和爸爸讨论呀！” 宝宝一溜烟跑到小书房看书去了。 谢燎原：“……” 罗葑继续忧心忡忡：“老谢，我也不止是为沈导担心，要是真的上映不了，你就赔大了……一个亿呢！” “赔了就赔了，”谢燎原低笑，“你不是说赔了就把你抵给我，卖身还债吗？” 罗葑：“……” “你都把你自己抵给我了，”谢燎原走过去，把小手窝圈进怀里，“无价之宝都归我了，你说，我还在乎一个亿吗？” 罗葑：“…………” 谢燎原撩得他心里暖洋洋，几乎想立刻给他生猴子！ 但转念一想，不对啊。 他和谢燎原都在一起了。 而且这辈子都不打算再分开了。 谢燎原的钱就是他的钱！ 一个亿呢！ 而且还不止这投进去的一个亿，假如无法上映，粗略估计也得损失二十个亿！ 小财迷心疼坏了，根本无心享受农场的惬意生活，直接买了机票，和老谢一起带着宝宝杀回B市。 谢燎原忙着处理审核的事儿。 罗葑又帮不上忙，一个人在家里呆着，焦心灼肺的，干脆带着宝宝去门店巡视，先去了菌菇馆，又去了酒庄，最后到烽火农场的深加工产品实体店。 其他品牌都争相请流量明星站台代言，他不用花钱请，他自己就是顶级流量，在店里站了没多会儿，顾客就多了起来。 几乎全是他的小粉丝，有找他合影的，有找他签名的，当然不会让他白签，肯定还是要支持爱豆的！ 大家纷纷挑选了自己心水的农产品去结账，宝宝扎着小板凳，站在收银台后面，帮着收银小姐姐脆生生地报钱数，还帮忙收钱。 这么一个漂亮的小宝宝站在收银台后面，真是赏心悦目。 有个小姐姐被宝宝萌到了，问：“你是谁家宝宝呀？” 宝宝说：“我是老谢家小宝宝呀。”我爸爸是老谢家大宝宝！ 不过这话他很机智地没有说出来。 小姐姐还以为罗葑带了谢燎原家亲戚的孩子，虽然觉得宝宝长的有点儿像罗烽火，也没往心里去，问：“你几岁啦？” “两岁啦，”宝宝笑眯眯道，“姐姐要不要试试我们家新上市的茶叶呀？美容养颜的哟。” 这么萌、这么聪明的宝宝谁不喜欢？ 小姐姐哪儿能不给宝宝面子：“什么茶？” “铁石壶。” “啊？”这是推销茶叶，还是推销茶具啊？ 罗葑笑着说：“铁皮石斛……一种药草茶，可以滋阴养肾、明目去火、护肝利胆、美容养颜……口感也还蛮好的，可以尝尝。” 小姐姐拿了架子上的迷你小罐子，看到价格，瞬间咋舌：“这么贵……效果真有这么神奇吗？” 罗葑笑着说：“也就是一般的保健茶，效果肯定是有的，但也不能真当药，要不要你自己考虑，别冲动……我们家宝宝知道整个店里数这个最贵，一上午逮着人就推荐。”活脱脱一个小财迷！ 小姐姐：“……” 她拿着小小一瓶枫斗，有些迟疑。 美容养颜她倒是很心动，也愿意支持爱豆，可是，这么小的一瓶茶叶……六百块钱，是不是太贵了？ 就在这个时候，她身边一个人把架子上的铁皮石斛全都拿走了。 小姐姐抬头一看，是一个慈眉善目的大叔。 大叔五十来岁，身上有种岁月沉淀之后的气质，看到她的目光，点了下头，微微一笑。 小姐姐问：“你……为什么买这么多啊，效果很好吗？” 大叔笑着点点头，直接拿了去结账。 到收银台的时候才看到蹲在收银台后面喂宝宝喝水的罗葑：“罗烽火？” 罗葑抬头，营业态度特别好地露出一个微笑。 “我还说哪天去寰宇娱乐找你，当面谢谢你呢，”大叔笑着说，“没想到在这儿撞见了。” 罗葑：“？” 大叔笑容亲切，言辞里也带着亲近，可是他想破了脑袋，都没想过在哪儿见过这位大叔。 这就尴尬了。 罗葑尴尬地笑着说：“我最近记性不太好，请问您是……” 大叔也不以为意，提醒道：“电影节。” 电影节那会儿，铁皮石斛刚刚上市，罗葑带了不少送剧组的朋友，多出来一罐，就随手送给了这个大叔。 罗葑终于想起来了：“啊，原来是你！怎么样，好喝吗？” “不止好喝，”大叔说，“我父亲喝了铁皮石斛之后，肝炎好多了。” 大叔叫胡贺江。 他早就听说过烽火农庄的品牌，但心底里也觉得这多半是小鲜肉的营销，并不很相信，所以回家之后，就把铁皮石斛随手放到了置物架上。 前段时间，他父亲的免疫性肝炎犯了，来B市住了一段院。 胡贺江母亲早逝，和父亲的感情很深，父亲退休之后这些年，身子还算硬朗，唯独肝不好，隔一段时间就要住一次院，搞得胡贺江常常忧心如焚。 但这种肝炎，医生说也没什么治愈的希望，只能慢慢养。 出院之后，老头子在B市住了一段时间。他没什么别的爱好，年轻的时候嗜酒，老了把酒戒了，就喜欢喝茶，一天不喝就馋得慌，但他肝功能损害严重，医生嘱咐过，让老头子尽量少喝茶。 最好不喝。 胡贺江就把家里所有茶叶全都偷偷藏起来了。 只有随手放在置物架上的铁皮石斛忘了收。 上周老头子生日，他特意提早下班回家，买了不少菜，又去接了媳妇儿下班，打算给老爷子摆桌家常小寿宴。 结果一进家门，就看到老爷子在偷偷喝茶。 看到胡贺江进门，老爷子吓得茶都洒了，反应过来之后把茶杯往茶几上一砸，先发制人道：“怎么了，这副表情！不就喝你点儿茶吗？我辛辛苦苦把你养大，连点儿茶都舍不得让你老子喝？” 胡贺江：“……” 有时候人老了就跟小孩儿一样。 让他不要吃剩饭，他非要吃。让他不要喝茶，他偷偷喝。 说起来还头头是道，非常固执。 胡贺江哭笑不得：“不是舍不得，是医生不让你喝。爸，你都多大的人了，怎么就是拎不清，不拿自己身体当回事儿呢？” “拎不清？你这是看你爸老了，想要造反吗？” …… 胡贺江和老头子说不通，吵了一架，好好的生日宴也毁了。 第二天连哄带骗带着老头子去医院检查，一路上忐忑得不行——一小罐铁皮石斛只剩下一个底了，也不知道老头子喝了多久。 没想到检查结果出来，不但没有复发，肝功能比之前还有所恢复。 医生也都很惊奇，问他是吃过什么药吗？ “没有，”胡贺江摇摇头，想了下，将随身带的茶叶罐递给医生，“就喝了这个，背着我偷偷喝的……”他本来是想让医生做诊断参考，才带来的，现在想来，难不成是这个的效果？ 医生：“这个不是一般的茶，确实有养肝效果，但……”保健品就是保健品，不可能代替药物的，效果这么明显？ 后来胡贺江找相熟的医生化验了下成分，发现里面的有效成分是普通野生铁皮石斛的三倍，大棚培育的六倍！ 胡贺江很激动。 他虽然和父亲经常拌嘴，但感情非常好，立马跑来烽火农庄实体店，一口气买了十来瓶。 他还想当面谢谢罗烽火。 之前质监局检测松茸菌的时候，他还当是商家的炒作，没想到烽火农庄产品质量是真的良心。 罗葑笑眯了眼：“不用客气。”能帮到别人是很好的事啊。 宝宝亲自把手提袋递给大叔，脆生生说：“叔叔慢走，喝得好，记得下次光临呀。” “宝宝真可爱，”胡贺江笑着说，“一定。” 晚上回到家，罗葑和老谢开心得叭叭叭说了这事儿，又忧心忡忡问他：“电影的事儿……怎么样？” 谢燎原摇摇头：“极北传媒那边好像有门路，上头一直在卡审核，又不说具体是哪里的问题……我还在想办法。” 审核这种东西，因为没有一个明确的标准，像这种暴力血腥擦边的，“可操作性”就很强。 只要极北传媒在背后做点手脚，审核标准含糊其辞，反复打回来重新剪，剪来剪去面目全非还是轻的，重的拖你个三四年，轻轻松松就能拖垮一部电影。 罗葑都快愁死了。 一个亿呢。 他去年一整年，也不过才赚了这个数，还花出去了一多半。 谢燎原看他愁成这样，叹了口气，伸手抚平他的眉心：“明晚陈导生日宴，我这儿有邀请函，可带伴侣……一起去？” 他想带他散散心。 顺便给小手窝积累一点人脉呀。 “好呀！”罗葑点点头，心想上辈子他和陈导相熟，很摸得准陈导的脾气，不如去结交一下？ 陈导在圈内德高望重，人脉广，说不定能说上话呢？ 结果还没等罗葑找到机会和陈导说上话，就撞见了极北传媒的霍总。 这个圈子就那么大，在陈导生日宴上遇见霍以巍也不是什么稀罕事。 虽然私底下寰宇娱乐和极北传媒早就暗流涌动，但表面上大家都还客客气气的，本来打个招呼也就算过去了。 可偏偏霍以巍不打算放过他们，假惺惺地关心道：“听说谢总投的科幻丧尸大片，审核出问题了？” 谢燎原、罗葑：“……” “我没别的意思，”霍以巍微笑举杯，“大家同行一场，我在这方面还有点儿人脉……只要谢总舍得割爱。” 作者有话要说：　　铁皮石斛没那么神奇，大家不要被误导hhh 今天吐了一上午，低烧，状态很不好，本来想请假，还是滚来更新了……坦白讲最近状态一直不是很好，某些地方处理得也有瑕疵，感觉很对不起追更的大家。 这是正文的最后一个事件了，我尽力把故事讲好，完了之后正文就结束了。 亲子真人秀、二胎，甜甜甜的后续，都在番外里。 本来亲子真人秀是剧情的重要一环，但是我前期没扛住压力，掉马提前，真人秀就变成纯日常了，我考虑了很久，还是决定放在番外。可以不用顾忌前后脉络，尽情甜甜甜。 爱你们！ ------ 感谢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22471373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 珞苒曦 30瓶；默、北北、灰小鸭 10瓶；嗜甜如命 5瓶；绿松石 2瓶；21333113、火魅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113章 BOSS翻车 霍以巍并不是个愿意冒险的投资商。 他当时之所以愿意继续投资《三〇二七》，是因为他小表舅负责审核, 虽然没有实权, 但将审核标准透露一二，保证电影踩线过, 还是有可能的。 后来他想抢夺沈嘉航导演的版权的阴谋被罗烽火挑破, 之后又迫于压力, 签下对赌协议。 只要票房过了四十万, 以后沈嘉航拍的所有电影，都由极北传媒出资，版权归嘉航文化。 靠着这个对赌协议和“支持新生代导演的梦想”的正向宣言, 极北传媒的股票才慢慢回暖, 没有直接破产。 霍以巍虽然笃定《三〇二七》票房肯定过不了四十亿, 但他还是有眼光的, 知道这部片上映之后稳赚不赔。 寰宇娱乐和罗烽火明目张胆从他手里抢肉……他怎么任由《三〇二七》顺顺利利上映？ 而且自从祝荣安剽窃知识产权案曝光, 霍以巍虽然迅速推了经纪人出去背锅, 但极北传媒的股价还是跌了。 要是股价再跌下去, 又没有资金回笼，偌大一个极北传媒, 几乎就要变成一个空架子了。 他就动了分《三〇二七》的版权的心思。 于是，霍以巍联系了他小表舅周敬雄，拜托他帮忙拦下《极北传媒》的审核。 但周敬雄透露一点审核标准不算大违规，要真的在审核上动手脚，如果被上头发现了，那就吃不了兜着走了。 周敬雄很犹豫。 霍以巍便说只是拖一段时间, 拖到错过了寰宇娱乐定好的上映档期就行，到时候寰宇娱乐损失就大了……他也可以趁火打劫，施加压力，让他们出让一部分的版权。 他就不信，谢燎原一个商人，会不在乎损失！ 只要谢燎原脑筋正常，就会选择和他合作双赢。 霍以巍循循善诱：“当然，也不会让谢总太为难，只要谢总出让一半的版权，由极北传媒负责搞定审核，寰宇娱乐负责发行……毕竟一个亿也不是小数目，这总比不能按时上映，或者干脆胎死腹中要划算吧。谢总，您说呢？” 没想到谢燎原脑子就是坏掉了，他微微一笑：“不好意思啊，我这一个亿是为了哄我爱人开心才投的，要不要出让，那得问我们家烽火愿不愿意……”他笑着看了一眼罗烽火：“宝宝，你愿意吗？” 罗葑当然不愿意！ 虽然这辈子霍以巍没占到便宜，上辈子他可是害死沈嘉航导演的元凶！ 而且虽然老狐狸摘得干净，他就不信，祝荣安糊成那样，还能上《极限大冒险》，这背后没有极北传媒推波助澜。 他怎么可能让极北传媒占到一丁点的便宜？ “不好意思啊，”罗葑微微一笑，“我们家老谢为了哄我，几千万都能让我砸出去修水利玩儿，一个亿而已，我们亏得起！” 霍以巍：“……”他是来谈“正事”的，突然被糊了一脸狗粮是怎么回事？ 罗葑笑眯眯，继续说道：“倒是霍总，最近似乎……不是很乐观？听说极北传媒的股票又跌停板了？” 霍以巍：“…………” “霍总，我们也没别的意思，”罗葑笑得要多和善有多和善，“大家同行一场……要是霍总实在熬不过去要破产，给个实惠价，我们愿意友情收购啊！” 极北传媒瘦死的骆驼比马大，寰宇娱乐发展势头虽然后来居上，但想要收购极北传媒，还是有点儿难度的……至少要爆两部《三〇二七》这样的电影，才能有充足的资金。 罗葑这是故意拿霍总的原话恶心他呢。 霍以巍冷笑了一声，正要嘲讽，罗葑就拽着谢燎原一溜烟跑了：“沈导！沈导！” 沈嘉航最近也很犯愁。 虽然《三〇二七》的宣发都由寰宇娱乐负责，但沈嘉航毕竟是这部片的联合出品人、制片人和导演……这部片子，他付出了难以想象的心血。 如果真的无法上映，沈嘉航绝对是最难过的人！ 他问过审核的进展，唉声叹气了一番，便拉着罗葑，说要给他介绍陈导认识。 其实这生日宴，陈导也没安排庆生活动，就是圈内人扩展人脉的一个小聚会而已。沈嘉航和陈润江导演算是忘年交，在拍摄手法上很聊得来，而罗烽火又是沈嘉航见过年纪轻轻演技最好的人。 沈嘉航惜才，就想多替罗烽火争取一些机会。 这本来就是罗葑来这儿的目的之一，他欣然答应，跟着沈嘉航去见陈导。 陈导在圈内是出了名的脾气差，不给新人面子。 沈嘉航不放心，谆谆叮嘱道：“烽火，等下陈导要是不搭理你，你别往心里去……他就是脾气不好，人很真性情，也给新人机会。” 罗葑微笑点头：“放心吧。” 他上辈子拿到影帝那部片子，就是陈导执导的，一百分钟的片子，整个剧组磨了八个月。 那八个月，罗葑和陈导几乎是朝夕相处。 他怎么会不清楚陈导的脾气？ 罗葑等前面的人和陈导聊完天，走开之后，才走过去，不卑不亢地笑着说：“陈哥你好，我是罗烽火，一直很倾慕陈哥……”说到这儿，他眼睛亮晶晶，小声道：“我好奇很久了，陈哥是怎么保养的，能分享吗？” 沈嘉航眼前一黑。 连跟在后面，打算帮小手窝撑场子的谢燎原，也不禁扶额。 小手窝这脾气，直率起来还真是……陈润江向来对新人不客气，看起来一顿骂是难免了，谢燎原正想上前替小爱人挡枪。 只见陈润江眼睛一亮，嘴角扬起，紧接着又故作深沉地压平了，轻咳一声：“也没有……”他说到低头凑近罗葑，压低声音：“我看起来真的很年轻吗？” 谢燎原：“……” 沈嘉航：“…………” 罗葑简直太了解陈润江了。 陈导在导演上非常有才华，情商也不低，但其实心里住了个小孩子。他不是对新人有成见，是不喜欢新人毕恭毕敬，一口一个陈老师、陈导、前辈这种态度。 甚至还有人叫他陈老！ 他明明才五十多岁，一点儿都不老好吗？ 陈润江对此很怨念，自然不可能对这些人有什么好脸色。至于看不上新人，对新人严格，不给新人面子？ 那都是误解！ 他第一次见这么年轻漂亮的男孩子，向他打听驻颜秘籍，简直乐疯了，开心得要死，于是把罗葑拉到一边，啰啰嗦嗦开始唠叨他的保养秘籍，什么早晚用温水洗脸啊，氨基酸洁面乳啊，经常做脸部按摩啊，保持心情愉快啊……之类的，分享了一大堆。 沈嘉航完全看呆了，举着酒杯僵在原地，感觉无限怀疑人生。 谢燎原也有点儿惊讶，但转念就想明白了，默默在原地等待，没有上前打扰。 聊完保养，罗葑笑着把手提袋双手递给陈导：“这是我们家自酿的葡萄酒，有干红、干白，还有冰葡萄酒。” 陈导第二个爱好，嗜酒如命。 他倒不是酒鬼，就是喜欢收集各种品牌的葡萄酒，从几万块一瓶的顶级红酒，到超市货架十块钱一瓶的调制酒饮料，只要是能买的品牌，他全都要收集一瓶。 和集邮差不多的爱好。 这时，霍以巍在和几个圈内人打过招呼之后，也走过来了，他和沈导打过招呼，递上寿礼——一个玛瑙原石寿桃摆件。 霍以巍递完礼物之后，轻蔑地看了一眼罗烽火的寿礼，淡淡道：“罗总现在也是身家过亿的人了，就送……” 他话还没说完，就见陈润江随手把他的礼物放在一边，拎起一瓶冰葡萄酒，左看右看：“啊！烽火农庄！这个牌子的我还没有呢，包装真别致，谢谢你啊，罗小兄弟！” 霍以巍：“…………” 他嘴角抽了下，满心郁闷地走了。 陈润江欣赏完葡萄酒，小心翼翼装回礼盒里，然后拉着罗葑说：“我给你介绍个人……我朋友，人特别真性情，很欣赏我们这种有为青年！” 他拉着罗葑走到一个慈眉善目的中年男人面前，给他介绍：“这位是胡贺江，你可以叫他胡哥、老胡，都行。” “老胡，给你介绍个小兄弟，和我特投缘，叫罗……罗……”他其实早就听过罗烽火的名字，就是不走心，记名困难症。 “罗烽火，”罗葑笑着说，“你好，又见面了！” 对方也很惊喜：“是你啊。” 陈润江：“……你们认识？” 胡贺江点点头：“嗯，我前两天不是和你说，我们家老爷子喝了铁皮石斛之后，肝功能有所恢复了吗？就是他们家店里买的。” 这件事老胡和他说过，说检测出来有效成分比平常的铁皮石斛要高，那罗小兄弟送的红酒，美容养颜的效果岂不是也要好个几倍？ 陈润江更开心了，拉着他聊了好一会儿才放他走。 谢燎原识趣地没跟上去打扰，在原地默默等待，等小手窝聊完了四处找他的时候，他才远远对他招了招手，然后带着小手窝“社交”，介绍人脉给他认识。 生日宴散场的时候，他们又冤家路窄，撞见了霍以巍。 霍以巍皮笑肉不笑道：“如果谢总改变主意了，随时联系我……要不然《三〇二七》过不了审，可别怪我手下不容情。” 这时候，一个中年男人的声音说：“过不了审？审核的事情，什么时候霍总也能干涉了？” 霍以巍皱眉回头，脸色瞬间一变：“胡……胡局。” 作者有话要说：　　谢谢大家，我就是胃不好，已经没事啦……爱你们爱你们！ 看出NPC有台词的，你已经摸清作者的套路了哈哈！ ------ 感谢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泽季、若水牌干脆面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 莫思量,长相忘 20瓶；漓笙、Lemon 10瓶；慧夫人 6瓶；小笼包、30290321 5瓶；无敌小健喵 2瓶；泽季、云鹤、无题、火魅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114章 电影上映（上） 胡贺江是总局局长，为人相当低调和正派。不摆排场没架子, 从来公事公办, 圈内除了谢燎原、霍以巍这个级别的大佬和名导，没几个人认识。 就连上次H电影节, 他也是受陈导之邀去的, 静悄悄没通知任何人，就拿了陈导给他的一张普通观众票。 这次来参加陈导的生日宴，也只以陈导至交好友的身份。 低调到谢燎原、霍以巍都没注意到他的存在。 罗葑更是完全不认得。 方才陈导也没特意介绍，他只当胡贺江是圈内某个德高望重的制片人或者编剧之类的。 胡局？ 他瞧见霍以巍的脸色，眼珠一转, 瞬间就明白过来。 霍以巍面色只是微微一变，很快冷静下来, 笑着上去和胡贺江握手：“不知道胡局也在, 也没去和您打招呼……我方才只是和谢总开个玩笑。” 胡贺江也没拂他面子, 和他握了下手：“是么？” “什么？”罗葑一脸惊讶的表情, “刚才霍总威胁我和老谢，说只要我们不出让版权就不给过审, 让《三〇二七》不能上映，唬得我心脏到现在还扑通扑通跳呢……原来霍总只是和我们开玩笑吗？” 霍以巍：“……” “到底怎么回事？”胡贺江皱眉看了霍以巍一眼，“烽火，你来说。” 罗葑对霍以巍冷冰冰笑了一下，转向胡贺江的时候，瞬间乖巧：“我们最近正在等《三〇二七》的审核结果嘛，本来以为只要剪掉不符合标准的部分就能过审, 结果刚才在生日宴碰到霍总，霍总就说他有人脉，说《三〇二七》肯定过不了审，要我们出让一半版权，就帮我们过审……但我们还是相信审核是公正的，就没搭理他，不过我心里还是有点儿打鼓。然后刚才出来的时候碰见，霍总又旧事重提……原来是开玩笑啊！” 霍以巍：“…………” 姓罗的活脱脱一个披着小白兔皮的大灰狼，四两拨千斤，不但不着痕迹地恭维了对方，隐晦表达了自己的立场，还把一个大写加粗的黑锅哐地一声扣在了他头上。 虽然锅本来也是他的锅，但根本没他说的那么夸张啊！ “胡局，我哪儿有那么大的能耐？”霍以巍的笑容都有些不自然了，“我们之前有个小过节，我听说《三〇二七》正在送审，就寻思着和他开个玩笑，吓唬吓唬他。” 胡贺江没说什么，点点头，就告辞了。 他一走，霍以巍脸色陡变，冷冷看了罗葑一眼，直接拿电话联系小舅，让他早做准备。 但还是晚了。 胡贺江雷厉风行，一查就查出了内部的猫腻，全行业通报批评。 《三〇二七》次日就得到了详细的标准，剪了几个镜头，再送审之后，就很顺利地通过了。 上映档期定在国庆。 罗葑虽然知道胡贺江是公事公办，但还是很感激，趁着中秋节，给沈嘉航、陈润江、胡贺江全都送了小礼物，还有首映礼的内场VIP票。 而极北传媒和霍以巍再次因为负/面新闻冲上了热搜。 股价狂跌。 小舅妈每天打电话骂他，公司财政也出现赤字，霍以巍焦头烂额，一边发愁公司投资的资金周转问题，一边想着怎么挽回公司名声。 正巧一年一度的Sharp风尚明星慈善夜发来了邀请函。 霍以巍决定去刷一波公众好感度，就以极北传媒的名义捐了五辆救护车。 晚会之后媒体群访环节，他又和谢罗夫夫冤家路窄了。 霍以巍不想自讨没趣，招惹罗葑，结果罗葑拉着谢燎原，在媒体瞩目中，闪闪发光地朝他走过来了。 罗葑笑眯眯道：“霍总，这么巧，又见面了。” 两次事件都是被他硬生生搞砸，霍以巍现在看见他就牙疼，皮笑肉不笑：“是啊，好巧。” “霍总也来做慈善？真不愧是大娱乐公司，就是有气度……”罗葑当着媒体的面狂吹两百字彩虹屁，然后一脸好奇地问，“霍总捐了几辆救护车啊？” 罗葑这次和老谢来，没再搞什么幺蛾子，规规矩矩以个人名义捐了五十台救护车，老谢以寰宇娱乐的名义捐了一百辆。 夫夫俩一共捐了一百五十辆。 霍以巍只捐了五辆。 本来做慈善，只要出钱，不论多少，都是做好事。 一般没人计较捐多捐少。 但罗葑不是一般人啊，他和极北传媒是老冤家嘛，这种短，他怎么可能不揭呢？ 霍以巍脸色微微一变。 他倒不是故意捐得这么寒酸的，这几个月股价暴跌，资金周转不良，为了维持公司正常运转，他几乎把自己所有的动产都贴了进去，实在是拿不出钱来做慈善了。 本来，像这种慈善晚会，圈内人一般不会不留面子，他在慈善晚宴上逛一圈，赚个曝光度就行。 没想到偏偏碰到罗葑。 霍以巍暗中磨牙，表面上笑道：“捐多少都是心意，做慈善，就不要计较数目了吧。” 罗葑：“我和老谢一共捐了一百五十辆，这有什么不能说的呢？难不成霍总……是来蹭慈善晚会的？” 之前曾经有过明星蹭慈善晚会曝光，结果最后扒出来一分钱没捐的事。 罗葑这招实在太毒了。 如果他不回答，就等于默认他是来蹭名声和曝光的。 霍以巍：“……当然不是。” “既然如此，霍总何必藏着掖着呢？”罗葑笑眯眯道，“和大伙儿说说呀，霍总捐了几十辆呀？” 霍以巍说不出话来。 他这辈子从来没经历过如此尴尬的场面。 圈内人，几乎没什么人敢这么不给他面子，罗葑是第一个。 媒体的话筒和摄像头就杵在他面前，他既不能甩手走人，也没有打太极转圜的余地。 甚至不能保持沉默。 他嘴角抽搐了两下，皮笑肉不笑道：“五辆。” “捐多捐少都是爱心，”罗葑特别好说话地点点头，“极北传媒最近也在困难时期，难得霍总还惦记着做慈善，只要有爱心，就是很好的事情呀……霍总干嘛藏着掖着？” 霍以巍：“……” 得，好话坏话都让他说尽了。 罗葑说到这儿，话锋一转：“不过……霍总这么有爱心的人，连做慈善的钱都没有了，以后沈导拍电影……霍总要是没钱投资了，那怎么办？” 霍以巍这次是真的忍不住冷笑了：“你还真以为《三〇二七》票房能过四十亿啊？” 之前华夏上映的最爆的一部片子，票房也才五十一亿。 那还是名导的作品，顶级流量担纲主演。 据说上映期间，不少土豪流量粉丝不要命地砸钱，包了不少幽灵场，这才把票房拉了上去。 《三〇二七》拍得确实良心，是能赚钱的电影，但没名导、没流量，主配角都是十八线，就罗烽火一个流量，还是个戏份不到两分钟的酱油角色。 票房能上三十亿都是烧高香了，怎么可能破四十亿？ 做梦呢。 罗葑微微一笑：“就算过四十亿的可能性不大，可万一真过了呢？” “对赌协议都签了，你还有什么好担心的？”霍以巍咬牙切齿地微笑，“那就拭目以待啊！” 罗葑笑眯眯：“好呀，拭目以待！” 他之前那些话，都是为这件事做铺垫呢。 时间都过了这么久了，大家要是把对赌协议的事忘了，没人看极北传媒的笑话，那多没意思啊！ 他就是要霍以巍亲口承认四十亿的对赌协议。 借这个机会炒作一波。 既能让大家想起来霍总立的fg，又可以为一周后上映的《三〇二七》打一波宣传。 一举两得，多划算。 罗葑算盘打得啪啪响，见好就收，说完这话，就退到角落里，乖乖接受媒体群访去了。 谢燎原在旁边默默看着，眼里全是掩不住的笑意。 小手窝这个人，善良起来像个小傻子，但真到事儿上了，比谁都精明，一张嘴深得王大强真传，得理不饶人，怼死人不偿命。一般不动手，一旦动起手来，几乎没人招架得住。 世界上怎么会有这么可爱的大男孩儿啊！ 他的！ 谢燎原非常骄傲。 Sharp风尚慈善夜结束之后不久，#电影三〇二七定档十一#、#极北传媒和嘉航文化四十亿对赌协议#、#罗烽火Sharp慈善夜#、#极北传媒CEO只捐了五辆救护车#……等词条纷纷冲上了热搜。 -啊！《三〇二七》竟然要上映了！ -我都差点儿忘了极北传媒还签了对赌协议hhh -极北传媒真的辣鸡，出事了推人出来背锅，跑去做慈善，偌大一个集团就捐五辆救护车……我就呵呵了！ -是啊，和谢总和罗哥对比简直不要太鲜明！ -罗烽火这次怎么不捐B超机了？[doge] -哈哈哈捐B超机，虽然过去快三年了，想起来还是忍不住狂笑哈哈哈！ -怎么办，我好担心他们这个对赌协议赢不了……四十亿呢！ -我也担心……啊啊啊！ -大家组团去看电影啊，带亲戚朋友一起去看！ -对对对，我们都去看！ …… 在万众期待之中，未来末世科幻大片《三〇二七》在国庆档如期上映了。 作者有话要说：　　大风雷雨，停电了，拿笔记本电池强撑的……来不及细修了_(:з」∠)_大家看情节就好。 ------ 感谢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若水牌干脆面、扣扣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 清平若梦 50瓶；若即若离 30瓶；? 20瓶；老老老革、沐寒澄希 10瓶；苏烟雨 5瓶；小笼包、大猪蹄子、火魅、21333113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爱你们！ 第115章 电影上映（下） 虽然知道《三〇二七》一定会爆, 但罗葑还是很紧张。 他紧张得一晚上没睡着觉, 在床上滚过来、滚过去，搞得谢燎原一晚上也没睡着, 恨不得把人捞过来狠狠订一顿。 一直到首日票房数据统计出来，罗葑才松了口气，紧接着一跃而起，跳到谢燎原身上, 双腿盘在他腰间，激动得啊啊啊：“老谢！我们赌赢了！！！” 《三〇二七》上映首日, 票房就有4.38亿。 比上辈子的2.33亿整整高出一半！ 电影上映三天，票房就破了十亿。 上映十天, 票房就破了三十亿。 …… 起初，还只是原著粉、罗烽火的粉丝和那些看不惯极北传媒欺负人的正义路人贡献票房。 但随着上映期的延续，越来越多的人被这部堪称良心制作的未来热血大片震撼了、感动了，无数人为之落泪, 开始充当自来水。电影的口碑越来越好，豆瓣的评分越来越高, 慕名观看的观众也越来越多。 《三〇二七》票房持续走高, 意料之外却又在情理之中地……爆了！ 一个月的上映期内, 票房一路飙到了六十九亿, 于是又延长了一个月的密钥期, 到了第二个月结束的时候，总票房达到了逆天的一百一十三亿！ 刷新了华夏电影上映的票房纪录！ 罗葑乐疯了，笑得见牙不见眼, 拿着小本本盘算老谢最终能得到的分成收益。 一百一十三亿票房，扣除电影发展基金和营业税，刨去一半的电影院线分成，再刨去嘉航文化的投资和制片分成……粗略估计，二十个亿是有的！ 哇啊啊啊！ 二十个亿！！！ 小财迷的眼睛都开始发光了。 他上辈子活了三十年，都没见过辣么多钱！ 沈嘉航也乐疯了。 他抱着老婆孩子哭得泣不成声。 如果当时不是罗烽火眼尖，帮他挑出了极北传媒合同上的陷阱，他辛辛苦苦四年多，就要全为他人做嫁衣裳了。 如果不是罗烽火拉谢总投资一个亿，他就要把全副身家都搭进去，老婆说不定就真的带着孩子和他离婚了。 沈嘉航说：“我们得好好感谢小罗和谢总。” “是啊，”纪子莹也满眼都是泪，“是得好好感谢。” 夫妻俩商量之后，沈嘉航次日就去寰宇娱乐找谢燎原，说愿意将嘉航文化并入寰宇娱乐。 嘉航文化本来就是为了拍这部电影，投资方便才注册的，沈嘉航本人没有一点儿经营公司的经验，本来就是个空架子，就因为顶着一个制片方的名头，分到的票房比寰宇娱乐还高出十几个百分点。 沈嘉航受之有愧，决定把公司交给寰宇娱乐，他自己拿一点股份就行。 谢燎原没答应。 罗烽火听说了，更是坚决反对。 沈嘉航在这部电影上付出外人难以想象的心血，这些报酬，全都是他应得的。 但沈嘉航很坚持。 最后双方协商之后决定，嘉航文化仍旧是属于沈嘉航的，但谢燎原会安排人负责具体的经营事宜。 以后沈嘉航就可以专心拍摄他的电影，不用再担心制片、发行和合同陷阱之类的问题了。 解决完公司的事，沈嘉航立马就开始筹备新片。 他要拍一部东方英雄史诗片，早就找编剧磨过好几次剧本，就是一则没钱拍，二则拍了之后票房能不能起来还是两说。 很有可能叫好不叫座。 但是没关系，《三〇二七》的票房爆了，他赢了对赌协议，从今以后不管他拍什么片子，都有极北传媒买单。 他尽可以放肆地去尝试他从来没有尝试过的新题材。 拍他梦想中的片子！ 沈嘉航差点儿被坑到倾家荡产，也学精了。 他请教了谢燎原，派了律师拿着对赌协议上门，同时在嘉航文化官微上发了条微博。 @嘉航文化V：新片准备中……@极北传媒V打算什么时候履约啊？[对赌协议][票房数据样本][新片预算][总局备案文件] 《三〇二七》的热度还没有退，拍出华夏第一部 真正意义上的末世热血大片导演沈嘉航，仍旧是大家关注和讨论的焦点，微博一发出来，瞬间引发了大量的关注和讨论。 -极品传媒，出来履约了！ -之前极品传媒霍总嘲讽罗哥，还说他真以为票房能过四十亿呢……四十亿算什么，一百亿都过了！就问你打脸疼不疼！ -让他在背后坑人版权……这一波打脸爽爆了！ -出血出血，五亿的预算……话说，霍总不会拿不出来吧？ -怕什么，签了对赌协议的。肯定规定了拿不出来怎么办……大不了破产清算抵债呗。 …… 霍以巍这两个月，简直焦头烂额。 他一天一天看着《三〇二七》票房像坐了火箭一样攀升，心底的焦虑和烦躁与日俱增，脸色难看得像鬼一样，在公司例会上频频发火，骂走了好几个忠心耿耿的高管。 股价再次跌到停板，投资的几个项目资金迟迟无法回笼。 公司财政频频赤字。 短短两个月，霍以巍整个人像是苍老了十岁。 听说沈嘉航筹备拍新片消息的时候，霍以巍踉跄了两下，险些摔倒。 他明明只有四十多岁，行动和神态之间竟然已经像是风烛残年的老人，没有一丝丝生气。 “拖……”霍以巍有气无力地喘了口气，咬牙道，“找个借口，拖个一年半载……实在不行拿他老婆孩子警告他，让他老实一点，别随便往外宣扬！” “霍总，晚了……” “什么？” 秘书战战兢兢，递上手机，热搜第一后面跟着的那个小小的“爆”字，狠狠刺痛了他的眼睛。 …… 资不抵债。 霍以巍根本拿不出五亿来，极北传媒不得不宣布破产清算。 就在极北传媒开始破产清算当天，国际三大电影节之一的G电影节传来消息，之前送审的《三〇二七》入围了G电影节的主竞赛单元！ 得到消息的时候，沈嘉航再次热泪盈眶。 剧组所有演职人员都热泪盈眶。 这部剧从主演到龙套，除了大劈叉式跨界的罗烽火，没有一个流量明星。 这部剧从写剧本，到上映，经历了漫长的四年光阴，遭遇了无数挫折和磨难。 这部剧的导演，是个只拍过两部片子的新人。 但是从导演、演员、工作人员到后期，每一个人都为之付出了难以想象的努力和心血。 G国际电影节开幕式当天，沈嘉航和剧组主要演职人员都来到了现场，走红毯。 罗葑虽然只是个小配角，但却是整个剧组最大的“咖”，当然不可能缺席。 谢燎原便也跟着过来了。 其实他作为投资方，不一定非要来，但他想陪陪小手窝。 他们结婚这么久，两个人总是各忙各的，连订个书都匆匆忙忙，更别提蜜月了，难得有这么个忙里偷闲的机会，他怎么可能错过？ 开幕式结束之后，就是长达十天的展映期，罗葑不是剧组的主要成员，堂而皇之地翘掉了一些活动，和谢燎原在小城四处逛逛。 小城的冬天，有和煦的阳光，湛蓝的天空，蔚蓝的大海，白色的房子，高大翠绿的棕榈树和安静的小街。 这里没有人认识他们，可以手牵着手，十指相扣，散步、聊天、接吻。 像无数热恋期的情侣一样。 “老谢，这里好美啊。” “是啊。” “但我还是觉得小农场更美……老谢，我想家了。” “等电影节结束，我们就回家。” “嗯。” 一转眼就到了闭幕式颁奖礼当天。 罗葑、谢燎原、沈嘉航和剧组其他演职人员坐在观众席里，看着台上评委会主席致辞，看着颁奖嘉宾们相继颁发最佳导演奖、最佳剧本奖、最佳男女演员奖，金摄像机奖、最佳短片奖…… 每颁发一个，获奖的希望就更小了一点。 但其实也没什么好失望的。 虽然《三〇二七》在国内的票房大爆，但沈嘉航毕竟是新人导演，第一次入围G国际电影节。 在G电影节史上，还从未有过第一次入围的新导演获奖的先例。 ——除了专门颁发给新人佳作的金摄像机奖。 像这种国际三大电影节之一的盛事，能入围就已经是莫大的荣耀了。 所以，轮到最重量级的金棕榈奖颁奖的时候，沈嘉航就已经全然是一个亲临现场的观众的心态了。 他兴奋地偷偷问罗葑：“小罗，你觉得哪部片子能获奖？是H国《七百二十秒》，还是W国《自由光年》？” 罗葑笑着摇摇头。 他不记得上辈子G电影节最终获奖的是哪部片子了。 但肯定不是《三〇二七》。 上辈子，沈嘉航导演出事之后，极北传媒股价暴跌，作为发行方的极北传媒，自然无心送审G电影节。 因此错过了角逐金棕榈奖的机会。 沈嘉航仍旧在紧张又兴奋地小声叨叨：“我觉得《自由光年》可能性更大一点。其实我最看好的是刚获得评委会大奖的那个《女神万岁》，既通俗大众，同时又反应了……” 颁奖嘉宾在台上用英文大声宣布：“获得本届金棕榈奖的是——” “要宣布了！”沈嘉航小声道，“不知道是哪个幸运导演……” “嘉航·沈，三〇二七！” “不是《自由光年》啊，这个导演的名字听起来好陌生啊，”沈嘉航完全没有反应过来，还在东张西望，“是谁啊？” 罗葑：“…………” 作者有话要说：　　*电影节参考戛纳，但因为架空剧情需要，很多细节，比如说举办时间、首映流程……全都不是真实的。 ----- 感谢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正在追文的小可爱 2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 珞苒曦 50瓶；念尘似梦 40瓶；嗜甜如命 20瓶；28784311、静静 10瓶；提灯看江河 6瓶；一瞬凡尘 5瓶；站在天桥数车灯儿 4瓶；天月将白、大猪蹄子、孩子的糖、火魅、野神的珊瑚、芽衣,影舞冲击~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116章 幸福HE “沈导, 别看了，”罗葑嘴角抽了抽, 面无表情地目视前方, 小声偷偷提醒, “你该上台领奖了。” 沈嘉航：“？” “对，就是你！”罗葑说, “嘉航·沈, 那个获奖影片的导演！” 沈嘉航：“……！！！” 他这才反应过来, 他的姓和名反过来了！那一串英文数字也不是倒计时三二一〇！ 握草他获奖了？ 他竟然真的获奖了！ 一直到颁奖嘉宾用两种语言念完颁奖嘉宾的名字，沈嘉航仍旧在愣怔之中。 颁奖嘉宾不得不用英语重新念了一遍。 沈嘉航终于反应过来了。 作为G国际电影节有史以来上台领奖最慢的一位导演，沈嘉航丢人丢到了国际上，面红耳赤, 心中疯狂飙泪，和身边的剧组人员拥抱，上台领奖。 他接过颁奖嘉宾递过来的奖杯, 用英文磕磕巴巴地说：“我没想到会获这个奖, 所以没准备获奖感言。” 现场沉默了一瞬，紧接着响起善意的哄笑, 和热烈的掌声。 沈嘉航也笑了。 他眼底含着热泪, 声音却渐渐流利了起来：“《三〇二七》其实是一个难产儿，从策划到上映, 耗费了整整四年的时间，期间遭遇过CG技术瓶颈、主演事故退出、资方撤资等种种困难，最终才以现在的面貌呈现在大家面前。在这里, 我要感谢组委会的信任，感谢为这部影片诞生做出过努力的所有演职人员，尤其要感谢饰演片中骆枫一角的罗烽火，在我最困难的时候，选择相信我、帮助我，支撑我把影片拍完。 “《三〇二七》能够诞生、上映，已经是一个奇迹了。而今天、现在，拿到这个奖，是它的第二个奇迹。虽然以我现在的水平，还不够资格站在这里领奖，但我想……《三〇二七》是有资格的，为了《三〇二七》诞生做过努力的大家是有资格的。我为它感到骄傲和荣幸。” 沈嘉航哽咽着亲了下奖杯，然后高高举起：“感谢奇迹！” 颁奖嘉宾是一个性格很开朗的F国人，也跟着喊道：“感谢奇迹！” 沈嘉航的英文并不标准，台下很多人都没有听懂他说了什么，但并不妨碍他们被这种气氛感染，爆发出热烈的掌声。 罗葑坐在台下的观众群里，一边鼓掌，一边看着台上的沈嘉航，眼底情不自禁浮起欣慰的笑意。 上一世，沈嘉航被为了利益不择手段的极北传媒害得妻离子散，怀揣着无人可诉的愤懑、悲凉，和对这个世界的无边无垠的绝望，在电影最火的时候，从高高的楼顶一跃而下，结束了才华横溢，却不得不惨淡收场的悲剧人生。 这一世，他终于得到了他应该得到的一切。 梦想、金钱、名声、荣耀。 真好啊。 愿人间所有的黑暗都被光明吞没，愿人间所有为了梦想而努力拼搏的人，都能够得偿所愿。 这时候，罗葑感觉一双温暖的大手轻轻握住了他的左手。 罗葑侧过头来，就撞见谢燎原含笑的眼眸，里面带着海一样宽广深邃的温柔。 他轻声道：“火火，你做到了。” “嗯。” 这世上有温暖、明亮、善良和灿烂，也永远存在着黑暗、罪恶和不公，罗葑的心不大，他没那些济世救民、普度众生的伟大理想，他只想守着自己的一亩三分地，把自己的小日子过得红红火火，然后在自己能力范围内，尝试着改变上辈子的悲剧，点燃一簇簇温暖和希望的小火苗，让身边的人过得更好一些。 这就够了。 谢燎原是懂他的。 这辈子，有这么一个人，懂他、宠他、爱他，纵容他所有的任性，愿意陪伴他一生一世……他还有什么奢求呢？ 罗葑也忍不住笑了起来，他紧紧地回握住那双比他大了一圈的温柔的手，和他十指相扣，抬头注视着谢燎原的双眸，眼底含着泪，心中一片滚烫。 这时，沈嘉航从台上走下来，和剧组所有演职人员一一拥抱，哭得像个孩子。 轮到罗葑的时候，沈嘉航更是哽咽到语无伦次：“小罗，谢谢你……谢谢你。” “不客气，”罗葑笑着说，“我们也赚了呀，一个亿变二十亿，投资《三〇二七》，是我和老谢做过最划算的买卖。” 沈嘉航：“…………” 就不能让他多感动一会儿吗？ 沈嘉航终于平静下来，坐回座位，继续观看颁奖礼。 午夜十二点，颁奖礼结束。 罗葑和谢燎原手牵着手，和剧组演职人员一起，随着人流走出演播厅。 沈嘉航的妻子纪子莹和儿子敦敦，就在演播厅外面的小广场上等他，一看到他，敦敦立刻像个小炮弹一样冲过来，扑进沈嘉航怀里，眼里亮晶晶的，全是崇拜：“爸爸，我刚才在电视上看到你了！爸爸，你真厉害！” 纪子莹也慢慢走过来，眼里含着泪。 一家三口在异国他乡的灯光下，久久拥抱。 罗葑和谢燎原在旁边看着，眼底全是欣慰，他打开手机，点开微博，想看看沈导和《三〇二七》的消息。 热搜第一却不是G国际电影节。 而是极北传媒前CEO跳楼自杀。 极北传媒破产之后，孟梓易偷偷卷了破产清算之后剩余的所有资产，去赌城L市豪赌，想要扳回一城，没想到却输得精光，不仅如此，还以霍以巍的名义欠下了一笔巨额赌债。 这辈子都还不清的那种。 霍以巍这辈子辛辛苦苦、不择手段才攒下的基业，顷刻之间就崩塌得一点儿都不剩，他实在受不了这个打击，在极北传媒大楼属于他最后一个晚上，登上顶楼天台，一跃而下。 这不是个让人开心的新闻。 但上辈子他害得天才导演跳楼自杀，这辈子又拿祝荣安当枪使，推波助澜，想要害罗葑。 霍以巍死得不冤。 这时候，谢燎原拿过他手中的手机，随手关了，从身后将他紧紧拥在怀里：“走吧，我们回家。” 罗葑侧过头来，两人相视一笑。 潮润的海风从地中海上吹来，漫天星光璀璨，都不及爱人眼中灼灼如火的光芒耀眼。 第二天，罗葑和谢燎原飞回B市，在机场就被大批媒体和粉丝围堵。 有人问罗葑会不会趁此机会重回娱乐圈。 罗葑笑了笑：“等我和老谢办了婚礼再说吧。” 他们没在B市停留，直接买了机票杀回了小农场。 又一个冬天来了。 远处苍山负雪，一线时令河已经封冻，河边上铺满白雪，宛如玉带蜿蜒在山峦和原野之间。 时令河边的缓坡上，搭满葡萄架，沙雕小弟们正忙忙碌碌采摘冰葡萄。 小鸡小鸭们已经长大了，在鹅们的带领下悠闲散步，旁边还有一只撒欢奔跑的大黄狗子，在雪地上踩出一溜小竹叶、小枫叶和小梅花。 宝宝裹得圆滚滚，看到他们回来，像颗小炮弹一样冲过来，被谢燎原伸手接住，举高高，开心地咯咯笑了起来。 罗葑也忍不住笑了起来，接过宝宝，眼底情不自禁有些湿润。 三年前，他肚子里揣着宝宝，和经纪人一起回到干旱贫瘠、土地广袤的西北老家，一无所有、负债千万。 三年过去，这片干旱贫瘠的土地已经被雪山融水滋润，变成了塞上小江南、西北米粮川，而他也建立起了属于自己的生态农业小王国。 不止生意红红火火，还有了相伴一生的爱人，和可爱的宝宝。 太幸福了！ 罗葑幸福得想哭。 晚上，哄睡了宝宝，罗葑窝在小绒毯上，懒洋洋完全不想动。 谢燎原：“温水倒好了，去洗漱吧。” 罗葑慢吞吞摇头，拖着嗓音：“不想——动。” 谢燎原无奈：“待会儿水就凉了，乖。” 罗葑伸出一双手：“那你抱我去。” 谢燎原只好抱着他沉甸甸的小手窝，去卫生间洗漱：“宝宝，你是不是胖了？” “你才胖了！” 罗葑看着镜子里的自己，心中警铃大作。 轮廓好像确实圆润了一点点！ 啊啊啊，怎么办？ 谢燎原挤好了牙膏，递给他：“喏，刷牙。” 罗葑摇头：“我不想动。你帮我刷。” 谢燎原：“……好。”谁让这是他家大宝宝呢？他不宠谁宠？ 他无奈又温柔地笑着，从身后搂住小手窝，端起杯子，喂他漱了漱口。 罗葑咕嘟咕嘟漱口，吐掉，看和镜中交叠的人影，突然想起很久很久之前，他们第一次见面，他喝醉了酒，谢燎原也是这样从身后抱着他，帮他刷牙。 他向后靠在老谢怀里，抬头看着镜中谢燎原的眼睛，忍不住微微笑了起来。 谢燎原显然也想起了当初的情景，也对着镜中小手窝微笑起来：“啊——张嘴。” 罗葑笑着张开嘴。 谢燎原握着牙刷柄，左刷刷、右刷刷，前刷刷、后刷刷，刷得干干净净，又喂着他漱了几遍口，然后笑着问：“刷完了，洗脸吗？” 罗葑故意用双手捂住脸，从指缝里警惕地看着他：“不洗。” 说完之后，他自己忍不住笑了起来：“哈哈哈！” 谢燎原帮他洗了脸，准备帮他洗澡：“衣服呢？你自己脱，还是我帮你脱？” 罗葑：“你来，我不想动。” 脱完之后，谢燎原忍不住摸了摸他圆滚滚的小腹：“你好像真的胖……”他话没说完，突然有些激动：“火火，你是不是怀孕了？” “怎么可能？一点儿早孕反应都没有啊，”罗葑低头看了看自己的小肚子，愁眉苦脸道，“就是胖了……吧。” 他突然不是很自信。 罗葑裹上睡衣，一溜烟跑去卧室，从床头柜里翻出一只不知道过期没有的验孕棒，又一溜烟跑进卫生间。 谢燎原：“……你慢点儿。” 五分钟后。 罗葑又哭又笑，扑进他怀里：“老谢，我好像真的怀孕了！” 作者有话要说：　　正文到这儿就结束了。 非常非常感谢四个月以来所有留评、支持正版的小天使们，你们是我坚持下来的最大动力，爱你们爱你们爱你们！ 然后明天开始更新番外……二胎、萌娃、真人秀、婚礼，无节操甜甜甜。还有副CP。 不保证日更了，但是会尽最大可能日更。 ------ 感谢为我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 珞苒曦、fannylkf 20瓶；阿双丫、叶、石头是大□□子、非非 5瓶；罗罗 2瓶；野神的珊瑚、大猪蹄子、火魅、萌萌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 《穿成豪门寡夫的魔教教主威武雄壮[穿书]》，沙雕苏爽甜文 《豪门小狼狗偏要宠我[重生]》，狗血生子小甜饼 求预收么么哒！ 第117章 二胎（上） 这个宝宝来得可以说是猝不及防。 罗葑……罗葑还没有做好心理准备, 他本来想的是，等大宝上幼儿园了, 手头又没有什么工作的时候，好好备孕，找个风景好的地方, 和老谢大战三百回合, 日到怀上为止。 想想就爽翻天了！ 可他都还没爽，也没有好好准备、调理身体，甚至没有来得及做心理建设，宝宝就这么来了。 不过话说回来，大宝来的时候, 比这更兵荒马乱。 想着想着, 罗葑又忍不住笑了出来。 算了算了，怀上就生呗。 疼是疼了点儿，但……他男子汉大丈夫, 有什么不能忍的？ “老谢，”罗葑眼底含着泪花，笑出了一对儿小梨涡，“我们又有了一个宝宝。” 谢燎原太惊喜了，一时几乎失语, 过了一会儿才小心翼翼地把小手窝抱起来，轻声喃喃道：“真……真的吗？我们又要有宝宝了？” “真的！两道杠！” 谢燎原喜笑颜开，抱着他转了好几圈，又低头亲亲他的唇角：“太好了！” “等会儿, ”罗葑自己又开始怀疑了，“验孕棒不会过期了吧？我怎么之前一点儿感觉都没有呢？” 上次他怀孕两个月就开始孕吐了啊，还嗜睡、头晕，前空翻差点儿脸着地，这次怎么一点儿感觉都没有呢？ 不会是弄错了吧。 谢燎原：“……要不叫王大强过来看看？” 罗葑点点头。 他自己虽然会做B超，但毕竟搞得不伦不类，不如交给专业的人来做。 王大强赶过来一检查，脸就沉了下来，嘴唇也抿紧了。 罗葑素来胆大包天，也被他吓坏了：“怎么了？是不是宝宝有什么问题？” 王大强冷冰冰白了他一眼，转向谢燎原，开始叭叭开炮：“谢总，你这丈夫是干什么吃的？媳妇儿怀孕这么久了，你就一点儿都没发现？打桩激烈了伤到宝宝怎么办，吃到孕夫不能吃的东西怎么办？” “你别说他了，”罗葑拉了拉王大强的袖子，“我不也……” “对，我还没顾上说你呢！”王大强冷哼一声，掉转炮口，“你都是生过宝宝的人了，心稍微大点儿也就算了，你这心大到漏风了吧？宝宝都好几个月了，你就一点儿感觉都没有？你是白痴吗？” 罗葑很久没被经纪人骂过了，还蛮怀念的，不好意思地吐了吐舌头：“几个月了？三个月？” “五个多月了！” 罗葑：“……” 谢燎原：“…………” 五个多月？ 那不是H电影节那会儿就怀上了吗？ 那么早的吗？ 罗葑上次能发现自己怀孕，全凭早孕反应，外加抽风了一样的脑回路。 这次宝宝不知道为什么，在肚子里格外乖，几乎没什么早孕反应，再加上罗葑这几个月又忙碌又快乐，心宽体胖，偶尔不舒服估计也只当是吃坏了，完全没往心里去。 再加上他怀的时候胎位都靠后，孕后期会很难过，但是孕前期几乎不怎么显怀，哪怕脱了衣服也看不出来。 罗葑又是啥事儿都不走心的性格，更不会多注意了。 所以就…… 夫夫俩乖乖挨训。 好在两天后详细的孕检结果出来，宝宝很健康。 夫夫俩才松了一口气。 谢燎原一想到小手窝怀着宝宝，还又生气又和人干架，就忍不住后怕。 他心想，就生这两个，生完之后，就算小手窝想生，他也不能让他生了。 这几年正是小手窝事业的黄金期，他实在不忍心让他一次又一次为家庭牺牲事业，而且生宝宝那么疼，他一想到生大宝的时候，小手窝疼成那个样子，就止不住地心疼。 谢燎原眼底含着泪，低头亲了亲小手窝柔软的发顶：“宝宝，谢谢你。你辛苦了。” “客气什么？”罗葑有点儿受不了他这么腻歪矫情，想起生大宝时候的事儿，忍不住笑，“为人民服务！” 谢燎原也想起来了，情不自禁刮了刮他的小鼻子：“‘人民’也为你服务呀。” 上次小手窝揣着宝宝跑路，小手窝怀孕的时候，他没有陪在身边，照顾他、陪伴他，这谢燎原最大的遗憾。 这次，谢燎原趁着公司没什么大项目，果断把公司丢给老老谢，专心陪小手窝生宝宝。 宝宝不知道打哪儿听说了，跑过来，好奇地盯着罗葑还不怎么显怀的小腹，一双乌溜溜的大眼睛亮晶晶：“爸爸，我是不是要有弟弟了？” 宝宝只有两岁多，一点点大的小萝卜头，使劲儿踮起脚，要听弟弟的动静。 罗葑心底温柔得一塌糊涂，把宝宝抱起来，让他摸了摸肚皮。 宝宝皱起小眉头：“弟弟怎么不动啊？” “它还小，还在睡呢。”而且胎儿性别还不知道呢。王大强肯定看出来了，但他没说，罗葑也就没问。 一切顺其自然吧。 宝宝若有所思地点点头，小小声道：“那我安安静静的，不吵弟弟睡了。” 过了一会儿，他又小声问：“爸爸，弟弟什么时候种出来啊？” 罗葑笑着说：“到明年春暖花开的时候吧。” 宝宝于是掰着手指，一天天等春天来。 罗葑呢，不知道的时候啥感觉没有，一下子知道自己怀孕，也不知道是心理作用还是别的，瞬间感觉身子也重了，头也晕了，迟到了整整四个月的孕吐也开始了，闻到油腥味儿就想吐。 不过他皮糙肉厚，吐完继续吃，该折腾的一样没少折腾。 天天跑大棚，指挥着沙雕小弟们收香蕉、收柚子、收橙子、收金桔，自个儿捯饬金桔柠檬茶和蜂蜜柚子茶喝。 他还把后院的松茸棚拆了，在温暖如春的后院里种了半院子多肉，还雄心勃勃地说明年要盖多肉棚，种肉肉、卖肉肉！ 王大强忍不住吐槽：“你一个流量艺人，卖菜就算了，竟然还想卖肉！当心上热搜。” 罗葑想了一下，那个热搜标题应该是#震惊！当红流量竟然卖肉为生#，然后一堆人点进去，发现自己被骗了。 哈哈哈哈哈！ 想想就好好笑啊。 罗葑虽然吃了吐、吐了吃，一天天还是很开心。 但可把谢燎原给急坏了！ 谢燎原一天三顿，换着花样给罗葑做营养餐，还专门请了营养师给搭配菜谱，水果、蔬菜、粗粮、豆制品、蛋奶搭配着来，没事儿就给他剥坚果吃，核桃榛子花生腰果，每天换着花样给他做下午茶，什么拔丝香蕉、香烤蜂蜜土豆饼、冰糖金桔…… 就跟喂小猪似的。 罗葑的孕吐一日日好了，可人也越来越馋了。 “我想吃咸鸭蛋，”罗葑忍不住流口水了，“又香又沙，咬一口流油的咸鸭蛋！” 小农场养的走地鸡和走地鸭都长大了，开始产蛋了。 这些鸡啊、鸭啊，吃黑豆渣长大的，下出来的蛋也比市面上卖的好吃，鸡蛋黄嫩黄嫩黄的，香喷喷，吃起来还有股隐隐约约的豆香味儿。 鸭蛋吃起来也不腥。 不过水煮的鸭蛋，比咸鸭蛋口感差多了。 谢燎原说：“等生完宝宝再吃，好不好？”咸鸭蛋虽然营养丰富，但盐过量，对身体并不好。 罗葑瘪瘪嘴：“……好吧。” 谢燎原最看不得他这个样子，请教了很多大厨，腌了一种少盐的咸鸭蛋，配料里加了自家酿的白葡萄酒，半月就腌好了，又沙又香。 他不敢让罗葑多吃，干脆用今年地里新收的糯米细细磨成粉，又自己刻了模具，用半个咸蛋黄和自家收的、去了芯儿莲子做的莲蓉，做了蛋黄莲蓉冰皮月饼，每个月饼里只放小半个咸蛋黄。 给小手窝当下午茶吃。 家里每个人都有。 罗葑和宝宝一人一个迷你的，上边除了花纹，还有字。 他好奇地看了一眼，只见上面烙印着一行字：“To my love。”他又去看宝宝的，宝宝已经嗷呜一口，咬掉了一半。 罗葑也顾不上惦记字的事儿了，迫不及待咬了一口，月饼皮口感酥软滑爽，里面的馅儿细腻香醇。 莲蓉和外面买的一点儿都不一样，带着一股淡淡的莲子的清香，甜丝丝的，一口咬下去，莲蓉里裹着的小半块咸蛋黄一下子爆出一汪油，又沙又香。 “唔，好吃，”罗葑两口吞掉一块迷你小月饼，“老谢，我还要吃！” “一天最多一个，”谢燎原看着罗葑的眼神瞬间黯淡，忍不住松口，“那我再掰给你一口，一个半，不能再多了。” 罗葑从老谢口中夺走了一半小月饼，心满意足，舍不得咽，慢慢咀嚼了好一会儿，突然眼睛一亮：“哎呀，明年我们也可以做月饼卖啊！这么好吃的月饼，肯定能卖好多钱！” 谢燎原：“…………” 小财迷真是太可爱了！ 日子一天天过去。 转过年头，罗葑的身子也一天天笨重了起来。 他怀的两胎都胎位靠后，虽然不怎么影响行动，但挤压内脏，很不好受，腰还疼，白天的时候他还能忍着，装作若无其事，该吃吃、该笑笑，晚上就整夜整夜翻来覆去，睡不着觉，迷糊一会儿，也总是皱着眉头。 谢燎原心疼坏了，大半夜给他轻轻揉腰，用手指抚平他眉心的褶皱。 早上也不吵他，任由他睡到日上三竿。 醒来之后，帮他穿衣服，穿鞋子，抱着他去卫生间洗漱，帮他洗脸、刷牙、拍水儿、涂纯天然乳液，然后抱到餐厅，喂他吃早饭。 罗葑晚上睡不好，往往迷糊到餐桌上，才会醒过神儿来，他不好意思当着朱红和宝宝的面儿被老谢喂饭：“……我自己来。我有手。” “我想喂你很久了，你就是不让我喂，”谢燎原舀了一勺精心熬制的山药玉米莲藕排骨汤，小心翼翼地吹到温热适口，喂到他嘴边，小声撒娇，“好不容易有这么个机会，主上就开开恩……让微臣照顾你呗？” 罗葑拗不过他，只好由着他喂，由着他帮穿衣服、系鞋带，帮削苹果、剥坚果，帮洗澡洗头、刷牙洗脸，连洗手和敷面膜都不用他自己动手。 他感觉自己都快被老谢养成废物了。 这样不行！ “我来我来，”罗葑去抢谢燎原手里的苹果，“我自己削。” “别乱动，”谢燎原瞪了他一眼，“你的手那么好看，伤着了怎么办……我心疼。” 罗葑：“…………” 他眨眨眼睛，故意道：“老谢！” “嗯？” “手重要，还是我重要？” “啊？” “老谢，你和我说实话，你爱的到底是我，还是我的手？”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燃、正在追文的小可爱、丫　丫 、泽季、若水牌干脆面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 褶子熨烫机 70瓶；正在追文的小可爱 50瓶；墨染 36瓶；啦啦啦花蝴蝶 25瓶；珞苒曦 21瓶；雪雨、……、月下弦音 20瓶；丫丫 15瓶；123789、轩辕玖玖、沐寒澄希、老老老革 10瓶；莫思量,长相忘 7瓶；苏三在、阿拉蕾、ylrenjing、陌上花开、乐意 5瓶；大猪蹄子、绿松石、芽衣,影舞冲击~、韶华白首，不过浮生一 2瓶；火魅、泽季、21333113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118章 二胎（中） 谢燎原削苹果的手一顿, 本来连成一线的苹果皮，一下子断了。 作为一个手控, 他一开始看上小手窝，确实是因为他的手好看，合他的心意，这就跟大部分颜控第一眼印象是看脸一样。 他对小手窝的手一见钟情。 但……爱上一个人，愿意和他过一辈子, 怎么可能只看颜值呢？ 他喜欢小手窝的手, 喜欢他帅气的小脸蛋儿, 喜欢他细白光滑的皮肤……喜欢他身体的每一个部位。 他喜欢他的心大脱线、乐观向上、洒脱不羁，喜欢他别具一格的脑回路、有趣的灵魂, 喜欢他在舞台上闪闪发光的样子, 喜欢他超级厉害的身手，喜欢他明明是个小财迷, 却很舍得在需要的地方花钱, 喜欢他明明被人辜负过, 却仍旧对这个世界抱有最大的善意。 有时候张牙舞爪, 有时候又很乖。 有时候很精明, 有时候又很像个小糊涂蛋。 有时候又骚又浪，有时候又很羞涩。 就像个小矛盾体，浑身上下无一处不让他爱到心尖儿上。 他甚至喜欢他的一些小缺点。 譬如说粗心大意、丢三落四，譬如说总是把他当订书机，订完就跑，譬如说总是不把自己的身体放在心上, 明明怀着孩子，还经常一溜烟跑来跑去，有时候连鞋都不穿。 谢燎原能怎么样？ 他只能受着、宠着，疼着、捧着……心甘情愿。 再譬如说作。 小手窝这个人，向来只作大的，骚操作一套一套的，可是却很少在他面前作。他在他面前总是表现得很懂事，很大人，连撒娇都很少，更别提没事儿找事儿了。 谢燎原反倒希望他能在他面前多作一点儿。 那样，他就可以多宠着他一点儿了。 不过……一开始小手窝根本不喜欢他，两个人只是契约婚姻，自然不可能在他面前撒娇找事儿，后来两情相悦了，两个人都忙得什么似的，偶尔见面甜甜蜜蜜还不够，哪儿有功夫吵架？ 终于来了！ 谢燎原不知道自己是不是有点儿M体质，竟然感觉一丝丝兴奋。 他有些紧张，喉结滚动了一下，一边继续削苹果，一边抬头看着他的眼睛，嗓音低沉、温柔缱绻：“我……” 罗葑：“这个问题需要考虑这么久吗？你心虚了！” 谢燎原：“……” 他幽幽看了他一眼，垂下了眼帘，声音都低了下去：“你果然只是看上了我的手。” 谢燎原：“…………” “宝宝，”谢燎原慌了，他顾不上削苹果，伸手抱住他的小手窝，“你的手就是你的一个部分啊，怎么能分开呢？我当然爱的是你，所以爱你身体的每一个部分。” 罗葑：“骗人！你和我419了一夜，就急吼吼地四处找我，找到就说喜欢我，要和我结婚……你连我的脸都没看到，怎么就喜欢我这个人了？还不是看上了我的手！” 他本来只是和谢燎原开玩笑的，可是说着说着，竟然把自己给绕进去了。 就是啊。 当时谢燎原根本就不知道他是罗烽火，两个人连面儿都没见，谢燎原就草率地喜欢上了他……不是喜欢他的手，是什么？ 就算后来是喜欢上了他的人，那当初也不过是喜欢他的手而已！ 罗葑说：“如果我的手不好看，你是不是就不喜欢我了？又或者手这么好看的是另外一个人，你是不是就喜欢上别人了？如果将来我的手受伤了、粗糙了、变胖了，不好看了呢？你是不是就要移情别恋了？” 如果放在平常，他肯定不会这么想，可是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怀孕影响了激素水平，他越想越觉得对，越想越觉得有道理，情绪一上来，他根本忍不住，甚至有点儿想哭。 谢燎原：“……”我不是！我没有！你别瞎说！ 他哭笑不得，后悔自己刚才没有立刻表态。 看吧，你这叫求作得作。 活该！ 谢燎原担心他怀着宝宝，影响到身体，连忙抽了纸巾给他擦眼泪：“别哭别哭，我的小祖宗，你讲讲良心……我们认识那天，我只看到了你的手吗？我们明明聊了那么久，你都忘了吗？你还亲手炖了白菜排骨汤给我吃，说菜是你自己种的……来参加假面舞会的几乎都是圈内人，我还从来没见哪个小鲜肉自己种菜的。宝宝，你这么特立独行，能不引起我的注意吗？” 罗葑想起当时的场景，突然被逗笑：“哈哈哈！” 谢燎原心底一松，也笑了：“更何况我们都挑食，挑得还差不多……我长这么大，因为挑食的事，没少被家人吐槽、被朋友吐槽，你知道我能遇见一个可以吃到一起去的人，有多难吗？” 罗葑：“嘿嘿嘿。” “我注意到你的手之前，早就对你感兴趣了，当然手是加分项。和我这么合拍、第一面就这么聊的来的人，手还这么好看，那当然是锦上添花了。更何况你性格还那么有趣。喝醉了酒还捂着你那个袋鼠面具不放，还胡言乱语，说什么我很丑，但是我很温柔……我从来没见过这么有趣的人，”谢燎原低头看着他的眼睛，一本正经道，“我当时连怎么一步步追求他都想好了，结果他大半夜就卷了我的小绒毯跑路了，连一根头发丝儿都没留下……你说，我能忘了他吗？” 听他说起当初丢死人的事儿，罗葑脸上发烫，又忍不住想笑，他把脸埋在谢燎原胸前，笑得整个人不停发抖。 谢燎原没笑，继续道：“而且当时某个人喝高了，上手就捏我鼙鼓，现在还老拿我当订书机，订完就跑……火火，你坦白说吧，你爱的到底是我，还是我的鼙鼓？又或者是我的大订书钉？” 罗葑：“…………” 罗葑说不过他，罗葑一般是用做的。 他上手就捏他鼙鼓，左捏右捏，狠狠捏，捏了又揉，揉完再捏，又揉又捏，还渣男似的管撩不管灭，捏完就打算跑路。 谢燎原嗓音沙哑，搂着他的腰，不许他跑：“火火，你去哪儿？” “我警告你，你别乱搞……我怀着宝宝呢。” “王大强跟我说过了，胎位早就稳了，适当的订书有益身心健康……”谢燎原小心翼翼抱起小手窝，大步走进卧室，锁门，开始小心翼翼剥他书皮。 罗葑嘴上说不要，身体却很诚实，缠着他不放。 还是谢燎原怕他怀着孩子，太累了不好，强行结束了订书。 谢燎原抱了他去洗澡，细细地擦干身体，给他换衣服，罗葑餍足地躺在他怀里：“老谢。” “嗯？” “宝宝踢我了。” “真的？” 谢燎原眼睛一亮，蹲下身来，把头贴在小手窝圆润的腹部，果然感觉到肚皮下一跳，又一跳，让他真真切切地感觉到一个小生命在孕育。 他心里瞬间软成了一滩水。 一转眼，春天就来了。 罗葑的肚子越来越大，平常的衣服都穿不上了，姜洋特意用彩棉给他做了好几套孕夫装，又时尚又休闲，穿上去一点儿都不显臃肿。 特别好看。 去年秋天，J-O已经尝试着做了第一批纯天然彩棉童装，又时尚又健康，上架之后卖得很好。这次给火火做孕夫装的时候，姜洋顺便也给谢燎原和宝宝做了两套彩棉休闲装。 一家三口穿上亲子装，别提有多养眼了。 宝宝也开心得不行。 晚上睡觉都舍不得脱，穿着就睡了。 也不知道是白天太兴奋，累了，还是晚上喝多了水，两岁半的宝宝……尿床了。 尿了一大泡。 汪洋一样，在小床上画了张大地图。 宝宝醒来之后，就偷偷换了衣服，然后拿被子把尿过的地方盖得严严实实，然后把小暖水袋捂在上面，又盖上被子，企图掩盖“犯罪现场”。 罗葑路过宝宝房，发现房门紧闭，十分可疑：“宝宝，你……” 宝宝抱着闪电的脖子：“我没有尿床！” 罗葑：“……” 他推门进去，发现床上盖着小被子，里面还捂着小暖水袋，瞬间哭笑不得。 这么大的孩子，偶尔尿床是正常的，罗葑没打算责备他，可是还没说话呢，宝宝指着闪电：“不是宝宝尿的，是闪电尿的。” 闪电被当头扣了黑锅，又不会说话，急得哼哼叫，还试图伸出一只大爪子，指宝宝。 罗葑还没说话呢。 宝宝又挡在闪电面前：“爸爸，你别打它，它也不是故意的。” 罗葑故意板着脸道：“做错了就要……” “爸爸，”宝宝立刻抱住闪电的大脑袋，眼泪汪汪，“你别打闪电，是我尿的，我……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做梦嘘嘘，一不小心就……” 罗葑心里软得一塌糊涂，把宝宝抱到床边：“爸爸没怪你。尿床没什么丢人的，以后尿了床和爸爸说，爸爸给你换干净的床单和被褥，要不然会生病的……知道吗？“ 宝宝：“爸爸不怪宝宝了？” “不怪，”罗葑忍不住捏了捏他的小脸蛋，“以后宝宝也要和爸爸说实话，好吗？” “好，宝宝错了。宝宝不该诬赖闪电，”宝宝说，“不过，爸爸可不可以不和奶奶和大爸爸说呀？” 哟，宝宝都知道羞羞了。 “好。” 罗葑和宝宝一起换了干净床单，趁着谢燎原和费珍都不在家，偷偷拿去卫生间洗，洗到一半，就觉得不对了。 “老谢！”罗葑满头冷汗，给谢燎原打电话，“老谢，我可能要生了！”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扣扣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 黑衣恶魔 21瓶；? 20瓶；Lemon 15瓶；玖凌予、儒风二少、23228929、……、风轻云淡 10瓶；陌上花开、一不小心就掉坑、陆玖年、我家有兔会咬人 5瓶；蒙蒙(>^ω^ 3瓶；听说打卡作者就加更、21333113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119章 二胎（下） 罗葑的预产期就在一周后。 虽然有王大强这个医生在, 谢燎原不放心，还是请了妇产专家团队，还在L市准备了无菌产房。 小手窝虽然不是第一胎了，但怀宝宝有多辛苦, 上回生宝宝有多疼, 他都亲眼看见了，生宝宝有多危险, 他也都了解过了。越了解就越心疼，恨不得代替小手窝自己生。 所以越临近预产期, 谢燎原就越紧张, 这些日子还没罗葑这个准孕夫睡得好。所有的事情他都提前考虑得清清楚楚、安排得妥妥帖帖, 就担心什么地方没有想周全，什么东西没准备好。 要准备的东西实在是太多了。 换洗的睡衣, 干净的纯棉内裤、袜子，防滑的小拖鞋，软绵绵的小靠枕，还有纯棉的床单、被罩，轻软的蚕丝被，全套的洗漱用品，牙刷、牙膏、木梳, 纯天然的洗面奶、乳液、面膜, 护手霜、手膜，纯棉的小毛巾，喝水的马克杯, 宝宝用的小奶瓶、小衣服、小帽子、尿布、小尿垫、小毛毯、小枕垫……林林总总准备了一大堆。 每样东西谢燎原都要亲自挑，必须要挑到手感最好的、最合适的为止。 罗葑都替他累得慌，总是开玩笑说，大宝那么粗放不也生下来了吗？ “那时候没能陪在你身边，是我这辈子最大的遗憾，”谢燎原轻声道，“这次就让我好好照顾你，我想把全世界最好的都给你。” 罗葑每次都被他说得鼻酸，心底却甜甜的。 本来他们计划得好好的，今晚出发，去L市私人医院的产房待产。谢燎原怕他路上颠簸，还特意买了大空间、减震性最好的SUV，做了内部改装，就这还怕他路上不舒服，亲自去布置了能躺得舒舒服服的小床。 没想到就出门一会儿的功夫，就出事了。 谢燎原急得汗都出来了，急忙跑回家，只见小手窝已经换好了出门的彩棉小背带裤，疼得脸都白了，还一边给宝宝换衣服，一边哄宝宝：“不是宝宝的错，是弟弟迫不及待要和哥哥见面了……宝宝就要当哥哥了，要给弟弟做榜样，别哭鼻子了，坚强一点儿，像个小男子汉，嗯？” 宝宝睫毛上带着泪，一抽一抽的，但却强行制住了泪，郑重地点了点头：“嗯！” 谢燎原又心慌又哭笑不得：“火火，你感觉怎么样？我刚打电话给王大强了，他马上就到，专家团也在赶来的路上了……你忍一忍。” “别慌别慌，”罗葑这是一回生二回熟，他知道这才开始宫缩，离生下宝宝还早呢，至少还要十来个小时，所以他一点儿都不着急，反过来安慰谢燎原，“老谢，我没事，不用他们过来，我们现在出发也来得及……不就生宝宝吗？又不是第一次了。怕什么？放轻松，啊？” 谢燎原：“……” 罗葑哄完宝宝又安慰他，安慰完他又开始安排家里的事，叮嘱罗团结帮他好好照顾他心爱的肉肉们，还劝急得团团转的费珍别着急。 走之前还不忘抱上他最心爱的桃美人儿。 这株胖嘟嘟、圆滚滚的桃美人是他从B市千里迢迢带回老家的，见证了他重生以来经历的全部。 带着它，他也能安心一点儿呀。 不一会儿王大强带着张大壮匆匆赶来，检查了一下：“没事，来得及。上车吧。” 谢燎原小心翼翼抱着小手窝上了车，宝宝非要跟去，费珍就带着宝宝，拎着住院的行李，也上了车。 罗团结不情不愿被留下来看家，他现在还对儿子怀孕这事儿不怎么习惯，别扭着，含含糊糊地说：“二宝来了，给我打个电话啊。” 车走了。 罗团结可怜巴巴地站在大门口，远远望着车消失的方向。 灰鹦鹉扑棱棱飞过来，落在他肩头上，伸开一边大翅膀，抱了抱他的脑袋：“损色，不哭，妈妈爱你！” 罗团结：“…………” 罗团结：“你个扁毛畜生，别瞎占你爹的便宜！” “你个圆毛畜生！”坏坏啪地扇了他一翅膀刮子，“不识好歹！” 鹦鹉气愤地飞走了。 罗团结追在后面骂。 屋子里鸡飞狗跳，那点儿小寂寞、小冷清、小伤感，分分钟支离破碎。 家里又变得热热闹闹。 车上。 罗葑开始还开玩笑，说说笑笑的，一会儿就说不出话来了，脸色越来越白，额上的冷汗都下来了。 费珍：“活该！都快足月的人了，还在卫生间用凉水洗床单！” 罗葑弱弱辩解：“我用的温水。” 谢燎原：“洗床单？” 他整个孕后期都没让小手窝碰过水洗过东西，没想到他就一眨眼没看见，小手窝就跑去洗床单？ “大爸爸，你别怪小爸爸了，”宝宝咬着嘴唇，像个小男子汉一样说，“是我的错……我……我昨晚尿床了……你要打就打我吧。” 谢燎原搞清了原委，哭笑不得，又心疼又无奈，简直不知道拿这一大一小怎么办才好。 他给小手窝找了个舒服的姿势，抱着他躺在怀里，拿着小毛巾给他擦汗，心疼坏了。 好容易熬到医院。 谢燎原抱着他进无菌产房。 床上都已经铺好了纯棉的床单、被褥，谢燎原把家里带来的、小靠垫，和产褥垫铺上，把小手窝抱了上去。 专家在外面随时待命，以防出现意外。 屋里还是由王大强看着。 谢燎原穿着消过毒的衣服，坐在床边：“你想吃什么？我做给你吃。”车里还带了罗葑喜欢吃的水果、蔬菜和大米，病房是套房式的，旁边还有小厨房，可以自己做吃的。 罗葑刚吃了两颗巧克力，摇摇头，攥着他的一个手指：“你陪着我就好。” 上次谢燎原来了没多久，大宝就生下来了。 这次谢燎原亲眼看着，才知道小手窝生宝宝有多难熬，他疼了整整半天一夜，疼得冷汗湿了衣服，谢燎原给他换了好几套，间歇期吃点儿东西，下床走走，一会儿又疼得不行。 罗葑这么不怕疼的人，也疼得直掉眼泪：“老谢，我好疼啊啊啊！” 谢燎原心一抽一抽地疼。 他不舍得让小手窝再生了，这辈子就要这个三个宝宝了，一个大宝宝、两个小宝宝，他以后就好好护着他们、宠着他们。 小手窝为他生宝宝受了那么多苦，他以后要对他更好才行。 姜洋和谢国运得到消息以后，也匆匆忙忙订了机票赶了过来，一家人在产房外面急得团团转。 凌晨三点多，罗葑生下来一个健康的宝宝，男娃，六斤二两，比他哥哥要重一点点，让罗葑多吃了不少苦。 罗葑生完宝宝之后，只来得及看一眼，就睡死过去。 迷迷糊糊感觉到有人帮他清理身体，换衣服，之后又喂他喝了蜂蜜水。 不知道过了多久，他从睡梦中醒来，暖洋洋的阳光洒进来，谢燎原坐在阳光里，怀里抱着软绵绵的小宝宝，摇啊摇，脸上的笑容温柔得不像话。 旁边大宝宝伸手戳了戳小宝宝的脸蛋：“弟弟真小啊！” “是啊。” “弟弟真好看。” “宝宝也很好看。” 宝宝很认真地说：“我以后会保护弟弟的……呀！爸爸你醒了！” 罗葑笑着揉了揉大宝的头发：“是的呀。” 谢燎原见他醒了，把小宝宝放在旁边的小摇篮里，将他扶起来，在他背后垫了靠枕，又把小宝抱给他看：“看，像不像你？” 小宝和大宝刚出生的时候不一样，活脱脱就是一个缩小版的罗葑。 罗葑抱着香香软软的宝宝，心里软成一滩水，感觉多疼、多辛苦，都值得了。 他在医院住了一个星期，出院之后，暂时搬到L市的房子里。 姜洋和费珍抢着带宝宝。 谢燎原专心照顾小手窝，什么都不让他干，也不让他多看手机。罗葑无聊得发疯，谢燎原就白天陪他下棋，和宝宝一起玩小游戏，晚上给他读新闻、读热搜、读。 读完一篇娱乐新闻，谢燎原问他还想听什么。 罗葑眼珠一转，嘴角浮起一抹邪笑：“上回那个《冷酷总裁的替身新娘》，我只看了一小半，没看完，你给我读完，好不好？” 谢燎原：“……” 他几乎能看到小恶魔头上的角，身后的大尾巴，可是谁让这是他的小恶魔呢？ 谢燎原笑着看了他一眼，开始从他指的地方念。 这部又甜又撩又狗血又刺激，被谢燎原低沉性感的嗓音一字字读来，反倒撩得小恶魔不能自已，咕涌咕涌缩到被子里了。 他伸手镍镍老谢的鼙鼓：“老谢，我们订书吧？” “不行！”谢燎原伸手摸摸他的脸，“你刚生完宝宝，身体还没完全恢复呢，再忍一段时间，好吗？” 罗葑心想他表现得是不是像个急色鬼了，于是翻了个面，把脑袋埋进了枕头里，胳膊伸出去“啪”地摁熄了床头灯：“睡觉！” 谢燎原放下手机，从身后搂着他：“不开心了？” “没有。” “要不然我帮你？” “不用。” 罗葑嘴上说不用，身体却很诚实。 谢燎原忍不住笑，罗葑把头埋在他胸前，使劲儿镍他鼙鼓。 很快就出了月子，回到小农场。 罗葑就像撒欢儿了的小鸟，一溜烟跑去大棚。 大棚里的亚热带和热带果树虽然长得比较慢，但也都陆续挂果、成熟啦。 夏橙、荔枝、龙眼、杨梅、杨桃、芒果……罗葑摘了一大堆，一边摘一边盘算着再多种一些水果，卖不完还可以榨汁啊！ 到了秋天，苹果、梨、桃子、柚子、橙子、金桔、石榴、猕猴桃、葡萄……全都可以榨汁，还可以在外面多种一些枸杞、哈密瓜、西瓜之类的，也能榨汁。 到时候可以卖果汁啊！ 进入农历五月份，天气已经微微有点儿热了，罗葑摘了果子搬回家，一家人坐在一起分享。 罗葑最喜欢芒果了。 自家种的高乐蜜芒果，超大的一个，已经完全熟透，表皮橙黄可爱，散发出浓郁的果香，剖开之后切花刀，咬一口汁水丰盈，肉质细腻软滑、满口都是香甜浓郁的果香。 谢燎原在旁边剥荔枝，剥了小小一碟：“宝宝，过来吃荔枝。” 罗葑和宝宝同时扭头看他，就连刚刚满月的小宝也睁着一双乌溜溜的眼睛看他，乐出了满嘴哈喇子。 所有人：“……” 乱了，全乱了。 罗葑心想，他当时一拍脑袋的决定真是太不负责任了！老谢还跟着添乱！ 一家三个宝宝，简直要乱套。 于是大家坐下来开始商量小宝宝的名字。 “大宝姓谢，小宝姓罗，”谢燎原塞了棵荔枝在罗葑嘴里，“小名不如叫小菠萝？” “不好听……还不如叫小甜瓜呢，”罗葑想了想，“不行不行，呱呱也不好听。” …… 宝宝眨眨眼睛：“宝宝长大了，不需要小名了，可以让给弟弟呀。以后宝宝就叫谢望，你们叫宝宝望望好了！” 宝宝的话把一家人都逗笑了。 坏坏在旁边扇着翅膀，嘎嘎笑道：“汪汪！汪汪！” 宝宝：“坏坏，你叫我做什么呀？” 闪电：“汪汪汪！” 罗葑和谢燎原对视了一眼。 一家人面面相觑。 他们是不是给宝宝起错名字了？ 给大宝起名起得太草率，小宝就更要慎重，一家人讨论来讨论去，不得要领，大名就这么一天天拖了下来。 小名就叫了小糖果。 小糖果一个半月的时候，罗葑接到沈嘉航导演的电话，说陈导新电影，双男主，其中一个主角很适合他，邀请他过去试镜，问他有没有档期。 当然有！ 可是……小糖果才那么点点大。 罗葑很犹豫。 “去吧。你已经为了我、为了宝宝牺牲了太多了，”谢燎原笑着说，“你不是喜欢演戏吗？陈导的电影全都是精品，这么好的机会，不要放弃。” “可是……” “我知道你担心宝宝，舍不得宝宝，”谢燎原说，“有我呢，我帮你照顾啊，你还不放心吗？在家也没见你多照顾宝宝啊。” 罗葑：“……”人艰不拆啊！ 谢燎原笑：“我知道你想宝宝……等你进了组，我也可以带宝宝去探班啊。”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为我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 女囧 20瓶；木可、凡言 10瓶；一瞬凡尘、芽儿姐 5瓶；蒙蒙(>^ω^、静姝、小笼包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啾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