拐个堕仙来双修作者:杰歌 文案: 堂堂第一妖修,却重生到被欺负致死的冷宫皇子头上。 就算他法力全失,也一样能过得有滋有味! 整刁奴怼仇人治渣男,勤奋修炼,还不忘拐带个恋人重返修仙界一雪前耻。 “你以前那么喜欢我,为什么现在喜欢敖钦?他有什么好?” “器大活好、性格冷酷、长相俊朗,三千世界单体输出战力最强,你哪点比得上?” “过奖。” 关键字:拐个堕仙来双修,杰歌,重生,1v1,双洁,强强 第1章凡事要往好处想 云海翻腾、天雷滚滚,前一刻还是金光普照,现在却黑云压顶。 修真界已经有几万年还是十几万年没有出现飞升的修士了,时间长久得已然叫人记不清。 如今终于出现了一个,虽然是妖修,但也让人很振奋。然而仿佛天命如此,那妖修在飞升多一半的时候走火入魔,成了堕仙! 堕仙虽然也是仙,一般的仙人有的堕仙都有,但是,一般仙人没有的堕仙也有!仙界分仙和堕仙两大阵营,不像那些身披金光的仙人一样,堕仙大都性格乖戾,喜欢恣意妄为,而且堕仙的法力通常都非常高,如果不是因为堕仙数量太少的话,仙界也无法维持平衡。 至于堕仙数量少的原因,就在于升仙台把控在仙的手上。当有修士飞升为堕仙的时候,升仙台就会降下雷劫,将飞升修士打得灰飞烟灭、神魂具殒。 殊曼华修行两千六百年,从修炼出意识开始,到化成人形,再到大乘后期,以天纵之才纵横修真界!人、妖、魔所向无敌!终于在今日得以飞升! 修士飞升都是保密的,就是为了防止有人故意打扰。但是殊曼华却把自己要飞升的消息告诉了最好的朋友叶凉,让叶凉来观摩他的飞升,希望叶凉能从中有所领悟,然后早日修炼有成,也飞升仙界。 然而殊曼华怎么也没有想到,在飞升的最后关头,他最要好的朋友,竟然用自己送给他的法器,强行干扰他的飞升!虽然最后他还是突破了干扰,但是因为飞升心境受到极大影响,导致灵气暴乱,走火入魔,最终硬生生转成了堕仙! 看到漫天彩霞金光变成阴云密布、电闪雷鸣的时候,殊曼华内心一片空白。以至于他都没有想起来要立起屏障抵御雷劫,最终死于雷劫之下。在他消失前的最后一瞬,他好像看到叶凉不顾电闪雷蛇朝自己急速飞来,表情和眼神都是他从来没见过的慌乱和恐惧。 但是……这不都是拜他所赐吗?还有什么……好难过的? 两千六百年的修行啊,就这样毁于一旦!他还真是……挺不甘心的!如果……能重来一次,他一定要……多吃点茶叶蛋!飞升前为了赶时辰,新买的茶叶蛋都没来得及吃呢! 不知道过了多久,殊曼华有了一点点意识,耳边充斥着吵吵闹闹的声音。 “喂,皇子殿下,不要装死啊!快点去干活!还有那么衣服等着你洗呢!” “你别踢了,他不会真的死了吧?头都流血了!” “哪那么容易死?只不过是推了他一把磕在台阶上罢了!再说他死了又怎么样?反正只是个在冷宫出生的皇子,皇上知不知道他的存在还另说呢!到时候就说是他自己意外摔倒磕死的,也不会有人找我们麻烦!” “说的也是!被分配到冷宫来当差已经够倒霉的了,要是再不拿他撒撒气那多憋屈!好歹也是个皇子,能把皇子当下人使唤也挺爽的!” “哈哈!就是!这废物还真以为殷将军真心把他当朋友,不过是偷偷带他出宫过两回,就以为自己是殷将军什么人了!” “那可不!殷将军也就是闲来无聊拿他打发打发时间,怎么可能真的喜欢一个男人!估计跟我们一样,都觉得折腾一个皇子很有成就感吧!” “切!人家大将军可跟我们不一样,最多就是闲来找乐子,堂堂大将军可用不着在这方面找成就感。” …… 两人的对话零零散散传进殊曼华的耳朵里,殊曼华很奇怪,他们说的明明是什么皇子殿下,为什么被踢打的人是自己?再说他不是已经死在雷劫下了吗?那现在又是什么情况? 殊曼华拧着眉睁开眼睛。 “唔……” “呦!瞧瞧!我们的皇子殿下醒了,没死呀!”说着话宫人抬起一脚就要踢上去,结果还没踹到人脚就蹲在半空中动不了了,“哎哎哎!我怎么动不了啊?” 旁边的矮个宫人凑过来,依旧操着破锣嗓子尖声问道:“怎么了?” “我、我脚动不了了!” 矮个宫人用力推了推高个宫人悬在半空的腿,还真的纹丝不动。 殊曼华扶着一旁的柱子摇摇晃晃地站了起来,冷笑道:“是啊!动不了!你不仅动不了,再过一会你这只脚还会烂掉!半个时辰之内你要是不把这只脚锯掉的话,你全身都会烂掉!” 两个宫人看着脸色苍白但气势突然强大起来的殊曼华,惊得下巴都掉了。明明之前还是那个唯唯诺诺、跟下人说话都不敢大声的样子,怎么摔了一跤磕了脑袋整个人就性情大变了?这样强悍的气势就是那些得宠的皇子都没有。恍惚间让他们有种好像在面对陛下的感觉。 “你、你别乱来哦!小心我、我揍你!” “揍我?”殊曼华一步步逼近比自己差不多矮上一头的矮个宫人,垂眼看着,眼底泛着清冷的光芒,嘴角邪邪勾起,“你倒是好大的胆子!行,你动手试试,我会让你的下场比他还惨!”殊曼华抬手比划了一下,“直接从脸上开始烂掉怎么样?” 几乎在殊曼华话音落下的同时,那个高个宫人突然撕心裂肺地叫了起来,一阵阵腐烂的恶臭从他身上飘出来。宫人惨白着脸一边痛苦呻吟一边快速脱掉自己那只不能动的脚上的靴子,靴子脱下来的时候臭味更浓了。白色的袜子上也有一块块被浸湿透过来的或黑色或棕色的污渍。把袜子扯下来的时候已经可以看到上面腐烂的皮肉。 “妖、妖怪!”矮个子宫人喊了一声,转身就要跑。 殊曼华轻轻抬了抬手,手指一划,宫人的嘴巴和手就都开始腐烂了。等他跑出去想要告诉别人冷宫里面发生什么的时候,已经口不能语、手不能写。 高个子宫人大哭着央求殊曼华饶他一命,只要能饶他一命让他做什么他都愿意。 殊曼华冷笑一声,打了个响指,腐烂的扩散就被停止了。 然而宫人并不知道,殊曼华那被衣袍掩盖着的后背早已满是冷汗。 殊曼华确定自己应该是重生了,原来的那个什么皇子殿下已经在头磕到台阶上的时候就死了,他的元神得以重生在这具刚刚断气没多久的肉身上。 但是,他现在拥有的法力就跟一个刚刚开始踏上修真路的修士差不多,不仅法力很弱,而且灵力储备极低,刚刚动的那点小法术就已经耗掉了所有的灵气,这点灵气还是他的元神带来的。这具身体本身没有一点灵气。 没有灵气和法力,他也就跟普通人没什么区别。所以他一定要在那两个宫人动手之前,先下手为强,一举震慑住他们,让他们不敢再找自己的麻烦。虽然他下手是稍微有点重,但是这身体的原主可以算得上是被两人害死的,如果不是他现在法力不足,他会直接取了他们的命! 而殊曼华会暂时放过这个高个子宫人,也不仅仅是因为他现在的情况不好,还因为他不太了解自己是在什么地方。 在这具身体里重生,他能看到一些原主的记忆,但都是支离破碎的小片段,能连起来的不多,所以殊曼华还不能十分肯定自己是在什么地方,他需要找人了解,了解之后如果需要做出应对,可能还要用到人,已经完全被他吓到的宫人目前自然是最好的选择。 宫人不知道为什么皇子殿下会问自己那些基本是个人都知道的事情,也不理解对方怎么突然就对史书感兴趣了,还让自己去多弄一些书回来。也许确实还有之前摔倒撞到头的影响。但他很清楚自己现在应该做什么,那就是——完成九皇子交代的所有事情,如果他想活命的话! 通过宫人的描述结合脑子里面零零散散的记忆,殊曼华终于知道自己在什么地方了——凡界! 三千世界分为小三千、中三千和大三千,也就是凡界、修真界、仙界。他一个修真界的妖修居然元神重生到了凡界,而且还是在一个冷宫皇子身上! 虽然这里不是自己原来的世界,而且空中流动的灵气少得可怜,同时自己的重生的身份还是一个被忽视得很彻底、连奴才都能欺负甚至还真被欺负死了的皇子,但是!凡事也该往好处想想。 至少他得到了第二次生命不是吗?而且以前还在修真界的时候他也曾经听人说过,凡界有一个类似传送阵的地方,可以通往修真界,只是被修真界的大能给破坏了。但他会修复传送阵啊!只要能找到地方,把传送阵给修复了,他就能回到修真界了!到时候……叶凉!他绝对不会放过他! 即便他现在是凡人之躯,但是他脑海中还记着各个阶段的许多修炼功法,从头再来的话也没问题。而且他的元神足够强大,修炼起来速度绝对让常人难以企及。 现在是在凡界,灵气少,修炼自然会受到限制,但是要等他回到灵气充沛的修真界,他一定会用最短的时间恢复以前的修为! 殊曼华双手握拳,踌躇满志,眼睛里都是坚定而明亮的神采! 但是当他缓过劲儿来,看着眼前景致萧条的冷宫,还有一个低着头努力降低自己存在感的宫人,顿时额上三条线,深感路漫漫其修远兮! 在开始修炼之前,他总得改善一下自己的生活状态,还得想办法让那些平日喜欢通过欺负原身来找乐子的人付出惨重的代价,这样以后就不会有人来找他的麻烦了。弱肉强食嘛,这道理三千世界通用!^_^ 第2章老骄傲了! 章节字数:1924更新时间:18-06-0112:35 殊曼华用三天时间了解全了凡界的情况,不止一次感叹,在这样的条件下他要是有能找到传送阵的运气,是不是就不会死在雷劫下了?唯一还算欣慰的就是这个凡界的皇室就姓殊,跟自己同性。而自己重生的这位九皇子……还没有名字! 虽然很无奈,但是日子还是得照样过。正是因为可能需要很长时间才能找到传送阵,所以他才更要把每一天都过精致了。 最近冷宫里发生了很大变化,而这个变化,只有冷宫内的人才知道。那个曾经无能又懦弱的皇子在摔了一次头之后就转性了,不仅手段狠辣,最可怕的是他还会妖术。冷宫上上下下几百个奴才,凡是不长眼想要找他麻烦的,或者不相信他有转变想去试探的,全都遭了秧!严重的有丢了性命的,有断手断脚的,最轻的也长了好几天的毒疮。 从那以后,冷宫里所有人都知道,别看九皇子脸上总是挂着微笑,但若惹着了他,还惹大发了,那可能自我了断还更舒服一些。 九皇子吩咐了,他的改变不能让任何人知道,如果有谁胆敢泄露,他不会去查是谁泄露的,而是所有人,全部处死!他喜欢做事干净利落。对于这一点,他们并不认为九皇子只是随便说说吓唬吓唬他们。 冷宫的宫人也有自己的人脉和手段,他们能不动声色改善殊曼华的生活水平,但是这么一来自己就要过得清苦些了。只是日子过得清苦点,也总比断手断脚或者长毒疮要好。 殊曼华用了不到半个月的时间将整个冷宫掌控在自己的手中,小日子过得也算得上舒坦。从前的九皇子想要看见新鲜的蔬菜水果都很难,而现在,那些宫人抢着给他送,还有给他拿黄瓜片敷脸的。一开始他是拒绝的,但是有一次不小心脸上沾上了一片黄瓜片,感受到了那清凉滋润的感觉后,就隔三差五地贴一贴了。不为别的,就是贴上觉得凉爽舒服。︿( ̄︶ ̄)︿ 他每晚都会在屋顶打坐吐纳,吸收月华,一直到早上,太阳刚刚升起的时候,吸收第一缕日光。白天就是睡觉,中间到饭点醒过来吃饭。 这种黑白颠倒的作息也让冷宫的宫人对他更加畏惧,纷纷害怕九皇子是不是被什么不干净的东西给附身了。 坚持了一个多月,虽然进益不小,但是继续这样下去的话就没什么效果了。冷宫的位置其实并不是很理想,再加上宫中人气太重、龙气太盛而灵气太少,所以殊曼华决定,他要出宫! 搜寻原主的记忆,这位九皇子是出过宫的,带他出宫的人是右威位大将军殷素杨。 如同当初那两个宫人说的一样,殷素杨会带九皇子出宫完全是一时兴起。当初殷素杨来宫中拜见贵妃姑姑,结果迷了路,好巧不巧就来到了这冷宫,意外得知在这冷宫之中还有一位皇子。 他小时候曾经是皇子伴读,所以每一位皇子他都认识。只有这位冷宫皇子,他不曾见过。直到那天他才知道,宫中不是有八位皇子,而是九位。 初见殷素杨的九皇子就像一只受惊的兔子,正是因为这样与前八位皇子完全相反的性格才引起了殷素杨的兴趣。他便时常来冷宫中找九皇子,甚至会带他出宫去玩。 站在旁观者的角度,殊曼华很清楚,对于殷素杨而言,九皇子就是一件新鲜的玩具,优势就是新鲜,本身没有真正能够吸引别人的地方。新鲜劲儿过了,玩具就该扔了。 如果有个熟门熟路的人一起出宫那必然是极好的,但是!人是有志气的!妖也有!他现在虽然是“人妖”,但还是要有志气的!这个渣男抛弃了原主,他怎么还能跟对方一起?不过是出个宫而已,还难不倒他! 于是有志气的殊曼华就收拾了包袱,一大早离开了冷宫。一句话没留的他完全没想过等发现自己不见了之后,那些宫人会是如何哭天抢地……或者欢天喜地(?)的反应。 秉承着“见门就走、见墙就翻”的想法,到日落西山的时候他终于出宫了!在没有惊动任何人的情况下只用一天就出了皇宫,殊曼华老骄傲了! 虽然已经是傍晚时分,但是街道上的人也不少。有做了一天工准备回家的,有出来下馆子吃饭的。街边小贩们顶着日落余晖继续叫卖,追逐嬉闹的孩子们也在家里人的呼喊下回家。熙熙攘攘,也很热闹。除此之外,执剑配刀的江湖人也很多。 殊曼华穿着刚刚从成衣坊买来的月白色暗银纹络的华服,拿着一把折扇,慢悠悠地边走边扇着,白色的发带随着晚风飘摆,再加上这俊逸的容貌,真是一派翩翩佳公子的作风! 走了好一会,殊曼华找了一处茶楼歇脚,顺便听听人们茶余饭后的闲谈,了解了解这京都的新鲜事。 “哎!听说没有!今天到凌霄阁报名加入的人又破了新高了!不过只有十个人入选,啧啧,那么多从四面八方赶来的江湖人,都要抱憾而归了!” “能有什么办法?凌霄阁的标准太高了!” “标准高才正常!要是随便什么人都能加入凌霄阁,那凌霄阁又怎么会有今时今日的江湖地位?” “就是!再说了,有好些人来京城也不都是为了加入凌霄阁,就是想一睹凌霄阁主的风采!” “想得美!我可是土生土长的本地人,这么多年都没见过凌霄阁主的阵容,一帮外地来的以为赶上凌霄阁招人就能见着?做梦!” …… 殊曼华:……这样的地域歧视要不得啊!不过,凌霄阁主,似乎是个挺有意思的人啊! 第3章稍显无情啊! 章节字数:1143更新时间:18-06-0215:17 从茶馆出来之后,殊曼华又在京城里逛了一圈,总算收集到了不少有关那个凌霄阁的消息。 凌霄阁是个江湖帮派,说帮派都有点把人家说低级了,凌霄阁在江湖上地位极高,倍受推崇。凌霄阁主姓宁,单名一个钦字。年仅二十四岁。几乎是所有有头有脸的江湖组织中最年轻的一位掌权人。 年轻虽然有阅历尚浅的弊端,但是在宁钦这却完全不是问题。谁能说白手起家创立凌霄阁,又用仅仅用六年时间将凌霄阁打造成一流门派的宁钦阅历浅?不怕打脸啊! 除此之外殊曼华还听到了很多有关宁钦的传闻,什么年纪轻轻武功盖世啦,什么成熟稳重我辈楷模啦……基本都是好听的话。 当然不好听的也有,比如说宁钦的性格过于强势霸道,甚至有点邪狞,还有说宁钦脸上总是带着一张银色卷纹飞边的面具,遮住上半张脸,是因为他脸上有疤,很难看。至于这些不好的传言出自哪些人的嘴,殊曼华有点猜测,毕竟太优秀的人是会招人嫉妒的,这点他非常理解! 殊曼华最终得出结论,他要加入凌霄阁!对宁钦有点兴趣是一方面原因,最主要的,凌霄阁在江湖上地位尊崇,他可以借助凌霄阁的力量来寻找传送阵。至少在他的法力还没有恢复多少之前,这么多人一起找比他自己找要好得多! 只是凌霄阁的招新已经结束,他得想想办法,怎么样才能进入凌霄阁。 第二天清早,殊曼华去了西郊猎场。 他提前打探到消息,宁钦今天会带着人到猎场狩猎。这个在平时用于外租给京城权贵的猎场正是凌霄阁的产业,阁主要带人来狩猎,自然要提前清场。并且四面八方都安排好人手,不让外人有机会进入。 凌霄阁的防卫自然不会差,但是殊曼华毕竟不是普通人,就算他现在法力尚未恢复多少,但如果说想进去什么地方,绝对不是难事。 这个猎场很大,快到中午了殊曼华才循着刚刚听到的马蹄声找到了宁钦一行人。 六月盛夏,林影斑驳,落花深处马蹄香。殊曼华一眼就看到了最前面带着银色面具的男人。黑色的骏马上,男人身姿挺拔,虽然是微微俯着身体,但是依然能看出那高大的身形和宽阔的脊背。银灰色内袍,绛紫色绣金边的薄纱外衫,衣袂翻飞、青丝扬起,好一番令人折服的气度! 在修真界出行的时候基本都是用各种法器或者妖兽坐骑,很少会骑马。以前殊曼华觉得骑马弱爆了,又慢又颠,但是今天,这个男人骑马的姿势动作颠覆了他的认知!帅得一批! 不用说,这个男人肯定就是凌霄阁主宁钦! 宁钦的背上背着箭篓,一手握着缰绳一手拿着弓箭。银色的面具虽然遮挡住了半张脸,但是殊曼华还是能从另外半张脸的刚毅轮廓看出,这个男人的相貌绝对俊朗非常!只是这嘴唇略薄,稍显无情啊! 前面树丛中传来动静,一头野猪出现在众人的视野中。这可是个好猎物!众人纷纷举起手中的弓箭,但是殊曼华的目光只在宁钦身上。 虽然松开了缰绳,但是宁钦的身体没有半点不稳,拉弓射箭的动作不受奔跑中的骏马丝毫影响,从肩膀到手臂再到手指,充满了力量感,而且稳当得不得了! 第4章你是谁? 章节字数:1051更新时间:18-06-0314:59 还在修真界的时候,殊曼华就很喜欢一些讲述凡界故事的读本,看到描写在马背上弯弓射箭的情景,他总觉得这不太现实,在没有法力的情况下,怎么能做到在如此颠簸的马背上射箭?还能射得这么准?简直比他们的法术还玄乎! 而今天,他终于有机会见识到了。宁钦那一箭射出去的时候,殊曼华能感觉到那一箭的力度有多大,反正如果还是他的话,没有法力绝对做不到。 野猪惨叫一声就倒地不起了。正常情况下,野猪应该能背着箭跑一段路,这恰恰能证明宁钦那一箭的威力,令人震惊!殊曼华硬生生忍住鼓掌的冲动,嘴巴抿成一条线,但两边的嘴角却控制不住往上翘,真的是太帅了!啊!他更想加入凌霄阁了,这么厉害的男人,就算看不见长相也很养眼啊!养心! 后面有人专门负责捡射中的猎物,而宁钦等人则开始选择其他目标。为了防止宁钦去别的地方,他这肉体凡胎的追不上,殊曼华用了点小法术,逼得一只躲藏来来的狡猾的狐狸现了身。这可不是一只一般的狐狸,而是相当难得一见的火狐,通身火红色的皮毛,惊艳非常。 众人一看到火狐眼睛都亮了,还从来不知道猎场里居然有火狐。 原本在靠后一点位置的蓝衫劲装的男子驱马上前,殊曼华之前听到别人叫这个男子副阁主。那这人应该就是传闻中宁钦的左膀右臂,副阁主神九! 神九动作漂亮地抽箭拉弓,看着身旁同样架起弓箭的阁主笑得玩世不恭,“老大,这回我可不让着你了!” 宁钦勾起嘴角轻笑一声,“尽管使出全力,只要你能抢着,阁主的位子让给你坐!” 暗处的殊曼华惊呆了,老大的位置说让就让,能不能重视一点?!洒脱不羁也该有个限度吧? 再看神九,竟然吓得箭都差点射出去!然后神情犹犹豫豫的,好像在思考到底要不要射。 话说这可是老大的位置啊,你确定要这样的反应吗? 而在神九犯犹豫的时候,宁钦的箭已经出去了。 殊曼华一直紧紧盯着,看宁钦射箭之后,立刻施展法术稍微降低了箭的速度,与此同时,将之前随手捡起的树枝扔了出去,在法力的作用下扎中了火狐。 在树枝扎中火狐的下一刻,宁钦的箭也落在了火狐身上。 可怜的狐狸,本来还有可能挣扎一下的,这下子死得透透的了。 殊曼华跳出来,看了一眼狐狸,又扫了一眼把自己包围的众人,最后目光对上仍旧骑在马背上高高在上的宁钦。靠!这个角度看着更显得身材高大了,下巴又那么好看! 殊曼华不着痕迹地咽了下口水,粗声粗气地说道:“干嘛!人多欺负人少啊!我好不容易把这只火狐从窝里给勾了出来,还抓到了,结果你们还给我补了一箭,毛皮都不完整了!” 神九跳下马,看了一眼火狐,又看了看殊曼华,勾勾嘴角,“这个猎场今天并不对外开放,我们也有人把守在外面,你是谁?怎么进来的?” 第5章大写的尴尬 章节字数:1290更新时间:18-06-0609:53 殊曼华故意语气疑惑:“啊?那些站在外面的人是负责把守这里的?我进来他们也没拦着我啊!啊,那可能是他们根本就没看到我吧!我叫殊曼华,外地来的,地方说出来你们也不知道,就不说了。你们也是,既然包场了怎么不多派点人把守?那现在怎么算?”漂亮的唇角上挑,疑惑变成了揶揄,“是要怪我抢了你们阁主的猎物?要让我归还猎物也可以,你们凌霄阁势大,我一个人,势单力薄的,还真能跟你们抢不成?” 宁钦从马背上跳了下来,一步步走向殊曼华,金丝踏云靴踩在落叶枯枝上,发出咯吱咯吱的声音。从枝叶间隙中投下来的光芒间或照在银色的面具上,熠熠生辉。 “你是故意要引起我的注意。” 殊曼华耸肩一笑,“凌霄阁的招新结束了,我没赶上,只能另选他法。要是阁主不介意的话就让我贿赂一次,这火狐就当是礼物送予阁主。” 神九转头挠了挠鼻子,这人居然光明正大地说要贿赂阁主,真是有意思!要是能让这样的人加入凌霄阁的话,未来的日子一定会很热闹的! 宁钦冷淡的嘴角微微上扬,“好,我接受你的贿赂。” 随着宁钦轻轻一抬手,后面跟着的人立刻上前收走了火狐。而原本围着殊曼华的人也都散开了。 神九哼笑一声,他知道宁钦会破格接受这个陌生男人不是为别的,就凭着对方能够轻易突破看守,没有发出一点动静,而且还能从宁钦的箭下抢下火狐,这样的人就值得凌霄阁破例一次。 殊曼华露出个放松的微笑,朝着宁钦走近一步,勾着嘴角说道:“我叫殊曼华,今后还请阁主多多指……” 话还没说完,殊曼华就扑到了宁钦身上。 神九迅速拔出佩剑,刚要出手却被宁钦拦住了。 只见宁钦右手搂着殊曼华的腰,拿着弓箭的左手挡住神九的剑,低头看着怀中闭着眼睛靠在自己胸膛上的人,“他只是昏过去了。” 神九:…… 明明刚刚还屌得不要不要的,怎么说昏就昏啊? “他是不是受了伤?” 宁钦摇摇头,“看不出来,可能是屌过劲儿了。” “哈哈哈哈!老大你真是越来越幽默了!” 两人还并不知道,宁钦的一句玩笑话真的戳中了事实。殊曼华就是因为接连施展法术,把这一阵子给攒下来的灵力都祸祸光了,渣渣都没剩,所以才会突然昏倒。 “总之先把人带回去,让苏颜看看。” “呦!”神九别有深意地挑眉笑道,“这就直接让颜美人给看啊!你还真是重视他!要说不动声色就能突破防守,咱们新招来的那十个人中也有一个人能做到,叫什么莫天骐的那个,怎么都没见你这么重视?” “你觉得他能从我手下抢下猎物?” “……算你说得对!” 殊曼华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在一个完全陌生的地方。不过他没有丝毫惊惧或者不适应,因为这里的条件比冷宫里的要好多了!虽然他上半身的衣服被脱了,但是下半身的亵裤还在,应该不用担心被劫色。 头顶上的米黄色沙曼一看就是值钱货。四角缀着天蓝色的流苏,就连流苏中间的珠子都是青花瓷的。身下的床垫很是柔软,一摸就知道是上好的棉花还垫了兽皮,床单都是冰丝的,柔滑中带着一丝凉爽,在这种正炎热的时候简直舒服得不行! 殊曼华双臂叠起,扭动腰肢和屁股,加大自己的后背和床单的摩擦接触,以进一步感受这冰丝床单的丝滑清凉。 然而就在殊曼华嘴角挂着蜜汁微笑享受的时候,宁钦和神九进来了,身后还跟着一个穿着碧色衣服的俏丽女子。三人正好目睹了他像蚯蚓一样在床上扭动身体。 大写的尴尬! 第6章只要把阁主伺候舒服了 章节字数:1169更新时间:18-06-0713:55 神九转头看向身边的女子,“颜美人,你再给好好瞧瞧呗,这小子的情况可能比我们了解的还严重!” 殊曼华:……你们了解了什么情况? 冰山美人皱着眉头走了过来,坐到床边的小凳子上,在殊曼华的目瞪口呆中给他把了把脉,“没错,就只是疲劳过度而已,跟我第一次诊断的结果一样。” “那他为什么那样扭来扭去?” “那你得问他。” 宁钦和神九的目光转到殊曼华身上,后者尴尬地笑了笑,“这床单太舒服了,我就想多感受一下!苦日子过惯了,没睡过这么好的床单!” 这当然是假话,以前在修真界的时候,他所有的吃穿用度都是叶凉帮他准备的,没有哪一样不是好东西,而他自己对这方面就没怎么注意过。 只是到了凡界之后,在冷宫里面,即便他能控制奴才改善一下生活条件,但是奴才就是奴才,能找到的好东西有限,他也只是凑合着而已!这时候才对比出从前在修真界的生活有多爽!让他思念至极!这冰丝床单虽然还比不上他在修真界的,但也算得上极好的了,他相信就是皇宫内院,最好的床单也就这样。 屋内维持了片刻的寂静,之后就是神九不顾形象大笑的声音,连冰山美人都微微扬起了嘴角。只有宁钦还是那副似笑非笑的模样,看着殊曼华的目光充满了探究。 事后殊曼华才知道冰山美人叫苏颜,是凌霄阁的御用大夫,以前是鼎鼎有名的医仙圣手,人称苏神医。有多少王侯将相、达官贵人想要让苏颜成为他们府上的御用大夫,苏颜都没有答应。后来也不知道什么原因就加入了凌霄阁。有传言说是因为苏颜爱慕凌霄阁主宁钦,才会如此。美人爱英雄,这也正常。 殊曼华昏倒后被带回凌霄阁,就是苏颜给他把脉诊治。见阁主亲自命她诊治,苏颜一开始还以为是有多严重,结果就只是昏倒了而已。 再次确定殊曼华没什么事,三人一起离开了房间。苏颜说过,殊曼华需要休息。 到晚饭时间,神九亲自给殊曼华送饭来。 殊曼华看了笑嘻嘻的神九一眼,“凌霄阁快撑不下去了吗?” “……怎么会?” “你身为副阁主都闲到亲自给我送饭了,我还以为是凌霄阁快完蛋了,所以你这个副阁主才没什么事。” 神九拍了拍殊曼华的肩膀,语重心长地说道:“小伙砸,哥劝你一句,说话不要这么招人恨,不然以后说不准什么时候就会被人打死的。” 殊曼华抿嘴一笑,“副阁主说得对!我记住了!” “记住就好!其实凌霄阁的弟子大都是一起吃饭的,不过阁主说了,你跟别的弟子不一样,以后你就留在阁主身边,跟前跟后,给阁主跑腿打杂,别的事情都不用搀和,所以以后你都不用跟其他人一起吃大锅饭,厨房的人会给你提另做。” “这是不是不太好?开小灶啊!” “这有什么?你跟在阁主身边,那就是阁主体己的人,有点差别待遇怎么了?除了基础弟子之外,阁里做管事的都是开小灶,你就在阁主身边呆着,肯定不能按照一般的标准来。要是你真觉得不合适,那就好好伺候阁主,只要把阁主伺候舒服了,再大的好处都是你应得的!” 殊曼华眯了眯眼,为什么他觉得神九在说最后一句话的时候,表情那么……淫荡呢? 第7章这个说法可真有意思! “副阁主,我想问问,以前阁主身边没有伺候的人吗?” “有啊!”神九自顾自倒了一杯茶,衣摆一撩腿一偏,“一阁之主身边怎么可能没个伺候的人?说出去也不像话,你这问题问得可真没水平。” 殊曼华眉梢轻挑,“那既然阁主身边有伺候的人,为什么还要我过去?阁主需要那么多人伺候吗?他看着也不矫情啊!” “之前伺候的人已经被调走去做别的事情了,阁主怎么安排自然有他的理由,你要真不明白那就自己问他去呗!反正以后你们在一起的时间多了去了。不过兄弟你真是厉害,敢说阁主矫情,你也是第一个!” 殊曼华无奈地笑了笑,“副阁主,话可不能乱说啊!我说的是他看着不矫情!别把‘不’字给落了!对了,什么叫‘也’?我还做了其他什么别人没做过的事?” 难道是指像蚯蚓一样在床上扭来扭去吗?啊!这一篇他真想揭过去! “有啊!”说到这个神九眼睛亮了,“你还是第一个对阁主投怀送抱成功的人!” “什、什么?投怀送抱?”殊曼华惊得一眼大一眼小,“你不要吓我!我什么时候对他投怀送抱了?就算你是副阁主说话也要负责任的好吗?” 神九扬起唇畔,“你要是不信的话,就随便找一个之前跟着一起去狩猎的人问问咯!那么多双眼睛都看着呢,你昏倒的时候就是直接扑进阁主怀里了!头就靠在阁主胸膛上,那叫一个准!哎是不是你昏倒之前就瞄好了!啧啧!”神九竖起了大拇指,“服气!” “……你想多了,这就是一个位置问题。阁主当时就站在我面前了。” 神九偏着头,那样子就是压根没听进去殊曼华的话,很让人气得牙痒痒的那种。 “不管怎么样吧,你是挺幸运的。你都不知道有多少人想对阁主投怀送抱!男的、女的都有!从来就没人成功过。阁主就是这么的清心寡欲!也有不少人是用跟你一样的方法,装昏倒啊怎么样的,想要阁主扶一把或者直接扑倒阁主怀里,不过都没成功。被阁主闪身避开直接扑倒地上去的就不知道有多少了!你昏倒的时候我还以为阁主也会闪身呢,结果居然接住你了。连我这个旁观者都能看出来他搂着你腰的手有多稳当!” “……可能他知道我是真的昏倒。” “得了,偷着乐去吧你!” 殊曼华挑眉笑了,“副阁主,你可不要以为把我的注意力都转移到阁主身上,我就不记得当时你想要对我动手。那么明显的杀意我还是能感觉到的。” “哈哈哈哈!”神九笑着拍了两下殊曼华的肩膀,“你这小子,一般人不都是应该看破不说破?你居然这么直接!有个性!不过你也不要介意,我那也是为了防备你对阁主不利,毕竟你在那种情况下出现本身就挺可疑的。只要你以后忠心宁钦,我们就是好兄弟!” 不是忠心凌霄阁,也不是忠心阁主,而是忠心宁钦,殊曼华扬起唇畔,这个说法可真有意思! 第8章还真是个考验 章节字数:2211更新时间:18-06-0910:31 跟殊曼华有的没的聊了一通,神九就出去了。走到回廊转角处的时候,一个黑衣男子站在那里,明显是在等他。 “哎呦,沈殿,你怎么在这?没去训练新人啊?真难得,一向最守规矩的你居然也偷懒,”神九抬手搭在黑衣男子肩上,“放心,这次我不会告诉老大的。” 沈殿眼角轻轻一瞥,“有个新人没有去训练,我来找他了解一下情况。” 神九的笑意敛去了三分,声音略沉,“你明明知道这是阁主钦点的人,以后就留在阁主身边的,还说这话可就没意思了。怎么想的你?” “我怎么想得?我还想知道你是怎么想的!”沈殿眼色凌厉,音调亦陡然拔高,“这么一个来历不明的人,你怎么敢把他放在阁主身边?就不担心他目的不纯?万一是魔教派来的探子,意图对阁主不利,又当如何?” 神九伸出手指到沈殿面前摇了两下,“这你可就说错了。第一,要留他在身边是阁主自己的意思,也许是为了就近观察,看看对方是不是你说的那种。第二,即便他真有什么坏心,你觉得阁主搞不定他?” “他能不声不响地避开守卫进入猎场,还能从阁主手下抢走猎物,难道还不值得重视?” “当然值得重视,要不是这样阁主也不会让他加入凌霄阁。但是他能做到这些不代表就会对阁主造成威胁。颜美人在给他诊治身体的时候已经检查过,这人体内没有半点内力。也就是说……他根本就不会武功。要是阁主会被一个不会武功的人伤到,那我们就得考虑改投别的门派了,你说是不是?” 沈殿双眼觑着,“他怎么可能没有内力?如果真没有内力他怎么突破得守卫?” “这个我就不知道了,可能人家还有一些别的看家本领吧。反正不管怎么样,人已经在阁里了,阁主要亲自带在身边调教。而我看阁主的意思,好像还要教他武功。你我都不是闲人,每天要做的事情就有一大堆,这事阁主既然揽下了,你就甭往自己身上招。阁主经手的事一向不喜他人插手,别到时候就算你做了事,也在阁主那讨不到什么好,”神九用手背拍了两下沈殿的胸膛,“何必呢?” 沈殿脸色一成不变,只是眉头皱得更深。 “我做事只是衷心阁主,并非只是为了阁主的夸赞认可。” “是是,你忠心耿耿我们都知道,但是咱们可不能打着‘忠心’的旗号,标榜着‘忠言逆耳’,就去做一些阁主不喜欢而且实际上也没有多大作用的事儿。还是那句话,阁主知人善用,该我们做的事情做好,不该我们做的事情,最好也不要过问。看在咱们共事这么久的份儿上,该说的我都说了,不该说的也提了不少,你好自为之吧。” 越过沈殿,神九大步离开。 其实今天的话他算是说的有些过了,但也是不想阁主失去这么一个得力助手。沈殿什么都好,有能力,够细心,交给他做的事情都很让人放心。但是这人的缺点就是太钻牛角尖了,而且太把阁里的事情当成自己的事情,有点过界。 沈殿是为了凌霄阁好,这点神九知道。可是凌霄阁只有一个阁主,如果沈殿总是站在自以为为凌霄阁好的角度上去质疑宁钦的决定,那么即使他是无心的,也不管他多有才能,宁钦终会容不下他。 不要说宁钦本来就容不得这样的人,换做任何一个当权者,都不可能容得下。 吃过了晚饭,殊曼华准备出去走走。原想着自己会不会被限制行动,但是出去之后却发现没人拦着。不过殊曼华也不是傻的,他知道像凌霄阁这样的地方一定有很多暗卫隐藏在暗处,无声无息,好似与墙壁廊柱浑然一体。 有这些人在,自己在没有恢复一点法力的情况下,没什么机会做出出格的事情。 天热日头长,都吃完晚饭了,天还没有完全黑下来。 殊曼华离开后厢走过两厅,远远听闻刀剑声,但听动静,又不似真刀真枪地动手。入拱门穿过一个花园,走过一小段回廊,再出拱门,便看到偌大一个校场,有十人正在操练。五人一排,共两排,对练切磋。 这会日头已经没那么毒辣了,但是看这几人浑身大汗几乎都湿透了的样子,像从水里头捞出来的一样,就知道估计不是操练一天也有半天了。 而在最前面的一处高台上,一个黑衣男子单手执长枪负手而立,面色严肃,倒是有教头的派头。 男子看到了站在校场边上的殊曼华,眼角动了一下,也不知怎么想的,竟然挥起长枪朝殊曼华扔了过去。 本来在殊曼华出现的时候这十人就注意到了,中午的时候就听人说阁主从猎场带回来一个昏迷男子,允许其加入凌霄阁。这名男子不仅能在不惊动守卫的情况下闯进猎场,还能从阁主手下夺走猎物,就算是有了投名状了。只是这投名状不是表示忠心,而是表示实力。 在场的这十人未必没有做不到在不惊动守卫的情况下进入猎场的,但要说能跟阁主抢猎物,确实还没这个本事。 看殊曼华的样子正好符合见过那男子的阁中人的描述,因此在沈殿出手的时候,他们虽然吃惊,但更想知道,这个被传得神乎其神又得阁主青眼的男人,跟沈司使相比,到底谁更厉害。 殊曼华不会武功,而且之前消耗了法力,到现在一丁点都没有恢复,瞧着迎面而来带着破空之势的长枪他是没有一点招架的能力。 正想着不知道要是这回死了还有没有机会再重生然后穿越回修真界,穿错了的话能不能求重穿的时候,长枪就在他的眼前不到半寸的地方停下来了,那劲风还刺得他眉心疼。 当然长枪能停下来并不是因为殊曼华的法力恢复了,而是一只骨节分明的大手从殊曼华的身后经由脸侧伸出来,只两指夹住枪头,长枪就像被定住了一样,纹丝不动。 而殊曼华本来因为长枪上内力的冲击差点向后摔倒,也是一只手稳稳扶住了他的腰侧。一股清冷的沉香的味道将殊曼华包围,他记得自己上一次昏倒的时候闻到的也是这个味道。 一转头,果不其然看到一张即使戴着面具也英俊到天怒人怨的侧脸——宁钦! 这样一个金相玉质的人就站在自己身后,而且还距离这么近的护着自己,对于喜好男色的殊曼华来说,还真是个考验! 第9章你愿意或者不愿意 章节字数:2167更新时间:18-06-1016:21 众人见阁主来了,纷纷单膝跪下拜见。 沈殿也快步走了过来,握拳行礼,“阁主。” 宁钦将长枪丢到一边,发出哐啷的声响,十个新人都有点心惊肉跳的感觉。 “去找神九领罚。” 沈殿双拳握得更紧,但最终还是一句话都没说,嚯的起身去往副阁主书房方向。 宁钦放开扶着殊曼华的手,转头看着十人冷声道:“今天的训练就到这里,明日继续。” 十人齐齐应答之后,都低着头走开了。回去后厢住的地方最近的一条路就在殊曼华和宁钦身后,但是没人敢走过去,都宁愿绕远。 “啧!”殊曼华撇撇嘴,“我是不是得罪了什么不得了的人物?”他不认识沈殿,但是能在这里训练新人,而且看他面对宁钦时候的表情,想必在阁中地位不低。 宁钦瞥了一眼,“在凌霄阁我就是最不得了的人物,你不要得罪我就行。” “……” “怎么不在房间里好好休息?” “吃完饭,总要出来消消食。那个……刚刚谢谢你了,要不是你估计我脑袋上已经破了个大洞了。”说着殊曼华摇摇头,“戳哪不好为什么非要戳脑壳?也不替要收拾的弟子想想,满地雪不说还有脑浆,多不好清理。都在阁里,应该互相考虑才是。” 宁钦嘴角一掀,“你倒是很会替别人考虑。” “恩,我这人就是这样,喜欢与人为善。啊,你是不是早就发现我没有武功了?” “苏颜为你诊治的时候发现的。” “那你就还愿意留下我?” “有没有武功并不是衡量有没有能力的唯一标准,既然你能做到需要很高深的武功才能做到的事情,就说明你有能力。有能力的人,凌霄阁都用得到。” 殊曼华眉尾一挑,“什么作用?比如给你端茶倒水伺候你生活起居?” “以你现在的能力还不能做好这些,贴身伺候我,没武功不行。” 靠!他堂堂第一妖修居然都落到了给一介凡人打杂都被嫌弃的地步! 殊曼华心中默默给自己顺气。冷静,一定要冷静!就当是一场心境历练,他要心如止水!心如止水! 顺完了,殊曼华露出温和的笑容,“那从今日起我愿意习武,不知道能不能申请跟那几个新人一起?” “不能,”宁钦干脆利落地拒绝,“你去习武,谁来照看我的起居?” 殊曼华继续微笑,“可是阁主您说了我还不具备这个能力。” “我可以教你。你留在我身边做事,我抽空指点你练武。两不耽误。” 殊曼华的笑容快挂不住了,“阁主日理万机,属下不敢耽误阁主的宝贵时间。” “所以说是抽空教你。若想像沈殿那样教新人是不可能的。你既知我时间宝贵,那就更要打起十二分的精神好好学。我每天哪怕只是腾出半个时辰教你,效果也绝不比沈殿一整天教的差。你若习之不成,那便是自己的问题。出去和人比试输了,不要提我的名字。” 殊曼华:……碰上一个说话这么气人的阁主,他能怎么办? 不过话说回来,宁钦的提议倒是挺让他动心的。这里是凡界,他还不知道要用多长时间才能找到传送阵,虽然有法术在身,但奈何这里的灵气实在太稀薄,真遇上什么事,灵气耗完了法力使不出,那就是手无缚鸡之力任人宰割啊!这怎么成?所以如果能学点功夫傍身的话也是好的。 这宁钦是凌霄阁阁主,武功那是顶尖儿的,有这人教自己的话肯定事半功倍。而且既然每天只学习半个时辰,也不会耽误他吸收灵气。只是他没想到宁钦还是个大好人,居然愿意花时间教自己武功。 殊曼华握紧拳头做上进状,“行,我跟你学!” 宁钦锋利如刀的眉毛挑了一下,“这是做什么?” 殊曼华眨眨眼,没明白宁钦这个问题的意思,“不、不做什么啊!就是表示我愿意跟你学啊。” 宁钦面无表情转过头,“我决定的事情,你愿意或者不愿意,并不重要。” ……收回前言!这个独断专行的家伙哪里像个好人了?! 于是接下来,殊曼华每天就在宁钦身边跟进跟出。现在天本来就亮得早,但是宁钦每天天还没亮的时候就要起床晨练,殊曼华自然也得跟着起来。殊曼华住的地方直接就安排在了宁钦隔壁。 宁钦起床后,殊曼华要伺候宁钦更衣,还要打好洗脸水润湿帕子,转过身在一旁候着。宁钦要摘下面具洗脸,他不能看。然后就跟着宁钦到院子里去练功。早上练功有早上练功的好处,也是最适合吐故纳新的时候。 殊曼华会先跟着宁钦一起练,但因为都是些比较“安静”的动作,所以也并不妨碍他在初阳升起的时候偷偷吸收日华。晨练之后就要用膳。有专门的仆人会将膳食送到宁钦的房间。 一开始宁钦和殊曼华还是分开吃的,但后来宁钦说这样太麻烦,两人就同桌而食了。 对此殊曼华倒是没什么反应,但这是因为他还没有意识到,作为一名普通的凌霄阁弟子,能跟阁主同桌而食,这是一件多么荣耀的事情,放在别人身上都能吹嘘个一年半载的! 一个月的时间过去,殊曼华又凝聚了一点灵气,武功上的进步也不小。对此,宁钦甚至都很意外,殊曼华的习武天赋不比自己差多少。如果不是之前苏颜确定殊曼华没有内力,自己也检查过了,就对方如今的身手,宁钦绝对不相信这人一个月前是完全不会武功的。 当然也不是说现在殊曼华就有多厉害了,至少跟阁中的普通弟子相比,差距并没有十分悬殊。对于初学者而言,确已十分难得。 在这一个月的时间,殊曼华跟神九的亲密度那是飞速飙升,不说成天勾肩搭背,但见了面的那个热乎劲儿叫沈殿看了都觉得不忍直视。两人的称呼也变了,都是直呼其名,不,是昵称。一个“九九”一个“小殊”,阁里的人都知道他们关系好得像亲兄弟。 除了神九之外,还有两个跟殊曼华关系还可以的,都是新人,一男一女。男的叫莫骐,女的叫李香梅。莫天骐是十个新人中武功最高的,性格谨慎,虽年少但老成持重,稍微有点冷淡,深得沈殿赏识。而李香梅则是十人中唯一一个姑娘,伶俐可人,还生了一张巧嘴,很会说话。 第10章宝物 章节字数:1628更新时间:18-06-1310:50 原本莫天骐跟殊曼华很不对盘,因为他曾经吃过那种看起来热络但实际上会背后捅刀子的人的亏。他就觉得殊曼华也是这样的人,逢人就笑意盈盈的,人长得好看,笑起来也好看,又很和气,自然招人喜欢。但是这样的人要是背后做什么事情那也防不胜防。 不过后来相处久了点,莫天骐发现,殊曼华虽然确实不是表面上看起来那么软和,但也是那种有刺儿就会亮出来,不会暗地里扎人的人。再加上殊曼华有两次帮了他,慢慢接触,就越来越熟悉了。 李香梅也是得了殊曼华的帮助,之前在阁里迷了路。阁里很多地方都运用了五行八卦布置各种迷阵,要不是遇见了殊曼华,真是要困死在里面才会被人发现。 这天,殊曼华刚刚跟宁钦一起吃过午饭。宁钦有事情要跟神九商议,因此吃过饭之后就去书房了。殊曼华没什么事,准备到花园那边去走走,消消食,顺便看看他之前种下的牡丹怎么样了。 来到花园,殊曼华找到自己扦插的牡丹,看了看,确定是活了。他对植物很有一手的,这点就是小儿科。 “曼华。” 殊曼华闻言抬头,“天骐啊,今天怎么没去训练?” “刚刚训练完,”莫天骐表情淡淡地走过来,“今天下午不用训练,可以自由活动!” 殊曼华挑眉,“沈殿今天怎么了?居然会放你们自由活动?” “沈司使有事情忙。据我所知好像是万峰分坛那边的坛主过来了,要进献宝物给阁主。但是阁主有要事在跟副阁主商量,因此就让沈司使先行接待,他们稍后才到。” 凌霄阁在各地都设有分坛,也是方便对各地产业的管理,以及范围更广地招收弟子。每年各地分坛的坛主都要到京都来汇报一年来的全部情况。包括分坛的管理以及产业的盈亏。产业盈利,在扣除分坛的日常开销之后,要上交八成。 八成看着好像挺吓人,但这是在扣除了日常开销之后的,所以也不算多。 除了这一年一度是必须要来京的之外,其他时候是不用过来的,当然如果有特殊情况,也没有规定不能来。 殊曼华正想着是怎样的宝物值得分坛坛主亲自跑过来一趟,边上莫天骐就疑惑地道:“你这是在种牡丹?” “啊,前些日子弄的,来看看活了没有。” 莫天骐皱眉,“俗语有言:春天移牡丹,到老不开花。现在虽然是夏季,但是最合适移植牡丹的时候不是九月下旬?曼华这个时候弄怕是不妥。” 殊曼华勾唇一笑,“想不到天骐对花卉移植也有所了解。” “家母喜欢摆花弄草,所以略知一二。” 殊曼华点点头,“你说的没错,栽种牡丹确实是在九月下旬到十月为宜,不过我自有方法,可以保证任何时候栽植都能让其开花。算是……祖传的本事吧。” “这么说曼华家祖上是花匠?” 殊曼华笑了笑,“就算是吧。” “殊哥哥,莫哥哥,你们怎么在这?我可找了你们好久。” 李香梅一身粉色劲装跑了过来,像只蝴蝶翩翩起舞。难怪现在阁中那么多人都喜欢她。长得水灵身材也好,性格活泼还不娇气,武功不弱,训练的时候也吃得了苦。整天扎在男人堆里,能洁身自好,又不会太过拘谨玩不开。 殊曼华微微笑着站起来,像个兄长一样摸了摸李香梅的头发,“难得下午不训练,怎么不想着到外面去玩玩?” “外面也没什么好玩儿的,再说虽然已经到阁里这么长时间,但阁里这么大,我都还没走个遍呢,不着急去外面玩儿。” “阁里是大,但是很多地方不是我们能去的,你就不要想着走个遍了。” 李香梅吐了吐舌头,“我知道。所以就很羡慕殊哥哥啦。你能去的地方可比我们能去的多多了!阁主又很信任你,你的话有时候比沈司使的话都管用。” 殊曼华笑着摇头,“哪有你说得那么夸张!我怎么能跟沈司使比。” “殊哥哥就是谦虚!对了,你们听说万峰分坛的坛主敬献的宝物是什么没?” 两人都摇摇头,他们一直在这讨论牡丹,上哪听说去? “我听负责引进的同门师兄说了,是一块婴儿拳头大小的冰蓝色宝石,还会发光呢!特漂亮!” 莫天骐沉吟一声,“蓝宝石我见过,但冰蓝色的宝石不多,那么大的就更少见,别说还是会发光的。你确定?” 李香梅撇撇嘴,“是不是真的我哪知道?我也是听人说的啊!不过应该是真的,要不怎么说是宝物呢!肯定要稀世罕见,不然那分坛坛主怎么敢敬献给阁主?阁主是什么人,多少奇珍异宝没见过啊!” 殊曼华眉尾一挑,“冰蓝色宝石?还会发光?” 第11章你怀疑殊曼华? 章节字数:2035更新时间:18-06-1411:37 莫天骐转头,“怎么?曼华见过?” “呃……对,在我的家乡看过。我家乡就有这样的宝石。” “曼华是万峰人?” 殊曼华摇摇头,“不是,我家乡在很远很远的地方,说了你们也不知道。对了,你们难道就不想去看看那颗冰蓝色的宝石?” 李香梅叹息一声,“哪里有机会看啊!估计等阁主过目之后,宝石就会被收进藏宝库,我们可没有那个眼福!” 藏宝库啊! 殊曼华眼睛眯了眯,“我突然想起之前阁主有事情交代我做,我还没做完,你们就自便吧。” “哎!殊哥哥!”李香梅叫了一声,但殊曼华已经转身走开了,“干什么嘛!走得这么急!我还有很多话想跟殊哥哥说呢!” 莫天骐没有理会李香梅的话,低头看着殊曼华扦插的牡丹,确实生机勃勃。 深夜,大约三更天。 凌霄阁的藏宝库大门紧闭,门上上着特质的铜锁,单凭蛮力的话很难打开。然而谁也没想到,明明窗户、门都好好的,却已经有人进到了藏宝库里面。 宝库很大,当初建造的时候就是按照一般书房的十倍规格建造的。柜子、架子上摆满了宝物不说,还有很多价值连城的宝物都干脆堆在了墙角门后,当真是多得没地方放了,一般的宝物都连个合适的摆放的地儿都没有。 殊曼华摸索了一会,终于找到了今天才被放进来的宝物,那块由万峰分坛坛主敬献的冰蓝色宝石。 打开翠绿的玉盒,冰蓝色的光芒照亮了整个藏宝库。殊曼华漆黑如墨的眼眸里映入了光芒,就好像星空一样漂亮。 “果然是灵石!”殊曼华大喜! 之前听李香梅形容的时候他就想着,这不是跟修真界的灵石一样的么?然而他还是不敢相信,在修真界可以用于交易和修炼的灵石,在凡界这么灵气稀薄的地方怎么可能有?可万一真的是灵石呢?所以他还是想要确定一下,这才会提前回去,也是先踩踩点,了解一下藏宝库的位置以及守卫部署。 虽然这么一折腾,之前好不容易攒下的灵气又没有了,但是有这块灵石,比他在凡界吸收半年的灵气都强! 殊曼华一边吸收灵石中的灵气一边想着,这快灵石是从万峰来的,那是不是万峰那边不只这一块?他不是怀疑万峰分坛的坛主有私藏,也许还有灵石存在而对方却不知道。即便这灵石是分坛坛主通过某些途径得到的,那在万峰也应该有相关的讯息。 如果没有灵石,仅仅凭着凡界有的这点灵气,说不定还没找到传送阵他就先老死了,到时候还怎么回到修真界找叶凉算账?他之前一直刻意忽略这点,是因为他根本就没有有效的解决方法,也不确定是不是凭着自己掌握的功法以及强大的元神就一定能在最短的时间内达到一定层次的修为。 到了筑基中期,才能延缓衰老,即便百岁,容貌也不显苍老。但若是百年内不能结丹,那就基本只能止步于此了,寿命也就比常人多百年而已。 他现在也就是练气中期,要到筑基中期,在这样稀薄的灵气条件下,谈何容易?!因此,他不得不把希望寄托在能从万峰找到更多的灵石上。只是,如果他要去万峰,那就得离开凌霄阁。不然宁钦不可能允许他去。 放在刚进入凌霄阁的时候,他可以走得半点没有留恋。 但是现在,脑海中浮现宁钦的身影,那张总是戴着面具、线条刚毅的脸,那双仿若深不见底、可以看透人心的黑眸,还有那偶尔轻轻挑起的唇畔……殊曼华狠狠闭了一下眼睛,“啧,真是麻烦!” “谁?!谁在藏宝阁!” 外面突然响起人声,殊曼华猛地睁开眼睛,眼中红光一闪而逝! 三队守卫将整个藏宝库团团围住,片刻之后沈殿拿着钥匙来开门,却发现里面空无一人。命人将所有能藏人的地方都搜过了,仍一无所获。 “司使,门窗都已经检查过,没有任何破损的痕迹,也没有强行闯入的痕迹。” 最先发现藏宝库异常的弟子站在沈殿身边挠了挠脑袋:“真是奇怪了,我明明看到这里面有光的,怎么会……” 沈殿皱着眉头,走到最里面的架子前,取下了翠绿色的玉盒,打开一看,冰蓝色的宝石还在里面。但不知道是不是现在光线的问题,总觉得这宝石与之前相比,光芒似乎暗淡了点。 “好了,既然没事就先散了吧。”沈殿转身,走到那个觉得因为自己“看花眼”,导致兄弟们大半夜兴师动众而自责的弟子身前,拍了拍他的肩膀,“你也不必自责,只是尽了自己的本分而已。保持这样的警惕性很好,这里是藏宝阁,哪怕只有一点风吹草动也大意不得。” 听到沈殿这么说,那弟子的脸色才稍微好了些, 所有人都撤了出去,沈殿最后锁上门。摸着他亲自找人特质的铜锁,沈殿的眉头皱得更深了。 第二天上午,给新弟子布置了训练任务后,沈殿就去找了宁钦。正巧这时候宁钦在跟神九谈事情,听到沈殿有事就让他直接进来了。 “你来得正好,要不我也正打算差人去找你呢!”神九笑眯眯地搭上沈殿肩膀,“我跟老大已经安排好了,这次我们出门,阁中的事务还是交给你打理。虽说你忙着训练新人,不过可以找个堂主暂时代替你,另外我们看那个莫天骐也很不错,让他从旁协助就是了。” “这事稍后再说,”沈殿面色严肃,伸手挡开神九,“有关昨晚藏宝库的事情我要跟阁主谈谈。” “昨晚?”神九眨眨眼,“你不是已经去看过了?根本没有人,而且也没有宝物丢失,应该是那个守夜的人看花眼了吧?” 沈殿没有说话,只是拧眉看着神色淡淡的宁钦。 宁钦靠坐在椅子上,手指敲击着扶手,那双幽深的眼眸仿佛内有乾宇,低沉的声音清冷如雪,“你怀疑殊曼华?” 第12章证据 章节字数:1052更新时间:18-06-1521:12 “难道他不值得怀疑?他不会武功却能突破守卫,这本身就是最可疑的地方,也说明他确实有什么能掩人耳目的方法。当时我已经命人将藏宝库团团围住,在那种情况下,就算是我自己,即便能突破重围,但也不可能不被人发现。除了他之外我想不到还有别人能做到。” 神九不赞同地皱眉,“可是也不排除根本就没人进去过的可能,说不定就是守夜的看错了。” “不,我可以确定确实有人进去过。我清楚地记得放置玉盒的位置和角度,可以肯定确实有人动过玉盒。” “但是宝石并没有丢不是吗?如果他真有本事走得无声无息,那没理由带不走宝石。” “我不知道他为什么没有拿,但这并不能说明他没有做过。阁主,我们到现在依旧没有查到殊曼华的来历,他就像凭空出现的一样。以凌霄阁的实力本不该如此,他这个人太可疑了!” 宁钦眼角泛着冷色,“不能因为他有这个能力,就说这事是他做的。查不到殊曼华的来历,只能说凌霄阁在这方面的能力有待提高,如果你希望惩治他,那就拿出证据。” 沈殿原本想说“阁主从前不讲证据”,但是对上那双散发着堪比三九寒意的凌厉眼眸,他就说不出来了。长袖下的双拳紧攥,“那阁主是打算这件事就这么过去了?不予追究?” “没有宝物丢失,也就没有继续调查的意义。你想调查我不会制止,”宁钦敲击着椅子扶手的手指停了下来,“但下次如果你再要求我惩治殊曼华,最好拿出证据。不然就去神九那领罚。我不希望总被这种事情分心。” 沈殿是宁钦器重的属下,宁钦平日虽然也有些冷淡,但是对神九和沈殿,总是额外多了一分亲厚。像现在这样言语间都是冷意,浑身气势凌厉逼人地面对沈殿,还是少有的。 沈殿眸色一黯,他听到的重点不是去神九那领罚,而是“殊曼华”,只是对殊曼华要讲究证据吗?阁主对殊曼华的在意是不是有点过头了?那个男人到底是哪里吸引了阁主? 气氛一时僵硬,神九左右看了看,最后无奈地摇头,“行啦,沈殿,你也不要总是找小殊的麻烦,反正没有宝物失窃,阁主也发话了,你还这么揪着有意思吗?钻牛角尖也该差不多了。而且小殊的习武天赋你也看到了,保不齐以后就是我凌霄阁的又一大战力,你干嘛总跟他过不去?有杀父夺妻之仇吗?” “……” “没有吧,那就歇火!你堂堂司使跟一个新人过不去,也不怕被笑话!还是说正事!过两天我跟阁主就要走了,阁里的事情都要在你身上,要是有什么问题,就飞鸽传书。不过一般的事情你自己决定就好了,事后告知阁主便是。一些紧急的事情自己拿主意,不一定得要等阁主决策。这也不是第一次了,很多细节你应该都清楚。出门的所有准备我会安排好,这个不用你操心。” “我知道了。”沈殿脸色阴沉,转身离开房间。 第13章大丈夫所为 章节字数:1124更新时间:18-06-1620:38 神九叹息一声,转头看着宁钦,不禁露出苦笑,“你也别怪沈殿,他那个人的脾气你知道,没什么恶意,只是有的时候拎不清。” 宁钦微微阖着的眼眸如同映着夜空的深潭,带着黑亮的光泽,但波澜不惊,“很多事情,并不是没有恶意,就是对的。我并非单单因为殊曼华的事对沈殿不满,这半年来沈殿是什么情况你比我更加清楚。正是因为还看重他的能力,才要给他提个醒。不然,你知道我会怎么做。” 神九嘴角抽筋儿似的抖了两下,顿感自己被寒意包围,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 “好了好了,我知道了。不过话说回来,沈殿的怀疑也有理由,小殊的身份到现在还查不到,我们也不得不防。” 神九私下是跟殊曼华关系还不错,但这只是私人关系,从这段时间的相处来看殊曼华会是个不错的朋友,但也仅仅还是这样。涉及到凌霄阁的事情,还是要丁是丁卯是卯,容不得半点含糊。 “殊曼华的事情你们都不用过问,我有分寸。” 神九一挑眉,“那就最好了,我只要放心跟他交朋友就好了,不用担心一面交朋友一面还要想办法调查算计他,那样我的良心会过不去的。” “是吗?” ……这个怀疑的语气是几个意思! “那当然!”神九霸气地一拍胸脯,“敢作敢当、利落坦荡才是大丈夫所为!” 宁钦懒懒抬眼,看了两秒又冷淡淡地收回目光。 神九:……他刚刚的话被忽视了吗? 中午,正是用午膳的时间。 宁钦看着一边吃着小菜一边喝着小酒的殊曼华,突然来了一句,“你今天的气色看起来很好。” 这句话要是从别人嘴里说出来十有八九是为了搭讪,但从宁钦嘴里说出来肯定就不一样了。 “哎?是吗?”殊曼华下意识地摸了摸自己的脸,“哈哈!还好吧!可能是喝酒喝的,所以看着脸色比较红润。” 昨晚吸收了一块灵石,气色好那是再正常不过的。殊曼华还是有点心虚,要不然他肯定能就着宁钦的话调戏对方两句,他真想看到宁钦因为他而露出点跟平时的沉冷自持不一样的表情。虽然他也看对方略带邪气地笑过,但毕竟那种时候还是太少了。 “对了,我听说昨天万峰分坛的坛主带来了一件了不得的宝物?是一块很大的宝石,而且还会发光。” 宁钦吃完最后一口饭,放下筷子,殊曼华立马很有眼力见地递上浸得半湿的手帕。 宁钦一边擦手一边说道:“你对宝石有兴趣?” “有!很有!我家乡就有那样的宝石!不过我很奇怪,以前还以为这种宝石只在我的家乡有,结果听说万峰那边也有,我可吓了一跳。” “你想家了?你家乡哪里?” 殊曼华勾起唇畔,“我的家乡在一个很远很远的地方,而且我也不知道自己还有没有机会回去,就算有,估计也要很久很久。所以要是能见见本来家乡独有的东西,也能解解乡愁。” 宁钦微微眯起眼睛,“你想要那快宝石?” 殊曼华摇摇头,“不,我想去万峰,我想自己去找找,看看还能不能找到其他那样的宝石。” 将帕子放在一边,宁钦淡淡道:“你要真想睹物思乡,库房里的那颗就给你。” 第14章君子如翡,龙章凤姿! 章节字数:1075更新时间:18-06-1716:19 殊曼华露出尴尬而不失礼貌的微笑,那块灵石里面的灵气都被他吸收完了,他还要灵石有什么用?再说他真没有“思乡”这种情感。 “那块灵石是万峰分坛敬献的,我绝对不能要。我想自己去万峰一趟,看看能不能再找到那样的。” “如果我不允许你去呢?” 殊曼华无奈地笑了笑,“若是阁主不允,我也只能打消这个念头了。毕竟不管我再怎么思乡,也远远不及照顾阁主重要。只要阁主高兴,我就能高兴了。实在想念家乡,也只能每天晚上早睡一会,看看能不能梦中回去一趟,也算宽慰了自己。” 没错!这个时候绝对不能硬着来!一定要顺着!像宁钦这种个性有问题的上位者,是绝对不允许别人跟他唱反调的!只有顺着他,然后再把自己说得可怜一点,这样才有可能达到目的! 宁钦眸光一闪,还没开口说话眼中已带了三分笑意,“过几天我要和神九去一趟万峰,你可同行。” “真、真的?” “你贴身伺候我,当然是我去哪你就要跟着去哪。还是说你不愿意?” “愿意愿意!一百个愿意!” 目的达到,殊曼华心里乐个不停。特别是宁钦也要一同前往,那就不用分开了! 殊曼华心情一好就容易得意忘形,这不,瞧着宁钦的面具,又开始嘴贱了。 “阁主,你常年戴着面具,只有洗脸的时候才摘下,睡觉都戴着,现在是不是一张脸两个色儿?下面黑上面白?” “不是。” “真的不是吗?不可能吧?上半张脸常年接触不到光,一定会很白才对。” “这个面具材质特殊,并不会造成你说的那种情况。” “是吗?”殊曼华挑起一边眉毛,“阁主你不用不好意思,就算你两个色儿我又不会歧视你。别说两个色儿,就算三个、四个,阁主也一定英俊依旧!俊美无双!” 宁钦叹气,“你若是不信,我可以摘下面具给你看看。” “啊?”这下殊曼华的笑容终于有那么一点点僵硬,但是不可否认,在他的眼底深处有显而易见的期待,“这样真的可以吗?” “为什么不可以?” 殊曼华挠挠脑袋,组织着言语,“你要是真能给随便什么人看的话,也就不会戴着面具了吧?” “你是贴身伺候我的人,不是‘随便什么人’。” 殊曼华咬着嘴唇,阁主实在是、实在是太窝心了!好想去抱抱他怎么办? 宁钦一手扶着面具边沿,一手伸向脑后,面具被解了下来。 诚如宁阁主所言,那面具确实是特殊材质,脸上并没有两个色度。刚正的面容如珠如玉,不怒而威。略显狭长的眼眸凌厉深邃,鼻梁高挑眉飞入鬓。这样俊朗的相貌,简直不似真人。 殊曼华突然明白宁钦为什么要戴面具了。别的不说,至少有一点原因,是因这相貌实在惊为天人,寻常人见了,只怕是要走不动路的。 只一眼,殊曼华的脑海中只剩八个字:君子如翡,龙章凤姿! 只可惜相貌是好相貌,就是人太冷了些。不过这也正常,要是有这样的相貌还平易近人,那才叫人招架不住。 第15章以后我会经常夸你的 章节字数:2007更新时间:18-06-2016:03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殊曼华看见宁钦水色的薄唇开合,听到语气不同于往日冷淡的声音,“还没看够?” 殊曼华抬头,对上那双对人心洞若观火的深邃眼眸,很不争气地微微脸红,转头不自在地咳了两声,“看、看够了!阁主相貌不似凡人,难怪要遮上一遮。不过说句实在话,即便戴上了面具,于阁主的魅力也无甚影响,反而更让人……心驰神往。” “我戴面具也不全然因为这个相貌,还有一些别的原因,只是暂时不便透露。” 宁钦这么大大方方地说有别的原因,而且还暂时不能说,倒是让殊曼华不好拐弯抹角地打探了。 再退一步讲,他只是凌霄阁的一名普通弟子,有幸跟在宁钦身边,宁钦因为什么要戴面具,着实没有向他解释的必要。不过宁钦这种对他郑重说明的态度,让他很是受用。 殊曼华又盯着宁钦的脸发呆了,他真心认为宁钦是他见过的最英俊的男人,就是在修真界也没有比宁钦长得更好看、更对他的胃口的。每天跟这样的男人在一起,养眼不说,以后自己的审美标准真不知道会高到什么程度。 殊曼华的目光太过炙热,宁钦想忽视都难。 “你要是这么喜欢我的长相,以后只有你我二人的时候,我就不戴面具。” 殊曼华心花怒放,“阁主,有没有人跟你说过,你真的好善良!” “从来没有。”倒是有人说过他心狠手辣、杀人不眨眼。 “真是一群没眼光的人!阁主,以后我会经常夸你的。” 宁钦嘴角弯了起来,眼底透着柔和的光,“好。” 转眼间到了要出发的日子,得知殊曼华也要跟着一起,沈殿那叫一个不爽,死死盯着殊曼华。 殊曼华倍感压力山大,特别是他跟宁钦站在一起的时候,感觉后背能被盯出两个窟窿。幸好新弟子中有李香梅同行,他还能去跟李香梅说说话,宁钦那边有神九在,自己就不过去搀和了。 苏颜做为阁里的大夫兼总管,肯定要为出行众人打点好一切。直接安排了一辆马车来装日常用品,届时宁钦他们策马先行,马车在后面走。即便有一两日的差距,也无大碍。 这会众人正在往马车上搬东西。 殊曼华跟李香梅站一块聊天。 “没想到新人中会是你跟着出来历练,我还以为会安排天骐。” “原本是要安排莫哥哥,但是万峰是我家乡,我比较熟悉一些,阁主到万峰办事,我说不定能帮上什么忙,所以就让我跟来了。” “哈?你是万峰人,之前怎么没听你提过?” 李香梅不好意思地低下头,“我家境不太好。阁里的弟子多家境殷实,再不济的家里也有房屋田产。我家是祖父在世的时候从外地逃荒来到万峰的一个小村庄,虽然也扎下根了,自己盖了草房,但是田地总要租人家的,所以严格来说也算不上地地道道的万峰人。家里年景好的时候扣掉租子当然能剩下不少。但是年景不好,温饱就都成问题。我有习武天赋,家中母慈父爱,兄长担责,我才能出来拜师学武、行走江湖。入了凌霄阁每月有月钱可领,也是想着能补贴一下家里。这样的条件也实在不好跟别人提起。” 殊曼华摇摇头,嘴角一撇,“你此言差矣。既是如此令人艳羡的家庭,有何不好与人说的?这天下多的是富裕之家但亲人之间多龌龊。我要是你的话,定然巴不得让人知道我有如此好的家人,你竟然还瞒着。” 殊曼华的话很直接,李香梅越发觉得不好意思,最后红着脸不说话了。 宁钦跟沈殿最后交代了几句,一转头正看到殊曼华在跟李香梅说话。距离尚远,听不清两人的谈话内容,但不妨碍宁钦看到李香梅微红着脸,低眉垂眼,这么看着就是一副娇羞的姿态。 “那个女人是今年新招入阁中的?” 宁钦的声音略沉,沈殿顺着宁钦的目光看过去,点点头,“是,今年招了十个新人,李香梅是唯一一个女子。不过阁主放心,她虽为女儿身,功夫不是一等一的好,但底子还行,而且心性坚韧,也很能吃苦。训练的时候男子都吃不消的她都能咬牙坚持,从不需要差别对待。且阁中女子较少,我和神九都觉得是该添上一些,但是并不会过分降低标准。” 沈殿林林总总说了不少,他以为阁主会主动问起是因为对李香梅的能力有所怀疑,而他自己对李香梅还是比较满意的。这个女人长相不俗,气质虽及不上苏颜,但英气之余也多少有些小女儿家的娇态。因此不管是从实力还是其他方面,招李香梅进来都没什么问题。 只是宁钦看的却不是这些。 “她跟殊曼华关系不错。” 沈殿顿了一下,一时间没明白阁主这句话的意思。再看看还在说话的殊曼华和李香梅,细细琢磨,竟有种郎才女貌的感觉。 “恩,在新人中,殊曼华跟莫天骐和李香梅都走得比较近。不过之前他们并不认识。只是后来在阁中相识。”沈殿觉得有必要把莫天骐、李香梅和殊曼华划分开,免得以后查出殊曼华有什么问题,连累他很看好的这两个新人。 “在阁中训练,男女一视同仁,自是应该。但是毕竟男女有别,授受不亲。你日后当提点她一番,即便交情好,也应保持距离。我不希望阁中传出什么流言蜚语。” “是,阁主。”沈殿应得干脆。 边上神九走过来,刚好听到宁钦之前的一番话,在看看沈殿理所应当的样子,眼睛笑得眯了起来,把人拉到一边,小臂一抬搭在沈殿的肩膀上,轻声道:“你知道阁主口中的‘他’指的是谁吗?” 沈殿眉毛一扬,“当然是殊曼华,还能有谁?”难不成是要提点李香梅一个女孩子家不要跟殊曼华凑太近吗?怎么可能! 第16章是这样的目光? 章节字数:1011更新时间:18-06-2109:20 神九嘿嘿笑了一声,他就知道沈殿会会错意,于是姿势不改,转头对宁钦朗声道:“老大,您刚说让沈殿提点的人是李香梅吧?” 宁钦眉头一皱,“不然是谁?” 沈殿愣住了,还真是李香梅! “但、但是……” “你就不要‘但是’了!”神九放下手,“本来也是李香梅先去找小殊说话的,老大这么吩咐没差。别觉得是女人就开不了这个口,你可不是那怜香惜玉的人啊!” 说完神九又乐颠颠跑到宁钦身边去了,“老大,你对小殊可真是在意啊!回头我一定告诉他,在他不知道的时候,老大你是以怎样慈爱的目光看着他的!他一定会非常感动!” 宁钦的眼神像锋利的飞刀一样咻咻插到了神九身上,“是这样的目光?” 神九神情僵硬,转身对着刚走出来准备把一盒常用药物放到马车上的苏颜伸出手,痛苦的神情十分夸张,“颜美人,救我!我中刀了!” 颜美人冷冷瞟了一眼,又补了一记眼刀。神九扑街! 半个时辰后启程,所有人都骑着马,包括殊曼华。 在凌霄阁殊曼华跟神九学了骑马,虽然达不到之前在猎场看到的宁钦的那种骑马射箭的技术,但是策马奔腾的难度不大。只是在阁中一直没有多少骑马的机会,再加上每天他要做的事情不少,这次总算是能痛痛快快骑一回了。 然而才不到半天,殊曼华就开始羡慕那些放在马车上的东西了。他的大腿两侧疼得要命,都是骑马被磨的。以往学习骑马的时候时间比较短,倒是没什么感觉,可这次时间长,就有点受不住了。 殊曼华左右看了看,别人都没反应,神九一副悠然自得的样子,就是李香梅一个姑娘家也都好好的,更别说是宁钦了。这些人都是真真正正的江湖人,骑马出行实在是家常便饭,自然不会像他一样,才骑了半天就磨的疼。 不过殊曼华也不想让人给看扁了,怎么说他也是曾叱咤修真界的第一妖修,要是连凡界一个女子都比不上的话那就不要活了。 疼怎么了?疼也得忍着!他以前修炼的时候,吃的苦受的罪可是比这多多了!再说这具肉身虽然是皇室子弟、天家血肉,但毕竟出生在冷宫,也没怎么养尊处优过,皮糙肉厚的,他还撑得住。 这一撑就到了晚上才停下来。 狂奔了一路,总算赶在将将天黑的时候到了一处小村子。虽然没有酒楼客栈,但这样也好过露宿野外。找一处还有空置房屋的农家借宿一晚,给些钱帛便是。 村子不大,唯一有空置房屋的就是村子里长家。 为了给小儿子娶媳妇新起的三间瓦房。这新房按理来说是不该拿来住的,但是宁钦他们给的可是白花花的银锭子。这小村子里碎银子都少见,更别说是这么好的细银锭子。有了银锭子不仅可以盖新房子,还能留存不少做家里压箱底的,里长自然大方。 第17章大不敬 章节字数:1124更新时间:18-06-2209:53 李香梅是姑娘,自己一间,其他人则是两人一间,因为还有十几名弟子,每人一间自是不够分的。 晚上一块在堂屋里吃了饭。农家自然没有鱼肉,大都是些有点涩口的素菜。因为银子给的多,里长就把家里的老母鸡给杀了两只。总共两桌菜,一桌一只。鸡肉的香味儿引来了里长家的孩子。几个七八岁的孩子扒在窗户沿上往里看着,不时地吧唧嘴咽口水,这声音听得真真儿的。 李香梅看着心疼,想把自己碗里的肉给那些孩子,结被殊曼华给拦下了。 “那么多的孩子,你这点肉根本不够分,还没尝到味儿就没了。你总不能把大家要吃的肉分给孩子吧?” 李香梅摇摇头,她是真没想再夹了,只是想把自己碗里面的分给那些孩子,反正她只吃素菜也没关系。 “肉这么少,你得不到感激,反而会落了埋怨。再说我们付过了银子,那些银子都不知道够买多少只鸡。可没欠着他们的。而且那里长就在外面,不会看不到自家孩子扒窗户,不过是想得了银子还占便宜罢了,盼着我们能把花钱从他那买来的鸡肉再给他家孩子吃,当我们是冤大头。” 李香梅一惊,手里的筷子都差点掉地上。她是真的没想到这么远,只是纯粹看着小孩子扒窗户,就觉得很可怜。 神九夹了一块鸡肉扔嘴里,笑着说道:“你别怪小殊说话直接,他可没说错,我们又没亏着他们,也不是属烂好人的。而且小殊还有一点说对了,就冲着那里长让孩子来扒窗户,也知道是个不知足的。你这点鸡肉不够每人分一点,到时候肯定还落不是,说你假好心,给肉就给这么一点。这样贪得无厌的人,要是放我这,一文钱我都不给他。阁主已经很大度了,你的好心就收一收。行走江湖,可切忌同情心泛滥。” 李香梅红着脸低下头,认识到自己的错误了。 这会她真觉得很丢脸。殊曼华说过他没有多少行走江湖的经验,自己还曾经在对方面前说在外闯荡多少多少年,结果这么点小事,连殊曼华都能看破,自己却要烂好心,想必阁主要对她失望至极了。这可是她第一次和阁主同桌而食,本来是想留下个好印象的,没想到…… 李香梅缓缓抬头,眼角余光瞄着宁钦。宁钦似无所觉,吃完最后一口就放下了筷子,之后就拿公筷给殊曼华夹了一个鸡腿。一只鸡就两个鸡腿,除了之前神九吃了一个之外,另一个谁也没动,就是给阁主留的。但是阁主却干脆利落地夹给了殊曼华。 殊曼华也没客气,直接吃了。不过神九看得出,殊曼华今晚的食欲不太好,想必阁主也是因为看出了这一点才会给他夹鸡腿。 晚饭过后众人有的到外面去走走消食,有的人习惯性地练练功,而殊曼华则直接回了房间躺在了床上,还把裤子给脱了。 这房间他跟宁钦共用,不过他有看到饭后宁钦跟神九往外走了,应该是去消食,不会这么快回来,刚好他可以稍微休息一下,缓解缓解疼痛。不然跟宁钦在一个房间,他可不敢光着下半身。 没有什么奇怪的想法,就是担心这样的行为看在宁钦眼里会不会是对他这个阁主大不敬。 第18章十分悦耳 章节字数:1249更新时间:18-06-2309:35 殊曼华现在有法力可以疗伤,但是那些灵气是他之前吸收了灵石,好不容易攒下来的,实在不想轻易用掉。这趟来万峰要做什么,宁钦也没说。真要是有什么危险,自己武功不高,有法术还能挡一挡。要是把仅有的灵气用在这种地方,万一他还没攒多少就遇上了麻烦,那得哭死。 不过因白天下了雨的缘故,晚上这会还算清凉。殊曼华迷迷糊糊地就有了睡意,没一会就头一歪睡过去了。 再醒过来的时候,屋内烛光摇曳,有个人影坐在床边。殊曼华微微睁开的眼睛又眯了一下,想要将人看清楚,只是因为刚刚醒过来,还有点迷糊,而且烛光也不算明亮,看什么都是朦朦胧胧的。但是这不妨碍他感觉到原本因为骑马而被磨得疼得火辣辣的地方现在只感觉一阵清凉的舒适,还有轻柔的按抚。 等等!按抚?! 殊曼华睁大眼睛,这次是彻底清醒了。 猛地坐起来,差点一头撞上坐在自己身边的人。 “阁、阁主?” 宁钦还在低头给殊曼华磨破的地上上药,轻轻应了一声,“恩。” 对比宁钦的淡定,殊曼华紧张得不得了,脸色越来越红。之前感觉受伤的地方很舒服,现在却觉得像着了火一样,特别是被宁钦修长的手指接触的地方,烫热之余还有一种特别的……刺激的感觉! 殊曼华一把握住宁钦的手,“这点小事……不、不敢劳动阁主,我自己来就好了。” 说完话殊曼华就顿住了,他是哪来的胆子,怎么就敢直接握住宁钦的手! 不过宁钦的手腕倒是跟他想象的一样,并不细,骨头能够明显摸到,很硬实有力的感觉。 恍惚的烛光下,两个俊朗的男人离得那么近,额头几乎相抵,他的手覆在他的腿根处,他的手握着他的手腕,气氛一时旖旎。 宁钦眼睫垂着,他的睫毛很浓很密,能将眼神完全遮住,停住的动作复又开始,“这药很珍贵,你手上拿捏不好分寸,抹多了浪费。” ……旖旎的气氛顿时荡然无存。 殊曼华一点也没有不好意思的感觉了,放开手任由宁钦的手在自己的大腿内侧轻轻抚弄。反正只是上药而已,宁钦这家伙估计从来都不懂得“授受不亲”是什么。人家都不介意,他还有什么好介意的? “磨成这样怎么也不说?”宁钦的眉头不知道什么时候拢了起来,声音比以往还要低沉一些。 殊曼华仰着头双手向后撑着,“以前没骑过马,不习惯,而且总不能因为我一个拖累大家的脚程。” “明天开始你跟我同乘一匹,你在前面偏坐着,这样就不会磨到伤了的地方。” “哈?”殊曼华重新平视身边的人,“这样不好吧!两个人骑一匹马,速度应该会慢下来很多。” “你的腿磨出血了,至少需要三天时间恢复,这几天不能再骑马。明天你我共乘一骑,天黑前应该能进到柳湖镇,到时候弄辆舒适的马车,你坐车上。慢一点也不要紧,可以让神九他们先行,我们也晚不了一两天,反正事情也不是很急。” “不成不成!”殊曼华脑袋摇得像拨浪鼓一样,“别人都骑马,连李香梅一个小姑娘都没事,我一个大男人却坐马车,这太丢脸了!哪怕未来一个月走路都要罗圈腿我也认了!” 宁钦上完了药,拿一边的白帛擦了擦手,盖上药瓶子,“我会跟神九说是我要坐马车,你跟在我身边伺候,自然要跟我一起坐。这是命令。” 殊曼华张着嘴,但没再说出反驳的话。宁钦的语气有些生硬,但是听在殊曼华的耳中,却觉得十分悦耳。 第19章同乘一骑 章节字数:1002更新时间:18-06-2419:46 第二天一早,众人再次上路。当见到他们的阁主上马之后还把殊曼华拉了上去,并且让后者横坐在马背上,将其固定在双臂中间,所有人都呆住了。 神九最先反应过来,什么都没说,只是招呼惊呆的众人各自上马,然后将原本殊曼华的那匹马留在了农家,嘱咐农家等后面有凌霄阁标志的马车路过,让那些人再把马一起带走。 众人心中疑惑,不明白为什么阁主要跟殊曼华同乘一骑。殊曼华又不是不会骑马,昨天还好好的,怎么今天就要跟阁主一起了?而且这个姿势…… 神九心思通透,很快就猜到是怎么回事。但他没有跟别人说,一来,不想让大家觉得跟在阁主身边的人连马都骑不了太久。二来,阁主要做什么事情,从来都不需要向人解释。即便他今天只是心血来潮让殊曼华跟他同骑,也没有任何人能说什么。凡是要嚼舌头的,直接清除掉就是。 因为多带着一个人,宁钦的速度确实慢了一些,虽然没有慢很多,但他还是让神九他们先走。李香梅看起来有点担心殊曼华,但是她不能违抗命令,于是只能和神九等人先行一步。 一路上殊曼华的精神看起来都不是很好。昨晚上了药,刚上完的时候还没什么,但是到了后半夜,受伤的地方就开始疼起来了,简直比白天磨的时候还疼。 上药的时候宁钦告诉过他会有这种情况,只是他没想到会疼到这种程度。一直到天亮都没有睡着。而且为了不疼得发出声音影响宁钦,他还一直紧紧绷着。好不容易熬到了天亮,虽然腿上是不疼了,但精神却跟不上。 快到傍晚的时候,殊曼华终于熬不住了,脑袋一点一点地开始钓鱼,身子也东倒西歪地晃悠着。马跑起来难免颠簸,殊曼华闭着眼睛,睡得迷迷糊糊的,那摇摇晃晃的样子看起来好像随时都会摔下去一样。 宁钦低头看了一眼,慢慢收紧缰绳减速,之后腾出一只手搂住殊曼华的脑侧,把人按在自己的胸口,又伸手环着殊曼华的腰。这么一来殊曼华就不会像之前那样晃得跟筛子似的了。 夜幕将至,总算赶到了柳湖镇。 来到一间客栈门口,宁钦动作利索地翻身下马。 没有他的扶持,还睡着的殊曼华身子一歪就从马上摔了下来。在周围人惊讶的目光中,宁钦张开双臂,殊曼华稳稳落进他的怀里。 客栈小二很有眼色,一看两人的穿着以及宁钦的气度,就知道这是碰上了大主顾了,肯定要拿出十二分的热情! “客官可是要住店?” “一间上房,照顾好我的马。” “好嘞!”小二利索地答应,招呼边上的马夫把马牵到客栈后面棚子里照料,自己引着两人进去。 两个男人要一间房,这要旁人看难免会有多余的想法。不过这小二倒是懂事的,什么都没说什么都没问,脸上也不显。 第20章碎成渣渣的警惕性 章节字数:1188更新时间:18-06-2708:23 这镇子不大,客栈可不小。 本来,镇子上虽然不算在交通要道上,但是过往的商户和运货的脚夫不少,镇子里的客栈赚得大都是这些商户和脚夫的钱。上房五钱银子一天,送早饭。这个价钱已经很贵了,一般的客栈伙计一个月的工钱大概十钱银子,也就是一两银子,已经算是不少的,在上房住一天,那就是他们半个月的工钱。 宁钦直接甩了十两银子到柜台上,让伙计准备好膳食酒水送到他楼上房间。 掌柜的捧着银锭子笑得流哈喇子,出手大方的客官不是没有,但是大方到这种程度的确实很少见啊!赶紧吩咐小二一定要招待好了,又差人到厨房去,准备最好的酒菜,同时让人烧好热水,免得一会客官要洗澡了还要等着烧水。 这样的大手笔的客官一定要拿出最好的服务,好让财神爷能成为回头客! 到了房间,宁钦把殊曼华放到床上,左右看了看,环境倒是很不错,屋子够大,居然还分里室和外室,虽然切割出来有点小,但好歹是两间。桌椅板凳一应俱全,对着街道那边的窗户下还有个案几。四处都打理得很干净,床上铺的垫子很柔软,纱幔上带着清淡的香气,墙角处的高架上放着绿植。 宁钦在屋里转了一圈,就搬着桌边的凳子坐到床边,看着殊曼华安静的睡颜。 之前在颠簸的马背上,殊曼华都能靠着他睡得很熟,更不要说现在躺在床上了。宁钦叹息一声,真心觉得殊曼华心大,这出门在外的,到了完全不熟悉的地方,也能睡得这么踏实。 沈殿一直说没有查清殊曼华的身份,所以这个人不稳定,留在凌霄楼不安全。而他执意留下殊曼华,原因有很多。 比如他很好奇没有武功的殊曼华是怎么不动声色避开守卫进入猎场的。比如在射那只火狐的时候他敢肯定自己的箭在空中顿了一下,就是这肉眼难辨的一下,才让殊曼华抢了先。他可以肯定这跟殊曼华有关,但是不知道这种堪称神技的事情殊曼华是怎么做到的。除此之外,还有其他一些说不上是简单还是复杂的原因。 稍晚些时候,客栈伙计将晚饭送了上来。四菜一汤,不算铺张,而且每一道小菜都很精致。小木桶里装着米饭,揭开盖子,阵阵饭香跑了出来。梅子酒是当地的特产,带着一点点酸甜的味道,爽口诱人。 宁钦扶着殊曼华的肩膀轻轻晃了晃。 殊曼华皱着眉头唔了一声,眼都还没睁开就下意识地叫了宁钦的名字。 宁钦又晃了一下才站起来,“该吃饭了,吃完再睡。” 殊曼华揉着眼睛,老大不情愿地坐了起来,“吃、吃饭?”这时他的脑子还没完全清醒,约莫两息的功夫,才愣愣地扫视四周,“这、这是在哪?” “柳湖镇客栈,今晚我们就在这里休息。” “是你……把我弄上来的?” “不是,是你自己闭着眼睛走上来的。” “……” 殊曼华发现自己很不适应宁钦突如其来的冷幽默。转头看着窗外的天色,早就已经完全黑了下来。他还记得自己最后的意识是大白天,太阳很大,他热得直出汗。结果现在一睁眼都这个天色了,他到底睡了多久。而且他不仅能在马背上睡着,就是被宁钦弄到客栈来都没醒。 面对自己不知道什么时候碎成渣渣还是有条件地碎成渣渣的警惕性,殊曼华面有菜色地撇撇嘴,这可不行。 第21章心思难猜 章节字数:1284更新时间:18-06-2814:12 看殊曼华脸色变了,宁钦还以为是对方醒过来得太突然,所以一时间有点不舒服。 “是不是有点头晕?还是先洗把脸比较好。”刚好送来饭菜的时候店伙计想得周到,还送来了一大铜壶温水,正好可以洗脸。 殊曼华用力摇了两下脑袋,站起来自己拿着铜壶往脸盆里倒水。脸盆放在角落里的架子上,倒好水后殊曼华直接把脑袋扎了进去。 过了好一会,殊曼华还没有起来。宁钦眉头拧了起来,刚要叫一声,殊曼华猛地抬起头,哗啦啦带出了不少水珠。 因为憋气太久,殊曼华双手扶着架子,仰着头闭着眼睛大口大口地呼吸着。 头发被浸湿了许多,脸颊两侧的都服服帖帖地沾在脸上。水珠顺着精致的五官流下来,描绘过线条优美又白皙的脖子,最后没入微敞的领口。就是金笔坊的《出水芙蓉图》都不及眼前景色的十分之一。 宁钦站起来走过去,将干净的帕子丢到殊曼华头上,“赶紧把头发擦干。” 殊曼华被帕子蒙住了脸,一把拽下来,脸上的笑容恢复如初。 “哇,这么多菜,就我们两个吃是不是有点浪费?” 宁钦摘下面具放在桌子上,“出门在外,更不该委屈自己。不过四菜一汤,而且每盘的分量算不得多。你的胃口也不小。” 殊曼华呵呵两声没说话,什么叫他胃口不小?是他们俩胃口都不小好吧? 吃过晚饭,店伙计上来收拾碗筷,宁钦让他们稍后弄两桶洗澡水上来。 伙计动作利索,跟其他人一起抬着木桶上来,兑好了洗澡水。 本来房间还是挺大的,放了两个洗澡的木桶之后就显得很小了。 殊曼华有点不好意思,但看着宁钦都大大方方地脱衣服泡进去了,他也不想让对方觉得自己太矫情,也麻利脱了衣服跨进木桶里坐了下来,洗澡水刚刚好没到胸口。边上大铜壶里有热水,凉了的话还能自己添点。 “阁主,我一直想问,咱们为什么要开一间房间啊?” “一间够用,为什么要开两间?” “可是你刚刚明明还说,出门在外更不应该委屈自己,要懂得享受。” “跟我住在一个房间难道不是一种享受?” ……完全没想到宁钦会这么说,殊曼华真不知道该怎么往下接。 说不是吧,那就太不给阁主面子了,说是吧,虽然也算得上事实,但是总感觉这么说会冒犯到阁主。哎,这人还真会给人出难题! 殊曼华双臂交叠垫着下巴趴在木桶沿上,看着旁边靠着木桶壁,双臂随意搭着闭目养神的宁钦。 那双手臂很白,但是上面有些深深浅浅的伤痕,并不多,看起来无损宁钦的魅力,反而更有男人味道。殊曼华肯定,自己要是直起身子来,一定能看到宁钦肌肉结实的胸膛。 视线慢慢移到脸上,俊朗非凡的容貌没有被面具遮盖,即使闭着眼睛也有一种锋利的感觉,但依旧很容易就让人看呆。殊曼华再次感叹,宁钦真的是个帅破天际的男人,三千世界颜值担当!只冲着这张脸,殊曼华都觉得自己要沦陷了! “我这么好看?” 冰雪一般清冷的声音让殊曼华回神,一眨眼看到宁钦正转头看着他,用一种冷淡平静的表情说道:“你看我看到失神了。” 这时候的殊曼华很想化成一滩泥,然后慢慢融进水里。然而这是不可能的。 脑子快速转动,在十分肯定这件事不能囫囵过去之后,殊曼华脑袋一歪,笑着说道:“有匪君子,如切如磋,如琢如磨。像阁主这般霁月清风、金镶玉砌的人物,我看呆了也很正常吧?” 宁钦淡淡哼了一声,又闭上眼睛不说话了。 殊曼华皱着眉头无声笑了笑,他家阁主还真是心思难猜啊! 第22章百兵之君子 章节字数:1466更新时间:18-06-2920:32 深夜,本来熟睡在榻上的殊曼华打了个寒颤醒了过来。一半是被尿憋醒的,一半是感觉到了凉意。外面淅淅沥沥的雨声不小,窗户又开着,原本的闷热也被这历经了大半夜的雨冲刷掉了,也难怪会觉有点凉。起身到客栈茅房去解决一下。屋内虽然有恭桶,但又不是自己一个人住着,还是要注意一点。 出去一圈回来,殊曼华搓了一下手臂,六月的天了居然还会有这么凉的时候,真是不正常。他觉得自己一边的鼻孔有点堵。 屋内有一张长榻,殊曼华之前就睡在长榻上。宁钦本来要他一起睡床上的,他没同意,说自己睡相不好,睡着了也不老实,会动来动去的,影响阁主休息。 因为他态度坚决,宁钦就想再给他开一个房间,但他还是拒绝了,说睡长榻就好。还把之前宁钦打趣他的话搬了出来,跟阁主睡在一个房间是一种享受,就算不睡床上也没事。 宁钦也不是个矫情的人,殊曼华都这么说了,他也就没再坚持。 其实殊曼华才不是什么睡相不好,他是真的担心自己如果跟阁主睡在一张床上的话,面对这张让自己毫无抵抗力的脸,他会做出什么让宁钦上天入地也要追杀他的事情。就算他愿意做下面那个,但宁钦不喜欢男人的话,也会觉得恶心吧。 昏暗中殊曼华往床的方向看过去,隐约瞧见冰丝薄被只盖到了肚子上,精壮的胸膛还露在外面。 殊曼华轻手轻脚地走过去,将被子往上扯了扯,当手指不小心碰到宁钦胸口的时候,殊曼华猛地收了回来,只是这样一瞬间的碰触,指尖都有种火烧火燎的灼热感。 如果他不小心碰到的是莫天骐或者神九,都不会有这样大的反应,毕竟说破天了也只是稍稍碰了一下。可就是因为特别的在意,被意外碰触的人在自己的心中有不可取代的位置和惊人的重量,那一点小小的感知才会被放大到一个离谱的程度。 惨了!殊曼华想,他是真的很喜欢宁钦了啊! 明明之前只是喜欢身材和长相的,现在看来……情况真的不太妙。 殊曼华强迫自己快点回到长榻上去,然而眼角余光不小心瞟到了宁钦的脸,那鲜少见到的睡颜再一次拖慢了他的动作。 其实殊曼华也很清楚,他会对宁钦这么着迷,是因为这个男人里里外外都很合他的意。宁钦性格算不上好,冷硬、强横,很多时候还非常的固执霸道,冰冷而难以接近。 但即使是这些缺点,他依然觉得喜欢!甚至在他看来,这些都算不上缺点。每一个构成宁钦这个人的条件因素,不管在旁人眼里是好是坏,都深深吸引着他!他就是一把以冰雪和烈焰打造出来的锋利宝剑,虽然杀伤力很强,很冷,还是双刃,但依旧摄人心魂。 而且不管怎样,剑都是百兵之君子。它有着不输于其他兵器的锋利、强悍,还有别其他兵器没有的君子之风。 宁钦是江湖上人人敬畏的凌霄阁阁主,万人之上!他再怎么张狂、恣意都不过分,更何况这个人从来不刚愎自用、目空一切。相反,他胸有丘壑、沉稳自持,在这样的年纪拥有这样的身份地位,却还能有这样成熟的心境,就是修真界的一些老家伙都做不到。他怎么能不欣赏、不着迷? 殊曼华弯下腰,抬手悬在宁钦的脸上,并没有碰到,隔空用手指描绘宁钦的脸,将这个人的轮廓模样,深深刻在自己心中。 看着看着,殊曼华突然觉得鼻子一凉,紧接着,如水一般清透的鼻涕就这样滴到了宁钦的脸上。 刹那间,殊曼华的心里犹如遭受了五雷轰顶一般!轰隆隆的由内到外都给炸成了渣渣! 啊啊啊!!他如珠如玉的阁主啊!居然被自己的鼻涕给“玷污”了!简直不可原谅!殊曼华直起身抱着脑袋,整个人都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冷静冷静!现在可不能放任自己直接晕过去啊!一定要冷静!对了!先把鼻涕擦掉吧!反正宁钦也不知道,也许可以当做什么都没发生过呢? 于是殊曼华拽着自己的袖子,再一次弯腰轻轻擦拭宁钦的脸。也就擦了一下,把水一般的鼻涕给擦掉了,而几乎在同时,宁钦慢慢睁开了眼睛。 第23章扛不住了! 章节字数:2008更新时间:18-07-0109:45 殊曼华石化了,拼命想着怎样的说辞才能让自己不被大卸八块,然而还没等他想出来,宁钦就伸手勾住了他的脖子,凌厉的剑眉稍稍拢到一起,在眉心堆起“川”字,“怎么这么凉?快进来。” 不由殊曼华分说,宁钦直接搂着前者的脖子把人揽进了怀里,手臂一伸给殊曼华盖上了冰丝薄被,之后就闭上眼睛继续睡了。 殊曼华懵懵的,明明前一刻还在想说辞,下一刻就跟宁钦同床共枕了,还是枕着宁钦的手臂,被抱在怀里,这样的姿势……他扛不住了! 脸红得像熟透了的虾子,殊曼华尽力控制自己的心跳,不要太过头。离得这么近,心跳声太快的话宁钦一定能注意到,鬼知道现在宁钦到底有没有睡着。 过了好一会,心跳终于慢慢平复。殊曼华动也不敢动,觉得自己的四肢都僵硬了。脸几乎贴在宁钦的胸膛上,对方强有力的心跳他能听得很清楚。 殊曼华开始在心中不自觉地数着宁钦的心跳声,被后者身上独有的沉香的味道包围,睡意也渐渐袭来。 天微微亮,雨已经停了,宁钦和殊曼华两人吃了早饭后准备上路,经过一夜的洗涤,空中弥漫着淡淡的青草香,让人心情舒畅。早上客栈伙计拿着宁钦给的银子买了一辆看起来就很奢华的马车,四角都挂着流苏。车上很宽敞,两个男人别说坐里面,躺里面都没有问题。车上还垫了软垫和兽皮,软软的,即便颠簸起来也不会觉得难受。两边都开了小窗口,帘子往上一卷就能看到外面的景色。 殊曼华挺不好意思的,要不是为了自己,宁钦根本不用买马车,还要耽搁这么久。 “阁主没有雇车夫?” “没有,柳湖镇到万峰还有很远,镇上的车夫大都不识路,而且雇用一个车夫也麻烦。” “那阁主到里面去做,我来赶车。”殊曼华说着就要去握缰绳。 “不用,你腿上还有伤,在里面躺着好好休息。” “可是你还是阁主,怎么能让你赶车啊!”这个时候殊曼华完全没有想起自己第一妖修的身份,只觉得让宁钦这样一贯高高在上的人为自己赶车,实在委屈他了。再说赶车也比骑马舒服,他挺知足的了。 宁钦拍开殊曼华要去握缰绳的手,把人赶到了马车里面,撂下帘子,“你的任务就是在到万峰之前把伤养好。” 都说是任务了,殊曼华也只能老老实实在车里呆着。 之前在柳湖镇做了补给,买了很多干粮,再加上有了马车,又足够宽敞,晚上可以直接睡在马车里,所以接下来几天他们都没有在路过的乡村小镇做停留,最多就是果腹的干粮不够了就买点。 是夜,宁钦将马车停在一处密林外的小道边上。两人早早睡了。几日没有下雨,天气又热了起来。宁钦怕热,晚上睡在马车里,脱掉外衫,被子也不盖。要不是怕被蚊虫叮咬,帘子他都要掀起来。 然而就是这样,他也还是睡不好,就算好不容易睡着了,也总是翻来覆去的。 殊曼华被宁钦的动静惊醒,瞧见后者脸上、脖子上都是汗,无奈地笑了一声,慢慢移动到宁钦身边躺下,抱着后者的腰扎进怀里。殊曼华的身体很凉,抱着他就跟抱着凉水袋似的。宁钦很快就安静下来,双臂自然而然地环住殊曼华。 过了好一会,殊曼华重新睡着了。宁钦慢慢睁开眼睛,低头看了看怀中的人,那仿若缀着无数星子的眼中满是复杂。 殊曼华没有刻意算着时间,跟宁钦单独相处的这几天他觉得时间过得还是挺快的,所以当远远看到万峰边界的城墙时,他还觉得他们速度挺快,居然这么快就到了。 不过俗语说“看到屋走到哭”,原本走路要一个时辰,他们现在是坐着马车,那就用不了多久。 万峰的城墙外是一片树林,有一条河将大道和树林隔开。河流很长,贯通南北数十里。殊曼华想着反正还要一会才到万峰,不如先让马喝点水,于是就跟宁钦说了。宁钦便调转马头,往河边走去。 从大道上到河边有个很大的斜坡,不过因为比较长,所以并没有很陡峭,稍微扶着点就好。 马在河边喝水,殊曼华就站在不远处看风景。 他重生到凡界这么长时间了,确实还没有好好看过凡界的景色。 也许是因为凡界少灵气的缘故,花草虽然茂盛,但是却少了几分灵性。殊曼华抬手覆上河边的一株垂柳,闭上眼睛细细感觉,果然是一点灵动之感都没有,除了生机之外,他只感到一片混沌。如果在万峰附近真的有灵石的话,这垂柳不该是这种状态,难道是他还没有到灵石影响的范围内? 殊曼华百思不得其解,所有的注意力也都放在了近一步感知上。 突然,边上半人高的灌木丛里窜出来八个灰衣人。两个人对上殊曼华,六个人缠上了在第一时间冲过来的宁钦。 殊曼华从跟宁钦学了功夫之后还没有实际派上用场的机会,这会遇到人攻击,虽然谨慎起来,但还是觉得挺兴奋。他倒是不担心宁钦那边,按照目前跟自己交手的这两人的水准来看,就算那边有六个人,也绝对不是宁钦的对手。 只是殊曼华高估了自己的能力,或者说他太久没有跟人动真格儿的,只想到要拿这两个人来练练手,却差点忽略了对方是以要他们的命为目的。好不容易解决了两个人中的一个,却被暗器伤到了手臂。殊曼华暗骂一声,但还是没有使用法术。宁钦就在不远处,这时候用法术肯定会被他看到。 殊曼华分出精神观察着宁钦那边的情况,想着找一个宁钦背对他这边的时候,好动手施展法术。然而他对面的灰衣人却抓住了殊曼华露出破绽的瞬间,一剑挑掉了殊曼华手中的剑,左手扼住其咽喉。 第24章差差不多就行了 宁钦看到殊曼华被制住,立刻就下了狠手。之前还想要留个活口,现在为了速战速决,都是一剑毙命。解决完了自己身边的人之后,长剑直直刺扼住殊曼华的灰衣人。 原本宁钦挑选的攻击角度是最好的,但是那灰衣人为了躲开宁钦的剑,抓着殊曼华的脖子就往相反的方向避开,这使得殊曼华被扼制得更紧,脸上浮现出了痛苦的神色。 看到殊曼华的神情,宁钦手腕一转,换了另一个的方向。本来第一剑就能了事,但就因为顾忌殊曼华,那灰衣人得以多活了一息的时间,终究还是死在了宁钦的第二剑之下。 然而那灰衣人临死的时候却将殊曼华推进了河里。这时河里水流十分湍急,虽然宁钦很快就跟着跳了下去,但还是没能找到殊曼华。浑身湿漉漉地上来,宁钦双拳紧握,眼底凝聚满了暴戾! 宁钦顾不得一身狼狈,以轻功进了万峰城直奔分坛。 神九等人已经先一步到了,跟分坛坛主一起出来见宁钦的时候都被对方的样子吓了一跳。宁钦简单说了事情发生经过,命分坛坛主瞿高立刻安排人手,一部分人沿河寻找,一部分城里城外搜寻,一定要尽快将人找到! 看着宁钦一身戾气,瞿高真是片刻也不敢耽误,匆匆忙忙跑出去做安排。 神九也收敛起了一贯嬉笑的表情,抬手搭在宁钦将榜上安慰道:“小殊吉人自有天相,一定会没事的。”说完神九自己都觉得这些话空白乏力,果然他最讨厌安慰人了! 殊曼华的运气确实不错,他虽然水性不好,但是被冲到下游的时候刚好被正在打鱼的渔夫给救了。被救的时候他还有点意识,确定没在对方身上感受到恶意之后才昏迷过去。 直到天快黑了,殊曼华才从昏迷中醒了过来。看了看四周乌黑破败的墙壁,还有一股带着潮气的土味儿。身下躺着的地方不仅很硬而且还很硌,不像是有石子或者什么东西在下面,而是本身就有点凹凸不平。周围又热又闷难受得不行,身上的衣服倒是已经干了七七八八。 “公子醒了?”不远处传来一个中年女人的声音。 殊曼华慢慢支起身体坐了起来,没急着找声音的来源,而是瞧着不远处的灶火皱起眉头。难怪他觉得热,这都过了夏至了,床榻却还在灶火边上。即便晚上灭了灶火,这余热也不知道要持续到什么时候。这家人是只有这一个房间不成? 灶火边上,一个女人坐在几寸高的小木凳上。粗布麻衣,一身的补丁。脸上皱纹深刻,手上也有很多皲裂的痕迹。但是殊曼华还是能看出这个女人本来的年纪应该也就四十岁上下,可仅从表面看的话就像个五六十岁的老妇。 其实从刚刚那很轻很沙哑的声音,殊曼华就能判断出对方是个被艰苦的生活错磨掉了绝大部分生气的人。再一看周围的情况,就更加确定了自己的判断。 宁钦说过,万峰是个富庶的地方。但是再有钱的地方,也有穷人。所谓的富庶,也只是有一部分非常有钱的人,抬高了这个地方最高的生活水准。 “救我的人是……”殊曼华记得救自己的是个男人。 “是我们当家的。”女人将最后一块红薯小心翼翼地放到灶火边上,拿身上围着的看不出原本是什么色儿的破布围裙擦了擦沾满灰的手,笑得有些局促,“当家的去挖草药了,很快就能回来。公子稍作休息,等当家的采药回来我给你敖一碗。现在天虽然热但水里凉,你又泡了那么久,得喝点药去去寒。我们家穷,就这一间屋子,灶火也只能放在屋里,要不刮风下雨的也麻烦,热是热了点,您……您见谅。” 女人刚说完话,外面就有人推门进来了。 殊曼华定睛看了看,正是之前将自己从河里救上来的男人。 说句有点不知道感恩的话,但也是事实。就算没有这个男人搭救,他也不会出什么问题。这都要步入七月份了,下午日头最毒的时候河里的水恨不得都是温乎的。而且他虽然不熟水性,但当时已经被冲到了岸边上,而且还有意识。即便之后晕过去了,没人管他,差不多一个时辰左右也能醒过来。 不过既然被人救了,殊曼华也不是那不知道好歹的,还是得感谢人家。特别是人家条件本来就够艰苦的了,还能愿意管闲事救了自己,他得领情。 殊曼华站起来,抖了两下褶皱的衣服,“多谢这位大叔搭救,这里有二十两银子,了表谢意,还望二位收下。” 直到现在殊曼华也还是很不习惯“荷包”这种东西,在修真界的时候用惯了储物戒,想要什么意念一动就可以了。不像在凡界,身上能带的东西有限,掏钱还要伸手从荷包里面拿。 朴实的夫妻俩慌忙摇手,“使不得使不得!这可使不得!” 拒绝的同时,夫妻俩却还是忍不住往银子上瞟。二十两银子啊!他们就算忙活七八年,日子过得紧巴巴的也未必能攒下这么多钱! 他们是从外地过来的,在这租人家的田地种地,收成好与不好都要交很多租子,日子过得艰苦。丈夫经常去打鱼也不是他们自己吃,而是拿到城里面去卖的,就是补贴一些家用。自己家里吃糠咽菜,没有太大体力活儿的时候就不吃饭。能省点是点,免得到了年收成不好的时候,交不上租子,被人赶走。 这二十两银子对于他们来说那就是一笔巨款! 男人咽了口口水,努力把自己的目光从那白花花的银子上移开,“公子千万别这么客气,当时的情况搁谁都得搭把手!” “那可不一定,这年头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人我见得多了。”殊曼华笑了笑,硬是把那银子塞到了男人怀里,“这钱二位就收下吧!” 二十两银子在殊曼华眼里真心不算什么,他不是舍不得多给,只是很多时候,天降横财未必是好事,差差不多就行了。 第25章无巧不成书 夫妻俩见殊曼华这么坚决,就收下了。其实他们也不是没想到殊曼华会给钱,只是没想到会给这么多。 “大叔大婶,跟你们了解个事儿,这里是万峰吗?” 男人转身把钱交给女人,让其收好,听到殊曼华的话才又转回来点点头,“对,这里是万峰地界。不过我们不是在万峰城里面,就是远郊的小村子,这里叫富贵村。我们夫妻俩是外地来的,老家遭了灾荒,才一路逃难到了这边,租了村里人的几亩地。儿子在城里面做木工,闺女在外头跑江湖,都比我们在地里刨食强。” 殊曼华:“……”他只是想问自己是不是在万峰而已,这老两口到给他介绍起家里情况来了。 不过他也能理解,老两口不容易,儿子、闺女都是有点本事的,逢人就想夸两句。只是听着这情况,怎么觉得有点耳熟呢? 对了,这不正是跟李香梅说的她家里的情况很相似吗? 即便事有巧合,但是一般的农户,应该都不会让家里的女儿到外面去跑江湖。就算不尽快给女儿找们亲事好拿聘礼,也得让人在家里帮衬着干活,像李香梅这样的绝对只是个例中的个例。 “令千金可是姓李名香梅?” 老两口对视一眼,满脸惊讶,“公子怎么知道我家闺女的姓名?” 还真是她!殊曼华笑了笑,“我现在与李姑娘同在一门派,有所交集。日前曾听她提起家中情况,刚刚又听两位说了说,这就对上了。你们放心,李姑娘很好,虽然是新弟子,但是与门派中人相处很融洽。而且李姑娘勤奋刻苦,很受赏识。这一次我本来是与李姑娘同行至万峰,只是路上有事分开了,这会李姑娘应该在城里,估计在晚些时候安顿好了就会来见你们。” 老两口一听都激动得不行,尤其是李母,眼眶都红了。他们在家里日子过得紧巴巴的,但是心里面还是惦记独自在外的女儿。儿子虽然在城里上工,但是每隔几天就能回来一趟休息一天,也算是在眼皮子底下,能看得见。但女儿的情况是真的一点都不清楚,一年到头见不到两回。 要说他们也不是不想“传统”点,也盼着孩子能有个好的归宿,能嫁个好的男人,过上平平淡淡的生活。但是他们觉得依照自己家里的条件,也没办法给闺女找个好的婆家。不好的会委屈了闺女,好的看不上他们家,到时候女儿嫁过去了也会被轻视。 所以倒还不如让女儿自己外面闯闯去,反正女儿有志在此,说不定还能与一位令人敬佩的江湖侠士喜结良缘。 比如眼前这位。 李父李母这会看着殊曼华的眼神就跟在看着女婿是一样一样的! “哎呦呦!梅子回来了啊!哎,也不跟我们提前说一声,好让我们准备准备!”李母虽然很高兴,但嘴上还是埋怨了起来,抬手抹了下眼泪又蹭出一条黑。 李父拨楞了一下李母,白了一眼笑着说道:“准备什么啊!梅子就是知道咱们的情况,准备也没什么好准备的,所以才没提前告诉我们。再说就算写封信,没准信还没到人就到了。而且我们也不认识多少字,你让她怎么提前说一声?那个……这位公子怎么称呼?” “我姓殊,二位叫我小殊就好。眼下阁中还有事,我得先进万峰城。这里有张一百两的银票,还请收下,也算是我作为李姑娘的朋友对您二老的一点心意。” 本来按照礼节,殊曼华应该说一句以后用空就过来看看,不过他自觉跟李香梅虽然有点交情,但还不到有空来看她父母的地步,这客套话也就没必要说了。对于两个老实巴交的农民,是在没有必要来这虚伪的,还是给银子最实在。 凌霄阁给阁中弟子的月钱不算少的,但是李香梅毕竟来凌霄阁的时间不长,想来也没有攒下太多。之前他从宫里出来就带了不少玉器字画卖掉了,现下手头上还算宽裕。 李父拿着银票,双手都在颤抖。明明只是一张纸,他却觉得重如千斤! “不行不行!这、这太多了!我们不能要!”就算是嫁女儿收聘礼,按照富贵村这边的习俗,能拿出二十两银子的就是富户了!这可是一百两银子,李父拿在手里都觉得烫的慌!更别说他之前已经收了人家二十两银子! “大叔莫要推辞,都说了我跟李香梅是好友,这点钱不算什么。您要是实在觉得手重,就当是我拿这银子雇你们,在城里找牙行盘个小店,做点吃食生意。婶子这红薯烤得喷香,看起来是有些特别的手法,想必做别的吃食也没什么大问题。赚了钱就抽一成给我,没赚钱就算了。我就偷个懒,除了出钱之外就什么都不插手了,你们看这样成吗?” 说实话,殊曼华也觉得这样很麻烦。他也向来不以“行侠仗义”来要求自己的言行,这么做也不过是因为他认识李香梅,并且平时还算聊得来,自己又乘了人家一点恩情。天底下如李香梅父母这样的人多了去了,他也不会一一管过来。所谓富则兼济天下,但他真不是这样的人。 话都说到这份儿上,李父李母也觉得要是再推辞的话也不合适。不过他们都觉得只给一成不合适,毕竟没有这一百两银子,甭管是有手艺还是怎么样的,都没用。他们不想这样占殊曼华一个小辈的便宜,说什么也要把一成改成两成。 而且盘下来的铺子,订契的文书肯定是要给殊曼华的。他们吃住在铺子里,不被收租子就是好的了,可不能真就霸占着当自个儿家! 就算殊曼华要当个甩手掌柜也没关系,反正他们儿子就在城里做事,不管是找牙行还是别的准备事宜,他们应该都能弄好。人家已经出钱了,再让人家出力也不合适。钱、力都人家出,还要他们干什么? 殊曼华拿这对认死理儿的夫妇没辙,只能答应。并且说他的那两成只要每个月划拉出来单独放着就行了,他什么时候有空就去拿。 对于这点钱殊曼华压根就没放在心上,也压根没打算去拿,这么说只是为了让李父不要再纠结了。而且连房契他都打算留在万峰分坛,以备李父李母有不时之需。他跟李家人的交集也就到这了,再深的真没必要,他自己也没有继续往来的打算。 说了这么多,殊曼华也觉得自己管得有点宽了。原本就是看着跟李香梅认识的份上,再加上自己被李父搭救一把,所以才又给了一百两银子。是一百两银子又不是一百颗灵石,在他这根本无足轻重,但结果就磨磨唧唧弄出了这么多事。这回他真是分外怀念跟宁钦简单明快的交流! 最后殊曼华离开李家的时候已临近傍晚。所幸富贵村虽然说是在万峰远郊,但也真不算远,站在村口都能看到城门。 进城之后殊曼华向人打听了分坛的位置。凭着一张俊颜还有那见面三分笑的和善,愿意给他指路的人不少。 左等右等都没有消息,宁钦就坐不住了,准备自己出去找。不过就是沿着河流往下游走,能有多难? 神九一把拉住他,神色严肃,“老大,你是阁主,出门找人这种事怎么着也不该由你来做。那么多弟子都看着呢。” 宁钦神情冷淡,“我是阁主,我想做什么事情,容不得他人置喙!” 屋内的瞿高和李香梅等其他弟子都被宁钦突然外放的内力威压震慑住了! 这给众人提了个醒,虽然很多事情阁主都会直接让底下人去做,比如这次找人。但是他如果想亲自去做一件事,别人不能拦,也拦不住。而到了某件事需要阁主亲自出手的时候,他们这些人就没有价值了。对于没有价值的人,宁钦会怎么做,他们一点都不想知道。 于是瞿高赶紧叫着屋子里面另外两个分坛弟子,准备亲自去找殊曼华。这是在他们万峰地界上,连个人都找不到,还要劳动阁主,他这坛主的位子也就坐到头了。李香梅多年没回万峰,对这里有些地方都不太熟悉了,不过看着阁主冷着脸震怒的样子,还是决定也跟瞿高一起去找。 就在这时,外面进来一个弟子禀告,说有个自称殊曼华的人在分坛门口,要见阁主。 宁钦没在意其他人的表情,大步流星走了出去。 殊曼华正在门口左顾右看,瞧见宁钦亲自出来,没有被对方那一身冷意影响,粲然一笑。 殊曼华算不上狼狈,掉到河里也没有受伤,除了头发乱一点、衣服皱一点,脸色稍显苍白之外,也看不出其他的问题。 宁钦上上下下将人打量了一番,确定真没事之后,满身的寒意才收敛了些。后面神九、瞿高和李香梅也跟着出来了。 瞧见殊曼华没事,神九揪着的心也终于得以放下。要是刚来万峰殊曼华就出了事,还真不知道以宁钦的性格会做出什么事儿来。 第26章我就说你担心我 章节字数:1142更新时间:18-07-0310:14 “没事就好,”神九上前,伸出双臂握住殊曼华的肩膀,勾着嘴角笑着,“我就知道你小子福大命大,肯定不会出事的。” 瞿高和李香梅也想上前宽慰两句,但是他们没有神九的本事,扛不住宁钦的气场,只能站在后面默默看着。 殊曼华抿着嘴,“我是没事,但是那些刺客这次没得手,也许后面还会再来。他们的目标是阁主,我们不得不防。” “放心吧,对方只要不派出几个顶尖高手来,以咱们阁主的身手几十人一起上也未必能碰到他一根汗毛。而且不管怎么说分坛就设在这,也算是咱们自己的地方,要是这样都被人给攻了,那就是咱们凌霄阁的人无用。” 瞿高不知道神九后面这话是不是在暗示自己什么,反正他已经满头冷汗了!阁主来万峰,结果就在城外遇伏,这事本身他就脱不了干系,在自己的地盘上发生这种事,他也确实没脸。 神九转头对宁钦笑道:“老大,听见没?小殊多关心你啊!自己的安危不管,就操心你会不会再遇上危险呢!” 宁钦没搭理神九,拉着殊曼华的手转身往里走。 走就走呗,但两个大男人还拉着手,这多不好意思啊!殊曼华看似无奈地皱起眉头,但嘴角却是翘着的。 宁钦没有带殊曼华去正堂,而是直接去了自己的房间。找了身干净的衣服丢到床上,看着殊曼华冷冷道:“换上。” 殊曼华拿着衣服看了看,“为什么我的衣服会在你这?” “你跟我住意见房间,行李衣服自然放在一起。” 殊曼华眼皮跳了两下,“分坛不至于穷到连多出来的房间都没有吧?为什么一定要挤一起?”说话的时候他瞄了两眼,那床确实挺大的,两个男人睡也不会挤。但关键是他喜欢男人啊,宁钦这么优秀,他会忍不住浮想联翩的好吗?这晚上还怎么睡?要是一天天的都顶着熊猫眼,那多让人看看笑话? “刺客的事情还没解决,跟我在一起你会更加安全。” 确定是更加安全不是更加危险?刺客的目标是宁钦,自己离宁钦远一点难道不会更安全吗? 当然这话殊曼华顶多就在心里想想,吐槽两句,绝对不可能说出来。按照阁里人的标准想法,能跟阁主住在一个房间一定是几世修来的福分,自己要是还磨磨唧唧地不愿意那就太不知道好歹了! 不过话说回来,殊曼华对宁钦的身手相当佩服,作为一个纯粹的人类,能有这样的本事已经非常难得。至少在殊曼华的心里,宁钦就是江湖之圣,没有多少人有资格成为他的对手。 说句有点没羞没臊的话,即便是面对危险,自己尚没自保的能力,但只要跟宁钦在一起的,他就觉得安心。 “行吧,阁主怎么说我怎么做就是了。” 沉默了半天殊曼华就回了这么一句话,而且在宁钦听来,语气还有点不情不愿。 “你的武功虽然进步不小,但还不足以对付那些刺客。之前交手的时候就被那些人除了剑。” 殊曼华颇为认同地点点头,一边换衣服一边道:“所以阁主是在担心我?” 宁钦转身,背对着殊曼华,“你贴身侍候我,如果出了事我就要再换一个,麻烦。” “懂了懂了,”殊曼华接着点头,“我就说你担心我。” 宁钦:…… 第27章你能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章节字数:1341更新时间:18-07-0415:36 殊曼华没让沉默的气氛弥漫在两人之间太久,换好了衣服打理了头发,就开始跟宁钦讲他的经历。其实就是被人救起之后的事情。为了不让宁钦笑话他,他还特意强调了两次就算没有人救他也没事,他能自己醒过来,而且也照旧能找到这来。 宁钦对此毫不怀疑,他知道对方有这个能力。在听殊曼华讲的时候,宁钦的脸上一直没什么表情,就是在知道救了殊曼华的人是李香梅的父母这样巧合的事情时,他也只是略微挑了一下眉。 “一百二十两银子对于寻常农家来说就是一辈子也攒不到,你给的不少了,也算两清。”宁钦轻飘飘一句话,就把殊曼华跟李家的关系划开了。 “可不是嘛!我就是冲着两清才给了这么多。” “是吗?我还以为你是因为李香梅才给了那么多。” 殊曼华看了宁钦一眼,他怎么觉得对方这是话里有话? “我跟李香梅是有交情,但也只能说是一般朋友。我也不可能就冲着交情就给一百二十两银子,咱可不是暴发户。也没那么多同情心!” 殊曼华笑眯眯的。尽管他平时跟谁都相处得挺不错,但是孰近孰远,他向来分得很清,对于彼此之间是否亲厚以及亲厚到什么程度,总能保持清醒的认识。也只有在面对宁钦的时候,这个“清醒”会溃不成军。 “你能有这个认知最好,”宁钦站在窗边,双手背在身后,冷冷地说道,“站在我的这个位置,身边除了得力的下属,最多的是想看到我跌下去的敌人。你既然跟在我身边,每时每刻,我都希望,你能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殊曼华抿着唇,微微勾着嘴角,眸光深邃,“我很清楚。” “虽然你入阁没有几个月,但凌霄阁在江湖上什么地位你应该清楚。觊觎这个位置的人很多,正大光明也好,暗箭伤人也罢,他们总会想方设法来得到这个位置。一年不行就两年,十年不行就二十年,只要我还在这个位置,不管是主动的还是被动的,就都松懈不得。” 宁钦的声音很冷,就跟他本身给人的感觉一样。但这份冷意到底是基始于对自己的保护还是对他人的伤害,那便不得而知。 殊曼华倒了两杯茶,自己一杯,给宁钦一杯。他走到后者身边,递过茶,重新看向那原本被宁钦魁梧的身躯遮住的漫天霞光,嘴角始终噙着一抹笑意,“十年可见春去秋来,百年可知生老病死,千年可证王朝更迭,万年可鉴斗转星移。这世上所有的事都在随着时间的变化而变化。凌霄阁鼎盛江湖,十年、二十年、三十年,哪怕再长一点,但终究不是永恒。总有一天,凌霄阁会荣耀不复。它的光辉是因为你,宁钦。而你只是一个人,你会生老病死,如果有一天你不在了,凌霄阁的地位,又还有谁能守得住?你担在肩上的,不过是数十年的繁华。” 宁钦转头,一向平淡的眼眸有了微微的颤动。 这番大胆的言论他从来没有听过,在今天之前也从来没有人敢跟他讲,但他竟然一点都不觉得被冒犯。殊曼华的话带着一股震撼人心的气魄,让人感叹,面对浩涵乾坤时徜徉在时间长河中的人是渺小如蝼蚁!也不由自主地去联想发问,这天地之间到底什么才是亘古永存的。 他重新审视殊曼华,发现在这人的身上仍然有许许多多自己看不透的东西。 神九总说他有一双能将人看透的眼睛。但是他发现这一点在殊曼华身上似乎一直没有得到体现。相处这么久,每当他以为自己已经对殊曼华有所了解的时候,却总能在这人身上又发现更多的自己从前从未见过的特质。 殊曼华不同于他以往认识的任何一个人,时而张扬,时而内敛,会拍着桌子不顾形象地大笑,也会挑着眉梢微微勾着嘴角。殊曼华,殊曼华…… 第28章算我一个 章节字数:1066更新时间:18-07-0510:00 “你的话我记住了,”宁钦淡淡说道,“不过人生不过几十载,都是凡夫俗子,既然活着,就得有个目标有个念想,谁也不愿意活得像个行尸走肉。这世上能让我妥协的人和事太少,有一个算一个。” 噗! 殊曼华刚喝进嘴里的茶就这么喷了出来,什么叫有一个算一个?他怎么觉得说这话的宁钦……很可怜呢? “要不这样吧!”殊曼华抬着手很随意地搭在宁钦肩膀上,“以后就算我一个吧!能让你妥协的,算我一个,怎么样?” ……这种事是说说就能算的吗? 宁钦叹口气,好半天都没有说话。 殊曼华有点尴尬,自己这么说了,宁钦也没给个反应,就叹口气,这是答应了还是没答应啊? “呃……你不说话我就当你答应了啊!哎呦肚子饿了,怎么还没人叫我们去吃饭啊!” 仿佛听到了殊曼华的话一样,外面立刻响起了神九的声音,“晚膳准备好了!老大,小殊,你们……弄好了没?” 宁钦、殊曼华:“……”我们要弄什么? 殊曼华先过去开了门,就瞧见神九站在门口,抻着脖子往里面看着。 “这门关着,你脖子伸得再长也看不到啊,以后想看什么就直接敲门进去看,我不介意。” 看着殊曼华似笑非笑的样子,神九也没有被撞破的尴尬,胳膊一扬就勾住了殊曼华的脖子,“你是不介意,但是老大介意啊!你不知道,他那眼神特可怕,有时候他稍微凌厉地看我一眼我都好像能听到他剑出窍的声音,这都被吓出幻觉了,很可怜的我!哎,这么长时间你们都聊什么了?” “没什么,就是说说我掉到河里之后发生的事情。救我的人是李香梅的父母,挺巧的,而且看他们条件也不是很好,我就给了他们一笔钱,让他们在城里盘个铺子,做点小本生意。” “不是吧?这么巧?”神九一脸惊讶,“我是知道李香梅是万峰人,不过真没想到你会这么快就碰上她父母,缘分不小啊!” “其实就算没被他们带回去,我也没事,当时已经被冲到岸上了,顶多昏迷一会就能醒过来。不过人家既然搭了一把手,那也该知恩图报。老两口挺朴实,一开始还觉得钱太多不愿意接受,我就说全当雇他们开店做生意赚钱,给我一成利就好。他们坚持两成,我也没反对。反正我也没打算过去要钱,就直接都给他们了。” “哎呦呦,想得可真够周全啊,为了让他们接受还兜了这么大一圈子,我就知道你最心地善良了。其实你能抽身也好,真要继续牵扯也未必是好事。你跟李香梅就算普通朋友,也没必要跟她家人走得太近,免得弄出什么误会来更麻烦。而且……你也别说我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穷人乍富,有些人扛不住那突如其来的富贵诱惑,可能就在铜臭里变质了。虽然这回是人家条件不好但还是帮了你一把,但这世上本来就有那么一些人能共患难却不能共富贵,你明白我意思的哦!” 神九一边说一边笑着,眼神清澈透亮。 第29章阁主会不会舍不得? 章节字数:1919更新时间:18-07-0610:57 这会宁钦也从里面出来了,拍掉神九还勾着殊曼华脖子的手,站到两人中间,冷冷道:“不是要去用晚膳?都在这愣着干什么?” 神九挑眉一笑,“这不是等老大你出来吗?你没出来我们怎么敢先走一步?” 宁钦一言不发,抬脚往正堂走。 晚上这顿饭算是接风宴,瞿高本来在城里最好的仙鹤楼定了位子。但是出了宁钦在城外遇伏的事,他现在是十二万分个小心,没特殊的情况绝对不希望宁钦离开分坛。从仙鹤楼买了酒菜送过来,路程不算远,这个天也不会凉得太快。 仙鹤楼作为万峰最好的酒楼,肯定得有一二能拿得出手的东西。佛跳墙和水晶肘子远近驰名,除此之外就是仙鹤楼的招牌好酒——仙鹤醉。据说这仙鹤醉一开始喝的时候除了味道极好之外倒也没有特别的地方,只是喝了几盅之后,这酒劲儿完全上来了,就会有一种驾乘仙鹤飘飘欲仙的感觉。 殊曼华本来就算得上半个酒鬼,在听瞿高介绍了这仙鹤醉的特别之处后就更想尝试一番。重生在人界这么久,他都快忘了骑乘坐骑是什么感受了。要是这仙鹤醉能让他感受感受那也是极好的。 于是饭菜酒水都上来之后,殊曼华直接不认生地站起来给所有人满上,一番推杯换盏之后就把酒壶放在自己面前了。一杯接着一杯地喝,色香味俱全的美味佳肴却没沾几口。 宁钦在边上看得直皱眉。虽然有面具挡着看不太清皱眉的动作,但就从那抿着的嘴角也知道他现在心情不大愉快。坐在对面的瞿高看得清清楚楚。还以为是这一桌子饭菜都不合阁主的胃口,又开始冒冷汗了,心想阁主会不会怪罪自己准备不周,一时也吃不下去了。 李香梅的注意力也在宁钦身上。发现阁主没怎么动筷子,她也没吃多少。而且她还细心地把阁主吃过的菜都记下了,想着这些菜应该是阁主喜欢的,也不知道以后有没有机会亲手做给阁主吃。 这一桌子唯一正正经经吃饭的就是神九,他可不管别人吃不吃,自己是一点都不耽误,左一口右一口吃得那叫一个欢! 过了一会,宁钦大概是实在看不下去了,夺了殊曼华手中的酒壶,往他饭碗中布了许多菜,“吃完了再喝。” 殊曼华有点酒劲上脑,不大高兴地一挥手,“凭什么?阁主还能管人家吃不吃饭喝不喝酒?” “我不管别人,就管你。” 估计是喝醉了酒,脑袋不清醒,听宁钦这么说,殊曼华也只会回一句“凭什么”。 宁钦面无表情,握着酒壶嘭地一声放在左手边,“就凭你打不过我。” 殊曼华愣了一下,醉意似乎也随着那嘭的一声清醒了不少,摇着头无奈地笑着,“阁主,你这样可是真欺负人啊!别说我现在打不过你,就算跟在你身边十年八年结果也是一样的啊,总不能我每次喝酒你都这样吧?这是不是有点过分了?” 震惊不已的瞿高眼睛瞪得老大,这个殊曼华到底是什么人?居然敢跟阁主这么说话?不要命了!加入凌霄阁这么些年,除了副阁主神九外他还这没见过有别人敢用这样撒泼耍赖的腔调跟阁主说话,就是沈司使都没这样过! 李香梅看着也一阵紧张,她知道殊曼华受阁主器重,但也觉得殊曼华这么跟阁主说话有点以下犯上了,要是阁主真因为这个生气了要责罚,她都找不到什么理由能替殊曼华开脱。 然而瞿高和李香梅却都猜错了。宁钦是在意殊曼华的话,但他关注的重点却不是他们以为的那个。 “十年八年?”宁钦的声音很沉,“你的意思是你只准备在凌霄阁待十年八年,之后就会离开?” 边上正在啃水晶肘子的神九副阁主露出一个“我就知道是这样”的笑容。 殊曼华眉尾一挑,“如果我说是的话,阁主会不会舍不得,想要挽留我?” “呵!”倒吸一口凉气的瞿高不小心发出了声音,立即捂住嘴,他本来只是想在心中感叹一下殊曼华怎么有勇气这么说,结果一激动这语气词就直接跑出来了,“那个……你们继续。” 殊曼华忍着笑,重新转过头看着一言未发、面色冰冷的宁钦,眼中的笑意渐渐柔和,“放心吧,我刚刚只是随便举个例子。阁里待遇这么好,我怎么舍得待个十来年就离开?再说我也舍不得阁主啊!” 宁钦还是面无表情,但殊曼华就是能看出他现在的心情好了很多,最起码双唇抿出来的线已经不再显得那么僵硬。 酒被收走了,殊曼华也只能老老实实地吃饭吃菜。 平日里相处久了,宁钦知道殊曼华的口味,夹给他的都是他会喜欢吃的。满满一大碗,殊曼华很快就吃得见底儿。边上站着伺候的丫头正要帮殊曼华在盛一碗饭,但宁钦却先她一步拿起了殊曼华的碗,又盛了小半碗饭,推到殊曼华面前,“晚上不要吃太多。吃了这些就不要再吃了。” (丫鬟:我就是个摆设……) “知道知道,阁主你也吃啊,别总就看着我吃,我会不好意思!”说着殊曼华也给宁钦夹了很多菜,看着宁钦碗里也上尖了才停下来。 神九在边上偷着乐了,哎呦,你还知道不好意思啊! 瞿高看着两人的相处不禁感慨,之前还以为这个殊曼华就是跟在阁主身边伺候的,一个小跟班,现在看两人的相处,以后也要多多留意这个人了。不管实力怎么样,能让阁主这么重视,他就轻视不得! 李香梅低着头继续吃饭,留海垂下的阴影遮住了眼睛。 第30章有趣的执着 章节字数:3267更新时间:18-07-0709:42 吃完饭后,宁钦就让瞿高带着他和神九在阁里四处转转看看,让殊曼华和李香梅不必跟着,自己安排。 这次出行主要是为了视察凌霄阁在淮北产业的经营情况以及分坛的运行。凌霄阁在淮北设有三个分坛,万峰分坛正好居于中心。先过来了解一下万峰的情况,也能在一定程度上做个参考。另外两个分坛会不会去还不一定。 宁钦不让殊曼华跟着一起不是有什么顾忌,只是想着赶了一天的路,殊曼华后来还掉到了河里,想让他早点回去休息一下。就是因为不想让他想太多,所以才叫李香梅也不用跟着。 殊曼华明白宁钦的用意,再加上他也确实累了,于是也没乱跑,直接回房间休息了。而李香梅则决定趁这个时间回家一趟,去看看父母。 原本殊曼华只想小憩一下,还打算着在宁钦回来之前醒过来,整理一下两人的行李,然后吩咐人烧好热水,等宁钦回来的时候就能直接洗澡休息了。 结果这一睡就睡过了头,听着水声迷迷糊糊醒过来,宁钦已经在沐浴。 也不知道这会是什么时辰,殊曼华慢吞吞地站起来,使劲挤了挤眼睛,抬手萌搓了两把脸,往声音的源头走了几步,在烛光的映衬下,瞧着屏风后面的人坐在浴桶里,拿着帕子往身上撩水。 虽然朦朦胧胧的,但是殊曼华还是能看到宁钦露在浴桶外面的身体线条。平日里看着加上几次比较“亲密”的身体接触,殊曼华知道宁钦的身材很好,胸肌很结实,肩膀宽厚端正,脊背挺拔笔直,就是那种让女人看一眼便觉得极有安全感的身材。 如今脱了衣服,肩膀依旧很宽阔。虽然有头发和浴桶挡着,但是殊曼华能够自行想象,每当宁钦抬手那帕子擦身体的时候,背部的肌肉线条是怎样流畅的走向。 “我吵醒你了?” 乍然响起的低沉声音吓了殊曼华一跳。 “没、没有。” “那过来帮我擦擦背。” 殊曼华习惯性地应了一声,之后才慢半拍地反应过来宁钦让他做什么。 擦、擦背?!他本能地就想拒绝这种有可能让自己化身禽兽的事情,但是转眼他就想到自己的身份。本来就是要贴身照顾宁钦生活起居的,出行到现在,基本都是宁钦在照顾自己,让他差点忘了他的本职是什么。 “好,你等等。” 殊曼华朝宁钦走过去,一边走一边脱掉外衫,搭在屏风上。将袖子卷到了手肘,衣服下摆也撩起来别在腰带上。 宁钦将帕子搭在浴桶边,身体前倾,由背靠着浴桶壁的姿势变为趴着。殊曼华将宁钦的头发撩到一侧,指间不小心碰到光滑湿润的皮肤时,克制不住轻轻颤抖了一下,然后为了掩饰一般的立刻拿着帕子沾了水,开始擦背。 之前还只是想象,现在就能真真切切地看到了。肌肉的线条确实流畅而明显,但是并不夸张,是一种恰到好处的漂亮,又能彰显绝对的力量感。宁钦的皮肤很好,像是养尊处优的。但是背部又有很多伤疤,有刀伤也有剑伤,纵横交错,有些触目惊心。而且看样子都是很久以前受的伤,伤疤的颜色比周围的肤色稍微淡了一点点。 没有谁是从一开始便拥有令人望尘莫及的本事,即便贵为凌霄阁阁主,也是一个从无到有的积累过程。当人们注意到他的时候,他已是万人之上,但这并不能抹去他曾经的挣扎和奋斗。一步步走来的经历与苦难都被华丽的衣袍掩盖,致使世人无知地以为这个人的强大是与生俱来。 殊曼华觉得自己心尖上最柔软的地方好像被掐了一下,酸酸涩涩地疼着。手轻轻抚过宽阔的脊背,感受着这些伤疤带给手心的触感,动作更加轻缓。曾经站在修真界顶端的他,最是能明白宁钦的感受。 “你的这些伤疤……” “怎么?很丑?” “没有,”殊曼华的声音很轻,就像他手上的动作一样,“我对你的过去并不了解,所以觉得也许能从这些伤疤里知道一些。” 宁钦慢慢睁开幽深的黑眸,“你很想了解我的过去?” 殊曼华笑着应了一声,大大方方地承认,“恩,很想。” 宁钦沉默了一会,就在殊曼华以为这人不会回应自己什么的时候,又开口了,“如果你在我身边的时间足够长,以后我会慢慢让你了解。” 殊曼华闻言笑了一声,他觉得宁钦会这么说完全是因为还在介意自己之前在饭桌上说的“十年八年”,真是有趣的执着。 不再继续花痴宁钦,殊曼华拿着帕子开始认真地给宁钦擦背。在经过那些伤疤的时候,即使知道时间久远已经失去痛感,但他还是会下意识地让自己的动作更加温柔一些。 过了好一会,殊曼华收手,“好了,后面擦完了,前面要不要我帮你?” 宁钦听出殊曼华言语中的调笑,没有理会,而是大大方方重新靠了回去。双臂搭在浴桶边上,臂膀上肌肉线条显了出来,水珠滑落。 本来是挺正常的景象,看在殊曼华的眼里却有点莫名的色情。他虽然喜欢男人,但是还从来没跟人做过,跟在宁钦身边之后倒是用思想耍了好几回流氓。不过不管意淫得再怎么激烈,也往往抵不过一次实打实地接触。 殊曼华笑容加深,把帕子在水里又过了两下,开始给宁钦擦拭胸膛。 宁钦睁着眼睛,看着殊曼华眼带笑意地给他擦拭身体。 殊曼华是双眼皮,眼睛大大的,又黑又亮,带着一股能溺死人的深沉。笑的时候唇畔勾起来,眼角会微微向下弯,即使没有笑出声,也会让人觉得温润柔和,很好看。也不知道殊曼华自己有没有意识到这点。 拿着帕子的手经过锁骨胸前,动作不轻不重的,宁钦很舒服,没一会就又微微仰着头闭上了眼睛。殊曼华的手指偶尔会触碰到宁钦的皮肤,湿湿的滑滑的,很有韧性。他得承认,有的时候他是故意去碰触的,他喜欢宁钦皮肤的触感,摸起来上瘾。要是条件允许的话他能一边摸一边咬牙切齿地说“摸死你”! 宁钦说话算话,他跟殊曼华讲过,以后私下里只有两人在的时候就不戴面具,这回他就没带,银色的面具被放置在一旁的,只是这个距离很近,触手可及。 殊曼华手上的动作一直没停,但眼神却从对方的胸膛转移到那冷硬的眉眼。目光一遍遍描绘着那即使闭上眼睛也没有显得柔和的脸部线条,真是刀削斧凿一般,刚毅,俊朗。怎么看怎么符合自己的口味! 上身擦完了,该到下身了。殊曼华正考虑着要不要赌一把,看看宁钦对自己的碰触能接受到什么程度,结果宁钦就在这时候睁开了眼睛。 “我自己来。” 殊曼华撇撇嘴,把帕子还给了宁钦,脸上带着说不出的遗憾,转身走了。 越过屏风,殊曼华走到墙边的桌子前坐了下来,看着铜镜中的自己拍了拍脸。之前他想着自己也算是挺帅的了,最起码在修真界的时候他的长相那也是有招蜂引蝶的资本的。对他有意思的人不少,而且不限男女。 但长相如何这种事有的时候也得看跟谁比。跟宁钦一比,他就觉得自己没有对方那么硬朗,最起码让他自己看也还是觉得宁钦更吸引人。不过殊曼华也挺能想得开,他喜欢宁钦,就算将来真放开了追求宁钦,那也不是纯粹用这张脸,而是用他一颗无关容貌而真挚的心! “真不要脸。”殊曼华对着铜镜笑骂了自己一句。 在他说这句话的同时,身后也响起了哗啦啦的水声,宁钦洗完了出来了。殊曼华虽然背对着宁钦,但是他能从铜镜里看到屏风上搭着的干净衣服被抽了下去,没一会,宁钦就从屏风后面出来。衣服带着松松垮垮地系着,还湿漉漉的头发就这么披在身上。 “还有很多热水,你可以去泡一泡。” 殊曼华转过身,双臂向后搭在桌子上叹息一声,“得了吧,我今天是一点也不想再泡水了。你头发还没擦干,这样容易着凉。” 屏风上还有干净的帕子,殊曼华起身去拿了一条,然后扶着宁钦的肩膀让他坐在椅子上,自己站在宁钦的身后,开始给他擦头发。 虽然他现在做的是伺候人的差事,但是堂堂修真界第一妖修,自然没有伺候人的经历,就是以前还没有很强大的时候,他也没做过伺候人的事。最初宁钦跟他说让他贴身侍奉,他虽然答应了,但也确实是玩笑的成分多一些。 不过让殊曼华惊讶的是,他做起来这些照顾宁钦的事,却没觉得心里面有多不舒坦。相反,他做得还挺称手,甚至觉得挺喜欢,就比如现在。果然这美人的力量就是无穷大的啊! 宁钦的头发很厚很多,发丝也要比常人的粗上一些,拿起来很沉手。但是殊曼华就是喜欢这种厚实的感觉。用帕子裹着头发轻轻擦拭,感受着手心一点点变得温热湿润,沾上宁钦的味道。殊曼华并不知道,此刻他的眼角、嘴角都是弯着的。 擦完一头浓密的长发,差不多用了一盏茶的功夫,也是殊曼华擦得细致,一寸寸慢慢来,像在打理最上好的绸缎。再加上现在天气也比较热,擦完的时候都有六七成干了。 殊曼华很满意自己的成果,但还是嘱咐宁钦现在不能睡,至少要等靠近头部的头发都干了才行。不然枕着湿头发睡觉容易头疼。 宁钦点点头,也不知道他是本来就没打算太早睡,还是因为殊曼华那么说了。 第31章一个约定 章节字数:1632更新时间:18-07-0809:13 房间里室靠墙有一面书架,琳琅满目摆着的是各式各样的薄厚不一的书籍。随便抽下来一本,看着是有点古旧,但多是因为翻阅,没有破损的痕迹。殊曼华想着,如果这屋子是宁钦每次过来万峰分坛专用的,那么这些书应该也都是他翻看的。 喜欢看书的阁主,光是这么想着殊曼华就陶醉在“他家阁主真是学识渊博的人”这个认知里! 为了不让宁钦觉得无聊,殊曼华就抽了几本书下来准备给他看,大都是演绎、传奇、神话一类比较容易让人觉得有兴味儿的,他自己则拿了几本游记,也算是通过这种方法多了解了解凡界。 接过书的时候宁钦别有深意地看了殊曼华一眼,在后者解读来感觉那眼神的意思应该是——你居然会用这种方法来打发时间?殊曼华笑着,心中流泪,不知道自己到底是哪些行为给宁钦留下了不学无术的印象。 房间里安静下来,只有翻动书页的声音。 宁钦看了十几页就没了兴趣,他本身对这一类的就不是很喜欢,在别人那可以用来打发时间的东西,在他这就是浪费时间,也提不起兴致。然而抬头看到殊曼华在那认认真真的看着,时而蹙眉时而挑眉,很专注的样子,确是比看书要有意思多了。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宁钦淡淡出声,“你很喜欢看游记?” “啊?”殊曼华抬起头愣了一下,慢半拍地把宁钦的话在脑子里过了一遍,然后笑着说道,“也谈不上多喜欢吧,就是觉得有意思。我以前……很少出门,很多地方听都没听过更别说去过,现在看着这些游记,从文字里的描述来了解当地的情况,自己囫囵想象出个样子来,就好像去过了一样。” 殊曼华其实是在委婉地表达他对凡界的不了解。重生之后就一直闷在冷宫,皇宫内院是个什么样子他都没瞧全面,出来之后又很快进了凌霄阁,又是一憋几个月。如今好不容易出来了,一路上的风景已经算是他见识到的最多的景致了。 凡界虽然没有修真界灵气充裕而且漂亮,但是也有它自己的味道。最重要的是他要找传送阵,那也得了解各地的情况,才好做判断。 然而这一番话听在宁钦的耳中,却听出了可怜兮兮的味道,他就感觉是殊曼华想要见识名山大川,但一直没有机会。 “等万峰的事情解决完,我就带你出去走走转转。”没来得及细想,这么一句类似个小承诺的话就好像被什么东西追赶着一样带着点仓促的脱口而出了。宁钦自己都有点意外,却没什么后悔的意思。 “哎?真的可以这样?”殊曼华漂亮的眼睛就像窗前案几上临风的烛火,晃了一下后骤然明亮,“可是阁里的事情怎么办?‘国不可一日无君’啊!”殊曼华后面一句话说得那叫一个情真意切,森森表达了他身为凌霄阁一员对阁里的重视和担忧。 “有神九在,乱不了。”宁钦似乎是笑了一下,但笑得不是很明显,也就只有眼尾上带了一点点笑意,“正好我也有很多年没有到外面去转转了,借着这个机会走走。” 殊曼华抿着嘴,他知道宁钦这么说是为让自己更好接受一点而已。 “行,那就这么定了啊!” 殊曼华挺高兴,为他和宁钦之间有了一个约定。 宁钦的头发干得差不多,没过一会两人就熄灯睡了。睡之前殊曼华叫人把浴桶弄了出去,这么一大桶水放一晚上不知道能养多少蚊子! 第二天清晨,殊曼华醒过来的时候身边的位置已经凉了。他本以为自己起来得已经够早,这时候天都还没亮,不成想宁钦居然比他还早。 昨天晚上聊的时候殊曼华从宁钦那里知道了他们此行的目的,听起来也不是多要紧的事,宁钦却这么早就出去了,该不会是想着早点把事情解决完,就能早点跟自己一起出去游历了吧? 殊曼华拍了拍自己估计还没清醒过来的脑袋,他这迷之自恋是哪来的? 起床穿衣洗漱,打开门出去,伸展双臂深深吸了一口气,一口气还没吸完就被人从边上不轻不重地拍了一下,差点没把他拍岔气儿,往前趔趄了一步才站稳。 “咳咳!九九,你杀人啊!拍死我对你有什么好处?你是嫉妒我比你英俊潇洒吗?” 站在殊曼华身边抱着手臂一脸笑意的人正是神九。 “对!我嫉妒你!你长得这么帅这么好看,说话声音这么好听!能不嫉妒吗?不过你要相信,我对你的嫉妒绝对不带有任何不健康的恶意,都是积极向上的嫉妒!” “……”嫉妒还有积极向上的?恶意还有健康的? 殊曼华表情淡定下来,眉尾一挑,“我目测你是有什么事要求着我了。” 作者闲话: 今天《天师》番外不更新,明天更,小伙伴们不用等了啊! 不负责任小剧场: 殊曼华表情淡定下来,眉尾一挑,“我目测你是有什么事要求着我了。” 杰歌:求枝枝有木有? 殊曼华指着杰歌看向自家阁主:这人欺负我没枝枝 阁主大人:要杀要剐,你来说,我来做。 倒霉作者:…… 第32章假想敌 章节字数:1171更新时间:18-07-0909:39 神九的笑容特别灿烂,“小殊就是小殊,目测得真准!我跟老大说要来找你帮忙,老大还不让,说你还没醒呢,不让我过来打扰你,所以我就只能在门口守着了。” “阁主呢?” “一大早就跟瞿高一同出去了,应该是去巡视产业。” “那你怎么没去?” “本来也不是多麻烦的事儿,我去不去都成,主要我这不是找你有事儿么!等把事儿解决了我就去帮老大分担!”神九学着戏文里那些动不动就要为兄弟两肋插刀恨不得把自己插成刀匣子的绿林好汉,一拍胸脯接着说道,“等事儿办完了了,别说分担,就是我全替老大扛了都成!” “李香梅有没有跟着一起去?” “没有,老大交给了李香梅别的任务。其实说是任务也算是一种历练,新人嘛,光是在阁中训练学习肯定不够。你也不用担心,有分坛的人跟着一起,而且李香梅也是万峰人,不会出什么事。” 殊曼华点点头,这点其实他也想到了。之前虽然说带李香梅出来是因为她是万峰人,但是她毕竟很久没有回万峰了,可能很多事情都不了解。再说论熟悉万峰,不是还有瞿高呢么!带李香梅出来也不过就是为了历练新人,再加上她家在万峰,如此罢了。 “你要我帮什么忙?” 神九眼睛都笑眯了起来,“跟我去见一个人。” 殊曼华狐疑,“什么人?” “我娘。” “你娘?!” “对,我也是万峰人。” “……” 人杰地灵的万峰啊! “那为什么要我跟你去见你娘?这是不是太唐突了?就算是带朋友给家人认识,你也应该带阁主去比较好吧?” 殊曼华一直觉得宁钦跟神九的相处不像从属关系,更像朋友。神九对宁钦有敬重,但并不会像阁中其他人那样对宁钦带有一种兢兢业业的谨慎,就是沈殿在面对宁钦的时候也不会像神九这样自在坦然。 而宁钦对神九虽然也没有多格外照顾的意思,但是每次神九有看起来不够“恭敬”的行为,宁钦都会不着痕迹或者说习惯成自然地包容,这就是朋友之间才会有的相处情形。 神九撇撇嘴,“算了吧,他不行。” ……哪里不行? 神九没再给殊曼华问太多的机会,直接拉着人出去了。门口停着一辆马车,显然是神九安排的。 坐上马车,殊曼华挑眉看着神九,“这是多远,还要坐马车?” “不远不近。走过去要很长时间,没必要浪费,骑马的话……”神九往殊曼华某个略微隐晦的地方瞄了一眼,“万一你腿磨伤了,老大可能不会放过我。” 这么丢脸的事宁钦居然也告诉了神九。 殊曼华挑起另外一边的眉毛,“就因为这?我以为你应该知道,越是这样我就越应该多练练,多磨几次就好了,不然以后出行我肯定会是拖后腿的那个。” 神九摇摇头,“练是应该练,磨也应该磨,但是这些不应该是我让你做的,是老大。你是他的人,要操练也是他操练,我若是越俎代庖……”神九想象了一下宁钦可能会有的反应,露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那我可能就要和你一起被他操练了。” 殊曼华笑了一声,“这样不好?” “不好不好!”神九说得特别坚决,“老大就是你的,我绝对不会跟你抢!你不要把我当成假想敌。” 殊曼华无辜了,“……我不是,我没有。” 第33章不妙的预感 章节字数:3004更新时间:18-07-1010:50 两人说着说着,也不知道过了多久,马车停了下来。神九掀开帘子看了一眼,回头对对身边的殊曼华笑了一下,“到地方了。” 殊曼华跟着神九下车,看到面前的房子时微微愣了一下,这不是房子,这应该叫府邸。看这绿椽飞檐、红墙黛瓦,还有那雕花的朱漆大门,光这门脸就挺令人震惊的。 他要是个穷人家的孩子这时候铁定得老大不爽地说一句——万恶的有钱人! 通过翻阅一些典籍,还有在公立的时候宫人们跟他讲的,殊曼华知道,在凡界,房屋各有规格。庶人能住什么样的,文武官员能住什么样的,皇亲贵族能住什么样的,都有一定的约束管制,可不是就能按照个人喜好随便放开了造。比如门口能不能立石狮子,石狮子能不能衔珠。再比如大门上的铜钉数量有多少,是不是含九之数。门环是用狮头、虎头还是就只能光秃秃的一个球。 眼前的房子,一砖一瓦都透着精致华丽,几乎是在闪闪发光地向每一个过路人说明——我是用钱堆起来的! 要是看在某些愤世嫉俗、自以为怀才不遇的人眼里一定特别招人恨。不过富贵归富贵,这规格非官员也非贵族,但就是一些官员贵族的府邸都没有眼前的好。 殊曼华转头笑眯眯地看着神九,眼里的光芒一跳一跳的,显得有那么点难得的不正经,“呦,你还是个有钱人啊!以你的性子我还以为你愿意当副阁主是因为凌霄阁的待遇好。” 神九偏头露出一个大大的笑容,“知我者莫若小殊也!我可不就是冲着这点!这宅子是我母亲的,我母亲和父亲常年分居,父亲在京城。不过父母再有钱那也是他们的,不是我的,自己赚钱自己花才踏实!再说真比身家背景的话,老大可要甩出我老远了!” 殊曼华挑眉,宁钦的身世?他之前倒也想过宁钦的身世不简单,毕竟要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将凌霄阁打造成江湖一流的帮派,没有背景是不可能的,最起码金钱上的需求少不了。所以除了凌霄阁阁主的身份之外,宁钦一定非富即贵,可能这就是他总要戴着面具的原因,免得被人认出来。说不准,连名字都有可能是假的。 不过……神九为什么要对自己说这些?有心还是无意? 在殊曼华猜测着神九的目的时,后者带他进了宅子,有个身宽体胖的官家在前面一步三喘地带路,身边还跟着两个家丁两个丫鬟,排场倒是很大。那管家一直满脸笑意,尤其是在面对神九的时候,真是唯恐自己笑得不够好看,生怕让少爷不高兴了。 胖乎乎的管家挺白净,耳垂饱满厚实,端的是一副好相与的和善模样,只是就管家的身份来说,倒是少了点威严,不过对于被接待的人来说感觉倒是不错。 由此可见,虽然神九大部分时间都在京城,但是他在万峰母亲家中的地位却没有丝毫撼动,这可能归功于母子俩的感情比较好,下面的人才耳提面命,知道面对这个久不归家的少爷该拿出什么样的态度。 以前在修真界的时候,殊曼华知道一些大家族里的龌龊事,最大的矛盾基本都是在争夺家产,有能力继承家业的人太多。那些少爷们要是有哪一个常年不着家,基本就被摒除在“有资格”之外了。 殊曼华不是很了解凡界的有钱人家是个什么情况,但对于这些“俗事”想必三千世界基本差差不多,神九还能享受这样的待遇,十有八九是家中独子。恩,刚刚他说到了父亲母亲,但没有提兄弟姐妹,估计就是这么回事了。 宅子跟殊曼华预想得差不多,进了正门就能看见一面影壁,壁上刻着诗,描绘的是花好月圆。花却不是掌富贵的牡丹花,而是相对清丽脱俗的芍药,这倒是少见。影壁后面就是宽阔的庭院,正对着一门房,再来就是二门院落,种着许多松柏,清脆滴绿,十分挺拔。走过了二门,三门里是一处园子,有假山流水,亭台楼阁,还有一座横在溪水山石上的拱桥,很是漂亮。 这院子不仅景色优美、错落有致,搭配间也能看出一番章法,富丽而不落俗套,跟从外面看起来确实是两种感觉。 殊曼华原本以为他们也就是在一门正堂那坐坐,结果就直接来了内院。纵使身处的这间正厅布置得很不错,他也没有多少心思欣赏,总觉得自己这次贸然跟着神九过来是不是唐突了。 没一会外面就传来了脚步声,还有一个女人爽朗干脆的嗓音。 “你个小兔崽子还知道回来!一年到头见不着你几次!真是翅膀长硬了就飞了是吧?”还没见着人,光听这话就能知道对方必然是个脾气火爆、一点就着的女人。 殊曼华看向神九,神九对他眨眼笑笑,那意思大概是——对,这就是我母上大人! 殊曼华正想说什么,对方就已经进来了。 见到人的时候殊曼华愣了一下,很难将面前看起来温婉秀丽的夫人跟刚刚那一番话联系起来。 神九的母亲很年轻,说如不直接说出两人关系的话绝对会被误认为是姐弟。 一身宝蓝色锦缎襦裙,脚上踩着淡粉色的玉头绣花鞋,略施粉黛、面容精致,五官秀丽,头上的装饰物也很少,比较突出的也就一支青螺玉簪。虽然很年轻却不显青涩,即便是在面对神九的时候叉腰怒瞪,也是另外一种成熟俏丽的神韵。 在任何时候面对任何人都显得游刃有余的神九副阁主,在自家母上大人面前却是一副无可奈何的样子,一向老神自在好像什么事都一副漫不经心态度的脸上,这会就只有等同于认怂的讨好微笑。 神九的母亲神竹心是淮南远近闻名的富商,做丝绸还有茶叶这一块,这也是淮南的两大特产,生意基本都是对外的。对内的铺子也不少,而且相较于本地的铺子来说也因为融入了外面的不少东西而更有竞争性。 按理说在凡界女人是不宜抛头露面的,外头的事都有男人来担着,出嫁前有父兄,出嫁后有丈夫。除非是家里来客人,否则外头的事一点不沾边儿,更别说做生意。这听起来就很荒唐,说出去都要被人笑话甚至是鄙夷,没有哪户正经人家愿意讨这样的媳妇,纯看上了钱与美色的例外。 但神竹心愣是扛住了来自四面八方的压力、恶意还有那些伤人的恶毒言语,一个人支撑起了整个家。接下了父亲手上的烂摊子,还债、为父母治病、送弟弟读书赶考,本来是十里八村都知道的漂亮姑娘,从来不愁嫁,却硬生生把自己活成了一个男人的模样,还声名狼藉。弄的老家那一片好长一段时间教育自家丫头的时候都说“你可不要像神家闺女那样没个样子,以后没男人要的!” 不过好在她成功了,日子好过了,也练就了铜墙铁壁的心,那些闲言碎语早就伤不到她,刀子似的往她铜皮铁骨的身上戳,连个印儿都没留下。她还收获了一份爱情,找到了一个自认为可以托付终身的如意郎君。只是还没等她卸下盔甲,这份爱情就结束了。 从那以后,神秋月就变成了神竹心,竹心竹心,竹子是没有心的。 她唯一感谢那个男人的地方,就是他给了自己一个儿子。 神九上前轻轻抱了一下神竹心,松开后笑着说道:“娘啊!我这不是回来了吗?你就别一上来就训我了!” 神竹心冷哼一声,“不训你也行,之前我在信里跟你说的你还记得?既然回来了那就跟我相亲去!” 神九丧着一张脸,像小时候那样拉着神竹心的袖子摇晃着,厚着脸皮拿出了撒娇的本事。“娘!都说了多少次了!我喜欢男人!我是断袖!” 一直站在神九身后的殊曼华听到这句话,心里突然生出一种不妙的预感。 神竹心眼神一斜,“断袖怎么了!断袖就不用相亲了吗?你想都不要想!隔壁王大妈家的儿子也是断袖!人家的男人就是相亲认识的,这都处了大半年了!好着呢!王大妈逢人就夸他儿子的男人多好多好!不仅体贴他儿子,过节的时候那柴米油盐都不要钱似的往家里拿!当然你娘我不差那点东西,重要的是心意你懂吗?心意!你连个愿意给你尽这份心意的人都没有!” 神九真真是无语了,这年头连喜欢同姓都不能躲过相亲了。而且做父母的连这都要比,现在的中年女人们都怎么了? “娘!我真的不用相亲!我有喜欢的人,而且也处了差不多大半年了!这次我还专门把人带来给你认识,您可千万别说相亲,到时候把人给气跑了您儿子我都不一定追得回来!” 殊曼华心头一震,他就知道会这样! 第34章加戏 章节字数:1285更新时间:18-07-1109:30 神竹心一听儿子都带人回来了,一脸的冰霜立刻如春雪般消融,笑得和蔼极了! “哪呢哪呢?人在哪呢?” 神九转身,让神竹心看到了身后的殊曼华。 之前神竹心的注意力都在神九身上,不然也不会没注意到屋子里还有一个人。这会看到人一直都在,想到自己刚刚还让神九去相亲的话,顿时就有点过意不去了,上来就拉着殊曼华的手万分歉意地说道:“好孩子,我之前没看到你,真是不好意思。上了年纪眼拙了,这么个俊俏的小伙都没看到!真是老了啊!” “夫人别这么说,你还很年轻。刚刚要不是听到你们说话,我还以为您是神九的姐姐。” 殊曼华说话的时候脸上习惯性的带着三分笑意,声音又磁性好听,当真是让人喜欢。 神竹心笑得花枝乱颤,“你这孩子真是会说话!比我家小九懂事多了!真是难得,模样俊俏身材也好,还这么会说话懂礼数,小九能跟你在一起是他的福气。” 殊曼华笑容稍稍有那么一丢丢的僵硬,虽然他没有打算拆穿神九,但是被神九妈妈直接跟神九凑成一对,这种感觉真的太怪了。要是宁钦的话他肯定能比这自然很多。 这时候殊曼华也终于明白为什么他之前问神九干嘛不找宁钦帮忙,神九说宁钦不行。宁钦是真的不行,估计要是神九把对自己的一套先斩后奏用到宁钦身上,即便宁钦也未必当场戳穿,但事后一顿胖揍是少不了的。自己不一样啊,他打不过神九啊! 不过就算自己打不过神九,他也不可能被白白摆了一道,不让神九吃点苦头那是不行的。 于是……殊曼华给自己加戏了! “夫人快别这么说,其实我知道,跟神九在一起,我才是有福气的那一个!”殊曼华眉目轻敛,三分温和七分隐忍,看着懂事又得体,就是得体得让人心疼。 神九正要为殊曼华的配合高兴,突然间觉得有点不对劲儿。 殊曼华在阁里就是不吃亏的性子,浑身都是软刺儿,今天被自己摆了这一道,怎么非但没生气反而主动配合?他之前就想要是殊曼华死活不承认的话他就跟他母亲说他们现在是在吵架而已,没大事。但现在殊曼华配合了,他反而有点不安。 果不其然,神九的不安是有理由的。 殊曼华接着说道:“我是阁中的新人,进凌霄阁也就半年左右的时间吧。副阁主一直很照顾我,我知道,我从小就无父无母,有副阁主这样照顾着,我很感动,心中也很是欢喜。其实我心里明白,对于副阁主而言我是高攀了,所以即使他在外面还有其他的男人和女人我也没有关系,至少我是离他最近的人,这就足够了!能留在副阁主身边就是我最大的愿望,至于是不是唯一,副阁主对我又有几分心思,我不是不在乎,只是没有立场去在乎,因为有在乎,就会有要求,有要求,他就有可能离开!” 一番话下来,神九都差点被感动,如果被控诉的人不是他的话。 感受到身前的“杀意”,神九转头,果然看到自己母上大人瞪着眼睛用那种看负心汉的眼神看着他,眼里那愤怒的小火苗烧得特别旺盛,还刺啦刺啦往外蹦着火星子,之后直接伸手掐住了神九的耳朵,可这劲儿地往上提。 “你长本事了啊,还没怎么地呢,先学会拈花惹草了!生怕别人不知道你那心有几个色儿是吧?别以为有个好人家的孩子能看上你那就能肆无忌惮可劲儿作!遇上我这样的娘碰上你这样的打断腿也不能跟你好!人家……”神竹心顿了一下,转头看向殊曼华,凶狠的表情立即变得慈祥和蔼,“好孩子,你叫什么名儿?” 第35章当局者迷 殊曼华:“……我叫殊曼华,夫人叫我小殊就好。” “诶诶!好,小殊!”神竹心转回头,又摆出凶神恶煞地罗刹脸瞪着神九,手上力道不减,“人家小殊多好的孩子啊!你居然还不知道珍惜,弄那么多花花肠子!你要不是我儿子我绝对劝小殊跟你分!多大的人了还得让心有余而力不足的老母亲操心你的终身大事,哪个断袖当得像你这么费劲!要是你娘我找第二春动作都比你利索!” 神九一边费力地护着耳朵一边反驳自己“心有余力不足”的老母亲,“您找第二春我也没拦着您!再说我要不是您儿子您也不认识他啊!好歹我是副阁主,您就不能给我留点面子!” 神竹心眼角一提,“哎呦你还有理了!还敢还嘴了是吧!副阁主怎么了?副阁主就能随便欺负人了?就能当负心汉了?我告诉你,你娘我肯定是要走你前面的,你要是不知道珍惜眼前人,以后真出了事都没人给你哭坟!” “娘你别乱说!您肯定能长命百岁,再说我命也硬着呢!您放心!” 神竹心冷哼一声,“命硬是好事,就怕你只有命还能硬得起来!” 神九:“……娘!” 殊曼华:“……”真是个了不得的女人! 在凡界,一个女人能说出这样的话来绝对算得上惊世骇俗! 又使劲儿撵鼓了一下,神竹心总算放开了神九的耳朵,这会看已经通红通红的了,可见她真的没手软,“以后就好好跟小殊过日子,别整那么多乱七八糟的!男人得有担当有责任!你们都是男人,所以你们要为彼此负责!既然在一起了就要认真对待,可别当玩儿闹!现在还有很多人不认可你们这种情况,你们自己要是不认真负责,就更不要说别人的看法!” 猝不及防地被正色教育了一番,虽然神竹心说的是神九,但殊曼华还是愣了一下,而且有点后悔帮着神九。 当天神竹心留神九和殊曼华在家里吃饭,三个人吃饭,却弄了一大桌子将近三十多道菜,整个淮南的名菜都汇集在这了。 神九打趣说他家母上大人最会享受了,家里厨子就有好几个,会做各种菜系,想吃什么口味的都有。 殊曼华并不是那么讲究口腹之欲的人,除了好酒之外。但美食在前,也没有必要反感。况且等万峰的事情一完,他跟宁钦就要出去游历一番,淮南这一片还有很多地方不错,他提前了解一下各处的口味,到时候也能依照宁钦的喜好给他推荐推荐。 临近傍晚,殊曼华和神九准备走了。尽管神竹心想留他们一同用晚膳,但他也知道神九做为凌霄阁得到副阁主必然很忙,能抽出这大半天的时间来也不错了。她让管家准备了不少吃的给神九带上,虽然知道儿子什么都不缺,但是有几样是家里自己做的,外面买不到。 若是以往,神竹心定要对神九百般叮咛,不过这一次她倒没有说太多,就怕给殊曼华印象不好,不想让人家觉得神九什么事都得听她这个母亲的,没有自己一点主见。而且神竹心能看出殊曼华是个稳重的孩子,有心思,神九真能跟殊曼华好好相处,她也就不用总为儿子的终身大事操心了。 对于自家儿子喜欢男人这件事,神竹心刚知道的时候很震惊,也曾怀疑过是不是因为自己和神九的父亲不和,才会导致孩子爱好这么……“小众”。 不过后来母子俩有过很好的沟通,神竹心也知道自己的儿子就是看起来吊儿郎当,但实际上做什么事情都是有分寸的,她也就没在说什么。至于不能传宗接代,她更不担心,自己都跟那个男人一刀两断了,还要不要给他家传宗接代她是一点都不在乎。没有什么比儿子自己觉得幸福更重要。 神九和殊曼华还是坐马车回去,路上殊曼华看着神九在那摆弄神竹心给带的那些东西,然后分出了不少装进另外一个布包里,放在殊曼华腿上。 殊曼华皱眉,“给我的?我不要。” 神九一手推开殊曼华递回来的布包,“你就拿着吧,我娘给带了这么多就是有你的一份。再说这些东西也是老大喜欢的,那初云甘露和君山银针都是老大最喜欢的茶,还有那秘制的青果,那个你自己留着吃,反正老大不喜欢吃甜食。这青果用特殊手法腌制过的,带点酒味儿,脆脆甜甜的,很不错。” 殊曼华一听是宁钦喜欢的,也就没再推辞。他照顾宁钦这么久,确实知道对方很喜欢喝茶,而且很挑,即便是同一种茶,也只喝一个地方产的,甚至对有的茶制作的手法工艺都有要求。为了这个爱好,凌霄阁在几个盛产茶叶的地方都有产业。至于酒味的青果,确实可以自己留着犯酒瘾的时候往嘴里扔两颗。 神九将剩下的东西包好,一转头看到殊曼华正在那挑开边上的小窗帘往外看。看的似乎并不是街边闹市,而是远处渐渐沉下来的暮色。 “是不是在想老大这个时候有没有回来?”神九两边眉毛跳了两下,那笑得贼兮兮的样子特别招人恨。 殊曼华放下帘子,转头对上神九瞧热闹的眼神,眼睛眨了眨,“你是不是对我和阁主的关系有什么误解?” “没有没有!绝对没有!你放心!我对你们的关系绝对是正解!对了,你回去之后要是老大问你我找你帮了忙,你得稍微瞒着点儿!” 殊曼华抱起手臂懒散地靠着马车,“怎么?他还不知道你找我帮什么忙?” 神九做贼心虚地偏头,“不是,他是问我来着,不过我没跟他说实话。我只说想带个人过去跟我娘见上一见,随便聊聊,让我娘知道我在阁里挺好的,没有惹是生非就行。” 殊曼华眯起眼睛,“九九你胆子真不小啊,连阁主都骗。” “我这不是没办法嘛!”神九无奈地耸耸肩,“就他对你那重视程度,我要是实话实说的话他也不能同意我找你帮忙!” 殊曼华笑了,挺真心的那种,“是吗?那你说说阁主有多重视我。” 神九顿了一下,看了一眼殊曼华的表情,琢磨了片刻,眼珠一转,张口说道:“要说老大对你的重视那真是没谁了!我就从来没见过他对谁有像对你那么用心的!不仅亲自教你武功,而且还到哪都带着你!你一个新人,而且来历背景还挺模糊,老大却直接让你贴身侍候,你知道有多少人嫉妒你到眼发绿吗?这种差别对待谁看不出来啊!我说话直你别介意,不过都是大实话!之前沈殿还想让你跟新人一起操练来着,但是被老大拒绝了。还有沈殿怀疑你的身份,老大也‘提醒’他不要找你的麻烦!要不是对你特别看重,老大能一次又一次地这么维护你吗?能吗?” 为了讨好殊曼华不让他跟宁钦说实话,神九毫不犹豫地选择牺牲了沈殿。死道友不死贫道,沈殿你不要怪我啊!反正你跟小殊也不对盘,应该也不在乎他对你的态度好不好。 殊曼华心情好了,“恩,暂时我不会告诉阁主了。” “暂时?” 殊曼华笑着斜了一眼神九,“你该不会以为就这么几句话就能让我把这个秘密守一辈子吧?” 神九嘴里传出轻微的磨牙声,“有什么条件,你尽管说,不过得看看我能不能做得到!” “以后只要有空,你就多跟我说说阁主对我是怎样的特别,怎样与众不同,从阁主的什么行为能看出他是特别重视我的。” 神九神色未动,“为什么要我说?你自己看不到吗?” “你没听过‘当局者迷’?”殊曼华摊开一只手,在空中比划了一下,“他对我的好我自己也许看得不是很明显,但你作为旁观者一定能看出来。再说你跟阁主认识那么久,他对一般人是什么态度你肯定很清楚,这样也好有个对比。” 神九眯眼,“你确定不是因为想听我说出来好过把瘾?” “此言差矣!”殊曼华还挺一脸正色的,“我要真有这种想法大可直接找个算命的给他十两银子让他捡好的说。” “我怎么能跟算命的比?” “你也太没自信了。” “……” 殊曼华妥协般地耸耸肩,“大不了给你二十两银子,现在你知道你比算命的厉害了。” 神九的嘴角一跳一跳的完全停不下来。 赶巧,殊曼华和神九到分坛门口的时候宁钦和瞿高也刚好回来。 宁钦的穿着和平时差不多,还是一身玄色劲装长袍,踏金长靴,显得威风凛凛,只是头发和往日有点差别。 之前额前和两侧都会有些许碎发,有点狂狷不羁之感,但现在却都向后扎了起来。当然也不是所有的头发都扎起来了,后边下面还留了一半。银色的发环在脑后固定的那部分扎起来的头发。整个人从头到脚都透着一种严苛的冷峻感。 夕阳余晖也柔和不了那银色面具的凛冽寒光,一双漆黑的眼眸中仿佛揉进了冰雪,透着冷冷寒光。 这样的宁钦,殊曼华还是第一次见到! 殊曼华带着沉醉的感觉笑着叹息一声——他家阁主真是怎样都好看! “阁主!”殊曼华走了过去,脚步不自觉得轻快,就连眉眼都抑制不住地飞扬起来,要不是顾忌着身份,这会他真想直接搭上宁钦的肩膀,“阁主,一天没见,甚是想念!” 宁钦的嘴角若有似无地勾了一下,就是这么一个轻轻浅浅不加修饰的动作,衬着那双在看见殊曼华时冰消雪融的眼睛,使得一贯刚毅如刀锋的下颌轮廓都略显柔和起来。 夜雨染成天水碧,从来不是那刻意的姿态成就的一场场惊鸿。宁钦的一个不经意的转身,一个或明或暗的眼神,都能造就如铸剑坊里重锤落在通红剑身上的那一刻迸发出来的炫目火光。 第36章各有千秋 章节字数:1078更新时间:18-07-1210:21 宁钦和殊曼华的对视是美好的,然而一旁的瞿高又惊悚了!他觉得这个殊曼华真是没规没矩!看见阁主也不行礼,就这么冒冒失失的过来,还笑得那么不成样子!而且那一句带着笑意的“阁主”他听着也很别扭,就感觉对于殊曼华来说“阁主”象征的并不是一个身份,而就是阁主本人!这难道不是对阁主的不敬吗? 从刚见到殊曼华的时候开始,他就觉得这人总是在挑衅阁主,说话做事都是,不讲究章法礼数,对阁主也没有应有的敬畏。也不知道是出于什么原因,阁主倒一直大人大量没计较。不过总这么下去,阁主估计也不会一直容忍他! 神九走了过去,瞧见殊曼华不错眼珠地看着宁钦,打趣道:“是不是没看过阁主这样打扮?在阁中自然随意,这出来办正事,那就得重视点。我们都不重视,下面人办事就更不会重视。怎么样?你是比较喜欢阁主平时的样子还是现在的样子?” 殊曼华想也不想地回答:“都喜欢!各有千秋!阁主怎样都好看!有些人穿上龙袍也不像皇帝,有些人套个麻袋也能惊艳四方!阁主的话不管是什么头发什么衣服,都能驾驭得了。” “那我呢那我呢?”神九伸着脑袋往殊曼华面前凑。 殊曼华笑了一声,“你就是阁主身上那麻袋!” 神九讪讪地撇了撇嘴,“算了吧,我觉得你比较喜欢做阁主身上的麻袋,还是不介意里面不穿衣服的那种。” “嘿!我发现你真是越来越聪明了!”殊曼华一点也不介意神九这个带点颜色的玩笑,还打算一本正经地跟后者讨论这个这种事情的可行性。 宁钦抬手搭着殊曼华的肩,把人往里面带,“走,进去了。” 两人一同进门,神九跟在后面。站在门外的瞿高还是一脸懵,为什么他完全听不懂副阁主的话?他是不是真的该为自己的前途担忧了? 晚膳已经准备得差不多了,殊曼华叫人打了水到房间里去,给宁钦洗洗脸擦擦手,这在外面一天了,难免沾上风尘。宁钦不是个太挑剔讲究的人,从出行这一路也能看出,就算情况恶劣他也没什么不能忍受的。即便是风餐露宿也能面不改色,看不出一点勉强或难以忍受的痕迹。大概是早年摸爬滚打的经验,也吃了苦受过罪。 只是在条件允许的时候,殊曼华还是希望能把宁钦照顾妥帖。 洗漱完的宁钦换了一身玄色常服,灰色的束腰上下带着宽窄不同的回纹金边。一条黑色的绸缎代替玉佩装饰在腰上,从右边斜跨到左侧,规矩中透着一点不羁。玉冠束发,额前两鬓都垂下些许发丝,正是宁钦平日里的样子。 殊曼华也跟着简单洗漱了一下,却没有换衣服,随后神九过来叫他们,说晚膳都已经准备好了,菜都上桌了,就等着他们俩过去。殊曼华猜测要是神九不在的话,光是瞿高,一定是恭恭敬敬地过来请,绝对不会说什么就等他们了。这个分坛坛主的胆子小了点,而且每次看到自己跟宁钦的相处,那种惊疑不定的样子实在很搞笑。 第37章令人佩服的胆量 章节字数:1047更新时间:18-07-1309:13 到了饭桌上,殊曼华左右瞧了瞧,最后小声问神九:“李香梅还没回来?” 神九停住筷子,也小声道:“我之前跟她说了,办完事想回家可以回家,交代一声就行。跟她一起出去的人已经回来了,说李香梅让他们转告,她回家去看望父母。我们在这里时间有限,她想回去就回去,没什么大碍。啊,对了,她还拖人带回来一份房契,说是给你的。是她父母兄长在城里面盘下了铺子,准备做生意了,按照之前的约定,这房契是你的。一会让人拿给你。” 殊曼华沉默了好一会。他想李香梅没有回来可能也是觉得不好意思面对自己。本来他也料到李香梅见到她父母之后会知道那些事,会觉得过意不去也很正常。不过他们毕竟都在凌霄阁,只要在阁里,那低头不见抬头见的,彼此总不要太尴尬。李香梅那不是心高气傲,只是因为自卑,所以才会觉得别人的好意有点烫手,估计过一段时间就好了。 宁钦看了看神九和殊曼华,沉默着什么都没说。 中午吃了个顶饱,到了这会还不觉得饿,殊曼华随随便便夹了几口素菜,这筷子就没怎么动了。当然他也没有直接撂筷子,阁主还在用膳,自己这利落地就把筷子撂了也不太好,只是夹了一片菜叶子放在嘴边一点点撵着,吃得比兔子还慢。 宁钦皱着眉,握着殊曼华的手放下筷子,“不想吃就不要吃,别一副被逼着吃毒药的样子。” 殊曼华眼角一垂,很不认同地说道:“阁主怎么能这么说?这些菜可都是厨房那些可敬可爱的大婶们用心为我们烹饪的,就算不带着感激和敬意来品尝,也得尊重人家的劳动成果。说是毒药什么的真真是太过分了!再说这世上能逼着我吃毒药的人太少,我向来薄情寡义,能被我放在心上的人很少,阁主觉得自己算不算得上一个?” “算不算得上,应该问你自己。” 相比较殊曼华的挑着眼角眉梢似笑非笑的模样,宁钦的表情绝对算得上冷静镇定。 两人都不再说话,就这么一动不动、眼也不眨地默默对视着。气氛一时变得有些紧张。 瞿高和神九一会左看看一会右看看,左右摇头的动作竟然出奇保持了一致。 过了好一会,宁钦转头,眼神讳莫如深,似是无奈地叹息一声。 殊曼华拍了一下桌子抬手指着宁钦大笑:“哈哈!你先动了!你输了!” 神九:…… 瞿高:真是令人佩服的胆量! 一场闹剧结束,宁钦继续吃饭,平静的表情仿佛刚刚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 殊曼华目光还停留在宁钦脸上,散在面具上的碎发晃晃荡荡的或多或少遮去了一点,人还是那么英俊,只是殊曼华有种想要将对方的碎发给撩起来的冲动,他想看看宁钦之前的那种严谨克己的模样。 之前在门口见着的时候除了觉得很好看之外也没别的想法。后来等人变回了往常的装束,他一回想起来,就有种抓心挠肺的感觉,特别想再看看。 第38章作了一手好死! 章节字数:1295更新时间:18-07-1409:31 大概是殊曼华的目光太过炽热明显,宁钦想忽略都难,于是放下筷子,不紧不慢地抬起头再一次跟一直死盯着自己的人对视,也不说话。似乎这一次他是做好了准备,要跟殊曼华死磕到底,不会再输了。 鬼使神差地,殊曼华对着宁钦的脸吹了一口气,本意是想将那些碎发给吹起来,这就能跟把头发全往后梳着差不多了,想再看看这样的宁钦。然而吹了第一口,应该是用的力有点小,加上两人之间也有点距离,所以没怎么吹动。于是殊曼华鼓着腮帮子吹了第二口,众人清晰地看到有某种晶莹如珠的液体从殊曼华的嘴里出来,落到了宁钦的脸上。 虽然宁钦戴着面具,但是这面具也只能遮住从鼻子中间开始往上的部分,所以还是有那么一两滴落在脸颊上。更何况就算全落在面具上也不是什么好的体验啊! ……桌上安静了一瞬间,之后传来呆愣的瞿高筷子掉在地上的声音。 神九维持着刚刚看到那一幕时候目瞪口呆的表情,憋笑憋到额角的青筋都仿佛欢快地跳出了什么节奏。 本来以为自己已经能坦然面对殊曼华各种作死行为的瞿高再一次震惊了,这个男人还真是一次次在让阁主震怒的边缘试探! 殊曼华也不是真的脸皮厚到没感觉,这会他就觉得如果尴尬能死人的话他可能已经投胎几次了。 “我不是故意的!”殊曼华一本正经地竖起四根手指,“我发四!”说完他又恨不得给自己一嘴巴,这时候皮一下很开心? 宁钦的脸色很黑很黑,最起码殊曼华跟在宁钦身边这么久了,还从来没有见过对方的脸色黑成这样,银色的面具都被衬得更白了。不过是被自己的口水喷到,至于吗?恩……好像真的至于。换做是自己的话可能……已经动手了! 清楚地认识到这个事实,殊曼华两个巴掌五指张开扑在脸上,然后一点一点往下抹,把脸都给抹变形了也不能纾解他此时心中的郁闷,真是恨不得一头撞死算了! 然而宁钦并没有真的用武力解决,只是倾身过来,伸手按住殊曼华的后脑,往自己的脸上压、两张脸凑到一起的时候,宁钦摇头蹭了蹭,把自己脸上的口水蹭到了殊曼华的脸上,然后扶了一下微微歪掉的面具,就继续吃饭了。 于是,风中凌乱二人组又多了一个殊曼华。 宁钦吃完饭就走了,神九拉着殊曼华到外面去消食,一路上都歌颂殊曼华那不作不会死的勇气,并且一个劲儿地问他跟阁主“肌肤相帖”是个什么感觉,阁主的皮肤是不是特别好特别细腻! 而把口水喷到宁钦脸上这件事显然对殊曼华造成了极大的打击,所以他现在还在神游的状态,神九问的话他一句也没能答上来。 过了好一会,神九都不说话了,殊曼华才幽幽地来了一句,“如果你被人喷了一脸口水,还是在吃饭的时候,有可能夹杂着……饭菜的味道,你会怎么样?” 神九手刀一批,“大卸八块、五马分尸、装大缸里做成人彘!” 殊曼华:“……我说认真的。” 神九眼神不能再认真,“我也说认真的!” 殊曼华面无表情了一会,之后突然就弓着腰、低着头端起手臂做起了原地跑步的动作,而且从那那哒哒哒的速度来看就好像用尽了全身的力气一样,带着一股咬牙切齿的狠劲儿! 神九能从殊曼华这作死一般用力的原地跑步森森地体会到这个男人的绝望! 他表示能理解!毕竟这人做的事情是他之前就算有恶整宁钦的想法也绝对做梦都没梦到过的情况,很刺激,也很绝无生路!虽然他不想落井下石,但还是特别想笑着夸殊曼华一句——你真是作了一手好死! 第39章受不了这个! 过了一会,跑累了的殊曼华停了下来,“你说他是不是打算等我回房间之后在跟我算账?” 神九点点头,一脸的郑重之色,“极有可能!” 之前在饭桌上老大什么都没说,可能就是顾及殊曼华的面子。 殊曼华是跟着宁钦的,也是宁钦重视的人,要是只有神九也就罢了,当时瞿高也在,自然不能当着外人的面说殊曼华。不过这么一来“秋后算账”可能就更厉害一些,殊曼华琢么着他是不是应该想办法在外面过一夜。 神九瞬间看破了殊曼华的想法,继而毫不留情地打破对方的幻想,“我觉得你直面阁主的惩罚可能活下来的可能还大一些,总想着躲避可不是办法。再说躲得了一时躲不了一世,除非你打算永远也不回凌霄阁了。就为了几点吐沫星子,当真不值得!” 殊曼华斜了一眼神九,凉凉地说道:“你这就是站着说话不腰疼!” 神九笑得浑身发抖跟筛子似的,眼神贱贱的,“别说站着说话,我就是坐着说也不腰疼!哎,这事你悄眯的自己心里反省就是了,拥护老大的人太多,小心别人知道了报复你!” 殊曼华白了一眼神九,这点不用神九说,他自己都没想过要声张。今天这事纯属意外!他只是想再看看宁钦把头发撩上去的样子啊! 又在外面晃荡了一会,殊曼华就带着“明年的今天就是自己的忌日”的沉重心情回了卧房。 屋里的灯亮着,宁钦就坐在案前灯下,拿着一本书看着。 殊曼华犹豫了一下,之后才像个烧糊了菜怕被丈夫骂的小媳妇似的一点点挪了进去。走到宁钦身边,缓缓低下头,“阁主,对不起。” 不管怎么说,自己勇于承认错误的态度是好的,殊曼华想着,希望阁主能看在这点上从轻处罚。不过从另一个角度想,在错误发生之后,他没有及时来认错,而是跟神九在外面晃荡了那么长时间,给人的感觉就好像是在刻意避开,同时想对策,怎么着能逃避处罚。 这么想着好像就又不会从轻发落了。果然自己其实应该直接离开凌霄阁的吗?出走一段时间给阁主消消气?他直觉这样做的下场会更惨。 宁钦头都没抬,只是轻轻点了两下,“恩,知道了,去洗漱,洗漱完早点休息。” 殊曼华:(O_0)?? 这就完了?阁主打算就这样放过他了?不不不,肯定没这么简单,说不定阁主是想通过这种方法来麻痹自己,让他以为他不追究了,然后在他放松的时候再来一记痛击!殊曼华毫不留情地以最大的恶意揣测了宁钦的动机,然后一脸沉重地看着后者。 “阁主,有什么话你就直说吧,千万别憋着。想动手也行,但求您别用钝刀子,给个痛快。我这人倔起来不怕死,怂起来死怕疼。要是你还觉着不解气,我就站在这不动,让你喷回来成吗?” 殊曼华并非屈于宁钦的“淫威”,这要换了别人,别说是不小心喷了几滴,就是正对着脸喷了一大口,他该道歉道歉,但绝对不会到这个程度。不过是不想看着宁钦跟自己生气就是了。 手里的书本仿佛终于失去了吸引力,宁钦将它放了下来,转头看着殊曼华,“我没跟你生气,你觉得我是那么小肚鸡肠的人?” “当然不!”殊曼华立马否认,“只是……我毕竟弄了口水到你面具上,一般人看这样好像是……不太尊重人。” “那你有没有不尊重我?” “当然没有!” “那就行了。” 殊曼华细细打量着宁钦的神色表情,发现对方确实是认真的,没开玩笑,也就跟着放松了下来。搬了个凳子就坐在了宁钦边上。 “阁主啊,你这心地也太善良了,连句狠话都没说就原谅我了,我自己都觉得不好意思。” 宁钦浅浅够勾了一下嘴角,目光重新回到书本上,“这也就是你,换成是换别人的话可就不一样了。” 殊曼华心跳略快,不由自主的笑意让他的眼角弯了起来,脱口问了一句:“要是别人你会怎样?” 宁钦有低头翻了一页书,“神九怎么回答的,就是怎样。只重不轻。” 殊曼华惊恐地往后稍了一点点,“你怎么知道我问了神九?” “用完晚膳这么长时间你才回来,难道不是去请教神九你会怎么死?” ……殊曼华发现他家阁主说话还真是直接! “那我是不是应该多谢阁主厚爱?” “谢就不必了。” 殊曼华轻笑了一声,大胆地伸手拿掉宁钦脸上的面具。 宁钦本能地想要阻止,但又很快想起之前跟殊曼华说过,只有两个人在一起的时候不戴面具,于是伸到一半的手又克制着放了下来,任殊曼华取下面具放在一边。 殊曼华脑袋枕着手臂趴在桌子上,偏头看着,明亮的眼中倒映着宁钦清俊的侧颜,一小撮火焰不安分地跳动着,“阁主,你这么好看,以前没戴面具的时候,是不是身边有很多人都对你心生爱慕?看到你就脸红心跳的小姑娘应该多了去了吧?” 宁钦垂着眼眸,摇了摇头,“从小到大我身边没有多少能说得上话的女子,大都是家里的丫鬟。这些丫鬟也不敢在我面前脸红。” 殊曼华表示理解,抛去主仆这一层永远都难以跨越横沟的关系不说,宁钦的个性冷淡又强势,眼神儿也像大西北高山上终年不化的冰雪一样,瞧一眼都能把人冻伤。估计就算是心之所向也难以开口表达,因为他们心里很清楚,自己没那个本事暖化这个从眉心都透着冷意的男人。 殊曼华眼睛转了一下,看似不经意地说道:“那都没人跟阁主说喜欢你,好像挺可怜的。人说站得越高越孤独,我看也是这么回事!不过如果是无关紧要的人,说不说喜欢好像也没啥作用。要不这样吧,以后我经常说喜欢你。反正你对我也算得上重视,我就多向你表达表达,这样你就不需要别人对你表达了。不过阁主不用想太多,不用有负担,就当是我为了表达不小心喷口水到你面具上的歉意,怎么样?” 沉默了好一会,宁钦才转眼看着殊曼华,那略显狭长的眼角如同一笔浓墨勾在纸上,笔尾处轻轻一收,勾出了一点笑意。 “好。” 虽然紧张兮兮地等了半天就等出了一个字,但殊曼华还是特高兴,眼睛都亮了许多,猛地坐直了身体,看着那张让他喜欢到不行的脸,一字一顿认真地说道:“阁主,我特喜欢你!” 第40章共同信任的人 章节字数:1069更新时间:18-07-1609:04 宁钦脸上没有多惊喜的表情,但眼中笑意更胜。想着是不是应该回应两句什么,殊曼华却抬手捂住了他的嘴,笑眯着眼睛道:“阁主不必回应我什么,只要听着我说就好。”说完殊曼华眼睛眨了眨,又补充了一句,“反正我也只是说给你听而已。” 宁钦握着殊曼华的手慢慢放下,随之而来的是又一阵沉默。 殊曼华以为宁钦还会说什么,结果对方却岔开了一个话题。 “神九找你帮忙到底什么事?” 殊曼华抿成一条线的嘴角弯出了一个小勾勾,“他不是跟你说了?” 宁钦冷哼一声,“他没说实话。” “你怎么知道?” “用晚膳的时候他几乎不敢直视我,做了亏心事的表现。” 殊曼华的眼角也勾了起来,“那阁主觉得他是让我帮什么忙才会觉得是对阁主亏心?” 宁钦眉毛挑起来了,“他让你帮他糊弄神竹心?” 殊曼华啧了啧嘴,宁钦对神九的了解让他心里有点……不太舒坦。于是他果断选择性忘记了了和神九之间的约定,“美色”当前,那谁谁的就后面排着去了。 “啊!他让我假装跟他一对,好逃避他娘给他安排的相亲。不过说起来那位神夫人真是彪悍,居然直接张罗着给自己的儿子找男人,这样的开放也真是绝无仅有了。如此特别的女人神九的父亲到底是哪根筋儿不对,居然两地分居?” 宁钦看着挺“义愤填膺”的殊曼华,幽幽地说道:“你好像很在意跟神九有关的事。” 殊曼华瞬间正色,“绝对没有,我刚刚那么说是为了转移话题。” “那你现在是在干什么?” “撇清关系啊!神九那厮竟然敢欺瞒阁主,实在大逆不道!我可不想让阁主误会我对他有什么超越了同阁友谊之外的特殊情感。我帮他也是看在阁主的面子上,神九是阁主心腹,这种事情也不能随便就拉个人过去,神竹心也不是什么人都能看得上。这点忙要是求到阁主身上,阁主就算秋后算账当时也得帮他一把,我这不主动牺牲替了阁主嘛!再说神九会找上我,也是因为阁主信任我,他信任阁主。” 处得不错归不错,但是他和神九之间的信任是建立在什么基础上的,殊曼华心里头一直很清楚。今儿个的事乍一看是他跟神九的关系又近了一点,但归根结底,还是因为有宁钦——他们共同最信任的人在。 信任? 殊曼华愣了一下,他为什么会下意识地把这个随口一说就感觉挺沉重的词儿用在了宁钦身上?在遭遇了最要好的朋友无情的背叛之后,他居然还能从心底的一片废墟中把这个本该让他恨得咬牙切齿的词儿给扒拉出来,然后重新安到一个说起来也没认识多久的人身上。殊曼华,你到底是胆儿肥了记吃不记打,还是…… 一旁因为殊曼华坦白从宽,顺利跟神九“撇清关系”,宁钦本来沉寂下来的眼中又出现了零星的笑意,在一片如墨的幽深中尤为明显。心里面给神九记得账本也得以少了一笔,教训还是得有的,只不过可以相对轻点儿。 第41章九龙岭 章节字数:3021更新时间:18-07-1709:43 清晨,许是时间太早,还没什么胃口,草草填了肚子后宁钦就和神九还有瞿高一起出去了,本来殊曼华也想一起,宁钦也打算带着他,但是殊曼华想到自己来万峰的真正目的,晃荡了这么两天,也是该办正经事了。于是就跟宁钦说有别的安排。 宁钦转念一想就知道殊曼华指的是什么,无非就是找那个能引起他“乡愁”的宝石,一挥手允了。 倒是旁边的瞿高三观再一次被刷新,阁主让你去做事你居然说有别的安排,还那么的堂而皇之,而阁主还答应得更是理所当然。这几乎要让他怀疑这个殊曼华是不是跟阁主有什么血缘关系,比如失散多年的兄弟什么的,现在的戏文大都这一套,不是说戏台缘于人生嘛! 殊曼华心里别有一番敞亮,尽管自己内心经常把他和宁钦的关系幻象得五花八门甚至有时候自己都觉得挺不要脸,但从没想过在别人眼中他们这霁月清风的两人能有啥不可告人的秘密,也没想过自己和宁钦的相处情形落在别人眼里会是个什么猜测。于是自然不知道瞿高的想法,大大方方地找到分坛里经手灵石的人,询问有关灵石的事。 那人是瞿高的心腹,也算是分坛的二把手,灵石就是他找到的。殊曼华用法术控制了对方的心神,得知了最初发现灵石的地点,是万峰城西远郊的一片山岭。万峰周围的山川不少,也多景色秀丽。好些文人墨客都喜欢在春秋时节上山观景,以得舞文弄墨之灵感。但对于很多旁观者而言,富贵人这么做叫“诗兴”,兜里连个三瓜俩枣儿都没有的人还无所事事地往上跑那就叫“穷酸”。 不过去到那片发现灵石山岭的人却很少,倒不是因为景色不美,相反,那里山川秀丽,且山间有流水映衬环绕,百花齐放、鸟动虫鸣,远远看去,群山连绵起伏如一片绿海,却也绿得层次分明,极目远眺处,连接着如洗碧空,更觉心旷神怡。然而山中却不乏凶猛的野兽,就是武功高强的江湖侠客进去都很危险,就更不要那些只会左手执卷、右手握笔的文人。 然而因为山中有许多奇珍药材,于是就有不少自恃武功高强的江湖客进去,最后栽在里面的也是十之八九。 殊曼华倒是没有立刻动身去山里,而是让分坛的二把手给自己找来一本万峰的《地形记》,先了解一下情况。 《地形记》描述得很详尽,万峰周边的名山大川一个都没落下。地形地貌如何,山中的大体情况如何,分布有那些奇珍异兽等等。 当然,不管书本里面记录得再多也是不完善的,那么多的山川不可能尽数被人走访,即便走进去了,看到的也不会是全貌。尤其是发现灵石的那片山岭,描述也只有两页半而已,还多的是出书之人自己酸酸涩涩的感慨,也不知道是不是写这本书的时候遭了什么事儿。 总之,山岭的实际情况一定要比记载的扩大数百倍到数千倍,好的也是,坏的也是。 殊曼华仔细阅读了《地形记》,又找了好几本相关的书,一目十行,按照灵石形成的条件及地貌挑拣自己关心的重点,用了半天的时间,案几上已经堆起了高高的一摞,少说也有十几本。 一边看书一边拿着笔写字,等把最后一本书阖上的时候,殊曼华面前的纸张上已经写了三处山岭的名字,还做了一些简单的批注。这三处山岭,是他觉得有可能会有灵石出现的地方。其中就包括万峰分坛发现灵石的那个山岭。 殊曼华不敢把宝压在一座山岭上,所以他才会事先做这些准备。一处山岭出现了灵石,不代表那里还有第二块,毕竟这里不是修真界,以灵石形成的苛刻条件来说实在很能达到,而且也不能代表只有那里有。 要支撑自己的修炼,想要在最短的时间内回修真界,需要的灵石就少不了。眼下殊曼华也只能碰碰运气,看看自己能不能在这三处找到灵石。 中午宁钦他们不回来,殊曼华自己随便拨拉了两口饭就出去了。第一个要去的地方就是城西远郊的那片山岭,也就是发现灵石的地方。 万峰本地叫那处山岭为九龙岭。因为有九个峰头,而且都直入云霄,若隐若现,看起来如同游龙穿梭畅游于云海之间,故而如此命名。 根据那二把手说的,当时是为了给分坛坛主庆生,所以上山想找一株年份久远能拿得出手的人参,结果寻着依稀能辨出来的杂草丛生的的小道上去,走了约莫小一个时辰,倒是见着了一些药材和山参,却并非十分珍惜难得,山参的人形也不明显,心下不免失望,还是决定再往里面走走。 往后的路越来越偏,因为一路上也遇到了些野兽,受了点小伤,担心继续往里面走会遇到危险,于是想着要不先回去算了,再寻思寻思看看送别的什么东西。 结果就在这时候遇到了一头白色的老虎,体型相当于一般老虎的两倍大,黑色的花纹如同一把把利刃贴在雪白的毛皮上,一双眼睛竟然泛着蓝色的光,张开血盆大口一声怒吼,就会把人吓得三魂七魄仿佛去了一半。 一般的老虎也就罢了,眼前的分明是个妖物,而且因为小时候进山被老虎咬伤过,从此就留下了心理阴影,那人没有半点缠斗的心思,撒腿就跑。 也不知道跑了多久,上气不接下气,感觉再赶点就能直接厥过去的那种,一稍微放慢速度才发现,竟是已经被老虎给逼到了峭壁边上。万丈的峭壁不说直上直下,也没多少缓坡,层层叠叠的怪石都像吞食天地的妖物的利齿,叫人虚虚瞄了一眼就双腿打颤。 那老虎却好像在故意逗弄人似的,四脚离地虚虚往前一蹦,那人受了惊吓,本能地往后退了两步,结果就一脚踩空,掉下万丈嶙峋。 也是他运气好反应快,练了几十年的功夫在此刻发挥出了最大作用,让他一手抓住了峭壁上的一棵扎在岩缝里生长的小树。这小树自然撑不了多久,所幸下面有一处伸展出来的平台,拉住小树做了一个缓冲,再掉到平台上的时候除了腚痛之外没别的太严重的外伤。 平台后是一处天然形成的山洞,乌漆嘛黑的,担心里面会有厉害的野兽栖息,那人也没敢进去,倒是在山洞外面的岩壁上看到了一颗冰蓝色的宝石,甚是漂亮,于是拿出随身的小刀给剜了下来,想着将这当生辰贺礼就挺好。 在平台上呆了有半个多时辰,估摸着上面的白虎应该已经离开了,他才慢慢爬了上去。自己估算着,爬回去的时候怎么也的小半个时辰。 虽然殊曼华想着可能在那个山洞附近还有其他灵石,但要找起来也不容易,因为那人是被老虎撵着慌不择路跑到了崖边上然后一脚踩空掉了下去,他自己根本就不记得路。 要是在修真界的话,他还能隔着老远就感应到灵石,但是在凡界就真的不行了,最起码要在一定的范围内才可以,而且周围还不能有玉石包围,不然也会在一定程度上阻断他的感知。 然而纵使有些困难,殊曼华也没有别的办法,实际上这对于他现在的情况来说已经算是捷径了。而且他也有办法找到路,就是可能要消耗一点灵力罢了。 殊曼华按着那人的回忆,走到了记忆中最后有印象的地方,这应该已经到了半山腰,或者至少快到半山腰。原本还能稍微看出来点痕迹的小路终是被掩盖在杂草丛生之下,接下来每一个落脚的地方都全看自己的选择。 殊曼华四下看了看,伸出右手,食指和中指并在一起,口中默念法诀,一朵妖艳的红色花朵在指尖开放。纤细的花瓣微微卷曲,抽长的花蕊迅速长了出来。 扬手一挥,花朵便从指尖脱落下来。花瓣和花蕊都散开了,在空中打了个璇儿之后就往一个方向落下来,摆成了一条细线。殊曼华就往那个方向走了过去。这个方向就是当初那人被白虎追赶的方向。 因为已经过去了很长时间,之前的踩踏痕迹已经寻之不见,长草、灌木还有藤蔓遍布,直入青天的古树也分布得密密麻麻,往前走的每一步都满是阻碍。 但是殊曼华没有再用法术,在找到灵石之前不知道还要经历什么,凡间有一句话他觉得寓意很是恰当——好钢要用在刀刃上。 得感激前一段时间宁钦对他严格的操练,让他即使是肉体凡胎地走在这样的地方也不至于举步维艰。 腰间的佩剑也早就抽了出来,这会回想起最初宁钦将这把剑交给自己时的那郑重的神情,殊曼华不禁猜测着,要是宁钦知道自己用这宝剑开路,不知面上会露出什么样的表情。他还真有点好奇。 第42章深山腹地 章节字数:1291更新时间:18-07-1809:19 顺着花瓣的指引,殊曼华走到了当初那人跌下去的位置,俯身看着那翻滚云雾间见若隐若现的林海,才意识到他已经站在了很高的位置。然而往上看,视线被云海遮住,依旧看不到顶端。 殊曼华抬脚将旁边的一块小石子给踢了下去,没有用力气。 石子掉下去后很快就传来落到地面的声音,基本可以确定那人说的平台,就在这个位置的正下方。不过为了稳妥,他还是又踢了两个石头下去,都很快听到了声音。 于是殊曼华从边上找来了结实的藤蔓,留出了足够长的距离斩断,一头绕在了边上一处比较粗的树身上,另一头朝着他之前踢石子的地方扔了下去。抓着藤蔓下去,殊曼华也没有刻意计算着时间,只是当脚下着地的时候,觉得还是过了蛮久的。 这一处平台比他原本想象的要宽广很多,至少同时站上二十几个人不成问题。 山洞他也看到了,因为这里光线受到遮挡,只有靠近洞口的地方还能看清,再往里面就看不到了。洞口的岩壁上确实有一处痕迹,显示之前确实有一块石头嵌在这里,大小和形状都跟那颗被他吸收了灵力的灵石差不多,边上还有一点点刀刻的痕迹。 这一切都表明这里就是最初发现灵石的地方。 然而最让殊曼华高兴的还不是这些,只是站在洞口,他就能感觉到十分充沛得到灵气波动,这说明什么?说明在山洞里面确实还有灵石!自己这一趟不会走空!如果里面真的有大量灵石的话,另外两处山岭他也就不用去了。一定的范围内不可能有一处以上的地方蕴养大量灵石。 殊曼华兴奋地直搓手,舔了舔嘴角,大步走进山洞里,止步于黑暗之前。 右手在虚空之中画了一个圈儿,又是一朵鲜红的花浮现在半空中。那花朵鲜艳得就好像一团正在燃烧的火焰,飘摆的花瓣像伸出来的火舌,灵巧舞动,散发出明亮温和的光芒,随着他一起往山洞深处走,一点点将黑暗驱赶。 然而走了很久,别说是成块的灵石了,就是一点灵石渣渣都没看到。 但是殊曼华却并不气馁,甚至是越来越兴奋。他能明显感觉到灵石的灵力,但是走了这么长的距离又没有看到,灵力的感觉还越来越明显,这便足以说明,在这山洞的深处必然有大量的灵石。 有的时候一个人有没有耐心,往往取决于他面对的是什么事。 又走了差不多两个时辰,就在殊曼华觉得自己可能要走进深山腹地的时候,路到了尽头。 殊曼华微一皱眉,往前走了两步,轻轻一挥手,那用来照明的花朵就像个听话的孩子一样稳稳飘到了一边,继续安静地发光。伸手覆在岩壁上摸了摸,敲敲打打,深灰色的石壁坚硬厚实,后面并不是空的。 这个山洞是天然形成,虽然尚且不知道形成的原因,但是至少没有人为的痕迹。环顾四周,简陋的石室空间不小,但因为除了为数不多的石头之外其他什么都没有,所以也很一目了然。 走了这么长时间,还是一块灵石都没看见,仿佛之前会有一块镶嵌在外壁就是个巧合一样。一路走来岩壁上都是光秃秃的,就只有那些如同藤蔓一般缠缠绕绕地蔓延整个山洞的裂痕,显出了山洞经年久远的圆滑。 殊曼华抬起双臂,双手立在胸前,中间保持着差不多两个拳头的距离,张开的五指弯曲着,合成一个圆球的轮廓。 而在双掌掌心连线的中点,一个红色的光点像是红珍珠一样散发着光芒,然后越变越大,最后变成了拳头大小才停下。殊曼华双手手腕利落地向外一翻,那红色光球便带着势如破竹的气势狠狠砸在面前厚实的岩壁上。 第43章没脑子的日子 章节字数:1666更新时间:18-07-1815:09 烟尘滚滚、飞沙走石,殊曼华却一动不动立在滚滚沙尘之中,直到冰蓝色的华光照亮整个山洞,连他都变成了冰蓝色。 尘埃落定,原本石壁的位置此刻却是堆成了山一样的灵石。其实那石壁仅仅是薄薄的一层,也就一人宽厚,在是被后面就全部都是灵石了,一眼瞧过去都看不到头的那种。 殊曼华看起来很淡定,脸上显不出多惊喜的样子,要在别人看来定要觉得他心性稳重、宠辱不惊,而实际上,他是“惊”过头了。 就算提前想到应该会有很多的灵石,但是实际的情况还是超出了他的预料!谁能想到在这凡界的一座山岭腹地竟然会有这么多的灵石!这到底是怎么孕育出来的?难怪上山的时候他觉得山中草木蕴含的灵力比他之前接触的其他地方的草木要浓重许多!原来就是因为在大山深处有这么多的灵石! 这时候他才意识到,他发现的不是几十颗、几百颗灵石,而是在修真界都难得一见的灵石山脉!这九龙岭下绵延而去的是一条灵石长河啊!殊曼华突然有种想要仰天吟诗一首的冲动,最后一抬头对上青灰色的石壁,这盎然诗意就没了大半。再加上肚子里边搜刮了一圈没找到几个漂亮词儿,于是又老老实实看回面前光芒灿烂的灵石。 之前他还想着那人说的见到寻常老虎两倍大的白虎,他还觉得是在夸大其词,是为自己跌落山崖的窘态找个借口。现在着看这十有八九是真的,这么多的灵石,确实会在一定程度上影响动植物。动物是有生魂之灵,受到的影响肯定更大,就算没那么容易成精,但肯定会发生一些有别于寻常的变化。更别说这灵石深埋山中千万年,就算还不懂的如何吸收,这影响也小不了。而且越是强大的动物变化也就越是明显! 激动过后,殊曼华又开始犯愁了,这么多的灵石,没有储物戒,他根本就带不走,而且要吸收的话也需要一点时间,但他如今跟在宁钦身边,也不能随随便便离开,就算对方允了,也肯定会问他要去做什么。 他虽然很喜欢宁钦,但也不认为两人的关系亲密到能把所有秘密和盘托出的地步。自己是妖修,宁钦知道后会怎么看自己?会不会避之唯恐不及?想到有可能宁钦对自己的态度好似面对洪水猛兽只想干净利落地躲开,他就觉得脑仁疼!而每次因为什么事情脑仁疼的时候,他就会特别怀念以前没有脑子的日子。是真的没有脑子! 因为这些必要的担心和忧虑,殊曼华最一开始因为发现如此之多的灵石的激动心情就这么奇迹般的以他自己都没想到的速度沉寂下来了,他直接盘腿坐在地上,托着下巴开始一脸严肃地思考对策。 思考的时候殊曼华没有闭着眼睛,看起来目光似乎是在盯着某个地方,但却空洞没有焦距,而这种情况就是传说中的——发呆! 保持着现在的姿势一动不动,大约一炷香的时间,还真让殊曼华给想到了个解决方法。不就是差个储物的法宝么?以凡界的条件,高级的储物戒做不出来,低阶的储物袋还是可以的,有十块灵石就能做一个储物袋了。 只不过因为材料限制,所以可能凡界用十块灵石做的储物袋还不如修真界两块灵石做出来的好,但现在也是没办法,条件不行就得先将就! 想要做储物袋也需要不少的灵力,除了要催生材料之外,制作工序本身也需要灵力,所以现在殊曼华得先从这些灵石里面吸收灵气,等回去之后就可以开始做储物袋。 就着现下盘膝而坐的姿势,殊曼华双手放在膝盖上,闭着眼睛从面前的灵石开始吸收灵气。 太久没有感受到被这么浓郁的灵气包围,感觉身上的每一个毛孔都打开了,舒畅得不得了!所幸殊曼华虽然不是一个多细腻的人,但任何时候吃相都不会太难看,即便对于现在的他来说就是个六七天没吃过饭的人见到面前摆了一桌子的山珍海味,他也是慢条斯理的来绝对不让自己噎着。 吸收了差不多半个多时辰,面前眼见的一片灵石都被吸收干净了,体内的灵力充盈起来,在达到了目前的修为所能承受的极限之后,直接突破到了练气后期。 练气中期和炼器后期有一个比较大的区别,那就是在中期的时候他还要顺着藤蔓下来,而到了后期,他可以一跃而上自己之前慢慢悠悠下了那么久的高度。 有这么多灵石保障,凭他的天赋能力和强大的元神,一个月内筑基不成问题!原本以为要十几年才能达成的修为,因为这条灵石脉的出现而缩短到一个月,殊曼华想着难不成是因为上辈子被雷劈了,重生后运气就好了点?可惜这种猜测不能通过靠谱的方法来证实。 第44章讨好 章节字数:1441更新时间:18-07-1909:25 在洞口做了简单的防御布置,殊曼华回到了崖上。之前没留意时间,现在才发现天都已经黑了。就算他已经有练气后期的修为,下山的速度会快上不少,可即便他下一刻就回到分坛,这时辰也算不得早。 虽然自己之前并没有跟宁钦约定什么时候回去,不过他还是有种莫名的心虚。殊曼华有点鄙视自己,跟宁钦在一起他好像越来越没有自我了!简直是被宁钦牵着鼻子走!他是妖修!是修真界几万年来第一个达到大乘期修为、实现飞升要求的修士!怎么能被一个凡人拿捏? 在做了一番相当于自我安慰的心理建设之后,宁钦觉得自己有点底气了,应该可以大大方方回去了。 然而当他在分坛门口瞧见宁钦那张戴着面具都隔不断冷意的脸时,他觉得自己之前的想法真是太天真了,路上他应该去棺材铺问问价格。 殊曼华深吸一口气,然后抬着头笑嘻嘻地走过去,相当夸张地左顾右看了一下,“阁主怎么自己站在门口啊?” 宁钦为垂着眼眸看着殊曼华,冷冷道:“神九把所有人都叫进去了,担心一会场面太血腥不适应。” 殊曼华心里咯噔一下,深深意识到此时若是不能坦白从宽,那必定是个抗拒从严的下场。于是他立刻满脸堆笑地凑到宁钦身边,大着胆子抓住了宁钦的手臂,带着点扯皮又有些小心翼翼地说道:“我真不是故意回来这么晚的,就是忘记时辰了。我在九龙岭的一处山洞里找到了宝石,因为洞比较深,走了很长时间,这一来一回才耽误了这么久。你别生我气,我给你带了石头出来,比之前万峰进献的那块还漂亮!” 分坛大门正对着一条人来人往十分热闹的街道,这会又是晚膳过后大家出来溜达消食的时间,夏日酷暑难耐,大多数人都愿意趁着晚上清凉的时候出来走走。殊曼华和宁钦都是一身华服、长身玉立,走哪都能吸引无数目光,再加上殊曼华还伸手拽着宁钦的手臂,凑得那么近,这看上去实在有些暧昧的动作很快就招来了过路人的目光。 宁钦早已习惯受人瞩目,也不在乎别人的目光。但这会因着还在跟殊曼华生气,于是甩开殊曼华的手冷淡地说道:“这是在外面,你多少当注意影响”。至于那宝石,他压根就没放在心上。 殊曼华闻言,立刻转头对着一个只是刚巧路过的随便瞄了一眼的无辜路人甲,瞪着眼满不在乎地说道:“看什么看?没见过讨好人是不是?” 无辜路人甲是真的没见过讨好人还这么直截了当、威武霸气的,也许是因为对方的态度太直白,顿时自己莫名不好意思地扭头过去。 殊曼华又讨好地转向宁钦,厚着脸皮重新拉住后者的手臂:“嘿嘿嘿。” 宁钦:…… 从来没有什么人能让宁钦生出无可奈何的感觉,殊曼华还是第一个,没准也是最后一个。 宁钦转身,默然走了进去。殊曼华先是愣了一下,之前拉着宁钦的手下意识地摩挲着手指,随后也笑着跟了进去。 其他人已经用过晚膳,就只有宁钦和殊曼华还没吃。瞿高让人将新做好的饭菜给两人端到房间去,按照神九的吩咐还弄了一壶酒。 殊曼华觉得过意不去,虽然谁都没说什么,但他就是知道宁钦一直没用晚膳是因为自己,于是吃饭的时候他一个劲儿地往宁钦的碗里布菜,就没让对方的碗里只剩下米饭过。 摘掉了面具的宁钦虽然表情还是挺冷的,但到底没有拒绝殊曼华的动作,这让后者受到了很大的鼓舞,都没顾得上怎么喝酒,净顾着给宁钦夹菜、挑鱼刺儿。 李香梅在宁钦和殊曼华居住的院子的月亮门外来来回回走了很久,似乎是想要进去,但一直向里迈不开步子。 正巧神九从月亮门口经过,瞧见李香梅在那来回踱步,凤眸里闪过什么,朝着李香梅走了过去。 神九吊儿郎当惯了,总是三分正经七分放肆,尤其那晃来晃去走路的样子,像极了富贵人家总是不务正业的公子哥。但是,他脊背端正,该直的地方从来不弯,即便懒懒散散,也从不失风度翩翩。 第45章他是我认定的人 章节字数:3120更新时间:18-07-2009:32 “这夜黑风高的,你在这作甚?是有什么事要找阁主?还是找小殊?” 李香梅吓了一跳,都没注意到神九是什么时候走到身边的,神色顿有几分尴尬,匆匆向神九行了一礼。 “参见副阁主。我……是找殊哥哥有点事。之前承殊哥哥帮忙,我爹娘才能在城里开了一家熟食小店,生意做得也还不错,这几天的进账都很好。所以爹娘跟我说,让我请殊哥哥到家里坐一坐,想给他做顿好吃的聊表谢意。” 神九眼睛眯了眯,随后很快又恢复一贯笑意浅浅的表情,“不是我说你,这可就是你多心了!小殊帮了你家的事情我知道,你爹没有放着昏迷的小殊不管,你跟他也算是……朋友,他帮衬一把是他自己觉得应该做的。再说你爹娘都把房契给小殊了,也找人立了字据说要将收益的两成给小殊,即便钱还在他们那,那也是清清白白的关系。要是这样还总强调要算人情报答小殊什么的,真没那个必要,倒是把事情弄得复杂了。小殊这人喜欢简单,他表面上不显,但我知道,他不喜欢你来我往的交际,你就不用找他了。回头跟你爹娘说一声,把日子过好了,那就是对小殊最大的报答。” 李香梅被神九给绕迷糊了,本来只是要请殊曼华吃饭这么简单的事情,现在看来好像自己要是这么做了那就是对不起殊曼华似的。再加上她本来就有点心虚,因为她多少能猜到爹娘是想促合自己和殊曼华,所以被神九这么一说,就干脆低着头红着脸走了。 看着李香梅离去的背影,神九挑眉,一转身也走了。 接下来几天宁钦一直很忙,殊曼华也没怎么出去,就是在屋里面修炼。他上次从山洞里带出了不少灵石,可以用于修炼,还有足够的灵力来催生炼制储物袋所需要的材料。五天后,殊曼华带着所有的材料再一次上了九龙岭,用了比上次缩短了三分之二的时间到了山洞里面,开始炼制储物袋。 他现在只有练气后期的修为,实在太低了,虽然能炼制储物袋,但是至少要花费两天两夜的时间,要是他以前的修为打个响指的功夫就能搞定。殊曼华跟宁钦提前讲了,就说自己有事,要出去十来天的。他想好了,等炼制完储物袋后就原地修炼,这样也方便,总比呆在分坛里面时刻担心被人发现得好。 所幸宁钦虽然脸色不好,但还是答应他了,而且也没强行询问他到底要去做什么事。对于宁钦给予的信任,殊曼华心里还真挺感动。 十天后,达到了筑基初期的殊曼华从山洞里出来,腰间系着一个婴儿拳头大小的袋子,颜色虽然是比较暗淡的灰白色,但是样式精致,这么挂着也挺好看。而山洞里面,已经空无一物,一块灵石都没有了。没有人知道,整个九龙岭内部空出了一条一人高的小道,前后贯穿,直接打通了整座山岭! 殊曼华老高兴了,回到城里的时候还背着手走得优哉悠哉,一派儒雅贵公子的风范。 他还记得上一世从练气后期到筑基,用了差不多一个多月的时间,而这一回,四天就搞定了!这走捷径的感觉真是好啊!让他因一切都要从头再来的无奈都跟着减少了许多。 “殊公子?是殊公子吧?” 殊曼华停下脚步,回头一看,一个穿着棕色棉麻衣服的中年男人笑着跟他打招呼。 男子的面前摆着一张桌子,上面放着还在冒热气的笼屉,边上支了棚子,摆了几张桌椅板凳,都坐满了人,有的在吃着,有的在等着。这会正是大清早的,都是出来吃早饭的人。男人身后是一家店铺,门脸不大,但还是能看到里面坐满了人,一个穿着大红棉麻衣服的中年女人拿着盘子锅子利索地穿梭着。想必就是因为生意太好,里面都坐不下人了,才在外面又摆了这么多。 人都看见他打招呼了,他这么直接走也不合适。于是殊曼华只能退回去走到中年男人身边,笑着叫了一声“大叔”。这对夫妇正是李香梅的爹娘。 李父瞧见殊曼华高兴得不得了,拿一边的帕子随便擦了擦手就拉着殊曼华的手臂,说什么也让他坐下来吃点东西。殊曼华浅色的衣服上被攥出了油印子,倒是一点没在意,只跟李父说自己赶时间,就不坐了。 但李父却不答应,转头冲着里面就把李母给叫了出来,让李母给殊曼华找个好位置坐。 瞧见殊曼华,李母那五分笑意的脸立刻变成了七分笑,快步出来拉着殊曼华就进去,一边走一边说她做得豆沙包还有香菇菜包都可好吃了,一会给他一样来两个,他肯定喜欢! 也许是因为在外面做起了买卖,接触的人多了,这夫妻俩都变得快人快语的,能说会道。原先的那种朴实的感觉淡了不少,李母的变化尤其大,之前还不怎么敢跟他说话,这也不过第二次见面,都敢拉他的手臂了,那股子只会低着头抹衣服的局促劲儿早已看不到。 最后实在是盛情难却,殊曼华也只能在角落里坐着,等着夫妻俩忙完,说两句话就走。 李母给他端了一盘子包子上来,殊曼华吃了一个豆沙包,味道是不错,但是那个香菇菜包咬了一口,觉得味道有点怪,感觉菜似乎有点不太新鲜。一般人吃肉包感觉比较敏锐,要是肉不好的话很容易吃出来,但是菜不新鲜吃出来的就不多了,拌调味料一加工,就算不新鲜了也难吃出来。 但是殊曼华不一样,他正好相反,对菜的要求比较高。 他也没说什么,只是吃了一口后就放下了,另外的那些包子也没再动。 早上人满为患也不过就是那么一阵子,过了那阵子就能稍微闲下来一点,然后稍作休息,关门准备中午要做的饭菜,提前将材料都处理好了,到时候做起来就快了。 李氏夫妇俩简单收拾了铺子,但没关门。两人一块坐到了殊曼华身边,看着后者没怎么动的早餐,顿时有些忐忑。 李母小声问了句,“殊公子没怎么吃,是不合胃口?” 殊曼华笑着摇摇头,“没有,只是之前已经吃过了,实在吃不下,所以就只尝了一个豆沙包,味道很好。” 听他这么说,夫妇俩脸上才重新有了笑意。 可以看得出,他们生意确实做的不错,两人脸色都很红润,身上穿的衣服是棉麻的料子,虽然不是多好,但也确实比一般的农户要好上很多,就是城里百姓的水平吧。至少按照夫妻俩原先期盼的过上好日子的标准,他们已经远远超过了。 “之前我们跟梅子说让她请公子出来吃个饭,想报答公子的大恩大德,但那丫头太腼腆了,叮嘱了她几回也没把公子请来,今天要不是赶巧碰上了,都不知道什么时候才有机会感谢公子。” 殊曼华挑了下眉毛,他是真不知道这二老还这么嘱咐过李香梅,后者根本就没找他说过有这回事。不过他倒是很满意李香梅的做法,如果李香梅真去找他他也不会答应,而且还会觉得对方这么做不妥。 好歹上辈子也活了千把年了,用普通人的话讲,他都是修炼成精的,一般人哪跟他玩的了心眼儿?老两口什么打算他心知肚明,只是他没那个意思,自己喜欢的是男人,首先这性别上就是难以跨越的鸿沟,再者李香梅的性格也不对他的口味。幸好李香梅也没这个想法,不然以后可不好相处。 “李姑娘大概是看我太忙,不好意思打扰我。这阵子事情太多,而且我有刚好有了喜欢的人,正在追求当中。”说到这里殊曼华还稍微“害羞”了一下,“只不过对方太厉害了,我跟他之间还有很大差距,所以正在努力。” 这话一出,老两口顿时傻眼了!之前他们还特意问过闺女,确定殊曼华没有成家,而且那个什么凌霄阁里也没有多少女人,殊曼华唯一接触到的女孩子就是他们家闺女,所以才会想着把人约出来大家坐一起聊聊,看看能不能把俩年轻人凑一起。 要说他们非亲非故的,这话都说到这了就不该再往深了问,可耐不住老两口早就把殊曼华当女婿看,实在舍不得这么一个优秀的男人。 “殊公子啊,冒昧问一句,您的心上人是你们那个凌霄阁里的人吗?” 殊曼华面露难色,“这您可就为难我了,人家还没答应我,再说没经过人家允许,我实在不便透露。” 李父尴尬地笑了笑,“说的也是,说的也是。只是我们觉得像殊公子这样好的男人,换了谁家姑娘都是要上赶着的,居然还有人不愿答应的。其实这天底下好姑娘多了去了,公子应当多考虑考虑,莫要委屈了自己才是。” 殊曼华一笑,“您的话我记着了,只是他是我认定的人,我这辈子除了他之外谁都看不上。另外……他是个男人。” 千言万语,都抵不上最后五个字儿的杀伤力大!要是别的问题还有争取一把的可能,但他们的女儿再怎么优秀,也是个女的,这根本就没有任何回转的余地啊! 第46章不地道 老夫妻俩对视一眼,都神色一萎,算是算是彻底打消这个念头。心中也一阵阵惋惜,这么好的小伙子,怎么偏偏就喜欢男人呢?以前他们绝对想象不到这种事情,还是后来到城里开了铺子,听来来往往、形形色色的人说了才知道男人跟男人也能在一起,只是比较少而已。 到现在他们还觉得这种事情简直不能理解,结果没想到他们中意的女婿人选就是喜欢男人的。 过了一会,老两口总算冷静下来了,心知原本打算的好好的喜事是要泡汤了,但是还有别的事得说一下。 夫妻俩兴许是脸皮太薄,东拉西扯了很久都没说到正题上,最后还是李父先开了口。 “殊公子,有个事儿我们想跟您商量一下。” 殊曼华点点头,“您说。” “之前跟您提过,我们儿子,就是梅子她哥,在城里做工。虽说是比泥腿子强,但这活儿计也不是那么好干的。做木工的,磕了碰了的是常事,之前我还听他说,他们那有个跟他一样的伙计,切木头的时候把自己脚丫子都给砍了,五个脚指头掉了仨!我跟他娘实在不放心!这不现在铺子里生意忙,也需要人手,我们就琢么着干脆把孩子叫回来帮忙算了。年轻轻的有体力,我跟他娘能轻松点,铺子里的生意也能做得更好。当然您是老板,这是还得您拍板!” 之后好像还怕殊曼华不同意似的,李母又跟着补充道:“殊公子大可放心,我们儿子我们知道,可吃得了苦,做木工的有一把子好力气,手上活儿也精细,干啥都能干好!甭管是前头后头的事儿,交给他都成!而且这孩子向来懂事,也是怕我们老两口忙不过来,要不他在那边干得好好的,老木匠看重他,也不能说走就走!” 殊曼华笑了笑,刚想说没问题,这事他们自己决定就好,外面就逆着光进来个高大壮硕的男人,肩头还扛着一个袋子,进屋后直接把袋子扔到地上,发出砰的一声。 “爹娘,菜都买回来了!我就说以后这采买的活儿都交给我,你们不用跑腿了,还能省下雇小板车的钱!多了的还不如给我呢!” 一听称呼,殊曼华就知道这个渐渐走近的壮汉就是老两口的儿子,而且看这样子已经在这做了一阵子了。刚刚李父还说什么得他拍板,虽然他是无所谓,可这不是没用他拍板人就已经来了吗? 老两口脸色刷就变了,李父一下子站了起来,快步走到男人身边面带严厉地说道:“怎么今儿个这么早就回来了?往常不都快做饭才回来?” 哦,原来是算计着时间,觉得这时候儿子不会回来才跟自己这么说,这是吃定了他会答应呗?所以才先斩后奏?还装模作样地说什么等他拍板。 李永贵有点不耐烦地拨开李父,“回来得晚你们说,回来得早你们还磨叽,越老事儿越多,咋这难伺候!” 走近的李贵这才注意到在桌子边还坐着殊曼华,瞧着对方一身富贵,顿时酸溜溜地哼了一声,“这谁啊?” 李母立刻站起来拽了拽李永贵的袖子,“永贵,这是殊公子,咱们能开这家店全仰仗殊公子,还不赶紧谢谢人家!” 这会李父李母的手心都是汗,就盼着李永贵能表现好一点,让殊曼华满意,从而不要跟他们计较。这事是他们做得不地道,但是既然有更好的去处,谁想自己的儿子做木匠那又苦又累的活儿? 然而李永贵却没听到自己爹娘的心声,大爷似的往那一坐,还直接抬脚搭上了殊曼华坐着的长凳。 “嘿呦!我当时谁啊!原来是被我爹救了的大财主啊!大财主今儿怎么有空来这转悠啊!是不是看我们生意好了所以有什么别的打算?我爹娘不会说话,今儿我就把该说的说了,虽然当初钱是你给的,但是这铺子是我们在经营着。是,当初是说好二八分,不过我们这出人出力的,你就坐着收钱也不合适,以后你那二分利就当是雇我做事给的工钱了!” “混账!说什么呢你!你那工钱我不给着你呢吗?当初怎么说的就怎么算,你别想惦记殊公子那二成!”李父一边骂着李永贵一边用余光瞄着殊曼华,看着对方稍稍冷下来的脸色,心里顿时七上八下。 第47章人心 章节字数:1798更新时间:18-07-2116:59 李永贵没当回事,转脸就回嘴,“我说错了吗?铺子是我找的,这上上下下打点的事是我办的,忙乎也是我们在忙乎,我可不管当初怎么说好的,反正我不同意他啥都不干就拿这个钱。要是他能取梅子的话,这二分利就当是梅子的嫁妆,给他!要是没有这层关系,那就不成!”就听这话说的,好像那二成利已经是他们家的了。 其实说白了李永贵就是个二赖子,素日里总是好吃懒做。他也根本不是自己从木工那边不干了,而是因为他总是偷着拿店里的东西,做事三天打鱼两天晒网,被赶了出来。一连换了几家,都是因为手脚不干净所以没人要他。 这事李家老两口也知道,明白是自家孩子不争气,但就是狠不下心来管。尤其是李母,对李永贵那叫一个溺爱,觉着就是木工那边给的工钱少,孩子才会做这种事,还养成了偷鸡摸狗的习惯,这也不能全怪她儿子。到了自家店里就好了,工钱高,也不用受人欺负看人眼色。 然而李永贵还真就咸鱼翻身把自己当成了太子爷了,真当这是自己个儿家的铺子,即便知道房契还有按了手印明确分利的文书都在殊曼华那也依旧嚣张,想着对方跟自己妹子在一块,他就是大舅哥,还不是想怎么着就怎么着?能让出两成利来就不错了。 李家老两口是真被李永贵的话给吓着了,李父一边骂李永贵不知道好歹的兔崽子一边跟殊曼华道歉,李母在边上抹着眼角拉扯着李永贵,看样子还挺委屈。而李永贵依旧骂骂咧咧的,摆着天王老子的谱儿。 殊曼华就这么不言不语地看着一家三口的闹剧,眼角挂着冷笑。 还真让神九给说准了,穷人乍富,铜臭里腐化了人心。之前他还觉得这老两口在他昏迷的时候搭了一把手,虽然有些目的性在里面,但大毛病没有,心里有点小九九不是什么错事。 但是现在的情况可不一样,甭管有意无意,这唱着黑脸白脸,可不就是想让自己放弃那二成利?难怪从一进门开始这老两口都对他的那份绝口不提,他之前也没想起来,直到这个男人提了出来,不过明显,在他们这这二成利已经跟他没关系了。 殊曼华本来就不计较这个钱,当初也是想好了虽然有分利文书在,但他分文不取,就全给老两口。可主动赠予是一回事,强取豪夺就是另外一回事。 “行了,你们也别费力气了,那两成利当初我就没打算要。既然现在为了这个起了争端,那就正好,给你们就是。回头你们可以让李香梅到我那去拿文书。我还有事,不叨扰了。” 殊曼华站起身越过三人走了出去。 李永贵大概是觉得自己站了上风就错以为殊曼华是好欺负的,甩开李父李母的手快步跟了上来,粗声道:“我还没说完呢!谁让你走了!” 殊曼华豁然转身甩了下衣袖,屋里凭空卷起一阵劲风扑面,李永贵硕大的身躯就直接摔在地上还往后出溜了好几米远,长凳撞倒了好几个。 李母吓着了,但还是心疼地去扶儿子。 李父整个慌了,想去扶儿子,刚伸出手就又顿住了,急得好像热锅上的蚂蚁,心慌意乱地原地转了半圈后面对着殊曼华噗通一声跪地上了,满脸的追悔莫及。 他差点忘了,眼前这个看起来总是和颜悦色的年轻人是个江湖人,还是那个什么凌霄阁的人,必然有着了不得的身手,人家有权有势有本事,碾死他们还不跟玩似的?他之前是哪来的勇气! 李永贵也怂了,见自己不是对手,就干脆躺在地上装死,也不管自己的爹娘是不是有危险。 殊曼华摇摇头,转身离开。 瞧见人是真的走了,老两口才虚脱了是的坐在地上。李永贵偷偷抬头眯糊着眼瞅了一会,见真的安全了,这才一个鲤鱼打挺坐了起来,还在那骂骂咧咧的耍嘴皮子。 李父听不下去了,呵斥了几句,“你还有完没完?这事我们本来就不占理!当初说好怎么分就怎么分,你在这瞎胡闹个什么劲儿?说出这种出尔反尔的话,我们的脸都要被你丢光了!” 李永贵不耐烦地哼了一声,“脸值几个钱?要脸就能有好日子过?现在的那些兜儿里有钱的主都是不要脸的!再说你们不也没跟他商量就让我过来做了?那会怎么不说啊!自个儿没脸就想在我身上找补,我可不是吃亏长大的!” “你这逆子……” “你就别骂孩子了!”李母带着哭腔打断了李父要继续责骂李永贵的话,“永贵那话也没说错,这店是我们一手操办起来的,现在想想我当初坚持给他两成利我自己都后悔!他现在不要就不要,我们当初也是有恩于他,拿这个钱不手软!咱儿子跟他差不多大,凭啥他就能好吃好穿人五人六的?咱永贵就只能一辈子吃糠咽菜做苦力?永贵还没娶媳妇,现在条件好点了,咱总不能还让他找个泥腿子家出身的吧?这城里的姑娘眼界儿高,不撒出去货真价实的银稞子人媒婆都不上门!咱们是老了,但是得替永贵打算打算!” 李父耳根子软,被李母连哭带闹地这么一说也就叹口气不说话了。 第48章你有灵根?! 章节字数:3033更新时间:18-07-2215:05 李永贵一听到娶媳妇的事儿,立马想到之前说的李香梅的婚事,扯着嗓子哼哈地问道:“我说你们跟那姓殊的讲了没?他跟梅子的事儿到底能不能成?能成的话趁早想想要多少彩礼!那小子一看就肥得流油,不剥下几斤来老子就不姓李!” 李父没好气地转头哼了一声,“你别打这个注意了,人家已经有心仪的人,不是你妹妹。” “妈的!可惜了一只肥羊!”李永贵歪嘴呸了一声,“我就说应该把那两成利要回来吧?又成不了一家人,何必往外掏那么多钱?娘,一会你去找梅子,让她跟姓殊的把文书要过来,对了,还有房契,一块要来。梅子最听你的话,你去说肯定成。” 李父一瞪眼,“你还想要房契?!” “咋的?不成?”李永贵脖子一梗,“房契不在手里,这铺子就永远不能真正算咱们的。咱们如今把这两成利要回来,那姓殊的要是越想越不痛快,一生气要把房子收回去,我们上哪说理去?没了铺子这买卖怎么做?还回去地里刨食儿?我告你们!门儿都没有!” “可是……” “可是什么可是!非得那天我做活把自己手脚砍断了你们就高兴了是吧?” “老头子你就答应永贵吧!”听儿子说这话李母心都碎了,咬着牙转身一跺脚,“再说那盘铺子的银子本来就是他要给我们的!给了我们的就跟他没啥关系!房契我在手里咱们也才能安心!以前那种日子我是真不想过了!” 由俭入奢易,由奢入俭难。尝到了好日子的甜头,就再也不愿意蜗居在那床、灶挨一块的土坯房里,过着面朝黄土背朝天的日子。 被母子俩一人一句地说着,李父最终认命似的叹了口气,默许了李母让李香梅去找殊曼华要文书、房契。 那边,殊曼华回了分坛,宁钦正好在。这趟出来要办的事情已经办得差不多了,其他的事交给神九就成。宁钦打算带着殊曼华出去游历,等殊曼华在外面玩够了就回去。 宁钦正在卧房看书,殊曼华推门进去的时候他头也没抬,只是淡淡说了三个字——“回来了。” 殊曼华对整个凡界都没有归属感,但奇就奇在有宁钦的地方就让他特别踏实。于是他一屁股坐在宁钦身边,双臂交叠垫着下巴,“阁主,我被人欺负了,怎么办?” 宁钦淡定地翻过一页,“要杀要剐,你来说,我来做。” 短短一句话,让殊曼华脸上笑开了花。 阴郁的心情一扫而空,伸手把宁钦面前倒了茶的杯子拿到自己面前,喝了一口之后就拿起一边的小汤匙轻轻搅动着,看着里面碎了的花瓣沉沉浮浮。 “我觉得自己已经活得够久了,很多东西都比一般人看得通透。可是很多时候,我却发现,我以为自己已经看得很透彻的人心、人性,却总是在某些时候给我特别的‘惊喜’,让我推翻自己之前的看法。” 在他以为天下人都对他心怀不轨、嫉妒愤恨的时候,叶凉出现在他的身边,跟他一起走过无数大风大浪,他们同进同退、生死与共,放心地把背后交给对方。可是当他已经习惯跟叶凉推心置腹的时候,对方却在他最重要的时刻出手破坏,害他死在雷劫之下。 他以为在他昏迷的时候照顾了他的农户夫妇是实诚人,最多也就是看他穿着富贵,想着能得到点报酬改善一下生活,却不曾想在这样的人身上也能验证什么叫“人心不足蛇吞象”。 枉他曾为修真界第一妖修,却总是错估人心。 在一个坑里摔一次不够,还要再摔一次。怎么就这么蠢呢? 搅动汤匙的手被握住,殊曼华抬头,对上宁钦清冷明亮的眼眸。 “这世上最复杂的就是人心和人性。但是复杂不一定就是坏的。一些经历会让你觉得人心是世上最肮脏的东西,但还有一些经历会让你由衷感慨,人性,毕竟如此美好。天下之大,芸芸众生,看不尽人心人性。不管我们遇到了多少人,经历了多少事,跟整个天下众生相比,都太微不足道。所以我们永远也不能以某一条单一的道德标准,通过自身的所见所闻,就轻易定性这些比山河日月都要亘古流长的复杂存在。” 殊曼华眨眨眼,没说话。 宁钦微微偏头,“怎么了?” “没怎么,”殊曼华定定地看着宁钦,“我只是没想到……你会这么认真地回应我的话。” 宁钦笑了,眼角带着几乎可以忽略不见的浅浅纹络。 殊曼华看呆了,这是他第一次觉得,宁钦的笑容竟然如此温柔! 下意识地,殊曼华伸手盖住了宁钦的脸,强烈的独占欲毫无征兆地涌上心头,他突然执拗地觉得,宁钦的这个笑容,只有自己能看到。 宁钦修长的手指握住殊曼华的手腕,“所以,你这些天去做什么了?” 呼!殊曼华长出一口气,他问了,他终于问了! 到这会他才真正明白,他对宁钦的期待和对叶凉是完全不一样的。他当叶凉是兄弟,所以即使是他们感情最好的时候,如果自己有什么事要外出,他也不会盼着叶凉能问他要去哪里要做什么。他甚至会觉得不问正好,问他可能还懒得详细解释。 但是对于宁钦,他是很高兴对方对他的信任,但他也希望对方能开口问他,不为别的,这至少是一种在乎的体现。殊曼华终于搞清楚自己这几天是为什么总有点不爽了,就是因为宁钦没问。现在宁钦问了,他就觉得通体舒畅! 在这方面,他还真像个人类。 “这几天我一直待在之前发现宝石的那个山洞,就是九龙岭,今早刚刚下来。” 宁钦微微皱眉,他觉得殊曼华对那种冰蓝色宝石的执着好像有点过头了,可不仅仅像是因为思乡心切。 “那你刚刚的话,是跟宝石有关?” “没有没有!就是回来的路上看到了一些事情,突然有感而发。”那点小事,就没必要让宁钦知道了。他更想宁钦的注意力都在自己身上,“哦,对了,我用宝石给你做了一个发冠,很适合你,你戴上试试!” 殊曼华转身,半背对着宁钦,装模作样地拿出发冠。 这发冠是他在去九龙岭之前路过一家玉器店,看到的一块上好的白玉原石,一点杂色都没有,白得浓郁通透,他当时就想着用这块玉给宁钦雕一个发冠,然后嵌上灵石,一定很漂亮,跟宁钦清冷的气质也很搭,所以就直接买了下来。 灵石对凡人也有好处,经常带在身上有助于改善体质,调息顺气。 宁钦接过发冠,确实很漂亮,合他的意。第一眼看见他就喜欢上了。想到殊曼华说的很适合自己,宁钦眼底流淌过不易察觉的笑意,嘴角翘起了一点点。 殊曼华转正想说自己帮他戴,却突然愣住了,一整句话卡在喉咙里一个字都没说出来,眼睛直勾勾地看着宁钦手中的发冠。此刻白玉冠上的冰蓝色宝石正散发着耀眼的光芒,比平时自然散发出来的光芒要强上许多,看久了再看别的地方眼前都是小光点的那种。 宁钦笑意渐敛。 “怎、怎么会这样?”殊曼华猛然抬头看着宁钦,眸光惊诧,“你有灵根?!” 宁钦微微皱眉,“什么是灵根?” 殊曼华张着嘴,不知道该怎么解释。 人类要想走上修真路只有一种可能,那就是身具灵根。有灵根才能吸收灵气,从而修炼。就像殊曼华,他虽然是重生在一个普通的凡人身上,但是他拥有的强大的元神足以将肉身同化,在他重生的那一刻,这具身体里面就生出了灵根,所以他才能继续修炼。 在修真界,有人有灵根有人没有,没有灵根的人就是普通人,过着和凡界的人一样的生活。有灵根的人则可以踏上修仙之路,追寻大三千世界长生大道。 而在凡界,稀薄的灵气根本不足以催生出灵根。 现在看来,要不就是宁钦可能并非凡界的人,要不……没有要不,他绝对不是不是凡界的人! 殊曼华激动坏了,他原本以为自己跟宁钦在一起的时间只有短短几十年,普通人的一生生老病死就是如此。他曾因此无奈难过,以为两人之间的交集就只有这么点时间,他甚至克制收敛自己的感情,就是担心受不了将来要面对宁钦渐渐老去然后归于黄土的痛苦。 但是如果宁钦有灵根,他最担心的事情就能迎刃而解了! 殊曼华深呼吸着,努力让自己冷静下来,他得先弄清楚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阁主,冒昧问一下,你的亲生父母到底是什么人?” 宁钦神色稍冷,“我并不清楚。我是义父捡回去的,据义父说,捡到我的时候我大约七八岁的样子,具体多大不记得,因为当时我失忆了。义父也曾试图帮助我恢复记忆,但直到现在我是没能找回丢失的记忆。” 第49章命不好 章节字数:1026更新时间:18-07-2309:32 殊曼华咬着嘴唇啧了一声,他就知道事情没这么简单! “阁主,我跟你说哦,你十有八九不是凡界的人,你应该来自修真界,恐怕是出了什么意外才会流落到凡界。我不是跟你开玩笑。这宝石其实是修真界的灵石,能够帮助修士修炼,它对你有反应,就说明你是有灵根的。凡界的灵气太少,根本孕育不出灵根,所以你一定不是凡界的人。” 小三千、中三千和大三千世界都知道彼此的存在,谁都想成仙成圣,但是他们也都知道彼此之间那难以跨越的鸿沟。凡界的人就是没可能生出灵根,而没有灵根就是不可能修炼。 殊曼华本想拿出自己最严肃的表情看着宁钦,希望宁钦能意识到这件事的严重性。但是只要一想到未来他们可以一起回修真界,他们还有很多很多的时间可以一起渡过,请原谅他无论如何也没办法一本正经地板着脸! 宁钦挑眉,前一刻“自己是凡人”的意识还根深蒂固到都不用刻意去想这个事实,而现在,他就知道自己拥有那叫什么……灵根,可以修仙,有望长生。 但是,这却不是宁钦眼下最看重的。他没有激动到不能自已,也没立刻就开始盘算自己的修仙生涯畅想今后要如何如何,眼下他就关心一个问题——“所以,你是修真界的人。” 殊曼华眨眨眼,“啊?” “你说过,那宝石是你的家乡特有的东西,而你知道这是修真界的灵石。” “吼!你沉默半天想到的就是这个?” 宁钦挑起另外一边的眉毛,认真地看着殊曼华,“这对我来说就是很重要的事。” 殊曼华差点捂住胸口,完了,这个男人怎么可以把这么撩人的话说得这么一本正经? “对,我是来自修真界。不过我的情况跟你不太相同,你应该是‘本人’从修真界过来的,但我是属于类似‘夺舍’的情况。现在跟你讲‘夺舍’你也不明白,我就简单点说。我在修真界非常非常厉害!修炼出了强大的元神,而且地位尊崇,就跟你在凡界江湖上的地位差不多。然后……” “然后什么?” “然后我死了。” “……” “我的元神很强大,在我死后元神不灭,不知道怎么的就来到了凡界,进入了一个刚死了的男人身体里,顺便一提,那尸体都还是热乎的。你现在看到的并不是我本来的样子。不过我的元神已经跟这副身体完全融合,所以现在我就是我。” 宁钦沉默了一会,殊曼华以为对方是想问他有关于修真界的一些事或者怎样开始修炼。他也准备把能说的都说了,本来他最一开始不愿意说就是因为他们不是一类人,可现在情况不一样了。 然而,殊曼华最终会发现,他永远不能用自以为正常的情况来估计宁钦的言行。 “你是怎么死的?” ……绕了半天关注重点还是在自己身上?“六成人为三成意外。” “还有一成?” “命不好。” “……” 第50章虚无缥缈的永生 章节字数:1068更新时间:18-07-2409:43 殊曼华觉得他们现在的谈话在朝着一个诡异的方向发展,难道现在他们最应该说的不是有关修真界的一些情况以及如何修炼?而且他虽然知道宁钦遇事一向冷静淡定,但是拜托,这种事情稍微显得惊讶一点也没什么好丢人的!这可是突然间连物种都变了,都不足以让自己惊讶一下吗? “阁主,你现在是不是需要对点时间冷静一下?” 宁钦抱着手臂摇摇头,“不需要,我现在就很冷静。” 对,不冷静的人是他!殊曼华抿着嘴,单手支着桌子,“阁主,我不确定你是否明白刚刚我的话是什么意思。我说的是你根本不是凡界的人,你来自修真界,有灵根,可以修炼。如果你的天赋好而且是单灵根的话,在未来就极有可能修炼得道,飞升大三千世界,享受长生不老。” 宁钦点点头,“我知道。” “知道你还这么淡定?” “那你是觉得我应该兴高采烈手舞足蹈,这就正常?” 殊曼华还真的想象了一下,然后发现自己确实想象不出宁钦“兴高采烈、手舞足蹈”的样子,这难度太高! “我不是没有感触,只是可能没有你原以为的那么大。” “恩,明白,是我太一惊一乍的了。既然咱们在大范围内属于自己人那我就直说了。凡界的情况并不适合修炼,我手上虽然有不少灵石,但是也支撑不了多久,咱们两个人的话能到筑基后期都难,所以要想再往后继续修炼,必须回修真界。你跟我一起回去,只有在那里才能不辜负我们的天赋。” “你是不是还没找到回修真界的方法?如果找到了,我应该已经见不到你了。” 宁钦的声音有点冷,一想着殊曼华在自己身边的时候还时刻想着要离开,而且是去另外一个世界,不说多远,那就是普通人永远也达到不了的地方!他就觉得很是郁闷,就算知道自己能够长生也没能让他心情好起来。 “从你进凌霄阁开始,你就知道自己有一天会离开,而且是永远离开,是不是?” 殊曼华垂着眼角露出一个相当讨好的笑容,轻声说道:“或许在这个皆大欢喜的时候我们不应该讨论这么沉重的话题。再说你也是有灵根的,从现在开始勤奋修炼,等我找到了传送阵之后我们就能一起去修真界。虽然我不认为有人会放着长生不要留在凡界,不过如果你真的不想走我肯定不会强迫你。” 久久,宁钦叹息一声,“修炼没有问题,但即便我真的决定去修真界,也并非是为了那虚无缥缈的永生。” 殊曼华点点头表示理解,对于一个从有记忆开始就生活在凡界的人来说,永生这种事确实很虚无缥缈。不过等真去了修真界之后,一切都会不一样。 之后两个多时辰,殊曼华就开始给宁钦普及有关修真界的情况,连午膳都直接叫人端到房间里。 神九和瞿高他们还以为两人是有别的很重要的事情在长谈,吩咐下去不许任何人打扰,只派有两人在院子里守着,方便里面的人有任何吩咐的时候能第一时间接着。 第51章人性啊! 章节字数:3179更新时间:18-07-2510:10 殊曼华的讲述为宁钦打开了一扇新世界的大门,那个被凡界各种神化了的修真界,在某一部分和凡界是相似的,而在不同的部分,每一件事听起来都匪夷所思,神奇到让人质疑所有。 宁钦承认,对于这样的世界他确实很好奇。而让他最好奇的点则在于——想要知道殊曼华曾经所在的世界到底是什么样的。 殊曼华废了好大力气才从记忆中找出了修士入门功法,誊写在空白的小册子上交给宁钦。 “凡界没有条件测试你的灵根到底是什么,不过好在入门功法不用区分,适合每一个新人。修真界的修士一般是在成功筑基之后开始根据灵根选择功法,但实际上从金丹期开始也没问题。相信我,在修炼上没有人比我更厉害!” 殊曼华一边说着一边从储物袋里掏出了十几块灵石放在桌子上,现在他也不避讳着宁钦了,就当着后者的面从储物袋里掏。宁钦从殊曼华口中知道这个东西叫储物袋,也记得它的作用,不过到亲眼瞧见还是觉得非常神奇!那个一个小小的袋子,却内有乾坤,可以装下那么多的东西。 “照着功法修炼就行,晚些时候我教你开个头,后面就要自己摸索。如果遇到什么问题可以随时找我。” 宁钦随手翻了两下就放在桌子上了。 殊曼华看了眼功法又看了眼宁钦,“有什么问题?” “有。” “……问呐!” “你本来长什么样子?” “……” “我想看看。” “等有时间我画给你看。不过话说回来,你是对我现在的样子有所不满?” “没有,只是好奇。你的过去我没有机会参与,虽然有些惋惜,但你的新生我会好好把握。既然你说现在的你就是你,我没有异议,只是想看看过去的你是什么样子。”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自己本来就目的不纯,总觉得宁钦的话好像越来越暧昧了。殊曼华扶着脑门遮挡住对方的视线,也挡住自己稍微控制不住就从指缝里瞟过去的眼神。 “那就这样,现在就开始吧,我先从最基础的教你。恩,你教我武功,我教你修炼,真是友爱啊呵呵呵呵……” 殊曼华一边笑着一边看着宁钦依旧没什么表情的脸,心里可无奈了,他都笑得这么傻逼了这人也没个反应,刚刚那些话到底是什么意思啊能不能说明白点?他有种预感,以后自己很可能会经常因为宁钦一句意义不明的话而患得患失。 宁钦很聪明,学习得很快,这是殊曼华早就想到的,虽然之前没有任何依据,但他就是几乎本能地认为宁钦一定会是一个非常出色的修士,事实也证明他的修炼资质确实不错,即便不是单灵根也至少是双灵根! 一直到快用晚膳的时候,殊曼华的“讲学”才算告一段落。他一下午讲得内容够宁钦消化很久,顺利的话修炼到练气后期都没有问题。 晚膳后,神九和瞿高去找宁钦商量接下来的行程安排,殊曼华就自己到园子里去散步消食。 走了好一会,正觉得差不多可以回去的时候,就听到身后有人喊他的名字。殊曼华停下脚步,瞧着绕到他面前的李香梅,嘴角勾起浅淡的笑意,“有事?” 李香梅低下头,眼神似乎有些慌乱,“今、今天你见到我爹娘他们了?” “恩,前几天出去办事,回来的时候正巧碰上。怎么了?” “我……我爹娘说……那二成利,你……不要了。” 殊曼华表情没变,“恩,本来我就没打算要,只是怕你爹娘不好接受,现在既然你兄长提了这个事儿,二老也没意见,那就这么办。反正钱也一直在他们那收着,我也没要。” 李香梅头垂得更低了。 殊曼华看着沉默不语的姑娘,心中叹息。看李香梅的反应应该是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但她什么都不说,显然也是赞同父母和兄长的做法。在这姑娘心里大概是觉得自己亏欠家人,所以家人得到多少好处都不算多。 “你是来要文书的,对不对?” 李香梅盯着自己的脚尖,声音比蚊子还细,“还、还有房契。”像是怕殊曼华不同意,李香梅又低声补充道,“盘下铺子的钱本来就是殊哥哥要给我爹娘的,这给出去的东西没有收回来的道理,所以……” 殊曼华的笑容微微凝固,但脸色也算不上多冷淡,最起码面对李香梅还算得上和颜悦色,“恩,拿了房契他们应该更踏实。房契没在我这里,在管分坛账目的曹先生那。我之前就跟他说好,这房契不是我的,只是我替李家人暂放在他那,有需要的话可以随时去取。” 听了殊曼华的话,李香梅更是无地自容,脸色红得发紫。她不是是非不分,也知道自己家里这么做不合适。但是她爹娘太苦了,殊曼华一看就是有钱人,那点银子在他眼里根本不算什么,白给她爹娘也没关系。再说确实是她爹在殊曼华昏迷的时候搭了一把手啊! “哎呦呦!今天我可算见识到了什么叫贪心不足蛇吞象了!”神九不知道从哪冒了出来,晃晃悠悠地走到两人身边,面带冷笑看着李香梅,“原先我还以为你是个挺腼腆的姑娘,今天才知道我看错了。我一直觉得自己脸皮很厚,但要换做是我,你今天做的这事我绝对做不出来。” 李香梅眼眶红了,“对、对不起。” “行啦!别杀人的是你哭丧的也是你,没意思。小殊不说什么,我也不会管你们家的事,只不过你得明白,不管你自己觉得亏欠你爹娘、兄长多少,都不应该拿别人的东西来补偿。另外,也希望你劝劝你们家,既然收不住贪心,就别弄那么多没必要的,一开始痛痛快快接受了不就没这么多事?何必非要做出那许多不为钱帛所动的样子?爱财不是坏事,大大方方的,折腾过了头可不好。” 等神九话音落下,李香梅什么都没说就走了。看着那背影,始终低着头,好像还在抹眼泪。 殊曼华哭笑不得,“你这张嘴可真是不饶人。” 神九随手拔了一根草叼在嘴里,“我这是实话实说。李香梅什么想法你应该也看得出来,就是想把东西要到手了,然后做出一副委屈无奈的样子引着你安慰她,就是又落着东西还得让你心甘情愿同时还要心疼着她,甭管她是不是明白地打这个主意,至少潜意识里她就是这么想的。这天下哪能有这么好的事?好处都让她一个人占全了?” “我知道,”殊曼华叹气,“不过当初确实是我主动要赠予他们家的,不管他们当时是否接受,我说出的话就得做到。现在他们后悔了,对于我而言也没什么两样。该给就给便是。怎么处置是他们自己的事。” “话是这么说没错,但你能说自己没有一点心寒?”神九斜着眼睛看着殊曼华,“有这种感觉也没什么,很正常,人之常情嘛!当初他们能说把房契给你,还给你两成利,你就算不在乎这点好处,应该也很高兴自己出手帮助的人是知恩图报的,老实而本分。但现在,事情弄成这样,当初的好心被曲解为假意,以为的实诚人也开始学会算计,不管是李家夫妇还是他们那个儿子,又或者是李香梅,只是在用不同的嘴脸来达到相同的目的而已,心里面不好受吧?人性啊!就是这么贪婪!” 殊曼华推开神九凑过来的脸,“你想多了,还真没到这种程度,最多就是有点小失望吧!严格来说他们也没做错什么,只是拿走我本来就答应给他们的东西。而且有人跟我说过,我们不能以某一条单一的道德标准就去轻易定义人心人性。” “什么人跟你说的?”神九坏笑着挑眉,“能让你这么重视这句话,一定是一个对你而言很重要的人说的吧!让我猜猜!恩……是老大?老实说这真没什么挑战性,因为我们都知道你除了我和老大外都没有真正能称得上朋友的人,你怎么这么可怜?” 殊曼华不以为意地一笑,“友不在多,知己难求!有一大票酒肉朋友也远不及一位知己!” 神九立刻高兴地抬手搭在殊曼华肩膀上,“哎呦,能成为你的知己绝对是我的荣幸。” 殊曼华捏着神九的手指把对方的手从自己的肩膀上提下来,微笑道:“不,我的知己是阁主,你是酒肉朋友。” 神九板起了一张脸,“你这么说话我可不认同。早前有一位叫欧牙子的智者,他的一生当中交友无数,上至庙堂下至陋巷,无所谓区分知己与酒肉朋友,他自己都说之所以能成为造福一方的智者就是因为他的朋友够多,而他从来不以任何条件加以区分划类!” 殊曼华耸耸肩,“所以?你是想表达什么?” 神九与殊曼华对视片刻,最终略显尴尬地说道:“没什么,就是最近读了一本写欧牙子的传记然后想借这个机会显摆一下。” 殊曼华点头,“猜到了。你们跟阁主商量完了?接下来怎么安排?” “如果你是想给我留点面子的话希望下次转移话题不要转得这么生硬,那样我会明显觉得你是在刻意这么做,正常情况下这会让我觉得更没有面子。” 殊曼华不为所动,“丢了面子的人还哪来这么多要求?” 第52章你这样就过分了 章节字数:1312更新时间:18-07-2610:38 丢了面子并且不该有那么多要求的神九很受打击,深深觉得自己在殊曼华这是得不到应有的重视了,为了不让自己显得天可怜,果断决定换个话题。 “……老大说接下来你要跟他一起出去游历一段时间,所以去其他分坛巡视的任务就是我的事儿了。反正这也不是第一次,放心,我很上手。不过有段时间你不能见到我,真是遗憾。啊,我跟老大推荐了你们应该去的第一个地方——彬州!而且老大同意了!” “彬州?在哪?”作为一个神穿过来的非本土人,殊曼华对凡界的绝大多数地名都不了解。 “距离京城很近。” “为什么推荐那?有什么特别的景致?”殊曼华想着自己提前了解到的一些地方,觉得自己这是要白做工的节奏。 “有是有,但我推荐的最主要原因是离京城进。” “离京城近怎么了?难道你们还信奉天子脚下风水好?树上开花都比别的地方多一朵?” “这叫什么话?我怎么会有那样腐朽的思想?小殊你怎么能这样误会我?我还是你的久久吗?” 眼看着神九上了瘾要往苦情发展,殊曼华赶紧打断,“我错了,你说。” 神九嘿嘿一笑,“因为这样你们在游玩结束之后就可以直接回京城了,而且还不会花费太长时间在路上,我就不用一个人处理阁中那么多事情了。你大概不知道我其实是个很脆弱的人,事情太多了就受不了,有可能会死。” “烦请你现在死一个给我看看。” “你这样就过分了。” …… 两人一边往回走一边聊着,到走到殊曼华和宁钦所在的院落拱门前,神九已经给殊曼华举了许多个自己可能会死的例子,而殊曼华每一句的回复都是试一次给他看看。神九撇着嘴埋怨他和宁钦一样没有同情心后就离开了,临走时还留给了殊曼华一个很是幽怨的眼神,让后者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殊曼华回到房间的时候宁钦正在洗澡。他已经不是第一次看到宁钦洗澡,从一开始的局促到现在的一脸平静,当然这只是面上的,他的内心从来就没有平静过。每看一次都要担心会面无表情地流鼻血!所以匆匆收回目光,还要压制住想要转头去看的冲动。 “那个你动作还挺快啊!这都洗上了。” 没错,他就是在没话找话说好化解这种沉默的尴尬。殊曼华也不是没想过能够大大方方地站在浴桶前欣赏宁钦的裸体,但他觉得自己会帅不过半盏茶的功夫,所以还是不冒险了。 伴随着哗啦啦的水声,宁钦支起上半身,水珠从肌肉结实的胸膛上滚落,色情地让人不敢直视。“一起?” 殊曼华刚想说浴桶太小,结果不经意间瞄了一眼,却发现不知道什么时候,那本来也就够一个成年男子洗的浴桶居然换了一个超大的,容纳两个人绝对没问题! 阁主你是故意的吗?这就真的过分了! “不、不用了,阁主你自己洗就好,一个人洗会比较舒服。” 宁钦没说话,只是重新坐回了浴桶里,但殊曼华觉得自己好像在前者脸上捕捉到了一丢丢……玩味的神情?这是要闹哪样?阁主你也被夺舍了吗? 现在得庆幸他们这两天就要动身去彬州,所以宁钦也没有多少机会能用这个大浴桶,等回了阁里他也不会让对方有这个机会挑逗自己! 因为一路上早晚都要修炼,而且又是乘坐马车,所以宁钦跟殊曼华用了跟来时差不多的时间才从万峰到了彬州。 彬州就在京城东侧,由京昌官道走一定会路经过彬州,带兵戍守在东侧边境的将军回京述职也一定会在彬州休息一天,因此彬州发展得极快,在毗邻的城池中除了京城外算是最为繁华的,而且秩序维持得很好,少有闹事混乱的情况发生。 第53章妖孽的天赋 章节字数:1318更新时间:18-07-2709:54 殊曼华本来的打算是去走访名山大川,但是在彬州吃了一种名叫糍粑的本地小吃后就迈不动步子了,什么山河美景都抛到了脑后,只想在这里把糍粑吃个够。恩,还要学会怎么做,等回到京城没有卖的他还能自己做。 在彬州已经停留了五天,前两天殊曼华吃饭顿顿离不开糍粑,后面几天又发现了其他好吃的,于是就拉着宁钦每天穿梭在大街小巷,靠着鼻子挖掘各种美食。有的在格调高雅的酒楼、乐坊,有的在街边随便支起来的简陋小摊。还有一回为了吃到小有名气的八宝珍鸡,殊曼华甚至拉着宁钦上了妓院! 可想而知,就是戴着面具也掩不住一身气度的宁钦自然成了炙手可热的存在,若不是他周身都透着一股慑人的冷意,估计最后都没法全身而退。在某种程度上来说这些“热情如火”的姑娘可是比那些扛刀提剑的江湖人更可怕! 宁钦黑着脸再不许殊曼华乱跑,想吃什么叫客栈伙计去买,多给些银子便是,反正他是再也不想去妓院了,而且也不许殊曼华再去。 之后在殊曼华的软磨硬泡之下,宁钦才同意他到清歌坊去听听曲儿看看舞,到飘香楼去吃那里不许外带的招牌肉粽子。 殊曼华为了表示自己是有良心的人,居然在袖子里留了一半粽子给宁钦带了回去。如果在断口上没有那一排小牙印的话宁钦确实有可能稍微感动一下,但他看见了,所以只是问了一句“难道你不是因为吃到了不喜欢的腌肉所以才留给我?” 时间过得很快,过了这么久“骄奢淫逸”的生活,每天不说花天酒地吧,也真算得上十分潇洒。好在殊曼华还有点底线可言,所以大概觉得一直这样不合适,主动提出再玩一天就回京城。至于之前计划的去看名山大川,就放在下次有空的时候吧! 宁钦这几天除了陪殊曼华各种浪以及早上教后者一点武功之外,所有的时间几乎都用在修炼上。 他就是这样的人,一旦决定要做什么事就一定要尽全力做好。他知道自己是从零开始,不像殊曼华那样有强大的元神可以走捷径,但他还是希望能尽早赶上后者,至少在遇到危险的时候他依旧有能力保护殊曼华,而不是拖对方后腿。 其实宁钦的刻苦殊曼华都看在眼里,正是因为宁钦的修炼强度太大,殊曼华才想要拉着对方四处转转。 毕竟刚刚开始接触修炼,太急于求成反而容易给身体造成难以修复的伤害。以前在修真界的时候殊曼华就看到不少这样的例子。宁钦是他看上的人,而且既然是他把宁钦带上了修真路,那他就必须认真负责。 不过宁钦的进步确实惊人,他的起点就跟修真界那些刚刚被检查出灵根、初出茅庐到门派里修炼的人一样,不,甚至还比他们要差一点,因为大多数修士都是在七岁到八岁被检测出灵根,然后开始修炼。宁钦虽然也还年轻,但他的起步比确实比正常情况晚了太多。 按说若是从十二岁以后才开始修炼,就算是双灵根也基本费了,为时太晚,多努力修炼也不会有什么好结果。殊曼华也清楚这点,所以并没有对宁钦期望太高,他能用一年的时间进入练气初期就满意了。 但实际上在宁钦开始修炼的第三天他就达到了练气初期,当时殊曼华惊得嘴里的米饭都喷了出来,并且雨露均沾地出现在桌子上的每一道菜里面。 一般情况下,就算是七岁的双灵根也要用上差不多一个月的时间才能到达练气初期,宁钦的这种情况简直逆天!就是自己刚修炼的时候都没有这种速度! 然而兴奋过后,慢慢冷静下来的殊曼华却有些担忧,事出反常即为妖,宁钦这样比自己还妖孽的修炼天赋到底是不是好事? 第54章冤家路窄 章节字数:3019更新时间:18-07-2809:43 在彬州城的第七天,也是殊曼华决定在这里的最后一天。 他要把所有好吃的东西都吃个够,然后尽可能地打包带走。从彬州到京城骑马也要两三天,可以在路上吃。 在这里待了几天,殊曼华几乎把整个彬州城的大街小巷都摸清楚了,带着宁钦走街串巷,简直比一些本地人都要熟悉地形。 逛了一天直到到傍晚,殊曼华跟宁钦走在主城道上,他们要去海天居吃全鱼宴。 “怎么今天都这个时辰了还这么多人?”殊曼华一边说着一边靠近宁钦,避开一个差点撞到他肩膀的男人。 宁钦皱着眉,单手搂住殊曼华的肩膀让人紧紧贴着自己,以手臂护着,不让其他人撞着他。他也注意到今天的人是多了不少,往常这个时辰大部分人都回家吃饭或者下馆子了,可这会还有这么多人堵在主城道上。 殊曼华本想找人问问,但还没等他开口,身边的路人就你一言我一语地说了起来。 “不是说傍晚殷将军就该进城了吗?怎么还没来!” “你急什么!我刚刚听人说了,已经到城外了!快了!” “哎!你们知不知道这回殷将军有没有带他的亲自训练的铁甲军回来?真是想一睹铁甲军的风采啊!” “你就想着吧!没人不让你想啊!真是的!还想见铁甲军!做梦吧你!铁甲军要是来了谁戍守西境啊?” “就是!我说你是外乡人吧?殷将军哪次回来带过铁甲军?最多就是十几名近身侍卫!” “那殷将军回京述职一般会呆多久啊?” “按照往常也就是三个月左右吧!不过这回情况特殊,说不准!” “怎么个特殊法?” “其实殷将军才离京城不到三个月,还没到边关就被召回来了。据说是因为大夏国即将派使节来访,咱们那爱好面子的皇帝陛下为了彰显国威,让年轻有为又英俊潇洒的殷将军来镇场子!” “对对!我也听说是这么回事!早些年两国交战之际,大夏国的军队就在殷将军手下吃了不少败仗!现在又有这样的机会,陛下肯定要把殷将军召回来,然后好好震一震大夏人!” “要不说还是殷将军厉害!真是虎父无犬子啊!我看用不了多久,殷将军就能坐上殷老将军的位置了!” “那是!那是!殷将军现在还未成家,可有不少人惦记着将军夫人的位置呢!” “惦记也白惦记!能嫁给殷将军的定然是那些达官贵族家的千金!可没普通老百姓什么事,咱们能远远地看上一眼就不错了,家里有姑娘也指望不上!” …… 再后面的话就是些插科打诨、不正经的荤话了,殊曼华和宁钦都没再着耳朵听,不过也算明白了个大概。敢情这时候这么多人堵在主城道上,就是为了要一睹那位殷将军的英姿。 殷将军?殷将军……殊曼华微微眯起眼,若有所思。他怎么好像在哪听过这个称呼呢? 没一会,本就涌动的人潮变得更加拥挤,城里的官兵将主城道清理出来,围观众人都被推到了道路两边。 宁钦和殊曼华本来是想回去的,但是没来得及,就被这么人挤人地挤到了一边,然后看着从城外进来的一小队人。十几匹高头大马,马上的人都身披战甲,看得出魁梧高大的身材。 最前面的男人红缨银甲,一手握着缰绳一手按着腰间佩剑。想必这位面容俊朗有儒将风采的男人就是人们口耳相传的殷将军。 殊曼华仰头看着,还在回忆自己之前到底是在什么地方听到的这个人的称呼。而且他总觉得自己应该见过这个人,似乎是在原身的记忆深处。殊曼华抿着嘴,离开皇宫这么久,差点都忘了自己并没有继承原身的全部记忆。反正在外面也用不着皇子的身份,当然在皇宫里也不怎么用得着,所以就没刻意去回想。 宁钦偏头看向殊曼华,“怎么了?” 殊曼华微微眯眼,“我应该认识这位殷将军。” 宁钦挑眉,“是你认识,还是原身认识?” 殊曼华冲着宁钦笑着挤了两下眼睛,“阁主英明!就是原身!啊,我有没有跟阁主说过,这原身是一位皇子?” “……并没有。” 如果宁钦是个脾气火爆性格跳脱的人,这会应该一蹦三尺高!那是皇子的身份,不是平民百姓,殊曼华的元神重生在一位皇子身上,怎么还能这么淡定地跑出宫来到处晃悠?他应该先摇晃一下对方的脑袋看看里面是不是都是水。 可惜事实是宁钦并非这样的性格。 “你的这具身体……是冷宫里的九皇子?” 殊曼华脖子一缩,“你怎么知道冷宫里有位九皇子?我看皇宫里有好些人都不知道。” “其他皇子长什么样我都知道。而且宫里的人不是不知道九皇子的存在,只是不在乎。按照凡界的尊卑标准,九皇子的生母是身份微贱的宫女,是陛下酒后乱性而内廷司又没有及时发现,才会有了九皇子。陛下甚至都没有让内廷司给九皇子置办金匮玉碟。宫里的人多是趋炎附势、见风使舵,自然不会在乎他们母子,甚至还会捧高踩低。那宫女生下九皇子之后,母子一起被关在冷宫。大约三年以前,宫女去世了,就留下一个性子懦弱的皇子,磕磕绊绊地活着。你的元神占据了这具身体,是不是意味着原主已经死了?” “这是当然,我可不会做出那种害人性命的事。那皇子被冷宫里的宫人欺负,摔在台阶上磕死了,赶巧,我就用了他的身体。我出宫的事只有冷宫的人知道,他们不敢说出去。不过这么长时间了,有没有被其他人发现也说不好,我们在外面也不知道消息。哎不是!你怎么对宫里面的情况那么清楚?该不会皇宫里也有凌霄阁的人?那你这手伸得可够远的!” 宁钦没说话,他还在消化殊曼华在凡界的身份居然是皇子这件事。虽然是个不受重视的皇子,但到底是天家血脉,肯定不能一直失踪下去。 这时候殷素杨骑着马刚好经过殊曼华和宁钦面前。不经意地一转头,正好看到殊曼华。虽然殊曼华并没有看向他,而是一脸笑意地贴在身边那个戴着银制面具的人耳边轻声说着什么。 殷素杨心中虽然震惊,但面上不显,也终究没有停下来。 按照原本的行程安排,殷素杨带着人住进了彬州城最大的客栈,很不巧,跟殊曼华还有宁钦住的是同一家。所以当他跟部下一起在大堂用晚膳又看到殊曼华的时候,本能地皱起眉头。 殊曼华也看到了殷素杨,然后似乎有些头疼地敲了两下脑门,避开对方的目光,叫小二将饭菜送到他和宁钦的房间去。 本来想到外面吃饭,被搅和了之后就回了客栈,没想到还是碰到了殷素杨。这回殊曼华是真的不想见到这人,因为他已经在半路上想起来,这位殷素杨就是曾经带着原主出过宫的人,也是后来宫人们欺负原主的时候经常提到的那位对原主只是抱着“玩玩儿”的心态的殷将军! 这叫什么,冤家路窄吗? 殊曼华感慨自己有先见之明,让宁钦去帮他到流芳居排队买桃花酿去了,不然要是他们一块碰见殷素杨那才叫麻烦。没错,这天底下估计能支使凌霄阁主去做这种事的人他是唯一一个,对此他深感骄傲! 没理会殷素杨投过来的复杂目光,殊曼华径自上楼。 回到房间,正要转身关门,一只手掌却按在房门上,阻挡了殊曼华的动作,正是跟着殊曼华一起上来的殷素杨。 “你来干什么?”殊曼华蹙起眉头,语气不耐。 “这句话应该我问你。你就这么迫不及待想见我?居然敢自己跑出皇宫,胆子倒是变大了!不过很遗憾,我并不感动。我以为你虽然懦弱但应该不傻,之前那么长时间我都没再去冷宫找你,你应该知道那是代表我已经跟你玩儿腻了,就算你特意打听到了我要回京的消息追出来迎接我,我也不会重新接受你。” 殷素杨撑着手臂靠在门扇上,这动作确实堪称潇洒,要是让那些仰慕他的小姑娘看见了肯定又是一阵尖叫。 殊曼华蹭了蹭鼻子,“兄台,你怕是对我的表情有什么误解,那就请注意看我的眼神,请问你有从中看出不舍或者是留恋一类的情绪了吗?算了,也有可能是你眼神儿不大好,我不介意明明白白告诉你,你说的那些都没有! 我出宫只是因为我想到外面来玩玩儿,跟殷将军您没有一丁点关系,所以您千万不要觉得有负担。而且我已经很明白您的意思了,也没有抱有任何幻想,所以殷将军大可以放心,我绝对不会缠着你! 行了,该说的都说完了,您请吧,别在我门口堵着了,一会我朋友回来看到你可能会不大高兴,他这人一点也不好客。” 第55章这不是缘分 殷素杨气结,他之前虽然反感这位冷宫皇子对自己死缠烂打,但是对方这样干脆地跟他划清界限也让他很不爽。而且他也很不理解,明明之前还要死要活地说跟他一起仗剑天涯的人,怎么突然间就变化这么大,是因为那个跟他在一起的戴面具的男人? 不知道怎么的,想到那个男人,想起那冰冷凛冽的眼神,殷素杨就隐隐地生出一种被压制的感觉。其实他会在人群中一眼看到九皇子也正是因为那个戴面具的男人冷峻的气场实在太显眼,不由自主地就注意到了,然后一抬眼才又看到了边上的九皇子。 这也让他心里不大痛快。明明他才是万众瞩目的那个,但自己却被一个连脸都不敢露出来的人给震慑住了,实在栽面,也幸好其他人没有注意到。 “跟你在一起的那个到底是什么人?” 殊曼华警钟大作,这人可是喜欢男人的,他家阁主就算戴着面具也气质灼华,被看上很正常。虽然这个殷素杨个性很差,但是不可否认那张脸确实不错,别说被宁钦瞧上,就是宁钦多看一眼他都不乐意。 “是什么人关你什么事?反正你知道不是好惹的人就行了!一个大男人,还是个行军打仗的将军,可别学那些三姑六婆一般什么事都想打听打听。” 殷素杨脸上神情一言难尽。这才多长时间不见,这位以前说话都有点结巴的九皇子什么时候变得这么牙尖嘴利了?这一句句夹枪带棒的,一般人还真说不来!看来在他不在京城的这段时间真是错过了很多啊! 这么想着,殷素杨的表情立刻变得温柔,语气中带着十分怜惜:“我不知道我的离开会给你造成这么大的刺激,让你性情大变。如果早知道会这样,我也不会走得这么干脆,不过说出来你可能不信,你现在的样子我更喜欢。如果你希望的话,我们可以回到从前,不,我会比从前更加疼爱你。” “不知道阁下想疼爱谁。” 淡然的音调骤然响起,带着如同下了一夜大雪打开门窗时骤然扑面而来的冷意,让殷素杨不受控制地打了个哆嗦。转头一看,那个带着银色面具穿着玄色长袍的男人正朝着他走过来。男人肩膀端正脚下生风,只是这么走过来就带着一股强大的气势,仿佛长袍所略之处就都是他的地方。 虽然心中反复说着“自己是将军这个人是平民没什么好怕的”,但是在战场上训练出来的敏锐直觉还是让殷素杨决定不去正面招惹这个男人,本能地趋利避害让他察觉到对方绝对不是个一般人。回去后他得好好调查一下这人的身份。看看九皇子到底找了一座怎样的靠山。 “这位侠士可能误会了,我跟九……小九是好友,刚刚在街上看到他,本想打个招呼,却苦于没有机会。正巧又在客栈碰到,所以就上来聊两句,这也是缘分。” “这不是缘分,”宁钦的声音依旧冷淡,“我们正准备换家客栈。” 换家客栈?殊曼华看着宁钦,明天就走了,就住这最后一个晚上,还要换家客栈? 第56章恩威并济 章节字数:3259更新时间:18-07-3009:31 感受到殊曼华的目光,宁钦看回去,“有问题?” “没有没有没有!”不带一丝犹豫地回答,宁钦的求生欲还是很旺盛的。 殷素杨皱眉,“可是刚刚小九才点好了菜让小二送上来,这……” 宁钦冷冷打断殷素杨的话,“所以殷将军应当觉得过意不去。” 殊曼华差点笑喷,赶忙转身回房间收拾行李。好在他们东西本来就不多,随便捣鼓捣鼓就提着包袱出来了,跟宁钦一块下楼。抬头的时候还能看到殷素杨傻逼似的在门口站着,估计还在想宁钦那句话到底是什么意思。 彬州城的客栈很多,倒是不愁再找着一家舒适的,反正那家客栈的招牌菜他们也吃腻了,换一家也没什么不好。再说他们有银子,可以任性。 找到了新的落脚地,是跟之前那家客栈隔了两条街的一家酒楼。住在酒楼里自然是比住客栈要贵,不过殊曼华不介意,能够随时随地有好酒喝,他高兴还来不及呢!订好了房间之后就让小二给他拿一坛陈年女儿红上来。酒盏什么的也省了,直接坐在长椅上单腿曲着,抱着酒坛子盖子一掀就直接喝。 喝了两口后看在床上打坐的宁钦,攥着袖子擦了一把嘴问道:“感觉怎么样了?” “应该快到练气后期,也就这两天。” 殊曼华咬着下嘴唇摇着头,一手抱着酒坛子一手拍桌子,“不公平,太不公平了!我之前都没这速度,现在占着元神强大的便利也就比你快那么一点点,我说你是不是也是夺舍的?” 宁钦慢慢睁开眼睛,操着低沉清冷的声音面无表情地问道:“需不需要我以心魔发誓?” 殊曼华表情严肃起来,把酒坛子放一边,走到宁钦身边挨着坐下,一本正经地说道:“我会跟你讲到心魔这个东西是为了让你避开,不是让你随随便便就以心魔发誓。即便是你做到了自己发下的誓言,心魔仍旧有钻空子的可能。一开始还不太明显,但等你的实力越来越强大,到了金丹甚至是元婴的时候,每一次突破都会变得十分危险困难,稍有不慎就会前功尽弃!如果不是非常必要的时候,绝对不能以心魔发誓!” 宁钦挑眉,表示知道了,而且也很理智地为自己刚刚的行为向殊曼华表示了歉意,他的邪肆狂傲从来不会用到殊曼华身上。 虽然只是一个微微颔首,却也让殊曼华的心漏跳了一拍。 宁钦的眼睫毛很长,虽然不弯不翘,但低头垂眸的时候还是会难得显得眉清目秀,连戾气都少去了三分。双眼皮的形状清晰而完美,虽然不似女子般柔和,却也如同用极细的毛笔画出来的一样,线条明朗,实在是赏心悦目,看的殊曼华那颗本就节操堪忧的心都跟着轻轻地痒了起来。 目光转向别处,心中默默念着佛修用来宁心静气的经文,等心跳渐恢复正常之后,他才又开始打趣宁钦,“说真的啊!以前在修真界我是当仁不让的第一修士,不过我觉得以后这‘第一’的名头得让给你了!你说说你,明明这么晚才开始修炼,还是在灵气基本可以忽略不计的凡界,啊,也就是有那么多灵石给你撑着,但效果依旧比不上修真界,可你的修炼速度却这么快!我现在基本可以肯定你就是单灵根了!而且一定是极品单灵根,至少是七个色的!不然绝对到不了这么妖孽的程度!” “什么七个色?” “就是灵根的颜色。之前我跟你说过,所有能修炼的,不管是人、妖、魔,那都是有灵根的!灵根越少天赋越高,当然没有灵根不算啊。最多的是五灵根,这种基本就是废柴了,比普通人没好到哪去,在一些小门派里还能混在外门做点杂事,终其一生也就是在练气期徘徊,大门派就算外门都不会要五灵根的。单灵根就是各大门派争抢的对象。而单灵根虽然好,但其实也分层次。灵根的颜色越多,属性就越好,也就越厉害!我是六色,整个修真界有六色单灵根的一只手都能数过来,当然在我不在的这段时间是不是出现了其他六色单灵根的就不得而知了。不过你的天赋比我还高,所以极有可能是七色。据我所知,修真界亘古至今应该还没出现过七色单灵根,恭喜阁主,破记录了!” 殊曼华一边说着一边笑得特别灿烂,就好像七色单灵根的人是他一样。 宁钦也很高兴。越强大越好,自己越强大就越能护着殊曼华周全。宁钦眼神温柔地看着殊曼华半,嘴角不自觉地露出一个笑容,只是那笑容稍纵即逝,就像从来都没有出现过一样。 他想到殊曼华会来到凡界的原因,那人用那么轻描淡写地语气说自己死了,却没有告诉他到底是怎么死的,即便后来在自己的追问之下说是因为没能渡过飞升雷劫,但他直觉事情没有这么简单。如果真是这么简单的话,当时的殊曼华也不会刻意转移话题。 殊曼华不想说的事情,他不会去逼迫对方强行剜开已经结痂的伤口,但是,他也不会让殊曼华再度受到伤害,甚至丢掉性命! 之后殊曼华又给宁钦讲了很多有关灵根的信息。他说自己是木灵根,在属性方面,木灵根不好不坏。没有火灵根还有冰灵根、雷灵根那样纯粹强悍的攻击效果,伦防御也不及金灵根和土灵根,但至少比水灵根好。不过就算这样,他还是凭着自身的天赋和努力,成了万年来修真界第一个飞升的修士,只是最后没成功而已。 说到飞升失败,殊曼华的脸上甚至没有多少沮丧,还眉飞色舞地讲着幸好失败了,不然就没有机会认识宁钦,而宁钦这么一个修仙的好苗子就要被埋没在凡界了。 宁钦看着殊曼华问道:“难道认识我比你飞升成功还要重要?” 殊曼华没有一丝疑虑,近乎本能地肯定,“这是当然的!飞升嘛,只要能力到了就行,可认识你,生生世世大概也就只有这一次机会。” 在别人那终其一生也难以实现的飞升到了殊曼华这里就只是能力到没到的问题,也只有真正强大并且自信的人才能毫不在意地说出这样的话。 宁钦动了动嘴角,却还是没能压住那渐渐上翘的弧度。 生生世世只有这么一次机会……他觉得自己会永远记住殊曼华这句话。 第二天一早,两人动身回京城。 其实如果不是因为殷素杨回京了,殊曼华倒还可能在考虑一下要不要这么快回去,但谁知道那个阴险的家伙会不会跑到宫里去乱说他私自出宫的事情?以对方的大将军的身份,万一到时候真被一些吃饱了撑得没事干的人重视了,然后再去冷宫找他发现他真的不在,那就麻烦了。 殊曼华倒是不惧那些凡人,只是现在他跟宁钦的实力都还没强大到可以彻底忽视他们的地步,所以还得虚与委蛇一阵。 者殷素杨见过了宁钦,回去一查很容易就查到他是凌霄楼楼主。到时候要是直接上报朝廷,说是凌霄楼的人掳走了九皇子,那就更麻烦了。 所谓民不与官斗,不管在江湖上多么地位超然,也还是不要轻易与朝廷作对为好。宁钦一个人当然有本事避开朝廷耳目依旧在江湖上过得潇洒快活,但是他掌握着整个凌霄阁,就不能不对其他的人负责。 而这些话殊曼华并没有详细地分析给宁钦听,他相信宁钦明白。 很快,两人回到了京城。进了城门口后两人分道扬镳,宁钦往凌霄阁的方向走,殊曼华往皇宫走。 驱马行进数里,宁钦还会回头看向殊曼华的方向,尽管人烟渺渺,早已不见那抹月白色的身影。 回到皇宫,殊曼华也是废了一把子力气才找到了冷宫的方向,大摇大摆地进去的时候把几个当值的宫人都给吓着了。本来随着时间的推移殊曼华一次都没回来,这些人渐渐生出了侥幸的想法,想着九皇子有没有可能回不来了,他们是不是可以摆脱那个已经被邪神附身的男人的掌控了。但当他们看到比离去时气势更甚的殊曼华,那一点点的幻想立刻就像被乱马踩碎的米糕一样,渣得不能再渣。全都比着赛似的露出谄媚的笑脸。 殊曼华也没为难他们,还每人赏了十两银子,恩威并济才能让这帮人为自己好好做事。 冷宫里的日子继续平平淡淡地过着,殊曼华依旧黑白颠倒地修炼,宫人们小心谨慎地做事,偶尔殊曼华还会尝试着通过炼制一些低等丹药来淘换净化体内的灵气,本来有更简单的方法,但他更喜欢这种,也是为将来炼制高级丹药练手。 多出来的低等丹药自然就便宜了冷宫的宫人,然后宫人们震惊地发现这些丹药竟然比公里的御医们搭配出来的名贵药材还要管用!能治病能养颜,身子骨比以前强健了,做比平常多出两倍的事情都不觉得累,甚至是一些沉疴冗疾都被治好了,宫人们简直奉殊曼华为神明,再没有人觉得他是邪神附体。 一时间整个冷宫的气氛都向着一种诡异的美好的方向发展,比以往更加安静,就连殷将军回朝以及大夏使节不日即将到达京城这样的事也没能在冷宫掀起一丝一毫的波澜。 冷宫的宫人们甚至生出了一种奇异的与众不同的高贵感,特别是看着其他宫里的人都在讨论着这些事情的时候,他们高冷地保持沉默,从不参与其中。这些人不会知道他们现在跟着的是一位怎样的主子,哈,凡人! 第57章被认可的身份 章节字数:1286更新时间:18-07-3109:29 另外一头,凌霄阁。 自从回去之后,宁钦每天不分日夜地修炼。分开之前殊曼华又做了一个储物袋给他,里面装了从九龙岭弄来的灵石的一半。殊曼华也是看宁钦进步太快才会给这么多。 宁钦有点空闲时间都用在了修炼上,几乎是全身心得投入。副阁主神九还在视察其他的分坛没有回来,李香梅和其他弟子都跟在神九身边。阁中的事务都交给沈殿打理。宁钦直接当起了耍手掌柜。 要是以前他肯定不会这么安排,他会想着沈殿的心很大,而且手本来就已经伸得够长。但是现在不一样了,因为他的目标变了。既然他和殊曼华早晚都要离开这个世界,那将凌霄阁移手也是应该的。神九和沈殿身上有很多互补的特质,他们两个在一起一定能将凌霄阁更加发展壮大。 严格来说,从他知道殊曼华和自己都不是这个世界的人开始,他肩上的担子就已经少了那份应有的重量。 唯一让宁钦烦闷的是沈殿总抓着殊曼华的事说事,就算他说了自己给殊曼华派了特殊任务,看沈殿的表情也知道他要是不弄清楚是什么任务心里边就有一团疙瘩。也不知道他跟殊曼华怎么就那么不对付。如果将来沈殿知道了殊曼华的身份,估计就不会是现在这幅样子。 傍晚,宁钦突破到了筑基初期。 然而在突破的那一刻,除了灵气充盈体内、仿若脱胎换骨的感觉之外,宁钦却还觉得……他好像缺少了什么东西。 这种感觉很奇怪,似乎不是因为突破才失去了什么,而是在突破之后他才发现自己一直以来都缺失某样东西。至于他缺少的到底是一件具体的东西,还是有一种感觉,又或者是某一块记忆,都不得而知。唯一能肯定的,就是这种不完整的感觉真真切切。 殊曼华说过,他十有八九是修真界的人,那他是怎么到凡界来的?不像殊曼华一样是元神融合了新的肉体,他肯定自己没有夺舍,那他是怎么过来的,跟自己缺失的东西有没有关联?而且为什么他到了筑基期之后才会有这种感觉?难道是因为修为到了一定程度所以才冲破了什么壁垒? 宁钦想来想去,但都没有得到一个至少看起来能完全合理的答案。好在他并不是那种死纠结的人,现在找不到答案就以后再说,或者回头跟殊曼华商量一下,看看对方有没有这种感觉。说不准这是筑基的正常反应。 现在的修为跟殊曼华算是齐平了。在修真界,虽然筑基也算是一道坎,可在那些真正的大门派里,筑基一抓一大把,而且大都比宁钦要年轻那么五六岁的。当然在真正的修真道路上,五六年的时间转眼即逝,更何况宁钦的起步那么晚,比起在修真界六岁就开始修炼的普遍现象,他这简直晚到了姥姥家。 也正是因为如此才显得他的修炼速度如此逆天,要不殊曼华也不会被惊着。 用了一个多时辰稳固了筑基期的修为,宁钦还是收敛灵气。他真想将这个消息第一时间告诉殊曼华,分开前殊曼华还跟他说如果他能用一个月的时间筑基成功的话就答应他一个要求,现在他只用了半个月。 也不知道那人在宫里面过得好不好,吃穿用度有没有缺的。冷宫里的条件终究差些,就算他知道殊曼华有办法可以把那些捧高踩低的宫人收拾得服服帖帖的,但宫里那么多人,他不可能只手通天,而且总体的情况摆在那,想要改善的话就得出冷宫。而且在冷宫里面行动受限,面上依旧不自由。 宁钦想着,既然殊曼华这么不方便,那他就想办法让殊曼华得到被认可的皇子身份,享有身为皇子该有的权利好了。 第58章异姓王爷 十日后,大夏使团进了京城。 九城兵马司统领和京畿门检礼官一起在城门口迎接。之后过京畿道,从皇宫正南门入,由九卿之一的典客署接引至未央宫,再由鸿胪寺卿携少卿陪同至六合殿。皇帝陛下和列宴的皇子及亲贵大臣就在六合殿等着,除了皇帝坐着之外,其他人都站着,只等使节进来之后上表完毕,开宴,再一同坐下,也是为显示东秦泱泱大国乃礼仪之邦。 东秦和大夏已经停战多年,按照当初的修好协定,大夏每年都要向东秦进贡,而且进贡多少也是有规制的。绫罗绸缎、金银珠宝、牛羊牲畜……不胜枚举。做为要进贡的一方,大夏肯定不甘心,但奈何当初他们打了败仗,不得不如此。 而对于东秦陛下来说,每一次大夏使团来京进贡,都是一次彰显国威的好机会,他会不遗余力地将东秦的强大展现给大夏看,时刻提醒大夏——你们没有翻身的机会! 列宴的除了皇子之外还有王爷和官居正三品及以上的朝廷重臣,文官武将都在列。这也是接待他国使节的标准规格,只是并非所有的皇子都在,一般都是当下最受宠且有能力竞争帝位的几位皇子。 二皇子、五皇子、七皇子赫然在列。大皇子、三皇子一母同出但都早夭,四皇子智力不全,六皇子缠绵病榻,八皇子性情刚烈且无心帝位,早早请出到北境去历练,一年也就回来一次。九皇子就不用说了,大家都刻意忽略这位出身低贱的冷宫皇子。如今若是没什么事,还有几人记得他都说不好。 朝臣们就不用说了,出列宴会的王爷们倒是一大看点。 先帝后宫虽然充盈,但子嗣凋零,而生下来的皇子中能平安长大的又不多。夺嫡中又有多位皇子受到牵扯甚至被削了金匮玉碟,如今从前的皇子中活着享亲王尊崇的也就只有两位,这还多亏了在他们还是皇子的时候没什么野心,而且在帝位争夺之中站队了阵营。 只是虽贵为王爷,手上却没有多少实权,也就是跟皇帝的关系还算过得去。朝中有大事的时候多说不上话,除非是皇帝问道,说出来的也基本都是皇帝心中所想,到底是兄弟,各中心思还是能猜到几分。 比起这两位真正的王爷,朝中另外一位异姓王爷——宁王敖战,才真当得上大权在握! 敖战出身贫寒,据说是八字过硬、命中克亲,所以父母早逝,也无兄弟手足。 但是他天生神力,又有习武和统兵作战的天赋,十二岁参军,在军中获得战功无数,被先帝亲点为玉珠门典郎孝大将军。因着年龄和皇子们相当,所以担下了教皇子们习武的重担。 当时的六皇子殊玄景与敖战气味相投、私交甚密,成了亦师亦友的关系,据说还私下拜了把子,就这么成了把兄弟。直到后来的六皇子参与夺嫡,敖战可以说是为他立下了汗马功劳。没有敖战,就没有殊玄景今天的帝位。 内震皇子藩王辅佐帝位,外平敌国蛮夷戍守边疆,敖战就是凭着赫赫战功以及当初的辅龙之功成为了东秦的第一位异姓王爷,封号宁王。 敖战成就了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荣华富贵,这时候其他人好像也忘记了他克亲的命格,纷纷为他说媒拉线,朝中文武官员为了和这位最得陛下信任的王爷拉近关系,也纷纷想将自己的妹妹、女儿许配给他,喜结姻亲之好。 后来敖战确实娶了一个女子,还是宫中一位娘娘的亲妹妹,只可惜后来王妃身怀六甲,到了生产之时却突发血崩,当时就去了,而那个拿命换来的孩子也没活过三个月。自那之后就算彻底坐实了宁王命硬克亲的名声,再没有人前来说亲。 然而就在所有人都认为宁王功成名就一生却注定膝下无子、晚景凄凉的时候,他于三十五岁生辰那日,带着部下到郊外骑马射猎,意外捡到了一个男孩。男孩昏倒在竹筏上,顺水飘到了狩猎的地方。 宁王将孩子带回府上叫大夫诊治,却发现孩子健康的很,不说没有任何隐疾,还身体强健。虽然孩子也就七八岁的样子,五官还未完全张开,但已经能看得出俊朗的轮廓,也不知道是怎么昏倒在竹筏上的,又是从什么地方飘过来的。 本想等孩子醒了之后再问,但人醒了之后却失忆了,什么都不记得,只有脖子上挂着一块 玉质上乘、做工精致的玉牌,刻着一个“钦”字。于是宁王便做主收其为义子,取名敖钦。 虎父无犬子,即便是养子,敖钦也仿佛继承了宁王的所有优点,不仅年纪轻轻武功卓绝,而且上了战场之后还屡建奇功。景帝十一年,适逢东秦与夜玥两国交战,战事胶着,就连被临时调过去的殷素杨都战败了,敖战又在戍守北境,分身乏术。 于是敖钦披甲上阵,少年将军率领三万军队迎战夜玥号称战无不胜的十万铁甲大军,最后以少胜多,一战成名。在那之后,敖钦就成了南方军统帅,几年间与夜玥进行了大大小小数十次战役,最后逼得夜玥割让了五座城池才算罢休。 景帝龙颜大悦,御笔一挥,赐敖钦可世袭宁王之位,并提前封王,彼时敖战依旧是宁王,故世人称敖钦小宁王。 而今天,那位小宁王赫然在列。黑金华袍紫金冠,面色清冷,端端站在那里便如同一座挺拔冷峻的高山叫人望而生畏。 敖战并未出席,早年在战场上受的伤使其落下了病根,这才刚过五十岁的坎没多久,身子骨就大不如前了。民间的大夫皇宫里的御医都轮番瞧了,药方子上随便一味药都价值连城。但熬穿了药罐子,也不见得有什么起色,王府门前也常年贴着寻医问药的告示。 后来陛下就直接允许他不上朝参拜,甚至允许小宁王在府上照看老王爷,没有要紧的事也不用上朝。 今日接待大夏使团,小宁王代替宁王出席无可厚非,没人说什么闲话,相反还都想抓住这个机会跟总是神龙见首不见尾的小宁王套个近乎。 小宁王相貌端正,又是个有军功在身的实打实的王爷,也早就到了该成家的年纪,谁家不想添上这么一个挑不出一点毛病的女婿?再说又不是亲生父子,命里克亲这种事总不会遗传,而且敖钦都在敖战身边这么多年了,也不见有事。最重要的是这连理之好一旦结下了,那便能在小宁王的荫庇下扶摇直上,未来必定官运亨通! 如今有夺嫡之望的三位皇子可是在比着赛的拉拢人,据说殷将军已经被拉拢到了二皇子的阵营,五皇子和七皇子要是再不着急做点什么,那军方支持这块可就要落了下乘。而支持五皇子和七皇子的朝臣们,自然也得想办法替主子分忧。 再说大夏使团。此次担任使节的是大夏的二皇子夏如烈。 大夏一共有三位皇子一位公主,大皇子和长公主都是大夏皇后所出,一对龙凤胎,颇得大夏皇帝欢心。二皇子是宠妃蒙贵妃所出。三皇子是绫妃所出。但三皇子生性仁慈懦弱,所以帝位之争就在大皇子和二皇子之间。 大夏与东秦不同,没有以嫡长为尊一说,因此皇子之间要竞争皇位没什么正统不正统的。从此次由二皇子担任使节来看,估计在大夏皇帝心中,还是更倾向于这位由宠妃所生的皇子。 “大夏使臣夏如烈,拜见东秦陛下。” 夏如烈生得一副俊朗的好相貌,五官轮廓深邃,身材高挑修长,看起来像是习武之人,宽肩窄腰,身子站得端正挺拔,行礼的双手绷得直直的,很有力度。一身宝蓝色华袍用金线很有章法地描绘着富贵花吉祥鸟,宽大的袖袍边上和衣摆都留着宽宽的一条走浪花纹,并不花哨,甚至还有一种郑重的肃穆感。 景帝面带笑意,“一路山高水远,大夏使节劳累了!” “朝见东秦陛下是我大夏之本分,再山高水远也必须虔诚走这一趟。此次除了按例进献的贡品之外,我大夏还为东秦陛下准备了一份特别的礼物,以彰显我大夏与东秦的修好之心!” “哈哈哈哈!你们的修好之心朕已收到。不知道是什么特别的礼物能让大夏如此与郑重其事,也让我东秦的皇亲贵族都瞧瞧。” 夏如烈勾起嘴角,扬手一挥,后面的几人便将一个三寸见方的檀香木盒子拿了上来。 离得稍远的文武官员都能闻到那清冽幽幽的檀香味儿,可见乃个中极品,王公贵族们也只是用这种檀香制成牌子放在枕头里面帮助安眠,就连制成手串戴在身上都舍不得。而大夏却用其制成盒子,不知这里面放的是什么稀世宝物。 夏如烈接过盒子,慢慢将其打开,一阵炫目的白光乍泄出来,在场众人大都本能地用袖子挡了一下。等白光弱下去之后定睛一看,才发现是一个白狐玉雕。那玉质很是特别,莹润洁白 ,没有一丝杂质。而且这种白是一种透着盈盈光泽的白,看起来很润很软,但注视久了又会没来由的觉出一阵凉意。 □作者闲话: 上架了上架了!感谢大家的支持!今天十更起步,希望大家喜欢哈!来求一波推荐'(3 —3—)3 多谢笨伊人、墨无名、玛索苏菲、大大快更的礼物,爱你们呦,啾咪~ 第59章机关盒挑衅 景帝看呆了,他从来没有见过这么漂亮的玉,似乎自己会发光,而且那狐狸也雕刻得栩栩如生,乍一看去就好像一只真正的狐狸端坐在那,但实际上根本不可能有这么小的狐狸,刚出生的都比这大。 “果然是宝物啊!这样好的玉朕还从来没有见过,就是皇宫库房里头最好的玉也没这个漂亮!更别说还有这雕刻的手艺,大夏果真出名匠!” “陛下过奖了,我大夏虽多有磋石磨玉之人,但到底比不上东秦人才济济。特别是在有大才之人这一块,有殷将军和小宁王在,东秦必定江山永固。” 瞧瞧,这才叫不管说什么话题都能完美地向拍马屁转移,而且转移得很随性,完全看不出不是这么一回事。这位二皇子到是个很“识时务”的人,这样能屈能伸的人若是为敌,那也必定十分难缠。 景帝被哄得哈哈大笑,抬手招呼着皇子群臣一起看,发表发表意见。 这样好的表现机会,几位皇子自然不会甘于人后。 二皇子殊文礼看了一会,微微皱起眉头,“这玉狐好看是好看,但是把眼睛点成黑色好像有点多此一举。我东秦虽然在描龙画凤的时候讲究点睛之笔,但不是这么个点法。这玉狐通体雪白干净,这突然多了两个黑点,就觉得有点不搭称。” 五皇子殊文祉笑了两声,“二哥,就说你平日应该结交一些真正的文人雅士,不要总跟那些职位附庸风雅的假学究混在一起。这玉狐的双目只要行家一瞧就能看出那是浑然天成。估计是这本洁白无瑕的玉石上就这么两个黑点,然后被玉匠当成了狐狸的眼睛给留下了,没有刻意磋磨去。烈殿下,本殿下说得可对?” 夏如烈无声笑了笑,“早闻东秦五皇子博闻强识,今日一见果真如此!其实这玉狐是我大夏一位官员意外在坊间寻得,不知是何时何人所雕琢,只是后来请能工巧匠看过,说玉狐双眸并非后天点睛,而是玉石天成。乍一看可能觉得有点突兀,但若是看久了,就会觉得这双眼睛很有灵性。若是放在月光能照到的地方,天亮之前用擅香盒子收起来,再打开的时候就会如之前我打开那般光芒四射。” 景帝满意地点点头,这个满意是对玉狐这件贡品的满意,也是对五皇子殊文祉的满意。也不等其他人再说什么了,景帝挥了下手,检礼官就过去双手接下了檀香盒子,盖上盖子后交给身后的宫人去入册存放。 二皇子暗暗攥紧拳头,虽然父皇没说什么,但他明白这一局跟老五的较量是自己输了。 七皇子心里也不痛快,老二和老五都露了脸,就他一点表现的机会都没有! 夏如烈的目光扫过众人,在小宁王和殷素杨身上停留的时间多一点,最后重新看向景帝,心中像是有所想法,微微一笑,一抬手,后面的人又躬着身呈了一个盒子上来。 这个盒子与前先的檀香盒子不同,略微大了一圈,而且上面花纹繁复,像是某种藤蔓植物,又像是拥有一定历史的古怪的番邦文字。盒子看起来像个整体,没有能上锁的地方也没有明显能打开的缝隙,但是仔细看的话却能看到一些深深浅浅的痕迹,只是看不出这些痕迹到底是装饰性的花纹的一部分,还是其他什么。 盒子是紫红色的,这种颜色很少见,不像是刷了涂料上去,但如果是本来颜色的话,也不知道到底是什么材质,像是木头,但光泽又有点过头。 景帝来了好奇心,“这盒子好生奇怪,里面装的是什么?” 夏如烈笑了一下,看到这个笑容,在场不少人都有种不好的预感。 果然.. “盒子里当然也是一件宝物,而且是我大夏国宝之一,但是具体是什么,恕我现在不便告知。这盒子是我大夏新晋首席机关师东方烛亲手所制的机关盒,只能通过机关操作打开,没有钥匙,而且材质特殊水火不惧。东秦既然人才济济,那不如试试将这机关盒打开,若是打开了,里面的宝物当进献东秦,若是打不开……呵呵,那就有意思了。” 所有人都知道夏如烈口中的“有意思”代表什么。这盒子既然是出自新晋首席机关师之手,那想必也能在一定程度上代表这位机关师的造诣,不然也不会被拿到这里来显摆。 东秦也有机关师,机关师对于一个国家的重要作用主要体现在战事上。各种战事用机械的制造,最简单的比如云梯或者投石车,复杂一点的还有连环弩和流星锤。如果一个国家的机关师足够强大,有的时候甚至有可能实现不战而屈人之兵。 往那一摆就是个活的免战牌。要打是吗?行啊!随随便便就能搞死你们还用不了多少兵卒,你来不来? 不过至少到现在,各个国家中还没出现过这么强大的机关师,真正在战事中起到主导作用的还是领兵作战的将军。从前的东秦有宁王敖战,现在有小宁王敖钦和殷素杨,所以东秦才能压制住大夏和夜玥。 而这次大夏使团来东秦进献,明显是有备而来,刚刚就是给他们来了一出先礼后兵。如果东秦打不开这机关盒,那就代表东秦的机关师比不上大夏的,而大夏在养兵蓄锐之后,就有可能卷土重来再掀战事。他们拥有一位厉害的机关师这件事也会在一定程度上打击到东秦的士气 当然,即便开战了,谁输谁赢还说不好。但是,打仗毕竟最是劳民伤财。两国交战,受苦的是百姓,大量的人力物力花费出去,消耗的是国家的财力和底蕴,一场战事过后,不管是输是赢,都会付出极大的代价。 谁都有统一天下的野心,但只要这个野心没有强大到一定程度,还都是渴望和平的。最起码对于经历过战事的景帝而言,他不希望再看到那样的场景,不想每次上朝讨论的重心都在征兵以及是否增加税收和宫廷用度是否需要开源节流上。他喜欢的是歌舞升平的日子,因此他必须重视大夏使节的“挑衅”。 “来人,宣盘铁上殿。” “宣盘铁上殿!” 盘铁就是东秦的首席机关师,这么些年来为东秦发明了不少厉害的战用机械,其中最厉害的当属改良后的流星锤和刺轮车,虽然是改制,但也让盘铁隐隐成为当世最厉害的机关师。 盘铁上殿后,得知是大夏的人以机关术挑衅,当即露出个不屑的笑容。 常年身居高位让他开始有些骄傲自大、目空一切,当初取得的成就在这么多年来都一直让他活在赞扬声中,恭维的话听多了,往心里去了,就渐渐当真了,真的以为他是天下第一机关师,真的以为有生之年甚至在他身后多少年,都不会有人能超越他。 盘铁单手从夏如烈手中接过机关盒,一开始还漫不经心地摆弄着,但是原以眨眼功夫就能解开的情况并没有出现,他摆弄了好一会,别说找到打开盒子的方法,就是一处可以下手的机关都没能找到。 骄傲的神色和目中无人的姿态一并消失,盘铁后背慢慢佝偻起来,低着头弓着腰,双手一边转动一边摸索着盒子,然而到他额头上的冷汗都顺着鬓角下来了还是没找到一点关窍。周围灼灼的目光都变成了压力,他的眼角余光好像还看到那大夏使节隐隐翘起的嘴角。 这时候景帝也看出不对劲儿来了,微微张着嘴,身子前倾,皱着眉头又看了一会,最后冷冷哼了一声,“盘铁!到底怎么回事?还打不开盒子?” 盘铁哆哆嗦嗦地,最后噗通一声跪了下来。 “陛下!并非臣无能!是大夏!是大夏故意拿一个根本就打不开的破盒子冒充机关盒来愚弄陛下啊!” 盘铁话一出,凡是有脑子的文武大臣基本都对着他怒目而视!自己没本事打开机关盒就算了,还说什么大夏糊弄陛下,真真是荒谬至极!难道大夏就那么蠢,想不到如果东秦谁都打不开,他们会要求大夏打开以证明这确实是机关盒吗? 在大夏使节面前,任何一个东秦人的言行都有可能被扩大为整个东秦的情况,这厮居然为了不承认自己实力不济而将责任推脱到大夏使节身上,还是用那么不高明的说辞,这让他们东秦的脸面往哪放?! 景帝也还不糊涂,自然知道盘铁这一番话是在大夏使节面前让东秦成为了一个笑话,怒发冲冠之际,直接叫人把盘铁推出去斩首。 而夏如烈却并没有因为这一茬转移注意力,捡起了掉在地上的盒子,继续微笑看向众人, “不知东秦是否还有人能解开这盒子?若是没有,那为了证明我大夏并非如刚刚那位机关师所言是在愚弄东秦陛下,我将亲自打开机关盒。” 首席机关师都打不开的机关盒,还能指望谁?他们这些对机关一窍不通的文武大臣吗?刚刚夏如烈特别提了一嘴盘铁,那就是在故意寒碜他们,讽刺他们没能力打开机关盒就怀疑机关盒是假的,这是没素养也是输不起!枉称礼仪之邦! □作者闲话: 多谢扶不起的小阿斗送的礼物哈,啵儿一个~ 第60章九皇子 满殿大臣包括两位王爷和三位皇子都面露菜色,难道他们真的要在这件事情上输给大夏了?若是让大夏使节自己打开了机关盒,就不说战事再起这种稍远的事,这对东秦的国威也是一次严重的打击,以后恐怕就再也震慑不住大夏了。 夏如烈勾唇一笑,正要打开机关盒,边上却传来一声低沉清冷的阻止的声音——“且慢。 ” 朝臣们紧绷着的弦就这样被不轻不重地弹了一下,纷纷转头看去。夏如烈也寻着声音看过去,眼中的轻佻稍褪,露出谨慎防备之色,“怎么?小宁王殿下也精通机关之术?倒是我孤陋寡闻了。” 敖钦的表情依旧冰冷得如同太白山上经年不化的积雪,他似乎经常皱眉,眉心已经形成了一道浅浅的沟壑,给那张冰冷但俊朗的平添了一丝戾气,“本王不懂机关术。” 夏如烈挑眉,“那殿下是也想说我是骗子,我大夏拿了一个破盒子来糊弄东秦陛下?” 周围的人顿时都紧张地看向敖钦,真怕他说出和盘铁一样的话来,但碍于这毕竟是杀伐果决的小宁王,谁也没有那个胆子做出头鸟劝阻,也直觉对方不可能做出这种事。三位皇子和另外两位王爷也很紧张,唯有景帝,只是若有所思地看了一眼,什么都没说,脸上的怒气竟然也消下去了一些。 敖钦冷冷地抬了抬眼,“你们还没那个胆子。” 夏如烈的表情僵了一下,有点挂不住脸,“那殿下阻止我到底是什么意思?” “本王不懂机关术,但有人懂,而且能破掉你手上盒子的机关。” “哦?”夏如烈笑了,只是眼中已经没有先前的笃定,“那请问这位能人在哪?” 景帝也震惊不小,连忙追问了一句,“是什么人?现在何处?” 敖钦拱手行了一礼,“回陛下,此人正是您的九皇子,此时正在冷宫之中。” 景帝懵了,脸上闪过一瞬间的迷茫,九皇子?他什么时候有……哦!对了!是九皇子,那个宫女生的孩子,一出生就在冷宫,他一次也没去看过,就是听内廷司的人还有魏明说起过,但是他根本没放在心上,连名字都没取,更别说赐金匮玉碟。要不是今儿个被小宁王提起,他几乎就忘了自己还有这么个儿子。 “魏明啊!”景帝身子往边上侧了一下,身旁的老总管立刻凑到了耳边,“那个孩子,现在是什么情况。” 要是换成一般人,肯定也就答不出来了,整个皇宫除了冷宫之外,还有多少人记得这宫里有个九皇子?不过魏明到底是跟在景帝身边伺候的老人了,这宫里头大大小小的事,要紧的不要紧的,他都记着。再说魏明一直提醒着自个儿,这要紧还是不要紧,从来都不是他一个奴才能去判定的。 “回陛下,九皇子今年二十二了,一直在冷宫没有出去过。九皇子生母去了多年,一直是个老奴照料着,但那老奴也去了,所幸九皇子已经能自己照顾自己,冷宫里的宫人们……也算尽了本分。” 是的,在冷宫里,就算奴才欺负主子,那也是“本分”。 景帝不关心别的,他就想知道小宁王说的是不是真的。 “既然从来没有出过冷宫,那从来学来的机关术,还精通?” 魏明顿了一下,“这个老奴不知。只是冷宫里日子清苦,看书也算是排遣寂寞的一种方式吧。冷宫里就有一处废弃的藏书阁,里面可能有许多有关机关术的古籍,可能九皇子有这个天赋,读了古籍就学会了,无师自通。” 既然有个勉强还能说得过去的解释,景帝也就不再纠结了,小宁王的话他信得过。虽然他还是很好奇敖钦是怎么知道九皇子精通机关术的,不过眼下最重要的事就是在大夏面前搬回一局,只要能解开这个机关盒,敖钦怎么知道的一点也不重要。 “宣九皇子进殿……不,魏明,你亲自去冷宫带九皇子过来。” 魏明领命,躬身退下。 群臣之列中的殷素杨脸色不大好,他跟九皇子认识那么久了,怎么从来都不知道他会机关 术?小宁王又是怎么知道的?他什么时候跟九皇子认识的? 看着敖钦冷冷淡淡的面容,殷素杨死死皱起了眉头。 是他小看九皇子了?在他离开的这段时间,不仅出宫结识了凌霄楼楼主,如今还跟小宁王搭上了线,难不成之前面对自己时的那些紧张局促还有欢喜不已的样子都是装出来的? 殷素杨越想脸色越差,怎么也不敢相信他会被自己一直看不上的人给摆了一道。 魏明作为大内总管,这皇宫里的大多数殿宇他都踏足过。即便是陛下从来不曾去过的地方,他也会先过去了解一下,以便哪一天陛下想去了,他却不够清楚那个地方的环境。 不过冷宫他确实很少踏足,即便有哪位娘娘犯了什么错要挪到冷宫去,一般也用不着他这位总管大人亲力亲为地送过去,那种阴暗冷僻又落魄的地方,没有多少人愿意呆着。而这一次,他来冷宫,却是将一个人接出去。 能当上大内总管,这么多年在陛下面前长宠不衰,魏明自然有自己的城府和算计,也是个真正的聪明人,所以他也清楚,今日将这位九皇子接出去了,估计对方就不会再回到这个鬼地方来。他不了解九皇子,但清楚小宁王的份量。 于是在见到殊曼华的时候,这位在皇宫内院可以算得上万人之上的魏总管,拿出了挑不出一点毛病的绝对恭敬的态度,就好像站在他面前的不是一位不受宠的连名字都没有的冷宫皇子,而是有能力角逐帝位的亲王。 冷宫的宫人们面面相觑,他们不知道为什么这位高高在上的总管大人会出现在这里,也不明白总管大人对九皇子的这种诚惶诚恐的敬意又是从何而来,难道是在他们不知道的时候,主子把魏总管都给收服了!啊!真是厉害了我的主子!他们都以能在冷宫中伺候主子为荣! 殊曼华知道魏明的身份,好歹他在宫里也这么久了,即使原主的记忆中没有魏明这个人,但在让宫人每日给他讲了宫里的情形还有一些“重要人物”的情况之后,他也知道这位魏总管是怎样的位高权重。而正是因为太位高权重,他才不应该出现在这阴晦之地。 “魏总管驾临冷宫,有何指教?” 殊曼华脸上带着似笑非笑的表情,大咧咧地敞着腿坐在金色的高座之上,冷宫的宫人们低着头毕恭毕敬地站在两边,身板都挺得直直的。这一切竟让人恍惚生出一种感觉——他才是这里的王! “哎呦呦不敢不敢!在九皇子面前奴才哪里敢担得上‘指教’二字,真是折煞奴才了!奴才此来是奉陛下的旨意宣召九皇子到六合殿面圣。”魏明弓着身子,脸上带着恭敬的笑意,将事情的来龙去脉做了一番简单说明。 殊曼华皱眉,什么大夏使团什么机关盒他都没在意,引起他兴趣的只有三个字——小宁王 他可以肯定,不管是原主还是自己,从来都没有见过这位大名鼎鼎的小宁王,宫里宫外倒是听过他的不少事迹,知道是个厉害人物。但是这样的厉害人物为什么要推荐自己去解开机关 盒? 原主是肯定没这个能力的,别说解开,估计什么是机关盒都弄不清楚。要是原主还活着的话,那今天的事就是个死局,殊曼华会怀疑原主是不是在什么时候不经意地得罪了小宁王。而现在的他虽然也不懂的机关,但他毕竟已经有了筑基初期的修为,凡人的玩意做得再精巧,到他手里也能三两下搞定。 所以这个小宁王到底是出于什么目的才这么做?他了解的人到底是原主还是自己? 这所有的疑问只能在见到小宁王之后才能得知答案,于是殊曼华很痛快地跟魏明一起走了 魏明想得周到,提前带了一身皇子规制的华服,想着给九皇子换上。一来是到时候面圣好看些,二来也是想九皇子记自己一个人情。但是等见到了人才知道他后面的打算是落空了。 九皇子身上穿的衣服虽然不是宫廷规制,但确实是上好的料子,比他带来的那一身还好。再联想到冷宫的情形,九皇子住着的地方被打扫得窗明几净,桌子上还摆着点心果品,三脚铜炉里点着名贵的香料。这哪里是住在冷宫里的人能有的待遇? 还有那些宫人。正常情况下,冷宫里的宫人对待那些所谓的主子是个什么态度,魏明很明 白,这也是宫里默认的事实。就算有像他这样身份的人在场会稍微装装样子,但也就是流于表面罢了。 真心假意,魏明看得多了,也瞧得分明,所以他能看出冷宫里的那些宫人对九皇子的恭敬是发自内心的,是真心臣服于九皇子。 □作者闲话: 第61章智者少言 在皇宫这样的地方,即便是其他普通的宫殿里,又或者是最受陛下宠爱的娘娘、皇子那,也少见到这种绝对臣服的宫人,更何况是在冷宫。所以这位九皇子殿下必然是有真正的过人之处,才能这样收服人心。 而且魏明自己也深有所感,在面对九皇子的时候,他甚至有种比面对陛下还要压力沉重的感觉,九皇子身上气势太盛,这是另外那三位皇子都比不了的。对方故意让他感受到,也是敲打他不要玩什么花样。 魏明深感自己失责,亏他还一直一位九皇子生性懦弱,长在冷宫那样的地方,没有先生教着读书识字,应当比之宫人还要粗鄙,却不想二十二年光阴如梭,竟成长为一位如此惊才绝艳的皇子。 小宁王就是小宁王,这冷宫里的事情,都逃不过他的眼睛。 到了六合殿,魏明向景帝回稟之后就重新站回景帝身边,殊曼华就站在夏如烈的身边,神色淡漠,不着痕迹地打量着在场众人,想找找小宁王到底是哪位。 大殿里的人包括龙椅上的九五之尊都在打量殊曼华。 东秦大多数人所抱有的看法都跟魏明一开始的想法一样,从小生在冷宫里无人教诲,只怕是个没规矩没气度的,弄不好就要在大夏使节面前丢了颜面。然而他们也很快转变了看法,眼神之中流露出来的无一例外都是震惊和欣赏。 这哪里是位冷宫皇子啊?面容隽秀、长身玉立,眉宇间神采灼灼,唇畔浅浅勾着,一双漆黑如墨的双眸很是明亮,对比在场的另外三位皇子气势丝毫不弱!只是随便站在那,单手负手而立,就叫人脑海中闪过一句话——公子人如玉,陌上世无双! 谁能告诉他们,一个宫女所出且从出生就在冷宫中不被开化教诲的皇子,怎么会有如此气度?真要这样的话是不是应该让所有的皇子都在冷宫里住上十几二十年的磨练一下比较好? 看来小宁王所言非虚啊,如果说这位九皇子精通机关术,他们倒也愿意相信。 景帝也笑着捋了捋胡子,一边看着殊曼华一边点头,从那几乎发亮的双眼中都能看到他有多满意自己的这位“九儿子”。从小到大都没让他费过心,本以为是个不教化的,不成想竟是如此出色,不愧是他的儿子! 这时候景帝已经打定主意,不管九皇子有没有小宁王说得那么厉害,就冲着这份气度,也要把他挪出冷宫,日后找太傅好好教导。 三位被明显比下去的皇子各个眼神阴鸷,他们清楚地意识到,从今天开始,帝位之争中恐怕又要多出一个竞争者了。 而这时候殊曼华也在满殿的文武大臣中瞧见了一个让他轻轻瞄上一眼就再也错不开目光的身影——宁钦! 他为什么会在这里? 等等!宁钦……小宁王……敖钦……殊曼华心中有了一个大胆的猜测,而这时候已经注意到他目光的景帝直接帮他证实了他的猜测。 “九儿果然与小宁王相识,也是,正是小宁王向朕举荐九儿,说九儿精通机关术,能解开大夏使节带来的机关盒。九儿,可莫要辜负了朕与小宁王的期待!” 景帝也是个脸皮厚的,一口一个“九儿”叫得亲近,让不明所以的大夏使节还以为这位九皇子是多讨得东秦陛下的喜欢,以至于名字都不叫,直接叫九儿。 而夏如烈也在心中默默给潜伏在东秦的探子记下了一笔,居然都没查到东秦皇帝最喜欢的是住在一个叫“冷宫”的地方的九皇子!“冷宫”这名字一听就觉得不一般,不像什么寿康宫、永福宫一类的,简单雅致且清新脱俗,那能住进冷宫里的人必定不是一般人,这么简单的道理都想不到!真是废物! 殊曼华的表情还是似笑非笑、讳莫如深,实际上从进了六合殿开始他除了向景帝行礼之外就没再多说过一句话。这让一众大臣觉得他们的九皇子实在太镇定了,果然应了那句话——智者少言。 然而他们并不知道,殊曼华并不少言,相反在面对某人的时候还有点碎嘴,他现在这样并 不是什么宠辱不惊或者镇定自若,只是还没从“他家阁主竟然是小宁王”这个令人震惊的真相中缓过劲儿来。 而敖钦则是唯一一个能看懂殊曼华现在真实情况的人。 瞧着那个总是泛着精明劲儿的人难得露出傻相,敖钦半转身避开众人的目光,悄悄翘起了嘴角,轻咳一声,提醒殊曼华现在的情形不容他继续发呆。 殊曼华果然立刻清醒过来,对着景帝行了一个简礼后转向夏如烈。既然宁钦举荐他打开机关盒,那他现在应该做的事情就是不让其他人看宁钦的笑话,至于心中的疑问……以后他会找机会慢慢跟他家阁主“沟通”清楚! 夏如烈实在不相信一个看起来岁数还没自己大的年轻人能解开这个机关盒。 在他们大夏,机关师将机关盒做出来之后,曾贴出告示,只要有人能打开机关盒,就赏黄金百两、良田千顷。 但一年的时间过去,来挑战的人倒是络绎不绝,只是从来没有人成功过。就是后来除了制造者外所有的机关师聚在一块苦思冥想、夜以继日地研究,也没能研究出个头绪。 正因为这样,对方才会被封为首席机关师,并且由他带着机关盒千里迢迢来到东秦耀武扬威。父皇都说了,要是东秦无人能解开机关盒,明年也就不用来进献了。 想到这里,夏如烈就像在评估了一番竞争对手之后重新开屏的花孔雀,那眼里面的骄傲并没有因为眼睛略小而显不出来。 “小宁王殿下的推荐自然是错不了的,只是在下以前从未听说东秦有位擅长机关术的皇子殿下,想必是九皇子从前一直不显山不露水。今日得见乃烈之幸事。那就有劳九皇子演示一番,如何打开这机关盒。” 说着说着就又扯上了小宁王,这话可是够诛心的。大夏的人分明是觉得九皇子解不开机关盒,而如果真如他们所想,那举荐了九皇子的宁钦今天恐怕就不好过了。 真是奔着来装逼的也就罢了,但要是想踩着宁钦的肩膀显摆,殊曼华眯了下眼睛,他会让他们知道什么叫错! 夏如烈双手把机关盒递过来,殊曼华笑了一下,也伸出双手去接,脸上还笑意盈盈的,挑不出一点礼数不周到的地方。 然而殊曼华的手还没伸过去,谁都看得出还有一点距离,夏如烈的手抖了一下,突然就放开了。 机关盒眼看就要摔到地上,也不知道这样的高度会不会摔坏。电光火石,殊曼华的反应快到了一个境界,就在众人震惊的目光中伸手一捞,那机关盒就被他稳稳握在手里了。 殊曼华略显轻挑地掀了一下眼皮,眉尾修长,似乎带着点笑意,看着还维持着大惊失色表情的夏如烈,状似漫不经心地说道:“烈殿下可要小心了,东西虽然不是多贵重,但要是摔坏了,别人还当是我东秦解不开着机关盒,故意弄坏了呢!要不就是觉得殿下你担心我能解开,然后故意摔坏不给我这个机会,这么不要脸的事儿相信大夏做不出来。不然多影响我们两国的关系!” 夏如烈长这么大,真是嫌少有三言两语就被气得直哆嗦的时候,但第一次见面的殊曼华却做到了。他几乎是咬牙切齿地从嘴里蹦出几个字儿,“九皇子说的是,这样有损两国邦交的事,本殿下自然做不出来。”他心里真是有天大的委屈,明明刚刚自己不是故意的,是真的在那一刻感觉手腕针扎似的疼了一下,所以才松了手,但是在别人看来好像就是他故意要摔了盒子似的,要是这个九皇子真没接住,摔出个好歹来,他才要头疼! “那就请九皇子殿下赶紧将这机关盒打开吧!” 殊曼华回头笑了一下,眼角自眼尾慢慢拉成一条略带弧度的线,也像一把锋利的刀,看得夏如烈有点心肝儿颤。 “看来烈殿下真是相当爱好和平,按理说要是我打不开机关盒,就证明贵国的机关师确实厉害,往远了说,真要再打起来你们好像也会有不少胜算,可看殿下这着急的样子,真是情真意切地盼着我打开啊,这份希望两国交好的赤诚之心着实令人感动。等回头你们回大夏的时候我一定启奏父皇致信大夏陛下,好好称赞烈殿下为我们两国邦交是如何尽心竭力!” 这话还不如不说!真心的! 这时候夏如烈还弄不明白自己是怎么得罪这位九皇子了,怎么上来就对自己这么……笑里藏刀!虽然他知道就算东秦陛下真写了什么或者派使节护送传信,说那些烂七八糟的话,他的父皇也不会相信。但父皇一定多少会觉得他没用,居然被人抓住了这么个小辫子,这是上赶着送给人一个打脸的机会。 就好比心心念念地要抢什么东西,结果被抢的人却好整以睱地看他们大言不惭地讲着笑话,还做着自以为是的主张,实则人家心里都明镜似的,但就是要恶心恶心你。 夏如烈正色殊曼华,确确实实地感受到这个在之前没有一点了解的九皇子有可能比另外三人还要值得他重视。 □作者闲话: 第62章祥瑞 殊曼华也不逗呗夏如烈了,拿着机关盒在手上随意地把玩,就好像这不是潜在敌国拿来挑衅的精密物件,而就是一个稍微有点意思的小玩意儿,可以摆弄摆弄,却也不值得花费太多心 思。 除了敖钦之外,没人能感觉到殊曼华身上的灵气波动。 无形的灵气渗透进了机关盒,将里面的情况给摸清楚了,很快就找到了关窍。殊曼华面上不动声色,还是那副吊儿郎当的模样。 夏如烈心中打鼓,却也还在不停地安慰自己,说不定这人就是在装腔作势,就算有些本事,也未必真的能打开这机关盒,他也该对他们大夏的机关师抱有信心才是。 然而,自我安慰的心里建设还没做完,看着殊曼华手上的动作,夏如烈的脸就惨白惨白的了。 只见殊曼华单手托着机关盒,中指按在了盒子正前方的一点上,拇指按在盒子右边一点,同时轻轻一按,在场的人大都听到了一声清脆的机关响动的声音,但看盒子却没什么变化。殊曼华将盒子轻轻抛了起来,再落下来的时候,无名指刚好抵住底端的一点,借着下坠的力道一按,这会“咔咔”的声音就明显起来。 有心思的人着重听着,一共六声机关响动的声音,紧接着,盒子就发生变化了。整个盒子好像就是一根根手指粗细的长条组合而成,这会这些长条正在自发地似乎是遵循某种规则地里出外进,咔哒咔哒的机械声频繁响动,最后安静下来的时候,这盒子几乎像是被小刀刮过了一样,原本的颜色淡了不少,顶端的盖子并不是如传统形式那般打开,而是从中间分开,缓缓滑向两边,露出里面所谓的大夏国宝---颗模样像青枣一样的碧色玉石。 这玉石虽小,但碧色清透,有盈盈之光,而且看起来也是未经雕琢,取之天然。这世上虽然不少宝玉都被做成各种饰物供人观赏或者佩戴,但实际上,作为一个修真者,殊曼华很清楚,雕琢为世器,真性一朝伤。玉乃仅次于灵石之精物,自而成形,非要按照人的意志进行雕琢,反倒伤了玉的灵气。 而真正能够在不伤害玉石的情况下雕琢玉器的,也只有修真界的人有这样的本事。殊曼华走了个神儿,发现自从知道宁钦……哦不,是敖钦,发现敖钦也是修真界的人之后,他就开始更加毫无压力地嫌弃凡界的人了,之前跟神九打嘴仗的时候有好几次差点脱口而出“你这愚蠢的人类”,这可不是好习惯。 “哈!本殿下还当是什么宝贝,原来就是这么一小疙瘩玉石,这种东西在我们东秦,别说皇宫里面,就是外面一些普通的商贾富户家里都有,磋磨磋磨弄个坠子耳饰的,可不是什么值钱的东西,大夏国已经穷困潦倒到这种地步了?拿这玩意儿当国宝?” 二皇子大咧咧的话把殊曼华走丢了的神儿给拉了回来,微微垂眼掩饰刚刚勉强算得上的“失态”,看着手中机关盒里的玉石,也不知看出了什么,眼中突然多了一抹慎重之色,眉心随之皱了起来。 夏如烈从进殿以来的镇定有点挂不住了,脸色发红地说道:“二殿下慎言!这确实是我大夏国宝!此乃半年前从天而降,正落在我大夏皇宫观星湖中。乃是天赐的宝物!” 众人一愣,想起半年前,确实有天降奇光至大夏方向,当时东秦和夜玥都人心惶惶,以为这是天照,表示大夏才是天命所归,日后早晚要统一天下。 就连大夏自己也是这么认为的,他们放光了观星湖里的水,找到了这块玉石,当时还在闪闪发光,便以为是天降祥瑞。只是在那之后,大夏并没有发生什么好事,相反,还闹出了藩王内乱,使得大夏差点因为内斗元气大伤。 这玉石不像祥瑞,倒像是示警,示意大夏并不安宁。 大夏皇帝这才收起了想要仗着祥瑞庇佑南征北战的那颗心,而这块玉石也就被放置在国库里,再没人说它是什么祥瑞。 不过到底是天上掉下来的玩意儿,既然也没什么用,那就不如打着国宝的名义送到东秦来,也顺便试试东秦的机关师到底有几斤几两。就算机关盒开了,损失了也不是多重要的东西,就是继续老老实实上贡就完了。 结果呢?不但真的试出来东秦有位厉害的机关师,国宝还被当成烂大街的货备受讽刺,夏如烈开始怀疑他当初那么积极地跟父皇争取做出使东秦的使臣到底是不是正确的决定。 二皇子缓过劲来,觉得自己好不容易威风一回可不能就这么被打压回去,做为众皇子之长实在太不体面了,当即梗着脖子强硬地说道:“哼,什么国宝?不就是天上掉下来一块石头!主灾主祥还说不好呢!还是说这石头有何奇异之处?是能发光还是能变色?你可能说出一二?说不准就是什么人站在哪处高山上用类似投石车的玩意儿扔出去,刚好扔到了你们大夏皇宫里,结果就被当成宝贝了!” 夏如烈气得脸红脖子粗,却又不知道如何反驳。他要是能说出这石头有什么特别之处来,这东西今天也不会在这了! 比起来时的镇定自若,这会的夏如烈简直判若两人,似乎是所有人都看走了眼,被这个惯会装腔作势的大夏皇子给唬着了。 而在夏如烈看来,好像从这位九皇子出来开始,他就一直不顺,话也说错事儿也办不好,现在居然还被殊文礼给怼得说不出话来,在东秦几个皇子中他本来最看不上的除了草包似的七皇子殊文成就是这个什么时候都咋咋呼呼的殊文礼! 五皇子殊文祉的目光在默不作声的殊曼华和挺趾高气扬自觉威风了一回的殊文礼之间转了一圈,最后又看向夏如烈,斜着勾起了嘴角,往前一步,一手握拳于腹前一手背在身后,昂首挺胸,脸上也摆出了宽厚的表情,只是那看起来笑意盈盈的眼眸中似乎蒙着一层薄薄的寒霜,看不真切却让人觉得有点凉。 “二哥,话可不能这么说。如今我们东秦和大夏邦交敦睦,四海升平,这玉石当然是祥瑞之兆,而且正是如烈殿下所说,乃是天降祥瑞。大夏能将这祥瑞送到我东秦来,可见其亲仁善邻之意,你这么咄咄逼人、愆德隳好,伤的可是我们与形亲之国的情分,这必然也不是我东秦所乐见的。父皇也必不愿如此。” 景帝点点头,心道果然还是老五最懂得他的心思。 殊文礼还想说什么,结果被景帝一个眼神儿给堵住了,只能老大不情愿地后退一步站了回 去。 夏如烈自知刚刚那番话已经算是殊文祉给他台阶下了,当即顺杆下滑,又说了好一番表明大夏愿与东秦长交久往、契若金兰的话,就盼着景帝能不要把他之前的桀骜不驯放在心上。 景帝被夏如烈一通舌灿莲花说得七分火气去了六分,当即也不计较了,正准备宣布开宴。结果一眼瞧见从开了机关盒之后就不言不语的殊曼华,一时又犯了难。这个连名字都没起的孩子到底是立了大功的,而且就这这么厉害的机关术,以后也有他发挥的地方,可是大殿上的位置都是安排好了的,这临时让人坐哪啊? 敖钦适时地开了口,说他这位置宽裕,让九皇子坐他身边就好。小宁王的位置,自然安排得宽裕些。景帝乐意不操心,一挥手就让人在敖钦边上加了一张软席。 众人落座后,酒宴开始。 教坊司的歌舞排的一向是顶好的。宫中每每有庆典活动需要歌舞声乐的时候,都是让教坊司提前准备。除此之外,像是皇子和一些亲贵大臣有什么需要的时候,报备一声,也能从教坊司调人。 教坊司里面的女子少数是从民间选来的,也可以说是买来的,家境不太好而孩子又还算水灵的,不舍得随便卖了,就送进宫来。七八岁的孩子,进了宫,最好的年华岁月都蹉跎在这高高耸立的宫墙内,仅仅每个月获准一次和家人在西角门见面的机会,也是越见越生,最后还能维系他们之间联系的往往是那送出宫去补贴家用的例银,为数不多。 等到了岁数了,表现好的还能留下,发到别的宫里面当宫女,至少生计还还不是大问题,学会了捧高踩低、看人眼色的那一套,说不定日子过得尚可。表现一般的就被打发出了宫,生死有命。 除了这少部分从宫外买来的孩子,大多数人都来自犯罪官员的妻子女儿,和一些连坐受诛之人的家属。这些人因为身上戴罪,终其一生也就只能在宫里面数着青转黛瓦度日。每日随着琴声鼓点像上了弦的机械一样动作着,过着苦难隐忍的日子,脸上却得挂着迷人而明媚的笑容 ,当真是日子越苦笑容越甜。 她们除了唱歌跳舞之外,还得喝酒赔笑。宫里的大型庆典还好说,但要是碰上那些皇子或者亲贵大臣自己想要玩乐的,那还得搭上身体。 情愿或者不情愿,她们做不得主,那些人也不在乎。说白了,这教坊司就相当于一个“宫营”的妓馆,满足这些皇亲国戚、达官贵人们龌龊而卑劣的欲望。有“特殊爱好”的人很多,为了名声,找教坊司的人自然相对安全。 □作者闲话: 第63章有那么点“居心不良” 这些事殊曼华都知道,回宫之后的日子他每一天都在加深对这个皇宫的理解。筑基的修为让他在宫里来去自如,除了偶尔会被一些传说中大内高手的御前侍卫发现踪迹之外,根本没有别的能阻碍他。就算是那些高手,最多也只是音乐感觉到有这么一个人,却连影子都捉不到,自然也不会轻易报上去让上头的人骂,反正还没出什么事。 这给公家做事的就是和外面的个体户不一样,拿着比不上皇亲贵族一顿饭钱的例银,不会去操着天下太平的心。 衣香鬓影,殊曼华往敖钦的方向懒懒散散地歪着身子,看着那些穿着轻纱薄衫的曼妙身影,手里无意识地把玩着精致的玉杯。殊曼华的眼睛其实很大,但是在思考的时候却总习惯垂着眼睑,没有完全睁开。这幅样子只会让人觉得他对什么事都好像漠不上心似的,就算偶尔对上了眼神,也觉得对方的眼睛就好像隆冬时节从混着冰渣子的河水里捞出来的宝石,再好看也是冷硬的。 敖钦看着殊曼华,微微靠了过去,声音低若耳语,“在想什么?” 殊曼华抬起眼睛,当敖钦的身影映进去的时候,冷硬的宝石有了温暖的光辉。 “我在想小宁王殿下有没有招过舞姬然后发生点什么不可描述的事情。” 问这问题的时候殊曼华的嘴角牵起了一个不大不小的弧度,似乎他虽然是发问的人,但也已经有了成竹在胸的答案。 敖钦手肘撑在支起的膝盖上,偏头看着身边的人,那摘了面具后冷硬不减的面部线条竟然在此时显出了几分柔和。他的坐姿是不对的,至少跟其他恭恭敬敬屈膝盘坐的人相比,显得太不合规矩,一举一动都带着仿佛配合小宁王这个尊号而生的放肆。 “人靠衣装”这个词在敖钦这里得反过来,那一身玄色金边的华服是因为穿在他的身上,才将所有的气魄都彰显得淋漓尽致。 凌霄阁的阁主宁钦是冷静自持的,永远保持着泰山崩于前而面不改色的镇定,成为整个凌霄阁的引领者和精神支柱。皇宫中的小宁王敖钦却张扬甚至有些邪狞,似乎全然不顾忌周围人的猜测和嫉妒,将我行我素贯彻了个通透。 这两种本该矛盾的个性,却完美地结合在一起,造就了敖钦这个人。他虽然在不同的地方表现不同的自己,但是归根结底,这何尝不是一种“克己”和“自制”?甚至在某种程度上比一些“从一而终”的人还需要强大的自制力。 殊曼华看着敖钦凉薄的唇开开合合,吐出低沉醇厚的嗓音。 “你觉得我有没有做过这种事?”敖钦将问题变了个样又丢给了殊曼华。这似乎还是之前的问题,却又多了一些东西。 殊曼华也不计较,配合着宁钦回答道:“我猜应该没有。不管是凌霄阁的阁主,还是小宁王殿下,身边都不缺女人,甚至不缺有满腹才情并且一心为你的女人。既然具备随时都能展开一段‘才子佳人’佳话的条件,自然不会花心思在这些舞姬身上。再说从某种传统的角度,随便一比较,高下立见。” “既然想到这个结果,那为何还要特意问我?” 殊曼华鬼精鬼精地一笑,“其实我就是想让你反驳我刚刚的话,要是不找个合适的开头冒昧问你有没有红颜知己,感觉怪怪的。” ……你怎么会觉得这样直接说出来就不怪了? “我没有红颜知己。” 言简意赅,殊曼华挺满意。 “那以后有没有考虑找一个?家里有没有替你安排?你是王爷,应该不少人想跟你结亲吧?宁王还在世,他有给你张罗吗?” 连珠炮似的一堆问题从殊曼华嘴里说出来,本人也不觉得自己啰嗦,也全然不当自己是个外人,这么随随便便就开口关心起人家的终身大事,又不是做媒婆的,还没有适合的女孩子介绍,这就显得有那么点“居心不良”。 敖钦脸上浮现罕见的算得上明朗的笑意,而不是像平时一样一闪而逝快得让人怀疑是错觉 “我还以为你会先问我为什么从凌霄阁主变成了王爷,为什么要瞒着你,现在又为什么坦 白。” 殊曼华相当认可地点点头,“这些确实也是我的疑问,不过我有个先后顺序,刚刚问你的那些是我最先想知道的。” 这话一说出来,直接是挺直接,但其实揪其深意,还是有点在绕弯子。问题的先后顺序表明的是关心的主次,而关心的主次又能反应什么问题,这点大家都明白。 宫里的人都知道,“活不招小宁王,死不惹小阎王”。跟其他的王爷比起来,小宁王确实有雄才大略,那一身出神入化的武功就要多少人忌惮,更不用说他邪肆狂狷,但仅有的那么一点规矩也就只有在面对景帝的时候才能看出来。 景帝之外,其他的,就是那些有希望继承皇位的皇子,他也该咋咋地,绝对不会多客气,似乎只要一天没能登上帝位,就一天不要指着他能拿出多“是那么回事”的态度。对于皇亲国戚尚是如此,那些自以为有点薄面的亲贵大臣就更不用说太多了,不管什么情况下都不可能从敖钦那里买下面子。有什么事别犯在小宁王手里,不然真是死都不知道怎么死的。 然而就是这么一个被好些人一边惧怕一边想要讨好的人,对着殊曼华露出了春暖雪融的浅笑。他也是会笑得的,虽然是浅笑,但看了会让人觉得很舒服,只是独对一人。 “没有人能对我的终身大事指手画脚,不管是义父还是天子,我自己的事情,都是我自己做决定。是有人惦记着王妃的位置,但只要我不表现出有那个意思,他们最多就是试探试探,没人会明目张胆地找我说媒。” 这个答案殊曼华还是挺满意的,所以即使敖钦没有回答他全部的问题,他也没再纠结,放松身心地欣赏歌舞,偶尔瞟一眼旁边的人,间或东扯西扯疗伤两句无关痛痒的话。 殊曼华手中的酒杯就没放下过,喝得倒是不快,像是品酒一样一点点抿着,看向歌舞的时候或许还有点深沉,但总会在不经意地偏头中让某个与周围正襟危坐的众人格格不入的身影闯进眼里,之后化成一片眸光潋滟。那在面对大夏使者以及满殿文武大臣各有意味的打量目光时,充满伪装与防备的脸部线条,早已从坐在这人身边的那一刻就柔和了下来,眯眼也好挑眉也好轻笑也好,都再真诚不过。 “你已经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王爷,为什么还要成立凌霄阁?” 好,这就开始清算那些被排在后面的问题了。殊曼华觉得自己没有被美色冲昏头脑,也没有因为对方先前的回答就高兴得找不着北,这是定力增强的表现,值得回头好好犒劳一下自己——近距离观赏敖钦顺便看看能不能吃个豆腐什么的。 “江湖和朝堂,看起来泾渭分明,但实际上却也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那个界限并没有很多人以为的那么清楚。我不清楚你对凡界的帝国体制有多少了解,但如果足够的话,应该知道,在很多事情上,哪怕是皇帝颁布的法令,这个上传下达都做得远远没有面上见到的那么好。更别说还有那么多欺上瞒下的。” 殊曼华深以为然地点点头,别说他了不了解东秦的体质,在修真界的时候这种现象也不是没有。特别是在一些大门派,阳奉阴违的人多了去了。 “你早年戍守南境,作为南境统帅,与朝堂有万里之隔,想必很多事情想要按照自己的意思来,都不那么容易。” 殊曼华很聪明,很多不明白的事情一点即通,刚刚敖钦说道体制的时候他就大概明白了。 在边关戍守,与朝廷关联最紧密的地方就在军资这一块。不是划地为王,自身并不具备军饷来源。即便是在战时,军资紧张,想要采取在就地征收的方法,也要写好相关的文书送出去,加急的才能直接越过通政使司和内阁,再等批复下来,就不知要等到什么时候了。 朝廷自然有朝廷的法度,既然这么规定了那肯定就有他的道理在。即便有些情况不适用,那也是少数时候的事。而且欺上瞒下这一套,自然也没有在最初制定规矩的时候考虑进去。 关键就在于,生命只有一次,所以谁也不能寄希望于这个“少数时候”他们一定能挺过去,也不能侥幸想着那些欺上瞒下的人能稍微考虑到边关战事的情况,吃相别那么难看。 敖钦这种人不会把自己的命交到别人的手上,所以他能做的就是把控住所有可能出现的“ 意外”,至少在自己有需要的时候,没人有机会能在至关重要的事情上做手脚。 凌霄阁虽然是江湖帮派,但是往大了说,这天下无处不是江湖。很多由边境申请由朝廷发出但过程不可控制的事情,比如军资的批复运送,凌霄阁就能起到一个监视的作用,别的不说,至少可以及时了解实际情况。 殊曼华突然觉得,就算是当王爷的,还是手握重权的王爷,有的时候也不是一件轻松的事 儿。 □作者闲话: 第64章唯恐天下不乱 “同时知道你是小宁王又是凌霄阁阁主的人,应该不多吧?” “恩,以前只有神九知道。现在还多了一个你。” 神九知道殊曼华不意外,但是没想到除了神九就是自己,连沈殿都不知道。殊曼华挺高兴,为自己在敖钦的心中有这么重要的地位。 “那你今天故意举荐我,是为了让我能离开冷宫?提高一下生活水平?” “对于你而言,只要有好酒,其他的都能将就,离不离开冷宫都没什么影响,可能你还觉得在冷宫会更加自在些。但我希望你能吃得好住得好,不然我会忍不住把你带出宫去。” 殊曼华撇着嘴点点头,敖钦说得还真没错,能让他计较的也就是酒好不好了。虽然一开始他是挺怀念在修真界堪称“骄奢淫逸”的生活,但现在感觉差差不多就行。 “你现在修炼到什么程度了?” “筑基初期。” 殊曼华手里的酒吧差点掉地上,“这么快?都筑基了!你都没问我就筑基了?” 敖钦眼角轻挑了一下,越显修长,“为什么还要问你?是需要你允许才能筑基?” “不、不是,”殊曼华都不知道该怎么说了,“难道在筑基之前你就没有好像遇到了瓶颈停滞不前的感觉吗?无论怎么修炼都感觉瓶颈很难松动?” 敖钦又仔细回忆了一下,发现确实没有后就摇摇头,然后又补充道:“所以我是应该有这种感觉才算正常的?” 殊曼华:这妖孽的天赋! “没,你这样很厉害,第一次修炼,筑基又算是一个分水岭,要想达到这一层并不容易。通常情况下在练气后期之后,即将步入筑基之前,需要的时间不短,再者就是会感觉到瓶颈,突破了瓶颈就能成功筑基。” “这个对天赋的要求应该很高?我记得你说过,大门派里的筑基弟子多不胜数。” “确实,筑基对天赋的要求不高,又不是多厉害,”殊曼华笑着,虽然他没多说,但还是能看出他压根就不把筑基修士放在眼里,尽管他现在也是筑基修为,但这是暂时的,恩,这是很多强者共有的一种不是很让人喜欢的本能,“双灵根的人几乎没有不能筑基的,三灵根的人就要咬牙使劲儿努把力,再来一颗筑基丹就成,而四灵根的人想要筑基的话就只能指望家底丰厚,能用筑基丹堆上去,五灵根的人就不用想了,多少筑基丹也是浪费。我原本想着就算你天赋好,也要一年半载才能筑基,看来我还是低估你的天赋了。” 拥有这样惊人的天赋,却在那么小的时候就流落到凡界,并且不记得到凡界之前的事情,啧啧,看来敦钦也是有故事的。 “拥有天赋是一方面,自己努力是另外一方面。”敖钦一直觉得,有天赋的人应该比没有的更加努力,不然就是对天赋的浪费。 他从小就是这样,当他知道自己有习武和行军打仗的天赋时,他就会付出比常人更多的辛苦和努力来让这些“天赋”在他身上实现应有的价值。 “说得对!”殊曼华好看的手指灵巧地摆弄着空了的酒盏,难得在酒盖空了之后没有立刻续上,“有天赋的人应该比没有天赋的更加努力,否则吊儿郎当地过,最后弄得跟没有天赋的一样,这不就浪费了?” 敖钦点点头,“就是这个道理。” 两人相视一笑,不远不近的距离中流动着莫名的暖昧。 歌舞还在继续,殊曼华跟敖钦还是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就好像压根不知道周围有多少人在明明暗暗地往他们这投来目光,被看的再多也浑然不介意。 敖钦说到他小时候跟义父进宫误打误撞进过冷宫,当然冷宫那么大,他也没有遇上原主,走了一会就出来了,只是他还记得在冷宫里面有一种在外面没见过的白色的小花,颜色倒是普通,但只有三片花瓣,花瓣之间的间隙还很大,看起来就好像是被人给揪过的一样,丑不拉几的,但实际上那一簇里每一朵都是这样。 当时他就是随便瞟了一眼,觉得这花长得挺丑,在外面也没见过。后来在一本书上看到才 知道,这居然还是一种罕见的药材,药效鸡肋,助睡眠的,可以让人在本就睡着的情况下睡得更沉。 当时敖钦就想着有时间的话就再去一趟冷宫,睡得沉的好处就是可以缩短睡眠时间,正常睡眠两个时辰顶不上睡得沉半个时辰。他有的时候事情多,一天只能睡两个时辰,有这东西自然更方便。只是后来忙着忙着,就把这茬给忘了。 敖钦只是随便提了一嘴,也没讲详细,之后就把话题转移到别的事情上了。他更好奇殊曼华自己在宫中的生活怎么样,有没有不长眼的找他的麻烦。 被自己在意的人惦记,殊曼华心里高兴,本来在宫里面挺无聊,没什么事能吸引他的兴致,但敖钦这么问,他就把一些鸡毛蒜皮的小事都说了,而且越说越觉得有意思。发生的时候没点感觉,在敖钦面前回忆起来倒生出几分趣味儿来。 对面殷素杨看着敖钦和殊曼华有说有笑,心中烦闷,一杯接着一杯喝着闷酒。坐在他上位的是七皇子殊文成,作为一个没点眼力见儿的草包,他直接把殷素杨不停地喝闷酒理解为心情好所以才喝那么多酒,于是本着想跟殷素杨建立良好关系的想法,就跟一起喝了,两人你一杯我一杯,不知道的人还以为他们在拼酒。 二皇子和五皇子则一直在跟夏如烈有说有笑,撇开之前发生的愉快或者不愉快的事情,至少现在,他们都知道景帝的心思是跟大夏交好,再说本来占了上风的也是他们,这时候谁都不吝啬来表达一下自己“宽广”的胸襟,也是让景帝看看他们是能帮着分忧的。只是席间依旧免不了明争暗斗一番,谁都不想被谁压上一头。 宴后,景帝先离开了未央宫,两卿和典客署主司一起安排大夏使团入住鸿胪寺。鸿胪寺本来就是他国使团在东秦落脚之所,每年大夏使团进贡的时候都会在这里住上一段时间,直至回 国。 送走了使团之后,文武百官才陆续鱼贯而出。敖钦因为有事情要和一位官员商谈,所以走在了前面。而殊曼华又被兵部尚书缠住问了一会有关机关术的事情,落在了后面,两人就没能一起出去。 不过殊曼华还是三言两语打发了兵部尚书,快步追了出去。大臣们还没走完,第一段六十六阶的台阶上还都是人,廊道上也有不少大臣驻足那里聊着什么。他抻着脖子看了看,一眼就瞧见了台阶下面的敖钦。之前和他说话的那位大臣已经不在了,这会周围倒是还有几个人想上前说话,但似乎又畏惧于小宁王的气势,在没找到合适的话题前迟迟不敢靠近。 殊曼华不知想到了什么,突然间就笑了,手臂撑在半人高的矮柱围栏上,纵身一跃,直接从那六十六阶的高度上跳了下去。 看见的人都吓呆了,脑子里什么都来不及想,就连不远处的锦衣卫都没能及时做出反应。 然而咱们这位九皇子殿下并没有摔个稀巴烂,在御前上演一幕大不敬的血淋淋的场景,因为敖钦在第一时间冲过去接住了他,稳稳地让人落进了自己怀里。 事情发生得太突然,可能在那一刻敖钦的脑子里也来不及思考,只是瞧见了殊曼华那么跳了下去,所以身体做出了最本能的反应——不能让他受伤。 反应过来的众人立刻发现这是一个同时搭话小宁王和在御前大放异彩的九殿下的极好机会,放过了都对不起自己个儿!于是纷纷带着关切的神色快步上前,更有甚者都摆出了痛心疾首的表情,唯恐自己担忧的情绪表达得不到位。 等到身边聚集了不少人的时候,敖钦已经放开了殊曼华,人稳稳当当地站在地上。 殊曼华一点也没有自己做了多危险的事情的自觉,满脸带着笑意,看起来特别好说话地接受其他人的关心问询。被问到为什么会突然从那么高的地方跳下来,他也只是眉眼飞扬挺愉快地说懒得走那六十六阶台阶,反正看到敖钦就站在不远处,有身手了得的小宁王在,肯定不会让自己摔着,还唯恐天下不乱地撺掇其他人也可以试试。 众人都听得出殊曼华这语气里表现的都是和敖钦关系的熟稔,虽然很好奇这一个万人之上的王爷和一个冷宫中的皇子是怎么搭上关系的,但眼下也不是问明白的好时候,所以就都顺着殊曼华的玩笑乐呵着,并纷纷表示自己可没有九殿下的胆量,小宁王是跟九殿下交情深厚才能反应这么及时,估计要换成他们的话也就只能等锦衣卫那边过来收尸了。 殊曼华突然觉得自己肤浅了,他竟然也开始喜欢听奉承话,甭管真的假的,发现这些人能意识到敖钦只有对自己才是特别的他就是高兴。本来也没打算跟这些人多磨叽,这会竟是好言好语地聊了起来。 □作者闲话: 第65章深情 敖钦不喜欢说话,只是在一边站着,众人都很有眼力见地没去烦他,虽然跟殊曼华说话的时候会捎带上他,却没有主动搭话的,这个生人勿进的气场他们这些老油条都感受得很清楚。 殷素杨一直沉着脸色站在外围,之前殊曼华跳下来的时候他也看到了,但是反应却没有敖钦快,这会正在懊恼中。 之前他很敬佩敖钦,年纪与自己相当,但在领兵作战上却比自己还要厉害得多,他一直把敖钦当成自己的榜样。当初与夜玥对战的时候敖钦还指导过他,他一直铭记于心。 但是现在看到敖钦跟殊曼华关系这么好,他心里又很不舒服。 殷素杨犹豫了一会,还是走到了敖钦面前,“殿下一向冗务缠身,在朝中都很少露面,何时与九殿下关系这般亲厚了?” 敖钦一眼瞥了过去,上下眼皮懒懒散散地阖了一下又睁开,“你这是在盘问本王?” 一个晃神就被敖钦气势震慑住的殷素杨立即躬身,“下官不敢。” 敖钦冷冷地收回目光,“本王知道你跟他在冷宫见过,以前还带他出过宫。不过以后有本王照料他,你就不必再操心。反正按照你本来的打算应该也没想要跟他牵扯下去。” 殷素杨低头,微微垂下的眼睑敛住一片眸光,“下官之前却有此打算,只是九殿下的变化……着实惊人。” “他有什么变化都与你无关,你继续之前的打算就好。很快他就会离开冷宫,日后许在朝中多走动,另外那三人也会视他为眼中钉肉中刺,你既然已选择辅佐殊文礼,那就还是装作跟他不认识比较好。” “那殿下呢?”殷素杨抬眼看着敖钦,目光中几许探寻,“以前殿下和宁王殿下都保持中立,如今殿下和九殿下交好,九殿下又在圣前得了陛下青眼。哪怕只有您一人支持,九殿下的赢面也会大于另外三位。所以,殿下会不会辅佐九殿下?” “这是你自己想问还是代替你家主子问的?”敖钦转头看向依旧被人包围着的殊曼华,“不用回答,本王没兴趣知道。你只要记住,他跟你们不一样,在你们眼中用尽一切办法不择手段也要抢到的东西,在他那里可能一文不值。本王今天把话放在这里,你们谁都不能动他!本王定不会放过任何一个伤害他的人!” 敖钦眼中划过一道仿若冰天雪地中利剑挥舞时的寒芒,透着刺骨的森然杀意。 殷素杨打了一个冷颤,不自然地避开了敖钦的视线。久经沙场的将军最司空见惯的就是死亡,但是这会在敖钦面前,感受着那几乎凝成实质的眼神,心脏就像密林中的参天古木,被恐惧化成的藤蔓缠绕其上,一点一点往上爬,张开所有的枝条触角,严严实实地将其包裹,密不透风中恍然窒息! 那边殊曼华总算从一众人里脱身,眉眼含笑地走到敖钦身边,又看了一眼殷素杨,嘴角翘起了可疑的弧度,“你们在说什么?” “在说你在冷宫呆不久了。”敖钦不顾众人的目光直接拉着殊曼华的手臂将人带走,都没有跟殷素杨打声招呼。 从后面走过来的殊文礼在殷素杨身边站定,面色阴沉得能滴出水来。 “问清楚什么情况?” 殷素杨沉默了一会才说道:“他们相识的时间不长,几个月前我在冷宫见过九皇子,那时候他应该还没有认识小宁王。看他们的样子并没有要争夺帝位的打算,不然也不会到今天才冒 头。” 殊文礼冷哼一声,“哼!我可不信这世上有什么人对皇位不眼红。顶多就是以前没有机会罢了!我倒真是小看了他!一个冷宫里出生的皇子,从前压根没正眼瞧过他,想不到竟有本事勾搭上小宁王!就凭这一点,我也定不能让他安生了!” 殊文礼的口头禅就是“定不能让谁谁谁安生了”,以前是殊文祉和殊文成,现在又多了一个九皇子,没有布局也没有谋划,就是叫嚣逞能地放狠话,如果不是因为他现在在众皇子中最为年长,从身份上来说适宜继承大统,身边有那么多门客智囊出谋划策,早就被殊文祉不知道排挤到什么地方去了。更别说殊文礼一冲动起来谁的话都不听,净做蠢事,让一帮人跟在他身 后擦屁股。 殷素杨突然想起最后敖钦的话,眉头皱了起来,眼中一片讳莫如深。 殊曼华本来想去敖钦的王府上坐坐,但后者却让他先回冷宫。按照敖钦对景帝的了解,估计今天之内就会有旨意下来,到时候发现人不在冷宫就不大合适了。 殊曼华听敖钦的话,送了人出宫之后就乖乖回了冷宫,召集所有冷宫宫人,让他们一起寻找一种只有三片花瓣的白色的小花,能找多少找多少,找到最多的前三人有赏。 这要是在别的宫里,说到有赏赐,也无外乎就是金银珠宝一类的,但是在冷宫,九殿下的地盘,这赏赐就变成了灵丹妙药,而且是多少钱都买不来的那种,因此宫人们的干劲儿也就更大,全都放下手上的事呼啦啦地去找小野花去了,估计晚些时候整个冷宫都像过筛子似的被过一遍,一朵花瓣都剩不下。 殊曼华自己也没闲着,心想这冷宫里既然有草药,可能就不止一种,说不定还有什么别的可用的,看敖钦的样子似乎是对这方面的东西有点兴趣,那他就看看能不能多找一点。只不过他虽然也在空闲的时候看了几本专门介绍草药的医术,但也没记住多少,能不能在这种地方找到就纯属瞎猫碰上死耗子——看运气了。 冷宫里住的人不多,本来被打入冷宫的人就少,而进来的人,通常都没办法活得很久,像原身这样的例子太少太少。但也不知道当初是出于什么原因,会把这冷宫建得这么大,光是宫殿就有三处,前前后后的院子就更不少。常年没人打理,那些空置已久的院子杂草丛生,就算里面真长出了草药,一时间也不好寻找。 殊曼华找了一个多时辰,脑门上都出汗了,手上也就几棵其貌不扬的花草,还判断不准是不是。之后又回了房间把介绍草药的书找了出来,对照着书上的图文继续找,拿着一根小棍扒拉着,大半天都没直起过腰来,等再站直身子的时候明显听到了骨骼声响,咔咔的。 就这么到了暮色四合的时候。 忙了大半天的殊曼华靠在宫墙壁上,低头看着自己手中那一把说多不多说少不少可怜的小草,莫名地扪心自问:“我到底在干什么呢?” 有这么多时间不修炼也不休息,居然就拿着一本书满冷宫地找草药,真要草药的话他可以拿着银子去买的啊,总不会所有的草药都像那小白花一样是可遇不可求的稀有吧?拿着白花花的银子要多少草药没有?不管是凌霄阁阁主还是小宁王都不可能是差钱的人,他这是在瞎折腾什么啊! 殊曼华猛然发现,现在的自己就好像个情窦初开的傻小子,在大冷天的寒夜里去为心上人去采摘鲜花,冻得惨兮兮得到还屁颠屁颠儿特高兴,这股子找不着北的傻劲儿忒令人唾弃,说是贱吧他自己个儿都不高兴。 拿着草药的手垂下去,殊曼华仰着头,抬起另外一边的手臂遮在眼睛上,他真觉得自己是魔怔了,就为了讨得敖钦的欢心,傻逼似的跑遍了整个冷宫做这么一些花点钱就能轻松搞定的事,脑子里缺根筋儿吗?他从前真不是这样的人,要知道有谁这么干了还会好好嘲笑一通。 所以,他是真心喜欢上敖钦了?不是单单的看皮相?这感情升华得莫名其妙,乍然知道自己可能已经不再是“以貌取人”的肤浅程度,殊曼华自己都挺讶异。 回想起之前他就已经觉得自己对敖钦的感情不一般了,还迟钝地暗示自己那就是一时错觉,真是这样的话那他陷进错觉里的时间可不算短了,而且还有继续错觉下去的意思。 在不知道敖钦有修炼天赋的时候他想着,虽然自己会时不时地撩拨一个那个总是严肃克己的男人,但是他心里也很清楚,最多也就是这样了,他不会做太出格的事情,不会去没有底线地讨好,就算自己是越来越喜欢那个男人。 说句让以前的自己听了铁定觉得是放屁的话——人、妖有别!他有着漫长的寿命,而且修为到了就不会再变老,所以他明白,自己跟身为凡人的敖钦不可能。 即便他愿意陪着敖钦走完一生,但当年华逝去,敖钦变成了垂暮老者,自己还是年轻的模样,如果是作为恋人,敖钦肯定不会接受。这个习惯站在顶端的男人一定会倍感无力。所以那时候殊曼华觉得,自己唯一能做的,就是像个交好的朋友、合格的下属那样,在还可控的范围内逗呗,紧守那道不可逾越的防线。 他那一点“非分之想”被自己严防死守,说出来也没什么意义,倒是坏了两人的关系,早点掐了干净。反正也是没必要提出来的事,难受的时候自己想想就算了,说出来也是伤感情,倒是让自己都瞧不起自己,何必呢? 但是如今不一样了,他都不知道在什么时候就越过了防线,还无知无觉地因为每一次跟敖钦的接触高兴着,乐呵过头了做了“一时冲动”的事情才能察觉到自己的傻气,然后稀里糊涂地问自己一句“干什么呢”,就好比现在。 是因为知道敖钦也能修炼,因为知道他们的未来变得有可能了,所以才会这样的吧。 殊曼华自嘲地笑了笑,他还真是惦记上那个男人了。 喜欢一个人的原因很多,比如因为某些事情而造成的感动或者欣赏、日渐相处中的无间和默契、举手投足间的气度和沉稳……殊曼华觉得自己并不是一个多超然物外的人,对,他现在是人,所以动心的理由也无外乎这些。 可能就是杂七杂八地柔和在一起,细水长流地渗透进来,反应过来的时候早已经融入骨血之中,那被嬉笑逗闹掩盖的刻骨深情连自己都觉得震惊莫名。 恩,深情,殊曼华觉得自己可以用这个词了。 □作者闲话: 求推荐哦~推荐关系着文文的许多推送,碰上大的推送我会适量加更的哦~~啾咪~ 第66章熟人 带着一种认命的感觉,殊曼华深深叹了一口气,他突然想起从前叶凉说的一句话——不管是人修还是妖修或者魔修,只要是有心的,这辈子就总会栽在另一个有心的人或者其他什么的手里。 殊曼华自觉是个有心的人,所以他想着,如果叶凉的话是对的,那对于他来说这个人估计就是敖钦了。 如果一切都是冥冥之中自有安排,会不会他死而重生,跨越了上中下三千世界,就是为了来找这个人? 想了一会,殊曼华自己都乐了,他什么时候变得这么……感性?居然像个女人似的冒出了这么奇怪的念头。 深吸一口气,殊曼华往自己的寝殿走,至于手里的这把疑似药草的东西,摘都已经摘了,回头找个机会送给敖钦,自己这心意都付出了,总得让对方知道不是?他可不是那种只会在背后默默对别人好不求回报的人。 回到勤寝殿没多久,殊曼华还没来得及换下一身汗湿的衣服洗个澡,屁股都没沾上凳子,传旨官就来了,而且还是魏明魏总管亲自来传的旨。宫人们一见魏总管亲自来了,这脸上的表情都堪称精彩纷呈,说不上高兴还是不高兴。这要是让别宫的人看见了,定然要觉得新奇。 这宫里面皇帝身边负责传旨的宫人也就这么几个,好坏旨意都没有刻意的区分,但是魏明不一样,每次魏明传来的旨意都是好事,而且还不是一般的赏点金银珠宝的那种小打小闹的赏赐,全部都是加官进爵,能让人高兴上几个月的那种。所以魏明传旨的时候很少,而大家也最期待看到魏总管来传旨,瞧见他就跟瞧见财神爷似的,比见着什么都高兴,哪里还会像冷宫中人这样的表情? 今天在未央宫里发生的事情冷宫的宫人们也都有所耳闻,一个个都恨不得成精了的心里都明白,他们主子是在这里呆不久了,只是没想到这旨意下来的这样快。要是对于一般人来说,挪出冷宫自然是好事,但是他们主子可未必在意这点。而且主子离开了冷宫,他们就不能继续伺候了,以后这灵丹妙药也落不到他们手里,一想到这点,这心里头就高兴不起来。 不过他们也不敢在主子面前丧着一张脸,万一让主子不高兴了,那他们得吃不了兜着走。 如敖钦所料,魏明就是来传旨,让殊曼华搬出冷宫入住九华宫,而且景帝还给殊曼华赐了名,叫殊文华。听着这个名字殊曼华心中嗤笑一声,估计景帝给他想名字就用了一眨眼的时间,还有可能就是因为他被安排进了九华宫,所以就干脆叫他殊文华。算了,看在自己这挪出冷宫的契机是敖钦给他争取来的份上,他就勉强接受。 虽然已经快入夜,但既然旨意传来了就没有耽搁一说,于是殊曼华就招呼宫人跟魏明带来的人一起搬宫。 殊曼华在冷宫里的东西不多,反正都是原主的,至于他自己的,除了一些衣服还有之前炼制好的丹药之外,就只有让宫人们找来的丑不拉几的小白花,还有自己摘来的那把药草。 魏明不知道什么情况,还想着这位九殿下果然与众不同,什么都不看重,倒是对一把杂草上心。 搬到新的宫殿之后,魏明想得很周到,打算挑选一些伶俐的男女宫人安排在九华宫,但是却被殊曼华拦住了,说就用之前在冷宫里伺候他的宫人就行。魏明一挑眉,想着自己在冷宫里见到的九殿下居住之处的情况,心下了然,便没再做主安排。 殊曼华从冷宫里挑出了三十来个人带到九华宫,比起其他皇子的宫殿,他这只有三十来个人真不算多的。但他说人够用了就行,太多的话反倒不好管教,他这才从冷宫里出来,可不想再出什么事落下个驭下不严的罪名。 魏明再一次认识到了这位九殿下的与众不同之处,笑笑没再说什么,只是按照景帝的吩咐,将赏赐送到了,便带着人离开。临走的时候殊曼华从景帝给的赏赐里面挑了一颗夜明珠送给魏明,算是敢感激他跑这一趟。 这在传旨官里也是常见的,基本上都是那些报喜的传旨官,能从传旨的对象那拿到好处,但通常也就是金瓜子、银稞子一类的,像殊曼华这样一送就是一颗夜明珠的,除非是有什么事 求着的,否则绝无仅有。魏明倒不觉得九殿下是真的想讨好他什么,感觉上更像是九殿下压根就不在乎这些赏赐。 第二天礼部和内廷司的人一起到九华宫来给殊曼华颁金匮玉碟,这就算是正式承认了他的身份,以后就是记录在册的皇子,有属于自己的皇子印章,日后不管宫内宫外,认识的人见到了都要叫他一声九殿下。 殊曼华自然不在乎这些,只是跟他一起从冷宫来的这些宫人很高兴。 这几天皇宫里不少人都过来打招呼,当日殊曼华在未央宫的表现早就被一传十十传百,所有人都知道这位从小在冷宫里长大的九殿下在机关术方面有惊人的天赋,为他们东秦保住了面子,而且现在陛下还很看重他,亲自让魏总管接他出了冷宫,还把九华宫赐给他住。九华宫的规格可一点也比五皇子住的地方差。明眼人都看得出,这以后在宫里,就又多了一位需要他们重视的皇子。 主子得势,跟着伺候的宫人们当然也水涨船高。他们在冷宫那么长时间,也曾经被不少人欺负过,如今翻身了,谁心里都很高兴。但是他们又没有像那些一朝得势的小人那样,着急踩着别人的肩膀来体现自己。 在这个奴才们都习惯捧高踩低的宫里,他们这些跟着九殿下的人,就自发拧成了一股绳,他们自知主子不是一般人,所以他们也会时刻提醒自己,他们必须也跟别人不一样,不管得到怎样的恩宠和赏赐,都要谨言慎行、宠辱不惊。 能被殊曼华选中,也足以说明这些人都是心里有数的。什么时候该做什么事,他们都很清 楚。 没过多久,宫中不少人都能感觉到九华宫的人不一般,也不是不好打交道,九华宫的人都挺好说话的,很和善,相处的时候也大方,但就是感觉……想要从他们嘴里了解到一些有关九殿下的事,那简直比登天还难。 殊曼华不知其他人是怎么想的,他也不关心,他现在就想着要出宫去见敖钦。但是奈何这些日子兵部和工部的人轮番进宫找他了解一些机关术的事情,而且还是景帝允许的。但是他根本不懂机关术,能破解机关盒全是靠灵力。他被缠得没办法了,只能凭着脑海里的记忆写出一本有关机关制造的书来。 怡好他在修真界的时候认识一个喜欢研究机关术的人,对方没有修真天赋,但是凭着出色的机关术也认识了不少修道的人,其中就包括殊曼华。殊曼华跟对方聊过很多,见过对方造出来的机关,依稀记得一些,就写写画画弄了出来,交给兵部和工部的人,总算把他们给打发走了。 去养心殿跟景帝请安之后,殊曼华就决定出宫去小宁王府找敖钦。 东秦有律法,若是异姓封王,王爵尊位世袭不过三代,敖战的王爷尊位原本就能传到孙辈,不过敖钦的王爷身份是他自己凭着军功赚来的,所以才能在老宁王没有卸下王爷尊位的时候就被封宁王,一门双王,这也是从来没有过的尊荣。 既然是双王,那王府肯定不能只有一座,景帝也不是那吝啬的人,于是又赐给了敖钦一座王府。 殊曼华提前打听到了小宁王府的位置,一个宫人也没带,自己就换了便服出宫。 按照东秦的规格礼制,王府就在距离皇宫不远的地方。 出了朱雀门往东走出十几里路,两边的府宅就是王府和长公主府等一类皇亲国戚住的地儿,一水的高门大院,清一色粉墙环护、绿柳周垂,远远瞧着就透出一股庄严华丽的感觉。 小宁王府是新翻修的,虽然也是按照王府的规格来,不过却是比周围的府邸看起来更新一 些。 殊曼华到小宁王府的时候才想起来自己也没有提前知会一声,就这么冒冒然地过来,也不知道敖钦在不在王府,要是人正有什么事的话会不会打扰到人家。 王府的守卫自然不认识殊曼华,再加上也没有准备拜帖,人家自然不可能放他进去。要说真拦着,这些人自然拦不住殊曼华,但这毕竟是敖钦的地方,殊曼华不想出什么伤感情的事,于是好说歹说,又给了守卫好处,守卫这才在掂量了两下手里的银锭子后决定去里面通报一声 没过一会,里面出来一个人,还是个熟人。 “呦!小殊!还真是你!我刚刚听守卫的一形容就觉得是你,还真让我给猜对了。”□作者闲话: 发了这么多都还没人留个言鼓励一下或者来个观后感啥的,别拦着我,让我去抱着我家猫吸两口冷静一下! 第67章这么直接?【十更】 见到来人,殊曼华脸上也没多惊讶,笑着在对方的拉扯下走了进去,“你什么时候回来的?那几个分坛都走完了?” 神九撇撇嘴,“走完了!说到这个我就来气,本来没必要都走完的,但是老大非要我一处不落地看完,还要详细了解分坛的运营情况,还得以书面形式反馈给他,不能少于一万字!我的老天爷!让我写情书两万字都不成问题,但这种枯燥乏味的东西我是真的写不下去!憋了好久总算憋出来了,拿给老大看还被各种挑刺,这不行那不行,要不是还有好多事情等着我去做,我觉得他一定会让我再写一遍,我到底哪得罪他了?” 殊曼华想起自己在敖钦面前把神九让自己跟他去他家的真实情况卖了个干净,顿时不说话了,并且同时对周围的景色有了强烈的好奇心。 王府就是王府,大的不像话,比他现在住的九华宫感还要大。越过几间垂花门楼,眼见四面抄手游廊,佳木茏葱。偏院在拱门之后只能见着一角,主院中甬路相衔,山石点缀。 进了内府二进院落,富丽堂皇,雍容华贵,花园锦簇,可见一池春水满目碧色。铺着乱石的清澈溪水绕着山石而行,白石为栏,环抱池沿,最终流向别院,有一白石板铺成的拱桥横跨在溪流上,可通对岸,方便了不想走小路的懒人。 没听到殊曼华的回答,神九抬起胳膊肘戳中了两下,“嘿!怎么不说话?就算这是老大的地方你也用不着看得这么投入嘛!好歹你也是皇子,而且不是都搬进九华宫了吗?” 殊曼华笑了笑,神九连这都知道了,看来是真是敖钦的心腹啊! “我那九华宫就是个玩玩闹闹的地方,看着是富丽堂皇,但对不上我的胃口,我看着不喜欢,管什么用?自己住着的地方又不是给别人评判的。可惜我还没那翻建宫宇的权利,不然我铁定要按照这小宁王府的规制来改建。” 神九扑哧一声乐了,“我还是头一回见到嫌宫殿太奢华的,你还真是有意思。哦,对了,有件事跟你说一下。”神九神色稍敛,“你还记不记得李香梅的父母兄弟?就是你出手帮了却还怀疑你是想分一杯羹的那一家子。” 殊曼华:“……你不用说得这么详细我也记得,多久的事儿,我又没失忆。他们怎么了? ” “这么忘恩负义的人本来就不会有什么好下场,风光也不过一时,”神九冷笑一声,“他们的那个儿子李永贵,负责的是店里面的采买,那些菜啊肉啊什么的都是他去买的。他就去菜市场收购那些剩了好几天的烂菜,肉也尽是些不新鲜的,图便宜,剩下的钱就进了自己的腰包,拿去烂赌。这不,有客人吃坏了肚子,还是个有点势力的,带着人就掀了他们家的铺子,这还没完,又叫官府的人过去,把李永贵给拿下狱了。” 殊曼华眉头皱了起来,“怎么会这样?李永贵我见过,确实是个混不吝的,但是他的父母也算老实巴交,应该不会这么干。” “这么坑你你还说人老实巴交?不是你觉得‘人心不古’的时候了?”神九没说,之前还在万峰的时候,敖钦就让瞿高跟万峰那边的官府打好了招呼,死盯着李香梅父母兄长那边,除了什么事,一律从严,就算给殊曼华出气。 殊曼华是从来没跟敖钦抱怨过,但是不代表敖钦不会去查。万峰就那么大,还有分坛坐镇,敖钦想知道的事情就没有能瞒得住他的。 “我什么时候觉得‘人心不古’了?”殊曼华无奈翻了个白眼。 “你虽然没说出来,但是我能感觉到,”神九都差点被自己一本正经的样子给逗乐了,之后才又说起了李家的事,“那两口子确实还不算老糊涂,知道这么干不成,可他们管不住自家儿子啊!那小子自己包揽了采办还有处理材料的活儿,买来的烂菜坏肉都先自己倒腾了,弄馅儿的弄馅儿,切片儿的切片儿,剁巴碎了跟调料和一块,一般情况下看也看不出来闻也闻不出来,直到人家都来掀铺子了才知道自家儿子做了什么好事。本来给的买菜买肉的钱是够的,但李永贵愣是抠出了不少拿去赌,还瞒着家里欠了一屁股债。” 殊曼华眼色渐冷,“民间有话,儿女都是前世的债,是来讨债的,倒是适应了李家。” “还民间的话?”神九笑了一声,“你什么时候信这民间的话了?我看这就是因果报应。 行了行了,不说他们了,哎,你对我在这出现好像一点也不意外啊!” “这没什么好意外的,”殊曼华眼角含笑,“他跟我说过,阁中只有你知道他的真实身份。敖钦现在恢复了王爷身份,你做完事情回来自然是要到王府里来找他的,不过你就这么出现,也不怕被认识的人瞧见,从而知道他跟凌霄阁的关系?” “你当我傻的啊殿下!我是听见了你的声音才会出来的好吧?再说就我站的那个位置,除非是像你一样站在门口,不然外面的人看不见我!哎,不说了,到了,老大就在里面。” 殊曼华这才发现,两人兜兜转转的已经来到了一个类似书房的房间门前。神九敲了两下门,里面传来敖钦冷淡的声音,“进来。” 这才几天没听见敖钦的声音,殊曼华觉得自己的心肝都跟着颤了,什么叫“小别胜新婚”,他今天算是体会到了,真是恨不得冲进去抱着他家阁主说他有多想他多念他,再问问那个男人有没有想自己。 恩,估计就算问了,依照阁主闷骚的性格也不会说什么。自己是想通了,就是不知道阁主那边到底是什么心思。他能感觉到阁主对自己也有点那个意思,但这“意思”到了什么程度,是不是足够让阁主愿意跟自己在一起,这还真拿不准。 敖钦的书房布置简单,占地面积最大的就是书架,琳琅满目全是新的旧的各种书籍,然后就是靠里面那面墙壁边架子上摆放着的宝剑。棕红色的剑托上,宝蓝色的宝剑静静地躺在那。殊曼华越过神九快步走到敖钦身边,将一个擅木盒子放到后者手边,然后笑着不说话。敖钦看了殊曼华一眼,只感觉对方的表情就像在说——你打开啊!你倒是快打开啊! 于是敖钦就顺了他的意,伸手打开了盒子。 只见里面满满一盒的草药,大部分都是他之前跟殊曼华随便提了一嘴的那种白色小花,还有少数其他的,满满当当,大都是连着根儿一起的,上面的泥土早就干了,窸窸窣窣地掉落在盒子底,趁着那紫红的颜色十分显眼。 敖钦仰头看着殊曼华,“这些是你摘的?” 殊曼华弯腰凑过来,堆着满脸的笑,“是啊,你不是跟我说这种草药很罕见吗?所以我就去摘了一些,还有点别的,我对照医术看了,都是草药,也不知道是不是什么稀有罕见的,反正冷宫的地皮都被我撸了一遍,应该没落下,有药用价值的都在这了。” 神九伸着脖子看了看,除了那小白花之外,其他都是挺普通的草药,而且也没什么大作用,不过他很明智的什么都没说。 敖钦把盒子重新盖上,放到一边,从动作来看非常重视,“晚些时候我把这些草药处理一下,这样保存的时间能更长一点。你来找我,就是为了送这个?” 殊曼华笑意渐浓,“肯定不是啊,我必须是借着送药草的名义来看你,主要是你!我们都多久没见了,你不方便到宫里来看我,那就干脆我出来看你好了。” 神九:兄弟你现在已经这么直接了吗? 敖钦相当享受殊曼华的直接,原本冷淡的眉目都跟着柔和了。 “在宫里怎么样?可还有人为难你?” “没有没有!”殊曼华脚尖一点直接坐到了敖钦桌角上,“为难我的人估计这会还在致力于摸清我的情况,不过每天进进出出九华宫的人不少,有些人是来讨好拉关系的,有些人……别有用心的我也能看出来。不过估计热闹也就这一阵子,等过段时间就该冷下来了。” 敖钦声音低沉,“要不要冷下来全看你自己。” 他当初让殊曼华从冷宫出来,改善生活环境还不是最主要的,他要想往冷宫里送什么东西或者不引人注意地做些安排也不难,主要是怕殊曼华自己呆在冷宫里面太无聊。他知道殊曼华不是个能闲得住的,就算要修炼,但偶尔也会想找点乐子。 冷宫里数十年如一日,没什么变化,但出来之后,在那深宫之中,可是最不缺乐子的。殊曼华点点头,他明白敖钦为的用意,知道这人为自己着想。 “你现在忙吗?不忙的话我们出去转转呗!我还没好好看看这外面是什么样呢!” 这一句话在神九听来,还以为是殊曼华身为皇子,并且是个出生在冷宫的皇子,从小就没怎么出过宫,之前跑出去了一次就加入了凌霄阁,没多少时间在外面浪,回去之后就回宫了, 所以没来得及多看看外面的热闹繁华。□作者闲话: 第68章极其盲目的信任 “我真没见过你这样的皇子,出宫一个宫人都不带,以前你是偷跑出来,现在都光明正大了,怎么还自己往外跑?就不怕宫里那些居心巨测的人趁着你出宫对你下黑手?就你那三脚猫的功夫要是遇上了高手撑得过几招啊?” 殊曼华勾着嘴角微微仰头,眉毛一跳一跳的,“我怕什么?有阁主在,还真能让我伤着?这天底下高手不少,但有多少人是阁主的对手?是吧阁主?” 神九被噎得半天没说出话来,深深认识到殊曼华对他的阁主抱有极其盲目的信任! 敖钦没说话,他知道殊曼华就是在逗神九,用殊曼华自己的话说——筑基期的修为在修真界算不得什么,但是在凡界,只要面对的不是千军万马,基本上就能横着走。 不过就算这样,敖钦也知道,即便心里清楚殊曼华有自保的能力,但是如果真遇到了危险,他也一定会毫不犹豫地挡在殊曼华身前。 稍时,三人一起出了宁王府。敖钦暂时不用以宁钦的身份示人,脸上不用戴着面具,身上虽然穿着便服,但王爷的气势在那,不多加收敛,还是惹的路人频频侧目。 殊曼华出来的时候虽然没有告诉任何人,但是暗处有多少双眼睛盯着,自然知道九殿下来了小宁王府,两人再一起出来当然没什么。只是难为神九,得戴着一张面具了,毕竟他是在凌霄阁阁主身边跟进跟出的人,肯定更招人眼球。 不过就算神九戴着面具,但三人身形高俊、气度朗朗,也还是招惹了不少人的目光,更何况敖钦和殊曼华的长相那可是一等一的,霁月清风,凤表龙姿,神九看不到长相,但颇有一番闲散儒雅的气质,这过往的姑娘小姐们一个个的目光黏在他们身上都扯不下来。 殊曼华瞧着大部分的目光都是落在敖钦身上的,心里有些酸溜溜,不着痕迹地偏过身子,尽可能地挡住更多的视线。神九瞥见殊曼华的小动作,眼里盛满了笑意。 此穷极无聊唯恐天下不乱之人背着手乐呵呵地插在两人中间,一手搭着一个,“老大,小殊,咱们去哪逛逛啊?” 殊曼华也偏头看着敖钦,“是啊,咱们去哪逛逛?你们都比我了解,有啥提议就直说呗,反正我没什么想法。” 神九左右看了看,眼角一勾,“要不我们去添香楼吧?” “添香楼?什么地方?”殊曼华看向敖钦,却发现敖钦眼神一闪,眉头还微微皱了起来。 敖钦冷冷瞥了一眼神九,“你那是什么建议?” “怎么了?”神九还是笑嘻嘻的样子,“添香楼有什么不妥吗?大家都是男人,出来玩找乐子,添香楼不是大多数人的选择?喝酒听曲儿瞧没人,赏心悦目啊!哎小殊,你还不知道吧,添香楼的九曲香可是独门佳酿,你嗜酒如命,一定喜欢!” 听着有好酒,殊曼华激动了,不过转念一想,突然觉得神九对添香楼的形容有点……耐人寻味啊! “喂喂!”殊曼华指着神九瞪着眼睛,“你说的该不会是……该不会青楼吧?” “哎呀!小殊还知道青楼呢!”神九一脸大喜过望的样子,“我还以为你久居深宫,什么是青楼都不知道呢!不过你就算知道应该也没来过吧?” 殊曼华哭笑不得,“肯定没有啊,我怎么会去……” 说到这里殊曼华又停住了,他为什么不会去啊!他也是男人,去青楼也没什么。但关键是他喜欢男人,要找也是找小倌,小倌可不在青楼,有小倌的地方叫清馆。可是这大庭广众的,他也不好说出来,他在敖钦面前怎么耍赖耍流氓,那是他们俩的事,现在神九还在,他可不想因为自己的缘故让神九有机会挤兑敖钦。 神九看着殊曼华欲言又止的样子,又眯着眼睛笑了笑,“那正好,你没去过,今天就跟我们去见识见识。你放心,肯定不会让你失望的!” 殊曼华摇摇头,很是无奈,“你这性子啊!青楼那地方有什么好的,红粉骷髅,你也不是那种沉迷美色的人,再说你也对女人不感兴趣啊!这京城里酒肆、酒楼多得是,想要喝好酒还不容易,非要盯着那天香楼?国色天香,这词儿可不是随便就能用的。” “诶!小殊此言差矣,此添香非彼天香!添香楼的姑娘们从来不自负天姿国色,只是以自 身一技之长,为人生之寂寥添香。这舞姿曼妙、衣袂飘飘,阳春白雪、余音绕梁,可都是只应天上有。我虽不好女色,但人要懂得欣赏,谁说去那种地方就一定是奔着那什么去的?再说,你年纪尚轻,人生阅历也没多丰富,偏偏搅进了皇宫这个大染缸里,之前又一直生活在冷宫之中,提前见识一番纸醉金迷,对你今后应付那些形形色色的人,有利无弊。” 殊曼华眼角眯成一条线,“我怎么觉得你就是在胡扯?强词夺理得一点逻辑都没有,太牵强了。” “不牵强就不叫强词夺理了!”神九嘿嘿笑着,一副见招拆招的架势。 最后还是敖钦说去寒霜居,神九这才满不乐意地偃旗息鼓,私下里却趁敖钦不注意的时候撺掇殊曼华以后有机会一定要一起去一次添香楼。 寒霜居是京城有名的茶社,不比酒楼之类的地方人声鼎沸,但因其清雅,因此来这里的大都是文人雅士。一楼大堂墙壁上挂着许多字画,都是来寒霜居的才子佳作。 其中对联占多数,有的还是单对子,就等着人能对出下联来。只要有人对出了下联,那对联就会被取下来,然后由破解对联的人再出上联挂上去,直到有人破解之后再换。 吟诗作对、品茶泼墨,端得是好兴致。 不过也有很多人来就是来看个热闹,本身可没有成为这热闹中一道风景的打算,就像敖钦他们三个,纯粹就是到寒霜居,包个雅间,喝喝茶闲聊两句,透过珠帘看外面的那些人对墙壁上的诗词画作发表自己的讲解。 殊曼华对诗词歌赋一类有点兴趣,还在修真界的时候听叶凉说得多了,耳濡目染,不说能不能作出好诗好词,或者脱口而出让别人难以对上来的对联,但也练出了鉴赏的本事。 就他看来,外面这些人的水平都一般般。他不了解东秦的水平怎么样,不了解在凡界什么样才算是好的,他只是拿叶凉做参考比较,发现这些人绞尽脑汁想出来的,远远不及叶凉信手拈来。 发现自己又在想叶凉的事,殊曼华端起面前的茶仰面喝了下去,不到帮巴掌大的小茶盅,一口就没了。就那劲头看着,好像他喝的是酒不是茶。 喝完了茶又一巴掌拍在脑门上,听那声音没轻没重的,一下子就红了。 敖钦猛地抓住殊曼华的手,拧眉低喝,“你干什么?” 殊曼华无所谓地笑了一下,也没挣脱开被敖钦握着的手,“没什么,就是有点头晕,想了些没头没脑乱七八糟的,拍一下让自己清醒点。” “那你也别这么没轻没重的,”神九都乐了,“以后我可不敢惹你了,你对自己都能下这么狠的手,对别人估计更狠。” “严于律己,宽以待人。” “你比我还会胡扯,还扯得头头是道。”神九余光瞟了一眼敖钦,露出一个坏笑,“以后要是皇宫里呆不下去了又不想回凌霄阁,你可以在外面摆摊,搞算命测字的那一套,就你这么能说,还四个字四个字的往外蹦,一定能忽悠不少人。” 殊曼华很认真地摇头,煞有其事地说道:“这可不行,走江湖的骗子大都是算命的,现在的人一天比一天精了,哪是那么好忽悠的?估计在多数人眼里,算命的还没跳大神儿的靠谱。你这上下嘴皮子一磕巴说了些没头没脑的事就想收钱,人家跳大神的好歹还算是体力活,张牙舞爪上蹿下跳不说,必要的时候还得搭上翻白眼吐白沫,细说起来比那街上卖艺的还多了一项‘祈福’的效果,买账的人肯定多。” 神九眼角直抽抽,他这是稍一不注意就被殊曼华拿去跟算命的和跳大神儿的比了,而且最后貌似还没比过人家。他突然发现自己这凌霄阁副阁主也当得没有很踏实。 当然,神九肯定不会就这么认输,不然他就不是神九了。 两人又你来我往唇枪舌剑了一番,到最后难分胜负,比外面那些背着手摇晃着脑袋的人还 热闹。 敖钦就一直这么坐着,不自觉的就在懒散中透出一股子冷漠危险的劲儿,一边慢慢喝着茶,一边看着神九跟殊曼华“过招”,享受这难得悠闲的时光,心情极好。 过了一会,殊曼华跟神九都安静下来了,想来是过招过得太累了,所以先休息一会,回头 再“战”。 敖钦捏了捏已经趴在桌子上的殊曼华的耳朵,倾身凑了过去,“我带你去西四牌楼,那边有一户酒家叫百里香,不比添香楼的九曲香差。” 殊曼华猛地坐起来,一把抓住了敖钦还在捏自己耳朵的手,“真的?好啊好啊!” 神九又在边上阴阳怪气地出声了,“我之前也说想去喝百里香,老大你怎么就没同意跟我一起去呢!” 敖钦看着神九,“你想知道原因?” 神九沉默两秒,最后明治地摇摇头,“不,我不想知道了,你不用告诉我。” 好好的,何苦找虐呢? 殊曼华看着神九的样子,原本是想笑的,但最后还是忍住了,给神九点面子。 □作者闲话: 有亲爱的反应,看文的时候发现夜字后面空了一个字,应该是网站显示的问题,国家的名字是夜dan,跟丹药的丹读音相同,字是王字旁加个丹。有些亲爱的也许能看到,看不到的小伙伴们就先自行脑补一下吧~后面我换成丹药的丹试试~再来求个推荐~ 第69章冷暖自知 敖钦三人一块出了雅间准备去西四牌楼,正巧边上雅间里的人正要进去,彼此打了个照面。那是一个头发已经掺了不少霜白的老人,虽然拄着拐杖,但精神矍铄,看那气度穿着,还有身后跟着的随从,自是非富即贵。 老人的身侧有个年轻女子搀扶着,容颜姣好,一袭粉白色广绣长裙,青丝如瀑,飞仙髻上插着左右对称的嵌碧金饰,一只垂着数条白色串珠的步摇前后摆动,气质高雅。 殊曼华看着女子身后拖在地上的裙摆,勾着手指挠了挠鼻子。 在修真界的女修,除非是深居简出,又或者是特别注重排场,一出来就要前呼后拥鲜花满天的那种,否则没有人会穿这么繁琐的衣服。凡是修为不俗的女修,都不会冒着在与人交手被人踩裙摆的危险臭美。 到了凡界,除了皇宫里之外,殊曼华还是第一次在外面看到这么穿的女人,这位必定是个千金小姐,出来进去还有专门的人给提着裙角的那种。 被人专门提裙角的千金小姐虽然是在扶着老者,但是眼睛却在看着敖钦。 这时候老者也看到了敖钦,本来已经一只脚迈进了雅间里面,现在又收了回来,对着敖钦微一拱手欠身,“小宁王殿下。” 敖钦颔首,“褚大人不必多礼。” 老者布满皱纹的脸上虚虚露出笑意,“今日看天气好,老朽才带孙女出来喝喝茶,这丫头平日里除了琴棋书画之外,对诗词歌赋也有那么点兴趣,算是过来见识见识。没想到能与殿下偶遇,真乃缘分。” 殊曼华眼睛眯了起来,他怎么觉得这个满脸带笑的褚大人目的不纯呢?看对方笑起来的样子就不是个老实的,先是挺直白地夸自家孙女,又说跟敖钦在这碰上是缘分,什么人才讲缘分?老狐狸几个意思? 神九在后面戳了两下殊曼华,下巴往前点了点,那意思——看出老大多受欢迎了吧?走哪都不缺保媒拉线的! 敖钦神色未变,“褚大人、褚小姐好兴致。” 银铃般的笑声响起,褚小姐抬起拿着丝绢的玉手半遮着脸颊,却更显那看着敖钦的水眸情意绵绵,“王爷见外了,都认识这么久了,怎么还叫我褚小姐?” 大家闺秀,你的矜持呢? 然而不管褚小姐的言语中有几分热络,敖钦却好像根本没听见她说话一样,对着褚大人继续说道:“本王还有事,先走一步。” 干脆、利落,一句多余的话都没有,要不是看着那位褚小姐表情难看,脸上带着薄怒,殊曼华简直要给敖钦鼓掌了!他家阁主怎么这么帅呢! 出了寒霜居,殊曼华才凑近敖钦,“刚刚那两人是谁?” “褚恕仁,当朝阁老。儿子、儿媳都去世得早,现膝下就只有这么一个孙女。” “他孙女叫什么?” “褚……” 殊曼华噗嗤笑了出来,按着敖钦的肩膀眼睛都笑弯了,“你不记得她叫什么了是不是?” 敖钦:“……” 神九直翻白眼,小殊这高兴得也太明显了。 过一会殊曼华笑够了,这才问了一嘴,“阁老的官衔也不低了,那天在未央宫接待大夏使节,怎么好像没瞧见他?” “阁老也分两种,一种是在朝为政,像盘阁老那样,一种是朝廷恩养的虚衔,就是褚恕仁这种。不过褚恕仁虽然在野,但是他门生众多,庙堂上下有不少人是褚恕仁提拔的,所以他威望犹在。尤其是在逢年过节的时候,褚府门前必定门庭若市。” 殊曼华撇撇嘴,难怪那老狐狸见着敖钦的时候虽然恭敬,但却没有一般官员的那种阿谀奉承,敢情还是有点本事的。那位褚小姐跟敖钦说话也能是那样自然亲近的态度,虽是有故意交好的意思,但也是仗着身份,希望敖钦能对她有所不同。 只可惜在敖钦眼中,别说是在野,就算仍握权在朝,也不会因此影响他对一个人或者一些人的态度。不论在朝在野,敖钦都很强大,所以他才能随性做事,拥有恣意妄为的资本。 对于这种感觉,殊曼华并不陌生,他想起还在修真界的时候,他也经常不买一些在大部分人看来都很牛逼的人的账,虽然没有随便给人脸色,但也是率性而为。 之所以要不断强大,可不就是为了能够不委屈自己,在任何时候都不用以自己不喜欢的姿态去面对一些人和事? 这会天色还早,都不到晌午,西四牌楼那边人很多,不是回去吃饭的点,在这么热的天上午又比下午凉快,不少人都出来逛街买东西,两排的商酒楼生意都很红火。 不过今天比平时格外人多,摩肩接踵,走路都得找着个缝挤过去。大热天的,周围充斥着人声汗味儿,殊曼华眉头拧着,要不是为了敖钦口中的好酒,他可不会来受这份罪。 神九还纳闷怎么今天会这么多人,由远及近的锣鼓暄天就给了他答案。 三人个子都够高,稍稍仰头就能看到前面那些穿红戴绿、浓妆艳抹的人,身上穿着各式各样的戏服,抬轿子的、骑马的、舞动绸缎的……西四牌楼前面是大通庙,想来今天正巧有庙会,才会有这么多人堵在这,有的是瞧热闹,有的是赶着时辰到庙里去进香。 只是这么一来道路就被堵死了,敖钦说的酒肆还在前面,要是直接用轻功飞过去,那太打眼,而且都不好找个落脚的地儿。 敖钦看殊曼华热得满头大汗,整个人就像在太阳底下暴晒了多久的花草一样打着蔫,又看了看远处勉强能瞧见招牌的酒肆,于是转头对殊曼华说道:“你先坐在这休息一会,我跟神九去买酒,买完过来找你,我们回王府。” “不用,我跟你们一起!” “不用什么不用?”神九按着殊曼华的肩膀让人一屁股坐在一个店门口的石墩上,“两个人挤肯定比三个人挤快,我跟老大也不是第一次赶上这种情况了,知道怎么走方便,你就在这等着吧。” 殊曼华想想也是,于是决定不去添乱了,拽着敖钦的袖子仰着头眯着眼,“要冰块。” 敖钦知道殊曼华的意思是回到王府之后让人往厅里放冰块降暑,这是热得他连话都懒得说,得亏自己能明白。 “好,放冰块,放满一大缸,让人扇着。” 殊曼华满意了,撒开手,看着敖钦和神九很快消失在人海中。 这么看着他就觉得敖钦很有优势,就他那自带冰霜的气场,周围的人能多躲他远点就远点,再怎么挤得慌也不愿意往他跟前凑。也就是那些被“美色”冲昏了头脑的小姑娘,会不知所谓地创造“意外”接触。 自己很幸运,敖钦对他照顾有加,之前挤来挤去的时候敖钦也是尽可能地护着他,那清冽的沉香在一片纷杂暄扰中安定着他的心神。他们俩都有筑基期的修为,敖钦本不用这么小心翼翼的。殊曼华却也不好轻易往那方面想。 不同的人有不同的相处方式,要是换个人,殊曼华可能就已经直接挑开天窗说亮话了,但他心仪的就是敖钦,不是别人,所以他得顾忌着这个人在得知自己喜欢他之后会是什么反应。 倘若对方对自己所有的重视都是缘于对自己的赏识,干净纯粹地没有一丝杂念,那依照对方的性格,自己有了“非分之想”,那就是作死。而即便是有点感觉,就像他之前想得那样,也得顾忌这感觉是不是到了能说开的程度。或许他还需要更多时间来感受敖钦对他到底是什么心思。 殊曼华看着大大咧咧,但却不是那种会“感情用事”的人,所以,在没有绝对的把握前,他不会郑重其事地对敖钦表白。但他不会干等着,进退有度地撩拨有助于增进两人的感情,会让自己成为敖钦“戒不掉的习惯”的一部分,会潜移默化地影响那个人,让对方对自己心动得一发不可收拾。 挺不好意思地感觉出了自己有那么点为达目的不择手段的意思,殊曼华想着自己这为了追求“美人”牺牲也是挺大的。晚上躺在床上睡不着的时候,就幻想着等将来回到修真界以后的日子。 以敖钦的天赋,到时候修为一定已经很高,在修真界必定会用最短的时间闯出名堂来。一想到这么一个牛逼哄哄的人物是自己发现并且领进门开始修炼的,这种莫名的自豪感和满足感就让他飘得不行,仿佛心里头塞了一团紧簇的棉花,被一个小炮仗哄得一下给炸开了,四处都是软绵绵的。 入了修真界,不管是在外面闯荡历练,还是扮猪吃老虎进了宗门,他们肯定都是要在一起的。倘若那时候自己还没能将敖钦拿下的话,就得靠着日常琐碎来进一步让自己融进敖钦的骨血中,分都分不开。 即使是再浓烈的感情,有的时候也不是一定要宣之于口,用最热烈的言辞来表达。那些耐得住时间考验的感情往往是细水长流于经年累月的相处之中,日复一日,朝朝暮暮。言语上的交流、心灵上的共鸣,那些一点一滴产生汇聚成溪的感情,绕着心田兜兜转转,在滋润中彼此明了,万般滋味就是如鱼饮水,冷暖自知。 殊曼华就这么毫无形象地坐在石墩上,眯着眼睛毫无焦距地看着过往行人,一脸郑重地抒发心中感慨。 □作者闲话: 多谢雨中深海送的礼物,耐你 第70章是不是也吃这一套? 这时候远处那些走庙会吹吹打打的人靠近了,锣鼓声、鞭炮声震耳欲聋,还有人声鼎沸,人流涌动变得更加厉害、殊曼华眨了眨眼恢复正常表情看着,觉得这么下去估计会出事故。 果然,有人摔倒了。 在这种地方摔倒,被人扶起来的可能性不大,这些瞧热闹的人都跟下饺子似的稀里哗啦的,就算是一块出来的还未必都能相互顾得上。而且一个摔倒往往会连着一片,这时候磕着碰着受伤也就在所难免。 殊曼华看着那么多人挤来挤去就觉得脑仁疼,自然也不会去搀和一脚,他没那么广泛的同情心去照顾别人。 然而没一会他却注意到,一个上了年纪的老婆婆带着一个小女孩出来瞧热闹,推推搡搡间两人就被冲散了。还扎着羊角辫的小姑娘也就五六岁大,穿着红底白花的衣服看起来瘦瘦小小的,被人挤得跌跌撞撞站都站不稳,一边嚎啕大哭一边喊着奶奶、奶奶,好不可怜。 得!刚说完就要打脸了! 殊曼华咬咬牙,最终还是忍着强烈的不适,穿过密密麻麻的人群,七拐八拐地奔着小姑娘过去。 这时候小姑娘已经被挤到了边上,可这会连街道边上都是人,那些小摊贩都被挤得掀了摊子,忙着收拾转移呢。小姑娘的边上是个卖炸油条的,摊主已经在收拾,但奈何涌动的人群已经波及到了这边,不知道是谁踩翻了边上堆在一起的竹筒子,稀里哗啦地倒下来砸翻了油锅,滚烫的热油就这么翻了。 边上的人都知道躲开,偏偏小姑娘背对着没注意到。孩子的奶奶也在往这边赶,瞧见油锅翻了吓得脸都白了,来不及过去只能尖声叫着让孩子躲开。可被这纷乱场面吓着的孩子根本反应不过来。 殊曼华想掐动手诀却来不及,只能干脆利落地纵身一跃把孩子往边上扑倒,紧紧抱着孩子用身体护住滚到一边,孩子没事,但他背上却被泼到了一些热油,还有不少大大小小的擦伤。 殊曼华当即疼得浑身抽搐,额角上的青筋都绷了起来。 周围的人有感于殊曼华的舍己为人,都七手八脚地把已经昏迷过去的殊曼华给抬到了附近的医馆。这时候殊曼华已经完全失去意识,但双臂仍旧牢牢地护着小女孩,众人废了不少力气才掰开他的手臂。 敖钦和神九回去后没有瞧见殊曼华,得知事情经过后匆匆赶往医馆,殊曼华还在救治当中 一面宽大的棉布帘子将医馆一分为二,划分出了里室和外室,因为殊曼华要脱掉衣服处理背后的烫伤,自然要在里面。 外室里坐了不少人,有些是在等着瞧病的,有些是把殊曼华送过来的好心人在等结果的,想知道这么个长得好看又心地善良的公子有没有大碍。 敖钦满面寒霜,眉心几乎打了个死结,掩在长袖下的双手紧紧握拳,青筋毕露,似乎随时都有可能爆发。 神九也很担心殊曼华的安慰,但是这会他只能先把心思放在安抚敖钦身上。 敖钦一忍再忍,总算将暴虐的情绪压制住。医馆里的光线并不明亮,加上敖钦身上威势逼人,没有人敢看他,于是更没人注意到在他的眼底有一道暗沉的金芒如翻云游龙般一闪而逝。 敖钦冰冷的视线扫过在场的众人,最后在一个抱着小女孩的老妇人身上停下。这个老妇人坐的位置是最靠近里面的,小女孩哭哭啼啼,眼睛总是不由自主地往帘子里面瞟。老妇人满眼泪花,身边的人来来往往,谁在她面前停下她都要叨叨上一句“好人呐好人呐”。 不用说,那老人怀里的应该就是殊曼华救了的孩子。 不多时,帘子后面传来大夫夹杂着怒火的吼声:“怎么这时候没药了?我平时叫你们多检查库存你们就偷懒就是!现在可怎么好?!” 敖钦下意识咬紧了牙关,力气之大肌肉都跟着抽动了一下。大步走过去一把掀开了帘子,神九只能在后面跟着,怕敖钦一气之下对那手无缚鸡之力的大夫下狠手。 突然闯进来两个人,里面的大夫正要发飙,却冷不丁地被敖钦那通身的气势震慑,瞧着那冷若冰霜还压抑着暴怒的样子,很明智地没有叫嚷。 敖钦没说话,而是在走到殊曼华的床边之后,转身刷的一声撩起衣摆单膝蹲了下来,动作一气呵成。神九会意,招呼着身边吓呆了的大夫和伙计,一起扶着殊曼华放到敖钦的背上。 敖钦驮着殊曼华离开医馆,这时候才有人后知后觉地认出来那位气势逼人的公子正是小宁王。 王府上的大夫肯定是杏林高手,王府里也定然不缺珍稀药材,虽然不知那位好心的公子与小宁王殿下是什么关系,但若是能到宁王府救治,想来也就无碍了。 回到王府,不用敖钦吩咐,神九就亲自把苏慕叫来了。苏慕是苏颜的哥哥,这兄妹俩都为敖钦做事。哥哥在小宁王府,妹妹在凌霄阁。除了敖钦和神九之外,没人知道他们两人的关系 神九在把人带来之前先简单讲了殊曼华的伤势,让苏慕提前做好相应的准备,并且不用吝啬用药,只要是王府里有的,能用得上的,不管多珍贵,都可以直接用在伤者身上。 苏慕是聪明人,一听神九的嘱咐,再看对方的态度,就知道这个受伤的人一定倍受王爷重视,当下打起了十二分的精神,一丝不苟地快速准备药材和其他用得上的东西。 神九带苏慕过去,苏慕瞧见这方向是直通王爷的寝殿,心中惊讶更甚。是什么人能被王爷直接带到寝殿来?可见王爷对此人的态度确实非同一般,重中之重,自己之前以为的程度都还远远不够。 见苏慕来了,敖钦急忙招手,“快看看他的伤。” 苏慕肯定自己从来没听过王爷这样惊慌失措的语气,就是那年王爷身受重伤、命悬一线的时候,对自己的吩咐也是平平淡淡的,不见丝毫紧张。难不成这个男人在王爷眼中比自己还重要?苏慕扯了扯嘴角想为这荒唐的想法自嘲一下,但却没能扯动。 殊曼华趴在敖钦的床榻上,背部有大片烫伤的痕迹。虽然看着浄狞,但因为殊曼华躲得还算快,所以并未伤及肌理,有苏慕妙手回春,还有王府里各种奇珍药材不要钱似的用着,也不会有太大问题。 弄了将近半个多时辰,苏慕才将殊曼华身上所有的伤都处理了。伤处很多,再加上边上敖钦那仿若实质的目光让苏慕倍感压力,不得不努力克制小心翼翼,当弄完的时候已经浑身大汗,背后的衣服都要湿透了。 苏慕抬手擦了一把额头,“伤口已经处理完,上了药,现在要做的就是好好修养。在完全结痂之前不能碰水,日常洗漱……就只能简单擦擦身子,睡觉也得趴着。我估计着时间,大概要月余左右。靠近脊背处有一小片比较严重的,日后可能会留疤。” 男人嘛,身上有点疤不碍事,还显得有男人味。但是看王爷对这位公子的重视态度,苏慕可不敢这么开玩笑地说。 果然,一听会留疤,敖钦才平下去的眉心又皱了起来,伸出手去,指尖轻轻碰着殊曼华背后的烫伤。苏慕偷摸地瞄了两眼,觉得王爷小心地过了头,那指尖都不敢完全碰上去,隐隐绰绰地留了点空隙。看王爷的样子只感觉这位公子比那皂角泡泡还要脆弱,轻轻一碰就破了似的 作为一个单身了快三十年的男人,苏慕觉得自己快要看不下去王爷眼中那浓浓的担忧了,于是直接以要给伤者熬药为名揣着药箱子出去了。神九跟苏慕一块出去,到外面又问了苏慕一遍,确定殊曼华是真的没大事了,而不是苏慕慑于敖钦的威压捡好听的说,这才放下心来。 苏慕单手抱着药箱甩了两下大袖子,“我说,里面那位到底是什么人?能让王爷和你都如此重视?” 知道殊曼华没事,神九就又有心思扯皮了。以前在王府的时候他最喜欢做的事情之一就是逗弄这位总想要表现得不正经但却特别容易恼羞成怒的府医。 “你猜猜那是什么人?猜对了我就告诉你!” 苏慕冷哼一声翻了个白眼,那白眼大的几乎让人担心他要翻不回来。 “我能猜着了还用你告诉?你现在废话怎么这么多呢?该不会是你新相好的吧?不应该啊 ,你相好的王爷干嘛那么重视?”说着苏慕也不知道想到了什么,突然就瞪大眼睛近乎惊恐地看着神九,“难不成你是想挖王爷的墙角?” “我说你是成天读医书读傻了吧?”神九相当恨铁不成钢的看着苏慕,“且不说我有没有那胆子,老大的墙角那就是金子砌的,能挖动他的墙角我多大的本事啊!” 苏慕撇撇嘴,“你太谦虚了,有些人还就吃你那套看似风流不羁的骚浪劲儿,这点王爷没法跟你比!” 神九笑眯了眼,背着手弯腰凑近苏慕,“那你是不是也吃这一套?” □作者闲话: 多谢我心悠然送的礼物~ 第71章越来越没底线 苏慕的脸不负众望地红了,再一次被神九三言两语刺激得恼羞成怒,这几乎成为了一种反抗不了的宿命,真是倍感无力啊! “你大爷的!”苏慕腾出一只手成拳头举到神九面前,眉毛竖起来三尺高,嘴角往下吊着,瞪着眼睛想要表现得凶狠一点,但其结果就是只嘴里塞满了竹子腮帮子鼓囊囊的熊猫,一点也震慑不到人。 神九很不厚道地笑了,前仰后合一点不留面子的那种,但本着“撩人有尺度”,还是暂时决定放苏大夫一马,“哎呀不逗你了!这么久了还是这么不禁逗!苏颜过两天应该会来王府看你,你们兄妹俩可以好好聚聚。” 苏慕和苏颜彼此并不知道他们在为谁做事。 苏慕以为妹妹只是加入了一个普通的江湖组织,只在幕后看病疗伤,没什么危险。而苏颜知道哥哥在宁王府做事,却不知道小宁王就是阁主。再加上苏慕在王府里深居简出,神九有意瞒着,因此他根本就不知道神九是凌霄阁的副阁主,本来他对那些江湖帮派也不上心。 为了彼此的安全,兄妹俩见面的时候从来不多谈这些,只是讲讲近期的见闻,聊些生活上的琐事。神九也分别跟他们说过,不要提起他,这两人也就一直没有聊过神九,不知道他们共同认识一个人。 有的时候隐瞒也并非是出于不信任,只是为了避免不必要的麻烦。 一想到能很快见到妹妹,苏慕也顾不得生气了,明快的笑容很快占领了整张脸,这种情况不叫心大,而是对于重视的人就有着格外放宽的底线,打打闹闹转眼就忘,瞧见神九似乎要往外走,还心情好地多问了一句:“你去哪啊?” 神九回眸一笑,丰神俊朗,“今儿个西四牌楼有庙会,晚上肯定放花灯,这可是谈情的好机会,我怎么能错过?肯定要去寻一能共度良宵的美人。” 苏慕不屑地撇撇嘴,他知道神九说的“美人”就是“美男子”,断袖嘛,看上的肯定是资质上乘的男人。瞧着那人吊儿郎当远处的背影,苏慕小声嘀咕了一句:“精虫上脑!天天这么风流早晚有一天落人手里被人压!” 嘴上虽然毫不留情地诅咒着,但苏慕心里却有点不得劲儿。倒不是他对神九有什么超越“兄弟情”的想法,只是觉得有时候看着对方万花丛中过片叶不沾身,那种恣意和洒脱,会让他莫名有点心疼。 很多人都说神九是真正的“性情中人”。他虽然桃花泛滥成灾,情人多得数不清,要是真一天约一个的话一个月下来都不带重样的。但是他对每个人都很好,相处的时候温柔体贴到极致,能让每一个被他宠爱的人都觉得自己是天底下最幸福的。而且跟一个人谈的时候绝对不跟其他人纠缠不清,不管时间多短,至少在一定程度上“忠贞”,之后也是好聚好散,再见也是朋友。 虽然这么说有点可笑,但他在花花公子圈里面绝对算得上“口碑好”的。 只是苏慕自己觉得,神九并不是那种传统意义上的“性情中人”,至少不是完全意义的。他很能分得清在什么时候该是什么态度,什么情况下该做什么事。他虽然能在很多场合上嘻嘻哈哈敷衍而过,但真到了该严肃以对的时候,少有人能比他认真。他能严谨克己地“公事公办”,也能洒脱不羁地“逢场作戏”。那总是言笑晏晏的模样让人猜不透他真正在乎的到底是什么。 一些容易想得比较多的人就会觉得这样的神九其实是有城府的,而且城府极深,面上跟谁都能几杯酒下肚称兄道弟,但那因为微笑而眯起来的眼睛里,最深处肯定透着不坦诚。 苏慕觉得自己也是个容易想得比较多的人,但是他不觉着神九城府深沉,跟谁交往都背地里算计,相反,他认为,这种敏锐又八面玲珑且看着好豪爽但实际不大情绪化的人,在内心一定有一段不为人知的过往。那段过往必定是痛苦的,让神九历经千锤万凿,才造就了今天的水火不侵、刀枪不入。 也许是因为戏文看多了才会有这样莫名其妙地感慨,但苏慕就是觉得,像神九这样的人,比起玩儿闹花心,更适合一往情深。 直到傍晚,殊曼华才悠悠转醒。刚刚醒过来就感受到后背上一片火辣辣的疼痛,忍不住呲牙咧嘴斯出了声。 敖钦就坐在殊曼华的身边冷眼旁观着这人想动又动不了,然后慢慢转过头跟他四目相对,露出尴尬而不失讨好的微笑,“嘿嘿,阁主一直守着我啊!” 敖钦冷冷地扯了一下唇畔,“你还能笑得出来,不错。” 殊曼华以自己修炼两千六百年的资历保证,敖钦那话绝对不是在夸他! “嘿嘿,阁主你别生气,当时情况太紧急,我来不及掐动手诀,所以就……” “所以就以身犯险?”敖钦努力压制的怒意终于在这一刻爆发了,“如果以后还有这种情况你是不是还会拿自己的身体去护着别人?这次的烫伤不严重,没要了你的命也足够你一个月下不了床,下次你还想怎样?!你说修真界吃人不吐骨头,我倒好奇你这样的性格是怎么活过两千六百年还被人弄死!” 殊曼华一脸可怜兮兮的样子想博取同情,却抑制不住双眼放光地看着敖钦,“耶!你居然能一口气说这么多话还特顺溜!所以你平时冷冰冰地几个字几个字地往外蹦就是为了看起来比较酷是吗?” “殊曼华!” 很好,连名带姓地叫了,这在某种程度上已经算得上一种警告。 闯了祸的人垂着脑袋大气不敢出,心中接着之前敖钦的话默默吐槽——虽然没被人弄死,但确实经历了不知道多少次九死一生,而且最后还悲催地死在雷劫之下。 敖钦已经气到肺都要炸了的程度,可就是这样,他也没有舍得再过多苛责那个总在他震怒边缘试探的人,几经压抑克制,手中的茶杯被咔嚓一声攥碎了。 尖利的瓷片刺破掌心,鲜血顺着碎瓷片的边缘缓缓而下,在地上慢慢汇聚成一滩。 殊曼华脸色刷地变了,不管不顾就要起来,然后又被敖钦强势地一手按在完好地肩膀上给按了回去。 “敖钦!你干什么!你手受伤了你知不知道!快叫大夫啊!你别按着我!” 然而就算殊曼华再怎么疾言厉色,敖钦都只是按着他没有别的动作,这是他第一次对殊曼华的要求置若罔闻。 “心疼?” “你废话!” “我只是手掌划破了一点,跟你的伤比起来完全不算什么,你觉得看到你受伤昏迷,我现在是什么心情?” 殊曼华不动了,这会他才明白,敖钦是通过“感同身受”来教训他! 他也不想让敖钦担心,但是他能怎么办?当时那种情况,他不出手,那孩子就不是烫伤那么简单了。再说那么小一姑娘,哪怕身上就烫伤了不大一片恢复不了,那她长大以后还怎么嫁人?更何况当时的情况要比这危机多了。而且自己是离得比较近,要是当时换成是别人在自己位置的话也一定会做出跟自己一样的举动。 看着殊曼华咬牙沉默,嘴唇都白了,敖钦这才放开手重新坐了回去,低着头慢慢把碎瓷片从掌心摘出去。 他在脑海中想象着殊曼华奋不顾身去就小女孩的画面,从这一举动近乎坚定地认为殊曼华一定从小生活在一个父慈母爱的环境里,享受着家人毫不保留的关爱和呵护,在被这世上难得的温情包围中成长,所以才能在历经两千六百年的修炼,本该看尽世间冷暖见识过人心不古,甚至出于求生的本能而变得“世故”和“精明”之后,依然天真地相信这个世界大面积的美好,对所谓的“人间自有真情在”的认知敞开怀抱。 估计在殊曼华心里大概还觉得即便当时在那的不是他而是别人,也一定会跟他做出一样的选择,一样为了救那个孩子而奋不顾身。是该说他傻呢?还是该说他愚蠢? 对于这样的人,就该冷眼旁观,将他丟到最危险的地方,让他体会人心险恶! 然而不管敖钦心里怎么想着要让殊曼华吃多少苦头,到最后化为实际行动的时候也就只有连自己都觉得无奈地叹息。他不能叫殊曼华以后不能在这么做,说了也没用,真要能知道顾忌 这顾忌那了,那也就不是殊曼华了。他何尝不知道,这些“傻”、这些“蠢”,也是殊曼华吸引他的一部分。 再说,他敖钦真要对一个人好,就是要让对方能毫无顾忌地恣意妄为。殊曼华想做什么,就让他做,而自己,只要不着痕迹地护他周全。 这算是想通了吧?敖钦牵起嘴角一笑,带了点自嘲的意味,原本是要教训殊曼华的,到最后反而是让自己想通,他这算不算越来越没底线? □作者闲话: 第72章阁主的所有事我都想了解 好一会没听到动静的殊曼华稍稍抬头,瞧见敖钦顾自皱着眉头,心里一疼,就好像是在心尖上最柔软的地方掐了一下似的,当即勉强撑起手臂,五官都疼得皱在一起,“你、你别皱眉,我、我以后一定量力而为,虽然我不能保证会袖手旁观,但是若还会涉险,我一定……一定 多想想你。” 殊曼华真是越来越知道该怎么安抚敖钦了,前面那些话全是铺垫,就最后一句,什么火气都能被浇灭,刺啦刺啦的,一点火星子都剩不下。 “你再休息一会,我去让人给你准备晚膳。大夫说了,在你的伤好之前只能吃清淡的,酒 也不能喝。百里香的酒已经买来了,给你放酒窖里,什么时候你的伤好了,什么时候可以喝。 ” 殊曼华抖机灵,一听敖钦的话就明白这是有松口的意思,忍不住又喃瑟地扯皮,嘻嘻哈哈地讨价还价,“连酒都不能喝啊?这是不是有点过了?阁主我跟你说啊,我这人天生体质与众不同,就算是受了很严重的伤也不耽误喝酒,相反,越喝酒好得越快你知道吗?所以为了让我能尽早康复,阁主您得给我搜罗一些好酒来。” 敖钦冷冷挑眉,“你说的体质,是你上一世的本体,还是这一世的身体?别告诉我,你的元神与肉身结合,还带有改造肉身特殊体质的功效。” 殊曼华张张嘴,想了一会还是没找到反驳的话,最后只能老实地趴了回去,反正他真正的目的也不是喝酒,就是想找话题跟敖钦说说话,确定这人是真的不跟自己生气了。 敖钦是个真正耐得住寂寞的人,一两天不说一句话他都不会觉得憋得慌,从出去叫守在门口的人到厨房去嘱咐厨娘熬粥再做一点清淡的小菜之外,他就安安静静地坐在殊曼华身边,手里捧着一本书静心看着。房间里只有偶尔书页翻动的声音和轻浅得基本能忽略不计的呼吸声。 殊曼华就这么趴着,百无聊赖,睡了大半天,现在有精神得很,再想睡也睡不着,背上的伤限制他的活动,地都下不了,更别说还能做点什么别的。于是在能力范围之内,殊曼华也就只剩下一件事能做了——撩拨敖钦! “阁主,我有没有跟你说过,在修真界有的是灵丹妙药!那药效放在凡界都能吓死人!就我身上这伤,要是有一颗三级玉骨丹,服下去,眨眼见效,一点痕迹都留不下,跟从来没受过伤似的!” 敖钦皱着眉,书本顺势放在腿上,“可惜在凡界没有这样的神药,不然你现在也不用遭这份罪。” 殊曼华轻咳一声,“那个……其实我还是炼丹师,之前在修真界,九级丹药我都练得出来,别说三级!只可惜啊,我现在的能力只能炼制二级丹药,之前在冷宫的时候我炼制了不少,不过都是二级的。” “二级……低了一等就没有效果了?就算达不到你预想的要求,但也应该比凡界的这些药 好。” “可不是这么说,玉骨丹本来就是三级丹药。本事过硬的炼丹师可以提高丹药的品阶,比如本来是三级丹药的玉骨丹,可以通过改善炼丹手法或者增加材料处理的精纯度,就有机会提升丹药品级,炼制四级玉骨丹。但是品级能提升却不能降低,还是用玉骨丹作例子,它是三级丹药,就是最低三级,如果再降级,就算练出来,那也不是玉骨丹了,会有什么样的效果谁也说不好。要想炼制三级丹药,一般人得到金丹期,我到筑基后期就可以,不过筑基后再想突破可没有之前那么容易。” 敖钦沉默了一会,食指轻轻点了两下放在左腿上的书,“等以后你身体恢复了,抓紧时间修炼,灵石先供着你用,等你到筑基后期就多练点丹药傍身。” 殊曼华嘿嘿笑了两声,“什么供着我先用?灵石那么多,放心吧,足够的。其实除了玉骨丹之外,我还会炼制别的丹药,有一种丹药我自己弄出来的,还给取了名字,叫‘一夜七次郎’,这名字是不是浅显易懂?” 敖钦挑起另一边的眉毛,“你想说什么?” “啧!过分了啊!我都说得这么明显了,我不信阁主还听不明白我的意思!我是看阁主一 贯清心寡欲,身边也没个人,不知道是压根没往这边想,还是有什么……难言之隐?” 殊曼华大着胆子问了出来,话里有几分试探,只有他自己知道。 敖钦眯起眼睛,“你对我的私事好像过于关注。” “你是我阁主啊!我关注你多正常!我还觉得自己关注得不够呢!阁主的所有事我都想了解,就看……阁主愿不愿意给我这个机会。” 话音落下,两人无声对视,又像是一场不着痕迹的较量,谁先泄露了真正的心思,谁就输了。 敖钦淡淡敛下眼眸,长长的睫毛挡住探寻的视线,“你不用替我操心,我没什么难言之隐 ” “哦!”殊曼华点头,表情有那么点夸张,“那这么说阁主还真是洁身自好啊!跟神九那家伙就是不一样!回头看在大家相交一场的份上,我给他炼制点丹药,免得他年纪轻轻就容易后继无力。对了阁主,之前大夏进献的那些宝物一般放在什么地方,皇宫里是不是也有类似藏宝库一类的地方?” 不知怎么的,听到这个问题,敖钦就想起了当初万峰分坛进献的那块灵石,沈殿坚信有人到藏宝库动了灵石,但是灵石却没被偷走。 “当初到藏宝库的人是你,你是去吸收灵石里的灵气?” 殊曼华怔了一下,随后立刻反应过来敖钦说的是什么,嘿嘿笑了两声,“恩,是我。来凡界这么久,稀薄的灵气实在让人肝疼!好不容易看见了一块灵石,阁主觉得我能放过吗?不能啊!” 敖钦没有评价殊曼华的行为,只是说了句——难怪沈殿没有发现一点蛛丝马迹。 “你打听大夏进贡的宝物,难不成那些宝物有什么不对劲儿的地方?” 殊曼华打了个响指,“阁主就是阁主,聪明!斯——”太激动了,一不小心扯到了后背的伤,立刻疼得殊曼华呲牙咧嘴,下定决心好了之后一定抓紧时间提升修为炼制丹药! 敖钦赶紧起身扶住殊曼华的肩膀不让他再乱动,低头查看背上的伤,发现并没有渗血或者开裂的地方,这才沉着脸重新坐了回去。 “我就应该点你的穴,直到你好了为止。” “那会憋疯我!行了,快告诉我,那些宝物都放哪了?” “大夏进贡的所有金银包括宝物,如果没有即刻取用的,都是直接并入国库。你感兴趣的肯定不是金银,当日大夏总共进献了两件特殊的宝物,一件白狐玉雕,还有一块青枣模样的玉石。那玉雕虽然精致漂亮,也只是人为雕琢,于你我而言没什么特别,那就只剩下那块从天而降的玉石。我记得当时隐约从玉石上感觉到了一点灵气,但还没有灵石的强烈,也不清楚是不是自己的错觉。” 殊曼华抿嘴笑了,“阁主这话就自贬了,相信若是在以往,阁主定然不会觉得自己也会出现错觉吧?到底是因为刚刚接触修真,有的时候难免不确定,不过阁主应多相信自己,你有着超乎常人的天赋和直觉。‘错觉’这种东西可以适合所有人,但绝对不适合你。” 敖钦微微勾了一下嘴角,“这么看来你对我的信心比我对自己的都大。” “当然!”殊曼华得意地一偏头,“阁主的修炼天赋是我发现的,就我那眼光能差得了? ” “恩,你的眼光当然是好的。所以,你看上的确实是那块玉石?” “对!如果我没看错的话,那快玉石应该就是修真界的御兽碧,只是不知怎么的,居然会从修真界掉到凡间来。” “御兽碧是什么?” “啊,我还没跟你讲过。在修真界,很多修士喜欢与妖兽结契。不过一般与修士结契的都是还为化形成人的妖兽,结契属于双方互利互惠的行为,强大的妖兽在对战的时候也会是一大助力,而修士修为的提升也能在一定程度上影响妖兽的修炼,从而加快速度。大部分情况下,妖兽过了金丹期成功化形,就会解除契约,因为那时候契约的效力已经不大了,对于妖兽而言已经不能在提升它的修炼速度,自然也就不愿意再给别人当免费打手。当然例外的也有,比如 妖兽和修士之间建立起了深厚情谊,即使化形之后也不肯解除契约。只是这样的太少了,几乎可以忽略不计。御兽碧是一种由特殊玉石打造而成的法器,瞧着浑然天成、未经雕琢,实则不然。这东西在修真界很常见,多大的妖兽都能进入那青枣大小的碧玉里面,这样跟着结契的修士进进出出也就方便很多。” □作者闲话: 第73章看一眼还要负责怎的? “妖兽是不是就是所谓的妖修?” “当然不是!”殊曼华笑了一声,“这区别可大了去了,妖兽是妖兽,只能说不是普通的动物,拥有比较高的灵智和相比较普通动物而言更厉害的修炼天赋,踏上了修真路的妖兽才算妖修。不过有少数妖兽本身就很强大了,即使不修炼也有很强的战力,偏安一隅的话一般不会 有人去轻易挑衅。妖修的范围可就广了,基本上只要是非人非魔的生灵开始修炼,都算妖修。 ” 敖钦看着殊曼华,突然问出了一个之前就想了很久的问题——“你说过你是妖修,但没说是什么妖修?也是妖兽?还是其他生灵?” 殊曼华脸色立马变了,脸颊上浮现出薄薄一层红晕,看起来就像发烧了似的,眨着眼避开敖钦的眼神,“那个……我是什么妖修很重要吗?这个阁主就不用知道了,我们还是说回御兽碧,对,御兽碧!我想看看那里面到底是什么妖兽,没准还能从它那知道怎么回修真界呢!阁主能不能想办法把御兽碧弄出来?” 话题转移得这么生硬,可一点都不像平时的殊曼华。 难得看到他类似“害羞”的神情,敖钦笑意渐浓,也体贴地没有继续追问,“可以,之前陛下还说要赏赐我一件东西,问我想要什么,我直接跟陛下讨要就是。” “这合适吗?”殊曼华又慢慢转回头看着敖钦,似有些担忧地说道,“那又不是一般的金银玉器,是大夏进献的宝物,看起来再不济也不好随便要吧?实在不行我们自己到国库里去找就是了。反正就算守卫再严也防不住我们。” “不妥,这御兽碧跟灵石不一样,灵石吸收了灵力模样不变,可我们现在是要取走御兽碧,短时间内也找不到一样的碧玉代替,国库每三天就会清点一遍,被发现了也比较麻烦,若是被大夏知道,可能会借口说东秦不重视大夏国宝,不知道又会闹出什么事,还不如直接开口要。反正所有人都当这是一块没什么效用的玉,我就跟陛下说新做了一顶发冠,想要将那玉石镶嵌到冠上去。” 殊曼华撇撇嘴,镶嵌到冠上去就是重视大夏国宝了?好吧,这也得看是谁的发冠,万人之上的小宁王,自然有这个分量。 “那行,就这么办。反正我这段时间也下不了床,你就早点把御兽碧给我弄来,我也能打发打发时间!啊对了,宫里那边我该怎么交代?莫名弄了一身伤回去,又要被强势围观了。真是不许想应付那些人!” 敖钦伸出手指顺了顺殊曼华的头发,从头顶顺到身侧,“我可以说你在我府上做客,暂住在这里。” “那万一那些人跑到你这来了呢?不是给你添麻烦。” 敖钦轻笑一声,“他们不敢。” 殊曼华....么时候自己也能这么牛逼! 就这样,殊曼华在小宁王府住了下来,过上了比皇帝还舒服的日子,吃的东西精之又精,用的药都比金子还贵。苏慕每天都要来看殊曼华,不要弄错,这不是他自愿的,就算他跟敖钦说了殊曼华的伤势早就稳定下来,不用他总盯着,但敖钦就是压着他每天都过来看一遍,熬药这种小事也让他必须亲力亲为,至于喂药喂饭的,就是王爷自己动手了。 苏慕心里憋着一口气,气闷自己被当成小药童使唤,可没办法,那是敖钦,他只能认了,最多就是在心里安慰一下自己,过来看殊曼华还能瞧见敖钦亲自动手喂药喂饭,还做得特别细致,心理上多少平衡了点,连王爷都做了伺候人的事,自己熬个药又算得了什么啊! 一晃半个多月过去,殊曼华就已经恢复了七七八八,背上的伤基本都好了,结的痂都掉得产不多,能看到新长出来的粉嫩的肌肤,蹦蹦跳跳都不成问题。 这可惊呆了苏慕,要不是确实是他亲手诊治,而且每天都过来看,这样的恢复程度他得以为一开始受伤都是假的!虽然用的都是最顶好的药,但是各种药的恢复程度如何他门儿清,怎么着也到不了这堪称神奇的地步。所以这关键还是在殊曼华身上,难道是这人体质特殊,受了伤也能自行迅速修复? 他倒是想请殊曼华配合让他研究一下,只可惜敖钦一个眼神过来,他就怂得把所有话都咽进肚子里了。 这天,敖钦带着御兽碧回来王府。之前他一直照顾着殊曼华,都没时间进宫。现在殊曼华已无大碍了,他才在早朝之后进宫见了皇上,并且直接开口要那块大夏进献的碧玉。 景帝对那块碧玉谈不上喜欢,虽然看成色也算顶好,但宫中真不缺好玉,再说那青枣似的一小块他还真瞧不上眼。唯一特殊的地方也就在于从天而降了,但谁知道这个从天而降是怎么个降法?反正至少可以确定这不是什么祥瑞,既然小宁王有兴趣,就赐予他了。景帝还觉得是自己捡了个便宜,不然就冲着小宁王见多识广,自己既然开口要给赏赐了,那一般的东西定然入不了他的眼,到时候还指不定要损失什么宝贝。 殊曼华曲着一条腿,懒懒散散地依靠在长榻上,左手把玩着御兽碧,右臂弯曲撑在榻上, 宽大的银色外袍划至肩头,“真是怪了,这御兽碧气息精纯,看样子里面的妖兽还没和人结契 ” “没结契不正好?”敖钦坐在殊曼华对面,脊背挺直,单手搭在案几上,“能从修真界跑到凡界来,不管什么原因,总是有它的特别之处,你若是跟它结契……” 话音到这里戛然而止,敖钦转头,眉心皱起,他不想殊曼华跟妖兽定契,是的,他不想。 殊曼华不知道敖钦为什么话说到一半,但他明白对方要表达的意思,当即撇嘴摇头,食指和中指夹着御兽碧轻轻在案几上敲了两下,“我可没有结契的打算。契约这种东西不能随便结,结了就得负责,你拿对方当战力加持,但要是对方遇着什么事了,你必然不能袖手旁观。相处久了哪那么容易就划分得清清楚楚?这其中牵牵扯扯的多了去了,反正我是会做不到轻轻松松抽身离去。不想给自己羁绊,那就从一而终。一约既定,万山无阻,我没想好对谁负责,即便是妖兽也不会轻易许诺。” 敖钦薄唇轻扬,不加掩饰因为殊曼华一番话而变得更加愉悦的心情,“那就先看看是什么妖兽,反正看一眼总不至于要负责。” 噗!殊曼华捂着嘴笑了,“想不到阁主现在也会开玩笑了,对!这妖兽又不是没穿衣服的小姑娘,看一眼还要负责怎的?” 说放就放,殊曼华仍旧二指夹着御兽碧举到眼前,灵力慢慢由指间进入御兽碧,手臂由里至外横向一挥,一道青芒随着他的动作从御兽碧里飘了出来,落在地上,光芒渐淡,一条青色的小蛇出现在两人眼前。 二指宽的小蛇,大约一丈来长,原本闭着眼睛盘成一盘,之后慢慢睁开眼睛,吐着信子支起了身体。三角脑袋左右晃了晃,黄色的眼睛黑色的竖瞳,倒映着敖钦和殊曼华的身影。 殊曼华起了鸡皮疙瘩,挫折手臂往里面挪了一点,他对这种冷血蛇类真心无感,要是毛茸茸的动物,哪怕狮子老虎一类的他也乐意接受,一条蛇类妖兽,想想那冰凉滑腻的身体,他就觉得不舒服。 就是这点不舒服,让殊曼华忽略了青蛇身上那一点点微乎其微的熟悉的气息。 敖钦皱眉,“这是妖兽?看起来就是一条普通的青蛇。” “肯定是妖兽,”殊曼华咬了下嘴唇,“不是妖兽进不了御兽碧!嘿,我说你,现在是什么修为,能不能说话?” 小青蛇歪了一下脑袋,也不知道有没有听懂殊曼华的话,俯着身子就爬了过去。 殊曼华是真想躲开,但是碍于敖钦在这,又不想表现得自己胆小怕蛇,于是就这么硬撑着,看着这条蛇爬过来,蛇尾卷住他的腰肢,从后背绕上去,最后那颗小小的三角脑袋就这么枕在了殊曼华的肩膀上,闭上眼睛竟然又开始睡觉了。 “不是,这怎么回事?”殊曼华想把青蛇拿下去,刚一伸手,还没碰到蛇身,又不由自主地想象到了那黏滑的感觉,手就又放了下去。 敖钦皱眉,倾身一把扯下小青蛇,毫不留情地扔在地上。 小青蛇委屈了,生气了,可是那黑色的竖瞳却变圆了,也不知道摔疼没有,稳固身形后就又想往殊曼华身上爬。然而敖钦的视线太过冰冷锐利,就像冬雪融化而寒意未消时吊在房椽上的冰锥,刺得它不敢再上前,只能甩着尾巴尖委屈巴巴地盘在原地。 敖钦冷冷挑眉,“看来是个妖兽,一般的蛇没有这么聪明,不过应该还不会说话。” 殊曼华摩挲着下巴啧着嘴,“可是除了这股勉强算得上聪明的怂劲儿,没感觉这家伙有什么身为妖兽的优点啊!跟人打架估计指望不上他,煲汤都不够塞牙缝的,我说,你是不是就因为太没用了,才没人跟你结契,然后被扔到了凡界?” 这回小青蛇真的不高兴了,身子扭来扭去地抗议,活像街上卖艺吹笛子的那些从竹篓里随着笛声慢慢钻出来的蛇,一点脑子都没有的样子,简直惨不忍睹。 而殊曼华还真相当不给面子的往后一仰,抬手盖住了眼睛,伸出手臂做出一副拒绝的姿态,“得得得,你别摇晃了,我眼疼!” 殊曼华张开手指,从指缝里看到那条青蛇真的不摇晃了,这才放下手臂叹了口气,“那个……你说说,你是怎么来到凡界的,还记不记得怎么回去?擦!忘了你不会说话!”再次一巴掌盖在脸上,这回殊曼华所性趟靠下了,他得梳理梳理自己的思路,在这么下去说话不经脑子,估计自己在敖钦心里的形象要打折扣。 敖钦看了一眼殊曼华,又转头看着青蛇,“我问你几个问题,你只要点头或者摇头就可以,我知道你能听懂我的话,别想着骗我,如果以后让我知道你骗我,我一定拿你做蛇羹。” 青蛇吓得抖了一下,这一抖从七寸处抖到了尾巴尖儿,看这样子是不敢骗人了。 “你是不是被人从修真界送到凡界的?” 点头。 “知不知道怎么回修真界?” 摇头。 “你是不是认识……”敖钦抬手指向殊曼华,“他。” 点头。 □作者闲话: 第74章什么样的理由 殊曼华皱眉,这条怂了吧唧的蛇认识他?他怎么一点印象都没有? 敖钦想了想,又问道:“那他认不认识你?” 这回青蛇没有立刻给出回应,片刻后才犹犹豫豫地摇了摇头,这又是个什么意思?认识还是不认识,这么简单的事,犹豫又是几个意思? 殊曼华眯了下眼睛,伸出手臂,“过来。” 青蛇立马欢快地爬过去,刚挪动一点,忽然像想起了什么可怕的事情一样突然顿住了,转动三角脑袋往敖钦那边看了一眼,瞧见后者并没有凶它的意思,这才又加快速度缠到殊曼华的手臂上。 殊曼华抬起手臂,跟那扬起来的小脑袋对视,释放出自己的气去感知。青蛇对殊曼华有好感,所以并不排斥他的气,还扭着身子很欢迎的样子。 然而当殊曼华明确感觉到青蛇身上的气之后,剑眉几乎竖了起来,瞬间变了脸色,也不顾的蛇身上让他感到不适的那种冰冷黏滑,抓起来揭着窗户扔了出去。好一会敖钦都没听到蛇落地的声音,可见殊曼华用了大力气,这一扔就不知道扔哪去了。 敖钦皱眉,明明一开始殊曼华虽然不喜欢这蛇但也没表现出多反感,现在却直接毫不留情地扔了出去,还扔出了老远,一副再也不愿见到的样子,这让他不能不多想。 “那蛇……是叶凉的?” 敖钦听殊曼华讲到的他在修真界认识的人,说的最多的就是那个叶凉。那个本该跟他一生并肩而行的挚友,却在最紧要的关头破坏了他的飞升。一开始殊曼华还瞒着他真正的死因,要不是有一天殊曼华梦魇,断断续续说了一点,梦醒后又被他逼问,都不知道这人打算瞒自己到什么时候。 殊曼华说,在遭遇雷劫以为自己死定了的时候,在他以为的生命的最后一瞬,他没有想叶凉,是真的没想。事后回想起来,觉得那不是不恨,只是不想在最后的意识里,想着的还是这个背叛了他全部信任的人。 而等到发现自己的元神得以保存,并且重生在一个凡人的身上,虽然要从头修炼,但好歹保住了一命,有力气有时间,他终于可以去恨叶凉了! 殊曼华是那样一个重信守诺的人,坚持着一约既定,万山无阻。这样的人或许表面热情内心冷漠,不容易交心,但是如果真的看重什么人,那便是把人放在心尖之上。也正是因为这样,才更容不下背叛。 无奈地揉了揉眉心,殊曼华眼皮都没抬一下,“你怎么知道的?” “来自修真界,还能这样轻而易举地让你脸色大变,我想不到别人。” 如果不是因为叶凉的事烦着,敖钦这句几乎带上了点类似于醋意的话能让殊曼华乐呵上两天。 “对,那蛇身上有他的气息。我不相信这世界上会有这么巧合的事,一条属于叶凉的蛇意外掉落在凡界,而且之前你问了,那蛇也承认是有人把它弄过来的,它还认识我,十有八九,叶凉知道我在凡界,所以才让一条不打眼的蛇类妖兽来找我。” “他背叛了你,就不怕你在蛇身上感觉到他的气之后会直接把蛇杀了?” 殊曼华仰头,闭着眼叹息,“他知道我不会这么做。如果来的是个能说话已经修为不低的妖兽,并且和他结契,就算我修为不够我也会想尽办法弄死。但是你也看到了,那就是一条二了吧唧的青蛇,看着还脑子不好使缺根筋的样子,都还不会说话,也没有跟叶凉结契,我不可能把地叶凉的怒火发泄到它身上,至少不会就因为他跟叶凉有接触或者它就是叶凉弄下来的而杀了它。” 敖钦眉头皱得更深了,眼里黑沉沉的一片,比暴风雨前乌云遮蔽的天空还要压抑,“他倒是了解你。” 殊曼华睁开眼睛,神色冷漠平静,“我从有意识开始,修炼两千六百年,与他相识一千四百年,走过三千世界最漫长的岁月。我们一起出生入死,随时都能把背后交给对方。一起去过最危险的地方,做过最危险的事。 他曾多次不顾性命地救我、护我,我还曾看着他浑身是伤,却仍无比坚定地张开手臂挡在我面前,被长剑穿胸而过。我们是挚友,是兄弟,我们比家人更像亲人。我曾以为,我这漫漫修真一生,就是要和他一起过了。 可是我没想到,在我即将飞升成仙的时候,是他,我掏心掏肺最在乎的那个人,让我体会了一把‘暗箭难防’。我不知道他为什么这么做,也试着给他找个理由,但是,如果不是我的 元神足够强大,我真的已经死了。什么样的理由,能说服我自己,他杀了我,是值得原谅的? ” 敖钦慢慢垂下眼,“那你可知,他如何得知你在凡界?” 殊曼华长吁一声,“三生石吧。我曾跟他一起在三生石上各自留下一滴精血,说好如果将来有谁出了事,失踪也好入了轮回也罢,就开启三生石查找对方的下落。当然,一滴精血只能用一次,不过也够了,三生石连通上中下三千世界,只要有被寻之人的精血,就能上天入地知道对方的大概所在。我在叶凉面前死于雷劫,不过他这人向来谨慎,所以可能又去了三生石那,查看我是不是已经不在六合之内,结果就知道我还活着。不过毕竟在不同的世界,估计三生石也只显示我在凡界,却不知道具体位置。不然那御兽碧可能就直接落在东秦了。” 说着说着,殊曼华冷笑一声,“也幸好来的是这条蛇,要是叶凉本尊到了,以你我现在的修为,绝对扛不住他一根手指头。” 凡界和修真界不是这么好往来的,想来叶凉虽然找到了通往凡界的方法,但必定有很大限制,所以才只能让一条小蛇先来找他。 而此时让殊曼华不解的是那条蛇的态度,它要真是叶凉那边的,难道不知道自己的主子曾经要置他于死地?怎么还能跟他那么亲近?叶凉让一条蛇来找他,又是什么目的?监视?难不成这条青蛇还能把凡界的消息传递回修真界不成? 可除了监视,一条连话都不会说估计刚刚迈入修真门槛的小蛇能做什么?要是他将来找到了回修真界的方法,凭这么一条蛇绝对奈他不得,也别想能阻止他回去报仇。 亏他以为自己已经很了解叶凉,现在看来真不是这么回事,而且叶凉很了解他倒是真的。 敖钦嘴唇抿着,看似平静的表象下却咬紧了牙关,脸颊上的肌肉都在微微颤动,案几下的拳头攥出了青筋。他敖钦,居然也要指望“幸好”——幸好来的不是叶凉本尊! 从没有像现在这一刻这样感受到深深的无力,有那么一瞬间,敖钦甚至忍不住猜想,是不是过去这么些年来的顺风顺水,只是因为在能力范围内,他都没有遇上一个真正能与自己匹敌的人。 他来自修真界,那么在很多事情上拥有过于常人的天赋就可以理解。但是遇到了同为修真界的人,他的优势就不那么明显了。 殊曼华几乎是一看敖钦的表情就知道对方在想什么,附身过来抓住敖钦的手臂,一字一顿认真地说道:“你年幼便已在凡界,那时候你还没开始修炼,所有的一切都跟普通人没什么两样。修真的人比普通人最大的不同就是有修炼天赋,也仅此而已,其他的并不突出,不是说你有修炼天赋,那做什么事情都比一般人要做得好。 你有今时今日的成就和地位,是你自己打拼来的,跟你是否来自修真界或者有没有修炼天赋没有任何关系。而且我说了,就算到了修真界,你的天赋也高于绝大多数修士。你会用最短的时间成为强者。你跟叶凉的起点不一样,所以没必要在这时候计较。我对你有信心,总有一天你的修为会超过叶凉,而且这一天不会太远。”殊曼华眯起眼睛笑着拍了一下敖钦的手臂,“阁主要相信我的眼光。” 头一次,殊曼华的话并没有起到太大的作用,但敖钦也不想殊曼华为他担心,还是努力放松了表情。 于他而言,他真正在意的并不是自己非要比别人强大厉害,他并没有那么强的好胜心。说来他的要求很简单,只是想自己有护着殊曼华的能力。在凡界,不论是能力,还是身份地位,他都足以护住殊曼华,但是他现在要考虑的是以后,去了修真界。别说他有什么能力可以护着殊曼华继续潇洒恣意地过活,就是在对上叶凉的时候,叶凉要对殊曼华下手,他能不能保住殊曼华的命! 敖钦已经决定,从今天开始,他要把绝大部分的精力都放在修炼上,既然殊曼华说他的天赋惊人,那只要有足够的灵石在,他一定拼尽全力来提升自己的修为。 几天后,已经完全康复的殊曼华回了皇宫。而敖钦则真正开始了没日没夜的修炼,他把自己关在王府的密室之内,每日只有神九会过来给他送饭菜还有换洗衣物。一天只睡两个时辰,其他时间都在修炼。 神九不知道敖钦在做什么,闭关前敖钦下令所有凌霄阁分坛权利寻找一种冰蓝色的宝石,就是之前万峰分坛进献的那种。他直觉殊曼华应该清楚这些宝石的用途,但是却没有去问。 神九并不介意敖钦和殊曼华之间有自己不知道的事情,这也不妨碍他继续相信他们,同样的,神九也知道,那两人对他的隐瞒,也并非出于不信任。他只要在这段时间尽心尽力地做好自己的事情就好。 殊曼华回宫后,景帝召见了他一次,无非就是一些形式上的嘘寒问暖,并且旁敲侧击他跟敖钦的关系。如今满朝文武都知道,在九殿下还没有崭露头角的时候,小宁王就已经与九殿下相识,甚至在大夏使团到来那日毫不避讳地举荐九殿下,让他们见识到了九殿下在机关术上的惊人造诣,而这段时间,小宁王又公开说九殿下在他府上做客,一住就是半个月,从这点来看,两人必定交情深厚。 当初殷素杨想到的事情,景帝和众大臣也都想到了,眼下就是看这位之前不显山不露水的九殿下,到底是真的想过安逸日子,还是心机深沉所以一直在扮猪吃老虎,只等厚积薄发好一鸣惊人。 □作者闲话: 第75章有误解 景帝一直鼓励几个皇子竞争,将来东秦的新帝君必然要在能力、手段上都高人一等才行。 在他眼中,殊文华有能力,不说那天在未央宫的表现,他后来写给兵部的那几本有关机关术的书稿就堪称大才,让一帮老学究佩服得五体投地,翻一页说一句“天纵之才”。再加上人看起来也是个聪明的,最难得的是从小生活在冷宫之中却依然不少皇家气度,甚至比他的那几位兄长更有气魄。若是还有小宁王扶持,景帝当然也很看好他。 殊曼华自然从未把皇位放在心上,要不是占了这具身体有一份因果在,他都不会搭理景帝,自然也没心思去猜度景帝是怎么想的。不太费神地跟景帝来了一回“父慈子孝”的戏码,你来我往地一番过招,最终以景帝确认自己没办法从这个小儿子口中得到一点实话为结局,放他回去休息了。无奈之余还有点老怀欣慰——这个孩子果然不简单!不愧是自己的种啊! 也正是因为这样,景帝越发觉得这个让人看不透的小儿子更适合继承皇位。 见过景帝的当天下午,殊文礼、殊文祉还有殊文成就都陆续过来他这。三个人就跟商量好似的,你方唱罢我登场,基本就是前脚刚走一个后面就又来了,没碰上一块,也没给殊曼华多少喘息的机会。 美其名曰九弟出宫这么长时间,做哥哥的甚是想念,所以要来看看,顺便带上一两件古玩玉器一类的小玩意,博九弟开心。那满脸堆笑的亲热劲儿仿佛他们真不知道自己的九弟在冷宫里头呆了二十来年无人问津似的,气氛一时相当和谐友爱,弄的殊曼华自己都差点信了。 当然这哥儿仨跟他们老子的情况差不多,左右都离不开殊曼华是怎么就自学成了那么厉害的机关术,对皇位有没有想法,以及又是怎么身处冷宫却跟小宁王关系这么好的。 前两点也就算了,他们老是打听敖钦的事殊曼华自觉不能忍!没事瞎惦记什么啊?那是我的男人,跟你们有什么关系吗?这变着花样拐着弯儿地胡乱打听,想要撬我墙角的小心思是不是太明显了点? 于是殊曼华也不再装什么兄友弟恭了,沉着一张脸三言两语打发了三兄弟,自己图清净。 殊文礼和殊文成都很不高兴,觉得这个九弟实在太嚣张,不过是在父皇面前露了脸,还是第一次而已,居然就仗着自己会那点机关术,还有小宁王撑着,就不把他们放在眼里了,他们还是他的兄长呢!果然是冷宫里出来的,一点都不懂的长幼尊卑有序。 而殊文祉面上虽然也气呼呼的,心里却很高兴。本来自己还挺重视这个九弟,想着对方有可能成为自己最大的威胁,结果将这人这么喜怒形于色,而且性情冲动暴躁,根本不是做大事的料子,估计跟殊文礼和殊文成都是半斤八两,除了有小宁王扶持这点外,对自己造不成别的威胁,真不知道这小宁王是不是眼花了才会挑上殊文华。 总之,殊文祉是很满意殊曼华这种说赶人就赶人的脾气,临走的时候装作忍着怒气拿捏着兄长的身份,嘱咐殊曼华不要随便出宫,免得被那些有心之人说三道四。 殊曼华压根就没理会殊文祉,偏着腿坐在长椅上,闭着眼睛咬着大拇指,全当没听到。 本以为接连送走了这三人,应该没人来打搅他了,但不等他喝上两口茶,殷素杨又来了,可能到现在为止他还自欺欺人地没接收到殊曼华对他的排斥? 但不管殊曼华怎么膈应,这人进来了,九华宫里的宫人就得招待着。 除了之前从冷宫里带出来的人之外,景帝又硬是给殊曼华塞了三个宫女三个宫人。皇后也不能落后啊,怎么说她也是嫡母,得表示一下,于是也塞了四个人进来,顾着身份,肯定得比景帝少,不能僭越。 这被帝后安排过来的人肯定都是有资历会做事的,精明乖巧会看人眼色,长相也是一水的俊秀可人,只不过殊曼华却压根没着眼看。虽然拒绝不了,但人来了之后就直接交给掌事官安排了,只嘱咐一句话,离自个儿的寝殿和书房都远远的就成,他可不想眼皮子底下还有人别有居心地盯着自己的一言一行。 现在九华宫的掌事官是殊曼华从冷宫带过来的,一个刚满十八岁的宫人,叫三月,本来长得是眉清目秀,只可惜左眼到半个额头都有一大块褐色的胎记,乍一看有点可怕,所以其他的宫人宫女见到他就躲着,要不就是欺负他。他倒是一直平平淡淡的,不生气不闹腾,好好的一个少年人活得暮气沉沉。 三月平日里瞧着无欲无求似乎对什么事儿都不上心,但是办事能力很强,交代给他的事从来不会打折扣,还有意想不到的效果附赠。 殊曼华挺欣赏他寡言少语但有需要的话依然能将长袖善舞做到极致的性格,于是就在他生了一场大病可怜兮兮地躺在冷硬的床榻上等死的时候,拿出三颗丹药救了他,并且提拔他,让他跟在自己的身边。如今九华宫里大事小事都是三月操持,平时也是三月伺候他。 三月招呼人给殷素杨倒了茶,而殊曼华手边的茶则是他亲自倒。 殷素杨这边跟几位皇子大同小异,换汤不换药,也是在言语上关心了殊曼华一番之后,又问起了敖钦的事。 “你到底怎么回事?又是凌霄阁阁主又是敖钦,你怎么专门跟这些危险的人打交道?” 想要休息却休息不成的殊曼华烦了,“我跟什么人打交道关你什么事?你以什么立场来教训我?” “什么立场?就凭你说过我是你最喜欢的人!” 殊曼华咬着嘴角仰着头,做出一番苦恼思考的模样,“那怕是以前的我对‘最喜欢’这三个字有误解。之前我是把你当朋友,因为在冷宫的生活太过痛苦寂寥,你的出现确实让我一度看到了生活中的其他色彩。但是,不是你亲手断了我和你的关系吗?现在又何必做出这副被我抛弃的姿态?太难看了吧?” 殷素杨被噎了一下,不过好在在来之前他就想到殊曼华会跟他“翻旧账”,所以提前想好了说辞,“我并非有意疏远你,只是当时因为要回边关了,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也不知道该怎么跟你说,所以才干脆跟你断了来往,只想着等回来之后再跟你解释,却不成想会让你对我造成这么深的误会。这次你不用担心,陛下已经准许我留京,以后我们就有大把的时间可以在—起。” 其实说白了,以前殷素杨就是只当冷宫中的九皇子是个乐子。 他大部分时间都在边境,每次回京述职,留在京里的时间总是倍感无聊,自然要找点乐子打发时间。刚开始他觉得九皇子毕竟是皇子身份,是景帝的亲生儿子,却在冷宫里过着不如奴才的生活,这让他觉得有点意思。所以他才跟九皇子玩起了家家酒。 但是时间长了,九皇子那如同雨打娇花般软弱的性子让他慢慢失去了兴趣。没了兴趣,就干脆抽身,反正他从来就没真的把这么一个废柴放在心里。 然而这次回来,他发现那个胆小懦弱的九皇子变了,变成了一个很直白却也很复杂的人,这激起了他前所未有的兴趣,想像以前一样,把这个让他重新有了兴趣的九皇子再次笼络到手中。 只是这一回他发现,这朵娇花竟然长出了刺儿,一收紧手掌就会被扎得鲜血淋漓。 不过殷素杨也不是那么容易就会放弃的人,想着大都好看的花都是带刺儿的,所以打算本着再接再厉的精神继续接近九皇子,这才有了如今的情况。 殊曼华冷笑一声,“这话你信吗?三岁小孩子都不会上当!再说之前你可不是这么跟我说的,你回京述职,我们路上意外碰上的时候你还以为我是为了见你特意过去的,然后疾言厉色地跟我划清界限。甚至在只有你我在的时候,你对我也算得上痛下杀手。如果这些都是假的,那你的思路真是很清奇啊!我都要忍不住为你鼓掌了!来,呱唧呱唧!” 被殊曼华毫不留情地戳破满是破绽的谎言,这时候殷素杨要是还能沉得住气也就不是他了 “好!我承认,我之前是想跟你撇清关系,我觉得无趣了,所以才想抽离。可是你变了,变得跟以前大不一样。如果一开始你就是现在这样子,我也不会对你失去兴趣。” 殊曼华乐了,“呵,那这么说错的还是我了?” “我也不是这样意思,”殷素杨有点着急地解释道:“我是想说过去的都已经过去了,你觉得我以前对不起你,可以,你给我机会,让我以后慢慢补偿你就好。我知道,你心里还是有我的!” □作者闲话: 日常求推荐走起~ 第76章好算计【二更】 “停停停!”殊曼华扬手推拒,侧着脑袋不忍直视的样子,制止殷素杨继续往下说,“大热天的你别说这么恶心的话,我头晕!哎,你说你这是何必呢?说这些话你自己脸上不臊得慌?这但凡要点脸面的人都得知道为自己的言行负责,不能说了什么做了什么将来后悔了就全当放屁。我最反感这样的人!我也不跟你说什么好马不吃回头草,你就当我一开始跟你交好的人不是我,是别人!啊!也别说什么如果一开始就是现在的样子你也不会对我失去兴趣,直白告诉你,我要一开始就这样也不会看上你这样式的。” 殷素杨脸上一阵青白,殊曼华一张口随便秃噜出一句话就让他火冒三丈将所有的理智烧个精光,甚至都不能冷静下来思考,以至于他现在想要反驳却不知道该从那句话开始,最终只能逮着殊曼华最后一句话问道:“看不上我?那你看上的人是谁?小宁王?他比我强在哪?” 殊曼华震惊了,表情夸张地看着殷素杨,“你怎么会问出这种问题?你是比敖钦有钱、有权还是有颜?你说说!” 殷素杨皱眉,“我以为你不是这么肤浅的人,算我看错你了!” 一甩袖子负气离开,为了挽救自己已经碎成了渣渣的面子,殷素杨给了自己一个勉强算得上帅气的离场,恩,勉强。 殊曼华冷哼一声继续闭目养神,三月一挥手让宫人将茶水撤下去,自己仍然安安静静地站在殊曼华身边,敛下眼眸想着方才殷素杨的话。他觉得殷将军是真的不了解九殿下。没错,九殿下是说殷将军这那都比不上小宁王,但是九殿下也从未说他看上小宁王就是因为这些“肤浅”的原因啊! 再说九殿下跟小宁王是真兄弟情,从殷素杨嘴里说出来倒显得不单纯了,这人真是思想龌龊! 时至深夜,殊曼华已经洗漱好准备睡了,嘴里还叨叨咕咕着没到金丹期就是麻烦,每天都要洗漱,不然就觉得浑身脏兮兮的不舒服。等到了金丹期,就能以灵气净身,别说洗漱,就连衣服都能多久不用换的。 夜色深沉,周围一边寂静,刚闭上眼的殊曼华却听到了一阵簌簌的声响,立刻坐起身,一手撩起床幔一手摸向了放在枕边的长剑,在手掌与剑身接触的缝隙里冒出了点点肉眼难以察觉的幽幽蓝光。 眯起眼睛,殊曼华瞧见一条黑影从窗子开着的缝隙中爬了进来。对,就是一条! 瞧着一点都没意识到大半夜钻到人屋里是很不正确的行为还歪着脑袋卖萌的青蛇,殊曼华嘴巴紧紧抿着,半天没憋出一句话。 过了好一会,当殊曼华发现自己要是不做点什么,他们就有可能一人一蛇对视到天亮的时候,他终于开口了,“你没我想的那么蠢啊!居然还能找到这来!” 青蛇大概觉得这是夸奖它的话,于是高兴地摇起了尾巴。 老实说,一条通体泛青、鳞片锃亮而且还有着标志性三角脑袋以及竖瞳的毒蛇,是怎么也不可能可爱起来的,就算它再怎么偏头摇尾巴,最多也就只能让人感觉到一种刺骨沁毒的冷幽默。但是殊曼华觉得如果自己就这么跟这条蛇说了,对方很有可能会当场哭给他看! “哎!真不知道他让你来找我到底有什么用意,监视?限制?总不能是来给我解闷儿的吧 ?,, 本来殊曼华只是穷极无聊地自问自说,结果那三角脑袋居然给他点头了! 这下他彻底懵了!还真特么是来给他解闷的?一个杀了自己的人,在得知自己还活着之后,没想怎么弄死他,而是怕他在凡界无聊所以弄了一条蛇给他解闷儿?叶凉怎么会以为这条二了吧唧的蛇能给他解闷儿?啊不对!这不是重点,重点是叶凉为什么会这么做?!他们俩到底是谁脑子有问题? 不,也不能这么说,也许叶凉不是不想再弄死他一次,而是没办法,他自己下不来,能弄下来的就只有御兽碧,而且说不定还有限制,比如御兽碧里面的妖兽修为不能太高什么的。 叶凉应该也能猜到,他早晚有一天能回去修真界,所以就先在自己身边弄了这条青蛇,可能是在青蛇身上做了什么手脚,只要自己带着青蛇回了修真界,叶凉就能立刻感应到他的方位 叶凉的修为太高,并且认为自己在凡界都不可能突破筑基,所以即便到了能回去修真界的时候,他也不会发现青蛇究竟被做了什么手脚。而叶凉也了解自己,知道他一旦接受了青蛇,日后必定不会把青蛇独留在凡界。 这么想想,还真是好算计! 殊曼华瞧着青蛇,眼中有几分冷色,“我不管你跟叶凉到底是怎么回事,总之我不会收留你,是你自己走,还是等我动手?” 青蛇微微垂下蛇头,似乎受了很严重的打击,但一眨眼的功夫那厚脸皮的劲儿就又犯上来了,快速朝着殊曼华爬过去,企图再次缠住后者的腰或者手臂。 然而这次殊曼华有提防,抓着七寸就把青蛇提了起来,走到床边抡圆了膀子扔了出去。到底是妖兽,没那么容易受伤或者摔死,不过这一次,应该不会再找回来了。 月底,夏如烈带领使团返回大夏。但是东秦并没有因此得以放松,因为他们收到了夜丹国主的帖子,表示月余后将派遣使团前来谈和亲事宜,公主也会亲自前来。 夜丹和大夏不同,大夏是因为屡战屡败,所以臣服东秦,岁岁上贡。夜丹虽然也曾兵败于东秦,可是只有一次,也是最后一次,之后两国便在休战状态。其实如果大夏没有宁王和小宁王,能不能压制住夜丹还真是未可知。两国国力至今依然算得上旗鼓相当,要是再度开战,胜负不好言说,但一定生灵涂炭,说不定还会给大夏可趁之机。 去年年底,中堂左宗行向景帝谏言,为了安邦定国,让东秦免受战乱之苦,应当以和亲的方式与夜丹结百年之好。有了姻亲关系在,也就算在一定程度上结盟了,至少可以保证一定时间内东秦的安定,放下心来发展农耕牧业,富民强军,以后要是再开战,也能更有把握。 景帝听从左宗行的建议,亲笔修书一封让使节送往夜丹。当时夜丹国主并没有给出回复就让打发使节回来了,景帝还以为这事成不了,没想到在这时候收到了夜丹同意的回复。 夜丹君主胤弘是最年轻的一任国主,十年前继位,今二十有八。别看他还如此年轻,几乎可以说跟殊曼华、敖钦是一个辈分的,但是他的智计、手段均高出东秦景帝和大夏明帝。正是在他的统治下,夜丹才能在那么短的时间内快速发展,超过大夏直追东秦,当年那场战役若不是因为敖钦,也许现在有一部分东秦领土已经是夜丹的了。 夜丹如今只有一位公主,就是胤弘的妹妹——长公主胤瑶。胤瑶比胤弘小十岁,如花芳华的年纪,据说长相也是十分的清新可人,被称为夜丹第一美人。而且聪慧非常,性格也是极好的。所有的皇子都在联姻范围之内,当然具体的联姻对象,肯定要等夜丹使团来之后再说。在这之前谁也不知道胤弘会作何打算,而他们也不能轻易猜度。 传闻夜丹鸿帝冷酷狠厉,以重典治世,严刑峻法,甚至有人说他是暴君。不过真正有治国之才的人都知道,胤弘即位的时候正值夜丹举国上下一片混乱,内忧外患之际,他这么做是最明智的做法。乱世重典,无可厚非。重典如剑,虽有双刃,但关键,在执剑之人。 景帝还不算糊涂,最起码明白胤弘不像明帝还有他那几个儿子那样好对付,与夜丹交好势在必行,因此立刻吩咐有司大臣和内务府、外使监着手准备,务必使得和亲圆满成功。 前朝后宫都忙翻了,皇后和几位皇子就不说了,就是那些本来没什么关系的妃子也不知道在忙乎什么劲儿。可能是看着别人忙自己也不好闲着,所以稍微找点沾边儿的事就开始瞎忙乎。从主子到奴才,上上下下都透着一种特别紧张的气氛,就好像这次联姻的成败会关系到东秦国运一样,也许在某种程度上还真是这么回事。 殊曼华大概是整个皇宫里最不着急的一个,虽然也是在忙着修炼,但是在别人眼中那就是一天天小日子过得悠闲。整个九华宫也被他带的从上到下都是一股子闲散劲儿,还真有那么点超然物外的感觉,看得其他宫的宫人都觉得九华宫的一个个都特厉害的样子! 那词儿怎么说来着? 大多数宫人都没读过书,只能靠着平时听主子说话学到一两个词儿,用的对不对还不知道——喜怒不形于色!对,就是这个!九华宫的宫人现在都这样,其他宫的宫人莫名羡慕加佩服 第77章帝师【三更】 与“小日子过得悠闲”的殊曼华不同,另外三位皇子都要忙疯了。上上下下各种打点安排,就想着自己能被夜丹选为联姻对象,甚至都顾不得来找殊曼华的麻烦了。 因为他们都知道,若是能跟夜丹公主联姻,那在争夺帝位上将成为一个绝对强大的助力。为了两国的和平相处、长治久安,很可能跟夜丹公主联姻的皇子就是未来的东秦国主,而夜丹公主必然是皇后的最佳人选,最多就是他们之间不能生儿子罢了,反正后宫佳丽三千,总不差能生儿子的妃子。 对于三位皇子而言,在他们的那位九弟得到小宁王的拥护离开冷宫之前,他们是会努力争取和夜丹的联姻,但是现在,他们必须竭尽全力!因为他们不能寄希望于九弟没有争夺帝位的野心,最大的把握自然要抓在自己手里。 而关于自己被当成了假想敌这点,殊曼华丝毫不在意,他现在想的就是自己已经闭关了快一个月,也就是有将近一个月没见到敖钦了。得赶在夜丹使团进京前出宫去见敖钦,不然等使团到了在想出宫可就比现在麻烦得多。 东秦对夜丹的重视与对大夏不同,再加上这次使团进京的主要目的,他想躲是没那么容易躲开的。 别的殊曼华到也不在乎,只是不想自己不管不顾的再惹恼了景帝然后被遣回冷宫,会浪费了当初敖钦弄他出来的一番心意。 熟门熟路地来到小宁王府,这回守门的人没再拦着他,只不过还是先去里面通报了一声,没一会苏慕就出来了,亲自接待殊曼华进去。 殊曼华一边往里走一边左右瞧着,挺纳闷,“怎么没见着神九?”正常情况下应该是神九到门口去接应他,就算没去,这时候也该跑过来跟他勾肩搭背的了,现在却连人影也没看着。 “神九不在王府,大半个月前就出去了,也许是王爷有事交代吧。” 殊曼华点点头,想着也许神九是回凌霄阁了,毕竟敖钦要是总呆在王府,阁里也不能没有人主事。 苏慕跟殊曼华一起进了正厅,“这段时间王爷一直在闭关,任何人都不见,也不知道在做什么,就是神九都不知道。不过王爷有吩咐,要是九殿下来了就去摇挂在他书房门前的铃铛,他便会知晓,稍后就过来。” “好,那你先去摇铃铛,我就在这等着。”殊曼华能猜到敖钦应该是弄了密室在修炼,上次谈到叶凉的事,对他的刺激还是太大了。他能想到敖钦并非争强斗狠的人,会这样无非是为了自己。 过了一盏茶的时间,一袭黑衣黑袍的敖钦才走了进来。 殊曼华注意到敖钦的头发还没干透,身上有湿气,脸色稍微白了点,这明显是刚刚洗了个澡换了身衣服啊,为了见自己还这么郑重其事的,殊曼华心情相当明朗。 “闭关那么久,出来还知道拾掇拾掇自己,阁主,你比我想得还要在乎我!”殊曼华走到敖钦身边站定,欠欠地伸着脑袋,下巴虚虚搭在敖钦肩膀上,闭着眼睛轻轻一吸气,闻着敖钦身上清冽的沉香,心旷神怡。不知道什么缘故,每次敖钦洗完澡身上的沉香气就会变得更重,但是他分明知道敖钦没有用任何香料。 然而下一刻殊曼华脸色猛然变了,沉着脸抓住了敖钦的手腕抬起,让自己的灵气顺着两人接触的肌肤进入敖钦身体,在经脉中走了一圈又回来,探知了对方现在的修为情况,震惊地看着敖钦,“你已经筑基中期了?” 这才筑基多久?居然这么短时间内就到了筑基中期!什么速度这是? 筑基是修真入门,在这之后的修炼要比练气期难上许多,速度也会变慢。但这都是正常的,修真本来就要经历漫长的岁月,凡人历经几生几世也对于修真者来说也不过沧海一粟。 殊曼华知道敖钦有惊人的修炼天赋,但他还是觉得这样的速度委实过头了,简直都违背了那不成为的修真规则!过刚易折,他不得不担心这样下去敖钦的身体会撑不住,到时候再好的天赋都是白搭! “修真切记急功近利,你这样的速度到最后也许会给你的身体造成难以修复的伤害。以前 在修真界的时候我见过太多人不甘心自己的修为不高进益太慢,然后用旁门左道提升修为,到最后不过是自毁根基。你难得有这么好的天赋,就是循序渐进也能比别人更快强大,拥有绝对的实力是早晚的事,何必现在这么压榨自己?” 敖钦神色不动,“我并没有使用旁门左道,只是每天花了更多的时间在修炼上而已。你也说我的天赋世间少有,那犹未可知我进益之快就是因为我的天赋。” “可是……”殊曼华顿了一下,发现一时间他还真不知道说什么反驳。敖钦说得没错,他并不能肯定这种非人的进益不是因为他的天赋,他自己没有这样的天赋,自然不知道对于这种情况,怎么样的进益才是正常的,他是在以自己的标准来衡量对方。可是担心还是难免的。 敖钦接着说道:“我的情况如何我自己清楚,涸泽而渔这种蠢事我不会做。如果不是肯定身体承受得住,我也不会以这样的强度修炼。如果到了极限,我会停下来。” “如果到了极限”——这话表明的就是敖钦的态度。 虽然冷冰冰的但是又倔又犟,殊曼华知道自己改变不了敖钦的想法,他能做的就是尽快提升自己的实力,同时抓紧时间恢复炼丹术,炼制出能辅助敖钦修炼的丹药,自己也能少一分担 心。 “对了,神九是不是回凌霄阁了?过来都没瞧见他。苏慕说他大半个月前就离开王府了,有什么要紧的事儿?”得赶紧转移个话题,不然殊曼华觉得就算自己知道改变不了敖钦的想法。也还是会不由自主地揪着这件事跟他说。亏了这家伙,自己简直要被激发出老妈子潜质!敖钦这时候很上道,“恩,估计用不了几天夜丹使团就会进京,他避难去了。” “避难?”殊曼华的注意力真正被转移了,跟敖钦一起坐在临窗的软榻上,面对面,两人中间就隔着一个案几,同时稍微一倾身这点距离就能不复存在,“他避什么难?难不成他还跟夜丹有过节?” 那真是厉害了我的神九! 敖钦端着茶盖浅浅抿了一口,“过节说不上,应该说是一段……渊源。我是不是还没告诉过你,十年前,神九是夜丹帝师。” 卧槽!夜丹帝师!你当然没说过! 殊曼华目瞪口呆!其震惊程度不亚于刚刚知道自己还没死透重生在一个凡人身上的时候!这是他手里没拿着东西,不然绝对拿什么摔什么!帝师啊!神九居然曾是夜丹帝师!太牛了简直!话说这么重要的事敖钦是怎么忘了告诉他的? “我天!就神九那家伙也能给人传道授业?是教夜丹君主怎么万花丛中过片叶不沾身?怎么浪怎么来?不对啊!传闻中的夜丹君主胤弘不是这样的性格啊!怎么也想象不到他会有一个神九那样的老师!你没骗我?” 敖钦不高兴了,眉心皱着眉梢挑起,“我什么时候骗过你?” “啊,也对!”殊曼华意识到自己“口不择言”了,认错态度良好,但依然很是疑惑,“可我还是不能想象,神九怎么会是夜丹帝师!那么一个杀伐果决、冷酷无情的帝王是神九教出来的?神九跟胤弘年岁相当,差也应该差不了多少。君臣,师徒,这关系够复杂的!哎不对,神九的父亲不是在朝为官吗?还是一品大员,这儿子怎么可能成为他国帝师?” “从前的神九并不是现在的个性,他向来不苟言笑,说话做事都冷静自持,说他是心如止水也不为过,也就是你和现在的神九口中那种‘最是无趣’的人。” 殊曼华又震惊了,“心如止水”、“冷静自持”的神九到底是怎么变成现在这副纨绔子弟的样子的?完全不能想象啊! “神九的父母早年就两地分居,说是感情破裂也不完全准确,反正是不生活在一起了。因为种种原因,神九随母姓,跟在母亲身边。但是那时候神竹心忙于生意上的事,对神九疏于照顾。年幼的神九遭遇了一次绑架,差点遇害。虽然事后解救回来,但受伤不轻,而且也一直没查到绑架神九的人到底是他父亲的政敌还是母亲生意上的对手。无奈之下,神竹心只能将神九送到一位知己好友那。那是她早年到夜丹跑原料生意的时候认识的,是夜丹一位位高权重者。那人尚未成家,便将神九当亲生儿子养育照料。甚至还带进宫中,跟众皇子玩耍。也就是在那时候,神九认识了还是皇子的胤弘。” 年少相识啊,殊曼华心里感慨着,估计感情挺深。那怎么要“避难”呢? 第78章生活所迫【四更】 敖钦继续道:“当时胤弘的情况不好,他的母亲出身低微,生下他也没能跻身妃位。他也不得当时的夜丹国主喜欢,跟其他几位皇子相比,没有一点优势,谁也不看好他。甚至他跟其他皇子站在一起的时候,那瘦瘦小小的样子就像个伴读,就是真正的伴读看着都比他光鲜。可不知怎么的,神九却独独对他产生了兴趣,两人常在一起谈天说地,当时的神九虽然也年纪不大,但很早熟,从各个方面都教了胤弘很多。 胤弘大概天生就是一国霸主的料子,在那样的条件下,他愣是将逆境转为顺境,从众皇子中脱颖而出,以雷霆手段将他们一个个击败,最终当上了夜丹君主。这其中自然也有神九的一份功劳在,胤弘继位后第一件事就是封神九为帝师。只是当时神九能再教给胤弘的已经很有限了,就兼做起了胤弘的近身护卫。胤弘生性多疑,谨小慎微,上朝的时候就算是武将也不能佩戴兵器,所以护卫都站在殿下。那时候神九是能带着兵器离胤弘最近的人。” 殊曼华一偏头,“这挺好啊!从小相识,还有扶龙之恩,又如此信任,这么好的差事神九怎么就不干了?难道是因为要回东秦?” 敖钦摇摇头,“肯定不是这个原因,神九就是在十年前离开夜丹之后才性情大变。至于原因,他从来不肯说。胤弘多次派人到东秦来寻神九,只说神九若愿意回去,他可以既往不咎。但神九从未答应,不管胤弘派来几十人、几百人,都拿他不住,若不是顾忌着会挑起战乱,胤弘估计会往东秦派军队来寻找神九。而其实这十年来,夜丹派来的人,从未间断过。” 殊曼华一愣,突然想起了当年夜丹和东秦的那场战役,“该不会当年你带兵与夜丹的那一战,起因其实就是他要找神九?” 看着敖钦沉默下来,殊曼华知道自己再次真相了! 为了找回一个人,不惜发动两国交战,这位夜丹君主很任性啊! 话说回来,到底是多重视一个人才能做出这种事,才能十年不改地寻找!当初神九跟胤弘之间发生了什么,才会让神九性情大变离开夜丹,让胤弘十年追寻不改! 怎么感觉都是一场大戏啊我去! 感慨过后,殊曼华收敛起了心思,觉得自己可以默默关心着这事,尝试了解当年发生了什么,试着帮神九打开心结,却不能拿这件事去找神九问个明白。 即使是最好的朋友,也不能打着“关心”的名义来逼迫对方硬生生撕扯开血淋淋的伤口说出深埋于心底的秘密。站在挚交的立场,很多时候默默支持的意义都大于去找本人把事情剖析得明明白白。他们要帮忙但是也要相信对方能自己解决,而不是轻易将自己的想法强加到他人身上。 想着,殊曼华就双臂交叠垫着下巴趴到案几上,“你觉得我能从夜丹使团那知道当年真相的可能性有多大?” “不大。”敖钦说得特别痛快,一点没想过这是不是会给殊曼华造成打击。 殊曼华挑眉,“为什么?” “胤弘虽然有派人到东秦来寻神九,但是并不是通缉,而且就埋伏在夜丹的探子回报,胤弘没有给神九安上任何罪名,甚至是在淡化神九的存在,很多人都知道夜丹鸿帝身边有位帝师,却不知道这位帝师就是神九,也不知道神九已经离开了夜丹。 所以我猜想就算是夜丹使团的人应该也不知道当初发生了什么事。至于那位公主殿下,最是无情帝王家,更何况是胤弘那样的人,我更不认为他会告诉胤瑶当初自己和神九之间发生了什么。不过如果他们兄妹感情好的话就另说。” 殊曼华肩膀垮了下来,“那就是无从知晓了呗?看来只能盼着九九以后主动说了,不过他都沉默了十年,想来也不会那么容易开口。” “这些事情他不想再提起,不过他对胤弘的态度也很奇怪。虽然坚决不肯回去,但是当我问其他胤弘是一个怎样的人时,他会说出很多很多,中性的、赞扬的,却没有一句不好听的话。神九和胤弘的事情我们不必操心,他心里有分寸。” “也是。没准神九心里早有计较,是我多虑了。” 殊曼华想着,就算出于什么原因让神九离开了夜丹,但是他心里,终究还是没有完全将胤 弘割舍的吧,毕竟,他连一句不好听的话都不愿意说胤弘,“哎阁主,既然夜丹使团还要几天进京,我能不能先住在你这,我们可以一起修炼啊!在皇宫里太无聊了,一点意思都没有。” “跟我在一起也没什么好玩的,就是在密室里修炼,也许还不如你在皇宫里更自在一些。 ” “不会不会,跟你在一起这件事本身就很有意思,比什么都有意思。” 大概是福至心灵,现在殊曼华撩敖钦那真是特上口,张嘴就来,都成了习惯了。敖钦也由一开始的略微不适应,到现在淡淡反应微微一笑,似乎也把这当成了一种乐趣,挺享受殊曼华毫不遮掩地表达他的好感。 之后几天殊曼华就在小宁王府住了下来,当然有差人回宫里到内务府记档。这不是在冷宫的时候了,几天不见也没关系,现在要是不声不响地消失,那估计能闹翻天。 敖钦到底没有在这几天化身修炼狂魔,不愿意把对自己严格逼迫的那一套用在殊曼华身上,除了恢复正常的睡眠时间之外,每天也抽出差不多半个时辰,陪着殊曼华走走逛逛,或者在王府里,或者出去,后有两天还以江湖身份回了凌霄阁,自然免不了被沈殿一番唠叨。 沈殿不知晓敖钦的王爷身份,只当是阁主带着殊曼华去外出,是游历还是有别的事情,他也没资格过问,只是觉得阁主身边就跟着这么一个武功一般的新人,实在不够安全。趁着这个机会向阁主进言,希望阁主能考虑多带几个人,不过还是被敖钦直接否决了。 神九一直呆在阁里,过上了深居简出养老一般的日子。阁中众人不知他们的副阁主为何突然“老实”了,还以为出了什么大事,直到阁主回来了,才终于找到了主心骨,副阁主见过阁主后也好像正常了一些。 敖钦和沈殿在书房对近期阁中的大小事项,神九和殊曼华就到外面院子里在碧绿的葡萄架下乘凉。本来殊曼华还想去看看莫天骐,但是听说莫天骐出任务去了,还没回来,也就只能作 罢。 神九见着殊曼华热情不减,好像失散多年的亲人重逢,勾着殊曼华的脖子就不撒手,眼里那个委屈劲儿啊! “你还知道来看我呢!我还以为你就知道整天围着老大转,把我都给忘了!人家好歹是有了新人忘了旧人,我跟老大都是旧人,你心里那杆秤就没平着过,偏成这样你的良心不会痛吗?,, 看着这样的神九,殊曼华突然想到了敖钦对从前神九性格的概括——不苟言笑,冷静自持 殊曼华也没瞒着,直接跟神九说从敖钦那听了他一点以前的事。看着神九脸色微变,殊曼华没问十年前到底发生了什么,只是道:“胤弘是个什么样的人?传闻对他褒贬不一,有说他残酷暴虐,但也有人说他奠基了夜丹最牢固的帝国基石。你怎么评价?” 神九眉目平静,沉默良久才慢慢说道:“他是个很特别的人,我不知道后世将对他作何评价,但至少在我眼中,他前无古人后无来者。鸿帝年间的夜丹,必定是最强大的时期。在那之后,后人若能守得住他创下的繁华,夜丹就能延续下去,如若不能,也许会更早经历每一个王朝都会发生的更迭换代。” 除了敖钦外,殊曼华还没听过神九给其他人这么高的评价。 “那你的性格为什么会在这十年前后有这么大的变化?” 神九咧着嘴笑得没心没肺:“生活所迫啊!” 殊曼华...生活对你做了什么! 两人嬉嬉笑笑地聊了很多,尽是些抱怨吐槽的,殊曼华说在宫里的生活多么多么无聊,每天应付那些两面三刀的人比练功还累。神九就说在阁里也一样神烦,阁中的事情有沈殿操持,他就是在大事上跟沈殿合计合计,别的都不用他操心。虽然乐得清闲,但也真闲得蛋疼。操心的命啊,清福都不会享! 他们这就这么你一句我一句地比惨,坚决不落下风! 一晃眼到了晚上,厨房那边晚膳已经快准备好,神九说他要去酒窖里拿酒,让殊曼华在这等着他。 殊曼华笑了一声,“拿个酒还得你这副阁主亲自去?” 神九表情严肃,“陈年杏花酿,祖传配方、多年窖藏,你可知有多珍贵?整个凌霄阁知道酒窖位置并且有钥匙的除了我之外就只有老大和沈殿,这得重视!” 殊曼华眼角一跳一跳的,一个酒窖弄的比藏宝库还隐秘,你们是认真的吗?自己作为一个算得上嗜酒如半条命的人仿佛都不能理解这种行为。 □作者闲话: 第79章•失望【五更】 看着神九背着手背影似乎还挺欢快地远处,殊曼华脸上的笑意渐渐冷却。他注意到从他之前稍微提了一下过去的事情之后,神九的表情就不太自然,虽然还是嘻嘻哈哈的,但看起来不免有些刻意。可见他还没能放下从前的事。而这一会夜丹使团进京,不知道会不会给他带来不好的影响。 就在殊曼华为神九担忧的时候,李香梅不知道从哪走了出来,站在殊曼华的身后。 殊曼华早感觉到有人靠近,转过头看到是李香梅,还稍微愣了一下,想起是有段时间没见着她了。 “近来可好?”殊曼华主动开口,人家毕竟是女孩子,都过来了不能带等着人家先打招呼。不过这一声招呼冷冷淡淡,虽然不失礼数,却也在无形之间划开了距离,毕竟若真是交好,少有这样中规中矩的问候。 李香梅低下头,笑得有点勉强,“有什么好不好的?历练一圈回来也没什么长进,沈司使都要对我失望了。” 殊曼华眉尾挑了一下,他直觉李香梅这么说话不太好。以前的李香梅温婉恬静,虽然算不上活泼开朗,但也比较乐观。大概是因为出身的关系,做什么事儿的时候都带着一股沉默的韧劲儿。就算面对困难,眼里也有希望的光亮。对于自己想要的,会去努力,去争取,这是一种挺讨人喜欢的性格,励志型村花。 一开始殊曼华对李香梅有一定的欣赏,不然那时候也就不会和她还有莫天骐有来往,甚至在发生了李香梅家人的那些事情之后,他也没迁怒到李香梅身上,还曾替她着想,怕她夹在中间尴尬,自觉疏远距离。 不过后来李香梅的表现让他有些失望。只是这点失望于他而言终究算不上多强烈的情绪,还不如被猕猴桃的外皮刺一下,也就这么不痛不痒地过去了。 今天再见到李香梅,真要说来距离上一次见面也没间隔上太久的时候,却愣是有种物是人非的感觉。特别是李香梅现在说话的神态语气,都感觉变化太大了。 “你找我有什么事?” 相比较从前没事还能说说笑笑,今次殊曼华的开门见山让李香梅有点不适应。尽管知道在发生那样的事情之后,他们之间的相处可能不像从前了,但现在真的变成这样,她心里又有说不出来的难过。 “也没什么,就是很长时间没见你了。你跟阁主这一趟出去回来变化不小。” 殊曼华若有所思地点点头,“那是我变了还是阁主变了?” 不成想殊曼华会这么一本正经地问,李香梅脸上笑容有点挂不住,面色有些牵强地道:“当然你是,我都还没机会见到阁主。你感觉比以前成熟了很多。” 殊曼华叹一口气,“其实你可以不用这样没话找话说,应该挺累的吧?我知道你怎么想的,不过事情已经发生了,谁也不能装作没这回事。说真的,我没有计较这件事,是你自己太放不下了。你要真觉得没什么对不住我的地方,那就跟以前一样相处就好,我也不是小肚鸡肠记仇的人,即便有点不得劲儿,三两天就过去了,就算跟你父母兄长有不愉快,也不会算到你头上。但是你要觉得对不住我,自己心虚,就更不必要做出这种委曲求全的姿态。现在看你样子就好像我欺负了你似的。好了,不说了,有些话就算我不讲,你心里也该明白,该干嘛干嘛去吧。” 李香梅还想说什么,但是听到远处神九喊殊曼华的名字,最终低着头晈了咬朱唇后转身走了。 神九抱着杏花酿回来,看着那一片消失在拱门外的衣角,眉梢动了一下。 “李香梅?她来找你干什么?” “可能是觉得她父母的事情影响到我和她的感情了,心中有点愧疚,想看看我愿不愿意不动声色地揭过这一篇,但实际上放不下的人是她。” 神九嗤笑一声,“你跟她有什么感情?不过是有些交集,这女人就当你们多亲密了,缺爱的人都这样。再说发生那种事,既然她都帮着她爹娘那边了,再转过头来找你,我原以为她做 不出这种事。那毕竟是她家人,肯定不能斩钉截铁说她错了,但是不同的立场不同的态度,在你这她就没什么好辩解的,也不该觉得你能无条件迁就她。要说之前我对这姑娘的看法还可以,觉得人还不错,没想到却是个拎不清的!真是上了年纪哦,也开始有看走眼的时候了。” 对于神九的说话,殊曼华没发表意见,但他很认可,也终于认识到,李香梅并没有他原本以为的那么明白事理。 李香梅有些失魂落魄地往住处走,路上正好遇见莫天骐。 两个多时辰前,莫天骐出任务回来,到阁里交了任务领了奖赏之后才回房间洗漱打理自己,刚刚出去一趟到苏颜那去取药,碰见了从酒窖回来的神九,行过礼后了解了一下有关殊曼华的事情。他在凌霄阁真正交好的也就是殊曼华和李香梅,之前他出任务的时候李香梅已经回来了,但是殊曼华却没有。 神九看得出莫天骐虽然看起来冷淡,但也是个外冷内热的,真心关心殊曼华,就跟他草草讲了一下。殊曼华跟老大的相处没多讲,倒是着重说了他跟李香梅之间的事。神九知道莫天骐跟殊曼华、李香梅是朋友,有些话,旁人说不得,殊曼华自己说不得,但是莫天骐能说得。 得知万峰一行发生这么多事,莫天骐很是感慨,他更没想到李香梅在做出那些事情后明明愧疚觉得对不住殊曼华,却还想当成什么都没发生一样,这是想瞒着谁?自己吗? 李香梅看见莫天骐,眼眶一下子就红了,大概是把在殊曼华那受到的委屈全部搬了过来,看着莫天骐的时候眼泪都还在眼眶里打转,瞧着很惹人怜惜,一声“莫哥哥”柔肠百转,让一般人听了定要软了心肠,忍不住全身心去呵护,但可惜莫天骐不在这一般人的行列里。 莫天骐一直都是喜怒不形于色的,可这会看见李香梅,脸色却微微冷了点,“香梅,你跟曼华的事我听说了。” 这神情,还有这语气,都跟李香梅原先想的不一样,她以为莫天骐是要安慰她的,现在这又算怎么回事? “怎么?莫哥哥是觉得我帮着家人错了?” 原本李香梅是有点过意不去,但是先是副阁主,现在又是莫天骐,一个两个的都说她错了,她这心里就越来越不好受,那一点点过意不去,也早已被不平代替。 “不是说你帮着家人是错,但是你得注重方法。那铺子本来就是曼华答应给你家人的,我相信曼华也不是那种出尔反尔的人,你家人要拿回去也没什么,他肯定也不会为这事就不高兴,但关键你不该用这种几乎撕破脸的方法,这就难看了。” 李香梅深吸一口气,嘴角抖了两下,“莫哥哥,我跟你们的情况不一样。你跟殊哥哥一看就是那种含着金汤匙出身,从小养尊处优,你们可知道穷苦人的日子有多不好过?地里刨食尚且不如意,我们一家人从外地逃荒到万峰更是难上加难!我在外闯荡那么些年不敢轻易回家,都是不想看到他们被生活折磨的样子!我心疼!是,殊哥哥确实帮了我们很多,比起我爹帮上的那点微不足道的忙,他的报答早就超过了,他不欠我们什么,可我们也不欠他的!我爹娘和我哥他们只是穷怕了,觉得握在手里的才是实际的,他们有什么错?呵呵,当然,这些感觉,对于从来不缺钱的你们来说估计永远也理解不了。” “我想不理解的人是你。但你好像没听懂我说的。你刚刚说的那些确实不算错,可问题是在于你的家人一开始不接受,而在那之后后悔了又以那种撕破脸的方式夺回来,这才是问题。我也好,曼华也好,我们看中的都不是钱,而是在这件事里你和你家人的做法和态度,你觉得他们要拿回本就是曼华给他们的东西没错,但是最初是他们不要,而曼华也并没有收回来,之后又做出那些事,你也觉得这样做合适?” 莫天骐低头看着李香梅的眼睛,大概是想从中找出一点反思的情绪,但结果令他更加失望,他都觉得自己出去一圈回来就要不认识这个曾经想要当做妹妹一样的姑娘了。 他叹息一声接着说道:“你知道他们为什么那么做,除了是穷怕了不想再过回以前的日子之外,就是在以最大的恶意来揣度曼华,认为曼华眼红他们赚到的钱,会和他们争抢。不说感恩图报,你若是非分明,那你该做的就是替曼华在你的家人面前解释,告诉他们曼华不是那样的人,他说给他们就是给他们。若是不行,你大可再去找曼华,转述你家人的意思,替他们道个歉。但凡你做了这些事,你和曼华的关系也不会弄成这样。说到底,你还是觉得整件事都是 曼华错了,而你的家人没有多大的过失,至于你自己,更是没有一丁点不是。”李香梅低头沉默,这反应正是说明莫天骐说得没错,她确实这么想。 □作者闲话: 五更了呀,大家要记得投推荐票呦~ 第80章你卖的什么药? 莫天骐摇头叹气,看李香梅的样子,也知道对方到现在为止脑子里那根筋儿还扭着,自己说什么也没用。很多时候那些大道理掰碎了嚼烂了讲,就没味道了。 可话说回来,这些道理谁不懂呢?在旁观者的角度只要不是个结巴搁谁都能说得头头是道,只是放在别人身上就能明明白白的,可遇到自己的时候,就总有那么多冠冕堂皇的理由,总觉得自己是“情有可原”,别人要是抓着不放就是“没人情味”、“不理解”。 如李香梅所说,莫天骐确实出身不错,但也正是因为这样,他曾经也遭受过一些“不公平”的待遇,总有那么一些人喜欢通过欺负有钱人来彰显自己的的“清高”,而当这人还是自己真心相待的朋友时,这种痛苦就几乎叫人难以忍受。 也是从那之后,莫天骐才开始沉默寡言,很多时候就算被误会了也不会说,反正不管自己怎么说怎么做,别人总会用自己的想法来猜测他做每一件事说每一句话的目的和意义。 可是在凌霄阁,他认识了殊曼华和李香梅,说起来他和李香梅的接触比和殊曼华还要多一些,只是殊曼华让他更在意一些。 一开始让自己在意的是,同为新人,殊曼华不用接受沈司使的调教,还能直接跟在阁主身边。他没像很多人想得那样怀疑殊曼华是走了什么后门,而是觉得既然能得阁主看重,那必有他的特别之处。后来相处中慢慢发现,殊曼华这个人确实很有魅力。 他很爱笑,笑起来眉眼弯弯的,让人看了就觉得心情很好,就像太阳一样,连发霉的最阴暗的角落都能被照到光明。也有些人说殊曼华这样的人,看着是很友善,但实际上只是骗别人交心,自己却城府极深。被那样一双含笑的眉眼看着,恍惚间产生自己对于对方来说是极为重要的人的错觉,但其实也不过是拉拢人心的手段。 可莫天骐并不这么觉得。即便在内心深处有不足为外人道的秘密,但谁不是呢?殊曼华眉目中的一眼万年只是因为他本来就是个深情的人。别人看着那双眼睛想到了什么,都是自己的意志,不该强加给他,更不该因为他平日的些许懒散或者看似轻浮就觉得他别有用心。 仔细去观察,殊曼华的身上有太多值得人向往和学习的东西。 而对于李香梅,莫天骐欣赏对方身为一个女子却不怕苦不怕累,多年来一个人在江湖上闯荡,入了凌霄阁之后也没有贪享安逸,依旧那么勤奋努力,他欣赏她,就像欣赏当初那位好友 正是因为如此,他才破天荒地跟李香梅说了刚刚那么多话。也许他不是一个很有口才的人,但是该说的他都说了,不该说的也墨迹了两句,只可惜,没什么作用。他果然不太会跟人聊 天。 如果李香梅依旧将所有的问题都推到殊曼华身上,认为千错万错都是殊曼华的错,那莫天骐觉得,自己可能要失去本就为数不多的一位朋友了。 在凌霄阁浪了几天,据说夜丹使团已经到京城外最近的镇子了,殊曼华跟敖钦都得回去。 在阁里憋了这么多日子的神九终于决定要出门去送两人,当然为了避免麻烦要从后门走。 凌霄阁位置偏僻,地方也大,比偌大的皇宫内院都不小,关键是还不显眼,就算站在高出都看不出来。 前门还对着人来人往的街道,后门一开便是山水环绕、绿林成荫。之前殊曼华就特别喜欢站在后门高高的墙头上往远处眺望,特别是在烟雨蒙蒙的时候,远处连绵起伏的巍峨高山被打上一层雨幕,朦朦胧胧,苍翠如碧,还或有白烟飘起,宛若仙境。 从林子里沿着分流出来的小溪走,就能绕到西边的护城河,从西城门走,回王府也是最近的一条路。 林中人迹罕至,三个人就这么走着,不说话的时候除了他们的脚步声外几乎什么听不到,连动物的声音都少有。 当然有神九在的时候是不可能不说话的,这辈子都不可能不说话的。 “哎呦,你们俩一个要回王府,还有一个要回皇宫,就我在阁里闷着,成天对着沈殿那个闷葫芦,要死哦!” 瞧着神九那一脸嫌弃的样子,殊曼华轻轻一笑,“你也别这么嫌弃沈殿,自己不愿意做事 ,人家帮你把阁中大小事务打理得井井有条,你还好意思这么说!” 神九啧了一声,划拉着手指跟殊曼华掰扯,“一码归一码,沈殿能力出众、责任心强我知道啊,我还特意送了他礼物以感谢他这么辛劳呢?” “是吗?你送了他什么?”殊曼华一挑眉,“不会是漂亮的男人吧?” “P圭你这话就过分了!”神九痛心疾首地看着殊曼华,“漂亮的男人是要用来呵护的,怎么能当成礼物送来送去?这么没心肝的事我绝对做不出来!就算是过去那些,我也不可能把人当礼物送了,大家都好聚好散,可不能做这种缺德事!再说沈殿他也不好这口,既然要感谢就得诚心诚意,得投其所好,我这人一向诚意最足!” 边上敖钦大概是听不下去了,稍微拉开了点距离,比较高冷地浅浅翻了个白眼。 殊曼华倒是已经习惯神九这种自吹自擂的说话方式,对于这么一个方圆十里内只有要人叫“美男”就保准回头的男人,他还有什么不能理解的? 这会他倒是很好奇神九说的“投其所好”。他跟沈殿接触不多,还真不知道这位被阁中人称呼为“活阎王”的沈司使到底有什么爱好。 “那沈殿到底喜欢什么?” 神九一边眼睛眯了起来,笑得坏坏的,“别看他平时对谁都冷着脸,教训起人来能把七尺昂藏男儿都骂哭,内心深处其实有一片特柔软的地方,而这块地方不给任何人,就给那些花花草草!凌霄阁里的花草很多都是他亲自打理,虽然也有专人负责,但他总是不放心似的,一天三遍地看,还有时候自己动手打理。你知道为什么这回你回来,沈殿虽然磨叽了你一番,但是态度却变好了?” 殊曼华脖子向后一缩,“为什么?” “因为他看到你扦插的牡丹了,长势很好,莫天骐就告诉他那是你弄的。在我们沈司使眼中,喜欢摆弄花草并且能摆弄得很好的人,都是天底下最善良最值得结交的人,他还没缠着你跟你讨论那些乱七八糟的,估计就是在为自己之前对你的态度不好觉着不好意思,找不到台阶下。” 殊曼华抿嘴笑了。想不到那看起来总是满面寒霜的人居然这么喜欢花草,恩,这爱好很好,以后他要更加支持沈司使的工作才行! “那你送给他的是不是就是一盆花或者一盆草?” “我送的可不是普通的花草,是一种叫紫纱衣的花,很难得的!啊,你不是有一件紫色华袍,就是那种很大气的紫色。紫纱衣有红色的花蕊,很小很短,跟像纱衣一样罩下来的花瓣相比几乎可以忽略了。那花瓣半透明,形状就像一件拢在一起的襦裙,开放的时候就如同漂亮的女人穿着紫色的纱裙原地跳舞致使裙摆铺开旋转一样,特别漂亮。” 听着神九的描述,殊曼华突然觉得这花的样子好像有点眼熟,似乎在哪见过似的,片刻后猛然看向面无表情的敖钦,“那是不是你王府后院里养的一种花?” 不等敖钦说话,神九一巴掌拍在了殊曼华的肩上,“这不肯定的吗?自己到外面去买花草的话,钱多钱少就不说了,关键是也没有紫纱衣这么极品的,沈殿平时摆弄这些,好的见过不少,不是极好他的他肯定看之不上,再说这紫纱衣,他可能很久以前就托我在打听了,我本着要为阁主保守秘密的原则愣是一句话都没说啊!你就说我厉不厉害?!” 殊曼华见敖钦一点没有被挖了名种花的气愤,于是对神九特别认真地敷衍道:“厉害!那神九给你回礼了没?” “回了!要不是以为他的礼物我也不至于这么生气,你知道他送的什么吗?” 殊曼华特配合:“什么?” “是葫芦!那家伙居然给我送葫芦!还是没开过口的!他平时不说话就够一闷葫芦了,现在还送了一个葫芦,是想表示自己将在闷葫芦的道路上走到黑吗?这简直就是挑衅!” 殊曼华忍不住了,笑得前仰后合,敖钦在边上凉凉地开口,“沈殿不是这种人,不会跟你开这样的玩笑。我之前有跟他说过,阁里的事情让他协助你做好,所以他认为自己事无巨细都要亲力亲为是应该的,不是值得感谢的事,所以他也就不理解你为什么之前都没有帮他弄到紫纱衣而现在却突然送了。” 神九、殊曼华彤眨眼——什么意思? “意思就是送葫芦代表沈殿想问你的一句话——你卖的到底什么药? □作者闲话: 第81章王权富贵【二更】 我去!居然还能这样! 殊曼华深深感觉到自己涨了见识了! 神九懵逼:“敢情这是问我……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他认为我是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吗? ” 这回殊曼华终于逮着一个能代替敖钦说话的机会,看着神九语重心长甚至还有点模仿敖钦的语气:“对,沈殿十有八九就是这心思,这果然更符合他一贯的风格啊!” “什么风格!”神九很不屑地摆摆手,“你看他那样像是有风格的人吗?有人格就不错了!他要是还懂得用送葫芦来怼我,有这份心思,至于到现在都没看出来我们家颜美人喜欢他?说他是‘不可雕的朽木’朽木都不乐意,就是快榆木疙瘩,铁定废了的那种。” 哎呦,居然听到内幕了!殊曼华觉得自己的八卦之魂正在熊熊燃烧,正准备跟神九好好聊聊沈殿和苏颜的事情时,边上的敖钦突然神色一变,伸出手臂横在殊曼华身前,手中的剑也因为这一动作以及内力摧使划出了剑鞘。 紧跟着神九的脸色也变了,那嬉笑的表情瞬间寻不到踪影,剑眉立了起来,将宝剑换到右手,拇指在剑格上一弹,锋利的剑身便露出了一小节。 殊曼华真的是很佩服凡界这种叫做“内息”的东西,居然可以不用灵力探知也能知道周围暗处藏着人,这一手他还有的学! 此时周围很安静,连鸟叫声都没有。正是这份安静,才更说明不对劲儿。 “都出来吧,我这赶时间,没空跟你们耗着。” 殊曼华转头看着神九,有些疑惑,听他这话好像知道这些隐身在暗处的人是为什么而来。神九话音落下,便传来簌簌的声响,眨眼功夫,三十多个黑衣人现身了,有的站着有的蹲着,地上也有树上也有。这些人都武功不俗,不然一开始也不会把气息隐藏得那么好。 唯一的问题就是,殊曼华觉得,这大白天的,穿着一身黑衣,肯定热不说,也起不到隐藏遮掩的作用的,那么一大疙瘩的黑,真要不找个隐蔽的所在,瞎子看不到啊?到底谁规定只要是干那些需要蒙着面不能被人认出来的事就必须一身黑衣的,你穿绿的、宗的、白的谁能怎么着你?你说这过分不过分? 当然那帮人肯定听不到殊曼华心里对他们满满的“批评建议”,目光都集中在神九身上。正前方有个跟他们面对面站着的黑衣人,显然他就是这帮人的头子了。 只见他双手握着宝剑朝神九单膝跪下,蒙着面也能听见他声音中的郑重:“大人,请跟我们回去。” 神九是凌霄阁副阁主,大部分人都叫他副阁,他也没有在东秦朝中任任何官职,唯一涉足官场能被称作大人,可不就是十年前在夜丹么!这么说这些人是胤弘派来的了? 殊曼华下意识地看向神九,对方的脸色是他从来没见过的冰冷。 “你们不必叫我大人,我早已不再为夜丹效力。” “大人,”领头人置若罔闻继续说道,“只要大人愿意回去,陛下可以既往不咎。帝师的位置仍然为大人保留,大人仍旧能一人之下万人之上!” 面对这天大的诱惑,神九的眼中却似乎闪过一丝伤痛,“我要的,从来都不是王权富贵。 ” 殊曼华眨了下眼,就只是一眨眼的功夫,那伤痛就便不见了,如果不是对自己的眼神有信心,他可能会相信一开始是自己看花眼。神九和胤弘,到底怎么回事? “你们回去吧,告诉他,我不会再回去。” 殊曼华挑眉,神九这就是在为难人家了,人家奉命带他回去,结果人没回去,还帮他传话永远都不会回去了,这不是伸着脖子等着被砍头么?脑袋被门夹了都干不出这种事儿来。 不过这几个黑衣人应该心里都有数,别看他们人多,个个也都算得上高手,但真要动起手来,单拎出敖钦来他们都不是个儿,更别说神九的功夫也不差敖钦多少,他们讨不着便宜。 不过他们要是想从殊曼华这突破的话,殊曼华也能理解,毕竟看起来自己是三个人中最弱鸡的,他也盼着能有人不长眼对他动手,反正新修炼的法术还没找着试用的对象。 可惜那个领头的挺敏感,虽然感觉殊曼华的武功不是很高,但就是直觉这个男人非常危险,能跟神九大人和那位走在一起还不落下乘、有说有笑的人,自然不一般。 衡量再三,领头人还是一挥手,招呼着所有黑衣人离开了。不过想也知道他不可能就这么放弃,日后肯定还会再来找神九。到时候神九身边若是没有敖钦或者殊曼华,能不能抗住这些人或者说更多的人,还真不一定。 黑衣人一走,神九就有变成平时那副吊儿郎当的样子,“十年了,还是那一套说辞,也不知道换换,我耳朵都听出苗子了。这些人真是不敬业!” 殊曼华笑着凑了过来,小眼神别有深意,“怎么?换个说辞你就愿意回去了?要不你去一趟夜丹,这样就有机会投诉他们不敬业了!话说你把人家夜丹君主怎么了?一找就找了你十年,不是什么大事的话早就该放弃了,人这是要盯你一辈子的节奏啊!老实说,你是不是没管住自己的下半身,对人家做了什么大不敬的事儿?” 神九眼睛一瞪,“你把我当成什么人了?我看起来是那种会乱搞男男关系的人吗?” 殊曼华... 看着神九把宝剑从左手换到右手,陈旧的剑穗晃动着,殊曼华突然说道:“对了,我前两天在玉器铺子瞧见一条挺漂亮的坠子,鸽子蛋大的脂玉,红色的流苏,挺适合做剑穗。你这剑穗都旧成这样了,也该换一换。” 想着自己上次在敖钦面前把神九给卖了个彻彻底底,害得对方被敖钦小小整了一下,心里微妙的有些过不去,才想着送个小玩意儿补偿一下。神九不缺钱也不缺东西,更没什么特别的爱好,殊曼华唯一能想起来的就是对方长剑上挂着的剑穗。因为时间久远,流苏应该掉了很多,显得稀稀疏疏的。那颜色应该是墨绿色,却有一种水洗的苍白。 于是他才去了一趟玉器店,想瞧瞧有没有合适的,结果还真看上眼一条。就是那块脂玉有点瑕疵,殊曼华交了定金,让老板在定制一条一样的,等过些日子有时间就去取。 神九神色微变,却又用最快的时间调整了过来,笑道:“算了,一个剑穗而已,没那么多讲究。我这人恋旧,这剑穗用了这么多年了,不想换它。” 这句恋旧简直比刚刚那句反问他是是那种乱搞男男关系的人吗还让人噎得慌,殊曼华深深觉得神九对自己的认知怕是有什么误解。 借着这句殊曼华调侃了神九几句,后者接话也接得快,但总有点避重就轻的感觉。 嘻嘻哈哈的敷衍只是不想再被问下去,殊曼华不是那么不识趣的人,神九不想说,他也就不问了。 至于神九和胤弘之间之间的事,殊曼华固然好奇他们之间发生了什么,但是有些事情,注定不适合局外人插手。 发生了今天这样的事,虽然现在神九看起来没受什么影响,但是从他停不下来的调侃中也能听出他的不对劲儿。敖钦把神九给哄了回去,不让他在送了,神九低着头絮絮叨叨的有点不乐意,但最后还是转身走了。 殊曼华眉心皱了一下,“他会去哪?”夜丹的人已经找到这,最起码短时间内神九不会留在凌霄阁,估计也不会回万峰神竹心那。 “凌霄阁在各地的分坛有很多,他想去哪都成,不过估计为了躲开胤弘的人,应该不会去分坛。” ‘ “要是我我也不会多在分坛,跟没躲一样。那些人对你很忌惮,他们知道你的身份?” “不知道,他们只是顾忌凌霄阁的江湖影响。夜丹的人要想在东秦活动还要避开朝廷,那在江湖上的动作就会偏大,不可避免会接触到凌霄阁的人,行事上自然要有所顾忌,不然就是自找麻烦。如果他们知道我的身份,刚刚我见到的应该就是胤弘本人了。” 殊曼华笑了,特骄傲的那种!他家阁主果然厉害,不管在朝还是在野,都能叫夜丹的人忌惮三分,这就叫实力! 鉴于这帮黑衣人的出现,让敖钦生出了几分更加强烈的警惕,坚持将殊曼华送到了宫门口才回去。 三日后,夜丹使团进京。从使团的整体情况就能看出大夏和夜丹之间的差距。仪制和规格 虽然差不多,但是明显夜丹使团更加严肃庄重,在诸多细节上也是一丝不苟,使团上下的精神风貌都非常好,不像大夏,就只有一个夏如烈鹤立鸡群。 其实大夏使团也还不错,最起码人来的时候没能挑出什么刺儿来。只不过万事都怕比较,这一有了对比,那就显示出了明显的差距和不足。 □作者闲话: 大家可以脑补猜测一下胤弘和神九之间发生过什么,嘿嘿嘿 第82章吃好喝好啊!【三更】 出任夜丹使团主使的是一个二十多不到三十的年轻人,面容端正,气度不凡,绝不会让人因他年岁尚浅而有所轻视,通身的气派倒是比那大夏皇子都不差,甚至更加成熟稳重。 在未央宫接见的时候,殊曼华懒懒地瞟了一眼,心下感叹——这在凡界的日子也不好混,弄的这些小年轻一个比一个城府深沉。明明青葱似的年华,却个顶个的老成持重。也不知道这些人图的什么。金钱?地位?总不至于像神九说的那样——生活所迫。当然除了这些物质上的,还可能有一些精神上的原因,比如“士为知己者死”,或者“国士待我必将国士报之”一类的。但可惜目前殊曼华自认为还领略不到这种高尚的情怀。 前来联姻的这位夜丹瑶公主是真的漂亮,在面纱解开的一刹那,殊曼华听到了大殿里众人带着赞叹的隐隐抽气声,他名义上的三位哥哥还有不少文武大臣,甭管年轻的还是年老的,看呆的占多数。 就这长相和气质,确实不负“天姿国色”四个字。 殊曼华下意识地瞄了一眼敖钦,发现后者神色如常,心中不免骄傲,掩住高兴的神色,默然地眼观鼻、鼻观口、口观心,一副清心寡欲的样子。他的本意是不想搀和到和使团或者说联姻有关的事情里面,并且让敖钦瞧瞧自己对这粉红骷髅不为所动的样子,但不成想落在景帝眼中,那就是喜怒不形于色,是不轻易为美色所动,定力好心性佳,比另外那三个眼睛都看直了的儿子要好多了,这才是做大事的料子,心里暗暗有了计较。 在说了一番冠冕堂皇的话,又展示了一拨夜丹送给东秦的珍贵礼物之后,宴会开始了。在宴会开头表演的舞蹈并不是教坊司准备的,而是夜丹使团带来的一支舞队。 七个穿着胡服的红衣女郎,身段妖娆、舞姿绝美,这是夜丹送给景帝的礼物之一,是他们精挑细选并经过严格训练的舞姬,个个都有一身狐媚惑人的本事。平日里都是宫中有什么盛大活动的时候才会出来表演。在他们夜丹能抗住这几个舞姬勾魂夺魄的大臣都在少数。 特别是中间那个领舞的,别的舞姬头上都是红色的纱巾,只有她的是紫红色的,在魅惑中多了一抹高雅。顾盼之间眸光潋滟,既是神采飞扬又有风情万种,当真是个销魂蚀骨的人间尤物。 景帝早就被这美人勾去了心神,都没心思招呼夜丹使臣,目光贴在舞姬的身上,就像富贵人家里抹了大米浆糊贴在门框上的对联,想要完完整整地撕下来那是不可能的了。 三位皇子也心驰神往,二皇子和七皇子已经“沦陷”了,也就五皇子还稍微保持点清醒,记得自己的目的是要迎娶瑶公主,可不能在瑶公主面前失态,被当成一个爱好酒色的男人。 殊文祉看了一眼瑶公主,只见后者正垂着眼眸,微微偏头听身边的使节说着什么,似乎并没有注意到殊文礼和殊文成“不成体统”的样子,这让他觉得有点可惜,多好的机会啊! 为了方便瑶公主和几位皇子联络感情,因此他们几人是坐在一边的,按照年龄来安排,最前面挨着景帝的是殊文礼,之后是殊文祉、殊文成以及殊曼华,如今参与朝政的皇子就是他们是个,因此这种场合皇子中有他们四个就够了。 在殊曼华的身边就是瑶公主,瑶公主身旁便是使臣安凤。 殊文祉见殊曼华一直都默默喝酒吃菜,不管是前面翩然起舞的舞姬还是身边的瑶公主,都没能让他多看一眼,心中不仅没有放松,反而更是如临大敌。 他深知越是让人看不出喜怒且面对什么事都波澜不惊的人才最为心思深沉。殊文祉不认为这位九弟是真的对瑶公主没有兴趣,说不定只是为了显示出他与他们的不同,故意做给瑶公主看的。想到这里,殊文祉暗暗攥紧了衣服。 殊曼华正在心里盘算着能不能提前离场,最好是跟敖钦一起,他们可以到御花园去散个步什么的,边上的女人闻言出身打断了他的美好想象。 “九殿下。”瑶公主的声音清脆灵动,如同山间初醒的翠鸟迎接朝阳时的第一声啼叫,估计这天下大多数男人都舍不得拒绝这个声音。 殊曼华转头展颜一笑,“公主有何事?” “瑶见九殿下一直在喝酒,不曾欣赏歌舞,不知是不是这舞蹈不合九殿下的眼。” “哎你这人真的是!这是你们夜丹弄来的歌舞,之前还着实夸了一番如何如何好,我能当 着你的面说不好吗?是你没脑子还是我没脑子?找不痛快是吗?”——以上,是殊曼华的心理活动,而事实是…… 殊曼华笑得更温和了,“公主此言差矣,不论是众舞姬还是这支舞本身,都是只应天上有,说句打趣的话,瞧瞧这满殿重臣以及我哥哥们的反应也能知晓。只是我本身并不是个懂得欣赏这些的高雅之人,粗鄙浅陋,不通音律,亦不具备一双欣赏美的眼睛。在我这,一个美人尚不及一壶好酒的魅力大。公主若是以我的眼光来评价这歌舞的好坏,那真是屈了她们了。”胤瑶的脸色变了又变,估计是从来没有人当着她的面这么说,殊曼华的意思傻子都听得出来,可不就是表示——公主殿下您虽然坐在这,但是我更愿意看我面前的酒都不愿意看您!其实很多时候那孩子的心思都很好猜测,刚刚胤瑶那么问的时候,不过也是想听殊曼华说这舞蹈虽然好看,但是这些舞姬相貌平平,怎敌公主国色天香? 殊曼华也懂,可他偏偏不那么说,就是因为他压根就不想这位瑶公主对自己印象太好。 然而胤瑶脸色几番变化,最后却水袖掩唇,轻声笑了出来,“九殿下真是有意思,瑶最欣赏的就是九殿下这种性情中人!” 殊曼华面无表情,心道难不成这位瑶公主被自己两句话气疯了?不至于吧! 几位心思细腻的大臣瞧见这边瑶公主和他们九殿下似乎聊得挺愉快挺投机的样子,心里面都有了些计较。而殊文祉看到这一幕,已经恨得牙痒痒了!这是被老九捷足先登了吗?对面坐在百官之首的敖钦淡淡瞥了一眼,不见其他反应。 “九殿下,我听说前段时间大夏派使团来东秦,带来了一个十分精巧的机关盒,你们东秦的机关师都搞不定,险些失了面子,结果却被九殿下给打开了,至此世人方知九殿下是一位深藏不露的机关术高手。瑶也略通机关术,不知道能否劳烦九殿下将那机关盒的原理为瑶讲解一番,瑶也试试能否堪破其中玄机。” 殊曼华又倒了一杯酒,看也没看胤瑶,淡淡道:“公主都说只是略通了,那么复杂的东西跟你说了你也不懂,何必白白费脑筋?吃好喝好啊!” 好你大爷啊!没见过一句话就能这么得罪人的! 胤瑶开始忍不住想,这位九皇子的资料中显示他在冷宫中待了二十多年,现在她很怀疑这到底是因为九皇子出身不好还是因为跟他说话太容易被气疯!除了她那几闷棍打不出一个屁一一呸!是她那孤高清冷、遗世独立的老哥之外,还从来没有人能把她气成这个样子!就冲这个九皇子这么“会说话”估计他也只能凭着皇子的身份讨着老婆了! “呵呵呵呵九殿下真是风趣幽默。” 殊曼华慢慢扯开嘴角——笑容快挂不住了吧?你忍啊!你接着忍啊! 最后,宴会终于在瑶公主被气疯之前结束了,可怜的公主殿下,刚刚来到东秦一日就遭受到了毁灭性的精神创伤,对着殊曼华离去的背影咬牙切齿还努力隐忍,然而再次被众大臣以及景帝曲解成了“含情脉脉”、“依依不舍”,脑子里早补了一出九皇子和瑶公主“一见钟情”、“郎才女貌”、“有缘千里来相会”的戏码,简直可以传为佳话了! 离开未央宫后众人散去,有那么几个人站在台阶下看着上面的围栏,不知道是不是想起上回九殿下从上面跌落下来被小宁王接住的事。这种事发生的可能性实在太小,又太过惊心动魄,走到这就难免又想起来。 殊曼华不避讳众人的目光,拉着敖钦要他跟自己一块去御花园去走走。敖钦脸色不大好,抱着手臂站在原地,殊曼华怎么拉都拉不动。按说这种事是挺能遭人围观的,但奈何没人有那个胆子看小宁王的笑话,于是只能拼命忍住,最多就是若无其事地从他们身边一定距离走过,试试能不能听到只言片语的。 殊曼华眉梢扬起,拉着敖钦的手臂关切地问道:“怎么了?谁惹你了?还是你不愿意去御花园?那换个地方也成啊!” “御花园自是好风光,这时候也正是百花齐放、争奇斗艳,你可以带那位瑶公主去逛逛,她一定很有兴趣。” 敖钦的表情特别平静,似乎真的只是在给出一个无关痛痒的建议。 第83章彩云天 殊曼华一时没察觉到什么不对劲,放开敖钦的手臂往前走了两步,没察觉到后者瞬间变得更加冷漠的脸色。 “得了吧!我跟那个瑶公主合不来!她实在话太多了,还总想套我,不过我的话可不是那么好套的,三言两语就把她气得七窍生烟。宴会时间要是再长一点我能把她气到怀疑人生。不是我不懂的怜香惜玉,关键是我不想跟她扯上关系她还没完没了,最不喜欢这种没有一点眼色的女人。” “可是我看他似乎对你很有兴趣。”敖钦的语气已经在不知不觉中软了很多。 “那是那小妮子好胜心强,被我怼了不服气,想找补回来!不过可惜,屡战屡败啊!她身上唯一的优点大概就是这份越挫越勇的心性了。” “你不觉得她长得很漂亮?气质也是不错。” 殊曼华偷偷瞄了一眼敖钦,清了下嗓子道:“对我而言女人再漂亮也止于欣赏,没用的。至于气质,那位瑶公主跟我一样——都能装!想要高雅出尘可以,想要温和有礼也成,这些都是处在这个身份该具备的,但是要说玩闹心性不着调,对于那位公主而言也是轻车熟路。你都没看到每回她呛我的时候她身边那位使臣安大人惨不忍睹的表情,简直想找个大箱子把她给关起来!” 敖钦冰冷过头的气场已经慢慢回温,这会看起来跟平时没两样了。 “照你这么说,安凤了解瑶公主的性情,看来他们关系匪浅。一个使臣却这么了解公主,这绝对不简单。” 殊曼华眼睛一亮,四下瞟了瞟,见没人在能听到他们谈话的距离范围内,这才靠近了敖钦耳语道:“你说瑶公主和安凤之间会不会有什么特殊感情?他们会不会两情相悦?一个是朝廷重臣,一个是公主千金,也勉强算得上君臣关系,这使得他们的感情不能见光,尽管彼此爱慕也不能光明正大地在一起!甚至!安凤还要以时使臣的身份护送自己心爱的女人去和亲!何其残忍啊!” 敖钦看着似乎已经把自己感动了的殊曼华,冷淡淡开口: “你在王府是不是跟苏慕交好? ” “你怎么知道?” “他应该拉着你看了很多戏文。” “你怎么又知道?” “……以后跟他保持距离。” 殊曼华嘿嘿一笑,“你吃醋啊?我的还是他的?” 虽然貌似很久没有调戏敖钦了,但殊曼华庆幸自己还没有手生! 敖钦没回答,而是率先走在了前面,往御花园的方向。 殊曼华抿着嘴角,笑着跟了上去。 所有人都知道当前最要紧的朝政就是和夜丹联姻,而联姻的对象自然是几位皇子中的一个 虽然先前景帝和一些大臣都很看好九皇子,但一来,其他皇子需要公平竞争的机会,也要看公主会怎么选择。二来,九皇子虽然在机关术上造诣非凡,但在平时却并未表现出对朝政的关心,景帝允许他上早朝他都不去,这在别的皇子那可都是引以为荣的事,他却不在意。景帝有什么事情要交代的时候,另外三位皇子都争抢着要接手,他却恨不得抽身干净。从这点来看,就有些不可取。 于是招待公主的任务就轮流落在几位皇子身上,朝中有专门的大臣与使臣接洽,也是让几位皇子可以专心博得美人心。 今天二皇子,明天五皇子,后天七皇子,大后天九皇子,大家轮着来,有的时候还五个人一起,或者在宫里转悠,或者到外面去玩儿。 胤瑶要在众人面前维持她举止优雅、落落大方的形象,因此在和其他人相处的时候基本上都是在宫里转悠来转悠去,即便出宫了,也得克制着不能表现出多开心的样子,体现自己不食 人间烟火的高雅。也就在面对第一天就被气得破了功的殊曼华时能稍微展露一下好玩的本性,变身男装出宫,跟个猴子似的上蹿下跳哪哪都想看看,看见了啥都想买。 当然有宫人跟着,买多少东西都不用殊曼华提着。可他深深感觉把时间花在这个“没见识”的丫头片子身上着实浪费。于是每次轮到他跟胤瑶出宫的时候都会半路失踪去小宁王府找敖钦腻歪。胤瑶每次都被气得眼歪嘴斜,却仍然自我唾弃地希望殊曼华能多陪她几次,好歹她不用装得那么辛苦,所以一次也不敢到景帝面前告发殊曼华的“罪行”。 敖钦对于殊曼华的行为那是充满了鼓励和赞赏的,每次殊曼华陪胤瑶出宫然后偷偷跑到他这来,他就会放下手上所有的事陪殊曼华,殊曼华想做什么他就陪他做什么。简直到了殊曼华说什么都是对的,殊曼华做什么他都支持的地步。 不过两人也都没忽视了修炼,平时各自都很抓紧,见面的时候也会聊一聊修炼上的事,探讨探讨有没有遇上什么问题,瓶颈什么的以两人的天赋暂时肯定遇不上。殊曼华好歹是从这个阶段过来的,修炼的时候一往直前连打个磕巴都没有。敖钦逆天的修炼天赋也让他十分顺遂,那些初入门的修炼者会遇上的问题在他这一个都没有,顺遂得跟殊曼华这个“走捷径”的都有的一比。 照他们这个修炼速度,到达筑基后期也不会太远了。因为两人都不是很方便离开京城,因此敖钦让凌霄阁各地分坛的人一面寻找灵石,一面寻找符合殊曼华说的有传送阵特征的地方。这么一来也能双管齐下,也算是达到了当初殊曼华选择加入凌霄阁最原始的目的。 再说那位夜丹公主,在被殊曼华当街“抛弃”了几次之后,大概也是习惯了,反正怎么防都防不住,对方总能成功跑掉,她也就不再为难自己了,即便一转头人就已经不见,也不会再像一开始那样满大街地找人,气得都不知道说什么好。 而殊曼华越是这么躲着她,胤瑶就越是喜欢跟他呆在一块。其他几位皇子越是黏着她对她各种大献殷勤,她就越是不喜欢。 正巧今天,敖钦进宫向向景帝请安,说明父亲近期的身体情况。请完安之后就去找殊曼华了,之后就遇上了跟他前后脚进九华宫的胤瑶。 胤瑶对这位传闻中的东秦战神小宁王殿下很是仰慕,在夜丹的时候就经常听到有关小宁王的各种事迹。当日在未央宫因为人太多了,她也没逐一打量,后来注意力又集中在殊曼华身上,因此都没注意到敖钦。这会见到本人,特别兴奋,可顾忌着形象终究不好表现得太明显,只是摆出了女儿家娇羞的姿态盈盈一拜,看得殊曼华牙疼,拉过了敖钦理都没理胤瑶。 “你怎么进宫了?是不是太想我所以等不及我出宫见你?” 调戏阁主的话张口就来,要是沈殿在这一定要指着殊曼华的鼻子痛心疾首地教育一番! 敖钦刚要回答,被冷落了的胤瑶就提着裙子快步走了过来,还拿出两张未署名的请柬在殊曼华眼前晃了晃,笑得特别得意,“我让安凤帮我弄到的,《翠鸟青蛇恋》,就今天下午的场,要不要?” 胤瑶手中拿着的是京城里最大的戏班子彩云天的请柬。这个彩云天可不是一般的戏班子,能进去听戏的基本没有平头百姓,大都是达官贵人。即便是没有一官半职的巨商富贾,也没准是和哪位高官沾着亲,和哪位重臣带着故,总之都不是一般人。 而且到彩云天听戏也不是随时随地都可以的,得先预约。要是没预约的话,除非临时有看客不来了,空出了位子,否则就是捧着再多的银子也进不来,连站的地方都没有。 预约之后就能得到一张不署名的请柬,上面会标清注明看戏的时间和位置。因为是未署名,请柬自然可以转赠他人。只是一张请柬只能进一个人,最多允许带两个随从,多了是不行的。那些一出门就喜欢丫鬟婆子、小斯书童带一堆的,就只能让人在外面等着。 前段时间因为苏慕的影响,殊曼华对戏文有了兴趣,还跟着苏慕一起去看过两场,觉得特别有意思。这些日子忙,既要修炼又要装模作样地招待公主还要偷着摸地往敖钦那跑,可不容易,都没时间去预约了,差了人过去都没抢到。苏慕这几天在忙着研究新药,殊曼华也不好去打扰他,所以已经有段时间没去过彩云天。 正好今天这场《翠鸟青蛇恋》又是他期盼已久的,确实很想去看看。 殊曼华拿过两张请柬,双眼放光地看着胤瑶,大概是从来没这么觉得这女人还挺顺眼过, “真是给我的?” “当然!” 胤瑶笑得特别灿烂,她总算找到能打动殊曼华的东西了!相信等今天下午跟殊曼华一块去看了戏之后他们的关系一定能变得更加友善! 敖钦皱眉看着殊曼华手中的请柬,周身气场又变低沉了。 □作者闲话: 第84章你哥最重视的人【五更】 殊曼华好像没感觉到似的,还是在翻来覆去地摆弄那两份请柬,“彩云天的请柬很贵,这是免费给我的吗?不要钱吧?” 堂堂一个皇子怎么开口就是“钱”这么庸俗的东西?胤瑶笑容顿了一下,但很快又笑着点头,“肯定的啊!我还能跟你要钱吗?” 殊曼华高兴了,转头看着敖钦并将其中一份请柬拍在后者胸膛上,“咱们下午一起去看戏呗,正巧有两张请柬呢!还不要钱!” 敖钦伸手接住请柬,嘴角勾起的淡淡浅笑让人如沐春风。 瑶公主眨眨眼,有点不明白为什么本来该是她跟殊曼华去看戏结果变成了殊曼华和小宁王,这事情怎么发展到这一步的?她明明站在这里但为什么觉得自己好像错过了很多? 我是谁?我在哪? 真的开始怀疑人生的瑶公主被殊曼华差两名宫人给送出去了,他现在就只想跟他们家阁主腻歪腻歪。到房间里去修炼也成啊!有敖钦在他身边的时候总是能事半功倍! 下午两人真的一块去彩云天看戏了。虽然在瞧见戏目名字的时候敖钦就已经有了猜想,不过到真看到的时候他还是有点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一条毒蛇和一只小鸟恋爱,虽然有他们成精了的背景,但是整部戏曲中双方保持“本体”的时候也相当多啊! 鸟儿:叽叽叽喳喳喳毒蛇:嘶嘶嘶嘶嘶嘶 他们是怎么听懂这神奇的对话在讲什么?全靠自行想象?为什么这么荒唐的戏还能有这么多人看,并且期间鼓掌叫好不断? 一直安定如山、脸色漠然的小宁王殿下完全理解不到这些人鼓掌的点在哪。特别是当殊曼华捂着嘴满眼悲戚几乎带着哭腔说“怎么可以这么感人”的时候,他开始为两人未来的相处和交流感到担忧了。 从彩云天出来之后,敖钦整个一云里雾里的状态,不过从表面还是看不出来的,看他表情依旧是那个冷峻少言的小宁王。 两人在宫门口分别,敖钦回了王府,殊曼华回宫。 快回到九华宫的时候,胤瑶突然从一边跳了出来,显然是埋伏已久,准备吓一吓殊曼华。然而殊曼华确实面不改色心不跳,那淡定的样子都快赶上敖钦了。 胤瑶很挫败,抠着手指瘪着嘴,“你也太镇定了吧?这都没能吓到你!以前在夜丹皇宫里,没被我这么吓到的只有皇兄!” 殊曼华微微一笑,气度从容,被吓过头以至于没来得及做出反应这种事不存在的,永远都不存在。 “你跑这来干嘛?”殊曼华看了看胤瑶身后,“一个宫女都不带,自己跑来跑去,哪有一点公主的样子?找我什么事?” 胤瑶:“还能什么事?问你彩云天的戏好不好看呗!” 殊曼华表情很正经:“好看,真遗憾你没去看。” ……她能不能掐死这家伙? “我就是想跟你搞好搞好关系,怎么就这么难?” 殊曼华顿时警惕地看着胤瑶:“你为什么要跟我搞好关系?难不成你想嫁给我?” “呸!想搞好关系就一定是看上你了?就不能是想跟你交个朋友?你是想能不能纯洁一点,男人和女人之间也是可以有很纯粹的友情的好吗?怎么就是不相信呢!” 殊曼华连忙替自己辩解,“不,我信,我真信!对于我而言所有交好的异性都是再纯粹不过的友谊。不过你过来东秦毕竟是联姻的,难道不该抓紧时间考察一下到底谁才是你未来夫君的合适人选?我是不成的,你还有三个选择。” “哎呀你真是没良心!还说友谊呢!你要真把我当朋友能让我从你那三个哥哥里选么?我以前是没出国夜丹,但我们夜丹的情报收集能力可厉害着呢!他们三个是什么货色本公主清楚得很!你这是把我往火坑里推啊!” 跟殊曼华认识这么久,胤瑶是越来越自来熟。一开始还知道自称“瑶”,有那么点女孩子家该有的矜持,现在不是“我”就是“本公主”,暴露得很彻底。 然而殊曼华却从胤瑶的话里找到了重点,走进正堂后屏退所有下人,吩咐任何人不经召唤不得进来后才问道:“那你的意思是谁都不嫁?你不打算联姻了?”这是殊曼华的第一反应,他的第二反应就是胤瑶看上别人了,比如他家优秀的阁主!这是万万不可以的! “联姻的对象只能是东秦皇子,其他人不管是朝廷重臣还是皇亲国戚都不行,你可不要把注意打到别人身上,没用的。” 胤瑶眨眨眼,“我没想打谁的主意啊!我就没打算嫁人,这一趟就是出来玩儿的!” “可是两国已经说好,你这次来就是和亲的。就算你自己不想嫁,还真能违拗你皇兄的意 志?” 胤瑶一屁股坐在椅子上,挥了一下手,“我当然不敢违拗皇兄的意思,但关键是皇兄也没真的想让我嫁给你们东秦的皇子。他就是想借着这个机会光明正大地来东秦找他最重视的那个人。哎呀!” 意识到自己说了不该说的话,胤瑶赶紧捂住嘴巴,惊慌地看着殊曼华,“我刚刚的话你能不能假装没听到?咱们都是这么好的朋友了!我还给了你去看彩云天的请帖呢!” 殊曼华震惊,“你的意思是胤弘亲自来了东秦?还混在了使团队伍中?你们胆子也太大了!哎呦,那个安大人还真是知人知面不知心啊!看着一本正经的,居然会暗地里做这种事,这真不是一般人能做到的,他可得承受不小的压力。万一胤弘在东秦出了什么事,他就是千古罪人!” 胤瑶不好意思地笑着,左扭右扭,“嘿嘿!其实安凤他不知道我哥混进来了。之前我哥是跟他这么商量来着,但是安凤死活不同意,还要以死劝谏,说我哥要是不听劝他就一头撞死在大殿的蟠龙柱上。安凤是我哥的肱骨之臣,早年我哥刚刚登上皇位,帝位尚不稳固的时候,安凤可是为我哥出了大力的。肝脑涂地这种话也就说说,肯定不能来真的,再说就算那蟠龙柱禁撞,可这血肉、脑浆子涂上去也不好清理不是?所以我哥就答应了。不过他这种人向来不达目的誓不罢休,所以就买通了我,”胤瑶说着还特骄傲地拍了拍胸脯,“让我给他安排个侍从身份混进使团队伍里。他自己给自己安排的话一定会被安凤知道!我跟我哥那是情同手足,这事我能不帮他吗?能吗?” “……你的成语是锦衣卫教的吗? 你们本来就是手足啊!还用情同?” 胤瑶语塞,紧跟着一甩脑袋:“这不是重点!重点是我哥根本就没有联姻的打算,就是找个由头好跑过来找人!哎!我是跟你脾气相投才跟你说这些的啊!你要是敢卖了我那我做鬼也不放过你!” ……殊曼华开始觉得这位公主说话也不是锦衣卫教的,能当上锦衣卫应该说不出这么没水平的话。 胤瑶接着说道:“我哥说了,要是我能看上谁,这联姻就该联联。不过我现在是真一个没看上,就对你印象不错还完全生不出男女之情来,做姐妹还是可以的!我哥也说了,要是看不上,就让他们都玩儿蛋去,我装病回家!” 殊曼华自动忽略了那句做姐妹的话,想着胤瑶传达的绝对不是胤弘的原话,那样一个孤高冷峻的霸主绝对说不出这样的话来,不用说,肯定是胤瑶自己翻译过来的,不过大意应该没差 之前听敖钦讲的那些有关于夜丹鸿帝的事情时,殊曼华就特别佩服胤弘,觉得这人实在太厉害了,在劣势下扭转乾坤登上九五之尊的宝座,杀伐果决、明正典刑、重典治世,他都想亲眼瞧瞧这么厉害的人长什么样。 而今天听到胤瑶说的这些,让他对胤弘又有了更深的认识,这样的恣意妄为真是……太酷了! 两国联姻这种事情都能拿来当成自己办私事的由头,听起来是有点不靠谱,但何尝不是一种天大的气魄? 大夏那边磨磨唧唧的,不想上贡还来那么多弯弯绕,最后又灰溜溜地回去啥目的都没达到,这要换了是夜丹,估计早就简单粗暴地实现目的了,哪那么多废话?当然主要还是夜丹够强大,有这个资本。 不过这么看来,胤弘对神九的执念还真不是一般的深。 等等!既然胤瑶知道胤弘的真正目的,还说神九是胤弘最重视的那个人,那是不是她清楚当年发生的事? 想到这里,殊曼华看着胤瑶的目光边的前所未有的慈爱,那是老母亲一般的目光啊!胤瑶被看得浑身起鸡皮疙瘩,抖着肩膀搓了两下手臂,“你这么看我干嘛?” 殊曼华微笑,“你知道你哥最重视的人是谁吗?” “知道啊!帝师大人——神九。不过这都是十年前的事情了,十年前帝师大人离开夜丹,回到东秦。这件事是皇宫秘辛,知道的人不过五个,在其他人那帝师就是突然消失的,下落不明,这些年也禁止被提起。哎,老哥心尖上的人啊,说多了戳心窝子!” □作者闲话: 小殊:公主殿下,麻烦你去跟大家请个假,说周日只有三更胤瑶(叉腰):为啥让我去? 小殊:请假是不讨人喜欢的,我跟阁主都是主角,不能被讨厌胤瑶:那不是还有杰歌自己吗?她自己不会请啊!这么怂! 小殊:恩胤瑶:恩啥? 小殊:她说你要是骂她怂就让我替她答应一声,是这么回事。 第85章十年 “那你又是怎么知道的?”殊曼华挑眉,想着胤瑶在吹牛皮的可能性有多大。 “好歹那是我哥啊!再说我们兄妹俩感情还可以,当初他夺位的时候,我多多少少出了一点力。如果他不夺嫡,我对这种事没有一点兴趣,正是因为我们从小就感情好,我才义无反顾站在他这边。他出身不好,但是从来不怨天尤人,只会不断通过自己的努力来改变现状。他对我也很好,我母妃跟他母妃也交好,在那冰冷的后宫之中相互扶持,感情是很奢侈的东西,但若真的有,而且纯粹真挚,那就一定固若金汤。” 殊曼华对胤瑶口中固若金汤的后宫姐妹情不置可否,“那当初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为什么神九会离开夜丹?这些你可都知道?” 胤瑶神色犹豫,似乎是在考虑说还是不说。其实今天她已经说了很多了,这些事情都不该是轻易让外人知道的。但是在殊曼华面前她就有种守不住任何秘密的感觉,就想要知无不言言无不尽!这个人总是能这么轻易地让别人卸下防备心吗? 殊曼华大概能想到胤瑶再犹豫什么,于是出言刺激道:“看来你是不知道这其中秘密了,你哥故意瞒着你呀!啧啧,固若金汤哦……” 胤瑶到底还是个小丫头,被殊曼华这么不疼不痒地刺了几句就有点沉不住气了,微低着头瘪着嘴,“谁说我不知道的?我知道,还知道得清楚着呢!那时候哥哥跟帝师大人的感情很好,帝师大人也是我见过的最厉害的老师!不仅年轻长相俊美,而且学识渊博、武功高强,我求了哥哥很久让帝师大人也教我,哥哥都没答应,连一堂课的时间都不给我,好像帝师大人就只能是他一个人的一样,出来进去都要带在身边,上朝的时候带着出巡的时候也带着,就差同床共枕了!” 话匣子一打开,胤瑶就开始滔滔不绝地说起当年的事…… 十几年前,神九是胤弘的老师,也是胤弘的护卫,贴身保护他的安全。 胤弘因为出身不好,小时候不受重视,皇子们和其他皇亲国戚的孩子一起在国子监读书,胤弘总是受到排挤,坐在最后面。学习齐射武功,胤弘身为身体瘦小,跟不上进度,也常常被嘲笑欺负。 是神九,利用自己的时间,为胤弘补课,学习四书五经、百家学说,还叫他骑马射箭、舞刀弄枪。到今天,胤弘拔剑、收剑的姿势还跟神九一模一样。 他们亦师亦友,感情非一般深厚。 后来胤弘终于赢过了其他几个皇子,成为九五之尊。 坐上那万人之上的宝座后,胤弘没有贪图享乐、急不可待地享受他的帝王生活,而是致力于排除异己,扫清一切在自己即位之前对他百般阻挠的各种势力。几位皇子的所有旧属都被他拔除干净,斩草除根!将御史丞、太尉、御史大夫的重权都集中在手上,使得皇权达到了顶峰。而那时候胤弘唯一信任的人,就只有神九。 胤弘的做法伤及了很多门阀世家的利益,新上任的皇帝安全成了最大问题。 在宫内宫外几次遇袭之后,胤弘便下令,所有进宫参见的亲贵大臣,文臣武将都算上,一律要在宫门口将随身兵器交给宫门守卫,一根针都不能带进去。所有的近前侍卫都要保持一丈以上的距离。上朝的时候大臣们同样不能佩带武器,侍卫要站在高台之下。 很多人都认为胤弘疑心太重,但是当生命时刻都有可能受到确实威胁的时候,再重的疑心都是应该的。 而那时候,神九是能带着武器距离胤弘最近的人。 宫内宫外,只要人们看得到的时候,神九都陪在胤弘身边。虽然脸上总是没有太多表情,但总是抱着一柄剑静静站在胤弘的身后,那坚定的身影仿佛永远都不可撼动! 曾经的神九,是胤弘身边的最后一道防线,只身为他挡下无数明枪暗箭义无反顾,眼里心里满满都是胤弘!似乎只要是为了他的君上,即使是与整个天下为敌,神九都在所不惜! 年少的他还不会像现在这样嘻嘻哈哈地掩饰自己的情绪,对胤弘的关心和在乎都明白白地写在那双清澈的眼里,眉头只会为胤弘一人紧皱。恨不得时时刻刻都守在胤弘的身边,护他周全。七王之乱,他为他深入敌营、浴血奋战,虽九死而不悔!那样隐忍的执着,没有任何人能 不为之动容! 曾经的胤弘,是志在天下、意气风发的少年君王,是神九心目中的明君,也应当是这天下最合适的统治者。他横扫六合、荡平七王、一统夜丹,不求寿与天齐但要留万代功名!他的身边只为神九一人留了位置,只与他定下一统天下的约定! 只是,不知从何时起,他们开始背道而驰。或许是理念不同,或许是有了不同的追求,或许是神九期待胤弘在统一夜丹之后,能手一挥赐天下无罪,给太平盛世开头。而结果,胤弘却依旧搅弄风云,甚至大兴土木、劳民伤财、明刑重典,对异己斩草除根不留后患。 七八岁的孩子也投身囹圄,或死刑或流放。有反叛他的人在被杀了之后还会砍下头颅悬于城门之上以儆效尤,致使夜丹上下对鸿帝冷酷暴戾之名无不闻风丧胆。七王余部负隅顽抗,战乱风云起,谁怜草木青? 有言官谏言,却被罢官削职,永生不被重新启用,郁郁不得志。 神竹心的好友,也就是最初在夜丹照顾神九的那位重臣,因不赞同乱世重典,屡次谏言,最终被胤弘罢免官职,以草芥之身回归故里,最后心思郁结,病死在返乡路上。 这件事最终成了导火索,致使胤弘和神九彻底决裂。 在那之后,神九离开皇宫,并劫法场救下了两位同样因谏言惹怒了胤弘而要被砍头的官员。神九护送他们离开都城,帮助他们隐姓埋名活了下来。 自此,故人西辞,一别十载。 须臾十数年恍然如梦,神九口中的君上已然成了胤弘。可是啊,殊曼华问神九,还是当初敖钦问神九一样的问题——胤弘是个什么样的人。即便江湖相忘,神九依旧没有说胤弘一句不是。 在他的心中,胤弘还是前无古人后无来者的君王。正如当年,他为他横剑身前,纵使浑身浴血、九死一生依旧直面七王,无怨无悔守护在他身边,助他逐鹿天下、风华阅尽。即使决绝地说着再不为胤弘效力,也是另外一种念念不忘。 说着这些前尘往事,胤瑶眼眶都红了。 这么些年,哥哥有多不容易,只有自己和安凤看得到。一国之主如何?九五之尊又如何?哪怕是悲欢喜乐的本能都随着那人的离去而消失。哥哥是完成了人生的第一个目标,成为了对夜丹影响最大足以名留青史的千古一帝,但也许时至今日,哥哥会觉得,自己真正想要的,始终都没有得到。就算他真的一统天下,身边也早已没了那个能与他同行的人。 殊曼华也听得心情沉重,作为一个旁观者,按照“旁观者清”的说法,他应该可以看透这两人谁对谁错。但现在,他还真不好评价。 神九想要宽和待人,希望君主能有容得天下的胸襟,能够在无法避免的战事之后倾向于让百姓休养生息,对那些有罪之人宽大处理,以仁德治世,这不是错的。 考虑到当时夜丹的情况,胤弘明正典刑,甚至废除“刑不上士大夫”这一条,铁血手段、斩草除根,对平民百姓多加管制约束,这也是为了避免不必要的动乱,重典治世,这也没毛病。若是没有世人口中鸿帝建立的铁血军队,可能到现在夜丹都还没有结束七王之乱,黎民百姓都还陷落在纷纷战火之中。这是胤弘的功德! 两人都没有错,只是他们的观点不一样了,在最严重的事情上有了分歧。而神九知道自己改变不了胤弘,只能选择离开。可能有点眼不见为净的意思,但或许也是想通过这种沉默的反抗让胤弘注意到,一统天下未必是要用战争实现,最重要的是人心。 只可惜到了今天,他们似乎依旧没能达成这种共识,也忘了初心不负! “十年前我还小,那时候我跟帝师大人也接触过几次。”胤瑶笑了一下,“那时候我总是很嫉妒帝师大人,因为哥哥跟帝师大人在一起的时间比跟我在一起的多多了,我觉得是帝师大人抢走了哥哥,所以我想从他那把哥哥抢回来。 可是后来,我发现神九这人很特别,总是冷冷冰冰的样子,似乎就算与人交心也会淡如君子,但实际上,只有在面对哥哥的时候他才是不同的。当然,在哥哥心里,帝师大人也有着任何人都取代不了的位置。他会叫神九先生,还亲手给神九磨旧了的剑穗上缠了新的流苏。 我看过他们在桃花铺满的青石小路上策马同游,看过他们在新雪来时像普通人那样笑着在 树下埋酒,看过他们在庭中对酌看落叶修竹。哥哥对帝师大人说,他总有一天会威震四海名扬天下。帝师大人虽然沉默不言,但他做的每一件事都是在助哥哥实现抱负。 七王之乱,帝师大人浴血在前,作为人们口中的暴君,哥哥却会在寒冬腊月里对帝师大人一再叮嘱,让他注意身体。于纷乱战火中传出去的信函第一句总是关切的言语。也许我永远无法对哥哥敢对帝师大人的感觉感同身受,但是我知道,在那两人之间有一道无形的线牵绊着,任何人都闯不进去,无法插足。只是没想到,那条线居然会有断了的一天。” 殊曼华看着仿佛在瞬间成熟起来的胤瑶,心情有些复杂,“你是不是很想神九回夜丹?” “当然!我母妃说过,在生辰的时候诚心祈求上苍,愿望就会实现。从帝师大人离开夜丹开始,我的生辰愿望就只有一个——帝师大人可以回到哥哥身边。我知道这十年间哥哥一直派人寻找帝师大人,不是没找到过,只是找到了,也没那个本事把人带回了。哥哥说要活的,要毫发无伤,可是帝师大人的武功太高,连哥哥的武功都有多一半是神九教的,别说派出去十人、百人,就是派出去千人,要想在神九不自愿的情况下把人毫发无伤地带回来,这也有困难,更何况鉴于两国情形,哥哥根本不可能派出那么多人。但是哥哥从来不曾放弃,一拨人一拨人地往东秦送,到今天,连我都弄过来了。” 想要将神九毫发无伤地带回夜丹很难,想要让胤弘放弃更难,正是因为这样,他们才会胶着了十年! □作者闲话: 第86章最美莫过暖昧时 殊曼华叹息一声,将思绪从十年前拉回到今天,“你哥哥现在是在宫里还是……” 他回想着在未央宫接待夜丹使团时的情景,似乎没注意到有什么特别突出的人。胤弘跟敖钦是同一类人,在真正有眼力的人面前很难泯于众人。殊曼华觉得要是那位声名远播的鸿帝当时真的在,他不应该一点都没发现。 “进了京城之后哥哥就跟我们分开了,他肯定是去找帝师大人了。帝师大人是凌霄阁的副阁主,凌霄阁就在京城。” 殊曼华伸舌头舔了舔发干的嘴唇,想着神九还挺了解胤弘,不说事先有没有想到这点,反正逃走得挺及时,不然估计就要被鸿帝发现了。 “对于你哥哥这么执着一个男人,你就没什么想法?” 胤瑶揉了揉发红的眼睛,调整了一下情绪,那个明快活泼的瑶公主就又回来了,显然这么多年过去,面对总是追着一个人的脚步不肯停歇的哥哥,她就是再单纯也习惯了这种情绪切换 “想法?有啊!赞成!绝对赞成!其实之前我很纯洁的,一直认为哥哥对神九的执着是缘于对故人、挚友的重视,你知道他们是君臣也是师徒,这个关系本身就很复杂。 可是后来我开始见多识广,也发现了一点猫腻。你绝对不会把除了自己之外的男人的衣服整日放在床头吧?除非那是你心爱之人! 对于他们俩我很乐见其成啊!要是哥哥真的找到了帝师大人,两人顺利在一起了,那他们就没有后代了。帝师大人那样的人绝对不会允许哥哥跟他在一起还跟别的女人有染,纯粹为了传宗接代都不行。 按照正常情况发展,以后我生了儿子,那就是未来的夜丹君主。从公主上升为太后,我没障碍的!” 殊曼华看着这位见多识广还没有障碍的瑶公主,发觉这小姑娘还真的挺有苦中作乐的精神,自我心理调节的本事很强。 不过对方对于胤弘和神九关系的判断,他倒是很认同。神九性格大变,不是说纯粹的好友就做不到这样的影响,但是那经常流连花丛的变化,却绝对不是朋友甚至好兄弟的关系能影响的。 有那么一类人,之所以做出一副花心薄情的样子,是因为在内心深处有一份不足为外人道的挚爱。 “你没障碍,那你们夜丹的那些文武重臣也没有障碍?他们会放任自己英明神武的帝王绝 后?” “这你就更不用担心了!我们夜丹可跟你们东秦不一样,哥哥身为君上有着绝对至高无上的权利,他说什么做什么都不会有人提出任何异议,哪怕明天他就撂挑子不干了,那些人就算心头滴血也绝对不敢忤逆!唯一敢血溅轩辕的安大人自己还是个弯的,他还有什么立场去劝我哥?” 得到了一个夜丹大臣全军覆没的结果,殊曼华突然觉得神九的最后一道防线都不在了。他要么逃一辈子,要么回到胤弘身边,似乎只有这两条路。 至于敖钦,他对神九的看重毋庸置疑,但是想到那条挂在神九剑柄上十年未换的剑穗,估计他也明白,神九心中也未曾真正放下胤弘,所以必然不会对他们的事横加干扰。 要是不知道事情的起因经过,殊曼华可能还会看在自己坑过神九的份上犯犯犹豫,但现在既然知道了,他也不打算过问。 毕竟感情是两个人的事,在任何情况下第三人的介入大多数时候都不会给两人的感情发展带来正面的引导。甚至是一个建议都要好好斟酌,如此倒还不如不管,毕竟神九不是那种会轻易被感情冲昏头脑的人,他会有自己的分析和判断。 殊曼华长长出了一口气,心情有那么点小复杂。对于曾经在修真界渡过的漫长的修炼生涯,十年的时间真是弹指一瞬都算不上,很多时候闭个关一闭眼一睁眼就三五百年了。与之相比,十年确实没有分量。 可是就是那两人之间的感情,让这十年变成了另外一种意义上的沉淀,显得异常厚重。更何况在凡界,人生有几个十年? 胤弘和神九,都曾经把彼此当做自己生命中最重要的人,十年不见,有的尽是些无关风花雪月的相思。 殊曼华觉得自己能在一定程度上理解神九的感觉,因为神九和胤弘的情况跟自己和叶凉的情况有那么一丢丢的相似。 他和叶凉虽然不是神九和胤弘那种关系,但是千年来的相伴,光是时间堆出来的厚重就已然足够。他们之间并未发生什么分歧,甚至连大的争执都没有。 要说真有什么厉害的冲突,也是在每次自己为了提升实力或者寻找什么宝物的时候孤身涉险,这时候的叶凉总会被他气得七窍生烟,一副想要教训自己又下不去手的表情。那时候自己在做什么,哦,是在嬉皮笑脸地对叶凉保证自己绝对不会出事,因为不舍得丟下这他这位挚友 那么,这样重视自己的叶凉,又是为什么会在最后做出那种事? 自己险些丧命的结果,让在事情发生后这么久自己的情绪也平复了很多的今天,依旧不能原谅叶凉,更不能也无法为对方找出一个借口。 相比之下胤弘和神九的情况比他好很多了,他实在没多少必要去操心别人。 “行了,你也早点回去吧,怎么说也是个未出阁的公主,总往我这跑还不带个人在身边,小心被说闲话,到时候不清不楚的,我说不准就得迫于压力娶你了。” “哎呀你这人真是无情啊!”胤瑶一手叉腰一手指着殊曼华,还是哆哆嗦嗦的兰花指,充分演绎了一个被未婚夫抛弃的妇女——哦不,是少女形象。 过了一会胤瑶又反应过来,气急败坏地说道:“你这话什么意思?什么叫迫于压力?本公主是对你没那个意思,但你这么嫌弃我又是怎么回事?我天生丽质、高雅脱俗,再说有这个可能你都不愿意当未来夜丹君主他爹?” 瞧着奶凶奶凶的胤瑶,殊曼华将富贵不淫、贫贱不移的高尚情操发挥得淋漓尽致,“参考你哥就知道当皇帝是一件多苦逼的事,我要是有儿子的话绝对不让他当皇帝!再说我是皇子,日后不争不抢平平安安活到封王,比当太上皇强。” 胤瑶气结,“看不出你这么没追求,白瞎了你的才华。” 殊曼华笑了,“你多了解我?知道我有什么才华?” 胤瑶被堵住了,她确实还不太了解殊曼华,跟对方的亲近都完全出自直觉。虽然她的直觉一向很准,但这不能代替了解啊!不过胤瑶就是属鸭子的,嘴硬得很,坚决不承认此时自己已经落了下风。 “我说了解就了解!” 殊曼华眼睛眯了一下,“那你了解我喜欢男人吗?” “……天啊!你喜欢男人?!” 满意地看着胤瑶的鹅蛋小脸上震惊的表情,等着对方恼羞成怒,不过最后还是没等到,还隐约觉得又招惹了一个麻烦——胤瑶兴奋地脸都红了! 作为一位高贵的公主殿下,胤瑶自然是不能随时出宫的,平日里最多就是到御花园去转转玩玩,然后就是在自己的寝宫里做些所谓能够提升气质、修养身心的事。 但生性跳脱的公主殿下对琴棋书画之类完全没有兴趣,在某一次因为贪玩,点了几个进宫面圣的重臣的朝服看着他们跳进荷塘里还毫无形象地哈哈大笑,从而被胤弘关进了一个启明宫一个废弃的书房之后,她意外发现了一本让她重塑三观的书。 这本书有一个很霸气的名字——龙阳集! 胤弘大概到现在都还不知道自己当年一个把妹妹关禁闭的动作让这姑娘成功打了新世界的大门并且沉迷至今无法自拔! 殊曼华没弄明白这怎么回事,怎么之前还挺不高兴现在就兴奋了?这跨度好像还有点大。 胤瑶双眼放光地看着殊曼华,还忍不住还走近了几步,双手交握在胸前,像是在忍着极大的激动兴奋的心情说道:“你喜欢男人,那现在有喜欢的对象了吗?在一起了吗?还是你在单 恋中?或者你只是知道自己喜欢男人但是还没有明确喜欢的对象?” 殊曼华不知道胤瑶怎么会突然冒出这么多问题,他就是愿意回答都不知道该从哪个开始。最后眨巴了几下眼睛,整理了一下思绪,慢慢说道:“我有喜欢的人,现在……没有在一起,但是也不算单恋,暖昧吧,他对我,应该也稍微……有那么点意思。” 这一番话连续用了几个不那么肯定的词,也大概是殊曼华第一次这么不肯定地来定义跟自己切身相关的事。 “呦呦呦呦呦呦!”一连串的“呦”就这么飘了过去。 胤瑶的眼睛成了豌豆,嘴巴都噘成了小鸡子,“最美莫过暖昧时啊!理解理解!非常理解!等以后你们要是在一起了,一起过五年六年、十年八年,你们最经常怀念的日子肯定是这段暖昧的时光。” 殊曼华被惊到了,他已经在胤瑶的身上感受到了一种极度的热情,这热情甚至让他有点惶恐。也许这种惶恐来自于他以前从来没有见过胤瑶这样的女人,更不知道在这种女人的眼中自己这种情况是多么的……眼热! 没在意殊曼华的短暂沉默,胤瑶接着说道:“你喜欢的人是谁啊?我见过没有?是不是你宫里的那个三月?三月挺好的,我也能看出他本来长得挺清秀,虽然有块胎记是挺可惜的,不过这长相不是很重要,而且三月性格好,有气质,一点也不像其他的宫人那样谄媚,也不高冷,反正对我温和,我挺喜欢他的!” 殊曼华的表情有点一言难尽,他不明白自己是哪方面的表现让胤瑶误会了,把自己跟三月凑成一对。幸好这时候三月不在,不然得多尴尬! “不是三月,你可别乱点鸳鸯谱啊!” “不是三月?那是谁?”胤瑶特执着,似乎非要把这个人问出来,“啊!是不是宁王?我说的是小宁王敖钦,我可佩服他了!人长得俊,又高大威猛、英勇不烦,战事上运筹帷幄决胜千里,当年我们夜丹输给他一点也不冤枉!” 姑娘你到底是夜丹的还是东秦的?这是典型的灭自己志气长他人威风啊! 殊曼华眯着眼睛笑着,“为什么猜测是他?我们看起来是不是很般配?” 这话就等于变相承认了!说起来殊曼华也没什么好顾忌的,这就他们俩没别人,要是胤瑶到说出去,他大课不承认自己说过这样的话,他们一个皇子一个王爷,可不会被这种毫无根据的流言蜚语中伤。 胤瑶激动得一蹦三尺高,重新落到地上的时候踩到了裙子差点摔倒,幸好被殊曼华眼疾手快扶了一把,“你别这么激动啊,不知道的人还以为我怎么着你了!” □作者闲话: 第87章哪种喜欢? “我能不激动吗?”胤瑶抓着殊曼华的手臂使劲儿摇晃着,“你们俩我可暗地里想了很久了,啊,别误会,我不是对你们谁有意思,就是觉得你们俩在一起合适。那天在未央宫的时候我就看到了,当天在场的你们东秦的文武大臣几位皇子都算上,就你们俩在长相上最合适了!夫夫相了解一下!站在一块什么都不用说就觉得很搭!唉呀妈呀,知道你们之间真的有暖昧我就觉得这辈子都圆满了!哎不对,你们真正在一起我才能觉得圆满!话说你打算什么时候表白?,, 殊曼华哭笑不得,看胤瑶这么兴奋好像有心上人的人是她似的。 “我不打算冒进,就顺其自然吧,可能等时机到了气氛成熟了,就自然而然地在一起了。 ” 胤瑶有些夸张地上下打量了一番殊曼华,端着下巴啧啧了几声,“看不出你还是这么…… 被动的人啊!那也难怪你会看上敖钦,宁王殿下一看就是那种喜欢掌握主动权的,你们合适! ” 殊曼华有点汗,他觉得现在胤瑶脑子里想的东西可能不那么纯洁! “小姑娘家家的不要天天想这么多,小心以后真嫁不出去!” 胤瑶有点不屑地哼了一声,“我是公主,公主是不愁嫁的你知道吗?而且我儿子还是未来的一国之君!能娶我就能做太上皇!本公主只挑人,轮不到别人挑本公主!再说深宫多寂寞啊!我就这么点小爱好你还要剥夺,你残忍不残忍?” 殊曼华刚要辩解,胤瑶就大咧咧地一挥水袖,“算了,看在你喜欢宁王殿下的份上不跟你计较了。” ……这话真是怎么听怎么怪! “好好好!多谢公主殿下大人大量,不跟我计较!这时辰也不早了,我让三月送你回去,太晚了安大人也会担心你的安全。” 胤瑶有点不大乐意,她这兴奋劲儿还没过呢就要送她走!能找到这么一对完全符合自己想法的多不容易啊!可她也知道自己回去太晚一定会被安凤念经,于是也只能先同意殊曼华的话 不过转念一想,她还会在东秦待上一段时间,可以看到殊曼华和敖钦这对怎么相处的,看到他们是怎么暖昧的,运气好的话还能看到他们在一起,想到这里她就又控制不住翘起了嘴角 三月被殊曼华叫了过来,嘱咐了他两句让他送胤瑶回去。 胤瑶乐颠颠走在前面,三月安安静静地跟在她身后。 走出九华宫很远,胤瑶才放慢脚步,故意跟三月并排走,双手背在身后,时不时地斜瞟着身边面色平静温和到几乎形式化的男人,琢么了一会开口道:“三月啊,你跟着九殿下多长时间了?” 三月恭恭敬敬地回答:“回公主,奴才跟随九殿下有段时间了,不过说起真正开始跟在九殿下身边伺候也还不到一年。从前奴才并没有那个福分近身伺候九殿下。” “哦,这样!我之前听说过,九殿下从小住在冷宫,东秦的冷宫就跟我们夜丹的启明宫是同一类地方,我以前也被我哥在那里关禁闭过。你那时候也是冷宫的宫人?” 三月点头,“回公主,您说的没错。奴才确实是冷宫里的人,若非有九殿下赏识,也不会有这个机会离开冷宫,伺候九殿下。” 胤瑶摇头笑着,很感动的样子,“真是忠心耿耿啊!九殿下一定会很欣赏你才回把你从冷宫里调出来,还在九华宫做掌事。你们也算主仆情深了!三月啊,你是个好人,你们九殿下也是好人,也很优秀,你……你会一直效忠他的对吗?如果他将来有了心爱的人,你也不会改变初心?” 这会三月的表情严肃了很多,那张向来平静淡漠的小脸上满是坚定:“任何时候任何情况,奴才必定誓死效忠九殿下!” 胤瑶感慨地拍了拍三月的肩膀,她这算不算是为九皇子解决了一个潜在问题?她的直觉一 向很精准,感觉不出有龙阳之好的人不一定是不是断袖,但是感觉有这方面倾向的人往往就一定是,比如可爱的小三月。 这孩子一看就是个隐忍型的,胤瑶已经脑补了一段导致三月这种内敛淡漠性格的悲惨身世!九皇子无疑很优秀,按照三月的话来说也是他的大恩人,是照亮他灰暗人生的明灯。越是这种关系,三月就越容易喜欢上对方。虽然现在看起来三月对九皇子还是很深沉的主仆情怀,但是以后保不准。 她刚刚隐隐给三月提个醒,也不仅仅是为了九皇子,同样是为了三月,避免他以后受到伤害。她对三月印象很好,有礼貌,不卑不亢,性子虽然沉了点但瞧着稳妥,小小年纪透出来的成熟让人有点心疼。这么一个招人爱的孩子,不太适合背负太沉重的情感。 宁王府,花厅。 晚间膳后,敖钦来宁王府看敖战。他先前让人去极北之地寻找天山雪参,前不久终于找到,今天晚膳间才被送到了小宁王府,敖钦吃到一半就停下了,直接带着雪参来了宁王府。 “义父,您近来感觉身体如何?” “还不就是那样。虽说是能下了床,可还是要人扶着,而且走不了多久就得喘上。估计我这辈子,都再出不了王府了。” 宁王声音中透着苍老无力,想来是因为缠绵病榻许久,不过耳顺之年,看着却已老态龙钟。不过敖战的脊背依旧挺直,即使暮气沉沉仍然带着一股领兵作战的将领固有的杀伐之风。略显瘦弱的身上套着一件银白色苏绣缎面松口长袍,黑白掺半的头发披在身后,就用一根黑色的簪子简单别着。枯瘦的右手拇指上戴着一枚翡翠扳指,绿得浓郁通透,看着很有灵气。 “义父,”敖钦皱眉,“义父的身体会好起来,我这次带来了天山雪参,大夫说年份足够久远,对义父的身体会有很大帮助。” 敖战老怀欣慰,“我知道你惦记着我,不过人有的时候就得认命,我的身体什么样我清楚。别看我气色还成,实际上都是那些苦药汤子给灌出来的!钦儿,义父的前车之鉴你得记着,现在虽然还没什么战事,可一旦有了,你领兵作战,不要总是不管不顾深入敌营,到时候弄了一身伤回来,年轻的时候不显,等到了义父这个岁数了,可就要难受了。” 敖钦从旁边的侍女手中接过茶壶,给敖战倒了一杯茶,茶杯上方飘起氤氲的热气,伴随着渐渐芬芳的茶香。 “义父放心,我心里有数。再说现在几国之间相处平和,前不久大夏使团来的时候被震慑了一次,这回夜丹使团来也是为了和亲,三国关系向着平和发展,短时间内不会有战事。” 敖战点点头,手指敲了敲掌下的手杖,“好啊,平和好啊!我们打了一辈子仗,但其实都不喜欢打仗,打仗有什么好?劳民伤财不说,战场上九死一生,谁也拿不准自己最后会不会马革裹尸。但这在有的时候又是一种必要的手段,为了达成目的,没有办法。” “义父仁慈,胸怀天下,相信陛下定能明白义父的苦心。” 敖战挥挥手,“什么明白不明白,我也不指望他明白。陛下什么样,我心里清楚。对了,我听人说,冷宫里的那位九皇子出来了,还是你的手笔?怎么?对夺嫡有兴趣?想要站位?” 敖钦摇摇头,“我只是推荐了一声,九皇子有能力,所以才能得到陛下赏识。当日大夏带来的机关盒确实诡异,我们的机关师束手无策,若不是有九皇子,到时候必然有损颜面,还有可能导致战事。” 敖战摇头笑了两声,“有没有真材实料先放一边,没有你给的机会,他就是有天大的本事都没用。这世上有本事的人很多,不少人欠缺的就是一个机会,就是这临门一脚。再说义父了解你,你不是那喜欢管闲事的人。你老实说,到底怎么认识九皇子的?又为什么要帮他?” 敖钦顶着敖战锐利的目光沉默了一会,才语气平静地说道:“我与九皇子的结实过程稍微有些复杂,就不多说了。反正就是在相处之后,我看到了他的才能,才想着帮他离开冷宫。义父,我欣赏他,也喜欢他。” 面对敖战,敖钦很清楚,说谎没有意义,可以说出来的事情就大大方方坦白,不能说的事情,就直接不说,这样还更妥当些。 敖战的眼睛陡然一缩,“喜欢?哪种喜欢?” 敖钦神色不变,眼神平静,“想要共度一生的那种喜欢。”这话,他还没来得及告诉殊曼华,要是他知道自己不是第一个听到这话的人,肯定会不高兴。想象到对方跟自己小闹情绪的样子,敖钦的脸色不自觉地柔和下来。 敖钦表情的变化并没有逃过敖战的眼睛,这让敖战沉如深潭的眼中赫然划过一丝狠厉。□作者闲话: 第88章对弈 “且不说你们之间的身份不合适,就算合适,你当真打算找个男人过一辈子,都不打算传宗接代?还是说日后你还会纳妾,为自己留下子嗣?” 敖战对敖钦一向严格,但是这种严格中带着冷意的训斥还是极为少见。可能敖战自己都没意识到,此刻他的表情太过冷冽,怎么看都不像父亲在看着儿子,即便是养父子的关系。不过看敖钦淡漠的样子似乎也并没有在意。 “当年没有义父收留,也不会有今天的我。我甚至不知道自己原本姓甚名谁,一块玉牌不足以说明我的身份,我又给哪家传宗接代?义父近年来的义子也不止我一个,其他人定然愿意为义父添孙。我这一生只要他一个,别的人,再好,我也看不上。” 说到有其他义子的时候敖战的曈孔猛然收缩了一下,随即很快恢复,又拄着拐杖戳了两下地,“痴人啊!那他对你,可有一样的心思?” “有,但是我们并未挑明。” “这又是为何?” “他为什么我知道,而我自己……现在的我还配不上他。” 在敖钦眼中,殊曼华完美得没有一丁点缺点,但是,自己即便有对他的一片深情,却不代表具备保护他的能力。光有感情是不够的,自己还得有能力护着心爱的人,才能跟对方在一起 他不能想着现在还没有找到传送阵,距离回修真界可能还要很长时间所以不用着急。 他与叶凉之间的差距,是不知道要多少时间才能追上的,每一刻他都耽误不得!他不想到了修真界直面叶凉之后,才因为他们之间天壤之别的实力差距而倍感无力! 那个他从未见过的殊曼华曾经的挚友,修真界强大的妖修,是他势必要超越的对象。而现在,他还连仰望对方的实力都没有! 敖战不知道敖钦在想什么,但他直觉敖钦对那位九皇子的感情可能比他说出来的还要深。他很不高兴,他从来没想过有一天他亲手培养起来的敖钦竟会受困于儿女情长,对方还是这样的身份,这甚至让他很失望。 “钦儿,男儿志在四方,我不管你心里怎么想的,你得知道,你是小宁王,是我一手带出来的,不能被那些男欢女爱的事左右。你能做、要做的事情还有很多,凭着你的身份地位,你想要什么样的男人、女人没有?为何非要执着于一个九皇子?” 敖钦的表情沉了下来,眉头拧在一起,声音依旧低沉,但却有了一股之前没有的强大张力,这是决绝,也是一种势不妥协! “所有的男人女人,都比不上他!” 敖战嘴角抽动了两下,这已经是他发怒的前兆。敖钦一向敬他,还从来没有这样跟他说过 话。 然而最终,敖战并没有多疾言厉色,只是挥手叫下人摆上棋盘,他要跟敖钦对弈一局。刚刚的话题就直接跳过不谈了。 往常敖钦来看他,父子俩也经常对弈。他们都不是爱说话的人,也没有女人那么多操心叮嘱,下棋倒是都有兴趣的事,棋逢对手,相互切磋切磋也好。 敖战执白子,敖钦执黑子,白子黑子你来我往,没一会,这棋盘上就被盖住了大片。父子俩的落子速度都很快,似乎是不加思考就落下了,但若让精通棋艺之人细看,就会发现,不管黑白,那落下的每一子,都步步为营! 敖战脸上难得又露出笑意,“说来你下棋还是为父教你的,如今你的棋艺已不在为父之下,甚好!棋局如战场,我们虽然身在其中,但是也要能跳出来观摩全局,方能掌控局势,让事情的发展永远逃不出我们的五指山。” 敖钦看着敖战说话时张开又紧紧攥在一起的拳头,微微垂眸,“钦儿受教。” 敖战笑着点头,似乎之前父子间那点不愉快已经消失了,又落下一子后语重心长道:“钦儿,你只要知道,你虽然是为父的义子,但在为父心中,你就是我的亲生儿子!其他义子根本没法跟你比!为父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你!这秀丽江山,只有站在最高的地方才能尽数纳于 眼底。” 敖钦没有立刻回应,而是在片刻的停顿后,落子抬眸,“义父,您输了。” 敖战愣了一下,低头看着棋局,这才发现自己在刚刚说话的时候出了一点纰漏,走错了一步,而敖钦却准确地找到了他的破绽,一子决江山! 输了棋敖战非但没有生气,还特别高兴地哈哈大笑几声,连说几遍“这才是我敖战的儿子 !,, 对弈后父子俩又聊了聊最近的朝政,以前敖钦多少还会关心一点朝政,但现在他的心思都站在修炼和殊曼华身上,朝中大事已经不再理会,所听到的一些也是别人说的。正好敖战问到,他也能说出一二。 一转眼到了敖战要吃药的时候,敖钦亲自将人扶回卧房,看下人送来了药,他本来想亲自给敖战喂,但敖战说这种事有下人,不让他这个王爷亲自动手,没事就可以回去了,天色也已经很晚。 敖钦也没坚持,向敖战行了一礼准备回去。敖战叫管家去送他。 走到王府门口,敖钦停下脚步,侧首问身边的管家:“义父这段时间还有接见朝臣?” 管家顿了一下才道:“王爷虽然久不涉朝,不过仍旧关心朝中大事,也关心殿下您在朝中情形,所以偶尔有在朝的官员或者是王爷曾经提拔过的人前来拜访,王爷也很少拒之门外。殿下知道,王爷一向看重人才,但凡是那些有所作为的官员,若是有什么事来找王爷求教,那王爷也都可以指点一二。我们这些伺候王爷的自然也是希望王爷多休息,不过王爷的性子,殿下您是知道的,爱操心。府里没个当家的主母,谁也劝不了王爷,殿下您要是有空,就多来看看,王爷最看重的还是您。” 敖钦转头看回前方,神色微冷,“义父的身体情况一直没有很大好转,今日还提到恢复不佳。这种情况更应该多做休息。虽然义父忧心国事,也向来礼遇贤才,但现如今最重要的是养好身体。你身为官家,应当照顾好义父,知道义父是这种脾气,既然劝不得,那就该为他挡挡那些没必要见的人,别什么人都往里面放,让义父净听到些有的没的,反而影响了他老人家修养。你这管家要是连这点事都做不好,那还不如回家去经营那一亩三分地,地里刨食用不着眼色。” 管家的冷汗瞬间就下来了,虽然他在敖战身边多年,耳濡目染,那气势也不是一般人能比的,甚至见到好些官员都不用多客气,再怎么趾高气昂也多的是人排着队孝敬他。 但这些人都不是小宁王!他可没那个胆子在这位驰骋疆场、以实打实的军功堆出来的王爷面前装大尾巴狼!敖钦的威势的是带着一种染着杀伐的血气的,有点眼力见的人都知道这样的人才是真正不能招惹的主儿! 能混成王府的管家那也是聪明人,敖钦的敲打他明白。但关键是这事真不是自己做主的,是老王爷非要见那些人,偏偏这实情还不能跟小宁王殿下说,老王爷不让,他也就只能吃这个亏了!眼下先嘴上服个软,认了,反正小宁王殿下也不是经常来这边。 “王爷教训的是,奴才以后一定严格把控,绝对不让老王爷再为无畏的事浪费心神!” “恩,就到这吧,你回去伺候义父吧。” 管家点头哈腰地回应,但还是杆子似的戳在那,直到敖钦的身影看不见了,才让人关上门转身回去。 回到小宁王府,下人过来问之前吃到一半的晚膳还要不要继续,厨房里头已经做好了新的 饭菜。 敖钦挥手,示意不用了,手放下来搭在桌子上,指节一下一下敲着,过了一会才对外吩咐道:“叫苏府医过来。” 苏慕正在分拣药材,知道敖钦叫他过去的也快,就是带着一身药味,还没进来敖钦就闻到了。 “王爷有何吩咐?” “你最近有没有去宁王府看老王爷?” 苏慕点头,“按照之前定下的规矩,一个月去看两次。老王爷府上的大夫能力是够的,我 过去也就是替王爷看看老王爷,瞧瞧近期的恢复情况,看看有没有必要改善药方子,但实际上这些事王府上的府医都做得很好。只不过老王爷的沉珂旧疾毕竟是年轻时候留下的,身上的伤太多,已经在一定程度上影响了身体的恢复能力。而且老王爷的脾气您也知道,让他老老实实呆着等恢复,那也是种煎熬。前有四五天我去看的,恢复还是不明显,气色也不是很好。不过就老王爷现在的情况来说,没再严重就已经很不错了,王爷您也不必太过忧心。” 敖钦拇指摩挲着食指,似乎在想着什么,“你去王府的时候,可曾有见过老王爷跟朝臣见面?不是光是最近几次,以往都算上。” □作者闲话: 亲爱的们今天要几更啊~(你们知道我就是随口一问不用当真的吧~) 第89章•目的 “这个……”苏慕想了想,“确实有过几次,我去看老王爷,赶上老王爷在会客。管家没跟我说是朝中大臣,就直说有客来访,我当然也不会过问。只是有那么几次,我远远地瞧见是熟面孔,之前应该也是来过咱们王府的。王爷知道,我有点不记人,能让我瞧着眼熟,想必也是到过府中多次的。来府里找王爷的,基本都是朝中重臣,有关国事和王爷相商,进进出出多了,我难免碰着。” 因为敖钦在朝中举足轻重的地位,所以在某一些事情上当朝臣们意见不合,基本能分成两派或三派的时候,就会有很多大臣到敖钦这来,希望将来御前表态,敖钦能站在他们一边。虽然敖钦大部分时候都是两不相帮,但是遇上自己稍微有点兴趣的,还是会说上一句,因此那些朝臣更往他这跑得勤快,也让苏慕记住了好几位。 敖钦不是觉得义父见这些朝臣有什么不妥,只是当初义父跟他说过,年老了,对什么事情都看得更开,也不想再管事了。只是担着王爷这个头衔,不能随便找处山清水秀的田园落榻,也只能不再过问朝中之事,不再多见那些王公大臣。 可是而今看来,义父明明还跟朝中重臣多有来往,闲聊的时候也能听出,义父对朝局的了解一点也不比自己浅,甚至还更深一些。 若是真有了闲云野鹤的心思,又怎么还会这样关心朝局? 说来从修炼开始,今日还是他第一次到王府去见义父,就明显感觉到了义父的不对劲。其实仔细想想,义父并非突然之间变了,而是从前自己就不曾留意过那些细节。 因为是亲近之人,所以不会去细节揣摩,但只要简单想想,就能明白,若义父真的不打算再过问朝中之事,自己以前每次过去,父子俩闲聊的时候,义父也不会总把话题往朝廷上牵扯,以至于后来他都习惯每次过去就聊聊朝中发生的事。 可为什么要这样?义父忧心国事想要多加了解没什么问题,为什么要瞒着自己?也不能说有意瞒着,但就是一些小小的误导,让自己以为他对朝局的关心只是因为闲来无事随便问问。 还有今天义父说的那些话,敖钦听着总觉得有点不太对。 虽然这么做可能不太好,但敖钦还是决定从凌霄阁里调两个人去王府查探情况,他直觉义父隐瞒他很可能是出于一些……不会太令人乐观的目的。 其实真正算起来,从小打到,敖钦跟敖战接触的时间不是很多。敖战收养的义子根本就不只他一个,只是因为目前他最位高权重,所以对外最公开的就是他,但实际上,真正收到敖战“照料”的义子有七八个。 从小时候被敖战捡回来之后,照顾他的是婆子、奴才,教导他的是师父、先生,敖战除了给他提供了住处和金钱之外,别的也没做什么。只是说在敖钦出头了之后,这所有的一切就都自然而然地被归结到了敖战“教子有方”上。 敖钦倒是不介意,他心里感念敖战,说的“如果没有敖战就没有今天的他”也不是奉承话。只能说如果没有敖战为他提供的“捷径”,他依旧可以取得成就,只是没有这么快。 次日,早朝结束,被迫去上朝的殊曼华在回九华宫的时候途径御花园,正巧碰上在园中赏花的曹贵妃。曹贵妃是二皇子的生母,长相自然自然是漂亮,但宫里多得是闭月羞花、沉鱼落雁的女人,还各有姿色,她的相貌算不得独占鳌头。 这曹贵妃出身一般,父亲就是个从五品的知州,没有强大的娘家背景,之所以能从三千粉黛中脱颖而出,得到景帝的宠爱,除了漂亮之外,还有一点,就是够妖。 走起路来一扭两扭,没有那些大家闺秀该有的矜持,因为她自己还是庶出,在家里本就不受重视。当初会送到宫里来也只是因为嫡出的姐姐不乐意,剩下的姐妹中就她最漂亮,送上去不至于被上头的人说敷衍塞责,其实追根究底,也是没抱一点希望。 但谁成想,这曹贵妃就凭着一身的胆大骚劲儿,一跃枝头成了凤凰! 据说她当年是用尽身上所有的钱财首饰,贿赂了宫人,打听到了景帝下朝后有可能去御花园逛游的地方,然后每日都在那等着。 这等还不是干等,摆了一张三尺见方的桌子,上面零零散散毫无章法地铺着一堆纸,都是一些或完成或弄到一半的字画,而她自己,穿着一袭襦裙纱衣,那纱薄得都能清清楚楚地看到 里面的丝带和肩上的牡丹。 她就半趴在桌子上,一手弯曲撑着,一手拿着毛笔写写画画,嘴角带着若有似无的笑意,胸前景色尽显,还能看到那玲珑有致的曲线,诗情画意中的风骚入骨,怎么能不勾魂夺魄? 只是景帝也不是每天都会在夏朝之后去御花园,所以曹贵妃也不是一天就碰上了。那时候正值夏日,早朝后虽然还不是烈日当头,但搬着桌子各种摆弄也不轻松。 当时她尚未得宠,一个没品没级还没背景的小更衣,钱财也都打点完了,肯定没人帮她,这些东西也就只能自己倒腾。这辛苦就更不必说了。 幸好她运气还不错,在御花园搔首弄姿了那么久也没碰见哪宫的娘娘,最后一朝面圣,就开始了平步青云之路。品级一路上涨,直到她生下二皇子,被封为贵妃,在她上面,就只有一个皇后了。 殊曼华在宫宴上见过景帝近身的几个妃子,不过因为都离得很远,再加上只是随便一瞟,所以就隐约记得个样子。 就在他想着是不是该上前打个招呼的时候,却见曹贵妃支使手底下的奴才摘花。这御花园里的花是供皇帝、妃子还有王公贵族们欣赏的,皇后也会依例在一些节日庆典的时候邀请重臣妻女、郡主还有诰命在身的一些夫人到御花园设宴赏花。 曹贵妃这是要把花都剪了好弄到自己的宫里去欣赏吗?果然是被景帝宠在心头的女人,这恃宠而骄可真够明显的,估计也是有向其他嫔妃炫耀的意头在。 这些深宫妇人,平日里穷极无聊,也就是三两结伴东串西串,到明显不受宠或者不招贵妃皇后喜欢的人那里去讽刺一番踩两脚,然后再去皇后还有受宠的贵妃那边去献殷勤讨好。瞧见这被剪了的花,估计又要多夸两句“娘娘真是圣宠优渥啊”。 殊曼华本以为曹贵妃也就是叫人剪个七八朵的,够显摆就得了,结果这都剪了好几掐子不下三四十朵了还没停下来。 而且这些宫人手脚粗糙,剪也不讲究个章法,就是能弄断就成。他们为了讨好曹贵妃,比着赛地看谁剪得又多又快,动作更是粗鄙,有的花瓣都被扯掉了,甚至还一把把连根拔起,最后一剪子把下面剪掉,不仅把根茎剪得乱七八糟,哪怕回去好好照料也活不了多久,这还把根都直接断了,简直造孽! 殊曼华往边上一跨步,借由假山遮挡身形,他现在是不想去跟曹贵妃打招呼了,而且他还要整整这个女人! 他抬手对着曹贵妃的方向张开五指,手掌由左向右转动一周后收拢手指,瞬时间整个御花园的蜜蜂顿时都向曹贵妃飞了过去,就瞄着那张花容月貌的脸叮! 曹贵妃惨叫出生,周围的宫人都吓坏了,也顾不得剪花了,都赶紧过来给曹贵妃赶蜜蜂。真要被蜜蜂蛰了,依照曹贵妃的脾气,他们这帮人都别想有好日子过。 更何况这么多的蜜蜂,恐怕都不是脸上多几个包的事,真要有个好歹的,陛下那边他们就都是死罪了! 可惜蜜蜂实在太多,曹贵妃带出来的宫人已经不少了,但还是护不住她,于是就有宫人大喊出声,希望有路过的人能听到过来帮帮忙。 曹贵妃在宫里的名声不好,会苛待宫人,但是也没多少人敢听见了装没听见,万一被发现了,那就没活路。 然而那宫人刚一开口,曹贵妃就疾言厉色地呵斥他,“喊什么喊?你还想让多少人看见本宫这个样子?本宫回去就剥了你的皮!” 殊曼华摇摇头,心想都被蜇成这样了这个女人还能有力气骂人,看来是自己太手软了啊!于是又掐动法诀,把就近的几处殿宇里的蜜蜂都给招过来。后宫这些娘娘们哪个宫里不栽花种草的?没事欣赏着,招蜂引蝶也好看,这会就一股脑都“贡献”给曹贵妃了。 看着曹贵妃那秀气的小脸快被蛰成猪头,殊曼华又跳了出来,双手捧在嘴两边,扯着嗓子可劲儿喊:“快来人啊!贵妃娘娘被蜜蜂蛰了了!快来人啊!” 曹贵妃不是不想让别人看见她狼狈的样子吗?他就非得把能喊过来的人都喊来!而且他没记错的话临下朝的时候景帝说要去看看最近感染了风寒的殊文成。去殊文成的宫殿正好经过御 花园这段路,运气好的话景帝还能看到自己心爱的贵妃“花容失色”。□作者闲话: 第90章•敏感【三更】 那边曹贵妃都被殊曼华这惊天动地一嗓子给震着了,反应过来立刻开骂,骂了两声才看清是殊曼华,于是牙一咬,又换成对宫人和蜜蜂骂骂咧咧。 能走到今天这步,曹贵妃有心机,也很识时务,她既然认出了殊曼华就不会装不认识,不会平白给自己招惹个敌人。虽然殊曼华也是她儿子未来要继承皇位的威胁,但是眼下,景帝还看重殊曼华,她就不会明着怼上去,自己得不到什么好处,还会让景帝觉得她不懂事。 殊曼华也在那假模假样地驱赶蜜蜂,实际上就是在看热闹。这些蜜蜂在他的法术下都只可着曹贵妃和那几个胡乱剪花枝的宫人叮,别人就是驱赶也不会被叮到。有好些宫人已经看到了曹贵妃被叮的脸部浮肿的样子,忍笑忍得很辛苦。 这时候景帝也到了,看见这边乱糟糟的还有满地的花枝,顿时来了火气,“这是在干什么?都怎么回事?” 宫人们吓得全部跪在了地上,曹贵妃拽着袖子捂着脸带着哭腔,不是她装可怜故意不说话,而是现在她的嘴都被叮肿了,想说也说不出来。而且她实在是不能以这副样子见景帝!不用照镜子她都能想象自己的脸有多丑!忍受着火辣辣地疼痛,只希望一会景帝别要求看她的脸,也能让她早点找太医瞧瞧。 殊曼华双手背在身后偷偷使手诀驱散了蜜蜂,之后才向景帝行了一礼,“回父皇,儿臣下朝后准备回九华宫,途经御花园,瞧见贵妃娘娘被一群蜜蜂围着叮咬,于是就叫人一起帮忙,没想到惊扰了父皇,儿臣知罪,请父皇责罚!” “你是为了救贵妃,何罪之有?快快起来吧!”景帝急着去看曹贵妃的情况,安抚了殊曼华两句后就奔着曹贵妃走过去了。 “爱妃,你怎么样了?快让朕瞧瞧?” 曹贵妃还是拿袖子遮着脸,不管景帝怎么拉扯都不放下来,这回倒是爆发出了不小的劲儿,“陛下,臣妾现在的模样实在见不了圣驾,会惊扰陛下,还请陛下让臣妾回宫,请来御医诊 C厶” ✓口 “爱妃莫怕,朕已经让人去请何太医,马上就到了,你先让朕看看。朕与爱妃之间实乃真情,必定不会因为你脸上被蜜蜂蛰了就有所改变,乖,让朕看看。” 能让景帝这样轻声细语地哄着,确实也是曹贵妃的本事。 曹贵妃也不是情窦初开的小姑娘了,景帝这话虽然说得窝心,但她绝对不会当真,她深知男人的甜言蜜语只能过耳不能过心,当真就输了。 可她没办法,景帝都这样她要是还遮遮掩掩不给看,那就是不识抬举,在景帝这也会觉得她太恃宠而骄。最后曹贵妃只能颤颤巍巍地拿下袖子,让景帝看到她那张已经完全辨别不出本来面目的脸。 常有人说要打到你连亲妈都不认识。这在大多数时候都是一种夸张的说法,不过这会在曹贵人脸上,却是一点夸张的成分都没有。 什么倾国倾城在这时已经看不到一点影子,活像五官随意地贴在了一张烙过劲儿的葱花大饼上,完美地诠释了什么叫“惨不忍睹”。 景帝在看见的第一眼就被吓着了,甚至还往后退了两步,然后侧过头一脸不忍直视的样子 曹贵妃早就知道是这种结果,可是看着景帝不加掩饰的嫌弃的样子还是觉得很难受,最后由小声啜泣变成大声哭了出来,这声音也呜呜的,像拉风箱的时候呼哧呼哧的声音,早就没有平时如雀鸟一般的清脆灵动。 这若是个美人梨花带雨,声音婉转,景帝肯定要好好安慰,但是眼前的曹贵妃他连多看一会都觉得眼疼,现在就更只剩下烦闷了。 “好了好了!哭什么哭!不是都说给你叫何太医了吗?你们这帮奴才还在这站着干什么?还不赶紧扶着你们娘娘回宫?在脸好之前就不要出来乱跑了,免得不利于恢复!” 说完景帝就一甩袖子走了,看那急匆匆的样子是一刻也不想在这里多呆。 曹贵妃连哭带闹地被奴才们掺走了,其他宫人也都纷纷散去,殊曼华乐呵呵地往九华宫走 ,心情愉快。 三月见主子回来,立刻将提前准备好的冰糖雪梨端了上来。这炎炎夏日,吃点冰糖雪梨很是解暑消火,而且经过冰镇后还口感极佳。单单的雪梨殊曼华不喜欢,但是制成了冰糖雪梨之后他能一次吃一忠。 “殿下今天心情很好,是早朝的时候有什么让殿下高兴的事?” “早朝的时候没有,早朝后没有。我碰见了曹贵妃,看见她在御花园里摧残了好多花,就稍微整治了一下她,这会她已经变成了猪头了!还被父皇给看见了,啧啧,那嫌弃的眼神哦,我都差点要为曹贵妃难过了,自古帝王多薄情,可真是没差。” 一听主子是跟曹贵妃对上了,三月可没有殊曼华那么大的心还在这乐呵呵听高兴,当即忧心道:“那曹贵妃睚眦必报,殿下您今日跟她起了冲突,只怕她是要找殿下麻烦的!这个女人最会吹枕边风,就算陛下一时嫌弃,但日后若曹贵妃重得圣宠,在陛下那说殿下您的不是,这可不容乐观。” 殊曼华笑了一声,把空了的碗递给三月,“你就是爱瞎操心,你主子我是那么没脑子的人吗?整了曹贵人还能让她发现?放心吧,不管是她还是她的宫人,都没看到是我动的手,而且如果曹贵妃不相信这是意外,绝大可能是怀疑有哪个妃子要跟她争宠,怀疑不到我身上。我还在一定程度上帮了她一把,说不定她现在还在谢谢我呢!” 三月一听这才放下心了,想想也是,主子是有手段的人,心思甚密,必然不会轻易被人抓住把柄。就算有人起疑了,也不会拿到任何证据。他的主子,比这宫里所有的人都要厉害聪明 I 上午殊曼华把自己关在房间里修炼,不让任何人来打扰,然而不过一个时辰,三月就来敲门了。 殊曼华有点烦躁,修炼被打断,但想着三月不是那么不知道轻重的人,之前他吩咐说不许别人来打扰的时候,就是几位皇子派人过来邀约他都给打发走了,这时候过来敲门想必是有重要的事,便让人进来说话。 三月能感觉到主子不高兴,为了节省时间用最简练的语言说道:“殿下,皇后娘娘让人来说话,说是请殿下到两仪殿品茶。” 皇后是濮阳太史公宗政家的嫡长女宗政娘淑,是先帝亲自为景帝选的太子妃,世家大族、端庄典雅,时至今日,宗政一族仍旧一门勋贵,在门阀世家中拥有极为尊崇的地位。 只是可惜,宗政皇后虽然孕有大皇子和三皇子,但均早夭,如今膝下无子,宗政家也就没有参与到夺嫡之中,不然局势就又不是眼前这般了。 在原主记忆中,从来就没有见过宗政皇后,而后来殊曼华除了在宫宴上之外也没过多接触,不知道这位皇后娘娘怎么好端端的就要请他去品茶了,难道是因为早上曹贵妃的事? 殊曼华眯起眼睛,他一直相信宗政皇后并没有后宫传言的那样柔善可欺,否则即便有宗政家这个大背景,也早就被曹贵妃之流给拉下来了。 她能在没有子嗣的情况下稳坐后位,并且也没有和景帝多疏远,二人一直相敬如宾,任何大场合,景帝都会带着皇后。不管景帝怎么宠爱那些妃子,都连一点宠妾灭妻的苗头都没有,这可就不仅仅是迫于前朝压力那么简单,只能说宗政皇后有自己的手段。只是那些目光短浅的人从未注意到。 说宗政皇后虽鲜少离开长乐宫但对后宫形势了如指掌,殊曼华一点都不怀疑。 曹贵妃嚣张跋扈,对这位外表软弱的皇后娘娘估计没多少尊重,甚至有可能仗着景帝的宠爱而挑衅。皇后无疑是个懂得隐忍的人,不会明着跟曹贵妃处得不愉快让皇帝觉得她不够识大体,只是心里面肯定是计较的。 如今曹贵妃吃了瘪,宗政皇后肯定想知道到底怎么回事。本来这也轮不到他讲,当时还有不少宫人在场,也不都是曹贵妃的人。 只是自己也在,这就稍微有点敏感,特别是他现在还算“风头正盛”。 宗政皇后无子,极有可能是想拉拢自己,好对付有二皇子的曹贵妃。 想明白了宗政皇后找自己的原因,殊曼华有点后悔当时为了找曹贵妃的不愉快而跳出来了 ,他当时就应该一直躲着,暗地里使绊子就算了,不该出头的。 就算心里不乐意,但宗政皇后已经差人过来传话了,他是皇子,皇后就是嫡母,不能不去 稍微整理了一下衣服,殊曼华就准备去长乐宫。临走前让三月估计着时间让厨房准备午膳,他今天中午要吃蜜汁醉鸡和青禾红烧鱼。 三月一愣,“殿下这是不准备让奴才跟着了?” □作者闲话: 第91章•蜂毒【四更】 殊曼华点点头,“不过是去皇后娘娘那喝杯茶,没必要带着人,我本来就烦进进出出带着一帮人的,你就好好在宫里等我回来。” 三月搬来还想说什么,但忍了忍终是没说出来,恭恭敬敬送殊曼华除了九华宫。 跟着宗政皇后派来的人七转八弯走了很久,得有两盏茶的功夫,这才到了长乐宫。殊曼华四处打量,这长乐宫虽然是皇后寝宫,但却并没有多奢华的布置,看起来更偏高雅庄重,倒也是符合皇后的身份,只是就眼下来看,还是可以稍微华丽些的,怎么说也是皇后,节俭朴素是应该,但要是过了头也真没必要。 进二门里入两仪殿,殿内陈设清雅,殊曼华被软榻矮几上的三脚兽炉吸引,炉子里香烟袅袅,萦萦绕绕,很是好看,香味也清淡怡人,应当是有安神的效果。 宗政皇后坐在软榻一边,瞧见殊曼华一进来就看着这小香炉,脸上笑了一下,温和而慈爱,“九皇子要是喜欢,一会回去的时候让宫人给你带去,正好本宫还有个一模一样的。” 殊曼华挑眉,对着宗政皇后一行礼,“那儿臣就先谢过皇后娘娘了。” 宗政皇后笑着点头,对殊曼华的“上道”很是满意,微微扬起下巴往对面点了点,“坐吧 ” 殊曼华坐下来,这才开始仔细打量对面的女人。 宗政皇后的容貌算不得倾国倾城,至少乍一看,确实没有曹贵妃惊艳。但是她五官柔和,即便是没有什么表情的时候也能看出一种平和的感觉,这要是一笑起来,眉眼弯出了甜美的弧度,就更加温柔似水。在加上出身名门,身上带着大家闺秀特有的端庄雅致,这融合到一起就很好看了,也很耐看。 不过明显,宗政皇后的美需要经过时间才能愈加明显。 景帝和宗政皇后夫妻多年,自然了解这点,这应该也是景帝至今都很看重、尊重皇后的原因之一。 一个身着大红色宫装梳着百合髻的宫女端着一套精致的茶具上前,红泥小炉上坐着水,壶嘴里冒出氤氲热气。 “这个小丫头是长乐宫里泡茶手艺最好的。本宫没什么爱好,平时也就喜欢喝喝茶,做点小茶点什么的,打发时间解解闷。这丫头可是本宫一手调教出来,有那个天赋。” 殊曼华瞧着宫女一步接一步的动作,笑着说道:“皇后娘娘的眼光是极好的,能看中她也是说明她有个天赋。今日有幸得皇后娘娘邀请,可以品品这大夏的贡茶。” “哦?你也会看茶?” “说来惭愧,只会喝茶,但不懂茶,有的时候甚至连新茶、旧茶都分不出来,今天过来估计也要如牛饮水,白白糟蹋了这么好的茶,让皇后娘娘见笑了。” 宗政皇后似乎是被殊曼华那句“如牛饮水”给逗乐了,笑了笑才问道:“那你又怎么知道这是大夏贡茶?” “之前在未央宫见大夏使臣,我在夏如烈的身上闻到了这种味道。想来是他一路上都带着这种茶,所以才沾上的。早就听说大夏贡茶是茶中极品,父皇一定是知道皇后娘娘您喜欢喝茶,所以才叫人拿了贡茶到您这来。” 宗政皇后笑得心花怒放,“你这孩子果然机敏,这么会说话,难怪那向来不好接近的小宁王都能对你刮目相看。” 殊曼华皱眉,就在他以为自己推断错了,宗政皇后也很想了解敖钦的时候,后者话锋一转,直接变了两人的谈话方向。 “当年本宫嫁给陛下的时候,陛下还是太子,那时候太子宫里只有本宫一个,陛下也待本宫极好。本宫跟一般的名门闺秀不一样,并非只会琴棋书画这些,本宫的兄长是元朗孝典门武极大将军,从小就教本宫骑射,所以本宫也能跟陛下一起,到马场去骑马。” 宗政皇后的脸色一直平和,但说到这里得到时候眉尾微微下沉,似乎是陷入了追忆中。 “即使后来陛下身边的人渐渐多了,继位后,宫里新人旧人,陛下还是最宠着本宫,说就喜欢本宫鲜衣怒马的样子,别的女人都没有这股爽朗劲儿。可是啊,帝王的恩宠,就没有长盛 不衰的,本宫心里知道会有那么一天,所以想着到时候只要陛下还喜欢本宫,就算不是最喜欢,但只要仍有感情在,仍然能相敬如宾,本宫就知足了。 现在就是这么个情况,而且已经比本宫预想得晚了好几年,挺不错。这世上没有哪个女人不希望独得丈夫的疼爱,但本宫是皇后,是陛下的正妻,为了给陛下绵延后嗣,就得好好打理后宫,除了例行选妃纳妾,还得管好后宫的女人。 只是有些女人,虽长了一张青春貌美的容貌,却只会凭借姿色仗着陛下的宠爱恣意妄为,忘了自己的身份,尽做些影响后宫稳固的事。陛下朝政繁忙,身边难得有个称心体己的人,所以只要不犯什么大错,本宫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不跟她计较。” 听宗政皇后说了这么多,殊曼华的脸上自始至终都是笑意,这个女人是很聪明,也让自己领略了好口才。刚刚零零散散地说了那么多,看起来好像不加思考,只是想起什么说什么,没有逻辑,但实际上,当她说完之后,听的人就会在脑海中不由自主地想象出两幅画面。 第一幅:皇后德才兼备,与陛下鹣鲽情深,时至今日虽风华不再但依旧相敬如宾。而皇后对陛下的感情数十年如一日。皇后为陛下,也甘愿扩充后宫,只为了给陛下多添子嗣,实在是贤良淑德,不愧为一国之母! 第二幅:后宫里有些小婊砸仗着青春靓丽得陛下一时之喜就不知道自己个儿是谁了,无视宫规不敬皇后,就知道天天翘着尾巴勾搭陛下。但奈何陛下平日已经因朝政而繁忙,有这么点小乐子也没什么,皇后不忍剥夺,所以一忍再忍,就看着这些小贱人作妖! 一般人听到这,估计已经站到皇后一边,跟着皇后一起数落那些不知礼数的后宫嫔妃,替皇后把那些不宜说出口的话都说了,但殊曼华却只是笑笑,并没有插话的意思。 他知道宗政皇后是想让他点曹贵妃的名,但他就是不喜欢被人牵着鼻子走,而且曹贵妃这个话题不该由他牵出来。 宗政皇后见殊曼华不接茬,虽有些意外,但也没表现出脸色难看来,叫宫女续了茶继续说道:“如今在后宫之中,曹贵妃的实力可谓如日中天。她深得陛下欢心,圣宠优渥,还有二皇子互为倚靠。一日日的凤藻宫门庭若市,比本宫的长乐宫可要热闹多了。今日听说她在御花园出了意外,九皇子也在场,不知道是什么情况,奴才们不会说话,三言两语也讲不清楚。” 口可,奴才讲不清楚是假,宗政皇后就是想从自己的话里推断他对曹贵妃是个什么态度。想要拉拢自己,也得先看他是不是对曹贵妃印象如何,若是没什么印象,那她刚刚那番话也能起到点作用。 “儿臣是下早朝后途径御花园,瞧见曹贵妃正在被蜜蜂围着皙,身边的宫人都在帮她驱赶。也不知道这曹贵妃是不是做了什么……不太好的事,那么些蜜蜂就只叮她还有她手底下几个看起来就有点狗仗人势的奴才,别的宫人过来帮着驱赶,一个都没被叮。 结果父皇来了,瞧见曹贵妃被叮得整张脸都肿得不像样子,就让她回宫宣太医治疗,说没好之前就不要出来走动。想来父皇是被那模样给吓到了,不愿意让她再出来吓人。只不过据儿臣所知,这蜂毒有轻有重,有些蜜蜂的蜂毒过那么一两天自己就消了,但有些就要好一阵子。儿臣之前还听说有捅了蜂窝被蜜蜂蜇死的。 曹贵妃的情况看起来比较严重,就看那蜂毒厉害不厉害,要是厉害的,这么密集地蛰了这么多,太医光是要保住她的命都不容易,那张脸是毁定了。” 宗政皇后垂着眼睛目光淡淡,看不出一点幸灾乐祸的样子。要不是之前那番话,殊曼华说不定还真的会以为这个女人不介意曹贵妃的专宠和跋扈。 “可是本宫听说,曹贵妃被蜇之后除了脸上浮肿之外,并未显出其他状况,若真是性命堪忧,怎会一点虚弱的样子都没有?” “蜂毒不同于一般的毒素,对肌肤表面的作用最是明显,而更深的伤害则需要一定时间才能体现出来,估计最晚不过今夜,太医那边就该有大动静了。” 皇后又淡淡道:“那太医们不知道这种情况?说不定能在蜂毒深层伤害发作之前,采取一些有效措施,曹贵妃便不会有什么危险。” 殊曼华耸了耸肩,“儿臣也不清楚太医们是否知道,不过一般情况下不会有这么多蜜蜂如此激烈地攻击一个人的情况,大多时候被蜇也就是一只两只,涂点药膏就没事了。儿臣若不是 知道那个捅了蜂窝还倒霉得没能逃跑被蜇死了的人,也不会知道蜂毒能发作得这么厉害。□作者闲话: 今天四更,明天不出意外的话五更走起~ 第92章和乐融融 宗政皇后点点头,带着淡然的微笑柔声说道:“太医们学识渊广,这些事情想必都是知道的,你也不必去刻意提醒,否则倒是会让那些心高气傲的太医觉得你小瞧了他们,这些人啊,可都把自己的一身本事看得比什么都高!” 殊曼华低着头勾起嘴角,“多谢皇后娘娘提醒,儿臣知道了。这大夏贡茶的味道真是极好,只可惜儿臣没有皇后娘娘这么得父皇看重,估计就是跟父皇讨要,父皇也是不会给的。” 宗政皇后拿着明黄色织锦缎子的手绢掩唇笑了笑,“你这孩子,可不就是在变着花样地跟我要茶呢嘛!行!给你!元荷,去把陛下赏赐的贡茶取来一半包好,给九皇子。” 一直站在宗政皇后身边的掌事嬷嬷领了命,一欠身后就去包茶了。 就这么几句话,殊曼华和宗政皇后之间的距离就仿佛被拉近了不少,宗政皇后的语气中都是对殊曼华的宠溺,就好像是自己的孩子似的。 没一会,元荷拿了一只紫檀木的盒子过来,交给殊曼华,然后又恭恭敬敬站到了宗政皇后的身边。虽然一直没说一句话,但是举手投足间自有气度,不愧是跟在宗政皇后近身伺候的。 “时辰也不早了,你也回去吧,今儿个就不留你吃饭了,改日陛下来本宫这,本宫再差人叫你过来。” 殊曼华起身行礼,“那儿臣就先行告退了。” 离开长乐宫,外头日头正大,殊曼华抬手挡在眉毛上,下意识地眯起了眼睛,低头看了看手里的檀木盒子,想着下回出宫的时候拿给敖钦,敖钦喜欢喝茶,他只喜欢喝酒。 今日宗政皇后虽然没明着说要拉拢他的话,但就他们的言谈交流,已经算得上结盟。 殊曼华对这个其实无所谓,他又没打算当皇帝,只是反正也闲来无聊,就瞧瞧这些人打算怎么玩儿呗,全当给自己无聊的修炼生活找点乐子。 正如殊曼华所料,曹贵妃的恢复没有众人想象的那么快。原本只以为用些化瘀的药音等浮肿消除了就好了,可是一连过了三天,不但一点也没有消肿的迹象,曹贵妃还时常陷入昏迷之中。 后来好不容易消肿了,但脸上却留下很多青一块紫一块的斑,要用很厚很厚的粉才能勉强遮住,说不定笑一下就能掉下一块来。而即便遮住了,那脸也被涂得惨白惨白的,根本看不下 去。 一开始景帝还会隔三差五地来凤藻宫看曹贵妃的情况,但是面对着那样一张脸,景帝也不想看,通常就是敷衍着关心两句,嘱咐太医一定要尽全力治好曹贵妃的脸,然后就走了。再后来,就干脆只让身边伺候的人代替他过来,就算曹贵妃昏迷的时间越来越长,也不见景帝多来 瞧瞧。 二皇子初时倒是也有孝子的模样,经常往凤藻宫跑,基本上只要景帝在的时候他都在。可是到了后来,见母妃一直没有恢复,而景帝似乎也不在多重视母妃了,他也就不来了,只是叫皇子妃来凤藻宫石侍疾,免得落人口实。 几日下去,曹贵妃的病情非但没有好转,反而越来越严重。昏迷的时间比清醒的时间还要长,只是每次清醒的时候见不着景帝和殊文礼,便要骂上一番。自是不会骂景帝和儿子,只跟近身伺候的宫人撕扯,越发毒辣。活像那些刚刚被打入冷宫的废妃,一字一句晈牙切齿,听得倒是清楚,近乎癫狂的眼神里充满了愤恨和不甘。 身体瘦脱了形,脸上的斑块也消不下去,宫里的人都传言说曹贵妃这是好日子到了头,坏日子要开始了! 叫她平日里那么嚣张,把谁都不放在眼里,现在这副模样是不可能再得圣宠的。永远失去了陛下宠爱的妃子,在这后宫里就会活得很凄凉,还不如那些从一开始就没受过恩宠的。特别是曹贵妃这样以前还总爱苛待宫人。若是有二皇子护着也就罢了,要是二皇子不念着她,这往后的日子可就有苦头吃。 殊曼华瞧着曹贵妃受了这么多的罪,觉得也差不多了,虽然曹贵妃的行为让人痛恨,但罪不至死,他已经想着使些手段让太医院那边知道怎么救治曹贵妃。 然而这时候三月却告诉了他曹贵妃做过的一些根本不值得原谅的事。 冷宫的宫人只是在冷宫做事,并不是不能去别的地方,再说整个后宫里,宫人之间几乎都没什么秘密,像九华宫这种一致对外死守秘密的情况可以算得上独一份儿。宫人们聚在一起就是交换各自知道的事情,谁说的越多越厉害就越受欢迎。 曹贵人苛待宫人不是秘密,还有一点就是她凤藻宫里的宫女都相貌一般,虽说能看得过去,但是一个很漂亮的都没有。 做宫女也不是什么人想做就能做的,外面的百姓将自己的女儿送进宫,宫里也要筛选,要体态端庄,长相上也要过得去。分配到后宫伺候娘娘们的都是个中翘楚,姿色相对上等,尤其是给宠妃的,能在内宫做事靠近娘娘身边儿的,都个顶个的水灵。 皇后娘娘宫里美人云集,随便拎出来一个都眉目如画。其他几位宠妃宫里,虽然没有皇后宫里的美人多,但也有那么一两位,大都是贴身伺候娘娘的,长得好看也赏心悦目不是? 可偏偏凤藻宫里面,一个都没有。 要说内廷司是不可能给别的宫挑好的,就给凤藻宫挑一般的,就曹贵妃那个脾气他们也不敢这么区别对待。以前凤藻宫里也有长相漂亮的宫女,可是这些长得好看的都在凤藻宫里待不了多久,隔三差五就失踪。 再后来不知怎么的,内廷司就不再往凤藻宫送漂亮的宫女了,而曹贵妃竟然也没意见。 但其实,那些漂亮的宫女并不是失踪了。这皇宫高墙内院,那些手无缚鸡之力的宫女失踪能失踪到哪去?真相是曹贵妃嫉妒这些貌美如花的宫女,嫉妒她们比自己年轻漂亮!每回景帝来她这里,要是多看了哪个宫女几眼,等景帝走后,曹贵妃就会让宫人处理掉这个宫女。 凤藻宫后院有一小块杂草丛生的地方,曹贵妃从来不让人打理那。那边有一口废弃的深井,被“处理”掉的宫女都在那。 殊曼华没想到这个女人居然恶毒到了这种程度,就因为别的女人比自己漂亮,景帝多看了几眼,居然就要把人弄死丢到井里面去,是不是只要有条件的话她还想将全天下比她漂亮的女人都杀死?那估计有的她杀了。 知道这个情况后殊曼华也就没想着再帮这个女人了,她害死了那么多人,本来就是死不足 惜。 不过从这点上看,也能看出曹贵妃就是面上咋咋呼呼,论真手段,跟宗政皇后没得比! 宗政皇后为什么要往宫里放那么多美人?她难道就不知道每回景帝来她宫里会多看那些年轻貌美的小姑娘?她当然知道,而且这还是她故意的。 后宫的女人就没有长宠不衰的,纵使有惊为天人的美貌,且不说岁月催人老,那也会有审美疲劳。宗政皇后深知这点,所以不遗余力地往自己的宫里填充美人,就是为了引着景帝能多来她宫里。她也没什么好担心的,这些宫女出身低微,即便景帝真的看上了谁想快活快活,只要时候处理好了,也不会对她造成任何的威胁。 宗政皇后确实是个很不一般的女人,她心里爱着景帝,但是为了巩固自己的权利以及在景帝心中的位置,能拿得起刀子戳自己的心,就这股狠劲儿绝不是一般人能有的。 至于曹贵妃那边,后来还是有厉害的太医从一些坊间的医药孤本中找到了解决蜂毒的方法,只不过因为耽搁的时间太长了,虽然能保住性命,但是那张脸是彻底毁了,怎么都不可能修复。 那坑坑洼洼的样子任谁看了都觉得不忍直视。 景帝得知往后曹贵妃永远都是这幅样子,从前的花容月貌不复存在,也着实伤心了,毕竟是他宠爱了那么久的妃子。 但伤心也就是那么几天的事,后宫里还有很多得他喜爱的妃子,没有了曹贵妃还有李惠妃、刘贤妃、袁淑妃、赵德妃。虽然贵妃风光一时无人再有,但四妃平分春色,景帝也很是享受 在这件事情里受益最大的就是宗政皇后。曹贵妃虽然还是仅次于皇后的贵妃头衔,但是没有景帝的宠爱,这头衔也就形同虚设了。而贤、惠、淑、德四妃又对她也算恭敬,至少面上都还做得不错,没有人敢直白地像曹贵妃一样僭越。 而在她们之下的那些嫔妃就更不用说了,本分得很。一时间后宫风气良好,各宫娘娘之间 相处平和,倒是一番难得的和乐融融的景象。 宗政皇后跟殊曼华的关系也更加亲近起来,每回景帝来长乐宫,宗政皇后都会差人到九华宫去把殊曼华找来,“一家三口”一起吃饭。 □作者闲话: 第93章过继 宗政皇后是个有心计的,也很会装模作样,殊曼华的本事也不错,于是在景帝面前就有了一副“母慈子孝”的画面,景帝看着心里也觉得温馨舒坦。 在其他宫的娘娘那吃饭就没有那种家的感觉,即使是有五皇子和七皇子的李惠妃和刘贤妃那,说的最多的也是两个妃子一个劲儿地为各自的孩子说好话求表现,就差没直接说将他们的孩子封为太子了。景帝听着心烦,也总觉得她们表现出来的种种柔情蜜意都带有太强烈的目的性,让他心里觉得不痛快。 只有在皇后这,说的都是家长里短的脉脉温情。殊曼华言语不多,但性子很稳妥,不会在他面前找事邀功。皇后温顺贤良,只问他前朝事多不多累不累,嘱咐他注意身子,每天往御书房送她亲手煲的绿豆汤,不是亲自去,而是叫宫人送去,不粘着他打扰他处理朝政,进退把握的非常好。 现在景帝就觉得,只要自己劳累了,一回头,皇后就在他身后温柔微笑,给他纾解疲劳,而平日不需要的时候,皇后就安安分分的,从来不去腻歪着他。 景帝感慨,这才是能跟在自己身边的女人,怎么以前都没有发现皇后这么好呢? 还有小九,难得这孩子在冷宫里生活了这么多年还没长歪,沉稳大气,也从不在自己这个父皇面要要求者要求那,真正像个爱戴父亲的孩子的一样,虽然只是偶尔有那么两句关心问候,但男孩子嘛,就是这样,这已经很让他窝心了。比其他皇子们没事就送他什么奇珍异玩、大补汤更让他高兴。 看来以后还是要多来长乐宫坐坐,每回来完这里都觉得身心轻松。 就这样,景帝和皇后以及殊曼华之间的关系越来越亲厚。 在这深宫之中就没有不透风的墙,渐渐的,所有人都知道,现在被景帝放在心尖子上的就是皇后娘娘还有九皇子。 别看九皇子刚从冷宫出来不久,严格来说跟景帝接触的时间不长,至少没有其他几位皇子那么长,但是这帝王家的亲情可不是用时间来衡量的。几年也好几天也罢,端看能不能得到帝 心。 这一日景帝把皇后叫去了养心殿用晚膳。 这段时间只要两人一起吃饭,基本上都是景帝到长乐宫去,去之前个把时辰会让魏明先到长乐宫去说一声,让那边提前做好准备。今儿个不知怎么的,却是把皇后叫来了养心殿。 皇后也没有急着问,而是耐着性子陪景帝下棋。晚膳还在准备,景帝叫她过来的比较早。下棋下到一半,景帝突然说道:“小九今年都二十二了吧?” 皇后笑着点点头,“可不是,都是真正的大小伙子了!” “朕记得老二、老五还有老七,都是十八岁就成家了,现在侧妃都有了。” “是的,”皇后琢么着落下一子,“二皇子已经有了两个儿子一个女儿,五皇子也有了一 儿一女,七皇子妃月前检查出有了身孕。目前众皇子中还没有娶亲的就只有八皇子和九儿了。 ” “这次夜丹公主前来和亲,”景帝拇指和中指夹着棋子,食指在那拨转着,“肯定是要从众皇子中选出一位。老二和老五的正妃去世多年,这倒没什么。老七的正妃还有月余就要生产,不可能让她这时候让出正妃的位置来,所以就不用考虑了。” “话是这么说,但二皇子和五皇子都已经有子嗣,那夜丹公主能不能视如己出可不好说。再者这刚嫁过来就要给人家当后娘,只怕夜丹公主心里也是不乐意的。陛下,臣妾就不跟您拐弯抹角了,说实话,臣妾就希望九儿能娶到夜丹公主。之前陛下设宴招待使臣,臣妾远远地见过,那夜丹公主当真出落得极好!亭亭玉立,灵气逼人,看得出教养极佳。臣妾真是越看越喜欢!两个孩子年岁也相当,九儿又尚未娶亲,这多合适啊!” 景帝笑着刮了一下皇后的鼻子,“朕就喜欢你这直言直语的爽快劲儿!比那些有点什么事还要拐弯抹角地试探朕的要好多了!其实朕也觉得他们般配。而且据说这段日子他们几个轮番陪夜丹公主,就数小九跟夜丹公主最投机,这一阵子夜丹公主都不跟老二他们出去了,宁可一个人闷着,到轮到小九那天才出去,这心思也算是明显。” 皇后闻言喜上眉梢,“那当真是好事!两个孩子合得来,就比什么都强。九儿老大不小了,再不成亲肯定要遭人笑话。” 景帝握着皇后的手轻轻拍着,一脸深情,“小九不是你亲生,你这么为他的事操心,要是他不领情呢?” 皇后低眉垂眼地笑了笑,“臣妾待九儿好,也不是图他能报答臣妾什么。臣妾就是觉得和这孩子有缘,瞧见他就窝心得很。这孩子生在冷宫、长在冷宫,从前没机会见着,也就罢了。可是如今瞧见了,打从第一眼开始,就有一种特别亲近的感觉。臣妾当年虽然也曾为陛下诞下龙裔,但无福将他们养大成人,这是臣妾的罪过。可看着九儿,臣妾就觉得他像我们的孩子,就是控制不住地想对他好,把对咱们早夭的孩子全部的爱意都倾注到他的身上,看到他好了,臣妾就觉得高兴了。” 说完这一番话,皇后低着头微微侧脸,抻着袖子抹了抹眼角,泪珠在华丽光亮的缎面上晕开,这无声的哭泣最是令人心疼。 景帝握着皇后的手,一下下拍着哄着,“瞧你这话说的,这怎么是你的罪过?是我们跟孩子的缘分浅!这样吧,既然你跟小九这般投缘,正好小九也没有生母,干脆就将他过继到你的名下。” 皇后有些受宠若惊,一双眼睛灿如星子地看着景帝,里头满是男人最受用的深情与仰慕。“这、这样不好吧?九儿都这么大了,现在突然让他认我做母后是不是不太妥当?” “哎!这跟年龄有什么关系?你们缘分在这,合该就是母子。再说看你们平常相处多好,也就是差个母子的名头了,把他过继过去,他能直接喊你母后,你也能光明正大地疼他,让他知道你为他有多操心!” 皇后的眼里又开始泪光闪烁,“那臣妾就先谢过陛下了!” 景帝伸手刮了一下皇后的鼻子,深情款款地说道:“我们夫妻之间,何须言谢?” 在这对不需言谢的夫妻三言两语间给殊曼华找了个后娘的时候,其本人正在宫里跟敖钦聊最近的修炼心得。比起一开始的那股子窜天入地的劲头,敖钦的修炼速度终于平缓了下来。修为一直在稳步提升,但现在为止他还没感觉到后期的壁垒。 殊曼华现在也是筑基中期的修为,他倒是不着急,本来这速度已经比预想中要快了很多,得学着知足,不然日子过得肯定会很辛苦。 而上辈子从筑基中期到后期,那已经是相当久远的事情,殊曼华脑子里不清不楚的还有那么点记忆,作用也不大,但是对于他们现在的修为程度来说够用了。 敖钦很虚心地听着,不懂就问,他提出来的问题都鞭辟入里,很多问题甚至能引起殊曼华的深思,然后发现一些自己从前都没有注意到的却很重要的东西,对两人的修为都有极大的帮助。 这时候殊曼华甚至觉得自己是占了敖钦的便宜,这一回从头修炼,有敖钦在身边,他有望达成比上一世更加强大的修为! 讨论完了修炼的细节,殊曼华又问道最近凌霄阁的人有没有打听到有关传送阵的消息。 敖钦摇摇头,“目前还没有,符合可能出现传送阵条件的地点不少,以山海为主,范围太广。派出去的凌霄阁弟子都是普通人,对传送阵没有感知,只能在达到一定范围内看灵石的反应,这就会消耗很多时间。” 殊曼华点头表示明白,他也想到如果不是自己亲自去的话就会有这种弊端,但是即便他去了,一个人的力量毕竟有限,未必就有这么多人一起去的效果好。 人多也是缩减时间的一种方法,至少可以分散到不同的符合条件的地方同时寻找确认。 敖钦看了殊曼华一眼,茶杯在手里转了一圈放回桌子上,直言道:“你宫里的茶不太好喝 ” 殊曼华无奈地笑了,“我又不喜欢喝茶,自然没那么多讲究。上次拿给你的贡茶你喝了没?味道怎么样?反正我是没喝出来多特别的地方,就是茶味儿。” “大夏贡茶的味道自然极好,景帝赏赐给你的?” “抬举我!其他皇子都没有,他凭什么就赏赐给我一个人啊?我可没那么大的脸!是他赏 赐给皇后的,我去皇后那的时候她拿这茶招待了我,我虽然喝不出来特别之处但闻着确实清香,就跟她要了些,也没想到她会一下子给我那么多。” □作者闲话: 第94章比狗还认家 敖钦皱眉,“她要拉拢你的意图太明显。我这阵子都听到了不少传闻,说你跟皇后走得很近,得她看重,现在宫里不少人都眼红你。” “这有什么好眼红的?”殊曼华嗤笑一声,“皇后娘娘一不是尚未婚配的妙龄少女,二不是我娘,我还能从她那得到多少实打实的好处?” “你娘?”敖钦慢慢重复了一句,食指来回摩挲着茶杯边缘,“说不定她就是这么想的。 ” 殊曼华喝水的动作顿了一下,“谁?怎么想的?” “宗政皇后无子,要不是这些年一直跟景帝相敬如宾,本身有些手段,早就保不住皇后的位置。但就算她一直保得住,将来新帝继位,她是母后皇太后,而新帝的生母就是圣母皇太后。虽然还是母后皇太后更为尊崇,但权利分割、权柄下移,她不再是唯一的后宫之主,想必这心里会极为不痛快。” “说来说去不就是孩子的问题?只要她再生一个,然后让这个当太子不就行了?” “景帝的寿数摆在这,而且他近年来总是服用丹药,身子早就垮了,再想让妃嫔受孕已经很难。而退一万步讲,就算宗政皇后怀了景帝的孩子,但一个婴孩如何跟其他几位皇子相争?景帝就算再糊涂,也不会做出让稚子继位,给外戚把控幼帝的机会。 宗政皇后很聪明,也足够了解景帝,所以她现在唯一的办法,就是找个成年皇子过继给自己。我想在你之前对于她来说八皇子殊文御是唯一的机会,魏嫔已经死去多年,而这位从小就在为人处世方面都比较冷淡的皇子跟其他的妃嫔关系也不太好。但是殊文御性情刚毅不屈,又自逐到北境戍边,所以她一直都没法跟景帝提出来。” 殊曼华舌头在嘴里转了一圈,将那点已经开始泛苦的茶味扫出去,漫不经心地说:“所以她现在就是盯上我了?果然啊!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可怜我心思单纯,还相信这世上自有真情在,总会有一个人不问缘由地对你好。啧啧,能在这后宫活得有滋有味的女人果然都是狠角色。我现在可庆幸重生在冷宫皇子的身上,万一重生到了一个妃子的身上,像我这样不谙世事的感觉活不过一季。” 看着殊曼华这样毫不犹豫地夸自己还这么津津有味,敖钦只淡淡说了四个字——你过谦了 难得敖钦放下修炼主动来宫里找他,自然要留下来吃饭。 殊曼华跟三月说了几道菜,让三月叫厨房准备,这些都是敖钦爱吃的。 趁着吃饭的时候,殊曼华把从胤瑶那知道的有关神九和胤弘的事情跟敖钦说了,上次见面太匆忙,他都没跟敖钦呆多久,也就没提到这些。 敖钦自己也有猜测,殊曼华说的情况跟他的猜测差不多。 他倒也不觉得胤弘做错了什么,设身处地地想,要是换成他的话,应该会和胤弘做出一样的事。不同的人有不同的行事准则。 但客观地来说,就在当时的情况下,胤弘的手段纵然有些激烈,却并不是错的,这一点敖钦倒是和殊曼华达成了共识。 而神九也没有错,只是心思玲珑,执念太过,才会有些尘网自缚。 殊曼华喝了一口酒叹息一声,“还好我是那么有执念的人。阁主,你也不是吧?” 敖钦抿着的嘴角微微勾了一下,“执念未必是坏事,只看是对什么执念。” 殊曼华弯起了眉眼,“看阁主的样子,好像已经有自己的执念了。是什么?方不方便说出来听听?说不定也能成为我的执念。” 敖钦摇头笑了笑,“你没有执念很好,这世上,就该没什么事能缀着你回头。潇洒恣意的生活最适合你。” 殊曼华眉梢挑着,嘴角的弧度一点点撵平,而在完全平了之后又突然翘了起来,“阁主,这回我可要反驳你了。你这么说可不对,难不成就因为我告诉你,从前我是修真界的第一修士,差一点就自己飞升了,所以你就觉得的我不应该也不会有执念?还是说觉得真正的高手,就应该是清心寡欲,这样才更有利于修炼、得道成仙?”殊曼华摇头,神色带着一种说不出来的 慎重,眼神却又很是平和,“其实不是这样的,只有心中有牵挂的人,才会真正拥有横扫千军万马的能力。得一知己相逢,纵马轻狂,双扶春风万里,浮光掠影,一笔江山如画。有这样的境界,才更容易超然物外,尽早得道。” 敖钦静静听着,难得一杯接着一杯酒水下肚,却不知道正在想些什么。 殊曼华酒杯还在唇边,瞥着眼偷偷瞧着敖钦那边,想着自己刚刚那一番话够不够诗情画意,敖钦能不能听懂其中的暗示,或者稍微有所感慨也是好的。 然而敖钦除了喝酒稍微频繁了一点之外,连眼神都没变,还那么直挺挺的。 殊曼华心头叹息,攥了一晚上绞尽脑汁才组织好的这么几句话,居然一点像样的反应都没得到,自己的文采已经糟糕到了这种程度吗?要命啊! “阁主啊,你就真没什么想说的?” “你把那毒蛇又给捡回来了?” “哈?”殊曼华丈二的和尚摸不着头脑,直到一抬头,瞧见窗棂上那条正挪动身子企图不动声色偷偷溜进来的青色毒蛇,“我去!你还赖上我了!” 敖钦看过来,“什么情况?” “能有什么情况!我都扔了它两回了,它居然还每次都能找回来,多待见我这是!” 殊曼华把上回毒蛇回来的事说了,并着重强调他绝对扔得足够远。话说要不是因为真的足够远的话,凭这玩意认家的能力估计早就找回来了,这该让那些总是炫自己家的狗认家本事强的人瞧瞧,这才叫认家!跟这条蛇比,你们那些狗都弱爆了! 这条“比狗还认家”的毒蛇见自己的潜入行为暴露了,还搭在窗户外面的尾巴尖立起来摇晃了两下,三角脑袋上的那张嘴王两边咧了咧,约莫是想做出一个讨好微笑的表情,只可惜实际效果看起来非常瘆得慌! “别笑了别笑了!还往哪看?就说你呢!别笑了,笑比哭都难看!” 如果不是因为现在殊曼华懒得动的话,他很可能快步走过去一把将蛇从窗棱上扯下来然后再攉着劲儿给扔出去,能扔多远扔多远。 毒蛇很有眼力见,瞧出来殊曼华不待见他,敖钦身上又带着一种过分危险的气息,于是它下来后也没立刻凑过去,而是找了个角落相当乖巧地盘了起来,不折腾不闹腾,存在感极低,而且莫名让人觉得这样的它非常可怜。 殊曼华无奈了,他还就是拿这种可怜兮兮的东西没辙! “阁主,要不你把它带出宫去吧,然后找个荒无人烟的地儿活埋了它,这样估计它就不会再找回来了。” 本来正安安分分趴着的蛇一听自己这居然有要被活埋的危险,立马就不淡定了,但也不敢多过分地闹,只是抬起了脑袋左右晃悠着,眼睛睁得圆圆的,看起来好像在求饶。 殊曼华一偏腿,一点也不真诚地说道:“哎呀,我差点忘了它能听懂人话,反正都已经被它知道了,干脆杀蛇灭口吧!听说蛇羹很美味,要不要一起尝尝?” 敖钦面色平淡,一点没有配合殊曼华吓那条没胆的小蛇,“你要真想杀了它我帮你。蛇羹什么的就免了,我对这一类东西不感兴趣。” 殊曼华撇撇嘴,“没意思,你知道我不会要它命,干嘛不稍微配合一下,你看它吓得发抖的样子多有意思,蛇居然也会发抖。” 小蛇欲哭无泪,为什么他要碰上这样的主人。 “既然杀也杀不得,扔也扔不掉,那就留着养好了,谁得罪我还能去吓唬吓唬谁,阁主觉得给他起个什么名字好?” 敖钦仿佛还不太明白,“为什么要取名字?” “肯定要取名字啊!不取名字你怎么称呼它?” “我为什么要称呼一条蛇?” ……说的好有道理他竟无言以对。 “不是,你看这蛇它不是普通的蛇,从修真界来的,有灵性,能听得懂人话可以沟通,那平时无聊了想要跟他说说话,不得有个称呼?总不能喂喂的是吧,我自己听着也不舒服。” “可它是叶凉的蛇。”对于现在的敖钦而言,叶凉就是他最大的忌讳! “也不是这么说,它身上虽然有叶凉的气息,但是非常浅淡,肯可能就是叶凉把他弄进御兽碧里面的时候沾上的,要是它跟在叶凉身边很久,气息不会这么淡,现在就已经一点都察觉不到了。” 敖钦看着那条仍旧没有察觉到撒娇卖萌完全不适合自己还做得挺带劲儿的毒蛇,沉默了好一会,才终于同意殊曼华将其养在身边。 看这蛇的样子对殊曼华很是在意,而且被扔了两次都能自己跑回来,在某种程度上来说已经算得上抛弃自尊的忠心耿耿了。 自己在宫外,平日对殊曼华的照顾很有限,虽然殊曼华有修真的本领,但人心的险恶从来都不能小觑。特别是在深宫之中,很多人胸膛里跳动的东西早就不知道是什么色儿的了。有条毒蛇跟在殊曼华身边,也算是一种安全保障。 □作者闲话: 第95章响当当的绰号 虽然他很反感这蛇是叶凉弄下来的,但是任何时候,殊曼华的安全都最重要。 “它既然没有害你的心思,你就把它贴身带着,反正它也不是很大,平时缠在手臂上,有宽大的袖子遮着也看不出什么。” 敖钦本来想说穿深色的衣服时还能当成腰带,但转念一想,似乎从来没见过殊曼华穿深色的衣服,可能是不喜欢。他的大多数衣服颜色都很浅,白的、月白的、淡蓝的、浅绿的、银灰的……外面罩着的薄纱倒是有颜色稍微亮一点的,比如红色,像大红的牡丹或者月季,鲜艳,充满生机。 殊曼华有点无奈地啧了一声,“肯定的啊,要是平时就把它自己留在宫里,谁知道它会不 会趁着我不在的时候去做什么吓唬人的事?我看它也不是什么好蛇,估计是蔫坏蔫坏的那种。 ” 毒蛇低着头,三角脑袋搭在盘起来的身体上不说话,好像受了莫大委屈的样子。另外他们刚刚不是还说要取名字的吗?结果这个话题也无疾而终了。 殊曼华看起来不吃它这一套,一点同情心都没有的样子,但还是对着毒蛇抬起了手臂。 只见那条原本来拉耷着脑袋一副随时随地会抑郁而死的毒蛇瞬间就精神起来了,身体上用力,噌地一下跃到半空中,准确无误地钻进了袖子里缠在了手臂上。 虽然里面还隔着一层衣服,但是蛇身冰冷的触感还是很快传到了殊曼华的肌肤上,让他稍微起了点鸡皮疙瘩。 但不可否认,这种感觉还是蛮酷的,一伸手蛇就飞进来了,需要的时候一甩手臂蛇就能飞出来甚至攻击自己的目标敌人,在这个不能用法术的凡界简直帅破了天际! “等有时间了我就把那御兽碧给改成御兽戒,像储物戒一样可以待在手指上的那种,这样就更加方便了,它也不用总缠在我手臂上影响我活动。” 影响活动不是最主要的,最主要的是自己和阁主单独相处的时候不希望还被这条蛇看着。虽然他可以叫对方闭上眼睛,但他们还是能感觉到蛇的存在,那就稍微有点尴尬了。 敖钦没对蛇或者御兽戒做评价,只是淡淡问道:“修真界的人是不是都跟凡界的土财主似的,手上戴着一堆戒指,储物戒、御兽戒,还有其他什么戒可能是你还没想到的?” 嘆哈哈哈哈! 殊曼华拍着桌子笑起来,“艾玛阁主你这想法真不错,不过你真的以为什么东西都能做成戒指,所以两只手能戴满吗?哈哈!真要这样的话十根手指头都不够戴的!其实基本上也就这两样东西了,一个装活物,一个装死物,最多就是有些人的法宝是戒指样式的,可以放在外面戴着。其实有些修士不喜欢储物戒,更喜欢项坠或者手镯、臂钏一类的,当然这些东西没有储物戒那么常见,真想要的话得有门路,想要在市面上买的话也不是没有,但会特别贵,不过若是有相熟的炼器师就会方便很多。” 敖钦看了一眼殊曼华,“你会炼制储物袋,也是炼器师?” 殊曼华身子一挺,一脸正色,“炼器师?我怎么会是炼器师?我是炼器大师啊!这一字之差还是有很大差别的知道吗?炼器、铭文、炼丹、阵法,我什么不会啊!要不说阁主你运气好,能招到我这样的下属我都羡慕你!” 被羡慕的敖钦笑了,用那双坠入深湖的星子专注地看着殊曼华,一动不动,就像一场虔诚的朝拜。他把殊曼华看在眼里,刻在心里。如果可以的话,他可能希望就这么地老天荒地看下去,然后以在那人的眼中找寻自己为乐趣,找到后在从自己的眼中找寻对方。这是一个在摒除了客观条件限制后便可以循环往复、永无止境的过程,长久而令人心动。 殊曼华不自觉地收住了即将脱口而出的打趣的话,眼神明亮地对应着敖钦的目光,一点点闪动。有那么一瞬间,他觉得敖钦看向自己的眼中充满了镌刻到灵魂深处的浓情,如目荡流霞般光彩奕奕。 可是下一刻,当他聚精会神地准备回应的时候,却又看到了那个冷静自持的敖钦,那双眼眸就如同原本映满了星辉的湖面,只因为一个简单的黎明的到来,就让那一池的光彩不复存在 冷静理智的人是值得被欣赏的,当初敖钦身上的这种特质也一度非常吸引殊曼华。但是这会殊曼华却开始希望敖钦能不这么理智,然后说不定就在某个有特殊气氛地契机对自己表白了呢! 叹息一声后,殊曼华搓了搓脸,又露出了和平时一样的笑容,眼里的失望因为眯起的眼睛被遮住了大半,“阁主,你是喜欢储物戒还是还是储物镯?男用的臂钏也可以啊!从前我因为一时兴趣还跟做饰物的匠人学过一段时间的手艺,打造一些别致的小饰物很简单哦,也能根据你个人的喜好给你设计一个。” 敖钦仰头认真地想了想,“还是戒指吧,戒指比较好,可以做成男款对戒,你一个我一个 ” 殊曼华怔住,“我、我一个?” 敖钦还是很平静地看着殊曼华,“怎么?你难道不需要?你的原身已经不存在了,以前的东西应该也没有了。储物的法宝肯定还需要一个。你也说储物袋是粗制滥造的,等以后回了修真界要再好好炼制一个。” “不是,我不是这个意思,我的意思是……”太过激动让殊曼华的伶牙俐齿没能像以往一样发挥出来,甚至舌头都开始打结了,直到咽了口吐沬长长抒了一口气之后才又说道,“我说你到底知不知道什么叫对戒?” 敖钦真低头喝着茶,连眼皮都没抬一下,“知道,就是一对的戒指。” “呼!”殊曼华揉了揉脑袋,最后带着一种认命般的无奈说道,“行吧,我也觉得你就是这种理解了,那等回到修真界之后我给你炼制一枚储物戒。” “给我们俩。”敖钦又强调了一遍。 殊曼华笑得特别无力,“对,给我们俩。” 距离吃饭的时间还有一会,殊曼华拿出了棋盘,说要跟敖钦来两局。他之前听神九说过,敖钦的棋艺特别棒,阁里没有人是敖钦的对手不说,就是京城里被尊称为棋圣的方启荣方老都败在了敖钦手下,而那之后几乎每半年都要来阁里找他对弈一次,大有不赢回来不罢休的意思 当然结果就是屡败屡战、屡战屡败,相当有持之以恒的精神。 殊曼华以前在修真界的时候除了是鼎鼎大名的第一妖修之外,还有一个贯穿四海八荒响当当的绰号——臭棋篓子! 他在第一次看叶凉跟人下棋之后就深深喜欢上了这么一项非常益智的活动,之后就开始向叶凉请教怎么下棋了。叶凉还问过他为什么会突然喜欢上下棋,毕竟殊曼华的性子不是那么安逸的,难道是因为下棋可以修身养性? 然而殊曼华的回答……可以说非常的本色了。他就是觉得比起其他很多活动,下棋是最舒服的,可以一动不动地坐在那,一手执着棋子一手摇晃着酒壶,两不耽误,而且还能显得自己特别有气质。 不过没多久叶凉就发现殊曼华没有那个下棋的天赋。 叶凉的棋艺精湛是公认的,教殊曼华的时候也很有耐心,但是很无奈,殊曼华似乎跟叶凉走了一个相反的极端,棋艺差到让人怀疑人生,不管叶凉怎么用心教,他还是一点长进没有,除了对下棋的规则很熟悉之外,基本都不能说他会下棋。 然而那时候的殊曼华就像凡界的方老一样,越是输就越要下,甚至有段时间都荒废了修炼每天追着叶凉要他跟自己下棋,并坚持说只要多多练习他的棋艺肯定能上去。但是叶凉并没有答应,因为他觉得以殊曼华的尿性就是为了能够有一个可以光明正大偷懒喝酒的机会。 于是在得知敖钦也会下棋并且非常厉害之后,就想着要找个机会跟敖钦切磋一下,当然主要还是期望敖钦能帮助他提升一下棋艺的。 在饭前两人一共下了六盘,毫无意外的,殊曼华输了个底儿掉。 在殊曼华要求下第七盘的时候,敖钦不干了,“这种没有一点悬念的棋局没意思,浪费时间。” 殊曼华一边收拾棋子一边笑容勉强地说道:“别啊别啊!怎么就没悬念了?没准我下一盘 就棋艺爆发了呢?” 敖钦不为所动,“这话你已经说了四遍了。” 殊曼华嘴一撇,“那你说怎么办吧?反正我一定要再来一局!实在不行给你添个彩头,输的一方要答应赢的一方一个要求。” 本以为这样敖钦应该同意了,但谁知道对方还是一副油盐不进的样子,“之前我在你预计的时间之内达成了筑基修为,你就欠我一个要求了。” “嘿你怎么这么死心眼呢?一个要求一件事,两个要求两件事,这能一样吗?多给你个机会你还不乐意啊?” □作者闲话: 第96章•够玩儿一晚上的【五更】 敖钦居然还顺着殊曼华的话慎重点头,“够了,我会认真对待这次机会。” 很好,没法沟通了,殊曼华把最后一颗棋子装了进去,然后就活像一个被长辈教训了的毛孩子,坐没坐相地堆股那,就等着三月叫他们吃饭了。 看着殊曼华这样敖钦竟然还笑了出来,嘴角浅浅地勾动了一下,用独独面对殊曼华时才有的柔和的声线说道:“我再陪你下一盘,但真的是最后一盘了。你想要提高棋艺可以,以后有时间我教你,但是不能太着急,你越是这样急着通过这种以量取质的方法来提升就越是困难,反而是浪费时间。” 敖钦的耐心感染到了殊曼华,原本往下垂着的嘴角一点点翘上去了,心头缓缓流过暖春的溪水,柔柔软软的,还带着一点清甜。 其实殊曼华从来不是一个不讲道理的人,只要跟他好好讲了,那就没什么事是不能商量的 敖钦和叶凉最大的区别就在于,叶凉会自以为怎样对殊曼华是好的,然后擅自替他做下决定,从来不问殊曼华的意见看法。而敖钦,他也不是一个多有耐心的人,却能把为数不多的耐心都用到殊曼华身上,不吝啬那三言两语却很有必要的解释。 语言的作用就在这里,两个人心意相通确实在很多时候可以不需要言语上的确认就能知道对方的心思,但并不意味着所有的事情都能凭着自己对对方的了解而想当然地做出决定,也不意味着语言的作用在两人之间就消失了。 沉默能诞生心照不宣的情动,语言也能成就天地可鉴的柔情。 “好,听你的,最后一盘。” 因为有了限定,这一盘殊曼华格外认真,再加上之前那几盘,敖钦都有给他分析失败的原因,这一次他用了比之前六盘都更长的时间才输了。这就是进步嘛! 殊曼华可高兴了,三月进来告知他们膳食已经准备好的时候他那笑眯眯的表情都把三月给吓着了。 殿下对他是不错,但也从来没有对他这样笑过。 三月瞧了一眼边上正面带着浅浅的微笑专注看着主子的宁王,慢慢低下了头。也只有这人,能让主子露出这样的笑容。 殊曼华和敖钦在偏厅用晚膳,四菜一汤,算是比较普朴实的,像二皇子五皇子他们,一顿饭一个人吃少说也要七八个菜。 炭烧蒜蓉白菜、三香烤鸭、西湖醋鱼、水晶肴肉还有飞龙汤,都是敖钦喜欢的菜色。 殊曼华扫视了一圈,满意地点点头,“恩,三月你的手艺真是越来越好了!”一闻这味道,殊曼华就知道是三月亲自下厨。 敖钦闻言抬头,“什么叫越来越好?难不成你平时的吃食都是他做的?” 三月下意识地攥紧了手,不知怎么的,刚刚在宁王殿下问这句话的时候他居然有种脊背发 凉的感觉。 殊曼华笑着握住了敖钦的手,“不是,三月是掌事官,又不是厨子,我只是偶尔嘴馋的时候会让他给做点点心吃。三月的手艺很好,不管是烧菜煲汤还是做小点心都很在行,只不过平日里宫中的事情就已经很繁多了,三月上上下下打理就很忙。今天是你来了我才让三月下厨的,换成是别人,可没有这个福气。阁……宁王殿下,我是不是特别贴心?” 敖钦有些阴阳怪气地应了一声,“你的三月倒是全才,这样的人你是不是希望多几个?” 殊曼华刚想说希望,但很快觉出敖钦的语气有点不对劲儿,是不是吃醋先另说,他直觉要是自己回答“是”的话可能就不太好。 “也不能这么说,每个人都有自己的位置,不是说多了这样的人就是好的。我就觉得你很好啊,可是我不希望有太多的你,独一无二,你就是我一个人的,多好。” 三月一直站在旁边听着,本来听到主子在宁王面前夸自己还稍稍有些不好意思,但是当主子说宁王是他一个人的时候他就开始为主子捏把汗了。 他倒是能理解主子对宁王的亲厚感,虽说宁王对主子也不错,但是毕竟直接说出这种话也 不是什么人都能接受的。 三月小心翼翼地看着宁王的表情,将后者非但没有生气,就是之前略微冷淡的脸色都有暖化的迹象,放心之余不禁感慨,宁王对他九殿下是真的在意。 殊曼华对敖钦的反应不意外,还乐呵呵地觉得离他预想的结果越来越近了。吃饭的时候敖钦也一直在给殊曼华布菜,鱼给挑了刺,烧鸭专门夹连皮带肉的,酥脆的皮味道很香。 被照顾得很妥帖的殊曼华就又开始“蹬鼻子上脸”了,趁着酒劲儿耍无赖让敖钦今晚留下来,就在九华宫过夜。这么长时间了,敖钦还一次都没在这过夜。 敖钦义正言辞地拒绝,并且从殊曼华手里抢走了酒壶交给三月,让三月拿走,坚决不让殊曼华再喝了。 殊曼华一开口就是扑鼻的酒气,再加上被敖钦拒绝了心情不好,愣是要把酒给抢回来,还嚷嚷着这才哪到哪啊!他在修真界的时候不用动手光是喝酒都能干倒一片,能动手解决的事就不要动嘴,能喝酒解决的事就别哔哔。 三月听得云里雾里,殊曼华说话有点大舌头,也不知道是真的醉了还是故意不想让敖钦以外的人听懂他在说什么。 最后吃完饭还是敖钦亲自把殊曼华送回的卧房,三月提前准备好了洗澡水,喝醉的人不能立刻洗澡,敖钦就给殊曼华脱了衣服,拿着帕子沾水擦了擦。三月本来想接手的,这下人干的事怎么能让王爷干?但敖钦没理会他,甚至更冷淡些了。三月畏惧敖钦的其实不敢再插手,但心中很是感动,堂堂王爷能为了他们主子做到这个份上,以后宁王就是他的半个主子了!恩……少半个! 深夜,原本躺在床上的殊曼华睁开眼睛,明亮的眼眸里没有醉意也没有睡意。小半个时辰前三月做了最后一次巡视,这孩子认真负责,每晚睡之前一定要到殊曼华这看看来。要是殊曼华睡了就睡了,他在门口转一圈就走,要是没睡就问问有没有什么需要的,妥帖得很。 没一会,案几前窗户的方向传来响动,殊曼华没起来,甚至都没觉得警惕。当那跳窗进来的人走到床边掀开帘子的时候,殊曼华看着对方的眼睛笑了,“我就知道你会来。” 敖钦一身夜行衣,没有宽大的衣袍遮掩,这高大健硕的身材一览无余,宽肩窄臀大长腿,殊曼华觉得光那肩膀就够自己玩儿一晚上的! “知道还生气,喝那么多酒?” 殊曼华坐起来翻了个白眼,“我不是指望着你看我生气了能稍微心虚一点然后能让我多喝点酒吗?最后还不是被你把酒壶抢了去!其实平时我也不会这么喝,这不是今天你在,我这一局兴才贪杯了。” 殊曼华一边说着一边拉着敖钦的手让人坐在自己床头,结果看到盘在枕头边熟睡的青蛇,另外一只手伸手一抓就给丟到了不远处铺着棉垫子的软榻上。 青蛇醒过来,眨着瞳孔变圆了的眼睛委屈地看着殊曼华。 殊曼华眉梢一挑,“看什么看?大半夜的有人抹黑跳窗进来你一点反应都没有,做蛇做得这么失败,你说你能顶什么用?” 青蛇特别无辜,估计得心说“老子是蛇不是狗,大半夜有人进来需要我做什么反应?再说了你不从一开始就知道是你骈头要来么?这时候朝我吼个啥劲儿?” 当然就算青蛇真的能说话,它也没那个勇气当着殊曼华的面这么说,连个愤恨的眼神都不带有的。自己真要有对殊曼华不敬的行为,后者不一定会怎样,他身边这位就能手撕了它,谁还没点求生欲啊? 敖钦在青蛇被动地腾出来的地方坐下,偏着身子面对殊曼华,“要是我今晚没来你会怎样 ?,, “能怎样?”殊曼华耸耸肩,“伤心欲绝不至于,痛哭流涕不可能,最多就是拾掇拾掇自己略微受伤的小心肝,然后下次接着邀请你喽!阁主啊,你看看,咱们之前在外面的时候都住在一起了,在阁里也住到了一个房间,现在分开了,阁主你就适应啊?我这人一旦形成了一个习惯很难改变的,都跟你睡了那么久,在自己睡很难睡着。” 什么叫“都跟你睡了那么久”?这句话很有歧义的! 敖钦也没管殊曼华是故意的还是一不小心的,把人往里面推了推,就在殊曼华身边这么和衣而卧。 殊曼华笑着躺下来,“阁主不用脱衣服?” “不用,我还要在天亮之前回去。” 殊曼华哦了一声,没再多话。 皇宫外的人进宫的时候,宫门处都有人做记录,几时进宫几时出宫,如果没有特殊的旨意下来,所有从外面进宫的人都要在宫门关闭之前出去。 要是时间到了既没有出去又没有旨意下来,那就算违反了宫规。敖钦有王爷的头衔,自然不会为难他,但也难免会有点小麻烦,说不定还要向景帝解释一番,如此自然不如用些小方法掩人耳目,悄无声息地来去更方便。只是这样就稍微有点折腾敖钦了。 □作者闲话: 第97章再多一点 殊曼华翻转身体,侧躺着面对着仰面朝上闭着眼睛的敖钦,两人的距离很近,他再稍微往前凑一点点,鼻尖就能碰到敖钦的肩膀。殊曼华将两人之间的距离把控到极致,不过是一碗阳春面里最细的一根,这距离几乎可以忽略不计。他能闻到敖钦身上那夜晚特有的清凉的味道,混合着熟悉的沉香,下意识地就想深深呼吸,多吸进去一点,再多一点。 目不转睛地看了好一会,直到殊曼华觉得自己再不开口对方就要睡着了的时候,“阁主,你今晚为什么要来?” 敖钦没有沉默太久,最起码没有殊曼华在问出这个问题的时候想到的对方可能沉默的时间,“你为什么知道我会来?” 问题被丢了回来,殊曼华却一点也不沮丧,甚至是有些兴奋地一抬腿跨坐到了敖钦身上,以一种侵略的眼神居高临下地看着敖钦,“我的理由,就是阁主的理由?” “为什么总喜欢叫我阁主?” 面对不按常理出牌的敖钦,殊曼华低笑一声俯下身趴在敖钦身上,嘴唇贴着敖钦的耳廓说道:“因为这样会有种禁欲的兴奋!” 黑暗中两人对视的目光没有受到丝毫阻碍,有什么东西似乎在这黑暗中胶着的目光里慢慢呼之欲出了。 压抑和克制,是理性在认为还不够合适的时候派出去的打手,将感情牢牢控制住,不允许他有一丝一毫地外泄,甚至是粗鲁地关进暗无天日的心牢中。 但是,感情这种东西一旦产生了,那就是无孔不入,即便是铜墙铁壁的牢房,他也能一点点渗透。等理智回过劲儿来的时候,就会发现压抑和克制早就溃不成军了。 敖钦虽然会张狂放肆,似乎不把很多人放在眼里,但实际上他从来不冲动行事,每一次看起来离经叛道的背后都有缜密的思考和严谨的逻辑支持,就算大胆了些,也大胆得有理有据。面对十分紧急的情况,他也能在脑海中把事情分成一条条摊开了、捋顺了,然后在最短的时间内成形一个最合适的计划或者解决方案,从而发号施令进行部署。 可是面对殊曼华,敖钦那强大的理智就总是一次次崩盘,尽管他时候总是会拾起来拼凑一番,然后想想怎么补救,但到了下一次肯定还会重蹈覆辙,就算摔碎了的盘子用鸡蛋清黏上了,但是又一次摔碎之后就直接成了渣渣,这可不好补救。 按照原定计划,是要等自己的修为足够强大,能够直面叶凉护住殊曼华,他才会向后者表明心意。可每一次两人的接近都让他不可控制地心跳加速,他要分出不少的精力将那已经如脱缰野马一般的理智给拉扯回来,还要抵挡殊曼华一次又一次的撩拨,他知道自己可能总有一天会招架不住,就比如现在。 “你知不知道你现在在玩火?” 殊曼华抿着嘴,看起来还挺认真地琢么了一下,然后摇摇头,“我不玩火,火太危险了。不过要是玩火才能让你正视自己的心意的话,那我也乐意。” 敖钦没说话,但是双手却扶在了殊曼华的腰上,怕殊曼华坐在他身上不老实,晃来晃去地摔下来。 殊曼华直起身,看着敖钦接着说道:“其实你心里怎么想的,我能猜着个大概,我知道你是为我好,但是对我你得稍微改变一下你的想法。首先,就算是女人也不一定要让人时时刻刻保护着,更何况我是个男人,不管是从前在修真界还是现在,我都有自保的能力。以前是我识人不清,但是我不会再重蹈覆辙。 另外就凡界的情况来说,不管我们多拼命修炼,在我们找到传送阵准备回去的时候也绝对不会有能超越叶凉的修为,这不是时间问题,而是在凡界就不可能实现。但是我们上去之后并不是立刻就直面叶凉了,我们可以先隐姓埋名一段时间,不管是加入门派修炼也好,或者做散修也罢,总之就是避着叶凉尽快提升修为就是。 我们的运气一向不差,他不会那么巧知道我们什么时候回修真界,又是走得哪个传送阵。所以到了修真界之后我们还有时间。你不用把自己逼得这么紧,有什么事我们一起面对一起解决,我不介意你把我当宝物,但不该这么担心我磕着碰着,我希望的是能跟你并肩站在一起, 不是躲在你身后,明白吗?阁主?” 殊曼华双手捧着敖钦的脸,目光仅仅锁着对方,不允许对方的视线有一丝一毫的偏离。讲真,两辈子都算上,除了敖钦之外他还真没对谁这么细声细语地说过话,连他自己都觉得有点不大舒坦。 但是没办法,他得让敖钦知道自己有多郑重其事,有多在乎他,他想和他在一起不是为了找个人护着他,是因为他喜欢他了,瞧上他了,想睡他,或者被他睡,把他装在了那个叫心的小盒子里,也希望自己能住进对方的小盒子里,他们处在平等的位置面对未来的问题,站在同样的高度欣赏所处的世界。 执子之手与子偕老,强调的也是一个“共同”,一个“一起”。彼此心中有对方,所以会下意识地去帮助对方扛起一些事情,或者是将一些事情揽在自己身上,但这时候,另外一个人其实是希望能够参与的,希望能共同分担。 看着殊曼华似乎在隐隐颤动的眼光,敖钦突然觉得自己之前的想法错得离谱,他知道殊曼华对自己的好感,但就因为觉得自己现在的能力还护不住对方而不予回应,他觉得不管殊曼华需不需要,自己都该那么做。 但这是他大男子注意的想法,就像对方说的,殊曼华不是女人,并不需要他以能不能护住他为前提考虑要不要跟他在一起。他也喜欢殊曼华,那他就应该让殊曼华高兴,既然对于后者来说跟自己在一起就是值得高兴的事,而这对于他而言明明也是顺应心意,他却别扭的不肯回应,逼得殊曼华“忍无可忍”地跟自己讲这些大道理来说服自己,这不是在本末倒置? 他居然让殊曼华满怀期待又难过地等了他那么长时间,现在想想都觉得痛恨自己! 殊曼华说得对,他超过叶凉是早晚的事,凭什么现在要依靠与叶凉实力对比的标准来衡量自己应不应该跟殊曼华在一起?这几乎是在变相帮着叶凉伤害殊曼华。 他怎么能这么做?! 敖钦反省了,也想通了,伸手搂着殊曼华的腰把人按在自己身上,闭着眼睛贴在后者的耳边,深沉地道:“对不起。” 听到这三个字,殊曼华吊着的心终于放了下来,他要的不是道歉,而是这三个字背后所表示的敖钦对自己心情的承认。说出来了,他们之间的坎儿就没有了。 殊曼华笑着回抱住敖钦,“你个死心眼儿的!我真该早点跟你说这些话!” 敖钦顺着殊曼华的头发,轻轻吻了后者的额头,低沉的声音从胸腔里发出,“是我不好,是我不好……以后我不会再这么死心眼,不会再让你……这么无奈。” 殊曼华不说话了,抓着敖钦的衣襟把自己闷在后者胸口,也不知道是在哭还是在笑。 不知道过了多久,殊曼华迷迷糊糊醒过来,发现身上的被子盖得好好的,而床上只有自己一个人。回想起昨晚,最后的印象就是自己趴在敖钦胸口上,敖钦一下下抚着他的背,传达出来的感情是那样珍之重之,然后就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睡着了。 这会天已经大亮,即使关着窗户屋子内也显得很亮堂。 青蛇还盘在软榻上,扬着脑袋对殊曼华“嘶嘶”地吐着信子,估计是在跟他打招呼说早上 好。 “你知不知道敖钦昨晚什么时候走的?” 青蛇努力晃动着自己的身体似乎是想表达什么,然而殊曼华并未能顺利理解这种“肢体语言”,甚至还有点伤眼看不下去的意思,赶紧挥手让它不要再扭了。 没一会三月过来敲门,说早膳已经备好,马上就让下人送水过来洗漱。 殊曼华应了一声,站起来伸了个懒腰,深感虽然昨天睡得很晚,但质量很好。 用早膳的时候三月在殊曼华身边伺候着,给提前盛好了皮蛋瘦肉粥,那些清淡爽口的小菜也都是殊曼华喜欢的,还有一叠叠白白胖胖的小包子,个头不大,可以一口一个。 瞧着殊曼华吃完了,三月细心地端上摆着漱口水的陶罐和擦嘴帕子的托盘。 “殿下今天的心情很好。” “是吗?”殊曼华漱好口擦了擦,把帕子放了回去,歪着头笑看着三月,“怎办看出来的 三月一向表情不太丰富的脸上露出丝丝笑意,“早上去叫殿下的时候,殿下应声比平时听着轻快了许多。以往殿下早膳只用一碗粥,五个小包子。今天殿下喝了两碗粥,八个小包子。心情好,胃口自然就好。而且殿下自己应该都没意识到,其实您眼角眉梢一直都带着笑意呢,您一出房门我就瞧见了。” □作者闲话: 第98章他的阁主啊! 昨天九殿下没有离开过九华宫,宫里也没发生过特别的事儿,唯一能算得上与众不同的就是小宁王殿下来了。但是应该也不至于让殿下从昨天一直高兴到现在。 本着要对主子了解,知道什么事能让主子高兴和不高兴,三月得弄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才能让主子一大早心情就这么靓。 殊曼华笑眯眯地没说话,好像要守着一个只有自己能知道的小秘密一样。 三月要是再跟殊曼华久点就会知道,这世上能让他主子乐得像只偷了腥的猫就只能是跟敖钦有关的事。 昨天晚上两人把话都说开了,虽然没有发生啥少儿不宜的事情,但是也应该算是明明白白地两情相悦,算在一起了吧?只可惜早上没能一块醒过来互道个早安什么的。 话说既然明确了关系了那日常相处的感觉是不是就也该变了?殊曼华仔细想了想,好像他们日常就够腻歪的了,虽然主要是自己腻歪着敖钦,现在捅破了那层窗户纸,要说会有什么地方明显变化,大概也就是撩拨起来更加肆无忌惮。 殊曼华深吸一口气,身板坐得笔直,嘴角上挂着的笑意扯都扯不下来,他这会真是迫不及待地想去找敖钦,想象着对方在看到自己突然过来的时候那看似冷静的表情但眼里却透出的欣喜,殊曼华就高兴得直跺脚!干脆连早朝都不上了,反正他之前也是三天打鱼两天晒网,景帝也不再要求他一定要去早朝,那还不如一会就去找敖钦。 三月见主子就只顾自己在那乐呵着而不肯说,笑了一下便没再问,不管怎么样,主子高兴就好。 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殊曼华高兴地过头了浑身抖得筛子似的,那条青蛇摇头晃脑地从殊曼华袖子里爬出来,晃晃悠悠的劲儿跟喝高了差不多。 三月吓了一跳,拿起托盘就要打,被殊曼华赶紧拦住了,“别打!这是我养的蛇!” 被拦下的三月脸色还是惨白的,胸口起伏得有点厉害,“殿、殿下怎么能养这么危险的东西?若是殿下喜欢小动物,大可养些猫猫狗狗的,这些不更加可爱吗?” 殊曼华扯了下嘴角,“谁说不是呢!行了,你不用管了,这条蛇很有灵性,不会随便咬人,没事的时候让它在外面四处跑跑,能看家护院。你吩咐下去,让大家注意点,看着蛇不要打,害怕的话避开就是了。” “危险的动物”青蛇一脸不高兴地看着三月,对,虽然那是一张蛇脸,但三月还是从中读出了不高兴的情绪。 想到主子说的这蛇是有灵性的,三月便鼓着勇气慢慢靠近,当然托盘还是本能地放在身前挡着,“那个对不起,我不知道你是殿下养的,以后我会注意,也会提醒其他人不要伤害你,你既然是有灵性的,那就应该知道这一切是个误会,不会怪我的哦!” 一个人居然跟一条蛇道歉,从画面上看是挺匪夷所思的,但三月的表情严肃认真,青蛇本来还很不爽,可瞧着这人都这么诚信地道歉了,它也不想在殊曼华面前显得自己不够大度,所以就脑袋一甩摇了摇尾巴,表示接受对方的道歉。 三月惊讶地后退了一步,这蛇居然能听懂人说话,果然很有灵性,不愧是主子养的!以后他一定会好好帮着养这条蛇,说不定还能保佑主子一帆风顺什么的。民间就常把蛇说成是武大仙中的柳仙,弄不好这条青蛇还真的是仙家,能护着主子的! 青蛇不知道自己即将被当成大仙供着,反正感觉三月对它没敌意了,就开始享受美味的早餐。一盘包子还剩下不少,被青蛇一股脑给卷干净了,连一点包子皮儿都没剩下,还有那么点意犹未尽的意思。 从今往后,殊曼华的早餐分量就增加了,三月总会让下面的人做够一人一蛇吃的。而且明显这蛇很挑剔,许多东西都不吃,三月也是花了一段时间才摸清青蛇的口味,这些当然都是后 话。 早膳后殊曼华就准备出门去王府找敖钦,可就差那么前后脚的功夫,传旨官到了,这回的传旨官不是魏明,但是个一直跟在魏明身边的管事,而且跟着传旨官一块来的还有长乐宫的掌事女官元荷。 殊曼华不明所以,稀里糊涂地听传旨官宣读完那四个字四个字的旨意之后,在脑袋里面自行翻译了一遍,才明白这意思是从今往后他就是宗政皇后的儿子了,这就代表以后见了宗政皇后不能再叫皇后,而是得叫母后,另外,他还成了众皇子中唯一一个嫡出身份的,比现在的二皇子还更具有名正言顺继承大统的身份。 殊曼华不了解为什么会这样,他什么都没做,就在自己宫里修炼家吃吃喝喝,然后就吃成了嫡出皇子?他是知道皇后有意拉拢他,却没想过原来皇后不只是希望自己能站在她那边帮她排除异己,更希望过继自己以保证将来她会是唯一的太后。啧啧,这心思可真够远的。 得,甭管怎么说,他今天想要出宫去找敖钦的计划是泡汤了,元荷来了,他得跟着元荷到长乐宫去见宗政皇后,按照礼仪制度,肯定还有诸多形式要走,今天一天都别指望消停了。 从早忙到晚,直到夜幕降临殊曼华才把所有的事情忙完。宗政皇后提议让他搬到一处更好的宫殿去,说他现在是嫡子的身份了,就算行事比以前高调一些也没什么,本来也该让其他人认识到他和另外几位皇子的不同。 不过殊曼华婉拒了,他在九华宫住得很好,并不想换地方,费心拔力不说,九华宫的位置略偏,晚上敖钦摸黑进来会比较方便,换成别的地方就不一样了。 往来九华宫恭喜殊曼华的人络绎不绝,殊曼华心里只惦记着敖钦,但偏偏就敖钦不来,他对别人也就没了耐性,一边让三月帮自己打掩护说他不在,一边让青蛇时不时地冒个头把人吓走。 一转眼到了晚上,殊曼华等不下去了,这昨晚才相互表明心意,今天就一天不见人,这叫什么事啊?刚刚建立起来的感情时候很脆弱的,是需要两个人共同来维系的,而且他看上的人还是个有时候爱钻牛角尖的死脑筋,在别的情侣那偶尔的保持距离以增加情趣什么的在他们这完全不能用,谁知道稍一不注意敖钦就会钻到哪个牛角里面去? 最终殊曼华不顾三月勤勤恳恳的要求把青蛇甩给他之后自己出宫了,成功甩掉了一些眼睛之后直奔王府。 整个王府笼罩在夜幕之下,除了鸟叫虫鸣之外一片寂静,当然就是白天这里也不会多热闹 殊曼华在屋顶上窜来窜去走捷径,很快就到了敖钦的书房。这会时间还早,刚刚用过晚膳的时辰,街上还多得是出来遛弯的人,殊曼华肯定敖钦不会这么就早睡了,必定是在书房看书 果然,书房里亮堂着,殊曼华俯身揭开了一片瓦,明黄色的烛光泄了出来,一眼瞧见敖钦坐在案几前,手里拿着一本书,另外一只手握着笔在纸上写写画画,似乎很专注的样子。 想着自己这一整天都魂不守舍地惦记着这个男人,对方倒好,就在家里看书写字好不惬意,殊曼华就觉得心里挺不平衡!他就不相信这一整天又兴奋又紧张的人就只有自己。 于是殊曼华直接装腔作势粗着嗓子对着下面喊道:“小伙子,我是天神,我知道你一个秘密!你喜欢一个男人那个男人也喜欢你。但是你对他的感情没有他对你的深,因为他想了你一整天,可你看起来一点也不想他。” 敖钦听到声音先是愣了一下,之后才又是无奈又是浅笑地摇了摇头,“那请容我质疑,为什么你会觉得我一点都不想他?” “连神都要质疑,能不能再丧心病狂一点?好吧,神就给你理由。因为你们昨天晚上才坦白了心迹,今天他本来要找你,但是因为别的事情耽搁了,你肯定知道发生了什么,就是这样,他还时时刻刻想着你粘着你,拒绝皇后搬去别的宫殿的要求就是为了在九华宫见你方便。他想了你一整天,但是你都没去找他,只是在这些看书写字,陶冶情操也不一定要挑在这时候,老实说,你是不是后悔了。” 敖钦依旧没有抬头,“神明应该无所不知无所不晓,我有没有后悔,你难道不知道?” 殊曼华继续他故意惨不忍睹的演技,“神给你机会自己说出来。” 敖钦笑了一声,“恩,那我就自己说。其实我也很想见他,昨晚说开了那些之后,由朋友转化为爱人,我很激动也很兴奋,但是仔细想想我并不知道身份转换后应当有哪些变化,不知道在再见面的时候是该像平时那样随意地打一下招呼,还是直接抱住比较好。可能我有点不太 自然跟确认的爱人相处,但我相信这些问题都不是大事,我很快就能克服。” 殊曼华越听越高兴,瞧着敖钦的反应真的是心都要化了,他家向来冷静自持的阁主居然会有这么可爱的一面,都是第一次有喜欢的人,阁主怎么能就这么犯规啊!啊啊啊啊!他的阁主啊! □作者闲话: 多谢墨无名的礼物3 第99章参考对象 彻底忍不住了,殊曼华将瓦片盖了回去,纵身一跃跳下来,就着开着的窗子直接翻了进去,都没来得及走门。 进屋后弯腰一把抱住还坐在案几旁的敖钦,在敖钦的额头上蹭了又蹭,不用说话都能感觉到他现在有多高兴。 敖钦放下书本和毛笔,双手慢吞吞地抱住殊曼华的腰,“我还以为你这会应该在宫里跟皇后一起吃饭。” “她又不是真的想认我做儿子,我也不是个傻子,这种虚了吧唧的事她就算做我也不会配合。没违抗圣旨就算不错的了。阁主也不说到宫里去看看我,光嘴上说想有什么用啊?” 敖钦脸上难得浮现一抹局促的神色,“我,我不知道该怎么……” “该怎么和我相处?那阁主在这想着就能知道了?这种事又不是有一套固定的答案教你怎么做,苦思冥想就能有结果啊?难不成你还要给自己规范面对我时候的一言一行?按照标准情侣相处的方式去打造?” 敖钦没说话,他是真的想去观察观察别的相互爱慕之人是怎么相处的,可惜他身边不是万年单身老苏慕就是花心骚浪贱神九,都没有比较正面的参考对象。 瞧着敖钦别有意义的沉默,殊曼华哈哈笑了起来,“阁主你还真想去观察别人啊!哈哈哈哈哈!天呐,在感情方面阁主你怎么会这么迟钝?你可能不是这辈子没谈过恋爱,是几辈子都没谈过!不过没关系,我们顺其自然地来就好了,不用刻意做什么,随意点就好,两人在一起 就是要轻轻松松的,心里舒坦。说话聊天,一起做自己喜欢做或对方喜欢做的事情,自然相处 ” 敖钦点点头,其实他跟殊曼华在一起的时候本来就感觉很轻松惬意,只是因为突然说破了,关系变了,就有点不知道该怎么应对好。说来还是因为他太重视殊曼华,这么点小事就把自己弄得如此慌乱。 殊曼华弯着眼睛笑了,“那阁主,出去溜达溜达呗,夜色正好,总在书房憋着多浪费?” 敖钦看着殊曼华略带狡黠的笑,微微眯起眼睛,又恢复成了往日精明镇定的样子,“你是不是想去西四牌楼逛逛?百里香的酒喝完了?” 殊曼华嘴角抖了两下,他开始怀念前一刻思路不那么清晰的阁主了。 最后敖钦还是带殊曼华出去了,按照殊曼华的话,今天还是他们表明心意后的第一天,理论上来讲是不能拒绝对方的要求的,这会伤感情。 在感情方面似乎永远都不够开窍的敖钦还真的信了,于是只能带着殊曼华一块去西四牌楼 那酒肆入夜后就只接待熟客,殊曼华自己去的话根本买不到酒。 左右手各抱着一坛酒从酒肆出来,殊曼华脸上那满足的表情甚至让敖钦觉得对方抱着自己的时候都未必能笑成这样。不过他堂堂王爷肯定不能跟两坛子酒较劲儿,让殊曼华知道的还得笑话他。 上一次来西四牌楼因为赶上了庙会,人山人海的,都没看清楚这块地方长什么样,今天这会过来,虽然是遛弯儿的时辰熙熙攘攘的,但到底是比庙会那天好了太多,让殊曼华看清了这街上的全貌。 西四牌楼和东四牌楼是两条街,都以高大的标志性牌楼命名,庙会那天没觉得什么,今天一看才发现这街道非常宽阔了,即使两边都有不少摆摊支点的,中间的道路也还能宽敞,那天能乱成那样子实在是因为人太多太多。 摊点的后面整整齐齐坐落着店铺,这些摆摊的也都很懂事,两两之间都隔着距离,留出道来,不影响人后面店铺做生意。 西四牌楼这边的店大都是吃喝的地方,茶馆、酒肆一家接着一家,还有零卖熟食的,各种点心瓜果铺子、蜜饯铺子,来这边逛的打都是些年轻男女,还有带着孩子的妇人,街头巷尾有几处买衣服、首饰的铺子。 殊曼华就是有酒万事足,抱着酒坛子就准备回王府,趁着时间还不算太晚跟敖钦喝上几杯 ,运气好的话装个醉兴许就不用回宫了。 然而这美好的愿望在他见到从一家蜜饯店里面本蹦跳跳出来的胤瑶时就注定崩盘了。 胤瑶也在第一时间看到了殊曼华和敖钦,眼睛顿时就亮了,抱着一大袋子蜜饯颠颠儿跑过来,“哎呦真巧哎!居然能在这碰到你们!来逛街啊?” 听着胤瑶的声音殊曼华就觉得脑门疼,这位公主殿下太能作妖了,一点都没有公主该有的气度和矜持,装的时候除外,谁家公主是这样的?难不成这么多年胤弘对这个妹妹都是“放养”的吗? 敖钦看看胤瑶,又看看殊曼华,神色微冷,“这么晚了,公主不宜在街上闲逛,身边也不跟着人着实不安全,我派人送公主回去。” 胤瑶没因为自己刚打个照面就被打发走而不高兴,相反还笑着眯起了眼睛,好像更高兴了,“小宁王殿下要另派人送我回去,是不是因为你们两个要享受二人世界啊?哎呦呦我就是随便一说你们别在意哈!哦吼吼吼!” 殊曼华很想捂脸捂脸(可惜没手),他就知道会是这种情况,上次跟胤瑶说了他喜欢敖钦之后,就发现胤瑶对这种事有特殊的偏爱,虽然他不明白为什么作为一个女人会这么高兴看见两个男人在一起,但是直觉对方对这种事非常敏感以及感兴趣。要是让胤瑶知道自己已经和敖钦在一起的话,这姑娘有可能会笑疯。 突然间,殊曼华就想这么试试。 “你不用这么说,其实我们现在已经在一起了。” 说完殊曼华瞄了一眼旁边的敖钦,见敖钦一脸坦然,眼里嘴角甚至都还有笑意,他下意识地松了一口气,他家阁主真的一点也不介意跟他公开关系呢! 果然,胤瑶激动了,身体抖成了面条,怀里抱着的蜜饯都掉了不少。她没笑疯,但是感觉已经快激动地抽过去了。 殊曼华不轻不重地拍了一下胤瑶的肩膀,人这才缓过劲儿来。 敖钦看着殊曼华——这什么情况? 殊曼华耸耸肩,“她对咱们俩能在一起这件事抱有极大的热忱。之前她就说曾经幻想我跟你在一块,觉得咱们俩特般配,那时候我就觉得她特有眼光。” 特有眼光的瑶公主在边上疯狂点头,发钗都恨不得甩下来,“你们能在一起真是天大的好事啊!我这辈子最大的两个心愿终于完成一个了,值得好好庆祝一下。” 殊曼华一时好奇,“那你的另一个愿望是什么?” “我哥能拿下帝师大人。” 敖钦、殊曼华:…… 真是个一心成全身边人的善良孩子! “走吧,我们去珍馐阁,本公主请客!” 殊曼华面露难色,“公主,天都这么晚了,你一个女孩子在外面真的不安全,还是早点回去吧!” 胤瑶嘟着嘴,左看右看,“你们一个小宁王一个九殿下,这天下应该没有什么抵地方比跟在你们两人身边更安全了吧?” ……你倒是抬举我们。 最后实在无可奈何,敖钦和殊曼华只能跟胤瑶一块去珍馐阁。 珍馐阁也在这条街上,是一家有名酒楼。饭菜做的不错,汇集南北佳肴,色香味俱全,也当得上珍馐阁这个名字。已经过了饭点,珍馐阁的人不是很多,包间也有空的。 吃完了饭本来要回去,但胤瑶硬拉着他们去了金玉坊,金玉坊在西四牌楼街尾,卖的都是各种饰品,有男女首饰,也有可以装饰在房间或者衣服上的配饰。 在整个京城,金玉坊都是有名的,很多达官贵人都喜欢到金玉坊来买。虽然金玉坊从来不接受个人定制,但是他们出来的每一件饰品都是独一无二的,除非是其他的商铺可以模仿,不然绝对找不到第二件。 当然,就算是模仿,也就是个形似,金玉坊的手艺还没有哪家店能比得上,是不是仿的拿 在手里细看两眼就能看出来。 胤瑶这回出来除了奔着西四牌楼的吃食就是金玉坊的首饰,她也是听人说了才决定要来看看,有心仪的饰品就买下来。夜丹匠人在饰品上面的做工确实差东秦好几个档次。 因为天已经黑了,这时候没多少客人会上门,金玉坊也准备要关门了,但因为还有一位女客在挑选收拾,所以掌柜的就让人在边上掌着灯等着客人挑选。 光色昏暗,胤瑶他们进来的时候能看到有个带着丫鬟的女人在里面,但一时间没看清长相,也没有在意,就自顾自挑着。 胤瑶在那挑发钗和耳坠,殊曼华就随便四下看着,他想起之前胤瑶提起过,神九配件上的剑穗是胤弘亲自系上去的,就想着要不他也给敖钦弄条剑穗或者别的什么。 之前他送了敖钦发冠还有玉扳指,这回要是不送剑穗的话就送腰间的挂饰,反正他希望敖钦全身上下的东西都是自己送的! 本来今天也是他们表明心迹后的第一天,买点东西送给对方也是纪念不是? □作者闲话: 第100章找茬都不认真 这么想着殊曼华就开始认真地挑了起来,当看到一块玉带扣样式的徵角时眼睛一亮,这条玉带扣不管是样式还是颜色都很适合敖钦啊,就买它吧! 殊曼华伸手将玉带扣拿了起来,正在手中把玩,一双菓荑伸至眼前,直接将他手里的玉带扣抽走了。殊曼华看着站在面前的女人,正要让对方把玉带扣还回来,却突然决觉得这张脸有点眼熟,好像在哪见过,只是一时间想不起来。 跟在女子身后的丫鬟见殊曼华看着女子,当即尖声道:“大胆登徒子!竟敢直视我家小姐!小心挖了你的眼睛!” 殊曼华冷笑,“你当我愿意看?这玉带扣分明是我先看到的,你家小姐从我手里把东西抢走,你们倒还有理了。” “怎么回事?” 敖钦和胤瑶听到这边的动静也走了过来,胤瑶手里拿着一把选好的饰品,敖钦原本也是想选一件给殊曼华的,只是还没看到中意的。 殊曼华将事情经过告诉两人,直言自己要给敖钦选的玉带扣被从手里给抽走了,也是他大意,没想到这个看着像个大家闺秀的女人能做出从别人手里抢东西的事。 那丫鬟还在那狗仗人势,“我们小姐看上你选中的东西那是你的福气,你还有什么好说的?知道我们小姐是谁吗?当朝褚阁老的孙女!” “素菊!不可无礼!”褚嫣红轻轻呵斥丫鬟,之前她倒是不介意丫鬟替自己教训一下这个看着稍微有点眼熟的男人,但是当看到敖钦走过来的时候脸色瞬间就变了,也终于想起这个男人就是之前在寒霜居见着敖钦那次跟敖钦在一起的那位。 可恶,要是她能早点想起来的话就能阻止丫鬟说出这些话了,希望王爷不要因为这点小事影响了对自己的印象。 褚嫣红对着敖钦欠身行礼,嫣然一笑,“王爷,是嫣红束下不严,冲撞了王爷的朋友,还请王爷见谅。” 敖钦垂着眼眸冷冷看着褚嫣红,“被冲撞的不是本王,你不该向本王道歉。” 褚嫣红笑容一僵,王爷这是什么意思?是让她对这个男人道歉吗?除了上一次在寒霜居,她之前从来没见过这个男人。这京城里有头有脸的人她都知道,年龄相当的王公子弟也基本都见过,既然没见过这个人,只能说明对方不是官阶三品以下就是一介布衣,或者只是王府幕僚 自己乃阁老孙女,还有才名在身,怎么能向一个名不见经传的人赔礼道歉? 褚嫣红不说话,气氛一时有些尴尬。 胤瑶立手挡着自己和殊曼华说悄悄话,“什么情况?这女人谁啊?” 殊曼华也仅用两人能听到的声音说道:“一个重臣的孙女,从前也经常初入王宫内院。” “那她怎么好像不认识你?” “她爷爷虽然是阁老但却是虚衔,不上朝不管事,从前管事的时候,我还在冷宫没出来,所以没见过面。前朝后宫年节宴会会常带她过来,宫里的面孔她基本都认得。从我出冷宫到现在,她还没进过宫,她爷爷都不上朝了,自然也见不到我。”这些还是后来回宫之后他问三月才知道的。 “难怪不认识你!哼,这么嚣张,等她知道你身份之后吓不死她!跟你抢东西,脸皮这么厚,臭女人!” 有的时候同性之间相互排斥不一定是因为性别问题,两个性格迥异的人自然流露出来的感觉都能轻而易举被对方所不喜。 胤瑶性情爽朗坦荡,跟喜欢装腔作势、矫揉造作的褚嫣红不合也很正常。 褚嫣红本来想用可怜兮兮的表情还有那含情脉脉的眼神打动敖钦,但后者一直不为所动,他们就一直这么僵持着,越来越尴尬,最后褚嫣红只能咬着牙伸手掐着身后婢女的胳膊把人拽到前面来,低声呵斥:“还不快快给王爷的朋友道歉。” 到这会褚嫣红都没打算问问殊曼华姓甚名谁,还是只给冠着“王爷朋友”的头衔,可见除 了敖钦之外,她谁都没放在眼里。 褚嫣红的指甲很尖很长,现在又是夏天,婢女穿的衣服不多,看她的表情就知道这一下被掐得有多疼,但是又不敢叫出来,只能倍加委屈地给殊曼华道歉,那抽抽噎嘻的样子要是让不知情的人看了去还得以为是殊曼华欺负了他。 金玉坊的老板是个通透人,要是一般的客人这会他也就上去打圆场了,只可惜两边人的身份都太尊崇,这一个弄不好,得罪了哪头都吃不起,所以还是干脆装透明的,老老实实站在柜台后面等结账就是了。 殊曼华一挥手,他也不想跟一个丫头片子计较,“算了,没什么冲撞不冲撞的,你把东西还给我就行。本来也是我先看见拿在手里的,你从人家手里抢去就是你的不对,真论起来你倒是比你的婢女更该道歉。” 褚嫣红气得嘴唇直抖,在她看来她能让婢女向殊曼华道歉这已经是给了对方天大的面子,对方居然还惦记着这玉带扣,甚至还想让自己亲自道歉!要不是顾忌着敖钦,她都打算一巴掌甩在殊曼华脸上,这会也是忍得很难受。 “我知道,可是我也很喜欢这玉带扣。反正你是要送给王爷的,那由我买下来送给王爷也一样啊!” 殊曼华嘴角冷冷一斜,“你是你,我是我,我跟你有什么关系啊就一样了?能一样吗?” 褚嫣红没想到殊曼华这么不给她面子,一点都不知道让着她,当即脸色也不好看了,“是不一样,我是女人,你是男人,这种东西还是女人送比较好。你一个男人就没必要了吧?” 胤瑶在边上越听越不对劲儿,这个女人明显是对敖钦有意思啊!这是要插足她看中的这一对吗?是可忍孰不可忍!别的什么事都能讲究,但是拆她认定的一对那就天理不容!管她是重臣之女还是什么玩意儿,她堂堂夜丹公主怼不死她! “本公主可是听说东秦女子多温婉端庄,怎么今日一见,温婉端庄没瞧着,反而是没皮没脸呢?你想送谁什么东西是你自己的事,从别人手里抢算什么?仗着自己是女人所以男人不能打你吗?有个位高权重的爷爷了不起啊?抢东西上宫里抢去,后宫娘娘们好东西多得是,到时候就说你爷爷是谁谁谁,让她们把首饰都给你,戴身上的都给你撸下来!” 这时候褚嫣红得到脸上已经一点笑模样都没有了,要不是听见那句“本公主”她都想上前撕烂胤瑶的嘴! “你是夜丹公主?” 胤瑶啧了一声,“听听你关注这重点,再骂你百八十句你都不冤!做人这么失败真是给我们女人丢脸!小宁王殿下要是看上你那才应了你们东秦的那句谚语‘白天的猫头鹰——睁眼瞎’!我告诉你啊,赶紧把东西还回来,不然就等着谢恩本公主掌你的嘴吧!” 褚嫣红吓得赶紧双手捂住了自己的脸颊,但手上的玉带扣就是不放下,转头满眼含泪地看着敖钦,“王爷,嫣红真的只是想买个小玩意儿讨王爷的欢心,呜呜……” 得!这还哭上了! 敖钦看着烦,刚要说什么就被殊曼华给拦住了。 殊曼华知道敖钦肯定不会对这个名字都没记住的女人客气,但不管怎么说,就那天见面来看褚阁老对敖钦还是挺敬重的,虽然有点牵线搭桥的小心思,但到底不算过头。看在褚阁老的面子上,还是他来面对这个女人吧,要是让敖钦来直接把人给刺激大了出了什么事,也不太好 “褚小姐,这玉带扣我不要了,让给你。” 正常来说殊曼华应该再劝褚嫣红几句,建议她以后不要再这样抢别人的东西。但是殊曼华记仇,也反感这个女人对敖钦的心思,所以他什么都不打算说,助长褚嫣红的嚣张气焰,等着她将来抢了不该抢的人,然后付出代价!到时候就跟他们没什么关系了!褚恕仁到底已经不在朝,膝下就只有这么一个孙女,褚家的辉煌用不了多久就会随着他渐渐消失的影响力而终结,这日子远不了,到时候褚嫣红会为自己的嚣张跋扈付出代价! 褚嫣红哼了一声,并没领殊曼华的情,大概是还认为不管殊曼华情愿不情愿,这东西都是她的了,于是吩咐身后的婢女去老板那结账,自己提着玉带含羞带怯地看着敖钦,“王爷,这 个……送给您。” 敖钦接过玉带扣,胤瑶想伸手抢过来,但被殊曼华抬手制止了。胤瑶还很不解,睁大眼睛瞪着殊曼华——你男人居然接受了,你怎么还这么无动于衷?是不是真爱啊?! 殊曼华眉毛抬了两下,嘴角勾着——相信我男人! 胤瑶撇着嘴,看着敖钦。 只见敖钦将玉带扣放在桌子上,扬手抽出佩剑,挥剑砍了上去。众人就瞧见一道寒芒从眼前刷得一下闪过,又刷得一下闪回去,归剑已入鞘,而那放在桌子上的玉带扣就咔一声两半了,还是在长剑入鞘之后才碎成两半的。 敖钦面无表情,“这东西不结实。”然后就拉着殊曼华出去了,留着褚嫣红和店老板目瞪口呆。 不是,一玉带扣能有多结实?找茬儿都这么不认真! □作者闲话: 今日四更~大家晚上不要睡太晚哦,人说睡太晚容易发胖,这是真的,别问我怎么确定的TT—TT 第101章契合 殊曼华憋笑到内伤,胤瑶也没好到哪去。她现在算是明白为什么殊曼华对敖钦会这么有信心了,一言不发但其结果比谁都狠啊! “哎呀!今天可真是长见识了!敖钦你实力护妻啊!厉害!” 殊曼华一瞪眼,“谁是妻?” 胤瑶翻白眼,“这还用问?你俩一起往那一站谁上谁下不是一目了然的吗?” “怎么就一目了然了?个头相差不多吧?” “你有人家肩膀宽吗?有人家胸膛厚实吗?气势有人家强横吗?哎呦其实也没啥了,上下也就是个体位问题,不影响你们亲亲爱爱的啊!” 殊曼华抽气了,“小姑娘家家的思想就不能纯洁点儿?什么上上下下的!” 胤瑶还听委屈,“明明是你先问我的!” 殊曼华无奈了,想着胤瑶本来想买首饰都因为玉带扣这个小插曲没买成,人还一点没抱怨,之前对上褚嫣红的时候也一直不遗余力地维护自己,他就让这小丫头一回,转头看着身边的敖钦说道:“以后我亲自动手给你弄个挂腰间的配饰,用灵石,做一个世上独一无二的!还结实!绝对扛得住你刚刚那一剑!” 敖钦点点头,他其实就等着殊曼华这句话,就知道玉带扣没买成殊曼华一定会说给他亲自做一个。本来他也没打算让殊曼华破费,他身上的东西都是殊曼华弄得,或者多多少少有殊曼华的手笔,也不想要一个完全由别人做出来的配饰。只是这点小心思不想被人直接看透罢了。 胤瑶投一次听说“灵石”,好奇地问那是什么,是不是真的能抗住敖钦的剑。 殊曼华告诉她其实就是一种宝石,宝石嘛,大都是比较坚硬的。 胤瑶觉得没这么简单,但是不管她怎么问殊曼华都不说了。 最后敖钦和殊曼华还是一起把胤瑶送了回去,安凤对他们千恩万谢,并且一点不见外地跟他们告状说公主是自己跑出去的,没告诉任何人也没带着随从,要是以后还见到疑似公主的可疑人物一个人在外溜达就请派人来告知他,他会第一时间把公主给领回去。 这种类似于失物招领的语气让殊曼华和敖钦都深深地感受到了这位安大人的无奈。 哥哥为了找回一个男人这样大动干戈甚至不惜从夜丹追到东秦,妹妹人前优雅人后刁蛮活脱脱一戏精附身,兄妹俩没一个省油的灯,可怜安大人年纪轻轻就要操碎了心,在夜丹当上位高权重的大官真心不容易! 回到王府的时候已经很晚,殊曼华直接赖下了,说这会宫门都已经关了。反正他出来之前也跟三月说过,今晚可能不回去,也许要在这里过夜。 其实就算殊曼华没有叨叨那么多,敖钦也没打算坚持让他回宫,又不是坐怀不乱柳下惠,谁不喜欢跟自己喜欢的人多呆一会甚至同床共枕? 昨晚因为太激动了,担心控制不住自己,会对睡着的殊曼华做出某些禽兽般的行径,所以在后者睡着没多久之后就离开了,回来就让人弄了一大桶冷水进来泡着,好一会才冷静下来。 两人直接进了卧房,面对面坐在软榻上,中间的案几上放着酒杯和两坛百里香。这百里香的坛子不大,算是酒坛子里面的小号,两个人一人一坛都不成问题。 殊曼华忙着给敖钦斟酒,一边倒酒一边说睡前喝一点有助于睡眠,反正又不是让他把两坛全喝光。 敖钦觉得在殊曼华这个酒鬼眼中,不管在做什么事儿之前都应该喝点酒,哪怕是浅尝辄止的一小口也管用,这酒鬼当得名副其实。 也不知道过去了多久,两坛子酒都见底儿了。这百里香喝的时候没什么,喝完了稍微等一下就会犯后劲儿,而且这后劲儿奇大。 殊曼华脸色泛红,但意识还算清醒,老酒鬼了,没那么容易被喝趴下。再看敖钦,瞧这样子是没上脸,但眼睛闭着,嘴唇比平时要鲜红很多,还泛着水光,看起来很好吃的样子。 敖钦喝多了酒跟一般人的反应不太一样,一般人就算不撒酒疯也会稍微闹腾些,或者是有点言行不能自控的样子,俗称晃晃悠悠。而在敖钦身上不会出现这种情况,他会闭着眼睛很安静,一动不动地坐着或者靠着,因为不上脸,所以看起来就跟睡着了差不多。 如果过去晃悠他,他就会睁开眼睛,眼里有很多血丝,眼神没有醉酒者惯有的迷糊朦胧,而是一种尖刻的锐利,那眼神好像能轻而易举地突破防线闯进人的心里,直勾勾的,让人避无可避,只能深深陷入其中。 殊曼华就陷进去了,歪着头望着那双深沉的黑眸,誓要将自己的身影永远地镌刻其上。 酒香味混合着清冽的沉香不遗余力地刺激着两人,那经过了长期的压抑和克制,在昨天才被挑明的感情,似乎直到此刻才找到了一个宣泄口尽情地喷薄而出,将两人仅有的理智全部转化为最原始的冲动和热情。 衣服一件件被剥落,动作慌乱而急促,激烈的撞击声伴随着仿佛来自灵魂深处的略显压抑的呻吟,从软榻上转移到桌子边,再到床上,一路汗水点滴落地,酒香弥漫,沉香清淡。 这不是一场因为喝酒而引起的性事,两人都很清楚,酒只是助兴,说起来谁也没有真的醉酒,意识都还清醒得很,因为他们要清清楚楚地感受对方,感受彼此的碰触,感受有力的拥抱和紧密的贴合,感受强劲且渐渐达成一致的心跳,并牢牢记住这第一次从内到外的契合。 殊曼华以前从来没想过自己有一天会蛰伏在一个男人身下,攀附着对方的肩膀,仰着头像脱水的鱼一样剧烈喘息着达到高潮。身上黏腻的汗水分不清是自己的还是敖钦的,小腹以下仍旧仅仅贴合,之前强烈的撞击让他的大腿下侧到臀部都是一片通红,现在仍有种麻木的痛感。 敖钦的手臂固定在殊曼华的身体两侧,肩膀上的肌肉线条绷了起来,坚硬如铁地护着殊曼华被迫摇晃的身体,而现在则是放在后者的腰侧,流连那柔韧的触感。 这一整夜晚两人都没消停下来,到天边泛起鱼肚白,才堪勘眯了一下。 年轻人啊,又是初尝禁果,都不大知道节制。 虽然是一夜未眠,还做了一晚上的剧烈运动,但是到底有筑基后期的修为了,疲惫的感觉也不算很明显。而且亏了有修为,这被操干了一晚上也没有下不了床,只是稍微有点腰酸,然后私密的地方有些刺激性的疼痛,但都能忍。难得是心意相通之后的首次结合,光是兴奋就能足够支撑他们奋战一夜第二天还能神采奕奕的了。 殊曼华几乎是一路哼着小曲儿回了皇宫,走到宫门处的时候还拉着守卫原地转了一圈,之后才继续欢乐地往里走。 守卫完全摸不清这是什么情况,甚至还有点小惊惧,这些高高在上的皇室子弟最喜怒无常了好吗?心疼地抱住壮壮的自己,守卫很忧心自己是不是被权贵瞧上了,脑补了一出主子与禁脔的戏码,到换班的时候整个人已经恍惚得好像得了绝症一样。 回到九华宫,老远就看见三月在门口守着,殊曼华笑得欢实,“哎呦,三月你怎么知道我什么时候回来?” 三月低头笑了笑,“奴才不知,只是时不时地就会出来看看,想着殿下只说可能住一晚,又没讲今天也不回来,没想到这么凑巧赶上了。” 殊曼华感慨地拍了拍三月的肩膀,“我家三月就是这么细心体贴,哎,那条蛇还好吧?有没有添什么乱子?” “刚刚吃过早膳,现下在园子里溜达呢。殿下放心,它确实很懂事,虽然会吓唬外人,但是对咱们宫里的人都很友善,多数时候就是找阴凉地儿趴着,偶尔出来转一圈也不闹腾。宫人们一开始是有点怕,但接触了一天都觉得这小家伙有灵性得很,也没有攻击性,还会偶尔逗逗它,倒是给大家解了不少闷。” “恩,那还行,算它还有点用处,不是白养着的。” 两人一起往里面走,三月偏头细细看着自家主子,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错觉,总觉得他家主子有点不一样了,看起来好像更有魅力,有一种说不出来的韵味,不太好形容,总之就是比之前更吸引人的感觉。 出去了一晚上,怎么就有这么大的变化?而且这会主子的心情还不是一般的好,好到几乎在往外冒泡泡! “殿下昨天不是去小宁王府上了。” 殊曼华脖子一缩,嘴角的笑意还没收起来,“是啊,怎么了?” “那是发生了什么好事吗?奴才跟着殿下这么久,还从来没见过殿下您这么开心的样子, 感觉都要发光了。” 殊曼华摇晃着手指点着三月,“这个形容好,就是发光!哎呀!我真是高兴得要发光了!三月,你知道这世上最幸福的事情是什么吗?” “吃饱穿暖?” ……真是个容易满足的孩子! “不,是你喜欢的人也正好喜欢你!” “殿下,您最近是不是戏文看多了?” “去!跟你说正经的!那你知不知道这世上最最幸福的事情是什么?” “我讨厌的人也讨厌我?” ……举一反三不是这么用的! 殊曼华笑眯眯地看向远处,嘴唇一开一合,“是可以和自己喜欢并且也喜欢自己的人身心结合。” □作者闲话: 在这里再说一下,97章的内容已经更改,就是不知道大家那边刷新过来没有。已经购买过的亲无需重新购买,抱歉昨天脑抽手滑,我去反省了~ 第102章怎么可以这么贴心! 三月惊恐了!主子你昨晚不是去的小宁王府吗?您在人家府上跟谁结合了? 殊曼华还没完,“你知道世上最最最幸福的事情是什么?” 三月咽了下口水,“跟你结合的人不是你亲戚?” 破坏气氛小能手诞生了!让我们恭喜三月小朋友! 殊曼华觉得得亏自己已经习惯了三月的偶尔脱线,不然这时候真就尴尬地说不下去了! “不,是那并非是最后一次结合,以后还有大把的时间可以在一起,感情会越来越好,有对方在身边的日子会一天比一天幸福,漫长的人生总算有了意义和盼头!” 三月后知后觉,他家主子是谈恋爱了,有了心仪的人了。 只是这个人到底是谁呢?小宁王府上的,王爷没有兄弟姐妹,那就是府上的婢女奴才?可是这么一来身份就悬殊了,即便是个女人,但要是个丫鬟的话,皇子妃不用想,侧妃都轮不上,最多就是个侍女。等将来主子有了正妃、侧妃、良娣,估计能给个孺人的身份就是顶天的了 要是个奴才的话,就彻底见不得光了。可是看主子这明显一往情深的样子,估计也是不想委屈了自己从三千弱水中好不容易选出来的一瓢。 “殿下,容奴才冒昧问一句,您喜欢的人是小宁王府上的?” 殊曼华点头,后又皱眉看着三月,“是啊,你不是知道我昨晚在王府留宿的吗?” “那王爷对此是什么态度?” “能什么态度,肯定是同意啊,要不这事能成吗?” 乍一听觉得这话有点怪,但三月仔细想想又觉得主子说的没错,就算是奴婢、奴才那也是王府的人,主子跟小宁王关系这么好,看上了他府里的人肯定要打声招呼的。 从前在冷宫,殿下一度跟殷将军纠缠不清,那时候他就知道殿下喜欢男人,好看的男人。当然也不能就此说明殿下对女人完全没兴趣。后来看殿下跟小宁王走得近,他还一度担心来着,怕殿下把主意打到小宁王身上,那尊大佛可招惹不起! 但渐渐他发现虽然主子有的时候会撩拨撩拨王爷,却至少还有把握个度,两人感情好,王爷也不计较,他才稍微放下心。今儿个知道主子有了心上人,想来跟王爷那边应该是没什么了 单纯的三月压根就没想过自家主子真就撩到了冰山王爷。这也不怪他,估计在大多数人看来敖钦都是只可远观的存在,即便是很多人眼中的乘龙快婿最佳人选,考虑的也是利益联合,谁也不曾想真就有人能让这位仿若不食人间烟火的小宁王动了凡心。再说如今这世道,看重的是钱,是权,那几两真心的分量确实微不足道。 殊曼华不知道忠心耿耿的三月现在正在操心他的终身大事,身心都得到了满足的他现在铆足了劲儿准备把自己关在屋里好好修炼。 然而房门都还没关上呢,长乐宫的元荷就来替皇后娘娘传话了,说是今儿是十五,赶上天气好,晚上在御花园设宴赏月。 列宴的除了各宫娘娘之外,还有朝臣妻女,大都是有诰命在身的夫人,众皇子和几位王爷也在列,同时包括胤瑶公主。 其实所有人都知道,今天这场赏月宴就是为了从众皇子中定下联姻对象。 虽然皇后和景帝在心里都已经定下是殊曼华了,但是总得有个名正言顺的由头。就比如说在宴会上,众目睽睽之下,当着所有人的面,胤瑶公主表现出了在几位皇子之中与九皇子最为交好,那才好提这一嘴。 就这一点在宗政皇后一点也不担心,因为就她了解到的情况来看,唯一能让胤瑶公主在意的就是殊曼华,在她心里这事早就铁板钉钉了,今晚也就是走个过场,让众人做个见证。 元荷传完话就走了,殊曼华让三月记着时间到时候好提醒自己,之后就进房间开始修炼。 中午三月过来想问殊曼华在哪用午膳,但是殊曼华房间的门紧紧关着,元荷敲了两下门之后里面还没动静,三月就走了。 三月知道,有时候主子会莫名其妙呆在房间里一整天不出来,窗户、门都关着,也不知道 在做什么。主子也跟他说过,要是敲两下门他没应,那就不用再敲了,免得打扰他,什么时候忙完了他会出来,还有期间不要打扰他。 一转眼到了晚上,三月来提醒殊曼华,赴皇后娘娘赏月宴的时辰到了。 外面天色早就黑了,屋里没有点着灯,黑漆漆的。殊曼华站起来活动了一下身体,叫三月进来掌灯,给他挑一身赴宴的衣服。身上这一身还是昨天去小宁王府穿的,得换换。 到了御花园,发现人已经不少了,不过因为大都是女性,而女人凑在一起往往就是各种聊天八卦,老远都能听见嗡嗡嗡的说话声。 殊曼华本以为自己到的不算早,但却发现自己是第一个到场的男性,顿时就承包了在场所有女性的目光。 模样生得俊俏,又是个有德有才备受器重的皇子,还没有婚配,这在命妇们眼中那就是标杆一样的女婿,纷纷盼着夜丹公主千万别看上九皇子,谁也不想委屈自己的女儿给人做小。 不过毕竟男女有别,纵使这些夫人们看殊曼华看得眼热,也有好几位千金小姐因他而脸红心跳,但到底没有主动上前搭话的,至少在景帝和皇后来之前,谁也不会随便去搭话,只能是微微颔首,或者简单问个好。倒是有那么几个胆大的小姐抵挡不住殊曼华的魅力在那暗送秋波。不过殊曼华通通视而不见。 又过了一会,人陆陆续续都到了。景帝和宗政皇后是最后到的,身后还跟着四妃,坐在最前面。两边就是重臣妻女以及王爷皇子。 帝后轮着讲了几句话开场,赏月宴正式开始。 虽然十五的月亮十六圆,不过今天看也很不错了。御花园挑的位置好,没有什么遮挡,再加上又是晴空万里,一抬头就能瞧见浩涵夜空中挂着的那轮硕大的明月,干净明亮,边上有无数星辰点缀,确实很美。 殊曼华跟敖钦挨着坐着,因为他先到,所以后来敖钦来的时候就直接坐在了殊曼华身边。对于敖钦的这种几乎已经属于“下意识”的行为,殊曼华相当满意。 宫娥们将瓜果点心摆上了桌,殊曼华看得直皱眉头。 他中午、晚上都没吃饭,原想着赏月宴能多点好吃的东西,结果就是这些,而且连酒都没有,一水清茶,要命了这! 敖钦一看殊曼华的样子就知道他在想什么,凑过去小声说道:“后宫设宴都是以茶代酒,而且都这个时辰了,大都用过晚膳了,席上自然不会放饭菜。你是不是中午晚上都没吃东西?等一会赏月宴结束了回去之后让三月给你做些。” 殊曼华无奈,“也只能这样了,别的我也还都能忍,就是没酒这点太难熬了!没酒赏什么月!对酒赏月才是雅兴!三月也真是的,这后宫设宴的规矩他肯定是知道的,居然都不告诉我!" “要是告诉你的话你肯定会推脱不来。” ……这也是。 瞧着殊曼华暗淡的脸色,敖钦勾起嘴角,避着众人的目光从储物袋里拿出一个白色红塞的瓷瓶递给殊曼华。瓶肚有一个拳头那么大,瓶颈细长。 殊曼华接过瓶子不明所以,把瓶塞一打开,几乎还没到下一秒眼睛就直了!百里香! “你去西四牌楼了?” “恩。”敖钦淡淡应了一声,冷肃的脸上是只有殊曼华才能看得懂的温和。他参加宫里头的赏月宴不是第一回了,什么情况心里清楚,所以才提早半个时辰前就出了王府,去了一趟西四牌楼,就为了给殊曼华买一壶酒,省得他在宴会上憋得难受。 殊曼华感动得不行,心知这是敖钦了解他无酒不欢,他的男人怎么可以这么贴心! 余光撇着众人,发现还是有不少人偷偷打量着他们这边的,殊曼华也不好做得太明显,只是偷偷在下面捏了捏敖钦的手心,指尖刮了两下,然后迅速躲开,之后再去刮两下。 敖钦被殊曼华这一点一点的撩拨弄得心痒难耐,恨不得赶紧找个地方把人给脱光了办了,但此刻却只能苦苦压制,继续他云淡风轻的样子,底下手上开开合合地去抓殊曼华挑衅地戳来戳去的手指。 本事无聊至极的行为,这会的两人却都挺享受。果然应了那一句话——跟喜欢的人在一起变成傻逼都是快乐的! 这边殊曼华和敖钦两人浓情蜜意,那头胤瑶已经心潮澎湃了! 凭她多年通过翻阅各种书籍所积攒的理论知识以及偶尔偷窥得到的实践结果来判断,她肯定殊曼华和敖钦之间的关系已经有了质的飞跃——上床了! 尽管自从知道殊曼华喜欢敖钦,而敖钦对殊曼华也不是完全没有意思之后,胤瑶的脑海中每天都要补上一些不可描述之画面,每回见到敖钦跟殊曼华在一起的时候都特别想抛开一切深情而激动地对前者说——上了他! □作者闲话: 一百章了!一百章了!虽然没什么特别的意义但是看见这个整数就还是想喊一下---百 章啦! 第103章颜面 这是上天听到了她内心强烈的愿望所以满足她了吗?有生之年她终于看到两个如此完美的男人发展出了实际的肉体关系!哦不,她不是亲眼看到,只是可以确定发生了而已!不过这点小遗憾在既定的事实面前也不算啥了。 此时围绕在敖钦和殊曼华身边的粉红色的光芒已经几乎要灼伤胤瑶的眼神,她强行压抑的内心戏已经要呼之欲出了!怎么办?真是不舍得离开东秦啊!离开了就看不到这有爱的一对了!还要面对她那感情不开窍脾气还又冷又硬的哥哥!要说哥哥跟小宁王也差不多是一类人,怎么人家的感情就进展得这么顺利呢?难道是……风水问题? 胤瑶的表现实在太扎眼,景帝和宗政皇后都看在眼里,心头更加满意了。瞧瞧,这堂堂公主殿下看这九皇子的眼睛都直了,连娇羞都顾不上了,这得是多稀罕啊!浓情蜜意啊! 其他的皇子、妃子、命妇、臣女们也没有多少真正在赏月的,眼神都明着暗着注意夜丹公主的情况,现下心中都差不多得到了一样的答案——胤瑶公主瞧上九皇子了。 这可急坏了另外三位皇子。 这段时间他们也都知道胤瑶不喜欢跟他们出宫,但是喜欢跟老九一起,这就是危机感。于是想着办法变着花样的吸引夜丹公主的注意,送的礼物都是比着赛一箱一箱的,但奈何这位瑶公主的眼界太高,居然都没收,而是原封不动给送回来了。 他们哪里知道,让把东西送回去的不是胤瑶,而是安凤。这位正直的安大人坚持要是胤瑶对他们没有意思的话就不能收他们的东西。 胤瑶还很不高兴,辩解说这些人也不是真心喜欢她,看中的只是她夜丹公主的身份而已,他们想讨好她送她东西,她为什么不能收? 不过安凤并不采取胤瑶的辩解,还是让人把东西送回去了,胤瑶欲哭无泪,只能气冲冲地回自己的房间扎安凤的小人。 只是在三位皇子眼中,这却是胤瑶在坚决表明自己对他们没意思。今天的赏月宴,胤瑶更是不顾女孩子家的矜持一直盯着殊曼华看。 三位皇子就更加不服气了,老九就好到这种程度了吗?明明老九总是一副不打算多搭理瑶公主的样子,怎么这位公主就这么上赶着?难道说这就是所谓的得不到的才是最好的?那敢情他们一开始的方法就是错的啊! 可就算现在知道一开始应该怎么做了,也来不及了,只怕今天赏月宴一结束,明早就能听到老九与夜丹公主联姻的消息。 殊文礼和殊文成已经放弃了,但殊文祉却不愿意放弃!这场赏月宴对于他来说已经是最后的机会!他不会放弃的! “父皇,皇后娘娘,”殊文祉站起来,对两人行了一礼,“今晚这月亮确实漂亮,但是一味的赏月似乎稍显枯燥,少了些乐趣。” 景帝眯着眼睛,嘴角带着笑意,“哦,那你想添什么乐子?” “儿臣不才,略通音律,不如就让儿臣吹奏一曲,以助雅兴。” “好啊!陛下,臣妾早就耳闻五殿下精通音律,特别是吹箫,比教坊司的乐官都吹得好。也是臣妾考虑不周,就请大家来赏月,没有什么助兴的节目,五殿下愿意吹奏一曲自然是极好的。啊,说来惠妃妹妹也对音律很有研究,从前陛下可是最喜欢听惠妃妹妹弹琵琶的!不如就让惠妃妹妹跟五殿下母子合奏一曲,必定是天籁之音!” 殊文祉瞬间变了脸色,他主动要求吹奏一曲是一回事,那是他想在瑶公主面前表现,可是宗政皇后这样逼着他母妃跟他一起演奏就是另外一回事了。 惠妃在四妃之列,身份尊崇,现在却要献艺给众人助兴,这可是极损身份的事,明白地让她弹奏一曲,是把她看成教坊司那帮上不得台面的乐妓了吗? 被点名的李惠妃脸色也白了,求救似的看向景帝。 而这时候景帝正在兴头上,就觉得皇后说的很对,他以前是很喜欢惠妃弹琵琶,因为很久没去惠妃宫里了,认真算起来也是有段日子没听过了,今天正好赏月,若是能有乐声相伴,自然极好。再加上最初提出要演奏的是殊文祉,景帝也就没多想,抬手让人去李惠妃宫里取她惯 用的琵琶。 李惠妃性子软弱,就算再不高兴这会也得强颜欢笑出来,而且笑得还有点难看,有心思的人都能知道此时这位惠妃娘娘的心里必定不好受。 殊文祉脸色变得很快,既然无法改变那就只能接受,还得做出挺高兴的样子来,不能委屈受了,还让景帝觉得他娇气,不情不愿,那才真的是白受罪。 而他越是面上笑得云淡风轻,心里就越是气恨宗政皇后。 他知道,宗政皇后这么做是为了敲打他,就因为他想要露脸,想要在瑶公主面前表现一番,怕他抢了老九的风头,所以才故意借着琴萧和鸣羞辱他们母子!今日这份屈辱,他总有一天会还回去! 宫人搬来了李惠妃的琵琶,殊文祉也从身后抽出了长箫。一曲《渔舟唱晚》在月夜里缓缓流淌开来。 别的不说,殊文祉这吹箫的本事还不错,这该长该短该圆润该嘹亮的地方都把握得怡到好 处。 不过对人的喜恶很多时候都会在一定程度上影响对曲子的感觉,大概是对殊文祉成见比较深,殊曼华觉得这曲子也就一般般,说不上多好听,也就是比较应景罢了。 听着听着,殊曼华还有点犯困,揉了揉眼睛,斜着身子往敖钦那边靠过去,“阁主,你会不会吹箫?” 敖钦诡异地沉默了一会,“我不会,但你会就行了。” 殊曼华转头眨眨眼,有点不明所以,“我也不会啊!阁主你喜欢吗?喜欢我可以学!”敖钦抿平的嘴角一点点翘了起来,“喜欢,你想学的时候找我就行了,反正以后你也只会给我一个人吹。” 殊曼华更不明白了,“为什么?阁主你不是不会吗?我找你怎么学?” 单纯!太单纯! 殊曼华难得的单纯让敖钦觉得自己邪恶了,仰头目光不经意和胤瑶对上,瞧着那如狼似虎外加光芒闪闪的眼神,敖钦突然明白了什么,又转头笑着对殊曼华说道:“你要是不明白的话可以去找胤瑶,去问问她。” 敖钦一点也不介意让别人知道他跟殊曼华的关系有多好。 这怎么又扯上胤瑶了? 殊曼华是真不懂了,他有点生气,为什么敖钦跟胤瑶都知道就自己不知道?他决定等赏月宴已结束就立刻去问胤瑶。 一曲结束,景帝带头鼓起了掌,还叫魏明给李惠妃和五皇子赏赐。 然而这点赏赐在李惠妃和五皇子眼中算不得什么,甚至更让他们有种受到了羞辱的感觉。李惠妃坐回景帝身后,低着头眼睛红红的,好像随时都会哭出来。殊文祉挺身坐在席位上,身子僵硬,面上没显出什么,但眼神十分阴沉。 宗政皇后转头看着胤瑶笑着说道:“瑶公主可喜欢刚刚的曲子?” 胤瑶根本就没怎么听,但这会听到皇后问话还是十分乖巧地回答道:“恩,喜欢,真的非常好听。瑶在夜丹就很喜欢听曲儿,只是自己没有那个天赋,学了很久也没有一种拿得出手的乐器。而且我们夜丹的曲调总的来说没有东秦的这么细腻,感觉上也差了点。瑶听说东秦的很多女子都会弹奏一两样乐器,真厉害!” 假话!全部都是假话!她一点也不喜欢听曲,她喜欢看书,看那种写两个男人相亲相爱、相爱相杀的书,从头到尾贯穿狗血爱恨的那种! 都是安凤,说什么要给她塑造一个对外的形象,要乖巧甜美、温柔和善,要喜欢听轻柔的曲子,喜欢古筝琵琶一类的乐器,学不会没关系,就说没有这个天赋,反正她是公主,用不着 学。 安凤把胤瑶的形象塑造的很成功,至少除了少数了解胤瑶真性情的人之外,其他人都上当了! 正是因为获得了这些错误信息,殊文祉才会故意带着箫过来,就是想着既然瑶公主喜欢这 个,那自己只要吹奏一曲表现一番,就有可能得到公主的芳心了。 可怜的殊文祉根本不知道这些都是安凤营造出来的假象!假象! 然而胤瑶的那张漂亮温柔的脸蛋确实很有欺骗性,就是宗政皇后都没看出端倪来,还真以为她真的很喜欢呢,于是笑着说道:“东秦毕竟是礼乐大国,就算是民间,只要有条件的家里都会让女孩子多学一下。我们东秦的女人天性温婉,音律又是能陶冶情操培养性情的,自然会的多些。” 胤瑶笑了,这次的笑容却稍不同于以往,少了点傻白甜,多了些意味深长。 “皇后娘娘说的自是没错的,但是瑶觉得,这天下之大,总有些人是例外。瑶绝对相信大部分东秦女子都如皇后娘娘所言,温婉贤淑,毕竟有娘娘身为一国之母楷模在前,肯定是最好的引导,但总有些人,卩可呵,是没有这个能像皇后娘娘学习的福气的。” 稍微有点脑子的人都能听出胤瑶这是话里有话,宗政皇后脸色虽然微沉,但实际上确实没有多少不悦,胤瑶话里对她的尊重和推崇足够化解那点不愉快。 宗政皇后跟景帝对视了一眼,见景帝也有几分好奇,才转头说道:“哦?听瑶公主这么说,是见过这样例外的人了?” “是的,若是没见过,瑶是断断不敢这么说的,瑶在东秦这些时间,见到的大多数女子都如皇后娘娘口中所言,瑶也学到了很多东秦女子身上的美德,但真没成想会遇到那样的人。幸好只是个例,不然可真要破坏了东秦女子的名声!” 胤瑶做了好一番铺垫,才说了那天在金玉坊发生的事。她并没有添油加醋,只是照实说了当时的情况,隐去了殊曼华和敖钦的身份,然后说了一些自己的感受。 “在我们夜丹,瑶也偶尔会随兄长微服出巡、体察民情,都从来没有见过这种从别人手里抢东西的情况。这还不是强盗,而是光明正大地强取豪夺,仗着身份欺负人。东秦乃礼仪之邦,发生这种事情实在太匪夷所思,还是个女人。瑶在这里说句实在话,王侯将相、重臣之后,想要行使权利来达到一些目的或者得到一些东西,这很平常,在哪都时有发生。但就算是这样,也不能太过分了,什么事儿都得有个度。至少在瑶看来,一个女子,从男人手中抢走人家看中的东西,还不觉愧疚反觉理所应当,更让自己的侍女仗势欺人想教训人家,这事就属于过分的,瑶也不愿意相信东秦有这样的女子,可这又实实在在存在,是瑶亲眼所见。” 景帝和宗政皇后听了也都相当气愤,他们未必是气那个女人的所作所为,而是对方这么做的时候被夜丹公主瞧个正着。这女人只是抢了一个小饰品,丢的可是他们整个东秦的颜面!这事要是不能妥善解决,将来传了出去,不要说在民间流传不好,传到了外面,那就是大夏和夜丹的笑料! 宗政皇后突然想到了什么,眼睛一眯,身子微微前倾,“你刚刚说,那个仗势欺人的婢女说他们家小姐是当朝阁老的孙女?” 胤瑶点点头,“对,她就是这么说的。” 皇后转头看着景帝,“陛下,我朝阁老只有两位,这两位都有孙女,要查是谁不难。” 景帝冷哼,一手拍在椅子扶手上,“查!立刻就查!” “求陛下宽恕!求皇后娘娘宽恕!”褚嫣红跌跌撞撞地从席位上跑了出来,跪在中间对景帝和宗政皇后拼命磕头,“是臣女有眼不识泰山冲撞了瑶公主!是臣女!臣女绝非有意,只是那天刚好身子不适,情绪差了些,才会做出那种事情!求陛下和皇后娘娘看在祖父的份上,宽恕臣女这次!” □作者闲话: 看这章有四千字就知道今天三更啦,哦吼吼~ 有点事,明天尽量五更哈〜 第104章倒霉的褚嫣红 这整个赏月宴,从褚嫣红看见敖钦和殊曼华的时候开始,她就浑浑噩噩、哆哆嘹嗦了,几乎到了“我是谁我在哪”的地步!她怎么也没想到那个被她以为是王府幕僚的男人居然就是现在风头正盛的九皇子! 要是褚嫣红会吐槽的话她应该想着——你说你一个皇子那么低调干什么?你就不能大大方方告诉我你什么身份吗?早知道你是皇子的话我就不会跟你抢了啊!我又不傻! 然而从小打到的教养以及周身环境让她会嚣张跋扈、仗势欺人却不懂得吐槽或者反省,或许她到现在还觉得这是怪不着她,要怪就怪九皇子一开始不表明身份! 而正被褚嫣红埋怨的殊曼华这会还有点懵,他没想到胤瑶会在这种时候把那晚的事说出来,直接拉褚嫣红下水!这姑娘太生猛了!也够记仇的啊! 他看出来了,褚嫣红惊慌地跪出来的时候胤瑶露出的惊讶表情是装的,她根本是从一开始就看到了褚嫣红,而刚刚故意那么说却好像不知道褚嫣红的真正身份也没瞧见人,只是单纯地向景帝和宗政皇后抱怨一下,一点心机都瞧不出来的样子。 敖钦看着“十分意外”的胤瑶露出欣赏的目光,本来他还打算去找褚恕仁的麻烦,让他好好约束一下自己的孙女,这下倒是省事了。 他也不担心褚嫣红会把他和殊曼华说出去,那时候褚嫣红不知道殊曼华的身份,但今晚肯定知道了。不说的话,目前她也就是要应对胤瑶,要是说了,再牵扯进来一个王爷一个皇子,那她就绝对别想善了。褚嫣红还没蠢到那种程度。再说即便她真烦蠢了说了,他们也没什么好顾忌的。 景帝眯着眼睛看了看,好了一会才认出来,还有点不太确定地说道:“你是……是褚恕仁的孙女?” “正是臣女!” 褚嫣红又深深一拜,就着跪拜的姿势趴在那没起来。 景帝想起褚恕仁也曾是他的心腹大臣,从前确实为他效了不少力。但过去的毕竟过去了,他不可能永远就念着褚恕仁那点功。这次伤及的是整个东秦的颜面,是他的颜面,不可能轻易揭过去。 “皇后,这事你看怎么处置?” 一句话,宗政皇后就明白了景帝的心思。 皇后瞧了一眼跪地不起的褚嫣红,又看向胤瑶:“瑶公主,这事是她做的不太妥当,被冲撞的人是你,现在她向你道歉,你愿不愿意接受?” 胤瑶本来想说被冲撞的不是她而是被抢了玉带扣的九殿下,但是最后又想着要这么说了也许会把九殿下和小宁王给牵扯进来,就决定换个说法。 “承蒙娘娘错爱,瑶并未受到冲撞,”胤瑶低头一笑,看着模样很是和顺,“瑶只是觉得这位姐姐的做法实在于礼不合,伤了东秦的名声。即便要道歉,也该是姐姐对东秦道歉,瑶就担当不起了。不过瑶也觉得没有必要弄的人尽皆知,这位姐姐毕竟是重臣之后,做出这种事还闹得风风雨雨、天下尽知的话也让其家人和朝廷蒙羞。我看就让她在这给诸位赔礼道个歉,这事儿就算过去了吧!皇后娘娘觉得如何?” 宗政皇后满意地笑了笑,冲着胤瑶直点头,“你很懂事。” 确实,景帝的意思是不能轻易把这事揭过去,但是考虑到朝廷体面的问题,也不能闹得太厉害,胤瑶的提议正好,既不算轻地惩罚了褚嫣红,又没把事态扩大,真是个聪明的姑娘,她现在真是越来越欣赏胤瑶了。 “好,那就按照瑶公主的意思办。褚家嫣红,你就给在座的众人道个歉,回去之后好好反省,这件事就算过去了。” 褚嫣红脸色惨白,紧咬着的嘴唇都没了血色。 她不过是抢了一个玉带扣而已,而且当时九皇子还没买下来呢,她也不是没付钱,最关键的,事后王爷也没接受,还当着她的面就把玉带扣给砍成两半了,结果现在她就要大庭广众给这么多人道歉!在这些人中多的是没有她身份尊贵的,还有好些平日里相处总要讨好她的,她 委屈啊!也丢不起这个人!这以后她还怎么在京城立足? 到现在她都还没反应过来,为什么只因为一个小小的玉带扣结果就闹成了现在这样!早知道这样她当时说什么也不会踏进那家店! 众人瞧着褚嫣红,事不关己的有之,看热闹的有之,幸灾乐祸的也有之。其实褚嫣红想得也不全对,不管她今天道歉还是不道歉,明天她都会成为整个京城贵圈的笑柄。曾经那些被她比下去的千金小姐们会借着这股风不遗余力地踩她。而那些原本对她趋之若鹜的男人也不会再天天围在她的石榴裙下,至少没有哪个世家大族会允许自家子弟娶一个不知礼数、嚣张跋扈、仗势欺人还被帝后批评过的女人。 所以这件事情看着事小,但却会在很大程度上影响将来褚嫣红的婚嫁。而褚嫣红道歉了也改变不了什么,就是给在场的人添点笑料罢了。 景帝见褚嫣红迟迟不肯道歉,面色冷了起来,“怎么?你是还不服气?” “陛下息怒!”边上一个老妪慌忙跪了出来,“陛下息怒!娘娘息怒!红儿只是一时愧疚难当,绝非有意不肯道歉!” 这个老妪就是褚恕仁的发妻乔氏,有正二品诰命在身,封号永宁。 宗政皇后也面色不喜,“永宁夫人,本宫一直以为你们褚家家教有方,从前嫣红也颇有才名,本宫也是挺喜欢的,没想到却是金玉其外,实在让本宫太失望了。纵然是因一时羞愧失态,难道就可以让这么多人跟她一起发呆等着了?这怕不是她不愿意道歉的托词!” 乔氏脸色难看得紧,她这一生活得不说多辉煌,但至少一辈子过来都是亮亮堂堂的,在家在外都受人尊敬,出来进去都是有头脸的人,结果临老了闹了这么一出,让她在一帮后辈面前颜面尽失。这回纵然她再疼爱这个唯一的孙女,心里也是气得不行。 忍着心口疼,乔氏又给宗政皇后磕了一个头,坚决表示那绝对不是托词,表示完又对身旁的孙女疾言厉色,“还愣着干什么!赶紧道歉!你是想让我替你道吗?亏得我从小教你知书达理,竟就把你给教成这样!你叫我百年之后怎么向你早逝的爹娘交代!” 褚嫣红被骂懵了,从小到大,祖母都没有这么严厉地跟她说过话! 最后褚嫣红是被乔氏掐了一下胳膊才反应过来,晈着牙红着眼睛开始道歉。 景帝和皇后都满意了。皇后又点了褚嫣红几句,说让乔氏严加管教,这事就算过去了。 殊曼华看着眼圈通红、脸色苍白的褚嫣红回到席位上,在她旁边坐着的永宁夫人一直没有好脸色,似乎是在低声训斥着什么,褚嫣红的头垂得更低了,刘海挡住了大半张脸。 殊曼华啧啧了两声,他到不是同情褚嫣红,只是感慨这人生际遇啊,确实奇妙。那天在金玉坊的如果不是自己和敖钦还有胤瑶,而是换成别的什么人,估计被抢了也就抢了,两个说理的地儿都没有,毕竟严格来说这种事放在世家大族眼中都不是大事,更别说还会有今天这一出。估计这会众人私下讨论的除了褚嫣红不知礼数外,更多的是她运气不好,居然撞上了瑶公主 这就是凡界的铁律啊,谁站在权利的高处,谁就掌握着话语权。褚嫣红的身份不低了,但偏偏遇上的是公主、皇子、王爷,说起来这运气也是背到了一定程度,通俗点讲就是合该她栽着! 赏月宴上闹出这么一档子事,景帝和宗政皇后也不好再直接问胤瑶到底中意谁,不过胤瑶的反应众人是都看在眼里的,到时候就算直接下旨说与夜丹公主联姻的是九皇子,估计也不会再有人反对。另外三位皇子那边要是有什么意义,就直接跟他们说胤瑶相中的是九皇子就成了 半个时辰后赏月宴结束,宗政皇后原本想叫住殊曼华说几句话,但后者坚持要送敖钦出宫,一晃眼的功夫人影都不见了,皇后也只能作罢。 时已至深夜,月色当头,敖钦和殊曼华走在宫外的小道上,踏着那散了一地的月光,投下浅淡的影子。此间的距离近得几乎能让影子融为一体,两人走着走着肩膀胳膊就能撞到一块,但就是谁都没有要拉开距离的意思。 街上行人稀少,远处传来打更的声音,竹梆子咚咚咚的声音很是闷沉,更夫有些麻木无感地说着“天干物燥、小心火烛。” 两人不约而同地从大道上转到了小道上,从小道走也能到王府,而且还近一点。羊肠小道曲径通幽,狭窄的巷子里将将能过去一辆板车,但对于此刻的两人来说,比大道更能营造气氛 殊曼华觉得自己这会应该说点什么或者做点什么,毕竟他故意引着敖钦走到小路上来不是为了看着这些家家户户后门房檐上挂着的腊肉的。 然而一时间殊曼华又找不到什么应景的话头,最后干脆一转身,搂着敖钦的腰把人压到身后的墙壁上,挑起一侧的眉毛,漂亮的眼中带着一点点隐隐的勾人的感觉,“阁主,这月黑风高的,又是在无人的小道上,你就没什么想做的?” □作者闲话: 多谢笨伊人的礼物哈~来啵儿一个3r❤〜 第105章两条路都走不通 敖钦的身体彻底埋没在阴影下,要不是殊曼华离得太近,他差点就错过了前者嘴角勾起来的笑意。 “我都不知道你喜欢这么刺激的,在外面特别有感觉?” 敖钦的双手已经搂住了殊曼华的肩膀,轻轻的将人压向自己。这个力道不会给人以压迫的感觉,但是又能怡到好处地感觉到掌心的温热。 虽然是在炎炎夏日,晚上也没有多清凉,但是殊曼华不觉得热,他觉得敖钦掌心的温度透过衣服和皮肤,一点点向心脏的位置传递,暖意融融的感觉包围了胸口,让他下意识地就靠在了敖钦的肩头,下巴放在肌肉结实的颈窝处,清冽的沉香萦绕在鼻尖,感觉只要一张嘴大口呼吸,那沉香就能像有生命似的争先恐后钻进他的胸腔,以最无法无天的姿态占据一切。 “一会送你回王府我就得回去了,只能把握在路上的时间做点什么。咱们好歹是刚刚在一起,昨晚还那啥那啥了,你就没有一点血气方刚大小伙子该有的悸动吗?” 这话说着殊曼华还觉得自己越来越委屈了,他这是魅力不够吗?才会让敖钦对自己都没什么想法的? 敖钦一手搂着殊曼华一手慢慢悠悠顺着他的头发,低沉的声音里带了点笑意,“你为什么会觉得我会同意让你在送我会王府之后一个人回宫?” 殊曼华眼睛睁大了,这时候他想直面敖钦问到底什么情况,但是趴在后者身上的感觉太舒服,被这样一下下抚摸的感觉太温馨,他实在不想起来,就只能就着现在的姿势问出来,然后通过音调的提高来让敖钦知道他多激动,“你什么意思?不让我回宫了?可是宫里边……” “我跟三月说了,你今晚还是留宿王府。” “那还等什么?赶紧回去呗,春宵苦短啊!” 殊曼华终于狠着心咬着牙强迫自己从敖钦怀里出来,拉着人快步往王府的方向走。 走在后面的敖钦脸上笑意更浓,只可惜那个用后脑勺对着他的人看不到他此刻的笑容里有多少绵绵情意。 只是这一晚他们并没有一回到王府进了寝殿就干柴烈火,而是适当地回忆了一下过往,作为事前的情绪调节。 秉烛夜谈、三更未眠,到第二天早上醒来的时候,看着那散落一地的衣服、歪了的桌子、倒下的椅子,殊曼华又低头看了看自己身上几乎遍布的深浅不一的吻痕以及一些青紫的痕迹,还混合着前天晚上新鲜出炉尚未消去的痕迹,简直一个“淫乱”了的! 殊曼华看着敖钦俊美的睡颜,脑子里竟然迷糊得一时想不起昨晚的具体情形,只能通过这些外在的东西判断这一夜他们有多激烈多不消停。 感官后知后觉地恢复,身下隐私处清晰的痛感伴随着有关昨晚的鲜明记忆纷至沓来。 殊曼华的身上盖着一件薄薄的被单,单腿曲起,一手撑在脑门上,有点不敢相信在昨晚那个热情似火、紧紧缠着敖钦一遍遍索求的人是自己! 两人的初夜因为喝了很多酒的缘故,当时虽然清醒,但是事后记住的事情不是很多,那时候他看着自己身上那些“精彩又疯狂”的痕迹,还心安理得地想着,看不出阁主平时里一副生冷强硬的禁欲模样,想不到竟然会“禽兽”至此啊!得亏他有修为在身,要不然还真未必经得住这么生猛的操弄。 然而今天他才知道,敖钦这么“生猛”也有被他刺激的原因在。 最让殊曼华觉得无奈的还不是这些,而是自己明明都已经狐狸精似的那么索求无度了,敖钦不说阻止他,还相当配合,甚至在之后自己终于承受不了开始求饶的时候,对方的兴头和体力都没有一丁点下降的意思,还是把他翻过来倒过去的像摊煎饼似的摆弄。 肆无忌惮地在身上留下各种激情的痕迹,跟做标记似的。有那么一瞬间殊曼华甚至很不合时宜地想到了被公狗呲了尿的树根,不怪别的,他真是被敖钦给折腾得太惨了! 不过殊曼华还是很感动的,因为他记得昨晚敖钦在他身体里射了很多,至少在他昏迷过去之前,稍微一动身体,那些白色粘稠的东西就能流下来很多,可是今早醒来一感觉,浑身上下都特别干爽,后面也干干净净,明显是敖钦帮他清理过了之后才抱着他睡的。 在对昨晚的行为以及自己和敖钦的体力做了一个深入的思考以及对比之后,殊曼华得出了一个结论——他真是找到了一个器大活好的男人,这辈子的“性”福都不愁了,当然鉴于他们现在修为相当而敖钦的天赋还比他好这点,估计这辈子也没有翻身的机会。 也幸好做下面的这个感觉还不错,敖钦虽然猛过头但好在非常照顾他的感受,一直都让他很舒服,欲望也得到了完全的解放。殊曼华回想着敖钦肌肉绷起,汗水顺着脸颊流到下巴上又滴落下来的样子,很没骨气地想着反正做上面那么累,自己还是轻轻松松躺着享受比较好。 殊曼华整理了被单重新趴在敖钦身边,带笑的眉眼细细打量着敖钦的五官。 其实敖钦的长相很正气,眉宇间甚至有股青罡之气,这要是在修真界的话那就是典型的正道脸,只是因为眉目过于刚毅冷硬,再加上那气质又太生人勿进,才会让人忽略了他的这种天生正气的长相。 殊曼华伸手摩挲着敖钦的脸,心里想着这个男人到底什么来头,这样的天赋铁定不是一般人,别说还阴差阳错来了凡界。是修真界某个大家族的嫡系子孙吗?或者是某个大门派的核心弟子?某个老家伙的关门弟子? 脑袋里各种念头就跟圈养了一圈的野马似的,撒疯地跑了一圈又一圈,没一会的功夫殊曼华就脑补出了一部豪门恩怨嫡庶争夺、强门大派撕逼狗血大戏! 敖钦这么优秀,不管是作为世家的嫡系子弟还是门派的亲传弟子,那都是有身份有地位的,而且真要争个什么,那肯定也很有竞争力。会不会真就是因为这样,然后有因为什么原因杀不死敖钦,所以才会被竞争对手给弄到凡界来的? 不过敖钦失去记忆的时候才七八岁,很可能那时候刚刚下来凡界。那么大点的孩子,能有威胁到什么程度?就算是争权夺位什么的也都太早了点。 不过也没准是从小就表现出了过人的一面,所以被提早惦记上看,想要将其扼杀在摇篮里,哎,这优秀的人就是容易被人排挤! 殊曼华心想着,没事,等以后回到了修真界,有你男人罩着你,绝对不让人排挤你!谁排挤你弄死谁! 刨去脑海里乱七八糟的想法,殊曼华又开始欣赏敖钦那张脸了,一边欣赏一边感慨着神迹啊神迹! 看了一会后就发现这么盯着已经不能满足他了,伸着胳膊横过去搂住敖钦的肩膀,身子也带过去了一点,整张脸都埋进了敖钦的肩窝,蹭来蹭去还有小声哼哼唧唧的。 敖钦睡眠一向很浅,其实从殊曼华起来的时候他就已经醒了,就是一直在装睡,想看看殊曼华在自己睡着的时候会做什么。 而到现在他实在忍不了,猛地睁开眼睛把这殊曼华翻了个身,将刚刚还窝在自己劲窝里的殊曼华直接压在身下,并且用某处炙热硬挺来告诉殊曼华他刚刚的行为导致了什么严重的后果 按照殊曼华的性格此刻应该不怕死地继续撩拨,但是身下传来的隐秘的疼痛让他很怂地露出一个没有骨气的微笑。 “阁主,早上好啊!哎呦你这是男人早晨的正常反应啊,稍微冷静一会就好了。你看时辰也不早了,我们赶紧洗漱洗漱吃个早饭呗,我饿了。” 别的啥磨磨唧唧的都不用说,就皱着眉头一句“我饿了”,敖钦就收起了所有的禽兽心思,动作干脆利落地起身穿衣服,还不忘让外面候着的奴才给他们准备洗漱。 殊曼华的动作比敖钦慢,身子有点不舒服,果然连着两个晚上纵欲过度还是有点吃不消。 敖钦穿完之后瞧见殊曼华还在那磨磨蹭蹭的,就过去帮他穿衣服,期间瞧见殊曼华身上的各种痕迹,一向冷冰冰的眼中多了点笑意,就这穿衣服的便利偶尔伸手摸两下,然后越摸越多,最后差点把快穿好的衣服又脱了。 殊曼华这小没良心的还挺乐呵,就着松松垮垮的衣服在那不老实地动来动去,挑战敖钦的忍耐力,最后被敖钦点穴定身动弹不得,像个木偶一样穿好衣服才给解开穴道。殊曼华伤心了,他差点忘了虽然他们现在修为相当,但是敖钦还是个江湖高手,凌霄阁的阁主啊,就那登峰造极的身手,在没有修为的情况下收拾他还不跟收拾个小鸡子一样容易? 经过了反思再反思,殊曼华觉得他现在只有两天路,第一条就是勤快修炼,在修为上超过敖钦。第二条就是好好练武,争取用最短的时间赶上敖钦的脚步。 但是,这两条路都走不通的好吗? □作者闲话: 第106章劳累了【三更】 敖钦平时虽然比较寡言沉默,但实际上心思玲珑,他瞧着殊曼华眉眼微动就知道对方在想着什么。于是抬手撩了后者鬓边的头发约到耳后,“你说过我的天赋是你见过的最好的,总有一天我会成为三千世界的最强者,是不是?” 殊曼华眼睛亮了,脸上的表情十分生动,“对啊!从前我就已经称霸修真界了!你天赋比我还好,而且修炼还这么刻苦,早晚有一天你会站在修真界的顶端!” 敖钦轻轻搂着殊曼华把人抱进怀里,“如果真的有那一天,我成为修真界的最强者,站在顶端的人,一定是你。” 殊曼华还在享受这突如其来的拥抱,乍听到敖钦的话一时间没反应过来,等到后知后觉地明白对方想要表达的意思时,整个人都愣住了。心窝里最绽放了一朵又大又漂亮的花,肆意散发着令人兴奋而迷醉的芬芳。殊曼华觉得,这就是心花怒放! 过了好一会,殊曼华才从这种美滋滋的感觉中抽身出来,然后就像刚刚成了亲的新郎官似的,那满面的春潮啊,居然还有那么一丢丢有迹可循的羞赧,这对于脸皮越来越厚的殊曼华来说简直就是个奇迹。 殊曼华跟敖钦一起吃了早饭,之后磨磨唧唧到了日上三竿的时候才回了宫里。 一回去三月就给他端茶倒水送茶点,看得殊曼华哭笑不得,直问三月是不是担心他在小宁王府里没吃没喝被人欺负。 三月挺不好意思的,手上的动作也都放慢了。 他当然知道小宁王府里的东西都是顶好的,也知道自家主子在王府上绝对受不了欺负,不过也总会担心下面的人有照顾不周到的地方。 平时在九华宫,殊曼华的所有起居事宜都是自己打理,事无巨细都安排得明明白白的,乍一到了别人的地方,自己还不能跟着,三月就控制不住地担心,怕外面的人伺候得没有自己精细,让主子不舒坦了。 “殿下,之前您还没回来的时候皇后娘娘派了元荷姑姑过来,说让殿下过去两仪殿,有事情相商。” “恩,我知道了,换身衣服就过去。” 这套衣服还是昨天的,要是让皇后瞧出来就不好了。 稍后,换好了衣服的殊曼华去了长乐宫。路上还碰见了几位要去长乐宫给宗政皇后请安的 嫔妃。 这会已经过了早上请安的时辰,早上肯定都去过,现在再去就是去刷好感的。 几个妃子见到殊曼华,都简单行了礼,之后一路同行就没再说过话,毕竟男女有别,还是得注意点。而且很多皇帝都老牛吃嫩草,经常有自己的妃子年岁比儿子还小的情况,这几个人就跟殊曼华的年纪差不多,更应该注意些。 到了两仪殿,宗政皇后正在那摆弄玫瑰花瓣,铺满了一桌子的鲜艳的花瓣,颜色浓郁漂亮,还有清雅的花香,混合着三脚兽炉里的熏香,气味儿怡人。 瞧见殊曼华跟这么些嫔妃一块过来,宗政皇后怔愣了一会,随即笑逐颜开,招呼着众人坐下。 “你们倒是赶巧,赶一块了。” “是挺巧,没想到能半路上碰见九殿下。九殿下对皇后娘娘您也是有心了,这么早就过来 看您。” 殊曼华闻言瞧了一眼说话的妃子,年纪看不出来,但位分应该是几人中最高的,不然轮不到她最先开口。只是这张口就胡说的本事,殊曼华还是很佩服。都这个时辰了也能说是早,这马屁拍得都不顾实际了。 宗政皇后笑了笑,“九儿是很有心。” 话语不多,但看着殊曼华的眼神却十分的慈祥而温和。这反而更显得他们之间亲密,都不需要过多的言语来体现。 那个拍马屁的妃子为自己说到了正点上而挺高兴。现在九皇子过继给了宗政皇后,她就知 道这么说肯定没错。 之前曹贵妃还得宠的时候,众人讨好着曹贵妃,但是也不敢太怠慢皇后这边,只是一直不得其法罢了。其实看似温和的皇后比嚣张跋扈的曹贵妃更不好讨好。曹贵妃那边只要你多说好听的话,各种恭维,夸她,有得了什么好东西主动送给曹贵妃,即便曹贵妃看不上,有这份孝敬的心意在,也能得着好。 但宗政皇后不一样,她虽然温和但也会严肃庄重,再加上有景帝的相敬如宾和强大的娘家背景,轻易不会看上什么,而且心性也要比曹贵妃成熟稳重,不是那种三言两语的夸赞就能让她高兴的。要说这后宫里头能让她放在心上的事,还真不那么好找。 曹贵妃倒了之后,稍微有点脑子的都知道要去抱皇后娘娘的大腿,但关键是皇后娘娘不好讨好,想花点心思使点劲儿却连个方向都没有。 今天算是找到点子上了,皇后娘娘喜欢别人说她跟九殿下亲近。不管什么原因,总之这么做就对了,其他的她们想也白想。 旁边几个妃子也开始抓着这点说,有机灵的还会捎带上殊曼华,让他也说两句。 殊曼华笑着应和,态度不冷不热的,说不上多亲切,但也挑不出礼数上的毛病。 最后一个妃子问皇后弄这么多花瓣是要做什么,是不是想泡花瓣澡,这种事让下人去做就好了。 宗政皇后笑着摇摇头说道:“这些玫瑰花是我之前特地叫人按照特别的方法种植的,不用来观赏,而是食用,可以制成蜜饯。” 听宗政皇后这么一说,殊曼华才想起来,之前是有听宫里面说皇后娘娘平时即使喜欢喝茶和做茶点,但是没听说连蜜饯这些也会制作。宗政皇后出身名门,琴棋书画本就精通,还会骑马射箭,现在还有这样的好手艺,这么全才果然不是一般人能做到的,也难怪景帝这么多年对宗政皇后还是那么的亲近。 几个妃子露出真真假假的兴奋表情,其中之前第一个开口的妃子说道:“臣妾之前只见过用果子制成的蜜饯,多的是春杏和青梅一类,还从来不知道这花瓣也能制成蜜饯的,皇后娘娘这估计是头一份儿!” 其他几个妃嫔赶紧跟着附和,说什么的都有,总之是把宗政皇后给夸上了天,这宫里做点心的厨子都比不上皇后娘娘一半。 宗政皇后谦虚又温和地笑着,“可没你们说得这么厉害,就是自己做么出来的小玩意儿!本宫好甜食,反正平时也没什么事,就多制些,留着自己吃,偶尔陛下来的时候也会拿出来。这玫瑰花瓣的蜜饯本宫是第二次做了,第一次的已经吃完,不然还可以拿出来招待招待你们,酸酸甜甜的,带着玫瑰香味儿,挺不错,等这批的做完了,给你们每人包上一点,多了是没有,本来种的花儿也有限。” 几个妃子赶忙摆手,说能吃到一点皇后娘娘亲手制的蜜饯就已经是几辈子修来的福气,多少的都不是事。 皇后也没再强调什么,就是笑着,偶尔跟殊曼华聊上两句。 几个妃子很有眼色,看出这“母子”俩是有话要说,于是纷纷托口有事要先告辞了。宗政皇后让元荷去送他们,临了说等过些日子蜜饯制好了再让她们过来。 人都走了,殊曼华才淡淡笑着说道:“母后找儿臣来是有何事?” 说来这还是自从他被过继给宗政皇后之后第一次称呼后者为“母后”。其实过继这件事景帝有些操之过急,事情办得不太漂亮,殊曼华作为被过继的人,在旨意下来之前一点都不知道 按理说这种事情本就应该先知会他一生,要是五六岁的孩子也就罢了,他都二十二岁了,却事先连个招呼都没跟他打,难道就因为这件事情看起来是对他有利的,他就应该无条件的接受,就不用事先告知了? 殊曼华的脾气倔,就算是为他好的事情,也从来不愿意太被迫地接受,更何况这件事也不是真的为他好。故而这会他看着宗政皇后的脸上虽然带着笑意,但到底没有之前见面的时候那么和颜悦色。 宗政皇后也看出来了,她明白为什么殊曼华不高兴,但正是因为明白,心下才更加不满。难道殊曼华不想认她做母后?皇嫡子,这身份可是多少人想要而得不到的。殊曼华从进门开始就不冷不热的,这样的态度实在让她不悦。 然而一想到他们现在毕竟是“母子”关系,是绑在一根绳子上的蚂蚱,往后这互为倚靠的时候还多着,就不得不主动开口缓和一下关系。 “九儿神色不愉,可是因为昨天劳累了?” 殊曼华想了想昨晚,自己跟敖钦确实是“劳累”了。 “这到没有,只是事发突然,有些措手不及。跟您也没见过几面,现在就要称‘母后’,稍微有点不适应。” 这话说的不可谓不直接,宗政皇后的脸色有那么一瞬间不太好,但还是很快晃过去了,叹息一声才说道:“说来这事是仓促了些,你父皇只是想着难得你我投缘,就想尽快促成,也怪母后,平日总是在你父皇面前夸奖于你,倒是让他以为母后多急不可待了。”说着还轻轻拍了拍殊曼华的手,“你不怪母后吧?” □作者闲话: 第107章撕破脸【四更】 殊曼华心里哼笑一声,这话都说到这份上了,自己要是在说怪他,就显得多不知好歹了似 的。 “母后多虑了。” 标准式敷衍的一句话,说到这里,也只差没撕破脸。 殊曼华本来也没这么大的反应,不然刚一开始的接到传旨的时候也不会想着把这件事当成乐子来瞧瞧,本身他也不算太抵触。但他真正反感得到是宗政皇后的自作主张并且在之后没有一点反省的样子。果然自己还是没有太多的耐心和这类人虚与委蛇。 他们之间的关系说白了就是相互利用,根本就没什么真情,二十多年来就这这一阵子见过几面,上哪来的母子情深?别看这么面对面坐着气氛平和,但真有必要的时候,阴起对方来谁都不会手软。亲儿子都不一定怎么样呢,别说过继的,这可是帝王家,最是无情。 殊曼华本以为宗政皇后是个聪明的女人,当知道与人合作、互惠互利该注意什么忌讳什么,但是显然,他对宗政皇后的期待似乎稍微高了点。 宗政皇后被这五个字堵得梗了一下,心头更加不痛快,但常年后宫的生活练就出来的非凡的忍耐力还是让她压下了心头的不痛快,同时安慰自己这个九皇子这么容易“感情用事”,可见没什么脑子,是个好操控的。 “罢了罢了,这事就不说了,母后找你来是有正经事要跟你商量。你也老大不小了,到了该成亲的年纪,母后跟你父皇商量了一下,反正你跟夜丹公主也合得来,这次的和亲就是你了。你二哥他们那边你不用担心,他们就是有意见也不敢说出来。你也不用太开心,就算你喜欢夜丹公主,也要时刻谨记,她终究是夜丹人,你可以利用她得到夜丹的支持,但绝对不能动真感情。她可以做你的正妃,但是你跟她不能有儿子。” 殊曼华看着宗政皇后严肃的表情,原本绷着脸突然一下子就笑了。 宗政皇后不太喜欢殊曼华得到这个表情,总有种事情会脱离自己掌控的感觉,慈爱的笑容略有些僵,“你笑什么?” “笑什么?当然是笑皇后娘娘了,否则难不成是笑我自己?” 宗政皇后敏感地发现殊曼华对自己的称呼又从“母后”变成了“皇后娘娘”,刚要纠正,殊曼华又继续说道:“真不知道皇后娘娘您是哪来的错觉,觉得自己可以干预我的终身大事,还是说您自觉我被过继给了您,所以您就迫不及待想要对我的终身大事指手画脚了?” 宗政皇后脸色悠得一变,“你这话什么意思?” 殊曼华收起冷笑的表情,一字一顿严肃道:“意思是我不会迎娶夜丹公主。对于我的私事,除非是我认可的人,否则谁也别想干涉!” “放肆!”宗政皇后终于彻底怒了,就是在曹贵妃得宠的时候她也没被这样不敬过。 殊曼华却又笑了起来,瞧着宗政皇后气得一阵白一阵红的脸似乎一点都没被影响到。 “这回你倒是说对了,放肆,我就是这么放肆!我一冷宫里长大的本来就不知道礼数,皇后娘娘您还别见怪。这也没有外人,今天我就把话挑明了说,您为什么要过继我,咱们彼此心里都清楚。有旁人的时候您想来个母慈子孝我没意见,就当无聊打发时间了,私底下您就别拿母亲的身份来压我了,没用,倒显得您难看。我的婚事任何人都不能替我做主,包括您的夫君。今天我话撂在这,要是陛下直接下旨让我迎娶瑶公主,您可别怪我抗旨不尊连累了您。” “你、你……” 宗政皇后你了半天,想要细数殊曼华刚刚那一番话有多猖狂多过分,但是有找不到有理有据反驳的地方,于是也就只能把重点放在最后一句话上,“你敢抗旨不尊?” 殊曼华乐呵一声没说话,就只是瞧了宗政皇后一眼——这不明摆着的吗? “这可是杀头的罪,你不怕?” “再怎么说我也是个皇子,总不至于因为不愿意成亲就被杀。而且我对于整个东秦来说还有很重要的作用,别忘了,现在我才是名副其实的东秦第一机关师。即便重新回了冷宫,也不过是和以前的日子一样,于我而言还真不是什么受不了的事儿。” 对机关术并没有多了解的殊曼华夸起自己来一个磕巴都不带有的,那叫一个顺遂! 宗政皇后心有不甘,却也不得不承认对方没说错。 光脚的不怕穿鞋的,现在殊曼华和自己就是这种情况。纵然自己有强大的娘家背景又如何,单说殊曼华是她唯一选择的这件事她就没有办法。更别说对方看起来是真并不那么在意是否能得到自己的帮忙。 本以为这个从冷宫里出来的皇子是个好拿捏的,就算自学了机关术那也是个“书呆子”,不成想静司这般刚硬倔强。但也就如对方所说,自己没有别的选择! 殊曼华瞧着宗政皇后脸色几经变换,冷笑一声说道:“只要你不给我找麻烦,我也无意与你过不去。你到底是一国之母,我想你应该很看重这么些年在景帝面前经营出来的形象,跟我 闹崩了对你而言可没什么好处。只要你以后别自作主张,日后面上我会让你过得去,皇后娘娘 ” 眼见自己这边的形势落了下风,顺风顺水惯了的宗政皇后实在心有不甘,咬着牙说道:“即便本宫不再干涉,但陛下那边已然把你和夜丹公主凑成了一对,你能怎么办?” 殊曼华面上一寒冷,“我不怎么办,这件事你是跟景帝弄出来的,那你就得把它解决了。否则将来我抗旨不尊,一定记得拖你吃瓜落儿。咱们母子同心同德,儿臣是决计不会忘了母后的,您好自为之。” 留下狷狂一笑,殊曼华转身离开了两仪殿。 这时候外出送走几位妃嫔的元荷正好刚回来,看着九皇子一阵风似的走了,又瞧见自家娘娘从没见过的惨白脸色,心里顿时一咯噔,赶忙一边给主子倒水一边问怎么了。 宗政皇后伸手推开元荷端过来的水,无力地摇摇头,“本宫想差了,这个九皇子不是我们能轻易驾驭的,太野的人不好掌控。” 后宫里的较量是不少,其中云诡波谲一点也不输给朝堂,女人之间玩儿起狠来可不比男人手软多少。但是再怎么阴狠毒辣的手段,多是在暗中的,平日里相看两厌,面上也过得去。 就说当初如日中天最不把皇后放在眼里的曹贵妃,见了面不论规矩不规矩也得行礼,再看不顺眼,想怼,也只能是含沙射影、指桑骂槐,真正说得明明白白的是没有的。这仿佛也成了后宫女人们在有悖《女训》、《女德》不择手酸、明争暗斗的时候最后一块遮羞布,好像只要不是挑明了的,那她们就还都能全了自己的身份尊贵。 所以宗政皇后也习惯了这种在暗地里较劲儿的方式,而殊曼华却大咧咧、毫无顾忌地把所有的矛盾都摆到了明面上,说话也不遮遮掩掩,这到让宗政皇后一时间接不下去了。 而与此同时,殊曼华的这种天不怕地不怕的狂傲劲儿也让宗政皇后心惊胆战。无所畏惧的人是最可怕的,有所求的人是最好掌控的。而殊曼华偏偏占据了第一条又看起来与第二条毫不沾边儿,宗政皇后头一次感受到这种被“棋子”牵制的感觉。 元荷不知在自己出去的这段时间发生了什么,但看着主子的样子也跟着担忧起来。 宗政皇后想着九皇子冷笑着大步离去的样子,心下无奈又惊惧,只能晚上请陛下到两仪殿来一趟,就算不能将和夜丹公主的婚事作罢,也要想办法延期,给她时间找到解决的办法,不然这回可真是要被拖下水了。 越想着宗政皇后心里就越不是滋味儿,而且也实在想不通这样的好事殊曼华到底为什么要拒绝。 入夜,宗政皇后在两仪殿里摆好了一桌子的酒菜,下午元荷已经跟魏朗那边确定过了,景帝晚上是会来两仪殿用膳。这一桌子菜都是宗政皇后亲手下厨弄的,就是想着把景帝给洪高兴了,也好开口说联姻的事儿。 然而景帝最后却没去两仪殿,并非是被别的嫔妃给截胡了,而是因为极重要的事要跟在御书房召见大臣。 宗政皇后本来还有些不安,让元荷去打听到底出了什么事。 按说这种情况一般人是打听不到的,但元荷是宫里的老人,从前是跟在太后身边的,在宫里有强大的人脉,即便是前朝的事情,也少有她打听不到的。 只是这一回,元荷还真废了一番力气,花了不少时间,到了第二天中午才打听清楚了是怎么回事。打听清楚后还着实被吓了一跳,几乎以为自己打听错了,仔细再三核实,才确定是这 么回事。也终于明白为什么陛下会忙得都暂时顾不上联姻的事了。□作者闲话: 第108章大事件!私造兵器!【五更】 前不久,并州贡城某县的一个小乡村,发生了村民失踪事件,而且失踪的村民都是青壮年男性。在农村里,男性一般都是家里的顶梁柱,是主要的劳动力,没有了能下地干活的男人,那就是要命的事儿。 这个小村子的里长到县里面去报案,县太爷倒也是个做实事儿的,立马就派了人到村里去调查。根据里长的话,说是之前来了三个穿的挺富贵的男人,想要叫村子里所有的男人们去帮忙做点苦力活儿,承诺就两天时间,每日每人都能拿到一钱银子。 这样的大手笔惊呆了整个村子,那可是一钱银子,他们得干多久才能挣到一钱银子,现在只是去帮忙做点活儿,一天一钱,两天就是二钱,这是求之不得的好事!再加上地里虽然有活,但离开两天不是事,所以村子里所有人都答应了。 只是两天过去,三天过去,四天过去……那些被带出去的男人一个都没回来,里长心里觉得不对劲儿,但还是犹犹豫豫地过了几天才报案,毕竟小老百姓人家都不愿意跟官府扯上事儿 县里的官差调查了几天都没有什么进展。当时那三人带着村里所有的壮年男子离开,也没让村里人相送,只能确定他们是从村口出去了,至于是往哪个方向,这村口的路四通八达,谁也说不好。 日子过去许久一直没找到线索,这事就只能这么拖着。县太爷有心,知道村子里没有劳动力做不了事,不能眼看着一村子的人饿死,于是闲睱时就带着一众衙役到村子里去帮帮忙,村里老老少少都感激不尽。他们这里前些天降了一场暴雨,后面相邻的山里似乎是发生了塌方。这村子也算靠山吃山,以前村里有猎户到山里去打猎,能卖钱也能改善改善伙食,但那都是男人的事情。塌方动静不小,不过所幸没有殃及到村子,不然就更是难上加难了。 妇女们终于不用硬扛着地里的活儿,可以稍稍忙点自己的家务事,连带着也给那些过来帮忙的衙役们洗衣做饭。 有一日,村里的女人们结伴到村外一处河边洗衣服,结果竟然发现从上游飘下来了两具尸体!女人们都吓坏了,顾不得抱着衣服盆子都往回跑,正好这一日衙役们都在,听说有尸体,就赶紧放下手中的活赶过去了。 还好这水流的速度不是很快,尸体虽然距离女人们离开的时候又往下游飘了一段距离,但还是被衙役们给找到了。 大概是因为天气炎热又在水里泡了很多天的缘故,尸体早已腐烂肿胀得辨不出本来的模样,但问询赶来的村民中还是有人认出来,这两具尸体都是村子里的人,是村里失踪的男人。接着就有人认领了尸体,说是自家男人没错,身上的衣服还都是她们亲手缝制的。 一时间悲痛、恐怖的气氛笼罩了整个村庄,谁都能大体猜到,估计当初出去的男人们全部都凶多吉少了。然而面对这样的情况,其他那些还没找到男人的家庭都还可怜而执着地抱着那最后的希望,希望自家的男人没事,并央求衙役们一定要把他们家男人给找回来。 这些话自是不用说,县太爷也一定要派人去寻的。之前因为里长说是三个穿着体面的人把人带走去做工了,所以他们的寻找范围都是在县城里,还有附近一些村子或者其他有动工的地方,现在尸体既然是从河里飘过来的,那就该沿着河流往上游找。 河流上游就在山里面,这些日常供村民们使用的水都是从山里头流下来的。里长本该派些人跟着官差们一块上山,但是奈何村里面都是老弱病残,就自己六十来岁身体还算健朗,便跟着县太爷他们一块上山了。 一路上山,沿途中他们又发现了两三具尸体,里长认得出,都是村里那些失踪的男人,弥漫在众人之间的气氛也越来越沉重。 最后他们找到了一处山洞,这里应该还不是水流源头,但是有水从山洞里面流出来,而且洞口被堵住了很多,看样子并不是人为,应该是前些天的塌方所致。只是堵住得也不算严实,仍有许多大大小小的洞口,水从这些洞口里流出来,然后又跟边上的溪流汇聚到一起,这才没影响下面的流水量。 众人没再往前走,从洞里传出来的阵阵让人难以忍受的恶臭告诉他们,这里应该就是他们 要找的地方了。 衙役们用带来的武器工具将被堵住的山洞打开,在洞口被打开的一瞬间,更多的尸体从里面被冲了出来,还好县太爷提前让人在外面用网子拦住,不然这些尸体都要被冲到下面去了。 里长一屁股坐在地上,脸色煞白,粗粗地喘着气。县太爷赶紧叫人给里长顺气,生怕这位上了年纪的老里长一口气没缓过来厥过去。 在场的所有人都十分愤慨,这就是一场丧尽天良的屠杀! 县太爷气得手直抖,但心里面也很清楚,这件案子他是管不了了,得上报。 很快,并州知州就到了。县太爷挺震惊,原本还以为来的会是贡城的知城,没想到又往上跳了一级,也可见上头对这件事的重视。 上头下来的人立即开始对案件进行调查,而调查中发现,在山洞里所有的尸体中,有三具衣着光鲜的尸体,经辨认,正是那三个将全村男人带走的人。 然而最令人震惊的还不是“主谋”已死,而是他们在山洞里面发现了大量的盔甲兵器,看那崭新的程度基本可以断定都是刚打造出来没多久的。私造兵器,这是要造反啊! 并州知州吓得三魂七魄去了一半,再一次感受到了之前县太爷的感觉——这件案子他是管不了了!得上报! 于是直隶总督冯志远被惊动了,连夜赶到了这个名不见经传的小村子,进了大山,查看了所有的兵器甲青。现场还有锻造兵器的熔炉等设备,乱七八糟地倒在地上,很多都被石头砸烂了。山洞的洞口虽然不大,但里面却很深,加之还被打空了一部分,空间十分宽阔,这么一个山洞就被简单改造成了一个制作兵器盔甲的简易工坊。 谁也想不到在这大山之中会有这样一个地方存在,如果不是前几天下大雨造成山体塌方,山洞发生了坍塌,前面的河道也因为山路变动分支出了一条河流改道山洞,将洞里面被乱石和冶炼锅炉等设备砸死的村民给冲了出来,这里可能永远都不为人所知。 其实那山洞洞口虽然被坍塌下来的山石堵住,但实际上也留有了能让人钻过去的缝隙,想来应该是这么多的村民加上那三个人运气实在不好,居然都没能及时逃脱,反而是在塌方发生后很快都被砸死了,一个都没能逃出去。 即便线索断了,但这么大的事情也必需及时上报朝廷,冯志远本来想写奏折呈上,但思索再三,还是决定亲自上京稟明景帝。 找山洞里搜到的那些铜炉等冶炼设备都质量上乘,比官家的不差多少,绝不是一般人家能弄到的。还有那些成品的兵器,斧、钺、戈、矛、刀、镞、胄……每一样的做工都很纯正精致,倘若这些都出自那些村民之手,那么必然是受到了十分考究正统的指导,不然这些干农活儿的哪里会知道那么多锻造兵器的技巧? 这里看起来简陋,但制作出来的东西精良,跟民间一些粗制滥造的作坊完全不同。能有实力鼓捣出这些东西来的人,绝对背景强大,这三个华服男子也必然只是小喽喽罢了,而这一处估计也不是唯一一个锻造兵器的窝点,像这样的的地方必然还有很多。 冯志远深知这件事的严重性,不敢有丝毫怠慢,快马加鞭赶回来之后就立刻面见了景帝。多亏他早年也是一把骑马的好手,不然这么远的距离骑马过来,可是不容易。 意料当中的,景帝大为震怒! 造反!不论在任何一位帝王那,这个词儿都是他们不可触碰的逆鳞,是绝对不容逾越的底线。一点触及到了,不管是臣子、兄弟、妻儿,无一例外都不会有好下场。几乎每个帝王为了登上这个宝座,都付出了太严重的代价,故而绝对不会允许任何人、任何事威胁到自己的皇权 因为事情就发生在冯志远管辖下的并州,景帝就将这件事全权交给了冯志远彻查,当然也从朝廷中拨了两个官员协助调查。 发生了这种事,景帝也没有心思再考虑和亲的事儿,一天查不到幕后主使他这心就放不下 来。 好在胤瑶公主本来也想多在东秦多呆上一些时日,所以尽管安凤不太同意,但终究还是拧不过胤瑶。不过在某种程度上,安凤也确实想知道到底怎么回事。虽然这么想有点不地道,但 东秦越乱,对夜丹没什么坏处。 于是夜丹使团就这么在东秦留下了,没抱怨没不满,全当过来这边观光游玩。景帝也自知不能太亏待人家,就让宗政皇后安排着,不要怠慢了夜丹使团。 □作者闲话: 第109章丧心病狂 要是在以往,宗政皇后一定会好好把握住这个机会,让殊曼华多跟胤瑶公主接触。但是那日殊曼华的威胁犹在耳畔,她也就不敢太擅作主张,只能轮番叫几个皇子陪着,多数时候请胤瑶到后宫来玩,嫔妃们虽然大都比胤瑶大,但其中年轻的也没年长她几岁,还有些话题聊。 这可憋坏了胤瑶,她想留下东秦那完全是冲着殊曼华和敖钦啊,跟这些整日只知道如何搏得帝心、勾心斗角的女人实在没有共同话题,没有就算了,还得装作对她们的话题很有兴趣的样子。一天天下来胤瑶觉得自己可能要得内伤,只能趁着去找殊曼华的时候稍稍宽慰一下。 然而自从上次殊曼华听敖钦的话请教了胤瑶有关“吹箫”的问题之后,胤瑶整个人都不好了。她还是个女孩子啊!这两个人到底有没有这个概念!怎么能把这么羞耻的问题摆到她眼前? 可之后没多久胤瑶就注意到,比起殊曼华真的不知道“吹箫”是什么意思,自己这个知道的反而更羞耻!所以这一切只能怪那个看似冷淡实则闷骚的小宁王太阴险,为了让自己这个“潜在情敌”知道他们有多恩爱简直丧心病狂、不择手段! 但很心塞地说,这一对是自己粉上的,再心塞也要粉下去。 殊曼华这两天也在琢么到底要不要把宗政皇后和景帝的打算告诉敖钦,这毕竟是件挺糟心的事儿,而且自己也算解决了,但他也没有十全的把握宗政皇后那边一定能让景帝改变心意。 前朝的事情他也知道了,这段时间景帝是在忙着并州的案子,除了冯志远之外还派出了几拨人去调查,无睱顾及别的事情,当这件事完了,第一个要解决的就是不容再拖的联姻问题,要是到时候宗政皇后不给力,那可是个麻烦事。 考虑许久,殊曼华还是决定去跟敖钦说一声。 三月一听主子要出去,就知道十有八九是去小宁王府,于是提醒主子记得带上之前为小宁王殿下做的配饰。那用冰蓝色宝石做的腰间挂饰他看一眼就被震惊了,不仅仅是因为宝石漂亮,那用保持打磨出来的菱形也十分别出心裁,周围还嵌了一圈银色的边,下面缀着天蓝色的流苏,当真是让人惊叹的好看。三月也感慨主子在小宁王殿下身上花费的心思,这两人是真的感情好啊! 殊曼华将挂饰收了起来,再次叮嘱三月把之前给那条蛇弄的供桌贡品什么的撤掉,那就是一条有灵性的蛇而已,这没必要供着。 三月还是有点不情愿,也不知道怎么的就认定那青蛇就是柳大仙儿了,想让对方保佑自己主子,就给弄了个供桌供着,那条蛇倒是很享受,被好吃好喝的供着,就是香火有点呛人,让它第一时间就一尾巴给扫了。 无奈主子坚持,三月也就只能把这些东西撤了,然后在吃食上对青蛇进行补偿。 殊曼华看三月一时半会是“清醒”不了了,也懒得纠正,带着挂饰匆匆出了宫。据说今天胤瑶又来宫里了,他可不想一会被人堵在九华宫来“偶遇”。 一到王府见着敖钦,殊曼华就迫不及待地把挂饰拿出来献宝,问敖钦喜不喜欢。 敖钦拿在手里把玩一番,露出淡淡的笑容。殊曼华提到嗓子眼儿的心又落回了肚子里,他知道这反应就代表敖钦喜欢。 两人又有的没的聊了一会,最后殊曼华心一横,把宗政皇后之前想促合自己和胤瑶的事儿说了出来。 说完之后又小心翼翼地观察敖钦的表情,见对方只是轻轻挑了一下眉,真的只是轻轻一下,然后就没什么反应了。 殊曼华本来怕对方不高兴,但瞧着这云淡风轻的样,心里头又开始不舒服,胳膊肘搁桌子上捅了捅敖钦的手臂,“你都不吃醋的?” 敖钦抓住殊曼华的手腕,手指在脉门上来回抚摸,“你跟胤瑶清清白白,我为什么要吃醋 ?,, “可是皇后乱点鸳鸯谱,你应该不高兴才对。”被扣住了脉门,殊曼华却一点也不介意,反而还盯着敖钦“不正常”的反应不放。 这回敖钦点点头,“对,我是不高兴,不过我已经想到解决的办法了。” 殊曼华一顿,“办法?什么办法?你要去威胁皇后吗?” 敖钦皱眉,“威胁皇后有什么用?就算她不促和了,还有景帝那边,你以为就算宗政皇后觉得不妥,就能轻易左右景帝的决策?威胁她顶多算治标不治本。” 已经采用了“治标不治本”方法的殊曼华顿觉羞愧,“那你打算怎么做?” “八皇子不日将进京,他会是个很合适的联姻对象。” “八皇子?”殊曼华恍惚了一下,这才想起来确实还有一位八皇子,记得好像叫殊文御,早年就主动请缨去戍守北境了。 原先在冷宫的时候就听人讲过,这为八皇子跟二皇子、五皇子之流不同,脾气虽然算不得好,但性情坚韧、刚烈,难得的正派。就是因为看不惯几位皇子为了帝位之争做出的那些龌龊事,才会主动要求远离庙堂。 八皇子年幼习武,武义精湛,再加上戍边多年,军功标榜,比其他几位皇子倒是厉害得多。只可惜他的性格并不讨得景帝喜欢,因此就算有军功在身,也并没有多少争夺皇位的实力。再加上他的生母魏嫔娘娘已逝,生前位分也不高,就更为没什么竞争力。几位皇子也就没怎么把他放在眼中。 不过这么想下来,这位八皇子确实比其他几人要强多了,也配得上瑶公主。 只是这么一来将来两人要是有了孩子就敏感了,东秦这边会有所顾忌不说,这孩子日后是过继给不会跟女人生孩子的胤弘成为下一任的夜丹君主,还是呆在东秦,似乎都有点不太妥当 殊曼华摇晃了两下脑袋,告诫自己想得太多了。 “八皇子怎么突然要进京,难道是为了并州之事?也不对,并州事发没多久,要是殊文御已经快进京的话,怎么说也要三个月之前就动身了吧?他在北境戍守,北境前统帅是你父亲,”这么掰扯着,殊曼换渐渐眯起眼睛,“阁主,该不会是你把他糊弄进京的吧?是不是从夜丹那边传来要和亲的消息开始,你就打上殊文御的主意了?” 敖钦嘴角挑了起来,有那么点老谋深算的意思,“二皇子、五皇子、七皇子,他们几个什么情况我很清楚,胤弘也清楚,他绝对不可能让自己的妹妹嫁给他们三个,唯一符合条件的只 有你,但我不会同意。让他们白跑一样不合适,景帝也不会同意,这么一来我只能找个人替你 ” 殊曼华刚张嘴想说什么,但不知道考虑到了哪一点,话就没急着说出来,只是眉头皱着,好一会才说道:“殊文御性情刚烈强硬,要不是这样宗政皇后也不会把注意打到我身上,就是因为殊文御太不好控制。我们如何能让他心甘情愿迎娶胤瑶?在说也不知道胤瑶这边什么意思。你又是怎么让殊文御过来的?他是北境统帅,不能擅离职守的吧?” “北境军备完善防御成熟,就算殊文御离开个一年半载都不是事。而且殊文御再怎么宁折不屈,他也该知道,身为皇子,婚事从来由不得自己做主,与其将来被利用去达成什么人的政治目的,还不如在自己尚且有选择余地的时候拼一把。我跟他通过信了,也说好不会强迫他,让他先跟胤瑶接触,两人若是感觉都还不错自然好,要是不行就算了,我也会有别的办法,总之不会让景帝把你推上去。 至于回京的理由更简单,还有一个月就是魏嫔的十年忌日,十年是个整数,按礼数他回京祭奠母妃顺理成章。眼下又没有战事,奏请回京的折子都不用皇帝过目,稍微使点手段,内史省直接批了也符合规程。本来现在很多事也都是在沿用规矩祖制,不需要景帝亲自裁夺。” 殊曼华静静听着敖钦说着,对方字里行间都是一种胸有成竹的镇定自若。一条条一道道,都好像是计划了很久了似的,似乎也不光是被这场联姻打破了阵脚才慌慌忙忙把殊文御给推出来的感觉。 想了想,殊曼华又磨磨蹭蹭地靠近了敖钦,瘦削修长的手指在后者的手背上点了几下,“你跟殊文御之间是不是很早前就有了联系?不然怎么会你一提议他就答应了?就算是觉得这样做自己还有选择的余地,但之前若没有来往,他也不可能这么痛快吧?”要是连这点防备之心都没有,殊文御也不可能成为北境统帅。 敖钦反手握住殊曼华的手,轻轻攥了两下,“小时候我跟他就经常切磋武艺,长大后也经 常一起探讨兵法,两边各自带人对练过。他在接手养父的北境统帅之位前我们经常混在一起。 ” 殊曼华了然,难怪了,敢情是有一定“感情”基础在。□作者闲话: 第110章不是一条心 敖钦寡言冷淡,殊文御也是个不会曲意逢迎的,这两人能混到一块也很正常。朝廷里的那些人自负消息灵通、耳目八方,估计都不知道敖钦跟那位已经淡出朝野多年的八皇子有这样过从甚密的交情,不然也就不会轻易认定自己是跟敖钦结盟的那个。不过说到结盟,在这之前,敖钦应该有别的想法。 “宁王想捧上位的人是殊文御?” “不,是我自己。东秦不能交到那三人手中,他们担不起这个担子。而且等他们继位之后 急于稳固皇权,必然会觉得我与义父功高震主,一门双王,定要想办法削弱我们手中的权利。 ” 殊曼华一猜也差不多是这情况,而按照传闻中殊文御的性格猜测,那必然不是个会鸟尽弓藏的人,且敖钦一直支持于他,在情义上他也只会更加厚待敖钦。 再说未来的东秦国君须得是个“仁者”,一个内心坚毅、刚强的德行厚重之人。 “老宁王愿意让殊文御接任北境统帅,也许在心里也是赞同你的想法的。” 敖钦摇摇头,“殊文御北境统帅的位置是我跟景帝要来的。义父当时身体情况不佳,却执着不肯卸任,我没有办法,只得亲自上奏景帝,言明义父的身体状况不再适合北境统帅,请柬由当时已经在北境历练多年的殊文御担任此要职,批复的奏折跟圣旨一块下来,殊文御成了北境统帅,义父回了京都王府修养。” 敖钦叙事的语气很平淡,但殊曼华依旧能想象出当时并不乐观的情形。老王爷不愿意放权,敖钦却请来圣旨逼着他让位,即便是为了他好,敖战的心里也铁定怨着这个义子。 而从当时的情形来看,景帝应当是很满意敖钦的举动。这父子俩本来就是手握重权的王爷,还一个掌管北境一个掌管南境,可以说东秦的半壁江山都在这父子俩的手中,东秦有一半都是姓“敖”的。敖钦上表的奏折,能削弱他们的权利,把北境交给皇子,也算是皇权归拢,也难怪那么快就能得到批复。 “就算你老王爷当时不愿意放权,不过年岁大了,这也没办法,早晚的事。至少殊文御老 早就在北境,跟老王爷应该也比较亲厚。自己带出来的人,接替自己的位置,想来也没什么。 ” 哪知敖钦又摇了头,“殊文御虽然一直在北境,但是他跟义父关系并不亲厚,甚至还有些 摩擦,只是他们也不怎么跟我说,实际情况我也就不大清楚,了解到的一点是说他们理念不合 ” 理念不合?是神九和胤弘的那种? “所以你们才会立场不同,你支持殊文御,老王爷一直保持中立,不参与夺嫡?” 是真的不参与吗?以前敖钦也是这么想的,义父知道他想辅佐殊文御,他也不是贪图王权富贵,只是不想自己要做什么事情的时候有人使绊子,让他束手束脚得不痛快。 可是现在,敖钦已经不能像以前一样确定义父真的不再过问朝局了。就他派人了解的情况来看,义父不仅没有从朝廷这个漩涡中抽身,反而还陷得比以前更深了。 不过这些他都倒是没跟殊曼华说,不是什么值得高兴的事儿,也跟眼下的情形无甚关联,更何况他还没有完全确定,没必要说出来添堵。 “义父心里怎么想的我并不清楚,其实我和义父的关系也没有外头以为的那么亲密。义父培养了很多义子,只是目前我是最位高权重的,所以被熟知的也就只有我。” 听着敖钦略微冷淡的语气,殊曼华这才注意到,好像从他们第一次谈论到老宁王开始,敖钦的态度就是这样不冷不热的,有一定敬意在里面,那是因着对方捡来了自己,给了他成长、成才的条件,其中倒是没多少亲情。而且敖钦也说了,老宁王有一堆义子,这些人就像是被批量调教,只出了敖钦这么一个特别优秀的而已。 这么想着,殊曼华就突然觉得很心疼。他家阁主被捡到的时候才那么小,而对方估计也就是奔着培养得力属下的目的来的,阁主小时候必然也没感受过什么亲情,肯定是从那时候就开始非人的训练和学习。他早该想到,这所谓的义父、义子的身份,只不过是给敖钦登上庙堂辅助自己提供的一条小小的捷径罢了,可能连对方自己都没有注意到。 殊曼华心疼地伸手搓了搓敖钦的脸——可怜见的,以后有你男人疼你哦! 敖钦不是很理解殊曼华眼中的心疼是因着什么冒出来的,但是这不妨碍他享受对方的温柔呵护,也很聪明的没有发问和解释。 一整天殊曼华都呆在王府,吃过晚膳之后才回去。他倒是想留宿,但想着总是隔三差五地往这边跑就够授人以柄的了,要是晚上还总留宿在这,他自己不怕什么,就是担心有那不长眼的说些没着没落的话影响到敖钦。 殊曼华走没多久,就有一个穿着好像普通菜农的男人从后门进来,身手之矫健一看就是高手。男人几个纵跃之间就到了书房,一进门拿掉头上的斗笠,赫然正是许久未见的神九。这么瞧着,比之当初殊曼华和神九在凌霄阁最后一次见面,后者明显清瘦了不少。 神九一进来就大咧咧坐到了椅子上,伸手捏了一块旁边桌子上放着的茶点,一边吃一边很没形象地吧唧嘴,“还是老大你最疼我,知道我喜欢吃这枣泥糕,早早就给我备上了。” 敖钦挺茫然地一抬头,“是吗?你也喜欢?我是给……” “好了老大我们来说正事吧!”神九一本正经且十分迅速地打断了敖钦差点说出口的真相,“你让我查的事情已经有眉目了,跟你想得……差不多。” 敖钦的脸色瞬间沉了下来,手上的笔也停了。 本来他也不想找神九,他知道神九正躲着四处找他的胤弘,但一来这件事太眼中,他找别人帮担心走漏风声,二来神九的身手真正能让他放心。 神九脸色也不大好,伸舌头舔了舔嘴边上的点心渣子,本来想再吃一块,但似乎又没了胃口,手还没碰到枣泥糕就又收回来了。 “你让我去调查的时候我还觉得奇怪,也没想到会是这样的结果。你什么时候开始怀疑的 ?,, 敖钦沉默着,要说确切的时间,自然是那次去给义父送雪参的时候发现的苗头,但要是真追溯起来的话,想想很多年以前,殊文御就曾经隐晦地跟他提过,他的义父,并非表面上看起来那样忠君爱国。那时候自己是怎么想的?他没觉得是殊文御因为和义父不太合而诋毁,但也没有往深处想。 其实他知道,有些事情,义父瞒着他,也瞒着很多人,但他从来没想过,这些事情会这么严重。 见敖钦不说话,神九叹息一声,脸色也不大好。他心里明白,虽然敖钦跟敖战的父子关系并不亲密,但到底当初是敖战把他给捡回来的,这么多年在他身上也花费了不少财力和人力,现在知道了这种事情,敖钦心里必然不好过。 “其实我觉得现在还不是你该伤感的时候。你应该想想怎么办。老宁王谋划这件事必然有些年头了,我这边寻到的最早的痕迹能追溯到八年前,真正的时间可能更早。他谋划了这么久,一朝发难,情形还真不好说。要是让他成功当上了皇帝,你能不能当上太子可不一定,毕竟这事他瞒着你,但其他的义子却有知道并且共同谋划的,这么防备着你,日后也未必能把你摆在多重要的位置上。你们也根本不是一条心。” 这些话不用神九说,敖钦也明白,面上看起来他是敖战最得意的义子,但实际上,敖战并不信任他,不然也不会瞒着他这些事。之所以总是表现出父子情深的样子,不过是因为他现在的身份地位,敖战要完成大计,少不了需要他位高权重的支持。 从初时发现敖战不对劲儿,敖钦就开始重新审视这些年和敖战的交集来往。这么一审视就发现,其实敖战身上的破绽还是很多的,只是过去他因为没往这方面想过,侧重点都是在敖战的身体状况上,再加上毕竟是把自己捡来的义父,有一份几乎算得上本能的信任在,才会迟钝得没有察觉。 而今再回过头去看,处处都是破绽。 其实这也跟敖钦修炼有关。修炼之后有了神识感知变得强大,灵台清明,所以才会变得更加敏感,在面对普通人的时候即使不特别集中精力也能发现一些被隐藏起来并因为自己的主观感受而刻意忽略的事儿,不然他也不会仅因为一次送雪参就察觉到了过去那么多年都没察觉到的真相苗头。 “并州的事跟他有没有关系?” 神九无奈地点点头,“这年头造反又不兴抱团儿,野心也不是所有人都有的,没有那个条件的人想都不会想。据我了解目前有心思动作又比较大的人只有老宁王。并州的事是他手下的人主导,各地各处的简易兵工坊多了去,贡城只是其中一处,并州其他的地方还有。不过现在景帝下令彻查,风声紧,因该会先偃旗息鼓一阵。说来要不是有这场意外,老宁王这边也不会突然暴露措手不及。对我们倒是有些好处,那边忙着对付景帝派去调查的人,我们要做什么就容易得多。” 敖钦皱着眉头,久久也没说出下一步要怎么做。 若是换位思考,就会发现敖钦确实挺难的,造反搁谁身上都是掉脑袋的事,但敖战毕竟有恩于他,他不可能转脸就把人给卖了,可一旦处理不好,这事也许就会惹火烧身。从前他可以无所顾忌,但现在,他要考虑着殊曼华。即便他们已经走上修真路了,但在去修真界之前,还是要在这俗世之中。 他现在想的就是看看能不能阻止这件事,如果能在不动声色的情况下让老宁王放弃或者造反失败,那是最好不过的。 神九又陆陆续续跟敖钦讲了很多,都是这段时间他调查出来的结果,内容着实骇人。不过敖钦经过分析,可以看出其实敖战的胜面并不大。 虽然部署多年,但实际上各个棋子埋得并不算深,敖战最大的倚仗就是在北境还有他亲自训练出来的军队。但现如今北境的统帅是殊文御,殊文御是跟着北境的军队一起成长的,其感情深厚并不比敖战差多少,再说有时间这一利器在手,殊文御对北境名副其实的掌控只是早晚的事。而暗地里招兵买马的数量虽然也算可观,但也不能起到多关键的作用。 朝廷上下也有敖战的人,从二品到六品不等,有小打小闹的也有身居要职的。这些人都是敖战一手提拔起来,有的是他的门生有的是他的义子,虽然目前是利益共同体,有人心中也知道敖战的打算,但真到了要造反的时候,这些人能起到多大的作用,其中又会不会有人反水? 这些还不是最重要的,最重要的是现在是太平盛世,东秦内外一片祥和,若是敖战在这时候发动谋反企图改朝换代,那免不得血流成河、生灵涂炭,这本身就不为百姓所拥护,也出师无名。 天时、地利、人和都不占,赢面能有多大?若是事情闹开又事败了,能痛痛快快就死已然是对于敖战而言的最好结局。 因此,从敖钦的角度来说,若是能顺利解决这件事,也算是还了老宁王对他的恩情。而最重要的,有殊曼华在,他就不可能配合老宁王造反。至少从面上看,殊曼华还是皇家人,所以他绝对不会做出有可能伤害他的事。 □作者闲话: 第111章重新开始或再续前缘 “你找人去协助冯志远的调查,适当提供线索给他们,只要不涉及到义父,尽可能多的帮他们找到那些工坊。” 神九点头表示明白,敖钦这是想通过朝廷来给敖战施压,让他不得不收手,哪怕只是暂时的,也能在一定程度上给他们争取时间。 “从跟义父走得近又知情的义子中挑一个人准备着,要背景干净的。” 这个干净指的不是别的,而是看这个人有没有故旧亲眷,故旧亲眷越少就算得上越干净。挑这么一个人出来,就是为了等到哪天,万一敖钦没能及时阻止敖战并且事败了,还能把这人当做主谋推出来,也许尚能保住敖战一命。 当然敖钦也不是那种会草菅人命的人,所以才让神九按照他说的标准去挑,这样筛选出来的人,本来就是要被处死的,方法不同而已,算不得无辜。 敖钦又嘱咐神九一番,应当从哪些地方下手来破坏敖战的准备部署,同时也要小心隐藏身份,绝对不会能发现。 神九笑着调侃敖钦怎么变得这么墨迹了,站起来拍了拍身上,拿起一块枣泥糕转身要走。 临走的时候被敖钦叫住。 “你跟胤弘怎么样了?” 神九不甚在意地一撇嘴,“能怎么样?我藏他找呗!跟躲猫猫似的,我还从来没见过他那个样子。这十年,他变化确实很大。” “你们的情况胤瑶都说了,作为旁观者,我只能说他没做错什么。只是你也有你的坚持,如果你认为自己不想再跟胤弘扯上一点关系,苦于他纠缠不放,我可以帮你。” 神九表情有一瞬间的僵硬,敖钦那句“他没做错什么”狠狠砸在他的心湖上,翻腾起高高的水花又荡出紊乱的波纹,久久不能平静。 十年前他选择离开夜丹的时候,安凤也跟他说过,胤弘没做错什么,从一个帝王的角度来讲,从考虑夜丹的稳定和长治久安来讲,当时胤弘的做法很正确。在日后,等夜丹完全稳定下来了,四方安定之后,可以采取神九的想法,但那是以后的事情。 可那时候的自己完全听不进去劝,走得毅然决然。而今一晃十年光阴荏苒,再次听到敖钦说这句话,他竟然没有再生出抵触的情绪。 人心肉长,胤弘十年的追寻他不是没有感触。但他在放不下胤弘的同时也仍倔强地保有自己的坚持,更深知这么多年过去了,两人之间只有空白和灰色,这十年的别离在某种程度上一遍遍冲刷着从年幼开始便携手扶持历经风浪的情感,最后冲走了什么留下了什么又带来了什么,错综复杂,也万般沉重。 不管是想要重新开始还是再续前缘,都不是那么容易的。 最后神九也没跟敖钦说要他帮忙,反正一时半会也扯不清楚,还不如先把注意力放在敖战的事情上。 殊曼华回宫后又投入修炼之中,筑基后期的修为已经巩固,是该冲击金丹了。不过在估计在凡界达成金丹的可能性不大,只能说试试,能冲到什么程度就什么程度。 原本想着到筑基后期之后可以炼制丹药,但后面才发现当时的考虑有多疏忽——他没有炼制丹药的灵材。 之前炼制储物袋的时候材料是他结合人界的材料催生的,有难度,但能驾驭,毕竟他有自己得天独厚的优势。可炼制丹药不一样,对灵材的要求要高出储物袋太多。二级丹药尚且能对付,三级丹药就需要绝对纯正的灵材才能炼制。所以怎么着也得等到了修真界以后再说了。 炼丹的计划落空,所有的时间就都堆到了修炼上,殊曼华身上的灵石已经能不多了,而现在宫里事情又多,用完之后也不方便长时间出宫去寻找,至少在夜丹使团回去之前,这个可能性都不大。 一晃过去数日,殊曼华一直在闭关修炼,没有去找过敖钦。因为之前敖钦夜里亲自过来了一趟,跟他说了敖战的事,表明这段时间他都要操心这事,无睱修炼,也没多少时间陪殊曼华,很多事情很多人,还都要他亲自跑一趟。 殊曼华听到这件事情也很震惊,而震惊过后,他又很感动敖钦连这种事都告诉他,毫不隐瞒,这种被信任的感觉成了对整件事造成的糟心中一抹甜蜜的调剂,如同戈壁沙漠里开满了花,虽然像野雏菊一样小小的一朵,但也密密麻麻遍地芬芳。 沟通好了之后两人就各忙各的,那一夜的激情在某种程度上算得上对彼此的补偿,宽慰他们未来有段时间可能无法腻歪在一起了。 闭关七天后,殊曼华决定出来透透气。 要说以前在修真界的时候一次闭关三五年是常事,但那是在做足了准备想要冲击瓶颈的情况下,现在他不是遇到瓶颈,是因为灵石不够,要是在修真界的话,灵气充足,他早就冲击金丹了,所以这会也就是在墨者,慢慢巩固已经非常稳定的筑基后期修为。 这样自然没什么意思,殊曼华无聊了,就出来走走逛逛。他心里想着敖钦,但也知道最近对方很忙,即便有出宫去找他的念头,也只是压在心里,死死憋着。想得太难受了的时候就回忆回忆两人从认识开始到现在的点点滴滴,然后会情不自禁地把重点放在那些个火热撩人的夜晚,想着想着就硬了。 殊曼华意识到自己就是个初尝性事又食髓知味的愣头青,你说说现在也见不到人,总想着这些不是给自己找罪受吗?抬手囫囵搓了两把脸,心中默念莲华经,他需要清心静气一下,太污了! “九殿下!” 欢快清亮的声音陡然响起,殊曼华却没觉得多舒服,反而是脚下一趔趄,无奈地转身看着蹦蹦跳跳过来的胤瑶,“公主殿下,您又一个人不带偷跑出来,安大人知道会很难过的。” 胤瑶吐了吐舌头,“才怪!按照他的作风应该是等我回去之后想尽办法让我难过。” “知道你还偷跑出来?” “这不是你魅力太大了吗?我可是称病躲过了殊文祉的邀请然后跑出来找你的,能不能给个感动的表情?” 殊曼华冷眼:“我感动了你会不会三天两头往这跑?” 胤瑶笑得特别灿烂:“会啊,你这么感动那我肯定常来啊!” “所以我不感动。” “……你最近是不是欲求不满?” “哈!这都能被你猜中!” 胤瑶一脸黑线,“你再这样我们就没办法聊下去了。” “我们在聊天吗?”殊曼华表情十分无辜。 深呼吸! 胤瑶深深吸了一口气,告诉自己这人就是感情不顺所以一时毒舌,他们是朋友,朋友就得相互包容相互理解。于是在想到殊曼华可能被敖钦欺负了之后,胤瑶的心情诡异地平和了下来 “本公主大人有大量,暂时不跟你计较,不是我说,最近你跟小宁王到底怎么了?你有一阵子没出宫了吧?他好像也好久没进宫了,你们不是应该才在一起没多久吗?这是个什么情况?谁新鲜劲儿过了?” 殊曼华不高兴了,嘴角一耷拉,“你才新鲜劲儿过了!你全家都新鲜劲儿过了!我们只是出于某些糟心的原因暂时不能在一块而已,他有要忙的事情,我也不闲。” 胤瑶近乎惊讶地看着殊曼华,“你都在这老大爷似的遛弯儿了还不叫闲?那你闲一个给我瞧瞧。” “哎我说你这丫头说话怎么这么不中听呢?你兄长也不管管你。” 胤瑶哼了一声,“他是不管我兴许我还不这样。哎,也不知道我哥找没找到帝师大人,找到人的话能不能把人劝回夜丹去。” 殊曼华听着胤瑶的碎碎念没搭腔,心里却想着这事儿估计悬。神九的根在东秦,又是凌霄阁的副阁主,故土难离不说,还有一份责任心在,而他跟胤弘之间理念不合也不是一朝一夕能解决的事儿。胤弘到底是一国之君,想必也没办法在东秦常留。 “对了,皇后娘娘有没有找你谈联姻的事。” 胤瑶摇头,“没有,说来我还觉得奇怪呢!本来以为你们皇帝还有皇后比较钟意将你我凑成一对,我连拒绝的说辞都想好了,但居然到今天了还没人跟我提这件事。安凤之前还说赏月宴过后基本就定下来了,这回失策了他,哈,我可有嘲笑他的话了!” 伺候这么一位公主殿下,真是难为了安大人。 “你们应该也有收到风声,前朝有要事处理,父皇那边一时错不开身。” “这我知道,你们陛下早就差人跟安凤沟通过了。我只是好奇,就算前朝有事,那也是你们陛下操心,皇后娘娘总不要参与朝政的吧?即便她不能代替景帝排班,但这种是怎么着也该跟我透漏一下风声,难不成还是景帝特意交代过暂时不要说的吗?” 景帝当然不会特意这么说,实际上他也有暗示宗政皇后可以先跟胤瑶讲一下,看看联姻对象是九皇子的话胤瑶有什么反应,要是欣然接受,这件事就算定下了。就算有什么异议,那也可以再调节。要是能商定好的话,那他就算在忙,抽出点时间来商量一下联姻的细节也不是不成。 关键就是宗政皇后还被殊曼华吓着,担心他真的会不管不顾做出什么事来,也就不敢在胤瑶面前提出这一类的暗示,至于其他几位皇子,她自己得不到的便利,当然也不会轻易让给别人。除了按照日常安排让他们轮翻出去玩儿之外,也没怎么促合。 □作者闲话: 第112章死皮赖脸 殊曼华无声笑了一下,看着百思不得其解的胤瑶,顿时有种扳回一局的愉悦感。 “看在你连拒绝的话都想好了的份上就告诉你吧,其实我早就跟皇后说了,我不会迎娶你,她要是执意促合你我,就不要怪我到时候抗旨不尊。你也知道,现在我已经过继给她了,要是我抗旨的话,她也得不着好。” 胤瑶抿着嘴,手指一下下点着殊曼华许久说不出话来,最后才带着一种“我总算是看透了你”的表情定定看着殊曼华,“你还真狡猾啊!杀敌一千自损八百的招儿都能使出来,你能耐!,, “错了,哥哥教你,这叫光脚的不怕穿鞋的!我就是从冷宫里出来的,起点本来就低,被打回原形也就那样,但皇后娘娘绝对舍不得这么些年她在后宫的经营。” 胤瑶眯着眼睛,“感觉你好无赖哦!” “这不能怪我,是她错误地以为能操控我的人生。” 胤瑶哼唧了一声,“就算你能唬得住皇后娘娘,那景帝那边也早晚要面对,到时候还得本公主出面拒绝!你还是要感激的。” 殊曼华眼神依旧懒懒的,“你要是不来这一趟的话就根本不会有这么多事。” 胤瑶:…… 两人就这么大眼瞪小眼看了一会,最后胤瑶都眼带水光了,殊曼华叹息一声败下阵来,“你到底想怎么样?” 胤瑶挺委屈,“我没想怎么样,就是听说你宫里养了一条蛇,特漂亮,还很有灵性。进你九华宫的人除非是有你宫里的人领着,要是落单的就会被那条毒蛇攻击,是不是真的?”原来是被那条傻了吧唧的蛇给吸引过来的。殊曼华点头,“恩,是有这么一条蛇。” 胤瑶眼睛发亮,“你从哪弄来的?” “捡来的,它死皮赖脸非要跟着我,我扔了它几回他都自己找回来了,实在扔不掉,我又不喜欢吃蛇肉,就留着看家了。” ……这语气怎么让人这么不爽? 胤瑶怨念深重,她也想被这样“死皮赖脸”一回!求“死皮赖脸”! 两人一块往九华宫走,胤瑶还在就青蛇的事儿喋喋不休,“那蛇聪明到这份儿上是要成精了吧?你说你身上有什么特质能让它那么稀罕你啊?” 殊曼华翻了个白眼儿,心说谁知道这小东西怎么想的?现在青蛇还没有完全洗清细作的嫌疑,虽然这段时间相处还不错,小家伙给他的感觉也挺懂事贴心,但谁知道这些是不是装的?就算以这小东西的修为和年岁来说,应该没那么深的城府能隐瞒得住自己,但是对方毕竟是叶凉弄下来的,冲着这点就不能小觑,至少他不相信叶凉费心拔力弄一条蛇下来真就是为了给自己解闷儿。 最大的可能就是像他之前猜测的那样,叶凉在青蛇身上动了什么手脚,只要他带着青蛇回到修真界叶凉就能有所感应。不过就算叶凉动了手脚,考虑到凡间的条件,应该也不会费心弄太复杂的,说不定等自己到了金丹期就能发现,在那之前,为了安全起见,他就不能让青蛇再跟着他了。也就是说等回到了修真界后,他就得立刻跟青蛇分开。 想到青蛇一直以来都十分乖巧的表现,殊曼华突然有点不忍,算了,在留在凡界的这段时间他还是对这条蠢蛇好一点吧。 胤瑶见殊曼华不搭理自己,又不高兴了,嘴一噘也不说话了,绷着劲儿看谁先开口。 两人碰着的地方距离九华宫不远,回来的时候走的却不是最近的那条路。 胤瑶毕竟是个姑娘家,身边有没带着丫鬟随从,要是就这么大大咧咧地从正门进了九华宫,于姑娘家的名声终究不好,所以殊曼华才决定带着她从后门走。 宫宇的后门多偏僻,九华宫的后门更是偏僻中的代表。经过一条不算长的由假山环绕的僻静小路,绕进杂草丛生的院落再出来,迎面一条人迹罕至的羊肠小道,对着的就是九华宫的后门。 后门也有人看守,还是三月精挑细选的信得过的人,殊曼华一直感慨这孩子年纪轻轻的, 对人的防备之心倒是很重,这也没毛病,要是没靠山防备心还不中的话,那在这吃人不吐骨头的后宫里就很难存活下去。 殊曼华和胤瑶正走到那落败的院落门口,突然间,一阵异常的风声激起了殊曼华的警觉。他下意识地一个转身看向原本身后的方向,也将胤瑶护在了自己后方。 胤瑶原本还想调侃殊曼华,但看着对方冷肃的神情,这才意识到他们是真的遇上什么事儿了,收起了嬉笑的表情,安安分分猫在殊曼华身后,小心警惕地看着前面。 刷刷刷的几下,不知道从什么地方就冒出来了几个黑衣人。 虽然时候不对,但殊曼华真的特别想扶额——青天白日的,又特么的黑衣! 他真也不知道在自己为啥就盯着这个纠结了! 来人手上都提着刀,从那寒光闪闪里不难看出他们的杀意。 殊曼华脸上一片冷色,“你们到底是什么人?要杀我也得让我死个明白!” 后面的胤瑶差点跪了,哥哥你能不能不要这么没骨气,上来反抗都不反抗直接求死个明白,你是对自己多没信心? 为首的黑衣蒙面人眼睛微微眯了起来,“话多误事,反正你都要死了,知不知道真相没什么区别。” “有这磨叽的时间你们都能知道告诉我是谁取我性命了,够谨慎的啊!” 殊曼华漫不经心地打着哈哈,暗自盘算着一会应该怎么先把胤瑶弄晕了,之后再用法术结果了这些刺客。到时候只要留一个活口问出幕后主使就行,不怕这些人嘴硬,他有的是办法能撬开他们的嘴,还就怕这些人太合作,让他没有发挥的机会呢! 而在胤瑶看来,殊曼华就是在拖延时间,想着要怎么跟这些人周旋全好护着自己周全。胤瑶真想哭,她真觉得要不是自己非缠着殊曼华回来看什么青蛇的话,他们现在就不会遇到这种境况,都不知道有多大的可能全身而退。 此时胤瑶紧紧攥着殊曼华衣服的双手手心里都是汗,她其实很清楚,这些人胆敢到这种地方来行刺,那就是有十拿九稳的把握,有把握杀了他们,也有把握离开。她不后悔来东秦认识了殊曼华,但是遗憾没能见到哥哥最后一面,没能看见哥哥跟帝师大人和好,要是自己就这么死在这了,哥哥必然要和东秦开战,自己可就成了罪人…… 越想胤瑶越伤心,然后就这么哭了起来。但她不敢发出任何声音,就这么晈着嘴唇吧嗒吧嗒掉眼泪。 那些黑衣人也都没再跟殊曼华废话,提刀就要砍过来。殊曼华左右手掐动法诀,已经准备在弄晕胤瑶的同时对这些黑衣人下手。 而就在这时候,另有一道身影飞至院内,如此悄无声息,又是一个敛息的高手,且看他的身法,轻功卓绝,非一般人所能比。 来人一身戎装,身姿挺拔、面目刚毅,尤带着一股来自战场上的肃杀之气。 他稳稳站在殊曼华身前,拔除腰间佩剑,直指这些黑衣刺客,“你们是什么人?胆敢到皇宫来行刺?!” 为首的黑衣人见到男子的时候曈孔骤然一缩,眼中飞快地闪过什么,似乎很是忌惮,但还是招呼身后几人动手。 殊曼华很无奈,他没想到这半路又杀出一个人来,看这人的样子他也十有八九猜出是谁来了,不方便使用法术,就只能硬拼。多亏了他没把武功完全落下,这会倒不至于一头挨打,多少也能给这位半路杀出来的“义士”帮点小忙。 胤瑶也会点防身的功夫,虽然一个人也打不过,但至少让殊曼华和后来的那男人护着的时候不至于太吃力,这就是帮忙了。 打了一会殊曼华终于不得不承认这个男人确实身手了的,也难怪这么年轻就能接替老宁王成为北境统帅。 生面孔,满面风尘,一身戎装入宫,气势逼人,还能佩剑进入后宫,一招一式间可见王霸之气,除了之前敖钦口中那位“不日即将进京”的八皇子殊文御之外还能是谁? 殊曼华看了一眼被他们护着的胤瑶,心想就这个初次见面的场景还是不错的,够得上英雄 救美了。 几个刺客终是不敌,最后拼死护着为首的那人逃脱了,有两个被活捉的还直接吞了毒,这下好了,什么都甭指望问出来了。 一身狼狈的胤瑶噗通一声坐在地上,这时候也顾不得什么形象了,管他发髻是不是歪了、发钗是不是掉了,现在她只想大口吸气好好体会一下劫后余生的感觉。同时将无比感激和仰慕的目光投给了后面来的男子,在这人出现之前她真觉得自己今天得死在这里了。 胤瑶不是那种见了才子少侠就走不动路的女人,但是头一回经历这种事,在鬼门关溜了一圈被人救了回来,那种仰慕的心情就是一种近乎本能的存在。再加上对方确实当得上英俊潇洒、器宇轩昂,会有那么点说不清道不明的情愫隐隐滋生也实属正常。 □作者闲话: 不负责任小剧场: 杰歌:我说你怎么就说了那么两句话,我本来给你准备了很多台词刺客首领(义正言辞):江湖铁律!反派死于话多! 杰歌(摆摆手):那你没什么好介意的,本来你这种角色话多话少也活不过三五章刺客首领:…… 第113章我跟他是一对 “这位公子你什么人啊?叫什么名字?家在哪里?可有娶妻?喜欢什么样的姑娘,自荐枕席的行吗?” 殊曼华瞧着依然被“美色”所迷完全放飞自我的胤瑶,莫名有种丢人的感觉,好像是自家姑娘拿不出手似的。于是在胤瑶继续毫无所觉地毁坏自己形象之前,殊曼华挺不客气地把她给拔拉到了一边。 “这位想必就是八哥吧?” 胤瑶不知道殊曼华是在防止自己继续败坏形象,被拔拉到一边还不愿意,一个劲儿地往前凑,“八哥?什么八哥?鸟儿吗?” 殊曼华一闭眼,惨不忍睹! 殊文御对着胤瑶提剑握拳,“东秦八皇子殊文御,瑶公主有礼。” 胤瑶惊讶地捂住嘴巴,目光在殊文御和殊曼华之间穿梭,“你、你们是兄弟啊!看起来一点也不熟悉啊?你是东秦八皇子?之前怎么不曾……” “八哥是北境统帅,一直不在京中。每年虽然也会回来一次,但之前我一直在冷宫中,不曾见过。看八哥的样子,应该是刚刚从北境回来入宫面圣吧?” 殊文御点点头,肯定了殊曼华的说法。 “我母妃十年忌日,我回来祭拜。” 胤瑶眼睛滴流一转,抬手戳了一下殊曼华,“既是从前并未见过,你怎么一下子就认出他来?别跟我说直觉啊!” 殊曼华嘿嘿一笑,“直觉那种虚无缥缈的东西我一直认为不靠谱!我这不是直觉!是血浓于水知道吗?这可是我八哥!就算是第一次见面我也能认出他来!” 胤瑶翻了个大大的白眼——不扯淡会死! 殊曼华转头看向殊文御,“八哥怎么知道这位就是夜丹瑶公主?” 殊文御表情冷淡面不改色:“我从未在东秦见过如此美貌的女子。” 殊曼华.....是说这是位不懂风情、不知情趣只知道行兵打仗还不会曲意逢迎、长袖善 舞的木头疙瘩吗?这么一本正经的撩人段数堪比神九好吗? 看着殊文御仍旧一副冷淡的样子,殊曼华真不知道这人刚刚的话到底是随口一说还是就奔着撩人来的,反正不管是那种,看胤瑶捂着脸低头浅笑的样子就知道已经被打动了。 “公主,我跟八哥还有些话要说,不如我先让人送你回去,等改日时间方便,再相约一起出宫去逛逛。” 胤瑶嘟着嘴,不大乐意,“可是我也有话要跟八殿下说。” “有什么话留着下次见面再说也成。你看看你现在,头发都乱了,衣服也有刮破的地方,这么狼狈,多有损你公主的形象!” 被殊曼华这么一说了,胤瑶慌忙低头看了看,又持了捋自己的头发,一脸苦色,“好吧好吧,那我先回去。不用送我了,我自己走就行。九殿下你先在九华宫里多坐一会,晚些时候我再过来。” 殊文御又一拱手,胤瑶才一步三回头地走了。 回到九华宫,三月瞧见殊曼华的样子吓了一跳,再看见殊文御的时候又是一脸懵逼。他认识殊文御,所以更加不明白为什么殊文御会在这时候回来又跟自家主子在一起,而且就两人的样子看起来好像……刚刚切磋了一番。 殊曼华不想让三月担心,所以没告诉他自己遇袭的事,只说了跟殊文御相见恨晚,就在外面比划了两下。三月无奈,心说您要比划也等回宫之后再比划啊,在外面就切磋上了要是让人看见说不定还会传出你们兄弟不和的谣言。这宫里喜欢捕风捉影的人可多了去了。 不过这话三月也就是在心里想想,没说出来。麻利地看茶端上茶点,吩咐其他人不得进来打扰,自己就关上门站在厅堂外头,等着里面有吩咐的时候。 殊文御喝了一口茶,淡淡道:“你身边的人很有眼色。” “有眼色的人有很多,不过我身边这个确实不错。你身为北境统帅,身边跟着的人都是随 你出生入死的,感情肯定更浓烈真挚,都是兄弟,谁的后背都可以相互交托。这才是最令人羡 慕的。” 殊文御笑了一声,也就只是一下,扯了一下嘴角,发出一个单音节,倒像他的一贯作风,“没想到你能有这种理解,我总算明白为什么敖钦会对你刮目相看。” 殊曼华听到对方的夸奖,脸上都是不加掩饰的笑意。现在奉承他的人很多,但是真正说到点上的还就只有这位传言中不善言辞的八皇子殊文御。 “还好还好,我也对他刮目相看呢,”殊曼华笑得又舒心又骄傲,“他也不赖。” 殊文御... “啊对了,他跟你说了瑶公主的事情了吧?” 殊文御点头:“说了。” “那刚刚你们也见了面,感觉如何?” 殊文御眯着眼睛想了想,似乎是在琢么用什么措辞比较怡当,最后才说道:“倒是个很特别的姑娘。” 特别?殊曼华想了想,至少这不是个贬义词,自己还是可以给胤瑶说说好话,毕竟就目前看来,胤瑶对殊文御还比较满意,恩,很满意。 “瑶公主确实跟一般女子不同,她性情欢脱,为人豪爽利落,从来不会矫揉造作,更不会为了吸引别人的注意力无病呻吟。比起大多数娇柔似水、说话稍微大点声眼眶立马红给你看的女人要好很多。就算你常年不在京中,应该也多少知道,那些王公贵族家的千金小姐都是什么样,那得是含在嘴里、捧在手心里都尤嫌不够的娇花,这样的女人我是敬谢不敏。你常驻守边 关,要操心烦忧的事情很多,难道还要在身边带着这么一个易碎的精品,时时刻刻小心护着? ” 殊文御挑眉,“若是我将来决定娶为妻子的女人,那就算要时时护着我也觉得应该。不过你也说得没错,比起京中那些出来进去都要使唤一众丫鬟婆子的女人,这位自己跑出来一个下人都不带的瑶公主更合我的胃口。” 殊曼华噗嗤一声笑了,“这话你以后可别当着丫头的面说,她真的会骄傲的。也别让那位夜丹使臣安大人听见,他会怨念深重。胤瑶有时候任性是真的,会随着性子做些让身边的人头疼的事情,但从来不会太出格,就是有些顽皮。实际上她是个心思很单纯的女孩子。你看她跟你初次见面就对你这么崇拜就知道了。” “我救了你们,她对我崇拜很正常。” ……殊曼华突然觉得这人在朝廷里人缘不太好可能不是因为不会经营人脉,而是说话太招人恨。 “那你有没有意思跟她相处试试?” “恩,试试。不过实际情况也不会给我多少时间。” “这是肯定的,现在是朝廷上有事情绊住了父皇,等事情解决的差不多了就该到联姻了。已经拖了这么久本来就不太合适,所以你得抓紧时间。” 殊文御清冷的目光看着殊曼华,“你就有把握如果我跟瑶公主互相觉得合适,父皇就会敲定我为联姻的人选?他对我可一直很不满意。” “放心,没问题。到时候我会和敖钦一起推荐你,我也会让皇后为你说话,就说比起我,你更加合适。” “皇后现在是你的母后,她会为我说话?” 殊曼华笑了笑,“相信我,如果我这么说,她就会这么做。” 殊文御明白了,这是宗政皇后被殊曼华拿捏住了,可能是有把柄在他手上,也可能是别的原因。他倒不操心这个,知道没有后顾之忧,他也能好好跟那位瑶公主相处试试。只是他对宗政皇后也有些了解,知道对方是个城府很深的女人,殊曼华能将对方拿捏住,也是本事。 至于胤瑶,其实两人这第一次见面,他对这位夜丹公主的印象远远比他跟殊曼华说的要好。之前敖钦跟他说的时候,他还想着是不是这位瑶公主长相上有缺陷,或者是性格很不讨喜,所以他那位未曾谋面又被敖钦重视的九弟才说什么都不愿意迎娶,但他又觉得敖钦能把人推荐 给他,那也不至于太差。而在见到本人之后,他更加确定,殊曼华不能娶胤瑶应该是有别的理由,比如已经有心上人了。不然面对这么一位国色天香又真性情的姑娘,实在没必要拒绝到这份上。 殊曼华又说道:“这对你而言也是个涉入朝廷的好机会。你虽然为北境统帅,也立了不少战功,包括牵头兵马制度的改革,但是这些事情在满朝文武那没有太大的印象,对于父皇而言,可能还不如二皇子、五皇子他们随便办妥了一件不轻不重的差事得到的关注多。既然要参与夺嫡,那就要把父皇众大臣的眼光一丁点吸引到你的身上,让他们正视你的存在,并且要发自内心的认识到你比其他的皇子更有才干,更适合坐上那九五之尊的位子。” 每一句话殊曼华都说的认真而且专注,不带有一丝一毫的玩笑。殊文御看得出,这位九弟坦荡真诚,是真的在为他能不能登上帝位而谋划着。 殊曼华将殊文御沉默地看着自己,还以为地方是对他刚才的话有不认同的地方,于是道: “你有什么不同的想法也可以提出来,有问题大家商量着解决。” 殊文御冷冷淡淡地勾了一下嘴角,“只要还是皇子,就没有不对那个位置有想法的。即便是我,选择早年戍守北境,也是因为我看不过那三人的做法,不是因为真的毫不在意帝位。你明明有这个能力,甚至拿捏住了皇后,敖钦也和你交情深厚,你为什么不想做皇帝?” 殊曼华低头笑了一下,“敖钦是不是还没来得及告诉你,我跟他是一对。” 殊文御眨了下眼,耳朵下意识地往殊曼华那边侧了一下,“是……是什么?” “一对。”殊曼华伸出两只手的拇指,对着弯了弯,脸上挂着“还需要我再说明白点吗”的笑容。 这是殊文御自见到殊曼华以来露出的第一个震惊的表情,“你跟敖钦……你们……” 无怪他难以相信,他跟敖钦认识十多年了,从来都不知道对方喜欢男人。回想起他们在一起的时候,敖钦从来没有任何过分亲密的举动。不只是对他,包括他们身边的所有同性,敖钦都是一视同仁,没对谁有过特别的热络。所以有可能,敖钦不是喜欢男人,只是喜欢他这位九弟而已。 敖钦是没跟他说过,但是也没瞒着他,正是这种稀松平常的态度,更能说明他对这件事的认真。敖钦并不认为自己喜欢上了殊曼华是一件需要隐瞒或者一定要大肆宣扬的特别事件。在他眼中这和人们传统意义上的男欢女爱是一样的,他只是有了喜欢的人而已,而这个人是个男 人。 至此,殊文御对这位已经脍炙人口的九弟更加好奇了,能把敖钦都给掰弯了,自然不是一般人。之前遭遇刺客的时候对方明显落下乘让他觉得这人也没什么多厉害,但现在,也许他应该重新审视一下眼前这个人。 殊曼华也不意外敖钦没说,他了解对方的性格,所以也想到了这种可能性。而且他一点也不介意由自己告诉殊文御这件事。 “这就是我不能娶胤瑶的原因,我喜欢你哥们儿。” 殊文御被殊曼华的直接惊到了,心想这人说话还真是一点也不遮遮掩掩的。不过殊曼华的坦然也确实赢得了殊文御的好感,让他觉得敖钦的眼光确实不错,没看错人。 殊文御也明白为什么殊曼华不打算夺嫡了。当上了九五之尊,身上的担子重不说,他和敖钦之间君臣的身份也会成为他们关系的阻碍。而且做皇帝要有三宫六院,在普通人身上弱水三千只取一瓢是佳话,但在帝王身上,那就是对整个东秦的不负责任,开枝散叶这个理由是后宫存在的强大支撑。帝后可以情深,但子嗣必须繁多。 而且以敖钦的性格,是断然不会接受自己的人被他人染指,就是女人也不可。 从另一个角度讲,殊曼华愿意为了敖钦放弃这万里河山,倒也对得起敖钦的一片深情。 □作者闲话: 第114章更换联姻人选 殊曼华又跟殊文御讲了很多最近朝廷里的情况,他想着敖钦那边有诸多事情要忙,估计跟殊文御讲得也不详细,正好自己这有时间,就多说说。 说得差不多了的时候胤瑶就回来了,换了一身粉色的襦裙,一层层的裙衫上可见的珠光翠色,十分好看。头发也梳了一个精致漂亮的发髻,插着簪子、玉饰和步摇,整个人都好像在发光一样。 殊曼华结巴了好一会才找到自己的声音,“你……你这是要干嘛?唱戏去?” 胤瑶一手狠狠掐了殊曼华的胳膊,面上却还是对殊文御笑嘻嘻的,“八殿下一路回宫,车马劳顿,应该很累了吧?” 殊文御摇摇头,“没有车,我骑马回来的。” ……殊曼华感觉到有一点点尴尬弥漫开来。可能他之前真的弄错了,殊文御就是块不解风情的木头疙瘩。 然而胤瑶却没觉得有什么不好,掐完了殊曼华就跑到殊文御身边去了,“八殿下你的身手真是厉害!这一众皇子之中应该就你的功夫最高了吧?佩服佩服!哎,我说九殿下,你也跟八殿下学学,看看人家这气派,看看人家这身手,你什么时候才能赶上啊?” 殊曼华抿嘴笑得无可奈何,“你这丫头,也‘喜新厌旧’得太快了吧?” 胤瑶对着殊曼华吐了吐舌头,眼里却还带着笑意。 她当然不是什么“喜新厌旧”,更何况她知道殊曼华是对她好的,之前面对那些刺客的时候,殊曼华直接就说这些人是冲着他来的。其实当时情况不明,到底是冲着谁来的说不好,但殊曼华那么说,就是为了宽慰胤瑶的心,让她不要想太多。 胤瑶虽然平时大大咧咧的,但也有心思细腻的时候。 对于殊文御,她确实很欣赏,但是这种欣赏和仰慕是因为对方救了自己,而且也确实是个有本事的人。可欣赏和仰慕,绝对比不上她跟殊曼华相处的这段时间诞生的友情。 殊文御看了看身边的胤瑶,又瞧了瞧那头佯装生气的殊曼华,心下了然,脸上也挂上了笑模样。不管是这个九弟还是这个瑶公主,都远比他之前想象得要有意思多了。 后面几天,殊文御就一直陪着胤瑶到处兜兜转转。宗政皇后一开始没表态,但后面不知怎么的了,居然就直接放出话说殊文御难得回京,而且又跟瑶公主投缘,就让他们多相处相处,其他人就先忙自己的事情去。 二皇子、五皇子和八皇子自然不会那么乖乖听话,宗政皇后本来也没指望他们能听话,她这样不过是给了久未回宫的八皇子一个跟瑶公主接触的光明正大的理由。 朝廷那边关于私造兵器的案子也终于有了进展,除了贡城之外,并州的多处城池也都在偏僻的深山老林里找到了兵工坊。并州知州差点急哭,要是只有并州出现这种情况,他绝对难辞其咎。但冯志远也在别的地方查到了同样规模、形式的兵工坊,这对朝廷来说不是好事,却能让并州知州稍微松一口气。 然而尽管查到了数百家兵工坊,也缴获了不少兵器抓了许多人,其中也有些官员,但都不是什么大官,关键人物却一个没抓着。对涉事官员严刑拷问到死也没问出什么来,基本可以确定是真的不知道多少实情。致使除了兵器之外他们一无所获,对于幕后主使更是一根汗毛都没有摸着。 至此案情再无进展,景帝虽然震怒,但看在毕竟查到了那么多的兵工坊还缴获了那么多武器的份上,也没有过分责罚冯志远,只是功过暂且相抵,忙乎了这么久什么好处也没得到。 不过冯志远是真的没在意,在他管辖内的并州发生这样的事,他没被责罚就已经很知足了,不敢要求什么赏赐。 这件事看起来是暂且过去了,但暗中景帝依然有派人在进行严密的调查,只不过可能短时间内不会有什么收获。 眼下该放到面上的是和夜丹的联姻。 景帝对于皇后突然将联姻的人选从九皇子换成了八皇子,十分不解,虽然宗政皇后也给出了一番像模像样的说辞,但是却不足以说服景帝。 即便都是自己的儿子,但是近一段时间来老九的表现让他十分满意,而老八,却从来都不知道讨他的欢心,一句奉承话都不会说。而且还那么早就主动要求去了北境,父子之间亲情亦十分淡薄,他也不喜欢老八冲撞的性子。 还是后来殊曼华找了景帝两回,表示胤瑶对他只是类似兄妹之情,并无男女之意。再加上这段时间景帝总是“凑巧”看到老八和胤瑶在宫中游玩,状似亲密,才不得不考虑宗政皇后的新提议。 联姻这种事,两方都有权利提出要求并主动考虑。就算他这边中意老九,但如果胤瑶看中的是老八,他也不能完全不顾人家的意愿,这事儿就得商量着来。 而且殊曼华也明确表示自己不喜欢胤瑶,这两头都不同意,景帝就是再有这个心思也没办 法。 事情一直僵持着,直到某一天殊文御去了一趟养心殿面见景帝,父子俩聊了一下午,入夜的时候景帝直接留殊文御在养心殿一同用晚膳,第二天,景帝的口风就变了,虽然没有直接下旨宣布由九皇子联姻迎娶夜丹公主,但谁都看得出,他已经不反对了。 可能是还想看两天殊文御跟胤瑶的相处,毕竟之前老九跟人家夜丹公主看起来也挺热络,要是过两天这两人还挺腻歪,景帝就决定召见安凤,正式商讨联姻事宜。 安凤也是看出了胤瑶跟殊文御之间的苗头,但也因为了解自家公主跳脱的性子,为了了解公主是怎么想的,决定要跟胤瑶好好聊聊。 忙了数日的殊文御终于得了清闲,偷偷出宫,翻入了小宁王府。 敖钦正在书房,殊文御从窗户跳进去的时候他听到动静了,但仿佛早就知道来人是谁一样,连眼皮都没掀一下,只是淡淡地说了句“来了”。 殊文御就坐敖钦对面,背靠着椅背,双手放在椅子扶手上,双腿岔开着,尽管换了一身棕红色的常服,但依旧霸气凛然。这种气势纯粹是在战场上用九死一生的拼杀经历淘换来的,带着冰凉的血腥味儿,张扬而刺人,毫不收敛。当然在战场上也不用收敛。 敖钦跟殊文御就不一样,当然他也从殊文御的这个阶段过来过,只不过过度比较快,现在他已经能更好地驾驭这种气势,不会轻易外泄。 “早就应该过来,这几天一直在陪阿瑶。” 敖钦停笔抬头,“阿瑶?”遂轻笑了一声,“称呼都变得这么亲密了,看来你们的进展确实不错。” “进展要是不行也没办法让父皇松口。” “你也别目的性太强,”敖钦把笔放到笔架上,“如果你能顺利迎娶胤瑶,将来帝位之争,她能给你提供良多帮助。你得记着人家的情,对人家好。” 殊文御扬眉,“我不是个忘恩负义的人,这点不用你嘱咐我也知道。不过你可真不够兄弟,你跟我九弟在一块了,这事居然都没跟我说。你是我兄弟,他是我亲弟,我这身份还不够知情?” “我不是不告诉你,只是没有刻意说,日后你见到我跟他相处,自然就会知道。” 敖钦说得挺顺,但实际上他还真差点就忽略了殊文御是殊曼华兄长这件事。因为在他脑海里根深蒂固的是自己喜欢的并非那在冷宫里出生的九皇子,而是在修真界因为飞升失败重生在九皇子身上的妖修殊曼华。他从来没有一刻把两人弄混过,自己喜欢的人是谁他清清楚楚。 也正是因为分得这样明白,他才一时间忽略了殊文御跟殊曼华的关系。 殊文御笑了两声,明显根本不介意的样子。 敖钦似乎想到了什么,淡淡问道:“我听说你进宫那天去九华宫,途中就遇到了胤瑶,还英雄救美了?” “听说?听谁说的?是我那九弟跟你说的吧?” 敖钦抿着唇,没说是也没说不是。 殊文御勾着嘴角,“巧了,我过来也正想跟你说这事。那天我进宫,就想着先去看看你满口称赞的这位九皇子,为了避免麻烦,我还特意从后门走,没想到就碰上了正往九华宫后门走的一男一女。看穿着相貌结合你的描述就判断出来是他们,原想聊聊,但发现他们正好遇到刺 客袭击,被包围了。” “什么?!”敖钦瞳孔一缩,殊曼华只跟他讲殊文御对胤瑶英雄救美,但没讲是他们遇到刺客袭击!而且见面的时候殊曼华也好好的,没看出来有受伤的痕迹,他也就没多想。 殊文御疑惑了一下,但立刻就猜到是老九没跟敖钦把事情说完全,想来是不想敖钦担心,结果却在自己这边说漏嘴了。这个老九对敖钦倒真是很上心。 “他有没有受伤?” “没有,我到的时候正要打起来,还没动手,之后我和他联手,那些刺客也死伤严重,就收手跑了。” “没留下个活口问出幕后主使?” “倒是抓了几个活的,但这些人都是死士,被俘后都自尽了。” 敖钦冰冷地眯起眼眸,“敢到皇宫内院去兴趣,有这样的作风也正常。” 殊文御神色凝重,想要说什么却似乎有所犹疑,不是犹豫不决,而是担心如果事实确实如自己所想,敖钦这边就…… □作者闲话: 第115章天作之合 敖钦抬眼看殊文御的表情,就知道对方正处在“有些话不知道当讲不当讲”的状态,当即眼睛一眯道,“只要是跟这件事有关的,你所知道或有猜测的事情,我都要知道。” 殊文御叹息一声感叹敖钦的敏感,才慢慢说道:“我与刺客首领对上的时候,看对方的反应明显认识我。我常不在京中,就算是在京的时候也甚少出宫。别说外面的人,就是宫里的人也不都认得全我。另外我还能看出,那些人使用的刀是军备。” 所谓军备,也就是从所属朝廷的兵工坊出来的东西,分发给朝廷的军队以及其他用的上武器的人员机构。从御前锦衣卫到皇宫内院的侍卫,再到王公贵族府上的亲兵,虽不全是军备,但大部分是,也必须是。这是朝廷对武器管制的一种手段。要是大部分人用的不是军备而是自己不知道从哪弄来的武器,那就有窝藏兵器意图造反的嫌疑。 皇亲国戚以及朝中三品以上的官员皆是如此,这个范围还是比较大。但敖钦知道,若只是这样的话,殊文御之前不至于有些吞吞吐吐的,这人一定还有别的猜测。 “刺客首领蒙着面,确实看不到长相,但看他的眼睛我也有点眼熟的感觉,直到他逃跑的时候看他的背影,我才知道这股熟悉感来自哪儿。” “义父的人?” 殊文御不再言语,算是默认了。他一点也不在乎自己这关子没卖成,有一个太聪明的朋友就注定会失去部分这方面的乐趣。 敖钦面色阴沉,他一点也不高兴自己猜对了。 实际上从殊文御说那刺客首领认识他的时候,他就隐隐有这样的猜测,只是他难得地希望是自己太敏感了想错了,可惜现实一如既往地挺他。 “你看那背影像谁?” “何东强的弟弟,何西强。” 敖钦眯起眼睛想着,“是他。”若不是殊文御细心,提了一句何东强的弟弟,他还真未必能这么快想到这个何西强是谁。 早年敖战还是北境统帅的时候,身边有个亲兵叫何东强。敖战对何东强十分信任,很多大事、要事都直接吩咐给何东强。何东强也确实不错,办事能力强,武功不俗,最难得的是也有脑子,说不上多聪明,一些小算计还是有的。 因为敖战的宠信,何东强虽然只是个亲兵,但是巴结讨好他的人很多,他在北境的地位也很高。那时候的殊文御是一营主帅,跟何东强不太对付,主要是看不惯何东强总是仗着敖战的宠信假公济私,变着方的捞好处。 何西强本来是个小卒,但最后也被自己的兄长给调到了敖战身边当亲兵。敖战对何西强不甚在意,主要还是看在对他忠心耿耿的何东强的面子上,认了何西强的身份。 自此兄弟俩就开始一起捞好处。何东强还知道捞好处有个度,何西强却不,真正像撒了一池子的细网,一个小鱼仔都不愿意放过地捞,这也就导致了殊文御和他冲突不断。 只是每次冲突都被敖战出面调停了。敖战会这么做也肯定也有何东强的原因在,而且殊文御也觉得兄弟俩捞到的好处可能有一部分孝敬给了敖钦。再加上敖战本来就看殊文御不顺眼,自然也乐的找他不痛快。 就是因为这样,何西强越发肆无忌惮,甚至很多时候瞧见殊文御就当做看不见,一转身往相反的方向走。这也就让殊文御对他的背影很是熟悉。 后来敖战退了下来,殊文御成了北境统帅,何家兄弟俩自知就算留在军中,日后也不会有好日子过,于是就跟着敖战一块走了。 这些事情敖钦都知道,他也曾因何家兄弟行事不当去找过敖战,但当时见敖战的态度,他就知道自己是白来了,之后也就没再为这事找过敖战。 时隔多年,再次听到这对兄弟的名字,确实因为何西强对殊曼华下了手! 别的事情他尚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但有关殊曼华的事情,绝对不可能! 殊文御一直观察着敖钦的表情,凭他对敖钦多年的了解,他可以确定,在这件事情上,敖钦绝对不会就这么算了。 “你先回去,瑶公主的事情已经基本确定,这些日子你往养心殿多跑跑,估计旨意下来也就在这两天。” 殊文御点头,“好,有什么事情随时通气。” 跟来的时候翻墙进来一样,殊文御回去的时候也是翻墙回去。而好巧不巧偏偏遇上了同样翻墙进来的神九。一开始两人差点打起来,但看清楚对方是谁后就坐在墙头上聊了两句,之后才一里一外下去了。这小宁王府的大门似乎成了摆设,大家都不喜欢从门走。 神九一进书房就瞧见敖钦满身的戾气,看样子是正准备出去。 “怎么这么大的火气?殊文御怎么惹着你了?” “不是他。”敖钦一脸冷色,明显不打算多说,“你怎么回来了?胤弘没再追着你?” 说起胤弘,神九就开始无奈泄气,“得了吧,我都被他给堵了两回了。跟太熟悉自己的人结下梁子就是这点不好,自己会有什么举动想法,对方总能猜到个五六成。” “你也了解他,知道他是怎么想的,所以他才能只堵到你两回,不然说不定你现在就已经在夜丹了。” “呵!居然说这种话!”属鸭子的神九愣是嘴硬地不肯接受这种说辞,“不过最近我是不用担心了,他现在一心扑在他妹妹的事情上。听说瑶公主选中了八皇子殊文御。老大就是老大,算无遗策啊!你之前让在夜丹的探子收集有关瑶公主的各种资料,是不是就想推断出她会喜欢什么样的人?” “知己知彼,百战不殆。我也没有刻意设计什么,胤瑶喜欢的怡好就是殊文御那一类的,这也可能是天作之合。” 神九哼笑一声,“反正只要喜欢的不是你家那个,跟谁你都能说是天作之合。对了,你要去哪?” 本来稍微缓过劲儿来的脸色瞬间阴沉了下去,敖钦冷冷看向外面,“宁王府。” 神九眉头皱了起来,“出了什么事?” “义父派人对他下手了。” 这个“他”不用说出名字神九也能猜到是谁,能让敖钦有这样的反应除了殊曼华没别人。 “怎么会?他好端端的为什么要对小殊下手?难道……你跟他坦白了?” 敖钦眼色一黯,那一向坚毅的眼神中难得出现一抹称得上后悔的神色,“之前义父问我跟他的关系,我没隐瞒。本想就算义父不同意,但只要我坚持也没什么。我没料到他会直接下手,这是我的疏忽。” 神九叹息一声,“这也不能怪你,他对你有养育之恩,你想让他知道也很正常。不过就这个情况看来他不是不满意你跟小殊在一起,而且绝对不会同意,甚至不择手段要拆散你们。老实说我一开始真觉得他对你不怎么上心,没想到你跟他坦白这件事会让他反应这么大,居然直接派人去除掉小殊,小殊没事吧?” 敖钦摇头,“没事,被殊文御赶巧碰见了。也是殊文御认出刺客头目是义父身边的人。” “那你现在去宁王府是要去对峙?没有真凭实据,别说是来宁王,就是他身边的人也不会承认。” 敖钦眼中隐隐浮现一丝血色,“我不需要真凭实据,也不需要他们承认。” 神九还想说什么,敖钦却已经一步迈出去了。他想告诉自己这是敖钦,不管发生什么事情都能冷静处理、审慎对待,但是出事的是殊曼华啊!光凭这一点,敖钦就能丟掉所有的冷静。 “冲冠一怒”形容的可不就是现在这种情况? 最令神九忧心的是敖钦说他不需要证据也不需要承认,那他到底要做什么?思来想去,神九终是放心不下,决定跟去看看。 敖钦一路风风火火直奔宁王府。进门的时候管家本想问候两句,但敖钦根本就没给他这个机会,一阵风似的就闯进来了。 管家还在懵逼的状态,瞧见敖钦脸色不善,心里也跟着一沉。这么多年他还从来没见过敖钦发火,因为敖钦平时里冷淡漠然的样子就已经足够他人退避三舍,要是真逼得他发怒,那还是自我了断比较痛快。 就在管家揣摩小王爷是因为什么这么震怒的时候,对方突然靠近,轻功无声无息,一抬头对上小王爷发红的双眼,他脚下一软差点瘫坐地上。 “何西强在哪?” 敖钦声音肃冷。 管家反应了一会才想到这个何西强是老王爷的亲兵,还有一个叫何东强的哥哥。兄弟俩早前在北境跟着王爷,王爷回来后他们也跟着回来了。自己当时还想这两兄弟还真是忠心耿耿,在北境尚能建功立业一级一级往上升,在王府里做到头也就是亲兵首领,没有多少盼头。 只是后来相处久了,知道两兄弟的为人,管家才有了新的猜测,确认这两人应该是离了王爷就在北境混不下去,才跟着回来的。他对两兄弟的印象也一直不好。总盯着府里头的银钱流水想钻空子不说,还经常调戏府中有几分姿色的丫鬟下人。虽然也没真正做过什么出格的事儿,但也着实膈应人。 □作者闲话: 第116章以儆效尤! 管家不知道敖钦为什么要找何西强,但直觉应该不是什么好事,于是磕磕巴巴地说了。 “在、在校场。府里前两天又招了十名亲兵进来,何家兄弟俩在负责操练。” 得到何西强的下落,敖钦转头直奔校场。 终于缓过劲儿来的管家长抒了一口气。刚刚是真的被吓到了,他都担心自己要是说慢了敖钦小王爷会直接弄死他。喘了两口气,管家琢么着这事还是得告诉王爷去。一路慢慢悠悠往老宁王的书房走,在距离书房只有几十米的时候才匆匆加快了步子,看起来好像很着急的样子。 另外一头,敖钦找到了何家兄弟俩。 何东强是个有眼色的,瞧见敖钦的样子就在盛怒之中,但一时间又拿不准敖钦是因为什么事情生气,于是让这些新来的亲兵对打练习,自己跟何西强走过去想招呼敖钦到边上去坐坐,脸上都是小心翼翼地讨好之色。 “属下参见王爷!不知道是什么风把王爷您给吹来了。我们兄弟也有段时间没见到王爷了,您有什么话,尽管吩咐!我们兄弟愿意为王爷上刀山下火海!这儿日头大,还请王爷移步凉亭,可千万别晒着,要不……” “闭嘴!”敖钦一声厉喝何东强的絮絮叨叨。 那边还在操练的新人也被这一声厉喝吓到了,一个个都停了手上的动作,转头看向这边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待到对上敖钦沉冷肃杀的脸色,才都慌忙转回头去不敢再看。 何东强脸上的笑容僵住了,何西强也皱着眉头看着敖钦,不明白这位王爷怎么突然间就这么呵斥他们,而且还是当着这么多新人的面,这会有损他们的威望,以后让他们还怎么教训这些新人? 然而就是心里头不爽,何家兄弟俩也不敢在面上显出来,他们是什么身份?敖钦又是什么身份?就算是跟在老宁王身边对一众人吆五喝六惯了,也深深知道他们永远都是底下人,这辈子见着敖钦都得弓腰弯背。 何东强抿了抿嘴,大着胆子试探性地问道:“王爷这是怎么了?可是我们兄弟有做得不周全的地方让王爷不高兴了?小的先给王爷赔罪,有什么不满您尽管说出来,我们兄弟改!立马就改!” 对于何东强这挑不出毛病来的谦卑态度,何西强心里不认同。他是也怕敖钦,但是自问没做什么惹着敖钦的事儿,对方发火发得没由头,说不定就是纯粹心情不好,把他们当出气的了 跟了老宁王这么久,何西强比何东强飘,心高气傲,虽是不敢直接对上敖钦,但也觉得要是敖钦就只把他们当出气筒的话,就算现在受着,这晚些时候他也要到老宁王那里去告状。别人不知道,他们兄弟俩还是清楚的,老王爷对小王爷根本就没外人以为的那般亲厚! 敖钦越过何东强,径直走到何西强面前。 “你之前是不是去皇宫行刺九皇子?” 敖钦话一出,何家兄弟俩的脸色瞬间变了。 这件事何东强确实也知情,因为就是老宁王找他,说让他安排人对九皇子动手,他就让何西强去了。毕竟是刺杀皇子这样的事情,交给别人也不放心。 他们不知道小宁王是从哪里听到这件事的,而且看样子还十分恼怒。兄弟俩也不知道老宁王为什么要杀九皇子,但现在看来,九皇子和小宁王交情匪浅,这其中也许有所关联。且不说这两人是什么关系,刺杀皇子本来就是杀头的事,谁都不可能认。 “王爷慎言!刺杀皇子可是大罪,纵使我兄弟二人有什么做的不对的地方让王爷不高兴了,王爷也不能一张口就将这么重的罪名安在我们兄弟身上!我们对王爷和老王爷一向敬重,自知虽无大才,但这些年在王府效力没有功劳也有苦劳,王爷您可不能这么冤枉我们啊!” 边上那些还在对练的新人在听到行刺皇子的时候也都震惊了,也幸亏能被选为亲兵的都有些眼色,也知道轻重,越发不敢注意这边的情况,强迫自己当做什么都没听到,只是这手上切磋的动作终是慢了许多。 何西强腿都打颤了,他没想到敖钦一幅兴师动众过来问罪的样子竟是为的这件事。一开始 还以为对方是把他们当出气筒,还有那么点理直气壮,但这件事确实是自己做下的,不经意间对上敖钦那仿佛早已看透一切的锐利眼神,心里就突突的害怕,不自然地避开敖钦的目光。他有种直觉,敖钦不会放过自己! 何东强还在那巴巴儿地辩解着,而敖钦一看何西强的眼神就知道对方是在心虚,心下更是确定殊文御没看错,就是何西强带人去刺杀殊曼华。 “谁给你下的令?” 其实这问题多余问,何西强不可能自作主张去刺杀一位皇子,而能支使他的,除了老宁王也没别人。敖钦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还要问这一句,是抱着不切实际的幻想,还是固执地希望得到一个能说服自己的虚假的理由。 何东强见敖钦是认定了,心下大为不安。明明老王爷吩咐自己的时候是在书房里,当时也没有三个人。他告诉何西强的时候也有小心谨慎,确定没有别人知道。难道是何西强不小心泄露了出去?虽然知道自家弟弟有的时候不靠谱,但这种事情攸关性命,应该不至于才对。 思来想去,何东强坚信敖钦只是在诓骗他们,就算真的认定,那也是自己怀疑,不会有真凭实据,只要他们抵死不认,到时候等老王爷出面,也就没事了。 只不过经过此事,他们兄弟跟小王爷,可能也要撕破脸了! 何东强想到他们跟了老王爷这么多年,确实为老王爷做了很多事情,知道很多秘密,想必就算跟小王爷闹开了,老王爷也一定会想办法保全他们。 想到这点,何东强一咬牙,看着敖钦故作强硬地说道:“我们不知道小王爷是从哪里道听途说,还信以为真!但这种莫须有的罪名就算要了我们兄弟的命,我们也不会承认!不知道是不是我们做错什么事惹了王爷生气,您若是看我们兄弟不顺眼,直言便是,不需要用这种方式栽赃陷害!刺杀皇子的罪名谁也担待不起!我们兄弟没什么好在乎的,但王爷可要顾忌宁王府和老王爷的名声,到时候……” 何东强的声音戛然而止,就在他喋喋不休的时候,敖钦神色肃杀一言不发地抽出了他腰间佩刀,一刀劈向何西强!何西强瞪大着眼睛倒地之后,那条由左上至右下的血痕才快速浮现了出来,染红了衣袍! 所有人都震惊了!就是边上那些装模作样比划着的新人也都有好些惊掉了手中的长刀。前不久还以高高在上的姿态训斥他们的人,现在就倒在了地上,死不瞑目了!而凶手还是他们很多人心中崇拜的对象,他们东秦的战神小宁王! “弟弟!” 仿佛刚刚才反应过来的何东强扑倒在何西强的尸体上,双手带着一种不可置信的颤抖从何西强的脸上一路摸到身上的伤口。摸到伤口的时候还下意识地拉开了距离,好像怕弄疼何西强 似的。 他们兄弟俩父母早亡,很小就相依为命。父母临终前一再叮嘱他要照顾到弟弟,在他的人生当中,弟弟就是全部!他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让弟弟有更好的生活! 可现在,弟弟就在自己的面前被杀害,用的还是自己的佩刀! 这一刻,何东强心中满是对敖钦滔天的恨意!此时在他眼中,面前的人唯一的身份就是仇人!是必须杀死的仇人! 何东强抽出了何西强的佩刀,想用这把刀给弟弟报仇。然而刀还没挥起来,他就看到眼前晃过一道银光,与此同时觉得脖子上一凉又一热,好像有温热的液体流了出来。 他下意识地用手一摸,低头看了一眼,手上全是殷红的血,而这,也是他生命中看到的最后一个画面。倒在地上的时候他是对着何西强的,不过虽然睁着眼,但也已经看不到了。 边上的新兵彻底呆愣! 他们也训练了几天了,对何家兄弟的身手多少了解,那是相当不错,至少他们十个联手也不是这两兄弟的对手。 而小宁王却那么干净利落地结果了两人,对付每人都只是一招,动作快到他们这些人都没看清小宁王殿下是什么时候动手的,只是反应过来发现的时候,人就已经死了。想到两人死的时候都是不可置信的样子,可见就是何家兄弟,还是在距离小宁王殿下那么近的情况下,都没 看清对方是何时动手的。长刀上的血还没滴下来,人就倒在了地上。 正是因为刀太快,所以两人在中刀之后还反应了一下,某种程度上也算目睹了自己的死亡 如此可怕的身手让十名亲兵遍体生寒,他们想跑,想躲得远远的,怕这位杀神一般的王爷突然对他们动手。可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太怕了,双脚就像灌了铅似的,怎么挪都挪不动。脑子里想着赶紧跑,人却木头桩子似的定在那里。 得到管家的稟报匆忙赶来的敖战一到校场看到的就是这血腥的一幕——以何家兄弟为中心,鲜红的血逐渐向四周蔓延开来。两具尸体几乎是并排倒在一起,都死不瞑目! 而这种死不瞑目并非是有什么冤情,只是因为死亡来的太快,根本来不及做出反应。 敖战的脸色前所未有的难看,这其中有损失了两个听话的手下的惋惜,但更多的是对敖钦这种杀上门来等同于挑衅行为的强烈不满。何家兄弟是他的亲兵,是跟在他身边得他信任的人,敖钦却直接闯进府里一刀一个把两人给解决了,甚至都没有告知他一声。这让他颜面何存? I “钦儿!你这是做什么?他们做错了什么事情你要杀他们?” 哐啷一声,敖钦扔到手里染血的长刀,转身冷冷看着敖战,“我为什么要杀他们,义父应该很清楚。” 敖战眸光一动,他不确定敖钦是真的知道了什么还是在诈他,按理说事情如此周密,敖钦应该无从得知。但如果真的不知道,他又怎么会找上何家兄弟?而且都不给两人到他面前辩解的机会就直接把人给杀了? 两人对视片刻,敖战无法在敖钦眼中看到更多,也心知现在绝不是跟敖钦翻脸的时候,他还有很多地方用得上敖钦,最后只得沉声道:“你是我义子,他们只是府兵,真要是做错了什么,你要杀要剐都可以。但打狗也得看主人,这两人是我的亲兵,你要动他们也应该先知会我一声,让我知道事情原委。到时候你想怎么惩罚我还能拦着你不成?” 敖钦脸色依旧阴冷,“义父待人宽和,这些年越发放纵手底下的人,不知道他们仗着王府亲兵的身份作威作福,到处败坏义父的名声。我亦担心若是直接跟义父说了,义父会一时心软饶了他们,倒不如由我亲自动手,替义父清理了他们,也给这王府上上下下的人看看,以儆效尤。” 这话说得一点都不客气,敖战的脸色比先前更黑了。以儆效尤?这真正要儆的是王府里的下人,还是他这个义父?! “放肆!这是你跟义父说话的态度?恩?!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不知礼数了?是不是跟那个冷宫里出来的九皇子呆久了,连义父也开始不尊重了?义父早就跟你说过,这种人要跟他保持距离!你看看你现在,像什么样子!” “我是什么样子我自己很清楚,也请义父知道自己该是什么样子,什么身份。有些东西不该是您的,强求也没用。”敖钦漠然转身,“希望义父日后能好好管教下边的人,要是再有人打九皇子的注意,何家兄弟的下场就是最好的借鉴!义父,我要杀的人,您护不住。”说完便不顾敖战已经黑如锅底的脸色,大步流星地走了。 虽然刚刚杀了两个人,地上一片猩红,但敖钦的衣服上却不沾有一丝血迹,仍同来时一样,一身肃杀之气,却也昇月风光。 □作者闲话: 感谢扶不起的小阿斗送的香蕉, 第117章他就是我要找的夫婿! 敖战脸色几经变换,又黑又红又白,看他脸颊上线条浮动就知道此刻牙关咬得有多紧。 管家看的也心惊胆战,除了当年小王爷主动去找陛下希望撤下老王爷北境统帅之位并顺利请到圣旨那次外,老王爷已经很久没有这样动怒了。 哇! 敖战猛然弯腰吐出一口浓血,双眼一翻昏了过去。管家大惊失色!一边招呼那些亲兵把老爷抬到卧房去一边差人去叫府医,整个宁王府一时人仰马翻一片混乱。 早在墙头上看够了热闹的神九跟敖钦一块回了小宁王府上。敖钦命令自己亲自训练出来的影卫去紧盯宁王府,有任何情况都要第一时间来报。 神九翘着二郎腿,看着敖钦还跟罗刹一样可怕的脸色,啧了两声。 “老大,不是我说你,你这火气也是够大的。小殊一根汗毛没伤着,你就直接把那兄弟俩给杀了,还没请示老王爷,当众弗了他的面子,你就说说,为了小殊,还有什么事情是你干不出来的?” 敖钦冷冷淡淡地看了神九一眼,倒是不介意他在这没事找事,“正是因为他没伤着,那两人才能落个好死。” 这还叫“好死”?神九深深觉得他家老大可能是对“好死”有什么误解。 “你现也算是跟老宁王撕破了脸,接下来打算怎么办?” 敖钦看向窗外:“进宫。” “进宫?做什么?” “去见他。” 神九点头,“提醒他小心你义父?应该的。” “他一直都知道要小心,不用我提醒。”说到这点敖钦有点小骄傲,殊曼华从没有害人之心,但也从来不会单纯地觉得天下大同世界美好,该有的防备他从来都不缺,而对自己的信任,也同样独一无二。 “那你这时候找他做什么?” “我想见他。” 神九等着下文,但过了好一会都没听到,这才意识到那四个字就是敖钦要在这个当口进宫去见殊曼华的理由,就是因为想他了。这种恋爱的酸臭味儿啊,真是让人受不了!神九象征性地扇了两下鼻子前端,做出一脸嫌弃的表情。 “啊,对了,有个好消息告诉你!前两天我回了一趟阁里,沈殿说你让他找的那种宝石有着落了。琼州那边的分坛发现了大批宝石,并且已经开采出来,正在运往京城的路上,不日就能到达。因为宝石数量众多,琼州分坛那边找了几十家镖局,还联合了周边分坛,一共百来车。啧啧,这么多宝石,这回琼州分坛可算立了大功!” 敖钦一听这消息,脸上也浮现出明显的喜色。他的灵石已经快用完了,估计殊曼华那边情况也差不多,这时候能得到补给自然最好,说不定还真能冲击一下金丹期! “怎么沈殿没有告诉我这事?” 神九摇摇头,“我正要跟你说,最近那家伙是越来越闷骚!他是想等到宝石运送进京之后再告诉你,想给你个惊喜。要不是我前两天才见过他,我都得怀疑他是不是被人掉包假扮的,老大你能想象这种事是沈殿能做得出来的吗?” 敖钦看着神九没有回答,反而问出了另外一个问题,“既然是他想留作惊喜给我,你为什么要现在告诉我?” 神九一脸理所应当,“在被他用送葫芦讽刺了之后我要是不报复回去那有可能被掉包的就是我了!” 凌霄阁主的最右手,最得力的两位,似乎都不是什么正常人。 “我要进宫了,你没什么事就回阁里去帮忙。沈殿反常你就更应该多注意是什么事导致的。身为凌霄阁的副阁主,有义务关心阁中重要成员的身心情况。” 神九愣了愣,就这么看着一本正经教训了他的敖钦带着一种要去见爱人的愉悦心情走了, 走了…… 身为凌霄阁的阁主满心想的都是跟自己爱人有关的事情,阁里面的事就这么直接地丢给了自己还有沈殿,哪里还好意思这么说教他呀! 神九气鼓鼓的,但还是准备回阁里面去,反正敖钦不在,他自己在王府里呆着也没什么意思,还不如回去看看到底是什么事让沈殿有这么大的变化,搞不好会和苏颜有关,要是他们家颜美人能得偿所愿的话自然就最好了。 另外一头,鸿胪寺。 胤弘看着坐在对面的妹妹和安凤,脸色沉冷如冰。 从小到大,胤弘一直很疼爱这个妹妹。就是以前自己还不受宠条件不好的时候,他也尽全力给自己妹妹最好的一切。在他这小半辈子里,能挑出来的最重要的两个人就是神九和胤瑶。 妹妹国色天香,就凭着这副容貌,说个比较冷血但在帝王家却比较常见的情况,寻得一门好亲事,能为自己铺展一段康庄大道。 但是胤弘从来没有想要将妹妹的婚姻作为政治工具为自己谋利,他想得是身为一国之君,拥有绝对巩固的皇权,就能给妹妹寻一良人,促成一段佳偶天成的佳话。这次让妹妹过来东秦,其实最初是胤瑶自己提出来的,觉得这是个机会,能让兄长来东秦寻找帝师大人。不然最初景帝那边有这个意头的时候他就不会不理,而是当时就答应了。 尽管如此,他也跟胤瑶说了,有看上的可以联姻,没有就回东秦。这么讲的时候胤弘压根就没想过胤瑶会看上东秦的哪位皇子,心里面已经谋划着等胤瑶回来之后就为她择选驸马。 胤瑶是他们夜丹的公主,在自己国家内,择一文武双全、仪表堂堂的夫婿,那就是一生一世一双人。可要是联姻了,那她就很有可能不是对方的唯一,最多就是能占住正妻的身份,却管不了将来夫婿纳妾。特别是对方若是成为了九五之尊,那后宫佳丽三千,就都是妹妹的心头刺。 原本以为有安凤跟着就不用自己操心,安凤跟胤瑶一同长大,真正的情同手足,应该不会看着她喜欢上东秦的皇子,就等着回来之后将择选驸马的事宜交给安凤去办了,结果到最后,事情还是脱离了掌控。 安凤被胤弘冷冷的视线扫过,低着头一副理亏的样子。本来占理的是他,堂堂夜丹君主居然不管不顾跑到东秦来,这是多危险的事?之前自己拒绝陛下帮做随从过来,陛下倒好,串通公主一起骗他,要是没有公主这回事,自己现在就能理直气壮地“谏言”了,哪像现在,跟个做了错事还被抓住了把柄的孩子一样,连头都抬不起来。 胤弘没心思责怪安凤,他看着胤瑶,跟对方平静而坚定的目光对视,心中一阵头疼。 胤瑶很懂事,就是在他即位之后也甚少表现出自己的对一些事物的喜好,所以一直都是他这个做兄长的去主动关爱这个妹妹。但是如果她主动表现出想要什么东西或者想做一件事,那么也没有人能拦得住。 此刻胤瑶的眼神就是这个意思。 “你是认真的?真要嫁给殊文御?” 胤瑶点点头,满是坚定的脸上露出一抹笑意,“这种事情妹妹怎么会开玩笑呢?哥,我是真的看上他了。” “可你应该知道,如果他将来登上帝位,必定要充盈后宫,就算他不想,但东秦祖制不能改。你要跟那么多的女人分享一个男人,即便他最喜欢的人是你,但那些嫔妃他也得雨露均沾,每月多少都要去她们宫里走走坐坐。哥哥了解你,你没有那么大的胸襟,看着自己心爱的男人在别的女人那里留宿,你的心会疼死!” 胤瑶弯起的嘴角随着胤弘的话一点点撵平,随后很是平和地淡然一笑,“可能这就是我的命吧。哥,从前我也想过,将来我的夫君,要像哥哥一样优秀,就算比不上哥哥,也不能差太多的。而且他的心里也只能有我一个人,就像哥哥心里只有帝师大人一样。所以,从很小,在我的心里,就对未来夫君有了一个形象勾勒——他英俊潇洒、高大威武,有浓密的剑眉,有一双幽深明亮的眼眸,鼻梁高而挺,嘴唇微薄;他身手矫捷、武艺超群,于危难之中横剑在我身前,长身玉立、岿然不动。 可是这样的人,天下少有。我已经有了一个这样的哥哥,再想要一个这样的夫婿,连我自己都觉得是奢望。这么些年,我见过的人也算是多的了,但是没有一个是对的。我还以为我这辈子可能都找不到了。如果真找不到,我也不打算随便把自己嫁了,宁可青灯古佛常伴一生。但是哥,我找到了,从第一眼见到殊文御,他就和我心里的那个人重合了。那不再是我的幻想,我终于找到了一个和我的内心完全契合的人!我确定他就是我要找的夫婿。 一生一世一双人是很好,但如果这个人不是对的那个,不是我想要的那个,又有什么意义?哥,我知道,你可能会恨铁不成钢,气恨我为了一个男人放下身段,放下公主的骄傲,甚至放下自尊去忍受对方的妻妾成群。以前我也想不到会有这样一天,但是当这个人出现了,事情发生了,我也只是做出了当下我心甘情愿的选择。 他想当皇帝,我支持他,他碍于祖制要充盈后宫,我不会干涉。我会像东秦的皇后的一样,为他打理好后宫,让他没有后顾之忧,只要他心中最爱的人永远是我。” 在这一刻,也许胤瑶也考虑到了,说不定在久远的将来,可能会从某一天开始,只闻新人笑,不闻旧人哭。她跟殊文御也没认识多久,这么些日子的相处,并不足以让她全面地了解这个男人,笃定对方会爱自己一生一世。她对这个男人喷涌而出的爱慕都是因为对方充实了心里那个虚无缥缈的影子。 但她也从来不是个会瞻前顾后的人,她生如夏花,会在最美好的时候尽情绽放,放手一搏去做自己想做的任何事,哪怕承受一些委屈面对一些风险,她还是能一往无前。 至于将来,如果她真的看错了人下错了注,后悔了,那没关系,她可以回来。她不是斩断了后路横冲直撞,她有哥哥,而且与对殊文御的未知不同的是,她有绝对的信心,不管自己什么时候回东秦,只要有哥哥在,她永远都会是夜丹最尊贵的瑶公主! □作者闲话: 第118章反水 听了胤瑶的话,胤弘沉默了很久。他始终不赞同妹妹嫁给殊文御,可是妹妹的那一番话,他也听进心里面了。 这时候他也不得不承认,妹妹已经长大了,有自己的主张。他能提供意见,但他不是个专制的哥哥,不会强迫妹妹做出选择。 而且胤瑶,他的妹妹,即便走错了这一步,也不会万劫不复,他在夜丹会为自己的妹妹永远地撑起一片天,不管任何时候,只要胤瑶回来,夜丹都是她的家。 "舰。,, 被点名的安凤立刻正襟危坐看着自家陛下。 “联姻的事宜你找个时间去跟景帝提了,就说我们这边相中了八皇子殊文御。东秦这边若是没有问题,择日完婚。” 很早之前胤弘就为胤瑶的婚事筹备好了一切,只要有了合适的人,随时都可以完婚,因此倒是一点都不会仓促。 安凤支吾了一下,原本还想劝两句,但瞧见胤弘都黑着脸同意了,他也担心自己再话多会让兄妹之前有所嫌隙。罢了,左右是公主自己看重的人,公主从小到大眼光都很好,也希望这次她没有看错人吧。只是,一国之母,真不是那么好当的。 第二天一大早,安凤就递了帖子要求进宫面见景帝。 景帝在御书房召见了安凤,当时在场的还有几位朝廷要臣。 安凤也不拐弯抹角,直接提出要跟东秦八皇子殊文御联姻,这是他们公主殿下亲自看中的,而且情况已经传回了夜丹,公主殿下说了,非八皇子不嫁。 景帝被宗政皇后和殊曼华劝了许久,再加上这段时间跟殊文御相处的比较多,觉得许是孩子终于长大了,知道体贴长辈了,父子俩相处得也还不错,心里面对这件事已经接受了六七分。今日安凤这么一说,象征性地跟几位大臣讨论了一下,就直接拍板决定了。当即让内务府拟旨,将八皇子和瑶公主的婚事昭告天下,并让钦天鉴算好日子,看什么时候正式迎娶瑶公主合适。 安凤也做足了表面功夫,并表示夜丹一方会尽快将嫁妆送过来,送亲队伍也将在最短的时间内上路,届时夜丹君主会亲自过来,从鸿胪寺送唯一的妹妹出嫁。 这期间瑶公主就先在鸿胪寺住下,只等送亲使团到了之后,再做安排。 殊曼华得知这个皆大欢喜的结果心情舒畅了好几天,好心情还没过去,琼州分坛护送的灵石也进京了,正是双喜临门。 心情一好,殊曼华对谁都是和颜悦色的。就是在面对宗政皇后的时候也笑得如沐春风,让后者一度怀疑他是不是又在打什么坏主意。 二皇子和七皇子专门去九华宫挖苦了殊曼华一番。他们不知道殊文御跟瑶公主的婚事也有殊曼华的一分力在,还以为是殊曼华被殊文御给截胡了。两人想起先前被瑶公主冷待,而殊曼华又明显得瑶公主欢心,心下难平,如今终于得着了机会,自然要好好讽刺讽刺。 然而殊曼华却不跟他们一般见识,一点也没受到打击的悠闲样子把两人气得牙痒痒,不过他们坚定地认为殊曼华只是在装模作样而已,不可能被这样截胡了还真的一点不在乎,不过是打碎了牙齿和血吞,不愿意让他们瞧好戏罢了。 琼州分坛送来的灵石不少,这还只是一部分,还有其他镖局押送的部分尚未进京,不过估算时间,陆陆续续也就这两天。 第一次在九龙岭找到那些灵石纯属运气,殊曼华还以为整个凡界也就那集中有这么多灵石,别的地方应该没有了,没想到还能让分坛给找到这么多,只能说他和敖钦的运气不是一般的 好。 啊,应该是敖钦运气好,自己就不成了,在修真界的时候他的运气就不好,自从来到了凡界跟敖钦在一起之后,运气才变得好起来。敖钦真是他的福星啊! 这一日下午,殊曼华本要去找敖钦,结果还没出自己宫门就撞上了上门来找他的殷素杨。他跟殷素杨也有日子没见了,这段时间他都没有去上早朝,每天基本都是九华宫、小宁王府两 点一线,险些都要忘了殷素杨这个人。 三月看到殷素杨的时候如临大敌,想到从前殷素杨对主子的种种,还有那次两人不欢而散的谈话,本不欲让殷素杨进来,但是主子却摆摆手,让他不要拦着,甚至让他去看茶。 三月忍了很久,才压下了让青蛇去吓唬殷素杨的念头,沉着脸去泡茶了。 殷素杨无奈地笑着,他知道自己在九华宫众人中的印象是很难好转了,这也是他头一次看到宫里也有真正上下一心的地方。 “你来找我有什么事?” 人逢喜事精神爽,殊曼华也是因为心情不错,才有心思招待一下殷素杨。而且如果可能的话,他也有些别的想法,想试试殷素杨。 “八皇子和瑶公主的婚事,是你促成的?” “怎么这么说?” “之前陛下和皇后娘娘明明都更中意你,可是后来不知怎么的,皇后娘娘突然向陛下进言说殊文御更合适。你不用问我怎么知道的,我自有我的渠道。后来朝中也有大臣跟风,说殊文御军功卓著,这么些年为朝廷立下了不少功劳,既然他与瑶公主郎才女貌,彼此也有意,理应促和他们。这些人的说法口径很统一,应该是经过别人授意。” “就算这样也未必是我在策划。说不准是我做了什么事儿惹恼了皇后娘娘,所以她才故意这么做,就是为了报复我。” “不可能。就算你跟皇后之间有了嫌隙,她要找个机会惩治你,也绝对不会拿这件事开刀。她指望着你能娶到瑶公主,增加即位的筹码。能让她变卦的可能只有一种,那就是你不愿意配合她。而且我也相信你有那个本事让宗政皇后听从你的话,她会提殊文御一定是你授意。”能在冷宫里忍辱负重、韬光养晦多年,又一朝蛟龙入海大展拳脚,网罗皇亲、重臣在朝堂之上站稳脚跟,这份隐忍、心性还有智谋,要一手促成眼下的局面绝不困难。 殊曼华笑着摇摇头,似是在感慨:“殷素杨啊,其实你挺厉害,做将军你能行军打仗,做臣子你也能玩弄权术,就是有的时候太自大了点,也不算要命的毛病。你说说你为什么要选殊文礼那个草包辅佐?除了在目前的皇子中他最年长之外,还有没有别的优势?要我说就是七皇子都比他强点,更别说城府深沉的五皇子,你当初是怎么选择阵营的?” 殷素杨脸色微冷,“当初我没得选择。那时候我妹妹要嫁给殊文礼做侧妃,这件事并没有公开,因此大部分人都不知道。但是后来和夜丹联姻的事被提了上来,瑶公主还随夜玥使团亲自来了东秦。殊文礼为了能有机会迎娶夜丹公主,便将和我妹妹的婚事无限延后。我妹妹虽然是庶出,跟我并非一个母亲,但我很疼她,将她视若掌上明珠。可殊文礼却这般待我妹妹,即便如今定下来和夜丹联姻的人不是他,我也断然不会再让我妹妹嫁给他!” 口可,又是一个为了妹妹操碎了心的。 “所以你现在来找我是想告诉我你准备反水了?要投靠我?” 殷素杨看着似笑非笑的殊曼华,神色严肃,“你是不是无心帝位?” 殊曼华愣了一下,随即又笑了,“这世上绝大部分人都坚信只要是皇子就没有不想得到皇位的,你凭什么认为我无心帝位?” “你要是真想当皇帝,今天陛下下旨联姻的人就不是殊文御而是你。如果是别人我自然不 相信,但如果是你,我便觉得有这个可能,九五之尊的位子确实令人向往,但也许你志不在此 ” “可你以前不是这么说的。” “那时候是我太狭隘,觉得你是为了帝位而拉拢小宁王。现在这么长时间过去,有些事,我作为旁观者能看清几分。在你眼中,我看不到对帝位的执着,你也压根不在乎朝廷里的人怎么看你,甚至不在乎陛下的看法。” 殊曼华扑哧一声笑了,“行啊,我就当你在夸我了。那你今天来找我到底干什么吧?总不会就为了来夸我一番。啊,要是为了再续前缘什么的就算了,我没这个意思,恩,永远都不会有。” 殷素杨脸上难得浮现一抹窘色,殊曼华说的太直接,他都不好接话。对方说得没错,有的 时候他是太自以为是,再加上有点花心浪荡子的个性,偶尔是会做出一些招人恨的事。 “不要误会,我对你也已经死心了,这次找你来是想问你,你是不是打算推举八皇子登上帝位,如果是的话,我愿意出一份力。之前你说反水倒也没说错,我是要换个主子效力。”“给我个理由。” “二皇子和七皇子性格上都难成大器,再加上曹贵妃目前的情况,以及考虑七皇子一贯的作风,他们两个基本可以不用担心。五皇子有一定竞争力,他虽然没有那么多军功在身,但还算善于经营权谋。平日里也摆足了礼贤下士的姿态,府中门客众多,都能给他出谋划策。不过比起那些人,我更相信你。再说你还有小宁王支持,你想做的事情,小宁王一定会帮你。”□作者闲话: 第119章鱼死网破 殊曼华拉着嘴角点点头,“所以你这是要为自己某个前途?” “可以这么说。是为我自己,也是为我殷家。我父亲年迈,迟早要解甲归田,不出意外我是能接替父亲,但是未来新君不定,会不会另外提拔别人也说不好。况且要是能在新帝即位之前便已效忠,未来的路会更加好走,我也是想提早占个位置。以前对你,我是有很多做的不对的地方,在这我跟你道歉,希望你不要把我们的私人恩怨牵扯其中。” “这你放心,我这人一向公私分明,现在也确实是用人之际,多一个人多一分力,你愿意投入八皇子这边自然最好。我会为你在八皇子面前说几句话。算起来你们都是投身军戎之人,应该不难相处。” 殷素杨对殊曼华拱手抱拳,“那我先谢过九殿下。” 恭恭敬敬的态度,不远不近的语气,至少从目前来看,殷素杨是找准了自己的定位了。 “恩,我一会还有别的事,就不多留你了,殷将军不妨先回去,改日有时间我约你和八哥见见。” “好,那卑职先行告退。” 送走了殷素杨,殊曼华脸上才浮现出淡淡的笑意。他原本就想过能不能把殷素杨从二皇子那边给拉过来,现在对方能主动找上门来,倒是省了他不少事。刚刚见面的时候他就有所猜测,没想到还真被他给猜中了。真是瞌睡了就有人来送枕头,送殊文御上位的事比他想象的要顺利得多。 三月看着自家主子蜜汁微笑,不懂什么情况。 “殿下,那殷素杨先前对殿下如此无礼,殿下为何还要帮他和八殿下搭线?若是殿下将之前的事情告知八殿下,他就别想靠住八殿下这棵大树了!” “三月——”殊曼华拉长了尾音,看着三月无奈地笑着,“你主子我不是那公私不分的人,不管殷素杨之前跟我有什么过节,都不能否认他本身的实力和影响力,有他助一臂之力,八皇子那边自然会有更大的把握。主次得分清,当下对于我们来说最重要的就是帮助八皇子夺得太子之位,别的事情都可以先放放。” 三月皱着眉,将用过的茶盏收到托盘里,犹豫着说道:“恕奴才愚钝,想不通殿下您为何要帮助八殿下。您跟八殿下之前也没什么交集,而且奴才觉得,就是殿下您自己争取皇位,也不是难事。” 殊曼华笑了一声,“呦,我们三月真是长大了,都会分析这些事了!” 三月有点难为情地低下头,但还是觉得自己没说错。 殊曼华拍了拍椅子扶手,脸上笑容慢慢收敛,有那么点语重心长地说道:“刚刚殷素杨说得没错,帝位于大多数人而言都是克制不住的强大诱惑,但我志不在此。当皇帝有什么好?朝政繁忙,每天面对成堆的奏折,当今陛下算不得勤政的,也累病了几回。这世上权利最大的人是皇帝,但巨大的权利也往往伴随着严谨的制约,还有沉重的责任。一举一动都被文武百官盯着,少有不妥的地方就要被‘谏言’,这有什么意思?反正我是受不了这种约束。要说锦衣玉食,我现在已经实现了。后宫佳丽三千,我一点不稀罕,所以你说我为什么要当皇帝?三月啊,我知道你向着我,但是你要能仔细想象、扪心自问,就会发现你家主子不适合当皇帝。” 三月愣愣的,过了一会反应过来,认真思考着主子的话,发现还真是这么一回事。做皇帝确实并非天下第一得意事,比起天天都要坐在那张龙椅上接受百官朝拜,三月也觉得还是更加恣意的人生比较有意思。他没读过多少书,没有很多人那种“高远的追求”,他只觉得人生在世,只要能按照自己的意愿活着,吃饱穿暖,潇洒快活,那就不枉走这一遭。 想通了的三月心中豁然开朗,而很快就又注意到了主子话中的另外一个重点——不稀罕后宫佳丽三千。 “殿下,恕奴才冒昧,之前您说你有了意中人,是小宁王府上的,那不知殿下意欲何时娶亲?对方的身份若是太过低微,那做正妻断然不可,陛下和皇后娘娘那边绝对不会答应。殿下您贵为皇子,如今又被过继给皇后娘娘成了嫡子,就算没有后宫佳丽三千,也很难只有她一人 殊曼华怔了一下,一开始没听懂三月的话,后面才慢慢弄明白了,三月应该是误会了什么,当即哭笑不得,“三月啊,我喜欢的人是小宁王府上的没错,但是他的身份一点都不低啊!严格按照制度来说,比现在的我身份还要高。” “啊?”三月懵了,比殿下的身份还高?那放眼整个小宁王府,也就只有王爷本人了吧?等等!三月僵住了,他好像突然注意到了之前一直被自己忽视和遗漏的地方。 主子跟小宁王感情特别好,小宁王来的时候主子整个人都是欢喜的,从里到外都透着一股子高兴劲儿,一点都不带遮掩的那种。平时主子不喜欢串门,但只要是主动出去的,大多数时候都是去小宁王府,不仅过府做客,还常常在小宁王府留宿,频繁的好像那里是主子的另外一处府邸一样。 小宁王殿下也从来不跟主子见外,每次进宫都会带来主子最喜欢的酒还有宫外的一些吃食,并且只要是主子的要求,几乎没有不答应的。 但其实仔细想想,再好的朋友之间也是有界限的,不可能完全囫囵不清,而在主子和小宁王之间,不是似乎没有,而是根本就没见到这所谓的界限。所以说,他们的关系其实并不是朋友那么简单?难道主子和小宁王殿下…… 三月惊恐了!他不知道自己想的是不是真的,但如果是的话,那他……真是要服了主子!连小宁王都能拿下! “殿下,您跟王爷……” 殊曼华笑着点头,“对,就是你想的那种关系。” 三月:……我这还什么都没说呢您怎么就认了? 看到三月呆愣的表情,殊曼华偏头问道:“怎么?你觉得我们不合适?” 三月连忙跪下低头:“奴才不敢!奴才怎么能对殿下的感情指手画脚?而且奴才觉得殿下和王爷……很般配。” 这不是违心的恭维,三月也是在刚刚想通的,他确实不认为在自己知道的女人中有谁配得上他们家殿下,王爷确实是最合适的人选。当然最主要的是主子自己喜欢,认可,那就比什么都重要。 殊曼华满意地一笑,他就知道三月不会让他失望的。 “好了,快起来吧,又没怪你,别说不到两句就下跪。我要出宫去找敖钦,你还有什么事 吗?” 三月连忙起身退到一边,“没有了,奴才没事,恭送殿下。” 殊曼华揉了揉三月的脑袋,快步走了出去。 要说这段时间走小宁王府的大门最多的人就是殊曼华了。比起其他人动不动就翻墙跳窗,他算是规矩的。 然而今天过来却没立刻见到敖钦,就连神九都没见到,接待他的是苏慕。而且他在偏厅已经坐了好一会了。 殊曼华坐不下去了,转头问苏慕,“你到底有没有告诉你们王爷我来了?” 苏慕很无奈,“王爷之前就吩咐了,他有要事要跟神九商讨,谁来了都不见,也不用去禀告,所以我……” “那是因为他不知道我会来!要知道是我的话他不会让你拦着的。我现在就要去找他。”苏慕张开双臂挡在殊曼华面前,“殿下不可啊!王爷吩咐了,我得听令!” 气势是有的,态度也很强硬,但可惜苏慕的这副小身板实在不是殊曼华的个,伸手一拔拉就给拔拉一边儿去了。 殊曼华快步走在前面,后头的苏慕追不上,等追上的时候人已经推开书房的门进去了。苏慕意识到自己的例赏可能要落空,顿时就有点生无可恋,缩着脑袋无精打采地等着王爷训斥神九挖苦。结果训斥和挖苦都没等到,只听王爷说以后不管在什么时候,不管之前他下了什么命令,只要九皇子来了,就第一时间带他来找自己便是,所有的禁令遇到九皇子都不成立。最后说如果没什么事就回去忙自己的就行。 苏慕精神恍惚地从书房里退了出来,不经意间回忆起刚刚进去的时候原本皱着眉表情严肃 的神九突然抿着嘴忍笑的样子,意识到自己真是做了一件蠢事,送了神九一次笑料。 殊曼华刚进来的时候,瞧见敖钦和神九的脸色,就察觉到应该是出了很棘手的事儿,便也没客套,坐下来就直接问发生什么事儿了。 神九将一封信递给殊曼华,“这是越州孝城分坛送出来的信,你看看就知道了。” 殊曼华狐疑地看了一眼已经恢复浓重神色的神九,手腕一翻,刷地一声将本来有些褶皱的信纸抖平,一目十行地看了起来。 岂料越看越心惊,等看完最后一行的时候,殊曼华手指一笼,将信纸直接攒成了一团。 “老宁王这胆子也太大了,是要孤注一掷吗?” 神九摇摇头,“他这是被逼急了,兵工坊被查封,武器被缴收,虽然最终没有查到他身上,但这件事过后元气大伤免不了。我们本以为他会因为处处受到制约而收手一段时间,到时候也有时间给我们筹备,但是现在看来,他这是打算鱼死网破了。” 殊曼华咋舌,站在他的角度,他是真的不明白老宁王这么折腾到底是为了什么。这么大岁数的人了,就算得到了天下,但你还有多少时间享受?更何况你没有儿子,将来皇位还不是要落在外人的手中?义子倒是有一堆,可这些人中有谁是真心对他的? 不是自己情人眼里出西施,殊曼华是真觉得在一众义子中,他们家阁主是最好的了。就说在老宁王病重期间,有谁像他们家阁主那样费心拔力地派人去找天山雪参?还不是为了老宁王的身体能早日好转?除了他们家阁主,还有谁实际做了什么事儿? 好好地做个王爷享清福不好吗?费那么大劲儿去当什么劳什子皇帝,累身累心,说不定还得短命! “那现在怎么办?他这都联合好了要起兵造反了,想拦也拦不住了吧?” 敖钦黑眸中闪烁着冷芒,“拦不住,朝廷各地的眼线也不是吃素的,用不了多久就会发现端倪,而且看那边的动作,只打算兵贵神速,因此并未多做遮掩。消息不日就会传到朝廷,到时候景帝必然会派兵围剿镇压。” 神九无奈叹气,“之前也是我们太想当然了,本以为老宁王最大的倚仗就是当初他在北境亲自训练的军队,没想到他私下已经招揽了这么多兵马,暗中组建了如此庞大的军队,还策反了越州、青州十城兵马,这么大的手笔,少说也要十几年谋划!是我失职,没有提前查清楚这 些情况。” 殊曼华拍了拍神九的手臂,“别太自责,你聪明,别人也不是傻子。要是能这么轻易就被你查个彻底,也不会那么早就当上了东秦第一位异姓王爷。” 异姓封王,军功是一方面,手段也少不了。只是因为战绩太过卓著,才会让人一时忽略了其他。敖战从一开始就不是一个只会领兵作战的武夫,握住那冰冷锋利的长刀的,是一只能于权谋中搅弄风云的手。 殊曼华皱眉,“那景帝会派何人去镇压?” 总不会让敖钦去。就算没有证据显示敖钦跟敖战造反有所牵连,但就凭着敖钦是敖战义子,敖战对他有提携之恩,敖钦也绝对会受挂落。朝中所有面上跟敖战有牵扯的官员都跑不脱,位高权重的敖钦首当其冲! 虽说景帝一时间也不会把敖钦怎样,但免不了要加以防备,甚至出行或者与什么人见面都要受到限制和监视。 □作者闲话: 第120章我还真是妖 “如果我估计不错,镇压的差事会落在殷素杨身上。如今尚在朝内,未被外派的武将,挑得出来比较出众的大都是义父培养起来的,唯一的例外就是殷素杨。殷家世代从戎,殷素杨的父亲殷老将军颇得先帝器重,想来也就只有他最合适。” 殊曼华沉吟,殷素杨啊…… “那你打算怎么办?老宁王那边你阻止不了,景帝这边肯定也不信任你,阁主,要不你就先不要管了吧?你要放心的话,就把这事交给我,让我来处理。” 敖钦皱眉,“你想怎么做?” “过程不重要,重要的是结果。老宁王于阁主有恩,阁主你就欠了他一份因果,所以不能让他死,不过谋反亦是大罪,景帝那边过不去,而且我们也不能真的让老宁王得到天下。这样的性子要是得到了天下,那不知道有多少人要遭殃。我会想个折中的法子,保住老宁王的性命,也会让他再也不能眸朝篡位,阁主你跟他之间的因果就算还清了。” 神九乐了,“就算你的方法可行,你帮老大还清了因果,那不就变成老大欠了你的了?” 殊曼华一摊手,“欠我的有什么关系?我会永远跟他在一起,他有的是时间慢慢还。再说就我们俩的关系,早就不分你我了!算了,你一个单身的,也不指望你明白!” ……最后一句话真的有必要吗? 没理会两人的斗嘴,敖钦还是有些不放心,“你想怎么做,告诉我,这种事我不能让你一个人面对。” 殊曼华一挥手,“多大的事儿啊!一个人两个人怎么了?我自己能搞定干嘛非拖着你啊!放心,我又不是在跟你见外,以后真遇上什么大事了,不用你说,我也不会一个人硬抗。往后咱们两个还要一起面对很多大事呢!” 敖钦无奈摇摇头,他知道殊曼华是想顺利解决这件事,不让他操心,也不让他为难,毕竟他的身份敏感,不过对方都这么坦诚了,也表明日后有什么事会共同面对,也就没再多说什么 这厢两人开始深情对视、含情脉脉,那边神九整个人都不太好了。 什么叫“以后真遇上什么大事了”?难道造反还不算大事吗?那到底什么事才算得上大事?小殊一个人胡言乱语也就罢了,老大也跟着默认,难不成在他们眼中老宁王造反真就跟过家家一样不是什么什么值得好好商讨对策的事?小殊说把这事揽身上就揽身上了,一点想法都不透露,老大还一副小殊想做什么都随他的样子。神九想不明白不正常的到底是自己还是那两人 果然第二天中午,宁王造反的消息就传回了京里,景帝大为震怒,据说当场就寻了两个明显是“欲加之罪”的名目仗责了两位被老宁王提上来的人,之后还陆续贬谪了几个大小官员,都是跟老宁王过从甚密的。 但就如殊曼华他们预料的那样,景帝没有动敖钦。 敖钦是王爷之尊,又直接掌管南境,现在的南境统领是他的亲随,只要他一声令下,说反就能反。南境军队又是四境中最为兵强马壮的,战力不可小觑,再加上敖钦如日中天的声望,只要他登高一呼,估计响应的人会比现在附和老宁王的人还多,景帝不敢冒险把敖钦逼急了,因此也只能拿那些官员开刀,也算是给敖钦提个醒,让他不要做出不明智的举动。 震怒过后的景帝也确实派遣殷素杨去围剿反贼,并嘱咐对方先进行招降,若招降不得,再强攻。景帝始终顾忌着当年老宁王打江山的功劳,不想被人说成是苛待功臣、兔死狗烹,为了他日史书工笔上不要写得太难看,面上该做的还是要做。 而实际上在景帝心中,只要捉拿住反贼,把事情解决了,是死是活他根本不在乎,反正就算是招降,最后也逃不过一死!帝位受不得威胁!皇权也永远不容挑衅! 出发前一天,殷素杨把自己关在书房里,谁也不见,包括自己的父亲。殷府上下都不知道他们的少将军怎么了,有些人猜测是因为少将军从前很崇拜老宁王,现在却要带兵镇压,既有压力,心里也觉得难受。 而实际上,殷素杨是在发愁,愁得头发都要掉了。 在他看来自己真是倒了八辈子血霉,才向九皇子递了投名状,也就等于站到小宁王和八皇子那边了,结果这还没等见到八皇子呢,就要领兵去镇压老宁王,这叫什么事儿啊! 他是不知道敖钦有没有参与到造反之中,料想可能性也不大,不然这会小宁王就应该是跟老宁王在一起,而不是留在朝中被暗地里限制了行动。可不管怎么说,人家是义父义子的关系。他带兵过去镇压,就算是因为领了皇命,人家也能把帐算在他头上,换成他自己的话也不难理解。 镇压败了,景帝那边他交不了差事。这是造反,是每个皇帝最厌恶的事,就算是跟敌国交战败了都不会比这惨。镇压赢了,对于老宁王而言是不是生擒差距不大,可能死了还痛快些,到时候他没办法跟敖钦交代。敖钦毕竟是王爷,等这件事过了,敖钦绝对可以找他来个秋后算账。八皇子估计也不会为了他得罪敖钦,自己的分量自然还比不上一位有卓著军功在身的王爷 这么想着,简直就没有一条活路! “你要再用点力,头发能让你抓掉一把。” 哐啷一声,殷素杨的椅子直接翻了,差点一屁股摔地上,扶着桌子勉强站稳,看着不知道什么时候进到房间里的殊曼华好像看见鬼一样震惊。 “你、你怎么进来的?我明明反锁了房门!”说着殷素杨还往门口看了一眼,确定门闩还好好地插在上面。 殊曼华笑了,长袖一挥,一道红光划过,一直在边上放得好好的椅子突然间就自己动了,凭空移动到殊曼华身后,殊曼华看也没看直接坐了下去。 殷素杨瞪大了眼睛,似乎眼眶都要裂开却还收不住,“你、你不是人!你不是九皇子!” “错!”殊曼华脸上挂着得体的微笑,在这一刻显出了特别的高雅,“我是九皇子,如假包换!” “不可能!九皇子不可能会妖术!” “为什么你笃定这是妖术不是仙术?” 殷素杨怔愣一瞬间,又结巴了。 “你、你是仙?” 殊曼华无奈叹气,“我还真是妖。” ……殷素杨又腿软了。 殊曼华不耐地摆摆手,“放心吧,我又不是来害你的,不然你哪有机会跟我讲那么多话? ” 殷素杨喘息剧烈,强烈起伏的胸膛久久没有平复下来,好在眼前这个不知道妖还是人的家伙没有逼他,给了他时间慢慢缓过劲儿来。到底是久经沙场的将军,血性和胆魄都要强于常人,经过了差不多半盏茶的功夫,他也总算呼吸平稳好好说话了。 “你找我……是为了老宁王的事?” 殊曼华耸肩,眼神随处扫了一下,“这不是显而易见的吗?” 殷素杨重重出了一口气,索性问出:“你想让我怎么做?”不管对面的是人还是妖,自己都不是对手,真惹恼了对方悄无声息地被杀死在这里也没人知道。恐怕全府上下都没人发现他书房里多了一个人。 “哎呦,这么痛快?你就不怕我直接让你直接反了投靠老宁王?万一事败,景帝可饶不了 你。” “那是日后的事情,眼下我得先保住小命。再说以你的能力……”殷素杨脸色发黑,下意识地咽了口口水,“以你的能力,你要是帮着老宁王那边,朝廷估计没有胜算。” 殊曼华偏头一笑,“抬举我。但其实你想多了,我不是站在那边儿的,敖钦也不是。我非但不会让你投向老宁王,还会助你一臂之力,让你尽快将反贼擒获,不过……老宁王终究是敖钦的义父,我们也不能看着他被斩首。今天过来是要跟你做个交易,我会帮你摆平叛乱,给你一个贼首交差,但你也得配合我的计划。” 殷素杨知道自己没有别的选择,只能点头答应。 三个月后。 殷素杨剿灭反贼,凯旋回朝。 景帝亲自率领文武百官到玄武门为殷素杨接风,然而在看到被从轿子上抬下来的敖战时,神情极为复杂。 殷素杨左手扶剑单膝跪下,“陛下,先前微臣已在八百里加急的奏折上简要说明了情况。此次反叛事件,实为越州知州一手策划。越州知州徐颂乃翦王旧属,只是隐藏颇深,才一直未被发现。当年翦王就曾与陛下争夺皇位,最后甚至有起兵造反意图,被先帝剥夺了金匮玉碟变为庶人,死于发配赣江的路上。徐颂便召集了翦王旧部,这么多年一直在韬光养晦,暗中培养势力,企图为翦王报仇,拥护翦王义子为帝。为了扇动青州协同造反,甚至绑架了宁王以做要挟。青州知州感恩宁王昔日知遇之恩,才不得不胁从。而徐颂和翦王义子为了不被史官和天下人口诛笔伐,更是直接立起了宁王旗帜,意图造反成功之后,再将宁王杀害,营造诛杀反贼的假象,从而名正言顺窃取东秦江山!” □作者闲话: 第121章这个调调 景帝定定看着殷素杨好一会,殷素杨一直低着头,身形岿然不动,脊背挺直。 文武百官都一块跟着沉默着,景帝不说话,他们谁都不敢开口^ 殷素杨看起来很镇定,但只有他自己知道,他的手心里已经都是汗,甚至不敢抬头直视景帝的眼睛。景帝虽然一直没说话,但是这种沉默的威势仍叫人压力深重。尽管这些年景帝有些沉迷酒色,但到底是久居上位的人,当年夺位的手段也够铁血,虽然到了这把年纪,但只要他想,看人的眼神儿依旧能跟刀子一样,白骨上硬能给你刮出二两肉沫儿来。 就在殷素杨觉得自己快撑不住的时候,景帝终于开口了。 “宁王的情况怎么样?” 殷素杨眼神余光瞟了一眼昏迷中的敖战,压下狂跳不已的心尽量稳重地说道:“回陛下,贼首为了方便控制王爷,对王爷下药毒害。微臣救下王爷之后虽然找了大夫极力救治,但因为中毒时间太长,已经无法从根拔除毒素。王爷虽堪勘保住性命,但日后也是口不能语、手不能书,勉强能站立,但走不出几步。生活上若是没人照料,必是不行。” 说的直接点,就是瘫了。 景帝和一众朝臣面色各异,有的唏嘘有的漠然,有的讳莫如深。 但不管怎么样,曾经叱n宅一时的宁亲王落得现在这个下场,也确实够可悲的了。活着跟死了的区别也没有很大,总之往后离不了人,身边时时刻刻都得有人伺候着。 景帝面目惋惜,似乎是为敖战感到深切的难过。 “既然这样,就从朕的宫里拨出去人,贴身伺候宁王吧。朕身边的人都是最好的,也能把宁王伺候周全。过会叫宫里的太医给宁王瞧瞧,看看最好能恢复到什么情况,不要吝啬用药,需要什么就直说,只要宫里有的,就都先继着宁王这边。敖钦啊,你觉得如何?” 景帝锐利的眼神看着敖钦,似乎是像从后者的脸上看出什么来,但一直到最后,敖钦的表情都十分“正常”,有一贯的冷漠,也有对义父遭遇的愁容,眉心都隆起的怡到好处。 “陛下的安排自然是最好的,义父身边一直有伺候的人,但必定比不上宫里的。而且义父被反贼掳走,险些被冠上谋反污名毁了一世英名,也是身边的人护卫不利。若是陛下愿意抽调 些锦衣卫到王府,臣也可放心。若是不便,那臣就挑选几名自己府上的亲兵安排到王府里去。 ” 景帝淡淡收回目光,“小宁王说的是,就从宫里调锦衣卫吧,以后会有锦衣卫专门守在王府,护宁王周全。” 说是派宫人照顾,派锦衣卫保护,但众官员都清楚,景帝这是不信任敖战,从今往后都要找人监视着他。若是敖战真如殷素杨所言,这辈子都这么瘫着了,倒是还能享王爷尊荣,得个善终。要是后面“恢复”了,这日子估计就不好过了。 景帝派人将敖战送回了宁王府,宫中已经摆好酒宴,为殷素杨接风洗尘加庆功。 经过这次平叛事件,殷素杨在朝中的地位自然而然地水涨船高,也得到了景帝更深的器重。景帝直接让殷素杨接了殷老将军的位置,恩准殷老将军可提前解甲归田。有这么个出色的儿子,自然该早享清闲。 殷老将军岁数不小了,殷素杨还是他的老来子,其实他早就想回家享清福,就是占着这个位子给自己儿子,现在陛下准许了,那自然是皆大欢喜。 庆功宴上,景帝在开头说了几句话之后,就让大臣们放松随意,不必拘束。于是一个个的都给殷素杨敬酒,那好听的话说了一箩筐都不带重复的,天上地下夸个没完没了。 要是换做以前,殷素杨可能三杯酒下肚早就飘飘然了,但今天,他喝了不少,虽然已经有些醉意,但却没有飘起来,相反,眼角余光偶尔瞄着殊曼华偶尔看着敖钦,对上两人或微笑或冷淡的表情眼神时,都跟被雷劈了似的打激灵,不敢有丝毫轻狂之举。 二皇子殊文礼是真的悔恨啊!他没想到殷素杨会有这么时来运转的一天,不但接殷老将军位子的事铁板钉钉,还深得父皇倚重,早知道当初他就不该为了瑶公主而推脱了和殷素杨妹妹的婚事。再被他第一次推脱之后,殷素杨又来提起的时候,因为联姻人选还没定下,他的态度也不是很好,致使殷素杨直接解除了婚约。那时候他还没当回事。结果现在,夜丹那边定下了 老八,殷素杨上位了,却也和自己没关系,当真是鸡飞蛋打,一丁点好处都没落着! 殊文祉看出老二和殷素杨闹掰了,心下一喜,顿时决定要拉拢殷素杨到自己这边来。他已经错失了瑶公主这个助力,小宁王支持的又是老九,眼下殷素杨是他唯一的希望了,要是能成功将其拉拢到,凭着现在父皇对殷素杨的看重,自己尚有能力跟老八、老九一争。 于是整个庆功宴上,除了那些文武大臣外,最热闹的就是二皇子和五皇子,比着赛地跟殷素杨套近乎。七皇子殊文成倒是也想往前凑凑,但只可惜,他本来跟殷素杨就没什么交集,之前因为殊文礼还闹过不愉快,肚子里也没点墨水,说话还说不到点子上,除了喝酒之外什么都不会,争也争不过殊文礼和殊文祉。 殊曼华和殊文御除了最一开始敬了殷素杨一杯酒之外,后面都没有再去套近乎,看得景帝很是满意。殷素杨是功臣,也是得器重,但臣子就是臣子,跟皇子还是差着一截,皇子可以礼贤下士,可要是为了拉拢人彻底放下皇族的身段和骄傲,那就过劲儿了,在臣子面前也会失了身为主子的威严,有损威望。 原本的储君人选,景帝已经看上了殊曼华,觉得这个老九可以好好培养,有所欠缺的地方也都不是多严重的事,至少比起另外几个,他更合适。但他没想到这一趟殊文御回来,自己竟然会从这个从前没怎么注意的儿子身上发现了诸多优点,而且他们的父子关系也在老八的主动下改善了不少。这就让他开始有些犹疑不定。 比起老九,老八看起来更有君王的威严,但老八心思更为细腻,更善于统筹。之前是烦躁没有一个合适的储君人选,现在就一下子出来两个,怎么都是头疼。也许现在还不该太着急定下来,他应该再好好看看,偶尔也侧面了解了解大臣们对两人的看法。 庆功宴一直到深夜才结束,景帝在结束前半个多时辰就先回去了。景帝一走,大臣们又活络起来,对殷素杨不知道开始了第几轮敬酒。 殷素杨是真的扛不住了,脚下都飘得走不了路,最后直接被随行亲信背了回去。 殊曼华和敖钦趁着正混乱的时候走了,回到九华宫后让三月弄点醒酒汤来。殊曼华是没喝多少,但是敖钦被敬了不少酒。 很多人都以为这次敖钦麻烦大了,宁王造反,小宁王不可能不受牵连。但结果是宁王被贼首掳走,还下药迫害。不管是真是假,至少景帝看起来信了七成,留下三成也只是找人看着敖战,对敖钦还是一如既往的器重,在庆功宴上也多次跟宽慰敖钦,这明显是还要继续重用敖钦的意思,他的身份和地位都不会有丝毫影响。 于是在这些天多少有些“怠慢”了敖钦的亲贵大臣自然心虚了,抓着机会好弥补自己之前的“失态”,只希望小宁王大人不记小人过。不,不应该再叫小宁王了,敖战彻底跨了,就算还保有封号,但也再不会涉入朝局,从今往后,朝廷上只有一个宁王敖钦! 敖战的事情得以解决,敖钦心里轻松,被敬酒也都接着,而没有像之前那样直接冷脸拒绝。这可让那些敬酒的人都受宠若惊,觉得自己这是有望得到宁王的赏识了,敬得更加积极热络 敖战喝酒不上脸,尽管刚刚喝了醒酒汤,但一时半会的也不知道有没有作用。 殊曼华看着心疼,捧着敖钦的脸担忧地问道:“还好吗?” 敖钦握住殊曼华的手,借着酒意闭着眼蹭了两下,“我没事。义父那边……” 殊曼华知道敖钦想问什么,不等对方把话说完就道:“你放心,他没事,我炼制的丹药我自己有把握。虽然会口不能言手不能书,但至少这样可以断了他造反的念想。而且我还在丹药里面调制了于他身体有益的材料,老宁王身有旧疾,常年遭受病痛缠身之苦,服用这丹药之后半年内,旧疾便会痊愈。虽不能重新焕发生机,但至少不再受病痛折磨,也能延长寿命。” “多亏了你。” 敖钦不会说什么漂亮话,但心中确实感动,殊曼华是为了自己才操的这份心。这就是他的爱人,能凭一己之力解决叛乱,还能想出这样好的方法为他解决因果,他怎么这么好? 殊曼华被敖钦灼灼的目光看得有点不好意思,抽回手笑着说道:“你也不要觉得我很厉害,其实换成你的话也能轻松解决这件事,别忘了,咱们是修真者,在凡人看来比登天还难的事情到我们手里可能就迎刃而解了。你就是还不习惯以修真者的角度想事情做事情,以后习惯了 就好了。” 敖钦一点点勾起嘴角,倾身亲了一下殊曼华的脸侧,酒气混合着沉香,分外撩人,“可是我不会炼丹,你是炼丹大师,还会炼器。你什么都会,你很好,真的很好。” 殊曼华笑了两声,确认敖钦是真的喝多了,而且应该比之前他们两个单独喝酒的时候喝得还多。西四牌楼的百里香虽然是好酒,但是酒劲儿并不大,而今天宫宴上的酒就不一样了,后劲儿大得很。这会敖钦还能这么看似清醒地跟他说话都不容易。不过看着这样的敖钦,殊曼华觉得也挺有意思。 三月细心,安排好了轿撵,亲自挑选了手脚麻利又稳妥的人送敖钦回去。殊曼华本来想亲自送敖钦回去,但是外面庆功宴还没有散,朝中大臣多数都在,他也不想去引人瞩目,便叮嘱三月亲自送敖钦回王府,要看着人进去了才行。三月倒是想留下来照顾殊曼华,但奈何自家主子坚持,他也就只能去送宁王殿下了。 敖钦走了,殊曼华一个人坐在桌子边,一手撑着脸侧,一手摆弄着茶杯,将几个杯子一个个叠着放了起来,叠好了之后再一个个拿下来放回去,然后再叠起来,循环往复。等弄得没意思了,又转手开始抚弄桌上的盆栽,骨节分明的手指卷着嫩绿修长的叶子,然后也不知道想到了什么,突然抿嘴一笑,手指一勾,就将那叶子给勾了下来。几番摆弄之后,一只比掌心还小的碧绿的小鹤就叠好了。 用嫩绿的叶子叠成的小鹤,颜色通透漂亮,看起来也栩栩如生。 殊曼华手指点了两下,在绿鹤的头上就出现了两颗黑豆似的小眼睛,整只鹤看起来更加灵 动。 “去吧,去找敖钦,帮我带句话。”殊曼华靠近绿鹤,轻轻嘀咕了一句。绿鹤脑袋偏了一下,待殊曼华说完之后呼扇呼扇翅膀就飞走了。 敖钦回到小宁王府,刚刚坐下,水都还没来得及喝一口,小绿鹤就飞到了。 在小绿鹤上感受到了殊曼华的气息,敖钦这才放下了全身的戒备,伸出手,让小绿鹤落到手,L'。 小绿鹤尖尖的两片嘴一开一合,敖钦靠近了才听到殊曼华的声音——“阁主,晚上可要好好休息,休息不好体力不支可不行啊!”“体力不支”四个字还被着重强调了。 敖钦嘴角噙起一抹浅笑,对小绿鹤轻声说道:“行,本阁主知道了,你也要保持好这个调调!” 稍后,重新收回小绿鹤的殊曼华听着敖钦传回来的话,眉头一挑,“什么调调?” 小绿鹤不辞辛劳又飞回了宁王府,之后又很快回了九华宫,而且这次用的时间比之前那次明显短了很多。殊曼华在小绿鹤口中听到了敖钦带着调笑的清冽的声音——“浪!” 殊曼华笑了,收了法术脱了衣服翻身上床,拉着被子蒙住头顶,一边乐呵着一边轻声喊了句“大宝贝儿”,脚丫子一下下蹬着被子,偷摸地笑了小半宿。 □作者闲话: 第122章提升御兽碧品级 琼州分坛的灵石已经全部运送进京,包括分给那些镖局运送的也全都到了。殊曼华清点了灵石的数量,又结合自己和敖钦目前的修炼状态,做了一个估计,然后很不乐观地得出了一个结论——这些灵石最多只够他们两个中的一人达成金丹期的修为。 这种情况下最明智的做法就是先供着一个人修炼,若是分摊下来的话,两人都达不到。殊曼华想了想,还是决定去一趟小宁王府,将自己的那部分灵石交给敖钦。 正好十日后就是东秦和夜丹定下来的联姻的日子,胤弘也已经到鸿胪寺了,景帝每日都与胤弘见面。两位国主见面这样的大事,自然会吸引所有人的注意力,这时候殊曼华就算多在小宁王府住上几晚不报备也没什么事。 京城的百姓也知道他们东秦的八皇子要跟夜丹的公主联姻了,于是也都张灯结彩的庆祝着,整个皇城都是一天欢天喜地的景象。联姻就代表着和平,百姓们比那些当官的更不希望打仗。所谓“劳民伤财”,所“劳”所“伤”的都是他们这些老百姓! 而最平静的,当要数小宁王府。 安静清幽的花园中,缀满了硕大而饱满的果实的绿油油的葡萄架下,投着斑驳的光点,影影绰绰。石桌上放着百里香,还有一应瓜果点心,都是殊曼华喜欢的。前两日殊曼华提了一句想吃精肉坊的肉干,敖钦就每日都差人去买最新鲜的肉干给殊曼华送进宫里去,自己这里也常备着,就是想着殊曼华什么时候到他这来都能吃到。 殊曼华半躺在长椅上,上半身靠着身后正襟危坐的敖钦,一腿支棱着,从盘子里捏了一粒肉干扔进嘴里。他都靠了敖钦好一会了,少说也有半个时辰,敖钦却一直没变化姿势,手里拿着他写的书,看得认真。 “我说阁主,这大好的天气,阳光明媚,鸟语花香,还有清风徐徐,你就这么看书,岂不是很无趣?” 敖钦似乎笑了一声,但声音很轻,很快就被威风吹散,殊曼华也不确定自己到底有没有听 到。 “这是你写得书,你以前的修炼心得,我看看有什么不好?你写来不就是给我看的?”“是给你看的,但那是让你在我不在的时候看的,既能帮助你修炼,也能让你想想我,可我现在人就在你身边,你怎么能不看我反而看这本书?我可不想嫉妒一本书!” 敖钦挑眉,微微转身,让殊曼华靠在自己的胸口靠得更舒服,“我记得你给我写这本书的时候好像我们还是很纯粹的上下属关系,难道你是从很早以前就喜欢上我的?” 殊曼华撇嘴笑着,晶亮的眼眸里带着小小的挑衅,“怎么?不行啊?没错,我就是很早就 惦记上阁主你了!怎么样?我的志向是不是很远大?阁里应该没有谁比我更敢想更敢做了吧? ” 敖钦腾出一只手轻轻捏了捏殊曼华的耳垂,“厉害,你最厉害。那你说不看书,做什么? ” “喝酒啊!”殊曼华举起酒杯递到敖钦面前,“上次宫宴上你喝醉了我不在你身边,这回你放开了喝,我看着。” 敖钦偏头,“为什么一定要我喝醉?” 殊曼华低头笑了,眼睛都直发光,“因为你喝醉了就特别活分啊!还会说我浪呢!” 敖钦:…… 见敖钦不搭话了,殊曼华又嘿嘿笑了两声没再逗呗,转而神色严肃地说起正事来。 “阁主,我之前也不是跟你开玩笑的,咱们现在的灵石只够一个人上金丹,还是你用吧? ” 敖钦摇摇头,“你上了金丹之后可以炼制丹药,比我更有益处。” “之前是我疏略了,在凡界就算达到了金丹期也炼制不了丹药,一是因为三级丹药对灵材绝对严谨的要求,二是因为炼丹的环境也需灵气充沛,凡界根本达不到这个条件。而且要是我来的话,这些灵石也许将将能让我冲上金丹,也许冲不上,我并没有十全的把握。毕竟我拥有的只是经验,在这种时候经验的作用不甚明显。但是阁主你不同,你的天赋比我好,我若是将 将能冲上去,你就是一定能!不管怎么样,能保证咱们两个中有一个一定能冲上金丹,这应该是最好也最保险的结果吧?至少要是真遇上了筑基后期解决不了的危险,你还能保护我。要是我没冲上去,咱俩都危险。” 殊曼华很擅长说服人,尤其擅长说服敖钦。就是因为了解,因为知道对方心里在乎的是什么,才能把握住重点。 敖钦想了一会,最后还是被殊曼华说服了。 殊曼华心里高兴,一把抓了好几粒肉干塞进嘴里嚼着,鼓鼓的腮帮子一颤一颤的,像极了 仓鼠。 将灵石整合到一起,敖钦开始闭关冲击金丹。因为之前已经碰到了筑基后期的壁垒,所以要是情况理想的话,以敖钦的天赋,多则三个月,少则一个月,也能冲击成功了。 只是还有十天就是胤瑶和殊文御大婚,到时候敖钦还得出关参加婚宴。其实要不是为了抓紧一切时间,敖钦很想等联姻结束之后再闭关,这样就能连贯下去,也能不让人打扰。但只要一想到回修真界后会遇到叶凉,他就一天都不想耽搁。 殊曼华这些日子也没闲着,敖钦忙闭关殊文御忙婚事,都不用他搀和,但他也有自己的事情要做。他用留下来的一点灵石改造了御兽碧,其实就是提升了御兽碧的品级。品级提升成功之后,就算叶凉在青蛇身上做了什么手脚,可只要让青蛇进入御兽碧里,就能切除所有感知,纵然叶凉有天大的本事也不可能感受到青蛇在哪。 之所以会有这样的想法,也是因为有一天晚上,他闲来无聊跟青蛇聊天,对,没有敖钦在身边的日子他已经无聊到要跟一条蛇聊天解闷的悲惨地步。 他跟青蛇说,他和叶凉之间有很深的过节,叶凉送它来凡界很可能是为了算计他,将来他回到修真界了,叶凉有可能会凭着在它身上做的手脚找到他,但他和敖钦不会抛弃它留在凡界,所以一到修真界之后,他们就得立刻分开。 殊曼华也不知道青蛇有没有听懂他的话,反正之后小家伙转身爬走了。而没过一会,青蛇就将自己之前栖身的御兽碧给衔了过来,放到殊曼华的手心。几乎在一瞬间殊曼华就明白了青蛇的意图,是想让他提升御兽碧的品阶,这样到修真界后它就一直在御兽碧里呆着,直到殊曼华强大到不用再担心直面叶凉为止。 殊曼华拇指一下下摩挲着光滑莹润的碧玉,神色复杂,“你能不能确定叶凉有没有在你身上动手脚?这只是我的猜测,我也不知道是不是事实。” 青蛇的三角脑袋左右摇摆了两下。 殊曼华眼睛微微睁大,“你自己也不知道?那万一叶凉什么都没做呢?你不是要白白关在御兽碧里那么久?就为了我一个捕风捉影的猜测?值得?” 作为一个妖修,殊曼华从来没进过御兽碧,自然也不知道被关在里面是什么感觉。但是他还在修真界的时候认识的一些由妖兽修炼过来的妖修,曾有跟人结契关在御兽碧里的经验,直言那滋味并不好受。因此大多数跟人结契的妖兽,除非是在一些特殊不便的场合,否则都不愿意呆在御兽碧里面。而这条青蛇,却主动要求进入御兽碧,就是因为不想跟自己分开。 殊曼华想了想,又说道:“我虽然是元神重生,修炼上能走捷径,但是叶凉的实力你应该清楚,大乘之下第一人,我还不知道要何年何月才能修炼到能与他匹敌的程度,可能要好几百年,甚至千年,难不成你愿意一直呆在御兽碧中?” 青蛇似乎是被殊曼华的话吓到了,有一瞬间的犹疑,但最后还是很坚定地点了点头,表示自己愿意。 那一瞬间殊曼华的心情难以言喻。他自问也没为这条蛇做过什么,甚至还丝毫不留情面地丢过它两次,它不但锲而不舍地回来找自己死心塌地地跟着,现在还甘心待在御兽碧里百年甚至千年的时间。 殊曼华眯起眼睛,第一次如此仔细地前前后后、上上下下地打量青蛇,最后摸着下巴一脸狐疑地问道:“我们以前真的没见过?你确定以前没有欠我很多灵石?” 青蛇难得带着一点“叛逆”味道翻了一个白眼。 殊曼华不太清楚这个白眼是什么意思,是否定自己的前半句还是后半句,但他没有再问, 而是一伸胳膊,让青蛇顺势上前盘绕在手臂上,开始琢么什么时候动手提炼御兽碧的品级。 提炼过程比殊曼华预想的要顺利得多,大概是因为他现在筑基后期的修为已经比较饱满,虽然还不能炼制三级丹药,也不能炼器,但是提炼御兽碧品级这种小事还做得来。 一转眼,到了殊文御和胤瑶大婚的日子。 皇子大婚流程十分复杂,选定的良辰吉时往往是从天还没亮开始,会一直忙乎到深夜。□作者闲话: 第123章大婚之日的天现异象 首先是初定,也就是下聘礼和返彩礼。之前其他皇子大婚的时候,作为聘礼的仪币和赐币都是直接送到女方家里,而因为这一次是联姻,因此聘礼就先由内务府大臣率领执事人等先送到鸿胪寺。 有名贵首饰、珍稀布料、金银器皿等。标配有衔珍珠的大小金簪二十支,嵌着各色宝石、造型别致的金耳坠三十对,双凤腾云的金镯子四十副,金银纽扣各百颗,衔东珠的金领约和做各式袄褂被褥的貂皮、獭皮数十张。还有狐皮朝服三件,薰貂帽三顶,金银带环等配饰若干,雕玲珑鞍马数匹。代表皇家身份的是一个镶嵌着九颗圆润东珠和珊瑚的金项圈,雕龙画凤,精致而大气。 夜丹一方的彩礼更加简单粗暴,直接是成箱成箱的珍珠玛瑙、珊瑚玉器,黄金十万两、白银五十万两。这样大的手笔嫁公主,夜丹绝对头一份儿!也能由此看出夜丹是多么看重这次联 姻。 初定之后便是成婚。皇子着蟒袍补服到皇帝、皇后前行三跪九叩礼,如果生母尚在,还要到生母前面行二跪九叩礼。銮仪卫预备好了红缎围的八抬彩轿,挑选相貌端正气质出众,且年命相合、生辰无忌的内务府官员率领属官三十人,以及护军参领一人率领銮仪彩头兵六十人,仪仗若干,负责迎娶新人入宫。 夜玥也精挑细选了数十名随行銮仪女官,与东秦女官一道,分别部署在进宫道路上,女官总管则率领十二名执事敬候在皇子宫。 吉时降临,銮仪卫将彩轿陈于鸿胪寺中堂。皇子妃着正红色三爪五尾彩凤服出阁,随侍女官服侍上轿,八十八响的鞭炮声响起,下帘。八名銮仪卫抬起彩轿,灯笼十八、火炬二十八在前,女官随从领轿,教坊司歌舞垫后。出大门骑马。前列仪仗,护军参领着鲜红战甲率领护军前后导护。 之后到皇子宫外,仪仗停止、舞乐继续,众人下马步入。女官随轿到皇子住处伺候皇子妃下轿,引入寝宫。酒宴开始,至三度吉时将至结束,举行合卺仪式,由敬候在此的女官总管负责。到了这时候,所有的过场才算是走完了,也该到深夜了。 而实际进行中,这会流程还没走完,瑶公主的轿子刚刚到皇子宫,人还没从轿子上下来。 皇子宫内外集聚着亲贵大臣们,每个人所站的位置也都是之前已经安排好的。 殊曼华站在自己的位置上,没像其他人一样眼睛盯着轿子,而是看向门口的方向,时而踮着脚张望着。他维持这个表情已经有很长时间了,白天他就一直魂不守舍的,到了晚上更加严重。 殷素杨站在殊曼华身边,看到后者的样子,忍不住问道:“九殿下在看什么?” 殊曼华心情不佳,没搭理殷素杨。 殷素杨也没生气,接着说道:“殿下可是在找宁王?” 殊曼华终于收回目光,冷冷看着殷素杨。 殷素杨不以为意,还好脾气地笑了笑。开玩笑,现在他对于殊曼华那是一点脾气都没有,只要对方不要了他的命,那怎么对他他都不会生气的。 “白天的时候就没看到王爷,陛下和皇后娘娘也有差人问过,但没人见过王爷。之后陛下让魏总管派人到王府去,王府里的人直接说王爷病了,卧病在床,而且大夫嘱咐这病不能‘漏风’,也就见不得外人,所以最后去王府的人也没见到王爷,就这么回来稟告了。陛下有心派御医过府去瞧瞧,我碰巧听到,就跟陛下谏言日前曾去看望过王爷,那时候王爷病情还不到见不了人的地步,这两天许是严重了。我建议陛下若是要派御医前往的话还是等大婚之后,免得引起不必要的骚乱。陛下和皇后这才同意。” 说什么病重自然是假的,殷素杨清楚,有殊曼华在,就不可能让敖钦病着,必然是有其他的事耽误了,自己不过是帮宁王说两句话遮掩一下,做个顺水人情。只是他没想到九殿下也不知道宁王到底去干什么了,原本还以为宁王有事耽搁可能是跟九殿下有关。现在看来似乎不是 这样。 不过殊曼华的脸色到底是好了许多,可见算是承了殷素杨的情。 但敖钦到底去做什么了?真要有什么事不能来参加大婚的话,为什么也不告诉自己一声?难道是还在闭关冲击金丹没出来?下人们不知情况才谎称是得了重病见不了人? 以殊曼华的经验来说,闭关这种事并非不能中途打断,只要不是在即将晋级的关口,想要停下来的话问题不大。敖钦知道今天是什么日子,若是他还没有出关,只能说明他这两日就要晋级金丹了! 可是怎么会这么快?才十天时间,怎么就要晋级了?闭关前他用自身精气在敖钦经脉中探走,结合当时的情况推断,少说也要一个多月的时间。殊曼华相信自己不可能在这种事情上弄错,那唯一的解释就是自己仍低估了敖钦的天赋。他已经尽量收窄去估计了,但结果还是估计多了。 到底是不是这种情况,就看这两天敖钦有没有突破。 到落轿的吉时,女官掀开轿帘,将手递了过去。一身大红喜袍的胤瑶扶着女官的手慢慢从轿子里走了出来,一举一动都显得文静优雅。殊曼华笑了,其实胤瑶不说话的时候还真是很有气质,高贵非常。 女官正要搀扶着胤瑶往里走,正在这时,忽然间电闪雷鸣,轰隆的雷神震耳欲聋,在场的众人都下意识地抬头望天,以为这大好的日子要下雨,结果发现天空中竟然从四面八方飘来了无数七彩祥云,后面拖拽着紫红色的彩霞铺天盖地而来,伴随着不见乌云密雨的电闪雷鸣,将整个黑夜照得亮如白昼! 比起当初在大夏从天而降的那块不起眼的碧玉,这天象才真正称得上是祥瑞之兆啊!在东秦皇子和夜丹公主大婚之日,天现异像,而且任谁都看得出这异像绝对是祥瑞之兆!异像的中心又几乎对着八皇子宫的方向,这不正说明,八皇子和瑶公主的结合乃是顺应天意?这两人或者说两人的结合,是被上天所眷顾,所以以祥瑞之天象庆贺! 全天下的人都能看到这盛大恢弘的天象,就在八皇子宫的上方,在东秦的上方!这是否意味着,老天都在暗示东秦和夜丹,只要两国交好,便可享有永世昌盛太平! 整个东秦的子民都激动了!站在皇城的最高处放眼望去,可以看到大街小巷都是跪在地上三叩九拜的百姓。这天现异像对于他们而言那就是神仙显灵了,神仙来祝贺八皇子和瑶公主的婚事,他们这些平头百姓也要抓紧这个机会跪拜神仙,心里不敢有一丝怠慢的想法,最多就是祈求神仙能保佑他们家家安康,地里刨食的人求个风调雨顺什么的。 皇子宫的文武百官也都跪了下来,虽然没有叩拜,但都心中虔诚,震撼着也高兴着,高兴他们东秦被上天眷顾,他们的八皇子一场大婚就能让天现异像。同时忍不住思考,这场异像是不是也说明,八皇子殊文御才是天命所归,夜丹瑶公主合该母仪天下? 景帝和皇后都要睡了,本来这大婚的后半部分也没他们的事,结果硬生生被这天象惊起,赶紧命披着龙袍凤袍,跑出来目瞪口呆看着漫天七彩流光。最后还是宗政皇后最先反应过来,跟景帝说应该让内务府和钦天监着手准备,设香坛祭祖。 景帝连连点头称是,让魏明抓紧去准备。 不到一盏茶的功夫,临时的祭祖香坛就在两仪殿设好了。 快速沐浴更衣之后,景帝换上了玄色龙袍和紫金龙冠,宗政皇后也是凤冠霞帔一身庄重,二人过香薰踏火之礼,接过大宗正院主吏递过来的三炷香,三拜之后插进香炉,完成了直天现异像之际的简单祭祖。 祭祖结束后,香坛要过三天之后才能撤下。 帝后两人站在宫门口,看着慢慢散去的天象,各有心思。 八皇子宫那边,直到异像完全结束后,大婚才继续进行,吹拉弹唱的歌舞声也几乎在同一时间响了起来。虽然耽误了吉时,但是没人在意这点,因为没有什么比刚刚的天现祥瑞之像更加吉利的了。 瑶公主被带进了寝殿,外面的酒宴也正式开始。大臣们各个红光满面,席间欢声笑语,比之前的气氛还要高昂了不少。 二皇子和五皇子、七皇子脸上青白交替,但也不得不碍于面子与众人说笑喝酒,估计是要憋出内伤了。他们都很清楚,经过今晚这一出,拥护立八皇子为太子的朝臣数量,必定空前增 加,就是民间,也一定会出现许多拥立殊文御的传言。朝廷、民间,都站在殊文御这边,景帝必然也会有所思考,到时候,他们就真的机会渺茫了。 □作者闲话: 第124章成就金丹! 要说从头到尾表情都没怎么变化的就是殊曼华,他不像其他大臣一样激动得满面通红不能自已,哆哆嗦嗦地表示此生无憾、死也瞑目,最多就是配合着笑了笑,完全没有被震撼到的样子。而这份淡然也正好落在了一直小心翼翼试图不着痕迹观察他的殷素杨眼里。 殷素杨面上极力维持镇定,但是内心却已经震惊得不行,长袖下的双手攥成了拳头,微微抖动。他不想太危言耸听,但看九皇子的反应分明就是他知道天现异像到底是怎么回事!除了一开始略微有些惊讶之外,后面就只是愉快的淡定。 他突然想到在自己出京平叛之前殊曼华在他面前展示的神鬼手段,还有不费吹灰之力就让叛军投降,这还使得景帝以为是他有什么绝佳的良策才有了这不战而屈人之兵的喜人成果。 九殿下说他是妖,这到底是真的还是开玩笑?刚刚的异像到底跟他有什么关系?会是他弄出来的吗?还是就冲着他来的?越想越震惊,也越害怕,殷素杨伸手抹了一把额头的冷汗,强迫自己不要再想下去。 殊曼华没意识到殷素杨的异常,这会他只想着随便喝两杯酒意思意思,然后赶紧出宫去小宁王府找敖钦。刚刚的异像殊曼华很熟悉,那就是修士结丹的天象,果然是敖钦结丹成功了! 金丹!金丹!他的阁主终于成就金丹了! 八皇子宫的位置本来就靠近宫墙边上。隔着宫墙外面不远就是小宁王府,再加上今天的喜事,所以几乎没人注意到那天象的中心并不是八皇子宫,而是小宁王府。 高兴之余殊曼华心里也有点小叹息,为自己之前的考虑不周。他知道达到金丹期会有天象,但他以为在凡界不会有,没想到天象还是发生了。也幸好是赶在今天这种日子当口,要是在平时,只怕就会被人注意到天象真正的位置是在小宁王府了!敖钦是异姓王爷,若是这祥瑞落在他的头上,整个皇室估计就要如临大敌了,结合刚刚才结束的叛乱,恐怕又是一场空前纷乱 虽说以他们的实力倒是不惧,只是毕竟会麻烦了些。 不过值得高兴的是,殊曼华肯定,敖钦的成丹天象是他所见过的最弘大的!这金丹的品级一定极局! 又过了一会,殊曼华实在忍不住了,找殷素杨帮自己打了掩护,匆匆出宫去了。 到了王府,殊曼华远远看到敖钦一身玄色长袍身姿挺拔地站在门口,明显是在等他。刚刚结丹,敖钦的周身还萦绕着只有修真者才能看到的灵气,如烟如雾,灵光波动,宛若九天上仙 过往有行人虽然看不到这些,但敖钦英姿笔挺、气贯长虹,如此俊美且气势无双的年轻人自然引人瞩目,经过的时候,便会不由自主地被敖钦吸引住目光,久久移不开视线,更有许多女子在周围躲着看着,脸上红扑扑的,明显春心大动。 殊曼华自己也看得浑身发热,尽管能明显感受到来自金丹真人的气势威压,但这不妨碍他欣赏敖钦。他一直都知道他家阁主是好看的,特别好看。但是当他以为阁主应该已经好看到极致的时候,对方总是能给他展现出更好看的一面。 在成就金丹的过程中有淬体一环,即排出体内的杂质,改善身体状况,提升身体素质,对于以后的修炼是一种便益,而随着日后不断晋级,淬体的效果也会越来越明显。 殊曼华就觉得淬体后的敖钦似乎身形变得更加完美了,本就高大的身材似乎又抽长了一点,肩膀也变得更宽,原本有些近麦色的皮肤也变得更加白皙有光泽。他不知道这是不是自己的错觉,因为据他所知金丹期的淬体并没有这样的效果,他也从来没在别人身上见到过这种情况。不过鉴于这是敖钦,他家阁主,那还真没有什么是不可能的。 虽然早已被敖钦给迷得七荤八素,但殊曼华走过去的时候还是绷着脸不大高兴的样子,嘴里冒着酸气,“大晚上的阁主站在这里作甚?没看见这四周都是被阁主迷倒的小姑娘小伙子吗?这么撩骚合适吗?” 敖钦表情冷淡:“有吗?我没看到。我眼睛里全是你,别的人都没瞧见。” 殊曼华面无表情,一眨眼,两眨眼……夭寿了憋不住了!一把抓着敖钦的手闪身进入门里,将人推在门上顺手关好,张口咬住了敖钦的嘴,双手仅仅搂着后者的腰。 将他家阁主的嘴唇蹂躏得通红充血,殊曼华才稍微拉开一点点距离,依旧保持着四唇微微相贴,呢喃细语一点点吐露出来:“十日不见,阁主怎么这么会撩人了?难不成成就了金丹,实力大涨,这撩拨的功夫也跟着涨起来了?” 敖钦嘴角一点点翘起,双臂环抱住殊曼华,“没有,我只是太想你了。” 啧,瞧瞧瞧瞧,从前冷淡得像冰疙瘩似的阁主,现在情话说起来都一套一套的了!估计再过一段时间就是神九都得甘拜下风! “对了,今天胤瑶大婚,我怎么没见着胤弘?” “按照礼制,娘家人确实应该送新妇到八皇子宫,但这是东秦的礼制。在夜丹,出嫁一方的家人在大婚当日不能去新妇婆家,只能把新妇送出门,到第二日,新妇娘家的人才能过去。东秦和夜丹联姻,要尊重双方的礼制,相互融合。所以我估计胤弘只是在鸿胪寺将胤瑶送出,没有跟着送亲队伍进宫。” “难怪,我说怎么没见到他。” “不过这会他应该也不在鸿胪寺。” “恩?那他在哪?” “可能去找神九了。今天是个特别的日子,胤瑶出嫁,胤弘心中肯定百感交集,这个时候一定希望自己最重视的人能陪在自己身边。” 殊曼华恍然大悟,“而且他还能借由此事暂时拉近和神九的距离!瞧把他给精的!”敖钦看着殊曼华一直在想胤弘的事,心中有几分不乐意,双手扶着殊曼华的脸让人面向自己,“你找我就是来问胤弘的事的?” 殊曼华愣了一下,随即反应过来他家阁主这是吃醋了,于是笑逐颜开地抬头亲吻了敖钦的嘴巴和脸颊,带着笑意如同晕染了一副黑白水墨画的双眸中满满全是敖钦的脸,“不管什么时候,阁主在我心里都是最重要的!我最爱的人,永远都是阁主。” 就是在这么一个说普通也不算太普通的夜晚,殊曼华将自己的心近乎完全地抛开给敖钦看,让对方知道,自己满心满眼都只有他一人! 敖钦笑容加深,双臂像铁箍一样抱紧殊曼华,直接将人抱了起来,一路回到寝殿,并且很直接地把人放在床上,接下来要发生什么不言而喻。虽然之前在言语上结结实实撩拨了一番殊曼华,但是敖钦依旧觉得自己不是个多会说话的人,他觉得想要表达自己的爱意,最直接的方法还是行动,他会“身体力行”地让殊曼华知道自己有多爱他。 然而刚刚脱下外袍,就被殊曼华给拦住了。只见后者双眼放光地看着敖钦,带着兴奋地语气说道:“先让我看看你的金丹呗!” 敖钦:…… 他以前都没发现其实有的时候殊曼华挺能破坏气氛的。明明之前对自己说了那些话做了那些事,把他撩得都快控制不住甚至想当场把他办了,好不容易忍到把人抱到房间里,居然说要先看看金丹。 但不管怎么腹诽,看着殊曼华那闪闪发亮的激动的小眼神,敖钦知道自己没办法拒绝,于是认命一般地问道:“我该怎么做?” 殊曼华为难地嗯了一声,“这个没办法教的,就是阁主自己想着,要把金丹逼出来,然后就能成功。” 敖钦:…… 他估计自己这辈子所有的无言以对都给了神九和殊曼华两人,后者有持续增多的趋势。 想了一下,敖钦闭上眼睛,开始尝试殊曼华说的“只要自己想着”的过程。 想着想着,双臂便不自觉地抬了起来,手臂向里弯曲着,十指指尖相对,掌心朝上,平放于腹前,然后慢慢上移,似乎是在压迫一种力量。与此同时,丹田内一粒东珠大小的金光慢慢上升,最终从头顶浮现出来,悬在半空中。 这就是金丹了! 殊曼华从这金丹散发出来的光芒中感受到了一阵温柔的暖意,带着敖钦的气息,不用直接接触,就让他有种通体舒畅的感觉。而且他从来没有见过光芒这么强烈的金丹,几乎模糊了丹 形,就像一团光芒一样了,耀眼却不刺目,十分漂亮。 “好了好了,快收回去吧!” 敖钦双掌反手向下,慢慢下压,那金丹便重新回到体内。 待他调节好气息,刚刚睁开眼睛的时候,殊曼华便立刻扑了过来,紧紧抱住了他的脖子。 “阁主你怎么这么棒呢?我从来没见过这么漂亮的金丹!我就知道以阁主的天赋结出来的金丹必然不同凡响!”越说越激动,殊曼华又开始吧唧吧唧亲敖钦的脸,美得都快找不着北了,好像结出这不同凡响的金丹的是自己一样。 敖钦好不容易才压下去的欲火就又被殊曼华这么给吧唧出来了,二话不说直接开始脱衣服。殊曼华似乎还想说什么,直接被敖钦一道法术禁言,待到两人赤裸相对开始那啥那啥的时候,才解了禁言的法术,让殊曼华能呻吟出声。 在极致的欢愉中,殊曼华难得偷出一丝理智开始痛定思痛,他这算不算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往后自己的修为是肯定没机会追上敖钦了,实力上的差距只会越来越大,这一言不合就被压,突然觉得前途暗淡啊! 新鲜出炉的金丹真人还热乎着,体力精力都在一个巅峰状态,这一晚的情事也几乎成了一个宣泄过盛精力的出口,作为成就金丹后的“第一战”,敖钦尽力让殊曼华领略自己的刚刚得到提升的体力以及隐忍十日一股脑爆发的热情。 殊曼华在剧烈的感官刺激中一波波渐沉渐起,被翻来覆去碾压、顶撞、爱抚、噬咬,最后于一片刺目的白光之中失去意识。 □作者闲话: 第125章只有累死的牛! 一整个晚上,敖钦都在不停地进入抽出,殊曼华半夜还被弄醒过好几次,每次醒来的时候都只感觉埋在体内的硕大没有一点疲软的迹象,始终在奋力冲刺着,然后再晕过去。 循环往复,殊曼华竟开始痛恨自己因为达到筑基后期近乎圆满而变强的体力,他多希望自己一次性昏死过去直到天亮在再醒过来。而不是像现在这样,基本昏过去半个时辰就能再度被做醒。如果“体力”这样东西能拟人化的话殊曼华特别想问一句——何必呢? 在不知道第几次醒过来的时候,殊曼华于身上的人剧烈的动作中迟钝而僵硬地转头,眯着眼睛看着窗外渐渐明朗的天色,庆幸自己终于在被作死前熬到天亮了。身上的人还不知疲倦地动作着,低头瞧见殊曼华潮红而汗湿又布满疲惫的脸,最终还是心疼占据了上风,又律动了百来下之后释放在爱人的体内。 殊曼华都快被射得麻木了,体内也早就在不知道什么时候被填得满满的,后面射进去的几乎都被挤了出来,真是多一点都装不下了,那浑身的汗像洗了澡一样,黑色的长发也黏在了身上脸上,看着比刚刚生了孩子的女人都夸张! 迷迷糊糊中,殊曼华感觉到一双有力的臂膀抱起了他,然后他被放进了一片温热的水中。暖暖的水流从颈部肩头浇下,洗涤一身的黏腻和疲劳,感觉身上的毛孔都舒服地张开了,但随之而来的是一股更加明显的酸酸胀胀的疲累感,然而还不等他出声音,一双温热的大手轻柔地覆在肩头,慢慢下滑,帮他搓净身上,胸膛、小腹、私密的地方再到两条长腿,前前后后每一处都被照料到了。 他一动不动任由对方摆弄,那手掌温暖而厚实,让他十分舒服。 最后手掌回到肩头,开始一点点移动着帮他按摩,穴位找得很准,力度也怡到好处。殊曼华觉的浑身的疲惫从这一刻开始一点点褪去,身子骨不由自主地就放软了,往后一靠,就靠上了一堵温热结实的胸膛。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殊曼华已经舒服到忽略了身上的触感,直到再度被一双手臂从已经微微转凉的水中捞起,裹着缎面的薄被,被放到柔软的床榻上。擦干头发又擦干身上之后,骤然接触到空气的皮肤变得敏感,身下的床榻干爽舒适,显然是在之前清洗的时候已经换过了。 殊曼华这才慢慢张开了眼睛,对上宝蓝色的帐顶,微微转眼,瞧见身边用手臂支撑着身体斜倚着的敖钦,后者脸上还带着淡淡的温柔的笑意,对他说:“辛苦了。” 殊曼华笑了笑,“我也享受到了,再说辛苦不就是得了便宜还卖乖?这事我做不出来!”只要有力气说话,殊曼华这嘴就示不了弱。 敖钦俯身亲了一下殊曼华的眼睛,“可昨天是我冲动了,你是为了我才忍着。” 以前敖钦在性事上并没有这么不知道节制,就算有的时候他自己把持不住,殊曼华也不会让他做得太过头。但是昨天,殊曼华一次都没有阻止过他,他知道这是为什么。因为刚刚成就金丹,他的精力太过充沛,急需要发泄。 其实要是在修真界的话,找个实力相当的对手打一架就好了,不仅能够消耗掉骤然堆积起来的精力,也能对金丹初期的修为进行巩固。 但是在凡界不行,这倒不全是因为殊曼华的修为还不够,筑基后期的修为,要切磋也差不多。关键是他们要动起手来,至少到能够到磨平旺盛精力的地步,那动静绝对小不了。到时候就不知道又要引起多少关注。 做爱就不一样了。虽然在做的时候敖钦同样需要隐忍和克制,而且过程中精力消耗远远比不上动手切磋,可是当最后欲望得到纾解的时候,射出来的精华中包含了体内真元,在这一刻的释放其作用就超过了通过对练切磋的释放,效果也更加直接,只肖一整夜,敖钦就已经恢复正常了。 同时作为被承受的一方,殊曼华虽然体力几近耗光,但吸收了金丹真人的真元,于他而言也大有禆益,这就是双修的甜头。当然现在两人还没有正式双修,没按照功法来,只是纯粹的做爱,就能够得到这样的好处。等将来真正开始双修了,更多的好处会接踵而至! 殊曼华恢复得快,不到半个时辰就又开始生龙活虎的了。当然主要是有敖钦真元的滋润,让他现在感觉体内灵气充沛,精气贯通,特别想打坐好好修炼,将昨晚吸收的那么多的真元好 好消化一下。不过他还是决定先忍忍,现在跟敖钦在一块呢,还是等回宫里之后再修炼。 敖钦看着殊曼华这么快就又这么有精神了,脸上的表情有点一言难尽。脑海中突然想起之前神九说过的话,果然是只有累死的牛没有耕坏的田! 殊曼华不知道敖钦心中所想,只是仍在感慨敖钦终于成就金丹了! 金丹期是个分水岭。在金丹以前,只能说是修真,而踏入了金丹期后,那就真正算是走上了修仙之路。从结丹成功那一刻开始,便享有常人无论如何都不会拥有的漫长寿命,若是成丹的时间够早,活个两百岁是不成问题的。即便成丹较晚,也能活个一百三十四。而对于寻常人而言,八十已算高龄。 从他教敖钦修炼开始,到结丹成功,这才多长时间,快得跟做梦似的。这还是在凡界呢,要是在修真界,指不定得夸张到什么程度。 殊曼华突然想着,自己早敖钦出生那么久,才能够称霸修真界,要是他们是同一时期的人,就假设同时成丹,那在之后,凭着敖钦的天赋,自己也只有被远远甩在后面的份儿。好在这么厉害的人不是敌人,还是爱人,殊曼华就觉得即便自己有被雷劈死了的经验,老天依旧待他不薄! “阁主啊,你说你怎么这么厉害这么好呢?我稀罕你都稀罕不过来了!” 殊曼华顶着脑袋,脑门在敖钦胸口蹭来蹭去,这么结实又韧性极佳的胸膛,他可是花了不少的力气才克制住自己不要伸出双手去抓! 敖钦搂着殊曼华的腰把人又往自己怀里带了带,“没事,习惯就好。” 殊曼华...似乎从跟自己在一起开始,阁主整个人都开朗了很多啊! “洗澡的时候我看了你后面,红肿得很厉害,一会我让苏慕拿药膏过来,我亲自帮你涂。 ” 殊曼华连忙摆手,“不用不用,我恢复得快,明天就没事了,怎么说也是筑基后期的修士了,耐操。” 敖钦的眼神又变得深邃了,殊曼华暗叫不好,一把抱住敖钦肌肉结实的腰肢,“啊阁主,有个事跟你商量一下。”此时不转移话题更待何时? 刚刚涌上来的情欲渐渐褪去,敖钦声音略沙哑地应了一声,“恩,什么事?” “那个……以后我们那啥的时候能不能注意点?要是里面已经被射满的话就不要做了,不然再弄进去也会流出来,太浪费。” “浪费?” 敖钦不知道想到了什么,眼中竟然浮现出了情色的笑意,看的殊曼华又是一阵胆战心惊,猛然意识到问题不在敖钦身上,是自己刚刚的话太让人误会了,于是慌忙解释。 “那什么,你听我解释!别乱想啊!” 瞧着殊曼华急得脸都红了的样子,敖钦嘴角勾起一抹不怀好意的笑,但还是点点头,伸手拍着殊曼华光裸的后背,安抚道:“恩,我不乱想,你慢慢说。” 殊曼华舔了舔舌头,挺着急地说道:“是这样!你现在已经结丹了嘛!所以你的真元中就含有金丹的力量。然后我们每次那啥那啥的时候,你的真元泄出来,到我体内,我……我可以吸收,转化为自身的灵力和精气,这对我的修炼会很有帮助。” 瞧着敖钦慢慢变了的脸色,殊曼华又赶紧补了一句,“当然啊!这种事也不宜过多!次数太多的话泄出来的真元中含有的金丹力量就会变少,也就没有太大的作用了。” 敖钦点点头,“这我知道,本来射多了也会没一开始那么浓稠。” “……我说的不是这个。哎呀反正阁主知道是这么回事就好了!”话说为什么他们讨论的话题越来越色情了啊! 殊曼华觉得自己可能还没有缓过劲儿来,不然怎么转移话题还转到这种事情上去了呢?分明是脑子不清醒! 敖钦瞧着殊曼华懊恼的样子,轻笑一声,也不再逗他了。 “你先好好休息,再过一会起来吃饭,我送你回宫。今天是胤弘进宫的日子,见过景帝和宗政皇后之后就会去八皇子宫看胤瑶,然后便是宫宴。你我都要参加。” 殊曼华笑了一声,“你还知道要参加呢!昨天胤瑶大婚你都没参加,景帝和皇后那边不知道会不会怪你。” “天现祥瑞异象,他们高兴都还来不及,不会有心思追究我的责任。据我所知,胤弘应该很快就要回夜丹了,他跟神九之间的问题也不知道解决没有。” 殊曼华眯眼,“你不是闭关了十天吗?我不知道的事你怎么都知道?” “昨天出关之后我就先了解了一下近期的情况,神九一直没回阁里,也不知道是不是和胤弘有关。” 殊曼华叹息一声,“我家阁主就是有心啊!刚一出关就要开始操劳了!阁主啊,要是神九被胤弘说服,决定回夜丹了,你打算怎么办?” 敖钦伸出修长的手指,挑开殊曼华的长发撩到后面,“那我就送他万两黄金。” “干什么?” “嫁妆。” “……”要是神九知道敖钦打算把他当妹子给嫁了,不知会是什么反应。 “真这么干脆啊!我还以为阁主会不舍得呢!怎么那也是你的副阁主,左膀右臂啊!辅佐了阁主这么多年,阁主倒是干脆。” “不是我的副阁主,是凌霄阁的。”敖钦耐心纠正,“正是因为他辅佐了我这么多年,所以如果他想离开,我才不会强行挽留。神九从来不会冲动行事,一旦他做了什么决定,那就是深思熟虑的结果。他既然都已经考虑好了,那我也不会多说。” 殊曼华感慨地摇头,“有你这么通情达理的阁主,是神九的幸事,更是我的幸事!啊,我没事了,赶紧吃了早饭进宫吧,看见胤弘的话还能问问他有没有见过神九。反正他也不知道你就是凌霄阁阁主。” 现在时辰还早,敖钦本来想过一会进宫,但是看着殊曼华似乎挺想早点去看胤瑶的,于是很快应允,“好。” □作者闲话: 第126章始出严霜结 两人一块起床,敖钦熟练地帮殊曼华穿上了衣服,好像自从第一次帮殊曼华穿衣服之后,敖钦就喜欢上了这件事。敖钦虽贵为王爷,还是凌霄阁的阁主,但是却从来不让人伺候更衣。就是在他近身伺候的人也都是男子,并且都保持一定距离。在他看来,只有极为亲近的人才能相互更衣。他喜欢帮殊曼华更衣,在这些再简单不过的动作中,自然而然透露的是两人之间的亲密。 王府的早膳从来都是务实而不奢华,这也是敖钦一贯的作风。早膳的种类很多,之前还在万峰的时候殊曼华说过想试吃南北小吃,后来回京之后,敖钦就让神九招了会做南北菜系的厨子,放在阁里和王府内。这一桌子早点有南方的汤粉米线,也有北方的清粥包子,都不是很大量,让殊曼华可以每种都尝点,等觉得更喜欢那种,以后就常做。 之前殊曼华在王府用早膳的时候比较喜欢肠粉和小笼包,因此这两种就被放在离距离他最近的地方,鲜甜的豆浆也触手可及。 大早上殊曼华就吃了个肚圆,回宫的一路上都在摸着滚圆的肚子,嘱咐敖钦以后早点不要准备这么多了,他什么都想吃,还管不住自己的嘴,结果就变成了这样,还不如给他温一壶小酒,反正天气渐渐转凉,早上已经有些微的寒意,喝酒还能暖暖身子。 而这个提议在殊曼华还没说完的时候就被敖钦无情地拒绝了。 回到宫里,已经过了早朝的时辰,大臣们都回去了,宫宴又是在中午,故而这会皇宫里还比较安静。敖钦先去了一趟养心殿,跟景帝说明自己的情况,声称自己之前确实病了,但昨晚天现异像之后,竟然奇迹般地好了。所以今天一大早就进宫为昨天没能参与大婚请罪。 对于这种睁眼说瞎话的行为,景帝竟然也信了。主要是因为今天早上有几个日前一直缠绵病榻的老臣也上朝了,并且一个比一个满面红光,看起来硬朗得很。都坚称是因为昨晚的异像,才让他们的病痛得以缓解,能够继续上朝,报效朝廷。 景帝心中高兴,完全忽略了这些人原本是因为年岁大了不想管事,才谎称身体不适不能早朝,然后又因为昨晚的祥瑞之兆重新燃起了一腔热血,觉得他们东秦被上天眷顾,这才决定重新上朝。 反正托这帮老臣的福,敖钦根本就没怎么费心的拙劣谎言就这样蒙混过关了。 之后敖钦跟殊曼华一块去了八皇子宫。 殊文御和胤瑶早早起来就去给帝后请安回来,这会也刚刚用完了早膳,正商讨着一会胤弘进宫能不能劝他在东秦多留两日。 出嫁的女人在欢喜之余也容易多愁善感,胤瑶一想到自己将就此背井离乡,可能再也不会踏上夜丹的土地,并且自此一别后可能再也见不到哥哥,心头便袭上一丝苦涩,冲淡了原本因嫁给心爱之人的欢喜。 殊文御看着妻子眉间的愁云,也很是心疼,本来他到没想胤弘能在东秦留多久,但为了胤瑶他也决定去跟景帝商量商量,看看能不能让胤弘多留些时日。当然前提是胤弘这边能答应。一国之君,总是不好留在别国太久。俗话说国不可一日无君,是有些夸张,但也并非全然没有道理。 见敖钦和殊曼华到来,殊文御轻轻挑眉,虽没有在面对他人时故作愉悦的神色,却透着一 股熟稔。 胤瑶则直接高兴了眼眶都红了,殊曼华好一番轻哄,深知这刚成亲的女人就是容易情绪起伏比较大,越发地轻声细语,还要说笑话逗胤瑶。 最后还是敖钦把殊曼华给拉了回来,眼神示意殊文御——自己的人自己哄去。 殊文御哼了一声,回了一个眼神给敖钦——彼此彼此。 殊曼华不知道自家阁主就在自己眼皮子底下和别人“眉来眼去”,看着胤瑶通红的眼睛,心疼地说道:“好了好了,可别哭了,瞧你眼睛肿的,一看就知道昨天哭了不少,一晚上都没消下去。是舍不得你哥吧,后悔嫁给殊文御没?” 嘿!殊文御瞪着眼看向敖钦——你还管不管了? 敖钦哭笑不得搂着殊曼华的肩膀,“淘气!” 殊文御... 胤瑶抹了下眼角,强自笑道:“后悔什么的不至于,不过舍不得我哥是真的。一想哥哥这次一走可能就再也见不到了,我这心里就一揪一揪地痛。” “不会再也见不到。” 始出严霜结,今来白露晞——殊曼华第一次听到胤弘声音的时候就怔住了,他从来没听过这样清冷如霜、淡如白露的声音,略显低沉但仍旧厚重,脑海里不由自主地就浮现出了这一句 诗。 一直以来,殊曼华都觉得他家阁主的声音才是最磁性最好听的,现在发现这个胤弘的声音也很好听。不是常有人说声音好听的男人大都长得不怎么样呢?可见这种常识落在他家阁主、胤弘还有神九身上就完全不成立了,恩,再加一个自己。 从前些日子第一次见到胤弘开始,殊曼华就觉得神九的眼光是真的不错,胤弘具有一个上位者所该有的一切素质,高大英俊、英武盖世,周身萦绕的龙气不知道比景帝要浓上几十倍几百倍,几乎要凝成龙行。这样的气息,注定是一统天下的命数! 常人的命理不好窥探,但是像胤弘这样的帝王,还好看一些。殊曼华之前观察过,八皇子身上确实也有龙气,也比景帝的要浓厚,但跟胤弘一比,还是不够看。按照这种气运走势,说明在两人有生之年,东秦会归为夜丹,可能是被吞并,也可能是以附属国的形式存在。不过这终究是凡界中事,殊曼华不会参与,也不会去改变什么,最多就是有点好奇,在唯一的妹妹已经嫁给东秦未来国君的基础上,胤弘会如何将东秦收为囊中之物。 见到哥哥来了,胤瑶本来还只是发红的眼眶瞬间泪水决堤,飞奔过去扑向胤弘,双手紧紧抱着后者的脖子,将自己整个人掉在胤弘身上。 胤瑶身材娇小,没有多少重量,吊着她也不费事。但胤弘还是一手抱着妹妹的腰一手扶着手臂,把人慢慢扶下来。对比胤瑶的激动,胤弘是克制的,那张刀削斧凿的脸上看不出多少情绪。若不是他透着些许关心的眼神还有刚刚进来时说的话,众人可能会觉得他没有那么在乎胤瑶。 今天的胤弘一身玄色龙纹长袍,紫金龙头靴,头戴乌金龙冠,是比较正式的穿着。按照礼制,他应该已经去见过了景帝。不难看出这位年轻的夜丹君上性格低调,进宫来身边也只带着安大人和两名护卫。也不知道他是对东秦皇宫的安全有信心,还是对自己的身手有信心。据殊曼华所知,那位安大人并不会武功。 自然而然的,殊曼华就想起了神九,想起胤瑶曾经说过,神九是可以带着兵器距离胤弘最近的人。这位年轻而多疑的君王近乎将自己所有的信任都给了神九。十年前,这两人几乎寸步不离,神九不顾一切地护胤弘周全,每次出行的时候都是打起十二分的精神,想尽一切办法保证君上的行踪绝不被暴露。有任何风吹草动,拇指第一时间顶动剑格横剑身前。 如果当年两人没有发生分歧致使故人西辞,想必这会看到的站在胤弘身边的人,应该就是抱剑于胸、面色凛然的神九了。 殊曼华兀自陷入自己的思绪之中,直到敖钦抬手搭在他的肩膀上轻轻按了两下,他才回过神来,顶着对方有点酸味儿的眼神不好意思地笑了笑——他真不是看胤弘看出神的啊! 那边胤瑶好不容易止住了眼泪,接过殊文御递来的帕子擦了又擦,本来就通红的眼睛被她粗手粗脚地擦得更红了。 安凤在边上看得那叫一个纠结,脸上都是老母亲一般的心疼,最后忍不住了,一把抢过胤瑶手里的帕子,自己帮这位被他捧在手心里呵护多年的小丫头擦眼泪,动作之轻柔,好像面对的是一件易碎的精致瓷器,呼吸都变轻了。 “公主殿下,咱们都嫁做人妇了,就不能稳妥点儿吗?这以后君上和微臣都不在公主身边,没人说教,公主可得自己照顾好自己,万事要知道轻重,别叫我们在夜丹那么远还为公主殿下担心。” ……殊曼华觉得这位安大人平时挺聪明的,这会却有点拎不清,这不是哪壶不开提哪壶吗?刺激着胤瑶哭呢! 果然,安凤话一落下,胤瑶好不容易止住的眼泪就又有冒头的趋势。更让人无奈的是看着 胤瑶要哭,安凤的眼睛也跟着红了,简直添乱。 胤弘把安凤拉到一边,揉了两下胤瑶的头发淡淡说道:“你从小就很懂事,没有让我多费心,我对你的照顾也不够。本来想把你留在身边多照顾两年,没想到这么快就嫁人了。但你记住,不管你日后多了什么身份,你夜丹公主的身份都不会改变。想哥哥的时候就写信给我,哥哥过来看你。这么大人就不要再哭鼻子了,让人看着笑话。” 虽然胤弘的声音很冷,听起来也不带什么情绪,但却有着神奇的力量,胤瑶真的就被这三言两语安抚到了,眼泪不仅成功收住,脸上的表情也没有一开始那么难过。 □作者闲话: 第127章普天之下莫非王土 胤瑶转头看着殊文御,试探地问道:“可以吗?我是不是可以给哥哥写信让他来东秦看我 ?,, 殊文御搂着胤瑶的腰,满目宠爱,“当然可以,但没什么必要。你要是想你哥哥了,我可以带你到夜丹,不用总麻烦哥哥过来。而且你也会想回自己家看看,我是你的夫君,肯定会陪着你一起。” 爱情的力量确实是伟大的,胤瑶心里的苦涩瞬间就被冲得七七八八,抱着殊文御喜极而泣 不管以后如何,至少在这一刻,胤瑶是幸福的,无比幸福!也坚信殊文御不会让自己有后悔的一天。她亲自挑选的夫君,必定是个值得她托付终身的男人! 胤弘看着妹妹幸福的样子,心中也多少踏实了一些。只是等日后他回了夜丹,看不到这边的情况,担心自是免不了。也许他应该多安排一些人打入皇宫内部,以便能实时了解妹妹的情 况。 当了许久背景的殊曼华和敖钦对视一眼,觉得趁现在气氛好,也许能问问神九的事。 “夜丹君上,请问最近您是和神九在一起吗?” 听到神九的名字,胤弘原本古井无波的脸上终于有了一丝情绪波动,只是那双眼睛仍旧深沉得很,如空谷幽潭,永不会因风皱面。 “九殿下也认识神九?” “算是交情不错的朋友。” 虽然殊曼华这么说,但胤弘知道,肯定不只是这么简单,不然对方如何得知自己应与神九认识?这必然是神九自己说的。能让神九提起和自己的往事,两人的交情肯定非同一般。 原本胤弘对殊曼华也没有太多印象,只当也是个很出色的年轻人,有能力没野心,未放在心上。但对方既然跟神九交好,他就不得不重视了。 “昨天是有见到他。” 殊曼华点点头,果然跟他家阁主推断得一样。 “君上不日将返回夜丹,可是想带着神九一起走?他答应了吗?” 只凭这一句话,胤弘就能推断出这位九殿下对自己和神九的事情知道不少,不由得又多看了两眼,瞧见对方脸上温和的笑意,又冷冷淡淡地收回目光,“九殿下既然和神九是朋友,这种事不妨亲自去问他。” 哎?殊曼华不明所以地摸了摸鼻子,为什么他感觉自己好像被胤弘针对了,是他的错觉吗?殊曼华转头看着敖钦——他是不是对我有敌意? 敖钦的广袖遮住两人交握的手,手指刮了刮殊曼华的手心——他是吃醋了。 殊曼华恍然大悟,原来是自己表现得跟神九太熟稔了,难怪胤弘说话带刺儿了,他能理解!非常能理解!理解到深处,目光也越发柔和地看着胤弘,想当初他也曾有一点点吃他家阁主跟神九的醋呢! 感觉到殊曼华的目光,胤弘转头重新看过去,顿觉怪异,自己的不愉表现得不够明显吗?为什么感觉这位九殿下好像比刚刚还要热情了? 胤瑶没注意到陡然变化的气氛,心思都在哥哥不日将回夜丹这一事情上,神色顿时紧张起 来。 “哥哥真的要走了吗?不能多留两日?文御说只要哥哥愿意多留些时日,他就去找父皇,父皇肯定也会同意的。” 胤弘轻轻摇了摇头,“我来东秦的时间已经太长,再不回去朝中定会出事。” 胤瑶抿着嘴,她当然知道哥哥已经来东秦很长时间了,她在东秦多久了,哥哥就在东秦多久了,也是该回宫去,处理积压已久的朝政。虽然夜丹的臣民对哥哥都十分忠诚,可也不是没有那心怀鬼胎的,稍微有点流言蜚语,在这么长时间地发酵下都有可能酿成大事。胤瑶不愿意因为自己而让朝廷动荡、兄长为难,纵使再舍不得,也该让兄长回去了。 “那哥哥预备什么时候动身?” “今天宫宴结束后就动身。” 胤瑶惊呼一声,“这么赶?难道都不能歇息一晚明早再走?宫宴上定要饮酒,之后在抓紧赶路,我怕哥哥会不舒服。” “无事。你不必多虑,只要在东秦跟你的夫君好好过日子便是。其他的事情都不用你操心 ” 胤弘的最后一句话包含了太多,在某种程度上算是对殊文御的一种暗示——我会抓紧时间赶回夜丹稳固朝局,支持你继承东秦皇位。但是不要将胤瑶牵扯进来。 尽管暗示非常隐晦,但殊文御是聪明人,瞬间就明白了胤弘的意思。以眼神示意——他会照顾好胤瑶,让胤瑶无忧无虑地在他身边活成一个真正幸福的女人。 殊曼华也算看出来了,胤弘虽然对大部分人都非常冷淡,统治夜丹也是雷霆政策、铁腕手段,但是对自己这个妹妹,他还是很用心地照顾了。 都说在日常生活中铁血手段的男人其实也都有温情的一面,只是这种温情被冰雪盖着被寒霜覆着,轻易不为人所见,至亲之人也许方能窥探其一角。 胤弘的温情给了胤瑶,但也只是从冰疙瘩上片下来的一块,绝大的部分,应该还是给了神九。就凭着在面对胤瑶的时候,胤弘依旧能维持一贯的冷静自持,沉着而严肃,但光是听到神九的名字,那寒霜结成的面具就出现了裂痕。 胤瑶对胤弘还是依依不舍,一整个上午都拉着胤弘的手有着说不完的话。 敖钦和殊曼华在边上听了很久,尽管大多数时候都是胤瑶在说而他们其他所有人都在听,却还是从侧面了解到了不少这对兄妹从前的事。除去很小时候兄妹二人的一些经历,在稍微懂事之后,他们的人生中就一直有神九的存在。十年前是那个总站在哥哥身边寸步不离的挺拔身影,十年中是兄妹两人心里挥之不去的凝重。 这么一聊才更加明显地发现,不管神九在夜丹还是在东秦,都是胤弘人生中占据最多色彩和最广阔位置的那个人。 殊曼华甚至猜测,也许现在让胤弘为了神九放弃整个夜丹,也不是不可能,但是那到底还是不是神九心中曾经的君上,就不得而知了。 日到晌午,宫宴设置在六合殿。 帝后共同出席。因为胤弘的身份跟景帝相当,因此设置了平座。 其下便是诸位王爷以及皇子和众大臣。 殊文御和胤瑶情况特殊,就坐在了仅次于胤弘的下座。 敖钦还是跟殊曼华挨坐在一起,歌舞开始的时候两人交头接耳地说话,都是用只有彼此才能将将听到的声音,丝毫不为眼前身段妖娆、姿态优美的舞姬们所动。 “阁主,你说胤弘这么快就要回夜丹,是不是因为还是没拿下神九,一时气愤?” “胤弘的性格不是那种会有‘一时气愤’的人。他太过冷静睿智,神九的精神和深思熟虑也是跟他学来的,你觉得这样的人会因为没有拿下神九而气得回国?” 殊曼华点点头,“有道理,他要是真这么不禁气的话也不会找了神九十年还不放弃。那就是朝廷里出事了呗?” “未必是真的出事了,可能只是综合考虑,觉得再不回去就会出乱子。神九曾经说过,作为帝王,胤弘确实有神鬼手段,也从来不会亡羊补牢,不说绝对能在事前处理好一切,至少极少有事情能超出掌控。” “确实,胤弘身上的龙气都浓的要凝成龙形了,一个凡人能有这样浓厚的龙气在身,着实令人震惊。那阁主猜,这次若是胤弘真的没能拿下神九,日后他会怎么做?都已经亲自来了,还能有什么别的办法?” 敖钦端起酒盖浅浅抿了一口,“要说方法,可能还真有一个。” “什么方法?” “这么多年胤弘一直在找神九,就是因为神九一直在东秦,有两国限制,所以才不好太大张旗鼓地找,也处处受到制约,但是如果他把东秦也变成自己的国土了,那要找神九就易如反 掌。” 殊曼华倒吸一口凉气,“你的意思是……就为了得到一个人,将一国纳入掌中?这可能么 ?,, “对于一般人来说不可能,但对于胤弘来说很有可能。”敖钦放下酒盏,发出轻轻的一声响,“胤弘对神九有足够深的执着,而他自己本身也很有谋略,有运筹帷幄的军事才华,也有一统天下的野心抱负,他拥有所有的先决条件,所以没有人比他更适合成为这个天下的君王。这不是我想的,是他自己想的。十年的时间,你以为他就没有反思过?也许从很久以前确认不可能将神九毫发无损地带回夜丹开始,他就已经有了一统天下的打算甚至部署。只有实现‘普天之下莫非王土’,他才能让神九避无可避。” 殊曼华震惊得久久不能言语,他知道敖钦的猜测没错。从第一面见到胤弘开始,他就知道,一个夜丹,困不住这个男人!也许在十多年前,在他和神九还相互扶持的日子,彼时正当年少风华,这样一个大胆甚至有些荒诞的念头就曾经在少年胤弘的脑海中一闪而过。只是当时摆在他们眼前的还有千难万险,所以这个念头才被深深压下了。 而今,东秦一统、皇权稳固、四海升平,为了找回曾经相伴左右的那个人,杀伐果决的夜丹君上也不会介意再度掀起战火。一将功成万骨枯!尸体堆砌起来的皇座,胤弘坐得稳稳当当 “可是就算他有那份心也有那个能力,但现在胤瑶毕竟是东秦的皇子妃,将来还有可能成为太子妃,成为皇后,看得出胤弘也是疼爱胤瑶这个妹妹的,他会在这种情况下对东秦发动战争?” 敖钦摇摇头,“神九用十年别离告诉胤弘,很多事情不能用战争去平定。战火燎原是很痛快,但未必能换来自己真正想要的。刀兵相见浮生一年,看着故人远去,胤弘还能用几个十年去找神九?再说他从来不怪神九打乱他们一统天下的约定。而神九也不是奢求一切重新来过,只是盼着胤弘能收起战台罢了。两人你追我赶了十年,谁也没想过就此一了百了。所以胤弘这次必然会小心谨慎,未必会轻易掀起战火。” “可是不掀起战火,即便将来殊文御继承皇位,胤瑶是皇后,殊文御也不可能直接把东秦江山拱手相送吧?” “这就不是我们能操心的了。也许那时候我们已经去了修真界。这世上的人千千万,每个人都有自己的路要走,都有属于自己的命运,即便神九与你我相熟,我们也不可能过多干涉他的人生。今天的境遇是过去每一天所作所为的结果,而未来的发展只在每个人的当下。” □作者闲话: 第128章咱们心有灵犀啊阁主! 敖钦说完好一会都没听见殊曼华说话,一转头发现对方正双眼放光地看着自己,硬要对那种眼光做出个解释的话……好像是崇拜。 “这么看着我干什么?” 殊曼华带着略有点痴傻的笑意慢慢摇头,“不干什么,就是觉得阁主说话特别有道理。是因为到了金丹期了,所以对人生和世事的感悟都提高了吗?很有超然物外的感觉啊!看着真像个修士!” ……为什么要像,难道他们不是修士吗? “你以前达到过大乘期,感悟应该比我更通透才对。” “非也非也。其实修真是一件非常奇妙的事,玄之又玄。尤其是到后面,会越加难以明白。越往后的晋级越难不用说,我记得在快要进入分神期的时候,会有一个考验,六转分神九转合体,只有通过六转考验才能最终达到分神期的修为,这可不是光坐着修炼就能达到的。我们刚开始修炼的时候,会觉得修真就是出世,不理凡俗一心向道,但是在六转分神的时候,考验却是让你入世,让你切身地体会到人时间错综复杂的一切。可能是简单生活中的点滴琐碎,可能是生、老、病、死、爱别离、怨憎会、求不得的百转千回,这个因人而异。但总之,是在入世中参悟,参悟透了,通过考验了,六转完成,否则,就永远达不到分神的境界,修为在达到一个对应的顶点之后也会开始停滞不前。” “我明白了,这就和‘小隐隐于山、大隐隐于市’有异曲同工之处。” 殊曼华打了个响指,“对!我就知道阁主这么聪明一定一点即透!不过阁主也不用有什么负担,你现在还没到那个时候,还在‘出世’中,会有这种想法也是很正常的。” “我知道,你不用这么急着解释。” 敖钦不知道自己是给殊曼华造成了怎样的印象错觉,才会让对方动不动就觉得他容易钻牛角尖。难道就是因为自己之前苦苦压抑没有对他表明心迹?要是这样的话那殊曼华还是挺“记仇”的。 殊曼华嘿嘿笑了两声,正要给自己倒酒,还没倒满的时候好像突然间想到了什么,手里的动作一下子就停住了,转头问道:“对了阁主,这次结成金丹,你还有没有之前筑基的时候出现的那种……似乎缺了点什么的感觉?” 敖钦淡漠的神色微微凝重,“有,而且比之前还要明显,但是仍然不知道到底缺了什么。 ” 本来敖钦不想把这事告诉殊曼华,自从上次他跟殊曼华对过这种感觉是不是突破筑基后正常有的,殊曼华说不会,他就觉得不太好,而且殊曼华也很担心,所以他才想着以后就算还有这种感觉也不会说了,但没想到会直接被殊曼华给猜出来,他也就没想再隐瞒。 “怎么会这样?晋级的话应该是各个方面都感觉很饱满,想要赶紧发泄或者疏导一下暴涨的力量,不可能还会觉得缺了什么才对。功法没有问题,难道是你的天赋太好,这些功法不适合你,不能将你隐藏的天赋全部激发出来,所以才会让你觉得差点什么?” “可是金丹期的修为远远高于筑基期的,对天赋的使用应该比以前要大,为什么反而现在更强烈?” “这个……”殊曼华开始真真的唾弃自己,白瞎了修炼两千六百年,金丹期的问题都回答不出来。 敖钦见殊曼华是真的想不出答案来,于是捏了捏他的手腕,示意他不用在想了。 “没事,反正我也结丹成功了,没什么大影响,不管他了。对了,回头我去你宫里,看看那条青蛇,你不是说如果有了金丹修为,应该就能看出叶凉有没有在青蛇身上做手脚了?” 殊曼华抬手,小指搔了搔眉毛,“这个……也只是个猜测,我也不能肯定。万一叶凉就是那么精神,真弄了个只有合体期修士才能看出的手段呢?不过还是先让你看看吧,要是能发现了最好,没发现也不要紧,我在你闭关的这段时间改造了御兽碧,提升了品级,青蛇只要呆在御兽碧里就不会被叶凉发现,到时候我们一样能带着它,就是得委屈它得一直呆在里面了。” “那条蛇答应这样?” “答应!还是它自己提议的!我跟他说到了修真界后就得分开,它就把御兽碧给我衔过来让我提升品级。” 敖钦皱起眉头,“你们以前真的不认识?它不欠你灵石?” 殊曼华欣喜地睁大眼睛,“我也是这么问它的!咱们心有灵犀啊阁主!不过看他的反应应该是没有。” 说话到这里敖钦倒也没有太疑惑,在他看来殊曼华那么好,会有一条蛇死心塌地地跟着也不是多可疑的事。 正事基本说完了,两人开始聊一些轻松的话题。宫宴还在热热闹闹地继续,面上看起来一副歌舞升平的景象,只是仔细看的话,还是能看到一些不大和谐的画面。 母妃失宠被打进冷宫,曾经站在自己这边的殷将军也跟他划清界限,瑶公主也没有迎娶到手,原本的一手好牌被打得稀巴烂,二皇子殊文礼觉得自己这一整年都在走背字!霉运当头!眼看已经无望东宫之位,于是开始自暴自弃。在宫宴这样的场合,文武大臣都在,还有夜丹君主,他却不加节制地喝酒,这会抱着酒壶东倒西歪的样子实在不成体统! 七皇子殊文成也好不到哪去,他虽然没像殊文礼那样失意醉酒,但是眼睛直勾勾地看着前面的舞姬,色心尽显,也颇失颜面。这些舞姬是之前大夏使团来的时候进献给东秦的,要说身材模样,在教坊司也不是找不出来更好的,关键是那股子骚劲儿,跟教坊司的人就不是一个段数的,是真的骚到了骨子里,让殊文成觉得自己的骨头都酥了。 其实在旁人眼中看着倒也还好,更多的是觉得喜庆,那上挑的柳眉和会说话的眼睛,都能调节气氛。但落在殊文成这样色欲熏心的人眼中,就是另外一番感觉了,恨不得认为每一个舞姬都在扭腰摆臀地勾引他! 两个儿子都这么无状,景帝也实在是看不下去了,为了不在胤弘面前丢了脸面,偷偷嘱咐魏明,一会看准时机,让宫人送两个皇子回宫,不要在夜丹君上面前丢人现眼! 魏明看得出景帝是真的生气了。这也难怪,平日里两位皇子就有点混不吝,但这是什么时候啊,也不知道注意点。 其实仔细想想,魏大总管也觉得相当能理解他们陛下。 按年龄来说,夜丹君上胤弘,跟几位皇子还是同辈人,当年夜丹先帝还曾经跟陛下称兄道弟过一段时间,虽然只是面子上的,但两人年纪相当,儿子们当然也是一个辈分。 可现在的差距也太大了,胤弘已经是夜丹君上,身份上的差距不算,主要还是能力上的。越瞧着胤弘年少有为,就越觉得自己的儿子不成器。这几天跟胤弘相处,几乎很难把对方当成晚辈看待,不论是言谈举止还是气势,都是一国之君的风范,不自觉地就摆到了和自己同等的位置上。 再看看东秦的皇子们,除了八皇子和九皇子能拿得出手之外,那三个都不行,就是老五也在气势上差得不止一星半点。这搁谁身上不得觉得堵心啊!平时不在一块不显,现在都在一个屋檐下,这对比就更加明显了。 宫宴结束之后,夜丹使团在景帝和满朝文武大臣的相送下离宫了。 胤瑶哭得几度差点晕过去,幸好有殊文御在身边护着她。 经过了这场联姻盛事,整个东秦看起来都安静了下来,但是朝堂之上永远都只有表面的平静,暗地里始终云诡波谲。 有朝臣开始提议立储之事。满朝文武基本分三派,有支持殊文御的,支持殊文祉的,还有支持殊曼华的。 支持殊曼华的最少,主要也是因为殊曼华自己一直表现得对储位没什么兴趣。一开始百官倒也看好他,他有更胜于殊文祉他们的气度,而且还有小宁王敖钦的支持,几乎所有人都以为他跟敖钦交好是为了让对方辅佐自己争夺皇位。 但随着时间的流逝,众人才真的发现,九殿下所变现出来的清心寡欲并不是“计策”,也不是为了让对手松懈,而是真的没想过要争什么,就是后来被过继给皇后,成了名正言顺的嫡子,也不曾有丝毫过界的举动,更没有笼络过朝臣。其实以他的身份,不说结党营私这么严重,至少私下里跟几个亲贵大臣见见面还无妨。 这方面五皇子殊文祉就做得非常好。 殊文祉不仅礼贤下士,在府上网罗了众多门客,还跟许多朝廷重臣过从甚密。 在以前,三个皇子之中最具声望的就是他,要不是二皇子占着一个“长”,还有曹贵妃从中使了不少力气,殊文礼根本就没有跟殊文祉抗衡的能力。 尽管后面殊曼华、殊文御相继出头,但殊文祉在朝中的树大根深,一时间也不是那么好清理的。那些原先支持殊文祉的朝臣,就算有心倒戈,一时半会也不敢轻易做什么,也是担心把殊文祉给逼急了,抖落出一些他们的把柄,或者从中挑拨,让他们无法投靠新的主子,所以就目前来看,他也不是全然没有争夺储位的实力。 不过好在目前殊文御的竞争力也不错,他本身就有战功在身,只是因为母妃位分不高,而且早逝,再加上性格原因一直不讨的景帝的喜欢。现在跟景帝的关系有所缓和,又娶了夜丹公主,再加上成婚当日天现异像,故而朝廷上对他的呼声已经超过了殊文祉。 大部分都看出目前储位应该就落在殊文御和殊文祉之间了,就看景帝如何抉择。 □作者闲话: 第129章始终如一 最近殊曼华正在准备出宫的事情,凌霄阁分坛那边传来了消息,找到了一处类似传送阵的地方,所以他决定跟敖钦一起去看看。 如果真是的话,可能他们就直接回修真界了,因此在那之前,殊曼华觉得自己得把能做的事情都做了,也算是对得起自己在凡界走这一遭,认识了这么多人。 殊曼华把自己关在寝宫里半个多月没出去,期间除了来看他的敖钦之外没有见过任何人。他用这半个月的时间,调动了自己所有的修为,炼制了许多二级丹药,大都是能祛除病痛以及被普通人延年益寿的,还有一些避毒丹。在宫中,和他有交情能让他挂在心上的就只有胤瑶和三月,勉强能算殊文御一个,因此这些丹药肯定要分给这三人不少。 为了自己走之后三月能不受欺负,殊曼华跟殊文御商量好了,如果有一天他失踪了,就把三月掉到殊文御的身边伺候着,三月在自己这里享受什么待遇,在殊文御那里就只能更好。 殊文御毕竟和敖钦交好,隐隐约约猜出了什么,很痛快就答应了。反正他回宫时间不长,以往也没在宫里呆上多少时间,近身除了副将之外没有能特别信得过的人。日后既然要常留宫中还要夺嫡,身边伺候的须得忠心且机灵,他见过三月几次了,本就十分满意,再加上之前是跟着殊曼华的,也能放心用他,自然乐意接手。 三月知道后消沉了一段时间,但心中也明白,主子既然无心帝位,那必然不会被这看似富丽堂皇实为牢笼的皇宫所困,而且以前主子就有意无意地说过,早晚要出去闯荡一番。自己自己在宫里尚能照顾好主子,但若是出去了,手无缚鸡之力,也没有能谋生的一技之长,必然要拖累主子,主子让他跟着八皇子,已经为他着想得很周全。 除此之外,殊曼华还专门去找了一趟宗政皇后。这段时间的宫闱生活让他深深明白,前朝后宫,看似泾渭分明,但实际上却有着千丝万缕斩不断的关联。殊文御要想继承皇位,也需要后宫的支持。殊文祉的母妃在四妃之列,实力不容小觑,能与她抗衡的,除了同为四妃的其他妃子之外,就只有皇后。 殊曼华之前跟皇后“敞开天窗说亮话”了一次,宗政皇后对他的态度就变得十分谨慎。而这一次,殊曼华主动提出,让宗政皇后帮助殊文御夺得皇位,并给了她两颗避毒丹作为交换条件。之所以给两颗,是为了让宗政皇后能拿其中一颗找人试验,若服了丹药再服毒后人没事,就能证明丹药是真的。 宗政皇后考虑了一天就答应了。这结果并不出殊曼华意外,毕竟推举殊文御上位对于宗政皇后来说有利无害。魏嫔早逝,将来殊文御登基继位,她仍是唯一的皇太后,不用担心有人跟她分权!而且比起殊曼华,殊文御至少看起来好掌控一些。 有宗政皇后的帮助,再加上夜丹的助力和敖钦这些年的部署,以及殊文御本身的能力,这皇位就算稳妥了。 做好了一切布置,殊曼华跟景帝提出了要和敖钦一起外出游历的请求,而敖钦也配合着,将部分兵权交给了殊文御。 没什么比功高震主的王爷主动交付兵权更能让皇帝高兴的,就算只是一部分,也能让皇帝踏实许多,于是趁着高兴劲儿,痛快批准了两人的游历请求。 回到江湖上,敖钦就不再是小宁王,而是凌霄阁的阁主。殊曼华也不再是九皇子,而是凌霄阁主的近身侍从。 两人一道回了凌霄阁,发现神九已经回来了,并且像模像样地扛起了阁中事务,跟之前三天打鱼两天晒网,心安理得将所有事都推给沈殿的情况完全不可同日而语。殊曼华一度觉得是胤弘做了什么刺激到了神九,后来才知道是神九深明大义,为了让苏颜能跟沈殿多些甜甜蜜蜜的相处,才做此牺牲! 沈殿也不知道是被触碰到了哪根筋,反正在前不久终于开窍了,明白了苏颜的心意,并且发现自己一直以来对苏颜也是那种感觉,而不是什么自欺欺人的兄妹之情,于是两人顺理成章地在一起。看得为苏颜的感情操心了许多年的神九高兴地几乎满阁里撒花,接下阁中事务这点小事算什么啊! 不过神九还是趁机敲诈了沈殿一回,言之凿凿地说算对方欠了自己一个人情,以后是要还 回来的。 平日里挺精明的沈司使还乐呵呵答应了,完全没想过阁主不在,副阁主理应代替阁主处理阁中事务,之前都丢给自己根本就是神九不负责任自己想偷懒,现在只能算是做他分内的事情。这也再次证明,不论是男人还是女人,在陷入爱河的时候都是没有理智和智慧可言的。 敖钦和殊曼华的回归让沈殿由衷高兴,本来以为应该没什么事了,结果就听到阁主说要带着殊曼华外出游历。 这是座都还没捂热就又要走了?而且游历就游历吧,怎么能还只带着殊曼华一个人?哪怕把神九带上也行,大不了就是自己忙点,反正以前一直都是这样。 但敖钦十分坚定地否决了沈殿的提议,直言这次就他们两个出去,其他人一个都不带。 不仅如此,敖钦还专门把神九和沈殿都叫到了书房里,跟他们说了很久,大意是如果自己一年内没有回来,这凌霄阁就交到他们两人的手中了。 听完敖钦的话,神九没有言语,但微微皱起了眉头,收起了脸上惯有的戏谑之色。而沈殿的反应更大,差点弄翻了椅子。 如果神九的反应还算镇定的话,那沈殿就是在爆发的边缘。 别看之前在阁里,沈殿的手伸得有些长,但是就像敖钦和神九分析的那样,他自己并没有这方面的意识,只是因为有点太自我,甚至是有点过头的把阁里的事当成自己的事,所以才会有那些反应。要说想对敖钦或者神九取而代之的野心那是没有的。他愿意多操劳一些,但是从来没想过自己在凌霄阁的身份或者地位够不够,也没想过要继续往上爬什么的。 正是因为这种近乎单纯的心思,他才更加不能接受身为阁主的敖钦说出这种话。凌霄阁是阁主一手创办起来的,即便这位阁主在近一段时间都没怎么过问阁中的事情,但哪怕在更长的时间内他什么都不管,沈殿依旧觉得没人能够取代他。敖钦是凌霄阁的精神支柱,因为有他的存在,这个庞大的江湖组织才能从内部如此团结,才能在江湖上拥有其他任何帮派都难以撼动的地位! 沈殿脾气不好,他凶过殊曼华吼过神九,甚至对苏颜也曾粗声粗气地说过话。但是唯独对敖钦,他从没有一丁点犯上的表现。可是这回,他克制不住了,在话说出口的时候他就知道自己没控制好情绪,他不该这么大声。 “阁主!你这是什么意思?!什么叫一年之内没回来就把凌霄阁交给我和神九?没有你的凌霄阁还是凌霄阁吗?谁也取代不了你的位置,神九不行,我更不行!以前阁主也曾外出过一年没回来,又不是第一次,为何……” “这次的情况不一样。”敖钦的神色依旧淡漠而镇定,就和往常没什么不同。仅看他的表情绝对猜不到他们现在在谈论的话题有多么沉重,这感觉就跟过去随便商讨什么事情的时候差不多,“这次如果我没能在一年内回来,应该就永远都不会回来了。” 这会神九也忍不住了,“老大,小殊,你们到底要去哪?去做什么?为什么有可能回不来 ?,, 凌霄阁的对头是不少,这江湖上多得是人觊觎凌霄阁的地位,觊觎“江湖第一”的名头。但是那些知名的帮派还有其中的高手神九都是能细数出来的,他绞尽脑汁也想不到有什么人有那个本事能永远地“留下”敖钦。而老大和小殊应该也不至于一家一家门派去砸场子挑衅,看他们的表情都挺平和淡定的,不像要搞事情的那种。 如果是隐世高人的话,自己不知道,老大他们也未必知道。 那还有什么可能让老大说出如果一年之内回不来就可能永远都回不来的话?是要去什么危险的地方吗?世界之大,充满了未知凶险的地方多了去了,就是一些被人所知道的地方也有不少是九死一生的去处。但老大和小殊又不是闲的蛋疼,有必要到那种地方去冒险?这两人也算早就过了年少冲动的时候,不应该啊! 神九问了,又自己猜了半天,但敖钦和殊曼华明显都没有多说的打算,他自己也猜不出个准的来,只得无奈地叹了口气。 沈殿眼睛都急红了,说什么都不肯让敖钦和殊曼华走。 要是以前的沈殿可能还会怪殊曼华,觉得都是他把阁主给“带坏”了。但现在他明白什么 叫“一个巴掌拍不响”,阁主也不是那种轻易就会被影响的人,有什么决定,那就是自己心里的想法,并非被人蛊惑。事实说不定还是阁主执意如此,而殊曼华只是一个侍从,除了跟着,还能有别的选择? 神九虽然没像沈殿那么多话,但是他的沉默同样也是一种表态——他不同意。像神九这样的人,平日里嘻嘻哈哈看似对什么事情都敷衍而过,可一旦有什么事情让他收起了那玩世不恭的样子,变得严肃沉默,那就是九头牛都拉不回来的执着和倔强。 殊曼华突然觉得自己好像看到了敖钦描述中的那个十年前的神九,那个不苟言笑的夜丹帝 师。 一个人如果性格刚毅坚定,那么即使经历过沧海桑田的尘世洗礼,表面上看起来很多东西都变了,但是内里,仍始终如一。 □作者闲话: 第130章—本万利 “其实你们不用这样,阁主说的可能再也不会回来了,并不是坏事,我们又不是去找死,”殊曼华绞尽脑汁想找出一个合适得到形容,“只是……只是要去另一个世界。” 神九眨眨眼,“有区别么?” “……当然有!”殊曼华戳了敖钦两下,示意能说的就说一些吧,不然神九和沈殿不会放心他们走的。即便走了,真没回来,他们肯定也会满世界地找他们。而且都这时候了,已经没有继续隐瞒的必要。 敖钦没说话,直接抬手,手掌张开对着远处的一把空椅子。蓝色的光芒出现在手心,一开始只是几个小光点,很快光点越来越多,瞬间变成了一团刺眼的蓝色光芒。随着敖钦手臂向前一推,光芒急速飞了出去,打在椅子上,连个响儿都没有,那椅子便瞬间变成了一地的碎屑,指甲盖大的一块都找不出来! 神九和沈殿被这一幕彻底镇住,完全忘了反应,甚至连夸张的表情都还没来得及做出来,跟木头桩子似的一动不动。直到身体因为肌肉长时间的紧绷而出现了明显的僵硬和酸胀感,神九才先反应了过来。 “刚刚……刚刚那是什么?那蓝色的光是、是老大弄出来的?那是什么东西?你的手怎么 了?” 沈殿还没缓过劲儿来,只能僵硬地转动脑袋看着敖钦,舌头还打着结说不出话来。 “那是法术。”殊曼华解释道,“你们应该知道,在凡界之上还有三千修真界。修真界里的修士是会法术的。我其实就来自修真界,又碰巧发现阁主也有修炼的天赋,所以就让阁主跟我一起修炼。但凡界条件有限,我们要是想追求更强大得到实力,甚至飞升成仙直至永生,那就必须回到修真界。” 神九不愧是敖钦最倚重的左膀右臂,听到殊曼华说出这些本可以令人激动到倒地不起的话,也只是脸色发红,呼吸略有些急促,其他没有任何失态。比起边上激动到手脚牙齿都在打颤的沈殿,简直称得上分外冷静。 “老大怎么会有你说的这种什么……修炼的天赋?这对他本身会不会有不好的影响?” 殊曼华微微紧绷的表情变得柔软,就冲着神九这第一反应,他就能和盘托出没什么好担心的了。 “不会,这只能说明他本来就是修真界的人,只是不知道什么原因才会到凡界来。也正是因为这样,我才更要带他回去,也许他能在修真界找到他真正的家人。” “就算老大是修真界的人,那你呢?你不是……”碍于沈殿在场,神九终是没有说出殊曼华的皇子身份。 殊曼华笑了笑,“我的情况复杂一些,你就当是借尸还魂吧!” 借尸还魂?! 神九立刻往后跳了一步,还不忘拉着沈殿一起。沈殿本来还手脚发麻,被这么一拽差点摔个结实。 殊曼华瞧着神九的反应哈哈笑了起来。敖钦摸着殊曼华的后脖颈,摇头笑了笑。 虽然过程稍稍有点曲折,但神九和沈殿总算是接受了殊曼华的说法,也终于同意两人离开,并且无奈接受这一别也许就再也见不到的事实。 能有什么办法呢?阁主根本不是凡界的人,人家是要回到真正的家乡去,他们根本不能阻止。就算阻止,看阁主刚刚露那一手,哪怕拉上整个凌霄阁的人也不可能把两人给留下。 这时候神九才意识到自己之前想得老大和小殊会不会遭遇仇家是多无畏的担忧,真要遇上了,哪怕是所有的仇家联合在一起,估计被团灭也不过几息的功夫。神九甚至有点坏心眼地想着要不要先多留老大和小殊一段日子,然后让阁里的人都出去挨个挑衅那些仇家,想方设法让他们聚集到一起来围攻凌霄阁,就能借着这个机会让老大把凌霄阁所有的仇家都一网打尽了,简直是一本万利的好主意! 然而这个想法很快就被神九自己给否决了,如果凌霄阁真的没有一点外部压力,那用不了多少时间就会来时从内部腐朽。对于任何江湖帮派,甚至是国家,外部压力都不可或缺。好歹 当了那么多年的帝师,跟在胤弘身边那么久,这点皮毛还能学到。 本来是要说服敖钦和殊曼华的神九和沈殿,反过来被那两人给说服了,无奈之下只能开始着手准备阁主的出行事宜。不管最后阁主和殊曼华是不是能回来,他们也得做好相应的准备。 而也直到这时候他们才知道,之前阁主让江湖上所有分坛寻找的那种冰蓝色的宝石是能够帮助修炼法术的,后面让他们找的那些地方有可能暗藏着能回到修真界的阵法。难怪之前阁主只是吩咐他们做却从来不说有什么用处,原来是在当时的情况下太不好解释。 神九准备好了盘缠,银子带了不少,还有整整一盒子四海钱庄的银票。四海钱庄遍布东秦,基本上只要是大点的镇子都有四海钱庄,方便他们取银子用。干粮带了些能存放时间比较长不容易坏的,骑马赶路不太好估计时间,特别是到了不熟悉的地界儿,都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走到村庄或者镇子。 沈殿让苏颜准备了许多伤药,虽然殊曼华给了他们很多丹药并坚称自己还有很多,但沈殿觉得,这种神乎其神的丹药还是不要轻易使用比较好,小伤小痛的用苏颜的药膏就可以了,反正效果也很好,真要到危险的境地了再用丹药,不然万一用完了又没有及时炼制,那多麻烦! 这些日子在阁里,殊曼华也没闲着,他寻着记忆写了两本炼体的功法,交给了神九和沈殿。修真界有些人虽然没有灵根不能修炼,但其中也不发能人,发明了炼体的方法,尽管远远比不上修炼,但也能使肉体的强悍程度达到一个很高的境界。炼体练得好,在强度上甚至能跟练气后期的修士相比,寿命也能在寻常基础上增加个五六十年,当然这基本也是极限了。 当初在确定敖钦有修炼天赋之后没多久,殊曼华就用灵石试过神九和沈殿,确定两人确实没有灵根,不能修炼。但两人也都是人中龙凤,给他们炼体的功法,再加上丹药的辅佐,想必也能得到一个惊人的地步。至少在未来一百多年以内,凌霄阁的江湖地位不会被撼动丝毫,更能不断发展撞到,甚至造就一个鼎盛的江湖传说。 临行前一天晚上,殊曼华去了花园看自己之前扦插的牡丹。怎么说也是自己亲手种在这里的,以后要是真回不来了,今晚说不定就是最后一次见到了。当初扦插的时候,牡丹的情况并不是很好,殊曼华就将自己的一丝丝精气注入到了牡丹里面,保证了牡丹的存活,还能在扦插的头一年开花。 而这牡丹在得到了殊曼华的一丝精气之后就再不是一件凡品了,它会拥有极其漫长的花期和寿命,远远超过一般能活得很久的花卉植物。如果它有造化,那么将来可能会在无比漫长的岁月中生出一点神志来。只是可惜,在这凡界,它永远不可能修炼到化形了。 殊曼华蹲在花坛边上,伸手摸了摸牡丹的叶子,动作轻柔。这是他在凡界种下的唯一一株植物,也是他曾经到过这里的象征,是他留在凡界的痕迹。即使将来回来修真界,他也不会忘记这里,不会忘记在这发生过的事和认识到的人。这是他和心爱之人相遇的地方! “殊哥哥。” 殊曼华没急着回头,而是拍了拍牡丹附近的土,然后才慢慢站起来,转身看着站在身后的李香梅。他知道李香梅已经在那里站了好一会了。 “这么晚了还不睡,有什么事?” 李香梅一袭珠粉色的长裙轻衫,双手攥着手帕握在胸前,微微低垂着头。殊曼华也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错觉,总觉得现在的李香梅似乎没有以前的那种巾帼不让须眉的英气,而更多了女孩子家的娇态。这对女孩子本身没什么坏处,但关键是她是凌霄阁的人,凌霄阁需要的是个身手了得、头脑冷静又忠心耿耿的下属,而不是一位娇羞的大小姐。但这终究和他没多大关系了,最多就是走得时候跟神九和沈殿提一嘴,让他们注意一下李香梅。 李香梅柔弱无骨的声音响起:“我听说……听说殊哥哥要和阁主一起外出游历了,这回……能不能带上香梅?” 殊曼华面无表情,干干脆脆,“不能。” 大概是想到殊曼华会拒绝却没想到会拒绝得这么干脆,李香梅脸上没多少意外,却有一丝难堪。 “殊哥哥……都不问问香梅为什么想跟着你们吗?” “你的理由不重要。” 李香梅咬着嘴唇,脚下却上前一步,盈盈闪动的目光看着殊曼华。 “殊哥哥和阁主都是男人,日常琐碎上多不加注意,过活难免就不那么讲究精致。若是有个女子跟着,生活起居上也能有个人悉心照料,平日洗衣做饭我都行的,女孩子到底细心一些。殊哥哥是阁主的侍从,应该也想让阁主在外能过得好些吧?大事上我比不过殊哥哥,但照顾人还有一手。” 殊曼华听明白了,李香梅哪里是想照顾他们,只是想照顾阁主一个人罢了。 下午见到莫天骐的时候还听后者粗粗提到过,说现在的李香梅和以前的判若两人,平日里练功不再刻苦,日常训练虽不缺勤,但明显心思不在这上面。 莫天骐的性格殊曼华还算有几分了解,这次回来见人除了武功修为更高之外也没别的变化,对方不是个喜欢嚼舌根的人,会跟自己这么说,只能说明李香梅实际做的比他说得还要过分得多。 前段时间沈殿一直在忙,训练的事情就暂时交给了表现出众的莫天骐,想必就是顾忌着从前的交情,莫天骐才没有把李香梅的事情直接告诉沈殿,会跟自己说也是因为太无奈了。 遥想当初那个坚韧自强的李香梅,怎么也没想到会变成今天这个样子。不好好练功,尽想些旁门左道,这是被凌霄阁的繁华迷了眼吗?就像讨得阁主欢心,别的就都不管了。 “我跟阁主都是男人,带个女人会有诸多不便。而且阁主也并不需要女人照料。时辰不早了,你还是早点回去休息。凌霄阁是个用实力说话的地方,你可以有往上走的野心,但是得用对方法。” 不想再和李香梅多言,殊曼华没等对方再说什么就转身走了。 □作者闲话: 第131章我那么那么喜欢阁主! 李香梅低着头,眼睛死死瞪着那株牡丹,全是不甘!水袖里的玉手紧紧握成拳头,指甲都陷进了手心里。她弯下腰发狠地将牡丹扯了出来,连根拔起,带出了许多的泥土,手掌被薄而锋利的叶片划伤都毫无所觉,只是发泄一般地将牡丹扔在地上又狠狠踩了几脚,一边踩着嘴里 还念念有词。 “你都没有问阁主,怎么就知道阁主不需要我照顾?!你有什么资格代替阁主做决定?少摆出那自以为是的样子!不过就是个侍从而已,真把自己当成凌霄阁半个主人了!你算什么东西!什么东西?!别以为你不同意就能阻止我了,我自己去找阁主!” 终于踩累了的李香梅停了下来,打理头发收拾衣服,隐起狰狞的表情,眼角眉梢带上三分魅色七分笑意,转身走了。 此时在李香梅心中,已经丝毫念不起当初跟殊曼华和莫天骐的交情。在她眼中,殊曼华是害得她家破人亡的罪魁祸首。 当初,如果不是殊曼华给了她爹娘那么一大笔钱,让他们有本钱开了铺子,她哥哥就不会辞了木匠的活儿到铺子里帮忙,也就没有机会偷拿买菜的钱去赌,只能买那些不新鲜的肉和菜,以至于被有权有势的客人吃了出来,害得她爹娘一把年纪还要跟着坐牢,哥哥更是被大刑伺候,打得站都站不起来了。往后就算还能从牢里出来,也肯定不是全须全尾的。事情闹成这样,生意也肯定做不下去了,全都得回地里干活。伤的伤老的老,能干多少?也就是等死! 其实李香梅在凌霄阁领的月钱不少,除去自己的日常花销后留给家里,生活上也不会有太大问题。但她自己不愿意这么做,不管她承不承认,她内心就觉得自己被拖累了。 而这一切的不顺遂,她都归结到了殊曼华的身上,认为如果没有殊曼华,她家里不会这么惨。 她跟莫天骐抱怨过几回,可不但没得到同情安慰,反而被训斥多次,久而久之,她明白了,莫天骐就是跟殊曼华一伙儿的,就是看对方是阁主身边的红人,所以才不搭理自己这边。于是她也和莫天骐疏远了。 到了这步田地,她依旧不认命,觉得自己只要扒上了阁主,那一切就都会好起来。 或许在从前,在刚刚见到丰神俊朗、意气风发的阁主时,李香梅的内心有过属于一个纯洁少女对一见倾心的爱慕之人应有的悸动与慌乱,那份隐忍的酸酸甜甜的爱慕像个迷途的孩子在心田里兜兜转转。 只是到如今,最纯粹的感情已经不复存在,随着和殊曼华、莫天骐的友情,一起被不黑不白地埋葬。 殊曼华本来想回房去,但是想到李香梅的情况,还是决定去看看莫天骐,那个虽然看起来冷漠,但一直真心把李香梅当做妹妹、把自己当好兄弟的男人。明天一早他们就走了,到时候可能都来不及跟莫天骐说上两句话。 而殊曼华不知道,正是因为他去见了莫天骐,以至于错过了李香梅去找敖钦。 敖钦正在房间里点熏香,这种熏香是离宫之前胤瑶送他们的,说是夜丹皇宫的秘制,殷宏的寝殿里就点这种熏香,能帮助睡眠。 这两天殊曼华的睡眠不是很好,敖钦就想着用这个熏香试试。 叩叩的敲门声响起,敖钦收起了火折子盖好炉鼎,坐在椅子上,“谁?” “阁主,是我,李香梅。” 李香梅?乍一听觉得这名字好像有点耳熟,敖钦想了一下。不怪他记忆不好,而是他对于女人的名字向来记性不好,特别是那些没什么存在感的女人,就像当初明明认识了很多年却只定义为“褚小姐”的褚嫣红。 哦,想起来了,是跟莫天骐一批的新人,之前和殊曼华有点交情,但是后来发生了那些事情之后就疏远了,一个不分黑白理不清是非的女人。说来自己从万峰离开之前还特别交代过瞿高那边要注意“关照”她的家人,真要犯了什么事不用留情面。而且后面发生的那些事更证明自己没有白白嘱咐。 “你找殊曼华?”敖钦的声音听起来没什么变化,但要是熟悉他的神九在这的话就能从他 的表情看出,现在老大的心情非常不好。 “不,不是。”李香梅急忙辩解着,“我、我就是来找阁主的。听闻阁主明天将要远行,香梅、香梅毛遂自荐,希望阁主能带上香梅!” 敖钦眼中闪过一道冷色,不欲与李香梅多言,但还是看在对方毕竟是凌霄阁的人份上,没有多加苛责,“本阁主出行只带殊曼华一人即可,你且回去,勿要多想。” 就这么直接地让李香梅走,连一句多余的话都没有,倒是符合江湖上传言的凌霄阁阁主的性格。 李香梅仍旧没察觉到敖钦的不快,还以为对方只是单纯地嫌麻烦,于是又说道:“还请阁主三思。殊曼华毕竟是个男人,到底没有女人细心,定然会有诸多照顾不周的地方。若是阁主能将香梅带在身边,香梅必定会全心全意照顾好阁主。香梅不敢对阁主有任何非分之想,只是希望能为阁主做点事情。只要能留在阁主身边,就是为奴为婢,香梅也没有任何怨言!” 俗话说男追女隔座山,女追男隔层纱。李香梅也一直都是这么认为的,她一直觉得天下男人都是好色的,不管好男色、女色,都是色,而像阁主这样的男人,必然会让无数男女趋之若鹜,但是只要一比较,阁主就会发现,还是女人的软玉温香更好。 说什么为奴为婢,也不过是权宜之计,只要她爬上了阁主的床,又怎么可能只是为奴为婢呢? 敖钦虽然没有跟除了殊曼华外的任何人发生过关系,但是这样赤裸裸的暗示不会听不明白,脸色当即变得更加阴沉,长袖一挥,以内力劲风啪的一声打开房门。 李香梅面露惊喜之色,还以为是阁主被自己打动了,终于要接纳她了,然而还不等她抬脚,一记裹着内力的掌风迎面而来,结结实实打在她的肩膀上。那一瞬间,在剧烈的疼痛下,她还听到了骨头错位的声音。 “好大的胆子!明天一早滚出凌霄阁!” 李香梅疼得说不出话来,眼泪吧嗒吧嗒往下掉,一种前所未有的羞耻感袭上心头,强撑着疼痛爬了起来,捂着肩膀跌跌撞撞地离开了。 没过一会殊曼华回来,瞧见卧房的门开着,还愣了一下。进屋后关上门,就看见敖钦端正地坐在椅子上怒气未消的样子。 “怎么了这是?” 敖钦想了想,还是把李香梅的事情说了,他本不想给殊曼华添堵,但还是觉得这种事情还是开诚布公地说出来比较好,免得横在两人之间,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变成一根两头尖的刺。殊曼华听了脸色发青,但还是强忍着怒气安慰敖钦。 “阁主别生气,这天底下没脑子的人多的是,也不止她一个,为这样的人生气可不值得。阁主把她赶出凌霄阁就对了,眼不见为净。” 敖钦闭着眼揉了揉眉心,“招进来这样的人,沈殿也有责任。” “是是是,阁主说得对。”殊曼华笑着拉着敖钦的手腕拽下来,自己伸手给敖钦揉眉心,“但是现在沈殿也是压力大,我们这一走也不知道还会不会回来,你知道他这人向来都习惯做好最坏的打算,现在估计已经开始往身上扛责任了,又要忽略苏颜。其实这种事也不太好避免 ,更何况李香梅刚来阁里的时候不是这样,人是会变的,以后会变成什么样,别人做不了主。 ” 被殊曼华这么劝了一番,敖钦终于决定不罚沈殿了,但心里面还是有些介意。当时幸好殊曼华不在,要是那些话被殊曼华听到,这心里得多不是滋味儿?敖钦不舍得让这人有一丁点不痛快的地方。 殊曼华瞧着敖钦好像冷静些了,站起来抱着敖钦的头把人按在自己的胸口,“阁主你听,这是心脏跳动的声音,是不是有点快?” 敖钦轻轻应了一声,“是有点。” 殊曼华笑了,“那是因为我在抱着阁主。不管我们在一起多久,经历过多少事,我对阁主都会保有这种心动的感觉。即使我们已经发生过最亲密的关系,但因为我那么那么喜欢阁主,所以就算只是一个简单的拥抱也能让我心跳加速。这份喜欢并不会因为别人也对阁主有好感或 者献殷勤哪怕使用一些不正当的手段想要勾引阁主企图破坏我们的感情而有所减少。相反,这只会让我更加坚定自己那份喜欢阁主的心情。如果有人对阁主是光明正大、干干净净地喜欢,我会感激对方对阁主抱有这样的善意,会高兴对方跟自己一样有眼光。但如果想使用一些偏门的或者踩着道德底线的方法来实现自己的‘喜欢’,我会尽肯能地让这种人远离阁主。” 殊曼华每说一句,就会抬手从敖钦的后脑顺下来一直摸到后背,就像给动物顺毛的那种感觉。而敖钦本来烦躁不已的内心居然真的因为殊曼华的动作变得安慰了,双手搂着殊曼华的腰,更紧地贴了上去,呼吸间都是自己最喜欢的味道。 “现在好些了吗?” 敖钦点点头,“好多了。” 殊曼华伸手双手托起敖钦的脸,看到后者的眉头确实没再皱着了,微微勾起了嘴角。 “那我们安寝吧,明天还要起个大早,我都困了。” 敖钦没说话,一把拦腰抱起殊曼华,直接把人扛到了床上。 殊曼华哭笑不得,“就那么几步路,阁主还怕我累着不成?” 敖钦翻身压在殊曼华身上,乌黑的长发从两边倾泻下来,与殊曼华背后披散开的黑发交织在一起,“不喜欢我抱你?” 殊曼华心说那不叫“抱”,叫“扛”,不过对上敖钦那如同缀满了星子沉若幽潭的双眸,还是笑着叹息一声道:“喜欢,可喜欢了。明天阁主就这么‘抱’我出去可好?” 后面那句绝对是玩笑话,殊曼华也认为现如今变得开朗了很多的阁主应该能听出来。但是 “甚好。”清清冷冷的声音带着略微严肃的郑重其事,殊曼华已经不敢想象明早在众目睽睽之下自己被敖钦扛出去会是一副什么样的场景。 □作者闲话: 第132章想到什么就做什么 第二天清早,晨光熹微,原本说想要早点起床的殊曼华还是没能早起。主要还是因为昨晚他跟敖钦有过一番剧烈运动。这还是克制的了,按照敖钦原本的想法是想来个通宵,但是考虑到今天要骑马,对体力是个考验,所以才只折腾了半宿,让殊曼华能在天亮之前睡上一两个时辰。之后就一下子睡过了头。 用敖钦自己的话讲,看见殊曼华睡得那么熟实在不舍得叫他起来,忍不住就想让他多睡一会。然后这个“一会”就没控制好时间。 想要在天亮之前就出发的计划是落空了,但殊曼华还没来得及说什么,敖钦就实现了昨晚对他的许诺——抱着他出门。这一回是真的抱着,打横的那种,双手分别穿过腋下和膝弯的,稳稳当当把人抱在怀里。 从卧房抱到前厅跟神九、沈殿他们一起用早膳,之后又从前厅抱到外面,亲自扶着殊曼华上马。 这时候的殊曼华真恨不得来一身带帽兜的斗篷,把自己全身上下都给包裹上,似乎这样就能隔绝其他人各种意味的视线了。其中最露骨、最瞧好戏的两道目光不用说一定是神九的,此货就是典型的穷极无聊唯恐天下不乱,也就只有胤弘能收拾得了他。 殊曼华恨不得立刻就走,但是想到自己昨天跟敖钦说李香梅的事情由他来跟沈殿和神九沟通,于是不得以又从马上下来,将两人拉到了一边小声嘀咕着,讲了一下昨晚发生的事,包括自己在花园里跟李香梅对上的事。 “阁主对李香梅的行为深恶痛绝,昨晚就说了让她今天就离开凌霄阁,这会估计还赖着没走,一会记得把她给轰出去,别让她有机会影响别人。” 沈殿肺都要气炸了,这就是他从一众报名的人选中千挑万选出来的,居然就选出了这种货色!胆大包天做出这种以下犯上的事儿!就算阁主怒打算惩罚他,他也不能轻易原谅自己! 神九冷笑一声,告诉殊曼华宽心,这件事他和沈殿会处理好。 殊曼华直觉这两人不会只是把李香梅赶出凌霄阁那么简单,不过都是有分寸的人,肯定也不会做特别过分的事情,他也就不管了。本来就凭李香梅做出的那些事情,让她吃点苦头真不算什么。 两个人两匹马,两个包袱,轻装简行。 原本所有的东西都能放进储物袋里,但是为了掩人耳目,他们俩还得背一段时间包袱,最起码要等出来京城几天后才能把包袱收起来。 离开京城后,两人每走到一个有四海钱庄的城镇就要兑换身上的一部分银票,而只能兑换一部分也是因为他们带的银票太多且面额巨大,通常没几张就把一个钱庄所有的现银都给兑换完了。因此只能每一个钱庄兑换几张,多去几个钱庄。 数量庞大的银两被放进了储物戒里面。他们去到那个可能有传送阵的地方就要好些时日,路上吃的用的都是钱。而且等回到修真界以后,许多花销也都是要用银子的。灵石虽然也可以用来花费,但是要吃饭啊或者住宿什么的,大客栈、大酒楼是用灵石,但绝大多数小地方都是用银子,跟在凡界的时候一样。因此以后他们还会有很多地方用的上银子的,这也是为什么殊曼华没拒绝沈殿和神九给他们带了这么多的银票。 两人的最终目的地是远海上的一座浮岛,花了两个多月的时间才走到那座临海的城镇,城里正好有凌霄阁的分坛,当初也是这个分坛的人发现的疑似有传送阵的海岛。 这块地方划在了忻州蓟城范围内,蓟城分坛的人早就接到了来自京城凌霄楼的飞鸽传书,知道阁主要亲自到蓟城来,因此很早以前就在城门口守着。分坛坛主齐杨每日的公事已经非常繁忙,但除了让几个得力属下每天全天候去守着之外,自己也总会抽出一个时辰到两个时辰的时间去等着,就是希望能够亲自迎接到阁主,给阁主留下一个好印象。 之前他们打探到那个地方的时候,京城那边就拨给了他们不少赏赐。齐杨是个聪明人,最起码比瞿高要聪明,所以他立刻就猜到这个地方对于总楼那边来说必然十分重要,不然也不会还没核对是否是这个地方赏赐就先下来了。凌霄阁的规矩想来是拨下来的赏赐绝对不会收回,降下来的惩罚也绝对不会更改。 之后得到飞鸽传书得知阁主要亲自过来,就更加印证了齐杨的猜想,而且还有些超乎想象。他本以为过来的会是沈司使,最顶头也就是神九副阁主,不曾想阁主会亲自驾临。 也是齐杨有心,敖钦和殊曼华进蓟城的时候正好赶上齐杨守在城门口处等着的时候。 蓟城是沿海大城,比很多内地城市发展的都要快,因此十分繁荣昌盛,城池建设也很是繁华,许多内地城都是两个城门,但蓟城却有四个城门。 而就是在有四个城门的情况下,齐杨那天居然就碰巧待在敖钦他们走的那个。毕竟远方的路四通八达,之前也是不知道他们会走哪个城门的,齐杨跟殊曼华说这就是缘分。 不敢搭话冷冷冰冰的阁主,但面对浅笑盈盈的殊曼华,齐杨还聊得来。 两人在齐杨的安排下,决定现在蓟城休息一晚,等明上上午再乘船过海。 殊曼华对陌生的蓟城有几分兴趣,想到这可能是他在凡界最后一处停留的城镇,就想趁着夜色出去走走。 沿海大城很是热闹,比万峰热闹得多,晚上有数不清的灯笼高高挂起来,整个蓟城都灯火通明。 齐杨原本想找人陪着两人一起去逛逛,带他们去看看一些极具蓟城特色且很受人欢迎的地方,但被殊曼华婉拒了,他并不想带着目的去什么地方看看,就只是简单的随处走走逛逛放松心情,要是碰上了这样的地方就看看,没碰上就算了。反正他们也不是专门为了游玩儿来的,在轻松惬意中慢慢了解这座城池也不失为一个乐趣。 齐杨看得出阁主对殊曼华这个侍从十分信任倚重,只要殊曼华说的话基本就代表了阁主的意思,此前来自凌霄阁的信中也是这么嘱咐的,因此他也没再特别请示,就把原本要派去陪两人的得力属下给召回来了。 走在热闹的街道上,敖钦偏头问殊曼华,“你不让齐杨的人跟着,是不想被带着逛,还是不想有人打扰我们两个?” 殊曼华嘿嘿嘿地笑了,“阁主知道就好,何必非要说出来啊?让阁主见笑了!” 敖钦好心情地勾起嘴角,“这种见笑我不介意多来几次。” 殊曼华捂着嘴掩住扑哧的笑声,他就知道阁主现在越来越开朗了,自己再接再厉,说不定有一天阁主也能肆无忌惮地跟他开玩笑。漫漫修真路上多寂寞,他们得懂得派遣。 夜晚的暄闹与白天的到底不同,不管怎闹腾,都会一点白天没有的清凉和静谧。也许是因为有夜色的掩护,白天不怎么玩得开的人到晚上也会变得格外开朗,一些亲密的语言和小动作总会滋生被夜色掩盖的长袖之下。 凡界对男人和男人之间的感情接受程度没有修真界那么高,因此很多喜欢同性的男人都没法那么光明正大,因为即便万幸,周围的人没有强烈反对,也终少不了闲言碎语和指指点点。走在路上的时候也只能装作兄弟一般的勾肩搭背,总是差点感觉。 殊曼华和敖钦走得很近,手臂几乎贴到了一起,两只原本在长袖里的手交握到了一起,有宽大的袖袍遮掩着,外面的人只要不盯着他们的手看,那就不容易被看出来。这也是种隐秘的带点小刺激的感觉殊曼华很享受,觉得小心脏都被刺激得一抽一抽的。看着这些过往的行人,殊曼华突然想到,不知道要是自己当众搂住敖钦的脖子亲吻,这些人会是什么反应。 不巧,殊曼华本来就是那种想到什么就会做什么的人,于是他停住了脚步,站在原地不动了。 身旁的敖钦也跟着停了下来,转头看着殊曼华,银色面具后的双眼略带疑惑,“怎么不走了?” 殊曼华狡黠一笑,突然伸手勾住敖钦的脖子,将人微微拉低了一点点,将那微不足道的身高差拉平之后,迎面吻了上去。即使闭着眼睛,自己的唇还是准确无误地捕捉到了敖钦的唇,本来淡淡的水色在辗转碾压中变成了艳丽的红色,从侧面的一些角度看过去看能瞧见粼粼水光 敖钦在最初的怔愣之后迅速反应过来,一手扣住殊曼华的腰肢加深了这个吻,一手扬起宽大的袖袍将殊曼华从头抱住,不想对方这动情的模样被别人看了去,仿佛殊曼华被多看一眼都是他巨大的损失。 周围好些人都看呆了,侧着脑袋目不转睛地瞧着,脚下的步子却没停下来,然后就三三两两地撞到了一起,场面一度混乱。 殊曼华趴着敖钦的袖子露出一双眼睛瞧着外面的混乱,忍不住哈哈大笑了起来,真是太有意思了! 敖钦理着殊曼华肩上的头发,摇着头笑得无奈而宠溺。 □作者闲话: 第133章偶遇玉昭门 “哼!两个大男人居然这样搂搂抱抱的,还当众……真是不知羞耻!恶心!” 一道不和谐的声音突兀地响起,敖钦瞬间化身冰山,周身的寒气仿佛能凝成实质将人冻伤。本来还想看热闹的人瞬间感觉到敖钦是个不好惹的人物,很可能是某位江湖绝顶高手,都能操控内力伤人于无形,于是瞬间散去,只敢不着痕迹地扫上两眼,却不敢再围观了,心中更是为之前说那话的人点上了一根蜡烛。四周的人散去,只剩下一对男女还站在原地。而之前正是其中那个女人对敖钦和殊曼华出言不逊。 男子算得上面貌俊朗,看他的穿着打扮也能瞧出来是个江湖中人,对敖钦瞬间爆发出来的气势十分敏感,当即知断定师妹招惹了一个了不得的人,心中暗暗咒骂这个没脑子的女人。要不是对方是掌门之女,自己早就按着她的头道歉,眼下却只能硬着头皮求情。 “两位公子,在下玉昭门康耀,这位是我的师妹肖欢欢。刚刚是师妹无状,冲撞了二位公子,康耀代师妹向二位赔礼道歉,还请二位不要见怪,回去之后康耀定会对师妹严加管教。” 肖欢欢也有点懵,她之前是逞了一时口舌之快,都是在门中被掌门爹爹还有一众师兄宠的,性格有些骄纵。但感受到敖钦爆发出来的内力气势时,她就知道自己闯祸了,这次是踢到了铁板。对方的内力不知道比师兄强了多少,只怕就是比起父亲,也不遑多让。她害怕对方不放过自己,有心道歉,但是被宠了十几年,这道歉的话哪是这么轻易就能说得出口的?明明已经到了嘴边了,却跟老大爷遛弯似的一拐就又回去了,就是说不出来。 幸好康耀替她道歉了,她只要表现出知错的样子,想来对方也不会太为难她一个女孩子。 殊曼华冷笑一声,满是讽刺地说道:“又不是小孩子,要是真心觉得做错了事不会自己道歉?还要让别人代为道歉,这位兄台,你是能什么事情都替你师妹做了不成?我家阁……少爷是何许人也?怎么能被你们这般辱骂?今日这位姑娘若是不诚心道歉,这事绝对没完!” 对方要是只招惹了自己,殊曼华可能还没那么大的火气,但刚刚那话明显是把敖钦也给骂进去了。骂他还有的商量,骂阁主的话那不管什么原因都绝对不能忍! 玉昭门这个门派殊曼华听沈殿提起过,在江湖上也是一有头有脸的大门派,在凌霄阁崛起之前,那也是风光无限。 只是凌霄阁起来之后,江湖上无一势力能出其右。 但玉昭门的发展总体来说还不错,依旧是江湖上的头等势力,也难怪这个女人会如此嚣张。只是今天撞到他们手里,可容不得他们放肆。不过为了避免不必要的麻烦,殊曼华还是决定不公开他们的身份。 果然,康耀注意到了殊曼华对敖钦的称呼,料想这两人有可能不是江湖中人,也许是某个世家大族的公子,反正看他们的样子也是外地人,听着还是京城口音,说不定就是京城的权贵子弟带着小斯出来玩儿的。而对方有如此之深的内力修为,那个小斯看起来也气度不凡,想必不是一般的富贵人家,弄不好还是皇亲贵族,那就更不是他们能招惹的了,甚至他们应当想办法结交才是。 康耀拽着本想继续发火但又没胆子的肖欢欢,严肃道:“还不快点给道歉?难道真要让人说我们玉昭门的人横行无礼、欠缺教养吗?” 肖欢欢被康耀冷脸的样子吓坏了,康耀是她的大师兄,从小一起长大,在一众师兄弟中也最宠爱她,从来没有这样冷言冷语地跟她说过话,眼睛当即就红了,眼看就要哭出来。 康耀心中一阵烦躁,拽着肖欢欢手臂的力气不自觉地增大,语气也更加沉冷,“快点道歉,听到没有!” 肖欢欢朱唇抖着,手臂上被康耀攥得疼得要命,眼底泪珠打转,低头对两人道歉的时候直接掉了下来,看着很是可怜。 殊曼华也没想到一开始看起来挺护着肖欢欢的康耀会这么做,他还以为对方会继续替肖欢欢道歉呢。要是真是这样的话他兴许还觉得这是个有担当的男人,现在却越发瞧不起了。 “走吧。” 一直沉默的敖钦拽着殊曼华的手腕转身走了。那女人已经道歉,他们也不必得理不饶人,而且……敖钦很不喜欢康耀看着殊曼华的眼神,有点热切过头。他大概知道对方也许只是想通 过殊曼华这个“小斯”跟自己交好,但他还是不喜。 殊曼华敏锐地察觉到敖钦的情绪不太好,也顾不得跟这对师兄妹计较了,亦步亦趋地跟在敖钦身边,偏头歪着脑袋想看对方的表情,但是那张银色面具几乎遮住了大半张脸,他也只能看到那抿成一条线的嘴彰显主人的心情不佳。心中不免有些自责,要是自己不跟敖钦要求晚上出来瞎溜达,或者不要那么一时兴起,可能就不会遇到这么糟心的事儿了。 到两人走远,肖欢欢才敢呜咽着哭了起来,而康耀在眯着眼目送两人的背景消失在夜色中之后,那一脸的冰霜也瞬间换成让人如沐春风的笑意,声音也变得温柔了,跟之前冷冷呵斥肖欢欢的他判若两人。 康耀双手抱着肖欢欢的肩膀,揽着人往落榻的客栈走,一边走一边轻声安抚,“欢欢别哭了,你再哭我的心都要碎了。” “你骗人!明明刚刚你还那么凶我让我给人道歉!你那么凶!” “师兄这也是没办法啊!听那两人的口音再看他们的穿着气度,还有那个小斯对那男人的称呼,很可能是来自京城的权贵,咱们惹不起!万一真跟他们对上了,到时候给咱们门派找来麻烦怎么办?民不与官斗,师父老人家也一直教导我们,不管我们玉昭门在江湖上怎么发展,都不能惹上朝廷的人。” 这也是赶巧了,敖钦和殊曼华身上的衣服确实是在走之前殊文御让尚衣局的宫人赶制出来的,料子是只流行在京城权贵圈里的贡品,针织手法也都非同一般。 康耀是个识货的,一开始没仔细看,也是因为天色昏暗没注意到,后来还是在听到殊曼华对敖钦的称呼之后才认真瞧了瞧,发现了端倪。更让他震惊的是就连“小斯”身上的衣服都是贡品料子,可见对方家里得是怎样的勋贵! 回到客栈房间里,康耀一路的安慰起到了作用,肖欢欢确实没有一开始哭得那么伤心了,但还是坐在床边抽抽搭搭的,显出仍在难过的样子,“就算这样,师兄你也没有必要这么对我啊!你从前那么疼我,说话都舍不得大声,刚刚却差点把我手臂都攥断了!” “好师妹!师兄有多疼你你是知道的,这也是不得已!”康耀坐在肖欢欢身边,捧着后者的脸深情地说道,“师兄对你的一片心天地可鉴!但是那两人确实不能招惹,咱们之前惹了他们,就得让他们消气。我想着若是有机会的话,当与那位少爷结交,说不定能就此搭上京城的权贵圈子。咱们玉昭门从前是何等风光,但你看看如今被凌霄阁给排挤成了什么样?若是能跟朝廷里的达官贵人扯上关系,说不定就能帮衬我们一把,还能踩踩凌霄阁,这也许就是我们崛起的机会了。你是门主女儿,玉昭门能崛起,对你而言会有怎样的好处还用师兄多说吗?若不是为了你,师兄何以对对方如此低声下气?” 听了康耀一番花言巧语,肖欢欢是彻底不伤心了,不仅不伤心,还满眼感动。 是啊,她师兄是何等骄傲的人,作为玉昭门的大弟子,那也是万众瞩目的。若不是为了自己,师兄何至于如此?而自己却还这般误会师兄,真是大大的不应该! “师兄,我错了,是我不懂事,师兄不要生我的气。” 康耀笑着将肖欢欢抱进怀里,靠近后者耳边温声软语,“傻丫头,师兄最喜欢最疼爱的就是你了,怎么可能会生你的气?是不是须得师兄做点什么,才能证明对你的一片真心?” 耳边的热气氤氲让肖欢欢红了脸,抱着自己的那双大手变得不老实,上上下下地摸着,最后停留在挺翘的酥胸前狠狠抓了一把揉捏了一番。 肖欢欢一声娇喘,非但没有阻止,还瘫软在了康耀怀里,显然是对这种事情已经习以为常了。一年多以前她就将自己的身子给了师兄,两人瞒着门主和一众师兄弟,常在夜黑风高的时候私会后山行鱼水之欢。 康耀英雄俊朗,床上功夫也十分了得,肖欢欢只有他一个男人,自然被征服得死死的,眼睛里再也瞧不见别的男人。 衣服散落在床头地面,床帐被放了下来,于暖昧的亲吻声中不多时便传来了顶撞的声音和剧烈的娇喘以及呻吟声,木质的床榻咯吱作响,似有些不堪重负。 半个时辰过后,肖欢欢香汗淋漓地混了过去,康耀却下床捡起了外衫披上,起身坐到一旁的长榻上闭目养神,眯着眼睛不由自主地回忆起了过去的一些事。 第134章奇奇怪怪的玩儿法 他并不爱肖欢欢,一点也不爱,因为他喜欢男人。但肖欢欢从小就爱慕他,作为掌门的女儿,所有师兄弟都要捧着她顺着她,包括自己,不然肯定会受到师父的刁难。 为了前途,为了将来能继承玉昭门,他不得不跟肖欢欢交往,但是他一直坚持没有跟肖欢欢发生关系,并非什么发乎情止乎礼,只是因为跟女人做会让他觉得恶心,他也想着若是能撑到将来自己继承玉昭门那天就好了,到时候他就能甩了肖欢欢。 原本他跟门中一位师弟两情相悦,但是在一次欢好的时候意外被肖欢欢撞见。当时他害怕极了,害怕肖欢欢一气之下要跟他分手,然后告诉掌门他欺骗她的感情,到时候自己肯定会被逐出山门,再加上背着跟男人勾搭在一起的恶名,他这辈子就完了! 于是他当机立断做出了一个决定,他对肖欢欢说是那位师弟勾引他的,还给他下了药,他控制不住自己的身体。当时他不敢去看爱人的脸,却依旧能感受到对方绝望的痛苦。 肖欢欢对他爱慕之深,自然选择了相信他的话。但他没想到那个女人会一剑刺向心爱的师弟。 师弟身手远高于肖欢欢,可当时竟然没有还手,就这么死在了对方剑下。康耀还记得自己茫然回头的时候刚好对上师弟眼中即将消失的最后一道光。那道光狠狠扎进了他的心里,剜出血肉扎得根深蒂固。直到现在,那种痛感还常常让他夜不能寐,午夜梦回,都是对方饱含着绝望与痛苦的声音——师兄! 康耀发誓,他一定要为师弟报仇!所以他一定要得到玉昭门!成为门主之后,他会用尽各种手段折磨肖欢欢,以解心头之恨。 他破了肖欢欢的身子,在一个风雨交加的夜里,他喝了很多酒,但他很清楚躺在身下的是谁,他报复一般得发狠挺进,却又在中途把对方当成了心爱的师弟,变得无比温柔。之后每次欢爱,他都会把肖欢欢想象成师弟的样子。 肖欢欢不知道为什么康耀每次都喜欢从背后来,以为这是对方的情趣,却不知道自己只是被当成一个男人的替身。 康耀神情痛苦地遮住眼,突然间,于一片黑暗之中,他好像看到了一双眼睛,一双无比熟悉的眼睛。他以为那是师弟的,但当脸部的轮廓变得明显之后,他才发现这是今晚遇到的那位少爷的小斯。 难怪他在看着对方的时候有种奇怪得到感觉,原来是因为那双和师弟很相似的眼睛! 康耀捂着剧烈欺负的胸口,却难以抑制强烈的心跳。 今天是师弟的忌日,而他正好在忌日这天见到了有着一双跟师弟相似眼睛的人,这是不是冥冥之中自有注定?是不是师弟看他一人太寂寞,所以才让这个人在今天出现在他的面前? 康耀越想越觉得这种可能性很大,他与师弟是那样的情深似海,会出现这样的奇迹也不是没可能。现在的关键是他要怎么得到那个小斯。 其实他想与那位冷面公子结交,找一个权贵靠山,从这个小斯身上下手也未尝不是一个办法。看那人的样子明显对自己的小斯十分看中,如果他能将小斯勾搭到手,让对方沉迷自己,那么到时候无论自己说什么,小斯都会照办,也会在那位少爷面前为自己美言。 要想得到小斯的心还不容易吗?当初他能让师弟对自己死心塌地,那么对于跟师弟有相似之处的小斯,想必也不是什么难事。 看安两人的样子应该也是刚到蓟城,只是明日一早他就要跟肖欢欢乘船出海,不知道回来的时候还能不能碰见。若是能再见,他必然不会放过这天赐良机! 次日清早,天还没完全亮,敖钦和殊曼华就起来了。敖钦已到金丹期,可以用灵气净身,完全不需要再洗漱,于是就等着殊曼华洗漱,为他穿衣,到两人都打理好的时候,门外响起了齐杨的声音。 “阁主,现在是否用早膳?” 齐杨也不想这么早就来打扰阁主,但是半个时辰后船就要出发了,现在起来用完早膳再去码头,这个时间并不算多充裕。 “先准备着,一会过去。” 齐杨应了一声,转身离开了。 殊曼华俯身给敖钦腰间系上了玉带扣,将流苏捋平,左看右看微微调整,瞧见完美了才停手。 “我现在好像能理解阁主为什么喜欢帮我穿衣了,看着喜欢的人被自己收拾得整整齐齐的,有成就感。不过我的成就感肯定没有阁主的成就感大就是了。” 敖钦捏了捏殊曼华柔嫩的耳肉,“何出此言?” 殊曼华想也没想脱口而出,“阁主你本身就俊美非常,就算身上随便套个麻袋那也叫潇洒随性,我把你拾掇得再好也只是锦上添花罢了!能有多少成就感?不过与之相对,这么完美的阁主却倾心于我,在这点上我就比阁主占便宜了。” 敖钦被殊曼华一番肺腑之言说得牵动了嘴角,一点点浅笑勾勒出来,又将人按在怀里好一阵揉搓。 用过早膳后两人骑马到了码头,马匹被齐杨等人牵了回去,两人一同登上了船。 这船比殊曼华想象得要大了许多,之前在一些花灯节上他也有看到许多花船泛舟湖上,有青楼妓馆的,也有画舫、乐舫,大多都是供一些达官贵人享乐玩闹,为了追求舒适,船就会造得特别大,里面有十分宽广的空间。甚至有些特别奢华的大船会有好几层。 面前的这艘大船就是如此,目测就有三层之多,而且通常情况下在甲板以下应该还有一层,也就是四层。 登船的人很多,主要分为两类人,一类是去游玩的富家公子,一类是江湖人士。 这船的目的地就是他们要去的那个可能有传送阵的海岛。 只是这么多人都要去那里,殊曼华想象中的跟敖钦的二人世界似乎要告吹了。 上船之后他们先到自己的房间看了看,发现环境还好,最起码四处看起来都很干净,也没有显得很潮湿的地方,说明这艘船非常注重保养。 房间里有两张床,当然对于两人而言有一张是多余的了。 为了避免麻烦,远离江湖纷争,两人就打扮成了富家少爷和小斯的样子,反正殊曼华本来也是敖钦的侍从,他到觉得没什么,只是敖钦,心里总有点不得劲儿,不习惯走路的时候殊曼华总是跟他保持一前一后的位置。 虽然距离不算远,但他还是不喜欢这样。 而殊曼华却玩儿上瘾了,觉得挺有意思。 说来以他们俩的能力,也没什么事是需要避讳的,这么做也多有殊曼华爱玩闹的成分在里面,而敖钦也乐意惯着他。 白天殊曼华就扮演一个懂事本分的小斯,安安分分地跟在敖钦身边,走路的时候都是半低着头的,特别形象。等到了晚上,殊曼华玩儿心更大,斜卧在床上衣衫半褪,露出香肩长腿,对敖钦勾着手,嘴里柔声细语地道:“少爷,快点来啊!让奴才好好伺候伺候少爷!” 托这主仆情趣的福,敖钦就不再排斥两人的身份安排了,甚至偶尔还会一时兴起配合着殊曼华。 比如有的时候,刚回到房间,敖钦就粗鲁地把人推到在床上,三两下把衣服扒个干净,一边亲吻一边说着殊曼华给他设计好的台词:“心肝儿肉,快让少爷我爽爽!伺候好了有你的赏钱!伺候不好小心让你上下两张嘴都吃鞭子!”殊曼华就尽心尽力地扮演一个被惊艳的皮相所累为少爷胁迫的可怜无助小斯,因为害怕被责罚,只能半推半就地被少爷这样那样。 还有的时候是“醉酒的少爷”强暴小斯,小斯拼命挣扎,但是奈何细胳膊细腿儿的完全不是身强体壮又会武功的少爷的对手,最后依旧在反抗中被吃干抹净。甚至还绑住了手脚和眼睛,身体上的触感被放大,“强奸”的感觉也就更加明显。 虽说敖钦做不出凶神恶煞的样子,但是就他那张冰山脸,只要不笑,那效果就比凶神恶煞还好,反正殊曼华是苏到了,而且沉醉其中难以自拔。每天早上醒来第一句话不是“昨晚被少爷折腾得好惨”就是“就算每天被少爷强暴一二十次我也不会屈服的,尽管来吧!” 敖钦时常想着殊曼华那小脑袋瓜子里怎么会有这么多奇奇怪怪地玩儿法,后来才知道原来是胤瑶送给了殊曼华几本书,非别是《龙阳集壹》到《龙阳集陆》,情节之淫荡、尺度之大就 不说了,不仅有文字叙述,还有插图说明,那叫一个形象生动。一个思想纯洁的大好青年就这么污了。 不过敖钦倒也不介意,反正自己确实也爽到了,而且以前两人欢好的时候自己总是要住过克制,尽量温柔,怕伤着殊曼华,但是在玩“少爷强暴小斯”的时候,殊曼华尤嫌他不够粗鲁,那他就恭敬不如从命,陪殊曼华玩一把狂野的。 做到高潮的时候殊曼华几度眼睛翻白,爽得一发不可收拾。 敖钦和殊曼华在房间里腻歪了几日才出去,这几日每天做到昏天暗地,好像之前有多久没做了一样,发泄不完的旺盛精力。 根据之前了解到的消息,达到那个海岛大概需要半个多月的时间,两人在房间里颠鸾倒凤了有三四天,眼下一半的时间都还没过。 不过出来走走也好,海上的风景确实不错,一望无际的海水有格外动人心魄的魅力。甲板上站着很多人,有富家子弟也有江湖人士,很多人都趴在栏杆上,望着远处水天相接。 殊曼华看着这些人露出的轻松愉悦的神色,也不知想到了什么,眼神一时放空飘远。 “在想什么?” 敖钦张开外袍将殊曼华裹进怀里,海面上风大,现在天气转凉,水上更凉。 殊曼华感觉到与后背相帖的温热胸膛,微微动了动身子蹭了一下,让两人帖得更紧,双手从里面握住敖钦拽着外袍的手,“没什么,就是想起了修真界。修真界也有海,但是海上的活动却没有凡界这么多。” “因为海里有妖兽?” 殊曼华侧头笑着看了敖钦一眼,用脸颊蹭了蹭后者的下巴,“我家少爷怎么这么聪明呢! ” 之前殊曼华在怀里动来动去的时候敖钦就被蹭的有点火,现在“少爷”的称呼一出来,立马想到了之前那几天疯狂的床笫之事,这“火”就更大了,身下也随之起了反应。 殊曼华有点小恶劣,明明已经感觉到了顶在臀部的坚硬灼热,却还故意小幅度地动作着,一点点蹭着,直到身后的人低喝一声,“不要玩火。” 嘿嘿嘿!“好好好!不玩儿不玩儿!等晚上回房间之后我们再玩儿。 □作者闲话: 第135章甜蜜的负担 听见敖钦明显变得粗重的呼吸声,殊曼华这才笑着不说了,重新转移回之前的话题,“修真界也有大片的海域,水族妖兽众多,而生活在深海里的就更多了。很多妖兽浑身是宝,所以不少修士会猎杀妖兽。但是深海中的妖兽并不好接触,所以只要不是遇上天敌,他们能活很久很久。妖兽繁衍极其困难,但拥有相对漫长的寿命,水族妖兽又通常不被限制生长,所以很多都有极其庞大的体型。谁知道哪片海域里就栖息着巨大的妖兽?要是碰上了又没有足够的修为,十有八九难逃一死。就算达到了金丹期,能御驶法宝经过海域,但灵力波动也可能惊动海里修为强大的妖兽。更别说金丹以下的修为只能乘船的,出事的概率就大。凡是深海海域,基本不会有行船。那些海外岛屿,一般也就只有金丹以上甚至元婴能踏足。说来阁主也是金丹期的修为了,等回到修真界之后一定得抓紧时间给阁主弄一套配得上现在修为的法宝武器,飞行法宝也必须有。阁主有没有特定喜欢的样式?” “飞行法宝?”敖钦想了想,“一般修士都是用什么做飞行法宝的?” “很多,有些人是用飞剑,有些人用扇子,还有笛子啊、花朵啊、玉如意啊、葫芦啊很多很多。法宝大多是象形的,自己喜欢什么东西就可以买这种样子的飞行法宝,只要有得卖。不过除了飞剑之外,其他象形的飞行法宝都很贵。飞剑也有贵的,主要看品阶。阁主擅长用剑,以后可以买剑类的攻击法宝,飞行法宝的话就看阁主自己选择。到时候我们去宝器轩看看,里面的法宝都很不错。” “你不是炼器师?为什么还要买法宝?你可以给我炼制。” 殊曼华腾出手挠着鼻子笑了笑,“我现在还是筑基后期,要想炼制法宝怎么也得到金丹期。之前简单估算了一下,到修真界后能在两个月内突破金丹就算快的了,阁主要两个月都没有称手的法宝,我不太放心。” “无碍,现在也没有,一样。” “不一样,”殊曼华正色道,“在凡界没什么事,有事也犯不上用法宝,但是在修真界不同,遍地修士,没有法宝的话不占优势。我知道阁主已经非常厉害了,但是如果有合适的法宝在手,阁主会更厉害。” 更厉害等于更有能力护殊曼华周全……敖钦接受了。 “不过我还是想用你亲手为我炼制的法宝。左右只是两个月的时间,能等。” 殊曼华转头看了敖钦一会,四目相对,慢慢晕染出一个明媚的笑容,“好,那就等我到金丹期之后为阁主亲手炼制法宝吧。” 敖钦点点头,又紧了紧外袍,抱着殊曼华不再说话。 殊曼华也重新转头看向远处波浪翻滚,心思却已经不在欣赏美景上了。 他盘算着要给敖钦打造一件怎样的法宝,既要实力强横,又还外形美观,还得能配得上他家阁主玉曜清澹的气质,这可不容易啊! 而且要打造顶好的法宝,那肯定需要顶好的材料,买材料就是一大笔花销。他们虽然有很多银子,但是有关修真的东西基本上都要用灵石交易,现在他们身上的灵石不多,如果开启传送阵还需要许多灵石的话,那到修真界肯定所剩无几,自己还得先想办法赚取灵石。 两个月的时间,他既要抓紧时间努力修炼,又要想尽办法赚灵石! 男人担上养家糊口的责任很不容易啊,殊曼华想着,这大概就叫做甜蜜的负担吧。 敖钦不知道殊曼华又在琢磨什么,只是看着对方一会叹气一会傻笑,也不说什么,就只默默站在殊曼华的身后,合着外袍,为他遮挡海风。 “两位公子,没想到在这里还能遇见,真是太巧了。” 一个欣喜的声音打断了敖钦和殊曼华的二人世界,两人一起转头看过去,只见是昨晚上遇到的那对同门师兄妹,记得好像是玉昭门的。 殊曼华皱眉,他对这两人的印象都不太好,没想到这样也会碰上。在他看来这不是缘分,是孽缘。 康耀把和殊曼华的相遇再次归结为来自师弟的相助,不然又怎么会这么巧,昨晚上遇见的,今天又碰巧同乘一艘船出海?这根本就是冥冥之中自有安排。 肖欢欢跟在康耀的身后,脸色不大好,显然她不想见到这两人。但至少她没表现出太明显的排斥,也没有说什么无礼的话。之前康耀跟她讲的她都记在心里,要是搭上那位戴面具的公子就有希望提高玉昭门的江湖地位甚至打压凌霄阁的话,她也可以努力对这两人表达出善意。 康耀看着被敖钦抱在怀里的殊曼华,眼神微微一闪,“没想到公子这么重视自己的侍从,一看你们就是主仆情深。” 无心插柳柳成荫,一句“主仆情深”成功取悦到了殊曼华,敖钦的脸色也比刚刚好看了些 殊曼华笑着道:“康少侠说得没错,我家少爷对我极好。我们是一起长大的,我是少爷的侍从,也是书童,少爷待我如同家人一般。” 谎话精殊曼华对于如何在别人面前表现出自己与敖钦亲密非常得心应手,本来这也是事实。而且他们才刚刚玩过了主仆游戏,这会“热度”还没退下去呢,有人能来给他们搭戏自然最好不过。 听着殊曼华的话,康耀的笑容也越发真诚。感情好好啊,越好越好,到时候自己得到了这个小斯的心,不怕他不帮自己在这位公子那争取。 “还不知道公子和这位小哥怎么称呼?” 殊曼华心思一动,笑笑地说道:“我家少爷姓宁,我姓秦。” 康耀看了看一直没说话的敖钦,心想这位少爷还真是寡言少语,不过越是这样也越能显出对方的不凡,不轻易与人搭话,这也符合世家公子眼高于顶的个性。想必这姓氏也是提前编好的,出门在外,用化名假姓都是常有的事儿,特别是那些有身份的人,更不愿意轻易暴露自己的名讳。 不过这不重要,相熟以后他自然能从这位秦小哥哪里打听到他家少爷的真正身份。 “原来是宁公子,听口秦小哥口音,二位不像是蓟城人。” “啊,不是,我们来自京城。这次出来就是奔着游玩来的,听说海外有岛名琼碧,有奇珍异草、鸟语花香,还常有白雾稀稀袅袅萦绕山头池畔,宛若仙境。所以才想过来一睹真容。” 康耀点点头,这跟他想的差不多。这些世家大族的子弟也就是今天这逛逛明天那逛逛,没什么正经事,即便在家族安排下入朝为官,只要上面还有人顶着,自己还是可以三天打鱼两天晒网,整日玩乐不打紧,出了什么事也自会有人给他们擦屁股。 康耀自觉对这些豪门公子比较了解,对殊曼华的话也相信了八成。 “那宁公子真是好眼光,琼碧岛确实风光极好。说来我与师妹已经不是第一次去了,其实每年我们都会在这个时候上一次琼碧岛,采摘岛上一种名为芝草的草药,这种药草对调理身体作用极佳,还能延年益寿,我们是带回去给门派里的长老服用。只可惜岛上的芝草数量有限,而且每年只在这个时候成熟,成熟期也只有一个月。” 殊曼华没想到对方竟然会主动交代他们此行的目的,不过他看重的不是这个,而是康耀说他们已经不是第一次来琼碧岛了,那想必对岛上的地形非常熟悉。 找到地点的分坛的人虽然有绘制地图,但还是比较模糊,若能有熟悉地方的人给指个路的话应该会更方便。 “二位既然多次来琼碧岛,那对琼碧岛的地形应该很了解。我们之前听人说琼碧岛有一个很大很大的内湖,甚至看不到边际,不知道上岛之后能不能劳烦康少侠帮忙指一下内湖的方位,给出一条路线?” 康耀愣了一下,原本准备好的有关芝草的说辞没能出口。 他刚刚明明已经表示了芝草的重要性,但是不管是这位宁公子,还是他的小斯秦小哥,显然都对芝草没什么兴趣。难道连能调节身体使得延年益寿的草药在这两人眼中都算不得什么吗?果然是大家族里出来的,定然见惯了有这种功效的珍稀药材,这才不把芝草放在眼中。 康耀眼睛略微有些发热,想要跟这位宁少爷结交的心情更加迫切。 “好说好说,不过是指条路而已,不算什么。你们要是不赶时间的话,可以等我们这边采摘好芝草之后在跟你们一同去内湖,到时候我给你们带路,不是更加方便?” 殊曼华摇摇头,笑着婉拒,“这倒不用了,康少侠只要给我们指明了方向就行,我们自己 过去也可以。” 开玩笑!他怎么可能让这对师兄妹跟着?到时候他们要走传送阵,万一被发现了那岂不是很麻烦?呃……仔细想想好像也没什么麻烦,这对师兄妹说不定还会觉得是自己撞鬼了。不过还是尽量避开的好,要是那传送阵真的在内湖中,那等他们走了之后,也不知道这两人会不会告诉别人,有没有人信他们,从而跟他们一起想办法破坏传送阵。 只要传送阵不被毁坏,以后他们还有机会回来。 被拒绝康耀也没意外,在他看来这才是正常反应,人家武功那么高,身份也飞非常人能及,为什么要跟别人一起走?能跟他问路就已经算是看得起他们了。 “好,那等到了岛上之后我就先为你们指路,之后再去办我们自己的事情。等我们办完了之后你们要是还没走的话,可以一起吃个便饭。” 殊曼华点点头,“也好,那就到时候再看。”说完又偏头看了看一直躲在康耀身后的肖欢欢,“肖姑娘似乎有些惧怕我们?” “误会误会!师妹并非惧怕,只是有些羞赧,所以才不敢上前说话。” 羞赧?怎样的羞赧会对以前素未谋面的陌生人口出恶言?这不是羞赧,这是没教养好吧! 殊曼华轻笑一声没反驳,拉着敖钦的外袍再次把自己裹得严严实实,转头看向远处水天一色。 □作者闲话: 第136章在作死的边缘试探 海风撩起殊曼华脸颊上的碎发,不明不暗的光亮将投在脸上,从侧面看去,五官镀上了一层绒光,都变得柔和了许多,看得人心痒难耐。 康耀得承认,这个小斯有一双跟师弟相似的眼睛,但是容貌确实比师弟要好看上许多,一定是师弟为了自己着想,才特意找了这么一个身上有他的影子但又比他更加完美的男人送到自己身边。 只是明眼人都看得出来,这位宁公子和他的小斯之间关系十分亲密。 就算从小一起长大,感情甚笃,但也不会到穿着外袍把人抱在怀里再用外袍裹着这种程度 即便是真的亲如兄弟,担心小斯冷,那也应该是直接脱下外袍给小斯穿上,这种情况本就已经少之又少,现在可没有那么多心善的主子,而像眼前这种情形就更不应该发生。除非……除非他们之间有那种关系。 康耀以前就曾经听说过,一些富贵人家的公子身边经常会被安排一个伴读书童,有些就直接由小斯代劳,而在部分有权有势的富家子弟眼中,这些人真正的作用并不全是为了伺候主子、陪着读书,还有帮少爷纾解欲望的义务。那些公子想做那档子事儿了,就会直接拽着身边的书童或者小斯上,既方便省事,又不会怀孕。 被上的那些书童或者小斯,不管是主动地还是被动的,愿意或者不愿意,只要主子想做,他们就得服从。 这个小斯长得如此俊俏,这位宁少爷把不可能把持得住,说不定早就已经上过了,看两人之间的亲密举止,说不定那处都已经被操烂了。 心中忍不住幻想着那绝色的小斯在自己身下婉转承欢的样子,还没怎么地呢康耀就觉得自己硬了。 从师弟死后自己就再没碰过男人,主要还是肖欢欢看他比较紧。眼下遇到这么个极品,险些把持不住。幸好他还有理智,知道肖欢欢就在自己身后,不能表现出任何异样被对方看出来 对这对主仆关系亲密的认知并没有让康耀打退堂鼓,甚至在某种程度上还刺激到了他。 倘若成功勾引到这小斯,不就代表他把一个勋贵少爷给比下去了吗?想想就觉得有成就感 这个小斯是师弟送到自己面前的,他绝对有信心在最短的时间内征服对方。在到达琼碧岛之前,他就能把这俊俏的小斯变成自己的人。 “宁公子,咱们能在这再次遇见就是缘分,不介意的话一会一块吃个饭吧?当然这顿是这顿,等上岛之后咱们约的另算。其实船上膳厅的环境还不错,要是宁公子觉得太吵闹,也可以到我的房间或者公子自己的房间去。咱们小酌一杯,这海上雾气大湿气重,喝点酒暖暖身子比较好。” 别的话都被殊曼华给过滤掉了,最后只剩下“小酌一杯”和“喝点酒”,他顿时觉得康耀看起来没那么讨人厌了。 “少爷,我们去喝点酒吧,这海上确实湿气重,喝点酒也好。” 敖钦想着觉得也是,而且现在在自己的控制下殊曼华喝酒确实少很多了,这又是特殊时候,是该喝点,只要不喝醉就行,于是点头应允。 康耀喜上眉梢,果然这位少爷对他家小斯很是信任倚重,之前还有些犹疑,但小斯一说要喝酒就立刻同意了。如此甚好,等自己将来成功得到这小斯之后,自己有什么想法都会让小斯催促着这位少爷去实现,说不定他不用等到那老东西驾鹤西去就能得到玉昭门! 有心拉拢人的康耀格外热情,请了两人到膳厅一块吃饭。 在膳厅吃饭得花钱,船上虽然食物丰富种类繁多,但并不是免费提供,得花银子买。好在上船的不是富家公子就是江湖侠士,都是不缺银子的那种。康耀点了一桌子的菜色,要二十两银子,比在外面要贵很多。这也难怪,毕竟是在行船上,中途也没有停靠补给的地方,光是要保持食材的鲜美要花上不少功夫,有本钱在这。 原本康耀想替敖钦两人将饭钱付了,这里是先付钱后上菜,但殊曼华却微笑制止,还是拿出了一半的饭钱,无功不受禄。 康耀也不介意,心想这就是富家公子哥儿的做派,人家不差钱,凭什么白白被别人请了一顿饭落下个人情债? 饭菜上来后众人边吃边聊,康耀作为玉昭门大弟子,这些年走南闯北,见识不少,说话也风趣幽默,很能调动气氛。 殊曼华虽然在凡界见识有限,但脑子灵活反应也快,一来一往间竟也不落下风。 自面上看起来,殊曼华跟康耀相谈甚欢,康耀有时候会把话题扯到敖钦身上,但都会被殊曼华不着痕迹地给绕回来。 敖钦和肖欢欢一直没怎么说话,但前者是沉默惯了,后者却是有话不敢说。她也怕自己说错了话,破坏了师兄好不容易经营起来的氛围,而且殊曼华说的那些话她也实在插不上嘴。 只是一贯吵吵嚷嚷不安分,向来都是周围人视线的终点,这突然被忽略了,肖欢欢心里头也不舒服,几度想要打断聊得很愉快的两人,但是触及到康耀略带警告的视线,这话就又憋回去了。 心里不痛快,只能大口大口地喝酒,将种种感觉麻痹。 江湖儿女,很多都会喝酒,只是酒量大小有差罢了。 这肖欢欢明显就是酒量小的,还没喝上几杯就双眼迷蒙、面色绯红,最后摇摇晃晃地趴在了桌子上。 康耀也没管她,继续跟殊曼华喝着酒。 中途有个送菜的伙计不甚将酒水打翻,不少都洒在了敖钦的身上。 敖钦皱眉,殊曼华帮他拍了拍,虽然拍掉了一些,但大部分都已经晕在衣服上了。 伙计看敖钦的穿着知道该是富贵人家的少爷,是自己万万得罪不起的,要是真追求起来,老板为了让人家消气肯定不会再要他,自己还指望这份差事养家糊口,当即跪下来给敖钦磕头讨饶,脑袋磕在船板上的声音梆梆响,可见是用了劲儿的,几下船板上就见了红。 敖钦虽然烦躁,但也不会就这样为难一个伙计。 “罢了,无事。” 伙计还以为自己幻听了,他在船上做事这么些年,还从没见过这么好说话的富家少爷,居然连一句苛责的话都没有。对方一身凛冽,看着就不是易与之人,怎么就不跟自己计较了?还是说这人是想等自己满怀高兴地以为没事了,然后再打击报复他?以往他也不是没遇到过这样恶劣的人。 殊曼华没理会伙计,看着敖钦说道:“回房间换身衣裳吧,这样湿着穿着不舒服,我陪你回去。” 敖钦转头看见殊曼华面前的碗里还有饭菜,于是摇摇头道:“无事,我自己回去亦可。换完衣服后我再来找你,你先吃饭,”已经要转身的敖钦又嘱咐了一句,“少喝些酒。” 殊曼华笑了,“好。” 直到敖钦走了,那伙计还跪在地上没起来。 殊曼华瞧了一眼,淡笑道:“我家少爷都不怪你了,你且该做什么做什么,无需跪在这里 ” O 伙计被殊曼华温和的笑容晃了眼,迷迷瞪瞪地站起来,又做了一番低头哈腰的姿态,这才走了。 康耀托着侧脸,笑看着殊曼华,“没想到宁公子看起来冷淡,却是个心善之人。” 殊曼华斜瞟了一眼康耀,“谁说冷淡之人就不能心善,我家少爷个性虽然拒人于千里之外,但一身正气,旁人还比不得。” “秦小哥说的是,是我失言。我敬秦小哥一杯,算是给你赔不是。” 殊曼华本来还有几分不高兴,但是看着康耀痛痛快快干了一杯,便也没再死乞白咧计较,将手边的酒一饮而尽。 然而这酒刚刚下肚没多久,殊曼华就觉得眼前黑了一下,紧接着意识开始模糊。他立刻察 觉自己是被下药了,但这药劲儿太过凶猛,让他还来不得催动灵气便脑袋一沉趴在桌上昏了过 去。 周围的人都没注意到这边的情况,即便有人看见了,也会当殊曼华是跟肖欢欢一样,不胜酒力醉了。 康耀露出算计得逞的笑容,本来他还在发愁要怎么设计小斯,那位少爷的武功太高,警惕性也很强,他一直没找到下手的机会。但没想到老天都帮他,那个伙计在经过那位宁少爷身边的时候不小心打翻了酒,让对方不得不回房间去换衣服。自己就趁着小斯帮宁少爷擦拭,而后者也专注看着的时候往小斯的酒里下了药。 这药是他从奇淫堂得来的顶级春药,不仅能够迷乱人的心志增加情欲,还能让被服用这药的人将所见到的人都看成是自己的心上人。最厉害的就在于对心上人的感情越深,这春药的劲头就越大,激发出来的欲望越强。昏迷只是一会,人马上就会醒过来。 康耀已经控制不住在想象“秦小哥”主动跨坐在他身上自己扭腰摆臀的场景了,简直香艳到让人流鼻血。 “秦小哥?秦小哥?”康耀装模作样地推了两下殊曼华,“哎,没想到秦小哥这么不胜酒力,算了,还是先到我房间去休息一下吧。” □作者闲话: 第137章承受不起 康耀拽着殊曼华的手绕过脖子搭在自己肩上,另一只手扶着后者的肩膀,一鼓作气把人带了起来,踉踉跄跄地往肖欢欢的房间走。 到了房间,将殊曼华放在床上,反锁上门,康耀露出一抹淫笑。 在船上的时间没有多久了,一到琼碧岛就会分开,他没时间玩温情战术,只能用最简单直接的方式让这小斯成为自己的人。康耀对自己在床上的本事很有自信,坚信凭着自己的老二就能征服小斯,就像当初他征服小师弟一样。即便一开始有所抵触,那多做几次也就没事了。 最主要的,对方不会将这件事告诉那位少爷。 自己的身子被别人玷污了,要是让少爷知道,就算以前再喜欢,日后也会宠爱不复,这小斯必然没那个胆子,而自己就能以此要挟对方跟自己做那档子事。只要自己在做的时候足够温柔,平时也表现出关心和在乎,对方沦陷也是早晚的事。 打着这样的如意算盘,康耀一步步靠近殊曼华,最后站到床边,看着躺在床上的人悠悠转 醒。 殊曼华还迷迷糊糊的,脑子有点沉有点乱睁眼瞧着“敖钦”站在自己身边,脸上挂着他从来没见过的笑容,很……淫荡的笑容。就是在他们玩“主仆游戏”的时候,对方的脸上也不曾出现过这样的笑。 然而殊曼华也没有多少心思注意这个问题了,因为他明显地感觉到自己由下腹猛烈升腾而起的欲望,那欲望如此来势汹汹,他却没有时间惊诧,只想快点得到纾解! 瞧着“秦小哥”越来越红的脸色和愈加粗重的呼吸,康耀笑意更深。他还尤嫌不够,在“秦小哥”面前宽衣解带,企图火上浇油。衣带解开,衣服一层层剥落。 殊曼华就看着面前的“敖钦”以一种色情和极具诱惑的温吞速度脱着衣服,本就十分强烈的欲望更加汹涌膨胀,从胸口到脑门,仿佛有火焰喷薄而出,加上一路火花带闪电,热闹得不行! 欲望攀升到一个顶点,殊曼华能感觉到鼻子里好像有什么温热而且略微粘稠的液体流了出来,下意识地一低头,正好有一滴滴落下来,落到衣服上,晕开一片鲜艳的红色。 哦,他流鼻血了。 殊曼华眼睛一闭头一歪,晕过去了。 刚刚露出一个肩膀的康耀愣住了,这是什么情况?人怎么晕了?这药效不应该是只有最初一会会晕,醒过来之后就只是生出强烈的欲望,不应该再晕了啊!当初小师弟就是这样,等一开始昏过去醒来之后,就只是缠着自己一遍遍地要,做晕了醒过来还要。可是为何这“秦小哥”的情况会不同?难道是因为对方太弱了,扛不住这么猛烈的药效? 想想也有可能,师弟武功和内力的修为都不低,虽然入门比较晚,但天赋很高,假以时日说不定都能强过自己这个师兄。但这位“秦小哥”只是个小斯而已,想必都没什么功夫,可能是药劲儿太大了。哎,早知道就应该只下半包的量! 康耀哪里知道,并不是他的药量下多了,而是殊曼华太喜欢敖钦,所以欲望来得太强烈,再加上宽衣解带的视觉冲击,殊曼华才会兴奋过头直接昏过去了。说白了就是被美色给迷昏了头。如果殊曼华面对的不是康耀而是真正的敖钦,那事后他也绝对会骂自己真他么没出息!“美色”当前都能兴奋地晕过去,活该一辈子被压! 此时的康耀处在天人纠结之中,他不喜欢跟没有反应的“尸体”做,但是如果现在不做的话,也不知道这人什么时候醒来,万一等一会宁少回来发现了,那就麻烦了。肖欢欢虽然喝醉了不会透漏自己的房间在哪,但也不是没别的办法找到,只是要多花点时间。 尽管自己已经谨慎起见来了肖欢欢的房间,对方一时半会应该想不到这里,但也不能托大。这次若是没成,下次可就未必再有这么好的机会。而要是成了,自己尚可以跟宁少爷解释是看“秦小哥”醉了才想带他回房,自己一时没找到房间钥匙,见师妹房门虚掩,就把人先带到这来。而这小斯必然不敢说实话惹得自己少爷厌弃。 康耀只犹豫了一会,便决定要继续做下去。先把生米煮成熟饭,只要捏住了“秦小哥”的把柄,以后有的是时候爽。 而此时,敖钦回来后发现殊曼华和康耀都不见人影,顿时浑身杀气凛冽,把周围的人都给吓着了。有个别聪明的能猜到什么原因,就颤颤巍巍告诉了他康耀把醉酒的殊曼华带走的事情 敖钦深知殊曼华的酒力,喝这么点绝对不至于醉得不省人事,定然是那康耀做了什么手段 敖钦叫伙计打一盆冷水来,还是先前那个不小心把他衣服撒了酒的伙计,这会执行起敖钦的吩咐动作分外麻利。 一盆冷水被放到桌上,敖钦猛然抓住肖欢欢的后脖颈,将人的脑袋提了起来,然后又猛地按到水里。 醉酒的肖欢欢被冷水和窒息感刺激,呛了好几口,用力挣扎了起来。而敖钦却没停下,反反复复地把肖欢欢按到水里好几次。 周围的人看到敖钦如此狠辣的手段,都倒抽了一口冷气。肖欢欢长得漂亮,是会惹男人怜惜的那种,但此时在敖钦强横霸道的威压之下,竟是没有一人敢为肖欢欢出头,都缩着脖子努力降低自己的存在感,恐一不小心被这杀气四溢的男人盯上。 直到肖欢欢真的清醒了不少,敖钦才停下来。 “你房间在哪。” 低沉浑厚的声音仿佛裹着三九天的风雪,让听到的人都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肖欢欢抖得厉害,哆哆嗦嗦地跟筛子一样。发钗都掉了,头发凌乱而且湿哒哒的,身上的衣服也湿了大半。但强烈的求生欲没让她有片刻犹豫,结结巴巴地说出来自己房间的位置。 敖钦放开肖欢欢,拔腿往楼梯走去。 虽然只是半顿饭的相处,但敖钦能看出康耀是个狡诈之人,绝对不会把殊曼华带到自己的房间。再对比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肖欢欢的房间就成了最好的选择。他没有十足的把握,但心底有个声音告诉他他绝对不能猜错,否则这个后果他承受不起! 砰的一声,敖钦一脚踹开了房门。 这房门虽然结实,却也扛不住金丹真人的一脚,即便这一脚上没有凝聚任何灵力,但强悍的肉身本身就有惊人的杀伤力。 房间内康耀刚刚脱了上身里衣,都还没上床,被巨大的动静吓得猛一转身,对上敖钦杀人的目光,顿时吓得双腿一哆嗦,直接跪在了地上。 他从来没有感受过什么叫“凝成实质的杀气”,今天终于感受到了,但被杀气针对的人却是自己。不用反抗康耀也知道自己不是这位少爷的对手,这会也只能求饶。 “宁少爷您别误会,我是看见秦小哥喝醉了,所以……” 敖钦没听康耀解释,他也不需要康耀解释,确定床上的殊曼华只是晕过去没什么事之后,直接伸手掐住对方的脖子,像拽着一个拖地的麻袋一样把人拽出了房间,一路拽到甲板上。 康耀脸色青紫,嫉妒以为自己快要被掐死了,但却还能一口气撑到现在,身上都不知被磨搓出了多少伤,却连疼都喊不出来。 一路上也遇到了不少人,但是没有一个人敢上前询问情况或者对康耀搭一把手。 这会的敖钦如同死神附体,周身都有一股朦胧而霸道的气运包围,脚掌落在地面上的每一步都有一层看不见却能感觉到的气浪翻腾铺开,凡是稍微靠近一点的人都觉得快要喘不过气来,只能纷纷绕道,惊恐这世上竟然有如此厉害的人!这内力修为当真登峰造极! 走到围栏边上,敖钦将康耀单手提了起来,在后者快要窒息而死的时候,手臂一挥将人扔进了海里。而且这一扔就扔出很远,触目所及的海面上连个黑点都瞧不见,是别指望还有机会爬上船了。 以康耀的武功,就算不通水性也能扑腾一挥,一时半刻死不了。而敖钦要的就是这样的效果,他要让康耀充分感受死亡的恐惧,然后再被黑暗吞没。对殊曼华做出那种事,想有个好死是不可能的。 冷冷地看了一会海平面,敖钦刷地一下转身,玄色的衣角在半空中划出一道冰冷的弧度,大步往肖欢欢的房间走去。 殊曼华还昏迷着,敖钦仔仔细细将人检查了一番。虽然之前已经确定对方没事,但还是有些不放心,重新检查一遍确认人还是完好的,衣服也穿得整整齐齐,身上没有任何痕迹,甚至都没有多少康耀的味道,除了不知什么原因流了点鼻血之外一点事儿都没有,悬着的心这才放下,周身萦绕的气运也一点点消散。 他将殊曼华打横抱回他们的房间,又让伙计准备好一桶热水,将殊曼华的那身衣服直接毁得连渣滓都不剩,把人抱进浴桶里,上上下下洗个干净,直到对方身上一点没有一点不属于殊曼华和他自己的味道。之后又用灵力将殊曼华的身体烘干,换上了一身干净清爽的里衣,把人放在床上盖上了被子。 □作者闲话: 第138章抓重点 看着殊曼华安静的面容,敖钦心里却惊涛骇浪。差点失去心爱之人的后怕在他放松下来之后一股脑地袭上心头,让他钻心地疼着。 他知道,如果不是为了自己,殊曼华可能已经达到金丹了,到了金丹期就绝对不会被凡界的药物所影响,那个康耀也就不会有机会迷晕殊曼华。还好他赶到得及时,万一再晚那么一小会,或者他压根就没猜到对方的想法,那会是什么后果? 咔嚓一声,内心煎熬之下的敖钦竟然无所觉得将那实木的床头给硬生生掰下了一块。 敖钦暗自发誓,到修真界之后一定要用最短的时间让殊曼华达到金丹。而自己也定要比以前加倍努力地修炼。总有一天,他不是要时时护着殊曼华不让他受到伤害,而是让天下所有的人都不敢伤害殊曼华! 半个时辰后,殊曼华转醒,第一眼看到的就是坐在床边一眼不眨地瞧着他的敖钦。 他支撑着身体慢慢坐起来,发现之前那种昏沉沉头晕脑胀的感觉完全没有了,取而代之的是一身轻松,他看向敖钦,笑着道:“阁主用灵力帮我解了药效了?也不知道对方用的是什么 药,我都筑基后期的修为了居然还能中招,看来这凡界的有些人还真有两把刷子,不能小觑。 ” 殊曼华说完,悄眯地用余光瞟了一眼敖钦,发现后者还是那一脸严肃冷漠、正襟危坐的样子,心里啧啧了两声——注意力没转移成功啊,看来只有老老实实表决心认错了。 “阁主,我错了。” 敖钦挑眉,冷冷出声,“错哪了?” “不该贪杯,不该因为康耀是普通人就疏于防备。” 殊曼华的重点抓得还不错,看敖钦的脸色就知道了。不过敖钦显然不打算让这事就这么过去。这要是在修真界,真碰上了心思歹毒的人钻着殊曼华爱喝酒的空子下药,那会如何?殊曼华说过,修真界的药跟凡界的药有着绝对本质的区别,遇上高手所制的药,就算有灵力也未必能将药性散去,后果可是不堪设想! “那你以后应当如何做?” 殊曼华低着头抬着眼看着敖钦,一副可怜相:“戒酒是不可能的,这辈子都不可能的,最多……最多我少喝点,而且以后绝对小心谨慎注意着,不让别人有机可趁!我等我到金丹期就能炼制三级丹药了,到时候炼出避毒丹随身带着。阁主放心,为了阁主,我也得保护好自己!我可不舍得阁主心疼难过!” 听到避毒丹,敖钦的脸色这才好看了一些。他也知道要是让殊曼华这个酒鬼戒酒那不可能,得比杀了他还难受,他也不舍得,现在只能盼着他们这次能在琼碧岛上找到传送阵,顺利回到修真界。 对于船上少了个人这件事似乎没人知道,就算有人注意到,甚至是那天亲眼瞧见敖钦提着康耀一路走到外面甲板上,也没人敢站出来说什么。这年头都是多一事不如少一事,而且看敖钦的穿着气度就是知道不是寻常人家,再加上那高深莫测的身手,不管是那些有钱人还是江湖人,都没有赶去招惹。 肖欢欢从那天之后就没再露过面,她也许不知道康耀做过什么,但却知道是敖钦杀了康耀。可凭她的本事根本不可能报仇,而且这船上就只有她和康耀两个玉昭门的,其他江湖人士也不会为了她去找明显强于所有人的敖钦的麻烦。她一直缩在自己的房间不出来倒也是明智之举,不然被人看见了,说不定还要欺负她以讨好敖钦。 敖钦和殊曼华没有找肖欢欢的麻烦,他们能猜到那件事跟肖欢欢无关,不然当时敖钦回去之后也不会还能看见肖欢欢趴在桌子上。故而也没有想为难她的意思。 不过终究因为敖钦露了这一手,后面十来天的行程都非常的平静,没有任何不长眼的人来打扰他们,小日子吃吃喝喝过得挺惬意。 没刻意数着日子,反正到了琼碧岛那天殊曼华粗略估计了一下,应该比原本预计的时间还早了两三天。 下船的时候也没看见肖欢欢,殊曼华摊开手中的地图撇撇嘴,“可惜了,估计是跟她错过 了,不然还能让她给指个方向。” “她师兄死在我手里,她又不知道实情,未必会心甘情愿告诉我们。” 殊曼华哼笑一声,“看那女人的样子就算知道了实情也不会认为她师兄有错,说不定还会一口咬定是我勾引了她师兄,这种没脑子的女人走到哪都有那么一两个。再说我也不需要她心甘情愿,用点手段也无妨,反正她没胆子说谎。” 敖钦勾嘴笑了笑,他发现离开皇宫后的殊曼华越来越放飞自我了,这狠辣的小脾气一天比一天明显,而自己居然还挺喜欢。 以前他还听神九说过,只要是喜欢的人,放个屁都是香的。那时候他还觉得很荒谬,现在却能理解这种心情。 “没事,这岛上有这么多居民,就算绘制的地图不好看,随便问个土生土长的岛民也能找到地方,不是非他们不可。” “阁主聪明!那我们走吧,找个人问问。” 敖钦点点头,跟殊曼华一块,找了一处卖莲子糖糕的摊子,买了几块,顺便问了那片内湖的方向。 几块莲子糕才几文钱,敖钦他们身上带的最小的也是一钱的碎银子,于是直接给了银子,也没让摊主找,就当是问路的钱。 摊主喜出望外,得了银子就开始详细地一边说一边比划起来,生怕自己光动嘴皮子还不够详尽。人家出手大方,他也得上道! “那片内湖叫雾湖,因湖上弥漫着终年不散的雾气而得名,甭管几月份天多热日头多毒,那雾气就是散不去。其实说雾湖一望无尽,不只是因为大,一片湖,就是再大还能连对面的山头隐隐约约都瞧不见?说起来还是因为那雾气太浓,所以才啥都看不到,就好像多远都没有岸似的。雾湖四面环山,有些山林倒影投到雾湖里面,搭配着雾气腾腾,真跟仙境似的。” 敖钦和殊曼华相视一眼,后者又转头看着摊贩笑着说道:“如此那我们真该看看去。这次和我们少爷一起来着琼碧岛就是奔着这雾湖美景来的。” 摊主与有荣焉地笑了笑,“那是!我们这雾湖是真的好看,感觉都仙气儿飘飘的,往湖边儿一站身体都松快!弄不好里头还真住着神仙。不过我得提醒二位公子一句,这雾湖虽美,但是只能在岸边欣赏,可不能划船到湖里面去。” “这又是为何?”殊曼华怡到好处地不明所以的一笑,“这赏湖就在于一个‘赏’字,要是不能泛舟湖上,又如何‘赏’得?” 摊主砸了一下嘴,“话是这么说,但咱这雾湖真跟别的湖不一样,雾气实在太大了,这要是乘船上去,不多说,就划出了一炷香的功夫,就能彻底迷失方向,以后可就再也难出来了。不是我诓二位,这有胆子游湖的,十有八九都回不来。每年也有不少外来人到雾湖赏玩,被仙境一般的雾湖吸引,一拨拨上船,但二十艘船能回来两三艘那都是赶上了好运道的时候,一般情况下出去多少就都甭想回来。有侥幸回来的人也说了,感觉没划出去多久,回头就见不着岸了,周围一片白茫茫的,除了船桨滑动湖水的声音之外什么都听不到,就跟进入了另外一个世界一样,完全辨别不出方向,吓人得很咧!能活着回来都不知道是上辈子积了什么德!两位公子都年纪轻轻的,可千万不要去尝试这么危险的事儿。” 听了摊主的话,殊曼华不但没觉的被打击,双眼还兴奋地放光。按照这样的描述,那被白雾铺天盖地笼罩的雾湖简直就像一个结界,一个将传送阵护在其中的结界。那些人会进入结界之中是缘于结界对传送阵的保护,进入了结界,他们就不可能出来了。如此说来,这个雾湖还真有可能就是他们要找的地方。而且既然结界还在,就说明传送阵还不是“死阵”,就算不能立时使用,也不是完全修复不了。 大概是因为收了不少钱,摊主在那苦口婆心地劝说着,让他们不要乘船到湖里面去,在岸边看看就行了,再美的景色也不值得搭上自己的性命。 殊曼华听乐了,笑着说道:“既然到到湖上去那么危险,难道还有船家愿意载客?没有的话那一般人就是想去都去不了吧?” “也不能说没有,那湖上虽然凶险,但俗话说有钱能使鬼推磨啊!更何况是大活人,总不 缺那见钱眼开的!湖上的船家少,有一个算一个,都是坐地起价漫天要价。也有那自恃水性好的,要不就是有点拳脚功夫的,或者是没经过什么事胆子大的富家公子,不信那个邪,非要去湖上瞧瞧。这一边死要钱一边不差钱,不就一拍即合了!不过要我说啊,多少钱是多啊!有钱也得有命花不是?咱们就是小老百姓……” 眼见小贩又那巴拉巴拉说上了,一时半会停不下来的意思,说到激动处还闭着眼睛挺沉醉,敖钦和殊曼华就静悄悄走了,等小贩睁开眼想问问两人自己说的对不对,人影都瞧不见了。 敖钦和殊曼华都没耽搁,结合着地图和一路上询问,很快就确定了内湖的方向。 只是这琼碧岛太大,这内湖又是在靠近岛中心的地方,两人就是买了马,这一天半天的也赶不到。 这时候殊曼华就开始感慨,还是飞行法宝便利,要是有飞行法宝在,又达到金丹期的修为,这么点的距离还不就是一个时辰的事儿? 暮色适合,两人还没到内湖,只得现在就近的客栈落脚。 这海岛主要的营生就是那些外来游客,比较大的进项都在客栈和酒楼,还有卖一些特色小吃、饰品的地方。 按照殊曼华以前的性格,他一定会好好在四周逛逛玩玩儿,然后去当地最负盛名的酒楼,尝尝这里地地道道的美酒。 但这一回,殊曼华却没有这个心思。 大概是因为白天推断出雾湖里有传送阵的可能性很大,殊曼华这时候竟是生出了类似于“近乡情怯”的感觉。他想着自己从前在修真界的经历,那从有意识开始度过的两千六百年的时光。他没有亲人,自诞生意识之后便是孑然一身。他身边有朋友,有敌人,还有一些认识却无关轻重的人,还有陌生人。 死于雷劫之下,肉身应该灰飞烟灭了吧?不知道有没有人给他立个衣冠冢什么的。之前他在修真界的名声说不上好也说不上不好,没做过惊天动地的侠义之事,也不曾恃强凌弱仗着修为伤天害理。不过妖修嘛,跟很多人修还是友好不起来的。他自己没什么芥蒂,关键是有那么多人修总惦记着妖修浑身是宝。 千年的回忆过眼云烟,要想着曾经经历过的、发生过的那些事,殊曼华突然觉得有那么点陌生,甚至有种在旁观他人人生的感觉。 很多人都说经历过大难死过一次的人总是容易回忆过去,但殊曼华刚好相反。刚刚重生那会,除了叶凉之外,他都没怎么想过曾经的事。反倒是现在,竟然因为可能快找到传送阵了,倒婆婆妈妈地开始回忆起来。 林林总总、稀稀散散的记忆没有串成一条线,总是不经意地就想起这个想起那个,之后又惊讶的发现,很多芝麻蒜皮的小事自己能将细节记得清清楚楚,而一些比较有“分量”的事,却已经在脑海中模糊。 比如他记得一千多年前跟叶凉一块在一家开在小巷子里的老店排队买臭豆腐。叶凉不喜欢,只是陪着喜欢油炸臭豆腐的自己。两个修为惊人的妖修,却和那些穿着普通的大爷大妈一起挤在巷子里排队。他还清楚地记得那家小店的牌匾上总是挂着一条红布,风吹日晒,早就跟牌匾一样斑驳褪色,却一直都没有被取下来。 对比这不起眼的小事,他却忘了当初自己突破出誇、分神、合体时是什么心情,甚至前后发生了什么大事。 殊曼华一直觉得自己是个挺会“抓重点”的人,但现在好像不是这么回事了。 □作者闲话: 多谢笨伊人的礼物~贴心的3 第139章雾湖 陷入零散回忆中的殊曼华有点恍恍惚惚的,敖钦看在眼里,也知道对方在想什么。 他虽然不能对殊曼华感同身受,不过也大体理解,毕竟是曾经生活了千来年的地方,以那样的方式离开,经过了这么长时间又回去,感觉上总是有些变化。当然在凡界的这点时间对于修真界来说弹指一瞬都算不上,可能现在修真界最轰动的事情还是第一妖修的陨落。等他们回到了修真界,也许到哪都能听到那些修士对这件事的议论。 明明还活着,却不断听别人议论自己的死,这滋味儿绝对不好受。 第二天天明,殊曼华和敖钦再度上路,临近中午的时候终于来到了雾湖。 如同这岛上的人描述的一样,湖面上弥漫着一层浓雾,不说远了,隔上二十来米应该就见不到。湖岸广阔,在加上浓雾弥漫看不到边际,便会给人感觉这湖很大很大,而且很容易迷失在里面。 殊曼华放出神识去感知,过了许久神识才返回来,可见这湖的实际范围确实不小,这个距离就算没有浓雾也只能隐隐约约看到远处的山峦。这么大面积的湖,加上浓雾,不危险就怪了 就像之前那个小摊贩说的,这年头就是有为了钱不要命的人,湖边还真有那么三叶扁舟,就在他们伫立凝望的这一会,已经有人上去了。两男一女,上了其中一叶扁舟。因为扁舟太小,能乘坐三个人已经是极限,现在就只还剩下两叶。 两人走到其中一支跟前,殊曼华对坐在上面叼着烟杆的中年男人说道:“船家,我们要游 湖。” 船家掀起斗笠看了一眼,瞧见两人穿着不凡,立刻站起身笑吟吟地说道:“没问题!我王老五在这一片都是有名声的,掌船的技术没的说!咱这是按人头收费,一个人十五两银子,两个人三十两!” 殊曼换笑着一挑眉,“霍!船家你这还真敢开口啊!别处游湖也就十几二十文,你这一上来就是十五两,还按人头算,这要价也太狠了。” 船家嘿嘿一笑,倒扣着烟杆在船沿上销铛敲了几下,“您也会说那是别处了不是?在我们这就是这个价位。我也不瞒二位,这湖上凶险,雾气浓重,进去容易出来难,想必二位应该也有所耳闻了。所以我们这每一趟活儿啊,那都是在当最后一趟来做。要不是因为家里实在需要钱,谁也不会来做这把脑袋别裤腰上的差事。这岸边的船家基本都不是固定的,有命赚钱有命花的,做了一趟就不做了,那些家里条件苦快要撑不下去的才会过来做这种生意。不过现在来岛上的人都会先问问情况,知道雾湖危险,大多数人都不愿意尝试,我们这生意也越来越不好做,但是得养家糊口啊,所以只能把报酬往上提提。按照现在的情况一年到头都拉不了两回客人,今年我们这一拨还都没出过船,今天是赶巧了,遇上了这么些要游湖的,总算开张了。” 殊曼华抿嘴一笑,“那这就是一年不开张,开张吃一年!” “差不多,再省着点吃两年都是够的。先有钱让家里缓缓,然后在这一两年找别的活计谋生。只要不是走投无路,真没人愿意在雾湖上拉客。”这位船家挺健谈,兴许是看着殊曼华面善,什么都说,没一点顾忌。 “那船家您以前上过雾湖吗?” “上过,”船家点点头,笑容有点淡了,随后满不在意地一挥手,“嗨!都是陈稞子烂谷子的事了,不提也罢!二位是走还是不走啊?” “走,当然走。”殊曼华走在前面,从岸边一脚迈进小船上,还晃晃悠悠的。敖钦在后面扶着他,生怕他站不稳摔着。 船家解开了绑在岸边的绳子,竖起长杆往水里一支棱,小舟便慢慢划离了岸边。 船上有一个小小的船坞,虽然不精致,但是打理得很干净。但殊曼华只是看了一眼,便和敖钦一起站在船头,没有坐进去的意思。没过一会,殊曼华再回头,发现确实已经看不到岸边了,但实际上他们应该才划出来没多远。 湖面上很平静,但因为大雾限制了视觉,除了周身的人和船之外,殊曼华什么都看不到,触目所及都是白茫茫的一片。 而且到现在为止他还没有感觉到一点属于传送阵的波动。 “阁主,你有没有感觉到特别的灵力波动?” 敖钦摇摇头,“没有。” 殊曼华不再开口了,敖钦已经是金丹期的修为,他还没感觉到那就说明传送阵还不在附近。会是靠近湖中心的地方吗?按照自然传送阵出现的规律,在这种环境下,传送阵不是在山洞中就是在湖底。 这个湖太大,要是真在湖边的岩壁上,那凭自己之前通过灵力测探大概确定的距离,就是划上一整天也到不了,这个船家也不会答应。之前说好,游湖一个时辰,一个时辰之后就回去。但是一个时辰,估计都不到湖中心。 殊曼华转身看着船家说道:“我们再加一个时辰,你尽量划得远一些。” 船家摆摆手,满脸拒绝,“那不成,一个时辰就是极限了,再远去不得,去了就回不来!我可没那个把握!” 殊曼华笑了,“你不说你是这一片掌船最好的吗?那在往前走一个时辰也无大碍。这样,只要你能多走一个时辰,我们再额外给你加两百两,做完了这一趟,只要不太大手大脚地过活,你这辈子都不愁吃穿。” 一听到再加两百两,船家确实动摇了。 就像他说的,要不是真走投无路,谁也不愿意做这种可能把命都交代里面的事儿。他没办法,一双父母都卧病在床,妻子年前摔断了腿,到现在还下不了地,四个儿子两个小的还在上私塾,老二给人当伙计但还拖欠着半年的工钱没给,老大要娶媳妇,姑娘家开口就是二十两银子的聘礼,他实在没办法。 按照估算,自己得再做个两三年才堪勘够,但谁知道会在哪一趟活儿出了事?每出船一趟就是在阎王殿门口转了一圈,保不齐哪天就让小鬼儿给一伸胳膊拽进去了!他那一家老小可就只有死路一条!今儿个这趟生意做成了就能入账二百三十两,他确实一辈子都不用愁了,连孩子日后成亲也都有了着落,还能给爹娘、妻子请大夫看病抓药。 困苦绝望的生活让船家一咬牙答应了殊曼华的提议,不就是多加一个时辰么!他向来命硬,没那么容易死里边!而且做完了这一趟,往后就再也不用做了。 殊曼华仿佛早就知道船家不会拒绝一样,自然而然地靠近敖钦的怀里,乐呵呵地看着前面 “这雾气蒙蒙的,也看不出这湖是什么样,宛若仙境没感觉到,倒是凉飕飕的。” 敖钦一手搂着殊曼华的腰,一手横向一扫,随着宽大的衣袖在半空中划出一道锋利的弧度,面前的雾气就好像被什么东西驱赶着的似的散了大半。 船家看着一阵心惊!刚刚那是啥子情况?那个穿玄色华服一直没怎么说话的男人居然只是挥一挥衣袖就让这浓雾散了,这是妖术吗? 不对,要这两人是妖怪的话不是早就该把自己给吃了? 传闻雾湖里有仙人,难道说这两人就是生活在雾湖的仙人?可如果是这样,又怎么会需要自己划船送他们游湖?还是说这对仙人想充当凡人来感受一下?仙人都是长命百岁的,活了这么久想找点乐子应该也是正常的吧? 越想越有这种可能,船家想着自己还跟神仙说过话,这心里面也不知道是害怕还是激动,反正手里的浆差点让他扔进水里。好不容易抓稳了,才颤颤巍巍地继续划。既然是仙人,那自己这回应该能平安回去吧?船家这样想着。 因为浓雾被驱散,面前的视野开阔了很多,甚至已经隐约看到了远山的模样,山上仍然有白雾升腾,应和着如洗的碧空和平静的湖水,殊曼华也终于感受到了那么一点点所谓的“仙境 ”的感觉。 一个多时辰后,一直面无表情的敖钦眉头突然动了一下,眼中现出一抹浓重,“灵力波动 ” “真的?”殊曼华本来已经百无聊赖地靠坐在船上,一听到敖钦的话猛然站了起来,这小舟都因为他的动作而左摇右晃了好一会才稳当住。 敖钦点点头,“估计半个时辰内我们能到达灵力波动的中心。” 殊曼华看了一眼远处,依旧是一片被雾气映得白茫茫的湖水,偶尔有浅浅的浪纹一波波席卷过来。浪纹的边都被打磨得十分圆润。 照这么看来传送阵是真的在湖底了。 殊曼华从储物袋中取出两颗丹药,这是他昨天抓紧炼制出来的避水丹,虽然等级只有二级,但是能保证他们在水里四个时辰内都可以自由都说话、行动。 “只有四个时辰,如果两个时辰内我们没有找到传送阵就得先回来。”殊曼华认真地告诉敖钦,他知道敖钦水性好,但这湖一看就很深,可不是闹着玩儿的。 “不能中途再补一颗?” “……这只是再普通不过的二级丹药,不具备高级丹药那种前仆后继的功效。” 敖钦没说话,只是又笑着揉了揉殊曼华的耳垂。 □作者闲话: 第140章湖底的传送阵 两人让船家先回去,回去的时候是顺流,过来两个时辰,回去一个时辰就够了,然后歇息一个时辰后再过来接他们。这样一来若是没能找到传送阵或者传送阵不能用了,他们也不至于被困在湖里,虽说最终肯定能出来,也不免麻烦。敖钦在小舟上做了些手脚,保证船能平安回 去。 船家本来想先跟两人要报酬的,但还没来得及开口那两人就直接纵身一跃跳进水里去了。不过船家也没觉得自己会被骗,毕竟这两人还等着他回来带他们回去,但关键是为什么要等那么久,这来来回回加上休息就是四个时辰,这两人能在水里呆那么久吗? 哦,对了,他们不是人,是神仙,栖息在雾湖中的神仙,可能两位神仙就是想回家看一下。这么想着的船家就开始慢悠悠往回划了。 避水丹能让人在水下毫不费力地视物和交谈,就算不熟识水性也没关系,随便动动就能向着自己想的方向游过去。殊曼华想着当初要是早点炼制出避水丹,自己在万峰城外落水的时候也就不会那么狼狈了。也不会有后来那么一连串的事情。 但尽管自身能够视物,可水下的光线不足,除了靠近水面的地方因为白雾的映照还算亮堂,往下没多远就黑漆漆一片,也就勉强能看见身边的人。 白雾阻断了阳光,阳光照不下来,深水处是这个样子。 敖钦将灵力凝聚在手掌,推向前,用灵力的光芒照亮周围。这种燃烧灵力来照明的方法还真是奢侈。 殊曼华不舍得一直让敖钦消耗灵力,过了一会之后就换成他来用灵力照明,而且他坚持要自己的时间长一些。他们还没有找到传送阵,启动传送阵需要灵力,敖钦的灵力得省着点用,毕竟通过传送阵之后就到了修真界了,那种吃人不吐骨头的地方,万一点背一出传送阵就被卷进什么危险里,那就很尴尬了。 敖钦也知道殊曼华所想,因此并没有过多坚持。修真界跟凡界相比太过危险残酷,凡界有再多的勾心斗角,在修真界绝对的实力和强者为尊面前都显得近乎“温情脉脉”。那也许是自己来的地方,但此刻对于敖钦而言,他心中最在意的是如何在那个世界护殊曼华周全。 因为有避水丹在,两人前游的速度很快。终于,在一个多时辰后,两人到达了湖底,并清楚地看到了脚下这个苍老古旧的圆形传送阵。圆圈的内部,繁复的铭文和天星图寻着某种规律结合在一起,就是殊曼华这个阵法高手都看不太明白。 而且这个传送阵虽然已经有些破败感,阵内和边缘甚至都出现了裂缝,但是当殊曼华蹲下来,用手描绘那星图的时候,还是猛然感受到了这个传送阵所蕴含的古老的穿越了亘古洪荒的强大灵力。正是这样强大的灵气才能让敖钦隔着那么远就察觉到了波动。 这个传送阵存在的时间之久远已经远远超过了殊曼华的想象,他甚至怀疑在那么久之前,三千世界应该还没有修真者出现,也许那时候中三千世界都还不叫修真界。 可是如果没有,这传送阵又是怎么来的?是天地孕育,还是人为创造?以前他一直以为是前者,是自然而生联通凡界与修真界的传送阵,可现在,在他刚刚触摸传送阵的时候,却隐隐觉得,这传送阵并非天道所为。也许在他们完全不了解的洪荒时期就已经出现了修士吧,没准那些修士现在都在大三千世界享福呢! 殊曼华很快将自己思绪从中抽离出来,认真而仔细地检查传送阵。然而在走到某一处星图的时候,却突然停下脚步微微蹙眉。 敖钦看见殊曼华蹙眉的样子轻声问道:“怎么了?” 殊曼华咬着嘴唇,想了想说道:“一个好消息,一个坏消息,你先听哪个?” 敖钦抿着嘴,捏了捏殊曼华的耳垂,“那就坏消息。” 殊曼华撇了撇嘴,似乎对敖钦的这个选择有点不太满意,“为什么要先听坏消息?要是先听好的心情就会变好,也许在听到坏消息的时候就不会那么不高兴了。” 敖钦看着殊曼华认真的模样,微微笑着说道:“先听好消息,再听到坏消息后,喜悦的心情就会被冲淡。这就跟起点比较高,但结果发现过程很低微一样,不太容易能接受。但要是先听坏消息,再听好的消息,就会觉得幸好事情还不是那么糟糕,还有好事能宽慰一下,心理上 自然会比较舒服。” 殊曼华几乎是目瞪口呆地看着敖钦,“阁主说得好有道理,我竟无言以对!” 敖钦揉了揉殊曼华的脑袋,“对我而言,最大的道理就是你喜欢,你想先说什么我就想先听什么。” 殊曼华捂着胸口,嘴巴皱在一块摇着头,他的阁主真是一天比一天会撩了,他要承受不住,真想跟神九请教两招! “好吧,其实这个事情只能先从好消息说起——这个传送阵还能使用。” 敖钦点点头,他想到了,“但是?” “对,但是!”殊曼华抹了一把额头,“因为年代太久远,传送阵已经遭到了一些侵蚀和破坏,所以只能单向使用。也就是说只能把我们传送回修真界,但是不能再传送回来了。”想到敖钦对凌霄阁的付出,还有与神九等人的交情,殊曼华又立刻补充了一句,“不过等以后我的修为达到一定程度,再深入研究研究阵法,说不定还有希望将传送阵修复,到时候也能回来。只是我不知道要多久。” 敖钦摇摇头,“无碍,单向传送也好,至少这样修真界的人没有门路到凡界去,不然就算只有几个修士也能把凡界搅得鸡犬不宁。让他们这样安逸地生活也好。” 殊曼华看了敖钦一眼,发现后者确实不是在勉强自己,而是真的一派坦然,这样的心境确实最适合修炼,也难怪会有那么快的进益。这不是薄情,而是拎得清,不管心里好受与否,都能明白这样是最好的。 殊曼华突然有点心疼这么“拎得清”的敖钦,心想还好有自己这个能让敖钦“感情用事”的人在,不然敖钦这一辈子得多无趣啊! 感慨完的殊曼华开始认真研究传送阵,琢么如何将传送阵启动。 即使是在修真界,传送阵这种东西也是极少存在的。传送阵在阵法中属于最顶级的阵法,能够摆出传送阵的基本上都需要有大乘期的修为,同时有阵法大师的能力。修真界几千年来唯一的一个大乘期就是殊曼华,他对阵法确实有些研究,但要说让他制造一个传送阵,抱歉,不是他谦虚,他还真没达到这种程度。 所以目前修真界为数不多的传送阵都是上古时候由天道形成,还有就是一些应该已经飞升了的大能修士所设。出现最多的还是在各种秘境之中的传送阵。凡是有秘境开启的地方,从秘境入口传送至秘境,就是通过传送阵,而过传送阵的条件也多种多样,有的是需要特定的令牌,有的是要灵石启动,还有的是其他五花八门的条件。秘境这样的地方在修真界本身就是可遇不可求,所以很多人也许修炼到化神、合体,这一辈子可能也还没见过传送阵。 殊曼华进过一次秘境,还是在七百多年前,那时候是他第一次见到传送阵。当时那个秘境并不是很大,只能算是一处得天独厚的空间,知道这个秘境开启的人也不多,传送阵就只需要有灵石便能开启。 眼下这个传送阵倒是和那个传送阵有那么一点点相似的地方,在圆圈边上空着九个位置,看大小放置灵石正合适。唯一让殊曼华头疼的就是中间有一块星图明显是不完整的。但是他看不出那是什么星图,想要补上有困难。边上靠里也有一片星图的星眼裂了,按照星图走向,正是这处破损造成传送阵只能单向传送。另外一头于此对接的传送阵也一定是同样的地方有损坏 本来已经出了点小问题,现在还有块星图不全,虽然从整体来看应该没有大影响,但殊曼华还是觉得有点不舒服,很想把那块星图补上,可惜他手边没有称手的工具,而且要修补星图必须要天星辰这种材料,他现在也没有。眼下唯一能做的就是将灵石先填满传送阵那一圈上的九个位置,然后按照铭文的提示来启动传送阵。 这个传送阵也是够特别,居然还用了铭文,这要是自己以前对铭文不感兴趣没了解过,还真就回不去了。传送阵就在眼前,也是能使用的,但就因为看不懂铭文回不去,光是想想就能把自己给憋死! 往九个空置的位置上放好了灵石,殊曼华拉着敖钦站到了传送阵的中间,一手牵着后者的手,另外一只手在虚空中按照铭文指示画着符咒,嘴里也念念有词。 敖钦侧目看着这样的殊曼华,一直平静的心有些躁动不安,手上用力将人反握住,仿佛什么也不能将两人分开。 □作者闲话: 第141章我回来了! 没过多久,整个传送阵从外到里一个星图一个星图地亮了起来。等到两人脚下也就是最中心的那一块星图亮起来的时候,以传送阵为中心,整个雾湖湖底几乎每个角落都被耀眼的蓝色覆盖,原本黑沉沉的周遭瞬间变成了一个亮蓝色的世界,再加上能看见水纹以及水泡,就更加如梦似幻。 而此时在外面,满湖的雾气被冲天的蓝色光芒冲散,这原本“仙气缭绕”的雾湖仿佛变成了一整块亮蓝色的宝石,发出夺目璀璨的光芒。几乎让人无法直视。岸上的人看到这一幕都差点惊掉了下巴,手里的什么活计都停下来了,全都直愣愣地看着眼前的“神迹”。在这里世世代代居住了不知道多少年的人家都懵了,从他们有记忆开始,哪怕是在祖辈的描述中,这湖上的雾气就从来没有散去过。今天这、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身为琼碧岛的原居民,他们也是第一次看清了雾湖的全貌,却没有功夫欣赏这天地杰作的美景,也没被有远山寥寥的景色吸引,而是目光灼灼地盯着蓝光大盛的湖面。 神迹啊!真的是神迹啊! 之前先殊曼华他们一步去湖上游赏的人本来因为迷失了方向回不去了,正都在绝望之中,结果没想到这雾气突然就被从下水冲上来的光芒给打散了,于是忙不迭地催着船家赶紧划回岸边,而这两男一女则一起跪在船头叩谢神灵保佑,那一个响头一个响头磕的,也是够诚心。 原本载着殊曼华和敖钦去湖中心,现在已返还并已休息多时的船家坐在岸边甲板上怔怔地看着湖面,连手里的烟杆掉地上了都没注意到。 他肯定,这蓝色的光芒一定是那两个跳进湖里的仙人弄出来的!能单手劈开雾气,还能在湖底待上四个时辰的怎么可能是人?现在证明他的猜测没错,那就是两个仙人啊! 这时候船家自己已经脑补了一出有关两个原本住在湖底的神仙在很多很多年前离开了湖底,想去看看人世间的繁华,然后就施法用白雾将湖封闭起来,让人不能轻易游湖赏玩。如今二位神仙仙游归来,重新回了湖底,这雾气自然就要撤掉了。 船家不知想到了什么,突然眼神发直,而后一脸震惊踉踉跄跄地爬到了船上,中途摔了一下磕破了手掌鲜血直流,却像根本没感觉到一样,都没皱一下眉头。他用完好的那只手不断抚摸着之前敖钦和殊曼华站过或者坐过的地方,哆哆嗦嗦的动作中带着一种朝拜的虔诚! 两个神仙坐过他的船啊!他的船是沾了仙气儿的!以后这船说什么也不能擦了,可不能把好不容易沾到的仙气儿给擦掉!回头接了两个神仙回来,他就把船供起来,保佑他们家世世代代! 敖钦和殊曼华还不知道他们触发了传送阵会去散掉湖面上的雾气,不过好在这会湖上没有人,而且这湖也很深,不会有人看到他们两个在湖底。 传送阵已经启动,他们马上就能回到修真界了! 殊曼华说不出现在的自己是什么心情,可能是有点紧张,还有一些微妙的兴奋,他觉得自己的腮帮子绷得有点紧,现在都酸疼了。转头看着身边跟他拉着手的敖钦,清俊的面容一如往常,在上面找不到一丁点外泄的情绪。 啧,他家阁主怎么这么镇定呢?一看就是干大事的!不行,他得亲一口! 说亲就亲!殊曼华转身跟敖钦面对面站着,松开交握的手将人紧紧抱住,熟练而准确地找对了位置之后,对着那薄唇睁着眼睛就吻了下去。 以前两人接吻的时候都是下意识闭着眼睛,但这一次,不只是殊曼华,连敖钦也很有默契地睁着眼睛,并且紧紧搂着殊曼华的腰。 传送阵没有硬性规定是“一对一”的,也可能是“一对多”或者“多对多”。理论上来说凡界到修真界的传送阵应该是“一对一”,但实际情况是不是这样谁知道?也没人跟你保证啊!就算保证了还不一定可信呢! 所以殊曼华和敖钦要紧紧抱在一起,要一眼不眨地看着对方,即使这么做也并不能阻止在“一对多”的情况下导致的分别,但至少不要是在他们看不见或者无所觉的时候,对方就不在了。 蓝色的光芒越来越亮,而敖钦和殊曼华的身体则在慢慢变透明,最终消失在传送阵中。 湖面上的光芒渐渐散去,但雾气也没有重新聚拢,雾湖的全貌展现在众人面前,美不胜收,当下就又多了许多船只出来要载人去赏湖的。而且刚刚出现了“神迹”,现在就是很多本地人都想乘船到湖上去看看,没过一会湖上就密密麻麻飘起了不少船。 时间差不多了,船家敲了敲烟杆,把烟杆别在腰上,撑着小舟慢慢往湖中心划过去。虽然之前雾气朦胧的,但是他也撑了不短的时间船,再加上脑子好使,方向感比较强,已经摸索出一套能定点位置的方法,所以有他能准确找到之前那两位仙人离船的地方。 到了约定的地点,船家左等右等,却始终没有等到人。 一开始船家还没多想,觉得应该就是两位神仙在湖底下还有事情没办完,人家是神仙,还能缺自己这点银子不成? 然而等了快半个时辰,除了越来越多到湖上游赏的人之外,两个神仙连影子都没瞧见,船家这下终于慌了! 突然间,船家好像想明白了,这两位神仙都外出仙游回来了,那人家自然要在湖底好好的,甭管是休息还是干啥,总之不会那么快再出来。但既然都不打算出来了,为何还要他过来等着啊!难不成是因为神仙身上没银子? 这也不是不可能,神仙不食五谷杂粮,又用不着盖房子、娶媳妇、养家糊口,人家要银子也没用啊,那没有也很正常。再说自己就是个凡人,一个平头老百姓,人家神仙又怎么会把自己放在眼中? 想到这里,船家心里真不是滋味儿,白白被人耍了一遭,不对,不是人,是神仙。要是人的话他还能想办法讨回公道,可面对的是神仙,别说他一普通老板姓,就是有就是那有权有势的遇上这种情况也只能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 船家欲哭无泪,却也不敢说什么不好听的话,唯恐得罪了神仙,这一趟只能自认倒霉了。可惜这雾湖一旦没了雾气,也就不危险了,往后做游船生意的肯定会越来越多,没了那坐地起价的优势,同行也越来越多,而且自己这一叶扁舟又旧又小,也不漂亮,跟别人的船比不了,日后说不定还得另外找一门营生。可现在的活儿计哪那么好找啊!他家里又是缺不得钱的情况 I 灰心丧气的船家把船划回了岸边,下船后要把绳子绑在岸头的木桩上时,却发现船尾外系着一个黑色的袋子。袋子搭在船外沿边上,在加上颜色不显眼,之前还真没注意到,也不知是什么时候挂上去的。船家将袋子解下来,入手的瞬间就惊呆了。怔愣过后慌忙解开袋子,看见里面白花花的银子时眼眶都湿润了,左右看看赶忙把银子揣进怀里,又跪在地上对着湖中心的方向磕了三个响头,这才起身回家。 另外一头,敖钦和殊曼华顶着刺目的光芒愣是不肯闭上眼睛,直到光芒渐渐黯淡下去,周身被充沛的灵气所围绕,殊曼华才终于确定他们回到了修真界,而且万幸没有被分开! “阁主!我们到修真界了!哈哈哈!我殊曼华回来了!” 殊曼华的笑声很是响亮,然而回应他的除了敖钦轻轻应了一声之外,就只有几声尴尬的鸟叫虫鸣。 略感尴尬的殊曼华收拾了一下心情,定睛瞧了瞧,发现他们现在所在应该是在一片荒无人烟的深山老林中,就连脚下传送阵的图案都被杂草乱石掩盖着,不趴地上都看不见的那种。 恩,这个位置选得很“传送阵”! 虽然开始就知道传送阵的另一头不可能会是在闹市,但这也忒特么偏了!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叫他们往那边走啊!这老林子里面草木根深的连条羊肠小道都没有,逼死个人啊! 殊曼华兜着下巴吹了一口气,把额前的碎发给吹得飞起了一点,这是神九交给他的一种“出气”的方法。 敖钦看着看着就笑了,抬手一下下抚着殊曼华的后背给他顺气:“没事,我们就往一个方向走,总能走到大路上,只要有路就会有人,就能找到城镇。” 殊曼华抿着嘴点点头,有敖钦在,就算只是随便两句话,他也能被很快安抚住。 其实他并不是生气,从传送阵出来会到什么地方又不可控,没什么好生气的,他只是着急 。从被熟悉的灵气包围开始,他在觉得浑身舒畅的同时,也体会到了一种久违的危机感。□作者闲话: 第142章不走心的天象 上一次有危机感还是从殊曼华刚刚达到金丹期的时候开始的。对于妖修来说金丹期又叫褪妖期,也就是他们能够化形的时候,那段时间他的危机感很强。 已经化形成人的妖修可以混迹到俗世中,常年清苦的修炼让很多还没有化形的妖修都对外面花花世界充满了兴趣。殊曼华化形后迫不及待就出来了,但也担心被其他修为高出自己的修士盯上,发现他是妖修,然后会杀了他取走他的内丹,并且把他打回原形,甚至为了用他的本体做一些事情把他弄的四分五裂。 虽然如今他原身重生的身体是人,但是身体与元神已经完全融合,这就是他自己的身体了,而且殊曼华有预感,再用不了多久,这具身体就会被彻底同化,到时候……他以前是什么,现在就还是什么! 好在修真界虽然弱肉强食,但也没有到光天化日之下碰见妖修就要喊打喊杀的地步,妖修和人修之间维持着一个微妙的平衡,表面上也还看似和气,过得去,所以只要注意点,在拥有绝对强横的实力之前不要轻易暴露自己妖修的身份,要是不小心暴露了那在人迹罕至的地方不要落单,也不会特别危险。 但尽管已经小心翼翼,殊曼华还是经历过被人追杀,而且追杀得很惨,几度都差点完蛋。那时候的他比现在的他修为还高一些,也难怪此刻会有这样重的危机感。 殊曼华急于找到一个可以暂时安身的城镇,然后买些炼丹的材料,炼制丹药辅助自己和敖钦修行。他还要想办法赚取灵石,来购买各种法宝武器,强化自己和敖钦的战力,总之就是要抓紧时间变强。他已经经历过太多次九死一生,他不想让敖钦也经历这些。 两人走了很久也没找到大路,甚至连勉强算得上有人走过的山路都没有找到。最后还是敖钦提议,反正这里环境清幽无人打扰,而且看似一时半会也找不到路,不如就让殊曼华先在这里闭关,冲击金丹。等到了金丹期之后,他们两个就能加快速度,说不定很快就能找到路。 殊曼华充分贯彻“我家阁主说什么都是对的、我家阁主做什么都是正确的”,点头如捣蒜。这也是事实,要不是自己的话,以阁主的金丹修为确实可以更快一些,那他就先提升自己的修为,等到了金丹之后他们在一起走。 两人找了一处山洞,简单打理了一下,把枯叶和碎石弄出去,基本上可以住人了。山洞里正好有一块很大的石头,就像个天然的石床,两个人在上面睡觉都没问题,而且也比地上干净 很多。 殊曼华感叹敖钦的运气好,随便找就找到了一个有“床”的山洞,自己以前独自混修真界住山洞的时候,就从来没有碰到过“条件”这么好的!果然运气这东西也是人比人气死人! 此后殊曼华每天都抓紧时间修炼,敖钦经常跑到外面去给他弄山鸡或者野鸭子什么的,有的时候还有鱼或者野猪,反正每天都有肉吃,也有一些野菜,荤素搭配得挺好。别看这深山老林人迹罕至,那也是个天然的巨大食库,有的是东西能做成吃的。更何况他的储物袋里被殊曼华放了许多调味料,油盐酱醋啥都不少,要是不用的话岂不是让殊曼华白放了? 预计两个月结丹,结果在一个月多一点的时候,某一天,赶上天降大雨,结丹的天象也来了。 殊曼华觉得这天象极为不走心,就说那些金灿灿的祥云,你们就不能来的稍微晚点儿或者早点吗?非得跟人家雷云一块赶过来,这一边黑一边黄的像什么样子!不知道的还以为是祥云太懒所以找雷云借道的,他这是成丹啊,也不算是小事了,怎么一点被重视的感觉都没有?难不成就因为他“上辈子”已经经历过,所以这次再来就直接敷衍他了?这些天象真的是……怎么说好! 因为殊曼华和敖钦所在的山头比较远也比较隐秘,再加上当天晚上确实游龙闪电、惊雷诈响,下了一整夜的雨,加之乌云密布,且墨染的天空时常被闪电劈得亮如白昼,因此还真没什么人看到昨晚的天象。 要是看到的话,估计已经有不少人往他们这边走了。 殊曼华的成丹异虽然没有敖钦的那么声势浩大,但是除了当初的自己之外,还没有人的成丹异像能跟他相比。这要被发现了铁定引起轰动,而现在,还不是他们暴露身份的时候。 可殊曼华和敖钦都不知道,就在殊曼华结丹成功引来天现异象的时候,一只翠鸟落在山洞外不远出的一棵参天大树的枝丫上,将一切都看得清清楚楚,待异象结束之后,那只翠鸟便唿扇着光彩夺目的翅膀飞走了。 成丹当晚,殊曼华跟敖钦缠绵悱恻到天明,就像当初敖钦结丹成功的时候一样,彼此都有些所求无度。之前敖钦一直都略有克制,怕自己的修为高过殊曼华,一没注意会弄伤他。现在两人都是金丹期的修为,他也能放得更开了。 殊曼华原以为在去琼碧岛的船上玩儿“主仆游戏”的时候敖钦已经没再克制,今日一比,才发现那时候的敖钦对自己是多么的……怜惜! 到第二天天亮的时候,两人身上倒不是赤裸的,而是挂着不少碎布条,只是被汗水给浸湿了,贴在身上看着有点狼狈。殊曼华身上青青紫紫,敖钦的身上也没好看到哪去,做爱跟打仗似的,可以想见这一晚两人是有多折腾。 用灵气将身上清理干净,碎布条就贡献给山洞了,换身干净清爽的衣服,两人开始继续顺着之前的方向走。 速度提了很多还是有效果的,再加上他们之前走了那么久,总算在天黑之前瞧见了一条山 路。 这条山路还很宽广,应该可以并排过两辆马车。山路蜿蜒而下看不到尽头,但若是顺着走下去一定能找到城镇。 暮色四合,他们也没必要赶这一晚上的时间走夜路,还是决定再往前走一小会,要是瞧见能临时落脚的地方就稍微休息一下,实在不行在树上对付一晚也成。 天色已经暗了下来,这时候殊曼华和敖钦走到的地方正巧于山路边上有一块很大的空地,三面被树木包围,靠近山路这一面也有几棵树,虽然有点稀稀疏疏的,但也能起到一点挡风的作用,在这里休息一晚倒是合适。 两人走到空地靠里的位置,用灵力清理出一小片安静的地方,可以直接席地而坐。敖钦去林子里面抓野味儿当做他们今晚的晚餐,殊曼华就在空隙上搭柴点火。 到了金丹期对食物的渴求已经不用一天三顿那么频繁,但是两人很享受这种相互扶持过日子的朴实感,所以只要有时间有条件,即便以后可以辟谷了,他们还是会这样做。 没一会敖钦就带回了两只山鸡还有一堆蘑菇,殊曼华看了一下,觉得他们可以把那只大点的山鸡烤了,然后那个小点的就跟这些蘑菇一起,弄成汤。香菇鸡汤,殊曼华想着就舔了舔嘴巴,太馋人! 别看之前修炼的时候都是敖钦在给殊曼华弄吃的,实际上殊曼华的手艺也不错。怎么说也是独自闯荡修真界那么多年的,要是没点厨艺自己的日子得过得多辛苦?所以殊曼华决定,今晚要好好给敖钦露一手! 从储物袋里面拿出了锅子、盆子等厨具,敖钦到水边将厨具洗了,又装了不少水回来,殊曼华已经把山鸡都处理好了。这山鸡虽然瞧着个头不小,但都是毛撑着的,把毛一拔光,瘦瘦小小的一只,殊曼华一个人解决掉一只都撑不着。不过反正他们这也不是图吃饱,就是嘴里有个滋味儿。 火堆已经架了起来也点好了,将拔光了毛又处理了内脏洗干净的鸡插在稍微粗一点的树枝上架在火上烤。幸运的是殊曼华找到了一颗荔枝树,用荔枝枯枝烧火穿鸡,这鸡肉就会带上一点点香甜的荔枝味,在撒上佐料,刷上殊曼华自己搭配的酱汁,那滋味儿,绝了! 另外一个火堆上吊着一口黑色的小锅,里面是徒手拆了的鸡肉还有蘑菇,也撒了香料,还有敖钦找到的一些可跟香菇搭配制成药膳且提高口感的药材,盖着盖子咕咚咕咚炖着,没一会便香气四溢。 就在这时,山路上下来一辆马车。马车前后还各有四个骑马的男子,看样子像是大户人家出门在外,带着几个护卫。不过这些人都是普通人,他们身上没有一点灵力波动。 几人也看到了这片空地,这时候天色已经完全黑了,他们也打算在这休息一晚。 看似护卫的几人中为首的一位朝敖钦和殊曼华走来,抱剑行了一礼,字正腔圆道:“两位公子有礼。夜幕将至,下山的路还要走上两三天,不知今晚可否借此处休息一下,我们几人能 直接在外面,但请让我家少爷到这来休息一下。” 殊曼华摊手,“这又不是我们的地盘,你们想进来休息就直接进来便是,无需问过我们。 ” “多谢公子。” 男人转身离去,走到马车边上说了句什么,里面有人掀开了帘子,两人继续说话。 第143章恩,你说得对 殊曼华眯着眼睛瞧着,“一个护卫还能这么彬彬有礼,这家人的教养不错。” 他在凡界看多了戏文,很多戏文描述的都是修真界的事情,当然都是杜撰的,各种想象胡编乱造,但有的还挺有意思。而且很多戏文都有异曲同工的地方。 比如说在没有修为的时候掉下悬崖必定大难不死遇到贵人然后学到一身本事开始平步青云。还有遇到强劲的敌人时一开始几乎是在被吊打,实力差距悬殊到令人发指,但是快被打死的时候却突然爆发然后就把敌人给干掉了。再有就是在郊外碰上的大户人家基本上不是娇纵的千金就是跋扈的少爷,反正都是刚登场的时候就各种欺负人,然后后期被各种打脸。 不过现实跟戏文还是不一样的,就比如现在,他们就没遇上那骄纵跋扈的。想想真有点可惜,他都没机会打人脸。 敖钦一看殊曼华的表情就知道他又在天马行空、胡思乱想了。那个小脑袋瓜每天都有那么多乱七八糟的东西要想,也不嫌累。 那护卫似乎是与车上的人交谈完了,从车上下来一个一身白衣的年轻人。年轻人身形清瘦,一袭白色的华袍穿在身上感觉并不是特别贴身,有些空荡。但那张脸倒是好看极了,眉清目秀,虽然有些冷色,但更添清雅之气,如同高山雪莲那边,虽望尘莫及,但依旧动人心弦。这么漂亮的男人,还有这样出尘的气质,难得。 眉目轻冷的美男子下车之后并没有走开,而是在车边站定,掀开帘子,让另外一个人出来 后面出来的是个孩子,约莫七八岁的样子,也很清瘦,但长却十分精致漂亮,眉间一抹红点让这张本就不俗的脸多了几分灵气,只是眉宇间不难看出病态。孩子穿着一身红衣,这天气还不到多冷的时候,他却裹着厚厚的锦缎的披风,披风上金线绣着牡丹花,嵌了一圈的白色兽毛。孩子被先前的美男子抱在怀里,亮红色的锦缎将那苍白的小脸给映衬得红扑扑的。 先前的那个护卫首领抱着厚厚的毯子和被子,跟两人一起往空地上走,其他人则直接坐在原地休息。 护卫首领将毯子铺在地上,让年轻人抱着孩子坐上去,之后又把被子盖到年轻人和孩子身上。 年轻人腾出一只手挥了挥,“我没事,给老爷盖就好。” 护卫动作僵在那,不知道该怎么办,最后还是那孩子出声道:“夜里天凉,先生的身体也不是很好。再说这被子这么大,也够你我二人盖。” 年轻男子略微迟疑了一下,最后还是拉着被子盖好自己和怀中的孩子。 在那孩子一开口的时候殊曼华就微微愣了一瞬,那明明是成年男子的声音,怎么会从一个小孩子嘴里发出?疑惑之下殊曼华又多看了两眼,这才发现那漂亮的小男娃竟然已经有二十七岁的骨龄,难怪之前年轻人叫他老爷,敢情对方确实不小了。 只是看这人的样子,并非是侏儒症,手脚身形的比例都很正常,五官也很显嫩,是七八岁孩子该有的,不然他也不会一开始什么都没看出来。既然不是先天问题,那应该就是后天了。这人手脚无力,之前从车里走出来的时候身体都有点发颤,好像随时都会站不稳摔倒一样,而且一身病态,看情形,这样子已经维持很久,快病入膏肓了。 殊曼华可惜地摇摇头,看现在的相貌也能推测出要是正常长身体的话,二十七岁,该是个丰神俊朗的翩翩公子,造化弄人啊,生死有命的事儿,殊曼华也不想插手搀和。个人有个人的命数,他又不是大夫,没那悬壶济世的心。再说他也不了解情况,就算想搭一把手,人家也未必信任他告诉他,何必自找麻烦呢! 不再看对面的人,殊曼华专心烤着眼前的的山鸡。 过了一会山鸡终于烤好了,殊曼华迫不及待地用刀子片下一块外焦里嫩的山鸡肉递到敖钦嘴边,“阁主尝尝,怎么样?” 敖钦张嘴咬住山鸡肉,细细咀嚼品尝,而后肯定地点点头,“极好。” 虽然只有两个字,但殊曼华还是很高兴的笑了,心花怒放的那种。不枉他忍了那么久咽了那么多口水。 之前在烤山鸡的过程中,因为味道早就飘了出来,实在太香了,当时殊曼华都想着反正也熟得差不多了,吃了算了!但是他又坚决地告诉自己,还差点火候,他要让他家阁主吃到最好吃的烤山鸡,于是就一直忍着。 事实证明,没白忍啊! 殊曼华用之前摘来并且清洗干净的荷叶包裹住了山鸡,扯下一条大腿拿碎叶子裹着递到敖钦面前。敖钦顺手接了过来,殊曼华又扯下另外一条大腿自己吃。 烤鸡的香味四散飘出,不管是对面清冷的年轻男子和老爷,还是外面的护卫,都往殊曼华和敖钦这边看了过来。他们手里都拿着白面饼子,这是最好带出门的干粮。 其实白面饼子也不错了,虽然稍微有点硬了,但是当初做的时候很精细。面饼子里面有很多层,每一层都刷了不少油,还撒了葱花和肉沫,这味道也相当不错。只是他们毕竟出来这么久了,饼子的口感味道什么都下降了很多,而且就算是刚做出来的,也没办法跟这喷香的烤山鸡相比。这山路他们也走了好几天了,天天吃面饼子,本来也没什么,但如今闻到了这烤山鸡的味道,顿时觉得味同嚼蜡,有些吃不下去。 那为年轻公子看着自家老爷有些食不下咽的样子,咬着牙,看了殊曼华一会,又瞧了瞧敖钦,最后像是下了多大的决心一般,长出了一口气道:“二位公子,在下严霜,不知道能否用些银钱换二位公子的烤鸡?”报上名字是显示对他人的尊重,这是读书人的规矩。 不远处的护卫首领听到严霜的话,立刻放下饼子走了过来,从怀里掏出了一包沉甸甸的银子,看形状,少说也得有五六十两。 用五六十两银子买一只烤鸡,而且个头不大,还没了两条腿,果然是富贵人家,而且还不是一般的富贵人家。 殊曼华掂了一下手里用荷叶包着的鸡,“这鸡不大,而且两条腿还被我们吃了,不够你们吃的。” 那护卫立刻说道:“我们不吃,就只给老爷。” 呦,还真是忠心!殊曼华转头看着敖钦,似乎是在等他拿主意。 敖钦没看向对面的人,只是问道:“你够吃吗?”他知道殊曼华看着自己,就是有把烤鸡给对对方的意思了。 殊曼华点点头,“反正我们也不饿,就是尝个味道。” “那就给他们。”敖钦声音淡淡的,说完还顺了顺殊曼华的头发。 殊曼华笑着拱着脑袋蹭了蹭敖钦的手,将烤鸡抛了过去。那护卫接到之后就把银子给抛了过来。殊曼华一手抓住钱袋子,掂了两下,笑道:“那么小一只烤鸡还能换到这么多银子,阁主咱们赚到了哦。” 敖钦微微勾着嘴角捏殊曼华的耳朵,“恩,你说的对。” 殊曼华...这种明显被敷衍了的感觉是怎么回事? 那老爷的胃口不是很大,毕竟是孩子的身体,而且还带病在身那么虚弱,虽然很喜欢烤鸡的味道,也只是吃了一个翅膀就再吃不下去了,觉得有点腻。剩下的烤鸡在他的坚持下让那个年轻男人和护卫分吃了。这两人都是他的心腹。自己这副鬼样子,要不是有那两人在身边,自己早就支撑不下去了。 没一会,另一个火堆上的香菇鸡汤也好了,本来就有一点香味儿散出,殊曼华一开盖子,氤氲的热气升了起来,裹着香浓的味道散开,让人食指大动。 那边的护卫首领口水早就出来了,还下意识吧唧了两下嘴。要说跟着老爷也吃惯了山珍海味,但他就是觉得那小黑锅里的鸡汤比什么珍馐都要美味。特别是在吃了这么多天的饼子嘴里早就已经淡出鸟儿来的情况下。 同样是露宿在外,瞧瞧人家,烤山鸡、炖香菇鸡肉汤,这是多滋润!再看看自己这边,除了啃饼子就是啃饼子,花了五十两银子买来那么一小只烤山鸡都宝贝得什么似的。自己这个护卫首领真是不称职啊!打野物没问题,但是没有人家那厨艺,而且他们身上也没带调味料,说到底还是他不行,不能让老爷和先生吃到好的。 年轻男子闻着汤锅里得到味道,也下意识地咽了口口水。他看了看怀中闭目养神面色苍白 的老爷,逼着自己厚着脸皮对正在盛汤的殊曼华说道:“这位公子,不、不知道能不能再用银两换一碗汤。夜深风露重,我家老爷身体不是很好,喝一碗汤能给他暖暖身子。” 边上护卫立马配合得又拿出来一袋银子,同时懊恼着自己刚刚怎么没想到这点。 先生性格内向,脸皮儿比较薄,也不太喜欢说话,面对陌生人的时候更是能不开口就不开口。可今天却两次主动跟陌生人搭话,还是向人家要吃食,就算他们给钱,也是挺让人不好意思的。看先生的样子就知道开口说这些话有多为难他,自己都跟着出来了居然还要让先生做这种事! 耿直的护卫首领低着头有些自我厌弃,就连鸡汤浓郁的香气都没能让他好一点。 □作者闲话: 第144章结伴而行 殊曼华嘴角直抽抽,不过看着那叫严霜的年轻人脸色通红,差点被自己憋死的样子,噗嗤笑了一声,对那护卫说道:“烦请拿个碗来。” 护卫立刻起身去拿了一个碗,递给殊曼华的时候还满眼感激。 殊曼华拿汤勺搅了一下锅子,把撕碎的鸡肉和撕成一条条的香菇给搅了上来,然后一勺舀下去,盛了满满一碗鸡汤,里面还有很多鸡肉和香菇。 护卫眼里的感激更深了,正要把钱袋交给殊曼华,却被殊曼华伸手推辞。 “不用,就一碗汤而已,再说之前你们给的银子已经够多了。”他们缺的是灵石,不是银子,储物袋里的银子还有大把的呢,真不用再添点。 然而那护卫并不想白拿一碗汤,还是想把那一袋银子塞给殊曼华,却被敖钦横起手臂挡住了。淡漠的目光不带一点温度看着那护卫,“他说不用,便不用。” 护卫浑身打了个激灵,那一瞬间他在敖钦身上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危险感! 高手!这个人绝对是个高手中的高手!武功定然在自己之上! 一身冷汗未退,粗重的呼吸被护卫及时堵在了胸腔里。万幸!他们之前一直以礼相待没有得罪两人,不然估计今天就算自己和所有的护卫都交代这,也护不了老爷和先生周全!护卫的腿有点打软,强撑着才没有打颤,只是端着汤走回去的时候颤颤悠悠的,洒了一点汤在外面。 严霜赶紧把汤接过来,用帕子包着隔热,单手端在嘴边吹着气,眼神却瞄到了护卫惨白的脸色,联系着刚刚对方一路走过来有点心神不定的样子,心下生疑。 “高护卫,可是有哪里不舒服?” 高庆连连摇头,最后还是在严霜紧迫的目光下把刚刚的情形以及自己的推测说了。 严霜脸色瞬间变得严肃,小声道:“你是说那个穿玄色华袍的男人武功还在你之上?” 高庆喉间做了个吞咽的动作,“不仅在我之上,还高出我太多,就刚刚那一下子,我保守估计,十个我都不是他的对手。” 严霜已惊,手上一抖,差点打翻了鸡汤,最后不得不暂时将鸡汤放在地上,免得自己没拿稳洒了,烫着老爷。 高庆的身手如何他很清楚,放眼整个青阳城,不算那些修士,普通人之中没有谁能强过高庆。高庆早前闯荡江湖的时候,那也有响当当的名声,若不是被仇家暗算,被老爷救下,他也不会为了报恩才隐姓埋名跟在老爷身边当了护卫。而高庆居然说十个自己都打不过那个男人,对方的武功到底高到了什么程度?这话要是从别人嘴里说出来,他定要觉得是危言耸听。 严霜怀中的老爷也睁开了眼。那双漂亮的眼眸中确实没有丝毫孩童的天真,而是成熟稳重,以及精于谋算的老辣深沉。他自十岁起接管家里的生意,十五岁时父母双亡,但他愣是凭着聪慧的头脑和狠辣的手段以及强悍的作风撑起了偌大的家业,直到二十四岁身中奇毒,身体变回了七八岁时的模样,并且一天天虚弱,直到现在这副半死不活的样子。 “那男人会不会是修士?” 高庆摇摇头,看着自家老爷道:“是不是修士属下不知,属下所下的判断是在普通人的基础上,就单论武功内力,十个我都未必能伤到他。” 正是因为实力差距悬殊太大,高庆才会被打击成这样。山外有山人外有人,他从来不觉得自己的武功是最强的,但是他从来没想过会有一个人强到这种程度,他们要是切磋一把自己绝对只有被吊打的份,这对他的打击实在太大。 老爷点点头,“幸好我们并未与之发生冲突。”他虽然富甲一方,在青阳城也有不小的势力。但在这深山老林中,无人问津的山路上,他再有钱有势也没什么用,人家轻而易举地就能杀了他们所有人。 严霜沉默了一会,最后才带着几分犹豫说道:“老爷,我看这些人也是要下山的,不如跟他们说说,我们结伴同行。这一路上咱们遇到了几拨刺杀,带出来的三十多人现在就算上高护卫也就只剩下八个,后面还有几天的路程才到青阳城,委实凶险。那男人竟然有如此之高的武功,若是能同行,后面一路上我们也算有个保障。” 老爷眉头紧皱,“先生所言极是,与我也想到了一处。但是看对方的穿着打扮,还有那通 身的气派,想来也有一定背景,就算我们给出丰厚的报酬,人家也未必愿意淌这趟浑水。到时候万一误会是我们轻看了人家,倒是不好。” “让属下去说吧!”高庆脸上绷得紧紧的,额角上还能隐隐看见青筋,双手也紧紧攥成了拳头。是他错估了情形,才让老爷和先生陷入了危险之中。 后面几天固然凶险,但凭着他的身手,要护送老爷和先生平安回到青阳城也非难事。但跟着自己出来的这帮兄弟却凶多吉少。对方的追杀要是接连不断,自己确实保不下那么多人。但是如果那个人能跟他们一起走的话,他有信心在这的所有人都不会有事。 面对绝对的强者,高庆心中有敬畏,但是为了老爷和先生,为了仅剩下的这几个兄弟,他就得硬着头皮过去,无论如何也要说服对方答应跟他们同行。 殊曼华正在那吹鸡汤呢,就看之前被他家阁主吓到的护卫又过来了。这人还挺有意思,明明脸色青白,但还是硬逼着自己过来,难不成是想再要一碗鸡汤? “我们的鸡汤不多了,不能给了。”殊曼华脸色平静,说得非常直接。 高庆脸上一红,有点结巴地说道:“我不是为了鸡汤来的,是、是想跟两位公子商量,明日、明日能不能结伴而行,一同上路?” 殊曼华一挑眉,“想让我们给你们做厨子?” 高庆露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为什么这位公子对吃那么执着啊?还是自己看起来真的很馋? “非也!二位公子不要误会!”高庆想到老爷的话,又赶紧补充了一句,“我们绝对没有轻视二位的意思!” ……难道这人不觉得特别加上这一句反而有点欲盖弥彰的意思? 殊曼华挑起另一边的眉毛,“你们到底想做什么?” 听出殊曼华语气中有点不耐烦,敖钦周身的气势立刻变得沉冷。高庆心里一突突,腿又开始打颤了。不过他也终于看出了两人之间亲密的关系,这个玄色衣袍的男人对这个红色华服的男人很是看重,所以只要这个男人答应了,那位高手也必定会同意。说服这个看起来脾气挺好的公子应该比面对那位浑身散发着冷意的高手要容易多了吧? “既然如此,在下也就不做隐瞒了。其实我们老爷是山下青阳城钟家的现任当家的,老爷于三年前身中奇毒,竟然从二十七岁的样子变成了七八岁的模样,身子也日渐孱弱,如今路都走不了几步。我们这次出来是到深山里一处隐世神医那求药的,但是到了之后才发现那位神医已经过世许久,只得无功而返。青阳城还有一户与钟家旗鼓相当的人家,姓徐。徐家当家家主徐千重跟我家老爷素来不和,两家也是世代敌对。此次老爷上山求医,这消息也不知怎的就泄露了出去,一路上已经遇到了好几拨杀手。我们损失惨重,三十名护卫算我在内只剩下八个。那些杀手定然是徐家派来的,他们家向来为达目的不择手段,手上的人命早就多了去了。这山路悠长,青阳城虽然就在山脚下,但也要走上两三天。我们担心后面这些天仍然会遇上杀手,到时候寡不敌众,老爷身体抱恙,先生又不会武功,我实在担心!所以恳请这位侠士能出手相助,待平安回到青阳城,我们必定以厚礼报之!” 殊曼华了然,难怪他之前觉得这些人的身上血气重,原来是路遇杀手有过一番血拼。 这要是往常,殊曼华也不会多管闲事,但是刚刚听这人说了,山脚下就有一座城,而且这家老爷还是城里有头有脸的人物,要是能借他们之手,那自己要办起事来可就方便多了。 “阁主,要不我们就跟他们一路走吧。反正也是顺道,再说咱们到这这么久,一直都没有疏松疏松筋骨的机会,有那自愿送上门儿来的正好。” 敖钦点点头,他能猜到殊曼华的打算,比起到了城里乱转,有熟悉当地的人,还有些权势,自然便利。而且这一行人看起来也还算正派,不是那会背后算计人的,相处起来殊曼华应该也不会觉得不舒服。 见两人都应允了,高庆担忧的面上立刻换上了喜色,他真没想到对方这么容易就能答应,真是好人啊! “在下失礼,先前忘了报上名讳。”高庆抱拳行了个江湖礼,“在下是钟老爷府上的护卫,高庆,还不知二位公子怎么称呼?” “我叫秦宁,这是我家阁主,宁钦。” 高庆:……虽然料到你们不会说出真实姓名但起假名能不能走点心?真当他听不出来这两个名字就是翻过来倒过去的吗?! 世界上一件很痛苦的事情就是明白白地知道对方在敷衍自己还不加掩饰却得忍着不能翻脸,憋出内伤! □作者闲话: 第145章是正常的 高庆皮笑肉不笑,这已经是他能表达出的最大的善意,“既然说定那我就不打扰二位了。 ” 看着高庆那一刻也不想待在这里的样子,殊曼华立时大笑起来,最后还直接笑到了敖钦怀里。难得刚一回到修真界就碰到这么有意思的人,五大三粗的却这么不禁逗,真是太有意思了 I 敖钦一手搂着殊曼华,一手将殊曼华手里差点洒出来的热汤眼疾手快地接过来,放到一边,安静地等着后者笑够了再端给他。 夜已深,除了钟明毅挑出来轮班守夜的人之外,其他人都睡着了。 严霜抱着钟明毅,身上盖着厚厚的被子。以往钟明毅的身体不管盖多少都是凉的,今天在这荒郊野外的却挺温暖。 高庆跟其他的护卫睡在空地外面,离得并不远,也就几步的距离。靠近外头的空地上有守夜的人守着火堆。每次安排守夜的都是两个人,方便其中一个有什么事的时候另外一个还能看着。这在靠近深山老林的地方,就是在路边也不能掉以轻心,得时刻点着火,好吓退山林中的野兽,避免被袭击。 殊曼华靠着敖钦睡得很熟。他们两个没有马车,连马都没有,身上也没有行李,但是后面却拿出了被褥枕头,高庆他们还以为这些行李是一开始就放在身后的,只是他们没看见,却不知是殊曼华趁着他们没注意的时候从储物袋里拿出来的。 金丹期的修为让他们比常人要更扛冷耐热,但既然储物袋里都有,也没必要委屈自己。修真界里本来也多的是一些都已经可以辟谷的大能还时常要满足自己的口腹之欲。修真是为了长生,是为了享受更好的生活,可不是去当苦行僧。 夜晚的山林静中有动。夜风从茂密的林间穿过,与树叶、草地、灌木丛这些本该最是安静的事物制造出了声音,混合着一些晚间才出来的动物发出的低低叫声,如同一首从山林中最深处飘出来的曲子,悠杨中带着另一种味道的静谧。 然而就在这种静谧之中,二三十道黑影在林间穿梭。有的在半人高的灌木丛中,有的在树上隐秘的枝叶间,悄无声息地向敖钦和殊曼华他们所在的这片空地迅速移来。 正在守夜的两人似乎是听到了什么动静,瞬间警惕起来。但还不等他们拿起手边的剑,只感觉脖子上一凉,很快就无知无觉地倒下去了。一剑封喉,这样的身手在普通人中也算是厉害的。 两人倒下去的声音并不大,但高庆作为一个真正的高手,有极强的内力修为,再加上荒郊野外本来就不会睡得太沉,潜意识里一直保持着警惕性,这点不寻常的动静还是让他立刻醒了过来。 刚睁开眼就见到有寒芒朝着严霜和钟明毅刺过去,他大喝一声,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提剑飞身至两人身前,堪堪拦下了那本来就要刺中钟明毅的利剑。 随着他这一声大喝,其他人也都醒了过来,纷纷与这些突然冒出来的刺客交上了手。 严霜也立刻惊醒。他虽然不会武功,但是却紧紧抱着怀中的钟明毅,企图用自己的身体护着,到时候就算真的有刺客突破了高庆杀过来,自己也能替老爷挡下一剑,为高庆争取一点时间。 殊曼华打着哈欠,懒懒散散的靠在敖钦的肩头,“还以为能来什么厉害的家伙,真是没意 /甲、” 敖钦替殊曼华拉拢了被子,淡淡道:“普通人的争端,自然来的都是普通人。” 一些刺客也终于注意到了敖钦两人,按照不留活口的指令,提剑向两人急掠而来。 殊曼华眼睛都没完全睁开,伸出右手将食指和中指并拢,在空中划了一圈。 刺客愣了一下,他看到刚刚那人划的时候,虚空中随着他的动作出现了一个红色的光,追随着他的手指动作,好像从指头里飘出来的一样,等到那个圈画完的时候下一瞬红光就消失了。刺客还没反应过来到底是自己眼花了还是怎么回事,突然间就听到“噗”的一声,紧接着胸口处就传来剧烈的疼痛。 他低头看下去,发现不知道什么时候,自己的胸口竟然被一根绿色粗壮的藤蔓贯穿了。 在这块空地的边上确实有很多藤蔓,而现在,这些藤蔓就好像活过来一样,一根根立了起来,对准那些黑衣人刺了过去。 因为天色昏暗且毫无防备,刺客瞬间就死了一半。剩下的刺客在巨大的惊恐之中胡乱用剑劈砍藤蔓,但这些藤蔓都有六七岁孩童的手臂那般粗,经年久远,十分结实,哪是那么好砍断的? 就算砍断了,死的也就是那一截,剩下的部分还是能照抄攻击这些刺客。 有些人被吓破了胆,跪在地上一把鼻涕一把泪的求饶,直言他们只是拿钱办事,真正的罪魁祸首是徐家老爷!是徐千重让他们这么做的!虽然知道幕后主使跑不了是徐千重,但高庆还是气得脸发红,呼哧呼哧地出着粗气,大有要是徐千重现在就出现在他面前的话他一定会废了对方的意思。 严霜抱着钟明毅向敖钦和殊曼华行礼道谢,这时候他们也看出来了,这两人确实是修士,还是非一般的厉害。他们在青阳城也见到很多自称高人的修士,但是没人有这样的本事。 而且刚刚动手的年轻人还尊称另外一个人为阁主,那极有可能说明玄色衣袍的男子本事更在其之上。两人可能是某个修真门派的,那个没出手的人还是一门之首,说不定就是带着门徒出来历练。 殊曼华摆摆手,示意不必如此。 他们既然已经说好同行,那遇到这种事自己就不会袖手旁观。又不是想逞英雄或者点击别人的好处,更没有必要不近人情地等着这边的人死得差不多了再动手以显示他们的厉害。 殊曼华看着在他的法术下命令下唯一留下来的活口,露出一个温和的笑容,那笑容明媚纯粹,还相当的和善,就好像刚刚杀了那么多人的不是他一样。 “你跟着徐千重多久了?” 刺客吓得脸色青白比死人还难看,牙关都在打颤,发出哒哒哒的声音,他强迫自己捋顺舌头回答殊曼华的话,不然自己今天恐怕难逃一死!而且有可能比其他人死得都痛苦。 “五、五年了!我们原本是江湖上接单子的杀手,五年前……刚、刚刚完成一个单子领了钱路过青阳城,当时赶上徐家在招打手,我们也正好不想在外面漂泊了,就跟了徐千重。” 招打手这种事自然不是明目张胆的,但是江湖上就有这样的路子,在暗地里进行着。很多有钱有势的人都知道这种路子。通过人牙子买来的家丁除了年轻力壮之外也没什么本事,真要有点“大事”让他们去办,他们也做不来,还是得靠江湖人。 “求仙师饶小的一命!小的是真不知道钟家老爷跟仙师有来往!不然小的就是宁愿离开徐家也绝对没胆子跟仙师作对啊!求仙师开恩!” 这话倒也不假,武功再厉害的江湖人,见到修士也要称一声仙师,而且绝对没有跟仙师叫板的胆量。 殊曼华没管这人一把鼻涕一把泪,继续问道:“那你可知三年前,钟家老爷身中奇毒,是不是徐家的手笔?” 边上钟明毅和严霜等人一愣,他们没想到这位殊曼华居然会问出这个问题,心下顿时感恩,盯着刺客的神情也更加严肃。 他们之前也一直都怀疑这件事跟徐千重脱不了关系,毕竟在整个青阳城里,钟家最大的对头就是徐家,徐千重也一直视钟明毅为眼中钉、肉中刺,欲除之而后快。但苦于他们没有证据,就算有,也未必能迫使徐千重拿出解药。 再说这也只是个猜测,虽然他们梁家不对付,但是这种能让人“返老还童”的药,应该不是出自普通人之手,那徐千重又怎么有本事能弄到这种药? 刺客眼神一闪,没有立刻回答殊曼华的问题。 然而这反应却正说明钟明毅会中毒确实跟徐家有关系,而且这人应当知情! 殊曼华冷笑一声,手上一挥,一道红光闪过,伴随着刺客撕心裂肺的尖叫声,竟是一根藤蔓从刺客的小臂处穿了进去,但是却没有立时穿透,但也只是眨眼的功夫,那染血的藤蔓就从肩头窜出来了。 这是穿透了整条手臂! 听着那刺客仿佛响彻了整座深山的凄凉惨叫,就是钟家的那些护卫都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看向殊曼华的眼神顿时从钦佩、敬仰变成了深深的恐惧,那恐惧不是映在眼中,而是灵魂深处,抹都抹不掉。 殊曼华却好像无所觉一样,还控制着藤蔓一点点退出来。 真的是一点点,移动的速度很慢很慢。照这个速度下去可能到完全退出来的时候需要一盏茶的时间。而这对于那名刺客来说则是比身在地狱更甚的折磨,他一度疼得昏死过去再疼醒过来,身上的汗和血把不算薄的夜行衣都给浸透了。 而殊曼华的脸上依旧带着平和的微笑,时不时地还转头跟身边的敖钦调笑两句。 他是妖修,修炼两千六百年,直至大乘。在这漫长的岁月中他早就不知道杀了多少人,手段又一度残忍到什么程度。但这是正常的,对于这个吃人不吐骨头的修真界来说,是正常的。□作者闲话: 十一点前还有一章~啾咪~ 第146章作何打算 “我说我说!” 刺客气若游丝,心里更是后悔又无力! 他本来也不是什么死士,对徐家称不上忠心耿耿,本来他也打算要说的,只是因为涉及到徐家供奉的仙师,所以才有了一瞬间的犹豫。但也真的只是一瞬间而已,他清楚徐家的那两位仙师绝对不是眼前两位仙师的对手,该站在哪边一目了然。他就犹豫了那么一下,然后就被藤蔓给贯穿了手臂!刺客真心觉得跟委屈,他又不是抵死不说,稍微等那么一下下怎么了?弄成现在这样,疼得他昏过去又醒过来,一条手臂也搭进去了。 “刑讯逼供”有了结果,但殊曼华似乎有点不高兴,好像是很遗憾对方这么快就招了似的。一挥手让藤蔓撤去,看着又差点昏过去的刺客冷冷说道:“那就说,敢有一字虚言,弄(neng)死你!” “不敢不敢!小的不敢!”刺客捂着手臂,咬着牙面前露出一个讨好的笑容,“三年前……确实是徐千重给钟老爷下、下的毒药。钟老爷身边有个奶娘,深得钟老爷信任。徐千重就将奶娘的儿子给绑了,以要挟对方在钟老爷的饮食中下毒。” “这毒是哪来的?” 一开始让殊曼华产生兴趣有了询问念头的就是这毒。居然能让人“返老还童”,这样的药绝对不可能出自凡人之手,一定有炼丹师的手笔。 “这药是一位仙师给徐千重的。徐千重府上有位两位仙师,是一对师徒。师父在三年前为徐千重炼制了那毒丹之后就闭关了,而徒弟则坐镇徐家。” 殊曼华冷笑一声,跟他想象的差不多,就知道这种毒药是炼丹师炼出来的。只是没想到一个凡人富商居然供养着两位仙师,这修为估计高不到哪去。 钟家家大业大,若是直接下毒药把人给毒死了,那么换个人接手,比如深得钟明毅器重的严霜,那钟家的产业依旧固若金汤。所以徐千重才会采取这种迂回的方法,就是让毒药慢慢侵蚀钟明毅的身体,让他一天不日一天,对钟家产业的打理也就越来越力不从心,最后让钟家上下一团糟,便是他蚕食鲸吞的好时机!真是胆大心细的算计啊! 只可惜这钟明毅有着常人难以企及的坚韧毅力,硬是撑着一口气到现在仍在主持钟家的产业,而且身边还有严霜和高庆帮衬,那徐家家主大概也是没耐性再等下去了,才会派出杀手想了结钟明毅的性命。 “徐家要是有仙师坐镇,怎么可能这么多年还是跟钟家平分秋色?找人暗杀钟老爷怎么不让那位仙师出手?不是更万无一失?” 刺客心里吐槽!万无一失个屁啊!碰上了你们二位就算是那仙师估计也是“万无一失地去 死”。 “仙师有所不知,那两位仙师虽然是被徐家供养,但是要让他们出手代价太高。人家不要金银,要灵石。虽说在钱庄可用金银兑换成灵石,但一百两银子才能兑换到一块灵石,那两位仙师随便一开口就是几千灵石啊!当初为了那毒丹,徐千重就去兑换了一千灵石,这就是十万两银子。若不是当时生意上周转还方便,险些就要元气大伤。再厚的家底也经不住他们开几次口。所以有什么事情,徐家能自己解决的,或者只要不太严重危及到根本的,他都不会去找两位仙师。现在其中一个闭关,另外一个就是好吃好喝地伺候着。说是坐镇,但也就是紧要关头的护身符。” 刺客本就被殊曼华重伤,现在又一口气说了这么多话,刚一说完便力竭昏死过去。这次没有殊曼华的折磨,也终于没再醒过来。 殊曼华转头看向呆滞的严霜三人,“他刚刚的话,你们都听到了。” 钟明毅第一个反应过来,惨白着一张脸咳了几下才点点头,“听到了,多谢仙师。” 殊曼华笑了一下,“又不是多大的事,有什么好谢的?” 要是在遇袭之前,看到殊曼华这样的笑容,钟明毅定然会觉出几分亲近。可是现在,殊曼华笑得越是和善,他竟然越觉得毛骨悚然。刚刚他就是被对方那残忍血腥的手段给吓到的,甚至都没怎么仔细听刺客的话。最可怕的不是对方下那样的狠手,而是在那么做的时候,居然还 能面带笑意,好像他用藤蔓穿起来的不是人,而是……烤鸡! 鲜血淋漓的场面和烤鸡混杂到一起,钟明毅用尽全力克制才将呕吐的欲望给压了下去。 他从来没有见过这样的仙师,钟明毅突然想起,之前听人说过,那些修仙问道的,除了人修之外,还有妖修,这个秦宁……会是妖修吗? 这时候严霜和高庆也陆续反应过来,他们想得跟钟明毅想得差不多,这会都有点不敢直视殊曼华的眼睛。 不过到底他们都不是忘恩负义的人,不会因为殊曼华对待刺客的手段残忍了些就避着他,感激之情还是很明显的。而且最先适应了的还是钟明毅,他让高庆给殊曼华和敖钦送了暖手的小炉,还有一黑一白两件毛皮大氅。 两人虽然不冷,但还是接受了钟明毅的好意。而且殊曼华明显很喜欢这摸起来又软又滑还毛茸茸的大氅,真是漂亮,随手一摸就知道是珍品。很多修士都喜欢这种大氅,穿在身上特气派,也很衬气质。 不过现在的天气还穿不上,只是在野外露宿的时候盖在身上,比棉被都好用,说不准还能捂出汗来。 在殊曼华的帮助下,除了一开始守夜的两个人之外,钟家其他的护卫一个都没死。后半夜还是两人一组轮着守夜,直到天明都没再出什么事儿。 天一亮,简单吃了点干粮,众人就一起上路了。 后面几天还遇上了两拨刺客,但都没用那些护卫出手,殊曼华一个人站在原地不动就把那些人给解决了。 修士和凡人的差距,就是这么大到让人无力。不然也不会有些老百姓在见到仙师的时候都要给人跪下! 三天后,众人终于到了青阳城。 高庆对敖钦和殊曼华二人简直感激涕零,就连一路上都很寡言少语的严霜也向两人表达了诚挚的谢意。 刚进城门口,钟明毅就问殊曼华他们二人日后作何打算。 虽然这位秦少侠一直叫宁少侠为阁主,但是一路上和他们交谈的都是秦少侠,那位宁阁主除了在面对秦少侠的时候之外,基本上一句话都没说。就算有什么事要商量,也是直接找秦少侠比较痛快。而且钟明毅阅人无数,自然看得出宁阁主虽然气势强悍,但却十分重视秦少侠,两个人的事情也基本上都是交给秦少侠做主。故而这种事他就直接问秦宁了。 殊曼华不着痕迹地勾起嘴角,他正想着怎么让钟明毅一拨人主动开扣询问呢,对方这话问的正是时候。 “之前听高公子说,青阳城也有不少修士出没,可是如此?” 钟明毅点点头,“有是有,青阳城外有几个修真门派,占据几个山头,平日也经常有那些修真人士到城里来采买。不过青阳城只是座小城,修真人士占极少数,素日里都在门派修炼,也不多见。能碰上的时候不多。来来往往的过客倒也有一些是修士,但基本上都是途经此处,留不下两三天。” 殊曼华明白了,就是青阳城有修士,但算不得多。 不过这也没什么,自己和阁主刚刚到修真界,从小城开始也比较稳妥。在繁华的大都城里容易遇上高手,碰上那那强取豪夺或者故意找麻烦的,以他们现在的修为不说受欺负,但也得费些功夫。 殊曼华笑着说道:“我与阁主打算留在青阳城一段时日,做些小生意,赚点灵石。” 钟明毅眼睛一亮,因为久病缠身,他的脸上已经很少出现欣喜的表情了。他本来还想着能不能说服这两位仙师留下来一段时间,他自觉时日无多,又膝下无子,只想培养严霜和高庆接手钟家的产业。但碍于徐家一直虎视眈眈,各种算计层出不穷,让他不能全心培养两人。若是有两位仙师坐镇,那他就能心无旁骛了。 “既是如此,二位仙师若是不嫌弃的话,不如暂且住在我家。想做什么生意,有任何需要的地方,只要我钟明毅能办到的,仙师尽管开口,我钟家一定竭尽全力!明人不说暗话,钟明 毅感恩两位仙师一路保护周全,也恳请两位仙师能多护我钟家一段时日,让我在死前能将钟家产业放心交给严霜和高庆,钟明毅来生必定结草衔环报答两位仙师!” “老爷!” “老爷!” 严霜、高庆异口同声,眼眶瞬间红了。他们虽然早就察觉老爷有这个心思,但亲耳听老爷说出来,还是难以接受!他们都是受了钟明毅莫大的恩惠才追随左右,如今哪能接受老爷年纪轻轻便撒手人寰?他们都不是贪财爱权之人,比起接受钟家的万贯家财,他们更希望自家老爷能平平安安的。 钟明毅本来一脸决然,但是看到自己的左膀右臂都难过成这个样子,心头跟着一软,脸上也不禁悲戚起来。 □作者闲话: 第147章如此现实 殊曼华啧了两声,他最看不惯的就是这种几乎算得上抱在一起痛哭流涕、生死离别的场景了。 “好了好了,三个大男人,哭哭啼啼的像什么?其实钟家主也不是没得救,虽然看起来病 入膏肓了,但也是因为时间太久拖的。只要能有那毒丹的丹方,我应该能炼制出相应的解毒丹 ” 话音落下的一瞬间,三人同时转头看着殊曼华,那表情就好像一个乞丐在地上看到了一块闪闪发光的金锭子,不,比那还要夸张。 高庆一激动,就想攥着殊曼华的胳膊问他是不是真的。结果还没碰到人就被敖钦凝出来的灵气给挡开了,差点摔地上,但他一点也不恼,依旧用看救世主的灼热目光看着殊曼华。 严霜咽了咽口水,眼珠不错地盯着殊曼华的嘴,生怕他说出反悔的话,或者干脆不承认自己刚刚说过什么。自己想问问确定一下,一时间却没有勇气开口,担心问了之后听到的不是自己想要的答案! 最可怕的不是从来没有希望,而是有了希望之后再度绝望! 钟明毅闭着眼睛深吸一口气,再睁开的时候眼里几近平静,只有那下意识压低的声音中有一丝不易察觉地颤抖:“仙师所言当真?” 殊曼华笑了,还是那明眉皓齿的样子,“你们好像也没什么值得我骗的吧?再说凭我对钟家主的观察,那毒丹的品阶应该不高,超不过三级,三级以下的丹药,我还有几分把握。” 高庆直接当街给殊曼华跪下了,连磕了三个响头,每磕一个都说一句“多谢仙师”! 就是这么一个凡人的声音,却比以前殊曼华听到的很多修道者的话都掷地有声! “我提前说好了,得有毒丹的丹方我才能配出对应的解毒丹。如果丹方就在对方身上,我也会想办法弄过来。”总不能指望一帮肉体凡胎的人去跟一个修道者抢东西,“不过你们得配合我,而且我要做点小生意赚灵石,有些地方可能也需要你们搭把手。” “这没问题!”高庆站起来,随手擦了一把沁血的额头,“只要能救老爷,让我做什么都 成!” 殊曼华哈哈笑了两声,“你这话说的,要是我让你卖身你也愿意?” 高庆腾得红了脸,“我、我现在是老爷的人,所以……” “哈哈哈!我就开个玩笑,你还当真了!哎呦怎么有你这么有意思的人!”殊曼华笑着靠在敖钦肩膀上,对着后者的耳朵吹了一口气,“阁主你说这位高护卫像不像沈殿?” 敖钦眉头一挑,“沈殿知道会生气。” 殊曼华笑意更深,对,要是沈司使知道自己把他和这么一个傻直傻直的人相比,肯定会生 气。 一行人直接回了钟府。严霜给殊曼华和敖钦安排了两间房,殊曼华也没推辞拒绝。反正晚上他们还是可以睡一块,今天睡这屋,明天睡那屋,没什么不好。 之后敖钦和殊曼华在高庆的陪同下一起上街逛了逛,也顺道了解一下青阳城的整体情况。青阳城确实不大,跟凡界的万峰差不多。要知道中三千世界的面积可不知道是凡界的多少倍,城池也大都十分恢弘,不说各个都是帝都的规模,但也相差不多。像青阳城这样的地方,都算得上穷乡僻壤了,也难怪没有多少修士,估计就连外面山头的那些小门派也都杂七杂八不成规模。 在大城中随处可见的丹药店、法器店这里一家都没有,想必城外那些山头的门派想要买个丹药、法器也得去更远的城镇,恩,也不一定,他们会不会用得到这些都不好说。 不过对于殊曼华而言这倒是个很乐观的情况,自己在这里开店卖丹药没有竞争对手。那些门派就算再小再杂,但能成为门派,总是有一定的底蕴的,只要自己炼制出足够吸引他们的丹药,不愁他们不大把大把地把灵石捧到自己面前。再说门派也不是一两个,积少成多嘛! 而且之前听严霜讲过,过一段时日远处临城要举办个什么活动,会吸引许多修士前往,对于从北边过来的修士来说,青阳城是必经之路。只要自己的丹药炼制出来了,也不愁这些过路的修士不买。反正他们也不会长期留在这里,能多赚一点是一点。 差不多一天的功夫,殊曼华他们就把整个青阳城给逛得差不多了,选了一处位置比较好的铺面,租下来准备日后开店用。 高庆还问他们为什么不直接把铺子买下来,缺银子的话他可以帮忙。殊曼华摇头笑着拒绝,只说他们不会永远留在青阳城,没必要买个铺子。高庆心里有几分不得劲儿,但也知道像青阳城这样的地方是不可能困住两位仙师的,于是也没在多说什么。 租好了店铺,临回去的时候经过一家当铺门口,高庆恶狠狠地往里面剜了一眼。 殊曼华看着奇怪,便随口问了一句,“这店铺是徐家的?” 高庆连连点头,还用一种同仇敌忾的目光看着殊曼华,“仙师怎么知道的?是不是感觉这铺子从里到外都透着一股子臭气!哼!徐家的人心都是黑的!开的铺子也都是黑店!臭!” 以前高庆就因为徐家总找钟家的麻烦而讨厌钟家,这回确定三年前钟明毅中毒确实是徐千重的手笔,还有这一路的刺客也都是徐千重安排的,要不是因为秦仙师不让他轻举妄动,他恨不得立时闯进徐府把徐千重给安排了!就算搭上了自己这条命也在所不惜!眼下一口恶气憋在心里,自然看跟徐家有关的一切都不顺眼。 殊曼华好笑地摇摇头,他就想着能让这个耿直的高护卫这般厌恶的肯定是跟徐家有关。 “这当铺可是做过什么坑人的生意?” “何止做过!那简直多了去了!有人到他们铺子去当东西,掌柜的就拼命压低价钱,把人家的东西贬得一文不值,好像能给你点钱就是他们做善事一样!利息也特别高!等有人有钱回去赎东西了,要真是顶好的东西,那掌柜的不是对人百般刁难,就是拿假的东西糊弄人家!总之就是不想老老实实还人家东西。 之前特别过分的一次,一个孝子的娘亲生病,孝子没办法,只能把传家宝拿到当铺去当了,换了钱拿药。后来孝子娘亲的病终于有了好转,但得知自己的药是用当了传家宝的钱买的,当即就给气晕了,醒来后嚷嚷着对不起列祖列宗,这么一折腾,病情也加重了。 那孝子没办法,只能把家里的老宅给卖了,想着先凑到钱把传家宝给赎回来,等将来母亲病情好转了,再想办法赚钱把老宅买回来。买家心善,说只要有钱,房子可以买回去。 可这黑心的掌柜的却仿造了传家宝给了孝子。孝子也不识货,就给带了回去。但孝子的娘却是认得,一眼就瞧出那不是他们的传家宝,又哭又闹的,昏过去之后差点没救回来。孝子也急了,来这当铺跟掌柜的讲道理,但掌柜的说货一出柜概不负责,这是钱货两清的交易。还说是孝子故意拿一个假的传家宝来想要陷害他们! 左邻右舍都知道孝子是个什么人,绝对做不出这种事儿来,再说这当铺的风评不好,大家也都心知肚明是怎么一回事。可都知道是一回事,没有证据就是另外一回事。孝子当日确实带着‘传家宝’走出了当铺,这没有证据,人家说他自己掉包了,他也没证据证明自己的清白。传家宝拿不回来,孝子的娘也一命呜呼。孝子忍痛办理了娘亲的后事,便开始努力赚钱,想把老宅买回来。 好不容易攒够了银子,但人家却不肯卖还给他,说要在那快地方弄个赌场。这时候孝子才知道,原来当初买走他家老宅的就是徐家的人,跟当铺是一个东家。他们老早就看重这块地方想开赌场,但是孝子一直不肯卖。没想到这回孝子主动送上门,他们就设计了这么一处连环计。不仅出最少的钱就拿到了宅子,还得了一块传家玉佩。那孝子心灰意冷,寻了一个人少的晚上便投河自尽了。” 殊曼华没说话,脸上嬉笑的表情淡了,可以看得出听了这件事后他的心情并不明朗。 其实他在修真界这么多年,见过的比这更过分的事情多了去了,但纵使有两千六百年的光阴过度,他依旧无法做到对这种冷血的事情习以为常,可也仅仅如此而已。就像见惯了死人的医者,虽然也永远不能完全平静地面对死亡,但仍会在日复一日中变得略微坦然一样。 他从来不是个悲天悯人的修者,也知道在这偌大的修真界,每时每刻,在许许多多他看不到的地方,可能都在发生着这样的事情。 他不喜欢这种事情,如果碰巧遇上了一个,他也许会出于某种原因搭把手,就像当初在凡界前一刻还说自己不是好人但下一刻就打脸救下孩子一样。但他不会去想尽办法拯救每一个陷入到这种境地的人,就算达到大乘期的修为,他也没这个本事。很多时候,面对这种事,他能 给出的,也只是一个遗憾的态度。 这个世界,就是如此现实。 第148章购买炼丹材料 掌心传来的温度和微微紧实的触感打断了殊曼华的思绪。转头看过去,敖钦脸上淡淡的,但是那眼中的关心和担忧却着实暖了他的心。心头的乌云散去,又听高庆说了几件当铺的恶行之后,三人一道回了钟府。 选好了铺面之后就要开始准备炼丹。之前在凡界的时候殊曼华找的炼丹炉自然都是凡品,勉勉强强能炼制二级丹药,但基本都是一次性的,炼了一炉丹药之后就用不了第二次,所以他的储物袋里放着不少丹炉。 可现在要炼制三级丹药,凡品丹炉是绝对不行了,必须得买一个真正的能给修士炼丹师用的丹炉。幸好这青阳城虽然小,可怜到连卖丹药、法器的铺子都没有,但却有一家卖材料的铺子,而且这家铺子还卖丹炉。 高庆说,这家叫初云阁的点还有些来头。在三千世界,初云阁有着响当当的名号,专门卖跟炼丹有关的一切,包括丹方、丹炉还有炼制各种丹药的材料,初级、中级、高级的都有,能满足不同的消费阶层。但初云阁却从来不卖丹药,相反的,他们还收购丹药,三品起步,品阶越高、作用越大越稀罕的,价格自然就越高。 初云阁在修真界的许多地方都开设店铺,只要繁华的大都城,就总能看到初云阁的招牌。而且殊曼华对初云阁也比较熟识,在他成名以前,也就是还没有人免费给他送大把材料的时候,他炼丹都是从初云阁买材料,贵是贵了些,但货真价实、童叟无欺,而且质量上乘!他那时候还在初云阁办了个贵宾玉牌,买材料就能稍微便宜一些。只是殊曼华没有想到,在青阳城这样的地方,居然也有初云阁的铺子。心中顿时觉出几分亲切。 然而到初云阁买材料是需要灵石的,殊曼华和敖钦身上就还只剩下一百来块灵石,没办法,只能到钱庄去用储物袋里的银子换灵石。幸好他们已经将所有的银票都换成了银子,除去一路上的花销和租铺面的花费,再抹掉零头,足足还有九百万两。 沈殿和神九是真的担心他们这一走就不回来了,塞银票的时候一点都没手软,甚至最后还嫌塞得不够,临出门的时候还想给他们拿些,得亏殊曼华眼疾手快地制止,说敖钦身为王爷还是有很多家底儿的,这次也都一起带出来了,已经足够,不然那两人说不定会把凌霄阁给搬空一半。 九百万两银子能兑换九万灵石,就他们现在的情况来说也算一笔不小的财产,放在整个青阳城那也是大户中的大户。 挑了个好日子,殊曼华就揣着灵石跟敖钦一起去了初云阁。 这初云阁虽然开着门做生意,但因为一年到头也没有多少客人,基本都是指望一些路过青阳城的炼丹师,青阳城内以及外面山头上的那些修士都指望不上,所以一直门庭冷落,看着十 分萧条。 殊曼华站在铺子门口,觉得他几乎可以用他家阁主的名义保证,这家初云阁绝对是他见过的最破的一家。 就算是开在这种小地方,但好歹初云阁的名号在那,能不能稍微注意点形象?瞧瞧这破旧的门板,还有这带着一个豁口的门槛,要是不看牌匾的话第一眼真瞧不出来这是什么地方,没准还以为是哪个穷苦人的家里。 边上敖钦瞧着殊曼华的表情,立刻从中看出了嫌弃,眼底微微露出笑意。 进门之后,确实闻到了阵阵药香,但跟药香混在一起的还有尘土的味道。 四下瞧了瞧,铺子里的空间不大,三面环绕着柜台,其中有两面后面是一排排的柜子,每个柜子上都有数不清的抽屉,而每个抽屉上又都贴着标签,表示这里面装的是什么材料。地面上柜台上都有积灰,也不知道多久没有打理过了。西墙的柜台后面对着一扇门,门关着,还挂着深蓝色的门帘子,看不到里面的情形。而在那一处的柜台上也开着一扇活动的小门,供掌柜的进出。 这么一间小铺子,又没有什么客人,因此只有一人打理,一个看起来约莫四十出头但实际上已经有五十多岁的男子,掌柜的兼伙计,坐在柜台后面,趴着睡觉。 殊曼华手指在柜面上敲了两下,“掌柜的?掌柜的?” 叫了两声,一声高过一声,那一身灰色锦缎的掌柜的才慢慢起身,下意识擦了擦嘴角的口水,看到是殊曼华和敖钦之后才强打起精神,扶了扶脑袋上睡歪了的帽子。 “两位……前辈是要买什么材料?” 掌柜的也是个修士,但奈何只有筑基中期的修为,虽然能都稍微延缓衰老延长寿命,但也不会太久。他看不透殊曼华和敖钦的修为,那必然是在自己之上,就算年岁比自己小,也担得起他一声前辈。 殊曼华直接把事先写好的单子拿出来,摊开放到柜台上,“这单子上的材料你们这可都有?按照上面标的量,各来两份。” 这单子里写的是炼制六种三品丹药所需要的材料,根据标量,一份材料大约能成丹十颗。当然这是殊曼华自己的标准,他可是炼丹高手,而且炼丹最主要的除了手法和灵力之外,就是来自元神的力量,他拥有的可是大乘期的元神!换做一般的三级炼丹师,估计这一份材料能成丹三颗就算厉害的! 掌柜的匆匆扫了一眼,他并非炼丹师,但是毕竟做了这么久,也能从这一份单子上认出三四种丹药来。其中益气丹和益血丹都是常用丹药,很多炼丹师都会,但是另外两种驻颜丹和洗经丹却十分少见。要不是之前还没来这边的时候,在大都城的初云阁跟着前辈混见过这两种丹药的丹方,他绝对认不出来! 驻颜丹是三级丹药,其作用就跟丹药的名字一样——驻颜。 修士到了金丹期之后,虽然不会容颜永驻,但是容貌上的变化速度却开始大大减慢,可能在几年到十几年间的变化都不甚明显,到了金丹后期,甚至二三十年的变化都看不出来。因此有些天赋比较好的大能,依旧有着看起来尚且年轻的容貌。 但拥有上等天赋的人终究在少数,大部分还是通过勤学苦练,用汗水来铸就功成名就,这就造成当他们修为有成的时候,看起来都五六十岁甚至更老了。对于男修可能还不算至关紧要,但是对于女修来说,尽全力保持青春貌美从来都是一件不亚于追求高深修为的事。 谁不想让自己的容貌永远维持在年少芳华的时候?有条件的话,不论男女,都希望能保持年轻,照镜子时看着那张年轻的脸,心情都会愉悦。伸手摸自己的时候,不是鹤发鸡皮,而是光滑柔韧,这从心底的感觉就大不一样。 因此驻颜丹一直深受金丹以下修士的喜爱。先将容颜保住,然后再刻苦修炼,这样到了金丹期,自己就还能有年轻的容貌,不必因为天赋不好而亲眼看着韶华流逝。 尽管驻颜丹的时限只有二十年,但这就是二十年的青春,让那些天赋不高的人能多出二十年的时间去通过努力修炼来弥补天赋上的不足,也够了。只是因为驻颜丹虽为三品丹药,可也仅仅是对元神和灵气的要求比较低,手法上却十分复杂,因此有很大的炼制难度,就是许多四级丹师都还炼制不出成功的驻颜丹,价格也就非一般得高。 掌柜的自己就想要一颗驻颜丹。 还有那洗经丹。洗经丹比驻颜丹还要难得。修士每一次大的突破都会改善一次体质,也就是洗经净脉,祛除体内的杂质,从而提高身体素质,加快修炼的速度。可见洗经净脉对于修士来说是绝对的好事。但是因为只有每一次大的突破才能洗经净脉,比如突破筑基、突破金丹或者突破元婴等等,在期间的初期、中期和后期都不会洗经净脉的机会。 可是很多天赋不高的人会在大关口卡上很久很久,但是如果他们能提前洗经净脉的话,突破就会变得容易,洗经丹就能达到这样的效果。最难得的是这还不影响到了大突破时候的洗经净脉,再已经洗过一次的基础上继续排除杂质,效果自然会比在大突破时仅有的一次要好。 洗经丹三品起步,作用于修为在金丹期之下的修士。四品洗经丹可作用于元婴期之下的修士,以此类推。 掌柜的眼冒绿光,如果自己能得到一颗三品洗经丹,那说不定他真的有望达到金丹期,或者至少应该可以到筑基后期!再加上一颗驻颜丹,自己也许就能在顶着七老八十的模样之前摸到金丹期的门槛! 陷入狂喜与激动之中的掌柜的已经怔愣了好一会,拿着单子的双手微微打颤,眼神没有焦距。殊曼华还以为是初云阁里没有这些材料,失望之余问了一句:“一种材料都没有?至少益 血丹和益气丹是常备丹药,你们这不可能连这两种丹药的材料都没有吧?” 掌柜的猛然回过神来,看着殊曼华的眼神由一开始勉强算得上的客套变成了傻子都能瞧得出来的讨好,那眼神灼热得让殊曼华浑身都觉得不太自在。这种感觉他以前也有过,就是当他的炼丹大师的盛名远博的时候,那些不远千里、不惜重金来找他求丹药的人,看着他就是这样的眼神。 □作者闲话: 第149章初云阁 “有有有!所有的材料都有!前辈买这么多材料,要不要办个玉牌,还能减价。” 殊曼华一挑眉,“不是要一次性消费十万灵石以上才能办这种玉牌?”他身上总共才九万灵石,根本不够。 掌柜的愣了一下,一激动都差点忘了这条规矩了。不过没想到这位前辈竟会如此清楚,估计是初云阁的常客,看他们的样子也是从外地来的,途经此地,倒是让他捡了便宜。 “前辈说的是,是我一时忘了。”掌柜的一边笑着说话手里一边麻利地拨着算盘,啪啪啪的算珠声响很是清脆。 殊曼华还挺喜欢这种声音的,以前他甚至幼稚到为了听这种声音专门买了一把玉算盘,自己不会打,就从别处弄来一堆账本让叶凉算,他就在边上听声音。叶凉很忙,但也总是由着他。后来还是他自己不好意思总麻烦叶凉,没事的时候就拿着算盘上上下下地晃着,听声音。 “两位前辈,这些药材一共需六千四百三十六灵石,给两位抹去零头,就算六千四百灵石,如何?” 殊曼华点点头,“没问题,按照单子上面写得量一份份包好即可。对了,你们这应该还有丹炉吧?让我瞧瞧。” “有!当然有!咱们初云阁除了材料就是丹炉,款式品阶多的是,总有一款会让前辈满意 ” 掌柜的有预感,今天一天店里赚到的钱估计比过去三五年合计起来的都得不知道多多少。 要不是因为他确实没有修炼的天赋,也不会被派到这种地方来开店。刚开始的时候他还想着好好干,只要这边店里的生意可观,达到一定的数值,他就能得到上头的奖励,有能延年益寿的丹药,他不指望能得到洗灵丹改善自己四灵根的体质,但能多活一阵是一阵不是? 但是后来才发现,这地方是真的鸟不拉屎,不是没有修士,但真没有几个厉害的,更又没炼丹师,偶尔有路过的,却也少有在他这里买材料,更别说是炼丹炉这么贵重的东西。仅仅两年的时间他就知道自己原先的想法是天方夜谭了,弄不好就要在这穷乡僻壤孤独终老,等待阁里派下一个倒霉蛋接手自己掌柜的的位置。 当然他也不指望眼前两位前辈能帮助这家小店“脱贫”,他看中的是人家能炼制出来的驻颜丹和洗经丹! 掌柜的打开西侧柜台的小门让两人进来,之后掀开帘子打开那扇跟小门相对的门,请两人进去。 敖钦回头看了一眼仍旧打开的店门,心中略有疑惑,这掌柜的跟他们一起进去,难道就不怕有贼人进来偷材料?就算不会炼丹,但将材料转手卖了应该也能赚到不少灵石,反正是无本的生意。 殊曼华一偏头看到敖钦的表情,想了一下才笑着说道:“初云阁有很多珍惜材料不假,为了防止有人偷盗材料,那些盛放材料的柜子都有符咒加持,除了指定的人之外都不能打开柜子取走材料。真要有那实力强悍的的修士做出这种不要脸的事,破了符咒抢了材料,自身的气息也会残留在符椽上,到时候初云阁就会悬赏重金满修真界捉拿。所以一般来说这就算没人看着这些材料也很安全。” 走在前面的掌柜的听到殊曼华的话顿时生出几分好奇之心。 “前辈对初云阁如此熟悉,想必在外面也是初云阁的老客了吧?” “非也,我只是听朋友说过。” 殊曼华眼睛不眨地说着谎。到现在他时刻谨记要隐藏自己的身份,绝对不能被发现。其实初云阁的玉牌上有一串特殊的符号,每一块玉牌上的符号都不相同,那是玉牌主人身份的象征,独一无二。到各地的初云阁买材料,只要提供自己的那串特殊的符号,就算没有带玉牌也能得到一个优惠的价格。殊曼华是还记得符号,但是他要说出来了可能身份就暴露了,为了那点灵石将自己至于危险之中,不值得。 掌柜的听出殊曼华并不想多说,于是笑嘻嘻地没再问。 进门之后是一条窄窄的甬道,也不长,就十来米,甬道的尽头有一间房间,进去之后,殊 曼华看到的就是十几鼎有序排放的丹炉。有红金色的、暗金色的、青色的、黑色的……光是颜色都五花八门。 殊曼华一个个仔细看了,果真是初云出品必非凡品,这些丹炉都很好。虽然只有两顶相对较高品阶的,但是对于刚刚踏入金丹期的殊曼华来说,一鼎普通的能炼制三品、四品丹药的丹炉就够了。等以后能炼制品阶更高的丹药了,再换更好的丹炉就是。 最后殊曼华看中了那个红金色的丹炉。这个丹炉的做工很是精致,凭自己的能力,应该能用这丹炉炼出四品高阶丹药也能保证不炸炉,只是自己目前的修为还炼制不出四级丹药,这丹炉倒是能跟他一段时间。 “掌柜的,这鼎丹炉多少灵石?” 掌柜的眼睛一亮,讨好地笑道:“哎呦前辈您眼光可真是好!这鼎丹炉是用红铁、金刚所 打造,不说在我这店里,就是在那些大都城的初云阁,同品阶的丹炉中也难找到比它更好的! ” 掌柜的说的也是实话,虽然这丹炉的品阶不是很高,但在同品阶中绝对属于翘楚,所以才能被他弄来当成镇店之宝。而那些大都城的初云阁,也不是很看得上这种品阶的丹炉,是以才便宜了他。 殊曼华一挥手,打断了掌柜的滔滔不绝的恭维赞美,“不必说这么多,你且说要多少灵石 ” 掌柜的想了想,最后一咬牙道:“今日得见两位前辈如此风采出众,是我王同山的福气,王同山冒昧想与两位前辈相交,这丹炉咱们就一口价六万灵石!” 六万灵石?殊曼华挑眉,这还真是不高。他也不是那没见识的,自然知道这鼎丹炉要正常卖的话估计也要开出七八万的高价,最多也就给你两三千的还价空间,殊曼华是算着现有的灵石,觉得还价之后应该将将够了。但没想到这掌柜的居然一口气自己就给砍了那么多!六万,想必这是“进货价”吧? 敖钦本来正在看丹炉,没听到殊曼华应掌柜的话,就转头看了过去。 他对丹炉品阶不了解,看也看不出来个好坏,只是感觉这红金色的丹炉很漂亮,适合殊曼华,而此刻再看殊曼华的表情,便知道,掌柜的开出的六万灵石的价格太低了,低到有些不寻常。说什么想要与两人相交自然是客套话,真正的目的估计还是有事要求着他们。 显然殊曼华也看出了王同山的的心思。 “有什么话,王掌柜但说无妨,我这人最是不喜欢拐弯抹角。” 王同山笑了一声,“前辈果然快人快语,那我就直说了。虽然我不会炼丹,但在初云阁做了这么些年,也识得一些丹方。前辈给的单子,其中有四种丹药我都识得。今次是想问问前辈,那驻颜丹和洗经丹,前辈炼制好之后是否能各匀给在下一颗?” 殊曼华低着头,眼里闪过一道算计:“我知道初云阁收丹药,但……” 后面的话没说下去,但人精似的王同山自然知道这差不多算拒绝了,当即补充道:“前辈别误会,在下并非要站在初云阁的立场上收购丹药,在下是以个人的名义购买,当然,出的价钱自然比初云阁要高。” 只是一两颗丹药,单价上自然能超过初云阁批量收购的价格,王同山早些年也攒了点本钱,还是买得起的。 殊曼华想了想,“也罢,既然如此,那待我成丹之后一样送你一颗便是。你给我买丹炉省了这么多灵石,这丹药的钱我就不收你的了,按你的话说,就当交个朋友。” 王同山立即诚惶诚恐地拜了一礼,眉梢却喜色难掩,“在下如何敢跟两位前辈称朋友,承蒙前辈不嫌弃,愿与我结交,那便是同山的福气。” 看来这王同山是真的很想要驻颜丹和洗经丹,竟然将姿态放得如此之低。 殊曼华耸耸肩,转头看了旁边的一面架子,上面放着许许多多的白色玉瓶,那玉质都非同一般。 “这些玉瓶里放的可是炼火火种?” “正是。前辈放心,在咱们初云阁买了丹炉的客人都会免费赠送一颗火种,不需要另付灵 石。” 殊曼华点头,这事他也早知道。 凡火虽然也能炼丹,但是在使用的时候必须往里面倾注灵气,这在炼丹的过程中就会加大灵气的消耗,严重的时候甚至本来能炼制两炉的丹药的灵气却只能炼制一炉。 炼火则不同,它能直接炼丹,不需要一点灵力注入,而且它还能当凡火用。因此就是一些非炼丹师的修士,也喜欢购买火种放在储物袋里,方便使用。 殊曼华现在是急着炼丹,一方面是赚灵石,一方面是自己用。 □作者闲话: 第150章丹店 以前……姑且称作上辈子,上辈子他曾经意外得到三种异火,用这三种异火炼丹,加上他几近登峰造极的炼丹术,整个修真界的炼丹师无人能出其右,甚至被他甩出了天上地下的差距。那些炼丹大师倾尽全力炼制出来的丹药尚不及他随便动动手指。 飞升前,因为提前知道异火不能带到上三千世界,所以他将三种异火分别藏在了三个的地方。原本是想在飞升之日告诉叶凉异火所在的位置,但结果还没到他开口,却先等来了叶凉的背叛。 等攒了足够的灵石,买了法器之后,他就去那三个地方取走他的异火。有异火在手,他就能跨级炼丹了! 交付了灵石,将材料和炼丹炉以及火种收进了储物袋,殊曼华和敖钦离开了初云阁。为了安定王掌柜的心,殊曼华还告诉他他们现在住在钟府上,过几天炼制好丹药之后会开店卖丹药,到时候他可以直接上门去取属于他的那一份。 王同山连连道谢,大脸都笑成了一朵花,每日盼星星盼月亮就等着殊曼华的丹药铺子开张,简直比他们这两位老板都着急。 十日后,青阳城的第一家丹药店开业大吉,取名——丹店。 严霜和高庆觉得的他们再一次领教了两位仙师在取名字这件事上的随意,这么一对比甚至觉得当初的那颠来倒去的两个假名还是挺走心的。丹店,这是生怕别人不知道他们有多懒得想个名字吗? 对于青阳城这样的小城,老百姓们过着数十年如一日的清淡日子,一旦有什么新鲜事,不出两三日,定能传得大街小巷人尽皆知。 城里开了家卖丹药的铺子,这倒是新鲜事。于是有好些人都趁着没事的时候到丹店门口看转转看看,就瞧见里面的陈列摆设跟一般的药铺差不多,案台、柜子、架子,就是这些东西。连摆着的位置也跟一般的药铺没什么两样。然而就是这样,铺子门前也总少不了人来回晃荡,他们不是来看铺子的,而是来看两位老板的。 能炼制丹药卖,这这两位肯定就是仙师了!青阳城的仙师不多,不管是从城外山上下来的,还是路过的,只要有,总能吸引这些老百姓的目光。更何况殊曼华和敖钦长相清俊、气质出众,多的是少男少女瞧着他们脸红心跳。这样好看的人,还是两个,就是没事的时候看看都觉得舒心。 门口戳着一块木牌子,上面写着店里都有什么丹药,然后还介绍了一下丹药的作用。 这些普通人看着也觉得眼热,他们不能修炼,益血丹、益气丹什么的用不上,但是那驻颜丹可是好东西啊!谁不想多拥有二十年青春!这世上就没有嫌自己老得慢的人!特别是女人,一个个都跟疯了似的那么激动,全都想要驻颜丹! 可丹药后面标注的价格实在让人无力,就说那驻颜丹,按颗算,一颗要两百灵石,那就是两万两银子。这青阳城中能眼都不眨一下就拿出两万辆银子的人家屈指可数! 出得起的未必舍得,更何况大多数人都出不起。而且就算有那出得起又舍得的,也担心这驻颜丹是不是真的有效。光这木牌子上这么写有什么用?没人能证明两人是仙师,而且就算有人敢尝试第一个去买,这效果也不是一时半会就能看出来的。 为了不让徐千重有所防备,敖钦和殊曼华没有公开和钟家相识的关系,每日从钟家出来进去也都隐去身形,别说常人看不见,就是修士,只要没有他们二人修为高,也一样看不见。自然就不能指着钟家帮着宣传。 虽然一直没有生意上门,但殊曼华一点都不着急,每天就是炼丹炼丹再炼丹,他要尽快将自己的炼丹手法恢复到以前的那种纯熟程度。 这一天,王同山登门了。 其实在两人开张的第一天他就知道了,但是当时还在准备给两人的开业贺礼,所以这两天都抽不出时间过来。虽然前辈承诺每种丹药给他一颗还不需要他花钱买,他承这个情,但是不能真的就顺杆上爬,如果他想和两人交下不错的关系,那就不能真的空手来。 说了不要灵石那就不能再送灵石,金银物什等也太过俗气,王同山想了很久,最终决定送 上一棵四方竹。 众所周知,这竹子都是圆的,四方的竹子别说见,很多人就是听都没听过。但王同山这里就有一株。 说来还是以前在大都城的初云阁学做事的时候,一位带他的前辈送给他的。那时候的王同山还很年轻,聪明伶俐,长得也眉清目秀,很是招人喜欢。王同山也知道前辈对自己抱有什么心思,但他无意,所以一直在暗示着拒绝。后来他被派到青阳城开分店,那位前辈便把自己最宝贝的四方竹送给了他。也是想通过四方竹的故事对王同山再做一次表白。 只可惜王同山根本就不知道四方竹的故事,还以为这就是个少见的稀罕玩意儿,没想到里面还有别的意思。 这么多年,王同山虽然一直把四方竹带在身边,但是这竹子一截都没有长过,当初给他的时候是什么样,现在就还是什么样,不管怎么浇水施肥,就是不长,连一片叶子都没有,要不是看它一直翠绿翠绿的,王同山几乎都要以为这玩意儿死了。 王同山决定把他送给殊曼华他们当开业贺礼,也是冲着这竹子稀罕的份上,觉得这两位仙师在外面应该见过不少大世面,一般的东西都拿不出手,这四方竹虽说不算宝贝,但贵在罕有 决定要送四方竹之后,王同山就跑到库房去找了,但找了几圈居然都没找到,最后好不容易在一个犄角旮旯发现了落满了灰的四方竹,也已经错过了丹店开业的时间。他把四方竹擦了干净,还去外面买了一个特别精致漂亮的小瓷盆给移植过去了,做完这一切后才带着四方竹来了丹店。 看殊曼华把四方竹接过去的时候他还有些紧张,担心对方不喜欢,但等看到了那满眼笑意,提着的心才终于回到了肚子里。 殊曼华摸了摸四方竹,看着王同山道:“王掌柜有心了,这四方竹我很喜欢。” 从前殊曼华倒也见过四方竹,但是在一片连他自己都不记得位置和名字的山岭之中,记忆里早已模糊,唯独那特别的四方竹让他印象很深。两千六百年,他也只见过那一次四方竹。 王同山喜笑颜开,“前辈喜欢就好。” 敖钦瞧着殊曼华对四方竹爱不释手的样子,嘴角一点点勾了起来,起身从柜子里拿了一个纸袋子出来,里面放着六个小白瓷瓶,每个瓷瓶上都有红纸黑字写着里面是什么丹药,当真是一样一颗。 看到两人早就将他的东西准备好了,王同山又是好一阵感激,之后才好像抱着天大的宝贝一样小心翼翼地抱着丹药出去了。 一直呆在外面的人看到王同山后纷纷变了脸色,再看向丹店门口的那块木牌时,眼睛里不再是怀疑,而是狂热! 王同山是谁啊?青阳城里的人都知道!那是初云阁的掌柜的!初云阁是什么样的存在?就算这些土生土长的青阳百姓不知道,但是从城外那些修士还有一些过往修士的口中他们也能听出一二来。那是几乎遍布整个中三千世界的大势力!听着那些仙师说初云阁如何如何厉害,在知道这小小的青阳城也有初云阁的时候震惊非常。那些往日眼高于顶的仙师在面对王掌柜的时候是那般的和颜悦色! 于是青阳的百姓们都知道了,初云阁是个很厉害很厉害的地方,能汇集许多十分强大的仙师。而在初云阁里面的人,不管是做什么事情的,也都非常厉害,王掌柜就是这样的人,他是青阳城初云阁的掌柜,他能跟那些仙师平起平坐,王掌柜本身也是很厉害的仙师。 久而久之,王同山成了青阳城百姓心目中的一个向往,一个面对其他仙师的时候强大的精神寄托。 而现在,王掌柜竟然从丹店买了丹药,王掌柜那么厉害,他肯定不会上当受骗的,他也是仙师,所以一定可以辨别这两人是不是骗子。现在王掌柜的行为就说明里面的两个长得好看到过分的男人真的是仙师,而且……而且这牌子上写的很有可能是真的!因为王掌柜买了!他们都看到王掌柜怀里抱着的纸袋子里有小瓷瓶了,跟在架子上放的那些一样。 没一会本来在门口聚集的人都散光了,他们要去筹钱!去筹到好多好多的钱!然后到钱庄 去换灵石!买丹药! 然而纵使急红了眼,两万两银子对于大多数人来说都是一笔几辈子都攒不下来的巨款,当天直到晚上关了店门,也只卖出去三颗驻颜丹。不过殊曼华却一点也不在意,反正他也不指望能从这些凡人身上赚到钱。而且他也不太愿意看到那些人为了驻颜丹倾家荡产。 晚上回到钟府,高庆告诉他们有关驻颜丹的事情已经传到徐府了,估计用不了多久徐千重就会登门,而且可能那位坐镇的仙师也会去。一切都在按照他们的计划进行,现在就等着城外的那些门派得到消息,还有过几日为了参加远处临城盛典而大批经过青阳城的修士。 □作者闲话: 又来四更了,哈哈哈~给勤奋的自己一个爱的抱抱~ 第151章捡到宝了! 回到房间,殊曼华将一直踹在怀里的四方竹给拿了出来,啧着嘴语气可惜地道:“这四方竹挺有意思,但只可惜储物袋里面装不了活物,将来有了钱去买芥子空间,就能养一些灵植在里面了。” 敖钦凑到殊曼华身边,仔细看着四方竹。白天的时候他没怎么注意,这会仔细瞧了,才发现竹身还真是四四方方的,只不过那四条棱看起来比较圆润。 殊曼华把四方竹推到敖钦面前,挑眉笑着问道:“阁主有没有听过四方竹的传说?” 敖钦摇摇头,坦言道:“今日之前,我从不知竹子还有方的。” 殊曼华露出个“我就知道”的表情,眼睛重新看向四方竹,“凡界肯定没有,修真界知道的人也不多。我当年要不是意外看到一次,也不知道这世上竟然有方的竹子。后来又在机缘巧合之下听到了四方竹的传说。 相传在很久之前,有一对相互爱慕的凡人男女,两人感情至深,还私定终身。但是女子的双亲嫌贫爱富十分势力。看不起砍柴打猎为生的男子。甚至想让女子给当地一个足以当她父亲的老头续弦。男子自然不愿心爱的女人嫁为他人妇,还是那样的人家,于是便主动上门提亲。可女子的娘亲却在门口将他拦下,说:不是花靴莫行街,不是利斧莫砍柴,除非山上天地变,竹子成方送女来。” 听到这里敖钦基本就猜到了接下来的事情,在凡间的时候苏慕爱看的戏文里也多得是这样的故事,一开始各种虐,最后总是好的结局。 “后来那男子便中出了四方竹,有情人终成眷属?” 殊曼华摇头,“阁主且听我说。那男子是个有恒心有毅力的人,他发誓一定要中出四方竹。于是他就在自己居住的草棚外面种下了一棵竹子,每天早晚都要捏一捏,干活之余休息的时候也捏。捏了一年,竹子的下面变方了,但上面还是圆的。男子继续捏,捏了两年,上面变成了方的,但下面又变回了圆的。竹未成方,女子被自己娘亲嫁给了老男人续弦,得了十两银子的彩礼。而在花轿过门的途中,女子在轿子里自尽了。 男子愤怒之下拔了竹子,大概是终于看破了红尘,又或者是心死成灰再不想过问世事,便带着竹子在最近的一处寺庙出家修行了。年轻的和尚比所有的和尚都努力,他看起来心无旁骛,每天到禅房里面念经,还天天捏着新移植好的竹子。经书念了十本、百本、千本……竹子捏了十年、二十年、三十年……终于,一株完全方形的竹子在檀香缭绕的禅房里诞生了。那四方竹叶形漂亮,通体泛着玲珑剔透的墨绿色,与一般的竹子相比还有一层淡淡的光泽,甚是好看 后来在竹子旁边长出来的新竹子居然也是方的。 某一天,年迈的和尚整齐地穿戴好袈裟,虔诚地将四方竹移植到了心爱女子的坟前。四方竹繁衍开来,很快长满了坡坡岭岭。但是只有在那一片山岭才能看到长势喜人的四方竹,在别的地方无论如何都再也种不出来。即便是将长好的四方竹移植出来,也无济于事,四方竹会就此停止生长。在那片山岭里头长到什么样子,离开后就一直是什么样子。” 敖钦没想到这还是个悲剧,他本以为殊曼华会心情不好,可是当他转头看过去的时候,却跟对方含笑的明亮的眼眸对在了一起。他一直都知道殊曼华的眼睛很好看,不管什么时候看过去,都会沉醉其中。只是敖钦不知道,对于自己,殊曼华一样没有招架之力。 殊曼华定定看着敖钦,“虽然这么说有点不地道,但我真的很庆幸自己不是普通人,我的命运没有握在别人的手里,阁主你也没有想要把你嫁给臭老头续弦的高堂,即便有,也无碍,我总会有办法跟你在一块的。” 本来还挺摘旋的气氛因为殊曼华一句“没有想要把你嫁给臭老头续弦的高堂”而被破坏得十分彻底。敖钦婉儿,自己又不是女人,也不是手无缚鸡之力,殊曼华到底怎么把这种情况联想到他身上的? 殊曼华靠在敖钦肩膀上,盯着手里的四方竹说道:“我要留着这四方竹,时刻提醒自己,我跟阁主是多么的幸运,能够彼此喜欢并且走到一起,一定得好好珍惜。” 敖钦勾着嘴角圈着殊曼华的腰,下巴在后者额头上蹭了蹭,闭着眼睛说道:“难道没有它 提醒你就不会珍惜了?” “当然会!”殊曼华忙不迭地否认,“我只是说我会更珍惜。没有最珍惜只有更珍惜!” 觉得自己理直气壮搬回了一局的殊曼华又放松下来,继续仔细观察四方竹。 敖钦瞧他看的出神,忍不住捏了捏他的耳朵,“不过是一棵竹子,也值得你这么看,看出什么花来没?” 殊曼华啧了一声,“我总觉得这四方竹有点奇怪,跟我当初见到的不一样。” “哪里不一样?” “四方竹是墨绿色,但这两节四方竹的颜色稍微浅了一点点,少墨偏绿。而且竹节处也比四方竹要细很多,这两节主子的竹节就好像是缠上去的一根线,凸出的很不明显,也太多均匀。四方竹上多少有一点点浅灰色的斑点,可这两节上一点都没有。” “那会不会是这两节四方竹还没有长成?” “不,我说的那些都是四方竹各个阶段固有的特点,跟长成与否没有关系。” “莫非这王同山给你的四方竹是假的?” 噗!殊曼华一下没忍住笑了出来,“王同山没那个胆子骗我们,而且四方竹就是四方竹,哪有什么真假?除非这根本不是竹……” 殊曼华的笑容僵在脸上,敖钦知道这一定是殊曼华想到了某些关窍,于是只是紧了紧圈着后者的手,并未做打扰。 过来好一会,殊曼华反应过来,震惊而狐疑地看着手中的竹子,眼中还有几分不可置信。他抬起另外一只手,指尖凝聚了一点灵力,轻轻打在竹身上。那灵力刚一接触到竹子就被消失了,好像是被吸进了一样。竹子完好无损,还有一道不甚明显甚至略微有点暗淡的金色光芒从竹身里面自上而下划过,瞬间即逝。 敖钦觉得要是自己没看错的话,那道划过去的金光应该是一条梵文,只是因为很小很小,不仔细看的话便觉得就是一道光过去了,只是凑巧他的眼神很好,并且以前看过经书认识一些梵文。且刚刚他也有注意到,在那梵文之上,似乎还缠绕着几丝肉眼难以看到的蓝光,就像缩小了无数倍的雷电。 这是怎么回事?敖钦低头看向怀中人,却发现殊曼华的脸上满布潮红。这是……激动的! 难不成这还真不是四方竹,而是什么了不得的东西? “是佛音惊雷竹!我们捡到宝贝了!” 敖钦虽然不知道那佛音惊雷竹是什么东西,但看殊曼华的表情便知道,这是一件了不得的宝物。能让曾经身为大乘修士见过无数珍宝的殊曼华给出这样的评价,必是不同凡响! 殊曼华一手拿着竹子一手抓着敖钦的手臂,高兴到差点从后者怀里跳起来。 “我一直以为这东西只是传说,没想到竟然真的存在。刚刚我跟阁主说的那个传说,第一株四方竹是在禅房里长出来的!” 敖钦好像突然想通了什么,眼睛随即一亮,“那个年轻的和尚每天捏着竹子还念着经,十本、百本、千本,念了好几十年。难不成这两节竹子就来自于第一株四方竹?” “很有这个可能。”殊曼华用力点头,“后面还有传说,第一株四方竹虽然被移植到了那女子的坟前,但是因为聆听了几十年的佛法,而且那和尚在念经的时候又是无比的虔诚,再加上那和尚将自己浓厚的感情和深沉的愿望都寄托在了四方竹上,在虔诚佛法和无上祈愿的双重加持下,这四方竹超脱了凡品,居然从凡植变成了灵植,并且身负梵文佛法。 这等逆天的情况本不该存在,于是在这株四方竹变成灵植没多久后,天降雷劫,试图将这逆天的存在抹杀。但是没想到当初那女子含恨而死,且心中一直抱有对心爱之人浓烈的情感,死后灵魂竟不入轮回,而是一直在自己的坟边游荡。后来四方竹被移植过来后,女子的灵魂再次通过四方竹与男子心心相通。 虽然彼时一个年华老去一个身死成魂,但他们之间的感情却变得更加坚定。老和尚最终死在了女子坟边,两人的灵魂一起守着四方竹。待到雷劫降下之时,两人结合到一起,以一股无法言明的强大的魂力替四方竹杠下了雷劫,使得那成为灵植的四方竹得到了天道的认可。 而四方竹不仅安然无事,竟然还吸收了雷劫之力。这便形成了佛音惊雷竹这种天地间仅此 一株的灵植!只是以前我一直以为这就是个悲戚爱情故事衍生出来的传说,没想到竟然是真的 !,, 第152章天道大运 殊曼华放下佛音惊雷竹一把抱住敖钦,笑得都快合不拢嘴了!“阁主你这是什么运气哦!我上辈子活了千百年也就只是知道有这么个传说,四方竹是见过,佛音惊雷竹连个影子都没瞧见。阁主才来修真界多久,居然就有人把这宝贝直接送上门了!跟着阁主果然有肉吃!”敖钦哭笑不得地拍着殊曼华的背部,这说的都是什么啊! “王同山肯定不知道自己给了我们什么东西做贺礼!” “那是!他可没有这眼力!要是他真知道这是什么,怎么可能会送给我们?早就卖了换灵石了!阁主你说我们要不要想个办法让王同山知道啊?哎呦真是好奇他的反应!” 按理说这种事搁谁身上谁知道了都得吐血,但敖钦却轻描淡写地说道:“你要想这么做我们就让他知道。” 殊曼华嘿嘿笑了两声,“还是算了,看在他六万就把炼丹炉卖给我的份上,不欺负他了。 ” 敖钦没说话,只是点点头。反正殊曼华想做什么,他都会无条件支持就是了。 殊曼华又盯着着桌子上的佛音惊雷竹看了一会,不知道想到了什么,突然坐正了身体说道,“阁主,等我们离开这里后就去大都城里买一块测灵石!” “做什么用?” “测你的灵根!当初我猜测阁主是单灵根,但到底是什么灵根还不知道。修真界大多数修士,不管是散修,还是修真门派里的,所修炼的功法都要跟自己的灵根搭配。金丹前倒没什么要紧,但往后的修炼就得注意起来。我们得先知道阁主你是什么灵根,之后我才能找相应的功法给阁主。” “那是不是在这之前我都不能修炼了?” “这倒不是,阁主还是能跟以前一样修炼,不过这样的进益会相对较慢,而且也不利于结婴之后的修炼。” 敖钦一听就皱起了眉头,他本来还迫不及待想提升自己的实力,结果现在却…… 殊曼华见不得敖钦皱眉,一边抬手将眉心的褶皱抹平一边说道:“阁主莫急,要不然我们问问王同山吧,说不定他那里有测灵石。而且就算没有,我们也能拜托他帮忙去弄一块来,大不了送他一瓶丹药就是,他肯定乐意。” “这倒也是个办法,那就这样。明天我去找王同山。” 殊曼华笑着按住敖钦的手,“不用我们亲自去,回头让高庆找个人传个话就行了。” 敖钦点头,有看向桌上的佛音惊雷竹,“这东西能用来炼制法宝?” “对!这佛音惊雷竹如此强悍,用其炼制出来的法宝必定惊人。若是被雷灵根的修士使用,更能发挥出其强大的威力。”殊曼华眼光闪动看着敖钦,“阁主啊,你要是丹雷灵根的话,那就真是造化了!我绝对相信这佛音惊雷竹就是为你而出世的!” 敖钦笑了,“有这么夸张?” “只要测出你是单雷灵根,这就不是夸张!”殊曼华的表情难得十分正经,“这世上有一种所有修士都想要拥有但不论多强大都不能强行得到的东西,很可能就在阁主身上。” 敖钦挑眉,“什么?” 殊曼华一字一顿:“天、道、大、运!” 敖钦不知道“天道大运”是什么,但是听到这几个字却莫名的浑身一震,就好像他应该知道这是什么一样。 殊曼华感觉到敖钦身体震了一下,立即把人放开上下打量,“怎么了?是有哪里不舒服? ” 敖钦摇摇头,“我没事。你刚刚说的‘天道大运’,到底是什么?” 殊曼华看敖钦脸色没什么变化,这才放下心,接着说道:“天道便是这个世界存在的倚仗,也是世界的规则,就像那佛音惊雷竹,从凡植蜕变为灵植,纵使经历了那么多,但要想存在于世间,那就必须得到天道的认可。雷劫的目的与其说是要抹杀它,倒不如说是考验它,看它这‘异物’有没有存在这世间的价值,通过了考验得到了天道的承认,便能留存。 我们修真界也讲究一个运道,能遇到极品的法器、丹药是运道,得贵人相助是运道,有幸进入秘境寻宝历练是运道……这世上于我们而言所有的好事,除了因果所得之外,都是运道。所以谁都想运道好。可常言道,‘天道常变易,运数杳难寻’也许这会你刚刚意外进入一处遍地是宝的秘境,下一刻就死在了竞争对手的法器之下。 运道的变换规则渺茫深远不可猜度,它时刻都在变化着。不管你有多想拥有它,它都不会因为你的意愿而存在或者转移。可是上有一种人例外,那就是天道大运垂青者。这种人的身上仿佛有着取之不尽用之不竭的运道,就连身边的人都能因为跟他接触得比较多而得到一些好运道。虽然也不是说得到了天道大运就可以永远高枕无忧了,运道永远不会有用完的那一天,但终究是比一般的人好上太多。从修真者的角度来说,这何尝不是另外一种捷径?” 虽然现在还不能完全确定,但就凭着一路和敖钦的相处,殊曼华就是觉得对方应该就是天道大运垂青者,要是将来测出阁主确实是但雷灵根,那就能直接确定了。 殊曼华一直在敖钦身边,他比任何人都知道敖钦有多努力得在修炼。对于很多人来说,一个人拥有自己永远比之不及的天赋并不是最可怕的,最可怕的是这个比自己有天赋的人还比自己更努力。而在殊曼华的眼中,敖钦的一切都让他倍感骄傲。 但话说回来,就算敖钦身上没有天道大运,殊曼华也依旧以有这样一个出色的爱人为荣。在他看来,如果敖钦有天道大运,那能省下不少事,如果没有,他家阁主通过自己努力修炼也能把有天道大运的人秒得渣都不剩!总之,不管在什么情况下,他都坚信他家阁主会是最强的!而自己,也愿意在这条让敖钦通往强者高位的道路上为他披荆斩棘! 第二天还不到晌午,王同山就匆匆过来了。手里拿着一个靛青色的锦盒,交给殊曼华。 “这测灵石我那还多得是,两位前辈要是需要的话随时到我那去拿,不不,叫人传个话就行,我亲自送来!反正也不是什么贵重的玩意儿,都拿走也不妨事。” 殊曼华笑着接过锦盒,打开看了看,一块巴掌大的类似鹅卵石形状的石头躺在棕红色的锦缎上,石头呈半透明状,散发着蓝白色的光芒,里头里面也有一团团絮状的东西,看似均匀的分布着,像是棉花,也像星云,很是漂亮。 “多谢王掌柜了,这测灵石的成色极佳,王掌柜费心了!” 王同山连忙摆手,“不费心不费心。多大点事儿啊!应该的!以后两位前辈有什么需要的就尽管说,让钟府的人传个话就成,只要是同山能办到的,绝对在所不辞!” 回想起十多天前高庆也跟自己说过差不多的话,殊曼华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两人本来还想聊几句,但这时有客上门,王同山便很有眼色地先行离开了,肯定不能打扰人家做生意不是? 来人一行三位,穿着打扮很是相近,看起来应该是一个门派的弟子,应该是听说他这里卖丹药。所以过来看看。 本来三人还有些疑窦,但刚刚进来的时候看到王同山在这,还有说有笑的,而且一贯有些高傲的王同山在面对这个年轻人的时候竟然如此毕恭毕敬,笑容里都是明显得讨好,当即对两人的炼丹术信了大半。 “老板是哪位?” 殊曼华将锦盒收起来,笑道:“我是小老板,免贵姓秦。” 小老板?这意思是还有个大老板?是旁边这位?那他们俩到底谁说了算? 三人不由得将目光投到敖钦身上,刚刚看清对方的容貌,还未来得及感叹这天人之姿,就被对方的气势给震慑住了。他们都是筑基初期的修为,而且已经停在这许久,敖钦身为金丹真人,自然一个手势就能让对方感觉到莫大的压力。 只是这回敖钦真的什么都没做,他只是看了三人一眼,那习惯性凛冽凌厉的眼神加上不怒自威的气势就把这些没见过世面的人给唬住了。再说他本身修为高出这三人如此之多,这种威压也是自然存在的。 殊曼华扯了扯嘴角,推着敖钦的后背就把人给推到了后面去,然后在关上门面对这三位已经脸色苍白的……客人。 “不好意思,请忽略刚刚发生的一切。三位想买什么丹药?” 什么叫忽略刚刚发生的一切?刚刚发生了什么?三人愣了一下,片刻后站在最前方的男子最先反应过来,“呃……我们要洗经丹,要三颗。” 殊曼华转身从架子上标着洗经丹的格子里拿出了一个白瓷瓶,“正好,我们这一瓶丹药里有三颗,五百灵石。” 三人相视一眼,左边脸上长了几颗痘的男子说道:“五百灵石也太贵了,老板能不能便宜点,我们小门小派的,身上可没多少灵石。” □作者闲话: 第153章奇闻 殊曼华抿嘴一笑,嘴角带着点坏坏的味道上挑:“五百灵石也叫贵?三位客人应该也不是第一次买丹药了,不过是第一次在我这买而已,可不要看我刚开张就欺生啊!外头市场价洗经丹每颗二百灵石,三颗就要六百,我这可是足足便宜了一百灵石,你们还说贵,啧啧,这年头生意可真不好做!” 三人嘿嘿笑了起来,明显是被拆穿后有点不好意思了。之前带头的那个还没放弃游说,大概是觉得殊曼华笑嘻嘻的很好说话,又继续道:“我们都是小门派,二位前辈一看就是大都城来的,可不要跟我们一般计较,就再便宜点吧,我们一个月的月钱才只有二十灵石,五百灵真 不好攒。” 殊曼华还是笑吟吟的,但说出来的话一点不软,毫不退让,“我这是做生意,可不是跟你们计较什么,这订的价格是多少就是多少。要不来个人就让我给便宜点,那我这生意还怎么做?你们要是就像过把杀价的瘾,那我大不了把价格抬高些,就跟市场价一样,给你们还价的空间,可好?” 三人的笑容有点挂不住了,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不知道该怎么往下接这话茬。 殊曼华趴在柜台上,一手拖着下巴一手敲着桌面,漫不经心地说道:“其实不瞒你们,我开这店卖丹药就是个顺带的事,主要还是我自己还有我大老板也需要丹药,我炼制得比较多,所以才拿出来卖。你们要是不买的话就算了,我们可以留着自己用。而且再有个十天半个月,我们就会离开青阳城,到时候去了大都城,再卖这些丹药,还能多得些灵石。你们得明白,我这跟别处不一样,不是求这人买,而是你们有这个需要,而我刚好有这些东西,且愿意卖给你们而已。” 三人被殊曼华说得一愣一愣的,他们也不是没去过大都城见过那些狗眼看人低的店家,但是还真没见过眼前嚣张到这种程度的。更神奇的是这人虽然嚣张,却不让他们觉得反感,甚至有种……想要上前巴结巴结的感觉?真是见了鬼了! 三人很有默契地摇了摇头,最后痛快地付了五百灵石,买了一瓶洗经丹。 而这三人前脚刚走,后面又开客人了。殊曼华知道,有关他丹店的名声已经传出去了,再加上王同山的义务“宣传”,他们这的生意就要火起来了。 之前囤积的丹药一天时间就卖出去了五分之一,这倒是让殊曼华有些意外,他没想到那些人的动作会这么快。尤其是晚上,这生意简直到了火爆的程度。 之前买了洗经丹、清心丹和静悟丹的人回去就成了“重点观察对象”,门派里的其他弟子都想知道那轻扬城里新开的丹店里卖的丹药是不是真的有用。而在很确定了丹药货真价实以后,就都三三两两地找人组合去买丹药去了,大都是三个人一组。没办法,人家只一整瓶三颗这样去卖。单独买的话就要按照市场价去买了。谁也不愿意多花那么多灵石。 虽然早就知道丹药会大卖,但是这样的成果还是让殊曼华微微吃惊,立刻想到自己原本估算的丹药数量不够,明后天估计城外的门派都会到他这来买丹药,而且他还低估了这些门派的底蕴。弟子们拿着自己攒了不知道多少年的灵石结伙买丹药不说,这些门派的长老也跟着搀和一脚,还有两个门派直接是以门派的名义来买丹药,一买就是几十瓶。当真是要掏空了家底儿啊! 殊曼华也知道这也跟自己的丹药比外面卖的要便宜许多有关,不过他也不吃亏就是了。外面那些炼丹师炼制丹药确实要比自己困难许多,而且自己的成本也低,一份材料他炼制出来的丹药数量是其他炼丹师的三倍,反正他也不贪心,能大赚不亏本就成了,不用一点余地都不留 只是这么一来殊曼华就得加快炼丹的速度,敖钦又去了一趟初云阁,买了很多很多材料。这回单子上还多了好几种丹药,王同山不全认得,但没关系,等丹药炼出来了,看外面的牌子就能知道丹药都有什么作用。他之前白得了六颗,心中想着要是还有什么丹药是自己需要的,那就去买,也不好再叫人家白给,给了他都不好意思接着。 殊曼华几乎没日没夜地炼丹,但就是这样的速度还是供应不上,丹药的库存依旧在减少。 敖钦见不得殊曼华这么劳累,做主将丹药的价格提到了市场价。 不少门派弟子唉声叹气,早知道会涨价当初就应该借灵石多买点的,一个个的都悔恨得不行。不过就算涨价让一部分人无力购买,但也仅仅是一小部分而已,大部分人还是每天丹店还没开门就在门口翘首以待,那架势简直是要将自己这辈子所有的积蓄都贡献给丹店。他们发现了,这家丹店卖出来的丹药他们在外面买的效用要好上许多。 同样是三品益气丹,他们从别处买来的,服用之后,可能要好一会才会恢复精气,而且是一会恢复一点点,等完全恢复也要许久。他们也习惯了,三品益气丹就是这样。不管从什么地方买的,都是这效用。 但从这里买来的益气丹却不一样,服用之后竟然几息之间就恢复了不少,用不了半盏茶的功夫就能完全恢复,速度是在其他地方买的好几倍!如此还是按照三品益气丹的价格来卖,已经是让他们占了大便宜的了。 不光是益气丹,就是其他的丹药,只要是这丹店出品的,效用都比同品阶的同类丹药要厉害许多!能遇上这样的丹店,那简直是他们的造化!听说这丹店不会一直在青阳城开下去,也是,这么好的丹药,搁谁身上都想到大都城去狠狠赚上一笔。趁着现在人家还在卖,自然是能买多少就买多少,反正丹药这东西永远都不会嫌多。 敖钦和殊曼华进行了明确的分工,前者在外面卖丹药,后者里面炼丹。 本来殊曼华是不想让他家阁主做这种事,而且就他家阁主的冰山气质也让很多人望而生怯。但奈何自己确实没时间,也就只能这么办了。好在现在众人都知道他家丹药好,所以就算顶着强势的威压和冰冷的气场,也要咬着牙过来买丹药。 敖钦虽然知道丹药卖的多是好事,但是也心疼殊曼华,心里会不由自主地想着要不是这些人总来买丹药,殊曼华也不会这么辛苦,于是那张脸便越加沉闷,看人的眼神也锋利地跟刀子似的。而作为买家,不仅要承受着这诸多不适,还得笑脸相迎。 这就造成了一种很奇怪的情况。在别的店里,不管卖什么的,都是店家慈眉善目地赔笑,话要捡好听的说,服务也得各种周到。而买主挑三拣四,这有毛病那不合心意的。而在丹店里,情况却怡好反过来,买家各种讨好恭维,面对卖家的冷屁股还得拿自己的热脸贴着,贴着贴着还得小心不能烫着人家。这也算是奇闻一件。不过后来敖钦总算也知道收敛着自己的气势,只是面上比较冷淡而已 徐家的人在观望几日之后也终于上门了,而且是徐千重亲自登门。现在他真后悔之前没有下手,如今涨了这么多,肠子都要悔青了。 跟着徐千重一块过来的还有一个三十多岁的男子,一身锦衣华服,背着手走进来,下巴恨不得扬到天上去,很是嚣张。 敖钦只是冷冷瞥了一眼就收回了目光,不过练气期的废物,也不知是哪来的自信摆出这番姿态。心下对这人生出反感,收敛的气势也不自觉放了出来。 男子被敖钦扫了一眼之后就觉得遍体生寒,他瞬间意识到对方的修为在自己之上,而且还是高出许多的那种,身体下意识地瑟缩了一下。然而转念想到即将出关的师父,男子就又有了底气,强打着精神走到柜台边说道:“给我们两颗驻颜丹,一瓶洗经丹,还有一瓶清心丹。” 男子的语气还算好,态度也没有刚进门的时候那么嚣张。虽然心中想着有师父给自己撑腰,但是面对一个并没有收敛多少气息的前辈高人,还是不自觉地被对方的气势威吓,不敢太放肆。 徐千重瞧见身边人的反应,心下不禁微沉。 敖钦没立刻拿出丹药,而是先说了价格,“一共两千灵石。” “什么?”男子拔高了声音,面上顿时激动起来,皱着眉头带了一点恶意地看着敖钦,壮着胆子道,“怎么会要这么多?之前可没这么贵!” 敖钦眼皮都没抬一下,“涨价了。” 徐千重脸色难看,涨价的事情他知道,而且也告诉了男子,对方却还故意做出这样的表现,又是想做什么?他对这男子很是看不上,也知道对方没什么本事,要不是因为他师父,自己也不会好吃好喝地供着他。徐千重也知道,这两人名义上是师徒,但其实是父子,不然那位仙师也不会带这么一个废柴在身边。 第154章毒丹丹方 男子啪地一声一手拍在柜台上,恶气声声地道:“涨价?你说涨价就涨价?我们肯花钱买就是给你面子了你知道吗?你知道我师父是谁吗?说出来吓死你!”男子越说底气越足,敖钦还没怎么样,他到先被自己给说得飘起来老高。 “我师父有筑基后期的修为,现在正在闭关中,今日中午就能闭关结束,到时候就是半步金丹的修为!怕了吧?怕了就把丹药赶紧交出来!”男子的手对着敖钦身后的柜子一划拉,“这些丹药,都给爷爷我包起来!给你五百灵石意思意思,可别……啊!” 门外围着的人还在抻着脖子看热闹,结果就瞧见那个本来很嚣张的男人惨叫一声后飞了出来,嘭地一声摔在地上,脖子一歪静竟是就这么死了! 徐千重的脸色瞬间惨白,哆哆嗦嗦地看着只是挥一挥衣袖就把一个修士给杀了的敖钦,声音抖得不像话:“你你你、你怎么把、把他给杀了?他、他师父……” 敖钦还是那副冷冷淡淡的样子,“杀了就是杀了,你可以找他师父来给他报仇,我就在这 ” 徐千重牙齿打颤,脑子也一片混乱,但他还是努力想着敖钦这句话代表着什么。 刚刚宋强已经说了,他的师父是筑基后期接近金丹。徐千重对这些说法不明白,可也隐约知道应该是很厉害的意思,不然宋强不会这么喃瑟。但这人听了之后却连眉毛都没动一下,还直说想报仇就来找他。 对方看起来绝非意气用事、逞强斗狠之人,会这么说自然是因为不把这点本事放在眼里!再看他的气度威势,联系这丹店里卖出的那些被城外修士趋之若鹜的丹药,徐千重脸色又变了 I 到底是商海里沉浮的老狐狸,瞬间明白过来眼前这人不管是自己还是家里那尚在闭关的修士都招惹不起! 徐千重噗通一声跪在地上。 “仙师饶命!仙师饶命!是我狗眼不识泰山,得罪了仙师!但这一切都是宋强那厮的主意,是他看上了仙师店里的丹药才想要强取豪夺!我只是一介普通人,实在不敢违拗他的话!求仙师网开一面不要迁怒于我!我愿送上一千灵石恳请仙师原谅!” 听完徐千重的话,敖钦终于抬眼了,半阖着的眼睛冷冷的,徐千重不抬头都能感觉到森然之意。 “灵石我这不缺,你若是能弄来一份毒丹的丹方,我便饶过你。” 徐千重愣了愣,但依旧不敢抬头,“丹、丹方?什么丹方?” “毒丹的丹方。我有一个对头,欲置其于死地,但是又不想让他立刻死,我要慢慢折磨他。这些年我一直在找能实现这种效果的毒丹,但可惜一直未能找到,你若能帮我找到,我不但饶你性命,还送你一颗驻颜丹。” 徐千重没有立刻回话,沉默间心思百转。在敖钦刚说出想要什么样的毒丹时候他就想到了宋文手上的那种毒丹,只是常年的谨慎习惯又让他觉得不免巧合。 但被放过一马以及驻颜丹的诱惑还是让他忍不住为对方和自己找了借口:毒害钟明毅已经是三年前的事情了,事情过了这么久,查也查不到自己身上。而且这位仙师应该跟钟明毅也没什么关系,钟明毅要是有这么厉害的仙师撑腰,这些年也不会被自己欺负成这样。再说看这位仙师沉冷的样子,会有想要慢慢折磨再置于死地的对头一点也不奇怪,就看对方冷得跟刀子一样的眼神也不像什么善类。 说服自己之后,徐千重一擦脑门的冷汗,陪笑道:“仙师何必要丹方,我有这样的丹药可以献给仙师。”只不过再朝宋文要一颗毒丹而已,最多就是再花一千两灵石。 敖钦眼神一冷,“我说要丹方就是丹方,几时轮得到你替我做主?” 本来已经慢慢悠悠站起来的徐千重听敖钦一声厉喝又跪了下去,这一回是吓的,膝盖猛地跪在地上一点缓冲都没有,听那声音就知道一定很疼。 “是是是!仙师所言甚是!仙师放心,今天下午我就将丹方给仙师送来!”徐千重惊恐地想着,这位仙师的警惕性还真是高,不相信被人的丹药,一定要拿着丹方自己炼制。不过这也 很正常吧,听说那些很厉害的仙师都会有一特别的脾气。 扶着大腿艰难地站起来,徐千重一瘸一拐地往外走,看到门口宋强的尸体时,极力按下快要破胸而出的恐惧,头也不回地走了。有那些想要讨好丹店老板的人清理了宋强的尸体,还把门口用水洗得干干净净,甚至洒上了不少香露掩盖那刺鼻的血腥味儿。 敖钦没看外面的情形,因为这时候殊曼华出来了,手里捧着一大盘子新出炉的丹药,还散发着余温。浓郁的丹香瞬间充满了整个丹店,就连外面的人都闻到了,一个个直流口水。 两人一块将这些丹药装进小瓷瓶李里,一边装着一边说话。 “徐千重说下午就会把丹方拿过来。” 殊曼华笑了一声,“倒是挺有效率。” 敖钦微微牵动嘴角,“他不敢。”不敢耽搁。 殊曼华笑着捏起一颗养神丹喂进敖钦嘴里。现在他们俩吃丹药就跟吃不要钱的糖豆一样,这要是让那些四处筹钱只为求得一瓶丹药的人知道估计要嫉恨得七窍生烟。 另外一头,徐府。 徐千重回府衙之后,把自己关在书房里闷了好一会。其实他还是有些犹豫,毕竟丹店的那位仙师虽然强大,可跟自己终归不熟,但他和宋文、宋强怎么说也认识了三年,不说知根知底,却也算得上熟悉。 而且宋家父子看上的是他有钱,能给他们灵石,供他们修炼。虽然是利益关系,但也明明白白。丹店的那位仙师肯定犯不着为钱财发愁,自己没有吸引人家的资本,要是日后没了宋文,他就相当于损失了一大靠山,日后要是出了自己解决不了的麻烦事,又该怎么办?。 然而徐千重脑海里又有另外一个声音告诉他,这三年其实宋氏父子也没为他做过什么,最多就是有人找麻烦的时候可以拿仙师的名头来吓唬人,但实际上那些麻烦他自己也并非不能解决,只是稍微有些繁琐罢了。 相反,这三年他投在这对父子身上的钱可不少!宋文闭关之前他前前后后就给了宋文三千灵石,那就是三十万两银子!宋文闭关期间,他好吃好喝供着宋强。宋强吃喝嫖赌样样俱全,每个月也是海量的银子流水似的花出去,他心头都在滴血。而且关键是宋强什么都帮不上他! 再者现在宋强死了,虽然是死在别人手里,但到底是跟着自己出去的,但最后只有自己回来。而依照宋文阴鸷的个性,十有八九会迁怒于他,不死也得脱层皮!如此,倒还不如彻底投靠了丹店的仙师,下午拿着丹方过去,换仙师帮他除掉宋文! 两种想法在脑海里打了起来,最终后者占据了上风。 徐千重严令府中上下任何人不得说出宋强跟自己出去这件事,等宋文出关后若是问起,就说宋强到临城玩儿去了,那边最近有个庆典,可能要玩儿个十天半个月才回来。 中午宋文出关,果然没见到宋强之后就找人问了,得知儿子出去玩儿了也没多意外,他也清楚自己儿子是个什么心性。儿子天赋不好,这么多年连筑基都没到,宋文心疼也无奈,只能多宠着他,让他做想做的事。 徐千重一听宋文出关了就亲自过来了。他虽然心虚,但好歹还有些装模作样的本事,没让宋文看出端倪来。 徐千重亲自倒了一杯茶递给宋文,谄笑着说道:“仙师,在下有一事相求仙师。” 对于宋文来说徐千重有事情求他就代表有灵石可拿,当下面上也好看了些,只是依旧带着一股看不起人的倨傲,“何事?” 徐千重咽了口口水,捏着大腿借机擦了擦手心的汗,“在下想借仙师给我的那毒丹的丹方 ” 要是同为修士的人说这样的话,宋文定然会觉得被冒犯,还会想着对方觊觎自己的丹方。但徐千重只是个凡人,给他丹方也没什么用,因此他也没生出防备之心,只是皱着眉头问了一句,“你要这丹方作何用处?” 徐千重低着头恭顺地说道:“在下又遇到了一对手,想给他用那毒丹。仙师虽然有现成的毒丹,但在下还是不好意思让仙师破费,因此便想拿着丹方到初云阁去买材料,回来再请仙师帮忙炼制。当然,一千灵石在下也不会少了仙师的!” 听了徐千重的话,宋文心下很是舒服,也没生疑,只当是徐千重知道自己出关后更胜从前,所以想表示一下。 宋文点头笑了笑,从储物袋中掏出丹方交给徐千重,末了还夸了一句,“徐老爷倒是越来越会做人了。” 徐千重点头哈腰地笑着,“仙师过奖!” □作者闲话: 第155章开弓没有回头箭 将丹方妥帖地收好,徐千重吩咐下人可以上菜了。他让厨房做了一桌子的好菜,还从外面酒楼买了上好的酒回来,说是庆贺宋文出关,徐千重的恭维和讨好让宋文非常受用,整个人都飘飘然。一坛子酒他自己一个人就喝了七七八八,最后醉倒在桌子上怎么叫都醒不过来。 徐千重又拔了宋文几下,确定对方醉死过去,脸上的笑容瞬间被阴鸷取代,眼中还带着一点点杀意。他赶忙命人将宋文抬回房间,担心自己的杀意太明显会惊动了宋文。 之后徐千重便直接带着丹方离开徐府直奔丹店。但走到一般他又想起现在大中午的,说不定仙师正在用午膳或者休息,他也不好过去打扰,于是便就近找了个茶馆歇了一会,却没有回去徐府。想着宋文若是知道自己骗了他之后会有什么反应,他就不敢回去。 一个多时辰之后,徐千重从茶馆出来去往丹店。昨晚没睡好,他也有些疲累,但在茶馆待的这一个时辰,他愣是没睡着,心中时刻担心宋文会要了自己的小命。因此觉得时辰差不多了之后便一刻也呆不下去了。 徐千重到丹店的时候,敖钦正在柜台后面盘坐调息。 殊曼华告诉他今晚回去钟府之后就用测灵石来查看他到底是什么灵根,但是之前尽量要调整好自身的状态。自身情况越加,测灵石的反应就会越快,结果也会更加精准。所以他这几天一直都是调息。 这会殊曼华在后面炼丹,半个多时辰前王同山又送来了一批材料。他现在炼得顺手,很有感觉,出丹也快,材料消耗的也快。对此王同山十分震惊。就这些日子,这两人在他那买了多少材料,他是最清楚的。虽然在青阳城混了这么多年,但他从前也曾经见过大世面,不说结交,却也知道一些厉害的炼丹师。 是他这没见过炼丹这么快的炼丹师!说他急于求成吧,他的那些丹药比外面的丹药又不知道强了多少,说他是装模作样吧,人家大把的灵石花出去,有谁就为了充面子做这种事?最主要的,他之前买了一瓶清心丹一瓶养神丹,都还是热乎的,这就是刚出炉没多久啊! 因而王同山断定,仙师必然深藏不漏,目前店里虽然只卖三品丹药,但看这炼丹的速度还有成丹的质量,说不定对方已经是四级丹师,这么年轻的四级丹师,就是在那些大都城里都少见,出现一个就是妥妥的天才!仙师一定是不想太惹人注意才会故意藏拙!王同山激动坏了,深感自己抱住了一条无比粗壮的大腿! 殊曼华炼丹,敖钦就负责看店,一边看店一边调息,也不耽误事。 徐千重弯着腰走过来,将亲自誊写的毒丹丹方放到柜台上。 “仙师,这便是那毒丹的丹方。” 敖钦睁开眼睛扫了一眼,他虽然看不懂丹方,但也料定这人没胆子骗他,于是便将丹方收了起来,袖子一甩,一个小瓷瓶便被甩进了徐千重的怀里。 虽然敖钦没说话,但徐千重也猜到这应该就是两位仙师原本答应给他的驻颜丹。 他握着瓶子跪在地上,给敖钦磕了两个响头,脸上的表情又是惶恐又是畏惧,“求仙师救我一命!求仙师救我一命!” “你得什么不治之症了?”端着一盘子丹药刚从后面出来的的殊曼华就看到徐千重跪在地下老可怜地求着敖钦救她一命。看那险些体泪横流的样子哪里还有半分徐家家主的威严?殊曼华看着嫌弃,又不免觉得好笑。 “不不不,不是不治之症!我恳请两位仙师能、能帮我从我府上修士的手中解脱出来。仙师有所不知,今日被你们杀死的那修士,与我府上今日闭关出来的修士,名为师徒,实为父子!对方现在还不知道他的儿子已经死了,若是知道,定会要我的性命!” 徐千重原本想说他们杀了宋强,宋文一定不会善罢甘休,会来找他们的麻烦,如此不如先下手为强。但是他转念一想,之前那位玄色衣袍的仙师就说了,无惧对方上门,自己这么做估计讨不着好,后面要是再说希望二人能救下自己,那先前的说法就显得很是虚伪。若是惹恼了两位仙师,自己可就真没活路了。如此还不如从一开始就坦诚些。 殊曼华把托盘放在桌上,哼了一声道:“是我们杀了他儿子,他要报仇找我们来就是,又没让你瞒着,他怎么会要你的性命?” “仙师有所不知!那人性情阴狠乖戾,若是让他知道他的儿子跟我一同出去,但最后只有我一个人回来,光是这一点便足以让他对我动了杀心!他才不会管是不是我害死他儿子,最多也就是我坦白经过,他会给我个痛快!” 哟!还是个不问青红皂白就杀人的家伙!就会跟凡人逞能! 殊曼华低头敛目摆弄自家阁主的手指,漫不经心地问道:“那你想我们怎么帮你?你说的‘解脱’,其实就是想让我们杀了那人的委婉表达吧?人死了你当然就解脱了。不过你们合作了这么多年,就这样直接翻脸动手,会不会有点过意不去?” 徐千重低头抹了一把脸,脸上带着一股鱼死网破的狠劲儿说道:“说是合作,但其实就是他们在单方面地榨取我徐家的钱财!灵石一笔一笔地花出去,我也好吃好喝地供着他们,但实际上他们也没帮上我什么,照这样下去,不出几年,我徐家就得被他们掏空!他不仁我不义,也谈不上过不过意的去。” “好!我们可以帮你,一万灵石,只要你能拿出一万灵石,我就帮你除掉那人。” “一、一万灵石?!”徐千重差点吓得结巴起来,一百万两银子,徐家所有产业加起来能调动的钱也就是一百两银子。要是这给了出去,他手上可就一点流动的银两都没有了。 “两位仙师,这、这实在太多了!六、六千灵石行不?我现在就是砸锅卖铁也就只能拿出六千。” 殊曼华冷笑,他那一万灵石也不是随口说的。之前高庆和严霜已经调查清楚,能估算出现在徐千重最多能拿出多少。 敖钦冷冷看了徐千重一眼,难得开口道:“一万灵石,或者你的命。” 这不是威胁,这就是事实! 自己要是拿不出一万灵石,这两人不肯出手,那他绝对会死在宋文手下!而且他已经选择了这条路,开弓没有回头箭!再说拿出一万两来虽然会伤筋动骨,但到底只是流动银两,他现在也没有大的用钱的地方,只要各项产业还运营得好好的,银子早晚赚回来。而那宋文就是个吸血的魔鬼,就算他放过自己一马,也肯定是为了钱,为了灵石,往后他就不再是给自己赚钱,而是给宋文赚灵石! 思来想去,徐千重还是很快权衡利弊做出了选择。 “好!一万灵石就一万灵石!明日我差人送上三千灵石做定金,事成之后再送上七千!二位仙师也得给我两天筹集一番。” “好说,就这么定了!过些天我们还有事情忙,这件事要趁早解决。这样,你想办法让他明日午时去郊外十里坡,我们会在那等着他。” 徐千重连连磕头道谢,又说了好一番恭维话才离开。 敖钦我这殊曼华的手,“明日我一人去及够了。” 殊曼华点头,“行,那我就在店里好好炼丹,等阁主回来!” 最后一句话说的敖钦心头一暖,搂着殊曼华耳鬓厮磨好一会,直到双方呼吸都有些乱了才稍稍放开,接着又是对视一笑,却也不知在笑些什么,只是特别开怀。 天色一擦黑殊曼华就关了店门了,后面还有人来买丹药,他也是笑着说明天在卖,现在他只想快点回钟府,测一测敖钦到底是什么灵根。 回到房间里,殊曼华从储物袋中拿出测灵石,抓着敖钦的手把测灵石放了上去,说道:“阁主,将灵气注入到测灵石中。” 敖钦点点头,运起体内灵气从手掌心一点点注入测灵石。测灵石原本就散发着淡淡的光芒,这会被注入了灵气之后,光芒变得更强了,但是并不刺眼,而里面的一团团交融在一起的像是棉花又像是星云的东西却慢慢动了起来,原地转动着,似乎还闪着星星点点的光亮,好像被点亮了的夜空一样漂亮。 紧接着,这些“星云”像是被某种无形的力量拉扯一样,撕成了一条一条的絮状物,这些絮状物寻着某一种规律动着,最后在测灵石里摆出了一个“雷”字。而这个“雷”字的每一笔画上都缠绕着细小的闪电,虽然细小,但看起来却好像蕴含了无穷的力量一般。 殊曼华高兴的眼角发红。 是雷灵根!真的是雷灵根!太好了! 殊曼华激动的一把抱住敖钦,测灵石从敖钦的手心滚落到地上,里面的字很快消失了,变成了之前的样子,只是仔细看的话就会发现,这测灵石的光芒比一开始没使用的时候要暗淡了一点。 敖钦笑着搂住殊曼华的腰身,他感觉自己的喜悦应该没有殊曼华的那么浓重,但是看着这人笑得这么开心,他就比什么都高兴了。 好一会,殊曼华才从敖钦的怀里挣脱出来,笑着攥起拳头不轻不重地打了一下敖钦的肩膀 ,“天道大运垂青者啊!啧啧啧!真没想到我男人这么厉害!阁主才是我捡到的最大的宝啊! ” 回想起如果不是自己身死然后阴差阳错地到了凡界,又怎么会与敖钦相识?然后还把人拐上了修真界一起修炼?说起来他是不是还得感谢叶凉对自己的背叛? 殊曼华打了个激灵,觉得自己的思想有点危险。 不过从另外一个角度想,也许这些都是敖钦自己的运道。作为一个拥有天道大运的人,纵使因为某些情况而不甚到了凡界甚至还失了记忆,但他总能回到修真界,继续自己平步青云的修真道路,自己说不定还是他“天道大运”的一部分。 要是换做别人,殊曼华自是不屑,可要是敖钦,别说天道大运,狗屎运他也认了。 □作者闲话: 第156章功法 兴奋过后,殊曼华又开始忍不住猜测敖钦的身份。 阁主身边唯一能证明他身份的应该就是那块刻有“钦”字的玉牌。后来他朝敖钦要那块玉牌看过,上面有着浓厚到令他都觉得无比震惊的灵气,可以肯定绝对不是凡界之物。但是他在修真界也从来没有见过蕴含如此之多灵气的宝玉,甚至连灵石里的灵气都没有那块玉牌里面的多。殊曼华曾想着,也许那快玉牌是一件法器,普通的外表只是障眼法,就像好些人随手用来扇风的扇子,都是为了伪装。 但是他研究了很久,也没研究出个章法来。就算是别人的法器,在抹掉神识之前不能使用,但总是有办法看到真正的形态。然而不管殊曼华怎么尝试,玉牌的样子就没变过。这无外乎两种可能,一种是那就是一块玉牌,只不过是他从来没有见过的特殊玉质。另一种,就是这件法器已经强大到除了在上面注入了神识以外的人,都不能令其展现真正的样子。 即便有注入了神识的人,这人也应该就是敖钦。但是想到敖钦失忆的时候是在七八岁,谁会给那么小的孩子配备一件那么厉害的法器?所以这可能性并不是很大。而且后来殊曼华也让敖钦尝试过,不管是用神识探知还是注入灵气,都不能与玉牌建立起联系来,殊曼华也就只能暂时作罢。 不过他们现在已经在修真界了,只要敖钦真是修真界的人,以后总能找到。 殊曼华按照自己在凡界跟苏慕一起看到的那些戏文脑补,想着敖钦倘若真的生于一个大家族,还有一家子的极品亲戚,然后因为敖钦从小表现太过出众,才会找人迫害,不知怎么的去到了凡界。现在他带着敖钦回来了,日后他们也会越来越强大,等那些极品亲戚见到强势回归的敖钦,知道他是天道大运垂青者,一个个追悔莫及,痛哭流涕地祈求他的原谅。当然在那之前他们会吊打那些极品亲戚,让他们吃够了苦头给敖钦报了仇再说。 想到这些,殊曼华就舒服得长出一口气,打脸的感觉光是想象就觉得很爽啊! 敖钦看着殊曼华又因为不知道想到了什么而陷入沉思,并且时而诡异的沉默时而……满脸奸笑?也没叫他,就这么静静地抱着,反正只要是跟殊曼华在一起,就算什么都不说什么都不做,他也不会觉得无聊。 思忖片刻,殊曼华眨了眨眼睛,抽回了思绪,开始在自己的脑海中搜索适用于但雷灵根的修炼功法。得益于上辈子喜欢收集功法的,尤其是喜欢收集那些大门派不传之秘的功法的恶趣味,殊曼华在得罪了一票人的同时,也确实得到了许多厉害的功法。 只是适用于雷灵根的功法不多,这到不是因为雷灵根不好,相反,在一众灵根之中,雷灵根还是得天独厚的好,只是比较少见,所以相应的功法也不是很多。 殊曼华在记忆中找了几部,发现都各有缺陷,总有些地方让他不太满意,顿时就撇着嘴不高兴了。 注意到殊曼华压下去的唇角,敖钦捏了捏他的手,“怎么了?” 殊曼华抿了下嘴,说道:“我刚刚在记忆力找了几本适合雷灵根的功法,但是这些雷系功法都各有点缺陷。这本的问题那本里能解决,但是那本的问题却要到另外一本里才能解决,而另外一本里也有别的问题。总之就没有一个完美的!” 雷灵根因为太罕见,所以使用功法自然没有其他的功法那么多那么成熟。但其实说是有问题也算不得什么大事,都是些小毛病,基本都可以忽略不计。更何况雷灵根的属性天性强大,这本身就足以弥补功法上的缺憾。 殊曼华也不是什么完美主义者,他会这么纠结只是因为现在要学习功法的是敖钦,是他家完美无双的阁主!他因为对敖钦的重视所以才对功法要求这么高,甚至有点吹毛求疵。他巴不得将世上最好的一切都给敖钦,功法这么重要的东西当然容不得一丝瑕疵。 所以殊曼华想着要不要让阁主在等等,等他能找到真正合适的完美功法再说。但是他也知道敖钦有多着急多渴望变强,再让他等下去,这心里必定不好受。是以殊曼华才会这么纠结。 敖钦想了想道:“既然是各有缺陷互相弥补,那为什么不能把这些功法揉在一起修炼?这样不就能取其长补其短?” 殊曼华正要抱着脑袋头疼,一听敖钦的话,顿时眼前一亮! 是啊!既然这些功法都都在不同的程度上有所缺憾,而且有相互弥补,那只要挑出基本完全互补的,杂糅在一起,再加上他们自己的一些想法,不就行了!不过这么一来,也就相当于新创一门功法了。 上辈子殊曼华在修真界那么多年,从来没听说过有人能自创功法。功法这种东西的出现似乎就是天道的安排。这也是很多人根深蒂固的想法,觉得功法的存在就跟很多天地孕育而生的法器一样,可以被发现、争夺,但不能被创造,这种想法几乎根植在每一个修士的心中,也包括殊曼华。 而今天听到敖钦的话,殊曼华觉得浑身的血液都要沸腾起来了!他迫不及待地想要跟敖钦一起创造出一部能够真正适用于后者的雷系功法!这对于二人而言,除了是一个能激发他们斗志的挑战之外,也将具有非一般的意义! “阁主说的极是!那我们就集齐百家之长弄出一门新的功法来!” 敖钦看着殊曼华脸上跃跃欲试的明亮神采,心头也紧跟着一颤,伴随着心动的骄傲从胸腔蔓延开来,流淌进四肢百骸,几乎每一个毛孔都散发着这种充满爱意的骄傲。 他知道,要是换成别人听到自己刚刚的话,最常见的反应应该就是觉得他异想天开,然后说服他接受一部勉强算得上合适的功法。反正只要后期的实力足够强大,功法的一点点缺憾造不成任何影响。这世上本就没有十全十美的功法,多多少少都有一些瑕疵。只要瑕不掩瑜大多数人都不会太计较,而是习以为常。 敖钦庆幸自己的爱人能有这样的远见来认同并支持自己的想法,这样一个优秀的人,对自己无比信赖的人,还跟自己心有灵犀!敖钦总觉得不管他投入多少感情都是应该的。 殊曼华将自己还记得的雷系功法全部誊写出来,足足写了十好几卷。虽然是通宵达旦,但好歹如今有了金丹的修为,辅之以强大的元神,也没疲累到哪去,白天抽出时间小憩一个时辰就能又精神满满。 誊写往功法之后,殊曼华也没写着,赶紧分析毒丹的丹方,之后炼制出了解毒丹交给了严霜。钟明毅服下后,身体明显有了好转,最起码从前四肢无力的情况当场就得到了缓解,刚刚服下丹药不到几刻中竟然就能在没有人搀扶也不使用拐杖的情况下一个人走出了五十多米远!以往就是两个人左右扶着也走不了这么长的距离。 严霜和高庆当场一个红了眼睛一个又要给殊曼华和敖钦磕头,殊曼华和敖钦没有温言劝慰也没有拒绝,直接收下了两人的感激。不是他们多想要别人的感谢,而是像严霜和高庆这样带着善意的无比纯粹的感恩之情于他们修炼来说也有一定的帮助。 修真之人最怕牵扯上因果,不论是因为因果而滋生心魔,还是在因果中感受天理循环、报应不爽,与修士而言而是劫,大劫!但最纯粹的善念的感恩之情会在一定程度上淡化负面的因果之力,这也算是一种意念的力量。只可惜这种情况太过少见,而且也不能刻意去得到,去设计,这样就算有人怀着善念的感恩,其效果也会大打折扣,因为做“好事”的人动机不纯。 殊曼华和敖钦都能看到有几点细碎的金光从严霜和高庆身上飘出来,进入了两人体内,这就是因为对方真心善念的感激而生出的功德光。虽然只有这么一点点,但殊曼华还是觉得很新鲜。上辈子他一点功德光都没瞧见,或许他也遇到过,但因为太小,小到跟尘埃一样,所以从来没有注意过。不知道叶凉身上有没有功德光,反正从今天开始他就有了。 临近晌午,快到之前跟徐千重说好的时间,敖钦独自去了十里坡。除掉那个叫宋文的修士也是打压徐千重的一环。 徐千重虽说确有些本事,但如果没有修士做靠山,他的能力未必在钟明毅之上,端看钟明毅以那副人不人鬼不鬼的样子依旧能操持着整个钟家跟徐家在生意上平分秋色就能看出来。若是钟明毅身体无虞状态又好,只怕徐家制成不了几年,所有的产业将早晚被钟家吞并。也难怪徐千重不愿意再等了,迫不及待地对钟明毅下了杀手。 修道者要避开因果,因此凡人俗事不好招惹太多,他们除掉了给帮助徐千重作恶的修士,给钟明毅解了毒,接下来便是钟明毅跟徐千重之间的对弈,他们不会越俎代庖。钟明毅若是能胜过徐千重,他们自然乐见,但如果最后还是输了,那也是命数,是他技不如人,他们也不会搀和。即便是用了不光彩的手段,只要不扯上修真,那便都算凡俗中事。对于已经金丹期的两 人来说,在“入世”的考验之前,还是不要涉足太深。 宋文在十里坡等着,徐千重告诉他宋强已经在回来的路上了,但是因为在临城与人结怨,被人追杀,那些人知道他来自青阳城,便提前在必经之路十里坡等着,想要守株待兔,杀了宋 强。 对于徐千重的说法宋文不疑有他,正因为他太了解宋强,知道自己这个儿子早就被宠得无法无天了,出门在外说话做事也好不收敛,这样的性格,要是没有自己护着,都不知道死了多少会回。所以徐千重告诉他的时候他一点怀疑都没有就相信了,很重要的一点也在于他不相信徐千重一个小小的凡人敢骗他。 说起他当初会带着儿子从大都城来到这小小的青阳城,也是希望儿子能在相对安静且不过分奢华的环境里好好沉淀一下,不然四处得罪人事小,毕竟有背景能护着他,可对于修炼所造成的伤害,却是无法弥补的。 □作者闲话: 第157章手下败将 宋文老早就来了十里坡,先是四下打量了一番,但却并没有发现有人埋伏。他现在有半步金丹的修为,但还是不能放出自己的元神去探查,不然若是能提前探知了那些人的隐匿位置,他就可以直接动手了。 在宋文的意识里,宋强虽然有的时候有点无法无天,但其实还算“有眼色”,真正实力强悍的人,至少在自己这个父亲之上的人,他绝对不会去主动招惹,别说招惹,就算真有什么冲突,也知道闭着。 然而宋文完全没想过,因为自己的修为又上升了,致使宋强的虚荣心膨胀到了一定的程度,就算看见厉害的人有所收敛,那也是因为太怂所以本能地犯怵,还真不是什么“有眼色”。 因为觉得儿子应该也没招惹到多厉害的人,以及在大都城的家世背景,还有自己修为上取得了进步,也让宋文没多把这件事放在心上,觉得一会人来了他三两下就能料理干净,于是也没想个地方遮掩身形,就直接在一棵树下坐了下来。 敖钦来的时候就看见宋文背靠着大树坐着,闭着眼睛,神态之松散。 有些人就能松散的很有味道,比如神九,但有些人的松散,只会生出让人不喜的疲懒之感,比如这个宋文。 “你就是宋文?” 宋文猛地睁开眼睛,看到居高临下站在自己面前的男人,眼中立即浮现戒备忌惮的神色,“你是谁?” 他的修为提升到半步金丹不是假的,为什么这人过来他竟然一点头察觉不到?难道说对方的修为还在自己之上?他记得门城外的门派当中只有三个门派的掌门是金丹中期,其他的最好也是筑基后期,那几位掌门人他都见过,眼前的年轻男子确实从未曾谋面,难道是路径青阳城的修士,那跟自己又有什么过节?对方眼中的冷意他可看得清清楚楚。 不过一息的功夫,宋文就想了很多。 敖钦没理会宋文的反而,是不是只要搜个魂就知道了。说着便伸手向对方头顶抓去。 宋文完全没想到这人居然一言不合就动手。不对,对方只是问他是不是宋文,自己不过出于基本的警觉反问而已,这样就出手未免太过霸道。 然而很快宋文就知道对方这么做就是要搜他的魂! 只有金丹期的修士才能搜魂!眼前这人居然已经是金丹!最可怕的是自己竟然丝毫没有感觉到!是对方刻意收敛了气息?宋文还来不及多想,就被从魂海深处传来的剧痛疼了出一身的冷汗,好像有无数根极细的针刺破头皮扎了进去,并且还不是一次扎到底,而是反复扎着,一次比一次扎得狠,一点点往里面刺,疼痛不断加剧。 宋文疼得眼前一阵发黑,嘴里已经不受控制地开始求饶。只搜魂这一手他就知道自己不是对方的对手。 “前辈饶命!在下从未得罪过前辈!这其中必定有什么误会!” 这时敖钦已然确定了宋文的身份,准备直接下手了。让他意外的是宋文明明已经半只脚踏进了金丹,却弱成了这样,在自己的手下几乎没有还手之力。 敖钦却不知道,半步金丹说是半步,但多少人就卡在了这半步一辈子!金丹期作为修仙道路上极为重要的一环,也是有着对修士资质的检测作用。这跟元婴或者化神等不同,能踏进半步就值得高兴。半步金丹,基本上就代表结丹无望了,因为若是还有可能的话,就不是半步,而是直接结丹成功,有半步金丹的修为,基本也就说明没有结成金丹的资质。而对于这一点,天地间无几人知晓。 在这敖钦的单雷灵根摆在那,别说这宋文还只是半步金丹,就算他已经结丹成功,甚至步入中期,敖钦也依旧能取了他的性命。 见敖钦没有收手的打算,宋文黑色的曈仁中闪过一片森然恶意,却依旧撑着最后的力气继续讨饶:“前辈!丹霞城宋家家主是我同父同母的亲兄长!前辈虽然修为高深,但应该也不远招惹丹霞城宋家。我深知今日只是不过一场误会,只要前辈收手,我定然既往不咎,日后也可将前辈引荐于我兄长认识,我兄长已是元婴后期的修士,必定能与前辈以知己相待!” 宋文所言不过是在诓骗敖钦,他性格阴鸷、睚眦必报,今日敖钦让他承受这搜魂之痛,他必然要百倍千倍地讨回来!更别说还要引荐兄长认识,估计只要他这回大难不死,回头就会借助家族力量用最残酷的手段对付敖钦。只是当下他的表情倒也真挚,这也是搜魂疼痛所致,显得这一番话有了几分可信。 当然敖钦并不是那么好诓骗的人。他在凡界呆了那么长时间,又是身居高位,在外头的历练也不少,并非只知道打架的傻子,宋文的想法他心里清楚明白,而且这家伙本来也是个藏不住情绪的,亏了之前殊曼华还说宋文有点城府,现在他的想法几乎都写在了脸上。 宋文很快发现自己的“威逼利诱”并没有出现该有的效果。当时他还以为敖钦能在听到他是丹霞城宋家的人之后没有露出害怕或者后悔的表情,是因为他背后的人比丹霞城的最高掌权者还要高,他完全没想过也许一身富贵、气势强大的敖钦有可能是从那个山犄角、旮旯缝里面钻出来的,所以敖钦是真的不知道丹霞城宋家是什么样的存在。不知道自然也就不会有所畏惧 不过就算知道,敖钦也丝毫不会手软。 宋文已经心慌到不行,他知道自己要是再不做点什么,那等着他的就是死,而且还不是好死!时刻都顶着快炸裂的疼痛,宋文从自己的储物袋里拿出了之前家族给他的法器强行用精血启动。 一时间宋文的身前突然光芒大盛,将他整个人都笼罩其中。在那几乎睁不开眼的光芒之中,敖钦下意识地闭了一下眼睛,还想用长袖挡一下,然而胳膊刚刚举起到一半就僵住了,因为他感觉不到宋文的气息了,但自己明明还没下手! 再也顾不得盛光刺眼,敖钦硬逼着自己睁开眼睛,然后发现宋文果然不见了,地上却是大片法宝的的碎片。 明明之前已经撑不住,却还能爆发出那么大的力量,并且是凭空消失不留一点痕迹,看来那法宝就是那什么宋家给他准备保命用的。敖钦眼神阴鸷:丹霞城宋家,他记住了! 从十里坡回丹店,一路上敖钦的气势都十分冷肃,一言不发,谁都看得出他在不高兴,很 不高兴。 殊曼华正在那拨楞着算盘算账子,看见敖钦几乎带着一路冰霜回来,人都已经进到屋里头了,那股子寒意就从外面也拖了进来。 “怎么了这是?” 敖钦走到殊曼华身边,微微低着头,也不知道是在看桌上的材料还是在看什么,“宋文跑了。” 就这五个字,没有多一句话的解释。 殊曼华微微愣了一下,然后立即回神,十分紧张地上上下下打量着敖钦:“他用了法宝?阁主有没有伤着?” 听到殊曼华最先关心的还是自己的安危,敖钦脸上也微微有了点笑模样,只是还是怒气居 多。 他跟殊曼华说好这件事情他去办,但结果居然让人从手底下跑了,敖钦对宋文的愤恨也来源于自己没有完成这件他主动在殊曼华面前担下来的事。想着以后再遇见,绝对不会绕过他! “我没事,你如何猜到的?” 殊曼华笑了笑,“这还用猜?我家阁主那么厉害,单雷灵根哎!就算是筑基中期的修为也能把那半步金丹的老东西收拾了,现在对方居然跑了,肯定借助了外力。不过就算用了法宝,我相信阁主也一定重创了他!” 敖钦点点头,“我确实重伤了对方,而且已经伤及到了内里。就算有灵丹妙药,没个三五年他也好不了。” 伤到了内里……这就说明除非有五品的复元丹,否则过了多久也不可能恢复。 殊曼华笑着勾住了敖钦劲瘦结实的腰身,笑眯眯地道:“那不就行了?我估计他受伤这么严重肯定要找个地方好好调养,短时间内应该都不敢再来青阳城了,而且这事儿也扯不到钟家去,我们就不用担心了。” 敖钦也知道,便没再说什么。过了一会,他才想起宋文说他是丹霞城宋家的人。他初来修真界,自然不知道丹霞城是个地方,那个所谓的丹霞城宋家是干什么的。但是能让宋文说出来企图当作护身符的,想必应该也是个世家大族。这仇既然结下了,还是要提早弄清楚对方的情况比较好。 于是敖钦就跟殊曼华说了这些,殊曼华脸色变了一下,有些吃惊,但是倒也如敖钦一样,眼中没有一丁点忌惮畏惧。 “没想到他竟然是丹霞城宋家的人,难怪他手上会有那么罕见的毒丹丹方,应该就是从宋家带出来的。” 敖钦一挑眉,“你也知道?”连修真界的第一妖修都有所耳闻,看来这宋文的背景确有些不简单。 殊曼华戳了戳敖钦的眉毛,笑道:“知道,阁主放心,那宋家也不是什么了不起的,不过 是我的手下败将而已!别说那宋文只是家主的弟弟,就算宋家家主站在面前我们也不用怕他! ” □作者闲话: 第158章擂台比试 “你跟宋家家主接触过?” 殊曼华点点头,“丹霞城在整个修真界地位超然,那里是每个炼丹师的朝圣地。可以说除了坐镇在各个门派里的炼丹师之外,整个修真界大多数炼丹大师都在丹霞城。因为丹霞城里遍布丹店,以及很多以炼丹为主的丹药世家,几乎整个丹霞城都弥漫着丹香,也算是一道独特的风景。而丹霞城的最高权威便是丹会。丹会由三位长老把持,都是炼丹宗师级别的人物。从前我跟三位长老之中的一个有些交集,那人也是个妖修。” 人修与妖修的相处虽然只是表面上的平和,但实际上在修真界上层,种族的界限反而会变得更加模糊,只要有真本事,还是能坐到想坐的位置,得到想要的东西。那些对异族抱有敌意的,大多数都是些修为尚且不够高的。 “宋家是丹霞城的大家族?” “哼,”殊曼华冷哼一声,“他们哪里称得上大家族?只是个附属家族罢了。丹会之下有三大炼丹世家,其中刘家的先祖跟宋家的先祖有那么一点八竿子打不着的远亲关系,就凭着这点微末的关系,宋家便一直依附在刘家之下,算是刘家的爪牙。但也并不是多受重视的那种,只能说在丹霞城里还混的过去,有些名声。到了外面也能依着和刘家的关系狗仗人势一番。” 敖钦想起宋文说起丹霞城宋家的样子,明明很害怕自己,但说着说着却有一股子有恃无恐的底气从里面冒出来,还越说越带劲儿,要不是被自己搜魂太过痛苦,简直要眉飞色舞。当真是狗仗人势的模样。 “那你又是如何与那宋家家主有过一番交集?” 殊曼华嘿嘿笑了一声,“遥想当年,亦是我年少轻狂怀有满腔热血之时,炼丹术小有成就,同辈之中无人是我对手,便起了去丹霞城会会那些炼丹大师切磋交流一番的心思。” 说白了,就是觉得自己挺牛逼去晡瑟了,殊曼华一番文绉绉的话其实可以直接用七个字代替——无聊之余砸场子! “你砸了徐家的场子?” 殊曼华傲慢地哼笑一声,“不过是鹰犬爪牙乌合之众,如何能进得了我的眼?我直接找上了刘家。只是在此之前,我为清净一直藏拙,不曾将展现真实实力,也无甚名声,刘家家主便轻视于我,只当我是一时脑热,妄图踩着他的名声一步登天之人,对我不予理踩,叫附属宋家的人来对付我。当时的宋天泽还不是宋家家主,但却是年轻一辈中炼丹术最高的,年少成名,与人切磋从未输过,对我一个看似‘初出茅庐’的新人自然不假辞色。本不欲与我多做周旋,但碍于刘家的吩咐,没有办法,只想着尽快赢我,再好好折辱我一番,想来是觉得跟我比试,有失身份了。” 敖钦挑眉,“能与你比试炼丹,是他莫大的荣幸。” 殊曼华呵呵一笑,“他当时也是那么想的。虽然他那时已经是算得上修真界百年来最年轻的四级丹师,不过还是败在了我的手上。三局比试,他就输了三局。年纪轻轻被盛名所累,心高气傲,突然遭此打击,险些一蹶不振,据说用了五六年的时间才缓过劲儿来。不过好在他的炼丹上确实很有天赋,即便耽误了这么些年,重拾信心后便以惊人的速度重新站在同辈人的顶端,还从自己的兄弟手中夺走了家主之位,并且重新得到了刘家的信任。” “从兄弟手中抢走家主之位?难道当年宋文已经是家主?” “他哪有这本事!宋文和宋天泽是亲生兄弟,虽为嫡子,但当时的宋家老爷宠妾灭妻,趁着宋天泽被我打败陷入颓废之际,将自己心爱的小妾扶为平妻,还让庶子当上了宋家家主。如果后来不是宋天泽及时找回了状态,恢复了实力,重新得到刘家重视,如今的宋家便是妾室一脉当家了。” “那当初你赢了宋天泽,刘家的人也没找你比试?” 殊曼华冷笑,“赢了宋天泽之后我确实准备跟刘家的人比一次,也是刘家人主动约战,大概是想挽回名声。偏偏在比试前夕,刘家家主身染重病,无法比试,要将时间延后。我哪有那么多时间等他们,便没理踩,直接走了。结果我走没多久人就好了,分明就是忌惮我的能力故意不想比试,还放出风声说是我害怕输给刘家家主所以故意避赛。我当时也没澄清,毕竟那时 候的我跟刘家比起来一点名声没有,说出去人家也不信我。只等日后待我名动修真界,旁人自会知道当初是刘家弄虚作假。” “刘家这般坏你名声,你为何没有报复?” 殊曼华眼睛一转,“阁主怎知我没有报复?” “以你第一妖修的修为及在炼丹术上的成就,若是想报复刘家,刘家焉能存在?皮之不存毛将焉附,没有了倚仗,宋文也不会还这般嚣张。他现在还能拿宋家说事,便说明宋家还没没 落。” 听着敖钦这样直接的夸奖,殊曼华笑得露出一排小白牙,“阁主说的是,我要真对付他们,他们哪里还有机会翻身?只不过我不想与他们计较罢了,我已经意识到自身的强大并非要依靠将别人踩在脚下来体现,那没什么意思。而且就算我不说什么,众人也都已经知道当年事情。刘家颜面扫地,我何需再沾手?” 敖钦明白殊曼华的意思,也深知对于一向自视甚高的刘家来说,周围人的讽刺和殊曼华的不当回事,便是对他们最大的打击。只是后来殊曼华陨落,那些趁机落井下石的人应该也消停了,刘家的日子复又好过起来。连带着宋家也有点野火吹又生的意思。 “这宋文十有八九会逃回丹霞城。” 敖钦有些烦躁,宋文若是逃回丹霞城向宋天泽告状,那他和殊曼华的处境就会非常危险。如果自己能再强一点,不让宋文有逃脱的机会,又何至于遭遇眼下的危险? “无碍,”殊曼华一手拖着敖钦的掌心一手轻轻拍打手背,“宋文没到金丹期不能御驶飞行法器,就算是骑马乘车,从这里到丹霞城也要用上好久。这种丢人的事他必然不会以飞鸽传书的方式告知,避免被他人知晓。好在我们这边也没多久了,卖了丹药之后我们就离开青阳城,天大地大,他上哪找我们去?等将来修为上去了,也不怕他们来寻。” 丹霞城他是一定要去的,有一份异火就被他藏在丹霞城内,他肯定要把异火取走。只是现在还不是时候,怎么说也要等到了金丹中期甚至后期才行。丹霞城里高手众多各有神通,他得小心着不能暴露了身份。 敖钦点头,没再说什么。从储物袋里拿出几本雷系功法,细细揣摩研究。殊曼华瞧他看得仔细,也没再出声打扰,转身到后面去炼丹了。 不出两日,本来安静平和的青阳城不断涌入了大批修士,不到一天时间,城中的客栈酒楼便都住满了。 殊曼华知道这些人都是奔着临城的热闹去的,很少有能驻足门前看看,更别说进来买丹药 既然没有,那他就弄几个出来。 身为阁主兼打手,现在也是到了该敖钦发挥的时候了。 敖钦易了容,在城东最显眼的地方摆了擂台,说自己是游历到此的散修,灵石用得差不多了,所以在这里摆了擂台,欢迎大家来挑战,哪一方输了,就要给对方十块灵石。 这些话也都是殊曼华打好了稿子让敖钦背下来的。敖钦说的时候真就跟背书一样,不带一点表情语气,但正因为如此,搭衬他一贯的冷漠,却更叫人觉得是在对所有人进行挑衅,不把他们放在眼里。 不管是城外门派中的修士还是这些路过的修士,都对此嗤之以鼻,觉得此人就是哗众取宠,纷纷表示要教训他一番,让他知道什么叫天外有天人外有人,到时候既能出点小名,还能白白得到灵石,何乐而不为? 于是不到两个时辰,擂台边上就聚集了不少人。 许多人还在观望,但已经有五个人先拿出灵石放在擂台边的篮子里,而敖钦也拿出了不少灵石,每个篮子里放了十个。到时候赢了的人就能直接把篮子里的灵石拿走。 敖钦易容之后的脸相貌平平,但目光依旧冷漠凌厉,他冲着五人的方向微微昂首,“不用排队来了,你们一起上,有一个人伤到我,便算你们都赢了。” 好狂! 众人这才明白他为何要一次性摆出五个篮子,竟然是做好了以一敌五的准备!这这太过狂 妄了,而且擂台比试之前来这么一出,这简直就是在故意拉高愤怒程度,于他可没有一点好处。这人脑子坏了不成? 他自报金丹初期的修为,上来的五个人可也都是金丹初期,以一敌五,这确定是为了赚灵石而不是在找死? □作者闲话: 第159章你这丹药不行啊! 为了显示公平公正,敖钦还花了一千灵石找了两位金丹中期的修士到上位来观赛,就是为了避免有人隐藏修为比试。监督他人也是监督自己。 虽然修为可以隐藏,但是在出手的时候,除非是只使用出隐藏后的修为,一旦超了,就会有相应的气息泄露出来,这个谁也避免不了。就好比一个金丹中期的修士,要是伪装成金丹初期,除非他一直只拿出自己初级的实力,一旦用上中级的实力,便会立刻被人察觉。这样也就能确认敖钦和所有参加擂台比试的人都不能弄虚作假。 五个人被敖钦挑衅后各个面红耳赤,好歹他们也都是金丹真人,在各自的门派里也都是单独的洞府的,大多数还都带了弟子,虽然平日见到上头的人还是要毕恭毕敬,但也从来没有人这样直白地羞辱于他们,对,刚刚的话就是羞辱!而且对方还同自己修为一般,并未高出他们多少。用了障眼法遮住了骨龄,保不齐是那服用了驻颜丹的,不过一副年轻的皮囊罢了,竟然如此叫嚣! 待到比试开始之时,五人便忍不住一齐上了。他们原也不想如此,以多胜少,即便赢了也落个胜之不武的名头。但敖钦的话实在太气人,当下他们只想好好教训教训这狂浪之徒,等他输了,且看他落败的模样,方才大快人心! 台下的人也都看着,准备瞧那狂妄之人如何落败,想这擂台才摆设起来估计就要撤走了,也真没什么趣味。 然而还不等他们多做唏嘘,那五人居然就被一起打下了擂台。 观战众人只觉得自己很是懵逼,他们好像还没看到什么,怎么就败了呢?这不是才交上手吗?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他们怎么什么都没看清楚啊? 然而普通人没看清楚,但那些有修为的人多少能看出点端倪,特别是到了金丹期修为的,尤其是被找来观战的两位金丹中期的修士,更是看得分明,那摆设擂台之人是用真正的实力击败的那五人,只是因为动作太快,且一招一式中所蕴含的灵力极强,是以才会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将对手击败。然而最可怕的是,这人所展现出来的确实是金丹初期的气息,不管再强大,这气息总是没差。 虽说在同一级修为仍有所差距也是常事,但是差距这么大的,他们还是第一次见。说句毫不夸张的话,就是他们跟这人对上,也没有十全的把握能赢。 思忖间,二人看向敖钦的眼神都变了。这样的强者,他们还真是第一次遇上。别看现在这人只有金丹初期的修为,但估计他的实际年龄大不到哪去,日后必定非池中之物。 不一会又有五个人齐齐上阵,但同样没能在敖钦手上撑多久。 敖钦面色不愉,他从成就金丹之后还没怎么跟人动过手,仅有的几次还都没能尽兴,始终没能痛快淋漓地打上一架。本以为这一次能一面达成目的,一面可以让自己好好活动活动筋骨,但怎知这修真界的金丹初期都这么不堪一击,他都让他们一起上了,却还这么不顶用,早知道他就应该摆十个篮子,不,或者他应该直接邀金丹中期或者后期的人上来。 这几日他钻研雷系功法,也小有心得,再加上自己的单雷灵根,果然如爱人所言,可以越级挑战。 几次比试下来见识到敖钦的实力,围观的人才终于意识到人家敢这样摆擂台那是有这个底气和资本的。同样是金丹初期的修为,但有高低之分,人家就是有这个以一敌五的本事。 再说旁边有两位金丹中期的人看着,台下也有,人家都没开口说什么,可以想见至少在比试的过程中,这人所拿出来的就是自己金丹初期的本事。人家的金丹初期抵你金丹中期,输也不奇怪。 敖钦并没有因为自己的连胜而有多高兴,他这么做本来也不是为了赢。对战了几轮都没发挥出全力,甚至是一半的实力都没有发挥出来,心里的森然战意迫切得到发泄,在打垮了不知道第十几轮还是二十几轮的人之后,估计途经青阳城的金丹初期的修士应该都被自己给打过来了,便开始向金丹中期挑战。而且把五颗灵石调整为二十颗灵石。 时间已经不早,敖钦为了能早点回去陪殊曼华,便说每次由两位金丹中期上场比试。人数是减少了,但其难度却提升了十倍不止。那些金丹中期的修士觉得自己被挑衅了,认为敖钦不 过是在金丹初期的修为中出类拔萃,如此大言不惭挑衅前辈,应当好好教训一番,于是争先要上台比试,两个人一组,就是这样也过场了十来组。 本以为这次会得到教训的敖钦却依旧一场没输,虽然比之前花费的时间长了许多,但确确实实还是赢了,而且都没怎么伤着。 这回敖钦勉强觉得舒服些了,且不说能不能尽全力一拼,但至少不用像之前跟那帮金丹初期比试的时候那样顾忌这顾忌那,担心自己一不小心就把人给打死了,那就等于白费了一次力气。金丹中期到底强悍许多,他可以不用太手下留情。 远处城楼上暮鼓沉沉响起,敖钦将今日所得灵石尽数收入储物袋中,纵身一跃跳下擂台,往城门口的方向走了。没人敢拦着他,倒是一些有心替自己的门派招揽人才的人却命人暗中跟着,只可惜刚出城没走多远,就把人给跟丢了。 经过一天的比试,这些途经青阳城的修士,金丹期的伤了大半。敖钦下手极快极狠,都不给他们认输的机会,反应过来自己不是对手的时候,对方的攻势便已经猛到让自己都没有开口的机会,然后便重伤了。有外伤严重的,有内伤严重的,有精气亏损的,还有一个金丹中期的修士似乎生出心魔了。 看那修士的样子还有围绕在身边伺候的人,应该是大家族出来的少爷,这种人的修为基本不是丹药堆上去的就是纯靠人教导的,甚少是自己从小磨练一步步强大起来。而且因为被保护得比较好,没怎么见过外面的险恶,再加上被吹捧惯了,真以为自己是天才或者有特别的修炼天赋,以至于当自己跟别人连手都还打不过眼前的对手时,才会有那么强烈的反应。 受伤的修士太多,一般修士受伤之后都是用自己随身携带的丹药来疗伤,因此他们大都掏出了自己储物袋里存放的益血丹、益气丹、清心丹、补魂丹等等。 这时候就有人开口了,“哎呦,大兄弟,不是我说你,你这丹药的成色也太差了。而且外形也不够圆润,表皮不够光亮,跟拿砂纸磨过了似的,这不行啊!” 受伤的修士一口吞下丹药,“怎么不行!这是丹药,又不是别的什么东西,效果好就成,要那么好看有啥子用?” “咩话?这还叫效果好?你都服用了几息的功夫了,这精气别说恢复,还在往外散着呢吧?后生仔,见过真正好的丹药没得!” “几息的功夫?你看清了,这是三品丹药!几息的功夫就恢复精气,那不得四品丹药啊? ” “咩子四品丹药,我手上就有这种效果的丹药好的吗?” “我才不信,你给我一颗试试!” “夭寿哦!丹药不要灵石买的啊?白白给你,想得美!” 诸如此类的对话,也不知道是从第几波下擂台的人开始,就慢慢越来越多。对话的两方基本都是那些外来途经青阳城的修士跟那些门派就在城外的修士。 青阳城是小地方,青阳城外的门派也都是小门派。这些路过青阳城的修士除了散修之外,有不少都是大都城来的,有世家子弟,还有不少修真门派的子弟,虽然可能也不是特别大的势力,但怎么着也比他们这些野路子厉害。这么一比,心里头要说没有积分自卑,那便是在嘴硬 可是如今他们青阳城出了一个丹店,一位厉害的炼丹师,练的丹药比外面那些得了丹会认可穿着定制丹袍的丹师还要厉害,怎么着也忍不住想要_瑟_瑟。 而且听说这丹店在青阳城开不了一个月了,里面两位大小老板已经在准备要离开,那不趁着现在显摆还要等到何时啊!于是这些人更是牟足了劲儿把丹店出品的丹药给夸上了天。 不过夸是一方面,说到要吃他们的丹药那是不成的,且不说这丹药这么贵,最近丹店的大小老板似乎在忙别的什么事情,新炼制的丹药没有那么多了,每天放出多少来卖都是有数的,卖完了这个数量就不再卖了,有灵石也没用。 好多人都后悔着呢,之前手里有灵石,但就是不舍得买,总想着等热度下来了,丹店能把丹药的价格调回丹店刚开业那时候的,结果不但没等到降价,却等来了限卖,别提心里有多不 得劲儿,真跟嗓子眼儿里粘了一个苍蝇一样,咽不下去也呕不上来! 第160章神乎其神的丹药 原本那些外来的修士并不相信真的有这么神乎其神的丹药,但是奈何传这种话的人是在太多了,不要说那些城外山头上野路子门派的修士,就是城中的大户也从这里买丹药,三人成虎,再夸张的话只要说的人多了也有人信。于是就有人决定去买买试试。 当然大多数外来修士还是不行的,都想象着这样的穷乡僻壤能出来什么厉害的炼丹师?而且他们也打听到了,那被传的多么多么厉害的丹店,一开始刚卖的时候价格可是比外面卖的便宜多了,真要有那么好的功效,不说涨价,居然还卖那么便宜,这可不就是心里有鬼?那些普通人也就罢了,怎么那些城外山门的弟子也跟着如此胡言,总不至于真没见识过正统的丹药吧? 然而这样的怀疑在一个外来修士买过丹药、两个外来修士买过丹药……更多修士买过丹药之后就变得越来越少。 这些没多久前还眼高于顶的外来修士竟然开始疯狂地跑到丹店去买丹药,每天后半夜开始丹店门口就有人在排队了,竟是比之前那些熬夜排队的还要厉害。特别是在得知如今丹店里每天卖出的丹药都是有限的,全都恨不得拿出自己全部的灵石购买。丹店里面的丹药已经有二十多种,除了一些常用丹药之外,还有很多如同驻颜丹这般不多见但效用却备受追捧的丹药。许许多多的外来修士最悔恨的就是这次出门居然没有带更多的灵石出来。 以前这些外来修士是觉得城外那些野路子门派的修士傻,居然把随便什么人炼制的丹药就当宝,还夸上天。而在亲身感觉了丹店那些丹药的效用之后,他们就觉得这些人不是傻,是傻到了一定程度。丹店的那些三品丹药的效用都快赶上四品丹药了,并且还是卖三品丹药的价格,不倾家荡产地买丹药还等什么呢? 不得不说,那些来自都城世家的修士确实要比小门小派的修士有远见的多,他们比这些人更加知道真正好的丹药对修炼的辅助有多大,这种认知并非人人都有。 另外还有很重要的一点,虽说丹药的品阶越高,药效越好,而且丹毒也越少,但实际上,每个品阶的丹药也都不尽相同,就像同为金丹初期的修为,敖钦能够以一敌五一样,同为三品的丹药,也有品质优次之分。这家丹店里的三品丹简直已经到了三品丹药之顶峰的地步,服用之时几乎完全感觉不到丹毒的存在! 要知道丹药虽然是能辅助修炼的好东西,但是丹毒可不是闹着玩儿的,堆积多了危害也不少,严重了的甚至能令修为倒退。就是这一点,才克制着所有修士不能太依赖丹药,不然处理不了丹毒,更是麻烦。 可是眼下却出下了几乎没有丹毒的丹药,这说明什么?这说明以后再也不用有所顾忌,只要是这人炼制出来的那些可以提升修为、辅助修炼的丹药,他们就能随便吃了!到时候还愁修为上不去吗? 正是因为如此,那些外来修士才会发了疯似的想要买丹店的丹药。 每天买丹药的队伍从丹店门口几乎一直排到了城门口,然而往往队伍还没往前走十分之一的时候就被告知丹药被卖完了,后面的人只能回去,等后半夜再过来排队。 短短几天时间,排队的时间被一再提前,由一开始的后半夜来排队,提到了前半夜,但现在,就算前半夜就来排队,也不能保证自己能排到前面。 有需求的地方就有生意,因为这种情况,一个有点小聪明的人便发明了一种挣钱的差事,就是替人去排队。 世家的修士跟富贵人家公子小姐有一个很明显的差异之处,就是身边不会带随从,那些大门派的弟子更是如此,是兄弟间结伴而行一起出门办事很常见,但是几乎看不到带着随从出行的,甚至独自出门的时候也是孑然一身,不会带跟前跟后伺候的奴才。 是以遇上这种情况,他们就只能本人在这里排队。可是从晚上排到早上,那基本什么事情都不能做,白天又要腾出一点时间来休息,也不方便,于是这种替人排队的生意就渐渐变得火了起来,很对人都开始雇人帮自己排队买灵石。钱按照时辰算,排一个晚上的队比好些人辛辛苦苦做工半年赚到的都多! 殊曼华最近炼制丹药手臂都要麻了,一炉接一炉,就是这样也供不应求,总是能听到外面 的人抱怨拍了一晚上的队门儿还没进就卖完了。 他这炼丹的速度是觉得没的说,单论炼制三品丹药,就算是四级哪怕五级的炼丹师都不能望其项背,归根结底还是那些人的购买力太吓人,那是真的在倾家荡产买他的丹药啊! 不过殊曼华这也是痛并快乐着,现在他的丹药声名远播,就是临城都有人到他这来买丹药了,这小小的丹店一天的纯进益就有二十多万到三十万的灵石,从他们开店至今,除掉所有的成本花费,包括买丹炉和材料的,竟然已经赚取了将近三百万的灵石,现在可是名副其实的富户了!就算是到那些大都城去,也能算得上有点小钱。 临城活动近了,那些外来修士须得启程赶往,然而丹店的生意却没有受到多大的影响,主要还是因为这个“替排队”的生意帮了他们解决问题。 然而殊曼华却想去临城凑凑热闹,倒不是因为灵石已经赚得足够多,相反,殊曼华还觉得这个赚灵石的速度太慢,已经没有兴趣经营这个小小的丹店了。一开始他跟敖钦愿意留在这里是因为他们还没有什么根基,需要一个比较不引人耳目的起点,先小赚上一笔,之后再赶往大都城去,开始真正做生意。 现在这个“小赚一笔”的目标已经达到,是到他们该离开的时候了。 殊曼华已经想好,他们接下来去滨州城,那里有他藏起来的一朵异火,他要取来异火,然后抓紧时间修炼,尽早突破四级甚至五级丹师。以他现在金丹初期的修为,在异火的辅助下,能炼制五级丹药就是极限。在那之后他必须抓紧对提高修为,才能再次有所突破。 而对于敖钦,他会炼制出最好的丹药给他家阁主,一定争取在最短时间内让他家阁主突破元婴期的修为。 旁人也许把炼器和炼丹分得很开,但是对于殊曼华这样的天才而言,异曲同工。主要还是因为曾经达到过炼丹宗师和炼器宗师的高度,重来一回,他无需去刻意学习什么,他本身就会,只是需要提升修为,不然他就是知道该怎么做,也有异火在手,元神也足够强大,偏偏就缺在修为这一块,那就太令人惋惜了。 而要去滨州城,正好经过青阳城的临城,这也是顺道。 殊曼华跟敖钦说了自己的想法,敖钦自然是当场同意了。这些日子看着殊曼华为了抓紧时间炼制丹药,整个人都樵悴了许多,本来也想跟殊曼华让他先停一停,至少先休息一阵子。现在殊曼华主动提出要去凑热闹,他自然不可能不答应。 说动身就即刻动身,殊曼华和敖钦关了铺子,去钟府跟钟明毅、严霜他们告别。 钟明毅和严霜还是稳重的,高庆就又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了,堂堂九尺昂藏男二就这么红了眼眶,那眼神真是要多不舍得有多不舍得。在他的心里,这两位仙师是他的恩人,是他重要的朋友,尽管可能到现在位置他还不知道他们的真实姓名,但是高庆一点也不介意,心里面仍旧为两人的离开难过的要死。本来就是平平淡淡的一件事,来道个别说两句“来日再见”什么的,结果就愣是被高庆个弄得一点没了气氛。 临走,钟明毅想给两人一大笔钱,但是被殊曼华拒绝了。虽然宋文和宋强已经除掉,但是钟明毅还要面对徐千重,那本身就是个比较难产的人,殊曼华想着两个人斗智斗勇,肯定免不了要砸钱进去,他怎么能在这时候接受钟明毅的馈赠?还是那么一大笔钱。 不过为了钟明毅安心,殊曼华还是说他们会回来,以后总会回来。到时候要是钟明毅已经把徐千重给弄倒了,他愿意接受这笔钱。 钟明毅点点头,表示他弄倒徐千重那一天不会太远了,他们可要记得早点回来。 待到看着远方的两人已经变成了两个不好寻找的黑点,站在城墙上目送的钟明毅才稍微红了眼眶。服用了解毒丹之后,他先是不再像以前那样虚弱了,能自己走路,而且现在身形已经抽长了许多,像个真正的二十七的男人了。只可惜,有些事情,他却觉得自己真不像个男人! 严霜将一件披风披在钟明毅身上,看着对方殷俊却眉头深锁的脸,还有那似乎永远都收不回来的目光,微微叹了口气,“老爷,起风了,我们该回去了。” 高庆站在旁边,守着最合适的位置,继续一言不发地跟在老爷身后。□作者闲话: 第161章被神九给带坏了 青山跌绿,峭壁峻险,青烟缭绕,云深雾渺之处,屹立着一座巍峨的宫殿。 宫殿并非极尽奢华,却不乏厚重端庄,而在庄严之中,又有着与世隔绝的超然之感。 宽敞明亮的大殿,有八根红底金漆的柱子顶立着。那地板似乎是汉白玉,却又比之更加通透明亮,光洁到能倒影出站在它上面的一切。 周围的墙壁上嵌着硕大的珍珠宝石,遵循着某种常人难以察觉的规则,像是某种阵法又像只是纯粹的装饰,只让人看起来觉得玄妙非常。 高阶之上,白玉碎金的王座上,一个穿着墨绿色华袍的男人略微懒散地坐在那,精致俊美的眉目微微敛着,却无端透漏出一股危险的感觉。 华丽的长袍看着像是上好的锦缎,泛着微微的暗光,但若稍微仔细看的话,就会发现那绣在墨绿色缎面上的金色图案就好像活的一样,居然有光芒在不断流走,而且颜色也有变化。 金色的图案遍布整张华丽长袍,那似乎是花,但看不清是藤蔓类还是什么,形状虽有些怪异,似是从未见过,但不可否认它美得出奇,张扬而危险。那流光的颜色在金色和亮红色之间转变,看来就好像是那花在沐雨着阳光盛开一样。至于叶子的部分,似乎是因为丝线的颜色跟长袍的底色太相近,所以没有显出来。 这不是一件普通的长袍,这是一件法袍。 没一会,一只有着一身漂亮羽毛的翠鸟不知打哪飞了进来。进了宫殿里面非但没有乱飞,还在下阶停了下来。可怜的翠鸟不知道是遭了什么罪,一身漂亮的羽毛只剩下一半,还不是集中在一起,而是东边秃一小块西边秃一小块,看起来就像被什么人给拔了毛。 一阵浅浅的光芒之后,翠鸟变成了一个少年的模样。长得倒是很漂亮,五官很迷人,很有灵气的感觉,只是身上大大小小的伤实在太多了。 高座上的男人终于抬头看了一眼,身子微微往后靠了一下,本来披散在双肩的长发像最顶好的绸缎一样从肩头向身后滑去。 “怎么弄得这般狼狈?” 少年单膝跪下,“是属下无能,在路上遇到了元婴期的魔修,还不小心暴露了身份,若不是有上君给的护身法宝,定然无法回来面见上君。” 被称作“上君”的男子似乎对少年的遭遇并不感兴趣,也没问他现在身体如何还撑不撑得住,只是非常冷淡地说道:“希望你这里有能让我高兴的消息。” 他派出了黄泉殿里大半的人去寻找那人,然而却一直没有消息,一次又一次的失望,却始终没有让他打消继续寻找的念头,因为他知道那人还活着,可能在人界,但也有可能回到了修真界,他会一直一直找下去,直到找到为止。 这位王座上俊美无双的男人不是别人,正是从前的殊曼华最重视却又在后者飞升之际出手破坏的筆友--叶凉。 “属下日前在一处山中见到了两个修士,其中一个刚刚成就金丹。属下目睹了他的成丹天象,跟上君所描绘的那人成丹时的天象几乎一模一样。” 一直冷淡幽暗的瞳仁在这一刻爆发除了几乎前所未有的明亮,不,也不能说前所未有,之前在看到三生石里显示的情况时,他也是这样,明明欣喜若狂却牙关咬紧,连一句笑声都没有发出来。也不知道是不是憋的久了。到最后竟然隐隐有种痛感。 “你确定?”久久的沉默之后只有这三个字,但每一个字都带着最锋利的刀子,悬挂在心头之上,而他等待的回答,便是这些刀子是否会落下来的命令。 少年又一拱手,“千真万确,属下谨记上君给看得每一段影像,故而能够比对出来。幸而对方现在只是刚刚成就金丹,所以天象的变化还不大,但是如果到了元婴期,天象应该就会发生变化,到时候就不好确认了。” 叶凉激动的胸口剧烈起伏,他在心中一遍遍问自己——会是他吗?小殊,会是他吗? 这些年来通过各种途径到他身边的人不少,甚至其中还有跟殊曼华长得特别相像的,但是再怎么像,也终究不是他。一次次失望,尽管叶凉看起来好像没什么事,但每一次失望都是在他心头划下的一道深深的伤口,剖开血肉,深可见骨。 这一次,会是真的吗?小殊身边应该有带着那条自己送给他的毒蛇才对的,但是为什么自己这里一点反应都没有?难道是小殊在凡界想到了什么法子提升了御兽碧的品质,现在是让毒蛇进了御兽碧里面了? 不得不说,在整个修真界中,最了解殊曼华的不是别人,甚至都不是他自己,而是叶凉。 “你把这件事转给红玉,后续让他继续跟进小殊。” 少年有些不可置信地张开嘴巴,这代表什么,代表自己不能再插手这件事了? “为、为什么.” 少年知道自己不该这么问,他和其他人一样,都是上君的奴仆,虔诚的信奉上君,上君的话就是不能违拗的旨意,哪怕有一点点做得不够好的地方,不用上君责罚,他们自己都会受到内心最激烈的谴责和伤害。 但是少年就是觉得不甘心,他跟在上君身边三百年了,上君从来没有把自己的差事转交给别人去做过。他不知道自己这回是差在了哪里。 叶凉垂着眼眸看着跪在地上的少年,淡淡道:“你心里清楚。” 只是一句话,少年就彻底明白了,然后拖着好似有万斤沉重的身体,慢慢离开了宫殿。另外一头,殊曼华他们到了临城,这才知道原来那闹哄哄的活动就是法宝鉴赏,基本上也可以当作是一场公开性的法宝拍卖活动。 这到也能理解为什么会引得这么多修士过来,这些法宝不少看起来品阶还不错,而且起价也不高,幸运的话确实能找到一件称手的。 当然殊曼华和敖钦完全就没有这种想法。以后他们的法宝,殊曼华都要自己炼制。 一开始殊曼华逛得还挺开心,见识了不少新鲜玩意。走马观花地瞧着,全当放松。但是看到最后,殊曼华也不知道怎么的了,竟然变得十分挑剔,而且也没什么兴致也不高。 敖钦只当他是这些日子炼制法宝给累的。 既然这边的活动没什么看头,殊曼华就决定直接去滨州算了。敖钦也没有异议,但是坚持要在临城先住一天,让殊曼华好好恢复精神,明早动身。 早上,敖钦和殊曼华一块离开临城。 两人买了两匹马,从这里到滨州城,骑马少说也要七八天的时间,两人都不着急赶路,白天骑马,天色一擦黑就找地方歇脚,先修炼,到深夜之后方睡上两三个时辰。 殊曼华手里牵着缰绳,转身问敖钦,“阁主怎么都不问问我要去滨州城干什么,只听我说要去那便同意了,真的不怕我把阁主卖了,阁主还在帮我数钱?” 敖钦一本正经地反驳,“不,你算数很好,肯定不用我来帮你数钱。” 话说这句话的重点你真的抓到了吗?请问这是偏到了什么程度? 看着殊曼华撇撇嘴,有点不尽兴的样子,敖钦沉默了片刻后变了脸色,一向冷淡漠然的脸上带上了鲜活的表情,疑惑说道:“我们为什么要去滨州?有什么安排不能先透露一二?”……阁主你够了。 殊曼华扶额:“阁主,你配合得太假了。” 敖钦表情恢复如常,伸出手去拍了拍殊曼华紧紧握着缰绳的手,“我怕你还因为之前炼丹累着,逗逗你,让你多笑笑,听说笑得多就不容易累了。” 殊曼华毫不吝啬地甩了个大白眼给敖钦,“错了阁主,这话应该反过来说,不容易累了自然就笑得多了。好吧,我根本没什么事,阁主你千万别多想。其实我们滨州城是要去取一件东西,一件在上辈子的时候就只能属于我一个人的东西。” 敖钦定定看了一会没说话,殊曼华对上敖钦的目光,“怎么了?” 敖钦抬手指着自己,“我以为不管到什么之后,永远不变都只固定属于你的不是别的,是我。” 殊曼华脸上瞬间冒烟,一手握着心脏的位置惊呼:“阁主你老实说你是不是被神九给带坏了?等我再有机会下去看我怎么么收拾他!” 敖钦微一偏头,“你不喜欢我刚刚说的话?” 殊曼华找眨眼,也不知道想到了什么,反应了一会才说道:“我怎么会不喜欢你说话,不 过就是觉得太吃惊了,感觉这些话……不应该从你的嘴里说出来。” 敖钦笑了笑,淡淡道:“我一直感觉不太会表达感情。特别是那你张扬地对我诉说爱意的时候,你那么直接,那么敞亮,而我通常就只是……只是抱着。你对我说那些话的时候,我的心情很好,很舒服,所以我也希望自己能对你说出那样的话,让你也有跟我一样的感觉。” 殊曼华震惊地看着敖钦,眼里的光芒闪动比最明亮的星星还要漂亮,“什么才叫好听的话?怎样才算表达到位了?阁主,你难道不知道你刚刚的那一番话有多犯规吗?我以前说的那些跟你的比起来都不算什么了!” □作者闲话: 第162章红莲妖火 一路上,殊曼华各种距离证明敖钦比自己更会说情话,而敖钦则不断表示自己还差很多,就这件事两人就讨论了好几天,真是喜欢的两个人在一起无论是多无聊的话题都能讨论得津津有味。 临近滨州城,两人却发现四面八方都有许多修士往滨州城的方向走,而且都是修为高深的前辈高手。少数筑基修士,绝大多数都是金丹修士,而且基本上全在金丹中期、后期,甚至殊曼华还感觉到了好几道元婴道君的气息。这还是他感觉到的,从别的方向来的定然还有自己没感觉到的。 元婴道君在修真界已经算得上强大,就是在那些世家大族,或者那些很大的修真门派,元婴道君都是地位极高的存在。在家族中的,必然有长老席位,在门派中的,都是一峰之主,座下门徒无数。 元婴道君很少离开所在的门派或者家族,大部分时间除了教导亲传弟子之外,就是在闭关修炼,很少入世。在大都城里能遇见一位元婴道君已很是难得,遇见两位那就是造化,可是这次到滨州城来的,光是殊曼华察觉到的就应该有四位元婴道君。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为什么会有这么多元婴道君聚集滨州城? 殊曼华心下略有不安,特别是当他看到很多金丹修士身上穿着象征着炼丹师身份的丹袍时,这种不安的感觉尤为强烈。 敖钦看出殊曼华心事重重的样子,还以为他是担心有这么多元婴道君在,自己的身份会被 发现。 当年殊曼华为修真界第一妖修,一定有不少仇家。而且除去那些仇家不说,他高深的修为必定受到深深的忌惮。如果让他们知道殊曼华还活着,并且目前还只有金丹期的修为,那为了避免将来殊曼华再度成长到那么强大,肯定会先下手为强。 敖钦握着殊曼华的手,“不用担心,我会保护你。” 殊曼华摇摇头,“我不是怕被发现身份,我与新的身体已经完全融合,没有一点夺舍的痕迹,即便是渡劫期的修为,也许能察觉到我的元神不一般,却也看不出我是大乘期的元神。在结婴之前没有人会怀疑我是个金丹期的人修。” “那你在担心什么?” 殊曼华咬了下嘴唇,皱着眉头说道:“之前跟阁主说过,来滨州城是为了寻一件东西。其实就是异火。我上辈子找到了三种异火,但是因为飞升仙界带不上去,所以就分别藏在了三个地方,其中有一处就是滨州城的地下陵墓。本来我是想等拿到异火之后给阁主个惊喜,但现在看来,已经有人发现在异火在滨州城了,这些修士可能就是为了异火而来。我能察觉到,不少人都是炼丹师或者炼器师,异火对这些人的吸引力尤为致命。” 敖钦一听就皱起了眉头,金丹修士也就罢了,他们还有一战的实力,但面对元婴修士,那几乎不可能,而且他们现在连法宝都还没有,别说对上元婴修士能不能脱身,撑上几招几式估计都成问题。 “你当初可有将异火的事告诉别人?” 殊曼华摇头,“没有,本来想告诉叶凉,但是在我说之前他就……所以我没告诉任何人。不过异火本身就蕴含着极其强大的灵力和威力,也不能排除是气息泄露才会被人发现。作为天地珍宝,异火本身有一定的灵性,我把它放在暗无天日的陵墓之中,想来它自己也不愿意。当初打算着告诉叶凉之后,由叶凉取走异火,就没事了,只是没想到最后演变成这种情况,异火也开始耐不住寂寞。” “那如果是这样,你藏起来的另外两种异火,岂不是都已经被人发现踪迹?” 敖钦听殊曼华说过异火,异火榜上共有七种异火,榜单排名越靠前的越厉害。异火在炼丹、炼器上作用惊人。不仅可以提高成丹率,提升品阶,在像殊曼华这样的炼丹高手手中,甚至能跨级炼丹,本来只有三级丹师的水准,但只要有异火在手,就能炼制四品丹药。对炼器也是,在炼器过程中,异火对材料的处理和提纯都远远高过炼火,不仅可以大大缩短炼器的时间,最后炼制出来的法器会比同级法器强大太多太多。传闻真宝级别的法宝,只有异火才能炼制出 来。 而且对于炼丹师和炼器师来说,异火本身就是强大的攻击手段,即便没什么法宝,只要有异火在手,一般人都奈何不得。连真宝都能锻造出来的异火,别的法宝碰上,只有被销毁的份儿。 殊曼华摆摆手,“应该不会。我藏在滨州的异火是排名第六的红莲妖火。红莲妖火本就十分跳脱,就跟七八岁的孩子一样,另外两种异火要相对稳定的多。” 但不管怎么样,红莲妖火被发现了踪迹,他们要想在这一票金丹、元婴中得到红莲妖火,都不是容易的事。 敖钦抓了个金丹修士仔细盘问,确认这些人是为了红莲妖火而来。从第一妖修殊曼华陨落至今,那些炼丹师、炼器师就从来没有停止寻找过三种异火。前一阵子感受到了红莲妖火的气息,排查许久确认是滨州城的方向,这才都赶了过来。 现在唯一值得庆幸的就是这些人只知道红莲妖火在滨州城范围内,却不知道具体的地方,甚至都不知道在地下陵墓内。 当初红莲妖火的气息外露只是一瞬间的事情,虽然几乎惊动了整个修真界,但也着实花了好一番功夫才确认出滨州城这个方向。不然也不会这气息泄露是在殊曼华和敖钦来修真界之前,而到如今,这些人才跑来滨州城。眼下除了滨州城之外他们没有任何线索,也没有任何人知道在滨州城下面还有个陵墓。 而那时候殊曼华会选中这里藏红莲妖火,也是看这里有个地下陵墓。 滨州城十分繁华,而在很久很久以前,这里还曾经是皇朝陵寝。具体还是哪一代皇朝,殊曼华没有去了解,时间太过久远,想查也查不到。只知道这皇陵分为地上和地下两部分,地上是用来掩人耳目的,地下才是真正的皇陵。 在历史的长河中,皇朝经历兴衰更迭,早已不复存在。三万年内可追溯的历史中都没有关于这皇朝只言片语的记录,修真界的人都有漫长的寿命,但是估计也没人知道三万年前的修真界是什么样子。殊曼华能知道这里有个地下陵墓纯属巧合,发现的时候他就觉得自己以后可能用得上这个地方。 地下陵墓的入口十分隐秘,殊曼华相信一时半会也不会有人找到, 当初他是把异火里自己的神识抹掉之后藏在了三个地方,因为叶凉的修为还不到大乘期,如果他不抹掉神识,叶凉便不能将异火收为己用。 金丹期的修为,如果没有元婴道君的辅助,根本炼化不了异火。但殊曼华就没关系,他本来就是异火曾经的主人,即便神识已经被抹去,但如异火这等已经开了些许灵智的天地珍宝,完全能够记住殊曼华的元神气息,是以只要殊曼华有了筑基的修为,便能轻松将异火炼化,更别说他都已至金丹。 两人在滨州城的一家小客栈住了下来,还戴着面具遮挡了容貌。鉴于城里的大半修士都是这般遮遮掩掩的样子,他们的行为也就算不上特殊。 会有这种情况主要还是因为红莲妖火太炙手可热,想要不计一切代价争夺它的人太多了,谁最先得到了红莲妖火,都会成为众矢之的,到时候面对各种追杀、暗杀绝对少不了,如此比较保险的做法自然是先隐藏身份,然后带着异火回到宗门或者家族。 若是被大势力所得也就罢了,要是被小势力得到,那免不了要遭受灭门之灾,故而隐藏身份尤为重要。 整个滨州城都在一片紧张的气氛之中,除了同门同宗的人之外,其他人之间相互的都是各种戒备,每天都有许许多多的人想尽办法到各种地方去找有关红莲妖火的消息,但就是一点进展都没有,愁都愁死了。 然而那些元婴期的大能却很沉得住气,虽然也会每天往外派人,但并未因为一直没有消息便失望生气。他们都知道第一妖修殊曼华是什么样的存在,他要存心藏起异火,别人找不到很正常,找得到才是奇怪了。因此他们也并未将全部的希望都寄托在这些出去打探消息的人身上,只是就打算在这里等着。异火既然会泄露一次气息,那就有可能泄露第二次。只要再来一次,哪怕只是一瞬间,他们也寻迅速确定位置。 只要能得到异火,别说十年二十年,就是在这里呆上一百年、两百年,甚至更长的时间,那也值得! 敖钦和殊曼华并没有急着去地下陵寝找异火,而是先在滨州城里住了两日,将城中的高手分布情况给摸了个清楚。 殊曼华要取走异火,肯定要就地炼化。但是炼化异火的时候,却一定会导致异火气息外泄。好在炼化过程分为两部分,而且不用一起完成,第一步炼化只要一瞬间。 但在面对实力悬殊太大的对手时,就算是一瞬间,也有可能致命。 □作者闲话: 第163章真假异火 那些金丹修士的反应可能没有这么快,但是那些元婴修士,若是感受到了异火的气息,一定会在最短的时间内找到这来,他们若是不提前做好布置,可能真的没命跑出去。 确定了城中大概有多少金丹修士多少元婴修士之后,殊曼华想到了一条计策。 当初他将异火收为己用,在异火上烙下了自己的元神,而在他的元神之中,也保留了一丝异火的气息。异火毕竟是天地真宝,一旦炼化不可能不对元神造成影响,好在这种影响并不是坏的。而且除了炼化过异火的人之外,也不会有其他人知道这种情况,所以如果殊曼华将元神中的异火气息抽一点点出来弄到炼火上进行伪装,即便事后被人识破,也不会有人怀疑到是曾经的第一妖修回来了。 而殊曼华的计划就是将炼火伪装成异火,让敖钦带着假的异火到远一点的地方去,在那边先将假的异火放出来,将城中的修士都引走,自己再去地下陵寝炼化真正的异火。到时候即使有一瞬间的气息泄露,那些人意识到被骗了,匆忙赶回来,其中的时间也够殊曼华顺利逃脱。 于是在殊曼华做好了伪装之后,就将装有假异火的琉璃紫瓶交给了敖钦。天还没亮,敖钦就带着琉璃紫瓶离开了滨州城。易容后的敖钦挟持了一个金丹,让对方驾驭飞行法宝把自己送到了距离滨州城有五天行程的地方,这么远的距离,就算是元婴道君驾驭法宝,少说也要半个时辰才能到。 殊曼华则在五天后早早就找到入口进入了地下陵寝,并且很快找到了异火,就在异火前面盘膝而坐,等着敖钦那边放出假异火的气息,再约莫半个时辰后,自己就可以动手炼化了。 虽然殊曼华的容貌和气质都有了些变化,但是红莲妖火认的是元神,所以并不影响它发现眼前的人是自己曾经的主人。 原本红莲妖火虽有灵智但并不高,是在跟了殊曼华之后,灵智才不断提升,后来被殊曼华抹掉神识,这灵智便弱了不少,眼下红莲妖火也只是觉得殊曼华很亲切,似乎跟自己有一种莫名的联系。 寂寞了这么久,总算来了一个人,感觉还这么亲近,红莲妖火的本就亮丽的红色变得鲜艳了不少。 顾名思义,红莲妖火诞生于一朵妖异的红莲。那是在地底深处,由与灵脉交错的炙热岩浆中诞生而出,将岩浆与灵脉完全吸收,经过几亿年的沉淀,吸收来自地底的赤炎灵气,最终形成了一朵妖莲。又不知道经过多少岁月,在结出莲子之后,最终催生出了位于莲心的拥有对天地万物摧枯拉朽之力的火焰,便是——红莲妖火。 殊曼华当年为了得到红莲妖火,那也是废了一番大力气的,堪称九死一生,不过那一次的付出终是值得,如果没有红莲妖火在手,后面两种异火他可能都拿不下,毕竟当时自己的实力还不够出类拔萃。 莲子当初已经被服用了,自己和叶凉一人一半,莲花被他留了下来,因为在不使用异火的时候,异火必须放在莲花之上,不然就逮着什么烧什么了,储物戒都装不了。 红莲妖火抖动着自己的外焰,像手舞足蹈的小火人一样,对殊曼华表达着自己的欣喜之情,鲜红的莲花娇艳欲滴,每一片莲花花瓣都有一圈细细的金边,非常漂亮,此刻也因为异火的愉快而轻轻抖动,像是在欢迎殊曼华的到来。 殊曼华哼了一声,面上不显,心里面却很高兴。以前红莲妖火就是他的三种异火中最调皮的,还总是对自己爱搭不理的样子,现在的殊曼华终于能领会到,这应该就是所谓的傲娇吧! 这一回殊曼华打定注意,自己就算把红莲妖火炼化了,也要冷落它两天,看看还敢不敢跟自己傲娇!小崽子! 殊曼华算着时间,感觉距离敖钦那边放出气息应该有快半个时辰了,自己现在可以动手了,于是盘膝打坐,开始第一步炼化异火。 异火的外焰抖动得更加激烈,看起来就好像再说——快来占有我吧!千万不要怜惜我! 而真的就这么脑补了的殊曼华顿时觉得起了一地的鸡皮疙瘩。 眨眼的功夫完成了第一步炼化,殊曼华将异火连同莲座一起带出了陵寝,他得赶快回来,那些元婴大能一定已经感觉到这边的气息了! 然而似乎有点不幸运,殊曼华刚刚从陵寝出来,迎面就遇上了一个人,而且还是认识的人,不对,应该说自己认识对方,但对方不认识自己,这人可不就是前些日子从敖钦手下逃脱的宋文吗? 他见过宋文的画像,但是宋文绝对没有见过自己,甚至有可能都不知道自己的存在,这会估计也就当他是为了异火而来的普通修士。 宋文见到从山壁缝隙中出来的戴面具的男人,顿时心头一喜,感觉自己真的要时来运转了 I 本来他还觉得特别晦气,自己被人重伤,搜魂之后连元神都受损了,好不容易盼来了本家来人,甚至连上头的刘家都来了一位供奉长老,还以为是替自己出气,正要对供奉长老千恩万谢,结果才知道人是来滨州城找异火的。要是平时的话,兴许本家的人会帮他一把,但现在根本就没人有这个功夫理他。 宋文心里憋屈,却也不敢抱怨,只得跟着。半个多时辰前,刘家元婴级的供奉长老感觉到了异火的气息,居然不是在滨州城,反而是一个比较远的地方,于是就又急匆匆赶了过去。宋文倒也想过去,他肯定不奢求自己能得到异火,就是想看看这传闻中的天地珍宝到底长什么样。然而因为他有伤在身,宋家和刘家的人就都不打算带着他一起了。 刚刚宋文在自己房间里打坐修炼,突然就感觉到了异火的气息,然后迅速找了过来,在看到一面光秃秃的山壁时他都要以为自己之前幻觉了,然后便见到了戴着面具出来的殊曼华,这时他肯定,异火就在对方身上。 “赶紧把异火交出来,我饶你一命!” 殊曼华充耳不闻,只有一双眼睛上下打量着宋文。 宋文被看得有点头皮发麻,但那难以抑制的贪婪却让他再一次对殊曼华恶声恶气地开了口:“没听到我的话吗?赶紧把异火交出来!” 殊曼华冷哼,“你都受伤了,修为也不如我,哪来的底气跟我抢夺异火?” “就算我打不过你,但我的人马上就要到了,你再厉害还能是元婴道君的对手?到时候小心连全尸都保不住!” 殊曼华嘴角往下坠了坠,“恩,我发现你说的真的很有道理,所以……我就只能赶紧杀了你这只拦路狗!” 话音落下,殊曼华已经动手了。 双掌中心凝聚耀眼的红光,张开双臂奋力向前一推,两团红光便冲了出来,而且形态如同两条手臂粗壮的蛇从掌心钻出,朝着宋文汹涌而来! 宋文祭出了法器,一杆三眼长枪,三道银白色的光芒推了出来,与殊曼华的双蛇纠缠而上。然而不但眨眼的功夫,双蛇便将三道银光搅碎,直至冲了过去。 宋文震惊之下用长枪抵挡,岂料那看起来僵硬锋利的枪头竟然直接给红光吞没。眼看自己的手都要被吞了,宋文只得忍痛放弃法宝,待到想用保命的法器躲过这一劫时,方才想起之前在青阳城外与那陌生人交手时已经被自己用掉了。最糟糕的是除了刚刚那柄三眼长枪之外,自己所有的法器都已经在那次对战中用掉了。 本来还做着用法器将人拖到供奉长老等人回来为止的打算,现在却是落空了!而等宋文反应过来自己已经被红光包围的时候,却只来得及惨叫一声,便被吸走了所有的精气修为,倒在地上死了个透。 殊曼华不敢耽误,简单检查了一下现场没留下任何能指认自己身份的痕迹之后,便匆忙离开,没敢回滨州城,而是去了自己事先跟敖钦一起在城外山林里找到的一处隐秘的山洞。 又过了不到半个时辰,众多元婴坐着飞行法器来到了山壁下,注意到了打斗的痕迹以及还未消散干净的灵气,除了之前泄露出来的一点点异火气息之外,什么都没感知到。 宋家和刘家的人看到了宋文的尸体,赶忙走了过来。 这次宋家派来的人是宋天泽一脉的,对宋文并不亲近,但宋文到底是宋家人,不声不响地死在这种地方,于宋家的名声可很是不利。 来自刘家的供奉长老检查了宋文的尸体,霜白的剑眉皱了起来,“这等诡异的手法,动手 的定非人修!” “应该是魔修,”旁边的宋家长老接话道,“现在已经少有妖修会修炼这等夺人精气法力的诡谲之术。” 供奉长老眯着眼睛,一下下捋着胡子,看起来还算平静,但眼中早已阴云密布,眼底积压的怒气似乎要喷薄而出。 一个多时辰前,感知到异火的气息,居然是在万里之外,当时他就觉得有点不对劲,即便当初异火气息泄露,他们推断出来的地方有所偏差,可也不该偏差那么多才对。可是当时的情况容不得他多想,已经有人在感受到异火气息的第一时间冲出去了,他们绝对不能落于人后。想着即便有什么差错,也不过个把时辰,想来也没什么耽搁,就去了。 结果到了地方,七转八弯找到了隐藏在一处山壁岩洞深处的琉璃紫瓶,还经过了一番争夺打斗,要不是在大都过程中弄翻了瓶子,里面带着异火气息的炼火掉了出来,只怕他们现在还在那边争夺呢! 这明显就是有人故意为之,想用假的异火让他们自相残杀!不待他们排查这么做的到底是何人,就再一次感觉到了异火的气息,而这一次,确定来自滨州城,连具体的方位他们都能感知到。于是一帮人又乌拉拉地回来,碰到半路上那些还在往假异火那边赶的金丹修士,他们这些元婴就觉得脸上火辣辣的疼!多少年了,他们几时被这样戏耍过!待找到那作假之人,必定要让他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然而到了这里,别人没看到,却瞧见了宋家人的尸体! 供奉长老自是不把宋家人放在眼里,但就算是狗那也是自家养出来的,俗话说打狗还得看主人,那人是杀了宋文,也是打了刘家的脸! 不但被人戏耍,从头到尾连异火的影子都没瞧见,养的狗还被打死了,此时没人比这位刘家供奉长老还要气恨。 然而有的人却不这么想。 一位穿着藏青色丹袍的元婴道君斜睥着供奉长老,阴阳怪气地说道:“这人应该是刘家附属家族宋家的人吧?好像是宋天泽的胞弟。不知道怎么会这么巧出现在这里。” 供奉长老冷冷看过去:“你这话何意?” 对方冷笑一声,“何意?我是何意刘道友不清楚吗?滨州城里几乎所有的修士在第一次察觉到异火气息之后都出动了,唯有这人例外,莫不是你们刘家早就知道那异火是假的,所以才故意留个人在这里?想要不声不响地将异火独吞?我记得这人应该叫宋文吧,似乎也是个炼丹师呢!” “一派胡言!我们若真提前知晓,又岂会跟你们一道过去?” “话可不能这么说!”又一个黑色法袍的元婴道君站出来说道,“如果你也留下来的话那我们肯定会有所怀疑,到时候都留下来两个人,你的计划不就落空了?找个不起眼的小人物留下来,那正你刘道友你的过人之处啊!” 供奉长老暗暗呸了一声,心说都他么睁眼说瞎话,感受到异火气息的时候跑得一个比一个快,就算他不走也不会有人注意到。 然而现在做这些辩论都没什么用,这些人没得到异火也是窝了一肚子火,现在自己这边有个突破口,当然要可劲儿怀疑! □作者闲话: 第164章他都震惊了 “道友慎言!这宋文虽然是我们刘家附属家族中人,但他前日与人斗法,身受重伤,是以才将他留了下来。若是道友们不信,大可以来检查一下他的身体,看看是不是如我们所言。”最先质疑刘家的元婴道君冷哼一声,“人都死了,现在就算检查又能检查出什么来?再说就算能确定他之前受过伤,谁知道是不是你们自己人动的手?没准就为了减轻嫌疑。” “就是,我们找到了假的异火自然心知被人算计,回来之后发现真的异火已经被人炼化取走,当然会排查有哪些人是在这期间留下来的,肯定也会查到这人身上。你们便找人先下手为强,将此人杀死,嫁祸魔修,让我们以为异火是被魔修抢走,从而转移你们的嫌疑!” “够了!你们怀疑也该有个依据,单凭这人死在这里就一口晈定异火被人取走是我们所为,是不是太过分了?没找到异火我们都很沮丧,这时候真是该同心协力将真正取走异火的人找出来,而不是在这互相攀咬!” “别说得这么好听,漂亮话谁都会说,有用吗?反正现在异火已经被人取走了,在没有新的进展之前你们的嫌疑最大。刘家,哼!好一个刘家!” 说完话那人便拂袖而去,明显气得不轻。 其他人也陆续走了,所有人看向刘家人和宋家人的眼神都十分微妙,明显就算不能完全确定异火是被他们取走,也觉得此事定然跟他们有关,毕竟宋家人出现在这里还被杀死实在太巧了,修真界的巧合,就跟遇到意外遇到秘境的可能性一样小。 刘家的供奉长老气得不轻,但是现在他们百口莫辩,不管他们怎么解释,那些人总能有的说。当下便把所有的怒气都撒在了宋文的身上,要不是他正巧出现在这里,还那么没用被人给打死了,现在也不至于是这个结果。 被人耍了一遭又被其他的家族、门派给“惦记”上,要不是身子还算硬朗,简直要憋屈得一口老血吐出来。做了那么久的元婴道君,何时这么窝囊过? 旁边宋家的人见刘家长老气得不行,上前劝慰道:“供奉长老也不必太过气愤,清者自清,我们无需跟那些人计较。再者那取走异火之人必定只过了炼化异火的第一个步骤,只要他第二次炼化异火,我们一定能找到他!真相摆在眼前,看那些人还如何嚼舌根!而且把我们冤枉了一遭,到时候争夺异火,我们便也有了不用手下留情的理由!好歹刘家在丹霞城也是有头有脸的,被他们这么冤枉,还不允许我们发发火吗?” 一番话说的供奉长老舒展开了眉头,“恩,你说得很有道理。不过对方如果修为高深,那么在第一次炼化异火之后就能在一定程度上操控异火,到第二次炼化的时候便可使异火的气息不再外漏,若是如此……” “长老且宽心,我看对方定不是什么修为高深之人,如果真是,又何必大费周章把我等引走之后才动手?分明是没有那个修为!而且看宋文的死状,死前应该有过一番争斗,对方若是有元婴期的修为,即便是元婴初期,宋文都不会有出手的机会。依我之见,应该就是个金丹中期的修士!” 说话的人是宋天泽一手栽培出来的左膀右臂,不仅能力出众,说话也是一套一套的,很会讨人欢心,不然也不会得宋天泽那般重视。眼下三言两语就把又气又急的供奉长老给稳住了。供奉长老仔细想了想,觉得这人说的没差,一时间就又放心了。 “也罢,那我们就在这继续住下,我就不信那小辈能忍多久!只要他敢动手炼化异火,我定要亲手抓住他!敢这般戏弄老夫,还害的老夫替他背锅!当真是好大的胆子!” “是是是!供奉长老说的是!我们定能抓到他!快到用膳的时辰了,长老前日不还说那醉仙楼的乳鸽不错?我已在醉仙楼订好了位置,还请长老赏个脸!” 供奉长老转头看着身边的人,一直阴冷的眼中总算怒气稍褪,“你很懂事。” “能得长老赏脸是我的福气,长老请。” 供奉长老不轻不重地哼了一声,御驶法宝远去。 宋家长老刚要随着一起走,边上有个宋家人凑过来请示道:“宋文的尸体是否要一起带回去?” 看着宋文的尸体,宋家长老眼中迸射出一道寒芒,他现在对宋文恨得咬牙切齿,若不是这 人,他们也不会落得这么尴尬的境地!假如自己反应得再慢一点,说不定供奉长老就要把这件事怪到他们头上了!他是真恨不得不管不顾,就把尸体留在这,被山中的那些野兽撕咬得面目全非也难解他心头之恨! 然而这人毕竟是家主的胞弟,虽然兄弟俩没什么感情,但要是放任家主胞弟的尸体不管,外面难免有人说三道四,于家主的名声有伤,还是先带回去,再看家主怎么说吧。 “拿席子卷了,带回去。” “曰,, 疋。 两个宋家人拿着席子将宋文的尸体给卷了起来,动作时心中不免唏嘘。好歹也是家主的弟弟,死了居然就拿草席给草草裹了,啧啧,果然这年头大家族里的兄弟就没有真正和睦的。 而此时,远处的山洞中,殊曼华还在等着敖钦回来。他们说好的,等敖钦回来之后再炼化异火,敖钦给他护法,免得在炼化过程中出了什么岔子。 几天后敖钦回来,虽然带着一身风尘,但是在见到殊曼华的一瞬间,那眼中骤然亮起来的光芒就好像两簇鲜亮的火焰,让他整个人都显得生动了不少。 “阁主!” 殊曼华很不矜持地抱了上去,还是手脚并用的那种。 敖钦笑着说道:“你的本体莫不是树懒?这姿势跟树懒抱着树干的模样如出一辙。” 殊曼华嘴角一抖,“我都说过了我的本体是植物,怎么还扯到树懒身上去了?别说,我闯荡修真界那么久,还从来没见过本体是树懒的妖修,它们懒成这样要是还能修炼的话那石头都能成精!” 敖钦笑着兜住想要跳下去的殊曼华,额头对着额头磨蹭了一会,“逗你。我想你了。” 本来还在装模作样推着敖钦手的殊曼华瞬间安静了,搂着敖钦的脖子埋首在后者颈窝,深深吸气,“我对阁主……也甚是想念。” 敖钦心跳加快,抱着殊曼华靠在岩壁上就亲了起来,手上的动作也不慢,三俩下解开了衣服就开始干柴烈火,整个山洞的温度都升起来了。 一个时辰后,敖钦抱着殊曼华,冷淡的眼眸中透着餍足,而殊曼华已然在敖钦怀里睡了过 去。 再一睁眼,白天已经变成了夜晚,殊曼华坐了起来,只感觉这腰疼地要命,最后一个姿势太考验身体的柔韧度了,他几乎被敖钦对折,还要承受那样激烈的撞击,真以为下一刻自己的腰都断了。 敖钦还抱着殊曼华,一直在闭目养神,也是在修炼,感觉到怀中的动静之后立刻睁开眼睛低头看了过去,“醒了?身体可还有不适?” 殊曼华摇摇头,“挺好,就是腰疼。不过感觉修为又增进了些!阁主,下次我们换个更有情趣的玩儿法吧!” 敖钦捏了捏殊曼华的鼻子,“你还想怎么玩?” 殊曼华动了动身子,调整了一个更为舒服的姿势,一边动着手指缓解一下麻痹的手臂一边说道:“阁主是雷灵根啊,可以放电的!之前研习功法之时阁主不是掌握了如何将雷电之力放大和缩小吗?下次我们再做的时候阁主可以放一点点电到我们交合的地方,感觉一定会爽晕过去!” 敖钦:……自己的爱人这是怎么了?为什么会有这么污的想法?他都震惊了! 看着敖钦愣住,殊曼华还以为对方不喜欢自己的提议,搓了搓手指无奈地道:“要是阁主不喜欢就算了,当我没说。” “咳,”敖钦握拳抵唇,“我也没说不喜欢,日后……日后试试。” 看着敖钦微微发红的耳尖,殊曼华噗嗤一声笑了,他家阁主怎么能这么可爱呢!哎呀妈呀要不是腰还疼的话真想再来一次!不行,还是说点别的转移一下注意力吧! “阁主,我从陵寝出来的时候碰到了宋文。” 敖钦的满目温情瞬间被凌厉取代,“他可有为难你?” “想为难我也得看他有没有那个本事。之前被阁主重伤还没好,称手的法宝也都在阁主身 上消耗完了,对上我也只有被完虐的份。不过我成就金丹之后还是第一次杀人,许久没对修士下过这样的杀手,这感觉还真是叫人怀念啊!” 说着杀人的事,殊曼华的嘴角却挂着纯粹的微笑。这样的画面本该有几分诡异,但在敖钦看来却只觉得殊曼华好看得不行,让他下腹又是一紧,才纾解过的欲望又开始蠢蠢欲动。□作者闲话: 第165章人干事?! 在黄泉殿的叶凉得到消息,异火已经被不知名的人取走,搭在玉座上的手下意识地使劲儿绷了起来,手背上的青筋立显。单膝跪在阶下的得力下属红玉始终低着头,等待上君的旨意。“继续盯着滨州城,只要有任何有关异火的消息,随时回来稟告。可有小殊的消息?”“目前还没有,属下排查了滨州城内的修士,并未找到相符的,但属下一定会倾尽全力将人找到,请上君再给属下些时间。” 叶凉微微转头,墨绿色的瞳仁中散发着冰冷刺骨的寒意,幽冷淡漠的声音带着一种低沉的压迫感让人喘不过气来:“本君不给你时间限制,但不要让本君失望。” “是!属下遵命!” 一阵风在空旷的大殿中卷起,待到风声消失的时候,阶下跪着的人也不见了。 叶凉抬头从宫殿的门口看向远方,默默摊开手心,一道闪烁着红光的狰狞伤疤横贯手掌。然而他却用拇指轻轻抚弄,好像那伤疤之于他而言,是多么珍贵的东西一般。 殊曼华用了一个月的时间将异火炼化,用时比上辈子大大缩短了不少,全亏了自己的元神和异火之间还有共鸣。 一个月后,殊曼华和敖钦辗转到了另外一座大都城,去初云阁买了许多的材料,准备炼制定灵丹、养元丹以及培婴丹。 这家初云阁的掌柜姓冯,人称冯掌柜。这冯掌柜可是比青阳城的王掌柜要精明的多,也特别机敏,而且自身也非常用心。像王掌柜那样的,基本上都是无意中见过那些丹方,见的多了,所以就记了下来,当然这种情况下所掌握的什么丹药需要什么药材就不是很多,也不十分准确。 但冯掌柜不一样,他是刻意去淘弄那些丹方,包括初云阁里的丹方,他也会利用职务之便去看看,然后默默记下来。这样当别人来买材料的时候他就能知道对方想要炼制什么样的丹药,若是初云阁要收购的,他也好跟人家谈价钱。 是以当殊曼华拿出材料清单的时候,冯掌柜扫了两眼就惊呆了。这单子上的可都是五品起的丹药啊!而且其中养元丹和培婴丹的炼制难度极高,就是正正经经的五级丹师想要将其炼制出来也绝非难事,一份材料约摸成丹三颗,但是按照正常的水准,开炉十次到二十次方能成功一次,因此那些五级丹师要是想炼制养元丹或者培婴丹的话,至少要准备十分以上的材料,但殊曼华给出的单子上只是各要两份!这是保证炼制两次就能成功一次吗?那这不是五级丹师的水准,起码也要是六级丹师,而且是资历深厚的六级丹师! 可眼前的年轻人,看起来还不到三十岁,修为应该也就在金丹初期。金丹初期的六级丹师,这话说出来他自己都想笑^ “这位公子,您买这些材料是自己炼丹吗?” 殊曼华勾着嘴角笑了笑,“不是,是我师父要炼丹,我和……师哥只是出来帮师父买材料 ” 冯掌柜点点头,有师父,这还差不多。不过放眼整个修真界,六级丹师也是有数的,基本上不是坐镇各大门派,就是在丹霞城丹会的高阶丹使,总之都是记录在册的人。 “那不知两位公子的师父是哪位炼丹大师,可否请教尊号?” “没什么尊号,我们师父只是一介山野散修,无门无派,亦未加入任何家族或者势力效力,我和师哥跟着师父闲云野鹤,居无定所。几个月以前我们还一直隐居深山之中,刚刚入世,还颇有些不习惯。” 殊曼华微笑的样子有点腼腆,还有点不谙世事的味道。而在他身边的敖钦,一身冷若冰霜的气质,似乎毫不知晓何为人情世故,这样的一对师兄弟,看着确实像隐居深山才出来没多久的。 冯掌柜眼睛一亮,他这是捡到宝了啊! 这世间人外有人天外有天,在造册之外有那么些隐居深山的高手并不出奇,难得的是让他碰上了一个!若是能拉拢一个六级丹师加入初云阁,自己的贡献度就会暴涨,到时候他就不是一家店的掌柜的,而是能同时掌管三家店!并且不用每天这么辛苦地接待客人,只要管好三个 掌柜的就行。他在初云阁熬了这么多年,本来还以为这辈子都没机会往上走了,想不到老天却在这时候送他一个六级丹师。 不过冯掌柜心里也清楚,这样闲云野鹤惯了的人,不好约束,自己也未必能说服对方加入初云阁。但机会再渺茫也要试试,而且就算不能说服对方加入初云阁,只要能从对方那里收购五品或者六品的丹药,也能刷出很高的贡献度!最重要的是,除了自己这边之外,应该还没有人发现这位炼丹大师,不然这两人也就用不着来初云阁买丹药的,心甘情愿将材料送上门的人多得是。 “敢问两位道友,尊师炼制这三种丹药,可是为了帮助两位道友结婴?” 殊曼华点头,“正是。我现在是金丹初期的修为,而师哥是金丹中期。师父他老人家嫌弃我们二人天资愚钝,觉得我们修为进益太慢,便想着予以丹药辅佐,让我们早日结婴成功。” 冯掌柜看着殊曼华那因为自己“天资愚钝”而露出来的不好意思的表情,嘴角直抽搐。这么年轻就已经是金丹的修为了,跟那些大门派的内门弟子都有的一比,居然还叫“天资愚钝”,这让那些普通的修士怎么活? 不过这也能从侧面说明,两人的师父定然是天之骄子一般的人物,结丹、结婴一定更早,再加上一直隐居深山,不知道外面的修士普遍是个什么情况,只能跟自己参考对比,才会觉得自家弟子“天资愚钝”。 这时冯掌柜已经从殊曼华和敖钦的言辞及反应中,勾勒出一位天资卓越,不仅修炼天赋极高,还精通炼丹的世外高人的形象。高人一直隐居深山,身边只带有两位弟子教导,虽然放在那些大的修真门派里两位弟子的天赋已然算得上出众,但是高人只把自己当做参考对象,自然对两位徒儿不满意,才会决定用丹药辅佐。 这样一位世外高人,不结交才是傻子! “从金丹到元婴,虽然是需要这三种丹药,但是每种只要一颗就行了。两位道友加在一起也就是每种两个,按照每一份材料能成丹三颗,每种还能剩下一颗。尊师可有说这多出来的三颗丹药准备作何打算?” “怎么是多出三颗?”殊曼华婉儿一笑,“我们买了两份材料,总共十八颗,我跟师哥用去六颗,还剩下十二颗!您可是掌柜的,怎么连账都不会算了?” 冯掌柜当即错愕地看着两人,眼神都直了,殊曼华敲了两下桌子他才反应了过来。刚一清醒就忍不住立刻问道:“难道尊师对炼制五品丹药有万全的把握?” 真要是这样的话那就不是六级丹师,该要七级了吧?修真界总共才几个七级丹师?丹会的三位长老都是八级,下属就只有两个七级,另外还有几个在修真界鼎负盛名的门派有七级丹师坐镇,十根手指都数得过来!我嘞个乖乖!他到底碰上了什么大能的弟子! 冯掌柜被自己的推测吓到,下意识地咽了口口水,结果还被呛到了。 殊曼华头一偏,那疑惑的样子像是真的不明白冯掌柜为什么会问出这样的话。 “这是当然的,既然材料不短为何不能炼制出丹药,这需要什么把握?不就是理所当然的事情吗?” 这话听着似乎是过于单纯,但这何尝不是绝对实力的彰显?得要有怎样登峰造极的炼丹术才能做到这种程度?居然说只要有材料自然就要炼制出丹药来,这是根本就没考虑过失败的可能性!两人的师父到底是怎样一位高人,妖孽吗?而且当真就从来没有失败过一次吗? 这么想着,冯掌柜也直接问了出来,“道友,难道尊师炼丹从来就没有失败过?你们就从没见过败丹?” “见过。”殊曼华说得很坦然。 不知出于什么心理,冯掌柜竟觉得松了一口气,他就说嘛!怎么可能有人炼丹从来就没失 败过。 然而接着殊曼华就又说话了: “师父偷懒耍滑,明明说好一个月至少要炼制两炉丹药,却 为了能偷懒一个月去喝酒,曾经将两炉的药量一股脑倒进去,想要一次性炼够两个月的份,只不过因为丹炉质量不行,负荷不了双倍强大的药力,最后炸炉了。”这么说着,殊曼华还撇着嘴,似乎是对师父的行为很不满,但却又无可奈何的样子。 冯掌柜嘴角抽得更厉害,这种炸炉只能算是咎由自取作的好吗?那说来在不作的情况下,还真是能保证万全的成丹率了? 这么一个炼丹大能,却为了偷懒喝酒而做出那种事情,他为什么一点也不觉得奇怪,相反还有种情理之中的感觉? 是了,这但凡有大成就、大才华的,会有点怪异的脾气不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更何况这偷懒喝酒也不是什么大大事,老顽童老顽童,有些人可不就是越老越跟孩子似的! 冯掌柜这是看着人家有那炼丹的本事,那就什么毛病不是毛病。 “尊师的炼丹术果真是出神入化,那余下这么多丹药,不知打算作何用途?你们可还有其他的师兄弟需要这些丹药的?” “这倒没有。师父就只有师哥和我两个弟子,我们师徒三人一直相依为命。”说的什么相依为命,好像多可怜似的,“我们常年隐居深山,吃用都是自给自足,但有的时候一些花销还是免不了的,就比如师哥和我都需要称手的法宝。所以师父之前就说了,炼制出来的丹药,除去我和师哥要用的,剩下的就卖出去,然后就能多赚些灵石了。” 冯掌柜眼睛一亮,“那两位道友打算怎么卖那些多出来的丹药?” 殊曼华看了敖钦一眼,似乎是在向师哥征询这些话能不能说。做师哥的脸上看不出多少表情,就是感觉平和而且冷淡,反正冯掌柜是什么都没看出来,但殊曼华却像得到了敖钦的鼓励一样,笑着点头后才又看向冯掌柜,也不知道这对师兄弟是怎么交流的。 “此前我们一直隐居深山,没有任何人脉关系,托人帮忙卖是不可能了,因为不会长期留在这里,也不能自己操持个小店,所以就想着随便在街边支个摊子,把丹药卖完了就回去。我们这时间上也比较赶,师父说了,等他炼完丹药之后,先把我跟师哥要用的留下来,其他的先拿去卖,一定要先换到足够的灵石,要是动作慢的话,他就要光明正大偷懒一个月,就算之后拿着灵石买到了各种材料,也不会立刻给我们炼制法宝了。” “什么?尊师不仅会炼制丹药,还会炼制法宝?” 冯掌柜觉得自己已经要被冲击得麻木了,这到底是怎样的大能啊!人家不都说一心不能二用的吗?一边修炼一边钻研炼丹之术,本就少有人能够兼而顾之,现在居然有人还兼顾炼器,说句可能放在这里不那么怡当但却很能反应冯掌柜内心的话——人干事?! 殊曼华点点头,脸上表情温和,“苦日子过惯了,什么事便都习惯亲自动手,自己动手丰衣足食嘛!见笑见笑!” 见笑什么呀见笑,到底是谁见笑谁啊! 冯掌柜知道这位眼前人所说的话应该是真心的,隐居山林的清修,能不苦吗?但人家有个那么妖孽的师父,会炼丹会炼器,这话若是落在一些心胸狭窄之人的耳朵里,只怕还会觉得是这人在故意炫耀呢!多单纯的孩子啊!难怪能这么年轻就达到金丹期的修为,这是心思纯净一心向道啊! 心思纯净一心向道的殊曼华一边跟冯掌柜说着话,一边借由柜台和长袖的掩护跟敖钦玩“挠手心”的游戏。两个人一个温和纯净一个面色冷肃,看起来都是挺正经的人,没人能想到在因体位而看似交叠的袖子里正在进行怎样“不正经”的事。 □作者闲话: 多谢优雅的香蕉~(3_3_) 第166章闭关结婴 “两位道友,我这有个提议不知道当讲不当讲。” 殊曼华眨眨眼,贯彻自己不谙世事的纯良形象。 “怎么叫当讲?怎么叫不当讲?既然有话为什么不讲?我又不知晓掌柜的要说什么,如何替你判断当讲还是不当讲?” 冯掌柜嘴角第三次抽搐,心道我就那么一说,你不用这么较真儿的! 深深意识到自己这个入世浸淫已久的老腊肉不该用那约定成俗的一套来跟两个心思单纯的年轻人交流,于是冯掌柜收起了那份圆滑世故,很直接地说道:“不瞒两位道友,若是你们真只是随便支个摊去卖丹药的话,估计不会有生意。” “哦?这又是为何?”这一次殊曼华发问得真心。 “郾城是大都城,不是那些小地方,也许在一些偏远之地的小城里,随便就能支个摊开个店,但在大都城里却是不行。这并非我妄言托大,而是事实就是如此。除非是成名已久的炼丹大师,否则在没有去丹霞城丹会考取等级的情况下,在大都城里是卖不出丹药的。丹会的势力遍布修真界各大都城,若是真有那未考取等级就擅自卖丹药的人,被发现了少不了一通惩罚。罚灵石是一定的,除此之外还要被带到丹会去做工,数月到数年甚至几十年不等,还都是些杂七杂八的活儿,别指望能在里头学到什么。” 殊曼华面上惊讶,“还有这等事?” 这次的惊讶可不带有丝毫作伪。说来他上辈子虽然也有卖丹药,但就如冯掌柜所说,除非是成名已久的丹药大师,当时他的名气已经能在修真界叫得响了,经过了丹霞城与宋天泽的一番比试,轻松获胜,不少人都知道他的名声。当时他尚且年少,桀骜不驯,对丹会不以为意,也没有去考等级。但他已经成名,有人陆续上门求丹,因此也无甚影响。 反倒是如今,他还什么名堂都没闯出来,要是真有这样的规矩,那他少不了要去丹会一趟。只要他还有打算卖丹药赚灵石,而且为了避开叶凉,暂时还不能表现得太出头,就得老老实实去考等级。 可是现在他急需要灵石购买炼器的材料,不炼制出称手的法宝,此去丹霞城他自己都没有底气。 看着殊曼华意外的表情,冯掌柜更是确定对方隐居深山多年了,否则何以连这种事都不知道啊! “确实。这么做一方面是因为丹会要把控权利,让整个修真界的炼丹师对丹会更有归属感和认同感,另一方面也是整肃乌烟瘴气的丹药市场。这年头卖假丹药的人可不少。假丹药的成本低,即使把价格稍微压低一点卖,也有很大的利润可取,能走薄利多销的路子。但丹药之于修士而言是何等的重要,卖人假丹药这无异于谋财害命啊!所以丹会做出这种管制,倒也在情理之中。 不过两位道友也不用太发愁,我们初云阁可以收购丹药,对于收购对象没有任何要求,只要你们有丹药,经过了我们专门人士的辨别检测,没有问题,就可以卖给我们,丹会并不会干 涉。” “卖给你们?”这时候殊曼华已经收拾好了情绪,上下打量了冯掌柜一番,“你们是不是会把价格压得很低?” “当然不会。虽然比外面的是低一点,但也就几十灵石的事儿。说句大实话两位道友别不信,这城里不会有比我们初云阁出钱出的更高的地方了。再说就算没有丹会的法令的限制,你们一次卖出十几颗丹药,还都是五品,就不担心被人打劫?而且五品丹药何其贵重,有多少修士根本就买不起五品丹药。有能力买的,一次也就一颗、两颗,你这里十几颗,要等多久才会有人愿意用大价钱买你手里的丹药?什么时候才卖的完?正好我们初云阁有收购所有丹药财力,也能满足你们尽快赚到灵石的要求。你们师父不是还说要是耽搁了,就算买回来材料也不给你们炼制法宝了吗?” 似乎是因为被说到了关键处,殊曼华脸上的表情困扰起来,就连边上的敖钦也微微皱起眉头。冯掌柜适时地闭嘴给两人思考的空间,他很有自信,这对淳朴天真的师兄弟一定会采纳他 的建议。 片刻后,殊曼华终于带着一些为难说道:“我们也觉得冯掌柜你说得很有道理,不过这样的事情我们还要跟师父商量,反正还要先买材料回去给师父炼丹,等丹成之后我们跟师父商量好了再来找冯掌柜。” 冯掌柜连连点头,“是应当如此。”他本就没以为这种事两个小徒弟能做主,肯定还是要看师父的,不过联系到两人描述所透露出来的那位大能的性格,对这种事应当不拘小节,无所谓的态度,既然能省事,还能得到灵石,没理由不答应,他就耐心等着回复便是。 这时店里的伙计也将两人要买的材料分装好,殊曼华一扫就将台面上的所有材料都收进了储物袋里面。 冯掌柜瞄了一眼,瞧见那颜色暗淡又显得“老旧”的储物袋,不禁猜测是不是两人的储物袋都是他们那个玩心重的师父用过的给他们的。 当师父的有了新的储物袋就把旧的给大徒弟。再换的时候就把自己又用旧了的给大徒弟,大徒弟用得更旧的传给小师弟。想到之前对方还说他们日子过得清苦,现在看来还真是这样啊!如今这修真界的金丹修士谁不用储物戒、储物镯一类的,哪里还有用储物袋的,更别说还是这么粗制滥造的储物袋,这年头在大都城里想要买一个这样的储物袋都没得卖!不过这倒也再次印证了对方的话。 现在只盼着到时候那位大能真的能炼制出那么多丹药来,只要自己这边拿到了丹药,他就可以向上稟报,说他这出来一位炼丹术疑似达到七级的散修丹师,定能将他上头的人给吓着! 回到城外落脚的山洞,殊曼华一边摆弄材料一边叹气,“哎,真没想到在大都城开丹药店这么麻烦,还要去丹会考等级。看来我们是得走这一趟了。不过反正早晚都要去丹霞城,有一份异火藏在那。” “在丹会考了等级之后应该可以直接开店卖丹药,到时候不妨就直接开设在丹霞城,把备案都弄好,省得日后麻烦。” 敖钦这话说的直接,丹霞城虽然多的是厉害的丹师,做丹药生意的也多,但那里毕竟是整个修真界的丹药圣地,市场也大,整个修真界的人若是想求得一些特殊的丹药,不好弄到的,肯定是往丹霞城跑。纵然竞争大了一些,但他们的丹药确实比一般人的好,东西好,口碑总会有打出去的一天。更何况若是殊曼华在考级之时展示出惊人的炼丹术,那也必然会成为极好的宣传。 殊曼华又跟敖钦想到了一块,两人合计了一番,决定先把买来的材料炼制成丹药,服用丹药后闭关修炼冲击元婴,等出关后再将多余的丹药卖了,之后再从初云阁购买大批材料炼制丹药,继而卖给初云阁赚取灵石,加上之前在青阳城赚到的那些,攒够了购买炼制法宝所需要材料的灵石,以及在丹霞城开店的本金之后,他们就动身赶往丹霞城! 如今殊曼华有异火在手,搭配着元神将炼丹术发挥到极致,连跳两级炼制五品丹药,虽然有些难度,但终究不是大问题。不到半个月的时间,他就炼完了十八颗丹药。 两人找了一处极其隐世的深山老林闭关修炼,殊曼华布置了阵法在闭关的山洞外,若是遇到妖兽或者修士攻击,他们也能提前感知到,只要不是在突破的关键阶段,被打断也无甚大碍 这一闭关就是十载光阴。所谓山中无日月,世上已千年。在深山之中修炼自有其清净的好处,但却不知外面时移世易,几多变幻。 其实这十年算不得长,有多少人停在金丹百年不得进益,终此一生,初结丹后能在六十年内结婴的,便都是个中翘楚,大多数都是擦着八九十年的边缘,快两百岁寿终方得入门之道的比比皆是。 殊曼华以金丹初期的修为历时十年结婴,走得本就是元神强大的捷径,而敖钦六年结婴,除了本就到达金丹中期的修为之外,也有一部分是得益于单雷灵根的得天独厚。 先行出关的敖钦守了殊曼华四年,不仅稳固了元婴初期的修为,甚至隐隐有向中期迈进的 趋势。 殊曼华出关的时候本想跟敖钦好好炫炫,结果看到自家阁主都在往中期冲刺了,一下子就 没那抖机灵的心情。不过转眼殊曼华就高兴得不得了,拉着敖钦转了两圈,把人前前后后上上下下给打量了好几遍,眉眼上都染上了笑意。 “阁主你怎的这么厉害!”殊曼华的眼睛里一闪一闪的满是崇拜的光彩,“每当我以为差不多了的时候你总是能给我更大的惊喜!” □作者闲话: 第167章半遮半掩 心爱的人用这样崇拜的眼神看着自己,这无疑是世上最美妙的事情之一。敖钦把殊曼华抱在怀里,沉声道:“我变强的动力只有你。所以你才是最厉害的!” 殊曼华的眼睛都笑成了月牙,双手紧紧抱着敖钦的劲瘦的腰,翘着嘴角深吸一口气,“阁主,你身上的沉香的味道好像更清冽了。我喜欢。” 敖钦低头拍了拍殊曼华的背,沉默了半晌才吐露四个字,“喜欢就好。” 其实敖钦还有很多话想跟殊曼华说,在没有闭关的时候时间就是一天天过,四年为时不短,他每天守候在外面,对着殊曼华所在山洞自言自语,想着等人出来后,他要把这些话亲口说出来,让对方知道这些年他有多想他。 然而现在人就在眼前了,还就在他的怀里,那些几经磋磨、润色的话却是一句也说不出口了。 说不出便说不出罢,只要他们在一起便胜过千言万语,心里被暖意塞得满满当当的,什么不说也成。 抱了好一会殊曼华才从敖钦怀里微微挣开,“阁主出关多久了?” 敖钦放手得有点不大情愿,“四年前出关。” “那阁主不就是守了我四年?这四年就阁主一个人,我……” “我不是一个人,我知道你在那,我是在守着你,只是……只是有些想念。” 殊曼华前一刻还是满是心疼的眉眼渐渐展开笑意,“我也是,我对阁主也甚是思念。阁主要是不介意的话今天我们就先腻歪一天,明天再去初云阁把丹药卖了。” 敖钦抿成一条线的唇翘起了一边,“我为什么要介意?” 很好,现在想法达成了一致,他们可以……切磋了! 当年成就金丹的时候两人就没怎么动手比试过,虽然谁都没有提起过这事,但多少都觉得有点遗憾。他们对彼此并无争强好胜之心,只是想通过这种方式来帮助对方释放一下过剩的精力,也是顺便磨练交手时候的默契。 以后少不了要共同对敌的时候,虽然在平时两人就已经心有灵犀,但是在这种事情上,谁还嫌弃更默契呢?再者相互喜欢的两个人切磋,也是一种情趣,只是这种情趣并非所有人都能理解就是了。反正他们自己觉得挺有意思就成。 殊曼华就特别乐于在过招的时候对敖钦眉来眼去,弄的对方难以全神贯注,他就能钻空子占上风。每当如此他就笑得特别欢实,而敖钦便是淡淡的无奈浓浓的纵容。 这一切磋就是三天三夜,殊曼华刚刚结婴累积出来的深厚精力总算给消磨了大半,丹田内不再觉得郁结,身体七奇经八脉都好像通畅了不少,那种在结婴之后应该明显感觉到的轻松感他也终于感觉到了。 上辈子结婴的时候在他身边的人是叶凉,结婴成功后体内积压的精力和灵气都太多,差点有暴体的危险,若不是有叶凉跟他交手纾解,只怕在当时便有走火入魔的危险。殊曼华总是相信那时候的叶凉对自己的兄弟情谊是真的,他要是从那么早之前就已经起了杀意的话,只要当时别管自己就成。 殊曼华甩了甩脑袋,把叶凉的身影从自己的脑海中给甩了出去,靠着岩壁坐下来,一身的汗蔫嗒嗒的,用净身的法术打理了一番,又从储物戒里取出干净的新衣服披在身上,却没有立 刻穿。 敖钦坐在不远的地方生火,切磋的时候还顺手抓了一只野鸡回来,现在正弄着给殊曼华烤着吃。边上的火堆上熬着一小盆清粥,他跟殊曼华说了,后者现在的身体被自己操练得有点狠,得好好补补。 之前殊曼华愣神的时候敖钦注意到了,实际上自从到了修真界之后,殊曼华这样愣神也不是第一次了,甚至可以说在这边待得越久,这种愣神的情况出现得就越多。 他知道对方在想叶凉,虽然心里很不舒服,但他也得承认,叶凉跟殊曼华一起度过了千年的时光,就不算同生共死的那些事情,他们之间共同经历的实在太多太多了。以至于现在可能随便一件小事都能让殊曼华想起叶凉。 敖钦心里吃味,但是他不会去说殊曼华什么,因为他知道,爱人每次这样发呆的时候心情并不好。他也知道殊曼华嘴上虽然从来不服软,也曾叫嚣着回来之后一定会找叶凉报仇云云,但其实殊曼华心里很难过,非常难过。 没有人被自己最重视的最要好的朋友背叛还能云淡风轻,敖钦当然想帮着殊曼华分担心里的痛,但有些事情,注定只能一个人默默去消化。敖钦能做的,不是逼问殊曼华你们曾经那么要好他为什么背叛你,而是在对方回想起从前的时候,忍住心中的嫉妒,默默守护,让对方知道不管什么时候都有自己在身边。 敖钦相信,终有一天,殊曼华心里这道被最好的兄弟给砍出来的伤会愈合,自己会陪伴他在三千世界地老天荒,再大的痛苦,也终将成为过去。 休息了好一会,大约是体力恢复了,殊曼华又开始在敖钦身边转来转去,挤眉弄眼地挑衅,完全没有之前靠着岩壁时候的那种暮气沉沉的样子,那喃瑟劲儿总让敖钦忍不住想要把人给勒在怀里揉来揉去,看他还老不老实! 没一会烤鸡好了,两人吃饱喝足,还吃了两颗固本培元的丹药,精神头好得不得了。 有道是饱暖思淫欲,在加上多年闭关分离,那汹涌的思念至今还在胸口处横冲直撞不带一点疲累的。 此时刚刚入夜,殊曼华一挥衣袖把火堆给灭了,说这样更有情趣。山洞内一片昏暗,但是两人却依旧能准确无误地解开对方的衣服,并且轻车熟路地找到敏感点,耳鬓厮磨间,山洞内的热度似乎在不断攀升,并没有因为火堆的熄灭而冷却。 殊曼华衣衫半褪坐在敖钦身上,敞开的外袍和里衣均搭在手肘上,露出白皙光滑的后背。 敖钦看不到那胜似珠玉的美景,却能伸手触摸到。当视觉受阻的时候,触觉变得更加明显。以敖钦对殊曼华身体的了解程度,他万分肯定,现在殊曼华的身体比十年前的更加光滑细腻,带着一种上好脂玉的触感,实在叫人爱不释手! 殊曼华一手搭在敖钦的肩上,另外一只手扶着敖钦的后脑,把人按向自己的同时高高扬起脖子,毫不介意将那脆弱的喉管暴露于人前。 敖钦的身体本就与殊曼华的身体紧紧相帖,加之殊曼华作用于他脑后的力度,便凑上前去咬住了后者线条优美的脖子,但还未使力,便松开了牙关,伸出舌头轻轻舔舐,从左到右,一点点留下自己的气息。 殊曼华的身体轻轻颤动着,这是他情动不已的表现。听着他自双唇中慢慢溢出的情色喘息,就能猜到到那张俊逸的脸上此刻定然遍布情欲的潮红。敖钦甚至能想象那微红的眼角以及缀在颤抖睫羽上的湿意。 两人的下身密切交合没有一丝缝隙,殊曼华也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错觉,亦或是十年没有做过以至于如今太过敏感,总觉得敖钦的那处比十年前更加火热坚挺。应该只是自身的感觉吧,毕竟从来没有听说过结成元婴还有壮阳的效果。 撕磨与耸动,姿势换了一个又一个,最后敖钦将殊曼华以趴着的姿势顶在了岩壁上,殊曼华胸前的两点若有似无的摩擦着冰冷僵硬的岩壁,后背上是敖钦流连忘返的一串串深吻。与那温柔到极致的吻想对应的是下身疾风暴雨般的顶撞,敖钦如同打桩一般一次次将自己顶入殊曼华的身体深处还尤嫌不够。 直至山岭密林外的天边泛起鱼肚白,一场激烈的性事才终于进行到尾声。 殊曼华整个人脱水似的挂在敖钦的身上,眼睛闭着,呼吸都有点弱了,像个没得到主人指令的傀儡一般,任由他家阁主摆弄,清理了身体,换上干净的衣服。 敖钦给以手指给躺在自己腿上的殊曼华梳理头发,“早知道会做得这么激烈,之前切磋完就不应该换干净的衣服。” “才不是,”殊曼华闭着眼睛小声反驳,“要是不穿衣服的话这味道可就差了点,都脱光了没意思,半遮半掩才诱惑,阁主难道不觉得我衣衫半褪的样子比全脱了好看?” 逞一时口舌之快的殊曼华很快就后悔了,因为他已经感觉到顶在身下的某处越来越坚挺的地方。 敖钦扯了扯嘴角,“今天放过你,日后咱们再来的时候就先衣衫半褪,然后全裸。你之前 说的控制雷电的大小的法术我一直有在练习,下次咱们可以试试。” 殊曼华认怂地一笑,果然跟阁主开不来玩笑,只要是自己说的这人什么都会当真,届时倒霉的还是自己。 两人又腻腻歪歪聊了一会,殊曼华打了个呵欠,转身往敖钦的怀里扎去,没一会就呼吸均匀,睡着了。敖钦一手揽着着殊曼华的腰,一手拿着一本雷系功法看着,毫不知晓自己的眼底又出现了金色的光芒,而这一次,金色的光芒外还绕着丝丝雷光。 □作者闲话: 第168章人比人气死人 在见到敖钦和殊曼华的时候,冯掌柜并没有第一时间认出来,只是觉得有点眼熟。但初云阁每天进进出出那么多人,随便扫上一眼,日后见到觉得眼熟的就多了去了。 直到殊曼华一次性拿出十二颗五品丹药,他才猛然想起,眼前这两位可不就是十年前来他店里的那两个从隐居深山里出来的师兄弟?他们还有个可能是七级丹师的师父。当时就说好是要回去跟他们师父商量一下,多出来的丹药拿去卖,谁成想这一商量就是十年! 头半年他还心心念念地盼着,想着人家炼丹需要时间,师徒商量也需要时间,怎么说那也是五品丹药还有可能是七级丹师,多等等也无妨。再说谁知道他们是在哪出深山隐居,虽然出世了,但其师父有没有跟着下来也不一定。冯掌柜给自己找各种理由安慰,总之就是告诉自己要坚信那对师兄弟一定会回来的,那么淳朴的人呢不会骗自己。而且这么好的机会他要是放过了自己都不会原谅自己。 然后半年过去了,一年过去了,两年过去了……冯掌柜就死心了,还着实反省了一番。自己好歹在外面混了这么久,怎么轻易就被两个年轻修士给骗了?这世上哪那么多世外高人、隐居高手?即便有,自己运气向来一般,也轮不到他碰上。 那两人买材料多半是去请人炼丹,只是因为身上灵石有限,才只能买两份,还装腔作势地说什么有材料自然就能炼制出丹药,不过是在吹牛皮罢了,自己也是太过急功近利,才会被骗。所幸也没什么实际的损失,以后多加注意便是。 然而冯掌柜怎么也没想到自己还会再次见到两人,在十年之后,而且两人还真的带了十二颗五品丹药来卖。 殊曼华笑容真诚,略微带点歉意,“不好意思冯掌柜,过了这么长时间才过来,你们这还收丹药吗?” 呆愣的冯掌柜这才反应过来,“收收收!什么时候都收!”拿起算盘上下抖了两下,啪啪啪一算,算完后将算盘转向两人,笑容可掬地道:“三种五品丹药,共计十二颗,合计十万零六千灵石,二位请过目。” 殊曼华将算盘转了过去,“不用过目了,我二人算数都不大好,而且我们也相信冯掌柜的为人,定然不会坑我们师兄弟。” 冯掌柜笑得眼睛都快没了,连连点头保证自己绝对不会占两人的便宜,算出来的一定是准确的结果。找来驻店的炼丹师对十二颗丹药进行检验,冯掌柜看起来比谁都紧张。 这十年他的这家初云阁只收购进来若干三品丹药,十颗四品丹药,一颗五品丹药,这样的成绩在所有的初云阁排名中算不得最差,但也不是多好的,只能说正常水平,他要是想往上爬,这点业绩绝对拿不出手。这也没办法,现在稍微厉害些的炼丹师不是自成一脉就是有效力的对象,更何况人家考了等级自己去卖自然比被他们初云阁收购赚的要多。像师兄弟俩和他们师父这样的情况那就是凤毛麟角,可遇不可求! 终于,检验结果出来了,确实是五品丹药,类别也都对的上。 那一刻冯掌柜差点欢呼出声!他翻身的日子来了! 麻溜叫人拿了灵石出来,冯掌柜还亲自将初云阁的玉牌交到殊曼华手中,得到这宗玉牌的条件不仅仅是在初云阁一次花费十万灵石,如果单次出售给初云阁的丹药总价值超过十万灵石,也可以得到玉牌。 殊曼华收起了玉牌,但却没有立刻收起灵石,他靠在柜台边上手指敲着桌面,一副懒懒散散的样子,两边微微上翘的唇形让他在没笑的时候仿佛也带着三分笑意,与他身边面色严肃、身姿笔挺的敖钦形成鲜明对比。 “冯掌柜不必急着结账。” “怎么?道友可是对这个价格不满意?” 冯掌柜有些为难,这价格是上面订好的,有价目表在那,他虽然是掌柜的,但也不能随便篡改价目,这要是回头被上面发现账目上有偏差,自己吃不了兜着走。但是如果真因为价格问题让这师兄弟两人后悔了,那他可承受不起这个损失,大不了、大不了自己补给他们一些便是,希望补上的差价能在他的承受范围之内。 “这倒没有,先前我们既然对冯掌柜总体给出的价格没有异议,那也就不会在这个时候反悔。只是目前我们的灵石还不够,十年里我与师哥闭关,修为更上一层,对法宝的要求也就更高了,所需材料价格也更为昂贵,因此师父说要多赚些灵石,让我们买更好的材料回去,他老人家炼制好丹药,我们再拿出来卖。” 原来是闭关十年,难怪了。 冯掌柜不着痕迹地打量两人,却发现自己竟然已经看不透他们的修为了!他还记得十年前这两人都是金丹修为,自己金丹中期,尚能看得出。但不过十年时间,他便看不透了,只能说明两人的修为已经在他之上!并且很有可能已经达到了元婴,因为他在两人身上已经感觉不到一点金丹的气息! 虽说有那三种丹药能够辅助他们结婴,但除非本身就已经是金丹后期的修为,不然不可能这么快。而且丹药的作用始终只是辅助,可以提高结婴成功的可能性,而并非是有了这三种丹药就一定能突破元婴,具体还要看个人的天赋以及修炼情况,丹药并非最重要的,自身才是!冯掌柜觉得自己脚下有点不稳,险些站不住。 这样的结果只能说明两人拥有绝对的修炼天赋,联系二人年纪轻轻就结成金丹,真是让人嫉妒!可就是这样的,他们的师父居然还说他们“天资愚钝”,那要是让那位大能教普通人,不是随随便便就得被气死了?说不定还会以为自己教的是傻子。 已经默默把自己归结到“傻子”阵营里的冯掌柜抹了一把脸,告诉自己嫉妒是没有用的,要放宽心,人比人气死人,就不要再为难自己了。而且这样的妖孽总在少数,不会总让他碰上的。刚刚这人说要买材料回去让师父炼丹,再拿丹药出来卖,这对自己而言才是目前最重要的事情。 “两位前辈的意思是,在我们这买材料,回头炼制好的丹药再卖给我们是吗?” 殊曼华点头,“对,就是这个意思,买材料所需要的灵石就直接从这堆里面扣除。” 冯掌柜脸上再度露出欣喜之色,之前的那点小嫉妒早就烟消云散了,能让他继续收到五品丹药,那就什么都好说! “那不知前辈可有提前列好单子?” “有。” 殊曼华将单子交给冯掌柜,趁着冯掌柜看单子的时候转身给敖钦顺了顺头发,将垂在肩上的长发向后捋去,还顺手摸了摸敖钦的耳垂。敖钦总是喜欢莫他的耳垂,他以前还纳闷就那么软软的一小片肉,有什么好摸的?结果今天摸到了,发现手感不是一般的好,摸完了拇指和食指还捏着一起搓了搓,像是在回味那种触感。 敖钦眼神微黯,琢么着等回去之后须得好好“管教”一番殊曼华,让他不要在外面办正事的时候撩拨他。 看殊曼华还有要摸过来的意思,敖钦准确无误地抓住殊曼华的手,微微凑近,用只有两个人才能听到的声音跟殊曼华咬耳朵,“在外面老实点,不然回去就干得你三天下不了床!” 殊曼华身体抖了一下,敖钦还以为是自己说得太重了,结果低头一看,就瞧见对方那闪亮到不行的眼睛正无比兴奋地看着自己,连脸色都激动的通红,那表情好像在说——好啊,你说的哦,把我干得三天下不了床,可不能反悔! ……敖钦觉得自己可能找错了惩罚的方向,然后莫名其妙地就戳中了殊曼华的兴奋点。 边上冯掌柜没注意到两人之间的小火花,实际上他已经激动到快说不出话来,嘴里断断续续地跑出一些单字的音节却听不清是什么,拿着材料清单的手抖动着,让人感觉下一刻他就会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把清单给撕了一样。 殊曼华在边上提醒,“冯掌柜,这清单您可别撕了,撕了我还得找师父再写一份,会挨骂 的。” 冯掌柜如梦初醒,猛地抬起头,伸手就要去抓殊曼华的手臂,之后却被迅速反应过来的敖钦挡住,食指和中指反手在冯掌柜的手腕上快速弹了两下,冯掌柜那一边的整条手臂瞬间就没了知觉,无力地捶了下来。 初云阁有自己的护卫,虽然大多是筑基中后期,但是每个初云阁的护卫都有一名金丹中期 的修士领队,意识到掌柜的这边出了事,金丹中期的修士迅速带领护卫队的人将柜台团团包围,还把那些给进来买材料买丹药的客人都给吓着了。 “你们这是干什么?!”冯掌柜一下子就急了,也不顾废了似的手臂便对着领队大声嚷嚷道,“这两位是我们初云阁的贵宾,得罪了他们,别说是你们,就是我都吃罪不起!” 冯掌柜跟领队的金丹修士实力相当,但他才是这家店的主话事人,对方自然要听他的。 但明明是相近的修为,却被却被冯掌柜这般当众下了面子,领队气得脸发黑,却也不能当场发作,便气呼呼地招人走了。 冯掌柜没有心思顾及对方,慌忙给殊曼华和敖钦道了歉,说自己是一时激动,没控制好。殊曼华也不会因为这点小事就计较,给敖钦打了个眼神,后者捏着冯掌柜的手臂轻轻一按,在一道亮蓝色的光芒之后,手臂便恢复如初了。 冯掌柜连连道谢,又赶忙领着两人去了内室,一路上还小心翼翼地看着两人的表情,生怕他们因为刚刚的事情不高兴,日后都不来他们这里卖丹药了。 不过好在两人神色如常,想来并没有把领队的失礼放在心上。 落座后冯掌柜让人端上了上好的茶点,自己亲自给殊曼华和敖钦斟茶。 殊曼华也知道冯掌柜为什么要带他们来内室,无非是因为六品丹药太过贵重,担心被人听去只言片语造成混乱,于是才把两人领了进来,因此并未多言。 冯掌柜拿着手里的清单抖了一下,目光灼灼地看着敖钦和殊曼华,“两位前辈可知,这清单里的材料是用来炼制阴灵单、断续丹和修髓丹,每一样可都是六品起步的丹药!尊师是打算炼制六品丹药卖给我们初云阁?” “这是当然,我跟师哥还用不到六品丹药,师父说给我们吃了也是浪费,没什么实际作用。倒不如卖了换取灵石,这样才有钱买最好的炼器材料。” □作者闲话: 第169章天上掉灵石 冯掌柜深吸一口气,却久久没有呼出,就在殊曼华担心他会不会把自己给憋死的时候,才终于长长叹息出来,“尊师说的是。那不知道这些材料尊师需要几份?六品往上的丹药每一份只能炼制一颗丹药。阴灵丹我们的收购价是三万灵石一颗,断续丹十万灵石,修髓丹二十万灵 石。” “每种材料各要十份。” “好,那材料总价就是十万三千六百灵石,您有玉牌,我再给您抹个零头,就十万灵石, 如何?,, 殊曼华点点头,这确实很优惠了。其实这些材料都是什么价位,殊曼华很清楚,冯掌柜的确没有坑他。 只是想着刚刚才进账的十万零六千灵石,转眼就只剩下六千灵石了,这心里还是有些滴血 冯掌柜会做人,瞧见殊曼华的表情便明白对方是在心疼什么,当即就又划出了两万灵石给他,说就当是定金。 两万灵石就最后的成交价而言并不算什么,这也就是冯掌柜的一种示好方式。殊曼华并未收下,心里也没觉得多感激,一来他现在不是急用灵石的时候,二来既然没这种规矩,冯掌柜却偏偏为了讨好他而不按规矩办事,这点让他有些不喜。不过到底冯掌柜按不按规矩办事跟自己没什么关系,所以他不置可否。一手交钱一手交货的生意,用不着他感恩戴德。 两人带着灵石和材料回了之前闭关的地方,殊曼华专心炼丹,敖钦专心修炼。 元婴期是个大坎,就比例而言,从元婴期成功突破到出窍期的可还没有从金丹期突破到元婴期的万分之一。 而且元婴期的修炼,丹药的影响力不会很大,其他的作用该有还是有,只是不能像在金丹时候的那样,只要有那三种丹药,便可以有相对较大的把握突破成功。 所以到了元婴期之后,必须要靠自己的勤修苦练来突破。 功法的研究已经初见成果,敖钦本身作为单雷灵根的修士,更容易将百家功法融合,取其精华去其糟粕,然后完成一部真正适合自己的功法,现在的进展就非常顺利。 而殊曼华虽然一直在炼丹,却也不算耽误修炼。他不像那些纯粹的丹修一样,在丹术上造诣非凡,修为却始终跟不上。虽然可以利用丹药招揽修士保护自己为自己做事,但还不是将自己的性命交托到别人手中?殊曼华从上辈子刚开始炼丹的时候就想过,他绝对不会把自己的命交给别人,所以在炼丹的时候特绝对不会放下修炼。 而他也确实做到了,不仅不会因为炼丹荒废修炼,甚至找到了在炼丹的时候同时提升修为的方式。虽然到底比不上纯粹的修炼,却也不会相差太多。 晋升元婴后加上异火的力量,炼制六品丹药毫无压力。他本可以用一个月的时间炼制完三十颗丹药,但为了淬炼这具已经与元神彻底融合并且恢复了妖性的身体,他硬是将一个月的时间延拖到了三个月。 直到突破了元婴,这具身体才算是完完全全属于他殊曼华的了,而且他也能随时变回本体 妖修在变回本体之后,除非是有意释放妖气,否则妖气内敛,外人丝毫察觉不到。若是那些本体外形看起来比较普通的,比如一棵树、一朵花、一只常见的动物,只要他们收敛好妖气,通常都不会被发现是妖修。 当然很多妖修都是妖兽修炼而来,妖兽的本体就没有普通的,基本都能一眼看出来。 不过殊曼华的本体,说普通不普通,说不普通吧倒也没有特别引人怀疑的地方,所以上辈子他闲来无聊的时候就会变成本体去捉弄人,然后每次都被叶凉准确无误地找到并带回来。 三个月后,殊曼华觉得自己的身体已经淬炼得很好,只是元婴初期的修为还没有巩固,回头倒是可以让阁主帮帮他。 两人带着丹药去了初云阁。 见到摆在面前的三十颗看起来珠圆玉润还散发着淡淡香气的丹药,他差点惊得一口气没提 上来厥过去。 三十份材料就炼出了三十颗丹药,一份都没浪费!而且不论品相还是丹香都如此上乘!这特么不是惊喜!是惊吓! 这年头七级丹师已经厉害到这种程度了吗?炼制六品丹药,其中还有难上加难的断续丹和修髓丹,结果居然一次失败都没有?!这可能吗?这当然不可能!哪怕是顶级的七级丹师,对于一般的六品丹药或许有万全的把握,但若是炼制断续丹和修髓丹绝对做不到一份材料一颗丹药!那这是巧合吗?那更不可能了!巧合屁啊巧合!这种巧合给他来十个八个的他绝对不嫌多 I 那么现在就只剩下一种可能!那位、那位隐居深山的炼丹大能是……是八级丹师! 正因为有了这样的认知,冯掌柜才会双眼一番险些厥过去。 旁边的伙计看见掌柜的快晕倒了,赶忙拿出清神醒脑的药放到掌柜的鼻子下晃了晃,冯掌柜这才缓过劲儿来,却依旧觉得浑身无力意识混沌,得人扶着才能晃晃悠悠地坐下来。 冯掌柜觉得自己整个人都恍惚了,失神片刻后又像疯了一样推开身边扶着自己的人,扑倒桌子上将所有的丹药圈在怀中,像是在看什么稀世珍宝一样,眼神灼热得恨不能在丹药上盯出窟窿来! 被叫来检测丹药的丹师第一时间就傻眼了。他是个五级丹师,掌管着二十家初云阁的丹药收购鉴定,在初云阁做事五十八年,这还是他第一次见到六品丹药。虽然他是五级丹师,但鉴定六品丹药不是问题。往往鉴定的能力都会比炼丹的能力高上一阶,就冲着这丹香和丹泽,他有九成的把握,这就是六品丹药!三十颗六品丹药,他负责鉴定的二十家初云阁近五十年可是一颗六品丹药都没有。 而就是那些六级炼丹师,真正六品丹药的成丹率也是不高,即便能练成,炼制一颗也要花上四天半个月。但这两人三个月来买材料的时候他是在的,三个月的时间,三十颗六品丹药,要不是亲眼瞧着他们买走的材料,打死他都不会相信! 冯掌柜跟负责检测的炼丹师是旧友故交,深知对方的脾性,说话做事都喜欢留有一些余地,除非是太显而易见的事,否则从来不会把话说死了。往日他说有六成的把握,实际上就是有八九成。而今天说是有九成,实际上已经完全肯定了。 冯掌柜恍恍惚惚不知道作何反应,对于好友投过来的“你终于发达了不要忘记捎上兄弟我”的眼神,也不知道心里面是什么想法。之前他还想着自己遇上了一位隐世的七级丹师,这不是天上掉馅儿饼的好事,这是天上掉灵石,数不清的灵石! 而现在,想到对方可能是八级丹师,在兴奋到快要炸裂的感觉中,竟然还会有一种莫名的恐慌。 八级丹师,在此之前,除了当初陨落的那位赫赫有名的第一妖修殊曼华之外,整个修真界只有三个八级丹师,就是丹会的三位长老,他们代表的就是修真界炼丹术的最高等级。 虽然在八品之上还有九品、十品以及帝品。但是只有殊曼华一个人炼制出一个十品丹药,然后还被他随手扔给了路边一条濒死的毒蛇,不但救了毒蛇的性命,还让毒蛇脱胎换骨,生出了灵根。至于帝品丹药,那就是传说中的东西了,从来没有人见过。 殊曼华陨落之后,八级丹师就是顶天儿的,世上也仅有三位。 可现在自己这就有一位,也许他没有那三位长老资历深厚,但是能用三十份材料炼出三十颗六品丹药,还是在三个月内,也就足以说明至少在稍低阶的丹药炼制上,他的能力并不逊色于那三位。 事情发展到这种程度已经不是他能控制的了,就算他还想靠着这些丹药拓展自己的前途,也必须将这件事上报,这么大的事,他不能隐瞒,也承担不起隐瞒的后果。 冯掌柜已经来不及去细想自己找到了一位八级丹师会得到上面怎样的奖赏,他只有越来越深的激动和惶恐,到末了连手都不知道该放哪里。叫来身边一个伙计,冯掌柜在他耳边悄悄嘱咐了两句,那人表示明白后便出去了。 殊曼华微微皱眉,想着刚刚两人可能说的话,脸色略有些不好。 “丹药已经检查过了,若是没什么问题请尽快结清我们的灵石。” 冯掌柜强迫自己镇定下来,握着衣襟整理好之前因为瘫坐而弄乱了的衣服,打了个哈哈赔笑说道:“不急不急,两位道友能给我们初云阁带来这么多丹药,在下实在感激不尽,不如我让厨房做几道可口的小菜,打上一坛醉云轩的秋叶红,咱们小酌几杯,怎么样?” 冯掌柜已经叫下人去把主司请来,主司就是负责临近三家初云阁的总管。 若眼前这对师兄弟的师父真的是八级丹师,那必定不能轻易放他们走,他本也不想利用这两人来逼迫那位炼丹大师与他们站到同一个阵营,但八级丹师的诱惑太大,任谁都不可能轻易放手。 然而殊曼华的脸色却瞬间冷了下来,他已然猜到冯掌柜的打算,不由得对现在的初云阁有些失望。以前的初云阁,不管你带来的是几品丹药,只要符合出初云阁收购丹药的规矩,都会老老实实地做生意,也从来不会打听这些丹药的出处或者询问过来卖丹药的人的身份,上上下下管理都十分严格。 现在倒好,不仅什么都要打听,还妄图想要将他们留下来。 “冯掌柜不必说这些,你差那人去做了什么我们心知肚明,既然你这里没有诚心收丹药,我们就换个地方。” 说完还不等等掌柜辩解,殊曼华便一挥衣袖将所有的丹药都放进了储物袋,拉着敖钦转身就要离开。 □作者闲话: 第170章从未想过置身事外 冯掌柜暗叫不好,赶忙追过去挡在两人身前将他们拦住。 敖钦一步跨到殊曼华身前,冰冷如刺的目光居高临下地看着冯掌柜,身上已经带着一股肃然的杀伐之气。冯掌柜急的眼睛都红了,真动手的话他们肯定不是这两人的对手,不动手的话恐怕就要放跑自己唯一的晋升机会了。 电光火石间思虑转了几圈,冯掌柜没有办法,只得先命人将两人团团包围。 “来人!把他们围住,千万别让他们跑了!主司大人稍后就到!跑了哪一个你们都小心吃不了兜着走!” 初云阁的护卫中没有达到元婴修为的人,就是领队也不过金丹中期,但初云阁主司有元婴中期的修为。冯掌柜想着自己只要带着店里的护卫咬牙撑到主司来了即可。他们这么多人虽然无法将两人擒获,但拖上一时半会应该问题不大。 正好主司昨日进城,今日说是要上街去买什么东西,时辰不早也应该在回来的路上了。主司一个元婴中期对两个元婴初期,难度应该不大。只要能把人留下,后面就是开条件了,他相信在万千好处中,总有能够打动两人及其师父的。 然而这一举动却直接将殊曼华激怒,他没想到他们来到修真界第一次发生这样正面的冲突竟然是丹药引起的,还是他以前一直印象不错的初云阁。 殊曼华并不知道,在广大丹修的心目中,曾经的他就是神一般的存在,他是近几万年来唯一一个炼制出十品丹药的人,是最接近帝级丹师的人。说白了就是众丹师们的励志典范,是他们奋斗的目标。他的陨落让无数炼丹师和丹修伤心欲绝惋惜不已,这种极其强大的信仰的力量,导致在他陨落后,许许多多的炼丹师都扬言要就此封炉,以表追思和祭奠。这世上再无殊曼华,再无能登峰造极的炼丹宗师! 所以近年来,炼丹师越来越少,丹药也越来越紧缺,相对应的,以与炼丹有关的一切为谋生的初云阁,生意也大不如前。买丹药的人是不少,但是除了丹药之外,卖材料也是初云阁的一大进益,而这一部分现在确实不行。 高品阶丹药的收购也是一件让人头疼的事,没有足够的丹药补给,他们自己的人修为停滞不前,也没有足够的高阶丹药拿出去卖。整个初云阁只有一位七级丹师两位六级丹师,这算是豪华阵容,但这三位的产量真的不高,六级丹药到还有些,七级丹药一百多年来只有十颗。 下属的五级丹师也都不是很出色,在这么下去,初云阁早晚要把老底儿掏空! 但若是这个时候能出现一位八级炼丹师,那么对萎靡的炼丹界无疑将是一个巨大的鼓舞!而若是能让此人加入初云阁,初云阁不但能修复之前的元气大伤,还能就此具备一定的和丹会叫嚣的条件,你们有八级丹师,我们也有,数量上虽然有差距,但是我们这边炼丹师的水准,可不比你们那边差多少!正是因为这样,冯掌柜才回冒着得罪他们的危险也一定要把两人给留下来。 别说殊曼华和敖钦本来就有自己的计划,卖了这批丹药就会去丹霞城,就算他们还有意多待上几天,但发生这样的事,也没办法再继续留下来了。 “冯掌柜,你这般做法格调可不高啊!是在给初云阁抹黑!今日就算你们能将我们师兄弟留下来,用我们引来了师父为初云阁做事,咱们这梁子也算是结下了!日后我们绝对不会放过你!” 冯掌柜心里一咯噔,瞧着殊曼华阴冷的眼神,不自觉地打了个哆嗦,下意识地就想退缩。然而这时候他又想到自己辛辛苦苦、兢兢业业在初云阁做了几十年,到现在为止还只是一店掌柜,手里拿着为数不多的月钱,虽然卖出东西、收购丹药都能能得到一点分成,但委实不多。 看着那些来店里买丹药的修士随随便便一掷千金,他心里就不平衡!自己的岁数不小了,修为也已经停止多年没有一丝长进,可能自己这辈子也就这样了。也剩下不了多少年。眼前这对师兄弟的师父是他唯一的机会,只要能协助初云阁将那位八级丹师收为己用,他一定能得到初云阁的重用,从此飞黄腾达!等赚够了钱买了丹药,自己也一定能突破到元婴期,到时候寿数延长,他还能好好享受享受人生! 利欲熏心的冯掌柜已经什么都看不到了,他现在只知道自己一定不能放这两个人走,自己 的未来就在这两个人身上! 恶向胆边生,冯掌柜一改往日慈眉善目的样子,恶狠狠地说道:“要怪就怪你们敬酒不吃吃罚酒!让你们师父为初云阁效力那是他的荣幸!整天多在深山老林里算什么?哪里有机会享受这时间的繁华?我这是在帮你们!哼!你们不领情也不要紧,我也不怕得罪了你们,日后你们师父就在初云阁总阁炼丹,我申请调到别的地方去做主司,井水不犯河水水,你们能耐我何?而且我给阁里弄来了一个八级丹师,我就是阁里的大功臣,阁里自然会派人保护我,也会给我资源助我修炼,等我超过你们那一天,到时候在看看是谁不放过谁!” 殊曼华冷笑,“你等不到那一天了,今天我就要了你的命!” 话还没说完殊曼华就已经动手,边上的人想要保护冯掌柜,但却全被敖钦给牵制住。敖钦没有动冯掌柜,那人要留给殊曼华解气。 冯掌柜没想到殊曼华说动手就动手,好歹自己也是初云阁一店掌柜,初云阁的势力这样大,本以为这人会多少有些顾忌,但一交手才发现对方这是招招都奔着要他的命去的!冯掌柜这才反应过来,想到对方师徒三人一直隐居深山,师兄弟俩估计在还没记事的时候就已经跟着师父了,哪里知道初云阁有多大势力?不知者无畏,自己原想要拿初云阁来暂时压制对方让对方犯犹豫,借机拖延时间等到主司大人到来,现在看来是行不通了。 殊曼华气在头上,若是以往,他定然要好好戏耍冯掌柜一番,要让这人知道得罪自己的代价是什么。但是现在,想到对方还有帮手可能已经在过来的路上,他跟敖钦不宜久留,于是在将冯掌柜逼到角落之后,扬手震袖甩出一道状如弯刀的红光,干净利落地切断了冯掌柜的脖子 他的动作太快,以至于把红光收回来之后,冯掌柜的脖子才喷出了大量鲜血,噗通一声倒在地上,睁着眼没了气息。 边上的人都吓傻了,还没来得及做出任何反应,也被殊曼华一一击杀。这些人都是见过他和敖钦真面目的人,也包括刚刚死在他手下的五级丹师。整个房间里除了他和敖钦之外没留一个活口,收割人命的动作如此娴熟。 殊曼华神色冰冷,杀气堪堪收住。别看他一股脑杀了这么多人,银灰色的长袍上却一点血都没有沾到。 猩红色的血光从眼底褪去,当殊曼华转头看向敖钦的时候,跟平时的他已经一般无二。只是微微低着头,看起来有点兴致不高。 “阁主是不是没看我这么杀过人?有点不适应?有没有觉得我心狠手辣?” “不会,这些人见过我们的长相,不杀了他们会惹来大麻烦,而且是他们动手在先,实力不济死在我们手上,怨不得人。我们得赶紧离开这,他们的人应该已经在过来的路上。” 敖钦说的是“我们”,不是“你”,不管殊曼华做什么,他都没想过要置身事外。 殊曼华没说话,就这么被敖钦给拖着从窗户跳了出去。临跳出去前敖钦反手从怀里丢出一面看似普通的巴掌大小的铜镜,扔到冯掌柜的尸体上。 两人刚走没多久,冯掌柜上头的主司便到了,看着一地的尸体狠狠皱了皱眉头,在看到冯掌柜的尸体时更是气恨不已,要不是人已经死了,他肯定要好好教训教训对方!八级丹师的弟子岂会是泛泛之辈?冯境梁哪来的自信能拖住他们直到他过来?听到下人传话的时候他就直觉不好,冯境梁这么做很有可能被察觉,真一旦起了冲突,就算这是他们的地界儿,也保不齐会出事! 而事实也真的让他猜中了,八级丹师连个影子都没摸着,三十颗六品丹药也被带走了,还损失了一个掌柜的、数名护卫以及一个五级丹师!现在的丹师是那么好培养的吗?一个五级丹师要花费阁里多少的心血?结果就因为冯境梁的愚蠢葬送了! 主司气急败坏,让人赶紧把尸体都处理了,又派人根据冯境梁生前提供的消息着手调查。幽居深山的师徒三人,两个弟子在外面跑腿,师父还从来没露过面。对方拥有八级丹师的水准,但是并没有到丹会去考取等级,因为人家就是闲云野鹤的散修,不在乎这个,也正是因为这样才愿意把丹药放到初云阁这里卖。 然而光是这些东西并不足以拼凑出那对师兄弟或者师父的情况样貌,而真正见过两人的人 现在都已经被杀了,他还得想想别的办法尽快查找,可不能让这个八级丹师落到别人的手里!不对,还有一个人见过那对师兄弟,那个冯境梁派来给自己传话的! □作者闲话: 第171章扮猪吃老虎 主司正四下找那传话人,转头看到对方站在冯境梁的尸体边上。 对方是冯境梁一手培养出来的,现在自然是要给冯境梁收尸。看到尸体上的铜镜,便也没多想,弯下腰捡了起来。然而手指刚刚碰到铜镜边框,里面便射出一道亮蓝色的光芒,直中眉心! 主司大惊失色,赶忙跑过来,却发现人已经死了!最后一个见过那对师兄弟的人!死了!这般干脆利落的狠决手段哪里是久居山林的人!冯境梁那个蠢货彻头彻尾被人耍了! 敖钦和殊曼华辗转来到一个又一个较远的大都城,在每一家都城找到初云阁,然后将三十颗丹药几乎分成了二十多份,在尽量不引人瞩目的情况下,将所有的六品丹药都出手了。幸好整个修真界的初云阁都共用一份价目表,因此卖给多少家初云阁,跟只卖给冯掌柜一个人,价钱一样,最多就是多换几个地方,稍微有点辛苦,也算不得什么。 卖完了所有的丹药赚到了三百三十万的灵石,这么多的灵石够买很多材料,应该也够在丹霞城开个小店。 在快到丹霞城的时候,殊曼华和敖钦去了一趟邻城的宝器轩,买了两把品阶不错的飞剑作为飞行法宝,一下子就花掉了两百二十万灵石,不算最好的,但也着实不错了。殊曼华想着至少要留下一百万灵石来开店,不然他还想给敖钦买更好的。 之后两人又买了许多炼器的材料,前前后后又花了二十来万。殊曼华想为敖钦量身打造一件法宝,一件能跟他单雷灵根的天赋相称的法宝,虽然有个简单的构思,但是很多部分都需要完善,最无奈的是材料凑不齐啊,能用钱买到的还好些,就算现在钱不够,等丹店卡起来了也能赚钱,但关键是有些材料有钱都弄不到。 敖钦看出了殊曼华在发愁,这两天胃口都不好了,就连美酒也没能让他展颜。猜出了可能是炼器的材料不够,他自己倒是不着急,只是不想殊曼华总这么愁眉苦脸的。 “差的是什么材料?很难弄到?” 殊曼华抿着嘴,鼻子上都皱出了细纹,“其实我这边还在构思当中,但就目前想到所需要的材料,有一种是买不到的,最起码我问了好几家卖炼器材料的铺子,都没有。我也知道这就是在白做工,宝器轩没有的材料,别的地方也不可能有得卖。” “既然没得卖,那我们可以自己去找。这材料诞生的环境是什么样的?可能出现在什么地 方?” 殊曼华一愣,随即豁然开朗地笑了起来,“阁主英明!既然宝器轩没得卖,那我们就自己去弄!不过这种材料太稀有,诞生条件也极为苛刻,需要的时间年限也很长,十年才能长出成年女子食指的三分之一长度。而且就我所知道的,天罡仙踪里面就有这种东西。” 天罡仙宗?敖钦回忆着,以前殊曼华跟他说过天罡仙宗,而且来到修真界之后也时不时听人提起过,这天罡仙宗好像是修真界的一流门派,金丹真人比比皆是,元婴道君不下数十人,更有渡劫、化神、合体等大能。天罡仙宗的宗主有渡劫中期的修为,在众多仙宗宗主中出类拔萃,堪称顶尖。 “天罡仙宗作为正道仙宗领袖,必定守卫森严、高手环绕,要进去并不容易,而且我们也不知道那东西具体在哪。” “具体在哪是不知道,但一定在内门。”殊曼华挑眉坏笑着看向敖钦,“所以咱们得想办法加入天罡仙宗,阁主,有没有兴趣玩一把扮猪吃老虎的游戏啊?” 敖钦一看殊曼华的样子就知道他已经起了玩儿心了,自己一向不舍得让他扫兴。别说是为了那炼器的材料,就算只是殊曼华自己想去玩玩儿他也会陪着。 “你想怎么玩儿?” “各大仙宗每十年都会招收新弟子,除了小部分在仙宗里有关系的可以直接被收为新弟子之外,其他大部分新弟子都是各地的小宗门招上来的。这些孩子大都在五六岁便加入宗门开始修炼,修炼的时间长短并不固定,但只要到了仙宗大选的时候,他们都可以报名到自己向往的仙宗。 按照流程,每个仙宗都会派出接引使前往各地,想要加入仙宗的弟子要在规定的时间内提 交自己的个人信息给接引使,报名截止之后开始比试考核。考核结束后各地都会排出个名次来。而那些仙宗接引使就可以看看报自己宗门的人在什么名次,如果满意的话,就招进来,不满意就不招。这样的做法比较公平公正,而且报名弟子本身的意愿也占据不小的比重。比如我报名崇明仙宗,我的考核名次很靠前,别的仙宗就是想要我也不能抢。这是自古以来就定下的规矩,公平竞争。” “可是各地之间实力亦有所差距,也许这个地方排名第五的人可能还不如另一个地方排名第十的,这又当如何?” “阁主说的这种情况当然也有考量。各个仙宗都会在招新之前先派人到各个地区去暗访,了解这个地去的整体实力情况如何,然后根据调查结果来制定各地区限额。假设,青阳城那边的情况不太好,所以上面只招前三名,在前三名范围内有报名的,就可以加入仙宗。滨州城的情况很好,那就设置前五十名,只要是在前五十之内报名仙宗的,就可以被录取。 而且每年各大仙宗的招新数目都有限,像天罡仙宗这样抢手的宗门,录取人数往往还不及报名的人数的万分之一,所以竞争力很大,所有人都想让自己的名次更靠前。不管在什么地方,都是名次越靠前越有利。不过所幸每人都能报名三个宗门,第一个宗门看不上你,资料就会下传到第二选择的宗门,只要这个宗门看上了,那就能录取。” 上辈子殊曼华没参与过这种事情,但是看着每十年一次修真界就那么热闹,他也就去了解了一下,看着那些为了加入仙宗而没日没夜地修炼,不断与人切磋比试的修士,他就觉得挺不容易。自己这么努力,就是为了让那些高高在上的仙宗挑拣自己。不过这世上就没有多少容易的事,许多成功的开端都是不容易。 而且这种“不容易”值得人敬佩,最起码比那些关系户看着要让殊曼华觉得顺眼多了。他也顺手帮过一些人,也不知道那些人怎么样了,有没有在仙宗里争下一席之地。他倒不指望这些人感谢他,反正当时的自己也只是想看看这些人能走多远而已。 “那你的意思是我们加入那些小门派,然后等仙宗招新的时候报名加入天罡仙宗。” 殊曼华笑着眯起眼睛,“没错,就是这样!阁主应该没有当过哪个门派的弟子吧?这也是个新奇的体验啊!而且我们以这样方式进入天罡仙宗也比较安全,好歹有个名正言顺的身份,如何?,, “可以是可以,但你我的修为如何隐藏?” 殊曼华一拍胸脯,“包在我身上!我可以炼制蒙尘丹,将我们的修为隐匿起来!阁主请放心,这丹药是我自己发明的,跟外面那些拙劣的隐藏修为的手法全然不同。外面那种手法,只要是遇见修为高出自己太多的修士就会被发现,我的蒙尘丹却不一样,哪怕是金丹对大乘,只要服用了蒙尘丹,就算把修为伪装在筑基,大乘期的大能也看不出来!别说是修士了,就算面对显灵盘也能蒙混过关!” 说起自己的丹药,殊曼华那真是骄傲之情溢于言表。从前他就自己研制出很多稀奇古怪的丹药来,有些丹药备受追捧,而有些丹药作用就比较鸡肋了,还有不少是用来捉弄人的。但不管是那种,都不能否认,能自己研制出丹方成功炼制出丹药,都十分了不起! 敖钦眼角带着笑意,“蒙尘丹?” 殊曼华嘿嘿一笑,解释道:“把高的修为给隐匿起来,藏锋于拙,可不就等于明珠蒙尘?所以我就取名蒙尘丹,是不是特别合适?” 对着那满脸“快夸我”的表情,敖钦义正言辞地说道:“对,特别合适。” 殊曼华高兴了,吧唧一口亲在敖钦脸上,他就喜欢听阁主说实话(夸他)! 敖钦捏了捏殊曼华的耳垂,边捏边道:“既然要加入小门派,那是不是不打算去考级了? ” “考啊!都到丹霞城了为什么不考?”殊曼华老老实实坐着,任由敖钦捏着他的耳垂,而他自己则低着头把玩敖钦的另外一只手,一根手指一根手指地玩儿,特细心,“我不仅要考级,还要开丹店。之前在路上听人说了,在我们闭关结婴期间仙宗招新过一次,下次招新还有三年,我们还有时间,反正我们也不用在小门派学什么东西,在招新之前加入就行。眼下我们最缺的还是灵石,要先把丹师考了,然后开店,我就抓紧时间炼丹,阁主你就趁这段时间物色一 个合适的人做掌柜的,这样日后我们进入仙宗,丹店的生意也能正常运转,我只要在仙宗里多炼丹保证丹药的供应就成。” “好,听你的。” 一句“听你的”又让殊曼华心花怒放了,他家阁主说话很直接也很朴实,但每次都能说的他心脏砰砰直跳。而且他觉得这世上最好听的情话之一就是“听你的”。这是完全的信任和纵容啊! “阁主,我觉得我每天都在生命垂危的边缘!” 敖钦脸色一遍,紧紧抓住殊曼华的胳膊,眼中迅速聚集起担心和紧张,脸色都变得青白交替,“你说什么?你怎么了?” “阁主别紧张。”殊曼华没有挣脱敖钦的手,只是声音放软带着安抚的意味说道,“因为 我觉得阁主对我太好了,跟阁主在一起的每一天都甜甜蜜蜜的,随时都有被甜到齣死的可能。 ” 敖钦:…… 如果被爱人的情话吓死他会不会是第一个? 殊曼华微微伸着脖子偏头看着敖钦,忍不住笑了,“阁主?是不是被吓到了?是我没表达好,阁主别生气。” 敖钦无奈又宠溺地笑着摇头,抱着殊曼华揽进怀里,“以后注意。” 殊曼华闭着眼睛听着敖钦的心跳,嘴角上翘,“注意什么?” “……说话别大喘气。” 噗!殊曼华没忍住,差点笑到吐沫星子喷敖钦身上,他家阁主越来越可爱了怎么办?□作者闲话: 第172章丹霞城 丹霞城不愧为炼丹师们的圣地,这里随处可见卖丹药和炼丹材料的铺子,但是却没有初云阁的铺子。丹霞城有丹会把持,初云阁的手伸不到这里来,基本上在这里开店的都是些炼丹师,既是自己所长,也能赚到些灵石。 更有许多炼丹师在这边开店就是为了方便考取等级。越高的等级越难考,一次不行就考两次,两次不行就三次。而且就算考过了也要为下一级做准备,每一级之间的差距巨大,可能要准备上少则几年多则几十年的时间,所以对于这些人来说倒不如先安置在丹霞城比较方便。 丹霞城的繁华就是这样来的,越来越多的外来丹师涌入,为了考级而留在这里,带动了这里的发展,也让修真界的人都意识到,在丹霞城汇聚了世界上最多的丹师,有什么求而不得的丹药,在外面买不到的,那就去丹霞城碰碰运气,说不定还有一线可能。 丹霞城人满为患,数千年来已经多次扩充,如今已经是除了帝都皇城外最大的都城。繁花似锦的大都城,人声鼎沸、热闹非凡,就是普通的平头百姓身上也穿着亮丽。丹霞城大概也是唯一一座普通人的数量大大低于修真者数量的都城了,都城里遍布炼丹师,还有为了求得丹药而苦苦等候的修士,而那些普通人主要的营生就是为这些人提供食宿和娱乐。酒楼、妓馆、茶舍、乐坊,这些总要普通人去经营。 是以这偌大的丹霞城白天喧嚣不止,晚上也灯火通明,好一番繁华景象。 殊曼华原本想着先在丹霞城买下一处铺面,各方面打理好之后再去考取丹师等级,但是他没想到在丹霞城买铺面竟然这么贵!是按灵石算不说,而且他看中的尚且不错的地段一间带有个小庭院的铺子居然要九十多万灵石!退而求其次,要一间只带有两件屋子的,也就是一个大堂两件堂屋,毕竟一间屋子自己住,一间用来炼丹,得分开,结果还要七十多万灵石。真要砸下去,那他可就没剩下多少了。 更何况买下店铺之后多多少少都要改建装修一番,这又要花费不少。在丹霞城开丹药店还要到丹会去报备,要申请各种各样的批文,也得花钱。再加上他还要买炼丹的材料,前前后后少不得得搭去十几万,这在林林总总算下来,还没怎么地呢腰包就要先掏空了。纵然殊曼华有料到在丹霞城开店定然要花费不少本钱,这实际上的支出也几乎超过了他的预算。 至此殊曼华真是特别怀疑青阳城那堪称亲民的消费水平,在青阳城买一处店铺的钱到了丹霞城居然都买不下一块砖! 没办法,殊曼华就跟敖钦商量着,先去考等级,然后支个小摊子卖。在丹霞城西边的卢市街,也就是专门供考了等级但还没钱开店的人摆摊卖丹药的地方,价格也会比但店里的稍微便宜那么一点,但通常都不是多高等级的丹药,来买丹药的大都没多少钱,就来这边碰碰运气,看看能不能低价买到自己的丹药。 这样的客人质量有限,但目前也是没办法中的办法。而且殊曼华对自己的丹药很有信心,一定能很快占据卢市街那边的市场,赚到钱就能到城中心去开店了。 大清早,敖钦和殊曼华一起赶往丹会。 丹会所处如同一座巍峨的勋贵府邸,而考级的地方则是在府邸后院的妙丹阁。报考的人在后门登记报名,交付二十灵石,方可入内。殊曼华转身跟敖钦咬耳朵,“这丹霞城真是做点什么事情都要灵石,没灵石寸步难行。”他们现在的身家尚且算得上丰厚,但要是真按照之前算的,买了铺面还有后面那一连串的事儿,就真的空荡荡、赤条条两袖清风了。 “你若是拿出真本事去考级,事后有的是人捧着灵石来找你。” 殊曼华一听,顿时觉得可不就是这个理儿吗?这一阵子藏拙惯了,他竟还想着考级的时候也稍微收敛一点,考个四级就到头了。以他现在的年纪,不仅到了元婴修为,还能炼制四品丹药,已经十分逆天,但是对于那些要求得丹药的人来说,人管你是金丹还是原因,人家看的就是你能炼制什么品阶的丹药。 在丹霞城,四级的丹师虽然说不上到处都是,但也确实不在少数,在别的地方可能倍受追捧,但在丹霞城,也就算得上马马虎虎,连出类拔萃都算不上,毕竟这里打大头的是六级丹师。不算丹会里面,全城有四个六级丹师,他们也都在丹霞城开店做生意,丹药生意做得最好的四家店就是他们的。 这四个人随便拎出来一个放在那些仙宗大派都是能做长老的人物,现在凡是有头有脸的仙宗,除去顶尖儿的那几个有七级丹师坐镇的仙宗,剩下的哪个里面没有一位六级丹师坐镇? 这四人不愿意为宗门效力,扎根在丹霞城,一来是在这里能赚到身在宗门里赚不到的灵石,二来也是为了考级。四人都已经达到元婴后期的修为,并且已经停滞百年不前。 他们已经不再指望修为能继续精进,便把所有的精力都放在了炼丹术上,希望在有生之年能晋升到七级丹师。到时候说不定元神经历过更猛烈的淬炼,还能让他们侥幸升到出窍期,或者延长寿命,也都是好的。 殊曼华没考虑很多,就是觉得与其跟那么多四级丹师以及为数不多的五级丹师抢生意,自然还是跟四个六级丹师抢生意更容易些,人少嘛,而且自己炼制六级丹药也已经越来越顺手了,完全不是问题。 他也去那四家店看过,那四个人炼制的丹药品相跟自己的相比还有一定差距,自己赢面很大,最多就是一开始没什么名气,略有些影响罢了。 “阁主,我还是决定考六级丹师了,四级太简单,而且到外面开店的竞争力也大,虽然我的丹药品相好,但也需要时间去发现。这跟在青阳城的时候不一样,那时候咱们还有时间慢慢磨,现在不行。” 敖钦点点头,握住殊曼华的肩膀,无声地表达自己的支持。 殊曼华笑了,转头看着前面已经不长的队伍,没有多少跃跃欲试,只是胸有成竹。 后面有人听到殊曼华的话,在看他年纪轻轻的样子,顿时嗤之以鼻。看着挺清俊的一小伙子,没想到是个傻子。还看不上四级丹师要考六级,估计他连三级都困难。 要知道丹霞城里的四级丹师不下百个,五级丹师有三十几个,放在外面也是那些仙宗争先吸纳的对象,就算比不得六级丹师能独当一面,但若年纪不大也会成为重点培养的对象。这两人竟然还看不上四级和五级丹师,真是笑话!这般大言不惭,不是脑子有问题就是太自以为是了。 殊曼华不知他人作何想法,轮到他的时候,他表情淡然,嘴角噙着一抹微笑,眼神平和。 这倒是让见惯了他人兴奋作态的登记官露出几分兴味的神情。登记官有出窍期的修为,别看只是负责一个登记,但凡能参与到考级各个环节的修士,都是丹会的中流砥柱。登记官一眼就看出殊曼华骨龄不过三十,而且竟然已经有元婴初期的修为,顿时心下大惊!果然在这种时候还能这般稳重的青年绝非常人,如此年轻便有这般修为,定然有着坚不可摧的心性,而且须得心无旁骛一心向道才是。更难得的是这样的人还会炼丹,真是天才! 本着人皆有之的爱才之心,登记官想低头看看殊曼华要报考什么等级,但看到那个笔画苍劲有力的“陆”时,整个人都懵了! “这位小兄弟,你是不是填错了?这可是六级丹师。你其实是要报三级的是不是?丹霞城到也有一位元婴期的三级丹师,不过人家已经结婴百年,基础很是扎实,今次才准备考四级,你这是不是……。” 殊曼华偏头一笑,“多谢前辈提醒,不过在下就是要考六级丹师,没有填错。前辈可不要看我年轻就断言我实力不济,这样跟以貌取人也无甚分别。” 登记官一挑眉,看着殊曼华确实也不像那说大话甚至是哗众取宠的,不但如此,他还淡泊宁静自有一番气度,这样的人应该不会拿这种事来开玩笑。可如果不是玩笑,他真要相信一个不到三十岁的年轻人能炼制出六品丹药? 年纪尚轻便成就元婴,已是不可多得的天赋,也必然付出了常人难以想象的艰苦修炼,如何还能在炼丹上有这般造诣?登记官实在办法说服自己相信。 但是每个人要报名考何等级是他们的自由,他只负责登记,却没有帮别人擅自改动的权利。虽然觉得不合适,也担心这大好的年轻人会因为自己一时不甚的选择而遭遇严重的打击,可也无从阻止,只能收了二十灵石,将其名字写进六级丹师校考的册子。 登记完之后就要进去了,随行的人只能在外等候。敖钦便往边上撤了一步,跟其他随行的人一起在门口等着。 那登记官也不知道怎么的,就那么下意识地往敖钦那边瞟了一眼,结果就这一眼,让他彻 底呆愣住了。本以为刚刚那个不到三十岁便已达到元婴初期的修为已足够还惊人,那也确实是他见过的最年轻的元婴修士。结果眼前这个,虽虚长前面那人几岁,却已是元婴中期的修为。 据他所知,就是天罡仙宗的核心弟子,都没有在这么年轻便达到元婴中期修为的!这样的天赋不仅仅是惊世骇俗,几乎算得上妖孽逆天! 若是被那些大仙宗知道了,肯定强迫头也要得到他!而他现在居然就这么平静地站在这里,一点高人一等的嚣张都没有,相反他还寡淡冷漠,不为世俗所扰。这样的天赋加上这样的心性,只怕当年第一妖修殊曼华创下的辉煌,都将被眼前人重现! □作者闲话: 第173章提炼雉尾草 刚刚他登记官注意到,这人与先前报考六级丹师的年轻人还是认识的,就是陪着前面那个人来考级。如此优秀的两人还相互结识,且看他们的样子也无门无派,不然如此年轻便这般修为,就算在顶级仙宗里也绝不可能是籍籍无名之辈!而他们却从来没听说过有这两号人物,所以他们到底是打哪冒出来的,有没有可能收为己用? 丹会里确实有很多炼丹师,但是大都在修为上跟不上,这些年他们也一直在致力于招揽修为高深的修士加入丹会行保卫之责,只是一直效果不佳。毕竟那些真正修为高深的,并不愿意困在丹会这一方天地,而且对于那些人来说,他们想要丹药可以去买,实在难弄到的丹药,到丹会来求,按照规矩只要能完成丹会的要求或者给出相应的报酬,丹会也不会拒绝。 这两人天赋极佳,有尚且年轻,就算进去那个真是夸大其词了,但就凭着他们不到三十便结婴成功,丹会里也绝对愿意花大代价培养他们。哪怕不做炼丹师,纯走修为,他们未来也能平步青云。 “大人?大人?” “……啊?” 登记官转头,看着面前表情有点一言难尽的陌生人,“怎么了?有何事?” 陌生人一脸牙疼的表情,“大人,我是来报名考级的,您这……” “啊!对!报名考级!”登记官一拍脑门,想得太入神,把正事都给忘了,“那个你报考什么等级?” 陌生人无奈地看着自己早就写下了的“贰”字,生无可恋之下只能拿起毛笔再描绘一遍,感慨自己不受重视的同时也在心里骂着——特么的笔画真多! 登记官很是尴尬,以拳抵唇轻轻咳了一声,然后装作若无其事地继续登记,眼角余光却一直往敖钦那边瞟,心里想着一会登记完之后,他得去把这件事跟几位丹使汇报一下。 半柱香后,在引领官的带领下,所有报名考级的人都在西跨院集合。他们要先在这里进行一个初级测试,测试之后合格的人才能上妙丹阁进行下一步校考。每天丹会只接受三十个名额的考级,殊曼华是第二十七个报名的,在他后面就只进来了三个人,其他人就只能等到明天。 三十人中男女老少都有,每个人都带有一块腰牌,上面写的数字就是他们要报考的等级。 进入西跨院后,大多数报考的人都开始互相打量,基本在看清长相之后第一眼都是去看对方的腰牌。许多人在看到殊曼华的腰牌后,都先是怔愣一下,随后露出轻蔑的神色还摇摇头,一副很不可取的样子。他们都不相信殊曼华这么一个看起来年纪轻轻的修士能炼制六品丹药。 平时也有些沽名钓誉之辈,许是为了博人眼球,弄点名头,便申请去校考高级丹师,但这种做法也不过是白白给丹会送灵石,事后让人贻笑大方罢了,偏偏还有那么些人,就是享受那短暂的被众人注视的目光,这些人也多是些有点小钱但上不得台面之辈。 显然现在众人也觉得殊曼华就是这样的人,不过倒也没有人直接出言讽刺,只是自动与他拉开了距离,不屑与之为伍。 站在这里的人大都是熟面孔,面生的比较少,因此众人很快便三三两两结伴站一起,有说有笑,也算是缓解校考之前的紧张。那些外来的新面孔自然也聚在一起。不需要来自同一个地方,现在的他们都是“非丹霞城人”,只凭这一点就能把他们连在一起。 然而不管是生面孔还是熟面孔,都没人理会殊曼华,尽管他腰间挂着的数字是最大的,但众人都当他是哗众取宠之人,且准备在这人连初级测试都无法通过的时候再嘲讽一番,现在自是没人与他亲近。 殊曼华倒是不介意,没人过来搅和他,他还乐的清净。 不一会,主管第一场测试的人到了。此人穿着棕色丹袍,是一位五级丹师。 来人居高临下的看着众人,瞧那眉目间倨傲的神色似是没有把任何一个参加校考的人放在眼里,好像他是高高在上的仙长,而这些要校考的人只是蝼蚁一般,这样的眼神让殊曼华很是不喜欢。 别说他,其他的人也都不喜欢。但是没人敢表现出一丝一毫的不快来,除了殊曼华之外,这三十人中大都是来考三级丹师的,只有一个考四级丹师,面对一个五级前辈,他们当然诚惶 诚恐。而且这人还是他们这一次测试的考官,虽然校考过程算得上公开公平,但就这个身份已经足以说明对方在丹会里有一席之地,不然如何在那么多五级丹师中独独选中他来负责此次测试?众人自然不敢得罪。 那人神色高傲冷淡,看向众人的眼神都是不屑,本就长着一张鞋拔子脸,而且小眼睛、小鼻子、薄嘴唇,极尽刻薄之色,目光扫到殊曼华的腰牌时,眼底闪过厌恶鄙夷,当即毫不客气地说道:“你们报考也是花了灵石的,一次二十灵石,有些小门小派的弟子一个月的月钱也不过如此,当慎重对待,莫要为了逞一时名声报考自己根本达不到的等级,徒让人笑话!” 众人一听就知道测试官在说谁,毫不避讳地看向殊曼华,却见后者脸上只是挂着浅浅淡淡的笑意,好像完全没意识到对方说的人就是他一样。也不知道他是真傻还是心大,或者是太会隐藏情绪了。 测试官有种一拳头打在棉花上的感觉,顿时火冒三丈。他好歹也是五级丹师,品阶不低,而且还有一个六级丹师身为丹会高级丹使的叔叔,平日在丹会里,面对那些同级的丹师,甚至是一些级别不是很高的丹使,他都没怎么低过头,今天却被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年轻人给轻视了,而且对方居然还敢考六级丹师,竟是比他还高上一头,就算只是为了博人眼球,他也有种被冒犯了的感觉! “喂,本座就是在说你呢!穿红色衣服的那个!小小年纪不好好修炼稳扎稳打,来博取什么噱头!挂着那六级的牌子你就不嫌重!识相得赶紧弃权,免得一会连触及测试都通不过,倒是丢人现眼。” 然而不管这人说什么难听的话,殊曼华都好像听不见一样,自顾自地时而看着前方时而看着脚下,似乎有点不耐烦都等了这么久还没开始。 测试官眼睛瞪得老大,怒吼道:“跟你说话你没听见吗?你是什么货色,敢在本座面前如此嚣张?” 殊曼华仰头讽刺一笑,“我本不欲与你做口舌之争,你倒没完没了了!我从来都不知道过来考个等级还有陪测试官聊天的义务,你该开始不开始,偏偏在这说这些故意刁难人的话,我是什么货色你不知道,但你是个什么货色我很清楚,不过元婴初期的修为,还都是用丹药给硬催出来的,根基徐虚浮得很,百年了也没见扎实,还好意思在这自称本座,你当这个称呼是谁都能用的?” 周围的人倒抽一口冷气,他们怎么也没想到这人不仅哗众取宠,居然还有胆子这么跟测试官说话!言辞之犀利让他们这些人光是听着就觉得招架不住!就算众目睽睽之下测试官不能在测试中动什么手脚,可就这样得罪了丹会的人,以后在丹霞城的日子可能就没那么好混的啊! “大胆!你、你还想不想考级了!” 殊曼华冷冷一笑,“怎么?许你说风凉话就不许我反驳了?行啊,有本事你现在就罢免我的资格,要做就快,我还想趁着门口的登记官没走把我那二十灵石给要回来。” 测试官面色铁青,纵然在丹会同级之人没谁敢招惹他,但也确实不能直接剥夺这人的资格,别说传到几位堂主那里去,就是让另外两位高阶丹使知道了,他都得吃不了兜着走。也罢,不如暂且忍上一忍,反正这人绝对不可能考过去,只等他落败之后,踏出了丹会的门槛,他有的是办法收拾他! “哼!你不必在这里跟我争辩,牙尖嘴利也算不得什么本事!等考级结束之后,我定要你跪下来向我道歉!” 众人瞧着测试官阴沉的脸色,仿佛都已经预见殊曼华凄惨的下场,不禁摇头喟叹,却也不是起了同情之心,只是不好明目张胆地幸灾乐祸罢了。 测试官一挥长袖,三十个人搬来三十张半人高的桌子,到三十个考级之人的面前,每张桌子上都放着一个小丹炉,还有三份雉尾草。丹炉里的炼火已经燃起,红彤彤的火光照在每个人的脸上,预示着他们这些考级的序幕已经拉开! 测试官对着三十张桌子一挥衣袖道:“你们这场测试的内容就是提炼雉尾草。雉尾草是炼制益血丹的材料,益血丹又是常用丹药,想必在场的各位应该没有不会炼制益血丹的,当然,那些哗众取宠的人除外。”测试官不怀好意地瞄了一眼殊曼华,见后者只是看着丹炉而未理会 他,嗤了一声后继续说道,“提炼是每一位炼丹师最应当掌握的基本功,提炼雉尾草没什么难度。你们要考何品级,提炼的次数就是将品级翻倍。考三级的要提炼六次,考六级的……要提炼十二次!” □作者闲话: 第174章贵人多忘事十二次! 光是听着这个次数就让人觉得心惊!十二次啊!虽然雉尾草比较好提炼,但就是现在的六级丹师也不是能保证每次提炼雉尾草都能提炼十二次!而且他们怎么记得,之前好像听考级的人说过,五级以上的提炼测试应当是翻倍再减一,也就是说五级的要提炼九次,六级要提炼十一次。不要小看这一次的差距,多少人磋磨几年甚至十几年,这一次之差都不能补上! 这位测试官莫不是在故意刁难人?是了!就算测试官不能直接罢免那人的资格,也不能做什么明显的手脚,但若是将标准往上提了一级,那人是个生面孔,不知道以往的规矩,自然也不会知晓自己被为难了。在这点小事上测试官还做得到只手遮天。届时就算对方真的提炼到了十一次,也会觉得自己失败了。不过大多数人还是觉得殊曼华绝对不可能提炼到十一次,他能提炼一半就不错了。 然而在一众面孔中,一个看起来三十出头的青年眉头微皱。他就是这次唯一一个要考四级丹师的人,虽然他也不喜欢殊曼华的作态,但还是觉得测试官这么做太不妥当。 略一思索,柏展拱手道:“大人,在下记得五级以上考核,提炼的次数应当在翻倍的基础上减少一次,所以六级应当是十一次,大人许是贵人忘事,这才忘了提醒。” 虽然他最后一句话给了测试官台阶下,但是明显,他的行为还是把人给惹怒了。边上有几个之前跟他说话的人也都自动拉开了点距离,他们没想到这个看起来还挺善于言谈的人竟是个这么没有眼色的。熟面孔都知道测试官是在故意诓骗那人,别人都没说话,他这出什么头?再说对方肯定提炼不到十一次,测试官提这一次无甚差别,不过是自己解解气罢了。他这么做着实没有必要。反倒是给自己找了麻烦。 殊曼华也没想到这人会这么说,细细将人打量一番,看到那块写着“肆”的腰牌,正好对上了之前登记官口中的那个结婴百年的三级丹师。对方之前看他的眼神和旁人亦差不多,只是多了点不屑但少了点幸灾乐祸,这会居然开口替自己说话。不过他之前确实不知道那个测试官有胆子在这种事情上诓骗他,但提炼十二次对于自己来说根本不是难事,不用异火他都能做到 只是这人冒着得罪小人的危险提醒了自己一声,他也不好当听不见,当即冷冷看向测试官,“这位道友说的可是真的?你在给我加难度?一个小小的测试官,谁给你的权利?” 测试官气得脸充血,呼哧呼哧了老半天,一个小小的测试官?这人居然敢这么说他!测试官气得鼻孔都张大了,但结果还是没能说出什么证明自己没有这么做的话,事实就摆在眼前,这人要是闹着找其他人求证,自己这也没好果子吃! “你没听到那人说是本尊贵人多忘事?还揪着这个错处不放是什么意思?不想考了是不是?不想考直说,你要自动放弃本尊绝对没意见!” 殊曼华哼笑一声,“你也不用这么恼羞成怒,我只是在我这个立场做出理所应当的发问而已。不过我看你不是贵人多忘事,一个测试官算得什么贵人?不过是拿了鸡毛当令箭,自觉在丹会里面混得还可以就无法无天了,真以为什么事儿都能按照自己的想法来,小心早晚有一天摔个大跟头爬都爬不起来!” “你!你!”测试官捂着胸口,眼睛瞪得大如铜铃,血丝满布,大口穿着喘气,本来还想着回头要整治那个揭穿了自己的人,现在所有的怒气有都集中到了殊曼华身上,对于那个人却分不出半点注意力了,测试官现在就想着等测试一结束,这个目中无人的家伙没通过,自己定要让他生不如死!他自加入丹会以来还从来没受过这份气!从来没有! 柏展神色复杂地看了一眼殊曼华,心道这人明明没有必要再说后面的话来可以激怒测试官,这么做倒像是因为不想牵连自己,所以才将测试官的怒气都吸到身边去。这个人……他一开始是不是误会了什么?一个真正只会逞口舌之能而无半点真材实料的人,会这样帮助自己? 柏展心里很清楚,他刚刚会出言揭穿测试官的谎言,并非是真心诚意帮这个人,只是看不过测试官的作为。 他从小无父无母、无依无靠,炼丹师虽然很赚,但在真正能赚之前,也最是烧灵石!丹炉要买,材料要买,而且要想提高炼丹术,除了研究各种丹方和技巧之外,最重要的就是实操, 要真正拿材料来炼。炼成也就罢了,还能卖灵石,但一开始的时候必定失败居多,那么多材料砸进去,不容易。 他为了赚灵石买材料,从小到大,什么活儿计都干过,甚至给一些修道世家的子弟当过炉鼎,吃过苦受过辱,也遭受过许多不平等的对待,好不容易才熬到了今天。也正是因为如此,他才会对测试官的行为很是反感。 而且不知怎么的,从刚刚那人帮自己将测试官的怒火吸引过去,他再看对方,就总觉得双眸那般神采飞扬的人,当不该是那巧言令色的浮夸之辈。 测试官实在气不过,但又说不出反驳的话来,只能在气愤之下宣布测试开始,最后又怒气冲冲地强调如果提炼的次数超过测试要求,便有加分,对后面的考核会有帮助。 测试时限为两个时辰。时间一到,不管提炼了几次,都要停下来。而且在提炼的过程当中,虽然有准备三份雉尾草,失败了可以从来,有三次机会。但因为时间已经消耗过去,因此最好的结果便是一次成功。 两个时辰的时间不短,而且是真的不短! 那些第一次来考级的,都有点懵逼。本来以为如果是关于提炼的测试,那应该是给比较短的时间,看看在这个时间内,能提炼几次。实际上外面一些正规或者不正规的比赛,只要是涉及到提炼的,大多都是这个路子,但谁也想到这丹会竟然反其道而行之。 正常的提炼而且还只是对一种材料,一个时辰足以。就说这雉尾草,若是用于炼制益血丹,那都用不了一个时辰,三品益血丹的话提炼个三四次就完事了,按照报考等级翻倍的要求,他们大多数人都要提炼六次。六次说不上难也说不上简单,正常发挥的话问题不大,一个时辰基本也能搞定。能做到的一个时辰够了,做不到两个时辰也白搭。 只是后面毕竟还有那么多时间,傻站着也不好,稍微有自信的,可能就想着再往上提炼一次。然而对于大多数准备了许久考三级丹师的人而言,提炼六次还有些把握,但第七次,可能就要看很大的运气成分。但是多提炼一次就有加分,丹会考核难度大是出了名的,前面的测试只是小儿科而已,进了妙丹阁之后才开始真正的考核,趁着现在还不算难的时候加点分,谁都有这想法。 一个时辰后,许多已经提炼完了规定次数的人都开始皱眉发愁,盯着丹炉和提炼过后的雉尾草,恨不得能盯出个花儿来,想着到底要不要再提炼一次。这一时间真的很难抉择。 若是失败了,剩下的时间可就不多,从头再来的话就很可能达不到要求。但若是成功了,就能加分,很多考级失败的人出来都说就感觉差一点点,可能自己的加分就能补上这差的一点点呢? 殊曼华一边提炼,一边看着这些人纠结的表情,暗自好笑。 丹会出的这题目也是有意思,说是测试基本功,实际上却是在考验被考核者的心性。若是心思稳重、目光长远且不计较眼前尺寸之利者,当会选择稳扎稳打,不为了这一点小小的加分而冒险。丹会提出的考级翻倍的要求也不是随口说说,那是经过了无数数据考量最后得出来的结果,对于基本功扎实的丹师而言,这不难办到,却也并未留有太多余地,正好再往上提一级,能成功的绝对在少数。 能够在炼丹术上有非凡的成就,绝对不是搬斤播两之辈,就看这些人能不能抵挡得住也所谓的加分的诱惑。 最后确实有多一半的人都动手继续提炼了,而结果在这多一半中,却只有三人提炼成功,其他人的但鲁丽都只剩下一堆焦炭。赶忙拿起新的雉尾草提炼,到结束的锣声敲响时,也只有一个手快熟练的刚好完成了六次提炼,手都还在发抖,后面的考核估计多多少少会有点影响。 殊曼华站在最后一排的最后一位,很角落的位置。测试的时候大家都忙着手中的事,没有人注意到他这边,包括测试官和柏展,都不知道殊曼华完成了几次提炼。 □作者闲话: 多谢fsrrn、笨伊人、扶不起的小阿斗送的礼物~(^_3_)3r❤〜 第175章就问你们帅不帅! 测试官手里拿着解灵鼎正准备对所有人提炼的雉尾草进行检测,却在这时,自偏门走进来四个人。众人抬眼看去,只见其中一个正是之前在门口负责报名收费的人,这会看他身上居然穿着红色的丹袍,这竟然是个六级丹师!而另外三个人也是一样的装束,可见这四人都是六级丹师。 在外面一些修真大派中都能享有极高待遇被奉为长老的六级丹师,平时想见都见不到,如今竟然一下子见着了六个,这些参与考核的人都惊呆了,一个个面红耳赤,就好像见到了自己最崇拜的人似的,仓惶间甚至不知该怎么招呼。 柏展觉得自己一向很是稳重,就算明明有六成的把握可以将雉尾草再多提炼一次,也没有那么做。但是现在看到这些丹会里的中流抵住,看到这些在修真界里都排的上名号的高阶炼丹师,他心里就激动得不行!什么稳重端庄,早就拿不起来了! 这还是他第一次!第一次见到六级丹师,还一次见到了四个!他何尝不想让自己表现的沉稳些,给几位前辈留下个好印象,但是他真心做不到!他觉得自己现在还能稳稳当当站在这没激动得手脚发抖就不错了!怎么也没想到那个负责报名的人居然也是一名六级丹师,早知道这样在外面报名的时候他就应该多墨迹一会,那可是难得跟六级丹师一对一接触的机会! 无比激动中的柏展眼角余光不经意地扫到边上的殊曼华,顿时怔住了。 放眼望去,所有的人都因为见到了这么多六级丹师而激动着,但唯独这人,脸上的表情依旧平静,在那双澄澈明亮的眼眸中看不到一点兴奋的光彩。而且这副淡定的样子怎么看都不是故意装出来的,难道说他以前就见到过很多六级丹师?可是这人明明是个生面孔,除了丹霞城之外其他的地方基本没可能聚集两名以上六级丹师,难道…… 柏展的目光移到对方的腰牌上,那个红彤彤的“陆”字安安静静地躺在上面。有那么一瞬间,柏展甚至觉得这人并不是来玩闹的,他是真的有本事炼制六级丹药。 然而这种想法还没有完全成形就被柏展自己给掐灭了。这怎么可能呢?一个骨龄不到三十岁的小子,怎么可能炼制六品丹药?他的精力应该全部都放到修炼上了才是,这么年轻的元婴放出去绝对惊艳世人。一个已经占据了一种天赋的人,难道老天还会给他第二种天赋?这个世界从来都是不公平的,柏展一直都知道,但他还是不愿意相信上天会不公平到这种地步! 见到这么多位六级丹师的兴奋之情在这一刻被冲掉了大半,柏展收敛心神,看着自己面前的雉尾草,在心中默默告诉自己,羡慕嫉妒别人是没用的,一味地崇拜这些自己仰望都还不一定看得到的背影也没什么实际作用,还不如踏踏实实修炼,努力提高自己的炼丹术,这才最实际也最要紧!不说别的,就看心性,他真应该向旁边的人学学。 四位六级丹师都是丹会的高阶丹使,其中就包括测试官的叔叔周振。而他们都是被曾建阳给叫过来的,曾建阳就是之前在门口安排报名收费的那位。 四位高阶丹使在丹会里各司其职,身份平等,但每个人都要不定期的把自己负责的情况跟另外三人汇报,算是起到一个互相监督的作用。也难得四人相处一直不错,没什么龌龊。 曾建阳告诉他们说这一次考核中有个小家伙,不到三十岁,报考六级丹师。众人一开始自然都嗤之以鼻,他们这些人无一不是在炼丹上拥有令他人望尘莫及的绝佳天赋的,就是这样,也是到了三四百岁才通过了六级丹师的考验,一个三十岁都不到的小家伙,怎么可能?吹牛皮都不带这么夸张的。 曾建阳也说自己不相信对方能通过六级丹师的考验,但他告诉另外三人,重点不在这里,而是在于他小小年纪竟然已经有元婴期的修为。另外三人乍听到的时候差点以为自己幻听了,后来又坚定地认为是曾建阳眼花看错了。曾建阳见他们怎么都不肯承认,所以就把他们都带过来看,让他们“眼见为实”。 在三十人中找到了站在最后的殊曼华,曾建阳一手指了过去,“看,就是他!” 于是除了另外三位六级丹师之外,院子里的所有人都齐刷刷地朝着殊曼华看了过去,殊曼华当即体验了一把真宝级别被人围观的感受。 殊曼华下左看看又看看,不明所以,抬手食指挠了两下腮帮子,还算镇定地问道:“请问……我怎么了?” 曾建阳反应快,立刻意识到这时候要是他们几人都表现出对殊曼华的热忱,有可能会影响他后面的发挥,虽然他发自内心地认为这人过不了考核,但还是不希望因为自己的缘故给对方造成影响,于是拉住了正准备过去的三人,一边使眼色一边扬声说道:“我就说今天参加考核的人里面有个长得特别帅的,你们还都不信,现在瞧见了吧!就问你们帅不帅!” 三位高阶丹使:…… 众人... “帅帅!可帅了!就知道你的眼光不错!” “就是就是!细皮嫩肉的,还这么年轻,哎呦年轻真好!” “瞧这精神头也相当好!” 另外三位丹使也瞬间明白了曾建阳的用意,立即配合起来。唯有最后一位平日比较寡言少语的,也不太会说话,见其他人都夸了,他也不能落下,憋了老半天才终于憋出了一句感觉能够侧面烘托那人帅的话:“可惜我不喜欢男人。” 气氛不负众望再度冷场。 测试官终于沉不住气了,几步走过来,弯着腰十分恭顺地说道:“不知叔叔和几位丹使过来有何指教?” 周振眉毛一皱,“都说了,在丹会里面要叫我丹使大人或者周丹使,公事公办的时候没人跟你讲关系!” 测试官心里气闷,面上却不敢表露丝毫,当即乖巧道歉,说自己只是见到几位丹使一时太兴奋以至于忘了。 周振自是不相信测试官的说辞,他的这个侄子他了解,有点炼丹的天赋,不然也不会这么快就升到了五级丹师,但是为人却不怎么样。丹会里许多人对他颇有微词,周振自己一向严于律己,在丹会内外的名声也是不错,但是自从让这个侄子加入丹会后,对方打着自己的旗号做过多少坏事他并非一无所知,只是每次想到他是已故兄长唯一的孩子,便也就不忍心责罚太过,只要不踩到他的底线,周振尚还愿意对他照拂一二。 曾建阳对周振的侄子也就是测试官周继冲印象一直不好,这会看到人也不假辞色,收敛了表情后淡淡说道:“我们一时兴起,便想过来看看测试的结果。” 周继冲不敢得罪曾建阳,虽然这人总是跟自己过不去,但对方的身份摆在那,他不能明目张胆耍性子,弯腰低头很是恭敬地说道:“丹使大人,提炼测试刚刚结束,属下正准备用解灵鼎来测试众人结果。” 曾建阳点点头,“交给本使来吧,反正都过来了,不妨看看有没有好苗子。” 周继冲不敢反驳,当即双手交上解灵鼎。 解灵鼎是专门用来分辨材料提炼次数的法器。 曾建阳就站在高台上,让下面那些人带着自己提炼后的雉尾草按照现在站着的顺序一个个上台,只要将材料扔进去,看有几道光柱从鼎口射出,就是提炼过几次。 二十八人报考三级丹师,最终通过的只有十人,比较令人高兴的是其中有三人多提炼了一次,每人得到了五分。虽然现在还不知道这个分数有什么用,但是至少他们已经走在了另外八个人的前面。 轮到柏展,他将雉尾草扔了进去,然后理所应当地看到了八道光束。众人很满意,难得又出了一个四级丹师的苗子,骨龄也不算大,至少在四级丹师中平均一百五十岁的骨龄中还算年轻的。 最后是殊曼华。 包括曾建阳在内,所有人都觉得殊曼华能提炼六次那都相当不错,但鉴于他修为这么高,平日里一定更加注重修为上的提升,所以能提炼三到四次也相当不错了,几人已经打好了腹稿,就等着殊曼华失败之后好安慰安慰他,然后让他带着另外一个人一起加入丹会。 四人看着殊曼华的眼神也越发的友善,心想就算这孩子是来玩闹的,但是有着这份向往炼丹师的心,也很不错。事后应当更加容易接受以别的身份加入丹会。至少从今往后丹药上不会 有什么短缺。 殊曼华接收到几人的眼神,没为自己说什么辩解的话,只是干净利索地将雉尾草丟进了解灵鼎,那神态动作,无一不显示出了他的随意,也与先前那些人的紧张再度形成鲜明对比。□作者闲话: 第176章蔫坏蔫坏的 一道光亮起,两道光亮起,三道光亮起,这些丹使还有下面众人都没什么反应,但当第七到光亮起的时候,有些人的眼神已经变得不一样了。能提炼七次,至少说明殊曼华的提炼水平已经在三级丹师之上。在这丹霞城里,三级丹师确实不算什么,但关键是看这个三级丹师多大啊!还不到三十岁,可算得上相当很厉害了。在往后,他还有的是时间往上窜! 到第八道光亮起,大多数人都露出不可置信的表情!四级的提炼水准!这人已经到了四级的提炼水准!原本一些嘲笑殊曼华两三级水平都没有的人全部沉默了,他们觉得脸疼,是那种被一巴掌把头都打偏的火辣辣的疼。 然而这种疼痛不但没有消退。反而越来越严重。因为解灵鼎还没有安静下来,第九道光和第十道光相继出鼎! 这会就是曾建阳都坐不住了!这人居然办到了!他真的拿出了五级水准,还是在这么年轻的情况下。 曾建阳想到自己已经将这人的情况报了上去,顿时觉得草率了,他应该再考虑周全一些的!这么年轻的五级丹师,消息一旦走漏出去,只怕会给这人带来无数的麻烦。他就应该先秘密将人给留下来,然后给他单独做考核,最后再将结果报给三位长老!可现在说什么都晚了,他已经报了上去,再加上这人的表现,现在周围还有这么多人看着,只怕用不了多久,消息就会泄露! 千金难买早知道啊! 曾建阳还没感慨完,其他人也还没从震惊中反应过来,新一波更加强大的冲击又来了!解灵鼎里发出了第十一道光,紧接着就是第十二道以气贯长虹之势冲出炉鼎! 等第十二道光消失在虚空之中后,解灵鼎这才完完全全地安静下来。 不止是解灵鼎,整个西跨院都是安静的,众人看着解灵鼎,但又想去看殊曼华,可是也不知道是震惊大了还是怎么样,几乎有那短短的一小会时间,他们的眼睛竟然无法从解灵鼎上移开。可是他们很想知道现在殊曼华是什么表情,或者说很想好好看看这位之前被他们抱有那样的怀疑态度的人现在会不会用某些不那么友好的眼神看着他们,把他们一个个记下来,准备秋后算账。 眼睛不愿意动地方脖子却想往边上扭动,他们几乎能听到咔咔的声音。只不过这会没人担心自己的脖子,得先想想会不会被报复。 何况就算人家高风亮节不计较,他们也想仔细瞧瞧,之前因为鄙视都没多做打量,这会就都想瞧个分明——这人也没有三头六臂啊!除了长相比他们都英俊之外也没有特别的地方了,怎么就能厉害到这种程度? 柏展脸发烧,他是真的没想到这人做到了,而且还是提炼十二道,不是十一道!想到自己先前对人家的怀疑,还有后来主动拆穿测试官的话,他就觉得有点无地自容。人家这么厉害,根本不需要他多此一举的帮忙!先前的那点优越感早已被打击得荡然无存! 不过柏展并没有嫉妒,他现在想嫉妒也嫉妒不起来了,他们之间的差距太大,嫉妒没有任何意义,自己只能把对方当做追逐的新目标,想着自己以后也许有一天也能达到这人的实力。 噗通一声,周继冲瘫坐在地上,也是这一声把众人差点惊丢了的魂给招回来了。 周振看着面前稳如泰山的青年,再看看自己不成器的侄子,顿时觉得很是不开眼,实在看不下去。 “真没想到小友年纪轻轻就有这般本事,我在丹会两百多年,还是第一次见到这么年轻就能将雉尾草提炼到十二次的人,小友当真前途无量啊!”深吸一口气稳定心神后,周振第一时间向殊曼华表达了善意。 紧接着另外一位丹使也夸了殊曼华好几句,这样的人才,任谁都会忍不住抛出橄榄枝。 曾建阳哈哈大笑,拍着殊曼华的肩膀连叫两声好。 “想不到我这号称火眼金睛也有看走眼的时候,小伙子!很不错!” 殊曼华民唇一笑,“雉尾草是常用材料,大多数人都很熟练,在下也是占了多次练习的便宜,能不能当得上几位前辈的夸奖,还要看后面妙丹阁的表现。等通过了考核,前辈们尽管夸 ,我都收着!” 殊曼华诙谐的言辞又是让三位丹使好一通大笑,就是另外那个不爱说话的都微微勾起了嘴角。 周围的人也陆续从震惊之中反应过来,他们也想跟这位年纪轻轻就能将雉尾草提炼十二次的人套套近乎,这人日后定是要飞黄腾达的,到时候身边不知道会围绕多少有权有势有实力的人,他们也就能趁着现在对方还没出名结交一番。 可是再一想到自己的态度,想到对方在面对故意刁难他的测试官时那寸步不让的狠劲儿,便立时不安起来,想说两句恭维的话缓解缓解又不敢开口。先前测试官那么欺负他,他一点都不示弱,若是回头要报复他们这些小瞧了他甚至还在背后说他坏话的,这可怎么好?看到这几位六级丹师都对他很是推崇,之后若是他提出想要报复他们,这几人估计非但不会阻止,弄不好还会搀和一脚。就更别提能跟他拉近关系。 这时候众人纷纷羡慕起在最后帮殊曼华拆穿了测试官的柏展,若是那人真通过了考核,柏展能扒上一个六级丹师,日后才是好日子就要来了! 曾建阳不愧在丹会里有“火眼金睛”的称号,离得有一段距离都察觉到台下好些人一言难尽的表情,当即似笑非笑地问道:“这是怎么了?一起考核的人中出了一个这么厉害的,你们都应该很高兴才是,日后小友成名修真界,你们还能跟人说是一波考核的,也是上好的谈资,怎么表情都这么不对劲儿?这可不是高兴的样子。难不成你们是在嫉妒?” “不敢不敢!绝对不敢!” “道友能提炼十二次雉尾草,我等心生佩服还来不及,哪里会嫉妒?” “在绝对的实力面前嫉妒都显得苍白无力!” “我们都是真心恭贺道友!” 唯恐惹恼了曾建阳或者再得罪一拨殊曼华,众人立刻忙不迭为自己辩解,一人一句就嗡嗡嗡地听着叫人头疼。 殊曼华抬手,示意众人停下,自己转头对着曾建阳笑着说道:“丹使大人误会了,我想他们并不是嫉妒我,只是在为我感到庆幸罢了。” “庆幸?”不止曾建阳,就连周振都觉得这词儿用的不大合适,“怎么说是庆幸?” 刚刚站起来的周继冲冷汗直流,他总觉得对方这么说是跟自己有关。 果不其然! 殊曼华笑着道:“听说五级以上考核,提炼的次数会在翻倍的基础上减一是不是?” 曾建阳点头,“没错,规矩历来如此,有何不妥?” “没什么不妥,只是之前测试官大人并不是这么说的,他说提炼的次数是考核等级翻倍,还特意说过六级要提炼十二次。后来还是柏展柏道友提出了质疑,紧跟着我又发出了疑问,测试官大人才说他是贵人多忘事,把这个给忘了。只是若真是忘了说了,我也并非不能理解,但先前大人明明有说六级要提炼十二次,”殊曼华笑了一声,说不出的讽刺,“这倒不像是忘了,而是记忆被篡改了!不过幸好测试官大人看起来只是记忆有点问题,其他地方并无不适。只是如果我没有提炼十二次的本事,正好只能提炼十一次,而又没有遇到柏道友善意提醒,或者几位丹使大人没有凑巧过来,我估计已经被淘汰出局了。” 殊曼华说完便慢慢悠悠地走下去站回了原位,双手交握在身前,脸上挂着那若有似无的三分笑意,颇有点老神自在的样子。 柏展看了一眼,总觉得这人是故意点完了火就躲得远远的,慢悠悠看好戏。不过这蔫坏蔫坏的样子看着却让他觉得显出了几分真性情。 四位丹使不是不谙世事的少年郎,哪里会听不懂殊曼华的话?他们是真没想到周继冲竟然会有这么大的胆子,连丹会的测试也敢这样耍手段!虽然不是多过分的手脚动作,但依旧已经触犯了众高阶丹使的底线,包括他的叔叔周振。 四人中最气愤的也是周振。 想他当初为了让侄子能通过丹会的考核,每天不分日夜地陪着他炼丹,给他讲解自己的炼 丹心得,几乎是手把手地教他。 后来为了让他能加入丹会,也着实费了一番力气。但这孩子却是越来越不成器,整日游手好闲无所作为,将自己的事情都推给别人,现在更是连测试这种大事都敢玩花样,周振简直不敢想象再过些年这孩子会变成什么样,到时候还有什么事情是他不敢做的?! 真到了那一天,自己又怎么对得起把周继冲托付给自己的九泉之下的兄长? □作者闲话: 第177章棺材板儿都得按不住! 啪! 这还是周振第一次打周继冲,到底是自己照拂了这么多年的侄子,看着对方迅速红肿起来的半边脸,周振还是心疼的,隐隐觉得自己下手重了。但他知道自己要是再不严加管教的话,周继冲这孩子就该毁了。从前是舍不得打,现在不得不打。 然而周继冲却不领这份情,他只知道周振打了他一巴掌,而且还是在众目睽睽之下!前一刻他还在这些被考核人的面前趾高气昂,现在就一巴掌打得倒退了几步靠着柱子才站稳。这让他的脸往哪搁?往哪搁?! 周继冲捂着脸红着眼睛恶狠狠地瞪着周振,“你敢打我?我爹到死都没碰过我一根手指头,你凭什么打我?你算哪根葱?!” 周振痛心疾首,“我就是在替你父亲管教你!你看看你现在都成了什么样了!我早就应该打你,而不是等到今天你犯了这么大的错才来纠正!你还知道提你爹!你这么做可对得起你死去的爹?他要是知道你做出这种混账事,棺材板儿都得按不住!” 噗!殊曼华捂住嘴,幸好这会众人的注意力都在周振和周继冲身上,没人注意到他。没想到这位周振周丹使说话这么逗乐呢! “你少拿我爹说事儿!”周继冲是真的没挨过打,被打了这一巴掌之后都气疯了,拿出全身的力气在吼,什么都不管不顾,什么难听说什么,完全口不择言,“你算个什么东西!我爹是周家嫡子,你就是个贱人生的野种,有什么资格教训我这个周家的嫡亲少爷?你还敢打我,回头等着我爹托梦找你去吧!什么破测试官,老子不当了!” 周继冲越嚷嚷越大声,大概是觉得这样就能挽回自己被周振踩在地上的面子,贬低周振就能抬高自己。嚷嚷完就推开身边的人气冲冲跑了出去。 听着自己宠了这么多年的侄子说出那么多尖酸恶毒的话,周振面色苍白地往后退了两步,觉得心上被剜了个大洞,涔涔地往外冒着血,脸上一阵白过一阵,身子一躬吐出了一大口血。 另外三位丹使吓了一跳,纷纷凑过来查看周振的情况。 曾建阳急急忙忙从储物戒中拿出了一个白玉小瓶,从里面倒出来一颗丹药喂给了周振,没一会周振苍白的脸上就又浮现出了血色,整个人的气息也平稳了很多。他摆摆手示意大家不必扶着他,有气无力地说道:“没事,没事,就是被气着了,吐了一口血就舒服多了。” 三人没说话,但看向周继冲的脸色都非常难看,恨不得要代周振出手好好教训教训他。他们平时就不太看得惯周振对周继冲的维护,但人家毕竟是叔侄,他们不好多说,而且他们也知道,纵然在有些事情上,周振偏帮了自己的侄子,但是在大是大非上,他不会犯原则性的错误。而且周振也不是傻的,经过这么一出,估计以后他都不会再帮着周继冲了。 “刑文。” 周振弱弱地喊了一声,那个最寡言的高阶丹使应了一声,他大概知道周振要跟自己说什么 周振将嘴里腥涩的血沫咽了下去,缓了一口气对刑文说道:“周继冲这次犯了大错,触及到了丹会的底线,按照丹会定下的规矩,交给刑堂处理,应当是从丹会除名,你做的时候不用顾忌我,他确实已经不适合继续留在这。不过我希望你能再加重一条处罚,收回他的丹袍,抹掉他的等级,从此他就不再是丹会承认的五级丹师,不允许私自炼制丹药贩卖。把他赶出去之 后找人盯着,要是他敢贩卖丹药,就把他捉回来,做苦工,日子就往长了判,能判多久判多久 ” 底下的人一个个被吓得大气不敢出,他们不是叔侄吗?这下手也太狠了!不过想到刚才那人骂的话,换做他们谁也不可能善了。只是估计很难做到他这般不留一点活路,主要是想不到这么周全。 曾建阳和另外三位丹使倒没有很意外,他们都清楚周振就是这么一个人,做什么事都雷厉风行不拖泥带水。而且他这么做其实也是在为周继冲考虑。 周继冲虽然是五级丹师,但基本上等同于被周振给灌上去的。周振教他炼丹,他理解不得心法,只是死记硬背手势和步骤,对于元神的力量也调度得不够充分,这样炼制出来的丹药, 纵是勉强能达到品级,品相和丹香也会差上很多,跟品质较好的丹药相比,高下立见。 而且这样炼丹最大的弊端就在于若是不能勤加练习,日后炼丹的水准便会下降。别看现在还是五级,只要周继冲一年不怎么频繁地炼丹,到了第二年实力就会倒退一级,变成四级丹师 在丹会的时候还有周振每天督促周继冲练习炼丹。离开了丹会,周继冲必然没有那个恒心和毅力,继续像以前一样频繁的练习,只怕他正在得意,感慨没有叔叔的约束真是美好!一定会好好荒唐一段时间,直到把身上的灵石都花得差不多了再说。这些年他也攒了不少,估计够他挥霍个一年半载的。没钱之后也一定会通过卖丹药来谋生。 到时候若是有人看着周继冲的棕色丹袍,想着对方是经过丹会考核的五级丹师,想要从他这买丹药。周继冲为了灵石必然会答应,就算自己已经炼制不出真正的五级丹药,但凭借曾经达到过,只要还能保持四级的水准,做个假问题还不大。是以他一定会用这种方式坑蒙拐骗。等日后被发现了,那些人可不会对他有丝毫手软。为了避免将来被人打死,还不如把他关在丹会里做苦工比较好。 刑文痛快答应,反正就周继冲以前的所作所为,加起来也够抹掉他五级丹师的资格了。其实有好多事情周振都不知道,一直被周继冲蒙在鼓里,那时候他们是作为外人不好随便插手别人的家事,只能旁敲侧击地提醒,现在则是根本不用了。 周继冲是走了,但是考核还要继续。几位高阶丹使商量了一番,决定接下来的考核由闻人彦来主持。 闻人彦也是高阶丹使,而且他的主要职责就是在考核这一块。本来是总领,但是鉴于除了周继冲这样的事情,而且还有一位考六级丹师的,既然确定对方是真的可能有这个实力,那再派五级丹师明显不合适,那便只能他亲自上阵。 虽然跟殊曼华只有几句话的接触,但是闻人彦觉得对方是个很有修养的青年,即使在面对周继冲的时候有些言辞犀利、咄咄逼人,那也是周继冲咎由自取。 而且他本身也很欣赏这种性格,相反他倒不喜欢那种遇到不公平待遇就逼着自己妥协接受,甚至面对伤害自己的人也要怀着最大的善意去原谅,他认为这样的人只会助长那些恶人的歪风邪气,然后导致更多的人受害。有的时候睚眦必报一点也没什么,凭什么为了那虚无的名声就得让自己吃亏呢?他就不乐意。 另外闻人彦也相信好友曾建阳的火眼金睛,曾建阳说这是个可造之材,心性淡然非同一般,那他就必然如此。 被淘汰的人逐一离开了丹会,剩下的人进入妙丹阁。 妙丹阁有三层,一层大厅,左右各有四间格间。考三级丹师的人就留在一楼,由一个五级丹师负责他们的考核。柏展和殊曼华则被引领着往楼上走。留下考三级的十人不约而同地往上看去,目光追着殊曼华,有些难掩的惋惜。本来还想看看这人接下来的表现呢,没想到进了妙丹阁居然分开了。真是有点扫兴,也不知道柏展有没有那个运气跟人家一起考。 二楼大堂也十分宽敞明亮,一面九折飞针的金线翡翠屏风将大堂一分为二,屋内的摆设也大都名贵精致。两边也有四个堂屋,看起来倒是比下面宽敞也大气得多。 就着手底下的人准备材料的时间,闻人彦不动声色地打量着两人。 柏展的实力不俗,在同龄人中能有现在的作为也算是有所成,而且也比较成熟稳重,到这样庄严肃穆的地方来,倒也没显得多拘谨。只是难免有的时候控制不住自己的眼睛,会左右看看,但打量的动作绝对不出格,即便被人看到了也不会觉得被冒犯,相反有些人可能还很享受柏展这种谨慎而又向往的目光。 再看另一位,那就不能以常理来推断。 闻人彦看过对方的报名资料,名叫秦宁,确实是个没什么背景的外地人。不过如果他今天能完成六级考核,以后的他就有资格成为被人倚仗的背景。 若说柏展是优秀,那秦宁就是优秀中的卓尔不群,他的心性确实够沉稳。从踏入妙丹阁开始,在别人忙着四下打量,就是柏展都忍不住多看看的时候,只有他眼观鼻、鼻观口、口观心,那股子泰然自若的劲儿简直跟三位长老有的一比,就是左使和右使都比不上。 猛然意识到自己的想法对左使和右使有些不敬,闻人彦赶忙打住了。心思又转会了考核上□作者闲话: 第178章聚魄丹 “接下来就是对你们等级的正式考核,秦宁小友,你到屏风后面去,那里是你考核的地方。柏展,你去左边的堂屋里,里面各种材料都已经准备好,考题就放在桌子上,你自行看过,约给你一盏茶的时间考量,一盏茶之后计时开始,你有十二个时辰,把时间安排好,不要到后面手忙搅乱出什么岔子。有问题就摇铃,在我能力范围内可以给你解决的,我都会帮你。” “是,多谢大人。” 柏展看了一眼殊曼华,默默记住了“秦宁”这个名字,转身往堂屋里走。 虽然他也很想看秦宁炼丹,但是他知道,他们之间有实力差距,如果秦宁全身心投入炼丹,他们距离又太近,势必会对自己造成影响,这种影响不仅仅是干扰,还是一种精神上的压力,会让柏展无法正常发挥。别说正常发挥,就是能顺利发挥出一半的实力来都不容易,毕竟他现在的元神还太弱小,而秦宁如果能够炼制六品丹药,那么他的元神一定已经很强。 柏展眼中没有嫉妒和愤恨,却燃起了熊熊斗志,他从没有一刻比现在更加清楚自己的目标,更加渴望能够变强,成为一位真正出色的炼丹师! 秦宁,我早晚有一天会超过你的! 闻人彦很满意柏展的心境,虽然没有殊曼华的淡如止水、心无旁骛,但是这种积极向上的心境也很不错,最主要的是,这人没有阴暗的情绪。闻人彦与人相交向来不只看对方的实力,还要看人品。 然而殊曼华却没想那么多,只希望能快点完成考核,阁主还在外面等着他呢! 进入妙丹阁后的考核就只有一场,通过了就成功,没通过就失败,等着以后重来。 之前在测试中的加分其实加的就是时间,因为真正的考核时间相当紧迫,就像那些曾经带着失败走出妙丹阁的人说的那样,只差一点点。不算那些实力不济为自己找借口的,只说真正只差一点点的,其实差的就是那一点点时间,可能再多给他们一点时间,他们就能通过了。但规矩就是规矩,有人通不过,有人能通过,归根结底,还是自己“火候”不够。 摆在殊曼华面前的是一张丹方和十数种材料,他要做的就是在三天之内炼出六品丹药——聚魄丹。 聚魄丹大都作用于将死之人,魂魄即将离体,服用聚魄丹之后,便可保证在一段时间内,不会魂飞魄散,如果在这段时间内能找到延续生机的方法,那人就还能救得过来。 殊曼华看着一堆材料中有一个不起眼的灰色小瓶子,拿起来轻轻晃了两下,拔下瓶塞后又 闻了闻,本来淡漠的眼睛瞬时一亮,“丹会就是丹会,居然能弄到这么纯正的阴泉水,厉害! ” 闻人彦一挑眉,这秦宁居然只是摇一摇、闻一闻就能断定这是纯正的阴泉水,还真是有两把刷子。 “聚魄丹越来越少,主要还是因为阴泉水可遇不可求,虽然已经有药师能培植出阴泉水,但跟纯正的到底差了一大截。” 殊曼华认同地点点头,“确实,聚魄丹六品起步,药师配置的阴泉水就只能炼制六品聚魄丹,但如果是纯正的阴泉水,便有可能炼制七品。我只是好奇,为什么你们会给我用这么纯真的阴泉水。我只是考六级,买配置的阴泉水就算再昂贵,也贵不过这纯正的。” 闻人彦略骄傲地微微昂首,“丹会向来精益求精,不仅是对丹药,也是对材料。虽然配置出来的阴泉水可以炼制六品聚魄丹,但是丹毒的残留会比用纯正的阴泉水炼制出来的要大得多。所以我们坚持用纯正的,这些年也一直有派人在外搜罗,即便一直没什么收获,但我们宁可再也不炼制聚魄丹,也不会退而求其次。你也不用太过介怀,既然我们能把阴泉水拿出来用做考核,就说明库存还有,你只要尽心尽力去炼制,便不算浪费。” 多年搜寻未有收获,殊曼华倒是不意外。据说这阴泉水乃是上三千世界黄泉之中的忘川水滴落在修真界,融合了修真界山川河流独有的灵气,弱化了阴气,经万年演化而成,自然十分稀少。 这瓶子虽小,里面也就有两三滴阴泉水,却已是分外难得,价值连城。 殊曼华微微垂首,嘴角扬起浅浅的弧度,没想到这丹会还很有自己的一套原则,上辈子的 自己倒是误会了。 “就算大人不说,我也定然尽全力炼制出聚魄丹,放不辜负这几滴阴泉水。” 闻人彦满意地点点头,他就欣赏秦宁这般身怀大才却不骄不躁、稳重自持的样子。 “你原本有六天时间,但鉴于你在测试的时候多提炼了一次,所以再给你加上一天,七天内炼制出聚魄丹,就算通过了考核。” 殊曼华挑眉,“那要是我提前炼完呢?不会算不通过吧?” 闻人彦一愣,差点没反应过来殊曼华说的是什么。别人都觉得时间少,怎么到了他这却反而嫌弃时间多了?他到底知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自己刚刚还举得这人不骄不躁,怎么转眼就……就这般托大? “秦宁,丹会定出来的考核时间有经过详细的分析统筹,并且还在一定程度上缩减,聚魄丹的难度确实不是很大,但就是现在的六级丹师也仍然不能保证万全成丹。你虽然加了一天,但时间也算不上宽裕。你觉得自己还能提前成丹?炼丹过程中切忌急躁,你不能为了及早成丹而刻意加快进度,不然十有八九难以成功。提前确实不会有影响,但我还是希望你能按部就班地来。” 殊曼华笑了笑,“多谢大人提醒,我知道该怎么做。那我现在就要炼丹了,大人是要在一旁观摩?” 闻人彦本来听严肃的样子被殊曼华一同挤眉弄眼给逗笑了,闭着自己严肃起来,说话却还忍不住带着笑意,“胡闹!丹会有规定,五品以上的丹药炼制都不能有他人旁观,你怎么一点警惕心都没有?就不怕别人将你的炼丹手学了去?” 殊曼华摇摇头,“闻人大人一身正气,一看就是不屑于偷学别人炼丹手法之辈!再说我还不是六级丹师呢,大人已上六级多年,哪里用得着偷看我的?有您偷看我还得觉骄傲才是!” 闻人彦再也绷不住严肃的神情,无奈地笑了。心道这个秦宁啊,不仅修为高深,炼丹术造诣也不低,还如此能说会道,真乃奇人!他也实在想看看,这人以后究竟会走多高多远。 最后交代了几句,闻人彦就走了。在他走之前过来了几个元婴后期的修士,给所有参与考核的人周身布置了阵法,只能里面的人出去,外面的人却进不来。就算有高过元婴后期的大能破了阵法,丹会那边也能第一时间察觉到,然后派高手来支援。 殊曼华慢慢悠悠地开始提炼材料,一边提炼一边思考着什么时候出去合适。他这一心两用的样子要是被正直的闻人大人看到估计又要痛心疾首了。 考虑到阁主还在外面等着自己,殊曼华并不姓拖延太久,但是如果自己出去太早的话,就会被怀疑他的实力不止六级。但实际上目前他能炼制的最高品阶的丹药确实就是六品丹药,只是因为在炼丹过程中所起到最大作用的元神太强大,再加上异火在手,他才能那么快。 虽然等七天之后再出去最为保险,但是殊曼华还是不忍心让阁主等那么久,思来想去,他还是决定五天后出去。到时候就说他有兽火在手,所以才能在这么短时间内炼制出六品丹药。 兽火虽然也是稀奇的东西,但也不值得真正的高手冒着绝大的危险与他人争抢。修真界里自身带火的妖兽不少,与人争抢还不如自己动手去找。兽火在炼丹和炼器的作用上自然比炼火要好许多,当然比之异火还差得很远,却也不错了。七级丹师用的几乎都是兽火,六级丹师中也有,只是不多而已。殊曼华要真通过了考核,有兽火在手也不算多招眼。 他要做的就是给异火做点伪装。好在他的元神足够强大,而且又是与异火二次定契,对异火的掌控无人能及,也是前所未有的牢靠,结合储物袋里的之前买来为了炼制法宝的妖兽内丹,将异火伪装成兽火并非难事。 不过到底还是要阁主等那么多天,等出去之后一定得犒劳犒劳阁主! 一天后,柏展完成了自己的考核,成功炼制出四品丹药,经闻人彦鉴定无误,他现在已经是正式的四级丹师,可以领取象征四级丹师身份的白色丹袍了。 摸着如流光一般轻盈光滑的布料,看着用银色丝线秀在上面的祥云图案,柏展激动的心情久久不能平复,覆在衣服上的手指微微抖动。准备了这么多年,他终于成功了,若不是边上还有闻人大人看着,他真想立时将身上的衣服脱下来换上这身丹袍! 第179章优秀的人都喜欢扎推 闻人彦看出了柏展的心思,只是笑了笑,就让他先去偏厅把衣服换了。都是从那个时候过来的,自然能够理解那种感觉。看着柏展的样子,闻人彦甚至回忆起了当初自己刚考到六级丹师时候的那种心情,当真雀跃! 柏展有些不好意思,但还是扛不住想穿上这丹袍的想法,道了一声谢后便跑去旁边换衣服了。 过了一会柏展出来,闻人彦上下打量一番,满意地点点头,“我就知道这颜色很衬你,不过可别就因为这颜色合适就不往上爬了啊!还得努力!” 柏展抻了抻身上的袍子,“那是自然!晚辈日后定然加倍努力提升炼丹之术!” 看着柏展精神头这么足,闻人彦越发满意了,拽着柏展的胳膊左看看又看看,不住地点头,“恩,咱们这丹袍款式做的就是好,一般人都比不上,瞧瞧,多修身。你这身材也是不错,记得到外面去多晃悠几圈,让外头的人多看看。” 柏展有些不好意思地红了脸,“这、这就没必要了吧?” 闻人彦佯装严肃板起了面孔,“怎么就没有必要?是很有必要!非常有必要!你长得不错,身材又好,估计男人女人都喜欢,到外面转上一圈,让他们知道这么好看的人居然是炼丹师,那肯定能激起学习他们炼丹的欲望!我们不能放过任何一个可以扩大炼丹师圈子的机会明白吗?” 柏展被闻人彦的这种时刻为了炼丹师着想的精神感动了,心想自己一定要好好向闻人大人学习!想了一下,柏展又问道:“可是就算有很多人都愿意当炼丹师,也不是所有人都这方面的天赋。” “有没有天赋不是我们能操心的,我们只能负责评估别人的天赋。像秦宁那样的天才不好找,咱们也只能普遍撒网、重点培养,逮着一个是一个!” 虽然闻人彦的话说得不那么漂亮,但理儿是这个理儿!现在培养一个炼丹师本就很困难,丹会为了培养出更多杰出的炼丹师,挖掘一个又一个有炼丹天赋的人,确实很不容易。他能支持还是要多支持的! 不过说到秦宁……柏展犹豫了一会,最后还是没忍住问了闻人彦。 “秦宁的考核题目是什么?要几天?” 看着柏展坦荡真诚的目光,闻人彦老怀欣慰,真是个好孩子啊!眼睛里虽然有斗志,但却半点不见嫉妒,面对一个远远年少于自己但是炼丹术却高出自己如此之多的人,他还能够这般坦然,就凭这份性子,也知道他日后难长歪! “他要炼制聚魄丹,原本要只给六天时间,但因为他在测试的时候多提炼了一次,所以给他加了一天。七天,如果他真的有炼制六品丹药的本事,那应该问题不大。” “原来是聚魄丹。” 闻人彦一挑眉,“你也知道聚魄丹?” 柏展笑得有点不好意思,“我知道自己的等级还不够,不过平日喜欢看有关炼丹的书籍,书中提到过聚魄丹。六品起步的丹药,炼制难度在中下。鉴于六品丹药本就很难成丹,很多六级丹师要炼制什么丹药往往要备上好几份材料,选择聚魄丹作为考核的题目,倒也是公平。” “是啊!就是秦宁这小子太不安分,居然还问我要是提前出来会不会影响考核!” “什么?”柏展顾不得不好意思了,满脸震惊,“他、他还想提前成丹?据我所知就算有七天时间也算不上多宽裕,得上赶着才能完成,他还想提前出来?” “就是!”闻人彦一摊手,总算找着个人跟他一起吐槽秦宁了,拉着柏展巴拉巴拉地说道,“你说说!就算他有把握能成丹,那就不能老老实实按部就班地来?非要玩儿鹰!也不怕被啄了眼!我这可不是咒他,就是生气,人家巴不得多一天,他还嫌弃时间长了,我要是不够坚决的话他还想用他的分给自己减一天,你听听这说的是什么话?又没有旁人在,这是要挑衅谁啊!我后面倒是劝了他,让他别提前出来,也不知道听进去了几分。哎,到底是年轻人啊,看着稳重,还有有点冲动!” 闻人彦真的是气大了,他对殊曼华寄予了很大希望,也觉得对方是可造之材,应当好好培 养,所以见到对方这么“不靠谱”,他才会这么生气,心想着柏展可千万不能跟秦宁似的,看着懂事实际上死倔,那就有的他头疼了。 然而柏展在震惊过后很快冷静了下来,在他看来秦宁会突然说要提前出来,应该不是一时冲动,也不是跟闻人彦说笑的一句戏言。尽管这是看起来根本不可能,但是当初自己刚见到对方的时候,看对方腰间挂着的牌子,不也是跟其他人一样斩钉截铁地认为不可能? 但是这世上总有那么一种人,专门将不可能变成可能,专门颠覆一般人对常理的认知。他觉得秦宁应该就是这样的人。 “大人切莫生气,其实之前在测试的时候,秦宁说他要考六级丹师,当时包括我在内都没人相信他,就是当时的曾丹使一开始不也不肯相信他能做到么?且不说他能不能真的炼制出六品丹药,至少他提炼十二次,那就是有这个可能。” 闻人彦颇为意外地看着柏展,“你的意思是你相信他能提前成丹出来?”这还不是不是已经被秦宁给带歪了吧?话都没说过几句呢不至于的啊! 柏展咬着牙点点头,“相信。” 闻人彦气乐了,“相信就相信吧,你咬牙做什么?还是有点摸不着底吧?” 柏展脸色发红,“我以自己的见识来猜度,自然觉得不可能。但我觉得如果是秦宁的话,那真的不能以正常的见闻来评价推断,也许他就是能提前成丹出来呢?就像他能在所有人都否定他的时候将雉尾草提炼了十二次一样,我觉得只要是跟丹药有关的事情,只要是秦宁想做的,他就没有做不到的。” “嘿呦!你们才认识多久啊!瞧你那笃定的样子,都要成他的信徒了!我猜猜,你是不是还想在这等他出来然后跟他讨教讨教炼丹心得?” 柏展眼睛发亮,点头如捣蒜,在快把闻人彦给捣晕了的时候才问了一句“可以吗?” “不可以。” 扶着脑袋的闻人彦生怕自己一时迷糊说了不该说的话,于是斩钉截铁给出了最明了的答案 “后面还有人要进来考核呢,考完的赶紧走,不用走远,就在丹会门口来回走几趟,让大家伙看看新鲜出炉的四级丹师。” 柏展失望,“那不行,在丹会门口来回走人家不是把我当傻子就是觉得我太爱显摆了。” “那就站门口呆着。” “没事我为什么要站在门口?丹会可不缺守门人。” “你不是秦宁的信徒?秦宁的朋友就在外面等着他,你可以跟他聊聊,然后顺便一起等。 ” 柏展无奈地反驳了一句:“我不是秦宁的信徒,我只是很佩服他,觉得他很厉害。” “厉害的人的朋友也往往都很厉害,你可以先去跟他的朋友交流交流。” 说不过一根筋儿似的闻人彦,柏展只能去外面看看。但其实严格说起来,他对秦宁的朋友还真有点兴趣,他也想知道像秦宁这样的人,得是什么样的人才能跟他交上朋友。 别看秦宁看起来总是笑呵呵的,但他觉得秦宁的笑容很少到达眼底,而且不是说很多看起来温和的人,其实都是绵中带刺,最不好接近?你以为你们已经是朋友了,但实际上对方还对你有着很重的心防。当然他跟秦宁没多少接触,也不能说对方就是这样的人。只是这依旧阻挡不了他对秦宁朋友的好奇。 对方会不会也是个炼丹师?那为什么没有来考级呢?是已经考过了还是尚未准备好?到什么水平了?自己这样贸然搭话会不会显得不礼貌? 然而所有的疑问都在柏展见到敖钦的时候都像掉在火炭上的水珠,刺得一声冒了点白烟就没有了,干干净净,连点痕迹都没找到。 他从来没见过这么英伟神威的男人,也难怪刚刚出来的时候老远就看到门口有很六七个人堵着,他本来还在发愁怎么确认那个是秦宁的朋友,结果走近了才看到,门口就站着一个人,其他人是在不远处围着的,有男有女,在看向秦宁这位朋友的时候,眼里那倾心爱慕的光芒啊,实在难以忽视。 围着的人大都是胆子比较大的,还有一些没这么大胆子的,就是路过的时候偷偷瞄上一眼,然后脸红心跳地转过头,不敢再多看却又时时忍不住,便有了那诸多三步一回首,然后……就是跟前面的人撞得七荤八素。 真不愧是秦宁的朋友,魅力果然不同凡响,这般俊朗沉稳、器宇轩昂,人中龙凤是也。不过这人看起来并不像是炼丹师,倒像是个纯粹的修士,自己看不到透他的修为,那便是在自己之上,眉目间依旧有些青涩,却不似不成熟,只是不像用过驻颜有术的丹药,可能实际年龄并不大。想到秦宁年纪也不大,柏展暗暗感叹,果然优秀的人都喜欢扎推。 □作者闲话: 第180章找个掌柜的 “请问这位道友可是在等秦宁?”柏展试探地问了一句。 敖钦的目光本来一直定在里面,听到柏展的话才皱着眉看过来,还未开口面上已是三分冷意,“你是何人?” “在下柏展,有幸同秦公子一同参与考核。不过在下自是没有秦公子大才,这次只是考核四级丹师。”柏展低着头,这人气势太强,让他有点不敢直视。 “你就是柏展?” 柏展一愣,遂一抬头,“听公子之意……莫非之前认识在下?” 柏展又不好意思了,要是人家认识他他却不认识人家,那未免太失礼。但是他实在想不起来在什么地方见过这人,按理说这人如此出众,自己若是见过当印象深刻才是,不该一点印象都没有。 “不认识。” ……柏展觉得自己更尴尬了。 “那方才……” “我找人调查过你。” ……擅自找人调查别人已经非常失礼了你还这么堂而皇之地说出来是几个意思?话说你哪来这般的理直气壮?个子高可以俯视人了不起是不是? 柏展有些气闷,秦宁为什么会交这样的朋友?等等,秦宁的脾气好像也不怎么样,想到他怒怼周继冲的时候冷眉冷眼的样子,柏展突然后知后觉地发现这两人可能是“物以类聚”。 然而他已经站在这了,扭头就走好像不太合适。再说他还指望着等秦宁出来的时候跟他讨教一番,若是就此惹恼了他的朋友,必是大为不妥。 “冒昧请教公子尊姓大名。” “宁钦。” 秦宁……宁钦……真是好名字呵呵呵! “敢问宁公子为何要调查在下?” “我调查你,你问我理所应当,不用说敢问不敢问。” “……”这世上怎么会有这么晈文嚼字的人,这就是个常用句式,他真的没考虑过“敢问”、“不敢问”的问题! 看着柏展一副完全不知道该怎么往下接的样子,敖钦想着这调查还是蛮准的,尤其是性格上,很对的上。 “我跟秦宁日后要在丹霞城开一家丹药店,但是等丹店落成后我们可能有很长一段时间不在丹霞城,所以我一直在物色可以帮我们守店的人,你可以理解为掌柜的。我找人调查了一番,最后觉得你的情况比较合适。” “我怎么就合适了?”柏展觉得自己完全不能理解。 “无父无母,也尚未能娶妻生子,孑然一身。你为了走上炼丹师这条路,从小到大吃了不少苦,但现在生活条件也不好,所赚的钱也不够用来买你想要的材料,甚至都还没有称手的丹炉。这样的清贫磨练出你坚韧的心性,这点值得肯定。而且你还是炼丹师,日后若是有丹药提供的不及时,或者有人需要的丹药我们这没有的时候,你也能兼顾炼丹师。” 柏展脸色微变,袖袍下的手紧紧攥成拳头,拧起眉头咬着牙说道:“我可以自己开店卖丹药。” “在丹霞城开一家丹店,你没这个本钱。” “我可以从摆摊开始!” “只顾摆摊赚灵石定然会耽误你提升炼丹术。你喜欢炼丹,目标是高级丹师,你赚到的灵石只会用来买练手的材料,也想买一鼎属于自己的丹炉。如果你想兼顾赚灵石和提升炼丹术,只能跟我们合作,除此之外你别无选择。” 敖钦的声音很冷,眼神也很冷,冷到让柏展觉的就这样听着对方说话,被对方看着,就从内到外凉透了!最无奈的是他意识到这个男人说的没错,如果他想兼顾,那就目前看来,男人 的提议是他唯一的选择!说是让他选择,但归根结底还是被选择! 柏展紧紧抿着嘴,直到把嘴唇抿到发白才狠狠闭了下眼睛说道:“好,只要你们能在丹霞城开出一家丹店,我可以给你们去做掌柜的,但是店里买的材料,我希望我能支配使用。我、我不是要干别的,就是练习炼丹,炼出来的丹药都给店里卖,我可以不要!” 虽然这么说着,但柏展也知道这个要求有些强人所难,炼成了自然是给店里,但是失败了呢?失败了就什么都没有了!况且他现在还在努力往上爬的阶段,为了练手损毁的材料必定少不了,其综合价值可能还超过了他成功炼制出来的丹药。要不是这样,他也不会都到了四级丹师的水准,还这般穷困潦倒,不得不考虑给别人当掌柜的的提议。 柏展甚至想好了,要是这人不答应的话,他就退一步,不要工钱,只要管他吃住就行。 然而…… “店里每个月盈利的三成用于购买材料,你可随意炼制丹药,成丹放在店里面卖,炼制失败的不需要你补上。但要做好相应的记录,每月损毁材料多少、成丹多少,都要记录在册,失败的丹灰烬要留着。你的工钱一个月一百灵石,加上当月卖出的丹药一成利。” 柏展猛地睁开眼睛,“你、你同意了?还要给我一成利?不不不,这太多了,有工钱就足够了。,, 敖钦目光冷淡地看着柏展,“这是我跟秦宁商量的结果,你只管答应。另外你要跟我们签 一份契,在丹店做满百年才可离开。期间我们可以解雇你,但你不能自行离开,以神识定契。 ” 柏展倒吸一口凉气,一百年!乍一听起来是不短,但是他已经有元婴的修为,日后在丹药的辅佐下不说有机会突破,至少能延年益寿,一百年的时间也就不算长。反正他的目标是六级丹师,一百年之内能达到六级丹师的水平,他就知足了,一直留在这里也无不可。 “好,我答应。” 仔细算起来,秦宁他们给开出的条件相当优渥,只要店里经营的好,工钱什么的自不必说,一成利的收益便足够让他在努力个把年后买到自己心仪的丹炉,说不定还有希望到赏金堂去挂兽火的任务。 这会柏展已经由一开始的不情愿到现在巴不得秦宁他们的丹店快点开起来,赶紧把神识契约签订下来。 柏展不是圣母白莲花,虽然觉得这样以来有种占人家便宜的感觉,但人家当老板的都商量好了,他也没必要来那假惺惺的推辞,倒不如把事儿给人办得漂漂亮亮的,把店里经营好了,自己再拿这一成利也能心安理得。 虽说自己对这两人还没有多少了解,但柏展也不怕自己上当受骗。只看到时候秦宁能不能炼制出六品丹药来,他深深觉得自己定然没有什么地方值得一位六级丹师诓骗,甚至除了目前身上这一身丹袍,他身无长物,还有什么可担心的? 这见秦宁的朋友也见完了,该说的也说了,也算按照闻人彦的要求跟花孔雀似的在丹会门口“展示”过了,差不多可以回去。 “宁公子,您是打算在这里等秦公子?” 敖钦斜了一眼舒柏展,“有何不可?” “呃……秦公子要考六级丹师,现在正在妙丹阁炼制六品丹药聚魄丹,丹会给了七天时间。手脚快的话七天时间差不多,了,所以……这刚过去一天,还有六天,宁公子是打算一直在这等着吗?倒不如六天后再来。” 敖钦摇摇头,“他用不了七天。”殊曼华知道自己在外面等着,最多不过五天。说是什么手脚快七天时间差不多,那是对别人,他的爱人决计用不了这么久。 柏展一愣,想起闻人彦说秦宁问他能不能提前出来,顿时更加觉得对方这么说并非信口开河。这位宁公子是秦宁的朋友,两人必定关系十分密切,不然秦公子断然不会知道。 那人果然不用七天就能炼制出六品丹药,不,可能是连六天都用不了,因为那时候闻人彦说秦宁问他能不能用自己的分数减去一天,可不就是五天么! 五天时间炼制出六品聚魄丹! 柏展闭上眼睛深吸一口气,他觉得自己不敢往下想了!越想越觉得秦宁的实力深不可测,两人之间的差距也仿佛是一道他永远也跨不过去的鸿沟,低头望之寒意遍体。 在短暂的惶恐之后,随之而来的是巨大喜悦的冲击!跟着这样一个深不可测的老板做事,自己也必然获益良多! 柏展抖了抖宽大的袖袍,在敖钦面前恭恭敬敬行上一礼,“既然如此,那展便不做打扰了。秦公子既然已经调查过展,自是知晓展之住处,届时派人知会一声,展自前来。” 敖钦没说话,只是轻轻颔首,柏展到没介意,相反更加肃然起敬,觉得敖钦果然有大家做派,又一欠身之后才退了三步转身离开。 比起一天前来时,柏展的脊背更加挺直,步子也迈得更宽了。路上时不时有人将目光投到他身上,这一身崭新的白色丹袍实在太耀眼。 感受到来自四面八方的艳羡的目光,柏展嘴角挂着三分笑意,眼角带着两分冷意,微微昂首,那四平八稳脚下生风的样子,仿佛是他走的路都更加平坦了。 四天后,本是晴空万里,突然间,丹会上空从四面八方涌来无数云朵。这些云朵皆是赤中带金,好不绚丽!随着异彩云朵汇聚在丹会妙丹阁的上方,渐成漩涡之势,一阵阵若有似无的丹香飘散开来,瞬间充斥了以丹会为中心的小半个丹霞城! 第181章灼灼其华 “丹云!这是有六品丹药成丹了!而且品质极高!” 人群中不知是谁喊了一句,众人纷纷反应过来,是了,这可不就是六品丹药成丹时候招来的丹云么!不过也无怪他们没反应过来,城中虽然也有好几位六级丹师,但是他们已经很久没有炼制六品丹药了。六品丹药炼制太耗时间,而且材料昂贵,要是失败了那就是不小的损失,所以一年中有一位六级丹师肯炼制六品丹药就不错了。 丹会里面的六级丹师倒是比外面的勤快一些,一年会炼制个四五次,有一半的成功率,已经很高了。但是那些成丹招来的丹云都没有这一次的这样绚烂夺目,红中带金的金光要暗淡许多,而这一次的却十分耀眼,让他们差点没反应过来。亦不知是哪位丹使炼制了何种六品丹药,竟然能招来如此绚丽的丹云,实在惊人! 四位高阶丹使都惊着了,这会他们正坐在一起研究上一个月的考核情况,听到下面人稟告说妙丹阁上方出现丹云的时候,他们竟然没有第一时间想到是殊曼华,还以为是哪位丹使擅闯妙丹阁炼丹,过去之后才确定,根本没有人闯进去,这丹云是秦宁招来的,他已经炼制出了聚魄丹! 五天!这才刚过去五天,就连原本规规定的时间都还没到! 四人面面相觑,均是没想到他竟然真的提前成丹了!不仅提前成丹,从这丹云来看,丹药的品质必定极局! 天纵奇才!这人真的是天纵奇才! 没一会,手里捧着一个锦盒的殊曼华慢慢走下楼,看着堵在楼梯口的四人,微一挑眉,“几位大人是来检验考核结果的吧?这便是在下炼制的聚魄丹,请几位大人核验。” 本来这是闻人彦一个人的事,但现在所有人都围了过来。 闻人彦接过盒子打开,浓郁清雅的丹香扑鼻而来,带着一股聚魄丹特有的阴凉之气。丹药的表面浮着一层淡淡的绒光,这是六品丹药的典型特征——丹晕! 几人轮番查看,确定这就是新出炉的六品丹药无疑! 闻人彦眼睛都有点湿润了,六级丹师,终于又出来一个六级丹师了!而且还这么年轻,未来的发展还有无限可能!他真是激动得不知道说什么好! 刑文虽然没怎么说话,但是表情却透露出他现在激动的心情一点也不比闻人彦要低。周振更是拍着殊曼华的肩膀连说了几个“好”字,除此之外他真是不知道该怎么表达! 曾建阳算是最沉得住气的,脸上虽然也兴奋地发红,但到底能强自平复下心情,问出了众人一致的疑惑,“秦宁,你小小年纪便有这样的炼丹造诣,是不是有人指点教导?” “肯定的啊!我又不是神人,没有人指点的话怎么可能修为进益这么快还这么会炼丹?其实我更偏重于修炼,至于炼丹是我师父他老人家逼着我的,我也是没办法。” 殊曼华早就想好了,他年纪太轻却有这么高的修为还精于炼丹,若仅仅是用天赋来解释的话多少有些夸张。而且比起虚无缥缈的天赋,现在的人更愿意相信那些类似于“背后有高人指点”的说辞。殊曼华也不找别扭,大多数人比较倾向于相信什么,他就说什么。 师父? 众人眼睛一亮,果然跟他们猜测的一样,秦宁背后有一位高人。 “不知尊师……是几级丹师?”问出这句话的周振声音有点发颤,能调教出这么年轻的六级丹师,对方的能力肯定还在起之上,可能是七级,但更可能……是八级!秦宁总不可能是三位长老中某一位的弟子或者私生子吧?想到这世上还有以为可能不为人知的八级丹师,谁都忍不住激动的心肝巨颤! 殊曼华摇摇头,“这个我不知道,从我有记忆开始师父他老人家就没下过山,应该也没有考过级。陪我一块来考级的那人其实是我的师哥,不过他学的不是炼丹,而是纯碎的修。他是单雷灵根,比我虚长几岁,已经有元婴中期的修为,快到元婴后期了。我因为还要学习炼丹,所以修为上总是差师哥一点。” “你的意思是……你们的那位师父,既教你炼丹,还教你们修炼?那、那尊师现在是何修 为?” “不知道,师父没告诉过我们,不过师父对我和师哥总是很不满意。” 四人倒吸一口凉气,这还不满意?还想咋的? 曾建阳笑得有点勉强了,“其实你们已经很厉害了,真的。” 殊曼华耸耸肩,很是无奈地说道:“可是师父说不行,说我们本就已经天资愚钝,平日里还不够勤勉,都快三十岁了才仅有这点修为,炼丹术也没多出类拔萃,他都被我们气得折寿了好多年。每天耳提面命都是让我一定要勤加修炼。” ……这是什么师父?!三十岁不到就已经元婴期了,而且一个已经到了中期一个还能炼制六级丹药,放眼整个九州修真界有没有比他们更天才的?反正他们是没瞧见过!就这样居然还说弟子不用功、不努力还……还天资愚钝,这是要闹哪样?如果这叫天资愚钝的话这天底下大多数人岂不都是傻子?世上还有天才吗?不,还有正常人吗? 这简直太夸张了,如果秦宁的师父说的是真心话,哪怕有点夸张但夸张的成分不大,这说明什么?说明秦宁的师父是比他还天才还妖孽的存在!不到三十岁的六级丹师都看不上,这十有八九就是八级啊!而且还是很年轻的八级!对方能教出两个不到三十岁的元婴,自己的修为一定在他们之上,结婴的时间也应该比他们更早。 这到底是怎样一位神人?世上真的能有这样的人?这实在超出他们的认知! 周振想了想问道:“敢问尊师今年高寿?” 殊曼华犹豫了一下,不知道该怎么说。曾建阳笑哭,“你不是又不知道吧?” “这是真的!我跟师哥都是被师父捡到的,带到山上去教养,从我们有记忆开始,师父就是这个样子,这么多年从来都没变过。师父的修为肯定是很高的,之前我刚突破元婴的时候还跟师父说笑,说总有一天会追上他,师父却说就算从现在开始他天天睡觉我天天修炼不分日夜,这辈子也都甭指望能追上他。” 殊曼华觉得自己今天可能把上辈子没说过的谎话都给说了,不过这种信口开河、随便自己瞎扯的感觉还真挺不错。 听到这四人也是在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只能一口一个高人地形容殊曼华的师父。 以前三位长老就曾经说过,九州修真界广阔无垠,除了人头密集的大都城里,更有许多人迹罕至的地方,蕴含着无穷的力量,也可能隐居着真正的世外高人。想必秦宁的师父就是这样一位高人。 除了当初的第一妖修殊曼华之外,还从来没有人能把登峰造极的修为和炉火纯青的炼丹术集于一身,现在看来真是他们见识浅薄了。“人外有人天外有天”这句话果然不错,古人诚不欺我! “发完牢骚”的殊曼华暗自打量着几人的表情,不禁觉得好笑,收敛神色握着拳轻咳了一声道:“几位大人,我这考核算是通过了吧?那我现在是不是真正的六级丹师了?” “通过了,自然是通过了。”闻人彦支使一名丹使从库房中拿出一套象征六级丹师的红色 丹袍。 殊曼华接过来,嘴角勾起满意的笑意。伸手摸了摸,恩,触感也相当不错,穿在身上应该非常光滑舒适。殊曼华在很多方面都比较挑剔,除了喝酒之外最挑剔的就是穿着,好看是一点,最重要的是一定要舒服。有些时候出于某些原因,穿在外面的衣服可能不那么好,但还有一层内衫在,殊曼华穿的内衫都是顶好的。 不过这次的丹袍倒是很让他意外,居然会用这么好的面料。而且那立领广袖的样式也很和他的意。大红色的面料上用金色的丝线绣着繁复的图案,从立领延伸到袖摆,并不繁多夸张,只是怡到好处的点缀,突显一种尊贵之气。 “我能不能现在就把丹袍换上?我师哥应该在外面等我,他一直都说我适合穿红色的衣裳,我想就这么穿着出去给他看。”殊曼华笑着,笑容中罕见一丝温柔。 “可以可以,当然可以。”闻人彦笑了,总是年少有为、成熟稳重,但这心性倒是没有老成到哪去,还想穿着好看的衣服给自己师哥看,这是兄弟俩的感情确也真的好。 殊曼华前脚刚进里屋,左使就差人送消息过来了,说三位长老叫四人过去一趟。 四人心知必定是为了秦宁的事,那与众不同的丹云看到的人太多,三位长老纵然有很多时 候已经不再理会外面的事情,但是这一次明显被惊动了。能招来这样的丹云,稍微有点脑子的人都知道这样的人不能放过。 三位长老有招揽之心是好事,他们之前也是这么想的。但是现在知道对方有这么一位从不下山而且神鬼莫测的师父,他们确实不敢轻举妄动了。一会还是把秦宁的情况交代清楚,具体怎么做,且看上面的安排。 很快换好了丹袍的殊曼华从里面信步走出,让本来心事重重的四人瞬间惊艳了! 之前闻人彦还觉得柏展穿上白色的丹袍很是清俊,但如今跟秦宁一比,这味道真是淡了很多,就如同路边清秀的小雏菊跟紫檀架子上盛放的国色牡丹相比,天差地别! 秦宁那位师兄说得不错,他果然非常适合红色! 桃之夭夭灼灼其华,众人想着用这句形容此时的秦宁也不完全准确,外表是够了,但是内里,秦宁还有一番高山仰止的大气,谈笑间的从容雅致更是让这人由里到外都好似在发光一般引人瞩目。 丹会纠集八方大师设计的丹袍自然好看,但是穿在秦宁的身上,却让人觉得,不是丹袍装饰了秦宁,相反,而是秦宁将丹袍的华贵与大气真正地展现了出来。 当殊曼华面朝他们走出来时,那闲庭信步的姿态中自然而然流露出来的仿若浑然天成的气势,竟然让他们生出想要顶礼膜拜的冲动! □作者闲话: 第182章条件任他们开 殊曼华看到众人的表情就知道自己的这身扮相不错,自己上下略一打量,确定没有什么地方不工整之后,便跟四人告别,大大方方地走出了丹会。 刚一出来就看到敖钦站在门口,殊曼华笑得见牙不见眼,大步走过去跟对方来了个拥抱,要不是顾忌着周围人太多,他都想直接跳上去。 敖钦抓着殊曼华的双臂张开,上上下下看了好几个来回,眼睛恨不得黏在上面,最后又抱住殊曼华,在后者耳边轻声说道:“今晚就穿着这身衣服,我要干你 殊曼华爽朗一笑,一点也没觉得不好意思,回抱住敖钦,“行啊,不过我要在上面,”殊曼华避开周围的视线不着痕迹地舔了一下敖钦的耳垂,“摇射你!” 要不是还在大街上,敖钦真想把这个总撩拨自己的人就地给办了!不行,他等不到晚上了,现在就回客栈去。 敖钦拉着殊曼华大步离开,周围的人还处在看到那身大红色广袖丹袍的震惊之中! 有多久没有见过从那扇门立走出来的人穿着崭新的红色丹袍了?好些人从出生开始就没见过。六级丹师!那可是六级丹师啊!不算丹会,他们丹霞城也就只有四位六级丹师而已!今天居然又多了一个!这人若是留在丹霞城,恐怕日后这丹霞城的格局就要变了。 众人都想跟上前去看看这位新晋的六级丹师到底是什么人,但奈何对方两人都有元婴期的修为,一眨眼的功夫人就不见了,急得众人四处打探。 这丹霞城中有权有势的势力也有好几股,得到有新晋六级丹师的消息之后自然会派出人去打听,希望能将人揽入自己手下。不过这些人也都知道,六级丹师,不会轻易为人所用,他们在丹霞城里再有势力,也比不上外面那些修真大派。 而那些人迟早也会知道修真界又多了一个六级丹师,必然会抛出橄榄枝,更别说还有丹会那边。若那人想要加入哪股势力,丹会和各修真大派才是最好的选择。 不过就算这样,他们还是要试一试的,万一人家就看中他们了呢? 再说就算不能拉拢为自己人,结个善缘也是好的。 已经回到客栈的殊曼华和敖钦并不知道外面的人已经找他们找疯了,当然就算知道他们也不会有什么反应。 敖钦熟练地脱了殊曼华的裤子,只留着大红色的丹袍在身上。 脱完殊曼华的又开始脱自己的,而殊曼华就趁着敖钦脱衣服的时候,双腿夹着敖钦的腰,用力一拐,把敖钦摔在了床上,自己翻身坐到了敖钦身上,双手撑在后者的胸膛上,眉头一挑,俊朗的五官竟也生出风情万种来,“我说了,我在上面。” 敖钦的外袍还挂在手臂上,精壮的上半身一览无遗。漂亮的腹肌线条优美,力与美的结合最是冲击人的眼球。往上打量,健硕的胸膛光滑而充满韧性,宽阔的肩膀上也随着他手臂的动作显出了肌肉线条。下面长袍半遮半掩下的双腿笔直修长,而且充满了力量感! 殊曼华真是爱死了他家阁主的身材!就算纯粹地让他摸,每天摸上好几遍也是不够的。 自己的身材虽然也不错,但是跟阁主比起来就差的太多了。他最欣赏的就是阁主这种高大健硕的类型,自己还是略微清瘦了些。 另外一边,周振等人已经去面见三位长老。 丹心堂内,三位长老并排坐在高座之上,左右两使略靠前站在两旁。 三位长老身上都穿着紫色的丹袍,只是丹袍上绣着的暗纹不尽相同,从左到右依次为山川、流水、祥云,正是三长老、二长老和大长老。 三人面上看起来约莫六十岁上下的样子,须发已有些斑白。 “妙丹阁那边到底是何情况?真又出来一个六级丹师?那丹云就是对方成丹招来的?”曾建阳拱手行礼,“回大长老,确实如此。此人名叫秦宁,非丹霞城人。他用五天时间炼制出了聚魄丹,我们都已经看过了,那丹药品相确实极好。” 按照丹会的规矩,前来考核的人若是完成了考核成功炼制出丹药,便可以将丹药带走,算是丹会对考核通过的奖励。他们虽然也想把那丹药留下来详看,但因为有规矩在先,也就只能让秦宁带走了。 二长老微微眯眼,捋了一把山羊胡,“仅仅五天时间便炼制出了聚魄丹,还能招来这般绚丽的丹云,确实有些本事。” “稟二长老,秦宁不仅能炼制六品丹药,而且还有元婴期的修为!” 三长老看着往前一步的周振淡淡道:“这有何值得一说?你们不是都达到了元婴期?建阳和刑文还是出窍期。” 周振低着头继续道:“可是那秦宁还不到三十岁。” “你说什么?”一直还挺老神自在的大长老瞬间就激动了,另外两位长老的反应都差不多,前面站着的左使和右使也相视一眼,分明是不敢相信周振的话。 二长老嘴角一耷拉,倒三角的眼睛陡然瞪了起来,“周振!你可知道你在说什么!还不到三十岁,怎么可能会有元婴的修为?!即便真是天纵奇才,那也必定经过全神贯注、心无旁骛地修炼,哪里还能有这样的炼丹造诣?” “就是!”三长老也一脸慎重,“莫不是你看错了,他只是看起来不到三十岁,骨龄绝对不可能这么小!” “回稟各位长老,周振所言无误,这是我们四人亲眼所见,那秦宁确实骨龄不到三十,并且已经有元婴初期的修为,也炼制出了六品丹药。那秦宁还有一位师哥,虚长他几岁,倒是不会炼丹,却已经有元婴中期的修为。” 曾建阳说完,闻人彦和刑文也跟着点头。 三位长老一时沉默,左右两使满脸骇然。这四位高阶丹使是他们俩亲手培养出来的,要他们来说随便是谁都不可能看错。更别说四个人同时看错,这种情况绝对不可能发生!看骨龄又不是什么高深的法术,一眼瞧过去就知道了,这么简单的事情本来也不会出错。 那么现在唯一的解释就是对方的真实年龄确实不到三十岁!不到三十岁的元婴初期,还是六级丹师,这样的人就会如同异宝一般,放在哪里都会引得各大势力争相揽入! “这样的人若是能加入我丹会,那丹会来日必定更上一层楼!既然咱们已经占了先机与那二人结识,你们务必要想办法劝他们加入丹会,条件任他们开,只要我们能做到的,通通应允!" 大长老的话说出了二长老和三长老的心声,他们也是想这样不计一切代价将那对师兄弟揽入丹会,尤其是那个会炼丹的。不到三十岁的六级丹师闻所未闻,想当初他们三十岁的时候在做什么?时间太过久远,一时半会想不起来,但不外乎正是玩儿闹的时候,可能刚刚会炼制二级丹药,或者正在努力将提炼的次数往上提到四次或者五次。 而那个叫秦宁的,竟然已经能炼制六品丹药,甚至还能提前完成!炼丹界千万年难得一见的奇才让他们给碰上了,他们能放手吗?不能啊! 三人本来早就有想过,他们年纪大了,修为已经不指望继续提升,在炼丹术上也很难再有突破,延年益寿的丹药已经吃得差不多,让他们撑过了千年光阴,但隐隐有种感觉,他们绝对没有下一个千年,甚至连三分之一可能都没有了。 眼下他们急着找人接班,希望有人能代替他们,带领丹会,将丹会发扬壮大,而这个人必须有八级丹师的水准,不然如何能压得住那些大门派的丹师? 左使和右使原本是他们唯二的选择,两人成就七级丹师已有多年,却一点也没有往上继续提升的意思,不是他们安于现状,而是他们无能为力。三位长老也知道,八级的水准绝对不是努力了就能达到的,它对天赋的要求更加严苛,所以就算是目前被公认的丹会里除了三位长老外最具有修炼天赋的左右两使也不行。 而今天,老天却把一个真正合适的人送到了他们面前。三十不到能有六级丹师的能力,而且还没有耽误修为,如果他们放下修炼潜心炼丹的话,到达八级丹师就是早晚的事。 不,也许他不用放下修炼,就按照他现在的速度,再有他们三人倾囊相授,也能成为八级丹师,说不定……甚至更高!到时候有这么一个堪称鬼才的丹师带领丹会,还愁丹会不能发扬光大? 不不不,现在想这些还有点远,他们还没见到本人,不知道品行如何,若是德行有缺,那也是万万不可的。大长老强自收敛心神,觉得自己还是太激动了,一下子就想到了那么远去, 现在还不是时候。 “你们可知那人的住址?明天把他请来丹会,让我们见见。” “回大长老,属下负责考核报名登记,秦宁填写的住址是客栈,他们是外来人,目前在永和客栈落脚。将人请来自是没什么问题,只是若想让他们加入丹会……可能会有些困难。”三长老脾气最为火爆,一听曾建阳的话眉毛瞬间就立起来了,“怎么?难不成对方是那轻狂之辈,自以为成了六级丹师,便可以不把我等放在眼里了?哼,他还嫩着呢!” 人家是还嫩着呢,没错啊! 曾建阳擦了擦额头冷汗,急忙说道:“三长老误会了,秦宁并不是那轻狂之人。他性子虽然硬了些,但也只是针对那些对他心怀恶意之人。我们与他相处不多,但阅人无数自认还有一些眼力,看得出秦宁其实为人爽朗,性情谦和,与之相交甚觉意气相投。” “既是如此,那为何说招揽他会有困难?” 四人面面相觑,最后还是曾建阳沉思一番,细细解释道:“秦宁与那人是师兄弟,二人自然有位共同的师父在,并且秦宁还说,他们二人的修为皆为师父所赐,他的炼丹术也是其师所授。人家已有师门,如何还能答应我们的招揽? 另外秦宁还曾于无意中透漏,他们二人的师父时常嫌弃他们天资愚钝,修炼上也不够勤勉刻苦。试想未及三十便已结婴,一个是六级丹师一个有元婴中期的修为,这怎么能说是天资愚钝? 秦宁曾言他们师兄弟是被师父捡回去的,从有记忆开始,师父便不曾下山。可以推测那应该是位隐士高人,其实力更深不可测,我们若是跟人家抢徒弟,即便那位高人心宽似海不愿计较,秦宁和他的师哥也不会舍弃他们的师父从而接受我们的招揽。” □作者闲话: 第183章大长老和二长老说得对 曾建阳一句又一句的话如同奔雷闪电一般砸下来,而且每一句的冲击都比上一句的大。本以为这师兄弟已经够逆天了,想不到还有一个比他们更加逆天甚至嫌弃他们“天资愚钝”的师 父。 此时三位长老只觉得这就像一个天大的玩笑,而那句“天资愚钝”则好像在嘲笑这世上所有自认为天赋卓越的人,也包括他们自己。 一直不作声的左使和右使这会还是没说话,因为他们已经彻底惊呆了!甚至有那么一瞬间他们都觉得自己可能在做梦。听听他们亲手调教出来的四位高阶丹使都说了什么,这怎么可能 ? 然而事实摆在眼前,这四人不会偏他们,那个秦宁也没有说谎的必要,他们也只能接受。大长老无力地挥了挥手,“罢了罢了,若真如你们所言,那确实很难招揽,我们也不宜轻易发出邀请,免得让那边觉得我们唐突。不过既然你们四个已经跟秦宁有了交集,日后当多多来往。这样的人当要好好结交。你们先多跟他接触接触,试探一番,看看对方有没有加入哪边势力的打算,若是没有,就只管交个朋友,既是占了相识的先机,还是不要浪费的好。” “没错,说不定你们与他们相熟,日后还有机会见到他们的师父,看看是不是真的如我们推测那般。若是有机会与他们的师父相识,定然不要错过。这样的大能,就是我们也希望能拜访一二。” 大长老和二长老都说完了,四人没有立刻表示,他们齐齐看向三长老,通常这种总结性的话,三位长老都是轮流发言的,等三位长老都说完之后他们再表示尊崇。 三长老本来还因为震惊而没回过神来,乍然见到四人都在看着他,当即意识到是在等着他说话。但是他刚刚并没有注意听到大长老和二长老说了什么,于是微微阖着眼睛沉吟片刻,最后故作高深地说道:“大长老和二长老说得对!” 众人... 四人一时间没反应过来,最后还是刑文最为沉稳,先行行礼,剩下三人立刻一同行礼,表示会尽力与秦宁相处好。 客栈那头,一晚上“妖精打架”,至天明方才结束。对于这个庆贺自己成为六级丹师的礼物,殊曼华非常满意! 用过早膳,殊曼华又跟没骨头似的缠在了敖钦身上,“阁主,我准备把我在丹会考核的时候炼制的聚魄丹卖了。” “好。”敖钦没问原因,殊曼华想卖就卖了,实际上除了自己,殊曼华想卖什么都行。 “昨天我跟丹会里的人打听过,这聚魄丹极为稀有,市面上卖要四十万灵石一颗。丹会也在收购聚魄丹。我想着就干脆卖给丹会算了,不过少收两万,就按照三十八万灵石卖了。毕竟炼丹的材料是丹会提供的,那阴泉水有市无价,两万也不算多。” 毕竟那几位高阶丹使与他相处还算和顺,殊曼华就是这样的人,别人捅他一刀,他捅别人一百刀,但别人若敬他一尺,他也能敬别人一丈。不然本来就有考核的人能将丹药带走的规矩,他反过来卖给丹会,本就没什么牵扯,也不至于主动让出这两万灵石。 “恩,你自己决定就好。” “还有,我要用卖聚魄丹换来的灵石去买炼制六级丹药的材料,炼成之后就摆摊卖,有这一批丹药,咱们就有足够的灵石开店了!” 敖钦抱着殊曼华的腰,下巴抵在后者肩上,“好,你说怎么办就怎么办,你炼丹需要多久 ?,, “看买多少材料吧,不过保守估计可能要两到三个月,主要是量太多了。到时候卖掉一部分筹集到开店的灵石,余下的就放到店里卖,毕竟我是六级丹师,店里面没有六品丹药卖不像话。我听说另外那四个六级丹师开的店,店里面只有几颗六品丹药,还都作用鸡肋,咱们可不能这样,既然打着六级丹师的名头,就得有药。最起码在我还在丹霞城的时候不能断了,阁主你说是吧!” “对,”敖钦点点头,“我知道你一向实诚,不过还是要量力而为,六品丹药对元神的消 耗太大,可别用劲儿太猛伤着自己。” “我大乘期的元神绝对经得起耗,最多就是精气跟不上,阁主放心,我还有很多益气丹,到时候一边炼丹一边补充,不会有事。” 敖钦知道殊曼华一向主意正,决定了的事情从来不会改变,心知这人就算为了他也会照顾好自己,便也就不再多说了。不经意间想到柏展的事情,就顺道跟殊曼华提了几句。 “哈?你找的人居然是他?” 殊曼华在丹会的时候也听到曾建阳跟周振他们提起过柏展,说是个很有前途的炼丹师,他跟柏展接触不多,但也觉得对方还可以。可能一开始接触的时候那个脾气有点不招人喜欢,但秉性不坏,也有些胆识,比如敢在所有人都不吭声的的时候出声提醒周继冲“贵人多忘事”,而且也算有几分处世的圆滑华,比如会给周继冲找台阶下。 再者就如敖钦所说,对方还是个炼丹师,闻人彦说他功底很扎实,这点尤为难得。孑然一身也是他的优势,想起当初的李香梅一家,就知道找个不拖家带口的有多方便。且这人早年吃过不少苦头,应该是个会做实事的。就敖钦调查来的资料看,柏展确实非常适合做他们的掌柜的。 “你不想用他?” 敖钦看殊曼华的反应有点意外,他还以为殊曼华会觉得柏展很合适。 “没有,就资料来看他确实很合适,”殊曼华趴在敖钦身上,手指有一下没一下地刮着后 者轮廓刚毅的下巴,带着淡淡的笑意说着,“我就是有点吃味阁主把他的资料调查得那么详细 ” 敖钦抿着的薄唇勾了起来,“我就喜欢你这么直接。但你须得知道,我调查得再详细,都是为了选一个能让你觉得称心如意的人。” 殊曼华哼了一声,“我当然知道。” 两人又腻腻歪歪了一会,敖钦就跟着殊曼华一块去丹会把丹药给卖了。 曾建阳等人一早就吩咐过守门人,要是秦宁来的话不管有什么事都先把人留住然后进去通报,他们要亲自接待。于是殊曼华和敖钦就被请到了丹会专门用于接到来客的八方阁。 闻人彦去主持新一天的考核,刑文也因为周继冲的事情还有一些要扫尾的事所以去忙了,周振跟闻人彦一起,于是就只有曾建阳过来见他们。 曾建阳的修为在敖钦和殊曼华之上,但是面对两人的时候一点前辈的架子都没有,笑呵呵的相当平易近人。 当然曾建阳也不是对什么人都如此,他只是一贯欣赏能力卓越的后辈,因此才会对这对师兄弟格外不同。 得知两人的来意后,曾建阳琢么再三还是开口问了,“你们要卖掉聚魄丹,可是因为手头比较紧?” 至此曾建阳还进行了一番脑补,想着纵然两人的师父再厉害,但一直幽居深山,想必也没有多少灵石傍身。他犹豫了一会也是担心自己冒然问出来会伤了两人的自尊。但显然他多虑了,对面两人的表情始终都没有变,一个笑意盈盈,一个冷若冰霜。 “大人说的没错,我们现在是手头比较紧。其实我们也算小有身家,来丹霞城之前凭着往初云阁卖丹药也赚了点,但只因我们师兄弟意欲在丹霞城开一家卖丹药的铺子。这丹霞城当真寸土寸金,房屋价格太过昂贵,本来以为应该绰绰有余的,结果就是个将将够。 之后肯定还要采买各种材料,便有些捉襟见肘,是以才想将这聚魄丹卖了,换取灵石。之后我还打算买一批材料,炼制一批六品丹药,摆摊卖出去,估计就够开店的了,也还能有些结余,不然总不能一点都不剩,万一遇到什么紧急需要灵石的事,也是麻烦。” 曾建阳听后顿时哭笑不得,“你想开丹店我能理解,但是真不能把六品丹药拿去摆摊卖啊!不然你在哪条街摆摊哪条街就要水泄不通了,说不定还会发生争抢踩踏事件,到时候丹会还要派人去疏通道路、维护秩序,你可真能给我们找事!亏你想得出来,居然要拿着六品丹药摆摊!” 殊曼华露出略带歉意的表情,“不好意思,我还真没想到这么多。” 曾建阳笑着摆摆手,“没事,你们刚来丹霞城,不知道也很正常,要不这样吧,以后你炼制的丹药都卖到丹会来,反正只要五级以上的丹药丹会都收。而且会按照约定的市场价来,你也省得那么麻烦还要去摆摊。如何?” 殊曼华想了想,最终还是答应了,顺便拿出了聚魄丹,“这样也好。这聚魄丹市面价格是四十万灵石,丹会这边出三十八万就够了,那两万就当材料费。我知道阴泉水一滴难求,两万灵石还有些不够看。” □作者闲话: 多谢伊人的笔记本~来么一个r❤〜,多谢我心忧然的黄瓜~么么哒~! 第184章赏金堂 “这可不行!”曾建阳板起了脸,“你不用算这个,说好了炼成的丹药归你们就是归你们,你不需要另付材料费。丹会有丹会的规矩,你要这样的话可是逼着我犯错误,要是让刑文知道了我绝对逃不了一顿罚!” 看曾建阳说得真诚,殊曼华也就没再强求。只是想着日后卖给丹会的丹药一定要炼好,绝对得对得起他们花的这份钱。到时候再来个买多少额外赠几颗五级丹药的,反正是自己这边搞的活动,应该不算触了丹会的规矩。 拿到四十万灵石,殊曼华全部用来买了材料,然后就在丹霞城附近的深山老林里找了个隐秘的山洞,布置了阵法,准备炼丹。 等殊曼华开始炼丹之后,敖钦又给山洞加了三层禁制,确定没有出窍期的修为应该闯不进去,这才离开了。他要到丹霞城的赏金堂去接任务,赚灵石。 他不会炼丹,但是不能理所应当地让殊曼华一个人承担了赚灵石的担子,他也得有所行动 之前他考虑了很久,也从侧面打听了很多,选择在赏金堂接任务是经过了深思熟虑的。 一来能赚到不少灵石,二来他本身也缺乏实战经验。虽然一路走来从练气到元婴都堪称十分顺利,这是因为他天赋好,也因为有殊曼华带着,但他很清楚什么叫学以致用。这就跟在凡界的时候学武功一样,如果不真刀真枪地跟人动手,那就永远是花拳绣腿,也领悟不到所学武功的真谛。 敖钦一直没忘了自己的目的是什么,他要保护殊曼华,修为不断提升是一方面,他也得迅速适应用修为来杀人。之前在青阳城外跟宋文交手已经让他深刻认识到自己实战经验的不足,就像那些修真大派总要让弟子下山历练一样,他现在需要的是对手,是危险! 这事敖钦没有告诉殊曼华,他知道要是告诉殊曼华对方肯定不同意,会担心他的安危。但是他非去不可。到了元婴期之后修为会处在一个相对“平稳”的阶段,光凭丹药已经很难提升修为,所以他迫切需要出去历练,在安全平和的环境之下他要到什么时候才能强大到保护殊曼华不受叶凉的伤害? 在殊曼华去丹会考核这些日子,他一直在打听叶凉的情况。渡劫后期的修为,大乘之下第一人、九州叶皇、无上天君……每一个称号都在明明白白地告诉他,现在他们之间有怎样天壤之别的差距!他要多少时间要付出多少努力才能超越叶凉,才能有在叶凉面前护住殊曼华的能力! 每每想到这些,他的心头就有连片的火山爆发,滚烫一片,心头滋滋地冒着烟,可他还要亲手揭掉那烫出来的疤,露出里面的鲜血淋漓!知道疼,才能时时刻刻提醒自己。 每座大都城都有一家赏金堂,堂口很小,甚至还不及许多店铺宽敞,但是进进出出的,却大都是修为高绝之人,形形色色,有的满面寒霜、不苟言笑,有的温和内敛、如沐春风,还有些张扬霸道、潇洒恣意……但不管什么样的人,能来到这赏金堂的,手里都或多或少都沾着血 而且大多数人都很会隐藏,不让别人知道在那表象下是怎样的实力也是一种手段,所以大多数人都用了遮掩修为和年龄的方法,敖钦也是,只是这些人的方法定然都不如殊曼华自己研制的蒙尘丹和掩龄丹厉害罢了。 赏金堂内有一面一人多高的石壁,占据了整个赏金堂几乎四分之一的位置。石壁前后挂满了缀着红色流苏的木牌子,每个牌子上都是密密麻麻的小字,写着任务的内容以及赏金数目。 这些任务的发布者有些留了名有些没有,赏金堂在这方面没有强制要求,只要将赏金先预付一般的赏金,任务就能挂在赏金堂里。 越往上任务的难度越大,赏金也就越高。但同样的,接的人也就越少。 敖钦看了看,最终挑选了第二排的最后一个任务,猎杀一头五阶的金甲人面蛛,取人面蛛的头颅带回来,赏金两百万灵石。这个任务的赏金不低,金甲人面蛛本来就是一种很危险的妖兽,更何况是达到五阶,据说前些年有两名元婴修士接连死在一头四阶金甲人面蛛的毒液之下,这五阶的,怎么着也得等出窍期的修士出手了。 这个任务挂在这里有小半年都没人接,赏金从一百万提到两百万还是没什么动静。实际上正面前三排的任务一向都很少有人接,不说失败,是根本就没人摘牌子,看上面的灰尘就知道了。很多都是过了任务期最后被摘下去的。 前三排的任务扫一眼就知道太危险,而那些出窍期以上的修士来赏金堂接任务的也不多,元婴期的也是有数的,故而没多少人东前三排的牌子。 敖钦现在是元婴中期的修为,接下这个任务的风险很大,但他还是决定一试。若没有足够的危险,他又如何突破自己?在九死一生的边缘最是能挖掘人的潜力突破到更高的程度。 周围的人见敖钦拿了那落了灰尘的牌子,瞬时投去各种各样的目光,有惊奇、讽刺、审视、不屑……诸多诸多,但就是没有佩服。在这样的地方,用实力说话,在没有展现出自己的实力之前,赢不得任何赞叹的目光,冒然去取前三排的牌子,还是在第二排的,只会让人觉得他在找死。 负责登记任务的伙计看了一眼牌子,又微微掀了眼皮看了一眼敖钦,但也只是这么一看,什么都没说,做好登记之后就让敖钦拿着对应号码的玉牌走了,等回来交任务的时候连牌子一块交上去就成。 敖钦走出赏金堂的大门,低头看着握在手里的牌子,回想着伙计看他时候的眼神。他知道那眼神是什么意思,是觉得他不自量力,不可能活着回来交任务。 在整个修真界,元婴道君的修为算得上中上,在其上还有出窍、分神、合体、渡劫、大乘,跟这些比起来,他一个元婴又算得了什么?五阶的金甲人面蛛,出窍期的大能都要合计合计看看能不能对付的了,他却出手了,想必有不少人都跟那伙计的想法一致。 曾经在凡界,他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宁亲王,高高在上、大权在握,受世人敬仰膜拜。 而到了修真界,身份地位都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他不说从底层开始,却也是一步步上来。且他也深知在他的上面还压着多少人,叶凉的强大就是横在他心头的一把刀,每一想起就剌一下。而如今就是来接个任务,得到的也是那诸多不屑的目光,还有伙计嘲讽而漠然的眼神 若是换成了别人,只怕早就受不了这巨大的落差,心思繁杂、怨怼忧愁间已滋生心魔,未来恐难有进益。 但是敖钦不一样,他在凡界虽是有老宁王的支持,可也仅仅是在一开始的时候,而且也不过是银钱上的支持而已,不管是军功还是凌霄阁,都是他一手打拼出来,包括他后来的王爷尊位,都是如此。 他从一个小小的百夫长做起,一直到军功累累的亲王,他也吃过苦、受过罪。他不是那因为有过功成名就便眼高于顶再也受不得一点打击挫折的人。即便如今到了修真界,他会受些委屈,遭遇一些恶意,但也绝不会让他心灰意冷就此一蹶不振,反而会将他的心性打磨得更加坚韧,让他更加坚定自己要做什么。 他敖钦有的从来都不只是一副皮囊,也不只是所谓的天赋!他在凡界中能站到什么高度,在修真界也一样能站到!不,他会比在凡界的时候站得更高! 殊曼华要两到三个月的时间炼丹,他也就只有两个月。攥紧了手中的玉牌,敖钦大步走了出去。 三天后,敖钦御史飞剑来到了阴风岭。 金甲人面蛛对生存环境的要求很苛刻,要阴暗潮湿,还要有沼气和瘴气,却偏偏又要有一定的通风程度。综合起来,阴风岭倒是最适合金甲人面蛛生存的地方。这片山岭绵延千里、广袤无垠,其中也有许多妖兽,都可以成为金甲人面蛛的食物。 阴风岭植被茂密,山岭深处常年见不得光。若不是北边挨着的双沟岭,正好有一个大豁口对着阴风岭,可就没那么好的通风。 敖钦在外围试探了一天,也是找一些妖兽练练手,适应了一下阴风岭的环境,之后才往山岭深处赶去。 但凡这样的深山野林,越是往深处越是容易碰上厉害的妖兽。好在这金甲人面蛛还没到最里面,他也不用担心遇上自己铁定对付不了的妖兽。 按照之前买来的消息,金甲人面蛛一般栖息在岩壁、山洞里,但是附近一定会有沼泽方便他吸收沼气。阴风岭里符合这种条件的地方不少,但也不是每一处都有金甲人面蛛,还要是五阶,敖钦只能尽量往深处找找,也得碰碰运气。 □作者闲话: 第185章守株待兔 半天后敖钦选中了一个地方,又从附近猎到了一头四阶的灰皮猪,据悉金甲人面蛛非常喜欢吃灰皮猪这种妖兽,但是因为灰皮猪的特点就是力大无穷,所以很多时候就算等级没有金甲人面蛛高,也能挣破对方的蛛丝,再加上皮糙肉厚不容易被毒液侵蚀,而且逃跑的速度又非常快,所以如果不是在抓到的最快时间内就以最直接的方式将毒液注射到皮肉深处,要吃上一次灰皮猪也不容易。 敖钦用特殊的香料诱捕到了灰皮猪,打昏了放在附近有山洞的沼泽边上,就等着金甲人面蛛出现。 大概等了两个多时辰,终于出现了一头金甲人面蛛,数着蜘蛛那金色的背上五张清晰的人脸,还有头上那五道金纹,敖钦感叹,也不知道自己这运气到底是好还是不好,一下子就等来了一只五阶的。 之前去打探消息的时候还说现在五阶的很少见,四阶的都不多,不知道自己这是不是又凭着那所谓的天道大运才能碰着。 硕大的金甲人面蛛有差不多两人多高,整个看起来有一幢小房子那么大,黑灰色的大脑袋上除了金纹之外还长着两排三对红色的眼睛,每颗眼睛都有成年男子的拳头那么大,里头有阴冷的流光转着,倒映出面前昏迷的灰皮猪。嘴里两颗弯刀似的狰狞的獠牙露在外面,一下下动着。獠牙上有许多暗棕色的污迹,看起来就好像干了许久的血迹,上面还挂着一些类似于变了色的碎肉沫的东西,看得人犯恶心。 金甲人面蛛用长满了坚硬倒刺的腿碰了碰灰皮猪,灰皮猪还是一动不动。隐身在暗处的敖钦收敛着气息,没有立刻动手,他要找一个最合适的时候,一个金甲人面蛛最不防备的时候。 五阶的金甲人面蛛就算没有修炼也生出了些许灵智,因此虽然灰皮猪还是一动不动,却没能让它彻底放心,他用两只前爪固定了灰皮猪,低头一口晈了下去,尖利的毒牙瞬间刺进去三寸之多,昏迷中的灰皮猪醒了过来,奋力挣扎,金甲人面蛛的钳制也更紧。 就是这时候! 敖钦突然现身,双手凝聚雷光打向金甲人面蛛的眼睛! 金甲人面蛛措手不及,再加上它的獠牙还嵌在灰皮猪的身体里,而且因为灰皮猪肉质坚硬,一时间没能立刻抽出来,来不及抵抗,六只眼睛一下子就被打瞎了四只,现在就只还剩下两只了。 敖钦眉头一皱,这金甲人面蛛本身的防御太过惊人,他聚集了那样强的灵力本来是要将六只眼睛全部毁掉,但结果还剩下两只,而且周围也没有其他的伤。 被打伤了眼睛,金甲人面蛛兽性大发,吃痛与愤怒之下猛然甩掉了灰皮猪,朝着敖钦的方向跑过去。獠牙大大张开,还能看到有乳白色半透明的液体流了出来,滴落到地上刺啦一声一阵白烟过后就是一个坑!这要是滴在身上,骨头都要融化掉一半!别看金甲人面蛛有那么大块头,跑起来却十分敏捷,八条腿不是白长的,那担j饬担j饬的竟也不比敖钦慢多少。 最要命的是金甲人面蛛不仅速度快,还能一边跑一边喷射带有剧毒的蛛丝,要不是因为它喷射蛛丝的时候速度会降下来一点点,敖钦脚踩雷光速度非常人所能比,还真性命堪忧。 只是就算这样,他身上的衣服还是多多少少沾上了蛛丝,融化出了一条条、一块块的缺口,肌肤上稍微沾了一点点,也变成了黑褐之色,看起来好不狼狈! 一人一蛛追逐了一会,敖钦身上所沾毒液虽少,但因为一直在动作着,所以那微少的毒液也流窜得很快,四肢百骸中均有沾染,即便还不能伤及根本,却已经让敖钦疼得面色惨白,阴风不断,却吹不干他面上豆大的汗珠。 敖钦一咬牙,放慢了速度,金甲人面蛛眼看就要追上来,嘴里的蛛丝已经蓄满。千钧一发,敖钦瞬间召出飞剑踩了上去,几乎在他双脚刚刚落在剑身上的一瞬间,蛛丝就吐了出来,顷刻之间已经铺满了他之前身形所在的地方。 敖钦抓紧了金甲人面蛛吐蛛丝行动迟缓的这一瞬间,撑着飞剑向后翻转了一圈,落在了金甲人面蛛的后背上。脚下的金甲坚硬无比,就算灵宝级别的法宝都不能将其穿透。 金甲人面蛛有恃无恐,虽然被钻了空子,但也一点不担心落在背上的人,只是因为现在伤 不到人而有些恼怒,因此在林子里横冲直撞。快速奔跑又猛然停下来,就是为了将背上的人甩下去。 敖钦将飞剑竖起来插在金甲人面蛛脑袋和肚子之间的缝隙里,双手握着剑柄稳定身形,待到金甲人面蛛又往一棵大树上撞去的时候,敖钦单手扶着剑柄,另外一只手向前伸出,掌心里打出一道裹着雷电之力的光束,将前面粗壮的大树拦腰打断。 轰隆巨响将金甲人面蛛震慑住了一瞬间,还未来得及收住脚步,大树便迎面倒了下来。金甲人面蛛仓皇停顿,八只脚狠狠戳在地上却没来得及站稳,竟然向后翻了过去。 敖钦脚踩飞剑飞身而起,跃上半空,之后一个调转,头手向下,双掌十指张开曲起,合成一个镂空的圆球,里面的的雷电之光由一点点不断扩大,瞬时将双掌之间填满,用尽全身的力气往前一推,那团光便打进了金甲人面蛛身体最柔软的地方——腹部。 金甲人面蛛的八只脚站得很稳,而且它也知道自己最柔软的地方就是腹部,所以它绝对不会将自己最大的弱点暴露出来。然而此时,它却已经无能为力了。 雷电之光碰到柔软的腹部就像有着锋利边缘的齿轮切开了柔软的面团,一点阻碍都都没有。金甲人面蛛的肚子里一团柔软,若不是有外面那层金甲护着,敖钦的雷电之光能将其整个贯穿。 或绿色或白色的液体喷涌出来,敖钦退得及时,没有被沾染到。倒不是因为怕有毒,而是但是这股腥臭味儿一时半会去不掉。 八只带着倒刺的粗壮的长腿抖了两下就再不动弹了,仅剩下的那两颗完好的红色眼珠光芒暗淡了下来,就像夜明珠被夺去了光泽,只剩下一片死气沉沉。 敖钦倒坐在地上,长长出了一口气,他体内的精气已经消耗殆尽,力气也用得差不多了,休息了一会之后才拿出了益血丹和益气丹,一下子服用了两颗,等待气血的恢复。在进阴风岭之前他服用了避毒丹,为了避免吸入毒瘴,但这会他的体内还有金甲人面蛛的毒素,虽是不多,但也在伤害他的身体,他得赶紧把金甲人面蛛的内丹掏出来服下,唯有如此才能消化毒素。 然而敖钦还没来得及动手去内丹,不远处便传来破风之声。 敖钦面色一紧,用刚刚恢复不多的精气召出飞剑将自己送上了天,隐蔽在一棵参天大树之上。 几乎是他刚刚站稳身体,视线里便出现了两头金甲人面蛛,而且都是五阶! 这两头金甲人面蛛应该也是被灰皮猪的气味吸引来的,敖钦暗恨自己大意,刚刚没有尽快收拾了灰皮猪。而且他也真的没想到就这么一小块地方居然有三头五阶金甲人面蛛。要是殊曼华在的话一定会抱怨,就这么大点地方,你们三大头都在这里就不嫌挤的吗? 敖钦面色发青,他现在体内的毒素正在肆虐,让他痛不欲生,即便气血已经恢复,也难以再战。更何况这是面对两头五阶金甲人面蛛,他根本就没有胜算。 也许他在这里躲着不会被它们注意到,但是如果它们一时半会都不离开,自己就无法从那死掉的金甲人面蛛体内取走内丹。五阶金甲人面蛛的毒素太厉害,就算他只是沾上了一点点,也绝对撑不过三个时辰。加上刚刚一直缠斗,体内血液循环太快,也加速了毒液的侵蚀,恐怕是连两个时辰也坚持不了。 敖钦心急如焚,身上的疼痛加剧,手脚都在发抖,连视线都已经模糊,甚至眼里看到的东西都在左右晃动,再过一会他可能连收敛气息都做不到,被两头五阶金甲人面蛛发现也是死路一条,或许,他还不如在还有点意识的时候动手,若是能抢到内丹,他可能还有一线生机。 就在敖钦准备拼死一搏的时候,底下两头金甲人面蛛却突然自相残杀起来。显然他们都想独占那一头灰皮猪。 这种妖兽本来就暴戾弑杀,对同类下手也是常有的事,甚至在每次交配受孕之后,雌性金甲人面蛛一定会杀了雄性,而生下来的小金甲人面蛛还会将它们的母亲作为出生后的第一餐活生生吃掉,在骨子里仿佛就天生浸透着杀戮的本能,这会为了一头灰皮猪自相残杀还真不是什么稀奇的事儿。 两头五阶妖兽打起来动静可不小,周围一片狼藉,就连之前的那句金甲人面蛛的尸体都被肆虐成了一块一块的,唯有背部的金甲还算完整。 敖钦几度险些被波及到,不过好在这场打斗很快结束了,而且是以两败俱伤为结局。敖钦从树上下来,痛痛快快结果了两只已经伤重动弹不得的金甲人面蛛,挖出了其中一只的内丹服下了,灰败的脸色这才稍稍得以缓解。 看着面前三坨巨大的尸体,敖钦再度想起了当初殊曼华说的话,天道大运垂青者,现在他还真的信了,不然这守株待兔的事情怎么都能让他碰上? 将三颗头颅装进储物袋,敖钦准备离开,但刚走出两步就又折了回来,将余下的尸体包括内丹也都装了进去。之前依稀记得好像听殊曼华说过,有些妖兽的内丹,还有身体的某些部分,能用来炼制丹药和法宝。 他不知道金甲人面蛛有没有这个作用,但是可以带回去给殊曼华看看,毕竟是五阶的妖兽,可不常见,总应该有点用处,实在没用,妖兽内丹也能卖不少灵石。 三天后,敖钦回到了赏金堂,将一颗金甲人面蛛的头颅扔到了柜面上,又甩手扔出一块玉牌。 有过来领任务或者交任务的人看见桌上的蜘蛛头都吓了一跳,他们之中也有当天敖钦前来领任务的时候碰上的,本以为这人定会失败,或者最大的可能便是直接死在了金甲人面蛛的毒液之下,没成想竟然真的让他完成了任务。看着那头颅上五道金色的条纹,这确实是五阶的金甲人面蛛。 这人难道已经有出窍的修为了?不然又是如何办到的?虽然感觉气息有些虚弱,但看起来也没受到很严重的伤。他们当真错估了这人的修为!没想到这看起来面生的年轻人竟然是个深藏不露的大能,一时间周围的人看向敖钦的眼神都变了。有热切有钦佩,再不是一开始的时候那种冷淡的漠然。想起一开始他们还觉得这人接了前三排的任务是不自量力,就觉得脸疼。以自己的修为去揣度大能的修为,这才叫真正的“不自量力”。 伙计懵了好一会,在敖钦出声提醒后才反应过来,慌慌张张地收了头颅和玉牌,核对过之后双手捧着一个储物袋恭恭敬敬递到敖钦面前,再没有半点的不屑和冷漠。 敖钦拿着储物袋粗粗估计了一下,差不多两百万灵石。拿出十块打赏了伙计,这也是这里一贯的规矩。 伙计拿了灵石笑得眼睛都眯了起来,“这位仙师,一路上辛苦了,是否要找个科长歇歇脚,我们赏金堂可以帮您安排。” “不必,”敖钦挥挥手,“我要继续接任务。” □作者闲话: 第186章西荒之地 伙计一惊,上上下下打量了敖钦一番,支吾了片刻才说道:“仙师的脸色不太好,确定不休息两天再接任务?我们赏金堂的高级任务多得是,接的人少,您可不用担心后面没有重金悬赏的任务。” 敖钦眉头一挑,“贵堂可是有接了任务就在多长时间内不能继续接任务的规定?” 伙计一噎,顿时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他本来就是看对方气息不稳,脸色略有些青白,才想着应该是这人在抓金甲人面蛛的时候受了伤,还没有完全恢复,这才提议让他休息。 不过既然人家不领情他也不会多言,来他们赏金堂接任务的大能有些喜欢被讨好有些不喜欢,眼前这位估计就是后者。 伙计收敛了神色恭敬道:“那我就不打扰您选任务了。” 敖钦没再说话,转身走到了石壁那边开始选任务,目光始终落在前三排。这次与金甲人面蛛交手,他能感觉到自己对修为的运用还不够熟练,他还需要更多的机会。而且他体内的那种好战的感觉似乎隐隐苏醒了一些。 在凡界的时候当上了王爷之后他就基本没再与人有过太激烈的交战,这次险些死在金甲人面蛛的毒液之下,没让他有丝毫畏缩的感觉,反而激发了他的战意,让他回想起了当初于千军万马中与敌人厮杀的快意,还有与那些武功高强的杀手对决时候的刺激。所以尽管此刻他还没有完全恢复,却也迫不及待想要开始下一个更具有挑战性的任务。 之前他取走的是第二排最后一个任务,现在那个控制的位置上补充上了一个任务,但并不是第三排补充上去的,而是又新挂上了一个,牌子都还是崭新的。这个任务的要求是猎杀五百枯树精怪,取其内丹带回来。 枯树精怪的内丹能用于炼制返荣丹,五枚内丹方能炼制一颗,这个他听殊曼华说过,估计下这个任务的是个炼丹师,直接开出了五百万灵石的高价。 枯树精怪本来就不容易对付,别说还一次要杀五百个。敖钦直接在赏金堂查阅了资料,发现枯树精怪只诞生并活动在西荒之地。路途遥远不说,而且西荒之地遍布妖兽,十分危险,倒是有许多修士到西荒之地历练,但能平安回来的少之又少。 修真界里公认的妖兽聚集地不多,因为太多人贪图妖兽浑身是宝,只有少数地方因为有高阶妖兽聚集坐镇,才能在被知晓的同时也无人胆敢冒犯,西荒之地就是其中之一。 虽然枯树精怪基本分布在西荒之地的外围,但也保不齐会遇上一些厉害的妖兽,万一真就那么点背,在捕杀枯树精怪的时候惊动了厉害的妖兽,可不就置身于危险之中了? 种种困难都使得这个任务太过棘手,因此纵然有五百万灵石悬赏的高价,也没有人接。其实这任务不应该挂在第二排的最后一个,它就是在往前提几位也理所应当。只是伙计懒得换牌子而已,再说只要有眼睛的人都看得出这个任务有多危险,甚至比之前的击杀金甲人面蛛的任务还要九死一生! 敖钦查看了所有的资料之后没有片刻犹豫就揭下了玉牌,扔给了登记任务的伙计。 伙计拿起玉牌看了上面的任务,喉间做了个吞咽的动作,抬头对上敖钦的眼神,略微尴尬地笑了一下才说道:“仙师,你确定要接这个任务吗?这任务虽然挂在之前那个金甲人面蛛任务的位置,但是难度可大多了,它前面几个任务还没这么大的难度,您要不要再考虑考虑?” 换做一般人,伙计必然不会这么“好心”的提醒,就像之前敖钦接下那个金甲人面蛛的任务时,伙计也认为他做不到,会白白送命,但却什么都没说。为什么会有这样的转变,敖钦心里清楚,但是他不在乎,也不打算听,就板着一张冰冷的面孔不言不语。 伙计无奈地拿出对应的玉牌交给敖钦,还是之前敖钦交回来的玉牌,上面都还带着敖钦的气息。 等人离开了赏金堂,伙计惋惜地啧了啧嘴,心想好不容易来了这么个大能,自己还指望靠着这人多拿点提成呢,要是折在西荒之地就太可惜了!哎,不听劝啊!他在赏金堂做了这么久,什么任务什么难度有谁比他更清楚的?自负!太自负! 不管伙计怎么腹诽,敖钦的决定已经下了,那就不会更改。之前赚了两百万,等把这个任务完成了就是五百万,加起来就有七百万灵石。这个数目说不上特别满意,但也马马虎虎还可 以,至少可以帮助殊曼华解决不少问题,日后不用那么劳心劳力地炼丹去卖。 走之前敖钦去了殊曼华闭关炼丹的山洞,看到一切都还安好,禁制稳当,没有被人发现并强行突破过的痕迹,心里也终于踏实不少,他就在山洞外面陪了殊曼华一夜,等第二天早上天一亮便动身前往西荒之地。 路上花了七天,这一来一回就要半个月,他的时间不多。 刚刚入了西荒之地的范围,敖钦就明显感觉到比外面更加浓厚的妖气。殊曼华说对于妖修,元婴期就是褪妖期,到了元婴的修为才能掩住自身的妖气。 之前殊曼华因为用了人类的身体所以才没有妖气,而到了元婴之后身体与元神彻底融合,恢复了妖身,但又因为修为到了所以才能收敛妖气,可是说是不幸中的万幸,不然要是金丹的时候就到处乱跑,必然会引起诸多危险。 西荒之地的妖兽很多,妖修肯定也少不了,妖兽修炼不易,能达到元婴期的都十分罕见,金丹期的亦是不多,筑基期和练气期的倒是不少,也难怪这西荒之地会这般妖气冲天,都还不会收敛呢。 为了不惊动大妖级别的妖兽,敖钦收起了飞剑,用之前猎杀的金甲人面蛛的内丹为自己伪装出了妖气,只要不是面对级别太高的妖兽或者妖修,隐藏身份不算困难。 西荒之地地势复杂,有毒瘴沼泽、烟瘴林岭,还有遍布飞沙走石的荒漠,放眼望去可见断壁残垣的古城遗址,也有山清水秀的葱绿之地。即便是乘着飞行法器站在极高之处,也难以将整个西荒之地尽收眼底。 这样的地方,在凡界是绝对没有的,敖钦看着竟然觉得挺不错,生活在这里,不受任何规矩约束管制,倒也乐得逍遥自在。更何况奇景万千,多少时间也欣赏不过来,不会觉得腻歪。 根据资料上表述,枯树精怪就生存于毒瘴沼泽里。 所谓的枯树精怪其实就是一种外表看起来与枯树极为相似的妖兽,及擅长伪装,若是一动不动地站在某处,还真就像一棵枯树一样,很难看出来。 毒瘴沼泽里有很多真的枯树。这些树木也不是死了,而是因为鲜活之气被毒瘴侵染,吸收了沼泽里的毒瘴但又生机未断,这就成了活死树。活死树也能繁殖生存,但后代也是活死树,不长一片绿叶,不开一朵鲜花,不结一颗果实,像死了一样。久而久之,这也就成了毒瘴沼泽里一道独特的风景,从而也成了枯树精怪极佳的掩护。 真树、假树分不清楚,也就只有动手了才能看出分别来,真树自然没什么反应,但假树总不会站在那里让人砍杀。只是这么一来也很是浪费时间,而且也容易被真的枯树精怪偷袭。 以敖钦现在的修为,直面一个枯树精怪还不问题,但两个以上就麻烦了,再多点恐要性命难保。偏偏枯树精怪又是喜欢群居的,一块地方可能有好几个枯树精怪跟真正的枯树混到一起 敖钦找到了毒瘴沼泽,避毒丹的效果还在时限内,但敖钦还是有给自己服了一颗,并准备好益血丹和益气丹,方便他自己随时取用。他心里明白,这次要杀五百枯树精怪,其危险程度前所未有,他必须打起十二分的精神应对。 在毒瘴沼泽里走了一天,一只枯树精怪也没看到,倒是遇到了五只沼泽毒鳄正在围攻几个穿着蓝白纱袍的年轻人,看起来像是某个修真门派外出历练的弟子。敖钦出手将五只毒鳄解决,幸好还都只是三阶的,没有太大难度。 几人对敖钦连连道谢,还报上了自家门派的名字,不过敖钦没着耳朵听。后面几人想约他一起走,他也没有答应。帮了他们已经是多管闲事,他还要找枯树精怪,带着这些修为不高却身骄肉贵的仙门弟子只会拖累他。 又往里面走了半日,好不容易发现了枯树精怪的踪迹,却发现六只里面已经死了四只,还有两只再与一个穿着红色华袍的男子打斗。并且那两只已经受了不轻的伤。 因为殊曼华也喜欢红色的衣服,而且前些日子的红色丹袍给了敖钦很深的印象,他便着眼看了看,对方是个面貌清秀的年轻男子,眉心还有一点嫣红,只是不知是天然的红痣还是什么 虽然对方长得不错,但他还是瞥了一眼就准备走了。在敖钦眼里没有人比殊曼华更好看, 也没有人比他更适合红装。 然而他刚迈出几步,那又痛快斩杀了两只枯树精怪的红衣男子却一个纵跃飞身挡到了敖钦面前,歪着头笑道:“认识一下,在下红玉。” □作者闲话: 噔噔噔!红玉登场!可还有人记得他? 第187章美貌与实力并存 自来熟的人一般都是能在各个地方都吃得很开的人,但是敖钦对这种人无感,恩,其实除了殊曼华之外他对大多数人都无感。 敖钦淡淡看了红玉一眼,就准备跨过去离开,招呼都没想打。 红玉立刻跟了上来,表情还有点小委屈,“我说你这人怎么不理人啊!我在赏金堂就看到你了,你不是接了杀枯树精怪的任务吗?五百只呢,哪那么好杀?我帮你一起呗!咱们俩一块动手还能快点。” 这要是换个人,大概就要问他你为什么帮我了。然而敖钦不仅一点反应都没有,还加快了脚步。 红玉的修为明显在敖钦之上,尽管敖钦脚步很快,但他还是能跟上,不但能跟上,还能继 续贫。 “你这人怎么回事?我好心你你还不接受是吧?你知道这是什么地方吗?知道这有多危险吗?不要以为在外围就安全了,万一运气不好遇上五阶、六阶的妖兽你跑都跑不跌!对个人多一份力,多一个朋友少一个敌人知道吗?” 敖钦终于停下脚步,转身冷淡地一瞥,一板一眼地说道:“我的运气一向很好。” 红玉....什么他会感觉这不是一句玩笑话? 红玉眨了眨眼,又立刻跟了上去,“运气好也不能随便挥霍,你难道不知道每个人的运气都是有限的吗?哎呀,你就让我跟你一起有什么困难的吗?就我这修为你还担心我给你拖后腿不成?” 有谁会随便接受一个陌生人无缘无故的帮助?敖钦不知道大多数人会怎么选择,反正自己不会接受,别说无缘无故,就算有什么合理的理由他也不会接受。这是他自己的任务,用不着别人帮忙。 看着敖钦一言不发走了,红玉叹口气,他就没见过这么闷这么难搞的人!他摸了摸自己的脸蛋,然后又从怀里摸出一把镶珠嵌钻的小镜子,对着自己好一通照,左右上下各个角度,都非常完美啊!怎么就有人舍得拒绝这么完美的自己呢?简直不能理解! 红玉感慨了一番,但还是很快追上了敖钦的脚步,跟在身边认真发问,“我的实力你见到了,给你做帮手是你占便宜啊!更何况我长得这么好看,就算我手无缚鸡之力你也应该看在我这张脸的份上带着我好吗?看你长得挺俊的穿着打扮也很出众,不至于审美有问题吧?” 所以你的重点是在哪里?到底是你的实力还是你的长相?敖钦突然觉得要是神九在的话这两人一定能引以为知己。 “哎你不是哑巴,声音也挺好听,怎么这么不爱说话?” 敖钦冷漠的脸上终于有了表情——他皱起眉头,“你很吵。” “哈?那你喜欢安静点的?”红玉甩了甩袖子,将自己垂在胸前的长发向后一拨,骚气十足地说道,“其实我也不是不能安静,但我们不是刚认识吗?我总得主动点让你多了解了解我,你这么闷,我不能指望你说话来增进交情吧?可不就得我自己多担待?你放心,我这人豁达,交朋友不在乎谁主动谁被动,等咱们熟了你就会发现我是个岁月静好的美男子!” 敖钦继续往前走,既然甩不掉这人,那就只能尽力当对方不存在,全当是另外一种修炼吧 I 红玉还在那自说自话,一点不觉得尴尬。 “你是不是很好奇我为什么非要跟你交朋友?我告诉你啊!之前在赏金堂我就注意到你了,人俊话不多,有什么事不逼逼,就用实力来说话,我就欣赏你这样的人!这才是真爷们儿!不瞒你说,我也是这样的!我最不喜欢别人忽视我的颜值只说我修为高绝什么的,难道我的长相不好看么?明明很多人都是因为我长得好看才不愿意跟我动手,到一些人的嘴里反而成了因为打不过我才故意退避,我感觉自己被深深的冒犯了!” 说到这里红玉还双臂交叠在胸前,一副气鼓鼓的样子。 敖钦这会特别想把自己的听觉封闭起来,要不是顾忌在这种地方随时都有可能遇见危险的 话。 “哎你说我说的对不对?他们是不是特别过分?难道正视我比他们长得好看就这么难吗? 现在这年头心口如一的人太难找了,你觉得我好不好看?我知道你这样的人一定会说实话的。 ” 敖钦本来并不打算搭理,但是看着对方一身红衣,想了想又说道:“没有我认识的一个人 好看。” “嘿呀!”红玉嘴一撇,浓黑的眉毛差点立起来,“你说我修为不如别人我能忍,但你说我长得不如别人好看这点我绝对不能忍!谁!谁比我好看,长什么样的你给我形容形容。”“形容不出来,他哪都好看,”敖钦借用了神九的一句话——“从头发丝到脚底板,没有不好看的地方。” “骄傲了啊骄傲了啊!”红玉伸手点着敖钦,“我都没这样嚣张过,你这形容太不贴合实际了,这世上哪有真正一点瑕疵没有的人?就是我都觉得自己的睫毛还不够长!哦!我知道了,他是你的爱人吧?情人眼里出西施,你自然觉得他哪哪都是好的!男的女的啊?能跟我比,应该是男的吧?” 敖钦没在说话,他已经跟一个陌生人说得很多了。 红玉还在那锲而不舍,“你叫什么名字?我在赏金堂没看到你的名字,咱们好歹也说了这么多话了,算是朋友了,告诉一下姓名总不为过吧?” 敖钦还是不言不语,就在红玉还想要说什么的时候,敖钦突然停下脚步,看着百米外的枯树,微微眯起了眼睛。 红玉顺着敖钦的目光看过去,嘴角抿出一点玩味的笑意,“你就确定那是枯树精怪,而不是一般的活死树?这里少说也有二三十棵,难不成你要一一试过?劝你一句,活死树虽然没有攻击力,但它体内的毒瘴之气可不是闹着玩儿的,你把它们砍了,毒瘴之气就会冒出来,到时候你还没找到真正的枯树精怪就被毒瘴侵蚀重伤了,还是我帮你吧!” “一边站着不要插手。” 红玉耸耸肩,很是无奈地站到一边,他不太明白这个男人这么坚持是要干什么,只是为了赏金堂的任务的话难道有他帮忙不是更好?还是这人担心自己会分他的赏金?他是不是应该先说明自己对赏金没有兴趣?不过对方信不信就是另外一回事了。 敖钦单手汇聚雷光,却不是打向任何一棵枯树,而是猛然俯身一掌打在地上。 一团雷光在接触到地面之后瞬间分散成三股,每一股奔向一棵枯树。 敖钦控制好了法术,这些雷光并不会给枯树造成实质性的伤害,但是如果是枯树精怪,被这么一电,不可能一点反应都没有。 站在一旁的红玉眼中露出赞叹之色,心想这人还挺有法子,居然用这种方式来逼得枯树精怪自己露出马脚。而且他每次只放出三股雷电也是计算好的,毕竟枯树精怪有些难对付,以这人目前的修为来说,一次对付两只都有些勉强了。所以每次只放出三股雷电,运气最差也就是试出了三只精怪,若是有些保命的手段,也不是不能一搏。 枯树精怪虽然算得上小群居,但也只是为了方便隐藏,却并不团结,就算有同类在面前被杀了,它们往往也还是会装成活死树一动不动。而且它们还没开灵智,也不会思考对方这样试下去早晚会试到自己身上,它们应该团结起来把人给干掉。 这人之前一定对枯树精怪做了详细的了解调查,才会采用这种方法。 有勇有谋,确实是个厉害角色! 很快红玉又发现对方说自己运气好不是假的,将这附近的二三十棵树都试完了,虽然是发现了不少枯树精怪,但每次的三股中基本都能试出两只来,既没有白做工,也没到自己对付不了的程度。 只不过就算每次两只对付起来也不是很轻松,而且又有那么多,敖钦身上还是受了不轻的 些伤。 红玉在边上拿着小镜子打理自己的照着,一边打理自己的头发一边说道:“哎,我都说了我可以帮你,你偏不,把自己给搞得这么狼狈,何必呢?” 敖钦没理会红玉,服用了益血丹和益气丹打坐恢复,等身体好一点了又动身往前走。 红玉收起小镜子急急忙忙跟上,似是一点都不介意敖钦的冷淡。 “你刚刚服用的益血丹和益气丹是不是五品的?能将这两种丹药炼到五品可不容易,一般的五级炼丹师都做不到,你哪弄到的?花了不少钱吧?卖我点怎么样?你花多少,我双倍给你啊!” 敖钦冷冷呛了一声,“不卖。” “哎呦生气了?我跟你说了那么多话你一点反应都没有,要买你的丹药居然生气了,该不会这丹药是你小情人送你的吧?是他买来的还是他炼制的?是不是你说比我好看那个?一定是他了,你这么闷的男人肯定不会随便夸别人好看!也不会轻易接受别人的馈赠。看不出来啊,找了这个么厉害的炼丹师当情人,够走运的你!” □作者闲话: 第188章“旧爱”,“新欢” 一天下来,敖钦斩杀了四十多只枯树精怪,现在的他本来几天几夜不休息也无甚大碍,但因为白天对付那么多枯树精怪花了不少气力,也受了伤,虽然有益血丹和益气丹补给着,但仍然需要休息调养,不然明天就没有好的状态。所幸他现在又进一步掌握了枯树精怪的分布规律,明天找起来肯定比今天要容易的多,花的时间也就少了。 红玉还跟在敖钦身边,倒也没时时挨着凑着,保持一个不远不近的距离,以免触及到人家的底线,毕竟人家有喜欢的人,他凑太近也不大合适,小三什么的他是绝对不屑的。 看着敖钦从储物袋里拿出两颗丹药服下,红玉从刚刚烤好的野兔子身上撕下一个大把腿递了过去,微扬着下巴笑眯眯地说道:“那一点味道都没有的丹药哪有这烤兔肉好吃?咱们虽然能辟谷,但是在可以满足口腹之欲的时候也没必要委屈自己不是?尝尝我的手艺。” 敖钦只冷淡地扫了一眼,便移开了视线,声音沉冷,“我不管你是出于什么目的接近我,想要在我身上有所图谋你都打错算盘了。西荒之地不是我的地方,你想往哪里走都是你的自由。但如果等出去之后你还跟着我,就别怪我动手。” 红玉悻悻地收回兔腿,什么话都没说,自己一口一口吃了起来,还挺自在。 之后几天,红玉都没再烦着敖钦,虽然还是不远不近地跟着,但是终究没有干涉对方的行为。 几天下来,红玉本来有点玩世不恭的神色渐渐被严肃的重视所取代。 现在敖钦的修为还不值得他多重视,真正让他惊骇的是敖钦的进步速度。 每天都与实力强过自己的枯树精怪交手,进步是一定会有的,但是这人的进步太吓人。 几天前他跟两个枯树精怪交手都比较勉强,身上大大小小都是伤,还有几次在生死边缘徘徊让他都差点出手了。但是仅仅过去四五天,对方竟然可以直接对上三个枯树精怪还能险中求胜! 他终于知道这人为什么不让他插手,不是因为担心他会分走自己的赏金,而是因为这人本来也在借由枯树精怪来稳固并提高自己的修为,增加实战对决的经验。 许多仙门中的弟子也会到外面来找妖兽历练,但通常都是找那些修为与自己相当,极少数人会找修为高出自己一点的,但也只是一点,绝对不多,身边还会跟着修为更高的师哥师姐,以保证自己万一不敌能有人及时相救,这也是正常的思路。 可眼前这个人,红玉真心怀疑他不正常!哪有人为了历练自己提高修为就把脑袋别在裤腰带上,豁出命去的?几次死里逃生他看的真真切切,那人身上可见骨肌的伤也清清楚楚、不胜枚举,这是历练吗?这分明就是在玩儿命!实在是太疯狂了! 能有那样惊人的进步,不仅仅是因为天赋好,也因为这人对自己的确狠得下心! 八天相处,红玉在敖钦身上看到了很多优点。 优秀的外貌就不用说了,他还有着惊人的修炼天赋,而且有着十分坚韧的心性,吃得了苦受得了罪。对敌人狠得下手,对自己更狠得下。虽然看起来性格冰冷不好相处,但善恶分明。他会对被妖兽围困的陌生人出手相救,也会对正在行不轨之事的魔修痛下杀手且赶尽杀绝。他不是心慈手软之人,自有一套行事准则。他的目的性很强,从来不屑于跟任何人做无谓的牵扯 这样的人不管从内还是从外都不好攻陷,而且不宜结仇。除非在结仇之时就立马杀了他,否则只要给了他活下去的机会,他一定会在最短的时间内成长为你招惹不起的对手! 杀够了枯树精怪得到了五百内丹,仅用了八天时间,而且还没有任何人帮忙。当初还有人预计这个任务至少要花上几个月的时间才能完成。 敖钦带着内丹返回赏金堂,而红玉也如他所言并没有继续跟着。 黄泉殿内,红玉单膝跪在阶下,向叶凉稟告这些天和敖钦接触的情况。 听完了红玉的话,斜靠在榻上的叶凉慢慢睁开眼睛,浓密纤长的睫毛下墨绿色的瞳孔散发着妖异的光芒。 “听你的语气,似乎对那个宁钦极为推崇。” “回稟上君,推崇说不上,但却有几分欣赏。这样天赋资质上乘且心性极佳的人,属下确 实有很久没有见到了。那宁钦现在不过元婴修为,但是只要给他时间成长,他一定会给上君一个巨大的惊喜。” 叶凉慢慢转头,冷冷的目光落在红玉身上,仿若实质,“本尊要他的惊喜作甚?” 红玉浑身都好像扎满了九幽寒冰针一样,冰冷刺痛,跪下的腿和扶在膝盖上的手都在打颤,险些稳不住身形,连忙低头请罪,“是属下失言。” 叶凉的眼皮缓慢地阖了一下又张开,红玉身上的痛感终于消失了,却不敢有丝毫表示,只是弓着背等君上指示。 “你的任务是保护和监视,本尊允许你跟他们有接触,但你得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在为谁做事。” “属下惶恐!”红玉立即由单膝跪下变为双膝,双臂伸平向前连带着上半身几乎都铺在地上。 自己居然让上君说出了这种话,简直就是大逆不道!上君就是他心目中的神,他是鬼迷心窍了吗居然这样夸奖一个上君让监视的人! 叶凉的脸就像一块寒玉,精致,却始终散发着寒意。 “谨记你的任务,保护好秦宁,监视宁钦,如果他有任何伤害秦宁的举动,当即格杀。”轻飘飘的一句话,红玉却愣是听出了血腥气。 “上君,那秦宁真的是……” “如果你的调查和当初青鸾的调查都准确无误,必然是他。” “既然如此,那上君为何不直接把圣君接回来?” 叶凉仿佛精雕细琢的眉目间染上一丝愁绪,和那精致的眉眼一衬,竟不似真的,冷淡的声音中带着深深的苦涩,“他恨我入骨,又怎会愿意回来?我若强行将他带回黄泉殿,必是玉石俱焚的下场。他好不容易回来了,本尊怎么舍得。” 红玉皱着眉,一时间竟然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上君对圣君的感情,他们这些当属下的都看在眼里。当年圣君还在的时候,他们这些手下没有任何人有资格踏入黄泉殿。偌大的黄泉殿就只有上君和圣君两人,上君甚至不愿意圣君费心知道他们的存在。 可既然在上君心中,圣君如此重要,那又为什么在圣君飞升的时候…… 停!不能再想这个了! 红玉狠狠一闭眼,强行将自己的思绪打断。曾经已经有人用自己被挫骨扬灰、身死道消的下场告诉他们,这件事是上君心中最大的忌讳,也是他的逆鳞,谁都不能提起! “稟上君,那宁钦与……秦宁关系亲厚,依照属下这些时日的观察所见,宁钦会去赏金堂接任务,以及用那种极端的方式来提升自己的修为,应该都是为了能够帮助秦宁,也为了能更好的保护他。上君为何还会担心宁钦会对秦宁不利?” 叶凉宝石一样的眼睛微微眯了起来,眼中水光波动,眼底却已凝结成冰,沉默了许久才缓缓说道:“因为本尊讨厌名字里有个‘钦’字的人。本尊不会再让任何人有丝毫机会伤害小殊 I» 红玉深深低下头,他没有感觉错,当上君说讨厌名字里有个“钦”字的人时,他感受到了强烈的杀意。 以前他也不是没见过上君动怒要杀人,但是从来没有一次比这次的杀意更加强烈!他紧紧是感觉到了而已,这杀意还不是针对他的,他却已经被震伤了五脏六腑,喉头一甜便涌上了一口血,要不是他及时低头要紧牙关嘴唇,这口血就要喷出来了,他不能在上君面前如此失态。 叶凉淡淡扫了一眼红玉,像是没察觉到他的不对劲儿一样,冷声道:“你只要做好自己的分内事即可,其他的轮不到你操心。记住,就算你与他们有所接触,也不能干涉秦宁要做的任何事。” 这所谓的“不能干涉”自然就囊括了“帮助”与“阻挠”。如果秦宁真的是圣君的话,那么他现在所做的一切应该都是为了能重回巅峰,如果有上君帮忙,这么目的自然能很快达成。 但就像上君说的,圣君还在恨他,而且依照对圣君的了解,他一定会希望自己来完成这个目的,而不是借由他人帮忙。想到圣君爱玩儿的心性,说不定还挺享受这种一切从头再来的过 程。身边还带着一个天赋极强的好苗子,培养好了,日后必是圣君手下的第一战力。只是到时候,对于圣君而言,上君又将被摆在什么位置? 一个是背叛自己害自己飞升失败死于雷劫之下的“旧爱”,一个是一路走来相互扶持为了自己连命都能豁的出去的“新欢”,孰轻孰重,能在心里占据什么位置,一目了然。 上君必定心知如此,却又无可奈何,所以才会对宁钦这般愤恨吧? 红玉不敢质疑上君,但还是觉得那所谓的讨厌名字里有个“钦”字的人的说法太过含糊,估计他刚刚猜想的才是真正的原因。 “是,属下领命。” 红玉站起身,躬身拱手后退三步后才转身出去。 不一会,一只翠鸟飞了进来,化身人形后跪在阶下,双手捧着一个盒子举过头顶,“启稟上君,属下不负上君之命,终于找到了混元造化珠!” 叶凉本来还带着些许怒意和恨意的眼睛顿时一亮,广袖一挥,几十片绿叶飘飘荡荡飞了过去,像卷着风似的,飞到盒子下面,将那盒子托起来又飞了回去。 修长的手指拨开白玉环扣,打开盒子,莹润暖白的光芒倾泻而出,却并未溢散开来,鲜红的锦缎凹陷里躺着一枚鸡蛋大小的圆润珠子,半透明的珠子里烟雾缭绕绵绵而动,这就是混元造化之力! “好,”一向冰冷的声音中难得带上了点愉悦,叶凉又补充了一句,“很好。” 青鸾眸光闪动,眼角不自觉地柔和下来。尽管他此时身受重伤狼狈不堪,但那苍白的脸上就因为叶凉的这三个字浮现出了一点点的血色,可见他有多高兴。可说到底,只是轻飘飘的三个字而已。 叶凉甩出一瓶丹药,青鸾稳稳接住,眼底却划过一抹失落。 他知道这是七品丹药,服下一颗他身上的伤立马就能痊愈,修为甚至都能得到精进。可是比起这个,他更希望上君能为他疗伤。 但他也知道,这始终只是他的奢望,这世上除了天妖圣君殊曼华之外,再没有人能让上君为之出手疗伤。就连这颗自己九死一生才找到的混元造化珠,都是为了天妖圣君! 为什么自己就不行呢? 这个问题他在心里问了无数遍,却从来没有得到答案。但他不敢去问上君,因为他明白,一旦他开口了,他的下场便是永远离开黄泉殿! 叶凉拿着造化珠站起身向后殿走去,似乎都忘了前面还跪着青鸾。但青鸾却已经习惯,他的上君,除了殊曼华之外,何曾将别人放在眼里过?当初在天妖圣君飞升之际,上君出手破坏,致使殊曼华死在雷劫之下,他还暗自高兴来着,以为上君对殊曼华所有的真情尽皆假意可是后来,看着因为殊曼华的死而痛不欲生险些把自己给折磨死的上君,他才知道事实并不是这么一回事。 尽管到现在为止,他都还不清楚当初上君为何要不惜一切阻止殊曼华飞升,但有一点他已经可以肯定,不管殊曼华是生死是,上君的心里,都只有他一人!而他自己竟然还可笑地以为……以为没了天妖圣君,他就能在上君的心中占得一席之位! 摇摇晃晃地站起来,青鸾一步步走出正殿,他的手里紧紧握着丹药却没打算服用,让自己的气息将上君的气息包裹起来,双眸中仿佛有两团火焰在燃烧。尽管这两团火有暗淡的时候,但只要还有一丁点火星,就绝不会真正熄灭! □作者闲话: 第189章有没有人挖我墙角? 另外一头,敖钦已经回了赏金堂,将装着五百枯树精怪内丹的储物袋连带着玉牌一起扔到了桌子上。 哐啷两声,伙计一时间没反应过来,自我怀疑地想着这位大能是来交什么任务的? 其实他记得对方领的是五百枯树精怪内丹的任务,但是在他的潜意识里他就认为对方不可能完成这个任务,即便能完成,那也应该要几个月的时间。但现在才过了多久?一个月有吗?他就完成了?这显然不可能! 然而当伙计打开储物袋,看到里面棕黄色且还散发着饱满光芒的一大堆内丹时,他凌乱了,怔愣了好半晌都没动作。 伙计有想过这内丹说不定就是这人买来的,虽然肯定会花超过五百万的灵石,但没准是对方爱面子呢?这世道又不缺那些打肿脸充胖子的人!但是看到了这些内丹,他就知道这绝不可能是买来的。内丹虽然会一直发光,但是只有刚取出来不超过一个月的内丹才回有这样浓郁饱满的光泽,一旦超过了一个月,光泽便会锐减。这是最好分辨内丹是新丹还是陈丹的方法。 由此可见,这些丹药全部都是在这一个月内取出来的! 大能啊!绝对的大能啊!大能请收下他的膝盖! 伙计都差点忍不住要给敖钦拍巴掌了!这位仙师果然是在一再刷新他的认知啊!回想当初自己居然还劝这位仙师换个任务,他都想抽自己的巴掌!人家有这样强大的修为,用他操哪门子心? 打起精神欢天喜地地收了丹药和玉牌,同时给清了灵石,伙计开始算计着自己这一回可以拿多少提成。就大能一个人,这一个多月来,他拿的提成比过去一年的都多!这么想着,脸上的笑容就更加殷切了。大能一定要常来啊!他发家致富走上人生巅峰就全靠大能了! 敖钦拿了灵石,原本想着再去接一个任务,结果突然想到了什么,又转回柜台去。 伙计立刻露出八颗牙齿的笑容,眼角的鱼尾纹都深了不少,声音那叫一个清脆,“仙师有何吩咐?” “你对来这里接任务的修士可都眼熟?” “那是自然!”伙计一拍胸脯骄傲地说道,“要是没有这点眼力记性,哪能在赏金堂做事?来过一次的不敢说能一定认出来,但两次以上并且完成了任务的,我都有印象。您是要打听什么人?要是外貌上有什么特点,您形容一下,我基本都能记起来。” 敖钦想了想说道:“长相一般,但是眉心有颗红痣,比较显眼。” 伙计啧了一声,沉吟片刻,“哦!我想起来了!眉心有红痣的确实有这么一位,但是……那位公子长得甚是好看,并非……一般啊!也不知道是不是仙师您说的人。” 敖钦挑眉,“可是一身红衣?” “对对对!”伙计双手交握猛地点头,“就是一位身穿红衣的公子,脸上笑眯眯的,眉心还有一颗红痣。” 敖钦点头,“那便是他了。” 伙计...这位仙师可能是会“长相一般”有什么误解。 那般模样若还只能算得上一般,那估计要有不少自诩天姿国色的美人要投河自尽了。 敖钦又问道:“他可是常来赏金堂接任务?” 伙计笑意一收,“这倒没有,我记忆中他应该只来过一次。啊,就是仙师接下枯树精怪任务的那次,他在仙师后面进来,还是亲眼看着仙师揭下任务牌子的呢!仙师走了之后没一会他就走了,也未接下什么任务。这样的人我一般不会刻意记下,只是因为他一身红衣太过惹眼,还有那相貌着实不凡,特别是眉心一点嫣红,当时可叫不少仙师都看直了眼!” 伙计还在那描述那为红衣仙师有多俊俏多招人喜欢,敖钦却是没再听下去。他本来也只是想知道那个叫红玉的人是不是早就打算好了接近他,而现在他已经有了答案了。 接下来还有不到一个月的时间,敖钦又接了两个任务,都是选的地方不太远的,以免太耽误时间。最后四个任务下来一共赚了一千三百万灵石。交了最后一个任务离开赏金堂的时候,有全部看过他接四个任务的人就忍不住酸了,说两个月的时间就赚了一千三百万的灵石如何如 何。 伙计听了不高兴,那可是他的财神爷,他听不得这些自己没本事就知道天天酸别人的人说他财神爷的坏话,当即辩驳,说人家两个月能赚这么多是因为人家接的任务都是难度极高的,赏金自然就多,真要看不惯的话那也去接这些任务啊!石碑上正面前三排的任务挂得满满当当,随便你们挑。 被伙计这么一说,那些原本乱嚼舌根的人也就不说话了,酸人是一回事,真到要自己动手的时候就是另外一回事。再怎么逞口舌只能也知道前三派的任务不是那么好碰的。 敖钦带着灵石回到殊曼华闭关炼丹的山洞,发现还没什么动静。他也不着急,闭关之前殊曼华就说了,可能两个月也可能三个月。余下的时间敖钦哪也不准备去,就打算守在洞口等着 半个月后,某一天傍晚,夕阳西下,余晖暗淡冷却,却突然从四面八方涌来数不清的红中带金的云朵,汇集在殊曼华所处山洞的高山之巅!丹云已现,说明六品丹药已成! 这么多的丹云,可见殊曼华这一次成丹不少。也不知道他炼制的是什么丹药。 敖钦和殊曼华挑选的这个地方真正人迹罕至,连妖兽也没有多少,而且这招来的是丹云,又不是丹雷,没什么动静,所以不会轻易被人发现。之前殊曼华就有几次成丹,已经招来过三次丹云,这次已经是第四次。 丹云笼罩在山顶上足足有一炷香的功夫才散去,随着丹云散去,敖钦也撤掉了阵法禁制,飞进山洞之中。 殊曼华刚刚收了丹炉就看到敖钦进来了,略微苍白的脸上立刻亮起明媚的笑容,喊了一声“阁主”后眼角眉梢都微微上挑,快步走过来张开手臂把人抱住,脸贴着宽阔结实的胸膛蹭了又蹭,将那无比熟悉的清冷沉香深深吸进肺腑之中。 “我好想你。” 敖钦一手揽住殊曼华的腰一手抚摸着后脑,什么话都没说,但是那珍视的动作已经表明了他心中的思念。 “阁主,”殊曼华也不知道想到了什么,直起身微微拉开两人的距离,目光紧紧锁在敖钦脸上,硬着声音说道,“我不在你身边这两个多月,有没有人挖我墙角啊?” 敖钦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殊曼华说的“挖墙脚”指的是什么,当即哭笑不得,“没有,没有人挖你墙角。有人敢挖我先断了他们的锄头。” 殊曼华咧嘴一下,“这还差不多!我家阁主的墙角比灵石还硬,哪是那么好挖的?阁主你看,”殊曼华把储物袋打开摆出四个颜色不同的玉瓶,“这红色玉瓶里面的是化血丹,碧色玉瓶里的是还精丹,白色玉瓶里的是生骨丹,青色玉瓶里的是饲灵丹,都是不可多得的六品丹药,而且每种都有五颗!到时候我们就一颗装进一个瓶子里,这种丹药肯定是要一颗一颗地卖才能卖出好价钱来。等我先每种拿出来一颗到丹会去卖,这样我们就有足够开店的灵石了。” “不用拿到丹会去卖,我这有灵石,一千三百万,加上我们原本的那些,不论是盘下铺子还是后期买材料,或者付给柏展的月钱,都绰绰有余,我们可以直接开丹店,不必再等,你的这些六品丹药就放在店里卖。” “一千三百万灵石?”殊曼华双手抓住敖钦手臂,“阁主你哪来那么多灵石啊?你把什么人抢了?” 敖钦:…… 殊曼华嘿嘿两声拍了拍敖钦的手臂,“开玩笑开玩笑!不过说真的,阁主从哪弄到这么多的灵石?还就两个多月的时间?” “我去赏金堂接了任务。” 既然已经回来了,也就没有再瞒着殊曼华的必要。 “什么?你去赏金堂接了任务?”殊曼华脸色一下就沉了下来,“接了几个?” 这次敖钦没立刻回答,殊曼华勾着嘴角,“怎么?阁主还要瞒我啊?” 敖钦无奈,淡淡说道:“四个。” 殊曼华本就阴沉的脸色现在更难看了。四个任务就能得到一千三百万的灵石,殊曼华不是 傻子,自然知道这些任务会有多危险!不然如何仅仅两个月阁主就能得到那么多灵石? 开店的灵石有了,但是殊曼华却说不上多高兴,他只要一想到敖钦为了赚灵石就把自己置身于危险之中,他的心就控制不住往下沉。 在他闭关的这两个月里,敖钦为了做任务不知道面对了多少次生死一线的场景,看他现在人都瘦了一大圈就知道。而且他还在阁主身上闻到了一点点药香味,说明之前受了不轻的伤,一定用了很多丹药,不然不会这会人都没事了丹香却还没有散去。 □作者闲话: 第190章擅丹堂 “阁主,以后别一个人去冒险了,我实在后怕。咱们丹店开起来之后就不用发愁灵石,以后再也别去那赏金堂了行不行?” 敖钦笑着捏了捏殊曼华的耳垂,感慨这入手的触感还是一如既往的好。 “我去赏金堂也不都是为了灵石,那里有很多适合我的任务,我全可以当做练手的。这两个月来我就感觉自己进步不小。” 其实不用敖钦说,殊曼华自己也感觉到了。敖钦现在已经快到元婴后期,实力增长了不少不说,而且十分稳定扎实,快则本月内,慢则下月中旬,敖钦应该就能到元婴后期的修为。 虽然殊曼华不想承认,但是这两个月在赏金堂接任务确实让敖钦修为大涨。 “那这样吧,以后要是阁主还想去赏金堂接任务,我就跟阁主一起去!要历练咱们一起历 练!” 敖钦知道自己要是不同意的话这一篇就别想掀过去,于是也只能点头答应。 两人带着丹药回了丹霞城,把之前看中的铺子盘了下来,找人简单修葺打理了一番。殊曼华又炼制一批五品丹药,叫来了柏展,让他炼制一批四品丹药,择日开张。 同时也告知了丹会那边认识的几位高阶丹使,请他们到时候来捧个场。店铺就取名为“擅丹堂”。原本殊曼华还想直接叫“丹店”算了,但是在被曾建阳和周振他们知道后,说什么也不同意他取这么草率的名字,几人给合计了一下,最后就出来了这“擅丹堂”。 作为擅丹堂的老板,殊曼华完全不知道这个名字所表示的意思。是想说明这里很擅长炼丹吗?要真是这么肤浅的话那还不如叫他的“丹店”比较干脆利落。而实际上……那几个取名字的还真就这么肤浅! 柏展没想到丹店这么快就开了起来,但意外归意外,还是帮着里里外外地忙活。 丹霞城里丹店这么多,几乎每个月都有新的丹店开张也有老的丹店倒闭,他们得宣传宣传。敖钦和殊曼华没什么想法,但柏展有。他跟殊曼华借来了五级丹师的丹袍挂在店门口,什么都没说,这件衣服就已经能说明一切。 丹霞城里面的人已经知道前段时间丹会上空聚集而来的丹云是因为有人在六级丹师的考核中成功炼制出了六品丹药,那丹云就是被那六品丹药给招来的。有些人有幸目睹了那天殊曼华穿着亮红色的广袖华袍从丹会里出来,但有些人就没看到。这段时间不少人还有不少势力都在打听那位新晋六级丹师的消息,但结果哪哪都没找见人。 就在众人以为这位六级丹师已经悄无声息地离开丹霞城的时候,柏展把那崭新的大红色丹袍给挂了出来,就是在明白白地告诉众人,那位六级丹师没走,而且还在这里开了店! 对于这种挂衣服的行为殊曼华还有点不好意思,好在柏展说了只三天,三天后就取下来。 店门口摆着的牌子上清清楚楚地写了不下十几种丹药,六品丹药就有四种,而且每种都有五颗之多。丹霞城里的另外四家有六级丹师开的店,店里所有的六品丹药加起来还没擅丹堂的一半多!除了六品丹药之外,大多数都是五品丹药,少数四品丹药。这样的阵容绝对算得上丹霞城里的头一份,除了丹会之外再没有能跟擅丹堂比的。 柏展也没把目光全放在丹霞城,他还用飞鸽传书,将消息送到了临近的一些都城去,让他们知道丹霞城有一家擅丹堂,里面有许多六品丹药,五品丹药更是琳琅满目,众多丹药总有一款适合你! 前面三天做了宣传,连丹会的几位高阶丹使也放出了话,说这擅丹堂的六级丹师是他们见过的最年轻也最有天赋的,炼制六品丹药的成丹率极高,而且品质极佳。 就是在这样的大力宣传下,擅丹堂开业第一天便生意火爆。 为了保证丹药的供应,殊曼华和柏展都在后面炼丹,敖钦在前面卖。 来买丹药的人太多,一个个的都拿着装满灵石的储物袋攉着劲儿往前边挤,生怕晚了一步六品丹药就被人买光了,这小小的门面一度险些被撑破。看着这么多手朝自己争前恐后地伸过来,敖钦心里就特不舒服,直接放出了元婴威压,把满屋子的人都给震得老实了,乖乖按照他的话排队。 这么多的人排成了一条队,直接就从柜台前面排到了街口,还拐了两道弯。最后面的人就 不太守规矩,总想往前面挤,于是就造成了路口堵塞,别说骡子、马的过不去,就是人都过不去。实在没办法,只能是丹会的人出动,让众人排好队,不得刻意争抢堵塞道路。 周振带着人在那维持秩序的时候还哭笑不得地想着,他们这些丹会的高阶丹使,在这里维持秩序,简直就跟给擅丹堂打杂一样啊! 不过说到这个他也真是不得不佩服秦宁。 当初秦宁说要炼制一批六品丹药拿出来卖,他还想着,虽然说是一批,但估计也没有多少,毕竟六品丹药不好炼制,花费的时间长不说,对元神的消耗也很大,就是他们这些成为六级丹师已久的“老人”,在炼制完一颗六品丹药之后,也要休息上几天。 但是秦宁竟然用短短不到三个月的时间,就炼制出了二十颗六品丹药,这速度委实太过惊人,难不成他的元神就恢复得这么快吗?还是说他有什么能控制元神消耗的方法?想想又觉得是自己在胡乱猜测了,这种事情怎么可能呢? 擅丹堂生意火爆,敖钦自己忙不过来,每天那么多人在外面排着队,丹会那边也不好天天出人过来维持秩序,于是周振他们便建议再给堂里招两个伙计。要是秦宁他们没有好人选的话,丹会这边可以推荐两个。 殊曼华倒是没意见,但表示推荐来的人绝对不能是眼高手低的大少爷,最好是穷苦出身但性情积极乐观的,心态好,能积极做事,要是父母双亡还无兄妹亲族爱人那就优先录用。 周振几人不能理解殊曼华这种恨不得给自己打工的人都是克亲命数的心情,但还是按照他的要求去找了,结果还真找来了两个。一对双胞胎,干干瘦瘦十几岁的少年,自小便无父无母,若不是丹会接济,让他们在丹会里做些打杂的小事领点工钱糊口,可能早就饿死了。 两人在丹会里的表现都不错,手脚勤快利落,而且也是如殊曼华所说,心态好,不管自己日子过得苦不苦,每天都乐呵呵的,笑脸迎人。 有人问他们为什么这么可怜他们还能笑得出来,哥俩都说他们的日子哪里能算得上苦呢?有衣服穿,有能遮风挡雨睡觉的地方,还能在丹会里做事赚钱,平时省吃俭用的话还能攒下来—点,可比那些街头要饭、无家可归的人强多了。现在的日子比以前过得好就行了,他们知足,不奢求更多。 殊曼华很满意,把人交给敖钦调教后就又跑去后面炼丹了。 周振还有点不忍心,就宁钦那冰块似的性子,他相处久了都觉得发憷,更别说两个少不经事的半大孩子。但人既然已经送到了擅丹堂,他也不好意思插手过问,只能在走的时候跟宁钦说双胞胎其实很听话的,不用调教太多,只要告诉他们要做什么事就行了。 宁钦没回话,也不知道有没有把他的话听进去。 双胞胎有点拘谨,特别在见到冰冷严肃的敖钦之后,就更加拘谨了,双手前面后面的摆弄,不知道放哪合适。 敖钦的脸一直绷着,他没有跟这个年龄段少年相处的经验,一时间也不知道该怎么开口才比较合适。于是两边就都沉默着,两个少年越发紧张,觉得这个老板不喜欢他们,心里忐忑得不行,想说点好话讨得老板的欢心,但是看着对方如霜如刀的眉眼,便被吓得一个字儿都说不出来,还险些控制不住在敖钦冰冷的目光下瑟瑟发抖。 兄弟俩怕得想哭,但也知道很多人就烦别人哭,当老板的一定都不愿意见到自己手底下的人哭唧唧的,就是哭丧着一张脸也觉得不好,于是他们再怎么害怕也得暗暗告诫自己忍着,还要露出讨喜的笑容才行。 在这种心理下,兄弟俩尽量露出笑意来,可搭配着之前害怕到快要哭出来的表情,看起来就更加怪异了。 敖钦挑眉,他看起来有这么可怕吗?好像都把两个少年吓得脸抽筋了。 敖钦也没在多想,告诉双胞胎要做什么事情之后就到旁边去坐着了,看两个孩子怎么接待这些来买丹药的人。 瞧见老板走到不远处坐了下来,双胞胎刚刚放下的心又提起来了。不过这也能理解,他们刚刚过来,老板肯定不能嘱咐几句之后就什么都不管放手交给他们了,在边上看着也是应该的 而且这距离拉开了不少,双胞胎就觉得没有一开始那么压抑,只要不去看老板那张冷冰冰的脸,他们就能找回好状态。以前也不是没在店里头当伙计卖过东西,两人都还有些经验。□作者闲话: 第191章蹲门口抢生意 看着兄弟俩麻利做事,除了一开始因为不熟悉很多丹药的位置而显得有些手忙脚乱之外,其他一切都很好,上手特别快,现在接待客人的速度已经提上来了,那笑脸迎人的表情和彬彬有礼的姿态确实挺像那么一回事。而且两人的效率着实不错,最起码比四个敖钦还要快,果然有些事情还是得有专门的人去做。这次周振他们推荐来的人的确不错,记他们一个人情。 观察了几天,确认兄弟俩已经可以完全做好店里面的事儿了,敖钦决定闭关,他这次要冲到元婴后期,然后再积蓄修为,等着将来把修为积攒够了,就能一举突破到出窍。 这个方法还是殊曼华教给他的,殊曼华说过,要突破出窍太过困难,以前是修为到了就能晋级,现在也还得刻意积蓄修为,然后再使劲儿冲,这样才有冲破出窍的可能,不然成功不了 殊曼华知道敖钦闭关后,自己也没闲着,每天还是各种炼丹,有点时间就抽出来回忆上辈子了解过的双修功法。他之前是找了一部,也跟敖钦练过一阵子,但感觉不是很明显,至少还没有达到他预想的标准,可能是跟他们与那部功法还不够契合,所以他得再找一部合适的才行 找双修功法终究还是有些耽误了炼丹的进度,殊曼华想了很久,最后决定适当减少炼丹的数量和时间,让双胞胎放出消息,就说擅丹堂接受丹药炼制的委托。若是比较常见的丹药,只要带着材料和足够的灵石过来,能接受擅丹堂的开价,他就为他们炼制。若是比较罕见的丹药,那就得提供丹方,如果没有丹方的话,他自己这边若是有也可以提供,没有就没办法了。 从四品到六品,只要是在这个品阶期间的,所有的丹药都可以。 其实在另外几个有六级丹师坐镇的丹店也都有这种定制丹药的生意,但跟他们不同的是,殊曼华这边放出话来,他能保证,五品丹药两份材料里面必有一份成丹,六品丹药三分材料必有一份成丹!这样的成丹率一说出来,别说那四家丹店,就是丹会里的六级丹师都不敢叫板。 对于一般的六级丹师而言,五品丹药的成丹率在五分之一,而大多数六品丹药的成丹率在十分之一。 成丹率很低,但那些求罕见丹药的人只能接受,捧着大价钱买来的灵材给那些炼丹师,就算大部分被炼废了,他们也不能抱怨半句,因为这就是个常态,炼丹师们都这样。 他们求丹药,就得提前想好了要白白砸进去多少材料。炼制五品和六品丹药的材料都价值不菲,却也只能打碎了牙齿和血吞下,还能咋的?而炼丹师们也大都是一贯高高在上的态度,一点也不觉得浪费这么多材料有什么问题。 殊曼华不一样,从上辈子开始他就见不得浪费材料,作为一个有理想有追求爱惜天道馈赠的妖修,他必须对自己的炼丹术要求苛刻,再加上异火在手,他基本能保证一份材料出一份丹药,几乎没有浪费。 这会他放出这样的话,一来是不想太扎眼,让人知道他有万全的成丹率,毕竟他现在已经够受瞩目的了。二来,他还能借此机会白白得到不少材料,炼制出来的丹药可以自己用,也能放到店里面去卖,这可能省下来不少材料钱。 再说有些材料是在外面很难买到的,那些求丹药的人千辛万苦地弄到些,也能有一部分便宜了自己,还省得他将来有用得到的时候费工夫四处去找。 消息放出后,且不说那四家丹店的老板都嗤之以鼻,绝对不相信这样的成丹率,就是那些想要求丹药的人也忍不住掂量,始终觉得擅丹堂的话不可信,连丹会的六级丹师都做不到这点,他擅丹堂怎么就有这个本事?这牛皮吹得有点大。 然而尽管大多数人都不相信,但还是有些急求丹药的人准备来擅丹堂试一试。 擅丹堂外蹲着几个人,见有人似乎是拿着材料来找擅丹堂炼丹,便立刻上前劝说。 “你还真来这炼丹啊?他说能成就能成?这炼丹术可不是靠嘴皮子来的!万一把材料都给你炼毁了,人家背后有丹会撑腰,你也讨不着什么好!” “就是!要说炼制指定的丹药,甭管五品还是六品,都还是找圣丹堂比较好,圣丹堂的六级丹师都多少年了!这才叫资历深厚。” “对对对!香丹阁也不错,听说今天香丹阁的六级丹师正好在,你可以去试试!” “养丹堂的六级丹师也不错啊,基本上九份材料就能出一份六品丹药。” “九份十份能差到哪去?最主要的还是丹药的品质,尚丹坊的六级丹师所炼制出来的丹药都品质上乘,六品丹药先不说,五品丹药绝对没得挑!” 几人你一言我一语,都想把那求丹药的人往自己那边拉。 屋子里双胞胎的弟弟伸着脖子看到外面的情形,气愤地一拍桌子,“这些人太过分了,天天蹲在咱们店门口抢生意,这些日子来求炼制丹药的客人都被他们抢走了!竟是一个都没留下!都是开了这么多年的老店,还是成名已久的六级丹师,做这种事也不担心被笑话。脸皮够厚!,, 哥哥稳重一些,没跟着弟弟吐槽,但还是冷笑着说道:“不用管他们,要抢人就抢吧,反正那些轻易就被抢走的客人本身也没多看重我们,要不也不会听了几句闲言碎语就跟着走,你只要记下他们就好。大老板说了,这些人以后就是再回来求丹,咱们也不理。买卖双方本来就 是自愿,咱们管不着他们一开始看不起咱们擅丹堂,以后他们想买咱们不卖,也不能奈我何! ” 弟弟重重地点点头,对此深信不疑。他们兄弟俩都知道小老板的炼丹术有多厉害,更何况还有个柏掌柜,那些人早晚会后悔的。 不过这会门口这个人却没有像以往那些人那样被劝动,不管身边缠着的人怎么说,他还是一个劲儿往里走,身后有人拽他的衣服,他就直接把自己的衣服从对方的手里给拽了出来,还差点把对方给拽了个狗啃地。后面还想有人上来拽他,他脚下一撵一震,那些人便被无形的气浪给挡了出去,一个个四仰八叉摔在地上,好不狼狈。 这是个高手啊! 弟弟暗暗叫好,面上笑容可掏地走过来,扫了一眼对方手里的储物袋后说道:“仙师是要炼制丹药?” 外表看起来约三十出头的男子点点头,将储物袋交给弟弟,“这里面有三份冰心丹的材料,还有丹方,劳烦贵店六级丹师出手,为在下炼制一颗冰心丹。价格随贵堂开,在下一定尽全力满足。” 冰心丹是六品起的丹药,主要作用于单火灵根的修士。单火灵根的修士在进阶出窍的时候最容易被心火所反噬,一个控制不好,不能顺利突破不说,修为也必定倒退。若是有一颗冰心丹,便能在一定程度上控制心火反噬,虽然不能彻底压制,但至少多了几分胜算。 “仙师稍等,我去里面通报一声。” 男子点点头,似乎并不很着急,安安稳稳在旁边的椅子上坐了下来,看着对面占据一整面墙壁的格子里,放的都是颜色各异形状也略有不同的玉瓶。他知道,这些瓶子里面装着的都是那些让外面的人趋之若鹜的丹药,但他没什么兴趣,他关心的只是那人能不能炼制出冰心丹。 殊曼华正在研究功法,弟弟把材料和丹方拿过来之后,他就只匆匆扫了一眼,目光就又转回功法上,淡淡问道:“来的是不是有钱人?经不经得起开价?” 弟弟很仔细地回想,然后皱着眉说道:“这不太好判断。看他身上的衣服是棉麻的料子,这点看不像有钱人,但是他也说了,只要小老板您能够炼制出冰心丹,价格随我们开。” 听弟弟这么一形容,这似乎就是个只会把灵石花在跟修炼有关事情上的狂人啊!攒了不少灵石,却没给自己买上一身像样的行头,就是在普通人中,也往往能凭着穿着来推定高低贵贱 修炼狂人,他上辈子也认识一个,不过到了他死的时候,对方还是元婴后期的行为。 殊曼华想了想说道,“你跟他讲,三十万灵石,他接受,就先交上一半定金,成丹之后再交另外一半。三天后来取丹药即可。” 弟弟听了吩咐转身出去,将殊曼华的话给转述了给了男子。 男子没异议,痛痛快快交了灵石,还不是交定金,而是全部一次性交完了。 双胞胎相视一眼,觉得他们这次可能看走眼了,眼前的人很有可能是个行事低调的修二代!要不就是大仙宗的核心弟子!因为不想太引人瞩目才这般打扮! 男子走出门,之前缠着他的那些人立刻让开了一条道,谁也不敢往前凑,都不想再尝试一次被摔得七荤八素的感觉。 □作者闲话: 第192章—家独大 男子是第一个来找擅丹堂炼制丹药的,因此备受关注,刚刚里面的谈话他们也都听得清清楚楚,本就在里面买丹药的人听得更是一字不落,回头就跟周围的人学了,说那人拿了三分冰心丹的材料,付了全部三十万灵石,就等着三天后来取丹了。 不少人都说男子太傻,选择一个刚刚晋升的六级丹师炼制特殊丹药本就不稳妥,人家说了交一半定金,他还把所有的钱都给交了,要是没炼制成,人家还不退钱了,你可怎么办?看这生面孔就知道是个外来人,如何跟有丹会撑腰的擅丹堂叫板啊!众人就等着看三天后擅丹堂怎么收场,即便男子不能拿他们怎么样,这名声估计也要臭了。 三天后,男子来了擅丹堂。 双胞胎弟弟满脸笑意将一红一白两个小玉瓶交到男人手中,“白色玉瓶里的是仙师要的冰心丹,红色玉瓶里的是清神丹,也是六品丹药。您作为第一个在我们擅丹堂炼制丹药的客户,小老板说了,这清神丹就当礼物赠送给仙师。” 男人刚要推辞,边上哥哥走过来笑着说道:“仙师不必客气,我们小老板说了,这清神丹辅佐冰心丹使用,效果更加,能在您突破出窍的时候完全抑制住心火。” 完全抑制住? 男人面露震惊的神色,但很快平静下来,眼神中多了几分郑重之色,接过两瓶丹药后对双胞胎诚挚道谢,一向寡淡的脸色也因为激动染上了几分薄红。男子也请他们代自己向擅丹堂老板表达谢意,待他成功突破出窍之后,一定会再登门致谢! 弟弟笑着靠在哥哥肩膀上,“我就喜欢这种知恩图报的。” 哥哥微笑着敲了下弟弟的脑门,“可惜你们年龄差距有点大。” 弟弟脸红了,“哥!” 双胞胎在店里逗闹,外面的人却忍不住了,争先恐后地进来捧着材料求丹。不管是运气也好实力也罢,反正人家说三份材料出一颗丹药,人家做到了!那他们还有什么好顾忌的?这时候不赶紧求丹还等什么? 谁也没想到第一个求丹的还能有那样的福利,白白得到一颗六品丹药啊!这机会本来该是他们的,那个男人来得那么晚,根本不应该有他什么事儿! 有些原本去得早的人想到,他们是被门口那些别的丹店的人给拦着劝着,然后才决定去其他的丹店的,结果准备了五份、十份的材料才得到一颗丹药,肉疼的同时也特别愤恨,把那些丹店都给记恨上了,想着要不是他们,自己不但不用损失那么多材料,那白白多出来的六品丹药也是自己的了! 一直窝在门口的那些别家丹店的人感受到了这些人的恶意,拔腿就要跑,但还是动作慢了点,被好些人堵到了,一顿胖揍,顶着乌眼青回去了。 双胞胎没注意外面的情况,只是忙着安排众人排好队,不要挤,然后立出了早就写好的牌子,牌子上写得清清楚楚,之前那些上门后又被别家丹店的人劝走的客户,三个月内都不再接受他们的订单,不会为他们炼制丹药。 弟弟客客气气地说让已经排进队伍里的那些人走吧,他们兄弟俩对人都过目不忘,之前有哪些人上门又走了的,他们记得清清楚楚,想蒙混过关是不可能的! 在几个人抱着侥幸心理然后都被双胞胎兄弟俩认出来之后,其他人也都灰溜溜地带着材料走了,心中更是把那些丹店给骂了个遍,要不是顾忌那些店里尚且有六级丹师坐镇,不好撕破脸皮,他们说什么也不会这样善罢甘休! 殊曼华这边接了十五个六品丹药的单子还有二十个五品丹药的单子,之后就让双胞胎放出消息,暂时不接单子了,等这一批炼制完之后再说。 消息一放出,外面的人立即唉声叹气,感叹自己腿脚不够快没排到前面的,还有那些实在忍不住暗暗诅咒另外几个丹店的。众人之中也有些不和谐的声音冒出来,说这么多的单子都够擅丹堂炼上几个月的了,没那么个本事炼那么快,自然不能接得太多。这明显就是在酸人。 以往有什么针对擅丹堂不好的声音,还会有些不明事理的人跟着凑份子,而这回却是没有一个人帮腔,甚至这声音刚一出来就被其他各种辩驳的声音给掩盖了。 且不管擅丹堂要花多少时间来炼制,就算人家用的时间长点又怎么了?人家能保证成丹不就行了?就说另外那四家丹店,给他们更多时间有用吗?他们能把成丹率提升到二分之一、三分之一吗?如果只是要多花一点时间就能省下那么多材料,省下那巨额的灵石?谁不愿意? 说那种话的无非就是那四家丹店的人,或者跟他们有利益挂钩的人,当然见不得擅丹堂这边好。不过现在他们说什么都没用了,人们就认擅丹堂了!定制丹药就去擅丹堂! 如果只是损失了定制丹药以及六品丹药这两部分的生意,可能对于另外四家来说还不算要紧,他们本来主打的也不是这两方面。但关键就是现在就连其他品阶的丹药,那些人也认准擅丹堂。大概是觉得擅丹堂能炼制出六品丹药,还能把丹药的成丹率控制的那么高,那么其他的丹药也一定是最好的。 五品丹药、四品丹药甚至是三品丹药,他们都只认擅丹堂。 而且最近也有不少从临近都城甚至是更远的地方慕名而来的人。擅丹堂的名声已经打了出去,越来越多的外地人到擅丹堂来买丹药。而且在他们发现同品级的丹药,擅丹堂出品的效果明显更好之后,便开始了疯狂购买丹药的举动,恨不得将所有的丹药都放进自己的储物袋里面 I 他们毕竟不是丹霞城的人,没有这里的人随时用随时买的便利,自然要能买多少买多少,丹药这种东西从来就没有完全够用的时候。这些人只恨自己自己带来的灵石不够多,简直想把身上的宝物都押给当铺换去灵石去购买丹药。 照这个势头下去,是不是用不了一年半载,这丹霞城的丹药店就要从四家鼎立变成一家独大了? 然而不管四家店使用什么方法来挽回客人,昔日高高在上的冷漠态度也变得热情有礼,却始终收效甚微。 殊曼华用三个月的时间完成了所有的订单,在门口贴出公告,上一批订单已经完成,下单子的客人可以凭借印有擅丹堂印鉴的收据来领取丹药。 丹霞城的人要疯! 三个月的时间,炼制出十五颗六品丹药二十颗五品丹药,这是神啊!那些原本还特别不服气的丹药店终于安静了,他们对擅丹堂的那位六级丹师心悦诚服!再也起不来一点要和人家斗丹的意思! 外来买丹药的修士们看到这样的成丹率还有那炼丹的速度,一个个眼睛都红了!在他们眼中。擅丹堂不是一个卖丹药的铺子,而是一个聚宝盆!他们想要什么丹药,这个聚宝盆里就能出来什么丹药。于是纷纷搜集了想要的丹药的材料,准备好了灵石,就等着擅丹堂这边开始第二拨炼制定制丹药。 然而等了好几天,却一点风声都没有。一开始他们还想着是不是身为炼丹师的小老板累着了,需要静养,可是这都好些天了还是不见一点动静,有些人就开始心慌了。莫不是出了什么事儿? 又过了两天,擅丹堂终于出了公告,说他们的小老板,也就是他们的六级炼丹师,马上就要跟他们的大老板一起外出云游了,所以这段时间都在集中炼制丹药,为扩充店里的库存,免得云游期间时间不定,丹药卖完了却没办法及时炼制补充。 消息一出,哀嚎遍野! 他们还有那么多六品丹药想让小老板炼制呢,这人怎么能说走就走呢?这让他们以后怎么办?要是他们需要的六品丹药店里没得卖,还得捧着十几份材料去找那四家店去炼制吗?从前是习惯了,纵然心疼也没办法,但现在出了一个只要三分材料就能保证成丹一份的丹师,这还让他们怎么甘心拿出十分材料就换一颗丹药?心理上过不去这道坎儿了啊! 于是从出公告那天开始,每天到擅丹堂来送礼说好话的人都络绎不绝,各种奇珍异宝、名贵摆件、稀罕材料不要钱似的送,所有人的目的一致,就是希望能把这位六级丹师给留下来。 然而擅丹堂的大小老板却跟铁了心了似的,一份礼物都没收,别说答应他们不走,就连面都没露过。店里上上下下所有事都有柏展带着双胞胎打理。这不是傲,是要向众人表明他们的决定,等给店里储备了数目可观的丹药,小老板就要离开。 有些身份较为尊崇的人还找到了丹会,希望丹会那边能从中调停,这么出色的炼丹师,自然还是留在他们丹霞城里比较好。 □作者闲话: 第193章交易一初入山门 周振和曾建阳他们也这么想,但是在跟秦宁和宁钦谈过话之后,他们就知道,丹霞城留不住这对师兄弟。他们要出去闯荡,要去见识这偌大个修真界。在山上呆了那么多年,他们还有很多地方想去走走看看,还有许多事情想要去经历。 他们希望能在历练中不断提升自己的修为,增长见识,当然秦宁的炼丹术也不会因此荒废。他们急需要快速融入这个修真界,去见识从前从来没有见识过的一切,等将来再回到山上之后,也能给师父讲讲他们的所见所闻。 这帮高阶丹使们被殊曼华慷慨激昂的陈词给忽悠得晕头转向,只感觉两人的想法实在太令人钦佩!听着他描绘的那些场景,那些愿望,被感动得不行,甚至都有些蠢蠢欲动,也想要跟他们一起去外面看看了。 好在他们还记得自己在丹会任职,是丹会的高阶丹使,身上背负着责任和使命,对于这对师兄弟也就只有羡慕的份了! 其他人见几位高阶丹使不但没能劝动擅丹堂的六级丹师,还险些被“策反”,一时间也不敢再有别的举动,只能更加尽心尽力地讨好擅丹堂,希望那位小老板能改变想法。 然而三个月后,擅丹堂的大小老板在一个天蒙蒙亮的清晨,悄悄离开了擅丹堂,一点动静都没有。等到有人反应过来的时候,他们早已不知云游到了哪里。 幸好之前所有的准备工作都已经做得差不多了,擅丹堂里库存的丹药也不少,可以支撑几个月,柏展不至于抓狂。等他们稳定下来后就能时不时地炼制丹药,然后找那些做镖局生意的,送到擅丹堂去。 接下来他们要去的地方是一个叫洽洸门的小门派,在双凤城附近。殊曼华提前打听好了,洽洸门正在招新,招新对象是包括双凤城在内的附近周边村落的适龄男女。有意向的人就去洽洸门门口报名,一般都是七到十岁的孩童居多,年龄再大点的,除非已经有了修为,不然都不招收。 木桌上放着几块测灵石,只要有反应的都收下,小门派就是这样,就算是五灵根也能收来打打杂。 敖钦和殊曼华去报名,一开始还被门口登记的人鄙视了,说他们年龄太大了,睁眼瞧瞧,这么多报名的人里面也就只有他们俩在二十四岁以上,其他人大多数都不到十二岁。 两人都没废话,展现出了服用蒙尘丹后的金丹期的实力,登记的人差点吓得坐地上,慌忙之下还弄翻了屁股下面的凳子,扶着桌子站起来,连滚带爬地跑进了门内,请来了门主和几位 长老。 洽洸门的门主金光子乃元婴后期修为,在同一层次的小门派中算是修为高的,也说得上德高望重。其他几位长老则是金丹初期到后期不等,门徒大都练气期,只有几位长老的亲传弟子到了筑基中后期,也大都二十来岁的年纪。这个年纪筑基,天赋虽不说多出类拔萃,但也不错,至少在这样的小门派中能鹤立鸡群。 相比之下,同样二十多岁却已经金丹中期的敖钦和殊曼华,想不打眼都不可能。 金光子粗略打量了两人,淡淡道:“两位小友,今日来我洽洸门不知有何贵干?” 殊曼华神色恭敬温和,“我们没别的意思,就是听说贵派在招新,所以前来报名。” 须发皆白的金光子哈哈笑了两声,苍老的声音继续道:“小友莫要开玩笑了。你们如此年轻便有这般修为,就算当我洽洸门的长老都绰绰有余,怎么还要来当弟子?” 金光子身边有两位长老可能脾气不太好,这会正面色不愉,大概是觉得敖钦和殊曼华就是来捣乱的,拿他们洽洸门的人来寻开心!现在有些散修就是会做这种损人不利己的事,全都闲得蛋疼! 殊曼华叹息一声,“我也知道门主可能不会相信我们,那我就实话实说了。其实我们的真正目的是一年后的仙宗招新,我们想进入天罡仙宗。但是奈何这些仙宗招人只从小门派里取,却不接收散修,我们没办法,只能出此下策,还望门主见谅。” “知道是下策还说出来!你们这分明就是挑衅!” 一位长老终于忍不住发火了。 其实这些年有很多想要加入大仙宗的散修都会来这一招,把他们小门派当做垫脚石。但是这些人也深知这种方法不太怡当,所以大都会将自己的真实目的隐藏起来,以免招人恨。 他们洽洸门也送走了不少抱有这样目的的人,见怪不怪。只是还从来没有人就这么直接地把目的给说出来了。而且再无奈他们也得承认,一般这么做的散修都是筑基后期的修为,还真没见过金丹期的。对于不少散修而言,能自己达到金丹的,加不加入各大仙宗也就不那么重要了。也不知这两人是怎么想的。 殊曼华耸耸肩,“说假话你们不愿意听,说真话又不喜欢听,可真是有点难伺候啊!” 尽管说这话的时候殊曼华还笑着,但是眼底却已经有了点不耐烦,他最不喜欢的就是这些上来就不管不顾瞎嚷嚷的人,嚷嚷的他脑仁疼! 敖钦看出殊曼华眼底的不耐,往前踏了一步,虽然只是一步,却叫在场除了殊曼华和他自己之外的所有金丹俱是一震,显然他的修为在所有金丹之上。凭借气势就能压他们一头,让他们闭嘴。 洽洸门里的长老们心下大骇,这人不是金丹中期的修为吗?怎么转眼就变后期大圆满了?难道之前他还在隐藏修为? 金光子适时站出来打圆场,他并不想跟两人动手,就算他有元婴后期的修为当能轻松制住两人,但一定多少会牵连到洽洸门。一个散修能在这般年轻时就有如此修为,想必有些倚仗,他并不想招来麻烦。 “小友说的是,这点是我们的过失。既然小友坦荡,那我也就直说了。各大仙宗给每个地方的名额都有限,以两位小友的实力自然是能占据两个名额,只是到时候我们就少了两个名额,所以……恕我们不能答应。” “门主不要急着拒绝,且听我把话说完。”殊曼华笑着,眼睛清澈透亮,已经一点都看不到凝聚在眼底的冰棱,“我这人说话比较直接,门主请多担待。就我了解,现在洽洸门中所有的弟子都算上,修为最高的也就是筑基后期吧?而且貌似只有两个。 仙宗在各地的名额确实有限,但这个名额可是囊括了这片地方所有的修真门派,按照排名来取。门主觉得贵派两人大概在什么位置?我目测来看应该比较靠前,所以至少你们这已经有两个人能上了,至于贵派里的其他弟子,不是我说,就算没有我们占的这两个名额,也上不了 因此基本上可以理解为,我们占的两个名额,不是洽洸门的,而是其他门派的。至少在夺取名额的时候,我们身上还穿着洽洸门的道服,于你们而言,这也是有脸面的事儿,四个人同时都进入仙宗,你洽洸门日后在同等门派中的地位,估计会居高不下。” 殊曼华的话确实不中听,但他说的也是事实。金光子心里清楚,一年后的仙门报名大选,洽洸门能出两个就不错了。要是能让这两人也一起,至少可以削减其他门派的名额,对自己确有好处。更何况后面关于洽洸门在同等门派中占据主导的这一点,也相当有吸引力。 察觉到金光子的松动,殊曼华又继续说道:“我们借助贵门达成目的,也不会白白麻烦贵门。正巧我这里有两颗塑婴丹,先给你们一颗,等事成之后,在我们正式进入仙宗之前,再将另外一颗也赠予你们,不知门主与几位长老意下如何?” 听到塑婴丹的时候几个人就已经震惊了,后面的话就自动被他们降低了声音,只囫囵听了个大概。 六品起步的丹药塑婴丹!那可是在大仙宗里都不多见的塑婴丹!不仅丹药的品阶高,而且要炼制塑婴丹的材料也十分罕见难得! 当初殊曼华和敖钦会用定灵丹、养元丹以及培婴丹来辅助结婴,就是因为短时间内凑不齐塑婴丹的材料。但前不久在擅丹堂,殊曼华接下的那十五个六品丹药的单子里,其中就有塑婴丹。有人拿着三分塑婴丹的材料来找他炼制,他炼出了三颗,一颗卖给了求丹药的人,另外两颗也没摆在店里招眼,就随身带着了,结果这时候就派上了用场。 洽洸门的人没想到这千金难求的丹药这人居然有两颗,而且还愿意用这两颗丹药作为交换的筹码!心道这两人总不会不知道这塑婴丹有什么功效吧?只要修为到了金丹后期,就算没有结婴的天赋,但只要有塑婴丹在,就能保证结婴成功!两颗塑婴丹就保证了两个元婴道君的诞 生! 这两人也是金丹期的修为,一个还已经迈入了金丹后期,难道他们就不打算用塑婴丹结婴?还是说……他们身上不只有两颗塑婴丹? □作者闲话: 第194章流言 杀人夺丹的念头在某些人的脑海中一闪而过。 殊曼华勾起来的嘴角落了下来,“别想着杀人夺丹,我们既然敢说出来就不怕你们抢,敢轻举妄动就小心一颗也落不着!” 金光子带着警告看了看身边的几人,那些原本有点想法的不得不偃旗息鼓。 “好!两位小友既然这么诚心,那我们配合你们一番又有何妨?从今天开始,二位就是我洽洸门的弟子了。不过事情真相还是只有我们几个知道就好,不要告诉门中弟子,免得他们多心,反而影响了修炼。” 负责登记的弟子很是聪明,瞬间明白了掌门的意思,当即以心魔发誓,绝对不会将这件事说出去。 当晚殊曼华和敖钦就被安排住进了西厢房,洽洸门的弟子们大都八个人睡一个房间,只有几位长老的弟子,也就是达到了筑基期的那二十几人,才住的是两个人一间的屋子。 金光子有问他们是否要一人一间,殊曼华板起脸义正言辞地说他们不能搞特殊,就跟那些筑基弟子一样,两个人住一间就好了。 金光子也没再多言,他以为两人是结伴修炼的好友,散修虽然无门无派,但大都交友甚广,因此并未往深了想。 第二天,早起的金玲声响了之后,敖钦就和殊曼华一块,随着那些筑基弟子,一同到玉麟阁听长老讲道。 小门派的修炼就是这样统一规划,修为在同一层次的弟子便在一起修炼学习,虽然这些筑基弟子都有各自的金丹师父,但是每个月里跟着各自师父修炼的日子有限,大多数时候还是聚在一起,这便跟那些大的仙踪门派截然不同了。 几位金丹期的长老轮番讲道,今天是他,明天就是另外一个,等全部讲过来之后,才开始到空旷的地带进行一对一的练习。每个人都有自己的搭档,现在的筑基弟子正好是双数,没有一个落单,金丹长老在旁指导。 殊曼华没有加入过任何门派,从前倒是受邀到几大仙门讲道过,见识过仙门重地的巍峨庄严,小门派还真看都没看过。不过四处打量了几眼之后,也很快失去了兴趣。 倒是周围的筑基弟子见到两张新面孔,都掩饰不住兴味儿与好奇,频频打量过来。 在台上讲道的长老有些不自在,他是金丹中期的修为,平日里面对一帮筑基当然有信心,讲得也头头是道,可今天下面却坐着两个金丹,还有一个金丹后期,这就让他不禁有种班门弄斧的感觉,讲了没一会就卡了几次壳,好在下面大多数人的注意力都在两个“新人”身上,没多注意到他这边的失态。 终于熬过了两个时辰,上午的讲道结束,所有的弟子一块到膳堂去用午膳。 洽洸门对门内的筑基弟子确实优待,膳堂都是单独的,与其他的弟子分开。菜色也还不错,荤素搭配,还有看出来精心熬制的骨汤。 只是敖钦跟殊曼华都是吃惯了山珍海味的,这些菜色纵然不错,但距离他们的口味标准,还是差了一大截。反正两人已经辟谷,便只是随便喝了一点汤。 有几个胆子大的弟子凑了过来,跟他们认识,豪爽地做了自我介绍。 个子不高但肚子不小的那个叫伍正义,大家戏称伍胖子。明明身材不错但偏偏长了一张包子脸很显胖的男子叫甘笑。还有一个为首的男子,筑基后期修为,是洽洸门门主的亲传弟子,面貌俊朗、气度上佳,叫骆嘉誉。 “门中每年都招新,不过这还是头一次招进来的人就有筑基后期的修为,你们之前可有派 别?” 为了避免麻烦,敖钦和殊曼华跟洽洸门的门主和几位长老商量好,先伪装成筑基的修为,免得一开始大家有所怀疑,到后面再假装结丹便是。 敖钦笑着摇摇头,“这倒没有。之前我们被一位仙师收养,一直在深山中修炼。后来仙师说我们应该到外面去见识见识,于是就下山来了。” 骆嘉誉点点头,“那教导你们的那位仙师一定非常了不起!你们两个也好厉害!虽说都是 筑基后期的修为,不过我有感觉,我肯定打不过你们俩!一个都打不过!” 骆嘉誉表情夸张地撇了撇嘴,边上伍正义和甘笑都在打趣他。 殊曼华看着三人说说笑笑,拽了拽敖钦的袖子,伏在他耳边小声说道,“年轻真好!是吧阁主!” 敖钦借着袖袍的掩护捏了捏殊曼华的手,“你也不老。” “你们说什么悄悄话呢?还要咬耳朵,大家以后都是兄弟,有啥话不能敞开了说啊!” 骆嘉誉为人爽快,但不是那种会让人摇头无奈的自来熟。他不跟人见外,却也并不会让人觉得被冒犯。而且能很好地把身边人的积极性都调动起来,活跃气氛,是个相当开朗健谈的人,跟他说话都是一种很愉快的享受。 殊曼华眉头一挑,以开玩笑地语气说道:“说情话呢,你们也要听?” “要听要听!” “你敢说我们肯定就敢听啊!” 伍正义和甘笑见殊曼华一点包袱没有,也就跟着逗了起来。不过没人敢跟旁边的敖钦开玩笑,包括跟谁都挺聊得来的骆嘉誉。 他们能感觉到这位不是装酷,而是真的生人勿进。虽然看不出来脾气好坏,但为人这么冷漠,相信不喜欢被人轻易搭话。 众人倒是有几分好奇,秦宁和宁钦,名字这么有意思不说,性格也截然相反的两个人却能相处得这么融洽,实在太奇怪了。最奇怪的是看见这两人坐在一块,他们竟然不就得有丝毫违和的地方,反而觉得……很搭。 在几人说笑的时候,几个女修从他们身边走过。洽洸门的男修穿的是白衣白衫,女修门则是粉衣粉衫。走在最前面的女修身材高挑,不说前凸后翘,但在一众女修中算得上有料的。模样也精致漂亮,不施粉黛的脸色白里透红,一点朱唇小巧玲珑,就是那脸色,简直比敖钦还冷 敖钦的冷是由内而外的强者气势,但这个女人的冷,就有点……为冷而冷的意思。 女子身后还跟着两个姑娘,大家都是同门,但这两个女子却好像走在前面那女子的丫鬟一样,虽然也说说笑笑的,但却给人一种底气不足的感觉,而且说话间也都是谄媚讨好的神色,让人看着很是不舒服。 殊曼华只瞥了一眼就冷淡淡地收回目光。 骆嘉誉看到看到殊曼华的表情,立刻挑眉笑道:“怎么,秦师弟看上方诗雨了?眼光挺高啊!方诗雨是方长老的女儿,咱们洽洸门里门主、长老大都无所出,只有方长老生了一个女儿,被门主和其他几位长老捧在手心儿呵护着,被宠得跟个千金大小姐似的,说一不二。门里众多师兄弟都倾心方诗雨,觉得她如那雪山上的高岭白莲,冷傲不可侵犯,那叫一个有气质!只可惜啊,我这人就是俗,对高岭之花没兴趣,还就喜欢那些温言软语、杨柳腰肢的小姑娘。难道秦师弟喜欢方师妹这样的?” 殊曼华正要说话,边上敖钦却先出了声,“他不喜欢。” 众人... 殊曼华顿了一下,心中既是无奈又是欣喜,无奈阁主计较一个他根本没上眼的女人,欣喜阁主为自己吃醋得这么干脆,当即笑了一声说道:“恩,不喜欢。” 然而这一停顿再一微笑,在别人眼里就不是这么个意思了。 骆嘉誉他们自动把这种情况理解为:秦宁看上了方诗雨,宁钦也看上了,所以不高兴他们说秦宁对方诗雨有什么心思。而因为两人自小一起长大,同时受人教诲,一起在深山修炼,兄弟感情极为深厚。正所谓兄弟如手足,女人如衣服,所以秦宁才会违心说自己不喜欢方诗雨,就是不想让宁钦不高兴。 哎呀,这真是复杂的三角关系啊! 骆嘉誉三人都有种直觉,这枯燥的修炼生涯马上就要变得很有意思了! 几天后,整个洽洸门开始流传出一些谣言。说新来的那两位有筑基后期修为的弟子宁钦和秦宁,同时喜欢上了他们洽洸门门花——方诗雨。然而两人兄弟情深,谁也不愿意伤害彼此, 所以都没有对方诗雨展开追求,只是默默地暗恋着、关注着。 方诗雨在整个洽洸门的名气不比首席弟子骆嘉誉的小。 从前就有人把两人凑成一对,说他们是男才女貌。但是两人一直没有任何出格的行为,就是平日里的交集都很少,见面了都未必相互打招呼的那种,于是传言就慢慢淡了。 现在又来了两个比骆嘉誉还出色的新弟子,这流言就又起来了,而且还说的有板有眼,似乎真是那么一回事。 “方师姐,你说那些人说的是真的吗?秦师弟和宁师弟真的钟情于你?” “肯定是真的呀,咱们方师姐天姿国色,哪个男的看了不喜欢?” 正是午膳过后休息的时候,方诗雨和两个跟班坐在花园的凉亭里。方诗雨手里拿着一本功法看着,董晴晴和余丽人在她旁边叽叽喳喳地说着。 这要是在平时,方诗雨早就呵斥他们了,可今天也不知怎么的,就在那静静看着功法,没什么反应,也不知道有没有把两人的话听进去。 □作者闲话: 第195章若是没有他就好了 董晴晴跟余丽人都跟在方诗雨身边多少年了,方诗雨的一言一行是什么意思,两人门儿清。她们倒也不是真的跟方诗雨感情好,要不是因为对方被门主还有几位长老宠着,两人也不会在她面前弄这番伏低做小的姿态,还不是为了多跟她接触,能得到门里比其他人更好的资源?事实证明她们这么做效果不错,方诗雨看着清冷孤傲不染凡尘,但对那些阿谀奉承之词也是喜欢听的。没有她的照顾,董晴晴和余丽人也不会这么快就到筑基中期。 这会看着方诗雨沉默,两人一对眼——有门儿! “方师姐,你觉得那宁师弟和秦师弟,他们两个谁更好啊?” 方诗雨像是被两人吵得烦了,才不得不放下功法加入她们的讨论。那将书本放到腿上的动作也是温柔雅致,透着极佳的教养。 “这怎么好评说?”方诗雨面露难色,绣眉微皱,“两位师弟一同进入洽洸门,修为也都有筑基后期,倍受门主和长老们器重。听说他二人还是从小一起长大,情同手足,我们若真是对他们二人比较评说,传了出去万一伤害他们的兄弟感情,那便是我们的过失^” 说到这里方诗雨还觉得听过意不去,想着若是那二人为了自己争风吃醋,倒是她红颜祸水了。 “方师姐就是善良,不过要我说,咱们只是随便聊聊,分析分析,哪里就到伤害他们感情的地步了?方师姐不要想太多,咱们没那个意思不就行了?” “就是就是。再说现在是那两人同时喜欢方师姐,那咱们比较比较,也是给方师姐做个参谋,帮着方师姐考量,两个人中谁更合适。方师姐的终身大事,咱们这些做姐妹的肯定要帮衬帮衬的吧?” 方诗雨低下头,轻声道:“现在我们当以修炼为主,这些儿女情长还是不要考虑为宜,免得耽误我们的修行。” 话是这么说,但是方诗雨一贯冰冷如霜的脸上却浮现了片片不甚明显的红霞,也不知是羞的还是怎么的。 董晴晴和余丽人心里鄙夷,嘴上说得那么好听,实际上还不是动了心思?不然你脸红个什么劲儿?之前门里那么多人追求都不假辞色,说什么当下应以修行为主,不过是瞧不上那些人罢了。至于骆嘉誉,方诗雨是实在不喜欢对方爱玩闹的性格,觉得不够成熟稳重,归根结底也是看不上。 现在出现两个比骆嘉誉还好的,方诗雨自然要春心大动了。更别说两个人还都对她有意,那真是极大的满足了她的虚荣心。董晴晴和余丽人一面嫉妒方诗雨被那两人喜欢,一面鄙夷这个女人的心口不一故作高冷,对方诗雨的厌恶已经达到了一个鼎沸的程度,但是她们却没那个胆子跟方诗雨翻脸,心里再讨厌她,面上也得做出友善的样子。 “方师姐说得对,现下是当以修行为主。但是赵长老也曾说过,若是能寻得白首不离一心人,两人一起修炼,效果事半功倍。咱们都到了该找道侣的年龄,要不是因为门中除了骆师兄外其他男弟子都不成,咱们也不至于空到现在。如今有两个这般优秀的师弟供方师姐挑选,可别犹豫啊!” “呸!你个小浪蹄子自己思春了还拉上我们方师姐!好不要脸!”董晴晴笑着打趣余丽人,气氛一时很是活跃,“不过我看那秦师弟就很好,相貌堂堂、温文尔雅,君子如玉形容的当是秦师弟这般人物。方师姐若是跟他在一起,想必定被千般宠爱、万般呵护,往后的日子指不定多甜甜蜜蜜呢!想想都叫人羡慕!” “说得对,我也觉得秦师弟更好。宁师弟虽然更为俊朗,但为人委实冷淡了些,这都入门多长时间了,别说女弟子,即便是男弟子,除了骆师兄他们几个之外,也没有人能跟他搭上话,这样的男人可不好驾驭,日后也不一定多爱护于你!方师姐觉得呢?” 方诗雨轻轻摇头,冷淡的脸上还是没什么表情,“我到觉得不尽然。秦师弟确实温厚,但也有点温柔过头。他对每个人都很谦和有礼,这就让喜欢他的人觉得没有安全感。倘若我的道侣不仅对我好,对别的女子也好,那我难免觉得自己并非独一无二,心中必是不快。再者,男人,还是有血性些更好。宁师弟虽然为人冷淡不苟言笑,但却更有气势,更具男子气概。他这 样的人,若是有幸能结为道侣,必定被他宠在手心里。试想,那么一个优秀的男人,对别人都不假辞色,却独独对你爱在心头,这是什么感觉?” 董晴晴和余丽人一听,顿时觉得还真是这么一回事!也不禁想象着要是自己能成为那个被宁钦放在心尖子上疼着、爱着的人,该是何其幸运! 可惜了,她们没那个资本能让宁钦瞧上,而且宁钦喜欢的是方诗雨。这会两人也反应过来,刚刚听方诗雨的话,明明就是对宁钦很是看好。之前还故作清高地说什么以修为为重,如今还不是三两句就暴露出了那点小心思? 两人嫉妒不已,却也无可奈何,只能在边上继续说着好听的话讨好方诗雨。 方诗雨本来的心思确实是在修炼上,就是对骆嘉誉都不曾动心过,主要也是看不上对方那跟孩子一样跳脱的性子,私下里还曾想过要是骆嘉誉也想其他人那样来找自己表白的话,那她就只有拒绝了,说不定还会坏了他们师兄妹的情分。 不过骆嘉誉从来没对她表现过有那种意思,她松口气之余也觉得骆嘉誉实在没有眼光,放着她这样的女人居然不动心,可不就是眼光要差? 看不上也只是看不上,方诗雨没有过多的想法,还觉得如此也好,倒不至于影响她修炼了 然而现在见到了宁钦,她心里确实很有触动。 洽洸门在小门派中地位很高,她也不是那没有见识的,在同等门派中年轻一辈的佼佼者她都瞧见过了,确实没有比宁钦更为气质出众、修为更高的。不可否认,她对这个新来的师弟确实有些在意。 休息过后,即将开始下午的讲道。 长老还没到,弟子们先到玉麟阁坐好等着。 敖钦时不时地回头往外头打量,临过来的时候殊曼华说肚子有点不舒服,去方便一下,便没跟他一起过来。敖钦倒是不担心殊曼华迟到,就算迟到了,长老那边最多就是不痛不痒地说上两句,绝对不敢责罚,他就是关心现在殊曼华有没有好些,过来了没有。 坐在后面的方诗雨身子端正、姿态傲然,结果在看到敖钦频频回头看向自己的时候,忍不住微微红了脸。 虽然一直有传言说新来的宁师弟和秦师弟喜欢她,但是两人确实都没有过具体的表现,而她也一直保持着清冷孤傲的风格,说不上是拿乔,只是习惯如此罢了,而且也有些谨慎的意味在里面,怕又像当初传言她跟骆嘉誉一样,到头来什么都没有。自己要是先做出回应,对方却没有这个意思,那她的脸往哪搁? 可是刚刚宁师弟确实是往她的这个方向看了,还是看了好几次,没过一会就要回头看上一 眼。 方诗雨没有细想为什么今天一向冷冰冰的宁师弟会对自己如此“关注”,光是这举动就已经让她脸红心跳起来。 坐在方诗雨左右的董晴晴和余丽人也看到了敖钦频频回头的动作,因为方向就对着方诗雨这边,她们也理所应当地以为敖钦就是在看方诗雨。顿时妒火中烧,却只能笑着倾身凑到方诗雨耳边,状似亲呢地跟她调笑,说她看中的宁师弟正看着她呢! “果然还是我们方师姐魅力最大,瞧瞧那宁师弟,平日里看着那般冷淡,没想到一面对方师姐竟然也像个情窦初开的傻小子,看得这叫一个勤快!” “可不是!我都替他那脖子累得慌!之前还有人说像宁师弟这般人物,除了那些仙宗里的女弟子,旁人是没有那个荣幸得到他青睐的,真该让这些人看看他是怎么偷看咱们方师姐的!咱们方师姐真是一点也不比那些仙宗里的女弟子差!” “这哪里是偷看,分明是正大光明的看!被发现了也不脸红,都不知道宁师弟的脸皮还挺厚呢!” “我看不是!发现的是我们,方师姐一直没跟宁师弟对上目光,既然不是自己喜欢的女人,当然犯不着脸红!” 两人你一言我一语,说的那叫一个热闹。方诗雨不但依旧没嫌弃她们吵闹,一贯冷傲的表情竟然也柔和了几分,低着头装模作样地看着功法,好像完全没被影响到,私下却想着宁师弟是不是又转头看自己了? 这么想着,她调整了一个姿势,左手手肘支在座子上,撑着额角,脸微微侧着,正对着敖钦的方向露出三分之二的面容,角度也把握地怡到好处。低眉敛目,嘴角微微勾起,似笑非笑。另外一只手随意地搭在桌子上,纱袖被挫上去了一点点,露出一小节藕臂。这几乎是将自己最美的一面呈现给敖钦。 宁师弟无疑是她见过的同辈中最为出色的男子,一年后仙宗大选,凭他的实力一定能进去,到时候定然前途无量,也算配得上自己。 然而这会的敖钦却有些不快,方诗雨抬起手臂支撑额头的动作正好挡住了他的视线,他要侧过身子才能看到外面。真当她准备动作的时候,殊曼华回来了,一手还捂着肚子,脸色不太 好。 “哎呦我的肚子,阁……师哥你不知道,我在茅房蹲着腿都麻了。” 敖钦皱眉,扶着殊曼华坐稳,“怎么会突然这样?” “估计是中午喝的汤的吧。这几天咱们都没吃东西,净喝汤了。而且我也从来没有真正辟谷过,胃又被山珍海味给养刁了,一时间有点不适应。哎,从明天起不喝汤了,就吃辟谷丹,我可不想跟自己的肚子过不去。” 看着殊曼华还不太好的脸色,敖钦特别心疼,“下午讲道结束之后我们就去双凤城,你想吃什么就买什么,好好打打牙祭。” 殊曼华嘴一歪,“门中不是有规矩弟子不能随便下山吗?” 敖钦一挑眉,“你还真把这规矩当回事了?” 殊曼华愣了下,随即笑了,“入戏太深,真把自己当小门派的弟子了。” 敖钦笑了生,抬手揉了揉殊曼华的头发,素来冷淡的脸上带着显而易见的宠溺。 而这宠溺的表情又刚好被假装不经意看向这边的方诗雨瞧见,一颗芳心大动,没有什么比一个向来冷酷的男人突然展现出温柔宠溺的一面更让人招架不住。她从来都不知道这位宁师弟温柔起来竟会是这副令人心动的样子。果然就跟她之前所说的一样,如果能被这样一个对谁都冷冷冰冰的男人温柔以待,那将是世上最美妙的体验。 只是……方诗雨目光转向殊曼华,原本的缱绻情意顿时烟消云散,只剩下审视和不满。 她只是看得出宁钦对那个秦宁很是照顾,甚至将从未在人前展示过的温柔都放到秦宁一个人身上。要说这是因为他们从小一起长大,还被一个师父教导,所以感情深厚,这也能理解。但是如果以后她跟秦宁在一起了,自然希望自己对于秦宁来说是唯一特别的人,再多一个宁钦,就算还是个男人,她也会心生不喜。更别说现在秦宁之所以迟迟没有对自己吐露爱意,都是因为宁钦也对自己有意。 想到这些,方诗雨便觉得宁钦很是碍事,若是没有他就好了。 □作者闲话: 第196章离间 这时候的殊曼华还不知道自己已经“碍着别人的事”了,就一门心思想着晚上去双凤城要吃什么。鸡鸭鱼肉肯定都是要的,也不知道这双凤城当地有没有什么特色小吃。 片刻后讲道的长老来了,开始在台上滔滔不绝。 他这回还是本月第一次讲道,也是第一次在敖钦和殊曼华面前讲。原本他还有些顾忌,就跟之前的那些长老一样,担心自己是在班门弄斧。等到余光瞄见下面那两位正在交头接耳不知道说着什么的时候,心里一下子就放松了——没听着好,没听着他就不用那么尴尬,讲成什么样都不用担心。然而随即他就又哭笑不得,以往自己讲道,下面要是有人不认真听着,他肯定要发好一通火,而现在,他竟然还高兴着有人没听。 讲道到傍晚结束,骆嘉誉跟伍正义还有甘笑他们像往常一样准备叫敖钦和殊曼华一块去膳堂,结果一转头发现这两人居然已经不见了,好么!溜得比他们还快! 董晴晴和余丽人找方诗雨一道去用完善,方诗雨一路沉默,心情不佳。她之前一直看着敖钦,自然知道在长老刚刚宣布今天的讲道到此结束的时候,那两人就一块离开了。她还隐约听见秦师弟说不知道双凤城有没有成名的美食,他们可以先去打听打听。显然这两人是要下山去进城。 门派里有规矩,门中弟子不能随意下山,即便真有什么说得过去的理由,那也得先向方长老,也就是她的父亲请示。请示通过了,才能下山。 但是现在看来,他们下山不但没有正经的理由,也压根就没请示过。若是回头被发现了,即便两人现在在门派里拔尖儿,也免不了受一通惩罚。骆嘉誉是掌门的亲传弟子,当初私自跑下山去,回来也被关了半年的禁闭。宁钦还是新人,性格也不是那么讨人喜欢的,只怕回头受到的惩罚更重。 虽然两人现在还没什么关系,但方诗雨已经把宁钦当成自己的道侣看待了,自觉应该为道侣着想,不能让对方被罚。 于是她跟董晴晴他们一起用完晚膳之后,就匆匆赶到了后山。 山门处有人把守着,要想不惊动人下山的话肯定不能从山门走,后山倒是有一条小路能下去,这是当年骆嘉誉走的地方,他回来之后被问起也只是说趁着山门处的守卫换班的时候下去的,没将后山的小路说出来,而知道这条小路的,也就只有五六个筑基弟子。想必宁钦和秦宁下山,应该也是从骆嘉誉那知道了这条小路。 方诗雨不知道两人什么时候回来,但就是觉得他们应该不会在外头过夜,自己就在这等着,今晚一定能等到。 果然,大约两个时辰左右,山下小路上就出现了两个人的身影,走近一看,确认是宁钦和 秦宁。 宁钦的手上抱着几个袋子,里面装得都是吃的,有烤肉、烧鸡,还有点心、蜜饯,秦宁走在宁钦身边,时不时地从宁钦的怀里拿东西吃。 方诗雨一看这情形就不高兴了,秦宁这是在干什么,把宁钦当下人使唤吗?让宁钦帮他抱着这么多东西,自己在那一身轻松,想吃什么拿什么,这是什么做派?而且看这情况,两人下山真就只是为了买东西吃而已,还就是秦宁想吃,所以宁钦陪着,这太荒谬了! 方诗雨秀美的脸蛋沉了下来,也顾不得自己一贯清高的形象,上前说道:“你们知道门中有规矩,弟子不能下山吗?” 殊曼华没想到会在这遇见方诗雨,还愣了一下,刚想说什么的时候就瞥见身边敖钦冷肃的脸色,还有眉宇间一点疑惑的不耐烦。他立刻反应过来,阁主这是忘了眼前的人是谁了,就像当初在凡界的时候那位自以为跟阁主熟稔的褚嫣红褚小姐。 殊曼华忍着笑,人家怎么说也是长老的女儿,要是这时候阁主直接问一句“你哪位?”估计这姑娘的脸色肯定好看不到哪去,看在他们还需要在洽洸门待一阵子的份儿上,他也许应该主动站出来缓和一下? 殊曼华啧了一声,笑呵呵地说道:“知道知道,不过这不是没被发现吗?没被发现就没事 “你这是什么话?”方诗雨秀气的两道眉几乎立了起来,明显气得不轻,在她看来这会秦宁的语气就跟骆嘉誉很像,都是不着调不正经,语气也不免严厉了几分,“什么叫没被发现就没事?你这是视门规若无物!无规矩不成方圆,门里有什么规定,你当好好执行,怎么能抱着‘不被发现’就没事的侥幸近而阳奉阴违?你自己这般松散也就罢了,怎么还能叫着宁钦跟你一起违反门规,若是被罚,你能替他顶了吗?而且你要下山也不是有什么要紧的事儿,就是为了满足自己的口腹之欲而已。便就让宁师弟跟你一起违反门规,你心中就不觉愧疚吗?” 殊曼华越听越不对劲儿,到后面才反应过来,方诗雨这是来兴师问罪的,而且还是站“为秦宁好”的立场上谴责自己。不用说,肯定是看上他家阁主了呗!他家阁主自然是好的,他一直都知道,被人看上喜欢也很正常,他甚至能与有荣焉,会觉得能看上他家阁主的人都是眼光极好的。 但是被这么把阁主划在自己的所属,堂而皇之地站在阁主的角度来斥责他的不是,他就不能忍了。 “不啊!我为什么要觉得愧疚?我跟师哥的相处一贯都是如此。师哥早就说了,只要是我想做的事情,师哥都会陪我做,只要是我想得到的东西,师哥也都会给我弄到。我们师兄弟感情一向如此深厚,倒是方师姐你,如此疾言厉色又是为的哪般?听方师姐的意思还好像是我拖了师哥的后腿了,”殊曼华看向敖钦,“是这样吗师哥?” “当然不是。”敖钦看都没看方诗雨,暗沉的眼眸中只有殊曼华一人倒影在其中。 方诗雨没有注意到敖钦在看着殊曼华时的那种温柔的能掐出水来的眼神,她的注意力都在殊曼华说的那句话上,问他疾言厉色为哪般,这是挺斯文的说法了,说得不好听点,就是在问她有什么立场管别人。 这时候方诗雨倒是想说自己是宁钦未来的道侣,但是在这种只有三个人在的场合,不管自己说什么,以她的实力在秦宁面前都不够看,要是秦宁不买账的话,难堪的还是自己。 “我这么说也是为你们好,私自下山若是被发现,少说也要关半年的禁闭。还有一年就是仙宗大选,要是有半年都被关禁闭不能修炼,那仅凭半年的时间准备,哪里还能跟同级山门的人相争?再好的天赋也得被这样给磋磨没了。秦宁,我知道你跟宁钦从小一起长大亲如兄弟,但正是因为如此,你才不能拖他的后腿,就为了买点吃的跑下山去,你可觉得合适?” 殊曼华冷笑一声,“怎么就不合适?我自己没觉得不好,师哥也也顺着我,我们俩都没问题,你一个外人在这说什么合适不合适?就算真有不合适,跟你说得着么?再说要真论不合适,你一个大姑娘家,天色这么晚了却在这里跟我们两个男弟子在一起,这要是传出去,才是真正的不合适吧?” 方诗雨愣了一下,她还以为被自己这样教训了一番后的秦宁会觉得备受打击呢,想着对方也是爱慕自己的人,是不是应该安慰安慰?然而她没想到秦宁会对她说出这么直接的话来,还夹枪带棒的,说的话也很重,特别是强调天色这么晚,她一个女人跟两个男人在一块,传出去了伤损的确实是她的名声。 方诗雨眼眶微红,其实刚刚她那一番话有离间两人的意思,想着要是宁钦能意识到秦宁的行为有可能给他带来的是巨大的麻烦,他就能疏远秦宁一些。到时候有自己,一定不会让宁钦再想起秦宁这个“好兄弟”。 可是现在看看宁钦的反应,就好像没听到刚刚那一番话似的,对秦宁依旧呵护照顾,这会还伸手帮他擦掉了嘴边的点心渣子,动作很是温和,看着后者的眼神也非常柔和。但是转头看自己,就又冷淡起来。 “我、我只是关心宁师弟,怕你们偷偷下山的事情被发现,遭到长老和门主的责罚而已,秦师弟又何必这般咄咄逼人?难不成是见不得我对宁师弟好吗?” 方诗雨冷着一张脸红着眼睛,颇有一种受了委屈但却不愿意低头示弱的感觉,这样故作坚强的姿态也很容易让男人心软,产生怜惜之情。 但可惜,不管是敖钦还是殊曼华,都不是会轻易被表象所迷惑的人。 天色太暗,方诗雨没看到两人眼中的厌恶,将对方对自己的话没什么明显的反应,只当是他们师兄弟感情太深厚,不是自己这三言两语能破坏的。但是她并没有死心,想着以后还有的 是机会慢慢让秦宁疏远宁钦。等到时候,她就能答应宁钦跟他在一起了。□作者闲话: 第197章方诗雨的心思 惺惺作态——现在殊曼华的脑海里对方诗雨的评价就只有这四个字!好一朵高冷之花,原来就是这么高冷的!说来说去不就是想对他家阁主示好吗?还想离间他们,真当他听不出那些话里的陷阱是不是? 殊曼华气着了,敖钦那里也很是不高兴。敖钦说话向来直接,不开口则以,一开口便不会估计对方的身份地位,更不懂得什么怜香惜玉。他这辈子唯一动心的就是殊曼华,是没机会体会怜香惜玉的心情了。 “我不需要你关心,有秦宁足够。” 啪! 殊曼华好像听到了打脸的声音,将目光投向被打脸的对象,瞧着方诗雨一脸的震惊和难以置信,都不顾的维持自己的高冷形象,突然就觉得这姑娘也挺可怜的。你说你要对我家阁主有那什么心思,止于欣赏就好了,偏偏做出这种事情来,这不就等于上赶着把脸凑过来让他们打吗?让人怪不好意思的。 “多谢方师姐对师哥的关心,不过我跟师哥从小一起长大,这么多年来一直都是我们俩一起相互扶持相互照应,日后定然也是如此。方师姐的好意我们心领。” 方诗雨还没从被打脸的尴尬中缓过劲儿来,乍然听到殊曼华的话,又开始不痛快地想着一一自己对宁钦关心,用得着秦宁道谢吗? 这股不痛快的感觉还没过去,方诗雨又听到殊曼华说道:“男女有别,方师姐那般直白地说出自己对师哥的关心,若是让别人听了去,恐怕会引起不必要的误会,错认为师姐和师哥之间有什么,于师姐的清誉有损,以后还是要多加注意的好。同门之间相互关心本事应该,但如果只是对某一个人关心,还有性别差异在这,可就不太好了。” 方诗雨被殊曼华说得面红耳赤,她当然知道这样不太好,会那么说也只是因为想要离间二人,且周围也没有人在,除了秦宁外,没人能看到她对宁钦上赶着关心。 可她没想到秦宁竟然会这般直接地说了出来,一点面子都不给她留,这让她情何以堪? 在门中被宠着惯了,也习惯了清冷高贵的外表给自己带来的各种赞誉,这会被殊曼华毫不留情地戳破那算得上腌臜的心思,脸上简直烧得慌,当即瞪了殊曼华一眼,转身跑了。 殊曼华收起轻蔑的笑意,靠在敖钦的肩头,“阁主,瞧瞧你的魅力有多大,连洽洸门这位素来清冷如霜的方师姐都被你迷住了,我真是命苦啊,以后还不知道要对付多少这样妄想插足你我之间的人。” 敖钦怀里还抱着那么多的东西,腾不出手来抱他,只能淡淡说道:“不命苦,你不用管他们,以后再有这样的人我来出手。” “那可不行!”殊曼华立马站直身子,准备跟敖钦约法三章,“这些人喜欢你,你还跟他们周旋,即便知道你不会变心我这心里也不痛快啊!罢了,就由得他们折腾好了,阁主千万不要出手,我们就看个热闹,等热闹没意思了,我自己动手解决。你是我男人,我这么做也是应该的,顺理成章。” 敖钦知道殊曼华一向玩心比较大,会有这种想法也是正常,便没再多说什么,全当是给殊曼华解闷儿。 羞愤之下回到住处的方诗雨大半夜都没合眼,都在想着宁钦和秦宁的事。 不是说这两人都心悦于他么?可看今天晚上的反应似乎并不是如此。尤其是那个秦宁,若真的喜欢她,又怎么会说出那般狠厉的话来,分明是未将她放在心上,甚至是对她有所不满。 而宁钦的反应也不太对,从头至尾,宁钦都没有看她一眼,目光不是落在别处就是在秦宁的身上,而且在秦宁说出那番话之后,他竟然也没有要替自己辩驳的意思。即便两人兄弟情深,这是不是也不太对劲儿? 方诗雨翻来覆去地睡不着,把同房的董晴晴给吵醒了。 董晴晴心头不快,却也不敢抱怨,只能慢腾腾地支撑起身子坐起来,问方诗雨怎么了。 方诗雨本不欲将今晚的事情说出来,除了顾及自己的名声之外,也是怕传出去之后万一被长老和掌门知道宁钦私自下山会受到惩罚。但她现在心思烦乱,实在需要旁观者帮着理上一理 ,而且她自认董晴晴与她交好,只要自己嘱咐了,对方定然不会将这件事外传,便一五一十地说了出来。 “……你说这到底是怎么回事?难不成他们俩并未对我有什么心思?” “空穴不来风,误传一个人也就罢了,怎么还会两个人都误传?”董晴晴心中对方诗雨大半夜一个未出阁的女子跑去等两个男子的行为很是不齿,却碍于对方在门中的地位,说不得难听的话,这会回话也得捡着方诗雨爱听的说,就算她都差点被自己说的话给恶心道,“要我说啊,这是还是方师姐想岔了。不说传言,且看今日下午讲道之前,宁师弟一再回头看你,便知他对你的心思。” 方诗雨蹙起眉头,“我也这么想来着,但关键是他今晚对我的反应太过冷淡,实在让我心下难安!” 董晴晴心中嗤笑,中午还说什么当以修炼为重,晚上就因为别人的态度冷淡心下难安了,哼!什么清高孤冷,也不过是个看见好男人就走不动脚了的玩意儿! “我想宁师弟对你态度冷淡,一来是因为秦师弟在场,他不好表现得热切。师姐不是说宁师弟从头到尾都没有看你一眼吗?试想以师姐的美貌,别说倾心师姐,就算对师姐没有爱慕之情的人,相处之时也会忍不住对师姐多看上两眼,喜好美丽的事物,这本就是人之常情,宁师弟这般做法,才是不正常的。” 方诗雨眼睛一亮,“你的意思是……” 董晴晴暖昧一笑,“还能是什么,当然是故意的呗,这就是第二点,想要通过这种方式来得到师姐你的注意。师姐身边从来不乏追求者,各个都是上赶着要讨好师姐的,平日里各种在师姐面前晃悠送礼物,唯恐自己那一点心思表达的不到位。面对这种情况,师姐自然厌倦,但是如果这时候出来一个与众不同的人,摆出一副对师姐并不感兴趣的样子,想必肯定能引起师姐你的兴趣吧?” 方诗雨一想,顿时还真觉得是这么回事!想当初她会对骆嘉誉有那么点在意,可不就是因为那人不像别的男人一样总对自己阿谀奉承吗?之后便忍不住多关注了些,然后才发现对方孩子似的的心境,便打消了念头。 如今这宁钦,可不也就是这么一回事? 而且更好的是宁钦性格寡淡,就如她所言,待两人交心之后,便会只对自己好,现如今的这种冷漠,除了不想伤害自己跟秦宁的师兄弟情分之外,十有八九便是为了吸引自己的注意力,而自己不也正如对方所想,注意到他了吗? 自觉发现了真相想通了之后,方诗雨的心情顿时明朗起来,自然而然地就又端起了那清冷的架子,下颌微扬,“你说得对,宁师弟这般做法必然是为了引起我的兴趣,否则断然不可能一眼不看我。只是就算如此,那秦宁始终是个妨碍,难不成日后我与宁师弟在一起了,去什么地方还都要带着一个秦宁不成?” 董晴晴失笑,“肯定不会的!现在两人形影不离还不是因为宁师弟尚未跟师姐在一块?待你们交往之后,他必然不会再与秦宁保持这般密切的关系,不管怎么说,他总要顾忌着师姐与秦宁之间也是男未娶女未嫁,太过密切的接触终是不好。更遑论从前秦宁还喜欢过师姐你,就算宁师弟再看重秦宁,心下也得有几分顾忌。” 然而这回董晴晴的全解却没能轻易让方诗雨卸下心防,她回忆着宁钦和秦宁的相处,总觉得宁钦对这个师弟的照顾实在过头,两人比亲兄弟还要亲,若这秦宁非要总跟他们在一起,宁钦未必不会答应。 董晴晴瞧着方诗雨脸色变化,知道她还是对秦宁有所顾忌不满,当下立刻想到了一条计策,一条能让自己获利非凡的计策。 “师姐若还是担心秦宁对你纠缠不休,或者是担心宁师弟为了秦宁而疏远于你,我这倒是有个办法。” 方诗雨面上一喜,“快说!什么办法?” 董晴晴巧笑一声,“别看那些男人总说什么兄弟如手足、女人如衣服,实际上等有了心爱之人后看,难免都会疏远自己的兄弟,整天恨不得多出几个时辰跟心爱的女子在一起,哪里还 顾得上什么兄弟之情啊!所以若是秦宁也能跟一个女子在一起,被分散了注意力,那定然会疏远宁师弟,而到时候师姐也跟宁师弟在一起,他们的交集就更少了,再深厚的兄弟情谊也迟早会变淡,如此不是解决了师姐的麻烦?” □作者闲话: 第198章我不允许你这么说你自己! “话虽如此,但那秦宁……”方诗雨原本想说那秦宁不是喜欢自己?可是一想到今晚秦宁说话的语气神态,她就又不好说了,而董晴晴却相当“识时务”地接上了他的话头。 “秦师弟之前确实爱慕师姐,但就从今晚之事的情形来看,秦师弟对师姐的爱慕应该已经淡了,想来是觉得凭着自己的好相貌和好修养,还有那一身不俗的修为,向来无往不利,如今却在师姐这里栽了跟头,心下受挫,也不想再自取其辱,而且还有些怨怪师姐,这时候若是让他喜欢上别人,到也不会十分困难。” 方诗雨越听越觉得是这么回事,之前像秦宁这样的人他也不是没有遇到过,一开始也是摆出了儒雅风姿,对自己也一直礼遇,看起来好像对她仰慕非常,但又能做到发乎情止乎礼,让人挑不出什么毛病来。 可要是时间长了,自己这边还没什么反应,那温润如玉的气质便看不到了,再面对自己的时候也是冷眉冷眼,颇有嫌弃自己不识好歹的意思。那白沙门的少门主可不就是这样?想来这秦宁也是一路货色。多亏自己慧眼识珠,看上的是宁钦,只有这般傲然出彩的人物才真正有资格成为她的道侣。 “那你觉得应该找何人……引诱秦宁?” 这般不知羞耻的话本不该从方诗雨的口中说出来,可她现在实在是急了,也太想让那个眉目清冷的男人正视自己,迫不及待想要成为对方认可的道侣,便也顾不得某些话是不是她能宣之于口的。 董晴晴勾着兰花指挑起一边的发丝约到耳后,“还用找什么人,我就行了!虽然门中也还有比我姿色出众的女修,但这些人跟师姐你算不得亲厚,不好掌控,万一她们因为妒忌师姐能得到宁师弟爱慕,而准备从中捣乱报复呢?事关师姐的终身幸福,咱们必须稳妥。而且我素日与师姐交好,对于秦师弟来说,若是不能得到师姐放心,但能得到师姐相好姐妹的青睐,也必是一番慰藉,如此我们便比一般人多了几番把握。师姐觉得如何?” 方诗雨若有所思地点点头,“你说得对,跟秦宁在一起的人,自然要是我的人,才能让我放心,也方便掌控,有什么事还能吹吹枕边风,可是……”方诗雨抬头看着东董晴晴,目光中带着不太尊重人的品头论足的意味,“可是余丽人比你有姿色,让她去引诱秦宁,把握应该更大一些。” 董晴晴极力掩饰着自己的愤怒,语气故作轻快,“我承认丽人是比我漂亮,但是师姐,你也应该注意到了,丽人嘴上说觉得秦师弟更好,但实际上她更喜欢宁师弟,就说今天,在发现宁师弟一再回头看向师姐,她便把持不住搔首弄姿,摆出了比平日更加千娇百媚的姿态,可不就是为了将宁师弟的目光吸引过来?要我说,她之前刻意在师姐面前说秦师弟好,就是希望师姐看上的是秦宁,这样一来她便有机会勾引宁师弟了!” 说到宁钦频频看向自己的时候,方诗雨并没有注意到董晴晴和余丽人在做什么,耳边能听到她们两人说话的声音,只是未着眼去看。因此也并不知道余丽人到底有没有做出勾引宁钦的事情。但是她想到那时候自己不自觉地就摆出了那种媚人的姿态,以己度人,便觉得余丽人也确实有可能这么做。再联系到中午休息的时候余丽人总是在自己面前夸奖秦宁,比董晴晴说的要多多了,更加确认事实应当如董晴晴所说,那个贱人竟然敢当着她的面挖她的墙角! 要不是现在还有正事要办,暂且容她两天,等事情办完了,她一定会好好修理这个吃里扒外的东西! “好,既然这样,那就由你去勾引秦宁吧,不过你有这个把握吗?就凭你长相这么平凡,一般也激起不了男人的欲望。之前秦宁毕竟那么喜欢我,有我珠玉在前,你肯定要暗淡一些,还有可能不太得宠,甚至被当成是我的替身,不过你自己要知道争取。” 凭着得天独厚的身份以及还算得上不错的天赋,方诗雨从来没有可以想过人情世故这一方面,而且她给自己的定位本来就是高高在上、冷漠不可沾染的仙子,别说懂得长袖善舞那一套,甚至连对很多人基本的尊重也没有。平日里与她接触的人少,自然没什么人发现这点。但董晴晴和余丽人整日与她在一起,少不了被各种鄙视嘲讽。这会董晴晴被这么毫不留情地批判长相,心中的怨恨几乎快要冲破理智的牢笼。 沉默了好一会,就在方诗雨皱着眉忍不住问什么情况的时候,董晴晴收拾好了自己的表情和心情,将所有的情绪都收进了身体的最深处,笑着说道:“师姐放心吧,我肯定会想办法把秦宁攥在手心里。不过届时可能需要师姐的配合,师姐不拒绝就好。” 方诗雨淡淡扫了一眼董晴晴,对对方的话明显持迟疑态度,“只要你能拿下秦宁,你要什么配合我都会给你。” 董晴晴的笑意更加明朗,“放心吧师姐,我一定不负所托。” 于是从第二天开始,殊曼华就总是能在各种场合、各种情况下跟董晴晴偶遇,大多数时候他都跟敖钦在一起,但只要自己落单,董晴晴就会不知道打哪冒出来,并且含羞带怯地看着殊曼华,秋波潋滟,很是让人情动。 殊曼华自己也纳闷,每回“偶遇”东董晴晴得到时候,自己明明什么都没说也什么都没做,都是装作没看见然后径直走过去,董晴晴却会莫名其妙地脸红,低头浅笑一脸羞涩,被其他门中弟子发现,还以为他对董晴晴做了什么,当下看着两人的目光都有些暖昧。之后便于是各种各样的流言蜚语,说他对方诗雨心生爱慕却求之不得,就转而喜欢上董晴晴了。 董晴晴跟方诗雨是感情要好的闺蜜,这点谁都知道,因此谣言被证实的可能就更高不是吗 ? 趁着休息的时候,骆嘉誉跟伍正义他们都过来问他什么情况,殊曼华也没瞒着,一五一十地就把自己的情况说了,他是真的对那个什么董晴晴一点意思都没有,对方去好像缠住了他似的,总是在他面前晃悠出现,有两回还拉着方诗雨挡他的路,着实把阁主给刺激了好几回,倒霉的就是自己的屁股! 伍正义和甘笑倒是还对殊曼华表达出了同情的意思,明明没有那个心思,却被一个女人纠缠不清,还被山门里的一众师兄弟给误会,确实挺憋屈的。而骆嘉誉却毫不辜负他“损友”的本色,痛痛快快大笑了一通,很是有点幸灾乐祸的意思。 “都说女追男隔层纱,那董晴晴虽然比不上方诗雨,但也算得上姿色不错,性情也更加柔软,你怎么就一点都不动心?” 殊曼华心中暗骂骆嘉誉看热闹不嫌事儿大,嘴上反应得特别快,“你这叫什么话?难不成对于你而言,只要是个姿色尚可的女修追求你,你就一定答应?这么滥情小心一辈子碰不上一个自己真心喜欢的,就算碰上了人家也会嫌弃你花名在外,对你完全不感兴趣。” 骆嘉誉摸了摸鼻子,“你这话说得就有点狠了吧?我就是开个玩笑。” “开玩笑也不行,”殊曼华脖子一扬,“我已经有喜欢的人了,要是让她听到这些子虚乌有的事,肯定会误会于我!” 骆嘉誉等人瞬间炸锅! “有喜欢的人了?什么时候的事情?怎么也没听你提过?” “是咱们门里的师姐、是没吗?不是方诗雨也不是董晴晴,那是谁得了我们秦少的青眼?该不会是余丽人吧!” “可别是她!秦宁你可想开点,那个女人长得是不错,但明眼人都看得出来她喜欢的是宁钦,可别因为一个女人破坏兄弟感情!” 殊曼华哭笑不得,这些人能别说了吗?他感觉他家阁主身上的杀气已经越来越重了! “没有没有!你们别乱猜行不行?到底是谁我无可奉告,反正不是你们猜测的这几个!有这心思都放在修炼上不行吗?成天关心别人的八卦,有意思?” 骆嘉誉哼笑一声,“我们是对人不对事,要是别人的八卦,我们可没兴趣,这不是把你当好兄弟才这么关心的吗?我们这浓浓的师兄弟情谊却被你说成是八卦的恶趣味,真是闻者伤心、听者流泪好不好!” 殊曼华快被他说得起了一身鸡皮疙瘩,伸手把人给推得远远的。 敖钦这边情绪一直低沉,殊曼华得着机会就给人顺毛,但是效果不佳,最后还是敖钦说晚上要脱光光在榻上等着他,把他伺候得舒服了他就不生气了。 然而想到前几天晚上自己被醋意大发的敖钦给折腾的那么惨,殊曼华当即觉得身下某处已经在隐隐作痛了。 “那个……最近研究新的功法太累了,所以晚上……” 敖钦眯着眼睛打量着殊曼华,他当然知道这人是在说谎,不过一想到最近几天殊曼华确实常常看功法到后半夜,说不心疼那是不可能的。而一旦行鱼水之欢,少不了要通宵达旦。想了想,敖钦淡淡说道:“那便用你的嘴。” 殊曼华心里一咯噔,用嘴的话还不如用下面呢!他家阁主的那处太过雄伟,总要将嘴张到极限才能吞进去,每每弄得他的下巴酸涩不已,甚至还有几次听到了骨骼错位的声音。 “不行不行,今晚……今晚我还有几张丹方要看。” 敖钦这次却是不同意了,皱眉说道:“这用不了你多长时间。” “什么叫用不了多长时间?”殊曼华立刻本能地反驳,“我不允许你这么说你自己!”敖钦:……□作者闲话: 第199章嫉妒使人盲目 半个月下来,尽管殊曼华一直在躲着董晴晴,但那个女人就是能找着个缝隙就钻进来,也是够锲而不舍。 不过敖钦也不像之前那样烦躁了,因为只要那个女人冒出来,殊曼华为了安抚他就会同意晚上做一些羞羞的事情。于是他便乐此不疲,瞧见董晴晴的时候也没有一开是那么目光如刀了,甚至每次看见她出现,敖钦还能露出点笑模样,因为这意味着晚上又能得到殊曼华特殊的服务。前两天的冰火两重天可是让他一直念念不忘,他都不知道冰块和温水的交替能带来那么美妙的感受,要不是心疼殊曼华的嘴都被冰得麻木了,他还真想多多体验一下。 然而敖钦这样的反应却是让一些人误会了,头一个误会的就是董晴晴。 董晴晴自然能感觉到以前她一出现,秦师弟躲着她,宁师弟对她的态度也十分恶劣。要说宁师弟平日里也冷淡惯了,但董晴晴就是能看出来,只要自己缠着秦师弟,宁师弟看着她的眼神就更加凌厉,稍微夸张点,就是恨不得将她剐了的那种,几次都让她腿发软。要不是想着攀上秦宁这棵大树能有着数不尽的好处,她早就打退堂鼓了! 可是现在不一样了,她每天出现在秦师弟面前的时候,宁师弟不但没有再用杀人的眼神看着她,甚至还会露出笑意,这是以前从来没有过的事情。对方可是门中公认的“冰山”。她甚至能感觉到宁钦的微笑不是假笑,而是出自真心,只是到底是什么意思,她还不是很清楚。不过这是个好的反应,几乎对任何男人、女人都没有反应的宁师弟会因为她的出现而心情好,那么她是不是……可以有所期待? 董晴晴跟口是心非的方诗雨、余丽人不一样,之前她是真的觉得秦宁比宁钦要好,因为小时候有个对她和她娘动辄打骂的爹,所以她一直希望自己将来找的道侣能是个谦和温厚的。几乎是从见到秦宁的第一眼开始她就把人给看上了,这也是为什么她最近看方诗雨越来越不顺眼,因为他看上的人竟然喜欢方诗雨这种表里不一的虚伪女人。 只是都这么长时间了,她也算是用上了浑身解数,秦宁还是一点反应都没有,她这心思也就渐渐歇了,不想没讨好人还反而把人给得罪了。但她没想到秦宁没反应,宁钦却对她的态度却变了。尽管在董晴晴心中,宁钦不是最好的人选,但是也是除了秦宁之外最好的选择,若是能跟这么优秀的男人在一起,也是莫大的幸运。 最主要的,这是方诗雨第一个看上并且真心想要在一起的男人,如果这个男人最终选择了自己,那方诗雨就成了自己的手下败将。想到这么长时间自己在那个女儿那受的气,她就觉得畅快。即便就此得罪了那个女人也没关系,以后跟宁钦在一起,她总会有好的资源,不用从方诗雨那个将人的牙缝里抠食吃。 于是董晴晴就此换了目标,从殊曼华成了敖钦,还是每日在几人面前晃悠,只不过目光却不是总盯着殊曼华了。 这种变化门里的人都看得出来,不过却也没有人嘲笑董晴晴,因为他们也都发现前段时间宁钦对董晴晴的到来会表示出愉快的而情绪,也纷纷猜测着,是不是宁钦其实也中意董晴晴。 之前关于这对师兄弟同时喜欢方诗雨的传言还没冷呢,现在秦宁对方诗雨似乎没那个意思了,而宁钦更是对董晴晴表现出了好感。虽然这事本身就挺奇怪,董晴晴跟方诗雨差的可不是一点丰点。 不过这也不能怪人家兄弟俩见异思迁,只能说方诗雨就如同那天边的月亮,看得到却摸不着,实在太高冷了,既然是得不到的,也不会挂在心头一辈子,做人还是得实际点不是?那人家不管是不喜欢了还是喜欢上别人了,也都说不上有错。 然而有些人却不是这么认为的,比如……方诗雨。 “贱人!那个贱人!” 哐啷一通响,方诗雨将桌子上所有的茶具全部都扫到了地上,噼里啪啦摔个粉碎。以前,她从来没想过自己的嘴里会说出这么粗鄙的字眼,但现在她却尤嫌自己掌握的恶毒的言辞太少,不管怎么骂董晴晴都难消心头之恨!董晴晴明明说是要去勾引秦宁的,怎么最后变成勾引宁钦了?而且天杀的!还让她勾引成功了?! 这让方诗雨难以置信,董晴晴那个贱人何德何能居然可以打动宁钦,居然可以让宁钦对她 展露出对别人都没有的态度!论修为,她甩董晴晴十条街;论相貌,她们更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论身世,自己是方长老的女儿,董晴晴家里爹娘都是泥腿子!她到底哪里比董晴晴差,为什么宁钦会放弃自己而对董晴晴…… 边上余丽人被暴怒中的方诗雨给吓着了,心中对董晴晴更是怨恨加嫉妒。嫉妒董晴晴竟然能得到宁钦的青睐,怨恨她跟长老提议要换房间。换房间这种事本来没有确切的理由是不会被同意的,但是长老却同意了,不用说,肯定是看在现在董晴晴跟宁钦那边扯上了关系的份上。自己被换到跟方诗雨一个房间,承受她的怒火。 “师姐!师姐你别这样!你一点也不比董晴晴那个贱人差,最多……最多就是那个贱人会发骚,会发浪!那贱人有几分姿色,真要不管不顾地骚浪起来还真没准能让宁师弟有点别的什么想法。宁师弟的性子师姐都知道,一般人碰上了那定然退避三舍,不敢轻举妄动,更不敢随便在他面前搔首弄姿,乍然出现了这么一个骚浪贱的,宁师弟也就图个新鲜!” “图个新鲜也不行!”方诗雨一巴掌拍在桌子上,“我方诗雨的男人,绝对不能让除我之外的任何女人沾染!董晴晴!贱人!我绝对容不下她!” 几天后,董晴晴在与人对练的时候不小心被对方精气化形的攻击伤了丹田,而且受伤很深,虽然保住了性命,但灵根被毁,修为瞬间倒退,一天不到就成了个没有半点修为的普通人。 做普通人没什么不好,但是从一个修士,一个已经筑基中期的修士,乍然变回一个普通人,这种感觉无异于从云端跌入底地。一个泥腿子出身的普通女人能做什么?无非就是被家里安排了婚事,换到了聘礼后就没什么作用了,老老实实待在夫家,要干活,要传宗接代,经历生老病死,这比直接杀了董晴晴还让她难受,生不如死。 殊曼华暗暗咋舌,跟敖钦说:“这女人狠起来还真是能把人吓一跳!你说那方诗雨之前是一个多清高的人啊,如今却能使出这样阴损的手段,可真是……嫉妒使人盲目啊!” 说着有点惋惜的话,殊曼华的表情却一点看不出惋惜来。本来他已经跟受够了董晴晴,这个女人打自己的注意也就算了,他还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跟她玩儿玩儿,但是她千不该万不该把主意打到他家阁主的身上。 不过殊曼华没想到他还没动手,方诗雨那边就先按捺不住了。也是,方诗雨对他家阁主的心思,他看得明明白白的,被自己信任的好姐妹给截了胡,这心里指不定窝火成什么样。可下这么狠的手,也着实超出了他的意料。 但不管怎么说,结果了一个董晴晴,也是给他省了事,接下来就看方诗雨的了。他会先给方诗雨一个小小的教训,要是方诗雨能就此偃旗息鼓,他也不会怎么样,但要是这个女人还惦记着敖钦,并且打算用什么手段的话,那她的下场……绝对不会比董晴晴好到哪里去。 最近洽洸门的气氛不太好,先是出了董晴晴的事,虽然已经查清楚是个意外,但终究损了一个弟子,还是筑基期的,大家心里就悬着片阴云。接着就是方诗雨,修炼的时候出了岔子,也不知道是引气入体的哪个环节没做好,引到一半身子就撑不住了,只能强行中断,落了点不算严重的内伤,调养个把月就能好。 方诗雨的这种情况也不多见,洽洸门上下修炼的氛围很好,没有那种特别冒进的,而方诗雨虽然有些要强,但性子一直平稳,按理就算是骆嘉誉出了这种事,方诗雨也不会,但偏偏还就发生了,众人自然觉得不对劲儿。 后来还是余丽人说,方诗雨的反常是因为惦记着董晴晴。虽然董晴晴先做出了对不起方诗雨的事情,但到底她们是那么多年的姐妹,董晴晴落到这个地步,方诗雨几天睡不着觉,精神一直不太好,所以才在修炼的时候出了事。 众人听余丽人这么一说,顿时觉得方诗雨真是个有情有义的好姑娘,性子冷了点有什么关系?人家这是矜持,是自爱,最重要的,人家心地这么善良,光是这点就足够招人喜欢了! 殊曼华到没想到方诗雨会这么有手段,利用受伤这件事又把自己的名声往上提了一层,不过这跟他没关系,只要这个女人别作死,她在洽洸门想怎么折腾就怎么折腾,跟他们没有关系 然而方诗雨还是让殊曼华“失望”了,当殊曼华假装上了余丽人的当,被调离房间的时候,方诗雨趁黑摸了进去。她知道宁钦去膳堂给秦宁拿鸡腿了,她买通了膳堂的人,晚膳后的夜 宵做鸡腿,这是她好不容易才打听到的,秦宁喜欢吃鸡腿。本来是要两个人一起去,但是秦宁被他设计弄走,就变成宁钦自己去。 方诗雨在房间里点燃了销魂香,这销魂香是她昨天偷偷下山去了双凤城,从双凤城的妓院买来的。青楼妓馆里的人也不都是从一开始就自愿的,有些被拐卖进去的,一开始不听话,犟得很,但是用了这种香之后,再贞烈的人也能瞬间被勾起兴致,男人女人都一样,这也是那些烟花柳巷对付不听话的人最惯用的伎俩。 本来她想让余丽人去买,但是这种关系到名誉的事情,她不放心交给余丽人做,从被董晴晴背叛了之后,她对余丽人也没有以前那般信任。 点好了香,方诗雨用棉花塞着鼻子,就等敖钦回来之后,两人共赴云雨。 为了不被发现,方诗雨躲在了最里面。天色已晚,屋里没点着拉蜡烛,黑漆漆的一片,什么都看不清。 过了一会,传来了有人开门的声音,方诗雨就着在开门的一瞬间透进来的月光看了,那身形,就是宁钦没错。 销魂香无色无味,来人跟本就没察觉到,对方进屋了之后就想要点蜡烛,但是找了半天都 没找到。 当然不可能找到,因为方诗雨已经将所有的蜡烛都给接着窗户扔出去了,毕竟药香的发挥需要时间,要是宁钦提前点了拉蜡烛发现了她,在药效还没发挥出来的时候把她赶出去了,那不是前功尽弃? □作者闲话: 第200章所图不小 方诗雨一直在暗中看着,她发现宁钦在没有找到蜡烛之后,就开始在翻箱倒柜似乎在找什么东西。然而没过一会,宁钦的身形便有些摇晃,紧接着就跪在了地上,躬着背几乎将身子缩成了一团,很是痛苦的样子,就像在拼命压制隐忍着,身体微微颤抖,似乎已经到了极限。 方诗雨知道就是现在,药性一定已经开始发挥了,这才将鼻子里的棉花给摘了出来,深吸一口气后向前面那个缩成一团的影子走过去,张开双臂,将自己心心念念甚至几乎成了自己心魔的男人抱进怀里。 她感觉到对方正在近乎凶狠地扒着她的衣服,感觉到那游走在身上的火热的手掌,感觉到几乎相帖的温度。她在情迷之中睁开眼,勉强撑起一点意识,看到压在身上的人那张让自己魂牵梦萦的脸,微笑着主动吻了上去,这个男人,终于是她的了。 不到半个时辰,余丽人跟殊曼华一块从外面回来。 殊曼华故作不解地问:“功法还没讲完,后面的不用讲了?” 余丽人心虚,强笑着说道:“天色太晚了,孤男寡女共处一室多有不便,还请秦师弟见谅 ” 殊曼华哼笑,真是拙劣的借口,之前她来找自己的时候天色就不晚吗?现在说什么多有不便,当自己跟她一样蠢材? “余师姐说的是,是我有欠考虑。余师姐送到这里就可以了,剩下的路我自己走便是。这么晚了,一会还要让余师姐自己走回去,师弟可放心不下。” 余丽人脸上一红,今天她可是感受到温润男子的魅力了,果真让人心动。 “不碍事的,这是在门中,我一个人回去难道还能出什么事不成?” 殊曼华笑容灿烂,“师姐说的是,这是在门中,我肯定也不会出什么事,师姐不必相送。 ” 不送不行啊!不送怎么跟你一起亲眼瞧见方诗雨和宁钦滚床单?要是宁钦因气愤被设计而不愿意承认,你也顾忌兄弟情谊当做什么都没看见,那今晚的计划不就竹篮打水一场空?余丽人暗暗咬牙,这件事要是办砸了,估计方诗雨不会放过自己,到时候她的下场可能跟董晴晴一样! “师弟说笑了,我跟着你又不是怕你出什么事,你的修为可比我的高,真要有什么事,咱俩谁护着谁还不一定呢!我这不是感念你这么晚了还愿意给我讲解功法,想要表示一下,把你送到门口,也算是了表谢意。” 殊曼华做出个为难的表情,“可是刚刚师姐不还说孤男寡女深夜独处不太好?虽然不是在房间里,但在外面若是被人瞧见,这么晚了师姐还跟我在一起,而且是往我的住处走,难免会让人多想吧?” 余丽人有点急了,后悔不跌自己刚刚找的烂借口。 “也不是只有我们啊,宁师弟应该回去了吧?有第三个人在怕什么?” “秦宁?这么晚了你在这干什么?”不远处骆嘉誉和甘笑朝着两人走过来,之前因为角度问题,被旁边的树挡住了,现在走过来看到余丽人也在,骆嘉誉疑惑挑眉,“余师妹,你怎么也在这?” 余丽人心中一喜,正不知道该怎么说服秦宁呢,这两人来的正是时候。 “骆师兄、甘师弟,你们来得正好!本来今晚我请秦师弟帮我讲解功法,见天色太晚了,想送秦师弟回去,但秦师弟担心这么晚了一会我自己回去不安全,也怕被多嘴多舌的人瞧见坏了名声,硬是不同意,只让我送到这。麻烦秦师弟到这么晚我哪能不把人亲自送到房门口呢?正好你们也在,不知道能不能陪我走这一遭,一起把秦师弟送回去。回头有机会下山,我请你们到飞仙楼吃全鱼宴!” 余丽人找的理由还是一如既往的蹩脚,她自己可能都没意识到这么说有多牵强。 骆嘉誉和甘笑虽然看起来玩世不恭,但其实都很聪明,也不是一根筋儿的,很快就猜到余丽人别有目的。他们看了看殊曼华,瞧见后者使的眼色,便立即点头应允。 骆嘉誉搭上了殊曼华的肩膀,朗声笑道:“这好说啊!不过就是送秦宁回去嘛,得一顿全 鱼宴,很值得啊!我们再附赠一个福利,一会送完了秦宁也把余师妹送回去,够意思了吧!” 余丽人掩唇娇笑,“够!可够了!甘师弟也方便?” 甘笑点头,“方便!有什么不方便的?反正我是跟骆师兄住一起,一会一道回去就是!更何况能送余师姐回去,那是多少人想做都没机会的事,我骄傲着呢!” “臭小子,敢拿师姐打趣了!这回看在骆师兄和秦师弟的份上不跟你计较,下次可没这么好过!” 说完余丽人一转身走在了前面,那一步三妞的样子,将好好的道服愣是穿出了风尘女子的味道,也无怪门里有人说余丽人不检点,看她这样子就容易让人浮想联翩,在三个大男人面前这么搔首弄姿,也不知她是怎么想的。 骆嘉誉给甘笑使了个眼色,甘笑会意,立即笑眯眯地走上前,缠着余丽人说话。骆嘉誉拉着殊曼华落后几步,小声问道:“到底什么什么情况?余丽人怎么回事?” 殊曼华冷笑,“方诗雨让余丽人把我支开,自己进了我和宁钦的房间,现在余丽人又非要跟我一块回去,路上见到你们还要一块拉上,你说这是什么意思?” 骆嘉誉想了想,突然脸色一变,“你是说……方诗雨想勾引宁钦,然后让你跟余丽人作证人,证明她跟宁钦……有了道侣之实?” 骆嘉誉越想越心惊,如果只是拉个小手什么的,必然不会这么兴师动众,也不值得余丽人把他们也一起叫上,这只能说明方诗雨所图不小,她要跟宁钦坐实了那种关系,就只能是……只能是行房事! 可是方诗雨真的有那么大胆子吗?骆嘉誉虽然一直觉得方诗雨没有她表现出来的那么清高,之前出了方诗雨引气入体出了岔子,余丽人说是因为忧思董晴晴,他就一点不信。可是不管怎么说,方诗雨在门中这么多年,受方长老和门主教养,也不该做出这么离经叛道的事。这何止是离经叛道,简直就是自甘下贱! 方诗雨这么做的目的也很明显,就是为了跟宁钦在一块,想必是之前宁钦对董晴晴的态度转变让她有了危机感,不敢再端着架子吊着人。 但是这段时间骆嘉誉看得很清楚,不管是秦宁还是宁钦,他们对方诗雨都没那个意思,倒是这这对师兄弟的感情好到离谱。之前宁钦会那么讨厌董晴晴,也是因为烦董晴晴总是缠着秦宁而已。他知道这世上有种人叫弟控,就是像宁钦这样的,几乎把弟弟当成媳妇护着,过度在意和关爱。难得秦宁从来不觉得宁钦管的宽,两人的感情才会一直这么好,容不下任何人插足 骆嘉誉心中嗤笑,方诗雨是哪来的底气,觉得若是事成宁钦就一定会跟她在一起?这个女人真是糊涂了,像宁钦这样的人是能这么轻易就被摆弄的吗?且不说事成之后如何,就看秦宁的反应,也知道这件事人家哥俩早就看透了,不过是想瞧瞧这个蠢女人会怎么作死而已。亏他之前还觉得这个女人有点脑子,倒是他高看了。 很快,一行人就来到了殊曼华和敖钦的房间门口。 殊曼华转身对着众人笑着道:“多谢三位,还真把我送到门口,那就慢走不送了!” 余丽人娇笑一声,“见过过河拆桥的,可真没见过拆得这么痛快的,好歹我们也跟你走了这一路,怎么着也得让我们进去喝口水啊!有骆师兄和甘师弟在,你总不用担心有人说闲话了吧,再说一会还有他们送我回去呢!” “谁要来喝茶?” 边上突然响起的声音让余丽人的笑容瞬间僵硬在脸上,她震惊地看着慢慢走过来的敖钦,满眼地不可置信。 “你、你怎么会在这里?” 敖钦挑眉,冷冷道:“为何不能在?” 殊曼华就像没注意到余丽人不对劲儿的表情一样,从敖钦手中接过用纸包好的鸡腿,“怎么拿个鸡腿要这么久?我还以为你早就回来了。” 被“提醒”了的余丽人立刻反应过来,紧跟着问了一句,“对,怎么宁师弟去了这么久?这都有大半个月时辰了吧?” “恩,到膳堂之后我发现竟然还有刚刚做好的甜汤,正好是我喜欢的口味,就要了一碗,一边喝甜汤一边看功法,一时忘了时间,若不是膳堂师傅提醒,我可能还在那,幸好鸡腿还是 热的。” 骆嘉誉扑哧一声笑了出来,真没想到意向冷峻的宁钦也能这样一本正经地说瞎话,要不是他事先了解了情况的话还真要被他骗过去了。 余丽人像遭遇了晴天霹雳一样,好久都没反应过来。 “宁师弟……当真一直在膳堂,没离开过?” 敖钦皱眉,像是不理解为什么余丽人会问出这种问题,但还是回答了,“是,膳堂师傅还一直坐在我边上看功法,临走的时候他还说以前他也想成为修士,只是没有灵根,现在能看到功法他就觉得很是欣慰。” □作者闲话: 第201章息事宁人?绝无可能! 余丽人有种万念俱灰的感觉!宁钦根本就没提前回来,今晚的行动铁定失败了,估计方诗雨应该也因为久没等到人而离开。自己还是赶紧走吧,免得被这些人察觉出什么来。 余丽人正准备走,却突然听到房间内传来低低的呻吟声,似是欢愉又似痛苦,听得不是很真切,但能确定是女人的声音。 不只是余丽人,其他人也听到了。 殊曼华一皱眉,“这什么声音?” 神队友骆嘉誉配合堪称完美,那眉毛都拢到一起了,还微微抿起嘴的表情怡到好处,“好像是从你们房间里传出来的,该不会你们金屋藏娇了吧?” “诚惶诚恐”的殊曼华立刻晃着手中啃了一半的鸡腿为自己和敖钦辩解:“鸡腿可以乱吃话不能乱说知道么?就算我们真有心仪的女子,也不可能藏在共同的住处,哪个男人能跟别人分享自己心爱之人?在说我们要是有心在自己房间里跟人幽会,我也不会答应余师姐去她讲解功法,师哥也不会在膳堂喝甜汤、看功法忘了时间。” 甘笑颇为认同地点点头,表情十分严肃,“秦师弟说的很有道理,宁师弟,你确定也不是你在里头藏了人?” 敖钦还是那副冷冷淡淡的样子,但却也给出了明确的回应——果断摇头。 殊曼华暗中打量着余丽人已经惨白的脸色,笑着说道:“既然如此我们就一同进去看看吧!听着声音我觉得有点不太对,真要有什么事,就我跟师哥的话可能还说不清楚,既然碰上了,就劳烦骆师兄、甘师兄还有余师姐替我们做个鉴证。” 骆嘉誉大方一挥手,“客气什么,应该的!余师妹,就劳烦你来打开门了,听声音是个姑娘,我们几个大老爷们儿还是该注意一下。”万一被赖上了可怎么好? 余丽人的脸色已经惨白到了一个不正常的程度。从见到宁钦的时候她就知道事情败了,可她也没多惶恐,毕竟这是宁钦自己没过来,方诗雨也不能怪到她的头上。 但是当她听到那细微的呻吟声时,她就隐隐有种很不好的预感。那像是方诗雨的声音,可是都这么长时间了,方诗雨不应该已经走了吗?再说宁钦人就在这里,方诗雨却发出了那种声音,这……这到底是什么情况? 余丽人想走,但是他现在颇有点骑虎难下,只能按照骆嘉誉的要求,慢慢推开房门。 屋内漆黑一片,什么都看不清楚,骆嘉誉在掌心凝聚了一团火,之后右手像是摘花一样将这火给摘了下去,递给余丽人,让她先充当照明。 余丽人捧着火小心翼翼地往里面走,她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这样,只是下意识地不想发出任何声音而已。 而当余丽人看到在床上衣衫半褪、一只手还伸进下体的方诗雨时,尖叫一声扔了手里的火。尽管她很快反应过来捂住了自己的嘴巴,但之前那身短促的尖叫还是将门外的几个男人都给引了进来。 这时候余丽人的第一反应应该是挡在方诗雨身前,或者急忙先给她盖上被子遮一遮露出来的大半身子,但是在那一刻,谁也不知道她心里想到了什么,竟然就只是低着头捂住脸站到了一边。 方诗雨满面潮红,她根本没意识到房间里突然多出来的几个人,还在用力“自娱自乐”着,在她的幻想中,她正在跟自己心仪已久的宁钦欢好,肯定要使尽浑身解数让宁钦爱上她的身体,从此离不开她。 这番景象看在大部分男人眼里都会觉得血脉喷张,如此一个清丽秀美的女子,平日里又是那种不近人情的高高在上,这会却躺在床上情难自抑地自渎,虽然是让觉得不齿的骚浪,但也不能否认,在这一刻,少有男人能拒绝方诗雨。 只是很可惜,在场的男人定力都还不错,还有两个“内部消化”的,故而都只是冷冷看着面前的景象而已。 骆嘉誉叹息一声,走上前用自己的外套盖在了方诗雨的身上,虽然知道是方诗雨咎由自取,不过看在方长老平日为人公允的份上,他还是给她稍微留点颜面好了。 “甘笑,你去把这事跟方长老还有门主说一声,不要告诉其他人。” 甘笑点点头,转身离去。他知道该怎么说——方诗雨倾心宁钦,因此叫好姐妹余丽人将一向跟宁钦形影不离的秦宁支走,自己在房间等候宁钦回来,然后准备勾引。但是宁钦因为看功法入神而忘了时间,并没有提前回来,反而是跟秦宁他们一块回来。而这时候的方诗雨却不知哪里没处理好,应该是中了自己原本给宁钦下的套,这才有了众人进去之后看到的光景。后来他们还在床边找到了之前方诗雨塞鼻子用的棉花,更是证明她是有所预谋。一开始方诗雨还不承认,后来还是殊曼华拿出了一件法宝,检测出了棉花上属于方诗雨的气息,又在房中钟爱到了香料燃后的灰烬,后者这才百口莫辩地低下了头。 方诗雨被怒气冲冲赶来的方长老带着几个侍女给弄走了。方长老是真的没想到自己的女儿会做出这样的事情,当时方诗雨还迷糊着,他却没控制住,进来之后先给了方诗雨一巴掌。可这一巴掌还是没能将方诗雨给打醒,被人抬走的时候迷迷糊糊地还在叫着宁钦的名字,更是坐实了甘笑的说辞。 第二日,殊曼华等人就被掌门叫过去说话了。掌门对宁钦进行了一番安抚,还代表方长老对宁钦表示了歉意,不得不说方长老表面功夫做得还不错,就是不知道内里怎样,竟然生了个这样不知羞耻的女儿。 其余几人也得了不少灵石和丹药,就算是“封口费”,让他们不要把这件事外说,算是给方长老最后一点面子,也是为了保全方诗雨的名声,不然方诗雨这辈子真就毁了。 殊曼华却对此不以为然,他既然出手了,那就绝对不可能雷声大雨点小,至少若是不能达成他的目的,他绝对不会善罢甘休!那个女人敢用这种手段,就得付出代价。 金光子一看殊曼华的表情就知道对方不满意这种小惩大诫的处理结果。说句听着让自己不痛快的话,这对师兄弟应该也看不上这点丹药和灵石。他也不想把两人得罪狠了,当即保证,方诗雨永远不会再出现在两人的面前。 殊曼华冷笑一声,“敢问门主,这个永远,可是包括一年后的仙宗大选?” 金光子一顿,他没想到这个秦宁竟然连仙门大选都不打算让方诗雨参加,这虽然是个问句,但他也能从秦宁的眼中看出几分决绝,如果自己不同意,这事定然不会这么善了。 只是方诗雨的年龄实在不小了,若是错过了这次仙宗大选,那么到了下次,方诗雨的年龄就不再符合标准,也就再也入不了那些超级仙宗的门。对于自己的干女儿,金光子很清楚方诗雨有多心高气傲,有多希望能够有朝一日成为那些大仙宗的弟子,若是就此毁了她的希望,只怕她心里接受不了。 金光子心里盘算着,知道这件事的现在除了方诗雨本人以及他和方长老之外,就只有秦宁四人。骆嘉誉到底是自己的亲传弟子,甘笑也是周长老的弟子,若是让他们对这件事守口如瓶也不难,难就难在秦宁和宁钦。若是他们抵死不认,只凭这两人的一面之词,估计也没多少人会相信。虽然此法不妥,但是为了干女儿,好像也没别的法子,只能日后对这两人多加补偿。 看着金光子眼神微闪,殊曼华已然洞悉了对方的想法,眼睛微眯,从储物袋里摸出一块刻录石,冷笑着说道:“下山之前师父就跟我们说过,世上人心险恶,害人之心不可有,但防人之心不可无,所以我们房间里一直放着刻录石,就是为了一旦发生什么不好的情况,有刻录石将事情的经过记录下来,处理起来可能会方便些。” “门主,我这也就不跟你拐弯抹角了,刻录石我留在手上,你保证直至仙宗大选结束,我们都不会在见到方诗雨,等我们离开山门那天,刻录石便会归还,我以心魔起誓。但是如果你们没这么做,我也可以保证,让洽洸门以‘特别’的方式在修真界出名一把,如何?” 金光子攥紧了扶手,“你威胁我?” 殊曼华毫不避讳地迎上对方的目光,“没错,我就是威胁你。这事本来就是方诗雨有错在先,我跟师哥都是吃不得亏的性子,想这么轻松息事宁人绝无可能!” 金光子脸色几经变化,最后还是强忍着怒意道:“小友何必将话说得这么绝?我也没说不答应?” “没说?”殊曼华挑眉,“可你已经那么想了不是吗?你觉得只要你们洽洸门‘上下一心’,一起将这件事囫囵过去,骆嘉誉和甘笑也听你们的话缄口不言,或者直接往我们师兄弟身 上泼脏水,那即便我跟师哥对外说什么,也不会有人相信。” 骆嘉誉还没秦宁陡然变化的气势以及师父称呼对方为“小友”的震惊中缓过劲儿来,又听到秦宁说出了门主的“打算”,顿时震惊地看过去。 他以为师父会义正言辞地反驳,但对方那恼羞成怒的表情却怡怡证明秦宁说的没错,师父居然真的是这么想的! 这是他最敬重的师父,从小叫他为人要堂堂正正、光明磊落的师父!怎么可能会有这种想 法? “师父!” “闭嘴!”金光子恶气声声地凶了骆嘉誉一句,他亲手调教出来的徒弟,当然知道这时候对方是怎么想的。他把骆嘉誉当儿子,所以更看不得对方现在失望的眼神,只能用凶狠的外表来掩饰自己的心虚。 “好!我答应你!” “以心魔发誓。” 金光子眼睛睁圆,“我都已经答应你了,你还让我以心魔发誓?难不成我这一门之主的话都不能让你放……” “心”字还没说出来,就被殊曼华抬手打断,“别拿身份说事。你是金丹期,我也是金丹期,不算辱没了你。再说你只要你说到做到,这还能对你有什么影响?” 再度受到重击的骆嘉誉跟甘笑一起扶着边上的柱子才能站稳身体。 金丹期!金丹期!他们俩居然跟金丹期的前辈称兄道弟了这么久!话说他们不是年龄相仿吗?怎么就成了金丹期了?这是什么妖孽天赋? 金光子一口郁气卡在嗓子眼,好一会才呼出来。已经太久没有人这么跟他说过话了,乍然间被这么年轻的小辈教训还真不习惯。但以对方的修为,这么跟他说话还真不算太过分。 “好!我金光子以心魔发誓,只要你们不把这件事情说出去,不把刻录石传出去,并且在离开山门的时候交给我,我就可以保证,在仙门大选结束之前,绝对不放方诗雨出来。” 殊曼华哼笑一声,“你的保证最好管用,对了,还有那位方长老。我一直听骆师兄说方长老为人正派、处事公允,希望确实如此,否则他要是做出什么不合适的事,我这边……也就不合适了。” 这时候在听到殊曼华叫自己“师兄”,骆嘉誉简直想找个地缝钻进去,他那担得起以为金丹真人叫自己师兄啊! 金光子心中憋闷,但还是点头应承下来了,现在别无他法。 处理完了这件事,四人一道离开了承泽殿。 走出殿门,骆嘉誉和甘笑还有点恍恍惚惚,脚步都跟着发飘,相互扶着才没有跌到。 “秦、秦宁,你们俩……真是金丹真人?” 殊曼华一笑,“不是,我们就是在跟门主串通逗你们玩儿。” 骆嘉誉、甘笑:…… □作者闲话: 第202章天罡仙宗 瞧着两人呆愣的样子,殊曼华哈哈笑了好一会,这笑容明媚的样子跟之前在里面面对金光子的时候那种强势狠厉几乎判若两人。 敖钦宠溺地摸了摸殊曼华的头,只有他知道殊曼华其实已经很客气了,自己的修为已经在金光子之上,只要他放出威压压制金光子,自然会让对方明白,他们有实力颠覆整个洽洸门,还能在这跟他谈条件已经是他脾气好的表现。 不过对于方诗雨,殊曼华却没打算那么轻易放过她,不过是不能参加仙门大选进入厉害的仙踪而已,这又算得上哪门子惩罚?有方长老在,还有金光子的庇护,将来方诗雨结成金丹是肯定的,说不定他给出的两颗塑婴丹也会有一颗用在方诗雨身上,到时候有了元婴期的修为,就算不能加入大仙宗,方诗雨的日子也一样能过得惬意。殊曼华自知不是心慈手软之人,对于这种敢用如此卑劣的手段来算计他家阁主的人,他也绝对不会行仁慈之举。 在方长老带走方诗雨之前,他已经在方诗雨身上用了点小手段,不但这辈子方诗雨都别想成就金丹,她的修为还会就此停滞不前,而且每年都会掉一点点,最后不仅会成为毫无修为的普通人,甚至身子也会落下病根,不良与行。 他早就说过,若是方诗雨能安分些,他也不会怎样,但如果对方不知好歹,那就别怪他给她一个比董晴晴更惨的下场! 自那天之后,整个洽洸门的气氛就变得更加怪异了,方诗雨被方长老安排到外面去历练,据说是要等仙门大选结束之后才会回来。而骆嘉誉和甘笑不知道中了什么邪,明明以前已经非常刻苦地修炼,现在却拿出了前所未有的架势发愤图强,每天除了修炼就是修炼,连一点放松的时间都没有了,连带着伍胖子,也跟着一起上进。没了活宝骆嘉誉三人组的撒欢打闹,洽洸门上下都安静了少。 似乎唯一没什么变化的就是秦宁和宁钦,这对师兄弟还是和往常一样,散漫中透着不容轻视的强硬,而骆嘉誉和甘笑对待两人的态度也变了不少。要说以前是哥俩好,现在就是……就是后辈对前辈的那种敬意,要是伍胖子在逗闹的时候说什么不客气的话,还会被两人联手教育。可是他们不都是筑基后期吗?也不知道到底怎么回事。 一转眼,终于到了仙门大选的日子。洽洸门整合了所有筑基后期弟子的资料,按照他们的意愿递交给了各大仙宗的接引使。 天罡仙宗固然好,可也不是什么人都能去的,竞争力太大,所以很多人都会选择其他不那么厉害的仙宗报名,最后整个洽洸门报名天罡仙宗的除了敖钦和殊曼华之外,就只有骆嘉誉和甘笑还有伍正义三人。这三人在这一年里一直拿出了非常的毅力修炼,本就天赋尚可,在被敖钦和殊曼华刺激了之后不要命的修炼,现在竟然已经隐隐有要突破金丹的意思,从气息估计,也就一个月之内的事。 排名大比进行了足足半个月,敖钦、殊曼华、骆嘉誉得到了前三,甘笑第五,伍正义第六,正好今年天罡仙宗给的六个名额,他们洽洸门一下子就占了五个,真可谓是大放异彩,就是天罡仙宗的接引使都夸了洽洸门好几句,还直说以前三的实力,就是跟别的地方的前三相比,也不遑多让。 天罡仙宗给了三个月休息的时间,三个月后,会派专门的弟子过来,接所有被录取的人上天至仙宗。 这对殊曼华和敖钦来说再好不过,三个月的时间殊曼华炼制许多丹药恭迎擅丹堂那边,也足够敖钦达到筑基后期大圆满之臻境,等到了天罡仙宗后,他再花点时间准备一下,就能突破出窍。 三个月的时间一晃而过,两人把该处理的事情都处理了,就回到了洽洸门,等着天罡仙宗的人来。 到了洽洸门,方诗雨依然没有出现,殊曼华很是满意,将第二颗塑婴丹还有刻录石一块交给了金光子。最初他还想多给金光子一瓶五品丹药,但就冲着之前金光子想把方诗雨的事情强行押下去的态度,他便决定不给了。 日子一到,天罡仙宗的人准备来接人了。看着面前一排六只金顶白鹤坐骑,骆嘉誉三人已 经直了眼,敖钦和殊曼华的反应却很平淡。 殊曼华能理解骆嘉誉他们的激动,毕竟在小门派里连一只像样的妖兽都没见过,更别说是被驯化后的坐骑。他们门主都没有,而这次来接他们却动用了这么多,明显是每人一只的意思啊,上面的鞍子都是两座的,前面坐着操控坐骑的人,后面就坐着他们这些被录取的新人。不愧是鼎富盛名的仙宗,果真是大手笔! 然而对于已经见惯了顶级飞行法宝以及优质坐骑的殊曼华而言,这最基本的坐骑金顶白鹤还真激不起他的兴趣,只能说确实是好久没有用坐骑了,有点怀念这种感觉而已。 敖钦之前是没见识过,但是他听殊曼华讲了很多,对真正好的东西已经有了定义和基本的了解,再加上喜怒不形于色,因此也没看出来他对这金顶白鹤坐骑有什么想法。 不经意间注意到两人表情的骆嘉誉再次感叹两位前辈的厉害,面对坐骑都能冷静成这样,你前辈永远是你前辈! 金顶白鹤的速度不是很快,从洽洸门到天罡仙宗还是用了大半个月的时间。 几人从天罡仙宗正门进来,一路上也碰到好些被天罡仙宗录取的新弟子,基本所有人都在感叹眼前所见到的一切,屹立于云端之上白雾氤氲的庞大仙宗如同一个与世隔绝的仙境,气势恢弘磅礴,却也没不胜收。别说置身其中,就是远远看着,也只让人心中生出四个字——仙家重地。 这么一比较,在小门派中颇具声望的洽洸门竟好像还没有天罡仙宗的一处专供筑基修士平日里修炼使用的地方大。 刚刚从小门派上来的新人会被安排住在仙宗外围的辞旧山,这里建造了很多亭台楼阁,虽然不算多富丽堂皇,但也确实比大多小门派看起来要好看得多!而且……辞旧山,这个名字也尤其特殊的意义,意在告诉所有的新人——从今天开始,他们便是天罡仙宗的一份子,在不是过去某个小门派的弟子,他们要懂得和过去斩断关系,开始自己完全崭新的修炼生涯。 住处是上面提前安排好的,四个人一个房间。人虽然不少,但跟小门派不一样,这个房间非常大,至少有一般屋子的六倍大小,因此四个人住进来也显得非常宽敞,活动起来完全没有不方便的地方。里面所有的家具都已经备好,就连床铺被子都是弄好的,每张床上还都有床幔,床边有柜子,还有独立的桌椅,一应布置也简单清爽。他们只要人住进去了就成。 唯一不幸的是这次殊曼华没能跟敖钦分到一起,甚至他们隔着的还有点远。敖钦先送殊曼华过来,房间里的另外三个人已经到了,正在近一步整理自己的位置。 一个面黄肌瘦的年轻人,身上穿的是粗布麻衣,腰间系着的是最普通也最廉价的那种储物袋,长相也算不得好看,脸上还有很多雀斑。脚上穿着的靴子应该是白色的,但是似乎穿的时间太久,经年累月,尽管洗得很干净,却也有些发黄。不用说,这估计是从某个穷苦地方上来的,虽然脸上冷冰冰的,但眉目间还是有些隐忍不下的自卑,气质有些阴沉。 另外一个高大健硕,穿的蓝色的纱袍很是富贵,手上戴着漂亮的碧绿色储物戒,但气质却很阳光干净,没有那种高高在上的感觉,笑起来的时候脸上还有两个小梨涡,浑身散发着蓬勃的朝气,见又有人进来,还停下手上的动作主动打招呼。 还有一个看起来也是有钱人,身上穿得戴的无一不是精品,只不过跟之前那个人相比,这人就有点刻意炫富的意思,瞧见殊曼华和敖钦进来,话还没说,先扬起手,假装做个伸懒腰的动作,宽大的袖子往下滑落,露出手臂上的男用臂钏,从那光泽来看,不难瞧出是件品阶不低的法宝。 殊曼华轻笑,这一屋子的人还真是性格各异,在自己离开之前应该都有的闹腾了。 那个穿着宝蓝色纱袍的男人凑到殊曼华面前,自来熟地先开口了,“你们好,我叫方天成,你们俩谁是住这间屋子的?认识一下呗!” 这个方天成一看就是个话唠,大概是之前在屋里想跟人说话但另外两人都没怎么搭理他,实在憋得厉害,这会看到又来人了,还是两个,就忍不住先交流交流。 殊曼华不是很喜欢太话唠的人,但是看在方天成笑起来还挺真诚的份上,他也回以一个微笑,“是我,我叫秦宁,这是我的师哥——宁钦。” □作者闲话: 第203章人缘好 “宁钦、秦宁?”方天成脸上立刻露出震惊又兴奋的神色,“你们就是传闻中的那对金丹中后期的师兄弟!我早就听说了,这些仙门大选,在所有门派中你们两个的修为是最高的!卧槽!老子居然跟第二牛逼的人住在一起,老子真牛逼!” 另外那个炫富的一听两人自报姓名,反应也跟方天成差不多,而且还收敛起了之前倨傲的神色。他背后的家族虽然不小,但是对于这样的修炼天才,还是要尽力结交。家中的人若是知道他跟秦宁住在一块,肯定也会让他这么做,说不定将来他要跟他哥哥争夺继承人位置,秦宁还能帮上他一些忙。 “一开始我还想着传闻中这一拨里面修为最高的那对师兄弟会是什么样,是不是五大三粗的,没想到两位竟是这般龙章凤姿,气质灼华,能在第一天就跟两位结实,实乃荣幸。在下李虞,希望能与二位交个朋友。” 敖钦冷着脸一言不发,殊曼华笑着道:“这话说得客气了,以后大家同处一室,自然就是朋友!” “那是!”李虞笑着应了一声,一点也不介意始终一言不发的敖钦,心道果然跟传闻中的一样,师哥宁钦冷漠如霜,师弟秦宁开朗健谈。也早有人说他们二人相貌不凡、气质出众,他刚刚那么讲也不过是为了打开话题罢了。 边上方天成哈哈笑了几声,拍着李虞的肩膀朗声道:“哎哟我这人一向不擅长记住别人的名字,总要给人起外号,不过你倒是省了,鲤鱼,看你穿戴这么花里胡哨的,还得是锦鲤啊!锦鲤好,平安富贵,以后你可得保佑我们啊!” 被这么调侃李虞心里有点不爽,但他也看出来这个方天成没有恶意,纯粹就是在开玩笑,而且在秦宁和宁钦面前,能说说笑笑的话也可以缓和关系,当即哥俩好似的搂住方天成的肩膀,表示只要他按时上贡,他一定诚心诚意保佑他,只不过是不是真的有效果他可不保证。 几人说说笑笑,没一会便有打成一片的意思。女人想要建立新的友谊可能要花费很多时间和心思,但是男人之间的友情常常就是从一顿闲聊胡侃开始的。敖钦虽然一直没怎么说话,但是他强大的气场在那,想要忽视他也不容易,而且殊曼华十句话里面至少有三四句话要带上敖钦,因此也没什么隔阂,相交的人多了,性格迥异也是正常现象,彼此也没什么意见,相反,要是这位金丹后期的同辈人是个爱说话,可能他们还不知道该怎么接好。 一时间屋子里的气氛相当热络,唯一没有加入的就是那个坐在最里面一身粗布麻衣的人。 李八斗坐在桌边看功法,但眼角余光却一直没离开这些光鲜亮丽的富家子弟。他当然知道刚来仙宗,应该跟一个屋子里的人打好交道,但是他做不到,看着这些人身上随便一个装饰用的小物件都可能抵得上自己全家人几年甚至十几年的开销,他就眼角泛红。 他家里条件不好,父母都是泥腿子,前面还有三个姐姐,自己是幺儿,刚出生的时候就被寄托了家里的全部希望。父亲希望他以后不用在地里刨食吃,能光耀门楣,从他刚出生起就打定主意,以后全家都要供着他到私塾去读书,即便现在的皇族都是修士,但是底下当官的大都是普通人,若是学有所成入朝为官,那自然是极好的。所以还刻意给他起了名字叫八斗,希望他才高八斗。 从小到大,因为这个名字,他不知道承受了多少嘲笑和鄙夷的目光,这都是因为他有对目不识丁的父母! 后来他意外被发现有灵根,而且还是雾、土双灵根,于是便加入了一个小修真门派。从那一天起,他就知道,他的人生要翻身翻天覆地的变化了,他将走上修真之路,成为人上人!他成了十里八乡的楷模,乡里乡亲的人教育自己的孩子都是说“你要有人家老李家八斗一半出息我们就是死也瞑目了!” 宗门里有很多乡绅富贾的子弟,但是李八斗从来没有把这些人放在眼中,因为他们都没有自己的天赋好,他是双灵根,掌门说了,就是在大仙宗里双灵根的人也倍受追捧,只要他能通过仙门大选,日后必定平步青云。他非常非常努力地修炼,也终于不负众望成了门派里的第一,并且顺利通过仙门大选,进入了天罡仙宗。 进来的时候看着同屋的这些人,包括秦宁他们刚进来的时候,他都没把这些人放在眼里, 他觉得他们就跟之前门派里那些富户子弟一样,都没什么能力,他才是有真本事的人,很快他就会把这些人给甩到身后,有钱怎么样?修真界讲究的是实力,等自己成为真正的大能了,会有人排着队来给他送灵石。 可当他知道后面进来的那两个人竟然就是名动各大仙宗的秦宁和宁钦时,他几乎没能控制住自己扭曲的表情。超过同辈的修为是他仅有的骄傲,而这点骄傲在那对师兄弟面前还什么都不是。 为什么?为什么老天这么不公平?明明已经给了他们常人莫及的天赋,却还给了他们那么好的家世背景,如果没有好背景,他们身上穿的用的都是哪来的?这些明明都是极品!不仅如此,老天还给了他们这般俊朗的容貌、挺拔的身材,当真是昇月清风一般的人物。 和他们相比,自己已经卑微到了地上的泥土尘埃里。 聊了一会后敖钦回去了,他还要到自己的住处整理一番,殊曼华本来想跟他一起去,但是敖钦没让,说让他好好休息,适应适应新环境。 殊曼华笑笑同意了,他家阁主一旦坚持起来可不是那么好说服的,再说又不是什么大事。 没一会,外面又有人敲门,殊曼华打开门一看,竟然是骆嘉誉,顿时笑了开来,“你怎么来了?” “我就住你隔壁的隔壁,之前在分配栏里看到你的名字,知道你在这,就过来看看你。你没跟宁钦分到一块真是可惜了,还在山门里的时候几乎没见你们俩分开过。” 殊曼华微微拉直抿起的嘴唇,“没办法啊,这世上哪能什么事都这么顺遂?不过我们都能在天罡仙宗已经很好了!” “说的也是!行啦,那我先回去了,你有什么事就过去找我啊!哦对了,这瓶益血丹你留着,临走前师父给了我几瓶,反正我也用不完,你这留一瓶,以防万一。” 不得不说骆嘉誉真是心宽脸大得可以,就他们俩这修为,真有什么事也是他来找殊曼华。刚知道这两人都是金丹修为的时候,骆嘉誉还是挺拘谨的,但是又相处了一段时间发现,这对师兄弟完全没有一般金丹真人的那种派头,从来不会跟他他们端架子,时间长了,就又放松了下来,而且比以前还要亲近。 殊曼华倒是不介意骆嘉誉这么脸大,他觉得这样挺好,朋友间也没那么多顾忌,也不像女生那么敏感,有的时候聊着聊着就不知道说到了什么。 而且益血丹这种东西哪有够用的额局势现在在仙宗里进行一些基础的修炼,用到的时候少,但以后出去历练了,益血丹和益气丹那都是常备丹药,骆嘉誉不可能不知道。虽然自己这不缺丹药,但这份情,殊曼华承了。 送走了骆嘉誉,没一会敲门声又响了,这回方天成去开的门,看着门外的陌生人扬眉问了一句:“你哪位?找谁啊?” 陌生人很有礼貌地笑了一下,“秦宁是在这里吧?” 听到熟悉的声音,殊曼华转头看过去,看清来人后笑着站起来往门口走。 “甘笑,你怎么也来了?要是再稍微早一盏茶的功夫你就能看到骆师兄了!” “哈哈!又不是有什么大事要找他,错过就错过了呗!我本来想多买点吃的带给你,但又想到估计宁钦早就给你准备好了你素日里爱吃的东西,所以就只挑了几样双凤城的老手艺,有枣花蜜,还有牛舌饼、七巧酥、桂花糕……”骆嘉誉一边翻着手里的袋子一边说着,林林总总有七八样,而且每一样分量都不少。 殊曼华这才知道骆嘉誉怀里抱着的那个鼓鼓囊囊的大袋子里面竟然全部都是吃的,而且还是给他的,心下不免有几分感动,痛痛快快接下了。 骆嘉誉走后,殊曼华就招呼着方天成、李虞他们过来一起吃。李虞推拒了一次,然后才接过来客客气气地道谢,方天成就直接多了,殊曼华一说让他们别客气,他就直接欢欢喜喜挑了自己喜欢的两样,一边吃一边喜笑颜开地说以后他就跟着秦哥混了,跟着秦哥有好东西吃!殊曼华给李八斗也拿过去了一袋,李八斗似乎有些抗拒,但还是接了过来,只是一直冷着脸,嘴上是说了谢谢,但是看的出来并不真心,还比不上李虞,甚至有些反感。 殊曼华眼神冷了冷,他可不是那种会为了跟人搞好关系就热烈帖冷屁股的,就冲着李八斗 这副谁都欠了他八百万的样子,以后没什么事自己也不会搭理他。 又过了一会,敲门声再度响起。殊曼华离门最近,起身去开门。 “胖子?” 伍正义嘿嘿一笑,“我这有两坛子桂花酿,是我娘亲自己酿制的,我带了几坛子过来,之前好像挺宁钦说过你喜欢喝酒,这两坛你跟宁钦一人一坛,不过你们得省着点喝,我那可不多了,下次回家还不知道什么时候呢!” 殊曼华一看见酒眼睛都直了,赶紧接过来一坛,拔下红色的塞子闻了闻,立马露出陶醉的表情,“真是好酒啊!比西四牌楼的还好!” "啊?什么西四牌楼?,’ 殊曼华盖上盖子,宝贝似的摸了摸酒坛子,“就是我以前经常买酒喝的地方,总以为那里的酒已经很棒了,没想到你这桂花酿更好!” 伍正义特骄傲地一拍胸脯,“那是!我们家酿酒的手艺可是祖传的,我娘的手艺尤其好,双凤城里大多数酒楼用的都是我们家的酒!行了,回头有空再来找你,我还得给骆驼和柑子送 去。” 殊曼华点点头,看着伍正义走远了才把门关上,直接把两坛酒收进了自己的空间。 方天成挑眉一笑,“秦宁你这可不地道啊!人家说了给你和宁钦一人一坛,你这架势是想都自己匿起来呗?” 殊曼华笑眯着眼睛,“这话怎么能这么说呢?我跟我师哥那是不分你我的!他的就是我的,我的还是我的!都放我这也没啥问题。” 要是放他家阁主那,自己一定会被限制喝酒的,半个月一小杯都有可能! 李虞在边上笑着接话,“你这人缘可真不是一般的好,就这么一小会,来的人都是找你的,还都是来给你送东西啊!” “大家师出同门,又有幸都来到天罡仙宗,互相照顾也是应该。” “你觉得应该,有人就不这么觉得!”方天成往嘴里扔了一块七巧酥,“秦子,可别说我打击你,我知道你这人是好像与,但是你不能想着所有人都跟你一样好。师出同门又怎么样,就是一个师父手底下的还有勾心斗角的呢!当然我不是说你的这几位师兄弟坏话啊,他们人是都不错,我也看出来了,我就是给你提个醒,以后在仙宗里拜师了,师父坐下肯定还有别的弟子,你可别一股脑对人好,得知道防备!” □作者闲话: 第204章杀鸡儆猴 李虞似笑非笑,“你这话就说的远了吧?咱们才刚刚入门,按照门规,至少要现在外门修炼上三个月,三个月之后进行内比,届时各位洞主、峰主、长老才会开始挑选徒弟,还早着呢!,, 方天成不以为然,淡淡看了一眼李虞,“不过是一声提醒,当然是越早越好。我又不是让秦子做什么。知道提防人可不是一朝一夕就能熟练起来的,早点有这个意识才好。”说完有转头看向殊曼华,脸上再度布满阳光的笑容,“是吧秦子!” 殊曼华笑了一声,“说的对,不过你放心,我也不是那不设防的人。” “那最好!” 接下来的三个月,所有的弟子都开始按照不同的修为编组,然后开始有针对性的外门修炼 原本殊曼华还以为这个外门修炼会很对付,直接把所有人放在一起修炼,毕竟安排住处的时候似乎就是打散后随意组合的,没想到真正修炼了却还能做出这样的安排,也算细致。而且这么一来,他就能跟他家阁主在一块了。 这次天罡仙宗从各个小门派招上来一万多人,和往年的数量差不多。虽然招上来这么多人,但并不是所有人都能留到最后。三个月后的内比就会刷下去一大部分人,这些人会被放到外门去,在下一次仙门大选之前如果能成功进阶到规定的修为,就能留下来,不能就会被从仙宗剔除,优胜劣汰,这也是修真界的法则。 此次仙门大选中被选拔出来的具有金丹修为的新人一共二十人,除了殊曼华金丹中期,敖钦金丹后期之外,其他人都是金丹初期。 殊曼华和敖钦都已经是元婴期的修士,敖钦更是即将突破出窍,他们隐藏修为就是为了不要太打眼,不过眼下还是有些突显了。 在所有新人中,两人已经名声在外,修炼的时候来找他们对练的人很多,毕竟能跟逼自己更强的人对练,效果肯定会更好。修炼之余,一有很多人来找他们切磋,有些人是为了进益,有些人是为了名声,还有些人就是存着些粉红的小心思,想要跟二人之一中的某一位发展出点超越同门之谊的感情。 不过对于这些人,敖钦和殊曼华从来都不会理会,他们的对练对象就只有彼此,别人谁来也不答应。 这就让好些人看不懂了。不都说这对师兄弟比亲兄弟还亲么?感情这么好的两个人应该不喜欢动手才是啊!毕竟他们现在对练也不是小打小闹,暂时负责带他们的师兄说了,一定要拿出真本事来,真伤着的话那不是伤感情吗? 于是他们就想着这两人是不是在相互放水,可是当他们看到两人对练切磋的现场时,那激烈的程度远远超过他们的想象,有眼睛的人都看得出来,两人就算不是拿出了十成十的能力,也至少拿出了八成,这少一不留神就有可能被重伤,要是换做他们这些旁观者中的任何一人上去,估计都抗不过对方五招。 请问他们是真的感情好吗?感情真的好能把对方往死里揍吗? 众人开始怀疑了,仔细想想,这两人虽然总是在一块,但是好像也没有多亲密的样子,那个宁钦,对他们不假辞色,可也没有总跟秦宁说话啊!说不定他们总在一起就是为了方便随时切磋! 一向看热闹不嫌事大的骆嘉誉听到有人这样怀疑,顿时计上心头,在争得了殊曼华和敖钦的同意后开始放开了造谣了。很快,新人中有流言传出,说亲师这对师兄弟的感情并不是真的好,主要是因为在以前的山门里曾经发生过很大的矛盾,还是为了一个女人。 两人本来是亲如兄弟,但就是因为这个女人,才闹掰了。一开始两人还谦让着,秉承着“我兄弟喜欢的女人我绝对不能动的想法”,但是后来那个女人好像对其中一个人表现出了好感,然后这种平衡就被打破了,两人之间很快有了嫌隙。另外一个就想着我得不到也绝对不会让你得到,还跟那个女的翻脸了。然后那个女的赌气,就当着另一个男人的面跟那个男的好,一方面是因为自己本来就喜欢那个男人,另一反面也是为了故意让对方难受。 除了这种说法之外,还有其他的说法。流言有好几种,每一个种都有板有眼的。 但不管怎样,现在大多数人都相信,这两人并不是真的感情好了。 当然这些人中不包括跟殊曼华住在一个房间的方天成和李虞。 这天修炼结束,用过晚膳,所有人都回了房间。新人修炼一定要严格遵守时间规定,什么时间做什么事,都有标准,不按照标准执行,不仅要受罚,超过三次还会被直接踢出仙宗。晚膳后众人就得回到各自的房间,这是规定,至于回去后干什么就是他们自己的事情了。“秦子,我说你怎么就点都不烦呢?” 方天成翘着二郎半靠在床上,肚子上盖着一本翻开到一半的功法,手里拿着桂花糕吃的满 床渣子。 殊曼华坐在桌边写着什么,听到方天成的话头也没抬,“我要烦什么?” “那些传言啊!他们都说你跟宁钦之间不是哥俩好,是有过节,天天在一起就是为了方便动手,就连切磋对练的时候都不放过彼此!这就他妈是放屁!真要跟你过不去,第一天他也不会亲自把你送过来,也不会帮你收拾对你那么好。是,平时你们也好像交流得不都,但他对你的态度总是比别人要柔和吧?那帮人是眼瞎吗?” “不是他们眼瞎,”李虞优哉游哉的声音传来,“有些人啊,就是只相信自己愿意相信的,豪富偶人嫉妒秦宁和宁钦的修为高,要是他们两人感情在那么好,自然更嫉妒,现在既然有这么有根据的说法说他们不合,那些人自然愿意相信。至于态度什么的,也可以理解为两人朝 夕相处久了,自然而然就这样了。再说他们在反目之前也确实感情很好啊!这也许就是习惯。 ” 听到两人说话,殊曼华还是没抬头,只是轻轻笑了一声,“我跟师哥感情如何,并不是别人说了算。好也好坏也好,都是我们自己的事,跟别人没关系。谁愿意怎么误会就怎么误会,犯不着为了让别人相信就刻意去做什么。而且这流言对我们也不合适一点好处都没有。”方天成一转身,“还有好处?” “对啊!从进仙踪第一天开始就有很多男修女修对我跟师兄暗送秋波,也有好些胆大开放的直接跟我们表白,实在不胜其扰,偏偏大家又是一个宗门的,也不好把事情做得太绝来个杀鸡儆猴。但自从有了这些流言后,很多人都知道我跟师哥钟情于从前山门里的以为女修,所以真帮我们挡了不少桃花运,这段时间确实情景了不少。” 方天成一听,觉得还真是这么个理儿,近而伸出手拍了拍殊曼华的肩膀,“秦子,我能理解你,真的,太优秀的人都有这种烦恼!” 殊曼华笑了一声,然后慎重地点点头,“对,我就知道你一定能理解。” 李虞没理会方天成的插科打诨,他对部分流言的真实性更加感兴趣,“哎,那流言全都是假的吗?我知道你跟宁钦感情好,那那个女的的事是不是真的?” 殊曼华掀起眼皮看了李虞一眼,又淡淡收回目光,“一半一半吧,确实有这么个女人,不过对方并没有参加仙门大选,不提也罢。哎,你们可别说出去啊,那些人还以为我跟师哥喜欢的那个女人也在哪个仙宗呢,要是让他们知道没有,我们的消停日子就又该到头了。” 嘭! 里面一声响,方天成和李虞都被吓了一跳,转头看过去,瞧见是李八斗不知道为什么锤了一下桌子,脸上的表情哈特别阴沉。 李虞当即竖起了眉毛,他可是看李八斗不爽很久了,这么个死气沉沉的土鳖,还他么跟他一个姓氏,想想就不爽。“干什么你?发什么疯呢!有病找大夫,别在爷几个跟前闹腾!”李八斗低着头,继续看功法,好像根本没听见李虞说的话一样,只是握着功法的手有些泛着青筋,看出来是用了很大的力气捏着。 李虞还是很不爽,嘴里还在骂骂咧咧着,“真不明白咱们是倒了什么霉,怎么跟这么阴沉的家伙分在一起!十天半个月一句话不说,天天拉着一张脸,看着就烦,谁欠他的啊!每次瞧见他我心情都受影响!” “行了行了,多大点事儿!” 方天成虽然替李八斗开脱了一句,但也就是这样而已,别的没说。 李虞的话是有些过分,但其实也不算说错。没有人愿意跟整天阴着脸的人在一起,那多多少少会对自己的情绪有所影响。尤其是他们这种住在一起的。就好比说早上起来第一眼,看见一张笑容满面的脸,或者一张阴沉的似乎你欠了他多少钱的脸,哪种心情会更好? 谁都有不顺心的时候,但是如果总放任自己的负面情绪外泄,并且严重影响他人,那就不太好了。 殊曼华倒是一声没坑,他也觉得李虞的话是有点过,但是他不会为李八斗说话,就冲着第一天自己给李八斗点心对方的反应,就知道这人不是个懂得感恩的,就算刚刚方天成替他说了话,殊曼华也肯定这时候李八斗的心中不但没感谢方天成,十有八九还有可能怪他。□作者闲话: 第205章你算哪棵葱? 殊曼华所料不错,这会李八斗还真的在埋怨方天成,说埋怨都轻了,他是恨!他觉得方天成并不是真心为自己说话,不然又怎么可能只说那么两句?帮人帮到底,他要真有心替自己说话就应该跟李虞争辩到底,而不是草草就结束了!所以方天成肯定是跟李虞串通好了一起羞辱自己,一定是这样! 还有那个宁钦,之前还给自己点心,但是从那次之后跟他的交集就越来越少了,甚至比方天成还少,所以他第一天给自己点心不过是为了彰显自己有点心吃罢了,为了故意羞辱他这个从乡下来的穷苦出身,买不起这么好吃的点心!更是为了向自己展示他多有钱!就跟李虞一样 I 李八斗的这种心理估计很难让人理解了。接下来的日子,同宿舍的三人一直相处得还不错,就是李虞这位纨绔子弟,在面对着殊曼华和方天成的时候,眉宇间也真诚了不少。 唯一不合群的就只剩下李八斗,三人也没打算跟他缓和关系,这人一面自卑一面又自命清高不愿意与他们为伍,他们也不屑于跟这样的人多交往。 就算只是刚刚进入仙宗的新弟子,每个月也有月例可以领。新弟子头一年的月例很少,只有五块灵石,一袋下等灵米,一颗益气丹以及一颗益血丹。但因为吃住什么的都没有花销,这些都是额外给的,也算不错了。 当然这点东西不仅殊曼华看不上,就是方天成和李虞都看不上,他们两都是不缺灵石、丹药的人,临上仙宗的时候家人还有师父都给他们做了很充足的准备,储物戒里被装得满满的都是灵石和各种丹药,虽然品阶不高但当下却是够用了的了。 仙门也允许每半年回一次家,看望家中亲人,这一条规定就是比较活泛,你愿意回去看就回去看,不愿意就不会去,也不会勉强你。一旦走上了修真道路,而家人又是普通人的,那必然会在漫长的修炼中渐渐淡化这份感情,常有人说“仙门薄情”,讲的就是这种。大多数人在修炼之后,就会开始慢慢斩断和家里的因果。即便一开始还回去,但日后次数也会渐渐变少。 也就是那些原本家庭条件不好的,回去的次数会比较多,因为要将自己赚到的灵石给家里,改善一下家人的生活环境。 李八斗看着储物袋里的灵石,眼神晦暗。按理说他应该留着这些灵石,等半年之后回家,把灵石给爹娘,让他们能过得稍微好一点,但是他还是决定要把这些灵石花掉。 以前在小山门里,没有出来见过,现在到了天罡仙宗,才被这里的恢弘大气给迷了眼。看着那些穿着光鲜亮丽的人,他就觉得不甘心。再看那些明明没有自己努力但却因为天赋比自己好而致使修为在自己之上的人,他就觉得自己一直以来的努力奋斗是个天大笑话。不管自己多了刻苦都比不上那些家底雄厚的同门,自己一个月辛辛苦苦的修炼可能还抵不上对方买的一颗丹药的效果。 每个人看着他一身粗布麻衣的时候都好像在嘲笑他!他现在只想让自己看起来没有那么狼狈,只想在跟这些人站在一起的时候不要只得到那些异样的目光! 于是李八斗用自己攒了两个月的灵石,加上跟之前一起对练的一个人借的三十灵石,买了一身看起来还算像样的衣服。 将新衣服穿在身上,李八斗觉得自己整个人都变得不一样了,好像由内而外都变得特别高 贵。 天罡仙宗不愧是超级仙宗,即使是对新人,有些福利也相当不错。就比如对于一些条件贫困的新人,仙宗这边可以对其家人提供一些金钱上的资助,虽然是一年一次,但数额不小,这也是仙宗在帮自己的弟子还因果。 当然仙宗没有那个功夫去调查哪个弟子家里条件不好,所以要弟子自己将情况上报,仙宗再去核实。每个房间都有一个负责人,负责人将自己房间里有需求的人做出的申请汇总提交。负责人当然是房间里修为最高的人,否则难以服众。 殊曼华就是他们房间的负责人。 他知道李八斗家里情况不好,虽然他很不待见李八斗,但也绝对不会做出刻意为难的事情。明天就要将汇总上交,但是李八斗还没提交材料,殊曼华只能主动找他。 这一日晚膳后,回到房间,殊曼华走到李八斗身边,“你的申请还没给我,今天是最后一天,明早我就要提交了,你快点。” 李八斗正沉着脸看功法,听到殊曼华的话立刻变了脸色,几乎恶狠狠地盯着面前一身富贵的人,他一直都告诉自己,就算现在特曼有些差距不要紧,等自己拜了师,进入了内门,就和内门的师兄穿一样的衣服了,只要他隐藏的好,就再也不会有人用不屑或者怜悯的目光看他,但到这时候他才发现,只要跟秦宁站在一块,他永远都会低人一等,面前的人有种从骨子里渗透出来的优越感,自己永远比之不及! “你什么意思?!瞧不起我家里穷吗?” 殊曼华皱眉,还没开口说话,边上方天成先看不下去了。 “哎我说你这人是不是有毛病?让你提交申请是为了你好,仙宗给你家里补贴,能改善你家里生活,对你父母而言不是好事?你作为儿子难道不应该提交申请?秦子提醒你也是为你好,你这人怎么这么不知道好歹呢?” “我不用他假好心!我的事不用你们管!我知道,你们这些有钱人就是瞧不起我们这些乡 下人出身的,不用在这假惺惺的好像多关心我一样!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们就是想看我的笑话。 ” “麻痹的你是疯狗吗?谁他妈稀罕看你笑话?大成、秦子,甭理这傻逼玩意儿!脑子有屎 !,, 李虞恶狠狠地剜了一眼李八斗,要说这屋子里面最讨厌李八斗的,非他莫属。原本他以为李八斗只是阴沉了些,但是后来有一次李八斗居然偷偷用了他的幻影镜幻化出男欢女爱的情景自渎,还被他给撞见了,当时就气得他直接毁了幻影镜,还跟李八斗打了一架,李八斗一气之下就说自己已经用了好几次了,就此两人便结了仇。 这事确实挺恶心的,幻影镜也是不可多得的法宝,用来历练心境,帮助强化心防,防止心魔的,李虞一直把它挂在床头,每天晚上睡觉之前都会用一次,结果却被别人用来干这种事,也难怪他气成这样。 李八斗气得脸色涨红,丟下功法翻身上床,一拉被子把自己给蒙得严严实实。 殊曼华冷笑,看着那团被子说道:“有一点你没说差,我是真的不关心你?你算哪棵葱?要不是因为我是负责人,知道你的情况所以例行询问一下,你以为我愿意搭理你?你是谁啊!我压根就没把你放在眼里!你的出身低微不是别人造成的,天天摆出一副全天下的人都欠了你的样子给谁看?我最是反感你这种人,把自身的不如意都怪到别人头上,还理直气壮地嫉妒别人,为了那点面子不肯为家人申请仙宗里的补贴,让自己的父母继续过着困苦的日子,你可真是个彻头彻尾的废物!没心肝的白眼狼!” 殊曼华没说一句话,被子就抖得更厉害,可以想见被子下面的人估计已经满眼通红,杀了他的心都有。不过他是真的一点都不在乎,这种人还真不值得他费心,他说那些话也是因为这人让自己不爽了,那他也就得给对方添把堵。 第二天,殊曼华没有上报他们房间的申请。负责统筹这件事的内门师兄还特意找殊曼华问过,殊曼华是这一批里修为排在第二的,他住的房间也自然会得到多些的关注,那位师兄也就知道在那房间里有个家里条件不好的双灵根。双灵根的弟子在仙宗里也会受到比较多的照顾,因而他才多有注意。 看着周围有那么多人,殊曼华一点也没避讳,无奈地道:“李八斗不愿意申请,他觉得面子上过不去,嫌丟人。师兄可能不知道他的做派,典型打肿脸充胖子的人,攒了灵石不去天丹峰买适合自己的丹药,反而弄了一身衣服,觉得穿得好看点了就跟我们没有差距了。守着那点用错了地方的自尊,想同情他都同情不起来。我已经说过他了,方天成和李虞也讲过他,但他不听,我们又不是他爹他妈,能做的都做了,总不能强迫他申请。” 这位师兄也没想到李八斗是这样的人,他看对方平时就是阴沉一些,何曾想竟然会是这样。有好的家世背景固然是好,但是在修真界这种讲究实力的地方,只要你的修为够高,出身什么的根本就无足轻重。 好些出身好的人也付出了常人难以想象的努力去修炼,而相反有一些出身低微的,整日就 只是自怨自艾,抱怨上天不公。在这些人眼中,只要是那些家境还算殷实的人有比较高的修为那就是丹药堆上去的,有钱人都是不学无术的草包。亏他之前还以为这位修为尚可的小师弟不是这样的人。 “罢了,既然是他自己不愿意那我们也没必要强迫他,他爱怎样怎样,我们把自己该做的事情做到位了就好,没必要总替他兜着。他要是一直这样下去,以后早晚害了自己,就算你们是一个房间的,你也不能总护着他。” 殊曼华心里发笑,他不知道这位师兄从哪看出来自己在护着李八斗的,不过他也不打算澄 清。 “我知道,只是让师兄白操心了。” “嗨!这有什么操心不操心的!合该就是我负责的事儿!行了,我得去长老那复命了!”“师兄慢走。” 看人走远,周围的人也渐渐散去,殊曼华嘴角勾出一点笑意。他知道从今天往后,李八斗的名声可能就不那么好了。不过这也不能怪他算计,他说的都是事实。而且以李八斗阴鸷的性格,要是自己还什么都不做的话,估计将来早晚有一天会被反晈一口,说他仗势欺人,仗着自己修为高就欺负家里条件差的同门。那倒不如在对方动手之前,自己先做些准备铺垫。 就李八斗的这种性格是得不到别人好感的,只要他还继续作,早晚会被所有人孤立,也不会有人相信他的话。 □作者闲话: 第206章万兽岭历练 几天后,负责操练新人的内门师兄江程锦带着所有新弟子来到了万兽岭。再一次体验了一把乘白鹤灵骑的美妙感觉,叫不少人都迫不及待希望能有自己的坐骑。 万兽岭是在天罡仙范围内的一片巨大山岭,里面有许许多多的妖兽,有强有弱,强大的那些,可能是不少天罡仙宗的长老都不敢招惹的存在。不过到了这种修为的妖兽一般不是化形成人到外面去浪了,就是在山岭的深处不轻易现世,只要懂得量力而行,知道走到哪自己该停下来就没多大事。 “今天带你们到这来,是为了让你们在这里面历练一番。”江程锦的脸上挂着一贯温和的笑意,“你们加入仙门已经有两个多月,也学到了不少东西,不过实践的机会还比较少。三个月后的内选关系到你们以后的发展方向,甚至可以说在某种程度上决定了你们的前途,所以你们得重视。抓住这次难得的机会,积累一些实战经验,门派大选的时候也有利于你们发挥出真正的实力。” “江、江师兄,”有个胆小地弟子颤声说道,“我、我之前听别的师兄说过,这万兽岭里到处都是妖兽,很、很危险的,我们就这么进去……是不是太冒险了些?” 江程锦笑容不变,眼底却隐隐透着一丝凉薄,“第一,万兽岭确实妖兽众多,说不定没走多久就能碰上一只。但是外围的妖兽并没有多厉害,只要别走太深就行,碰上了感觉修为差不多的妖兽,就不要再往里面走太久。第二,你们已经修炼了这么久,至少都是筑基中期往后期迈进的修为,妖兽也不全都是特别厉害的,再说你们也已经在仙宗修炼了一段时日,应该对自己有点信心。第三,修真道路从来就没有一马平川过,想要一帆风顺,那还是别走这条路比较好。不遇到危险,就永远不能实现真正的自我突破,但凡大能,就没有哪一个不是从九死一生中历练而出。” 江程锦扫视众人变幻莫测的表情,接着说道:“这次的历练并非强制,如果实在有人害怕不愿意参加,那就站出来说一声,不参加也可以,回去收拾自己的东西,会有人送你们离开天罡仙宗。” 本来还有些嘈杂的声音在江程锦最后一句话音之后彻底消失了,没有人会想因为这样就离开他们费劲千辛万苦才进来的天罡仙宗。大不了就在外围随便晃晃就是了,看着不那么厉害的妖兽就动手,稍微厉害点的想要逃跑的话应该也不太困难。 看着众人的反应,江程锦眼里闪过一抹笑意,只是不知道这笑意是讥笑还是什么。 “很好,看来各位师弟师妹都还算聪明。”江程锦一挥手,边上一直站着的几位师兄师姐走上前,本来空着的双手中都捧着一个篮子,篮子里面放着许多半个巴掌大小缀着金色流苏的黄玉玉牌。 “所有新人排队上前领取玉牌,玉牌上面刻着的符文是传送符,遇到威胁到生命的危险,捏碎玉牌,就能瞬间被传送回这里。这可是拿来保命的东西,小心收着,别弄丢了。” 听到还有这样的玉牌能用,众人顿时长出一口气,表情瞬间变得轻松了不少。有这样的宝物那就应该无大概了,只要别太点背,遇上那逃跑都来不及就能把自己一巴掌拍死的妖兽,想来也没太大的危险。 殊曼华眼角余光瞟着这些人骤然放松下来的表情,心中冷笑,到底是少不经事,以为只要有这种玉牌就万事大吉了?就算再怎么小心谨慎,不往山岭深处走,玉牌时时刻刻放在手里抓着,但有的时候最可怕的其实并不是那些会从正面攻击、凶神恶煞的妖兽,而是暗处那些放冷刀子会暗箭伤人的人。 即使是身边结伴而行的同门,也有可能因为某些原因转脸便痛下杀手。背叛这种事通常只能是身边信任的人做出来的,敌人永远不会有机会背叛。 而且刚刚这位江师兄还特意提了不日即将到来的门派内选,并着重强调了这次内选的重要性,这在某种程度上来说简直就是在暗示一些心怀巨测的人,趁着这个机会铲除掉有可能跟自己竞争的人。毕竟比自己优秀的人或者跟自己在同等水平的人少了,自己的机会才更大些。 只是不知道这位江师兄这么说是因为有天罡仙宗的授意,想要借此了解一些人的心性,还是纯粹他自己居心不良,或者也有可能……是他想多了。 殊曼华又看了身边的敖钦,只见他家阁主的表情还是一如既往地冷淡,江程锦开口前后都没什么变化。殊曼华嘴角勾了勾,带笑的眼角都是骄傲,他家阁主就是这么冷静沉着,别看是从凡间来的,但那份从生死边缘摸爬滚打出来的警惕性可是这些人再过个好些年也比不上的。 看着所有人都领了玉牌,江程锦拍了两下手,那些原本捧着篮子的师兄师姐都退了下去。“牌子你们都领了,接下来我简单说一下规则。规矩只有一条,那就是不能对同门出手,如果被发现并证实,逐出门派没有二话。五天后的这个时辰,在这里集合。希望各位师弟师妹们能守时。从这万兽岭到仙宗外门,即使用坐骑也要大半天的时间,要是错过了时辰,我可不会带着一帮人等着,到时候就自己想办法回去吧!好了,现在各位可以进去了,记得遇到自己克服不了的危险别逞强,第一时间捏碎玉牌。”江程锦的脸色渐渐沉了下来,“生命只有一次,你们心中要是还有目标和理想,记得自己努力了那么久加入天罡仙宗是为了什么,就要小心谨慎,别拿自己的生命开玩笑。” 乍然严肃起来的江程锦让很多人都有点不太适应,但稍微聪明点的人都知道,江程锦这是要告诉他们,这次的历练有很大风险,不会就是他们想得那么简单,即便有玉牌在手,那也不是万全的。 殊曼华也明白了这层意思,但是他还觉得江程锦那句“被发现并证实”有点意思,那是不是说只要没被发现,或者被发现后没有明确的证据,那就没事了? 啧啧,殊曼华摇摇头,他是不是太阴暗了? 敖钦偏头看着表情不断变化的殊曼华,面无表情地揉了揉他的脑袋。 众人陆陆续续进了密林之中,江程锦在外面看着,最终目光落在殊曼华和敖钦身上,漂亮的眼中勾缀出笑意。 边上有个男弟子走了过来,顺着江程锦的目光看过去,疑惑道:“江师兄,你说天尊大人为什么要让咱们关注他们俩?要说是因为他们年轻修为高的话,那也应该着重注意宁钦,可天尊大人却要我们重点照顾那个叫秦宁的,这又是为何?” 江程锦面带微笑,“谁知道呢?天尊大人的心思可不是我们能随便猜的。不过这两人确实比我想象的有意思多了。刚刚在别人拿到玉牌都很放松的时候,他们俩人的表情却没有变过,一个面善,一个冰冷,但都非常谨慎,而且他们还听懂了我话里的全部意思,包括暗藏的那些。确实已经很久没有见到这么有天赋又这么聪明的后辈。” “这倒是,”身边的弟子点点头,“会不会是因为天尊一开始就知道他们俩的厉害,所以才会格外关注?” 江程锦摇摇头,“再好的天赋也不过是金丹期的修为,又怎么会被天尊大人放在眼里?行了,不要乱猜度,把人都安排好,时刻注意着情况,别出什么乱子。” 弟子拱手一礼,“师兄放心,一切事宜我都会安排妥当。” 江程锦抿嘴一笑,最后往密林里看了一眼,这才转身走了。 已经进入密林并且甩开了那些企图跟他们结伴而行想要寻求保护的人,殊曼华和敖钦找了一个隐秘的山洞,他们现在的当务之急不是什么历练,而是敖钦即将突破出窍! 本来早就应该突破,但就是因为一直在仙门中不是很安全,直接突破有暴露身份的危险,所以敖钦一直在强行压制。 虽然一定程度的压制有助于帮助突破,但这也有一个极限,一旦到达这个极限,若是还不突破晋升的话,很可能会造成严重的反噬内伤。 本来殊曼华已经打定主意,这两天不管怎样都要想办法跟他家阁主离开一次天罡仙宗,他甚至已经打算好找骆嘉誉他们帮忙,但没想到今天机会就送上门儿了,居然带他们到万兽岭来历练,而且还有五天时间。 万兽岭这么大地方,只要坚持往一个方向走,然后避免太过深入,一定能跟大多数人拉开很长的距离,寻找一处隐秘的山洞,准备突破出窍。 出窍期的天象瞒不了人,现在的殊曼华也没有这个本事替敖钦把天象给遮住,所以在突破之前。他们必须要做好万全的准备。 用了两天的时间做好准备,敖钦在山洞被盘膝而坐,调息体内的精气、灵力,冲击出窍。 正常来说,在精气和灵力都已经蓄满,并且修为也已经达到的情况下,冲击出窍要花上一个月的时间。但一来敖钦的压制已经超过了寻常情况十几倍,并且凭借惊人的天赋,三天内冲破不是问题。 殊曼华没有一直守在外面,他先解决掉了一批察觉到动静且被突然间浓厚起来的灵气吸引过来的妖兽。好在这些妖兽最厉害的也就是四阶,他还应付得过来。他之前用敖钦给他的金甲人面蛛的身体和内丹做了一些法器,虽然有那么点“粗制滥造”,但是作为一次性使用的东西,威力尚可。之后又布置了防御法阵,这才离开。 最后一天,眼看就要到集合的时间,殊曼华身上受了不少伤,但他不在意,他只想知道敖钦那边会不会顺利。心里明明清楚应该没什么大问题,但是想到对方强行压制了那么久的修为,还是不免有些担心。 他现在在距离敖钦很远的地方,面前的炼丹炉里即将完成的六品丹药已经散发出了丹香,引来了不少妖兽,正在疯狂攻击着他的阵法。还差最后一步这六品丹药就成完成,他在等,在等敖钦那边突破成功。 所幸在最后关头,突破出窍的天象雷劫终于来了。滚滚浓云中,紫色的电蛇时隐时现,三十六道天雷下来,周围一片焦土。殊曼华也完成了六品丹药的最后一步,待到两边几乎同时祥云涌现,他才终于放心了。 □作者闲话: 第207章歪打正着 突然出现的出窍天象和六品丹药的成丹天象让万兽岭内外的人都懵了。江程锦看着天象愣了一瞬,但也只是一瞬,等他反应过来后一边叫人赶忙给仙门传音,一边召唤出飞行法宝,叫跟在自己身边的师弟和他_起进入万兽岭,分头向着两处天象而去。 而在他们过去的半路上,殊曼华和敖钦已经按照商量好的那样,捏碎了传送玉牌,转瞬间就到了进万兽岭之前集合的地方。 他们比约定的时间终究是晚了点,但好在因为出了“两拨天象”,所以他们并不是最后出来的,而且江程锦肯定进去探查情况了,现在他们只要在这里等就好。 众人开始议论纷纷,他们有些人知道那两种天象是什么,有些人不知道,但现在这样讨论着,基本也就都知道了。好些人都想进去看看,但是又没那个胆子,出窍期的大能,那是现在的他们还要仰望的存在,且不说把大能给惹恼了,就是大能和别人动起手来,他们被波及到,那都承受不起。 另外一边六品丹药的出现也让他们心生向往,好多人眼睛都红了,拳头攥得紧到发抖。 六品丹药啊!天罡仙宗已经是数一数二的大门派,据说除了天丹峰的峰主丹阳尊者是七级丹师之外,偌大个天罡仙宗就只有两位六级丹师,还都被各种供着,一年炼制出来的六品丹药共计不过二十颗。而今日居然就有一颗六品丹药在万兽岭诞生了,只怕现在已经有许多厉害的妖兽奔了过去,怎么也轮不到他们。 可是今天怎么就这么巧呢?就在他们历练的最后一天,竟然有人突破了出窍,还有人炼制出了六品丹药,这日子赶得也太巧合了。另外到底是什么人在万兽岭突破以及炼丹?是妖修么?妖修又多了一个出窍期的大能,另外如果那个炼丹师也是妖修的话,就太震惊了!六级丹师!放在哪边都是一个强大的助力! 敖钦正在给殊曼华身疗伤,虽然殊曼华已经服用了丹药,但是因为不是什么大事,再加上也是为了更“逼真”_些,就只用了三品的益血丹和益气丹,恢复得没有那么快。敖钦不管“逼真”、“不逼真”,他就是看不得殊曼华受伤。瞧见他身上衣服破了几处,还有那些大大小小的伤口,甚至嘴角已经溢出了_条血痕,敖钦看着就心疼。他帮助殊曼华恢复的是身体内部,外表上变化不太大,依旧很具有欺骗性。 而实际上在所有新人弟子中,受伤的不在少数,看起来比殊曼华要严重多的也比比皆是,然而这些人在敖钦眼中就掀不起什么波澜了。 骆嘉誉捂着受伤的手臂凑过来,“哎_我去,秦宁,你这是捅了哪个老妖的窝,都金丹期了还能伤成这样?服气啊!你瞧瞧人家宁钦,进去的时候什么样出来的时候还是什么样,甚至还更加丰神俊朗了,你俩走一块这差距也忒明显。你自惭形秽不?” 不知道从哪冒出来的甘笑也在边上附和,虽然他自己的形象也不太好,但好歹身上的衣服是新换的,看起来还没那么狼狠,“储物戒里有没有衣服啊?要没有我借你_身11贝,你要这样回去可得让那些爱慕你的同门师兄妹们心疼死 跟甘笑_块过来的伍正义摸了摸脑袋,他之前也想说借秦宁衣服的,但是想到两人体型上的差距,还是决定不“自取其辱”了。 殊曼华本来就打算一直闭着眼睛等江程锦出来,但是骆嘉誉他们实在太聒噪,他真是忍不下去了,这三人怎么就这么能得呗得! “我有衣服,但是我不打算换,难道你们不觉得现在的我看起来更有种英雄颓废的感觉?面貌俊朗依旧,身上受的伤变相说明我的英勇,还能收获众美人的心疼,这样子刚刚好!” “我靠!我从来都不知道你是这样的秦子!” 殊曼华那一番话正好被走过来的方天成和李虞听到。 两人身上也不同程度地挂了彩,方天成的伤比殊曼华身上的伤还严重些,但是明显已经处理过了,身上也换了衣服,要不是还能闻到明显的血腥味,也不会知道他受伤得这么重。 李虡脸上带笑,“其实秦子完全不用这样,就你那张脸,哪怕只是做个稍微虚弱点的表情,就能让那帮师姐心疼死!” 殊曼华高兴地挑了_下眉,“还是我们锦鍵会说话!你们都什么时候出来的?” “肯定擦着边儿等最后一刻出来啊!”方天成左手曲了起来,右手用力拍了两下鼓起来的肱二头肌,“就咱这实力,肯定不撑到最后一刻不捏玉牌!跟你说秦子,我跟锦鲤特别有缘分,进去的时候我们明明是往不同的方向走,但是结果走了两天就又碰上了。捏碎玉牌出来的位置也是随机的,我问好多人都说他们之前明明在一起,但捏碎玉牌被传送出来后就不是在_块的,你猜我跟锦鲤怎么着?” 殊曼华笑了一下,“你俩肯定出来也在_起。” 方天成_拍巴掌,激动地说道:“对!秦子你真聪明!这都能让你猜到,你说我们这是不是缘分?” 李虞梧住眼睛,方天成这蠢样简直没眼看! “缘分缘分!天大的缘分!哈哈哈……嘶!”殊曼华呲牙咧嘴,笑大了,扯痛伤口了。 敖钦面色一冷,开始对着方天成和李虞放冷气。 有共同的朋友做纽带,方天成、李虞也很快和骆嘉誉他们也很快成了朋友,大家说说笑笑,期间也聊到了那位神秘的新晋出窍大能,还有那位六级丹师。 伍正义从储物戒里拿出一块糕点扔进嘴里,“你们说怎么就那么凑巧, 那边突破了出窍,另外那头就几乎在同时成丹了,怎么跟商量好了似的?” 李虞不以为然,“这怎么商量好?突破出窍少说也要_个月,也就是说那位大能至少在一个月之前就已经在万兽岭了。据我所知炼制六品丹药的时间在六天到十天左右,这个时间可不好把握,这样都能凑到一起应该就是个巧合吧?” “巧合?”方天成笑了一声,“这世上哪那么多巧合?更别说是这种事,反正我不相信是巧合!胳嘉誉,你信吗?” 骆嘉誉一向话多,但刚刚几人讨论得热闹,他却没着急发表自己的想法,这会也不知是想到了什么,眉眼_挑,笑着道我也不相信是巧合,但 具体什么情况咱们也不知道,说来说去都是瞎猜。但不得不说这事还是挺有意思的,几乎同时招来天象……哎我说,天成兄、李虞兄,那两人的缘分好像好像比你们俩的缘分要浓厚得多。没准人家是真正的情人呢!” “情人怎么了?”方天成一把搂住李虞的脖子,“我们这兄弟情也不遑多让!是吧锦鲤?” 李虞再次捂住眼睛,求装作不认识! 几人说说笑笑口没遮拦,都没注意到殊曼华和敖钦的眼色变化。 殊曼华没想到骆嘉誉胡乱猜测一通竟然还能来个歪打正着,只能说骆嘉誉的直觉很准啊,这样下去说不定用不了多久,自己跟阁主的关系就该瞒不住了。 看来以后得稍微注意点了,他倒是不介意让别人知道自己跟阁主的关系,只是眼下还不是时候。 不多时,江程锦跟他的师弟一块出来,两人的脸色都不太好,显然都一无所获^ “好了,已经耽误了这么久,也该回去了“江师兄,不清点一下人都齐了吗?” 江程锦难得脸上一点笑意都没有,只是冷冷扫了一眼提问的弟子,“之前我已经说了,时辰到了就要出来,过时不候,难道你们当我是随便说说的?,, 被扫了一眼的弟子瑟缩了一下,往后退了几步,借由前面的人挡住自己的身形。 片刻后,_排排的白鹤灵骑从天而降,好些在万兽岭中受伤颇重的弟子几乎都热泪盈眶,他们总算要回去了! 本来以为从万兽岭回来之后能至少有一天的时间让他们休息一下养养伤,缓过劲儿,结果第二天,新弟子就轮番被内门弟子们上门问话。问来问去还是围绕着那位新晋的出窍大能以及六级丹师,想知道有没有人能提供什么消息。由此可见仙宗对这件事情的重要性。 天罡仙宗确实很重视这件事,这事情发生在万兽岭,万兽岭又是在天罡仙宗的范围内,这在外人眼中,那就是天罡仙宗又多了一位出窍期的大能,而且还多了一位六级丹师。毕竟天罡仙宗现有的两位六级丹师前不久才刚刚炼制出六级丹药,现在还在休息中,而那位七级丹阳尊者又还在闭关,这足以说明在天罡仙宗内还有一位六级丹师。 这么一来,其他仙宗就会对天罡仙宗的势力进行新的评估。 别看表面上几大仙宗相处融洽,但暗地里也是在较着劲儿,彼此之间也有提防。 明明什么都没做,结却被人提高了提防程度,说不定还会被搞什么小动作,天罡仙宗能不憋屈?要是真把人找到了,收为己用也就罢了,若是没有,那便白白承受了其他仙宗更深的防备和猜忌。 □作者闲话: 第208章江师兄威武! 现在天罡仙宗最想知道的不是宁安出窍修士跟炼丹师怎么就那么巧赶在_块,他们没工夫顾忌了,只希望别是妖修,不然一定会很尴尬。 来殊曼华他们这问话的是江程锦。在江程锦看来,这帮新人中如果有谁能稍微了解到一点情况,那就肯定就是宁钦和秦宁这对师兄弟。 他已经去宁钦那问过了,没得到什么消息,这让他很沮丧,所以他现在尤为希望能从秦宁这打探到什么消息,只是出于某些限制,他也不能问得太显强求。 问方天成三人就是个过场,到问到秦宁的时候,江程锦的含有笑意的眼眸中才带上认真。 “秦宁,当两方天象出现的时候你在哪?” 殊曼华慢条不紊地说道:“具体位置我说不太清楚,反正我应该是距离成丹天象那边比较近。当时我正在跟一只三阶的牛头三眼蛇打斗,受了伤,还差点被拖了点时间。天象出现的时候我也想去看看,但是时间不允许了,所以我就捏碎了玉牌出来。说来那头蛇应该也还没有被我杀死,不过它定然不是师哥的对手。!” 江程锦眯着眼睛,“六品丹药的天象,你不应该不认识,就能舍得?走得那么干脆?” 边上方天成和李虞一听这话就觉得有点不对劲儿,之前问他们的时候他们说没看到什么,江师兄就没再问了,但是到秦宁这,怎么感觉江师兄好像不相信秦宁不知道? 李虞刚想说什么,被方天成扯了一下袖子,他转头看过去,就瞧见方天成皱着眉对他摇了摇头。江师兄只是问话,怎么问是他的自由,他们要是反应太大的话,反倒对秦宁不好。 李虞抿着嘴,这才不甘心地站在原处。 殊曼华淡定地笑了笑,“不舍得又能怎么样?江师兄,不瞒你说,我这人在做事之前一向喜欢分析利弊,想得也比较快,所以不耽误事。六品丹药_出,固然和诱人,我也差点把持不住自己,那附近的妖兽必定闻风而动,我只是金丹期,扛不住一群妖兽蜂拥而上。而且还有可能惊动深山里面的大妖。反正不管怎样我都得不到这丹药,去看也只是浪费我的时间。而当下江师兄规定的时间也到了,我可不想自己慢慢走回去。所以到底该怎么选择, 这不是显而易见的?” 江程锦眉头皱了起来,他得承认,秦宁说得没错,如果换做是他,他也会做出和秦宁一样的选择。可如果真是这样,这线索就彻底断了。实力最强、生性最敏感的两个人都什么都没发现,更不要说别人。 _直坐在角落的李八斗突然抬头看向江程锦,斜瞄了一眼殊曼华说道: “江师兄,我倒觉得……秦宁说得不对。新晋一位出窍大能,还有_颗六品丹药成丹,发生这样大的事情,应该能顺理成章推断出江师兄您肯定会进去查看情况,哪哈就势必会延长时间。既然秦宁都说他距离成丹的地方不远,那理应过去看看才是。不知道秦宁这样说谎,是不是为了掩饰什么?该不会你其实过去了,而且已经得到了那六品丹药,还打算独吞吧?” “你胡说什么?” “李八斗你他妈给老子闭嘴!” 方天成和李虞都火了,殊曼华冲两人打了个稍安浮躁的手势,正准备走过来教训李八斗的两人这才停了嘴里骂骂咧咧的话,憋着一肚子气回到自己的位置上。 殊曼华没说话,只是定定看着江程锦。 江程锦脸色严肃地跟殊曼华对视,过了一会突然笑了起来,站起身就准备回去了。 另外三人还摸不清楚这到底什么回事,江程锦站定,淡淡说道:“已经可以确定秦宁确实什么都不知道,打扰了。” 看着这人竟然要走了,而自己的目的却没有达到,李八斗猛地站起来, 阴沉着脸、面色不善:“怎么就能确定他什么都不知道?我看他分明就是故意隐瞒。刚刚我都已经把可疑的情况说了,江师兄你却什么都不说,这偏向也太过明显。就算你担心他会因为窝藏丹药而被惩罚,也不该枉顾仙宗利益!” 啪! 众人懵了,刚刚他们好像看到江程锦打了李八斗一巴掌,虽然李八斗确实很可恶,他们也很想把人好好教训一段,那可是最温润如玉的江师兄啊,居然也会动手打人,真的是……太解气了! 江程锦冷眼看着怔愣的李八斗,“这一巴掌,是教训你顶撞师兄。你要真有本事蠃过我,下次可以打回来。” 李八斗怒火中烧,正要表示自己总有一天会超越对方,一个字还没说出来,就啪的一声又被打了一巴掌。 “这一巴掌,是教训你滥用宗门名义!” 接连挨了两巴掌,李八斗两边的连都眼见地肿了起来,不可置信地看着江程锦。而回应他的,又是结结实实的一巴掌,清脆响亮。 啪! “这一巴掌,是打你胡乱猜疑同门!修真界危险丛生,能在你们有难的时候帮助你们的就是师兄弟,无凭无据只凭臆测就这样冤枉同门,还是和你同处一室之人,只打了一巴掌算是便宜你的。” 李八斗目眦尽裂,眼睛里布满血丝,红得好像要喷火一样,嘴唇发白颤抖,气到牙关打颤的声音都听得到。 本来以为到这里应该就完了,岂料江程锦又一巴掌扇了过来,竟是比前三次还要响! “这一巴掌,是打你愚钝不堪,还自以为聪明说教别人。发生那种事我确实有可能去查看情况从而延误时间,但这只是有可能,而并非一定。也许我会叫人代替我去查看,或者我去查看,让其他人负责带领你们回来。但凡我再死板耿直一些,这两种情况发生的可能性都很大。即便真有突发事件打乱了我们原本的计划,按理来讲我都要严格保证时间,这次的事情本来就是我没处理好。秦宁是聪明人,他不会把赌注压在‘有好几种可能’的情况下。你这么笨,想不到也不奇怪,但是你不该企图把自己的想法强加给我,扰乱我的思考。再有下次,就不是这么简单的惩罚了。” 说完,江程锦凭空取出一方白帛擦了擦刚刚打李八斗的手,用完后直接 将白帛给扔了,就好像白帛上沾染了什么脏东西一样。 江程锦这一系列习惯性的动作,却如同将李八斗打入了无边地狱当中。李八斗最不喜欢看到的就是别人对他或怜悯或嘲讽的眼神,此时他感觉江程锦的这一番作态就是在故意羞辱于他! 他想要爆发,想要让江程锦好看,但是他的身体比他的脑子更加“识时务”,知道目前这个人自己还碰不起。纷乱复杂而又带有强大攻击性的情绪让他头痛得不行,最后两眼一翻晕过去了。就看他脸上的红肿程度,估计一两天是消不下去了。 殊曼华看着晕倒的人有些头疼,江程锦已经出去了,但愿李八斗醒来的时候不要污蔑是他们弄的,赖上他们要赔钱什么的,这种事市井小民作做得出来,看起来高高在上的修士也做得出来。他不惧于李八斗,就是烦这人苍蝇一样缠着自己! 方天成和李虞已经彻底被镇住了,这会他们的脑海里想的是_样的——江师兄威武! 片刻后从震惊中反应过来,两人又聊了起来,还是和之前_样嘻嘻哈哈的没心没肺,对还倒在地上的李八斗完全不闻不问。然而殊曼华面上虽然笑着在和两人说话,心里却在想着别的事情,根本没法全心全意投入。 殊曼华从江程锦的眼中就知道这是个不是那么好糊弄的人,他之前准备的说辞不少,而江程锦却不按套路出牌,问了一句之后就不再问了,说什么相信他。 他不是李八斗那样的蠢货,心思也比方天成、李虞要深沉很多,江程锦那一通胡扯漏洞百出,根本就不足以说服他自己。他能看得出江程锦是真的想从自己这里问出点什么,但又为什么在自己简单解释了几句之后,江程锦就不往下问了,还一副很放心他的样子?到底是什么原因让江程锦相信他?或者……暂时不再追问他? 想了很久殊曼华也没想出头绪来,随性就放弃了,反正现在也没什么事,江程锦想怎么样就随他好了,于自己也没什么坏处。 把所有的新弟子都问遍了,也没问出有用的东西来,天罡仙宗只能派人去守着万兽岭,看看有没有可能再碰到,除此之外没有其他更好的办法。 问话的事情过去后,马上就要仙宗内选,已经没剩下几天。所有新人弟子都很紧张,用一句比较俗气的话来说,这就是他们修真道路上一个重要的岔路口,一定要慎之又慎! 有些人为了表现自己的沉稳淡定,故意装作轻松淡定的样子。还有些原本性格傲慢的人开始跟周围的人相处非常友善,不会因为马上就要成为竞争对手而心生嫌隙。做这么多无非是因为江程锦跟他们说过,除了修为之外,自身品行的考验也非常重要,所以他们都觉得自己得在品行、性格方面表现好_点,先赚一拨好印象。 □作者闲话: 第209章生死之战! 门派内选,从修为最高的开始,逐级往下。金丹期的跟金丹期的比试, 筑基期跟筑基期的比试。所有比试结束之后,就要开始挑选弟子。最先挑选的是宗主,然后是各峰峰主及长老,再接下来就是洞主。元婴期开始便能开辟洞府,收授徒弟。到了分神期可拥有独立的峰头,成为一峰之主。 长老的身份虽然看起来是比峰主的身份要高一些,但是有些修为高绝之人不愿意做长老,仙宗不能勉强,人家实力摆在这里,面对一些修为不如自己的长老,也不用太客气。因此在通过内选挑徒弟的时候,各峰峰主可以和长老一起挑选,实力相当的,碍于身份,峰主得让给长老,但要是自己的实力足够强,那也就不用看人眼色。 金丹期的最后两场比试同时进行,竞技场设在飞来峰上。东面和西面各有一个竞技场,东边是殊曼华和_个叫常明哲的弟子,西面是敖钦和_个叫何永安的弟子。 常明哲和何永安的修为在一众金丹初期修为的弟子中是最高的。昨天殊曼华和敖钦已经较量过,敖钦胜出,这点没人意外。今天的两场比试谁输谁蠃大家心里也都清楚,但按照规矩,该打还是得打。 只是这可苦了那些想要收徒弟的峰主、长老们。两边竞技场对立,距离太远了,中间隔着半个飞来峰,同时观看是不要想了,但是让他们做抉择,到底看哪边,也不容易。 到后面比试开始的时候,两边观战的人数基本达到了半对半。天罡仙宗宗主亲临西边竞技场,观看敖钦的最后一场比试。 在场的人心思各异,大都明白,宗主这是动了要收宁钦为徒的想法了。 这也很正常。在小门派就能修炼到金丹后期,靠得自然是努力和天赋。 内选前灵根检测,竟然是七色单雷灵根!稀罕而强大,比当初的第一妖修殊曼华还要多一色!光凭这一点,这整个修真界里有资格做他师父的人就不多。这样的人才能进入天罡仙宗,已经不能说是他的荣幸,而是他们天罡仙宗的幸事!只要想到以后仙宗里有望出现_个超越曾经第_妖修的存在,谁能不激动?还不止,说不定是两个,新加入仙宗不到一年的无极天尊也是有望超过殊曼华的人。 想到无极峰上的那位大能,众人左右看了看,诶?居然不在?难道无极天尊对这位七色单雷灵根的好苗子一点兴趣都没有?很快就有人说,无极天尊去了东面的竞技场,看来天尊大人更对秦宁的兴趣更大一些。 这倒也好,省得宗主跟无极天尊杠起来,这两人的修为谁高谁低还真不一定呢!从前天罡仙宗的第一高手自然是他们的宗主,但现在,还多了一个无极天尊。说来无极天尊加入仙宗的时候跟宗主有过一番切磋,真是惊心动魄!凡是有幸见到的人都终身难忘!打了七天七夜,最后落个平手。 东边竞技场的看台上,坐在最高处的男人几乎吸引了全部的目光。男人容貌十分俊美,眉目如刀。但却面无表情且过于冷硬,脸部轮廓线条如同刀削斧凿一般锋利硬朗,半阖着的眼眸中能看到那幽深晦暗的瞳仁。 漆黑如墨的长发铺在身后,两边的头发向后梳着,用银色镶碧的发环固定。头上紫金发冠也束着一部分头发,一条深绿色既像是羽翎又像长满了叶子的纤细藤蔓从发冠下延伸出来,搭在绸缎一般的乌发上,一直垂到了肩膀 下面一点的位置,更添加一抹雍容华贵之感。 一身玄色立领广绣长袍,两边肩膀直至前胸绣着红色的繁复花纹,像是一种从未见过又艳丽非常的花,掺杂着晦涩难懂的符文,外袍的下摆上亦有金色祥云。 端坐在高座之上,坐姿有几分慵懒,没有_丝气息外放,却叫人望而生畏,这便是无极峰的主人——无极天尊! _开始周围的那些峰主长老见到无极天尊的时候还很是意外,本以为无极天尊应该会去西面竞技场看宁钦的最后_场比试。宁钦作为这_批弟子之首,掌门和无极天尊应当都想收其为徒。但没想到无极天尊居然会在这,难道说他这是已经放弃了宁钦,准备收秦宁为徒。这要是这样的话那其他人就不用想了,在场没有人能争得过无极天尊。 殊曼华_上台就感觉到无数视线集中在自己的身上,这很正常,但其中有道视线仿若凝实,让他不由自主地四下寻找。可当他开始寻找的时候,那视线便消失了。 殊曼华蹙起眉头,刚刚那道视线的感觉太强烈,绝对不可能是他的错觉。边上的内门师兄还在讲解比试规则,每场都要讲一遍的东西殊曼华压根就没着耳朵听。他扫视四周,最终与高台上的那人对上了目光。 只一眼,他就知道对方是个真正的强者,尽管对方隐藏了气息,甚至还隐藏了修为,但有些东西,经年累月,已经渗透到骨血之中,他只要往那一站或者一坐,本身就已经代表了“强者”这两个字。气场这种东西,不是谁都能有的,即便有,也不是谁的气场都能这么强大。 这是谁?之前好像没听过天罡仙宗有这样一位人物。对方给他的感觉很陌生,但这个级别的强者,之前自己还在修真界的时候没理由不知道。难道说这位才是真正的隐世高人,是在自己在凡界的这段时间才出来的?目前也就只有这种解释还合理些,回头向江师兄打听打听。 介绍规则的那位内门弟子终于说完了,看台上的人几乎忍不住要松上_口气。每次的门内大选最让人受不了的从来不是看到废柴的新人,而是每次比试前都要说_遍规则,听得众人耳朵里的茧子已经起了老厚,要不是因为去的太晚了占不到好的位置,他们都想擦着边等估计规则念完了之后再过来 这是_场没什么悬念的比试,不到_炷香的功夫,殊曼华轻松取胜,谁都看得出来他仍有所保留。从内门大选到现在,唯一让秦宁毫无保留的一场就是和宁钦比试的那场。当时又有好些人说到了这对师兄弟之间的过节,看到秦宁招招下的都是狠手,就更加坐实了传言。 比试结束,结果也已经宣布了,殊曼华正要下台,却又不知道打哪出来_个人飞身上台,长剑直指殊曼华。 “秦宁,今日我要与你决一死战,你可敢应约?” 李八斗?殊曼华转身上上下下打量对方,最后嗤笑_声,他就说这人怎么突然敢跟自己叫嚣,原来已经突破到金丹中期了。只是李八斗的气息十分紊乱,明显境界不稳,元婴以上的人都能看出来他定然是用了什么旁门左道的方法强行将修为给提了上来。 现在看着是厉害,但这一类的方法基本都有一个类似涸泽而渔、焚林而猎的弊端,提前透支了自己的身体,别说日后还能不能再有进益,他强行提升了这么多,有没有命活着都说不好。 _些新人弟子认出了李八斗,不仅因为他有双灵根,也因为这个名字实在看过一次、听过一遍就很难忘了。 不少人叫嚷着让李八斗下来,说就他那点修为有什么资格挑战秦宁。 输就不说了,直接说他没有资格,这比说他赢不过还让李八斗觉得倍受侮辱。他晈着牙没有反驳,只等秦宁答应下来,他会用实际行动来证明他有没有这个资格! 看台上的峰主和长老们都看不上李八斗这种用歪门邪道提升修为的方法,时候不管结果如何,李八斗都逃不过门规处罚。但现在他们也想知道这人是怎么做到的,顺便也看看,面对同样金丹中期修为的对手,秦宁是不是还能像之前那样游刃有余,因此谁都没有出言阻止。本来仙宗里也有规定,弟子之间确实可以约战,只要被约战_方同意就行,但不能用手段迫使对方答应。 殊曼华挑眉,“你是不是在万兽岭里遇到了什么机缘?” 在仙宗里每天就是按部就班地修炼,遇不上什么机缘。李八斗唯一一次出去,就是在万兽岭里面那次,所以也只可能在那时候发生了什么。 李八斗没想到殊曼华那么聪明,一下子就猜到了,当即晈了晈牙道:“没错,我在万兽岭发现了一枚塑金丹!也不知道是谁大意丢的,反正被我捡到了就是我的!我已经服下塑金丹,一举突破到了金丹中期,再也不比你差!” 塑金丹?殊曼华冷笑,塑金丹确实能帮助筑基后期的修士结丹没错,但是,他还从来没听说过能让人一下子突破到中期的塑金丹,这傻子捡到的十有八九不是塑金丹,而是…… “好,你的约战我应下了!”殊曼华转头看向边上的师兄,请示道,“不知我与李八斗的约战,是否能继使用竞技场。” 内门弟子向负责大选的长老说明了情况,得到了长老的首肯。两人的生死之战便在此开始! □作者闲话: 第210章新的认识 殊曼华和李八斗那都已经准备好了,蓄势待发,周身的灵气已经鼓动起来,现在就等着竞技场边上的内门师兄宣布开始。 那位身穿内门弟子蓝色纱袍师兄高高举起手臂,当手臂完全落下的时候这场生死较量就会开始。然而他却迟迟没有落下来,脸上还露出困扰疑惑的神色,总感觉自己好像有什么事情忘记了。 李八斗等得不耐烦,催促对方快点。那位师兄也是个好说话的,没在意以李八斗的身份不该跟自己这么说话,就准备宣布开始。可当他的手臂刚刚下落,却又在半空中陡然停住了。快要冲出去的殊曼华和李八斗硬生生停了下来,差点憋出内伤。 殊曼华还好,他的修为境界相当稳固,对灵气、精力都收放自如。但是李八斗就不一样了,他强行提上来的修为,境界徐府,也还没有适应这样庞大的精力,被这样硬生生停下来,体内精力、灵气来不及控制,当即就把自己给撞出了内伤,喉头一甜,一口血已经含在了嘴里,不过他不愿意示弱, 紧闭着嘴就把血给咽下去了。 内门师兄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失误失误!忘了你们这种情况要签生死契。刚刚李师弟说这是生死之战,所以开战前双方都要在生死契上按手印,任何一方死了,对方不必负责,战死_方的亲友也不得找对方寻衅滋事。当 然,如果在身死之前开口认输,那么比试也等于结束,另一方不可再下杀手” 观战众人一阵绝倒,这位师兄真真是太调皮了,这种事情怎么能忘呢? 不过细说起来也真不能完全怪他,天罡仙宗一向要求门内弟子多加团结,不能私自斗殴、伤害同门,已经不知道有多少年没有出现过这种生死对决的情况了。 生死对决不是天罡仙宗的规定,是整个修真界的规定。在这个弱肉强食的世界,当出门在外,没有宗门、师长的庇护时,遇到危险丢掉性命是常事,因此即便是同门,但如果提出了生死对决的要求,除了被约战的人之外, 别人都不能干涉,这对于生活在仙宗保护伞下的弟子们来说也是一种历练。只是因为太过久远没有人做这种事,才会让大家差点忘记要签生死契的规则,这位内门弟子能想到已经不错了,在场还有很多人知道这条规矩但没想起来的。 生死契写好,殊曼华和李八斗印上了手印。 看台上方天成和李虞瞧见这一幕,心里都有些不痛快。这生死契感觉就是在约束秦宁,跟李八斗那边没什么关系。李八斗的父母都是没有灵根的普通人,不足为惧。再加上他性格阴鸷,根本没什么朋友,就更不会有人替他出头。但秦宁不一样,秦宁有他们俩,还有去西边竞技场的骆嘉誉他们,再加上对他关照入微的宁钦,各个都不是好惹的。虽说这是规矩,但心里难免不太平衡。 李八斗那家伙显然也想到了这生死契约对自己有利这点,所以才会那么痛快地按了手印。要是以前他们肯定不会担心,但是谁知道那王八蛋居然突然就到了金丹中期的修为,虽然他们依旧对秦宁有信心,但仍不免担忧。 主持比试的内门师兄收好生死契,扬起手臂,重重落下。这是比试开始 的信号,但双方还是愣了一下之后才动手。大概是之前中途叫停的阴影还在,这会确定是真可以动手了,才重新动作起来。 就算殊曼华把修为压制到金丹中期,对付一个境界虚浮的李八斗也非常容易。在他感觉,李八斗虽然已经中期,但真正的修为却还及不上上一场跟他交手的常明哲。这还真是虚到家了。 从动手开始,殊曼华的脸上就挂着淡淡的笑意,那样子好像这场生死比试就是_场小玩儿闹,根本不值得他认真对待。李八斗心里发恨,这才对决几招?他竟然就已经觉得力不从心了?他已经有金丹中期的修为了啊,已经和秦宁一样了,为什么会这样?不应该的! 殊曼华脸上的三分笑模样刺痛了李八斗的眼睛,让他更加发狠的攻击。他手上的长剑是冷兵器而并非法宝,但是结合着他的精力和灵气,可以暂时当成最低阶的法宝用,只是太多脆弱,真要被法术攻击了,可能_下都撑不住。 李八斗在剑身上缠绕着一条化成蛇形的火焰,既可以保住凡铁铸就的剑身不被轻易弄碎,也能在交手的时候给对方以出其不意的攻击。每当他提剑刺过去的时候,蛇头就会不知道从哪边冒出来攻击,不仅能张开嘴晈,还能喷火。 殊曼华无奈地摇头,都金丹中期的修为了,却只有这点本事,真是让他失望!他双手掌心红光乍现,一团团像是花瓣又像是叶片的光芒以极快的速度飞过去。李八斗下意识地抬手格挡,但却发现那些红色的光芒紧紧是绕着他飞,将他包围起来,并没有要攻击他的意思。 不管就算不攻击他,也不能就这么干耗着。就在他准备强行突破的时候,却听到了一阵脆响。带着不好的预感看向手中的长剑,才看出来一道裂纹,长剑便碎成了一小块一小块的,哗啦啦掉在地上。覆在长剑长的火蛇也就此消失了。 “这、这怎么可能?我明明……” “你那火蛇缠绕在剑上,又不是一点缝隙都没有,那么多部分都暴露在外面,我打哪不行?难道你以为我会往火蛇上打吗?你是不是傻?”殊曼华讥笑着嘲弄李八斗,嘴下_点没留情面。 李八斗眼睛通红,他可算看出来了,秦宁就是在耍他!那人明明有能力重伤自己,却只是弄断了他的剑破了他的法术,他就是在故意羞辱于他! 被愤怒冲昏的的脑子里还涌出了“士可杀不可辱”六个字,双臂张开十指曲起怒吼一声,双手凝聚了巨大的火球,一颗接一颗砸向殊曼华。竞技场上满布烈火,看台上的众人都被骤然升腾起来的热浪扑红了脸。 殊曼华脸色沉了下来,不是因为他已经被烈火包围,而且这个包围圈还在缩小,对此感觉受到了威胁,而是对李八斗的这种攻击方式不满。明明这种最简单粗暴的手法是他家阁主用的,倒不是说别人不能这样,可他现在打心眼里瞧不起李八斗,再看两人用同样的方法,不免觉得是对他家阁主的一种不尊重!他可不能让这种卑鄙小人用这种方法,还是在跟他动手的时候。 没了慢慢耍玩对方的心思,殊曼华冷着脸,抬起右臂曲着手肘举过头顶,在上空画了一个圈。脚下的竞技台突然震动起来,数十条藤蔓从地下钻了上来,裹着大大小小的砂砾石块,卷成了_个大圈,扑在了熊熊烈火之上, 火_下子就灭了,而这些藤蔓却好像有着钢筋铁骨一样,一点烧损的迹象都没有。 紧接着,殊曼华又一挥手,一束藤蔓便朝着李八斗直直刺去。藤蔓的顶端像是用刀子削过一样,很尖很尖,泛着深绿色的光芒。李八斗吓得节节后腿,一边后退一边凝聚火焰烧藤蔓,但不管烧了几次,藤蔓还是油光水亮,连一处熏黑的地方都没有。 他想跳下擂台,只要出了擂台就算输了,他还能保住_条小命。可是不知道什么时候,擂台边上也缠满了藤蔓,他的退路被截断了。虽然会很没面子,但李八斗知道,他现在只能开口认输。毕竟命没了就什么都没有了。 然而他刚想开口,一片花瓣却落到了他的嘴上,将他的嘴巴牢牢封住,怎么都张不开。情急之下李八斗伸手想要将花瓣撕下来,结果摸来摸去却没摸到花瓣,那花瓣在贴上他的嘴之后就消失不见了,而他依然开不了口! 眼看着藤蔓已经近到身前,本以为自己会被刺穿,但在刚刚贴到衣服上的时候,藤蔓却向边上一划,贴着他的身体像条蛇一样将他紧紧卷住,一直卷到了脖子,除了双腿之外,他哪都动不了。 很快李八斗就知道殊曼华为什么只卷住他的上半身。藤蔓很锋利,刚刚划的那一下就把他不惜债台高筑花了几十灵石买的衣服给割破了,下面半截直接掉了下来,露出了两条毛腿。 殊曼华这还不算做得太绝,他要是再狠一点,可以让藤蔓划得位置再靠上_点,要是连白花花的屁股都露出来了,那李八斗确实可以羞愤而死。这还是看在他们同处一室的份上,给他留的最后的体面。 藤蔓慢慢收紧,强烈的绞痛感让李八斗再没有心思顾及他刚刚丢了多大的脸。直接刺死他或许还能来个痛快,而在这种绞痛下慢慢窒息,才是最痛苦的,更别说他现在嘴被封住,连疼都叫不出来。 殊曼华眼带恶意地看着脸色青紫的李八斗,轻声问:“认不认输?哎你这人怎么这么嘴硬呢?我倒是想停下来,可你不认输我怎么停啊?你倒是认输啊!你说你这样又是何必呢?” 听着那甚至是有些轻快的声音,看台上的人好些都忍不住打了冷颤,鸡皮疙瘩掉了_地。明明是你封住了人家的嘴,现在还让人家认输,不说出来就不停,这、这太可怕了!这人真的是那个总是笑呵呵_副很好相处样子的秦宁吗?不是让人给掉包了吧? 估计从今天开始,所有人对秦宁都会有一个新的认识。 □作者闲话| 第211章英雄所见略同 李八斗马上就要晕过去了,殊曼华可不想他这么舒服,打了个响指,那些藤蔓的外围便瞬间冒出许许多多的小刺,虽然很小,但都非常尖利,尽数扎进了李八斗身体里,很快,鲜红的血就顺着李八斗的大腿和藤蔓流下来。 这场面很刺激人眼球,特别是那些新人弟子,他们好些人都还没有经历过生死对决,甚至都没见过几次血,乍然见到这样的场景,一个个面色惨白、手脚冰凉,甚至觉得这样的秦宁太可怕,对秦宁产生了深深的畏惧。也觉得对方下手未免太狠,到底是同门师兄弟,不该到这种份上。 然而众多内门弟子却是不会有这样的想法。生死契已经签了,那便是生死有命,站在竞技台上的两人便是生死敌人。秦宁的手段固然狠辣,但就算他不狠,李八斗也会狠,谁都看得出来李八斗眼中的杀意都快满溢出来了。这就跟在外面历练遇上仇敌一样,既然是你死我活的事,那手段狠辣残忍些也不为过。 门派和师长的庇护都是_时的,早晚都要学会成长起来。身为修士,哪有手上不沾血的?能在这修真界真正立足的强者,就没有心慈手软之辈。 这些内门弟子只是很感叹,秦宁作为一个新人就能有这样杀伐果决的狠辣手段,看来以前并不是整日在小门派里关起门来修炼,他的厮杀历练应该不少。 眼看着李八斗不是被刺死就可能被勒死,台下那位让两人签生死契的师兄还在迷迷瞪瞪地想着这种情况算不算认输,秦宁杀了李八斗有没有问题。 殊曼华看到李八斗已经开始翻白眼,血也流得够多的了,这才懒懒散散地挥了_下手,一道红光过后,那些藤蔓就重新钻回底地,消失不见。再看李八斗的样子,只剩下一半的衣服几乎被血染透了,大大小小的都是破洞, 浑身上的伤见血不见肉,怎一个“惨”字了的! 殊曼华走近几步,在快踩到鲜血的时候停了下来,居高临下地看着李八斗,嘴角冷冷勾起,“认输吗?” “认……”李八斗说了_个字就愣住了,他能开口了,嘴上的禁制解开了!只是他还来不及高兴,就认识到眼下的情况,他输了!而且是_败涂地!“我认输!” 殊曼华哼笑一声,说不出的轻蔑,“你还算识相。不过你实在太蠢,你真以为你在万兽岭里捡到的是塑金丹?呵呵,你有这个运道吗?塑金丹是能将筑基后期的修为提升至金丹期,但也只是金丹初期而已,你这一下子到了中期,难道就没有_点怀疑?” 李八斗呼吸有些微弱,他不敢太用力,虽然在窒息的痛苦之后他很想大口呼吸,但稍微一用力胸腔就疼得要命。这会他小口气小口气地喘着,听了殊曼华的话顿了一眼,瞪着眼睛看过去,“你、你什么意思?” “什么意思?你到现在还不明白?你捡到的根本不可能是塑婴丹,而是黑背金蝉的内丹。这种妖兽的内丹和塑金丹的颜色、丹香都很像,更神奇的是服用之后确实能将修为提升到金丹期,但不是初期,而是金丹中期。说白了,就是提前激发潜能。 你服用后是不是觉得浑身火热,好像灵气和精力永远都用不完似的?这就是用透支生命的方式来提升修为。修为是上去了,但命也长不了。你虽然 已经有金丹中期的修为,但是却没有招来成丹的天象对不对?就是因为你并不是真正突破,而是拔苗助长。你体内的也不是真正的金丹,而是裹着一层灵气的黑背金蝉的内丹。 曾经就有一些人不少心把黑背金蝉的内丹给当成了塑金丹服用。你也不想想,那要真是塑金丹的话,早就被附近的妖兽吃了,还能留在那等着你去捡?即便真是塑金丹,也有可能是陷阱一类的。你这不是没有防备之心,是没脑子还贪婪!” 李八斗的呼吸加快,毫无血色的嘴唇抖得厉害! 他服用的不是塑金丹!而是黑背金蝉的内丹?!而且还……还没多久活头了?不!这不可能!这不可能! 李八斗不愿意相信,但是秦宁说的那些情况都是对的,不管是浑身火热、精力过盛还是成丹的时候没有天象,这些都说中了。 愤恨和不甘带着一股排山倒海的气势汹涌而来,李八斗一转头,再没忍住,吐出一大口鲜血,喷在地上的血还夹杂着一些内脏的碎块。 吐完这一口血,李八斗面如纸金,这是要油尽灯枯了!那黑背金蝉的内丹已经在不知不觉中吸夺了李八斗的生机,每次李八斗使用出金丹中期的修为,内丹就吸夺得更厉害。跟殊曼华的这_场生死之战,就算他认输,暂时保住了性命,但也命不久矣。他的修真路也就走到这了。 殊曼华毫不同情李八斗,这人所遭受的_切都是他咎由自取。 看着面前的人转身离去的背影,李八斗的眼睛鲜红,紧紧咬着的牙关都因为太用力而绷出了血,只是在那满口的血腥味里一点也不显。 李八斗回想自己怎么会走到这一步的,他是村里的骄傲,是他们那唯一有灵根的人,他跟他那泥腿子的爹娘不一样,他会成为万人敬仰的仙师。 在山门里的时候他天赋最好修为最高,他被门主捧着,承载这他们光耀山门的重担。就算他的名字再可笑,在他成为掌门的亲传弟子之后,也再没有人能拿他的名字开玩笑,见到他的同门都要恭恭敬敬喊他一声“李师兄” 后来他拼尽全力进了天罡仙宗,以为从此便走上了康庄大道,可结果呢?他的努力还有他的优势,在那些富家子弟面前什么都不是。 他那么辛苦才进步一点点,别人嗑两粒药就达到了。他引以为傲的双灵丹天赋,在这偌大的天罡仙宗也有不少,甚至他们房间里的都是双灵根,唯__个不是的还是单灵根。那三人还都那么有钱,穿的戴的,那是他从前想都不敢想的东西。 不管他怎么努力,他永远也追不上这些人。 他被同门欺负,被人看不起,被人羞辱,而每次回到房间看到秦宁,就无时无刻不在提醒自己他们天上地下的差距。 当在万兽岭捡到那颗丹药的时候,他也犹豫过,也觉得自己从来没有运气碰到天上掉馅饼这种好事,这丹药会不会有什么问题。 可是他转眼就想到了秦宁,那个长得俊、天赋佳、修为高、人缘好的男人,对方每_面都优秀都在反衬自己的懦弱无能!至少、至少让他在修为上可以和秦宁相当,至少让自己能在大庭广众之下臝他一次。只要自己臝了,他也可以像秦宁那样受欢迎,得到那么多钦佩、羡慕的目光! 就是因为这个想法太强烈,他才会毫不犹豫地吞下了那颗丹药! 所以,归根结底,都是秦宁害了他!他会这么惨,都会活不长久,都是被秦宁逼的!如果秦宁不那么优秀,自己也不会这样! 终于找到了自己一败涂地的原因,找到了一个可以宣泄愤怒的出口,李八斗突然觉得自己又有了力气了,这应该是愤怒的力量! 他悄悄在手上聚集火焰,但因为灵气和精力消耗殆尽,所以聚集出来的并不多。李八斗操控火焰变化成一把尖刀的样子,使出全部的力气向前一推,那火焰化成的刀子就朝着殊曼华的后心飞去。 看台上很多人都发现了李八斗的小动作。方天成和李虞已经站起来飞奔过去。但是以他们的速度却根本赶不上。 千钧一发之际,有人看到高座上的无极天尊站了起来,并且用灵力幻化出一把弓,弓上搭着两根灵力化箭,他神色冰冷,手上稳如泰山,拉弓射箭,两根箭带着肉眼看不清的速度飞射而出,竟有破空之声!一根打散了即将穿透殊曼华后心的火焰尖刀,一根直直射中李八斗的额头,穿头而过,不用说,这下肯定死得透透的。 众人看着这惊险的一幕,随后又齐齐望向灵箭射来的方向,无极天尊就那样_动不动地站在那里,华袍无风自动,握在手上的灵弓慢慢消散,眉目间依旧_片冰冷。 用灵力化成武器,很多人都能做到,就像刚刚李八斗的火焰尖刀。但是并不是所有的武器都那么容易化形出来,像弓箭这_类还需要精准操作的武器,没有合体期的修为真的很难做到^ 而做到是一回事,到了操控的时候就是另外一回事,这那毕竟不是真的武器,灵力所化会带有很多不确定性,这就要考验使用者的本事,是不是足够扎实精湛。 不愧是能够跟掌门打成平手的无极天尊,光是露的这一手就叫人不得不叹服。 殊曼华微微皱眉,其实刚刚就算没有无极天尊出手他也能化解,他手里已经用灵力凝结出一面返灵镜,可以将李八斗的火焰尖刀反弹回去,让他死在自己的法术下。但是现在,他却欠了男人一个人情。 已经反应过来的内门师兄上台,检查了情况,确认李八斗已经死了,宣布这场生死较量以李八斗死亡秦宁获胜为结局。 没人对最后无极天尊出手提出异议,一来那时候秦宁已经嬴了,李八斗在认输之后还想偷袭是有目共睹的,他这是死有余辜,无极天尊出手合情合理,他只是护了一个后辈。二来,即便无极天尊出手不合适,但以他不输宗主的修为,哪里敢有人挑他的毛病?不过死了一个用旁门左道提升修为还已经活不久的伪金丹而已,谁还会为了他对上无极天尊? 这时候方天成和李虞也都到了擂台上。 方天成比较夸张,前前后后、上上下下地打量着,确认殊曼华真是一点伤都没受这才放心。 “唉呀妈呀!刚刚真是吓死老子了!我真以为你会躲不过去!你要真出了什么事,我们怎么跟你家师哥交代!他不得活撕了我们?” 虽然殊曼华不认为他家阁主会这样迁怒于人,但他喜欢方天成的言语中 表现出来的那种他家阁主对他的在意,这些人真是有眼色! 李虞对着李八斗的尸体呸了一声,“狗逼玩意儿!输了还搞偷袭,让他就这么死了还真是便宜他了!你们说我要鞭尸的话仙宗能同意不?” 殊曼华无奈地笑着摇头,“别火气这么大,人都死了,过去的就一笔勾销,我不记着,你们也不用记着!不开心的事何必总想?” 方天成叹息一声,“我们秦子就是这么心软!以后到了外面可不能这样!心软容易被欺负!” 旁边路过的一个弟子听到方天成的话差点一个趔趄摔着,刚刚用藤蔓卷着李八斗吊在半空中折磨得生不如死的人是谁?这样还叫心软?你们怕是对“心软”有什么误解!而且就秦宁的修为,等进了内门拜师之后结婴指日可待,这么一个心狠手辣的主,放出去到底谁倒霉? 很快敖钦和骆嘉誉几人也过来了。敖钦那边本来早就结束了比试,但后来也接到了几人的挑战,不过是几个金丹后期的内门弟子,所以耽误的时间稍微长了点。 他们在过来的路上就听说了李八斗找殊曼华签生死契,虽然李八斗输了,但那乌龟王八蛋在认输之后还搞偷袭,要不是无极天尊出手,殊曼华可能就受伤了。听得他们心惊胆战,立马加快了速度。 甘笑恨恨地瞪了一眼地上的尸体,“妈的!真想鞭尸!” 李虡立刻上前握住甘笑的手,找到组织了!英雄所见略同啊! □作者闲话: 第212章无极天尊 敖钦检查殊曼华的身上,确定没有受伤之后紧绷的脸色才微微放松。 殊曼华握着敖钦的手轻轻拍了两下,满是安抚的意味,“放心,我没事 “没事是没事,可刚刚多惊险啊!”想想刚刚的情况方天成还有些后怕,“谁知道这个李八斗会这么恶心,认输了还偷袭你,要不是无极天尊手快,你现在还指不定怎么样呢!杀千刀的,一箭穿了他的脑袋真是便宜他了! “无极天尊?” “对啊,那放灵箭救你的人就是无极天尊,刚刚一位内门师兄告诉我的。赶紧谢谢人家!”方天成转身,正要拉着殊曼华_块道谢,却发现看台高座上已经空了,刚刚还如同雕像一般站在那里的人已经不见,“哎?天尊大人呢?刚刚还在的。” 殊曼华也没注意到对方是什么时候走的,本来还想道谢,看来只能等到下次见面的时候了。 今天金丹期的比试已经全部结束,接下来五天就是筑基期的比试,因为人数比较多,飞来峰上另外两处南北竞技场也被开放使用。 在这期间,殊曼华也跟几位师兄了解了无极天尊的情况。得知这位大能来天罡仙宗的时间不长,还没有_年,但就是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凭着他跟宗主旗鼓相当的修为,便成了无极峰的主人,尊号无极。 在这之前,无极天尊一直都是散修,很多人都不明白,到了这个修为的无极天尊为什么还要加入天罡仙宗。很多修士加入仙宗是为了资源,仙宗底蕴深厚,可以给他们提供许多修炼资源,这些资源则是那些在外面单打独斗的散修没有的。但是加入仙宗就会没了自由,很多事情都要以仙宗的利益为优先,处处受到制约。无极天尊的修为完全不需要天罡仙宗在为他提供什么资源,他却甘愿舍弃自由加入,也不知是为了什么。 在无极天尊加入的这段时间,天罡仙宗的声望更胜从前,无极天尊还代表天罡仙宗参加了几场修为切磋,用实力证明他当得起“无极天尊”这个封号。也让天罡仙宗臝得了不少彩头。 有人猜测无极天尊跟天罡仙宗的宗主是旧识,他是为了朋友才加入天罡仙宗。对于这种说法,两个当事人都没有特意澄清,也就被默认了。 就搜集到的这些消息对无极天尊进行分析,他应该不是那种会喜欢管闲事的人,但那天又到底为什么出手?殊曼华想不明白,过了几天就干脆把这件事抛到了脑后。 五天后,所有比试结束,全部新人弟子站在飞来峰的天光宝殿外,等着接下来几乎能决定他们命运的时刻的到来。 宗主玄真钦点宁钦做自己的弟子。 在一众内门弟子中,玄真亲自带领的弟子只有两个,加上敖钦才是三个,而那两个已经成了核心弟子。 玄真的修为仅次于被尊称为九州叶皇的叶凉,虽是须发皆白,但面貌依旧年轻俊朗,眉目间一派正气凛然。看了一眼站在边上的无极天尊,白眉挑了挑,“无极可有看中的弟子?这宁钦根骨极佳,又是七色单灵根,你可有 意愿?” 无极淡淡开口,声音就和他这个人一样冷,但也有几分暗哑低沉,很是好听,“宁钦确实资质上佳,但与本尊气场不和,无极恭喜宗主得此良才。 “哦?那在无极看来有谁跟你气场相合?” 无极看着下面众弟子,狭长的眼睛半阖着,慢慢抬起手,“他。” 这一个方向指过去有好些弟子都在这个范围内,更有些人明明不是在这个范围内,稍微擦了点边儿,但却故意往无极天尊指的方向挪了挪。大概在这时候,凡是在范围内的弟子都有_种特别的荣耀感,能被无极天尊看上那是多大的荣幸,就算只是_时的误会,天尊真正指的人不是自己,但在这么一会感受这集中过来的视线,虚荣心还是得到了极大的满足。 玄真顺着无极天尊手指的方向看过去,猜测着问道:“秦宁?” 无极天尊没有说话,这便是默认了。也是,今年最出色的两个弟子莫过于宁钦和秦宁,无极既然没有选择宁钦,那必然就是秦宁了,也许那气场不和的话还真不是随口胡诌的,可能在他感觉来就是秦宁更为合适些。 无数艳羡的目光投注到敖钦和殊曼华身上,能被仙宗里最强大的两人收为弟子,这是多令人羡慕的事儿!他们本身就修为高天赋好,以后在宗主和天尊大人的培养下,还不知道能发展到何种惊人的程度! 然而殊曼华的表情却有些遗憾,他自然不看重谁做他的师父,只要能跟他家阁主在一起,就算随便找个元婴拜师也没什么关系啊!但是现在他们两人却被分开了。这种事由不得他们做主,他们要是说不愿意拜师,估计为了不得罪宗主和无极天尊,别的人也不会收他们,要是因此进不了内门,就更不方便他们弄到那件东西了。 而且不管是让宗主把他也收为徒弟还是让无极天尊将他家阁主收为徒弟,都不太合适。在这些人眼中,“两棵好苗子”肯定不能放到_起,宗主收了敖钦就必然不会再跟无极天尊抢人,而无极天尊也会因为同样的原因不跟宗主抢人。仙宗里最强大的两个人,分别收了新人中最强大的两个弟子,这种情况本来也很正常。 有些胆子大的人不死心,还想从玄真和无极手中抢人,实在是两人的资质都是千年难得一遇。但玄真几百年未必收_个徒弟,到现在为止算上敖钦还只有三个。无极是新来的,手下更没有徒弟带,他要选人也合情合理。再看其他峰主长老,少则几十弟子,多则几百弟子,你们真好意思开口要人?脸皮不要太厚啊! 最终这事情就这么敲定了下来,剩下的筑基弟子,两人就都不搀和了。宗主不搀和众人还能理解,日理万机,繁忙之中没有多少时间能教导弟子,所以弟子们必须都是聪明人,还得天赋好又够勤奋,可以让他少操点心。但是无极天尊居然也就只选了一个弟子。他那无极峰上除了他自己之外, 一个外人都没有,地方大得很,别说就一个人,就是十个八个也都有地方住,但是现在却只添了_个秦宁,没人知道这位天尊大人是怎么打算的。难不成还真是因为跟他气场相合的就只有一个秦宁? 不论事实怎样,无极天尊已经做了决定,其他那些筑基弟子就是再想进入无极峰,也只是求而不得的奢望。 殊曼华和敖钦回了各自的住处,简单收拾了东西回来,就跟着玄真和无极走了。 在场这么多人,再加上玄真和无极,殊曼华就是想_步三回头地看看他家阁主也不方便。想到以后可能多长时间两人都见不到面,殊曼华就感觉特别暴躁。有种想要今晚就夜探内门,找到东西后就直接离开的想法。 心不在焉地上了无极峰,殊曼华瞧见那华丽的宫宇,门口上方的牌匾上龙飞凤舞地写着“无极殿”三个大字。富丽堂皇的宫殿跟周围不加打点杂草丛生的荒芜景象形成了鲜明对比。他有种直觉,这位无极天尊应该是直接去了宝器轩弄让人炼制的可以收放自如的法宝宫殿,然后把宫殿直接扔在这,他甚至都没费心思改造改造这片峰头,连杂草都没除掉。这般荒芜的地方却坐落着如此奢华的宫殿,视觉对比的冲击有点大。 但话说回来,这种简单粗暴的方式他很欣赏啊!他都想着要是将来自己在天罡仙宗留的时间比较长,也能有自己的峰头了,估计也没闲情逸致去改造,直接用法术将峰顶移平,寸草不生,然后再去宝器轩炼制这种宫殿。当然这前提是他得有足够的灵石,这种芥子空间式方便移取的宫殿,他要买_个估计要倾家荡产,就算是自己炼制那也得花上不少的时间,还需要费心拔力搜集各种材料,有那个功夫确实不如让宝器轩的人炼制。自己的这个便宜师父还真是有钱! 宫殿前不远处屹立着一块两人高的玉碑,硕大的玉碑上只有“无极”二字。这块玉碑是控山玉牌所化,每_个峰主都会有一块控山玉牌,将玉牌里封入_丝自己的魂力,再将玉牌打在峰头上,便会幻化成玉碑屹立不倒,控制住整座山峰,并且跟随峰主的意愿开启护山大阵。这东西也是不可多得的宝物。 “今天开始,你就住在韶华宫。” 无极天尊冷冷的声音将殊曼华跑远的思绪给扯了回来,这会他已经无意识地跟着无极天尊走进了无极殿,殿宇很大,里面还有一处处小宫苑。 “韶华宫。”殊曼华念着牌匾上的名字,心想自己倒是挺喜欢的。不过这偌大的宫殿只有他跟无极天尊两人,确实冷清了些。 “你需要什么功法跟本尊说,本尊自会帮你弄到。” 不是尽力弄到,而是直接说会帮他弄到,这位天尊大人很有自信呐。 □作者闲话u 第213章尽管来找本尊 殊曼华笑道_“不用,我这有功法,我现在炼得很好,以后有需要了我会找……找师尊。对了,还要感谢师尊在我与李八斗生死斗那天出手相救。 两辈子第一次拜师,殊曼华还是觉得有些不习惯,一声师尊叫得没那么顺口。天罡仙宗这边还比较随意,拜师什么的没有一个统一的仪式,只要做师父的收了徒弟,徒弟敬了茶,得了身份玉牌,对外昭告,就算成了。而在过来的路上,无极天尊已经给了他身份玉牌,连敬茶都省了。 “本尊要收你做弟子,自然要护你周全。日后如果你在修炼的时候有什么不懂的地方或者遇到了瓶颈,尽管来找本尊。” 殊曼华笑着点头,他发现这个冷冷淡淡的无极天尊其实是个挺好相与的人,尽管周身一直散发着冷气,总是生人勿进的感觉,但却没亏着自己,上来就问自己需不需要功法,还愿意随时指点自己。很多当师父的还做不到这点。 看着殊曼华又走神了,无极天尊微微皱眉,“可是还有何困惑?” 殊曼华看着无极天尊,“师尊为何只招弟子一人?多一些弟子还能多些人孝敬师尊。弟子一人能力有限,担心照顾不好师尊。” “弟子太多,恐分我心,本尊亦不需要他人照顾,有你就够了。” 殊曼华笑了,被分心这种事,向来只有当徒弟的担心。 做弟子的大都希望师尊能少收些徒弟,毕竟人越多,师尊要分出去的精力就越多,能给的资源也会变少。人心都是偏的,当师尊的肯定有偏爱的弟子,那么对于其他的弟子,肯定就更少照拂,但弟子对师尊的孝顺却不能怠慢。 无极天尊这倒是替殊曼华把这些都考虑了,甚至说只要有他便足够。这让殊曼华觉得压力有点大,他并非诚心拜师,日后拿到了东西就会离开天罡仙宗,届时便要辜负这位师尊的照看了。 想到此,殊曼华脸上的笑容淡了些许,可以的话他倒希望无极天尊能多招几个徒弟,不重视自己最好,不然欠下了这么大的人情,他该如何还清? _眨眼,大半个月过去。殊曼华每天除了修炼就是修炼。无极天尊也是大手笔,各种灵丹灵果堆给他,还弄来天星宫的天星泉水让殊曼华泡澡,强筋健骨。尽管以殊曼华真正的修为,这些东西的作用也不是很大,但是对于“金丹期”的他来说,确实大有禆益。而且东西多了,对现在的他也不是_点用处都没有。再加上他自己的努力,这段时间的进益也不小。 月初,到了领月例的日子,殊曼华前去飞来峰,替无极天尊和自己领月例。拿到自己的那份,看到有五十灵石的时候他还愣了_下,问负责发月例的管事是不是弄错了,他记得自己应该领十五灵石。 管事笑容满面,“没弄错,十五灵石是正式的外门弟子的月例,新来的弟子留在外门的,每个月有十五灵石。不过你现在是内门弟子,内门弟子的月例都是五十灵石加上丹药若干和符箓若干,所以你才有这么多。” 也许跟外门弟子还有新人弟子比较来说是很多了,但是这些东西殊曼华真心觉得不够看。 不过这怎么说也是他到了天罡仙宗得到的头一份比较有分量的月例,他还是比较郑重的收了起来,想着该用这第_份正式的月例买什么东西送给他家阁主。 在殊曼华眼中,作为内门弟子,最大的好处就是自由了,做什么事情都不用按照制定好的时间和顺序来,他什么时候想做什么全凭自己,就算是想要下山那只要跟师尊说一声也很好办。 这段时间殊曼华更是发现无极天尊对自己的纵容,这偌大的无极殿凭着他折腾,不管前一天被他弄成了什么样,第二天总能恢复如初,而且无极天尊也从来没有怪过他一句,最常说的话也是为他有什么需要,修炼上有没有遇到问题。殊曼华一度感觉自己不像无极天尊的弟子,倒像是他的儿子。 领完月例出来,正好碰上了方天成和李虞,还有敖钦。前俩人本来就是_起过来的,在路上碰见了敖钦,就_起顺道过来。 见着敖钦就好像见着亲人的殊曼华小跑两步扑到了敖钦身上,双手按在敖钦的后背上将人压向自己,闻着那熟悉的清冽沉香味儿,闭着眼睛满足地哼了一声,所幸那陶醉表情没让方天成他们看到,而且两人抱了_下之后就分开了,看起来就像普通的好兄弟许久没见一样。 李虞张开手也要跟殊曼华来个拥抱,结果还没抱上就被方天成给拽了回来,“人家宁钦抱就抱了,你跟着凑什么热闹?” “他能抱怎么我就不能?” “你当然不能!人家是从一个门派里来的师兄弟,你一个外来户跟着瞎凑什么热闹?” 李虞不服气,心想现在他们也算是一个门派的了,而且之前还住在_个屋子里呢!但转头看着秦宁和宁钦在边上旁若无人地说着悄悄话,宁钦虽然很少言语,但微微侧首听得很认真,眼角带着他几乎没在宁钦面对别人时候看到过的小温柔,还时不时地点个头,似乎是在秦宁的话表示认同。而每当宁钦点头的时候,秦宁的眼睛就好像就亮上了_分。这让李虞顿时感到没有任何人能插进两人之间,谁也取代不了他们彼此。 这次内选,拥有筑基修为成为内门弟子的只有五十人,其他人都是外门弟子,没有被收入任何一位长老或者峰主、洞主坐下。不得不说这个比例很惊人,当初那么多人浩浩荡荡进了仙宗,而现在能进入内门的却只有这么点人,修真界残酷的竞争在这次内选中已经初步显露。 方天成把李虞拔拉到身后,凑过来问道:“秦子,你那位师尊怎么样?我听很多师兄师姐都说无极天尊为人十分冷淡,门中少有能跟他说上话的。虽然不少人羡慕你被无极天尊选中,但也有些人说无极天尊那样的性格,估计不会教你什么。你自己可得打量好,他要真什么都不教你,你也不能把自己给荒废了!” “对对对,”李虞又挤开方天成上前一步,“你自己也得想办法学点, 或者至少跟他要部功法什么的,有琢磨不透的地方你跟我说,我去问我师尊,我师尊脾气极好,他肯定乐意给你解答。” “瞎说什么呢!”方天成伸手弹了_下李虞的脑门,“你这是要害秦子啊!不管无极天尊教不教秦子,都是秦子的师尊,别人哪能替他教徒弟?到时候秦子里外不是人,也会连累你师尊,你师尊多少也得责怪于你!” 李虞梧着脑门哭丧着_张脸,“那怎么办?” 方天成刚要说话就被殊曼华给拦住了,他笑着摇了摇头,“我说你们俩能不能先听我说一句?别自己乱猜。” 两人闭嘴了,一致看着殊曼华。 “师尊对我很好,第一天就问我想要什么类型的功法,说我想要什么他就会给我弄来什么。之后还说如果我修炼上遇到了任何问题,也能随时去请教他。师尊以前没收过弟子,可能不如你们的师尊会教人,但对我也绝对算得上用心。本来我自己修炼也可以,不需要人手把手地带,师尊愿意随时给我解惑已然足够。” 方天成和李虞相视一眼,他们没想到这位无极天尊竟然这么照顾秦宁,居然第一天就打算给秦宁功法,回想到他们自己,这一个月来基本还在练习基本功。上头的师兄说了,刚入内门的弟子都是这样过来的,不可能才一拜师就能拿到很好的功法,得到师尊的指点,至少要观察_个月左右,从能力到人品,都得到了师尊的认可,之后才能得到师尊教导。 李虞一直觉得跟其他新入内门的弟子相比,自己已经算幸运的,八九天过去后师尊就开始指导他修炼了,也根据他的灵根给他物色了一部功法。可没想到那位看似不近人情的无极天尊竟然会对秦宁这么好,比他师尊对他还好,这真是人不可貌相啊!是不是那位冷面天尊其实有着一颗温热柔软的内心? 方天成毫不掩饰自己的羡慕,哀嚎着什么时候才能有一部适合自己的功法。 敖钦眉目间那本来因为见到殊曼华而浮上的喜色_点点淡了下去,渐渐被冰冷取代。他没有方天成和李虞那么乐观,在凡界的经历让他深深明白,没有任何人会毫无理由地对一个人好。 他们并不认识无极天尊,即便无极天尊收殊曼华为徒,但在那之前,他们还是十足十的陌生人。有什么理由能让无极天尊在收徒的第一天就对殊曼华这么好?又是要送功法又是表示随时都能去请教他。一般的师父尚且做不到这点,更别说这人_看起来就是冷心冷情的个性,更不该如此。 殊曼华没看到敖钦的脸色变化,他现在就只是舒服地靠在后者肩膀上,听方天成抱怨他有多苦逼,还被上头的师兄欺负,一时觉得无比轻松,果然还是待在阁主身边最让他舒服了。 □作者闲话| 第214章三转入世 几人领完了月例,方天成和李虞要先回去复命。他们都是新弟子,领月例这种跑腿的活自然会落在他们身上,不仅仅要帮师尊领,还要帮身为核心弟子的师兄领。敖钦倒是不用,宗主没有月例,他前面就只有两位师兄,都是核心弟子,也都习惯自己领月例,用不着他。 两人找了一处僻静的地方坐下来说话,将近一个月没见,实在思念得紧 “你也领了无极天尊的月例,不用给他送去?” 殊曼华摇摇头,“他说这些月例他用不着,就给我了,让我用。” 敖钦皱眉,“我从未听过有师尊让弟子领了月例,还直接把月例给弟子的。” 殊曼华扯出一抹有点生硬的笑,以前他也确实不知道,上辈子也没经历过这种事更是不清楚。之前出来领月例的时候无极天尊说自己的那份月例也给他,他还以为这是正常的情况,或许是当师尊的为了照看新弟子,急于提升新弟子的修为,这才把自己的月例给新弟子。应该也就最开始才这样,后面大概就不会了。但直到刚刚跟方天成他们聊了,才知道根本不是这回事。他这种情况极有可能是头一份儿。 “之前听你形容,我便觉得无极天尊对你太好,他可是有所图?” 殊曼华无奈地摊摊手,“我就是_‘金丹期’期的弟子,他能图我什么 ?,, 敖钦想了想,“会不会他知道你的修为不止金丹期?” “我也这么想过,但是他问我想要什么功法的时候神色不似作伪。他要是知道我有元婴期的修为就不会这么问。没有合适的功法根本结不了婴。”敖钦摇头,“我还是觉得不太对,他不可能无缘无故就对你好。” 殊曼华垂着眼眸轻轻叹息,“我也知道,但现在既然不了解原因,我也没办法,总不能直接跟他说你别对我太好。他给我的东西我只能接受,不过这人情不能白占,我想好了,回头我出去一趟,炼制一些六品丹药带回来给他,也能抵得上他给我的这些,就算还了人情。等日后我们拿到东西离开天罡仙宗,我也不欠着他的。” 话是这么说,但放着这么一个情况不明的人在殊曼华的身边,敖钦始终不放心。 “他会不会……对你有意?” 殊曼华愣了一下,“阁主你这是……吃醋了?” 敖钦有些别扭地转过头,嘴里生硬地说道|“他很强。” 殊曼华扑哧笑了一声,但看着敖钦严肃的眉眼,又立刻意识到这件事可大可小,他不能囫囵地逗闹着过去。 他知道在阁主心中,叶凉是他一定要超越的目标,但是这个目标太强大,给阁主的压力很大,时时刻刻都坠在心头,让他丝毫不敢放松。现在又出现一个修为堪比玄真的无极天尊,而且这人的行为举止也颇有些怪异,殊曼华并不认为对方对自己有那种感情,至少他没在那人眼里看到和阁主看向自己时_样悸动的眼神,但也让他们不得不注意起来。 叶凉和无极天尊,就像两座大山一样压在敖钦的心上,让他没有一刻不 觉得沉重。有压力是好事,但是压力大了就叫变成执念和心魔,到时候就危险了。 而这些压力,说到源头,还是自己,_时间,殊曼华心头溢满苦涩,连舌尖都是苦的。 “不,无极天尊并非对我有意,他看我的眼神虽然并不冰冷,但也没有像阁主一样的炙热。也许真是如他所说的气场相合,也许是我的长相类似于他曾经认识的什么人,总有一个合理的解释。但至少可以确定,他并不喜欢我,在目前对我也没有恶意。我肯定会小心提防着,阁主不用担心,等你展现真正的实力后没人敢挖你墙角。” 敖钦眉心的褶皱还是没有展平。 “可是我现在不能暴露修为,而且我也还不够强大。” 殊曼华按住敖钦的手,很有耐心地说道:“阁主莫急,你的进步已经非常快了,比叶凉,比我,都快。只要你继续稳扎稳打地修炼,用不了多久你就能赶上叶凉。到时候你就可以将自己的实力完全展露出来,可以护着我,即便我的身份暴露了,你也能保护我不受到任何伤害。但现在你的压力太大,这样容易滋生心魔,于你修为有害无利。有些事情你本不用放在心上,比如无极天尊。且不说我并未感觉到他的恶意,就算他想伤害我,你也要相信我的手段,我能保护自己。另外就算他对我别有心思,但我的心情阁主是知道的,我心悦阁主,此心不移!” 敖钦反握住殊曼华的手,闭着眼睛,久久没有言语。 殊曼华也不再劝说,他对他的阁主有信心,这点小问题阁主自己就能调整过来。 大约过了一炷香的时间,敖钦慢慢睁开眼睛,眼里的汹涌的情绪归于平静,周身极盛的气势也趋于平稳。体内精力、灵气迅速流转,后又慢慢便会正常的速度,敖钦出窍一转的修为就此稳固。 殊曼华很是惊喜,他没想到自己劝说阁主的这一番话竟然能让阁主顿悟,稳定了当前修为的境界。 出窍一转的修为少说也要三五年才能稳定,可是在敖钦这连半个月都没用。 这是殊曼华的话打开了敖钦心里的桎梏,而敖钦本人的天赋也起到了很大作用。 原本在进阶出窍后,体内汹涌得来回冲击的灵气稳定了下来,包括精力也是。就好像有个人用一把梳子将这些乱窜的灵气重新梳理了一遍,然后轻手轻脚地塞了回去。 可是后来没多久,灵气和精力又暴乱起来,甚至比之前更为强烈,还感染到了敖钦的情绪,使得敦钦变得焦躁易怒。不然以他沉稳的心性,断然不会一提到无极天尊就皱着眉头,仅仅因为对方反常的行为就如此暴躁,却又不得不强行压制着怒火。直到现在成功突破出窍一转,他体内的灵气、精力才真正安稳下来。那隐隐外放的雷霆之气也被收了进去。 看着敖钦突破,殊曼华的心情也为之一亮,吧唧_口亲在敖钦脸上,“阁主真棒!奖励个亲亲!” 敖钦捏住殊曼华的下巴,凑过去用自己的嘴唇在后者的唇上斯磨了一会,“一转奖励亲亲,二转奖励什么?” 殊曼华故意拉开距离,带笑的眼睛亮亮的,抓着敖钦的手跟自己的另外一只手扣在一起,“接下来的难度可就大了,不是那么好突破的。出窍期的二转和三转连在一起,也就是说需要一口气闯到三转,才能突破。若是闯了二转后就停了,或者没能成功闯过三转,那下次还是要从二转重新开始,这么一来难度叠加了不少,我当初冲击了两次才突破,已经算是最快的。阁主觉得自己有几分把握?” “我有万全的把握--次突破!”这一刻的敖钦重拾自信,那冷淡却 又飞扬的神情跟他在凡界万人之上、受人膜拜的时候如出一辙。 殊曼华真是爱极了他家阁主这张扬冷漠的模样,搂着脖子又亲了上去。 “那阁主先做准备,等你觉得差不多可以突破的时候,我就跟无极天尊申请外出,阁主也跟玄真那边说好,到时候我们就去外面找个合适隐秘的地方,我好助阁主突破。之后我在炼丹带回来给无极天尊还人情。” “助我?怎么助?” “说是助,但实际上却也是必不可少的环节。阁主可还记得之前我说过,六转分神、九转合体,考验的就是入世?” “记得,你说这是为了让修者切身地体会到人世间错综复杂的一切,体 会七情六欲,入世参悟。若是参悟不透,就不能突破,修为也会停滞不前。 ,, “没错,其实这种入世参悟最早是从三转出窍开始。所谓三转,其实就是要经历三次入世,六转就是六次,九转便是九次p三千修真界下其实暗含无数小世界,而这些小世界亦真亦假,虚虚实实,就是为了三转出窍、六转分神、九转合体所要经历的入世考验而存在。平时找是找不到的,只有开始入世考验,才能进入这些小世界,并且附身在这个小世界的某个人身上,完成这个人的愿望,这便是既定的入世考验。愿望实现了,这一世就算成功,失败了,便相当于突破失败。而每失败_次,下一次的难度就会加大。”虽然殊曼华形容的有些复杂,但敖钦还是听懂了,只是到目前为止,殊曼华还没说到跟他有关的那部分,“那你说的帮助又指的什么?” “我会跟你一起进入小世界。” 敖钦皱眉,“跟我一起?可你的修为还没到,这会不会有危险?” 殊曼华笑了,握着敖钦的手十指相扣,“不会有危险,最多就是突破失败了,出来后我的修为会掉下一层,阁主这边倒不会有什么影响。只是下次再入世,考验会更难。” □作者闲话: 第215章规则 “不可!”敖钦想也没想直接拒绝。 掉下_层修为,说得轻松,但实际上却不容易,他前两天刚听玄真座下的两位亲传弟子聊过,说之前玄真本来还有一位弟子,但在外历练的时候遇到了危险,修为生生掉了一个境界,如同剥皮抽骨的疼痛让那弟子生不如死,最后甚至还伤了根基。再加上心里上的打击,致使修为再难有进益,最后默默离开了天罡仙宗。他决不能让殊曼华也承受这种痛苦! 殊曼华无奈地笑了笑,“阁主,这不是我们能决定的,要想入世突破,就必须两个人_起,这是规则,你一个人根本就没法入世,更不要说突破。所有达到出窍、分神、合体修为的修士都要找一个信得过的人跟自己搭档。 敖钦抬头看着殊曼华,沉默了好一会才说道:“你上一世突破的时候,谁是你的搭档?” 殊曼华苦笑,“这还要问吗?阁主明明猜得到。” 就是因为猜得到,才抱着一线希望想听到一个不同的答案。 敖钦心里不舒服,从过往殊曼华的描述中,他能猜到殊曼华和叶凉之间感情甚笃,有一种特殊的羁绊建立在两人之间。在殊曼华的解读中,这是兄弟之情,是朋友之义,但是他不知道叶凉到底怎么看待。现在敖钦更加不解,叶凉为了殊曼华可以掉下一个境界,第二次依旧陪着殊曼华入世,这样的情谊,最后又怎么会背叛殊曼华,阻止他飞升? 虽然有种可能——叶凉太看重殊曼华,不想殊曼华飞升后只留自己在修真界。 且不说叶凉不是个蠢的,应该知道如果自己破坏了殊曼华的飞升,他们之间肯定连朋友都没得做。即便不看这点,殊曼华口中的叶凉也是个很有格局的人,决计做不出来这种蠢事。 再说叶凉自己已经是大乘之下第一人,相信也用不了多久就能飞升,到时候二人相见长生仙界,岂不是更好?所以,到底是什么原因,让叶凉不惜跟殊曼华反目也要阻止他飞升,以至于间接害死了殊曼华? 敖钦甩了甩脑袋,现在不是想这些的时候。 “你跟我一起进入小世界,是为了帮我完成那被附身的原主的愿望?” 殊曼华神秘一笑,“不,是你帮我完成。因为是针对阁主的入世考验,因此阁主在进入小世界成为某个人之后,便不会再拥有外面的记忆,你所有的记忆都是在那个世界从小到大的经历,完完全全融合到那个世界里,只有这样才能彻底地体验入世。 而我则带着记忆进入小世界,之前说的附身之后完成原主的愿望,其实是我要做的事,我将俯身在原主身上,然后找到只有小世界记忆拥有另外有身份的阁主,跟阁主_起达成原主所求。期间我不能向阁主透漏任何有关外界以及我们身份的事情,否则就算突破失败。” 敖钦听得直皱眉,这种情况真是闻所未闻,不就是在体验他人的人生?“可是我没有记忆,而且如果我们都是附身到别人身上,那身形和容貌必定有所改变,你又如何认得出来?” “这个不一定。当初我入世考验,叶凉认出我来就是凭着和我握手时候 的感觉。那种感觉说不出来,反正出现之后就能确定是我。第_世是误打误撞,到后面就知道通过握手来确定到底谁是我。叶凉入世的时候我找他是凭着叶子图案的胎记。” 胎记?敖钦一挑眉,“他的胎记都在哪?” 殊曼华乐了,这时候他家阁主还能关注这点,恩,不错,果然他才是阁主心理最重要的。 “都是在比较明显的地方,眉心、锁骨、手臂一类的。” 敖钦眉头皱得更深了,“眉心也就罢了,锁骨和手臂哪里算得上明显? 衣服领口比较严实的你得扒开,手臂上的你也得把袖子撩起来才能看到,难不成遇到一个可能是叶凉的人,你都要扒衣服撩袖子?” 殊曼华继续笑着,笑容中却有几分尴尬,额角上还有冷汗,他家阁主问得还真是细致周到啊!这叫他怎么解释? “反正总是有办法知道。我也不会随便什么人都去撩,阁主你放心,就我这内敛的性格绝对不会做出那种轻薄他人的事^” ……为什么听殊曼华这么说敖钦反而更加不放心了呢? 看敖钦的神色,殊曼华知道对方更多还是担心自己的安全,又接着说道:“入世修炼需要两个人,这是铁则,我们改变不了,就只能接受。再说虽然失败的话会掉下_个境界,但若是成功,得到的好处也不少,阁主不是对自己有信心可以一次突破吗?那就不用担心我会境界下跌了。” 敖钦是有这个信心,但是如果殊曼华跟他一起,而且失败之后遭受到打击的还是殊曼华,他光是想想就觉得心里发颤,也就更加不敢轻易尝试◊哪怕只有千万分之一的可能会失败,他都承受不起这个后果!若是承受失败后果的是自己,他一定义无反顾,但殊曼华是他放在心尖上的人,是他冷硬的心里唯一柔软的部分,他没办法那么决绝。 可是殊曼华说的也没错,这是改变不了的事实。只要他还想提升修为,就总要经历过这一茬。过了出窍还有分神、合体,一世一世经历,走错一步满盘皆输!现在他终于明白为什么修真界出窍期以上的修士那么少,能找一个愿意承受境界下跌的危险还在自己完全不记事的情况下助自己突破的人,太少。 “给我时间准备。” 听到敖钦这句话,殊曼华的眉目终于柔和了不少,“好。但请阁主不要有太大的压力。你的天赋这么高,更有天道大运垂青,我都能两次突破,阁主定可一次成功!而且就算失败了也不要紧,我这里有的是丹药,塑婴丹也还有,即便境界下跌也不怕。” 看着殊曼华这么认真地安慰自己,敖钦突然觉得他之前真不应该那般犹豫。他身边有这么一个为了自己不惜一切的爱人,有个愿意和自己并肩闯荡的人,在他迷茫的时候给他找准方向,在他暴躁的时候对他轻声安慰,在他面临考验的时候与他共同进退。 他明明从殊曼华那里得到了最强有力的支持和无穷的力量,又怎么可以犹豫退缩?这样的他,怎么配得上殊曼华的一往情深? 敖钦握住殊曼华的手,“我_定会一次成功,绝不会让你境界下跌。”殊曼华笑眯了眼睛,“恩,我相信阁主。” 之后殊曼华有简单给敖钦讲了讲自己入世时候的经历。虽然在进入小世界的时候他什么记忆都没有,但等出来之后,恢复了外面的记忆,在小世界里发生的_切他也都还记得。而且叶凉也跟他讲了很多在他的角度看到的事情。 每_世,叶凉都是他的朋友,或者是从陌生人变为朋友,然后两人携手,完成叶凉附身之人的愿望。被附身之人大都有着悲惨的经历和结局,进而怀有冲天的怨气。 附身之后,识海中会很快接收到原主的情况以及这个小世界的背景,原主从出生到死亡的经历都会在脑海中过一遍,就像看话本_样。附身的时机大都是在原主悲惨结局之前,要改变原主最后的结局同时完成原主的愿望。 每一世开启的基调往往离不开爱别离、怨憎会、求不得,从最阴暗最有争议的情绪开始。一步步改变原主的人生。 这一聊就聊了大半个时辰,敖钦还要去玄真那里一趟,殊曼华也差不多该回去,无极天尊说了,今天还要检查他的修为。 然而在回无极峰的半路上,殊曼华被两个金丹后期的内门弟子给围堵。长得一模一样的双胞胎,本来也算俊朗的相貌,但身为男儿却是一番女人作态,不仅都捏着兰花指,往那一站还跟没骨头似的七扭八扭,表情更是比许多女人都要阴柔,真是可惜了这两张脸。 殊曼华心里泛冷,面上还保持着有礼的笑容:“不知两位师兄找我何事 ?,, 其中一人冷冷道:“你现在是天尊大人的弟子,据说大人待你极好。” 殊曼华面上继续微笑不动声色,私下里却把李虞给骂了个狗血淋头,肯定是这两个嘴上没把门的家伙把自己的情况给泄露出去的。虽然他也能想到对方这么做也是为了自己好,是怕门中一些人觉得无极天尊不会教他修炼,然后借机欺负他。无极天尊那么厉害,要是让人知道他有多护着自己,定然没人敢找自己的麻烦。 “师尊心善,再加上目前座下就我_个弟子,难免多谢照顾。谈不上待我极好。日后师兄弟多了,定然有比我更懂得讨师尊欢心的。” “哼,算你还有点自知之明。今日找你来是有件事要交给你做,你回头寻个时间跟天尊大人说,让他将我们兄弟二人收入座下,我们愿意诚心诚意拜天尊大人为师!” □作者闲话| 第216章给师尊找新弟子 殊曼华差点以为自己听错了,又跟双胞胎确认了一遍,“你们说什么?让我去跟师尊说,收你们为徒?为什么你们会觉得在这种大事上师尊会听我的?” “天尊大人来仙宗这么久,就只收了你一个徒弟,”双胞胎之一眼神犀利冰冷,略有几分轻蔑地上下打量了殊曼华一番,“虽然不想这么说,但也许你身上是有什么东西能够吸引天尊大人。让你去说无外乎两种结果,一是天尊大人确实对你宠爱有加,答应你这已经算得上无礼的请求,二是惹恼了天尊大人,将你逐出无极峰。无论哪种可能对我们兄弟二人都没有坏处。” 殊曼华乐了,别说,他还挺认同这兄弟俩的说法。 “那你们又为什么觉得我会答应你们的要求?” “如果你不答应,我们便会找你挑战。虽然你是可以不应战,但你拒绝之后整个天罡仙宗都会知道无极天尊收的弟子是个不敢接受别人挑战的孬种,想必到时候天尊大人也会对你大失所望。” 殊曼华冷笑,“可如果我应战了,你们的修为高于我,即便面上不会下死手,却也能在暗地里算计我,让我吃些苦头,但不伤及性命,也不好检查出来。我输了若还咬着你们暗算不放,定然会让师尊和其他同门对我更加反感,觉得我是输不起。” 站在左边的双胞胎得意地笑了一声,“你知道就好!那就乖乖照做别让我们兄弟费事!” 殊曼华看着两人一模一样的面孔,就不禁回想起了丹霞城丹店里的那对双胞胎,都是双胞胎,还是自己店里的那对讨喜。 “你们能保证,如果师尊收你们为徒,你们愿意尽心侍奉师尊,以心魔发誓永不背叛。若是如此,我就答应你们,如若不然,不管你们怎么对我,我就是拼着鱼死网破,也绝对不会给你们_丁点机会!” 殊曼华攥着拳头,眼里闪烁着准备拼死_搏的冷芒,狠厉而决然!没有一丁点转園的余地。 双胞胎也被殊曼华的气势给镇住了,心知要是不按照这人说的做,恐怕那这事就成不了。再说能成为无极天尊那般人物的弟子,还有什么好不知足的?当然不可能背叛!于是纷纷以心魔发誓,只要无极天尊将他们收到座下,他们便誓言永远的不背叛! 殊曼华低着头轻叹一声,这_声中好似饱含了无奈地妥协,“好吧,那你们随我来吧。” 双胞胎相视一眼,均看到了彼此眼中的喜色,高高兴兴地跟上了殊曼华 他们虽是内门弟子,但是在大约不到_年前,他们的师尊陨落了,仙宗虽然安排了其他长老将他们收入座下,可也秉承着自愿的原则,若是他们不愿,也能以没有师尊的状态留在内门,但这种状态只能维持_年,_年后,他们要不服从宗门的安排跟着新的师尊,要不就得到外门去。去了外门,就在没有资格享受宗门里的大好资源了。 当时无极天尊也刚刚到天罡仙宗,两人有幸目睹了无极天尊和宗主一战,那时候他们就想,他们要拜无极天尊为师! 然而天尊虽然坐拥无极峰,却_直没有要收徒弟的打算。他们也曾多次主动上门,却连天尊大人的面都没见着。眼看一年之期将至,他们本以为无极天尊就是没有收弟子的打算,已经快要放弃了,哪知一场宗门内选,一个新弟子竟被天尊大人看中,收入座下。甚至在跟那个叫什么巴豆还是八斗的人生死斗的时候,天尊大人还出手救了那新弟子一命。 他们实在想不通为何高高在上的天尊大人会独独对那新弟子不同,要说对方的天赋确实好,六色灵根,整个修真界也找不出几个。但是在他前面明明还有一个更出色的七色单灵根,天尊却连看都没看,直接选择了这人。他们断定,一定是这人身上还有什么他们尚未发现的特别之处,吸引了天尊大人。 虽然心中气愤,但他们也很快认识到这是一个机会。 就像他们之前所言,只要秦宁跟无极天尊提了这事,不管是哪种结果, 对他们而言都没有坏处。最重要的是他们已经没有时间了,这是他们最后的机会。 走在最前面的殊曼华心情愉快,之前还想着要给无极天尊找个真正的徒弟孝敬他,结果今天就有人主动送上门了,还是_次来俩,果然只要跟阁主在一起想不走运都难!两人也已经以心魔发誓,只要无极天尊同意收他们为徒,自己的心事就算了却了一粧。 回到无极峰,殊曼华让兄弟俩现在山下等着,他要进去通报。无极峰开着护山大阵,除了无极天尊自己之外,就只有带着身份玉牌的殊曼华能够在没有峰主允许的情况下穿过护山大阵,别人只要没有无极天尊的修为高,都会被挡在阵外。 进了无极殿,殊曼华站在无极天尊的房门外,敲了两下门后拉开了一段距离,“师尊在否?” 话音刚刚落下,里面传来轰的一声响,随即门户大开,一身重紫华袍的男人大步走了出来,周身萦绕着墨绿色的光芒如一条条虚幻的灵蛇缠绕摆动,气势逼人。 殊曼华知道这并不是无极天尊生气了,而是刚刚对方正在修炼,被自己打断后,这些外放的精力还没有收回去。不过当师尊的被弟子打断了修炼,居然没有生气,还就这么出来了,这再一次刷新了殊曼华关于对方对自己好的认知。 “何事?”无极天尊的声音极为冷淡,听起来好像没有任何感情在里面,但是如果足够细心并且细细品味的话,还是能察觉出一丝关切来。 殊曼华压下心神,淡淡道:“弟子回来路上遇到一对双胞胎,说愿诚心诚意拜入师尊门下,弟子观其言行,确实心诚,于是便自作主张将人带回,此刻正在山脚下等候,听从师尊安排。” 无极天尊不轻不重地哼了_声,“你都把人带来了,还要本尊安排什么?随你的便罢!” 这话听着是像因为殊曼华的自作主张而生气了,但细细揣摩,却不难发现其中的纵容。若无极天尊真的生气,大可将殊曼华训斥一番,再将山下的人赶走,但他却说让殊曼华自己安排,这不就是变相同意了?甚至还将安排两个新弟子的权利直接交给殊曼华。 作为“师兄”,殊曼华自然有这个权利,但明显无极天尊的意思是所有的事情都由他来操办,这其中甚至包括了给两位弟子定位是亲传弟子还是记名弟子。 甩手甩得这么彻底的师尊,放眼真个天罡仙宗估计找不到第二个。 然而殊曼华却没什么心情打趣无极天尊,这会他的眉毛都打结了。每当他以为无极天尊已经对他够好的时候,对方总是能再次刷新他的上限! 若不是殊曼华清楚自己这具身体的身世,不存在任何疑窦,他都要怀疑自己是不是无极天尊失落在外的儿子,哪有对_个徒弟宠到这种程度的? 而无极天尊对他越好,他的压力就越大。不知道要多少六级丹药才能还清这份人情,或者……他应该抓紧突破到出窍,等经历三转之后,他就能炼制七级丹药。 之后无极天尊直接将_个库房的钥匙交给了殊曼华,直说库房里的东西,他可以随便取用,亦不需报备。殊曼华狐疑地拿着钥匙找到了无极殿里对应的库房,打开一看,顿时被满目的灵石、法宝、灵植、法器给刺激得眼冒金星! 无极天尊这是把他的全部家底都掏出来给自己了吗?殊曼华捂着胸口喘息片刻,心中再次坚定他得赶紧把双胞胎培养起来,让双胞胎亲近无极天尊,不然还不等他还,就先被这些重如泰山的人情给压死了! 在库房里找了一会,从一个连锁都没有的破盒子里摸出了两块身份玉牌,找无极天尊往玉牌里注入一丝精力之后,他便带着玉牌下山去找双胞胎。 “你们运气不错,我找师尊说的时候师尊也表示正准备再收两个弟子,这是你们的身份玉牌,拿好。敬茶什么的都免了,师尊最是不喜欢这些繁文缛节。” 殊曼华这么说,一来是不想给自己拉无畏的仇恨,二来是想两人对无极天尊发自内心的感激,毕竟若是让他们知道是因为自己天尊才收他们为徒,即便他们不敢有不敬的想法,心里的好感也多多少少会打折扣。 双胞胎欣喜若狂。虽然他们确实是抱着这个目的才拦下的殊曼华,但是等到目的真正实现的时候,还是有种强烈的不真实感。似乎难以相信,他们努力了将近_年,连天尊大人的面都没见到,现在居然就已经是天尊大人座下弟子,还拿到身份玉牌了!简直像做梦一样。 至于敬茶不敬茶什么的,他们也没放在心上,修真界本来也不在乎这些俗世礼节,关键是得了无极天尊的认可,能对外昭告,他们的名字会出现在无极峰的弟子册上,这便足够。 □作者闲话: 多谢极地寒流的钻石,闪瞎眼了〜(✧◡✧) 第217章这是您失散多年的儿子吗? “师尊说先收你们做记名弟子,日后若是表现好,再提为亲传弟子。你二人可有意见?” 虽然两人已经发誓不会背叛,但背不背叛是一回事,能不能尽心侍候无极天尊是另外一回事。他需要_段时间的考量,如果这二人真的对无极天尊尽心竭力,将天尊奉若神明般崇拜,他自然会把他们提为亲传弟子。 听到是记名弟子,双胞胎脸上的表情都有一瞬间的僵硬。 他们本以为自己应该能跟秦宁一样,成为亲传弟子,大师兄的名头被秦宁占了也就罢了,可现在居然还是记名弟子。 记名弟子的身份也就只比杂役高上一些,而且平日里也得不到师尊多少指点,可能十天半个月的,才能见到_次师尊。他们还不能主动求见师尊,若是真有什么事情,还得先告知身为亲传弟子的秦宁,如果秦宁觉得这事有必要让师尊知道,才会代为转告。 想到他们之前拦住秦宁的举动,已经算是跟这人结下梁子了,日后肯定会被穿小鞋!最无奈的是他们想用发起挑战这事来威胁秦宁也不成,因为仙宗有规定,同一师尊座下的弟子,除非同为亲传弟子或者同为记名弟子,否则不能挑战,也就是说在成为亲传弟子之前,他们都不能再挑战秦宁。不然秦宁有理由光明正大地拒绝,他们还会因为触犯了门规而受罚。 这规定原是为了保证新弟子不被老弟子欺负,现在却倒了过来。 一时间双胞胎都认为这是秦宁计划好的,是他的诡计,为了逃脱挑战, 他故意答应他们,等天尊同意收他们为弟子的时候,他再建议先收为记名弟子考验些时日,这样他便能堂而皇之地报复他们,也不用担心被他们抢走资源和师尊的关注。 这就是人心不足蛇吞象。原本双胞胎只是想成为无极天尊的弟子,并未计较是亲传还是记名。可是现在他们已经达成了最初的想法,却又不满足于记名弟子的身份。 其实就算上面没有殊曼华压着他们一头,他们也不会满足。因为他们觉得自己的修为已经不低了,多少亲传弟子还没有他们的修为高,做记名弟子实在大材小用。 心中虽然愤恨,但是两人并没有表现出来,他们好不容同才进了无极峰,绝对不会因为秦宁的刁难就轻易离开。相反,秦宁越是如此,越是证明其实在天尊大人的心中,秦宁也并非那么无可替代,不然他也不用急着为难他们兄弟二人。早晚有一天,他们会让天尊知道,谁才真正最有资格做他的弟子! 殊曼华正想着要安排两人住在什么地方,一时间便没有注意到他二人的神情。 无极殿足够大,但是两人毕竟还只是记名弟子,不能直接入住到哪一处宫宇。殊曼华思前想后,决定先让他们住进霜雨阁。霜雨阁自然比不了他的韶华宫,但地方也十分宽敞,一应摆设不说多豪华,却也相当精致,给两个记名弟子住,都有些奢侈了。 但这无极殿本身就是奢侈的代名词,再找比这差_点的地方,就是灵田、药圃、兽园那一片的宅子,给仆役住自是相当不错的地方,记名弟子住, 条件虽不差,身份却不太相符。 安排好了两人的住处,殊曼华就去找无极天尊,想跟他报备一下,结果去了天华宫却没找到人,这才知晓那人应该有什么事儿出去了。 从他拜师第一天到现在,无极天尊基本都没有离开过无极殿,殊曼华知道对方是在为了方便自己修炼遇到问题的时候请教。今天人出去了,殊曼华没觉得不高兴,反而有种轻松的感觉。他希望往后无极天尊也能如此,不要总是围绕着他,至少这能让他心里没那么沉重。 傍晚,无极天尊回来,身边还带着一个穿着粗布麻衣的瘦弱青年。轻年面貌清秀,神情漠然,从相貌到气质都很出挑,只是身上看着未免瘦弱了些,且看他身上的穿着,就知道他过去的日子应当不好过。 青年的身材被边上高大健硕的无极天尊衬托得更加瘦小,而且个头上也比无极天尊矮了差不多一头,也没有殊曼华高。 殊曼华看着这一大一小站在自己面前,还有脸上那如出_辙的冷漠,一不小心把心里话给说出来了,“师尊,这是您失散多年的儿子吗?” 无极天尊青年 无极天尊揉了两下眉心,“不,这是我从外门带回来的弟子,之前意外见过几次。四灵根,资质虽然不加,但我见他为人还算稳妥,意欲带回来收为仆役,你意下如何?” 当师尊的想要收仆役,别说一个,就是十个八个,也没有过问弟子的道理,即便是亲传弟子,也没那个身份对世尊收仆役指手画脚。殊曼华心里叹息,这无极天尊究竟还要对他好到什么程度? 他又看了看那青年,一个外门弟子能有这样的气质,当真不容易。 “弟子也觉得师尊应当收个仆役在身边照看起居。弟子向来粗心,原本就担心照看不好师尊,如今师尊能收一个仆役自是极好。且师尊目光如炬, 看上的人必然是最好的。这仆役的住处可是由弟子来安排?” 无极天尊定定看了殊曼华两眼,殊曼华就低着头一动不动,好像对无极天尊的目光浑然未觉^ 好一会,无极天尊收回目光,微微颔首,“你来安排。” 殊曼华笑着应了_声,“是。弟子还有一事要栗告师尊,新收的两名记名弟子,林湘和林鸳,弟子已安排他们住进霜雨阁,师尊可还有其他指示? 无极天尊想了想,说道:“从库房里挑两本功法给他们,告诉他们,可以继续学之前的功法,也可以炼新的功法,若是有什么问题就先攒着,三个月上报一次,本尊会挑拣几个要紧的回答。平日里有什么事,直接向你汇报,你若需要他们做什么也可直接吩咐,若是敢不听,或者有违你之意,你大可以本尊之名发落他们,严重的话直接赶出无极峰去,可先斩后奏。” 先斩后奏,这个权限可真的够大!这不是弟子,这简直是无极峰的第二个主人! 如果殊曼华只是个寻常弟子的话,他定然激动地恨不得以心魔发誓以表示自己的感动和忠心。但现在,殊曼华只觉得压力山大! 无极天尊话还没说完,广袖一挥,那仆役便被一股无形之力往前推着踉 跑两步。 “稍后你为他找件合身的衣裳,安排好住处。日后无极殿大大小小的杂事都可以交给他。他会种灵植、灵药也会饲养妖兽,殿里的几处田圃园子都可以交给他打理。他虽为本尊仆役,但你亦可驱使他,日后像领取月例_类跑腿的事,大可交给他去做。你是本尊的亲传弟子,当享有最好的_切。” 殊曼华维持着浅浅的笑容行了_礼,将师徒之间的距离把握得恰到好处,“是,弟子谨记。” 待无极天尊进去了,殊曼华才领着仆役去换了身干净得体的衣服,并将他的住处安排在灵田西厢。那里环境清幽,景致也还不错,西厢的房屋抵得上富贵人家的府邸,这杂役住进去估计还得受宠若惊。外门的弟子住的什么样的地方殊曼华见过,此间_比真是天上地下,这青年也是好运道,能被无极天尊看上。 瞧着清洗过后又换好了衣服显得更加出尘俊秀的青年,殊曼华看起来很是愉快。这人是除了自己以外唯__个被无极天尊主动带回来的人,所以也许能说明,无极天尊对他的好真的是因为他身上的某种特质,而这种特质可能在青年身上也有,因此青年才会被带回来。不然这都_年了,无极天尊身边_个人都没有,怎么如今突然想找个仆役来打理自己的生活起居?想必刚刚才发现青年的独到之处。 “自己不是最特别的”——这个认知让殊曼华心情大好。以后即便林湘、林鸳不争气,好歹还有个合天尊心思的仆役。 “你叫什么名字?” “回真人,小子三月。” 殊曼华心神一震,三月?这也太巧了吧?他虽心有怀疑,但自己在凡界的经历修真界中除了他家阁主之外当无人知晓,就算是一直知道自己还活着的叶凉都不可能知道,这只能是个巧合。 但尽管心知如此,殊曼华还是忍不住问了出来,“你……为何叫三月? ,, 仆役的表情一直淡淡的,尽管殊曼华的语气极好,也没表现得受宠若惊,这份淡定也确实难得。 “回真人,小子出生在三月,因是早产,身子虚得很,家人便想着给取个贱命,好养活。” 殊曼华皱眉,“三月怎是贱名?在我看来这名字再好不过!你身子不好,咱们无极峰上有的是灵丹妙药,只要你把峰主侍候好了,便能给你这些丹药调理身体。” □作者闲话: 第218章挑拨 虽然明明知道此三月非彼三月,但殊曼华还是忍不住对他好上一点,也算寄托自己的关心。凡界的三月应该跟在殊文御的身边,有自己的嘱托,还有他留下的一些傍身之物,三月的日子应该过得不错。 三月低着头,额前半长的碎发遮住眉眼,“侍候峰主是三月的本分,不敢邀功请赏。” 听着三月的话,殊曼华的心里更舒服了,真是个懂事的孩子,跟他家三月一样懂事。 “虽然峰主说你可以供我驱使,但我不会差遣你。每个月除了峰主交代的事情之外,你只要记得帮助峰主领月例就够了,我的月例我自己会去领。你记住,你是峰主的仆役,不是别人的,所以除了峰主之外,别人都不能让你做任何事。我不能,霜雨阁的那两人也不能。他们要是吩咐你做什么,你大可不必例理会,若是他们敢因此为难你,你尽管来找我。” 三月点头,“是,三月记下了。” “峰主平日很少离开无极殿,你没事的时候就守在峰主门外,方便他有什么事情差遣你。”殊曼华想了想又补充道,“若是外面有人求见峰主,我又不在,你就要把好关,先问清楚是什么人什么事。不用觉得自己身份低微不好开口,在整个天罡仙宗里除了宗主之外没人比峰主更厉害,所以只要不是宗主亲自来,你都要问清楚对方的身份来意,然后再去栗告峰主。” 殊曼华一条条说的很细致,三月听得也特别认真。 想到今后这无极殿里大大小小的事都有三月来操持,殊曼华就觉得无事_身轻。 一转眼两个多月过去,三月将无极殿打理得很好,殊曼华除了修炼之外一直都乐的清闲,就是有的时候林湘和林鸳总是冒出来各种刷存在感。 之前他们是总欺负三月,三月倒是默默地承受着,没跟任何人告状,但是有_回被殊曼华撞见个正着,他当即以无极天尊的名义发落了双胞胎,让他们到无极峰西侧的思过崖上反省了三天。 三天三夜没吃没喝,他们虽然已经辟谷,但是仙宗里提供的食物都是用妖兽和灵植做的,蕴含着不少灵气,吃了对身体好,所以他们基本没有真正辟谷过。现在突然断了,纵使没有饥饿感,也觉得浑身不得劲,嘴里也没味儿,总想嚼点东西。 而且思过崖上罡风四溢,刮在身上就跟被刀子剌似的,那种尖锐的疼痛也让他们吃了不少苦头。 从思过崖上下来之后,两人确实没再找三月的麻烦,却是把殊曼华给恨上了。之前是不待见他,现在确实明白白结了仇怨。殊曼华也不在乎,他还没把这两人放在眼里,只要不犯到自己手上,殊曼华也不会为难他们,毕竟这两人也是无极天尊的记名弟子,他还指望他们能孝敬无极天尊。 这天上午,林家兄弟到韶华宫来找殊曼华。 之前两人还觉得他们的霜雨阁挺不错,但现在看着面前奢华的宫宇,面容瞬间扭曲嫉妒! 他们有金丹后期的修为,秦宁只有金丹中期!凭什么他可以住在这样富丽堂皇的宫宇里,而他们就只能住在霜雨阁?霜雨阁的正堂还远远不及韶华 宫的_个偏厅华丽!心里极度不平衡,满是愤恨、嫉妒,连带看着殊曼华的眼神也充满了恶意。 只不过他们现在已经学会了要将恶意隐藏起来,秦宁有先斩后奏的权利,他们不能睁着眼往刀刃上撞。只能假意跟秦宁交好,等将来他们有机会多接触到师尊,得到师尊的信任,踩在秦宁的头上,到时候有的是机会整治他 j 看着面上带笑但眼底却满是敌意的兄弟俩,殊曼华似是完全不介意,仍懒懒散散地斜靠在长椅上,神情有几分倦怠。这两天修炼过猛,好不容易腾出来一天想休息休息,又别这两人给破坏了,也难怪殊曼华没有好脸色。 “两位师弟找我何事?” 林湘眼中划过一丝阴鸷,他最看不惯的就是秦宁这种好像什么都不放在眼里的高高在上的态度!而边上的林鸳则神色黯然地低下头,咬着嘴唇,微红的眼角有些羡慕又委屈的意思。 林湘强打起精神,活动了两下下巴,努力做出友善的表情,藏住敌意, 笑着说道:“之前师尊说我们若是修为上遇到了困难,可将疑问汇总,师尊会为我们解答,今次我和鸳儿已经整理好,不知什么时候能见到师尊。” “师尊说三个月汇总一次,这时间还没到。” “是还没到,但是有些问题若是不能及时得到解决,必定会耽误接下来 的修炼。这点师兄应该也知晓。这次提前了,大不了下次我们延后一些便是” 这样的低声下气,林湘自己都快受不了了。 殊曼华一摆手,“也罢,先将问题拿上来给我看看,说不定我也能提点你们一二,到时候就不用劳烦师尊了。” 林湘气得咬牙切齿,但生生忍住了差点脱口而出的恶语,极不情愿地将之前整理在锦缎上的问题交给了上去。他就不信自己提的这些问题秦宁能够解答。为了给师尊留下好印象,让师尊觉得他们兄弟俩也天资聪颖,那些问题都是林湘跟林鸳_起琢么了好久的,甚至查阅了许多功法资料,要难度有难度,要深度有深度。能问出这样的问题,师尊定会对他们刮目相看! 然而兄弟俩没想到,他们精心准备的是个问题,竟然全被殊曼华给解答了。末了殊曼华还相当不满地教训他们,这样简单的问题都要问师尊,会让师尊大失所望,并叫他们以后遇到问题多多钻研,不要倚仗着有师尊解惑就不动脑子了,这可不行。 双胞胎被殊曼华的表情给忽悠的一愣一愣的,有那么一瞬间他们真的怀疑是不是自己提的问题太简单了。等再看回去,顿时又觉得这些问题确实都令他们百思不得其解,在听了秦宁的讲述之后才豁然开朗。 然而就算这样,林家兄弟也不觉得秦宁比他们厉害,修为摆在那里,一眼都看得出来。只能说也许在一些理论问题上,秦宁掌握的比较好。但也只是理论而已,若是不能化为实力,也就只有给别人讲讲的份儿。 不过被教训了_场,林湘还是很不爽,突然他想到了什么,脸上隐隐的怒意消退,换上不怀好意的笑。 “师兄,最近一段日子,师尊跟那个叫三月的仆役走得很近啊!似乎很多事情都交给三月去办。以前师尊不是让你去领月例的吗?那天我看到三月 去帮师尊领了月例。而且有天晚上我还看到三月进了天华宫,直到第二天早上才出来。出来的时候走路的姿势都有些奇怪,当天师尊就让三月休息了_天什么都不用做,师兄你看……这三月该不会……” 话说到这就停了下来,林湘意犹未尽,那没说出口的话是什么,谁都听得出来。 林家兄弟私下琢么了很久,觉得唯一能让师尊对秦宁这般看重的原因就在于秦宁的长相。秦宁长相英俊,既没有过分硬朗,也没有特别阴柔。也就是长得好看但不女气,有些人就好这一口。所以兄弟俩坚定,师尊是看上了秦宁的长相,并且已经把人拐到了床上。秦宁身段好,估计床上的功夫也不差,不然也不能把师尊给哄得服服帖帖,有什么好事都先想着他。 后来师尊收了杂役,在见到那杂役的长相后,两人就更加确定他们的推论没错。 林湘和林鸳倒也想过勾引师尊,但奈何林湘的身材魁梧,天生骨架大,即便瘦的皮包骨也不好看。林鸳的身段倒是好,瘦痩弱弱的,纤腰不盈一握,但他的气质过于娇柔,也不是师尊喜好的类型。 不过看着秦宁不再是师尊唯一的心头好,他们俩心里也能稍微好受些。 殊曼华眼神微动,“什么时候的事?我怎不知?” “就是上次领月例的时候,”林湘笑意加深,“师兄当天没回来,三月晚上回的,应该是师尊有交代他办别的什么事。回来之后就被师尊叫去了天华宫,天亮才出来。我虽没有那方面的经验,但这点眼力还是有的。说句粗鄙的话,师兄别嫌污了耳朵,瞧着三月走路的姿势就知道是被操干了一晚上,腿都合不拢。” 林鸳也跟着叹息一声,“哎,本以为是个本分的仆役,没想到竟然爬上了师尊的床。不过若是师尊不属意,想来那仆役也没那么大的胆子。也不知对方用了什么下作的手段,竟然能把师尊迷成这样,一夜欢好不止,弄的现在师尊更没精力搭理我们,就是师兄你……似乎也受到了冷待呢!”末了的语气,就好像在为殊曼华打抱不平一样。 瞧着殊曼华蹙起的眉头,林家兄弟还以为是他们说的话起了作用,让秦宁受到了打击,嫉妒了。两人相视一眼,无声笑得那叫一个欢。 □作者闲话| 第219章谁心里都有秘密 微微下敛的眼睑遮住眸中神色,殊曼华淡淡道你们不必乱加猜度,师尊一向洁身自好,当不会如此。即便是真,三月是师尊的仆役,师尊让三月做什么都是理所应当。就算是让三月暖床,纾解欲望,也无不可。仙宗内大多数峰主都有炉鼎、侍妾,而师尊身边只有一个三月,可见持身端正。我等身为弟子,更是不该在背后乱嚼舌根,师尊的私事不该我等过问,否则便是对师尊的不敬!” 林家兄弟面上应和,心中却嗤之以鼻,什么不要背后嚼舌根,不过是不想听到师尊宠信别人的话罢了,听了心里头不舒服。你不喜欢听我就偏要说!就是要你不舒服! “师兄说的是,”林湘紧紧抿着嘴,一副深以为然的样子,“我们这些做弟子的,确实不该过问师尊的私事。只是我们也是关心师尊。依照现在师尊对三月的宠幸程度,估计用不了多久就会将其收做侍妾。可是三月他不过是个仆役,还是个四灵根,咱们师尊惊才绝艳,就算找炉鼎、侍妾,那肯定也要找三灵根的,他哪里配得上?能让他打理师尊的起居已是给他脸面。”林湘说完林鸳帮腔,“日前我和兄长还曾看到,师尊在后花园和三月说话,说了好一会呢!师尊是什么身份?三月又是什么身份?他们之间能有什么话好说的?无非就是那小贱人又在勾引师尊罢了。他若真是一心待师尊也便罢了,可师兄瞧瞧他平日的做派,貌似对外面的事充耳不闻只听师尊差遣,可摆出来的姿态却是比师兄还要高似的。总是一副不食人间烟火的模样, 瞧那心高气傲的劲儿可不像是甘于做侍妾的,说不定这心思大着呢!” “鸳儿说得对,我看他平日对师兄也不够敬重,总是冷着_张脸,这是仗着有师尊撑腰,便忘了自己的身份,连师兄都不放在眼里。” “师兄,我和兄长自知身份,不得宣召见不得师尊,但我们对师尊忠心可鉴,实在不忍师尊被小人蒙骗!即便我等无福近身侍候师尊,可也有师兄在啊!哪里又轮得到一个仆役天天黏在师尊身边?师尊无所觉,我们看着却真真是心痛!还请师兄_定要劝告师尊,万勿亲小人远贤人!” 林鸳两道柳眉垂着下来,眼中泪光闪动,眉心微蹙、眼角泛红,一片凄楚哀婉之色,甚至作势想要拜倒在舒曼华脚下,被他_个闪身躲开了。这番模样看得殊曼华起了一身鸡皮疙瘩。他真不知道林鸳一个男子怎么能做出这种比女人还女人的姿态。 也许在林鸳眼中,他还觉得自己此番作为颇有大义凛然之意,自己对师尊一片尊崇爱戴之心定然能感动秦宁! 殊曼华心中好笑,面上却严肃点头应允,“恩,两位师弟的心意我都收到了,这事我会琢么琢么,你们就不用管了 林家兄弟适时地表达了对师兄的信任,又客套了两句之后才离开。 殊曼华知道他们怎么想的,无非就是希望自己在无极天尊面前说三月的坏话。无极天尊要是还宠着他,必然疏远三月。但如果天尊看重三月已经超过看重他,那定会心生不喜,对他的好感也会消磨掉不少。不论是哪种结果,得利的应该都是林家兄弟。看来这兄弟俩特别喜欢玩这种手段,就像当初逼迫他让他请求无极天尊收他们为徒一样。 但不管无极天尊跟三月之间是不是真的有那种关系,殊曼华都不打算管 。在他的心里他跟无极天尊始终不是真正的师徒,就算是,也没有哪个徒弟能管师尊床笫之间的事。别看林家兄弟说的那么理所应当,实际他们也知道,身为徒弟过问师父有没有把仆役弄上床去,甚至劝说师尊不要被仆役的美色所迷,这事本身就很荒唐,往大了说甚至算得上大逆不道。 他可不想淌这趟浑水。 当天下午,殊曼华正在修炼,外面三月送来传音符,说宗主的亲传弟子宁钦找他,人已经在山脚下等候。 殊曼华高高兴兴地出去了,在山脚下见到敖钦,心里欢喜,但因为还在无极峰范围内,不好表现得太明显。 两人找了一处人迹罕至的地方,敖钦劈手打了个雷光罩将自己和殊曼华罩在里面,可以达到隐形隔音的效果,只要修为高不过敖钦,都没那么容易发现他们。即便有修为高的来了附近,雷光罩也能提前警示。 “我这边准备已经做得差不多,估计再有半个月就能出去。你也提前做 好准备,事先跟无极天尊说好,免得到时候你要出去他却有别的事不批准。 ,, “这倒不会,目前只要是我提出来的,他都没有不答应的。” 殊曼华眼睛一闭身子一歪靠在敖钦身上,敖钦赶忙伸手搂住。 “他对你还是极好。”话里的那_点点醋意,敖钦自己没注意到,殊曼华却察觉出来了。 “我不是最特别的,前不久无极收了个仆役在身边,基本上出来进去都带着,过去一年他都没有收徒弟、仆役,今次却都收了。说不定是我和那仆役身上有共通之处,正是这点相似的地方才会让无极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又收弟子又收仆役。” “仆役?可是负责传话的那个?” “正是。阁主刚刚应该见过了,可觉得我和他有哪里相似?” 敖钦摇头,“完全没有。” 殊曼华笑了,“那是因为我在阁主心中独_无二,阁主自然觉得不像。不过在无极眼中就并非如此。虽然我还不知道到底是哪里让他在意,但好在我不是唯一的。又或者……” “或者什么?” 殊曼华抿着的嘴角微扬,眼角浮现一抹冷色,“又或者他们原本就认识,只是出于某些原因,要暂时保持主仆的身份示人。一个外门弟子,哪来那般出尘的气度?还有那长相,如此出色,怎么可能在外门长久?早就该被外门的管事送给那些喜好男色的峰主、洞主以做讨好。而且峰里的两名记名弟子还说曾看到无极和那仆役在花园里说了老半天的话,那仆役还曾_整夜都待在无极的寝宫。我对无极的了解不多,但他绝不是爱好声色之人,不可能沉迷于_个仆役的身体不可自拔。” 他不拆穿不代表不怀疑,只是没必要撕破脸而已。在他看来,没主动找他麻烦,那不管三月是什么身份,都与他没什么干系。他是无极的人也好, 其他什么人也罢,只要他本本分分的,别在自己眼皮子底下耍什么小伎俩,殊曼华都可以当做不知道。 敖钦眸色渐浓,“如此说来确有问题。刚刚我见那仆役,虽看起来只有练气期的修为,但他脚下步伐轻盈,隐隐有灵气浮动。若猜得没错,应该有压制修为。而且压制的手法精妙,不然你应该也能看出来。” 殊曼华挑眉,他确实没看出来,但他家阁主这么说那就肯定错不了。看来是自己的第二种猜测,这个三月跟无极本就认识。而有些糟心的是,他们以主仆身份做掩饰,似乎只瞒了自己。他从来没见过三月跟无极深谈,也从来不知道三月曾在天华宫留宿,这说明那二人有意避着自己在接触。但是他们没怎么避着林家兄弟,也是因为完全没将他们放在眼中。 但无极和三月应该都没料到,林家兄弟会有胆子挑拨离间,并且为了让自己去劝说无极,还跟他把这些事都说了。 那么到头来,还是出在他身上的一些原因,才让无极另眼相待? 敖钦显然也想到了这点,脸色很是难看。 “罢了,反正他们也没做伤害我的事,我小心防备着就是。也许那二人之间是有秘密,但秘密每个人心里都有,我们也有,就不管他们了。” 敖钦眉心都皱出了一条明显的痕迹,显然是平时皱眉太多了,就算舒展开,那条痕迹也看得出来,正好是皱眉的时候中间皱得最深的地方,“你要小心” 殊曼华从敖钦怀里出来,替他理了理衣服,“放心吧阁主,虽然这无极峰上的人都挺不让人省心,不过我还应付得来!阁主先回去吧,等过段时间下了山,我们就天天腻一块!” 敖钦点头,嘱咐殊曼华一定要保护好自己后,这才撤掉雷光罩,回了主峰。 殊曼华也正准备回无极峰,但刚迈出_步就顿住了。他想到林家兄弟跟他说的三月进了天华宫但一晚上没出来的事,自己听到了,总不能当没听见吧?不如借此机会,弄点动静出来,不管能不能试探出什么,但至少可以借无极天尊的手,让林家兄弟老实_段时间。 心里有了主意,殊曼华下了山。之前无极天尊就跟他说过,如果要下山,只要报备一声就行,还不用亲自过去告诉无极天尊,用传音符也可以。于是殊曼华就打了一道传音符回无极峰,至于收到传音符的是三月还是无极天尊,应该也没什么区别。 □作者闲话: 第220章耐人寻味 入夜,殊曼华还没有回来。_袭宝石绿暗纹华袍的无极天尊站在无极殿之外,一手握拳于身前,一手背在身后,不动如山。神色虽冷漠依旧,但眼中却隐隐有些担忧。 这么长时间以来,殊曼华还从来没有彻夜不归过。即便有时候会外出,也总能在天黑之前赶回来。今天是去哪了,怎么现在都还不见人影? “秦宁传来的消息是独自下山还是和宁钦一道?” “回峰主,真人传来的消息说是自己有事要下山一趟。” 无极不再说话,依旧看着远方。三月恭恭敬敬站在无极身边,眼观鼻鼻观心,似乎除了无极的命令之外什么都不关心也不在意。 又过了一会,天色完全黑了下来,远处这才有人乘着飞剑飘忽而至。无极以为是殊曼华,但等稍微近了_点才看到飞剑上还有另外两人。 三人在无极殿前落下,殊曼华收了飞剑,带另外两人走到无极天尊面前 无极天尊打量着站在殊曼华左右的两人,虽然都是男人,但粗粗一看竟然都是炉鼎体质。两个人一个清冷一个妖媚,容颜姣好、腰身精瘦,对于那些喜欢同性的男修,这两人的魅力不可谓不大。 然而无极的脸色却不是很好。 “这是何意?” 殊曼华笑了笑,没立刻回答,而是瞧了一眼旁边的三月。 无极打了个手势,三月便安分退了下去。 等三月走了,殊曼华才凑到无极天尊身边笑着道:“日前听林湘、林鸳说,师尊将三月在天华宫留了整夜,次日瞧见三月走路都不稳当。师尊修为高绝、精力旺盛,弟子明白,只是那三月虽好,但毕竟没什么修为,承受不住师尊的索取,师尊也必定不能尽兴。再说纯粹地泄了元阳,也于身体无益。所以今日弟子便去金鼎楼寻了两个三灵根的炉鼎来,既能帮助师尊派遣寂寞,也能有助于师尊修为。金鼎楼的炉鼎向来不外出,都是别人上门,我可是花了好大的力气才说服老板让我带两人出来,只是约定三日后就要送回去。师尊快快将两人带回天华宫,好好享受三日。且师尊大可放心,这两人虽受过身为炉鼎的调教,但都未经人事,还很干净,师尊可放心享用。日后若是还有需要,弟子愿意再为师尊寻来。” 殊曼华滔滔不绝地说完了一大堆话,中间压根没给无极天尊开口的机会 等他说完才抬眼一看,瞧见对方那几乎绿了的脸色,差点没忍住笑,末了还佯装不明,疑惑地问道:“师尊怎这般表情?难道是对这两人不满意?可是这相貌身段都是出挑的,师尊觉得哪里不合适?” “哪都不合适!本尊与三月并没有你想的那般关系。当日是因为交给三月的事情没办好,才责罚于他,整晚都让他跪在外殿。是以早上出去才看起来腿脚不便。” “原来竟是这样!”殊曼华恍然大悟,但随后又笑着说道,“不过即便师尊与三月之间没什么,也不妨碍师尊享用这两个炉鼎!其他峰主都不知道收了多少侍妾、炉鼎,只有师尊您还是孑然一身。师尊放心,在这种事上弟 子绝对支持师尊。男人嘛,理解!理解!” 殊曼华唯一一次在无极天尊面前大着胆子扯皮就是为了这种事,他自己憋笑得厉害,却还得维持着一本正经的表情,真是考验他的自制力。做徒弟的连这种事都为师尊考虑到了,殊曼华第一次觉得自己这个徒弟当得还算尽心。 无极天尊眉心微笼,正想反驳,但殊曼华却先一步将两人领进了无极殿,直奔天华宫。 把两人送进去之后,殊曼华就先行离开了。 只是他并没有走远,而是在暗处偷偷观察。他见无极天尊进去之后,没一会的功夫,那两个人就被扔了出来,衣服也都好好地穿在身上。殿门砰地_声关上,可以想见这会无极天尊有多火大。 殊曼华摸着鼻子,牙疼似的啧了一声,然后默默走出去,将两位没得到“怜香惜玉”待遇的美人给领走了。天色已晚,只能暂时安排他们在偏殿住下,明天一早再送他们下山。 殊曼华走后没多久,三月就进了天华宫。 “峰主,您找我。” 无极天尊背对着三月站着,大半身体隐没在阴影之中,“你可知霜雨阁那两人将你我私下相见之事告知了他?” 三月沉默。 无极天尊漠然转身,抬手一挥,随着广袖在半空中划出一道弧线,一道暗光直射出去打在三月身上。三月当即口吐鲜血,向后踉跄退了数步才勉强停下,却站不稳身体,弯着腰单膝跪地,双手撑着地面,又吐出一口带着碎肉的浓血。 “这次小惩大诫,再有下次,你知道后果$” 三月不敢喊疼,甚至没有抬手擦掉嘴边的血,勉强站起来行了一礼后就这样脚步虚浮地退了出去,几米的距离就差点摔倒三次,双掌掌心都因紧攥着手而被指甲刺出了血,也没哼一声。而无极天尊甚至都没抬眼看上一看。 第二天,殊曼华送两位美人回金鼎楼,回来的时候正好看到三月从霜雨阁的方向走过来。他背着手慢悠悠走过去,脸上挂着笑意,“三月,去做什么了?” 三月站定,低着头,“峰主给霜雨阁的两位真人布置了修为任务,让我交代过去,说在达成任务之前不得离开霜雨阁半步。” 殊曼华抿嘴,他猜这个任务应该很不好完成,说不定能关上他们一年半载的,那就消停了。 “三月,抬起头来。” 三月应声抬头,殊曼华终于知道为什么对方_直低着头了,看这惨白的脸色,分明是受了伤。 “你这是怎么了?谁伤了你?” 三月没说话,殊曼华恍然,“师尊?” 回应他的是三月继续低头沉默,那便是了。 回想起昨天的事,殊曼华心里稍稍有些过意不去,他只是想借无极天尊之手让林家兄弟别总在自己面前蹦哒,却没想到会连累三月受罚。 “抱歉。”多说无益,殊曼华没解释自己的行为,他也不后悔自己这么做了,只是该为连累三月表达一下歉意。 三月摇头,“不怪真人。峰主他……他对我很好。就算是罚我,也是应 当的,我的伤并不严重,真人千万不要为了我与峰主有所嫌隙,我当不起。 ,, 殊曼华微微眯起眼睛,三月的这番话……有点耐人寻味。 “好,我知道了,你先下去吧。” 三月愣了_下,似乎殊曼华的反应有点出乎他的意料,但他反应很快,瞬间就将不对劲儿的脸色遮掩过去。只是他不知道,他刚刚的表情变化早就被殊曼华收入眼中。 殊曼华去了天华宫,从住到无极殿以来,他主动来天华宫的次数一只手都能数过来,可能还不如三月的多。敲了敲门,习惯性地退开一点距离,“师尊,弟子秦宁求见。” 紧闭的宫门被无形的力量打开,殊曼华走了进去。 无极天尊正在内殿盘膝修炼。在他的身下有一个镶嵌了灵石的蒲团,灵石自成法阵,可辅助修炼。殊曼华进来后,无极天尊才停止修炼,随手将蒲团放在了一边。 “何事?” 殊曼华行了一礼,“师尊,弟子的事情可以稍后再说。刚刚弟子在外面碰到了三月,他的脸色不太好,弟子能否从库房里拿一瓶治疗内伤的丹药给他?” “可以。” 殊曼华点头,“恩,那就可以说我的事情了。” 无极天尊看着殊曼华,“你不问我为何伤他?” 殊曼华耸肩,“三月是师尊的仆役,师尊有权对他做任何处置,说句可能有些冷血的话,即便师尊要杀了三月,弟子亦无权过问。弟子只是觉得这是事多少和弟子有些关系,所以才想替他求一瓶丹药。再者弟子也相信,师尊做出任何决定一定都有理由,师尊不是会随便迁怒于人之人。” 最后一句话胜过前面所有,无极天尊虽然还是面无表情,但眼底的冰却化开了些许。 “说说你的事。” 虽然不知道为什么无极天尊的心情会突然变好,但殊曼华知道自己该抓住这个机会,“弟子想于十天后下山历练,望师尊批准。” 敖钦那边的时间是半个月之后,两人若是一起下山难免引得有心之人猜疑,将时间前后错开也比较好。而且最近天气转凉,下山历练的弟子也多了,即便中间只隔了几天,也会有好多弟子在这期间下山,他们俩也不会被轻易联系到一起^ 无极天尊皱眉,没有立刻答应也没否定,他想了想问道:“你可是修炼上遇到了什么问题?因何要下山历练?” “弟子在金丹中期的时间已久,但迟迟没有向后期迈进的迹象。也许还是因为弟子不适合在太安逸的环境下修炼,所以希望能下山去,到外面多多历练,见更多的人经更多的事,也许就能突破桎梏。还望师尊首肯。” 第221章异宝 无极天尊原本想说秦宁在金丹中期的时间不长,实际上在这个年纪的金丹都很少见。但是想到对方的天赋,便知不能以_般甚至是比较高的水准来衡量。这样的天赋本来就是为了打破常规而存在。 再说也是他有言在先,秦宁想要外出的话报备一声就行,这次是打算远行,才特意来向自己说明。 “你打算外出历练多久?” 殊曼华偏头露出苦恼的神色,“这个真心说不好。如果没什么大事,_切顺利,可能三五个月就回来了。若是真遇到了什么事,能得着难得的历练机会,时间可能就长点。” 无极天尊见殊曼华明显心意已决,自己在说什么也没用,只得答应。 “你可以去外面历练,但你要答应本尊,每个月都送传音符回来,说明自己的情况。用高等传音符,指定只有本尊能打开,被旁人截获便自行销毁,以免被心怀叵测之人得知你的行踪。” 殊曼华不太愿意这样,但也知道无极天尊本不想自己下山历练。人家都退了一步,他也应该退一步,相互迁就。现在的他们不像师徒,倒像是朋友,关心好友即将远行,嘴上不说但却有些放心不下。殊曼华强行打断自己的脑补,真是越想越离谱。 最终殊曼华答应了无极天尊的提议,保证只要自己在外面那就每个月用传音符报备一次行踪,好让对方知道自己并没有身陷险境。 就在殊曼华以为这事应该算敲定了的时候,临下山那天,看着换了便服跟在无极天尊身边的林湘和林鸳,他就一阵无奈。 “师尊,这是何意?” “本尊不能陪你下山历练,但也终究不放心你一个人。让临湘和林鸳和你一起出去,保护你周全。” 殊曼华沉着脸,有这两人在身边,最安全的时候他都得小心提防着,别说要去危险的地方,他小心这外界敌人的同时还得注意别被这兄弟俩捅刀子,两边都要防备,那多累?要这样的人保护他,还不如没有。 看殊曼华不说话,无极天尊也能猜到原因,当即表示他已经给林家兄弟都用了药,要是敢背着他做什么事,他会让他们生不如死,如果殊曼华出事,这兄弟俩就会为他陪葬。 拿活人陪葬是有损阴德的事,无极天尊却这么直接地说出来,还是当着两人的面,可见为了殊曼华,别人的生死他压根不放在心上,也不在乎是否折损自己的阴德。 当师尊的都这么说了,殊曼华也没办法再拒绝。只能同意带上林家兄弟一起上路。回头他得想办法给敖钦传递信息,让对方来找他的时候最好易容,不要被林家兄弟认出来,以免节外生枝。 下山之后,走过_段小路,穿过附近的城镇,便又进入一片山岭。 此时已经过去两天一夜,他们正准备找个地方休息过夜。 林家兄弟虽然没有跟殊曼华翻脸,但_路上也之一保持着距离,散发着怨气。 之前被关禁闭,看着那所谓的“修炼任务”,想着三年内他们是出不去了。正在自怨自艾之时,又被师尊找了去,说秦宁要下山历练,让他们跟着一起,一路上保护秦宁。兄弟俩还没来得及高兴,盘算着要怎么害秦宁,让他有去无回,结果就被喂了毒药。每半年要服用_次解药,否则就会穿肠烂肚,以极其难看的样子死去。他们必须要保护好秦宁,要是秦宁死了,他们就再也拿不到解药了。 直到那时林家兄弟才知道,在师尊眼中,从来不曾真的当他们是弟子, 即便是记名弟子也不是。师尊眼中只有_个秦宁,也只看得到秦宁,为了秦宁,就算将其他人都牺牲了也无可厚非。 可恨的是当初他们还被逼着以心魔发誓绝对不能背叛无极天尊,不能背叛这个视他们的性命如草芥的男人! 殊曼华大概能理解两人的心情,但他不觉得自己有对不起他们的地方。 当初是两人主动要求拜无极天尊为师,甚至用卑鄙的手段胁迫自己。而在那之后他也没有为难过两人,做该做的事,说该说的话。 现在这对兄弟把对无极天尊的不满发泄到自己身上,他自然也没必要受着,所以一路上他也没给过两人好脸色。他还巴不得这两人受不了他赶紧走,免得耽误后面跟他家阁主相聚。 又走了一会,找到了一个合适的地方,殊曼华四下瞧了瞧,觉得这里的环境还不错,树木密集,有什么动静能第_时间听到。 找了棵粗壮的大树,殊曼华飞身而上,挑选_处结实的枝头,就这么躺了下去。虽然并没有觉得疲累,但现在又不赶时间,而且他也要等他家阁主,每晚上休息一下没什么不好。 林家兄弟相视一眼,均看到了彼此眼中的嫌弃。就是在加入天罡仙宗之前,他们也没有这种露宿在荒郊野岭的经历。以前外出历练的时候总会在城镇的附近,以确保要休息的话可以找到条件还不错的酒楼客栈。 林鸳向来娇柔,床不够软都睡不着,更别说睡在这种地方。昨天夜里他几乎一整晚都没睡着,今天还这样,只怕又是个不眠之夜。 夜半时分,想起一阵不同寻常的动静。殊曼华猛地睁开眼睛坐起来,召唤出飞剑飞到半空中,瞧见不远处许多妖兽正在往一个共同的方向行进。这不是族群迁徙,妖兽的种类很多,飞的、跑得、爬的、跳的……粗略一看就有不下十几种。 看他们的样子也不像是遇到了强敌避难,倒像是争着抢着要去什么地方_样。 这种情况有一种解释,那边是有适用于尚未化形的妖兽的宝物即将问世 本来就没睡熟的林家兄弟也发现了这种情况,林鸳有些紧张地攥着林湘的手臂,“兄长,这到底怎么回事?这些妖兽为什么暴走起来了,他们会不会往我们这边跑?这么多妖兽我们三个肯定打不过的,怎么办怎么办啊!” 林湘被林鸳缠得不耐烦,厉声呵斥了一句,“你自己没长眼睛不会看吗?它们明明有明确的方向!这种情况我之前听一位核心弟子师兄说过,应该是有宝物问世,所以才会让这些妖兽趋之若鹜,我们跟着这些妖兽,定然能找到那宝物!” 听到有宝物,林鸳也很动心,但是一瞧见那么多妖兽,多数面貌狰狞,他就又腿软了,“可是这里有这么多妖兽,都是去抢宝物的,三五个我们或许还应付得来,但这少说也就上千,真要动起手来我们还不够他们塞牙缝的!,, “废物!试都还没试过就想放弃?遇上宝物问世是我们的机缘,但凡机缘哪有不伴随着危险的?你要是错过了才有你后悔的!” 反正林湘是无论如何也不愿意放过这次机会。他卡在金丹后期的时间太久了,如果他能突破元婴,按照天罡仙宗的门规,他就达到了出师的标准,可以选择继续跟着师尊,也能选择另立门户。他肯定会选后者,到时候他就能有自己的洞府,而不用寄居在无极殿,不用整日看着秦宁的脸色行事,也不用被师尊逼着拿自己的性命来保护秦宁。 这是他的机会,是老天爷给他的机会!能让这么多妖兽趋之若鹜的必然不是一般的宝贝,说不定真的能提升自己的修为,助自己一举结婴!他不会放过的! 殊曼华冷冷看了一眼已经_腔热血恨不得冲到妖兽群最前面的林湘,毫不犹豫地给他泼了一盆冷水。 “聚集过去的不管是几阶或者是什么修为的妖兽,统一的特点就是还没化形。有些宝物就适合这些还没化形的妖兽,人修和已经化形的妖兽都察觉不到这种宝物的问世。这里没有化形妖兽出现,你们也都没感觉到异宝的气息,可能就是这类东西,就算得到了与你们而言也没用。” 林湘不以为然,他觉得秦宁这么说无非是想自己独吞宝物,才胡编乱造这些误导他们。 “是不是适合还要见过之后才知道,看都没看就放弃,可不是我的作风。就算是只适合妖兽的东西,大不了我们不抢就是了,能看上一眼也算长了见识。” 察觉到林湘根本不信任自己的话,殊曼华也无所谓,反正该说的他都说了,人家听不听他还真干涉不了。 “那便一起去看看。” 林湘冷笑,“你不是说这是未化形的妖兽才用得着的宝物,怎么也想去凑个热闹?难不成还真为了长见识?” “我词养了一头妖兽,以后可能签订契约,若真是这样的宝物,我也许会取来给我的妖兽用。” 林湘皱眉,“什么妖兽?我怎从未能见过?” 殊曼华眸色淡淡,“在进天罡仙宗之前受了伤,一直在御兽碧中修养,我也一直未能找到能给它疗伤的良药,说不定这次遇着宝物问世就是个机会,若是能治好我的妖兽,这一趟就不算白出来。” □作者闲话: 第222章势在必得 林湘哼了一声,完全不相信殊曼华的话。在他看来,秦宁这就是在为自己夺宝找借口!之前是想说服他们不要参与,现在又拿根本不存在的妖兽说事,这人还真是虚伪。想抢宝贝就直说,非要来这拐弯儿抹角的,还想算计他们,呸!他们才不会上当呢! 三人悄无声息地跟在一众妖兽后面。 这些妖兽的修为大都在二阶、三阶左右,有四阶的,但是不多。殊曼华三人尽量避开四阶妖兽,收敛气息往二阶、三阶那边靠拢。 林家兄弟在一起,殊曼华跟他们之间拉开了距离,他总觉得就林湘那个贪婪的性子,一定会惹事,离他们远一点还安全些。 上次炼制法器的时候还剩下半颗金甲人面蛛的内丹,殊曼华用其给自己伪装出了妖兽的气息。他虽然是妖修,但本体不是妖兽,伪装了气息能让他更自然地混迹其中,比只是单纯收敛了气息的林家兄弟要安全许多。若是高阶妖兽注意到两人收敛气息,只怕反而会惦记上。 瞧见殊曼华远离,林鸳心里隐隐有些不太好的预感,他拽了拽林湘的袖子,“兄长,那秦宁为何跟我们保持这么远的距离?会不会我们这边有危险?,, 林湘冷哼,“什么危险?他是担心_会发现了宝物我们会跟他抢,所以才想甩开我们。我们两个金丹后期,他一个金丹中期,真抢起来,你说他能是我们的对手?不过就算他这会躲着也没用。只要一看见宝物我们就盯上,让他不管从那边下手都没有机会,这宝物我要定了!你到时候要听我的话,替我引开那些妖兽,等我成功结婴,少不了你的好处,日后有我护着你,那秦宁定然再也不会给你脸色看。” 按照规矩,林湘就算结婴成功,出师另立门户,也不可能带走林鸳。林鸳还是无极天尊的记名弟子,除非他也出师,或者被无极天尊逐出无极峰, 否则林湘也无可奈何。 更何况就算成功了,林湘也不过是个元婴道君,如何干涉无极天尊怎么使唤弟子?这点林湘也知道,可是他要得到那宝物,少不了林鸳的帮忙,只能先花言巧语地偏着。自己的弟弟自己清楚,没脑子,爱听好听的话,考虑事情也不周全,骗他很容易。至于以后的事,就以后再说。 林鸳心里害怕,但他向来什么事情都听兄长的,要是他不听话的话兄长会生气,会教训他,他也怕,所以也没多想就答应了。心里面自我安慰着,好在他身上也有逃命的法宝,等替兄长把那些妖兽吸引过来后他就用法宝遁逃,应该也没事。 “好,一切都听兄长安排。” 林湘脸上这才露出满意的笑容,拍了拍林鸳的头,“很好,这才是我的好弟弟。咱们兄弟同心其利断金!一定能拿下宝物!不过你也可以放心,兄长不会让你一个人去引开那么多妖兽。”林湘下巴点了点殊曼华的方向,“不是还有他嘛!” 林鸳一副懵懵懂懂的样子,“兄长何意?” “何意?”林鸳坏笑,“当然是让他也去吸引那些妖兽的注意。怎么说他也有金丹中期的修为,而且师尊那般宠爱于他,他身上能保命的法宝绝对 少不了,肯定不会轻易死掉。师尊只是让我们保住他的性命,但没说他不能受伤。” “可是若是师尊问起……” “师尊问起就说是他太想得到那宝物了,才非要往妖兽堆里扎。这么多的妖兽,咱们能护着他的性命就不错了,受伤在所难免,大不了到时候咱们俩身上也弄些伤,或者实在不行就等伤好了之后再回天罡仙宗。到时候师尊看到秦宁好好的,就算有秦宁告状,也必定不会太过于惩罚你我。” 这些话也都是林湘为了暂时安慰林鸳而说,他心知若是秦宁告状,他们少不了被责罚,但如果自己使用了宝物突破元婴另立门户,师尊也不好为了_个金丹期的弟子为难已经出师的元婴弟子,这让外人知道了也不好。但眼下他须得拿这些话安抚住林鸳。 “师兄说的极是,只是你我为亲兄弟,我帮着你夺得宝物也是应该的。而那秦宁却与我们非亲非故,拿他做诱饵,我心里稍稍有些不安。不过为了兄长能早日突破原因,这点不安为弟也只能压下。日后见到他,多给他些好颜色便是了。” 林湘大笑着搂住林鸳的肩膀,“这才是我的好弟弟。只不过到时候该怎么把那些妖兽引过去?那秦宁不傻,极有可能在打着跟我们一样得到主意!想要设计他把妖兽引走还得好好合计合计。” 林鸳想了想,从储物袋里拿出一颗黑色丹丸,“这是之前去桐城那边历练的时候我从一个走商的队伍那买来的,俗名霹雳弹。兄长当听过吧?” 林湘立即眼前一亮,一把将黑色丹丸拿了过来,“这就是霹雳弹?” 林鸳笑着点头,“这凡人造的东西,虽然对修士没有多大作用,但是弄出来的动静够大,只要将这霹雳弹扔到秦宁身上或者脚边,巨响之后必然能将大部分妖兽吸引过去,届时我也帮师兄引走_些,师兄要夺宝物就容易多了。” “好弟弟!真是我的好弟弟!”林湘笑得眼睛都快看不见了,“那就这么办!一会看到宝物就先把霹雳弹丢到秦宁那边,不过你要帮我做好掩护,可不能让秦宁发现是我们做的手脚。只要他没亲眼看见,咱们就有辩解的余地。” 林鸳点头,“兄长放心,愚弟明白!” 殊曼华瞧见林家兄弟在那嘀嘀咕咕,就知道这一肚子坏水儿的兄弟俩肯定没安什么好心,自己小心提防着就是了,两个金丹后期而已,还能掀出多大的风浪来? 跟着妖兽群走了好一会,七转八弯,又是过河又是钻洞,到后来殊曼华也不知道他们这是到了什么地方,似乎是个山谷,但是之前在外面的密林里,瞧着这山岭的地势,不像还有山谷的,没想到兜兜转转到这里,竟然是别有洞天。算计着时辰,穿过山谷的时候天已经大亮,只是这里山壁高耸,又有岑天古树遮挡着,一时还看不到日头。 再次走进山洞一个,这次的山洞很长,地方也窄了不少,山洞里面就有很多岔道,一不小心就不知道走哪去了。拐了不知道几道弯,到终于见到光亮的时候,林家兄弟都有种快要虚脱的感觉。 那山洞实在太过阴暗潮湿,而是岩壁上还有很多滑不溜秋的东西,不像 是苔藓,倒像某种软体且自带粘液的动物,密密麻麻爬满了山壁,之前林鸳不小心脚下一崴撞到山壁上,脸正好贴了上去,便沾了一脸黄褐色还散发着腥臭味的软肉粘液,当即就吐了个昏天暗地。最后还是被林湘扶着才勉强站了起来。 朝着光亮走出山洞,入目仿佛是另外一个世界——怪石嶙峋、山林耸立,天上飞禽大多是外面罕见的妖兽,地上跑得也是,其数目之多令人咋舌。远处高山流水下的深潭里也有巨大的黑影浮动,可见在深潭之下应该有着体型硕大的水生妖兽。高耸的古树上错综复杂地缠绕着粗壮的藤蔓,可见年代之久远。地上的灌木丛也大都有半人高。这是一处与世隔绝的深谷,地域极为广茂。外面那原本在他们看来已经不小的山谷跟这里比起来,最多算得上一个小山坳。 天色明朗,日头高悬,清风拂面,带来阵阵花草香气。 林家兄弟已经被眼前的景象震慑住,殊曼华却是很快反应过来,继续跟着妖兽群前行。待殊曼华走出老远,林家兄弟才缓过来,急忙跟上。 一路上他们遇见了几拨妖兽群,虽然都没有他们这_拨的群体大,但也足以证明之前他们过来的山洞并不是唯一通到这里的路,应该还有很多类似的路径能从外面通进来。 又走了小半个时辰,妖兽群终于在一处山洞前停了下来。但是妖兽们的目标并不是山洞,而是山洞门口那一棵半人高结了三颗金黄色果实的矮树。 果实散发着浓郁的香气,周围的妖兽都露出如痴如醉的表情,有些妖兽甚至忍不住用爪子刨抓地面,鼻子里也发出哼哼的声音,即便是这样也难以抚平心中对果实的渴望,更不能震慑住周围也快红了眼的妖兽。 然而殊曼华和林家兄弟却什么都没闻到。殊曼华是化形妖修,林家兄弟是人修,因而没有这方面的感觉。 只是就算这样,林家兄弟也坚信这三颗果实是举世难得的宝物。他们也听说过,有些宝物因其特殊性只能被妖兽发现,但对修士作用也极大。同级妖兽的修为往往比人修厉害,可不就是因为它们善于发现这修真界内的奇花异草?这是与生俱来的优势,而今天,能被他们遇见,这就是他们的造化。 虽然闻不到香味,但林家兄弟却能感受到三颗果子里蕴含的巨大灵气。他们坚信只要服用了这果子就能增进修为,所以这东西他们势在必得! □作者闲话: 第223章用心何其狠毒?! 三颗果子,林家兄弟没打算跟殊曼华平分,林湘已经算计好,自己两颗,弟弟一颗,那个秦宁连果皮也别想得到,他绝不会给秦宁机会继续骑在自己脖子上! 殊曼华没理会满眼贪婪的林家兄弟,他已经认出这三颗果子就是玄黄金果,如他之前所猜测的那样,这种果实只适用于还没化形的妖兽。可以无副作用地帮助妖兽进阶,还能保证在进阶过程中不被自身能力反噬。 妖兽的每一次进阶都很危险,不说失败后会没命,但轻则重伤,重则境界掉落,后果都很严重。若是有玄黄金果,就可以保证进阶的成功。_般情况下自然进阶成功后并没有脱离危险期,还有可能被自身能力反噬。而玄黄金果也能避免这种情况,甚至还有稳定进阶后猛涨的力量的作用。 殊曼华之前跟林家兄弟说的话就是他的真实打算,他原本也想着给御兽碧里的小家伙弄点灵果一类的。小家伙虽然已经开始修炼,但这玄黄金果的作用依旧不可小觑,甚至能帮助它“双管齐下”,一方面进行着妖兽进阶, 一方面修炼化形,两不耽误。 “兄长,这些妖兽为什么都不动?是担心第_个出头的会别的妖兽弄死 吗?” “我怎么知道?我又不是妖兽!” 林湘也烦得很,这些妖兽不动弹,他这边也不好动作。 “他们不动是因为这东西还没完全成熟,没瞧见靠近果蒂的地方还是有些隐隐的青色?估计等这一点点青色也变成金黄,才算是真正成熟。” 林鸳抬头看着殊曼华,目光楚楚动人,“那不知道还要多久才能成熟? 殊曼华恶劣一笑,学着林湘的语气道:“我怎么知道?我又不是那果实 !” 林鸳有些错愕地看着殊曼华,像是不明白对方为何如此对他,低着头再不说话,很是伤心的样子。 殊曼华冷笑着绕到另外一边,再次跟林家兄弟保持了不近的一段距离。但凡这种有逆天功效的奇花异草的边上定然有厉害的妖兽守着,殊曼华猜测,在玄黄金果后面的山洞里一定栖息着高阶妖兽,那妖兽就是为了等玄黄金果成熟才一直呆在这里。 现在还无法猜测对方有几阶实力,但肯定不低,因为妖兽显然已经开了灵智,知道把自己的气息收敛起来,让外面同样觊觎玄黄金果的妖兽察觉不到它的存在,待玄黄金果_成熟,里面的妖兽便能借强大的实力和最有利的位置成轻松摘走三颗果子。林鸳不说,林湘肯定会去“送菜”,自己还是离远点安全。 殊曼华上一世也见过玄黄金果,并且也很凑巧地看它成熟过。玄黄金果六百年一开花,一千两百年一结果,很是稀罕,_辈子能碰见一次就是造化,没想到这回又让他瞧见了。上一次他没用着,就旁观着那些妖兽为了抢夺金果打得你死我活,这一次却是可以为御兽碧里的小家伙抢过来。 瞧着果蒂那里不仔细看几乎看不到的零星绿意,根据他的经验,金果成熟也就在这两天了。也难过这些妖兽蜂拥而至,就准备等果实成熟,拼死拼 活能得到一枚就值得。 两天后,最后_点绿意消失,周围的妖兽们张着大嘴疯狂涌向玄黄金果。而洞里面也突然冒出一条一人粗的黑色大蛇,正想用尾巴卷住矮树,然后调转蛇头一股脑将三枚金果吞下。这妖兽已经达到了六阶,一枚金果对它的作用不大,难怪它要独占三枚金果。 在场妖兽中六阶确实最厉害,那三枚金果本来已该是巨蛇口中之物,但巧就巧在这里有_种以速度极快著称的五阶追风鸟。虽然没有那六阶巨蛇厉害,但追风鸟的速度极快,还有坚硬到近乎无坚不摧的喙,在巨蛇还没来得及吞下金果的时候飞了过去,啄在巨蛇身上,这一下子就啄出了一个大洞,往外涔涔地冒着血。 巨蛇吃痛,卷着矮树的身体便不由得松开了,这就给了其他妖兽机会。这些妖兽不管开灵智的还是没开灵智的,寻着本能也都知道,只有暂时齐心协力斗倒了这条巨蛇,它们才有机会瓜分金果。 六阶妖兽放在任何地方都是恐怖而强大的存在,一般情况下大部分妖兽遇到六阶妖兽都只有绕着走的份,甚至会避免出现在有六阶妖兽的地盘上。 但是今天为了这玄黄金果,这些妖兽仗着胆子也要拼上_拼,这可能是它们这辈子唯一的机会。玄黄金果不是那么好碰见的,错过了就再也没有了 但六阶毕竟是六阶,就算被追风鸟伤了,还被这些妖兽群起攻之,一时间竟也没落下风。 趁着这些妖兽混打在一起,殊曼华原本想悄无声息地过去来个渔翁之利,结果刚走两步,脚下便落下_粒弹丸,紧接着便出现了爆破之声。 虽然这只是凡火,殊曼华稍作防御便一点没伤着,但这动静却将附近的妖兽吸引,冲着他追了过来。殊曼华抬头,冰棱一般的目光直直刺向远处的林家兄弟。 被这样阴沉、冰冷的目光看着,林湘和林鸳心里都直打突,有些不敢直视。但很快林湘便意识到他根本就不用怕对方。秦宁的修为没有自己高,更何况现在被妖兽追着自身难保,有什么好怕的?他刚刚也是糊涂了,竟然被对方的眼神给唬住了_瞬间。现下反应过来,扬着下巴看过去,瞧见后者在那应付妖兽,略显力不从心,表情便更加得意。 “莺儿,快去把附近的妖兽引走,为兄去摘果子!” 林鸳很害怕,但林湘瞪着他的样子让他更害怕,他有种感觉,要是自己不愿意去的话,兄长甚至有可能将他打伤再扔进妖兽堆里面,到时候才真是没活路! 红着眼晈着牙,林鸳冲了出去,祭出法宝双生并蒂莲,_连出了好几招,见有不少妖兽已经朝自己围攻过来,这才纵身一跃准备逃跑,身后的妖兽也跟过来许多。 林湘抓紧时机,准备去夺金果,结果刚刚走到矮树边上,正要伸手,突然有三条藤蔓冒了出来,一下子就卷走了三枚果实。两条藤蔓收了回去,另外一条伸展到林湘的头顶。林湘还傻傻地抬头去看,想要从这条藤蔓那里夺下金果。他万万没想到,那藤蔓竟然毫不怜惜地用力一绞,玄黄金果瞬间被挤烂,果肉汁水落到林湘的脑门上、头发上,又很快顺利脖子流到了胸口。 这样的宝物居然就这么被毁了?林湘直愣愣地看着不远处收起了藤蔓并一转手将两颗黄金果收进储物戒的殊曼华,对上对方看着自己如同看向_个死人的冰冷视线,完全不知道对方这么做的用意。 秦宁明明已经拿到了三枚果实,又为何要毁掉一枚?他怎么舍得?林湘边快速抹着脸上的果肉汁水伸舌头舔掉,边想着这个问题。而很快他就知道了答案。 那些原本正在厮打的妖兽猛然闻到如此强烈的香气,纷纷转头朝着香气的来源看过去。只见原本还有三枚果实的矮树此刻已经空空如也,站在矮树边上的又只有一个修士。浓烈的香气正是从这个修士的身上散发出来的,他的嘴边还沾有玄黄金果的果肉!这不明摆着是这个修士偷了它们的玄黄金果吗? 六阶巨蛇金黄色的瞳孔都变成了血红色,想到自己守了千来年的果子就这么被_个小小修士给吃掉了,顿时凶性大发,尾巴一甩扫飞了之前跟他缠斗不休的几个五阶妖兽,直奔林湘而来。 眼见巨蛇和其他妖兽都朝着自己这边过来,那眼神恨不得活撕了他,林湘差点吓得肝胆俱裂,都来不及怒瞪殊曼华,赶紧掏出法宝逃命。一边跑一边说果子不在他这,在秦宁那。 只可惜很多妖兽都听不懂林湘说的是什么,那些能听懂的高阶妖兽也被愤怒支配失去了理智,它们只知道是眼前这个上蹿下跳的鼠辈抢了玄黄金果,毁了他们平安进阶的机会。而即便它们有听到林湘说什么,也绝对不会相信,因为林湘身上的香气太浓,而且它们也都看到林湘抹嘴,将嘴边的果肉吃下,这是眼见为实的事! 眼下这些妖兽要杀了林湘以解心头之恨,还要将林湘吃掉。玄黄金果没这么快被消化,所以只要将林湘吃了,效果跟吃了玄黄金果也不会差太多,主要就是要抓紧时间,太晚的话玄黄金果被彻底消化吸收,到时候就是吃掉这个修士也没用。 林湘的修为摆在那,在这这么多高阶妖兽追杀的情况下,即便有几件法宝傍身,他也不可能逃得太远。果然,片刻之后林湘便丧生妖兽的尖牙利爪之下,还被好几个高阶妖兽分而食之。 殊曼华冷眼看着林湘凄惨的下场,冰冷的神情无动于衷。 他本没有要害林湘的意思,但奈何林湘却想利用他吸引开要妖兽。要是自己真的只有金丹中期的修为,这次就算死不了,也肯定于重伤之下境界下跌!若是因此伤了根基,或者落下无法恢复的伤残,他这辈子只怕都要在生不如死的痛苦中渡过,其用心何其狠毒?!殊曼华自问没有主动找过林家兄弟的麻烦,对方既然上赶着作死,那他也没有拦着人家的道理。 殊曼华的准则很简单——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弄死他丫的! □作者闲话: 第224章“英雄”救“美” 另外一边还在逃避妖兽追杀的林鸳蓦得胸口一痛,脚下踩空摔倒在地上。他捂着胸口脸色惨白,这种感觉……只怕兄长凶多吉少了。 林鸳跑出的距离其实还不算太远,他身后原本追着二十几头妖兽,这会就剩下一头,其他的已经在闻到那浓烈的香味时候折回去了。这头妖兽估计是嗅觉有点问题,受到香味儿的蛊惑不大,品阶也不是很高,只有三阶,知道自己没希望抢到金果,就所幸追着林鸳,能得到修士的内丹也算收获。 看着野猪形态长着手臂长獠牙的妖兽纵身向自己扑了过来,身上的法宝也已经用完,林鸳抱着脑袋,等待疼痛和死亡的到来。 然而下一刻,他只感觉大半边身子被溅上的温热的液体,然后听到砰的一声重物落地的声音。 林鸳喘着粗气,睁开眼睛,一点点放下手臂,就看到那本来要扑过来撕咬自己的妖兽这会已经倒在他的脚边,身首异处。而他身上溅到的也必然都是这妖兽的血。 不远处一个高大的身影提剑逆光而来,当走到近处的时候,林鸳怔怔地看着对方伟岸的身材俊朗的相貌,纱袍被傍晚的落日余晖镀上了一圈金边,好像大罗金仙降临。 男人的脸上带着满是关心的温柔笑容,弯着腰向他伸出手,“你还好吗?”连声音都这么好听。 林鸳的意识早已飞离,是被妖兽吓的,也是被眼前的男人迷的,他只在靠着本能动作,将自己的纤瘦的手放进男人温暖厚实的掌心,然后被拉了起来。 站起来的林鸳像没骨头一样,没有自行站稳,而是顺着拉扯的力道直接扑进了对方怀里,搂着对方的腰,闭上眼睛,泪流不止。将委屈、可怜与娇柔展现的淋漓尽致。 被搂住的男人愣了一下,似乎没想到林鸳会这样抱着他,有些局促,但很快适应过来,伸手将人搂住,一下下摸着后背安抚,另外一只手在腰上流连忘返,明显是在吃豆腐,只是刚刚从巨大惊吓中反应过来又投入宽阔怀抱的林鸳并没有注意到。 “林师弟,你还好吗?” 林鸳微怔住,扶着男人的肩膀稍稍推开,“你、你认识我?” 男子微微一笑,“当然,我们又不是没见过^”说完男子像是想明白了什么,恍然道,“林师弟必然是受到了惊吓,才会_时间没认出我来。我是云师兄。” “云师兄?”林鸳偏着头,那疑惑的样子看起来又天真又可爱,“哦我想起来了!是云哲云师兄!” 林鸳红着脸低着头,_副娇羞的样子,“对不起云师兄,我刚刚真是吓坏了,居然都没认出云师兄来,真是罪过!云师兄是不是怪我了?” “怎么会?”云哲收了剑捧着林鸳红透了的脸,满眼温柔,“本来我们在宗门里接触的就不是很多,你看着我眼生也正常,更何况你刚刚经历了这么可怕的事情,一时混乱,认不得人,师兄能理解!乖乖!没事了,那妖兽已经被师兄杀死了,不会再伤害你!” “师兄……”林鸳这一声喊得那叫一个柔肠百转,连日来的辛苦奔波的委屈和刚刚险些死在妖兽口中的恐惧,在被云哲这样柔声细语地关心之后,瞬间爆发出来,扑进后者怀里嘤嘤哭泣。 美人在怀,又是被这般倚仗信赖,云哲的大男子主义得到了前所未有的满足,笑着回报住林鸳,还不断在耳边轻声安慰,嘴唇时不时地碰到林鸳地耳廓,满意地看到那迅速升腾起来的红色,云哲心里更加高兴了。 之前在仙宗里他就注意到了林湘、林鸳这对双胞胎。虽然两人长得_样,但性格大相径庭,云哲总是能很容易就将两人区分开,他很喜欢林鸳的性子,温柔乖巧又懂事,小鸟依人,当时看着林鸳那曼妙的身段他就想着,若是能把林鸳抱在怀里,那感觉必定美妙极了,现在证明他想得果然没错。 只是林鸳的修为虽然不低,但却没有师尊撑腰,他要找道侣的话,定然要找一个有身份背景的,能在门中支持自己帮助他树立威信的对象,林鸳明显不符合,所以他才没有招惹。后来听说林家兄弟拜了无极天尊为师,他便觉得这身份够了,正想找机会拉拢,又听说兄弟俩只是记名弟子,而且到无极峰那么久连无极天尊的面都还没见着,便又歇了心思。 却没想到这次下山竟然能在这里碰到,虽然不能结为道侣,但是这荒山野岭的,有个美人陪伴在身边,倒也不错。只要注意把握了好了分寸就行, 他可不想招惹了这人后被缠住,影响他以后找道侣倒是不好了。 哭了好一会林鸳终于停了下来,用那双深情款款还泛着水光的眼睛看着云哲,“云师兄怎会来此?” 云哲动作轻柔地抹了抹林鸳通红的眼角,柔声道:“我本是下山历练,结果遇到了妖兽群,便想看看这些妖兽成群结队地要去做什么,就跟在了后面,没想到这里还有_处隐世深谷。只是后来不小心被一直四阶妖兽发现了踪迹,缠斗起来,待我杀了那妖兽之后也找不到妖兽群了,便在这里游荡了两天。幸好我没有出去,不然就遇不到林师弟了。不过林师弟又是如何到这里的?” 林鸳抽噎了两声,“我也跟师兄一样,是随着妖兽群进来的,不过原本还有兄长和秦宁师兄同行。只是我们也遭受到了妖兽的攻击,被冲散了,刚刚我胸口剧痛,想来兄长已经发生了不测,就是不知道秦宁师兄如何了。” “什么?秦宁也在?”云哲眼睛瞬间一亮,完全忽略了林鸳说得林湘可能已经死了的事。 从门派内选之后,云哲就一直觉得秦宁是个不错的选择。秦宁天赋极高,年纪轻轻便已经有了金丹中期的修为。虽然长相过于俊朗,性子也不够软和,身材不够纤细,但就凭着传闻中无极天尊几乎将他宠上了天这点,便可敌得过所有缺点。只要自己跟秦宁结尾道侣,日后定然少不了被无极天尊关照。 无极天尊是什么人?那是能跟宗主达成平手的存在! 再者就凭着秦宁本身得到天赋,前途也无可限量,作为道侣,秦宁肯定也会努力帮他提升修为! 看着云哲满脸欣喜的表情,林鸳哪里还能不知道对方对秦宁的心思?但是他已经深深喜欢上了云师兄,从云师兄救了他并朝他走过来伸出手的那一刻起,他就已经爱这个男人爱得不可自拔。 林鸳心中闷痛,但脸上还是强行撑起了虚弱的笑意,“云师兄很在乎秦师兄?” 看着林鸳强自欢笑的表情,云哲心中既是享受又有些微微的心疼,没办法,林鸳实在太符合他的喜好了,看看这副娇柔的样子,明明心痛还要露出笑脸,多讨人喜欢!只是为了自己的前途,他只能拒绝林鸳。 “是啊,大家分数同门,理当互相关心,而且我心悦秦宁,若是能与秦宁结尾道侣,我必心生欢喜!秦师弟现在何处?你快带我过去,这里这么多妖兽,秦师弟若是陷入危难之中,我也好解救于他!”最好秦宁能跟林鸳一样,被自己英雄救美,然后心生爱慕,那他就省事了! 林鸳捂着胸口,忍着心痛颤声说道:“云师兄所言极是,那我们快点去找秦师兄吧!我来带路。” 话是这么说,但林鸳巴不得秦宁已经死了,他觉得只要没了秦宁,云师兄一定会接受他的! 林鸳故意绕了远路,走了小半个时辰才回到之前的地方,看着遍地妖兽残骸血流成河,_个活物都没见到,林鸳受惊似的尖叫_声,立刻转身扑进了云哲怀里,双手紧紧攥着云哲衣襟,闭着眼睛把脸埋进后者胸膛,“云师兄,我怕!” 云哲急于找到殊曼华,这会也没工夫怜香惜玉,皱着眉随便安慰了两句就将林鸳从自己怀里轻轻推开,踩着妖兽残骸开始寻找,终于在山洞附近的石壁下找到了佯装昏倒的殊曼华。 殊曼华本来正在清理妖兽残骸,这些妖兽有许多四阶、五阶的,大部分都死于为了争抢林湘的尸体而自相残杀,正好让他捡了便宜,收走这些妖兽的内丹,在挑挑拣拣看看有没有适合炼制法宝的部分。 就在快收完了的时候,察觉到有两人往这边过来,而且转眼就要到了。他能确定其中一个是林鸳,另一个却不知道是谁,于是便在这里装晕,看看来者何人,又有何目的。 云哲将手探到殊曼华鼻下,发现还有气息,只是有点虚弱,心中大喜,赶忙从储物戒中拿出了一颗四品益血丹给殊曼华喂下,又将人拦腰抱起,转身对还愣在不远处的林鸳说道:“赶紧找个干净的地方,秦师弟伤重,我必须立刻为他疗伤!” □作者闲话: 多谢笨伊人的香蕉〜一313今天五更,给力吧! 第225章省的祸害别人 看着云哲紧张的神色,林鸳也不敢耽搁,怕给云哲留下不好的印象,转身去找干燥舒适的地方,心中却几乎呕血,死死咬着嘴唇,眼中一片混着哀戚的恨意!他怎么没有死!连兄长都死了他却还活着!被那么多妖兽围攻都死不了!他怎么这么命大?! 这时候的林鸳早已被对云哲的爱慕冲昏了头脑,哪里还记得自己的命还跟“秦师兄”的命连在一起?“秦师兄”要死了,他也活不了! 殊曼华自然听不到林鸳的心声,他现在只觉得庆幸,幸好自己有先见之明,用灵气形成_道防护薄膜,将自己的身体包裹了起来,这么一来就不会直接被云哲接触到。他受不了被阁主以外的人碰触,就算是拉拉手也不行, 会起一身的鸡皮疙瘩! 不一会,两人就找到了一处干燥的岩洞。云哲将殊曼华放在地上,开始用灵气给他疗伤。 云哲想将殊曼华的衣服解开,一是想借着疗伤的名义看看对方的身体饱饱眼福,二来是想来个“肌肤之亲”。自己已经将人救了,若是能再近一步,想必秦师弟会更容易接触自己。然而每当他去碰秦宁的衣服,对方都会挥手将他的手打开。 云哲有些失望,但更多的是高兴。_个大男人应当不畏惧让人看了身子,只有喜欢同性的男人,才会有这样的举动。秦宁就算昏迷也依然下意识地不想让人看自己的身体,就说明他是能接受男人的,而且很有可能是下面那个,这真是再好不过! 自以为发掘了真相的云哲也不在乎那点小遗憾了,开始专心为他心心念念的秦师弟疗伤。 殊曼华身上的伤都是自己弄的,看起来很严重,实际上都是皮外伤,唬人的罢了。 在云哲源源不断输送灵力的治疗下,殊曼华的伤渐渐“好转”,有些虚弱地睁开眼睛,在看到云哲的时候顿时露出警惕的神色。 云哲心中更是满意,这才是强者该有的样子,哪像林鸳,_看到自己长相俊朗就被迷得找不着北了,还主动扑了上来,这么一比较,不免就就觉得林鸳有些轻浮。 像云哲这样的男人不在少数,别人投怀送抱的时候明明很是享受,但事后却又觉得别人不自爱,真是什么理都让他们占了。 “秦师弟不要怕,我是你云师兄。我师尊是太双尊者。” 太爽尊者?是有多爽才取的这个封号? 殊曼华心中吐槽,面上却是狐疑得神色。 云哲知道对方还是不信自己,便打了个手势让站在一边的林鸳过来解释 林鸳小步走过来,看着殊曼华得到脸上满是担忧,“师兄,这位是云师兄是我们的同门,还是核心弟子,正是他把你救了出来,还耗费灵气给你疗伤。我也是他救下的,不然这会就见不到师兄了 云哲对林鸳的识时务很是满意,心想自己日后也不介意对他好一点,当然前提是要能拿下秦宁。 这下殊曼华是真的意外了,他完全没想到在这种地方居然还能遇上同门,最神奇的是这人居然不是他家阁主!他们的缘分呢?默契呢?好吧,可能他家阁主还没有下山。 殊曼华撑着“虚弱”的身子靠坐在岩壁上,“多谢云师兄相救。我跟林湘师弟和林鸳师弟一块随妖兽群进来,见到它们围着一株矮树,矮树上结了三枚金黄色的饱满果实,便以为是什么天才地宝。还想要抢过来,但奈何妖兽太多,之前又有奇怪的珠子在我脚下炸裂,我虽然没被伤着,但是那动静却将不少妖兽都吸引了过来。要不是出行前师尊给了我数样保命的法宝,只怕现在早就命丧妖兽口中!” 边上林鸳听着心中嫉妒不已,果然让兄长说中了,这个秦宁身上真的有不少保命法宝。是了,若不是有云师兄及时出现,自己都已经死了,追着秦宁的妖兽明明比自己多,如果没有那么多法宝在,就凭他金丹中期的修为,哪里能活得下来? 他是真的不明白了,这个秦宁到底有什么好的,为何师尊会偏心到这种程度? “那我兄长呢?师兄可有看见我兄长?” 殊曼华轻叹一声,似是有万般无奈,“我引走了_批妖兽,林鸳师弟也引走一批,林湘师弟便去取宝物。本来都已经拿到了,哪知道这时候异变陡生,林湘师弟不小心弄破了一个果子。我猜那果子应该能散发出_种只有妖兽才能闻到的气味,果子破了之后气味更浓,那些妖兽就又围住了林湘师弟。我拼死过去相互,但还是晚了一步,只能眼看着林湘师弟被那些妖兽杀死分食。我也被打晕了。估计是因为我身上没有那种果实的味道,所以那些妖兽才没吃我,不然我也难逃_劫!” 林鸳低着头,长长的头发遮住了大半张脸,看起来好像在哀伤,实际上他双眼猩红,正为了压制恨意而紧咬着牙关。殊曼华的话,他一个字儿都不信!这一路上相处的情形怎样,他们都心知肚明,秦宁怎么可能像他说的那样拼死救兄长?别说救了,估计兄长会死这其中都少不了秦宁的手笔! 他还记得霹雳弹扔出去爆炸后,秦宁看他们的眼神,那就跟看死人一样!虽然没有亲眼所见,但秦宁_定知道那东西是他们扔的,也_定明白兄长是把他抛出去当诱饵!现在云师兄在这里,他却充好人!无奈自己没有任何证据,若是强行争辩的话,也很有可能引火烧身,毕竟是他们动手在先,而且看云师兄的样子已经对秦宁口中那会爆炸的“珠子”起了疑心了,毕竟妖兽不可能有那种东西,而当时在场的人就只有他们三个。 想到云师兄亲口说他心悦秦宁,而自己却不能拆穿秦宁的真面目,他就觉得心在滴血!兄长死了也就罢了,难道连云师兄也要被他抢走吗? 云哲看着林鸳的样子,以为他在为失去兄长而难过。据说双胞胎确实能够心灵相通,_个死了,另外一个会感受到锥心的疼痛。想着这人对自己的依赖,云哲就有些心软,只是碍于殊曼华在这,不好做出太亲密的举动,只能口头上安慰。 “林师弟,人死不能复生,你要节哀。相信令兄长也希望往后的日子即使没有他,你也能走得好好的,你要坚强起来,逝者才能放心。” 殊曼华也出声安慰着,但是他心里面想得却是如果林湘真的在天有灵的 话,_定不会关心林鸳以后过得好不好,而是这个弟弟能不能帮自己报仇。而且这会林鸳应该也不会在乎他哥放不放心、瞑不瞑目,他担心的是自己会不会对他下手,因为他一定怀疑林湘的死跟自己有关。这对兄弟,真是名副其实的“貌合神离”。 林鸳深吸一口气,慢慢抬起头,脸上依旧挂着伤感的表情,睫毛还湿着,似乎刚刚流过眼泪,脸色苍白,看起来竟然比殊曼华这个“伤者”还要虚弱。 “多谢两位师兄关心,我、我无碍的。”林鸳_边说着话_边抽抽噎噎,好像用了极大的忍耐力才没有哭出来,“我会带着兄长的那份更加努力地活下去。我们是双胞胎,我过得好,也就是兄长过得好。云师兄,你说对吗?,, 云哲看着林鸳佯装坚强的样子,心里又不由得放软了一些,“对,你说得对。你要坚强地活下去,完成你兄长为完成的愿望。日后在门中遇到什么麻烦,尽管来找我,你我那个帮你的地方我一定帮你。” 林鸳露出个感动的笑容,正要说些感动的话,顺便在表达一番深情,却被殊曼华出言打断。 “云师兄关心林师弟我能理解,但林师弟是无极峰的人,我又是他的师兄,平日里对他也算照顾。云师兄这话说的,好像我会苛待他似的。难道云师兄觉得林湘师弟没了,我还能对这唯一的师弟不好?” 云哲脸色一僵,“不不不,我不是这个意思,我当然知道秦师弟_定会照看好林师弟。” 殊曼华一偏头,“既然不是这样,那就是云师兄太过看重林师弟,不放心交给别人照料?云师兄对林师弟这一番心思,着实感人,即使如此,那秦宁就只有祝愿二位了。” 就林鸳对云哲的那点心思,全都明明白白写在脸上了,殊曼华_眼就看了出来。想来是之前被妖兽追赶,得云哲相救,便就此倾心。只是这云哲虽然对林鸳也有点意思,却似乎没有多认真,倒是玩儿玩儿的意味居多,看起来对自己还更殷勤些。 细细一想,殊曼华就能想到这其中的弯弯绕,更何况在云哲看向自己的时候,眼里的功利欲望也不小,必定是盯上他身后的无极天尊了。 殊曼华觉得恶心,不管是会对林鸳还是对云哲,或许应该把让他恶心的两个人弄到一起,省得祸害别人。 □作者闲话: 第226章齐人之福 云哲又变了脸色,本来还想宽慰林鸳几句,现在却是看也不想看了,他可不能被秦宁误会自己跟林鸳之间有什么,到时候影响力自己在秦宁心中的形象,那才是得不偿失。 “秦师弟别误会,我跟林师弟之间什么都没有,就是普通的同门之谊。我是看他失去了亲人,才会多关心了几句。不过秦师弟正好给我提了个醒,大家就算同门,也当保持一定距离,免得被人误会说闲话。林师弟,你说是吧?” 林鸳看着正拼命向自己使颜色的云哲,脸上哪还有温和的笑意?自己要是不配合的话只怕云师兄更要说出划清界限的话了。心中刺痛好像被极致刺猬滚过了一样,林鸳紧抿着的唇抖了又抖,最后才哭丧着_张脸,可怜兮兮地说道:“云师兄说的是。我、我喜欢男子,更应该跟云师兄保持距离,免得遭人误会。” 云哲满意地点点头,又补充了_点,“也要注意跟秦师弟保持距离,就算你们都在无极天尊座下,但亲传弟子、记名弟子终究有别,不能乱了身份。至于你兄长的事,等回了宗门之后,我亲自随你们上无极峰向天尊大人解释,免得天尊大人责怪你们。秦师弟,你觉得可好?” 殊曼华笑了,“这倒无碍,下山前师尊就曾说过,让林湘师弟和林鸳师弟一定要保护我的安全,就算牺牲自己也不能让我有所闪失。所以到时候只要说林湘师弟是为了救我而死,师尊也不会怪罪林鸳师弟。” 林鸳的脸色更加惨白,而云哲却没注意到,只想着传言果真不假,无极天尊对秦宁的宠信竟然已经到了这种地步,连牺牲别的弟子保护秦宁的话都说出来了。恩,自己这回肯定压对宝了,就冲着无极天尊对秦宁好像对儿子似的态度,日后绝对不会亏了秦宁的道侣。 想到这里,云哲对殊曼华的态度越发好了,“好,你说怎么办就怎么办。天色已晚,你这又有伤在身,不如今晚就先在这里将就_夜,等明天我们出去,就去找城镇休息。” “可是我们一路走来都没有看到城镇。”林鸳终于找到了跟云哲搭话的机会,也不敢表现得太明显,只能站得远远的,说话也规矩了不少,没有那股子嘤嘤宁宁的劲儿。 “放心,只要我们脚程够快,一定能够在天黑之前找到城镇,我的燕翅梅花扇速度极快,一般的飞行法宝都赶不上,而且正好能容纳三个人!” “真的吗?”林鸳一脸跃跃欲试,“早就听说师兄的燕翅梅花扇是件难 得的飞行法宝,不仅外表极其美观,速度也很快,好像是专门找人炼制的。 ,, 林鸳的夸奖让云哲很是受用,“不错,这法宝是我结婴成功之时师尊送我的,专门找宝器轩的张大师为我量身打造,很合我的气质。” 殊曼华快要装不下去了,能不要这么自恋么?还有林鸳,你眼睛真黏人家身上了! 云哲又对着殊曼华好一番介绍他的飞行法宝,要不是地方有限,而且殊曼华又是一副精神不济的样子,他有可能现在就拉着殊曼华去体验一番。可见那什么燕子扇真是他的宝贝。 深夜,万籁俱寂,整个深谷除了偶尔的鸟叫虫鸣之外,几乎听不到其他声音。这个岩洞也比较隐秘。前面有灌木丛遮挡着,灭了火之后就是一片黑暗,基本不会有妖兽发现这里。 殊曼华睡着了。云哲靠着岩壁坐着,闭目养神,他之前说了,作为三人中唯一一个没有受伤的,他应当时刻保持警惕,保护另外两人的安全。这么一个体现自己有责任心值得依靠的机会,肯定不会放过。殊曼华对云哲的“豪言壮语”没反应,除了他家阁主之外,他不会把自己的生命安全交给其他任何人负责。倒是林鸳,感动的一塌糊涂,恨不得下_刻就以身相许。 林鸳睁开眼睛,水眸中没有半点睡意。 今晚天空万里无云,夜色甚好,一轮硕大的圆月当空,就连这隐秘的岩洞里也被投进了一些月光。 借着月色,林鸳隐隐看到云哲的位置,慢慢凑了过去,直到近身处才停下,身子一歪,就窝进了云哲怀里。 云哲早就感觉到林鸳的靠近,却佯装不知,到人钻进怀里了才故作惊讶地睁开眼,压低声音道:“林师弟,你这是作甚?” 林鸳秀眉微皱,声音轻如飘雪,“云师兄,我有些冷,你能不能抱抱我?”说完还又往云哲怀里缩了缩身子,简直想把自己团成球塞进云哲怀里。 感受着怀中的人纤细柔软的身体,鼻尖处隐隐有暗香浮动,云哲低头,看着林鸳苍白的脸上有两朵淡淡的红霰,饱含深情的眼中似有水光闪烁,那望着自己的眼神就像望着最深爱的人,望着最敬仰的神明!云哲顿时心猿意马,不自觉地抱住了林鸾,深吸一口气,恨不得将林鸳身上的香味都吸引去 这人怎么能这么香,这身子怎么能这么软? 云哲伸手掐了两下林鸳腰间的软肉,如愿听见林远似乎带着点呻吟的抽气声,笑着在后者耳边说道,“你这身子怎么这么软?没骨头似的!” 闻言林鸳更是放任自己软倒在云哲怀里,靠着后者的胸膛,垂下眼睫,轻声道:“我也只有在云师兄的怀里才会这般,云师兄切莫以为在什么人面前我都会有此姿态。” 云哲轻轻咬了_下林鸳的耳朵,感受着怀中的人轻颤了一下,心中更是激荡不已,“我当然知晓,你心悦我,才会愿意放软姿态。只是我的心中已经有了秦宁师弟,他才是我属意的道侣人选,我却给不了你名分,如何能舍得让你这样没名没分地跟着我?” 听到云哲的话,知道对方也并非对自己全然无意,只是因为更喜欢秦宁才不得不拒绝自己,林鸳的心里一时间又是欣喜又是酸涩。 “师兄莫要说这样的话,鸳儿亦不忍心师兄为难,绝对不会跟秦师兄争名分。只要云师兄心中有鸳儿,鸳儿就知足了!即便有一天,云师兄觉得鸳儿累赘,鸳儿也愿意安安静静地离开,绝对不会对云师兄死缠烂打!云师兄,你可感受到鸳儿对你的一片真心了吗?”说着话,林鸳的眼中竟然还流下泪来,好巧不巧地落在云哲胸口。 云哲感受着胸前的湿热,耳边回响着林鸳说的不求名分的话,心中越发柔软,多好的人啊,就是没有背景,不然得是多完美的道侣人选。 “痴人啊!鸳儿,我何德何能……罢了,这是你我注定的缘分。也不知 道是不是有缘无分。你能有这样的胸襟,我很欢喜,只是不知道秦师弟是不是介意。” 林鸳心细地听出云哲话中松动的意味,身体更是往云哲身上贴,柔软的双唇几乎贴在云哲的锁骨上,“不会的!秦师兄最是心胸宽广,而且在无极峰的时候,师尊虽然从来不曾召见我们,但是秦师兄_直对我们兄弟照顾有加。尤其是对我,秦师兄说我性子好,就像他的亲弟弟_样,还总说希望能跟我像一家人_样相处。将来、将来云师兄跟秦师兄在_起了,秦师兄必定不会介意跟我_起侍候云师兄,说不定还很乐意于此。” 云哲点头,说林鸳性子好这点他自然赞同,秦宁能看到这点也不奇怪。而且齐人之福谁不乐意享受?_面是林鸳的柔软似水,一面是秦宁的俊美硬朗,这两种截然不同的味道若是能结合在一起,玩儿个三人行什么的,那必定是无上的享受! 这么想着,云哲也搂紧了林鸳,“若真能如此,我、我也会怜惜你的。 ,, 林鸳勾起嘴唇,在云哲的下巴上印上一吻,亲完还大胆地伸出舌头舔了添。 云哲一惊,下意识地看向了殊曼华那边,见殊曼华似乎睡得很熟,还背对着他们,这才松了一口手,单手钳住林鸳微尖的下巴,用力捏了捏以示对后者“调皮”的惩罚,后又迫使人抬起头,低头吻了上去。 唇舌交融,尽管有小心注意,但还是微微发出了水声。云哲一边亲着林鸳一边分神用余光看着殊曼华那边的情况,只要对方有点动静他就准备撤离 虽然对方不是很专心,但是从来没有过这种经历的林鸳还是被吻得七荤八素,身子软的不像话,这会要是让他自己站起来绝对做不到,整个人都瘫在云哲身上。 这种类似偷情的情况也让云哲很有感觉,身下立刻起了反应,甚至想就在这里,看着秦宁的背影要了林鸳。 不过最终云哲还是克制住了,万一情动之时被秦宁发现,而自己却来不及收拾,那就完了。他就是算打算享受齐人之福,也应该先跟秦宁确定关系,至少在面上,他要先经过秦宁的允许,然后才能跟林鸳在一起。 □作者闲话: 第227章—言不合就杀人 两人又亲吻了好一会,终于在快要忍不住的时候,云哲扶着林鸳的肩膀,拉开两人的距离。看着林鸳感染上情欲的泛着水光的迷蒙双眸,云哲又差点把持不住,默念清心诀,好一会才将汹涌的情欲给压下去。 林鸳声音嘶哑,似乎有些不满云哲在这个当口停下来,“云师兄,怎么不继续了?” “乖,秦宁还在这里,若是被他发现就不好了,以后有机会再说。”云哲亲了亲林鸳的唇角,“你要听话,等我跟秦宁结为道侣之后,你认真讨好秦宁,只要秦宁接受了你,到时我必定好生待你!” 林鸳心下苦涩,但奈何心上人心心念念都是秦宁,他也没有办法。 身后终于安静了,殊曼华慢慢睁开眼睛,已经无力再说什么。这黑灯瞎火的都能搞起来,更何况白天的时候林鸳都吓得都走不动路了,这会又这么有精神,那个云哲明明对自己大献殷勤,结果_看自己睡着就又赶忙跟林鸳搞起来,他都不知道是不是该同情林鸳了,这两人是有多饥渴? 殊曼华觉得自己的心灵受到了严重的打击,这会急需他家阁主来安慰安慰。哎,也不知道何时才能见到阁主。长夜漫漫,孤枕难眠,还有一对狗男男! 第二天天一亮,三人便离开了深谷。特意绕开了之前妖兽厮杀的地方,免得那里血腥气太重,又招来其他妖兽。 三人从云哲过来的那条路出去。一路上云哲对殊曼华总是各种嘘寒问暖,一会问累不累,一会问渴不渴,一会问身上的伤还痛不痛,需不需要再治愈一下,实在没得问了,就开始向殊曼华各种表示他的关心在意。那架势恨不得将自己的心掏出来给殊曼华看,证明这是为他而跳动。 殊曼华不胜其扰,而走在后面的林鸳还总是用那种纠葛着恨意与幽怨的眼神看着他,更让殊曼华如芒在背。最后好不容易出去了,坐上了云哲的飞行法器,云哲又开始新一轮地给殊曼华介绍他这燕翅梅花扇,还总问殊曼华是不是特别好看,速度是不是特别快,坐着是不是特别舒服。 殊曼华觉得自己快被问疯,这时候他特别痛恨自己不争气,为什么他不是那种一言不合就杀人的大魔头?如果是的话,他可能早在云哲开口说第一句话的时候就弄死他了! 最后殊曼华不得不把话题引到林鸳身上,因为林鸳肯定不介意跟云哲说话,还会特别欢喜。有林鸳分散注意力,自己就不用总听云哲逼逼。 “昨天我身受重伤,晚上睡得比较死,也不知道云师兄和林师弟睡得是否舒服。” 云哲神情一僵,不由自主就想到了昨晚和林鸳又摸又亲打得火热的场景,这会却没再感觉到那种心猿意马的冲动,反而脸色白了些许,生怕让秦宁看出端倪。 再看林鸳,红着脸低着头,手指无意识地搓着衣服,就这副样子,让人想不怀疑都不成。 殊曼华看着林鸳,然后理所应当地“疑惑”了。 “林师弟这是怎么了?脸色这么红?难道是昨晚没睡好着凉了?”说完殊曼华又自我否定了一下,“不对啊,林师弟都金丹后期的修为了,怎么会 这么容易就着凉?而且那岩洞里头避风,也很暖,怎会_夜就着凉了?林师弟,你不要紧吧?哎呀,云师兄,你的脸色怎的如此苍白?难道也是身体不舒服?这也太巧了!修为最弱还受伤的我反而没什么事,这是个什么道理?难不成……昨晚你们在一起做了什么?” 殊曼华朝着两人暖昧地眨眨眼,暗含的意思不言而喻。 云哲顿时觉得头大,昨天还没解释清楚自己和林鸳的关系,今天又被误会了一通,这可怎么好? “没、没有,我们没作什么,不过昨天林师弟确实有跟我说觉得冷,可能就是这样着凉了吧。虽然咱们是修士,身体比一般人强上许多,但有的时候确实也会有头疼脑热的情况。我想应该是昨天林师弟跟妖兽缠斗,精力、灵气消耗太多,然后又受到了惊吓,才会那么虚弱。” 殊曼华点头,像是认了云哲的说法,云哲正要松口气,就又听殊曼华问道:“那云师兄又是因何脸色苍白?莫不是照顾了林师弟一夜?” “绝对没有!”云哲慌忙否认,“我昨晚一直在守夜,别的什么都没做。林师弟他……他就只跟我说了一句有点冷,我就将外衫借他披上,仅此而已。不信你问林师弟!” 殊曼华还没问,林鸳就立刻上赶着解释,“云师兄说的没错,我们确实、确实什么都没发生。昨晚云师兄他就只是守夜,守了一晚上都没闭眼。师兄你千万不要误会云师兄!” 殊曼华冷笑,这么拙劣的谎言,明显就是想让自己觉得他们之间有什么。再看云哲的脸色,已经非常难看。 云哲倒没怀疑林鸳那么有心机,只当是林鸳嘴巴笨,一心虚就不会说话。看着殊曼华似笑非笑的表情,他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现在的情况就是越解释就越有掩饰的嫌疑。 殊曼华笑了笑,“没事没事,大家都是成年人,我能理解的。只是云师兄,林师弟,你们这虽是你情我愿的事,但也得对对方负责,可不能始乱终弃啊!” 林鸳差点就要当着殊曼华的面表示自己对云哲忠贞不二,但是_看云哲黑如锅底的脸色,就又低着头不说话了。 云哲闭着眼叹息一声,“秦师弟,我知道现在不管我怎么解释你可能都不会相信了,但我跟林师弟之间确实是清白的,我心悦你,又怎么会跟别人纠缠不清?罢了,多说无益,以后你总有一天会知道我对你的真心!” 殊曼华笑了_声,看似不以为意地低下头,实际上则是在找他掉了一大片的鸡皮疙瘩。不过总算他的目的达到了,云哲不再缠着他磨磨唧唧。林鸳那偷偷摸摸地给云哲暗送秋波,只是都没得到回应。 不管云哲别的话有多让人听不下去,至少他的这什么燕子什么扇的法宝还挺靠谱,他们确实在天黑之前到了一座都城,名字殊曼华也没看清,他一直在低着头闭目养神,就怕一睁眼跟云哲对上,后者又开始滔滔不绝。 进了城后三人直接在一家客栈门外跳下了飞行法宝。这都城不大不小,虽然也有不少修士,但确实没有哪个修士像他们这么高调,也没见谁的法宝有云哲的扇子华丽。 殊曼华粗粗打量,就路过的几个修士,大都是筑基修为,金丹修为只有一个,还是初期。恩,至少不用担心云哲被杀人夺宝连累自己了,这城里应该没有达到元婴修为的。 客栈伙计和掌柜的亲自出来迎接,他们都是有眼力见的,一看殊曼华等人的穿着气度就知道不是一般人,更何况刚刚那飞行法宝更是前所未见的华丽,可算是开了他们的眼界,放眼整个都城估计都没有比这三人厉害的,他们当然得拿出绝对的诚心招待,人家能选择他们这那是他们的荣幸。 “三位仙师是打尖儿还是住店?” 云哲相当阔气地丢过去一袋子灵石,动作潇洒帅气,又把林鸳给迷得不行。 “住店,开三间上房。先给我们弄上一桌子吃的,要你们这的招牌菜,送到其中一间房间。”说完又看向殊曼华和林鸳,“我们先用了晚膳,都累了这么久,而且秦师弟身上还有伤,林师弟身子也不舒服,估计嘴里都没什么味儿,吃点东西比较好。” 林鸳微微一笑,柔声道,切听云师兄安排。” 殊曼华没说什么,但也点点头表示同意。 云哲很高兴,秦宁这轻飘飘地_点头比林鸳的笑容更让他欣喜。 小二带着三人上楼,先给他们看了三间上房的位置,天字壺贰叁号房间,之后又领三人到贰号房坐下,表示饭菜稍后就会上来,让他们先稍作休息 林鸳靠坐在软榻上,整个人都放松了,再次触碰到软榻的感觉真好。回想起这些天的经历,又是走山路睡草丛,又是穿岩洞斗妖兽,真是委屈死了,他活了这么久还从来没有吃过这样的苦头。现在终于待在了干净舒爽的房间里,还有铺着兽毛的柔软长榻,虽然还及不上霜雨阁,但林鸳仍然有种再不想起来的感觉。 云哲给殊曼华倒了一杯水,“喝点,润润喉咙。” 殊曼华接过水,一饮而尽,又翻过来一个空杯子递给云哲。 云哲欣喜,还以为是秦宁关心他,也让他喝,正准备说些好听的话表达一下自己的感谢,结果就听对方说道:“也给林师弟倒一杯啊,不是我偷懒,只是比起我动手倒的,林师弟_定更希望喝到云师兄亲手倒的水。” 像是发现了某种有趣的事情一样,现在殊曼华特别乐意拿林鸳来打趣云哲,他倒要看看云哲能装到什么时候。 □作者闲话: 第228章思念 云哲的脸色顿时有些难看,但如果直接拒绝的话又做得太明显了,反倒有种欲盖弥彰的意思,于是有些不情愿地又倒了_杯水,递给靠在软榻上的林鸳。 云哲余光瞟了_眼殊曼华,见对方未看向自己这边,才用只有两人听得到的声音对林鸳说道:“你注意一点,现在秦师弟已经在怀疑我们的关系了。我知道你的心意,但你的眼神不能太露骨!别忘了,只有我跟秦师弟结为道侣之后,我才能跟你在一起!有这个时间对我撒娇,还不如想想要怎么讨好秦师弟,你不会让我失望的,对不对?” 林鸳委屈极了,但就像云哲说的,他确实不想云哲失望,只能逼着自己将深情的眼神藏住,然后面带微笑坐到殊曼华身边。 “秦师兄,云师兄虽然也很关心我,但他真正最关心的人还是你!不怕秦师兄笑话,我刚刚没了兄长,悲痛之余,心里也总有种没着没落的感觉。兄长是我唯_的亲人,以后我就真的孑然_身了。不过跟云师兄在一起的时候,我就有种和家人在一起的感觉,所以才会贪恋云师兄的照顾,有的时候甚至孩子气的嫉妒被云师兄这般喜欢的师兄你,师兄不会怪我的吧?” 林鸳拽着殊曼华的袖子,睁着一双大眼睛楚楚可怜地看着,甚至把嫉妒这么丑陋的情绪都拿到明面上来说,还归结为孩子,要是殊曼华不是活了两世的话,说不定真会觉得林鸳是诚实得可爱。 殊曼华故作理解地说道:“其实之前我就觉得,林湘没了,你一个人也是孤苦伶仃。虽然我会尽全力照顾你,但终究不能代替你的家人,现在好了,既然云师兄能给你家人的感觉,你就多多跟云师兄在一起。我本来也没打算这么快回仙宗,在外这些日子不如就跟云师兄同行,你们也好培养培养感情。” 云哲原本因为林鸳的话有些不高兴,他是让林鸳去讨好秦宁,顺便帮自己说说好说,不是让林鸳在秦宁面前表达他有多离不开自己。 然而后面听到秦宁说让他与他们一路同行,那点不快就又消失了。要不他还想找个理由说服秦宁,让自己跟他们一起走,接触多了才能培养感情, 没想到因为林鸳一番话,秦宁就直接答应了。让林鸳来说服秦宁,果然是明智的选择。林鸳也确实没有骗他,这对师兄弟的感情确实很好,秦宁也相当照顾林鸳,日后的确可以期待期待享受齐人之福。 云哲又凑到殊曼华身边,深情款款地说道:“秦师弟,我待林师弟就像自己的弟弟_样,但我对你的心意,不管你接受不接受,我都希望你能明白,我爱你的心,永远不变。” 哎呦,牙要倒了! 殊曼华费了不少力气才克制住抽搐的嘴角,他现在特别想一巴掌把云哲给扇飞,昨晚还在山洞里跟林鸳你侬我侬,现在就着急划清界限说什么把人家当弟弟,还来自己这腻腻歪歪,这种拔屌无情的男人当真要不得,自己的三观都要碎成渣渣了。但是想到自己预备将两人凑到一起的打算,殊曼华还是克制住痛揍云哲的冲动。 “云师兄怎么能这么说?难道你没看到林师弟惨白的脸色吗?林师弟已经失去了唯一的亲人,既然他爱慕于你,那就是好不容易才又找到了一个精 神寄托,你可不能辜负于他!我与林师弟情同手足,他不好,我便不好,我明知道他心系于你,又怎会接受你的感情?云师兄还是收回刚刚那番话罢!我就当做没听到!日后还请云师兄善待林师弟,若是如此,我必然……也会感念师兄。” 云哲心头一震,秦宁这话是什么意思?是说只有自己接受了林鸳,他、 他才愿意接受自己吗?若是这样的话,那真是皆大欢喜! “秦师弟,你的意思可是……”云哲咽了下口水,“……可是说只要我接受了林师弟,你便会、便会……” 任殊曼华想象力再丰富,也没料到云哲竟然色胆包天地想要享齐人之福,希望自己能跟林鸳一起伺候他。要是他知道的话,肯定气得恨不得捏死云哲不说,也得奇怪云哲是不是眼瞎了,哪里看出自己是能够接受玩“三人行”的那种人? 这会殊曼华只当云哲没说完的话是指自己会不会对他的态度好点,毕竟只要一谈到林鸳,他的态度就很坚决,也_度因为看着云哲不够关心林鸳而不高兴,虽然心知就算这两人在一起了,殊曼华也不可能对他们任何一个人有好脸色,全当是在“为民除害”,不过为了让云哲答应,他还是点了点头 云哲顿时心花怒放,幸福来得太快,他都有点不敢相信。 而边上的林鸳更是震惊地无以复加,秦宁不应该是很讨厌自己的吗?明知道自己喜欢云师兄,不拆台就不错了,居然还主动促合他们,难道说秦宁其实是真的关心他?这也有可能,想想_路来跟秦宁针锋相对的都是兄长,自己什么也没说什么也没做,就算有的时候会给兄长出主意要怎么害秦宁, 霹雳弹也是他给兄长的,但是秦宁并不知道这些不是吗? 所有的_切都是兄长做的,秦宁把这一切都怪到兄长身上无可厚非。若真是这样的话,倒是能理解为什么秦宁总是促合自己和云师兄了。在秦宁眼中,自己一定只是个被兄长胁迫,想要提醒他却又不敢出声的可怜人而已! 云哲激动地想要去握殊曼华的手,但是被殊曼华给躲开了,他也不恼, 比起未来能够左拥右抱,这点小小的疏离算什么? “秦师弟放心,我、我虽然还是更喜欢你,但如果秦师弟希望我用这种方式来照顾林师弟的话,我答应也无妨。只要秦师弟你高兴,让我做什么都成!” 明明心里高兴得要命,却还要做出这副委屈求全的样子,殊曼华这下是连搭理都不想搭理他了。 没一会,外面有人敲了门,云哲一挥衣袖,_阵劲风过去,两扇房门瞬间打开。三个客栈伙计鱼贯而入,将托盘里的饭菜__摆上桌。五荤两素一汤,还有两壶酒。 云哲打赏了领头伙计一块灵石,伙计喜笑颜开地说了句“三位仙师请慢用”就领着人退出去了。 这客栈里的饭菜都是用普通的家禽烹制,对于已经吃惯了妖兽肉和灵植的三人来说,口感肯定差上很多。但因为已经许久没尝到咸味儿,林鸳吃起来还觉得味道很不错。殊曼华没什么胃口,不是跟他家阁主在一起,就算山珍海味摆在眼前也不能让他有动筷子的欲望,因此就只守着一个酒壶,一杯 杯喝着,但还是觉得这酒除了辛辣之外,尝不出别的滋味儿。 看着殊曼华的样子,云哲关心道:“秦师弟还是多少吃点吧,虽然不及宗门里的伙食,但就当给嘴里过过味儿。” 殊曼华挡住云哲夹了肉要放到自己碗里的筷子,“云师兄不用操心我,你把林师弟照顾好了就成。” 云哲因为被拒绝,脸上表情不太好,但_想到只要自己对林鸳好了,秦宁才能慢慢接受自己,等他将两人都收在胯下,在好好惩罚惩罚秦宁,以消解这段时间被秦宁拒绝的不快。到那时候秦宁还不是由得他折腾? 这么想着,云哲心中便宽慰了不少,转而给林鸳布菜。 林鸳感动不已,脸上_片绯红,双手捧着碗,看着云哲夹给自己的菜,眼中竟然浮现虔诚之色。 而云哲却不觉得夸张,在秦宁那的挫败感在林鸳这里得到了补偿。他要的就是这种感觉,这种把自己当成天_样的感觉。早晚有一天,他会让秦宁露出跟林鸳一样的神色。就凭自己的床上功夫,还怕征服不了一个秦宁吗? 正在喝酒的殊曼华突然感觉到一阵恶寒,下意识地搓了搓胳膊,心中更加思念他家阁主了。 喝完了一壶酒,殊曼华就起身回到了自己的房间。 屋中只剩下云哲和林鸳。林鸳也喝了不少酒,脸颊飞上一抹嫣红,衬着那本就白里透红的脸色,好看极了。 见秦宁走了,林鸳也大胆起来,直接坐到了云哲腿上,搂着后者的脖子,低头看着的对方。 云哲被那双带着醉意的湿润眼眸看的浑身起火,之前他还有所顾忌,如今却是不用再忍着了。 林鸳虽然不是做道侣的合适人选,但到底从各个方面看都是自己最喜欢的那种。再说反正是这人主动送上门儿来的,他就先尝尝鲜,也没什么。说不定自己要了林鸳,秦宁还能更加高兴呢!保不齐什么时候就接受自己了!想到将来可以把秦宁那样丰神俊朗的男人压在身下,强烈的成就感就让他的下腹好像又被人又添了_把火,热得受不了,直想拿林鸳来消消火。 □作者闲话| 第229章做戏 “鸳儿,其实我很喜欢你,但是……” 林鸳竖起一根纤纤玉指按在云哲的唇上,虽是微笑的表情,眉心却有一缕淡淡的忧愁,“鸳儿知道云师兄想说什么,但鸳儿不想听。之前鸳儿就说过,鸳儿不求名分,只要师兄能怜惜于我,便已然足够。上天垂帘,秦师兄果然不介意和鸳儿一起伺候云师兄,云师兄还要推开鸳儿吗?” 林鸳低头靠在云哲肩上,柔弱无骨的身子微微抖动,就好像在隐忍着痛苦轻轻抽噎一样,一手搂紧云哲的脖子,一手攥着后者的胸口,仿佛将自己整个人都交给了云哲。 云哲心疼地搂住林鸳,“鸳儿,我何德何能,能得你如此深情厚谊!” 林鸳蹭了蹭云哲的脖子,将眼泪蹭了上去,“云师兄不必如此说,鸳儿感觉自己与云师兄的感情是上辈子就注定了的,鸳儿就是为了云师兄而生!若是云师兄不要鸳儿,那鸳儿只有去死了!” 啪! 云哲不轻不重地打了一下林鸳的屁股,“说什么呢!这种不吉利的话也能随便乱说?我又没说不要你,要是我真拒绝了你,秦师弟都要不高兴。我只是想跟你说,虽然我提前接受了你,但这也是为了让秦师弟高兴。将来我跟秦师弟举行道侣大典,你若还能一心一意待在我身边,我自然会怜惜于你。”云哲一手轻轻揉捏林鸳的腰,手摸着他的手,继续说道,“不过你须得把握好度,在秦师弟的面前切莫与我太过亲近,免得他心生不满,与我有了隔阂。你当多在他面前要求他与我亲近,他这般在意你,定会听你的话。我早日能与他结为道侣,咱们之间也才能有更多的亲密,不然我始终得顾忌着一层,你可明白?” 原本因为云哲的动作而欣喜娇羞的林鸳听了这一番话,心里阵阵发苦, 却还是点点头,“好,我定然会尽力帮云师兄早日拿下秦师兄。” 见林鸳这般乖巧,云哲更是喜欢了,一边亲着林鸳的脸,双手也越发不规矩,慢慢挑开衣衫,探手进去,好一番揉搓。弄的林驾娇喘连连,整个人摊在云哲怀里,硬是使不上一点力气。 云哲对自己的手上功法也很满意,见林鸳情动的模样,身下那处更是肿胀。 而林鸳也感觉到了抵着自己屁股的硬挺,不自然地动了两下,引得云哲深深抽气一声,又是狠狠捏了一把他的胸部。 “小妖精,别急着发浪,我们到床上去!” 林鸳害羞地低下头不说话,云哲色笑一声,将已经衣衫半褪的人拦腰抱上了床榻。_阵灵气飘动,床幔放了下来,遮住无边春色,却掩不住那剧烈摇晃的大床,还有林鸳一声高过一声的呻吟,伴随着云哲粗鄙的淫声浪词。 次曰早上再见,殊曼华瞧着林鸳像个女人一样依偎在云哲身边,脸上还满是被宠爱过后的潮红,联想昨晚一夜没消停的动静,殊曼华心中只有冷笑。这两人还是搞到一块去了,啧啧,就昨晚的动静来看,林鸳被云哲折腾得可不轻啊,这会这样靠着人估计是自己还站不稳。 看不出平日里斯斯文文的云哲在床上竟然玩儿得这么野,而一向柔柔弱弱地林鸳竟然也喜欢这个调调,被左_句“贱人”又_句“骚货”骂的那叫 一个起兴,就是后来被扇巴掌也特别兴奋,这是天生喜欢被虐啊,如此这对狗男男还真是搭配! 林鸳瞧着始终低头喝粥似乎根本没注意看他们这边的秦宁,眼珠一转,笑着给秦宁夹了_个小包子,然而小包子还没夹到碗里就掉了下来,从桌上一路滚到了地上,沾了不少灰尘。 林鸳立刻露出歉意的表情,“哎呀,对不起秦师兄,我是看你总喝粥,才想给你夹个小包子尝尝,结果却不小心弄掉了。都怪我,明明腰酸腿软,手臂也使不上力气,就不该动手,该让云师兄帮你夹才是。” 云哲没听出林鸳话里有话,就想到这是林鸳给自己创造的机会,于是赶紧夹了一个包子放到殊曼华手边的空碗,末了还扬起_抹自以为帅气的笑容 殊曼华放下筷子,似乎是已经吃饱了,还按照林鸳心中所想一脸担忧地问了下去,“怎么会这样?好端端的怎么会手脚无力?” 林鸳看了云哲一眼,欲语还休,最后低下头,脸颊绯红一片,戳着自己碗里的包子娇羞地说道:“没事,就是昨晚……昨晚没睡好。” 殊曼华不辜负林鸳的“暗示”,继续问道|“怎的没睡好?可是房间不舒服?” 林鸳摇摇头,“没有,昨晚是在云师兄房间睡的,就是……就是折腾了点。” 说到后面林鸳的声音已经跟蚊子差不多,但金丹期的修为已经使得听力异于常人,所以“理论上”秦宁绝对能听到。 到这秦宁才好像恍然大悟,目光在林鸳和云哲之间穿梭,十分暧昧。 云哲这才听出林鸳话里的意思,不免嗔怪,昨晚明明说好在秦宁面前要适当保持距离,现在就告诉秦宁他们昨晚做了什么,这是故意的吗?想了想云哲又否认了,林鸳那么单纯,肯定不会故意这样,只是因为终于能和自己在一起,有了道侣之实,才会忍不住想要让别人知道,分享这份喜悦的心情。对,这才是林鸳会有的想法。 再一想到林鸳确实把自己伺候的不错,在床上也相当配合自己,云哲心中的不快也磨去了大半。 “秦师弟,我跟林师弟……昨天听你说了那话,我才决定接受林师弟,但在我心中,你依然在第_位!” 殊曼华冷哼了_声,“昨晚云师兄才要了林师弟,现在就说这样的话,未免太过无情了吧?我_直当云师兄是个重情义又有责任感有担当的人,这一番话可不像云师兄该说的。” 说完殊曼华就先_步走了出去,似乎是生了气。 云哲着急了,看着林鸳的眼神又有了几分责怪的意思。 林鸳立刻说道:“云师兄放心,我看秦师兄这是吃醋了。吃醋是好事,说明秦师兄心里有云师兄。秦师兄的性子如何,这几日接触下来,云师兄应该有所体会,若是让他主动承认自己对云师兄有意恐怕很难,关键是他自己可能都没认识到,但如果我们能多刺激刺激他,他慢慢也会意识到这种不舒服的感觉就是吃醋了,到时候秦师兄_定能意识到自己真实的心意。” 云哲一听林鸳的话,顿时觉得很有道理,回想着刚刚秦宁拂袖而去的反 应,确实很像吃醋了,当即搂着亲了林鸳一口,“宝贝儿说的对!一定是这样!你真是我的福星!那接下来就按你说的,再刺激刺激他,好让他知道他有多喜欢我!哼,我就知道,像我这般英俊潇洒,又对他这么好,他只要能接受男人就没理由不动心!” 林鸳笑着点点头,虽然心爱的云师兄一心扑在秦宁身上让他很伤心,但是想到接下来能光明重大地在人前亲近云师兄,他这心里就像打翻了蜜罐子_样甜。 而且他刚刚的话其实是在诓骗云师兄,他跟秦宁接触了这么久,虽然说不上多熟悉,但也能多少看懂对方的脸色。那哪里是吃醋,分明就是不想看到他们在一起而已。虽然不知道为什么先前还促合自己和云师兄的秦宁会突然翻脸,但他无所谓,日后只要能跟云师兄在一起,他什么都可以不在乎。 离开了客栈,又买了一些吃食带在身上,三人离开了都城,朝着远山进发。 要说历练,主要还是到深山老林中找妖兽练手。与修士交手的情况不多,而且大家都是出门在外,只有没有太大的分歧或者利益上的冲突,基本都会相互照应。 殊曼华以伤势未愈为借口,一路上走走停停,相当拖慢了脚程。他这是在等他家阁主,要是走得太远的话敖钦不好找,他_路上虽然留下了标记,但万一标记被什么人弄坏了,或者阁主漏看了一个,也会有所延误。 反正他现在还是“金丹中期”的修为,就看之前受了那么重的伤,说还没有好利索也很正常。 林鸳倒是不介意,他巴不得可以多休息一会,只要一停下来他就凑到云哲身边,各种讨好贴近。云哲也配合着他,看着殊曼华不那么好的脸色,还真以为是在吃醋,便跟林鸳打得更是火热。 休息了_会,见实在不好接着拖了,三人继续上路。 走着走着,突然听到前面不远处传来打斗的声音,伴随着妖兽的嘶吼声还有人喊叫的声音,凭声音推断应该是有修士遇上了妖兽,而且听起来情况有些危急。 云哲犯难,到底应不应该过去帮忙?过去的话担心妖兽太强大,自己对付不了,引火烧身;不过去的话,秦宁就在边上看着,岂不显得自己很没种? □作者闲话: 第230章森森的绝望 还不等云哲做出决定,远处的声音便很快靠近了,这是向他们这边过来了啊! _只浑身长着钢针一样的灰色长毛、体型有两人高的狼形妖兽追着一男一女两个年轻修士扑了过来。两人身上都染了血,明显带着伤,男人的伤势更为严重一些,血淌了一路还在流,女人的好一点,似乎只有肩膀上受了伤 看到殊曼华他们,女人立刻眼睛_亮,朝他们跑了过来,一边跑_边喊救命,但那声音大的不像在求救,反倒像是在提醒狼形妖兽这边有人,想借他们来分散妖兽的注意力,以得到一丝生机。 殊曼华的脸色立刻冷了下来,他是不介意救人,但绝对不想救这种心狠手辣的人,遇着危险求生是本能,但是毫不犹豫地用别人的命来换自己的命,这可说不过去。 那妖兽应当是四阶妖兽,而且明前已经到了四阶后期,那一男一女不过金丹后期的修为,能逃命到这里估计也是有保命的法宝在。他们之中只有自己和云哲有元婴期的修为,自己是中期,云哲是初期,联手的话应该能解决掉这只妖兽,但他却不想白白被人利用,特别是这种恶心的人! 那妖兽也注意到了殊曼华一行人,但却没有立刻攻击他们,仍旧盯着一男一女不放,女人再次向他们求救,殊曼华却止住了正要动手的云哲,对着女人冷声音道:“要我们救你们可以,把东西交出来。” 女人眼色一闪,“什、什么东西?” 殊曼华冷笑,“不用装了,这妖兽就盯着你们攻击,肯定是你们抢了它的东西,或者它本来守着什么宝贝,被你们抢走了。你不承认也行,那就自己想办法对付吧。” 云哲和林鸳本来也不明白秦宁要什么东西,结果听对方_说才明白过来。这妖兽已经有四阶的修为,没必要纠缠着两个金丹期的修士非要将他们置之死地,只能是这两人先惹到它了。两人不是傻子,肯定不会随便招惹一头四阶的妖兽,想来想去,也只有是使计从妖兽那抢了什么宝贝,才会被这样穷追不舍。 见原本打算出手相救的云哲果然如殊曼华所言收了手势,女人眼中闪过一丝怨毒的神色。只是到这时候她仍然不愿意放弃几乎用命换来的宝物,厉声道:“看阁下仪表堂堂、一身正气,当属名门正派,怎的做出这等乘火打劫之事?未免有失英雄作为!” 殊曼华不慌不忙地拍了两下衣服,拂去肩上并不存在的尘埃,“我可没说我是英雄,你强给我安这种名头我也没办法,随你怎么说。只是在姑娘指责别人行为不端的时候,是不是也该想想自己?你刚刚还想故意把妖兽引到我们这边,若是妖兽转而攻击我们,你们就能逃脱,心思未免太过歹毒。我们不过是没中你的计策而已,你就恼羞成怒了,啧啧,难怪我一直觉得你长相难看,原来是相由心生。东西你要不给也成,我们也不会强抢,就看你们有没有那个命享受那件东西了。” 女人没料到这回碰上了硬茬子,自己的想法竟被对方一眼看穿,而且对方也不是那种死要面子又冲动的人,自己的激将法根本没用。 当下女人便恨起了殊曼华,一边恶狠狠地瞪着三人,一边躲避妖兽的攻击,如此一心两用,很快又中了一招,哇地一下突出一大口鲜血。而云哲那边还是无动于衷。他本来就不打算插手,只是不想给秦宁留下不好的印象, 现在有秦宁授意,他更能光明正大地旁观,且等着女人交出宝贝。 男人快支撑不住了,_条手臂几乎废掉,将将躲过_次攻击,被血糊满了的脸都是痛苦的神色。 “香香,把东西给他们吧!命都没了还要那东西有什么用!” 被叫做香香的女子晈着牙,很是不甘心,但看着在他们的攻击下几乎毫发未损反而还越来越凶狠的妖兽,只能认了,劈手打过去一个储物袋往殊曼华的方向。 殊曼华冷笑着接下,他知道女人是想祸水东移,就算交出了东西,也希望自己死在妖兽掌下。只可惜,不能如她所愿了。 看着妖兽已经向殊曼华扑了过去,云哲哪能放过这个真真正正英雄救美的机会?这可比之前只是抱着伤重的秦宁进山洞更适合他表现,当即挡到了殊曼华的身前,与妖兽厮打起来。 虽然云哲已经外出历练过几次,但是四阶妖兽毕竟太罕见,加上之前在那深谷中遇到的那个,这次也只是第二次而已。 之前也是云哲运气好,在山谷中碰到的那头四阶妖兽是刚刚进阶没几天的,境界还不稳当,不能将四阶的实力发挥出来,连初期都还算不上,就只是个入门。并且那妖兽本就不是攻击属性,它甚至还吃素,基本相当于野兽中食草的那一种,就算晋升到了四阶也没什么战力。是以云哲才能打败对方 但眼前的妖兽不同,_看这样子就知道是攻击型,而且十分凶狠强大,又已经到了四阶后期,云哲一个元婴初期,不说给人家塞牙缝那么夸张,但至少是打不过的。 很快云哲也发现了自己错估了对方的实力,渐渐感觉力不从心,他已经确认自己不是这妖兽的对手。之前还想着跟秦宁把那宝物要来,但现在确信就算得到了宝物他也没那个本事留住,什么宝物都比不上命重要,他已经不去肖想了,只在考虑到底要不要继续护着秦宁。 以秦宁的修为自然不是这妖兽的对手,只要自己一撤,秦宁绝对撑不了多久。这是他看中的道侣人选,而且还有希望享受齐人之福,若是就这么被妖兽杀死,那着实可惜!而且依照无极天尊对秦宁的宠爱程度,他们回去之后也不好交代^ 思忖间,云哲被妖兽打中了后背,顿时耳边就听到了骨骼断裂的声音,云哲扑倒在地,一口鲜血吐了出来。 他看着伤得是重,但到底有元婴修为,还不至于爬不起来。可是如果站起来了,他就得继续跟妖兽缠斗,以他的情况如果不消耗保命法宝的话,估计再挨上两下子就得交代这了。 思绪转得飞快,最终云哲选择装作伤重倒地不起,一脸“绝望而痛苦”地看着妖兽奔向秦宁,还相当狗血地做出一个伸手的动作,以充分表达自己想要救秦宁却已经做不到的那种“森森的绝望”! 殊曼华冷笑,云哲装得再像也瞒不过他的眼睛,他又不是真的只有金丹 中期的修为。以他元婴中期的修为,虽然少不了一场恶战,但至少保命不是问题,而且刚刚云哲也多多少少消耗了妖兽的一部分精力。只是估计自己的真实修为就要瞒不住了,还不知道若是等云哲回去,将这件事传开,又会掀起怎样的波澜。 就在殊曼华准备动手的时候,由远及近传来电闪雷鸣之声,一道雷光破空而来,如同一根尖利的长刺戳在殊曼华身前,轰隆巨响,炸出来_片最深处有三人高的深坑,坑洞的边缘还有手指粗细的雷光劈啪作响。 出窍期修士的强大气息扑面而来,狼形妖兽本能地察觉到了危险,下意识地后退了两步,但眼睛仍然盯着殊曼华,似是有所不甘,长腿原地刨抓,扬起一阵阵尘土。结果也不知道是距离坑洞太近还是怎么了,原本在坑洞边上的几道雷光竟然打到了妖兽的腿上,妖兽嚎叫一声几步后退,然后转身跑了。大概双腿太麻,跑了几步便要趔趄一下,刚刚有多凶狠现在就有多狼狠 殊曼华抿着嘴皱着鼻子,从那妖兽的眼神他已经看出,对方在被雷光劈到的时候应该是何种酸爽的感觉! 身着玄色华袍戴着银色半脸面具的男人从天而降,落到地上的时候地面上的尘土被灵气波浪冲开,脚边仍有雷电之光,周身的雷霆之气强横霸道,让人望而生畏。 眼见危险解除,云哲也终于能站起来了,被林鸳扶着一瘸一拐地走过来,对着华袍男子行了一个大礼,“晚辈天罡仙宗核心弟子云哲,多谢前辈救命之恩!” 受如此重伤还要行此大礼,这要是一般人定然会觉得云哲很是懂事,对前辈足够敬重。然而华袍男子却什么表示都没有,只是看向了殊曼华,但依旧一言不发。 殊曼华弯了眉眼,拱手行礼,“晚辈天罡仙宗内门弟子秦宁,多谢前辈搭救。” “可有受伤?”冰冷低沉的声音,似乎因为一向少有开口略带一点嘶哑 殊曼华笑意更深,“并无。” 云哲微微皱眉,这位大能对他们一点反应都没有,却独独关心秦宁,该不是会看上秦宁了吧? 另外一边,先前那_男_女也相互扶持着走过来。 本来看妖兽没能将殊曼华杀死,女人恨得咬牙切齿,但瞧着这个从天而降的男人,便立刻五迷三道、神魂颠倒。修为这么强大气势又这般强横的男人,她还是第一次见到。糟了,是心动的感觉! □作者闲话: 第231章是你自己动手,还是本座动手 身为女修,大都有着一种类似本能的骄傲,觉得只有自己挑男修的份, 没有被挑的份。 因为有灵根的女人不多,而且修炼道路上有太过辛苦,因此修真界的女修不是很多,且看天罡仙宗这样的超级宗门,男修女修的比例依然那么惊人就知道。这种情况使得女修炙手可热,特别是长得好看修为又尚可的。整个修真界对女修的要求都要比男修低上很多。 看着面前如此高大威武的出窍期大能,女人明显春心萌动。即便现在看不到容貌,但光是这修为这气度,就已经足以令她清醒,而且气质如此高雅的男人,也必定有着不凡的容貌!若是能跟这人搭上边,自己这一生就有盼头了! “飞雪宫端木香香,见过前辈,多谢前辈救命之恩!” 先前还狼狈不堪的女人,此刻竟好像都忽略了身上的疼痛_样,将碎发挽到耳后,捏着兰花指提着裙角盈盈一拜,端得是大家闺秀的端庄。 她身旁的男子却是太过伤重,粗粗行了一礼便疼得呲牙咧嘴,倒在地上话都说不出来。 殊曼华冷冷看着女人,“你的同伴都要晕倒了,你还在这对着别的男人抛媚眼,是不是有点不合适?” “你、你说什么?”端木香香自恃长相甜美,修为也还不错,从小到大都备受追捧,还从来没有人跟她说话这么不客气!这个男人就跟她命里犯冲似的,总是找自己的麻烦。 华袍男子看了女人一眼,目光锐利如刀,女子立刻禁声,将预备脱口而出反驳出来的话咽了下去。可恶!这位前辈究竟跟这么男人什么关系?为什么这么护着他? 端木香香重新看向华袍男子,柳叶眉微微下垂,做出一副被人误会了的伤心委屈的样子,“前辈别误会,这人是我的同门师兄,名叫燕浩。并非是我不顾及师兄的身体,只是师兄伤重,我们身上又没有丹药了,之前得了既能疗伤又能精进修为的宝物,却被这位、这位道友夺去,小女子也是没有办法。” 好个_语双关啊!殊曼华冷笑,这个女人还真是有着层出不穷的幺蛾子,一会也不省心。只可惜她这话说错了地方,想借着这人的手打压自己,这辈子不可能,下辈子也不可能。 果然,华袍男子并没有理会女子,只是看着殊曼华,似乎在等他说话。 殊曼华笑了笑,“东西是我拿的,他们被刚刚那妖兽追杀,想让我们救下他们,拿宝物换他们两条命,只是没想到妖兽被赶跑了,到这女人的嘴里又变成了是我强抢夺了他们的宝物,前辈您说说,这年头是不是好人不好当?,, 谁都知道最后一句是玩笑话,但华袍男子却看似很认真地点了点头,“你说得对,那你意欲如何处置他们?” 端木香香心里一咯噔,她没想到自己的一番哭诉不但没能让这位前辈心生怜惜或者是跟那个男人翻脸,反而自己落了个要被处置的下场,当即就怕了,连连跟华袍男子道歉,说自己只是受到了惊吓脑子不清楚才说了胡话。 明明该是跟殊曼华道歉,端木香香却只对华袍男子道歉,这用心谁都看得明白。 华袍男子转身背对着端木香香,走到殊曼华身边,伸手为后者理了理头发,“你说该怎么办?” 殊曼华闭着眼睛脑袋蹭了蹭华袍男子的手掌,“既然她说是受到了惊吓脑子不清醒,那就让她清醒清醒。自己打自己五十个巴掌,用力打,打完估计就清醒了。” 端木香香猛然抬头,双眼喷火地瞪着殊曼华,想把对方吃了的心思都有。然而更让她绝望的是华袍男子轻飘飘的一句话——“那就让她打吧。” 端木香香不敢相信面对自己这样的美人,这些男人一个接_个的都不知道怜香惜玉,竟然真的让她打自己的巴掌,有这么多人看着呢,打完了她就真的没脸了! 看着端木香香晈着嘴唇羞愤欲死的样子,燕浩有些心疼了,到底是他护了这么长时间的小师妹,虽然也觉得她此番做法不妥,可还是不忍她这么难过。燕浩强撑起一口气,断断续续地向殊曼华求情。 端木香香虽然没脑子,但好在这个燕浩还是个拎得清的,说话语气很是恭敬。 “这位道友,还有这位前辈……求二位看在师妹……年少不懂事的份上,不要与她计较,燕浩在这里……在这里代替师妹向……向这位道友赔礼道歉了!” 殊曼华哼笑,“令师妹也不算年少了吧?看骨龄要是凡人的话儿子都比我大了,跟我说什么年少不懂事是不是太笑话?再说她又不是我什么人,我凭什么不跟她计较?这出门在外的,一点事儿都不懂,还当是自己家里,谁都得惯着她不成?” 端木香香的脸色已经涨成了猪肝色,她从来没有被人这样下过面子。这会连带着燕浩都被她埋怨上了,如果不是燕浩自作主张替她给秦宁道歉,秦宁也不会有机会羞辱自己!这_个两个的都跟她过不去! 华袍男子眼中一片冷色,“你该知道,我要杀了你们,很容易。” 男人的杀意不是假的,燕浩知道对方是动怒了,虽然不知道这位前辈跟这个天罡仙宗的弟子是什么关系,但人家祖护的心这么明显,师妹要是不照做的话,只怕他们都会死在男人手里! “香香!快照……照秦道友的话做!保命要紧!” 端木香香不可置信地看着男人,完全没想到自己一直以来都觉得很不错的燕浩师兄居然这么没用,被妖兽追得那么狼狠还保不住宝物不说,这会竟然还帮外人让她打自己的脸!她竟然都没发现燕浩师兄是这么窝囊的人! 但即便有燕浩的劝说,端木香香依旧没有动作。她咬着嘴唇眼睛通红,脖子微微梗着,肩膀抽动,仿佛受了莫大委屈的样子,连一旁的云哲都觉得有点心疼了,可是殊曼华这边就是无动于衷。 林鸳瞧着云哲的表情,心思一转,面上做出_副不忍的样子,轻轻拉了一下云哲的袖子,待后者转过头来后轻声说道:“云师兄,我看这位端木姑娘着实可怜,要不我们替她向秦师兄求求情吧,秦师兄应该也是一时气愤, 不会真的想让她打自己巴掌的。到底是个女孩子,这么做也太伤人脸面。” 云哲叹息一声,心想还是林鸳柔善,拍了拍林鸳的手,覆在耳边小声说道:“还是不要管的好,我看秦师弟的样子绝对不是_时气愤,不然刚刚那个燕什么的求情的时候他就该顺坡下驴。看他的样子,是真要那个女人抽自己才罢休。” 林鸳皱着眉,好像还想说什么,但终究只是叹息一声。 殊曼华等得有些不耐烦,他可不想把时间浪费在这个无关紧要的女人身上,反正这女人的宝物已经在自己手中,够她难受的,刚想就这么算了,只听啪得一声脆响,端木香香的脸便应声偏了过去,脸上迅速躍红,还浮肿起来,嘴角也有一丝鲜血溢出。 华袍男子居高临下地看着跌倒在地上的端木香香,毫无感情的声音再次响起,“还有四十九下,是你自己动手,还是本座动手。” 在场的人除了殊曼华之外都惊呆了,不是说高人应该有高人的风范吗?不是说大能一般都不打女人的吗?这位出窍期的前辈居然对一个金丹期的女人出手,还是打脸?这是不是太不顾及身份了?而且听他话中的意思,要是端木香香不动手的话,他还要扇对方四十九个巴掌。虽然是隔空打的,但就看那第一个巴掌的力度,再来四十九下,端木香香的小命就算能保住,那张脸也绝对毁容了。 端木香香直接吓懵,脸上还维持着错愕的表情,眼泪却已经流了下来,也不知道是疼得还是吓得,反应过来后赶紧咬着牙撑着身子坐起来,抬手左右开弓,啪啪打着自己的脸。 虽然是自己动手,但端木香香却不敢打得太轻,生怕华袍男子不满意,四十九下打完之后,整张脸肿得跟猪头一样,她甚至没有办法开口说话,只是呜呜地哭着。 没有姣好的容颜,云哲也生不起怜香惜玉的心思,走到殊曼华身边笑着问道:“秦师弟可是跟前辈认识?” 殊曼华笑了,“云师兄说的哪里话?要是认识的话我还用的着跟前辈自报家门?只不过看到前辈我就有种亲近之敢,所以才放肆了些。” 云哲笑容略显僵硬,亏他之前还觉得秦宁性子耿直,不会说好听的话恭维人,现在才知道,原是在秦宁的眼中自己还没有那值得他恭维的分量!碰着出窍期的前辈,这好话说得当真滴水不漏,还什么亲近之感?不就是在拉关系套近乎?他都从来没对自己说过这样的话! 男子似乎本就对殊曼华有点意思,听到这话后一直报成一条线的薄唇两侧微微上翘。 □作者闲话: 第232章宣誓主权 男子的手已经插进殊曼华的头发里,另外一只手扣着后者的肩膀,低下头捕捉到那浅粉色的薄唇,吻了上去。 能遮住大半张脸的面具好处大概就在这里,不妨碍亲吻。 殊曼华没能在第一时间回应,似是没想到男子会突然当着所有人的面吻他。明明是这样的迫不及待,动作中却带着隐忍和克制,像是担心他的嘴唇会被晈破,会被那汹涌的情绪吞噬。 殊曼华一向不喜欢被动,现在也是,一手勾上对方的脖子,一手搂着腰,将两具身体贴近。华袍男人的身上还带着一路风尘的凉意,跟殊曼华的温热贴在一起,气息渐渐交融。 云哲的脸已经黑得不像话。在他的潜意识里,已经把秦宁划成自己的人,是自己的准道侣,如今秦宁却在自己的眼前被别人热烈地吻着,还要被迫回应。是的,秦宁虽然迎合了,但一定是被迫的!他们并不认识,秦宁为人不说高冷,却相当爱惜羽毛,一定是因为这个男人的逼迫,秦宁才不得不回应。对方有出窍期的修为,他们这些人就是一起上也绝对顶不过人家一根手指头! 再看其他人。 燕浩是有些震惊,但是想着确实很多修为高深的大能喜欢肆意行事,不在乎旁人的眼光,而且如果这位前辈真喜欢男人的话,对这个秦宁动心也很正常,连同为男人并且还喜欢女人的自己都觉得秦宁很好看,长得好又不失男子硬朗之气,比靠在云哲身边的那个男生女相不说还好似柔柔弱弱的男人要好多了。 端木香香嫉妒不已,双眼恶狠狠地瞪着殊曼华,奈何高肿起来的脸几乎把眼睛都给挤没了,让她这凶狠的表情只显得喜感。明明是自己先看上的男人,却被自己最看不顺眼的人捷足先登!这个男人真是她的克星,不但抢了她的宝贝,还当着她的面勾引前辈,真是不要脸!她是不会放弃的,就算前辈喜欢男人,也不能就表示他不喜欢女人。如今多得是大能男女通吃,只要这位前辈喜欢女人,那她就有机会。到时候她总能想办法独占前辈的心! 林鸳心中虽然有小小的嫉妒,但更多的却是欢喜。秦宁当着云师兄的面跟别人亲热,不管是不是被胁迫的,云师兄对秦宁的好感都会大打折扣。他_定要想办法促合这人和秦宁,只要对方要了秦宁,秦宁的身子就算不干净的了,像云师兄这样眼高于顶的人,必然不会对一个已经被别人上过的男人感兴趣,届时自己便能独占云师兄! 众人各怀心事,殊曼华则在感受到室息之后准备推开男子。第一次没推成功,收回来的手抵住男子的胸膛,却纹丝不动,后面又稍稍用力推了两下,男子才将他放开。 殊曼华弯着腰喘着粗气,男人的吻太凶猛,不仅仅是室息,他甚至有种对方想要将他拆吃入腹的感觉。虽然亲吻结束了,但男子的手依然搂着殊曼华的腰,这动作隐隐有种宣誓主权的意思。 见两人终于吻完了,林鸳走上前,微笑着对男子行了一礼,“在下天罡仙宗内门弟子林鸳,见过前辈,多谢前辈出手相救。看前辈与秦师兄似乎很是投缘,若是前辈不介意的话,接下来的路我们可结伴同行。今次我们师兄 弟三人下山是为了历练,并没有明确的目的地,不知道前辈是要去什么地方,还是跟我们一样,四处随便走走?” 一听林鸳居然对男子发出了邀请,云哲气急败坏,_把抓着林鸳的袖子把人给拽了回来,眼神凶狠——你这是干什么?没看他对秦宁做那种事?怎么还邀请他同行?你什么意思?! 林鸳领悟到了云哲眼神中的意思,眼角耷拉着,一副被误会了的委屈样子,用神识给云哲传音道:“云师兄你听我说,我们都看到这人对秦师兄有意,甚至还当着我们的面轻薄秦师兄,显然一时半会都不会失去兴趣。我们若是不对此人发出邀请,他硬要带走秦师兄,谁能阻止的了他?秦师兄若是被他带走,那就不知道会弄到什么地方去,如此,倒还不如主动邀请他跟我们一起走,至少这样,秦师兄还能在我们看得到的地方,真有什么事也能照应到。” 林鸳的话说动了云哲,是啊,让这人跟他们一起走的话,至少秦宁还能在他们看得到的地方。 自以为找到了慰藉的云哲并没有想过,就算男子和秦宁一直都在他们眼皮子底下,但如果对方真要对秦宁做什么,他们能拦得住吗? 而林鸳看中的就是这点,他要让云哲亲眼看着秦宁跟男子在一起,跟男子上床,好对秦宁死了那份心! 男子搂着殊曼华带向自己,冷冷道:“跟你们一起。” 林鸳笑了,刚想说什么,端木香香赶忙插话道:“我和师兄也和你们一起。本来我们也是出来历练的,这是我和师兄第一次下山,没想到就碰到了这么厉害的妖兽。是我们不自量力了,大家一起走,路上也能相互有个照应。再说我们也还没有报答前辈的救命之恩。别的事情我们也做不了,但我毕竟是女孩子,心细一些,手上也巧,在一些日常琐事上能稍微照顾大家。” 林鸳本想拒绝,但云哲却先他一步答应,“如此也好,我们几个大男人确实粗手粗脚的,那就请端木姑娘还有这位燕道友_同上路吧。”人多点,或许那人就能稍微有所顾忌,不对轻易对秦宁出手。 殊曼华心下不爽,之前只要考虑怎么甩掉林鸳和云哲,现在又多加了_对师兄妹,真是麻烦。 _行人继续前行,但_直到天黑,也没再看到_只妖兽。可能是因为这一片都是之前的那头四阶妖兽的地盘,那妖兽又过于凶猛,所以这一块才没有别的妖兽。 天色已晚,众人便随便找了处空地准备休息过夜。 用云哲的话说,出来历练也不赶时间,休息好保持精力充沛,也有利于在遇到危险的时候能以最好的状态应对。 晚上大家都还没吃什么东西,这会歇下脚了,倒是可以拿出储备粮给嘴里过过味儿。 殊曼华嘴巴刁,不喜欢之前客栈里的饭菜,也不喜欢外面买到的那些熟食,他只买了些腌制品,还有一些卤味,以及一些瓜子蜜饯一类的东西,都是只能当做零食吃的。 云哲和林鸳买的东西比较实际,大都是烧鸡、烤鸭一类,不过他们也没全都拿出来,就只是林鸳从储物戒里拿了一只烧鸡,掰下两条腿,一条给了 云哲,一条给华袍男子,男子没要,林鸳想了想,还是递给了殊曼华,等殊曼华也没要,他眼底才微微浮现出喜色,想着等云师兄手上那条腿吃完后再递给他。 端木香香看着那油光发亮的烤鸡差点流口水,他们已经在山里折腾了半个多月,因为没有飞行法宝,所以迷了路之后就_直没能走出去,身上带着的吃食也早就吃光了,空腹了十来天,虽然不饿,但嘴里已经淡出鸟来。 这回看到那肥美的烧鸡,闻着那喷香的味道,哪里还能忍得了?端木香香推了推身边的燕浩。燕浩身上的伤很重,这会正在打座恢复,被端木香香打断,除了脸色稍微苍白点之外,却也没有发脾气,似乎已经习惯这种情况了。 “师兄,你帮我去跟云道友他们要个鸡腿吧,我想吃。” 燕浩露出为难的神色,一只鸡身上肉做多最好吃的地方就是鸡腿,那毕竟是人家的食物,两只腿肯定也都是人家的,他们去要已经很不好意思了,哪里还能直接开口就要鸡腿的? “师妹,我去给你要个鸡翅可好?鸡腿只有两个,人家也要吃。鸡翅也不错,肉质柔软鲜美,不比鸡腿差。” 端木香香不高兴地哼了一声,“不行!我就要鸡腿!鸡腿肉多,鸡翅两三下就啃没了!他们两个大男人,难道还不应该让着我_个弱女子吗?我不管!师兄你就要帮我要个鸡腿来!” 燕浩有些烦躁地抓了抓头,之前还在宗门里的时候,他总觉得小师妹倘皮可爱,就算偶尔撒娇任性,那也是女孩子家的权力,没什么不好。后来小师妹要出门历练,师父让自己跟着,他还高兴来着。却没想到这样接触久了,才发现根本不是这么回事。俏皮可爱变成了蛮横不讲理,撒娇任性变成了恣意妄为。之前那位秦道友说话虽然不中听,但句句在理,师妹就是以为在外面也跟在宗门里一样,什么人都要以她为中心,都要顺着她捧着她! 人家那是什么人?是天罡仙宗的内门弟子、核心弟子!听到那三人自报家门的时候他就觉得不好!他们宗门跟天罡仙宗怎么比得了?要是让师父知道他们在外面得罪了天罡仙宗的人,还是内门弟子加核心弟子,小师妹会怎样不好说,自己绝对得被扒层皮! □作者闲话: 第233章要不要我弄死他? 殊曼华看到这边的情形,虽然离得比较远,但还是能从两人的表情大体判断出他们在说什么。殊曼华本来就很反感端木香香,现在看到她这般作为就更加不喜,扬声对着端木香香说道:“端木姑娘不是说我们这群人生活上的琐事就暂且交给你打理了?正好,我现在饿了,就麻烦端木姑娘去抓些野味回来,给我们烤了吃,佐料的话我这有,可以先借给你。” 端木香香杏眼瞪得溜圆,指了指自己的鼻子又指向众人,尖声道:“你让我,一个姑娘家,去给你们这帮男人打野味儿?你怎么好意思开口?” 殊曼华冷笑,“怎么不好意思?不是端木姑娘你自己说要照顾我们的吗?这难道不是你应该做的?还是说那只是为了能跟我们一道走的托词,你根本就没想做什么,甚至还想让我们照顾你,分给你东西吃,是不是?” 端木香香被殊曼华的话堵得哑口无言,她确实就是随口那么一说,难道正常人不都应该知道她那只是随便客套的吗?她可是从小被宠大的,十指不沾阳春水,也没亲手宰杀过鸡鸭,别说让她去捉,就是捉现成的给她她也不会弄。 端木香香委屈地看向四周,想看看有没有人愿意站出来帮她,然而没有,就是一贯宠着她的燕师兄这次都没有帮她说话。 端木香香_晈牙,略带凶狠地说道:“不就是去打野味儿么!本姑娘好歹也有金丹中期的修为,弄来几只野鸭、野鸡还不容易?你们等着!” 殊曼华继续微笑,“我想这也难不倒端木姑娘。啊,燕道友身上的伤还没好,不宜活动,我看就端木姑娘自己去弄吧。对了,记得要捡些枯枝回来,还要生火。这些可都劳驾端木姑娘一人完成。” “……”端木香香牙都要咬碎了。 待端木香香走了之后,林鸳才又冒出来维护他白莲花的形象,皱着眉头有些不忍心还带着点不赞同,又小心翼翼,好像生怕自己的话会惹殊曼华生气似的|“秦师兄这么做是不是太过了?端木姑娘是骄纵了些,但毕竟只是个女孩子,让她自己去抓野味儿,是不是不太安全?万_碰上了妖兽可怎么好?” 殊曼华嗤笑一声,“林师弟心善,对于故意想要将妖兽引到我们这边意图害死我们以逃生的人都能这般宽厚,我自是比之不如,既然这样,林师弟就去陪着端木姑娘一起吧,这么点时间端木姑娘应该还没走远,林师弟快走几步还能追上。” 林鸳身子一僵,又很快低下头,肩膀抖动,声音里都带上了哭腔,“我、我只是觉得让一个女孩子给我们去找食物不好,没别的意思,秦师兄何必如此咄咄逼人?若是不喜欢听我说话,那我不说便是了。”说完林鸳便身子_歪转头靠进了云哲的胸膛里,似乎是哭了,还能隐约听到嚶嚶嚶的隐忍哭泣声。 殊曼华简直想翻白眼——又来了!真受不了! 感受到殊曼华的情绪,华袍男子握住他的手,_点也不避讳地说道:“要不要我弄死他?” _句话,哭声就没了。 听到这句话的任何人都没追问这个“他”指的是谁。 殊曼华哭笑不得,这人怎么直接得这么可爱?歪头靠着男人的肩膀,“不不不,没事的,前辈别动不动就要弄死谁,戾气太重不好。” 男子点点头,算是应允了。 殊曼华憋着笑,烦闷的心情_扫而空,抬眼看着男人坚毅的侧脸,心中砰砰跳得厉害。 太久没见到阁主了,以至于到现在为止都还没有从“重逢”的喜悦中抽身出来。他家阁主的出场方式实在威武,天知道看到阁主一身黑袍脚踩雷光从天而降的时候,他都有种想要跪在地上亲吻那双紫金长靴的冲动,唉呀妈呀他都不知道自己还有这么变态的一面! 就算戴着面具,他也能从那露出来的小半截脸_眼认出来这是他家阁主。一起生活了那么久,那下巴都不知道被他亲了多少次了,怎么能认不出来?声音虽然变了,但变化也不算大,细心如他还是能听出来。 而且殊曼华又起了玩儿心,之前还着急甩开这些人,现在却觉得还可以这么相处一段时间。暂时不能相认的情况让他回想起了当初跟阁主玩儿的主仆游戏,现在这种前辈和后辈的身份也挺带感,他想试试。 见秦宁一句话就让这人收敛了杀意,云哲心情就很不好。而且他看两人之间种种亲密的举动,即使知道秦宁应该是被迫的他也会觉得不舒服,总觉得有什么事情已经脱离了掌控,感受到在自己肩膀上抽抽噎噎却不敢发出声音的林鸳,心里便更加烦躁。 “好了,别难过了,秦师弟也不是针对你,他说的没错,是那个女人设计我们在先,我们能让他们一路同行就不错了,她既然说了要照看我们,那就得说到做到。” 正要继续打坐疗伤的燕浩听到云哲的话,眼中浮过暗色,恨不得找个地洞钻进去。 他那时候也知道端木香香做了什么,只是当时他已经重伤,无力阻止,不然他也不会放任端木香香做出那种有损阴德的事情,后面还好意思自报家门,实在是丢了宗门的脸面。 过了有半个时辰,端木香香才回来,而且还是空手而归,身上的衣服却不知是被带刺的藤条还是什么东西划破了好几道子,头发也有些散乱,模样略显狼狈。 然而殊曼华已经没有搭理端木香香的心思,听见对方回来的动静后也只是掀起眼皮看了_眼,毫不意外对方双手空空,便继续靠着敖钦的胸膛闭目养神,好像之前催着端木香香出去打野味儿的人不是他一样。 殊曼华不说话,敖钦自然也不会说什么,林鸳被敖钦吓着了不敢开口, 云哲正心烦着也没说话,于是所有人都一起保持沉默,弄得端木香香之前准备好的说辞都没派上用场,只感觉自己像个傻子一样出去晃悠了一圈,其实根本没有人在意他能不能打野味儿回来。 端木香香气冲冲地坐下来,又打算打断燕浩,但这回燕浩却像入定了一样,根本没回应她。顾忌着还有这么多人在场,端木香香也不敢明目张胆对燕浩做什么,就怕这些人说自己欺负带伤在身的人,于是只能把气闷在肚子里。 夜深了,刮起了一阵风,端木香香和林鸳都被冻醒了,一个往燕浩身边凑,一个往云哲身边凑。两人挪动身体的微小动静惊动了敖钦,他脱下外袍裹住了殊曼华,之后又把人整个抱进怀里。 殊曼华本来醒了一下,但一感觉到熟悉的气息,迷迷糊糊中闻到那清冷的沉香,就又放松下来,睡了过去。 清早,众人在阵阵悦耳的鸟叫声中醒过来。 殊曼华打着哈欠伸了个懒腰,看到身上的衣服,仰头对着敖钦笑了一笑,眼角余光扫到有人看过来,立刻做出了诚惶诚恐的样子,“前辈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昨晚迷迷糊糊地就睡着了,也不知道怎么跑到了前辈怀里,前辈的手是不是都压麻了?是我的错,前辈责罚我吧?” 另外几道视线也投了过来,嫉妒的有,幸灾乐祸的也有。 敖钦看着一大早就开始入戏的爱人,很是无奈地摇了摇头,最后也只得配合地敲了一下殊曼华的脑门,用冰冷的声音说着温柔的情话,“麻了就麻了,你睡得好就行。” 殊曼华脸红,像是感动,又像是困扰。 云哲:秦宁果然是被胁迫的!看他都在困扰了! 端木香香:困扰什么困扰?惺惺作态!你不乐意让我来! 林鸳:这人出手狠辣,看着明明不像是什么正道人士,怎的作风如此正派?昨晚就该要了秦宁,他一晚没睡就是为了在发现两人欢好之后第一时间叫醒云师兄看,结果什么都没发生,倒是自己赔了一晚上没休息好! 燕浩:今天的天气真心不错,万里无云呢!(等等,为什么这样的话我要在心里说?又不是什么见不得人的秘密?(0_〇)??) 众人简单收拾了一番重新上路,继续往山林深处走。 这里的地势环境都很试用于妖兽栖息,未来一段时间他们都能在这片山林里好好历练。 接下来半个多月,众人确实遇到了不少妖兽,但也不知道该说幸运还是不幸,都没有之前遇上的狼形妖兽那么厉害,最厉害的也是个刚刚到四阶初期的妖兽,不用敖钦和殊曼华出手,其他人也能对付。 基本上在跟敖钦遇上之后,殊曼华就一直没有动手,有事的时候就靠着敖钦看热闹,没事的时候就闭目养神,这小日子过得简直不能太舒服。 然而端木香香却看不下去了,她有种他们_帮人都在给这个叫秦宁的男人还有这个戴面具的大能当苦力的感觉。那位前辈也就算了,凭什么秦宁一个金丹中期的修为也什么都不做?而他们就要面对那些妖兽九死一生?这不公平! □作者闲话: 第234章脱口而出 稍微安逸一点就容易皮痒痒,端木香香就是这样的人。 这一日众人又合力弄死了一头妖兽,端木香香力竭瘫软在地,看着不远处舒舒服服坐在石头上靠着前辈的秦宁就恨得咬牙切齿,甚至有种自己是猴子被耍着给秦宁看得感觉。 “这不公平,凭什么我们在这拼死拼活,秦宁就可以什么都不做?我一个女孩子都不好意思歇着!” 燕浩想拦着端木香香让她不要这么说话,但端木香香却猛地甩开燕浩的手,似乎就晈着秦宁不放了。云哲原本倒是想替秦宁说两句话,但是一想到这段时间秦宁跟那个男人的种种亲密举止,到了嘴边的话就又好像只是在门口溜了个弯儿然后又囫囵回去。林鸳更是不可能向着秦宁说话,默默低着头好像什么都没听到。 当然秦宁本身也用不着他们帮自己,他只是更加扣紧了身边男人的腰,脸上笑容一如既往的温和。 “凭什么?当然是凭我有人罩着。前辈说了不用我动手,那我就不动手。再说大家出来历练,管好自己就行了,另lj人不动作关你什么事儿?” 殊曼华理直气壮的语气把端木香香气了个够呛,穿了两口粗气才说道:“虽然我们是各自出来历练,但既然已经碰到了,又一起走了这么久,那就应该相互照应,遇到妖兽就是我们的历练机会,大家每个人都应该动手,你也是!往后你要是再不动手,那、那我也不动手了!” “你不想动手跟你师兄走就行了,反正他身上的伤也恢复得差不多,没必要非得跟着我们吧?” 端木香香有生之年终于体验了一把快要被气疯是什么感觉。比嘴上功夫她说不过秦宁,比修为她打不过秦宁身边的前辈大能。她也不是非要秦宁也去打杀妖兽,他没动手就没得到历练,吃亏的是他自己。关键是秦宁寸步不离地呆在前辈身边,害得她都没有机会单独接触前辈。 不接触怎么给前辈留下好印象?怎么让前辈喜欢上她?这个秦宁一定是故意的,就是为了守着前辈不让他们其他人有机会跟前辈交好! 林鸳凑在云哲身边,小声道:“云师兄?你有没有感觉秦师兄好像很依赖这位前辈?” “胡说什么?”云哲瞪了林鸳一眼,“秦师弟那是被胁迫了,你都没看出来吗?秦师弟性格如果你知道,从来都不是那种坐享其成的人,现在却被逼着总待在那人的身边,他自己定然也不舒服,不然也不会一再呛端木香香,还不是因为心里憋闷,想找个宣泄口?秦师弟对你一向照顾,你更加不该误会于他!” “云师兄教训的是,是鸳儿想岔了。” 林鸳低着头认错,看似乖巧,隐藏起来的表情下却满是不以为然。 被胁迫?他怎么没看出来?他倒是觉得秦宁享受得很,被那人抱着的时候也是全身的托付,怕是云师兄自己是这样希望的,便觉得事实就是如此! 原本还以为他有多清高,想不到也是这种趋炎附势的人,为了攀上强者,连身体都能出卖!林鸳微微挺起胸膛,想着还是自己更为高尚,他心中只有云师兄,就算遇到比云师兄更强的人,也没有丝毫动摇,这才叫情比金坚!等 着吧,他_定会让云师兄对秦宁死心! 众人又在山林里走了半个多月,几次跟妖兽交手,实力都有所长进,最后还是林鸳提议,说找个城镇休息两天,休息好之后再前行。 因为后面几天遭遇了妖兽群袭,众人都有几天几夜没合眼了,找个地方休息一下也好。已经累惨了的端木香香第一个表示同意,也拉着燕浩跟自己_起表示。云哲看了看敖钦,敖钦看着殊曼华,最后也同意了。 附近正好有_座凤来城,几人便找了_家看起来还不错的客栈下榻。 伙计问他们要开几间房,云哲先一步开口,说要六间上房,还给出了一袋灵石。殊曼华看着云哲出手的阔绰程度,想着核心弟子的月例虽然丰厚,但是像云哲这样的大手笔还是不够挥霍的,看来那些核心弟子也都有其他的灵石来源,回想起之前听说有核心弟子向低阶弟子收“保护费”的传闻,不禁蹙起眉头。 六间上房就是每人一间,云哲的心思就是不想让秦宁跟那男子住到一起 几人包了个雅间吃饭,这凤来城倒是比他们之前到的那座城规模大多了,至少这客栈相当豪华,而且饭菜也是用妖兽肉和灵植做的,对于从下山开始就没有好好吃过_顿的众人来说美味非常。 敖钦席间多是在给殊曼华布菜,云哲等人也没有多了解殊曼华,因此并不知道敖钦夹的那些都是殊曼华喜欢吃的。殊曼华也帮敖钦弄了许多,他家阁主口味更挑,喜欢的大都是水里的东西,一些虾类、鱼类的妖兽,肉质鲜嫩软滑,口感极佳。 两人你来我往地布菜,云哲已经看不下去了,低着头吃着林鸳夹给他的菜。 端木香香又开始作妖,看着殊曼华的动作冷笑,“哎呀秦道友,你怎么只给前辈夹这些水里的东西?这些东西虽然好吃,但性凉,吃多了对身体可不好。即便前辈修为高深,也多少该注意一些,你可不能就为了讨好前辈,满足前辈的口腹之欲,就对前辈的身体不管不顾了,要是我的话……” 啪! 端木香香还没说完,敖钦就猛地把筷子拍在了桌子上,起身拉着殊曼华走出了雅间,去往他的房间。两人刚出门,端木香香面前的碗和酒杯就碎开了,明显是敖钦的手笔。饭菜和酒水洒了一桌,还有不少都弄到了端木香香的衣服上,好不狼狈。 端木香香尖叫着站起来,这身衣服可是花了她一千多灵石在霓裳坊订做的,不管是用料还是做工都相当讲究,还不能水洗,沾上了油溃就弄不掉了,用净身决都不成。她之前都舍不得穿,要不是为了勾引前辈,这衣服现在还在她的储物戒里放着,现在倒好,还没穿几天就废了,简直要疯。 燕浩头疼地揉了揉脑袋,愤怒的尖叫声不绝于耳,他越发不解自己以前为什么会觉得端木香香是个可爱的姑娘,还几乎喜欢上了对方。或许他应该庆幸自己跟着端木香香出来这一趟,认清了对方的真面目。 云哲正因为男人带走了秦宁自己却无力阻止而生气,端木香香还在那没完没了地尖叫,更是让他心烦,一挥衣袖掀了一桌子的美味佳肴,大步走了出去。 林鸳放下筷子快步跟上,心中高兴不已,想着师兄这么生气,对秦宁的好感肯定有降低了,而且师兄每次在气头上要他都会要得特别狠。这些日子他们打杀妖兽,师兄总会趁着所有人不注意的时候拉着他找隐秘的地方躲起来做那档子事,就是因为被那男人和秦宁气得,嘴里会骂着各种脏话,动作也会十分粗鲁,而林鸳就是喜欢粗鲁对待他的云师兄,跟平日里温文尔雅的样子大相径庭,特别刺激。这么想着,林鸳就不禁微微夹紧了双腿,想着一会会有的激烈床事,一阵心神荡漾。 端木香香懵了一瞬间,刚刚云哲掀桌子,不少饭菜汤汁都扣在了她身上,原本还只是一点点污溃,或许送去霓裳坊处理一下还有的补救,但是现在几乎全身都被泼了菜汤子,再巧的手也救不了这件衣服了,端木香香嗓子眼_堵差点把自己憋死,缓过劲儿来后又是一阵仿佛能穿破耳膜的尖叫。还引来了外面不少人站在门口围观看是什么情况。 燕浩实在待不下去了,也转身离开了雅间。 那边回到房中敖钦和殊曼华,关上房门后两人迫不及待地拥抱亲吻,将衣服一件件剥落,动作太过急切,偶尔还能听到衣服撕裂的声音。 彼此间的思念并没有因为这些日子形影不离的相处而减少,相反,因为不能有更深入的接触而愈演愈烈。殊曼华觉得自己身体乃至每一个毛孔都在叫嚣着渴望被敖钦占有,只有当那厚实的手掌带着侵略的意味抚摸过一寸寸肌肤的时候,那种饥渴的感觉才能稍稍被平复。 殊曼华想起前不久自己还暗嘲云哲和林鸳饥渴,结果这么快就轮到自己了。他得大大方方地承认,他是很饥渴,他想得到敖钦,想让敖钦狠狠占有他。所以在他家阁主正为了让他更舒服而认真地做前戏的时候,殊曼华就已经迫不及待地抬腿勾上了敖钦的腰,还用大腿在后者的腰侧轻轻摩挲。 敖钦眼神暗了暗,低头亲吻殊曼华的眼睛,“别闹,让我先帮你弄弄,不然会痛。” 殊曼华眼睛眨了眨,表情很是无辜,“痛就痛呗,我这身体结实着呢,不用担心会受伤。痛还好些,能让我更真切地感受到你,弄痛我吧!” 哎呀老羞耻了!(*/〇)\*)殊曼华说完最后四个字特别想捂脸!他都不知道这样的话自己怎么就脱口而出了! □作者闲话: 今天居然没人问我有没有第五更,话说你们不应该对我抱有美好的期待吗? 第235章还能不能有点底线? 不得不说,动作和言语的力量都很强大,让堂堂出窍大能都把持不住了,温柔的前戏在粗重的呼吸中变成了草草的扩张,然后便是打桩似的冲刺挺近。 殊曼华没忍住呻吟出声,一开始是痛的,他险些忘了阁主的那处有多“常人所不能及”,差点就想退缩,好在快感来得比想象中还要快,最后都舒服地脚趾都蜷缩起来,即便呻吟声总是被身上强有力的撞击顶碎,依旧让他爽得不能自已。 在天罡仙宗分开的那段时间加上后来下山后连面都见不着的日子,让敖钦忍不住_遍遍向身下的人索取,旺盛的精力似乎怎么也发泄不完。 在殊曼华的记忆中他们应该做了四次还是五次,但关键是后来他被做晕过去了,根本不知道在自己晕的过程中敖钦又做了多少次,而有点悲催的是他还是被做醒过来的。 进房间的时候是中午,刚刚用完午膳,现在殊曼华在剧烈的晃动中醒过来,天都已经黑了,身上的人却还在不知疲倦地耸动着。只是这会他是趴在床上,敖钦在他的背后不断挺近,强有力的双臂撑在他身体两侧,背上时而落下细碎的亲吻,间或啃咬,不用看也知道胸前、后背估计都是吻痕。他家阁主就是喜欢在他身上留下痕迹。 高潮又一次来临,感受着体内的迸发,殊曼华几乎要为他家阁主的好体力和精力鼓掌了,如果他还有力气的话。 —个下午加一个晚上的性爱,就算中间有昏睡过去应该不短的时间,他整个人还是像从水里捞出来的一样,浑身都黏腻腻、湿哒哒的。 跟殊曼华的瘫软相比,明明“劳动”了那么久的敖钦精神却是好得不行,面色红润得好像吃了什么大补药一样。殊曼华没好气地想着,出窍了不起啊?出窍体力好很厉害啊?自己也总会到达出窍,到时候榨不干你! 可怜的殊曼华脑子都不清醒了,完全没想到等他出窍的时候敖钦又是什么修为了,这根本就是“永无翻身之日”的节奏。 敖钦的脸上难得一直都有笑意,用净身诀帮殊曼华把身上都清理干净之后,抱着连手指都懒得动的人下床,放进早就准备好的浴桶里,水还很热,这种解乏的效果很好,很舒服,法术都比不上。 殊曼华双手搭在浴桶边上,完全放松了身体,舒服地叹息,一睁眼瞧见敖钦就坐在对面一眼不眨地看着他,非但没觉得不好意思,还大大方方地舒展手臂,让敖钦看个清楚,都做了这么多次了,还有什么好害羞扭捏的?只是过了_会,殊曼华好像想起了什么,面色不愉地转过头,不再跟敖钦对视 敖钦无奈又宠溺地伸手拨了拨头发,见殊曼华甩头避开,笑着说道:“还生气呢?是我不好,没有节制,以后_定注意。但这也不能怪我,这么长时间没做,你又这么勾人,我实在忍不住。你知道我定力虽然一向不错,但只要面对你就会溃不成军。” 殊曼华转头惊讶地看着敖钦,他家阁主说情话的段数又上升了,自己简直招架不住。 “我、我又不是说这个,是我招惹的你,还不至于恶人先告状。只是做的时候我们没有用双修功法,白白……”殊曼华低下头,“……白白浪费那么多真元。” 敖钦走到殊曼华身后,给他揉着肩膀,“不浪费,我这还有很多,你想什么时候要都有,往后还有的是机会双修,这一次而已,不用太放在心上。 话是这么说,但殊曼华还是觉得很可惜。然而很快他就没心思惋惜了。他家阁主的按摩手法虽然不太好,但大概类似于“情人眼里出西施”的情况,他还是觉得很舒服。 阁主的手并不滑嫩纤细,相反有些粗糙,尽管修炼后体质得到了改善,但手掌和虎口位置上因为在凡界的时候常年用剑磨出来的苗子仍在,摸在自己的肩上,温热中带着糖縫麻麻的感觉,竟格外舒服。 直到水都凉得差不多了,殊曼华才起身出来,一身疲惫消了大半,虽然还稍微有点无力,但好在自己站立走路已经不成问题,长腿跨出浴桶,光着脚在地上踩出_个个水印。 敖钦的目光从殊曼华洁白的脚上艰难移开,面色冰冷,喉结却滚动了_下。殊曼华打了个法术弄干了身子,从储物戒里面拿出_身干净的长袍换上,因为还在赌气所以没有注意到敖钦的异样。 他这不是在跟敖钦赌气,而是跟自己。觉得自己实在太没用了,对方只是说了两句好听的,然后又给他揉了揉肩膀,他竟然就不生气了,自己已经变得这么容易妥协了吗?还能不能有点底线? 殊曼华走到窗边,看着外面街道上灯火通明,依然有很多店铺开着,还有摆摊的小贩,来来往往的人也络绎不绝,可见这凤来城到了晚上也特别热闹。当下殊曼华就决定出去走走,看看能不能找到卖好酒的地方,他得喝点酒缓解一下心情。 殊曼华转身往门外走,一言不发,敖钦也什么都没问,只是在后面跟着 刚一开门正好碰见同样准备外出的云哲和林鸳。 云哲脸色灰败,显然是在敖钦不加掩饰的情况下听到了房间里的动静,清楚地知道两人做了多少次,才停下来没多久。自己看上的人却跟别人发生了关系,做得还那么激烈,云哲想脸色好都不能,只是这回看到同样阴沉着脸的秦宁,想着对方果然是被强迫的,这心里就稍微好受了_点点,甚至还隐隐生出了一丝心疼。 这会云哲甚至难得设身处地地为殊曼华着想,想象如果是自己,被一个不喜欢的男人强暴了那么多次,真是想死的心都有。他拍了怕殊曼华的肩膀,眼神疼惜,“我、我不会嫌弃于你,你放心!”说完就在敖钦快要杀人的目光下拖着林鸳走了,留下殊曼华丈二的和尚摸不着头脑,完全没明白云哲那话到底什么意思,更想象不到这人刚刚都脑补了些什么。 林鸳被云哲拽得差点摔倒在地,这次真是不是他装柔弱,而是他确实双腿发软,能走路就不错了,真赶不上云哲的速度。是他低估了云哲对秦宁的占有欲,他们的房间就在那个前辈房间的隔壁,从回来之后就听到那边的动静,激烈程度令人面红耳赤,他甚至都听到后面秦宁的嗓子都沙哑了还在呻吟着,连啪啪啪的声音都听得清清楚楚。 怒火和欲火被双双勾起的云哲当时就撕了他的衣服前戏都没有直接弄了起来,虽然疼痛,但他更多的是了却一粧心事的喜悦。然而他还没高兴多久,身子就有点承受不住了。 这一次怒火滔天的云哲比过往的每一次都更加粗鲁,甚至可以说得上暴虐,不仅用捏他咬他,甚至还把他抵在墙上掐着脖子干。有那么_瞬间林鸳甚至觉得他的云师兄是真的想掐死自己。后来甚至还抽下腰带当成鞭子用抽打他,虽然没打得皮开肉绽,但云哲的寸劲儿用得很好,每一下都打得他钻心的疼。 林鸳感觉云哲就是在跟隔壁的那人较劲儿,那人能操秦宁多久,云师兄就能操他多久。 然而一下午过去,隔壁的动静还没停,云哲却已经射不出东西了,甚至都硬不起来,吃了药作用都不大。 已经感觉被折腾没了半条命的林鸳想着终于能休息了,却没想到云哲竟然拿别的东西继续弄他。茶壶、装丹药的玉瓶,甚至是房间角落用来装饰的景观竹都被他断了一截下来。那景观竹很粗,比云哲的东西还粗上一半,又硬,很是不舒服。当时林鸳真觉得自己会被云哲给弄死。 到隔壁停下来的时候,林鸳竟然高兴地哭了出来。 云哲也终于放开了他,还给他弄干净了身上,换上了干净的衣服,喂给了他回复体力的丹药,也不等他稍作就拉着他出去。 碰见秦宁和那人出来,林鸳一点也不意外,因为他知道这就是云哲故意的,他是听到隔壁有要出门的动静,才会带他一块出来,就算不同行,但也方便悄悄跟着,看那人会不会对秦宁又有什么不诡的举动。 林鸳几乎是在心中恳求,恳求那人不要在对秦宁做什么,不然他真的要受不了了。之前有多希望那人能要了秦宁,他现在就有多后悔。如果他知道对方的体力会这么好,知道云哲会用这种方法来泄愤,当初他就不会提议让这人跟他们一起走。接下来他还得想办法跟这人分开,不然他们在这里休息的这些天,那人肯定还会要秦宁,而自己,还不知道会被云师兄怎么折腾。 不过就算这样,林鸳心里依然爱慕着他的云师兄,甚至为云哲感到心疼。心想若不是太难过、太气愤,他温柔的云师兄定然不会如此暴虐。 □作者闲话: 今曰台风之王降临,如果我还能按时发文,说明我品级不够,未能受到王的招幸;如果没有按时发文,可能就是……停电了o(n_n)o 第236章这举动也真是绝了! 殊曼华佯装不知道有人跟在身后,高高兴兴地逛自己的,只是接连去了几个酒家,都没有找到能让他觉得很好喝的酒。就在他快要放弃的时候,一阵酒香悠悠转转地飘来。殊曼华伸着头,耸动鼻翼,寻着香味找过去,在一家漂亮的三层楼宇前停了下来,看着门口牌匾上“丽春苑”三个大字,表情很是一言难尽。 他转头看着敖钦,皱着眉颇有些不满地说道|“一家青楼还酿这么好的酒,简直不务正业!” 敖钦揉了揉额角,他深知美酒对殊曼华的吸引力,别看殊曼华现在这么说,但为了喝酒,他肯定愿意进去。 门口穿红戴绿、花枝招展的数名女子一眼便瞧见了两人,看那长相,还有那一身富贵打扮,知道这是来了豪客,当即欢欢笑笑地围了上去。 敖钦打了个响指,雷光罩罩住两人,几名女子顿时刹住了脚步,意识到来人是仙师,而且修为很高的样子,一个个卷着手绢咬着嘴唇,纷纷中展现出自己最为娇美的一面。对于仙师,只能是“硬”的不行来软的,盼望着能被仙师看上,带进去享乐一番。 殊曼华松了口气,他还真受不了这些莺莺燕燕,偏偏又都是普通人,不好动手,还好他家阁主眼疾手快,于是拉着人顶着雷光罩,大步往里面走。 要说到这种地方来找乐子的修士其实不少,但还是头一次有人顶着这种罩子进来,让所有的姑娘都近身不得。 老鸨子诚惶诚恐,相当害怕这两位气度非凡的仙师是来闹事儿的。脸上陪着笑,心里担忧得不行。她这丽春苑开了有快三十年了,都把自己从一个妙龄少女,呸,是妙龄少妇,从一个妙龄少妇开成了多少胭脂水粉也遮不住皱纹的老妈子,形形色色什么样的人没见过?富商巨贾、达官贵人、修士仙师,只要是男的,三教九流,她都接触了不少。 但说实在的,就是她过去那么多年接触到的那么多仙师中,还真没有谁像玄色华袍男子这般气势强横的。丽春苑里是养了不少打手,很多还是修士,但如果这两人真是来闹事的,估计就是所有人一起上,也不是他们的对手。这点眼力,老鸨子还是有的。 然而就算再怎么害怕,人来了还是得招待,不然就是待客不周,人家也有理由发火。 “两位仙师,有……有什么需求?”老鸨子差点咬到自己的舌头,她都不记得自己有多少年说话没这么含蓄过了。有什么需求?来她这丽春苑能有什么需求?可关键是这二位仙师真不像是来找乐子的。 殊曼华轻咳了一声,“把你们这最好的酒给我拿上两坛,别的不用麻烦 ” 老鸨子眨了两下眼,差点以为自己听错。敢情这二位爷这么张扬地来了她丽春苑,就是为了喝酒来的!虽然对方不是来闹事这点很值得庆幸,但如果让人知道,有男人进了她丽春苑的门却一个姑娘都没点,抱着两坛子酒走了,那外人是不是得怀疑她丽春苑的姑娘差到了_定程度,才完全让二人提不起兴致?这以后的生意还怎么做? 老鸨子生气了——你可以威胁我、侮辱我!但你绝对不能质疑我丽春苑 姑娘们的魅力!姑娘们起早贪黑地训练勾引男人的本事,都不容易的好吗?她的四大花魁是经历过多少的努力吃了多少苦才有了今天的成就?想起来她都心疼! 老鸨子眼珠一转计上心头,脸上挂上招牌笑容|“原来二位仙师是奔着我们丽春苑的红娘醉来的!真是有品位!我们这红娘醉可是凤来城里最好的酒,有些酒楼客栈还都从我们这买酒呢!只不过这红娘醉它酿制不易,所以每个月只外卖十坛,我们自己用_百坛。_百坛听着不少,可还不够喝呢! 这个月外卖的酒已经卖出去了,二位仙师要是想喝的话,就只能在我们这喝,外带是没有的。” 殊曼华啧了一声,“在你这喝也不是不行,喝多少都管够?” 老鸨子笑了一声,“您要是今晚上一下子就喝掉了五十坛,那多的真就没有了。” 殊曼华看向敖钦,眼神亮亮的。 敖钦轻叹一声,“喝是可以喝,但不可以喝多,我说不能喝了就得停下,知道吗?” 殊曼华点头,“没问题啊!阁主你什么时候不让我喝酒我还不听来着?没有吧?” 那是因为你打不过我,不是因为心甘情愿听话——沉默的敖钦在心里这么补了一句。 成功把两人给留了下来,老鸨子眉开眼笑,扇着手里的团扇对不远处几个瞧热闹的伙计吼着,“还傻愣着干什么?脸上两窟窿出气儿的?楼上花开 富贵雅间开起来!抱过来一坛红娘醉,叫木乔和乐菱出来伺候!快着快着! ,, 几个伙计立即各忙各的去,一个面貌清秀的小伙子跟着老鸨_起将两人往楼上领,走到一处雅间门口,门边的牌子上写着“花开富贵”。伙计推开门,弯着腰引两人进去。 这屋子打理得倒是干净,也很简约别致,没有那么多红红绿绿的装饰, 色调浅淡却高雅。最重要的是居然没有外面那种快把人熏死的脂粉味,只有一种提神醒脑的冷香,墙边矮几上的三脚兽炉里燃着的应该是名贵的香料,才能让屋子里没有被脂粉味侵占,还能叫人心旷神怡。殊曼华猜测光是开这件雅间的费用应该就不低。 老鸨子招呼两人在桌边坐下,不一会酒就送上来了,不过送酒过来的不是之前去拿酒的伙计,而是两个身姿曼妙、国色天香的美人。她们便是老鸨子口中的木乔和乐菱,也是丽春苑里最受欢迎的两位姑娘。 这两人向来不轻易露面,一个月能有三分之_的时间露脸就不错了,而且还是交替出现。她们是老鸨子的摇钱树、杀手锏。 老鸨知道这两位仙师定然见多识广,尤其是那位玄色华袍戴着面具的,看那气度也知道身边不乏美人环绕,那句话怎么说来着?哦,醒握生死权,醉卧美人膝!逼得她不得不一上来就使用自己的杀手锏,把她手上最好的两位姑娘一块叫出来。 两个女人被捧着惯了,从来没有破规矩接客过。还是叫她们来的伙计说,这次来的仙师很厉害,比过去的那些都厉害,而且本来也不是冲着人来的 ,是冲着酒。当即两个姑娘就感兴趣了,也被激起了好胜心。自古美人爱英雄,能征服一个不轻易为美色所动的英雄,更是一件很有成就感的事情。 木乔是成熟大姐姐的类型,一眼就看上了殊曼华,觉得这位年纪轻轻面貌俊朗的修士实在很合她的胃口。而乐菱则是个邻家小妹,一看见浑身散发着成熟稳重气息的敖钦就走不动道了,坐在了敖钦身边,感受着心里难得的那种小鹿乱撞的感觉。 老鸨子见两人都没有赶人,得意地笑了。她就说嘛,这世上就没有男人能够拒绝木乔和乐菱。不过这么好的男人,还是这么厉害的仙师,也是便宜了这两个小浪蹄子,不知道能弄得她们多爽! 老鸨一扭一扭地退了出去,关上门,将房间留给四人。这花开富贵的雅间够大,里面有床榻有长榻,就算是玩儿“四人行”,地方都够了! 两个姑娘想像对待其他恩客那样,把身子靠进两位仙师的怀里,不亲密接触怎么能让客人感受到她们的软玉温香呢?但奈何两位仙师周身萦绕着_层看不见的气,让她们稍微靠近_点就会被弹开,甚至还有刺痛的感觉。试了几次都不成功,两人正要撒娇,殊曼华却先不爽了。 “你们两个到底怎么回事?不好好倒酒黏黏糊糊的是要干什么?不会倒酒就赶紧出去,别在这影响我们喝酒。” 两个如花似玉的大姑娘一起惊呆,露出了好似被雷劈了的表情。倒酒的?这人是把她们两大花魁当成了专门给人倒酒的伙计吗?你见过这么漂亮身材这么好的伙计吗? 乐菱看向敖钦,希望这位仙师能帮忙解释解释,她们不是过来倒酒的。然而敖钦的眼中就只有殊曼华,别人怎么样他向来不放在眼里。现在看着殊曼华不高兴了,加之他本来就不想看到那个女人坐在爱人身边,纯倒酒也不行,于是即便知道殊曼华是故意那么说的,还是顺着话茬道:“既然不会倒酒就出去,不必再找人进来伺候。” 俩姑娘刚要解释,就感觉有一股无形的力量包裹着她们,把她们推着往外走,门也自动打开了,等她们出去之后,又砰的一声关上。 殊曼华松口气,总算没有那么呛人的脂粉味儿了,闻着那么重的香气喝酒都能变味儿。而且到底是姑娘家,出来卖笑估计也是生计所迫,他也不想说难听的话伤人,弄出去就好,弄出去就省事了。 不过他家阁主吃醋的样子真是太可爱了,明明不喜欢看那女人坐在自己身边,但碍于对方是普通人,也不好动手,就只能给他们两个都弄个罩子,让这些女人无法近身。这举动也真是绝了! □作者闲话: 第237章口嫌体正直 终于可以清净下来慢慢喝酒,殊曼华翻过来两个茶杯,倒了两杯酒,自己一杯,推到敖钦面前一杯。 捏起酒杯到鼻子下面晃了晃,用力一吸,殊曼华闭着眼叹息一声,“真是好酒!这名字也有意思,红娘都醉了,还怎么给别人保媒拉线啊?阁主你说是不是?” 敖钦浅浅抿了一口,“你不需要红娘,不用担心这个。” “嘿嘿!阁主你_本正经开玩笑的样子真逗!比你开的玩笑还逗!” 门外被“请”出去的两位姑娘受到了莫大的打击,对自己的容貌魅力产生了深深的怀疑。老鸨听了事情的经过后也相当匪夷所思,想着难不成真要是九天上的仙女才能打动这两人?罢了罢了!他们留在这里喝酒就成,到底在这留了这么长时间,够引人遐想,没人知道他们就只是奔着酒来的,也不会砸了她丽春苑的招牌。 而在丽春苑外徘徊了许久的云哲差点就要破口大骂。那个人真是太过分了,不仅强暴了秦宁,现在还带秦宁来这种地方,哪里有一点高人风范?倒像是那些邪魔歪道!他带秦宁来这做什么?这里是妓院,里面都是女人,又没有小倌,难道他也是男女通吃不成? 林鸳跟在云哲身边安慰着,眼里担忧,心里却已经乐开了花。那高高在上的秦师兄,可终于堕落到凡尘里了! “堕落到凡尘里”的殊曼华正在跟他家阁主划拳喝酒,是的,仅仅是喝酒已经不能满足他这颗骚浪的心了!必须得有个彩头,有个玩儿法! 这是殊曼华自己提议的,划拳输了的人要喝酒,然后每喝满三杯后要脱_件衣服^ 殊曼华想得很好,他家阁主是不爱喝酒的,或者说不怎么喝,那么对于划拳这种助兴的伎俩应该不太懂,就算懂但也肯定不如自己这个老酒鬼在行。他就等着阁主脱光光,露出那精壮的身体,让自己看个爽。殊曼华心中有个小小的自己正撸起了袖子摇旗呐喊:对,就是要用眼神嫖他!嫖死他! 然而理想很丰满,现实很骨感。不知多少轮下来,殊曼华就只剩下_双袜子在身上了,而敖钦,穿戴得整整齐齐,外袍都没脱。 UAjS-AjS-AjS-AjS-| ” 殊曼华拦住了敖钦又要划拳的动作,这把他要再输了,喝完酒之后祙子就保不住了,虽然他现在的样子好像更加羞耻,但他还是得求“死个明白” “阁主你划拳怎么这么厉害?” 敖钦的表情很正经,看着殊曼华身体的眼神很火热,“一直都这么厉害 “可是为什么我从来都不知道?” “你没有问过我。” “我……”他还确实没问过,“但是之前我跟你说要划拳,阁主这么聪明肯定知道我打什么注意,为什么不提前告诉我你这么在行?” “我也想告诉你,”敖钦表情认真,“但是如果我说了,那你就不会跟 我划拳,我也不会看到……你现在的样子。” 嫖人不成反被嫖的殊曼华能说什么呢?还不都是自找的? “行了,今天就到这了,不玩了,等以后我多练练,咱们再来。” 敖钦没说话,眼睫微微下垂,“还有一次,你就彻底光了。” ……殊曼华不想承认他在这句话里听出了遗憾的味道,他家正直的阁主是不会这样的! 虽然划拳输了,但殊曼华的酒量确实很好,喝了这么多的酒也只是脸色发红而已。 “阁主,过两日我们就想办法先走吧!你这边既然已经准备好了,还是早点寻个地方完成三转的好,免得耽误太久,夜长梦多。” 敖钦抬眼,帮殊曼华一件件穿衣服,动作很慢,还时长“不小心”碰到后者的身体。殊曼华很无奈,做爱都做了那么多次了,至于在这种时候揩油吗?不过他被揩得很开心就是了,口嫌体正直。 “要走直接走就是,还想什么办法?” “我的意思是不能悄无声息地消失。到时候云哲还有林鸳说不定会以为是你绑架了我,然后回去告诉无极天尊,到时候他要是四处找我,对我们也不利。” 敖钦想问这个无极天尊到底是什么人,到想到两人已经就这个问题讨论过不止一次,不知道就是不知道,说再多也没什么意义,便没开口。 没听到敖钦说话,殊曼华还以为对方是在想甩开这几人的方法,于是_边系腰带一边说道:“方法我已经想到了一个,等明天一早,阁主你就提议到赏金堂去接任务历练,两两一组,完成任务之后再到赏金堂汇合。阁主咱们俩就接_个比较耗时的任务。接了之后肯定要分开行动,到时候我们就找个人迹罕至的地方,闭关突破。地方我也有了,之前意外找到_处与世隔绝的山谷,闭关正好 虽然云哲和林鸳也知道那处山谷,但他们肯定想不到他跟阁主会去那里。而且那个地方是典型的出去容易、进去难,一路上岔路太多,稍一不注意就不知道拐到什么地方去了。 之前出来的时候殊曼华沿途做了些记号,就是想着这地方适合闭关,以后可能还会过来。届时他们再布置一些容易使人迷失方向的法阵,离万无一失也就不远了。唯一要担心的也就是那里面的妖兽,不过要是地方找得隐秘,再用法术隔绝了气息,也没什么事。 敖钦点头,这事就这么敲定了。 又喝了好一会酒,殊曼华渐渐沉默下来,眉心总是皱着,时不时地看向敖钦,看着看着就又倒酒喝,一杯接一杯,竟是比之前划拳的时候喝得还猛 敖钦以手掩住殊曼华的杯口,“要说什么直说,别这么灌自己。” 殊曼华咬着嘴唇,好_会才放开:“其实自从进入天罡仙宗之后,我也没跟擅丹堂那边断了联系。” “我知道。你还炼制了两次丹药找镖局送去丹霞城,这是之前说好的, 你有时间就炼丹,要给擅丹堂做补给,难道是被人发现了?” 殊曼华摇摇头,“没有,没人发现。其实我跟擅丹堂那边也有消息往来 。基本上从离开丹霞城就一直有,只是……只是没让阁主知道。” “原因?”敖钦皱眉,他没生气殊曼华瞒着自己,因为他知道殊曼华不会害自己,选择瞒着他一定有他自己的考虑,但现在既然说出来了,他就想知道原因。 “我当初想着开丹店,不仅仅是为了赚灵石,也是为了能够搜集情报消息,我说过,要帮阁主找到你的家人。所以我交代柏展,留意修真世家或者大门派里面有没有丢失孩子的,并且可能是家族徽章又或者是名字里面带有‘钦’字的,如果能找到的话就能知道阁主的身世,找到你真正的家人。可是这么长时间过去,却一点消息都没有,柏展传来消息说他几乎尝试了所有的可能和途径,把能找都找了,就是没有相关消息。现在我让柏展把范围扩展到_些中型的门派世家,但是我感觉希望不是很大。以阁主的天赋怎么感觉都应该是有很大来头。也许我应该把目标定在宇文皇家。” 敖钦挑眉,“那你之前不告诉我,是想等打探到可靠的消息之后再给我个惊喜。” 殊曼华点点头,“但我没想到这个惊喜这么难!因为也不知道要到什么时候才能有消息,所以才犹豫要不要先告诉阁主,我也怕你心里一直惦记这件事,惦记久了才知道根本找不到,到时候更难过。” 敖钦沉默了一会,就在殊曼华想着他家阁主是不是已经开始难过的时候,后者轻轻叹息,伸手把他揽进了怀里,微凉的薄唇在他的额头上蹭了蹭,又吐出温热的气息。 “其实找不找得到我的家人并不很重要。我天生感情淡薄,如果我只是个凡人的话,现在也算是一个人过了小半辈子,无所谓有没有亲人关爱。能找到是最好,最起码我可以知道自己的出身,家里从事什么营生,有没有兄弟姐妹,就是做个了解。父母若是健在的话,远远看上一眼就成,我从来就没有认祖归宗的打算。像现在这样跟你在一起就很好。 我知道,我不知很会说好听的话,但我会说真心话,对于我而言,你是我最重要的人。只要有你,旁的什么我都可以不在乎。找不找得到家人又有什么关系?我又不是从小生活在充满家人关爱的环境里然后中途失去,对于从来没有得到过的东西,才不会有遗憾和惋惜。” 殊曼华鼻子一皱,有点酸酸的感觉,心道阁主你太谦虚了,你不是不会说话,是太会说了,明明是这么软的话,却句句都戳在了他的心上! “那、那我还是继续找着,找到最好,找不到我也……我也不着急上火 ” 敖钦扬起嘴角,“对,不着急上火。” 殊曼华放松身体靠着敖钦的肩膀,心里想着他家阁主怎么这么好,什么都为他考虑的那么周到,他有事情做不好阁主也从来不会怪他。能遇上这个人,是他重生的最大意义,连带着都不那么恨叶凉了。 想着想着,殊曼华觉得他应该在对阁主表一波中信。 “阁主,不管你是什么身份,哪怕是邪魔外道,我也认定你了!天下人要是与你为敌,我就与天下人为敌!” 殊曼华觉得他以后的人生都将以阁主的喜怒为准则。能让阁主高兴的事情,他就做;让阁主不高兴的事,一定提前扼杀。真心对阁主好的人,他记 着人情;对阁主不好的人,削他丫的! 突然间殊曼华就想起了以前神九说过的一句话:是谁说命运可以掌握在自己手里的?当你遇上一个人,动了心,视对方如命,那便等于双手奉上了自己的余生。 □作者闲话I 第238章你最好看 殊曼华很高兴,他和阁主的余生,都还很长呢! 桌子上、地上空酒坛子摆了四五个,殊曼华觉得今天喝得不错。敖钦结了账,扶着殊曼华走出了丽春苑。 门口过往的人不禁朝他们投去目光,进了丽春苑的人不是没有被扶着出来的,但大都是被姑娘扶出来,被同为男人扶出来的不多见。不过看两人的气势都不是一般人,那些打量的目光又都很快收了回去,担心惹祸上身,因为醉酒的人往往会出现某种殃及路人的情况,比如你看什么看?谁让你看本大爷的?再看挖了你的狗眼——这种行为。 此时云哲和林鸳已经回去了,殊曼华和敖钦也回了客栈。这一晚两人相拥而眠,什么都没做。 早上敖钦先醒过来,两人睡觉的姿势算得上正经,都平躺着,大概是昨天激烈的性爱消耗了太多体力,晚上又喝了那么多酒,殊曼华睡觉难得老实,没有钻进敖钦的怀里。只是两人靠在_起的手臂,十指交握。 敖钦想把自己的手抽出来,但殊曼华在睡梦中攥得也很紧,便没有抽成功。过了_会他又尝试了第二次,可能这回的力气大了点,殊曼华的睫毛颤动了两下,慢慢睁开了眼,声音带着睡醒后惯有的嘶哑这么早?” 敖钦轻笑了一下,“不早了,不过你还能再睡一会。” 殊曼华摇摇头。 “那我先倒点水给你喝,润润喉咙,你嗓子太哑,昨晚还是喝得太多了 敖钦再次尝试把自己和殊曼华握着的手抽出来,但殊曼华条件反射似的收紧了手指,之后才又松开。敖钦扶着他坐了起来,让他靠在床头,自己才去桌边倒了杯水拿给他。 殊曼华接过来,看了看盛满水的杯子,又看看敖钦,低头喝了几口。 敖钦看着殊曼华下垂的睫毛,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刚醒过来的缘故,总觉得这时候的殊曼华特别乖巧,甚至有点……呆萌? 喝了水净了身,殊曼华又恢复了精神头,拉着敖钦下去用早膳。敖钦默默跟在后面,心想之前的呆萌果然还是因为没有完全醒过来吗?下次一定要好好看看,或者用留影石记录下来,等殊曼华“清醒”过来后给他看看。 两人下来没多久后云哲和林鸳也下来了,接着就是端木香香和燕浩。 端木香香保持着摸而不舍的精神,又挑了一个距离敖钦比较近又不是很近的位置坐下,而且在这个角度刚好能让敖钦看到她完美的侧颜。脸上的浮肿在用了丹药之后已经消下去了,就是还稍微有点点红,倒是省了胭脂。 就算已经明显被敖钦厌恶,但端木香香还是没歇了勾引人的心思,一会故意把筷子掉在地上,弯下腰去捡,姿势和角度都把握得恰到好处,以保证敖钦稍微一偏头就能看到她的“波涛汹涌”。一会不着痕迹地往敖钦身边移动,想要试探对方接触的底线距离是多少。 直到敖钦又不轻不重地放下来筷子,她才如惊弓之鸟_般赶紧跳开,生怕自己的衣服再遭了秧,同时还捂住了两边脸颊,怕再被扇巴掌。 周围的人看到端木香香的举动不禁疑惑,怎么吃得好好的就突然跳出去老远呢?同桌的人也没有谁有什么不规矩的动作。可怜见这么漂亮的女修, 竟然是个傻子。 燕浩没办法,只能拉着端木香香跟自己换了个位置,免得惹恼了前辈,这顿饭又不用吃了。 云哲全程黑着脸,周身满是寒意。昨晚他和林鸳在外面等了半个时辰都没见两人出来,之后才气冲冲回了客栈,脑子里却禁不住想象秦宁跟那人在里面都做了些什么。再加上林鸳_直在边上唉声叹气,说没想到他温润如玉的秦师兄竟然就这么毁了,云哲几乎一晚上都没睡好。早上出来又看到两人一同在下面用早膳,这心情就更不美丽了。 林鸳倒是神清气爽,只是不敢在云哲面前表现出来。跟敖钦和殊曼华问好之后,他小心翼翼地看了云哲_眼,之后又好似站在云哲的角度上,问殊曼华,“昨日晚间差不多跟前辈和秦师兄同时出门,本以为在街上还能遇到,岂料缘分不够,逛了_晚上也没瞧见,不知道秦师兄和前辈是被哪处的好风景吸引了去,也说出来让我们知道知道,今天大家也去逛逛。” 殊曼华放下筷子,笑道:“丽春苑,倒真是个不错的地方,莺声燕语、 琴瑟和鸣,不绝于耳,虽不及前人‘弹琴看文君,春风吹鬓影’之惬意,却也不错。” “丽春苑?”林鸳佯装惊讶,“那等烟花场所,师兄你……” 边上端木香香立刻露出鄙夷的神色,但又很快反应过来继续捂脸。燕浩却只是略显诧异,倒没有反感的情绪。 殊曼华一摆手,不以为然地说道:“谁规定去青楼妓馆就一定是去寻花问柳的?我是被那里面的酒香吸引过去,奈何老鸦偏说酒不外卖,只能在她那喝,我跟前辈便点了几坛子酒,开了个雅间。别说,那红娘醉还真是难得的好酒,说不准有些常客就是奔着那酒去的,反正我是觉得那里的姑娘都不如酒美,前辈说是也不是?” 敖钦看着殊曼华,“你最好看。” 恩,没用“美”来形容,他家阁主真是越来越可爱了! 林鸳脸上有几分尴尬,他没想到这两人跑去青楼竟然是为了喝酒!不用怀疑两人说谎,没那个必要,就算秦宁说谎,那位前辈也没必要跟着说谎。想到昨晚自己跟云师兄说的那些,还有刚刚的话,林鸳突然觉得好像自己才是那个想法腌臜的人。转头去看云师兄,果真见云师兄脸上浮现出喜色,待看向自己的时候,眼中不自觉带上了责怪的意思。 端木香香就有些不高兴了,或者说失望。去了青楼都没找女人,只是喝酒,这是不是说明这位前辈真就只喜欢男人,对女人完全没有兴趣?要是这样的话自己不是完全没希望了? 众人各怀心思,殊曼华避开_众视线,给了敖钦一个眼神,敖钦会意,冷冷开口道:“今日本座决定去赏金堂接任务,你们是继续往山里走找妖兽历练也好,做别的事情也好,本座并不干涉,但是秦宁要和本座一起。” 云哲一惊,“这、这怎么合适?秦师弟一直是跟我们一起……” “现在是和本座一起。”敖钦_个锋利冰冷的眼神过去,云哲便觉得胸口闷痛。但他还是坚持说道:“我们毕竟是同门师兄弟,之前下山的时候宗主和师父也曾多次嘱咐要相互照看,若是就此分开,日后回了宗门,也无法向秦师弟的师尊交代,还请前辈不要为难我们。” 敖钦沉默着,像是在思考云哲的话,末了说道若是你们实在不放心,那也可以到赏金堂去接任务,很多人接难度高的任务也都是两个人一起,到时候可以约定完成任务后在赏金堂汇合 云哲原本想说一起接个任务,但被林鸳拽着袖子拦下了,小声劝道:“云师兄,既然前辈已经退了一步,我们也该退_步,若是寸步不让惹恼了前辈,到时候他直接带走了秦师兄,你我又能如何?还不是没办法对师尊交代?这人毕竟是大能,说在赏金堂汇合就不会诓骗我等,还是答应了吧!” 云哲咬牙,心知林鸳说的不错,这人行事做派本就放肆得很,可不能把人给逼急了。 “好,那一会我们一同去赏金堂接任务,我跟林师弟一组。等完成任务之后就还是在赏金堂汇合。” 燕浩想了想,觉得这也是个不错的历练方式,而且还能有灵石赚,便跟端木香香商量着也去赏金堂做任务,等交任务回来跟几人在赏金堂汇合,再继续历练。 端木香香想着日前自己那条毁了的价值_千灵石的裙子,便觉着如此也好,反正是两个人接任务一起行动,到时候她只管看着,让燕师兄自己完成任务,她等着分灵石就行了。 用完早膳,众人一起去了凤来城的赏金堂。 这个赏金堂没有之前丹霞城的那个大,但也不差了,进进出出不少修士,有的是做完了任务回来的,有的是刚领了任务出去的。 因所有的赏金堂布置都很相近,只是大小的区别,因此敖钦很快就找到了挂满了任务的玉碑,快速扫了眼前三行,取了一个任务牌子下来,到柜台处去登记。 云哲、燕浩等人看着敖钦对赏金堂的熟稔,还有那熟练的动作,顿时想到这人一定常在赏金堂领任务,这一身的修为也许不少都是通过这种方式历练出来的。两人顿时好像找到了成功的捷径一样,也开始认认真真地挑选任务。只是等他们挑选完了任务去柜台登记的时候,敖钦和殊曼华早就不见了踪影。 □作者闲话: 今天四更哦^'二 第239章试炼第一世 云哲有些懊恼,他都还没问他们大概估计_下任务要多长时间完成,要是自己这边先回来了,也不知道要多久才能等到他们。那可是出窍期的大能,挑选的任务肯定不一般,说不定自己这边做两个任务的时间人家那边就是一个任务而已。而且他还想拉着秦宁私下嘱咐,让秦宁保护好自己,尽量不要总被那人占便宜。 现在什么都来不及说人就走了,真是麻烦! 云哲并不知道,殊曼华就是料到他有可能磨磨唧唧,才赶紧拉着登记完的敖钦抓紧离开。殊曼华已经玩够了前辈、后辈的游戏,迫不及待想跟他家阁主享受二人世界。 寻着之前留下的记号,敖钦跟殊曼华回到了深谷。 敖钦显然没想到竟然还有这样的地方,又想着当初殊曼华跟着妖兽群来这,要不是有林家兄弟上赶着作死,可能殊曼华真的会身受重伤,在这个自己完全想不到的地方。 殊曼华当初的担心没错,他在半路上留下的记号确实被意外破坏了几个,还有几个因为地方太隐秘,敖钦没有看到,所他并没有找到这出深谷,而是凭着几分运气,以及后来看到的殊曼华留在外面的记号,最终将人找到。 敖钦不敢想象如果殊曼华一直没出去,在深谷之中遇到了危险,而自己却一直没有将人找到,那将会怎样。 感受到敖钦的后怕,殊曼华拉着前者的手,十指相扣,“阁主别担心,我这不好好地在这吗?就算没有林家兄弟上赶着送死,我也有办法拿到玄黄金果还不受伤,阁主该对我有信心才是。” “有信心是一回事,担心是另外一回事。” “知道知道,”殊曼华好脾气地笑着,“下次我绝对不会让自己身陷险境了,我保证!” 敖钦没说话,算是接受了殊曼华的保证。但殊曼华还不知足,直接肌在敖钦肩膀上,“阁主……笑一个n贝!” 敖钦笑了,就是笑得不太好看。 殊曼华伸手将那敖钦那笑着的时候也皱起来的眉头按平,模样很认真地说道:“经常皱眉容易生皱纹,阁主你本来就比我大,而且显成熟,能不能稍微注意点?” 敖钦正要说话,殊曼华又继续补充道:“要是不能的话,那我也只能天天皱眉,争取皱纹早日赶上阁主了。” 这次敖钦是真的笑了。 走了差不多一天才找到_处山洞,而且还是意外找到,殊曼华走着走着脚下踩空了,不过在摔下去之前被敖钦眼疾手快抓住了手臂,也进而发现了这处被杂草和灌木丛掩盖的山洞,外面是鳞次栉比的古树,这个地方比较靠角落,极是隐秘。 两人决定就在这里闭关,在洞口处设置了法阵,便隐身进去。 到了底下才发现这个山洞别有洞天,并不是只有从上面看到的那么小,里头竟然有一条天然形成的石道,通向了一个更大的石室,石室里还有好几 条同道不知通向何处。这不是一个小山洞,简直就是个地宫,也不知道是怎么形成的。 两人走到那个较大的石室,谨慎起见又在里面布置了防护阵法,这才原地打坐,准备应对三转出窍的入世试炼。 面对面的两人闭着眼睛四掌相抵,自身的灵气调动着外面的灵气越来越浓,在两人身体的四周形成了一个灵气的漩涡,将两人完全包裹了起来。两人的气息逐渐交融,识海开始对彼此打开。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殊曼华只觉得周身冷冷的,原本被灵气和阁主气息包围的那种暖暖的感觉不见了,身下冷硬的触感让他尤为难受,就好像躺在一块大石头上一样。 意识渐渐变得清晰,殊曼华睁开眼睛,入目的是石屋的屋顶,但却不是之前所在的那个石室,而是由石头和泥土、稻草搭起来的房屋。 他慢慢坐了起来,开始打量这个简陋的石屋。屋子里面有桌子、椅子、柜子,应该是集“寝室”、“书房”、“前厅”于一体了,明白白的穷人家。不过至少这里不漏风,而且收拾得也比较干净。 殊曼华知道,自己这是进入了他家阁主要经历试炼的第一个小世界了,识海里开始源源不断涌入这个世界以及自己这具身体原主的信息。 这就是一个平凡的世界,跟外面的凡界差不多,但压根就没有修士这种说法,所有的人都是普通人,但武功在这里还是有的。就他了解来看,以他家阁主的身手,在这个小世界里妥妥的江湖之圣! 只可惜按照他上辈子的试炼经验,是谁的试炼主场,对外界的事情就没有_点记忆,更别说还能记得武功什么的。当然要是阁主在这个世界的身份本身就是个江湖高手那就又不_样了。 再说这具身体的原主原本的一生。 _个穷乡僻壤的泥腿子,还起了个挺文艺的名儿,叫张书言。穷人家一般不兴起这样的名字,基本都叫狗蛋、富贵、发财、根生一类的,方圆十里扯着嗓子喊_声“二狗”能有_大片人招呼的那种。 但是原主出生那天,正好有个算命的老道经过,跟原主的爹讨了一碗水。张父大字不识几个,正想着随便给儿子取个名字,一瞧见这算命先生,便想着甭管人家真会算假会算,至少歹肚子里有点墨水,要不坑人都不好坑,于是就用_±夬棒子饼子跟算命先生换了个名,就叫书言。 张父乐呵呵念叨了好久,觉得这名字好听,_听就觉得有学问,叫出来响亮又体面,就给儿子定了这个名字。 只可惜这个好听的名字也没能改变张书言的命运。 村子里穷,孩子没地方读书学字,张书言只能跟着父亲学习下地干活,小小的年纪,插秧放牛割稻子,_日_日面朝黄土背朝天,七八岁仿佛就能看到七老八十的自己在做什么。 张母自从生了儿子之后身体就_直不大好,在这种地方,小小的毛病都有可能要了人的命。在张书言五岁的时候,已经一年下不了床的张母终于解脱了。 张书言最幸运的地方可能就在于有_个还算对他不错的爹,一把屎一把尿把他拉扯大,不容易。张父也不是没想过再找个女人过日子,但村子里太 穷了,稍微有点姿色的女人都往外跑,剩下的那些长得丑的只要身体结实也都特别抢手,就算是半老徐娘也有不少人争着抢着要。 好在这个世界有一种关系叫契兄弟,就是两个男人凑合着过日子。这种关系虽然受到朝廷的认可,也要到当地管理户籍的地方备案,但_般都出现在特别穷苦的村子里,毕竟要是有条件,大多数人还是喜欢女人的软玉温香 到张书言十八岁的时候,张父感觉到自己的身体不太好,积劳成疾,应该没有多长时间活头。但是他不放心这个唯一的儿子。张书言性子软,身体瘦弱,虽然从小干活,但那胳膊腿儿的还没有自己壮实,手上也没_把子力气,若是他走了,张书言能不能自己下地干活养活自己都说不好。更别说将来还要娶妻生子,养活_家子。 所以张父从那时候就起了给张书言找个契兄弟的想法。在契兄弟的范畴里,张书言那张脸很有优势,但是因为干活不行,因此村里头没有那个条件稍微可以点的男人愿意跟张书言结契兄弟。找男人过日子本就是没有办法的办法,要是再不能找个能干活的,把日子过得舒服点,那就更没必要了。 于是这_拖就拖到了张书言二十岁。同村好些比他小的男人都结了契兄弟,就他一直单着。赶巧,这一年,上山采野菜的张书言就捡了两个男人回来,一大一小,都受伤昏迷,为了把两人弄回家张书言差点搭进去半条命。 后来两人醒了,却失去了记忆,不过张书言觉得他们应该是父子关系,而且应当出自富贵人家,因为他们身上穿的衣服都是他从来没见过的料子,那个成年男子的身上还有_块很漂亮的玉。张书言曾经去城里打过一年散工,知道什么是玉,也知道这种东西是他几辈子都买不起的。 张书言原本想先照顾着这对父子,等他们恢复记忆后就让他们离开。但是张父却另有打算。 他见那个成年男子长得特别好看,他不会形容,就是觉得眉毛很浓,还像刀子一样有棱有角,眼睛很深,鼻子挺,那张脸虽然很冷,但轮廓分明,总之就是特别有精神,随便往哪一戳都跟棵松柏似的,直挺直挺的。最重要的,那体格很是健硕,看着就有安全感,往肩膀上、手臂上一捏,都是硬邦邦的腱子肉,就他们家那一亩三分地,忙乎起来肯定不是事,一定能照顾好他儿子。 于是张父就跟张书言商量,趁着那个男人失忆,骗对方说他们是要结为契兄弟的,往后就一块过日子,还白捡_个儿子,日后也能有人养老送终。 □作者闲话: 第240章喜当爹 张书言觉得这样不太好,但拗不过自己的私心,他确实对那个男人有些好感,而且也想着以后男人能照顾他,他的日子就会好过,最起码不用太辛苦地下地干活儿,于是便没什么犹豫就跟父亲串通一气骗了男人。给男人起名张二牛,告诉男人他是他们家收养的,从小跟张书言一起长大,而且已经准备结契兄弟,那孩子也是他们俩共同收养的孤儿,叫张小牛。 喜事操办好了,大概是心愿已了,张父在两人去里正那做了备案后就撒手人寰了。 本来有男人在,张书言的日子过得也还不错,即便村子里有一些风言风语,还有人嫉妒他,他心里不舒服,但只要想着跟男人在_起,有吃有喝还不用做事,就没事了。 但是人心不足蛇吞象,再加上一闲下来就容易想这想那,张书言开始不满足于这种平淡的生活,他想着之前在城里做工的日子,见识到的那些花红柳绿,就越加不甘。 于是为了自己能享受到更好的,张书言克扣了孩子的口粮。 那段时间正好不是农忙的时候,张二牛会去城里干活,他有力气,在码头上帮人搬货,一个人顶两个人干,工头就给他将近两个人的工钱,好的时候一天能赚个六七十文。这在张书言的村子里绝对算得上_笔不小的收入,不少人瞧着都眼红。 张二牛只自己留下十文钱,吃饭都是馒头就着白水,却总是买肉买菜给张书言,让他和孩子吃好喝好,余下的钱除了给孩子留下两文之外,其他都给张书言,自己一点不留。张书言喜欢吃城里的奶糕,一个月必须吃上一次,张二牛也给他买,不买不行,不买就闹。 不劳而获这么多张书言还不满意,他把张二牛买回来的菜和肉,都便宜卖给别家。村子里有一家比较而言的“大户”,姓杜,当家的在城里布庄做工,经常能弄回来一些特别好看的碎布线头什么的,有些相近的颜色拼拼凑凑也能做上一身漂亮衣服。杜家大儿子跟张书言差不多大,长得清秀,虽然也没多少力气不太会干活,但至少有针线手艺,不少人都来求着跟他结契兄弟,但他要高于顶,看不上。 杜家大儿子就喜欢张二牛,但奈何张二牛跟张书言结契了,他心中憋闷,_边不放弃地勾引张二牛,_边整治张书言。 那些碎布本线头本就不值什么钱,但张书言的肉和菜都不便宜,杜家大儿子这么跟他换,就是在占有他的便宜,张书言还傻兮兮地以为自己占了好处,毕竟这些都是张二牛买的,又不用他从自己的钱里掏,他就不觉得可惜。而且杜家还有个八岁的半大孩子,长得白白胖胖的很讨喜。张书言特别喜欢他,甚至经常从张小牛那里抢来张二牛给他的两文钱,都给了那孩子。他还警告张小牛,不许把这事告诉张二牛,不然就把他们父子赶出去。 张小牛跟张二牛一样沉默寡言,受了委屈也不说,也是怕张二牛责问张书言。到时候张书言又倒打_耙跟张二牛吵架,自己也会被打。 因此张二牛也只是知道张书言对张小牛不好,却不知道不好到什么程度 不过后来没多久,张二牛恢复了记忆,真实身份竟然是皇帝亲封的神武威勇大将军兼定国候萧鼎,那个孩子则是萧鼎的义子,是他_个副将的儿子,那副将在战场上为了救他牺牲,妻子也早逝了,他才将那孩子收养,取名萧毅。父子俩是被人下毒暗害,才会阴差阳错到了这里,还失去记忆被张书言所救。 恢复记忆的萧鼎自然知道张书言父子骗了他,在他的引导下养子萧毅也终于告诉萧鼎自己在张书言那受到了多少虐待,只能吃张书言剩下的饭菜,自己的铜板被抢走,被杜家小儿子欺负的时候他只不过是为了保护自己推了杜家小儿子一把,对方只是坐在地上弄脏了衣服,没磕着没碰着,他就被张书言打了一顿,伤全是在看不见的地方。 堂堂神武威勇大将军当然不是好欺负的,但介于当初张书言确实救了他和萧毅一命,所以他也没用太激烈的手段对付张书言,只是隐忍了数日,消除了张书言的戒心,找到了当初被张书言藏匿起来的祖传玉佩之后,又将自己这段时间赚到的工钱都取走,便算作对张书言的惩罚。 没了钱财的张书言又失去了萧鼎这个“劳力”,日子过得一天不如一天,最后竟然饿死在了家里,被人发现的时候尸体都臭了。也算是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 了解了全部情况后的殊曼华闭着眼睛揉了揉额角,这个张书言会有这么凄惨的结局完全就是自己作的啊,他运气算是不错了,老天竟然让他见到了个侯爷,若是他没起歹心,把人好好照顾着,将来侯爷恢复了记忆,还能少得了他好处?别的不说,一辈子衣食无忧还不成问题。 可他偏偏做出那等事,不仅如此,你跟人家结了契兄弟倒是好好过日子啊!把人当免费劳力使,还苛待人家孩子。殊曼华觉得要是让自己碰上这样的人他得把人揍得他爹都不认识。自己居然附身到了这样的人身上,还得替他实现过上好日子的愿望,想想就不舒坦。 不过好在他附身过来为时未晚,一切都还来得及补救。今天萧鼎还在城里做工,按照事情发展,也是他恢复记忆的第一天。等解决完了这对父子的问题,他就离开村子去找阁主,然后跟阁主一起想办法发家致富。也不知道阁主会附身到什么人身上。 殊曼华琢么着他该怎么做,想着想着,就看到有个小小的身影推门进来。那是_个麦色皮肤的孩子,也就六七岁大,很瘦,面色也不好看,身上穿的衣服很破旧,藏青色的衣服洗得发白,还到处都是布丁和破洞。并且明显是成年人的衣服改小的。说是改都不恰当,就只是剪了袖子裤腿,衣服下摆都快到膝盖上了,裤裆也很低。走起路来不利索。 男孩面无表情,手里端着_个颜色都有些发黑的木质托盘,里面放着一盘子土豆丝炒肉片,还有一碗炒米饭,一双筷子。 “父亲,饭菜做好了,可以吃了。” 殊曼华捂住眼睛,原主居然让一个这么小的孩子给自己做饭!残废啊你 I 男孩子站到了一边,低着头,不说话。殊曼华走到桌边坐下,“怎么只有一副碗筷,你不和我一起吃?”刚说完殊曼华就想抽自己嘴巴,他忘了,平时都是原主先吃,吃完了剩下残羹冷炙,也就是菜汤子,男孩才能和着一点米饭吃。也难怪,才_个月的时间_个原本挺壮实的小伙子就痩成了这样 男孩没说话,他不是听见父亲的话,只是以前也有一次,父亲说让他添附碗筷一起吃,他高兴地照做了,结果刚把碗筷放在桌子上,还没坐下,就被父亲打了一巴掌。在那之后他就再不上桌,就算父亲再对他表达“善意”的时候,他也会沉默着没反应,父亲这才算满意。 殊曼华起身出去,在外面转了一圏,在石屋边上又找到了一个木头搭的小房子,走进去一看,是厨房。殊曼华找到了_副干净的碗筷,从缸里打水洗了洗,又从锅里打了一碗米饭,回到石屋,放在桌子上,坐下来后身后拍了拍身边的凳子,对孩子招了招手,“过来。” 萧毅不动弹,殊曼华没办法,只能板起面孔,佯装出怒意说道:“你不过来我就要生气了!” 萧毅子身子动了_下,最后似乎是没办法,只能走过去。 殊曼华按着萧毅的身体坐下,手下几乎皮包骨的触感让他有点心疼。在外面他两世都注定没有孩子,没想到帮阁主试炼竟然体会了一把喜当爹的感觉。虽然可能没几天了,不过他还是决定在这些天尽可能对小崽子好一些。 殊曼华往萧毅的碗里夹了很多菜,还专门把盘子里多一半的肉都夹了过去,然后在小崽子冷淡的目光中继续板着脸道快吃。” 萧毅没觉得是这人转性了,就像他虽然叫这个男人父亲,但却从来没有那男人真的当成父亲一样。他虽然没有以前的记忆,但也知道这个男人对自己不好,甚至很讨厌自己。他想着自己只要吃_口一定会挨打,但是现在看这人坚持的样子,要是自己不吃的话估计也会挨打,这人应该就是想打他了。既然不管吃不吃都会挨打,那还不如吃! 于是萧毅立刻捧着碗大口大口往嘴里扒菜,就怕自己吃慢了挨了打后就又不能吃了。结果因为嘴里干又吃得太快,萧毅噎着了,喷了_大口饭菜渣滓出来不说,还剧烈咳嗽起来,咳得脸都红了。 然而萧毅却没顾得喝水,第一个动作竟然是放下碗筷双手抱着脑袋,转身背对着殊曼华。 殊曼华心里发紧,这是小崽子被打惯了习惯性做出的动作啊! □作者闲话: 第241章面瘫脸的小崽子 对小崽子越发心疼,殊曼华叹息_声,扶着萧毅的肩膀用了点力气才把人给掰过来,倒了一杯水,递到萧毅面前,“喝。” 萧毅看着水没动,神情依旧很冷漠,心中想着这人是不是打算趁自己端着杯子喝水的时候没有办法护着头,然后打他的头。 殊曼华不知道萧毅的想法,但看他的表情应该也知道是没往好处想。心知原主给小崽子的印象不可能一朝一夕改变,殊曼华也不着急,只是把水放在小崽子面前,然后拍了拍小崽子的背。 被拍的第一下,萧毅身体震了一下,似乎很是不敢相信这轻柔的动作是男人做出来的。过了好_会,他见男人确实没有要打他的意思,这才慢慢端着水喝了,喝完了水又低着头小声道歉。 “不用道歉,你又没做错什么,快吃吧。”殊曼华想了想又补充了一句,“吃慢点,再吃的太快小心又呛了。” 萧毅没再说话,低着头小心翼翼地吃饭,偶尔还会抬眼看看殊曼华,确定对方真的没有要打他的意思才接着吃。其实萧毅也很好奇,为什么今天男人没有给那人送饭去,但是男人不说,他也不会过问。不送最好,他_点也不想自己做的饭被那人吃。 吃完饭,萧毅端着盘子碗,要去洗,又被殊曼华拦住了。 “你去外面走走,转一圈消消食,过会回来睡午觉,这些我来刷。”不管原主以前怎么做,但既然现在是他,他就不能让一个孩子去做这些事,自己闲着。 “可、可是……” “可是什么?不听话我就要生气了。” 萧毅深深地看了殊曼华一眼,这才转身出去。 殊曼华有点无力,总要用发脾气来要挟_个孩子,就算是为了对方好,他也还是很无力。 收拾了厨房洗了碗筷回来,殊曼华瞧了瞧这简陋的屋子。床榻够大,毕竟是两个大人一个孩子睡的。原本是不够的,但是被萧鼎又砌了一次,加大加宽了许多,就是太硬了。于是殊曼华从柜子里找出了几件“漂亮”衣裳,是相对漂亮,还有之前萧鼎买回来给他没吃完被他藏起来的奶糕,拿出去跟别人家换了柔软的床被。 被换东西的人家诧异了很久,反复检查了衣服有没有问题,奶糕有没有发毛变味儿。因为之前也有人提出过愿意用棉被和吃食什么的来跟张书言换,都是都被张书言拒绝了。张书言习惯了睡硬床,也就不在乎忙了一天的萧鼎和还在长身体的萧毅睡得舒服不舒服,即便之前萧鼎买回来一些床被褥子,也都被他给杜家换了布料和衣服。 如今想要把之前换出去的东西再换回来是不可能了,殊曼华只能退而求其次。好在这次拿回来的褥子确实足够柔软。新换来的加上原有的,殊曼华铺了一床榍子一床被子,还剩下三床被子,正好每人一床。 想起来殊曼华就觉得比较庆幸,以前张书言并没有跟萧鼎发生过关系,不是他不想,而是萧鼎抵触这个,殊曼华觉得对方不是个直男就是压根对张书言提不起兴致,就算失忆了,喜好也不会轻易改变,张书言可能不是他喜 欢的类型。反正就算在_张床上,也是安安分分地睡觉,什么都没发生过。 虽然殊曼华不是真正的张书言,但现在既然自己用着这具身体,他就还是希望干净点好,要是这具身体跟别人发生了关系,他心里会不舒服。 萧毅回来,就看到男人正背对着他收拾床铺。他之前在外面听认识的同村的人说了,张书言拿着他最喜欢的奶糕和衣服换了床被褥子。他是喜欢睡软软的床榻,但是他知道男人不喜欢。 听到身后有动静,殊曼华回头,看到萧毅正神情淡淡地瞧着他,笑着对后者招了招手,“快过来,试试这床舒服不舒服。” 萧毅慢慢走过来,被殊曼华按着肩膀坐在床上,感受到屁股下面的柔软,确实很舒服,如果能睡在这样的床上,他应该不会再总半夜醒过来了。 不用萧毅说话,看他表情就知道效果怎样。殊曼华笑得更深,“行了,把衣服鞋子脱了,赶紧上床睡觉。正是长身体的时候,中午已经要休息半个时辰到_个时辰,以后这就是规定,知道么?”虽然可能规定不了几天,但殊曼华还是挺喜欢现在这种感觉,新鲜!恩,也许过了这个新鲜劲儿就没这么喜欢了。 萧毅仍旧一言不发,默默地脱了衣服鞋子,自动睡在了最里面,而且还是背靠着墙睡,贴得很紧,几乎没占什么地方。 殊曼华无奈,只得强硬地搬过萧毅地身体,让他身子放平着睡。 萧毅的身体太僵硬,殊曼华在弄完的时候都出汗了。 习惯了在外面的身轻如燕,而这具身体实在太瘦弱,自身就觉得很沉重,哪哪都使不上劲儿。萧毅还是个小孩子,又不重,都能把他给累成这样,可见身为一个男人,原主确实废柴到了一定程度。这也是原主的父亲对他太溺爱的缘故,虽然会拉着他下地干活,但通常都不是什么太耗费力气的事儿,而且只要原主说累了,原主父亲就肯定让他在一边好好休息,这也算是原主被养废了的原因之_。 别的不说,以后肯定得加强锻炼,殊曼华忍受不了自己一直这么肩不能杠手不能提下去,除非能早日找到阁主,跟他完成这一世的试炼之后尽早离开。 _开始萧毅很紧张,怎么也睡不着,身子绷得又硬又直,殊曼华躺在边上都能感觉到这小崽子的紧张。过了好一会萧毅还没放松,殊曼华就有些不耐烦了。他侧转过身,面对着萧毅,一下下拍着萧毅的肩膀,就像那些母亲哄着小孩子睡觉一样,轻轻的,但很温暖。 殊曼华什么都没说,但就在这一下一下的轻拍中,萧毅慢慢放松了身体,渐渐进入梦乡。 殊曼华转了转有些发酸的手腕,心里却想着别看这萧毅虽然比同龄孩子成熟不少,跟他爹一样是个面瘫脸,但到底也是个孩子,还是会有孩子气的一面,自己用哄着孩子睡觉的方法来哄着萧毅果然没错。 眯了一小会,殊曼华就起来了。主要是这具身体已经睡了一个上午,再睡他也睡不着,于是轻手轻脚的起来,看了眼凳子上放着的萧毅的衣服,殊曼华摇摇头,随便卷吧卷吧决定当抹布用。之后又从柜子里取出了一匹棉麻 这匹棉麻是之前他让萧鼎给他买回来的,花了萧鼎小半个月的工钱,一直被原主当成压箱底的宝贝放着,舍不得裁成衣服,就没事的时候拿出来看看摸摸,过把瘾。 原主会的东西殊曼华也都得意“继承”,虽然这手艺不算太好,跟杜家心灵手巧的大儿子相比肯定差远了,但倒腾出来的东西也能正常穿着。 等萧毅醒过来的时候,看到的就是张书言坐在桌子边上,拿着他最宝贝的棉麻步一针一线地缝着,边上桌子上放着一个笸萝,里面有针线剪刀_类的东西。 萧毅眨眨眼,心想这人终于不打算就摸摸看看,决定做件衣裳出来了。目光瞥向之前放衣服的凳子,见上面空空如也,萧毅的脸色瞬间惨白起来。 他的衣服呢?怎么不见了?这里就他跟男人两人,不是自己,就肯定是对方把他的衣服拿走了!他总共只有两身衣服,今天上午洗的还没干,就这_身了。 “我、我的衣服……” 殊曼华头也没抬,“恩,我扔了。” 扔了?他的衣服被扔了?这人是连衣服都不打算给他穿了,让他在另_套衣服干之前都光着身子进出么?他就说男人怎么突然对他那么好,原来是有更大的羞辱和惩罚在等着他。 萧毅再成熟坚强也还是个孩子,想着要光着身子进出,强烈的屈辱感煎熬着他的内心,眼睛红了一片,死晈着下唇力度大的几乎能晈破。 那边殊曼华没听到萧毅的声音,疑惑地抬头看过去,就瞧见小崽子在那低着头沉默,嘴唇都咬出了血,立刻放下手中的活计走过去,将人抱起来放在腿上,一手搂着小崽子的腰一手掰开嘴,瞧着嘴唇上沁着血的通红牙印,神色阴冷。 “你是有自虐倾向吗?怎么一眼看不到你就能把自己给弄成这样?这是干什么?” 萧毅瑟缩了一下,他觉得现在的男人很可怕,比以前会拿着笤竹疙瘩打自己的时候还可怕。以前就算被打在看不见的地方被打伤他都没有怕过,他觉得男人是个弱者,还是色厉内荏,也就是对他一个小孩子发发火,等再过几年自己长大了,他就不能再打他了。 可是现在的男人,这种阴冷的气势,却叫他由衷觉得害怕。 “我、我的衣服?” “衣服?”殊曼华想着要被自己当成抹布使用的那团破布,很是无奈, “你就为了那两件破衣服这样?那衣服都破成那样了,而且大小本来就不适合你穿,我给你新做_身不好吗?” “新、新做?”萧毅眨巴着大眼睛,似乎没听懂殊曼华的话。 “是啊,你不是看到我在做衣服了?” 萧毅看了看桌上的布料,又看了看殊曼华,“可是……那是你的布料。 殊曼华把萧毅放在床上,下去拿了一碗水还有一条干净的布条过来,沾水给萧毅擦嘴,动作很轻,“你是我的儿子,我的就是你的。等我给你做完衣服之后再给你爹做_身。” □作者闲话: 第242章恶语伤人六月寒 记忆中的萧鼎是个高大英俊的男人,但是因为和张书言一直没有行过房,张书言心里不高兴,也从来没有给萧鼎做过_身衣服。平日里萧鼎穿的还都是张父过去的衣服,已经洗得发白不说,还都是补丁。 殊曼华也不是想讨好萧鼎,就是基于原主曾经做的一切,想给这对父子做一些补偿,虽然人家是大将军,也恢复记忆了,可能看不上他这点好处,但人家看不看得上是一回事,他自己做不做是另外一回事。而且想着要是这对父子穿上一样布料、款式的衣服,站在_起,_定很有意思。 到这时候萧毅才真心觉得今天的男人很是不对劲儿,难道是在他没看到的时候脑袋撞到什么地方撞傻了吗?可是这人看着一点也不傻,不但不傻,还觉得比之前更聪明了呢。但如果不是撞傻了,又怎么会变化这么大? 迎着小崽子怀疑的目光,殊曼华叹息一声,“我知道你现在在奇怪什么,不过你不用在意,也不用考虑我为什么会变成这样,你只要知道我不会再像以前一样对你了就行。虽然不敢保证以后能对你多好,但我会尽力照顾你。”直到你们离开的那天。 萧毅不说话了,就安安静静地在床上坐着,低着头也不知道在想什么,殊曼华又回到桌边,抓紧时间缝制衣服。 好在小孩子的衣服比大人的衣服小很多,比较好弄,临近天黑的时候殊曼华终于赶制出来了一身。虽然阵脚又粗又稀,但藏得比较好,再加上殊曼华多缝了几圈,也算结实,所以从外面看还不错。 青灰色的布料不是很打眼的颜色,但穿在萧毅身上很好看。这小崽子虽然瘦了些,但身材匀称,骨架也比较大。能把衣服撑起来,穿在身上瞧着很是精神。 殊曼华很满意,扶着萧毅的肩膀转了几圈,前前后后地看,怎么看怎么顺眼。想起自己_直打算给阁主炼制一件法衣,但是因为材料不全而一拖再拖,想不到倒是在这个小世界先给一个小崽子做了件衣裳。 看着外面黑下来的天色,殊曼华拍了拍萧毅的肩膀,“去外面玩儿吧, 别跑太远,我去做饭,一会吃饭了喊你就赶紧回来。” 萧毅抻着自己的新衣服低头看,面上虽然不显,但心里还是很高兴的,乍然听到殊曼华的话一愣,想起来这人做饭的手艺并不怎么样,还不如自己做得好,就又有些犹豫。 殊曼华又板起脸,“怎么?又不听话了?你要是不听话我就……” “你就要生气。” 自然接上话的萧毅把自己都吓了一跳,他都没想到自己竟然有胆子在对方板起脸的时候接话,而现在事实是他真的这么做了。抬起头看到男人的表情似乎也是在错愕之中,但是并没有生气。萧毅也不知道是出于什么心情,一转身跑出去了。 看着重新关上的房门,殊曼华摇头笑了笑,这应该算是好现象吧?小崽子敢接他的话头了。 殊曼华把原主藏起来的好肉好菜都拿了出来,原主厨艺不佳,但他以前跟着上得厅堂下的厨房的神九学了不少。神九一直不是很赞同“君子远庖厨”这句话,最起码在他看来,如果能给喜欢的人做上一顿好吃的,那自己心 里都会觉得高兴。在凡间的时候去往传送阵的路上他也有不少次锻炼自己厨艺的机会,阁主都夸他一天比_天长进。那些一听名字就觉得很复杂的菜他不行,但家常菜已经不在话下。 考虑着小崽子以及晚些时候会回来吃饭的萧鼎的饭量,殊曼华做了三菜_汤。 差不多一个小时搞定,殊曼华正准备叫小崽子回来吃饭,_从厨房出来就看到小崽子和另外一个白白胖胖的大男孩走进了院子,两人都灰头土脸的,脸上和手背上带了点擦伤。他给小崽子新做的衣服也蹭坏了。 殊曼华挑着眉,似是生气的前兆,“怎么回事?” “言叔,这个小野种打我!” 萧毅还没说话,小胖子先告状了。这个小胖子就是杜家二儿子,杜招财的弟弟杜进宝^ 前不久杜家的老爷子没了,杜招财就顶替了老爷子到镇上的布庄做事。 长得好看手里活儿巧还能在镇上的布庄做伙计赚钱,杜招财成了村里的香饽饽。平时杜招财在镇上做事,就托付张书言多多照看杜进宝,反正张书言也喜欢这个小白胖子,就痛快答应了。中饭晚饭都会做出杜进宝的那一份来, 有的时候就是饿着萧毅也不会饿着杜进宝。 如今这具身体里的是殊曼华,不再是真正的张书言,中午也就没想起来要给杜进宝送饭,萧毅也没提醒他。 杜进宝家里有不少吃食,他也没觉得饿,也就没过来找他的“言叔”。直到晚上饭点,肚子饿的咕咕叫了,杜招财也还没回来,他才跑了过来,正好看到萧毅在门口,还穿了一身漂亮的新衣服,当即就不高兴了。跟萧毅要钱,萧毅不给他就动手,反正以前也有过这种情况,言叔也总是站在他这边,所以就算是在门口,杜进宝也_点没有顾忌。 “小野种?”殊曼华眯起眼睛,上挑的音调重复了一遍。 小胖子还挺高兴,以为殊曼华是在生萧毅的气,跑过来抱着殊曼华的腿撒娇道,“言叔,我跟小野种要钱,他竟然不给我!他爹肯定又给他钱了,言叔你要替我揍他,把钱抢过来!我想买米糕吃!” “他为什么要给你钱?你为什么要叫他小野种?” 殊曼华的声音已经变得很危险,但小胖子还迟钝地没有察觉到,或者说他还以为这危险是针对萧毅的,只是有些不懂言叔为什么要问这么奇怪的问题。 “我要吃米糕啊!就得拿他的钱买!而且他是捡来的,本来就是小野种 啊!” 殊曼华差点却气笑了,眼里_片阴鸷,他这还是第一次知道小孩子的话也能这么恶毒!可见他的长辈平日是怎么言传身教的!最可恨的是原主听了这小胖子叫了这么久的小野种竟然都没制止过,他难道是瞎子,就看不见萧毅在被叫“小野种”的时候脸色有多白?不,原主看见了,他只是不在意而已! 殊曼华想给自己_巴掌,但考虑到这么做的话疼的是自己又不是原主, 又很明智地打消了这个想法。 深吸一口气,殊曼华看着杜进宝,“你身上的伤是萧……是小牛打的?“对!”杜进宝嚣张地伸手指着萧毅,“就是这个小野种!言叔你快打 他!” 萧毅红着眼看着殊曼华,嘴巴报成一条线,那小小的脸上神情复杂,说不出是冷漠、痛恨还是失望。今天男人从上午醒过来后就一直对他很好,好到他以为男人是有什么别的阴谋,或者是自己在做梦。但是当他发现自己没做梦,并且有_点点觉得男人可能要转性的时候,他又听到男人对杜进宝说的声音很温和,当时他就觉得好像是在三九天被_盆冷水泼了_身_样。 这个男人没变,他还是那喜欢杜进宝,他也会为了杜进宝打自己,就像过去每一次一样! 萧毅的小身板绷得僵硬而笔直,像是已经做好了被打的准备一样,却倔强地宁折不屈。萧毅也的确听到了啪的一声,但却没感觉到疼痛,他惊讶地看着打了杜进宝的男人,看着杜进宝的手背上红了_片。 殊曼华表情阴冷,“拿手指着人很不礼貌,你兄长没教你,我教你。以后要是再让我看到你乱指着我儿子,我就打断你的手!你知道打断是什么意思吗?就是你的这只手永远也用不了了!废了!还有,小牛是我儿子,要是有谁再敢叫他小野种,我就撕了谁的嘴!小胖子,别再让我知道你欺负小牛,不然看我怎么收拾你!麻溜滚蛋!” 杜进宝吓坏了,懵懵地没有反应,捂着被打的手身体抖着,眼泪在眼眶里打转。到后面被殊曼华发狠地瞪了_眼,哇哇哭着转身跑了出去。 殊曼华哼了一声,转头再看萧毅的时候收起了凶神恶煞的表情,但也算不得和颜悦色,单膝半蹲下身体查看小崽子身上的伤都不打紧之后才冷声道:“你错了没?” 萧毅愣愣的,“错了^” “错哪了?” “不、不该跟杜进宝打架。” “错!”殊曼华不轻不重地捏了下萧毅的脸,“你错在跟别人打架还让自己受了伤。记住,以后谁要是惹了你,只要揍得过又能不让自己受伤,那就揍,出了什么事儿我兜着。但如果揍不过,或者是两败俱伤,那就不要动手,跑回来跟我说。就算你爹不在,我也会罩着你!我别的本事没有,但是护你一个小崽子还护的了,记住了吗?” 萧毅看着殊曼华没说话。 殊曼华皱眉,又问了一遍,“记住了吗?” 萧毅眼里很亮,好像有水光,就在殊曼华想要看清的时候,萧毅突然张开手臂抱住了他的脖子。 小崽子别看瘦,劲儿还不小,差点没把殊曼华这弱不禁风的小身板扑倒 殊曼华无奈,忍住翻白眼的冲动,心道小孩子果然很麻烦,然后伸手轻轻搂住了萧毅,一下下温柔地拍着。 抱在一起的一大一小并没有注意到,门口阴影处站着一个高大的男人,穿的破旧但气势逼人,似乎已经在那里看了很久。 □作者闲话: 第243章萧鼎 殊曼华先抱着孩子去厨房把脸和手都洗干净,之后又抱进了屋里。六七岁的男孩,特别骨架还那么大,真是不轻,加上之前炒菜做饭都一直弯着腰,把萧毅放下之后殊曼华就觉得自己这老腰快不行了,扶着腰坐下来缓一会,有种伏案一千多年的疲累感。 说实在的这种感觉还是第一次,上辈子不管是自己试炼还是后来帮着叶凉试炼,也都有好几次的身份是普通人,但都没有弱到这种程度的,不是病秧子胜似病秧子。 但就算这样,殊曼华还是在休息了一下下后就坚持着翻箱倒柜,找出来很久以前的跌打油,闻了闻,应该没有坏,倒出来点就给萧毅抹上了,一边抹_边碎碎念,“你看看你,小花猫似的,一会你爹回来说不准还得以为是我欺负你了,我多冤枉!下回记得,那小胖子要是再欺负你,别赤手空拳跟他打,他那一身肥肉打上去也不容易疼,你看看手边有没有东西能用来防身的,没有的话就回来,回来我替你收拾他。以后要是再挂彩我可不管你!” 殊曼华的声音算不上温言软语,甚至是有些气冲冲的,但是萧毅听在耳朵里,却觉得心头都跟着暖暖的。 这会萧毅还有点难以接受自己之前居然像个女孩子_样抱着男人哭,他也说不清刚刚的自己是怎么了,反正看着男人的表情,听着那些话,突然就觉得很委屈,很想抱着男人,然后他就那么做了。 这会萧毅脸上冷淡淡的,还有点红,这还是不好意思了。 “擦好了,在这等着,我去端饭菜。咱们吃饭!” 殊曼华进进出出了三趟才都端完,之后又把几个菜单独拨出来一些,用盘子碗装好,拿竹编的小笸箩扣了起来。见萧毅眼神往笸萝里瞟,殊曼华解释道:“这些还是给你爹留的,我们吃完都翻得乱七八糟了,先拨出来些给他留着,这里还有这么多,够你吃的。你爹在外面做工一天,很辛苦,以后你得知道疼他,明白么?” 萧毅点点头,他当然明白。以前男人从来没想过单独给他爹爹留饭菜,都是男人吃剩下的残羹冷炙,自己和爹爹再吃。他知道爹每天在外面很累,所以他一直都是用菜汤子拌饭吃,把剩菜留给爹爹。每次爹爹问起,他也总是说吃饱了。 男人今天居然主动要给爹爹留饭菜,还留了这么多,果然不正常。 殊曼华不知道萧毅面无表情但那小脑袋里已经想了一堆,就在那给萧毅夹菜,因为他发现萧毅自己不会主动夹菜,就算夹也只是夹离自己最近的一道,就可着这一盘子吃,而且还就只吃对着自己的那一块,把那一块吃完了就只扒米饭,殊曼华只能说他让他改,言语很不客气,但夹菜的手也没停过 给小崽子夹完了菜,殊曼华还没吃第一口,房间门被推开了,一个高大健硕、眉目如刀的男人走进来。破旧的上衣和裤子都短了好长一截,明明应该很滑稽,但男人身上有一种很强的气势,让人不自觉的就把这种滑稽感给忽略,仅剩敬畏。 殊曼华眨了眨眼,然后对男人招了招手,“今天这么早就回来了?正好,一起吃饭吧,我再去添副碗筷。”说着殊曼华就站起来往门外走,路过男 人身边的时候也只是对他点了下头,什么都没说。 萧鼎转头看殊曼华出去了,才走到萧毅身边坐下。萧毅想了想,还是把今天张书言种种反常的行为跟萧鼎说了。萧鼎点点头表示知道,其实之前在门外的时候他就已经看到了不少,他看到张书言是怎么对待杜家小儿子的,又是怎么关心萧毅的。在听到萧毅讲的今天一整天的情况,看着孩子脸上处理过的伤口,还有那身崭新的衣服,萧鼎皱了皱眉,心想这人是在玩什么花样? 今天搬东西的时候不小心撞到了头,他就把以前的事全都想起来了,也包括张书言怎么骗他的。得知一切都是谎言,没有了名为“亲情”的这块“遮羞布”,联系到以前张书言对他们所做的一切,便能知道对方对他们的真正态度,也终于想明白在自己不知道的时候萧毅_定受了很多的苦,所以他一恢复了记忆就赶紧回来,不想萧毅在张书言手底下多受_会罪。 萧鼎想好了,他再装几天失忆,等找到传家玉佩之后就离开。而这些天就算外出他也会把萧毅带在身边,绝对不会再给张书言机会欺负萧毅。可他没想到自己提早回来看到的居然是那样一副场景,张书言竟然护着萧毅,甚至还打了他之前最喜欢的杜家小儿子。 张书言不可能知道自己提前回来而且还就站在门外,所以那绝对不是做给自己看。可是到底为什么?他不相信张书言会突然转性,坚信这是有什么目的。在这点上,他跟萧毅倒是想到了一块。 “你觉得他是真心对你好?” 萧毅沉默了一会,“一开始我不相信他是对我真的好,虽然感觉很真,但我还是认为他有别的目的。可是中午吃饭我做错事,喷了一桌子的饭粒,他都没有怪我,连一个责怪的眼神或者表情都没有,就给我倒了水,让我以后不要吃饭这么急。他、他还……”萧毅抻着衣服下摆,“他还用最喜欢的布给我做了新衣服,还帮我教训了杜进宝。他还跟我说以后有事情解决不了的,爹不在,就找他。” 萧鼎眸色闪了闪,“好了,我知道了,快吃饭吧。” 萧毅不再说话,殊曼华也在这时候拿了洗干净的碗筷走进来。一手拿着碗筷,另外一只手拎着一个小木桶,里头都是白米饭。 把木桶直接放在桌子上,殊曼华把碗筷放在萧鼎面前,“要吃多少,自己盛。” 萧鼎:.. 他明明记得在外面有看到萧毅的饭是张书言给盛的,为什么到了他这就要自己盛?看来这人的转变确实不是为了讨好自己,不然这种事就会帮他做了。 萧鼎自己盛了饭,萧毅把匿箩掀开,“这是父亲说要留给爹爹的菜,本来以为爹爹会回来很晚,现在可以直接吃了。” 萧鼎看着张书言,见对方似乎一点也不觉得自己做这种事有什么不正常,正低着头吃饭,都没抬头看他们。 事实上殊曼华也确实饿了,因为中午本来就没吃多少,晚饭做得也有点晚。 萧鼎夹了一筷子白菜炒肉,这是很家常的一道菜,萧鼎也吃过很多次了,但这次却觉得味道有点不太_样,有点酸酸的,非常好吃。 殊曼华看了一眼萧鼎的表情,笑了,“是不是很好吃?我往里面放了一点点醋,炒白菜啊还是放一点醋会更好吃,就是得把握好这个量,太多不行,太少也不行!就是调个味儿!” 萧鼎眼神一闪,如果他没记错的话,张书言不喜欢吃醋,家里也没有醋 殊曼华还在那自言自语,“咱们家居然没醋!我拿了点盐跟隔壁老徐家换的。二牛,明天你去镇上,回来的时候买瓶醋吧!” 恢复记忆后的萧鼎本来跟反感二牛这个名字,但是听到这清清淡淡的嗓音叫着二牛,没有以往的颐指气使,他竟然没有自己想象中的那么排斥,点点头,又冷冷地说道:“这个月的奶糕还没有给你买,明天_起买了。” “不用不用!”殊曼华摆摆手,“那东西那么贵,吃多了嘴里还酸,以后都不要买了。你买点大骨回来,回头有空我炖点大骨汤,小牛太瘦了,得补补。以后就每个月买点大骨……”殊曼华顿了一下,话说到一半他才想到这两人应该不会在这里呆上一个月了,估计也就几天的事。 萧鼎沉着眼色看着殊曼华,“怎么了?” “……没怎么,”殊曼华偏头挠了下鼻梁,“就是想到大骨汤还需要那个玉米,玉米大骨汤,最好,啊,玉米咱家有,你顺道的话再去药铺抓一把枸杞回来,放汤里一起炖,对身体好。” 萧鼎眼神晦暗不明地盯着殊曼华看,好一会后才重新转头继续吃饭。 吃完饭后殊曼华收拾桌子洗碗筷,回到屋里的时候就瞧见萧鼎在教萧毅写字。 张父不认识字,张书言在城里做工那一年学到了些,但是回来之后也没什么需要写字的地方。尽管_开始萧毅表示过想写字,但从前的张书言除了责骂之外也什么都没表示。于是萧鼎就一直在拿着木炭在地上写字教萧毅,写完之后就擦了,用水冲一下就完了。 殊曼华甩了甩手上的水,说道:“明天也买些纸笔回来吧,这样每天在地上写写画画也不方便,而且_擦了小牛就看不到了。” 萧鼎手上动作_顿,沉默地点点头。 殊曼华走到_处上锁的柜子前,拿着一把不知道从哪摸出来的钥匙,取出一个棕红色的小布包,看起来沉甸甸的有点分量。从布包里拿出两吊钱交给萧鼎,每一吊都有_百个。 “要买的东西太多,你一天的工钱可能不够,这些你也拿去。我看你最近瘦了不少,是不是在外面没好好吃饭?也是,就只留了十个铜板能吃什么?你胃口又比一般人大,以后每天留三十个吃饭。家里的钱我都放在这个柜子里,钥匙藏在柜子地下,用米糊粘着的,有用得上的地方直接取就行,工钱存下来的你自己放里面,不用在特意给我了。” □作者闲话: 想了三分钟没想到这一章的标题名,于是很废柴的用了人物名字~我也需要喝点玉米大骨枸杞汤了~ 第244章知人知面不知心 萧鼎停下写字的动作,幽深的眼眸垂着。萧毅没有催促,只是一言不发,目光在萧鼎和殊曼华之间转来转去。 “为什么要这么做?” 殊曼华趴在地上黏钥匙,他得承认张书言虽然感觉没什么脑子,但是这藏钥匙的地方还真挺隐秘,自己要不是有他的记忆还说不准要话多久才能找到钥匙。 “啊?你说什么?我这个姿势貌似有点影响我的听力,你能不能再说一 遍?” 萧鼎:……算了,他就不应该问。这个人会有怎样的变化已经跟他没什么关系,反正过不了几天他就会离开。 “没什么。” 殊曼华粘好了钥匙站起来,看着萧鼎挑眉,“你这人真有意思,明明刚刚说了什么,我问你你还不承认,”说着殊曼华挑起了另外一边的眉毛,踱步到萧鼎身边勾唇一笑,“该不会是你刚刚跟我说了什么情话、表了什么衷肠,我没听清让你再说一遍,你就不好意思了吧?” 萧鼎冷冷转过头,“你想多了。” “你、你怎么能对我这么冷淡?!”殊曼华捂着胸口仿佛受到多大打击一样,脚下不稳往后退了好几步,伸出一根手指颤巍巍地指着萧鼎,“二牛!你变了!” 萧鼎...为什么他有一瞬间居然真的在思考难道自己以前不一直都是 这么冷淡的吗?一瞬间反应过来眼前的男人是在演戏,甚至表情还比较夸张,而他刚刚竟然不知道为什么迟疑了一下。萧鼎脸色黑如锅底,这不是他该有的反应。 殊曼华瞧着萧鼎的脸色变化实在好玩儿,哈哈笑了起来,越笑越大还垂起了桌子,简直要笑抽筋儿,好一会缓过来,刚要说什么,外面传来男人带着怒气的声音:“张书言!你给我出来!” 殊曼华收起笑容,皱起了眉头,转头对着表情有些难看的萧毅露出个安抚的笑容,“小牛乖,让你爹带你上床睡觉,我出去看看,一会就回来。” 外面叫喊的人是杜招财,不用说,肯定是杜进宝那小胖子回去之后告状了。要是以前的张书言,那肯定怕,不是想着息事宁人就是把萧鼎给推出去,当然要还是原主的话也不会做出打杜进宝手这种事。 不过现在的殊曼华可没在怕的,就算这身体素质不行,也没有法术,但是以前他家阁主交给他的功夫他都还记得,别看身体暂时跟不上,还得需要磨合,但是对付杜招财_个_点武功没有的,那还真不在话下。 殊曼华走了出去,就瞧见杜招财带着杜进宝在门口嚷嚷着,左邻右舍都有不少人听着动静出来看热闹。这巴掌大的地方就是这特点,屁大点事儿没一会的功夫家家户户都能知道。一天天忙活也没啥乐子,什么家出了点丑事这茶余饭后的能说道上半年。 杜招财_看张书言走了出来,嚷嚷得更厉害了。 “张书言!有种你把门给我打开!我进去跟你理论理论!”杜招财在镇上做工也没多久,但却学会了点“斯文话”,回来就各种显摆,跟人说话的 时候都咬文嚼字儿的,就想显示自己在城里一遭肚子里有点墨水了,掐架不叫掐架,叫“理论”,殊曼华看着这架势听着这怪异的话,差点没笑出来。 “我有种没种跟你有什么关系?二牛是我契兄弟,他知道就行了,你别对我有什么想法,我对我家二牛矢志不渝,对你没意思,咱俩是不可能的, 这辈子都不可能的!” 周围看热闹的人都乐了,以前怎么没发现张书言这么能说? 听着四周一点不掩饰的嗤嗤笑声,杜招财恼羞成怒,一脚踢在门上,“张书言你瞎说什么呢!你再乱讲毁我的名声,我饶不了你!” 殊曼华冷笑,大步上前打开门,倚仗着身高垂着眼看着杜招财,“你要是敢踢坏我的门,我才绝对饶不了你!到时候直接把你家门卸了,反正你的门比我的门好,我这可不吃亏!” 原主的身高本就比杜招财要高上半头,加上殊曼华的气势,杜招财瞬间就萎了不少,“你、你别在乱说话,我就不会端你家的门!” “别介,你端,踹坏了我就直接去你们家搬门》” “你敢!” “你看我敢不敢啊!” 杜招财气得脸红脖子粗,他不明白,为什么只是一天没见,张书言就好像变了个人似的,以前只要自己稍微粗点声说话,他就服软了。现在对方不仅一点不带犹豫地跟他呛,还呛得这么厉害,而且看着眼前气势逼人的张书言,他竟然觉得有点害怕,不自觉地就把杜进宝往前推了一点点。 对了,进宝,他是为了进宝的事来找张书言理论的,他占理! 想到自己“有理”的杜招财又挺胸抬头,努力让自己的表情看起来凶恶了些,“我不跟你扯皮,我是来跟你理论的!你打了我家进宝,就得赔礼道歉!你跟进宝说对不起,再赔二十文钱,这事就算了!” 殊曼华冷哼一声翻了个白眼,印儿都没留下来一个好意思跟自己要二十文,獅子大开口啊! “我打了你家进宝?谁说的?有证据吗?有人看见吗?伤在哪,指出来瞧瞧!”殊曼华这么说是因为他肯定傍晚他打杜进宝的时候除了萧毅之外根本没人看到,凭着之前跟阁主练功时候锻炼出来的敏锐度,这点判断力还有 杜招财瞪大了眼睛,“你、你不认账?” 殊曼华一摊手,“我没做过的事我为什么要认账?” 杜招财呼哧呼哧了老半天,又推了一下杜进宝,“你说!” 杜进宝红着眼睛,模样委屈急了,“言叔打我了,真的打我了!”说完还举起手,亮出肉呼呼白嫩嫩的手背,“就打这里了!” 殊曼华看了一眼,“这不白白嫩嫩挺好的吗?没伤着啊!” “当时都打红了!现在只是消下去了而已!” 殊曼华脑袋一偏,嘲讽地看着杜家兄弟俩,“你们当我傻子吗?无缘无故就跑来说我打了人,让我赔钱,又说打了的地方好了,现在看不出来。我要是真给了的话那是不是以后随便什么人都能跑到我这来要钱?指着完好的地方说被我打了又好了?是你们俩没脑子还是你们俩没脑子的以为我也没脑子?” 杜招财气得胸口起伏不断,但又不知道该怎么反驳。殊曼华又接着说了,这回是问杜进宝:“你说我打你,那我为什么打你?” 杜进宝人小,脑子也不聪明,听到张书言这么问,为了证明他之前说的是真的,张书言是真的打了他,一时间便忘了杜招财之前的嘱咐,大声说道|“因为我骂张小牛是小野种,抢他的钱他不给我,我打了他!你就替他出气!” 杜招财暗叫不好,但他没能拦得住杜进宝,让杜进宝竹筒倒豆子似的噼里啪啦全说了。周围的人听到这话,全都震惊地看着杜家兄弟,眼中满是厌恶和鄙夷。小孩子没有坏心的,有坏心的只能是大人,是大人没教好,小孩子的所作所为常常都是大人言行的最直接反应。可见杜招财平时就在杜进宝面前叫张家孩子小野种,还教唆他抢张家孩子的钱! 没想到平时看着挺干干净净、斯斯文文的一个人,说话也总是软声细语的,竟是一肚子坏水儿!惯着弟弟横行霸道欺负别人家孩子,还敢上门来找茬!真是不要脸! 萧毅虽然不爱说话,但是给一众乡里乡亲的印象都不错,小孩长得眉清目秀,而且这么大点就在家里干活,洗衣做饭都沾手。在外面要是碰到什么人需要帮忙的,也从来不含糊,一句话不说就帮人背柴火推车什么的,帮完了就默默回家,也不讨什么好处,可是比就只会捣蛋的杜进宝招人稀罕多了。当下听到杜进宝亲口承认这么欺负张小牛,一个个都怒目而视,大多数愤怒的目光都在杜招财身上。 杜进宝还是孩子,你杜招财可不小了,他不懂事你也好坏不分吗?还是说你就是故意的?故意让杜进宝欺负张小牛?然后你们再来找张书言的麻烦?真是知人知面不知心! 杜招财感受着来自四面八方带着恶意的目光,整个人都恍惚了。 殊曼华冷着脸义正言辞道:“平时我对进宝什么样,你知道,全村人也知道,说句_点不过分的话,我对进宝有的时候比对小牛还好,可我没想到进宝居然会这么对小牛。要知道的话,我绝对不会这么疼他!可是我也相信,进宝还是个孩子,我对他好,他不会恩将仇报欺负小牛,还反过头来诬赖我。杜招财,我不知道你为什么要让进宝说谎,但我非常看不起你!为了达到自己的目的,让一个小孩子说谎,你真无耻!觊觎不属于自己的东西,还妄想用下作的手段得到,最后还失败了,你真无能!无耻又无能,你说说你还有什么用?!” 最后_句话,殊曼华是很小声地对杜招财说的,除了杜招财之外,别说那些看热闹的人,就连边上害怕到不行的杜进宝都没听到。 杜招财气疯了,扬手就要打殊曼华。殊曼华正准备拦下杜招财的手,却有人先他一步,握着杜招财的手腕,固定在半空中。 □作者闲话: 第245章偷看洗澡 殊曼华和杜招财一个转头一个抬头,就看到站在殊曼华身后的萧鼎,抬着手臂钳制着杜招财的手,一脸的冷若冰霜。 萧鼎手劲儿大,杜招财疼得眼圈都红了,“二牛哥,你放手!我、我疼 !” 一声“二牛哥”,还带着撒娇的味道,萧鼎还没什么反应,殊曼华先不乐意了! 虽然他跟萧鼎没什么关系,但至少现在萧鼎还是“张书言”的契兄弟,这当着面勾引人的情况肯定不能忍啊!瞧瞧那蹙着眉头、咬着嘴唇的可怜相,瞥眼看着萧鼎的时候还三分心痛、五分哀婉的,当他死人啊!自己现在既然占了张书言的身体,那就绝对不能容忍别人当着他的面勾引张书言的契兄弟!以后解了契随便你勾引,但现在就是不行! 于是殊曼华没带犹豫的,飞起一脚就踹在了杜招财的肚子上。在他抬脚的同时,萧鼎看见了,也顺势放了手,这就导致杜招财哎呦一声倒在了地上,捂着肚子滚来滚去了好_会,才指着殊曼华断断续续地说道:“你、你居然踹我?!” “对啊,我就是踹你了!你要打我还不许我踹你吗?别说你还当着我的面勾引我家二牛,踹你一脚算轻的!呸,男人跟男人动手还来扇巴掌这一套,娘们儿唧唧的玩意儿!还不快滚,用我送你回去顺道拆你家门吗?” 殊曼华自己踹的那_脚自己知道,虽然不轻,但也是收着不少劲儿,真不至于_脚就把杜招财给踹出好歹来。杜招财在这摆柔弱也不会是为了给萧鼎看罢了。现在杜招财见张书言气势汹汹,他的“二牛哥”也没着眼看他,便站起来一手捂着肚子一手拉着杜进宝灰溜溜地走了。 殊曼华出了一口气,心里畅快多了,转身跟萧鼎道了谢,背着手慢悠悠往屋子里走。 刚刚那一脚看起来只是随便踹的,但却有几分练武的架势在里面,一般人自然看不出来,但在高手眼中就会很明显。萧鼎眯着眼看着远去的背影,眸色暗沉。 晚上睡觉,萧毅还是睡在最里面,殊曼华却跟萧鼎调换了一下位置。以前是萧鼎在中间,张书言在外面。萧鼎人高马大的,睡在中间肯定觉得挤, 殊曼华就是考虑到这点,决定让萧鼎睡外面,自己睡中间。 看着殊曼华睡过来,还没睡着的萧毅又想往里面挪,被殊曼华一把拦腰抱住了,“不准挪,就这样睡。你现在还是长身体的时候,睡觉的时候得放松,不然会影响你长身体,以后长大个子就不高了。想不想长到你爹那么高?” 萧毅点点头,自然是想的,如果他有爹爹那么高大,就不用担心会被别人欺负了。 “既然想就好好睡,躺平了,放松 萧毅照着殊曼华的话做,但是这跟他以往睡觉的习惯姿势都不一样,就跟中午睡的时候似的,怎么也睡不着。 殊曼华无奈地啧了两下嘴,又开始一下下拍着萧毅的肩膀,哄着他睡。 想到自己中午就是这么睡着的,萧毅脸上有点发烧。他想着自己明明跟 一般的孩子不_样,爹爹也总说他很早熟,他怎么能被这种手法就哄得睡着了呢?莫名其妙地开始叫较着劲儿,然而还是没能撑过多久,很快就在殊曼华有节奏的轻拍中睡着了,还响起了微弱的呼噜声。 殊曼华没嫌弃吵,只觉得好笑。平躺着十指交握搭在肚子上,没一会也睡着了。 听着身边已经平稳下来的呼吸声,萧鼎睁开眼睛,清亮而深邃的眼中没有一点睡意。他微微转头,看着身边的人留出来的空隙,这空隙不小,可以让自己睡得很舒坦。以往是自己在中间,睡成笔直的一条线,尽量占据比较小的地方让萧毅和张书言可以睡得舒服些,但今天,这么做的人换成了张书言。 回想起之前跟杜招财对峙的男人,萧鼎觉得那时候的张书言非常耀眼,有一种莫名的吸引力。眸光那样明朗,身上散发着之前完全没有的气势,并不是高高在上或者颐指气使,而是一种强硬和自信,甚至连那嘲讽的表情,还有做了不认账的理直气壮都让他觉得很有意思。而这种感觉确实以前的张书言身上绝对没有的。 _个人怎么可能在一天的时间内就有这么大的转变?就算行为可以伪装,但气势却伪装不出来,以前的张书言再给他几十年的时间,即便找人专门教养,也绝对培养不出来这种气势。 原本打算过两天就离开,但现在萧鼎却对这人有了点兴趣,想着或许可以多留下几天,看看这人还会给自己怎样的“惊喜”。 清早,殊曼华醒过来,瞧见右边的位置已经空了,左边萧毅还在睡着。萧毅很老实,不像很多孩子睡觉的时候动来动去,他几乎是睡着的时候什么姿势,就_直是什么姿势。小被子盖得整整齐齐,小手也在被子里面放着,脸上红扑扑的,看着很是可爱。 殊曼华突然想到了什么,赶紧下床披着衣服趿拉着鞋走出去,瞧见厨房那边有动静,是萧鼎在烧水。殊曼华松了一口气,赶紧折回房间又取了不少钱出来,出去交给萧鼎。 “你拿着这些钱,给自己多买两身衣服。” 萧鼎看着手里的碎银子,微微皱眉,“我听小牛说你会给我做衣服。” 殊曼华摆摆手,大大方方地说:“不做了不做了,没时间。大人的衣服太不好做,我想着回头再给小牛做两身衣服,没空给你做了,你就自己买吧!,, “为什么不是给小牛买,你给我做?”萧鼎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问出这种问题,但问都问出来了,他也就没再多想。 “小牛还是个孩子,而且你别看他平日不喜欢说话,但其实心思很细腻,你信不信我亲手做的衣服很定比在外面买的更让他喜欢?” 况且过几天你们就要走了,但时候想穿我做的衣服都没有!我也就是看在孩子的份上一殊曼华心里默默补充着。 萧鼎发现张书言是真的把萧毅看得比自己重要,当下也不知道是该高兴还是该不高兴。 殊曼华看着低着头沉默的看着手里的钱的萧鼎,不自觉的就把眼前人的身影跟吃饭的时候一直低着头的萧毅的身影重叠到了一起。别看不是亲生的 ,养在身边这么久,这一大一小还是有很多相似的地方。 而鬼使神差的,有那么一瞬间,殊曼华还真把萧鼎给当成了萧毅,甚至伸手轻轻拍了拍萧鼎的肩膀。直到那掌下的结实的触感让他反应过来,面前的人是个成年男子,不是个孩子。收回手尴尬地摸了摸鼻子,准备当做刚刚的一幕根本没发生过,神武威勇大将军大人有大量,肯定不会跟自己计较的 萧鼎去了镇上,但是并没有去做工,而是想办法给自己在京都的心腹送了信,告知自己和萧毅还活着,让心腹稳定那边的情况,然后过来接他。 原计划是萧鼎自己带着萧毅回去,但是他既然决定多观察张书言两天,就索性传书让心腹带人过来。 萧鼎在城里又逛了一圈之后就回去了,当然没忘记买张书言交代的那些东西。回去之后他并没有立刻进门,而是想着先在外面看看张书言,看看他白天的情况怎么样。 把家里能干的活儿都干了,殊曼华开始锻炼身体。在院子里跑步、扎马步、举重物什么的,炼了半个多时辰,浑身大汗,这才停下来。原地走了几圈稍作休息之后,就去厨房用提前烧好了的水洗了个澡。 萧鼎翻身进了院子,看到厨房的门开着一点点,能瞧见张书言真背对着他坐在木桶里洗澡。 乡下人洗澡,只要还不入深秋,一般都在河里,几个人结着伴过去,衣服一脱光着膀子就扎猛子。但原主不喜欢这样,不管什么时候他都喜欢洗热水澡,而且也不喜欢跟一对五大三粗的老爷们一起洗,他觉得这样不干净。反正家里用的柴火都是萧鼎上山砍来的,他用着_点也不小心疼。 也多亏了原主有这点毛病,家里备了大木桶,可以用来洗澡用,也就是现在殊曼华用的这个。殊曼华也不想去河里洗,冷水热水到还是其次,主要是不想被别的人看到身体,男人女人都一样。 萧鼎看着张书言一点点往身上撩水,露出大半张背。他这才发现其实张书言还挺白的,可能是因为从跟自己结为契兄弟后就从来没下过地的缘故,看起来也还细嫩。 想到这里萧鼎赶紧摇摇头,对方细嫩不细嫩跟他有什么关系?而且他在这偷看人家洗澡是不是不太好?就算他们结了契兄弟,但是他从来没有把张书言看成是自己的人,就算失忆的时候也是。既然这样他就更加不该偷看。 萧鼎转身,决定去看看萧毅。 萧毅正在地上写字,看见萧鼎进来后眼中亮了一下,丢掉碳头站了起来 “容” ,^^0 萧鼎走过来,拍了拍萧毅的头,“今天爹没活,回来陪你。” □作者闲话: 第246章杜招财的报复 萧毅很高兴,想了想,张开手臂轻轻抱了一下萧鼎的腰,然后又松开。萧鼎眼神一晃,声音有点哑,“你……这是做什么?” “阿言说如果我这样对爹爹做,爹爹会很高兴。” “阿言?” “恩,他说如果我可以不用叫他父亲,就叫阿言。阿言说的对吗?我这样做了,爹爹高兴吗?” 萧鼎微微勾起嘴角,“高兴,爹爹很高兴。” 萧毅扯动了一下嘴角,露出个浅浅的笑容。 萧鼎看着地上的字,并不是他昨晚教给萧毅的。这些字他以前也没有教过萧毅,包括在失忆之前,因为有点复杂,他怕教了萧毅也记不住。 萧毅看着萧鼎的目光所向,很聪明地解释道:“阿言教的。爹爹昨晚教我的字我都记下了,这些是阿言新教我的。” 萧鼎眼眸微阖,他记得张书言虽然在城里做过一年工,识得一些字,但不多,而且大都是跟计数有关的,别的字也不认识几个,地上这些字应该都不在张书言的认识范围内,他是从哪学来的? 外面传来倒水的动静,应该是张书言洗完澡了。萧鼎迅速跟萧毅说道: “别告诉阿言我回来了,记住了吗?” 虽然不明白为什么爹爹要这样嘱咐,但萧毅还是点点头,表示知道了。萧鼎从侧面窗户翻了出去,刚出去门就被推开了了。 殊曼华顶着一头湿漉漉的长发,一边擦一边走进来,瞧见站着的萧毅,笑了一下,“怎么在傻站着?教你的字都会写了?” 萧毅点点头,“会写了。” “行!咱们小牛就是棒!”殊曼华走过来,蹲下身体,替萧毅拍了拍裤子沾到的土,一边拍一边说道,“别再写了,出去玩一会,放松放松。”萧毅摇摇头,“我还可以再学一会,阿言再教我几个字。” 殊曼华摇头,“不行,今天上午不能再写了,下午继续,现在你得出去活动活动。” 萧毅这回不说话了,就低着头站着。 殊曼华叹气,深处手指在萧毅眉心轻轻点了一下,“你呀你,怎么这么倔呢?跟你爹学的吧?” 在窗外偷听也中枪的萧鼎... “小牛,你知道吗?树木不可长得太快,一年生可当柴,三五年生可当桌椅,十年百年才可成栋梁。这就跟人一样,不能急于求成,不能恨不得用一两天时间就把能学习的东西都学习了,我们要懂得养深积厚。真正有大作为的人都不是一蹴而就,这需要一个过程。”看着萧毅似乎不是很明白的样子,殊曼华又说道,“你觉得你爹爹厉害吗?” “厉害!”萧毅回答得毫不犹豫。虽然已经失忆,记不得身份和曾经发生的事情,但是萧毅对萧鼎的敬佩爱戴根深蒂固,那是驻扎在心灵深处的强烈的情感,不会因为失忆而消失。 “那等你爹爹回来了,你可以问他,变得这么厉害,他花了多少时间,下了多少功夫,到时候你就明白我的话了。” 萧毅懵懵地点点头,他确实准备问问爹爹。 “好了,那你现在先出去玩儿,我要上山一趟,中午能不能帮我把菜洗好把饭蒸上,等我回来之后给你做?” 萧毅偏头,“可以,你上山去做什么?” “去弄两梱柴火回来,之前烧洗澡水用了不少,得多弄点。晚上你也洗个热水澡,小小的孩儿不能总洗凉水,容易生病。” “你去?以往你都让爹爹去。” 殊曼华刮了下萧毅的小鼻子,“忘了我昨天跟你说什么了?你爹在外做工很辛苦,咱们帮不上他什么忙,能做的就是别给他找事!” “可是我听说山上有野兽,很危险。” 殊曼华笑了,这是小崽子知道担心他了? “没事,也不是谁都有那‘运气’能碰上野兽,再说了,就算真碰上也不怕,阿言给你弄回来烤吃了它!记得出去玩儿别跑远了啊,也不许去河边。要是杜家小胖子找你麻烦,你就往里正家跑,告状去。不要觉得告状是不好的习惯,能不动手就把对手给解决了才只最聪明的做法,知道吗?当然,最好还是像你爹一样有本事,那样就没人敢找你麻烦了。” 萧毅点头,“知道了!” 殊曼华撑着腿站起来,揉了揉萧毅毛茸茸的脑袋,“乖!” 拿着扁担和绳子,殊曼华神清气爽地出门了。这小村子就在山脚下,上山的路很近。走到一半,殊曼华有点喘了,还出了汗,心想真是失策,他应该先来捡柴火,然后再洗澡的。这回去一身都是汗混着碎木渣子,还是得洗一遍澡^ 又走了_会,殊曼华停下脚步,扶着扁担往地上一戳,“行了,出来吧,这都跟了一路了,有事儿说事儿。” 暗处的萧鼎没动,因为他知道张书言说的不是自己,而是另有其人。 果然,四个身材高大男人从后面四棵粗壮的树后头现身,手里都拿着木棍或者挺粗的竹筒子,不怀好意地笑着慢慢靠近。 “看不出你还挺敏锐啊!居然察觉到我们了!也成,反正这地儿一个人没有,在这把你办了也没人知道。” 这四个男人是村里的地痞流氓,其中有三个都是孤家寡人,都是一人吃饱全家不饿,整天不务正业。自己从来不去劳作,平日里吃东西都是东家蹭点西家揩点,弄的东西不多,就是一两天的口粮,一般人为了避免麻烦也懒得跟他们计较,要是要的多了就会闹到里正那里去。里正一般也就是把人教训教训,最严重也就是关两天禁闭,把人饿着,之后也就放出来了。 这几个流氓在村子里窜来窜去,手脚也不干净,一般只要看到他们,家里有人的就会提防起来,还会叫着左邻右舍的一起。更是没有好人家的姑娘或者小子愿意跟他们成亲或者结契兄弟。四人混不吝的名声几乎附近几个村的人都有耳闻,所以都老大不小的了,也没一个成家的。 殊曼华冷眼看着他们,“我跟你们也没仇怨,你们为什么找我麻烦?” “拿人钱财替人消灾!”领头的痞子说道,“谁让你得罪了人,有人花钱让我们教训你。” 不用说,殊曼华来到这个小世界后唯一结怨的人就是杜招财。 “他就不怕教训了我我再去找他的麻烦?” 男人哼笑,“你又没证据,就算我们在这跟你说了,你知道是谁要对付你,但是没有证据又没人看见,你能怎么样?” 殊曼华想明白了,这就是杜招财对昨晚自己行为的报复。他说没有证据证明他打了杜进宝的手,所以现在杜招财就要用这种方法来对付他。 殊曼华往身后的树上一靠,“那你们准备怎么教训我?说来听听。” 看着殊曼华优哉游哉的样子,四个男人觉得被瞧不起了,领头的那个当即恶狠狠地道:“当然是要打你一顿,打得你站都站不起来,只能爬着回去!还要毁了你的容,你不会下地干活儿,唯_的优势就是那张脸,等这张脸毁了,看看你那个契兄弟还愿不愿意要你!” “海子哥,我有个想法!”边上一个尖嘴猴腮一脸猥琐的瘦子说道,“不如我们先把他强了!这姓张的长得真不错,细看比娘们儿还好看!我、我还没开过荤呢!就让咱兄弟先尝尝滋味儿呗!”说完还伸手掏了掏身下那处,不自然地耸动了一下。 痞子头儿一听,开始上上下下打量着殊曼华,舔了舔嘴唇露出一个淫邪的笑,“别说!这小白脸长得还真不错,模样挺俊,也细皮嫩肉的,成,那今天就给兄弟们开开荤。反正那人的要求也是教训教训他,用咱们哥几个的老二教训也是教训啊!” 他一说完,另外三人都跟着哈哈大笑起来。 殊曼华脸色铁青!上辈子他因为容貌出色,也没少受过别人调戏,不过那些人最后不是被自己废了就是被叶凉废了。今天这些人,他也一个都不会放过! 抡起扁担,殊曼华正要好好教训这些人,一个高大的身影从他边上擦身而过,动作快得带起了_阵风,殊曼华根本没看清对方的长相。而不过几息的功夫,先前还叫嚣着的四个痞子都已经倒在地上打着滚儿,痛苦呻吟。而在他们中间,萧鼎拿着一根树枝,挺身而立。 “二牛?你怎么在这?”殊曼华懵了,偶遇也不应该是在这个地方吧? 萧鼎没理他,而是再_次出手,动作依旧快的让人看不清。等能看清的时候,他已经停下来了,躺在地上的四个人每人都断了右手手筋。这样的出手真是快狠准! 虽然有点不合时宜,但是殊曼华还是忍不住拍了一巴掌,嘴里发出赞叹的声音,“哇哦!二牛你怎么这么厉害!以前都不知道你还是高手啊!”哦,对啊!堂堂神武威勇大将军,肯定身手了得!不然如何能领兵作战,斩杀敌军将领于阵前啊! 乍者闲话: 第247章白眼儿狼的行径 萧鼎眼中的狂风暴雪似乎有了一点点缓和的迹象,冷声道:“你们四个,今天的事情不准说出去,否则下次断的,就是你们的脖子!” 殊曼华可喜欢看这种威胁人的事了,以前他和他家阁主就这样威胁过不少人。他凑过去用扁担挨个戳了戳四个人,脸上的笑容特别柔和,“你们要是有谁不信的也可以试试哦,刚好可以帮另外三个兄弟来验证一下我家二牛是不是在吓唬人。” 四人正痛不欲生,听到殊曼华的话还是忍不住齐齐打了个冷颤,这种好像希望他们试试的语气是怎么回事? 殊曼华还想说什么,就被_边的萧鼎给拉走了。 “干什么去?” 萧鼎头也没回,“砍柴。” “……那个我自己去就行。不是,你今天怎么这个时候就回来了?怎么知道我在这?你找我不会就为了帮我砍柴吧?” 萧鼎回头,皱眉,“你怎么这么多问题?” 殊曼华抿住嘴,不说话了,他不承认自己是被刚刚萧鼎的身手给震慑住了,他家阁主比萧鼎厉害多了! “这两天码头没事,工头让我们回来休息。小牛告诉我你上山来砍柴。 殊曼华挑眉,“那你为什么过来?该不会是怕我遇到野兽什么的吧?”萧鼎没说话,殊曼华哼了一声,觉得没意思。他当然知道萧鼎绝对不是担心他,以前的张二牛不会担心,现在已经恢复了记忆的萧将军更不会担心。自己要是死在外头了,萧鼎不说拍手庆贺,但应该能觉得省了不少事,所以他到底为什么要来找自己? 哦!对了!玉佩!按照事情原本的发展,萧鼎应该要从张书言口中套出玉佩放在什么地方,找到玉佩之后才回离开。所以他现在来找自己应该是为了降低自己的防备,然后好问出玉佩的位置。 恩,不愧是大将军啊,居然能有这个耐心跟自己_介小民周旋,说来也是顾及着当初的救命之恩吧!要不是因为这个,萧鼎直接大刀阔斧地找,把张家翻个底朝天总能找着,张书言也不可能拦得住他。 自以为找到了真相的殊曼华决定,等回去之后就把那块玉佩给找出来, 还给萧鼎。好在原主还没蠢到直接把玉佩给卖了,不然就真的没有回旋的余地了。 两人一块上山,一前一后。殊曼华看着萧鼎后面腰间别着的柴刀,微微有点不好意思。他居然就想着上山捡柴了,压根没想着要砍。其实他应该动脑子想想,每天上山砍柴的人那么多,有能捡的柴人家不会捡走吗?天还没亮就上山的人多了去了,近处还有柴能给他剩下让他捡? 一把柴刀,两人轮着用,殊曼华砍一会,萧鼎砍一会。同样的时间,萧鼎砍的柴有殊曼华的三倍多。殊曼华自我安慰,他是个修士,是用法术的人,不能跟小世界里的武夫计较,掉份儿! 虽然这么想着,但是看着砍了这么久,萧鼎脸不红气不喘,而自己活像跑了十几里路似的上气不接下气,他的心里还是极度得不平衡。 后面再砍的时候殊曼华就有了种发泄的感觉,高高地举起重重地砍下,但就算抡圆了膀子每次也只是砍掉一根而已。 萧鼎皱眉,刚想跟正在用力挥舞柴刀的人说这样砍既费力气又没什么效果的时候,就见张书言突然因为向后甩柴刀的动作用力过猛,脚底滑了一下失去了平衡。 砍柴的地方正是在半山腰上,是个有点陡的斜坡,殊曼华手里的柴刀掉了,自己也摔倒滚了下去。 萧鼎大惊失色,纵身_跃扑了过去,抱住了殊曼华,一手搂着腰一手抱着头,将人护在怀中,_道滚了下去。 好在这陡坡也没有很长,殊曼华只感觉到了_小会的天旋地转,感受到有人护住了他,都没让他磕着碰着,没多久就停了下来。 殊曼华睁开眼,发现自己正躺在萧鼎的身上,而萧鼎的手依旧维持着搂着他的腰护着他的头的动作,他刚刚靠在萧鼎的胸膛上,都能听到那强有力的心跳声。 殊曼华赶紧起身,查看萧鼎身上有几处受伤。 萧鼎并没有昏迷,在殊曼华起来后他就跟着坐起来了,手臂刚刚撑地就感受到一阵剧烈的疼痛,但他却没有发出任何声音,只是微微皱了下眉头,好像那翻起血肉的伤并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 “你别动,你手臂受伤了,有点严重,我先给你简单包扎一下,回去再上药。” 殊曼华皱着眉,右手扯着左手的袖子,刺啦_声撕下了挺宽的一条,给萧鼎系上了。萧鼎看着对方露出来的的那一截洁白的手臂,瞳孔微微收缩。 出了这样的意外,今天也不能继续砍柴了,幸好他们之前手快,有萧鼎的帮忙,这数量已经远远超过了殊曼华之前的预想。将树枝梱绑成两垛,殊曼华用扁担挑着,跟萧鼎_块下山。 走了一会,殊曼华又出汗了,他在心里继续深深嫌弃这具身体。 边上萧鼎看到殊曼华额头上的汗,想要伸出左手把扁担接过来,刚伸过去还没碰到扁担就被殊曼华打了手背。 “你都受伤了还逞什么能?” 萧鼎想着这人是在关心自己,淡淡说道我可以用左边,不碍事。”“你不碍事我碍事!”殊曼华痛快反驳,“要是让小牛看到你受了伤还担着扁担,我什么事都没有还一身轻,他肯定要怪我欺负你!” ……所以他不是关心自己,而是怕萧毅不高兴? 萧鼎看着已经先一步走在前面的人,摸着被微微打红了的手背,眸色更加晦暗。 回到家,殊曼华把柴火都放到了厨房,又拉着萧鼎去了村子里唯_的大夫那,清理了伤口,上了药。 一开始殊曼华还有点担心这穷乡僻壤的小村子里的大夫行不行,别是那种自己看了点地摊儿上买的医书就敢给人瞧病的野郎中。 所幸殊曼华的担心没有成真,这位六十多岁的老大夫还有两下子,别的不说,至少这伤口处理得就很不错。 老大夫说萧鼎的伤口不浅,至少半个月内是不能碰水的,而且也不要有大的动作。 这么_来可就有点麻烦了,毕竟萧鼎伤的是右臂,这吃饭洗澡,日常生活里用着右手的地方多了去了。这不明摆着得有个人伺候着吗? 殊曼华正要头疼,突然想起来只要自己把玉佩给萧鼎,估计萧鼎就不会继续留在这了。而且手臂都受伤了,在将军府休养着,好吃好喝的供着,还有那么多人伺候,肯定是比在自己小地方好得多。 这么想着,殊曼华突然觉得自己有点过分了,怎么说这人也是为了救自己才会受伤的,他现在却就想着要怎么把人给送走,不应该,太不应该,这简直就是白眼狼的行径! 殊曼华唾弃了自己一番,决定回去之后还是先把玉佩还给萧鼎,然后在把人好生照料着,在萧鼎决定离开之前,他都会尽心尽力地照顾。 萧鼎就是要回去应该也不会这么快动身,这手臂上受着伤,将军府的条件是好,但远在京都,目前也不适合长途跋涉。殊曼华准备下午就到镇上去,按照大夫说的,去买最好的伤药,饮食上也搭配着。 等萧鼎好的差不多了,估计也就是他要离开的时候。 回了家,萧毅正院子里洗菜,看到萧鼎手上包扎着厚厚的白布,还吊在脖子上,当时眼睛就红了,放下菜手都没擦就急匆匆跑了过来。 “爹你怎么了?阿言爹爹为什么会这样?” 殊曼华蹲下来抱着萧毅轻声安抚,“爹爹受了伤,但是已经看过大夫上了药,大夫说爹爹没事,过不了多久就能好了。小牛不能哭,现在爹爹受伤,需要小牛照顾,要是小牛还得别人哄着,那爹爹怎么办?” 果然,殊曼华这么_说,萧毅就不哭了,拽着袖子糙糙擦了脸,咬着嘴唇忍着,眼睛瞪得大大的,微微抬着头,不让眼泪流出来。他人还小,不能像殊曼华那样扶着萧鼎,于是就双手托着萧鼎的手臂,往屋里面走。 被萧毅这样小心翼翼地对待,萧鼎有种自己是整条手臂都废了的感觉。他回头看着殊曼华,后者正往之前萧毅洗菜的地方走,将余下的菜洗干净,端着进了厨房。 小半个时辰后,饭菜端上桌。 萧鼎的右手不能动,只能用左手吃饭,但左手用筷子不方便,殊曼华就给他拿了个勺子。有些菜用勺子不好弄的,殊曼华就夹给萧鼎吃。 萧鼎尝出今天中午的菜淡了很多,立刻想到是这人为了顾忌自己的伤口,知道不能吃咸,所以就把菜都弄淡了。 萧毅也尝了出来,微微皱眉,只是什么都没说。 殊曼华看着萧毅的表情,捏了捏后者巴掌大的小脸,“这些日子咱们都吃清淡点,你爹爹受伤了,吃太咸对他伤口不好,小牛为了爹爹能忍的对不对?” □作者闲话: 话说……有没有人猜到当初叶凉到底为什么阻止殊曼华飞升?我觉得这次我脑洞挺大,你们都猜不到~哈哈哈哈哈哈~ 第248章他是不是喜欢我? 萧毅一听说这是为了萧鼎好,立刻点点头。点完头为了证明自己确实能忍,还夹了一大口水煮白菜放进嘴里,股着腮帮子嚼啊嚼,又是一脸严肃的样子,像极了某种小动物。 其实萧毅觉得这些菜就只是淡了点,味道依旧不错,阿言的手艺进步了很多,可以说惊人,比他自己做得好吃多了。而且比起以前他只能吃残羹冷炙,已经好太多太多,他很满足。之前皱眉只是因为他知道爹爹一向口重, 但心这么淡的菜爹爹吃不习惯。想着本来爹爹就受伤了,吃饭还不合口味, 应该会很不高兴。但既然这是为爹爹好,那也没办法。 现在他_定要多吃,要给爹爹做榜样才行! 看着萧毅面无表情地大口吃饭的样子,吃两口还要看看萧鼎,等发现萧鼎看向他的时候就又会大口地吃,殊曼华就忍笑忍得厉害。这孩子实在太可爱了!萧鼎也是有福气,能收养这么懂事的孩子。 萧鼎瞧着因为_直在看萧毅而已经好一会没有给自己夹菜的殊曼华,默默垂下如深潭一般的眼眸,然后左手拿起一双没用过的筷子,用另_端轻轻敲了两下萧毅的脑袋,“慢点吃,狼吞虎咽的像什么样。” 萧毅抿了下嘴,恢复了正常的吃饭速度。殊曼华也不再看着萧毅了,继续给萧鼎夹菜,萧鼎绷着的下颌线条放松了许多。 殊曼华很细心,他之前并不清楚萧鼎的口味,就是原主张书言也不知道。可是他能凭着观察萧鼎在吃什么菜的时候有没有细细咀嚼来判断他的喜好,凡是萧鼎嚼得次数比较多的菜,他都会多夹一点。没一会萧鼎也发现了,他惊讶张书言的细心,也有种小小的名为愉悦的在心底蔓延。 吃完饭殊曼华收拾了桌子洗了碗筷,把萧毅赶上床,又扶着萧鼎躺了上去,给一大一小盖好了薄被,他突然觉得自己可能要把“照顾人”发展为一技之长了。 “你们先睡,我要去镇上一趟。” 萧毅撑起身,大大的眼睛冷静地看着殊曼华,“阿言去镇上做什么?” “去给你爹爹买治伤的药。村子里的药很少,也不那么好,要想你爹爹早曰好起来就得去镇上买好药。你在家跟爹爹好好休息,醒过来后记得给爹爹倒点水喝,睡觉的时候分开点,小心不要碰到你爹爹,知道吗?” 萧毅原本想说他是睡在爹爹的左边,而爹爹是右边的手臂伤着了,但他沉默了_下,最后还是乖巧地点点头,“知道了,阿言放心。” 殊曼华笑了笑,他就知道萧毅是个让人放心的孩子。 “哦,对了,还有!”殊曼华又拿了钥匙开了柜子,取出一个小枕头,用手边的剪刀把枕头剪开,从一堆荞麦皮中翻找,最后翻出了一块乳白色的玉佩。玉佩上雕刻着日出东山的图案,从品相、手感到雕刻工艺,都是及品中的极品,殊曼华一眼就能看出这玉不是俗物,难怪能成为萧家的传家宝! 殊曼华把玉佩塞到萧鼎的枕头下面,又顺手帮萧鼎塞了塞被子,“玉佩我放在这了,这本来就是你的东西,回头你收好,可别弄丢了,这东西看起来就很贵重!” 说完殊曼华就拿了钱出去了,从外面带上了门。 萧鼎愣了_下,让萧毅帮他把玉佩拿出来。 萧毅乖乖照做,小手伸到枕头下面,摸出了那冰冰凉凉的玉佩,交给萧鼎。 萧鼎左手握着玉佩,拇指轻轻摩挲着,熟悉的脂润手感,这确实是他的家传玉佩。其实他根本不用怀疑,从张书言得到玉佩之后就没有离开过村子,对方没那个本事造假。萧鼎就是觉得还有点恍惚,他之前还想着要套张书言的话,把玉佩拿到,结果这人就这么给他了,都没用他做什么。 张书言虽然不知道玉佩的真正价值,但就从他之前将东西藏匿起来的举动看,就说明他最起码明白这东西值钱。可是他什么都没说,就这样还给自己了,以前的张书言绝对不会做出这种事。 想着之前在窗外听张书言对萧毅说的那番关于树木生长的话---年生 可当柴,三五年生可当桌椅,十年百年才可成栋梁。 这样的话,他从来没有听任何人说过,就是他认识的那些饱学之士,也从来没讲过这样道理明白却又深刻的话。一个从小生在偏僻乡村的人,一个只会写简单的跟计数有关的字的人,一个嚣张跋扈唯利是图的人,_个为了自己生活好一点就能坑偏别人的人,怎么可能说得出这番话? 联系到之前的种种,这时候就是再不可思议,萧鼎也得出了一个结论一一这人绝对不是真正的张书言! 没有人能在_夕之间突然转变,会了以前不会的东西,喜好和口味也都变了,就连为人处世的态度以及性格都完全转变,毫无缘由。只能说明,现在的人和以前的人,根本不是同一个人! 萧鼎不在乎以前的张书言去了哪里,他只希望现在的张书言能一直存在,他对这个人更感兴趣。萧鼎也知道自己的猜测有多荒谬,实际上直到现在他也还在怀疑中。或者他们自始至终都是一个人,但即便是这样,他也希望张书言能一直保持现在这个样子。 殊曼华在镇上逛了_圈,除了抓药之外,还买了很多适合现在萧鼎身体状况的蔬菜和水果。怕萧鼎吃药嘴里苦,吃饭也比较淡,殊曼华又买了一把冰糖。 路过酒坊的时候,殊曼华差点被那浓香的酒味儿勾出口水,但囊中羞涩,买了那许多的东西就没剩下多少钱了,只能作罢。经过这么一出,殊曼华感受到了赚钱的重要性。 之前虽然攒了点钱,但是萧鼎这一受伤就要花费不少,这些伤药可不便宜,并且萧鼎也不能去镇上做工了,家里三张嘴得吃饭,他不能等着坐吃山空。以他目前估计,全部家底儿算上,也就能支撑半个月左右。别说萧鼎会一直在这,药就得一直买着直到好,就算萧鼎带着萧毅走了,他自己也得过活啊!致富这个试炼任务是要等着找到阁主后一起的,但是在那之前他总不能把自己给饿死。维持正常的生计是要的,稍微改善_下生活水准也是可以的。 殊曼华一边往回走一边想着他能做什么。 镇上不说都是有钱人家,但大都生活不错,满街跑的孩子们穿得干净整齐,手里不是拿着玩具就是拿着吃的。 孩子……吃的……殊曼华突然眼前一亮,走了这一路,他好像没有看见卖冰糖葫芦的!殊曼华走到一处卖吃食的小摊前,问道:“有没有冰糖葫芦 小贩一脸懵,“什么葫芦?” 殊曼华粲然一笑,“没什么。” 小贩被那明亮的笑容闪花了眼,反应过来的时候人已经走远了。 殊曼华又折回去买了不少白冰糖,他记得房子后面_处小山坡上有不少山楂树。这些山楂树有点年头了,长出来的山楂也是又圆又大。但是村子里没人摘,因为果子太酸,最多就是老大夫摘点,用来入药。这么多山楂树就是留在那里用来稳固水土的。自己摘多少也不会有人说。 买好了东西殊曼华就准备回去。从镇上到村子里要小_个时辰的脚程,来回就是两个时辰,再加上中间买东西耽搁的时间,回到家的时候都傍晚了。殊曼华没来得及歇脚,就又开始准备洗菜做饭。 萧毅和萧鼎在屋子里写字,对于新买来的纸笔,萧毅爱不释手。听到外面的动静,萧鼎让萧毅自己先练着,他出去看看。萧毅想着应该是阿言回来了,本来要出去跟阿言说个话,但被萧鼎拦住了。 “好好练字,我左手写的都比你右手写的好看,阿言看到会对你失望。 萧毅眨巴着眼睛,没明白爹爹突如其来的严格是怎么回事。明明在阿言回来之前爹爹还夸他写得不错来着。不过爹爹这么说了,他也不想让阿言失望,就又耐着性子继续一笔一划地写着。完全忽略了他的爹爹刚刚跟他一样叫了“阿言”。 萧鼎还是面无表情,但眼底却闪过一道光,往外走的脚步都比平常要轻 快。一开门,看到蹲在不远处洗菜的殊曼华,慢慢走过去,“要不要帮忙? ,, 殊曼华转头,什么都没说,就用目光在萧鼎受伤的胳膊上寻了一个来回,然后挑了下眉。 萧鼎扬了扬没事的左手,“我可以帮你端东西。” 这次殊曼华没再继续“无声的讽刺”,并且把萧鼎的行为理解成“因为自己还给了他玉佩所以十分感动”,将洗好了的一笸萝菜举起来,“拿到厨房去。” 萧鼎接过来,转身送去了厨房。 放下菜正要出去,余光瞥到了灶台边上放着的药材。有几包包好的,还有一包打开的。他捏起了_点看了看,又放在鼻子下闻了一会,确定这是顶好的药材。 虽然并不多名贵的药,但品相气味都这么好,应该也便宜不到哪里去。这人居然为自己买了这么贵的药……萧鼎微微勾起嘴角,手指一下下敲击着灶台,脑子里一个问题挥之不去——他对我这般好,是不是心悦于我? □作者闲话| 第249章我给他擦身子? 殊曼华本来想等着萧鼎出来在帮他拿一个笸萝的,结果等了好一会都不见人从厨房出来。那是厨房,又不是茅房,没有坑给他掉,搞什么这么久? 最后殊曼华不得不_手拿着一个,中间再夹着一个,晃晃悠悠地进了厨房。一进来他就看到萧鼎站在灶台边上,以一种算得上潇洒的姿势,手指敲击着灶台的动作很帅,但前提是得忽略了粘了不少灰的指甲。这个到处都是飞灰的厨房实在不是一个展现英俊潇洒的好地方。 “你在干什么?” 萧鼎没说话,就勾着嘴角看着殊曼华。 对于一个经常面无表情的人来说,偶尔露出来的笑容可能未必达得到他们心中预想的效果。就好比现在,在萧鼎心中想象的,自己应该露出了一个似笑非笑的俊雅表情,不说特别迷人,但也是很有魅力的。 然而在殊曼华的视角…… “你嘴巴怎么抽筋了?” 肃鼎 默默转身离开。 殊曼华挑眉,最后撇着嘴摇摇头,“什么情况?” 没理会萧鼎,殊曼华开始炒菜。今天有一道香菇炒鸡肉,殊曼华做的时候就想起来他家阁主了,想起那次他们在外面就地取材,做的香菇鸡汤。哎,也不知道阁主现在在什么地方,是什么身份,又在做什么事情。 严格算起来他们也没分开几天,但是殊曼华就是觉得已经过了很久。 而且没有阁主在,他真的觉得很无聊。阁主虽然也不爱说话,但是因为那是自己喜欢的人,跟喜欢的人在_起,就算不说话,只是大眼瞪小眼都会觉得有意思。 如今阁主不在,在他身边的_大_小又都是惜字如金的人,殊曼华想说说话都找不着对象。越想越不舒服,殊曼华就开始一边炒菜一边自言自语。“你无情无义无理取闹!” “你才无情你才无义你才无理取闹!” “你比我更无情更无义更无理取闹!” 去而复返站在厨房门口的萧鼎停住了要推门的动作,皱着眉头开始有点担心在里面做饭的人。 吃饭的时候灶台上还熬着药,等吃完之后药也熬得差不多了,殊曼华就端了出来,倒在碗里晾着,等差不多能入口了,才拿着勺子_点点喂给萧鼎。喂到_半的时候殊曼华才想起来,萧鼎明明还有一只手是好的,只要把药碗放在桌子上他自己就能喝。 看了眼萧鼎,殊曼华放下碗,“你自己喝吧,我去教小牛写字。” 殊曼华正要转身,手腕被_只大手握住,厚实而温热,“我今天教了他很多,他还在练,不用教他新的。一次学得太多也不利于他记忆。” “……好。”殊曼华挣了一下手,没挣开,抬头疑惑地看着萧鼎。 萧鼎跟殊曼华对视了一会,才松开手,“你还要去做什么?” 殊曼华眨眨眼,“有什么事?” 萧鼎:“我要洗澡。” “好,我去烧点水,你等着。” 殊曼华起身去厨房烧水,放好了冷水点好了柴,就背着一个竹篓打着灯笼去后面的小山坡上摘山楂了。虽然天已经黑了,但是为了明天上午就有糖萌芦去卖,他现在必须得去摘点。要清洗要去好要熬制糖稀,这些都要花时间,往返镇上也要花时间,他必须抓紧。明天白天自己出去的时候倒是能让萧鼎和萧毅帮他再去摘些。 萧鼎在房间里等着张书言回来,但是等了好_会都没见着人。出去到厨房_看,灶里放着足够的柴,人却不在。 在院子里前前后后找了一圈都没找到人,萧鼎的脸色黑了。他走到里屋门口,推开门看了一眼肌在桌子上写字的萧毅,说道:“爹要出去找阿言,你自己在家里呆着,怕不怕?” 萧毅直起小身板摇了摇头,“不怕。” 萧鼎点头出去,左手提了个灯笼往外走。 他判定张书言应该是自己出去了,如果有别人进来劫持的话肯定会发生打斗,张书言会功夫,自己也不会一点动静都没听到。但是想着白天遇到的那四个人,萧鼎还是很不放心。 院子大门只是带上了,没有关上。萧鼎用灯笼照着地面,分辨出最新的脚印,沿着脚印往后面走,然后在房子后面的小山坡上看到了灯笼光。 殊曼华动作挺快,已经摘了不少山楂。他可着一棵树摘,下面的摘完了就爬到上面去。因为如果他只是把每棵树下面的摘了,明天萧鼎和萧毅都不好摘,一个孩子一个伤残,肯定都爬不了树。 灯笼架在树枝上,但因为殊曼华总要换不同的地方摘,也不方便总是移动灯笼,太麻烦,所以有的时候有些地方就照不到。现在殊曼华全身的重量都压在一根不粗不细的树枝上,他要伸手去勾前面长在_起的三颗山楂。然而因为灯笼照到的地方有点偏,所以殊曼华并没有发现这根树枝在靠近根部的地方已经断了一点。 还差一点就勾到了,殊曼华一晈牙,往前挪了这_点点。就是这_点点,殊曼华听到了咔嚓一声,然后在他精神上已经反应过来但身体却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跟着树枝一块掉了下去。 这地方倒不算很高,掉下去的话可能也就是擦破点皮什么的,或者胳膊哪儿的戳一下,殊曼华也没多害怕。只是最后他没有像自己以为的那样多多少少受点伤,因为树下有个人,而他几乎跌进了那个人怀里。 接住他的人因为他的冲劲儿太大,而且似乎出于某种原因平衡不是太好,被直接冲倒在地上。但就是这样,这人仍然用一只手抱住了殊曼华的腰, 把他牢牢固定在怀里。 趴在有点熟悉的胸口,殊曼华刚想喊出这人的名字,就听到对方闷哼了一声。 殊曼华赶紧翻身从男人身上下来,一手扶着男人完好的胳膊一边拿着灯笼照着,发现男人受伤的手臂上包着的白布已经慢慢沁出了血! 男人闭着眼睛,脸色有些白。殊曼华眉头一皱,轻轻握着男人肩膀挑着灯笼绕到男人的身后,看到那已经被血色蔓延不知道被什么东西割破的衣服 ,还有那血肉模糊的一片,又转头看着地上_块一部分埋在土里_部分凸起来、有棱有角的尖利石头,握着灯笼的手狠狠颤了一下。 “你、你这是为何?” “为何?”萧鼎垂着的眼眸慢慢掀起,“有什么为何?难道看你摔下来,我无动于衷就对了?” 殊曼华语塞,这大概是第一次萧鼎用这种比较富有感情的语气来跟自己说话,却是在这种情况下。 老大夫本来已经睡了,被咚咚咚的敲门声硬生生从床上给敲了起来,瞧见上午才见过的熟面孔,还有更加伤重的萧鼎,老大夫的表情很是微妙。 听了萧鼎受伤的经过,老答大夫一边给萧鼎处理伤口,一边很不认同地看着殊曼华。 “书言啊,你听老头子我_句劝,那些个上山、上树的活儿真不是你该干的,你就没长那能干粗活儿的胳膊腿儿!要是再这么下去,你没事,二牛为了保护你也扛不住了!你们要是没什么血海深仇的话你就放他一马,成吗?” 殊曼华汗颜,萧鼎两次受伤确实都是为了他。 “我、我知道,就是这段时间二牛他受伤做不了事,我可能还得……不过我保证,我肯定会注意的,绝对不再做危险的事!二牛,你也不用总跟着我,我知道要小心的,要是我出了事就没人照顾你和小牛了,你就在家好好休养,别总跟着我乱跑,争取早点把身体养好,这样就能帮我分担了,你说好不好?” 萧鼎脸色不太好,犹豫了好一会,但最终还是点点头,他现在这样子也确实帮不了张书言做什么,还不如早点把身体养好,到时候所有危险的事情就都能由他来做。 瞧见萧鼎点头,殊曼华终于松了一口气。 老大夫看着两人,似有些浑浊的眼中浮现笑意。之前村子里还有人说这对契兄弟感情不好,他看传这话的人只怕是比自己还眼瞎,这哪里是感情不好?分明是感情好得不得了!感情不好二牛能屡次为了护着张书言受伤?这张书言也不是传言中那般没心没肺的,瞧这不是挺关心二牛的吗?而且他能闻到二牛身上的药味儿,这是用了好药啊! “行啦行啦,都包扎好了,赶紧回去,伤口不能沾水,这段时间就不要洗澡了,晚间用水擦擦身子就好。” “擦、擦身子?”殊曼华眼睛都直了,手指着自己,“我、我给他擦身 子?” 老大夫吹胡子瞪眼睛,“不是你难道还是我吗?你们是契兄弟,帮他擦个身子又怎么了?该不会你们还没做过那档子事儿吧!行啦,老头子我经过的事儿比你们吃过的盐都多,可不用在我这遮遮掩掩的。” 殊曼华笑了,他活了这么长时间,还是头一遭被一个老头子给调侃了。 □作者闲话: 第250章你不能喜欢我,我心里面有人 回了家,厨房的热水已经烧好了,柴也灭了。 殊曼华犯了难,还真要他帮着萧鼎擦身子啊?那是绝对不成的,他只会给他家阁主擦,别的人都不行。而且他也不觉得萧鼎会让他帮着弄,他们又不是真的契兄弟,萧鼎应该也不想让他搀手,还是稍微劳累一下萧毅好了。 “要不今天就先别擦身子,就擦个脸,小牛睡了,不好再叫醒他,明天再让他帮你擦身。” 萧鼎猛地握住殊曼华的手腕,把正要转身离开的人拽住,目光冷淡专注,“你不帮我擦身?” 殊曼华扑哧_声笑了出来,拂掉萧鼎的手,“怎么?难不成你还真把老大夫的话听进去了?咱们又没有契兄弟之实,就没这个必要了吧?其实我知道你不喜欢我,当初跟我结契也是因为……罢了,旧事不重提,等你伤好了之后,咱们就去里正那,把这契解了吧!” 萧鼎眼神一怔,声音低沉暗哑,“你说什么?” 殊曼华偏头挑了一下眉,“怎么?这不是你希望的?” “我……”这还是第一次萧鼎并非不愿意说话,而是说不出。 张书言说的没错,从前他确实不愿意跟张书言亲近,张书言也有意要跟他发生关系,但是他却没同意。可是那时候不一样,曾经的张书言,方方面面都让他觉得不喜。 可是如今的张书言,如同破茧重生,只让他觉得有兴趣,甚至有……有想要征服的欲望。如果说在这时候解了契兄弟的关系,他是绝对不愿意的。最起码……最起码他要先了解了张书言身上的秘密。 稍晚,殊曼华扶着萧鼎上床睡觉,萧鼎的背上有伤,左边手臂也伤着, 只能往右侧侧身躺着睡。殊曼华又担心晚上萧鼎会从床上跌下去伤上加伤,便让萧鼎睡在中间。萧毅晚上睡觉老实,也不怕碰着萧鼎的伤。这么_来萧鼎就是面对着殊曼华这边。 熄了灯,室内_片昏暗,殊曼华却能感觉到萧鼎落在自己身上的目光。“二牛,我把玉佩给了你,你就没什么想跟我说的吗?” 肃鼎沉默。 殊曼华叹息_声,“二牛,你是不是喜欢上我了?” 回答他的,还是一室的寂静。 殊曼华抓着被子往胸口提了提,抿了下嘴唇,“虽然我觉得你不会喜欢上我,但为了谨慎起见,我还是得跟你说一声,你真的不能喜欢我,我心里面有人。之前稀里糊涂地结了契兄弟,我有很大责任,但好在你我之间什么都没发生。等解了契之后,你就不再被我束缚。当然要是你从来都没对我有过别的心思最好,我也希望这番话只是我自作多情而己。” 殊曼华本不想这么说,他其实还是觉得自己是多虑了。但是想到萧鼎两次为了救他受伤,他就不得不多个心眼。相处的时间不长,但殊曼华能感觉都萧鼎是个好男人,在某些方面也跟他家阁主有点像。这样的男人应该有一段属于自己的感情,有个属于自己的人,而不是在他身上放太多注意力。 黑暗中,萧鼎的呼吸声很低很浅,几乎听不到。 殊曼华久久没有听到萧鼎的回话,_偏头,正对上那双幽沉如深潭的眼 眸。 “我去!你还没睡啊!没睡你倒是说话啊!吓我一跳!” 殊曼华拍了下胸脯,故作轻松地转过头。 萧鼎眼神冷冷的,就像他们第一次见面的时候那样。 “你确实自作多情,我没有喜欢上你。”萧鼎也不认为自己喜欢上了张书言,他承认现在的张书言很有意思,在这短暂的相处当中他确实有了好感,可是也仅仅是好感而已,还上升不到喜欢的层面。清醒寡欲了快三十年,他怎么可能在这么段时间内就对一个人动心?荒谬。 但就算这样,在听到张书言说他心里有人的时候,萧鼎也能明显地感觉到怒从中来。不可否认,对于这一点,他是不喜的。 “你心里的人是谁?” 殊曼华嘴角动了动,很诚实地回答:“我不知道。”他确实不知道现在阁主是什么身份。 “不知道?” “啊,不知道。我只知道他一定是存在的,但我还不知道他是谁。不过将来我一定能找到他。” 萧鼎没再问,嘴角却不由自主地翘起了一点点。 在他看来,张书言根本就没有喜欢的人,这谎言太拙劣,哪有人说自己有喜欢的人,但却不知道自己喜欢的人是谁?这不就是在说谎吗?估计根本就没有这个人,张书言只是为了打消自己的兴趣才这么说,听起来好像另有玄机,但没有就是没有,不可能因为他的谎话就凭空冒出一个来。 不过这人连撒谎都这么不走心,是坚信自己一定会相信这个漏洞百出的谎言? 殊曼华不知道萧鼎心中所想,闭着眼睛准备睡了。他打算第二天早点起来,摘回来的山楂都还没有弄,自己须得腾出更多时间把这些山楂都处理了 天还没亮,就连村子里的鸡都还没报晓,殊曼华就从床上爬了起来。洗漱好后先是去厨房熬糖稀,中间熬的空档去处理山楂。将洗干净的山楂放到笸萝里,然后边上再摆着_个空的笸箩。他用硬_点的麦杆将山楂核给推了出去,去了核的就放在另一个笸萝里。 用提前买好的细竹签将山楂穿了起来,等那一大锅糖稀熬好了就能准备累了。 这个过程说起来很简单,但是到了实际做的时候还是有许多困难。这还是殊曼华第一次动手,做出来的冰糖葫芦丑的_批!他自己都不愿意看! 到天亮的时候殊曼华差不多做了五十多串,今天是第一天试卖,也不知道成果如何,不敢做得太多。做好了冰糖葫芦又开始做早饭。熬制清粥,弄了点小菜,笼屉上热着他昨天从城里买回来的小包子,就想着给爷俩当早饭的。之后殊曼华还拿了一串新做好的冰糖葫芦给萧毅,萧毅吃得特别开心,直说从来没吃过这么好吃的东西,酸酸甜甜的,他很喜欢。 就冲这个反应,估计这冰糖葫芦应该能卖得不错。 临出门的时候殊曼华跟爷俩说没事的话可以帮他到后面小山坡上摘点山楂回来。 上午萧毅写了一会字之后萧鼎就带他去摘山楂。萧鼎身上的伤不轻,就算是完好的左臂,如果抬得太高也会牵扯到后面的伤口,所以爷俩分工明确,萧鼎拿着笸箩在站着,萧毅负责摘。低处的果子摘完了,萧毅就拿着那种能专门用来摘高处果子的杆子摘。杆子的最前头有锋利的刀片,能轻而易举地把山楂割下来。 下午殊曼华很早回来,所有的冰糖葫芦都卖干净了,一支都没剩下。殊曼华买了很多吃的用的,手上的钱袋依旧沉甸甸,这种感觉真的挺不错。 冰糖葫芦因为外形红彤彤亮晶晶的,喜气又好看,口感也是极佳,比他想象的还要受欢迎,很多都是卖给了回头客,有些人不仅是自己吃,也是买回去给家人吃。 第一天尝试结果不错,殊曼华决定明天要多做_些拿去卖。 一连过了五六天,殊曼华的冰糖葫芦依然卖的很好,甚至镇上有不少人每天都等在镇口,瞧见殊曼华来了就先过去买上不少,有的时候殊曼华还没进镇子,几十根冰糖葫芦就卖完了。新鲜的吃食刚出现的时候总是能让众人趋之若鹜,除了口感确实好之外,也有不少新鲜感作祟。 渐渐的,镇上有人开始学起了殊曼华,卖冰糖葫芦的人多了起来。其中还有些人跟殊曼华是一个村子的。 杜招财之前找人教训张书言不成,心中害怕,担心张二牛找他的麻烦,确实老实了两天。但看见那两人似乎没有跟他计较的意思,可能是因为没猜到是找的人,又或者没有证据,所以不能对他怎么样,他就又开始找事了。 他在镇上做工,自然知道张书言用后山没人吃的野果子赚了笔小钱。他们家就只剩下他和弟弟,他舍不得在布庄的差事,弟弟又还太小,这杯羹他们是分不着了,但杜招财也不想看张书言发财,就把这事告诉了村里其他人,所以很多人都学着殊曼华的法子做冰糖葫芦。 尽管一开始失败居多,但多弄了几次,也有不少人发现了门道,做出来的冰糖葫芦还挺像模像样。 不再是独一份,生意自然就没有以前那么好。 萧毅看着着急,也很生气。他知道阿言每天做这些东西是有多辛苦,但是现在轻而易举地就被别人给抢了生意,实在叫人火大,这明明是阿言先做出来。 萧鼎整日也很阴沉,他能猜到泄漏消息的肯定是在镇上做工的杜招财。之前教训了那四人之后,一直没理会杜招财,是因为他跟就没有把他放在眼里,早知道他还会这么不怕死地出来蹦哒,给张书言找麻烦,当初就该一并解决了他。 □作者闲话: 第251章从里到外都很硬 殊曼华倒是一直心平气和,也劝着萧鼎和萧毅不要生气。他早就料到会有这么一天,就算没有杜招财泄漏消息,冰糖葫芦这么简单的做法也很容易被人发掘出来,自己不可能永远只是独一份儿,杜招财的行为只是把这种情况提前了而已。 而且殊曼华本来也没指望靠卖冰糖葫芦发家致富,一串才三分钱,他就是不眠不休地做,做完了去卖,一天又能卖出多少?这根本不是长久之计。等以后送走了萧鼎和萧毅,找到他家阁主,他会想别的办法赚钱。 只是现在他还需要靠着这个维持开销。 目前殊曼华能采用的方法就是推陈出新,他买了很多红豆和白糖,制作红豆馅儿,然后将山楂横向切开,往里面塞上和了白糖的红豆馅儿,之后再去裹糖稀。这样的冰糖葫芦就卖六分钱一串。还有串上了桔子的,五文钱, 或者用山药做的,也是五文钱。见他这出了新鲜玩意,镇上的人就又在他这买了。 不到半个月,殊曼华赚到的就比以前张书言父亲还在的时候一年赚的都多。萧鼎的药没断过,这半个月也都是好吃好喝地养着,手臂已经没事了,不说能立刻跟人打架,但至少已经活动自如,背上的伤口也结了痂,没有大碍,连老大夫都说萧鼎的恢复力惊人。 殊曼华挺骄傲,他现在虽然没有法力,但就靠着一双手,也没让萧毅吃苦,还把萧鼎照顾得妥妥的。 这_日,萧毅想拉着殊曼华还有已经好的差不多了的萧鼎_起上山摘山楂。因为卖冰糖葫芦的人越来越多,后面山头上的山楂树已经被摘光了,得继续往山里走才能找到。 殊曼华揉了揉萧毅的脑袋,笑着道:“不用去摘了,以后除非你想吃,咱们都不用去摘了。不过你最好少吃点,这阵子可吃了不少,小心牙疼!” “为什么不摘了?阿言不是要卖的吗?” “现在卖的人太多了,赚不了多少钱。而这这东西本身也便宜,废了那么功夫做,也不过几文钱一串。我可不会就靠这个过活,又累又没盼头!要不是为了你跟你爹爹,我也不会这么着急随便想了个赚钱的法子!” 萧鼎坐在边上一言不发,但听到殊曼华说是为了自己的时候,不着痕迹地勾起了嘴角。 “那阿言准备做什么?” “恩……”殊曼华沉吟了_声,“以后做什么还没想好,不过肯定要找别的生计。我这么瘦弱,自己种地是不成的,回头就把地租出去,我再想想别的法子。” 殊曼华想着想着,眼睛就飘到了边上坐姿笔挺的萧鼎身上。这军旅出身之人,还是做将军的,姿态就是比一般人端正,就是在这家徒四壁的石室内,穿着粗布麻衣,坐着发黑的木凳,也依旧掩不住身上杀伐果决之风,还有隐隐的贵气。 思忖片刻,殊曼华对萧毅说道:“小牛,去那边练字去。我跟你爹有事情要说。” 萧毅从凳子上下来,往他角落的“小书桌”走过去,刚走两步就又回头面无表情地看着殊曼华道:“阿言是要和爹爹说情话怕教坏我吗?阿言不用担心,我会的情话比我爹爹会的还多。要是_会爹爹不会说好听的哄你开心,你就让爹爹来跟我学。”说完也不等两人反应,就又迈着四平八稳的步子走向角落。 殊曼华和萧鼎对视,两人于沉默中达成了默契,决定暂时先忽略这个人小鬼大的小崽子。 “二牛啊,你看你的身体也已经好了,咱们就找个时间去解契呗?” 萧鼎冷冷地看过来,“你就这么迫不及待要和我撇清关系?” 殊曼华顿时露出一个哭笑不得的表情,“你这话说得可就冤枉我了!我要解契也是为了你好。这一阵子我觉得你整个人跟之前都不太一样,没有了那种偶尔会露出来的懵懵懂懂、毫无方向的感觉,眼神也很清明坚定。我想你应该恢复记忆了吧?其实我早就想跟你说,当初我爹是骗你的,你虽然是我救下来的,但并非从小就在我家,原本也没有什么要结契的打算。我爹就是看你身强体壮,想着你能帮我下地干活,才诓骗于你。也许你是看在我当初救了你的份上不多做计较,但不管怎么样,我都感谢你既往不咎。只是既然记忆恢复了,你离开就是早晚的事,早点把契兄弟关系解了,对你难道不是好事?” 萧鼎被殊曼华说得哑口无言,他能想到这个人已经猜到自己恢复记忆了,但是他没想到对方竟然会这么直接地就跟他解了契兄弟的关系。 “如果我和萧毅都走了,你怎么办?” 殊曼华挑眉一笑,“怎么?你还担心我养不活自己啊!” “不,我只是问问。” 萧鼎一本正经的表情让殊曼华没有了继续逗闹的心情,他沉吟片刻说道:“把地租出去后,我就会离开这里。” 萧鼎放在腿上的手不自觉地握紧,“你要去哪?什么时候回来?” “还不知道,就四处走走吧!我要去找我喜欢的那个人,找到他之后可能回来也可能不回来,这得看他的安排。” 一个根本不存在的人,怎么还说的跟真的似的?不,也不能说一定不存在,如果张书言在外面喜欢上了别人,那结果是一样的,他有可能永远都不会回来! 意识到如果就这么放人离开,自己有可能一生都再也见不到这人,萧鼎的拳头就握得咯咯直响,眼底蕴藏着骇人的风暴。 殊曼华听到萧鼎攥拳头的声音,搬着屁股下的凳子往边上挪了一点点。 “你不用这么生气吧?我回不回来有什么关系?你要是觉得这地方承载了你和小牛特殊的回忆,不愿意荒废,那我可以把这里留给你啊!你什么时候想回来就什么时候回来,不用非得我在这 你如果不在这里,那这里还有什么意义? 这段时间的相处,萧鼎很清楚自己对这人的感情已经不仅仅是有点好感那么简单。放在以前,他从不相信有一天清心寡欲的自己会有一份来势汹汹的感情,但是事情既然发生了,他萧鼎也绝对不会逃避,更不会当根本就没发生过。 所以现在,他也绝对不能就这么放人离开!绝对不能! 萧鼎气冲冲地站起来,大步流星地走了出去。 殊曼华只觉得身边刮起了一阵风,直到彭的_声关门声,他才愣愣地看过去,瞧着那扇因为用力过大又反弹回来的门,深深皱起了眉头。 正在写字的萧毅也被这动静惊到了,抬头看了看门,又转头看殊曼华,“阿言,你骂爹爹了吗?” 殊曼华没明白,“我为什么要骂他?” “因为爹爹不会说好听的话哄你高兴啊!” 殊曼华张了下嘴,最后却什么都没说,抬手捏着眉心摇了摇头,有些泄气又带着点笑意地说道:“对,他真是不会说好话。” “可是就算爹爹不会说好话,他对阿言的心也天地可鉴。爹爹只是性格冷淡不善于表达,我知道爹爹很喜欢阿言。” 殊曼华直直地看着萧毅。 萧毅眨眨眼,“怎么了?” 殊曼华捂着眼睛笑了,“小牛,别面无表情地说这么好听的话。” 萧毅很正经的反驳,“我不是为了阿言开心才故意说好听的话,我说的都是肺腑之言。” “……我现在相信你说你能教你爹爹说情话了,以他的条件在加上你这口才,他要是喜欢什么人想和谁在一起,一定无往不利。” 萧毅依然冷着脸,但眼中光芒跳动,“所以如果爹爹能像我_样对阿言说好听的话,阿言就会接受爹爹了?” 殊曼华愣了一下,他没想到萧毅会用自己刚刚说的话来反驳自己。 这孩子虽然沉默寡言,但真是有一颗七巧玲球心,不说话,却什么都看在眼里,也都看得明白。只怕这孩子比自己还更早知道萧鼎的心意,也看出他心里没有萧鼎。 殊曼华叹息一声,走过去抱着萧毅坐在自己腿上,一边替萧毅整理衣服一边说道:“我知道你希望我和你爹爹在一起,但是小牛,有些事情是不能勉强的。” 萧毅皱眉,似是不懂,“怎么就是勉强了?我们不一直都在一起的吗?为什么不能继续在一起?阿言讨厌爹爹?” “……”这孩子这问题问的,不喜欢也不一定就是讨厌啊! 看着殊曼华沉默,萧毅又道:“那就是讨厌小牛了?” 看着萧毅眼里说来就来的泪水,殊曼华赶忙辩解,虽然他觉得这有可能是小崽子故意的。 “怎么会?我非常喜欢小牛,也不讨厌你爹。但很多时候,不讨厌并不等于喜欢。喜欢也分很多种,你爹爹想要的那种喜欢,我给不了他,因为我已经喜欢别人了。我的心很小,只能住进一个人,就是我喜欢的人。你爹爹住不进去。小牛,以后你跟你爹爹在_起生活,虽然没有我,但是你们的生活会很好,你想要什么吃的、喝的、玩的都有,会有很多朋友,会有更多人陪着你,就算没有我你也不会感觉到孤单。” 很多小孩子都很敏感,更何况是萧毅这样心思细腻的,他从殊曼华的话中听出了分离的意味,当即就哭了起来,而且是真哭,抱着殊曼华的腰扎进怀里,泪水怎么都停不下来。 “我不要别人!我就要爹爹和阿言!阿言你不能丢下我!你要是丢下我们,我会恨你!非常非常恨你!” 一般小孩子在不希望自己喜欢的人离开的时候,通常都是表现得很乖巧,并且说自己一定会听话懂事什么的,可萧毅却用这种带着狠决的话来要求殊曼华留下,这明显是深受萧鼎性格脾气的影响。 萧鼎这个人从里到外都很硬,他做不出那温情的姿态留住殊曼华,只会用自己认为最有效最直接的,哪怕是强硬的手段,也一定要把人留下! 于是当天晚上,这个偏远穷困的小村子里就涌入了大批的官兵。 这些还不都是一般的官兵,除了常见的官府衙役外,还有许多身披铁甲的将士,步伐整齐脚下稳重,这些人身上都带着肃杀之气,面容刚硬,周身充满了在沙场上浴血奋战磨炼而出的煞气。光是远远看着都觉得心惊胆战。 县太爷亲临,却是一副伏低做小的姿态,恭恭敬敬地迎着一个血红披风、金甲银冠的男人走进了张家。 □作者闲话: 第252章堂堂侯爷,要点脸! 周围有很多村民围观,眼尖的都能看出来那个男人可不正是张家的张二牛?怎么摇身一变就成了连县太爷都要奉承的大人物了?瞧着凛冽冷峻的气势,竟是叫人不敢直视。 “我早说过那张二牛不是一般人吧?一般人能有那气势?” “早说过?你什么时候早说过,我记得以前你还嘲笑张书言只能从外面捡个人来跟自己做契兄弟!” “以前是以前,现在是现在,能一样吗?” “不管你们一样不_样,这张书言以后可是攀上了高枝儿了!这是找了个什么人物当契兄弟啊?竟是能让县太爷都这般捧着?” “是呀是呀!我说那张家小子什么时候开了窍,竟然弄出来那新鲜吃食卖了不少钱,肯定是这位贵人相教。不然他哪有这见识!这以后啊是真发达咯!” “是发达了还祸到临头了还不一定呢!别忘了当初张家父子是怎么坑骗那个张二牛的!现在看这位贵人明显是恢复了记忆,这么兴师动众地过来说不定是来拿人的!” “就是!我看也是那张书言死到临头了!之前就听说他们感情不睦,张家小子好吃懒做,什么事都推给贵人,自己在家游手好闲,哼,贵人肯定是来发难的!” 众人议论的声音此起彼伏,羡慕的有之,嫉妒的亦有之。 殊曼华听到动静走出来,刚_推开门就看到快走到门前的萧鼎,一身戎装。 要不是盯住了那张脸,殊曼华差点都没认出这是萧鼎。这一身战袍穿在身上,更显高大威武、气势雄浑,实在是刚毅硬朗! 见殊曼华出来,萧鼎面无表情,右手猛地抬起,殊曼华都能听到刷的一声。 后面众军士看到萧鼎打的手势,齐齐单膝跪下,高呼:“恭迎定国侯夫人回府!” 都是战场上冲锋陷阵、杀伐果决的将士,这齐齐一声吼简直有震天之威,令周围的衙役以及围观的百姓竟然有一瞬间被震出了耳鸣。 然而就算耳鸣也不耽误他们明白,张家二牛竟然是位侯爷!就算是他们这穷乡僻壤的地方,不太清楚侯爷是什么品级,但也知道那是类似天潢贵胄的存在!是真正的贵人啊!比那些朝廷大员都还厉害!而且他们也看明白了,这位定国候哪里是来兴师问罪的,分明就是要把张书言接走去过好曰子! 没听见那些人都叫张书言侯夫人嘛! 谁说他们感情不睦来着?真要是不好,人家侯爷记忆都恢复了,还会来接张书言?就算结了契,但那是在侯爷失忆的情况下,说解就能解了,旁人还能怎的? 只是这侯爷当真情深义重,就算张家小子是个男人,但扔愿意以夫人之称将人给请回去!也不知道这张书言上辈子是积了什么德,竟然有这样的运气! 人群中唯一一个脸色苍白机会都站不稳的人就是杜招财。他今天才知道自己到底招惹了什么人?侯爷!侯夫人!要是张书言上辈子是积了大德,那自己是不是做尽了伤天害理的事,才会让他这样得罪两人? 难怪城里布庄不要他了,难怪他想找别的事儿做不是没人要他就是要了之后倍受刁难!原来是因为他招惹了不该招惹的人!这必然是定国候对自己的惩罚,杀了自己不过一刀子的事儿,太痛快了,侯爷这是要为张书言出气,想慢慢折磨他啊! 如今他给一家酒楼酒楼做事,还被骗签了死契,不做满三十年不能离开丨每个月的工钱还没他以前一半多,整日就是倒泔水刷恭桶,尽都是因为……因为他得罪了张书言!原本还想谋些小算计,现在知道整治自己的是定国候,他这辈子就都没一点指望了! 殊曼华眨了眨眼,随即也学着后面那些将士的样子,单膝跪下,“草民参见定国候!” 没等他跪完,就被萧鼎扶了起来,“你我之间,无需如此。” 殊曼华笑了,“怎么无须如此?您是侯爷,我只是个平民百姓,见到您自然是该行礼。虽然已经料想您身份不凡,但真没想到竟贵为侯爷,请恕草民这段时日无礼了!不过您夫人在哪?草民怎么没看到啊?”说着殊曼华还故意左右瞧了瞧,“这没女的吧?” 萧鼎目光幽深的目光中毫不掩饰灼热,“你知道,侯夫人就是你。” 殊曼华勾起的嘴角一点点掩平,“侯爷,草民之前已经说得很清楚了,草民……” “里正!” 被点名的里正差点胸口_突突晕过去,被县太爷带着两名衙役给架了过来。 县太爷恭恭敬敬地低着头,压根就不敢抬眼跟萧鼎对视。这位侯爷就是位铁面杀神,整个东华谁不知道知道定国候的尊崇就是这位侯爷踩着敌国堆积如山的尸体挣来的?皇亲贵族都不曾被他放在眼中!要是自己没能顺了侯爷的心意,那不就是说杀就杀的事儿?别看他是朝廷户部登记在册的官儿, 这位侯爷要杀他的话跟砍白菜没什么分别! “侯爷,您有什么吩咐?” “周大人,您帮本侯问问里正,本侯与张书言结契,是不是走得正规流 程。” 县太爷推了推里正,“侯爷的话都听到了吧?这结契是你给登记的,是不是走得正规流程?” 里正都快七十了,在这半截身子入了土的时候见了_回侯爷,还没惊地撅过去那是他能撑。 “回、回侯爷,是、是走的正规流程。” “那也就是说,张书言,就是本侯的夫人了,是也不是?” 虽然两个男人结契,没有说谁是谁的夫人,但里正本就是聪明人,而且也还没老糊涂,他知道侯爷的意思并不是要说夫人不夫人的,就是表明张书言是他的人,于是立刻忙不迭地点头,“没错没错!侯爷和……和张家小子是契兄弟!这是做过见证的,也在县里头做了备案。” 殊曼华神色冰冷,“做备案的是张二牛和张书言,可没有侯爷的名讳。 萧鼎直视,面不改色心不跳地反驳:“本侯小名就叫张二牛。” 殊曼华...堂堂侯爷!要点脸! “侯爷那时候失忆,再加上一些误会,才会与草民结为契兄弟!草民深知与侯爷身份悬殊,不敢高攀,愿意与侯爷解契,侯爷不必委屈自己!”殊曼华话一出,周围的议论声更大了。 大都在说张家小子是傻了吗?人家侯爷都愿意承认这份关系,甚至愿意给他个名分,他怎么还要拒绝? 里正和县太爷本就十分紧张,_听殊曼华的话,那骤然出来的一身汗更是差点把衣服都给浸湿了。侯爷虽然面冷,但是他对张书言的执着,从他这_系列的行为里就能看出,要是张书言执意跟他解契,不愿意跟他回去,只怕他们所有人的安稳日子就都要到头了。 萧鼎虽然脸色不好,但确实不意外对方会拒绝得这样干脆,若是因为他这稍稍胁迫对方便同意了,也就不是他心中认定的那个张书言。 “不委屈,本侯不会与你解契,往后你就是定国候夫人,你亦不用担心自己是男儿之身,本侯会奏请陛下,封你诰命郎君,赐号鼎平君,为你正名 殊曼华眯眼,“如果我拒绝呢?” 萧鼎的下颌微微绷紧,“本侯不会允许你拒绝。” 殊曼华冷笑,刚要说什么,萧毅推开门走了出来。 本来萧毅是想看看为什么阿言出去这么久都没回来,爹爹也不在,结果一出来看到这场景,立马停住了脚步。 “阿言,爹爹,怎么有这么多人?”萧毅虽然强作镇定,但这么多人还是有些怕的,声音里带着一点点难以察觉的颤音。 殊曼华不想在孩子面前跟萧鼎争吵,于是转身抱住萧毅,“没事,这些人是来接你和爹爹回家的,回你们真正的家。” 萧毅没有问真正的家在哪里,他只是看着殊曼华,神情平淡,“阿言会和我们在一起吗?” 萧鼎上前一步,在殊曼华之前回答了萧毅,“会,阿言会跟我们在一起 萧毅点头,“恩,阿言跟我们在一起,那就最好了。爹爹,我看阿言有点害羞,不如你直接抱着他上马吧。” 嘿你个小崽子!亏我平日那么疼你你居然这么对我!——还没等殊曼华把心里话说出来,萧鼎就直接抱起了殊曼华杠在肩上,走过去把人抱上了马,自己也翻身上去,将殊曼华牢牢圈在怀中。萧鼎贴着前者的耳朵说道:“他是看出你不打算跟我们一起走才会如此。” 殊曼华叹息,转头看着被另外一个好像副将的人抱上马的萧毅,无奈摇头。这孩子还这么小就这样心思重,可不是什么好现象,这心得多累啊! “你若真的担心他,就留在我身边,也能时时看着他。” “谁说我担心他?”殊曼华冷哼,“他是你儿子,不是我儿子!我现在只是因为打不过你才会暂时被你制住,你不可能_辈子把我扣在候府。” 殊曼华是气得狠了,竟然连侯爷都不叫了,上来就“你”、“我”。然而萧鼎竟然还觉得这样很好,比对方称呼他为“侯爷”更好。至于能不能把人永远留在候府,那就是他的本事了! □作者闲话: 没错,这个点了,今天四更~ 第253章叫我的名字!萧鼎! 骑马终究是比做轿子要快上许多,到京都也不过十来日,殊曼华一直被萧鼎抱在怀里,两人同乘_骑。萧鼎不愧为钦封的大将军,这骑术确实非常人所能比。殊曼华时而正坐着时而偏坐着,就这么赶路,一点不耽误速度不说,也没有像以前那样跟敖钦策马江湖的时候磨坏过大腿,只是不免少了些快意的滋味儿。 萧鼎就怕张书言跑了似的,几乎一刻都不让对方离开自己的视线,吃饭的时候在_起,睡觉的时候在一起,就算是上茅房,也要找人跟着。 不是萧鼎小题大做,而是他真心觉得,现在的张书言,绝对有不声不响离开的本事,他不得不谨慎着点。只是不管怎样,萧鼎也从来不曾逼着张书言做什么亲密的举动。 萧鼎身边有个叫海竹的副将。这个副将不仅武艺高强,有领兵作战之才,而且非常聪明,很懂萧鼎的心思,也对萧鼎忠心耿耿。 侯爷对张书言的感情,海竹看得清清楚楚,也深知张书言对侯爷并没有那般情愫。 起先知道侯爷被张书言所救,并结为契兄弟的时候,他还不忿来着,还想着定然是那张书言坑偏了侯爷,侯爷既然恢复了记忆,那肯定要跟张书言解了契兄弟的关系。 然而之后他才发现,不仅侯爷不想解契,反而是那张书言急着要跟侯爷撇清关系。 之前不知道侯爷的身份也就罢了,后来侯爷都带着他们去接人了,也亮明了身份,对方竟然还是一开口就是配不上,就要解契。回了侯府这么长时间,见识了这里的富丽堂皇、锦衣玉食,原本还以为这张书言会被富贵所动,同意留下来,不成想竟然还是一点反应都没有。按理说一个穷乡僻壤出来的,居然不会被这繁华的京都、富丽的侯府迷了眼,也着实令人惊叹。 海竹对张书言的印象_点点改观,一个富贵不能淫的人还是会令很多人生出好印象,再加上他虽然得侯爷看重,但被变相监视,却能做到不卑不亢,也非常人所能及。平日里跟他们聊天说话,也能看出其见识长远,要不是这是他们跟着侯爷亲自从那破旧的农家小院里接出来的人,他怎么也不会相信这是一个一点书都没读过的泥腿子。生活在那样的环境下,却有这般气度和见识,他们侯爷果然慧眼识珠。 只是让人头疼的是到现在为止,这都过去了小半年了,侯爷和张书言的关系却没能得到_丁点改善,相反,还有越来越生疏的意思。张书言在见到萧毅的时候能笑逐颜开,对待他们也算和颜悦色,但唯独面对侯爷的时候, 比侯爷一贯的表情还冷。侯爷还是生性如此,对谁都这样,但是张书言的区别对待,却在煎熬着侯爷的心。 有的时候海竹甚至想着,张书言的心莫不是铁石做的?侯爷对他的心他们这些旁人都能看得分明,都能感受到,怎么就是一点都不能感动张书言呢?好歹他们还做了那么久的契兄弟,现在也是朝夕相处。 看着侯爷一天比_天消沉,海竹觉得不能继续这样下去了,他得帮侯爷-把。 海竹是个狠人,这个“狠”在于为了达到目的,他绝对可以不择手段。他的命是侯爷救回来的,他虽然对别人有好坏的评价,也明白善恶,但是他的忠心和良知,都只在侯爷身上,只要能让侯爷高兴,哪怕成为他自己最厌恶的那种人,他也不在乎。 这一天,海竹借萧毅的手,给张书言送去了一碗银耳红専莲子羹。入秋了,天气干燥,喝点对身体好。 殊曼华经常吃甜食,外人都当他多喜欢,但实际上,他只是为了让心里舒服一点罢了。被强行留在侯府这么长时间,不能出去找他家阁主,都不知道现在阁主是什么情形,他心里能安得下吗?时间越久心里就越苦,再不吃点甜的,他都要被自己给苦死了,更别说还能想什么办法逃出去。 殊曼华刚进入侯府的时候,对很多人都特别防备,但是时间久了,没什么事,这戒心也就放下了,特别是在面的萧毅的时候,更提不起戒心,一口喝干了银耳莲子羹,又跟萧毅聊了聊,问了他最近的功课,就让人回去了。 萧毅本来也没想多留,因为他还要去找爹爹。海竹叔叔说了,刚刚那碗莲子羹能让阿言和爹爹永远站在一起,让阿言心甘情愿留在他们身边,他现在要做的就是找爹爹过去。 没过一会,殊曼华就感觉到了体内的异样。那升腾起来的强烈欲望熟悉又陌生,很快就明白过来自己这是怎么了。他不相信萧毅会这样对他,立马就能猜到小崽子应该是被人利用了。可是他的脑子已经开始混沌,身体的力气被一点点抽空,就连眼睛都快看不清楚了,眼前迷迷蒙蒙的一片,身体越来越燥热难忍。 听了萧毅的话后急急忙忙赶过来的萧鼎,还没进屋子就听见了碗碟摔碎、桌椅倾倒的声音,_把推开门,就看到张书言倒在地上,茶碗摔了一地,到处都是碎瓷片,凳子也翻了。 萧鼎大惊失色,抱起张书言放在床上,仔细检查发现并没有哪里受伤, 这才放下心来。 看着张书言口吐温热的气息,脸上_片潮红,双眼迷醉,嘴里也发出轻轻的哼声。这样的声音和场景对于已经把人放在心里却始终求而不得的萧鼎来说简直有着致命的吸引力! 但是他宁可不要命,也不想在这种情况下要了张书言!这是对张书言的不尊重,而且张书言醒来之后,以他的性格,绝对不会如海竹所想那般,因为他们发生了这种关系就愿意安安分分呆在自己身边,或者说爱上自己,只是会前所未有地痛恨他,用尽一切方法来抵抗他! 萧鼎强忍着欲望,想着用手帮张书言纾解,但是套弄了许久却一点作用都没有。萧鼎这才想到,海竹是什么样的人,又有什么样的手段,既然下了药,又怎么可能下那种只要用手纾解就能解决的药?只怕若是不真正行事,再这样下去,是要伤身子的。即便事后张书言怪罪他、恨他,他也不能看着张书言把自己的身体憋坏! 迷迷糊糊中,殊曼华感觉到有人在脱自己的衣服,但是身上火热的感觉却并没有因此减少,反而愈演愈烈了。他半睁开眼,看着俯身亲吻自己的男子,那样清浅温柔的动作,竟然让他火烧火燎的身体觉得舒服很多,像是得到了安慰一般。 温柔的手掌抚摸着他的肌肤,既是灭火也是点火。 殊曼华笑了,他家阁主好像已经很久没有这样小心翼翼地动作了,竟如同他们第_次发生关系时那般轻柔,甚至还带着点试探的意思。他家阁主这是想跟他温存_下他们二人初夜的感受吗?这倒是有意思。 殊曼华堪勘抬起双臂勾住萧鼎的脊背,面上笑容艳若桃花。 萧鼎身子一震,他没想到张书言会这般配合他。这场景曾经无数次出现在他的梦中,而今亲眼见到了,却是比梦里还要香艳百倍。 最令他高兴的是,张书言愿意迎合他,是不是意味着在这人的心里,其实是有自己的。就像海竹说的,张书言可能只是介意当初他用那样强硬的方法将人留在身边,并非完全于他无意。他用情至深,即便张书言的心真是石头做的,也该让他捂热了! 在进入身下这具身体,感受到那从未体验过的紧致和湿热时,萧鼎觉得自己是这世上最幸福的人!能由身到心得到张书言,这是他毕生最骄傲的事 然而还没律动几下,萧鼎那已经飘在云端的心却因为张书言口中呼喊而跌入满是无边业火的地狱。 “敖钦……敖钦……” 殊曼华喜欢叫敖钦阁主,但在情动之时,也常常会叫出敖钦的名字。就是这个让他满心欢喜的名字,却让萧鼎浑身上下的血液在_瞬间凉了个透彻,自脊椎骨涌上来的酥酥麻麻的欲望被冰冷的寒意结冻成冰。 他一直以为当初张书言跟他说的心有所属,是在骗他,因为张书言自己都还不知道那人是谁,可是现在,他却从张书言的嘴里听到了_个名字。一个在他情动、意识模糊的时候喊出来的名字能意味着什么? 张书言很爱笑,说话的时候也是如此,总是带着笑意。可是他从来没听过,张书言在喊谁的名字的时候,带着这般连他都觉得汹涌而强烈的情感。只是喊了一个名字,他就能感受到张书言对这个人深深的感情,深到让他都觉得沉重! 他心里果真有喜欢的人!果真有! 在他们行房的时候,张书言意识混沌,却还能清晰地喊出那个人的名字!不!他该喊的是自己!正在爱他、进入他的人是自己! 萧鼎红了眼睛,双手握着张书言的腰,发狠地挺进入,那啪啪的声音竟是比之前要响亮数倍,没一会张书言的大腿内侧便已经通红一片,而萧鼎还没有停下来的意思,甚至愈加猛烈。 “叫我的名字!你叫我的名字!叫萧鼎!萧鼎!” □作者闲话: 这是要开始虐的节奏了吗?容本宫想想,罢了,还是等午睡过后看心情再说罢! 第254章冷战 尽管萧鼎不断让张书言喊自己的名字,但他听到的还是“敖钦”这两个字。 没有一个男人能忍受在行房事的时候听到身下的人叫的是别人的名字, 更何况萧鼎还那么喜欢张书言。他做了一遍又一遍,大有如果身下的人不喊出自己的名字就绝对不罢休的意思。可是直到最后,直到张书言昏过去,他口中喊的还是“敖钦”,这个陌生的名字,几乎成了萧鼎的梦魇。 一改之前的温柔,突然的激烈让殊曼华差点受不住。他听到身上的人在说着什么,但是药性凶猛,他的意识太模糊,听不太清楚。但是从第一次承受对方喷涌在体内的热情开始,他就更加清楚明白地认识到,这是他家阁主,真的是! 第二天日上三竿殊曼华才醒过来,腰肢酸软、四肢无力,纵使清醒却根本坐不起来。再看看身边空空如也,都已经凉了,说不定萧鼎根本就没在这里过夜。殊曼华气愤地想着,这难道就是传说中的“拔屌无情”吗? 他是真没想到跟他纠缠了这么久的萧鼎居然就是他家阁主,而且他之所以能把人认出来,竟是因为昨晚欢好的时候,对方第_次射在他体内,那_瞬间他感受到了一种识海的共鸣,这便是萧鼎就是敖钦的最好证明! 想起之前自己对萧鼎的种种冷淡,还有昨天晚上那啥的时候自己_定喊出了阁主的名字,殊曼华长出一口气报起嘴,这次的试炼真是把他给害苦了 j 阁主附身的萧鼎爱上了他附身的张书言,这是好事,但是现在估计在萧鼎的心中,张书言有_个深爱的心上人,甚至在做那档子事儿的时候都在喊着心上人的名字。而这个误会,他是永远都解释不清了!看萧鼎没等他醒过来就知道,这人八成是心寒了,说不定还想着以后不要再爱他! 虽然从某个角度来所自己和自己吃醋这事挺好笑,但殊曼华真是一点都笑不出来,因为没办法解释。 这时候殊曼华唯一的庆幸就是这只是一个试炼的小世界,实在不成,那以后就好好相处,以兄弟相称也可以,反正只要一起完成了任务,他们就能选择立刻脱离小世界。 等出去之后,他跟阁主该是什么关系就还是什么关系,不会受到影响。阁主是侯爷,自己只要跟萧鼎关系混好了,要达成过上富贵生活的愿望简直轻而易举,而且也能算得上是他们一起完成的任务,这也是第一世试炼的简单之处! 于是殊曼华又休息了一会,就叫人为自己沐浴更衣,准备把自己收拾好了就去找萧鼎。 本来他还有点担心萧鼎会不会因为他在行鱼水之欢的时候喊别人的名字而生气,从而撤了照顾他的人,幸好,萧鼎对他狠不下心,门口依然有人候着,听他叫唤后恭恭敬敬地进来伺候着,沐浴更衣又准备了一些简单可口的吃食,没有一处不精致的。 打理好了自己,殊曼华就准备去找萧鼎,结果却被告知侯爷发落了副将海竹,这会正跟下属在书房议事。 殊曼华知道海竹是萧鼎的心腹,对萧鼎那叫一个忠心耿耿,据说跟随多年从未出过任何差池。结果自己才跟萧鼎做了,萧鼎就罚了海竹,这该不会是迁怒吧?不不不,萧鼎应该不是这样的人,那就是……殊曼华想起自己昨天被人下药导致欲火焚身,看来利用了小崽子降低自己戒心的人就是海竹了 即使在还不知道萧鼎就是他家阁主的时候,他也从来没有想过下药的事情会是萧鼎做的。萧鼎身上虽然有很重的杀伐之气,但也不失一身正气,这样的人会用那么强制的手段把自己留在身边已经是极限,断然不会用下药强占的方法来达到目的。 这侯府戒备森严,上上下下的府兵、奴才也都恪守职责,最重要的是萧鼎对他重视,如果不是深得萧鼎信任的人,绝对没机会给他下药,就算是借着萧毅的手也一样。 海竹为什么这么做,殊曼华也猜得到,不过是看到他的侯爷求而不得太过难受,才想着帮忙推_把。结果是不错的,只是萧鼎一定接受不了这个手段,更担心事后自己的恨意,责罚海竹也在情理之中。 殊曼华没问海竹遭了什么罚,他是气愤海竹借萧毅的手给自己下药,但是如果没有这一回事,他到现在也不会知道萧鼎就是他家阁主,就当功过相抵了。 他现在就在外面等着,等萧鼎从里面出来,然后自己表示“休战”,就说对于昨晚的事他们就都当做没发生过,反正都是男人,他也没少一块肉,不会矫情着。也答应_直留在侯府,但是不能再出来进去的都有这么多人跟着。 虽然萧鼎未必相信他是那种会因为“失了身”就老实下来“认命”的人,但现在这顺坡下驴也是他唯一的方法,他必须有个看起来相对合理的契机,跟萧鼎修复关系。 然而等了_会,书房里面却有人传话出来,说侯爷公事繁忙,一时半会都腾不出空来见夫人,让他先回去,等以后侯爷不忙了,会去看他。 殊曼华对着传话的人一挑眉,冷笑道:“忙什么?不就是不想见我吗?不想见就直说,什么时候也学来这些拐弯儿抹角的话,这可不是侯爷一贯的作风。,, 传话的人诚惶诚恐地跪下来,“夫人息怒,侯爷绝对不是见您,侯爷是……是真的太忙了。” 殊曼华也没想为难一个传话的,对着里面扬声道:“侯爷既然今日不想见我,那未来_个月,也都不用来见我了。您慢慢忙着吧!”说完便毫不留恋地转身回去。 书房里的萧鼎听到张书言的声音,咔嚓一声握断了上好的毛笔。 他就知道张书言醒过来后一定会来找自己兴师问罪,所以他才只能避而不见。他不想看到他喜欢的人用愤恨的眼神看着他,不想听到对方用怒火冲天的语气责问他,这些行为都会成为一把把尖刀,扎在他本就已经千疮百孔的心上。 属下看着他们的将军闭着眼睛、拳头攥紧痛不欲生的样子,看着他们的侯爷失了往日的意气风发,只剩下心痛和无奈,他们就都跟着难受。偏偏夫人还在这时候说出这种话,这不是火上浇油吗? 侯爷和夫人的情况他们都知道一点,虽然了解当初是他们侯爷强行将夫人带回来的,但他们之前不已经结契兄弟了?尽管侯爷恢复记忆,但侯爷也没有要抛弃夫人的想法,夫人为何要坚持解契?实在不明白如侯爷这般身份贵重而且用情至深的人,夫人还有什么好挑剔好不满意的! “侯爷,要不要……我们去看看夫人,顺便劝两句?”_开始众人还为要叫一个男人“夫人”而觉得不太舒服,现在却是越喊越顺口了。 萧鼎摆摆手,“不用,他要是能被你们三言两语劝出什么来,也不会有这小半年的疏远。这事不用你们操心,你们只管做好我交代的事情。记住,只要名字有敖钦的都不要放过。不管是什么字,只要是这个读音的,都找出来!之后在根据条件逐_筛选,只保留年龄在二十到四十之间的男人,范围就在夫人家乡。在来京都之前,夫人去的最远的地方就是镇上,你们仔细些,别漏过一个,找到之后立刻将资料加急送回侯府。” “是,属下遵命。” 稍晚些时候,_队七八个人,骑着马从侯府离开,快马加鞭直奔张书言所在的村子。 张书言自然不会知道这情形,就算他能听到外面的马蹄声,也不会想到这些人就是侯府里的,并且还是为了和自己有关的事情才出去。 自那之后数日,萧鼎确实没再去找过张书言,好像真就听了张书言的话,一个月内都不去见他了。 殊曼华气得慌,他家阁主是个挺通透的人,怎么附身在这张书言的身上就变了性情了呢?要是按照阁主_贯的作风,别说他说的是一个月不见,就是半个月、十天不见,阁主也只会当“耳旁风”,霸道而不容拒绝地接近他,让他无可奈何。但是这萧鼎萧侯爷是怎么回事?是内疚啊还是有什么别的想法,怎么就真不来了? 得亏是这侯府门风严谨,侯爷御下有方,要是放在别的地方,估计满府的下人都要议论他这位“夫人”是要失宠了。 连着过去了六七天,殊曼华依旧没见到萧鼎人。倒是萧毅,每天都过来看他,每次见他都会问他是不是不走了,是不是真的永远跟他和爹爹在一起了。除此之外还会问他,那天晚上爹爹做错了事,他是不是会原谅爹爹。 听着这些问题殊曼华心里就冒火。自己不敢过来问,就总是打发儿子过来,这是吃准了他不会对萧毅发火或者说那些让萧毅难过的话吗?当爹的还要躲在儿子后面,羞不羞?! 殊曼华气得头疼,便嘱咐萧毅这两天也不要过来了,他想清静清静。 第九天,殊曼华的清净被_个女人给打破了。 □作者闲话| 第255章整治刁奴 今天萧鼎要进宫面圣,中午又被留在了皇宫里用膳,午膳过后,殊曼华就自己_个人到庭院里的树下乘凉去了。这入了秋的午后,日头远不比夏天的时候毒辣,但也不到多清凉的地步,在树下待着,乘着树荫,刚刚好。边上放着矮几,摆着数样果品,伸手就能拿到。 殊曼华不让伺候的人跟着,也是想自己清净一会,不然伺侯他的那两位萧鼎的死忠,定是要得着空就跟他说他们侯爷多好多好,待他多么一往情深,就是吃个西瓜都能说到他们侯爷对他的心比那西瓜瓤还软还甜。殊曼华觉得继续听下去迟早是要被这两人洗脑的。平时也就罢了,在这种冷战的时候万万不可轻易心软。 “你就是传闻中那位让定国候神魂颠倒的男夫人——鼎平君张氏?” 殊曼华虽然闭着眼睛,但敏锐的感知也让他提前发现有人走了过来,通过对方的脚步和气息判断,是两个不会武功的女人,便没放在心上。原还以为是哪个奴婢来给自己送吃的喝的,听这声音才睁开眼一看,见站在前面的是个二十出头的女子,生得倒是貌美如花,穿着一身相当华丽的宫装,富贵尽显,只是那眼神还有脸上的表情,加上那尖酸的语气,轻蔑刻薄,明显来者不善。 “你是什么人?” “大胆!见了尊皇贵郡主竟然还不下跪叩拜!”宫装女子身后的女人扬着尖利的指甲指着殊曼华,那嚣张跋扈的样子完美地诠释了什么叫“狗仗人势”。殊曼华理解,但凡是那些脾气乖戾的主子,手底下的奴才也都是有样学样的。 殊曼华穿着一身单袍,外面罩着球纱外衫,头发也只是随便用簪子束起了一部分,整个人都透着一股随意劲儿,这会就是被人指着鼻子教训,也是懒洋洋的,都没打算站起来。 “我根本不认识你,对于_个不认识的人,刚见着面自然不会下跪叩拜,我又不傻。再说,尊皇贵郡主是一品,我这鼎平君也是一品,我可没有上来就嚷嚷着让你们下跪叩拜。郡主是不用了,你这狗奴才也不知道规矩吗? 郡主和侍女均是一愣,不是说这人就是个乡间泥腿子,书都没读过,怎的这般能言善道?甚至还知道尊皇贵郡主和鼎平君都是一品。她们本来是想给人来个下马威,趁着萧鼎进宫,过来耀武扬威教训人的,结果竟然反过来被教训。 尊皇贵郡主伊兰端雅是睿亲王的嫡女,也是独女,倍受宠爱,从小就嚣张跋扈惯了,还从来没有人敢当面这样冲撞她! 而这时候侯府上的下人也过来了,本来伊兰端雅是在前厅,结果把他们都支开了,下人们再回去的时候就不见了人,有机灵的当即就想到郡主估计是来后面找夫人的麻烦,这才急忙赶过来。侯爷一直交代他们不论什么时候都要照顾好夫人,他们可不能让这位自小就嚣张惯了的郡主欺负了夫人。 侯府上的奴才管事见了人之后纷纷行礼,直问郡主怎么到后面来了,让他们好找。 伊兰端雅冷哼,根本不理会这些人。 殊曼华笑了笑,“我府上的人都向郡主行礼了,郡主的奴才怎么不向本君行礼?” 伊兰端雅瞪着眼睛瞧着殊曼华,仿佛在说“你怎么敢让我的人对你行礼 ?’, 固然伊兰端雅憎恶张书言,也打心眼里瞧不起张书言的农户出身,不想自己的人给对方行礼,但是这些也只能是心里想想,她不能真的说出来,这不合规矩。若是只有他们三人也就罢了,关键是还有侯府这么多下人管事在,侯府的人都是有气性的,也向来只服从他们的主子定国候,自己要是真这么说了,回头传到她萧哥哥耳朵里,萧哥哥定要嫌她不懂事。 跟着伊兰端雅的婢女婉秋确实是狗仗人势惯了,因为主子身份尊贵,就是陛下也很疼爱,故而她跟着水涨船高,不少主子似的人物都要对她奉承, 多少年了,她可没在别人面前低声下气过,她心里也不认什么规矩不规矩的,一直觉得只要自己顺着郡主的心,把郡主伺候高兴了,这就是规矩。 这会婉秋当然知道自家郡主的心意,于是也佯装没听到殊曼华的话,就偏头看着一边。 殊曼华也没生气,就笑意盈盈地慢慢走过去,然后在所有人略显疑惑的目光中,扬起手狠狠给了婉秋一巴掌。这一巴掌打得是真重,不光那动静响亮,就看婉秋直接被掀翻在地上,都被打懵了好一会没反应过来,等再抬起头来的时候,被打得一边脸已经肿了,嘴角也破了,还沁出了血。 伊兰端雅吓得帕子都掉在了地上,“你、你居然动手?” 殊曼华斜着眼睛看了一眼伊兰端雅,嘴角微微勾起。 伊兰端雅顿时被那邪气横溢的眼神给吓着了,立马闭上了嘴,她仿佛觉得自己要是在多话对方会像打婉秋那样打她!虽然如果对方真打了她爹爹绝对不会放过对方,但自己也不想受这个罪啊! 殊曼华勾了_下手,“把这个奴才给本君架起来。” 原本站在他身后的两个侍从立刻走上前,将婉秋从地上拉起来,一左一右架住了。 看着走上前的殊曼华,婉秋眼睛都要瞪出来,“你要干什么?你要干什么!” 啪啪啪!殊曼华左右开弓,又打了婉秋三个巴掌,“你这狗奴才没点眼力见,见了本君也不知道行礼,我就得替郡主教训教训你,免得让别人说郡主御下不严。本来本君也不想亲手打你,但今日是本君与郡主第一次见面, 为表友善,本君便想着还是亲自动手比较好。打你巴掌是便宜你了,本君打人最喜欢踹肚子,这点小爱好侯爷是知道的,不过你毕竟是个女孩子,要是被本君连踹四脚,估计你小命都没了。你也不必感谢本君心慈,这不过是看在郡主的份上,你谢谢郡主便是。你们放开她,让她给郡主磕头谢恩。” 两个侍从放开了婉秋,婉秋直接瘫坐在地方,她的脸几乎已经痛到没什么知觉,脑袋也嗡嗡的,虽然听到了殊曼华的话,但一时间却没反应过来。 殊曼华沉下脸,“真是个刁奴!让你向郡主谢恩竟然都不愿意!只怕心中还怨恨郡主刚刚不为你说话!看来还是这巴掌没吃够!” 一听到到“巴掌”,婉秋立刻打了个激灵,赶忙给伊兰端雅磕头谢恩,嘴里嘟嘟囁嚷地说着_些话,因为被打肿脸说不清,但大概听出来都是些谢 恩的词儿。 伊兰端雅僵直地站在那里,浑身发凉。她看着伺候自己的婢女被张书言打得不成样子,还要做出_副感恩戴德的样子!自己救不了她却还看她给自己磕头,说着谢恩的话,鼎平君这不是在作践婉秋,这是在欺辱她!这是伊兰端雅第一次被人气到血液倒流,却哆哆嗦嗦说不出_句话! “你、你……” 伊兰端雅喘着粗气“你”了半天,最后扶着头往后倒退两步,似乎是被气得站都站不稳了。 殊曼华半阖着眼睛,看着已经被打懵了依旧跪在地上的婉秋,冷冷道: “还不起来赶紧扶着你家郡主,要是郡主磕着碰着,你就不只是几巴掌的事儿了。” 婉秋慢慢站起来,走到伊兰端雅身边小心扶着,却是再也不敢抬头看张书言。 边上的侯府下人们也都被张书言的气势给镇住了。一开始张书言刚进侯府的时候,他们知道张书言的出身,虽说是因为侯爷的命令,对张书言不曾有半点怠慢,但人人心里都有一杆称,他们打心眼里没觉得张书言多尊贵,没多敬重他。 但是后来相处,他们却发现,这位乡野出身的夫人,虽然没有豪门望族的贵气,但也气度非凡,言谈举止无不显示出一种别样的清淡高贵,这种温文雅致的感觉竟是许多皇亲贵族都比不上的。纷纷觉着他们侯爷的眼光果然是极好的。 只是偶尔,不免想着夫人的性子太温顺了些,所有的硬气都几乎用在侯爷身上了。虽然眼下侯爷并没有纳妾的打算,但若是往后,府里真添了新人,就夫人温和的性子,只怕是要吃亏的。那些能进王侯将相府邸为妾的,不是豪门庶出就是名门调教,可是有着层出不穷的手段。他们实在不能不为这脾气性子都一等一好的主子担忧。 可今天,见到夫人能使出这样狠厉的手段教训尊皇贵郡主的婢女,还能叫郡主哑口无言,真真是厉害!这满京都能做到这点的可不多。谁说他们夫人没手段?只是没碰上那不知好歹的人没得用罢了! “你们在干什么?” 冰冷低沉的声音响起,殊曼华正要回身去看,对面的伊兰端雅就红着眼睛跑了过去,经过身边的时候那一身的刺鼻香气薰得殊曼华差点打喷嚏。|作者闲话: 第256章你们之间有什么情分? 殊曼华不舒服地揉了揉鼻子,面无表情地看着往萧鼎身上扑的伊兰端雅 萧鼎伸出手臂扶住伊兰端雅的胳膊,拉开距离没让人扑进自己的怀里。殊曼华盯着萧鼎扶着伊兰端雅手臂的手,微微眯起眼睛。 “萧哥哥!你怎么才回来?你要是再晚点回来,雅儿都要被人欺负死了 !” 恩?殊曼华头顶_片问好,他们俩到底谁先找谁的茬?而且这话为什么听起来好像这位郡主才是侯府的人,自己这位侯爷夫人才是外人?殊曼华闭上眼睛猛地捂住额头,他居然真的承认“夫人”这个称呼了!虽然知道自己早晚有_天会“沦陷”,但是真心没想到自己会沦陷的这么快啊! 萧鼎瞧见殊曼华的动作,立刻推开伊兰端雅,走到殊曼华身边扶住人的肩膀,冷峻的面容上神情担忧,“阿言,怎么了?哪里不舒服?” 伊兰端雅气得直跺脚,明明之前鼎平君打婉秋的时候还是那般精神好力气大,结果萧哥哥_来就装柔弱,这人实在太过分了! “哎呦!萧哥哥,我头晕!”伊兰端雅_边呻吟_边偷偷瞄着萧鼎的表情,见对方的注意力还是全在张书言身上,又捂着胸口说道,“哎呦我胸口疼!肚子也疼!” 侯府管事很贴心地走过来说道:“既然郡主身体不舒服,那奴才派人送郡主回王府吧,让府医给郡主瞧瞧,看看是怎么回事。” “不!我不走!”一听到要被送回去,伊兰端雅又精神了,“本郡主不痛了,没事!” 管事继续微笑,“郡主,您不能因为现在不疼就不瞧大夫了,若是等下回还疼可怎么好?这小病小痛的可也不能忽视,现在不瞧着的话以后问题大 了就麻烦了。还是让奴才差人送您回去,等改日您身体康健,再来找侯爷。 ,, 伊兰端雅看着萧鼎对张书言的那个关心劲儿,哪里肯就这么离开?说什么也不愿意。跟管事在那争论不休。若是换了旁人,伊兰端雅可能已经动手打人了,但她知道这管事是萧鼎的心腹,深受萧鼎看重。她萧哥哥最是护短,若是自己伤了他的人,他们之间便更是难了。 殊曼华被闹腾得烦躁,揉了揉额角。他在这呆着本就是为了图清净,结果被这位郡主一闹,清净没得着,反而折腾了这么大半天。 萧鼎瞧见殊曼华的动作,锋眉紧皱。 “郡主切莫在胡闹,本侯夫人身体不适,郡主请回,不要打扰本侯夫人休息。” 伊兰端雅委屈地撅起了嘴,不依不饶。 “他才没有身体不适呢!刚刚他打婉秋打得可起劲儿呢!怎么会身体不舒服?分明就是故意做这柔弱的样子给萧哥哥看!想博得你的好感!萧哥哥千万别上他的当啊!” 萧鼎听着心里更烦,心想要是张书言真会故意做出柔弱的样子博取自己的好感,那他才高兴! 殊曼华拂开萧鼎的手,故意没去看对方失望的神色,走到伊兰端雅主仆面前,冷笑着道:“本君就是打了郡主的奴才,也是为了郡主不担上御下不严的名声,若不是这奴才对本君不敬在前,也不会如此。你们都是在这从头到尾看着的,都说说,本君可有冤打了这奴才?” “自是没有。”管事作为奴才们的代表,站出来恭敬地说道,“郡主身边的婉秋见到夫人却没有对夫人行礼,也是在明知夫人身份的情况下出言不逊,夫人打了几巴掌那都是轻的。也是顾及着郡主的脸面才亲自动手,并没有让奴才们掌掴婉秋。” 管事说完便退到了一边,余光看了_眼张书言就很快收了回来。夫人是有手段的,之前他的担心多余了。他不该担心尊皇贵郡主会对夫人怎么样,倒是该担心郡主在夫人这吃了亏。 殊曼华笑着捏着婉秋的下巴,左右看了看,满意地点点头,最后又把婉秋的脸强硬地转向了萧鼎,“侯爷请看,我打了这几巴掌,倒是给这奴才省了脂粉钱,一边两巴掌,左右匀称,多好看?” 萧鼎本来正因为婉秋冲撞了张书言的事而是生气,现在又看到张书言竟然伸手握住了那婢女的下巴,更是怒火中烧,粗鲁地将张书言的手拽过来,放在手心里擦了又擦,还带着些怒意说道:“你要做什么让下人代劳就是,不必亲自动手。” 殊曼华笑了,没说话。 明明殊曼华的手上什么都没有,萧鼎却一个劲儿擦得没完没了,就好像刚刚捏了那一下就沾上了什么脏东西一样。 瞧着发红的手,萧鼎眼中阴冷。 “那奴才皮糙肉厚,你打了她几巴掌把手都打红了,是不是很疼?” 殊曼华眨了眨眼,“有点。” “革全” 师土。 “奴才在。”管家应到。 “给本侯掌掴婉秋,直到把那张脸打得细皮嫩肉,下次夫人若是想再掌掴她的时候不会伤了手为止。” 伊兰端雅_惊,萧哥哥这是要婉秋的命啊!婉秋的皮肤已经很水灵,但不管多好,以鼎平君打人的力度,那是不可能手不红的,这也不叫伤啊! “萧哥哥!”伊兰端雅推开正要动手的萧全,红着眼睛泪珠儿打转看着萧鼎,“婉秋是雅儿的贴身婢女,对雅儿侍奉从无不周全的地方,萧哥哥要打死婉秋,这是一点也不顾念我们之间的情分了吗?” 殊曼华“惊讶”地看着萧鼎,“你们之间有什么情分?” “兄妹。” 殊曼华继续“惊讶”。 “没有。” 殊曼华扑哧一声笑了,“罢了罢了,本君想经过这一回,婉……婉秋是吧,应该也知道错了,就算了。日后若是再有冲撞本君的地方,一并罚了就是,侯爷觉得呢?” 萧鼎被殊曼华的笑容晃着了,看似面无表情实则惊呆地点点头,“好,你说的都好。”虽然也不过才小半年,但萧鼎真的觉得好像有一生那么长的时间没见过张书言对自己笑了。 殊曼华看向伊兰端雅,“时辰不早了,郡主也该回去。郡主和侯爷相交,日后大可挑侯爷在府的时候过来。再像今日这般侯爷不在就直接闯入内院可不妥,本君虽是侯爷的夫人,但也是男子,男女有别,郡主还是要注意为好。” 说完这一番话殊曼华是真心觉得自己可能上了年纪开始心慈手软了,放在他上辈子真正年轻那会,说话哪会这么含蓄?肯定就直接点着对方的鼻子说她不检点。 萧全差人送了郡主回去,临走的时候伊兰端雅还一副失魂落魄的样子。自己怎么哭闹为婉秋求情都不行,鼎平君一句话就解决了,伊兰端雅是真的受到了打击。也意识到萧鼎有多在乎他的这位男夫人。 萧鼎拉住殊曼华的手,紧皱的眉头还没有展平,眼中却有些希冀的光亮,“你一贯快人快语,今天跟郡主说了这么多,是不是不想太直接得罪睿亲王,怕我为难?” 殊曼华哼笑,“不直接得罪也得罪了,不过我想侯爷应该能应对得来。睿亲王虽有亲王头衔,但手上也没什么权利,最多就是在陛下面前能说得上话罢了,比起手握重兵的侯爷,应当是睿亲王更不愿意得罪你。” 萧鼎沉默了一会,“这些你都是从哪知道的?” 以前的张书言一直在村子里,根本接触不到这些,到了京都之后,不管去哪身边总有他的人跟着。他不想让张书言关心朝事,不为别的,只是不想他费神,也不想那些官场上的尔虡我诈污了张书言的耳朵,所以也早早地命令任何人不能跟张书言说这些。而且张书言也从来不曾向任何人主动问过。 那他又怎么会知道这些事情? 殊曼华肯定不能告诉对方实情,他从刚刚来到这个小世界开始,就已经了解了大致所有的情形,这其中自然也包括皇室的情况。 “我怎么知道的并不重要,反正我不会害你就是了。” 萧鼎点头,“我当然知道你不会害我。” “那你这些天为何躲着我?是觉得我在药物的作用下跟你发生了关系, 醒来之后会和你大吵大闹甚至憎恨你吗?” 被说中了心中所想,萧鼎低下头,开始一贯地沉默。 殊曼华叹气,“侯爷,你还是不够了解我。既然事情己经发生,总想着也没有意义。更何况你已经惩罚了下药的人,这件事,就让他过去吧。” “你不怀疑下药的人是本侯?” “侯爷脾性正直,也一直以真心待我,绝对不可能做出这种事。至少在品性方面,我绝对信任侯爷,不需要任何验证。早上听说侯爷发落了海竹,我便知道怎么回事了。海竹忠心耿耿,做错了事情,适当的惩罚就够了,更何况他也是为了侯爷,侯爷身边还需要得力的人,海竹会是个好帮手。” 在边上等候吩咐的萧全听到两人的对话,顿时吓出了一身冷汗,他怎么也没想到海竹竟然敢做出这种事,虽然是为了侯爷,但是一个弄巧成拙就可能让夫人跟侯爷之间生出更大的嫌隙,结仇都有可能!海竹这把赌得太大了 I □作者闲话: 第257章谁才是真正值得他爱的人! 最让萧全震惊的还是夫人的态度。 经过今天这么一出,谁都看得出来这位夫人虽然看起来性子温和,但却是个绵里藏针的主儿,并非柔善可欺。婉秋狗仗人势冲撞了夫人,但其实说到底,夫人没有什么实质性的损伤,但他整治婉秋的手段可一点也不软,足见是个绝对吃不得亏的。海竹虽是为了成全侯爷心愿,对夫人下药,这样的事情,按照夫人的性子,就算不直接处死,也定然要赶出侯府。可夫人竟然非但没这么跟侯爷要求,还让侯爷不要责罚太过。 区别待遇得这么明显,莫非是夫人终于被侯爷给感动了,所以才会对海竹高抬贵手?而且夫人还说过去了就过去了,不要在追究,这是明显真的不打算怪罪海竹了。 萧全想到的这种可能萧鼎当然也想到了,但却只是在脑海中一闪而过而已,因为他还记得那晚张书言呼喊“敖钦”这个名字的时候是怎样的深情,拥有这样的感情不可能轻易被自己感动,而且听张书言话里的意思,也不似是要跟他发展那种关系。 “书言,你真的不怪我?” “有什么好怪的?你只是对我有情,也从未做过伤害我的事情。其实我们可以像兄弟那般相处,你跟你的属下是怎么相处的,跟我就怎样相处,我不介意。” 我介意!我只想你做我的人!不是兄弟! 萧鼎很想这么说,但是他知道他不能。好不容易张书言没有因为那晚的事情恼他恨他,甚至还愿意跟他好好相处,这已经比他想象的好了一千倍一万倍,他不能在这个时候再跟张书言起什么冲突,以后时间还长,只要张书言在自己身边,他相信终有一天,自己能取代那个“敖钦”,成为张书言最爱的人。 接下来,两人着实过了一段“兄友弟恭”的日子,看上去好像他们真的如好兄弟一般感情甚笃,一块吃饭,_起说笑,还_同到演武场骑马射箭。靠着之前还在凡界的时候跟阁主学的那些,殊曼华接受得很快,跟着萧鼎的那些将士见了都说他有这方面的天赋,要是身子弟子再好_点,一定是上阵杀敌的一把好手! 然而因为他们始终还顶着“夫夫”的关系,所以在整个京都圈里面都知道,定国候跟他的男夫人十分恩爱,几乎到了形影不离的地步。 男婚女嫁有盛大的排场仪式,而因为“契兄弟”这种关系的诞生就是为了解决穷苦百姓的成家问题,都没钱娶媳妇,更没闲钱弄排场,所以“契兄弟”关系虽然受到朝廷认可,但却没有相关的礼制流程,因此当初萧鼎向陛下请求赐婚的时候,也只是要了_道赐婚的圣旨,又在京兆府做了登记,并没有大肆操办。 可是当时在皇亲贵族的眼中,也觉得这没有大肆操办的原因可能不仅仅是因为礼制可寻。若是真爱,就算是按照男婚女嫁的礼制改一改也好,就这么不动声色的,怎么感觉都有点清冷慢怠的意思,也就有人揣测,其实侯爷跟侯爷夫人的感情并没有那么好。 他们哪里知道,真正的内情是当初殊曼华坚决不同意跟萧鼎在一起,虽然迫于圣旨成了侯爷夫人,却是绝对不可能跟萧鼎共同走这个流程的,所以才被免了。 而今,看两人这同进同出的架势,看那亲密无间的姿态,再没有人怀疑他们感情不好,甚至……竟有点让人羡慕。 为了不让张书言跟他解契,萧鼎便说以自己的身份地位,还有这脾气,得罪了不少人,从他跟陛下讨要赐婚圣旨那天开始,就有不少人在等他看他的笑话了,所以希望张书言暂时不要结契。 殊曼华很快答应了,别说暂时,只要是还在这小世界内,他都可以不解契! 两个人就这样轻松愉快地相处了小两个月,殊曼华在萧鼎的帮助下开了_家酒楼,重金请了大厨。在外面有很多名菜是小世界没有的,殊曼华记着是什么材料,大概怎么做,就跟大厨说了,大厨做出来的菜非常合两人胃口,也颇受欢迎,这生意也是_天天火起来。 等到酒楼各个环节都有人负责了,生意也上了正轨,这个小世界的任务就算完成。 这一阵子殊曼华都在忙着物色酒楼管事的人选,萧全给他找了好几个人过来,但是他要求高,看了一个又_个,始终没找到真正合适的。 而且殊曼华还发现最近侯府里的人突然多了起来,有好几个都是生面孔,看他们在自己面前来回溜达,却又不干什么事,总觉得别扭。 “萧全,这些人打哪来的?” “回夫人,这些人都是侯爷带回来的,前有数日侯爷奉旨到武陵山督查换防,说是路上遇见了人贩子贩卖人口,而且还有很多都是良家出来的,所以就惩治了人口贩子,将这些人通通带了回来。让他们先在侯府里待上两天,等安排好了去处之后再说。” 殊曼华点点头,“那侯爷有说明让他们留在后侯府做什么?” “侯爷说了,就先当是侯府里的奴才,该干活还是要干活,侯府不养闲 人。” 殊曼华这个唯_的“闲人”还理不直气也壮地点头,“说的是。既然如此,那就督促他们好好干活,别一副懒洋洋的样子,我装懒的时候都比他们这样勤奋。”说完殊曼华就往回走了。 晚上,萧全来到萧鼎的书房,汇报今天的情况。 “侯爷,那些人每个人都在夫人眼皮子底下晃了好几次,但夫人不是没看见,而是有种压根儿就不需要看的感觉。” “那也就是说这些人里面没有一个是真正的敖钦?” 管事点点头,“至少应该没有夫人说的那个敖钦,不然夫人也不会是这种视若无睹的态度。当地都已经被搜遍了,姓敖的本来就不多,好不容易找着了一些,一筛选便只剩下这些人,这些人如果再不是的话,可就真的没有 了。侯爷,您就真的相信在夫人的心中还有别人吗?有那个叫敖钦的男人? ” 萧鼎冷着脸,“不是我相信,而是事实!把搜索范围扩大,往附近的城镇去找。” 管事还想劝两句,但看侯爷的表情,便知道自己说什么都没用。他不知道侯爷是从哪得知“敖钦”这个名字的,可就依他所见,这两个月夫人在府中情形_切都好,除了忙着酒楼的事情外,日子过得轻松惬意。如果说夫人真有一个心上人在外面的话,那如何会_点都不着急出去?也不曾派人寻找一个叫“敖钦”的人?看夫人的样子,不是这人根本就不存在,就是夫人对此人并没有什么感情。 旁观者清,当局者迷,他看得到的,侯爷未必看得到。但现在说什么侯爷也未必听得进去,不如就按照侯爷的意思继续找,只要没有这个人,侯爷早晚会放弃。 萧鼎向来不喜多言,更没有告诉萧全他是在跟张书言做那种事的时候听到对方喊的这个名字,他说不出口!这两个月他和张书言相处得很好,可越是这样他就越是不满足,他希望他们之间能像真正的“契兄弟”那样,能拥抱、亲吻,能做更亲密的事情。 可是只要张书言的心里有“敖钦”_天,他们之间就不可能。 他也怕张书言见到“敖钦”后两人之间会发生点什么,但是如果不把人找出来,他就永远不知道自己比对方差在哪里,就无法堂堂正正和“敖钦”比较。也许他现在什么也不做,张书言会永远留在他身边,但他留住的也只是人而已,两人之间的关系永远都是“朋友”、“兄弟”。他很贪心,既然喜欢上张书言,他就要得到全部!所以他必须把人找到,然后把人比下去,让张书言知道,他们两个谁才是真正值得他爱的人! 日子一天天过去,一直把心都放在酒楼上的殊曼华也终于察觉到不对劲儿了。他现在还是能经常看到许多生面孔。第一波生面孔已经看不到了,想来是萧鼎已经给他们安排好了去处,可是怎么走了一拨又来一拨?到现在为止都不知道见了多少,这侯府里的生人就没断过。萧鼎总不可能一直都有遇到人口贩子,一直救人吧? 殊曼华知道萧鼎在朝堂上有政敌,这让他不免担心,侯府里出现这么多生面孔,是不是萧鼎在朝廷里遇到了什么麻烦。只是如果这些人真是萧鼎的政敌派来的,那为什么他们总是在自己面前晃悠?名义上自己是萧鼎的夫人,是陛下钦封的一品鼎平君,难道这些人是想在自己身上做什么文章? 殊曼华叫来了萧全,这次萧全却是一问三不知,只说这些人是侯爷带来的。殊曼华只得去书房找萧鼎,问问到底什么情况。 书房的门开着,殊曼华就直接进去了。 “萧鼎。” 这全府上下,也就只有殊曼华一个人可以直呼萧鼎的名讳,还是萧鼎自己批准的。 萧鼎闻声抬头,嘴角浅浅扬起,“恩,怎么了?” “我想跟你说说府上最近来的那几个新面孔。” 萧鼎握着毛笔的手一颤,顺手放下笔,没让殊曼华看出端倪。 □作者闲话| 第258章_直找的是个梦中人 “那些生面孔怎么了?有你认识的人?” 殊曼华挑眉,“为什么这么说?我都说了是生面孔,怎么可能有我认识的?”殊曼华慢慢走过去,双手撑着书桌,眯着眼睛看着萧鼎,细细打量着对方的面无表情,“我怎么觉得你这问题问得这么奇怪?你是不是有什么事情瞒着我?” 萧鼎淡淡避开殊曼华的眼神,“我能有什么事情瞒你。” “是啊!我也好奇呢,你能有什么事情瞒我?跟这些人有关?他们到底是什么人?” “没什么,是有些人故意塞到我府上的,估计是想看看,能不能让你动 心。” 殊曼华愣了_下,随即哈哈大笑,还真让他猜中了,这些人还真是萧鼎的敌人送来的。 “这么说他们是想送人来勾引我?然后让我背叛你?这麻不麻烦?干嘛不直接勾引你算了?弄好了说不定还能取代我,安插一个人在你身边,也好时时监视你的言行。” “他们不会这么做。” “哦?为什么?”殊曼华拿起桌上的杯子喝水。 萧鼎就这么看着对方毫不介意地用自己使用过的杯子,目光灼灼,“因为他们知道我对你情比金坚。” “咳咳咳……”殊曼华呛到了。 虽然性格是别扭了很多,但有的时候这种直来直去的劲儿还是他家阁主的作风。 “明白了,他们觉得你对我情比金坚,所以你不好下手,就从我这来。 如果我背叛了你,不仅能帮他们做事,事后对你也是一个沉重的打击,是不是?” 不是“他们觉得”,而是这就是个事实。萧鼎在心里补充了一句,然后点点头。 “真是好想法啊,我跟你结了契兄弟,他们就觉得我对所有男人都感兴趣了?真是够荒谬。再说就算要找人勾引我,也不知道找几个长得英俊潇洒的,就那些人,长相方正的都挑不出来几个,有你这么出众的人在我身边,难不成他们还觉得我会饥不择食对那些人动心?这勾引未免也太不上心。”萧鼎在心中暗暗记下,那“敖钦”必定长相俊朗不凡,又是一条线索。 “这段时间可能陆陆续续有生人被送进侯府,你看见了就看见了,大可不必理会。” 殊曼华有些担心地看着萧鼎,“你都不能阻止他们往侯府里塞人?实话告诉我,是不是遇到什么麻烦了?” 萧鼎为殊曼华的担忧感动,心里又因为自己的欺骗而愧疚。 “没有,我很好,你不用担心。” 殊曼华还是有点不放心,皱着眉头,“你别逞强啊,有什么问题说出来,咱们_起想想办法,我就在你身边,还能让你遇着什么事都自己扛着吗? 一句“咱们”让萧鼎心里一热,他喜欢张书言这种没有一点刻意的亲近和自然,也更希望能够永远保有这份亲近。 “我知道,有事我会跟你说。” “行了,那你忙吧,我出去了。” 殊曼华走后,在门口的萧全进来汇报新一批人已经到了。 萧全之前听到了夫人和侯爷的对话,心中也是感动不已。心想着夫人果然很惦念侯爷,都这么说了,这心思难道侯爷还不明白吗?怎么还认为夫人心中有别人呢?真希望侯爷也就是这么折腾折腾,别闹出别的事情来,不然要是让夫人知道了,指不定得多伤心呢!这两人的关系好不容易才这么融洽,可别再回到以前夫人刚到府里那会。 萧鼎让萧全再去筛选一番,只留下长相俊朗的,其他的人可以直接打发走了。 萧全略_踌躇,表情有点犯难,“侯爷,这个‘长相俊朗’,得到什么程度才算俊朗?我这样的成吗?” 萧鼎看着萧全坑坑洼洼全是痘印的脸沉默了一会,“我这样的,才算俊朗。” “哦,”萧全应了一声,“那就能全部打发走了,剩不下。估计要想找到_个叫敖钦的还跟您这么俊朗的,没有。实在不行您改个名儿得了。” 也就是萧全,基本上看着萧鼎长大,才能这么跟他开玩笑,要是别人的话估计萧鼎早就火了。 萧鼎黑着脸,“那你说怎么办?” “侯爷啊,本来您这么找人试探夫人的想法,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试探出来,费时费力,也会渐渐引起夫人的怀疑。我看哪,您不如直接跟夫人把话说清楚了。刚刚在外面候着的时候不小心听到了您跟夫人的谈话,您看,夫人对您是个什么态度?有事那就一起担着,两个人想办法就比一个人强。您对夫人的感情如此之深,夫人能做到的,您也应该能做到。我跟我媳妇这么多年,感情_直很好,旁人都问是怎么保持的,简单啊,就是足够的信任和包容,这信任是给对方的,也是给自己!” 萧鼎眉头深锁,“可是如果他说他的心里还是有那个人,我又当如何? 萧全叹息一声,侯爷真是死心眼。 “成,咱就假设,假设夫人心里有那个叫敖钦的。那么是不是侯爷不把话挑明白了,不问了,那人就不在夫人心里了?事实怎样并不会因为侯爷问或者没问而有所改变。您不妨跟夫人聊聊,说说对方到底是什么人,做什么的,到底是什么地方吸引了夫人。您千方百计想把人找到不就是想当着夫人的面把人给比下去?那提前知己知彼也没什么不好,相反,要是能开诚布公地这么么谈一谈,夫人对您的印象也会更好。” 萧全的话说尽了萧鼎心里,确实,自己问不问,都不能改变现实,倒不如直接找张书言问问清楚。他们现在是“好兄弟”,张书言当愿意跟他说说 想通了的萧鼎立刻起身直奔后院。 殊曼华正在房间里看账本,还没翻看几页萧鼎就风风火火地进来了。 殊曼华一笑,拉着人坐下来,倒了杯水,“怎么了这是?什么事这么着急?” “我有话要问你。” 殊曼华坐在萧鼎身边,“要问什么慢慢问,我又跑不了,至于这么火急火燦地过来?要是让那些人看见了,心里估计要编排你这位侯爷不稳重。”萧鼎抿着嘴,“他们其实不是别人派来的,都是我找来的人,骗了你是 我不对,之后你怎么罚我都行。他们都叫敖钦。字可能不同,但音都是这个” 殊曼华笑容一僵,“什么意思?” 萧鼎心里有些发沉,看着张书言凝固的笑容,一时间竟是不知道该不该继续往下说。 他不是拖拉的人,只是因为面对的人他太在乎,有了在乎,就有了犹豫,因为担心走错一步,满盘皆输。 殊曼华却不肯给他太多思考的时间,眉毛一挑又问了一遍,“你的话到底是什么意思?” 萧鼎心知今天必须得把话说完,走到这自己已经没有退路了。 “那晚你中了强力的春毒,我为你解毒的时候……你嘴里一直喊着‘敖钦’。以前你说你有心上人,我当你是在骗我,可是直到那天,我才知道你是真的有,而且用情至深!所以这段时间,我一直在找那个‘敖钦’。我把村子、镇上还有附近城镇都找遍了,找了不少‘敖钦’出来,让他们在你面前晃荡,想通过你的反应确定哪个是你的心上人,可是到现在,我还是没把人找到。他到底在哪?做什么的?你告诉我,我不是想要伤害他,我只想知道他究竟哪里比我好,能让你这么死心塌地。” 殊曼华满脸震惊,他没想到自己的一时呓语竟然让萧鼎在意了这么久,甚至这么长的时间里还一直找“敖钦”,找不到是正常的,因为萧鼎自己就是啊! 可他不能说实话,不仅说了萧鼎不会信,也相当于没有遵守试炼规则,这次试炼就失败了,白搭了这么长时间。 “萧鼎,我所说的‘敖钦’,其实是我梦中的人。从某_天开始,我一直就在做同一个梦,梦里有我,还有另外一个男子,我们在一起,经历了很多事,也相爱了,每一天都非常快乐。在梦里,那个男人的名字就叫敖钦。我_直觉得这应该就是一种缘分,一种暗示,暗示我终究会和我梦里的人见面。所以那时候我跟你说我还不知道那人是谁,并不是骗你,而是我真的还没在现实中找到他。说来也许你觉得可笑,那仅仅是几场梦,我竟然觉得自己已经爱上了梦中的男人而且无法抽身。” 萧鼎也想起来了,当初正是因为张书言说不知道那人是谁,自己才觉得对方是在说谎,实际上根本没有这个人,现在他才知道,张书言说的是真的。那么这么长时间以来,自己找的,都是一个梦中人? “你从什么时候开始做那个梦?” 殊曼华想了想道:“就是有一天上午小憩,梦见的。我记得那天我好像还因为杜进宝欺负萧毅教训了他,晚上杜招财还来找我的麻烦。” 萧鼎皱眉,这不就是他恢复记忆那天,也是他发现张书言和平时不太_ 样的那天?难怪从那天开始,张书言整个人都不_样了,看来是跟那梦境有关。 □作者闲话| 第259章赴宴 殊曼华偷偷瞄了眼萧鼎的表情,继续说道|“不过后来我渐渐认识到了,梦就是梦,永远也成为不了现实,与其执着于梦里的那个人,到不如好好把握现实。我是活在现实里,不是活在梦里,萧鼎,你明白我的意思吗?” 萧鼎眼光微颤,说了一句算是违心但又不完全违心的话,“不明白,有话你直说。” 殊曼华笑了,“我的意思是,如果你不介意我心里曾经有过这么一个人的话,以后我们就好好过日子,过‘契兄弟’的日子,你要是介意的话,那咱们就维持现状,我都随你啊!” 萧鼎激动得手都在发抖,这是他一直期盼等了很久的结果,今天终于得到了,却有种不真实的感觉,眼睛睁到酸涩都不愿意眨一下,就怕一闭眼再_睁开,就会发现这一切都是_场梦。 他把微微发抖的手藏在宽大的袖子里不让张书言看到,还是故意板起了脸,冷声道:“这是什么话?这样严肃的事情怎么能随我?你有这个想法,就该坚持才是。” 殊曼华扑哧一声笑了,抬起双臂勾住萧鼎的脖子,“你知不知道我特喜欢你这假正经的模样?” 萧鼎:“我不是,我没有。” “好好好!你没有。”殊曼华靠在萧鼎胸膛上,含着淡淡笑意说道,“不过其实,我发现你跟我梦中的那个人很像,你们的身相仿,性格虽然有差异,但有的时候那种直来直去的个性也很像,也同样不苟言笑,说不定…… 萧鼎听了殊曼华的话眼前一亮,“说不定什么?” “说不定那是你的前世,可能我梦里的场景,就是我们前世相处的情形 萧鼎向来不相信什么前世今生的说法,但是现在,他却由衷希望事实真的是张书言说的那样。 经过这么一番深谈,两人总算说开了,萧鼎重赏了萧全,要不是他的建议,他跟张书言大概会在明明已经彼此喜欢的情况下继续做什么兄弟。想到自己白白浪费了这么多时间,萧鼎就觉得可惜。 既然已经两情相悦,萧鼎就打算给张书言补一个盛大的大婚流程,届时邀请文武官员、王公贵族,他要让全天下的人都知道,张书言,是他定国候萧鼎的夫人!亦是唯一的夫人。 为此,萧鼎还亲自进宫向陛下请旨。 殊曼华一开始还有点担心,毕竟契兄弟这种关系在很多人看来都是上不了台面的,一些王公贵族虽然也会豢养男宠,彼此也大都知道,但全是在私底下进行,少有放到明面上。玩玩也就罢了,要是真对一个男人动心,那就是招人笑话的事儿。又不是穷人,没钱娶妻生子,实在没必要非给一个男人名分。 然而殊曼华没想到,陛下竟然金口玉言直接答应了。甚至还让宫里专门操办这一类事情的内廷司拨了些人出来,协助萧全把大婚给办好了,要办得风风光光。 起先殊曼华还想着或许是陛下看重萧鼎,后来还是从受罚回来的海竹那里知道,陛下看重是真,但更多的,是忌惮。皇帝的通病是疑心重,也担心臣子功高震主。萧鼎年纪轻轻便战功显赫,还封了侯爷尊位。这定国候可跟一般的侯爷不同,是可世袭三世,也就是他的儿子、孙子,都可以世袭定国候,这将来,就又是_个门阀大族的诞生,加上将士拥护,对皇权是一种削弱,也是一种威胁。 可是如今萧鼎找了个男夫人,这简直不能太如陛下的意。跟男人结为契兄弟,那就是无后。按照朝廷律例,过继或者收养来的孩子,并不能封为世子,袭成侯爷尊位,如此定国候就只有萧鼎一人,等将来萧鼎没了,就没了,威胁不到未来新帝的皇权。所以陛下才会这样痛快应承。 虽然对于皇帝的心胸狭隘让殊曼华很不舒服,但他至少不用担心皇帝给侯爷府里送人了,只要不是皇帝送的,其他人就别想往侯府里送人。 大婚前一日,殊曼华奉旨进宫赴宴,面见皇帝和皇后。 萧鼎因为有军务在身没能过来,就让萧全跟着一起。 酒宴设在御花园,除了皇帝皇后之外,还有一位皇子以及一位郡主。郡主还是个熟人,正是之前被殊曼华教训过的尊皇贵郡主伊兰端雅。 那日之后殊曼华特意找人打听过这位郡主。她不仅是睿亲王的独生女儿,嫡出的大小姐,还是皇族里唯__个女儿。不论是当今皇帝还是其他几位王爷,生的都是儿子,因此这位郡主倍受宠爱,也难怪养出了那样刁钻的性子。 而这位尊皇贵郡主也确实如殊曼华所想那般,倾心于萧鼎。原因也很让人无语,就是从小时开始,身边的所有人都让着她、疼着她,只有萧鼎,从第一次见面起就没给她过好脸色,至此便让这位郡主留下了深刻的印象。在那之后,自然就是刁蛮郡主总是故意招惹,而萧鼎从来都不假辞色,最后郡主便倾心于他这么个戏码。 萧鼎的父亲曾任职兵部侍郎,小时候的萧鼎还迫于父亲的压力不得不跟郡主周旋,后来长大了,因为自己的一腔热血,就去从了军,从而也算是避开了郡主。而后屡立战功、封侯拜相,常驻京都之后,郡主也总是来侯府缠着他,他的态度却是比以前还要冰冷。从前还有父亲和身份上的压力,现在,他再也不用因为那些外在原因逼自己跟一个整日吵吵闹闹的女人相处。 只是不管萧鼎什么态度,这位郡主却是乐此不疲地追在萧鼎身后。她不许除了自己之外的任何女人接近萧鼎,一旦被她发现,那不管对方有没有勾引萧鼎的意图,下场都是生不如死。 为什么如今在侯府里伺候的都是男人,_个婢女都没有?就是因为当初有婢女伺候萧鼎,伊兰端雅便趁着萧鼎不在府中的时候强行闯了进来,让自己带来的人把近身侍候萧鼎的婢女全都打死了,是活活打板子打死的。侯府里的人也拦了,但拦不住,郡主千金贵躯,他们也不敢使硬的,怕回头给侯爷找麻烦。 萧鼎当然也跟伊兰端雅翻了脸,但是这事就算闹到了皇帝那,皇帝也只是不轻不重地责备了伊兰端雅一番,到底不会因为几个奴才的命就怎么为难备受他疼爱的郡主,甚至还责怪萧鼎不该为了几个婢女跟郡主大发雷霆。 在那之后,侯府就再没有婢女侍候,侯府上下的人每次见到这位尊皇贵 郡主,也都是如临大敌的样子,要不上次伊兰端雅去后院找张书言,萧全他们也不会那么紧张。 看伊兰端雅瞪着自己的样子,殊曼华就知道她对萧鼎还没死心。不过他也不在意,只是自顾自地喝着酒,看着面前舞姬的表演,很是悠然自得。皇帝和皇后今天邀请他过来,自然不会只是让他听听曲儿看看舞,现在不看,估计一会就忙着应付他们的试探,没得看了。 果然,刚刚_舞结束,皇帝就让下面的人先弹奏_些轻缓的曲乐,暂不做其他表演。 “鼎平君,朕之前听定国候说过,在知道他的身份之后,你曾主动要求解除你们‘契兄弟’的关系,是不是?” 殊曼华微微颔首,“回陛下,确实如此。臣那时候刚刚得知二牛的身份,哦,二牛就是我给萧鼎取的名字,当时他失忆,不记得自己叫什么,我就给他起了个按照穷人家说好养活的名字。其实最初,我们之间也没什么情分,想着结‘契兄弟’,也是为了有个身强力壮的能跟我一起过日子,能下地干活。只是这日子相处久了,感情还是慢慢出来了。本来以为我们也算相配 ,但乍然知道他竟是身份尊贵的大将军,还是侯爷,我便觉得是自己高攀了” 皇帝笑了笑,“人往高处走水往低处流,就算知道你们身份悬殊,难道你就不曾想,跟着他来了京都,就能从此过上锦衣玉食的好日子?” 殊曼华微微低头,露出一个深情且无奈的表情。 “如果臣当时没有喜欢上侯爷的话,可能就会答应了。臣出身的村子,在十里八乡很出名,以‘落魄穷苦’出名,臣当时是孑然一身,什么都没有,曰子过得很是艰难。有这这么个飞黄腾达的机会,不把握住那就是这里有问题!” 殊曼华指了指自己的头,那诙谐打趣儿的语气把皇帝给逗乐了,哈哈大笑了好几声。 殊曼华接着道:“但当时啊,臣已经喜欢上侯爷了。臣没读过多少书,肚子里仅有的那点墨渣子,还是在镇上做工的时候,趁着稍微闲点的空荡,跑到私塾底下去听墙根听来的。但就算臣没学问,却也知道,如果臣跟着侯爷回来了,那么就会成为侯爷的拖累,是别人嘲笑侯爷的笑柄。‘契兄弟’是穷人才会建立的关系,侯爷是朝廷勋贵,断然没有这样委屈自己的道理。 ■作者闲话■ 第260章御赐鼎平君府 皇后是个温婉贤良的性情中人,听着殊曼华的话很是感动。 想当初,陛下还是皇子的时候,因为出身不好,是一个涣衣局的宫女所生,在众皇子中最是不起眼,也最不受宠,连奴才都能欺负他的那种。 当时的皇后虽然不是名门贵女,但父亲好歹也是三品大员,就对比当时的陛下来说,这身份算是贵重。在别人都不看好当时的陛下的时候,只有她_直默默无闻地陪伴,力所能及地帮着对方。后来陛下登机,要封她为皇后,她却觉得自己的身份不够,陛下至少该选择一位一品大员的嫡女,或者侯府千金一类的。但是她最终没有杠过陛下的深情,同意了。 显然皇帝也想到了自己与皇后的当初,两人深情对视了一番,再看向殊曼华的时候,眼中的笑意真诚了不少。 他们全然不知道,殊曼华正是因为从_开始就清楚帝后之间的那段往事,刚刚才会故意那般说,引得两人对他心生好感。他料想尊皇贵郡主应该是跟帝后告过状了,他只能在两人发难之前先刷一拨好感。虽然皇帝赞成自己和萧鼎的婚事,但也不妨碍他为难为难自己,但殊曼华是真的不想因为一个情敌而被为难,他从来都不是吃亏的性子。 皇后笑着道:“萧鼎那孩子也是一点都不知道温柔,本宫听说他是直接把你给扛上马的,而且到了侯府之后好些日子都让人进进出出地跟着你,是怕你跑了!” 殊曼华浅浅一笑,“可不是,他就是快木头疙瘩,就知道用强硬的手段达到自己的目的,哪能想得太多?不过臣从来没怪过他就是了。说来也要感谢陛下赐封鼎平君,让臣有了个合适的身份,总算稍稍能配得上侯爷了。这次大婚,陛下竟然还特意赏了一座鼎平君府,让臣从府中出发,去往侯府,臣真是感激不尽!” 看着张书言诚心诚意感谢的样子,皇帝的表情竟然有些不自然,皇后也嗔怪地瞪了皇帝_眼。 其实这座府邸明着是赏,是看重,但其实心思稍微深沉点的人都能看出,这是对张书言的一种轻慢。“契兄弟”之间没有对应着谁是“夫妻”中的“夫”,谁是“妻”。两个人就是平起平坐,相互爱戴。但是皇帝赐了一座鼎平君府,让张书言从鼎平君府到侯府,这不就跟男女大婚,女方从娘家嫁到婆家是一样的?往重点说,这就是一种羞辱。 但皇帝和张书言之间没有过节,甚至很盼望着张书言跟萧鼎的婚事,所以当旨意一下来的时候,殊曼华就判断,这应该是为了给尊皇贵郡主出气。 萧鼎原想进宫找皇帝收回旨意,但是被殊曼华阻挠了。名份上的事情,他根本不计较,是“嫁”还是“娶”,他也根本不在乎。修仙这么多年,他要是还因为这点事就不依不饶的话,那才是他修为不够,道心不稳。 更何况,殊曼华已经做好准备,今天进宫一定要在帝后面前刷好感,让皇帝对自己的行为感到不合适,一个帝王的歉疚感,利用好了,也是助力。 这会皇帝也确实是在反省,心想这张书言并不是像伊兰端雅说的那般心机深沉,若真是如此的话,怎会看不破自己御赐府邸的真正用意?但对方谢恩的样子十分真诚,他当了这么多年的皇帝,还不至于连一个乡下小子是不是真的感恩都看不出来。连这点心思都没有,又怎么算得上心机深? 其实一开始伊兰端雅跟他们告状的时候,他们虽然气愤,心中却也知道,这其中定然有许多夸大其词的成分,要不是看着婉秋的脸真的被打得不成样子,想着对方是仗着有萧鼎撑腰才会不把伊兰端雅放在眼中,皇帝也不会做出赐府邸这种伤和气的事儿。如今看着眼前淳朴和善的年轻人,怎么也无法跟伊兰端雅口中“粗鄙无礼”、“嚣张放肆”的形容对上,更想象不出对方会出手将婉秋打得那样惨。 只能说张书言的脸搭上殊曼华做出来的神情,显得太过无害,就是皇帝都开始怀疑这次又是伊兰端雅在胡搅蛮拆、撒谎胡闹了! “你毕竟是朕钦封的一品鼎平君,赐你府邸是应该的。这事定国候怎么 看?” “侯爷大概是跟臣在_起时间长了,久未分开,不舍得臣到新府邸去,还说大婚那天就我们俩一块从侯府出来,绕着大路走上一圈回来就是。臣也是劝了他好久,直说要是他不答应臣从新府邸出来的话,这大婚典礼便算了,臣自会向陛下来请罪,他这才答应了臣。” 萧鼎这样的反应在皇帝的意料之中,他有多聪明皇帝是知道的,这种事能蒙得了张书言,却糊弄不了他。皇帝提前准备好了说辞,但结果竟然没用上。他还纳闷怎么萧鼎没来找他,原来是被张书言给劝住了。 听殊曼华这么说,皇帝心里更加愧疚,多纯善的孩子啊!怎么可能心思歹毒呢!原还想端雅这孩子只是夸张了,现在分明就是骗他!真是自己对她太好了,连欺君这种事情都能做出来! 皇后的目光越发慈爱,她早前有过一个孩子,也就是大皇子,性格就跟张书言一样,温和敦厚,心思纯善,是她和皇帝最喜欢的孩子。但奈何大皇子十二岁的时候意外落水身亡了,帝后悲痛,好些年都没缓过来。如今仔细看,张书言不仅性子和大皇子相近,就是眉目间也有几分相似呢! “鼎平君今年多大?” “回皇后,臣今年二十整。” 皇后眼中又是一道光亮闪过,她的珏儿,要是还活着的话,也二十了!“陛下..” “香柔,”皇帝握住皇后的手,眼里也有些湿润,“朕明白!” 殊曼华看着帝后的样子,适时地露出“疑惑”的表情,却很懂事地没有发问。这更是让帝后满意,虽然不是个很聪明的人,但这样懂事知分寸,也更像他们的珏儿,配给萧鼎也非常合适。无身份无背景,还没有野心,这样的人留在萧鼎身边,对他也会有着潜移默化的影响。 气氛一时和谐,一直等着皇帝皇后责难张书言的伊兰端雅不高兴了。 “陛下,您还没替侄女做主呢!鼎平君之前欺负侄女,陛下是端雅的伯父,应当为端雅出这口气的!” 皇帝脸上温和的表情在听到伊兰端雅撒娇不满的声音时隐没了不少,伊兰端雅没注意到,但是旁边的二皇子却注意到看了,默默地喝着茶,决定不搀和。 “端雅,鼎平君贵为一品君,只是教训了你的婢女而已,还有这个权利,你不可再这般胡闹!” “陛下!” “陛下,郡主说的应该是之前,郡主带着丫鬟到侯府去,臣打了那丫鬟巴掌的事。这事确实怪臣思虑不周。当时据侯府的下人说,原本郡主是在前厅等候侯爷回来,但是后来却支开了所有的下人带着丫髮跑到了后院。 这寻常府邸,后院有女眷们,倒也没什么,只是臣虽然是侯爷夫人,但却是个男儿身,郡主这样贸然闯进来,实在于名声有碍,而且当时后院里也有几个下人,都是男人,这就更不方便。臣只是想着,将这件事的错处归在那婢女身上,就当是婢女不懂事,非要郡主到后面来,所以也寻了个由头惩治她,说那婢女对臣不尊敬,见了臣不行礼,还口出狂言。 当然这也是事实,并非臣冤枉了她。只能说如果不是为了郡主,臣不会因为这点错处就罚她。不过现在看来,还是臣打得重了,还望郡主见谅。臣心知那是郡主心爱的奴才,就算臣是钦封的鼎平君,也终究是俗人出身,若是郡主还气愤着,不如就让臣给那位婉秋姑娘道个歉吧!” “道什么歉!鼎平君,你须得知道,你是朕钦赐的一品君,莫说只是打了_个贱婢几巴掌,就是下令打死她,也没你的错处!” 本来就算皇帝有意为难张书言,也不曾想让张书言跟_个婢女道歉,否则这事要是传出去,别说萧鼎那个软硬不吃的性子绝对要闹翻皇宫,就是他自己也不能接受,这是对皇权的不敬。 而且皇帝对张书言的印象好了起来,断然不相信这个和自己大儿子有着相似性情,又和自己心爱的女人曾经做出一样选择的人会是那般心思诡谲之徒。再加上伊兰端雅又隐瞒了一部分实情,没说自己支开所有人跑到后院去,也没说婢女婉秋对鼎平君不敬,这就更让皇帝对伊兰端雅不满,甚至有种自己被人当刀子使的感觉。 “端雅,这事是你的不对!人家鼎平君是为了你的名声,你非但不感谢,还隐瞒事实冤枉鼎平君,你父亲平时就是这么教你做人的吗?是不是我们真把你给宠坏了!” “陛、陛下,端雅没有!”伊兰端雅红着眼睛咬着嘴唇看向皇后,希望皇后能像以前一样,每当她闯出什么祸事陛下要责怪她的时候,皇后都会为她求情,说多大点事不至于的,皇上爱重皇后,这气就能消下去。 而今天,皇后却也用失望的眼神看着她。 □作者闲话: 第261章最骄傲的事 殊曼华“犹豫”了一番,又说道:“陛下教训的是,臣知晓了,只是这事也不必过于怪罪郡主,郡主天真烂漫,没将这些规矩放在心上也没什么。 再说郡主乃是天之骄女,即便不遵守规矩,也无大碍,这规矩太多,反倒是会伤了郡主的灵气。” 伊兰端雅现在最不想听到的就是张书言的声音,原本皇帝伯父和皇后娘娘都十分疼她,而在这次皇帝伯父竟然为了_个外人教训自己,甚至连皇后娘娘都不帮着她说话了,她自然把这_切都怪到了张书言的头上。 “你闭嘴!不用你假好心!你以为我不知道你怎么想的吗?我告诉你!就算你一时讨好了陛下和皇后娘娘,他们最疼爱的也是我!你不过_个乡下来的泥腿子,也妄想嫁给我萧哥哥,还想着……” 彭! “端雅!住口!” 皇帝气得猛地拍了一下桌子怒吼_声,_旁伺候的人都跟着跪了下来,二皇子也跪在地上,“父皇息怒!” 伊兰端雅吓得一哆嗦,不可置信地慢慢转头看着盛怒中的皇帝,樱桃小口一下下颤着,眼泪刷地就流出来了。 “陛下从来没有凶过端雅!今天却为了一个外人当面斥责端雅!”端雅也是委屈过头了,开始口不择言,“陛下明明知道端雅从小就喜欢萧哥哥,喜欢了他这么多年!端雅甚至厚着脸皮来找陛下赐婚!可陛下从来就没答应过!萧哥哥只是进宫一次,陛下就答应他跟这个泥腿子结什么‘契兄弟’! 亏端雅还原以为陛下是真心疼爱端雅,现在才知道,陛下根本不关心端雅,就只是考虑怎样对自己是最好的,对未来会继承皇位的二皇子是最好的!端雅知道陛下为什么不答应,端雅也认了,愿意等着萧哥哥卸下军权之后再来求陛下,可陛下为什么要同意他跟一个男人在_起?为什么要断了端雅的念想?!” 喝了几杯酒,脑子本来就有些不清醒,再加上_连串的委屈,以及被殊曼华接二连三言语刺激,伊兰端雅才说出了这种类似大逆不道的话,可能她自己都还不知道自己都说了什么。 皇帝皇后的脸色立刻就变了,尤其是皇帝,气得吹胡子瞪眼睛,直接叫人把伊兰端雅拉下去,送回睿亲王府,让睿亲王好好管教管教! 想了想,皇帝又下了_道圣旨,直接将这位尊皇贵郡主赐婚给清乐候嫡长子。本来他还没打算这么做,还是伊兰端雅自己的最后一句话给他提了个醒,一天不彻底断了她的念想,她都会一天惦记着萧鼎。明天萧鼎大婚,算是断了_半,等端雅跟清乐候长子也大婚了,才真正算断了干净。 睿亲王是皇亲,萧鼎是重臣,皇帝永远不可能让这两人有联合起来的机会。 说什么疼惜宠爱,这些感情皇帝对伊兰端雅这个唯一的侄女是有,但是,在皇权利益面前,父子情都可以随时割舍,更不用说叔侄之情。身处皇家,感情这种东西,永远都是锦上添花的点缀——美好,但并不必要。 殊曼华看着被宫人带下去还不依不饶的伊兰端雅,面上露出不忍和自责神色。皇后看了又心疼了,当初她的珏儿落水,太医宣布珏儿没救了的时候 ,皇帝下令将太医杖杀,他的珏儿回光返照短暂地醒过来时也是这样的表情,觉得是自己连累了那些太医,并要求皇帝不要再为了他杀人了。 “鼎平君,今日就留在宫里吧!” “啊?”殊曼华眨眨眼,“这似乎不妥,而且明日臣还要从鼎平君府… “不从鼎平君府走了,从宫里走,有相关的东西,让人都送到宫里来,本宫命人把……把清凉宫收拾出来给你。” 清凉宫,正是当初大皇子的寝宫。这么多年,除了皇上和皇后以及负责打扫的宫人之外,任何人都不能进入清凉宫,所有人都知道,这是皇后娘娘想要留着对大皇子的念想。 二皇子在听到清凉宫的时候,一直没什么表情的脸上似乎绷了_下,但没人能看到。 殊曼华并没有答应,而是思考着这样到底合适不合适。 皇后知道张书言是个守规矩的人,自己提出这样的要求,对方犹豫是正常的,不好直接同意坏了规矩,却也不好直接拒绝让自己为难,多好的孩子啊!于是只能把主意打到皇帝身上,让皇帝劝他今天就留在皇宫。 殊曼华点点头,“既然这样,那臣自是不好推拒,但是得叫人回去跟侯爷说一声。” 皇后笑吟吟地看着殊曼华,打趣儿道:“这还没正式过门呢,你这就什么事都要向萧鼎汇报了,小心被他吃得死死的。” 殊曼华微微低头,似乎是被皇后娘娘打趣儿得不好意思了,但还是很坚定地说道:“能被侯爷吃得死死的,那是臣的荣幸!能被侯爷喜欢上,是臣这辈子最骄傲的事!” 皇后点点头,现在对张书言是越看越满意,既像自己那福薄的儿子,又像年轻时候对陛下死心塌地的自己!她从来没想过自己有一天会遇到一个这么投缘的年轻人,就好像上天把她的儿子终于还给了她一样! 萧全奉命回去栗告侯爷今天夫人在宫里住下了,之后又开始奔波忙碌起来。这地点从鼎平君府改成了皇宫,那么以前定下的流程顺序,还有各个环节的时间安排等等,都没用了。到时候从清凉宫出来,走哪条路,出哪个门,什么时辰做什么事,还有其他许许多多的事情,都要商定甚至是重新筹备好。今天熬着夜能忙完就算不错的了。 宴席结束后,陛下去处理朝事,皇后就跟殊曼华_起去了清凉宫,两人一直聊到晚上用膳的时候,皇帝差人请他们过去,才停下来。 这晚膳三个人坐在一张桌子上吃饭,一开始张书言是怎么也不肯的,直说这样僭越了。但是皇后坚持,陛下也开口了,他要是再执意不肯才是真的僭越,便一同坐下来。一开始确实很不自然,兢兢战战,但后来聊着闲话家常,就放松了很多。皇帝和皇后对张书言越来越亲近,真就好像在跟自己的儿子说话一样。 还不到深夜,帝后跟鼎平君同桌用膳的消息便像长了翅膀一样传得到处都知道了。一直担心张书言的萧鼎也总算放了心,而那些原本不看好萧鼎跟一个男人成婚还大肆宣扬,并且准备明天并不来赴喜宴的人,瞬间都转变了想法,连夜物色贵重的礼品,明日定要作为贺礼送给定国候和鼎平君。 深夜,万籁俱寂,整个皇宫也都陷入一片黑暗之中,除了巡夜的宫人和侍卫之外,几乎听不到_点动静。 殊曼华悄悄摸到了二皇子的寝宫,将一种特殊的药粉洒进了焚着的香炉里面。这是一种毒药,剧毒。但是它的特点就在于,要将它焚烧,人吸入之后过一段时间才会中毒,之后便是无药可解。药粉的颜色和香灰的颜色接近,几乎看不出任何分别,而且焚烧起来一点味道都没有,绝对不会影响本来的香气。 虽然这两炉里面的香明早就会倒掉然后点新的,但只是_个晚上也足够二皇子中毒。 正常情况下,这毒药两个月后毒性才会显示出来,然后那样子就好像突然服用了什么剧毒的药物毒发身亡了一样,绝对不会想到两个月前就已经中毒了。 这种毒药是殊曼华闲着无聊的时候,按照记忆中的药方配置出来的,所以,除了他之外,这毒无人能解。而他自然不会自己下毒又自己解毒。 张书言跟二皇子没仇,但殊曼华有。当初就是二皇子对萧鼎下毒,还派人追杀,害得萧鼎不仅失去记忆,还险些没命。同时还有一点让人无法忍受,就是萧毅这么好的孩子对方也不肯放过! 至于原因,全知全能的殊曼华当然也清楚,无非就是目前这位最有可能继承大统的隐形太子——二皇子殿下,太忌惮萧鼎。萧鼎功高震主,他担心自己将来继位的时候,萧鼎会不服他。 没了大皇子,二皇子便成了在众多皇子当中最出众的,皇帝和皇后都非常注重培养他,就看他们在今日这样的场合还让他来就知道了,不过是想让他跟张书言这位侯爷夫人交好。 二皇子打心眼里瞧不起张书言,不仅仅因为他的出身,还因为他和萧鼎的关系。堂堂_个男人,竟然愿意雌伏在另外一个男人身下,像什么样子!所以这一晚上,他也没跟张书言说上一句话。再加上明显皇后有把张书言看成大皇子慰藉的心思,他就更加不满。 如果二皇子不作妖的话,殊曼华断然不会因为对方对自己的看不惯就要下杀手。是二皇子先对萧鼎动了手,那殊曼华断然容不下_个威胁他家阁主生命的人,就算是阁主附身的人也不行! □作者闲话: 第262章二世试炼 第二天天刚亮,还不到大婚吉时,宫里就传出_道圣旨,说鼎平君已被陛下和皇后收为义子,赐封郡王。朝中不少重臣都知道皇帝忌讳定国候,也明白皇帝会如此促成定国候与一个男子成婚,是打着什么主意。可他们没想到在这个当口皇帝居然会赐封定国候的男夫人为郡王。 郡王虽然没有实权,跟亲王比不了,但也是王爷尊贵。当初赐封张书言为鼎平君已经是一种抬举,是为了让这门婚事进行得顺畅。而今竟然还赐封王爷,这便是对张书言的喜爱了。想到昨晚的传言,说不仅陛下和皇后将鼎平君留在宫中过夜,甚至还同桌用膳,也不知道这鼎平君到底有什么本事, 能哄得帝后都对他如此喜欢。 赐封郡王的仪式繁复,但因为大婚吉时将至,因此就只是暂时先下了旨意,等大婚之后,再行册封礼。 这从宫中出发跟从鼎平君府出发意义完全不同。若是从鼎平君府出发, 可能还会有那些大胆的人嘲笑张书言,但这从宫中出发,意义可就大不一样了。皇后一大早就去了清凉宫,亲自给张书言梳头,戴上珠冠。在做这些事情的时候,看着镜子中的张书言,皇后就有种她是在为她的珏儿做这些事情的感觉。 她的珏儿没得那样早,如果真的能让珏儿回来,就算珏儿想要和人结“契兄弟”,她也不会阻拦,只要她的珏儿还活着,只要珏儿幸福。皇后是真的就把张书言当成了自己早逝的儿子,心心念念地盼着张书言跟萧鼎在_起能幸福地生活。 鼎平君虽然有俸禄,但是领俸没有多久,所以也没有攒多少,皇后就从自己的私库里拿了不少出来,让张书言带着进侯府。这些本来也是她为珏儿准备的,现在给了张书言,她才觉得没有白白浪费。 至此所有人都知道,鼎平君并非无权无势,他是陛下钦封的郡王,有皇后娘娘宠着,如今跟定国候大婚,便是真正举足轻重的人物,谁也不能再拿他的出身说事。 大婚过后两个月,二皇子中毒身亡。没人想到这事和定国候夫人有关,都只当是后宫中为了太子之位的竞争使出的手段。皇帝皇后命人彻查,皇帝是真的气愤,但皇后却就是那么回事,面上看着重视这件事,但真没怎么放在心上,甚至还有种快意的感觉。 皇后仁慈,本不会因为二皇子不是自己所出就如此轻慢这件事,只是因为当初大皇子落水,看似是意外,但其实很容易就能猜到是二皇子的手笔,因为如果没有大皇子,二皇子便是距离储君之位最近的,而且大皇子也和二皇子多有不和,更有宫人看到当日大皇子失足落水之前,是跟二皇子在_起,而且还有所争执。 可是因为没有证据,皇帝又不想再次失去_个儿子,这件事便没有一查到底,只是株连了不少宫人。但是在皇后心中,早已认定这件事就是二皇子做的。自然不会详细调查二皇子的死因,只是如当初大皇子之事一般,惩治了—些个宫人。 殊曼华的酒楼生意已经趋于稳定,也找了专门的人来负责酒楼,他现在算是无事一身轻了。前不久他心中已隐隐有所动,感知到这第一世的历练已 经结束,现在只要他愿意,随时都可以脱离这个小世界。而等他脱离之后,阁主那边也会自主脱离。 说起来其实殊曼华还有些舍不得。在外面,他跟阁主虽然心意相通,但因为诸事繁多,还不是结为道侣的时候,但是在小世界,他们已经是名正言顺的夫夫了,这种感觉非常好。而且小世界里一片平和,没有外面那么多危险,也没有那么多心怀叵测的人盯着他们。若是能如此平凡一生,也是好的 有不少修士在入世修炼的时候,都会沉迷在小世界的平静享乐当中,即便完成了任务也迟迟不愿意离开,因为他们知道,等回到了外面的大世界, 等待他们的就只有枯燥的修炼,只有修真界的弱肉强食,所以不少第_次入世修炼的人,都会磨磨蹭蹭等到小世界的自己寿终正寝之后,再结束试炼。 但其实这么做并不好,若是任务还没有完成也就罢了,一旦已经完成, 留在小世界的时间越长,就会导致下一次试炼的难度加大。因此殊曼华也不敢滞留多久,大婚后十年,便让张书言因疾去世。而在张书言去世后的第二天,萧鼎也在床上抱着张书言生前的衣服静静地没了呼吸。 萧鼎的身体明明一直康健,无数人都说,这是因为侯爷深爱夫人,不忍夫人一个人在下面孤独,所以才自己了结了。一时间,定国候与鼎平君之间的佳话传遍了大江南北。这对夫夫成婚十载却恩爱如一日,侯爷更是追爱至黄泉,这是多少夫妻之间都做不到的,当被后人传送,流芳百世。 当殊曼华再次有意识的时候,他正站在_个池塘边上。环顾四周,这应该是一处府邸的后院,看这院落的规格布局,当是个富贵人家,但想来不是官宦权贵,而是富商巨贾之类。 池塘里还有个衣着华丽的青年在扑腾着喊着救命,远处已有杂乱的脚步声往这边过来。 电光火石中,殊曼华的识海里迅速涌入这个小世界的情况。 同样是个凡人世界,跟第一个小世界差不多。被殊曼华附身的原主叫寇惊蛰,是个商人之子,而且是正房所出的嫡子。但是就从他惊蛰之日出生便随便取名叫宼惊蛰也能看出,他并不得自己父亲的喜欢。反倒是小他三岁的弟弟,由姨娘所出的庶子更得寇父喜爱,取名宼元思。 寇父名宼千山,从前就是一个穷酸秀才,而宼惊蛰的母亲钟以秋则是江南第一富商钟德元的千金独女,集万千宠爱于一身的富家小姐。 两人从第一次见面开始,便是在_个诗词会上,宼千山参加诗词会是为了拔得头筹,嬴了银两之后便能上京赶考,但奈何最终还是输了。但钟以秋却是被寇千山英俊的面庞和略带忧郁的气质吸引,觉得对方的诗词当中也有着一抹挥之不去的令人心疼的忧伤,便就此倾心,与之结交,甚至还说服父亲出钱给寇千山当盘缠,资助他上京赶考。 宼千山感念钟以秋的的相助,也明白钟以秋的爱慕之心,但他并未许诺什么,因为他不爱钟以秋,也看不起钟以秋商人女的身份。士农工商,本来经商就是排在最末等的,身份低下,他将来要入朝为官,怎能娶一个商人之女做妻子? 但钟以秋痴心一片,丝毫不介意对方没有任何许诺,甚至还觉得对方不轻易许诺是人品好、重承诺的表现,比她那些追求者中动不动就许下山盟海 誓的人要好得多了,便更是不由自主地将芳心托付。 寇千山脑子不够聪明,文采有限,最终未能金榜题名。秀才考举人称秋闱,秋闱三年一次,第一次寇千山不中,没有放弃,想着继续留在京城苦读,下次再考。钟以秋便_直资助寇千山,如果没有钟以秋,以寇千山_个穷秀才,没有半点身家,在京都那样的繁华之地,估计就只能当街乞讨要饭了 宼千山又连考两次,历时六年,都名落孙山。他不得不承认自己没有这份才华,只得放弃。而在京城这么长时间,见惯了奢靡富贵,说什么也不愿意再过回苦日子去,便违心求娶了钟以秋,入赘钟家。 钟德元原本看不上寇千山,说什么也不肯同意这门亲事,他毕竟比女儿有眼力些,看得出宼千山是为什么才想要求娶他的女儿,怎会放心将唯_的爱女交给这种人? 但是钟以秋以死相逼,钟德元没有办法,才只能答应,要求就是寇千山入赘钟家,以后生的孩子不论男女,都得姓钟,不能姓宼。后来钟以秋生下了她跟宼千山的第一个孩子,钟老爷子取名钟继业,表明等将来钟继业成人之后,钟家的产业就要交给钟继业打理。几年后钟老爷子因病去世,据说还留了什么东西给钟以秋,以保证在他死后,寇千山能继续善待钟以秋和她的孩子。 只是没过两年,宼千山还是忍不住出手了。因为两年的时间,他都没从钟以秋那里弄到老爷子留下来的东西,他深知钟以秋对他的感情,不会骗他,那就是钟老爷子虚张声势,实际上什么都没留下。 于是便设计弄死了已经七岁的钟继业,然后又趁着钟以秋刚刚生完原主,产后虚弱,告诉她自己从来没有爱过她,一切都是为了钟家的财产,还告诉她钟继业就是他弄死的,因为在他眼中,钟继业就是个耻辱,时时刻刻提醒他,他当初被迫娶了钟以秋,还时时被钟老爷子拿捏在手里,文人的面子都被扔在地上踩。 □作者闲话: 第263章试炼难度提高了 钟以秋身体本就十分虚弱,生产的时候宼千山还买通了产婆做了手脚, 她没死那是命大,却经不住被宼千山这样气,没两天就撒手人寰。原主之所以没有被寇千山弄死,并非宼千山良心发现,而是寇千山要用原主来制约着钟老爷子的手下。 钟家生意遍布全国,管事人都是钟老爷子一手培养起来的,是钟家的心腹,如果不留着原主,这些人必定不会听从宼千山的。而只要原主在宼千山手上,他们就得有所忌讳。 而可恨的是,当初因为钟老爷子是在原主出生前没的,所以原主出生后,宼千山就做主让原主姓寇,拎不清的钟以秋当时只想着没了父亲就该以夫为天,竟然也答应了。 而在钟以秋头七还没过的时候,宼千山就娶了一个姨娘回来,还想将其扶为正室,遭受到了钟家所有心腹的强烈反对,最后宼千山迫于压力,只能将扶正的事情作罢,但却口口声声说迎娶姨娘是为了找人照顾寇惊蛰,与钟家的心腹久争不下,最后也只是达成了一个两年内姨娘不能有所出的协议。但这个协议其实也没什么用,对于还是一个婴儿的宼惊蛰来说,两年的时间能做什么? 第二年年底,薛姨娘怀孕,然后在次年的元宵佳节当天生下了_名男婴,寇千山如获至宝,取名宼元思。 说起这个姨娘,也算是个小有身份的人,至少是官家子,父亲是个六品小官,她还是嫡次女。但官再小也是官,宼千山这一辈子的念想就是做官, 觉得只要能当官,即便是个穷的盯当响的七品小官,也比做个有钱的商贾清高,所以在他眼中,姨娘虽是姨娘,但身份远远比他的正妻要尊贵多了,能娶到一个官家女,那是他的荣幸,连带着就觉得庶子比嫡子要好。 一个是时刻提醒自己当初被迫迎娶商贾之女、倍受掣肘还丧失了文人风骨的嫡子,一个是让他觉得扬眉吐气、荣耀加身且搭上了朝廷官员的庶子,宼千山自然更为看重后者。 更重要的,薛姨娘的姐姐是荣亲王的妾室,虽然是妾,但是成婚第一年便生下来一个儿子,取名南荣承兆。南荣承兆年长寇元思十岁,自小便十分出众,虽然没能成为世子继承王爷尊位,但是他年少便随军出征在外,十多年来积累军功无数,二十五岁被封_品军候,二十九岁大败西楚逼得西楚求和后,又赐爵安国公,这尊位当真是不比亲王差了。 小儿子有个做国公爷的表哥,宼千山对他的宠爱越发没有下限。 其实早年薛家之所以会把嫡次女嫁过来,看中的就是宼千山继承了钟家的万贯家财,有寇千山在钱财上的支撑,薛家大小姐才能在荣亲王府过得如鱼得水,不被人瞧不起,不被正室打压,还能讨得荣亲王的欢心。 如今南荣承兆位极人臣,自然也投桃报李,举荐寇千山为皇商。 成为皇商,对于商人来说,那就是做到了顶点了,再没高了去。因为有了皇商的头衔,宼千山终于有了跟钟家心腹们一斗的实力,开始筹谋要如何真正将钟家的财富都握到自己手里。 至于原主宼惊蛰,因从小就被薛姨娘养在膝下,明着是尽了一个母亲的本分,对他关心照顾,就连寇千山都被骗了过去,暗地里却是各种折磨,冷 了不给添衣,饿了不给热饭,病了就能拖再拖,眼看拖不下去了才找大夫给瞧。 薛姨娘面子功夫做的好,只要是在人前,对寇惊蛰便是百般疼宠纵容,甚至还把宼惊蛰的住处都布置的比寇元思那里还要富丽,让人_点也挑不出错来。因此即便懂事后的寇惊蛰感觉到薛姨娘暗地里一直在针对他、欺辱他,但他告诉别人也断然没人相信,甚至觉得他就是个养不熟的白眼狼,就因为薛姨娘不是他亲娘,所以怎么对他好也都得不到他半句感激,甚至还反过来污蔑。 宼千山对他也是_天比_天厌恶,恨不得他早死了干净那种,仅仅是因为他还没有斗倒那些钟家心腹,才不得不暂时留着他。钟以秋过世没多久,宼千山举家从江南搬来了京都。 在京都没有钟家,只有宼家。 在这样的环境下,寇惊蛰自然是长不好的,他性格越来越偏执、阴鸷, 什么时候都是阴沉沉的,看着别人的样子也特别的瘆人。在寇府里他几乎是被放养的状态,别看他的房间漂亮,但那都给别人看的,平时他都住在柴房,只有家里来人的时候,薛姨娘为了表现自己的贤惠,寇千山也为了表示自己对亡妻的爱重,显示自己是个重情重义的人,会让宼惊蛰到漂亮屋子里坐一会,等客人看完了走了,再把他赶出去。他吃的饭都是下人们剩下的残羹冷炙。多少年了,_餐热乎的都没吃过。 不仅如此,他还要跟下人们_样干活,每天都有活儿要干,干不完的话还不能吃饭。 而今曰,宼惊蛰不用干活,是因为家里来人了,来的正是宼元思的表哥,目前整个薛家和寇家最大的倚仗一安国公南荣承兆。 按照原本的情节发展,南荣承兆感念寇千山在金钱上对她母亲的照拂,对寇千山还有表弟宼元思都非常好,几乎有求必应。后来他还举荐宼元思当上了朝廷命官,并且一路照顾,直至宼元思坐上了二品大员。不仅如此,南荣承兆还娶了寇千山的侄女宼婉婉为妻,三家更是亲上加亲。 至于寇惊蛰,早就因为二十二岁的时候“故意”推宼元思落水,被南荣承兆以谋杀亲弟的罪名关进了京兆府大牢,最后甚至死在了牢里。而钟家的那些心腹为了能将他们唯一的少爷捞出来,一直在各种打点,最后不仅散尽家财没起到一点作用,还被扣以贿赂朝廷命官的罪名捉拿身陷囹圄。寇千山就是趁着这个机会,一举拿下了钟家所有的产业。 梳理着这些情况,殊曼华就觉得这真是好大一滩狗血!当时第一眼看到这周围环境的时候还想着比第一世试炼要好了许多,现在才知道还不如第_世呢,至少那时候虽然原主作死,但没有人心心念念惦记着要害原主。这下倒好了,身处狼窝,身边的人都要害他!果然还是因为他们在第_世滞留了十年的原因,所以这次难度提高了? 殊曼华来得也是巧,这会正在发生着的就是直接导致原主悲惨结局的一件事——寇元思落水。 事实当然不是原主动手将人推了下去,而是寇元思自己故意跌下去的,而且寇元思会游泳,只是知道这件事的只有寇千山和薛姨娘,寇元思就是为了陷害寇惊蛰,让他的表哥南荣承兆看到,借表哥的手除掉寇惊蛰,而爹娘 也绝对不会当场揭穿他。 虽然这些年寇惊蛰被打压得完全没有翻身的可能,但他始终占着寇府嫡长子的名头,有外人来的时候,母亲就要给他换上好看的衣服,还要让他待在那么好的房间里头。不管什么时候,别人叫他都是叫他寇二公子,寇元思受够了!尽管宼千山经常跟他讲现在留着寇惊蛰还有用,但他不听这一套,就只是想着只要没了寇惊蛰,以后那个“二”就能去掉,他就是唯_的宼公子。 于是趁着今日南荣承兆到府上跟爹爹商量公事,他就生出了要趁机除掉寇惊蛰的念头,叫下人把宼惊蛰带到池塘边上,他对寇惊蛰阴狠一笑,二话不说就跳了下去,一旁的奴才就负责去喊人,说大少爷把二少爷推到池塘里面去了,现在赶过来的一定是寇千山、南荣承兆还有薛姨娘。 刚一来就碰到这样的场面,殊曼华感叹,真是考验他的应变能力啊! 殊曼华深吸一口气,也跳进了池塘里,并且克制着没有发出太大的声响,向寇元思游过去,还做出一副要救宼元思的样子。 寇元思意外,他没想到寇惊蛰那个阴沉要死的性子竟然会选择跳下水来,按理说他不应该阴着脸在岸上看着吗?然后被赶过来的众人误会推自己下水,也阴沉着不解释,反正他早就知道就算他解释也不会有用。可为什么今天这贱种竟然会跟着跳下来,还能反应过来要做出救他的样子?那他的计划不就泡汤了? 不行,他不能让贱种得逞!宼元思拼命挣扎,不让寇惊蛰救自己,反正他会水,在水里面要抵抗宼惊蛰易如反掌。 只顾着挣脱宼惊蛰的宼元思并没有注意到岸上已经有人来了,主要是他没想到人会来得这么快,他不知道在下人刚刚通报的时候寇千山就立刻明白了儿子的把戏,于是为了配合,便不加细问就急匆匆带着南荣承兆过来。 于是众人赶到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这样的场景一寇惊蛰极力想要将宼元思托举上去,哪怕自己呛水。而宼元思则在努力挣脱宼惊蛰,甚至还按着宼惊蛰的肩膀把人往水里按。 □作者闲话: 第264章安全感 宼千山大惊失色,再看着南荣承兆微微皱眉的表情暗叫不好,赶紧打发下人把两人给救上来。 对于宼千山、薛姨娘和寇元思做的事情,南荣承兆并不知情,不然也没必要南荣承兆来府上,薛姨娘还要故意做样子。 南荣承兆以前是略有感觉寇千山夫妻俩对寇惊蛰不好,寇惊蛰的房间虽然富丽,但是并没有人气,如果是有人经常居住的地方绝对不会如此。 但是他并没有多管,一来他没想到寇家两人不仅不对寇惊蛰好,甚至还虐待折磨他,宼千山对自己的亲生儿子都能狠心至此;二来他也认为这件事跟他没什么关系;三来寇元思这个表弟也总是在他面前说寇惊蛰坏话,说宼惊蛰仗着嫡长子的身份欺负他,他倒是想兄友弟恭,但是寇惊蛰不愿搭理他。加上寇惊蛰平日就是一副阴沉的样子,加深了寇元思话中的可信度,南荣承兆便相信了宼元思,对宼惊蛰的印象很是不好。 下到池塘去救人的下人有四个,平摊下来也是两个人救一个人。但是这些奴才平日里讨好宼元思讨好惯了,也对寇惊蛰欺压惯了,于是下去四个人,竟然全都只顾着宼元思,没有_个人管寇惊蛰的死活。 眼看着宼惊蛰已经因为力竭昏迷沉了下去,寇千山脸色黑得不行,刚想叫人去救寇惊蛰,边上的南荣承兆竟然直接纵身跳了下去。这下可把宼千山给急坏了,生怕南荣承兆有个好歹的,连踢带踹把身边的下人都给哄了下去,让他们赶紧去帮着南荣承兆,可不能让安国公出事! 南荣承兆路上领兵、水上作战都是行家,水性自然极好,怀里抱着寇惊蛰几乎是跟那四个手忙搅乱救宼元思的人_起上的岸。宼元思本会水性,但是在那四个家丁救人的时候,为了抢功,你推我桑,竟然害得寇元思喝了好几口水,上岸之后宼元思二话不说就把四个家丁拳打脚踢一番。薛姨娘心疼,也不顾拦着儿子,看儿子没事就放心了,而宼千山还稍微有点脑子,呵斥寇元思注意些,他表哥还在。 宼元思吓了_跳,他从小到大最敬也最怕的就是表哥南荣承兆。 “表、表哥,我……我就是吓坏了才打了这些奴才,我不是故意的。” 南荣承兆却没理会宼元思,而是低着头看着怀中昏迷的宼惊蛰。 宼惊蛰的衣服已经全部湿了,消痩的身形十分明显。作为皇商的嫡长子,家里富可敌国,总不可能短了吃穿,怎么会痩到这种程度?这身看似华丽非常的衣服明显都不合身。 以往他见到寇惊蛰,看对方宽大的衣服就觉得即便算不上身材壮硕,也绝对是微胖。而那张脸,则因为宼惊蛰总是低着头,还有那遮挡着脸的束发习惯,所以从来不曾看清。这会头发都被打湿垂了下去,便显出了这张清痩的脸,颧骨都微微凸显了出来。刚刚下水救人的时候他甚至看到了寇惊蛰手臂上新旧叠加的伤。 寇惊蛰长相算得上英俊,但现在苍白的脸和痩削的身体只让他显得十分单薄脆弱。堂堂正房所出的嫡子,日子竟然过得如此凄惨。看刚刚那四个下人下水救人的态度就知道宼惊蛰在宼府里是什么地位,如此宼元思还总跟他告状宼惊蛰经常以嫡长子的身份欺负他。连下人都不将寇惊蛰放在眼中,他又怎么会去欺负被宼千山夫妇捧在手里的宼元思?这分明就是在骗他。 寇惊蛰已经如此过活,寇元思却还总在自己面前说他的不是,让自己帮其出气,这跟赶尽杀绝有什么不同?他们还是同父异母的亲兄弟。 宼千山见南荣承兆不理会寇元思,反而对寇惊蛰有同情之意,当下心里发虚笑着道:“承兆啊,多亏你救了惊蛰,姨夫感激不尽。虽然是惊蛰将元思推下水,但责罚规责罚,人总是要救的。” 南荣承兆冷冷瞥了一眼宼千山,“姨夫此言差矣,我们并没有亲眼见到惊蛰推元思下水,倒是瞧见了惊蛰拼命救元思上来,怎么姨夫身为惊蛰的父亲,明明有所见有所未见,却还是选择相信一个奴才的话,而不信自己的儿子?” 寇千山被南荣承兆问出了冷汗,立即补救着说道:“承兆说的是,是姨夫心急了!”说完又看向之前稟报的奴才,厉声道,“你说说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不是说惊蛰把元思推下水吗?为何我们见到的是惊蛰救元思?难不成是惊蛰听到我们来了,担心被责罚,故意跳下水做出假装救元思的动作?” 那奴才听出来宼千山话里的暗示,连忙跪下来说道,“是是是!老爷说的没错!事实就是这样!是大少爷把二少爷推进水里,而后听到老爷和国公爷过来了,担心被责罚,才跳下水中假意救二少……啊!” 奴才话没说完,便感觉到耳边一道劲风略过,紧接着就感觉到耳朵传来钻心的疼痛,用手一捂,什么都没摸到,竟是耳朵被削掉了,只摸到了满手的血。 南荣承兆_手搂着还在昏迷的寇惊蛰,_手拿着滴血的剑,声音沉冷,“好个谎话连篇的狗奴才!你明明是在禀告过后才跟着一块过来,如何看到是大少爷为了避免责罚才跳进池中假意救二少爷?竟还说得这般振振有词。当奴才的却诬告主子,削了你半边耳朵是便宜了你,这里是宼府,相信姨夫定会处置这以下犯上的刁奴。” 寇千山脸色难看:“这个……” 看着宼千山的犹豫,以及边上原本气冲冲想说什么,但是却被他吓到进而躲在薛姨娘身后仍不忘用怨恨的目光瞪着他怀里人的寇元思,南荣承兆眼底画过一抹深色,“姨夫还有何犹豫?我们都亲眼所见,惊蛰并非假意救人,而是真的在用自己的性命救元思的性命,倒是元思,我看你在水下挣脱惊蛰的样子似是有些水性,怎的那么半天都没自己上来,甚至还有要把你兄长往水里按的意思?” “这个贱种才不是我兄……”寇元思脱口而出的话被薛姨娘捂在了嘴里,但薛姨娘的动作终究还是慢了点,寇元思想说什么,南荣承兆已经猜出来了,当即眼眸又暗了一分。 南荣承兆最厌恶的就是兄弟间互相陷害。小时候的他身为庶子,因为太过优秀,没少被父亲宠在心尖子上的嫡子欺负陷害,也曾成为那些奴才为了讨好嫡子而欺辱的对象。 而今他跟寇惊蛰的身份虽然相反,但经历却如出一辙!宼元思、宼千山乃至府上这些奴才的态度也都一样。若不是感同身受,让他想起了从军前那段昏暗的日子,他也不会直接出手严惩刁奴,他不是在护着宼惊蛰,而是想到了曾经的自己。但想想,自己比寇惊蛰还要好些,至少他还有母亲疼爱,而寇惊蛰的生母早逝,在这偌大的寇府里,他感受到的大概只有无边的恶意 薛姨娘脸色发白地看着南荣承兆,笑得有些勉强:“承兆啊,你表弟他就是落水吓到了,所以才口不择言,平日里元思对惊蛰很好,绝对没有不敬的意思。这就是个意外!对,今天元思落水就是个意外?对不对?” 薛姨娘转头看着宼元思,目光中暗含瞀告。这件事目前怎么看都是寇惊蛰在理,众目睽睽之下,是寇惊蛰在救寇元思,而宼元思不仅挣扎着不让寇惊蛰救,甚至有要淹死寇惊蛰的举动,要是没有外人也就罢了,南荣承兆在这,他可不是瞎子,而且也没到为了护着他们可以是非不分的地步,继续纠缠下去只会对元思不利,败坏了南荣承兆对元思的好印象。 寇元思不情不愿,但瞧着南荣承兆手里还在滴血的剑,只得点点头,然后又往后面缩了缩。宼千山也顺坡下驴,让人把那被削了耳朵的奴才带下去,打二十大棍。 薛姨娘这番说辞南荣承兆自是不信,且不说寇家兄弟俩平日里感情好还是不好,就算是陌生人,也绝对没有被救不领情还压着人溺水的道理。 南荣承兆来寇府的次数不是很多,主要是他不欣赏寇千山这个人,觉得这人人品欠佳、德行有失,行事作风也是小家子气,毫无大家风范,而对小姨母子,说有多深的了解也并无,多数都是母亲念叨,让他记得小姨曾经对她的照拂。 可是今天发生的这件事,却让南荣承兆觉得他得重新审视这一家子人。 薛姨娘不再说话,赶紧让人带着宼元思回房擦干身体换干净的衣服,免得着凉,又吩咐人从南荣承兆手里接过宼惊蛰,带他回房。 可就在下人要去抱寇惊蛰的时候,昏迷中的人却好像有了点意识,排斥着下人的接近,往南荣承兆身上靠。 薛姨娘脸色一僵,勉强撑着笑容打算走过来帮忙,却在手指碰到寇惊蛰手臂的时候,后者又明显地躲了一下,动作比之前还要明显一些,双手还抓住了南荣承兆胸前的衣服,眉头锁得死紧,似乎对于他而言,朝夕相处的姨娘和府中伺候自己的下人,都远远没有这个陌生的怀抱更让他有安全感。 □作者闲话: 第265章宼惊蛰的恨意 薛姨娘尴尬地笑着收回手,“嘿呦,这孩子还跟我认生呢!我把他从小养到大,到底不是亲生的,还是跟我生分,承兆啊,这继母不好当,你也看到了吧,这孩子不跟我亲近。” 南荣承兆成熟稳重,跟宼元思在一块的时候不像同辈更像长辈,而薛姨娘和宼千山对待他的态度也从来不像对待真正的后辈那般随意,这不仅仅是因为南荣承兆贵为安国公,也是他自身的气势在那,除了直系长辈,一般人在他面前都很难拿起长辈的架子。 而南荣承兆也是因为自己比寇家兄弟年长不少,看着两人都有种看着后辈的感觉,称呼上也大都直呼其名。 “我跟惊蛰不熟,但我救了他,他就能下意识地与我亲近,想必如果小姨真心对惊蛰好,他也不会不领情。” 薛姨娘脸上的表情更僵硬了,“承兆……你这是什么意思?” “没什么意思,”南荣承兆表情冷淡,收好佩剑打横抱起宼惊蛰,“我送惊蛰回房。” 薛姨娘和宼千山刚想拦着,但人已经快步走远,两人相视一眼,看到彼此眼中的担忧。 薛姨娘绞着手里的帕子,“这可怎么办啊?以前姐姐就跟我说过,承兆小时候在王府里被世子欺负,最厌烦的就是兄弟之间使手段陷害,老爷您说他会不会厌弃咱们元思?” “不会!以往咱们不总是让元思在承兆面前说惊蛰的坏话,说他拿着嫡子身份压元思,承兆对惊蛰的印象也一直很不好,今天可能就是个意外,而且就这么一出事,不至于让承兆对那逆子转变印象,更别说厌弃咱们元思, 不至于!不至于!” 末了寇千山连说了两次不至于,也不知道是说给薛姨娘听的还是说给自己听的。 但不管怎么样,本来着急麻慌的薛姨娘总算是被安抚了,小跑着去看寇元思。 宼千山脸色阴沉,思考着事情怎么会变成这样。 之前那下人来报的时候他就知道这应该是小儿子的计策,是想趁着南荣承兆在收拾了宼惊蛰,他虽然有些担心会不会因此彻底惹恼了钟家的那些老人,但又觉得这也是个机会,如果对寇惊蛰动手的是安国公,那些人也就怪不到他头上,况且这还是寇惊蛰有错在先,是他要先推宼元思下水。 可是没想到过来之后看到的会是这样一副场景,跟他料想的完全不同,竟然是宼元思想溺死寇惊蛰,重要的是还被南荣承兆看见了。 南荣承兆虽然算得上薛姨娘的娘家人,是寇元思的表哥,但这个人却是不会跟他们沆瀣_气蚕食钟家、欺压宼惊蛰,相反,他还特别反感这种行为 本来他们还能利用这点以及亲戚关系让南荣承兆厌恶宼惊蛰,然后借他的手弄死寇惊蛰,却不成想如今来了个反效果。那南荣承兆不是傻子,今天这一出只怕能让他看出寇惊蛰在寇府的真实情况,到时候万一他向着寇惊蛰就不好办了,回头还是得让薛姨娘去找她那姐姐说说,在南荣承兆面前美言 几句,不然可是会影响了他们关系。 另外一边,南荣承兆送寇惊蛰回房,想给他找一件干净衣服换上,结果打开衣柜一看,里面竟然空空如也!这偌大的房间,所有的家具都是摆设, 再华丽又如何?却透着一股久未有人打理的土腥味。 “荣一。” 站在门口的侍卫闻声走了进来,“主子。” “去找薛姨娘给寇公子拿件衣服过来。” (1B,, 疋。 过了没一会,荣一回来,带来了一身宝蓝色华袍。南荣承兆比了比,发现这袍子还是比寇惊蛰的身形要宽大许多,倒是跟寇元思的身形相似。 他都特意派荣一去找薛姨娘要衣服,按理说为了展现自己对宼惊蛰的关爱,她不可能拿宼元思的衣服给荣_,这只能说明寇惊蛰根本就没有一件属于自己的还看得过去的衣服!薛姨娘不是不愿意给,而是因为根本就没有所以给不了。 连件像样的衣服都没有,这就是皇商家的嫡子,这寇千山到底在干什么?寇惊蛰被欺负到这种份上他都不知道吗? 怎么可能不知道?薛姨娘要是没有寇千山的默许,怎么敢这么对寇惊蛰?还有那些下人,他们那么明目张胆地讨好寇元思苛待寇惊蛰,明显是做习惯了的,宼千山却也充耳不闻。 虎毒不食子,这宼千山怎么这么狠的心?竟然这样对待自己的亲生儿子。回想起小时候他还总埋怨父王偏心嫡子,现在这么一比较,他都要觉得自己是泡在蜜罐子长大的。 南荣承兆心里有怒意,但现在也只能先给寇惊蛰换上干净的衣服,至于其他的,就等寇惊蛰醒过来之后再说。 将干衣服放到_边,南荣承兆正要解开宼惊蛰的衣服扣子,一只手便突然攥住他的手腕,力度大得跟这只手的瘦弱程度完全不符,很难想象这么一只瘦骨嶙峋的手能有这样的力量。 南荣承兆抬眼,跟寇惊蛰警惕戒备的眼神撞到一起。南荣承兆心里一颤,他以前都没发现寇惊蛰竟然有_双这样明亮的眼睛,就算满载不友好的情绪也是如此熠熠生辉。 “你醒了?”话一出口,南荣承兆才意识到自己竟然不自觉就放轻了声 音,不过他也没介意,继续说道,“你身上的衣服都湿了,得赶紧换下来。 ,, 寇惊蛰看了看边上的衣服,眼中的戒备丝毫不减,“这是元思的,我不能穿。” “大是大了点,但是……我没找到你的衣服。” “在柴房,柴火堆上有晾干的旧衣服,是我的。” 南荣承兆晈肌动了一下,沉默了片刻才道这衣服虽然有些大,但料子上乘,你穿在身上会舒服一些。这个天池子里的水很凉,别说了,赶紧换上。” 南荣承兆的态度很是强硬,不容拒绝,寇惊蛰虽然还不大愿意,但是却也没有直接反抗,自己撑着床坐了起来,“你们出去,我自己穿。” 南荣承兆二话不说和荣一一起出去,还关上了门。走到外面,南荣承兆对荣一吩咐道:“按照寇公子的身形去买几身衣服,都要上好的料子。” 荣一什么都没说什么都没问,点头领命走了。 估计里面应该换完了衣服,南荣承兆敲了敲门,“换完没有?” 里面淡淡应了一声,要不是南荣承兆听力好,这么轻的声音一般人都听不到。 南荣承兆推门进去,看到寇惊蛰坐在床边拿着一块不知道从哪里找来的帕子擦着湿漉漉的头发,瞧见他进来的时候动作一顿,但也只是一顿,之后就又继续擦了。 南荣承兆撩起外袍衣摆在床边凳子上坐下,“你跟寇元思到底怎么回事?为什么会一起掉进水里?” 寇惊蛰停下擦头发的动作,手上拿着帕子,低着头不说话。 又是这样,不管别人跟寇惊蛰说什么,他大多数时候不是阴沉着脸,就是像现在这样低着头不说话。正是因为这样,才会被很多人认为性格阴鸷,不与人交好。甚至自己也曾因为他这样的反应以为他欺负寇元思。 “下人说是你把寇元思推下水。” 宼惊蛰身体震了一下,但却没有反驳。 南荣承兆皱眉,看着寇惊蛰的样子顿有几分不耐,当初的自己尚且知道反抗,这人怎么就不知道为自己辩解一二? “明明不是你做的事情,你为什么不替自己说话?” 宼惊蛰抬头看着南荣承兆,既是意外又是疑惑,“你……相信我……没有推他?” 听着宼惊蛰的语气,南荣承兆更觉得别扭,怎么好像有人相信他是多么不正常的事情_样? “你想别人相信你,至少要先说出来,自己都不为自己辩解,别人如何相信你?” 宼惊蛰惊讶疑惑的眼神渐渐转冷,声音也渐渐仿佛冰冻起来,“说了又有什么用?我从小就在为自己辩解,我说薛姨娘明着对我好,暗地里欺负我;我说寇元思人前称我兄长人后叫我贱种,对我百般刁难欺辱。有人信我吗?就是国公爷,也不是一直认为我仗着弟子身份为难您的表弟?” 殊曼华知道南荣承兆并不知道实情,但是不管他知道还是不知道,在原主悲惨的_生当中,也有他的一份“功劳”在,就算原主最恨的是寇千山和薛姨娘以及宼元思,愿望就是惩治这三人,让他们受到应有的惩罚,为母亲和兄长报仇,并且将钟家的生意掌握在手中,以告慰外公、母亲以及兄长的在天之灵,但他对南荣承兆,也不能说没有恨意。 但是要想扳倒寇千山和薛姨娘母子,至少他得先保证南荣承兆不插手,不然国公爷的本事太大,他要报仇难如登天。 好在南荣承兆虽然是宼元思的表哥,但眼下关系也算不上太亲近,且他最厌恶的就是薛姨娘和宼元思做的事这类事情,还有宼千山那个真小人也让南荣承兆反感。南荣承兆是非黑白份的很清楚,所以只要让他知道实情,他必然不会再帮着宼千山和薛姨娘母子找他的麻烦。 □作者闲话: 中秋假期期间三更打底,四更上限~大家节日快乐哦~又到了名正言顺吃月饼的时候了~吼吼吼吼 第266章不喜欢有所亏欠 南荣承兆回忆了一下,想起很久以前,似乎确实听母亲提起过,说宼家的嫡子养不熟,说他小姨去给人家做继母不容易,含辛茹苦把孩子拉扯大,对待嫡子比对待自己的亲儿子都好,不但没得到感激,反而还污蔑小姨,说小姨虐待。 如此看来,并不是寇惊蛰不说,而是说了也没人信,所以就不再说了。 “旁人不信,你总可以告知你爹,就算他偏袒宼元思一些,但总不会对你完全不管不顾,说到底你是他的亲生儿子 寇惊蛰垂下眼眸,“你可知道我为何取名惊蛰。” 南荣承兆想了想说道:“万物出乎震,震为雷,故曰惊蛰,是蛰虫惊而出走矣。另有惊蛰一候桃始华,二候黄鹂鸣,三候鹰化鸠。更所谓微雨众卉新,一雷惊蛰始。惊蛰时期,一刻值千金。故而这惊蛰有象征万物始为春、生机勃勃之意,也有珍惜贵重之寓。” “我出生在惊蛮。”宼惊蛰淡淡说了句,“就是这个原因。寇千山不愿意浪费精力给我想名字,也见不得娘亲为我取太好的名字,于是赶上那日正好是惊蛰,就给我取名惊蛰。一个连名字都不愿意给我好好想,甚至不愿意给我取太好听名字的父亲,我能指望他维护于我?若不是因为把持着家里重要产业的几位叔叔伯伯还忠心钟家,要寇千山善待于我,我早就被宼千山折磨死了。在他眼中我不是他的儿子,只是他的耻辱。 不过想来我应该也活不了多久,拖你的福,寇千山成了皇商,有实力发展扶持自己的生意,一点点将钟家掏空,等他真正得到了钟家的全部产业,那几个叔叔伯伯把持的部分成了空壳子,我就没用了,到时候随便寻个名头都能弄死我,比如喝水呛死什么的。” 南荣承兆脸色黑如锅底,当初是薛姨娘求到母亲那里,让母亲劝说他给宼千山弄到皇商尊荣,他是看在母亲的份上,看在宼千山曾在金钱上帮助过母亲,所以才答应。 之后宼千山还屡次跟他说钟家留下来的那些老人不服管教、倚老卖老,不愿意跟皇家做生意,然后借自己的手打压。那时候他还以为那些老人是因为厌恶小姨和表弟,所以故意跟宼千山对着干,也是想为寇惊蛰多争取到一些东西,但没想到竟然还有这一层原因在。自己真是太纵容小姨一家,才会被他们当刀子使了这么久。 “我不知道宼千山会这么对你。” 寇惊蛰讪笑_声,“呵,是啊,不知道,就这么轻飘飘一句‘不知道’,就什么都挡得住了,就不能怪你了。不管因为你的举动,让别人遭受到怎样的伤害,你都不用被负责任。反正你‘不知道’,只是被利用了而已。” 南荣承兆皱眉,他没想到寇惊蛰对自己的敌意会这样大。这人明明已经这么反感自己,但昏迷的时候却仍下意识地靠向自己而避开薛姨娘,那在他的心中,对薛姨娘母子,不知是怎样的恨意。 还有宼千山,细想起来,宼惊蛰几乎一直在对宼千山直呼其名,还是那样顺畅自然,似乎从来没有把宼千山当成自己的父亲过。宼千山又对他做了什么什么,才会让他怨念如此之深?想到自己之前跳到池塘里救人,宼千山虽然赶紧让下人过去,但说的却是去帮他,而不是去救寇惊蛰,难道真的像 寇惊蛰说的那样,就算他死了,寇千山也丝毫不会觉得心疼? “你又为何会是宼千山的耻辱?” “为何啊……”寇惊蛰缓慢地眨了下眼,慢慢转头看向窗外,“是啊, 我也想知道为何。寇千山进京赶考,是我外公为他提供盘缠。他三度名落孙山,在京读书期间,也是我娘缠着我外公给他梢来钱帛,让他在京城六年都能过得舒舒服服。他就是一个没什么本事的穷酸秀才,受尽了我娘的恩惠, 却还嫌弃我娘是商家女,配不上他! 明明是他自己贪图富贵享乐,才求娶我娘亲,到头来却觉得是我娘亲坏了他文人风骨,是我外公用铜臭之物玷污了他高尚情操。一边嫌弃一边又吃相难看地想要吞掉钟家所有财产,还害死了我兄长气死了我娘亲,更在我娘亲头七未过迎娶薛氏进门。我也想知道啊,这世上为什么会有这般禽兽不如的东西,为什么我娘会看上这种人。” 这是寇惊蛰第一次一口气跟南荣承兆说这么多,而每_句话,都让南荣承兆心惊。他本就一直觉得宼千山不是个好人,但却没想到对方能混到这个地步。不,已经不能说这是混,而是坏,坏到骨子里的那种。真正的文人风骨从来不在于是否接受了别人的钱财,或者是不是娶了商人之女。 同为橘,逾淮而变枳,地气使然;同为人,逾时而变质,时事使然。人生一世,风骨为重,风骨源于骨气,骨气出自骨头,肾主骨生髓,一个被抽掉了骨头的文人,一个害死亲子、气死发妻谋夺发妻家产的男人,任他如何口若悬河、标榜自持,焉来风骨? 南荣承兆并不怀疑宼惊蛰是骗他的,倒不是多信任寇惊蛰,而是对方眼中的恨意实在不似作伪,而且这些事情,只要有心去查,凭他的能力想要调查清楚易如反掌。 “你有何打算?” “打算?”宼惊蛰叹息一声,“我能有什么忙打算?不过是想办法保住一条命,说不定我表现乖巧,等将来我没有利用价值了,宼千山还能大发善 心放我_条生活,把我赶出宼府,让我自生自灭。能这样我就该谢谢他了。 ,, 南荣承兆薄唇微微抿动,他知道寇惊蛰没有说实话,如果寇惊蛰真这样想,刚刚也就不会跟自己说那么多。但他也不能怪宼惊蛰有所隐瞒,毕竟在这人眼中,自己就算不是站在薛姨娘母子这边,也绝对没有理由帮他,估计宼惊蛰会认为他能保持中立就算不错的,自然不会跟他讲太多。 “你若是不想住在寇府,可以暂且住到国公府。” 寇惊蛰抬眼看着南荣承兆,面上是说不出的复杂神色。 南荣承兆站起来,背对着寇惊蛰,“你不必多想,我也没别的意思,就是觉得之前听信了片面之词,给你还有忠心于钟家的老人带来了不少伤害, 请你住到我府上,算是对你的补偿。我这人一向不喜欢对别人有所亏欠。但是你要对寇千山或者薛姨娘母子做什么,那是你的事,我不搀和。同样,我也不会再帮他们找你的麻烦。你在宼府处处被人掣肘,在国公府,虽然没人会帮你做事对付寇千山,但至少不会刻意为难你。” 寇惊蛰还是面无表情,但殊曼华心里却开始撇嘴,没想到这个南荣承兆比他原想得还要黑白分明,竟然愿意让他住过去。他也开始认真思考对方的 提议。 这个南荣承兆是个正人君子,不用担心他当面_套背后一套,他怎么说就一定会怎么做。如果他一直留在寇府,还得防备着歹毒的薛姨娘和恶毒的寇千山还有心狠手辣的寇元思,如此孤立无援,想想确实觉得很危险。所以倒还不如先留在这里,等以后想到办法之后再回去也不迟。 而且他还能趁着这段时间跟那些钟家产业的管事通通气,一是让他们知道自己还好,二是让他们帮忙找找阁主。 按照第_世试炼的经验,阁主的身高、身形都不会有太大的变化,可能发生变化的就是相貌和性格,性格就先不说了,相貌肯定是丰神俊朗,气势应该也不俗。按照这个些条件找,先从京都的路人开始,估计符合条件的也不会特别多。特别是用安国公的脸比对之后,可能就更少。 其实殊曼华也曾经怀疑过会不会南荣承兆就是他家阁主,但是一想到南荣承兆从前的种种所为,就算那时候还没有被阁主附身,南荣承兆原主做过什么阁主根本不能为之负责,但殊曼华还是觉得而有点别扭。可话说回来,要是南荣承兆不是他家阁主,这茫茫人海,他也不知道要花多少时间才能找到他家阁主。 只可惜到现在为止,殊曼华还没有掌握到能认出他家阁主的方法来。上一世是因为赶巧了,如果_定要通过做那种事确定的话,那简直逼死他,他根本就做不到在不能完全确实一个人就是他家阁主的时候就做那档子事。 中春药这种事一次就够了,他不可能再来一次!毕竟他不会每_次都运气那么好。现在想起来他都还有点后怕。 南荣承兆看着寇惊蛰沉默了那么久都没有说话,便想着对方是在考虑,这种事情慎重点考虑也是应该的,估计寇惊蛰也是有出了狼窝又如虎穴的担忧。于是说道:“放心,不管怎样,至少不会比你现在的情况还差。” 似乎是被这句话劝说动了,宼惊蛰眼神颤了_下,终于点头同意。 □作者闲话: 第267章暂住国公府 南荣承兆带着擦好了头发的宼惊蛰去见宼千山和薛姨娘。两人都在后院偏厅,宼元思也在,正_口_口喝着姜汤,喝两口就要捏一颗蜜枣吃,不然就说嘴里苦。薛姨娘就在边上亲手喂寇元思蜜枣,叮嘱后者,让他一点别剩全喝了。 瞧见宼惊蛰和南荣承兆一块进来,寇千山脸色一变,而薛姨娘则是已经起身走过去各种嘘寒问暖,将_位关心孩子的母亲角色演绎得相当到位。 “惊蛰啊,感觉怎么样?还有没有哪里不舒服,刚刚瞧见你昏迷可还是把我和你爹给吓坏了,快来坐下来,来福,去给大少爷端一碗姜汤过来,啊,还有给国公爷也端来一碗。你们要再不过来我就要让来福给你们端到屋里去了!承兆啊,你可是你娘的心头肉,真要在小姨这病了,小姨可没法跟你娘交代。惊蛰,赶紧跟国公爷道个谢,要不是国公爷下水救你,你现在是什么情形可真说不好。” 薛姨娘_直叫南荣承兆的名字,也让寇元思叫表哥,到了宼惊蛰这里就变成了国公爷。以前南荣承兆是因为不在意所以没注意,现在稍微注意_些,就会发现很多耐人寻味的小细节。薛姨娘这是在不着痕迹地疏远他和寇惊蛰的关系,大概是怕自己清楚宼惊蛰的情况,从而对他起了同情之心。 “惊蛰已经向我道过谢,倒是元思,还没跟惊蛰道谢过。” 一直低着头捧着碗企图遮住自己脸的宼元思一听南荣承兆的话顿时不乐意了,把碗啪地往桌上_放,老大不高兴地说道:“凭什么要我谢谢他,我又不是他救上来的!” 南荣承兆脸色沉了下来,“就凭他不顾自己的安危下水救你,而你还差点淹死他,就算你不向他道谢,也该道歉。难道小姨和小姨夫连这么基本的道理都没有教你?” “教了教了!”薛姨娘赶忙打圆场,“承兆你别生气!元思他知道的, 这样的道理原石怎么会不懂?你也知道元思性子直,脾气不是很好,再加上他刚刚落水,这说话就有点冲,跟我还有他爹都是这样,老爷,您说是不是?,, 宼千山脸上挂着假笑,“对,你小姨说的是。元思是你表弟,他什么样你是知道的,就是心直口快的性子,不拘小节,没有那么多弯弯绕的心思。 再说惊蛰是元思的哥哥,哥哥救弟弟那是天经地义的事情,哪里还用弟弟道谢?” “不用道谢是一回事,心里感不感激是另外_回事。就算是亲兄弟,互帮互助,也当心存谢意,做错了事情也当抱歉,更何况元思是差点把惊蛰给淹死,竟还是这般不咸不淡甚至带着敌意的态度,我真想知道平日小姨和小姨夫是怎么教导元思,又是以何种态度对待惊蛰,元思不把惊蛰这个兄长放在眼中,毫不见兄弟情谊,是不是因为小姨和姨夫对待惊蛰的态度就不太好,他就只是有样学样。” 宼千山、薛姨娘的脸色瞬间就白了^南荣承兆的话说的这样冷厉,几乎不留余地,似乎是已经认定他们苛待宼惊蛰!两人恨恨地想着,一定是寇惊蛰这个小兔崽子跟南荣承兆说了什么,平日里真是被他不言不语的样子给骗了,原本还以为是个安分的,现在才知道这死崽子必然_直包藏祸心,早知 道就应该毒哑了他! 两人阴狠恶毒的眼神悉数落进了南荣承兆的眼中,让他不禁感叹之前的自己究竟是有多瞎竟然没有看出这两人对宼惊蛰如此强烈的恶意。 宼千山又干笑了两声,“承兆你想多了,没有的事。元思也是,去跟你兄长道个歉,你们兄弟俩之间是亲密,但有的时候该有的礼数还是少不了,免得被误会,你不想承兆表哥误会你吧?” 宼元思晈牙切齿,他知道父亲的意思,他不能跟表哥生出嫌隙,现在不仅仅是他们家,就是母亲娘家也都在指望表哥,跟表哥闹掰了对他们没好处。也不知道宼惊蛰那个小野种到底给表哥灌了什么迷魂汤,竟然让对他一向不假辞色的表哥为他说话! “兄长,元思错了,”宼元思低着头,虽是道歉,却根本都没正眼看寇惊蛰,“元思不是故意按着兄长,就是当时的情况元思吓坏了,只想撑着什么浮出水面,并非有意伤害兄长,还请兄长原谅。” 言不由衷的道谢,殊曼华自然不接受,只是将头偏向一边,什么话都没说,甚至连个眼神都没有。 寇元思气结,正要发火,又被薛姨娘给拦下了。 薛姨娘笑吟吟地看着寇惊蛰,似有几分歉意,“惊蛰,你看你元思都道歉了,你这做兄长的也别跟弟弟计较。以后姨娘_定好好管教弟弟。”说完又板着脸看向宼元思,“元思,你要记着,人家帮了你就要道谢,做错了事情就要道歉。至于人家接受还是不接受,那是人家的事。就算人家不接受,你也不能因此埋怨,把自己做到问心无愧就好。明白么?” 寇元思点点头,“是,我知道了娘亲^” 殊曼华冷笑,这话说得倒是好听,任谁听了估计都会觉得薛姨娘胸怀大度、教子有方,不愧是能把宼千山捏在手里一辈子的女人,果然有些手段。 薛姨娘又看向寇惊蛰,“惊蛰啊,这次是元思错了,你要是不原谅他,姨娘也不怪你,姨娘再代元思给你道个歉可好?” 薛姨娘当然没想真的对寇惊蛰道歉,她只是想做个样子而已,把姿态放得这么低了,显示自己的弱势,而按照宼惊蛰的性子,一定又是不说话,这看着就好像默许了她的提议一样,到时候南荣承兆就会觉得是寇惊蛰欺人太甚,如此便能搬回来一局。 然而薛姨娘虽然打得算盘挺好,但奈何她有个猪队友,就是寇千山。 寇千山一向宠爱薛姨娘,看不惯寇惊蛰,现在看到自己心爱的女人这样低声下气的样子,心里就窝着一团火,再加上他又觉得寇惊蛰是有意讨好南荣承兆对付他,气愤更甚。他已经很久没有气得这么堵心过了。这甚至让他想起了从来钟以秋的父亲逼迫他必须对钟以秋好的曰子。 “道什么歉?你又没做错什么!再说你是他的长辈,就算真有什么对不住的地方,他也合该受着,你不用跟他道歉!元思是他弟弟,况且又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他还揪着错处不放了。没有_点身为兄长该有的胸襟!爱接受不接受,不接受拉到!” 寇千山耍起了威风,怒火让他失去了一部分离理智,忘了之前的各种顾忌,就想着自己是寇惊蛰的父亲,有权利这么教训他。而南荣承兆毕竟是薛姨娘那边的亲戚,即便有些不喜他的做法,也绝对不会为了寇惊蛰而跟他闹 别扭。 宼惊蛰神情冷漠,既没有因为薛姨娘的假意道歉而有所缓和,也没有因为宼千山的斥责而心情暗淡,似乎早就已经习惯了在人前这对夫夫总是扮演的黑脸白脸的角色。 南荣承兆将所有人的反应尽收眼底,拉着宼惊蛰的手臂让人站到自己身边,“我跟惊蛰商量了一下,让他到我府上住一段时曰。” “什么?”正在用眼神安抚薛姨娘的宼千山猛地站了起来,“让他去国公府住?为什么?是这小兔崽子要求的?承兆你别搭理他!这死崽子就是被惯得无法无天了!回头我非得好好教训教训他!” 薛姨娘也被惊着了,随即做出一副伤心欲绝的样子,拿着帕子抹了抹眼角问道:“这是为何啊?是惊蛰说在府里住得不好?他要是觉得我照顾不周,有什么地方没顾及到的,可以直接跟我说,何必……” “娘!”寇元思走过来扶着薛姨娘的肩膀安慰为了两句,转头看着寇惊蛰表情凶狠,“寇惊蛰!你什么意思?是嫌弃我们对你不好怎么的?娘待你还不够周到吗?看看你那房间,比我的都好!你还有什么不知足的?非要去打扰表哥,你安的什么心?” 看着三人的反应,南荣承兆的神情越发冰冷。这三人都没把宼惊蛰当家人,而是当仇人,而且是立马弄死都不解恨的那种仇人。可真正的,是他们亏欠寇惊蛰。 人究竟要无耻到什么程度,才能明明对人家亏欠良多,却恨不得弄死人家还要往人家身上泼脏水? “你们不用激动,这不是惊蛰的要求,是我提出来的。以前没怎么跟惊蛰说过话,刚刚聊了一会,觉得甚是投缘,才想接他到府上小住一段时间。惊蛰什么都不用拿,国公府上都有。” 寇惊蛰看了一眼南荣承兆,“我想把我的弓带走。” “你的弓?” “是以前外公给我已经过世的兄长做的,兄长过世后就成了我的,那是我从小玩到大的东西,不能离身。” “你从小到大的玩具就是一把弓?还是你过世兄长的东西?你父亲和姨娘都没有给过你买玩具?我看元思从小就有许多稀奇古怪的玩意儿。” “有有有!怎么没买过!” 薛姨娘没想到寇惊蛰会提到这个,她当然没有给宼惊蛰买过什么玩具, 宼千山也没买过。最一开始是寇元思玩腻了或者玩旧了的东西给宼惊蛰,后来寇元思知道后,那些他已经不喜欢玩的玩具宁可都摔了、砸了也不愿意给宼惊蛰,于是宼惊蛰就只有一把脏兮兮不起眼的小木弓。 “惊蛰这孩子不喜欢那些花里胡哨的玩具,买给他他也不喜欢玩儿,就都给了元思,自己只留着一把小木弓,这孩子是念旧,想着他大哥和母亲呢。哎,不管我跟元思对他多好,也始终比不上他同父同母的亲大哥,比不上他的娘亲。” 抓紧一切时间卖惨顺便不着痕迹挑刺儿告状的薛姨娘又拿着手绢做了抹泪的动作,“你要带惊蛰去你府上住也不是不行,就把元思也带着吧。元思最敬重的就是你这个表哥,很早之前就说希望能经常跟表哥在一起,方方面 面都向表哥学习。而且兄弟俩一起过去,也能有个照应。” 薛姨娘一边说一边往前推着寇元思,宼元思却总想往后退。他是敬重表哥不假,但更多是害怕这个表哥!对方看自己的眼神稍微严厉点他就腿打颤,紧张起来说话都说不利索。 宼千山本来还很生气,但一听薛姨娘的话立刻眼前一亮。 之前他们因为有这层亲戚关系,南荣承兆就对他诸多照顾,要是元思能跟南荣承兆把关系处好了,那以他安国公的本事,在朝廷里给元思谋个一官半职的肯定不是事。 本来寇千山就有这个打算,他自己没能实现做官的理想,当然会把希望寄托在自己儿子身上。但是寇元思对读书也不是很有天分,跟当年的自己差不多,就算勉强能入仕,也做不到多高的位置。 寇千山和薛姨娘一直没有开口是因为知道南荣承兆的性格,知道他们的关系还没亲厚到能让南荣承兆动用私权在朝廷里给寇元思谋个好差事,但是如果这表兄弟俩相处好了,到时候再到南荣承兆的母亲那边去说说,双管齐下,肯定十拿九稳。 □作者闲话| 第268章他还有很多事情要做 南荣承兆岂会不知道薛姨娘和宼千山打得是什么主意,不过这于他而言也没什么妨碍,反正不过是府里多住一个人罢了,安排得远一点便是,只要能少费_些口舌,也没什么。 “那就如此安排,我带惊蛰去拿他的弓,元思这边若是有什么要拿的东西也备好,一会回来一起走。” 南荣承兆拉着宼惊蛰走了,基本上从进门开始到出去,他都没有放开寇惊蛰的手腕。 拿了木弓之后回来,就见宼元思那边大包小包拿了五六个,还有两个仆人背着包袱站在宼元思身后。 “承兆啊,”薛姨娘挥舞着手绢说道,“这两个下人是跟元思从小一起长大的,从来没分开过,元思也就习惯他们俩伺候着,就委屈你把他们也带上,还省得你再另外派人伺候元思。” 南荣承兆一抬眼,就瞧见跟在寇元思身后的两人都是挺精明的面相,人也精神,挺胸抬头的样子,确实比一般的奴才要顺眼多了。薛姨娘倒是很会挑,让这样的人跟在寇元思身边,即便寇元思不够聪明,但做什么事之前至少有身边的奴才提醒着能不能做。 “惊蛰身边似乎从来没见过奴才跟着。” 薛姨娘的笑容卡了一下,随即很快接上,“呵呵,惊蛰这孩子你也知道,性格比较孤僻,一般也不爱与人亲近,就算给他奴才他也不习惯使唤,反倒是让那些奴才有机会偷懒了,所以……” “小姨不必说了,我知道。若是都收拾完了就走吧。” 薛姨娘跟宼千山送南荣承兆几人到门口,看着远去的身影,薛姨娘还有点不舍得,寇元思大小就没离开过她身边,现在却是要到别的地方住一阵子 “老爷,你说元思这一走,不会跟我们生分了吧?” 宼千山搂着薛姨娘抱进自己的怀里,“说什么呢!元思是个孝顺孩子,就算离开我们十年八年都生分不了,更何况承兆都说了,就是一段时日而已。你不必担心。” 薛姨娘小鸟依人,又习惯性地拿着帕子抹了抹眼角作柔弱状,“妾亦知晓,只是妾还是有些担心,今日看惊蛰,与平时总归有些不大一样,若是他欺负元思可怎么好?也不知道承兆是怎么了,竟然也护起他来。” 说到这个宼千山也皱起了眉头,但还是自我安慰着说道:“想来是今天的事情让承兆误会了,不过这么些年来承兆对元思都很不错,对那个小贱种全无好印象,也不至于因为一天一件事就彻底改观。而且现在元思不是也过去了,他们毕竟是表兄弟,比外人亲厚,相处几日就没事了。” 薛姨娘仍旧有些忧心,“但愿如此吧!” 到了安国公府上,南荣承兆叫下人给寇惊蛰和宼元思安排了住处。 寇惊蛰住清风苑,就在南荣承兆院子的边上,而宼元思则被安排到了秋华阁,虽然也是在三进院落里,但距离南荣承兆这边就有点远了,中间除了清风苑之外还隔着一个萧瑟居。 寇元思不高兴自己被安排得那么远,就去找南荣承兆说去了,但可想而知并没什么卵用,南荣承兆不会因为他不满意就给换到别处去,只说若是不愿意住的话就送他回寇府。 当时寇惊蛰也在,寇元思面子上过不去,但是又不敢跟南荣承兆顶嘴,还是他身后的两个奴才劝他,说秋华阁其实也很好,尤其是景色,在这入秋时节秋华阁满院的枫叶都红了,也是_景。寇元思这才顺坡下驴,就当做是被奴才给劝下了,只是心里始终不爽,想着什么时候就要找宼惊蛰的麻烦,也得抓紧机会跟表哥修复关系。 殊曼华知道宼元思一直想找自己的麻烦,但是他没在意,因为他现在有许多事情要做。在寇府的时候不方便活动,现在终于出来了,得抓紧办完。 第一件就是拿着当初钟德元留下的信物去找钟家的那些老人,也就是钟家重要产业的那些管事,让他们将所有的产业都转到自己的名下。 钟德元在死前确实留了东西,这并非是虚张声势,只是寇千山没有料到,钟德元并没有将东西交给钟以秋。因为钟德元知道,女儿对寇千山痴心_片,如果宼千山不主动露出真面目的话,只怕女儿还是会在对方的哄骗下将东西交出去,所以他就把东西藏在了给孙子做的那张木弓里。那张弓其实是空心的,里面放着钟德元的私人印章以及一份手书。 这件事钟德元倒是告诉了钟继业,只可惜钟继业还来不及将里面的东西取出来就被宼千山设计害死了。所以在原本的情节发展中,直到寇惊蛰死了,薛姨娘烧了所有宼惊蛰的东西,才在那张弓里面发现了印章和手书。发现之后自然是将手书焚毁,然后用印章进一步霸占了钟家的财产。 手书里明确说明所有的钟家产业都归属于钟以秋的亲生子。 钟老爷子确实有远见,他去世的时候就有想过宼千山有可能给钟继业改姓,或者钟以秋再生下孩子的话会被冠以宼姓,所以强调的是钟以秋的亲生子,而不是“钟家后人”。 钟家那些忠心耿耿的老人对手下的产业只有一半的权利,而另一半的权利就在钟老爷子手中,所以钟老爷子过世之后,他们才会受到跟钟以秋成亲的宼千山的制约,而不能直接做主将这些产业交到钟以秋儿子的手上。但现在不一样,殊曼华提前将手书和印章取了出来,凭着这些东西,便足够收回钟家的产业。 未免夜长梦多,殊曼华在住到国公府的第二天早上就拿着印章和手书出去了。 在宼千山搬到京都之后,那些个钟家的心腹管事也都跟着搬了过来,恐怕宼惊蛰在他们没看到的地方被宼千山还有那个薛姨娘坑害。反正钟家的生意很成熟,自有一套经营体系,除非是有一些大事需要他们决策之外,各地的生意都能自行运转得很好。 殊曼华寻着记忆一家一家找到那些叔叔伯伯甚至是爷爷辈的人,拿出印章和手书给他们看。再次看到老主人的物件,这些心腹都是老泪纵横。这二十多年他们没白守着!总算没有辜负老主人对他们的信任!今天他们终于能把钟家的财产交回给钟家人了! 在好几份转让文书上盖上了钟德元的印章以及这些管事人的印章,转让关系便成立了,全国大大小小的钟家产业在这_天都尽数归到殊曼华手中。 然而这还只是第_步。 不管怎么说,宼惊蛰都是寇千山的儿子,即便如今这些产业都到了寇惊蛰手中,这父子关系没断,他就得养着寇千山,就得让宼千山还有那个薛姨娘过上衣食无忧的好日子,甚至是只要寇千山跟他要钱,他有钱,就不能不给,不然别人就会戳他的脊梁骨说他不孝。 他不介意别人怎么说他,就担心有人煽风点火,连已经过世的钟德元、钟以秋和钟继业都不放过,说是他们钟家人怎么怎么的。殊曼华既然附身到寇惊蛰身上,就不能让这种事发生。再者只要不分家的话他还得尽着长兄的义务照顾宼元思,这可不行。 所以接下来的第二步,就是要想办法跟寇千山脱离父子关系, 当朝看重孝义,要想脱离父子关系只有一种途径,那就是证明寇千山气死发妻、不仁不义,若是再加上一条毒害发妻长子的罪名,那寇惊蛰就能上报朝廷要求跟寇千山解除父子关系。 据殊曼华所知,当年的事并不是没人知道真相。 宼千山趁着钟以秋产后虚弱想要故意气死她,便说出了自己从没喜欢过她,以及买通产婆害她还有毒害钟继业的事。钟以秋听后没两天就没了。但她硬生生撑了两天,不为别的,而是写了一封血书,供述寇千山的所有罪行,甚至包括当初那位产婆的姓名和住址都有。 当时寇千山撤走了钟以秋身边所有伺候的人,但有_个专门倒夜壶的粗使丫头曾经受到过钟以秋的恩惠,她卖身葬父的时候是钟以秋不顾宼千山的阻止买下了她。但因为她相貌丑陋,宼千山又嫌她晦气,就只让她做倒夜壶的差事。当日宼千山撤走了所有丫鬟奴才,就把这个倒夜壶的给漏了。 这个粗使丫头胆子很小,但还是记着钟以秋的恩德,偷偷地去看了钟以秋,想给她拿点水喝。但当时钟以秋已是弥留之际,只来得及将血书交给了丫鬟,还没交代_句话就没了气息。 粗使丫头的爹做过教书先生,她也跟着识得一些字,看到血书的内容简直吓坏了。连夜带着血书逃了出去。她原本想去官府告状,但是自己势单力薄,犹豫了很久才下定了决心。但她去衙门那日,竟远远瞧见了宼千山带人抬着好几个红木箱子进了衙门,她甚至看到县太爷的师爷亲自出来接寇千山 粗使丫头不知道那是什么情况,只是本能地觉得她不能去告状了,至少眼下不能。后来她有听说,钟家的那些产业的老管事对钟以秋的死有所怀疑,想要验证,但是宼千山不让,甚至官府也还出面阻挠,说那些管事是胡搅蛮缠、寻衅滋事,再闹就要抓起来打板子。她这才知道那天宼千山带着那些大木箱子去衙门是为了什么。更明白以自己的能力绝对没有可能为钟小姐讨回公道。 自那之后,粗使丫头便带着血书远走他乡,也不知道去了什么地方, 殊曼华跟那些管事说了情况,让他们都派人去找那个粗使丫头的下落。只要拿到血书,就能证明宼千山的人面兽心!但是他们的时间不多,全国各地的钟家产业每年二月都要上交上一年的收益,现在已经是九月底接近十月,满打满算也就只有四个月的时间。殊曼华必须要在宼千山发现这些产业已经转移到自己手里之前断绝父子关系。 □作者闲话: 第269章狗晈狗 当天晚上殊曼华回到宁国公府的时候已经很晚,回去之后就直接进了自己房间休息了。 另外_边的南荣承兆却还没有休息,就在寇惊蛰的房门关上之后,南荣承兆的房间里凭空出现一个人影。 人影单膝跪地,对着坐在桌边看书的南荣承兆恭敬道:“主人,今天寇惊蛰走访了在京都的钟家旧人,并且拿出了当年钟德元的信物和手书,现在钟家所有产业都已经在寇惊蛰名下。” 南荣承兆一挑眉,这倒是有意思了,“那寇惊蛰竟然手握钟德元的信手和手书,为何这么多年来都在宼府倍受欺凌?就荣一今天调查的结果看,这些年寇惊蛰在寇府的日子连个最低等的下人都不如。” 人影低下头,“属下不敢揣测。” “无碍,又不是让你揣测我,大胆说来听听。” “是。属下以为有两种可能。第一种,寇惊蛰可能还感念着寇千山的生育之恩,薛姨娘暂且不论,宼千山毕竟是他的亲生父亲。直到今天池塘落水,寇千山却只顾着宼元思,才让宼惊蛰彻底死心。第二种,寇惊蛰是今天才得知钟德元的信物藏在木弓之中,以前他虽然_直都有八万木弓,但从来都不知道里面有东西,也许是搬来国公府,可能磕着碰着了,才发现了不对劲 南荣承兆摇摇头,手里有一下没一下地敲着书本,“这位寇家大少绝对不是个心慈手软之辈。之前他明明不会游泳,却为了不让宼元思陷害他,直接跟着跳进池塘里,还差点把自己给溺死。一个对自己都能这么狠的人,对别人只会更狠。至于说他刚刚知道信物在木弓里,这种可能性也不大。看他这么雷厉风行,我倒觉得是筹谋已久。只是在宼府不方便行动,现在被我带出来,却是成全了他。荣二,你说我带宼惊蛰回来,会不会是他刻意引导的结果?” 荣二身形一动不动,“属下认为宼惊蛰没有这个本事。根据荣一的调查,寇千山一开始都没有给宼惊蛰请教书先生,后来等宼元思到了读书的年纪才开始请先生,让宼惊蛰晚两年开蒙。不仅如此,还嘱咐教书先生只要教好寇元思就可以,不用管寇惊蛰的教养情况。如此宼惊蛰也没有多聪明,不可能有那个心计算计主人。” “聪明与否,不是根据你读书多少判断,有的人读书万卷,但就是个书呆子,有些人一本没读过,但却有运筹帷幄的本事。而在聪明人中还有一些人,需要因为自保而藏拙。” “主人已经认定寇惊蛰是个聪明人,而且是为了在宼府自保所以一直藏 拙。” “恩,这个人有点意思,之前还只当他是个性子阴沉不喜欢说话的家伙,这伪装还真好。我也确实很久没见到这么有意思的人。” 荣二没再插话,他知道既然主人这么说了,那就表示会插手这件事,而且还不是帮着宼千山那边。 “联络了钟家旧人之后,那些人都有什么动作?” “钟家那几个管事都在找人。” “哦?何人?” “属下初步查得,是当初在江南钟府上的一个婢女,这个婢女在寇惊蛰的母亲钟以秋病逝后就彻底没了踪迹。现在这几个管事都在找这个婢女的下落,应该是宼惊蛰让他们找的^” 南荣承兆放下书本,自言自语:“他找这么一个婢女做什么?在钟以秋过世后就消失得无影无踪……难道说当初钟以秋的死不是单纯的产后虚弱病故,而是另有原因?并且这个婢女有可能知道真相!” “属下也是如此猜测,目前属下已经安排荣四和荣五去调查这件事。一有结果之后就会马上传回消息稟告。” “如果你们先找到那婢女,暂时不要生声张,带回来,我要亲自审问。 “是!” “下去吧。” 荣二向后退,最后消失在_片阴影之中。 屋内重新恢复一片寂静,南荣承兆微微眯着眼睛,眼中映着跳动的烛火,手指无意识地搓着书页,确实已经很久没有人能引起他的兴趣,这个宼惊蛰,倒是比他原以为的还有趣。 “荣—。” 看起来好像只有南荣承兆一个人的屋子里却有了另外一个声音回应,“主人。” “明天开始你也跟着寇惊蛰,如果他有什么麻烦,在你能力范围内帮他解决。” “是,那么薛姨娘和寇元思那边可要留意?” “找人留意着,不过不用帮他们做什么。” 薛姨娘和宼元思都是南荣承兆的亲戚,要是换做别人的话,殊曼华可能就麻烦了,但南荣承兆偏偏就不是那种会偏帮亲戚的人。宼千山和薛姨娘曾经对他母亲的帮助,他这些年也早就还干净了,甚至有过之而无不及。现在,他就只看哪边更合自己的心意,就帮着哪边,明显如今他更倾向于宼惊蛰 也怪宼千山和薛姨娘的吃相太难看,贪了本该属于宼惊蛰的家产不说,还这样苛待宼惊蛰,就是他都有些看不下去了。不过如果这个宼惊蛰是快软豆腐,他可能也不会帮什么。这就是个弱肉强食的世界,寇惊蛰太弱的话,就算没有宼千山和薛姨娘,也早晚会折在别人手里。 但如果寇惊蛰有那个颠覆寇家的本事,他也乐意看热闹,顺便帮_些小忙。 这么几天,殊曼华_直在都调查当年那个婢女的事,总是不在国公府里,寇元思就算想找他的麻烦,也找不到他人。而南荣承兆也似乎很忙,一天到晚都见不到人。寇元思好不容易让身边的人打听到南荣承兆回来了,他一过去找人人就又走了,于是四五天下来,他没整到寇惊蛰,也没把握到机会跟南荣承兆修复关系。他自己只当是运气不少,而跟着他的两个奴才却想到,八成是国公爷故意对他们少爷避而不见。 寇元思气得回了宼府,去跟薛姨娘诉苦。 薛姨娘也是心疼宼元思,而且大概是心理作用,总觉得几天没见,她的宝贝儿子就痩了不少。_想到这都是被寇惊蛰给气得,薛姨娘就恨得牙痒痒,恨不得赶紧想个办法把寇惊蛰给办了。 中午寇千山回来,锤头丧气,就连看见宼元思都没能让他心情好转。 薛姨娘给寇元思打了个眼色,后者便站到宼千山身边,乖巧地给他揉着肩膀,一副孝子的模样。 “爹,您这是怎么了?” “还能怎么?就是为宫里头宴会的事情发愁。宴会上要采办的东西都弄得差不多了,就还差_批蜀锦。当初跟李老板明明讲好,按照四十两黄金一匹的价格,结果到临交货的时候他居然变卦了!要提到原价五十两黄金一匹。这一匹多出来十两,我要买五十匹,这可就是五百两黄金!这么大一笔钱让我怎么给他补上?之前改价格的时候我也是信任他,文书什么都没签,他现在按照最初签的五十两的文书跟我要钱,我也没的说,不给钱就不给货!真是被他坑死了!” 寇元思眼珠_转,“爹,我怎么记得这蜀锦的市面价格好像是六十两黄锦一匹?一次性买二十匹以上才能每匹减去二两,你们之前签订的五十两可不多。” 寇千山叹息_声,“确实不多,要不是因为原价就比外面的价格要便宜,李老板也不敢随意毁约,他就是知道即便不按照那时候说的四十两,他那里也是最便宜的,我不会换到别人家去买!” “既然这样那爹给钱就是了!宫里拨出来的银子应该是按照外面正常价格来的吧?” 宼千山脸上一唬,回头就训斥了寇元思,“你还好意思说?那时候要不是你吵闹着要那将九折镶金的翡翠屏风,我也不会那么快动用那笔钱!现在钱都填进去了,余下的只够支付每匹四十两!你说怎么办?” 宼元思被骂得委屈起来,他是要了一面九折屏风,但是当时父亲看中的那套金丝楠木的桌椅明明比自己的屏风还要贵重,分明是父亲占了大头,结果却反过来怪在自己头上。 没怎么被父母亲责骂过的寇元思当成就要反驳,边上薛姨娘赶忙拽了拽他的袖子,对他皱眉摇头,宼元思这才撇着嘴什么都没说,只是手上给宼千山揉捏肩膀的力度大不好。 “哎呦!你用这么大劲儿干什么?生气我说你?还想捏死我是不是?” “不、不是。”寇元思更加委屈,跟蚊子似的小声辩解着。 他从小就被宠坏了,比好些人家的女孩子都还娇气,没有一点男人的阳刚之风,也没有文人的儒雅之气。以往宼千山疼他,倒也没在意,今天这是生着气,便看哪哪不顺眼,挥挥手让宼元思靠边儿站,嘴里还数落着他的诸多不是。 瞧着寇元思越来越难看的脸色,薛姨娘心疼,只得插话转移宼千山的注意力。 “既然这样,那就只能从家里拿钱把差的那些补上了。” 薛姨娘原本是想替自己儿子解围,但没想到一这么说就又把宼千山给点着了,瞬间引火烧身。 “从家里拿钱?家里哪还有钱?”寇千山一拍桌子,拿出了要跟薛姨娘算账的架势,“就说今年你那不输给后宫娘娘的南珠头面就添了几套?还有一对从南缅买来的秋香色玉镯,当今贵妃都用铜黛你用的却是波斯产的螺子黛,还有那成套的雀钗玉搔头、金步摇,更别说还有那么些珍珠粉、玫瑰露,前有一个月你在流心拍卖行买下来的那八珍璎珞就多少钱?也不想想你是什么身份,哪里戴得上那璎珞圈?不过就是自己在家里照照镜子哄自己开心罢了!” 要说寇千山这张嘴是真的损,不然当初也不能把钟以秋给活活气死。别看平时他疼着寇元思冲着薛姨娘,但这都得是建立在不触犯他自身利益的前提下。 没有李老板提前变卦的事情也就罢了,现在闹了这么一出,他就开始毫不留情地数落起薛姨娘和寇元思的不是,觉得现在没钱就是被他们给害得。至于他自己,在他看来钱都是他的,他想怎么花都不过分。 □作者闲话: 第270章毒计 薛姨娘脸色_阵青白,差点都要被说哭了,但她还是努力隐忍着,因为薛姨娘很清楚,女人的眼泪虽然能够激起男人的同情心和保护欲,但是也得分时候,不是什么时候哭哭啼啼都能得到男人的喜欢的。 想了想,薛姨娘心中浮现出_条毒计,缓缓出了两口气,扯出一个牵强的笑意,“这事说难办是难办,但说好办,左右不过就是李老板一句话的事儿。只要咱们能投其所好,肯定就不难解决。那个李老板来过咱们家几回,妾身也见过。妾身记得他今年应该有四十多快五十多了,这人似乎……对女人不敢兴趣,而是喜欢男人。” 宼千山皱眉,“你怎么知道?”李老板喜欢男人不是秘密,他们圏子里的人都知道,而且他还就喜欢长相漂亮的清瘦青年,太年长或太小都不行。 薛姨娘一笑,“虽然李老板就来过几次,但是这几次他的眼睛可_直都盯在惊蛰身上呢!惊蛰瘦是瘦了点,但确实长得不错,清俊秀气,也难怪李老板第一次意外看清了他的长相之后就念念不忘了。” 宼千山眸光一闪,“你的意思是?” 薛姨娘微微侧首,脸侧的碎发将她娇小俏丽的两脸庞遮住,连同那本就看不太清楚的表情,“妾身的意思是,惊蛰他也是寇家的一份子,现在寇家既然遇到了麻烦,还有用得到他的地方,那他就应该站出来帮助寇家解决问题。我们把他从小养到大,该他出力的时候总不能什么都不管不顾就只享福不是?” 宼千山慢慢转头,看着泛着冷光的杯沿,放在膝盖上的手渐渐攥成拳头,“可他现在住在国公府。而且事后若是被承兆知道……” “不会有事后。”薛姨娘的声音很轻,神色隐没在一片阴影中,“到时候我会想办法让承兆暂时离开国公府,你就过去以父亲的身份把惊蛰接出来,再秘密送到李老板那里。回头若是承兆回来问起,就说惊蛰在国公府住腻了,想去外面玩玩,等再过些日子就说惊蛰失踪了就成。反正现在外面这么乱,遇着山贼拦路打劫被卖给人贩子什么的也不是不可能。” “可是钟家的那些人……” “老爷,我们这也是没办法,钟家那些人还是以后的问题,可现在若是不能解决李老板的问题,宫宴上交不出蜀锦,被查出是银钱不够,被我们花了,即便妾身愿意护着老爷,将所有罪责都揽到自己身上,老爷也免不了责罚,说不定还会丢了皇商殊荣。再说咱们也不是害死了惊蛰,只是‘失踪’了而已,到时候咱们做足了找人的架势,他们又能怎么样?最多就是等来年初上交收益的时候刁难一番,或者在账目上做些手脚,反正都不会比交不上蜀锦的结果更糟!” 宼千山皱眉,“你这么说到也不失为一个办法,只是惊蛰那性子,怕是不会同意!” “他不同意是他不同意,咱们不由着他就是了!”寇元思兴奋地帮腔。 他早就想除掉宼惊蛰了,若是能把宼惊蛰送给一个老男人折磨玩弄,那确实直接比直接害死宼惊蛰更解气! “我知道_种春药,效果特别强劲,就算是贞洁烈女,只要沾上一点点,就会变成淫娃荡妇,我可以弄来_点点。”寇元思年纪轻轻便就阅人无数 ,早就是青楼妓馆的常客,要说这些淫邪的东西,那最是知道。 薛姨娘眼神一闪,“这样自然好,你去弄上一点来,老爷,你这边就跟李老板约个日子,就最近两天,等这件事情办成了,咱们眼下的困难估计就能迎刃而解了。” 说了这么多,其实就是要卖儿子求荣。寇千山虽然是皇商,但他脑子实在有限,明明有这么尊贵的身份,却总是被下面的商人欺负,主要还是自己做生意不行,压不住底下的人,要不是钟家底蕴深厚,还有皇商的身份在,他要是自己做的话,早就被那些人吃得骨头都不剩了。 宼千山也是没有办法,他要稍微有点脑子,就不会当初跟李老板商定之后,就自以为有交情,连文书都不签,弄到现在这么狼狈。这事虽然不光彩,但他从来不重视宼惊蛰,也视寇惊蛰为耻辱,那么这事做起来也就没那么难以接受,要是寇元思的话他可能就不会同意。 薛姨娘见宼千山还是有几分犹豫,眼眸一转,又淡淡说道:“我知道惊蛰就算不得你喜欢也是你的亲生儿子,你肯定舍不得。但是这事毕竟太大, 若是不能按时交上蜀锦,可能都性命不保啊,妾身不怕死,但是妾身舍不得老爷和元思。老爷,您以前跟妾身说,您是被钟家逼迫,才会被迫娶了钟以秋。为什么会被逼迫,说来还不是因为钱的事情没解决?您还记得那是什么滋味儿吗?还想再感受那种感觉吗?您愿意,妾身还心疼呢!” 跟了宼千山这么久,薛姨娘自然知道寇千山最忌讳的事情是什么,就是曾经在钟家做上门女婿的那段日子。那时候别人叫他不是寇秀才,而是“钟家女婿”,就好像他根本就没名字一样,他是依附钟家的存在。 果然,_听薛姨娘说起过去的事情,寇千山的脸色就是风雨欲来的阴沉,额角的青筋都隐隐浮动。 “好!那就这么办。舍不得孩子套不着狼,我养了那死崽子这么久,该是他回报我的时候!” 薛姨娘巧笑如花,“说的就是!而且那李老板也是家财万贯,他要是能把李老板给伺候好了,可不就是锦衣玉食的日子,要什么有什么,不比在咱们寇府的日子差。” 宼元思哼笑_声,“可不是!他不是觉得在咱们家不好非要扒着表哥吗?那就给他过好日子的机会!哼,只要他有那个命享受。看李老板那个样子,估计还不喜欢寻常的玩法,就宼惊蛰那个瘦身板,可不知道他能撑多久! 薛姨娘捅了一下寇元思,皱着眉使眼色,让他不要说不好的,就怕宼千山心软。 宼元思不高兴地闭了嘴,他倒是觉得母亲有些过虑了,父亲明明那么厌恶那个小贱种,有什么好心软的? 当天下午,宼元思就去了经常去的青楼,跟一个相好的姑娘要了那春和散,一小包的分量虽然不多,却足以叫人手脚发软、欲火焚身,就算面对最丑陋的乞丐也提不起拒绝的念头。 晚上,钟家的老管事之一孙忠义派人去国公府给宼惊蛰送消息,说有事要面谈。 宼惊蛰当时正好回国公府,直接在门口就碰上了过来传话的人。当即就掉头去了孙忠义的四海楼。 为了不引人耳目,寇惊蛰跟着传话的人一起从后门进去。拐了几道弯到了后院偏厅。 一见孙忠义,后者正满面怒容。 “孙叔这是怎么了?谁气着您了!” 孙忠义让人上了茶点后就屏退了下人,一拍桌子,气愤道:“就是寇千山和薛露萍生的那个野种!之前我为了了解寇家的情况,在暖香阁安插了人,暖香阁的头牌暮春姑娘是我的人。刚刚暮春送来消息,说宼元思跟她要了春和散,说是要给少爷您用。暮春跟寇元思套话,三两杯下去就全说了。说是寇千山生意上出了问题,宫里给拨款买蜀锦的钱被宼千山贪了一部分,结果原本谈好的低价对方又不同意了,要恢复原本的交易价格。寇千山钱都花了,自然拿不出来,便想着要把少爷您送给蜀锦的供应商李老板。那李同福都快五十岁了,好男风,而且暮春还说,那李老板有特殊的爱好,青桑馆里的小倌都不知道被他玩坏了多少!少爷您从小身子就不太好,哪里经得住李同福那个老淫棍折腾?他们这是要侮辱还要害死你!虎毒还不食子呢!寇千山那个畜生!” 殊曼华冷笑,“宼千山确实是畜生,不过他也没有脑子能想出这样的毒计,估计是薛姨娘献计,寇千山就同意了。” “薛露萍那个贱人!当初小姐头七没过,她就嚷嚷着要嫁过来!早在小姐还在世的时候她就勾搭上了寇千山,恐怕寇千山会气死小姐也是她的‘功劳’在!” 孙忠义说得还真没错,在钟以秋的血书中就有说道,宼千山亲口承认, 在钟以秋还怀着寇惊蛰的时候就跟薛露萍在一起了。而且还是薛露萍主动勾引。 “那少爷,您是要揭穿他们吗?” “揭穿?”殊曼华摇摇头,“我们没有证据,仅凭着暮春的一面之词并不足以证明什么。” “可恶!明明知道他们做了这么禽兽不如的事情,却不能将他们怎么样!少爷,您这段时间可要小心了,在宫宴开始之前,绝对不能单独出去,就算寇千山叫您您也不能出去!要不少爷这段时间就住在我这吧,到时候寇千山去国公府也找不到人,他也没办法!” “不,这么躲着有什么用?躲过了这次,可能还有下次,寇千山既然动了这样的念头,那就早晚会把我给弄出去!我还不如顺了他的意,来个将计就计!”殊曼华嘴角勾着笑意,缓缓举起茶杯。 孙忠义往前凑了一点,“少爷的意思是……” “这春和散有没有解药?” “有!”孙忠义眼前一亮,“而且只要闻一闻就能立刻见效!” “好,那就把解药给我准备着!这两天你时刻派人在国公府边上看着,也派人跟着李同福,要是看到我跟着寇家的人走,情况不对,就赶紧去找安国公。” 孙忠义皱眉,“找安国公?可他是薛露萍那边的人。” “他是薛露萍的亲戚不假,但他为人却跟薛露萍、宼元思完全不同,他 黑白分明,对薛露萍甚至是寇千山的行为都相当看不过,不然你以为我为什么会住到国公府?” □作者闲话| 第271章安国公的幽默 孙忠义一拍手,“要真是如此那便好了!咱们要对付宼千山最难的地方就是因为有安国公,若是安国公不分好坏执意护着薛露萍他们,咱们这里还真麻烦!少爷您对安国公有把握吗?” 殊曼华微微一笑,“当然有。” “如此就好。那我一会就差人去暮春那拿解药,晚些时候就给您送到国公府去。少爷今日就在这里用饭吧,我给您准备您最喜欢吃的水晶肘子还有荔枝烧鹅。” “哎呀!”殊曼华噌地站起来,那紧张的样子把孙忠义吓了_跳,还以为出了什么大事了,“怎么了少爷?可是出了什么事?” “我忘了今晚要跟安国公一起用晚膳,昨天晚上就说好了的!” “哎呦我的少爷!这事您怎么能忘了呢!”孙忠义也跟着急了,这世上能约了安国公一同用膳还放了人家鸽子爽约的估计就只有他家少爷了!他这都不知道是该无奈还是该佩服! “不行,我得赶紧回去了,之前到府上门口的时候管家就跟我说饭菜都快准备好了,马上就能用膳,我一听您这有急事就过来,也没交代_声,这会八成饭菜都凉了。” “行行行,那您赶紧回去吧!要不我找人送您回去,顺便在跟国公爷解释解释?” “不用,我自己回去就行,到时候我跟他说。而且我也暂时还不想让他知道太多。” “也好,那我让人暗中保护您回去,免得宼千山丧心病狂找人绑架您。 ,, 这回殊曼华没有再拒绝,他自己也是得小心谨慎些。 回到国公府,殊曼华看着管家那一言难尽的表情就觉得不太好,然后到了偏厅,就瞧见一桌子菜连热气儿都没有了,而且是一筷子没动。南荣承兆就坐在边上,手边方几上放着一个金丝鸟笼,里面关着一只通体雪白的鸽子 殊曼华暗暗啧了两下嘴,慢悠悠进去,“国公爷,真是对不起,我临时有点事,就回来晚了,劳您等了我这么久,我一会先自罚三杯?” 南荣承兆没有立刻回答殊曼华的话,沉默了_会后提起鸟笼递给殊曼华,殊曼华立刻双手接过来,但不明白对方的用意,只是疑惑地看了看里面的鸽子,又看了看南荣承兆。 南荣承兆语气平淡地说道:“你看看那鸽子,像不像你答应我一同用晚膳然后放了我的那只?” 殊曼华... 他竟然都不知道南荣承兆是个这么有幽默感的人。而且这样子的南荣承兆,还真有点像跟他难得跟他闹别扭时候的阁主。 殊曼华笑了笑,然后还特别认真地观察了鸽子一会,“不像,特别不像,我放的鸽子是无意的,而且带着我的无限愧疚,这只鸽子一点都不知道错的样子,怎么可能是我放的?成,咱们就先不说鸽子不鸽子的问题了,我这先向国公爷敬一杯酒,给国公爷赔礼道歉!” 一边说着,殊曼华就倒了一满杯酒,对着南荣承兆一饮而尽。 在国公府上住的这段时间,他们相处的着实不错,虽然白天大都各忙各的,但是晚上还是会腾出点时间聊聊。没什么限定的内容,就是想到什么便说什么,气氛很是轻松,而且也越聊越投机。 _开始殊曼华做出一副一点也不想说话的样子,南荣承兆也没有刻意引导,两人的交流就是下棋。殊曼华本人是修真界远近闻名的臭棋篓子,寇惊蛰也不会,于是一晚上下了好几盘,盘盘都输得特别痛快彻底。 这点南荣承兆倒是不意外,以寇惊蛰在寇府的情况,肯定不会有专门的棋艺师父教他,最多就是在有人教寇元思的时候他跟着学点,或者自己看棋谱。不过他倒是没想到寇惊蛰对下棋这么感兴趣,不管输多少次都不能打击到他,屡战屡败、屡败屡战。看着对方皱着眉头晈着牙下棋的样子,南荣承兆竟然觉得很可爱。能把下棋这么风雅的事情做得好像在打架_样,也是不容易。 以前南荣承兆很不喜欢跟棋艺不好的人下棋,他觉得这就是浪费时间。但是看着宼惊蛰那难得显出来的丰亩表情,他竟然觉得很有意思,也乐意陪这个臭棋篓子下了大半夜,最后还费了好一番力气才把人劝回自己的院子。 经过那么一晚,两人之间的相处明显轻松了很多,南荣承兆给寇惊蛰讲解棋谱,教他下棋,说的话也就渐渐多了,谈话的内容就从下棋慢慢扩展到其他。 南荣承兆发现其实寇惊蛰是个很有远见的人,他对当朝的很多看法,对现在的一些弊端现象都提出了相当独到的见解。如果不是因为容易调查的有关寇惊蛰从小到大的情况不可能有假,他都要以为这人自小便受到良好的教养,得到过博学大儒的指点。 能在那样的环境里还有这样的想法和意识,可见宼惊蛰原本就有这方面的天赋才华。如果能从小好好培养的话,现在可能已经是朝廷的栋梁之才! 相比较还要指望他来安排差事又嫌东嫌西的宼元思,真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可惜这么一个好苗子,却是被宼千山和薛姨娘给耽误了这么久。 一段时间相处下来,南荣承兆对寇惊蛰越来越欣赏,而且相处的时间越长,就越是能发现对方身上与众不同的地方,还有那诸多优点。南荣承兆觉得寇惊蛰就好像一个千层宝盒,每开一层都能给他一个惊喜,这些惊喜层出不穷,也诱惑着他继续一层一层往下开。 时曰不长,南荣承兆就有种被宼惊蛰吸引了的感觉。他承认,自己已经对宼惊蛰有好感,并且在今晚被宼惊蛰爽约之后,意识到这好感可能还比他原本想象的要深上许多。不然有他也不会让管家特意弄了一只鸽子过来讽刺宼惊蛰。而且他也能感觉到,在宼惊蛰的身上有一种不同于别人的,对自己特别有吸引力的气质。让他忍不住就想跟寇惊蛰更加亲近。 两人的关系_天比_天亲厚,相处间竟然好像认识了多年的老友_般。 管家对此倒是喜闻乐见,他是看着南荣承兆长大的,总觉得一直比同龄人要成熟的国公爷生活中太过约束沉重,少了许多乐趣。现在看到国公爷这么“幼稚”的一面,他由衷感谢宼惊蛰! 南荣承兆在讽刺了宼惊蛰之后气就消了,其实在一开始瞧见宼惊蛰进来的时候那小心翼翼的表情后,就已经消了大半的火。 “之前听管家说你都走到门口了,怎么又转头走了?什么事这么急?” 殊曼华笑了一声,“一个朋友告诉我说有人想要害我。” 话音落下,南荣承兆整个人的气息瞬间变得阴沉,皱着眉头眼底积压着担忧和怒火。 “什么人要害你?怎么害?” “这个国公爷就不用管了,我有办法应对。” 听着寇惊蛰玩笑的语气,南荣承兆脸色更沉。他现在跟寇惊蛰关系交好,一般寇惊蛰都是在做错了事情理亏,或者开玩笑的时候,才会叫他国公爷,其他时候都是直接称呼“你”。他生气有人要害宼惊蛰,也生气寇惊蛰这种不咸不淡的态度,好像都没把自己的安危放在心上似的。 殊曼华_看自己又把人给撩得毛了,立刻安抚一般地说道:“你放心, 我已经有应对的办法了,也已经在筹备中,绝不会让自己轻易陷入危险中。 南荣承兆冷笑,“连一顿饭都能失约的人说这话可没什么可信度。” 嘿,这是还要抓着这事儿不放了? “我不是开玩笑的!你想啊,我都提前收到风声了,要是还着了对方的道,那不是说明我太没用了?你觉得我是这么废物的人?” “就你的棋艺来说其实我不是很放心……” “好了好了!”殊曼华赶忙打断南荣承兆批评自己棋艺的话,“就算你这么说我也不会放弃跟你对弈的!等过_阵子我把要害我的人解决了,咱们再好好来几盘!” 虽然相处时间不长,但南荣承兆也了解了寇惊蛰看似绵软但实际上说一不二的性子,知道自己在多说也没用,便只是叹息了一声道:“也罢,那如果你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地方,直接开口。” 殊曼华笑了笑了,“放心,我不会跟你客气。我安排了我朋友,等有事的时候就来国公府找你,你就留意一下,要是你不在国公府的时候让荣管家留意也成。” 就因为寇惊蛰这一句话,南荣承兆决定未来一个月尽量能不出府就不出府。 而接下来几天,殊曼华也决定减少出府的时间,免得宼千山那边来找他却招不到人。就这事而言他其实比宼千山还着急。 两天后,寇千山真的来了,想的理由虽然假但是很好听,而且也不容拒绝,说是薛姨娘对宼元思和寇惊蛰太过思念而成疾,所以要两个孩子回去看看。薛姨娘虽然是姨娘,但在外头却担着将寇惊蛰养育成人的美名,宼惊蛰就算觉得有问题,也不能拒绝,不然在外人看来就是不孝。 寇千山准备了不少说辞,想着要是寇惊蛰要是拒绝的话就好好数落他一番,但没成宼惊蛰痛痛快快就答应了。心中冷笑着想到,估计宼惊蛰在这国公府里的日子也没过得多滋润,不然也不会这么听话,怕的是在国公府住不下去,回来以后会被他责骂训斥。 他就说,南荣承兆到底是薛姨娘那边的,也不会对宼惊蛰多好。 孙忠义安排的_直隐藏在国公府的人,一个跟了上去,一个留在国公府门口,以免南荣承兆出去后就找不着人。 寇千山难得谨慎,又或者是薛姨娘的主意,把地方安排在了暖春阁的_个包间。 到暖春阁门口的时候殊曼华还很像那么回事地问了一句,“为何要来这种地方?” □作者闲话I 第272章及时赶到 寇千山皮笑肉不笑,“你薛姨娘说带你们出来见识见识,跟着来就是了,无需那么多话!” 寇惊蛰表情讪讪的,不再言语。 进了暖春阁,宼千山先带着宼惊蛰和寇元思去了楼上的一个包间,之后 什么都没说就要退出去。宼惊蛰急忙扒住门框,“爹,您这是要丢下我们? ,, 寇千山抿着嘴脸色一沉,“说的什么话,我可是你爹!怎么可能丢下你们?你薛姨娘说了,为了让你们兄弟俩玩得开,特意选的这个大包间,这可是你薛姨娘掏的私库给你享受,你别不领情!瞧瞧你弟弟多淡定!你们在这等着,_会有吃的喝的送进来,该吃吃该喝喝,过_会等薛姨娘来了就接你走。有元思跟你在一起,你还怕什么?” 被寇千山这么一提醒,想到还有寇元思,寇惊蛰做出了松口气的表情。从真正的寇惊蛰的角度出发,他确实会有如此表现,但这不是因为相信寇元思,而是想着他们都在这,顾忌着寇元思,寇千山和薛姨娘应该也不会做什么太出格的事。 寇元思反感寇惊蛰磨磨唧唧的样子,语气不耐地说道:“哎呀!你怎么这么麻烦?比女人还墨迹!都说了还有我跟你在一起,难道你是担心我会害你不成?” 寇惊蛰不说话了,安安分分坐到了桌子边。 寇元思和宼千山相视一眼,隐住阴狠的笑意。 宼千山走了,宼元思瞧了一眼寇惊蛰,舔了下嘴唇,也慢悠悠走过去,坐在宼惊蛰身边,为了降低后者的戒心,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 要是真正的宼惊蛰在这,估计会受宠若惊、不知所措,连_贯阴沉的表情都维持不住。但现在在这的是殊曼华,任宼元思怎么说,他的反应都是淡淡的。弄得寇元思恼火不已,几度都想拍桌子走人,就是凭着想象宼惊蛰落难后的样子,他才逼着自己忍下来。 没一会,外面传来敲门声,说是来送酒水点心的。 宼元思听到敲门声后几乎跳了起来,快步走过去开门,动作是前所未有的利索。 从宼千山安排的人手中接过加了料的酒和点心,寇元思努力让自己的笑容放松,转身将这些东西放到桌上。 “惊蛰,这暖春阁的酒水点心在京都可都是有名的,之前在江南的时候你喜欢紫芋栗子糕,快尝尝这暖春阁做的,绝对比你在江南吃到的要好吃百倍,这紫芋的馅儿料弄得最是细腻,栗子是磨成的渣渣,还能嚼到呢,口感可不一般。” 殊曼华拿过一块浅粉色冰皮的紫芋栗子糕,笑看着宼元思,“你对这暖春阁的点心酒水知之甚详,平日里没少来这潇洒吧?” 宼元思也不避讳,大方_笑。 “名士风流,惊蛰,不是我贪图美色,而是想要在京城里站稳脚跟,你就得有些手段。咱们爹虽然是皇商,但是你也知道,爹爹的经商才干太有限,咱们做儿子的当然也得想办法帮衬。我致力于跟这京都的权贵公子打好交 道,为的不是自己,而是父亲有需要的时候能找人帮得上忙。” 寇元思_边给寇惊蛰倒酒_边侃侃而谈,还有越说越上瘾的意思,“你总在家里自是不知,这些公子哥儿平日里最喜欢的就是吃喝玩乐,你要想跟他们搭上话,那自己就也得跟着玩儿起来,还得玩儿有研究有门道!就说这暖春阁的四春,暮春、晓春、朝春、晚春四位姑娘,光是约见其中一位就得花费多少银子!但你还不得不花,这几位姑娘在京都权贵圈里那是倍受宠爱,要想知道那些富少的动静,还就得跟她们打听。而且四春也都是难得_见的大美人,这钱花了,就算什么都没打听到,你也不会觉得亏!” 殊曼华慢慢吃着点心喝着酒,别说,这味道其实还不错。 过了一会,殊曼华见寇元思还没有停下来的意思,还是在那滔滔不绝,他就有点听不下去了,这寇元思是不是说的太痛快了,以至于他都忘了自己要做什么? 药效终于在殊曼华快要忍不住的时候发作,意识开始模糊不清,体内升腾起来的欲望越来越难以忍受。 看着寇惊蛰面色潮红,呼吸不自觉地加重,寇元思才想起来他们是对寇惊蛰下药了,这是药物起作用了! “啊惊蛰!你脸色很红,是不是哪里不舒服?你等着,我去叫人来给你看看!” 说完宼元思就要往外走。 殊曼华做出惶恐的样子,站起来就要拦着寇元思,结果脚下发软,没走两步就扑倒在地上。 这春和散不愧是流传在青楼妓馆的名药,药效果然凶猛,殊曼华觉得浑身都重的不行,就是一条胳膊都好像有千斤那么重,想要抬起来都要费好大的劲儿。目前的他就是想自己从地上站起来的可能都不大。 咯吱一声,门被从外面推开,进来的却不是宼元思,而是一个看起来约莫五十岁的男人,肥头大耳,表情十分猥琐,瞧见趴在地上的宼惊蛰,那眼里满是淫邪的光芒,走快两步过去,蹲下身要把人扶起来,而寇惊蛰则露出惊恐的表情,在门外的宼元思见到这一幕,满意地笑着,叫人关上门。 宼惊蛰就一边用尽力气挥开明显不怀好意的胖子的手,一边眼睁睁看着门被关上,还有宼元思那充满恶意的笑。 若是真正的宼惊蛰,这会估计要绝望了,而且还毫无办法,恐怕只能被李老板玷污,之后还会被带回府上成为禁脔,最悲惨的下场就是被凌虐而死 I 殊曼华强撑着力气躲开李老板,心想这时候南荣承兆应该已经到了,自己只要再撑一会就好。也多亏了他还记着那些武功招式,能让他用最少的力气避开李老板。 李老板也没想到已经中了药的宼惊蛰还这么能躲,当下不但没生气,反正还更觉得有意思了。能在春和散的作用下撑这么久,那就代表这个寇惊蛰是个很能熬的人,说不定在自己的那些手段下,也能比一般人熬得久呢! 殊曼华的体力消耗得很快,今天这一出本来就是为了让南荣承兆知道薛姨娘和宼元思用如何下作的手段陷害他,让他知道这两人并没有表面上看起来那么好,同时也是将寇千山擅自挪用宫中拨款的事情给捅出去。 可是如果南荣承兆再不来,殊曼华就等不下去了,日后总还有别的办法能达到自己的目的,总不能为了这个就把自己给搭进去! 就在殊曼华准备服用提前藏在袖口的解药的时候,砰的一声,紧闭的房门就被踹开了。 的确是踹开的,殊曼华一看南荣承在姿势还有直接掉下来的半扇门就能想象这一脚用了多大力气。 李老板惊呆了,原本都快要抓着扶着柜子的寇惊蛰,被这动静吓到,瞬间缩手愣在当场。他是见过南荣承兆的,也知道对方安国公的身份,从前还是在后者带兵凯旋回朝的时候,于围观的人山人海中瞧见。他怎么也没想到会在这种地方见到安国公,当下也不知道是被南荣承兆的盛怒吓傻了还是怎么的,竟然好半天都没说出一句话来。 南荣承兆大步迈进来,瞧见屋内一片狼藉,寇惊蛰扶着柜子站着,脸上满布汗水,还有那不正常的红晕。身上的衣服虽然褶皱,看得出挣扎的迹象,但好在都穿得好好的。 这本该让南荣承兆稍稍松一口气,但是一想到寇惊蛰这被情欲所控的诱人样子竟然被别人看了去,而且那人还对宼惊蛰抱有那样肮脏的想法,他就又忍不了,一脚踹在李老板肥硕的肚子上。李老板被踹倒在地,嘴里还喷出了汤汤水水,看着好不恶心。 南荣承兆大步走过去扶着殊曼华靠在自己怀里,怒道:“这就是你说的有办法?!你知不知道自己差点遭遇什么?!” 殊曼华的意识都已经混沌了,他听不太清楚身边的人在做什么,这种感觉让他回想起上一次试炼的时候被下药,当时他把萧鼎看成了阁主,这会……这会.. 殊曼华眯着眼睛,为什么他又看见了阁主?殊曼华狠狠掐了一下大腿,不,阁主不可能在这,这会闯进来的应该是南荣承兆,可他为什么看到的是阁主?如果是因为春和散的作用,那自己为什么没把李老板看错,是因为身形上的差距?可都能把人给看错了还能注意到什么差距? 作为一个意志力坚定的人,其实殊曼华并不是那么相信所谓的药效。 并非他自夸,他还是有_定把握,即便中了春药,他也没多大可能会把旁人认成阁主,他就是把自己给憋成内伤,憋晕过去,也绝对不会跟除了阁主之外的人发生关系。就像当初还在凡界的时候被玉昭门的康耀算计,可不就是如此? 但是他为为什么会把萧鼎看成阁主?而萧鼎还就是阁主,这真的是个美好的巧合?还是说,即便阁主附身到别人的身上,他还是能通过某种方法,在意识混沌的情况下认出阁主来? □作者闲话: 第273章事情败露 殊曼华心里己经隐隐有个猜想,只是他现在他已经没有过多的精力去分析,这中着春药,还能看到他家阁主的脸,这个考验不要太“为难人”。 “趁我还撑得住……解药……解药在我袖子里^” 南荣承兆从宼惊蛰一直紧紧攥着的袖口里取出了解药,就着荣一递过来的水给宼惊蛰服下。 寇惊蛰的另外一只手一直紧紧攥着南荣承兆肩膀上的衣服,待服药过后,解药开始发挥作用,汹涌的欲望如退潮一般淡了下去,紧绷着的手指才松了开来,脸上虽然还有汗,但红晕却淡了不少。 南荣承兆微微挑眉,他倒是没想到春药还能有解药,按下心里那一点点说不清的遗憾,冷着脸继续教训宼惊蛰,“你这做法也太冒险,如果我没有及时赶到,你到底知不知道会有什么结果?” 殊曼华长出一口气,伸手摸了摸脑门,甩了甩汗,“我这人就不喜欢说如果,没发生的事,说如果做什么?好事也就罢了,还能忏悔忏悔,自我总结教训,坏事就算了,何必给自己添堵?再说你这不是及时来了吗?不行, 我这累的,得回去休息一下,剩下的就交给国公爷了!” 殊曼华语气轻快,还对着南荣承兆那张冰块脸眨了眨眼睛,皮得很。 外头孙忠义看着都快哭了,心想他们少爷真是厉害,都没瞧见国公爷是什么脸色吗?还能说这打趣儿的话,也真是不怕老虎嘴上拔毛!不过看国公爷的样子,对他们少爷也是上心,这般气愤,也是因为看到少爷险些受了委屈吃了亏。果然如少爷所说,这位国公爷还是知道黑白的。 南荣承兆挑拣了两个跟着自己来的人,送寇惊蛰回国公府,又其他人带走李同福,让荣_好好审讯,他要李同福把知道的事情全都说出来! 殊曼华会国公府后倒头就睡,为了抵抗药力,他消耗了太大的精神,这会浑身的力气都好像被抽空似的。 这_睡就睡到了晚上,荣一过来,在门外喊话,说是国公爷让他到前厅去用晚膳。 殊曼华坐起来伸了个懒腰,想着这半天时间过去,南荣承兆那边应该也问完话了,该知道的都知道,他也可以去探探对方的口风。 睡觉之前洗了个澡,殊曼华嘴里哼着小曲儿从衣柜里挑了件大红色的华服,锦衣华袍,要不是上面用金线绣着诸多大气繁复的图案,都该跟新郎官儿似的。 到了前厅,下人正把最后一道鲫鱼豆腐汤端上来。殊曼华看着这一桌子清淡的菜,蹙了蹙鼻子,“怎么都这清汤寡水的?国公爷,您不是不知道我口味重吧?” 南荣承兆给殊曼华摆好了碗筷,“春和散药力凶猛,虽然你已经服用了解药,但多少伤身,这两天就先吃这些清淡的,等过一阵子你想吃什么让厨房做就是。” “多大的事儿啊,还要忌口。”殊曼华不乐意地嘀咕着,但还是坐了下来,他知道,对南荣承兆,反抗是没有用的。 “李同福审问得怎么样了?”殊曼华夹了一筷子清蒸鸡,眼睛也没抬地 问道。 “你想知道什么?” “我没什么想知道的,该知道的我都知道,我就是想知道你有没有知道,知道后打算怎么做。” 南荣承兆抿了一口酒,难得没有被殊曼华的那么多“知道”绕晕。 “李同福跟宼千山、宼元思串通,是因为寇千山私自挪用了宫里内务府拨下来用于买蜀锦的钱。李同福是故意给宼千山下套,就算寇千山和薛姨娘没有把主意打到你身上,他也会跟宼千山这么提出来,到时候结果一样。”南荣承兆揉了揉眉,“我知道薛姨娘和宼元思待你并非真心,却想不到她会做出这样的事。” 殊曼华倒是没有开口讽刺,只是挺平静地说道:“这也不能算你识人不清。他们也都算是你的亲人,没有谁会无缘无故为了外人而去恶意揣测自己的亲人。现在你看到了,能正面面对,已经非常难得,很多人都做不到这点。那你打算怎么办?” “如果直接上报,不说别的,就单_件贪污,寇千山就会吃不了兜着走,皇商的头衔绝对保不住,还会被罚巨额的f艮钱,没钱就要坐牢。如果他没有对你出手,这件事我可能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过去,看在母亲的份上,也许我还会帮他们把缺的银钱补上。” 殊曼华笑了,“那现在你准备怎么办?” “我暂时不会告发他,但是会让他自己把这件事解决,补上银钱也好其他什么方法也罢,总之内务府要多少蜀锦,他一点都不能缺,也不能以次充好。如果他做不到,不用我告发,他一样吃罪不起。这次的隐瞒,就算全了我在小姨面前身为后辈该有的情分。日后,他们若是再犯了错,或者再想对你做什么不利的事情,我绝对不会丝毫心慈手软,而且也会连带着这次的事情一起收拾!至于那个李同福,”南荣承兆眯了眯眼睛,既然“他既然敢肖想你,我就绝对不会放过他。看他的手段就知道,估计生意里少不了违法乱纪的勾当,我会让他知道,惦记不该惦记的人,是什么下场!” “那我倒是挺好奇他会有什么下场。” “荣一查过,他这些年确实赚了不少钱,把这些钱充公国库,他会感到荣幸。而且看他脑满肠肥的样子,若是让他去白河原服苦役,他应当也乐意 曾经名动_方的富绅,现在却像犯了重罪的流放犯一样,竟然要去白河原服苦役,不要说是不是受得了,这一路山高水远,越靠近白河原那边条件也是恶劣,这李同福能不能活着到白河原都还是未知数。 殊曼华笑了,他就知道南荣承兆挺狠的,还真没让他失望。 至于宼千山那边,南荣承兆这么做也算是最好的处置。血缘关系在这, 打断骨头连着筋,不仅仅薛姨娘和宼元思是南荣承兆的亲人,宼千山也是寇惊蛰的亲生父亲,就算现在宼惊蛰的壳子里装着殊曼华,他也不能全然不顾 而且这样做也不算是放过宼千山,那笔钱可不是小数目,只要南荣承兆不借,他们也别想轻易渡过这次难关。 守在家里等消息的宼千山和薛姨娘、寇元思,没等到李同福那边送来消息,却听说李同福被安国公的人抓了,而且从前做的那些见不得人的勾当也 都被查了出来,数罪并罚,直接就被发配到了白河原,一天都不带停留的,那叫一个快。而李家的财产也被抄家充公,直系子弟都多多少少获罪,名下那些产业都归旁系亲人所有,其中就包括原本那批要卖给寇千山的蜀锦。 寇千山急坏了,也顾不得去打探南荣承兆为什么要抓李同福,赶紧去跟李同福的堂哥商量那批蜀锦的事。直说自己之前已经跟李同福商量好了价格了,按照朝廷规定,已经订好的单子就算移了手,那也得按照之前约定的来 李同福的堂哥也是个笑面虎,要按照之前的来,行,有文书吗?签字盖章了吗?有的话,那该怎么来就怎么来,没有的话,抱歉,就算你是皇商,也得按照标准的价格来。而这个标准价格,还不是之前跟李同福做生意时候的那个价格,而是市面上蜀锦的价格,也不完全是,便宜了二两,也就是每匹多出来十八两黄金,合计那就是九百两!宼千山差点吓晕过去! 九百两银子他能补上,九百两黄金,那就得砸锅卖铁! 宼千山没办法,只能去找南荣承兆,问问到底李同福的事儿有没有通融,不说放了他,至少等他们这笔交易做完了着,宽宥那么一段日子。 然而还没等寇千山去国公府找人,南荣承兆就让荣一递过话来,说宫宴在即,该准备的东西就准备上,银钱上内务府给的已经够了,真要有差,要不自己补上,要不就去跟内务府说,提交上文书资料,差多少,内务府也不会亏着。若是偷闲惫懒,那绝对有的他罪吃,耽误了宫宴,他也不会帮忙。 宼千山瘫坐下来,屁股还没坐稳,一下子就从椅子上滑到了地上,当时就觉得整个天都塌下来了! “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 薛姨娘赶忙过来扶着寇千山,“老爷!老爷!” 寇千山似乎是找到了发泄的出口,拉着薛姨娘不放手,“怎么回事?安国公怎么说也是你的侄子,他这是要害死我!要害死我啊!” 薛姨娘的手臂被攥得生疼,抽又抽不出来,只得皱眉咧嘴地说道:“老爷您先别急!这、这……承兆他也不知道老爷和李老爷之间有何关系,不知道这其中的紧要,不然断断不会如此!老爷让妾身去国公府一趟,去找姐姐,等把这件事跟姐姐说了,姐姐定然会好好劝着承兆!” 这话也是薛姨娘安慰着自己,她也知道南荣承兆不可能毫不知情,不然也就不会在李同福被抓之后,还特意差人来寇府_趟,说千万不能误了宫宴使用蜀锦,甚至都算明着说若是银钱有差,就跟宫里报备一声,这分明就是在敲打他们,告诉他们他已经知道他们贪污银钱的事了,让他们自己想办法把事情解决了,不然,可没有好话说的! □作者闲话: 多谢伊人的礼物f今天可能还是三更,明天恢复五更呦~ 第274章姐妹相处 听薛姨娘提到姐姐,宼千山就好像找到救星似的,“对对!还有你姐姐!安国公向来孝敬你姐姐,只要是你姐姐开口,他肯定能帮咱们!都不用让他放李同福出来,只要他帮咱们把差的钱补上就成!他可是安国公,九百两黄金又算得了什么?拿出来眼睛都不会眨一下。” “是是是!老爷,您先放开妾身,妾身稍作打扮就去见姐姐。” 寇千山赶忙松开了手,“好,你快去!快去快回!啊对了!还有,再带些果子过去,你姐姐不是喜欢吃苹果吗?捡一篮子过去带给她!” “好,那妾身现在就去。” 薛姨娘赶紧出去了,回了房里换了一身衣裳,还特意摘下了一些玉钗步摇,拿手帕擦掉了脸上的不少脂粉,同时叫身边的丫头去库房挑拣了些苹果来,带着就去了国公府。 正好南荣承兆带着殊曼华去郊外骑马,不在府上,不过对于薛姨娘来说这样最好,要是直接面对南荣承兆,她可能心里还会有点犯怵。 薛丽萍见妹妹来了,心里高兴,拉着人就到厅里说话,“妹妹前几天才来过,怎的今天又有心情来看我了?” 薛露萍笑了,“咱们姐妹见面,哪里还分日子?想来看姐姐就来了,姐姐不是嫌弃妹妹来得太频繁了吧?” 薛丽萍捏着帕子掩着嘴轻笑两声,“瞧你这话说的!就你这张嘴啊,最是会讨人喜欢!正好,前两天得着西楚进贡的一批宝物,陛下赏了承兆好几件,都是些精致的饰物,一会你瞧瞧,有看得上眼的就拿走,我瞧着有两只钗就特别适合你!” 说着薛丽萍还上下打量了薛露萍两眼,不赞同地道,“不是姐姐说你,你这穿得也太素净了些,上次见你还是藕粉色的苏缎,颜色鲜亮,怎么今天竟是一身月白色的衣服,还有点显旧。还有你这样子,看着可憔悴了些,是这几日有什么操心的事,没休息好?” 薛露萍叹息一声,捏着丝绢捂着胸口说道那可是操心!还是操碎了心!姐姐您不知道,妹妹和您的妹夫是要大祸临头了!而这……还是因为承兆!” 薛丽萍变了脸色,“到底什么情况?你说清楚!承兆怎么了?” 薛露萍将情况一五一十地说了,中间难保不添油加醋,尽可能地将自己和寇千山给摘出去,说没他们什么错处,都是底下的人偷奸耍滑,才连累了他们。还说这事儿也好解决,要不就让南荣承兆高抬贵手放了李同福,李同福感念他们的帮忙,肯定不会再多加刁难。要不就让南荣承兆帮忙把这笔钱添上。反正对于国公府来说,这九百两黄金也不是拿不出来。 薛丽萍犹豫了,她倒不是不想帮妹妹。当年家里看中了宼千山有钱,为了帮自己,才安排了这粧婚事,妹妹以官女之身嫁给了宼千山一个商户,而且寇千山还大了她十岁,可谓是下嫁了。所以这么多年来,薛丽萍一直觉得自己对妹妹有亏,时时教导着儿子,要尽可能地帮着妹妹、妹夫一家,多年来南荣承兆也都是如此做的。 可是这次的事情实在有点大了,九百两黄金,可不是白银,她也不是随随便便就能拿出来的,总得要经过儿子。另外,儿子做事自有一套章法,就 算不是一板一眼,什么事都寻着朝廷律例来,但总有自己的原则和底线。有些事情,要不就不做,做了就绝对没有回旋的余地,这点她这个做娘的还是知道的。 “露萍,这件事你得容姐姐再想想。要说放了那个李什么福的,估计可能性不大,妹妹也知道承兆的为人处事,他做出的决定,处置的事情,就是我这个当娘的也不好说。至于银钱的事情,姐姐会尽力给你想办法,跟承兆说道说道。” 薛露萍眼里闪现出泪光,握着薛丽萍的手激动地说道:“那可就全仰仗姐姐了!姐姐,您得知道,要是没有您帮我,那我和千山,还有元思,这日子可就没法过了!还望姐姐能念着从前我与千山帮扶的份上,这次一定要帮我们渡过难关啊!” 薛丽萍又强笑着应了两声,又说了会话就叫人送走了。 晚间南荣承兆和殊曼华回来,前脚刚踏进府门,薛丽萍身边伺候的侍女就过来了,说老夫人要请国公爷到暖阁去用晚膳。 南荣承兆原本还想着晚上跟寇惊蛰_起,但眼下却只得分开了。不然带着寇惊蛰去,就肯定要带上宼元思,他现在可烦着那些人。 _进暖阁,一股暖融融的热气扑面而来,虽然已经快进十月,早晚凉了很多,但到底还没多冷,这个时候母亲就要住到暖阁来了,南荣承兆微微蹙眉,有些担心。 饭菜已经摆好了上桌,薛丽萍就坐在桌边等着,边上矮几里的兽炉香烟袅袅,味道清新怡人。 “承兆,快来,”薛丽萍对南荣承兆招手,“快坐娘身边。对了,今天不是说跟惊蛰一块出去的吗?怎么不让他一起来用膳?反正都是现成的,何必再另外准备?” 南荣承兆撩开衣摆坐下,“外面跑了一天,他也累了,我就让他先回去休息。” 薛丽萍缓慢地眨了下眼睛笑了笑,“累是不假,但你也是想着若是带惊蛰过来,就肯定得带着元思过来是不是?以前你对元思还多有照顾,如今你们表兄弟俩倒是生分了许多。惊蛰也是个懂事的孩子,但跟咱们总是隔着,”薛丽萍拍了拍南荣承兆的手,“你得分得清亲疏!” 南荣承兆微微仰头,“儿子一如既往,只是有些事情看得清楚了。” 薛丽萍轻缓一笑,“今天娘亲自下厨做了你最喜欢的栗子鸡,快尝尝,试试为娘的手艺可有退步。” 南荣承兆点点头,接着薛丽萍夹到他碗里的菜,面色有些严肃,“娘,您的身体_直都不大好,这些事情就让下人去忙,您闲来无事的时候就让人跟着出去走走转转就是,又何必劳身?” 薛丽萍垂眸,淡淡说道:“是啊,为娘身体是不好,这都是多年的老毛病了,当年也是为了光耀门楣,才想着嫁入王府,只可惜,你娘不争气,身子_直都不太好,但当时家里也条件有限,没那多余的银钱为你娘打点府里、调理身体,得亏了你小姨和小姨夫,一直帮衬着为娘,不然为娘都不知道要什么时候才能调理好身体怀上你。” 南荣承兆表情淡了一分,没接话。 薛丽萍看了儿子一眼,又接着说道:“承兆啊!你自小娘就教你,做人得知道感恩,你小姨帮了我们良多,咱们心里不能没数。” 南荣承兆抿着嘴,自己给自己倒了一杯酒,“是不是小姨来找娘说过什么?儿子不知道小姨是怎么跟娘说的,但肯定是把自己跟宼千山都给摘了出去,说没他们什么错处,最多就是推到了下面的人身上,说自己受到了蒙蔽云云。但是娘,您该知道儿子是什么性情,若是没有绝对的把握,儿子也不会轻易发落。这件事无论如何也没有回旋的余地,人已经发配走了。” 薛丽萍闭着嘴巴鼻子出气,“什么寇千山?那是你小姨夫,怎么能直呼其名?也忒没大没小!娘知道,你是什么性格娘怎么会不清楚?娘也不是说让你放人,你也知道你小姨和小姨夫的困难就是在银钱上,九百两黄金,那也不是小数目,不如就咱们府里帮他们出了吧!” 南荣承兆本来都夹了一筷子栗子鸡,听到薛丽萍的话,就直接将栗子鸡放进了碗里,把筷子按在碗上,“母亲,这话可不能这么说,不是儿子不愿意帮忙,而是有些事情,不能帮。九百两黄金,不是白银,咱们府上的钱也不是大风刮来的,儿子也是拿朝廷的俸禄,_笔_笔都有数。这次帮了,不让他们长长教训,下次可还有九百两黄金替他们善后?” 一听儿子叫自己“母亲”,而不再叫“娘”了,薛丽萍就知道儿子是真的不高兴了,为难地说道:“娘也知道这不是小数目,但是、但是咱们也不能就不帮忙啊,就冲着过去的情分……” “过去的情分?”南荣承兆头一回打断薛丽萍的话,这都算得上这么些年来他第一次对自己的母亲“不敬”,“母亲,小姨多年来的帮衬,可以说是情分,也可以说不是,这本就是母亲母家的安排,并非是母亲逼迫小姨。当然,咱们是该感念,但是这些年来,我们给小姨一家的照拂也不算少。不说别的,就单寇千山的皇商尊荣,就已经超过他们给母亲的所有金钱支持。 可是他们却如此贪多,这些年来他们向儿子讨要了多少,母亲不是不知道。另外,若他们当年的帮扶真心实意,那便是超过百倍、千倍的照拂,儿子也不会计较,毕竟真情难求。可是母亲身边的嬷嬷也说过,每回送钱来,小姨都是趾高气昂,万般不耐。直到儿子挣出了军功才好上一些。若不是母亲一直念叨着,儿子这些年也不会违心帮衬宼千山那么多。宼千山为人,儿子实在看不上。” 眼见薛丽萍似乎还要为寇千山夫妇说什么,南荣承兆又快着说道:“母亲惦记着妹妹,但也看人家是不是惦记着您。就说她数次来,每次也不过就是拿几个烂苹果。虽说是母亲喜欢,但是母亲喜欢的东西多了去了,也不乏贵重之物,那宼府金镶玉砌、雕栏画栋,难道连点好玩意都买不得?再者我听说出事前不久,刚有人给寇千山送了南地特有的水晶苹果,她若是真没想太多,只记着母亲的喜好,那怎么不将那上好的苹果拿来?她亦知晓母亲身子不好,每逢天凉便容易体寒虚弱,那她今天过来,可有只言片语关心母亲?’, 薛丽萍被说的哑口无言,又听着儿子的话思及这些年姐妹相处的种种,心中也不安乐了。 “哎,你说的也是,那这次的事情……便算了吧。我其实也略有耳闻他们夫妻这些年行事是有些放肆了,就当受个教训也好。” “母亲说的是,再说九百两黄金,寇千山也不是拿不出来,不过就是要伤筋动骨了,就当给他松松筋骨,提醒提醒他,让他知道有些底线触碰不得。母亲也不必轻易相信他们的话,内务府拨了银子让寇千山采买,这样的大事寇千山当亲力亲为,如何能交给下面的人?就算交代了下去,又有谁有那么大的胆子,敢昧掉宫里拨下来的银子中饱私囊?” 南荣承兆的语气一直都是冷冷淡淡的,也没见的多激动,“想必今日她来看母亲,定是做了一番樵悴的姿态,您少有出门,可看不到她往日的穿戴,比宫里的贵妃、皇后都不差。还有元思,整日流连烟花柳巷,大把的钱花在暖春阁的那些女人身上,_掷千金。寇千山的生活也骄奢淫逸,被不少人捧着花天酒地,听了几句恭维话便挥金如土。 赚钱的本事没有,花钱的能耐倒是叫_般人比之不得。再看寇惊蛰,在寇府的时候,住的是柴房,穿的是粗布麻衣。这些都是儿子亲眼所见,也叫人打听了解了一番,得知他确实自小便受到寇家其他人的虐待,过得连下人都不如,儿子这才将他接到府上来。看见他,儿子就想起小时候在王府里被世子欺负。儿子不能干涉别人的家事,说不得让他们对惊蛰好一些,也只得自己对惊蛰好。但就是如此,元思也要跟着过来,不放过一点能从儿子身上得到好处的机会。” □作者闲话| 第275章•“真心实意”的话 人就是这样,没什么嫌隙的时候,好多事情都能睁_只眼闭一只眼视而不见,可一旦有了芥蒂,许多的错处就都看得格外分明,也格外放在心上。 南荣承兆也不算是个不知道变通的过分刚直之人,不然也不会给宼千山行那许多的方便,只是现如今,重点变了,他更看中的是宼惊蛰,自然也就见不得宼千山等人对宼惊蛰的伤害,一旦有了触犯他逆鱗的举动,这过去还能讲的情面,现在却是没什么了。经过这次的事情,也更是加深了南荣承兆要跟宼府划清界限的心思。 薛丽萍也不是那不知道好歹的,心思也很剔透,左右不过是念着早年薛露萍的帮扶之情,想着妹妹委身嫁给一个商户是为了自己,便因着愧疚,将自己的心也给束缚住了,眼睛也被蒙蔽了,一心只想着要弥补妹妹,其他的便什么都看不到。 如今被自己的儿子说了一通,自然就想开了许多。这些年前前后后的, 承兆确实帮了宼家不少,自己也不亏欠妹妹什么,倒是妹妹,与自己越发只有利益勾连,眼里只看得到国公府的威势,都不曾将自己这个亲姐姐放在心上挂念。 第二天早上,薛丽萍将宼元思叫了过来,点出了几件金钗步摇装到精致的盒子里,让寇元思带回家给薛露萍。 薛丽萍拍着寇元思的手嘱咐道,“昨天你娘过来,我本想让她选几件首饰带走,但临走的时候匆忙,就把这事儿给忘了,这些是我按照你娘一贯喜欢的款式选的,你一会给她拿过去^” 寇元思点头接下了,他知道昨天娘来找过姨母,也知道是为什么。但是他不清楚现在姨母让自己带着这些东西回去是什么意思,到底是不是答应帮忙了。宼元思嘴笨,也不怎么会动脑子,这种事本来拐弯抹角地问,不好说得太直,但他就偏偏不懂怎么迂回,接了东西就问道:“姨母,昨日我娘亲过来,是有事和您相商,您考虑得怎么样了?有没有和表哥说?表哥是否应允啊?” 薛丽萍摇头叹气,她知道寇元思不是个聪明的,却没注意到这个外甥不仅不聪明,甚至是有些愚钝。她今日给了这诸多首饰,却只字未提薛露萍所求之事,有点心思的人就都能明白,这是婉拒的意思了。 可宼元思这么问,她要是不说,估计这孩子还是领略不到。想起前两曰跟寇惊蛰相处时候的轻松愉快,薛丽萍也越发能理解自己儿子对宼惊蛰的偏向,那孩子才是真正的聪明顶秀,玲球心肝。 “你帮我回你娘那边,就说这件事,我实在爱莫能助。” 宼元思一听这心里就咯噔一下沉了,眼圈立马红了上来,抓住薛丽萍的手激动地说道:“姨母你可不能不管我们啊!您也知道的,前不久父亲那边有笔大生意,套住了不少现钱,现在根本就拿不出来。我们剩在手里的本来就不多,那笔生意后续也还有用钱的地方。采购蜀锦还差那么多钱,要是姨母不帮忙的话,我们家、我们家的家底儿就得掏空啊!” 薛丽萍_听脸色也沉了,“采买蜀锦的钱是宫里内务府给拨的,敢动这笔钱本来就是胆大包天的事儿!早知如此何必当初呢?你们家也不是没钱, 何必连这种钱都要贪?也是你们太无法无天!甭跟我说什么底下人擅作主张 ,就算我深居简出,也知道这样的事儿底下人做不得主!再者,你说的套住了大笔现钱的生意,不就是跟你大伯家做的玉石买卖?都是自家人,这现在急用钱的时候怎么就不能拿出来?再说,那笔钱本就是你们家的,去要回你们家的钱,不比从我这借好?” “这一不一样啊!”寇元思都急坏了,说话都开始不过脑子,“大伯家强硬,不可能同意把钱拿出来,他那脾气哪有姨母你好说话?再者,就算现在拿出来了,这生意还是要做,以后还得填进去,姨母您向来大度,这钱说是借,但也不就是姨母您给我们的?以往从您这拿钱,您可都没让我们还过!如此自然是比跟大伯那里要好。” 这“真心实意”的一番话险些把薛丽萍给气晕过去,她好说话,所以就欺软怕硬,只来找她,盯着从她身上抠钱也不愿意去找宼千山的兄长要回本就属于他们自己的钱;她顾念着姐妹情谊,记着曾经的帮扶之情,从来不曾过多计较,他们就当她是掏不尽的钱袋子,只知道往外拿钱,从来没想过要还,还那么理所当然。 寇元思这孩子“单纯”,他说出来的话做出来的事,还有他的想法,那都是最直观地对宼千山和薛露萍的反映,他有如此言行,只能说明在那对夫妻眼中也是如此看待。 薛丽萍的心凉了大半,亏她昨晚还觉得是儿子说得有些过了,现在看来,这哪里是过了,分明是还没将他们的贪婪说个透彻,自己这些年倾心相待,换来的却是别人的虚伪利用! 薛丽萍长叹一声,以_种前所未有的冰冷表情对寇元思说道:“元思,你表哥虽然贵为国公,但也是食朝廷俸禄,都是有数的。说来,也还不及你父亲,身为皇商,那才真的是家财万贯。九百两黄金,算来也不过白银九千两,就算被套住了大部分的现钱,也不至于拿不出这九千两。姨母可是听说,你在外面随便打赏个花魁那就是几十两到百两,这么大的事情,拿出个九千两来,应该也没有多困难。姨母这里实在拿不出钱来,你就这么回你母亲吧,啊,还有,”薛丽萍一伸手,边上的嬷嬷就将早就准备好的果篮递了过来,薛丽萍将果篮放到寇元思身前,“这些个苹果是你母亲昨日过来的时候拿来的,现在你们府上银钱紧张,这些东西还是拿回去吧,以后也不用总拿东西过来,姐妹之间,这送来送去的,容易生分。” 寇元思不知薛丽萍的意思,只得垂头丧气的带着东西走了。若是个有心的,估计会再说说好话,央求央求,但是寇元思却是不想费这个事儿,就觉得自己在这也是白费口舌,起不到多大作用,反正回头让母亲再来就是了,他这也不算偷懒推卸,就是不想做无用功而已。 寇元思带着东西出了国公府的门,殊曼华就在门里看着,冷冷地勾着嘴角。 本来已经稍稍放心的宼千山和薛姨娘一听到宼元思带回来的消息,当时就抓狂了。寇千山又狠狠攥着薛姨娘的肩膀,力度大的都要把肩膀给捏碎,“你不是说你姐姐会帮我?为什么现在又袖手旁观?你到底有没有跟她好好说!” 薛姨娘疼得眼泪都在眼眶里打转,但更比不上她此刻的心焦,“妾身也不知道啊!这以往咱们有什么事儿去求着姐姐,姐姐就没有不答应的,妾身 也不知道怎么这回姐姐就不肯管了!啊!一定是姐姐嫌我们怠慢了,老爷您看,姐姐让元思把苹果都带回来,这必然是责怪我们有求于人还就只拿这点寒酸的东西!” 篮子的苹果,个顶个儿的大,哪里就寒酸?她不是爱吃这个,我们这是投其所好!再说安国公府家大业大,能差我们什么东西,带好东西过去人家也未必看得上。” “这看不看得上是_回事,心意如何是另外一回事,想来姐姐是觉得不受我们重视!老爷别急,妾身、妾身再去找姐姐!带上那些南地特产的水晶苹果,姐姐一定喜欢!” “哼!你可能保证再去找你姐姐就一定会答应?这南地苹果有多珍贵你知道!我还想留着送给上面的官员打点。” 寇千山总算放开了薛姨娘,薛姨娘一边揉着肩膀说道:“送给那些官员,还不如送给我姐姐和承兆,承兆可是安国公,不比那些官员厉害?” “厉害是厉害,但是这强龙不压地头蛇,有些事情还是得找这些官员。最重要的,那是你姐姐和外甥,大家都是一家人,何苦还要这般维系?这不是在浪费东西?” 薛姨娘摇摇头,她真是觉得宼千山傻透了,怎么会有这样的想法?他们是亲人,但是如果完全仗着血脉联系而就不把人放在眼里,那这点关系也早晚会凉透! 以往他们没往国公府送过什么好东西也就罢了,这时候不能还像之前那么不着调! 但是不管薛姨娘怎么说,寇千山就是不肯松□,就让她空着手去国公府找薛丽萍说这件事。 结果可想而知,这这次薛露萍是连门都没能进去。薛丽萍身边的嬷嬷出来传话,让她回去,说这件事帮不了。 薛姨娘瘫坐在国公府的门口,没有_刻比现在更让她清晰的意识到,这些年来,她仰仗了姐姐多少,剥削了姐姐多少,如今没了姐姐的帮扶,她竟然什么都不是。 □作者闲话: 第276章美人计 薛姨娘的无功而返直接刺激了宼千山,导致了寇千山第_次将巴掌挥向了这个自己宠爱了多年的女人。 在钱面前,感情什么的都是虚的,寇千山认定自己落到这个地步都是因为薛姨娘骄奢淫逸的生活还有宼元思的奢靡无度!宫宴在即,他要是再拿不出蜀锦,那就真要获罪了! 薛姨娘被打懵了,却也不敢闹,只是哭哭啼啼地说道为什么不能让全国各地的钟家产业先把今年的收益交上来,哪怕只是交上_小部分也行,也足够渡过这次难关。却被宼千山直接否决,还教训了一通。 “你_个女人知道什么?那些钱是说收上来就能收上来的?各地产业的管事虽是都在京都,但他们还都是钟家的心腹,我要想破规矩提前让他们上交收益,他们也得肯!旁的事情他们都未必老老实实按照我的意思来,这坏了规矩的事情,你看谁会应承我!到时候不过是丢把脸面,什么都捞不着!即便他们同意,这从清点、入账到上交,仓促间也少说要一两个月,远水解不了近火!且到时候若是有什么‘纰漏’,他们也可借口是我这边要得太急坏了规矩在先!我可不会给他们反咬一口的机会!” 如此想来想去也没别的办法,只能将自己投给兄长寇万水的那笔钱抽出来,那可是几万两银子,抽出来一万两就能解决了问题,日后再补上就是。 然而寇千山没想到,寇万水无论如何也不肯把这钱吐出来,只说现在生意在紧要的关口上,撤不得,别说一下子抽一万两出来,就是抽个五千两都不成。宼万水自己个儿给宼千山凑了五百两银子,说他现在就这么多了,再逼他,那五百两也没有。 寇千山气得头风发作,险些缓不过来。 为了钱兄弟阋墙的事也不算少见,只是宼千山从入赘钟家开始,对自己的兄长那是百般照顾,他始终觉得比起钟家,比起钟以秋,自己的兄长才是真正的自家人。这么些年来,宼万水做于是生意,他更是没少帮着牵线拉人,帮着上下打通关系。虽说归根结底还是为了自己能拿到更多的分红,但他自问没有对不住兄长的地方,只有兄长承他的恩情。 怎料这一朝出事,竟是墙倒众人推,平日里称兄道弟的朋友躲着不见人也便罢了,自己的亲兄长也要袖手旁观。 宼千山那叫一个后悔,早知道,他就应该把所有的钱都揽在自己的腰包里,自己暗地里雇佣别人去做生意,也比喂了那白眼狼一家子好! 内务府的人已经过来催了两趟,宼千山被逼得头皮发麻,实在拿不出别的主意,只能将全部家底儿凑出来,还不够的,就要变卖一些家产。首当其冲的就是薛姨娘的那些金银首饰、珍珠玉饰。 看着自己最心爱的饰物一样样被拿出去变卖,薛姨娘真是哭得肝肠寸断 I 但就算她哭晕了两回,宼千山也没一点心软。 因为钱要得太急,出手仓促,因此也没卖出什么好价钱。卖完了这些金银首饰还不够,宼千山又将寇元思房里的古玩都给卖了。寇元思就有两个爱好,一个是美人,一个是古玩。这些古玩都是寇元思的命根子,要是他在的话断然不会轻易让宼千山命人将这些东西给卖了,但是他知道这两天宼千山 都在一个发狂的状态,逮着谁喷谁的那种,所以他就一直待在国公府里,没有回来。 把薛姨娘和寇元思的东西都买的差不多了,还差那么一点点,寇千山又不得已卖了一些自己的宝贝,这才终于将钱都凑够了,买下了足够的蜀锦,还余下了不少,蜀锦让人送去了宫里。 倍感失意的寇千山也不想回家面对着哭闹的薛姨娘,加上心思烦闷,就去了暖春阁,这美酒和美人都是消愁的良药。他也是暮春的常客。父子俩都喜欢在_个女人这里找乐子,只是双方都不知道而已。 宼千山一边喝酒一边诉说进来的诸多不顺,还说娶了薛姨娘那样败家的女人,生了一个只会声色犬马的儿子,那简直就是家门不幸。而不管他怎么对宼元思不满,但他至少还记得宼元思是自己的儿子,发生这样的事情,他几乎都没有想到过他的儿子还有一个宼惊蛰。那个从小被他忽视,默认让姨娘和小儿子以及下人们都欺负的长子,他从来都不曾当对方是自己的亲生儿子。 殊曼华一直叫人留意着寇家人的动向,宼千山来了暖春阁之后,暮春就让人给孙忠义去送了信儿。 正好这时候殊曼华就在孙忠义那,听了信儿后,也不知道又想到了什么,便写了张纸条,让传信的人交给暮春。孙忠义也看了那纸条的内容,连连感叹他们少爷终于是长大了,有手段了,没有被宼千山和薛露萍养废那真是上天庇佑!而且小爷还没有妇人之仁,如此,才当得起钟家的当家人! 暮春那边很快就借着出去拿酒的机会看了传回来的纸条,将纸条销毁之后,才笑意盈盈地拿着酒回了房间。坐在宼千山身边,一边给后者倒酒一边说道:“大人您的苦,暮春明白,娶妻当娶贤,所谓贤内助,可不就是能给自己一定的帮衬?即便能力有限,也至少不该给夫君带来麻烦。暮春虽然心系大人,但奈何身份微贱,没有近身侍候大人的福气,可还是希望可以帮主大人渡过眼下的难关,哪怕是略尽绵薄之力。” 说完,暮春就从自己的小柜里取出了一个红漆抛光还上了锁的小木盒,放到了宼千山面前,然后又从自己头上拔下了_支发钗,那发钗的尾端竟然是钥匙的形状,可见这盒子里的东西对于暮春来说有多要紧,才会把钥匙藏得如此隐蔽。 盒子一打开,里面是两块金饼,还有_些银饼,再有就是一些看起来成色极佳的玉镯以及宝石镶嵌的头面,可值不少钱。 宼千山有些失神地看着暮春,“你这是要干什么?” 暮春一笑,“刚刚大人不是说手头上很紧吗?这些是暮春这些年攢下来的身家,虽然不多,但也是暮春的_点心意,还希望大人不要嫌弃这些银钱不干净,能够收下,已解燃眉之急。” 宼千山哽咽,他刚刚是说自己手头紧,但是他还没有说完,问题已经解决了,但得亏他说慢了些,不然又怎么会知道这里还有个一心为自己的人?同样是女人,薛姨娘就只知道护着自己的东西,死活不让他卖,被他抢了卖了便哭天抢地,好像要是有一把子力气的话估计还会跟他拼命! 但是暮春呢?却主动把自己这些年来攒下来的钱拿给他,想帮助他,这么一比较,谁对自己是真心,谁对自己是假意,看得分明! “你有这么些钱,应该足够为自己赎身了,为何还要留在这里?” 暮春又笑了笑,这次的笑容中带上了许多伤感。 “大人说的是,这些钱是够赎身了,可是赎身之后呢?暮春是个孤儿,没有父母亲族,离开了暖春阁,这天大地大,竟然没有我的去处,我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女人,能去哪?能去做什么?就说嫁人,这对于很多女人来说都是出路,可对我不是。即便离开了暖春阁,暮春也脱不了青楼出身这个身份,又有多少良人愿意娶一个青楼出身的女子?再者暮春也不愿意随便嫁与匹夫草草一声,若是不能寻得心爱之人,暮春甘愿永远留在这暖春阁。至少在这里,还能经常见到大人,大人有什么心烦的了,也能有个说话的人,就像现在这样,不是挺好的吗?” 寇千山再次动容,还从来没有一个女人,能为自己做到这种地步!暮春不肯为自己赎身,这何尝不是一种宁为玉碎不为瓦全?他以前一直觉得薛姨娘待自己很好,嫁给自己是委屈了薛姨娘,可是现在他才知道,谁才是真正爱自己的人。 他是很喜欢暮春,但是大多时候只把人当成自己空虚时候的慰藉,从没有托付以真心,但是患难见真情啊,现在他也知道自己以后应该怎么对待这个将真心都托付给自己的女子了。 宼千山激动地握住了暮舂的手,“暮春,你赎身吧,以后就跟着我,我娶你为妾!” 暮春怔怔地抬着头看着宼千山,眼中闪动着感动却又不可置信的光芒,“大人、大人说的可是真的?大人难道就不嫌弃暮春是青楼女子?” “有什么好嫌弃的?你对我情比金坚,光是这点便比什么都强!在我困难的时候,旁人都是落井下石,只有你还想着帮我,甚至拿出了自己多年的积蓄,这份深情,我辜负不得!” 暮春微微低头侧首,嘴唇抿着又颤动了两下,“可是……可是大人府上还有个薛姨娘,若是她不允,大人您也不好直接做主吧?” “哼!”宼千山哼了一声,“我有什么不好做主的?她不过是个姨娘,若是正妻的话,到还有资格说说,她是什么身份?我要纳妾,哪里还需要她的允准?暮春,你不用担心,只要你跟了我,我绝对会好好待你,一定不会让她欺负了你去。” 暮春含羞带怯地一笑,“大人的心意暮春知道。暮春也不怕被欺负,姐姐欺负我,那是因为姐姐心里有大人,暮春能理解。只要能在大人身边伺候,就算是被欺负,暮春也甘愿!没想到攒了这么久的钱,还是用来给自己赎身了。也算是用对了地方。” “诶!是我要给你赎身,哪里能用你自己的钱,这钱我来出!你放心,我的麻烦已经解决完了,不然我如何还能有心思来你这喝花酒?” 暮春是暖春阁的四大花魁之一,要想将她赎出来,这价钱自然低不了。但是寇千山不能真的让暮春自己赎自己,且不说这样他面子过不去,他也想通过这种方法向暮春表达一下自己的真情实意。 “我现在就去给你赎身,你等着!” 寇千山搓了把脸,醒了醒酒,转身出去了。 门关上的一瞬间,暮春脸上的笑容也迅速隐没。传回来的纸条上说让她想办法耗光寇家仅剩下的银钱,还要让宼千山和寇元思父子反目,宼家鸡犬不宁。 暮春当时就想到了办法一美人计!这_老_小都是她的入幕之宾,让父子反目的最好方法,可不就是为了一个女人争风吃醋? 当天晚上,暮春就跟着寇千山_起回了寇府。 薛姨娘瞧见宼千山带回来一个女人,而且还要娶这个女人为妾,这心就比冻豆腐还要凉。那个曾经说过这辈子只有自己一个女人的男人,终究还是背叛了自己。 本来这些天薛姨娘已经在反省自己,觉得自己之前跟寇千山大吵大宝实在过了,她是珍惜她的那些宝贝,但是她更应该珍惜自己跟寇千山之间的情分。她不是那些肤浅的女人,只知道守住眼前的繁华,她要守住的是能够给她繁华的那个人。所以她已经准备今天等寇千山回来就跟他道个歉,然后做回自己温柔懂事的样子。 可是看到寇千山带个人回来,她的所有隐忍所有整理好的心情就都像被被风吹走了的碎纸屑,零零散散、乱七八糟! “宼千山!你这是要干什么?你不是没钱了吗?怎么还能给这个贱人赎身?你是拿卖了我的首饰的钱来给这个贱人赎身?” 寇千山冷冷瞥了一眼薛姨娘,他一直感觉自己跟薛姨娘感情不错,但他也没有想到,只是因为钱,只是几天的争吵,就将他对这个女人的感情几乎挥霍一空。 “你的首饰也是拿我的钱买来的!归根结底那还是我的钱!我拿我的钱做什么,还没有必要经过你的允许!” “你胡说!那里面明明有几件是我的嫁妆!是我从娘家带回来的!”□作者闲话| 多谢xiaoxiao03〇4和fsrm的礼物一么么啦〜 我错了,我有罪!今天还是三更!明天加更! 第277章离间 “这么些年我给你娘家的好处还有给你的好处都不少,早就抵得过那几件嫁妆!你要真跟我算账,那我就跟你好好掰扯掰扯,看看谁欠谁的多!老子的钱,愿意给你就给你,不愿意给你,你一个子儿也别想拿走!今天是我给暮春赎身的大好日子,我不跟你一般见识,你也别在我眼前晃悠让我看着心烦,赶紧回你自己的屋里去!吵吵闹闹的像什么样子!” 宼千山越说语气越重,这对待新欢旧爱之间的态度简直不能太分明。 “好!就算老爷要纳妾,妾身管不着,但是老爷好歹也选一个好人家的姑娘!这个女人青楼出身,一双玉臂万人枕,老爷还要把她娶进府中,难道就不怕被天下人笑话吗?妾身娘家好歹也是官身,难不成要妾身一个官家女跟一个青楼妓子平起平坐?这是对妾身娘家的侮辱!” 暮春一听薛姨娘的话,脸色瞬间就白了,晈着嘴唇拉着寇千山,眼中含泪道:“大人,薛姨娘说的是,暮春是青楼出身,配不上大人!暮春被他人轻贱惯了,也没什么好说的,但是暮春不愿意因此而连累大人的名声!大人还是让暮春回去吧!” “春儿!”看着暮春的样子,寇千山真的是心都要化了,“春儿,你不必将那贱妾的话放在心上,她就是嫉妒你能得到我的欢心,才故意说这些话让你伤心的!春儿,你喜欢的是我,只要在乎我的喜怒就好,旁人的什么想法,你不必理会!你有我,日后,我必定会对你好!” 安慰完了暮春,寇千山又看向薛姨娘,恶狠狠地说道:“你这个妒妇!以后若是再敢在春儿面前胡说八道,我便以七出之条休了你!还不赶紧回房去,莫要在这里惹我生气!” 薛姨娘要是不提她的娘家还好,提了宼千山更生气。他会有今日情况,还不是因为她的娘家人?如果不是南荣承兆对李同福发难,现在什么事情都解决了!而且他先前想向薛家借钱,薛家却不肯平白借他,要他立字据也就罢了,居然还有高额的利息。这就是趁火打劫! 再想想暮春为了他倾囊相助,现在他的眼里心里就只有暮春一个,也就更加容不下薛姨娘。 薛姨娘哭着回了自己房间,左右气不过,就叫人给安国公府的儿子稍信,想着让儿子回来劝劝寇千山。 安国公府。 宼元思今天好不容易堵着了宼惊蛰,正在跟寇惊蛰炫耀他住的院落有多好,景色有多美,表哥还是照拂他,才安排他到那么好的院子里去住。听到下人来报,说是宼府来了奴才,带着薛姨娘的口信。 宼元思想着可能是银钱的事情已经解决了,母亲让自己回去。只是他在国公府里吃好喝好,平日里想出去去哪玩就去哪玩,没有约束管教,舒心的很,也不乐意回去,但到底还是叫人进来,问了话。 进来的人很慌张,也顾不得宼惊蛰还在边上,直接说道:“少爷您快回去吧!老爷新弄了一个女人进来做妾,夫人都气得不行了。” 寇元思也没想到这个时候父亲居然还有钱能给青楼的女人赎身甚至带回府。这么些年,寇府可是从来没有添过新人,即便父亲在外面风流,但回来还是规规矩矩的,娘亲还_直引以为豪来着,说是外面那些有钱的大老爷都 是三妻四妾的,也就只有她,独得父亲宠爱这么久。也难怪如今出了这样的事,母亲会急急忙忙叫自己回去。 只是就算他回去了,估计作用也不会很大,所以寇元思回应的语气动作无_不透着一种懒散。 “你可知道爹带回来的是哪家青楼的什么人?” 传话的人顿了一下,“是暖春阁的暮春。” “什么?!” 寇元思瞬间惊了,慌慌张张地就往外面跑,脚底绊了两下鞋子掉了也顾不得,还是后面跟着的奴才捡着了鞋子追了上去。 听寇元思磨叽了半天早就有些不耐烦了的殊曼华这会才终于露出了笑容,从今天开始,宼府鸡飞狗跳的日子才算是来了。 回去的路上,路过暖春阁,寇元思还特意进去找了,他多么希望老鸨能告诉他暮春还在,然而得到的确实暮春已经被他爹给赎身了的消息。 老鸨子也是从一开始就知道这寇家父子俩都迷上了暮春,只是她从来不会说,毕竟这种事有可能让人家父子俩生出嫌隙来,也对她暖春阁的生意不好,只是从今天开始,想瞒也瞒不住,也没必要再瞒着,反正暮春都不是她暖春阁的人了。 寇元思几乎浑浑噩噩的回到了寇府,这会天色都已经快黑了,宼元思问了下人新来的姨娘在哪里,下人说在老爷房里说话呢。寇元思就直接冲了过去,门都没敲。 宼千山正抱着暮春坐在自己腿上,态度亲昵地说着话,而暮春一边笑着一边闪躲寇千山的嘴。在宼元思眼中,暮春满是不情愿,就好像是被强迫的一样。 瞧着突然闯进来的人,宼千山皱眉,“多大的人了,怎么还这么没规矩?冒冒失失就闯进来,门都不知道敲?!” 宼元思牙关晈紧,隐隐能听到磨牙的声音,双眼通红,“爹!你怎么可以娶她!” “怎么不可以?”宼千山脸色更沉,“是不是你娘给你的消息?让你回来劝我?哼!真是越来越没规矩了!我才是一家之主,为父要纳妾,什么时候须得你们母子同意?她说了不行,还要给你递信儿?我告诉你,光是这犯妒这一条,为父就能休了你娘!看在你娘生你的份上,为父不跟她计较,你也别拎不清!以后你娶妻,可不能娶你娘那样的!听到没有!” 寇元思心里憋闷,他想大声告诉宼千山,暮春是他的女人,但是他不敢丨他怕寇千山_怒之下会跟自己翻脸,他不想成为第二个宼惊蛰! 但是如果就这么出去,他也做不到!他第一次对一个女人动心,就是暮春,只不过因为暮春是青楼女子,他知道母亲和父亲不会同意这门亲事,即便是纳为妾室也不可能,所以他不能替暮春赎身,只能不断在暖春阁挥金如土。他也不敢太专宠暮春一个,就是担心被母亲发现了端愧会找暮春的麻烦,所以他才会同时宠爱暖春阁的其他人。 可是他千防备万小心,也没想到最后会被自己的亲生父亲翘了墙角!他不相信暮春是真的喜欢父亲,毕竟父亲已经那么大了,暮春没理由喜欢一个足以当自己父亲的男人。若说是为了钱,自己给暮春的也不少,所以,暮春 一定是被强迫的! 寇元思鼓足了勇气想再说些什么,却看到暮春对他使眼色,那种充满爱意的又满是悲伤和担忧的眼神。 暮春是在担心他,不想让他直接跟父亲发生冲突! 寇元思的心里甜极了,又好像_颗放在沙漠曝晒的心被扔进了清凉的泉水中,焦灼渐渐消失,他仿佛又看到了希望。 压抑着复杂的情绪离开房间,好_会,寇元思想了办法将寇千山引开,又从窗户窜进屋里找到了坐在梳妆台前对着镜子默默流泪的暮春,从后面将人一把抱住。 “我的春宝!你为什么会跟我父亲在一起!为什么要成为我的姨娘?你这知道,如此一来,你我之间便隔了一道永远难以跨越的鸿沟,我们……” “元思!你难道真的相信我是为了荣华富贵才跟你爹在一起的吗?你也是这般看我的吗?”暮春泫然欲泣,满脸都是被所爱之人不信任的悲痛欲绝的模样。 “我当然不想这样看你!”寇元思抱着暮春的肩膀将人扳向自己,“那你告诉我,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怎么回事?我当然是被强迫的!其实……其实一直以来,我都有接触你的父亲,只是,我担心会因我的关系让你们父子不和,所以我从来没有说过。你父亲是皇商,就算我想拒绝,暖春阁也不会允许我拒绝!今日也不知道怎么的,你父亲突然就来了暖春阁,说要为我赎身。我不欲答应,他便说以后就长期包我,不准我再接别的客人,还会……还会凌辱我!” 暮春撩起袖子,让寇元思看到自己手臂上一块块青青紫紫的痕迹,“这些,都是拜你父亲所赐,他年纪大了,下面提不起兴致,持续不久,就变着花儿的以虐待我为乐!我心中想着,若是被他包下了,以后水深火热不说,也不知道还有没有机会活着见到元思你,如此,还不如答应了他,至少我入府门之后,就能天天见到你了!也算全了我对你的思念之情!” 寇元思心疼地扶住暮春的手臂,“他、他竟然如此待你?!” 听到暮春对自己的爱意没有改变,也是被迫才嫁给父亲,宼元思心中欣喜,但随之而来的,是更多的痛苦和无奈!还有对宼千山的愤恨! □作者闲话: 第278章离心离德 寇元思好好安抚了暮春一番,让暮春放心,他一定会想办法救她脱离魔掌。 暮春却是在表达了对宼元思矢志不渝的爱意之后坚决表示不希望宼元思涉险,如此不但没有说服宼元思,倒是更让他坚定了要将暮春救出来的决心。暮春是他眼中的白月光、心头的朱砂痣,他知道暮春虽然身在青楼,但心确实最为纯洁无瑕的!他也佩服喜欢上暮春的自己,能透过那腐朽的繁华看到暮春的本质,能不顾世人的眼光追求自己的真爱。他要救暮春,是不想暮春被父亲戕害,也是为了成全他自己。 寇千山马上就要回来了,宼元思也不敢多做停留,嘱咐暮春要尽力保护好自己,就翻窗跳了出去。 寇元思去找了薛姨娘,薛姨娘还在房中痛哭。 被寇千山气了一遭回到房间后,薛姨娘看到自己空空如也的梳妆台,心中就更加难过了,一个人哭到现在也没停下来。 “娘,您别哭了,小心哭坏了身子!” “身子?你爹都不要我了,我要这身子还有什么用?元思,你爹他就是个忘恩负义的畜生!他忘了我当初是下嫁于他,他忘了自己说过要一生一世一双人!他忘了这些年你表哥对他的帮扶,不过一朝失意就这么对我!你看,他把我的珠宝首饰全都贱卖了!他还卖了你的古玩!” 寇元思眼睛瞪得溜圆,还没消下去的火又蹭蹭冒了上来,赶忙跑回自己的房间查看,果然,一件古玩都没有了,架子上全空了!宼元思一怒之下推翻了架子,那些可是他花了好几年才收集到的古玩,各个价值连城,每_个都是他的心血,都是他的最爱!居然就被寇千山给卖了!一件都不给他剩下 j 寇元思气得眼前发昏,扶着桌子冷静了一会,等到眼前不那么黑了,才踉踉跄跄地跑出去找薛姨娘。 “娘!我们不能这样坐以待毙!我们得想想办法!” “想办法?想什么办法?如今你爹压根就不看重咱们母子,就把咱们当成讨债的。眼里就只有暖春阁的那个小浪蹄子,我们还能想什么办法?” 寇元思不愿意听母亲用这样恶毒的字眼来形容他心爱的女人,但眼下也不是计较这个的时候。 “娘,经此一事,您也当看清了爹的心,他对您不过尔尔,当年会娶您也是因为您是官家女!其实想一想他为了娶您而害死长子、发妻的行为,就可见并非善类!娘您不能期待这样的人对您是真心以待!也不能期望他回心转意!即便将来有一天,他腻歪了暮春,重新回到娘的身边,也必然是因为他有需要表哥相助的地方!可表哥的性格您是知道的,他看不惯爹的为人作风,下次若是再出了什么事,他不讲情面,爹对我们的反应只怕是比今日更加激烈!这何尝不是在拿我们出气!爹的宠爱靠不住,您要靠的,唯有自己!” 薛姨娘是个相当聪明的女人,寇元思说的这些话她都明白,甚至比寇元思明白得还早些。但是从小受到的出嫁从夫的教育禁锢了她的思想,还有这些年养尊处优的生活也在一定程度上磨平了她的尖利,让她自然或者不自然 地忽视了这些。如今明明白白地被儿子点了出来,薛姨娘也终于不得不正视 “你说得对,靠人不如靠己,更何况宼千山他还是个靠不住的!元思, 咱们离不开寇家,娘这半辈子都是在寇家,你也这么大了,咱们没有别的出路。眼下,咱们只能尽可能地将寇家的财产掌握到咱们自己的手中!” 寇元思满含恶意的眸子里异常明亮,他就是这么想的,只要控制住了寇家的财政大权,他就可以要挟寇千山放了暮春。 “那娘有何打算?” “宼千山刚把那个小贱人给娶回来,这几天肯定会围着那个小贱人打转,这正是咱们的大好时机!和寇万水那边的生意合作本来我就有帮着看着, 我会把生意彻底揽过来,到时候让寇万水直接将分红给我。元思,你的任务就是留意一下你爹的小金库。” “小金库?什么小金库?” “你爹这些年来也藏了不少私房钱,以备不时之需。他也知道自己不是经商的那块料,就是防备着哪天真出了事,他也有钱跑路,跑了也能过着富贵生活,那个金库,绝对小不了!他还以为我不知道,哼,其实我早就知道得一清二楚!之前我就亲眼瞧见过,有庄子上的人给他送来_盒子银子,但结果那个盒子就再也没从他的房间出来过,娘断定,他的房间里一定有密室暗道,藏着金银珠宝!” 寇元思额头直冒汗,心中发冷,“如果爹真的有这笔钱,那为什么这次危机他不把钱拿出来?” “拿出来?呵呵!”薛姨娘冷笑两声,“那笔钱是他最后的保障,是他将来就算不做皇商、亏了钟家产业的‘后路’,他怎么会轻易拿出来?能把我们的东西都卖了,那就是还不到山穷水尽的时候,他当然不会拿出来!”宼元思像受到了莫大的打击一样往后退了两步,“我、我真的以为他山穷水尽了,可他明明有钱,却要卖了娘的首饰和我的古董,甚至把宼惊蛰卖给李同福,寇惊蛰是他的亲儿子!娘,以后在遇到这种事,他是不是会宁愿卖了我也不肯把那笔钱拿出来?” 薛姨娘心痛地拉着寇元思的手,“确实有这个可能,但娘绝对不会让他这么做!元思,咱们娘俩不能这么受人摆布!宼千山有了新欢,对娘已经不上心了,说不定哪天,要是有人说对娘有、有那个心思,只要开出来的价宼千山满意,他也有可能把娘给卖了!所以你一定要想办法找到宼千山的小金库,还要找到他的钥匙!咱们要断了他所有的后路,他才能被咱们母子拿捏在手中,到时候,也就不怕他再生出什么歹心!” “好,儿子都听母亲的!” 母子俩人_拍即合,各自计划着。 还在温柔乡中的宼千山并不知道,他即将被自己两个最亲近的人算计。几天后,薛姨娘领着一个年轻漂亮的姑娘来了宼家。宼千山看见的时候愣了一下,“婉婉,你怎么来了?” 寇婉婉笑着福了_礼,“二叔,婉婉有段时日没有见到二叔了,二叔进来可好?” “呃……好,挺好。” 上次因为想要把投进去的钱跟大哥要回来,兄弟俩闹了一次不愉快,当时婉婉不在,但是这会见到人,还是多多少少觉得有些不太自在。 薛姨娘笑着拍了拍宼婉婉的手臂,“婉婉啊,一路上过来你也累了,先让下人带你去休息,过一会婶婶去找你。” 宼婉婉点点头,转身跟这下人走了。 宼千山皱着眉看着薛姨娘,“你把她带来干什么?” 薛姨娘笑了笑,给宼千山倒了杯热茶,“老爷看婉婉是不是出落得极好 ?” 宼万水为人粗鄙,但生出来的女儿却温婉秀丽,再加上从小教养好,知书达理,也精通琴棋书画,虽然不似大家闺秀_般端庄稳重,但也有小家碧玉的清新可人,加之江南女子独有的温柔似水和清丽娇俏的长相,就算是在这京都皇城里,估计也能引得不少富家公子趋之若鹜。 “是不错,婉婉小时候就已经能看出是个美人胚子,但这跟你有什么关 系?” “跟妾身关系不大,但跟老爷关系至深!” “何出此言?” “老爷,承兆都三十岁了,至今仍未娶妻。” 薛姨娘就说了这么一句,寇千山立刻明白了,眼睛也亮了起来,“你的意思是……” 薛姨娘拉着宼千山的手,坐在寇千山身边,“其实妾身知道,因为这次的事情,老爷还在怪承兆。不说老爷,就是臣妾也怪他。但是真算起来,承兆确实已经帮了我们很多。大家是亲戚没差,但亲戚也是人情,这人情要是不够厚实的话就得有来有往。妾身只是承兆的小姨,说亲近,也不算特别亲近,承兆帮了我们这么多,不容易。” 宼千山叹息,“我明白你说的,这些日子我也在想这个事儿,或许承兆这次袖手旁观,可能就是想敲打我们,这些年我们就一味地索取,放谁身上都觉得不舒服。可承兆贵为安国公,这有来有往,我们也没什么好‘往’的,‘往’了承兆也看不上,左右不过是白白浪费钱财!” “老爷说的是,所以既然‘有来有往’这条不行,咱们就只能加厚这个‘人情关系’!婉婉是老爷的侄女,若是能将婉婉许给承兆,咱们这结了亲家,老爷你说这关系是不是够亲厚?” 宼千山喜上眉梢,“说的是啊!等等,可如果这样的话,那不是白白便宜了寇万水他们?” “老爷是不想便宜,但老爷自己没女儿啊!能怎么办?再说宼万水毕竟是老爷的亲兄弟,再加上是咱们保的媒,这要是成了,不仅承兆跟咱们亲厚,寇万水也得一辈子念着老爷的好!” □作者闲话| 第279章心里满满的不得劲儿! 寇千山细细想了一番,觉得薛姨娘的话不无道理。他跟南荣承兆因为李同福的事情生出了嫌隙,但是事情已经过去了,往后还得继续向前看。 这次的情况说到底还是因为自己跟安国公的关系不够亲近,说话不好使。薛家姐妹关系好,不代表连着跟南荣承兆的关系也好,薛丽萍愿意无条件的帮忙,南荣承兆不愿意。所以,最要紧的还是得搭好南荣承兆的这根线。 “耳边风”从来都是_种很厉害的手段,回想起来自己不也是被薛姨娘吹了不少枕边风?要是南荣承兆的枕边人是自己这边的,那有什么事的时候,让人吹吹枕边风,兴许比薛丽萍这个当娘的说话还管用。常言道“有了媳妇忘了娘”,可不就是这个道理?而且有薛姨娘去说,薛丽萍就也是他们这边的,到时候母亲、媳妇都劝着,不怕南荣承兆不向着他! “你说的是,承兆早就到了该成亲的年纪,他那么忙,咱们这些做长辈的也是该操持操持。正好现在时间还早,你一会就带着婉婉到国公府上坐一坐,见见姐姐,要是承兆在的话那就更好了,两个年轻人,总比我们有话聊。记得,要子啊你姐姐面前多说婉婉的好话,你姐姐接受了,承兆也就八九不离十!” “老爷说的是,那妾身就先去看婉婉了,今日可能晚间也会留在国公府用膳,老爷就找暮春妹妹陪您_起用膳吧,用完膳还能到后花园去走走。暮春妹妹从来府上之后就一直深居简出的,我这个做姐姐的还有点担心她会不会闷出病来,就劳烦老爷多多陪伴妹妹了。” 宼千山点点头,看着薛姨娘的眼神越发满意。 “你能这么想我就放心了,家宅安宁,我才能心无旁骛地做生意,你进门比暮春早,理当多多关照她,拿出做姐姐的样子。暮春都知道在我面前为你说好话,你当也如此。好了,去看婉婉吧,给她梳妆打扮一番,不要显得寒酸了,如今可不是装可怜的时候。” 薛姨娘欠身,“妾身明白,先行告退。” 慢悠悠地退了出去,薛姨娘的脸上始终挂着如沐春风般的平和笑容。从那日宼千山带暮春回府,薛姨娘发了_通脾气,又跟宼元思商量好了未来该怎么办之后,她整个人就变了。从外表看起来,大方得体,端庄贤淑,不但不会跟暮春争风吃醋,甚至还会鼓励寇千山多去看看暮春,说暮春初来乍到,一定多有不适应的地方。 寇千山对此十分满意,对薛姨娘的态度也好了很多。却不知这是因为薛姨娘已经对他死心了,只想着靠自己来给自己和儿子挣得_个好前程。她现在_点也不在意寇千山在不在自己房中留宿,或者还有几分心思在自己身上,她只想着捞钱。不在意,自然也就不会生气了。 薛姨娘去找宼万里商谈分红的事情,要想绕过寇千山直接把分红攥在手里,就必须先跟寇万里那边通好气。她也知道就自己这么一说,寇万里肯定不会同意,人家好歹是亲兄弟,她始终是个外人,说不定还会被反咬_口到寇千山那里去说自己居心不良、心怀叵测。所以她必须要有足够能打动寇万里的交换条件。最终她想到了,就是帮寇婉婉跟南荣承兆拉线。 若是能够嫁到国公府,那就是几辈子修来的福气,寇万里求之不得。而且寇万里心中也明白,这件事,由薛姨娘去跟安国公的母亲提最为合适,人 家可是亲姐妹,而且安国公母亲有多疼爱自己的妹妹,有眼睛的人都看得出来。妹妹推荐的人,姐姐是无论如何也要好好考虑的。要是寇千山去的话,定然没有这样的效果不说,南荣承兆还有可能因为李同福的事情迁怒寇千山 所以最终,宼万水答应了薛姨娘,还立下了文书字据。这把什么都写得明明白白的,也是为了防止将来会走了寇千山的老路。 而对于暗中进行的这一切,寇千山毫不知情,_边沉迷在暮春的美色之中将生意全权交给下人打理,一边指望通过寇婉婉这边跟南荣承兆建立更加牢靠的姻亲关系,却不曾想过,这_切早就已经被人掌控,就是自己,也不过是局中的棋子罢了。而布局的人,就是他的枕边人。 时隔多日,薛露萍再次上门,虽然不像上一次那样门都没有进去,但是薛丽萍的态度也不是以往那么热络,见人来了,也只是不咸不淡地招呼他们坐下,让下人切了果子端上来,眉目间也不见多少真切的笑意。 薛姨娘脸上有些挂不住,觉得姐姐是当着外人给自己下面子,心中不免有些埋怨,但也没在面上显出来。 强撑着笑意,薛姨娘温声道:“多日未见姐姐,今日正好元思大伯家的婉婉过来看我,就一并叫着来看姐姐了,姐姐不会嫌我们冒昧叨扰吧?” 若是以前,薛丽萍定要笑着怪薛姨娘多想,还会拉着后者的手嘱咐她一定要常来常往什么的,说自己这个做姐姐的思念妹妹,且走动的多了才更亲近。 然而今天,薛丽萍却一反常态,只是淡淡说道:“没什么叨扰不叨扰的,本来也不是休息的时候,要是赶着休息的点子上,妹妹也不会过来。”说完还咳嗽了两声,端起身边的茶杯浅浅抿了一口。 薛姨娘脸色微变,遂又很快调整过来,笑着说道:“姐姐说的是。婉婉,这就是安国公的母亲,也是我的姐姐,说来你们似乎还从没见过面,你就跟着元思_起喊姨母吧!” 寇婉婉站起来,欠身行礼,姿态婀娜又不失落落大方,声音如黄鹂一般婉转甜美,“婉婉见过姨母。” 薛丽萍惯是喜欢这种小家碧玉的女子,薛姨娘就是因为知道这点,才会带寇婉婉过来,也敢于向宼万水打包票。寇婉婉放在整个京都里,就按照薛丽萍的喜好,那也是出挑的。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只要姐姐看上了,想必侍亲至孝的安国公也不会忤逆母亲的意思。 事实是,若换个场景,薛丽萍对寇婉婉确实会留下很好的印象,但错就错在寇婉婉跟薛姨娘一块来。 这些日子薛丽萍一直在反省,她回想着这么些年,自己做的那些事,要求她的承兆做的那些事,还有宼家的反应以及她亲生妹妹的反应,她就越发看清,薛露萍对她是真的没什么情分在。只要见了面,开口闭口明里暗里,不是向自己讨要好处,就是想求着承兆办什么事情。反观他们,连一句发自内心的问候都没有,而近些年甚至是连表面功夫都懒得做得精致了。 薛丽萍是天真纯善,但是她不蠢,很快想通之后,心里就是满满的不得劲儿!总觉得自己这些年身为长姐的关心都被当成了笑话,妹妹一家看中的只是她儿子安国公的身份。 就像刚刚,薛丽萍故意咳嗽了两声,但薛露萍却好像没听见一样,直接问都没问。薛丽萍了解自己的妹妹,不是个粗心大意的人,也长袖善舞,所以这样的反应只能说明两点,而且是并列的两点:第_,薛露萍确实毫不关心在乎她这个姐姐;第二:薛露萍吃定了她会向着她,所以连表面功夫都不屑做。 有的时候对一个人的不满未必需要日积月累,可能就只是想通了一些事情之后,心里面就突然出现了一个大窟窿,被失望和不满填得严严实实,一点喘息的缝隙都没留下。 而现在,寇婉婉也可以说是被薛姨娘给“连累”了。 薛丽萍点点头,露出个相对温和的但又不热络的笑,“好孩子,快坐下吧!出落得真是好。看着也端庄,想来家教不错。” 薛姨娘应和着笑了,虽然姐姐的反应比自己想得要平淡许多,但至少还说了几句,而且印象似乎也不错。 “那是自然!婉婉可是她爹爹的掌上明珠!元思大伯是做玉石生意,不是说玉石最能养人?这丫头水灵精致,说不定就是玉石温润的,妹妹看着也十分喜欢呢!只可惜啊,她跟元思是堂兄妹,妹妹我是没那个福分做她的婆婆了,只能说将来元思成家,一定要找一个像婉婉这样的。大方懂事!我也能少跟着操心!哦对了,说来承兆也三十了,至今也没说个亲事。妹妹知道承兆平日繁忙,但老大不小了,还这么单着可不好!身边儿没个体己的,总是不行,姐姐您可有为承兆物色?” 薛姨娘说这一番话,目的也就忒明显了。 薛丽萍心中好笑,她就说怎么今日薛露萍又过来了。以前自己稍稍不能称薛露萍的心意,后者就要生气不理她,多长时间见不到人。以如此性格,上回来安国公府,门都没能进,薛丽萍还以为至少半年要见不到人了,没想到今日就又来了,果然还是别有目的,这是盯上了安国公夫人的位置,想把宼千山的侄女塞给她家承兆做枕边人!真是打得一手好算盘! □作者闲话I 第280章我和你掉水里,承兆先救谁? “妹妹这话就不对了,什么叫身边儿没个体己的?我这当娘的还能照顾不好自己的孩子吗?” 薛姨娘没想到薛丽萍会揪她这点言语上的错处。不,都不能说是她错了,她的话没什么问题,就是薛丽萍在挑自己的刺儿而已!好啊,自己还没计较上次的事情她袖手旁观,对方到先跟自己计较起来了!薛姨娘心里气得不行,当场就想翻脸,想指着薛丽萍跟她好好说道说道早些年受了自己多少恩惠! 然而这也就是在心里想想,谁让是她有求于人? “姐姐惯会说笑!妹妹说的体己可是指承兆将来的夫人!这媳妇的体己跟自己娘亲的体己终究是不一样的,姐姐难道还能跟自己的儿媳妇计较不成啊!” “我还真就跟儿媳妇计较了!”薛丽萍叹息一声,双手在膝盖上放平,挺直脊背半低着头垂着眼眸特别认真地说道,“老早我就想着呀,承兆晚点成婚也是好事,因为我觉得自己肯定不是一个慈祥的婆婆,我肯定会跟我的儿媳妇‘争风吃醋’,说不定还会挤兑她,起什么冲突了我肯定也要问承兆是向着我还是向着媳妇,没准连我们一块跳河里他会先救谁这种问题都会问出来!” “那夫人准备怎么回答?” 爽朗的声音响起,殊曼华穿着天蓝色绣银色暗纹的华袍背着手迈着清爽的步子走进来。 薛丽萍一见宼惊蛰,整个人都有种容光焕发的感觉,身子都不自觉地坐直,笑得眼角鱼尾纹都深了。 “惊蛰来了?快快,坐我身边来!” 这阵子她跟寇惊蛰相处得特别好,真是特别好。以前她跟自己的儿子虽然相处平和,但也只是平和而已,母子之间并不算亲近,当然这也有这些年自己总是让儿子帮衬宼家有关。可是寇惊蛰这孩子是真的贴心,平日里跟儿子有什么计划去哪玩,都会尽可能地叫上她一起。一开始她还不愿意出去,但最后都被寇惊蛰说服了。 除此之外,寇惊蛰在外面得着什么好东西,他都会带回来给自己瞧瞧,摸清楚自己的喜好,每次出去回来都会带给自己喜欢的吃食还有喜欢的饰品 如今只要都在府上用膳,就总是他们几个_起,寇元思最近也不知道在忙什么,都很久没回国公府了,不过这也没什么,他们三个人的气氛正好。寇惊蛰总是有说不完的话题,能调动饭桌上的气氛,也让自己和儿子相处更加自然舒服。 有了寇惊蛰在中间调节,薛丽萍觉得自己和儿子的关系正处在_种前所未有的亲近之中,她从来没有觉得自己这么幸福过,所以她对寇惊蛰也有着一分特别的亲近。再加上这几天反省,对比寇惊蛰和自己的亲妹妹,她也能感受到这个孩子是真的对自己好,真的希望自己和承兆好,所以薛丽萍也几乎把宼惊蛰当成了自己的亲儿子来对待。 殊曼华坐到薛丽萍身边,脸上的笑容从进门开始就根本没有消失过。 活了千百年,这还是殊曼华第一次体会到讨好婆婆(?)是什么感觉。前不久他已经确定过了,南荣承兆确实就是他家阁主。经过两次试炼的经验,他发现只要是自己在神志不清的时候,看着他家阁主附身的对象,就能透过那层躯壳看到他家阁主。通过之前李同福的事情,他就准备试试了。 前两天他抽了个时间,给自己喂了一回迷药,不会晕倒,但会意识模糊的那种。他叫了几个人过来,发现都没有看错,就直到看到南荣承兆的时候,他又看见了阁主。这时候他才明白,这应该属于在试炼之中的一种特别情况,在意识模糊的时候可以透过附身的躯壳看到被试炼的人。 好,那么身份确认了,他就可以毫无包袱地让南荣承兆跟自己一起来对付寇家,本来他们已经算得上在这么做了。现在网已经铺得差不多,就等着鱼自己钻进去,所以他也能抽出时间来为自己和阁主的感情小小打算一下。虽然这只是个试炼,但是以不同的身份相处,这感觉也很有意思。是以他才会对薛丽萍这么好,只是因为薛丽萍是阁主附身对象的生母。 “夫人,您还没回答我的问题呢!” 薛丽萍捂着嘴笑着,“你这孩子!皮得很!我倒是要问问你,你觉得要是咱俩一块掉河里了,承兆会先救谁啊?” “这个不好说吧?”殊曼华毫不客气地给自己倒了_杯水,“承兆不会水啊!” “不行,他一定得下水!” “那我死定了!”殊曼华耸肩摊手,“夫人您会水,您一定会救他的! ,, “噗!哈哈哈哈!”薛丽萍笑得前仰后合,“哎呦,我就知道你一定会给出意想不到的答案!就是个活宝来的!” _老一少说得开怀,两个客人面面相觑完全插不上话。 薛姨娘觉得心惊,眼前这个神采奕奕的年轻人真的是以前那个整天阴气沉沉、走路说话头都不敢抬起来的宼惊蛰吗?这种光彩耀眼的感觉是怎么回事?她也算是见过了不少京都权贵子弟,却少有这么有气度的。这才多长时间没见,怎么能就有这么翻天覆地的变化? 最让她难以相信的还是姐姐对宼惊蛰的态度。以前自己经常跟姐姐说宼惊蛰的坏话,带着元思来的时候也会让元思说宼惊蛰的坏话,姐姐对宼惊蛰的印象一直非常不好,怎么现在两人这么亲近?竟是比对元思还要热络,甚至比承兆还要好。 薛姨娘扯了两下嘴角才勉强露出一个笑容来,“惊蛰啊,姨娘都好久没见到你了,你说说,都这么长时间了你也不知道回来看看姨娘。” 殊曼华笑了笑,“前些天父亲来找我们,说是姨娘想我们了,把我跟元思带去了暖春阁,但是后来我不但没有见到姨娘,元思也走了,我还险些……被人侮辱,姨娘这就忘了吗?我倒是想问问,姨娘当天在哪里,为何约了我们却没有见面,为何元思又走了。” 说到这个,薛姨娘好来不及做出反应,薛丽萍却先冷下了脸色。 这件事的前因后果薛丽萍己经都知道了。起先儿子和惊蛰还顾及着那毕竟是她的亲妹妹和侄子,怕她接受不了,没有将原委告诉她,后来还是她自己听嬷嬷说了一些,才知道自己的好妹妹和一向疼爱的好侄子做了怎样丧尽 天良的事!才知道这两人不仅仅不顾念亲情,甚至连心肝也是黑的。这么多年来虐待惊蛰不说,还用这样恶毒的手段想毁了惊蛰一生。 这也是她如今会用这样的态度来面对妹妹的重要原因之_。而且越是了解到惊蛰这孩子的好,就越是不能原谅自己妹妹和侄子的所作所为,当然还有那个都不配为人的宼千山。 薛露萍眼中一瞬间闪过惊恐的神色,生怕宼惊蛰说出更多的东西,惹得薛丽萍怀疑,赶忙转移了话题。 “呵呵,那天是姨娘有别的事情,没有抽开身过去,叫了下人去通知你和元思,肯定是下人偷懒就是,就告诉了元思,忘了跟你说了,回头姨娘就好好教训那个奴才。惊蛰啊,来认识_下,这个是你大伯家独女,小字婉婉,是你的堂妹呢!婉婉一向养在深闺,很少出来,你们以前应当是没见过。今天认识一下,日后婉婉可能常在国公府里走动,你要多多照应。” “妹妹慎言!”薛丽萍拦住了薛姨娘的话头,“婉婉还待字闺中,如何能常到国公府来走动?虽然她叫我_声姨母,但这关系还是远了些。且这府里大都是男人,惊蛰和承兆平日里犯起小孩子性格来逗逗闹闹也没个规矩,于婉婉的名声终是不好。女孩子,还是得自重,得看重自己的名节。婉婉,你说是不是?” 寇婉婉脸色有些白,但还是笑容得体,对着薛丽萍微微欠身,“姨母说的是,婉婉自当注意。” 薛姨娘的脸色就快挂不住了,刚刚姐姐那一番话就等于是在比较直接地拒绝了她的提议!宼婉婉不好吗?她已经觉得很好了啊!那为什么姐姐还不满意?还说什么自己不是一个好婆婆,这是在故意给寇婉婉暗示给她难堪吗? “姐姐,婉婉是个好孩子,妹妹我这也是为承兆着想。您看承兆都多大了啊,还没个谈婚论嫁的对象,多少他这个年纪的年轻人孩子都不小了!您就不着急吗?婉婉性格好,知书达理,也是您喜欢的那种,若是能让婉婉多和承兆多多相处,这_来二去的,说不定就在_起了,也解决了您的心头愁 薛丽萍轻笑一声,“妹妹这话就错了,我愁什么啊?确实,承兆是不小了,跟他这个年纪的大都成了亲有了孩子,但是试问,在承兆同龄的,又有谁有承兆的成就?咱们做父母亲的不能这么苛刻,既要求孩子有所成就,又要求他能在适当的时候结婚生子。我是从来没要求过承兆什么,但他既然已经自己挣出了前程,我这个做娘的从来没有帮过他什么,就只求不给他找麻烦,不拖他的后腿。终身大事,当娘的操心是应该,但在我看来,也就限于跟承兆提那么一嘴,具体想怎么做,承兆有他自己的想法,我不会干涉。这不是放任不管,是因为我知道,我的儿子足够出色,也一向都很清楚自己想要的是什么。” □作者闲话: 第281章好戏开场 薛姨娘被堵得无话可说,她这才想起来,的确,不管是从前还是现在,姐姐似乎真的从来没有为自己儿子的婚事发愁过。曾经她还以为是姐姐眼界高,看不上寻常女子,又或者是觉得承兆贵为安国公,想要什么样的女子没有?也不着急。现在她才知道,竟是因为不愿意过多干涉,只希望儿子能自己找一个真心喜欢的便是。 她完全不能理解姐姐的行为,这谁家成亲不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有多少人在定亲之前连面都没见过,说什么喜欢,这不是太好笑了吗?承兆那是什么眼界儿?得是怎样的天之骄女才能被承兆看上?他要是一辈子都没有喜欢的人,姐姐还真的能让自己儿子断子绝孙不成? 殊曼华虽然看不惯薛露萍的嘴脸,但是说到这种事情的时候还是很明智地没有开口。这些事情本不是他现在的身份能插嘴的,他可不想自己好不容易在薛丽萍那挣得的好印象因为嘴炮一时爽给折腾没了。 其实薛丽萍能说出那样的话他也并不奇怪,在相处的这些日子,他也发现,虽然薛丽萍深居简出,读过的书也不算很多,但却是难得的开明,这样更好,将来对于自己和阁主的事情,想必要她接受的话也不会比寻常人家难上太多。主要还是现在的阁主没有记忆,只记得自己是安国公,南荣承兆,对于自己的母亲孝敬之至,那他就不能不顾阁主的感受。 反正殊曼华也没怎么把薛姨娘放在眼里,宼家垮掉是早晚的事,皮之不存毛将焉附?薛姨娘已经不足为惧。比起薛姨娘,殊曼华倒是多看了那个宼婉婉两眼。在原本的情节发展中,宼婉婉确实嫁给了安国公南荣承兆,成了安国公夫人,享无上尊崇!如今现在既然阁主附身到安国公的身上,情况自然不同。但他还是忍不住在意这个“官配”。 就表面上看,这个寇婉婉确实符合小家碧玉的形象,长得也精致漂亮,有江南女子的那种清秀婉约,是大多数男人都会喜欢的类型,特别是原本的南荣承兆,有些大男子主义,最是喜欢这种女人。寇婉婉坐在那一直低眉顺眼的,不问到她就不说话,瞧着也是个好性情。要不是因为薛丽萍对薛姨娘成见已深,连带着就对薛姨娘带来的人也没有好感,这个寇婉婉说不定还真就入了薛丽萍的眼。 只是这个女人难道就真的像她表面上显出来的那样温和无害吗?寇家有皇商头衔,算得上名门,但还不够望族的水准,而且这寇婉婉又不是寇千山的女儿,而是宼千山的大哥宼万水的,这就又差了一截。宼万水经营玉石生意,做得不大不小,说来也是靠着寇千山才发达起来,如今也略微借着一些皇商的名声。这样的家里出身的女儿,如何能跟京都中的名门责女相较? 但宼婉婉不但较量上了,还最终打败了所有竞争者成为了安国公夫人, 这其中即便是有薛丽萍的喜欢,但就像薛丽萍说的,她不干涉南荣承兆的选择,最多就是提一嘴,所以主要看的还是寇婉婉自己的本事。能在众多责女中脱颖而出,必定有些手段。 聪明是好事,但是这刚一来,还没怎么的呢,就知道要藏拙,可见她本来就是个有心思的。 要说喜欢_个人也没什么错处,但是对方喜欢的是自己的男人,殊曼华就不得不防备着。 “夫人,刚刚承兆差人送话来,说晚上在金碧坊定了桌,咱们_边看戏一边用晚膳。” 薛丽萍面上一疑,“这好好的怎么想着到那去吃饭?承兆不是最烦吃饭的时候吵闹吗?这听着戏敲锣打鼓的,他能受得了啊?” “承兆说了,既然您想听戏,那他就陪您听听。只是这段时间忙,陛下总是找他入宫,晚上回来也有一堆的文书折子要看,都没什么时间,也就只能把用晚膳的时间抽出来陪您!” 薛丽萍捂着胸口笑叹息一声,“承兆这孩子是越发贴心了,以前要是让他陪我看一出戏,估计听不了一盏茶的功夫就得借口走人,现在倒是主动了,还是在用膳的时候,这都是你调教得好!” 殊曼华忍着笑,“夫人您千万别这么说,这么一说我就有种差辈儿的感觉!” 薛丽萍嗔怪着瞪了一眼殊曼华,“就你一天到晚的想得多!抖机灵!” 两人说完了,薛丽萍才好像想起来屋里还坐着人似的,转头对薛姨娘和寇婉婉说道:“这时辰也不早了,你们也早点回去吧,一会我们就准备出门了,也没空照顾你们。” “姐姐见外了,都是自家人说什么照顾不照顾的!正好妹妹也喜欢听戏,婉婉也喜欢,这金碧坊的戏可不是什么时候想听就能听到,今日可算是沾了姐姐的光。”薛姨娘可不能就这么回去,她是跟宼千山说好了晚上留在这边用膳,就这么回去,别说寇万水那里不好交代,就是寇千山那也得找她的麻烦! 薛丽萍有些不耐烦,她就不信薛露萍听不出她话里的意思,还这么死缠烂打,实在叫她心烦!怎么以前就没发现妹妹这么功利?哎,自打看清了这人的真面目之后,她真是多一点的耐心都没有了。 其实她这么不愿意跟薛露萍_起看戏还是顾及宼惊蛰的感受,薛露萍对这孩子做了那么残忍的事情,只怕就是现在这样单纯地同处一室,都叫惊蛰难以忍受,更别说一会还要一起吃饭看戏,这不是更给惊蛰添堵吗?念着毕竟是亲生姐妹,一母同胞,她想最后给这个妹妹留一点面子,但显然对方太不知趣儿。 “罢了,夫人,就让薛姨娘和这位寇小姐_起吧。”一边的寇惊蛰突然开了口。 “可是……惊蛰你……”薛丽萍有些担忧地看着寇惊蛰,她知道惊蛰这孩子是懂事,不想自己为难,但她更看不得惊蛰为难自己! 殊曼华微微颔首,表示明白夫人为自己的考虑,“夫人与薛姨娘是亲姐妹,这姐妹相聚是好事,而且薛姨娘也不是经常往国公府上跑。另外还有婉婉堂妹,我估计是要在国公府常住,而如夫人所言,婉婉堂妹不适合总来国公府,今日有缘见着,也当款待,只希望夫人不要怪我借花献佛,拿承兆给夫人准备的戏来招待薛姨娘和婉婉堂妹。” 薛丽萍叹息一声,“你这孩子呀,缺点就是忒懂事!总是替别人想得那么全乎!这次也就罢了,但以后得知道该多为自己打算打算!” 殊曼华抿嘴一笑,“是,惊蛰记下了。” 薛姨娘终于松了口气,可算是能留下来了,只是这口气还没松完,又始心头发紧。 宼惊蛰跟姐姐的熟稔程度远远超过了她的想象,简直就像姐姐又多了一个儿子一样!而且寇惊蛰还知乎安国公为“承兆”,这是平辈的称呼,而且也更为亲近。她能从寇惊蛰的语气以及和姐姐的对话中听出寇惊蛰跟南荣承兆的关系也不是一般的亲厚。 这会薛姨娘才认识到,从寇惊蛰到国公府的这些日子,除了李同福的事情之外,他们一直都把寇惊蛰给忽略了,也从来不曾打听寇惊蛰在国公府过得怎么样,因为元思说南荣承兆总是忙得脚不沾地儿,一天到晚都不在国公府,根本见不到人。而寇惊蛰也不经常在,所以想来应该没什么交集。 可是现在看看,还有什么不明白的?南荣承兆并不是忙得脚不沾地儿,他只是刻意疏远了元思而已。这么些日子,也不知道寇惊蛰是用了什么手段,就把南荣承兆还有薛丽萍给收服了,可怜他那傻儿子,还被人蒙在鼓里,被耍的团团转! 也不知道寇惊蛰有没有把他们过去虐待他的事情说出来,想来是有的,姐姐对自己这番态度,想必背后少不了宼惊蛰说自己“好话”的原因在! 薛姨娘这边心思百转千回,眼珠子滴流转就没停下来过,倒是边上的寇婉婉,一直半低着头,安安静静的,好像本本分分什么都不过分关注一样,这样的性子倒是会让旁人心生好感。 晚上,有下人来说金碧坊那边已经筹备好了,国公爷手头还有_点点事,忙完了就立马过去,用不了多久,于是几人就先过去。 到了金碧坊,殊曼华吩咐伙计不着急上菜,等南荣承兆来了再说。晚间天凉,这菜要是上了,没一会就该凉了。 宼婉婉抬头看了一眼正跟伙计说话的宼惊蛰,又瞧了瞧仿佛对这种事情由寇惊蛰吩咐习以为常的薛丽萍,最后慢慢垂下头,什么都没说,一双眼睛埋没在半长的刘海投下的阴影之中。 过了一会,南荣承兆来了,殊曼华打了个响指让伙计上菜。 菜很快就摆上了桌,香气四溢,而下面也传来了敲锣打鼓的声音。殊曼华举着酒杯放到嘴边,斜着眼睛似乎是在看着下面,好戏就要开场了! □作者闲话: 第282章“官配”宼婉婉 南荣承兆给殊曼华夹了一筷子菊花鱼,“这戏有这么好看?” 殊曼华一挑眉,“可不是!不好看我能看得这么认真?你看夫人瞧得比我还认真!” “娘是戏痴,自然不一样,以前怎么不知道你还喜欢看戏?” 殊曼华瞪了一眼表情严肃眼里却满是笑意的南荣承兆,“你就非得在这挑事儿是吧?是不是非得我承认,我就是在装腔作势实际上什么都看不懂,你才满意?” 南荣承兆眨眨眼,“我不是要揭穿你,就是觉得你装得挺辛苦,比一开始你装自己棋艺很高的时候还辛苦。” 殊曼华斯了一声,“我说这种事咱就不能不提吗?” 薛丽萍扑哧一声笑了,“你们两个活宝!我这听戏听得认真,就被你们两个一人一句给搅和了,结果什么都没听到,光听你们斗嘴!多大的人了,也没个样子,这还有客人在,能不能稍微注意点!也不怕丢国公府的脸面! 这话明着是在教训两人不懂事,但其实也是暗示寇惊蛰跟南荣承兆的关系好,也得到薛丽萍的认可,甚至他们母子已经直接把寇惊蛰当成了自己人,当成了国公府的人,不然也不会特别点出一句丢了国公府的脸面。 同时,这也是在跟薛姨娘和寇婉婉划开距离,他们是客人,客人也是外人。 薛姨娘一顿饭吃的是食不知味,也没怎么听戏,一直都在想着两件事:宼惊蛰如今跟国公府关系这么好,会不会趁机报复他们;姐姐没看上婉婉,宼万水那里她该怎么交代? 晚膳后,南荣承兆雇了一辆马车送薛姨娘和寇婉婉回宼府,都不愿意让国公府的人送。 马车上,薛姨娘手脚冰凉,思绪一片混乱。 宼婉婉抬起头,目光平静到冰冷,“婶婶,看来您在姨母心中的份量并不重,甚至姨母似乎对您还有所不满。” 薛姨娘手上一攥,“定然是宼惊蛰那个小野种在姐姐面前乱嚼了舌根!姐姐向来耳根子软,才会_时被那野种给哄住了。” “甭管是不是寇惊蛰说了什么,现在事实摆在这,婶婶可有应对之策? ” 薛姨娘额头冒汗,“容我想想,容我想想。” “那就是还没有咯?”寇婉婉的声音很轻很轻,“薛姨娘不要忘了,您与我爹签了文书,虽然没有说让您保我成为安国公夫人,但至少要将我引进安国公府,让您姐姐接受我,您做不到这两点,也就不要怪爹爹不帮忙。”薛姨娘急了,“我都说了,容我想想!我能想出办法!” “容您想想?那敢问婶婶需要多少时间?又有几分把握?看今天姨母的样子,明显对婶婶您误会颇深,只怕一时半会解释不清,我是不着急,但下个月就到了出分红的时候,我是替婶婶着急。” 薛姨娘背靠着马车,绝望地闭着眼睛,还是不能想象自己已经黔驴技穷 寇婉婉将丝绢从左手换到了右手,慢悠悠说道:“侄女这里倒是有个建议,不知道婶婶愿不愿意一听。” 薛姨娘睁开眼睛,看着寇婉婉,“你说。” “我可以跟爹爹说,今天见安国公情形不错,姨母也有将我留在国公府的意思,只是因为我毕竟是个未出阁的姑娘,总要顾忌名声,所以让我先回来,争得父母亲的同意。借此说服爹爹,暂时将原定数目一半的分红给你, 如何?” 薛姨娘怀疑地看着寇婉婉,“你……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我这么做当然有条件。第一,本该属于叔叔的那份分红,咱们三七开,你七我三,咱们另外立文书,等你先拿到_半分红之后就得先分我三成,这件事不让我爹知道。第二,你还是要想办法送我进国公府。但我不用你帮我得到姨母的认可,毕竟现在这对婶婶来说这样很有难度,我可以自己来。 “那我不是很亏?” “较原本所得,婶婶是亏了。”寇婉婉的话十分坦然,“但是如果不按照我的话做,婶婶您就_个铜板也得不到。侄女听闻叔叔又添了_房妾室,还是暖春阁的头牌暮春。婶婶虽然是官家出身,但比起魅惑男人的本事,定然还是这青楼出身的妓子更胜一筹。婶婶若是正妻也就罢了,只可惜还是个妾。早些年有叔叔的宠爱,府中也只有婶婶_人,名分倒是不重要,而今, 却使得婶婶承受跟青楼妓子平起平坐的奇耻大辱!若是手上还没个银钱,往后的日子,只怕是不好过了。” 薛姨娘看着寇婉婉那张温和的脸,隐隐有些动怒。没想到她又看走了眼,本以为是只无害的小绵羊,结果却是头尖牙利齿的恶狼。这样的人,就算将她推举到了安国公夫人的位置,也绝对不可能被他们拿捏。但关键的,她还不能拒绝这个提议。 “好,你的提议我接受。奔着和姐姐撕破脸,我要往国公府里送个人还不难,但你要记得,只要你进了国公府,你就得叫你爹将剩下的分红给我,是你自己说得到我姐姐的认可不用我帮忙,你有这个本事。” 寇婉婉笑了笑,“这是自然,侄女说话向来算数。更何况余下的这些里面还有侄女的三成呢!” “我就不明白了,你要那么多钱干什么?平日里你爹娘应该也未曾短着你吃喝,而且应该也有给你零花钱。” “有是有,但是那点零花钱能顶什么用?我进了国公府,要用钱的地方可就多了去了,不得不弄多点银钱傍身。婶婶已经嫁做人妇,想必更能理解这离开了娘家到了夫家,身上更不能没有银子的道理。” 薛姨娘看着寇婉婉浅笑吟吟的样子,心里就开始发寒,眼前的小姑娘看着清纯可爱,却是个连自己的亲生父亲都能算计、蒙蔽的主儿,这般手段心性,若是来日她能真的能成为安国公夫人,自己也不会觉得太意外。 几天后,寇婉婉还真就进了安国公府。 薛姨娘给薛丽萍送去了一株罕见的红珊瑚,要说虽然薛姨娘虽然并不真心关心过自己这个姐姐,但她还是知道姐姐最喜欢的是什么。红珊湖便是姐姐最喜欢之物,没有之一。 但是红珊瑚世所罕见,平日里就算能见到,要不就是不够完整,要不就是颜色不够深赤通透,总是有不尽完美的地方。就是皇宫里,也只有一株顶好的珊湖,还是陛下赏给皇后娘娘的,就_直被摆在皇后娘娘的寝宫里。 薛丽萍拒绝不了红珊瑚,但是薛姨娘说了,这红珊瑚不是她找来的,是寇婉婉家的,寇婉婉也_直很喜欢珊瑚,寇千山便在她十八岁生辰的时候寻来了这一株。到底是专门做玉石生意的,有不少的门道。而寇婉婉是在听薛姨娘说她喜欢红珊湖之后,才主动将红珊瑚拿出,说要送给她。 薛丽萍不想白白拿人家真么珍贵的珊瑚,最后还是薛姨娘说,婉婉别的什么也不缺,不如就让她到国公府来住上一段时间,见识见识,就够了。 人家投其所好给送来了这么好的红珊瑚,不过是要在府上住上一段时间,要是自己再不答应的话,也未免太不近人情。可是这寇婉婉明显是对自家儿子有意思,薛丽萍也不愿意擅自做主,给儿子添麻烦,本就想着忍痛推拒了,最后还是殊曼华说服她暂且别急着拒绝,他跟南荣承兆商量商量。 最终两人还是同意让寇婉婉住进来。_来他们两个大男人,没必要太顾忌一个女人会作什么妖,二来寇婉婉是寇千山的侄女,说不定还能有利用得上的地方。要是寇婉婉能老老实实本本分分的,他们也不会为难她,说起来寇万水也没做过对不起寇惊蛰的事,最多就是冷眼旁观,不落井下石就是不错的了。但要是寇婉婉非作天作地,那他们也不会顾忌着对方是女人就手下留情。 薛丽萍心中感动,尤其感动宼惊蛰的懂事,当日寇婉婉是薛姨娘带来的,基本上能算得上是薛姨娘那边的人,还是那个杀千刀的宼千山的侄女,寇惊蛰能不计较这些,还不是为了自己能得到那心爱的红珊瑚吗? 于是从那之后,薛丽萍对殊曼华更好了。 进了国公府后,宼婉婉的住处被安排到了西南边的院落,离南荣承兆的院子远到了一定程度,距离薛丽萍的住处也不是很近,有种被隔离开了的感觉。但是这院子也很清幽雅致,装饰也都不落俗套,简单精致,就对于一个暂住府上的女客来说,这陈设布置已经算的上十分用心。可见无论如何,国公府的待客之道绝对让人挑不出毛病,规矩工整,好得很。 然而却就是因为太完善了,才更显得客套疏离。 把东西放下之后,寇婉婉没有一时耽搁,即刻叫人领着去了薛丽萍那,这是规矩,女客到访自然要先拜见当家主母,寇婉婉自然不会让薛丽萍觉得她礼数有失。 □作者闲话: 第283章撞破 底下的人送上来一批上好的料子,薛丽萍正在细心选着,准备诶挑两匹颜色合适的给承兆和惊蛰做两身衣服。 尤其是惊蛰,听承兆说惊蛰在宼府的时候连件像样的衣服都没有,穿的比下人还差。到了国公府上之后虽然置办了几件,但到底都是买来的,总有种不那么贴心的感觉。跟寇惊蛰在一块,薛丽萍就有种再当了一次母亲的感觉,有个孩子给自己照顾,特别好。反正她闲着也没什么事,趁着眼睛还能看清楚,就靠着这个打发打发时间。 寇婉婉来的时候就看到在薛丽萍面前恭恭敬敬站了一排下人,每个人手上都端着两匹布料,供薛丽萍挑选。 那些布料就算只是随便扫上一眼也知道价值不菲,都是她没见过的料子,那个光亮的程度,跟抹了一层油似的。还有上面绣着的暗纹,怎么看都瞧不出针脚的痕迹,仿佛那图案本来就在上面_样,用的还是金丝银线,特别的好看,也显得富丽贵气。虽然没什么大红大紫的颜色,但都是挺雅致的色调。寇婉婉当时就心动了,她最好的衣服都比不上这里任意一匹料子,国公府的东西,果然不一般! “姨母这是在忙什么呢?” 薛丽萍脸上的笑意淡了一点,“在看料子,准备给承兆和惊蛰做衣服。 “惊蛰堂哥可真是好运气,能被姨母当成亲生儿子_样宠着。” “我确实当惊蛰是我的儿子。说来也得感谢钟以秋,要不是她生了惊蛰啊,我这哪有人疼?不过喜欢惊蛰也不能说是惊蛰运气好,而是惊蛰人好,哪哪都好。认识惊蛰的人都应该喜欢他,要是有人不喜欢,那就是这个人的问题!” 寇婉婉脸上笑容不变,“姨母说的是,就是我第一次见堂哥都觉得很有眼缘!堂哥长得好,不是很像叔叔,估计是遗传了钟婶婶的好相貌,这性格脾气也是顶好的。从前只听说堂哥的性格阴鸷,不喜欢与人交流,但是等亲自看到人了才发现根本就不是这么回事,果然有的时候还是人言不能尽信,总得要眼见为实!” 这一番话成功讨好了薛丽萍,这多数为人父母的,最喜欢听到的不是别人夸自己,而是夸自己的孩子,听到别人说自己的孩子好,那就比什么都高兴。当然像宼千山那样连自己的孩子都能如此狠心对待的绝对是个例外。 “你能这么想就好。我看你也是个懂事的,当要能够分清楚是非,不要人云亦云!以前你没跟惊蛰见过,是从来没去过惊蛰家?” “这倒不是,去是去过,虽然次数不多,但过年的时候还是会和父亲母亲去瞧瞧,只是从来没有见过堂哥而已。每次过去的时候薛婶婶就说堂哥的身体不好,在屋里养着,我倒是有提过去看看,但是婶婶总说我身体底子不是很好,担心我过了病气,不让我去,在人家家里做客,我也不好坚持,所以这么多年来都没有见过堂哥。可而今见堂哥神采奕奕,也不知道是身子调理好了,还是当初有什么别的隐情。但不管怎么说,我一个做晚辈的,不好妄加猜测^” “恩,你倒是个有分寸的。妹妹不是惊蛰的亲娘,所以对惊蛰_直……_直不太上心。再加上自己也有个儿子,就难免涉及到争夺家产这些事情,自然也就对惊蛰不好。她的话,你听听就是了,不用当真。惊蛰是好孩子,不跟她计较,但我绝对不会亏着惊蛰。日后我总会寻个由头,就把惊蛰永远留在国公府里,就让他做我的儿子,省得回去之后又要陷入那水深火热的日子。我疼在心尖子上的孩子,可不是给别人亏待的!” “姨母心善,这也是堂哥的福气。说来姨母疼爱堂哥的样子,跟娘亲疼爱我的样子真是像,我母亲一直将我视若掌上明珠。我是个女儿家,很多事情都不能像个儿子一样帮父亲分担,我也知道父亲_直想要_个儿子,但就是因为父亲爱重母亲,也爱我,所以才一直没有纳妾,直说将来我嫁人了,就把所有的家业都给我当做陪嫁,一定要给我找个好人家。家境倒还是其次,最主要的是要知道疼人,要对我好!” 薛丽萍点点头,对寇婉婉的父母明显有了几分好感。在许多有钱男人都是三妻四妾的当下,寇婉婉的父亲弱水三千只取一瓢饮的做法让人很容易新生好感。 且不管是因为什么,至少这人做到了很多男人都做不到的事情,对于一个女人来说,即便不是发生在自己身上,可听着这么有情有义的事儿,就还是觉得心里头暖暖的。 特别薛丽萍作为妾室,一直都很羡慕别人家夫妻和睦。她从来没有真正得到过夫君的爱,他的夫君会娶她,也仅仅是因为婆婆说家里人丁单薄,得多娶几房回来,添丁添福。她之于自己的夫君而言,就只是个生孩子的工具,没有半分感情在。所以当初儿子自己建府之后,她搬出来跟儿子住,她的夫君没有任何阻拦。不阻拦,就是因为不在乎啊! 寇婉婉确实有本事,就几句话的功夫,不仅稍稍改变了薛丽萍原本对她不假辞色的态度,甚至连带着对以前不怎么有好感的宼万水夫妇都有了好印象。 薛丽萍甚至觉得自己以前是有些以偏概全,不能因为宼千山不是个好人就觉得宼万水也不是,惊蛰还是宼千山的儿子子,父子差别都这么大,别说兄弟。 “刚刚听你说你身子底子不太好,是怎么回事?” 这还是薛丽萍第_次主动关切宼婉婉。 寇婉婉低头笑了笑,“也没什么大事,就是身子一向比较弱。我娘亲生我的时候是早产,月份不足,所以从生下来开始,我这身子骨就不是很好,五岁以前没出过屋子,十岁以前汤药不离口。如今虽然是好多了,瞧着跟旁人也没什么分别,但到底是打娘胎里头落下的毛病,哪那么容易就能根治? 只能照旧喝着药,平时多加注意罢了。” 薛丽萍脸上落下些许不忍的神色。想起当初她的承兆也是早产。那时候接生婆还说早产的孩子身子骨不行,多是病痛缠身,长大了也很多都是病秧子。只不过她家承兆福泽深厚,许是在胎里的时候保养得比较好,虽然是早产,但比一般人并不差,甚至还更壮实些,只是生产的时候苦了自己,好几次都以为生不下来了,甚至想着牺牲掉自己没关系,只要孩子能平安降生就成。 这“同病相怜”的感觉_出来,薛丽萍看着寇婉婉的表情就又温和了些“好孩子,真是苦了你了!你平时都用什么药?大夫说要怎么调理?这样吧,一会叫府医过来给你看看,国公府里的好药不少,百年的灵芝、千年的人参,咱们这都有。有什么能用上的就用,不用客气。” “多谢姨母垂爱!不必如此麻烦,婉婉的身子已经好了很多,就按照以前的方法调理,大夫说用不了两年就能跟正常人一样,也不用整日再喝那些 苦汤子!时辰已经不早,婉婉还得回去收拾收拾,就不多打扰姨母选料子了” “好,那你去吧。中午用膳的时候我差人去叫你,咱们就一块吃,也省得另起炉灶。” 宼婉婉福了一礼,“全凭姨母安排。” 瞧着寇婉婉慢慢走出去,薛丽萍心里感慨,这姑娘确实不错,妹妹也难得有眼光了一回。说来如果这人不是妹妹带来的,自己可能第一眼就喜欢上了。说心里话,这样的女人给她做儿媳妇,她是乐意的,但是终究还得是看承兆的意思。她不会去刻意撮合,承兆也不是那种有了喜欢的人还吞吞吐吐的性格。若是有缘,他们自会走到一起,若是无缘,她也不给自己儿子添麻烦。 选好了料子,薛丽萍带着图样去找南荣承兆和寇惊蛰,想着给他们看看,要是喜欢的话,就按照这图样裁制新衣。下人说今天两人都没有出府,这会应该不是在书房就是在厅里下棋。 两个孩子对弈她是看过的,惊蛰的棋艺连她都觉得惨不忍睹,但奈何惊蛰还就好这个,难得自己儿子有这个耐心,一直教着,就算始终都没什么成效,也没有不耐烦过。 薛丽萍没叫下人丫鬟跟着,就自己过去了。到书房和厅里都没瞧着人,便想着难道是在惊蛰那边儿?可平时两人相处多是在承兆这里。最后薛丽萍还是去了寇惊蛰的院子,进去后还没走到房门前就惊呆了。 她看到就在门口,承兆将惊蛰压在门板上,单手将惊蛰的双手举过头顶,钳制住双手手腕。另外_只手在腰间来回抚摸,胸膛抵着胸膛,激烈地亲吻。惊蛰脸色通红,微微皱着眉头,好像快被吻得喘不过气了,但承兆的吻却越来越蛮横强势。薛丽萍觉得自己好像看到了她的儿子用舌头顶开了惊蛰的唇齿,肆无忌惮地闯了进去。 薛丽萍身子一晃动,扶着墙才勉强站定。她脑子一片空白,脸上血色褪尽,不知道该怎么办,但是身体却抢先反应过来,快步朝两人走了过去,扬手就是一巴掌。 □作者闲话: 第284章不以传宗接代为目的 听到脚步声,正在亲吻的两人一顿,南荣承兆放开了寇惊蛰,可薛丽萍那一巴掌还是落在了他脸上。这也是从小到大薛丽萍第_次打他。 殊曼华有些慌张,他跟宼惊蛰前些天才确定的关系,还在想着应该什么时候告诉薛丽萍合适,结果没想到今天就被撞见了。之前阁主要亲热的时候他就说应该进屋去关上门,免得被瞧见,阁主就不听,非要在外面就来,还那么强势。看吧,现在就被薛丽萍发现了,这可要怎么收场?薛丽萍会不会觉得是自己勾引了她儿子?自己经营了这么长时间的良好形象是不是就要崩塌了? 只是他不明白薛丽萍为什么上来就打阁主,按理说她不应该赏自己一巴掌在骂他不知廉耻吗?这才是做娘的正确反应吧?难不成这是类似“恨铁不成钢”的感觉?殊曼华挺心疼,但他还真没办法。打回去是不可能的,这辈子是不可能的。 薛丽萍微红着眼睛,似乎伤心气愤到了极点。 “承兆!你怎么能做出这种事情?你小时候我是怎么教你的?读的那些圣贤书都读到狗肚子里去了?惊蛰是暂住在我们家,但是娘把他当亲儿子, 他不是寄人篱下,你怎么能这么强迫他?你当他什么?你要真是喜欢,那就光明正大的追求,可你不能这样强迫惊蛰!惊蛰接受或者不接受那都是他的选择!你这是想要干什么?想玩‘我得不到你的心就先得到你的身’那一套?你要真敢这么做我非得打断你的腿不可!三条腿都打断!” 南荣承兆... 殊曼华:承兆他娘这是脑补了什么? “娘,事实不是您想的那样,您误会了》” “我没想!我是亲眼所见!” 薛丽萍是真的气坏了,都不肯听自己儿子解释。她也不敢看寇惊蛰,就怕从这孩子的眼中看出恨意和屈辱。她原本是好心才想让这孩子就留在国公府,但是她没想到自己的儿子竟然对人家起了歹心,还跑到惊蛰住的地方来对惊蛰用强! 要不是自己碰巧过来了,谁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惊蛰好不容易从那个李什么福给他带来的阴影中走出来,儿子这么做跟那个人渣又有什么区别?而且惊蛰这么信任自己的儿子,两人的感情一直那么好,现在突然发生这种事情,惊蛰在觉得屈辱的同时也一定觉得被背叛了!多可怜的孩子,她都不忍心想下去现在的惊蛰是什么心情! “夫人,”殊曼华轻轻握住了薛丽萍的手,用自己所能做到的最轻柔的语调说道,“夫人,我是自愿的,承兆并没有强迫我。实际上在几日之前,我们就已经在一起。只是我一直记着夫人对我的恩德,担心这件事情会让夫人生气,实在不知道该如何开口。却不成想今日会被夫人看到并且误会,是我的错。” 薛丽萍怔怔看着殊曼华,“你自愿的?当真是……自愿的?” 殊曼华点头,“当真。我只是觉得愧疚,这个时候夫人先想到的是我,是担心我会被承兆欺负,可我却还想欺瞒夫人,实在……实在愧对夫人!”“傻孩子说什么呢!你们是两情相悦的就好,我还怕是承兆做了糊涂事 “您不介意承兆喜欢上一个男人,不能传宗接代吗?” 薛丽萍笑了笑,“传谁的宗接谁的代?当初我就是被这四个字给害苦了!又怎么可能让我的儿子重蹈覆辙?王爷有那么多儿子,还有嫡长子、嫡次子,传宗接代的担子怎么也落不到承兆身上,我还不愿意承兆给他们家传宗接代呢!只要承兆自己高兴就好,别的事情我都可以不考虑。惊蛰啊,承兆是我的儿子,我了解他,他要是喜欢上一个人,必定是一生一世的,无论发生什么事情都不会改变。既然他喜欢上了你,你对他也有意思,那就劳累你,这辈子就凑合着跟他过吧!” 殊曼华笑了,“行,那就听您的,这辈子就跟他凑合着过了。” 南荣承兆第_次笑得这么明朗,脸上还顶着个特显眼的巴掌印。话说这一巴掌真是白挨了! 两人这边就算是得到了家长的认可了,至于宼千山那边,从来都不在他们的顾及范围内。 中午吃饭,殊曼华和南荣承兆亲自去请了薛丽萍。这是两人关系被认可后的第_顿饭,说来也没什么特别的,但就是不由自主地想要重视。 薛丽萍很高兴,原本她还想着要怎么才能把寇惊蛰留在身边,现在她的好儿子倒是帮她解决了这个难题,都不用自己开口了,真是省心。 寇婉婉本来也去找了薛丽萍,但是到了之后才得知薛丽萍已经过去了,还是国公爷他们亲自过来请的,她便向告知自己的门人行了一礼,面色不变地转身走了。 门人感叹这位寇家小姐可真是懂事有礼貌,还从来没有人对他们这些做下人的行礼呢,说话声音也好听,性格也好,这样的人要是能多留在府里一些时日就好了,他们相处着也觉得舒服。 薛丽萍心情好,见着宼婉婉走过来也主动说了话,“婉婉,来坐下,跟你说个好消息,你堂哥跟承兆在一起了,往后就住在国公府不走了,你可得称呼承兆为堂嫂,别叫错呦!” 南荣承兆给薛丽萍盛汤的手一抖,差点就洒了。 殊曼华憋笑憋得难受,夫人真是太有意思了,这是上赶着让自己儿子给别人当媳妇啊?哎等等,这么一来的话自己不就成了上门女婿了吗?夫人真调皮! 寇婉婉一直喜怒不形于色,脸上总是挂着浅浅的笑意,可是现在听到薛丽萍的话,瞬间就变脸了。 “姨母真是会开玩笑,堂哥和国公爷可都是男人,男人跟男人怎么可能 “怎么不可能啊!”薛丽萍不以为然,“我能拿这种事情开玩笑吗?这就是龙阳之好卩贝!好好好!真是好!婉婉你可不知道,承兆都三十了,以前别说有没有想过要成亲,就是个心头好都没有。别的十三四岁的男孩子已经知道盯着姑娘瞧,他十三四岁的时候却目不斜视的,就算有小姑娘往他身前凑啊,他都没那个心思!当时我就想,坏了,我儿子在这方面是个冷淡!我从没想让他扛着传宗接代的压力,他爹那边也有嫡子在。可我就担心他老了老了身边连个伴儿都没有!幸好啊,他喜欢上了惊蛰!” 寇婉婉笑容牵强,“有喜欢的人是好事,但是男女搭配、阴阳调和,这本来就是正途。男人和男人,还是不大合适吧?” “怎么不合适?合适的很!”薛丽萍轻轻一拍桌子,“男人和女人之间能存在真爱,男人和男人更可以,这还是不以传宗接代为目的的更加纯洁的情感!有些事情,只要是存在的,那就是合理的!惊蛰这孩子多好,懂事、贴心,最主要的承兆他喜欢,性别什么的都不是问题,我也不是那死板的人。在我看来,惊蛰可比那些娇滴滴的要人守着、疼着的小姑娘要好多了,我的承兆本来就公务繁忙,哪有那么多时间花在哄媳妇身上?而且这两个男人相处,在兴趣喜好上大体相似,说话也能说到一块去,平时做什么也能一起,可不是方便多了!我瞧着就挺好!哎,我要是没嫁给承兆他爹的话,说不定都找个女人过一辈子了!” 殊曼华越听越觉得佩服,就夫人这想法,放在外面那就是惊世骇俗。要说在这样的环境背景下,夫人不该有这么……这么离经叛道的想法,也不知道是母爱的力量太强大,还是他和阁主进入了这个世界对身边的人产生了一定影响,才会让夫人有这样的认知。不管怎么说,这样的认识对自己和阁主那是极好的。 “那我是不是该庆幸您没找个女人,要不然我就没机会和承兆在一起了 !,, 薛丽萍抿嘴笑着,轻轻拍了拍殊曼华的手,“缘分天注定,就算承兆不是我的儿子,只要你们之间有缘,你总会通过别的途径遇到他。不过我自己也很庆幸就是了,老天给了我承兆,别的我就什么都不在乎了。真爱什么的,下辈子有缘再说吧!” “夫人真是洒脱,承兆要是有您一半的洒脱,我们也就不至于拖了这么长时间才在一起。” “咳咳咳!”边上南荣承兆突然咳嗽了起来。 薛丽萍瞪了自己儿子一眼,“咳什么咳?卡鸡毛了?”瞪完又面容和善地看向寇惊蛰,“这话怎么说呀?” 殊曼华给薛丽萍夹了一筷子菜心,笑着道:“承兆说他早就发觉自己对我有意思了,但一来顾及我们都是男人,主要是怕夫人您不同意。二来也是担心我这边对他没有感觉,就像您一开始担心的那样,他怕我觉得他是欺负我寄人篱下。所以就磨叽了不少时间,一边试探我,一边在夫人您面前说我的好话。” □作者闲话: 第285章夫人懂得真多 “哼!这没良心的!”薛丽萍佯怒,噘着嘴瞪着眼睛看向自家儿子,“你娘我含辛茹苦把你养大,咱们娘儿俩相依为命这么多年,你娘是什么人你还不知道吗?怎么就能以为我会棒打鸳鸯呢?难道在你的心里娘就是这么、这么不在乎你感受的人吗?你这样误会为娘难道良心就不会痛吗?天哪,我这心都要碎了!辛辛苦苦了这么多年,却不成想原来在儿子心中自己竟是这般的不明事理!难怪你们在一起后还不愿告诉我,这是准备等以后清明寒食有机会给我上香再写张纸条烧给我吗?我活着还有什么意思!” 南荣承兆... 殊曼华.....了啊过了啊! “对不起,娘,是承兆错了。” 南荣承兆低着头,语气也有些低沉,似乎是真的认识到自己错了,而且还陷入深深的自责当中。 薛丽萍正在拿着手帕抹眼泪儿,听见声音后偷摸儿地掀起一点点眼皮看了看,瞧见儿子的样子后又有点心疼,觉得自己好像过了,有点玩脱了,于是挺大度地一挥手,“罢了罢了,这次就原谅你了,以后有什么事,拿不准我想法的别自己个儿瞎琢么,来问问我有这么难?” “是,儿子谨记。” 薛丽萍眼神儿又飘向寇惊蛰,后者立马表态惊蛰也记住了。” 看着三人一家三口式的相处,寇婉婉就觉得自己是个特别多余的人。她费尽心思才进了国公府,又终于改善了薛丽萍对自己的印象,正要乘胜追击,希望让自己成为薛丽萍心中最合适的儿媳妇人选的时候,居然被告知南荣承兆喜欢的是宼惊蛰,而且他们还在一起了,同时也已经受到了薛丽萍的认可,那自己这算什么?白白忙乎_场? 寇婉婉不相信薛丽萍不知道她的心思,她也从来就没想过在这上面隐瞒,就是想体现得自己坦坦荡荡,可现在薛丽萍这么容易就接受了自己儿子和一个男人在一起,又把她放在什么位置?是在耍她吗? “姨母,婉婉身体不适,想回房间休息一会,就不陪姨母用膳了。” 薛丽萍点头,“行,那就快回去休息吧。”她没问寇婉婉具体是哪里不舒服,也没张罗着让府医给瞧瞧,因为她知道,寇婉婉是心里头不舒服。 待寇婉婉走了之后,薛丽萍才跟自家儿子说道:“承兆,既然决定跟惊蛰在一起了,那以后就得注意,得时刻提醒自己,你已经有了爱人,要为自己和爱人负责,跟别人,不管是男人还是女人,都要自觉保持距离。婉婉的心思,你应该知道,过两天我会找个由头送她回去,你跟惊蛰就尽量避着他点。这丫头看着是不错,但其实可是个有心计的。你娘我这辈子唯一一次眼瞎就是对你小姨,看别人我还看得准。当然人家有心计也不能说人家坏,总之你不要招惹就是了。若是她做出什么出格的事情来,你该怎么办就怎么办,不能因为是个女孩子就格外宽厚,这反而会给她造成她还有希望的假象。 咱们干干脆脆的,为人也是为己。” 殊曼华简直都要给薛丽萍鼓掌了,夫人看的就是透彻,这想法就是成熟 I 南荣承兆慎重应承下来,“母亲放心,儿子有分寸。” 薛丽萍满意地点点头,一片和乐的气氛中,三人开始用膳。 他们都没注意到,外面窗下有个人影,悄悄地消失了。 “小姐小姐!”跟着寇婉婉一块来到国公府的丫髮匆匆忙忙跑进来,把之前自己听到的三人的谈话告诉了寇婉婉。 当时寇婉婉是走了,但是她留了个心眼,让跟着自己来的贴身丫鬟偷偷留下,听他们在自己走后又说了什么。 丫鬟转述完,宼婉婉冷笑_声。她就知道那个老女人在防备着自己,没想到她不仅仅防备自己,居然还直接跟南荣承兆说出来,让南荣承兆也避讳着自己!真不知道这个老女人是怎么想的,竟然会同意自己的儿子跟一个男人在一起,对自己这么好的女人却心生提防! 到这种地步,宼婉婉要再想成为国公夫人,那是难上加难,几乎可以说是没有希望。但是如果她就这么放弃的话,那她也就不是寇婉婉了。 现在,她必须孤注一掷,最后一搏。 寇婉婉让自己的贴身丫鬟离开国公府,到外面找个隐秘的地方换成男装,然后到暖春阁去弄春和散,再换成女装回来。之后悄悄潜入南荣承兆的房间,将春和散倒入茶壶里。这春和散本来就是男女都能用,效用一样显著。 寇婉婉满腹心机,但是在这种时候,所能想到的最直接的方法,也就跟那些普通的女人一样,无非是想用自己的身体来拴住南荣承兆。南荣承兆要了她,玷污了她的青白,就必须对她负责! 而且若是让寇惊蛰也知道她和南荣承兆发生了关系,到时候一定会愤而离开。就算南荣承兆不喜欢她也没有关系,一时生她的气也没有关系,日久天长,只要她是唯一陪伴在南荣承兆身边的,她就有把握能够让这个男人爱上自己,并且是只爱自己,就像她的父亲对她的母亲一样。 一个下午,寇婉婉都没有露面,晚上用膳的时候也让丫髮传话说她身体不舒服,就不出来吃了。薛丽萍让人弄了一些清淡的饭菜送到寇婉婉房中去,嘱咐丫鬟若是寇婉婉还不舒服的话就叫府医给瞧瞧。 宼惊蛰和南荣承兆在饭后又下了_会棋,夜色深了才各回各的房中。 南荣承兆_回来就给自己倒了一杯茶,似乎是因为教了宼惊蛰一晚上,有些口干舌燥。外头寇婉婉在窗户上抠了个小洞看着,确定南荣承兆已经把茶喝了,这才准备进来。 只是她刚刚走到门口的时候,里面的灯突然灭了。她还想着难道现在南荣承兆就准备睡了?可是刚刚看的时候明明衣服都还没有脱。不过千个人有千个人的习惯,都不尽相同,也许南荣承兆就是习惯熄了灯之后再脱衣服。 寇婉婉推开门进来,屋内的人立刻低声问了一句,“谁?” 声音低沉短促,但足够寇婉婉辨别声音主人在那个方向。往那边走过去,看到_个人影似乎站在床前,便巧笑了一声,“承兆哥哥,是我,婉婉。 哥哥现在是不是觉得燥热难耐,欲望难忍?没关系!婉婉马上就来帮哥哥解火!哥哥不要怪婉婉,婉婉也是一心倾慕哥哥!今日得知哥哥竟然喜欢堂哥,婉婉的心里就像被刀子割过被热油滚过一样,难受极了!婉婉不求名分,只求哥哥爱怜一次,了了婉婉的心愿,婉婉便知足了。” 寇婉婉说完便激动地上前从后面抱住了男人。她就不信一个男人在听到一个女子如此的深情告白,特别是这个女子长相、气质、身材都算得上相当 不错的,还能够无动于衷、坐怀不乱。女追男隔层纱,就算南荣承兆喜欢的是寇惊蛰,但是面对送上门来的美色,有哪个男人能够真的拒绝? 只要对方回应了自己,接下来就顺理成章了。她的贴身丫鬟已经去找了薛丽萍,并且会把薛丽萍给引来这里,到时候只要让她和南荣承兆颠鸾倒凤的时候被薛丽萍瞧见个正着,她就是妥妥的安国公夫人! 然而宼婉婉没想到的是…… “宼小姐!你快、快放开我!男女授受不亲啊!奴才可当不起宼小姐的情义!” 一瞬间,仿佛一盆冷水从头顶浇了下来,寇婉婉从头到脚凉了个透,像被烫到_样赶忙放开了人。 这时候房门也被从外面推开,薛丽萍冷着脸站在门口,两个提灯的下人走进来,将屋里的灯点着。 在薛丽萍的左右两边,站着南荣承兆和宼惊蛰,后面缩着脑袋的则是寇婉婉的贴身丫鬟。 寇婉婉如坠冰窖! “婉婉,你实在太让我失望了!骗我身体不适,却跟_个奴才鬼混_起,还是在承兆的房间里,你这是想羞辱谁?啊?” 寇婉婉噗通一声跪在地上,娇小的脸上挂着几串珠泪,“不是的姨母,你听婉婉解释!婉婉是把那奴才当成了国公爷,以为在房间里面的是国公爷!婉婉心系国公爷,才会夤夜来此,就是想向国公爷表露心迹。今日婉婉方知国公爷喜欢的是惊蛰堂哥,婉婉没有要破坏他们的意思,就只是希望国公爷能知道自己的心意,方才没有遗憾!” “事到临头你还要狡辩!”薛丽萍痛心疾首地看着寇婉婉,“你当我没在外面听到吗?那奴才明明已经出了声说了话,还自称是奴才,你如何还会以为那是承兆?难不成你心悦承兆,却连那是不是承兆的声音都听不出来?或者是还以为承兆是在跟你玩儿什么情趣不成?” 虽然有点不合时宜,但是殊曼华还是想说:夫人懂得真多! □作者闲话: 第286章战力杠杠的 “不是的!婉婉在听到那不是国公爷的声音之后就立刻放手了,姨母您应该是看到的!” “胡说,你分明是听到了开门声才放的手!” 寇婉婉要哭死,这是怎么都解释不清的节奏?赶忙拉着边上跪下来的奴才道:“你说!你解释给姨母听!我之前是不是叫你承兆哥哥!我就是认错了人!” 寇婉婉一介弱质女流,原本力气不大,也不知道是不是现在太心急的缘故,这扯人的时候力度还真不小,把那奴才扯得左右摇晃得跟面条似的。 奴才一边躲着寇婉婉_边说道:“奴才只是来给国公爷铺床被而已,并不是跟宼小姐相约在此。也不知道寇小姐怎么会出现。先前奴才并没听寇小姐如何称呼,就只是在诉说爱慕之情,还说什么不求名分一类的,只求跟奴才春风一度!奴、奴才虽然尚未娶妻,但是绝对不敢肖想宼小姐!而且奴才虽然没读过书,但也明白男欢女爱之事,当是夫妻之间,什么春风一度,奴才是断断不屑的!所以就想拒绝。但奴才顾及宼小姐的名声,不想将此事闹大,本打算不声不响地离开,可谁知这时候宼小姐竟然直接抱了上来,把奴才吓了一跳,这才用力挣脱大声呼喊!夫人、国公爷明鉴,奴才真的没对寇小姐做什么,也从来不曾勾引寇小姐,奴才知道礼义廉耻!” 寇婉婉气得差点喷出一口心头血!那奴才最后一句话就是在往她的心上戳动刀子!说自己是知道礼义廉耻的,那就是她不知道咯?一个姑娘家,却被人这么说,那简直算得上最难听的话了!可偏偏这还能算得上是她自找的 I 这时候寇婉婉也说不出别的,只能一个劲儿地为自己辩解!“你胡说!我喊承兆哥哥喊得那么清楚,你怎么可能没听到!你分明就是要陷害我!” “够了!”薛丽萍怒喝一声,“婉婉,亏得我之前还以为你是个好姑娘,没想到竟是这般不知道自尊自爱!甚至到现在你还嘴硬,不肯承认,还要拉上承兆。你是不是觉得自己的名节毁了不甘心,还要拉上承兆给你垫背? 我告诉你——不可能!我们这么多双眼睛都看着你做了什么,你别想赖在承兆身上!” “姨母!你要相信婉婉啊!婉婉真的没有勾引这个奴才!不信您问我的丫鬟巧蕊,是我让巧蕊把姨母带到这里来,为的就是让姨母看到我和堂哥……和堂哥衣衫不整,希望姨母能让我留在堂哥身边,就算没名没分也没关系,您问问她啊!” 薛丽萍抿着嘴鼻子出气,好一会才偏头用余光看向身后的丫鬟,“你说说,是不是这么回事?” 巧蕊一直哆哆嗦嗦的,声音都还在打颤,好像受到了什么巨大的惊吓_样,“奴、奴婢不知,小姐没说让奴婢请来夫人您,奴婢是在半路上和夫人碰到的,奴婢什么都不知道啊!” 寇婉婉瞪大了眼睛,不可置信,“巧蕊,你在说什么!你为什么要背叛我?” 薛丽萍冷笑,“是背叛?不是诬陷?如果巧蕊说的是假的,你为什么不说她是诬陷而说背叛,这说明她其实说的是真的,只是没有按照你的意思去 说,所以你就说她是背叛是不是?” 殊曼华觉得自己快要忍不住鼓掌了,夫人这战力真是杠杠的!他还真就这么做了,只不过是掌心贴在一起,仅用手指轻轻拍着,_点声音都没有发出来。 南荣承兆不知道什么时候绕到了殊曼华的身边,面无表情,却伸手握住殊曼华的双手,慢慢按了下去,动作温柔。 寇婉婉快哭晕了,她怎么也想不到自己明明计划得好好的,现在却变成了这样。连贴身的丫鬟都背叛了她,她说什么也没用了。再看寇惊蛰和南荣承兆的表情,怎会还想不到这是两人早就设计好的一出,他们提前知道了自己的计划,却没有揭穿,而是将计就计,自己这下是没得翻身了! 薛丽萍叹息,“婉婉,你生的相貌好,又聪慧,本该很招人喜欢,但是你千不该万不该,把自己的聪慧用错了地方。有很多事情,不是你想这么做,你喜欢,就够了,就能成为你恣意妄为的理由。这次的事情,国公府不会宣扬出去,但是你不能继续留在这了,明天天一亮,我会让人送你回宼家。日后,你好自为之。赶紧出去吧!” 寇婉婉抽抽噎噎地对薛丽萍福了一礼,低着头抹着泪出去了。看着躬着背的样子,似乎是真的受到了教训,正难受反省着。然而在众人看不到的角度,寇婉婉的眼中满是怨毒。 今晚她败得太惨、太彻底,但是她绝对不会善罢甘休! 打发走了寇婉婉,薛丽萍让其他人都下去,房中只剩下她和寇惊蛰、南荣承兆。 薛丽萍坐下来,有些心力交痒的样子,“哎,没想到她还是走了歪路了,挺好的一个姑娘,可惜了!” 殊曼华微微笑着,“没什么好可惜的,虽然有美丽的皮驀,但是心性如此下作,若是没落个好下场那也怨不得别人。寇婉婉会遭遇这些,是她自己作的。” 南荣承兆没说话,给薛丽萍还有宼惊蛰倒了水。 之前在房间里的确实是他,但是这房间有暗门能够出去,他做出了喝茶的假动作之后,就熄了灯,然后将加了“料”的茶壶和原本藏在桌子下面的一个一模一样的茶壶调换。所以那时候即便寇婉婉为了证明自己是真的以为房中的人是南荣承兆,而说出下药的事情,也不会在茶壶中发现春和散的痕迹。 也“多亏”这些人做坏事都只记着暖春阁,找药就去暖春阁,于是被孙忠义埋伏在暖春阁的人发现,又及时告知了殊曼华,这才有了后面的布置。 殊曼华丝毫不觉得自己将计就计的手段对于一个女人来说有些过了,因为这一切都是寇婉婉自找的,要不是她心生毒计在先,也不会落到这个下场。再说他们也没有将这件事公开出去,只要寇婉婉日后都别再出什么幺蛾子,他们也不会主动去找她的麻烦。这也是看在寇婉婉毕竟给了薛丽萍那么大—株珊瑚讨了薛丽萍欢心的份上。 第二天清早刚刚打发走寇婉婉,孙忠义那边就来了消息,说有一个管事发现了当初带走血书的那个粗使丫头的踪迹,本来是要将人带回来的,但中间出了点岔子,目前想要先禀告寇惊蛰知晓。 孙忠义是众管事之首,在殊曼华还没有附身寇惊蛰之前,都是他带领着其他管事跟寇千山对抗,维护钟家的利益,维护寇惊蛰,所以其他人一有什么消息,也都会先送到孙忠义这里。孙忠义带着钱姓管事来了国公府。之前他送消息过来的时候原本是想在自己的四海楼跟少爷商量,但是少爷却让他们来国公府。 虽然心中尚有疑惑,但孙忠义还是照做了。经过几次事情,他现在对寇惊蛰佩服的是五体投地,几乎到了唯命是从的地步,他甚至能在少爷身上看到当年老爷的影子! 孙忠义和钱姓管事被带到了南荣承兆的书房,_进来瞧见国公爷也在,两人面面相觑,不太清楚眼下这是什么情况。一时间进也不是退也不是,难道少爷是要让国公爷也参与进来?虽说之前国公爷是没帮寇千山那边,但是国公爷始终是薛姨娘的亲戚,他们还是多少有些放心不下。 殊曼华招呼他们进来,别在门口戳着。 两人走进来,走在后面的钱管事关上了门。 “少爷,您这是……” 殊曼华也没废话,搂过南荣承兆的脖子在后者脸上亲了一下,“往后我跟承兆异体同心,你们对我是怎样,对他就是怎样。” 孙忠义和钱管事被吓到了,男风之事他们也有所耳闻,只是还从来没有见过直接拿到明面上的,更何况那可是国公爷啊!真的就跟他们少爷成了_对?再说他们以前也从来都不知道少爷喜欢男人啊!难道说是为了把国公爷拉到他们的阵营,所以少爷连自己都牺牲了? 想到有这个可能,孙忠义就掬了_把辛酸泪!他们的少爷,为了能够报仇,真的是拼了啊!这叫他们怎么不心疼? 边上钱管事显然也跟孙忠义想到了一块,眨了眨有点发红的眼,看着殊曼华的眼神特别的_言难尽! 殊曼华抿着嘴,他觉得眼前这二老可能脑补了一些……了不得的东西!“行了,说正事,那个粗使丫头有消息了?” “是,这是钱管事的人发现的,还是让钱管事来说吧。” 殊曼华看向钱管事,钱管事抹了抹眼睛,这才说道:“之前我的人在淮河一带发现了那个粗使丫头的踪迹,现化名周月兰,嫁给了一个渔夫。可是本来我的人都准备过去将人给带过来了,但有那么一天人就突然不见了!” □作者闲话: 第287章即将收尾 “没了?”殊曼华一挑眉,“怎么个没法?人就突然不见了?” “就是突然不见了!”钱管事抓了抓头发,显然到现在也是很匪夷所思,“我派出去的人都是两个一组,发现了那粗使丫头之后,就让一个人先回来报信,另外一个人找准时机把人带回来,也是不想弄出太大动静免得打草惊蛇。淮河离京都也不算很远,往返用不了三天。 可就是在负责送信的人刚走没多久,那边人就不见了。另外一个人跟前面那个先回来报信的人不说前后脚到也差不了半天功夫。那夫妻俩一块不见的,家里什么东西都还在,就是人没了。我就想会不会是有内鬼走漏了风声,让宼千山那边的人捷足先登了。” 殊曼华摇摇头,“虽然这件事知道的管事很多,但是你这边是已发现人就马不停蹄地送来消息,然后几乎也就过了半天不到的时间就去找人了,怎么可能在这么短的时间里就被人抢先?除非打_开始就有人盯着你这边。但这样的可能性也不大。至少寇千山那边的人没这么缜密的心思。” 南荣承兆左右看了看,说道:“你们说的可是这个人?” 他打了个响指,外面荣二就带了个渔家打扮的中年女人进来。 钱管事赶紧从怀里掏出画像,比对了两下,“对对!就是她!周月兰! 哎,她怎么在这里?” 殊曼华也看向南荣承兆,等着他解释。不过他的眼里始终带着笑意,好像笃定南荣承兆的解释不会让他失望一样。 “其实从你到国公府之后第二天出去见那些钟家旧人我就知道了,我让 荣二跟着你,想知道你都做了什么,是因为那时候的你就已经让我感兴趣。 ,, 殊曼华点点头,“我的荣幸。” 南荣承兆在孙忠义和钱管事辛酸的目光下拉过殊曼华的手轻轻亲了下手 db “后来我知道你让他们去找一个粗使丫头,很可能跟当年你娘的死有关,我就下令让荣二也暗中寻找。不过因为对当年钟家的事情丝毫不了解,所以荣二也花了一番功夫调查,这才耽误了不少时间,仅仅比钱管事的人快了一步而已。” 钱管事的嘴两边留了两道胡子,但这时候他已经气得把胡子都吹了起来,看着很是滑稽。 哦,你因为要先调查清楚钟家的事所以耽误时间了,但就是这样还比我的人快,你什么意思?这是在变相说我的人无能,说我能力不行呗?哎你居然在我们少爷面前这么质疑我的能力,就算你是国公爷也不合适这么干吧? 这是干什么呢?跟他们争宠吗? 钱管事心里堵得慌,但也只是呼哧呼哧喘着粗气没说话,行,你是国公爷,你厉害,我怼不过你! 殊曼华以拳抵唇轻咳了一声,化解了差点脱口而出的笑声,还戳了一下依旧面无表情的南荣承兆,他们得尊敬老人,虽然貌似自己的实际岁数比这俩老爷子加起来翻十几倍还要多。 “不管谁找到的,这个结果是好的就行。周月兰,你可知道我是谁?”周月兰紧张地看着殊曼华,眸光颤动,“您……您就是小姐的小儿子… …惊蛰少爷?” 殊曼华点点头,“就是我。至于你会在这里的原因,我想在你过来的路上已经有人跟你说过了,我只问你,血书还在不在你身上?” 周月兰一愣,“少爷您怎么会知道有血书?” “你不需要知道我是怎么知道的,回答我的问题就好“在!在!”周云兰用了点了两下头,手伸进袖子里将一块叠得整整齐齐的白帛拿了出来。白帛的颜色泛旧,可见时间已经不短,叠成几层透着一点点干涸的血色。 “这便是当初小姐交与我的血书,我还以为……还以为这辈子都没有把血书交出去的机会了!这些年我无时无刻不在承受着煎熬!我胆小害怕,不敢将血书拿出来,担心他们官商勾结,没人会为小姐讨回公道,我自己也会被搭进去。我愧对小姐的嘱托!幸好!幸好我还能见到小少爷!还能将这血书亲手交给您!我……我……” 周月兰已经泣不成声,双手捧着血书跪在地上,脑门磕着地面,脊背抽动不停,许久都没缓过劲儿来。 边上孙忠义和钱管事也在抹眼泪儿,男儿有泪不轻弹,更何况他们都这么大岁数了,都是当爷爷的人了,可是回想起当初,回想将他们视若兄弟手足的老主人,想到将他们当自家长辈一样敬重爱戴的小姐,想到两人最后的结局,想到钟家的财产被人霸占,这叫他们如何能不伤心落泪? 殊曼华叹息,“好了,你们也不必再难过了,这件事马上就会有个结果,宼千山很快就会受到应有的报应。外公和母亲在天之灵,也一定不愿意看到你们这么伤心难过。承兆,这件事还要拜托你。” 南荣承兆握住殊曼华的手,“你我之间不必如此,你的事就是我的事,你的仇人就是我的仇人。” 孙忠义跟钱管事都感激地看着南荣承兆,不管对方因何出手帮忙,在这一刻,他们都是真心实意地感谢这位国公爷。他们不是混人,也都知道就算有证据在手,如果没有门路,想要扳倒堂堂皇商,也不是那么容易的事。若是安国公还帮着宼千山那边的话,那他们就更加没有胜算。 所幸,安国公是站在他们这边的,是向着少爷的!有安国公在,这件事绝对不会被耽搁,估计用不了多久,就能治宼千山的罪责! “虽然这回应该能惩治宼千山,但可惜咱们掌握的就只有这_份血书,没有其他佐证,并不能够直接定了寇千山谋财害命的罪!恐怕除了能让少爷跟宼千山断绝父子关系之外,也就只能让那畜生坐了_阵子的牢而已,顶多也就是挨一顿板子。”孙忠义无奈地说道。 事情已经发生得太久,血书里最严重的罪证就是害死长子钟继业这一条,杀人偿命,这是最能定下寇千山死罪的,可是他们没有证据,就算钟以秋还活着,直接这么说,也都不一定被采信,更何况这还只是一份血书。唯一能被证实的就是钟以秋作为正妻被苛待,导致最后身死,却也不能算是寇千山直接下的手。 殊曼华笑了,“您不必忧心,对于宼千山这样的人,杀了他是给了他一个痛快,便宜他了。我母亲生前最后那段时日受了那么多的苦,再加上被宼 千山蒙骗一生,还有这些年被他挥霍的我钟家的家产,怎么可能只是让他赔上一条命?那也太简单了!只有活着受罪,才是对已经习惯了锦衣玉食、养尊处优的他最好的报复!” “少爷的意思是……”如今这句话几乎已经成了孙忠义的口头禅。 “先把宼千山抓过来审问,告诉他罪责难逃,然后关他十天半个月,让他在牢中吃进苦头。之后再寻个由头将他放出来,就说给他半天时间安排家小,他的罪名已经坐实,要坐很长时间的牢。再暗示他这件事其实可以用银子解决,只要他拿出来的银子足够,就能打_顿板子了事。暮春不是传来消息说宼元思告诉他宼千山还有_个小金库,里面放着的就是寇千山最后的身家,是准备以后跑路用的。就逼着他把这笔钱吐出来,让他倾家荡产,一个子儿都不剩下!” 孙终于面露喜色,“对啊!这真是个好法子!若是_开始就暗示孙忠义可以用钱来解决,估计他也不会太当回事,至少不会将所有的钱都拿出来,但是如果先让他在牢里待一阵子,吃够了苦头,再出来后肯定就不想再进去了,估计到那时候他就会觉得只要能不再坐牢,花多少钱都值得!没了银子,我们这些产业也不再给他收益,看他以后还怎么过活!” 钱管事点头,“少爷此计确实可行,但如果真就打一顿板子就放了,是不是太便宜他了?现在的宼府还是他置办的,府中还有那么多下人,卖身契应该也都在他手上。若是将这些下人发卖出去_部分,或者把宼府卖了换_个小点的宅院,应该也能过活好_阵子。而官府让他回家安顿家小的时间绝对不可能够他找人牙子谈买卖的,真给了的话可能会引起他的怀疑。” 南荣承兆端起茶杯,放到嘴边吹了吹热气,“虽说只是一顿板子,但打多少板子,打得重不重,也要看谁说了算。有些人挨了一顿板子就再也没能下床,有些人撑了没几个月就一命呜呼,都是常有的事。” 这低沉的声音冷冷淡淡,让钱管事和孙忠义都打了个寒颤。 “国公爷说的是,说的是!” 殊曼华笑了,“行了,那眼下就没什么需要咱们操心的事儿了,暮春那边还得盯着,告诉她,等寇千山为了打点把小金库都搬空了之后再将钥匙偷走给寇元思!” 孙忠义应了_声,“是,少爷这是想给寇元思来个釜底抽薪?” 殊曼华但笑不语。 □作者闲话| 第288章断绝关系 所有的事情都在有条不紊地进行,该布置下去的都布置下去了,殊曼华就等着看结果,一时间还真清闲了起来。_个人的时候他回想着这次试炼,觉得的时间格外长,经历的要处理的事情也很多,涉及的人也不少。虽然上一次试炼他确实滞留了_段时间,但是就三转试炼的第二场来说,还是有些麻烦过了。 两场试炼,阁主都是完完全全地融入到两个世界之中,并且在时间的错位下真正体会了附身对象从小到大的经历。每次的附身对象都是性格十分复杂的人,因为从小到大的的经历复杂,如此才算是入世体会。而在自己出现之后,他们共同完成只有自己才知道的任务,这就是最后的考验,考验试炼者当世的入世结果。 可殊曼华却觉得有点不太对。按照他以前试炼的经验,虽然任务的完成是由协助试炼的人来主导,但被试炼的人也会经历许多困难,甚至是面对一些关乎人性的艰难的取舍抉择。但是对于阁主来说,除了在任务之前的经历多多少少都有些坎坷之外,在任务完成的过程中,基本没什么大事儿啊!有困难也是针对自己的,跟阁主好像都没有太大关系。这感觉就好像考试的时候真正参与考试的人被考官放水,而陪考的人却被为难一样。 进展顺利确实是好事,但是太顺利,就让人不得不有些怀疑,还有些不安。就算阁主是天道大运垂青者,恨不得走在路上一脚踩个坑都是秘境的那种,却也不该顺利到这种程度。过分的顺利,可以算得上是另有问题! 只可惜现在阁主还没有属于自己的记忆,还处在“南荣承兆”的身份阶段,他也没办法跟阁主探讨这个事儿。 另一头,安国公办事就是快,那些个主事官员也都一改平日里能拖就拖的作风,办起案子来雷厉风行。只是在最初看见要办的人是皇商寇千山的时候稍微迟疑了一下。 谁都知道宼千山的皇商头衔就是国公爷给安排上的,按照辈分来排的话这寇千山还是安国公的小姨夫,也正是因为有这点关系在,所以虽然感情上算不得多亲近,但安国公_直挺帮衬寇家。现下也不知道这寇千山究竟做了什么事情惹怒了安国公,竟然会让安国公选择帮着寇千山的发妻伸冤。 要说这不管是钟以秋还是钟继业,都是死了这么多年的人了,要是真有什么情分的话也早就体现出来了,万万没有都过去这么多年来再来算计的道理。那么问题肯定就出现在这件事中所涉及到的另外一个人,就是寇千山如今的长子——宼惊蛰。早就听说寇惊蛰于前好些时日就被接进了国公府,更有人目睹过安国公带着寇惊蛰到郊外骑马。两人谈笑风生,样子十分熟稔。 也是这宼惊蛰有手段,从前不显山不露水,几乎没怎么出过寇府,也听说他性格阴鸷,被宼千山的另外一个儿子寇元思压制着,也不得寇千山的喜欢。没想到竟然有这样的本事,能够得到安国公相助。 这些京官儿们一个个最擅长的就是溜须拍马,猜度上头人的心思。在几乎确定这件事基本上就是安国公为了讨好寇惊蛰,专门给寇惊蛰出气后,他们也就办得更加用心。平日里国公爷没什么用得上他们的地方,也不像其他那些王侯权贵那样愿意收礼,难得有个巴结的机会,自然要好好把握,把事情办得漂漂亮亮的,日后有幸能得着国公爷在圣上面前提上_嘴,那便有可 能飞黄腾达。 宼千山正在家中卧房里搂着暮春,商量着今晚上哪去吃去。暮春说她从很小的时候就在暖春阁打杂做事,基本没怎么出去过,吃住都在暖春阁,对外面也是相当好奇,特别想尝尝一些脍炙人口的小吃,还有许多酒楼里的名动京都的招牌菜。 于是从暮春来之后,五天里有四天时间他们都是在外面吃的。花费自然是不少,但宼千山又特别享受那种美人在怀被人羡慕不已的目光。他甚至觉得他被封为皇商那天都没有这些日子赚到的羡慕多!便更是爱上了这种感觉,几乎天天都要带暮春出去显摆。 今曰还没商量出来,官差就来了,二话不说架着宼千山就往外面走。 即便是有罪之人,官差来拿人也应当说明来意,但是这些人在出来的时候就接到了自家大人的吩咐,说宼千山得罪了国公爷,不用审也知道下场好不了,所以让他们不用客气,这也是为了在国公爷面前卖个好。 前来拿人的官差那自然是高兴啊!这宼千山可是他们平日见了都要点头哈腰的皇商,能这么粗鲁地把人押走,那心里有成就感啊!于是这手上的劲儿也就轻了重了的没个准头,弄的宼千山叫喊了一路,一边嚷嚷着疼疼疼_边吼他们知不知道他是谁,敢抓他那是吃了雄心豹子胆! 然而等到了京兆衙门,血书一出,见到了周月兰,宼千山就傻眼了。这些年周月兰的容貌变化不是很大,就是在海边风吹日晒,皮肤不是很好,但却不怎么显老,所以寇千山一眼就认出了他,这个府上最丑的丫头。 堂上老爷一通疾言厉色的审讯,惊堂木连着拍,一下接一下拍进宼千山的心里,一点一点磋磨他的底气。寇千山本来想仗着自己跟国公府的关系来威胁一番,但是人家直接告诉他,这回就是国公爷提供的证据,就是国公爷帮着寇惊蛰找到的那个粗使丫头,也是国公爷给了他们权利可以直接缉拿他这位皇商。 慌了!寇千山瞬间就慌了!没有了安国公这个靠山,甚至是个安国公站到了对立面,他还有什么活头?要说一开始寇千山还在心中辱骂寇惊蛰,后悔当初让钟以秋生下了这个死崽子,恨不得时光倒流把他射墙上,可现在,他就是怨恨的心思也没有了,整个人都是一种心死成灰的颓然感。 而出于强烈的求生欲,寇千山又终于响起自己应该罪不至死。血书和那个粗使丫头只能证明他亏待了钟以秋,苛待法发妻,却不能证明钟继业是他弄死的,那顶多算得上……算得上“片面之词”,没证据的! 而最后他也确实没有被当堂判处死刑,只是判他跟寇惊蛰断绝父子关系,日后寇惊蛰不必再为他养老送终,人就暂且收监了。 本来寇千山对那孽子也只有恨意没有感情,这关系断就断。可这一收就是半个多月,每天吃的都是糙粮窝窝头,还不知道是放了几天的,硬得都咯牙!还有_些分不清是野菜还是什么的下饭菜,连点咸味儿都没有,好像就是拿热水滚了一遍而已,就连喝的水都有异味儿! _开始他僵持着不吃不喝,但没熬过两天就受不了了。到底上了岁数,窝窝头晈不动,就用牙齿一点点磨着,磨下来一点是一点。但这样就吃得慢,牢里的规矩,上顿吃不完就不给下顿,所以有的时候_个大窝窝头他能吃上一天。 他看到同关在牢里的其他人吃的都比自己好,他就问这是为什么。人家牢头也告诉他了,这是因为这些犯人外面的家人愿意往牢里送银子,有银子就能改善伙食! 宼千山就说他家也有银子,让牢头到他家里去取,还特意写了封信给薛姨娘,让牢头带过去,说有了这封信他家里人就会给钱了。 牢头向上请示,殊曼华就同意了,他知道薛姨娘不可能给钱,这也是对寇千山的又一次打击。 果然,牢头回来后告诉寇千山,说他家里人不肯出钱,不仅仅是目前管家的薛姨娘,就是他的儿子寇元思也对他不闻不问。宼千山在牢里骂了薛姨娘和寇元思一整天,嗓子哑了都没消停。 后来宼千山被放出去了一天,被告知他要做很长时间的牢,给他一天时间安排家小。 跟他“关系不错”的牢头偷偷告诉他,其实坐牢这种事可以用银子解决,只要有银子,大人就能给他钻朝廷律例的空子,再不济还有“证据不足”这个万金油,打一顿板子就了事了,不用受牢狱之灾。就是这个钱数绝对少不了,这毕竟相当于买了_条命,坐牢时间太久的,少有能活着出来,大都在牢里被磋磨死。 宼千山思前想后,觉得这也是唯一的办法。牢里的日子他是一天都过不下去,待久了肯定等不到出去那天就得疯。而且他在里面,薛露萍那个贱人肯定不会给自己送钱,还有寇元思那个小白眼狼,说不定等自己出去的时候,家里都让他们掏空了!自己攒下的那些钱可不都得打了水漂,还不如在这时候用来捞自己。反正他还有房子,还有下人的卖身契,有这些东西在手,他后面小半辈子也能过得舒坦。 □作者闲话: 第289章五十大板 很快想清楚了利弊的宼千山回府之后第一件事就是打开自己的小金库,拿着所有的银票和一大箱子的金银珠宝回来衙门,现在他真是庆幸自己当初的英明决定,将绝大部分金银都放到钱庄去存成银票,一沓子的纸拿出来可就轻多了。回来后从后门进去,找师爷说明了自己的情况。牢头告诉他了, 这种事见不得光,不能直接找大人。 师爷清点了一下,捋着山羊胡,一脸犯难,“宼老爷啊!您好歹是皇商,怎么就只有这么点?要是_般人的话这点倒是够了吗,但您不是_般人啊,您的一条命可不能就值这么点吧?” 生死当前,宼千山顾不得面子,直接就跪下了。 “师爷,不是我私留,这真的就是我全部的家当了!这是关乎生死的大事,您觉得我会在这种事情上含糊吗?不信您打听打听,前些时候我有急事需要一笔钱,不但自己当时的现钱都搭了进去,还卖了不少东西,其中甚至包括我娶来的姨娘的首饰还有我儿子最喜欢的古董!这笔钱还是我这些年私自藏下来以备不时之需!家里虽然还有些东西能拿来卖,但_天的时间真不够,我是已经到了山穷水尽的地步,还不成的话,那我就真的只能坐牢去!还望师爷帮帮忙!千山感激不尽!” 师爷叹息一声,“也罢。看你也是挺真诚的,我且信你_回。不过丑话我也得说在前头。你给的钱实在跟你的身份不符,就算大人能答应网开一面,这顿板子也不会太轻,你可能受得?” 宼千山连连点头,“受得受得!” 只要能不让他坐牢,不就是挨顿板子吗?有什么受不得的?他可以发卖几个下人,弄到点钱之后好吃好喝养着就是。 “好,那你在这等着,_会会有人传你去公堂上,放心,说是二审,就是走个过场,之后大人会判你_顿板子,打完了你就能回去了。要是不好走路的话可以让衙役送你回去,不过要五两银子的跑腿费。” 送个人就要五两银子,这钱也忒好赚了点!看着师爷的熟练程度,显然对这种事已经轻车熟路了,看来只要不是犯了看头的大罪,什么事都能用银子解决。这世上果然是有钱能使鬼推磨!宼千山腹排,面上却点头称是。 果然过了一会就有人带着他到大堂去。堂上大人一番审讯,最后因为谋杀罪名证据不足不成立,但是宼千山苛待发妻却是证据确凿,因此要打五十大板。 _听有五十大板,宼千山差点没吓晕过去。他都这么大岁数了,五十大板可就去了打扮条命,不知道要养多久。板子打在屁股上一下下啪啪的,都是皮开肉绽的声音,很快就闻到了血腥味儿。 宼千山一开始还跟杀猪似的惨叫,到了后面就是半昏迷的状态,喊也喊不出来了,整个人被汗水湿透,垂下来的双手指甲都因为之前用力扣着长凳而翻起了一些,全都流了血。这十指连心啊,看着都觉得疼。屁股上更是血肉模糊的一片,惨不忍睹。这下子就算是寇千山想省下那五两银子都不成。 衙役将宼千山抬回了家,正好赶上外出买首饰的薛姨娘回来,一瞧见宼千山被打成了这样,被吓得面无血色,自己都不敢沾手,喊来了几个下人把宼千山抬回了屋里。 那日宼千山被带走,薛姨娘也很是心慌,几次到衙门去打听也什么都没打听到,直到现在她都还不知道寇千山是因为什么被抓的。 打听不出原因,薛姨娘也就没再管,她从宼万水那里拿到了一部分分红,虽然后面的没指望了,但之前拿到的那些,即便分了三成给寇婉婉,也够她挥霍一阵子,所以这几天寇千山不在,她就彻底放开了,每天都出去逛街买首饰,虽然买不回来自己被卖掉的那些,但好歹是个慰藉。 现在宼千山人是回来了,虽然挨了一顿板子,但想来也没什么大事,她就没放在心上,只是叫下人把暮春喊来照看老爷,反正老爷最喜欢她,自己便回了房间摆弄她新买的这几样首饰。 宼千山一睁眼,就看到床边暮春正在给他擦手臂。他手指动了一下,暮春立刻看过来,脸上露出欣喜的表情,眼中甚至喊着泪光,再看那通红的眼角,明显之前就已经哭过了。 “老爷,您终于醒来了!可吓死妾身了!看您伤得这样重,妾身……妾身都心疼死了!” 宼千山没什么力气,但还是感动暮春能在这时候守着自己,便轻声安慰了两句,让暮春不要太难过,他没事了。 “薛、薛姨娘呢?” 暮春表情有些为难,“姐姐、姐姐她在忙。” “忙什么?你照实了说!不续骗我!” 像是被寇千山激烈的语气给吓到了,暮春坐立难安,“姐姐她上午逛街买了不少珠宝首饰,叫人把老爷送进房里后就把妾身叫来了,让妾身看着老爷。这会、这会姐姐应该正在房间里瞧着那些珠宝呢!老爷您千万别生气,姐姐她、她只是很久都没有置办新的首饰了,所以才_时没有顾及上,姐姐绝对不是不关心老爷!她要不关心老爷的话也不会让我过来看老爷是不是? 宼千山的眼睛睁了又睁,似乎就是在嫌弃自己睁得不够大。 “元、元思呢?” 暮春眼神飘忽,没有直视宼千山,“少爷、少爷出去了。” “出去做什么?你别替他瞒着!说!嘶……”宼千山吼得太用力气,牵动了伤□,脸上白了又白。 暮春赶紧转过头来拦着宼千山,双手扶着宼千山的肩膀,“老爷您别生气,妾身说就是。少爷他前两天买了一只据说很厉害的蟋蟀,叫什么黑将军,所以这两天约了人一起去斗虫,总是早上出去入夜才回来,而且也不知道是不是在国公府那边住的不舒坦,这些天都在家里。所以老爷您不要着急,晚上少爷回来就能见着了。少爷还是很惦记老爷您的!” “他惦记个屁!”要不是屁股上有伤,宼千山都要跳起来骂,“他们母子俩好啊!我入狱这么久,他们_次、一次都没来看过!_个就顾着上街买首饰,一个就顾着斗虫!我死不死跟他们没关系是不是?估计我没死在牢里头他们还挺失望!不对,薛姨娘和兔崽子身上没钱,他们买首饰、买蟋蟀的钱都是打哪来的?” 暮春又不说话了,宼千山一看暮春这样子就知道估计答案得把自己气得半死。他现在伤重,不宜动怒,可是他实在忍不住,他就想知道那个女人还 有那个逆子都背着自己做了什么!之前已经气着了,现在再多气点也差不到哪去! “暮春,你就跟我说实话,我挺得住!我在公堂上挨了这五十板子晕了过去,我都听着边儿上的人说我这岁数挨这一通打是醒不过来了,可你看,我不是一回府里就醒了?我……我还有力气骂那个贱人,还有那个孽种!你告诉我,不怕的!” 暮春攥着丝绢吸溜着鼻子,“那、那我就说了,其实妾身也是不想看老爷蒙在鼓里。姐姐和元思现在都有些钱,这些钱其实是大哥给的。” “大哥?宼万水?他、他给他们钱做什么?” “也不知道姐姐是用了什么方法,竟然让大哥将之前老爷投钱的那笔生意的分红给了姐姐。有了这笔钱,姐姐自然可以挥霍_段时间。” “分红!我的分红!他们竟、竟敢……”寇千山气得说不出话来,脸色是真的已经红得发紫,好像要中毒了似的。手紧紧攥着身下的床褥,手背上青筋凸显,“你、你又是怎么知道的?” “我原本也是不知道的,还是那日元思送了我_支宝石发钗,我_追问,他才告诉的我!” “发钗?孽子为何要送你发钗?” 暮春普通一声跪在地上,“老爷明鉴!元思少爷_直纠缠妾身,早在暖春阁的时候他就曾点妾身。妾身那时候身不由己,实在没有办法。一直不敢告诉老爷就是怕老爷生气。后来妾身有幸得老爷赎身,便想着从此也就算是元思少爷的姨娘了,他应当知道收敛。可没想到,他从妾身到府上之后,就一直骚扰妾身。妾身宁死不从,他就趁老爷不在的时候责打妾身。这段时间老爷身陷囹圄,少爷便更加肆无忌惮,妾身拼死反抗,弄了一身伤,却、却还是没能反抗的了!妾身手无缚鸡之力,实在、实在是不能自保啊!” 暮春哭得上气不接下气,那满脸屈辱的样子好像恨不得下一刻就要撞柱自尽。她撩起袖子,让宼千山看到她身上的伤,以证明她所言非虚,她确实拼死抵抗了,但就如她所说,她只是个弱女子,根本抵挡不了。 宼千山目眦尽裂,嘴里呼哧呼哧地喘得像风箱一样,就是一个字也说不出来,身体都跟着抖动,最后双眼一番,竟是气昏了过去。 暮春又叫了宼千山两声,见后者没有反应,这才慢慢从地上站起来,面无表情地擦掉眼泪,从宼千山的枕头里面拿出了小金库的钥匙走了出去。差人给宼元思送话,让宼元思赶紧回来。 □作者闲话: 第290章因果报应 没_会,寇元思着急忙慌地从外面赶回来,一回到自己房中就看到正在抹眼泪的暮春,心疼地放下蟋蟀罐子赶忙走过去将人抱住,心肝儿肉地叫着,直问这是怎么了。 暮春绣拳打在寇元思的胸口,语气万般委屈。 “你还好意思问人家怎么了,一天到晚就知道在外面鬼混,也不说陪陪人家!” 寇元思心里_片酥软,一边亲着暮春娇嫩的脸蛋一边柔声说道:“我不是每天晚上都陪着你吗?还嫌不够啊!” “人家哪里敢嫌不够啊!只是你这个冤家也不知道多为人家想想。今日你父亲回来了,在公堂被打了一顿板子,抬着回来的。回来后发了好大一通火气!你娘怕被责怪,躲着老爷,就把我给推了过去,可知道我受了多大的屈辱!” “好了宝贝儿,是我没有思虑周全。娘做的是不对,回头我说她,给你 LJjJ=” Lpl 寇元思一边安慰着暮春一边埋怨着薛姨娘,心想本来伺候父亲就应该是母亲的事,怎么能推给他的暮春?他_直想让暮春离父亲远一点,母亲倒好,推着暮春往上凑。自己害怕父亲心情不佳被苛责,就推他的女人上去,真真是太过分! 暮春还哭个不停。 “不止如此,老爷被关了这么长时间,有欲望要纾解,可是他被打了板子,根本就不能动弹,便要我、要我用嘴服侍!我心中只有少爷,实在是不愿如此做法,他便撑着仅有的那点力气打骂于我!” 暮春将之前给宼千山看的伤又给宼元思看,只不过不同的是寇千山看到的是旧伤,似乎有一两天了,而寇元思看到的则是刚刚暮春又新弄的伤,这血都还没干。 宼元思的眼睛瞬间就红了。 “那个老畜生!他竟然这么对你!受了伤都不老实!我特么要宰了他!”新仇旧恨加在一起,寇元思现在就是个一点就着的炮仗,危险得很。 宼元思本就随了寇千山薄情寡义和阴鸷的性格,对亲情很是淡薄,最是重利。宼千山强了他的女人,还把他的女人强抢回来做妾,之前还卖了他最心爱的那些古董,早前他更是因为宼千山完全不让他接触钟家生意而积怨已深,现如今一股脑爆发出来,寇元思真恨不得亲手杀了寇千山。 “心肝儿,钥匙你拿到了吗?知不知道小金库的位置?” 暮春将藏在怀里的钥匙交给宼元思,“这就是钥匙,那个小金库就在老爷卧房的佛龛后面。那佛像是固定在那的,底座后面就是钥匙孔。” 寇元思大喜,一口亲在暮春脸上,“宝贝儿!你真是我的福星!你放心,我这就去找老爷子分家,到时候我就把你带走,往后你就是我的女人!”暮春笑了笑,又有些酸涩地低下头,“可是夫人不喜欢我,她一定不会同意我们在_起的!” “诶!管她作甚!钱在我手里,我想娶谁就娶谁!轮不到她做主!趁着现在老头子动弹不得,我们就把家给分了。我带着母亲先走,到外面找一间 客栈暂住,等在衙门里过完了分家的手续,我再偷偷潜进府里头,把小金库里面的钱都捞出来!” 暮春点点头,“好,那我就暂时留在府里,少爷您什么时候回来取钱,差人说一声,我也好提前把老爷转移,省得被他阻挠。虽然咱们也不惧他,但还是避免节外生枝得好 寇元思感动地看着暮春,“心肝儿的思虑就是周全,我宼元思何德何能,能得你倾心相待!” 暮春靠在宼元思怀里,眼中_片冰冷,嘴里却说着温柔似水的情话,“少爷切莫这么说,能跟在少爷身边,是暮春的福气。少爷以真情待暮春,暮春自然要还以真情。且少爷不嫌弃暮春残花败柳之身,暮春就已经知足了。 往后也不求名分,哪怕只是以侍妾甚至丫鬟的身份跟在少爷身边,暮春也绝无怨言,所以少爷您不必为了暮春而跟夫人置气。为了少爷,暮春什么委屈都受的。” 两人一番你侬我侬,最后免不了滚了一趟床单。 身心舒爽之后,宼元思就去找了寇千山,直言要分家。 寇千山当时还昏着没醒过来,寇元思也不客气,一碗茶水泼过去,宼千山就醒了。嘴里口齿不清地骂着,声音却显得没什么气力。 寇元思起草了一份分家文书,把寇惊蛰跟宼千山绑到了一起,单独把自己给分出来。宼千山名下并没有产业,那些产业目前还都是钟家的名头,他只是拿收益而已。宼元思就把收益进行了三七分成,自己七成,寇千山和宼惊蛰三成。原本他是想做一九,但是又想到这样有可能就是宼千山按了手印,到衙门那边也不是那么好过,所以才弄了个三七。 房子什么的自然还是在宼千山的名下,要转手房子的话手续繁琐很多,可不是一纸文书就能解决的,反正自己已经有了这么多,也不在乎这房子还有下人什么的。 宼元思拿着宼千山的手沾了印泥在文书上按了手印,拿着分家的文书,激动得手都有些发抖。多年以来的夙愿终于达成,甚至比他想象的还要好。他甚至已经可以预见未来的生活将多么有滋有味。再也没有人能牵制他,他想干什么就干什么!别的不说,就每年钟家产业送上来的收益就够他挥霍一生! 看也没看又昏死过去的宼千山,寇元思拿着文书就去了衙门。他要早点跟宼千山脱离关系,免得夜长梦多。 被遗忘了的暮春看着宼千山要死不活的样子,慢慢笑了,笑得凉薄。 “宼千山啊寇千山,你也有今天。想当初你强奸了我的妹妹,还是在我妹妹即将被赎身出嫁之前,并且让人绑了我妹妹的未来夫君,让他就在一旁目睹整个过程,最终导致我妹妹被夫家嫌弃,上吊自尽。今日种种,都是你的报应!” 暮春找了人过来医治宼千山,但并不算治好,只是保住他一条命,不能让他现在就轻易死了,往后他还有的罪要受。 宼元思顺利分家,想了想还是将薛姨娘也_块接了出来,毕竟母亲手中还有点钱,之前从大伯那拿到的那些分红还没用完。 薛姨娘原本还觉得有些不太合适,但后来又想,反正寇千山这边除了房 子和下人之外也没什么了,小金库的钥匙也在儿子手里,等拿到里面的钱,宼千山便一穷二白,反正她也早就对这个男人死了心,日后找个年轻力壮的过曰子,总比跟着这个糟老头子好。母子俩_拍即合,就这么定了。 几曰后,宼元思往寇府上给暮春送信,让暮春今天下午就想办法让宼千山暂时离开主屋。 到快下午了宼元思也没得到回信,心里有些不踏实,决定先过去看看。反正那老东西伤着,也不能奈自己如何。进了寇府,才发现府上_个下人都没瞧见。之后再到寇千山的卧房,发现寇千山并不在房中,这心就放下了。反正只要不妨碍他搬走小金库,别的事情他根本就不关心。 找到之前暮春告诉他的地方,发现佛像后面的钥匙孔,将钥匙插了进去,只听到咔哒一声,传来接连不断的机关响声,之后整扇供奉着佛龛的墙便转动起来,露出了墙后面的空间。 寇元思兴奋地几乎能听到自己的心跳声,_想到这后面可能是堆积如山的财宝,可能是一打一打面值巨大的银票,他就有些手脚发软迈不动步子。 佛像后面其实就是一间密室,空间不大,摆放着一些柜子架子。然而寇元思的笑容却在看清了密室的全貌之后瞬间消失。架子上都是空的,柜子的门和抽屉也打开了大半,都没有关回去,里面都是空空如也。 巨大的恐惧感袭上心头,寇元思疯了_样将那些还没有打开的抽屉柜子全扯了出来,但所有的都是空的,什么东西都没有! 这怎么可能呢?这可是父亲的金库,他曾经看到那些拿进屋子里的金银都没有拿出去,怎么会是空的呢?什么时候?什么时候宼千山把里面的东西都给倒腾没了?什么时候?! 寇元思跑了出去,四处找宼千山的踪迹,最后终于在后院找到了人。宼府只还剩下两个下来,其他下人都被发卖了出去。这两个人倒是也想走,只可惜他们的卖身契还在宼千山身上,只能听他的话好好伺候着。 “钱呢?金库里的钱呢?” 宼元思过来就铃住了宼千山的领子动作粗鲁地把人给提了起来,别的都不说只问金库里的钱都去哪了。 寇千山冷笑,脸上的表情有些挣狩,实际上是因为屁股后面的伤还没好利索,这一动有些伤口就又扯开了,“我说那个贱人怎么突然消失,连带着我金库的钥匙也不见了,哼!原来是她偷了钥匙送给你!只可惜啊!你们千算万算还是棋差一招,没想到里面的钱早就被我搬空了吧?寇惊蛰那个孽种找了安国公做靠山,拿着他娘留下来的血书到衙门里去告我。我自然要拿钱打点,所以就把金库里面的钱都拿走用了!” □作者闲话: 第291章他驴你呢! 宼元思气得晈牙切齿,松开宼千山把人推回躺椅上,脸上带着恨恨的笑容,“老不死的,算你狠!暮春呢?你把暮春弄哪去了?” 宼千山冷哼一声,“你聋了?刚刚我不是说了,那贱人早就不知道什么时候走了,肯定是给了你钥匙之后就没再回来。” “老东西别想骗我!那钥匙在你从衙门回来那天我就拿到了!那时候暮春明明还在!你说,是不是你把她关起来了?不老实招待我弄死你!” 宼千山有些冒冷汗,他是真怕这个孽子会做出弑父的事情来,于是挥了挥手,让那两个下人说。 其中一个人跪在地上说道:“少爷,老爷说的是真的,老爷回来府中后第二天我们就没在看见暮春姨娘,也不知道夫人是什么时候走的,据猜测应该是少爷和薛姨娘搬出去之后没多久她就不见了。” “哼!晾你们也不敢骗我!反正钟家的产业都在我的手上,你别指望我能给你一分钱,你就守着这两个奴才还有这房子孤独终老吧!我早晚会把暮春找回来!” 寇元思气冲冲地走了,回到客栈之后又跟薛姨娘拿了不少钱,找人去找暮春。 他觉得暮春一定是认为自己配不上他,担心他娘拆散他们,所以才在拿了钥匙给他之后就离开了。金库空了,他很生气,但是他从来没有怀疑过暮春早就知道这件事,他相信暮春对自己的感情。 薛姨娘一听儿子要钱是为了找那个青楼妓子,一开始说什么也不肯给,到后面还是拗不过自己儿子,又想着虽然剩下的钱已经不多,但是杠过几个月也没问题,等到来年二月,就能得到钟家各地产业上交的收益,他们就又有钱了。 寇元思始终没有找到暮春,他也不是个像自己以为的那样长情的人,找了两个月没找到就不找了。后来到了来年二月份,想要收钱的时候,才知道钟家的所有产业早就已经归到了宼惊蛰的名下,不,现在应该叫钟惊蛰。 母子俩去衙门告官,但因为产业转移的日子早于宼元思跟寇千山的分家文书在衙门登记的日子,所以还是要以前面那一份为准。而且就算分家文书上的内容成立,但只要惊蛰的手中有钟老爷子的手书和信物,他也随时能从宼元思的手上把生意产业都收回来。所以不管走那条道,有理的都是惊蛰。 宼元思不服气,以为是南荣承兆徇私枉法,于是将全部的身家都用来告官,往上告,但不管告到哪,也都没用,因为他自己本身就不占理,就算安国公不动用手里的权势关系,只求个公平公正,宼元思都没有翻身的机会。 钟家的钱拿不到,手上的钱又花光了,只能靠着变卖年前薛姨娘买的那些首饰过活。虽然还没戴多久,是还是崭新的东西,但什么东西都是_出柜台价值就打了折扣,卖不出原价。两人又大手大脚惯了,不知道节俭,新年刚刚入了三月,身上就不剩分文,险些要靠乞讨过日子。 他们倒是有想过回去寇家,至少宼家还有房子,还有个能落脚的地方。但是曾经的宼家早就换了主人,宅子在去年年底的时候就卖了出去,至于宼千山,也早就不知所踪,听说到后来乞讨去了,然后因为偷东西被人打死了 薛姨娘带着宼元思准备去投奔姐姐,但是还没走到国公府,就被人贩子盯上,弄晕了扔马车里带走,被发卖到了偏远的地方。宼元思成了地主家奴,而薛姨娘则被卖给了没有太多钱续弦的鳏夫,因为不年轻了,比较便宜。十个月后薛姨娘高龄产子,因为难产,那男人选择舍母保子,薛姨娘就这么没了。 而在这期间,寇惊蛰和南荣承兆成了亲,甚至还花了好一番功夫请的圣上下旨,以承认他们之间的关系。 这一世和上一世不一样,没有契兄弟一说,为此两人可花了不少气力。 殊曼华继承钟家产业之后,送了不少奇珍异宝进献给宫中的宠妃,让她们帮忙吹吹枕边风,当然也贡献了许多给国库军需,为了就是搏个好名声,在皇帝那么多刷点好印象。 不过与上_世比较相近的一点是,南荣承兆贵为安国公,靠得从来不是皇帝的恩赏,而是他的军功。他手握兵马大权,皇帝对他多有忌惮,所以也乐意见他为了一个男人,无视老祖宗定下来的规矩,不顾传宗接代,只为了跟个男人在一起。 皇帝觉得这么一来,安国公的尊位就没有人能够世袭,而且因为这番惊世骇俗之举,还会让南荣承兆在许多百姓心中直逼皇家的尊贵形象大打折扣,这么_来也算是在某种程度上,减少了对皇权的威胁。 成亲前_日,薛丽萍拉着殊曼华说话。 “怎么就突然想到要成亲了?你们这两个孩子啊!有这打算也该早点告诉我,说风就是雨的,一点也不给准备的时间,弄的现在这么仓促,许多地方都还没准备万全。” 殊曼华笑着,“没有,已经准备得很好了,其实这图的就是个仪式感,该有的流程都有,该在的人都在,就成。本来我也没想到要专门来这么一遭,是前些日子承兆跟我说,希望能跟我成亲,正式一点。还说从他九岁的时候就想着,有朝一日,一定要找一个自己真心喜欢,能与他交心相待的人,以最盛大的场面,来完成自己的亲事。” 薛丽萍没忍住翻了个白眼,“你听他瞎扯!他九岁的时候还成天骑着木头桩子拿鸡毛掸子当大刀,嚷嚷着要上山当山贼头子!傻孩子,他驴你呢! 被驴了的殊曼华无言以对,但最终两人还是顺顺利利地成亲了,并且在衙门里头做了登记,成了在册中唯一一对夫夫。以至于后面好几代管册子的官员在看到两人的名字时都要问问上头的管事,听_遍两人当年那场名动京都的婚礼。 这试炼任务完成了,亲也结了,殊曼华不敢在这停留太久,就怕接下来三转的最后一次试炼会格外的难,因此在确定了寇千山和薛姨娘都没有好下场之后,他便打算以“病逝”来结束这次试炼。只不过这样就苦了阁主附身的南荣承兆,得至少心痛一天了,按照以往的情形,在他“死”后,第二天阁主附身的对象才会死。 在“病逝”之前,殊曼华听到了_个消息,说是宼万水的女儿寇婉婉,通过选秀进了皇宫,成了皇帝的妃子,而且还是在短短一年的时间内,从一 个小小的答应一路升为了贵妃,这个速度堪称地表最快,历朝历代都没有以这样的速度提升位分的妃子。有不少大臣上书谏言,说婉贵妃是祸国妖妃,外头也留言满天,但始终没能动摇寇婉婉在后宫的地位。 殊曼华心中有所感觉,总觉得这个寇婉婉的出现有些不同寻常。这些小世界所存在的意义虽然是为了帮助修真界的人完成入世的试炼,但根本来说也是真实存在的,里面的每个人、每件事也都是真实的,事在人为,只要是真的,那肯定就不能绝对保证所有的事情都是按照_个既定的轨迹进行。对于寇婉婉,殊曼华总有种说不出来的感觉,好像这个女人就是在既定的事实之外的存在。 脱离了第二世之后,殊曼华就等着进入第三个小世界试炼。 可是当他有所感觉睁开眼睛的时候,却见到了他家阁主。他确定自己的意识非常清醒,没有喝醉也没有被下药,所以他现在看到的就是阁主本尊。再环顾四周,这里就是他们选择闭关的山洞。 殊曼华的第一想法就是他们这次试炼失败了,可是他们明明完成了任务,又怎么会失败?接着殊曼华感受了一下自身的修为,也没有掉落境界。 对面敖钦也睁开了眼睛,一看见殊曼华就直接把人给抱住了,紧紧抱在怀里,眼睛闭着,眉头深锁,嘴里轻声念叨|“你还在这,真好,你还在这!”两世试炼,他都看着心爱的人就在自己的眼前死去,虽说这也是试炼的_部分,可对于深爱殊曼华的敖钦来说,到底还是残忍了些。若是试炼过了就忘了也便罢了,可偏偏结束之后他都能记起来,就是再回忆一次那种心痛的感觉。 殊曼华一边安慰着敖钦_边握住后者的命门,将自己的精力输送进去,以探查目前敖钦的修为。精力走了一圈之后回到殊曼华体内,殊曼华惊到了,明明只有两世历练,应该失败了,但是阁主的修为居然已经达到了三转。这怎么可能?是他探知错了? 殊曼华拍了拍敖钦的肩膀,“阁主,你现在检查一下自己的修为,我不知道刚刚是不是我弄错了。” 敖钦有些不大乐意地放开殊曼华,检查自己的修为,之后也露出微微错愕的表情。 “我们不是只入世了两次?这难道不算失败?” “肯定算啊!不能连贯入世三次就算失败,任务没有完成也算失败。可是我们两次任务都完成了,也不知道怎么回事这完成了第二世就出来了,可阁主你的修为居然已经达到了三转。现在感觉怎么样?” □作者闲话: 第292章灵宝诞生! 敖钦感知了一会,皱眉道:“和以前一样,还是有种好像……缺了点什么的感觉。” 从还是金丹期间的时候开始,每_次境界提升,敖钦都会有这种感觉,直到现在也是。殊曼华也说不上这种感觉跟他们只入世两次就达到了三转修为有没有关系,反正这不太正常。 而且殊曼华也能感觉到,敖钦的三转修为非常扎实,并没有很多人刚刚完成三转时候的那种虚浮。通常情况下完成三转之后,少说也要一年半载的时间才能将修为夯实。他家阁主又把这个时间给省了。 殊曼华和敖钦讨论了一番也没有讨论出结果来,不管怎么样,已经到了这一步,修为在这,至少从目前来说也没什么坏处。等将来回天罡仙宗了,他们去藏书阁看看,试试能不能找到以前有类似这种情况的。 两人在山洞休息了一天之后就离开了,殊曼华的意思是趁这个机会回一次丹霞城,一方面是看看擅丹堂的情况,给补充点丹药,另一方面则是想办法把他之前藏在丹霞城的异火给取回来。 在两次入世的试炼中,虽然过了很长时间,但其实在外面修真界,也不过几个月的光景,殊曼华往天罡仙宗给无极天尊送了_封信之后就准备去丹霞城,至于赏金堂那边的任务,早就被他们给抛到脑后去了,也不知道云哲他们会傻了吧唧地等多久。 丹霞城还是一如既往地热闹,殊曼华花费两个月的时间炼制了十颗六品丹药。经过两世成功试炼,他的修为也得到了提升,已经从元婴中期到了后期,炼制丹药也更加得心应手。 不过两人并没有在擅丹堂现身,也是担心一现身双胞胎就该激动了,柏展也得拐弯抹角多留他们好几日,麻烦。而且他们也还不能确定取走异火的时候会不会弄出什么动静,万_有人怀疑到擅丹堂的老板回来了,丹馥城就出现了异火的气息,还被人取走,那他们两个肯定会被怀疑,所以就只是雇人将丹药送了过去,乔装易容进去看了看,也向当地的人打听了擅丹堂的情况,知道一切都很顺利,他们便放心了。 藏在丹霞城的异火是异火榜上排名第一的龙鳞帝心焰,也是殊曼华用得最喜欢的异火,所以他一定要拿回来。 好在龙鳞帝心焰不像红莲妖火那般玩闹跳脱,一直安安静静地等待他的主人回归。每种异火其实都有自己的个性,从认识敖钦之后殊曼华就觉得龙鱗帝心焰的个性跟他家阁主还真有点像! 取异火的过程很顺利,龙鱗帝心焰作为异火之首,已经快要孕育出火灵,也就是一个完完整整的新生命,所以灵智极高,在殊曼华取走异火的过程中十分配合,甚至主动收敛了气息,不让外人察觉到。 殊曼华像显摆孩子似的跟敖钦显摆他的异火,赤黑色的火焰带着仿佛毁天灭地的可怕力量,却安安静静地待在殊曼华的手心,这就好像一个懵懵懂懂的孩子有着令人生畏的惊人修为却只听自己母亲的话一样。 “阁主你看,龙鳞帝心焰是不是特别懂事?我从前就最喜欢它了,跟我默契度特别高。要是炼制一些连我自己都没有把握的丹药的时候。我就会使用龙鳞帝心焰,在某种程度上它甚至能自主控住给出的火焰,而且把控得也 非常好。没有什么比火焰更能了解被炼制的丹药的情况,阁主你说是不是? 敖钦看了看殊曼华献宝似的捧着的异火,眉头蹙了起来,“我觉得我可能要跟_团火吃醋。” 殊曼华:“……” 离开丹霞城之后两人又四处走了很多地方,以收集材料为主,历练为辅。殊曼华已经不想再拖,如今阁主已经有了出窍期的修为,宝衣就先不说了,称手的法器总是要一件。天罡仙宗材料一时半会还拿不到,那就等到时候炼制宝衣的时候再用,眼下他要先给阁主炼制_件灵宝级别的法宝,正好适合出窍期用。 阁主刚刚进入出窍期,应该会在这个级别停留许久,等将来在往上升了,那就提局法宝的级别就是。 其实到目前为止,殊曼华那里已经搜集了不少天才地宝,但要想炼制一件灵宝,那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所需的材料大多数都是可遇不可求,就难度来说其实已经超过了炼制七级甚至是八级丹药,所以殊曼华必须做好万全的准备,这也是他急着取回龙鳞帝心焰的原因之_。 所幸身边有效果不输给锦鲤的阁主,这个搜集材料的过程还比较顺利,有些是在拍卖会上得到的,两人还误打误撞进了一个秘境,又发现了很多,一年多下来总算凑齐了所有材料,以佛音惊雷竹为主,终于可以开始炼制。 整个修真界,灵宝级的法宝在少数,大多数出窍期的修士所使用的都是天阶法器,有些还用人阶法器,手上有灵宝级法器的一只手都能数得过来。每_件灵宝的问世都会引得众多出窍修士争抢,甚至连分神期的大能都会前来争夺。思来想去,殊曼华和敖钦还是决定去他们之前三转试炼的那处深谷 半年后,殊曼华终于成功炼制出灵宝。 风云变色、惊雷诈响,在云海中时隐时现的紫电婉若游龙。 一道蓝紫色的剑光冲上九霄,将厚重的云海捅出了一个大窟窿。缠绕着紫电的云海以剑光为中心形成了一个巨大的漩涡,翻涌滚动,空中无数灵力汇聚而去,阵阵金光从中心倾泻而出,好像撒了漫天的金粉,场面十分震撼 在炼制之前,殊曼华想了很多灵宝形态,比如扇子、弓箭、鞭子、长刀、长枪等等,都是些很常规的东西,因为他觉得阁主一向比较务实,不太喜欢那些外形花里胡哨的,什么琉璃盏、乾坤笔、太极镜、锁心环这些都不太适合他家阁主。想了很久,又跟阁主几番商议,最终决定炼制一把剑。 如今灵宝已成,殊曼华虽然力竭,但脸上的笑容却相当满足!他终于亲手给阁主炼制了一件法器! 敖钦给殊曼华服用了丹药,又为他输送了灵气、精力,帮他调节。刚刚炼制完的时候,殊曼华连动动手指的力气都没有,休息了半个多时辰,总算能开口讲话了,但还是赖在敖钦怀里没起来,看着敖钦摆弄“新鲜出炉”的灵宝,他心里就很骄傲。 “阁主,给它取个名字吧!” 敖钦一手握着剑柄,一手托着剑身,光洁的剑身上都映出了趴在他腿上的殊曼华的脸。他回想起这剑刚刚炼成的时候,剑光冲破雷云,那样的声势浩大,便脱口而出:“破云。” 殊曼华带着笑意的眼睛亮了亮,“破云?好名字!就叫破云!今天阁主就先好好调整_下状态,明天就能血炼破云。” “血炼?”敖钦低头看殊曼华,“不是只有魔道的法宝才需要血炼?” 殊曼华不以为然,“阁主听谁说的?玄真?他是天罡仙宗的宗主,看不上血炼这种方法也很正常,但实际上这所谓魔道的血炼和正道的炼化意思_样,什么是魔道的法宝?什么是正道的法宝?法宝哪有正邪之分?都是夺人性命的东西,好坏只看使用法宝的人。 血炼的方法确实比炼化要麻烦一点,过程也稍微痛苦一些,但是这个效果可是比一般的炼化要强上许多。一般的炼化,若是遇上修为高出自己太多的,或者直接是大乘期的修为,都有可能被抹掉炼化的痕迹,消除神识,那法宝就是人家的了。但血炼不_样,被血炼了的法宝,要不就无法剥离,被强行剥离抹去神识的话,就会自毁。 我将这种情况称为‘宁为玉碎不为瓦全’,比立了贞节牌坊的寡妇都刚烈!当然这么做的坏处就是被强行剥离法宝自毁后,不仅剥离法宝的人会受伤,就是被剥离的人也会反噬受伤,可以说是杀敌一千自损八百。也正是因为这些限制,很多正道的人才会说血炼是旁门左道,只有那些不管不顾的魔道中人才用血炼的方法。不过阁主放心,我之前特别研究过血炼,已经改善了方法,按照我的方法血炼,就算被剥离也不会伤到阁主。” “那就血炼。” 殊曼华说了_大堆,敖钦最后就回了四个字,还把殊曼华给美得不行。用他的话来说,这叫信任,无条件的信任! 第二日,敖钦血炼破云。他虽然已经完成了三转,但修为还是在出窍初期,破云是灵宝级,而且品质又相当好,血炼刚开始的时候他甚至有种要驾驭不住的感觉。有那么_瞬间敖钦甚至觉得不是自己要血炼破云,而是破云要血炼他。 整个血炼的过程历经三天三夜,这三天三夜几乎可以说是敖钦在跟破云做斗争,谁羸了就是谁血炼了谁。 |作者闲话: 第293章三百年_度的盛况 最好的法器里有器灵的存在,而灵宝级则是器灵诞生的起始。一件灵宝,本身就具备了孕育器灵的条件。而器灵的最终诞生,一方面是时间上长年累月的积累,_方面是继续提升法宝的品级,从灵宝提升到玄宝最后到真宝,器灵就诞生了。两个方面的不同之处在于采用第一种方法的话,基本没什么人能熬得过法宝,这就是白搭,给人做嫁衣都不知道要做到下面几辈子。而第二个方面,就得看缘分。 敖钦会有好像被破云炼化的感觉不假,因为血炼是以精血为媒介,让灵宝主人和灵宝之间建立一种根深在识海深处的联系。灵宝已经具备一定的形成器灵的条件,就会本能地排斥被炼化,甚至是想要争夺意欲炼化它的人的灵力修为。这个过程也存在一定的危险性,但是殊曼华相信,这对于他家阁主而言_定不是难事。 三天三夜后,敖钦血炼成功。此时他跟破云之间已经有中了_种相当深刻的感知联系,或者说是羁绊。他能感觉到破云新生的喜悦,还有一点点被他炼化的不甘,那点不甘很快就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种仿佛与生俱来的默契感。 殊曼华瞧着敖钦看破云的眼神,歪着头笑了,“好了,现在轮到我要嫉妒一把剑了!这样吧,以后我做大,破云做小,只要他安守本分,我是不会为难他的。” 敖钦笑着揉了揉殊曼华的脑袋,“它同意你的提议。” 殊曼华哼了一声,“能不同意吗?没我哪来的它啊!阁主,接下来咱们去明U?要不回天罡仙宗吧,咱们这出来也有差不多有两年,该回去了,我还惦记着把材料收集齐了能给阁主炼制宝衣。正好佛音惊雷竹也还剩下一半,能用上。” “你之前说一共藏起了三种异火,红莲妖火、龙力帝心焰,还有一种是什么?” “幽泉碧火。” “那为何不将有幽泉碧火也一起取走。反正这次都出来了,所幸就将三种异火都收回来,下次再下山也不知道要什么时候。” “不行,幽泉碧火拿不到,至少现在还拿不到。” “在什么地方?” 殊曼华嘴角摊平,脸上已经不见丝毫笑意,抬头望向瞧不见的远方,“黄泉殿。” 黄泉殿…… 敖钦沉默下来,这个地方他听过,九州叶皇和第一妖修的黄泉殿,是曾经叶凉和殊曼华共同生活过的地方,是修真界的禁地。据说那曾经是_位仙人遗落在修真界的仙府,当年无数人都想入主黄泉殿,却连门口的大阵都无法通过,哪怕是一拥而上都不行,甚至还有无数高手陨落于黄泉殿的阵法反弹。 而当年的叶凉和殊曼华,是唯二突破大阵进入黄泉殿的人。但没人知道他们是怎么进去的,甚至都没人看到。只是某一天,他们从黄泉殿的正门走出来,宣布了这里的主权。无人敢有异议。 第一妖修“陨落”后,这黄泉殿便成了叶凉一个人的仙府,依旧无人敢犯。 将异火放在黄泉殿,确实安全,但如今对于想要将异火取回的殊曼华来说,就成了最大的困扰。那异火是他的,殊曼华早晚要取回来,但不是现在。等他们跟叶凉实力相当的时候,就是他取回幽泉碧火的时候。 两人都没再说话,从到了修真界之后,每次提到叶凉的,两人之间的气氛就总是很沉闷。在凡界的时候他们还能说上一说、聊上一聊,不怎么避讳,可是到了修真界之后,也不知道是不是离叶凉太近的缘故,别说是提到叶凉本人,就是听到黄泉殿的消息,就能让他们沉默下来,就好像现在这样。 殊曼华不提,是不想让敖钦觉得有压力,敖钦不说,除了有些介意在那千年的漫长岁月中陪在殊曼华身边的是叶凉之外,也时刻记着最后背叛殊曼华的是叶凉,而如今威胁到他们的还是叶凉。并且在敖钦的心中,有一个让他说不上是高兴还是不高兴的推测。 敖钦听殊曼华说了不少叶凉的事,_粧桩一件件,无不反应了叶凉是将殊曼华放在心上的,包括他听到的外面那些关于叶凉和殊曼华的传言,都说的是两人如何如何要好,甚至好些人到现在都还不相信当初导致第一妖修殊曼华陨落的人是叶凉。所以,会不会,叶凉从一开始就知道,殊曼华不会死? 但他又是怎么知道的?虽然有夺舍这种情况存在,但是必须在事先经过周密的准备,这还不一定能够成功。而在当时的情况下,根本就不可能有机会夺舍,因为连个夺舍的对象都没有。更何况殊曼华居然重生在凡界的_个冷宫皇子身上,这种情况更是前所未有,又怎么能提前预料到?所以这个理由也并不是那么站得住脚。但除此之外,也没有其他合理的解释。 敖钦的性格容易钻牛角尖,想什么事情想不出头绪就容易停不下来,会一直想,想到头脑发昏。最后还是殊曼华换了话题,讨论他们这一出来两年,回去后该如何向仙宗解释。 敖钦那里还好说,玄真并没有给他限制时间,就是无极峰那边有点麻烦,当初说好的就是_年半载,这都两年了。而且最初跟林鸳一块出来,后来林鸳跟云哲_道,也不知道是不是已经回去了,总不会还在赏金堂等着。 絮絮叨叨地说了一堆,总算把之前黄泉殿那篇给揭了过去。 两个月后,两人回了天罡仙宗。刚一回去,把守山门的弟子瞧见他们就迎了上去。 “两位师兄可回来了,宗主和天尊都已经派人出去找你们了。没想到你们能一道回来,真是赶巧。” 殊曼华习惯性地温和笑了笑,“可不就是赶巧了,路上碰见了宁师兄,就结伴_起游历。历练的时间过得快,一晃眼就两年了,让宗主和师尊担心,是我们的过错。” “倒不是时间长短的事儿,咱们仙宗里也有不少前辈师兄还有长老都会外出历练,这一出去长点的十年八年的都有。咱们修士最模糊的可不就是时间?好多人一闭关就是三五年,这或长或短的,也没那么分明。” 殊曼华挑眉,“既然如此那又为何急着找我们回来?” “马上就要宗门大比,这可是三百年一度的盛况,按照规矩,所有的核 心弟子的要参加。两位师兄一个师承宗主,一个师承天尊,那就更不用说了 !,, 殊曼华一拍脑门,他差点把这茬给忘了!每三百年修真界各大门派都要进行一次大比,实力修为、炼丹、炼器、阵法、符箓、铭文,都在大比行列里。所有参加的宗门都会提供三件宝物,最终所有的宝物都会汇集在一起,然后按照珍稀程度和功效分成十八份,作为各项大比前三名的奖励。 那么多的宗门,还都是_流仙宗,即便每一个宗门只出三样宝物,还分成了十八份,但每一份也都数量可观,而且无法估价。这么多炙手可热的宝物,能得到其中一份,都能算得上造化! 正是这惊人的奖励才能让各大宗门里那些不是常年闭关就是常年在外历练的高手愿意回来参加。 “三百年一度的宗门大比,我也听说话,据说奖励十分丰厚,就是一些出窍期的前辈都眼红!” “秦师兄说的没错,能作为获胜奖励的每一件宝物都是难得的珍品!各项前三都有奖励拿,能挤进前十的话宗门也会额外有奖励。而且这个也有限定,只有宗门弟子能参加,长老级别的就算了。出师的或者收徒的倒是没有限制。” 殊曼华啧了一声,“这样的话竞争力那是相当大啊!” “可不是么!就光说实力修为这一项,竞争力是最大的,听说三百年前能进前十的最弱也是元婴中期的修为,最弱啊!前五就都是元婴后期。最后第一名是个半只脚已经踏进出窍期的大能。人家本来都要做长老了,但就是为了参加大比,所以压制着修为,没有突破出窍。大比一结束,人家就立刻闭关突破了,突破成功之后还顺利成为了长老。两位师兄猜猜这是谁?” 殊曼华_笑,“是不是新晋的飞来峰峰主玄光道人?” “哎?看不出秦师弟知道得还挺多嘛!就是他!三百年前玄光峰主已经出窍,今年又成功分神,这速度不说最快,也少有人能比得上。说来玄光峰主还是咱们宗主的师弟,而且是最小的一个,入宗主师尊门下最晚,据说是刚拜师没两年,师祖就没了。辈分在这,也不好再改拜别人为师,这么些年—直是在自己摸索,能有这样的进益,那真是天赋卓越,只是可惜,一开始没有人好好教导。也就咱们宗主,闲下来的时候能去提点两句,其他的峰主,都没有主动招呼的。” ■作者闲话: 第294章本尊并非想做你的道侣“这次大比在哪进行?” “当然是咱们天罡仙宗啦!上一届大比是在威云谷,这次轮到我们天罡仙宗操办。对了,这段时间你们不在,宗门里还发生了一件大事!” 瞧着这人一副卖关子卖得挺带劲儿的样子,殊曼华很配合地露出好奇的表情,“是吗?什么大事?” “宗主当年的那位亲传弟子回来了!” “亲传弟子?”殊曼华看向敖钦,“哪个亲传弟子?” “我听说从前宗主有个亲传弟子,天赋极高,倍受宗主看重。但是在外出历练的时候出了意外,境界下跌,后来就自己离开了天罡仙宗。我只知道这么多。” “宁师兄说得没错,就是这位师兄,名叫南风。这事我也有幸知道一些,都是十多年前的事儿了!那位师兄当时真是惊才绝艳啊!放眼整个天罡仙宗年轻一辈的弟子中,就没有比他更厉害的!年纪轻轻就已经是元婴后期的修为,当时就有长老峰主断言,说不出十年,南风师兄_定能突破出窍。到时候南风师兄就不仅仅是我们天罡仙宗第一人,在整个修真界年轻一辈中都是数一数二的!可惜天妒英才,要不是发生了那样的意外,南风师兄境界下跌,甚至根基受损,他也不会心灰意冷,不愿意丢了宗主颜面,被昔日的同门中手下败将嘲笑,离开了仙宗。不然现在啊,二位师兄也_定能瞧见南风师兄的风采!” “你不是说他已经回来了?那或早或晚总能见到。” “说得对!说得对!是我说差了!”守门弟子伸着巴掌打了两下嘴,又嘿嘿笑着说道,“要不说有些人就注定是天之骄子呢!看人家南风师兄,经历了那样的打击,销声匿迹了十多年,居然又回来了。也不知道有他这些年有了什么奇遇,不仅损伤的根基修复好了,而且已经突破了出窍。赶上时候了啊,这回大比,南风师兄肯定能进前三,说不定还是第二第一呢!” 殊曼华和敖钦听着守门弟子用这种崇拜的语气说着那位传言中的南风师兄,没什么大的感觉,不过想着年纪轻轻的能突破出窍,倒是也对得起当初那些人对他“天之骄子”的评价。 南风本就实力强横,又经历了这十年的大起大落,心性上也更加坚韧, 一个修为高深又心性成熟的人,确实会是个厉害角色,在这次高手堆积如山的大比中也必定能脱颖而出,甚至像守门兄弟说的那那样,进入修为前三绝对不是难事。 “不多说了,两位师兄还是赶紧先回各自峰头吧,估计掌门和天尊会跟你们好好说说大比之事。” 殊曼华和敖钦相视_眼,辞别了守门的师弟,御驶飞剑一个飞往主峰一个飞往无极峰。 路上殊曼华就打了_道传音符回去,到无极峰的时候就看到三月守在无极殿门外,瞧见殊曼华回来后行了一礼,“真人,峰主让三月在此恭候。”殊曼华点点头,抬脚正要往里面走,突然想起了什么,脚步一顿,“林鸳可回来了?” “回真人,林鸳真人早在一年之前就已经由核心弟子云哲道君送回,只是路上遭遇厉害的妖兽,林鸳真人重伤,境界下跌,现在是金丹初期的修为,而且不是很稳定,这_年来都在霜雨阁修养,基本没有出来过。” “哦?那云哲师兄可是有来看望过林鸳?” 开始隔三差五回来,但是目前已经有半年多不见了。” 能坚持半年的时间,也不容易。殊曼华当初就能看得出来,云哲不过是图一时爽快而已,看上的无非就是林鸳的相貌好,修为马马虎虎也还看得过去。但是如今林鸳境界下跌,整个人估计维持不了以前绵软柔和的性子,时不时都要自怨自艾,一开始云哲还能哄着,时间稍微长_点就厌倦了。 而且那所谓的被妖兽攻击伤重,这个说法也很模糊。林鸳虽然实力_般,但一向小心谨慎,从之前_路同行就看得出是个有心计的人,这样的人跟着元婴中期修为的云哲还能重伤,这事也挺有意思。 殊曼华一进大殿,就看到无极天尊坐在高座上,明显是在等他。他还以为无极天尊会在天华宫等他,没想到直接就到大殿来了。 “师尊,弟子回来了。” 无极天尊冷着脸,背靠着宽大的座椅,身子有点歪,比平日严肃冷峻的模样多了一份邪肆的懒散,半垂着眼看着殊曼华。 “一走两年,我当你不会回来了。” 殊曼华低着头在无极天尊看不到的角度撇嘴,他就知道无极天尊这一关不会轻松过去。 “弟子在外历练,收益良多,一年多以前感觉有突破之兆,便寻了一处隐秘的地方闭关修炼,终于于半年后突破元婴,之后又偶遇宁师兄,意外进了一处小洞天福地,得了_些灵药,又在里面潜心历练,是以忽略了时曰。不过弟子没有辜负师尊厚望,如今已是元婴中期的修为。” 无极天尊听后倒是没表现出多欣喜的样子,“本尊从来没有要求你极尽全力提升修为,你又何必如此着急?” 哎?这是什么话? 殊曼华一愣,他都不打算隐藏修为了就是为让无极天尊把这篇揭过去,别揪着他的错处不放。他想着绝大部分的师父还是希望自己的徒弟修为能够突飞猛进,那他告诉了无极天尊这个好消息,无极天尊应该就不会计较他走了两年没回来吧?但怎么现在看这情形好像不太对劲儿啊? “师尊的意思……弟子不太明白。” “你的天赋已经很高,按部就班地修炼,不需要太急,也会远远领先于同辈中人,没有必要再这么拼命。太急功近利,反而会对你的修为无益。本尊希望你能安逸_些,好好享受享受生活,而不是_门心思扑在修炼上,这对你未来修为的稳步提升或许更好。” 殊曼华觉得自己的脸要抽筋儿了,他几乎要就怀疑在上面坐着的到底是不是无极天尊。虽然_直以来无极天尊都待他很好,但是这主动让他不要太辛苦修炼,多享受生活,这哪里是_个做师尊的应该说出来的话?是盼着弟子玩物丧志吗? 他认真感受了一下,觉得无极天尊不是要捧杀他,而是真心觉得他这样修炼太过辛苦,所以希望他能稍微缓缓。但是为什么,为什么无极天尊要对自己这么好? “师尊,弟子有个问题不知道当问还是不当问。” 无极天尊微微皱眉,“你不用跟本尊这么说话,想问什么直接问便是。 ,, “当初宗门内选,您为什么选择我为弟子,而不是选择更加出色的宁钦 ?” 殊曼华本来以为无极天尊回答这个问题的时候可能会想一会,犹豫一下,尤其是如果对方不到算告诉自己真实答案的话。但是无极天尊却几乎在第_时间就回答了出来。 “因为本尊不喜欢名字里有‘钦’字的人。” 殊曼华... 大能就可以这么牛逼吗?就可以因为不喜欢人家的名字就不收人家为徒而丝毫不考虑对方的修为天赋有多好吗? 当然可以! 殊曼华觉得要是换做自己的话,倘若不喜欢什么名字,遇到这样的人,就算是第一次接触,刻意为难肯定不会,但首先第一印象也许就不太好。只是就因为这个而影响自己收徒弟,他还真没“任性”到这种程度。不过这无所谓,反正他上辈子、这辈子都没打算要收徒弟。 “弟子明白了。弟子还有个问题。_直以来弟子都能感觉到师尊对弟子照顾有加,那种关切甚至超越了寻常师徒,所以弟子想问,是不是在这之前 我们就在什么地方见过,或者是弟子做了什么事情,才让师尊这般特别照顾” 这个本该没有任何疑虑的问题,无极天尊却沉默了好一会。殊曼华也没催,就等着。 久久,无极天尊才憋出了_句话,“本尊并非想做你的道侣。” 在确定自己不是幻听之后,殊曼华眼睛狂跳了好几下,他觉得自己是“尴尬他妈给尴尬开门——遞尬到家了!”他真没觉得无极天尊对他有那么意思啊! 不过说来自己问出了那样的问题,也难怪对方会这么理解,是他没表达清楚,他的锅! “不是,师尊您误会了,弟子不是这个意思,弟子就是觉得师尊待弟子特别好,比_般的师尊对弟子都要好上太多,弟子好奇,所以才……总之弟子真没有一丁点僭越的心思!弟子可以指天发誓!” “投缘,”无极天尊的声音依旧淡淡的,“就是_种感觉,投缘。”好吧,殊曼华确定自己被敷衍了,但他也真心不敢往下问,就怕问多了师尊会觉得他认为师尊对他有意思。赶紧差开个话题比较安全。 “那个……师尊您今天这身藏青色的华袍真好看。” □作者闲话| 第295章师尊您真的误会了! 无极天尊:…… 殊曼华 诡异的沉默蔓延开,殊曼华突然发现自己的这_句赞美很不是时候。 无极天尊表情有些复杂地看着殊曼华:“你……也不要想做本尊的道侣。本尊,不找道侣。” 师尊您真的误会了! 殊曼华嘴巴动了两下,似乎是想解释_下,但最终还是露出_个心累的微笑,“师尊您高兴就好。啊,那个……师尊是不是要跟弟子说有关大比的事情。” “恩,本来想着你有金丹期的修为,虽然未必能在大比上取得名次,但参与_下也有好处。但你现在既然已经结婴成功,那就可以_争。元婴中期的修为,按照往年的水准来说,进入前十的困难不大。只是修真界人才倍出,这又过了三百年,如今年轻一辈是个什么光景,也不好判断,有些门派的人可能为了隐藏实力藏拙,我们所知道的也不尽都是实情。” 殊曼华笑了,“师尊,您到底想说什么?” 无极天尊顿了一下,又道:“本尊知道,不管本尊有没有提前跟你讲,你_定都会参加这次大比。如果在这次大比中,你遇到了强劲的对手,或者没能取得预想的排名,不要灰心。就算你不是修为最强的,但你也是同修为中最年轻的。只要给你时间,你一定会成为最强者。” 殊曼华终于听明白了,原来绕了半天无极天尊是在安慰他,是怕他在大比中遇到高手然后被打击。不管是出于什么目的吧,无极天尊的关心他是收到了,心里也不是一点感触都没有。如果一开始无极天尊对他好是因为一时兴趣,那这两年过去了,这态度还是没变,他也就不能总怀疑别人是有什么不纯的目的。该有的戒备心可以有,却不能恶意揣度。 “师尊放心吧,虽然我现在的修为在同辈人中算是很高了,但我也没觉得自己天下无敌。人外有人天外有天嘛!” “你虽然不说,平时也看起来很随和,但本尊知道你心高气傲,不轻易服人。你只要清楚,你已经非常出色,这不是本尊故意夸你,而是事实。”“是,师尊的话弟子记得了。师尊放心,弟子就算有想不通的时候也会自己开导自己。当然,弟子也会找人聊天排解排解。”殊曼华说话的时候声音里都带着笑意,因为他发现这时候的无极天尊是真的很有意思。一个明显性格冷淡不善于言辞的人,却为了要开解自己,而努力组织言辞。虽然有些生硬,但却生硬得可爱。 无极天尊慢慢抬眸看了_眼殊曼华,“找人聊天排解,这个人是宁钦? ,, 殊曼华挑眉,“怎么?听师尊的语气似乎是对宁钦有意见?” “意见没有,就是不喜欢这个名字,不喜欢‘钦’字。” 殊曼华扑哧一声乐了,“容弟子僭越,想问问师尊为什么那么不喜欢带有‘钦’字的名字?弟子倒觉得这个字还是挺好听的。” 无极天尊深深看中了殊曼华一眼,“你当然觉得好。” 殊曼华干笑两声,总觉得无极天尊这是话里有话。 无极天尊冷着眼,好像在看斜前方的柱子,但又好像什么都没看,而是陷入了_种追忆之中,“我曾经认识一个人,他的名字里就有个钦字。” 殊曼华偏头,轻声问:“是师尊的仇人?” 无极天尊的眼睛突然充血变红,满是戾气和杀意,手上不自觉地用力将玉座的扶手都给掰下来了一大块,“生死仇敌!” “哦?那师尊有没有杀他报仇?” 无极天尊深吸一口气,摇摇头,“没有。” “以师尊的修为,在修真界难逢敌手,怎么还没有报仇?是没有找到他还是……有什么别的原因?” “不是不想,但是比起报仇,本尊更希望,永生永世、都不要见到这个 人。” 殊曼华没再问了,站得这么远他都能感觉到无极天尊身上的杀气,可见他曾经认识的那个名字里带有“钦”字的人真的是跟他有血海深仇,无极天尊对这人恨到了一定程度,不然也不会连名字里带有“钦”字的人都连带着没有好感。 “师尊这么好,师尊的仇人一定不是好人!” 无极天尊瞧了_眼殊曼华,“希望你能永远保有这种想法。” 殊曼华有嘿嘿笑了两声,“啊,师尊,林鸳现在是个什么情况?” “谁?” “林鸳。” “林鸳是谁?” “……师尊的一个记名弟子。”殊曼华觉得很神奇,他以为会有这种记不住人习惯的只有他家阁主,没想到无极天尊居然也有这个毛病,这是不是缘分啊?等等,无极天尊不喜欢阁主的名字,这别是孽缘就好。 “……那个双胞胎?” “哈!师尊威武!还记得那人是双胞胎!” 无极天尊看了过来,殊曼华举手做了个投向的举动,乖乖闭嘴。 “他现在霜雨阁,应该有近一年的时间没有出来过。回来的时候他说他哥哥死了,而且跟你有关。” 殊曼华嘴角_挑,“那既然他都说了,阁主怎么也没急找我回来问话?而且现在我都回来了,阁主也没有要询问的意思。您就不怀疑真是我弄死了林鸳的哥哥?怎么说那也是您的记名弟子,也算是咱们无极峰的人。” “本尊并不关心林鸳哥哥是怎么死的,或者跟你有没有关系。即便真是你下的手,那也是他做错了事情,该死。他要是敢伤你,找你的麻烦,不用你动手,本尊都不会饶了他。” 殊曼华的神情有一瞬间的恍惚,无极天尊的言语和表情让他想起了叶凉 曾经有_次,他跟叶凉的一个“朋友”发生了_点冲突。姑且称为朋友,反正是能说得上话的。对方恶人先告状,去找了叶凉,想让叶凉帮他教训他。但结果叶凉却没等对方把话说完就把对方给揍了一顿,几乎没了半条命 后来他问叶凉,当时为什么不等那人把话说完,或者至少要等他过来,两人对峙,再判断到底谁对谁错。而叶凉对他说的话就和刚刚无极天尊说的那一番话相差无几。 殊曼华闭着眼睛侧了下头,将这些回忆甩了出去。 “那师尊若是没别的事情弟子就先回去休息了,有点累。” “去吧。” 殊曼华走后,无极天尊劈手打了一道光出去,没一会三月就进来了,“峰主有何吩咐?” “解决掉林鸳。” 三月眼神一闪,从林鸳回来这一年左右的时间,无极天尊根本就没有问过这人,这人当初回来的时候曾隐晦地表明自己哥哥的死跟秦宁有关,但估计也是知道峰主对秦宁的看重,所以说得非常委婉,当然最后峰主还是理都没理,之后林鸳就一直在霜雨阁,没怎么出来过。 如今峰主突然说要处置林鸳,看来是秦宁回来之后说了什么。果然,不管到了什么时候,在峰主的心里,永远都没人比那人更为重要。 “林鸳毕竟是记名在册的弟子,而且也跟核心弟子云哲有来往。虽然这大半年云哲都没有来过,但也不排除在大比期间可能有人想到他,属下建议,等大比之后在解决他。” “你建议?” 三月单膝跪下,“属下僭越。峰主自然不惧于杀了一个区区金丹修士会有什么后果,即便惊动天罡仙宗也无所畏惧。但既然现在峰主需要留在天罡仙宗,还是避免这些麻烦比较好。” “你说的不错,别说是金丹,就算是出窍、分神,本尊也没什么好顾忌。”无极天尊眼角斜飞向上,如同最锋利的刀子,“另外,本尊让你处理了林鸳,如果你处理得干净,就不需要本尊再动手。如果你处理得不干净,你也没有资格继续留在本尊身边。” 三月手上一颤,“是,属下这就去办!” 另外一头,殊曼华回了韶华宫后就躺在床上休息了_会。他也不是真的累,就是乍然回想起以前的事,心里有种说不出来的憋闷的感觉。他跟叶凉一起经历过的事情太多,可以刺激他回忆起过去的事情节点遍布生活中的方方面面,也许是一句话,也许是_个画面,他虽然从来不曾刻意逃避那段经历,但是也并不想有事没事就回忆起来。 躺得时间久了就迷迷瞪瞪似睡非睡了半个多时辰,之后一个鲤鱼打挺起来,殊曼华去了天丹峰。 天丹峰在天罡仙宗不说是最吃香的峰头也差不多。 每个弟子每月的月例中都有丹药,但这都是固定的,而且也不会特别多,基本上都是适合当时修为的一些益气丹和益血丹一类,但如果还想要别的丹药来辅助提升修为,那就得自己到天丹峰去求丹药。 说是求,也基本相当于买,还不是你有灵石就能买到的那种。得看人家愿不愿意卖,有没有的卖。多数时候都是天丹峰的弟子出售丹药,但四品以上的丹药,就要亲传弟子才能炼制的出,五品丹药就得是核心弟子,六品丹药就是天丹峰峰主的大弟子,至于七品丹药,那自然就只有峰主百里草才能炼制的出,而且一年能炼制一次就不错了。 天丹峰的护山大阵那是天罡仙宗的宗主玄真亲自布置,谁让这个峰头有那么多高品阶的丹药,算得上他们天罡仙宗最值钱的峰头呢! 殊曼华将一个羊脂白玉的玉牌递给山下的把守的灵童,灵童核对了玉牌之后,拿出一个碧绿的哨子吹了_下。殊曼华没听到声音,但是很快就有一只仙灵白鹤飞了过来,灵童示意殊曼华坐上白鹤,白鹤会直接带他去见峰主 百里草正在炼丹房里面炼丹,边上还有他的几个弟子观摩着,他就是在给他们演练炼制四品丹药的手法。收到秦宁过来的消息的时候百里草居然就直接把炼丹给终止了,还_句话都没交代就跑了出去,这般不稳重的样子极是少见。看的边上几个弟子各个像见了鬼_样惊讶得不行。 要知道他们的师父就是个丹痴,没有什么事情能打断师父炼丹,以前他们的大师兄因为有急事闯进炼丹房,结果可是被臭骂了一顿,还被关了三个月的禁闭,丹房都不能进。 这个秦宁他们是知道的,无极天尊就收了这么_个亲传弟子,整个天罡仙宗的人都知道秦宁是谁。但是他们不清楚的是这个秦宁到底有什么本事能让他们的师父终止炼丹,还_脸兴奋地跑了出去把他们_票人都给扔下。 百里草直接拉着殊曼华去了他自己的炼丹房,那是他平日里炼制高品阶丹药专用,以往除了他自己之外没有任何人进去过,但是众目睽睽之下,他拉着秦宁进去了,还直接关上了门。要不是因为百里草已经年纪一大把,胡子头发都是花白一片,他们这些弟子也都清楚师父的为人,换了不知情的,还得以为百里草和秦宁之间有什么。 “哎呦我说小秦子,你行啊!当初说好要跟我切磋炼丹术的!一走就是两年!你要干啥呀!是不是没把这事当回事?” “怎么会呢!草叔你这可就冤枉我了啊!当年我是能炼制六品丹药,但您可是七级丹师啊!跟我切磋的话那不是欺负我呢吗?所以啊我就外出两年,历练历练,提升自己的修为同时呢也提升一下炼丹术,这也是为了草叔您跟我切磋得尽兴啊!” 百里草本来一直板着脸,很生气的样子,可以听到殊曼华的话之后就立刻笑了,满脸的褶子,食指_下下点着殊曼华,“你这小子啊!就是这张嘴!你的炼丹术要是有你说话这么厉害,那我就甘拜下风了!” “别别别!您千万别这么说!哦对了,您没把我会炼丹的事情说出去吧 ?’, “这不废话吗?我既然答应你帮你隐瞒,就绝对不会出尔反尔!不过不是我说你啊,你这炼丹术,在天罡仙宗当个供奉长老都绰绰有余,做什么还要留在无极峰面对那个冰疙瘩脸?你要是不重名利,那成,来我这啊!副峰主给你当!” “噗!天罡仙宗就没有副峰主一说!草叔您快别跟我开玩笑了!” □作者闲话: 第296章无穷祸事 “我这可不是跟你开玩笑!只要你愿意来我天丹峰,这天罡星仙宗的第一个副峰主就是你了!” “我没意见啊!您去找我师尊说!只要我师尊同意,我就过来!” 百里草缩了缩脖子,“那算了,我实在怕那个冰疙瘩!还没说话就先被他的眼神冻死!你就这样隔三差五地过来也什么差。” 殊曼华笑得眼睛眯成了两道月牙,看着有点欠扁。 整个天罡仙宗,除了敖钦之外,唯_知道殊曼华精通炼丹术的就是这天丹峰的峰主百里草。 上_世的殊曼华就跟百里草相识,两人还是忘年交,只不过那时候是自己的岁数大百里草许多,尽管两人站在一起的时候百里草看着像殊曼华的爷爷,但却恭恭敬敬_口_个前辈叫了好_阵子。 殊曼华最初认识百里草的时候,对方还是个六级丹师。当时百里草的炼丹术确实不错,基本功也非常扎实,明明距离能炼制出七品丹药就是临门_脚的事儿了,却多年都没能成功。 而那时候的百里草对殊曼华也是相当的佩服,而且不是很多人修对妖修的那种面上过的去,是真真正正地和殊曼华交心,探讨炼丹心得。 许多术业有专攻的人都有着十分单纯的心思,百里草就是这样的人,他_心钻研炼丹术,对那些人情世故不懂也不屑,不会勾心斗角,也不会因为殊曼华是妖修就稍有隔阂。而且因为不太会经营关系,再加上脾气比较暴躁,炼丹上稍有不顺的时候对着谁都没好话,还会黑着一张脸专捡别人的痛处说,所以人缘不是很好,没有多少朋友。 殊曼华相当欣赏百里草,不仅因为对方在炼丹术上的造诣,还因为这个人的纯粹。他还帮了百里草许多,最后百里草能成功炼制出七品丹药晋升七级丹师,殊曼华功不可没。 多年来两人一直交好,他们都是彼此为数不多的朋友之一。随着关系越来越熟稔,还时常互损彼此,成了一对损友,互相揭短什么的都是常干的事儿。后来殊曼华陨落,得知是叶凉的手笔时,百里草还曾经以七品丹药悬赏,要为殊曼华报仇。只可惜七品丹药的诱惑虽然大,但也没人敢去找叶凉的麻烦。 殊曼华到了天罡仙宗后炼制了几批丹药,但是每次都要跑到外面去,还要找隐秘的地方,实在是麻烦。殊曼华就决定去天丹峰,让百里草给自己掩护,而且他还借用了一次自己的名声,说是自己的徒弟。 百里草一听是这秦宁居然是殊曼华的徒弟,第一反应是不相信,他想着以自己和殊曼华的交情,对方要是真收了一个徒弟教炼丹的话不会不告诉自己。 但是殊曼华告诉他这是师父为了气他,所以才一直暗暗培养他,想着等有一天他这个做徒弟的都把百里草给嬴了,这就说明百里草永远都没希望超过那个当师父的。 百里草听了还真觉得这就是殊曼华能干出来的事,他一边碎碎念地骂着殊曼华成天变着花儿地气他,一边红了眼睛。 之后殊曼华又说了几件只有他跟百里草才知道的事情,百里草就彻底相 信他的话了。 从那天起,百里草就对殊曼华特别上心,比对自己的大弟子还上心,几乎对殊曼华有求必应。 殊曼华想炼丹了就来他的专用炼丹房,每次有成丹天象的时候所有人都以为是百里草又炼制出了六品丹药。所以在殊曼华下山历练之前,百里草的六品丹药成丹那是相当频繁,弄得不少弟子都蠢蠢欲动,还有好些直接上门来求丹药的。殊曼华为了练手,就让百里草接下了这些,然后赚到的灵石三七分。 “草叔啊,你看我这一历练回来就立马来您这了,这还不显得我有多重视您吗?” “行行行!算你小子有诚意!切磋的事先不着急,我有别的事情问你。仙宗大比的事情你知道吧?无极应该跟你说了。” “恩,我知道,师尊让我参加大比,我现在有元婴中期的修为,应该可以一争。” 百里草啧了一声,“可以什么可以!你修为是不错,但是你的炼丹术造诣更高啊!我就想跟你说,你来我这边参加丹药大比!你信我,以你的实力,拿第_问题都不大。不过要是修为比试的话,你这元婴中期,也就是进前十。听说跟你关系很好的那个宁钦,人家已经元婴后期了!还有,宗主的得意弟子南风也回来了,这事你应该也听说了吧?人家还是出窍,再加上别的仙宗门派的那些高手,你说说你能排到哪?” 殊曼华嘴角抽了两下,“我说草叔,就算你不想我参加修为比试,也不用这么说吧?你就不担心说话太直接会对我幼小的心灵造成难以抚平的伤痛?您这是在摧残修真界的花朵!” “快拉倒吧你!你心灵要是那么脆弱的话哪来那么厚的脸皮天天跟我皮?你师父也不能收你这个徒弟!你就给句痛快话,参加不参加吧!” 殊曼华摊手,“我倒是想参加,但是我又不是天丹峰的弟子,怎么参加 ?,, “这简单,我给你弄个假身份不就行了?” “可这要是被发现的话会不会很麻烦?” “我们做得谨慎一些,您就伪装成我天丹峰的弟子就行,不会被人发现。再说就算被发现也没什么麻烦,本来也没有限制参加炼丹比试的人就必须是宗门里专门的丹修,只要是宗门里面的弟子,就都成。这回我也豁出去了,你要是不方便的话我就去找无极说,他要实在不答应,我就给他一颗七品丹药!” “嚯!”殊曼华拍巴掌,啪啪的,“草叔阔气!草叔威武!” 百里草_挥手,“别贫,说正经的!” 殊曼华笑了两声,“没事,不用说。我过来的时候找专门负责这次大比安排的师兄弟打听过了,修为比试和炼丹比试是在不同的时间段,我可以先参加修为比试,再参加炼丹比试。” “扯几把淡!这哪能成?” “怎么不能成?草叔您也注意点,都_把年纪了脾气还这么暴,张口闭口就是脏话,”殊曼华特无奈,“反正都是在天罡仙宗,只要时间上来得及 ,有什么不行的?” 百里草表情一唬,“我这不是担心你两头跑精力太分散,会影响你发挥吗?” “嗨!我不是那逞能的人,我要这么说那就能应付得来!您就放心吧!肯定不耽误了炼丹比试就是!草叔啊,您为什么非要让我参加炼丹比试啊?哦,是想羸了之后您有面儿是吧?” “有面儿肯定是一方面!我这还不是为你着想!别跟我说你对这个没兴趣啊!你对什么没兴趣都不可能对炼丹比试没兴趣!再说臝了的话那奖励也是相当丰富!据说圣丹谷这次拿出来作为奖励的是赤霞!你难道就不想得到?” “赤霞?”殊曼华惊讶了一瞬,“就是那传说中的灵宝级的炼丹炉?”“可不就是!算你还有点眼力见!这赤霞炼丹炉若是用来炼制六品以上的丹药那是极好的,比一般的炼丹炉要好上许多,而且炼制八品丹药都不成问题,几乎与我这焰紫不相上下。你一直都缺少一鼎称手的丹炉,要是有了赤霞,那不是锦上添花?” “说的是。不过我现在的炼丹炉已经用得很顺手,不想换。品阶虽然暂时跟不上,但是我可以给它提升。左右是自己用习惯了的,不想换。” 百里草眼睛直了,“你能提升丹炉的品阶?难不成……你还会炼器?”殊曼华笑眯眯的,“炼器又不是什么难事,有什么不会的?” “还不是什么难事?”百里草不知道是该哭还是该笑了,“你居然说炼器不是什么难事!我的天,你知不知道炼器跟炼丹一样,都是需要天赋的?而且炼器比炼丹还更难上_些?从来就没有听过有人会炼丹还会炼器!不,也不是没有过,当年你师父,可不就是这样一个妙人。你是他亲自挑选的徒弟,同时会炼丹、炼器,倒也不是不可能。”说着,百里草好像想到了什么,又说道,“你是不是还会阵法、符箓和铭文?” “略懂,略懂。” 百里草眼睛又有点红了,“果然是他的弟子,你果然是他的弟子!也只有他,才能挑选出你这样的人,教出你这样的弟子。你可千万记得,不到不得已的时候,可千万不能让人知道你的身份!你师父的名头太大,如果让别人知道你是第一妖修殊曼华的弟子,利欲趋势之下,只怕会给你招来无穷祸事!你须得小心谨慎才行!” 殊曼华心中一阵熨帖,“草叔放心,我知道。那赤霞丹炉,我一定嬴回来,给草叔做备用!草叔到时候就两个丹炉轮着用,想用哪个就用哪个!这个炼一炉那个炼一炉!” 百里草笑得乐不可支,点着殊曼华的鼻子,“臭小子,就知道哄你草叔开心!” □作者闲话: 国庆假期内可能更新不定,两更三更四更都说不好,尽量会提前告知~多谢野渡、迅哥的西瓜猹送的礼物3 第297章大比前夕 两人正要商量办个什么身份比较合适,外头就有天丹峰的弟子来报,说核心弟子南风过来求丹药,而且还是六品丹药。因为大师兄现在正在闭关中,所以现在就看师父接不接,不接的话天天丹峰也就没人能炼制了。 百里草皱眉,也没让那传话的弟子进来,只是隔着门问道:“他要什么丹药?库存没有?” “师父,南风师兄要的是赤焰烈火丹。” 百里草捋了捋胡子,“原来是赤焰烈火丹,难怪了。材料他可带来了? ,, “带了,还带了三份,但只要求成丹一颗。” “好家伙!赤焰烈火丹的材料能找齐三份,这有出窍期的修为就是不一样!”百里草转头殊曼华,小声问,“你有没有兴趣?” 殊曼华抿着嘴,两边嘴角微微翘了起来,“赤焰烈火丹,对于单火灵根并且已经达到出窍期修为的修士而言,效用极佳。可以稳定出窍初期的修为。而且炼制困难,十分难得,就是外头卖的都极少。想来是南风在外面都没有买到,所以才来天丹峰求草叔给炼制。接了吧,我来炼。啊,我跟草叔一块出去,顺便见见这位传说中南风师兄。” 百里草警告似的瞥了一眼殊曼华,“带你去见没有问题,但是你得答应我,可别胡乱闹事知道吗?那南风脾气也不是好的,跟你那宁钦师兄一样喜怒不形于色,你别看他不说话就逗呗他!” 殊曼华特无辜地一耸肩,“草叔你真的误会我了!我不是那样的人!我又不是就喜欢不说话的,就是我跟宁师兄要好,然后又正好宁师兄就是那样的人而已!” 百里曹眨眨眼,随后笑了笑,“行,你高兴就好。” 殊曼华:…… 两人一起出炼丹房到前面去见了南风。殊曼华跟百里草一边说笑一边迈进去,瞧见南风的时候表情微微一滞,“南风师兄?” 南风看见殊曼华的时候也愣了一下,“你是擅丹……” “嘘!” 殊曼华赶忙冲着南风比了个噤声的手势。南风果然没再说话,旁边稍远一点的弟子没听到什么,离得最近的百里草却是听见了。 “什么上当?谁上当了?你们俩之前认识?” “认识,”殊曼华左右看看,小声解释,“我曾经给南风师兄炼制过冰心丹,只是当时并不知道南风师兄的身份,倒有些怠慢了。”殊曼华也没想到这位炙手可热的南风师兄竟然就是当初在丹霞城经营擅丹堂的时候第一个跟他们下单子要定制丹药的那位。 当时他们放出消息说可以炼制六级丹药,只要带着材料过来就行。那时候很多人都不相信他们真的有这个能力,还有那些同行竞争对手总是诋毁他们,蹲在门口抢他们客人。 很多客人都是被竞争对手的人给说服了,原本要在他们那里炼制结果都跑去了别人那,这个人是第一个没有被人说动,坚持要在他们擅丹堂炼制。后来也正是因为有他开了先^T,让大家知道他们确实有这个能力,订单才雪 花似的飘来。 虽然说如果没有南风的话他们后面也会想办法解决这个问题。柏展已经想好要雇个托来了,但人都讲究结个善缘,他也记着这个人对擅丹堂的信任,事宜后来成丹的时候还特意出来看了一下,见了一眼。 百里草一听就知道是客套话,看两人的表情,估计那时候秦宁不但没有慢待南风,反而算是给南风帮了不少忙。冰心丹对于即将突破出窍的单火灵根修士而言可是不可多得的圣品,要是没有冰心丹,那就是难上加难。百里草想着,估计当初就是秦宁帮助还在历练的南风炼制出了这种丹药。 “行了,你也不用跟我这谦虚!哪怕就算你真的得罪了南风也不要紧!南风看着冷,但心里可软和了,很多事说过去就过去,可不跟你似的小心眼 殊曼华特无辜,“我怎么就小心眼了,我什么都没做啊!” “成成成,你总有理!懒得跟你说。你们俩这也算是缘分了,在外面都能遇到,当时秦宁还不是天罡仙宗的弟子,南风你也还没有回来,缘分啊!”百里草看了看四周,见弟子们都离得比较远,这才放心地继续说道:“南风啊,跟你说_声,秦宁会炼丹的事,在仙宗里还是秘密,除了你我还有你师父的另_个亲传弟子宁钦之外没人知道,你也注意_些,不要把这件事说出去。你要的丹药我会帮你尽快准备好,还会让秦宁协助我,但记得,一定不能让别人知道,就是你的师父也得先瞒着。” 南风点头,“这是自然。百里师叔跟秦师弟看起来关系十分亲厚,还能知道秦师弟会炼丹的事情,不知你们又是怎么认识的,莫非秦师弟其实师承百里师叔?那一身炼丹的本事都是百里师叔教的?” 百里草一甩宽大的袖子,有点无奈又有点羡慕地说道:“哪里啊!我哪有这个福气!秦宁的炼丹天赋是我见过的最好的!这样的苗子我可不敢带,万_没带好我自己都能被自己气死!” 南风消化了一下百里草的话,这才意识到对方是在说他没有那个资格做秦宁的师父。这就惊悚了,百里草的炼丹术在正和修真界都是有目共睹得好,成名多年的七级丹师,多少人想要挤破头成为他的徒弟,可是他居然说他没资格教导秦宁,得是怎样的人才能有这个资格?秦宁的天赋到底又有多好? 之前在丹霞城的时候就听人说过,擅丹堂的幕后老板,也就是那位新晋的六级丹师,有一位超然物外的炼丹师师父,这不知道这位师父的炼丹术又带了什么程度,是不是已经登峰造极。 百里草也没注意到南风的表情,就是想着得给出_个合理的说辞,于是又继续说道:“秦宁啊,是我的一位故友的弟子。我的这位故友是位炼丹大师,不过他一向隐世而居,几乎没有出世过,所以外面的很多人都不知道他。他让秦宁出来历练,提前跟我打过招呼,让我多加照顾。老友的弟子,我肯定会多加照拂。” 百里草并不知道他一时胡诌的话竟然和传言中的对上了几分,南风听后也更加相信宁钦天赋极高,是某个隐世炼丹大师的弟子。 “既然如此那为何秦宁师弟又会拜在……无极天尊坐下?” 南风回来的这段时间除了听说师尊又收了一个亲传弟子之外,听到的最 多的就是有关那位无极天尊的传闻。凭他在外游历这么多年,他总觉得无极天尊当年突然要求加入天罡仙宗不太正常,十有八九别有目的。 殊曼华笑了笑,“也没有什么特别原因,就是在内选的时候被师尊瞧上了,于是就被收为弟子。说来我的修炼天赋是不比炼丹上的天赋好,但是也还不错,师尊对我也很好。” 听着殊曼华的语气,南风也能听出,那位传言中冰冷、不近人情的无极峰主,对秦宁应该是极好的。有这的师尊,也是秦宁的运道。 “仙宗大比,你是会参加修为比试还是炼丹比试?” 殊曼华笑得露出小白牙,这位南风师兄的问题还真是一针见血。 “两边都参加,师尊希望我参加修为比试,不过我这人贪心,炼丹比试那边的奖品也不想放过,这不,就来找百里师叔,让师叔给我弄个天丹峰弟子的假身份来参加比试。南风师兄可要给我保密啊,这事儿可不能让别人知道。要是被泄露了我铁定要被师尊一通收拾。” 殊曼华向南风眨了眨眼,熟稔的感觉油然而生,即便没什么交情,看这样的动作也会有交情很好的感觉。 百里草看了一眼秦宁,明明是他的提议,秦宁却说是自己来找他要假身份。他知道,秦宁这是在维护他,就像以前有什么事情,殊曼华也会维护他_样。这对师徒,相像的地方真的太多,有的时候他甚至会恍惚地觉得在自己面前的就是殊曼华。 南风嘴角扯了一下,“那是自然。修为比试和炼丹比试的时间错开,师弟确实可以两头都参加,只是即便以本来身份参加炼丹比试也无不可,并没有规定说参加炼丹比试的必须是丹修。” “话是这么说,不过要是一个非丹修的去参加炼丹比试,这不是会引起别人的注意?我这主要是想低调_点。而且要是以真实身份参加的话,旁人不就知道我会炼丹的事情了?到时候麻烦肯定会接踵而至,师尊那边也不好交代,所以还是能瞒着就瞒着一点吧,总比被发现了强。” “说的也是,低调参加,高调拿奖,到时候炙手可热的也就是师叔为你伪造的身份。” “就是,不过伪造的假身份拿奖之后肯定就会消失,到时候也免不了师叔要跟人解释_番。” 百里草不在乎地甩了甩宽大的袖子,“这有什么麻烦的,不过张张嘴儿的事!说来也有好些年没有人主动找我说话了,这回要是都冲着你的假身份来问我,我也了的有人跟我说话,我可是寂寞了很多年呢!” 殊曼华捂着嘴没笑出来,就百里草那张刀子嘴,可有多少人消受不起啊 I 当天殊曼华就留在了天丹峰炼丹,往无极峰上送上了传音符,说是在天丹峰有点事情耽搁,可能晚些时候回去也可能明天回去,但具体是什么事情并没有说。他知道就算自己不说,依照无极天尊的个性,也不会有意见。 果然殊曼华很快就得到了回音,说可以。 殊曼华跟百里草_块进了炼丹房,百里草在边上挑着架子上的书看着, 殊曼华则开炉炼制赤焰烈火丹。修为的提升也让他对灵气和精力的把握更加精准,再加上有龙鳞帝心焰在手,本来也要制十天半个月,结果他_天就炼 完了,而且还只用了一份材料。剩下的两份材料殊曼华收了起来,以后有机会的话就炼制了然后卖了。 这可是赤焰烈火丹,能卖不少钱呢! 第二天回无极峰,无极天尊果然什么都没问,只让他准备一下,再过一个多月大比就要开始,从这时候起,各大仙宗的人就要陆陆续续过来了,天罡仙宗也已经安排好了给各大仙宗的住房,并且专门安排了弟子迎接。 殊曼华在别的仙宗也认识一些人,相熟的或者不相熟的,有过节的没过节的,不过大都是长老级别的人物,弟子的话几乎没几个认识的。 他也没想着要去看,倒不是有什么忌讳,反正就他现在的样子也不会有人能认出他来,就是觉得没这个必要。 随着时间一点点推进,整个天罡仙宗都开始热闹起来。 耸立于云巅之上、烟云缭绕的仙宗重地,威严沉寂,而今却因为不断有外来的参加大比的仙宗修士的到来,呈现_片鲜活景象。 每曰都有各式各样的坐骑、座驾从烟云深处出现,然后落在天罡仙宗的山门前,让人看得眼花缭乱。 负责接引的弟子是精挑细选的,见过世面,也都很稳重,做这种接引的事儿也不是头一回,很是熟练,看到这样的场景倒也没有兴奋地这也瞧瞧那也看看,错不开眼珠。这也体现了天罡仙宗的教养。 有在半路上或者是一同到达天罡仙宗山门前认识的修士,也会相互寒暄,询问近况,看起来倒是一片其乐融融的和乐景象。 这一日殊曼华正好没什么事,到主峰去找敖钦,却被告知宁钦到山门口去接引_位宗主的老友。 殊曼华_听也就去山门口找敖钦,刚过去就看到天星宫的人到了。他原本对天星宫的印象不多,主要是之前无极天尊弄来了天星宫的天星泉水给他泡身体,所以他的印象稍微深了一点点。 突然,殊曼华的目光在扫到天星宫一个女修的面容时顿时怔住!寇婉婉 j □作者闲话: 第298章万中无一的可能 殊曼华想着一定是自己看错了,于是揉了揉眼睛再看一次,结果确实是寇婉婉没错。 若说人有相似,虽然很勉强,但殊曼华一定会更愿意相信在修真界有_个跟试炼小世界里的寇婉婉长得很像的女人。但是她们不仅仅是长得像,就连那种表面气质温婉柔弱眼底却透着浓浓算计的感觉也一样。 长相一样,给人的气质也_样,这种可能性又有多大?殊曼华本就不相信巧合这种东西,更何况是巧合到这种地步的,那基本就能排除巧合的可能性。但是他实在弄不明白为什么试炼小世界中的人会出现在修真界,还从_个普通人变成了修士?明明那些小世界与修真界并不共通。 等等!难道说寇婉婉其实也是去试炼的?以前他就听人说过,在同一个试炼小世界,出现两个试炼者的这种情况,但这种情况万中无_。 可是他和阁主都是附身到别人身上,成了另外一个人,相貌都有所变化,为什么寇婉婉在小世界和修真界的样子都没变?看寇婉婉的修为确实是出窍期倒是没错,骨龄的确不年轻了,只是能够维持这样青春靓丽的容貌,也不知道是结丹比较早,还是用了丹药的缘故。 大概是殊曼华的眼神太过直接,寇婉婉那边都感觉到了。她转头看过来,对着殊曼华微微一下,“这位道友怎么这样看着我,可是我脸上开了花儿了?让道友看得入迷了?” 边上几个天星宫的女修也都见怪不怪咯咯地笑起来,可见给她们平曰里就没少做这种随意调戏男人的事,都习以为常了。天星宫全部都是女修,而且各个都貌美如花,不少仙宗门派都跟天星宫交好,就是为了促和派中的弟子能和天星宫的女修能结为道侣。在这个女修堪比珍惜动物的修真界,更何况还个个都那么漂亮,天星宫可是颇受欢迎。 而被调戏了的殊曼华也没觉得局促脸红,只是淡淡诶笑着说道:“这位前辈脸上当然没有开花。人的脸上怎么能开花呢?要是开了花那得多丑啊! 本来就是一句玩笑话,结果被殊曼华这么一本正经地回答,突然就觉得气氛有点尴尬。几个女修面面相觑,面上都有点不自然,他们还从来没有遇到过这么“不知趣”的修士。倒是那个和寇婉婉长得很像的女修,怔愣只在—瞬间,之后就又立刻露出了温和无害的笑容。 “这位小道友的话还真是有意思,还从来没有人这么回我呢!不知道小道友怎么称呼?” “在下姓秦,单名一个‘宁’字。” “原来是秦宁秦道友。久仰大名!据说天罡仙宗的那位无极天尊只有_位亲传弟子,便是秦宁秦道友,秦道友真是好福气啊!能成为渡劫大能的唯—亲传弟子,实在让人羡慕。” 殊曼华笑了笑,“前辈过奖,还不知道前辈怎么称呼。” “在下天星宫长老秋水音。” 秋水音?殊曼华眼中闪过_抹异色,轻声道:“早前有仙宗的长老见过秋水前辈,晚辈也有幸听长老形容过,但恕晚辈无礼,秋水前辈的长相和当初长老形容的……略有些出入。” 秋水音还没说话,边上有个同行的女子先呵呵笑了起来,“你这小子说话倒是委婉,还说什么‘略’有些出入,明明就是出入大了。前几天秋水师妹完成出窍三转试炼,非说她在最后一次试炼小世界里附身的那个叫寇婉婉的女子长相甜美清纯,一眼瞧见就让人忍不住心生好感,于是便买了_颗易容丹,将自己的相貌变成了那个小世界女子的相貌!哎,不过就是在这之前,也未必是你们长老之前见到的样子,谁不知道我们秋水师妹最喜欢的就是倒腾他那张脸?看到好看的女子就要换上人家那样的脸,还有个千面仙子的称号。今天是这副相貌,明天兴许就是另外一副面孔了,说不好的!” 秋水音似乎是被说得不好意思了,轻轻打了_下那还在揭她短的女子,微红着脸低下头。 殊曼华撇撇嘴,没想到这种一个小世界出现两个试炼者的情况还真让他给碰上了,难怪那时候他总觉得寇婉婉有点不对劲,原来是被秋水音附身。 就说寇婉婉这张脸,露出这样含羞带怯的表情确实很合适,也很让人怜惜。但是联想到拥有这张脸的是_个好几百岁的老女人,四舍五入_下都千来岁了,这样的女人哪那么容易就害羞啊?还露出这样的表情就让很让人不适应了。 当然修真界对年龄的忽视就跟对辈分的忽视一样彻底,相互之间问年龄的少,主要看的就是面貌和修为,只要容貌上看起来差不多年纪的样子,其他的就全看个人,也不会有人说闲话。就是容貌年纪不匹配的,只要有实力,都不敢有人当着面说三道四。 所以归结在一起,就是一句话——只要你有实力,怎么着都成! =<=pj-i” 乗〒〇 殊曼华循声看过去,眼神随着不自觉勾起的嘴角一起变得柔和,“师哥 敖钦他踏着飞剑由远及近,“你怎么在这?” “我去主峰找你,有师兄说你来接宗主的老友,所以我就过来这了。” 秋水音一行人见到宁钦俱是眼前一亮,后面那些弟子们眼睛都直了,就是秋水音和她的师姐作为带队长老还算稳得住,可声音还是比之前更为柔和 “这位道友是……” “这是我师哥,我们就不打扰前辈了,先行告辞!” 殊曼华拉着敖钦就走了,他可没忘记在那个试炼小世界的时候宼婉婉, 不,应该说是秋水音,可是有惦记过他家阁主。 秋水音等人正想说不打扰,但殊曼华腿脚快,话音落下的时候人就已经拉着敖钦不见了。 走到看不见人的地方殊曼华才停下来,后知后觉地想起阁主过来是有事的,顿时有些不好意思,“阁主,玄真让你接的人……” “已经接到。我和南风一起过来,刚接到人的时候就看到了你,南风就先带人走了,我过来找你。你怎么会和天星宫的人纠缠上?” “这回可不是我主动找事啊!阁主你难道没觉得那个天星宫的秋水音很眼熟吗?” 敖钦沉默了_会,然后点点头,“恩,眼熟。” 殊曼华眯起眼睛,“阁主你是不是在敷衍我?其实你并不觉得眼熟是不是?” “……有点。” 殊曼华放弃了,“好吧,她就是阁主三转最后一次试炼中出现的那个寇婉婉。” “你堂妹。” 想到跟殊曼华有关,敖钦就想起来了。 “不是我堂妹,是钟惊蛰的堂妹。” “秋水音就是寇婉婉?” “没错。”殊曼华把刚刚从秋水音世界那么听到的话又跟敖钦说了一遍,现在完全可以确定秋水音就是寇婉婉。虽然还不知道当时秋水音的试炼任务是什么,不过看起来跟他们并不冲突。 “要不要弄死他?” ……阁主修为提高做派也是越来越直接了。 “不用。反正我们跟她也没有直接冲突,日后井水不犯河水,大家相安无事。在修真界咱们跟她也没什么交集,想来等大比结束之后也不会有什么接触的机会。秋水音是天星宫的长老,要是弄死了她天星宫那边肯定会追究,还是别节外生枝了。要是秋水音找咱们的麻烦那就另说。” “听你的。” 殊曼华笑着点点头,谁说他家阁主不会说情话的?一句“听你的”就比什么话都好听! “对了阁主,你见过南风了,应该也知道他早前跟咱们有一面之缘吧? ,, “若不是他说起,我确实没想起来。要灭口吗?” ……他家阁主的戾气是不是有点重? “不用。之前我跟南风在天丹峰见过,他答应保密。南风此人看起来还算正派,而且那时候他也是第一个相信我们擅丹堂,愿意捧着材料来我们这炼制丹药的,冲着这点,我们也不妨相信他一回。” “好。” “不过阁主,你跟南风的性格有点相近,他这人看起来也是那种说话做事都是那种特别干净利索的,是阁主欣赏的类型。阁主会不会跟他惺惺相惜啊?” 敖钦皱眉,似乎对于这个问题本身就有些不满,“我不会,我只惜你。 ,, 性格直接的人就是讨人喜欢! 如愿以偿地听到想听的话,殊曼华又高兴了。 敖钦抬手张开五指顺了顺殊曼华的头发,“十天后大比就开始了,你准备得怎么样?” “我还用准备?好得很!就是时间上调节不过来,不然我不只要参加修为和炼丹比试,还要参加炼器、铭文,所有的奖励都是我的,哈哈哈哈!”敖钦嘴角弯了弯,“炼器比试的时间和修为比试重合。你可以不参加修为比试,参加炼器和炼丹。修为比试有我。” 殊曼华明白自己阁主的意思,阁主就是想说他会臝了修为比试,然后得到奖励,而他们俩不分彼此,就算是阁主得到的奖励,也相当于他得到。□作者闲话I 第299章•男色三千 “原本我也这么想来着,不过想来想去我还是想跟阁主一起参加修为大比!再说阁主晋升出窍修为,我现在是元婴中期修为,咱们还没好好比试过呢!这也是个机会不是?再说我跟神器峰的人也不熟,没办法以神器峰的弟子身份参加大比,贸然前去的话_定会引起别人注意。而且旷了修为比试,无极天尊那里也不好交代。” 敖钦想了想,觉得殊曼华说的也是,也就点点头同意了。 “阁主,我这些天要以天丹峰小弟子的身份活动活动,跟其他弟子稍微混个脸熟,免得炼丹比试的时候突然出现有人有疑问。” “换张脸?” “易容肯定是要的。但又不能用传统的易容丹,不然不好恢复,会影响我修为大比,我自己炼制了一种丹药,还配置了一种可以中和这种药效的丹药,这样随时就能恢复本来的模样。” 殊曼华自己发明的丹药其实已经不计其数,不过只是除了叶凉之外没有人知道而已。 “好,那我这些天就去天丹峰找你。跟无极天尊那边说过了?” “说了,他没意见,而且还挺支持。” 敖钦并不意外,似乎只要是殊曼华的要求或者提议,无极那边都不会有异议。 于是在大比之前这些天,殊曼华就用了神九的名字,一直留在天丹峰。 天丹峰的弟子也不知道他们师父又是打哪收来的徒弟,虽然是作为记名弟子,但是明显对这位新来的小师弟的关注程度甚至超过了一些亲传弟子,这是有收为亲传弟子的意向,但他们也不清楚,是什么原因才导致师父暂时把人收为记名弟子的,而且他们也还不清楚这位小师弟的炼丹水平到底怎么样,不过修为倒是不错,已经有金丹后期了。 后来殊曼华又找了个机会展示了一下自己的炼丹术,一出手就是一颗五品丹药,更是把一众天丹峰弟子给收服得妥妥帖帖的,直言他们师父还真是有眼光,这一收就收了个五级丹师做弟子,简直是拉高了记名弟子的炼丹水平啊! 殊曼华在天丹峰的小日子过得也是相当滋润,因为他性格比较活分,平时也总喜欢乐呵呵的,所以跟天丹峰的弟子们相处得都特别好。再加上有实力的人,到哪都受人欢迎,所以他在天丹峰混得那是如鱼得水。后来百里草的大弟子项初白出关,也特别照顾这个新来的小师弟,经常带着他去炼丹不说,还去仙宗范围内山岭寻找炼制丹药的材料。 虽然很多材料都能在外面买到,但是这种亲自去寻找材料、辨别材料的经历也相当不错。 只是这世上就从来没有人能够得到所有人的喜欢,让所有人都满意。有人喜欢,那就有人讨厌。天丹峰里出现这么一个既得到师父喜欢又得大师兄关照的人,那铁定要被嫉妒,这也是人之常情。 宋之页是天丹峰的记名弟子,也是个老弟子了。他五岁的时候被父母遗弃,然后被带着大弟子外出游历的百里草所救,最后收到门中。今年他已经二十七岁了,在天丹峰二十二个年头,一直都是记名弟子。 他知道自己其实没什么天赋,虽然有灵根,但却是四灵根,而且他也没有炼丹的天赋。这么多年过去,他还只是筑基初期的修为,而之所以能筑基,还是因为大师兄给了他一颗筑基丹。所能炼制的丹药也仅仅是二品丹药,成功率还不是很高。 因为他能力不行,而且又是被师父和大师兄带回来的,平日里能得到大师兄的一些照拂,甚至还给了他筑基丹,所以在天丹峰里受人排挤,很多人都不喜欢他,觉得他没能力,当不起师兄的照顾。 这么些年他一直都默默忍受着,始终没有离开天丹峰,就是因为他当百里草是自己的父亲,而且……而且他喜欢项初白!他也觉得项初白是喜欢他的,不然为什么这些年项初白一直很照顾自己?甚至当初自己到了金丹后期无论如何也没有进益的时候,还给他炼制了筑基丹? 所以即便在天丹峰里过得不是很好,宋之页也觉得很幸福,只要能见到大师兄,他就觉得很幸福,哪怕有的时候一个月也见不上_次,可是只要能听人说大师兄又练成了什么丹药,或者大师兄做了什么事,反正只要有大师兄的消息,他就觉得心满意足了。 但是最近,这种情况被打破。峰里出现一个新人,叫神九。这个新人是师父亲自领回来的。整个天丹峰里被师父亲自领回来的弟子在以前只有自己和大师兄,他之前_直觉得这是自己和师兄最共通的地方,是别人绝对不会和师兄建立起来的联系,可是现在,又有了一个人,又有了一个人被师父领了回来。这么一来,自己就没有了这份独一无二!这是他最值得骄傲的地方了! 不仅如此,这个神九还跟自己完全不一样,他长相好,修为高,甚至还有炼丹的天赋,他这么年轻,却已经能够炼制出五品丹药了,那些曾经欺负自己的人都不欺负他,还很喜欢他,甚至他们说神九做不了多久记名弟子, 这就是走个过场,他早晚会被师父收为亲传弟子。 然而这些还不是最让宋之页嫉恨的,他最不能忍受的是自从大师兄出关之后,眼中就只有那个神九。他亲自教神九炼丹,还带神九去外面采集炼丹的材料药草,这些事情他都没带自己做过。有_次他亲眼看到大师兄和神九相处,他以为大师兄和自己在一起的时候已经很温柔了,可直到看到大师兄瞧神九的眼神,他才知道什么叫温柔到骨子里。 所以宋之页很痛恨神九,整个天丹峰,他最很的不是那些欺负他、瞧不起他的那个人,而是几乎没有跟他有过什么交集的神九。只是他根本不能做什么,论修为,他不是神九的对手,而且大师兄还有许多弟子整天都喜欢围在神九身边,他想要做什么,也没有机会。 这天,殊曼华正好要去迎客峰找人。迎客峰上住的都是要参加这次大比的外来仙宗的人,百里草让殊曼华来找他的_位朋友说点事,正好路过白鹭居。 “呦,这位小道友可真是清秀啊,到这来找什么人吗?” 殊曼华一听声音就翻了个白眼,秋水音,他差点就忘了秋水音也是住在这一块的。 “在下天丹峰神九,奉峰主之命来找人。前辈有何吩咐吗?” 秋水音扭着水蛇腰走过来,她虽然顶着一张清纯的脸,但是有时候的行 事做派看起来却一点也不清纯,倒是风尘气息很重。不过这也是有时候,她要是清纯起来,让旁人看着那也是很心动。都说她是千面仙子,但这个千面可不仅仅是脸,更是她的性格。这又变脸又变性格的,有的时候看着就完全像另外一个人似的。 “没有什么吩咐就不能喊住你了?我怎么说也是你们天罡仙宗的客人,你对我的态度可应该好点,就陪我说说话吧!我这_个人正无聊着呢!” 殊曼华退后一步,避开秋水音伸过来的手,低着头淡淡道:“那女授受 不亲,前辈请自重,弟子还有要事在身,不能陪前辈说话。还望前辈见谅。 ,, “哎你站住!”秋水音声音尖利起来,挡道殊曼华的面前怒气冲冲的, “你怎么这么不客气?这就是你们天罡仙宗的待客之道?” 殊曼华本就不是真的好性情,对秋水音就更是不耐烦,当即就冷笑着说道:“前辈,我是天丹峰的弟子,是奉命来找人的,不是仙宗里专门负责接待各大仙宗来人的弟子。前辈要是有什么需要,我可以帮你把负责的弟子叫过来。” 秋水音柳眉倒立,“你这小弟子倒是牙尖嘴利,没辜负你这长相。我就是要你陪我说话,你陪不陪?” 秋水音的骨子里就是个浪荡的女人,最喜欢做的事情就是坐拥各式各样的美男。她在天星宫自己的宫殿里就收集了不少美男子,什么类型的都有。高大威猛的,英俊帅气的,阳光俊朗的,活泼可爱的…… 凡是她看得上眼的男人,她都会想尽办法弄到自己的身边,就像当初在试炼小世界里面遇到敖钦附身的南荣承兆一样,也是不择手段想要将人弄到自己的身边。钱和权只不过是从宼婉婉的角度出发,在秋水音的角度,她看上的就是南荣承兆这个男人。 而现在,秋水音就是很喜欢殊曼华伪装的这个身份。容貌虽然不是一等_的好,但也算得上清秀俊逸,关键是气质干净,有种钟灵鼎秀的感觉。 殊曼华冷冷看着秋水音,“我来是有正事要做,即便没有正事,我也没有陪前辈说话的义务。而且我看前辈也不是想找人说话,而是想找人陪你上床吧?早就听说前辈宫里收纳美男三千,不过这回来天罡仙宗大比,倒是没见有男子随行,前辈是不是按捺不住了?” 秋水音刚要说什么,殊曼华紧跟着又有话了,压根就没给秋水音中间打断他的机会。 “就算前辈是真的空虚寂寞了,也恕我不能奉陪。我是个正经男人,”说着还用轻蔑的目光上上下下打量了秋水音两眼,补充了一句,“不正经的人,我是看不上的。” “你放肆!” 秋水音气得脸发红,正要动手,远处一道凌厉的剑光直刺过来,杀气凛凛! □作者闲话: 第300章借刀杀人 秋水音_惊,急忙往后闪躲,同时用灵力竖起保护壁。不过她虽然堪勘躲开了剑光,但手臂上还是被划出了一道血痕。 “什么人?!” 一道雷光劈了下来,在原地砸出一道坑,烟尘过后,一身玄金华袍的敖钦走了出来,挡在殊曼华身前,冷冰冰地看着秋水音。衣袂翻飞间还有雷光电闪,让人不敢靠近,手中的破云电蛇缠绕,似乎随时都能发起最凌厉的攻 秋水音凶狠的表情很快收敛起来,又换成了媚笑。这表情切换得虽然快,却没有一点僵硬违和,可见秋水音本来就是一把变脸的好手。 “呦,这不是宁道友吗?宁道友这打招呼的方式还真是独到啊!还是说宁道友就喜欢这种见红的方式?那这爱好可是挺独特的。” 敖钦理都没理,确定秋水音没有再动手的意思之后才转身看殊曼华,“没事?” 殊曼华摇摇头,“没事,你来得及时。” 秋水音看了看,笑着道:“怎么?宁道友和这位小道友还是认识的?那真是巧了,我本来想让这位小道友陪我来说说话,但是小道友说有事在身,那不如就由宁道友陪我说话吧?我反正是都可以的,我这人随和嘛!” 刷! 敖钦转身横起破云挡在自己身前,将想要靠近的秋水音给格挡开。 秋水音变了脸色,“宁道友这是什么意思?刚刚那一下子我就不计较了,怎么,现在还要动手是不是?这可是在你们天罡仙宗,你确定要这么撕破脸?” “你要对他动手,我不管你是什么人,在什么地方,我都不会放过你。 ,, “你!”秋水音嘴巴动了动,气得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她以为那个秦宁已经是个不解风情的,没想到这个宁钦更甚,现在长得好看的男人怎么性格都这么不讨人喜欢? 而且偏偏面前这个修为还比自己要高上许多,想用强的还不成,甚至后面那个小男修也被护着,今天是自己不走运! “好!今天就看在天罡仙宗的份上,我就不跟你们计较了!不过……”秋水音偏头看了看后面的殊曼华,“小兄弟,你今天可是误会我了,我就是想跟你聊聊,是你自己想歪了啊!年纪轻轻的就想那么多,可真是不纯洁啊!,, 殊曼华冷笑_声,什么都没说。敖钦拉着殊曼华走了,甚至都没礼节性地跟秋水音道别。 秋水音气得牙痒痒,但就是无可奈何,她直觉,要是真打起来的话,她还未必是那个秦宁的对手。 几乎就在殊曼华和敖钦前脚离开,后脚宋之页就到了。 大比不成文的规矩,在哪个仙宗举办,哪个仙宗就要给参加大比的各个仙宗送一些益血丹和益气丹。宋之页在天丹峰身份低微,平日里也没什么重要的事情轮得到他,这种跑腿的事儿自然就是他做的了。 宋之页到的时候还正好看到了殊曼华和敖钦的背影,愣了_会。 边上秋水音还没进去,看见宋之页愣神,就有点没好气,把刚刚憋着的气恨不得撒在宋之页身上。 “看什么看?要看人也别在白鹭居门口看!” 宋之页赶忙低头道歉,“前辈恕罪,晚辈刚刚是见到师弟的身影,所以才愣了一下。晚辈是来给前辈送丹药的,这些就是给天星宫的丹药,请前辈收下。” 秋水音没有立刻收下丹药,柳眉轻挑,“师弟?哦,是那个叫神九的是吗?” “是,神九是我们天丹峰的记名弟子,是我的师弟。” 秋水音嗤笑一声,“师弟?你不是在逗我吧?看人家的穿着气度,怎么会是你的师弟?难道你都不觉得你们一比较就像是少爷和小斯吗?分明就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这层次也差得未免太多!再说既然你是师兄他是师弟,那这种跑腿的事情难道不应该是师弟来做,怎么会是你这位师兄亲自跑来迎客峰?哦,我知道了,”秋水音有些幸灾乐祸地道,“你在你们天丹峰人缘不是很好吧?呵,至少没有神九好是不是?所以他能出来随便逛,你就得做苦力。那宁钦是你们宗主的核心弟子,看样子他对神九也是非常照顾,你们天丹峰的人也对神九好过对你是不是?也是啊,人家有长相有气度,应该也有能力,所以什么人都喜欢他,而你嘛,哼,估计是哪哪都比不上!啧啧,真是个可怜虫!” 宋之页虽然一直低着头,长袖中的手却已经狠狠攥成了拳头。 “这是分给天星宫的丹药,请前辈收好。” 宋之页给了丹药就匆匆离开,秋水音看着宋之页隐忍愤恨的背影,得意地勾起了红唇。宋之页这种性格的人她见的多了,刺激两句会做出什么事儿,她也大体能猜到。 来到飞雪居,宋之页在门外扬声道:“圣丹谷前辈在吗?在下天罡仙宗天丹峰弟子,奉命送来丹药。” 没一会,门被打开,走出了两个人。 走在最前面是个年轻人,端着手趾高气昂的样子,落后半步的人对着前面那个态度恭敬,嘴里叫着师兄。 “送丹药来的是吧?我们长老不在,去跟老友叙旧了,把丹药交给我就 好。” 宋之页犹豫了一下,没有立即动作。 落后半步的年轻人立即变了脸色,“你什么意思?是信不过我们郭师兄,觉得我们郭师兄会独吞了这丹药?” “前辈哪里的话?我怎么会有这种想法,只是早就听过郭鹏丘前辈的大名,所以今日得以见到真人,不免有些兴奋。其实之前我曾有幸远远地见过前辈一回,只是当时前辈并没有注意到我而已。” “哦?你知道我?”郭鹏丘冷冷开口,表情却立刻变得自大起来,神情也更加倨傲。 “是,之前是听师兄们说过,说前辈您年纪轻轻就已经能炼制五品丹药,这次炼丹比试,闯进前十名那是肯定的,甚至连前五名都有一争的实力。 我没什么本事,但最佩服的就是如郭前辈这般的炼丹高手。在一个多月前,我的师兄弟们还总说这回过前辈一定能崭露头角,就是现在不怎么说了而已 郭鹏丘眉头一皱,“什么意思?他们现在不这么说了?怎么回事?” “哎,也没什么大事,主要就是我们天丹峰里前不久来了个记名弟子。 这个弟子虽然是个新人,但是他能炼制五品丹药,而且年纪也很轻,现在峰里的人都被他吸引了注意力,说他如何如何厉害,甚至有人说……” 郭鹏丘边上的人戳了一下宋之页的腰眼,“有什么说什么啊?你倒是讲啊!” 宋之页吃痛,捂着腰往边儿上靠,“说就是郭前辈也未必是他的对手!当然我不信,郭前辈是圣丹谷谷主的亲传弟子之一,怎么可能还不是一个记名弟子的对手?这话肯定是他们为了讨好神九才故意说的。神九能炼制五品丹药,所以他们也希望神九能教他们两招。天丹峰里现在最厉害的就是师父和大师兄,但是这两人平日不多见,见了也不好轻易请教,所以就盯上了神九。这个神九看着好脾气,但实际上就是个自以为是的家伙,每天装得人五人六的,实际上就是享受被那些人捧着的感觉。” 郭鹏丘气得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看着宋之页的眼神也不太好,“你对他倒是挺了解,也是,师兄弟嘛!” “我可没把那种就知道讨好师父和师兄的人当成师兄弟。前辈您是不知道,那个神九实在太嚣张了,他仗着是师父把他带回来的,仗着有大师兄对他的照顾,就根本没把我们这些师兄弟放在眼中。这也就罢了,我一直敬仰前辈,见不得他说前辈您的不好。之前大师兄跟他说让他参加炼丹大比,他还说前两名肯定是被他和大师兄包了,还说……说你们圣丹谷提供的那灵宝丹鼎赤霞,_定是他们的囊中之物!大师兄是六级丹师,前三肯定有_席之地,但是他神九算什么啊?居然那么嚣张!怎么着圣丹谷还有宴青前辈,还有郭前辈,怎么就轮得到他?” 若是这时候有天丹峰的人见到宋之页一定会觉得很神奇,平时宋之页是个很阴沉的人,就算是朝夕相见的师兄弟,想要跟他说上几句话都很难,平时相处的时候也是一闷棍打不出三个屁来。可是现在的宋之页却是说的头头是道、绘声绘色,简直就像变了_个人一样。 郭鹏丘都气笑了,“呵呵,真是好大的口气啊!这还没比呢就直接把赤霞鼎视作囊中之物了!他算什么东西?真他妈的!等着瞧吧,到时候炼丹比试上,我_定要让他知道花儿为什么这样红!” 宋之页撇撇嘴,“郭前辈,我是相信您肯定能够臝了神九那个小人,但是神九毕竟年纪轻轻就会炼制五品丹药,到时候让那么多人了看见了,即便 他输给了前辈,也一定能得着不少夸赞,那他还不是照旧尾巴翘到天上去? ” 郭鹏丘边上的人咧咧嘴,有些不大高兴。拍郭鹏丘的马屁是他一贯做的,但是现在他觉得自己经常做的事情被别的人抢着做了,于是口气也不大好,“那你是什么意思?” “我的意思是……咱们应该想想办法,压根就别给这个神九参加丹药比试的机会。” 郭鹏丘冷哼一声,似笑非笑地看着宋之页,“别给他参加丹药比试的机会?你什么意思?弄死他吗?别以我不知道你打得什么主意,就你玩儿的那些还是我玩儿剩下的,哪个门派里面没有勾心斗角?还想借我们的手帮你对付人?你做梦去吧!” 宋之页淡淡一笑,一改之前狗腿的样子。 “我承认,我确实看不惯神九那个样子,若是前辈能解决了他,我是高兴。但是这不代表我的话都是假的。虽然我是有这个意愿,但也只是说了实话而已,并且给前辈您提供了一个可行的方法。您做了,我确实跟着得益沾光,您不那么做,我也没有损失。说到底我也是天丹峰的弟子,有什么矛盾也是内部的,若不是因为我确实钦佩您,也不会跟您说这些。” 郭秋鹏咀嚼肌动了动,宋之页的话虽然有那么点直接,但是听着确实真诚了不少。 “这个神九是你们天丹峰的记名弟子,还是你们峰主带回来的,若是出了什么事,你们峰主肯定不会善罢甘休。若是他极力调查,难保我不会被发现,我可不想惹麻烦上身。” 郭鹏丘这么说,就是有松动的意思了,宋之页又道:|“虽然神九是峰主亲自带回来的,但是峰主也没怎么照顾神九,说来也就是看着神九年纪轻就能炼制出五品丹药,所以对他寄予了一定希望罢了。你们放心,他也并不是多得峰主的青眼,不然为什么都能炼制五品丹药了,还是记名弟子?要知道我们天丹峰里能炼制五品丹药的弟子有限,而且都是核心弟子。” “那项初白呢?你刚刚不是说你们大师兄对他也比较照顾?项初白是六级丹师,而且还有元婴中期的修为,不是等闲之辈,”郭鹏丘摸了摸鼻子, “我这人比较实事求是,我不是项初白的对手,要是项初白总是跟那个神九在一起,我就算想下手也没有机会。” □作者闲话| 第301章自费双手 “这个您可以放心,大师兄平时也很忙,不会总跟神九在一起。而且大师兄对他照顾也是因为他是师父带回来的弟子这点,而且他是新人,新人嘛,作为天丹峰的大师兄,肯定要在一段时间内多关照关照,等这个新人期过了也就没什么了,大家不都这样?” 宋之页看了一眼郭鹏丘,又道,“其实我虽然不喜欢神九,但是我也有自知之明,神九的炼丹天赋那么高,而我,基本没这个天赋,所以神九早晚会成为亲传弟子,就跟其他的师兄一样,我连嫉妒的资格都没有,等将来他搬离了记名弟子的住所,到了亲传弟子住的地方,十天半个月都见不到一次,时间久了,我也就忘了。也许前辈不信,但我确实是因为他对前辈不逊,才这么生气,甚至来找前辈。前辈要是能咽下这口气,那我自然不会多说什么,就当是您高风亮节。行了,我也该走了,要是前辈改变了想法,可以来天丹峰找我,我愿略尽绵薄之力。” 说完宋之页对两人_行礼就走了。他知道这种事情毕竟不是_般的小事,在天罡仙宗杀人,杀的还是天罡仙宗的弟子,别说做,光是想想都觉得要真做这事的话实在是胆大包天。所以他得给郭鹏丘一点时间好好考虑考虑。 他了解郭鹏丘,而且他说见过郭鹏丘的话也不是假话,之前在有一次炼丹术的交流会上,他被师父和大师兄带着参加,那还是他刚刚加入天罡仙宗不久的时候。当时的郭鹏丘待在宴青身边,仍是不可一世的样子,但是在面对宴青的时候,却乖巧的像只兔子。 他认识郭鹏丘的眼神,那很熟悉,因为那就跟自己在看着项初白的时候眼神一样。 所以宋之页对郭鹏丘说的那些话,明着好像是捧着郭鹏丘踩着神九,实际上是想让郭鹏丘听出来,在神九眼中,连宴青都不算什么。郭鹏丘虽然冲动,但绝对不会因为有个人不把他看在眼里就要杀人,但是如果有人看不起宴青的话,那他什么都做得出来,就像自己一样。 果然,很快,郭鹏丘就来找宋之页了,但是他并不打算杀了神九,只是想教训教训他。就像之前宋之页提议的那样,只要让神九不能炼制丹药就行了。而且对于一个炼丹师而言,如果他这辈子都不能炼制丹药了,那不是比杀了他还让他难受吗? 另外郭鹏丘也是觉得,只要没有出人命,那么就算最后事情暴露了,天罡仙宗也不会因为一个记名弟子就跟他这个圣丹谷的亲传弟子上纲上线。最坏的结果也无非是让自己道个歉而已,这也没什么,只要能惩治了不把他师兄放在眼里的人,道个歉而已,他做得来。 宋之页对郭鹏丘考虑的结果不是很满意,但是他又想到,如果神九不能炼丹了,那么也就失去他最大的优势。峰主和大师兄不都是因为他炼丹好所以才重视他吗?要是他不能炼丹了,不就跟自己一样了? 不,那肯定还不如自己,因为自己至少还能炼制二品丹药,再给他点时间,他早晚能炼制出三品丹药来。而且神九还活着,到时候他就能让神九看看,师父和大师兄是怎么重视他的,这么想想确实比直接杀了神九要好。 于是宋之页也就答应了郭鹏丘的提议。 两人简单商定了_下计划,就是宋之页把人给约出来,约到偏僻无人的地方,之后再由郭鹏丘动手。郭鹏丘的炼丹术不及宴青,但是他的修为却已经有元婴后期。 当初他在修为和炼丹上都体现出了卓越的天赋,本来有别的仙宗想要招揽他,但他最后还是选择了圣丹谷,因为他小时候跟宴青是邻居,两人感情一直交好,宴青大他几岁,他当时就想着,只要自己到了能加入仙宗的年纪,就一定要到圣丹谷去找宴青,即使他的修为天赋比炼丹天賦还要好一些。 商定计划的当天晚上,宋之页就把殊曼华约到了迎客峰的一片荒无人烟的树林里,说的是有关项初白的事情要跟他谈谈。 殊曼华本不想赴约,他跟宋之页没什么交集,最多的印象就是觉得这是个沉默寡言到甚至有些阴郁的人,还隐约听说他在天丹峰里有点受排挤,以前是因为他倍受师父和大师兄的照顾,后来则是因为他自己不合群。 但是正好晚上殊曼华也没什么事,就在自己房间里呆着也是无聊,便想着不如去看看,没什么大事儿的话还能顺道去主峰找阁主。 到了约定的地点,宋之页已经在那里等候。殊曼华走过去,“宋师兄,你找我什么事?” 宋之页转过身来,对这殊曼华笑了,而这个笑容让殊曼华觉得有些不太舒服。宋之页不是个爱笑的人,而且这笑容里还有点……恶意? “不是我找你,是有人要见你,我就是帮忙把你约出来。” 殊曼华刚要问是什么人找他,就看到从前面_棵树上跳下来的郭鹏丘。 宋之页交握着手慢慢退到一边,明显是要让地方给郭鹏丘说话。 殊曼华挑眉看过去,“是你要见我?你什么人?” 郭鹏丘踢踏着脚下的落叶,有点儿吊儿郎当漫不经心的样子,“听说你对这次炼丹大比志在必得,还放言大比的第一名第二名就是被你还有你们天丹峰的大师兄项初白给包揽了,是吗?项初白就算了,你是哪来的信心觉得自己能得第二,真以为这外面没人了吗?” 殊曼华偏头看了一边旁边的宋之页,在触及到那眼底的嫉妒和幸灾乐祸的时候就什么都明白了。他转过头看着郭鹏丘,“看来你是外面仙宗里的人 郭鹏丘瞪大了眼睛,“你不知道我是谁?” 殊曼华笑了下,他是真的离开修真界太久了还是怎么了?怎么现在什么小鱼小虾都觉得自己应该被别人认识? 看到殊曼华不屑的表情,郭鹏丘瞬间怒了,“好啊你!牛啊!是不是除了你自己和你大师兄外,你谁都不认识?” “我可不是那么自大的人,另外,我虽然以前没说过什么包揽前两名的,但现在我可以告诉你,第_名,_定是我的。而就目前来看,第二名很有可能是我的师兄项初白。看你穿着应该是圣丹谷的人吧,可惜了,你们应该还能争个第三名。” 郭鹏丘怒极反笑,“之前那个姓宋的说你嚣张,我还有点怀疑,没想到说的竟然都是真的!你当真是好大的口气,不过能炼制五品丹药而已,就以为自己能得第一了?好歹你那大师兄还能炼制六品丹药!我告诉你!这次丹药大比,第一名_定是我师兄宴青,你师兄项初白勉强也就得个第二!”殊曼华哼笑,“你得第三?” “我得第几不用你操心,不过你是什么名次都别想得到!” 殊曼华冷下脸。 郭鹏丘邪笑了一声,“因为你根本没有机会参加丹药大比!” 随着话音一块落下的还有郭鹏丘的武器寒冰镰。 寒光闪闪,殊曼华的脸都被寒冰镰映到了。 郭鹏丘的修为天赋确实很高,这元婴后期的修为实打实,相当的圆满,保守估计再有个十来年有望迈进出窍期的门槛。法宝出手的速度很快,殊曼华是元婴中期,虽然躲避的速度也不慢,但也因为郭鹏丘的修为毕竟在他之上,而且出手突然,所以躲避得稍显吃力。 一边躲着郭鹏丘的攻击,殊曼华一边看着宋之页,朗声道:“宋之页,你我到底同为天丹峰的弟子,就算你心中对我有所不满,难道还真打算看着我死在别人手上?” 宋之页很是无奈地蹙了蹙眉头,“神九师弟不要怪我,我这也是没办法啊!我只有筑基的修为,就算想帮也帮不上忙不是?而且我要是现在跑了去找人的话,估计郭前辈也不会放过我的!所以……神九师弟你就认命吧,谁让你那么狂妄自大呢!” 宋之页无奈的表情很假不说,而且从他那带着笑意的语气也能听出来他根本就不是没办法,而是很乐得看热闹。 殊曼华咬了晈牙,双手手掌都聚集出红色的光芒,调动周围的藤蔓植物来纠结到一起抵挡郭鹏丘的攻击,同时反击。只是中期和后期大圆满的差距不小,殊曼华的防守和攻击都显得有些狼狈。没多久后还是被郭鹏丘的寒冰镰伤到了肩膀,浅色的衣服上瞬间浮现_道长长的血痕。 殊曼华看着血痕皱着眉啧了两声,“这还是我挺喜欢的一件衣裳,这下不能穿了^” 郭鹏丘停下来,冷冷看着,“这时候你还有心思关心你的衣服,心挺大的啊!我也可以告诉你,我无意伤及你的性命,但是你得自废双手,只要你这么做了,我就饶你_命。当然,你也得以心魔发誓,不能将今晚的事情告诉别人。” □作者闲话: 第302章被毁容的秋水音 “自废双手?”殊曼华轻笑一声,说不出的讽刺,“我是个炼丹师,你们让我自废双手,这是让我永远都不能炼丹啊!比直接杀了我还残忍!啧啧,亏你们想出这么毒的计!话说我有让你们记恨到这种程度吗?参加丹药大比的高手不止我一个,你们光让我不能参加有什么用?难不成对每一个人你们都能如此做?” “当然不是,我师兄定然能够凭实力臝得胜利!但是我绝得不允许有人不将师兄放在眼中!你对师兄不敬,我自然要代替师兄收拾了你!” “代替?呵呵,你这是在给你师兄添麻烦你不知道吗?!”殊曼华一直捂着肩膀低着头,就在说完这句话的时候突然抬起未受伤的手臂往前一推,掌心乍然出现一团颜色特别鲜亮的玫红色火焰。 郭鹏丘心惊,想要往后退,却已经来不及了,当下只能立刻竖起灵力保护罩,同时将寒冰镰挡在身前。在修真界,尤其是炼丹师最为清楚,只要是异色的火焰,那就伴随惊人的危险! 可是那玫红色的火焰在触及到灵力保护罩的时候却好像什么都没有碰到一样,直接就将保护罩烧毁,连片刻的停顿都没有就直接闯了过去。郭鹏丘的寒冰镰也没能幸免。圣丹谷最不缺的就是灵石,炼丹的都有钱是常理。郭鹏丘的寒冰镰是在一场拍卖会中花了大价钱得到的天阶法宝。 可是就是这么厉害的天阶法宝,都依旧没能扛过那玫红色的怪异火焰。眼看着寒冰镰被火焰一点点吞噬,郭鹏丘只能立刻放手。但就是这样,在他放手的同时,火焰还是一分为二,沾到了他的双手上,或者说那火焰本来就是奔着他的双手去的。 在郭鹏丘的惨叫声中,他的_双手已经被火焰给烧没了,而双腕处又好像是被刀切的一样十分平整,除了_片焦黑之外根本看不出是火烧的痕迹。 殊曼华单手手腕翻了_下,那两簇火焰就又合成了一簇,飞回他的掌心。在之前还如洪水猛兽一般可怕的火焰,这会安静乖巧地躺在殊曼华的手心里,外焰还抖动了两下,像是在邀功一样。 “你以心魔发誓,不会将今晚的事情说出去,不然,我就烧了你的脑袋 !,, 郭鹏丘恨恨地看着殊曼华,“你居然有兽火!这到底是什么兽火?就是我师兄的兽火都没有这么可怕的力量!” “这只能说我的兽火比你师兄的厉害,”殊曼华手指动了动,火焰也跟着跳了两下,“你倒是赶紧的啊,我等得了,但我这兽火的耐性可不是很好,还有你!”殊曼华的手往宋之页那边送了一下,吓得宋之页立刻就瘫坐在地上了,还以为对方要把那兽火给抛过来,忙不迭地以心魔发誓。 郭鹏丘不愿意向殊曼华低头,但是一想到要是自己不这么做的话今天就死在这了,他的师兄怎么办?他还没有见到他的师兄最后_面,而且他的师兄性格那样单纯善良,根本不会怀疑别人接近他是不是另有目的,也察觉不到身边的人有没有坏心,他不能就这么死了,他不放心他的师兄! 咬着牙,郭鹏丘也以心魔起誓,每一个字都好像是和着血吐出来的,痛苦而艰难。殊曼华倒是挑着眉对这个傻啦吧唧被人当枪使的郭鹏丘有了那么点刮目相看的意思,刚刚的玫红色火焰自然是他用红莲妖火伪装的,被异火 所伤害,那是何等的痛苦,正常人就算是被伤到一点都能疼得死去活来,疼晕了都不算夸张。 但是这个郭鹏丘虽然脸色惨白,嘴唇也被咬得没了颜色,更是疼得出了不少汗,却愣是没哼一声,也没有晕过去,双手被烧毁,那可不是沾到一星半点。这也是个硬骨头。 看着两人都以心魔发完了誓言,殊曼华就召唤出飞剑离开了。殊曼华刚走,宋之页也赶紧跑了,他可不敢留下来单独面对郭鹏丘,毕竟是他撺摄郭鹏丘做这样的事情。 宋之页一走,郭鹏丘才眼睛一闭晕倒在地上。之前他撑着最后一点力气不愿意昏倒,就是不想让这些外人看到他软弱的一面,就算是受伤也一样。 在天亮之前郭鹏丘醒了过来,拖着一身的疲惫和并没有缓解多少的疼痛回了飞雪居。 至于圣丹谷的人在看到郭鹏丘的惨相会之后是怎样一副鸡飞狗跳的场景,那就没人知道了。 天色大亮,殊曼华拿着丹药去无极峰,这些丹药是之前无极天尊跟百里草要的,百里草昨天晚上才炼制出来,今天_早就让殊曼华送来。反正无极也知道神九就是秦宁,而且这些天秦宁_直在天丹峰,百里草就想着给秦宁一个名正言顺的理由回去看看的理由,不然他担心那个冰疙瘩脸跟他秋后算账。 殊曼华在无极殿前站定,他已经送传音符进去,等无极天尊出来。刚送了传音符,远处就有两人共乘着一件莲花样式的法宝飘飘荡荡地过来了。前面还有一个骑着灵鹤的,正是三月。看这架势应该是后面的人来无极峰拜见,三月将人引进来。仔细_看又是他不待见的,天星宫的秋水音还有她的那位师姐。 “嘿!这不是天丹峰的神九小道友吗?怎么这么也在这?要说咱们没有缘分我自己都不相信呢!” 殊曼华微微一笑,“见过两位前辈。” 秋水音轻笑,“这_趟真是来对了!本来是师姐要来见朋友,自己一个人不好意思,非得拉着我过来,我之前还不愿意来着。早知道能在这里见到神九小道友,我肯定早就过来了。” 廖泥芳左右瞧瞧,笑得讳莫如深,“师妹就是师妹,这才来天罡仙宗多久,好看的男人认识了_个又_个。之前的宁钦和秦宁_个冷俊_个温润,这位神九小道友又清灵出尘,师妹这美男环绕的运气师姐我真是自愧不如! 秋水音美目一番,手肘戳了一下廖泥芳,“师姐少打趣我了!认识又怎么样?落花有意流水无情,人家对我都没什么兴趣!再说就算我能得谁的倾心,又怎能跟师姐的无极天尊相比?” 哎?有料!殊曼华的耳朵立了起来。 无极天尊跟廖泥芳认识?那这可是一件值得注意的事情。殊曼华以前不知道关于无极天尊的任何事。对此他_直觉得很奇怪,以无极天尊的修为,绝对不可能是籍籍无名之辈,但是修真界却从来没有听到过这号人物,这人当年突然出现然后加入天罡仙宗,就好像是横空出世一个高手一样。 看对方的情况,并不像隐居山林多年,若是大隐隐于市的话,倒是目前来看唯一的可能。只是隐于世,应该也是和别人有交集的,可是在无极峰上这么长时间,殊曼华从来没见过无极天尊跟什么人有过除了“正事”之外的来往,也从来不曾提到过朋友一类的。也就让他完全无从了解。今天廖泥芳突然出现,还是一副认识无极天尊的样子,说不定能就此知道点什么。 廖泥芳一直是大方爽朗的,跟秋水音打趣的时候,就算开的是男人的笑话,也从来不落下风。可是这回,说到无极天尊,她竟然脸红了一下。而且殊曼华看得出来,这种脸红跟之前秋水音的脸红不同,是真的羞怯起来。 “廖前辈跟天尊大人认识?之前从未听说天尊大人有故交,不知是怎么认识的。” 廖泥芳低着头,“故交也算不上,就是之前外出历练,曾承过无极道友的人情。当时算是_面之缘,也未深交。后来无极道友上天星宫要天星泉,这才有了第二次相见。” 提到天星泉,殊曼华才想起来,自己刚刚跟着无极天尊到无极峰的时候,确实用天星泉泡过澡,他当时还想着这天星泉可是天星宫的东西,也不知道无极天尊这怎么会有这么多,原来是去天星宫要的。那这也不算故旧啊, 也就是点头之交一类的。只能说无极天尊脸挺大,或者无所顾忌,才会凭着只见过一面的交情就上天星宫要人家的镇宫之宝。 不过听听之前廖泥芳在外历练的时候无极是怎么帮她的,说不定也能打听到一点无极的底细。 秋水音瞧着殊曼华沉思的表情,露出一点玩味的笑意。 “神九小道友这是想什么呢?话说你过来无极峰做什么?” “代我师尊来为天尊大人送丹药。” “哎?”秋水音拖着香腮,一脸不解的看着神九,“我怎么记得负责送丹药的好像是_个姓宋的小道友?” 殊曼华眼神飞刀似的嗖地飞过来,“秋水前辈居然知道负责送丹药的是宋师弟?” 秋水音咯咯笑了起来,“是呀,之前不是他往迎客峰送的丹药吗?送到白鹭居的时候就聊了两句,挺会说话的以小伙。” “之前宋师弟确实有往各大仙宗送丹药,但也不是只要是送丹药的事情就是宋师弟来,平时求丹药的峰头多,所以我们只要有时间也都会过来送。 “原来如此,啊,神九小师弟是不是嫉妒他跟姐姐说话了?你放心,就算他再能说会道,只要那张脸没有你好看,姐姐就还是最喜欢你!” 秋水音这人的毛病就是喜欢说着说着话就动手,就好比现在,又忍不住往殊曼华脸上伸手了。 殊曼华正要躲过去,一道冷碧色的光芒刺过来,虽然距离殊曼华的脸很近,但就算是之前殊曼华没有躲开,也绝对不可能伤害到他。反而是要摸殊曼华的秋水音,手背上出现了一道血痕。水嫩的皮肤被割开,鲜红的血流了出来。 秋水音痛叫一声,握着手恶狠狠地瞪向光芒刺过来的方向,看到迎面走来的锦衣华袍的男子时愣了一下。 能有这样的相貌气度,这样高的修为,还能在无极峰上这么嚣张,除了无极天尊之外还能有谁? “无极前辈,你刚刚为何……” 无极天尊没等秋水音把话说完,手中用灵力化成的碧色荧光的飞刀就朝着秋水音过去了,而且这次的目标是脸。 秋水音瞪大眼睛向后闪躲,竖起灵力保护罩的同时双手掌心召唤出法宝双月弯刀,格挡飞刀的攻击。但她_个出窍期的修为,哪里会是渡劫期大能的的对手?双月弯刀是法宝,但是却没能在无极灵力凝结出的飞刀下撑过一招。 廖泥芳有意阻止,但她的修为也不如无极天尊,只能眼睁睁看着自己的师妹脸上被划出了_道比手背上的伤更深刻的伤痕,鲜血瞬间就糊满了脸。“无极,你这是做什么?!快住手!” 廖泥芳这一声几乎喊哑了嗓子,但无极明显没有住手得到打算,倒是殊曼华轻轻喊了一声“天尊大人”,无极天尊的动作就停了下来。广袖一甩,刚刚凝结出来的飞刀就像被什么东西给击碎了一样,散成无数光点,如同一片散落下来的碧色星星,落入脚下消失不见。 “你敢摸神九的脸,我就伤你的手毁你的脸,下次若是再敢这么做,你的另一半脸和另一只手,也保不住。” 无极天尊的声音很平淡,并没有疾言厉色,但是听起来却让人有种从脚底下生出凉意的感觉。仿佛只要惹恼了这个人就会在不声不响之中被取了性命。廖泥芳本来还想质问无极天尊为什么要这样对待她的师妹,但是看到对方不怒自威的样子,瞬间哑声。 □作者闲话| 第303章最高境界 秋水音试着用法术来修复自己的脸,还服用疗伤丹药,甚至还用了一颗修颜丹,但是不管怎么折腾,脸上的那道一寸长的伤口都消不下去。秋水音这才知道无极天尊出手有多狠,这是一招就毁了她的容貌!手背上的伤也就罢了,可是脸上的……脸上的…… 眼泪在发红的眼眶里打转,秋水音就那么忍着,硬生生不让它们流出来 “神九是天丹峰的弟子,无极前辈的宝贝弟子不是只有一个秦宁?且即便神九跟无极前辈有什么交集,怎的就因为我要摸神九的脸,前辈便对我下此狠手?” “对你下手如何,那是本尊的事,难不成本尊动手之前还要向你报备询问?”无极天尊斜睨着眼睛冷冷看着秋水音,“神九烦你,你还要往前凑,你又算什么东西?他的脸,也是你能摸的?” 秋水音气得直喘,在绝对的实力面前,有理又有什么用?更何况这秋水音也不是特别在理,本来确实是她先招呗的,只能说人家回击的方法是狠了点。 欺软怕硬似乎是某些人的天性,而秋水音怡好就是这一类的人。 虽然她是被无极天尊所伤,但是她心里记恨的人却是神九。她觉得自己这辈子都没有这么恨过什么人!她两次受伤,而且都伤得很不体面,都是因为这个神九!第_次伤她的是宁钦,第二次是无极天尊,可是这两个人会跟她动手都是因为神九!她秋水音是跟这个人命里犯冲吗? 而且她也是纳闷,这个神九她打听过了,就是天丹峰新收来的_个小弟子,是被天丹峰峰主亲自带上来的,估计之前就是个没身份没背景的散修, 来天丹峰也没多长时间,新得不能再新的这么_个人。可是他怎么就能得到宗主亲传弟子宁钦还有向来对人不假辞色的无极天尊的照拂? 会炼制五品丹药是个优点,但是整个天丹峰里会炼制五品丹药的又不只是他一个,也不至于如此啊?特别是无极天尊的身份,要七级丹药都不是大问题,怎么就对这么一个小弟子这么上心? 要说除了炼丹术,这小弟子身上也没有别的长处,就是那_张脸还看得过去。 等等!一张脸……难道说…… 秋水音恍然大悟,瞬间明白了_定是宁钦和无极天尊都看上了这个小弟子那张脸!萝卜青菜各有所爱,这小弟子长相也确实别有一番滋味,确实是那种喜欢男人的上位者会看上的类型。 难怪了,不管是宁钦还是无极天尊对自己动手,都是因为她想要占这小弟子的便宜,人是他们看上的,那自然不允许被别人染指。先前倒是她小瞧了这个小弟子,一个男人,竟然有本事把另外两个男人给迷得团团转,而且另外那两个男人还都是狠角色,一个比一个厉害,就这勾引男人的本事,女人都做不来!这个“神九”倒是有红颜祸水的本事! 只是估计不管是宁钦还是无极天尊,应该都不知道对方的存在,或者不知道对方跟“神九”是什么关系,这样的两个男人,是不可能和其他的男人共享一个男人的,即便只是玩玩儿! 秋水音恶意地想着,她就要把这件事捅破!她要让这个男人下场比自己还凄惨百倍千倍! 那边廖泥芳已经被秋水音毁容的样子吓坏了,看自己_向疼爱的师妹居然被自己心中仰慕的男人给毁了容貌,她这个师妹可是最在乎容貌的啊! “无极前辈,秋水只是陪我过来找前辈叙叙旧,即便她真的有错处,前辈也不该如此心狠手辣,须知容貌对一个女人有多重要?秋水是有些行为适当,但绝不至于如此啊!无极前辈就算不看在我们先前的交情的份上,也该念着那时候我天星宫给了你那么多天星泉,应当手下留情才是。” “若不是看在天星泉的份上,她的脑袋早已搬家,我出手通常不留活口。而且我也早与你说过,救你并非我有心,你不必一直记着,天星泉我也按照市场的价格给你了,我们两不相欠,以后有什么事情都不要来找我。” 通常情况下一个男人都不会跟_个女人这么说话,但偏偏无极天尊不是个寻常人。 殊曼华在边上佐证,“这倒是真的,之前宗门内选的时候有个人想要偷袭……偷袭秦师兄,就是被峰主灵力化箭、一箭穿透脑门给射死了。峰主是真的不喜欢控制着力道留活口,所以你们应该庆幸这次只是被毁容而已,连我都觉得很惊讶!” “可是那是对秦宁,是无极天尊的真正弟子,你只是天丹峰的一个小小弟子,如何能跟天尊的亲传弟子相比?”廖泥芳替自己的师妹打抱不平,总觉得无极天尊不该为了这么_个名不见经传的小弟子就对自己的师妹下那么狠的手!她不相信无极天尊是那么无情的人! “师姐快别说了!”秋水音带着哭腔,不无委屈地说道,“是我不好,我就是管不住自己好交友的性子。我这人最是喜欢与人交朋友,男女都不多加忌讳,明明知道男女有别,却还是忍不住被小道友的性格吸引。是我表达的方式不当,也是我不长教训。明明之前宁道友已经瞀告我不要离小道友太近了。看得出宁道友和小道友的感情很好,是我自己没记性,如今还要劳烦无极前辈再提醒一番。” 廖泥芳一听秋水音的话,立刻向她使眼色,示意她不要继续说了。明眼人都看得出无极天尊对“神九”的回护,而且无极天尊因为秋水音对“神九”手动手脚地发火,这明显就是独占欲的表现,若是听到宁钦也对“神九” 这般护着,这心里能乐意?这么说不就是在挑事吗?师妹一向心思剔透,怎么今日却说出这样的话来? 殊曼华一挑眉,这个秋水音还真是事儿精,她是误会了自己的无极天尊的机会,想借着之前阁主护着他的事儿,来让无极天尊厌弃于他啊!只可惜,秋水音估计错了他们的关系!就算无极天尊有不高兴,那也是因为不喜欢阁主……的名字! 果然,无极天尊听到秋水音的话,虽然眉头浅浅皱了一下,但也仅限于此,反而是看着秋水音的眼神越发不满了,大有“既然别人警告过你你却还不长记性,也不知道你这脑子是怎么到如今这个修为”的意思。 秋水音脸抽筋,但一计不成,又生一计。 “听说小道友在天丹峰上人缘甚好,特别是天丹峰峰主的大弟子项初白,对小道友十分照顾。我倒真是好奇,小道友如何会有这么好的人缘,自己 师兄多有照拂也就罢了,就是峰主的弟子宁道友,还有无极前辈,对他也是上心,真是让人羡慕。” 无极天尊也不知是没听出秋水音话里有话还是怎么样,直接一副与有荣焉的样子,看那表情不知道的还以为“神九”是他的徒弟。 “有些事情你羡慕不来。他天赋高、人缘好,所以很多人都喜欢他。你天赋比之不及,人也不讨喜,性格还不好,又没记性,这都是你自己的问题,再怎么羡慕也无用,还不如收了这份心思,本分一些。” 殊曼华越听越觉得精彩,今天他才知道,损人的最高境界不是牙尖嘴利,更是用耿直的神态和语气来说出别人最不爱听的话,这伤害杠杠的! 秋水音凌乱了,她现在都不知道到底是自己因为被毁了容貌心智错乱了,还是这个无极天尊不正常。她说了这么多,难道这个无极天尊都没发现他看重的这个“神九”是个水性杨花、朝三暮四的男人吗?他左招惹_个右招惹_个,不是天丹峰的大弟子六品炼丹师就是宗主的亲传弟子出窍期的年轻高手,这个心思不是昭然若揭吗?他不就是想让这些男人事事都想着他,想踩着这些男人的肩膀上位吗? 是,她也是有这种想法,但是反正自己还没有实现,那就不妨碍她说“神九”的不是!再说自己是个女人,女人被男人捧着不是很正常的?“神九”_个男人,凭什么享受这么些好男人的照顾?凭什么? 眼看秋水音的状态越来越不对,廖泥芳也不敢再就留,匆匆跟无极天尊道别后就拉着秋水音走了。 殊曼华虽然涉身其中,却有点看热闹不嫌弃事儿大的意思,有些惋惜地就这么已经乘着坐莲远去的廖泥芳和秋水音,无奈地摇摇头,然后又转回来看着无极天尊,“师尊啊,我还想听听您是怎么跟聊前辈认识的呢!” “你想知道我可以告诉你。” “哎?真的?” “真的。” “那师尊快说啊!” “当年我在外游历,碰上了被人趁火打劫的廖泥芳。廖泥芳之前在山林中被妖兽所伤,后来又撞上了魔修。魔修见廖泥芳孤身_人,而且有伤在身,就起了杀人夺宝的心思。我被他们挡住了去路,就下手解决了那帮魔修。 “……所以师尊当年并不是真心要救廖泥芳,而是因为……被魔修挡了 路?” “没错。” 殊曼华嘴巴动了动,他觉得或许刚刚廖泥芳就那么走了还是好事,要是聊起当初的情形来,师尊直接说他那时候会出手是因为被魔修挡了路,估计廖泥芳对师尊就没有感激之情了。何必呢! “那就是说如果当时他们是在路边,没有挡师尊的路,师尊就不会出手相助了吧?” “我不是个好人,没有路见不平拔刀相助的习惯。” 殊曼华点点头,他就觉得无极天尊是这样的性格。 □作者闲话: 凡界| 神九哈切!哈切!”揉了揉鼻子,“我觉得有人在骂我。” 沈殿这很正常,谁让你桃花债那么多!” 第304章他那颗该死的心 “每个人在自己心中都有一套衡量对错的标准,不知道在师尊的心中, 什么是对,什么又是错。” 殊曼华没问什么是善什么是恶,对于很多活得年岁太过长久的修士而言,善恶之分已经太过狭隘,对错之分反而更加分明。 “这世上哪有绝对的对与错?随心所欲是对,自以为是是错。但有些时候,随心所欲和自以为是的界定又并不如孙想那般清晰。还有些事情,你以为那么做是对的,但是最终的结果,你却未必承受得起,以至于可能有那么一瞬间,都会怀疑自己当初做的到底对不对。” 无极天尊眼睫半垂着,敛住大半的目光,殊曼华看不到里面的神情如何,却直觉,这是无极天尊他从来没有见过的一面。在这个被百里草称为“冰疙瘩”的男人身上,也曾经发生过_些,可能令人惋惜、心痛甚至是后悔的事。 “从未听师尊提及过去,现在听来,似乎如师尊这般实力强横的人,也心有遗憾,或是后悔?” 无极天尊抬眸看着殊曼华,“难道你心中就一点遗憾或者后悔?” 殊曼华展眉一笑,“弟子又不是大能,有什么事会后悔遗憾是正常的。不过话说回来,刚刚确实是弟子话说轻松了,不管修为有多高,即便到了大乘期,直至飞升,也有可能会犯错,会……识人不清。” 无极天尊眼神颤动了一下,“你有没有……犯过错?” “哈?’, “我的意思是……识人不清。” 殊曼华笑了笑,“要是多年以前师尊这么问弟子的话,弟子倒是可以斩 钉截铁地回答——确实眼瞎过。但是现在,弟子倒是真的不知道该如何说。 ,, 无极天尊眼神闪了闪,“为何?可是因为过了许久?” 殊曼华轻笑,微微斜着眼看着无极天尊,“师尊觉得我是那种会被时间冲淡仇怨的人?” 无极天尊想了想,摇摇头。 “就是了,我可不是那种人。修真界岁月漫长,真要是能轻易被时间冲淡仇怨,可就能算得上不记仇了。当初刚刚被好友背叛的时候,我确实很恨,虽然不解,但更多的是觉得不可原谅!至死不可原谅!那时候被恨意冲昏了头脑,一心只想着要报仇,就算是笑着对人的时候,心里面想的也是要亲手杀了他!” 说到这里,殊曼华的眼中仍然浮现嗜血的红。 “可是后来,我身边出现了一个人,这个人让我的心情慢慢平复下来,让我重新恢复了冷静。我开始回想从前接触的点点滴滴,又觉得如果好友真的有背叛我的心思,要杀我,他明明有很多机会,为什么要等到最后才动手?,, “所以你认为他会那么做,是有不得已的理由?” 殊曼华撇着嘴摇着头,“倒也不是这么说。毕竟我死……差点死了。背叛就是背叛,不管出于什么原因,都不能改变这个结果,也不足以为这个结 果解释。即便有什么理由,我也不能原谅。再说,人都会变,或许从前他对 我没有杀心,但是到了那个时候,他就想杀我了。师尊有没有交好的朋友? ,, 无极天尊眼神淡淡,“以前有。” 以前?殊曼华没揪着这个字眼。“那……师尊会在什么情况下背叛自己的朋友?” “为了保住他的命。” 无极天尊的回答很快,几乎在殊曼华刚刚问出来的时候就立刻回答出来,仿佛这根本不是一个答案,而是……经历。 “那师尊……” “天色不早,你早点回天丹峰,免得惹人怀疑。” 殊曼华还没说完的话就这样被无极天尊给打断了。无极天尊从来没有打断他说话,也从来不曾主动让他开离开无极峰。会有这样的举动,可能是因为已经猜到他接下来要问什么问题? 既然无极天尊故意打断他,想来是不会回答了。 “是,”殊曼华将丹药交到上前一步的三月手中,“那弟子先行告退。 ,, 殊曼华御使飞剑离开无极峰,三月退回无极天尊身边,低着头轻声道,“峰主跟道君说了这么多,难道就不怕道君心生怀疑?” “他不会。” “可是峰主,道君他毕竟不是真正的年少,心思也并不单纯,就刚刚峰主说的那些,道君若是细想,未必不会发现一些端倪。且依属下之见,现在还不是让道君知道事实的时候。若是道君恶意揣测……” “你不了解他,他虽然有些心机,但不会恶意揣测别人,除非他有确切的依据。你不知道,他的心,他那颗该死的心,我倒是希望,他能恶意_些 三月重新归于沉默,如同无极天尊的影子一样,安安静静待在无极天尊的身后。 白鹭居^ 廖泥芳用尽了办法也没能让秋水音的脸恢复。这件事她们没有声张,一来是说出来本就不那么好听,因为调戏男人被人教训了。二来这大比还没开始,她们就跟人家主办场地一方发生了冲突,还是修为惊人少有敌手的无极天尊,容易成为众矢之的。她们不但没声张,甚至都没让天星宫的其他人知道。 “这可如何是好啊?” 廖泥芳愧疚至极,如果不是她非要拉着秋水音跟她一起去无极峰,也就不会发生这种事了!师妹最重美貌,如何能接受自己的脸上有这么长的一道疤? 别说是师妹,就是寻常女子她也接受不了! 捂着脸的秋水音心里对廖泥芳也是恨得不行,但事实已经造成,她要是逞一时口舌之快说了那许多不中听的话,心里可能一时舒坦了,却没什么实际的意义。相反,她若是能表现的大度一些,有那么点隐忍委屈但却宁可自 己受着的意思,说不定还能利用廖泥芳对自己的愧疚达成一些目的。 “师姐不必如此,我这不打紧的。师姐别忘了,我可是千面仙子,回头等回了宫里,做了一番准备,师妹我再换一张脸就是。只是师姐可得帮我留意着,瞧瞧有没有漂亮的,好为我下_张脸多储备些选择。” 廖泥芳心中感动,这么大的事情,师妹却_句苛责都没有,她就知道, 师妹虽然有的时候说话好像嘴上没个把门的,瞧着有些浪荡,不似规矩女人作为,但实际上却心地善良得很! “好好好!师妹放心,你这下一张脸就包在师姐身上,师姐一定为你找个最漂亮的!” 秋水音嫣然一笑,“这世上哪有最漂亮的女子?没有最漂亮只有更漂亮!不过话说回来,其实这件事也真怪不得无极前辈,说到底,还是那个神九太会勾搭人了。一个男人,却比女人还会勾引人,我看他就是个狐媚子转世,不然如何能让那么多男人都护着他?无极前辈就算是再厉害,但若是遇上那专门会勾搭男人的,无极前辈没有这方面的经验,免不得上当受骗。” 廖泥芳神色黯然,之前看无极对那“神九”的维护,她便有那样的感觉。只是到底面子薄,再加上当时秋水音的情况比较糟糕,让她根本无暇顾及其他。现在回想起来,确实觉得很是心痛,同时也有一些失望。 在她眼中,无极的形象很是高大,一个赛言少语但修为高绝的前辈,且从长相到气质都令她倾心不已,这样的人,如何会喜好男色?甚至还色令智昏,为了一个男子公然对前来参加大比的仙宗中人出手?甚至还是女修,出手又这般很辣! 秋水音温柔地笑着握住廖泥芳的手,“师姐,其实我一看到无极前辈, 就觉得你们十分般配!郎才女貌,修为上也很合适!多年来到咱们天星宫来找师姐求亲的不在少数,但师姐_直没同意,为的是什么?还不是宁缺毋滥?如无极前辈这样的人物,一辈子能碰到_个就是不易,师姐万万不能轻易放弃啊!” “好师妹!你当我愿意放弃吗?”廖泥芳苦笑,“我何曾不知道无极这般男子有多难得,但是他对那神九的维护你也看到了。一个性情如此寡淡之人却能为一个人做到如此地步,你觉得别人可还能有_争的机会?” “怎么没有?即便看似没有咱们也得一争!师姐,你这么做不仅仅是为了成全自己的姻缘,更是为了救无极前辈于水火之中啊!” “这、这是何意?” “师姐你想,那天丹峰的大弟子项初白,还有天罡仙宗宗主的亲传弟子宁钦,都对那神九有意,到时候无极前辈肯定要与他们_争。别看之前我说的时候无极天尊并不怎么在意的样子,可但凡是个男人,就不可能对这种事情真的不在意,不过是在强显大度罢了!他一个渡劫期大能,跟出窍、元婴的小辈争夺一个男人,这听起来像话吗?还有,即便抢到了,那神九也不是个规矩的男人,迟早要给无极前辈戴绿帽子!” “他敢!”廖泥芳怒拍桌子,一对英气的秀眉几乎倒立。 “他怎么不敢,这现在都做习惯了,遑论日后?” □作者闲话: 第305章免不了重伤 廖泥芳越听越觉得是这么回事。她可以不为自己想,但是她不能不为无极前辈想。自己喜欢无极前辈,就不能眼睁睁看着他的名声被破坏。不能眼睁睁看着他喜欢上一个不值得他喜欢的人! “好师妹,平时你就主意多,赶紧帮师姐想想办法,我该怎么办?”“能怎么办?要想让那小弟子从此再不勾引前辈,只能娶了他的性命!没命了自然就无法勾引了,一了百了啊!” 廖泥芳一惊,“这、这是不是有点过了?就算他的行为是有些不当,但也罪不至死啊!我们不能说杀人就杀人!做了这种违背良心的事,对我们以后的修炼没好处。” 秋水音叹气,“还是师姐你太心善。如果你不当这是违背良心的事,只当做是理所应当的,便不会有这份顾忌。” “不成不成!”廖泥芳摆摆手,“这事我做不来!真做不来!” 秋水音有些恼怒廖泥芳的没用,但还是忍着脾气说道:“好吧好吧,要是师姐实在为难,那咱们就换个方法,就毁了他的容貌,这回总能接受了吧?,, “毁容?”廖泥芳还是犯嘀咕,“这是不是残忍了点?” “师姐!”秋水音觉得自己快忍不住了,声音都拔高了许多,“师姐你看看我!我的脸就是被无极前辈毁了的,而且还是因为那个小弟子!咱们这只是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而已,都没有过分做什么,怎么还叫残忍?那我因为他被划了脸,就不残忍了吗?” 看着激动起来的秋水音,廖泥芳心里_阵阵悔意。是啊,不管之前师妹表现得多么平淡大度,可面对被毁容这样的事情,有几个女人能平静对待的?师妹没有迁怒自己,已经是她性子好,顾念她们师姐妹情深,自己再那么说确实很不妥。 “师姐,您想想无极天尊,那神九水性杨花、勾三搭四,无极前辈迟早会为了他再跟别人动手,今天的这种情况绝对不会是最后一次。无极前辈的修为高绝,只是不用担心安全,但是您可得为前辈的名声思虑啊!” “可是……可是你能保证只要毁了他的容貌,无极前辈就不会对他如何 了?” “当然!师姐您想!这人身上除了那张脸之外,其他也没有特别出众的地方。就说有炼丹的天赋,可是五品丹药根本就不该被无极前辈这样的大能放在眼中!若是七级丹师的话,那还值得无极前辈另眼相看!所以也就是那神九的长相刚好合了无极前辈的喜好!师姐,咱们一起把这事做得神不知鬼不觉,之后师姐您在模仿一下那个神九的穿着习惯,吸引了无极前辈的注意力,以后的事还不就是水到渠成?” 廖泥芳思量很久,最后还是摇摇头,“我还是觉得这样不妥。就算那个神九真的有错处,可我们这样做也未免太狠决了一些。我做不到为了维护我喜欢的人的名声就去划伤别人的脸,把别人毁容。如果我真的这么做了,那只能说明我比神九更加不配和前辈在一起!师妹,你的容貌毁了,你应该知道这有多难受,又如何能将这种难受强加到别人的身上?我也不是个心慈手软标榜圣贤之辈,但这样的是,我们不能做!你要是实在觉得心里不平衡, 师姐我也在脸上划一刀,陪着你一起!” “师姐这说的是什么话?我怎么可能让师姐跟我_起毁容?这断断不可能!”秋水音已经气得内伤了,却仍旧强撑着笑脸,好在她本来就因为脸上有伤,笑起来不大自然,廖泥芳也没有多想。 “师姐,您看要不这样吧!我们在他脸上划伤_道,但就只是用普通的匕首划上_道,回头他吃_粒修颜丹就没事了,咱们就全当给他个教训,这样总成了吧?我这伤疤是被无极前辈用灵气、精力所伤,没那么容易消除,至少在回去之前我估计都要戴着面纱出行,咱们就这么教训一下神九,总是无碍!” 廖泥芳还是有些为难,但看着师妹被毁容的样子,心中愧疚,总是不能不让师妹出这口气,另外这个教训确实也不算严重,反正神九自己本来就是炼丹师,修颜丹是四品丹药,他自己就能炼制出来。若是神九能记住这个教训不再去招惹无极前辈,那也极好。 “那好,那就按照你说的来。你打算怎么做?” “咱们夜袭天丹峰!” “嘶!”廖泥芳倒吸_口凉气,“这怎么成?亏你想得出来!不行不行!绝对不行!” “怎么不行?师姐你有分神期的修为,我也有出窍期的,咱们俩合力去偷袭_个金丹后期的小弟子还能有不成功的道理?再说那小弟子现在是住在记名弟子那边,那里修为最高的估计就是那个小弟子,咱们还有什么顾忌的?得手之后立刻就走,只要注意不留下气息,别人也不能把我们怎么样!师姐,现在可不是犹豫的时候,大比马上就开始了,等他在大比上薪露头角,到时候肯定会成为百里草的亲传弟子,到那时候我们才是真的没机会!” 秋水音言辞坚定而恳切,廖泥芳考虑了一个下午,最终还是答应了,只是跟秋水音商量好,绝对只能用普通的匕首,而且也不能动用灵气和精力。 秋水音再三保证,一定如此。 深夜,万籁俱寂,两道苗条的黑影窜进了天丹峰。下午廖泥芳用媚术迷惑了一个天丹峰的弟子,得到了通过护山大阵的玉牌,又问了记名弟子的住处在什么地方。 天丹峰的记名弟子实在是多,一个房间里面是六名弟子、八名弟子的很多,要从这么多人中找出_个弟子来着实有些困难。但似乎他们今晚的运气不错,才找了第一件屋子就找见了人。这间屋子其实正好是记名弟子住处按顺序排的最后一间,只有殊曼华一个人住。这可方便了许多,省了她们要解决其他人的事。 殊曼华_贯谨慎,在无极峰的时候他就在自己房间外面布置了阵法,现在在自己不熟悉的天丹峰,更是少不了一应防范措施。 所以在秋水音和廖泥芳刚刚靠近殊曼华房间的时候,他就已经感觉到并醒了过来,被子下的手已经随时准备凝结攻击。 秋水音将刀子递给了廖泥芳,“师姐,这是为了无极前辈!” 廖泥芳接过刀子的手有些抖,“为了……无极!” 在心中又重复了好几遍这四个字,廖泥芳眼睛一闭,扬手向着殊曼华的脸划去。 而就在这时,殊曼华突然睁开了眼睛,伸手一划,一道红色的光芒横扫而过,廖泥芳的手腕一痛,手一松,匕首就掉到了地上。 廖泥芳见偷袭不成,拉着秋水音就要走。但这时候秋水音却甩开了廖泥芳的手,双手一前一后挡在胸前,两团白光过后,手中各出现了一柄快速旋转的没有把手的小斧。 她之前的法宝已经被无极天尊毁坏不能使用,这两柄鬼哭小斧也是天阶法宝,算是她压箱底的宝物,而且除了廖泥芳之外,也没有人知道秋水音还有鬼哭小斧。如今她把这宝物都拿了出来,明显是打算要取了殊曼华的性命 廖泥芳一惊,压低着嗓音改变声音说道你要干什么!别忘了我们怎么说的!” “我们原想留他一命,是他自己没把握住,这是他的命数!” 说完秋水音又动手了,甩出鬼哭小斧直逼殊曼华。殊曼华躲开这直奔咽喉的致命一击,但左臂还是被伤到了,血流如注。鬼哭小斧没有击中原本目标要害,便又回到秋水音手中。 殊曼华刚刚本可以躲开,但是他为了使出求救招数,这才没能及时避开。这是天罡仙宗弟子人人都会学的保命手段,若是在外遇到危险,释放这种招数,只要附近有天罡仙宗的弟子就会迅速赶来。但这种招数直接在天罡仙宗内被使用,还是头一回。 廖泥芳心急如焚,她刚刚已经注意到殊曼华打了_道光柱出去,想必是天罡仙宗的求救手段,很快就会有天罡仙宗的人过来,她们要是再继续下去绝对会被逮个正着,她也没想到对方的动作会这么快! 可是秋水音那边又不肯立刻停手,自己若是动粗将人强行带回去的话,以师妹那个性子保不齐要火大然后跟自己在这死磕,这就算她修为高出师妹,可若是师妹拼尽全力,这一时半会她也拿人不下。 廖泥芳没有办法,她总不能让她们在这种情况下被抓个现行,她和师妹的名誉是小,损伤了整个天星宫的名誉事大! 于是纵然廖泥芳心中有千般不愿,可还是帮着秋水音围攻“神九”,眼下只有早点解决了“神九”,她们才能快点离开。 殊曼华面对一个出窍一个分神,确实吃力,或者说要命得吃力。但是他虽然没有希望打羸两人,可是自保的手段尚有,只要他使用异火防身,还是能勉强保住性命。 只是保命归保命,重伤估计是免不了了。 □作者闲话: 第306章宁可错杀,不可错放 小小的房间里,红光、白光、紫光,三种光芒交相辉映。殊曼华用异火防护住要害部位,尽全力跟秋水音和廖泥芳周旋,希望能多争取到一点时间。实力差距摆在这里,他不用故意放水就已经足够艰难了。 身上的伤在快速増多着,最严重的伤在腹部,是个贯穿伤,腹部给捅了个小窟窿,接着就是左腿小腿上被鬼哭小斧造成的伤,深可见骨。殊曼华肯定,要不是有异火防身的话,他现在说不定都已经投胎几回了。 秋水音的动作快、狠、准,她也是知道自己动作要是不够快的话一会天罡仙宗的其他人赶到了她就完了,而且错过了这次,她以后都不一定再有机会下手。 “赶紧走!再不走就来不及了!” 秋水音被廖泥芳拉住了手臂,回头看着已经重伤的“神九”,恶狠狠地咬了咬牙!这个人的命怎么就那么硬,自己跟师姐连手居然用了这么长时间还没能杀了他!他身上是不是有什么保命的法宝? 然而不管秋水音怎么猜测这么不甘心,现在她也必须走了。本来她们的计划是悄无声息地毁了“神九”的容貌,然后坐着法宝离开,但是现在时间太紧张,别说能坐着法宝离开,估计一出门就能跟过来的天罡仙宗的人撞个正着。于是她们不得不消耗两张传送符。这种传送符的范围是大约八到十里,一张就价值十万灵石。她们天星宫的长老也就每人一张而已。且催动传送符也需要很强大的灵力。 百里草和项初白先过来,之后就是几乎同时到达的敖钦和无极天尊,紧跟着是南风。看到躺在血泊里的人,两人的眼睛瞬间通红。无极天尊和敖钦都怒气外放,两人的气息撞在一起竟然几乎不相上下,屋里面的一应桌椅摆件都被这相撞的气给击打得粉碎,却很小心的一点都没有碰到殊曼华。 有那么一瞬间,敖钦都想不顾众目睽睽,将殊曼华抱进怀里。可是他不能这么做,如果他这么做了,殊曼华的身份必定会被怀疑。到时候反而会更加麻烦。殊曼华还想要参加丹药大比,自己不能给他捣乱。 边上无极天尊同样隐忍着,他是一直在关注天丹峰这边的情况,也在这里发出求救招式的时候迅速赶过来,但是他不能做什么,因为现在在这里的是天丹峰的弟子,不是他的徒弟,他知道要是自己轻举妄动坏了这人的计划,他会被怎样怨对。 比起两人的隐忍,百里草的表情就直白多了,那心疼的样子就好像被伤了的是自己的儿子一样,赶忙拿出一颗七品丹药给殊曼华服下。 边上其他闻讯赶来的人看到百里草竟然给这么_个小弟子喂食七品丹药,瞬间惊讶地说不出话来,有要关心的话也没能吐出口。 是,“神九”的伤是很重,看这样子也确实很惨,但是五品丹药应该也足够了,要是亲传弟子的话,奢侈一点,用六品。可是这只是一个记名弟子,你就拿出七品丹药来,这是不是有点过了? 宋之页隐身在人群后面,看着那光芒闪闪的七品丹药被喂进“神九”口中,牙龈都要咬出血了,手指甲也插进了掌心。那是七品丹药,是他连看都没资格看上一眼的七品丹药!师父却给“神九”吃了!吃了! 项初白也很惊讶,他知道师尊很看重“神九”,也明白自己早晚会多了 这个亲传小师弟,可他没想到师尊会连七品丹药都拿了出来,而且眼都不眨-下。 就是南风,虽然他不觉的百里草这么做是浪费,但也确实奇怪对方会这么做。 七品丹药的效用果然明显,殊曼华本来苍白得好像死人一样的脸色瞬间就变得红润了。只是还是没有醒过来。 “怎么会这样?!到底为什么会这样!是什么人有这么大的胆子居然敢跑到我天丹峰来伤人?初白!初白!” “师尊。” “给我查!给我查查刺客到底是怎么进来的!” “师尊,弟子刚刚已经让二师弟去查过,护山大阵没有被破坏,所以一定是刺客手中有通阵玉牌。” 百里草抱着殊曼华,抬头看着项初白,有些不可置信,“你的意思是……刺客是我们……” “不,不一定,弟子到认为是有可能有人从我们天丹峰弟子手中骗走了玉牌,我们不如先查问,看看有哪些弟子把玉牌给了什么人。” “那你还不快去查?” “是!弟子现在就去。” 项初白带着屋内所有的天丹峰弟子_块出去了,连带着没能挤进屋里去的天罡仙宗的其他弟子一起去帮着调查。屋外已经没有人,屋内除了百里草和殊曼华之外,就只还剩下南风、无极天尊和敖钦。 南风上前_步,“百里师叔,我先回主峰去把事情禀告师尊。” “去吧!”百里草神色微冷,“南风,去告诉你师尊,这件事,我百里草定然要_查到底!神九是我既定的亲传弟子,只差_个名分,我更是把他当成儿子一样看待。有人胆敢将他伤成这样,我百里草一定要让他付出代价!不管他是什么身份!” “是,弟子谨记。”南风拉了一下敖钦的袖子,“宁师弟,我们回去吧,留在这里也帮不上什么忙。” 宁钦没立刻跟着走,反而是上前几步,看着殊曼华,之后又用尽全身的力气才将目光从殊曼华身上移开,看向百里草。 “师叔,现在神九,是不是已经脱离危险了?” 百里草眨巴眨巴眼,“是,也不是,还得看他的恢复情况。没看他现在还没醒过来吗?” “那丹药大比他是不是都不能参加了?” “要是他明天早上能醒过来,那就说明恢复得不错,照这个速度下去,应当不会误了炼丹大比。但是如果没有……”如果没有,那肯定就是不成了 “我这还有一颗七品丹药,是之前去丹霞城的时候买来的,不知道有没有什么用。” 百里草看了看敖钦,“七品丹药也不是什么丹药都有效,你拿出来我看看先。” 敖钦从储物袋里拿出一个黄玉髄的小瓶,递给百里草。 百里草打开瓶塞一闻,大喜过望,“居然是补心丹!太好了,这东西对神九的伤有大帮助!” 敖钦松了一口气,那就好。 无极天尊看了看敖钦,又转头看向百里草,“无极宫里有天星泉,对他有没有帮助?” “有有有!”百里草兴奋地直点头,这才叫柳暗花明啊,“太好了,有了补心丹还有天星泉,这小兔崽子绝对误不了炼丹大比!无极,今晚能不能就让神九去你那,早点泡也好早点恢复。” “好,现在就去。” 百里草抱起殊曼华,走到外面上了无极天尊的飞行法宝。 敖钦微微皱眉,刚刚无极天尊看他的时候,似乎有一点敌意,这已经不是第一次。 第二天早上,殊曼华终于在白玉池子里醒了过来。一睁眼最先看到的就是百里草担忧的样子。百里草虽然须发皆白,但是_直精神矍铄,面色红润有光泽。可是这一夜担忧,竟然让他憔悴了许多,也显出了似乎符合他这个年龄该有的老态。 “师父……您都来了。” “能不来吗?从昨晚到现在我_直都在守着你!你这孩子也真是的!我就不信你没有自保的本事!从你发出求救招式到……到我们过去,这才多长时间,你要是能躲着点何至于把自己给弄成这样?你知不知道,要是没有宁钦给的补心丹,没有你师尊弄来的天星泉,你还指不定什么时候醒过来!炼丹大比你都别想参加!” 殊曼华苦笑,“师父,弟子……也很想自保。但是……但是这实力差距太过悬殊,来了两个人,还至少都是出窍期,时间虽短,但弟子能……能保住性命,已然是拼尽了全力。” 百里草曈孔猛然收缩,手都在发抖,“两个?出、出窍修为?” “可不是!要不……要不是您徒弟我……有点本事,您昨晚过去看到的,可就是……是弟子的尸体了!弟子能撑到师父过去委实不易!” “呸!”百里草晬了一声,“要不是看你小子现在受着伤,话都说不利索,我说什么也要抒你_顿!都伤成这样了还能跟我贫嘴?伤你的到底是什么人?你心里有没有数?” 殊曼华特别无辜,“弟子……要是有数的话肯定一开口……就跟师父说了。对了师父,我还能不能参加修为大比?” “还修为大比?”百里草瞪着殊曼华,“修你个大头鬼!你都这样了,我能让你参加炼丹大比就不错了,你还想修为大比?有那个命吗你?” “不参加就不参加,您这么凶神恶煞的干什么?我……我还受伤着!啊,对了,我想起来了!”眼看百里草还要说什么,殊曼华赶紧岔开话题,“师父,弟子虽然没有看清袭击弟子的人的相貌,但是基本可以肯定,应当是天星宫的人。” “你有什么把握?” 殊曼华转头,“师尊?” 无极天尊走进来,俯身撑在白玉池子边上,“你确定是天星宫的人?谁?廖泥芳?还是秋水音?” “刺客是两个人,只能确定她们是女人,有至少出窍的修为。弟子之所以猜测是天星宫的人,是因为闻到了她们身上的香气。至少弟子也曾与天星宫的人接触,再加上因为炼丹对香气比较敏感,所以可以肯定,那种香气我只在跟天星宫的人见面的时候闻到过。只是光凭借这个,也不能就完全断定是天星宫的人,再者此次天星宫来者众多,我们也无法锁定到底是什么人。 “无需确定到底是什么人,”无极天尊一脸冷色,“既然能确定是天星宫的人,如果她们之中没人承认,那就全部都杀了$” 百里草皱眉,“无极,你知不知道你在说什么?虽然我们确实要为秦宁报仇,可是也不能伤害无辜。秦宁说了只有两个人,你怎么能张口闭口就要杀了所有人?这跟魔修歹人行径有何区别?” “是不是歹人行径本尊不在乎,”无极长袖一甩背在身后,“本尊不会放过伤害秦宁的任何人,既然没人承认,那就索性都杀了了事,至少这样便不会有错放。” “你!,, “峰主,”外头三月的声音响起,打断了眼下剑拔弩张的气氛,“天丹峰大弟子项初白求见,说是昨晚调查的事情已经有了结果。” 无极天尊刷地一转身,“让他进来。” 三月从外面推开门,伸手引项初白进来。 “天尊大人,师尊。师弟醒了,太好了,看样子已无大碍。” “什么无碍?他离无碍还早着呢!”百里草有些烦躁地一挥手,“都查出什么来了?赶紧说说!” “师尊,弟子查出,在所有拥有通阵玉牌的弟子中,昨天只有_个弟子的通阵玉牌不在身上。但是这个弟子却不记得是怎么丢了通阵玉牌的。他中 间有一段记忆缺失,在缺失前最后记得的就是见到了天星宫的廖泥芳廖前辈” “怎么会是她?神九什么时候得罪他了?” 殊曼华把那天给无极送丹药,在无极峰上发生的事情跟百里草说了。百里草气得吹胡子瞪眼睛,“即便无极伤了秋水音,可这也算不到神九头上!再说明明是那个秋水音不检点,她是什么样的女人?修真界有几个不知道的!哼!” 项初白又从袖子里拿出一把匕首递给了百里草,“师尊,这是从师弟房间里找到的,就掉在地上,请师弟辨别_下,是不是那两个刺客所掉。”百里草把匕首给殊曼华看,“你瞧瞧,是不是。” 殊曼华点头,“没错,就是。当时就是其中一个人先拿着这把匕首向弟子刺来,但是被弟子躲过了,以后也是被弟子打落在地。” □作者闲话: 第307章天星宫主 项初白眉头深锁,“刚捡到匕首的时候弟子还想着如果这是刺客留下的,那也许对方没有要师弟性命的打算,毕竟我们修真之人难以被寻常兵器所伤。可是弟子仔细_检查才发现,这匕首上淬着用六阶金甲人面蛛的毒液。 六阶?百里草手_抖,差点把本来要一点点撒进池子里的有助于身体伤势恢复的药粉一股脑全撒进去。 殊曼华眼疾手快扶住了百里草的手,“您可悠着点,这要是一股脑全撒进去弟子就得跟面团似的发起来了!” “你怎么还有心思说笑!”百里草抬手打了殊曼华一下,当然是抬手冲下来轻,“没听见别人要用六阶金甲人面蛛的毒液对付你吗?你可知道若真被淬了这种毒液的匕首伤了,就算只是轻轻划上一道,可只要见了血,毒液便会渗透进去,就算只是一星半点,也能让你生不如死!” “弟子不知那匕首淬了毒,但就昨晚的交手情况来看弟子也知道他们是想要弟子的命!也许会选择在匕首上淬毒也是为了掉以轻心罢了。所以弟子并不意外,而弟子现在有幸脱离险境,当然就高兴了。” 百里草被气得不行,但现在还不是收拾“神九”的时候。 “初白,送一份千里灵犀信到天星宫,请天星宫宫主独孤凝茵上天罡仙宗,不用瞒着她,把你师弟遇袭的情况说了,顺便告诉她,目前嫌疑最大的就是她天星宫的人,我们要对她天星宫的人搜魂。看在以往的交情的份上,通知她过来亲眼看着。” “已经确定是天星宫的人了?” “我相信你师弟,既然他说那味道就是天星宫人身上的味道,就一定没 错。” “可就算是这样,我们也不能做主搜魂。那毕竟是天星宫的人,我们天罡仙宗与天星宫一向交好,而且天星宫此次前来有两位长老带队,我们总不能轻易对长老搜魂,不如暂且等候宗主那边的吩咐,师尊若是着急,弟子可以前去主峰询问。南风师兄那边应该已经有消息了。” “不用,你直接去天星宫通知就好。”百里草话是在跟项初白说话,但是这眼神却看着无极,“杀光天星宫的人和搜魂相比,宗主一定会同意我的提议。” 项初白一愣,这好好的怎么就说到要杀光天星宫的人了?最终项初白也没有多问,就领了命之后就出去了。 无极冷冷看了一眼百里草,“你倒是会替天星宫的人想办法。” “我不是为了天星宫,只是不想天罡仙宗因为堂而皇之杀了天星宫那么多人而使得万年来的名声毁于_旦,这也会让秦宁成为众矢之的。你是修为高绝无所顾忌,但是你得为秦宁多想想,你总不能每天一刻不离地保护着他,另lj给他拉仇恨了行吗?你瞧瞧人家宁钦,虽然比你年轻,但考虑事情比你全面多了。至少他很担心在意,但是却没有做什么出格的事儿,我一个旁观者都能看得出他忍得有多辛苦!” 无极天尊没说话,这点他确实得承认,宁钦比他想象的要能克制得多。他没有怪宁钦不知道站出来护着殊曼华将冒头指向该指向的人,是因为他知 道宁钦在为着秦宁而隐忍。将不满和愤怒发泄出来,固然爽快,但是在宁钦这个身份,他要是太“率性而为”,只会给秦宁带来麻烦。所以冷静点看待,在目前,自己和宁钦,还是前者更加辛苦。 三月在无极的授意下去主峰找宗主,说明关于一会天星宫的宫主会过来的事,也转述了百里草的话。 玄真一听就知道说要杀光天星宫人的话一定是无极说的,也只有那个无法无天的人才会一点没顾忌地说出这种几乎能挑起两大仙门之争的话。而就像百里草说的那样,他只能同意搜魂。 实际上就算百里草不说,玄真也准备搜魂。南风和宁钦回来后将情况跟他说了,百里草新收的那个弟子是个修为、炼丹两方面的奇才。这么年轻就能炼制出五品丹药,还有金丹后期的修为,难怪百里草连七品丹药都舍得拿出来,这是当成命根子了。那弟子如此伤重,百里草肯定不会善罢甘休。 另外他们天罡仙宗的弟子本来也不是好欺负的,在外面受了气尚且可以叫师兄师姐甚至是师父帮着出头,更何况还是在天罡仙宗之内。天罡仙宗独有的求救的招式被在门内使用,这说出来就好像是个笑话。这已经不仅仅是为了给一个弟子出气的事儿了,这关系到的是他们整个天罡仙宗的颜面。就算对方只是个普通的小弟子,他也一定会追查!既然小弟子能确定那香味就是天星宫人身上的香味,那只要做个小小的测试,确定了他的话是真的,天星宫的人,就别想完好地离开天罡仙宗! 第三天下午,独孤凝茵到了。 一身绛紫色纱袍的独孤凝茵风尘仆仆,清秀绝丽的脸上满是凝重的神色。独孤凝茵的美貌在整个修真界都排的上名号,有“倾世妖女”之称呼。 虽然被称为“妖女”,但她并不是妖修,只是因为当年化形之际发生的一件事,当然这就是后话了。 纲德殿内。除了秋水音和廖泥芳等天星宫弟子之外,该在的人都在。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有什么证据说是我天星宫的人伤了你们天罡仙宗的人?你这小弟子,说话不要信口开河!”独孤凝茵等着殊曼华,“每个人都得为自己说过的话做过的事负责!” 无极天尊横身挡道独孤凝茵面前,“他说闻到了刺客身上的香气,是你天星宫弟子身上独有的味道。” “呵!他的鼻子有这么灵?知不知道什么叫口说无凭!” “这点独孤宫主不用怀疑,”玄真上前一步,“之前已经测试过,神九的嗅觉确实比常人要敏锐,辨别气味很容易^” “那又怎么样?”独孤凝茵广袖一甩,“再说就算他是真的闻到了那种香气,难道就不能是别人为了嫁祸给我天星宫的弟子,然后故意提前偷走了香粉?什么证据都没有就胡乱攀咬,是不是就凭着他受伤所以他说谁是刺客谁就是刺客?那要是他说是本座呢?” “那就是你!” “你!” “独孤前辈,”敖钦冷冷看着独孤凝茵,“要真凭实据简单,只要给你天星宫的人搜魂就可以。” “放肆!”独孤凝茵横眉冷对,“搜魂会对识海造成伤害,严重甚至有可能境界下跌,凭什么要对我天星宫的弟子搜魂,要搜魂就搜这个小弟子! 独孤凝茵是出了名的护短,她会说出这样的话,在场的众人都不觉得奇怪。 殊曼华笑了笑,“前辈这话可就为难人了,首先我可是受害者,再者行刺之人蒙着面,我根本没有看到是谁,而且香味儿是闻出来的又不是看出来,搜魂也无济于事。我知道前辈是爱护座下弟子,不如这样吧,我们对天星宫的人搜魂,如果最后证明此事与天星宫弟子无关,那我愿意送上一颗七品丹药还有两颗六品丹药作为补偿。如果真是天星宫人所为,我也相信独孤前辈一定不会姑息。” 跟在独孤凝茵身后的两名天星宫长老一听到七品丹药立刻倒吸了一口凉气。七品丹药就是有灵石都很难买到,从万年前天星宫成立至今,总共也就只有六颗七品丹药,期间因为一些事情用去了两颗,后又在丹霞城排除万难买到一颗,现在就只有五颗而已。 独孤凝茵转身瞪了两个长老一眼,这纲德殿里就只有她的人在听到七品丹药的时候激动了,这些天罡仙宗的人最多就只是动动眉毛眼睛而已。这显得她们天星宫的人好像没见过什么好东西似的!好吧,这七品丹药是值得激动一下,但是人家都能这么稳重,她们也得端得住才不至于丢了面子。 “你不过是个无极炼丹师,如何能夸下如此海口?也不怕闪了舌头?” “独孤宫主若是不信,本座可以保证。” 百里草拍拍胸脯替殊曼华保证了。他也没想着殊曼华真的有六品丹药和七品丹药,只是觉得对方是在诓独孤凝茵。他愿意做这个担保,即便最后证明天星宫的人是无辜的,被人嫁祸的,这丹药他也出了!为了好友唯一的传人,不过是一颗七品丹药,就算把他迄今为止炼制出来的还留下来的七品丹药都搭上他也在所不惜! 独孤凝茵还是有些犹豫,身后两个长老开始小声劝说。 “宫主就答应了吧,这条件是我们占便宜了!境界下跌还能修炼回来,打不了宗门里多给些补偿就是了,这可是七品丹药,错过了这一次,可就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再得着_颗了!说句不太中听的,但只是就是论事,就算是拿弟子换,也未必换的来。” “就是啊!这个提议对咱们没坏处。如果不是,那咱们能拿了丹药,如果是,对于做出这种事情的弟子,处置了也算是清理门户。总是没坏处的! 独孤凝茵叹息一声,久久没有说出话来。 边上殊曼华看着,心里觉得好笑。这不是嘲笑,而是看着许久未见的老友,看着老友又是这副护短头疼的样子,他就觉得挺窝心。 □作者闲话: 第308章生命为代价 从前殊曼华跟独孤凝茵就是朋友,虽然不如和叶凉之间感情那么深厚,但是也还不错,主要是他们都被彼此的性格吸引,都觉得对方是爽朗的人。 殊曼华很肯定,最终独孤凝茵会答应他们的提议。不是因为七品丹药,而是因为独孤凝茵虽然护短,但是不会是非不分。 “好!本座答应!七品丹药本座不在乎,但是你们得答应,如果本座的人是无辜的,并且真那么倒霉境界下跌,你们得负责炼制丹药让他们回到原来的境界,同时,你,必须向我天星宫人道歉^”独孤凝茵指着殊曼华,目光冰冷得如同潜伏在阴影处的毒蛇。 “没问题,但如果真的查到刺客就是你们天星宫的人呢?甚至是两位长老,又当如何?” 独孤凝茵一扬头,“听凭你处置。春花、秋月,去叫廖泥芳他们过来! 南风刚想说他可以叫人带人过来,就被独孤凝茵利落地一抬手打断,“天星宫的人,自然有本座的人来带!你们找个人领路就好。” “噗!” 独孤凝茵猛地瞪向殊曼华。 殊曼华做了个举手投降的动作,“不好意思,我就是觉得独孤宫主这种护短的样子……非常可爱。” 百里草猛地捂住了殊曼华的嘴,气得他心跳加快了,却又得微笑着转头为殊曼华大不敬的举动跟独孤凝茵道歉,“独孤宫主请原谅,这、这崽子就是嘴贱,在天丹峰的时候就是这样,我常常说他要是炼丹的水平有嘴皮子那么好说不定早就超过我了!宫主大人不记小人过,别跟他以小兔崽子计较,回头我给宫主您送一颗六品养元丹!” 一出手就是六品养元丹算是很阔绰了,但百里草还是担心不够。他是知道这个“妖女”的脾性的,虽然不到一言不合就杀人的地步,但还真是亦正亦邪的那种,要是主动得罪了她,那有的是能让人生不如死的手段。当年殊曼华跟独孤凝茵交好,百里草还一度担心好友被这个“妖女”教坏。 所有人都以为独孤凝茵要发发飙了,这本来就在气头上,秦宁又在这时候挑衅,估计一颗六品养元丹安抚不了,就连敖钦和无极都在调整角度做出预备攻击的姿态,要是独孤凝茵会对殊曼华出手,他们一定会第一时间保护好殊曼华。 然而独孤凝茵却好像被施法定住了一样,整个人都僵硬了,好一会都没动弹,最后才一点点转头,还似乎有着极大的困难。她看着殊曼华,神情呆滞,“你、你再把刚刚的话说_遍?” 独孤凝茵的神情和语气都不像是要生气发怒的样子,众人却_脸狐疑,不知道这是什么情况。唯有殊曼华,淡淡笑着又重复一遍,“我说前辈这样护短的样子,非常可爱。” “不要叫‘前辈,,叫‘你,!” 殊曼华很有耐心,点点头又说了_遍,“你这样护短的样子,非常可爱 一瞬间,温热的液体充满了独孤凝茵的眼眶,泪如雨下。 当年……当年殊曼华就是这么说她的!他们第_次见面的时候,就是她为了自己的弟子跟修为高出自己一层的修士死磕,本来已经落了下风,是殊曼华出手救了她。事后她问为什么,殊曼华就说因为她护短的样子非常可爱丨那也是殊曼华对她说的第_句话!之后相交多年,在不断的了解中交情不断加深,她也从来不曾忘记他们第一次见面的场景! 得知殊曼华在飞升之际被叶凉干扰而身死陨落,这个向来张扬甚至被同道批判嚣张跋扈、亦正亦邪的女人直接单枪匹马杀上了黄泉殿,最终九死一生,虽然突破了四妖将,却终究没能伤到叶凉分毫。叶凉什么都没有解释,只是说看在她与殊曼华相交一场的份上,不计较她这次擅闯黄泉殿。但如果有下次,绝对不会轻易放过。 从黄泉殿回来之后,独孤凝茵把自己关在房间里三个月没出来,每天从她房间前经过都能闻到刺鼻冲天的酒气。就这么醉了三个月,才稍微缓过劲儿来,酒醒之后的第一件事,便是下令,天星宫从此与黄泉殿永不来往,在外看到黄泉殿的人,直接杀无赦。而对此,叶凉却没有任何回应。 独孤凝茵从来没想到有一天她还能再次听到这句话,而且还是从一个第—次见面的人口中。 “你、你认不认识……殊曼华?” 殊曼华的笑容没有_丁点改变,“第一妖修的大名有谁还没有听过?只不过是我认识他他不认识我罢了!” 独孤凝茵笑得比哭还难看,“也是……也是,是我想多了。你身上的伤不是还没好?快坐下吧,别站着了!对了,无极,你不是跟泥芳要了天星泉?有没有拿来给这位小弟子用?” 无极天尊皱眉,“已经用过。” “用过……用过,那就好!你叫神九是吧?还真是个好名字!很好听! ,, 百里草跟玄真对视一眼,完全看不懂为什么只是_句话就让独孤凝茵对“神九”的态度变化这么大,还有点神神叨叨的,甚至还问出了殊曼华。难道是刚刚“神九”不经意的一句话让她想起殊曼华了?独孤凝茵跟殊曼华交好众所周知,这应该就是最大的可能。要真是这样的话,那今天这件事应该会好办很多。 另一头,春花、秋月两位长老也跟这天罡仙宗的人_起到了白鹭居,将包括廖泥芳和秋水音在内的所有这次来天罡仙宗的天星宫弟子全部叫了出来,说明了事情经过,让她们现在都一起去纲德殿。 秋水音眼神飘忽,突然拉着廖泥芳的手对春花、秋月说道:“我有些东西忘记拿了,劳烦两位师姐等我一下。廖师姐,你陪我回去拿吧!” 廖泥芳没什么反应,几乎是被秋水音拖回房中去的,整个人像丢了魂儿_样,中间还差点被石头给绊倒。_进来秋水音就关上了门还立起了屏障罩住整个房间,如此便是有人故意听墙根也什么都听不到。 “这可怎么办!这可怎么办!”廖泥芳在房中转了两圈,最后又握住廖泥芳的肩膀使劲儿摇晃,“师姐!你倒是说说话啊!这可怎么办啊?” 廖泥芳惨笑_声,“能怎么办?_搜魂,就什么都瞒不住了!我们把神九伤得那么重,他能活下来就是个奇迹。我了解宫主,她既然答应了搜魂, 那就表示一旦证明我们真的刺杀了神九,她就会把我们交给天罡仙宗处置! “可我们是长老!是长老!宫主不会为了一个天罡仙宗的小弟子就这么对我们的!” “你别安慰自己了,宫主是护短,但你别忘了宫主是什么性子。她不会允许自己手下有胡作非为的人!如果我们只是划伤了神九的脸,这事到还有挽回的余地,可只要看到神九身上的伤就能知道我们要的是他的命!就算天罡仙宗碍着一直以来交好的关系不处置得太严厉,我们日后也别想继续留在天星宫!完了!一切都完了!” “不!我不会认!我绝对不会认!”秋水音在边上小声嘀咕着,她好不容易才走到了今天,好不容易成为了天星宫的长老,她绝对不允许这一切化为泡影,她也接受不了一无所有!不可以!绝对不可以! 可是她得承认廖泥芳说的对,要是让独孤凝茵知道真相,她们都完了!但是……但是这是也不是没有解决的办法,也不是没有……办法! 秋水音一转头拉着廖泥芳的手臂哭得梨花带雨,“师姐!都是我连累了你!原本是想替天行道,收拾掉那个专门勾引男人的狐媚子,却不想会闹出这样的事情!都怪我!不管宫主要如何责罚于我,那都是应该的,我认!但是一想到有可能连累了无极天尊,我这心里便过意不去。” 廖泥芳一片死黑的眸子里又亮起了一点点光。 “你说什么?连累无极前辈?为什么会连累到他?” “为什么?这肯定会连累到啊!师姐你想,我们做这一切是为了什么!是因为无极前辈对神九有意思,我们不想看见前辈的名声被毁,也不想前辈被这样_个男人给骗了!可是如果_搜魂,那所有人都知道我们这么做是为了无极前辈,如百里草之流甚至有可能把神九受伤的罪过归到无极前辈身上,而众人又知道无极前辈喜欢上了_个小辈,甚至间接导致我们对神九出手,那对前辈的名声将造成多么严重的伤害?我都不敢想象!” “对!你说的对!那怎么办?我们该怎么办?”廖泥芳急了,也终于有了大难临头该有的反应,“我不能让前辈的名声有损!更不能是因为我而有损!师妹,你想想办法,想想办法!” “办法倒是有一个,”秋水音皱着眉,“就是付出的代价太大了,还是算了吧!” “你说!”廖泥芳眼中通红,“只要能不连累无极前辈,多大的代价我都能付出来!” 秋水音慢慢偏着抬起头,眼神闪烁而阴冷,“如果要付出的是师姐的生命呢?师姐也愿意吗?” 一瞬间廖泥芳就怔住了,“你说什么?” □作者闲话: 第309章自裁谢罪 “我们的目的就是阻止搜魂,只要不搜魂,那就是我们说什么就是什么!只有死人……没有办法被搜魂!当然,咱们两个不能一起死,总得留下一个解释的。不然可就由得那些人把脏水往我们身上甚至是无极前辈身上泼了!” “可是搜魂的话也就能知道一开始我们只是想用普通的匕首在神九的脸上划一道子而已,那匕首你不是掉在神九的屋子里了?那就是证据啊!可以证明我们并没有想杀他!说不定就能……” “说不定什么呀说不定!就没有说不定的事儿!” 秋水音打断了廖泥芳的话,她没有告诉过廖泥芳那匕首虽然只是一把普通的匕首,但上面淬着药石无灵的毒液,从_开始,她就没有打算那那么轻松放过神九。 “师姐你怎么这么糊涂啊!虽然咱们_开始只是奔着给神九一点教训去的,可搜魂又搜不出我们当时心里的想法,只会看到我在对神九出刀子的时候神九醒了过来,在那之后就是生死搏斗,这就瞧着好像我们就是奔着杀人去的,你说说,还能证明我们不是故意要杀人而是中途才不得已改变的想法?师姐,不要再妄想了,只要搜了魂,那就不会有人相信我们!” 廖泥芳浑身无力地瘫坐在椅子上,之前她还想着最糟糕的结果就是被赶出天星宫,现在居然连命都要搭进去了! 谁都想活着,有可能是因为对生活中种种的留恋,也有可能是因为对死亡的恐惧,就像有些人自杀到一半的时候都有可能会停下来。廖泥芳也不想死,甚至在有那么一瞬间她都想着只要秋水音死了就行了,她就能活命,甚至只要将所有的事都推到她身上,师尊就未必该要赶她出仙宗。 可是她知道这样不行,自己修为还成但嘴太笨,要是有人问起细枝末节的事情,她也说不好。比起自己,秋水音就聪明多了!只有她才能为无极前辈开脱,所以秋水音必须留下。自己要是死了,那天罡仙宗还是多少有点顾及或者小歉疚什么的,想必到时候搜魂的事儿应该就囫囵过去了,师妹和无极前辈也都能平安无事! “你说得对!这么大的事情,必须给得他们一个交代!不然我们一旦被搜魂,那就完了!师妹,这事你本来就是为了我才做的,而且你又比我聪明,于情于理,死的人都应该是我。我怎么说也是天星宫的高阶长老,我死后,他们应该就不会再咄咄逼人要求搜魂,你要记得,无论如何,也不能把无极前辈说出去!” 秋水音哭得伤心极了,“这怎么行?当初进了天星宫,一直都是师姐你待我最好,就像我的亲姐姐一样,我怎么能让你去死?” “我也不想死,可没有办法,”廖泥芳笑得凄凉极了,她拿出了一块白帛,咬破手指在上面简单写了几行字,说那晚是她从外面雇了人去杀神九,失败之后就让那人下山了。白帛上没有写上为什么要杀人的理由,时间太短,一时间廖泥芳也想不出来其他合适的理由。 “拿着这个,将一切都推到我身上!” 秋水音颤抖着手接过来,“我、我不能这么做!” 廖泥芳难过地吸了吸鼻子,“不能也得能!师妹,你现在是我唯一的指 望了!你就把对我的这份感情用在找个合理的理由上,记得,绝对不能牵扯到无极前辈!”廖泥芳又惨淡一笑,“现在我最大的愿望,竟然是想找个方法,让自己死得快一点!我怕疼,也怕死到一半突然没了勇气,师妹,你有没有什么好方法?” 秋水音从储物袋摸出一颗黑色的丹丸,“这是我意外所得,叫一息夺命丹,据说剧毒无比,服用之后一息的时间都不到便会殒命,而且感觉不到丝毫的痛苦。我原本买来只是因为好奇,没想到,竟然……竟然……” 廖泥芳笑着接过丹药,轻轻抱了一下泣不成声的秋水音,“好师妹,最后还是你帮了我!秋水,愿我们来生,还能做好姐妹!” 说完,廖泥芳就一仰头,服下了一息夺命丹。丹药刚刚入喉,廖泥芳就倒头一栽,躺在地上一动不动了,脸色也迅速灰败下来。 秋水音哭得肝肠寸断,_边哭一边伸手去探廖泥芳的鼻息,在确定是真的没有了气息之后,脸上悲戚的神色瞬间消失,满是泪痕的脸上_边冰冷, 渐渐带上笑意的眼角眉梢勾勒出一点点阴狠毒辣的线条。 “师姐,不要怪我,你这么做也不是为了我,是为了你的无极前辈,所以就算你死得不甘心,也千万不要来找我啊!” 外头想起脚步声,变脸比翻书还快的秋水音立刻换上了衣服悲痛欲绝的表情,蹲下来伏在廖泥芳的尸体上大声痛苦。 “师姐!师姐!你为什么这么傻啊!为什么啊!” 外头的人听到里面的哭声,顿时快步跑了进来,春花、秋月看到里面的情景,瞬间泪目!过了好_会才能勉强控制住情绪,硬撑着将廖泥芳的尸体和秋水音带到了纲德殿,进殿的时候都还控制不住在流着眼泪。 独孤凝茵正在跟殊曼华说话,一看春花、秋月还是抬着廖泥芳进来的, 脸色突变,猛地走过去蹲下来查看,发现廖泥芳的嘴唇已经呈现紫黑色,整个人气息全无。 “这是怎么回事?泥芳怎么会变成这样?” 独孤凝茵眼睛差点瞪出来,殊曼华也有些担心,却碍于身份没有走过去,他_直都知道独孤凝茵跟廖泥芳感情很好,当初第_次见面的时候独孤凝茵为了弟子跟别人杠上,那个弟子就是廖泥芳。这一对师徒已经相识千年, 廖泥芳是独孤凝茵的大弟子。 春花、秋月将自己知道的情形说了,秋水音哭丧着脸走过来,将独孤凝茵的血书交给了独孤凝茵。 “宫主,师姐这是畏罪自裁!都怪弟子不好,弟子不该忘了拿迎客峰的玉牌,所以才让师姐跟弟子回房间去取,弟子也没想到师姐会趁着这个机会自我了断。弟子的玉牌明明一直带在身上,现在向来,也许……也许是师姐一早就打算好了,所以才故意将弟子的玉牌偷偷拿出来藏在房间里,之后又故意提醒弟子有没有拿玉牌,弟子才拉着师姐_同会去找。估计就算弟子没有提议,师姐也一定会主动说要和弟子一起!是弟子没能……啊!” 谁也没有想到独孤凝茵会突然出重手,广袖一挥就将秋水音给打出老远,最后砰的一声撞到墙上才停下来,已经头破血流。秋水音却不敢喊痛,甩了甩脑袋让自己因为撞墙为有点迷糊的脑袋稍微清醒点之后,秋水音就立刻低头跪了下来,大气不敢出,嘴唇抖着,双手仅仅攥着腿上的裙子,甚至却 有些摇摇晃晃的,似乎伤势不轻。 独孤凝茵看着那血书确实是廖泥芳的字迹,当即仰着头闭上眼睛,那一向上挑的张扬眼角此刻却流下了泪水,“为什么?泥芳为什么要杀神九?” “是因为……因为……’’ “说!” 秋水音猛地打了个激灵,紧张地说道:“弟子原本也不知道原因,还是师姐临死前才告知弟子,说是因为无极前辈!师姐她爱慕无极前辈,但是无极前辈却似乎……似乎喜欢的是神九……” “胡说!”独孤凝茵瞪着一双发红的眼睛狠狠看向秋水音,“你说她倾慕无极我相信,但泥芳绝对不是那种因为所爱喜欢的是别人就要杀人的人!她宁愿成全也不可能会动手!” “是,弟子也知道师姐一向品性高洁。但是、但是师姐觉得神九……神九是个不检点的男人。无极前辈对神九厚爱,天丹峰的大弟子项初白对神九照顾有加,就连天罡仙宗宗主的亲传弟子宁钦也十分看重神九,曾经为了维护神九而与我们有过小小冲突。师姐便觉得那神九是个朝三暮四之辈,不值得无极前辈待他如此情深义重!所以师姐就想……就想除掉神九,心想只要神九不在了,无极前辈就算不跟师姐在一起,也不会将真心错付给一个不值得的人!情爱这种东西,最能让人蒙了眼睛,迷了心智。弟子一向敬重师姐,深信若不是师姐对无极前辈用情至深,绝不会做出这等荒唐的事情!” 独孤凝茵悲痛不已,她最骄傲的弟子,最得意的弟子,也是最亲近的弟子,就这样……折在了情爱上!她就该知道,情爱这种东西就是害人的,是害人的! 她后悔啊!当初刚发现廖泥芳春心萌动的时候她就应该阻止,那时候泥芳告诉她她喜欢的人是天罡仙宗的无极天尊,她还特意打听了一下,知道对方是个怎样冷情的性子,不可能回应泥芳的感情。如果那时候她没有因为担心打击泥芳而什么都没说的话,可能今天就不会是这样的结果!或许,更晚一点,她就不该同意泥芳要带队来天罡仙宗的请求。她应该让春华或者秋月来。 独孤凝茵深吸_口气,又长叹一声,“既然现在事情已经明了,那也就没有再搜魂的必要了吧?泥芳已经自裁,足够为她犯下的过错赎罪!” 众人看向百里草,百里草又看向殊曼华。 只见殊曼华点点头,“确实没有必要搜魂了。天罡仙宗与天星宫万年交好,没必要因为个人行为而影响了两边的交情。本来就算廖前辈没有自裁,我也从未有想过要廖前辈的性命。尽管我并不是如前辈所说那样的人,但这已经不重要。只能说廖前辈确实刚烈令人敬佩,竟然能够以这种方式来解决,我想这也是为了保留天星宫的颜面,为了让天星宫不至于因为她的所作所为而蒙羞。” “好!”独孤凝茵看了一眼殊曼华,似乎隐隐有感激之意,最后又看向玄真,“玄真宗主,发生这样的事情,本座也无颜继续留在天罡仙宗,此次大比,我天星宫弃权!晚些时候我天星宫会送上一份天星泉,算作此次事件的赔礼!” 玄真微微颔首,“南风,送独孤宫主。” “不必,”独孤凝茵带着一众天星宫的人往外走,走到门口的时候又停下脚步,回头看向殊曼华,“有时间的话,可以到天星宫去坐坐。” 殊曼华微笑点头,拱手相送,“神九定然择日拜访!” □作者闲话I 第310章特殊人物手札——当年过往1 人人都说修真界处处都充满了危险,都是尔虡我诈、刀光剑影,每个修士每天都在为了要如何提升修为,如何避免他人的暗算,如何防止自己的资源被掠夺而辛苦努力,有的时候一些修为不是很高的散修甚至过得比普通人还不如。 但是独孤凝茵不这么觉得,她就认为修真界挺好的,也觉得自己是这世上最幸福的人,或者之一也可以。至少在她生命中的某一段时间,她是这么认为的^ 她的出身不是很富贵,普普通通的人家,父亲早逝,母亲要独自带着她和妹妹,很不容易。但是她运气好,六岁的时候就被天星宫的宫主看重,全力培养。她是单火灵根,天赋极佳。当然脾气也就不是很好。 她在元婴期就成了天星宫的宫主,很年轻,修为也还算不得高,但是没办法,前任宫主渡劫失败了,已经身死道消。但是好在她有一帮忠心耿耿的下属,天星宫的人非常团结,对这位老宫主钦定下来的传人非常的忠心。所以都帮着她一起打理天星宫,看着她一点点强大起来,虽然这个过程会很漫长,但是他们始终相信,总有一天,独孤凝茵会成为一位合格的宫主,带领他们天星宫走到更高的位置。 可是就在这个时候,独孤凝茵有了个一见倾心的对象,叫方释怀,是东华仙宗的排行第二的亲传弟子,年轻英俊,修为高绝。 独孤凝茵是个热情如火的女人,当她确定自己是真的爱上了方释怀,并且这种感情_发不可收拾的时候,她就果断下定决心,要嫁给方释怀。 可是,堂堂天星宫的宫主,如何能够嫁为人妻?即便要嫁,那对方肯定要入赘她们天星宫才行。 方释怀也很喜欢独孤凝茵,喜欢她的美貌,欣赏她的性格,也觉得如果能跟这样一个女人成为道侣的话,那么这漫漫修真路应该也不会太过无聊。可是他有身为东华仙宗亲传弟子的骄傲,坚决不肯入赘天星宫,甚至他还希望独孤凝茵能为了他而放弃天星宫宫主的位置,也不用加入东华仙宗,只要留在家里教养孩子、孝顺父母就可以了。 修士难有后代,而且是实力越强越难,所以方释怀的父母都希望儿子能趁早要个孩子,一来是能陪伴他们,二来是能为方家传宗接代。 独孤凝茵虽然实际年龄不小,但按照在修真界的普遍年龄来说,还是个涉世未深的孩子,再加上经历的事情还不算多,很容易头脑发热被情感左右,所以她在犹豫了一番之后,还是毅然决然地选择了爱情,决定要嫁给方释怀,成为他的道侣,并且要努力为他生下孩子。 天星宫老宫主留下来的那些辅佐独孤凝茵的长老们十分震惊,但是不管她们怎样劝说,都无法改变独孤凝茵的决定。而她们也不能强行将人留下来,只能心痛地看着她们当成女儿一样照顾养大的独孤凝茵离开了天罡仙宗,回到了自己的家里,跟身为普通人的母亲和妹妹一起,还有方家人,一起筹办婚事。 方家有钱,再加上方释怀在东华仙宗的地位不低,道侣大典被办得风风光光的。 双方都请了许多亲朋好友。方释怀的父母和大多数亲戚都是普通人,东华仙宗也有不少人都来参加了大典,其中还有长老级别的大能。而独孤凝茵这边,天星宫的人一个都没来,除了她的母亲和妹妹之外,就只有好友殊曼华。彼时殊曼华在修真界的名气已经很大,几乎顶的上东华仙宗的宗主,因此即便独孤凝茵这边朋友只有她一个,也没人敢小看她。 独孤凝茵的婚后生活很幸福,虽然方释怀每个月只能回家四五天,这还是在新婚期,但独孤凝茵还是觉得很幸福了,非常幸福! 两个月后,独孤凝茵就怀孕了,这简直就是个奇迹,毕竟她当时已经有元婴修为,大多数元婴修士努力了百来年都没有孩子,她这两个月就有了,着实令方家人欢喜不已。 十个月后,一个男孩呱呱坠地,是个普通人。 但是方家二老非常满意,他们之前就期盼是个男孩,最好是个普通人,这样就能跟他们_起正常的生活,不然又得六七岁的时候就要被送到仙门中去,打小就送进去的,一年也见不到两回,还要操心孩子的终身大事,能不能传宗接代。是个普通人就不会有这诸多烦恼了。要说修仙是光耀门楣的事,他们方家出了一个释怀已然足够。 独孤凝茵被当做是方家的“大功臣”,方家二老对这个媳妇是满意得不得了。一开始独孤凝茵心直口快还总是得罪二老,但后来二来发现她就是那种直来直去的性格,连刀子嘴豆腐心都算不上,也就不介意了,相反还觉得这样的真性情很是难得。 从进了天星宫之后就是娇生惯养,嫁到了方家之后就享受着少奶奶的生活,被方家二老疼着宠着,小日子筒直不能过得太幸福,独孤凝茵觉得自己就是个最幸福的修真界。原本就有点火爆的脾气又加上了骄奢,于是在很多人眼里,她就不那么可爱了。比如外出买东西的时候,挥金如土、趾高气昂的样子就让很多人看不惯,买首饰、胭脂什么的还要让卖东西的人伺候着自己反复去试去搭配,弄的店家当面笑嘻嘻,一走就骂咧咧,付了钱都不能让人家多局I兴。 再比如她的丈夫方释怀。方释怀回家的时间越来越少了,已经由一 开始的一个月几次,变到后来的几个月一次,甚至最过分的时候一年半载见不到_面。 每次问他,都说是宗门里面事情多,修炼太过辛苦根本没时间,要不就是外出历练去了。独孤凝茵很单纯,也相信了,依旧在家里本本分分教着孩子、照顾公婆,从来就没有注意到自己丈夫看自己的眼神已经变了。从前的深情不复存在,只有敷衍塞责,和已经越来越明显的疏离、嫌弃。 常年处尊养优的生活,忽略了修炼,独孤凝茵的修为一直停滞不前,再有就是身材也发胖了。从前体态婀娜,百斤左右,现在已经到了一百六十斤,腿上肚子上都是肥嘟嘟的肉,一抓一大把,捏在手里软鼓驀蠹的。衣服每一年都要做新的,去年的衣服今年就穿不了,裁缝那里的数据恨不得一年要改上两回。 独孤凝茵一般出门就是去好看好玩的地方,要不就是去买金银首饰、胭脂水粉,大部分时间还是在家里,几乎已经与修真界脱节,要不是那一身修为还在,几乎就跟普通妇人无二分别。方释怀回来的时候,夫妻俩的共同语言也越来越少,通常的情况都是方释怀说的她听不懂,她说的方释怀没兴趣 这_来二去,独孤凝茵也终于感觉到两人之间的感情似乎出了问题,只是长期以来的这种两地而居的模式让她刻意忽略,还有就是相处时候自己过分欣喜的情绪也让她很多都没有注意到。 这一日,方释怀回家,刚刚到家没一会,正好赶上用午膳。 独孤凝茵给方释怀夹了他最喜欢吃的酱肘子,是她亲手做的,文火熬了两个时辰,真正是肥而不腻、趴而不烂。然而方释怀却只吃了两口就没再吃了,还告诉独孤凝茵以后不要再做了,他现在不喜欢吃酱肘子。 独孤凝茵笑容微僵,二老在边上打着圆场,让她给方释怀夹爆炒鹌鹑蛋,那也是方释怀喜欢吃的。 独孤凝茵照做,刚用勺子舀了一颗鹌鹑蛋过去,还没送到方释怀嘴里,动作就顿住了,在这个角度,她刚好看到方释怀的领子里有一抹不起眼的水红色,隐隐闪着点点光芒。这颜色太特别,是前不久才新出来的唇脂,水红色的唇脂中掺着珍珠粉,所以显得更加莹润光亮。 但这种唇脂只在东华城有卖。东华仙宗距离东华城很近。老早前知道要新推出这种唇脂的时候独孤凝茵就给方释怀送了信,让他帮忙买,等下次回来的时候带给她。但今天方释怀回来的时候却只字未提,独孤凝茵原以为是没买到或者忘了,也没想再问,但是现在看到这唇脂印子,她突然有种不好的预感,心里很不是舒服。 “相公,你领口的那团红印……是怎么回事?” “啊?有红印?”方释怀的神情有些许不自然,“也不知道是在哪里不小心蹭到的!一会我回房换_套衣服。” 独孤凝茵放下鹌鹑蛋,“做什么事能不小心蹭到这个位置?” 方释怀皱眉,放下筷子,“我都说了是不知道在哪里不小心蹭到的,你还问什么?再问一遍我就知道了?” 独孤凝茵被方释怀突然发的脾气闹懵了,“不、不是,我……” “释怀!”方父也放下了筷子,不赞同地看着自家儿子,“凝茵就是这么问了_句,你发什么火?不知道就说不知道好了,对凝茵发什么脾气?难得回来一趟还要吵架?” “爹!我就是不想吵架!您也知道我是好不容易才回来_次,凝茵她就非问这问那、没事找事!早知道这样我还不如不回来!我吃饱了,爹娘你们慢用。” 方释怀气冲冲地走了,说不吃还真的不吃了,方家二老在后面叫了几声他都没回应。独孤凝茵手里还拿着勺子没放下,眼底已经蓄满了雷水,嘴唇晈得发白,这还是她第_次有如此委屈的感觉。 晚上方家二老找方释怀说了会话,让他对妻子好一点,不要这么不耐烦。还说这个儿媳妇很难得,很孝顺,他该知道珍惜,难得回来_次,夫妻俩就应该坐在一起好好说说话。 而方释怀却说他现在根本就没什么好跟独孤凝茵说的,两人完全说不到一块他去,没有共同言语,强行在一起聊天只会让他觉得痛苦,更加不想回家。 在说这些话的时候,方释怀并不知道,独孤凝茵就在门外面站着,而且听得_清二楚。 □作者闲话: 第311章特殊人物手札——当年过往2 独孤凝茵虽然单纯,但是作为一个女人,在该敏感的时候还是很敏感的,就好比现在,她一听丈夫说跟自己没有共同言语了,她首先想到的就是现在丈夫身边应该有_个跟他有“共同言语”的人,这个人是谁?可能是他的同门,师姐或者师妹。 这一刻独孤凝茵很惶恐,她觉得自己快要守不住自己的丈夫了,而且她该怎么办,怎么才能将自己的男人留在自己身边? 独孤凝茵的脑子里空白了一段时间,等到她反应过来的时候,她已经在乘着飞行法宝去往东华仙宗。 东华仙宗的很多人都认识她,因为当初的那场道侣大典很多人都去参加了,都见过独孤凝茵,只是现在独孤凝茵的变化有点大,胖了许多,废了一番事才认出来。有人告诉独孤凝茵说方释怀回去了,不在仙宗,独孤凝茵大方地笑着说自己只是来看看丈夫平时修炼生活的地方。 众人都说独孤凝茵真是个好妻子,对自己的丈夫如此挂念。独孤凝茵没有因为这些称赞而高兴,因为她知道这些人还在背着她说什么,她听不清楚,周围一些女修的眼中甚至有同情和幸灾乐祸的眼神,这让她的心中越发不安。 独孤凝茵_路风风火火走向内门,都没注意到从她刚进山门,就有人送出了千里灵犀,而且是往家里的方向。从方府到东华仙宗,若是用天阶的飞行法器,也就半天左右的时间。 找到了方释怀的房间,一推门进去,却看到一个背对着她穿着白色裙衫的女修正在收拾房间。看那富丽的穿着,根本就不可能是下人或者小斯_类,腰间还挂着身份玉牌,也是东华仙宗的弟子,而且还是核心弟子。 听到开门的声音,白衣女修头也没回,还在给叠着被子,口中却温柔地说道:“回来了?怎么这一次这么早?不是说要在家待上两天好好陪陪你爹娘?还有你那个母老虎似的老婆,这么快回来也不怕她疑心啊!” “你说谁是母老虎?!” 女人猛地受惊转身,看到独孤凝茵的时候深情呆滞,“你、你是独孤凝茵?” 独孤凝茵看到对方的嘴唇,那熟悉的唇脂颜色刺痛了她的眼睛。那和她丈夫领口里的颜色_模_样!就算这只是巧合,但一个女人,却跑到_个男人的房间里来帮他收拾,甚至连铺床叠被这种私密的事情都帮着做了,这不该是妻子才能做的吗?再说这天底下哪那么多巧合? 独孤凝茵只觉得气血上涌,二话没说上前一步就一巴掌打在了女人的脸上。女人是金丹后期的修为,独孤凝茵却是元婴初期,这一巴掌直接将她掀翻在地,脸上瞬间浮肿起来,嘴角也被打破,流出了血。 “独孤凝茵!你这个贱人!你敢打我?” 还没等女人站起来,独孤凝茵又蹲下来抓住女人的头发,迫使女人抬头看着自己,接着就又是一巴掌,把另外一边也给打对称了,“叫你勾引我相公!你要不要脸!居然帮一个有妇之夫收拾房间!还铺床叠被,你以为你是我相公什么人?你爹娘生下你就是让你去勾引别人相公的?我今天就要划花了你的脸!我看你还怎么勾引别人!” 女人苦苦挣扎,“什独孤凝茵你这个泼妇!放开我!啊!明明是我和师兄两情相悦!你也不看看你现在的样子,都胖得像头猪!师兄不愿意回家就是不想看见你!跟你在一张床上睡师兄都觉得恶心!你跟师兄常年不在一起,早就没什么话好说了,更没有夫妻情分可言,这些年都是我陪在师兄身边丨我们一起修炼_起突破,只有我才知道师兄心中都在想些什么,我才是他真正想要的女人!看到我嘴唇上的唇脂了没?这都是师兄送给我的!你有吗?有吗?” “你胡说!我撕烂你的嘴!”独孤凝茵拽着女人的头发死命抽打,这时候的她不是一个修士,只是_个发现了自己的丈夫被别的女人勾引的普通妇人,她虽然用修为压制住了女人让对方无法反抗,但下手的时候却没有用上法术,而是就用一双手去厮打,只有这样才能发泄心中的愤怒,定是你不要脸勾引了相公,我跟相公是真心相爱,我是他明媒正娶的妻子,他爱我!他爱我!是你离间我们的感情,都是你这个坏女人!” “别做梦了!”女人处在劣势却也不甘示弱,依旧用最激烈的言辞刺激这独孤凝茵,“这世上没有哪个男人会喜欢一个倒贴的女人!是你非要放弃天星宫宫主的位置跟着师兄,师兄会跟你在_起,就算是有些喜欢你,但更多的是对你的愧疚和同情!师兄告诉我了,他当初会娶你主要是迫于压力, 他对你的喜欢还不足以想要我跟你共度一生的程度,是你放弃了宫主之位让他觉得对你不住,再加上师兄爹娘的压力,他才不得不娶你!而这些年你们仅有的那点感情也早就被磨干净了!要不是因为你们有孩子,师兄不会忍你到今天!你这头母猪识相的话就赶紧跟师兄和离,不然早晚有_天师兄会休了你这头母猪!到时候你更加难看!” 独孤凝茵被女人的话气得彻底失去了冷静,尖叫着对女人又打又骂,最后终于也使上了灵力,打得女人遍体鳞伤。而独孤凝茵也不知道,这个过程已经被女人用留影石给记录下来。留影石中的影像是能够截断的,如果把前面女人用恶毒的言语羞辱独孤凝茵的那一段掩盖住,那就成了独孤凝茵对女人单方面的欺辱打骂,谁看了都会觉得气氛,觉得是独孤凝茵仗着修为欺负人。 没一会,外面就进来三个男修,两个人拉开了发了疯似的独孤凝茵,一个人去把女人给扶了起来。 “独孤凝茵你疯了!你怎么能这么对绮烟!就算你责怪绮烟跟释怀在一起,可这事最主要还是在释怀!我们都知道,当初是释怀主动追求的绮烟!绮烟是翁长老的独女,天资卓越,追求者无数!跟释怀这个有妇之夫在_起,吃亏的是她!” “你们知道!你们还知道!”独孤凝茵崩溃大哭,“你们都是参加过我跟释怀的道侣大典的,他背着我跟背的女人在一起,你们都知道,却不阻止,现在还为这个贱人来开脱,你们都对得起在自己的良心吗?就因为她出身好看着是吃亏,所以就能忽略她跟有妇之夫在一起破坏别人夫妻感情的错处了吗?就能被原谅了吗?方释怀有错,我不会放过他,但这个女人也不无辜,什么长老之女,在高贵的身份也掩藏不了她的下贱!” 啪! 钳制着独孤凝茵的人一巴掌打在她的脸上,“不准你骂翁师妹!看看你现在的样子多恶心!还像个泼妇一样,我要是方师兄我也不会喜欢你!就算方师兄有错,那也是你逼的!翁师妹与你就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你永远也赶不上翁师妹分毫!” “快别这么说!将翁师妹与这个恶心的女人相比简直就是对翁师妹的侮 辱!” “行了,你们两个把她关进地牢里去,等候翁长老发落!我送师妹回千绦峰。,, 就这样,独孤凝茵被关进了东华仙宗的地牢。她不知道自己在地牢里关了多长时间,这里始终漆黑一片,连一点点光亮都没有,只是在有人来对她用刑的时候才会点起_点烛火,明明暗暗晃晃荡荡,集中了她所有的注意力,连被用刑都觉得没有一开始那么疼痛了,或者是,她已经痛到麻木。如果光线再强一点,她也许一低头就能看到自己身上几乎没有_块好肉。 对她用刑的人没有对她进行过审问,就是一进来就动手。有的时候是一个人,有的时候是两个人。两个人的时候她隐隐能听到一些对话,知道这是翁长老的吩咐,要让她吃尽苦头,她也知道自己的丈夫早就来了,但是却没有想着要将她从地牢中救出来,而是一直守在翁绮烟的床前照顾她,并且答应她要休了自己,娶她为妻,算是给她一个交代。 独孤凝茵最后的一点念想也破灭了,像被秋风卷落的一片枝头残叶,等着归于尘土那一刻的到来。 不过她还没等到那一天,就被带出了地牢。而且还被清洗了身体,喂了一颗六品养元丹还有_颗五品益血丹,身上的皮外伤瞬间就好了七七八八,脸上已经看不出来了,除非掀开衣服,还能看到那尚且没来得及愈合的一道道狰狞的伤口。换上了一套干干净净的新衣,甚至被化了妆,遮住了憔悴的样貌。她一开始还不知道这是什么情况,直到上了大殿。 在金灿灿的大殿上,她看到了东华仙宗的宗主,看到了一个五官和翁绮烟很相似的老男人,看到了自己的丈夫和站在丈夫身边模样怯怯的眼底却全是恶毒的翁绮烟,看到了急忙朝自己走过来张开双臂扶住险些跌倒的自己的……殊曼华。 □作者闲话: 多谢築子、黑果果、大五狼、我心悠然的礼物3 第312章特殊人物手札一当年过往3 对上殊曼华的眼神,独孤凝茵的情绪彻底崩溃,隐忍了许久的委屈如山洪暴发,伏在殊曼华的肩头哭得上气不接下气。 殊曼华拍着独孤凝茵的肩膀,给她顺气,目光冷冷地扫向在场众人,“事情经过本君已经全部了解清楚,翁绮烟勾引有妇之夫,凝茵身为原配找上门来,别说是将人打伤,就算是打死也无可厚非!你们却不分青红皂白,直接将凝茵关了起来,这就是堂堂东华仙宗所为?本君还从来不知道东华仙宗竟然还鼓励纵容门中女修去勾引有妇之夫,做小三很爽吗?” 这一竿子打翻了一船人的话不可谓不重,东华仙宗宗主皱了眉头,却没有立刻说话。倒是翁绮烟的父亲翁长老,气得老脸通红,他就这么一个女儿,当然不能任由别人这样说,就算面对几乎一巴掌就能拍死自己的天妖圣君,还是忍不住回了嘴,“圣君慎言!我女儿纵然有错,但是当初是方释怀勾引我女儿在先!要怪罪,方释怀首当其冲!” “说得好!”殊曼华扶着独孤凝茵坐下来,又拍了两下巴掌,“翁长老说得极有道理,本君十分认同,方释怀也别想逃脱责任,那就_起打死吧! 殊曼华轻飘飘一句话,就要处死东华仙宗排名第二的核心弟子,要杀了_个长老的独女,这是何等的嚣张! 翁绮烟吓哭了,躲在方释怀的身后抽抽搭搭的,方释怀心中害怕,对翁绮烟也很心疼,便仗着胆子开口道:“圣君前辈,此事是我有错在先,绮烟却是无辜的,是我先追求绮烟!而且我跟绮烟虽然来两情相悦,可我们谨守本分,并没有……并没有走到最后一步,严格来说,我们还没有背叛凝茵。 殊曼华冷笑,“哼!笑话!连背叛道侣这种事都做出来了,你哪来的脸说自己本分?再者你说没有就没有?要不让本君搜魂试试?即便你们真的还没上过床,可你们已经互相表明了爱慕之意,在东华仙宗也几乎算得上公开在一起了,翁绮烟要是还是个处的话,不也就差你捅破她那层膜了吗?又有多大的区别?” 翁绮烟脸上红得滴血,这个人脑袋都烧得快晕了,她现在真希望自己晕过去,至少这样就不用听到这些话。翁长老年纪大了,听了殊曼华的话差点背过气儿去,哆哆嗦嗦地连反驳的话都说不出来。 方释怀带还厚着脸皮继续辩解,“可不管怎么样,我们确实没有做到最后一步,即便做到了也罪不至死!再说这些年我早就跟凝茵没有感情了!凝茵……凝茵她很好,但是已经不适合我了,我们之间连话都说不到一起,我已经准备要跟凝茵和离。” 殊曼华突然扬起手,到达半空的时候手中突然出现了一条深绿色的鞭子,啪得_声鞭子落下来,在方释怀脸上留下一道明显的血痕。别看只是_道看起来不算深的血痕,但是殊曼华的力度控制得很好,再加上用上了灵力, 方释怀当时就捂着脸疼得在地上打滚,还痛苦呻吟着。 殊曼华又甩了两下鞭子,“本君真是从未见过如此厚颜无耻之人!实在忍不住出手,还请东华宗主见谅。” 东华宗主嘴角直抽搐,这打都打了,现在还说见谅有什么意思?真是“ 意思意思”都算不上! 别人都被殊曼华的突然出手给吓着了,但却没人敢上前阻止,只有独孤凝茵手足无措,蹲下来一边安抚方释怀一边质问殊曼华,“你、你怎么能随便打人呢?”这也算是独孤凝茵不知者无畏,她还太年轻,不知道第一妖修是怎样的存在。 “哎_!这小三说话也有说对的时候呢!我真没想到我会这么说!”殊曼华笑容尖锐,“本来我也不想打他的,我倒是想直接杀了他,不过现在他的的命没捏在我的手上。凝茵说这事怎么办就怎么办。东华宗主没有意见吧?,, 有,当然有意见,意见大得很!但是他能说出来吗?虽然方释怀是他的得意弟子,但是他也不能为了方释怀得罪殊曼华。况且这事方释怀本来也不占理。 “没有意见。” 方释怀和翁绮烟都不可置信地看着他们一向敬重的宗主,怎么也没想到在这个时候宗主却没有要保下他们的意思,竟然要将如何处置的权利交给独孤凝茵!那个女人脾气是何等火爆,现在被这样背叛,她怎么可能轻绕了他们? 殊曼华眯着眼睛抿着嘴,似是感慨地摇头笑着,“东华宗主果然深明大义!”说完又走到独孤凝茵的身边,弯下腰,温柔地说道,“凝茵你听到了吗?如何处置方释怀,你说了算,我和东华宗主都会为你撑腰。要杀要剐要阉,你一句话的事。” 还躺在地上的方释怀下意识地捂住了下面。 独孤凝茵深吸_口气,“小殊,谢谢你!不过我不想再在这种男人身上浪费时间了,我要跟他和离,日后他跟那个女人在一起也好不在一起也好, 他们两个的事情,都跟我再无关系。” 殊曼华叹气,“凝茵,你还是太善良,太蠢。” 独孤凝茵低着头微微哽咽,“这是我最后一次犯蠢,小殊,真的是最后_次。这个男人不值得我在为他耗费一丝一毫的精力!我还要带走我儿子,我不能让小然跟着这样_个父亲。” “好,都依你。”殊曼华看了_眼几个还在发呆不知道作何反应的东华仙宗弟子,眼神又冷了几分,“还愣着干什么?拿来笔墨纸砚啊!等着本君去拿吗?” 几个立刻慌慌张张地去准备,这点小事还几个人一起去,中间走路的时候还撞到了一起。东华宗主捂住眼睛,这就是他东华仙宗的弟子,真是没眼看! 笔墨纸砚拿来,独孤凝茵亲手写下了和离书,按上了自己的手印。 殊曼华拿着和离书和印泥放到另外一张桌子上,被翁绮烟扶着坐到椅子上的方释怀一手捂着脸一手按着和离书一目十行,在看到儿子方安然从此改姓独孤,跟他方家再没有一点关系的时候,他又激动起来,“不行,不行啊丨不能这样!小然是我的儿子,是我爹娘的命根子!独孤凝茵你别想带走他!,, 殊曼华冷笑,“这可由不得你!”抓着方释怀的手沾了印泥就按了下去如此,方释怀跟独孤凝茵就算和离了。独孤凝茵看着和离书上的两个指印,闭上眼睛,眼角泪水滑落,是对她过去这么多年感情的祭奠。 多年的主妇生活将从前那个张扬快活还很任性霸道的独孤凝茵磨平了尖锐的棱角,她险些就要成为一个真正平平凡凡囫囵度日的人,但是好在,她的底线并没有消失,她的尊严也还很顽强。在经历了这样的事情之后,她没有像大多数女人那样,哭哭啼啼地要求自己的丈夫回到自己身边,而是选择了毅然决然地离开,带上自己的儿子,彻底脱离这个负心汉。 老师说殊曼华刚刚知道这件事的时候,他确实有这个担心。这些年他总觉得独孤凝茵变了,不再是他认识的那个意气风发的女修,反而越来越像一个世俗的女人,_个以夫为天的女人,没有了原来的锐气和骄傲。他很担心独孤凝茵心中对方释怀还有感情,然后就会像当年她盲目地为了爱情离开天星宫一样,再次盲目都选择原谅。幸好她没让自己失望。 “小殊,我们走吧。” “这就走了?”殊曼华挑挑眉,“不等杀了方释怀再走?反正你们现在也不是道侣了,你杀了他也不用担上谋杀亲夫的恶名,我可以帮你啊!我能帮你制住他,你就在他身上一刀一刀割开,然后让他流血致死,过程缓慢而痛苦,你觉得这个方法怎么样?” 独孤凝茵无奈地摇摇头,“走了小殊,我实在没力气了。” 殊曼华以为独孤凝茵说的没力气是心累,便不再开玩笑,看了_眼快要吓瘫的方释怀,不屑地冷哼一声,跟在独孤凝茵身后往外走$ 可是还没走出殿门,独孤凝茵身子一晃突然就晕倒了。 殊曼华大惊失色,赶紧从后面将人接住。因为晕倒的动作,独孤凝茵宽大的袖子划到手肘,露出伤痕累累的手臂。殊曼华满是担忧的眼中映出那些纵横交错的伤痕,神色一点点变得冰冷,整个人寒意外放,就好像一块稍微接近一点就会被冻伤的寒冰。 突然,殊曼华的瞳孔微微收缩,他拿起独孤凝茵的手臂,低头闻了闻手臂上的伤口,鼻翼耸动了两下,整个人怔住了一瞬,然后又握着独孤凝茵的手腕,将自己的灵气送了进去,在七经八脉中走了一圈后又回到自己的体内 寒冰上点了火,还是熊熊烈火!殊曼华整个人都炸了!寒冰炸裂,那是什么样的场景?碎冰碴子都能扎死人! □作者闲话: 第313章特殊人物手札——当年过往(完) 放下独孤凝茵,站起来转身的同时手中再次出现长鞭,一言不发抽了出去。甩出去的长鞭在半空中竟然像蛇信子一样从尖头一分为二变成了两条, _条卷住了方释怀,_条卷住了翁绮烟。 肉眼可见的灵气、精力从两人身上流走,谁都看得出来两人这是在被吸取修为。 谁都不知道为什么殊曼华会突然发难,之前不还好好的吗?这和离书也写了,他也压着方释怀按手印了,怎么突然就动手了? 东华仙宗的宗主也不是面皮儿捏的没脾气,将自己一再退让而殊曼华却步步紧逼,也不打算忍了,正要发火,的翁长老却突然跪了下来。之前宗主有意要和解的时候,翁长老却咄咄逼人,怎么到了这个时候翁长老却突然服软了?一看就是有猫腻。 “圣君手下留情!手下留情!伤独孤凝茵是我下的命令,绮烟她不知情啊!是我让人对独孤凝茵用刑,也是我命人在刑具上涂了七星海棠的毒药废了独孤凝茵的修为!这都是我做的!因为她打了我的女儿,我怀恨在心,所以才会如此恶意报复!圣君要吸取修为就吸我的吧!不要吸凝茵的!她还这么年轻,被吸取得修为一定会伤了根基!求圣君放过她!” 翁长老替自己的女儿求情,却一句都没有提方释怀。如今他对方释怀是恨之入骨,心想自己那么美好的女儿就是被这个伪君子给勾引祸害了。他从_开始就不同意宝贝女儿跟一个有妇之夫在一起,女儿条件那么好,什么样的好男人找不到?可她偏偏就看上了方释怀。被娇宠着长大的女儿根本就不听他的话,还跟他绝食抗议,他也只能答应。如果不是因为方释怀,又怎么会发生今天这一切? 东华宗主快要被翁长老气疯,好么!难怪殊曼华突然雷霆震怒,敢情是因为他还对独孤凝茵用了刑,甚至废了独孤凝茵的修为。从前他就觉得翁长春对女儿溺爱都过了头,早晚会惹出事端来,果然,还真出了事了!都是前辈长老了,怎么还能做出这种事情来?动手之前都不好好想想这独孤凝茵虽然已经不是天星宫宫主但还有一个第一妖修做靠山的吗?要死啊!就算独孤凝茵没有靠山,但对_个女子,却用这般手段,也委实狠辣过头!况且本来就是你闺女对不住人家,这是理不直气也壮? 这下东华宗主也不说话了,他没脸再说什么。 翁长老跪在地上给殊曼华磕头,脑门都痛破了殊曼华却还是没有停手。 “原来是你做的,那正好,本君更要吸你女儿的修为,这肯定会比吸你的修为更让你痛苦。” 翁长老老泪纵横,看着最宝贝的女儿从_开始的奋力挣扎,到后面动作越来越小,直至低着头晕了过去,殊曼华才终于停下。收了鞭子,翁绮烟和方释怀一块从半空中摔到了地上。翁绮烟已经完全昏迷,方释怀还有点意识 翁长老赶紧查看女儿的身体,发现丹田之中的金丹已经由金灿灿的颜色彻底变成了灰黑色,上面还蔓延着数道裂痕,甚至就炼丹天本身都受到了伤害,而且十分严重,恢复无望 殊曼华故意让方释怀还能保持几分清醒,冰冷的声音再次响起,“你不是觉得凝茵一心在家照顾孩子和公婆,不能和你一起修炼,所以就没有共同言语了?好,本君成全你,废了你跟你骈头的修为,毁了你们的丹田,曰后你们再不能修炼,都是普通人,会生老病死,这下你们永远都有共同言语了,我倒要看看,你们是不是能就此百年好合!” 带着独孤凝茵离开了东华仙宗,殊曼华将人安顿在了一家客栈,之后要怎么办,还得等独孤凝茵醒过来后看她自己的决定。 殊曼华炼制了丹药给独孤凝茵,彻底治好了她身上的伤,也修复了她的根基,虽然修炼要从头开始,但凭着独孤凝茵的天赋,还有殊曼华的丹药,再加上有修炼经验,恢复往日修为不会用太久。 独孤凝茵准备以后就带着儿子_起生活。她是很想回天星宫,跟那些从前照顾她的长老道歉,但是她没脸回去,当初死不听劝非要撞南墙,现在撞得头破血流地回来了,心中毁愧,却无颜面回去。 只是自己家里那边终究是瞒不住,所以独孤凝茵便带着孩子回了家。刚好那段时间殊曼华即将突破,要闭关,就把叶凉找来,让他暂时多帮衬着独孤凝茵。 叶凉对独孤凝茵这种为爱抛弃一切的女人很看不上,或者说他本身就看不上所有觉得爱情至上的人,不管男人还是女人,对独孤凝茵实在没什么好印象,只是因为这是殊曼华得到交代。才帮她照看着。 后来在相处之中,叶凉也终于看到了独孤凝茵身上的优点,特别是在知道独孤凝茵毅然决然地跟方释怀划清界限,并且坚强地决定自己要重新开始之后,他就对独孤凝茵有所改观,再加上平时看着她如此刻苦地修炼,总算稍稍扭转了从前的印象。 从头修炼虽然难度上会比以前按部就班地修炼要快上很多,但是心理上的压力却不是_般得大,这就导致会比一般人更容易滋生心魔,特别是在晋升的时候,失败的可能性便会因此加大。从练气到筑基还好些,但往后,每晋升一次,都会伴随着巨大的危险。 在这种事情上,叶凉能帮助的有限,最多就是为她护法而已。而独孤凝茵也在叶凉面前展示了什么叫坚韧不拔的强悍意志力,心魔什么的在她这愣是没有起到多大作用。这再次让叶凉刮目相看,甚至已经有些欣赏^遭遇了人生中巨大的打击不但没有自暴自弃,还能坚强地撑下来并让自己过得很好,能做到这一点的男人都不多,更不要说女人。 独孤凝茵的母亲在知道了女儿和离的真相之后,对女儿很是心疼,也很心疼小外孙女。妹妹独孤芳茵已经嫁了人,但时常回来看望母亲和姐姐。 本来这小日子过的也还不错,三十几年下来,除了母亲故去,其他一切都很顺利。独孤凝茵重新达到了金丹后期,而在她疯狂修炼的这段时间,殊曼华仍在闭关,是叶凉一直在照顾她的家人。儿子已经成了亲,还有了一双儿女。独孤凝茵也和妹妹、妹夫_样,成了爷爷奶奶辈分的人。 可是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一把年纪的妹夫竟然染上了毒瘾,欠了_屁股的赌债。芳茵努力赚钱还债,结果不但债务还没还完,儿子也赌上了。 没有办法,芳茵只能去找自己的姐姐帮忙。 这些年来独孤凝茵一直清修,根本就没钱,她养儿子得到钱都是去赏金堂做任务赚来的,也就只是将将够用而已,存也没存下多少。好在现在儿子 挣钱了,几乎是拿出了全部的积蓄,加上她存的一点,给芳茵家里还债,并说明这种事情不会有下次,芳茵也极力保证,一定会看好相公和儿子,绝对不让他们再沾染这种东西。 只是没两个月,芳茵又来要钱了。而独孤凝茵已经在上一次就掏光了家底儿,儿子的家底儿都掏光了,妹妹家里欠下的巨额赌债她是真的没办法。 然而芳茵却不理解姐姐,只觉得姐姐是不想管他们,便跟独孤凝茵大吵大闹,有_次正好被叶凉撞见。叶凉是有钱的主,当即就帮着他们把赌债给还清,还给他们找了比较能赚钱的差事,至少对于寻常百姓家来说这差事相当不错,求都求不来。但要求他们从此戒赌。芳茵的丈夫、儿子满口答应,_口_个“心性革面、重新做人”。 独孤凝茵很过意不去,红着眼跟叶凉说不用管她家里的事,以后只要是她妹妹、妹夫或者是他们的孩子来找他,他都不要理,不然他们会变本加厉麻烦他,永远也不知道满足,有什么事情都会来找他! 叶凉只是皱着眉,垂着眼眸看着独孤凝茵,冷冷地说道:“要找就让他们找,难道这些事我还解决不了么?” 独孤凝茵承认,在那一刻,她在叶凉身上体会到了一种安全感,有那么一瞬间,她几乎很想依赖叶凉。 又过了十八年,芳茵和她的丈夫过世了,独孤凝茵准备冲击元婴。期间殊曼华出关了一次,但后来没多久就又闭关了。便还是叶凉给独孤凝茵护法 独孤凝茵顺利突破元婴的那一刻,她恍惚有种错觉,好像自己之前离开天星宫嫁给方释怀的种种经历,就只是大梦一场。可是当她渐渐稳定下来后,才发现,原来_切都是真的,_切都已经无法挽回。 急着回家跟儿子分享这个喜讯的独孤凝茵一推开院子大门就有种不太好的感觉,她闻到了血腥味儿,很浓的血腥味儿。 不妙的预感比当年发现方释怀背叛她的时候还要强烈百倍千倍!她冲进了儿子、儿媳妇的房间,然后看到了让她这辈子都无法忘记的画面。 儿子、儿媳妇,还有正准备谈婚论嫁的孙子、孙女,都倒在了血泊之中。独孤凝茵都没有办法下脚,因为从三具尸体里流出来的血已经蔓延到了门槛,整个房间都是刺鼻到让人忍不住皱眉的血腥气。 跟着独孤凝茵一块回来的叶凉看着屋内的情景,没有立刻进去,而是站在独孤凝茵的身后,随时准备着如果独孤凝茵晕倒他能把人接住。 然而也不知道是太过震惊悲痛还是其他什么原因,见到这样的场景,独孤凝茵竟然没有晕过去,只是身体晃了两下便强自站稳。 她纵身一跃来到四具尸体的边上,勉强找了没血的地方落脚,她不是嫌弃,只是不忍心踩在这些血上。颤抖着手检查了四个人的死因,都是被放干净了血死的。亲身感受着血液流出身体,感受自己的身体慢慢变冷,这是_个见证自己死亡的过程。 叶凉在独孤凝茵孙子紧攥的手中找到了一块留影石,这应该他背对着凶手用留影石记录下了行凶的过程,然后到死都紧紧攥在手里,所以手指才会那么难以掰开。 留影石里确实留下了行凶的画面,凶手不是别人,正是翁长春。 前不久翁绮烟去世了,而翁长春自然把这一切都归结在独孤凝茵的头上,他选择杀了她的家人,大概就是为了让独孤凝茵感受和他一样的痛苦。 独孤凝茵安葬好了四人之后就杀上了东华仙宗,有叶凉护着,还有留影石作为证据,东华宗主只能自认倒霉地把翁长春交出来。 叶凉出手将翁长春的修为打落至元婴,之后就是独孤凝茵亲手报仇雪恨 虽然她刚刚突破,修为还没有稳定下来,但她愣是凭着一股不要命的狠劲儿赢了翁长春,亲手插进翁长春的丹田,捏爆了她的元婴。那满手鲜血都不能让她的眉头稍微皱_皱。 不仅如此,在她制住了翁长春之后,她还用一把匕首,_把她传给了儿子,儿子又传给了孙子的匕首,一点一点,亲手将翁长春身上的肉都割了下来。本来想割九九八十一刀,只可惜中间翁长春没撑住,死了。 独孤凝茵将翁长春的肉炒熟,送到了儿子、儿媳和孙子、孙女的坟前,以告慰他们的在天之灵。 就是因为独孤凝茵如此举动,震惊了修真界不少的人,都觉得她的手段太过残忍,便给了她_个“妖女”的称号。她自己根本不在乎这些,只求报仇雪恨而已。 东华宗主原本想就独孤凝茵的手段残忍进行声讨,但天星宫的人却在这时候出现,迎独孤凝茵坐回宫主之位,没有人比经历了这种种事情完全成长起来的独孤凝茵更适合坐上天星宫宫主的位置。 声讨便不了了之。 独孤凝茵以为,自己这辈子最重要的人只有两个,一个殊曼华,一个叶凉。可是她并没有想到,殊曼华飞升的那一天,会让她同时失去这两个最重要的人。曾经那个让她唯一心生依赖的男人,也终于跟自己站到了对立面。 □作者闲话: 第314章置之死地而后生 天星宫。 恢弘的大殿十分空旷,偌大的冰晶宝座上,独孤凝茵身着锦绣华袍,有些慵懒地靠着,双手搭在扶手上,居高临下地看着跪在下面瑟瑟发抖的秋水音,左右两侧站着春花、秋月。偌大的宫殿内只有她们四个人,安静,安静得让人害怕。 “秋水,本座再最后给你_次机会,将事情的原位说出来。念在你是主动交代的份上,本座会给你从轻发落。” 秋水音双臂直直撑着地面,还在不住地打颤,也不敢抬头跟独孤凝茵对视,“宫、宫主,弟子没有说谎,那血书确实是师姐亲手所写,弟子句句属实!” “本座认得泥芳的字迹,但是本座要知道的是真相!在天罡仙宗本座没有追究到底不是因为相信了你的鬼话,只是为了天星宫的声誉,为了全泥芳最后的脸面。你若仍执意隐瞒,就莫要怪本座无情!” 秋水音嘴唇都晈出了血,楚楚可怜的样子变成了满脸不甘,抬着头毫不避讳直视独孤凝茵。 “宫主不相信弟子说的是事实,那宫主相信怎样的事实?是不是非得弟子说刺杀神九是弟子自己的想法,是弟子雇人去杀神九,然后设计让师姐替我顶罪?若弟子这么说了,宫主就会相信了是不是?说到底,还是宫主更宠信师姐,更相信师姐,觉得师姐善良懂事,不可能做出这样的事情。但弟子倒是想问问宫主,弟子到底做了什么事情,才让宫主觉得这些师姐不可能做的事情都是弟子做的?” 听着秋水音的哭诉,独孤凝茵无动于衷。她的心早在她的儿孙被杀死的时候就死了一半,剩下那_半就在得知殊曼华因为被叶凉破坏了飞升而陨落的时候死了。 “你不必这般以退为进,本座要的只是事实,你只要实事求是地说,本座会尽可能他给你最宽大的处理。” 秋水音惨笑,“弟子说的就是事实,只是宫主您无论如何也不肯相信罢了。弟子入天星宫这么多年,从_个小弟子坐到如今的长老之位,自问兢兢业业,虽然不曾为宫里做过多大的贡献,但也算得上小心谨慎从无错处。只是不管弟子对自己要求多么严苛,终究比不上师姐在宫主心中的位置。弟子只怪自己运气不好,摊上了这样的事情,如果换成是别人跟师姐在一起,那倒霉的就不会是弟子了!事已至此,弟子无话可说,但是弟子不愿意背着这个黑锅,一定要力证清白,否则死不足惜。” 秋水音目光决然,将灵气和精力集中到右手上,手臂一弯,狠狠插进了丹田之中。 丹田被毁,如同_个装满了水的密封的袋子被戳了一个窟窿,灵力精气还有精元都哗啦啦地从被戳破的地方往外流。修为以惊人的速度消退,眨眼的功夫,一位出窍期大能就成了_个手无缚鸡之力的普通人,还重伤在身。 而且秋水音再也不能修炼了。 现在的她虚弱至极,估计一个半大的孩子都能要了她的性命。除了元神还在,已经没有任何证据能够显示她从前是个强大的修士。大概唯一值得庆 幸的地方,便是她因出窍修为而彻底巩固的元神能伴她一生,让她活得可以比普通人要长久一些,也仅此而已。 独孤凝茵的瞳孔微微收缩,却没什么表示。身边的春花、秋月险些惊呼出声,她们都没想到秋水音会对自己这么狠,为了证明自己的清白,竟然自毁修为、自断根基,那么如此看来,泥芳的事情当真跟她无关,是她们错怪她了。 “春花,给秋水音服用益血丹。” ((B” 疋。 春花拿出益血丹给秋水音服用,对于普通人而言,益血丹就是神药,那本来要命的伤很快就看起来不那么么严重了,狰狞可怖的伤处也在迅速愈合。只是因为失血太多,秋水音的脸色一直很苍白。 秋水音给独孤凝茵磕了个头,有气无力地谢恩,“谢宫主赐药。” “你不必谢我,给你药也不代表本座相信你。如今你已经没有修为,也不能再修炼,从今天开始,你便不再天星宫的人,日后也再不可以天星宫自居。稍后去账房提前支取这个月的月例,秋月送你离开天星宫。” 秋水音身体一震,什么都没说,只是又给独孤凝茵重重地磕了两个头。 秋月陪着秋水音_起去账房支取月例,待到两人离开了大殿,春花吞吞吐吐地说道宫主,既然证明秋水与此事无关,为什么还要赶秋水走?她现在是不能修炼,但是以往咱们天星宫有弟子在外历练出了岔子毁了根基, 宫主都没有将她们赶出天星宫,而是将她们安顿下来,让她们住进清风苑平静生活,为何不能也让秋水住进去?她还是我们天星宫的长老。” “证明?”独孤凝茵的声音很冷,“哪里就证明这件事跟她无关了?” 春花语塞,“可、可是她都……她亲手毁了自己的根基,难道还不足以证明?” “她毁了根基跟这件事有什么关系?怎么就能证明与她无关?”独孤凝茵声线依旧冰冷,秋水音看似决然的举动没能换来她一丝动容,“这件事只能带来_个结果和一个说明。结果就是天星宫少了一个强者战力,说明就是秋水音对自己够狠,如此而已。跟泥芳的事情本身挂不上什么关系。她现在确实很惨,但是本座依旧不能就此相信她。本座不相信的人,自然不会留在身边。本座念在她这么多年也为天星宫出了些力的份上,让秋月给她找个好去处,已是仁至义尽。” 春花想了想,发现自己找不到什么理由来反驳,她明白宫主说得没错,到底,秋水音这么做,也并不能说明什么。她只是觉得毕竟一起共事了这么多年,虽然期间一直不算特别和睦,她也不喜欢秋水音的性格,之前甚至还有过剑拔弩张的时候。但如今看对方落得这样的下场,她可能也是有点兔死狐悲的感觉。 宫主一直都冷静而强大,在面对背板者的时候,那手段残忍地叫她都会做噩梦。春花认为这大概是被叶皇背叛天妖圣君的事情给刺激的,她想着,宫主的心从很久以前开始已经几乎风化成了千疮百孔的石头,等彻底碎成粉末的时候,宫主大概会变得更加强大,更加刀枪不入。这是不是就是前任长老们最乐意看到的结果? 秋水音领了月例之后就被秋水送下来天星宫,她现在就是个普通人,连最简单的御剑都做不到。 这么些年秋水音积攒了些家底,这笔灵石兑换成银钱,够她未来一辈子吃穿不愁,还能活得有滋有味儿。秋月走了之后,秋水音就找了一家客栈住了下来。 一般情况下,一个修士突然变成一个普通人,通常都会很难以接受,就像当初被殊曼华毁了根基的翁绮烟,醒过来后撕心裂肺地闹腾,无论如何也不肯接受这个事实,甚至到后来发展为疯癫自残,这才是正常的反应。别说千辛万苦才达成了出窍修为,完成三转还没多久,那反应应该更加激烈才是 但秋水音却格外冷静,她到最好的客栈找了个雅间,点了一大桌子的菜,满桌珍馐佳肴,还叫了一壶酒,一个人面无表情地吃吃喝喝,最后一大桌子的菜虽然每一道都动了筷子,但总共也没吃完二十分之一。看的后来收桌子的伙计心疼不已,偷偷藏下了好几道菜。 之后秋水音就在这家客栈住下了,同上是上等的客房,一应服务热情周到,她对伙计的打赏也非常大方。这么看起来就好像是个没事儿人似的。 秋水音会在独孤凝茵面前自毁根基其实是就是七个字——置之死地而后生!她知道,要是自己不说实话,只是一味地为自己辩解,独孤凝茵一定会搜她的魂,在天罡仙宗没这么做就是因为她是天星宫的人,独孤凝茵要自己处置,也是担心搜魂之后会有什么对廖泥芳不利的事,她还是要保全廖泥芳最后的颜面,而非为了自己。 _旦被搜魂,得知这一切都是她在背后主导,她的下场绝对好不了。宫主的手段她是见识过的,绝对能让人求生不得求死不能,而她所犯下的错误,独孤凝茵一定会用前所未有的残忍手段来惩罚她。所以在那种情况下,她自毁根基,反倒是唯一的出路。变成普通人是很残忍,但是她更不想在独孤凝茵手下受罚,并且最终难逃一死。 也许对于很多修士而言,成了普通人会生不如死,他们宁愿一死。 但秋水音不是这样想的,她觉得只要还活着,那就有无限的可能。可是死了,就真的什么都没有了!所以她可以承受变成普通人的痛苦,可以亲手毁掉自己的仙途,就为了能活下来。 □作者闲话: 多谢笨伊人的香蕉哈~! 最近都没什么留言,有点小闹心,大家要积极留言哦,这是我更文的强大动力啊! 第315章别人家的孩子 天罡仙宗那边也很忙,在临近大比的时候天星宫突然放弃大比资格,加上天星宫在修真界举足轻重的地位,不能不引人猜想。 外界众说纷纭、人心浮动,天罡仙宗作为这次大比的主办方,自然要想办法极力安抚。但是他们又不能说出实情,天罡仙宗跟天星宫_向交好,他们要顾及天星宫的颜面,真相不能传出去。而且这也是避免有心人利用这件事钻空子,破坏他们两方的友善关系,所以也就只能说是天星宫这边临时有了别的很重要的安排,在加上带队的两位长老意外受伤,所以只能放弃。 之前也有人知道天星宫宫主亲自到天罡仙宗的事情,虽然猜测事实真相肯定不是天罡仙宗说的那么简单,但是天星宫那边不出声,由着天罡仙宗说,显然也不是双方出现了什么矛盾。这些人没见到可趁之机,也就没再说什么。 一转眼就到了大比的日子,上来就是修为大比和炼器大比同时进行,修为大比的地点在飞来峰,炼器大比的地点在明器峰。 殊曼华倒是想看看修真界有没有出来新的炼器人才,但是相比较他更想欣赏自家阁主的英姿,于是还是去了飞来峰。当然是以秦宁的身份去的。 无极峰就他一个弟子,无极天尊也没过来,于是那些平日里想讨好无极天尊但是不得门路的弟子就都围着殊曼华坐着。这其中有好些人是内门弟子出师后没有新拜师尊的,都想拜入无极峰。殊曼华微笑着__应对,却也没有实际应承什么。林家兄弟的前车之鉴还热乎着,他可不是那种好了伤疤忘了疼的人。事儿不大,就是嫌弃麻烦。 众人见秦宁的态度总是这么不温不火、滑不溜秋的,也知道不好逼得太紧,免得起反效果,于是一个个的还真假模假式地评价起大比来了。 “秦师兄怎么自己在这里?天尊大人没有过来观战?” 殊曼华瞧着自来熟坐在身边的宋之页,感叹一句真是冤家路窄。不过这么说也不完全准确,看起来这宋之页就是奔着自己来的,天丹峰的一群人都在另一侧,宋之页不会蠢到找错地方。 “师尊不喜欢看这些,所以没来。” 宋之页点点头,“也是,自从天尊大人来天罡仙宗这么长时间,宗门里大大小小的比试、活动,他都很少露面,说起来最近的一次好像还是当初内选,天尊大人直接就来看秦师兄的比试,之后又钦定秦师兄为弟子,这是何等荣宠!很多师兄弟都说秦师兄你到了无极峰之后倍受看重,我倒觉得天尊大人对秦师兄的看重在很早以前就有了,不然当初也不会目的性那么强,直接就来看师兄的比试,要知道当时宁师兄也是炙手可热,可见天尊大人对秦师兄的爱重之心。” 殊曼华歪着头挑眉看着宋之页,这是来拍马屁的?以前是真没发现这个人居然这么能说会道!当初这宋之页跟郭鹏丘联手要害他的时候,他就知道自己看走了眼了,本以为是个沉默内向还有点性格阴暗的小兔子,结果性格阴暗是不假,但却是个披着羊皮的恶狼。也是他从来没怎么注意过这么个不起眼的小人物,差点阴沟里翻船。 只能说嫉妒这种心理实在太可怕了,懦弱如宋之页,也能起了如此凶狠恶毒的歹心。 殊曼华坏笑着想着,要是让宋之页知道自己就是神九的话,不知道这人脸上会露出什么表情,变脸_定会很快很精彩。 “还不知道师弟怎么称呼。” “秦宁”见过宋之页,因为宋之页经常跑腿送丹药,但是每次他都没怎么留意这个总是低着头不爱说话的弟子,所以尽管以秦宁的身份见过几次,但却从来没说过话,按理来说也就不应该知道宋之页的姓名。 “在下姓宋,名之页。” “枝叶?”殊曼暖故意曲解,“枯枝败叶,这可不是个好名字啊!莫非宋师弟出身贫寒,所以家里人才给起了个贱命,为着好养活?如今师弟也是天罡仙宗的正儿八经的弟子,再叫这样的贱名只怕不好,怎么就没想过改个名字?” 宋之页脸上闪过一抹被羞辱的怨憎之色,但他没想着是被故意针对,只当是这些“天之骄子”一贯的目中无人罢了,低着头重新调整表情,淡淡出 了口气,“师兄误会了,不是那个枝叶,是泰然处之的之,百页不丝的页。 ,, “原来如此,”殊曼华笑着,“宋师弟对自己名字的解释倒是不错。”宋之页微微一笑,“我的名字再好,也不如师兄的名字好,一个‘宁’字囊括万千,福寿康宁、安国宁家,可都是极好的寓意!” 殊曼华笑着摆摆手,“没有没有,我爹娘可没想这么多。他们说了,就是我还在我娘肚子里的时候,特别的不老实,好动,总是折腾得我娘一宿一宿地睡不好觉。我娘睡不好我爹就也睡不好,他们俩都被我折腾得够呛!所以我爹就说了,盼着我将来能稍微安静一些,做个岁月静好的男子或者女子,因此就直接定了‘宁’字给我当名字,你说这天底下还有比他们更囫囵事儿的父母吗?我也是很无奈啊!” 论睁眼说瞎话的本事,殊曼华一直认为,自己要是认了第二,除非是有那死不要脸的,不然没人好意思认第一! 宋之页笑容有些尴尬,不是都说秦宁是个特别好相处的人?说话聊天都特别轻松?但为什么他却觉得跟这人聊不到一块呢?聊着聊着就尴尬了的感觉。就说秦宁最后那个问题,让他怎么回答?说不是吧,那不明摆着跟秦宁不对付?说是吧,那好歹是人家爹妈,他一个外人哪有资格评论?这根本就一下子把天给聊死了!往后还怎么开展? 宋之页尬笑了两声,硬着头皮生硬地转移了话题。 “名字都是父母给的,做儿女的不好说什么。不过对于我们修士而言,父母若同为修士也就罢了,若只是普通人,那也陪伴不了我们多久。所以很多人都说,师父,是我们的第二任父亲或者母亲。这点我倒是很认同。我一直把师父当父亲,把师兄弟当成亲兄弟。秦师兄这种情况可就是独生子了, 即便还有记名弟子,那最多只能算领养,当然比不上秦师兄这个‘亲生的’ ” 殊曼华挑眉笑着,“宋师弟这比喻很有意思。” 宋之页语态谦虚“切身感受!切身感受!不过话说回来,这世上还有_种称呼,叫‘别人家的孩子” “宋师弟何意?” 宋之页垂着眼眸抿嘴笑了笑,“没什么意思,就是想给秦师兄提个醒。我们天丹峰前不久来了个新弟子叫神九。修炼天赋高,炼丹天赋好,长相也不错,总的来说,看着是个挺完美的人,就是眉宇间透着一股算计。峰里从上到下,对他那都是喜欢的不得了!师尊为了他连七品丹药都拿出来了,我大师兄项初白对他也相当照顾,手把手教着炼丹!他现在可是我们天丹峰的大红人!” 殊曼华还是不怎么在意的样子,百无聊赖地支着脑袋翘着腿看着下面的比试,“所以呢?跟我又有什么关系?” “关系可大了!那神九就是‘别人家的孩子’。前几日秦师兄是不是不在无极峰?你是没看到,天尊大人对那个神九有多上心多在意!就因为天星宫的秋水长老想要跟神九交个朋友,神九不愿意,天尊大人就出手教训了秋水长老。咱们天罡仙宗跟天星宫交好多年,这种事情可是从来都没有发生过。往严重了说,这还有可能会影响我们双方的交情。而且以前,天尊大人可没这样直接出手过。怎的就为了_个神九破例了?天尊大人如此反常,秦师兄,你就没有想法吗?天尊大人能不能为了你做到这种程度?” 这时候殊曼华才真正明白宋之页来干什么了,这是来搬弄是非的!是想扇动“秦宁”,然后借“秦宁”的手来找神九的麻烦。无极天尊对“秦宁”的重视众所周知,宋之页这是想赌一把。要是“秦宁”跟“神九”发生了冲突,无极天尊到底是会_如既往想着自己徒弟,还是会去照顾“新欢”,这两种结果都对宋之页没坏处,其中一种还有好处。 如果“秦宁”跟“神九”真是独立的两个人,那说不定还真的会让宋之页得逞。但是这样“两全其美”的办法,真是宋之页那个脑袋能想出来的吗?殊曼华突然想起了廖泥芳,还有在廖泥芳身边的那个秋水音。他几乎可以肯定那天晚上行刺自己的是她们俩,另外_个人根本不是廖泥芳从外面雇来的,而就是秋水音。也不知道秋水音是用了什么方法,才会让廖泥芳替她隐瞒,一个人担下所有事。 □作者闲话: 第316章你大哥永远是你大哥 殊曼华能猜到秋水音股动廖泥芳的说辞就是利用了廖泥芳对无极天尊的感情,以廖泥芳的个性,那估计也是她唯一能找到的可以利用的地方。这应该就跟现在宋之页对自己说这些话的目的是_样的。 会不会宋之页跟秋水音之间有什么联系? 看着殊曼华沉默下来,宋之页还以为是自己的话起到作用了,不禁暗喜,又接着说道:“其实虽然所有人都很喜欢神九,我却不是很喜欢,他这人太爱算计,而且心机特别深沉。秦师兄不要怪天尊大人,天尊大人会对神九另眼相待完全是后者使手段的结果。” “宋师弟多虑了,我并没有怪师尊。” “是是是,秦师兄自然不会怪天尊大人,是我说错话了。不过还有件事,我觉得我应该告诉秦师兄,虽然秦师兄听了可能会不大高兴,不过我不想瞒你。就连主峰的宁钦宁师兄,对他那也是照顾有加!如果我没记错的话,宁师兄跟秦师兄是一块从小门派上来的,感情非常人能比。宁师兄为人冷淡,以前除了秦师兄之外对谁都是冷冰冰的,也不知道那神九用了什么手段,竟然让宁师兄当众护着他!这不是有心计又是什么?说来我都替秦师兄生气,这天尊大人跟宁师兄从前可都是只对秦师兄_个人好的,现在这叫什么事儿?” 殊曼华扑哧一声笑了,“我还没怎么样,倒是劳宋师弟替我生气了。” 宋之页眨眨眼,这秦宁的反应跟他想得不_样啊,就算不气急败坏,也不该是这般淡定,这让他后面的话还怎么说? “宋师兄跟天星宫的秋水长老可有交集?” 宋之页愣了_下,转过头,神色闪躲,“没什么交集,人家是高高在上的长老,我就是个小弟子,哪能有什么交集。不过之前听说天星宫的人不知道什么原因放弃了这次大比,都回去了。说是带队的两位长老出了点意外,具体情况我就不知道了。” “原来如此,我之前倒是跟这位秋水前辈有过_点点接触,刚刚听师弟说话,不知怎么的就想起她来了。” 宋之页笑容勉强,“我何德何能,能跟秋水前辈相提并论。我们还是说回神九的事吧!” “啊,对,说神九的事。我前对按时将虽然不在无极峰,但是这个神九我也见过,我到不觉得是个多有心计的人,相反,倒是很平和直率,说起话来也温文儒雅,很有礼貌,看起来为人爽朗坦诚。这样一点不遮遮掩掩的大方性格确实很讨人喜欢,师尊和师哥会愿意跟他来往也正常,就是我自己对他也印象很好。只可惜他是天丹峰的弟子,不然我还真希望师尊能收他为徒呢!多这么_个师弟,我乐意!” 从很久以前开始,殊曼华夸自己就毫无压力。那好听的话是张嘴就来, 要多少有多少。 宋之页笑容僵硬,他设想过秦宁的十几种反应,但这种反应都不在他的意料之中。他想着这个秦宁是不是在强颜欢笑什么的,不想表现出自己是个妒忌心强的人。可是他仔细观察了,真没瞧见这种情绪,对方的眼神明亮清澈_看到底,丝毫不见一点阴暗。 然而宋之页却还是不肯死心。 “秦师兄当真胸怀宽广,要是我的话,定然要担心他会不会分走师尊的宠爱。” “宋师弟这话可就有些欠妥了。师尊广收门徒难道不应该?我们做弟子的,当然也应该为师尊着想,希望师尊桃李天下!百里师叔的天丹峰弟子众多,宋师弟难道嫉妒每一个师兄弟?那么你身为外门弟子,不是得恨不得那些内门弟子去死?” 宋之页大惊失色,立刻慌慌张张地左右看,见没人注意到他们这边,也没人听到他们说话,这才松了口气,转头有几分埋怨地殊曼华。 “秦师兄可要慎言,这种话不能乱说。” “我没乱说啊,难道刚刚宋师弟所言不是这个意思?” “你我不一样,我只是个外门弟子,甚至都没有资格称呼师父为‘师尊’,也不得师父看重。另外我跟着师父的时候,师父已经收了很多弟子了,从一开始我就不是唯一的。但秦师兄不_样,你是天尊大人唯一的弟子,谁人能和你比?人对于从来没有得到过的东西的执念,本来就不比得到又失去的深。这‘独生子’的待遇享受久了,多了‘兄弟姐妹’,很多东西便不能独占,其中就包括师尊的关心,秦师兄你可要想想清楚。” “我想得很清楚,我也喜欢神九,只要神九愿意来无极峰做我的师弟,我高兴还来不及!而且我也希望能多个人跟我一起孝敬师尊!倒是宋师弟你,我可得提醒一句,不管怎么说,神九都是天丹峰的人,以后若是被你师父收为亲传弟子,你还得叫他_声师兄。你不喜欢他那是你的自由,但你揮掇别人找他的麻烦那就不对了,我想不管是你师父还是你那大师兄,如果知道你对我说的这番话,应该都不会高兴。再者我本身也很反感那些在背后对人说三道四的人,这是人品有问题。” 人品有问题的宋之页收敛了笑容,面无表情地转身回到了天丹峰那边。 他现在算是感觉到了,从一开始秦宁就是在耍他。他说了神九那么多的坏话,对方_开始听着什么都没说,末了才跟他说他人品有问题,甚至还威胁他要告诉师父和师兄,这人就是闲得无聊拿他开涮! 罢了,反正他也不是第一次遇到这种欺负人的少爷,不就是没事拿他寻开心的吗?只可惜浪费了他那么多的口舌,还白白落了一个把柄给秦宁。不过他跟秦宁也没有直接的冲突,想来秦宁也不会突然跑去师父和师兄面前告他的状。眼下他得另想办法对付神九。 聒噪的人走了,耳边又恢复了清净,殊曼华百无聊赖地看着竞技台上的比试,眼神却没有焦距。说是看比试,还不如是在发呆来得更加贴切一些。只要不是敖钦上场,他就觉得没什么好看的。现在这会阁主应该是在准备了吧,也不知道阁主第一场对上的会是谁。 “主” 乗丁。 身边传来熟悉的声音,殊曼华慢半拍才转过头,仰头看着不知道什么时候站到自己身边的南风。呵,他这警惕性是喂了狗了? “南风师兄?你怎么在这?我记得今天你好像有一场比试,什么时候开始?怎么还不去准备?” 殊曼华说记得不是真的特别对南风的事情记得,而是之前敖钦提了_嘴,说今天他跟南风都安排了比试,还是玄真亲自排的,说要给其他门派那些特别嚣张的人一个下马威,展现一下天罡仙宗弟子的实力,好让他们知道,你大哥永远是你大哥! 南风表情有点微妙,沉默半晌才平淡地说道|“刚刚那场就是我和太黄仙宗的人交手。” 殊曼华....果他解释“根本没着眼看”,是不是还不如不解释? 一种名之为尴尬的气氛正在悄悄蔓延。殊曼华下意识地横着挥了一下手,好像这样就能把尴尬的气氛播散一样。 “啊,刚刚天丹峰的一位小师弟找我说话,一时间没怎么注意。” “天丹峰?” “对,就是那个经常往各峰送丹药跑腿的小师弟,叫之页,宋之页。我也是刚刚才知道他的名字。” “原来是他。” 殊曼华抖眉毛皮了一下,“南风师兄知道他?” “他是百里师叔带回来的孤儿,收做弟子。只可惜,他虽有灵根却天分不高,不管是修炼还是炼丹都不行,按规矩早该让其离开山门。但念着人是百里师叔亲自带回来的,所以只要百里师叔没说话,也就没人提出应该把他送走的事儿。再加上他自己一向比较本分懂事,虽然性格有些阴郁,不爱说话,但也没得罪过人,有什么需要跑腿的事儿也能打发他去做,因此天丹峰的人也对留下他没什么意见。不过我不是很喜欢他。” “这是为何?” 殊曼华听着好奇,南风一直都很冷静到冷淡,不苟言笑,不爱说自己的事情,估计将来成长起来了,有可能是又一个无极天尊,一样的冰疙瘩。像现在这样主动表达自己的喜恶,倒是非常少见。 “有的时候他表面看起来是很软弱,但是他这个人心里有些阴暗。当欲望或者愤怒到达某个极限的时候,他就会爆发出来,会展现出和以前的性格完全不同的一面,最重要的是会变得阴狠、不择手段。也不能说变,这些本来就是隐藏在他内心深处的,只是以前被软弱包裹,后面才彻底展现出来而已。” 殊曼华纳闷了,不是因为宋之页的性格,而是不明白南风这样一个冷漠寡淡的人怎么会对这种人性看得这么透彻? “南风师兄似乎很了解宋之页?你们相熟?” □作者闲话: 第317章重在参与 “并不相熟,也谈不上了解,只是知道他这个人,见过几次,没怎么说话过,其他都是感觉。” “那南风师兄你也太能感觉了!”殊曼华做了个鼓掌的,轻轻拍了两下,挑了挑两道剑眉,“不瞒南风师兄,我也是这种感觉。不过我这种感觉是在和他深聊之后,从言谈中感觉出来的,光看他的样子可看不出来,南风师兄都没跟他说过几句话,怎么感觉就这么准呢?” “我在外出历练的时候见过这样的人,也吃过类似得亏,自然记得。” 看着南风带着追忆感晦暗不明的眼神,显然他吃的这个“亏”不小,甚至有可能铭记终生。 殊曼华突然就想起当初听人说的,南风是因为在外历练的时候出了意外,最终导致离开天罡仙宗。那到底是怎么样的意外?还是说根本不是什么意外,而是人为?毕竟现在的修真门派最习惯使用的应对突发情况的万金油就是“出了意外”。在天星宫那件事情上,天罡仙宗对外也是这么说的。意外意外,是意料之外,但也可能是“情理”之中。 殊曼华没在问,戳人痛处这种事情他是喜欢干,但也分对象。 “南风师兄跟太黄仙宗的比试结果如何?我猜一定是臝了吧?师兄修为已至出窍,估计同辈中已少有敌手!”除了我家阁主! 南风深深看了一眼殊曼华,久久才点头,“自然。” “我就知道!”殊曼华笑眯眯的,“这次的前两名_定被我们天罡仙宗包揽。只可惜我身子还没完全恢复,不然这第三名都是我们的!要是前三名都是我们的,别的仙宗表情一定非常精彩!可惜啊!” “我也好奇,你是什么时候受的伤?之前到安排你的场次比试时天尊大人突然说你受伤弃权,到底什么时候的事?你怎么这么不小心?” “世上这么多人大多数受伤的情况估计都是不小心,但这也没有办法。不小心就是不小心,根本不可控。说什么下次注意一定小心都是屁话,这种事怎么注意?” 殊曼华毫不顾忌地在南风面前说着粗话,他倒是一点也不在乎自己的形象。南风竟然也没恼,甚至眉宇间还稍稍舒展了开,“所谓小心也不过就是做事的时候不要太风风火火,越是着急便越容易出岔子。但人很多时候往往都没办法顾及太多,所以才会有那么多‘意外’和‘不小心’。忙起来了谁也不会注意走路稳当点不要摔倒。这也得看人天生性格是不是够稳重。” 殊曼华连着啧了好几声,“师兄就是师兄,讲话忒有水平!其实我也是这么想的,之前也是跟师尊这么阐述的,我说我本来就不是那稳重的人啊!但可惜没能得到师尊的认同和理解,还被数落了大半天。或许我应该要求南风师兄到无极峰去给我师尊好好聊聊,开解开接他!别天天这么拘着我,再拘下去人都要拘傻了!上哪找我这么聪明的徒弟去?我是怕他损失!” “秦师弟倒是会说笑。”南风还是一本正经的表情,“天尊大人对秦师弟的关心爱护谁都看得出来,所言所语,所作所为,自然都是为了秦师弟好。秦师弟也当理解天尊大人的苦心,平日里多要求自己行事稳重,时间久了形成了习惯,自然就能稳重下来。” 殊曼华干笑了一声,挠挠脑袋开始头疼了,他发现南风这个人啊,偶尔随便聊两句还成,聊多了就有点让人受不了了,有点像和尚念经,说不上墨迹,但就是摆出那些耳朵都听得起了茧子的大道理,让人很不舒服。这些话连无极都没跟他讲过,估计就是知道他根本听不进去。 “南风师兄说的是,我一定谨记。啊对了,南风师兄知不知道宁师兄是第几场比试,对手是谁?” “宁钦?”南风微微_顿,“原来你是来看他比试的。也是,你们一同从小门派上来,还一起经营擅丹堂,感情自然比一般的师兄弟要亲厚许多。下一场就是他的比试,对手是圣丹谷的人 “圣丹谷的人也参加修为比试了?我还以为他们只会参加炼丹大比。都是些丹修,修为应该高不到哪去。干嘛不直接弃权算了?” 南风想了想,“可能是……重在参与。” ……好冷。 说道圣丹谷,殊曼华又想起了郭鹏丘。 当日他是留了郭鹏丘一命,让对方以心魔发誓不能将事情说出去。其实要是换成以前的第一妖修,估计早就一眼不眨杀人了,他会手下留情,除了某些听起来像那么回事的理由之外,最主要的,还是看着郭鹏丘对他师兄宴青的那种维护,让他想起了自己和阁主。 虽然换位思考,他不会冲动到听有人放话一定能拿到修为大比的第一名就去毁人修为,可也确实会不爽,然后会嘱咐阁主一定要在大比的时候把那人打得落花流水什么的。所以那种心情,他还是能稍微理解的。就是有了这种同理心,他才会一时心软。也不知道自己这一时心软,会不会给他带来什么麻烦。毕竟以心魔发誓,也不是绝对万无一失。后悔不至于,只是当时应该多想想,看看有没有万全之策。 南风见殊曼华在发呆,也没有出声打断,就只是撩起衣摆在殊曼华身边坐了下来。 长相英俊、修为高深且性格冷峻的南风很受宗门中女修的欢心,就连其他门派的女修眼神也都往他这飘,不过是一个撩起衣摆的动作,就让好些女修直抽气,甚至夸张到有种要被帅晕过去的感觉。殊曼华是没注意到,要是注意到的话一定会想幸好他家阁主现在不在,不然就这些女人得被帅死一片 南风本人也同样没在意那些女修的反应,就只是静静看着殊曼华。不是用余光看,就是端正身体偏着头看,一点也不避讳。 殊曼华也不是木头人,身边人投注在自己身上的目光虽然没有多灼热, 但基于对方本身就是个不用说话也存在感极强的人,所以被这样的人的目光盯着,他也不能全然不在意。 慢悠悠转过头,看着仍旧没有没有回头并且似乎完全没意识到这样盯着一个人看可能不太好的南风,殊曼华淡淡笑了笑,“南风师兄这么看着我,可是有什么话要跟我说?” “前些天你不在无极峰?” “恩,”殊曼华不知道南风为什么这么问,于是也模棱两可地回答,“师尊临时有些事交代我去办。” “天丹峰的百里师叔新收了_个弟子,叫神九,就在你不在宗门的那几天。” “啊,这我知道,”殊曼华笑着,“前两天我也见酬P个神九了,这么年轻的五级丹师着实少见。说来刚刚宋之页找我就是说神九的事,他对神九印象不是很好,可能是有什么误会吧,说了些不好听的话。” “那你对神九这个人怎么看?” 殊曼华抿了抿嘴,笑容不减。 怎么个意思?为什么问他对神九的看法?南风发现了什么?不可能啊!他伪装的很好,而且知道他身份的除了他自己之外就只有他家阁主、百里草还有无极天尊,这三人都不是那口风不紧的,不可能泄露出去。真要是猜的,那也准得太邪乎了吧? 殊曼华突然想起了南风对宋之页的评价,默默咽了口口水。 “恩……那个……我觉得神九这人还挺好的。首先人家修为就不低了是吧,年轻轻的,这又是五级丹师又有金丹后期的修为,多厉害!要不说咱百里师叔慧眼识英才呢!也是他运气好,这好鸡蛋都让给他给挑了!另外吧,我觉得这个神九的为人也不错,虽然也就只见过一次,还就简短地聊了聊,但是看得出,为人爽朗干脆。宋之页说这个神九心机重,其实我倒是觉得,这心机重本身不是什么错处,只要别做坏事,别为达目的不择手段,这有点心机就有呗!没有的还只能羡慕呢!这是修真界又不是话本杂记,哪那么多心思纯净的人?南风师兄你说对吧?” 殊曼华不知道南风是不是猜到了什么,他这么不要脸地夸自己实际上是在反其道而行之。一般情况下假扮他人的人,在说起自己假扮的对象时,应该是本能地回避,不多作评价。所以他越是这么夸,应该越能显示他们不是一个人。是他小看了南风的敏锐,这个人的直觉确实很可怕。 南风看语气依旧不咸不淡,看不出在想什么,“只见过一面,你就对他评价这般好?” 殊曼华嘿嘿笑了两声,“我这人啊,很注重第一印象,也特别相信第_印象。虽然第_次见面我认为不好的人不一定真的不好,但要是我认为一定好的人,那就是真的好。” “是吗?那你觉得我怎么样?” “啊?你?”殊曼华眨眨眼,没料到南风突然就换了话题,一时间没反应过来。 □作者闲话| 第318章总有_天 殊曼华琢么了一会,直觉南风应该不是那种喜欢阿谀奉承的人,于是决定照实说|“南风师兄人很好,虽然很寡言少语,但是相处起来感觉不错。说来我们还_直承南风师兄_个人情。那时候在擅丹堂,是南风师兄最先相 信我们,请我们炼制高阶丹药,所以,就对于我而言,南风师兄,是个好人” “这算不上人情,我付钱,你们炼制丹药,这只是正常交易。你前面的描述我接受,至于最后那句‘好人’就不必说了。” 殊曼华偏头,“为何?” “之前在外游历听人说过,如果有一个人说你是个好人,那就说明对方不喜欢你。” 殊曼华眨眨眼,一开始愣是没听出来这“好人”跟喜欢不喜欢有什么关系,片刻后才反应过来,顿时哭笑不得。 “对南风师兄这么说的是不是个女人啊?” “你怎么知道?”南风挑了下眉毛,这对于他来说已经是很少见的鲜活 表情。 殊曼华舔了舔嘴唇,想着要怎么跟南风解释。 “其实师兄说的这种情况一般是出现在男女之间,或者是其中一方对另一方有意思。比如南风师兄对一个女子心生爱慕之情,假设这个女子不喜欢南风师兄,但是又不好直接拒绝,她就会对南风师兄说,你是个好人。潜在意思就是‘你人很好,但是并不适合我,我不喜欢你。’这是一种委婉的拒绝方式。我们只是师兄弟,所以我对你这么说,没有关系。” 南风皱起眉头,似乎还是有些不解。 “可是我并不喜欢那个女人。” “恩,也许是她误会,也许她只是纯粹地想告诉南风师兄这点,师兄不用这么纠结。我想以师兄的情况,永远不会有人真正对师兄说出这句话。” “何以见得?” “我说话比较直接,南风师兄不要介意。你如此冷峻强硬,应该不会轻易对什么人动心。说不定到时候说出这句话的人反而是师兄你。另外即便动心了,我也相信,师兄喜欢的人也会喜欢师兄。毕竟稍微有点眼力见的人都会看到师兄有多么优秀。” 南风的神情顺了_些,这样真诚的赞美谁听着都喜欢。 见南风不再发问,殊曼华也转头安安静静看着下面的比试。 这时候登台的双方,一个是佛修,身穿白色袈裟,头上六个点看着很是醒目,手里的法宝是_支金色的拂尘,看着挺厉害。另一个是个剑修,长身玉立,周身甚至隐隐有_缕帝王紫气,虽然十分薄弱,但也是实实在在存在的。 殊曼华皱眉,“那个剑修是宇文皇家的人?” “恩,他是长生门的宇文御德。也是禹帝宇文枭的第五子。宇文皇家也是修真界的大家族之一,统领着修真界没有修为的普通人,每一任帝王都是从皇子中挑选修为最高的继承,但限制在位时间不能超过三百年。所以宇文皇家的皇族子弟只要天赋尚可,满了六岁,都会送到各大修真门派去修炼。 皇子们送到修真大派,旁系子弟就稍微差一点。天罡仙宗就有一位皇子,还是核心弟子,叫宇文御极,这一辈的皇子都是‘御’字辈。” “我倒是听说过宗门里有_位宇文皇族,只是具体情况不知道。也没见过人,他是皇几子?” “皇七子。修士不容易有孕,而且就算好不容易怀上身孕,能顺利生下来的也不多,禹帝后宫佳丽三千,大半都不是修士,生下来并顺利存活的皇子也大都没有灵根,有灵根的只有皇三子、皇四子、皇五子和皇七子。皇四子是四灵根,没什么用,皇三子刚愎自用,不得禹帝喜欢。剩下最有望成为未来皇帝的就只有皇五子宇文御德还有皇七子宇文御极。凑巧,他们俩还都是剑修,不过目前就两人的修为来说,还是宇文御极更胜一筹。” “宇文皇家……有没有遗落在外的孩子?” 南风转头看着表情有些古怪的殊曼华,“为何有此一问?你见过长得像宇文家的人?” 殊曼华摇摇头,“宇文家的人我今天都是第一次见,哪里知道像不像的。就是随口这么一问。以前我喜欢看戏看话本,经常就有说皇族遗珠流落在外什么的,最后凭借_己之力成为多厉害的人,之后被皇族发现是天家血脉,又接回宫里让他认祖归宗这一类的。” 南风也不知道是不是信了殊曼华的话,表情淡淡地转头看着下面的宇文御德,“那你是真的话本看多了,皇家的孩子哪是那么好丢的?宇文皇家虽然统治的是没有修为的普通人,但也因为是修真大族,所以在修真界也算得上地位超然,加之很多皇族子弟都加入了不少仙宗门派,所以宇文家跟很多仙宗也有不错的交情。这样强大的存在,不会轻易让嫡系血脉流落在外。”“那也不一定,有的时候越是家族庞大的就越是容易出乱子,要是就_两个人,想出乱子才难。” 殊曼华有些不甘心地反驳。他倒不是要跟南风争一时长短,只是因为目前修真界的大家族基本都已经被擅丹堂那边了解遍了,都没丢过跟小时候的阁主年龄相仿的孩子。他让柏展留意宇文皇家,目前还没收到消息。但宇文皇家基本上已经是他最后的指望。 “就算禹帝真的有皇子流落在外,也不可能认回来,最多也就是在宫外派人照顾着,认祖归宗不可能“为何?” “听宇文御极简单提过,宇文皇家每出生一个皇子,在皇子满月时,都会有象征身份的金匮玉牒,上面有禹帝和孩子的精血。如果没有金匮玉牒,即便能证明是宇文家的孩子,也不能认祖归宗。据说这是为了保证皇族血脉的纯正。如果真有皇子流落在外,估计身上也没有这样东西。另外宇文家从来没有丢过孩子,真丢过的话,一定早就天下皆知。” “如果是出于某种原因让宇文家的人有意隐瞒,旁人无从知晓也很正常。”殊曼华还是不死心。 所谓的金匮玉牒并不重要,他家阁主也没有认祖归宗的打算,他们只是想弄清楚阁主的身世,了解一下阁主还有没有家人在世,如此而已,所以能不能得回原有的身份并不重要。 南风若有所思地看着殊曼华,“我怎么觉得你对这件事似乎异常执着? 不像是因为在话本、戏文里见过就随便问问。” 话说你说话就_定要这么直接吗? 殊曼华终于开始怀念之前_些人拐弯抹角地跟他说话了。别人拐弯他也能拐,而且只会比别人拐得更大。 可现在有_个这么直来直去的人,他装傻充愣都觉得太媪尬。 “好吧,我之前确实遇到一个人,他被人收养,而且只有七八岁以后的记忆。我想帮他确认身世,不是为了认祖归宗,就是想知道他究竟是从哪来的,还有没有亲人。他天賦特别高,比我高多了,我就想着这应该不是寻常人家出来的,肯定是修真大家,或者大的仙宗门派。但是托人打听了很久,都没有对上号的,最后也就只有宇文皇家那边还没有消息,这是我最后的希望,要是他也不是宇文家的人,那真不好找。其实他自己也没有认祖归宗的打算,所以有没有金匮玉牒不要紧,他亦不在乎。” “你说的人可是宁钦?” 殊曼华抿嘴,他由衷觉得南风如果去做神棍给人测字算命的话一样能混得风生水起。 “南风师兄怎么知道?” 南风转头,目光淡淡地看着下面,“你最关心看重的人就只有宁钦,便也只有他能让你上心至此。” 殊曼华轻笑,“他确实是我最重要的人。以前我曾遭到最好朋友的背叛,若不是有他,可能现在的我已经是个满心都是仇恨之火的恶徒,甚至有可能成为一个魔修。我能重获新生都是因为他,南风师兄你说,我怎么能不看重他?” 南风这_次沉默良久。 “宇文家没有丢过孩子,不管是嫡系还是旁支,都没有。你要确认宁钦的身世,宇文家可以排除。” 殊曼华微微错愕,低着头攥紧了拳头。虽然南风没有说原因,但是他知道,若是没有绝对的把握,南风不会这么斩钉截铁。 最后的希望破灭了,难道阁主真的只是普通人家或者一般修士的孩子?即便真有这个可能,但是这偌大修真界,有多少普通人,又有多少平平无奇的修士?这样找下去不是无异于大海榜针?什么时候才能找到啊! 殊曼华突然觉得很不好受,是他说要为阁主找到家人的,结果没想到会这么难^ 不过再难也得找下去。好在他们未来也能有漫长的岁月可以去寻找,擅丹堂一代代经营下去,不断扩大,找人的力度也就能逐渐加强,总有一天他们能找到,总有_天! □作者闲话: 第319章无极是妖修? 殊曼华心中安慰了自己两句,收敛心神又开始看台下的比试。 最终宇文御德险胜那个佛修。剑修确实很厉害,但是宇文御德能够险胜却并不是因为他的修为足够高,主要还是剑好,那柄剑是天阶的法器,而那个佛修的拂尘只是人阶。单论实力来讲,两人在伯仲之间,可能还是佛修更厉害那么_点点。佛修是烟波寺的弟子,烟波寺算是佛修中的代表门派,实力强横,就这个登场的佛修修为来看,应该是个内门弟子。 内门弟子比不上核心弟子,烟波寺肯定有天阶法器,但_定仅供着核心弟子,各大门派都是如此,谁还没有个“差别对待”? 接下来上台比试的就是敖钦和圣丹谷的弟子。 因郭鹏丘的事,殊曼华对那个圣丹谷的弟子多看了两眼,竟然只有金丹后期的修为,看来他们还真的只是……重在参与啊!不过这参与的态度倒是也很积极,穿得非常正式,而且挺胸抬头,很精神抖擞的样子,神情甚至有些倨傲。若是不看修为的话说不定还会以为他胜券在握。 钟声敲响后比试正式开始。 敖钦没有先发制人,是想等着对方先攻击,这么大的实力差距在这,玄真提前瞩咐过他,总要给圣丹谷留些颜面,让他们出个一招半式的,别一上来就一招制敌。虽然他们有百里草,不太指望圣丹谷,但也没必要闹得不愉快。 可圣丹谷的这个弟子也没有立刻出手,而是挺着胸膛开始豪言壮语:“我今天站在这里,就是想让各门各派都知道,我们圣丹谷不是只会炼丹,我们的修为也不差!只是炼丹天赋更好,所以我们才成为圣丹谷的弟子!才把精力都放在了炼丹上,不得已忽视了提升修为。而我今天,也不惧站在这里,面对_位修为远远高出我的对手!就算我只有金丹,而对手已经是出窍大能,我依旧有胆量站在这里。这便是我圣丹谷弟子的骨气和勇气!” 殊曼华挑眉,怎么的?这是要死磕吗?要鸡蛋碰石头吗? 观看台上各个仙宗的人都开始窃窃私语,觉得圣丹谷这就是要作死啊!你一个金丹期的修为跟人家出窍期的在这叫嚣?有骨气有勇气又有什么用?能增加你的修为吗?能在关键时刻救你性命吗?这以往圣丹谷都是挺低调的,虽然也会参加修为大比,但态度就是一个认真参与而已,这次是怎么了?居然还放开了叫嚣?实力对等也就罢了,现在这是单纯求碾压吗? 圣丹谷弟子不介意四面八方那些或嘲讽或不解的目光,眼睛直勾勾地看着敖钦,运起灵气、精力大吼一声,震耳欲聋! 就在所有人都以为他要放什么大招的时候,他却忽然收势,平静地说了句“我认输”,然后就转身下台了。那潇洒的样子仿佛是已经获得了比试的胜利走下台_样。 整个竞技场陷入一片诡异的寂静之中。 他们到现在也没有弄明白那个人到底在干什么,为什么在说了那一番豪言壮语之后就直接人数下台了,动作还那叫一个干净利索。所以他只是来表达一下他们圣丹谷虽然没有能力在修为大比中获得名次但依然有一颗向往的心?是这个意思? 殊曼华神情一改之前和南风说话的时候那种明朗温润,冰冷得令人毛骨悚然,就连比较靠近他的一些人都感受到了寒意,下意识地搓搓胳膊,不知道怎么突然间就变冷了。 他不管圣丹谷的人是怎么想的,但他觉得这帮人耍了他家阁主。之前言语上多有挑衅,却又转脸认输,是根本未将阁主放在眼里。 是,按照大比规则,只要一方认输了,另一方就不能在出手。可是明明被那样挑衅,却不能出手教训对方,对方干干脆脆认输不会让人觉得痛快,只会有_口闷气憋在胸口无法发泄的憋闷。 也许他家阁主心性坚韧,不会因为对方如此作为就有多大的心绪波动,但是殊曼华不能忍,他不能接受有人这样戏耍他的阁主。 殊曼华已经很久没有这么生气了,就是郭鹏丘逼他自毁双手、廖泥芳和秋水音夜袭的时候,他都没有这么生气!储物戒中的红莲妖火和龙鳞帝心焰都感觉到了主人的怒意,跳动得有些厉害,似乎是恨不得能从储物戒中出去,将惹怒主人的家伙烧个神魂俱灭! 殊曼华藏在广袖中的手轻轻点了一下手指。一团米粒大小的红色光芒像是有生命一般从指尖蹦了出去,落到地上之后就消失不见了,似乎是钻到了地底下去。 片刻之后,没有人注意到,在之前挑衅敖钦的那个圣丹谷弟子坐下的地方,地上冒出一团不起眼的淡淡的红光,因为太小,而且光芒也比较弱,又全无气息,因此即便是那弟子身边距离最近的师兄弟都没有注意到,红光悠地钻进了那弟子的体内。 不出半年,这个弟子的修为会一点点流逝倒退,最后丝毫剩不下,即便他继续修炼,也不会有什么用处。因为他的丹田已经被红莲妖火的_点点焰丝给穿了个洞,不管他吸收了多少灵气,这些灵气都会从那个肉眼难以看到的洞中钻出来,所以就算他拼尽全力修炼,也不会再有修为。 这是最可怕的,不是不能修炼,而是不管怎么修炼都没有效果。 殊曼华的想法也很简单,这个人不是只逞口舌之快不动手比试吗?那就永远都不要动手了。 就看看凭着他的嘴皮子,是不是圣丹谷会永远留着这么_个废人。 南风看着殊曼华沉冷的脸色,眉心隆起,“这圣丹谷弟子的行为虽然不妥,但是并没有违规。” 殊曼华粲然一笑,仿佛刚刚的阴沉都是他人的错觉,“我知道啊,我又没打算怎么样,南风师兄又何必特别解释这一声?” 南风仔细看着殊曼华良久,终究还是没能从那完美的笑容中看出什么, 最后转过头不再说话。 修为大比历史上最快的一场比试结束,今天上午的比试就完了。敖钦回主峰复命,殊曼华也回了无极峰。 按照安排,修为大比要六天才能结束。殊曼华想跟无极天尊商量,能不能让他上两天,不为别的,就是他的心头火还没消,他要好好教训教训圣丹谷的弟子。 无极天尊一下子就猜中了殊曼华的目的,“你已经暗中整治了挑衅宁钦的人,还不够?” 殊曼华没想到自己的小动作没能瞒过无极天尊,但他倒是不担心,无极天尊定然只是知道他对圣丹谷的那个弟子出手了,而不知道他用的是异火,不然估计已经没有此刻面对面地交流。 “弟子是整治了那人,但还不够。当时看台上还有一些圣丹谷的弟子,他们都没对那人的行为感到吃惊,显然事先知道,所以这些人,弟子也要给他们一点点教训。师尊,弟子从来就不是别人给我_刀我就给别人_刀的那种人,我会给别人五刀。而如果别人给了宁钦一刀,我会给那个人十刀。” 殊曼华不再掩饰自己对宁钦的在意,无极天尊对他的好不作假,那么他也希望无极天尊知道,宁钦对于他而言是多重要的存在,任何惹了宁钦的人,不管通过何种方式,都会成为他的仇人。 无极天尊气势陡然放开,一瞬间整个无极殿充满了骇人的压迫感。这气势只要再强上一点点,殊曼华就有可能被这种强者威势压得五内俱损。 殊曼华被压得扑倒在地,他知道,这是无极天尊生气了。他的这位强大如斯的师尊,第一次用在他面前释放威压。他也清楚,对方并没有展现出完全的实力,这还只是冰山一角。 “你对他,到底是什么感情?” 殊曼华被压制得难受至极,骨骼咯吱作响,强撑着断断续续地说道:“我说……是师兄弟,师尊……信吗?” 到了这种时候还不肯低头,不仅仅因为殊曼华是硬骨头,也因为他很强清楚自己不能低头。一旦低头了,后面的许多事情,他都得妥协,而他不能妥协! 无极眼中充血,一股强横的妖力因为他激荡的情绪不稳而泄露了一点出来。虽然只有一点,但也足够殊曼华感觉到,并且察觉出这股妖力十分强大 j 无极居然是妖修?! 殊曼华震惊得无以复加,有一瞬间几乎都感觉不到疼痛。虽然人修、妖修表面相处平和,在这次大比中也有一些妖修门派,但是还从来没有人修与妖修混在一起的门派。恐怕就是天罡仙宗也不知道他们修为堪比宗主的无极天尊竟然是个妖修! 只是光凭借妖力,并不足以感知到对方的本体是什么。所谓的妖力其实就是一种独属于妖修的特殊精力,所有妖修的妖力感知都是一样的,只是强弱有别。 殊曼华突然想到,无极天尊从一开始就那么照顾自己,其真正原因是不是早就知道他也是妖修? □作者闲话| 第320章宗主是个和稀泥的? 无极虽然已经气到没有收敛住妖力,但还是没对殊曼华下狠手=看着对方脸色越来越苍白,终究冷着脸收回了威压= 殊曼华揮着身体慢慢站起来,他是没受什么实际的伤,就是浑身疼得要命。刚想开口问无极以确认自己的想法,外面就传来三月永远淡漠的清冷声调。 “峰主,属下要急事稟告。” 想要说话却被打断什么的最不爽了,但是殊曼华又能听出三月语气中的着急。 从三月来无极峰开始就一直是不冷不淡的样子,说他冷漠,交代他的事情他都能做好,说他热情,那也绝对纯属扯淡。能让一向淡漠的三月着急,肯定不是小事,他的事情又不是三言两语就能说清楚的,还不如先让三月说 “弟子先行告退,晚些时候再来见师尊。” 殊曼华打开门出去,_抬眼跟三月的目光撞在一起,不知怎么的,他竟然觉得三月看自己的目光跟平日不_样。平日三月都不怎么跟他对视,可是今天对方不但看了自己,眼中好像还有些他尚未看明白的情绪。等到他再想看清楚的时候,三月已经越过他进了殿里并且关上了门。 房间被一层灵力隔音的罩子罩住,殊曼华挑眉,自己还在这呢就这么快立起罩子,这是有多着急多重要的事才能这么不管不顾?之前殊曼华就觉得三月很奇怪,无极天尊突然就从外面带回来一个杂役,这举动本身其实就有问题,只是殊曼华从来没有深究而已,说到底也是觉得无极天尊怎么做跟他没有多大关系。 而且他后来也发现这个所谓的“杂役”有压制修为的迹象,这就更证明了他的猜测——无极天尊在来天罡仙宗之前就有自己的势力。而三月一定就是他的属下,只是因为某些原因,在收自己为徒之后才把三月调了过来,这也可能是为了掩人耳目。 一个妖修,实力如此强横,有自己的势力,还有忠心耿耿的手下,会是谁? 妖修的数量远没有人修多,但是高手确实不少,而且平均实力也要比人修强。可是修为高到无极天尊这个地步的,也没有几个,很巧,叶凉就是其中之 叶凉的修为应当是比无极天尊还要高一些,但是叶凉也可以隐藏修为, 并且因为叶凉的修为比殊曼华现在的修为强上太多,所以就算对方有所隐藏,殊曼华也感觉不到,他现在根本就无从判断无极天尊到底是不是……叶凉| 其实在察觉到无极天尊是妖修的时候,殊曼华脑子里冒出的第一个想法就是怀疑对方是叶凉,同时也出了一身的冷汗,心脏都停止跳动了一会。叶凉害自己飞升失败,致使自己陨落身死,那就叶凉是有意敌对他,想要除掉他。他担心对方会不会在下一刻就杀了自己。这种被严重威胁到生命,类似死亡前的恐惧,比死亡本身更加可怕! 他不怕死,但不甘心,也不舍得他家阁主。再死一次,可就未必能再有 重来一回的机会。 但是每每想到无极天尊对他非常关心照顾,殊曼华历经两世,也没能从这些关心中察觉到_丝_毫的虚伪。所以他又觉得无极天尊不可能是叶凉。—个要杀自己的人,怎么可能又对自己这么好? 殊曼华并不考虑可能是会他容貌变了,所以叶凉没有认出他。这种情况绝对不会发生,只要有他是真的站在叶凉面前,不管他是什么样子,叶凉一定能第_时间认出他。因为他曾经受伤严重元神受损,是叶凉用自己的元神帮他进行修复,他的元神之中就留下了一丝叶凉的气息,面对面的时候叶凉就能感应到。 再者殊曼华想着自己跟叶凉认识那么多年,彼此之间是何等熟悉,可是他也并没有在无极天尊的身上找到那种熟悉的感觉,若真是叶凉,又怎会如此? 可如果无极天尊不是叶凉,又会是谁?收自己为弟子到底有什么目的? 殊曼华觉得自己头都要大了,再想下去修为大比还没有结束他就要先把自己给弄疯。 无论如何,殊曼华都准备要跟无极天尊好好谈一谈,也会直白地发问,就看无极天尊他自己怎么想了。 殊曼华回了韶华宫,闭目养神,准备下午就去找无极天尊。他不会承认自己就是殊曼华,但会尽力从无极天尊的言语和神情中找寻破绽,想尽办法让对方说实话。 然而一觉醒来,再去无极宫,却发现无极天尊根本不在,里里外外的连三月都没瞧见,只有桌上用茶杯扣着一张白帛,上面是无极天尊有些潦草但苍劲有力的字迹,说有万分紧急的事情外出,可能赶不回来看他参加炼丹大比,让他用留影石把影像留住。 简短的两行字,没有多少实质内容。因为什么要离开天罡仙宗,要去哪里,什么时候回来,都没有交代。 虽然无极是师尊,不用刻意跟弟子交代自己的行踪,但就这样离开还是未免太匆忙了一些。 殊曼华想着可能三月栗告给无极天尊知道的真是很棘手的事情,所以无极天尊才不得不仓促离开,甚至都没时间追究自己和敖钦的事。 这样也好,自己也可以趁着这段时间冷静一下,他现在的脑子里就是一团缠绕在一起打了死结的线又和浆糊混到了一起,乱的都没眼看。 后面几天修为大比殊曼华终是没有机会参加,无极天尊不在,没有天尊大人开口,没人敢让秦宁上场比试。殊曼华就一气之下对外宣称要闭关,在师尊回来之前绝不出关,任何人都不见,之后去了天丹峰,成天以“神九”的身份示人。 百里草隐约猜出来秦宁跟无极之间似乎有了点小矛盾,心里高兴得不得了,巴不得这点小矛盾变成大矛盾,要是等无极天尊回来之后一气之下不要秦宁那才好呢!他就直接把秦宁收到天丹峰来,做他的亲传弟子。 六天后修为大比结束,第一果然是敖钦! 其实这一届大比比上一届水平高了很多,上一届只有一个出窍,这一届的前三都是出窍。敖钦虽然是出窍初期的修为,但是却打败了东华仙宗出窍 中期的泰昊得到了第_,震惊了所有修真门派!别看初期到中期好像只是一个小坎,但是有多少人终其一生都迈不出去这道坎儿! 以略低_级的修为战胜了略高一级的修为,这在整个修真界里就是奇迹一般的存在! 第三名是南风,这点众人倒是不意外。 前三名里面有两个都是天罡仙宗的弟子,这再一次巩固了天罡仙宗在修真界里卓尔不群的地位。 玄真面上带着高人应有的那种清浅的笑容,不见一点骄傲神色,甚至还很温和地嘱咐那些输了的各大仙宗的弟子不要太灰心。那不为名利所动、道骨仙风的感觉特别明显。 其实相比较其他的仙宗,能让天罡仙宗独占鳌头,也是修真界大多数宗门的意愿。因为天罡仙宗从来不会欺负人,而且宗主玄真性格又算得上温和,至少不像其他仙宗的宗主、掌门那样整天绷着一张脸故作严肃。当然这些宗主、掌门也不喜欢玄真总是温和微笑的样子,在很多大宗门与小宗门的利益碰触上,玄真也主张以和为贵,这对小门派是好的,但是大门派却觉得玄真就是在和稀泥,就是不愿意跟那些小门派杠上,有些怕事的意思。 可是不满归不满,却也不敢最直接跟玄真对上,且不说玄真的修为在修真界已经数一数二,他的天罡仙宗已经够让人惹不起。 实际上他们并没有想到,玄真在修炼资源上总是让着小门派,并不是怕事嫌弃麻烦,而是通过这种方法,来让那些跟他天罡仙宗差距不是很大的门派,永远也不能成长起来。而那些小门派里真正天赋好修为高也的也早晚会到大门派来,所以这样也就没有哪个门派能威胁到天罡仙宗。 能做到天罡仙宗宗主位置的人,怎么可能就是个遇事儿就知道和稀泥的 ? 又过了两天,炼器大比也结束了。因为时间比较有限,所以炼器大比的比试内容就是在规定的时间内尽可能做出一件厉害的武器。大多数人都保守地选择地阶,少部分人选择人阶,这少部分人中就有天罡仙宗明器峰的修士 最终得到炼器大比第一名的是岳桐仙宗的万修杰,天罡仙宗的人得了第四。不过因为天罡仙宗的弱势就在于炼器这一块,有需要的时候基本上都是去岳桐仙宗求取,今年能拿到第四算不错的了。 再过两日就是炼丹大比,在别的仙宗要参加炼丹大比的人兢兢业业准备的时候,殊曼华却是极尽可能地放松自己,该吃吃该喝喝,各种享受那是一点都不耽误,就是压根不往炼丹房里跑。别人好歹知道这在大比之前热热手,他净热自己那张嘴了! □作者闲话: 第321章凉薄 有天丹峰的弟子看不过去,会说他两句,他也总是打着哈哈一笑而过,完全不当回事,其他人也就渐渐不说了。本来还想着“神九”怎么说也是五级丹师,能进前五名甚至是前三,但是看他这状态,也就指望不上了。 所有人都觉得“神九”应该是骄傲过度,太自以为是,这希望还是要放在他们的大师兄身上。 项初白倒是没有像其他人一样劝说殊曼华,他看的分明,这位小师弟不是骄傲自满,而是一种底气十足的自信,一种建立在拥有实力上的胜券在握。而且师尊那么看重小师弟,也不曾提点一句,想必是师尊心里也有数。项初白想,估计到了大比的时候,这位小师弟会给所有人包括自己,一个大大的惊喜! 两天过去后就是炼丹大比的日子,殊曼华的情绪不是很好,周围的人都当他是玩儿脱了,终于到了大比的时候才知道后悔,但实际上,只有殊曼华自己知道,他不是玩儿脱了,而是还没玩儿得尽兴。 本以为阁主那边的比试已经结束了,这两天应该能多跟自己在一起,但结果玄真那个道貌岸然的伪君子却把他家阁主给叫走了,说是他们这几个仙宗、门派的宗主、门主都有差不多三百年没见了,要好好在一起叙叙旧,把南风和敖钦都叫了过去,美其名曰带着他们见见前辈,但殊曼华知道,那老家伙就是带着人显摆去了——我这两个弟子就占了前三名的第一和第三,就问你们羡慕不羡慕! 贱得很! 而且这_走到炼丹大比了都还没回来,也不知道是不是_帮老东西都喝高了。殊曼华只能闷闷不乐地提前准备好两块留影石,一个给他家阁主,一个给无极。 丹药大比在飞来峰进行,反正修为大比已经结束,这里地方宽敞,正合适。 大比第一场,千篇一律地考验提炼。香芝草,限时一个时辰,能提炼几道就提炼几道,取提炼次数最多的前五十名进入第二关。 参加丹药大比人数可不少,仅次于修为大比,圣丹谷的人几乎上了一小半,这可是人家的“老本行”,自然要全力发挥!各个仙宗里负责炼丹药的那一支弟子都派出了不少,除了天罡仙宗的天丹峰只排除了五人之外,其他的仙宗少说也派出了十几二十个。这么多的人第一关过后就只能留下五十个,也就代表这_场提炼就要踢出千来人。这样的淘汰比例,听着就叫人心惊 香芝草是一种很常见的灵植,用处比较广泛,但都不是什么大作用,所以价格很是便宜,但是提炼起来难度却不小,一般没有四级丹师的水准,很难完成较为完美的提炼。因此用来做第一关提炼的灵植最好不过! 不过半个时辰,就已经有不少人失败,陆陆续续走出来,一个个垂头丧气,面如土灰。 而且整个天丹峰上几乎都飘着一股香芝草提炼失败的苦涩还很臭臭的味道。提炼成功是会散发出清新怡人的香味,而失败,则就跟打屁虫的味道差不多。失败的越多,臭味儿越浓,看台上的不少人都捂住了鼻子,还有的直 接封闭了嗅觉。坐在坐前面的人觉得似乎封闭嗅觉的作用不太显著,纷纷移到了后面,顿时看台的前三排干干净净,没几个人。这就有点媪尬了。 不过各个竞技场上的判倒是非常敬业,依然坚守在第一排没有动。裁判由各大仙宗里品级最高的丹师担任,而且每个宗门只能出一个。比如天罡仙宗这边的就是百里草,圣丹谷就是谷主丹灵子。另外这_次他们还从丹霞城请来了两位炼丹师助阵,一位是擅丹堂的柏展,一位是刘家家主刘广茂。 擅丹堂在修真界的名声是越来越大,而在丹霞城的声望也几乎仅次于丹会。曾经擅丹堂刚刚在丹霞城开起来的时候,刘家根本没有把擅丹堂放在眼里,但是等他们发现擅丹堂竟然有六级丹师坐镇,并且跟丹会有交情,值得他们注意的时候,擅丹堂崛起势如破竹,拦都拦不住。 刘广茂当初一定没有想到,有一天他会跟擅丹堂的丹师甚至还不是真正的幕后老板平起平坐,甚至隐隐自己还要矮上_头。刘广茂很气愤,因为到现在为止还都还没见到擅丹堂真正的老板! 而柏展一开始收到邀请的时候本来没打算过来,擅丹堂的生意都还忙不过来,哪里还有时间过来做裁判?但他还是将这件事请示了一下老板,结果老板竟然让他来。原本还不知道原因,结果在参加大比的人中看到那张熟悉的面孔时,他才知道老板的用意。 心中不免觉得好笑,老板这就是在欺负人啊,明明已经可以炼制七品丹药,却还要参加这种炼丹大比。按照目前了解到的情形来看,在这些人中,除了老板之外,最厉害的应该就是天罡仙宗的项初白还有圣丹谷的宴青,他们两个还都是能炼制六品丹药,这不是明摆着欺负人? 不过这奖品也确实太令人心动!赤霞鼎可是连七品丹师都会向往的,也难怪老板要参加这场大比。另外还有失传已久的降灵丹丹方,以及苦夏灵草,还有一样让人为之疯狂的东西——天星辰! 天星辰数天地异宝,绘制传送阵需要的主要材料就是天星辰。之前殊曼华和敖钦还在凡界的时候,从凡界到修真界的那个传送阵因为有所毁坏所以只能单向传送。但是如果用天星辰修复好,就能双向传送,只不过就算有天星辰,这修复所需时日,也可能要十几年到几十年。同时天星辰也能用于炼丹,有_些八品甚至九品丹药炼制也需要天星辰这种材料。 殊曼华看到有天星辰的时候,那种死气沉沉的感觉瞬间就消失了! 天星辰!居然有天星辰!而且还是作为胜利者的奖赏!有了天星辰,他要炼制宝衣的话就不需要原本打算从天罡仙宗偷走的材料,天星辰不仅可以代替,甚至效果更好,可以说天星辰才是原本最合适炼制宝衣的材料,只是因为殊曼华还以为这世上已经没有天星辰了,所以才想要用天罡仙宗的那件东西代替,如今也算他运气好。 _个时辰后,飞来峰上所有的竞技台上还在的人加起来不过两百人,千来人就剩下这两百人,也不是说被淘汰的那些人就不能或者不会提炼,只是他们的适应能力不太好,在这种场合多多少少会紧张,就有些把握不准。 将两百人汇集到_个竞技台,开始检测他们手中提炼成功的香芝草。 按照提炼的次数由多到少排序,取了前五十名,休息_会后就要开始第二轮的比试,也就是炼丹。 炼丹的位置已经安排好,每人一个台子,一个竞技场上,里里外外的一共三圈,殊曼华就在自己台子的后面坐着,整个人摊在椅子上,闭目养神,想着也不知道他家阁主什么时候回来。 天气转凉,早晚已经有了寒意。这会虽然已经过了早上,但时辰还早,因此就算日头出来了也不显得热,而且能这样晒晒太阳,还觉得暖融融的听舒服。 然而没一会,殊曼华眼前突然就黑了下来。虽然闭着眼睛,却也知道应该是有人站在身前正好遮挡了阳光。之前他就察觉到有人靠近,只是这众目睽睽之下,料想也没人敢胡来,因此殊曼华虽然已经在暗中防备,却也没有先一步做出反应,直到此时才睁开眼睛。 这不是圣丹谷得到宴青吗?第_场比试最后报结果的时候他才把名字和人对上的,心想原来这就是让郭鹏丘对他除之而后快的那位宴师兄。 “宴道友有事?”殊曼华笑容平和友善,就这么看着没人会相信他亲手废了眼前人师弟的双手。 “我郭师弟的双手被毁,是不是你做的?” 殊曼华微微挑眉,笑容收敛,“郭鹏丘?我倒是见过郭道友,对我很不友好,但宴道友说他双手被废,又怀疑是我下的手,这又从何说起?难道是郭道友说他双手被废是拜我所赐?” “如果他这么说了,我现在不会这样跟你心平气和地说话。” 殊曼华勾起嘴角,“纠正一下,宴道友现在不算心平气和,这是冷漠,也是不友善的一种。另外,既然郭道友并没有说我什么,宴道友又为何要将这件事扣在我身上?” 宴青眉目间依旧一片冰冷,这种冰冷不是像南风或者他家阁主的那种冷峻,而是一种发自内心的凉薄。别看他在这里质问殊曼华,但是殊曼华肯定,宴青这么做并不是对郭鹏丘有什么感情,就连师兄弟的感情应该都没有,只是因为郭鹏丘是圣丹谷的人,宴青是圣丹谷的大师兄,他有这个义务保护谷里的人,谷中弟子出事,他也有义务去报仇而已。 这_切不过是“在其位谋其政”,不带有任何情感。 □作者闲话| 第322章丹药圈儿里的良心! 以前百里草就跟他说过,宴青之所以能成为一位相对成功的炼丹师,虽然也有天赋的原因在,但实际上他的天赋并没有好到令人惊讶的地步,至少他的天赋比项初白还差上好一截。他能炼制六品丹药,是因为他内心无欲无求,毫无感情,就好像是一个提线木偶,他能把炼丹的每一个步骤都完成得特别好,特别完美,没有毫厘的偏差,所以他能成功。 这是一种病,一种情绪缺憾的病。是天生的,打从娘胎里带出来,小时候不会发作,但人到少年便会慢慢显出绝情绝爱的症状。 尽管这种病能让宴青取得成功,可是这种成功是有限制的,六品以下的丹药,他这样做没有问题,只要不受任何情绪影响专心炼丹,他能炼制出来,成丹率还不会太低,但是再往上走就不行了。越高品阶的丹药对炼丹者的精神层次要求就越高,一个没有感情的人,也不会有所谓的精神层次,所以他的炼丹术,止步于此。 这么想着,就觉得这个人还挺可怜,就跟一个会动的假人一样。一副循规蹈矩的躯壳,郭鹏丘究竟知不知道自己崇敬爱慕着的到底是怎样一个男人? 宴青毫无起伏的音调再次响起,“他在昏迷的时候喊得是你的名字,而且他的双手断口处是灼烧的痕迹,却很平整,一般的火甚至炼火达不到这种程度,我看到你提炼的时候用的是兽火。” “所以这只是你的凭空猜测。” “你的嫌疑最大,在我眼里你就是凶手。” “行,你说是就是吧,那你想怎么样?” “这次炼丹大比,如果你输给了我,自废双手。如果我输了,一笔勾销 殊曼华哼笑一声,“这可不行,我太吃亏!本来就不是我做的事情却非要赖在我的头上,我已经很冤了好吗?大不了我可以把这当成一场纯粹的赌博,我输了,我自废双手,你输了,你自废双手。你要是不答应的话那我也可以不答应,反正你也没有证据指向我,空口无凭,谁会信你的?真干起来,你还未必是我的对手。” 宴青沉默着,脸上没有表情,甚至连眉头都没有一点点动静,那样子就好像是在放空自己,衡量算计着殊曼华的提议是否值得他答应。殊曼华不舒服地将目光移开,他还真是不喜欢跟木头人交流。 “好,我答应你。但这件事只在你我之间,无需让第三人知晓。” 这回殊曼华倒是抬头看了一眼宴青,这可不像“木头人”会说的话,“怎么?宴道友这是什么意思?难不成……是担心郭鹏丘知道?怕他会难过? “你无需多问,”宴青的脸色似乎又冷了几分,“只要记得你我之间的约定就好。” 殊曼华勾起嘴角的表情个宴青的冷色形成鲜明对比,“我自然会记得。 瞧着宴青转身离去,殊曼华托着下巴瞧着对方的背影发呆。这次,他是不是看错了呢? 炼丹大比第二场正式开始。 最后剩下的这五十个人,每个人的台面上都放了一个支丹鼎,边上还有一个白玉匣子以及_枚玉简。玉简是丹方,炼丹所需要的材料就在白玉匣子里。 钟声敲响,众人都急急忙忙地打开玉简,查看这次要炼制的丹药。 然而刚一打开,不少人看到里面的内容时都惊呆了,有些人甚至气愤地扔了玉简。 殊曼华慢悠悠打开玉简一看,顿时明白为什么会有好些人有那么激烈的反应。原来这次要炼制的丹药竟然是凝魂丹。凝魂丹可是五品起步的高阶丹药。 殊曼华记得以往的炼丹大比,在最后炼丹的环节,都是四品起步的丹药。要挑五十个四级丹师不难,但要找五十个五级丹师就很有难度了,就像天罡仙宗这样的地方,天丹峰里也只有三个五级丹师。很多宗门就只有一个, 有的甚至还一个都没有。最多的就是圣丹谷,也不过只有十个而已,这拼拼凑凑,再砍掉之前第一个环节失败的人,剩下所有人都加起来最后也凑不齐五十个。 以往好歹能炼制四品丹药,炼制完的丹药就是自己的,能白得一颗,但是这五品丹药实在炼不出来,强行炼制也就是把材料给炼废了,而且还丢人现眼浪费时间。 不过抱怨归抱怨,倒也没人傻啦吧唧地提出这大比的内容不合理,毕竟大比只取前三名,而他们这里可是有两位六级丹师,前两名肯定是圣丹谷的宴青和天罡仙宗的项初白,至于第三名,就看那些五级丹师中谁炼制得最好了。 自知能力不够走了十四个人,还剩下三十六个。材料只有_份,没有重来的机会,在一开始提炼环节就有不少人出了岔子,又走了二十六个。还剩下十个。 炼制凝魂丹,所需的材料中有一种叫做水茫草的的灵植,根茎叶都十分脆弱,比清晨叶子上的露珠都禁不住碰,提炼异常困难,稍一不注意有所毁坏那就费了,不然也不会有那么多五级丹师都提炼失败,而要想炼制成功的凝魂丹,就至少要提炼三次。若是想提升凝魂丹的品阶,想要炼制六品或者七品,每往上升一品,就要翻倍提炼,六次、十二次、二十四次……以此类推。 二十四次就不说了,能提炼六次的就不是一般的六级丹师,而是即将向七级迈进。至于十二次,这基本不可能,就是七级丹师,要想一次就将_株水茫草完成十二次提炼,那也是做梦,指不定要浪费上多少才能提炼成功。 就说百里草是七级丹师,他要是想炼制七品凝魂丹,将水茫草提炼十二次,至少要备着五棵到八棵水茫草用。 但是现在,每人只有_份材料,也就只有_棵水茫草。 剩下的十个人已经都完成了三次提炼,其中有五个人已经开始提炼其他的材料,还有五个人在继续提炼水茫草。 殊曼华、项初白、宴青都在继续提炼,看台上天罡仙宗的人都傻眼了,这项师兄是六级丹师,人家提炼六次是要炼制六品凝魂丹,“神九”你跟着 瞎凑什么热闹啊?这好不容易成功提炼三次没出什么岔子,怎么就不知道见好就收?你又不会炼制六品丹药,还有必要继续提炼吗? 就在好些人发自内心的担忧中,殊曼华完成了第四次提炼,天罡仙宗众弟子快要提到嗓子眼儿的心终于落回去了,心里不无安慰地想着:多提炼一次也好,毕竟还有好几位五级丹师呢,大家都是炼制五品丹药,这个高低不好判断,但要是在提炼的环节自己这边多了一道,可不就是最直接的优势?那第三不就妥妥的了吗? 之前在修为大比环节,第一、第三都被他们天罡仙宗给占了,这给了天罡仙宗弟子们很大的鼓舞啊,也想着要是炼丹大比中前三也能占个第一第三,那多有面儿! 现在还在场上的十个人里面,有三个是他们天罡仙宗的,两个圣丹谷的,剩下的五个分别是烟波寺、飞雪宫、东华仙宗、太黄仙宗、岳桐仙宗。听说浮萍观也有一位女修是五级丹师,只可惜在第三次提炼水茫草的时候就失败离场了。 又过去了两个时辰,殊曼华已经在进行第五次提炼。天罡仙宗的弟子们很绝望,开始决定把注意力多放在项师兄还有另外一位天丹峰弟子身上。只可惜,到傍晚的时候,那名弟子在材料搭配的时候没有处理好,失败了。陆陆续续的,又有好几人失败。一个个丹炉里冒出青黑色的烟,名贵的材料都变成了黑渣子。 这凝魂丹确实难以炼制,炼制六品丹药少说也要六七天的时间,但是这凝魂丹却在第一天还没过去的时候就淘汰了这么多人。从另一个角度说,这是让大家免于折腾了好几天最后还是竹篮打水一场空,也算是丹药圈儿里的良心! 到了第二天,台上就只还剩下五个人。 想起一开始浩浩荡荡那么多人,几乎占满了飞来峰上的竞技场,结果这刚过去一天就只剩下五个人,这也让众修士再一次明白,炼制高阶丹药是一件多么困难的事情。不要埋怨人家炼丹师炼废了你那么多材料,最后能给你炼制出来就不错了! 天罡仙宗的人对“神九”那是佩服得五体投地,在“阵亡”了那么一大片的情形下,人家居然第五次提炼也成功了!可喜可贺啊有木有!他们现在都不想叫他“神九”了,只想亲切地称呼为“小神”!现在看着“小神”准备开始提炼第六次,他们的心都跟着揪了起来,却没有再像之前那么不认同,也许他们小神真的可以呢?虽然速度是慢了点,另外四个人已经在进行第六次提炼了,但他们还是觉得之前不看好小神那么多次,这次该相信人家一回! 现在天罡仙宗的人基本都在关注着殊曼华,在他们眼中,项师兄能提炼六次是正常的,因为那是项师兄,是六级丹师。但是“神九”只是五级丹师,所以在三次之外的每_次提炼成功,都能让他们倍感欣喜。 □作者闲话| 多谢扶不起的小阿斗送的香蕉~(^_3_)3 第323章大比上的黑马 看台上的其他人,也有看着殊曼华这边的,还有关注另外两匹“黑马” 的。这次炼丹大比,宴青和项初白的表现都在大家的预料内,两个六级丹师目前看起来不相伯仲,都已经快要完成地六次提炼。更让这些人好奇的是殊曼华还有另外两个人。 神九的名声他们没听说过,本来就是新弟子,五级丹师别的门派也不是没有,因此之前也并不知道有这么一号人物。另外两个人一个是太黄仙宗的葛汉群,一个是东华仙宗的邹兴贤。 葛汉群还有点名声,他虽然不是六级丹师,但却是太黄仙宗丹修弟子中实力最强的五级丹师。只是没有人认为他会成为六级丹师,因为他的年纪太大了。成就元婴两百多年,目前还是元婴中期的修为,寿命已经用尽,看目前的情形,往乐观了想,也没有几十年好活。对于一个天赋一般的修士,几十年的时间,并不足以改变什么。同样这几十年,也不足够他突破成为六级丹师。 正是因为如此,这次大比才没有人多关注他。本以为他也就是本本分分完成五品丹药就算不错的了,没想到现在居然也到了第六次提炼,动作还比神九要快一些^ 至于那个东华仙宗的邹兴贤,不要说其他仙宗的人不知道这人是怎么冒出来的,就连东华仙宗的弟子都不清楚。 邹兴贤是东华仙宗的内门弟子,有资格参加大比,也是他主动申请要参加。然而看台上的那些东华仙宗的弟子却开始交头接耳、窃窃私语,都在相互打听这个邹兴贤的情况。 他们对邹兴贤的印象都非常淡,因为平日在宗门里,邹兴贤跟他们都没什么交集。 邹兴贤的性格非常内向,有双灵根,天赋还可以,但是脑子却不够聪明,所以跟人相处的时候并不太顺利。他不仅仅是不会“看人脸色”,很多时候还分不清场合讲_些不合时宜的话,所以久而久之就没人愿意搭理他了,他就更加内向,一天到晚不说_句话,整个人阴沉沉的,存在感也非常弱, 甚至有时候他就站在身边不远处都没人注意到他。 大概是性格原因,邹兴贤开始偷懒懈怠,修为一直停滞不前,师尊对他也很失望,几次沟通无果之后就开始了“放养”的态度。邹兴贤没有朋友,没有交好的师兄弟,没有关心他的师长。要是有一天他突然消失了,估计很长时间都不会有人发现。 可就是这么一个不起眼的人,突然就在炼丹大比上大放异彩!但之前都没听说过他会炼丹。 当时他说要参加炼丹大比的时候,负责记录的宗门长老根本就没认真当回事,只认为他是想找找存在感,可没想到他竟然有这样的本事。现在他们都在私下讨论,是谁教的邹兴贤炼丹,以前的他是真的不会。 砰的_声响,暂时拉住了大部分人的注意力。这个声音看台上的人很熟悉,是提炼水茫草失败的声音。抬眼看过去,就见葛汉群面前的丹炉里冒着黑烟,而葛汉群在怔愣半晌后,一屁股坐在地上,堂堂一个大老爷们儿哭得像个孩子! 其实大家也都能理解,毕竟这是葛汉群最后_次参加丹药大比了,修为停滞的他根本撑不过下_个百年。好不容易到了现在,进行了第六次提炼,而且马上就要完成,却在最后关键的一瞬间后继乏力,失败得如此彻底! 葛汉群是被人抬下去的,直到被带走还能听到他的哭声。偌大的竞技台上只剩下四个人,再淘汰一个人,剩下的三人就是前三名。所有人都觉得,接下来被淘汰的人_定就在“神九”和邹兴贤之间。 项初白先完成了第六次提炼,放下提炼好的水茫草,开始处理其他的材料。宴青也就比项初白慢了一步,但节奏看起来很稳。其他的材料中也有要提炼的,但是难度却不及水茫草的万分之_,所以今天之内就能将所有的材料都处理好,按照顺序和一定的比例放入丹炉之中,开始炼制。 紧接着项初白,邹兴贤也提炼好了第六次。现场响起_片明显的抽气声。就连原本一直在看书殊曼华的那些天罡仙宗的人都觉得不可思议!可见在众人眼中,这是多么难以相信的事实。 一个一直以来都默默无名的人,甚至都不是丹修,居然能完成六次水茫草的提炼,如果说他的专长就是提炼材料而不是炼丹的话,他们可能还稍微相信一些。啧啧,这匹“黑马”真的是太黑了,黑得油光发亮的那种。 再看邹兴贤本人,他跟葛汉群不一样,葛汉群在完成第五次提炼的时候激动得呼吸加重脸色发红,隔着老远都能看到他明显起伏的胸口,手抖得差点都不能进行第六次提炼。可是邹兴贤从始至终,脸上都没什么表情,不兴奋不激动,一步一步,按部就班地来,十分稳重,仿佛对于他而言完成六次提炼根本算不得什么。 几个裁判放在邹兴贤身上的注视也越来越多。他们回想起在第一轮提炼的时候,这个人的表现并不出众。前五十人能有机会进入第二轮,这个邹兴贤在三十九,位置不靠前也不靠后,相当不起眼。可是就凭着他能完成第六次提炼,他第一轮的成绩应该在前五名^“神九”还排在了第五位。 所以说这个邹兴贤一开始是在藏拙?他是故意不让人知道他的实力?可是为什么?他要是不想让别人知道他会炼丹,甚至水平还不低的话,那为什么要来参加炼丹大比?总不会有人把刀架在脖子上逼着他一个修士来参加吧?或者说……他只是不想让人太早注意到自己而已。而有这种想法的人,可能通常都没再打着什么好主意,不然也不会刻意降低自己的存在感,不就是不想别人警惕自己? 东华仙宗的人却是没想那么多,只当是邹兴贤从前没有机会表现,如今这是蛟龙入水,终于要显现出真正的才华了。纷纷跟身边其他仙宗的人说其实他们很早之前就发现邹兴贤是不一般的,虽然之前性格不是很讨人喜欢, 但不是有一句话叫能者少言?人家那是默默地牛逼! 所以这邹兴贤就是这样的人!这往后啊,邹兴贤肯定是要出人头地的!而且还是作为炙手可热的丹修!不管今天邹兴贤能不能炼制成六品丹药,他都平凡不了。 众人一边说着一边瞧着,却突然发现这情形有些不对,邹兴贤并没有像项初白和宴青那样,着手开始处理别的材料,而是还盯着水茫草,瞧那样子,似乎是要开始第七次提炼了。 东华仙宗的人骄傲的笑容一点点隐没,甚至逐渐变成了惊恐,邹兴贤真的开始第七次提炼了! 哥哥呀!你这是要玩儿脱啊!你提炼了六次,我们也就认了,就当是之前真没发现你确实是有本事的人。可是这应该就是极限了才对啊!人家宴青和项初白都不打算继续提炼了,你这是要干什么?难不成你还想越过人家那两位正儿八经多年的六级丹师不成?做人可不能这么没有自知之明啊! 然而不管在看台上的人怎么想,怎么着急,都没能阻止邹兴贤手上的动作,他已经开始了第七次提炼。 殊曼华也瞧见了,心中还挺诧异,他还以为自己会是唯一一个能提炼六次以上的人呢!不过这样也好,有邹兴贤分散注意力,等他提炼的次数多了,别人也就不会只盯着他看。 果然,在看到“神九”也开始第七次修炼的时候,众人虽然也惊诧,但反应却不及刚看到邹兴贤动手的时候那么大。 好么,现在的情形也算是有趣,两个六级丹师已经结束了提炼开始处理其他材料,反到是那个五级丹师,还有个一开始都不是炼丹师的人开始了第七次提炼。 有些人觉得其实“神九”和邹兴贤的心理完全可以理解,两人估计能提炼到六次,也是有误打误撞或者运气好的成分在里面。这突然取得了前所未有的成功,心态自然就开始飘了,想着也许今日主大吉,他们可以往上再拼拼试试,万一真的能提炼第七次呢? 只是这种事情终究是外行看热闹,内行看门道,真正懂得炼丹的人不会像其他人那样觉得两人中有谁有本事提炼成功第七次,估计一会两个人都会失败被淘汰,到时候这次炼丹大比就只有前两名了。 尤其是裁判中的几个人,他们都觉得邹兴贤不自量力,认为“神九”很傻,想着应该是“神九”看到邹兴贤提炼第七次才跟着提炼。但实际上邹兴贤根本不可能成功,“神九”要是踏踏实实地炼制他的五品丹药,这第三名就妥妥是他的了。可他非要跟邹兴贤一起自掘坟塞,那也怪不得别人。 □作者闲话: 第324章夺舍来的人? 事实证明,很多事情,不到最后一刻,你永远不知道他会怎么发展。 三天时间过去,项初白和宴青已经开始进行炼制丹药,但殊曼华和邹兴贤,还在提炼水茫草。看台上的观众们几乎呈现出呆滞的状态。 第七次成功的时候,全场哗然,谁都没想到居然真的能成功,而且是两个人都成功了。就算他们不会炼制六品丹药,只是对材料提炼比较在行,那么将来等大比结束之后,也会有的是高阶丹师请他们提炼材料,他们一样能凭借这_技之长成名修真界!而且还是头两份! 第八次成功的时候,满场议论,窃窃私语变成了人声鼎沸。 第九次成功的时候,已经有人控制不住想要去竞技台上近距离看看到底是怎么回事,被把守在竞技台边上的天罡仙宗的弟子给拦了回来。要不是不允许的话,他们甚至想乘着飞行法宝到天上去看。之前还空荡荡的前三排,现在早已坐满了人,人多不够坐,有些人甚至干脆蹲在了地上。 到第十次成功的时候,整个竞技场一片寂静,除了风声以及炼丹和提炼的声音之外,几乎什么都听不到。甚至有人丧心病狂地怀疑两人提炼的到底是不是水茫草,该不会被什么别的灵植掉包了。 第十一次的时候,无数的人眼皮抽动,他们甚至不相信自己亲眼所见。之前还有人说殊曼华用的是兽火,其他人用的都是炼火,所以就算他的提炼次数多一些,比邹兴贤还是差上一些的。可是这都已经是第十次了,就算是有兽火在手,但如果不具备能力的话,也不能提炼到这么多次。这_类的声音也就渐渐少了。 两人前后脚完成了第十二次提炼,众人已经震惊到怀疑人生,整个竞技场上鸦雀无声。 这第十二次确实难度非常,邹兴贤一直脸色平和,但到了现在,脸上也全是汗水。他穿着浅灰色的单袍,前胸和后背上都有_大片被汗湿的痕迹,甚至已经微微轻喘,这是他在克制自己喘息的节奏。 殊曼华虽然也不觉得多轻松,但同样没觉得多困难,可是他也知道要是自己还脸不红气不喘的样子,那就不太合适了,所以就稍稍伪装了一下,也让自己呈现出挥汗如雨的样子,看起来比邹兴贤还要辛苦疲累,取出了提炼十二次的水茫草的时候手都在发抖。 瞧着“神九”和邹兴贤在休息片刻之后开始处理其他的材料,观看的众人竟然蓦地放松下来,有些人长出_口气,还有些人直接瘫了,那感觉竟是比台上的人看起来还要累。他们是真的怕了,怕那两个疯子会提炼提上瘾开始进行第十三次。是,到了这个地步,惊喜什么的已经没有,只剩下惊吓。 他们都要忘了这场大比比的到底是炼丹还是提炼。 天丹峰好些人都觉得很脸热,回想起大比之前,他们还因为“神九”只顾玩儿乐不顾练习准备而说他来着,却没想到人家竟然有这样的本事。想来人家不是贪图享受不愿意热身,而是根本没有必要。什么准备都没做已经提炼了十二次,要做准备做得充足了,是不是就能挑战十三次了? 说来其实今次项初白和宴青的表现都非常好,算是超常发挥了,只是众人的目光却不在他们身上。现在备受关注的是邹兴贤,“神九”仅次之。 百里草激动得老泪纵横,这才是殊曼华的弟子应有的风采!老朋友,你 看到了吗?你的这个弟子有多出色!估计就是你在他这个阶段都没有这样的本事。说不定将来,要青出于蓝而胜于蓝呢!不过你_定不会介意,相反还会挺骄傲的吧!你肯定会说——这是我千挑万选来的,自然出色!你放心,你的这个弟子,我一定会好好教养! 柏展心神激荡,打从知道老板能炼制七品丹药以来,这还是他第一次亲眼看到老板动手。虽然看起来已经有些吃力,但到底是一次性成功,七级丹师本就有限,能做到这一点的,更是凤毛麟角。再说谁知道老板这是真吃力还是假装吃力?扮猪吃老虎,可是老板最拿手的好戏! 从前他就由衷佩服老板年纪轻轻就能有这般修为和炼丹术,现在,“佩服”这个词语已经不足以表达他内心对老板的感觉。膜拜,顶礼膜拜!从今往后,老板就是他的神! 跟所有人的激动不同,刘广茂却是惊讶中带着狐疑。他盯着殊曼华手中颜色漂亮的火焰,总有种说不上来的奇怪感觉。现在看样子,那似乎就是_种罕见而且还比较厉害的兽火,殊曼华_直在用这种兽火来提炼水茫草。对了,还有第一轮提炼香芝草的时候,也是用的这种火焰,只是那时候人太多,他这火焰的颜色很淡,不算显眼,而提炼材料又是只用得上灵星半点的外焰,他也就没注意到。 刘家藏有三种兽火,可是却没有一种有眼前的漂亮清雅。将火焰完成地放出来,即便离得远远的,还能感觉到那强大的威力。 刘广茂倾尽一生的时间都在研究到底什么样的火焰才最适合炼丹,最好的肯定是异火。但异火可遇不可求,比较实际的就是兽火。多年钻研,也算小有所成。虽然这世上的兽火种类千千万万的,但也有一定的共同性,而他却没在“神九”的兽火上发现这种共同性。 到底是他的研究基数还不够大,没有早日发现这种意外,还是说“神九”手上的火……根本不是兽火?但不是兽火又是什么,异火中也没有这个颜色的啊!而且比起异火的威力,眼前的这种火焰明显还差得太多。 大半天过去,“神九”和邹兴贤都处理完了所有的材料,准备开炉炼丹 两人的节奏比较一致,虽然总是邹兴贤走在前面,但是“神九”跟上来的速度很快。并且如果仔细观察的话就能看到邹兴贤在炼制的时候是有那么点力不从心的样子,但是“神九”的面色甚至还有些红润,所以直到到现在来说,这每一步对于“神九”而言,才算是刚刚开始。 从激动中渐渐反应过来的百里草不免对邹兴贤多了几分注意。 对于他来说,今天真正的意料之外就是这个以前听都没听说过的东华仙宗弟子。 在百里草看来这世上根本就不会有真正的“黑马”,所有的成功都是有苗头的,就看有没有被人发现而已。就说“神九”,那也只是其他人不知道他是天妖圣君殊曼华的唯_弟子而已。他们要是知道的话,也就不会对现在“神九”的表现太过惊讶,相反会觉得这很正常。以天妖圣君的炼丹术,能调教出这样一个弟子不是理所应当的吗? 可是那个邹兴贤,却是一个突然冒出来的人,他刚刚也叫人去打听了一下,发现就是同为东华仙宗的师兄弟也从来都不知道他会炼丹。朝夕相处睡 在_个房间的人都不曾见过他摆弄和丹药有关的任何东西。若说他是有意藏拙,那这藏的时间也太久了,从他加入东华仙宗这么多年过去,一直默默无闻,就是个谁都可疑欺负的小可怜虫。他有什么必要要这么做? 可疑!太可疑! 百里草将自己的想法跟其他几位裁判说了,发现也有些人跟他的想法_致。“神九”也就罢了,人家之前好歹也是五级丹师,还是被百里草亲自教导,但是根据了解显示在大比之前根本就没碰过炼丹炉的邹兴怀,根本不可能有这样的本事。 现在最合理的解释,也几乎是唯一的解释,就是邹兴贤有可能已经被夺舍。现在站在那具壳子里的,指不定是什么人。 邹兴贤在东华仙宗多年,从他之前的反应来看,唯唯诺诺,丝毫瞧不出一点心机的样子,应该没有问题,所以有问题的是现在的邹兴怀。瞧他现在在台上沉默却带着一种对众人瞧不上眼的嚣张的感觉,这觉不是一般人能有的眼神。 可是即便能够确定邹兴贤是被夺舍了,但是不知道夺舍的人是什么修为,又是哪一边儿的。 瞧着样子不像善类,说不准就是魔修,或者什么心思歹毒的修士,可眼下他们却无可奈何。贸然行动只怕会打草惊蛇,而且万_人家要是没被夺舍,就是因为有些事情性情大变,那他们不是更加尴尬?这种可能虽小,但也不能完全排除不是。 可即便有所顾忌,如果对方真的是魔修的话,他们绝对不能让一个魔修带走这些奖赏。尤其是天星辰!天星辰的作用太多太强大,一定不能落到魔修的手中。 几个裁判商量了一下,觉得现在最好的办法就是不让这个“邹兴贤”得到第一名,而这个希望,现在就寄托在项初白还有宴青、“神九”他们三个身上。 □作者闲话: 第325章异火应该上交? 炼丹正式开始,最前面温热丹炉的过程比较简单,殊曼华就又开始一心二用,一边掌握着火候,一边分神瞧了瞧其他几人的情况。 项初白和宴青不愧是成名已久的六级丹师,就算出了自己和邹兴贤两个意料之外,也没对他们造成什么影响,二人心平气和地炼制自己的丹药,一点也不担心会被人超过去。项初白是难得的心性沉稳,不骄不躁,就这份心性,确实是殊曼华见过的最适合炼丹的。而宴青,则是压根儿没有担心这份情感。就连那燃烧正旺的炼火,都不能将他脸上的冷漠木然给稍稍温热。 再看邹兴贤,除了瞧着有些吃力之外,倒也很平稳。 不像别人怀疑邹兴贤十有八九被夺舍,殊曼华不怀疑,他是肯定,他有一项别人没有的本事,就是能_眼看出_个人是不是被夺舍。只不过这_眼必须是对着对方的眼睛看。 之前他同样没有留意邹兴贤,所以也没有看他,直到对方完成了第七次提炼的时候,他才着眼看了过去。当时正好邹兴贤也抬头,他们视线撞上了,即便之后邹兴贤很快就转过头,他们视线的交汇也就只有_瞬间,但还是让殊曼华看到,对方的曈孔有个重影。 夺舍其实就是新的元神吞噬掉身体原本的元神,但即便是吞噬了,也改变不了非原装的事实,永远不可能达到最完美的契合,这也是因为原主的元神即使被吞噬,但依旧存在于这个躯壳内的缘故,所以新的元神看似和躯壳融合了,实际上并没有达到严丝合缝的程度,这也是为什么夺舍的人在重伤的时候会比寻常人更容易出现离魂的现象。 殊曼华情况不一样,首先他那是凡人之躯,没有元神,只有魂魄,而当他的元神重生在这具身体里的时候,原本的魂魄经消散了,所以他可以完全融合。 凡是能实现夺舍的,至少要有出窍期的修为。可是一个出窍期的大能夺舍,一定不会选择一个普通人,甚至会选择修为不低的修士,所以就永远也不能实现真正的融合。毕竟这世上不是所有的人都是殊曼华,都有那么强大的元神,能硬生生改造身体,愣是将一副平凡的躯壳用元神孕养出了灵根,契合度和以前的身体一般无二。 像邹兴贤这样的,瞳孔中的重影非常明显,可见是刚刚夺舍没多久。不过旁人是看不见的,殊曼华也不知道自己这种与生俱来的能力是怎么回事,竟然能够看出_具身体元神和躯壳的不“配套”。 判断夺舍发生的时间就是在近期,可见对方就是奔着炼丹大比来的,正确来说应该是大比胜出后的那些东西,其中最令人心动的除了赤霞鼎之外就是天星辰,后者的可能性更大_些。就为了能有一个名正言顺又不打眼的身份,放弃了自己原本的身体去夺舍别人,这付出不可谓不小。可见对方这次必然势在必得,所以才会豁出全力,将水茫草提炼十二次,这就是要炼制七品丹药。 殊曼华不担心会输,这是炼丹,他的强项,不会输给任何人,他只是好奇这个邹兴贤的真正身份是什么,整个修真界的七级丹师一只手都能数得过来,他也都知道是哪些人。对方总不会是隐世已久的,隐世已久的人,不会这么费心拔力、不择手段也要得到天星辰。 殊曼华给桕展使了个眼色,一般人看不懂,但是柏展瞬间领会,赶紧叫人去调查,看看最近有没有那位七级丹师不待在该待着的地方,或者是……对外宣称闭关。 百里草瞧见殊曼华不好好炼丹,反而是一会瞧瞧那个一会瞧瞧这个,心里很铁不成钢啊!人家别人都是专心致志地炼丹,就他一个东瞧瞧西看看,玩儿鹰呢?怎么这么不稳重呢!就这么_会也不知道让他省点心! 刘广茂看看台上的“神九”,又看看百里草,眉头皱得更深。他叫来一个下人,在后者耳边嘱咐了什么,下人点点头,恭敬离去。 到了第六天傍晚,项初白和宴青相继成丹了。两拨成丹天象汇聚在一起,相当的声势浩大。在众人的记忆中,就从来没见过这样壮观的成丹场面, 纷纷说今天可算是开了眼界。 裁判们轮流拿着两颗凝魂丹看着,接连点头。论丹药的品阶,两颗凝魂丹不分上下,都是极好的,而且丹香浓郁,就只是这么往前凑_凑闻一闻, 就能闻到那浓而不腻的清香。 丹药虽然都是一样得好,但是因为项初白最先炼制出来,所以项初白略胜一筹。 要是放在之前,众人一定都想着这第一名就是项初白没跑了,第二名就是宴青。但是现在情况还真说不好,“神九”和邹兴贤那边的进展也很顺利 到了第十二天,所有人都捏着一把汗,邹兴贤要成丹了! 天地异象汹涌而来,青云压顶,远处可见紫光乍现,这便是即将成丹的天象预兆。七品丹药已经脱了凡品,因此即使还没有真正成丹,便已经可以引起天象。 一颗通体雪白如珠玉的丹药从丹鼎中慢慢升了起来,就在所有人以为邹兴贤要收尾的时候,却发现炼火正在一点点熄灭,这还没有完全成丹,若是在这个当口熄灭,这丹就成不了了!抛开别的不说,快要完成的七品丹药废了,那是多可惜啊!只不过对于几位裁判来说,这可是好事! 可还不等百里草几人高兴,邹兴贤竟然直接祭出了一种冰蓝色的火焰,那居然是七大异火排名第四的千鬼业火! 敢情之前那么长时间这人_直都留了一手,身怀异火却直到最后一刻才用,说来还是为了让人对他掉以轻心啊!这般算计,果然所图不小。 邹兴贤掐动手诀,冰蓝色的火焰取代炼火的位置,一丝丝冰蓝色的炎气飘荡上升,将那圆润白皙的丹药包裹住,越裹越紧,最后直接贴到了丹药上,雪白的丹药上顿时出现了冰蓝色的纹络,看着十分漂亮。这是丹纹,是异火絡上去的丹纹络! 七品丹药本身就有丹纹,但这是丹药本身的品阶所决定,纹络虽不尽相同,但样式看上去差不多,都像是用刻刀雕上去的。可是这用异火烙上去的丹纹可不一样,丹药中暗藏了异火之力,并且已经彻底转化成温和无害的力量,除去丹药本身的作用之外,还能大大提升人的修为。 自第_妖修殊曼华陨落之后,就再也没有人见过异火。没想到今天居然见到了,而且还不是殊曼华的三种之_。千鬼业火,多少年来不闻于世,用这种业火为凝魂丹来烙上丹纹,虽然大胆,却也是个有几分道理的猜想,更 何况现在那个人还成功了。 丹药大比的结果已经可以确定了,邹兴贤就是第一! 现在就算“神九”还能炼制出七品丹药也没用了,人家的七品丹药可是用异火烙印了丹纹的,他的那是兽火,能不能烙上去不好说,就算烙上了,兽火又怎么能跟异火相比? 殊曼华肯定不会放弃,他还盯着第一名的奖励天星辰,那是他要用来给他家阁主炼制宝衣的材料,说什么也一定要弄到手!所以这一次大比,他非蠃不可! 就在邹兴贤准备要收尾的时候,殊曼华的丹药成型了,从丹炉飘到半空中的丹药一样招来了天象,色泽如同羊脂白玉_般莖润,于一片烟雾缭绕中慢慢转动着,透着光隐隐能看到繁复的纹络。 伪装成兽火的红莲妖火在洁白的丹药上留下了红色的纹络,纹络造不得假,虽然和火焰的颜色有所差异,但是众人也没多想,毕竟谁也不知道是不是所有的兽火烙在丹药上的纹络都是一样的,颜色有深有浅也很正常。只是这样的话并不足以臝了邹兴贤啊。 殊曼华也知道这点,即便公开他手上的是红莲妖火,但红莲妖火排名第六,比排名第四的千鬼业火还是差上一些。所以他只能动用排名第一的异火——龙鳞帝心焰! 当赤黑色的火焰出现在殊曼华的掌心,并且如同袖珍的龙卷风_般席卷而上缠绕住白底红纹的丹药时,众人几乎以为自己在做梦!知道那随着龙鳞帝心焰的出现而弥漫升腾至整个竞技场的寒意包裹了他们,才_个个好像大梦初醒! 往裁判席上一坐,一个个都是有身份有地位的人,但是这会还是忍不住想爆一句粗口:我勒个大操! 之前他们还在想着自从第一妖修陨落之后就没在见过他的三种惊天地泣鬼神的异火,然后这是上天听到了他们的声音,所以让他们瞧瞧龙鳞帝心焰吗?这么灵验的话能不能让他们收回刚刚的话再另外换一个要求? 呸!这不是重点!重点是为什么殊曼华的龙鳞帝心焰会在一个小小元婴修士的手上!那可是异火榜排名第一的龙鳞帝心焰!怎么可能被一个小修士给收服?这根本不合常理! 难道这个“神九”也是而被夺舍的吗?不可能啊!七级丹师总共就那么几个,之前柏展派去查探的人已经回来复命了,说那个邹兴贤很有可能就是魔修中的第_丹师巫玮迩。除了他之外,目前已知的其他七级丹师都没有_场,只有巫玮迩对外宣称正在闭关,而且这个闭关的时间还就在大比前不久,跟东华仙宗的人核对了,确实是在邹兴贤报名参加炼丹大比之前,基本上已经对上号。柏展也把这个消息告诉了其他裁判,那现在这个“神九”又是怎么回事? 刘广茂贪婪的眼中映着赤黑带金光的火焰,眯着眼睛冷冷地说道:“一个元婴修士,居然手掌第_异火,实在暴殄天物,这等宝物,他要是个懂事的,就该主动上交。” “主动上交?”百里草嗤笑一声,“刘道友这话说得也不怕闪了舌头! 对,神九是元婴修为,但是他现在可是有七级丹师的实力,就算是刘道友, 应该也做不到一次性就将水茫草提炼十二道吧?如何还能这般大言不惭地说这龙鳞帝心焰放在神九这里就是暴殄天物?这么年轻的七级丹师,你再找一个来啊!” 刘广茂气结,他也意识到自己刚刚的话是欠妥当了,完全是因为见到了龙鳞帝心焰,满脑子想得都是如何将这异火据为己有,就随便找了话脱口而出。 百里草却见不得刘广茂惦记神九的异火,嘴里边还在开炮。 “神九很聪明,不会不知道匹夫无罪怀璧其罪的道理,他有龙鳞帝心焰本可以不拿出来,光是兽火已经足够他用了,他会这么做也无非是察觉到了邹兴贤有问题,不愿意让一个有问题的人得到炼丹大比的第一名,顾及我们正道的颜面,也不让魔修有机可趁。为此他不惜暴露自己拥有第一异火。可是刘道友却还在这时候惦记着他的异火,实在有失身为前辈的风范。” 百里草一番话不仅仅是说给刘广茂听,也是说给其他对异火有了心思的人听。果然,另外几位眼中也隐隐露出贪婪欲望的裁判收敛了不少。这里还有这么多人看着,他们的吃相要是太难看的话,会有损他们德高望重的形象。至于这个异火,日后还有机会。 被百里草刺了一番的刘广茂很没好气,身居高位多年,已经有很久没有人敢这么不客气地跟他说话了。 “百里道友不必这么咄咄逼人,那毕竟是异火榜之首,只要是炼丹师哪有不向往的?我要真是神色不动那才叫虚伪!再说就算他有资格拥有龙鳞帝心焰,可我们也得弄明白他那异火是打哪来的。当年天妖圣君陨落,他所使用的三种异火也下落不明,除了好些日子之前被不知名的人夺走的红莲妖火之外,龙鳞帝心焰和幽泉碧火_直没有消息,如今怎么会落到他的手中?我也不是看不起他,只是想必当年天妖圣君华将三种异火藏起来,定然也设置了重重机关,怎的让他一个元婴修士就得到了?我这也是心有怀疑,想着说不定问他是怎么得到龙鳞帝心焰的,问出来了就能连带着找到幽泉碧火。” □作者闲话| 第326章约定就是用来作废的 百里草暗骂一声,刘广茂这么说无非就是借着幽泉碧火将其他人拉到自己的阵营。现在龙鳞帝心焰是认主了,而且对方有七级丹师的水平,他们明着不好做什么,但是还有一个幽泉碧火在,若是能打听到幽泉碧火的下落,谁不想得到?对于炼丹师而言当真是没有什么东西能比异火的吸引力更大。 果然,其他人听刘广茂这么说也纷纷应声,直说等炼丹大比之后,一定要好好问问“神九”那龙鳞帝心焰是如何得到的。 百里草面色不愉,其他人不愿意得罪百里草,但是异火的诱惑还是太大,谁都不愿意放弃。 竞技场上,邹兴贤眼睛冒火地看着殊曼华,他没想到对方竟然也有异火在身,而且还是龙鳞帝心焰!眼中有明晃晃地贪婪,也有计划被打乱的愤恨。可是他不甘心就这样认输,天星辰他一定要拿到!已经到了这_步,他绝对不会输给这个年轻人! 邹兴贤双手抬起,左右掌心各出现两簇火焰,一簇藏青色一簇灰白色, 都是兽火。他要用这两种兽火再给凝魂丹增加两道丹纹!如此一来他的丹药就有三种丹纹,而“神九”的就只有两种。虽然就算是十簇、百簇兽火也比不上龙鳞帝心焰,但这是炼丹大比,不是异火大比,自己的三道丹纹_定能胜过“神九”的两道。 只是之前邹兴贤已经在收尾阶段,现在要停止收尾,继续炼制增加丹纹,会伴随极大的危险。说的直接点,这就是一种倒行逆施。邹兴贤为了能羸过“神九”,不惜冒这么大的危险,着实令人心惊。 殊曼华也看到了邹兴贤的动作,但是他并不着急,因为他知道邹兴贤一定会失败。不是说这种做法不会成功,而是邹兴贤的本事还没厉害到能成功的地步,如果换做是他自己的话,还有几分把握,但是对于邹兴贤而言,能够将水茫草提炼十二道,能炼制出七品凝魂丹并且用异火烙下丹纹,已经是极限,这其中也有不少运气成分在里面,不然以邹兴贤的炼丹术,能不能完成炼制还不一定。 所以殊曼华断定,邹兴贤这么做,绝对只是在自讨苦吃。 果然,还不等凝魂丹上再多一道颜色,邹兴贤身前的丹炉便开始剧烈地颤动起来,甚至发出了轰隆轰隆的声响。那白玉珠子_般的凝魂丹原本是安安静静、一动不动地漂浮在半空中,被氤氳白气缭绕,可是这会也在上上下下地抖动,两种颜色不同的兽火似乎是在被本能地排斥,有些不好靠近丹药 邹兴贤顾不得眼下看起来不太妙的情况,继续发力,兽火在他的控制下一点点接近丹药,可就在快要碰上的时候,突然出来_声轻微的咔嚓声,声音并不是很大,但是在此刻寂静无声的竞技场上,大部分人都听见了。 原想着是邹兴贤的丹炉出了问题,待到白气微微散去,才看到是丹药上出现了一道明显的裂痕。 邹兴贤的表情瞬间变了,还不等他做出什么反应,那到裂痕又动了,继续延伸,然后分裂,一道痕变成了两道,两道变成了三道……最后越分越多,在连续的清脆的咔嚓声响中,原本珠圆玉润的丹药布满了裂痕。紧接着,有无数光芒从这些裂痕中直射出来,殊曼华见状赶忙给自己立起了保护屏障 ,几乎在他屏障立起来的同时,凝魂丹炸裂了,离得最近的邹兴贤自然受了重伤,散落在地的凝魂丹的碎屑眨眼的功夫就化成了_缕缕青烟消散不见。 殊曼华深深出了一口气,得亏他眼疾手快,要不自己就要被波及到了,连带着他好不容易炼制好的丹药都有可能被毁。 裁判席上的众人瞬间傻眼,怎么也没想到事情会变成这样,就在他们头疼还无法绝对确认邹兴贤是被魔修夺舍,又烦躁确定之后该怎么对待邹兴贤的时候,出了这样的意外,这次还真是意外,不是他们谁做的手脚,倒是省了他们不少事情。 百里草挥挥手,天罡仙宗上去几名弟子将昏迷的邹兴贤给抬了下个。 几个裁判看着邹兴贤的眼神狂热而贪婪,在这个男人的身上可是有两种兽火以及异火榜上排名第四的幽泉碧火,只要他死了,这三种火就成了无主之火,到时候他们也能争取一番。所以现在,不管邹兴贤是不是真的被夺舍,他都已经被这样定义上了。即便他是被冤枉的也没有用,就算是东华仙宗的那位做裁判的炼丹师也不会替他说话。只有被扣上“被魔修夺舍”的名声,他们才能光明正大地要他的命,抢他的异火。 就在众人想着要怎么争抢兽火和异火的时候,竞技台上传来轰的一声惊天巨响!在以殊曼华为中心缓缓散开的滚滚浓烟中,有丹炉的碎片炸了出来。而中间的人早就已经被浓烟包裹。 看着飞得几乎满场的碎片,裁判和看台上的人一个比_个呆愣,这是……炸炉了? 每个炼丹师一辈子总要面对一次两次的炸炉,虽然很危险,但这是必要的,就像从一开始学骑马的人总要摔一两次才能学会一样。而且炼丹本身也算是一项带有一些危险性的活动,就算是六级、七级丹师也不能保证永远都不会炸炉。 可现在是在炼丹大比,不是平时那样炼坏了可以重新炼的情况,炸炉了,丹药就毁了,这不就是失败了吗? 在场众人无比感叹,多可惜啊!七品的凝魂丹,还有兽火和异火烙上去的丹纹,这要是成功了,那就是价值连城!得有多少人愿意倾家荡产也要得到,可惜了,真是可惜了!本以为这次炼丹大比的结果会有所意外,现在看来,这第_名、第二名还是项初白和宴青。 然而当烟雾散去的时候,众人却看到了略显狼狈的“神九”毫发无损的站在那,在他的面前凌空漂浮着一颗莹白的丹药,红色和赤褐色的丹纹缠绕交错,妖冶而华丽,丹药的外面还裹着一层绒绒的金光,那金光很是打眼,一点都不暗淡,坐在看台高处的人都能看到。 殊曼华伸手,那丹药就无比乖巧地落在他的掌心。 项初白走上台大大方方给了殊曼华_个拥抱,“神九师弟,恭喜了。” 殊曼华弯着眼睛笑了,项初白的善意他能够感觉到,作为回应轻轻拍了两下项初白的后背,“多谢师兄。” 宴青也走了上来,脸上还是慕言又有些冷漠的表情,项初白松开殊曼华,站在后者身边,“宴道友也要恭喜师弟是吗?” 言外之意是如果是恭喜就在这恭喜就好,如果是别的什么事,那就算了 宴青没有在意项初白的防备,看着殊曼华冷淡地说道:“愿赌服输。回去之后我会自己解决,你要是不信我,那定个时间也行。” 殊曼华一笑,“我还是想先问_句,虽然宴道友作为师兄,受师父嘱托有照顾同门的义务,但是也着实没有必要照顾到这种地步吧?甚至还为他跟我打这样的赌,这似乎超过了一个师兄应当对师弟照顾的范畴,宴道友真的只当他是师弟吗?” 殊曼华的声音很轻,除了跟他站在一块的宴青和项初白之外根本没有人听到。 项初白不知道这两人是在打什么哑谜,只是基本肯定两人在大比之前应该是打过什么赌,而且是以输臝为赌,现在明显宴青输了,要付出代价,却因为某种原因,在大庭广众之下不好做出来。 宴青有一瞬间的出神,这对于一块冰雕木头来说可是难得的反应。可是出神也只是短短一瞬间,快的几乎能让人怀疑那到底是不是错觉,但殊曼华知道不是,而且有这个反应,也足够殊曼华知道答案。 “罢了,这件事就算了,就当什么都没发生过。” 宴青猛然抬头看着殊曼华,不可置信。 殊曼华轻笑,“别这么看着我,我没逗你,放心,我这人说话言而有信 “可是刚刚你还说我们的赌约作废。” 殊曼华耸耸肩,“约定什么的难道不是一直都是用来作废的?” 宴青:…… “开个玩笑,我也有一个很特别的师哥。只是在看着宴道友的时候觉得,宴道友能为你师弟做的事情,我师哥也能为我做。” 宴青明白了,是因为自己的举动很像“神九”的师哥,所以神九才放过自己。面无表情地道谢后,宴青表示自己欠“神九”_个人情,日后“神九”有需要他帮忙的地方,只要他能做到的,并且不违背道德底线,他都会同意。 殊曼华哼笑一声,“人情不人情先不说,宴道友倒是应该好好开导你那师弟,令师弟虽然有些嚣张跋扈,但是为人很是单纯,容易被人利用,若是以后再被人算计,可还不知道会怎样。” 说完话,殊曼华将一个小瓶子抛给了宴青,“我这人从来不主动招惹别人,这次是看在你跟我师哥有些相识的份上,再有下次,便不这么好说话了 □作者闲话: 第327章资历尚浅 宴青接住殊曼华抛过来的小瓶子,面无表情地打开,一股清幽的丹香萦绕在鼻尖,木然的脸上忍不住抖动了两下,好像是因为突然爆发的汹涌情绪,脸上的肌肉没有及时做出反应导致的抽搐。 “这是……” “嘘!”殊曼华竖起手指放在唇边,“这东西虽然能帮助你师弟长回失去的东西,但是也只能用一次。谢我就不必了,以后别再来找我的麻烦就好 看着殊曼华脸上的笑意,宴青眼中有微弱的光亮隐隐颤动,“我会看好他。”说完宴青就老老实实下台去了。 项初白疑惑地挑着眉,“你们俩怎么回事?” “没怎么,”殊曼华歪着脑袋,啧了一下嘴,“就是觉得啊,这世上有些人,可能拥有最冰冷的表情和神态,但并不能说明他的心也是冷的。” “你在说宴青?他的心不是冷的,是木的。” 殊曼华笑了笑,没有反驳,拿着丹药走到评委席,先交给了百里草。 百里草验看无误,才交给其他人。 其他人看得很慢,倒不是这七品丹药有什么问题,看一看闻_闻就能确定,只是这毕竟是七品凝魂丹,这样的丹药,就算是身为炼丹师,拿在手里也会舍不得放下。 只是按照炼丹大比的规矩,比试结束之后,炼成的丹药归炼丹师所有,他要怎么处置这丹药是他的自由,别人是不能干涉的。 几个裁判验看完毕之后,丹药就又归还给了殊曼华。 百里草当场宣布,“神九”为这次炼丹大比的第一名,第二名是项初白,第三名是宴青。那个邹兴贤虽然是炼制出了七品丹药,但是却在即将收尾的时候倒行逆施,使得丹药炸毁,自然便不作数。 百里草命天罡仙宗的弟子将前三名的奖励拿了上来,亲手将赤霞鼎和天星辰交到殊曼华手中。 在天罡仙宗这么久,总算得到了想要的想要的材料,这下可以开始着手为阁主炼制宝衣了!殊曼华眼抿着薄唇,眼里闪烁着星星点点的笑意。旁人还当他是因为得了第_高兴,却不知道他这回心里正浓情蜜意地想着一个人 刘广茂神色微冷,捋着胡子眯着眼睛说道:“百里道友这么做不太合适吧?” 百里草眉梢挑起,却没有言语。 刘广茂接着说道:“这大比的规矩历来都是等所有的比试都结束之后, 在一同颁发奖励。是以之前的炼器大比和修为大比也都只是确定了前三名。可是你这就直接把奖励给了,是不是坏了规矩?” 百里草哼笑,“什么规矩不规矩!我就是不喜欢那些繁文缛节,其他比试我管不着,但是这炼丹大比,我天丹峰的人羸了,我就要立刻立刻给奖励!也不过是时间先后罢了,现在咱们正道这边又多了_位七级丹师,这是多高兴的事儿,就算提前给了奖励又有多大妨碍?刘道友这般小题大做,是因为嫉妒还是什么?呵呵,格调可不高啊!” 殊曼华微微皱眉,百里草的话听起来好像没有大毛病,不过是一时不守规矩罢了,有些随性而为,但是为什么会这样?百里草虽然并不死板严苛,但也不是一个多率性的人。明明可以守的规矩却不守,宁愿引来别人非议, 这并不是百里草的作风。看百里草的样子,倒像是如果自己现在不拿这些奖赏,可能就没机会了一样。 “哼!我以前却不知道百里道友这般巧言擅辩!罢了,左右这不是多大的事儿。现在炼丹大比已经结束,”刘广茂看向殊曼华,“是否可以请神九小道友说说你那龙鳞帝心焰的来历?” 殊曼华明白了,敢情是这人惦记上了龙鳞帝心焰。这也算意料之中,他就知道自己要是用上龙鳞帝心焰的话_定会遭到不少人的觊觎,想来是百里草担心会有什么变故,才不顾别人非议,_定要提前将奖励给自己。 “刘前辈是想知道龙鳞帝心焰的来历,还是想得到它?又或者想知道幽泉碧火是不是跟龙鳞帝心焰在一处?” 刘广茂瞬间沉下了脸色,他没想到_个小辈竟然说话如此直接,一个晚辈对一个长辈的态度如此嚣张,根本就是未将他放在眼里! “神九!你知不知道自己在跟什么人说话?!” “我刚刚不是已经称呼刘前辈了?怎么就不知道?”殊曼华轻笑,“还是说我这‘前辈’一词用错了,你希望我直接称呼名字?刘家在丹霞城确实有声望,但这是是天罡仙宗,我称呼您为刘前辈合情合理,您还想怎样?” “态度!我说的是态度!看看你现在的态度,可是一个晚辈该有的样子 ?” “长辈没有长辈的样子,自然就不能要求晚辈有晚辈的样子。刘前辈,我实话告诉你,龙鳞帝心焰就是我的,你抢不走。而且我现在已经能炼制这么困难的七品丹药,也够资格拥有。至于幽泉碧火,我还真不知道在哪。”放肆!真是太放肆!不过是炼制除了七品丹药而已,不过嬴了一场炼丹大比而已,这就能跟他这么说话了,以后好了得?还了得?! “神九!”刘广茂一拍桌子站起来,“你不要以为能炼制七品丹药就可以不把我们放在眼里了!在这里坐着的谁没炼制出七品丹药过!你不过侥幸成功一次,就以为能不把我们这些前辈放在眼里了?再说就算我们是要打听幽泉碧火又如何?你已经有一种兽火还有龙鳞帝心焰,这幽泉碧火自然应当归别人所有!在座的每一位都有资格得到幽泉碧火!” 殊曼华冷笑,行啊,这个刘家家主可是比之前的宋家人还有那个供奉长老聪明多了,知道拉着人跟他站在同一阵营。异火的诱惑力有多大殊曼华很清楚,所以当看到其他人也纷纷露出生气的表情附和时,他倒是不意外,而且还给柏展使眼色,让他保持沉默,不要为自己说话。 他和擅丹堂的关系不能暴露,至少现在还不能。 殊曼华冷笑,“既然刘前辈这么直接,那我也打开天窗说亮话。幽泉碧火在哪我确实不知道。也不怕告诉各位前辈,如果我有幽泉碧火的线索,那现在我就应该有两种异火,而不是一种。晚辈承认自己就是贪心不足蛇吞象,反正这事搁谁身上估计也和我一样,有机会独吞,为什么还要留给别人? 殊曼华这话是很不好听,其他几人的脸色都不太好看,但是也不能否认,他没说错。换做他们中的任何一个,要是真知道线索的话,也一定会尽可能将两种异火都收入囊中,宝贝谁会嫌弃多呢? 可是如果“神九”说的是真的,幽泉碧火确实没有跟龙鳞帝心焰放在一起,那他们不就是空欢喜一场?那可是异火啊!是炼丹师们最强大的助力,是他们登上最顶级炼丹师或者突破现有修为的唯一可能! 几位裁判都很不甘心,但最不甘心的还是刘广茂!算上这次的话,他已经有两次跟异火失之交臂了!上次有红莲妖火消息的时候他就应该亲自过去滨州,说不定现在他就是有异火的人了,都怪那帮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家伙!而这一次,异火榜第一的异火就在眼前,却看得见摸不着,已经名宝有主,本想暂时退而求其次了解一下幽泉碧火的消息,结果还是_问三不知!他怎么能接受这个结果? 顾忌这是在天罡仙宗,刘广茂不能当中动手强取豪夺,却也不甘愿就这样放弃。 “既然你确实不知道幽泉碧火的消息,那就把龙鳞帝心焰留下。” 殊曼华眼中噙着冷笑,“刘前辈这是在开玩笑吗?” “当然没有。我这人最不喜欢开玩笑^”刘广茂冷着脸,摆出了义正言辞要为大局着想的样子,“若是其他的异火也就罢了,这龙鳞帝心焰在异火榜上排名第一,你虽然有七级丹师的水平,但到底年轻,资历尚浅,还不够资格拥有这等天地异火。” “胚!”百里草当着刘广茂的面啐了口吐沬,“刘广茂,之前我还能好言好语跟你说话,但我发现你这是太不要脸了!知道什么叫为老不尊吗?神九没资格,你就有资格?你也知道神九年纪尚轻,那敢问你在神九这个年岁在干什么?也就刚刚能炼制五级丹药吧?你还好意思说人家年轻,脸上就不臊得慌?年轻不是神九的劣势,是他的优势,正因为他还年轻,所以以后他还有很长的时间能提升自己的炼丹术。也许等神九到了你现在这个岁数,人家炼制七品丹药早就轻车熟路,甚至能炼制八品丹药。这异火合该就是他的!,, 百里草一点不客气的话让刘广茂很是没脸,给人的感觉就好像身为前辈嫉妒比自己更有能力也更有天赋的后辈,甚至还不要脸地觊觎后辈的东西。 他们说话的声音不小,根本没刻意避讳。看台上那么多人,各个门派的都有,全都将他们的对话听得_清二楚,也确实产生了刘广茂所担心的那种想法,一个个交头接耳地议论着,看着刘广茂的眼神也都带有几分意味深长 □作者闲话: 多谢令留春、玛索苏菲、笨伊人送的礼物!这两天更新少了,明天不意外的话五更继续! 第328章生死一瞬 看台上的个门派弟子还是偏年轻的多_些,也都多多少少遭遇过一些被前辈仗着身份资历欺负过的事儿,因此对刘广茂的这一番作为自是很不喜欢,这大庭广众的就这么毫不顾忌地想抢人家东西,当是自个儿地盘儿呢?看这样子就知道平日里没少剥削晚辈,多理所当然啊!怎么就这么大的脸! 丹霞城刘家,也是炼丹师大家族,身为家主却是这样对晚辈强取豪夺的人!就算是异火的确够吸引人,可也不该这般不顾身份吧?这得亏是异火,要是别的什么东西被盯上,刘家主可不就成了那经常说的眼皮子浅的人!有这样的人做家主,想来那刘家也不是什么好所在。 感受着来自四面八方的目光,刘广茂只觉得血气上涌直逼天灵盖!他的名声,他们刘家的百年声誉,竟然就因为这个小辈而蒙尘了!不行!他堂堂刘家家主,焉能被一个晚辈给欺负到这个份上!今天他要是不给这个“神九”一点教训,他刘家岂不成了各门各派的笑柄,还如何立足修真界?! 原本刘广茂还想着压迫不得就先缓一缓,等事后在想办法从“神九”那悄无声息地把异火给抢过来,再杀人灭口便是。但现在盛怒中的刘广茂哪里管得了那么多?只想立刻就让“神九”和百里草不痛快,也顾不得这还是在人家的地盘上。 “百里道友疑我所言并非为了大局,只是为了一己之私。那我现在就把话撂这,这龙鳞帝心焰我们刘家不要了,但是神九必须把异火交出来,抹去自己的神识烙印,由在坐的各位举手表决,得到支持最多的人就能得到龙鳞帝心焰,我只参加表决,各位都不用投我,如何?” 刘广茂胸有成竹地扫视众人,他就不信这些人对自己的提议不动心!殊曼华气得牙痒痒,这个刘广茂可以啊!为了让他不痛快竟然用这种杀敌一千自损八百的方法。不过就算这样,也不能代表刘广茂就对龙鱗帝心焰死心了,可能他脑子里还有杀人夺宝的想法。隐藏身份抢了异火之后只要不在外面用出来,谁又知道异火在他那呢?反正只要不是用异火烙丹纹,也发现不了端倪。 只是已经被贪欲蒙蔽了双眼的众人并没有想到这么深,只觉得现在有人开头了,想到他们每个人都有可能得到龙鳞帝心焰,就一个个目光近乎癫狂地看着殊曼华,逼迫他交出异火,抹去神识。殊曼华不肯,他们甚至叫来自己门派的人将殊曼华团团围住。 百里草怒了,当他是死的吗?! “你们干什么?这里可是天罡仙宗!都疯了吧?!” 天罡仙宗的弟子还有前来观看的峰主、长老也都迅速反应过来,祭出各自的法宝准备干架。还有两个机灵的弟子准备去通知宗主。然而却被拦下了_个,另外_个虽然钻到了空子跑了,但刘广茂也派人去追了,还不知道能不能拦下。 其实这些人也并不想跟天罡仙宗作对,天罡仙宗的实力还有在修真界的地位,那都是无可撼动的,要不是因为异火的诱惑实在太大,他们断然不敢如此。然而就是这样,他们也没想着跟天罡仙宗撕破脸,只是打算用最短的时间拿下“神九”。逼迫“神九”抹去神识交出异火,然后就像天罡仙宗请罪,也做好了大出血的准备。到时候他们可以赔偿灵石,可以送上七品丹药 ,还有无数天才地宝,同时也算他们各个门派的最高炼丹师都欠了天罡仙宗一个大人情。 相信在这样的“诚意”下,天罡仙宗也不会为了一个“神九”跟他们死磕。现在的关键就是要“快”,_定要在其他天罡仙宗的人到之前把“神九”制住。否则等“救兵”来了_定还是向着“神九”这个有异火在身的七级丹师。 几个仙宗的人出手得太突然,天罡仙宗的人实在是被打了个措手不及。特别是这些仙宗的人因为同样的目的而在这一刻变得特别团结,所有的高手都在集中攻击“神九”。拿下了“神九”他们的目的就达到了,本来也没想跟天罡仙宗的人动手周旋,这到底是人家的地盘,肯定要速战速决。 百里草的修为不是很高,而且也太长时间没有跟人交手,现在动起手来不那么灵活。柏展的修为也不行,奈何这次出来也没带着什么人,以他现在的本事根本护不住老板。项初白还好,修为不俗,看那动手的利落劲儿应该也不少跟人动手的经验。 这会殊曼华很狼狈,他一个元婴面对五个出窍,被撂倒那是迟早的。之前宴青出手,帮他引开了东华仙宗的人,但是眼前的三个他也不是对手,即便召出了异火,但是对上五个出窍后期,他也绝对讨不到好处,甚至自保也很困难。 身上已经多处受伤,胸口被刺穿了两件,腹部被一件锥形的法宝打出了一个血洞,腿上的伤深可见骨,一条肩膀已经抬不起来。殊曼华能感觉到越来越明显的体力不支,灵气和精力的耗损非常严重,身上随着血液大量流失而渐渐变得冰冷,甚至视线都开始有些模糊,脑子里混混沌沌的,间或被黑暗侵袭。 要死了吗?他是不是要死了? 殊曼华一手握着剑柄戳在地上企图撑住摇摇欲坠的身体,但终究还是脚下一软,单膝跪了下来。长发自两肩滑落身前,殊曼华提着头,感受着重生后从来没有过的狼狈!老天让他重活_世,难道就是为了让他换一种方式死吗? 殊曼华一直都是个懂得知足的人,如果没有认识他家阁主的话,哪怕只是多给他_天活下来的机会,他都会很高兴,因为即使是一天也是多出来的 但是人一旦有了所爱,有了牵挂,就会对时间这种东西格外敏感。也许是因为年华易老,但现在更多的是,是担心自己所爱的人离自己而去。 殊曼华很后悔,他觉得自己对阁主说的情话太少了,经常都是阁主看似不经意地跟他说,他都没有对阁主这么说过。生前的最后一面,自然是想见到自己所爱之人。但是这回殊曼华却很高兴他家阁主不在,不然阁主也要遇到这样的危险,他冷静不下来。 殊曼华也很怪自己低估了这些人的疯狂,谁能想到这些人竟然真的为了龙鳞帝心焰如此豁的出去? 其实这也是殊曼华没有“换位思考”的结果。这些人都是什么人?是站在修真界炼丹术顶端的人,但同时,也是已经再难以有进益的人。 他们的年岁都不小了,因为年轻的时候_片心扑在炼丹上,对于修炼并 没有身上心,再加上天赋有限,所以他们的修为都不是特别高,而且也不会再有进益,按照现在的情形,在剩下的时间里,不管是炼丹师还是修为,都会停滞不前。但是他们不甘心,就算时间不够了,可是他们还活着,也还有几十年或者百年的时间,又有谁愿意就此不能继续有所提高? 这种心里子啊面对着“神九”这样的天之骄子的时候会被刺激得翻倍,年轻,天赋好到令人发指,未来还有无限的可能,看着这样_个人,他们的心态怎么能平衡得了?再加上之前那个葛汉群,众人看着在地上毫无形象、崩溃大哭的男人就仿佛看到了自己,葛汉群可不就是已经走到了陌路了?他们是比葛汉群好上一点,但总有一天,会有一样的心境!这对于众人来说就更是一个强大的刺激,谁也不愿意变成葛汉群那样。 这种感受,殊曼华是不会理解的,不管是修炼还是炼丹,在他这都像喝水、睡觉_样顺利,他又如何能够理解那些人被压抑、刺激到扭曲的心?所以龙鳞帝心焰的出现,就是个起火点,点燃了早就存在的火信子,让这喜人隐忍了许久又压抑了许久的心终于爆发了! 刘广茂一直都在对殊曼华下死手,若说别人是不想跟天罡仙宗撕破脸,只打算重伤殊“神九”逼迫对方交出龙鳞帝心焰,但刘广茂却不一样,他是对“神九”起了实打实的杀心,并且就打算借着眼下这个机会杀了“神九”。反正是他们一起动的手,就算“神九”最终死在自己手上,那也要算是他们一起杀的,不是他一个人的“成果”。 从继任刘家家主之位开始,就从来没有一个小辈敢对他这般放肆,他的脸面都被这个“神九”扔在地上踩了!若是不出了这口恶气,他就觉得对不起自己,以后也难以御下。所以殊曼华必须死!反正只要他死了,兽火和异火也会自动与他脱离,这不是比逼着他自己抹掉神识更加直接? 这么想着,看着面前的人已经身体不支扶着长剑单膝跪下,刘广茂提起手上长刀,对着殊曼华劈头砍去! □作者闲话: 第329章大大的失策 百里草看到刘广茂对殊曼华要痛下杀手,再也顾不得其他,双臂交叉用力一挥,将兽火化为火镰击退面前的敌人,用尽全部灵气大吼一声“神九是天妖圣君的唯一弟子!” 这一声喊全场都听到了,所有人都不由自主地怔住,激烈厮打的声音就好像被_只手瞬间抹没了一样。本来要落到殊曼华头顶的大刀也停了下来。 刘广茂转头看着百里草,完全忽略了他现在最应该做的就是抓紧时间除掉殊曼华。百里草的话太令人震惊,令所有人震惊,甚至让人怀疑他们是不是集体幻听了。 “你说什么?谁是谁的……弟子?” 百里草知道公开“神九”的身份有多危险,但是日后再大的危险,也抵不上现在连命都要没了。他冷着脸漠然地看着刘广茂,双手掌心的兽火稳稳跳动,_字一顿地重复他刚刚的话,“神九,是天妖圣君的弟子。” 刘广茂眼角狠狠一抽,死死晈紧的牙关里蹦出几个字,“你骗我!” “谁都知道天妖圣君是我的挚友,我不会用他来骗人。神九确实是天妖圣君的弟子,只是天妖圣君_直将人藏得很好,除了我之外没有人知道。天妖圣君在飞升之前将神九交给我照顾。虽然他已经陨落,但是我答应以后会带他照顾这个弟子。当时神九的修为还不足以因为担心被发现怀疑,所以我才没有在天妖圣君陨落的第_时间将人带回来,原想这么些年过去了,也差不多,而且我也想让他参加这次丹药大比,便在不久之前将人接到了天罡仙宗。 现在你应该知道为什么他能得到龙鳞帝心焰了,因为那是他师尊给他的,是名正言顺的继承,你们现在标榜正义理所应当的行为才叫强取豪夺!告诉你们,神九尽得天妖圣君真传,成为八级丹师是早晚的事情,你们现在不管不顾地得罪,日后有你们哭的时候!” 瞧着震惊到无以复加的众人神色几经变化,百里草攥着拳头,眼中闪过狠色,吞咽了下口水继续说道:“但只要你们现在能收手,我可以劝神九对你们既往不咎。等日后神九成了八级丹师,还能与大家交流炼丹心得,于你们本身也并无损失!但你们要是一意孤行,让从前天妖圣君的那些朋友知道你们如此迫害他唯一的弟子,结果会如何?你们的宗门是有黄泉殿那般铜墙铁壁?还是你们有叶皇的修为可以无惧那些威胁?” 众人已经被说得六分动摇,别看殊曼华已经陨落多年,但到现在为止“天妖圣君”的名声依旧非常好用。得知“神九”是天妖圣君弟子的那一刻, 他们就已经歇了心思了。他们并不怀疑百里草的话,就冲着当年天妖圣君云陨落后,百里草不顾跟黄泉殿对上,直接用七品丹药悬赏叶皇也足以证明他跟天妖圣君之间的深情厚谊,必然不会用死去的挚友做幌子。 而且“神九”手上有龙鳞帝心焰,这其实已经是最好的证明,如果不是因为有天妖圣君的传承,即便他“神九”能将其找到,他一个元婴期的修士,如何能将这异火榜首炼化? 后面百里草所言就是他们心中所想。虽然圣君已经陨落,但是对方还在世的朋友可不少。人修、妖修中都有大能跟天妖圣君有些交情,甚至在魔修之中也有几号人物与其关系融洽。同是正道或许还有所顾忌,但魔修本来就 跟他们占对立面,他们怎么还能送上理由让魔修对他们动手? 在这既然“神九”是天妖圣君的弟子,那就如百里所说,得到龙鳞帝心焰是理所应当的事。 眼见其他人都要有那停手的打算,刘广茂气得脸色发紫。他好不容易鼓动这么多人_起下手,要是其他人都停手了,他若不停手就会成为众矢之的!可是他不能停手! 他跟别人不一样,别人是被鼓动,但是他跟“神九”已经算是结下梁子了,对“神九”有着实打实的恶意。“神九”自然也能感觉到。对别人而言,得知“神九”的身份或许能让他们停手,但是他不行,“神九”的身份越是不可冒犯,他就越是要斩草除根,不然等对方恢复过来了,第一个要对付的就是自己,他也不相信总是与他针锋相对的百里草会为他说情! 如此一来,杀了“神九”他反而还有一线生机,反正到时候“神九”_死就是死无对证,只是百里草一面之词,他也有辩解的余地。但若是留着“神九”,等他天妖圣君弟子的身份被证实,那对于他甚至对于整个刘家,都将是灭顶的灾难! 权衡利弊后,刘广茂眼中一片阴鸷,再次提起长刀像殊曼华刺去,眼中一片疯狂!杀了他!杀了他就没事了! 殊曼华能清楚地感受到来自头顶的压力,他知道刘广茂要对自己下死手,但是现在他真的无力反抗了。最大的遗憾不是没能找叶凉报仇或者没能了解好友背叛自己的原因,而是自己跟阁主相处的时间太短,他对阁主倾诉的爱意太少,两人滚床单的次数也太少。 殊曼华不是那种信奉“爱在不言中”的人,他喜欢一个人,就是要告诉对方自己的感情有多深,有多喜欢他,最尽兴的事情就是没日没夜地滚床单,对,他就是这么肤浅又重视肉欲的人。 可是现在,他连阁主最后_面都见不到了。殊曼华不认为自己还能有重生一次的运气,他更担心的是他家阁主,自己死了一了百了,却要让他的阁主承担失去心爱之人的痛苦。殊曼华闭着眼睛最后落下一声感叹,他舍不得啊! 扑哧一声,是利刃没入身体的声音,但是意料之中的疼痛却没有出现, 殊曼华睁开眼睛,看到挡在身前的宽阔脊背被长刀贯穿,无数血迹停留在半空中,不是这些血迹可以悬空,而是在殊曼华的身前出现了一层灵气保护罩,那些血是溅在了灵力保护罩上。 然而这时候的殊曼华却半点没有得救的庆幸,因为他看出横在他身前替他挡了一刀的不是别人,是他家阁主!是他宁愿自己受伤也不愿意有一丝一毫闪失的阁主。 金雀狼牙刀是人阶法器,敖钦硬生生挨了这_刀,被捅了个对穿不说,还在承受着金雀狼牙刀上散发出来的戾气在他的体内横冲直撞,虽然有灵气和精力与之抗争,但他的身体就如同是两个修士交战的战场,不可能不受到波及,经脉都受到了重创。 刘广茂虽然是出窍中期的修士,但敖钦面对他也有能力自保,甚至真要交手他还能臝过刘广茂。可他在收到消息拼尽全力以最快的速度赶过来的时候,看到的却是殊曼华马上就要死于他人刀下的场景! 在这千钧一发之际,就算他对刘广茂出手,也绝对拦不住那几乎用上了全部灵气、精力的一刀,所以他能做的,就是想办法护住殊曼华。在飞身过来挡在殊曼华身前的同时,他还为殊曼华立起了灵气屏障,以确保万无一失 殊曼华看着敖钦为了救他而挡下了这一刀,却比砍在自己身上更让他难受,当即喉头一甜,吐出一大口鲜血。他本就伤重,又吐了这么多血,整个人面如纸金。 按理说他都这样样子了,也早就该晕过去了,可他就是硬撑着没晕,他不放心敖钦。 刘广茂没想到会半路杀出个人来,定睛一看竟然是之前修为大比的第一名,顿时一惊。这人不是跟玄真_道出去了吗?炼丹大比的时候他就叫人打听,得知玄真带着修为大比的第_名和第三名,也就是他的两个亲传弟子,—道出去见老友了,说白了就是去显摆的。玄真不在天罡仙宗,还带走了两个出窍期的修为的弟子,这才是他敢动手的最大底气。 可是现在宁钦在这,是不是…… 刘广茂心里的话还没说完,不远处传来的声音就证实了他的猜想。 “竟敢在我天罡仙宗撒野,真当我门中无人!今日凡是公然挑事者,不管何门何派何种身份,一个都别想走!” 玄真的声音透过灵犀响彻整个飞来峰。他乘着仙灵鸿雁的坐骑停在半空中,伸手一挥,整个飞来峰上开启了反向大阵。阵法一启动,没有他的允许,任何人都不能离开飞来峰。如他所言,所有在这里动手的非他天罡仙宗的人,谁也走不了! _众丹师还有他们率领的门中弟子都傻眼了!谁也没想到玄真竟然来得这么快!而在玄真身后的,是一片天罡仙宗的弟子。飞来峰竞技场大小有限,再加上各门各派都有那么多人,所以天罡仙宗的人不是很多,是以才让这些利欲熏心的人占了片刻的上风。 现在玄真已经带着众弟子赶到,他们只有乖乖投降的份,不然看玄真那脸色铁青、满眼杀意的样子,他们毫不怀疑要是自己擅动,那就是给了玄真下杀手的绝佳理由。 失策!今日的举动真是大大的失策! □作者闲话| 第330章天妖圣君的弟子长什么样? 玄真这个主心骨到了,原本在跟各门派恶斗的天罡仙宗弟子们终于踏实了,受伤的服用丹药后被扶去休息,还没怎么受伤或者受伤不严重的,就跟被宗主带过来的同门一起收拾打理现场,将那些参与刚刚恶斗的别的门派的人全部用捆仙丝捆了起来,灌入地牢之中。 被捆起来的人倒是也自知理亏不反抗,当然有玄真在这反抗也是反抗不过的,就盼着宗门不要轻易放弃他们,要好好跟天罡仙宗说说把他们给弄回去。付出点代价什么的也应当。 天罡仙宗的地牢很大,像_个小宫殿一样大,估计这还是仙宗创立以来,第一次地牢满员,再多点人就装不下了,浩浩荡荡一大群,何其壮观! 当然也不是其他门派的所有弟子都参与了这件事,这回涉及到的都是各个门派的丹修,其他没有来看的弟子自然不会牵涉其中,还有一些在现场但是也没有动手的别门弟子,都没有被牵连。玄真说了,他这是对事不对人。没涉及到的人都被放了回去,而大比也被迫中止。 被放回去的人自然要赶回宗门说明情况,虽然是那些丹师做了错事动了歪心思,但他们毕竟是炼丹师,是各个门派炼丹的中流破柱,少不得的存在,不能被舍弃。然而这回的事情又不是轻描淡写就能过去的,要想将人弄回来,势必需要付出不小的代价。 再说殊曼华这边。他本就重伤在身,敖钦为了救他也被捅了一刀,两人的情况都不乐观。刘广茂确实杀红了眼,脑子里就想着必须要杀了“神九”,谁阻止他就要杀谁,于是用力抽出长刀,准备再次砍下去。 敖钦自然不会坐以待毙,他刚刚是因为没时间,现在虽然受伤不轻,但也不会轻易被刘广茂拿捏住,他身后还有殊曼华,他不怕自己倒下,却不能让殊曼华再度暴露在对方的金雀狼牙刀下。 伸手祭出破云横在头顶,就这样硬扛住了刘广茂的_刀。敖钦实力本就不俗,再加天阶法器的加持,虽然只是将灵气和精力灌注在破云上,也足以让刘广茂被自己拼尽全力砍下的这_刀反弹回去。 尽管弹回去的时候是刀背对着刘广茂,但因为反弹力度之大,这时候被刀背砍伤也不会比被刀刃砍伤好到哪里去。刘广茂大惊失色,不过他的反应算是快的,长刀脱手之后赶忙闪到了一边,只顾着躲开,却没想会伤到他身后的人,结果在他身后的两个刘家子弟就一个被砍去了手臂一个被伤了肩膀 他们原先还以为身后有家主可保万全,他们也能替家主看着身后,所以才凑了过来,却没想到让他们送命的就是他们最最敬仰的家主。有些人看到这样的场面脸色微变,尤其是刘家的人。更让人心寒的是,刘广茂在发现了这一事情后,非但没有向两人道歉安抚,还十分生气地说道:“我跟人交手,你们靠近我背后是什么意思,难道是想找机会偷袭我吗?” 众人惊呆了,这简直就是不可理喻!人家也是因为你是家主,跟在你身边有安全感,也是保护你,这多正常?而且人家也不是白图你什么,不也帮你解决身后的敌人了吗?怎么能跟疯狗一样乱晈人? 殊曼华是一点也不奇怪刘广茂的反应,在他眼中这人就是一条疯狗,更何况他现在最担心的是他家阁主受伤的情况。 而就算是受伤,敖钦也是在硬撑着,不让再让殊曼华伤到一星半点的伤害,提起破云就跟刘广茂打起来了。殊曼华看着心疼,但奈何他现连保持意识清醒都很费劲,更不要说还能去帮忙。 好在南风及时赶到,跟敖钦一起将刘广茂拿下。这下别人的罪名或许还有从轻发落的机会,但是对于刘广茂,估计要出去就难了。 其实就是敖钦自己也不是对付不了刘广茂,他之前虽然受伤,但是避开了要害,只是出血比较多所以看着骇人。敖钦不是莽撞的人,虽然如果到了不得已的时候_定要用自己的命来换殊曼华的命他也会毫不犹豫,但是只要有_丝_毫的可能,他都不会让殊曼华独自一人面对这个世界,他也会尽力保护好自己。这点伤还不能影响他出手,更何况是为了保护殊曼华。 不过南风的出现还是帮到了他,至少少花了不少力气。 殊曼华见刘广茂被制住,他家阁主是真的无事了,强撑着的精神得以松懈,眼睛一闭放任自己昏了过去。 敖钦瞬移过去将人接住抱在怀里,与他一块动作的还有南风。 只是南风的动作没有敖钦快,敖钦接住了殊曼华,南风就……扶住了之前殊曼华用于支撑身体的剑。 边上有弟子看到这一幕还觉得南风师兄挺奇怪,人家宁师兄是为了接住秦师兄,但南风师兄你为什么要接住……_把剑? 敖钦别有深意地看了一眼南风,却因顾及殊曼华需要尽快疗伤,什么都没说,便抱着殊曼华走了^ 这一场闹剧开始得轰轰烈烈,结耒得万分仓促。那些被关进地牢里的人都后悔极了,甚至都不明白自己当时是被什么迷了心窍,竟然做出了那种不体面又不要命的事情。要是从头来一次的话,他们_定不会选择跟天罡仙宗为敌。 自然这些话都是很多人都会说,特别是在为自己过去做得某个决定而后悔的时候。但实际上要真是回去过去,他们一定还会选择同样的做法,但是_定会更加周密。 飞来峰上的这一场恶战很快传开,前因后果都清清楚楚。各大门派的掌权人都觉得这是老脸都被丢光了!他们怎么就养了这么一拨眼皮子浅的人! 是,异火是很诱人,但是那已经别人的东西了,而且人家拥有这样东西也是实至名归,不管是名分还是实力都没的说,就算不提对方是天妖圣君徒弟这_茬,那也是天罡仙宗的弟子啊,也是七级丹师啊!人家得到了就是造化,怎么还能强抢呢?一帮人随便拎出一个都比人岁数大,怎么还能做出这种事儿来?臊不臊得慌! 不是炼丹师或者丹修就永远不能真正体会到异火的诱惑有多大,但掌权者们不会考虑这些,他们只看结果,要是自家的丹师抢到了异火可能还好说,现在的结果就是什么都没捞着还被人抓住又丢了脸,那便是他们的不是,不管一开始出于何种目的,都不值得轻易原谅。 掌权人们明里暗里也较劲儿了不少年,这会倒是很统一地在做着一件事——教育门派里还剩下的丹师,千万不要像那些人,脑子得泠得清,可不能因为一时贪念就自己给自己找麻烦。 掌权者们说话也很银隐晦,毕竟那不是什么光彩的事情,就算是当做反面教材来说也没有大张旗鼓的道理。 而且他们肯定要想办法把人弄回来的,现在要是说得太过分了,等那些人回来之后,说不定会遭受到一些排挤。只是现在他们并不准备这么做而已,暂时晾着,以往那些人在宗门里仗着会炼丹也做了不少欺负人的事儿,有些目中无人,也好借着这次的机会打磨打磨他们的锐气。 不过当务之急必须向天罡仙宗表达他们的歉意,天才地宝、灵丹妙药先送着,暂且不提要把人弄回来的事,也算是表达他们的道歉的诚心。 一时间整个修真界都呈现出_片和谐友爱的氛围,以前多少年不一定有来往的各大宗门这段时间走得都特别勤快。 那些在炼丹大比上对天罡仙宗出手的丹师所属的宗门,隔三差五便要三五相携带着东西去天罡仙宗,一是为道歉,二是为“神九”。 现在整个修真界都知道天罡仙宗的一位七级丹师是当年天妖圣君的弟子,还是手把手教着炼丹的那种,连龙鳞帝心焰都传给了他,可见这个“神九”有多受天妖圣君爱重。 消息一经放出就在修真界引起了轩然大波,毕竟当年第一妖修殊曼华的风采,实在让人毕生难忘! 再看那个“神九”如此年轻不但修为不低还已经是七级丹师,人们在感叹他天才的同时,也不得不对曾经那位震慑整个修真界的第一妖修再度升起浓浓的敬意,甚至是嫉妒。这等惊才绝艳的人物真是在什么地方都能高人一等,就连收徒弟都收到天赋这般妖孽的。 于是众人也都纷纷想来看看,这位最年轻的七级丹师、天妖圣君的唯一弟子到底长得什么样。是不是同大的师尊一般芝兰玉树、风华绝代。 另外还有一些是殊曼华昔日旧友,想来看看故友唯一的徒弟。之前听说人受伤了,他们还准备了许多上好珍贵的药材以及不评过来,就是那位魔修都来了,还引得_众人如临大敌,但对方只是放下了东西就走了。 然而即便天罡仙宗的门槛都要被踩破,“神九”都没有出来见人,众人也遍寻不着。 现在天罡仙宗已经没有“神九”这号人物,只有还在养伤中的秦宁。 那曰敖钦将殊曼华带回了主峰,调理了两天之后又带回了无极峰。反正无极天尊还没有回来,无极峰上空着,也没有别人,正好适合调养。 殊曼华的伤势太重,足足昏迷了半个多月才醒过来。 □作者闲话: 第331章磨嘴唇能磨_晚上 一睁开眼,视线还有点朦胧,但熟悉的香料味道让殊曼华知道自己这是回到了韶华宫。 他动了动手指,顿时感觉全身一阵穌酥麻麻的疼痛,耳边想起了熟悉的声音。 “醒了?” 一贯冷冷的声调因为带着激动而略微颤抖,殊曼华觉得自己的听力应该上升了不少,激动之中他还听出了细微的小心翼翼,有点类似于失而复得的那种感觉。 殊曼华想笑_下,他觉得自己伤得应该没那么严重,阁主有点过了,但是这时候他才发现自己竟然没有笑的力气,刚刚轻轻动了一下手指就把他所有的力气都用完了! 虽然不想承认,但是他现在好像真的很弱。 “不要动,你是从鬼门关捡了一条命回来,还需要好好休息。” 殊曼华看着为了方便自己而主动凑到身前的敖钦,微不可见地扯了下嘴角,眼神清亮。 “我知道你想说什么,我没有夸张,你确实差一点就死了。百里草说他完全不能理解为什么你受了那么重的伤,堪称致命,却还能撑那么久没有昏死过去。” 殊曼华眨眨眼。 敖钦:“我怎么说的?我当然说是因为你担心我,一定要看到我安全你才会放松,身体才能给出该给的反应。要是我继续跟刘广茂缠斗,你能继续撑下去。” 殊曼华虽然不能说话,但眼中却盛满了笑。他就喜欢他家阁主的诚实, 尤其是秀恩爱的时候。 敖钦跟殊曼华心有灵犀,就像现在,即便殊曼华只能用眼神来表达自己想说的话,敖钦依旧能明白:“不用担心我,我的伤己经没事了,只是中了_刀而已,早就好了。” 殊曼华想撇嘴,哪里是一刀,至少两刀!刘广茂那个天杀的把刀从阁主身体里抽出来的时候用了那么大的劲儿,跟又捅了一刀有什么区别?还是在原来的伤口伤上加伤! 人阶的法器威力也不小,更何况那刀还是顶级的,他家阁主一定没少受罪!他瞧着都疼! 想到阁主在自己的眼前被人_刀贯穿的画面,殊曼华的眼睛就红了。不是要哭,而是_种嗜血的猩红,周身弥漫着越来越浓厚的杀气。 敖钦想抱住殊曼华让他不要乱想,但又担心自己控制不好力度再把浑身是伤的殊曼华白术,最后看着殊曼华几乎在暴走的边缘,只能一低头,稳住被主人自己晈得发白的双唇,舌头一下下舔着,极尽安抚。殊曼华终于冷静下来了,周身那种阴暗的气完全消失,猩红的颜色一点点褪去,青白的眼白、乌油油的眼珠渐渐明显。他还是更喜欢看殊曼华这个样子。 “没事了,我真的没事。”敖钦摇着头,用自己的嘴唇一下下摩挲殊曼华的嘴唇,一遍遍耐心地安慰着。两人的左春都有些发干,但是那温热的感 觉却让殊曼华觉得无比舒服,他甚至觉得就算只是像现在这样磨嘴唇他也能跟阁主磨一晚上! 果然,要是殊曼华炸毛了,这世上能顺利给他梳毛的就只有敖钦。 冷静下来的殊曼华试着噘了噘嘴,但他不是为了撒娇,只是想试试能不能稍微回应_下敖钦的亲吻,当然他失败了。最后也只能无奈地继续用眼神跟他家阁主交流一天罡仙宗准备怎么处置那些人? 说道这个敖钦的表情就冷了下来,“消息已经放给了其他门派知道,那些门派已经送了不少东西过来赔礼道歉,还拿了不少东西专门送给你,都是有利于恢复身体的丹药和灵草。他们姿态摆得确实很低,所以玄真决定到时候让那些门派出一出血,就把人给放回去。” 殊曼华放心了,他也是这么想的,那些人虽然起了夺宝的心思,但是在交手的时候他能感觉到想取他性命的只有刘广茂,其他人没真的想杀他。 天罡仙宗不赶尽杀绝也是对的,毕竟涉及那么多门派,真要一个个较量也得伤筋动骨,更没有那个必要。把这些人放回去,天罡仙宗拿了足够的好处,依旧稳坐修真门派中的第_把交椅。划算得不行! 敖钦看殊曼华的表情就知道他想到了什么,考虑了一下还是决定实话实说:“刘家送了宗门三颗七品丹药,换回刘家主。” 殊曼华眼神闪了闪——没想到这刘家人还挺护主的,居然拿出三颗七品丹药来换他们的家主,玄真是不是同意了? 敖钦点头,“他同意了。虽然百里草也能炼制七品丹药,但是有很大困难,也需要不少时间,同时还要收集材料,这也要花不少钱,刘家_次给三颗,他不会拒绝。不过你放心,我不会让他活着回到丹霞城。” 想到要不是自己回来的及时,再稍微晚一点点,他就要永远失去殊曼华,他实在接受不来。对于罪魁祸首刘广茂,他就算不将人立刻杀死,那也是为了让对方生不如死! 为了这件事,他还跟玄真起了摩擦,他从来就没有真的把玄真当做师父,玄真教他的东西他都会,所以也不需要。可这段时间相处,他也觉得玄真算是个比较“真”的人,至少比他现在接触过的一些大门派的长老、宗主要“真”。但是玄真要放了伤害殊曼华的人,他坚决不同意。 只是因为“神九”已经消失,也不能让人知道秦宁就是“神九”,所以敖钦就只是反驳却没有说出原因,玄真当然不会由着他来。 殊曼华想做出一个习惯性的挑起眉梢的动作,但失败了,不过他的表情告诉敖钦,他们的想法一致。 既然刘家要用三颗七品丹药换会刘广茂,那他们就让刘广茂活着离开天罡仙宗,这没问题。只是出了天罡仙宗之后,到回丹霞城的这段路上,如果出了什么事,那就跟天罡仙宗无关了不是吗? 殊曼华不觉得自己这是在赶尽杀绝,因为他肯定,只要给刘广茂喘息的机会,对方迟早会来找他。那个人不会放弃杀掉自己从自己这里得到异火,绝对不会。 又过了半个多月,殊曼华的身体终于恢复得差不多了。实际上只要度过了最危险的阶段,后面凭着他的身体素质恢复会非常快。 而且玄真还算有点良心,刘家送上来三颗七品丹药,其中一颗有恢复功 效的就直接给了百里草,跟百里草说如果能找到“神九”,就把这丹药给他。虽然这其中也可能是因为“神九”是天妖圣君弟子这个身份,但不管怎么样,这个做法殊曼华还算满意。 到殊曼华彻底恢复的时候,也正是刘家人来接刘广茂回去的时候。 本来刘广茂早就应该被接走,是敖钦和南风一起跟玄真建议应该多关他一段时间,毕竟那时候刘广茂是要对“神九”甚至是护着“神九”的敖钦下杀手,就冲着这点,也当多给他些教训。 玄真想着宁钦被砍的那一刀就_阵阵气闷,当即就决定多扣着刘广茂一段时间。这一扣就扣到了殊曼华恢复。 期间众人还是在找着“神九”,似乎有不找到就绝对不罢休的意思。但是这些跟殊曼华都没什么关系了。不出意外的话“神九”应该都不会在出现 在查到了刘广茂回去的路线之后,殊曼华和敖钦就在刘广茂必经的一段山路上埋伏。虽然刘广茂会用飞行法宝,但是这段山路很特别,因为山路周围山势很高,而且这片山岭里还有大面积的瘴气。瘴气深入高空,所以经过这片山岭的时候不能用飞行法器。 山路不好走,马车根本进不来,因此就只能是骑马或者步行。之前一路都是用飞行法器,刘广茂肯定没有马,所以殊曼华和敖钦只要守在山路边上,找个隐秘点的地方躲起来就可以了。 紧赶慢赶总算在刘广茂之前到了这片山林,在_处比较狭窄的小道附近找到了一处很好的藏身地点,现在就等着刘广茂经过了。 他们时间掐算的很准,在他们埋伏了不到两个时辰后,刘广茂就出现了,跟他在_起的还有两个出窍期,看样子是为了保护他。三对二,殊曼华还是原元婴,在实力上他们不占优势。 不过殊曼华也不打算跟他们硬碰硬,能智取就不要动手,受伤又不好玩儿。 跟在三人后面,到了晚间,三人明显准备找个地方休息,在这种地方晚上赶路并不安全,要是碰上了喜欢在夜间外出狩猎的妖兽,还是比较高阶的,那必然会很危险。 殊曼华和敖钦想出了个计策,两人从暗处超过三人,跑到了前面去,在靠近山壁的地方找到了一处干燥的岩洞,开始生火,顺便将路上抓来的野鸡和野兔烤了,岩洞外面的灌木丛出有不少可以食用的菌子,也被殊曼华给摘了用来熬汤。 正好他的储物戒里有不少调味料,还有过来前买的肉肠,切一点放菌子汤里,剩下的就直接切片吃。殊曼华连刀、筷子、盘子_类的厨具都放到储物戒里了,就他的准备,在这种地方做一顿相对丰盛的晚餐不算什么。 烤肉的香气还有菌子汤的香气乘着晚风飘得很快,刘广茂三人就像咬着了鱼饵的鱼,一路就跟着香味儿过来了,老远看到一处闪着火光的山洞,便立刻走了过去。 过夜倒是没必要一定住山洞,关键是那个味道太香了。他们连着赶路这么多天,都没怎么吃东西,进了这片山岭之后就什么都没吃过。不饿是不饿,但是闻到这样的香气,自然想要一饱口腹之欲。 第332章你们连自己都下毒? 殊曼华和敖钦都用了易容丹,刘广茂三人过来的时候看到的就是两个衣着讲究的陌生年轻修士,一个在烤肉一个在熬汤,地上还摆着不少盘子和碗,其中_个大碗里放着几个馒头,另外有四个空碗。 这两人是来……野炊的吗? 殊曼华拿着搅动汤锅的勺子颠了两下放在一边,“三位道友有何贵干? 三人面面相觑,其中那个最瘦的穿着黄色华袍的男子上前_步,和善地说道:“贵干不敢说,只是赶路路经此处,天色已晚就准备寻个地方过夜,正巧闻到了香味儿,一时忍不住,便跟着香味儿过来了。” 殊曼华轻笑,“道友过奖了,哪有这么香?” “有的有的!”另外一个矮胖子赶忙接话,“能在这荒山野岭闻到这样香的味道,实在是一大享受!比在那酒楼里吃大鱼大肉可好多了!” 殊曼华_挑眉,“哦,原来三位道友是盯上我们的吃食了!也罢,既然三位这般赏脸,那就坐下来一起吃吧!相见既是缘分,反正弄了这么多也吃不完。” “哎呦这怎么好意思!”黄袍男子一边“不好意思”着一边直接坐了下来,眼睛直勾勾盯着敖钦那边的烤兔肉和烤鸡肉。 矮胖子也坐了下来,最后才是刘广茂。 看得出刘广茂有些防备,坐的地方离殊曼华和敖钦最远,最靠近岩洞口 在天罡仙宗地牢的日子必然不好过,这个把月的时间能明显看出刘广茂瘦了不少,眼窝深陷,就连胡子都不像之前那样顺,殊曼华敢打赌,要是用梳头的梳子给刘广茂梳理胡子的话,一定能打结! 黄袍男子跟矮胖子都是话喫,一坐下来就跟殊曼华和敖钦说话,期间都做了自我介绍,当然用的全是假名,彼此也心照不宣。这年头长期往外跑的修士谁还没十来个假名啊!没有那么多假名都不好意思说自己在外面混过!“我说朱小哥,刚_进来的时候看见你们在摆了四个碗出来,是不是一会还会有朋友过来?” “没有!”殊曼华一边划拉着汤锅底下的柴一边说道,“四个碗都是我们俩用,一个盛汤一个放馒头放肉,可不就得两个碗,那我们俩加起来不就是四个了!” 两个出窍对视一眼,心想还真他妈讲究! “你们出门一直都是这样?” “当然!修士寿命那么长,这每天都应该想尽办法过得有滋有味儿,那才算对得起自己!”说着殊曼华就去敖钦身边坐下了,还抱着敖钦的肩膀做出鹣鲽情深的样子,“我们两个都没什么大志向,就想着在一起的日子能开开心心地过就行了,说是出来历练,实际上就游山玩水。” “你、你们是道侣?”黄袍男子一脸惊讶,他看着两人年纪都还很轻,跟他一比那就还是小娃娃,而且修为不俗,明显就是天赋不错,这么好的天赋,又怎么会找男人做道侣? 在黄袍男子眼中,男女做道侣才是正常的,男人跟男人,那就是不得已的选择,对,他就是个千年老直男,还是老光棍。 殊曼华微微脸红,“还不算。其实我们两家并不看好我们,都希望我们找位女修。” 黄袍男子点点头,“我要是你们俩长辈也一定希望你们找女修。” “不知道就别逼逼!”矮胖子戳了一下黄袍男子,“现在男女在一起都是为了传宗接代,男人和男人在一起才是真爱好吗?” 黄袍男子立刻用惊恐的目光看着矮胖子,还往后挪了老远。 矮胖子翻了个白眼,“我又不是说我自己,再说我就是要喜欢男人也绝对找那粉团捏的、脂玉琢的清秀男人,就你干巴巴的脸上还那么多褶子,我可看不上你!前一阵子孙大头看上了一个姑娘,想跟人家处处,结果那姑娘跟他说性别不同没法处,当场就把孙大头给嗤住了,回头他还跟我学这个事儿,问我是不是现在的好女人都有女人了。我就告诉他不止好女人,好男人都有男人了,咱们这些还单着的就是男女都瞧不上的!” 黄袍男子不服气,“你对你自己评价是挺准的,不过别把我捎带上!”“嘿!你这人怎么就是认不清事实呢……” 本来挺空旷的_山洞里因为黄袍男子和矮胖子的互相调侃显得热闹了许多,殊曼华脸上_直挂着温和的笑容,始终没开过口的就是敖钦和刘广茂。 刘广茂的精神不是很好,一直在闭目养神,但竟意外地没有嫌黄袍男子和矮胖子太吵。一直都是事不关己、置身事外的样子。另外两人似乎熟知刘广茂的性格,也没有主动找他搭话。 殊曼华不着痕迹地观察三人,笑意渐渐加深。 菌子汤先弄好了,殊曼华给自己和敖钦各盛了一碗,之后就把汤勺和三个空碗交给了黄袍男子,让他们自便。黄袍男子道了声谢接过去,先盛了一碗给刘广茂,之后才是矮胖子和自己。 晚上很凉,几乎天一擦黑这风里头就带上了寒意。 喝上一碗热汤,浑身都暖融融的。这种暖跟用灵气催起来的暖不一样,更加舒适也更加自然,还带着一种昏昏欲睡的感觉。喝完汤又吃了好肉,吃饱喝足这困劲儿就上来了。之后殊曼华和敖钦又腻歪了一会就找了个角落睡下了。还从储物戒里拿了一张毯子盖上,当真面面俱到。 原本刘广茂还对这两人有所怀疑,但是在看到两人睡前的那一番“你亲亲我、我亲亲你”、“你摸摸我我在摸摸你”的游戏,他就不怀疑了。要真是想要半路拦截他的仇家,随便编个身份就可以,实在没有必要做到这种地步,这牺牲也太大了点。 深夜,寂静的山洞里只能听得见平稳、有规律的呼吸声。 黄袍男子睁开眼坐了起来,伸手戳了戳边上的矮胖子和刘广茂,坐起来的三人眼中都没有一丁点睡意,显然从一开始就没睡着。 这要是不相干的人一睁眼瞧见这大半夜的三个人就这么坐在那,而且面露阴狠之色,被照进山洞里的惨白的月光映衬着,说不定还真的会被吓出个好歹来。 “动手吧!” 黄袍男子的声音很轻,却带着森然的杀意。 矮胖子挺可惜地撇撇嘴,眼中一片冰冷,“应该让他们在睡前多烤_只鸡,那烤鸡的滋味儿绝对是我吃过最好的。” “这事怨不得别人,是他们自己倒霉。”刘广茂目露凶光,“我们的行踪不能暴露,这两人见过我们,留不得!” “拿人手短吃人嘴软,你们三个倒是脸皮厚实。” 突然出现的声音吓了三人一跳,本能地就向角落里还在睡觉的两人看去,中间又生硬地转头看向门口,因为声音分明是从门口传过来的。 一袭白色华袍的男子身披月华走了进来,因为背光_时看不清相貌,但身形高大健硕,宽肩窄臀,从轮廓看就知道是_副好身材。听声音,刘广茂觉得耳熟,但_时间又想不起来到底在哪听过。 黄袍男子和矮胖子闪身挡道刘广茂身前,警惕地看着对方,“来者何人 ?” “前辈这才离开天罡仙宗多久,就不记得了?” 发问的语调,却十分寒冷。 “南风?” 白色华袍男子走近,露出那张冰冷如霜的俊颜。 刘广茂晈牙,“真是你!你怎么会在这里?” “找人。不过看刚刚前辈的架势似乎要杀我找的人。” “这都是误会,你要找的是他们是吧?我还以为他们是被人派来杀我的,他们自称相互喜欢,这种事我哪能轻易相信,就觉得他们应该要骗我,所以我就想着与其被动地等着被算计,还不如先下手为强!” “他们是我朋友。” 刘广茂笑意不减,“既然如此,那他们便也是我的朋友,刚刚就当什么都没发生过。对了,南风此次是一人下山?” “是,”南风点点头,遂又将目光投向角落阴影中的两人,“来找他们 “原来如此。”刘广茂低低笑了_声,凶相毕露,“既然如此,今曰你就将性命一并交代在这里吧!反正你们三人认识,那两人不是还要结为道侣?多你一个,也好来个三人行。” 刘广茂话音落下,另外一直沉默的黄袍男子还有矮胖子就要跟他一起动手,结果刚抬起手就发现了不对劲。为什么他们体内一片滞塞,灵气根本调动不起来?就连精力也好像被掏空了,不知不觉中竟是一丝不剩! 角落里的殊曼华打着哈哈坐起来,对上三人的怒发冲冠,狡黯一笑,“做普通人的感觉怎么样?” 矮胖子大吼,“你对我们做了什么?!” 殊曼华一摊手,“下毒呗!这么简单的事很难猜吗?当然是在吃的东西里下了毒啊!” “不可能!”黄袍男子黑着脸反驳,“不管是烤兔还是烤鸡,或者那道汤,你们两个都有吃!”说完黄袍男子突然恍然大悟,“难不成你们连自己都下毒?这么丧心病狂?” □作者闲话: 第333章你知不知道我是谁? 殊曼华扑哧一声笑了,“你这话挺有意思,我是不是应该配合你然后来句‘我发起疯来自己都怕’?毒我们确实下了,而且是下了三种不同的毒。巧了,这三种毒里面任意两种都相克,互为解药,但要是三种都吃了,那便是一种奇毒,可以在三天内抽空精力封闭灵气,真是想要体验平凡生活的居家必备良药啊!感谢就不必了,我这人做好事从来都不图别人谢谢!” 刘广茂面色阴沉,“你到底想怎么样?” 殊曼华看向身后的敖钦,笑眯眯的眼中闪烁着兴奋的目光,“咱们想怎么样?” 敖钦正在往殊曼华身上披毯子,殊曼华的伤是好了,但是身子还是没完全恢复到以前没伤没痛时候的那种程度,平日得多加注意,免得生病。 “杀了。,, 敖钦的动作很温柔,吐出来的两个字很冰冷。 殊曼华又看向刘广茂三人,露出清淡温和的笑容,“听到了?我们要杀了你们。” 刘广茂开始冒冷汗,另外两人已经要绷不住想求饶了。 “为什么?我们无冤无仇!” “无冤无仇?可是刚刚你们也想杀我们啊,会有现在的情形只是你们技不如人罢了。若果中招的是我们,相信刘前辈也不会手下留情。” 刘广茂瞳孔一缩,“你认识我?你到底是谁?” 殊曼华冷笑,“日前我还差点死在前辈手上,前辈却记不得我了,这记性真不好。还是说前辈这一声要杀、想杀、已经杀了的人太多,所以记不清?” 刘广茂瞪大了眼睛,“你是‘神九’?可他们都说你……” “都说我不见了?消失了?是啊,不消失怎么能在这出现等着前辈呢?行了,是你自己动手,还是让我来,看在你是前辈的份上,我给你选择。” 刘广茂还没说话,黄袍男子和矮胖子直接扑通_声跪在地上,声泪俱下地求饶。 殊曼华面露难色,“其实我也想放了你们,”在两人讨好、希冀的目光中,殊曼华接着说道,“可是我刚刚不小心把我的身份说出来了,你们知道我是谁,放了你们的话你们以后肯定回来找我的麻烦,而且刚刚你们也很赞同刘广茂杀了我们两个以免泄露行踪,现在咱们的情形是一样一样的!”两人都快哭了,他们上辈子是遭了什么孽,为什么会碰上这样的人,还要与之为敌! “我们肯定不会说出去,我们能以心魔发誓。” 殊曼华摇摇头,“不成,心魔发誓也不是没空子可以钻,这样,你们两个要是能亲手杀了刘广茂,我就给你们解药。” 刘广茂瞪眼看着殊曼华,不可置信,“你在说什么?你怎么这么恶毒? 殊曼华眼中的笑意仍在,却是凝固的,“这话评价我不敢接,毕竟我只是做了您之前想对我们做的事情。” 戏弄够了刘广茂,殊曼华身子向后_仰,不远处的南风正要大步上前将人搂住怕其摔倒,就看到一个宽阔结实的怀抱将人接住了。南风立刻在原地站定,看不出之前的动作。敖钦一直都站在殊曼华身边,殊曼华身上发生的任何事情他都能比别人察觉到的要早,包括殊曼华自己。 “还在看什么?”敖钦稳稳当当地抱着殊曼华,冷冷的目光扫过三人,“你们不动手,那就本座动手。” “别别别!我们动手,这就动手!” 黄袍男子很矮胖子相视一眼,达成了默契。他们必须活命,即便是为了家主,他们也不能把自己的性命搭上,他们还有妻子儿女!再说这个“神九”跟家主之间有血仇,他们这一趟去天罡仙宗也了解了不少,所以对方一定会杀了家主,就算他们现在不按照对方的要求做,也不过是他陪着家主一块死而已。这就没必要了。 “家主,对不住了!” 黄袍男子和矮胖子_起对着刘广茂下了手。 没有了修为,眼前的三人打起架来就跟普通人一样,拳打脚踢,你揪我头发我撕你的脸,看着十分滑稽,哪里还有半分平日的尊贵? 没一会,刘广茂就被两人合力杀死了,两人身上也挂了点彩,但却很高兴地看着殊曼华,“人我们杀了,该给我们解药了吧?” 殊曼华扔出了一个小瓶子,两人争先恐后地去接,差点掉地上谁也没接住。打开来里面有两颗丹药,两人立刻一人一颗服用了。 丹药入口即化,能感觉到现在体内受阻的灵气在慢慢流通,还有一点点精力回源的感觉。 还好这人说话算数——黄袍男人和矮胖子相视一眼,准备离开。刚转身后面就出来殊曼华的声音,“我让你们走了?” 黄袍男子猛然回头,“你想反悔?” 殊曼华偏头,靠在敖钦的肩膀上,“反悔什么?我只是答应要把药给你们,剩下什么也没答应吧?” 敖钦顺势搂住殊曼华,并很配合地回答,“没有。” 黄袍男子和矮胖子都感觉到自己被耍了,一气之下就要动手,却发现到目前为止他们能使用的灵气根本不够。显然这毒要完全解开的话还需要时间 殊曼华却是已经没有继续跟他们周旋的兴趣,痛快地手起刀落,之后又用伪装后的红莲妖火将三人的尸体烧得渣儿都不甚,将来就算有刘家的人要查什么,也将什么都查不到。 搞定了这一切,殊曼华才转头看向南风,“你知不知道我是谁?” “不知道就不会来。” 殊曼华勾起嘴角,“那是不是觉得我的手段很残忍?” “他们本来就要对你不利,你只是反击了而已。” 殊曼华眨眨眼,然后看向身后的敖钦你看南风师兄也没有那么多人说得那样不近人情。 敖钦这次没有回答,只是微微收紧手臂将人牢牢固定在怀里。这如同宣誓主权的动作让南风微微挑眉。 “秦师弟,该回去了。” 殊曼华一愣,秦师弟?南风认为自己是秦宁而不是“神九”?可如果是这样的话,他又为什么对自己要害刘广茂的举动没有一点疑问?毕竟刘广茂得罪的人是“神九”,不是秦宁。难道说南风已经知道秦宁和“神九”是_个人了?不至于这么邪乎吧? 当下也不好判断刘广茂到底知道了多少,殊曼华就一直沉默了。 “我们打算过几天再回去,南风师兄若是没事的话可以先离开。”敖钦抬眼与南风对视,气势上丝毫不弱。 尽管敖钦如今的实力已经在南风之上,但是南风_点也没觉得受打击,更没有被对方的气势震慑,依旧不咸不淡的样子,“天尊大人已经回来,听说了炼丹大比上发生的事情之后十分震怒,直说要杀上丹霞城,将刘广茂大卸八块。宗主已经快劝不住,还是需要你回去安抚天尊大人,你是他最看重的弟子,也是唯一的弟子。”说完又转向敖钦,“宁师弟也当回去,师尊有话要说。” 殊曼华一愣,要不是被南风这么一提,他差点就忘了这一茬。本来想借着无极天尊离开天罡仙宗这段时间好好想想,综合判断一下对方到底是不是叶凉。但是他实在比较忙,好吧,就是_开始比较愉懒后面很赶而已,一直都没好好想这一茬,现人都回来了。 不过听南风描述,无极还是以他的性命为先,知道自己差点死在刘广茂的刀下差点暴走了,这样的人是不会害自己的吧,至在目前还不是。 “好,那我们明日一早就回去。” 该面对的早晚要面对,总是这样逃避也不是个事。他之前就已经决定了,既然心中有所疑惑,那就大胆地问出来,到时候看无极是什么反应,要真是叶凉的话,他一定能够看出来。 后半夜殊曼华_直没有睡好觉,翻来覆去地睡不着,担心吵醒敖钦,最后直接起来到外面去了。 他还是没有自己想得那么洒脱,不然他也不会一晚上都在假设如果无极天尊就是叶凉那他该怎么办,该以何种心态来面对。他甚至想自己会不会在确定的第一时间就对对方出手,虽然他们现在的修为诧异还太大。 殊曼华想得太投入,以至于都没有听到身后传来的脚步声,直到有人坐在他身边开口问他,“睡不着?” 殊曼华没转头,手里拿着一棵草来回撵着,轻轻应了一声,“恩,睡不着,南风师兄也失眠了?” □作者闲话: 第334章你是好人 “有些事情想跟你确认。” 说是确认,但听南风的语气,殊曼华却觉得对方应该有了十拿九稳的把握,但他还是点点头,“师兄请说。” “你就是神九。” 殊曼华笑了一下,“师兄不是说要确认一下?这可不是确认的语气。”“恩,看来我猜的没错,”南风看向殊曼华,“你不意外我知道。”“你称呼我为秦师弟,但是又不好奇我为什么对刘广茂下手,显然是已经知道我的双重身份,这不难猜。不过我倒是很好奇,南风师兄怎么知道我就是神九的。” “神九在的时候你都不在。神九消失的时候你就会出现。炼丹大比上神九重伤,却不在天罡仙宗修养反而消失不见。你又_直伤重,前不久才恢复。这些巧合放在一起,就不可能是巧合。” “是啊,其实我隐藏的手法并不是很高明,只是因为在大比上,没人会把注意力放在我一个没办法参加大比的人身上,而且神九是天妖圣君弟子的这一重身份带给修真界的冲击太大,如此就更被分散了注意力。只是没想到南风师兄还有精力注意到我。那现在师兄也知道了,准备怎么做?” “不怎么做,我不会告诉别人,”南风垂着眼眸,“你的身份,宁钦_开始就知道。” “自然。” “看得出,你对宁钦跟对所有人都不一样。” “是吗?怎么看出来的?”殊曼华声音中带着笑意,把已经碾烂的草随手扔到一边。 “最简单的,你叫其他人师兄,叫他师哥。是为了区分他在你心里独_无二的位置?” “不,这只是叫习惯了而已,在上天罡仙宗之前我就这么叫他,他对我的特别从来就不体现在称呼上。” 殊曼华其实不太明白他们为什么要谈论这些,他是很高兴南风说不会泄露他的身份,但是按理说南风不应该问他是不是真的是天妖圣君的弟子吗?或者问其他_些比较有实际意义的事?他和阁主的关系跟南风应该没有多大关系。 “为什么?”南风突然问了一句。 殊曼华没弄明白,“什么为什么?” “你跟他为什么会这么要好?” “有些事情不需要理由。” 突然插进来地三道声音,殊曼华猛然转头,“师哥?” 敖钦走过来,强插在说殊曼华和南风之间坐下。 南风被挤得不得不往边上挪了挪,却也没生气。 殊曼华直接就拉住了敖钦的胳膊,“是不是我们说话的声音吵醒你了? “没有,你起来的时候我就醒了,等着你回去,等了太久。” 殊曼华:……他好像出来还没一会。 “跟南风师兄聊着,忘了时间。” “那你们聊得很愉快。” 殊曼华刚想顺着说是,但强烈的求生欲提醒他不该这么做。 “刚刚南风师兄说咱们的关系怎么这么好,我估摸着南风师兄肯定是嫉妒了,师哥你跟南风师兄都是主峰弟子,但师哥跟我却更加要好,南风师兄的这种心情也是可以理解的。” 敖钦转头看向南风,“你希望我对你像对秦宁一样?那不可能。”末了敖钦想了想有对着南风补充了一句,“你是好人。” 已经明白这四个字深刻含义的南风:…… “我先睡了,你们聊。” 说完南风就起身回了山洞里面。 余光看南风走了,一直低着头的殊曼华才开始用力敲着大腿,脸上憋笑都快憋紫了! “阁主你是故意的是不是?” 敖钦的表情很正经,“故意什么?” 殊曼华眉毛一挑,“阁主你真太坏了!我真是太喜欢了!” 低头看着钻在怀里闷笑的人,敖钦微微勾起嘴角。 过了一会,看着殊曼华笑够了,敖钦才说道:“御兽碧里的蛇你放出来没有?” “还没,怎么了?” “现在能不能放出来?如果不能的话你最好再找一只妖兽。” 殊曼华明白了,“阁主是在担心我的安危?” “算是这次的事给我提的醒,你身边若是有只妖兽护着,也相当于多了_重保障。” 殊曼华一笑,“其实我最近也在考虑这个事儿。之前我炼制了七品洗尘丹,已经给那小家伙用了,就算叶凉真的在小家伙身上留下什么痕迹,只要用了洗尘丹,那就什么都留不下,不过正好小家伙好不容易快要化形,我就想着让他在御兽碧里面渡过化形期之后再出来。算算时间也差不多了,这段时间喂给它的天才地宝也不少。” “那你以后便让他以人形呆在你身边?” “当然不行,还是得以妖兽形态,他还不能藏住妖气,以人形出现无异于告诉所有人他是个金丹期的妖修,浑身是宝还易推倒。” “……恩,说不定还会给你带来麻烦。” “对,所以现在不急着化形,就以妖兽的形态待在我身边,用丹药隐藏修为。等将来到了褪妖期,没了妖气,他就能化成人形,也不会被人看出来。金丹期修为的妖兽实力也不容小怯,遇到危险的时候一样能帮助我。” 说着,殊曼华就从储物袋里拿出御兽碧,放出了三角脑袋的小毒蛇。 从回了修真界后就没出来过的小毒蛇整个欢脱的就像条狗子,一点毒蛇的高冷都没有。 四处转了转之后就又缠绕上殊曼华的手臂,这让殊曼华比较满意,被关了这么久也没野起来,很好。 毒蛇缠着殊曼华,三角脑袋却看向了敖钦,本来报成一条线的嘴两边翘了起来。 敖钦平静地与一条蛇对视,“他是在对我笑。” 殊曼华摸了摸冰冷光滑地三角脑袋,“是啊,在凡界的时候他就特别喜欢阁主,现在还是很喜欢。” 被摸了脑袋的毒蛇晃了晃身子,深青色的鱗片在月光下反射着寒光,脑袋一下下蹭着殊曼华的掌心,很愉快的样子。 敖钦抬手搭在殊曼华的手臂上,小毒蛇就顺着爬了上去,继续撒娇卖萌 “他长眉毛了,以前好像没有,居然还长这么长。” “噗!”殊曼华笑得前仰后合,“阁主见过什么蛇长眉毛?那不是眉毛,是角。以前还以为就是调普通的蛇类妖兽,现在看起来倒是有点意思,我还从来没见过有蛇类妖兽长角的。还是这种黑色的软角。要不是能突出来还真的很像眉毛。” “既然叶凉找到的,想必不是一般的妖兽。” 殊曼华眼角一斜,“阁主这么说可不妥,这小东西要是本身就是特别的,跟是不是叶凉找来的可没什么关系。” 小毒蛇又重新回到了殊曼华身上,那自己的小脑袋摩擦殊曼华的脸。 殊曼华被蹭得很痒,_点也不怜香惜玉地就把小蛇给拽了下来,眯着眼睛瞪着,四目相对。 “又很久没扔你了是吧?蹭蹭蹭得很不舒服知道吗?” 毒蛇拉拢着脑袋,表示知错了。 殊曼华哼了一声,“之前一直想给你取名字,想了很多个都没有定下来,想破头皮才想出的那几个你又不喜欢,现在都这么大了,再拖着也不好,今儿个就把名字给定下来吧!” 敖钦看着殊曼华的样子,总有种想要嫁女儿定大喜日子的感觉。 “我看你就叫赤练吧!” —身青黑色的小毒蛇...主人你是不是只知道这种品种? “赤练不是红黑相间的那种?”小毒蛇感动地看向敖钦,总算还有个明白事儿的! 殊曼华嘿嘿一笑,“是啊,可是我想不到别的名字,起名字这种事儿太费神。,, 敖钦不以为然,伸手揉了揉殊曼华的脑袋,“没什么费神的,你嫌麻烦我帮你起。” “好啊!那阁主说叫什么名字合适?”殊曼华眼神闪烁,他倒是想知道阁主能取出什么样的名字来。 “青青、黑黑、小青、小黑、青黑,都可以。” 毒蛇重新看向殊曼华:……主子我错怪你了!我就叫赤练!不改了!这名字贼拉好听! 殊曼华看着他家阁主,阁主你是认真的吗? 两人对视了一会,也许敷钦意识到自己起的名字可能真的不那么好听, 于是默默转头,“就赤练吧,挺好。” 名字的事终于敲定了,小毒蛇缩小了身体,变成小孩子小拇指一般粗细 ,缠绕在殊曼华的手腕上,远远看去就好像系上了_条青黑色的绳子。 没人再开口说话,难得的寂静中,殊曼华身子_歪靠在敖钦的肩膀上,看着天空中高悬的月亮,久久,殊曼华才开口,“阁主,你应该不是宇文家的人。宇文家没有丢过皇子。” 敖钦点点头,轻轻应了一声。 “阁主会失望吗?” “没有,这种事情强求不来,顺其自然吧。” 殊曼华撇撇嘴,他就知道阁主会是这种态度。 两人都不再说话,没过一会,敖钦就听到身边的人呼吸平稳下来,显然已经睡着了。敖钦伸手扶着殊曼华的脑袋,给他调整了一个更舒服的姿势,之后才看向远处。本就幽深的眼眸映着一片漆黑的夜色,如同深渊一般无法窥探。 □作者闲话: 第335章本体是朵小红花? 第二天天一亮,三人就启程返回了天罡仙宗。 如今天星辰已经拿到,材料齐全,殊曼华随时都可以为敖钦炼制宝衣。本来是打算趁着这次出来,收拾掉刘广茂之后就顺便炼制出宝衣再回去,但是现在有南风在,就有些不大方便。南风已经知道秦宁就是“神九”,除了有这么高的修为之外还会炼丹,如果再让他知道秦宁还能炼器,他是不是能继续守着这个秘密可就说不好。 本来殊曼华和敖钦已经没有必要再回天罡仙宗,但是他还是想确定一番,无极到底是不是叶凉。他总是告诉自己叶凉是要他的命,而无极一直在照顾他,两个人不可能是同一个,但他心底的怀疑还是不能根除。至少他要回去问一问。 如果无极不是叶凉,那皆大欢喜,如果是,那就更复杂了,很多事情, 他需要叶凉一个答案。 三人乘着飞行法宝回来,一路上都在赶时间,就连殊曼华这种走到哪吃到哪的性格这次都没出来“作崇”0越是快到天罡仙宗,越是有种说不出来的紧张感。无极天尊就是叶凉……这个想法越来越强烈。 回来天罡仙宗,三人_块上了无极峰,却没看见无极天尊。 殊曼华前前后后看了一圈,“三月,师尊又去何处了?” 三月将切好的灵果放在桌子上请三人享用,“回道君,峰主去了丹霞城,不过走了也有些日子了,想来应该快回来了。可能就在这两天。” 殊曼华皱眉,“师尊去丹霞城作甚?” “是去灭了刘家。道君差点陨落在刘广茂手上,当时峰主因事外出不在宗门,未能护住道君,而之后宗门又为利益考量而放了刘广茂,峰主回来之后知晓事情经过,气愤难当,自然要为道君报仇,出了这口恶气。峰主说了,除了刘广茂外,刘家的人,一个都不会留下。刘广茂就算回去了,也是孤家寡人。峰主还说,像刘广茂这样的人,让他活着_无所有,比杀了他还难受。,, 殊曼华脸色变了变,不动声色地瞧了瞧敖钦和南风,两人都在低头品茶,神色未动。 现在刘广茂已经死了,是没机会活着体会那种一无所有的感觉了。但无极天尊依旧不会放过刘家的人,他们就是想阻止也赶不上。 “这件事宗主可知道。” “宗主不知,峰主走得极快,就会是刚一了解事情经过就直接走了,并未去见宗主 也就是说无极天尊是瞒着玄真就把刘家给灭门了吗?殊曼华三人不怀疑这个结果,如果是无极的话,刘家现在确实已经不在了,即便刘家也有很多高手护着,但都不可能敌得上一个无极天尊。 因为殊曼华受伤而做到这种地步,可见对方对殊曼华有多重视。但是这份重视却让殊曼华三人的神色都不太自然。 敖钦和南风也没有理由在无极峰待太久,在三月第三次续茶的时候,南风伸手挡住茶杯站了起来,“秦师弟,天色不早,我们先回去了,有什么事随时找我们。” —句“我们”就把敖钦也给一块捎带上,敖钦看了南风一眼,一言不发地站了起来。 殊曼华点点头,亲自把两人送了出去。临分别的时候趁着没人注意捏了捏敖钦的手心,敖钦冷淡的眉眼瞬间温和了些许。 看着敖钦的背影,殊曼华啧了啧嘴,还是解决完事情早点离开天罡仙宗吧,老是跟阁主这样分开着太难受,容易憋出毛病来。 赶巧当晚无极就回来了,一回来直奔韶华宫,单手一挥寝殿的门嘭的一声打开。殊曼华正在作画,被这动静震得愣了一下,笔尖上一地墨汁滴了下去,在白色的纸上渐渐晕开成_个小小的黑点。恩,_副浅色赛淡的山水图就这么毁了。 “师尊……” 无极满面寒霜,在看到殊曼华的那一刻,整个人身上那种无形的阴暗的戾气瞬间消失,又变回了之前殊曼华认识的无极天尊。 “师尊回来了。”殊曼华找回了自己的笑容,放下毛笔,走到一边给无极倒了一杯茶水,“师尊一路辛苦,快坐下来休息一会。” 无极顿了一下,这才慢慢走过来到桌边桌下,眼神却一刻也没从殊曼华身上移开过,更没有眨过眼,好像是在担心只要自己一眨眼睛人就不见了。殊曼华把茶水放在无极手边,就近坐了下来,“师尊在看什么?” “你的伤好了?” “恩,都好了,”殊曼华笑了一下,“三月说师尊为了弟子亲自去了丹霞城灭了刘家,弟子受宠若惊。” 无极眼睛一眯,又露出了几丝杀气,“刘广茂胆敢伤你至此,我必要让他生不如死!” 殊曼华垂着眼眸,“那弟子可否知道,师尊为何对弟子这般好?一般情况下,就算徒弟被人重伤,做师父的,会为徒弟出一口气也是正常,但大都不会做到这种地步。” 无极看着殊曼华,没有立刻回答。 殊曼华虽然没有抬头,却是能感觉到落在自己身上的视线,双手不自觉地攥成拳头,“师尊有没有听说……关于我是第一妖修殊曼华的弟子?” “听说了,”无极的声音很淡,“应该是当时百里为了你的安危信口胡 诌。” “如果弟子说是真的呢?弟子的炼丹术确实是殊曼华所授,师尊您信吗 ?’, 殊曼华抬头,目光正与无极的对上。两人的眼神都极尽复杂,那无止境的深邃中似乎藏着太多的东西。 无极沉默良久,“你到底想说什么?” 殊曼华轻笑,这是一个仅仅扯动了嘴角却连眼底的一片冷意都没能搅动分毫的笑容。 “到这时候你还要瞒着我吗?叶凉?” 殊曼华知道继续这样问是问不出什么来的,不如诈一诈他,如果无极真是叶凉,被自己猝不及防地这么问,一定会露出马脚,而且……说不定还会直接承认。 同样的,殊曼华也知道,如果这人真是叶凉,那自己将至于何种危险的境地之中。但是他想搏_搏,以他和叶凉千年的过往交情来搏一搏,这是他在遇到敖钦之前最重视的人,最放在心上的人,他赌自己没真的眼瞎到那种程度! 无极身体一震,仅仅一瞬间的失态被殊曼华抓住了,他真的是叶凉! “为什么?!”殊曼华猛然站起来握住无极的肩膀,红着眼睛近乎嘶吼着,“为什么背叛我?!” 无极,不,应该是叶凉,看着殊曼华痛苦愤恨的表情,心里一揪一揪地痛,声音哑然,“我从来没有背叛你!很早以前我就跟你说过,即便天下人都背叛你,我也不会背叛你!” 殊曼华冷笑,通红的眼睛微微有些湿意,牙关狠狠晈着,嘴角的肌肉都因为用力过度而颤动。 “可是你在天下人之前背叛了我!你是我最好的兄弟!却在我飞升最关键的时候出手打断!你是想要我的命!” “不,我只是不想让你飞升,”叶凉仰头,压抑着沸腾的情绪,声音都有些颤抖,却是一如既往的低沉,他从来没有对殊曼华吼过一声,以前没有,以后也不会有,“我早就跟你说过,不要飞升,可你不听,你从来都没把我劝你不要飞升的话放在心上。” “我为什么不能飞升?!”殊曼华的眉头都能夹死蚊子,“你要是不想_个人留在修真界你跟我说,我可以等你!再说以你的修为只要闭关勤加修炼,飞升也用不了多久,你到底为什么阻止我!而且你难道就没想过打断我飞升会是什么后果吗?你不会不知道我有可能会死,但你依然那么做了!还有什么理由,能让你以令我身死为代价?死了可就什么都没有了!” 殊曼华的双手还紧紧握着叶凉的肩膀,他知道自己用了多大的力气,叶凉的肩膀一定青紫一片,而这个人却没有_点反抗,尽管只要他再用点力气就能将对方的肩膀捏碎。 从前的叶凉就是这样,有什么事,宁愿自己受伤,也不愿意他有一丝一毫的不乐意。 可是这样的人,最后为什么会背叛自己呢! “我承认,我知道打断你飞升会有多危险,也做了心里准备,”叶凉定定看着殊曼华,那双隐隐透着碧色的眼中只有殊曼华的身影,坚定而不可动摇,“但我同样知道,你不会真的死,你会以某种方式得到重生,也许你会修为尽失从头再来,但是你有强大的元神,所以你依旧能很快成长起来,达到从前一样无人能及的修为。” 殊曼华怔怔地看着叶凉,手上的力道不自觉放松,在他想过的千百种可能中,居然是最不靠谱的一种可能成真了!叶凉竟然知道他不会死?他不顾一切地阻止自己,竟真的就如表面那般,不想自己飞升? 叶凉接着道:“我在三生石上找到你,就知道你总有一天会回来修真界,我加入天罡仙宗,是因为我知道你早晚会选择_个宗门加入。从前你是从一个散修过来的,重来一次,你一定会选择另外_种人生,而且加入宗门还能避开我,天罡仙宗是最好的选择。我在你身边,就是想看着你,不想你修为进益太快,保护你的安全,也希望能劝说你放弃飞升。” 殊曼华恍恍惚惚,“为什么?为什么不让我飞升?为什么我不会死?”叶凉眼中溢出_种难以言喻的痛苦,痛到骨子里,甚至让殊曼华这么看着就觉得一种苦涩在心头蔓延的感觉。 “你不是不会死,只是还没有构成真正能让你神魂俱灭的条件。” “飞升雷劫都不够?” 叶凉摇摇头,“不够。” 殊曼华坐在椅子上,闭着眼睛单手撑着额头,没一会又放开手,不解地看着叶凉,“可是为什么?我只是_个普通的妖修。飞升雷劫可毁万勿,劈到任何修士的身上都必死无疑,为什么我没事?” 叶凉笑了一声,殊曼华看不懂,叶凉很少笑,而且这个笑容里包含的内容太多。 “你从来都不是一个普通的妖修,你以为你的本体是什么?” “什么叫以为?”殊曼华错愕,完全不明白叶凉为何有此一说,“我是什么本体我还不知道吗?就是一朵小红花啊!” “一朵小红花?天赋是溶于骨血之中,来源于本体,你若真只是一朵普普通通的小红花,又怎么会有这般逆天的修炼天赋?第_妖修的本体是朵小红花,怎么可能?” 叶凉很少用这样的语气跟殊曼华说话,通常都是陈述。他是想着殊曼华应该不知道自己的本体是什么,但好歹该知道不普通。到今天他才知道殊曼华居然以为自己的本体就是小红花! 殊曼华挑眉,“难道不是?虽然形状是跟一般的花不一样,但确实是花没错,也是红色的。原本我也想着可能是某种罕见的灵植,但是我查遍了相关的玉简古籍都没有找到。所以便以为只是形貌比较特殊的普通花朵。在有意识之前我并不知道自己活了多久,凡花难以修炼,我还想着自己是个例外 叶凉叹气,“即便是例外也不会外到你这种程度。” 殊曼华斜眼看着叶凉,“听你的意思似乎知道我的本体是什么。我都不知道,你怎么知道。” “我是怎么知道的,现在还不是告诉你的时候,但我可以告诉你你的本体是什么。” 看着叶凉严肃的表情,殊曼华皱起眉头,“到底是什么?” “煌煌五枝灯,下有玉蟠螭。你是金灯花。” “什么金灯花?”殊曼华眉头皱得更深,“从来没听说过。” “那另外一个名字你肯定知道”叶凉看着殊曼华的眼睛,“曼珠沙华。 ” 殊曼华蓦地睁大眼睛,“彼岸花?可……可那不是传说中的……从来没有人见过^” “是从来没有人见过,因为这种花根本不在修真界,你来自大三千世界——长生仙界。” □作者闲话: 第336章什么仇什么怨? 殊曼华不可置信地看着叶凉,如果不是他了解叶凉,知道对方不是个会拿这种事情开玩笑的人,他怎么也不敢相信自己居然是从长生仙界来的,而且本体还是那传说中可以沟通阴阳、引路黄泉的彼岸花! 难怪他不会死亡,彼岸花就是黄泉之花,生在黄泉之畔,不生不灭、不死不寂。那他算不算是仙二代?这个身份是挺牛逼的,但他怎么又苦逼地到了修真界? 突如其来的惊人真相让殊曼华失神了片刻,但殊曼华就是殊曼华,尽管再怎么震惊还是没让自己的思绪放空太久,他整理了着混乱的思绪,喉结滚动了两下,“从有意识起我就在修真界,以前来自哪,我并不知道。可你怎么知道我来自长生仙界?” “我还不能告诉你,但总有一天你会知道。其实就算我不阻止你,你也不会飞升成功,天道不会允许你飞升仙界。” “天道?” “没错,天道说白了就是仙界的人对修真界制定的法则,修真界的稳定和存在就是因为天道的存在,如果没有天道,修真界将陷入一片混沌之中。所以天道就是修真界的法则,这个世界的法则不允许你飞升,如果你成功抗过了雷劫,在上升仙台之前,会降下诛仙神雷,到时候就算你的本体是彼岸花,也会身死道消、形神俱灭。” 殊曼华有些颓然,他不怀疑叶凉骗他,到了这个时候叶凉没有必要骗他。什么仇什么怨哦!居然不让他飞升!他这不应该算是回老家吗? “可是既然我本来来自长生仙界,那我飞升也不过是回到我原来所在的地方而已,为何天道不允许?” 叶凉眼神_暗,“长生仙界众仙各司其职。有人负责维护修真界的天道法则。,, 殊曼华明白了,“有人不想我回去。可是就算我是因为什么原因才从仙界下来,但是我是在修真界修炼化形,那么从前在仙界的时候我应该就只是_株花而已,仙界总不会只有我这么一株曼珠沙华,一朵花能得罪什么人? 叶凉颇有深意地看了一眼殊曼华,“你有意识确实是在修真界,但是你并不能确定,在这之前,你真的就只是_朵没有意识的彼岸花,也许曾经你有过化成人形经历过_些事,但是因为某些事情,让你变回原形又失去了记忆,到了修真界,一切才又从头开始。” 殊曼华看着叶凉,虽然叶凉提出来的只是一个可能,但是殊曼华知道, 对方说的应该都是真的,他只是不能明白地告诉自己这些是确确实实发生过的事情。 看来不仅他跟叶凉都曾是长生仙界的人,他们在仙界还发生了一些不太好的事情,与人有了冲突,并且应该是他们处于弱势一方,甚至有可能是被逼到离开长生仙界。 那么自己跟叶凉的认识就不是偶然,他明显不记得从前的事情,但是叶凉却知道得清清楚楚。所以叶凉才会故意接近他,跟他成为朋友,因为从前在长生仙界的时候,他们就是知交好友吧? 如此,一切倒都解释得通了。 等等!不对! 殊曼华一愣,脑海中突然闪过一道光,快得他差点没有抓住,是什么?对了!叶凉还是无极的时候说他讨厌名字中带有“钦”字的人。一个人能让叶凉讨厌到这种程度,连带着其他名字里有“钦”字的人一并不喜欢。那至少说明他们之间有过很深的交集。 在修真界的时候,殊曼华跟叶凉相识那么久,清楚地知道叶凉根本不认识名字里带有“钦”字的人,人修、妖修甚至魔修都没有。 而在他“陨落”的这段时间,叶凉就算有认识,“交情”应该也不会深厚到那种地步。所以真正让叶凉苦大仇深的那个名字里有“钦”字的人,很可能在长生仙界。 他和叶凉都离开了长生仙界,那对方也同样有可能。他们到了修真界, 也许对方就到了凡界!没规定_定要在同_个地方不是?所以……他家阁主有没有可能其实是长生仙界的人?比起敖钦可能是普通人出身,殊曼华更相信对方来自长生仙界。 虽然敖钦有记忆是从八九岁的时候开始,但是他不也一样?他有意识的时候修为很低,而且也认为自己之前的本体就是修真界的一朵长相有点怪异的花而已。他们从长生仙界下来,会发生变化也是理所应当的。 只是如果他家阁主真的就是当初跟叶凉发生冲突的人,那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才会让叶凉记恨这么深,到了修真界也无法释怀,甚至只要看到名字里有“钦”字的人都本能地反感? “你说你讨厌‘钦’字,是不是从前在长生仙界的时候有个跟你不对付的人名字里有这个字?他是什么人?做了什么不好事?现在他在哪?” 叶凉似乎很不高兴殊曼华提到那个人,整张脸都黑了下来,气质也变得更加阴沉,他很少有这样明显的情绪外泄的时候,“他不是做了不好的事,是罪无可赦!现在应该还在长生仙界吧!他有着那样尊崇的地位,有着至高的权利,他什么都有,只可惜,没有心。” 看着叶凉冷漠的眼神,殊曼华心中突然有种极为不好的预感。虽然叶凉说对方还在长生仙界,但却不能肯定,如果对方是在他们之后下界,叶凉也不会知道。现在殊曼华真正在意的是,仙界有不想让他回去的人,而叶凉又说对方在长生仙界地位尊崇,如果敖钦真的是那人,而那个就算杀了自己也不让自己回长生仙界的命令就是对方下达,那么他和敖钦……又是什么关系? 殊曼华想告诉自己这不可能,世界上不会有这么巧的事情。但是叶凉说那个人名字里有个“钦”字,阁主是天道大运垂青者,阁主身边唯一也许能证明身份的就是一个刻着“钦”字的玉牌…… 殊曼华闭上眼睛,心中一团乱麻。 许久,殊曼华睁开眼睛,看着叶凉,“我是不是被他们迫害过?我得罪了他们,所以他们才把我逼到了修真界?”尽管到现在为止殊曼华也不知道意图伤害他的人是谁,但他知道对方_定不是一个人。至少一个人应该不能同时控制升仙台和天道法则吧? 叶凉想了想,他明显不愿意让殊曼华知道太多,但也明白有些问题逃避不了。 “可以这么说。” “那是我真的做错了事情吗?是我伤害了他们的亲人朋友?还是我对他们强取豪夺?我有做下伤天害理、人神共愤的事情?” 殊曼华每问一句,叶凉都摇摇头。到最后殊曼华明白了,自己没做错什么,多半是利益上的纠纷,或者是其他一些并不涉及为人原则底线的事。既然是这样,那他就没有白白被人欺负的道理! “我要回去,”殊曼华放在桌上的手摟紧了拳头,眼中闪烁着坚毅的光芒,“叶凉,我要回去!我不会让伤害我的人好过,就算我不记得以前的事情,我也要让所有欺负过我的人付出代价!你不该阻止我!” 叶凉低着头沉默片刻,再抬眼看殊曼华的时候,眼中又是那种复杂到殊曼华完全看不懂的情绪。 “我们相识多年,你知道,我从来都不愿意看到你受_丝_毫的伤害,如果有人找你的麻烦,我也支持你狠狠教训对方,让对方付出百倍千倍的代价都应当。可是这一次,我真心希望你不要回去,我不想你再陷入那种复杂纠结的痛苦中。也需你到了修真界之后会忘记_切,这就是注定的,注定你可以重新开始,彻彻底底放下过去。” 殊曼华就听叶凉这么说着,中间并没有插话,但是等叶凉说完了之后,他才淡淡道|“你知道这不是放下,如果我还记得以前的事情却能选择既往不咎,这才是放下,但现在我什么都不记得,这不是放下,是逃避。但我不想逃避。也许我现在能这么说是因为我不记得以前的事情,站着说话不腰疼,但我只尊从我当下的想法,我现在只知道,就算我不记得,也不能当做什么都没发生过。叶凉,你是我的好友,你更该了解我的为人,也应该知道我会怎么选择。” 说了这么多,但只有殊曼华自己知道,他虽然是这样的倔脾气,但他最终的目的,并不是为了给自己报仇什么的,他是想弄清如果敖钦真的是长生仙界的人,真是是叶凉口中那个恨极的人,那么在曾经的长生仙界,他跟敖钦到底是什么关系,敖钦又是怎么到凡界去的。 叶凉叹息一声,自知现在说什么都没用了,光凭这几句话,根本不可能改变殊曼华的想法。不过好在日子还长,殊曼华现在才是元婴修为,他应该还有时间劝说,只是不能总围着这人说道,不然_次说得太久,反而会起到反作用。 “我不多说什么,你自己再好好考虑考虑吧。” 殊曼华挑眉,“也许你现在告诉我当初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我可能会断了念想。” 叶凉闭着眼睛摇摇头,“有些事情,我由衷希望你永远也不要记起。”不是所有的记忆都是美好的,对于一些仅仅几个片段就能让人遍体鳞伤的记忆,还是永远不见天日的好。 □作者闲话| 第337章身外化身 叶凉的话让殊曼华的心情沉到了谷底。他之前猜测他们在仙界有不好的遭遇应该没差,而且倘若只是修为上技不如人,叶凉不会这么说,只怕有些事情,伤到的不是身,而是心。所以才会说还是不要记起的好。 殊曼华记不得发生了什么事情,但是就以现在的自己而言,他是绝对不会逃避的,他一定要去长生仙界,把该搞清楚的事情搞清楚!当然他也不是行事冲动之人,既然按照正常的方法去不了仙界,那他就要另想办法。 到底相识多年,一看殊曼华的表情,叶凉就知道他并没有放弃要去仙界的事情。也罢,左右这也还只是殊曼华的想法,毕竟如果不走升仙台,不可能有别的方法去仙界。 看殊曼华还沉浸在自己的思绪之中,叶凉离开了韶华宫。突然知道这些事情,殊曼华确实需要时间来好好消化一下。 第二天天还没亮,甚至还没有到早课的时候,殊曼华就急匆匆出了无极峰,去了主峰找敖钦。他昨晚想了_晚上,最终想到的就是一定要先把这些事情告诉他家阁主。 他不怕阁主就是当初在长生仙界跟叶凉有过节的人,也不怕他们之间是不是有何仇怨,他只相信,他的阁主不会伤害于他,这便够了。 敖钦起来得也很早,昨天回了主峰之后玄真就交代了他和南风一些事情,他昨晚都忙到三更半夜,早上又起来接着忙,一晚上都没睡够两个时辰。若不是因为两日赶路回天罡仙宗太辛苦,估计连这两个时辰的休息都没有。 知道殊曼华来找他,敖钦立刻放下手头的事情,赶忙出去。一旁的南风抬头看了一眼,又继续低头写着,看不出什么情绪变化,只是下笔比之前重了些许。 殊曼华将敖钦叫到他们之前经常说“悄悄话”的地方。跟他讲了昨晚的事,包括无极天尊就是叶凉,也包括叶凉跟他讲的那些,桩桩件件都没落下,毫无保留。 原本敖钦还因为叶凉就是无极天尊的事情而有些嫉妒,嫉妒从前他们关系就那般亲厚,而在回来修真界之后,叶凉竟然还在他们不知道的情况下守了殊曼华这么久。就算这只是兄弟情也很让人动容。另外他一直当叶凉当成—生中的头号敌人,现在知道“敌人”不是“敌人”,_时间竟然还有点空落落的感觉。 然而当他听到后面那些关于长生仙界的事情之后,敖钦就没功夫在意那些小情绪了。飞升长生仙界是每_个修士的最终梦想,但是现在却让他们知道,长生仙界有人容不下殊曼华,加上殊曼华的猜测,自己的真实身份也有可能是这些人中的一员。敖钦就觉得整个人都不好了。 “这不可能!”敖钦很少把话说得这么满,但现在他却不肯留有一丝一毫的余地,“我宁愿自己受伤也不愿意伤你分毫。” “我知道我知道,”殊曼华双手握着敖钦的手,“但这是现在,我说的是假设阁主以前也是仙界的人,我们在长生仙界的时候,是什么身份怎么相处,我们都不知道。我告诉阁主这些,是因为我相信,就算阁主真的如我猜想那般,就算有一天我们都恢复了从前的记忆,阁主也绝对不会对我不利。但是不管怎样,我们都该想办法把这件事弄清楚。我不谈吐富贵长生,但是 我也不能任人欺负,最重要的,我想了解我们的过去。最然以前我们可能是对立的,但是只要想到从很久很久以前我们便已相识,心中还是很欢喜,所以不管是苦是甜,总归是我们共同的过去。” 敖钦皱着眉反握住殊曼华的手,他很些担心,“你想怎么做?天道不允许你飞升,你不能这么冒险。” “我当然知道,天道阻止我回到长生仙界的方法就是降下诛仙神雷,我肯定不会硬闯。但是_定从还能有别的办法回去,既然我能从仙界下来,就_定还有除了登升仙台之外的其他方法回去。不过在这之前,我们必须要有足够强大的修为。” 对此殊曼华倒不是很着急,想找别的方法去仙界肯定很难,甚至他都不确定是不是真的有这种方法,或者他应该想想怎么能抗住诛仙神雷还更实际_些。但不管怎么样,这两条路都需要很长时间,他们还有时间准备。 敖钦了解自己的爱人,看着温和但实际上脾气比谁都倔,打定了主意的事情绝对不会改变。就算没有别的路能去仙界,殊曼华也一定会想办法弄一条路出来。 “好,不管你做什么,我都会陪着你。” 殊曼华扬眉一笑,“这不是必须的吗?你不陪着我还能去哪?要是你从前真欺负过我,我还得讨回来呢!到时候可不要以阁主的身份压我啊!怎么也得让我放肆_回!” “随便你怎么放肆,”敖钦眼里盛着笑意,“我求之不得。” 殊曼华哼了_声,翘着二郎腿往敖钦怀里依靠,后者顺势就搂了上来。 “叶凉说那人在仙界地位尊崇,如果真是你,你猜你是什么身份?” 敖钦下巴轻轻蹭了蹭殊曼华的头顶,“传闻仙界有三位仙帝,妖帝、人帝和魔帝。三帝有各自的势力范围,手下仙人无数,等级分明。仙兵、仙子、上仙、金仙、大罗金仙、玄仙、仙君、仙尊,若是要够得上‘地位尊崇’的标准,怎么也得是仙君级别。” 殊曼华点头,“我也这么想。想来在仙界时候的我应该也在仙君级别,毕竟若是差得太多,如何能成为对手?只有实力旗鼓相当,才有可能斗得那么狠。话说我们那是不是应该叫……相爱相杀?” 敖钦转头,“半天你都在想这个?就算我真是仙界的人,我们是不是对立面也还不一定,只是猜测。” 殊曼华_挑眉,“猜测怎么了?有什么问题?我不过是想象一下自己的身份很牛逼而已,不行啊?” “行,应该的。”敖钦伸手按了按殊曼华的眉毛,挑起来的带了点锋利的眉尾被他按了下去,这就是他的殊曼华,任何时候都能坚强地苦中作乐, “有个问题我还想不明白。” “什么?” “既然无极天尊就是叶凉,那你们认识千年,为何之前你都没有把他认出来?就算他收敛了气息,可也不应该能那么完美地瞒过你。” “无极天尊确实是叶凉,不过那是叶凉的身外化身。不是我没怀疑过,而是我做了诸多试探,不仅仅是口头上的,我还用叶凉的一些喜好忌讳来进行试探,都没发现对方有反应,所以我才觉得那根本就不是叶凉。但我之前 忘了,修为到了叶凉这个阶段已经可以有身外化身,化身和本尊一模_样,但可以根据本尊的意愿改变样貌。叶凉应该是为了避免麻烦才会故意把自己的脸给弄成这样子,不过他事事要求完美,所以就算弄_张假脸也弄的这么……”殊曼华费力地想了想,最后给定义为“……骚包!” “身外化身?”敖钦眼中隐隐迸发出精光,“就是可以再变出来一个自 己?” “恩,可以这么理解,”殊曼华没注意到敖钦异样的兴奋,接着说道, “并且修为跟本尊相同。只是因为是化身,所以身上并没有本尊的气息,一点也没有,也正是因为这样我才察觉到不到。化身和本尊的性格脾性也很类似。在我看来,身外化身其实就是本尊的_部分,就像五官和手脚_样,和本尊本就是一体的,只是暂时以独立得到形式去做某些事情而已。” “那我可要早点达到这个修为,我也想要身外化身。” 殊曼华一顿,从以前开始他家阁主就没怎么跟他这么直白地表达过要提升自己的修为,通常都是暗暗在心里跟自己较劲儿,怎么今天突然就说出来这样?被身外化身刺激的?虽然身外化身是很厉害,有化身就相当于在跟敌人交手的时候多了一个跟自己实力相当的助力,但是殊曼华觉得这种在别人看来喜大普奔的事情在敖钦这可能并不值得多高兴,至少不该有这样迫切的态度。 “身外化身确实是个助力,不过消耗会很大。这就相当于一个人的灵气和精力要分给两个同等修为的人用,所以也支持不了太久。” “这点我也有考虑到,如果不是用在和人交手的时候,不动用灵气和精力,应该能保持很久,”敖钦神色特别的正经,但这个过分正经的表情却让殊曼华有种很不好的预感,“就算是身外化身,那他也是我身体上一部分分,这便相当于是分身术。到我们做爱的时候我使用分身术,就会有两个我,正好你有上下两张嘴……” 剩下的话敖钦没有说出来,因为他被殊曼华手忙脚乱地捂住了嘴。看着对方虽然尚未脸红但眼中有点羞恼的意思,敖钦眼里亮起一点一点的笑意。 □作者闲话: 第338章太过沉重的感情 他们之前明明在讨论那么深刻严肃的话题,怎么说着说着就朝着不正经的方向发展了? 殊曼华瞧着敖钦的样子,最终无奈地叹息一声,放下了手,“阁主你什么时候能面不改色地说出这种话了?” “一直都能,”敖钦拽着殊曼华的手轻轻亲了一下掌心,“只是以前没有多少机会这样说。” 说是没机会,到不如说是不敢在殊曼华面前把自己全部的欲望展现出来。从和殊曼华确定关系以来,他_直都是隐忍而克制的,因为他的欲望和情感都太强烈太令人心惊,而且与日俱増,甚至当他的修为有所进益的时候,他都觉得自己对殊曼华的感情也会跟着加深。 这种感觉就好像每次自己修为突破的时候,就打开了一把锁,放出了_部分汹涌澎湃的感情,越积越多,多到敖钦甚至会担心吓到殊曼华,让对方觉得他的感情太重。 可是从这些炼丹大比殊曼华从鬼门关溜达一圈回来了之后,敖钦就想着,他不能在忍着了,他得让殊曼华知道自己有多在乎他多喜欢他,想把自己所有的欲望和感情都从心里掏出来摆在殊曼华面前。 他没有用甜言蜜语来表达,也不曾急色地拉着殊曼华做爱做的事情,只是不再压抑自己,任凭随着一个小小的碰触便都能触发洪水破堤一般凶猛的情感毫不保留地展现出来。 敖钦觉得很奇怪,这些感情强烈却不陌生,似乎是沉睡在识海深处的,只是如今才_点点放了出来而已。殊曼华说他们可能曾经在仙界相识,敖钦却觉着也许不只是相识那么简单。 阁主的目光太炙热,殊曼华却很受用,动了动身子,换了一个更舒服的姿势靠着。 “对了,阁主之前在忙什么?看你出来得这么快,是不是早就起来了? “正要跟你说,”敖钦低下头,鼻尖蹭了两下殊曼华的耳朵,“大比中途结束,虽然事出有因,但也要做出一番补救。宗门要开启青黄秘境,请这次来参加大比的所有门派派遣年轻弟子到秘境中历练,每个门派三个名额。之前我跟南风一直在对比大比的宗门名单,书写请柬,到时候各门派的人只能凭请柬进入。” “嚯!”殊曼华摸了两下耳朵,耳边被敖钦说话时吐出来的热气弄的暖暖痒痒的,“宗主真是大手笔,居然要开启青黄秘境,我记得这秘境应该属于天罡仙宗,每两百年开启一次,而且每次只有天罡仙宗的内门弟子和核心弟子才能进去历练。” 修真界大大小小的秘境不少,每个秘境都是_个资源库,不少秘境里面有许多珍贵材料、天才地宝不说,还因为有许多妖兽而成为历练的环境,好处不是一般得多。既能够历练,运气好的话说不定还能碰到宝贝甚至是前人遗府什么的,那就发达了。 但秘境开启的条件五花八门,有些是多少年_开,时间到了就会自然开启,不到就谁也别想开。有些是需要秘境碎边作为“钥匙”,还有些需要被 强大的灵气和精力摧开,等等。 能被人为催开的秘境就成了人人都想得到的资源,但因为需要的灵气和精力太过强大,不是_个两个修士就能搞定的,散修那边是没指望了,因此这样的秘境渐渐被各大宗门划分,大大小小的秘境都圈进了宗门势力范围内,且以几大仙宗为主。 秘境有好有坏,有的秘境就是个天然的宝库,地大物博,灵植妖兽应有尽有。而有的秘境就不怎么样,好东西少得可怜,就算到天上去撒泼打滚也引不来_只厉害点的妖兽。 宗门所属的秘境都只对内开放,而且每一次开放间隔时间不会低于五百年,因为秘境里的东西终究有限,即便可以再生,也需要很长的年限,所以更不会有宗门愿意共享秘境。能不能赶上秘境开启也全靠运气,本来在修真界中运气也能算是实力的一部分。 天罡仙宗作为正道翘楚,得到的秘境自然是极好的,其他门派_直艳羡不已。如今天罡仙宗竟然要提前开启青黄秘境,而且还允许其他各派每派出三个弟子,对于其他门派来说可是天大的好事,估计因为大比中断而导致的不爽快的心情也会好上许多,这也算是天罡仙宗的补偿。 而炼丹大比那天所有站在刘广茂那边为难“神九”的那些人所属的门派,就只有两个名额。若是让他们的宗门知道,估计又是往那些人身上记上一笔。不得不说在一定的条件下玄真还是很睚眦必报的,这种性格殊曼华很喜欢。 其实这场大比被中断也怪不得天罡仙宗,魔修派人来搅乱炼丹大比,刘广茂带着那么多人在天罡仙宗明目张胆杀人夺宝,害得不少仙宗被牵连,也把大比弄得一团糟,后面的也确实没法进行了。玄真就是什么都不做,别人也不能埋怨到他头上来,他现在能这么做已经算仁至义尽。 殊曼华拽着敖钦的_片衣角把玩着,眼神却看向别处,“去青黄秘境,天罡仙宗这边怎么安排?” “目前定下来的是我跟南风,为了不让其他宗门说道,我们也只有三个人,还差一个名额,回头我和南风会向玄真进言,将第三个名额给你。若是玄真不肯答应,再让无极一起说,应该问题不大。” 殊曼华狡黠地笑了笑,“无极?现在阁主不吃叶凉的醋了?” “这是为你好的事。” 言下之意,只要对你好,这点小事就不计较了。 “好啊!反正我确实想要第三个名额。青黄秘境,说来上辈子我都没进去看过,只是听人说相当不错。阁主的运气那么好,说不定又能在里面有什么奇遇呢!” 刚说完,殊曼华就发现自己有点哪壶不开提哪壶了,天道大运,以前说起这个来还挺高兴,但是现在一说就不勉想起敖钦可能是仙界的人,还是站在殊曼华对立面的。 沉默半晌,竟然还是敖钦先打破了寂静。 “秘境历练出来之后就要去一趟广灵山。我们去追赶刘广茂的时候,宗门这边收到了广灵真君的请柬,三个月之后是他千岁大寿,宴请各大宗门以及散修中的高手,昨日听玄真说他那时候要闭关,所以这次打算让百里或者 无极带人过去。” 殊曼华_声冷笑,“呵,广灵真君,那个老东西居然还活着呢!回来修真界这么长时间都没听到他的动静,还以为没了。” 修真界的人太长寿,不会每年都过生辰,但有些修为高绝的大能每满百年都会过一次,当然这种生辰宴青肯定不会只是纯粹的吃喝玩乐,总有些别的目的,也许是借机告诉别人,我这还好好的呢,别有那不该有的心思。还有可能借机“拉帮结派”交好关系,总之都不单纯。 殊曼华就从来不过生辰,不仅仅因为看不上这_套,也因为他还真不知道自己生辰是什么时候。身为一朵小红花,好吧,是曼珠沙华,这个生辰要怎么算都还不知道。 敖钦看着殊曼华的反应,顿时猜到这个广灵真君估计不是什么好东西,能让殊曼华表现出这么明显的反感的人也不多。 “你跟广灵真君有过节?” “有过节?”殊曼华哼了一声,“他哪里配!那就是个不折不扣的老色狼,一把年纪了,老态龙钟,偏偏喜欢玩弄年轻男人,而且就喜欢玩儿虐待那一套。自己是个短小快,嗑了多少丹药也不见效果,就喜欢弄那些器物玩儿,有的时候甚至叫来自己的徒子徒孙当着他的面玩儿他的脔宠,他还觉得兴奋,你说这老东西是不是特可恨?说其他来我饭都吃不下。” 敖钦听着也皱起了眉头,这样确实很恶心。 但话说回来,修真界弱肉强食,即使这种事情不那么光彩,外人最多也就是背着说道说道,绝对不会当面指责,而且这也说不上是什么天怒人怨之举,除非他的那些禁脔都是强取豪夺而来,若是自愿爬床,那别人就更不好说什么。更何况,就算不是自愿的,又有谁会为了那些人去跟一个大能较劲儿?大能明着没做伤天害理的事儿,就不会有人找他的麻烦。 “你怎么知道他是那种人?” “老东西八百岁宴请的时候我去过,本来是没什么交集,但他每百岁办宴都会亲自到黄泉殿去送请帖,之前我从来都没去过,那次正好无事,就过去了,结果还不小心撞见那老东西在院子凉亭里就……” 殊曼华没说下去,_回忆起那个画面他都还觉得很反胃。当时叶凉是不在,要是在的话肯定直接就把老东西给阉了。当然他也有这个想法,只是他实在是多看_眼就觉得眼疼,便匆匆离开了,连气息都没有遮掩,至于广灵真君有没有注意到他也不在意。 □作者闲话| 第339章给我看看你的本体 敖钦_手搂着殊曼华的肩膀,_手捏着下巴,将殊曼华的脸转到自己这边,凑上去在那泛着点点水光的浅色薄唇上亲了亲,动作极尽温柔,“好些没?” 殊曼华眼中的阴云早就散了,看着敖钦笑得眯起了眼睛,“好多了,以后这种事多来点,那就没有不好的时候。对了阁主,你要不要看看我的本体?” 敖钦的眼睛变得空前明亮,脸上却还是_派稳重的表情,“你愿意让我看?之前我问你的本体是什么你都不愿意告诉我。” “那是之前啊!我一直以为自己的本体就是_朵普通的小红花,没什么好看的,也是怕阁主你失望,但是现在我知道不是了!我是曼珠沙华!至少在修真界是独一无二的!” “你在哪都是独一无二的!”敖钦搂着殊曼华的肩膀亲了一口,“来,本体给我看看。” 殊曼华稍微有些紧张,这还是他第一次在除了叶凉之外的人面前展露自己的本体,而且这个还是自己的爱人。 无数道细如蚕丝的亮红色光芒从殊曼华的背后散发出来,拐出一个弧度将殊曼华包围,形成一个红色的光茧。片刻之后,光茧上出现数道裂痕,金色的光芒从裂痕中迸发出来。巨大的光茧蹦碎成_块块碎片,刺眼的光芒过后出现在敖钦面前的是一朵巨大的曼殊沙华。 火红色倒披针形的花瓣,向后开展卷曲,边缘呈皱波状,雄蕊和花柱都十分突出,光是这形态看起来都非常大气,非凡花所能比。周身包裹着一层红色光晕,更有_种梦幻的美感。 敖钦看得呆住了,曼珠沙华美得动人心魄,他能清楚地听到自己心跳的声音,这种感觉就好像第一次为殊曼华心动时候的那样,炙热又强烈。 敖钦伸出手颤抖地摸向花瓣,如同在抚摸一件稀世珍宝,声音中满是赞叹和深情,“你真应该早点让我看到你的本体。” 曼珠沙华抖了抖,属于殊曼华的声音从花心传来,“现在看到也不晚啊!没让阁主失望吧?” “失望?怎么会!”敖钦又去摸了摸花蕊,柔软的触感意外地好。 然而被摸了的殊曼华却不淡定了,身体抖动地更加厉害,声音中也搀了颤音,“阁主你别摸花蕊啊!那里不能摸!” 略微动情的声音让敖钦愣了_下,很快勾起嘴角,看着花蕊眼睛闪闪发亮,“这是不是就是你的那里?所以很敏感?” “哪里啊?”殊曼华装作压根没听懂的样子,“这就是花蕊!不是什么‘那里’。” “恩,花蕊。”敖钦笑着顺着殊曼华的话说,但越是这样,就越是有种殊曼华在无理取闹而他只是由着对方的感觉。 犹豫花朵太大,光是那花蕊都有敖钦那么高。他从花瓣的缝隙中挤进去,伸手直接抱住了花蕊,还用脸蹭了蹭。殊曼华惊了,所有的花瓣都开始拼命抖动,将敖钦硬生生给挤了出去。 敖钦还没站稳,就瞧见硕大的花朵再一次被红色的光芒包围,等光芒消退的时候,巨大的曼珠沙华不见了,可也没有出现化成人形的殊曼华。 敖钦一低头,这才看到地上一朵缩小的曼珠沙华,巴掌大小的花朵在风中摇曳,可爱极了。 一时没忍住,敖钦伸手轻轻弹了一下颤动的花蕊,花朵剧烈地抖动一下,敖钦几乎能感觉到在那一刻殊曼华的颤栗。 “阁主你是不是过分了?” 敖钦轻轻一笑,“抱歉,你太可爱了,没忍住。”末了敖钦像是想到了什么,又补充了一句,“以后你的本体只有我能看,其他任何人都不行!包括叶凉!” 殊曼华哼了一声,“给阁主看,阁主就要弹我的、我的花蕊!” “这就是个意外,你那花蕊一颤一颤的看起来就好像在邀请我弹。” 嘿!弹别人还有理了,那这还怪他呗!殊曼华生气了,晃动身体拔起地里的根茎。 地里有两条主根茎,看起来就像曼珠沙华的两条腿两只脚,_左_右拔出来之后,挪到_棵树后面,敖钦看不到的位置,又_边_下扎进地里面去,不仅如此,他还把花瓣给闭上了,合成了花骨朵。 敖钦背着手绕到树后面去,瞧见闭成了花骨朵还转向里面去的曼珠沙华,心头软了_大片。化成本体的殊曼华怎么能这么可爱? “好了,我错了,原谅我行不行?” 曼珠沙华没反应。 “我保证以后不会这么做了好不好?” 还是没反应。 敖钦也没恼,就站在边上,伸手_下下摩擦着花瓣,声音非常温和,“你要是还不理我的话我就强行把你的花瓣掰开再去揉搓你的花……” 威胁的话还没说话,曼珠沙华就开放了。 如果说开放后的曼珠沙华美的不可方物,那么这个盛开的过程就是乱人心志。纤长的花瓣在面前一缕缕展开,向外散发着的红色光芒中点缀着点点金色,感觉只要看到了这一幕,什么烦恼都能忘记。 殊曼华幽幽的声音响起,“阁主你知道你这样的行为属于强那啥吗?” 敖钦从惊艳中清醒过来,斜挑起嘴角,“你情我愿,这只能算情趣。” 好!你羸了! 殊曼华觉得自己要是变成本体的话那就是妥妥的被压制,于是红光一现,又化成了人形。 “怎么变回来了?我还没有看够。” “阁主你那不是看,是在欺负人。” “错了,”敖钦纠正,“是欺负花儿,不过不是有话说欺负是因为喜欢,想要通过这种方法来吸引喜欢的人的注意,所以才会这么做。” “这种方法早就过时了阁主。” 敖钦应了一声,“哦,这样啊。”之后就没了下文,一眼不眨地看着殊曼华,把后者看得都有点不自在。 “阁主你这么看着我做什么?” “我想问问你,花蕊是你身体的哪部分?前面还是后面?” 殊曼华一脸震惊地看着敖钦,那表情就是一种无声的询问——阁主你怎么可以问出这么流很的问题? 敖钦轻笑一声,看那样子好像从一开始就没指望殊曼华能回答他这个问题。两人之间的气氛又恢复到了往日的轻松,似乎暂时都忘了有关仙界的烦心事儿。 又休息调养了几天,秘境历练要开始了。毫不意外,殊曼华得到了第三个名额。 这引起了一些内门弟子以及核心弟子的不满,秦宁是无极天尊唯一的弟子没错,但他到底是个新人啊,凭什么的历练的机会就是他的?宁钦也是新人,但是宁钦是之前仙宗大比中修为大比的第一名,有他一个名次是应该的。南风师兄离开仙宗那么久,一回来就参加大比拿了个第三,那也是为仙门争光,有他一个也应当。 但秦宁做什么了?不管因为什么,大比没参与是事实,凭什么这么好的机会要让给他? 有几个核心弟子特别不满意,直说就算是南风师兄和宁师弟一起推荐,也不能让他们信服。相反他们还觉得是殊曼华用了一些见不得光的手段才让这两位师兄都帮他说话。 至于是什么见不得光的手段,他的暗示已经很明显。 殊曼华生气了,别的事情他可以无所谓,但唯独这种事情不行,放着他们去说,岂不是等于给阁主戴了一定隐形的绿帽子?那绝对不成! 于是殊曼华就找了那几个总在他背后说坏话的人,要求要跟他们公平比试,他们臝了的话就送给他们一颗六品丹药。 他不会用阁主和南风师兄为他争取来的名额做赌注,那是对他们二人的不尊重,也是对他们努力结果的不珍惜。 半天时间,殊曼华将三个核心弟子一并“料理”了,仙宗里再也没有人说他不配这个名额。如今在核心弟子中,殊曼华的实力已经仅次于南风。 到了秘境开启那天,三人一道乘仙灵白鹤过去。 青黄秘境虽然属于天罡仙宗,但是并不在天罡仙宗附近,跟天罡仙宗之间还隔着千崇岭和镜像湖,乘坐一般的飞行法器也差不多要一天左右的时间才到。 早有天罡仙宗的弟子把守在青黄秘境的入口,等上头下了命令之后,除了天罡仙宗的三人之外,对于其他人,只有手持请柬的人才能进入。 为了防止有人作假擅闯秘境,玄真安排无极留在秘境入口,验看所有要进入秘境的人。按照规定这次能进来的只有每个门派挑出来的三位弟子,长老和已经收徒的人还是不能进去的。 但是秘境的诱惑太大,就算是长老也很难控制。而且长老的修为高,要是隐藏修为的话一般的弟子绝对看不出来,是以才需要无极亲自坐镇。 _般情况下无极不可能做这种事,他又不是真的想要加入天罡仙宗,没这份心思。但是殊曼华在那里,要是真有修为高深的混进去那就会对殊曼华的安危造成威胁,为了殊曼华,无极才答应过去。 第340章与传闻略有出入 秘境的入口就是一个单向随机传送阵,进入传送阵之后就会被随机传入秘境的某个地方。具有_定危险性。赶上运气不好的,说不准就被传送到悬崖边上,然后_不小心就_脚踩空摔下去,粉身碎骨了。 还有可能被传送到某个凶狠的妖兽身边,一睁眼对着的就是妖兽的血盆大口,呼救都来不及便被_口吞吃入腹部,这种事谁说得准呢! 越好的秘境伴随着的危险就越大,谁也不能保证进去了就一定还能全须全尾的出来,就是把命都搭在里头也不是不可能。这点所有的宗门都心知肚明,但既然他们愿意把人送进来历练,争先恐后地要得到这个机会,那么也就做了可能有所损失的准备,而且要是真出了事,绝对怪不到天罡仙宗的头上。 临出来之前百里草把殊曼华叫到了天丹峰,将从之前那个魔修身上剥离下来的异火交给了殊曼华,让殊曼华炼化。本来这异火是玄真做主给百里草的,其他宗门的人虽然看着眼红,但是因为他们冒犯天罡仙宗在先,没有那个底气,也就只能认了。 百里草觉得自己年纪_大把了,还有多久日子说不好,这么好的东西给他就是浪费,如此还不如给老友唯_的徒弟。他是真把殊曼华当成了自己儿子对待,甚至都没想过要把异火给自己的徒弟。 殊曼华心中过意不去,觉得隐瞒百里草很是对不住,但最终为了百里草的安全,还是没说。特别是他现在还是“天道”所不认可的人,就更不应该泄露身份。 还有之前作为叶凉身外化身的无极在大比期间离开了黄泉殿,是因为红玉送来消息,说之前圣君留在黄泉殿的幽泉碧火有异动,他们压制不住,叶凉本尊在闭关中,所以只能找他回去。 等他费时费力压制了异火之后,差点消失,幸好这时候叶凉出关,为他续了灵气和精力,化身这才匆忙赶回来。 本尊和化身有着特别的类似于心灵感应的交流方式,化身告诉本尊殊曼华已经猜到了他的身份,他也说出了一些事实。既然身份已经点破,本尊就让红玉带着幽泉碧火过来,交给化身,化身将异火物归原主。 这么一来殊曼华这里便已经有了四种异火,占了总数的多一半。 有四种异火傍身,就算碰上出窍初期的大能,他也有一战的能力。 因传送阵_次只能上一个人,敖钦和殊曼华私下商定,进了秘境之后_路走一路在不显眼的地方留下特殊的符号,说不定还能聚上。若实在聚不上,也不用刻意强求,就各自历练寻宝,反正青黄秘境有限制时间,每个人从进秘境开始算起,满十天之后就会被强制传送出来。 至于南风,虽然殊曼华也没有刻意防备,但不在一起的话确实会方便许多,他的实力还不能让南风知道。 _阵晃眼的白光之后,殊曼华慢慢睁开眼睛,还没来得及查看周围的环境,就被眼前的景象给惊呆了。就在他前面大概五十米左右的地方,与周围草地。灌木、树丛等_片翠色相接的,是一片雪白。就好像把两个完全不同的世界生硬地拼接在一起的感觉。 上辈子殊曼华经历大小秘境没有一两百也有七八十,就从来没见过这样的。哪个秘境里不是浑然天成一个世界?有汪洋大海、丛林山岭、天险深谷……虽地貌各有不同,但至少在每个秘境内部的地貌是_致的,季节也都各自统_,眼前这种情况还是第一次见到。 自己所在的地方是茂密的山林,但前面的哪个冰雪世界看起来却是一个..村子? 秘境中怎么会有村子?这也是闻所未闻。 事出反常即为妖,一般人可以选择掉头离开,这应该是最安全的方式。但他是殊曼华,从来都不知道什么叫“安分”的殊曼华。进秘境是为了历练也是为了寻宝,不寻常的东西自然在不寻常的地方。 下定决心,殊曼华服下一颗易容丹又从储物戒里新换了_身衣服后,向前面那个被冰雪覆盖的小村庄走过去。 殊曼华进来的地方正好是村子的入口,有个破旧的小牌楼,不仅积满了厚厚的雪,还冻上了冰,牌楼上的字都看不清楚,殊曼华长袖一挥,只听_连串咔嚓的声响,牌楼上的冰全碎裂开来,稀里哗啦掉在地上。 “长生村?” 殊曼华哼笑,满脸讽刺不屑。修士们不断修炼提升自身修为,为的就是能否飞升成仙,进入长生仙界,获得永生。即便这是众人最大的愿望吗,却鲜少有人将这个愿望挂在嘴边,明明是修炼的最终目的,最后却弄得好像有些羞于启齿似的。这个村子竟然起名“长生村”,倒是好大的口气。 进来之后殊曼华才发现,整个村子不仅仅是被冰雪覆盖,还是被彻底冻住了,从房屋到地面到水井,触目所及的一切都冻成了冰疙瘩。整条路上没有活人的气息,家家户户也都是门窗紧闭的状态。 没走几步殊曼华就觉得冷了,又从储物戒里拿出_件黑色毛皮大氅系在身上。靴子也换成了里面带绒的。他得庆幸之前方天成、李虞还有骆嘉誉他们一起找他下山去买东西,说是赶上集市,东西都很便宜,他闲来无事就跟着一起去了,在一家成衣店看到这些东西,觉得还挺喜欢,就都买了下来,不然这会得冻得小鸡子似的,说不准还得用异火取暖。 走过了街口往左拐,殊曼华悠得顿住了脚步。 这条街上就有人了,应该是类似集市一样的地方,就跟外面那些普通的街道一样,中间留出行人马车过路的地方,两边的商店开着,还有出摊的小贩,街上的行人也很多,有大人有小孩,脸上全都带着笑意。摊贩摆卖的东西也都五花八门。 这本该是美好的画面,是的,现在看起来也是“美好”的,因为被定格了,这一切都被冻住了,所有的事物都被维持在了某一瞬间,这热闹的场面变成了固定的画面,这些人脸上的笑容再明朗,小贩们摆出吆喝的姿势在热络,但整条街道都是寂静的。 眼前的这条街道本该满是鲜活的人和事,应该充斥着热闹欢快的声音, 应该有绚烂多彩的颜色。但是现在,只有_片冰白。 殊曼华随便走进了一家酒楼,发现里面也是一样的,桌椅板凳、酒水饭菜、伙计顾客,都冻成了冰。最前面一截高出来的台子上还有人吹拉弹唱,有穿着戏袍头上戴着点翠绢花的女子巧笑倩兮、美目盼兮。食客们有的看似在聊天喝酒,有的在摇头听曲儿,还有的直直地看着台子上的女子。 不难想象如果眼前的一而且都是鲜活的,那将是一副何等热闹的场面。 到底发生了什么事,能在一瞬间冰冻整个村子?灾难似乎是在顷刻间突然降临,完全措手不及,没有给整个村子的人一丁点反应的时间。所以每个人的脸上都还维持着当时的表情,看不出恐惧,这是还没来得及恐惧。 可是如果说这个村子的人是真的遭了难,那么在此之前,他们真的都是活人?真的就一直在这秘境之中生活?这还是打破了殊曼华_贯的认知,这秘境里到处都是危险的妖修妖植,人怎么能平平安安地活下去?更何况这是一个村子,目标这么大,秘境里的妖兽不可能察觉不到。 所以殊曼华觉得,十有八九,这村子里面的人都不是真的,至少不_定是人。 但如果是假的,这村子存在的意义又是什么?又为何独独这个村子是一副冰天雪地的样子,外面却如同盛夏_般万物生机? 殊曼华从酒楼中走出来,突然有种遍体生寒的感觉,这种感觉不是因为冷,而是一种诡异的危机感。 青黄秘境太大,相信到现在为止,整个天罡仙宗的人对青黄秘境的了解也不过是冰山一角罢了,也不知道以前有没有人发现这个村子。 殊曼华继续往前走,除了冰天雪地以外,这个村子看起来平凡到不能再平凡,也许里面根本就没有什么宝物。但是殊曼华不着急出去,也没有轻易下判断,他相信即便是反常的存在,也_定有他存在的道理。 结冰的地面光滑如镜,走在上面可以看到自己的倒影,而且也发不出多大声音。 殊曼华没好好走,双手背在身后左一下右一下地划了起来,他想着要是阁主在的话肯定又要说他皮,而他肯定会拉着阁主一起滑。 越滑越快,殊曼华也没减速,反正整个村子都冻住了,只要自己别主动撞到什么就没事。耳边是呼啸而过的寒风,殊曼华的头发被吹得有点乱,却全然不在意。他要把这整个长生村都逛一遍先,之后再从觉得可疑的地方下手继续查看。 突然,殊曼华察觉到_股有点熟悉的气息,而几乎就在他察觉到这股气息的同时,就在他前面不远处,突然_个人影从一处店铺里走了出来,走得速度还挺快。 殊曼华想刹住但已经来不及了,这时候就是掐动法诀立下防护罩都来不及,只能满脸木然抬手打了_道光在地上,轰隆一声地上出现一个小坑,殊曼华也因为这个小坑摔了出去,最终避免了撞进对面男人怀里的尴尬场景。 对面的男人似乎没想到殊曼华会用这种差点伤到自己的方法避开他,脸上虽然没什么表情,但是眼底却好像有薄薄的一层冰影子,也不知道是不是被周围的冰映进去的。 男人的修为明显不低,就是这样居然也能纵身一跃接住殊曼华,虽然只是拉住了殊曼华的手臂,但好歹将人拽住了。 殊曼华却是眼神_寒,手臂一震甩开了男人的手,同时劈手打出一记光刀。 男人皱着眉头,并不怎么费力地躲开殊曼华的攻击。殊曼华本来也没下死手,就是为了拉开距离,随着惯性调动体内灵气在空中翻了几圈之后稳稳 落在地上。 低头拍了拍衣袖,再抬头的时候,殊曼华眼中已经瞧不见那种冰寒,脸上带着温和的笑。 “南风前辈,没想到在这碰见了,实乃晚辈荣幸。” 没想到会在这里遇上南风,殊曼华真不知道该怎么感慨了,看来传送阵把他和南风传送的位置很近,但为什么不是阁主呢?幸好他有先见之明隐藏身份,不然少不得要束手束脚。 南风挑起一边眉毛,眼神讳莫如深,“你认识我?” 殊曼华笑着,“前辈在修为大比上大放异彩,晚辈有幸一睹。说来前辈之前多年音讯全无,在大比上见到前辈的时候晚辈还很意外来着。” “不必自称晚辈,唤我南风。” 殊曼华意外,虽然平日南风对自己还可以,但这个性格的男人对陌生人也是这般……这般好说话? 注意到殊曼华表情有点奇怪,南风挑起另一边眉毛,“怎么了?” 殊曼华尴尬地笑了_下,“没什么,就是觉得前……南风跟传闻中的略有出入。” “传闻中如何?” “冷傲淡漠,不苟言笑,不擅与人交际。我们本不认识,但南风却未吝啬言辞,是以有些意外。” 南风眼神闪了一下,“你告诉我你的名字,就认识了。” 殊曼华嘴角一勾,嘿呦,这冰疙瘩挺会说话的啊!莫非是自己这幅假的容貌正好和他的喜好? “在下殷华。” 名字可以胡诌,门派却不行。进来的门派是有数的,人也是有数的,万一运气不好随便说了一个结果碰上人家门派的,那就尴尬了。 幸好南风只是看了殊曼华_眼,并未问他是哪个门派。 “这村子透着怪异,小心为上。” 殊曼华点点头,“我转了一圈,没发现活物,咳……除了南风你。你过来有没有碰到别人?” 南风定定地看着殊曼华,一直把殊曼华看到觉得脸上可能有什么东西,还伸手摸了一把,“南风?” □作者闲话| 第341章村子“活”了 殊曼华又叫了一声,南风才好像回过神来一样,却也不见失神的尴尬,只是淡淡说道我也没看见其他人。今天传送阵开启,传送到这附近的人应该也不多。” “那我们接下来怎么办?南风有何想法?我是打算继续在看看,现在刚过晌午,这村子不小,也能四处瞧瞧,晚上在这过夜,要是还没有什么发现的话,明天一早就离开。”其实殊曼华也知道,如果一定要遇到什么人而且还不是阁主的话,那遇到南风确实比其他人要好,至少不用担心身边的人是不是心怀叵测,别的不说,至少南风坦荡。 “那我同你一起。”南风不假思索地道。 殊曼华愣了一下,遂笑着点头,“好。那我们分头转转?” “这里太过诡异,还是一起走比较好,小心为上,若真遇到危险,两个人好过一个人。” 太奇怪了!这真的太奇怪了,按照南风的性格应该是巴不得各走各的才对,居然说要一起走。他可不相信什么小心为上的说法,南风不是这样的人 殊曼华满心狐疑,但也不好直接问,只得应了一声,跟南风一起走。 两人逛了不少门店,还去一些普通人家里走了一遭,但是什么都没发现。眼看入夜,便只得随便找个地方歇下来。这城里虽然有酒楼客栈,但全都冻成了冰,也没个舒服的落脚的地方。还好殊曼华的储物戒里放着蒲团。 从临近傍晚的时候开始,似乎又冷了不少,殊曼华瞧南风穿着单薄,虽然未见其缩手缩脚,但想来南风就是再冷也做不出这样的动作,宁可强忍着,便从储物戒中拿出了一件银灰色带些许黑毛的大氅递了过去,“这里太冷,披上这个会好一些。” 南风看着大氅,顿了_下才伸手接过来,慢条斯理地披在身上。 “多谢。殷华是早就知道这秘境之中会有这样的地方,所以提前准备好了这些?” 殊曼华自然_笑,“我哪有这未卜先知的本事?只是凑巧罢了。我这人有点喜欢占便宜,赶上卖这东西降价,就买了,也不管是不是时候,就想着反正是用得上的,早买晚买都一样。想不到竟然会在这秘境之中派上用场。 这话说的是接地气,多少人都喜欢这样,如此也显得殊曼华说话更加真诚几番,完全不介意在南风面前暴露这点糗事。南风听着,眼中竟然也有些许淡淡的笑意弥散。 太阳下山,小村庄里的最后_丝夕阳余晖冷却下来,与此同时,轰得一声,强烈的绿色光芒从小村中心炸开,迅速向四周蔓延。顷刻间,寒冰消失,是消失,不是消融,封冻住整个村子的寒冰都消失了,虽然还是冰天雪地隆冬时节,屋顶墙头还覆着厚厚的白雪,但是整个村子都活了过来。 房屋、街道都恢复成了正常的样子,被定格的人也都活动了起来,继续做着各自的事情,好像完全不知道他们之前是冰封的,一切都在“正常”地发展,街上可以听到小贩的叫卖声,还有孩子们的嬉闹声,穿着围裙的妇女拿着勺子从家里走出来,呼喊在外玩闹的孩子回家吃饭。下了工的人三五成 群到小酒馆喝两盅,开着玩笑说着荤话。酒楼茶舍里人声鼎沸,时不时传出乐声曲调,热闹非凡。 殊曼华和南风原本就是坐在路边一个小面摊里,在结了冰的长凳上放着蒲团。这会封冻住小村子的冰都消融了,蒲团就直接垫在了凳子上。面摊老板是个眉毛胡子都白了_半的老大爷,正在搅动着面前散发着热气的汤锅,瞧见两人后走过来问他们要什么,气色红润地介绍他这都有那些面食,又说这大冷的天没有什么比来上一碗热腾腾的汤面更好。 话说到一般,老大爷瞧见他们身下的蒲团,当即皱着眉头不大高兴地说道:“两位客官这是几个意思?是嫌弃我这小摊的板凳不干净?不瞒二位,我在这里摆摊了四十多年了,还从来没有人说我这的桌椅板凳不干净的!” 说着老大爷也还攥着袖子在桌子上抹了一遍,之后又抻着袖子给殊曼华和南风看,“二位客官您们看看,有没有脏?有没有?这桌子都这么干净,更不用说这板凳,老头子我哪天不至少擦个十几二十遍的?您要能摸出_指头灰来今儿这顿就算小老儿请二位的!” 老爷子脾气还挺大,都没给两人说话的机会,噼里啪啦就是_通。 殊曼华和南风都是刚刚从震惊中反应过来,村子突然的变化让他们措手不及,这会又听着老大爷在耳边叽里呱啦地说着,他们也没心思反驳,站起来就走了。 老大爷还很是不高兴,在后面没完没了地絮叨着,尽是些埋怨的话。 殊曼华和南风没介意,走到街上,看着人来人往,看着许多店铺前的灯笼都点了起来,看着在白天还毫无生机的小村子,在晚上竟是如此热闹鲜活 可是怎么会这样,那些冰如何在顷刻间消失的?没有融化也没有碎裂的过程,就只是突然消失了!这肯定不是正常现象,冰灵根的修士倒是能够做到,但是要将整个小村子在一瞬间都给冻起来,这得是多高深的修为?别说只有元婴修为的殊曼华,就是到了出窍期的南风也做不到。 两人相视一眼,走上了街道。既然这个小村子“活”了过来,那他们就更应该四处看看。 村子的规模确实很大,都要赶上一般的小镇子了。很少有村里能够有这样宽广平坦的道路,也没有这么多的商家店铺,还有那些摆摊的。 可以说除了村口的牌子上写着“长生村”,这里没有一点像是个村子。 殊曼华特意找了几个小摊询问东西的价格,发现他们能和这里的人正常交流,要不是看到白天是什么景象,殊曼华真要觉得这就是一个相对比较富丽的小村子,但光是这个小村子在秘境之中,就足以说明这_切都不是普通的。 南风去酒楼茶舍转了一圈,发现情况跟外面一样。 但是在本身就不正常的背景下,越是正常才越是不正常。 殊曼华找了几个人盯着对方的眼睛看,确定这些人也是有灵魂的,不是躯壳,但他也发现了一个问题,这些人虽然有灵魂,却没有灵魂波动。 在了解到自己的本体是曼珠沙华之后,殊曼华终于知道自己为什么可以通过别人的眼睛看到灵魂,因为他是用黄泉水浇灌长大的彼岸花,连阴阳都能沟通,看个灵魂算什么? 他试着用自己的能力来沟通这些人的灵魂,但是却没成功。按理说他应该能感受到对方的灵魂波动才是,但是他什么都没感觉到,就好像在那些灵魂的外围包裹着什么东西一样。他的神识触碰不到那些灵魂,也感受不到那些灵魂的状态。真是十分诡异。 两人走着走着,前方突然传来嘈杂的声音,还有强大的灵力波动。 快步走过去,见到是两拨人在交手。而最让两人震惊的是其中_方在动手的时候魔气四溢,竟然是魔修!但他们是怎么混进来的?把守在入口的可是叶凉的身外化身! 自古以来,正道魔道便是势不两立,只因为在魔修当中聚集了人修和妖修中许多大奸大恶之辈,那些人犯了大错,不再被正道所接纳,便投靠到魔修这边来。魔修功法多阴鸷霸道,一旦修炼便会将以前的修为全部转化为带有魔气。魔修的某些功法还会影响人的心智,造成心性大变等情况,因此魔修一直是人修和妖修共同的敌人,最强大的敌人。 要帮哪边不用说,殊曼华和南风很快加入了战局。 有他们的加入,魔修那边的气势被明显打压,还有人很快重伤。其中_个看似是这些魔修首领的人,手中刷地一声打开一把金丝折扇,向前_甩,折扇中便射出了密密麻麻数不清的银色细针 这些当然不是真的银针,而是用玄冰髓打磨出来的细针,都是一次性使用的东西,入体即化,体内便会被万年玄冰髓的寒气所侵蚀伤害,严重的话甚至会冰封住经脉。 玄冰针密集,有些人躲闪不及被打中,当场就晕掉在地,肉体还以可见的速度僵硬,面上甚至迅速结起了_层薄薄的寒霜。看着就十分瘆人。 比起其他人的狼狈,殊曼华和南风到还算是游刃有余。南风立起了灵力保护屏障,那些针根本就射不进来,他还能帮着别人抵挡。殊曼华没有立屏障,因为对玄冰髓打磨出来的针来说,出窍以下修为立起来的保护罩都形同虚设,这玄冰髓针甚至可以穿透一般的灵力保护屏障。但是他有异火在身,稍微驱动一点点,那些奔着他来的玄冰髓针飞到身前就会融化。旁人看着他周身的浅青色火焰只当是兽火。 □作者闲话: 第342章竟然是魔修?! 一个穿着淡蓝色衣衫的女修距离南风很近,她的修为也不差,_开始躲得很好,甚至还能飞身而起主动攻击。可也不知怎么了,她刚刚飞到半空中,忽然身子一歪,似乎在那一瞬间不能动了,而迎面过来的就是_片冰针。在她差点被扎成刺猬之际,南风一跃而起,拽着女修的胳膊将人拉到身边,用屏障挡住了面前的飞针。 可在这个时候对面的魔修又突然出手,竟然也是出窍期的修为,先是一记紫光打了过去,南风的灵力保护罩颤动得厉害,紧接着又是一连串总共七把带着至阴至寒之气的飞剑冲刺而来,那是那魔修的法宝,重阴七星剑。 前四把飞剑在重击了防护罩之后就回到了魔修身边,第五把粉碎了南风的灵力护罩,南风祭出自己的法宝鎏虹剑,横身挡在身前,七星剑的第五把和第六把就直接劈砍在上面,第七把剑就旁若无人地刺了过去。 眼看逼近了南风,殊曼华飞身上前同时伸手一挥,地面上窜出_株巨大的藤蔓挡在南风身前,而第七把剑就插在了藤蔓上,而且竟还穿透了藤蔓,刺中了藤蔓后面殊曼华的肩膀。 殊曼华忍着疼痛眉头纠结在一起,眼中一片森冷,竖起一掌打在藤蔓上。藤蔓被打得飞出去,同时带动了第七把剑,扑哧一声从殊曼华的肩膀上拔了出去。 藤蔓虽然是殊曼华催生,但是到底跟_般的植株不同,浑身如钢铁_般坚硬不说,而且还是好几股拧在一起,异常结实,殊曼华也没有想到那第七把剑竟然能够穿透藤蔓,早知道的话他就不会上去了,平白受了伤。 _片混乱之中,几个魔修跑了,为首的那个,也就是之前释放玄冰髓针的那人,还回头深深看了南风一眼,带了一丝兴味的笑意,邪气十足。 南风见殊曼华受伤,快速落地后放开了之前那个女修,赶忙走过来查看殊曼华的伤势。 那重阴七星剑不愧是天阶法宝,尽管只是不到一寸长的伤口,却叫殊曼华疼得厉害,灵气和精力泄了不少,伤口还隐隐泛着青黑色。南风赶紧拿了恢复的丹药给殊曼华,益气丹、养元丹、补心丹……这些都是平日里玄真给他的,放在别人那都是难得一见的高阶丹药。 要说玄真最疼爱的徒弟还是南风,就算南风音信全无那么多年,回来之后依旧是被玄真放在心尖上的,最好的丹药全都继着南风。这不,一要到秘境历练,南风储物戒里最多的东西就是玄真给准备的丹药。 殊曼华疼得脸色发白,却还有闲心想着,如果不是冷漠寡淡的南风师兄实际上竟然是个外冷内热的人,那就真如自己先前那般猜想,自己现在的样子确实很得南风喜欢,不然对方也不会掏出这么多高阶丹药。这叫什么事儿啊! 边上被救了的那几个男女修士也在_旁看着,想帮帮忙,但一看南风拿出来的丹药,他们就知道不用他们做什么了,就等着人恢复过来就好。 那么多丹药下去,殊曼华的脸色确实好转了许多,伤口也变回了正常颜色,血也止住了。 见殊曼华情况好些了,其他人纷纷上前问候。 _番寒暄,几人算是认识了。这里的三男一女,分别是岳桐仙宗的万修杰、金朝阳,东华仙宗的泰昊,还有飞雪宫的端木香香。听到端木香香的名字时殊曼华还愣了一下,过了_会才后知后觉地想起来,之前到天罡仙宗之后第一次下山历练,碰上的一对飞雪宫的师兄妹,可不就是燕浩和端木香香? 说来他还跟端木香香有那么_点点说算不算的过节。后来在赏金堂分开之后就没见过,没想到飞雪宫也在大比的行列中。也无怪他一开始没认出人来,端木香香的变化实在太大了。 细看容貌上无甚变化,但是这气质可变了不少。从前的端木香香张扬跋扈,娇生惯养还特别啰嗦。喜欢被众星捧月,什么事儿都要以她为先,不管到哪都想尽可能享受最好的_切。 但是眼前的人不同,气质清雅,恬淡安静,就算是装出来的,也只能说明这伪装的功夫是真的不差,最起码要是以前他没有认识过端木香香的话, 还真有可能信了几成。 江山易改,本性难移,若不是遭逢太大的变故,性情上不可能会有这么大的变化。 因殊曼华的身体还有些虚弱,众人便找了一家酒楼稍作休息,开了一间包房,点了不少酒菜,但关上门之后却没有人动一筷子。这里是什么情况都还不知道,谁也不敢轻易尝试这里的东西,鬼知道这些饭菜端上桌之前是什么样,又冰封了多久,而且这到底是不是能吃的菜还不知道。 “真没想到会有这么多人被传送到附近,这下心里总算踏实了。” 万修杰拍着胸脯,脸上挂着终于放心_点的笑。 他的师弟金朝阳也跟着符合,“可不是!之前就我跟师兄,我们两被传送的地点很近,就隔着几十米,一转眼就看到了。后来在半路上才又碰上了泰昊和端木道友,便说好同行。 看到这个村子的时候差点没吓坏我们。别的东西也就罢了,你说说这全村的人都变成了冰块,这是多残忍!而且也不知道造成这一切的大能是不是在附近,我们兄弟俩找很久都没有找到。不过幸好遇到你们。南风兄和泰兄是修为大比的第二和第三,应该是我们进来这拨人里面最厉害的,跟着两位就算什么都不做我也是赚到了。” 万修杰嘿嘿一笑,“南风兄的实力如何我还不知道,不过我知道泰曰天实力不俗,大比的时候南风兄差点跟泰日天打了个平手,这就足以说明南风兄确实很强。” 泰昊很无奈,“你能不能不要叫我泰日天?我叫泰昊。” 万修杰眨眨眼,“一样的啊!” 殊曼华看着两人说话也笑了,之前倒是没看出万修杰这个炼器大比的第一名竟然还是个如此欢脱之人。 “话说你们如何会与那几个魔修交上手?” “说来气愤。”泰昊皱眉说道,“我们几个是在外面碰上之后一起走到了这个长生村。没想到外面如春如夏,这里却是满目冰雪啊!_个活人都没见到!本来想走来着,不过修杰兄说这里这么反常,肯定事出有因,想着进来探索一番。我便想难得遇上,不如就一起行动的好,也讲好要是没什么发现就离开。 结果天刚一擦黑,我们正准备走呢,谁知道这个小村子居然活了过来,那些冰都化了,啊,不是化,是消失了,就一眨眼的功夫。当时我们正在街上走着,身边的冰疙瘩突然就变成了人还动了起来,你们说这多瘆得慌!于是我们越发肯定这里有问题,就想四处查看一番,结果就在路口碰上了那群魔修。然后就打起来了。” “原来如此,我跟南风也是,觉得小村子有异常才进来,只是不知道为何会如此,而且我现在更加不解的是那些魔修是怎么进来的。刚才交手可见那些人中最厉害的,就是那个领头人,应该是出窍期的修为,怎么能逃得过无极天尊的眼睛?” “也许他们不是这次进来的,”万修杰说道,“他们不可能瞒得过无极天尊进来,唯一的可能就是上一次秘境开启的时候他们想办法偷偷进来,然后就一直没有出去。” 殊曼华皱眉,“这怎么可能?秘境有限制呆在里面不能超过十天,之后就会被强制传送出来。但是如果他们真的上一次秘境开启时候进去的,那中间可是过了三百年,他们不可能不被强制。” “在修真界没什么不可能的,只能说他们已经找到突破时间禁制的方法,而我们还没有找到。” 殊曼华看着万修杰,总觉得对方说得太过笃定,眼中不自觉带上了几分探究。 端木香香在一边安安静静没有插入到他们的话题中,她现在正在回忆自己之前被南风救了的那一幕。 从懂事至今,这是她第一次感觉自己的心跳如此强烈,好像随时都要破胸而出。脑海中回忆的画面被放慢,南风为了救她抓住了她的胳膊,而她而已几乎是半靠在南风怀里,由南风带着躲开那玄冰髓针,随后翩然落地。尽管过程中南风并没有看她,而是在看着那个叫殷华的人,但是在她眼中,南风的侧颜依旧那般俊逸,并且牢牢印在了她的识海深处。 以往见到那些英俊潇洒的男人,她都觉得自己心动了,她还想着自己是个博爱的人,因为这天下美男之多,若是只能守着一个,不是太浪费也太过痛苦了? 直到今天,她才真正明白什么叫弱水三千只取一瓢饮。如果是为了南风,她也愿意放弃其他所有的男人。她知道,在被对方抓住手臂护住的那一刻,自己的心也被对方抓住了。 即使这个男人不苟言笑,对自己冷冰冰的,但是没有关系,她喜欢他就好,而且总有一天,她会让这个男人喜欢上自己! □作者闲话| 第343章南风的差别对待 “南风,你有没有受伤?” 别说,如果不是在乱发脾气或者尖叫,端木香香的声音真的蛮好听,孔令如叮咚泉水,转性之后的端木香香搭配上这好听的声音,确实很有魅力。 只可惜南风不懂的“欣赏”这种魅力,面对姑娘的温言软语,只有冷冰冰的两个字——“没有。” 端木香香垂眸,略显冷淡的脸上飘上一朵浅浅的红霞,“我还要多谢南风相救,若不是你,我现在可能已经死了。其实我本非弱质女子,只是今儿个也不知道怎么,身体突然有些不听使唤,这才使得自己落入险境之中,若是以往断然不会如此。真是多亏有南风你在。救命之恩,香香没齿难忘,来曰必结草衔环以报!” “不必。” 之前是两个字迹,现在还是两个字,南风用实际行动证明他只对殊曼华或者说“殷华”是不同的,在面对别人的时候,他还是那个淡漠少言的南风 殊曼华听到两人说话,转头看了过来,对着端木香香微微一笑,“端木道友不用太放在心上,南风救你也是应该的,咱们同为正道,在与魔修对抗的时候自然要同仇敌忾,今日就算不是端木姑娘,换成别人,哪怕没有端木这般清秀绝丽,是个面貌丑陋之人,南风也_定会救的,对不对?” 南风很痛快地点头,“对,而且端木道友那时候就在我身边,救你也是顺手,道友不必为此专门道谢 之前端木香香说了那么多,南风回应的也就是两个字再两个字,但是到了殊曼华一开口,他就说出了_大句来,这个差别对待也太过明显。 万修杰和泰昊他们也都知道南风,对对方的性情为人都有所了解,南风对端木香香漠然的态度他们并不意外,令他们意外的是南风对那个叫“殷华”的男人的态度明显跟对其他人的不一样,更为自然亲近,甚至在对着他的时候话都多了一点点。 端木香香脸色难看,要是南风对所有人都一样也就罢了,偏偏有个“殷华”在那做对比,她这心里就很不痛快。 金朝阳是个没眼色的,看不出这个气氛有点不对劲,就直觉这个“殷华”好像跟南风运气不错的样子,笑着问道:“我看南风兄跟殷华兄似乎很是熟稔,可是之前认识?” 殊曼华摇摇头,“非也,就是今天才认识的。” 金朝阳继续没眼色,“才认识了一天?真不像,你们的相处看起来就很有默契,而且看得出来南风兄很中意殷华兄啊!” 南风头一次正视了金朝阳,而且那神情还不是冷冰冰的,甚至有点小小的愉悦,“我与殷华一见如故。” 金朝阳恍然大悟,原来如此。能让南风觉得“一见如故”,这个殷华也是有本事的。 “传闻南风兄性格寡淡,没想到也会有与人一见如故这等风雅的事情,真是要羡慕殷华兄了,能得到南风兄另眼相待,我等就没有这个缘分咯!”“也许能让我一见如故的人只有他。” 金朝阳一愣,他那本来就是信口捻来一句恭维话,没想到南风竟然还应下了,看来南风对这个殷华真是很在意啊。 殊曼华被南风看得有点不大自然,总有种自己的身份好像要被对方看穿的感觉似的。不过应该是他想多了,南风这人不仅寡言,而且还有些刻板,要是真知道他的身份的话,之前只有两人的时候对方肯定不会顺着自己跟自己装作不认识,他的性格一定没有这份陪人演戏的闲心。 端木香香有几分伤感地看着南风,正要说什么,南风却又开始关切殷华的身体,问他现在感觉怎么样,可还疼着。端木香香晈着嘴唇,将原本要说的话咽进了肚子里。 殊曼华笑着说没事了,还稍稍活动了一下肩膀,表示并无大碍。南风这才放心。 “反正我这伤也不严重,我们还是出去走走吧!倘若那些魔修真的已经在秘境里呆了五百年,那他们现在还出现在这_定有原因。可能这小村子里真的有什么特别的东西或事情。若真是有宝物_类,可不能落在那些魔修的手上。” “殷华说得对!”泰昊表示赞同,“甭管是不是宝物,什么东西都不应当便宜了那几个魔修!” “确实如此,不过殷华你毕竟有伤在身,就算已经不严重也不宜活动得太厉害,”万修杰担忧地说道,“不若在这里开间客房,你休息着,让南风照顾你,我们几个出去查探就够了,免得再遇上什么危险,你这受着伤不方便。” “那怎么行?真要有危险那更少不得南风。这样吧,我就在这休息,让南风跟你们一起去。所幸我这伤口也不深,最多就是稍稍有碍这边手臂活动,不算大事,用不着特别留一个人照顾,而且也不知道这里是不是还有其他的危险,总共就只有这么多人,还是不要分散了比较好。” 南风皱眉,“不可,你身上还有伤,只留你一人在这里,万_遇到危险你如何应对?” “我就老老实实呆在房中能有什么危险?”殊曼华笑容温和,语气却不容拒绝,“你们快点去查探,查探完了早些回来就是。南风,别让我拖累你们。” _听这话,南风表情瞬间就变了,嘴唇动了两下,似乎想要反驳,但最终却什么都没说,转身出去。 端木香香第一个跟了上去,之后是泰昊,万修杰和金朝阳相视一眼,好像在暗中对话的感觉,之后又嘱咐了殊曼华两句,也一块出去了。 殊曼华倒是不担心万修杰和金朝阳不老实,他之前已经趁人不注意悄悄传音给南风,让他小心万修杰和金朝阳。南风本来就是个谨慎的人,有了自己的提醒,就算万修杰和金朝阳想做什么对南风不利的事情,应该也不会得逞。 过了一会,殊曼华招呼伙计过来,让伙计给准备一间上房。 进了屋,殊曼华捂着肩膀坐在床头,这重阴七星剑确实太厉害,虽然伤口的阴气已经拔出,但还是疼着的,刚刚强行活动也不过是为了做给他们看而已。 突然,殊曼华脸色_变,猛然起身,一阵风似的移动到窗口,正要关上窗子,一个穿着玄色滚金广袖华袍的男子从窗户跳了进来,刷的_声落地,脸上的银色面具让殊曼华正要出招的手顿住了,掌心上的红色光球渐渐消散 “阁主?” 敖钦拿下面具,露出那样殊曼华再熟悉不过的俊美脸庞,嘴角挂着若有似无的笑,“看来我改变气息的方法效果卓著,你都没察觉出是我。” 殊曼华哭笑不得,他家阁主皮了! 刚刚他察觉到有陌生修士的气息,因为之前碰上过魔修,而且身上有伤有所顾忌,所以未及时仔细分辨,就想着要先自保了。如果他身上没有伤的话,稍微多仔细察觉_下就能否发现是敖钦。 “阁主也被传送到了附近?” “不算附近,稍微有点点远,不过很庆幸我找对了方向,发现你留下的记号之后就赶紧过来了,到了村子里你就没再留记号,但我知道你肯定会选择酒楼下榻。你说过,睡觉都能闻着酒香味儿,是人生一大乐事。” 殊曼华笑得眼睛都快没了,他随便说的一句话阁主都能记住。 “不过这回我是只闻酒香不敢喝酒咯!这个村子有问题,白天的时候可不是这样。” 殊曼华将村子的情形跟敖钦说了一遍,也讲了他偶遇南风,又在这里遇到端木香香一行人。 果不其然,他家阁主又忘了谁是端木香香,殊曼华_点也不意外,还很有耐心地帮敖钦回忆了一下。不过反正也不是个要紧的人物,知道是谁就行了。重点还是这座怪异的村子。 “白天就是一座冰雕似的村子,到晚上才‘活’过来,果真奇怪。” “南风他们出去查看情况了,我总觉得那个万修杰还有金朝阳有些问题,他们言语间有些话太笃定,不像是猜测。” 敖钦眼神_暗淡,握住殊曼华的手,“他们有什么想法我管不着,只要不伤害到你,也不用管他们有什么谋算。但要是真算计到你头上,我必定饶不得他们^” 殊曼华叭叭拍着巴掌,“阁主厉害!阁主威武!” 敖钦刚想抱抱殊曼华,嘴角那一点点笑意却在双臂触碰到殊曼华肩膀的时候骤然消失,动作也顿住了。 “你受了伤?!” 殊曼华嘿嘿嘿地傻笑,他就知道自己受伤一定瞒不过敖钦。 “阁主你别激动,不严重的,你听我说……” 将事情的来龙去脉讲清楚,敖钦的脸色却未见好转。 “所以你是为了救南风才受伤?” ..是不是解释还不如不解释? “不能这么说。”殊曼华一本正经,表情相当严肃,“这就是个意外, 是我低估了对方的法宝,没想到居然真的能穿透藤蔓。藤蔓是我用的最顺手的,能随意改变形态,而且坚韧,可攻可守,之前都未发生此种情况。” “你可以选择袖手旁观。” 第344章自画像 殊曼华一挑眉,笑得有点嗝瑟,“阁主见我受伤了肯定这么说,可若当时换做阁主在场,我打赌,阁主也会出手。因为阁主跟我_样都不喜欢欠人情。之前在炼丹大比上我出事的时候南风挺身而出,与阁主一起料理了刘广茂,之后也对我们多有帮助。善恶好坏先放一边,就知恩图报这点,咱俩是_样_样的!阁主肯定更不希望我欠着他人情对不对?要欠也只能欠阁主的!” 敖钦皱眉,拉着殊曼华坐下,解开他的衣服看着里面已经在愈合的伤口,脸上总算好了一些,只是紧锁的眉头还没有舒展开。“可是我更不希望你受伤。任何事情都排在你的安危之后。” “都说了这是个意外嘛!意外!” “这世上没有真正的意外,”敖钦敲了下殊曼华的鼻子,又从储物戒中取出_个青花描金的小瓶子,从里面倒除了一点点白色粉末,敷在殊曼华的伤口上,丹药内服,这种药粉外用,相互搭配才能好得更快。 敖钦_边敷药一边说道:“你需要一件称手的法宝。” 今天殊曼华会被那魔修所伤,说来就是没有一件合适的法宝,虽然殊曼华能驭使藤蔓等植物,但即便那些植株在他的灵气和精力加持下得到强化,对一般的法宝还成,对上高阶法宝,还不一样不顶事儿?如果殊曼华手上有一件和破云一样的法宝,今天就绝对不至于受伤。 殊曼华乖乖点头,闭着眼睛微微哼着,阁主上药的动作很轻,轻得他都感觉不到疼痛,只觉得特别舒服,舒服得都哼出来了。 “恩,我知道,以前我的法宝在抵抗飞升雷劫的时候毁了,原本我也打算重新炼制一件。外头买的总是不如自己亲手炼制的用的更加衬手。不过得过_段日子,从秘境出去之后我还要给阁主炼制宝衣,之后再搜集材料炼制法宝。” “不行,”上好药,敖钦帮殊曼华重新把衣服穿好,皱着眉很认真地强调,“先炼制法宝,在炼制宝衣。” “阁主!”殊曼华睁开眼握住敖钦的手,“这事儿就别跟我争了成不?现在宝衣的材料都齐了,我炼制法宝的材料还没怎么准备呢,要是等先炼制法宝在炼制宝衣,都不知道什么时候。” “那炼制宝衣的材料不能用来炼制法宝?之前的佛音惊雷竹不是既能用来炼制破云又准备炼制宝衣?我虽然不懂炼器,但你不要驴我。” 我好没计较在试炼小世界的时候你驴我呢! 殊曼华给敖钦竖了个大拇指,“阁主好想法,但是真不行。我现在搜集到的这些炼制宝衣的材料全部是按照阁主您单雷灵根的属性来。我是木灵根,这肯定不行的,即便有些材料能共用,但也不是特别金贵的材料,要想弄到不难。阁主你就放心吧,我有安排。再说我给阁主炼制了宝衣,到时候有各种效果加持,阁主更厉害了,也能更好地护住我不是?” 敖钦就知道,自己永远说不过殊曼华,而且事实摆在这里,没有合适的材料,想先炼制法宝也不成。 “那你需要什么材料?这秘境里应该有很多天材地宝,我们可以去找。 “我还没想好,需要什么材料得看我最后想炼制什么样的法宝,需要设计,急不来,反正咱们看着什么好东西就尽管捞,就算最后用不着还能卖钱,或者我也可以炼制别的法宝去卖,一样的。” 殊曼华就是主意正,敖钦就由着他,一直以来两人也基本就是这种相处模式。只要不是伤害到殊曼华自身的事情,他想做什么,敖钦都答应。 “那你还要在这里呆多久?你要是想查出村子的问题,我帮你去看。” “不用,南风他们已经去了,我们就不用再费事,而且我直觉万修杰应该知道什么,他之前就想支开我和南风,因为我们俩的修为高,他要是想做什么的可能会妨碍到。不过现在有南风跟着,他应该耍不出什么花招,但是等入夜之后可就说不好了,到时候我们盯着就是。对了阁主,你要以什么身份出现?总不能总在暗处吧?南风很敏锐,他有可能察觉到。” 不用殊曼华说明白,敖钦也知道他不宜以本来面目示人,万修杰和金朝阳有问题,现在已经有了南风和泰昊两个出窍,要是再多一个,他一定会更加小心谨慎,那就更加不利于抓到他的狐狸尾巴。 “那我就以长生门弟子的身份出来。” “可以吗?会不会被发现?” “没问题。这回大比长生门在各个方面都表现平庸,只有_个宇文御德勉强算得上可圈可点,但那层身份比他的实力更引人注目。这次长生门的三个名额除了其中_个给了宇文御德之外,另外两个都给了面生的新弟子,大概是觉得上一批弟子里没有有出息的,干脆把重点放在培养新人上了。应该没有几人认识。” “那是极好!”殊曼华抬手捧着敖钦的脸,轻轻吻了吻那带着一点青色胡茬、线条刚毅的下巴,“只是又看不到阁主你这张俊美无俦的脸了,遗憾,太遗憾。” “没关系,”敖钦倒是很淡然,意念一动,从储物戒里掏出一个物件,递到殊曼华面前,“我也料到可能这次在秘境里还要易容,所以提前给你准备了这个。” 殊曼华挑眉接过来,见是_副画轴,心中略有所感,展开一看,果然,是他家阁主的画像。 虽然是小型画轴,画的却是全身像。一身玄色广袖华袍正是敖钦最常穿的样式,袖口、领口还有底边都用金色丝线绣着不知名的花纹,外罩一层黑色纱衣,衣袂微微扬起,有几分飘逸之感。头上束着紫金发冠,剑眉星目,丰神俊朗。 殊曼华眯着眼睛看得着迷,甚至越看脸凑得越近,几乎要贴上去。 “虽然这画像尚不能完全还原阁主的神韵,但是我看着还是觉得极好!要不是怕上面的墨迹晕开,我都想舔上去了!阁主这未雨绸缪做的不错,以后要是阁主不在我身边,我也有东西可以一解相思之苦。” 说是解相思之苦,但殊曼华知道,就是“对着画撸”的文明说法。这种事他还真干得出来。 不过能主动为他准备画像的阁主也真是太可爱了!这举动_般脸皮儿薄的人绝对做不出来。 收起画轴,殊曼华没有放进储物戒里,而是直接揣在了怀里,阁主亲自做画,画的还是阁主自己,一定要贴身放着才好。 放好了画,殊曼华又挪着屁股坐到敖钦身边,表衷肠,“阁主,其实我刚刚就是随口那么一说,只要你在我身边,不管你是什么样子,我都欢喜。爱美之心人皆有之,我是喜欢阁主英俊的容貌,但这只是附加,我心悦阁主,才会对阁主的容貌喜欢。” 敖钦搂着殊曼华,轻轻把人按在胸口。 “我知道。” 殊曼华深深吸了一口气,又重重呼了出来,由内而外地放松,眼角眉梢全是幸福愉悦的弧度。不管在何种情况下,何种境地,只要跟敖钦在一起,他便觉得什么都好。 晚些时候南风他们回来,见“殷华”和一个陌生人一块坐在大堂里听曲儿,面前的桌子上放着酒水还有瓜果点心,“殷华”那咔嚓咔嚓地嗑着瓜子,一会看着台上唱曲儿的姑娘,一会转头跟身边的人说着什么。 南风眉头_皱,快步走了过去,其他人也在短暂的愣神之后跟上。 殊曼华_瞥眼瞧见南风,还笑着对他招了招手,“南风兄,你们回来了?快来坐下休息休息,喝点酒,刚刚温过的,还热着呢!出去一趟都手脚冰凉了吧?喝点正好暖暖身子。” 泰昊性格豪爽,一屁股坐了下来,“这儿的东西你也敢吃?” 殊曼华上下打量了几人,眯着眼睛笑得像只猫,“你们身上穿的也是在这里买的吧?” “这么冷的天儿,就我们身上穿的哪够?也没带厚衣服出来,只能就地买。再说穿的不一样,随时都能扔,可这吃喝下肚的东西,真要有问题可怎么办?”金朝阳一边说着一边吸溜着鼻子,是冷的,也是被这酒香味儿给馋的。 “放心吧,这些吃食酒水都是我自己带的,不会有问题。”殊曼华说着就又喝了一杯。 泰昊和金朝阳脸色大喜,赶忙从储物戒中拿出杯子给自己倒酒。他们身上虽然没有带吃食,但喝水的器皿都有,这些东西都是常备。 万修杰坐在敖钦另一边,笑容和善,“这位道友怎么称呼?” 易容后的敖钦也就是一副俊俏模样,只是殊曼华做了点小手脚,在遇到阁主之前他很喜欢那种斜斜上挑的桃花眼,跟自己这种不笑也带着三分笑意的感觉差不多,就算是面无表情,看着也略显轻佻,神九的眼睛就是这样的。殊曼华便给敖钦弄了这样_双眼睛。 □作者闲话: 多谢玛索苏菲的礼物~ 3 第345章怎一个“爽”字了得! 如果敖钦没有收敛气势的话,即便是这样_双轻佻的眼睛,也能硬生生撑出三分凛然冷意。只是这气势_敛,这双眼睛的特质就显出来了。 “在下长生门张安。” “原来是长生门的道友。”万修杰笑着一拱手,之后又向敖钦介绍其他人。 殊曼华在那看得直生气,妈蛋,那是老子的男人,之前也是在跟老子说话,你这直接截胡是几个意思?敢对我男人动歪心思的话饶不了你! 在殊曼华的怨念中,敖钦已经跟其他人打过招呼了。他现在扮演的是长生门的小弟子,不说做出多谦逊的样子,至少冷傲不得,人家跟他说话,他得听着,有种虚心后辈的感觉能给人印象更好。 万修杰又说道:“没想到会有这么多人被传送到这附近,哎,道友怎么这个时候才出来?之前是在何处?” “我并非是被传送到村子附近,只是传送过来之后随便选了一个方向走,结果就走到这来了。刚刚跟殷华兄一番交谈,已经初步了解这里的情况, 着实诡异。可惜在下不才,只有金丹后期的修为,也不知道能不能帮上什么忙,但求不要给诸位添麻烦。” 万修杰笑容更深,“张道友这话就说得不对了,咱们都是来这历练的,理当互帮互助,甭管修为高低,只要用心了、尽力了便是。谁的修为还不是从低到高过来的?我看张道友年纪轻轻能到金丹后期,天赋也非一般,未来必定前途不可限量。” 敖钦一拱手,“万道友说的是,借道友吉言。” “哈哈!别听我说得顺溜,我可不是我们这最强战力。泰昊和南风都知道吧?修为大比的第二和第三,有他们二人在咱们这一趟没大事。其实要我说啊,泰昊跟那个宁钦,实力在伯仲之间,甚至可能还稍微低泰昊一点,只不过比较会取巧,先前一直在耗泰昊的灵气、精力,要不最后到底谁会贏还不一定 殊曼华笑容极为灿烂,哼,敢背地里这么编排他家阁主,给你记上一笔!不对,这都不是背地里了,他家阁主就在这,这是当面! 嚣张!何其嚣张! 就算不知道那是阁主也不能忍! 此时在殊曼华的心中已经给万修杰画上了一个虚线的叉叉,要是晚上万修杰再做什么不好的事,这个叉叉就可以画实了,直接弄死他丫的! 绕在殊曼华手腕上的赤练也跟他主人一起同仇敌该,它现在灵智很高,不比成年人差,心中甚至想着要是他化成人形的话,绝对不允许有人说他主人和敖钦大人的坏话! 泰昊隆起眉头,有些不大认同地反驳万修杰的话。 “万道友不必这么说,输了就是输了,而且我跟宁钦交手,他是什么实力我知道,并没有取巧之说。另外即便他是取巧获胜,也正大光明。在外头真跟人动起手来,别说取巧,什么下作的手段都有可能用得上,命只有一条,可不会因为杀死你的人是不是取巧了或者用了什么手段,就能重来。我们能做的,除了尽可能公平,就是直视自己的成败。” 万修杰被这么说交_通脸色不佳,但他跟泰昊相识多年,自然知道这人就是有的时候死脑筋认死理儿,说话不知道委婉点,并没有什么坏心,便也只是略微尴尬地笑了两声。 不过泰昊这一番话却臝得了殊曼华不少好感,之前他还担心泰昊有没有可能是跟万修杰一伙的,现在看来倒不用这么担心了。 殊曼华心情好,看向南风的时候还是笑眯眯的,“出去_圈可有何发现 ?” 南风眼神深邃,摇摇头,“没有发现。” “南风已经尽力了,我们去了很多地方,每到一处南风也都看得很认真,你不要怪他!” 殊曼华眉毛跳了一下,看着急忙替南风辩解的端木香香,这挑拨离间的伎俩虽然算不得多高明,但是通常会很有成效,特别实用,而且比起以前端木香香有点什么事就只会大呼小叫,现在的她简直聪明非常。就跟换了个芯子似的。 等等,换了个芯子?殊曼华微微眯起眼睛,看着端木香香若有所思。也把对方的话给抛到了脑后,完全忘了辩解,或者压根就没想要辩解。 然而端木香香却以为殊曼华生气了,低着头眼底划过一道精光,歉然道:“是我说话直接了些,我只是不想殷道友误会了南风而已。” _个称道友,一个直呼其名,这样的差别对待很容易就跟被亲近的人打好交到,还能不自觉地疏远那两人的关系。 南风却有些不耐烦,脸上神情更加冷淡。 “殷华没有怪我,端木道友切勿再多言。” 就算南风不是很懂人情世故,但也知道要是让端木香香再说下去,自己跟殷华之间恐怕要生出嫌隙来,他不想让对方觉得是自己在抱怨,更轮不到一个外人对他们俩指手画脚。 端木香香脸色_白,南风的语气一直冷淡淡的,她猜到这应该是对方_直以来说话的习惯,可是刚刚……刚刚南风似乎是凶了她,因为殷华? 果然,南风对殷华有意思。 端木香香不再多言,低着头,将整张脸隐没在阴影之中,放在腿上的纤纤玉手却攥紧了光滑的布料。 殊曼华表情没变,就好像根本没注意到这个小插曲。 “既然什么都没找到,天也这么黑了,我看外面的小摊都收了不少,我们今晚就先在酒楼住下,明天_早再看看?” “也好,”万修杰第一个赞成,“那就在此歇息一晚吧,明早再起来看看,要还是什么都没找到,就离开。殷华和南风怎么打算?” “巧了,”笑容从殊曼华的嘴角一点点溢散开来,“我们也是这么想的。张道友呢?” “与你们_样,只是之后还希望能跟殷道友同行,我与殷道友一见如故,想多些机会聊聊。” 敖钦只是想给自己和殊曼华亲近找个由头,却不想给殊曼华招来了一通是非。 “又是_见如故,”端木香香抬起头,冷淡的眼角眉梢带着点不易察觉的弧度,“之前南风也说跟殷道友_见如故,真不知道殷道友有何种魅力,竟然能让南风和张道友都对殷道友如此,难道是因为长了一张太过大众的脸?,, 话说到这里已经有些无礼,端木香香的本意是想让南风觉得“殷华”水性杨花,什么人都招呗,所以才会总有人觉得跟他见如故。” 只是她没把握好这个度,别说南风,就是其他人都觉得她的话多有不当 泰昊是个很单纯的人,平日里除了修炼还是修炼,对这些弯弯绕的心思完全不懂,总是怎么想怎么说,从来不发违心之论端木道友说得是不是有些过头了?南风兄和张兄对殷华_见如故那是因为殷华给人的感觉很好,看着他我都觉得心性平和,这跟相貌并无多大关系。我看端木道友对南风多有在意,是不是因为你喜欢南风,而南风又更加在意殷华,所以你嫉妒了? 天地良心!泰昊真的只是纯粹地觉得端木香香的话不太合适,并且提出自己的疑问而已,绝对没有要怼人的意思。 用了极大的自制力殊曼华才压制住鼓掌的冲动!要说心直口快什么的真是大杀器!可比那些隐晦暗讽什么的听起来直白多了,怎一个“爽”字了得 I 端木香香倒也还端得住,都被这样说了也没声撕力竭地辩解吵闹,只是微微低下头,不说话了。 这时候其实最好的应对方法就是什么都不说,过分的辩解只会让别人找到她言语上的错处。 看端木香香低头沉默,泰昊也似乎意识到自己的话可能有点太直接,挠着脑袋想道歉,却又不知道该怎么开口,不好意思是一方面,最主要的是不知道该怎么开口,因为他觉得自己说的没错啊! “行了行了,大家都去开房吧,我的已经开好了,天字查号房。” “那我要天字贰号房。” 南风说得很快,敖钦本来也想要贰号房,好跟殊曼华挨着,如今被抢了先,只好赶紧定下叁号房。 另外几人倒是没有特别的要求,一块去掌柜的那边定了,要了甲乙丙丁四间房。 而订房间的整个过程殊曼华一直嗤嗤笑着,让敖钦和南风很是不明所以 不过到了上楼的时候他们知道了,真特么的想爆粗口问问这房间号是谁排的!天字_号房确实是二楼左数第_间,但是为什么天字查号房的边上是甲、乙、丙、丁,对面是戊、己、庚、辛、壬、癸?而天字的其他房间却直接在三楼? 敖钦后悔极了,之前他从殊曼华房间出去的时候真该好好看看的! 于是南风和敖钦都上了三楼,泰日天就在某些复杂难言的目光下住到了殊曼华的旁边。 深夜,街上安静下来,除了打更的就只有卖糖炒栗子的老婆婆还推着车在无人的街道上叫卖,听着有几分瘆人。 酒楼里很安静,伙计直接在大堂角落里睡着,裹着厚厚的棉被团成_团隐隐能听到轻微的鼾声。 _片漆黑中,两道人影从二楼翻身而下,落地的时候没有发出_丝声响■作者闲话■ 第346章又一个长生村 “修杰,你确定不要带别人了?” 金朝阳的声音小心翼翼,显然也是知道万修杰可能并不高兴他问这个问题。 走在前头的万修杰回头瞪着金朝阳,语气生硬,“你是不是傻?叫上别人是想让他们也分一杯羹?人越多我们能分到的越少,更何况还有两个出窍,到时候他们肯定拿大头,你抢得过?” 金朝阳看了看四周乌漆嘛黑的一片,咽了口口水,不知怎么的,他总有种黑暗中有什么东西正在盯着他的感觉,“可是只有我们两个会不会太危险?这里太诡异了,我总觉得有点不对劲。” “富贵险中求!”万修杰眼中带着狠色,“你这样畏首畏尾,_辈子也成不了气候!” 金朝阳也不是泥捏的没脾气,当下就气鼓鼓地不再说话了。心中对万修杰很是不满。 其实他知道,如果不是他跟万修杰一同发现那个秘密,今次万修杰也不会带着他,而是会选择独吞。不过就算他跟来了,那批宝物中最贵重的混沌阴阳石也一定落不到自己手中,万修杰肯定要用它炼制出得天独厚的法宝。万修杰也答应他,除了混沌阴阳石之外,其他的宝物都归他。现在金朝阳只希望那里面的东西能对得起他们涉身险境这一趟。 悄悄离开酒楼的万修杰和金朝阳并没有注意到,在他们的身后,有人悄然跟上。 两人来到村子中央,这里有一座小木屋。之前南风他们也来这个小木屋查看过,里面都是些杂物,这个小木屋是前面一处酒家的杂物仓房,堆得乱七八糟的坛子、架子,虽然没有积多少灰尘,但也不算干净,根本没什么好看的。 但是万修杰和金朝阳进来后,却将西面墙角的一排坛子给清理开,地面上有个不起眼的形状有点怪异的凹痕,看起来有点像钥匙孔,只是样式比较不常见。 万修杰从储物戒中拿出一件玉饰,将玉饰放到凹痕处,插了进去,竟是严丝合缝。 紧接着万修杰又念出_串口诀,掐动手诀,那玉饰发出耀眼的光芒,竟然带动着凹痕一起转动起来。同时地面上以玉石为中心大概三尺见方的范围内竟然出现了奇怪的符文。 这块地方竟然有个阵法,而那凹痕就是阵眼,玉饰便是启动阵眼的关键 这种阵法不同于传送阵,却和传送阵有着略微相近的作用,都是用来联通两个空间。 万修杰和金朝阳一同踏入阵法中,立刻消失不见。 两人再次出现的时候是在一个很熟悉的环境中,还是之前的那个小木屋,但是感觉似乎有点不一样,好像亮堂了很多。推门出去,还是在长生村,但却是白天的长生村。街上很热闹,家家户户都门户大开,上了年纪的老人拄着拐杖坐在门口晒太阳,还有些妇女抱着簸萝坐在门槛上,一边做事一边 跟对面的人家同样坐在门槛上抱着笸箩的女人聊些家长里短。 艳阳高照,每个人的脸上都挂着幸福愉快的笑容,整个长生村的气氛十分和乐,然而万修杰和金朝阳却觉得毛骨悚然。 金朝阳抓着万修杰的手臂惊恐万分:“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万修杰!宝藏呢!宝藏在哪里?!” 万修杰甩开金朝阳的手,“我怎么知道?我还想问你呢!明明说只要开启了阵法就能得到宝藏,这他妈到底什么情况?!” 万修杰红了眼睛,他的混沌阴阳石呢?到底在哪里? 笑笑笑!你们能不能别笑了!有什么好笑的! 万修杰随便抓住一个路人的领子揪着问道:“混沌阴阳石在哪里?告诉我!” 路人本来看满面笑容,被万修杰这么一抓瞬间惊慌起来,挣扎了一会发现挣脱不开,这才惊恐地说道:“我不知道什么阴阳石啊!你在说什么啊! “别想骗我!阴阳石就在这里!就在这里!” “我的宝藏呢?宝藏在哪里?”金朝阳也凑了上来,掐着路人的脖子凶狠地问着。 路人脸色发紫,用尽全力高呼救命。 “救命啊!杀人了!杀人了!” 男子这么一吼,其他路人立刻围了上来,抄起手边能拿到的任何东西往万修杰和金朝阳身上打去,看起来还真就好像一堆普通的民众在反抗欺凌乡里的恶霸。 万修杰和金朝阳自然不把这些人放在眼中,掐动手诀准备反击,结果却发现根本无法调动体内的灵气和精力。 那些棍棒打在身上竟如此疼痛,两人都懵了,他们都已经有金丹后期的修为,身体强度大大提高,凡俗武器都伤不到他们,更别说这些棍棒、扁担_类的东西,按理说打在身上应该不痛不痒没多大感觉,可这会一下下落实的钻心的疼又是怎么回事?难道这些不是普通的木头? 不可能啊,那些东西上一点灵气波动都没有,就是凡俗死物。 那就是他们的身体发生了变化,强度减弱,变成了普通的肉身,连修为法力都失去了?! 不!这不可能!这不可能! 万修杰和金朝阳捂着脑袋躲避那些抽打,神志已经在崩溃的边缘。他们都是修士,历经千辛万苦才有现在的修为,现在却修为尽失,那是要疯啊! 之前两人的眼睛还只是发红,现在却是几乎所有眼白都变成了血红的颜色,看着竟好像走火入魔了_般。 身上已经被打得皮开肉绽,村民们却还没有要停手的意思。这么下去,两人估计会被活活打死。 这时远处突然传来敲锣打鼓的声音,吸引了村民的注意。 村子里一直很安静,没什么热闹可瞧,这会听到锣鼓暄天,便忍不住想去看看,再瞧着这两个欺负老实人的坏蛋也被打得够惨了,差不多了,便各自离去,都往传来锣鼓声的方向走。 村民走了之后,万修杰和金朝阳也没能立刻站起来,他们被打得太惨, 手脚都断了似的使不上力气。 从成为一名修士开始,从踏上修真路开始,他们还不曾这般狼狈过。低着头,面前出现几双云锦靴,万修杰一愣,抬头眯着眼睛看,背光中,“殷华”微笑的脸稍稍有点模糊,但却无比真实。披着毛皮大氅,身形异常高大^ “万道友,可还站得起来?能站起来就赶紧的,_会那些村民回来了,又要喊打喊杀,我们人单势孤,可救不了你们。”殷华的声音还是一如既往的随意轻快,此时听在万修杰耳中却如同天籁。 金朝阳更是激动,虽然鼻青脸肿的,却还强行扯除了_个劫后余生的笑 在殊曼华身旁的是南风和敖钦,后面是端木香香和泰昊。 泰昊看见两人的惨相于心不忍,便主动走过来扶着两人站起来。一行人找了个相对隐秘的地方暂时歇下,万修杰和金朝阳的伤口需要包扎_下。万修杰想从储物戒中拿丹药,但却发现根本拿不出来。 殊曼华瞧了一眼,又冷冷收回目光,低着头拨楞着地面的枯草,“万道友就不必费事了,我们都试过了,在这里法术修为都用不上,甚至都不能从储物戒里拿东西,我们现在就跟普通人一样。” 万修杰晈牙切齿,没有丹药,他这一身伤怎么办? 泰昊愤怒地_垂墙壁,“为什么会这样?之前我们明明能使用法力,我们还跟魔修干了一架!” “那是在之前的长生村。我们最初进去的那个长生村,白天是冰雕,晚上‘活’过来,但是这边却是白天是‘活’的,不是同一个地方。而且我还注意到,这个长生村虽然跟之前那个很像,但却完全反过来。左右的房屋完全对调,街道边上摆摊的也一样。” 殊曼华一说完,众人_愣,回想一下还真是! 泰昊一拳打在手心,“我说怎么一过来就觉得特别扭呢!原来是这样! 殷华兄真是细心。那这么说,这会原先的那个长生村是黑夜,这里是白天,那等这里到了黑夜,是不是就会变成冰雕?” “有这个可能。”殊曼华点头应着,他就是这样想的,转头看向万修杰,殊曼华轻轻一笑,“我想现在可以请万道友告诉我们_些事情了。” 万修杰目光闪躲,“什、什么事情?我也是意外到这个地方来,我什么都不知道。” “到这时候你还说谎!”泰昊气的牙痒痒,要不是现在没有修为,他真要好好教训万修杰一顿。“我们就是听到动静才偷偷跟着你出来的,你之前做了什么我们都看得清清楚楚!修杰,你我是兄弟,我们有多年交情,你竟然连我都要瞒着!” 万修杰没想到自己还在酒楼就被盯上了,他不记得自己有弄出什么动静,但是这会想这些已经没用了,他冷笑了_声,瞧着泰昊的眼神就像瞧着一个傻子。 “是,泰日天,我们是有多年交情,但那又怎么样?凭什么你有那么好的天赋,修为那么高,而我就只能在炼器上有所成就?我不喜欢炼器,我也 想像你一样,在修为上高人一等!” □作者闲话| 第347章阴阳魔君 泰昊震惊地看着万修杰,“你、你不喜欢炼器?可是你有炼器的天分, 你……” “我有这个天分就一定要喜欢做这个事情吗?谁规定的?我一点也不喜欢炼器,我想像你一样,能一心在提升自己的修为上。可是不管是同门师兄弟还是师父,又或者是那些所谓的前辈,都跟我说,我应该炼器!因为我修炼的天赋一般,但是炼器的天赋极佳,万中无一!就因为我有这个天赋,我就要做我不喜欢做的事情!而且说白了,他们也不过是想从我这得到好处罢了,觉得我能给他们炼器! 你我相交多年,外人都当我们是挚友,我却只能眼睁睁看着你做着我想做的事情,并且越来越好。每次见到你的时候我都难受得不行,每次听到你修为又提升了我就咬牙切齿!朋友!我早就已经不把你当朋友了!我告诉你!即便我没有你那么好的修炼天赋,但是我比你有毅力!我的心性也比你更加坚定!只要我一心在修炼上,我的修为不会比你个愣头青差!只是没有人给我这个机会!没有!” 泰昊单纯了大半辈子,大概这是头一次有人把他不愿意接受的血淋淋的事实摆在他的眼前——他当万修杰挚友,万修杰却恨他入骨!这会泰昊有点头重脚轻,扶着墙壁撑住自己摇摇晃晃的身体,眼神飘忽,似是在怀疑这些年两人相处的点点滴滴他以为的深情厚谊,在对方眼中却是虚与委蛇。 “那这跟你这次的所作所为有什么关系?” 殊曼华清冷的声音给这沉重的气氛划开了一道口子,让这种令人室息的沉闷感消失了许多,却也平添几分尴尬。 端木香香看着一直站在角落低着头的南风,脑海里念头一转,又转头皱眉看着殊曼华,“殷道友这时候问这种问题是不是有些不太合适?万道友纵然有不对的地方,但是他的话令人感触颇深,明明不喜欢这个,却因为有这样的天赋而迫于压力不得不这么做,这难道不是一件很令人心痛的事情吗? 殷道友就这般冷血至此毫无感触?” 冷血?还真是好大一顶帽子! 殊曼华冷笑,“也许从某些方面来说,万道友的情况是很让人同情,但是千般不愿、万般不甘,万道友不还是走上这条路了吗?万道友的意思无非是自己迫于压力,被逼迫,所以才选择炼器。但其实那所谓的‘压力’、‘逼迫’,也不过是你的前辈们站在过来人的角度给你的建议,你有炼器的天赋,所以他们这么告诉你,你在炼器上走得道路会更远,功成名就得更容易一些。没有人逼着你让你炼器吧?有谁拿刀架在你脖子上?你不过是听从了别人的建议而已,这是你自己选的。成为炼器师是你自己的选择,别都一股脑推到别人身上。 而且你刚刚说你有毅力,你心性坚定。恕我不能认同。你要是真心性坚韧,也就不会因为别人的意见看法,而做出违背本心的选择。哪个心志坚定的人会轻易为他人想法左右?就算让你修炼,在你发现自己尽力了、认真了却还是不如泰昊之后,你一样会抱怨不满,说凭什么他有那么好的修炼天赋而你没有,如果你们两天赋一样你一定会比他更厉害云云。不过是借口罢了。你就是那种达不到目的只会在别人身上找原因还要记恨别人达成所愿的人 当然,我也不是个好人,所以我在这里明明白白地告诉你,要不就老实说实话,要不我就打断你的腿再把你扔到外面去,那些村民的火气说不准还没下来。” 万修杰晈着嘴唇,鼻子却呼哧呼哧地出着气,显示着他此刻的气愤。他看着除了泰昊之外,所有人距离他都有点远,于是撑起疼痛的身体用最快的速度往外面跑。 可是没跑两步,面前就堵上了一个人,正是总跟殷华在一起的那个长生门的张安。他明明记得张安离自己很远,几乎跟南风在同样的距离,怎么可能这么快就追上来还堵在了自己身前? “你、你还能用法术?” “不能。” “胡说!没有法术你怎么可能这么快?” 不止万修杰,就是金朝阳、泰昊他们都惊讶万分,他们眼睁睁看着张安纵身一跃,再半空中踩了几步之后翻了个跟头就稳稳落到万修杰身前,但是他们确实都没感觉到灵气波动。 “这叫轻功。没有了修为不等于_切都没有了,修真界里怪象万千,有的时候也不能全靠修为。” 此时泰昊对敖钦佩服得五体投地,坚持要敖钦教他刚刚那一手,似乎已经将和万修杰的决裂抛到了脑后。 殊曼华走到万修杰身前,笑容危险,“看来你是选择第二条路了,行吧,成全你!反正还有一个金朝阳,你们俩有一个人说了就行。” “慢着!我说!” 万修杰闭着眼睛,有种视死如归的觉悟。 他不想说,但是他知道金朝阳一定会说,将功补过的机会只有一个,他不会让给金朝阳。 “在大比结束之后,进来秘境之前,我曾进外出一段时间。那时候是听到有人放消息说在某个地方见到了三心草。成熟期的三星草叶片若是投入炼器中可以加强法宝的强度,是_种很难得的炼器材料,我就去了,当时正好金朝阳也要外出找材料,便一道同行。结果三星草没找到,我们两个却误入_个地洞。瞧见了_具穿着华丽衣袍的骷髅骨架。那骨头都已经风干了,可是衣袍却没有丝毫破损,我才认出那应该是一件宝衣。料想应该是那位大能大限将至,在这个地洞中坐化。骨架盘膝而坐,交叠的手掌中捧着_个黑玉宝盒,盒盖上还用金石嵌着一株姚黄。” 殊曼华挑眉,眼角露出几分兴味,“黑玉乃玉中珍品,姚黄为花中之王。那盒子里面装的东西恐怕不简单。” “确实不简单。那盒子里面装着一份冰蚕丝手书,还有一块阴阳玉珏,以及一枚玉饰。冰蚕丝也是一种珍贵的炼器材料,但却用来写手书,我便知道这手书里的内容定然惊人。” 泰昊还在缠着敖钦教他,听万修杰说到这里不自觉皱起眉头,“那手书里该不会说的就是这个小村子的事?” 万修杰嘲讽一笑,“难得你聪明了一次,不错,手书里写的就是跟这个 小村子有关的事儿。那具骷髅其实就是万年前名动整个修真界的魔修大能阴阳魔君!” 殊曼华眼睛骤然一眯,“混沌阴阳石!” “不错,殷道友倒是博闻强识,连混沌阴阳石都知道。那阴阳魔君的成名法宝便是混沌阴阳石。混沌阴阳石本是天地异宝,阴阳魔君就直接拿它当做法宝来用。后来魔君大限将至,不少人都在四处找他,想趁他衰弱之际抢夺混沌阴阳石,只是没想到他突然消失,让_众正邪两道的修士便寻不着,没想到却被我碰上了。 所有人都觉得阴阳魔君是个大魔头,杀人不眨眼,这确实没差,但是没有人知道,就是这个冷血魔君,从前也有一个心爱之人。手书上记载,阴阳魔君因大限将至,被人暗算伤重,逃难的时候误打误撞闯进了_个富庶而隐蔽的村庄,便在那里修养疗伤,然后与村长的女儿日久生情。 但是没多久就有正派魔道的人找到了这里,还在打斗中意外波及到了村子,导致整个村子的人都死了。那时候正是冬天,下了三天三夜的大雪刚刚放晴,整个村子一片洁白,却又很快被鲜血染红。阴阳魔君和心爱的姑娘死里逃生,但是姑娘受了重伤,而且因为村子里的人都死了,受到的刺激太大,很快就疯了,之后没多久也死了。她死前有最后一刻清醒,唯_的愿望就是小村子能恢复到以前的样子,但是没有自己和阴阳魔君,这样小村子就不会遭此厄运。” “我靠!那这么说来这个长生村就是阴阳魔君的手笔?村子里的人既然都已经死了,那现在在里面的这些果然就不是真正的人了?” 泰昊惊叹,殊曼华却没说什么,他分明在那些人体内看到了灵魂。 “他们不是真人,都是阴阳魔君做出来的傀儡。但是傀儡不会有那么丰富的表情,为了做到惟妙惟肖,阴阳魔君在每个傀儡体内都安放了一个灵魂。当年全村的人都死了,但因为怨气太深,所以_时间都没有离开村子。阴阳魔君回来了村子一趟,用招魂幡将所有的灵魂拘走,之后做出的傀儡也都是按照村子里的人做的,将灵魂对号放进去,便可使那些傀儡鲜活起来,与真人无二差异。只是这么一来……” “只是这么一来,那些灵魂便永世不得超生。” 殊曼华接下了万修杰的话,难怪他在那些“人”体内察觉到了灵魂却感觉不到波动,原来是被强行拘在里面的。 □作者闲话: 第348章混纯初开,阴阳两面 泰昊皱眉,“永世不得超生……这也忒狠了!他就不怕天道报应吗?就算是为了要完成心爱之人的心愿,也不该将这么多的灵魂都拘在这里!”万修杰哼笑,“什么天道报应?只要心够狠,什么报应都不怕!再说你蠢不蠢?人家是魔修,杀人不眨眼,拘些灵魂又怎么了?你若是拿正道人士的标准来衡量阴阳魔君,那才真真是可笑!” 被万修杰嘲讽了一番,泰昊却只是无声笑了两下。从一开始万修杰恶语相向,他纵然再难受,也不曾反口。 “手书上还说了什么?” 万修杰看了殊曼华一眼,继续道:“手书上说,阴阳魔君趁着正道人士开启青黄秘境之际,偷偷进来,在这里造就了这个村子。之所以选在秘境之中,是因为秘境不好开启,放在这里比较安全,至少比在外面要安全,不那么容易被破坏。阴阳魔君还将混沌阴阳石以及他毕生收集来的宝物都放在了这个村子里,并给村子改名长生村。” 长生村,是啊,把灵魂都拘在傀儡里,不老不死,不生不灭,自然长生!只是这种长生,估计没人想要。 “手书里明确说到宝物藏在村子的中心,黑玉盒子里的玉饰就是钥匙,手书上有口诀。而那阴阳玉珏则是引路法宝,带着阴阳玉珏进入青黄秘境,就能很快找到长生村。” 泰昊这才明白,难怪_路走来万修杰都好像有目的似的,原来是有玉珏指引。他与万修杰碰上是个意外,估计在对方眼中自己还是个碍事的人吧! “可是我不明白,明明手书上是这么写的,为什么结果会是这样,钥匙打开的不是宝库,而是另一个长生村!阴阳魔君是在耍人玩吗?” “不见得,”殊曼华摸着下巴,若有所思地道,“抛却是非善恶,从阴阳魔君的所作所为来看,他应该是个性情中人,他为了心爱之人造就长生村,就不会利用长生村来耍人。但是就我了解,以阴阳魔君的修为,还撑不起这整个长生村,他只能做一半。” 半?”敖钦眉梢一挑,“我明白了,就像之前我们所在的那个长生村,白天的时候就是冰雕,到了晚上才‘活’过来。这就是一半。” 殊曼华点点头,他家阁主就是聪明。 “那现在我们所在的就是另一半?他不是实力不够吗?这不也弄出来了?”泰昊脑子有点转不过来,晕乎乎的。 “如果他的修为真的够,也就不会把长生村_分为二。支起整个村庄,又不是幻象,需要的法力太过强大,阴阳魔君还做不到,所以我猜测他一定是借助了混沌阴阳石。” 万修杰一开始也想不明白,但是被殊曼华这么一点,他似乎找到了一点关窍,“对!_定是用了混沌阴阳石。混沌初开,阴阳两面。混沌阴阳石虽然不能将他创造的那_半村子给补全,但是却可以造出一个一模一样又与之相反的村子,这样在某种程度上也能算是完整。所以两边才会看起来一样但实则相反,黑白颠倒,对!这就是混沌阴阳石的作用!它就在这里!” 万修杰激动了,撑着身子就像跑出去找。但敖钦却像一座山一样纹丝不动挡在他前面。万修杰如同被泼了_盆子冷水,这才反应过来,现在在完全 没有修为的情况下,他们这里的武力担当是这个叫张安的长生门弟子!张安不让谁走,谁就走不了!可恶!你说你_个修士为何还要去学那凡俗的武功,而且还学得这么好!在外面有用么? 殊曼华看了万修杰一眼,冷笑,“万道友不必这么着急,就算能确定混沌阴阳石在这里,但这个村子这么大,一块手掌大小的石头能藏的地方可多了去了,不好找。而且既然这个村子,说是一个小世界也成,既然是混沌阴阳石结合着阴阳魔君弄出来的,那如果我们将其拿走,这个小世界_定会崩塌,到时候我们若是不能及时逃出去,也有可能一并消失。” 消、消失?! 众人瞬间脸色惨白! “不、不是吧!”金朝阳吓得几乎站不稳,“我们是活生生的人啊,又不是阴阳魔君创造出来的傀儡,我们……” “可我们现在就在这个小世界里,这个由阴阳魔君的意识和混沌阴阳石创造出来的世界,如果这个世界消失,我们当然不复存在。” “不是……那咱们还等什么啊!赶紧回去卩贝!宝贝再好能有命好啊?命都没了还要什么宝贝啊!”金朝阳急坏了,一会看看万修杰一会看看殊曼华,但奈何这两人都没表态。他自己急得直抓头发,最后晈晈牙走到万修杰身边,拉着后者的手臂苦口婆心地劝说,“修杰!回去吧!你听到了,要是我们拿了混沌阴阳石这个世界就会消失!我们要是来不及回去就完了!走走走,咱们回那个小木屋去,赶紧开启阵法回去!” 金朝阳拉了两下,发现自己根本拉不动万修杰。 万修杰虽然受伤,但仍旧很倔,“我不走!我一定要找到混沌阴阳石,有了它,我就能炼制出天阶法宝,甚至玄宝、灵宝都不在话下!有了这么厉害的法宝,就可以弥补我修为上的不足,我就可以成为一个真正厉害的大能!就像当年的阴阳魔君一样!我不要别人在听到我名字的时候说‘哦,是那个炼器师’!我要让所有人记住我,不是因为炼器,而是因为我的实力!” 万修杰好像魔怔了一样,眼中红色越来越浓,说着说着突然大吼一声,向敖钦撞了过去。 尽管万修杰这一幢看起来好像很凶,但结果却被敖钦轻易化解。再凶也就是个发了疯的普通人,敖钦那一身功夫可从来没有荒废过。 可是为什么万修杰会突然发狂?他眼中的猩红色众人看的清清楚楚,怎么就突然变成这样了? 边上金朝阳靠着墙壁,双手抱着自己的肩膀,嘴里一个劲地絮絮叨叨念叨着什么。周围安静下来才听到他说的是什么。 “我不要消失!我不想消失!我不要在这里!我要回去!我要回去!我不要消失!我不想消失……” 来来回回重复的也就是这么几句话。 泰昊挠挠脑袋,一脸费解,“这是怎么了?一个两个的都发疯,跟中了邪似的!” 殊曼华挑眉,“说得对,他们还真‘中邪’了?” “啊?我就随口一说,还真的……” “据说混沌阴阳石对人的影响很大,除了主人之外。别人如果在一定范围内接近了混沌阴阳石,特别是一些心志不坚定,或者经历过巨大苦难心里还没有过这个坎儿的人,都容易被放大内心最不愿意接受的事实感觉,甚至会让识海陷入最痛苦的回忆当中,从而摧毁人的神识。万修杰的执念就是成为一名用修为实力说话的修士,但是他的心志又不够坚定,所以他被影响了。金朝阳也是一样,他现在最害怕的就是自己会消失,也就让混沌阴阳石钻了空子。” “那我们怎么没事?”泰昊眼睛一亮,“因为我们心志坚定!” 殊曼华笑而不语,你说是就是咯。 “你们快来看看,南风的情形不对!” 一直沉默的端木香香突然开口,殊曼华差点忘了这个女人一直不声不响地跟在他们身后。 之前在酒楼里他跟阁主出来的时候就看到端木香香也从房间里出去,并且是跟泰昊一起跟着万修杰他们。泰昊没心思,回房间后一定老老实实睡觉,必定是端木香香发现万修杰他们的异常,想要跟着,但又担心安全问题,所以才会拉上泰昊,反正泰昊单纯,真要有什么事也好骗。 此刻端木香香站在南风身边,一只手扶着南风的手臂,一手搭在南风的肩上。 殊曼华知道南风不喜欢端木香香,这要是在平时他肯定早将端木香香给推开了,这会怎么会一动不动?殊曼华走近一看,这才发现南风眼睛闭着,眉头紧皱,呼吸急促,脸色无比苍白! “不好!南风这是被混沌阴阳石影响了,而且看这个程度比万修杰和金朝阳合起来还要深许多!” 殊曼华有些自责,他_直都没注意到南风的情况,注意力都在万修杰还有阁主身上,要是他能稍微注意一些,也许就能早点发现南风的不对劲儿,提早帮他清醒,也就不会被影响得这么深! “这这可怎么好啊!南风兄的心志应该很坚定才对,怎么会……” “殷华说了,除了心志不坚定之外,还有可能是从前经历过巨大的苦难,给心里造成了很大伤害,至今没有平复。”敖钦查看着南风的情况,看他的表情不是很乐观,“他的脉搏很弱,这样下去不行。也不知道他的执念是什么。” 泰昊皱眉,“说不定是因为他的身世。” “身世?什么身世?” 在殊曼华印象中,南风就是天罡仙宗的大师兄,就是玄真最喜欢的弟子,跟他和阁主有些交情,倒没想过他的身世有什么问题。 □作者闲话| 第349章南风兄不待见你 “我也是听我师父讲起过,南风兄是被天罡仙宗的宗主玄真捡回来的。 他出生在一个富户人家,本来是嫡出的少爷,改享尽富贵荣华。但命运弄人,刚出生母亲就的了重病,半死不活,府上就有人传言说是他克自己的娘亲。而且在他出生那年,城中突发了_场瘟疫,死了不少人,所以城里的人都说他是灾星。他父亲偏听偏信,也认为他不详,便对他更加疏远,也冷落了病重的正妻,开始宠信妾室庶子,他小小年纪就尝尽人间冷暖,在府中的情形没比下人好多少。” 殊曼华听后啧啧两声摇摇头,他最讨厌的就是宠妾灭妻的渣男!简直丢他们男人的脸面!往后他遇上一个就要教训一个!只是这应该还不是全部的事情经过。 “后面是不是还发生了别的事情?如果只是被父亲冷待,应该还不足以形成真么深的执念。” “当然不止,”泰昊一拍大腿,“说起来这事儿真是闻者伤心听者流泪啊!我现在一回想起来就心酸!” 端木香香直翻白眼,“你能不能先别感慨了,直接说到底后来又发生什么了。” 泰昊没理会端木香香突如其来的尖锐,继续道|“后来南风兄长到六岁,也算能判断对错,可以明辨是非的年纪。他那时候才知道,其实父亲从一开始就不喜欢母亲,当初是迫于压力,才不得不娶他母亲。 南风父亲南丞毅是个富商,但因为一笔很大的生意出了岔子,银钱上短缺太多,为了补上这个窟窿,娶了她母亲。他母亲蒋氏是个经商奇才,偌大的家业都是自己赚来的。但再怎么奇才,也终究是个女人啊,也渴望能有个如意郎君相伴_生。蒋氏性格豪爽,自己喜欢南风父亲就一点也不遮掩,弄的满城皆知。 可南丞毅喜欢的是小家碧玉、温柔恭顺的女人,再加上蒋氏因为自己做生意,难免要在外抛头露面,就更加惹南丞毅不喜。但是当时唯一有财力帮他填补窟窿的就只有蒋氏,南丞毅便找媒人去蒋家说媒。蒋氏是孤女,上无父兄亲族,这终身大事就是自己说了算。可怜她精明一生,却唯独在自己的终身大事上没有擦亮眼睛。 后来南丞毅用蒋氏的嫁妆补上了窟窿,还利用蒋氏对自己的感情蒙骗于她,将蒋氏的所有产业都据为己有。蒋氏生下南风后之所以会大病不起都是因为在怀孕期间南丞毅偷偷往她的饮食中下毒,南风兄能被平安生下来那简直是奇迹啊!知道真相后的南风跟南丞毅翻脸,但他还太小,被南丞毅打了_顿后关了起来。南风偷偷跑出去,想去看自己的娘亲,结果刚到蒋氏屋外就听到了不同寻常的动静,推门进去一看,自己病重的母亲竟然在被几个家丁凌辱!畜生啊! 就因为当天有人酒后说没有蒋氏就没有南丞毅的今天,他竟然一气之下让家丁凌辱自己的结发妻子!这还是个人?!可怜年幼的南风就亲眼目睹了这_切!拼了命去阻止却被拳打脚踢到站不起来。那些家丁做完之后还把南风跟蒋氏关在了一起,蒋氏虽然病重,但还有些意识,知道被自己儿子看到了自己受辱,呕出了一口心头血之后就去了。其实在她重病之后她就看清了 南丞毅的真面目,她强撑这么多年也只是想多疼爱疼爱南风,尽最后的力气教导他,但发生了这种事,她自觉无颜面对南风,这才气急攻心撒手人寰。 殊曼华听后气得浑身发抖,不能说南丞毅书畜生,这都侮辱了畜生!殊曼华捂着胸口,现在那里气得生疼! 敖钦扶着殊曼华的胳膊,也是脸色铁青。他虽然不喜在天罡仙宗里南风对殊曼华的过分在意,但是他承认,南风就算性情不是很好,但人品没得挑,是个顶天立地有担当的人。也令他有几分钦佩。这样的人却遭遇过这样的不幸,着实令人唏嘘。 殊曼华摆摆手,示意敖钦自己没事,他深吸_口气,又问泰昊,“那后来呢?” 泰昊叹息,“亲眼目睹母亲被家丁侮辱,又死在了自己面前,年幼的南风精神崩溃,痴傻了好一阵子。说来也是讽刺,估计就是因为他痴傻了那么久,南丞毅才没有对他下杀手。想来是觉得要是正妻和嫡子相继出事容易惹人非议,养个傻子也不妨事。也多亏是苍天有眼,南风八岁的时候遇上了外出云游的天罡仙宗宗主,玄真宗主发现南风有灵根,还是单火灵根,意欲收其为徒,将他带到天罡仙宗教养。但南丞毅说什么也不同意,还直言南风是个傻子,福薄,当不起仙师看重。 当时玄真宗主就觉得不对劲儿,哪有当爹的这么说自己儿子的?就算是事实也不应该说得那般难听。而且对于大多数凡人而言,自己孩子被看重, 那是几辈子修来的福气,怎会极力推脱? 怀疑之下玄真宗主治好了南风的痴傻,从他口中得知了事情真相后,将此事直接交由宇文御极处理。当时的宇文御极已经是天罡仙宗的内门弟子,皇族子弟的身份又很好用,很快南家就被抄家,南丞毅被处以凌迟极刑,还是九九八十一刀。那几个侮辱了蒋氏的家丁被处以宫刑之后再处以七七四十九刀凌迟极刑。南丞毅妾室和庶子都被充为官奴,家里的其他奴才有的被流放,有的被杖毙,也算是为蒋氏和南风报了仇。 说来我是真的很佩服蒋氏,若不是有她苦苦撑着的那些年对南风的谆谆教导,经历了这些事,换成谁不得心性大变堕入魔道啊!蒋氏撑到了南风能明辨是非的年纪,又教他趋善避恶,这等奇女子,真是可惜了。” “即便有蒋氏的教导,可当时的南风还太过年幼,所以就算没有堕入魔道,可心里那道坎还过不去,这件事就是他的执念,也他的心魔。”殊曼华揉着额头,真是造孽啊! “那可怎么办啊!”端木香香急得在原地团团转,如同热锅上的蚂蚁, “得赶紧想想办法!” “万修杰和金朝阳的情况不是很严重,用清心丹和静神丹即可,我这里有。南风的情况却要严重得多,除了用丹药之外,还必须……” “必须什么?”泰昊是个急性子,催促着殊曼华把话说完。 “必须进入到他的识海之中。现在他的识海_定已经被过去那段最为灰暗的记忆包围,必须要进去将他解救出来。” “解救谁?”敖钦抓住了重点,“小时候的南风?” 殊曼华一拍手,“对!就是小时候的南风!”他家阁主跟他真是心意相 通啊! 敖钦皱眉,“你想怎么做?” “我发散神识进入南风的识海,到他的记忆中去。记忆不能大幅度篡改,不然会让南风识海崩塌,就算我神识离开也无法再改回去。但是小小的改动还是可以的,而且事后我的神识离开,南风清醒后也会知道我是后面才进去的,灵台清明的同时也不会更改他原本的记忆。在蒋氏自杀到玄真宗主出现中间有一年的空白,我要用这一年的时间来帮助南风走出阴霾,只有这样才能在不伤害南风的基础上消除他的执念。” “那为什么是你?”端木香香眉目轻冷,“我也可以,让我进入南风的识海,我来帮他!” 端木香香有信心能帮助南风走出阴霾,也相信等南风清醒过来之后_定会感念自己,他们的关系一定会更加亲近。 殊曼华抿着嘴点点头,对着南风一伸手,“成啊,你进吧。” 端木香香一愣,她还以为殷华会阻挠她。她能感觉到殷华对她有敌意,但是他居然不阻止? 想不明白殷华此举用意,端木香香也没在意,静坐下来准备分出神识进入南风的识海。 这时候的南风受混沌阴阳石的影响。意识薄弱,识海也被过往不堪的记忆笼罩包围,要进去的话应该不难。 然而端木香香的神识还是被强硬地挡在了外面。端木香香不信邪,闭上眼睛又来了一次,结果还和上次一样! “怎么回事?为什么我进不了他的识海?” 殊曼华嗤笑,仿佛早就知道会有此结果。 “南风心性坚定、意志坚强,这次不过是被混沌阴阳石钻了空子,可不代表他的意识薄弱,随随便便就能进去。你被挡得这么彻底,只能说明他很不待见你,就算此刻意识不是由他完全掌握,也足以将你抵挡在外。” “你胡说!南风他……他只是与我还不相熟,并非对我不喜。” 泰昊不耐烦地哼了_声,“随你怎么说,反正你进不去是事实。殷华兄,劳烦你试试吧,我看南风兄他和你关系比较融洽,你应该可以。” “我看未必,”端木香香冷冷出声,“殷道友和南风也是第一次见面刚刚认识,能有多要好?” 泰昊真的生气了,老实人生气很可怕,他转头面无表情地看着端木香香,“不管怎么样肯定比你要好,南风兄他都不待见你。” 端木香香气愤不已,“南风认识殷华比认识我早,所以才显得和殷华更亲近一些,不过是时间早晚罢了。” “南风兄不待见你。” 端木香香气急败坏,“南风还不够了解我,等认识久了他会知道我是什么样的人。你看之前跟魔修交手的时候他救了我,那就是有要跟我相互了解的意愿。” “南风兄不待见你。” 不管端木香香说什么,泰昊就是面无表情地重复_句话,最后把端木香香气得鼻子都歪了。 第350章叫叔叔吧 在泰昊的据“理”力争下,端木香香终于败下阵来,站到一边不说话了,但眼神还是不住地往南风那边飘,又是担忧又是不甘。 殊曼华盘膝而坐,敖钦就在他的身边,轻声道,“我会护好你,你放心 “你放心”,这是多动听的情话!殊曼华想说光是听到阁主的声音他就觉得放心! 殊曼闭上眼睛,发散神识,进入南风的识海中,未遇到_丝阻挡。殊曼华松了一口气,还好还好,不然就打脸了,不过能够进来这里也就证明了他之前的猜想,虽然在混沌阴阳石的作用下他们无法使用法力,甚至打不开储物戒,但神识活动却不受阻碍。可见这混沌阴阳石的作用也有所限制,只是为了不让修士用法术破坏或者改变这里的一切罢了。 神识进入识海后,幻化成殊曼华原本的模样。 南风识海中一片白雾缭绕,片刻后白雾散去,出现在殊曼华面前的是青转黛瓦、朱门高墙,一看就是富贵人家。牌匾上金色的“南府”二字龙飞凤舞苍劲有力,匾额边上还有镂空雕花,做工十分精致讲究。 门房两边挂着白色灯笼,上书黑色的“奠”字。府门大开,站在门房两侧的家丁穿着素服,手臂上缠着黑色的袖箍,显然还在新丧之中。 看来他过来的时间很赶巧,这应该是蒋氏刚刚过世没多久。这些或步行或骑马或坐轿来的必然都是前来吊唁的亲朋好友了。殊曼华突兀地出现在这,竟然也没有人发现他是突然出现。但却又能看得到他,甚至还有些人估计也当他是前来吊唁的,对他点头示意。 殊曼华想起泰昊说的,蒋氏是孤女,没有父兄亲族,那么过来的应该大都是南丞毅那边的亲戚,还有就是生意上往来的对象。南丞毅抢夺蒋氏生意已久,想必这些人也大都是冲着南丞毅的面子来。生意人,开口闭口谈的都是利益,睁眼闭眼瞧见的都是钱,想来也没什么人还记挂着蒋氏。 不过按照泰昊所言,蒋氏为人精明爽快,想来也该有三五知己好友。就是不知她缠绵病榻多年,这些朋友是不是都被南丞毅给断了。 殊曼华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裳,这一身霜色长袍很合适。他想从储物戒中拿点东西出来,本来就是抱着试试的心态,没想到还真的成了。虽然这些应该都是神识的一部分,不是真的,但是在这里能用就成。 从储物戒中拿出一块未经雕琢的上等羊脂白玉,用锦盒装好,准备作为帛金,没有帛金估计也不好从他南府的正门进。 门口里面有个先生坐在一张桌子后专门登记帛金。 殊曼华的金丝锦盒入手便是分量十足,且雕花精致巧妙,色泽纯正,先生是个有眼力的,光是看这盒子就知道价值不菲,不免高看了殊曼华两眼。待到打开盒子之后,看到里面拳头大小还泛着油脂光泽的上等白玉更是惊呼出声。他从来没见过质地如此细腻、光泽如此柔和的羊脂白玉! 极品!极品中的极品! 看了好一会才恋恋不舍扣上盒子,再抬头看向殊曼华的时候,先生眼中已满是小心翼翼的恭敬之色,从手边拿了一条明黄色的丝带交给殊曼华,“还请殷公子将这丝带系在手上。” “这是为何?” “额……这是老爷定下的规矩,所有来宾都要系上丝带。好像是因为夫人还在世的时候就喜欢给人手上系丝带,这应该是为了让九泉之下的夫人看着欢喜吧。” “原来如此,南老板对夫人真是情深义重。”殊曼华笑着,笑意不达眼底。 还夫人喜欢,啊呸!说谎就说谎吧!偏偏还说这么恶心的谎话!殊曼华气得肝疼,又不好发作,只能皮笑肉不笑地让一旁的下人给自己手腕上系上丝带。 之后他着眼看了下,发现后面的人在送了帛金之后确实也都被发了丝带系上,而且还有个规律,帛金越少越不值钱,丝带的颜色就越是暗淡,铂金越多月贵重,颜色就越鲜亮,自己这明黄色的丝带是颜色最亮的。 殊曼华吐出_口浊气,深呼吸后才平复躁动气愤的心。 过分,真的太过分!这可是在丧礼上啊!南丞毅竟然就只想着敛财,而且还通过帛金的多少给过来吊唁的人分三六九等,这人上辈子是多穷,居然为了捞钱能丧心病狂到此种地步! 不能再看了,再看殊曼华觉得自己要气炸,还是赶紧去找南风。 南风作为嫡子,又是蒋氏所出,这会应该正跪在灵堂上。 殊曼华跟着人流方向走去灵堂,布置倒是还好,该有的都有,不过南丞毅肯定不是为了蒋氏,而是为了自己的脸面。发妻的丧事太寒酸,他的脸没地儿放。 灵堂里跪着两个年龄相仿的孩子,但是殊曼华第一时间就认出了谁是小时候的南风。不仅仅因为容貌,实际上南风的容貌变化挺大,主要是这两个男孩的表情诧异太大,一个神情呆滞、面如死灰,_个还东瞧瞧西看看,一点点忧伤都没有,还好像挺新奇的样子。而后者身边还有个身穿孝服的年轻美妇。想必这就是南丞毅的妾室庶子。 看那男孩也并不比南风小多少,该懂点事儿了,嫡母去世,不仅不面露哀伤,还这般玩闹模样,像什么话?原本殊曼华还觉得这么小的孩子充为官奴有些可怜,多是为父母所累,但现在看他的样子,不知礼数、不懂分寸,甚至还总趁人不注意的时候去掐身边的南风,这是小小年纪就一肚子坏水啊!果然是近墨者黑,没什么好值得同情的。 南丞毅正在不远处跟人说话,眼角微红,神思倦怠,看起来仿佛深深陷入了对亡妻的思念之中。 来往吊唁的人拜祭完之后都会到家人那边去安抚一番,但却没有人去安抚南风,反而都是奔着妾室和庶子去的!妾室所出被人捧着、夸赞着,还各种安慰,甚至还有不少人塞了一些精致的小玩意儿给他,反观正室嫡子却倍受冷落,简直荒唐至极! 殊曼华冷眼瞧着,这些人不是瞎,也不是嫡庶不分,而是因为他们心里都清楚,在南丞毅的眼中,妾室母子才是掌中宝,嫡出少爷就是一棵草。天下熙熙皆为利来,天下攘攘皆为利往,这些利欲熏心的人自然不会在乎南风如何。 六岁本该是天真烂漫的年纪,但这时候的南风却毫无生机,就像个提线 木偶一般木讷。 周围有人小声说南家大少是个傻子,往后南家这偌大的家业_定是传到二少爷手上。还有人说南风是因为死了母亲太难过,打击太大才会如此。各种各样的说法猜度将南风包围,却没有_个人上前安慰。或许不是所有人都为了利益而来,就算他们心疼南风,但也不愿意为了_个毫无关系的人得罪南丞毅或者南家二少爷,因此才无人过问南风。 而那些议论猜度就像长着尖牙利齿的猛兽将瘦弱的小南风包围,让他无处可逃。 殊曼华叹息一声,走到南风面前,半蹲了下来。 此时小南风已经被刺激得痴傻,就算面前有人也不会主动做出反应。但是殊曼华的举动引来了其他人的侧目。人群中开始有人议论他是什么人,竟然敢当着南家二少还有妾室陶氏的面对南风好,也不怕陶氏吹枕边风、南二少撒娇,到时候可没有他好果子吃。 然而殊曼华对这些视而不见,只是看着瘦削的小南风,神情温和,带着温柔的笑意。 “南风,你记得我吗?” 大概是许久未听到这样的温言软语,小南风的身子颤动了一下,无神的眼中划过_道光,但终究还是迟钝地摇摇头。 殊曼华笑得更温和了,伸手揉了揉小南风的脑袋,“不认识也没关系,叔叔可以告诉你。叔叔姓殷,单名一个华字。是你娘亲的朋友,之前你娘亲对叔叔多有帮助,以后叔叔会把你当成儿子一样照顾,你放心^” 说完这话殊曼华自己都觉得有点窘。他在外跟南风可算是师兄弟的关系,进来却直接让人叫叔叔,还说把人当儿子,怎么感觉自己都有乘人之危、占人便宜的感觉! 可没办法,谁让现在的自己没比蒋氏小多少,南风又还是个小豆丁?他能怎么办?硬让南风叫哥哥的话他这老脸稍微有点挂不住啊! 听到殊曼华提起母亲,南风木然的眼中终于恢复了些许神采,可随之而来的就是看了_眼便叫人觉得窒息的悲伤。一个这么小的孩子,却承受了连大人都承受不了的痛苦和悲伤,精神上崩溃在所难免。 殊曼华做出从袖子里掏东西的动作,实际上却是从储物戒中拿出一块雕成了小兔子形状的白玉。兔子的红眼睛用的是红色的宝石。看那色泽和工艺就知道价值不凡。这块玉和之前殊曼华作为帛金送上的玉石质地相似,甚至更胜一筹。 □作者闲话| 第351章故人入梦 “小南风,你看看,喜不喜欢这个?” 这玉兔着实精致喜人,南风看着眼中确实亮了一点点,双手小心翼翼地接过来捧在手心里,喃喃道:“娘亲……喜欢……小兔。” 因为痴傻,小南风说话不是很利落,总是两个字两个字地往外蹦。但是殊曼华听着却不觉得费劲,只是更加替小时候的南风感到悲伤。这么小的孩子,这是遭的什么罪! “恩,你娘亲喜欢兔子,你也喜欢,那就好好收起来,想娘亲的时候就能拿出来看看。” 小南风太可怜,蒋氏去了,却一点能当做念想的东西都没有给南风留下。嫁妆早就被南丞毅挥霍一空,从来没想过给她补上,蒋氏生前的那些首饰也都被陶氏据为己有。金银都融了打造新的首饰,玉石_类的也都请能工巧匠重新雕琢,不能雕琢的就卖到了玉饰店铺,换新的玉饰,虽然肯定不比以前值钱,但陶氏嫌弃那些是死人用过的东西,晦气,宁可着吃亏也要换了。 至于之前穿过的衣服用过的床被,烧得烧、扔的扔,竟是_件也没留下 如此南风就连个能用来思念娘亲的物什都没有。 小南风双手捧着兔子,低着头看着,干瘦的小脸上没有任何表情,豆大的泪珠却从眼眶中不断滴落下来,而小南风甚至都没有眨眼。模样着实可怜 从殊曼华拿出玉兔开始,陶氏看得眼睛都直了,自打她嫁给南丞毅以来,也算是享受到了荣华富贵。比起金银,她更钟爱玉石,光是玉石饰品就不知道有几大匣子,更是爱收集美玉。她自认自己收集到的美玉不少了,可是还从来没有见过这么漂亮的玉。雕刻手艺精湛不说,光是这玉的品质就是她所见过的最好的! 不行,这样好的东西怎么能给南风那个小兔崽子? 陶氏捅了捅南礼,在他耳边轻声道,“去,跟那小孽种把那只玉兔要过来!” 南礼一转头,看见了南风手中的兔子,立刻站起来两步过去,招呼都不打一声伸手就要直接抢过来。 小南风反应没那么快,眼看就要被南礼抢走,殊曼华却眼疾手快握住了小南风的手,小孩子巴掌大小的玉兔牢牢握在小南风手中,看着南礼目光带冷。 南礼本来要骂小南风,结果一对上殊曼华的目光,顿感惊恐,哇的一声哭了起来。 这一哭立刻引得灵堂中所有人都看了过来,南丞毅也皱着眉头往这边走 陶氏赶忙过来抱住南礼,哄着他不要哭。 南丞毅严厉地看着小南风,厉声道:“怎么回事?你欺负弟弟了?!” 就这恶狠狠的语气,大人听了都得心肝儿颤,更别说现在如同惊弓之鸟—般的小南风。殊曼华气得牙都要咬碎! 偏偏这时候南礼还在那哭闹不停,陶氏一边给南礼擦眼泪一边添油加醋 地说道:“其实也不是什么大事,就是礼儿瞧上了风儿一样小物什,但风儿不肯给^” _听陶氏的话,南丞毅眉毛都要立起来,正要大声呵斥小南风,殊曼华突然说道:“这话可不对,那玉兔分明是我给小南风的礼物。怎么因为二少爷看上了就要拿走?谦让幼弟是应该,但是幼弟难道不应该礼敬兄长?南礼,这名字取得是不错,可却有些名不副实。上来二话不说就要抢兄长的东西,哪里当得上礼字?可不要说什么尚且年幼,南风比南礼只大一岁吧,说年幼,谁不是呢?南老板,您发妻刚刚过世,棺材在这,人还在里头躺着呢, 您不是要当着刚刚往生的发妻的面给妾室庶子撑腰欺负嫡子吧?妾就是妾, 按身份来讲不过就是服侍正妻的奴才,妾室所出的庶子也是服侍嫡子的奴才,一日为奴终身为奴,谁给你们的脸面欺负到嫡子头上?!这要是在我府上,早就把这狗仗人势、以下犯上的东西拉出去发卖了!还留的在这里丢人现眼!” 殊曼华_通话下来,南丞毅气得倒仰,却愣是说不出_句反驳的话,只能抖着手指了殊曼华“你”了半天。而陶氏更直接,先是胸口起伏得厉害,喘不过气来,最后就干脆双眼一番直接昏了。 南礼哭得更加厉害,但一时乱成一团,也没人安慰他。 下人赶紧拿上来了一个翡翠鼻烟壶,放到南丞毅的鼻子下面晃了两圈,南丞毅这才没像陶氏一样晕过去,但脸色依旧难看得紧。 “阁下到底是何人?为何要来大闹灵堂。” 殊曼华勾着嘴角,“南老板颠倒黑白的本事真是厉害,谁大闹灵堂了?我不过是来吊唁旧友,又送了南风_个小物件,说来大闹灵堂的是您的妾室还有庶子吧!事实不就是他们看上了我送给南风的小物件才闹了这么一出?南老板,我听说人死后灵魂会在家里停留一段时间,说不定您的亡妻这会就在您身边看着呢,您要怎么处置这对大闹灵堂的奴才?万一处置得不满意,今晚也许会故人入梦!” 南丞毅被殊曼华说得脊背发寒,还真感觉身边阴恻恻的,也顾不得发火,直接叫下人把陶氏给拖出去,但南礼还是抱着出去。 殊曼华微微仰头,垂眸冷笑。 而这时候南丞毅才看到殊曼华手上系着明黄色丝带,顿时瞪大了眼睛。之前他跟账上说好随了多少钱的帛金系什么丝带,当时账房先生还问,如果是价值连城难以估计的宝贝用什么颜色。他还嘲笑说没有随帛金会随这么贵重的东西,估计都是银子、银票,但后来还是说定用明黄色的丝带,他真没想到有人能系上。 一时间所有的愤怒都消失了,南丞毅堆着满脸的笑容看向殊曼华,“公子瞧着面生,不知怎么称呼?” 殊曼华正在帮小南风擦眼泪,听到南丞毅的话才直起身,搂着小南风的肩膀靠向自己,“在下殷华,是尊夫人的好友。说来我们认识也有十年了,还清楚地记得那时候是尊夫人到京都进货,偶然相识。” 南丞毅眼神_闪,“原来殷公子是京都人,不知道家里做什么生意?” “不是做生意的,俗物缠身,可没有南老板这般轻松自在。” 殊曼华这话说得模棱两可,却更引人遐想。 南丞毅之前听他随口说了句“府上”,那想来该是家底丰厚。这年头能赚到钱的,除了做生意就是当官的。这官有分朝内朝外。能在京都当官的都是内官,真正的有钱有权。之前听人说,在京都,随便扔个东西,说不准就能砸到个高官重臣,那些纸醉金迷的场所多得是王侯将相。 看这殷华气度十分不凡,衣着虽然简单,但布料却是上等,花纹精致考究,不是一般人能穿的。绝对非富即贵!蒋云丽那个贱人,明明知道他自己想把生意做到京都去,却苦于没有门路,她认识这样的人物,却从来不介绍给自己认识!当真可恨至极! 不过不要紧,这人既然来了,那自己就一定要把握住这个机会! “殷公子过奖了,我们做生意的,看着是随意不少,实际上也有不少限制。云丽还在世的时候,我们就总想把生意做到京都去,但奈何没有门路!殷公子是云丽旧友,我也就明人不说暗话了。京都里的水深,我们这等没关系没背景的,若想要进去,那就得砸钱,还不知道要砸进去多少。生意还没做起来,这身价先折进去一半。当然大家都是这么过来的,我也不是想坏了规矩或者舍不得出钱,只是惦记着这些钱是我和云丽这些年来一分一分攒下的,就多有不舍。” 殊曼华觉得自己现在虽然只是一缕神识但还是要吐了!_个人怎么能恶心到这种程度?做着那些丧尽天良的事儿,却能表现出至死不渝的深情面孔,她就不怕精神错乱吗? “那真是奇了怪了,当初我还邀请云丽姐到京都去做生意,区区不才,帮不上大忙,打开个门路到不是大问题。可是云丽姐说不想到京都去,觉得京都人事纷杂,不如外头海阔天空这般自在。” 南丞毅面色一僵,他想起自己之前跟蒋云丽说的时候,对方确实不太赞同,但他没在意。不成想她不仅不赞同,还亲自拒绝过一次绝佳的机会。 这个刁妇!哼,幸好现在人死了,还给自己带来个机会,若是这次能谈成,清明寒食给她烧点纸钱也无妨! 南承毅还想说什么,殊曼华却抬手打断,他实在听不得这个男人说话了 “不好意思南老板,我还有事,暂时就不在府上多叨扰了,另外我想把小南风接到京都住上一段时间,还望南老板同意。” 南承毅眉头一锁,面上犯难。 他自然不是不舍的南风,只是心想若这孽种走了,以后自己心情不好,或者又被人拿自己靠蒋云丽的事情说事,自己就不能靠磋磨这个孽种出气了!而且这个殷华明显是奔着小孽种来的,小孽种被接走,自己还有什么理由跟殷华见面? □作者闲话: 第352章稳住!一定要稳住! “殷公子的好意我心领了,只是风儿长这么大从来没离开过府上,这突然去京都,我怕他多有不适,会给殷公子添麻烦。而且风儿的情况殷公子也看到了,他娘去世给他的打击太大,以至于成了现在这副痴痴傻傻的样子,更是不合适远行。殷公子要是惦记风儿,不如就暂且住在府上_段时日。既能跟风儿朝夕相处,也好让我略尽地主之谊。想来云丽也会高兴。” 殊曼华撕了一声,表情略显微妙。 南丞毅_惊,立刻神情关切地问道:“怎么了?殷公子可是有哪里不舒服?待我传唤府医过来为殷公子看看!” “牙疼犯了,无碍。”殊曼华摆摆手,顿了一下才接着说道,“我知道南老板舍不得小南风,但我接南风到京城去也是为了让他散散心。这里如今对他来说可是伤心地,多出去走走,说不定对他有好处。南老板就不想小南风早日好起来?还是说您另有何目的,所以不想让小南风离开你的视线?”“不不不!殷公子误会了!我能有什么目的,就是纯粹舍不得!这个事儿……再让我考虑考虑吧!我明天再给殷公子答复如何?” “下午,”殊曼华多一会也不想在这里呆着,他怕自己一没控制住把南丞毅给打死,那记忆篡改得就太大了,会影响后面的正常走向,“要是南老板允许,我准备今晚就带小南风走,顺便带他看看郊外夜景。” 南丞毅摸了一把额头上的汗水,“好,那就下午。” 中午,前来吊唁的人都在南府用膳,殊曼华却没吃。南府的饭菜,他吃不下去,就等下午南丞毅点头,晚上他带着南风走,再去吃顿好的。 南风虽然还小,而且又变得痴傻,但却能感觉到谁是真心对他好。全府上下,没有一个人是真心对他的,除了殷叔叔。所以小南风从一刻都没有离开殊曼华,就是中午吃饭的时候也要跟殊曼华一起。 殊曼华无奈,就陪着他。不耐烦倒没有,甚至还挺乐于如此,瞧着小南风_口_口安安静静地扒着饭,尽管知道这是在南风的识海记忆中,吃多少都不顶用,但是看着这干瘦的小身板,还是下意识希望他多吃点。 而且殊曼华还发现,小南风吃饭的时候不是_般的乖巧,就抱着一碗米饭低着头在那里吃,不会自己夹菜,甚至连看都不看,如果殊曼华不夹给他的话他就只吃米饭。 殊曼华皱眉,又给小南风夹了一小块鸡肉,问道_“你为什么不自己夹菜吃?平日里谁给你夹?”要说陶氏那恶毒的女人会给小南风夹菜,殊曼华断断不信。府上的下人又都是狗眼看人低的,谁会在意小南风有没有吃菜?“没人……给夹,吃……米饭。” 殊曼华眼睛瞪得滴流圆,“只吃米饭,不吃菜?” 小南风点点头,偷偷抬眼瞄了一眼殊曼华,发现他脸色似乎不太好,手上扒饭的动作也不自觉放慢了。 殊曼华闭着眼,_手扶着桌子一手拍着胸脯给自己顺气儿,并且不断告诉自己——过去了!这些都是过去的事儿了!不能太生气!太生气也不能杀人!杀人会严重混乱南风的记忆,会识海崩溃!稳住!一定要稳住! 做了一圈自我暗示,殊曼华终于稍稍平静下来,一睁眼就瞧见小南风正捧着碗抬着头,睁着大大的眼睛看着自己,眼中有木然有迷茫,还有一丝丝 胆怯。 殊曼华使劲搓了两下脸,感觉不那么僵硬了,才露出温和的笑容,伸手抹掉小南风嘴角的米粒儿,“怎么不吃了?” 小南风又开始往外蹦字儿,“叔叔……不……高兴,别……生气。南风……可以……少吃。” 殊曼华刚缓下来的表情又绷住了,咋的?!南丞毅和陶氏这对奸夫淫妇不但不给小南风吃菜,连饭都不让吃饱?特么的!一一L!不要拦着我,我要弄死他们!! 深呼吸!再深呼吸! 殊曼华觉得自己的忍耐力提升到了一个空前的高度。 同时殊曼华心里越是火大,对小南风说话的声音就越是温柔,“没事, 你尽管吃,想吃多少吃多少!以后你会跟叔叔在一起,想吃什么叔叔都会给你弄到,吃再多都不会有人说你,叔叔管够!” 小南风点点头,眼中的胆怯消失了,脸上却还是木木大没反应。 看着小豆丁,殊曼华突然想到,南风师兄经常不是冷漠寡淡就是面无表情,是不是正是因为童年的这段经历,已经让他忘记该怎么笑了?别说笑, 甚至喜怒哀乐任何情绪,都不再会用表情来表现。这样被动的喜怒不形于色,何其悲哀。 另外一边,南丞毅正在房中跟陶氏商量要不要让殷华把南风接走的事。 之前在灵堂上闹了一出,南丞毅让人把昏倒的陶氏拖出去,其实拖出了灵堂之后,陶氏就是被抬着走的,抬回了卧房,没一会人就醒了过来,还在屋子里骂骂咧咧了好一会,有力气得很。 只是她也就是在自己房中骂两句,问候人家十八辈祖宗,别的话也说不出来,因为殊曼华没说错她他什么,只是实话不好听罢了。她也不敢埋怨南丞毅,自然就把所有的怨气都放在了殊曼华身上。 这会南丞毅来找她商量,她心里高兴得很,想着往后自己就是这南府唯—的女主人,之前的气也就消下去了一半。 “老爷,以贱妾愚见,您不如答应了那殷华。” “哦?却又为何?” “之前我们已经请了最好的大夫给那小孽种诊治,断定他确实已经痴傻,而且永远不会再恢复了,我们也就不必担心他哪天好了,对人说了不该说的话。再说老爷不是打算将生意做到京都去吗?那正好,那小孽种_旦去了京都,老爷您就以以探望之名与京都那边常来常往。 那殷华若真是个有身份的人,京都的权贵自然会留意他平日都与什么人相交,到时候用不着老爷做什么,那些人就会记住老爷,为了讨好殷华,自然会与老爷行方便,到时候这京都的大门也就相当于对老爷打开了。” 最重要的是小孽种不在府上,她眼不见心不烦,若是那个殷华真的为了小孽种留在府上,冲他那张嘴,自己说不定什么时候就被气死!小孽种有殷华撑腰,她又动不得,得多憋屈!而且小孽种要是走了,她的儿子也会成为南府唯一的少爷!她会用这段时间好好为儿子筹谋,即便将来小孽种回来,外人也只认得一个南家公子,就是她陶芊芊的儿子! 南丞毅_听,顿觉如是,喜不自胜,连连夸奖陶氏冰雪聪明,娶了她真 是他一辈子的福气! 当天下午,南丞毅告诉殊曼华同意他带小南风上京,但要殊曼华留下在京都的住址,等过段时间他打理好了生意上的事情,就去京都看望南风。 殊曼华写了_个地址给他,自然是胡编乱造的,他带走小南风,肯定不会给南丞毅继续祸害南风的机会。往后南丞毅就别想再见到南风了。至于一年后南风上天罡仙宗的事也好办,到时候他就带着南风回去,就在城里逛荡,跟玄真来个“巧遇”,结果也是一样的。 只是这南丞毅也当真铁石心肠,他虽自称是蒋氏旧友,但是没有任何信物凭证,若只是单纯来吊唁的也就罢了,这可是要将他的儿子带走啊,南丞毅竟然如此放心? 自己对于南丞毅来说也只是个不熟悉的陌生人,别说知根知底,一丢丢的了解都没有,而南丞毅就凭着他随的帛金丰厚,三言两语间故意透漏的那点小信息,就将自己的亲生儿子交给他,甚至都没想着核对他给的地址到底是不是真的,这比卖儿子还不靠谱! 人家都说有了后娘就有了后爹,南风师兄这是没有后娘的时候就是后爹了。跟着这样一个爹生活了这么多年,真苦了南风师兄。 得了南丞毅的话,殊曼华也就放心了。只是想着南丞毅和陶氏的作所作为,他终究难以咽下这口气,于是在走之前,另lj人都以为他在房中收拾,却不知他换了夜行衣还蒙着面,悄悄绕到了南丞毅和陶氏的房中,将两人一顿胖揍,只把她们打得乌眼青下不了床,亲生爹妈都不认识,堵在心头的那口恶气才算稍稍通了一点点。 南丞毅被打得快没了半条命,挥着手神情激动地让人彻查到底是什么人擅闯南府行刺。那该死的刺客不仅仅将他打成重伤,还专门对着他和陶氏的脸打,光是看着陶氏那张原本清丽的炼丹变成了恶心的猪头,他就能大体猜到自己现在毫无知觉的脸是个什么惨相! 打人不打脸啊!这人怎么这么过分!南丞毅整个人要气疯,却不知他永远都不会查出结果来。 □作者闲话| 第353章评然心动往往只在一瞬间 晚上殊曼华雇佣了一辆十分宽敞舒适的豪华马车,脚下踩着的是兽皮毛毯,座上铺着的是厚厚的毡子和柔软的垫子,中间夹着一层兽皮,最上头的面料全是一匹不下百金的锦缎丝绸,光滑柔软。马车宽敞,躺在里面都可以,床被都用能安神精气的香料薰过,一掀开帘子就是_股清心静气的幽香, 虽然清淡,但闻着着实舒适。马车四角挂着玉石流苏,看那玉石的成色竟也是不错的。 另外殊曼华还特别从当地的镖局雇了_支镖队保护自己,还从武馆里请了不少高手,甚至还不知从哪请来了两位仙师保驾,这样的阵仗,放眼全城,从来都没有人见过。 南丞毅被打得出不了房门,更不想让别人看笑话,于是就临时称身体不适,让管家代为送行。之后管家将所见所闻转述给南丞毅,南丞毅光是听着就能想象出那是何等奢华,更明白若是亲眼所见,只怕会更加惊叹。 惊讶过后便是一阵狂喜袭上心头,连身上的伤都感觉不那么痛了。这个殷华有这样大的手笔,越发印证了之前自己的猜想,对方在京都必然是个举足轻重的人物,不然如何能担得起这样的花销?而且那两个仙师好像是从一开始就跟着殷华的。能请仙师保护周全,估计就算是在京都,一般的富贵人家也做不到。 这殷华的真实身份一定比自己想象的还有分量。 仿佛已经看到来日到京都做生意,赚得满盆满钵、名利双收,南丞毅一张面目全非的脸,嗤嗤笑着。 天色渐暗,殊曼华撩起马车的窗帘,正好能看到远处瑰丽非常的紫红晚霞。当即叫边上正在低头摆弄玉兔的小南风_起看。 “小南风,快过来看。” 南风_听殊曼华的话,立刻手脚并用爬了过来。 虽然现在的南风有点痴傻,之前在南府的时候别人叫他,通常都是连叫几声才有反应,那些人对他没有耐心,叫了两遍南风还呆呆傻傻置若罔闻他们就会拳打脚踢。 但是自从跟殊曼华在一起,殊曼华只要叫一声,南风就会立刻给出反应 殊曼华扶着小南风扒在窗口上,指着远处的晚霞笑着问道:“好看吗? 小南风点点头,木然的大眼睛因为映上了晚霞的色彩而显得光辉灿烂。 “好看,但……没有……叔叔……好看》” 在小南风的心中,没有任何美景,能比得上他第_眼看见殊曼华的时候,这个男人对他露出的温柔的笑,在他幼小的心灵中,坚定地认为,这将是他此生所见最为美好的景色,他将永远铭记于心! 殊曼华被逗笑了,妈呀小时候的南风师兄可是比成人后的南风师兄要会说话多了啊! 小南风瞧见殊曼华笑得那么开心,眼睛都眯了起来,露出洁白的牙齿,木然的心中不自觉柔软_片。 殊曼华又揉了揉小南风的脑袋,小孩的头发柔柔软软的,尽管可能是因为吃得不好所以有些干枯泛黄,但摸着仍旧十分舒服,殊曼华已经喜欢上了这个小动作。 “小南风啊,你知道吗?传言在紫红色的晚霞里,有最爱你的人注视你的目光。虽然你娘亲不在了,但她只是不在你身边而已,她在天上看着你,只是你不知道。” “你的母亲在天上开始新的生活,会比以前幸福百倍千倍,也不会有人欺负她,她现在过得很好,但是她不放心你,所以你一定要好好生活,要对自己好,这样你娘亲才能放心。” 小南风看着殊曼华眨眨眼,又转头看着外头的晚霞,看着看着眼睛就湿润了。 殊曼华顿时手足无措,他看不得小南风哭泣的样子啊,尤其是这种无声的哭泣,不吵不闹,就面无表情地睁着眼睛掉眼泪,简直让人疼到心里。话说为什么小时候的南风师兄会是个哭包?小时候和长大后的性格要是能相互融化一下估计就好多了。 “别哭别哭,怎么了这是?好好的还掉眼泪了?” 殊曼华手忙脚乱地给小南风擦眼泪,一时间没有找到手帕,就只能抻着自己的袖子给小南风擦,这件衣服他还挺喜欢的呢,回头等出去之后一定要按照这个样式做一身,穿给他家阁主看。 “娘亲……现在……很好?” “好!非常好!”殊曼华说得特别坚定,就差没指天发誓了,“虽然你娘亲不在了,但是你也知道她在府上并不好,你爹对她不好,家里其他人对她也不好,所以她现在是解脱了,你应该为她高兴。” “可是……娘亲……走得……不……安详。” 蒋氏死时的惨状是扎在小南风心头的一根刺,日日夜夜折磨着这个年仅六岁的孩子。让他始终记得他娘亲死得有多惨,多不甘心。 殊曼华拍了拍小南风的背,“是,你娘亲生前是多有遭罪,所以才说她虽故去,却是种解脱。而且你娘亲的不甘多是来自于对你的担忧和放不下,她怕她走了之后你在府中会被人欺负得更厉害,怕陶氏和你爹对你的伤害变本加厉。所以你更要活得好好的,你娘亲在天有灵能看得到,知道你很好,她才能放心,也就不会心有不甘了。” 小南风怔怔地看着殊曼华,“只要……我好……娘亲……就好?” “对,”殊曼华嘴角晕开一抹温和的笑意,“只要你好,你娘亲就好。你要永远记得这些年你娘亲对你的教导,你要成为一个正直的人,要懂得明辨是非善恶,要成为一个顶天立地的男人,明白吗?” 小南风点点头,眼中竟然有几分坚定,“明白,南风……要……顶天……立地……趋善……避恶。” 殊曼华很满意,小南风真是个让人省心的好孩子,多懂事啊!再想想那个南礼,明显已经被娇惯坏了。小孩子就是_张白纸,本性没有那么强烈的善恶之分,行事全凭喜好,所以才需要大人的谆谆教导。白纸可由任意描画,若是_开始就涂得一片漆黑,日后什么颜色盖上去都鲜亮不了。 殊曼华没有带南风去京都,而是四处游山玩水,中间为了不让南丞毅查到他们的踪迹,还换了好几辆马车,又换了几重身份,估计就算南丞毅再怎 么找,也不会找到他们了。 一晃半年过去,小南风又长高了不少,脸上也呈现出健康红润的颜色,本来瘦到凹陷的脸颊也鼓起来的,_掐一把软肉,殊曼华要不是顾忌着就算他将来离开识海之后,南风也会对这段经历有记忆,他真想每天都捏个七八次! 殊曼华治好了小南风的痴傻,而且在他的陪伴教养下,小南风的性格变了很多,虽然大多数时候还是很沉默,但是独独在面对殊曼华的时候,他的表现已经趋近一个正常的孩子,至少会笑了,眼里亮晶晶的神采如同仲夏之夜的繁星,光亮璀璨。 一开始小南风总是粘着殊曼华,睡觉也想和殊曼华一起睡。殊曼华肯定不能答应啊,虽然这还只是个小豆丁,但他毕竟是南风师兄,他就是没办法把小南风当成一个普通的小孩。于是他告诉小南风,要成为一个顶天立地的男人,首先就要学会独立自强,不能太过依赖别人。 小南风确实很坚强也很懂事,殊曼华说的话他都记得,殊曼华让他做的事他也都能做到,但就是这一件,殊曼华让他不能依赖他,对于小南风来说却是比登天还难! 在小南风的意识中,他的殷叔叔是将他从绝望痛苦的深渊中解救出来的人,是他心中最敬仰的人,是他的神!对殷叔叔的依赖已经近乎本能,如何让他不这么做?但是殷叔叔的态度太坚决,他又怕自己会让殷叔叔不高兴甚至是失望,所以他强忍着痛苦,做到尽量不去依赖殷叔叔。只要让殷叔叔高兴,自己高兴不高兴并不重要,因为对他而言殷叔叔比他自己还重要。 只是小南风不明白,殷叔叔给他诸多照顾,什么事都为他想得面面俱到,这就是在让他依赖啊!可为什么这些事情都可以,偏偏就是和殷叔叔一起睡不行?每每提到这个要求,殷叔叔都会拒绝,然后就说他应该要独立。 久而久之,小南风觉得,殷叔叔不是真的要他独立,只是不想跟他一起睡而已^ 小南风跟着殊曼华学了很多东西,他想着,殷叔叔这样的举动,应该叫做“害羞”吧! 记得之前有一次晚上出去逛夜市,意外看到两个男人在做着嘴对嘴的事情,神情之陶醉令人脸红。之前他就有看到爹爹和陶氏做过这种事情,他就问殷叔叔,这种事情难道不是只有男人和女人才能做的吗? 殷叔叔低头笑着告诉他,这世上,男人可以和女人在一起,女人可以和女人在一起,男人也能跟男人在_起。喜欢是_种非常奇妙的心情,有的时候可以不受性别的限制,评然心动往往只在_瞬间。 □作者闲话: 第354章殷叔叔? 小南风又问他的殷叔叔,什么叫“怦然心动”。 这次他的殷叔叔想了很久才回答他,“私自怜兮何极,心评怦兮谅直。 评然心动的意思就是说,你因为某个人或者某个人的某种举动,心中有很大的感触。”殷叔叔弯下腰,伸出食指轻轻点着他心脏的位置,“这里,会因为一个人跳动得很快。怦然心动,就是让你有所感触的那个人所带给你的一种……美妙的感觉。” 小南风眨眨眼,回忆起的是他和他的殷叔叔第_次见面的场景,他想,在殷叔叔对他微笑的时候,他评然心动了。 那么既然男人和男人也是可以在一起的,殷叔叔不跟他一起睡觉,应该是顾忌“男男有别”吧,恩,这很好,这说明,他虽然还是个小孩子,但殷叔叔已经把他当成一个男人看待了。 有了这个认知,小南风的心里便不那么难受。 _年多的时间说长不长说短不短,殊曼华难得过了_段平和的日子,但是他也没有多享受,因为他想念他家阁主了,太想念。 当初从南府将小南风接出来的时候小南风已经快满七岁,现在眼看着要满八岁了。殊曼华不知道小南风具体被玄真带走是在什么时候,为了不错过,只能现在就回程,然后等着玄真出现。 听到要回去,小南风的脸上并没有情绪波动,仿佛那里不是他的家乡,就跟这一年多来他跟他殷叔叔走过的大江南北每一个城镇一样,不过是个路过的地方罢了,真正让他有所感觉、念念不忘的,从来不是某个地方,而是陪他去这些地方的人。 殊曼华问小南风,“你还恨你爹吗?” 小南风点点头,“恨,我恨他,也恨陶氏^”被治好了痴傻的小南风说话利索了,但是语气中却全是与年龄不相符的成熟和冷意。 殊曼华没觉得有什么,这可是血海深仇,小南风记着是应该的,他虽然是要安抚小南风,但也不是让他彻底把仇恨放下笑脸迎接害死他娘亲的人,这不是人干事^ “那你打算怎么做?” “我会让他们受到应有的惩罚,他们所做的每一件事,都要为此付出代价。但我也不会牵连无辜,殷叔叔你放心,我记得娘亲和你的教诲,我会分辨善恶,不会让仇恨冲昏了头脑,做出伤天害理的事。” 看着小南风清明的眼睛,殊曼华满意地笑了,他知道自己成功了。小南风虽然没有忘记仇恨,但确实已经从中走了出来,只等玄真收了小南风为徒弟,宇文御极料理了南家,小南风就能彻底解脱出来,放下执念,消除心魔 “小南风,殷叔叔希望你知道,所有伤害你和你母亲的人都会遭到报应,一个也跑不了。不用你动手,也不用殷叔叔动手,会有人整治他们,而且时间已经不远了。你要是相信殷叔叔,就这么看着,殷叔叔会让你亲眼看到那些人都是什么下场。这些人不值得你脏了手。他们是你的过去,虽然不能从你的人生中抽离,但你可以无视。你未来还有很长的路要走,永远不要被他们困住,不要被这段过去困住。” 小南风脆生生应了一声。他从很久以前就知道殷叔叔是个很厉害的人,虽然殷叔叔在知道他和他娘亲的实际情况后并没有立刻做什么,没有为他们母子报仇出气,但是他相信,殷叔叔_定有自己的安排。 而且小南风也肯定自己不会永远陷在那段沉痛的往事当中,因为殷叔叔的出现就是一道光,照亮了他原本灰暗的人生。有和殷叔叔在一起的记忆,他便不会再从噩梦中惊醒,那些人也将永远无法在伤害到他,不管以何种形式。 赶巧,在回去之后的第三天,殊曼华他们就碰上了玄真。还在大街上,玄真就对着小南风一阵打量,上上下下、前前后后,那激动的模样活像人贩子。 也难怪玄真这么看重南风,就算南风小时候没有经历过那些糟心事儿惹人同情,他是单火灵根,玄真也是单火灵根,所以玄真选择南风不是简单为了招收_个弟子,而是想自己后继有人。 殊曼华把南风的情况跟悬着说了,玄真当时就气得拍案而起,立刻用千里灵犀传音给宇文御极,让他安排人彻查南丞毅的事情,务必要给小南风一个圆满的交代。 小南风很感激玄真,但他更感激殷叔叔,他想这些人应该是殷叔叔找来的,因为之前还没回来的时候殷叔叔就斩钉截铁地说欺负他和他娘亲的那些人都不会有好下场,让他看着,现在他都看到了。 可是还没高兴多久,小南风又开始伤心了,因为殷叔叔要把他交给那个童颜鹤发的怪人,要离开他,他不愿意!他拉着殷叔叔的衣角不让走,眼泪扑簌扑簌地往下掉,从他娘亲过世开始,这是他第一次脸上浮现痛苦的表情 殊曼华也挺心酸,蹲下来给小南风擦着眼泪。 “男儿有泪不轻弹,不能哭,不然殷叔叔要笑话你了!” “我不哭!”小南风抬手倔强地擦着眼泪,用的力度之大脸都擦红了,“是不是我不哭了,殷叔叔就不走了?” 殊曼华哭笑不得,小豆丁会讨价还价了。 “殷叔叔有事,所以必须要离开,而且不方便带着你。但是以后咱们还能见面,你是不是最相信殷叔叔?” 小南风哽咽着点点头,“相、相信!” “那就是了!殷叔叔保证,以后我们还会再见!你要去天罡仙宗,跟着你师父好好学习法术!以前你不是说要保护殷叔叔吗?这世上最厉害的人就是仙师,你学好法术,成为最厉害的仙师,将来就能保护殷叔叔。” 小南风还是不舍得,但是他知道,他的殷叔叔说一不二,所以他们必须要分开了。 目送着殷叔叔渐行渐远的身影,小南风手里紧紧攥着当初殷叔叔给他的玉兔,他想着他一定要努力修炼,等再见到殷叔叔的时候,他会成为一个真正顶天立地的男人,一个强大到让人望尘莫及的仙师。他会永远保护殷叔叔,就像殷叔叔护着他的时候一样。 一阵白光过后,殊曼华睁开眼,第一眼看到的就是他家阁主,立刻好心情地笑了。 另外一边,南风也已经清醒过来,一睁开眼,黑白分明,不见一点猩红。很好,这说明他现在已经脱离了混沌阴阳石的影响。 南风看着殊曼华,眼神略带迷茫,轻轻喊了_句一“殷叔叔”。 嘶!殊曼华又牙疼了!这是还没从识海的记忆中缓过劲儿来呢!不过这也证明南风确实已经看破他的身份,只是不知道他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就发现殷华就是秦宁,在跟万修杰他们遇上之前他们俩还单独相处了一会,现在想想就觉得尴尬。 而泰昊他们则是齐齐看向殊曼华,都很想知道那句“叔叔”是怎么回事,你在人家识海里到底做了什么? 殊曼华正想着要怎么解释,南风就已经彻底清醒过来,眼神透亮,迷茫的神情被_贯的清冷代替,对着殊曼华拱手称谢。 “有劳……殷华。■ 殊曼华笑容展开,他就知道南风是个聪明人^ “举手之劳,不足挂齿。看到南风兄无事就好了。” 边上万修杰和金朝阳也恢复了神志,想着之前的情形一阵阵后怕,这种身体明明是自己的,却不随着自己的意志活动的感觉再也不想承受第二次。 “那我们现在怎么办?” 吃过一次亏,金朝阳安分了不少,还不自觉地把目光投向了殊曼华。大概是觉得这人能救他们,那接下来听他的应该不会错。 “现在我们有两种选择,第一种选择,拿混沌阴阳石。按照我原本的推测,一旦将混沌阴阳石从原本安置他的地方取下来,这个世界很有可能会崩塌,我们要在崩塌之前离开,所以可以兵分两路,一路人先守在阵法这里,维持着阵法的开启,一路人去拿混沌阴阳石。第二种选择,我们现在就开启阵法离开。我偏向第_种,因为我也对混沌阴阳石感兴趣,但是我仅代表我个人立场,不对其他人负责。你们要选哪种自己做选择,之后我们少数服从多数。” “我同意殷华。”敖钦直接表态。 “我也同意。”这是南风的态度。 殊曼华对南风笑了一下,腹诽着——同意就同意n贝,你老看我作甚? 这一下子就有三个人同意,要是再有一个人同意,那就可以定下来了。泰昊和金朝阳还在犹豫不决,端木香香和万修杰却先拍板同意,现在他们要走的路已经确定了——继续找混沌原石。 “万道友会阵法口诀,所以就由万道友来把守阵法这里,张道友和端木道友就留下来帮助万道友_起撑住阵法。南风兄、金道友还有泰昊兄,就劳烦你们跟我一起走一趟。” □作者闲话: 第355章萝卜白菜各有所爱 万修杰摇摇头,“我这边只有我自己就够了,还是让其他人都跟你一起过去比较好,万一遇到危险,多一个人多_分战力。” “多一个人多的不一定是战力,还有可能是累赘,”殊曼华笑着,说出来的话确实不留一丝情面,“我的安排就是最完善的,只要按照我的安排来就好。” 敖钦没有任何异议,直接就应下了,他知道殊曼华这样安排的目的,就是为了让自己监视这万修杰和端木香香。所有人中真最不让人省心的就是这两个人。 “就按照殷华的安排来。”南风也发话了。 众人相互看了看,最后都点头同意。不同意也没辙啊,那张安和南风明显都向着殷华,泰昊也觉得殷华的安排挺好,剩下他们三个人是什么意见也不重要了。 “那就算这么分工,我们也得有个大体方向吧?”泰昊转头看着殊曼华,“咱们几个去找,是分头行动还是一起?” 殊曼华笑了下,“我觉得混沌阴阳石应该在长生村的牌坊上。之前从另一个长生村进去的时候我就注意到那牌楼上头太厚了,里面若是想放什么东西的话也有地方。” 万修杰眯起眼睛,“就算如此,可除了牌坊之外,这村子里能放置混沌阴阳石的地方也多了去。总不能就把宝都压在一边。” “确实,但是这个村子不是仿照以前阴阳魔君爱人的村子建造的吗?估计一草一木还原的都是以前的样子,如果将混沌阴阳石这件外来的东西藏进村子里,是不是就相当于破坏了村子原有的样貌布置?这瑕疵虽小,但既然阴阳魔君能为心爱的女人做到这种程度,应该也就不会允许有一点不对劲儿的地方。要说这村子里唯一有什么是与当初所不同的,就只剩下那牌楼了。 殊曼华_番话让万修杰茅塞顿开,“对!这里唯_不是村子里原有的东西就是那牌坊,村子以前不叫长生村,是阴阳魔君造就了这里之后才取的名字。他用混沌阴阳石完善的这个世界,那就一定是把东西藏在了唯一不属于这个村子的东西里面!一定是这样!” 殊曼华看着万修杰略显癫狂的样子,心中冷笑,即便没有受到混沌阴阳石的影响,万修杰的表现也跟受到的时候差不多,可见这人是本心若此。说来这世上最捉摸不透的东西,不就是人心吗? “是不是还不一定,要去看看才知道。我刚刚在路边看到了一些烟花爆竹,_会过去的时候带上,如果确定混沌阴阳石确实在那,我们就放烟花。万道友看见烟花之后就可以念出口诀开启阵法。我们拿到混沌阴阳石之后就会立刻飞奔过来。” 端木香香皱眉,“这也太危险了!南风,你们速度_定要快啊!我们会在这里等着你们的!” 南风没理会端木香香,边上泰昊挠了挠脑袋,疑惑地说道:“跑是没问题,我跑得还挺快。但是如果在我们取了混沌阴阳石之后,这个世界不是一点点崩塌,而是突然之间消失,就像之前在上面看到的那些冰一样,那我们 不是都完了?” 众人齐刷刷看过来,深深的怨念将泰昊包围——这人说话怎么这么不中听呢? 泰昊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尴尬地笑了两声闭嘴了。 殊曼华又跟敖钦说了会悄悄话,之后便与南风他们_块往村口走去。 对着村口的这条街上没有行人,另外一个长生村也是如此。这是不是说明殊曼华推断的是正确的,就是因为混沌阴阳石在牌坊上,由于某种限制,所以这条街上才没有傀儡? “对了,殷华兄,你说既然阴阳魔君在青黄秘境中建了这个村子,之后又在外面坐化了,那为何还会留下手书,让人过来找混沌阴阳石?阴阳石要是被拿走了,这长生村不就不复存在了?那他为什么这么做?” “之前我说过,这阴阳魔君看起来是个至情至性之人。他建立这个村子,是为了完成心爱女人的遗愿,是他对爱人有情。那么他对跟了他一辈子的混沌阴阳石,应该也有情,只是此情非彼情。” 泰昊的脑子就是一根筋儿,殊曼华这么说他还是没明白。 南风看了一眼摇头浅笑的殊曼华,代他解释道:“殷华的意思是,阴阳魔君对自己的法宝有情,这是一种相依相伴多年的感情,不似友情、爱情,却也深可入骨。阴阳魔君用混沌阴阳石完善这个村子完成爱人遗愿,那混沌阴阳石便要被永远困在这里,阴阳魔君不舍得陪伴自己一生的法宝就这样再也不见天日。所以他留下手书,是希望将来能出现有缘人,找到混沌阴阳石,将它从这个不生不死的地方解救出来,带离青黄秘境。” 殊曼华点头,“对,就是这个意思。不过这也只是我自己的猜想而已, 至于事实如何无从知晓,估计也就只有阴阳魔君自己清楚了。” “不,我觉得就是你说的这样!”泰昊似乎有些感触,眼眶微红,“阴阳魔君_定是想给混沌阴阳石找个有缘人继续做它的主人!” 金朝阳恍然大悟,还有点沾沾自喜地指着自己说道:“那是不是代表我跟修杰就是混沌阴阳石的有缘人?” 殊曼华嗤笑一声,“光是发现手书算什么有缘人?最终拿到混沌阴阳石才算真的有缘$” 说完殊曼华又斜着眼睛笑看着金朝阳,“怎么?金道友也想成为混沌阴阳石的有缘人?真巧,我也是这么想的。” 金朝阳顿时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也不知道为什么,这个殷华看着不过元婴修为,可是被对方瞧着的时候他却有种相当危险的感觉,甚至在面对泰昊的时候都不曾有这种危机感。 金朝阳抖了一下,赔笑着说道:“哪能啊!我可没有那个运气跟殷道友想到一块,是修杰!对,修杰,他一直想得到混沌阴阳石,之前我们就说好了,他别的什么东西都不要,就要混沌阴阳石。殷道友之前也听他说了,他这就是为了跟泰昊较劲儿。” 泰昊面色一僵,想着之前万修杰看向他的时候那种阴狠的眼神,心里猛地抽痛了一下,不自然地转过头去,装作没听到金朝阳说了什么。 从他跟万修杰闹掰开始,他_直在尽力地表现得无所谓一点,他不是故作潇洒放得开,只是想让万修杰看到他并不介意,他随时都能接受和好。他 之前是有点生气万修杰总叫他泰日天,但如果可以的话,他愿意万修杰一直这么叫他,也不希望两人闹到现在这般田地。 殊曼华一眼瞥到泰昊的表情,冷冷转过头,不再说话。 南风一直跟在殊曼华身边,落后半步,不着痕迹地看着殊曼华的侧脸,脸上_片漠然,却不知心中在想着什么。 很快走到牌坊下面,看着这高高的牌坊,众人都有点犯难,没有法术,这怎么上去呢?他们之前是不是应该把张安换过来?张安会武功,在没有法力的情况下就只有他会“飞”了。 殊曼华一咬牙,左右袖子都挽了起来,“我小时候最喜欢干的事儿就是爬柱子,裤子都不知道磨坏了多少条,放心吧,这是我看家本事,没问题! 众人一听这才稍稍放心,有会爬的就行,反正他们都不会。 南风走到殊曼华身边,“我抱你上去。” “啊?不用。”殊曼华往边上退了一步,“我会爬,自己爬上去就行,你这胳膊就这么长,抱能抱到哪?” “尽可能把你抱高一点,这柱子这么高,你少爬_点是_点。” 殊曼华继续笑着,“就这么一点,也不妨事。”说着就转身爬上去了。 南风面无表情,只是眼神又深邃了几分。 金朝阳磨磨蹭蹭到泰昊身边,小声道:“诶,你说南风是不是对殷华有那个意思?” 泰昊挑眉,“哪个意思?” “还能哪个?”金朝阳双手握拳对在一块,唯一伸出来的大拇指弯曲着勾了两下,“就是这个意思n贝!” “胡闹!”泰昊顿时_脸严肃,“这玩笑可不能乱开。我看南风兄和殷华兄就是交情好,断然没有你说的那种意思。” 金朝阳撇撇嘴,“他们也是在路上偶然碰到的,这才认识多久,哪来那么多交情好?就是一见钟情罢了!那个殷华长得很一般啊,我看着没觉得什么,怎么就能打动南风这块冰了呢?真是萝卜白菜各有所爱!这就是情人眼里出西施?也不知道他们_见钟情的基础是什么,你看那端木香香,多好的女人啊,又对南风那么上心,可这南风就是冷言冷语不接受,这年头的女人都喜欢喜欢男人的男人不成?” 泰昊有点呆,正在心里默默数着刚刚金朝阳最后_句话里说的男人、女人到底怎么回事,上面殊曼华就喊话了。 “找到了两个锦盒,_大_小。大锦盒里面放着一些稀有贵重的玩意儿,有法宝有灵植。小锦盒里面的就是混沌阴阳石。可以放烟花了。” □作者闲话: 第356章我发誓行吗? 金朝阳激动的面色发红,终于找到了!赶紧拿出烟花点燃。砰砰砰连续几声响,天空中炸开红的、绿的各种颜色。不过因为是白天,天色也比较亮,因此也显得烟花的颜色淡了不少,但这声音这么大,想来万修杰那边应该也能听到,看也能看到一些。 南风却不管这些,他就觉得殊曼华爬得太高了,现在有没有法术傍身,这样太危险。 “殷华,拿了东西快下来。” 殊曼华应了一声,先将大锦盒取下来扔给了下面的南风,之后才把装着混沌阴阳石的锦盒盖上,拿起来搂在怀里。 然而就在殊曼华将小锦盒从凹槽中拿出来的那_刻,异变陡生! 整个牌坊突然剧烈地震动起来。牌坊上本来就没有落脚的地方,再加上这么一晃,殊曼华直接脚下踩空,仰面摔了下去,手在半空中抓了两下,什么都没抓到。 南风就在下面看着,在发现殊曼华有摔下来倾向的第一时间就将锦盒扔给了边上的泰昊,双臂张开,准备接住殊曼华。 然而殊曼华也没就此“认命”,他在半空中一脚踩在柱子上,借力翻了个身,落下来的时候虽然也不是特别稳当,但终究没落在南风怀里,只是让南风扶了一下。而且殊曼华也很顺利地保住了自己也会武功的秘密。修真人士会武功的太少,要是“张安”会“殷华”也会,一定会引人怀疑。 殊曼华落地之后才发现抖动的不是牌楼,而是整个村子,这地动山摇一般的感觉实在让人有种不好的预感。几人撒腿就往村子中心的小木屋跑,这时只听到身后轰隆一声巨响,下意识回头看过去,只见那高大的牌楼轰然倒塌,还碎成了一块一块的,之后竟然又化成了粉末,消散在空中。 房屋街道也都是如此,这个由混沌阴阳石补充出来的半个小世界正在崩塌中。 几人加快了速度,崩塌由远及近,整个小村子的崩塌从外围开始,快速向中心的小木屋逼近。 金朝阳跑着跑着,突然从身上掉下一块玉佩,他跑出了好几步才发现, 正准备回身去捡的时候,崩塌已经延续到了掉落玉佩的地方,众人眼睁睁看着那玉牌也碎裂成许多小块,最后变成粉末消失。 这玉佩是金朝阳从外面带来的,可不属于这个村子,也不是混沌阴阳石做创造出来的东西,居然也碎裂消失了。这是不是代表只要在这个小世界内的一切,不管是不是外来的,都会是一样的下场? 金朝阳跌坐在地上腿都软了,被泰昊踢了两脚后反应过来,翻身手脚并用地爬起来,蹭蹭蹭地跑了,那速度竟是比之前快了许多。 然而世界崩溃的速度也很快,当几人跑到小木屋门口的时候,崩塌已经蔓延到他们身后一两步的距离。 万修杰和端木香香都站在阵法中焦急地看着外面,只有敖钦是站在门口等着,看到殊曼华之后,神色才稍微放松了一瞬。几人同时快跑两步,向阵法的方向纵身一跃。 当他们跳起的时候,殊曼华低头看到他们身下的地面已经蹦碎,若不是崩塌在蔓延到阵法上的时候有_瞬间的停滞,他们可能都交代这了。 下_刻,七人回到原来的村子的小木屋,有的坐在地上有的靠着墙喘着粗气,刚刚那一瞬间真的太凶险了!真真是生死一瞬间!再晚上一丁点他们就全完了!这会平安回来,却也是吓出了一身的冷汗!他们刚刚是真的跟死亡擦肩而过。或许还不是死亡那么简单,而是身死道消! 金朝阳像一滩泥一样瘫软在地上,手脚还在间歇地抽搐发抖。这是他距离死亡最近的_次,他想这估计也是最后一次,下次一定是他真正小命玩儿完的时候。 殊曼华缓过来的很快,呼吸平稳之后就去屁颠屁颠撩拨他家阁主了。 “张道友啊,之前你为什么在外面等着而不在阵法里呆着,是担心我会回不去吗?” 敖钦心里的恐惧还没落下,不是因为他自己,而是他差点失去殊曼华。甚至平安回来的时候,他还怀疑他们是真的回来了,还是这是他的幻觉,他的神情都有些恍惚。这会看到殊曼华贱兮兮的笑容,快要跳出嗓子眼的心才稳稳落回了肚子里,殊曼华还在!他的殊曼华还在! 没有回答对方的问题,敖钦张开手臂紧紧抱住殊曼华,一手搂着殊曼华的腰,一手按着后者的脖子,将人不留一丝缝隙地扣在自己怀里。 殊曼华愣了一下,很快感受到敖钦强有力的手臂竟然在微微颤抖,心跳的速度也比平时快了许多,还想打趣的心顿时变得柔软得不可思议,他知道,他家阁主吓坏了。 “我在,我在。”殊曼华一下下轻抚着敖钦的背,这时候没有什么比这两个字更能安抚住敖钦。 正是劫后余生,那种死里逃生的庆幸和满心的酸涩让众人的心中都是万千感慨,也就没有在意殊曼华和敖钦之间的举动。 泰昊看着殊曼华和敖钦之间的拥抱,也不知怎么的,竟然觉得十分羡慕,左右看了看,最后目光定格在南风身上,张开双臂,带着一种视死如归的感觉说道来吧南风兄!咱也抱_个!我觉得这时候我们都需要一个拥抱!” 南风直接无视了泰昊,他看着久久没有分开的殊曼华和敖钦,沉默地垂下眼睫。 片刻后,殊曼华放开敖钦,“天应该快亮了,我们出去看看吧。” 跟敖钦抱了那么久,殊曼华却没一点觉得脸红,拉着敖钦往外走。 出了小木屋,外头还不是特别亮堂,但是可以看到日头已经从山的那头慢慢升起来了,温和的朝霞一点点照进整个村子,只是略显不和谐的是,那些被照到的地方立刻都变成了冰块。 殊曼华看了两眼,就开始摆弄手里的混沌阴阳石,想着这东西能不能切开_分为二来用。这样就既能帮阁主强化破云,也能为自己炼制一件不错的法宝。 “殷道友,”万修杰冷着脸走过来,“这混沌阴阳石是我先看中的,当初也是我发现的阴阳魔君的手书,别的东西都可以给你,但是这东西,一定得是我的!我要得到它!” 金朝阳不乐意了,刚想说明明之前说好除了混沌阴阳石之外其他的东西都是他的,怎么转手就给别人?然而话还没出来,想着殷华带给他的可怕的感觉,这辈子头一次聪明得没有掺和进去。 殊曼华微笑,“你要啊!我又没不让你要!” 万修杰神色更冷,“殷道友什么意思?” “我的意思是想要的话就自己来拿,不要在那浪费嘴皮子,你说的再好听我也不会给你的。你提前看中又怎样?手书是你发现的又怎样?但是东西现在在我手里,这是结果,结果才是最关键的。你想从我这拿走混沌阴阳石,可以,只要你有这个本事。” “你欺人太甚!” 殊曼华扑哧笑了出来,“我欺人太甚?难道不是你太过天真?我得到的东西,为什么平白送给别人?我可不是什么纯善之辈,做不出这种舍己为人的事儿来。” 万修杰不说话了,开始暗暗算计真要动手抢的话能有几分把握。只可惜到最后发现根本没有。 正在这时,南风和敖钦脸色猛然一遍,“前面有声音!” 众人看过去,只见不远处的街道口,一群人浩浩荡荡地冲他们跑了过来。正是所有的村民! 奇怪,这会天都亮了,这些村民难道不应该变成冰雕了吗?为什么还能活动?而且气势汹汹地冲了过来。 这些村民不仅是冲过来,而且看他们的样子,手里都举着锤子、榔头、铁锨一类的,这是要跟他们干架啊! 与此同时,殊曼华手中的混沌阴阳石骤然发出剧烈的光芒,将几个人笼罩在内。 光芒过后,众人发现他们又不能用法术了! 坑爹啊!这是要弄死他们啊! 金朝阳气得直骂娘,“妈了个巴子的!阴阳魔君是要把我们都弄死是不是?之前在那边我们死里逃生,现在在这里还想弄我们!” 殊曼华神情严肃,“不,这是阴阳魔君设下的最后一道考验,看看拿到混沌阴阳石的人是不是真正有资格得到它。”他手中捧着混沌阴阳石,所以最直接地感应到了阴阳魔君留在上面的神识。这一缕残存的神识告诉他,只要他们能在没有法术的情况下,离开长生村,就会通过考验,到了长生村外面,他们便能恢复法力。 金朝阳要哭,“那他考验拿着混沌阴阳石的人就好了,干嘛连我们的法力也一并封上?” 殊曼华拿出混沌阴阳石塞进怀里,“大概是怕其他人帮忙。” 金朝阳立刻举起三根手指,“那我发誓不会帮忙行吗?” “晚了!”殊曼华抄起手边的一根木棍冲向村口方向,“只要从牌楼出去,禁制就会解开。” 这时候殊曼华也顾不得会不会泄露他会武功的事情,能活着出去才最要紧。 □作者闲话: 第357章那一番绝情至此的话 说话不如动手,敖钦也很快抓起_把柴刀跑了过去,护在殊曼华身前。 其他人咬咬牙,深知现在埋怨也没用,还不如同心协力杀出去再说。 然而杀出去的过程并不容易。虽然他们的对手是_帮“村民”,但这帮“村民”都是没有痛感的傀儡,别说伤了他们,就是整个砍掉一条手臂他们也眼都不带眨的,哪怕砍断了_条腿也能蹦着、跳着继续不要命的往前冲, 对,他们本来也没有命。 在没有法术的情况下,这些天之骄子们的战力着实不高,唯一能占上的便宜也就是年轻力壮,动作比这些傀儡要灵活许多。 砍掉四肢并不能阻止傀儡活动,但是众人很块发现若是砍掉了头,这些傀儡便不能动了。这总算是给了他们一线希望。 不过傀儡的数量实在太多,被这么密密麻麻地包围着,想要腾出手来砍人头也不那么方便。即便是伸着脑袋让他们砍也能砍上好一阵子。 然而就在泰昊等人觉得动作很困难的时候,却看到走在最前面的敖钦左右手各拿着一柄柴刀,看傀儡的脑袋就好像砍包菜似的,一下一个,动作那叫一个干净利索。 没有华而不实的动作,每一下都是快很准。在这致命的一招一式下,那柴刀好像已经不是柴刀,而是收割性命的神兵利器!别说傀儡,这会就是他们这些活人碰上,估计也在这人手下撑不过两招。 敬佩之情油然而生!强者!这才是真正的强者!就算是没有修为、手拿柴刀也硬生生挥舞出一种所向披靡的气势! 殊曼华也扔掉了棍子,手里拿着的是_把从某个傀儡手中抢过来的镰刀 有敖钦在前,殊曼华就没有必要暴露自己会武功的事儿,就算他现在用的是假身份,也还是不要太惹眼比较好。不过就算不显出武功来,动作利索点总是可以的,这些傀儡也不会武功,不过是仗着数量多又没有痛感的优势罢了。 众人看着殊曼华手起刀落间又是_颗头颅,虽然看不出什么武功路数,跟张安比也相差甚远,但是却比他们强多了。 泰昊凑上前来一般砍傀儡一边一脸兴味儿地问殊曼华,“你咋这么厉害丨动作也太快了吧!这老半天了剁菜都该剁累了,你怎么连汗都没出?有什么诀窍没有?说出来分享一下啊!我都快累虚脱了!” 殊曼华笑笑,“我平日就比较喜欢锻炼。没事的时候经常就是山顶到半山腰一个来回,差不多要一个时辰。不过这纯属个人爱好,对修炼并没有多大帮助。” 泰昊对殊曼华竖起了大拇指,“你这爱好厉害了!以后我也要跟你学,一没了修为就跟废人似的,这哪成?要是以后在遇到这种情况,我也能护着自己!还能秀一把让别人羡慕羡慕!” 殊曼华算是看明白了,这个泰昊就是个“粗”人,这个“粗”不是指他的外表,而是他的内在,而这种情况俗称“心大”。他们现在的情况并不乐观,这哥哥想着的却是要学武功,将来好让人羡慕佩服!他是有多看得开才能在这时候想这种事情?牛逼威武啊!这么看来万修杰叫他“泰日天”也不 全然没有道理。 有敖钦这个人形杀器开头,他们的路就好走了很多,眼看就要到村口了,再往前走三四米就能出了牌坊,他们就能恢复法力。可偏偏在这时候,这些傀儡的攻击变得更加凶猛,像是知道他们马上就离开一般,力气空前的大 端木香香作为众人中唯一一个女人,力气小、动作慢,很是吃亏。虽然殊曼华他们已经算得上照顾她,让她在中间,但还是有_个小孩子傀儡钻了进去,手里拿着一把不知道做什么用的尖刀,正要刺向端木香香。 端木香香也看到了,但是这会正有别的傀儡在缠着她,她根本腾不出手,这边要是松手的话,估计她就会跟那些被击杀的傀儡一样身首异处。 千钧_发,泰昊转身过来帮着端木香香隔开了小孩子,但因为这个举动,导致他的动作出现破绽,一个手拿长斧头的傀儡劈头砍了下来。泰昊躲闪不及,他看着近在咫尺的牌坊,心中露出一丝苦笑,看来他是不能活着跨出去了。 可就在这时候,左边身体外侧传来巨大的力道,泰昊被人硬生生给撞出了牌坊外面。跌做在地的泰昊瞬间觉得身体充满了力量,可他还没来得及高兴,就被眼前的景象震惊了,目眦尽裂——在他原先站着的位置上,万修杰站在那里,而且万修杰的胸口,正插着那把本该插在他身上的长斧。 “啊!!!!,, 泰昊大吼一声,嗓子都绷出了血丝!他劈手打出一道强光在手拿长斧的傀儡身上,顷刻间傀儡就碎成了渣渣。殊曼华和敖钦把万修杰拽了出来,后面紧跟着南风和端木香香还有金朝阳。 而那些傀儡走到牌坊那里就好像被_层无形的屏障给拦住了一样,无论如何也出不来,没过一会,便连同整个长生村一起,灰飞烟灭。一大片空地出现在眼前,却没留下长生村的丝毫痕迹。 泰昊连滚带爬到万修杰身边,殊曼华和敖钦自觉向后退开。 “修杰!修杰!” 泰昊抱着万修杰的上身轻轻揽在怀里,他怕稍微_用力万修杰就会痛。他想把斧头拔出来,却担心这样万修杰会扛不住。泰昊_手搂着万修杰,一手在半空中颤抖着,不知道该放在哪里。 金朝阳眼眶通红,一股脑将储物戒里所有的丹药都拿了出来,“能拿丹药出来了,喂他丹药,吃了丹药就好了!”金朝阳的手抖得厉害,拿出来的几瓶丹药有一半都掉在了地上。 殊曼华皱着眉,别过眼睛,“没用了,他已经伤到了心脉,除了还魂丹之外什么丹药都救不了他。而他现在的情况……撑不了多久了。” 其实就算殊曼华不说,抱着万修杰的泰昊也最清楚他的情况。万修杰身上的生机正在迅速流失,谁也无力回天。 万修杰吐了一口血,慢慢睁开眼睛,看着抱着他的泰昊皱起了眉头,“你……这是什么表情?我已经……不把你……当朋友了,用不着你……为我……为我伤心难过!就算……你这样,我也不会……不会……” “不会不会!你说不会就不会!什么都不会!”泰昊已经语无伦次,满眼的悲戚浓到快要溢出来,“求你别说了!别再说了!你已经吐血看,吐了 好多的血!你会死的!” 万修杰带着满脸血污冷笑一声,但大概扯动嘴角要花费不少力气,而他已经没有这个力气了,所以看起来嘴角只是抽搐了一下。 “凭什么……你求我……我就不能说?我不在乎你,不把你……当朋友,你爱求不求……与我何干?泰……日天,你不用这么难过,我当时……不是为了救你,只是不巧……不巧脚底下滑了。你记住,死的不是你的朋友,是……是一个恨你的人,所以,你……不要难过,不……不值得。” 也不知道万修杰是如何做到在如此伤重的其情况下,还能撑着一口气说这么多的话。只是当最后一个字音落下的时候,万修杰闭上了眼睛,并且停止了心跳和呼吸。 泰昊眼泪瞬间模糊了视线,抱着万修杰的尸体呜呜地哭了起来。 _个大男人,哭得像个孩子,殊曼华不觉得好笑,反而是心里堵得难受,难受至极。泰昊的哭声中满是悲伤和痛苦,这两种情绪都最是折磨人,拥有能让人生不如死的力量。 殊曼华闭上眼睛叹息一声。 他知道,万修杰最后之所以硬撑着也要说出那一番绝情至此的话,不过是希望泰昊不要因为他的死而伤心。在殊曼华看来,那番话一点都不绝情冷酷,相反,字里行间都是对泰昊的担心和放不下。一遍遍地嘱咐他们是敌非友,只是因为放心不下。 其实之前在混沌阴阳石所创造的那一半村子的时候,最后他们从法阵逃离的那一刻,当他看到在那种紧要关头,万修杰不但没有一心想着赶紧启动法阵,反而是坚定地等他们到回来,哪怕最后一刻也没有放弃,他就知道,万修杰并没有他之前嘴上说的那么厌恶泰昊。 也许万修杰对泰昊是有不满,但是朋友之间也会因为一些竞争而产生一点小摩擦,这只是人之常情而已。又如何能就凭这样便否定他们之间的感情,甚至否定万修杰这个人呢?至少现在足以证明,即便万修杰嘴上说得很,即便他有些嫉妒泰昊,但是在他的心中,依然把泰昊当做最好的朋友,依然可以为了保护泰昊牺牲掉自己。 而在泰昊绝望痛苦的哭声中,有多少是哭万修杰的死,有多少是哭他自己枉称是万修杰的挚友,却连挚友的真正心情都没有看出来。 □作者闲话: 第358章是不是换了个人? 众人沉默了好一会,端木香香突然说道时辰也不早了,咱们还是继续走吧,不然又要浪费半天。” “你这个恶毒的女人!这时候怎么还能这么轻松说出这种话!”金朝阳炸了,他之前_直对端木香香有好感,可是现在他最敬仰的师兄没了,这个女人却只关心在这里呆着是不是浪费时间! “都是你!”金朝阳红着眼睛瞪着端木香香,“要不是你没用,泰昊怎么会为了救你而陷入危险之中?我师兄也就不会为了救泰昊死在傀儡手上!都是因为你!死的人应该是你才对!” 端木香香也眼眶发红,似乎是被金朝阳指责的话给伤到了,但是她没有哭哭啼啼地表现出娇柔的样子,而是冷着脸,将朱唇晈得泛白,这种受了委屈却倔强着不肯分辨的样子才是最能让人心疼的。 只可惜,在这的所有人都没有怜香惜玉的心,唯一有这个心的金朝阳这会正在全力怼着端木香香。 端木香香忍了_会,见没有_个人帮她说话,也终于忍不下去了,这才小声哭了起来,但还是没效果。 过了好一会,端木香香也不知道是哭累了还是怎么样,声音渐渐小了下去。 泰昊始终抱着万修杰不肯撒手,脸上血泪混在一块,好不狼狈。 “你们走吧,我就不走了,过几天就要被传送出去过,这最后几天,我想多陪陪他。” 出去之后,万修杰的尸体一定会被岳桐仙宗带走,泰昊现在也没有心思再去历练寻宝,他只想安安静静地陪着他这辈子最重要的人。 金朝阳本来跪在泰昊身边,这会一边抹着眼泪一边冷着脸站了起来,转身往另外一个方向走了。显然是不准备再和其他人同行。 敖钦和殊曼华相视_眼,也转身离开,南风自然跟他们在一起。端木香香紧跟在南风身后,本是莲步生香,但跟血腥味混在一起,却只觉得刺鼻。 南风听着后面的脚步声,有些烦躁地皱眉,停下脚步转身说道:“端木姑娘,既然已经出来了,你也不用再跟着我们。我们三个都是男人,你一个女子跟着我们多有不便。” 端木香香又开始晈嘴唇,低着头小声道:“可是……可是我一个人总是不大安全。跟着你们,心里多少踏实一些。你们要是觉得不方便的话,我可以保持距离,不会离你们太近,这样可以吗?” 走在前面的殊曼华本来不想管,但一听端木香香这话就烦上来了,“端木姑娘这话说的好像我们欺负了你似的。要是真让你保持一段距离跟在后面,让别的门派的人瞧见了,不得认定是我们三个大男人欺负你_个小女人? “我……” “师妹!” 随着这一声喊,远处一个穿着靛青色长袍的男人快步跑了过来。他们这就一个女的,所以这人肯定是端木香香的师兄了? “岳师兄!” 端木香香惊喜地叫了出来,之前脸上的种种委屈、种种伤心的模样都不见了,只剩下喜悦的神采,不过还是一样不达眼底就是了。 岳天晓见到端木香香却是打心眼里觉得欢喜,甚至_时间都忘了男女有别,拉着端木香香的手上下一番打量,瞧见身上有些血污,当即担心得不得了,眼中的关切绝对不是作假。 “这是怎么了?怎么这般狼狈,是受伤了?” “没有,”端木香香往南风那边看了一眼,不着痕迹地从岳天晓手中抽出自己的手,低着头淡淡道,“之前是遇上了一些麻烦,不过多亏有南风他们相助,我没事,也没受伤。” “这就好,这就好!”岳天晓又仔细看了看,确认端木香香除了脸色有些苍白之外,确实没受什么伤,这才完全放心下来,也好像刚刚才看到殊曼华他们_般,转头对几人道谢,“在下飞雪宫岳天晓。多谢几位护着香香师妹周全,岳某感激不尽。” “不必客气,”殊曼华本来转身就想走,但突然间想到了什么,又笑意平和地看向岳天晓,“岳道友,我有一个朋友就在飞雪宫,叫燕浩,不知岳道友是否认识?” 岳天晓脸色_僵,眼神却不自觉地飘向端木香香,端木香香低着头,看不出神情。 殊曼华挑眉,继续追问,“怎么?岳道友不认识?” “认识,自然认识。燕浩还是我的师兄。我虽然与燕师兄交集不多,但是我一直都相当钦佩燕师兄的为人。只是……哎,说来就让人心痛,前不久,燕师兄跟端木师妹,还有端木长老,以及几个相熟的师兄弟,一起外出历练,但结果遭遇了魔修,除了端木师妹外……无一幸免。” 一直低头的端木香香抽动了两下肩膀,似乎是在悲痛难过。 岳天晓看着,叹息着道:“这件事我本不想提,师妹受得刺激太大,亲眼看着那么多师兄弟还有父亲死在眼前,这是多大的伤害?师妹为此还失忆了,过往经历一概记不得。看道友毕竟是燕师兄的朋友,我才跟你说。” 南风皱眉,“这么大的事情,为何一点风声都没有?” “日子不长,就是在大比之后的事。而且我们宫主震怒,许是觉得一次折了这么多人进去,面上无光,所以要我们暂时不要对外声张,一定要亲手将害死长老、师兄他们的魔修捉住。” 殊曼华忍住讽刺地勾起嘴角的动作,又问了_句,“那现在可是将人捉住了?。” 岳天晓苦笑着摇头,“若真是抓到了,我们也就不用瞒着了。这些魔修实在太猖狂,我们明明没有深入魔修境地,结果却……嗨!不说了,越说我这心里就越难受!我也不想再在香香师妹面前提起,这无疑是对她的再一次伤害,还请见谅。” “理解,理解。”殊曼华微笑着,慢慢敛下眼眸。 “南风道友我倒是认识,还不知这两位怎么称呼?” “在下殷华,这是张安。” 殊曼华没有介绍两人的门派,岳天晓也没问,想来是不甚在意,一颗心早就全扑在端木香香身上。 “原来是殷道友和张道友。三位接下来是要往哪个方向走?” 殊曼华随手指了一下,“就往这个方向走。” 岳天晓点点头,正要拉着端木香香跟三人道别,端木香香却忽然拂开他的手,冷淡地说道:“岳师兄,反正我们也没有既定的方向,不若就跟着南风他们同行吧,人多路上也好照应。” 虽然这不是岳天晓的打算,但是端木香香这么说了,他自然要顺应师妹的心意。 “好,你说怎样就怎样。”岳天晓看着端木香香,露出个痴迷的笑意, 却未考虑人家愿不愿意跟他们一起走。 端木香香却好像完全感受不到岳天晓的深情一般,转头又看向南风,虽然还是冰雪满面,眼神却不自觉柔和了许多。 “南风,我们一起走吧。你应该不介意吧?” 南风却没看端木香香,转而看向殊曼华,“听你的。” 殊曼华笑了,看了看敖钦,敖钦点点头,殊曼华便爽朗地道:“那就一起走吧。” 殊曼华和敖钦是在是心有灵犀,之前听了殊曼华问岳天晓的话,在看他的表情,敖钦就知道殊曼华想做什么。 敖钦其实也有一样的想法,端木香香的变化太大,太惊人。就算有些人在经历了一些大的变故之后会性情大变,但是变得也只是性情,不会说从前愚笨,遭受了打击之后就能变聪明了。而如今的端木香香确实比以前的要精明很多。也无怪他们怀疑是不是换了个人。 而且就岳天晓所说的情况也实在太凑巧,死的人全部都是跟端木香香相熟的。这就有种欲盖弥彰的意思。 他们两人与端木香香不熟,却能察觉到对方巨大的变化,那么那些和她相熟的甚至是朝夕相处的人,特别是她的父亲,还有整日在_起修炼的师兄,一定更能感觉到。所以如果真是换了个人,那除掉了他们,再加上受刺激失忆的这个说法,应该就不会露馅儿。 一行人一块上路,殊曼华故意拉着岳天晓说话,旁敲侧击地打听燕浩的事情。有燕浩旧友的身份,岳天晓纵然觉得殊曼华问得有点多了,也没有起疑。想着要是换做自己的话,突然知道在别的门派的好友没了,也肯定要打破砂锅问到底,弄清楚怎么回事。 岳天晓看端木香香走在后面,应该听不到他们说话,便把自己知道的事情都告诉了殊曼华,并嘱咐殊曼华千万不要宣扬出去。 敖钦走在最前面,一边找着灵植,一边为殊曼华清出道路。 端木香香落在半步跟在南风身边,她原本打算维持高冷的样子,但刚刚又想到,南风自己就已经是个高冷的人了,若果要找道侣的话,肯定不想找一个跟自己一样的,都是冰雪一样的性子,坐在一块相顾无言,有什么意思? 所以对于南俄方来说,可能还是如江南一般温润柔软的姑娘更合他的心意吧? □作者闲话: 第359章多事之秋 “南风,你能走慢点吗?我快跟不上了。” “是你们要跟着我们,跟不上可以另外走。” 南风不太喜欢端木香香,虽然也还不到讨厌那种程度,却也觉得这个女人有些做作,所以并不想与之同路。他看的出来,殊曼华是因为有话要问那个岳天晓才同意同行。 但是他不会强迫自己给端木香香好脸色。 端木香香咬着嘴唇,眉尾下坠,有些受伤地问道_“是我做错了什么吗?南风为何这般厌弃我?” 南风觉得头疼,“我只是不喜女子近身,谈不上厌弃。”从来没有喜欢过,自然也就谈不上厌弃一说。 “是吗?”端木香香破涕为笑,“南风洁身自好,我是了解了。以前我就跟自己说,将来若是要找道侣,相貌、实力尚且不是最重要的,最重要的是人品。不拈花惹草,还有有担当,不求为人中龙凤、芝兰玉树,也当堂堂正正、顶天立地。说来,正是南风这样的人呢!” “你我不过刚刚认识,我是何种人,你并不知晓。” “若想了解一个人的为人,有的时候并非是要通过了解他的过往,他曾经做过什么,很多时候其实都是感觉。”端木香香笑得腼腆,“我的感觉_向很准,南风你就是我心目中最理想的道侣。” “可惜我已心有所属。” 这是端木香香意料之中的答案,虽然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但到真的听到了还是觉得很难受,这是她第一个用真心爱的人! “是殷华吧?我看得出来,既然我对南风一见钟情,自然也允许南风对别人一见钟情。只是并非我说殷道友的坏话,他是真的不适合你,他喜欢的是张安,南风应该也能看出来吧?” “这与你无关。” “怎么就无关?”端木香香又上前一步,“我是不想看你受伤害。殷华是很好,但是他不喜欢你啊!感情这种事强求不来。” “既然你知道强求不来,这会就该远离我。” “你放心,我从未想过强求你。”端木香香轻轻一笑,这勉强的笑容让她更显得我见犹怜,“我并不认为,只要我喜欢南风,南风就应该喜欢我。 我告诉你,是因为想让你知道我的心意而已。不管你接不接受我,不管你喜欢什么人,都不妨碍我对你的感情。” 任谁面对这样一个女子如此动人的表白都不可能无动于衷。南风虽然心中没有半分动摇,却也还是觉得有所歉疚。 “你以后会遇到一个真正值得你喜欢的人。” 端木香香摇摇头,带笑的眼神十分坚毅,“我们端木家的女人,向来都是一生唯爱一人,不管是对是错,真心付出去了,便没有收回来的道理。你接受或者不接受,是你的自由,但你不能让我放弃你去喜欢别人,我也做不到。” 南风皱眉,“你这又是何必?” “为了我爱的人,就算一辈子孤身一人,我也心甘情愿。南风,我与你说这些,并不是想给你压力,让你觉得有愧于我,我只是将心中对你的爱意倾诉出来,便觉得满心欢喜,你能听我说这么多,我就心满意足。” 说到这里,端木香香便低下头不再言语,快走几步赶过了南风。 前头殊曼华要问的话已经都问得差不多了,基本可以断定现在的端木香香并不是原来那个,而燕浩他们就是被杀人灭口了。 殊曼华跟端木香香的那点交情并不足以让他为端木香香报仇,要说他们之间也不是交情,甚至是交恶。而且这个世界弱肉强食,报仇这种事就是个恶性循环,一旦开始就很难停下来。 但是殊曼华想着有这么一个身份不明的人,联系到之前炼丹大比上伪装成别的宗门的人的魔修,虽然还没有明确证据能显示这两件事有什么关系,但他还是觉得有些不踏实。 殊曼华还是要花点时间跟端木香香聊聊,假的就是假的,不可能一点马脚都不露出来。怎么着也得尽力弄清楚这个人得到目的到底是什么。多事之秋,若是跟自己无关,他也不会多管闲事。但若是有关,一切的不安定,最好都能在发现苗头的时候将其扼杀在摇篮中。 刚刚从长生村出来,难免觉得有些疲累,众人找了个相对安全的地方落脚休息,预计小半个时辰后再继续往前走。 众人的储物戒里都有些吃食,殊曼华的最多,酒水、吃食、果子、点心,什么都有。 他拿出了几个果子,分给众人。众人围坐在一起,端木香香正在跟岳天晓说着他们在长生村的经历,但是最后却没有讲混沌阴阳石的事情,只是说得了几件宝物,不过都在泰昊那里。万修杰死了,泰昊伤心过度,他们便也没要那些东西。 混沌阴阳石是异宝,说出来定会引人抢夺,但殊曼华并未感激端木香香的隐瞒,现在端木香香跟他们在一起,自然不会说,但是等他们分开了,估计会大肆宣扬出去。 岳天晓听着就觉得众人的经历真称得上惊心动魄,尤其是从法阵离开以及后面被傀儡围攻的这两段,真真是危险至极。之后又再三感激殊曼华等人对他师妹的照拂。 敖钦和南风都不爱说话,于是就又变成了殊曼华一个人应对这对师兄妹 “岳道友客气了,既然遇上了,能帮一把是一把,在外面谁还没有个遇上危险的时候。只是我比较好奇,端木道友有金丹中期的修为,岳道友有元婴中期的,都不算低,为何不想着自己去历练寻宝,而要和我们在一起?这么多人一起走,虽说是安全一些,但真要找到什么宝物也不好分啊!两三个人方为最佳。” 看着两人的脸色都变了,殊曼华又不甚在意地笑着补充了_句,“我这人说话直接,两位道友莫怪。” 端木香香尬笑两声,高冷的表情差点绷不住。 “不怪,殷道友快人快语,我更还欣赏这种性格。既然殷道友这么问了,那我也直言不讳。宝贝谁都想要,但这世上有太多人被贪欲蒙了眼睛迷了心智,做出诸多不合宜之事,或者身陷险境却不自知,亦或自知而不自拔。 ”端木香香看向远方目光放空,_片洒脱姿态,“端木未有大才,天资一般,但唯有心性尚算成熟豁达,不将得失看得太重。且端木比较看中缘分,该是我的,终究会是我的,不该是我的,我也不去强求。再者比起那些还不知道在哪的宝物,端木更觉得能与几位相交相识更加重要。” 端木落落大方地说出这一番话确实很容易让人心生好感,之后她又很直白地看向南风,笑着说道,“更何况我心悦南风。只要能和喜欢的人在一起,宝物什么的,我真不看重。” 本来殊曼华也没指望能轻易从端木香香嘴中问出什么来,要想了解对方的目的多半还是靠猜。不过他也没想到对方会趁着这个机会跟南风表白。 这个端木香香确实心思重,不像表面上显得那样清高单纯,但是她对南风的喜欢却也直白。而且对方的眼神让殊曼华想起_个人。 “原来端木姑娘喜欢南风兄。自古美人爱英雄,南风兄修为高绝、丰神俊朗,也难怪端木姑娘会动心。说来咱们修真界的女修真是太少,我认识的也没几个。之前倒是听南风兄提起过一个叫秋水音的女修,是天星宫的长老。我这人孤陋寡闻,不是很清楚,不知道岳道友和端木道友有没有听说过。 南风看了一眼殊曼华,又默默垂下眼睫。 端木香香表情有一瞬间的呆滞僵硬,之后很快反应过来,像是连想都没想直接说道:“我从未听过此人!” 殊曼华笑了笑,没说话。 岳天晓倒是很认真地想了一番。 “我倒是有些印象,秋水音,是天星宫的长老吧?对,就是!很早之前她还跟着他们宫主一块来我们飞雪宫论道。只是是很多年前的事情了。师妹当时也是见过的,不过如今师妹没了记忆,就连我们这些师兄弟都还是重新认识的,也难怪她不记得秋水长老。但前不久听说秋水音被逐出了天星宫,也不知是何缘由。我记得那位秋水长老倒是很爱说笑的一个人,瞧着挺好相与。不过天星宫主确实脾气暴躁了些,没准哪句话就得罪了她,心情便不舒爽了。” “我到觉得独孤宫主并非传言中那般喜怒无常。”一直沉默的南风突然开口,引得几人都看了过去。 殊曼华弯起嘴角,“哦?那在南风兄眼中独孤宫主如何?” “独孤宫主只不过是将喜恶表现得比较鲜明,而不像许多人藏着掖着,虽然有时脾气暴躁,却也是个性情中人。而且独孤宫主一向护短,若不是下面的人做了极为不可原谅之事,他也不会将人逐出天星宫。另外那秋水音也算不上好相与,不过是比较懂得左右逢源,说话虽然好听,但多非出自真心,不过是曲意逢迎。我更不愿与这样的人打交道。” □作者闲话: 第360章画像 南风这么一说,端木香香的脸色愈加难看,但又似乎很快认识到自己的失态,慌忙低下头去,掩住脸上泄露了心绪的表情。 然而这一切都一丝不差地落尽殊曼华眼中,果然端木香香就是秋水音! 之前他还只是透过端木香香的眼神有一点点怀疑,现在却可以完全确定对方的身份。 只是明明从天星宫那边打探到的消息是说当日回去之后,秋水音为了向独孤凝茵证明清白,自毁根基,那就是没了修为且再也不能修炼了,这消息做不得假。但如果是这样,秋水音又是如何夺舍端木香香的?不,这应该不是夺舍,端木香香的元神应该已经彻底消散,并不是被吞噬了。如果是夺舍,那他早就看出来了。 不是夺舍,还有什么方法能占据一个人的身体? 殊曼华突然想想到了长生村的那些傀儡,还有拘在傀儡体内的魂魄。对!魂魄!换魂!修真界有种秘法叫换魂之术,顾名思义,就是将两人的魂魄换过来,身份对调。但这种换魂之术实行起来尤为困难。 首先,其中一方必须是刚死不久,不能超过一盏茶的功夫,正好处在魂魄已经与肉体剥离,但还为完全离开肉体的时候。这时候才能将他和另外_个人的魂魄对调。同时这种手法最关键的步骤在于换魂果。这种果子在修真界已经绝迹数千年,但是殊曼华知道有个人有,就是广灵真君。 这件事别人不知道,殊曼华却是很清楚。当年他唯一一次去广灵真君的寿宴时,广灵真君为了讨好他,便想将换魂果作为礼物送给他,亦是深知他对各种奇异的灵植、灵果兴趣深厚,算是投其所好。 但是当时他并没有接受。一来无功不受禄,二来,他是真的不喜欢那换魂果。 换魂果外观很是好看,长得有点像桃子,圆滚滚胖嘟嘟的,就是小了很多,只有一般的酸杏大小,又是粉红的颜色,着实惹人喜欢。但是这换魂果就像那些长相艳丽但心狠手辣的魔修一样,仅仅是外表迷惑人而已。 换魂果三千年一开花,五千年_结果,而且一株一生只结一颗果子,果子成熟之后,植株就会枯死。最让殊曼华反感的是,换魂果几乎无法自然成熟,因为在果子即将成熟的最后三百年中,需要每月捣碎一个灵魂让换魂果的根叶吸收,一吸就是三百年!为了一颗换魂果,要搭进去多少魂魄?这等吞人魂魄的邪物,殊曼华拿在手里都嫌脏,更加不会接受。 殊曼华想不到别的可能让已经没有任何修为的秋水音能进入端木香香的体内,如果真的是用换魂之术,那秋水音跟广灵真君又有什么关系? 料想接下来应该也问不出什么了,殊曼华便没有那个耐性与端木香香纠缠,只想等一会休息过后重新上路,赶紧找个方法将人甩开。 殊曼华跟敖钦坐在一起,两人说着悄悄话,多数时候都是殊曼华在说, 敖钦敛下眼眸静静听着,偶尔嘴角微微翘起,显示他因为殊曼华的话而明媚的心情。 殊曼华还将怀中的画轴拿出来,展开后指着画对敖钦说什么,敖钦眼中的光芒越发温柔。 因为离得比较远,众人只能隐约听到殊曼华在说着什么,却听不清内容,又因为角度问题看不到那画里到底是什么,端木香香却站了起来,借着伸懒腰的姿势勾了一眼,看到那画中是_个人,却因为怕被发现仅仅瞄了_眼,尚未看清画中人的长相,只能略微断定是个相貌清俊的男人。 端木香香看着一直闭目打座的南风,计上心头。 休息过后,众人再度上路。 一路上倒是没有看到什么奇珍异草,却是遇到了两次妖兽。都是五阶妖兽,对付起来说不上轻松也说不上吃力,也就全当历练。到第三次遇上妖兽的时候,殊曼华就有种不太对劲儿的感觉。 随着这青黄秘境地域广茂、妖兽众多,但是他们在才走了半天不到就遇到三次妖兽了,还都是五阶,这就有点说不过去,什么运气也不至于到这个份上。 除非……有人用了什么方法故意将妖兽吸引过来。 殊曼华还来不及细想,迎面_团火喷了过来,幸好他闪得快,要不他俊美的发型就要付之一炬了。 一个会喷火的五阶妖兽,这倒是有意思。 殊曼华瞧着面前长相怪异凶恶的妖兽,足有三米高。浑身漆黑,皮若鳄鱼,后肢粗壮,强劲有力。前面还长有两对前肢,第一对很小,如同孩童手臂,第二对每一只都有两个成人手臂接起来那般长。头颅如竖起来的菱形, 看起来坚硬无比,两只黄色的眼睛很靠近头颅中间的那条线。也不知这是什么妖兽,长相竟是如此难看怪异,居然还能喷出墨绿色的火焰。 殊曼华感觉这火焰的力度很强,若是能将这兽火取下,回头送给百里草也好。百里草的兽火感觉就没有眼前的厉害。虽然这还只是五阶妖兽的兽火,但是兽火即便脱离了妖兽本体,也可以在人为的照料下进阶,主要还是看这兽火本身好不好。 打定了主意,殊曼华便朝着南风的方向喊了一声,“南风兄,之前不是说贵仙宗的百里前辈一直想要顶好的兽火吗?我看这妖兽的兽火就不错,一会斩杀之后取其内丹,南风兄可以将内丹带回交给百里前辈,炼化兽火。” 再_次被用来打幌子的南风点点头,“好,那我便在这先说一声,这妖兽内丹是我的。还望各位行个方便。” 端木香香在躲避妖兽的攻击中浅笑,“这是自然,本来在我们之中也是南风的修为最好,内丹归你当是应该。” 岳天晓有些不高兴,但想着自己不是南风的对手,便只能作罢。 这妖兽虽然不小,动作却十分灵活,再加上它前肢比较长,活动范围很广,另外后肢十分有有力,跑跳都很快,身上的鳞甲十分僵硬,吐出来的火却又十分厉害,因此很是不好对付。岳天晓以元婴中期的修为,并未留手,催动灯笼样式的法宝几次打过去,却只打掉了几片鳞片而已。 这头五阶妖兽已经不能算是五阶,看他现在的样子,分明就要进阶六阶了。五阶和六阶的差距可相当大。 敖钦还不便暴露身份,只能展现金丹后期的修为。不过还有南风在,南风臻至出窍,对付六阶的妖兽难度不大。 可就在这时,也不知道端木香香做了什么,原本攻击还算平和的妖兽竟突然凶性大发,不顾打在身上的术法攻击,大有要鱼死网破的意思。 端木香香大惊之下立时逃窜,“慌不择路”中撞到了殊曼华。 殊曼华也纳闷,他正在攻击妖兽的肚子,余光中是看到端木香香过来了,所以他才故意闪躲,怎么都躲了结果端木香香还是撞到了他身上? 他虽然稳住了自己,但怀中的画轴却顺势掉了出去,在地上滚了一段距离后摊开,所有人都看到画中的男人,端木香香更是认出那是天罡仙宗的核心弟子宁钦。 殊曼华急着去捡画轴,那妖兽却又对着殊曼华这边喷火。南风横起鎏虹剑挡在殊曼华身前,敖钦纵身一跃跳到妖兽背上,张开双手,自掌心迸射出两条曲折的雷光电蛇。电蛇交汇在一起变成一条,左右两端都在敖钦手上。扬起手臂向前_甩,电蛇便牢牢勒住了妖兽的脖子,如同骑马的人勒紧缰绳,妖兽被迫抬起了头颅。 捡起画轴的殊曼华瞥见妖兽脖子下方一片颜色略浅的皮肤,指着那里说道:“南风,就刺它下面那块颜色浅的地方,那一定是它的弱点!” 如果不是妖兽仰起头,这样的地方还真不会被人注意到。 南风没有片刻迟疑,甩手掷出鎏虹。鎏虹裹着炫目的火焰刺了过去,扑哧一声便扎了进去。虽然没有扎穿,但足以取了妖兽的性命。那裹在鎏虹剑身上的火焰将从妖兽的内部开始焚烧,烧毁五脏六腑。妖兽仰头惨叫,呼出一口黑烟之后轰然倒地。 殊曼华高兴坏了,这妖兽的鳞片如此僵硬,正好可以用来强化武器和宝衣,简直再合适不过! 于是在别人还愣在那里的时候,他已经开始动手剥鳞片。 敖钦在边上帮忙,两人一起会快很多。 若是在之前,南风也一定会上前去帮忙,但是这会,他却在收回了鎏虹剑之后,站在原地没动。微微垂着眼睑,也不知在想什么。 端木香香走了过来,站在南风身边,面色复杂地看着远处正在剥鳞片的殊曼华,摇头叹息着说道:“我原以为殷道友喜欢的是张道友,可是没想到他怀中竟然藏着宁钦的画像。之前大比的时候我与宁钦有过一面之缘,他是你们天罡仙宗的核心弟子,是你师弟。确实年轻有为又容姿不凡,喜欢上他应该很容易。” □作者闲话: 第361章功德泪 说完端木香香又偷偷瞄了眼南风,却将对方还是没什么表情,_时心下到有些拿不定主意了。 她一直以为南风应该是属意殷华的,为此还嫉妒不已。但是又有哪个男人能做到,喜欢一个人,却在看到这个人怀中带着别的男人的画像时,依旧无动于衷?即便再孤高清冷,也不该如此。 现在端木香香倒是说不好南风是不是真的喜欢殷华了。 不过就算拿不准,有些话该说还是得说,反正对自己没有坏处。 “在我看来,能将一个人的画像藏在怀中,甚至在面临危险的时候仍然坚持去取画像,必定是对画中人用情至深。可是殷华跟张安之间的那种默契的感觉也着实暖昧。”端木香香做出一副困惑的样子,“难不成一个人的心中还能喜欢两个人?那这不就是用情不专了吗?殷道友看起来不像这种人啊!,, “即便有别人的画像,也不一定就是心悦于人。就算殷华真的喜欢宁钦,不相干的人也没有置喙的余地。端木姑娘管好自己的事情就是,别人的事情,无须多心。” 端木香香一时脸色难看,不仅因为南风说话不留情面,也因为她还是没从这四两拨千斤的话中听出这人对殷华到底存的何种心思。对于之前觉得南风喜欢殊曼华的想法也更加不确定。 边上的岳天晓听着不高兴,觉着自己师妹受了欺负,皱眉道,“香香师妹不过是有自己的看法,南风道友这般说却是有些严重。” “没人不让她有自己的想法,但胡乱评判别人的不是本就不对,若是自己的想法,那自己想着便是,不用与他人说。你愿说,我未必愿听。” ‘‘你……,, “无事无事!是我所言偏颇了,师兄你莫要与南风争吵。” 眼看岳天晓还要说什么,端木香香赶紧从中调停。她之前好不容易在南风那挣了点好印象,可不能让岳天晓再给自己败光了。 至于南风到底喜不喜欢殷华,细想起来也不是多要紧的事,喜欢的话,经过这么一出,这好感应该也淡了,不喜欢的话不是更好?她又何必纠结这个呢? 端木香香调整了下表情,露出温和纯善的笑容,“南风,你不是要给百里前辈带内丹,我去帮你拿?” “不必。” 南风越过端木香香,径直走向殊曼华。 殊曼华正那剥鱗片剥得高兴,头顶上笼罩下一片阴影,_抬头,见南风站在他身后。刚刚净顾着跟他家阁主说话了,都没注意到南风过来,这会对人笑眯眯地道:“是来拿内丹的吧,早给你准备好了。” 殊曼华张开右手,掌心中赫然躺着一枚青绿色泛着金光的内丹。 “真是快成六阶妖兽了,也算我们运气好,不然到了六阶还真不好对付 !,, 南风接过内丹,捏在手里把玩着,还有温热的触感,不知是不是殊曼华掌心的温度。 “我有些话要问你,单独。” 殊曼华看了看敖钦,后者点点头,他便拍拍手站起来,下巴往前一点,“我们去那边说。” 走到远处一棵树下,殊曼华笑看着南风,“师兄有什么话尽管问吧。”“张安是宁钦?” “师兄能一早看出我的身份,没理由看不出师哥吧。不过他改变了气息,言行举止也做了伪装,你们不相熟的话看不出来也正常。” “你何时看出他的身份?” “第一眼见到他的时候。” 殊曼华想了想,还是没把敖钦跳窗户进他房中的事情说出来,他可不想别人认为他家阁主是个不正经的人。 “最后_个问题,”南风顿了许久,“你喜欢宁钦?” 殊曼华愣了一下,没想到南风会问出这么……“失礼”的问题。原本打算打着哈哈过去,但是对上南风认真专注的面孔,他突然觉得这人值得自己认真给出答案。 “对,我心悦他。” “那他对你如何?” “两情相悦。” 南风点点头,慢慢垂下眼睑,“那便好。” 殊曼华认真地看了会南风的表情,随即灿笑道多谢师兄关心。师兄可是有心仪之人?不然怎的突然想起问我这个?” “也不是突然想起,刚刚看到你怀中掉出来的画像,认出是宁钦。端木香香说你藏有宁钦画像,便是心悦他,但又见你和张安相处密切,便言你花心。” “噗!师兄你这转述也太实诚了!随便她怎么说吧,反正我这身份也是假的,张安的身份也是假的,无所谓。倒是我还有句话想提醒南风师兄,那端木香香,可没有表面上那般清冷单纯。她敢在众人面前向南风师兄表白,着实令人动容,不过……” “我明白,我对端木香香并无别种感情。” 殊曼华笑了下,“我也不是要管着南风师兄,只不过这个端木香香确实不合适。将来南风师兄若是有真心喜爱之人,结为道侣,我必定送上大礼恭 力口” 央。 南风淡淡垂下眼,“约莫……不会有那么一天。” 这只是_声轻声呢喃,殊曼华并没有听清楚,待想问刚刚说的是什么,南风便转身走了。 殊曼华啧了一声,南风到底没有回答他是不是有心仪之人。 回到敖钦身边,殊曼华接着剥鱗片,一边剥一边说道:“阁主就不好奇南风跟我说了什么?” “只要不是什么出格的事,他要说什么便说,我不会让你什么都告诉我 殊曼华嘿嘿笑着,“你怎么知道不是什么出格的事儿?” “南风不是这样的人。” 尽管敖钦隐隐觉得南风对殊曼华有意,但是他也知道,以南风的为人, 确实不会对殊曼华说出什么轻薄的话。而且他平日和殊曼华甚是亲密,南风稍微有些眼色就会知道他们两人的关系,而南风绝对不会在这种情况下说出让殊曼华困扰的话。 殊曼华笑了笑,左右看了看,瞧见没人注意他们这里,便从储物戒中拿出一颗红豆大小的水滴形蓝色宝石,献宝似的递到敖钦面前,“阁主你看! 敖钦一抬眼,“这便是之前……” 那时候长生村消失,所有人的注意力都在伤重的万修杰身上,敖钦却注意到有一道光从长生村里冲了出来,被殊曼华眼疾手快伸手拦下。 殊曼华笑着,“对,就是那时候的那道光。幸好只是咱们俩瞧见,若是还有别人看到,免不了要费上一番周折。阁主可知这是什么?” “我是不知道这是什么东西,不过看你的样子也知道不是凡物。” “那是!”殊曼华有点小得意,“我看上的东西能差得了吗?这是功德泪!当日我们闯过了阴阳魔君所设下的考验,长生村消失,那些被拘禁在傀儡内的魂魄得到了解脱,心中的感念汇聚在在一起,便成了这功德泪。功德泪跟混沌阴阳石一样都是天地异宝,虽然是没有混沌阴阳石那般厉害,却也不差很多,而且更为难得!并不是只要有感激之情就能凝结功德泪,必须是极深极重,深入到魂魄中的感恩之情才可以。若是用来给法宝加持,便可大幅增加防御,甚至有一定的几率将他人的术法攻击反弹回去!等我们腾出时间来,我就给破云加持。” “有这等好东西,你该自己留着。” “我确实也能用,但是我用的效果一定没有阁主用得好。当初炼制破云的佛音惊雷竹,其属性就和这功德泪相似,融合性更佳,也更能发挥出应有的效果。阁主,我是看这东西合适才要这么用,也不是随便有什么东西都往破云上安。” 殊曼华做什么都能说出一番道理,敖钦辩驳不过,便只能捏捏对方的鼻子沉默下来,想着一定要在这青黄秘境之中多找到一些奇珍异宝,好给殊曼华炼制法器。 磨蹭了小半个时辰,殊曼华终于将妖兽身上有用的地方都弄下来了。 岳天晓走过来,指着殊曼华正在按照身体部分分拣的妖兽鱗片说道:“ 这鳞片我要拿走一部分,妖兽是我们几个共同打下,内丹给了南风道友我没意见,但是这鳞片总归要给我们一部分。我和香香师妹的一起。” 这鳞片有多坚硬众人有目共睹,在那样强烈的术法攻击下,也只是被打落,鳞片本身却没有损伤,就算不是炼器师也当知晓这样的强度可以用来炼制或者强化法宝。 殊曼华轻笑,“这是自然,妖兽是一起打的肯定要一起分,但是根据大家的付出,分出来自然有多有少。妖兽是南风兄和张安兄合力击杀,他们两人应当拿大头,而我发现了妖兽的致命弱点,拿的可以比他们两个少一点。 岳道友是出了力,但是没什么效果,别说重伤妖兽,不过就是打下了几片鳞片罢了,除了你打下来的那几片之外,再给你十片,不能再多。而端木姑娘,如果我没看错的话,端木姑娘一直在躲避妖兽,甚至还把妖兽往我身上引 ,姑且就算你不是故意的吧,但也真没做什么,所以,给你两片鳞片,仁至义尽。”殊曼华狡黠一笑,突然举起手臂,“同意这么分配的请举手!”敖钦、南风都举了起来。 □作者闲话I 第362章叮不死你 岳天晓脸色发黑,端木香香的表情也有点挂不住。看岳天晓正要分辨,端木香香却拽住对方的手,摇摇头。岳天晓只当端木香香是性子纯善不欲与他们相争,便咬着牙愤愤地看着殊曼华,却什么都没说。 然而岳天晓并不知道,端木香香拦着他是因为心虚。 端木香香想让“殷华”怀中的画掉出来,当时她并未看清画中人是谁,只能确定不是南风,便想着如果南风能看到“殷华”揣着一个男人的画像,一定会对他的好感大打折扣。于是才要吸引妖兽过来,在打斗中故意撞到“殷华”,把他怀中的画撞出来,是以她才在身上放了引兽草。这本来是她打算用来诱捕妖兽的,一直放在储物戒中。 自己做得也算神不知鬼不觉,可是刚刚看“殷华”的样子分明是怀疑自己,倒不如先退一步,把这妖兽让给他们,只要他不再计较就好。 休息了一会,殊曼华提出不想一起走了,他打算去别的地方看看,敖钦跟他一起。南风也借口独自离开。 端木香香就是想跟南风在一起才会想跟他们一道走,现在南风走了,还不让她跟着,她便和岳天晓一起往另外一个方向走。 入夜,端木香香和岳天晓找了个干燥隐秘的山洞休息。待两人熟睡之后,山洞外面出现两个藏在树后的黑影,正是殊曼华和敖钦。 他们白天佯装离开,实际上一直偷偷跟在端木香香和岳天晓身后,而那两人却毫无察觉。 殊曼华嘿嘿一笑,蔫悄蔫悄地靠近山洞,从身后拿出了一把墨色的杂草,伸手_抛,扔进了山洞里还在燃烧着的火堆里。原本颜色正常的焰心瞬时变成了浅青色,没一会后,嗡嗡嗡的声音由远及近,一大波三阶毒蜂飞了过来,将睡梦中的两人叮醒。已经跑出老远的殊曼华和敖钦还能听到端木香香的尖叫声。 三阶毒蜂品阶确实不高,而且毒性也不是特别强,以端木香香和岳天晓二人的修为,被叮晈一两下不是问题,但经不住有那么多啊!毒素堆积起来,没有十天半个月消不下去,秋水音那么爱美,顶着猪头过那么久,这得多诛心! 殊曼华呸了一声,“叫你看拿引兽草害我,叮不死你!” 敖钦捏了捏殊曼华的脸,“为何不直接取他们性命?” 殊曼华揉揉脸,“我这不是怀疑端木香香就是秋水音吗?若我所料不错,秋水音应该是用了换魂之术才占据了端木香香的身体。但这只是我的猜想,我就算凭着直觉肯定,却也不能确定,所以我想留着端木香香,看看能不能发现什么蛛丝马迹。换魂之术需要换魂果,据我所知目前整个修真界有换魂果的只有广灵真君。正好马上就是广灵真君寿宴,到时候我们去看看,也许能有所发现。” “如果确定端木香香就是秋水音,你要如何做?” 殊曼华眼中闪过_道暗忙,“当然是杀了她。秋水音坏事做绝,三分四次想要害我,当日看在凝茵的份上我饶过她一次,这次她若是再犯在我手上,我肯定不会放过她。不只是她,还有广灵真君,那个老不死的活得也够久了。如果真是他施展了换魂之术帮了秋水音,那便将他一块料理了!” 殊曼华低头看了看自己的手,轻笑一声,“太久没有取人性命,我差点都忘了自己从前是个心狠手辣的妖修!” 敖钦从后面抱住殊曼华,默默将人紧紧圈在怀里。他不认同殊曼华的话,因为他觉得殊曼华一点也不心狠手辣,相比较起来,他反而更心狠_些。 如果不是因为殊曼华不让他插手,像秋水音之流,断断活不到现在。 几曰后,时间到了,众人都被传出了青黄秘境。 殊曼华和敖钦在秘境中收获颇丰,不跟其他人在一起便不用隐藏修为, 得了不少好东西,最后还击杀了一头七阶双翼虎。那可真正称得上浑身是宝。骨骼、翅膀、兽皮乃至牙齿都能用来炼器,食用其血肉还有延年益寿的功效,最没用的就是那双硕大的宝石一般清澈透亮的眼睛,却也能用作装饰,送人或者嵌在法宝上,都很有面儿。 两人一从青黄秘境中出来就还原了本来样貌,稍微着耳朵一听,果然就听到了不少人在议论混沌阴阳石的事情,殊曼华早就料到如此,_点也不惊讶,他就知道端木香香_跟他们分开,_定会把混沌阴阳石的事情说出去。当然就算去质问她她也不会承认,还会推到其他人身上,反正当时在场的又不是只有她。 殊曼华也不甚在意,任凭他们猜测“殷华”到底是何门何派的弟子,反正猜不到自己身上。 倒是长生门的那几个弟子被团团围住,总有人问他们张安的事情。但奈何那只是敖钦杜撰的名字,长生门的弟子当然不知,还被认为是在故意隐瞒 从秘境中出来之后,众人便自行回到各自仙宗门派。 殊曼华和敖钦没急着回去,寻了_隐秘的地方,用鳞片和功德泪强化破云。之后殊曼华又用剩下的鳞片炼制了三件护心甲,自己一件,敖钦一件,还有_件给南风。 南风虽然得了妖兽内丹,但那是要送给百里草的,殊曼华自然要在补给南风_件。反正就算给他鳞片,估计也是用来强化鎏虹,但殊曼华看过,现在的鎏虹强度不差,等什么时候南风到了出窍中期再强化鎏虹也不迟,大不了到时候他给留心着可用的强化材料就是。 再回到天罡仙宗的时候,已经是准备要去广灵城的时候了。 正好赶上出发前两天,叶凉因为本尊要闭关,身外化身就也需要闭关,因此这次去广灵城由百里草带领。 敖钦回了主峰之后将护心甲交给南风,并未说明是谁炼制。 一般情况下,肯定以为是将鳞片交给外面的炼器师炼制的,但是南风就是知道,这是殊曼华亲手炼制。在看到殊曼华那样熟练地剥鳞片的时候,他就意识到殊曼华应该会炼器,又联想到宁钦的法宝破云,便什么都明白了。 难怪之前主峰弟子甚至是宗主师尊问宁钦他的破云是从何处得来的时候,他总是说是他人所赠。原来这不是应付的话,而是真的,只是不便透漏而已。 捧着护心甲,南风抬手轻轻抚摸,冷漠的脸上看不出任何情绪,只有那眼底的某种不为人知的情绪,似乎藏得更深了。 到了要去广灵城那日,所有要过去的弟子都到天丹峰集合。每个峰头有 两个名额,天罡仙宗一共有十六个峰头,光弟子就有三十二个人,带队长老是百里草,还有两个随行长老。可谓是浩浩荡荡。 殊曼华在人群中看到宋之页的时候还愣了一下,明显没想到天丹峰的两个名额里面竟然有_个宋之页。宋之页只是记名弟子,在他前面可还有那么多内门弟子、亲传弟子,他凭什么可以得到一个名额。 这时候正好项初白过来跟殊曼华打招呼,殊曼华就顺便隐晦地问了一下 项初白说道_“我就知道你得好奇。今天你可不是第一个问我的了。宋之页还是记名弟子,身份没变,但是之前大比结束之后,他下山去买东西,正好意外救了广灵真君的义女。广灵真君感谢他,便提早跟宗主打好了招呼,说到时候寿宴_定要让宋之页过去。” “义女?”殊曼华眯起眼睛,“他何时有的义女?怎么从未听说过?” “赶巧了,也是在大比之后才认的,我记得好像是飞雪宫的端木香香。正好我在飞雪宫有认识的朋友,听说之前飞雪宫数人外出历练,却遭遇魔修,十余人只剩下端木香香一个活口,若不是广灵真君正好经过,估计端木香香也没命活下来。死去的那些人中有端木香香的父亲,也是她在世唯_的亲人,其他人也都是跟她关系交好的师兄弟。广灵真君见她实在可怜,便收做义女了。后来端木香香下山去,估计是遭遇魔修报复,再次身受重伤,被宋之页所救。” 殊曼华冷笑,“照这样说来,这个端木香香还真是好运气,一次遇上广灵真君,十几个人就她一个幸免,一次遇上宋之页。说来也是奇怪,我也听说过这个端木香香,有金丹中期还是后期的修为,能将她重伤,这魔修怎么也得后期或者元婴吧,居然还能被宋之页所救,那魔修是伤到脑子了?” 项初白挑眉,笑看着殊曼华,“我怎么觉得你这是话中有话呢?难不成你怀疑什么?” 殊曼华摊手,“我什么都不知道,能怀疑什么?想多了!走,过去了! 拍了拍项初白的肩膀,殊曼华朝敖钦走去。 敖钦捏了捏殊曼华的脖颈,“聊什么这么久?”他老早就过来看到了殊曼华,殊曼华也看到了他,但是却没立刻过来,而是跟项初白那不知道说什么说了许久。 殊曼华摇摇头,“不是好话。” 敖钦:…… □作者闲话: 第363章你是个好人 殊曼华将从项初白那打听到的消息告诉敖钦,敖钦这才看向不远处正在和别人说话的宋之页。 他对宋之页的印象就是——天丹峰负责送丹药的小弟子。却不成想这么一个见他的时候头都不敢抬的人竟然还有那么多的牵扯。从端木香香成了广灵真君义女这件事看,殊曼华猜的没错,他们在青黄秘境里见到的端木香香确实有可能是被用了换魂之术后的另外一个人,这个人最有可能就是秋水音。但是宋之页又在其中起了什么作用?这也是殊曼华正在想的。 “对了!”殊曼华右手握拳一捶手掌,“之前大比的时候宋之页跟秋水音就有接触,不过当时看情形他们的接触应该不深才是。可能是后来私下又有联系。宋之页还跟我假扮的神九过不去,甚至还曾过来挑拨我,让我对付‘神九’。秋水音也与‘神九’有过节,这应该就是两人的相交点。秋水音自毁根基后就是普通人,即便知道广灵真君那里有换魂果估计也接触不到人,所以她还需要宋之页的帮助。” 敖钦冷冷一哼,“跳梁小丑也妄想掀起风浪,待我杀了他,免得看他在眼前蹦跶,徒增烦忧。” “不着急。”殊曼华勾唇_笑,“他肯定要死,不过不妨先看看广灵真君和秋水音一定要他过去的原因是什么,到时候秋水音肯定在场,看看他们又想耍什么阴谋诡计。比起痛快地杀了他们,倒不如先玩玩儿。再者广灵真君我也不想放过,若是现在杀了宋之页,不免打草惊蛇。” “好,那就让他多苟活两天。” 敖钦的声音中透着杀意,即便暂时饶过宋之页,在他心中,宋之页也已经是个死人了。敢算计殊曼华,就算他跟秋水音没关系也留不得! 由于无极峰这边只有殊曼华_个人,所以空出了一个名额,便给了主峰的宇文御极。众人集体乘坐天罡仙宗豢养的仙灵火鸟过去,火鸟的体型不大不小,刚好可以承载两个人。 殊曼华原本想和敖钦共乘一骑,但之前分配名单的时候却将他和南风分在了一起,这时候要是要求调换,百里草肯定不会不同意,但却容易引起别人的猜想。多一事不如少_事,不过就是一段路而已,殊曼华也就没换,他又不是时时都得跟他家阁主黏在_起。 火鸟上,殊曼华闭眼躺着。火鸟的羽毛偏硬,没有仙灵白鹤那么柔软舒服,但是速度却比白鹤要快了很多。殊曼华撑起一条腿,双手垫在脑后,感受着清风拂面,嘴角挂着_点笑意,好不洒脱! 跟他一样舒爽的还有盘在他手腕上的小毒蛇赤练。 要不是顾忌还有外人在,赤练特别想抬起它的三角脑袋,好好感受一下。所以它现在也是格外的怨念,为什么主人不能跟敖钦主人同乘一骑呢?弄的它现在不仅不能舒爽地感受一番,也少了一个跟敖钦主人拉近关系的机会啊! 而且赤练感觉这个叫南风的很可能对它主人有意思,因为在主人闭目养神的时候,这个人总是看着主人,那目光冰冷又热切,明显又隐忍……好吧,它只是一条蛇,更多的形容词儿它真的不会了。反正它就是觉得南风看他主人的眼神儿不对劲儿!它得提防着点,避免有人挖敖钦主人的墙角! “多谢你的护心甲。” 清风中,南风的声音_如既往地冷冷淡淡。 赤练:这是开始搭讪了? 殊曼华睁开眼睛,眼角蕴着笑意,“不用谢,本来那些鳞片也该是南风师兄的。师兄穿上了?” 南风抬手摸着胸口,“穿上了,很合适。没想到你还会炼制法器。” 赤练:好听的话谁不会说? “师兄怎知是我炼制的?应该不是宁钦说的吧?” “他是没说,但我料到是你。” 赤练:想表达什么?心有灵犀吗? 殊曼华笑弯了眼睛,“一直都知道南风师兄聪明绝顶,不意外,_点也不意外。” 蓦的,南风凑近了殊曼华,“我还有_个问题。” 赤练:保持距离啊喂! 殊曼华想起还在青黄秘境的时候南风的那一连串问题,又不由自主地笑了,“师兄有什么问题尽管问就是,不用特意征求我的意见。” “如果,我是说如果,如果我心悦你,你会怎样答复我?” 赤练:一路走好,我来年一定给你上香! 殊曼华笑容加深,似乎只当这是一个玩笑,连语气中都带着笑意,“你是个好人。” 南风... 看着南风默默转头,殊曼华偏头邪邪地一笑,“南风师兄会问我这种问题,莫不是打算向什么人告白了?记得之前还问过南风师兄有没有心仪之人,当时师兄可未回答我。” “没有,只是随便问问。” 南风转过头,要结束谈话的意思太过明显。 殊曼华也没再说话,躺下来继续闭着眼睛休息,赤练却避着南风的视线转了一圈,稍稍收紧了身体。 之后_路上直到到了广灵城,两人都没再说过话。不过气氛却也不显得尴尬或者沉重,倒像是纯粹的因为南风话少才没话说。 广灵真君的府邸在广灵山上,而广灵山距离广灵城不过二十几里路。 殊曼华他们到得不算早,光看落脚的那片空地上密密麻麻都是坐骑便知道,已经有不少人先到了。赶巧,他们跟东华仙宗碰到了一块,走在最前面的百里草跟东华仙宗的带队长老说着话,有相识的弟子也彼此打招呼。殊曼华一眼瞧过去,看到了走在人群中的泰昊。 比起在青黄秘境中的情形,泰昊面色苍白,人也清瘦了不少,面无表情中带着一点强硬的憔悴。他身边的人都在三三两两地说着话,只有他一个人目视前方一言不发。 收回目光,殊曼华心里唏嘘,从前的泰昊是多简单又热烈的人?眼中永远有笑意,还有说不完的话。可现在,却变成这幅沉默寡言、死气沉沉的样子。他就知道,万修杰的死终究给泰昊带来了永远无法付清的伤痛。尽管万修杰死前说了那番话,就是不想自己成为泰昊的心魔,不过终究还是白费了 心思。若是泰昊自己不能从伤痛中走出来,化悲愤为动力,那谁也帮不了他 将坐骑交给过来的小童,众人朝着宫宇的正门走去。 就看这高耸入云、恢弘大气的广灵宫,便知道广灵真君也是个注重享受的人。殊曼华记得自己当年来的时候还不是这番景象,如今是远胜当初了,金箔都贴到了外面。这是在用实际行动来阐述什么叫金碧辉煌吗? 穿着统一素色纱袍的小童引着过来的宾客前往各个庭院小筑,考虑到不少人是远道而来,今天都稍作休息,寿宴从明天正式开始。 很快众人发现,在各个住处门前恭候着一排身着粉色裙衫的妙龄少女,尽是二八芳华,修为不过练气,却都有一种柔弱无骨的美感。长相也都青春甜美、娇俏可人,见众人过来便统_莞尔_笑,嫣然无方。 小童们微笑着介绍,说这些少女都是真君特意安排服侍众人的,众人可根据自己的喜好,选择是要少女服侍还是小童服侍。说是小童,其实也都将将弱冠,只不过用了秘法保持容貌,看起来不过十六七青葱模样。至于这个“服侍”具体到什么程度,众人心照不宣。 各个门派中人有的喜欢此种招待,有人则不齿,而在面上,大多数人都适时表现出了“不喜”,毕竟对于很多正道人士而言,太过注重肉欲不是好事。广灵真君好色不是秘密,男女不忌,但更喜欢年青男子,在这种事情上多不加节制。 其实很多人都对此不屑,会过来也不过是因为广灵真君有渡劫初期的修为,尽管他已许久没有进益,而且估计此生止步于此,但都不能改变他是渡劫大能这个事实,而当今整个修真界,渡劫大能也就那么几个。 进了住处后,更是看到了那许多精致富丽的陈设装饰,不得不说广灵真君这次确实是大手笔了,与上_次办寿宴的时候相比更是极尽奢华。有人表示理解,广灵真君到了这个岁数这个修为,剩下的日子自然是以享乐为主。 整个广灵宫,除了特别限制的一些地方外,其他地方所有宾客都可自由出入。 广灵真君注重物质享受,那些赏玩取乐的场所多不胜数,现在都对前来参加宴会的宾客开放,这对于那些整日只有清修苦行相伴的修士来说,简直到了极乐之地,只怕在这边呆上两天便要乐不思蜀。 殊曼华却没什么心思玩儿乐,只想着等夜深了去飞雪宫暂住的地方看看,秋水音过来之后应当会等入夜去见广灵真君,他便可尾随,看看他们之间到底有什么勾当。 然而殊曼华并不知道,此时此刻,秋水音已经避开众人去见广灵真君,同去的还有他们天罡仙宗的一人,正是宋之页。 □作者闲话: 第364章广灵真君 密室之中,广灵真君正在跟秋水音说话,宋之页低着头安安静静等候在一旁。 “秋水音,当初我们可是说好,本尊帮你找一具能修炼的身体,用换魂之术帮你,你每个月都要为本尊找一个年轻男子,如今你占据端木香香的身体都几个月了,在飞雪宫也算如鱼得水,怎么迟迟不兑现你的承诺?你是打算给本尊一次性找几个不成?” 一整块汉白玉雕琢而成又嵌有不少奇珍宝石的座椅上,广灵真君穿着锦衣长袍,支着额头懒洋洋地坐着。他须发尽白,不见一丝墨色,面容尚且算得上俊朗,看起来有五十岁上下,也不算太老,但实际上已经过了将近两千岁,寿元将近。 正是因为知道自己没多少日子了,广灵真君才会豁出一切去享受。他这辈子最喜欢的就是男色,喜欢将年轻貌美的男人压在身下蹂躏,看他们痛哭听他们尖叫,自己不行了,就用器物,或者让小童做,他看着,也能在一定程度上满足他的欲望。 若不是为了极尽享乐,他也不会把他珍藏了数百年的换魂果拿出来给秋水音用。那换魂果原本是留给他自己的,但是跟他修为相近的人他动不了,他也不舍得放弃自己这一身修为成为别人。所以终究,他选择给秋水音用,然后让秋水音去帮他搜刮美男,供他在今后几百年里享乐。他还是正道人士,又是备受关注的大能,有些事情不好脏了自己的手,所以得找个人帮他做。 秋水音轻笑,脸上尽是卑微到尘埃里的讨好神色。 “真君的再生之恩,秋水没齿难忘。之前秋水确实答应每月给真君找个年轻靓丽的男子,但是秋水突然想到,与其每个月都找一个勉强说得过去的俊秀男子,不如多花点时间,为真君物色一位真正萧萧肃肃、爽朗清举的绝色美男。即便有普普通通男色三千,也及不上一位温其如玉,俊美无双。所谓有匪君子,充耳诱莹,会弁如星。也只有这般人物才真正配得上真君您啊!” “哼!少说这些漂亮话!你当本尊没想过吗?可如你所言那般昇月清风、公子如玉,世间少有!” “少有是少有,但是不代表没有啊!我就知道一个!天罡仙宗有个小弟子叫秦宁,不过元婴修为,长相却惊为天人,当真是芝兰玉树、风姿高雅。我这还有他的画像,真君请看。” 说着,秋水音就从储物戒中拿出一幅画像,展开在广灵真君面前,画像中的人正是殊曼华 一片半人高的姹紫嫣红的花海之中,身着浅青色长衫的殊曼华更显清高爽朗。双手背在身后,弯下腰,青丝如瀑自从两边垂下,眼睛轻轻闭着,嘴角微微勾起,似乎是陶醉在花香之中。但是在他的身前贴近嘴唇处的一朵粉色的娇艳花朵上,却停留一只黑底荧蓝的蝴蝶,那色彩神秘而美丽,如同画中的殊曼华给人的感觉一样。这样看来,就又好像是画中人在逗弄蝴蝶了 到底是在闻香还是在赏蝶,一时间竟不好区分,但不妨碍整幅画的美丽,也无碍画中人的风采夺目,更添一种扑朔迷离的美感。 广灵真君看得眼睛都直了,许久没有动静即便用药也无用的下体竟然就因为一幅画而一柱擎天!他的春天来了! “这……这就是那秦宁?你可有夸张?” “绝不曾有!真君要是不信的话大可问问宋之页,他们还是分数同门,即便不是一个峰头的,平日里也总是见过。” 广灵真君立刻看向比木头人还安静的宋之页,浑浊的眼中闪过一道凌厉的光芒,“你说!这人是不是秦宁?可有夸张他的美貌?” “觉无夸张!”宋之页立刻绷紧了身体,但依旧低眉敛目。 虽然这已经不是他第一次见广灵真君,但他仍然觉得满心恐怖!对面的恶人可是一位渡劫期大能,动动手指就能弄死自己。关键这位大能还喜怒无常,他可是亲眼见过他在和那些男子做那档子事儿的时候,前一刻还满脸舒爽,下一刻就不知道因为什么不高兴了,退出来后随手拿起一边的花瓶就用力塞了进去,当即那个男人就惨叫一声昏死过去。宋之页从来没有哪一刻 像当时那样庆幸自己其貌不扬。 这会广灵真君问话,他更是知无不言言无不尽,生怕有一句话说错。 “秦宁是上一次仙门大选的时候从底下门派招上来的,因为天赋好,所以没多久就在内选中崭露头角,继而被无极峰的无极天尊收为亲传弟子。这画虽美,但恕小子实言,比起秦宁本人,还差那么一两分味道。” 宋之页不知道秋水音跟秦宁有什么过节,但是没关系,他跟秦宁也有。 那日大比之时,他去找秦宁挑拨,想让秦宁对付“神九”,可是结果恩?秦宁不但没有那么做,甚至还讽刺了他!他永远记得当时秦宁的眼神,像在看一个可笑又可怜的傻子!不屑到了一定程度! 当时宋之页虽然是面无表情地离开了,但是心里却想着早晚要报复秦宁,没想到这么快机会就来了!被广灵真君惦记上还能有好?到时候不是被玩儿废就是被玩儿残,玩儿死都有可能!一个被人玩儿了的破鞋,就看看无极天尊还有宁钦、南方他们是不是仍旧当他是宝! 秦宁不是瞧不起他吗?那他就把秦宁踩在泥潭之中,且看最后是谁瞧不起谁! 然而一听到无极天尊的名号,广灵真君有点犯难,脸色也变得极为难看! “不成!他既然是无极的徒弟那我可动不得!无极的修为还在本尊之上,本尊就算没几百年活头,也不想这么快去送死!” “真君切莫担心!”秋水音跪下来瞧着兰花指给广灵真君捏腿,“我已经打听过了,无极天尊如今正在闭关。大能闭关少说也要三五百年吧?即便是小关,也要一二十年的,待到真君您尝够了那秦宁,若无极天尊提前出关,您隐姓埋名遁世就是,这偌大的修真界,只要您有心藏起来,就算是无极天尊也找您不到!” “那怎么行!就为了一个男人,本尊便要东躲西藏?” “真君!您看看这秦宁,可是千年难得一见的美人!您就真舍得放手?错过了他,往后您再面对别的男人,只怕也没什么兴致了吧?真君不要怪秋水多言,您看看您下面,多有精神这是!这不是您多年来的夙愿吗?对于一个男人而言,还有什么比能重振雄风更重要的事儿?虽死不悔啊! 更何况咱们也到不了那个地步。刚刚我所言,也不过是最坏的情况,试想那无极天尊真的会为了一个元婴期的小徒弟就跟您杠上吗?即便他修为略高一筹,但要是动起手来,也未必能多快制服真君您,就算赢了,最后自己也一定受伤不轻,秋水以为那个秦宁可没有这般重要。到时候真君您多物色几个天赋不错的元婴期小辈给无极天尊送过去,就算是补偿了。想来那无极天尊也不会太过分。” 当一个人对一件事很上心却不是很有把握的时候,旁边若是有个人不断劝说,给他找各种各样可行的理由,那么即便在旁观者的角度上,这些理由可能多少会有些牵强,但是在这人眼中,都会变成极有道理! 广灵真君还在犹豫,却已经不像之前那般坚定拒绝,他看向宋之页,冷声问道:“无极天尊平日和秦宁相处如何?” “回稟真君,他们相处倒确实不像一般的师徒。一般做师尊的,对亲传弟子,还是唯一的亲传弟子,应该尽心竭力教他法术带他修炼,但是从秦宁去了无极峰之后,却很少听说或者瞧见无极天尊带他修炼,多数时候都是他自己在摸索,或者是外出历练。对此宗门里不少人都觉得很奇怪。感觉上无极天尊应该很照顾秦宁,毕竟只有他一个亲传弟子,还曾放出话来,谁要是欺负秦宁就是踩他的面子,他绝对不会姑息。听这话应该是对秦宁很上心了,但又如何都不带他修炼呢?这点也正是小子百思不得其解之处。” 广灵真君大笑两声,一改先前的愁眉苦脸,“有何不得其解?不过是那无极天尊并没有真正把秦宁放在心上,也从来没有把秦宁当做是徒弟,不过是为了名声好听,才在外头做出那诸多护短的姿态。想不到这位清冷如霜、遗世独立的无极天尊竟也是这种表里不一的人。说不定他和那秦宁已经不知道苟合多少回了!如此本尊也不用再有所顾忌!” “真君说的是,不过还请真君稍安勿躁,此事咱们还得好好筹谋一番。那秦宁毕竟是天罡仙宗的核心弟子,轻举妄动的话天罡仙宗那边不好交代,主要是面子上过不去。真君放心,这 事儿就交给秋水来办,秋水一定争取在最短时间内将秦宁送到您的床上。只是若是有不方便的地方,可能还需要真君暗中相助。” □作者闲话: 第365章肤浅!真真是肤浅! “如此甚好!你且尽管去办吧,有何需要本尊暗中相助的地方直言便是。” 光临真君笑得满面红光,他已经很久没有这样高兴过了。下面一柱擎天却没有要纾解的意思,他要好好感受一下这久违的美妙感觉,不过只是一会他便有些忍受不了,急色地离开密室,准备唤来几个小童酣畅淋漓地来一把。 恭恭敬敬地送广灵真君离开,到对方的身影消失在暗道口的那一刻,又过了好一会,秋水音才站了起来,拍了拍膝盖,面带笑意,心中愉悦极了。 之前南风跟她说已心有所爱,她原本以为是殷华,但后来看又不像。于是离开青黄秘境之后她就托人多方打听了解,这才知道在天罡仙宗有个叫秦宁的小弟子,很得南风的重视。 南风性情冷淡谁都知道,但独对秦宁有所不同。不仅有用不完的耐心,还多次替秦宁说话甚至出头。当初秦宁之所以能进青黄秘境,也少不了南风多次向天罡仙宗宗主进言的效果。 综合种种,虽然大多是不起眼的小事,单独拎出来并不能说明什么,但是凑在一起,对于一向冷漠的南风来说,这便就是爱一个人该有的表现。 想到当日在青黄秘境之中,南风找了个理由独自离开,极有可能就是去找秦宁了。秋水音几乎可以肯定,南风心中喜欢的人就是秦宁,说不定他对殷华有所不同,也是因为殷华在性子上和秦宁多有相似之处! 如此一来,秋水音自然将秦宁当成头号敌人,欲除之而后快。 秋水音慢慢踱步到宋之页身边,掰扯着青葱似的手指,懒洋洋地道:“宋之页,你这不行啊!我之前交代你的事,你可没给我办好!怎么到现在秦宁还活着呢?若不是你无能,我也不用兵行险着,借那广灵真君的手除掉他,你可知道这样做会多麻烦?又有多少变数?” “我已经尽力了!”宋之页惶恐不安,仍旧跪在地上不敢抬头,他是知道这个女人的心狠手辣的,自己的修为可远远不及对方,“秦宁的修为本就高于我,而且这段时间他也不在天罡 仙宗,是到临过来广灵山的头两天才回来,我就算有准备万全的方法,他人不在我也没辙啊! ” “不要给自己找理由,不管怎样,人没杀成,那就不叫准备万全。如此办事不利,你说说,我该如何罚你?” “我错了!我错了!请前辈再给我一次机会!这次我一定把事情办成!”宋之页一边说“我错了”一边用力磕头。这时候他不敢投机取巧不用力,不过两下,地上就有一小滩血,宋之页头疼得厉害,晕乎乎的看着秋水音自带重影。 秋水音莲步轻移,走到了宋之页身后,“算了,不用你了,反正如今我已经跟广灵真君说了,要将秦宁送到他床上去,若是在这之前秦宁出了事,我也不好交代。反正只要落到广灵真 君手里,秦宁就算完了,我也没什么好操心的,南风他肯定不会对被别人玩儿烂的贱人有兴趣 ” “南、南风?” 宋之页恍然,难怪秋水音千方百计要弄死秦宁,原来是因为南风。他之前倒也是听项师兄说过,南风似乎对秦宁有所不同,看来这秋水音是喜欢南风啊!呵呵!果然不论好坏,这天下的女人都是一样肤浅!都只喜欢那些长得好看又修为高强的男人!她们就永远也不会懂得欣赏像自己这种充满内涵的男人吗?青楼妓子尚且知道自己的好,还会称赞他鼓励他,这些女人连妓子都不如! 肤浅!真真是肤浅! 心中把秋水音鄙视了个彻底,面上宋之页却满带讨好的微笑!“” “原来前辈喜欢南风师兄,说来也真是般配!其实早在见到前辈第一眼的时候,我便觉得能配得上前辈的只有南风师兄。” “哦?”秋水音美目一转,“你当真是这般认为的?” “当然!宗门里的人总说像南风师兄那样的性情,一定很难找到心仪之人,我也是这样觉得。能让南风师兄动心的,必然是才貌双全的女子。那秦宁虽说长相不错,但性格却不怎么样,所谓的温润如玉也不过是做做样子,骗骗那些没什么见识的人罢了!说到底也是小地方出身 ,拿不出手,又如何能与前辈相比?” “那你说为何南风独独对他特别?” “自然是新鲜感作崇,自觉从前没见过这般性情的,所以一时新奇。这就跟吃惯了山珍海味,突然尝到野菜一样,虽然味道不怎么样,但胜在新鲜。可新鲜感总会过去,到时候这等剌嗓子的野菜便再难以下咽。” 秋水音点点头,声音温婉,“恩,听你这么说还真是有几分道理。没想到你办事虽然不行,但说话还算中听,卩可,这就这嘴皮子还算好用了!成吧!看在你说的这一番话确实让我心情不错的份上,我给你个痛快。” “多谢前……”宋之页正要道谢,突然反应过来秋水音说的是什么,当即万分惊恐,还想说什么,却还未开的机开口,表情便凝结在了一瞬间。 宋之页的胸口被一道从秋水音手里发出来的光给穿透了,中间可以看到一个拳头大小的血窟窿。宋之页倒在地上,睁大着眼睛死不瞑目。 秋水音用术法杀人,手上自然沾不到血,但她还是拿出一条手帕擦了擦手,之后很是嫌弃地扔在了宋之页的尸体上。几乎在手帕与尸体接触到的那一刻,宋之页的身体便燃烧起来,片刻后就成了一堆灰烬,地上留有人形的黑色灼烧痕迹,秋水音轻轻挥了下手臂,那灰烬便飘飘荡荡飞了出去,吹进尘埃中。而地上的痕迹也不见了。 宋之页死了,却没有留下任何痕迹能证明他曾经在这里出现过。 杀了一个人并且轻描淡写地抹杀了这个人存在的痕迹,秋水音却眼睛都没眨一下,只是竖起手指观察自己的指甲好不好看,还需不需要修剪。 杀宋之页本来就在她的计划之中,可不是因为宋之页没有完成他交代的事情,就算宋之页杀了秦宁,她一样会下手。 这世上知道“端木香香就是秋水音”的人除了她自己之外就只有宋之页和广灵真君。广灵真君她现在还动不了,但是宋之页一定要死,而且是早死早安全。 等借着广灵真君的手杀了秦宁之后,她会再把消息捅给无极天尊知道,借着让无极天尊为秦宁报仇而杀了广灵真君。到时候自己才是真正的安全,她的新生才算是完全开始。 入夜,殊曼华去了飞雪宫的住处,也顺利找到了秋水音的房间,但是人一直在房间中睡觉,根本没有出去,到了后半夜,殊曼华也没有耐性再守着了,留下赤练之后很快离开,剩下那点时间还够他小小休息一下。 早上赤练回去,告诉殊曼华那个女人确实一晚上都没有出去。这时候殊曼华才意识到,估计白天秋水音已经去找过广灵真君了,可能是担心晚上“不走寻常路”的人会比较多,担心会碰上吧?真是个狡猾的女人! 寿宴没那么早开始,各个宗门的人各自用早膳。殊曼华凑到敖钦身边,问他想要什么东西作为晋升分神的礼物。 敖钦愣了一下,他差点都把自己已经晋升分神的事情给忘了,自然也没想要什么礼物,但是殊曼华问了,他想了想便很认真地说道:“我想你尽快给自己炼制一件合适的法宝。” 殊曼华:“这算愿望,不算礼物,再换一个吧。” “你能实现这个愿望就可以了。” 殊曼华...为什么他在他家阁主平静的语气中似乎感受到了浓浓的嫌弃意味?呵!一定 是错觉! 早膳中有一道是更鸟的鸟蛋。更鸟也是一种妖兽,不过本身没有多少攻击力,而且顶多只能到修炼到三阶,还没什么用。唯一的作用就跟普通人家的鸡一样,在清早固定的时间会叫。所以说普通人家用鸡报晓,修士就可以用更鸟。另外更鸟还有一个最大的特点,就是它们的蛋十分美味,软滑而有弹性,并且是入口即化!蒸熟了的更鸟蛋剥了壳之后和鸡蛋一样白得可爱,只不过是圆滚滚的,而不是像鸡蛋那样的椭圆。秘制的香浓酱汁往切开的更鸟蛋上一淋,顷刻间香飘十里。 殊曼华早就食指大动,正要夹一瓣吃,突然发现手腕上的赤练不知道什么时候扬起了小小的三角脑袋还张着嘴,舔着个舌头,嘴边还有可疑的水光。 对了,赤练是蛇类妖兽嘛!是蛇都喜欢吃蛋!生的蛋他们都能吃得津津有味儿,更别说这做成了美味佳肴的。 殊曼华左右瞧了瞧,虽然都是他们天罡仙宗的人,但是他也不想让赤练太打眼,便趁人不注意,偷偷夹了一块喂给赤练,哪知那贪吃的小东西差点把筷子都给吃进去。 □作者闲话: 第366章是不是误会了什么 坐在殊曼华边上的敖钦看到了他的小动作,微微一笑,不着痕迹地帮他打掩护。在人家地盘上做客,还拿人家的食物来喂自己的妖兽,多有不合适,但殊曼华本身就不待见广灵真君,也就不在乎这点礼节上的问题。 殊曼华另一边的南风也看到了,瞧见有正在布菜的小童往这边瞧,便挪了挪身子,挡住了小童的视线。 于是在小童眼中看到的便是那位一直不苟言笑冷若冰霜的前辈正在一下下挪动着屁股,姿势僵硬,却仍然面无表情。小童突然了然,小跑着离开,没一会又跑了回来,小碎步走到南风面前,将一只翠色玉瓶交给南风,又小声道:“前辈放心,这小瓶里的膏药对痔疮有奇效,一日一次,每次只需一指头的计量。”说到一半小童顿了下,低头看了看南风的手,接着道,“前辈您要是自己弄的话,就按照您小指的剂量来。望前辈早日康复。” 南风....位小童是不是误会了什么? 殊曼华还在那偷偷摸摸喂赤练,冷不丁才听到小童的最后一句话,转头皱着眉看着南风,皱眉问道:“南风师兄病了?怎么回事?” 南风拿着小瓶,只觉得十分烫手,又不知该怎么解释。敖钦却在这时候插话。 只见敖钦头都没抬,一边借着长袖的遮掩喂赤练,一边说道:“南风师兄有不便言说之隐疾,这等隐私的事情我们不要多问。” 殊曼华...... 难道你不觉得这样的形容已经很不隐私了吗? 殊曼华相当过意不去,连忙转过头去不再过问。转过去之后有想到似乎有哪里不妥,又立刻补了一句“望师兄早日康复。” 正巧这句话又让南风另一边的人听到了,吃到一半赶紧停下来,嘴里的东西还没咽利落就嚷嚷道:“南风师兄有恙?” 这弟子本身就是个大嗓门,他这一嗓子所有人都听到了,纷纷对南风投以关切的目光。 百里草对南风也很是欣赏,连忙问了好几句。 南风觉得很头疼,这下是真的“有恙”了。 敖钦看着南风撑着额头不说话的样子,也不知道是出于什么心里,竟然替他开解道:“大家别误会,南风师兄无碍,只是稍稍有些水土不服,昨晚没有睡好,精神欠佳,不过今天已经很适应了,没事。你们这样总问倒会让南风师兄觉得不好意思。” 众人一听是这么回事,纷纷收回目光。但心中却想着,没想到这般高冷的南风师兄也会觉得不好意思,此刻再看南风师兄沉默着撑着额头的样子,突然觉得有几分可爱了。 殊曼华这时候哪里还不知道是自己闹了个大乌龙,却连道歉的话都不好说了,生怕再弄出什么风波来。瞧着已经不用他们喂,自己爬到盘子边上还吃得喷香没心没肺的赤练,顿时起了恶整的心思。于是悄悄从储物戒中拿出之前的在长生村得到的混沌阴阳石,趁着赤练不注意的时候放到盘子里。 赤练阴阳石白天是白色,晚上则变成黑色,这会莹白如玉,又是很正的圆,跟更鸟蛋还真有几分相似,只是个头要大上两圈。 将所有的更鸟蛋吃完,赤练就看到了混沌阴阳石,瞧见这么大一个蛋,赤练高兴得不得了,张口就吸了进去。结果因为吸得太快,这次都没有来得及在口腔里好好感受一下就直接给咽下去了。 殊曼华惊得差点打翻盘子。 “你傻啊!那是混沌阴阳石,不是更鸟蛋,你怎么也吃了?” 赤练委屈极了,主人整他,还要怪他咯! 殊曼华也是太着急了才会这么说,他是真没想到对这小家伙会一口吞下去,原想着这冰凉冷硬的触感跟更鸟蛋相差那么多,赤练一吸进嘴里应该立刻就能发觉,结果……居然就这么咽下去了! 赤练也后知后觉地发现这个口感有点不是很对,但还没等它摆动身体来表达一下此刻的心 情,突然觉得一阵火烧火燎的疼痛从肚子里传出来,当即脑袋一歪身子一软瘫在了桌子上。 殊曼华惊着了,他本来还在想吃下去混沌阴阳石会怎么样,结果就看到赤练这副半死不活的样子。赤练的眼睛虽然还睁着,但殊曼华认为那完全是因为蛇没有眼皮闭不上眼睛,不代表它还清醒着。水润漂亮的眼睛正在一点点失去光泽,变得想普通的玻璃珠一样暗淡,腹部交替出现白光和黑光,定然是混沌阴阳石在发光。 敖钦也注意到了赤练的异样,赶忙叫殊曼华一起带着赤练回了房间。 两人走得匆忙,连个招呼都没打,得亏这次带队的是百里草,而且殊曼华平日里对众师兄弟和长老都礼遇有加,这才没人当面说什么,但心里多少有点微词。 南风看着殊曼华有些仓惶的背影,隐隐担忧。 回到房间,殊曼华小心翼翼地将赤练放到软垫上。赤练还是动弹不得,放下来的时候是怎样的现在就还是怎样的,尾巴尖儿都没动。 虽然一开始殊曼华几次三番将赤练扔出去,但是如今这么长时间相处下来,早就有了感情。就算赤练没有化成人形呆在他的身边,但也不能否认这么长久的陪伴。而且赤练真的很懂事很乖巧,也常常能明白他在想什么,这种感觉就好像他们已经认识了很久很久一样。 “都怪我不好,我不该为了逗它就把混沌阴阳石放在盘子里,我应该考虑到万一它不小心吞了下去怎么办!我明明还知道它没有看起来那么聪明!我怎么能这么做!” 殊曼华很自责,看着赤练几乎断绝了生机的样子,眼眶都红了。 “别这样,我们先想想怎么把混沌阴阳石弄出来,也许弄出来之后它就好了,它是妖兽,恢复能力应该很强。” 然而就像是为了故意跟他们作对一样,原本只是在赤练肚子上的一小块地方不断交替闪烁的白光和黑光竟然已经扩散到全身,赤练完全被这两种交替的颜色所包裹住。 殊曼华大睁着眼睛,“这是怎么回事?难不成混沌阴阳石已经被消化了?” 敖钦皱眉,“不可能,混沌阴阳石是天地异宝,赤练只是一条刚刚突破金丹期没多久就久的蛇类妖兽而已,它不可能消化的了。就算能消化也不会有这么快。” 殊曼华咬牙,“对!别说是金丹期,就算是当初大乘期的我,若是这样直接将混沌阴阳石吞下去,结果也得是爆体而亡。断断不可能在这么几息的功夫就消化掉。” 这时候殊曼华已经冷静下来,他想着赤练没有第一时间爆体而亡,那就代表这件事还有转机,他应该再冷静一点,只有自己冷静下来才能帮到赤练!冷静,要冷静! “阁主,你现在先感受一下混沌阴阳石在赤练肚子里是什么形态。” “好。”敖钦闭上眼睛,将自己的灵气送入赤练体内。他能感觉到一股强大的力量正在与自己对抗。但是似乎这股力量被什么东西隔绝了,或者封印了,所以他受到的阻碍很有限。 过了一会,敖钦睁开眼睛,殊曼华赶紧问道:“怎么样?” 敖钦脸色怪异,“赤练确实将混沌阴阳石的力量全部吸收消化了,我已经感觉不到混沌阴阳石的存在,而在赤练的血肉经脉中却能感受到混沌阴阳石的力量。但是我还感觉到有另外一股十分强大的力量存在,只是这股力量应该是被什么封印住了,现在赤练正在依靠混沌阴阳石的力量来冲破桎梏,已经快了,我们最好做点准备。” “对,准备。得赶紧做准备。”倘若在赤练体内镇封印着了不得的力量,那么想必在封印解开的时候动静一定小不了! 敖钦赶紧用灵气和精力展开了一个防护罩,将他们的三个都罩在一起。殊曼华布置了一个简单的阵法,可以隔绝阵法里所有人或者物的气。 就在这时,赤练身上的白光越来越盛,黑光已经看不到,最后白光都变成了一个光团将赤练包围在内。 光芒在一瞬间大涨,殊曼华隐隐约约看到赤练的身体好像变长了,但是太过刺眼,也不知道是不是错觉,反正是逼得他不得不暂时闭上眼睛伸出手臂挡着。 很快光芒散去,软垫上躺着的不再是赤练,而是一根卷在一起的墨绿色长鞭。鞭子前面尖端坠着好像狮子尾巴一样的翠绿色的一小撮毛茸茸的东西,还散发着幽幽的绿光。黑色的手柄看起来和鞭子本身的材质相近,只是鞭身上满布鳞片,而手柄上没有。 殊曼华愣了好一会都没有反应过来,这是什么情况?他的赤练就因为消化了混沌阴阳石……然后就变成了鞭子? 这是活物转成死物?怎么会有这样的事?这也太匪夷所思了吧? 敖钦也弄不明白眼下是什么情况,这鞭子从手柄到鞭身都散发着绒绒的光芒,甚至让敖钦隐隐感觉到危险。若是按照法宝的品阶来评定,也许已经到了玄宝级别!也只有玄宝,才能让他光是这么看着的时候都觉得有威胁感。 □作者闲话: 第367章帮你搓鸡皮疙瘩 敖钦是正希望殊曼华能有一件法宝,这鞭子无疑很合适,但它毕竟是赤练变的,如果赤练永远都不能再变回去,估计殊曼华不会使用这件法宝。 殊曼华心中并没有得到一件玄宝的喜悦,他现在只关心赤练算不算还活着,还能不能变回 来。 “赤练?”殊曼华轻轻喊了一声,虽然他现在的行为看起来就好像在指望一根鞭子能回应他,要是让别人看见估计会觉得他已经傻了,但他还是坚持又叫了两声。 鞭子还是一点动静都没有,殊曼华绝望地闭上眼睛。 敖钦搂着殊曼华,正在组织言语该怎么安慰比较好,突然,鞭子发出黑色的光芒,之后又被黑色的光芒包围,就如同吃连在变成鞭子之前被白光包围一样,他赶紧摇了摇殊曼华,“快看!” 殊曼华睁开眼睛,见着这次被黑色光芒包围的鞭子,心里面渐渐生出一种听起来一定觉得很荒谬的想法。而当黑色的光芒散去,赤练精神抖擞地盘着身体摇着脑袋的时候,证明他的想法对了! 看着摇头晃脑明显很愉快也很健康的赤练,殊曼华立马立起眉毛瞪大眼睛,拽着赤练的尾巴尖就把它给提溜起来,开始一通说教。 “好你个小兔崽子!你还摇头晃脑,你知不知道刚刚我有多担心?啊!吃个蛋你至于那么狼吞虎咽的吗?我平时饿着你了怎么着?鸡蛋、石头都分不出来直接咽下去,要你有什么用? !,, 殊曼华本以为自己这么一骂,赤练应该会像以前一样先装可怜再装可爱最后装乖巧,之后再以尾巴尖指天发誓以后再也不这样了云云。可是这次,赤练没有跟他撒泼耍赖,而是用一种几乎能够溺死人的深情的目光看着殊曼华,直到把殊曼华浑身的汗毛都给看得立起来了。 “你、你这么看着我干什么?哎呦!”殊曼华回头看着突然站到他身后并且双手在他胳膊上反复摩挲的敖钦,“阁主你这又是在干嘛?” 敖钦表情很正经,不容怀疑的那种正经,“帮你搓鸡皮疙瘩,我看你一手捏着赤练可能不太方便。” 殊曼华...真是贴心啊! 赤练身子一扭,相当灵活地缠上了殊曼华的手臂,泪眼汪汪、口吐人言,“主人!我终于找到您了!我终于记起您了!您现在不记得我没关系,您只要知道,我是您的法宝,是您亲手炼制的仙器!” “咩话?!” 殊曼华瞪眼,惊讶地连方言都飙了出来。他是知道自己炼器水准很不错,但是他真没到能炼制仙器的水平!那可是长生仙界才有的玩意儿,是飞升成仙之后才能使用的法宝!他要是有这本事……等等! 殊曼华突然看向敖钦,后者正好也在看着他,他们两个好像又想到一块去了……吗? 敖钦认真地看着殊曼华,“叶凉说你原本来自长生仙界,赤练又是他弄到凡界去的,会不会……赤练就是你曾经在仙界的法宝?你从仙界下来,仙器有灵,所以也跟你一起下来。” 殊曼华摸着下巴眯着眼睛,一副深思中的模样,而此刻在他脑海中的则是:夭寿了!老子居然有仙器!而且还是自己炼制的,老子果然牛批! 赤练晃到了两人身前,打断了殊曼华的思绪。 “主人,我当初跟你一起下界,但是我失去了记忆,而且因为我受伤严重所以只能保持器灵的样子,我都忘了自己是一件仙器。刚刚误食了混沌阴阳石,我的记忆已经恢复了,并且可以依靠混沌阴阳石的力量在器灵形态和仙器形态之间转换。可惜主人您也失忆了,不不,也许您失忆还比较好,有些事情,记不得是好事。” 一听赤练的话,殊曼华一下子就没了自我陶醉的心情,眉头深深皱了起来,同样的话,他似乎也听无极说过。作为也凉的身外化身,无极的所有想法都和叶凉一致,所以在叶凉那里,也是觉得自己什么都不记得比较好。可这是为什么? “赤练,既然我是你的主人,那是不是我问你什么,你都会据实回答?” 赤练表情痛苦地挣扎了一下,“主人问话,自是当据实以报,但是……但是也不是什么都能说,得看主人问的什么问题。” “嘿!我是你主人!我要问你话你还带挑挑拣拣的?” 赤练快哭了,“不……不是!都说了有些事情,主人你还是不要想起来不要知道得好。我、我这也是为了主人好啊!伏诛不想主人痛苦。” “伏诛?”殊曼华略带嫌弃,“你的名字叫伏诛?谁取得这么难听?” 伏诛低头,声细如蚊,“主人您取的,想了三天三夜。” 殊曼华扶额,过去的他到底是什么样的存在!炼制仙器把器灵弄成了一条蛇,而且想了三天三夜就想了这么一个……二了吧唧的名字!还是破云好听! “那……伏诛,我问你问题,你能回答的就回答,不能回答的我也不强迫你。” 伏诛长出一口气,“主人请问。” “在长生仙界的时候,我和叶凉是什么关系?” “死生不弃!” 伏诛相当高调地回答,仿佛能说出这四个字对它而言是种无上的荣幸。 殊曼华感觉到身边有点冷,不用看也知道是他家阁主全身都在散发着冷意。 “咳!那……你认不认识一个名字里带有‘钦’字的人?” 伏诛悠得变了脸色,一脸的苦大仇深。 殊曼华也愣了,他以为最多就是伏诛不愿意回答他,没想到竟会是这种表情。能让叶凉变脸,对方可能是跟自己有过节,或者跟叶凉有仇,但是伏诛是他的仙器啊!能让伏诛那么抵触,可不就是跟自己有过节才会这样? “伏诛不能说。” “那就是有咯?这个人跟我有仇是不是?而且还仇很深,不然你和叶凉不会都是这种反应。他到底做了什么?我会从仙界到修真界,是不是跟他有关?” 伏诛一直在拼命摇着脑袋,都快把自己给摇晃晕了。 “不能说,有关那人的一切都不能说!主人,您不要再问了好不好?您现在这样就挺好的,过去的事情就不要再想起来了!咱们永远不回仙界,就在这修真界过我们快活逍遥的日子!以前的种种就当时过眼云烟吧!” 殊曼华烦躁地抓了一把头发,“如果我压根就不知道我还有一段在仙界的过往,那我还能就这么过下去,但是既然叶凉告诉我了,我当然会想知道过去的一切,你们一个个的都说不要我想起来,那你们有没有想过我的感受?明明有一段经历我却没有丝毫记忆,我不说不代表我不痛苦!” 殊曼华捂着脑袋转身撞在敖钦的胸口,敖钦伸手抱住他,无声安慰。尽管他什么都不说,但就像现在这样抱着,一下下摸着殊曼华的后背,用手指顺着他的头发,都能给殊曼华很大的 安慰。 伏诛也很难受,“我们当然知道主人的痛苦,但是如果让主人回忆起来、曾经的事情,只会更加痛苦。主人,我现在要进入一段时间休眠。休眠期间我会完全消化混沌阴阳石的力量来疗伤,等我伤好了之后就可以自由在器灵和仙器两种形态切换。虽然现在主人还不能完全发挥出我的力量,但只要有我在手,即便是以主人现在元婴期的修为,一样可以称霸修真界!”它绝对不承认现在急着进入休眠是担心这样下去自己会扛不住主人问话! 但不得不说,一件仙器,可以让一个只有元婴修为的修士制霸修真界,可见如果还是以前大乘期的时候,有伏诛在手,那将强大到什么程度。 说完伏诛就钻进了御兽碧中。说来也是神奇,明明还是器灵,却能进御兽碧里面。严格意义上御兽碧也算得上法宝,仙器是法宝之首,也只有仙器才有器灵,估计这器灵是可以进入修真界的任何法宝之中。 而且叶凉会把伏诛还给他,却没有主动告诉他伏诛是器灵,还是存着不想让他知道太多的心思。可越是这样,他就越想知道,当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咚咚— 敲门声响起。 “秦宁,宁钦,寿宴马上就要开始了。该过去了。” 南风安安稳稳站在外面,虽然敲了门,却退开了两步,没有要进去的意思。 “啊,知道了,这就来。” 殊曼华仓促地应了一声,揉揉脸。刚刚一直维持着太过严肃的表情,现在脸都有点僵硬了 两息的功夫,敖钦和殊曼华一块走出来。南风还在外面等着他们,见他们出来后就走在前面带路,也没有问他们之前在做什么。 到外头跟百里草他们会和,殊曼华才发现少了人,最起码少了一个长老,而且宋之页也不在。 “南风师兄,是不是人还没到齐?我们现在就过去?” “时辰到了,耽误了时辰不好。宋之页早上就没有来用早膳,也不知道去了哪里,与他同 屋的人也不用知道他是什么时候离开房间的。冯长老已经带着两个师兄弟去找了,我们先过去 ” □作者闲话: 多谢fsrm送的礼物3 第368章我定要挖了他的狗眼! 殊曼华应了一声便跟了上去,心里却在嘀咕,昨天晚上秋水音一直在房间,宋之页却不知所踪,难道说是宋之页单独讲的广灵真君?也不对啊,就宋之页那点斤两,广灵真君应该还看不上他。 再说广灵真君喜欢的是美男,那宋之页距离“美男”的标准还远着呢!而且若真是广灵真君找过去的,这会宴会都要开始了,人也该回来了才是,否则不是白白惹人怀疑?广灵真君总要顾忌对方是天罡仙宗的人。 敖钦闭着众人目光悄悄捏了捏殊曼华的手,传音道:“宋之页有可能已经被杀人灭口。” 殊曼华一惊,“对哦!如果宋之页是之前帮助秋水音联系广灵真君的人,那秋水音为了防止自己身份暴露,确实可能会杀了宋之页。所以这次广灵真君一定要叫宋之页过来,就是为了配合秋水音,让她杀人灭口!到时候查查长明灯就能确认了。” 敖钦摇摇头,“宋之页只是外门弟子,没有资格点长明灯,如果他一直不出现,基本可以确定这种可能。” 口可,悲催,这下有可能要变成永久失踪了。 殊曼华没说话,要是宋之页真没了也好,还省得他们动手,到底是同门,被发现了就不好了。殊曼华现在觉得留在天罡仙宗感觉也不错。 寿宴摆在极乐殿。据说这极乐殿是专门为了宴请八方来客而建造,相当的富丽宽广,可以容纳千人,中间还能空出大片的地方,供载歌载舞,圆圈的观看台一层层叠高,坐在哪一排都不会太影响观赏。 歌舞开始之前,高座上的广灵真君先是对大家表示了一番谢意,感谢这么多人远道而来把吧啦吧啦吧啦…… 殊曼华听着就昏昏欲睡,他极好的记忆力告诉他几百年前他来参加寿宴的时候广灵就是这套说辞,该不会这么些年一直都是如此吧?那还真是难为了那些不止一次来参加寿宴却为了捧臭脚得表现得满脸激动的人。 广灵真君讲话过后又上来了十二个俊俏的男子,穿着款式虽然一样,却是十二种不同的颜色。而且看他们的表情,也至少从表面上显示出了不同的性格。 这十二个男人就是有名的广灵十二男妃,据说是广灵真君走遍了修真界才搜罗到的十二个性情迥异的美男子。有活泼的、温和的、阴郁的、恬静的、张扬的、热辣的、风骚的、冷清的……似乎每个人的性格都不太相同。广灵真君喜好男色,有不少人都说有这十二个美人陪在身边,广灵真君真是艳福不浅! 这厢恭维的声音已经起来了,殊曼华看着有些想要讨好广灵真君的人,你一言我一语争前恐后地对那站在广灵身边的十二男妃进行夸赞。十二人中有人含羞带桥地低眉浅笑,有人不屑一顾地冷哼出声,总之反应也是各不相同。 广灵真君很高兴,左右手各拉着一个美人的手,笑得合不拢嘴。 “既然各位这么赏脸,那本尊今天也再大方一回。这十二个美人,有哪有道友喜欢的,尽 可领走!不过一人只能领走一个!而且本尊也只能放走四个。先抢先得,各位可不要客气啊! ” 广灵真君话一出,称赞的声音立时停了,十二个美人也诚惶诚恐地跪下来,就是那些原本看起来很骄傲的人,此时脸上也只有惊恐。 整个极乐殿顿时都安静下来。没有一个人说看上了哪位美人的。 开玩笑,就不说广灵真君为了凑齐这十二人花了多少心思,但就对于一般人来讲,也没有分享枕边人的道理吧?更何况这个广灵真君可从没有大度的名声,倒是有不少人说他小肚鸡肠,喜欢秋后算账。那谁还敢明目张胆地对他的人表示有兴趣? 广灵真君这应该是因为什么事情一时兴起了,他们可不能都跟着起兴。 这些人所想不错,广灵真君还真就是一时兴起,因为他看见了殊曼华。 也还好之前有秋水音给他看过画像,让他有了点心理准备,看到真人的时候才不至于太过失态,为了不让天罡仙宗的人起防备之心,便在看了一眼之后立刻转过头去,心中却想着秋水 音果然没有骗他,真人比画中还要好看。而且他身边这十二个加起来也不敌他一个,这才一高兴脱口而出,要将十二个人中送出去四个。 不过说完之后他就后悔了,为什么要送别人?还不如享齐人之福,十三个人一起伺候他,那才爽! “哈哈!看来大家都不好这一口啊!没事,我这里还有许多女人,也都各个国色天香,之前之前派过去伺候的少女和小童,有喜欢的就尽管带回去,看上别的什么人也可以直说。我这广灵宫别的没有,就是美人多!哈哈哈哈!” 颇为尴尬的一幕就这么被揭过去了,众人也立刻见着台阶就下,又开始之前的说笑。 殊曼华跟敖钦挨着坐,能感觉到自敖钦身上散发出来的寒意。实际上不用感觉,看坐在敖钦那般的人自动退避就能瞧出来他现在周身散发的气息有多可怕。 “阁主这是怎么了?”殊曼华凑过去,端着酒杯以掩住自己的嘴唇。在这里用神识交流太危险,广灵真君的修为太高,能够感觉到神识波动,还不如这样小声说话更加安全。只要稍加注意,说话的时候遮挡住嘴唇,以免有会读唇语的人看到。 “刚刚那个广灵真君看着你的眼神……我定要挖了他的狗眼!” 敖钦接受不了,广灵真君用那种带着肉欲的下流眼神看着殊曼华,即便他什么都不做,只是用这宗眼神看着,就已经是对殊曼华的一种亵渎。 其实殊曼华也感觉到了,但是因为只有一瞬间,他还以为阁主没察觉,便没想说出来,怕让阁主生气,这点小事当真不值得,修真界里恶心的人多了去了,他们也不能逐一杀光。 不过这个广灵真君本来就是要死的,这倒没什么。 “阁主说的对,等我们杀他之前就先把他的眼睛挖出来!” 敖钦正骑在头上,突然想到了什么,又说道:“你以前的身体应该比现在这具身体更加好看。原本的九皇子长相最多只能算得上清俊,并没有到这般让人移不开眼的地步,是你的元神和这具身体融合之后慢慢改变,可见你本尊定然更加出众。” “以前那具肉身确实不错,毕竟是直接有曼珠沙华成形而来。不过都已经被飞升雷劫劈得渣都不剩了。等回头我用易容丹,幻化成以前的样子给阁主看!哎?”殊曼华疑惑了一下,“我以前是不是也说过这样的话?” 敖钦在长袖掩盖下捏了捏殊曼华的手心,“我不是说要看你以前的样子,虽然你之前是答应过我要给我看但后来你忘了。” ……殊曼华觉得他家阁主这一番话就是在刻意提醒他。 敖钦又道:“现在我想说的是那时候你来参加这广灵的寿宴,他有没有对你……” “借他个胆子他都不敢!”殊曼华嗤笑一声,“不是我瞧不起他,那时候我已经是修真界第一人,别说对我做什么,他估计想都不敢想。依稀记得,那时候他总是不敢抬头看我,甚至我答应去他寿宴的那次他都激动得不行。在我面前一直都是卑躬屈膝的小人姿态,我也看不上他那奴颜媚骨的样子,所以也从来不曾对他有好颜色。” “等伏诛彻底消化了混沌阴阳石的力量,你便可以再度站到修真界的顶端,到那时候再没有人敢对你起那龌龊的心思!” 殊曼华嘿嘿一笑,拉着敖钦的手十指相交,“我站在修真界的顶端,阁主站在我的心尖上,可好?” 敖钦眼底浮现一片温柔,“好,你说什么都好!” 殊曼华心里乐开了花,哎呀就喜欢阁主这个调调! 殊曼华的另一边正好是通道,通道的另一边相对位置坐着的是南风,在南风的身边却不是天罡仙宗的其他人,而是秋水音。 这时候歌舞已经上了,一向对这些不感兴趣的南风却目不斜视地看着,但若是仔细看,便会发现那声色歌舞并未真正映入他的眼中。 “端木道友约莫是坐错了地方,还是回到飞雪宫宫众所在的地方比较好。” 冷硬的声音不带有一丝情感,甚至还不如在青黄秘境的时候。至少在秘境里南风还会叫一声“端木姑娘”,到这就直接变成道友了。立时划出了更远的距离,带着不容接近的凛冽寒意 秋水音脸上挂着委屈的表情,“有没有坐错我自己知道。今儿个是义父的寿宴,我这个义女自然是想坐哪里都可以。为了能做南风身边,我还特意找负责安排这事的人说了,让他帮我调的座位,南风你知道我为什么要这样做。” 南风没有理会秋水音,那仿佛能滴出水来的柔软声音没有在他的心中激起一点涟漪。□作者闲话: 第369章我只爱我自己 秋水音叹气,“我知道,你怀疑是我将混沌阴阳石的事情说出去的,但我端木香香可以以心魔发誓,绝对没有!再说当时在场的还有泰昊和金朝阳,还有那个张安,那个张安还是化名,明明他的嫌疑最大,你为何偏偏怀疑是我?难道就因为他看起来跟殷华更要好?且说不定是殷华自己说出去的呢!就为了离间你我!而且你明明喜欢的是秦宁,那个殷华不过是性格上和秦宁有些相似,你又何必……” “端木道友请慎言。我并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秋水音苦笑一声,“你要不知道我在说什么,又何必要打断我?这可不是你南风会做出来的事情,不过是被我说穿了心事罢了。南风你看,”秋水音指着殊曼华的方向,“你看他跟他身边的宁钦,他们之间不可能只是纯粹的师兄弟。我看得出来,秦宁看着宁钦的眼神跟我看着你是一样的。秦宁是不是从没有在你面前承认过他喜欢宁钦?估计就算你去问他,他也会说他们只是普通的师兄弟之情。但是你千万不要相信,他那么说是因为他看得出你对他友情,他还想利用你,所以才吊着你!这样的用心实在为人不齿。而且他这样敢做不敢当,怎么值得你喜欢?你不要被表面现象骗了!” “秦宁是什么样的人,我心知肚明。”南风的声音更加冷酷严厉,“端木道友若是再诋毁 秦宁,就不要怪我翻脸。我身为天罡仙宗的核心弟子,又是秦宁的师兄,有义务维护他的名声 ” 秋水音摇头笑着,眼里满是不作伪的哀伤,“师兄?你真的只把秦宁当做师弟吗?别自欺欺人了,你就是喜欢他!虽然我不想这么说,但这是事实,你甚至爱他。不然你不会为他做出那许许多多多的事情!你以为我什么都不知道吗?我都打听过了,每一件在旁人眼中看起来没什么大不了的事情,都是你对他的爱!” “你错了,”南风的眼神空前的冷,“我爱的人只有自己。” “可是你看着他的眼神就像在看另外一个自己!” 大概是因为跟南风说了这么多,情绪一时收不住,秋水音这一句是嚷着说出来的,带着一种撕心裂肺的执着和痛苦,甚至盖过了歌舞的声音。 众人纷纷看了过来,包括高台上的广灵真君。 广灵真君一挥手,台下的歌舞立时停了,众舞姬也都退了下去。他偏头皱眉看着秋水音的方向,问了一声,“香香,怎么了?” 秋水音站起来抹了抹眼角,行了一礼,“义父,是香香不好,刚刚跟南风说话说到兴起处,一时激动了,搅了义父的雅兴,还请义父见谅。” “这样啊!” 广灵真君似笑非笑地应了一声,意味深长的目光在秋水音和南风之间来回了两圈。这南风生得也很是俊俏,那股子清冷劲儿也很惹人喜欢,要不是有秦宁珠玉在前,他肯定会看上南风,哎,他以前怎么没注意到这天罡仙宗里盛产美人呢?真是可惜了,如果南风不是天罡仙宗的他还能下手,不然天罡仙宗一下少了两个弟子,恐怕不会善罢甘休,玄真那老不死的还在呢! “年轻人,说话一时激动了很正常,不过香香你到底是女孩子,还是要注意一些,可不要把南风小友给吓着了!” “是,”秋水音又福了一礼,“香香记住了。” “好了好了,继续吧!” 随着广灵真君话音落下,又上来一拨舞姬,而且还不是先前的那一拨,穿着也更加暴露风骚,乐声也激进而热情,一进来就将不少目光给吸引了过去,顿时又没有人注意先前“端木香香”和南风的小插曲。 倒是殊曼华往那边看了一眼,刚刚没注意到南风师兄又被秋水音给缠上了。不过幸好南风师兄对那个女人没兴趣,不然还真有点麻烦。 “秋水音对南风一往情深。” 不喜欢归不喜欢,但是殊曼华知道这个女人用情不浅。 秋水音深吸一口气,对南风道歉。 “对不起,南风,我刚刚失态了,但是我想你知道,我不是故意的,我只是……只是太喜欢你,一时没有控制住。但我想你可以理解的吧?毕竟我喜欢你啊!” 这么说着的秋水音好像完全忘了之前在秘境之中说的那些话,说她只是想让南风知道她的心情,并不强求南风接受。 现在却好像想让所有人知道知道自己对南风情根深种,然后让所有的人去逼迫南风。 “你不必再说,我不想再听你说话。” 南风一成不变,甚至可以说更加冷淡的语调彻底惹恼了秋水音,温和的神情不再,秋水音冷冷地说道:“随便你对我什么态度,只要能够得到你,就算让你恨我也没有关系!” 自秋水音坐到南风身边以来,南风第一次转头正眼看她,然而还不等她高兴,南风就用他那冰冷的声音说道:“妄想。” 秋水音愣了一下,随后仰头惨笑,“是不是妄想,你很快就会知道了!” 歌舞宴会一直进行到了深夜,本来之前晚膳已经非常丰富,到很晚的时候又上了甜汤夜宵。殊曼华一直觉得食有时,就算他从来没有辟谷过,但也不会随便什么时辰都乱吃东西,于是尽管他很想喝甜汤,但还是忍住了。 看着其他人在那吃喝,殊曼华难受得很,就一直给自己灌水,白水喝了一壶又一壶,总是往他们这送水的小童都想着这位前辈是有多好色啊,这些女人也不过就是腰扭得厉害些,衣服穿的少了些,还有什么好看的?居然这样都能看到这种程度的口干舌燥,一定要远离! 殊曼华不知道自己现在在别人心中是什么形象,反正如今不断灌水的后果就是他想要方便了。 跟敖钦说了一声,殊曼华准备去外面找个地方解决一下。敖钦原本想跟殊曼华一起去,但是被拦下,殊曼华说了,那种上茅房还要结伴是女修的权利,他们都是男人,就算了吧。 于是殊曼华一个人去了外面。 广灵宫的装饰太过华丽,尤其是极乐殿,想在这边找个地方撒尿都不容易! 殊曼华走出了好远,才找到了一片小树林,解决完之后真是浑身舒爽,之后正准备回去,却看到迎面走来的秋水音。 “端木姑娘也来这方便?” 秋水音脸上闪过一片赧色,“秦道友不要说笑了,我有些事情想要跟秦道友单独谈谈,不知道秦道友明天上午能否腾出时间来?” “有什么话不能现在说?我记得明天上午好像是要去琴溪欣赏风景。” “琴溪就在广灵山,明天只要秦道友称病,说要在房中休息即可,到时候我去找秦道友。 ” 殊曼华端着手臂冷笑,“端木姑娘为什么觉得我会听你的话?我们之间可还有些小过节。 ” 秋水音愣了一下,她倒是没想到这具身体的原主跟秦宁会有所牵扯。 “以前的事情我都不记得了,之前出了点事。若是从前有得罪秦道友的地方,我在这里道个歉。”秋水音面上诚恳,心中却想着,她这暂时的妥协只是为了后面计划的顺利进行,只要能让秦宁照着她的话做,后面有秦宁哭的时候! “不过我有信心,秦道友一定会答应我,因为我要说的事情跟南风有关。” 殊曼华眼神轻轻颤动了一下,想到之前秋水音不由自主大喊出来的那一声,表情顿时变得有些微妙。 秋水音一看殊曼华的表情就冷笑起来,“你果然知道南风喜欢你,让我猜猜,他是不是还没有向你表白?所以你还能装傻充愣当做不知道?你喜欢的明明是宁钦,却为了利用南风而一直吊着他,你说如果他知道你的真是想法会怎样?要我说,以他的性格,可能还是什么都不会说,我要说你的坏话他也一直都不允许。面对这样一个人,想必你心里也过意不去吧?”殊曼华皱眉,“你到底想说什么?” “我想说的事情跟南风有关,而且关系重大,你不用担心我会骗你,就算我不是好人,但我喜欢南风,为了南风,我什么都能做。更不会眼睁睁看他落入危险之中。你要是稍微还有点 良心,明天就按照我说的做,留下来,我会让你看一些东西。” 说完这些模棱两可、神秘兮兮的话后秋水音就离开了,留下殊曼华在原地想了很久。再回到极乐殿的时候,殊曼华还有点精神不济的样子,明明出去之前还是精神抖擞,回来就变成这样了,不知道的人还以为他不是尿尿而是去那啥,泄了一通回来自然会是无精打采。敖钦握着殊曼华的手,将人拉着坐下来,“怎么了?” 殊曼华喝了口水,将之前在外面碰到秋水音,或者说是秋水音主动去找他,然后跟他说的那番话原样不动地转述给了敖钦。 □作者闲话: 第370章让我缓一会 “阁主,你说我该不该去?” 敖钦捏着殊曼华的手,“你心里已经有了答案。” 殊曼华点点头,并不避讳,“是有了答案,但是如果阁主不希望我去,我便不去。” 敖钦低着头,“去吧,本来我们就要收拾秋水音,现在她自己送上门来到正好。而且……而且如果这事确实跟南风有关,也算还他之前多次相帮的人情。” 殊曼华笑了笑,“我也是这么想的,阁主,咱们真是心有灵犀啊!” “但是我要和你一起去。” “呃……可是秋水音说是让我自己……” “我在屋外守着,以免她耍什么花招。” 殊曼华轻笑,“端木香香不过金丹中期的修为,现在的秋水音也就是这个修为,我还打不过她?” “修为上自是不用担心,但是保不齐她会用什么阴谋诡计。还是小心为上。若是不能让我一起,你便不要去了。” “我又没说不让。” 殊曼华笑了两声,“那我明天生病,阁主可就要留下来照顾我了。” “你生病不生病,我都愿意照顾你。” 哎呀,受不了了,他家阁主真甜! “阁主,如果有一天,我做了让你生气的事情,很生气,但是我自己也很不高兴,你会怎么做?” 敖钦想了想道:“我很生气,你让我缓一会,我再哄你。” 如果不是现在人很多,殊曼华真的特别想捧住他家阁主的脸,然后吧唧吧唧亲上去!他家阁主怎么这么招人耐呢! 深夜后寿宴才结束,按照之前被告知的行程安排,明天要去琴溪赏玩。琴溪就在广灵山,是从高山上留下来的瀑布形成的大大小小的溪流。因为地势以及溪水中的一些比较特殊的石头,溪水流过的时候会传出如同琴音一般美妙的声音,是以被成为琴溪。也是广灵山中一道知名的风景。 广灵山是广灵真君的地盘,就算很多人都知道琴溪之名,但若未经通报,也不好直接过来。这一回倒是借着寿宴之光,可以见识见识这会演乐的溪水了。 今晚众人先各自回去休息,明天以更鸟啼叫为信号起床。 南风避开所有人快步回到自己房间中。坐在椅子上,冰冷的表情崩现裂痕。 他一直觉得自己能够很好的控制自己的情绪,一直以来他也都是这么做的,但是今晚,听到端木香香跟他说的那些话,他竟然有些失控。 从前的他薄情寡淡,他也不算骗端木,他曾经就认为自己最爱的人就是自己,可是端木居然说他看秦宁的眼神就像在看另外一个自己,是这样的吗? 南风神识一动,从储物戒中拿出一只白玉雕的兔子,眼睛是名贵的红宝石。小兔子白润可爱,跟识海记忆中他小时候秦宁送给他的那只兔子一样。 当初从青黄秘境中出来之后,回了天罡仙宗,他便找了一块上等的白玉,画了图纸,找了相熟的炼器师为他打造了这只玉兔。当时炼器师的朋友还笑话他,说让一个炼器师来弄这种玉饰大材小用,就为了这么个小东西让欠下他一个人情,值得吗? 他当时怎么回答的来着?自己都不记得了,无非就是值得一类的话。 有些事情,即便再怎么心知肚明,也不会宣之于口。 其实南风也不是很清楚自己为什么非要弄一只一模一样的玉兔出来,可能是因为自己童年中,即使是在虚假的记忆中,那本以为毕生不可得的温暖,便是从一个笑容、一只玉兔开始。 多少年后,南风功成名就,名动整个修真界。那时候世上有很多人愿意给他温暖,但只有一个人给的,哪怕此去经年,他也永远无法忘记。 第二天一早,更鸟清脆灵动的鸣叫在整个广灵宫此起彼伏。 众人相继起来,百里草在外面清点人数的时候却发现秦宁不在,脸色当时就不太好。宋之页到现在为止都还没有找到,他心情已经很烦躁,要是再不见一个,回去怎么和宗主师兄交代 ? 正直此时,宁钦走了过来,对百里草说秦宁身体不适,似乎是昨天吃坏了肚子,起不来,今天不能一同去琴溪了,他也打算留下来照看秦宁。 百里草突然想到昨天的晚宴食物确实杂了一些,还有好几道属性寒凉的海味儿。一般的海味儿也就罢了,伤不到修士,关键是那几道海味都是妖兽,自然不同。他当时还嘱咐身边的弟子就算好吃也不要贪多,容易腹泻不舒服。秦宁是个嘴馋的,他知道,想来是昨晚吃得太多了,心下不免有些担忧。 “情况严重么?可用了药?” “师叔放心,已经服用过丹药,不过身子还是有些虚,不适合外出。” 百里草点点头,“那是了,吃多了这种容易胃寒体虚的东西,确实应该多加休息,那你就留下来照顾秦宁吧,啊,我这还有些温和养身体的丹药,你拿去给他,”百里草从储物戒中捣鼓出不少丹药来,“现在时间赶,我就不过去了,等从琴溪回来之后我再去看他。” “曰,, 疋。 敖钦拿着丹药,转身正准备回去,南风挡到他面前。 “他怎么样?” 敖钦定定看了他一眼,“无事。” “我这里也有一些丹药,你拿给他。” “丹药已经很多,刚刚百里师叔也给了不少,不用了。” 说完敖钦就夸过南风往回走。 南风微微皱眉,总感觉有些不太对劲儿。 没一会,百里草就带着所有人走了。殊曼华一个人在屋里,靠坐在床榻上,手里捧着一部玉简,似乎看得挺专心,而敖钦就在窗户外收敛气息隐匿身形。 大概过了一盏茶的功夫,房门被推开,秋水音走了进来。 看到靠坐在床上的殊曼华,浅浅一笑,“你装得倒是很像。” “你不是说要我称病,那自然还是像些比较好。说吧,到底什么事儿跟南风有关。” 秋水音一步步靠近,直到走到床边,“你也挺在乎南风的嘛,那为什么还喜欢宁钦?南风不好吗?他们两个都是冰块疙瘩,长相也都不相上下,难不成就是因为秦宁比南方的修为要高?说来你也是看谁强大就跟谁吧?” 殊曼华面色一冷,“我的事没必要告诉你,我也不是来听你废话的。你要是没什么正经事要说就出去。” “有,当然有,我不是说过要给你看样东西?不对,准确地说,我是要给你看个人。” 殊曼华正在疑惑间,秋水音猝不及防地甩出一把白色粉末。殊曼华本能地抬起手臂格挡,同时用灵力立起保护罩,不过还是有一点白色粉末漏了进去。原本以为是什么毒物,殊曼华正要使用避毒丹,却发现竟然只是面粉而已。 这是怎么回事? 就在殊曼华这微微怔愣的片刻,秋水音突然跳上了床。 殊曼华大惊,难不成这个女人是想勾引我?她不是喜欢南风吗?殊曼华来不及多想,正准备跳下去,结果也不知道秋水音搬动了什么机关还是施展了什么法术,牢固的床板突然消失,他和秋水音两个人就这么掉了下去,在他的头顶上方,原本消失的门板再次出现,慢慢严丝合缝,不留一点空隙。秋水音阴狠的笑容也慢慢淹没在越来越深的黑暗之中。 一股香甜的味道在鼻尖缭绕,殊曼华的意识越来越模糊。 一直待在外面的敖钦听到了他们的谈话,待到察觉出不对劲儿翻窗进来的时候,只最后看到合上的床板。他四处找寻机关都没有找到,用法术强攻直到把床轰成了渣渣也什么都没有。 敖钦脸色铁青,转身拂袖而去。 各个门派的人都聚在琴溪赏玩,广灵真君抬起手,看到右手臂钏上黑色的宝石闪闪发亮, 嘴角勾起一抹计谋得逞的笑容,末了还舔了舔嘴角,那样子似乎是迫不及待要品尝某样美味。 正在这时,远处传来破空之声,所有人齐齐抬头看去,只见一身玄色衣袍的敖钦踏着飞剑疾驰而来,那满面冰寒看着就叫人发冷。南风突然有种不太好的预感。 百里草走上前,看着敖钦从飞剑上下来,还气势汹汹的样子,不解道:“你怎么来了?秦宁好了吗?” 敖钦却是没有理会百里草,好像压根没看见对方一样,径直走过去,脚下生风,一边垂在身侧的手臂直直撑着,张开手掌,凭空出现的光点渐渐汇聚成一把剑的形状,破云凝聚在手中 敖钦二话不说挥起破云刺向不远处的广灵真君。 百里草大吼,“宁钦,你要干什么?!” 众人大惊失色,一时间全都忘了反应,就只有南风祭出鎏虹,横剑挡住了破云。只是这么一挡,便火花四溅、光芒大盛,刺得人睁不开眼。 鎏虹的剑刃被破云砍出了豁口,南风却仍旧面不改色。 “宁钦,你这是要做什么!” 敖钦视线越过南风,直勾勾看着广灵真君,声音冷得仿佛来自黄泉深处,“他在哪!”□作者闲话: 第371章闹大了 “谁在哪?” 广灵真君眯着眼睛,看着敖钦手中的破云,微微泛光。 敖钦又往前冲了一下,如鹰隼一般锐利的目光狠狠盯着广灵真君,“别装蒜!秦宁在哪? !,, “秦宁?谁是秦宁?”广灵真君冷冷抬眸,“你在说什么,本尊根本听不懂。” 南风放下鎏虹,皱眉看着敖钦,“到底怎么回事?秦宁怎么了?” 众人不知作何反应,百里草走过来看着他们,脸上隐隐浮现怒气,却也掩不住担忧,“怎么回事?秦宁去哪了?你说清楚。” “秦宁被端木香香挟持带走。” 百里草惊呼,“端木香香?飞雪宫的那个?” “不可能!”飞雪宫的带队长老走出来,满脸怒容,“香香只有金丹期的修为,如果我没记错,那秦宁是你们天罡仙宗无极天尊的亲传弟子,有元婴中期的修为,又怎么会被香香掳走?宁小友可是亲眼所见?若是看到了,以小友如今分神期的修为,难道还不能从一个金丹手中救人?” 众人一听顿时觉得飞雪宫的长老说得很有道理,这宁钦分明是在无理取闹啊! 宁钦眼神越发阴冷,“正是因为她一个金丹修为却能在一个分神的眼皮子底下掳走一个元婴,才更说明她背后有人!”宁钦抬剑指向广灵真君,“若不是有你这位义父的帮忙,她如何能带走秦宁?分明是你给了她空间法宝,又在法宝中储存了自己的法力,否则以端木香香的修为,给她这种法宝她也打不开!我亲眼看到秦宁和端木香香掉进一片黑暗之中。若不是你动了手脚,我不会事先毫无察觉。” 广灵真君心中暗骂端木香香笨手笨脚,居然这样都能被看见! “就算如此,那也不能就说端木香香身后的人是本尊。本尊是看在端木香香无亲无故的份上才会收她为义女,别的也没有什么干系。怎知会摊上这种事儿?她会掳走秦宁只能说明他们之间有过节,与本尊何干?有这个本事帮助端木香香的还有她飞雪宫的一众长老,怎么都不该怀疑到本尊头上。” 飞雪宫长老脸色铁青,感觉他们飞雪宫是在被宁钦和广灵真君轮番污蔑,任谁都得火大。“真君慎言!我们飞雪宫绝对不会做出这种事情!而且你们也不能就因为秦宁的一面之词便断定此事是香香所为。” 百里草沉着脸,“那敢问现在端木香香到底在何处!” 飞雪宫长老面露难色,“早上出门前香香时候说她身体不适,便要求留在房中休息。”百里草冷笑,“那倒是巧了,我们秦宁也身体不适,便没有出来。你们这不会是故意的吧 ?,, “怎么会?”飞雪宫长老立刻竖起了眉毛,“香香又不会未卜先知,哪里会知道秦宁今天身体不适?” “端木香香是广灵真君的义女,要是想在宾客的膳食中做什么手脚想必不难!” “一派胡言!我飞雪宫人断然不会做出此种事情!”飞雪宫长老袖子一甩,气愤难当,“你们若是不信大可随我回去看看,本门岳天晓留下来照顾端木香香,你们大可以问问他!”“好!那我们就回去看看!”百里草冷哼一声,转头拉住还在死盯着广灵真君的敖钦,小声道,“不要冲动,无凭无据指责一位渡劫大能,谁也帮不了你,你也不是他的对手,稍安勿躁,先看看端木香香有没有回来。” 百里草相信敖钦的话,即便如果端木香香在房中可能会对敖钦的话很不利,但他依然相信,他相信这人绝对不会拿秦宁的事情开玩笑。实际上他还盼望着能见到端木香香,至少这样还有可能问出秦宁的下落。 敖钦收了攻势,却没有收起破云,众人依旧能感觉到从破云上散发出来的杀气和寒意,显然他虽然同意回去看看,却依然没有减少对广灵真君的怀疑。 他始终记着昨天广灵真君看殊曼华的时候那个恶心的令人作呕的眼神,还混杂着那种志在 必得的光芒。而今天殊曼华就失踪了,还是被秋水音能带走,秋水音又是广灵真君的义女,如何能脱得了关系? 若是不能找到殊曼华,管他是广灵真君还是什么,他一定要掀了这座广灵山! 南风走到敖钦身边,小声问他,“秦宁是不是跟广灵真君有过节?” 他始终觉得不对劲儿,宁钦从来不是个行事冲动的人,虽然事关秦宁,但如果没有一定的把握,他不可能就这么提着破云要跟广灵真君鱼死网破,除了宁钦说的端木香香是广灵真君的义女之外,一定还有别的缘由! 敖钦眼中一片暗色,“广灵真君对秦宁有不轨之心。” 南风眼睛陡然睁大,起先还觉得难以置信,但很快想到广灵真君的身边有那么多融资绝佳的男子,他好的不就是这一口吗?当即怒从中来! “你确定?!”他怎么敢! “昨日寿宴上,广灵看向秦宁的目光很是露骨。里面尽是赤裸裸的淫邪欲望!”敖钦没有握剑的手攥紧了拳头,“当时我还跟秦宁说了,恨不得挖掉广灵的双眼。可广灵也只是看了一眼就赶紧收回目光,似乎是怕被别人瞧见。我便想着,他总算有所顾忌,知道秦宁是天罡仙宗的人,明白该有所收敛。可现在想想,他是渡劫大能,如何看一个人都要这般小心翼翼?根本没有必要,就算他的目光再露骨,但只要没做什么,天罡仙宗也不可能就因为他看一个元婴弟子的目光不正经便跟一位渡劫大能闹翻。分明是他自己心虚,不想让别人注意到,以免他不择手段得到秦宁之后,会被人怀疑是他所为。而且……” 南风就这么听着已经起了一脑门的冷汗,偏偏在这个时候敖钦又停了下来,让他心里也紧跟着一咯噔,“而且什么!” “而且我跟敖钦都能肯定,端木香香和广灵之间并非如外界传言那样成为义父义女的关系,他们是狼狈为奸,为了利益才碰到一起。所以有可能,他们就是故意利用今日琴溪之行,好趁机对秦宁下手。从前端木香香就认识秦宁,而且还有些过节。也许这次便是借着帮广灵进而报复。” 南风脸色发白,近乎晈牙切齿地说道:“既然都已经知道端木香香和广灵不怀好意,你为何还没有保护好他!” 敖钦沉默,并没有为自己辩解。 南风也不说话了,其实他明白,如果真是广灵伙同端木香香动手,那就算宁钦千防万防都没有用。他生气,气宁钦,但更气的是自己。端木香香本来就跟秦宁有过节,再加上自己的事……也不知道那个女人会对秦宁做出什么事来。如果不是他对秦宁太过在意,端木香香也不会这么做。 端木香香!他本来还觉得稍有歉疚,但这个女人若是敢伤害秦宁一根汗毛,他定不会饶了她! 众人搭乘坐骑,很快飞回了广灵宫。 之前安排飞雪宫的人住在天雪苑,此刻众人浩浩荡荡地往天雪苑过去,路过的小童和婢女都站在原地恭恭敬敬地低下头,等众人走过之后才又做自己的事儿。 飞雪宫长老一踏进院子就大喊岳天晓和端木香香的名字,然而却没有听到任何回应,一时间有种不好的预感。 猛地推门而入,众人看到仰面倒在血泊中的岳天晓,气息全无。 骤然看到这样的场面,众人都愣住了,好一会反应过来,环顾四周,房间就这么大,根本没看到端木香香的身影,倒是床上凌乱的痕迹,可以显示之前确实有人躺在这里。 南风走上前,检查了岳天晓得到伤口。 “被人从正面袭击,心脏直接被打穿,不是利刃,是法术,伤口上还有灵气残留的气息。看情形,岳道友遇袭的时候并没有抵抗过,也没有发生争执的痕迹,一击毙命,有可能是熟人 所为。” 熟人?哪个熟人?众人的猜测差不多,只是南风并没有直接地说出来。 不过南风不说,不代表所有人都不说。 有东华仙宗的人嚷嚷道:“什么熟人?不就是端木香香吗!看来宁道友说得没错!一定是端木香香掳走了秦道友。因为嫌弃岳道友碍事,便直接将人杀了。可怜岳道友还真以为是师妹身子不爽,不成想就这么搭上了性命!这么心狠手辣的女人若是不能及早找到,还不知道下一个倒霉的会是谁!” 广灵真君直皱眉,他不明白秋水音这么做,在他们商量好的过程中并不含杀人这一项,就是不想将事情闹大。现在这是怎么回事?还是说秋水音太废物,要动手的时候却被这个岳什么的发现了?真是没用的东西! 飞雪宫的长老傻眼了,显然还没从震惊中反应过来。他带来的弟子中,有两个弟子一个死了,一个不知所踪,还都是之前倍受看重的弟子。而且还有很大可能凶手就是那个失踪的弟子。这叫什么事儿? □作者闲话: 第372章怒发冲冠 如果这是真的,而且天罡仙宗的那个弟子秦宁也真是端木香香带走的,那他们飞雪宫的名声可就完了!到时候怎么跟宫主交代?怎么跟天罡仙宗交代?还有秦宁那个冷面师尊,修为不弱于玄真的渡劫大能,他们哪里扛得住那位的怒火?不行,这件事不能扯上他们飞雪宫,绝对不能! 百里草怒发冲冠,“现在你们还有什么好说的!” 飞雪宫长老鼻翼颤了颤,显然也气得不轻。 “端木香香之事我们飞雪宫并不知情,更不是我们授意甚至是帮她这么做!为证青白,今日起,端木香香将被逐出飞雪宫!除非将来能够证明她是无辜的,我飞雪宫自然会再接纳她,如若不能,我飞雪宫就当没有她这个弟子!” “方长老这话可算数?端木不是你们飞雪宫的内门弟子?你说逐出她就逐出她?莫不是就为了做样子给我们看?”太黄仙宗一位长老凉凉地开口。 方贯知气得吹胡子瞪眼睛,“我们飞雪宫有规矩,就算是内门弟子,但只要有三位长老联名要将逐出宗门,一样有效!难不成各位还要老朽几个以心魔发誓吗?” 看方贯知和其他几个飞雪宫长老气得满脸通红,一副被辱了清白的女子模样,众人也多少能确定这件事可能真的跟飞雪宫本身无关。 那么按照之前秦宁说的,端木香香有那个本事从他眼皮子底下掳走一位元婴修士,必是得了大能的帮助。端木香香只有两个靠山,既然不是飞雪宫,那就是广灵真君了? 众人齐齐看过去,广灵真君暗叫不好,他本没想将事情闹这么大,现在却有些不好办了。“广灵真君!”百里草上前一步,毫无惧意地与之对视,“我们远来是客,你却与端木香香狼狈为奸捕我门人,到底是何用意?之前我们还有一位弟子失踪,姓宋名之页,是端木香香的救命恩人。原本他只是外门弟子,并不够资格过来,是广灵真君说务必将他带来。可现在连他也失踪了,真君到底什么意思?莫非是欺负我天罡仙宗无人?” 广灵真君也气上来了,想他身居高位多年,什么人见到他不是点头哈腰极尽阿谀奉承?有多久没有人敢这么跟他说话了?此刻他顾不得宋之页怎么会失踪,也顾不得为何端木香香一定要杀了那个岳姓弟子,心中满满的只有自己被冒犯了的愤怒感。 “你休要拿天罡仙宗压本尊!天罡仙宗又怎么样?除了你们宗主和无极天尊,还有谁能与本尊相抗?我还就不信了,他们俩有那功夫因为一个小小的元婴弟子与我过不去?那个秦宁不过是天赋好些罢了,待本尊再给找一个就是!不,本尊给找十个!十个单木灵根,换他一个还不成?这已经是你们占了天大的便宜!可不要得了便宜还卖乖!” 百里草气得直哆嗦,“这么说,你承认是你伙同端木香香掳走了秦宁?” “对!本尊承认!本尊看上了那秦宁的相貌,准备收为禁……” 广灵真君话还没说完,敖钦和南风已经一个提着破云一个提着鎏虹刺了过去,左右夹击。 广灵真君闪身躲开,冷哼一声,“室烛之火,也敢与日月争辉!”说话的同时祭出法宝金银双蛇剑,迎上再度攻上来的两人。 百里草见状气得直接爆粗口! “我操你奶奶个卷儿!” 骂完便立即放出了千里灵犀,后又招呼所有天罡仙宗的弟子一齐冲上去,带着打不过也要平时咬掉一块肉的架势,那叫一个狠! 其他围观的门派一瞬间不知道该帮那边比较好,虽然这件事是广灵真君有错在先,但就像广灵真君说的,那秦宁不过是元婴期的弟子,天罡仙宗虽然势大,但真的未必会为了一个小小元婴弟子而跟渡劫大能闹翻。 百里草这样直接带领着天罡仙宗的人对广灵真君出手,天罡仙宗会不会认同还不好说。 而在这时,泰昊和金朝阳却二话不说加入了百里草那一边,祭出法宝与广灵真君正面对上,看那凶狠的表情竟然是要动真格的,而不是做做样子和稀泥。 东华仙宗和岳桐仙宗都惊了,这两人可都是各自仙宗倾力培养的对象,泰昊更是作为下一任东华仙宗宗主在培养。而自从万修杰没了之后,岳桐仙宗便把希望寄托在了天赋仅次于万修 杰的金朝阳身上,他们可都不能让这两人出事。于是两个仙踪的长老也不得不带着门人一起帮助百里草他们。 就算是在修真界,跟风这种情况也十分盛行。其他仙宗见东华仙宗和岳桐仙宗都上了,也纷纷加入。于是一时间,整个广灵宫都陷入一片混战之中。 这样的结果广灵真君万万没有想到,但既然已经发展到了这种程度,他也无惧! 渡劫大能就是渡劫大能,别看这么多仙宗长老弟子一起上,他依旧没落于下风。这其中虽然有其他仙宗可能顾及来日而未尽全力的原因在,但说到底,还是因为渡劫期的修为太强大。 广灵真君打了一会这火气也就消了不少,不欲与众人继续缠斗,总觉得事情有些蹊跷,看百里草的样子,似乎那秦宁在天罡仙宗的地位举足轻重,不然怎么会这般不管不顾地跟他拼命?还有秦宁和南风,也都过头了。 越想越不对劲儿,广灵真君急于脱身,但敖钦和南风缠得太死,广灵真君又不想真的伤人性命与天罡仙宗撕破脸,于是就又纠缠了好一会。 敖钦和南风都已经身受重伤却毫无退缩之意,广灵真君烦了,下手也越发重。 最后这么多人愣是没能留下广灵真君一个,眼睁睁看着一阵白烟之后,广灵真君不见了踪 影。 广灵真君走了,这广灵宫便没有大能坐镇,百里草邀请其他各个仙宗,将整个广灵宫翻个底儿掉,一定要找到被掳走的弟子。 对此,各仙宗大能倒是欣然接受。帮忙找人好啊,找人的过程中还能顺便找找有没有宝贝,反正到时候就算广灵真君回来,要怪也有天罡仙宗顶着,他们怕什么! 广灵宫太大,这么多人搜还是搜了三天,虽然找到了不少密室暗道,却也不能保证这些就是全部,而且他们还是没能找到殊曼华。 宝物是找了不少,但也不是特别新奇贵重的玩意儿,可见广灵到底还是留了一手,真正的好东西都不知道被他藏到了什么地方。第三天临近天黑,不少仙宗的长老弟子都纷纷摇头,觉得是找不到了,天罡仙宗失踪的两名弟子估计凶多吉少。 百里草抓着头发,几乎绝望,正在此时,远处一阵风云波动,无极一身墨绿色华服踏着飞剑急掠而来,在他身边的还有一身月白华袍的玄真。 众人大惊,没想到天罡仙宗最厉害的两人居然都来了!要知道现在能请动玄真的事情可不多,还经常有其他仙宗的宗主调侃,说要是能让玄真露面,估计得是有能关系到整个修真界生死存亡的大事。 还有无极天尊。当年无极天尊横空出世,以渡劫后期的修为名动修真界,然后又在众人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加入了天罡仙宗,不少人私下传言,无极和玄真是知交挚友。无极的性子又是比玄真还冷淡,从他加入天罡仙宗之后,都没怎么露过脸。要不是那次把守青黄秘境,众人都要以为他已经悄眯离开天罡仙宗了。 而现在两人一同过来,就为了两个失踪的弟子? 那秦宁是无极天尊的亲传弟子,也是唯一的弟子,想必无极就是为他而来。玄真应该是被无极拉来的,这足以证明无极对秦宁的看重。现在想想,那时候广灵真君说要赔十个单木灵根的弟子给天罡仙宗,真是个笑话。人家无极明显就看重秦宁一个,还是非常看重。 幸好幸好,他们没有袖手旁观,不然那就尴尬了。 落地无极后抓着百里就问秦宁在哪,表情狰狞,手背上青筋凸起,任谁看了都知道他现在是在暴怒边缘。 百里羞愧地低下头,感觉自己都无言面对这块冰疙瘩,人家的弟子好端端地被他带出来,现在人没了,他自己都不能原谅自己,手臂被无极攥得生疼也一声不吭。 玄真过来拨开无极的手,把人往后拉了拉,又看向百里说道:“你别介意,他就是太着急。找到人了没有?” 百里草摇摇头,“没有,联合其他宗门一起找了三天,还是没找到。人影子都没有!” 玄真皱眉,看来事情比他想象的还要棘手。秦宁要是真出了事,他绝对拉不住无极。 “广灵在哪?” “跑了。,, 无极眼睛又瞪了起来,“秦宁还没找到,广灵也跑了,你们都在干什么?!” “无极,”玄真沉沉喊了一声,“广灵有渡劫修为,他们困不住他。而且你现在不能动怒,强行出关,你已经受了内伤。” □作者闲话: 第373章他们!他们! 无极冷笑,还难得说了句玩笑话,“内伤死不了,没准在那之前我已经被气死了。” 各个仙宗众人无不感受到背后一片凉意,甚至下意识地抖动了下肩膀。 玄真也不知道该怎么安抚无极才好,转头看到南风和敖钦面如纸金,眉头顿时皱得更深,“你们两个怎么回事?” “稟告师尊,”南风上前一步,脚下仍旧发虚,“弟子与宁师弟先前与广灵真君缠斗,不慎受伤。” 这次轮到玄真冷笑了,“呵,那照你这么说,你们慎了,就能不受伤了?” 南风不言语。 玄真气得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你们两个是能耐了,啊!对上渡劫期的大能也敢往上怼了是不是?我是不是该夸你们勇气可嘉?夸你们厉害!受了这么重的伤也不说医治,是不是就这么拖了三天?本尊要是不过来,你们是不是还能拖下去?” “这跟宗主过来或者不过来没有关系,找不到秦宁,我就是想疗伤,也安不下心。” “你!我真是不知道那个秦宁究竟有什么好,值得你们一个两个的为了他连命都不要!”玄真气得直叹气,边上那些仙宗的长老倒是很有眼力见地上来安慰讨好,直说这师兄弟情深是好事。 “宗主!天尊大人!百里长老!”一个天罡仙宗的弟子上气不接下气地跑过来,“找、找到端木香香了!” 敖钦第一个冲了上去,“在哪?秦宁可跟她在一起?” 弟子被敖钦的气势吓到了,本能地摇摇头,“秦师兄没跟她在一起,人已经带上来了。” 随着那弟子回手一指着,众人看到被几个人抬上来的端木香香。面色惨白没比敖钦和南风好多少,一动不动地躺在那,若不是胸口还有起伏,定要以为她已经死了。 敖钦冷着脸拿出丹药给端木香香服下,众人看着他捏着端木香香的下巴时都在想下一刻那下巴会不会被捏碎。 好在敖钦还是控制住了,最后松手的时候端木香香的下巴上只有一片红印。 不多时,在众人的注视下,端木香香醒了过来。第一眼看到的就是冷着脸赤红着眼珠的敖钦,接着就是边上同样面色冷凝的南风。端木香香一下子哭了起来,伸手就要去抱南风,“南风!没想到我还能活着看到你。” 南风用鎏虹的剑柄毫不怜香惜玉地打开秋水音的手,只听啪的一声,秋水音手上就红了一片。 “秦宁在哪?” 秋水音抽抽搭搭地没回答,似乎是还没缓过劲儿来。 敖钦一手掐住秋水音的脖子,直接将人提了起来,双脚离地,狰狞的表情如同修罗,“我再问你最后一次,秦宁在哪里!” 秋水音双脚在半空中踢着,双手死命地捶打着敖钦的胳膊,但敖钦的胳膊却像钢铁一样纹丝不动。秋水音开始伸舌头、翻白眼。南风抬手搭在敖钦的手腕上,“不要把她弄死了,还没问出秦宁的下落。” 周围的人看着敖钦的动作听着南风的话,顿时浑身打起了寒颤。他们不禁想起了刚刚玄真的话,也开始好奇,这个秦宁到底何德何能,能让这两个都修为高绝又不爱言语的人做到这般地步,甚至是不顾在场还有这么多人便毫不遮掩这种恨不得对秋水音欲杀之而后快的狠辣。 飞雪宫的人是最气愤,明明端木香香是他们的人,要审问也应该是他们审问,结果现在却被排除在外,最窝囊的是还敢怒不敢言。 敖钦在南风的劝说下松开了手,秋水音跪倒在地上拼命咳着,想要捂着脖子却又不敢,脖子上火辣辣地疼着。众人能清晰地看到在秋水音白皙的脖子上有个明显的手印。 这一咳嗽足足咳了好一会,眼看敖钦又要动手,秋水音才强迫自己赶紧停下来,眼里都憋出了眼泪。那模样真是又可怜又狼狈。 “秦宁被抓进了广灵仙府!” “什么地方?仙府?”众人一听,表情顿时都严肃起来。 “对,就是仙府。其实广灵真君之所以会选择在广灵山居住,并不是因为这里景色秀丽,而是因为在广灵山中有一处仙府遗迹。广灵真君在许久之前就炼化了仙府玉牌,他现在已经是仙府主人。而他之所以能达到今天的修为,就是因为在那仙府之中有取之不尽的天材地宝!”秋水音的话引起了轩然大波,众人纷纷议论起来。 “好家伙!广灵真君真是好运气!居然能被他发现仙府遗迹!” “我就说那老东西天赋一般,如何能达成今日成就,原来是天材地宝堆上去的!用在他身上真是可惜了,要是给我的话,我的修为铁定比他现在高!” “难怪广灵宫里找不到好东西,敢情这地方就是幌子!肯定是为了掩饰仙府的存在才故意弄得这般华丽!狡猾的老狐狸!” 似乎众人的讨论都在仙府上,可敖钦却挥起破云指着秋水音,在他的眼中,别说是一座仙府,就是几座、几十座,也比不上殊曼华。 “是你,你跟广灵狼狈为奸捕走了秦宁!” 破云虽然没有直接碰到秋水音,但是作为一件天阶法器,即便是在没使用的时候,只要不刻意压制,那剑气也是自然外泄的。秋水音的脖子上已经出现了血痕,正在不断往外冒着血珠。这要深不深的伤口却因为剑气的侵入而疼痛无比,秋水音立即跪地求饶,痛哭流涕。 “我不是故意要害秦宁的,我是被逼无奈啊!广灵真君知道我心悦南风,便跟我说,只要我帮了他,他就会想办法促合我和南风。说他会亲自去天罡仙宗替我说亲。但我万万是不肯的!我虽然喜欢南风,但我更尊重他的意愿,我深知他心中已然有了别人,绝迹不会逼他跟我在一起!可是那广灵真君却不肯放过我,甚至以南风的性命要挟我,说我要是不按照他的话做,他就要杀了南风!我实在没有办法啊!说来我最对不住岳师兄,岳师兄发现我的异常,询问了我,我便告知了他,谁知那广灵真君竟然派人监视我,而监视我的人在知道我将事情告诉师兄之后,就把师兄给杀了,还故意幻化成我的模样让师兄没有防备!是我害死了师兄!” 端木香香的声音都是哑的,敖钦那一手不轻,估计是伤到嗓子了。 “那你是如何逃出来的?”南风冷冷看着秋水音,丝毫没有心疼之意,甚是后悔在青黄秘境的时候救过她。这大概是他此生唯一一次后悔救人。 “我、我不是逃出来的。”秋水音继续抽抽噎噎,“广灵真君问我为何不愿意与南风在一起,我便告诉了他。哪知他竟然为了惩罚我之前不愿意与他合作,便说我一定要与南风师兄结为道侣,不然他就杀了秦宁!” 众人... 这是什么想法?当我们是傻的吗?哦,你喜欢南风,但是因为南风心有所属所以不能跟他在一起,然后广灵真君为了惩罚你就硬要你们结为道侣? 广灵真君要真是这么想的,那别说是一整座仙府的天材地宝,就是登上长生仙界的仙桥出现在他眼前,他也得因为发愁先迈那条腿而错过吧?是你飘了还是当我们提不起四十米大砍刀了?忽悠谁呢? 秋水音是真被“爱情”冲昏了头脑,这会还在自顾自地说着,“我知道你们可能不太相信,但这是事实。广灵真君是对秦宁有意思,但他说了,他只要……只要几天就够了,他也不想跟天罡仙宗为敌,只要南风愿意跟我结为道侣,行房过后第二天,他……他就会放了秦宁出来。只要……只要你们天罡仙宗不嫌弃。” 敖钦的脸色已经黑得不能再黑,冷得不能再冷,握着破云的手都在斗,众人都有些担心他会不会一气之下杀了端木香香。 然而敖钦忍住了,过分隐忍的后果就是让他本就没有伤愈的身体伤上加伤,噗得一声突出了一大口鲜血,甚至血中还带着内脏的碎块。单膝跪倒在地的他勉强用破云撑住了身体,这才没有在众目睽睽之下完全倒下去。 敖钦从来没有这样恨过什么人!从来没有!但秋水音,还有广灵,他们!他们! 无比的愤怒在心中翻江倒海!敖钦低着头,长发遮住了他的脸颊,没有人注意到,这时候他的眼睛已经变成了一片黑金之色,分不清瞳仁和眼白。 南风吓了一跳,赶忙拉住敖钦的肩膀,“你没事吧!” 敖钦挥了挥手,再站起来的时候眼睛已经恢复了正常。 无极已经气得精力暴走,华袍无风自动,一双眼睛通红得如同入了魔! “我要杀了他!我要杀了他!” 玄真想要拉着无极,但是刚刚接触到无极的肩膀就被暴走的强大灵气和精力反弹开。 无极向前一伸手,隔空抓住了秋水音的脖子,“带本尊去仙府!” □作者闲话: 第374章在所不惜! 秋水音觉得自己要死了,之前是差点被敖钦给掐死,现在是无极天尊!现在的男人都不知道“怜香惜玉”是什么意思了吗? “天、天尊大人饶命!我带你们过去!” 秋水音就像一只小鸡一样被无极提着脖子,眼睛瞪得大大的,好像快要从眼眶里掉出来一 样。 好不容易无极放了手,秋水音拼命地呼吸,嗓子里一阵刀子刮过一般的疼痛。要是无极再掐一会,她估计会永远失声。 秋水音带众人去了仙府,仙府竟然是在广灵山的另一面山腰位置,破开障眼法,迎面便看到两根汉白玉柱撑起来的仙府大门。汉白玉柱上并没有雕龙画凤,反而是一种长相怪异却大气非常的花朵,只是众人竟都不认识这是什么花。 白烟袅袅、仙气缭绕,隐隐有金光浮现。众人都看呆了。 这并不是修真界的第一处仙府遗迹,之前也曾经在某些地方还有秘境之中见到过。但是那些仙府都已经几乎破败,门庭尚不完整,更不要说还能有仙气、仙光,这是迄今为止修真界里出现的保存最完好的仙府! 之前听端木香香说广灵真君炼化了仙府玉牌,他们就想到这仙府应该保存的不错,还能进行新的传承,但是万万没想到会完好到这种程度!几乎看不出破败陈旧的迹象! 这个广灵真君真是气运逆天了!这样的仙府都能被他碰到,而且迄今为止竟然都没人发现 I 众人想要进去,这才发现仙府设有结界,强攻根本不行。在如今的修真界,修为站在顶端的就是叶凉和玄真。然而此刻叶凉的身外化身无极和玄真一起动手,却不能撼动结界分毫!这就是仙人的实力吗? 无极和敖钦、南风都不死心,一次又一次强攻,却最多只能在结界上留下一圈圈波纹似的痕迹,很快又消失不见,直到三人的灵气、精力都要耗尽,也没能在结界上弄出一道口子。来时是怎么样,现在就是怎么样。 秋水音跪倒在一边,低着头,长发掩住她得意的笑,再抬起头来的时候又是一片凄惶。“你们别白费力气了,那是仙府的结界,不管你们多少人一起上都不可能撼动!” “闭嘴!” 无极一扬手,啪的一声,隔空一巴掌打在秋水音脸上。 秋水音“啊”的一声被打翻在地,捂着脸却不敢起来,眼里的怨毒没有人看得见,可当她重新慢慢提艾起头的时候,眼中只有无助和痛苦。 “我知道天尊大人生气,但我说的也是事实。其实若是分神期的修为也能进去,但是这就是广灵真君故意的。他知道跟秦宁极为交好的宁钦是分神修为,才故意这般,就算宁钦进去了,也不能耐他如何。他要的就是这种能伤他的人进不去,能进去的人伤他不到。压制修为也没用,禁制判断依凭的是元神的气息,做不得伪。” 众人一听纷纷面露愤然之色,这个广灵也太过分了,居然这般欺耍他人!真是仗着自己有仙府在手别人便不能拿他怎么样了吗? 虽然不想承认,但目前来说还真好像就是这样。 所以要想救秦宁,还是只能让南风娶端木香香? 南风走到玄真面前单膝跪下,“师尊,请为弟子主持道侣大典,弟子要尽快迎娶端木香香 ” 秋水音的眼中迸发出前所未有的热切光芒!成了!她终究还是要成为南风的道侣了!而玄真看着这个自己最器重的弟子,真是心疼得不得了!这就是命啊!那个秦宁就是南风的劫数!注定的劫数! 敖钦看了南风一眼,面无表情地走到无极身边,用只有两人才听得到的声音说道:“九州叶皇。” 无极皱眉,他没想到殊曼华会把自己的身份都告诉宁钦。不过现在也不是在意这种事的时 候。 “你作为大乘之下第一人,可有能迅速提升修为突破的方法?” “你想做什么?” “既然禁制是通过元神气息辨别,那么如果我能用非常手段提升修为,修为上去,但元神气息应该还是分神。这样我就能进去仙府,也能杀了广灵!” 无极冷冷看着敖钦,“若是别人绝对做不到,但本尊确实有这种秘法。但你要知道,凡是用旁门左道提升修为总有弊端,而且提升得越快弊端越大。你现在是分神,要想打败广灵,至少要有渡劫初期的修为。广灵渡劫多年,你就算达到了初期也未必是他的对手,保险自然是到中期。从分神到渡劫,如此大的跨度,还要越过六转和九转的试炼,这般行径等同逆天,你可知道要付出多大的代价?” 敖钦目光坚毅,“即便是以我的生命为代价,我也在所不惜。” “为了不让秦宁欠南风这个人情?” 敖钦转头看向仙宫内,“你总不会相信真的只要南风娶了端木香香,广灵就会放了秦宁。而且,就算广灵说话算数,但即便什么都不准备,道侣大典也要等回到天罡仙宗才能举行,这一来一往又要耽误多少时间?多耽搁一天,他就有可能受到多一天的伤害。” “那我告诉你,你这样提升修为后,寿命不会超过三天,你要在三天之内救出他,还要解决好所有的身后事。你在他心中的分量太重,如果你死了,他也不会有活下去的念头。” 敖钦垂下眼睫,“但他死不了,不是吗?” 无极顿了一顿,才慢慢说道:“想死却不能死,难道不是最痛苦的?” 敖钦点头,“我知道。如果可以的话,你就想办法封住他的记忆,只要他不记得我,就不会那么痛苦。” 无极挑眉,“你对他用情至深,甚至为了他豁出性命,但是他却不记得你,这样的结果,你不会觉得不值得?” “难过肯定会有,但说不值得,什么是值得?什么是不值得?全看我自己。为了他,我做什么都心甘情愿,没有值得或者不值得一说。” 无极难得叹息,“如果当年那人,也能像你这般对他不顾一切,可能就不会有今天的局面 ” 敖钦原本还想问问无极说的那人是谁,是不是就是在长生仙界的时候与他们为敌,还害得殊曼华掉到修真界的人,一个名字里有“钦”字的人,这人有没有可能,就是自己。 但现在,敖钦什么都没问,因为这都已经不重要了,等他救了殊曼华之后就只有三天的时间,知不知道这些,已经没有意义。 无极拿出一颗翠绿如玉珠的丹药递到敖钦的面前。 敖钦从来没有见过这样的丹药,莹润青碧的颜色,透着如脂如玉的光泽,还有些透亮,当真就像玉石打磨成的珠子一样。 “这是颗十品丹药,把这丹药服下,你的修为就能瞬间涨到渡劫中期,但是之后,你的生命力会被耗光,记住,三天,你只有三天的时间。” 十品丹药!这竟然是十品丹药!整个修真界都没有出现过十级丹师,所以这是叶凉从仙界带下来的?也是,若是修真界真有人能炼制出这种丹药,招一批死士,服用这种丹药,各个都是渡劫中期大能,就算是有短暂的三天哪怕是一天,但一批又一批,也足够称霸整个修真界。 敖钦没有半点犹豫,接过丹药直接扔进嘴里。 丹药入口即化,带着一种很特别的清香,还像青草一样有点涩涩的味道。 不稍一息的功夫,敖钦便觉得体内仿佛烧起了一团火,五内俱焚也不过就是这种感觉罢了 敖钦单膝跪地,靠着破云支撑着身体,豆大的汗珠啪嗒啪嗒落在地上,在夕阳余晖下摔出万道金光。 周围的人看到这一幕迅速围过来,问发生了什么事。 玄真握着敖钦另外一直手的手腕,顷刻后面色大变,“怎么回事?!你做了什么?”玄真 又看向边上的无极,“你对他做了什么?” 无极冷淡地撇过头,“我只是帮了他一把。将他的修为提升至渡劫中期,但是他的元神还是分神期,这样他就能进入仙府,救出秦宁。” 玄真瞪大眼睛,“你是不是疯了?!我是不知道你用的什么方法,但是这样提升修为一定会出现难以承受的反噬!就算秦宁是你的弟子,你也不能为了救他毁了宁钦!” “你错了,”无极平静地看着玄真,却不知在这平静的表象下隐含着的是怎样的愤怒,“不管秦宁是不是我的弟子,我都要救他,并且只要是为了救他,别说牺牲宁钦,就是牺牲掉所有人,我也在所不惜。” “你!不可理喻!赶快停止!现在就停止!” “停不下来,他已经服用了丹药,丹药入口即化,取不出来。而且,你该问问你的弟子,他是怎么想的。” 玄真低头看着满脸冷汗的敖钦,声音有些哽咽,“宁钦,你……” 敖钦低着头,剧烈的疼痛让她几乎没有力气说话,声音变得很轻很轻,却是比以往任何时候都更加坚定,“弟子与无极天尊的想法一样,只要是为了救他,别说牺牲掉弟子自己,就算是牺牲更多的人,弟子也愿意做这个恶人。” 玄真闭上眼,长叹一声,“罢了!罢了!随你罢!” 路都是自己选的,就算是他的弟子,他也不能左右他的人生。 无极天尊看着敖钦,难得眼底露出赞叹之色。他虽然没有亲身体验过,但是也能大体知道那是怎样一种疼痛。可敖钦却能没有一声痛呼呻吟,甚至都没有晕倒,这样强悍的意志力,倒是值得殊曼华喜欢看重。 □作者闲话: 第375章油尽灯枯! 很快,所有人都知道宁钦为了救秦宁而强行提升修为的事情,一时间不少人都在谈论。 本来众人对这种秘法都很感兴趣,甚至可以说露出了痴狂的神色。但是当他们知道使用这种秘法是以生命为代价,可能在提升修为之后只还剩下两三天的寿命,便没有人尝试了。毕竟他们不断修炼提升修为,除了为了能强大自身,更多的是希望能尽可能地活得久一点,所以能登上长生仙界才是修士们的最终目标。自然也就没有人愿意纯粹为了提升修为,将自己的寿命压榨到两三天。 不过越是这样,众人就越是佩服做下这个决定并且面不改色的秦宁!这是何等的决心和魄力!这才是真男人!大丈夫! 有些人早有耳闻,知道秦宁和宁钦关系密切,之前在小门派的时候就十分交好,后来到了天罡仙宗之后,即便拜入不同师父的门下,却丝毫没有影响他们之间的交情,这是多少朋友都找不到的。 现如今,宁钦更是为了救秦宁,连自己的性命都不顾了! 这般感人的兄弟情啊!如何能不令人心生向往! 然而与众人不同的反应是,秋水音彻底傻眼了。她策划了那么久,可不就是为了跟南风结为道侣?可是现在宁钦那个疯子居然为了救秦宁连命都不要了!这不是让她的算计全部落空?疯子!真是疯子! 南风愣愣看着,突然抓住敖钦的肩膀恶狠狠地说道:“你知不知道你在做什么?如果你出了事,就算救了秦宁,他也……他也……” “无极天尊会消去他的记忆不记得我,他便不会痛苦,你们只要不告诉他即可。” 敖钦淡淡看了一眼南风便不再多言,他知道,即便没有他嘱咐,南风也会倾尽全力对殊曼华好。他私心不希望有人能代替自己现在殊曼华身边,但是…… 甩开脑中纷乱的思绪,现在已经不是再想这些乱七八糟的事情的时候。敖钦长出一口气,舒展筋骨,准备进入结界。 另外一头,仙府正殿,殊曼华被十八道金色捆仙索捆在顶梁玉柱上。 然而他身上并无受伤,气色顶好,甚至比仙府外面那些人看起来都好。他百无聊赖地看着远处正在吸收灵草的广灵,冷笑着道:“你说你这是何必?我是跑不了,但你也动不得我,这般耗着不是在浪费功夫?” 广灵真君重重哼了一声,却没有理会殊曼华,连眼都没有睁开。 他是真的很气,费了一番周折将秦宁弄到这仙府中来,结果也不知道怎么回事,他竟然不能近秦宁的身。只要他稍微靠近,这个秦宁的身上就会迸发出红色耀眼的光芒,这些光芒好像能化成实质,扎在他的身上如同能深入骨血一般。 他以为秦宁的身上应该是放着什么护身法宝,想要用法术压制秦宁破事他交出来。但是也不知道怎么的,他的法术竟然对秦宁无效了。到了最后除了用捆仙绳之外他竟然没有别的办法对付秦宁,这才有了现在这么令他头疼又无奈地局面。 殊曼华又道:“你这么做完全是在帮秋水音做嫁衣。她明明知道你碰不得我,却还是花言巧语地骗你将我困在这里,不过是为了她自己的目的。你信不信她现在在外面一定对人说她是被你逼迫的,是你拿南风的命威胁她,她才不得不帮你。” 广灵终于睁开眼睛,斜着眼看着殊曼华,“我帮她达到了目的,她却反咬我一口,难道就不担心我找她秋后算账?” 殊曼华哼笑,“她怕,怎么不怕?她是怕你不找她算账,你越是找她的麻烦,不就越是能证明她是被你所迫?你现在不过是利用完她了,才想杀她而已。其实她从一开始就筹划好那用你顶缸。你问她为什么告诉要杀岳天晓,她说是因为岳天晓看破了她,这也就你信。岳天晓跟从前的端木香香并不相熟,是秋水音接手了端木香香的身体之后才开始熟识起来。他要真能识破还用等到今天?根本原因不过就是想把事情闹大,让你不好收场,她才能顺利嫁祸给你。” 广灵真君额头上甚至绷起了青筋,他就觉得整件事都有点不太对劲,秋水音还说她先出去胁迫住南风,利用秦宁逼迫南风跟她成为道侣,之后就能借由南风的关系,想办法化解他和天 罡仙宗的这次矛盾。他当时就想着,反正人他还没有得到,要是再跟天罡仙宗冲突起来,太得不偿失,这才答应。可当时他就觉得有些地方说不太通,只是被秋水音胡搅蛮缠一番之后没有细想罢了。 现在这些疑点一一被殊曼华点出来,他就觉得自己像个傻子!被人耍得团团转还不自知!“就算她骗了本尊,你也好不到哪去!你跟本尊说这些,不过是为了让本尊放了你!” “是,我承认,我肯定想出去,但是你也得承认我说的是实话。而且我们并没有本质上的冲突,你没真正伤害到我,我也没得罪过你什么,但是你跟秋水音之间确实已经结下了梁子。她已经把你推在了风口浪尖上,你要是还就在这傻等着,那就要成为众矢之的。而且我不知道她是怎么形容我和无极天尊的关系,我们是师徒,但也是挚友。我可以以心魔发誓,如果你杀了我,他会跟你不死不休!” 如果说殊曼华前面一番话还只是让广灵有所动摇,那么最后一番话就是让他彻底懵了! 他一开始就顾忌着无极天尊,是秋水音告诉他,秦宁不过是个普通元婴弟子,只是因为资质比较好才会被无极天尊看重。所以他才想着能用几个单木灵根的弟子换。他现在总算是明白为什么之前自己说出那些话时那些人是那种表情了,是因为他们都知道秦宁有多得无极天尊看重!这点秋水音不可能不知道,却还故意这样诱导他!这个贱人! 殊曼华见自己的话有了效果,心中不禁一喜。虽然他现在没有危险,但是他必须尽快出去。南风要是真跟秋水音结为了道侣,那自己这人情可就欠大了!而且阁主现在也必然十分担心他,他得让阁主知道他好好的。 广灵真君正在思忖要不要放了秦宁,原本紧紧关闭的殿门却被轰然打开,宁钦一身寒气大步走了进来。 广灵真君愣了片刻,这才想起来之前自己确实按照秋水音的话改动了禁制,让分神期的人可以进来,以达到折磨秦宁和宁钦的目的。他本来没想那么多,是秋水音提议,他就觉得挺有意思。没想到这宁钦还真进来了。 “哈哈!来得正好!我这正烦着呢,刚好过来让我下下火!” 广灵真君这话本来也没别的意思,就是想着教训敖钦一顿,打个架或者说单方面揍人好发泄一下。但是听在殊曼华耳中却完全变了味道。殊曼华想着他家阁主这么丰神俊朗,这个广灵真君对自己这无计可施,所以是要把目标放在阁主身上了? 想到有这个可能,殊曼华整个人都毛了,心头蹿升一股火,本来已经被广灵真君限制住的修为,竟然隐隐有了疏通迹象,被敛住的双眸中有亮红色的光芒流转。 敖钦瞧见边上被绑在柱子上的殊曼华微阖着眼睛,还以为是受了什么严重的内伤,当下心中更冷,二话不说提着破云便攻向了广灵真君。 广灵真君得意的表情瞬间凝固,看着敖钦的时候就像在看一个怪物。 “怎么会?!你怎么会有渡劫修为?!你用了什么秘法?” 敖钦不做回答,只是发狠地攻击。 广灵真君狞笑,“你别嚣张!用秘法提修为,就算你羸了我,也没几天好活!” 殊曼华被猛然抬头,不可置信地看着敖钦。这会敖钦正气息外放,渡劫大能之势尽显,周身气势暴涨,甚至可以在他身边隐隐看见灵气的漩涡。 “你在干什么!敖钦!”殊曼华刚刚恢复成正常颜色的眼眸再一次被猩红色覆盖。他拼命挣脱着捆仙绳,额头青筋暴起,整个正殿一片灵气激荡,却不知道是谁的灵气。 正在和广灵真君交手的敖钦转头看着殊曼华,冷凝嗜血的表情变得温柔和煦。 “不要怕,我一定会救你!” 看着敖钦攻势凶猛但生机却一点点干涸,殊曼华哪里会看不出他家阁主现在这渡劫期的修为几乎可以说是用命换来的! 当秋水音做出那个提议的时候,他就知道他家阁主一定会进来找他,就算没有意思胜算也一定会进来,所以他才那么着急出去。但是他没想到敖钦会用这种方式进来!他这是不要命了 I 殊曼华使劲挣扎,他想让敖钦助手,不要再打了,打得越厉害敖钦的生机流失得就越快。 捆仙绳勒破了皮,裹着衣服陷进血肉中,但是殊曼华却好像没有感觉到疼痛一样,依旧声嘶力竭地喊着、挣扎着!他身上不是不痛,而是因为他心里更痛! 从敖钦进殿到现在,其实也没有多少时间,但是殊曼华却觉得每一刻都是那样紧张而漫长 广灵真君节节败退,他现在已经没有那个心思去嘲讽敖钦用这种将自己熬到油尽灯枯的方法来跟他鱼死网破,他只感受到了浓重的危机感,从未有过的危机感。而且他强烈地感觉到,自己今天极有可能死在这人手上。 广灵真君悔不当初,就为了一个男人,把自己给逼迫到了这种程度!如果没有这回事,他现在应该还在广灵宫中左拥右抱,享受骄奢淫逸的生活。 是他倒霉,居然遇上了这么一个疯子!疯子! 经过功德泪和之前的那头妖兽的鳞片加持的破云在攻、守上都威力更胜从前。如今即便有了渡劫期修为的敖钦,在用破云的时候也没觉得有任何不称手,反而是能将破云全部的威力尽数发挥。 不过几息的功夫,之前不可一世的渡劫大能广灵真君便满身是伤、狼狈不堪! “快住手!我认输!” “敖钦,我没受伤!你看看我!我一点事儿都没有!你看看我啊!” 然而不管广灵真君怎么说,殊曼华怎么呐喊,敖钦都听不到了。 敖钦的生机枯竭的比无极估计的要快得多。因为生机枯竭过快,他的感官开始慢慢消失,最先消失的就是听觉,所以他听不到殊曼华的话,至于嘴巴一开一合的广灵真君,他根本就不会注意,即便他知道广灵真君说的是什么也不会停手。 嗅觉也已经消失了,他现在闻不到独属于殊曼华的那种特别的气味。敖钦知道,接下来失去的可能是味觉,也可能是视觉。他加快了攻势,因为他必须在实名之前杀了广灵真君! 看着敖钦招招都比之前更加凶猛凌厉,殊曼华哭了!是真的哭了!他的嗓子已经喊哑,身上的血不知道流了多少,他甚至能感觉到自己的身体在慢慢变凉。可是这一切,都抵不上他看着敖钦在他眼前一点点走向死亡那么痛苦!他看得出来,敖钦的呼吸更加急促,动作虽然凶猛但是却慢了很多,他的阁主,快支撑不下去了! 眼前视线已经模糊,殊曼华低下头,光洁如镜的地上晕开一片水渍。 □作者闲话: 我知道这两章写得有点悲!我自己码字也码得很痛苦!但我保证这已经是最悲剧的一章,明天开始喜大普奔! 第376章只求速死! 破云刺中了广灵真君的胸膛,那一剑几乎可以说是穿胸而过,广灵真君的表情变化从这一刻开始变得十分迟缓,顺着破云而进入身体内的灵气和精力毫不留情地冲进着七经八脉中。 金银双蛇剑哐啷掉在地上,广灵真君慢慢仰起头,眼睛直愣愣地看着满布繁复花纹和文字的穹顶,下一刻,紫金色的光芒从他的眼、鼻、口、耳中冲了出来。光芒消失后,广灵真君七窍流血倒在地上,生机决断。 这个过程很快,虽然能从广灵真君的表情上看出他很痛苦,但是他甚至来不及发出一声惨叫。 敖钦踉跄一步跪在地上,许久才抬头看向殊曼华,一只手顶着破云撑住身体,另外一只手缓缓伸向殊曼华的方向。 他想摸摸殊曼华的脸,想看看对方身上的伤,但是他做不到了,他甚至已经没有力气撑住身体走到殊曼华的身边。仅仅剩下的视觉在一点点消失。在敖钦的视线中,黑暗正在不断侵蚀。最终,就连殊曼华的身影也被黑暗吞噬了。 在视觉完全丧失之后,敖钦还睁着眼睛看了一会,眼神茫然没有焦距,看得殊曼华心中撕裂一般地疼痛。 最后,敖钦闭上了眼睛,放开了破云,沉沉向前倒去。 亲眼目睹了敖钦生机决断的整个过程,殊曼华额头上青筋暴起,满目氤氲中是无比的痛苦、绝望和仇恨! 几乎被鲜血浸染的身体剧烈地颤抖,十八根捆仙绳在同一时间被殊曼华全部挣断。 没了捆仙绳的束缚,殊曼华身子前倾跪倒在地,之后就着跪倒的姿势,手脚并用地爬到了敖钦的身边,在身后拖出一道长长的血痕。 殊曼华抖动着双手抱起了敖钦,将敖钦的头放在腿上,他一遍遍轻声呼唤,渴望这个人能够像往常一样,睁开眼睛,冰冷的表情因为独对他的带笑的温柔都变得柔和,然后伸手刮刮他的鼻子。 但是再没可能了!他的阁主再也醒不过来,再也不会对他说“别担心,有我在”。 殊曼华呕出了一口血,却在即将吐出来的时候忍住了,他不想让自己的血弄到敖钦的身上或者脸上,敖钦身上的血已经够多了。于是他喉咙一动,愣是将这口血咽了下去。 只是一种很腥很锈的味道,殊曼华对血腥味并不陌生,但是唯独这一次,让他觉得这血腥味实在太难以忍受。他都快吐了! 殊曼华抱着敖钦,讲着他们一路走来一起经历过的许多事情,讲着讲着就哭了,哭得声嘶力竭!他不停地对敖钦道歉,说他错了,不论是秋水音还是端木香香,他早该在第一次见面,这两人惹他不爽的时候就直接把她们杀了!如果他够狠,如果他真是个杀人不眨眼的魔头,他的阁主今天就不会死! 是他,是他害死了阁主! 殊曼华边哭边道歉!囫囵的言语中口齿不清,却满含着能够让人崩溃的悲痛!为什么自己的错,要让敖钦来承担这个后果?这就是老天对他的惩罚吗?对他不够心狠手辣的惩罚? 从来没有哪一刻像现在这样,殊曼华心中充满了黑暗,他的眼睛一片赤红,但在眼底深处却是令人心惊的黑,黑得一望无尽! 最终,自殊曼华的曈孔中流下了血泪,划过白皙的脸庞,尤为刺目。 一滴血泪滴落下来落到敖钦的脸上,光芒乍现。敖钦的尸体就在殊曼华的怀中化成一道紫金色的光,穿透穹顶冲向天际。 而在仙府的外头正在等待结果的众人,乍然看到一道紫金色的光芒从仙府中冲了出来,最终消失在天际,顿时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不知所措,但是心中却也是无比激动! 因为他们在那束光中感受到了仙气,是真正的仙人之气!比仙府的仙气不知道要浓郁多少!但是并没有飞升天象也没有飞升雷劫,这不是说明根本就没有人飞升吗?刚刚的仙人又是怎么回事?难道说是在这仙府之中还有仙人,所以仙府才能保存的得如此完好?可是如果仙人还在的话,又怎么会轮到的广灵真君炼化仙府玉牌? 众人摸不着头脑,却还是兴奋着激动着,能见到仙人是天大的造化,以至于都让好些人忘了他们还在这的原因是什么。 没人注意到,无极看着那道光的时候,眼中迸现的恨意和杀意。 正殿中,殊曼华看着并未破损的穹顶,感受着怀中已经空落落的感觉,就像他的心里一样 突然仰天长啸,整个仙府都在他的吼声中颤动,整个广灵山开始地动山摇。 外头的人还没从惊喜和兴奋中反应过来,就又被这动静惊住了。 紧跟着,他们看到高大的玉柱上刻着的怪异花朵开始发光,不是发出和玉柱一样的白光,而是红光,十分璀璨耀眼,比最漂亮、纯粹的红宝石还要亮丽。 就在众人还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事的时候,又都突然敏锐地感觉到,整个仙府的仙气以及整个广灵山的灵气都被卷到了仙府里面,就是他们体内的灵气都有躁乱的迹象,好像要冲破他们的身体往里面涌进去。 几乎所有人的脸上都出现了震惊的神色,包括南风。只有无极,不但没有震惊,相反,那张从来没有表情的脸上甚至露出了兴奋的笑容。旁边有人看到无极的表情,顿时觉得这位大能原来在感受这么方面是表达迟钝,刚刚大家都兴奋的时候他面无表情,现在到了该震惊的时候他才开始兴奋!这不是慢半拍,是慢了好几拍! 在众人的震惊中,仙气被吸收一空的仙府失去了光亮纯粹的色泽,便在顷刻间轰然倒塌!仙府都没了,结界自然消失,众人正要走过去,却在一片烟尘之中看到一个红衣披散着黑发的男子慢慢走了出来。 男子的身上妖气冲天,但是在场众人却没有一个祭出法宝的。虽然都面色恐惧,有的人甚至在发抖,但是他们完全没有反抗之心,因为他们知道反抗没有用,正在向他们走过来的这个男人不仅妖气冲天,而且仙气缭绕。这是一个仙人!就算妖修,也是妖仙! 男人一步一步走来过来,当他穿透了滚滚烟尘出现在众人面前的时候,又是一片惊呼声响 起。 秦宁?!这个周身被仙光笼罩的人居然是秦宁?! 难道说秦宁是个妖修?从一开始就是妖修!而他们居然把他当成人修那么长时间! 有人感觉到被欺骗,但是这时候没人敢真的表现出来什么!秦宁成仙了!直接从元婴期的修为成仙了!没有雷劫,没有天象,直接成就仙身! 等等,秦宁是成仙了,但是他还在这里,那之前那到冲上天际的紫金光芒又是谁?广灵还是敖钦? 按说这两人都不太可能,但是他们已经见到秦宁从元婴直接成仙,那还有什么不可能的?在几乎所有人还在怔愣的时候,南风走上前,看着殊曼华,“你……还好吗?” 殊曼华微微转头看了南风一眼,红色的曈孔动了一下,像最美丽的血拍,晶莹耀眼。 “好,非常好,我从没有一刻感觉像现在这样好。” 殊曼华的话很平很冷,不带有一丝感情,但是却好像有一股重重的重音在里面,出窍修为以下的人全部都剧烈地头痛起来,捂着头在地上打滚,甚至开始七窍流血。 各个门派的长老赶紧用法术封住了还没有达到出窍修为的所有弟子的听觉,仙人的声音,他们听不了,听多了轻则修为尽失,重则爆体而亡。 “广灵真君他……” “死了,灰飞烟灭。” 噗通,随着殊曼华话音落下。秋水音瘫倒在地上。没有人护着她,所以在听到殊曼华的两句话之后,她不仅七窍流血,身上的修为也没了,甚至连元神都在剧烈动荡,随时都有离体的可能。 殊曼华慢慢走进秋水音。 “你别过来!你别过来啊!” 秋水音坐在地上双手撑着向后爬,满脸惊恐。她捡起身边的石头像殊曼华砸去,但是每一块石头在快靠近殊曼华的时候都好像被一层无形的屏障给格挡开了,甚至还反弹回去。每一颗 反弹回去的石头都砸在了秋水音的脸上。 很快,那样艳丽清秀的脸满是伤口和血污,毁得十分彻底。 秋水音爬到了一棵大树底下,背靠着大树,看着面前仍旧面无表情甚至都找不出一丝恨意的殊曼华,她绝望了,前所未有的绝望。 “是我的错!对不起对不起!你杀了我吧!你杀了我!让我给宁钦一命抵一命!求求你杀了我!” 秋水音脸上又是泪又是血,混在一起惨得不像话,双手扣着身下的徒弟,指甲盖里已经沁出了不少血。她怕极了,肝胆俱裂!被这种深深的恐惧折磨,她宁愿一死了之! 曾经在根基尽毁、修为尽失的时候,她想得都是怎样东山再起,而现在,她只求速死!□作者闲话: 第377章抹杀 现在秋水音的样子是很可怜,但是没有人同情她。完全没有。先前她那一番说辞也就是能骗骗为了跟南风在一起已经魔怔了的自己,所有人都能猜出她是跟广灵真君狼狈为奸。 虽然不知道秦宁是如何做到突然成仙的,但是既然广灵已死,而秋水音,不管她是不是无辜,今天也都难逃一死! 那这么说来,那道冲向天际的光应该就是宁钦了?他不会也是个妖修吧? 不过话说回来,这对师兄弟的气运还真是逆天,居然都成仙了! 殊曼华看着涕泪横流、满面血污的秋水音,血拍一般的瞳孔中闪烁着妖异的光芒。 “你现在是不是恨不得自己从来没有出生过?” 殊曼华再次开口,秋水音又是一阵头痛欲裂,她的识海此刻正在沸腾,整个人已经在崩溃的边缘。她忙不迭地点头,不光是为了逢迎殊曼华,在此刻,她是真的恨不得自己从来没有出生过!这样她也就不会遭受这一系列的痛苦! “我成全你。” 秋水音痛苦而疑惑地眨了眨眼,还和周围的其他人一样都不明白殊曼华这么说是什么意思,只见殊曼华缓缓抬起手,一团红色的光芒中渐渐凝结出一朵形状有些怪异却艳丽非常的……花骨朵?有心人立刻就看出这花骨朵可不就是当年第一妖修殊曼华在使用法术的时候经常会出现的那朵吗?怎么秦宁竟然也会? 难道说这个秦宁跟殊曼华是同一种妖修?妖修的本体是什么,除非他现出本体,不然很难猜到,最多也就是能从惯用的法术中看出一点点端倪。 当年整个修真界的人都很好奇殊曼华到底是什么妖修,他从来没有展现过本体,用的法术也多数时候就是这种令人记忆深刻的怪异花朵,但是没人相信他的本体就是花,因为不可能有哪个花妖会有这样的天赋和修为,在修真界固有的印象中,灵植类很少能成为妖修,即便成了,修为也多低下,且以辅助为主,所以谁愿意相信随随便便就能把他们揍成猪头的殊曼华是花类妖修? 这不是对殊曼华的误解,这是对他们自己的瞧不起! 如今眼前人跟殊曼华用的法术相近,那他们可能就是同一类妖修,而且,貌似还真的是灵植类,还是灵植类中最弱的花类。当然现在,没有人敢说秦宁弱,也许现在的秦宁和当初的殊曼华一样,都是另类。哪个族群里没有一两个奇葩呢? 殊曼华手中的花骨朵转转悠悠飘到了秋水音的头顶。 就算是花骨朵也很漂亮,众人仔细看之后又觉得,好像之前仙府门前的天柱上雕刻的就是这种花。而且当时天柱上也有刻花骨朵,似乎就是这样的。但是他们并不十分确定,现在天柱也毁了,根本无从确认。 秋水音更是没有心情去确认这花骨朵天柱上的像不像,她只觉得这花给她一种莫大的危机感,越漂亮越觉得危险! 花骨朵停在秋水音的头顶上空,停止转动,开始呈现绽放的趋势。而与此同时,秋水音发出撕心裂肺的惨叫。 众人看到端木香香的身体似乎在缩小,但不是整体都在“正常”缩小的那种感觉,反而更像是有点缩水了,整个人都在变小。 秋水音的嗓子因为之前被敖钦和无极伤到,虽然还能发出声音,但声音却不大,而且声调稍微高一点点都会疼痛难忍。但是此刻,她的叫声却如此尖锐响亮,饱含了无比的痛苦,任谁听到都能断定此刻的秋水音生不如死!因为他们光是听着这个声音就已经觉得痛苦不堪,这种痛苦甚至深入到了元神之中。 众人还听到了骨骼脆响的声音,就这么看着秋水音的身体迅速变小到了小女孩大小、孩童大小、婴儿大小,身体五官都在扭曲,之后就好像秋水音所出的那一片空间都扭曲了一样,成个人像陀螺一样转动扭曲,最后凭空消失。 抹杀! 秋水音在巨大的痛苦中被抹杀了! 就是天道都不能抹杀一个人的存在,可是秦宁一出手就做到了!此刻之前悬在秋水音头顶的那颗花骨朵也已经全部开绽放,艳丽耀眼,生机勃勃,看起来那都不像一个法术,而是真真正正的一朵花,一朵在吸收了一个人的全部生命元神之后才灿烂开放的花朵。 殊曼华手一挥,那朵红色的花就落在地上,扎了根,随风轻轻摇曳,姿态之美丽令人迷醉。却又有一股森冷的感觉叫人不敢靠近。 南风上前,似乎是想安慰殊曼华,但是他还没开口,殊曼华扬手,又有数不清的花骨朵诞生出来,然后飞向远处。那是广灵宫的方向。 众人都不敢出声,却隐隐有种恐怖的不好的预感。殊曼华腾空而起,没有借助任何飞升法器。南风和无极都皱起眉头,赶紧祭出飞行法器追了上去,而后众人才后知后觉,纷纷祭出法 器。 当众人飞回广灵宫的时候,还没落下来,便被眼前的景象彻底震惊! 曾经辉煌的广灵宫已经被红色的花海覆盖,每一朵花都是绽放的,这副画面固然很美丽,却也诡异非常。 如果说之前的花骨朵是真的吸收了端木香香的生命和元神才开放,那这数不清的花朵又是吸收多少人的生命? 这时有人才眼尖的注意到,在密密麻麻的花朵之下竟然是数不清的尸体。这些人全部都是广灵宫的人!竟然一个活口都没有! 南风看着殊曼华,无比痛心! “我知道你恨,但是这些人,就算他们有为广灵助纣为虐,但并不一定对这件事知情,有些人甚至可能是被迫的,罪不至死!” 殊曼华的眼神还是没有一丝暖意的冰晶血拍,“我给了他们全尸。”这已经是他最大的仁慈。他恨不得杀了个广灵真君和秋水音有关的一切,他甚至想毁了这个世界! “你一手杀了这么多人,就不担心天道谴责?” “天道能耐我何?” 殊曼华冷冷地扯动嘴角,在已经恢复了仙身的他面前,天道,连屁都不是! 虚空中传来轰鸣之声,却不大。众人甚至觉得这是天道在向这个男人俯首称臣!但是怎么可能?即便是飞升成仙,天道都能毫不犹豫地降下雷劫以做考验,可秦宁都没有经历雷劫,多少应该有那么点“名不正言不顺”的意思,天道怎么还会畏惧他? 等等!难道说就是因为畏惧,才会连雷劫都省下了?匪夷所思!太匪夷所思! 殊曼华转身,看着众人,又看看遍地的曼珠沙华,似乎很满意,但又好像有种美中不足的感觉。 “还是太少了。” 轻轻吐出这五个字,众人身体一阵。 太少了?什么太少了?不会真是他们想得那样吧? “花还是太少了。” 还、还真是这个意思! 早就意识到他们没有还手之力的众人纷纷跪倒,一口一个“上仙”,恳求殊曼华放他们一 马。 没有哪个傻缺一本正经地指责殊曼华的行为不符合正道之人的做派巴拉巴拉,在绝对的实力面前,他们只有认怂!还认得特别干脆! 殊曼华仰头闭上眼睛,嘴角挂着微笑。 “他不在了,这个世界还有什么存在的必要?你们,都一起去陪他,可好?” 这个“他”是谁不言而喻,殊曼华话中的意思,也只要不是傻子都能听得出来。 众人腿直大软,却愣是没有人有勇气说什么,就怕自己成了那出头鸟,一朵娇俏的花骨朵就落在头顶上了。 无极原本看着一身红色金纹的法衣还很高兴,非常高兴!他知道殊曼华归位了,重归仙位 但是这会,他却怎么也笑不出来。 之前殊曼华从仙府中出来,虽然一出手就用那种残忍至极的方法杀死了秋水音,但是他终究没有表现出多癫狂的样子,除了脸上血泪的痕迹触目惊心,殊曼华看起来几乎算得上冷静。他还为此感到高兴,觉得殊曼华对宁钦的感情并没有到一发不可收拾的地步,也远远不及当年那个人,只是没想到一切都是他太乐观了。看殊曼华的出手,就知道他付出的感情远胜当年。 而殊曼华也不是吓唬人开玩笑,他是真的要将整个修真界变成修罗场,不,不是修罗场,是黄泉! 只有仙界黄泉深处才有的曼珠沙华若是开满了修真界,这里不就是又一个黄泉? “小殊!住手!你要真杀了所有人到时候业障深重,你会入魔!魔仙天地不容,就是仙界 也不会有你容身之处。他还没有死!你知道他没有死!他只是回去了该回去的地方,你知道! ” 殊曼华转头,看着无极,“叶凉” 无极一顿,却没有反驳。 现在站在这里的的确不是身外化身,而是已经和身外化身融合的叶凉。因强行出关而受伤的也不仅是无极。出了这样的事,叶凉不可能继续闭关。 而周围的人在听到殊曼华的话之后纷纷以难以置信的目光看向“无极天尊”! □作者闲话: 第378章你还要回去找他? 无极天尊居然是叶凉,这真的不是在玩儿他们? 他要是叶凉的话,那那那、那秦宁不就真的有可能是殊曼华? 可是当年殊曼华不是陨落了吗?因为被叶凉干扰飞升而死在雷劫之下?难道说消息是假的?他们都被驴了?也是哦,两人当年感情那么铁,叶凉完全没有理由这么做啊!想当初消息刚刚传出来的时候还有多少人不信呢! 此刻殊曼华并不在意众人是怎样想的,他只是目光冷冷地看着叶凉。 “是你告诉他的秘法。” 除了叶凉之外,修真界不可能还有人知道如何把修为瞬时间提到渡劫。 “曰,, 疋。 “你知道,如果仅仅是将修为提上去,他还能活三天。但是如果在提升修为后立即与修为相差不多的人拼死相搏,可能一个时辰都坚持不住。” “我知道。” “你是让他去送死。” 叶凉的眼神中除了对殊曼华的担忧之外,自始至终都十分凉薄,“他没死。” “那是因为他是敖钦!是无妄海的仙尊!如果他只是一个普通的修士,早就已经死了!你怀疑他是敖钦,所以你本就打着主意想要试探。” 叶凉还是说了当初那句话:“宁可错杀,不可错放。” 殊曼华眯起眼睛,“是啊,宁可错杀,不可错放。你一向都是如此。” 叶凉的眼眸终于有了一丝不一样的神采,“以前的事……你都记起来了?” “记起了一些,最起码我记得,那座仙府,是我的。” “当年你被逼跳入轮回镜,仙府化作芥子带在身上。只是到了修真界之后遗失了。你从头修炼,根本不记得自己有过仙府,我就是想问你仙府在哪也无从开口。我想着,若是你能就此忘却前尘,不过一个仙府,没有便没有,也算不得损失。那你还记得……你为什么会跳入轮回镜?” 叶凉话音落下,殊曼华的气势陡然强横,以他为中心刮起了灵气的旋风。若是在平时,这样浓厚的灵气巴不得多吸收一些。但是现在,众人只觉得身体从内到外都疼得厉害!这些灵气在此刻仿佛都成了伤人于无形的利器,让他们避无可避! “当然记得,所以我要回去,我要让当初伤害我的人,通通付出惨痛的代价!” “那敖钦呢?他才是始作俑者!”叶凉无惧身上的伤,向前逼急一步。 边上玄真看得直着急,这人已经受了不轻的内伤,这会再加上外伤,怎么还不知道收敛!虽然不知道他们说的“敖钦”是不是就是宁钦,但是明显这个人能刺激到殊曼华,他这又是何必? “当年的事,不怪他。” “不怪?如何能不怪?若不是因为他,他的族人如何会针对你?他若全力护着你也就罢了,可是在你和仙界安危之间,他还是选择了后者。就是因为他有一颗‘仁’心!所以在他心中,仙界安危、天下苍生,都比你重要,若不是他如此,你也不会被逼跳进轮回镜!” “可是他把那颗心,给了我一半,让我免于一死。” 一直以来,每次修炼晋升的时候,敖钦总说感觉缺点东西,是的,缺的就是那一半统领无妄海、将仙界安危抗在肩上的“仁”心,这个“仁”,不是对具体某个人,是对整个仙界和天下苍生!如今敖钦重返仙界,想必那一半心也已经补上了。 “是,他是救了你,可是从那以后,你也变得不像你了。从前的你是什么样你可还记得?肆意快活、潇洒放纵。没有人敢惹你,下手从来不留情。那些惹恼你的人,你从来不会让他们活着离开你的视线!可你想想,从你得到了那半颗心后,你变成了什么样! 不过好在,你现在重登仙位,那半颗心已经被你同化,甚至还有……小殊,你可以变回以前的你,但是你不能做出让这颗心黑掉的事,这个结果,你承受不起!你也不要回仙界了,那里太危险,既然你已经在修真界成仙,那便脱离了天道管束,回不回去都只看你的意愿。在这 里自由自在,长生不死,难道不更好?你要想报仇,可以,你等我飞升之后,我去帮你报仇! ” “不,”殊曼华仰头看向天际,“有些事情,一定要自己亲手解决,才算了结。不然就永远都会如鲠在喉。而且,我要去把他找回来!” 叶凉难以置信地看着殊曼华:“你还要回去找他?你忘了……” “当年我只是小小金仙,才会被他们一步步迫害,但是现在,历经轮回镜,我已是成就仙君之身,仅次于仙帝和仙尊,他们已经不是我的对手。该讨回来的,我总要讨回来。不仅如此,当年我被迫离开敖钦,这一次,我说什么都不会放弃他!他是我的!不管是凡人的他、修士的他,还是仙尊的他,都是我的!我的人,我当然要争回来!” “可他有可能不记得你。他以肉体凡胎之躯断绝生机回到仙位,前尘往事尽数斩断。不仅是在修真界和你经历的一切,就是当初你们在仙界的经历也会被他遗忘。” “忘了也没关系,反正也忘记这么久了,不差这一时半会。就算他忘了,他也只能和我在一起,我会想办法让他想起来。他来下界一定是为了我,那这回换我去追他又有何妨?”殊曼华轻笑一声,“他欠了我那么多,我怎么能允许他轻易忘记我?” 叶凉和殊曼华说了这么多,周围的人大气不敢出,努力降低存在感,他们从没有哪一刻像现在这样希望自己被人忽视。而他们也清楚地听到了那两人说的每一句话,越听越心惊,到后面甚至盼望自己是个聋子,什么都没听到。 不过好在看殊曼华的样子,是不打算让他们给宁钦陪葬了,宁钦是仙人,而且还是个特别牛逼的仙人! 叶凉还想说什么,但是殊曼华却没给他这个机会,长袖一挥,化成一道红色流光飞了出去,消失在天边。叶凉也没想去追,那可是仙君,就是从前还在仙界的自己都不可能追得上,更别说是现在的自己。 殊曼华直接去了凡界,他想在走之前去看看神九、沈殿他们。这不是为了自己,是为了敖钦。他家阁主一向重情重义、善待下属,那样急匆匆地返回仙界都没来得及跟凡界的人打声招呼,日后也不知道何时才能有机会再回来。 有他们临走前给的丹药,神九他们看起来一切都很好,样貌上变化不大,只是更加成熟稳重了。 殊曼华没有现身,用了隐身术。他不想打扰他们平静的生活,而且要是自己出现了,少不了一番问候,还要问他为什么敖钦没跟着一起。殊曼华讨厌被不停地询问,如果他被问烦了真的是什么话都说得出来,避免伤人,只能让自己忍到内伤! 胤瑶跟殊文御感情很好,虽然现在东秦已经不出所料成为夜丹的附属国,但是似乎没有影响两人的感情。相反,殊文御放在国事上的心思少了,有更多的时间跟胤瑶在一起,小两口的日子真是蜜里调油,幸福得不得了! 胤弘也跟神九在一起了,算是在一起吧,殊曼华不好判断。他看到两人平平静静同处一室,没有激烈的言辞也没有剑拔弩张的气氛,这对于一别十年的两人来说,算是不小的进展吧! 沈殿还在操持着凌霄阁,忙里忙外,身上的锐气少了许多,倒是更加端得住了。 走了一圈,看了该看的人,又留下了丹药之后,殊曼华准备飞身仙界。 而在他刚走没多久,神九和胤弘就从外面回来。 两人似乎又因为什么事闹了不愉快,神九神情冷漠,胤弘欲言又止。而当进屋之后,两人立刻同时警惕起来,他们都能感觉到这屋子在他们回来前有人进来过,胤弘更是直接将神九挡在了身后。 环顾四周没看到人,当神九发现桌子上样式熟悉的三个小瓶子时,整个人都怔住了!反应过来后立刻推开了胤弘,从自己怀中那拿出一个一模一样的瓶子对比看了看。 一模一样!确实是一模一样!只不过他从怀里拿出来的瓶子是空的,而新瓶子里面却装满了丹药,三瓶加起来估计有三四十颗。 “他们回来了。”神九不自觉声音哽咽,转身抓住了胤弘的肩膀,完全忘了自己之前说要半年不理对方的话,“是他们回来了!阁主!还有小殊!” 胤弘抱着神九,心里有些不高兴那两个人在神九心目中的分量,但是此时此刻他知道,他要是敢表现出一丝一毫的不满,那接下来他们至少得冷战一年。 没多久,胤瑶也发现了丹药,扑在殊文御怀里哭了大半天,哭到眼睛肿得快要睁不开。沈殿看到丹药,一个人静静地在屋里待了一整天没有出来。 他们似乎都知道,这次没有见到面,大概,便是永远的别离了。 □作者闲话: 第379章黄泉无妄1 终于回到了仙界。 殊曼华看着这九天之上的星河,回想起了从前。他虽然记得不是很多,但至少,他记得自己是怎么跟敖钦认识的。抬起手来食指按住额角,当手指移开的时候,一小团白色的烟雾中缀着星星点点的光亮,似乎是从识海中抽出来的。轻轻向前一甩,落于星海上的旋转的云雾中出现了当年的景象。 他原本是黄泉河畔的彼岸花,裹着千百年如一日的生活。直到有一天被贪玩儿的小孟婆摘走,送给了一个男人。他知道这个男人,他是无妄海的仙尊敖钦,属金龙一族,是仅次于仙帝的人物。 金龙一族世世代代看守无妄海,因为在无妄海下关押着这世界上最厉害的邪祟,还不是一个。当初人、妖、龙三族仙帝带领着众仙尊浴血奋战三十年,才将这些邪祟关进了无妄海。如果再让他们跑出来,那不仅是仙界的浩劫,就连修真界和人界都无法幸免于难。而能够镇住无妄海的,就只有一身罡气的金龙一族才能做到。 正因为这样,敖钦虽然是仙尊,但是连仙帝都要敬他三分。 金龙一族因为镇守无妄海倍受尊崇,但是殊曼华却觉得他们很傻。无妄海上什么都没有,就是一片黑漆漆的海水,殊曼华虽然没有见过,但是听孟婆形容过。这个小姑娘总是喜欢对着一大片的彼岸花说她的所见所闻。这倒无关什么情怀,只是因为在这幽幽黄泉之中,除了那些走过奈何桥、喝了孟婆汤,已经被洗涤得赤条条空荡荡的灵魂之外,真没有什么能听得她说话 殊曼华很烦孟婆啰嗦,但他还只是一朵花,躲不掉也移不开,而且也不知道为什么,在这一片一望无际的黄泉之花中,她就认定了自己。他不觉得自己跟其他的曼珠沙华有什么不一样的地方。 但总之,因为孟婆对敖钦的崇敬,所以他也被迫听了很多敖钦的事情。他法力高深、无人能敌,他性情寡淡、无情无爱亦无欲无求…… 殊曼华听孟婆每日用那样崇敬的语气说着,心里却不屑到了极点。这样的人,活着有什么意思?只是为了帮三界镇守无妄海,看着那些邪祟,想必是从出生开始就已经被定下了这样的命运,他没有一天而自己而活,真真是太无趣了!殊曼华还想着,要是自己有朝一日能成人形的话,他一定要将三界中的一切好东西都享受尽了! 那些灵魂喝了孟婆汤之后洗涤下的记忆和七情六欲都成了彼岸花的养料,所以他太想亲身经历一下那些感觉,只有那样的生活,才配得上他这样炫目的颜色,而不是如同这一片永远昏昏暗暗的黄泉,除了一个聒噪的小女孩还有一个只闻其人而从未谋面的仙君。 后来更过分的,孟婆居然把他摘走了,把他送给了那个几乎和无妄海融为一体的冰冷的男人。 那是他们第一次见面,他看着那个长得好看到不行的男人,一下子就如同被戳中了最柔软的地方。他觉得他们应该是在梦里面见过。 那一天,殊曼华坚定地觉得,这三界中最美的风景,就是在那人幽深的黑眸中映出来的火红的自己。那真是比什么都好看。 殊曼华看的出来,敖钦与孟婆之间的关系并不亲厚,多数时候都是孟婆自己要找敖钦说话,但是敖钦不理她。甚至敖钦虽然收下了自己,但还是用无妄海中的黑珍珠作为交换。无妄海里的任何东西都非常珍贵难得,因为要取走总是伴随着巨大的危险,越好看的东西就越难得到,沉在这无妄海下的仙人尸骨早已堆积如山。 孟婆很高兴,觉得自己和敖钦之间的关系更近了,殊曼华却骂她傻丫头,人家只是为了跟她划清界限而已,无功不受禄,不是亲近的人自然不能白白接受他人的东西。 跟在敖钦身边的时间很长,三百年、五百年、一千年……他整日沐浴着无妄海上的幽冥之气,又在敖钦身边沾染着浓厚的仙气,终于,他修炼化形,以一个青年的面貌,出现在了敖钦面前。 那一刻他看到了敖钦眼中的笑意,璨若性子。 因为他的化形,那个被族人说天生不会笑的人,露出了殊曼华所见过的最好看的笑,比他从前见过的数不尽的灵魂的记忆中所有的笑容都好看,尽管那只是一个浅到不能再浅的弧度,以及眼眸中一点不同于往常的光亮。 敖钦说,他现在化形成人,应该有个名字了。他是曼珠沙华,那就叫殊曼华好了。于是就这样,殊曼华有了名字,他是那么多曼珠沙华中唯一一株有名字的。从很久以前他的想法就变了,他开始感激孟婆将他送给了敖钦,如今尤为感激。 星海很漂亮,殊曼华觉得敖钦在叫他名字的时候,眼中就有一片星海。 敖钦知道他喜欢玩儿,所以就让他到外面去看看。担心他遇到危险,还给了他一块玉牌。玉牌上有个“钦”字,见玉牌如见仙尊,这是他对他的维护。 曼珠沙华是被人的七情六欲灌养,欲望越强烈、感情越浓烈便开放得越好。殊曼华绽放得特别绚烂,所以他吸收得很多,对那些欲望里的东西也就越向往。 生在黄泉境,长在无妄海,殊曼华不懂得繁琐得天规天条,他觉得这三十六重天就跟之前在黄泉境和无妄海一样,行事能随着性子来,照旧无法无天。他将修士和凡人的七情六欲都撒了出去,这在那些现仙人眼中跟散播瘟疫没什么两样。不是仙人就不能有情感,而是不能太过浓烈,而且有些欲望,要不得。 殊曼华在无妄海修炼,由敖钦亲自教导。在别的仙人看来九死一生的修炼,在殊曼华这里就是再寻常不过的玩闹;在别的仙人看来恐怖至极的无妄海,他却当成自家的池子一样进进出出,想游到哪去就游到哪去。 因此即便他只修炼了这么点的时间,就已经成就金仙之身。 只是金仙在仙界中说不得多厉害。在他上面还有大罗金仙、玄仙等等。在他下面也就只有天仙和仙子。 就他在三十六重天的所作所为,已经有不知道多少人视他为眼中钉肉中刺,欲除之而后快,但就是因为他腰间带着的玉牌,那块来自无妄仙尊的玉牌,让他们动之不能。 很快,有人觉得不能再这样下去了。殊曼华传播七情六欲也就罢了,还总是坏他们的好事。他们好不容易从堕仙那里抓来的人都被他放了,原本如果能抽了这些堕仙的仙筋炼化,那他们的修为就能大涨。一根修为同等的堕仙的仙筋有的时候甚至能抵得上修炼百年。反正仙与堕仙也是对立的,杀多少堕仙也不算违反天规。 可是自从殊曼华来捣乱之后,他们几乎就没有再炼化过堕仙的仙筋。本来抓捕堕仙就不容易,现在还抓一个被放一个,偏偏他们又不能对殊曼华怎么样。 于是就有人去找了金龙一族的族长,希望对方能解决一下这件事。 虽然金龙一族的族长只是仙君,身份上要低敖钦一等,但他毕竟是族长,从族人的角度出发,敖钦还是当听他一言。 金龙一族德高望重,声名显赫,族长敖潜自然不想因为一个不伦不类的金仙而坏了他们金龙一族的名声。更重要的是,敖钦身负镇守无妄海的职责,只要拥有一颗守卫三节的“仁”心就可以了,别的任何情感都不需要。等到了年纪,为他找一位相配的仙侣,诞下后嗣,成为下一任无妄海的镇守者。当年的敖钦也是从自己父亲的手上接下镇守无妄海的使命,直至今天。 一颗心就那么大,如果被感情占据了一部分,那么镇守无妄海的“仁”便少了一部分,甚至会在一定程度上减少敖钦的罡气。所以如果现在敖钦将注意力都放在殊曼华身上,那无疑不是他们想看到的。 敖潜以族长的身份收回了玉牌。殊曼华死活不想给,但他只是个金仙,而且还成就金仙没多久,他打不过那些人,最后弄得遍体鳞伤险些丢了性命,还是没能抢回来。 没有了玉牌护身的殊曼华因为从前放跑了那么多堕仙的举动,开始受到仙界众人的追杀。他最终逃回了无妄海,虽然一路上追杀不断,可是他从来没有怕过,因为他知道,只要回到了无妄海,回到那人人闻之丧胆的地方,他就安全了。在别人眼中的惊恐之地,在他眼中就是最幸福的地方。 敖钦看到他一身重伤震怒不已,在得知他的玉牌被敖潜拿了之后,更是怒不可揭!因为他的怒意,整个无妄海上凶浪滔天,好像下一刻就要倾泻而出淹没三十六重天! 看到敖钦这么心疼自己,殊曼华突然觉得自己受的那些伤其实也没什么。只要看看敖钦就好了,就不痛了。敖钦真的很厉害,只要待在他身边,那就没什么好怕的。 敖钦捧着他的脸说:“别怕,有我在。” 他信了。 敖钦去找敖潜,咄咄逼人、寸步不让。可是当他听到敖钦放走了不少堕仙的时候,他沉默了许久。 □作者闲话: 第380章花叶永不相见 敖钦的父亲镇守无妄海,却不是寿终正寝,而是当年有两个堕仙在无妄海上斗法,因为斗法斗得太厉害导致意外放出了几只邪祟。他父亲与几只邪祟激战许久,到后来援兵赶到的时候,他已经将邪祟重新关押进了无妄海,但是却身受重伤命不久矣。 也就是从那次之后,仙与堕仙的关系更加恶化,在年少的敖钦心中,也对堕仙有着非一般的排斥。 敖钦是拿着玉牌回来的。敖潜终究还是败下阵来,他也没想到他拿族长的身份来要求敖钦,敖钦居然都能为了一个妖修金仙而无动于衷,态度之强硬让他惊恐万分,同时也在暗地里想着对策。他有种预感,继续这样下去,事态会一发不可收拾。 回到无妄海后的敖钦没有立刻将玉牌交给殊曼华,他告诉殊曼华,要拿回玉牌可以,但是要保证,以后再有人抓堕仙,他不能干涉,也不能偷偷放走堕仙。 还在养伤中的殊曼华梗着脖子不答应。他说堕仙也不是都坏的,他们行事虽然有些出格,不像仙这边什么都讲规矩,但是他们并不一定都做坏事,他喜欢像他们那样,恣意地活着,为自己而活。 那是敖钦第一次狠下心,没有顺着殊曼华的话,而是冷冷地转身离开,也带走了他说好要给殊曼华的玉牌。他留给殊曼华的只有一句话——什么时候想清楚了,玉牌什么时候还给他。 殊曼华伤心极了,这次不是从别的灵魂的记忆中感到伤心,而就是他自己,从心里面生出来的那种感觉。他捂着心脏的位置,懵懵懂懂的想着,是,他也是有心的。 不多时,面前涌现出一团翠色的光芒,光芒中似乎包裹着一个人,等光芒过后,一个身着青色华服的男子站在了殊曼华面前。 以往殊曼华在见到男子时都会很高兴,但是现在,他的眼中还透着伤感。 “叶凉,你说他为什么要这样对我?我没有说错啊!仙怎样?堕仙又怎样?什么是正?什么又是邪?难道就因为不按照那些条条框框的规矩行事就是错的?跟人家发生了不愉快,看谁不爽,为什么不能揍人?惹我生气发火的为什么不能杀?在不该仁慈的地方乱仁慈,在该留手的地方下狠手,这就对了?堕仙里是有让人不舒服的人,但是仙里面也有!不过是一群道貌岸然之辈,装什么悲天悯人!抽人家仙筋的时候怎么就不觉自己心狠手辣?” 叶凉住在殊曼华身边,看着他满身伤痛,眼里还有那诸多委屈,心疼得不得了,也忍不住对敖钦埋怨上。 他原本很感激敖钦,如果不是敖钦,他和殊曼华不会这么快相见。 曼珠沙华,花开一千年,花落一千年,花叶永不相见。 在殊曼华修炼得以化成人形的那一刻,他们才都有了独立的个体,才能以“分离”的形式相见。 他们像是双胞胎,虽然没有双胞胎那种心有灵犀,但是关系却非常亲密。“分离”之后,他们的修炼就不再同步,若不是因为仙界中仙气浓郁,他不会这么快成为仙子,但比之殊曼华,还是慢了很多。 叶凉对殊曼华的痛苦感同身受,甚至更加难受。他宁愿自己痛苦,也不想看到殊曼华这样。他几乎能透过殊曼华的人形看到那朵曼珠沙华正在打着蔫儿。 “小殊,我们跟他不一样。我们靠吸食七情六欲长成,但这些东西是那些高高在上的仙人最看不上的。你想要的那种生活,他们不认同,你想做的事情,他们不允许。你看到了,现在就连敖钦也站在他们那边。” 殊曼华咬着牙,“我没有错!我也不会认错!” “在这里,你这么做就是错的,敖钦也认为你是错的。还不如去堕仙那边,反而会更加快 活。” 殊曼华眼睛一亮,对,他可以去堕仙那边。敖钦是觉得堕仙那边都是不分红青红皂白只顾杀人、闹事的邪魔,要是自己也加入了,那说不定就能改变敖钦对堕仙的看法。他在堕仙里也认识了几个,回头可以介绍给敖钦认识。 这么想着,殊曼华第二天就让认识的几个堕仙引荐,加入了那边。 适逢这两天敖钦也在生气,想冷落殊曼华两天,让他反省反省。反正疗伤的丹药他都留下了,没什么妨碍。 堕仙里确实如殊曼华所想,虽多恣意妄为、不讲规矩之辈,行事乖张了些,但确实没有做什么伤天害理的事。他在堕仙堆里的日子过得如鱼得水,快活得不行。 而两天后,敖钦竟还是从别人嘴里得知殊曼华已经成了堕仙。职责所在,他不能离开无妄海,但他还是恨不得冲到殊曼华面前把人好好教训一顿!问问他是怎么想的! 金龙一族的人原以为事情到了这个地步,敖钦应该对殊曼华死心了,但是他们没想到,敖钦在隐忍了两日之后,竟然让族中的人暂时看守无妄海,自己亲自跑到了堕仙的地盘儿去找殊曼华。 这可算是孤身一人深入敌营,殊曼华说不出的感动。而在敖钦主动告诉殊曼华自己父亲的事情之后,殊曼华心疼之余又有点后悔自己的莽撞。于是虽然是敖钦来找殊曼华,但最后道歉的却是殊曼华。 敖钦心里也明白,如果他想要跟殊曼华长长久久地下去,那么殊曼华必须知道收敛,不能再像从前一样,杀伐由心。这样只会引的更多的人容不下他。所以他将自己一半的心给了殊曼华,让殊曼华抛弃原本的那颗心,两人共用一颗心。这样殊曼华就有了“仁”心,戾气得以淡化,便不会再像从前那样轻易喊打喊杀。 两人平平安安从堕仙那边回来,堕仙仙帝的豪爽和豪迈也在敖钦这里留下了好印象。而且堕仙仙帝还告诉敖钦,当年那在无妄海上斗法的两名堕仙,已经被他打入了轮回镜。 堕仙这边是没有多少规矩,但是有底线。触犯了底线的惩罚,会比仙这边更加可怕! 敖钦沉默了许久,最后对堕仙仙帝说了一声“谢谢”。 这边气氛挺好,仙那边却觉得危险了。敖钦是他们这边最强的战力,如果他跟堕仙交好,那以后万一两边爆发了冲突,他顾念着交情保持中立,那于他们而言将是大大的不利!以前他们不相信这种可能,但是现在敖钦为了殊曼华连一半的心都舍得出去,还有什么是他不能为了殊曼华做的? 不少人联名去奏请仙帝,为了让敖钦跟堕仙那边划清界限,应该诛杀殊曼华!如今殊曼华已是堕仙,这里容不下他。 须发皆白满脸皱纹的年迈的仙帝只是摇头笑了笑,说殊曼华和敖钦只是两个孩子,不要将太多的规矩和那些所谓的大义强加在他们身上。他相信这两人不会主动与他们为敌,也不会做出令人失望的事情。 仙帝的话很多人都觉得有道理,有些是真心这么认为,有些是安逸惯了,不想主动找麻烦。还有一部分人则认为仙帝这么说不对。 现在敖钦和殊曼华不会做出什么,不带表以后不会。即便是在两方交战的时候,两人都保持中立,吃亏的也是他们这边。再说敖钦不会对他们不利,这谁都信。但是那个殊曼华,一直都离经叛道,而且他还能对敖钦造成那么大的影响,现在敖钦能为了他中立,日后就有可能为了他倒戈!留着就是个祸害! 所以众人决定,既然仙帝不管这件事,他们就自己解决。 熬潜从家族内部不断给敖钦施压,其他人则从外面利用流言蜚语逼迫敖钦。他们都知道,逼迫殊曼华是没有用的,不仅殊曼华不在乎,还会激怒敖钦,如果不能一击必杀,那就暂时不要从殊曼华这里下手。 然而他们没想到,对于他们施加的那些压力,敖钦竟然也无动于衷。不管是家里人不再和他亲近,也不管是外面的人对他不如以往敬重,甚至传言他与堕仙狼狈为奸。这些都不能动摇敖钦,让他疏远殊曼华。 久久没有成效,众人急了。直到蓬莱玄仙有了个主意。 蓬莱是仙帝的外孙,他的母亲是仙帝唯一的女儿流彩玄仙。蓬莱从小就喜欢敖钦,他们一起长大,在敖钦接替他父亲镇守无妄海之前,他们总是在一起。虽然敖钦基本不说话,但是他觉得只要他们能在一起就好,只要自己能在敖钦身边就好。就算他们不说话,也是最亲近的关系,他也相信自己在敖钦的心中有着不一样的位置,很重要的位置。 跟敖钦在一起的时间是蓬莱最快乐的日子,但是这美好的日子却因为敖钦要去镇守无妄海而结束了。那地方太凶险,母亲不会允许他过去。而这一切都怪那些该死的堕仙!如果不是他们敖钦的父亲就不会死,敖钦就能陪他更长时间。 而这一次,又是一个跟堕仙同流合污的家伙迷惑了他的敖钦,不杀了殊曼华,蓬莱会觉得对不住自己。 □作者闲话: 第381章黄泉无妄-终 众人虽然觉得蓬莱的主意阴损了时期,但非常时间当行非常之法,为了仙界安定,他们也只能如此。 那一日,敖钦被熬潜以族长的名义叫走,派了另外两个人来镇守无妄海。正巧殊曼华去了黄泉看孟婆。 叶凉说孟婆熬出来的新汤味道实在一言难尽,有些魂魄宁可忍受被三生钳硬生生拔出前尘往事记忆的痛也不愿意喝孟婆汤。殊曼华过去的时候,就见到孟婆在跟一个魂魄对峙,小小的身体却力大无穷,逼迫着魂魄喝下那他隔着老远都能闻到臭味儿的孟婆汤。 都已经是魂魄了,脸还绿了,可见那孟婆汤有多可怕。叶凉就在一边面无表情地看热闹。 殊曼华无奈地走过去,抬手打了个法术出去,将魂魄困住。孟婆瞧着高兴,甩给了殊曼华一个“还是你懂事的”的眼神,抬手就要喂下孟婆汤。 魂魄尖叫一声说等一下,他还想在怀念一个人,就怀念一小会。 孟婆小姑娘不耐烦,说他人都已经死了,还有什么好怀念的。 魂魄说,他有一个相恋三年但最终分手的爱人,可尽管分手,他还是惦记着他。而且他觉得对方也是爱着他的,因为后来对方还托人送给了他一些东西。那是三捆树叶。一捆是漂亮的红色枫叶,还有一捆是绿油油的树叶,最后一捆是风干后的黄色树叶。虽然不知道这是什么意思,但想着对方既然还会送给他东西,那心里大底是还有他的。 一直没开口的叶凉说话了。 “落叶寄相思,三叶不言中。梧桐知相惜,枫银本同季,送君三捆扎,吾愿等三生。” 魂魄听后哭得泣不成声。 孟婆翻白眼,“什么等三生啊!进了我这黄泉境,喝了我的孟婆汤,过了我的奈何桥,那就干干净净去投胎,什么都剩不下,哪来的三生?真要有了那就是本姑娘办差不利了好吗?依我看,那三捆叶子的意思是‘你大爷你二大爷你三大爷!’人家骂你呢!” 魂魄一听立刻就不哭了,脸都白了。孟婆见状却笑得更欢实,拽着殊曼华的袖子问,“你说那三捆叶子是什么意思?” 殊曼华眯眼一笑,“第一年我们相恋轰轰烈烈,第二年我绿了你,第三年我们黄了。” “绿一年?!”孟婆白得毫无血色的小手指着殊曼华,“你比我还丧心病狂!” 魂魄“死”无可恋,拿过孟婆手中的汤一饮而尽。片刻后,神情呆滞。 孟婆笑嘻嘻地拿着空碗对殊曼华摇了摇,“要不要来一碗尝尝?” 殊曼华摇摇头,“我听说凡界有一种食物,叫油炸臭豆腐,喜欢吃这种东西的人应该喜欢你的孟婆汤。” 说完,殊曼华就回去了。叶凉留在黄泉境,他现在是孟婆的劳力,不要钱的那种。 回到无妄海的殊曼华没有见到敖钦,却见到两个不认识的人。他心中顿时有不好的预感。 “敖钦呢?” 两人用冷冷的目光看着他,其中一个说,“天尊被抓去了斩仙台。” “斩、斩仙台?为什么?他是仙尊,谁能对他用斩仙台?!他做错了什么?” “他错在跟你在一起!” 远处一个白衣飘飘的玄仙飞落至殊曼华身前。殊曼华认识这人,这人叫蓬莱。之前他听到有人在背后说敖钦的坏话,是这人在他动手之前挺身而出维护了敖钦。蓬莱还告诉他,说自己和敖钦是从小一起长大的朋友。敖钦的事就是他的事,他也看不惯那些自命不凡而且还当面一套背后一套的仙人。 那时候殊曼华觉得,果然在仙人里还有认同他的人,还是敖钦的朋友,他为此还高兴了很 久。 “什么叫错在跟我在一起?你之前不是说很赞同我和敖钦……” “那是之前!是在敖钦不会因为你而死的情况下!”蓬莱突然疾言厉色,“你投靠堕仙,已被开除了仙籍,站在了我们的对立面。而敖钦跟你过从甚密,为了避免敖钦也成为堕仙,只能先杀了他!” “你胡说!” 殊曼华死死瞪着蓬莱,双拳握得咯吱作响。眼中通红的血丝蔓延开,如同一朵正在盛开的 曼珠沙华。 蓬莱神色也很痛苦,倔强的眼神中带着怡到好处的无奈,“我是不是胡说,你很清楚。你也知道敖钦的法术有多高,仙帝和众仙君怎么可能不担心他为了你而投敌?” “可、可是以他的修为,你们没人困得住他!” “确实如此,但如果是他心甘情愿呢?你也了解他,你觉得他做不出来?” 殊曼华本能地想要反驳,但是他又发现蓬莱说得没错。敖钦从一开始就背负着要镇守无妄海的职责,可是现在,因为他的心中有了自己,便算是失去了镇守无妄海的本心。像他那样将三界放在心中,自然也会因此觉得愧疚,甘愿受罚,所以他很可能不反抗。 “我要去救他!” “你现在去只是更加坐实了他勾结堕仙的污名!而且以你金仙的法力,想劫走他根本不可能!要救他只有一个方法!” “什么方法?”原本已经快要绝望的殊曼华猛地抬头看着蓬莱,好像抓住了唯一一根救命稻草,“你快说,什么方法!” “只需要你做两件事,”蓬莱一眼不眨地盯着殊曼华的眼睛,看着莫名有些凶狠,声音却十分温和,“抽掉仙筋,跳入轮回镜。” “拔、拔仙筋?跳轮回镜?”殊曼华放开了抓着蓬莱的手,有那么一瞬间,僵硬的表情和那喝了孟婆汤的灵魂如出一辙。 “没错,你怕了?可是这是唯一救敖钦的方法。敖钦和堕仙那边唯一的交集就是你,只要没有你,他便不会为了堕仙背叛这边,仙帝和中仙君也就放心了。况且你现在是堕仙之身,你永远也不会被敖钦的族人接受。如果你跳进了轮回镜,洗净前尘之后还能活着进入轮回,也许将来你再度修行成仙飞升仙界,还有跟敖钦在一起的可能。当然,你也有很大可能死在轮回镜 中。” 这个所谓的“很大可能”,基本上可以当成“一定”,轮回镜是三界至宝,从天界诞生的时候就有了。进入轮回镜的仙、堕仙,不管是仙君甚至仙尊,就没有活着回来过的。 轮回镜主要作用在洗尽铅华,而在蓬莱眼中,殊曼华浑身都是“铅华”,被“洗死”是妥安的。 殊曼华闭上眼,长叹一声,“我知道了。我会这么做,麻烦你到时候拿着我的仙筋,去换敖钦的平安。” “这是自然。”蓬莱眼中闪烁着兴奋的光芒,“我来帮你吧!让你自己动手抽自己的筋太残忍。你放心,我会尽量轻点。” 殊曼华撤掉护身仙气,“有劳。” 蓬莱努力克制不要太得意忘形,在抽掉殊曼华的仙筋之前绝对不能让对方感受到自己的恶 意。 殊曼华能感觉到一道强劲的法力打在他身上,没有给他片刻的喘息和适应,紧接着就是无比尖锐的疼痛,从一点扩散到全身。 汗水瞬间沾湿了衣裳,他瞪着眼想要叫却叫不出来,只是将嘴张到了极限,却疼得发不出一丝声音。甚至有一刻,他希望自己就这么死了算了,他不想着能不能熬过轮回镜,只想快点结束这种痛苦!这就是抽掉仙筋的痛吗?连蜷缩身体都做不到?世上一定没有比这更痛苦的刑罚! 不知道过了多久,当殊曼华微微从剧烈的疼痛中缓过劲来的时候,他看到面前蓬莱手上攥着一根像是红色的会发光的线,他知道,那是自己的仙筋。 但他没时间欣赏,他看到了蓬莱脸上恶意的笑。那一瞬间,他才恍然醒悟过来,这一切都是个骗局,是金龙一族的人联合蓬莱一起骗他! “蠢货!你以为我们真的会对敖钦动手吗?怎么可能!金龙一族不舍得,敖钦可是他们的护身符,千万年来出了一个修为这么高的,还要指望靠他作威作福呢!你放心,我更不舍得伤 他,我将来会成为他的仙侣,在他身边的人应该是我,而不是你,一朵低贱的黄泉花!我就知道你没什么阅历一定好骗,就算你吸收了那么多人的记忆和情感,那终究不是你的东西,做不得经验。不要怪我,你是被你自己的愚蠢害死的!” 在这一刻,殊曼华心中最强烈的感觉竟然不是恨,而是庆幸,庆幸敖钦没事! 蓬莱提着毫无反抗之力的殊曼华来到轮回殿,在轮回殿中有一个巨大的池子,镶嵌着金边。一汪碧色的池水平静无波,远远看去就像一面金边镜子。 这就是轮回镜。 蓬莱把殊曼华放在轮回镜的边上,下巴点了点,“自己跳下去,别逼我动手”。 殊曼华睚眦尽裂,嘴里蹦出了血,“就算没有我,敖钦也不会喜欢你,永远都不会!他会恨你,用漫长的一生,去恨你!” 蓬莱本不想沾手,但是殊曼华的话却说中了他心中最怕的地方。正要使法术杀了殊曼华,殊曼华一转身跳进了轮回镜中。 在殊曼华进入轮回镜的那一刻,黄泉中的叶凉就感觉到了。他立刻放下手中的活儿去无妄海,结果没找到人,正要去别处找,却看到急匆匆赶来的敖钦。 敖钦发现了族长的不对劲儿,意识到今天的事情可能是个圈套,但是他被强留下来吃吃喝喝什么事儿都没有,那毫无疑问,这个圈套针对的是殊曼华! 敖钦抓住暂替他看守无妄海的两人,问他们殊曼华在哪。两人不说,敖钦直接用上了搜魂,都顾不上这样做会对两人的识海造成伤害。 在搜魂过程中,敖钦亲眼看着蓬莱抽取殊曼华的仙筋,看着殊曼华一次次疼得昏厥过去,醒过来几次眼神依旧恍惚。敖钦差点捏碎了两人的脖子。 叶凉也看到了搜魂的结果,若不是立刻就跟敖钦去了轮回殿,他一定会杀了那两人! 滔天的怒火和恨意让两人看起来比真正的堕仙还像堕仙。 当他们赶到黄泉殿的时候,只来得及看到殊曼华的一点衣角没入轮回镜。 叶凉当时就对着蓬莱下死手,但是奈何被赶来的金龙一族的人控制住。他对着敖钦声嘶力竭地吼着,让他杀了这些人为殊曼华报仇! 但是敖钦却说,金龙一族的人不能杀,因为镇守无妄海需要金龙一族的人。 叶凉痛骂敖钦,说他在三界安危和殊曼华之间选择了前者,说他配不上殊曼华!之后趁着众人的注意力都在敖钦身上,叶凉挣脱了束缚,跳进了轮回镜中。 仙帝赶到,了解了发生的一切,摇头喟叹。 敖钦红着眼睛给仙帝跪下,这是他第一次下跪,在这之前,无妄仙尊不必向任何人下跪。 “我求求你!救救他!” 仙帝摸了摸敖钦的头顶,叹息一声,“他已经迈入轮回了。” 敖钦闭上眼睛,一滴眼泪滑落,慢慢站了起来。 熬潜和蓬莱小心翼翼地看着敖钦,他们想着要是敖钦发火的话,不管多严重,他们都忍着了,反正随着时间流逝,总有一天,敖钦会彻底放下,但时候他们的无妄仙尊就回来了。 然而,敖钦什么都没说,没有动手,也没有大发雷霆。他只是拿出了当初送给殊曼华又被熬潜收走,后来又被自己拿回来的那块玉牌,轻轻吻了一下,最后仰面向后倒去,坠入轮回镜中。 □作者闲话: 第382章回来要账了! 守在天门门口的仙兵远远地看见一道亮眼的红光冲了上来,相视一眼彼此惊诧不已。 看那道光的气势分明就是一位仙君啊!那可是大人物!可是仙君为什么是从下界上来?仙界通往下界的通道不是早就已经关闭了吗?而且这仙界里的仙君都是有数的,他们大都熟识,可这位仙君的气息却如此陌生。 思忖间,红色的光芒已经飞身至身前,化作一个长身玉立、相貌不凡的青年。殊曼华一身广袖宽袍衣红如火,金镶玉的发冠束住部分头发,上挑的眼角眉梢带着几分邪气,若不是他周身仙气干净纯真,几乎要以为他是堕仙。 “参见仙君!” 两个仙兵在短暂的愣神之后立刻单膝跪下行礼。他们看着殊曼华着实面生,完全想不起有这么一位仙君,而最近除了归位的仙尊敖钦之外,也没听说有飞升上来的新仙,就算有也不可能直接就成为仙君啊! 然而不管心中如何疑惑,人家是正正经经的仙君,他们小小仙兵必须参拜。 “蓬莱在何处?” 难道这位仙君是蓬莱玄仙的朋友?蓬莱玄仙真是好命啊,不仅有仙帝舅舅,有仙尊竹马,这会还有个仙君朋友!难怪这么多年过来都能一帆风顺。两个仙兵都这么想着。 “回稟仙君,蓬莱玄仙在海棠春。” 海棠春?那是紫凝金仙的地盘。 殊曼华转身化成一道光,飞向海棠春。 海棠春中。 蓬莱正在跟紫凝学习泡茶。 紫凝只是个金仙,法力也不够高强,最厉害的地方就是泡茶的手法。 “不对不对,不要这样一下子全倒进去。”紫凝左手撩着右手的袖子,右手翘着兰花指按住蓬莱的手腕,“上仙忘了,刚刚才说过,这水不能就这么一股脑倒进去。冲水有“凤凰三点头”的说法,就是将水壶下倾上提三次,这既是主人向客人点头致意,也能使茶叶和茶水上下翻动,使茶汤浓度一致。” 蓬莱点点头,“恩,我知道了。” 紫凝看着蓬莱认真的样子,露出浅浅的笑容,“上仙为了仙尊大人屈尊降贵到我这里来学习泡茶,仙尊大人知道后一定会非常感动!” 蓬莱红了脸,“我可不是要他感动。他喜欢喝茶,我便泡给他喝,就是如此罢了。” “是是是,”紫凝笑着打趣,“爱慕无妄仙尊大人的那么多,也就是上仙您最用心了!”“那是自然。我跟敖钦从小一起长大,日后我们必然是一对,这个谁也改变不了。就算我 们之间有过不愉快,但毕竟都过去了,他也不记得,往后,我就还是唯一能站在他身边的人。 ” 蓬莱的话中透着一股狠劲,手上不自觉地用力,茶叶都被捏碎了还无所觉。紫凝看了一眼,却并未出声提醒,只是微微低下了头。 关于蓬莱和无妄仙尊的事,她也有所耳闻。 据说当初无妄仙尊喜欢上一个堕仙,甚至不惜为对方对上金龙一族的族长,一时间名声有伤。而那个堕仙为了不让无妄仙尊背上恶名,便自己抽掉了仙筋跳入轮回镜中。他还将仙筋送给蓬莱玄仙炼化。 虽然只是金仙的仙筋,但当时蓬莱玄仙也刚刚上位玄仙不久。而那个堕仙的法力扎实而高深,所以帮助也不小。预计两千年内有望成为仙君。 不过这次无妄仙君回来,似乎忘记了从前的事。蓬莱去请求仙帝,不要将从前的事情告知无妄仙尊,说是避免回忆起那些不开心的事情。仙帝答应了,但估计是看在蓬莱母亲,也就是他妹妹的面子上,毕竟最近几千年来,她总觉得仙帝跟蓬莱的关系不是很亲近。 说句大不敬的话,仙界也不是多干净的地方。紫凝尽管只是个小小的金仙,却也知道不少不干净的事。当年蓬莱玄仙和无妄仙尊以及那个堕仙的事情她不太清楚,但料想,估计并不是 现在传闻中的那样。 蓬莱泡了几次茶,自觉手法已经比较娴熟了,于是想着回去给敖钦泡。敖钦从回来之后就不大搭理他,更奇怪的是明明敖钦有很多事情不记得,包括在仙界和下界的经历,却不愿意听他说,甚至都不愿意见他。不然他也不用这么费心思还屈尊降贵地跟一个金仙学习这些。 正在此时,外面传来护院仙子的声音。 “仙君留步!请仙君容小仙进去通……” 声音戛然而止,像是被人定住了身形又封住了声音。 蓬莱眉头一皱,怒气冲冲地往外走。自觉被打扰了练习泡茶的雅兴,看这气势汹汹的样子似乎是想去责问一番。也是蓬莱大意,没听清楚之前仙子称呼的是仙君。要是有听到的话估计也就不会这么怒气冲冲的了。 紫凝想要提醒一声,但蓬莱走得太快,她都没能把人及时拦住。 “何人敢在此放肆?不知道本玄仙……” 蓬莱的声音也像之前的仙子一样戛然而止。紫凝还以为他也被人定住了,慌忙出来一瞧,没有啊!这是怎么回事? 再看蓬莱的眼睛,紫凝心中的疑惑更甚。 这位红衣仙君她不认识,看着眼生,可以确定从未见过。她还纳闷怎么仙界突然凭空多出来一个仙君,但蓬莱似乎认识,只是那眼睛瞪得大如铜铃,感觉……见到这位仙君似乎不是件值得高兴的事儿,两人有过节? “殊、殊曼华?!你怎么在这里?不,不可能!你明明已经跳了轮回镜,怎么可能出现在这里,还是仙君?!你说,你到底是谁?为什么要假扮殊曼华?” 紫凝震惊了! 跳轮回镜?!难道说这位就是当初为保无妄仙尊而自愿跳入轮回镜的那个堕仙?不对啊!传闻中那位堕仙也才金仙修为,还跳进了轮回镜中,即便侥幸能活下来,那也到了下界去了。如今才过了几个千年?如何就能飞升仙界,还是仙君?这对不上啊! 可是看蓬莱震惊不已的样子,又似乎就是他。 不过有一点可以确定,那个叫殊曼华的堕仙,是蓬莱玄仙心中的禁忌。涉及到他的事情,就会让平时看起来温婉和善的蓬莱玄仙情绪大变、思绪不清,以至于都忘了,不管来者是什么人,只要仙品高于他,就应该行礼,并且恭恭敬敬叫一声上仙。 而他现在竟然还指着人家问对方的身份,就冲这一点,若是让仙帝知道了,定然要一番苛责,连带着他的母亲都要吃挂落。 蓬莱脑子不清醒,紫凝却不会,甭管对方是什么人,先行礼总是没差。 “小仙紫凝,拜见上仙。” 殊曼华冷冷的不做反应,蓬莱却一把抓住紫凝的手臂,想要把人拉起来,眼眶发红地说道:“你拜他做什么?!他是堕仙!你没看出来吗?” 紫凝神色平静地低着头,一动不动,“上仙糊涂了。仙君明明一声再纯正不过的罡气,如何说是堕仙?” 蓬莱还想说什么,殊曼华抬手一挥,一道长长的红色弯刀形的光芒打中了他的膝盖。 蓬莱惨叫一声跪在地上,忍着强烈的疼痛恶狠狠地看着殊曼华,“果然是你!可你怎么还能回来!你怎么还能回来?!” 殊曼华冷笑,“你还欠着我东西,我当然要回来!当年你欺骗我,抽走我的仙筋,逼我跳下轮回镜,甚至篡改下界的天道,不允许我飞升。这一桩桩一件件,我都记得清清楚楚,自然要回来要账,不然怎么对得起你口口声声说我心狠手辣?” “你、你想怎样?”从一开始见到殊曼华就满脸恶意的蓬莱终于感觉到了恐惧!面前的人已经是仙君,这气势做不得假,自己已然不是对手!而此时他双膝受伤,地上已经流了一滩血,还动弹不得,躲都没办法躲! 殊曼华缓缓向一侧抬起右手,摊平的掌心中青光笼聚,出现一条深色的鞭子。 蓬莱的眼睛又瞪大了一圈——伏诛! 这是当年敖钦从无妄海中抓出来的一只邪祟炼制。邪祟虽然不是好东西,但战力极强而且十分凶猛,炼化成仙器之后也十分护主。若不是那些邪祟太过厉害,放眼整个仙界能单挑邪祟的除了年轻时候的仙帝之外就只有敖钦,估计无妄海的邪祟都不知道被抓走多少了。 啪的一声,殊曼华抖开伏诛。 “你当年利用敖钦的安慰欺骗我,该打!” 啪!第一鞭落下去,蓬莱尖叫一声,双臂上在相同的位置都出现一道深可见骨的鞭痕。“你逼我跳下轮回镜,意欲致我于死地,该打!” 啪啪!连续两鞭子,蓬莱却叫不出来,只有吃痛的闷哼。他的左右两边脸颊各有一道深深的鞭痕,半张脸看起来都要掉下来,血肉模糊,实在惨不忍睹! “你知我在下界,为防止我重返仙界,擅自篡改天道法则,该打!” 啪啪啪! 三鞭子!这次直接打得蓬莱飞出去老远,胸前三道长长的血痕,触目惊心! 紫凝偏头,不忍再看。她似乎明白当年这位为什么会成为堕仙了,这样的狠辣的手段,这般狠决的心性,一般的仙还真做不出来。 不过她曾就想过当年真相肯定不简单,却没想到竟然如此。若真如上君所言,那现在蓬莱所受之罪,还真不算冤枉了他。 □作者闲话: 第383章我们可以从头开始 算下来六鞭子,殊曼华也刻意控制了力道,不然他要真想下死手,别说六鞭子,以他现在的修为,不出三鞭子,就能让蓬莱魂飞魄散、身死道消。不是他要手下留情,而是他接下来要做的事情,还得是在蓬莱活着的时候,要是死了,那就……不“新鲜”了。 “我这个人向来都将恩怨分得很清楚,你欠我的,只要拿回来了,我也不会太为难你。看你现在修为比之当初精进不少,我还在你身上感受到了一点熟悉的气息。你炼化了我的仙筋是不是?看来作用还不错,要是有可能的话,你应该想再抽一次吧?” 蓬莱趴在地上,一边颤抖着身体一边缓缓抬眼看着殊曼华,“你、你要干什么?!仙筋……被我炼化,没法……还给你!”蓬莱的嘴里都是血,说话都呼哧呼哧地吐字不清。 殊曼华轻轻摇头,笑得特别温和。 “你抽走我的仙筋,现在我抽走你的仙筋,世上没有比这更公平的事了!” 说着,殊曼华也不给蓬莱反应的时间,就像当初蓬莱对待他那样,直接伸手抽掉对方的仙 筋。 虽然自己被抽仙筋已经是几千年前的事情,但是殊曼华依旧记忆犹新,那种仿佛镌刻在灵魂上的痛苦,几乎在他恢复记忆后的每一刻都在折磨着他!他如果不让蓬莱好好感受一下这种痛苦,又怎么对得起自己? 殊曼华抽仙筋的动作很慢,比当初蓬莱的动作还要慢,真就是那么一点点的来,让蓬莱多感受感受那种被抽筋的痛,堪比灵魂撕裂! 蓬莱用上最后一点力气看着紫凝,想让紫凝去求救。可是紫凝却始终低着头,装作根本没有看到他的目光。 紫凝心中冷笑,蓬莱玄仙是想让自己跟着陪葬吗?那可是个仙君,自己要真去通风报信,估计还没走出这海棠春就被击杀了!日后就算仙帝要为蓬莱出头,也怪不到她身上,她只是一个小小金仙,如何能在仙君眼皮子底下做什么事? 仙筋被抽了出去,在那一刻蓬莱甚至有种解脱了的感觉,终于结束了,这种痛苦终于结束了!在这种莫大的庆幸之后,才是失去仙筋的悲愤。 挨了六鞭子,又被抽了仙筋,蓬莱就只还剩下最后一口气。 殊曼华没有炼化吸收仙筋,只是徒手将仙筋捏碎,看着溢散在掌心的光芒,抽筋的仇总算报了。没再理会蓬莱,殊曼华转身化作一道光,飞向无妄海。 紫凝很有眼色,在殊曼华走了之后她便对只剩下一口气躺在地上的蓬莱说道:“上仙稍等,小仙这就亲自去禀告仙帝。” 不管怎么样,自己把该说的说了,也就算尽了本分。仙君没警告她什么,想来也是不介意她说出去。 蓬莱进气多出气少,目光涣散,也不知道有没有听到紫凝的话。 仙界中最亘古不变的地方除了黄泉境就是这无妄海。 在记忆中敖钦最经常呆着的地方,殊曼华找到了人。 无妄海的中心……可能是中心,有一座岛屿,很小很小,站在岛屿上一眼就能望全的那种。敖钦就站在岛屿上,静静看着死水一样的无妄海,日复一日,年复一年。古井无波的眼中映着黑沉沉的海水,什么都没有。 突然,有一抹鲜亮的红光如此张扬地闯入他的视线之中。看着落在身前一身红衣的男人,面带温和的微笑,敖钦突然觉得,这亮眼的红色让他感觉很亲切,似乎是在什么地方见过。 “你是谁?竟然敢擅闯无妄海!” “我是你的礼物啊!”殊曼华眯着眼睛,笑得很舒服,“孟婆送给你的曼珠沙华,还记得 吗?” “你说你是那朵……黄泉花?”敖钦挑眉,他是还记得孟婆送给了他一株,当时小姑娘说他这无妄海遮天蔽日,总是黑沉沉的,需要一点亮眼的颜色,这世上最亮眼的颜色就是曼珠沙华,于是就给他摘了一朵彼岸花。 那朵花也确实成了这无妄海中唯一的颜色,跟了他很久很久。但是后来他失忆了,什么都 不记得,隐隐约约有所感觉好像是去下界了一段时间。至于是怎么下去的,经历了什么,又是怎么回去的。他完全不记得。他想找那朵花,却无从找起。 他没有去问任何人,就算是从小一起长大的蓬莱要主动说给他听他也不想听。因为他不相信任何人,谁都有可能为了什么而欺骗他。并且,他也感觉到,他的内心对蓬莱有一种很强烈的排斥,非常强烈,甚至强烈到厌恶。在没有记忆的情况下,他选择遵从本心,在他失去记忆的那段时间,蓬莱一定做了什么让他不能原谅的事,现在他自然也不会相信蓬莱的话。 然而看着面前的人,他却有了一种很特别的亲近感。不需要通过什么方法证明,他就相信,这是他的那朵彼岸花。 只是他很遗憾,他似乎错过了彼岸花修炼化成人形的过程,不,也许他经历过了,只是他忘记了。 殊曼华偏头看着敖钦,以为敖钦不相信他的话,于是拉着后者的袖子说道:“你要是不信的话,我们一起去找孟婆,她能证明我的身份。说来我也有很长时间没见孟婆了,不知道她现在怎么样,卩可,等一见面她肯定又要骂我死没良心的,这么长时间都没回去看她。” “很长时间?你不在黄泉境?”不在黄泉境,也不在无妄海,那是在哪里?难道说…… “当然不在,我在下界。不过我也问过人了,阁主你明明也没比我晚跳多久,怎么就直接跑到凡界去了?还跟我错开了千来年的时光。要是我们能早点遇到的话,中间也不至于耽误了那么久。不过虽然我们的下界相处的时间不是很多,但是只要能跟阁主在一起,时间长短不是关键,反正我都觉得很幸福!而且以后我们还有大把的时间。” 敖钦静静看着殊曼华,那明媚的笑容比他身上的红色还要耀眼夺目。黄泉花,集人之七情六欲,但是为什么他的笑容却这样干净爽朗? 而且对于对方口中说的那些,包括那个奇怪的称呼——阁主,他都非常陌生,这让他感觉他们似乎并不是一个世界的人,完全感受不到那是他们共同的经历,甚至他觉得那是这朵黄泉花和另外一个人的经历。 “以前的事情我都不记得,你现在这样说,我也没有感觉。” 殊曼华眼中的光暗淡了一下,但是笑容依旧十分明亮。 “没关系,我们可以从头认识!我叫殊曼华,啊,这名字还是你取的。当年我还是一朵普通的黄泉花,然后被孟婆那小丫头片子辣手摧花摘下来送给你。说出来你可能不信,那胸比我平坦的死丫头当时看上你了,想送你花表白,结果失策,把情敌送到你身边了。” “情敌?” “对啊!我喜欢你!你也喜欢我!”说着殊曼华直接搂着敖钦的脖子在后者唇上来了个蜻蜓点水,“不管是之前在仙界还是后来在下界,我们都是这种关系。” 敖钦无动于衷,眼里甚至都没起来一点波澜,“我不记得了。” “我知道,没事,我说了,咱们可以从头再来。你已经两次喜欢上我,再来第三次估计也不难。我们去黄泉境吧!” “不可。我镇守无妄海,不能离开。” “离开一小会不要紧!黄泉境和无妄海上下相连,真有什么异动在黄泉境里你也一样能第一时间感受到,比你直接在这里看着也差不了多少。实在不行我给你找个临时帮手!” 殊曼华手向前一送,伏诛落到地上,瞬间化身一条巨蟒,巨大的身体盘踞了整个岛屿。 敖钦皱眉,隐隐透漏杀气,“这是邪祟。” “以前是。”殊曼华笑了一下,伸手摸着巨蛇乖顺地低下来的头,“你将它炼化成了仙器送给了我,还让它的元神能以器灵的形式继续存在,它也很感激你。” 敖钦伸手,似乎也想摸一下,但是却被巨蛇闪躲开。 “感激?” “呃……后来有了点误会。不过不要紧,以后我会跟它说清楚的,你就当他小孩子任性。 ” 敖钦没说话,心里却深深觉得不可思议,他还头一次听说有人会把邪祟称为“小孩子”,他能感觉到眼前这只邪祟的强大,更惊奇于从前的自己居然会抓邪祟炼器,那是多危险的事先 不说,肯定是要费好一番功夫。 而且他现在不觉得自己会炼器,所以应该是在那段失去的记忆里,为了这个人而特别学习?就算他足够强大,但炼器这种事,也不是能一蹴而就的,他一定花了很长时间。 有这只邪祟暂时看守无妄海,敖钦便和殊曼华一起去了黄泉境。 在去黄泉境的路上敖钦还在想着,他到底是抽了什么疯,才会同意让一只邪祟,或者说一个妖仙的仙器来看守无妄海?似乎在面对这个人的时候,他都不能正常的思考。 □作者闲话: 第384章黄泉之主 刚到黄泉境,殊曼华就知道孟婆一定就在附近,因为他隔着老远就闻到了那股恶臭——在他离开黄泉那日孟婆新研制的汤。 果然,走了没一会老远就看到了,正在努力给一只魂魄灌汤的孟婆。不过这回孟婆不是一个人在忙乎,她身边还有一个清秀俊逸的男子,帮她制住了魂魄。只是男子满面寒霜,瞧着就不太好接近。更神奇的是殊曼华一眼看出男子应当有仙君的修为,却没有仙君该有的仙气,那仙气甚至还停留在最低一层的仙子那。这可真是有意思得很。 孟婆的模样没有丝毫变化,还和当年殊曼华走得时候一样。精致可爱的小脸蛋,一头长长的白发拖在地上,身上穿着一件玄色的绣着大大的红色彼岸花的华服,袖子长得几乎拖在地上 看着孟婆在给魂魄强灌汤的时候脸上那阴笑的表情,殊曼华能想象到一会自己过去的时候对方会怎么“招待”他,肯定先是冷嘲热讽一般,然后就是劈头盖脸一顿骂,什么难听说什么 这个小丫头片子有着一张跟她灵秀可爱的面貌完全相反的毒嘴。 被灌了汤水的魂魄表情恍恍惚惚,自发地就往奈何桥的方向走过去了。 孟婆双手交叉举过头顶伸了个懒腰,“哎呀今天的人总算弄完了!” 清秀男子面无表情,“每天一百个,刚刚那个是第九十六个,还有四个。” 孟婆翻白眼,“我说结束就结束,这里我是老大,我说了算!” “可是……,, “我不管!我就要!” “都这么多年了,你怎么还是这样经常消极怠工?也不怕仙帝找你的麻烦?” “哼!他敢吗?姑奶奶这黄泉境可不归他……”孟婆嚣张的声音突然停了下来,猛然转头不可置信地看着殊曼华。 殊曼华微笑着退后两步,免得一会孟婆骂得太激动,喷他一身吐沫星子。 “殊、小殊!” “恩,是我,我回来了。” “小殊!” 出乎殊曼华的意料,孟婆没有对他口出恶言,甚至都没有冷言讽刺,而是像一个弄丢了父母的孩子,看到父母重新回来了,便迫不及待投入怀抱。 怎么也没有想到会是这样一幅场景,殊曼华低头看着紧紧抱着他的腰,脑袋还没到他胸口的小丫头片子,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办,双手放哪都不知道。只得求救似的看向敖钦。 敖钦看着殊曼华窘迫的样子,竟然觉得还挺好笑,在惹来对方有点“哀怨”的目光之后,才轻咳了一声说道,“孟婆,你这样他有点不习惯,可能你骂他两句他还会舒服些。” 殊曼华...为什么他觉得阁主的形容好像有点不太对劲? 一听敖钦的声音,孟婆这才松开了殊曼华,转过头去抹了一会,还从袖子中掏出了什么东 西。 等她再次转过头来的时候,那张小脸上已经看不出哭过的痕迹,还是相当的苍白,所以小丫头片子刚刚……是在补妆吗? “话说你既然会给自己修整妆容,怎么就不能把自己画得白里透红一点,白瞎了你这张这么可爱的脸,画了还不如不画。” “姑奶奶乐意!”孟婆冷哼一声,瞬间从感性的小姑娘变成了嘴硬的小傲娇,“我每天要接触那么多灵魂,万一我把自己画得太漂亮,或者干脆不化妆,露出我本来倾国倾城的相貌,那些魂魄喜欢上我怎么办?你知道我心软,对喜欢自己的人还真下不去狠手,这会影响我的工作!庄崇你说是不是?” 殊曼华本以为冷面男子会摇头或者会干脆不做理会,但他竟然一本正经的点头,还附和了一句,“自然是这个道理。” 卩可,要说是小丫头片子调教得太好了吗? “行,”殊曼华笑着,显得很好说话,“你开心就好。” 孟婆又哼了一声,明显很不满殊曼华这种敷衍的态度。 “要不要去看看你的同类?这么久没见,很想它们了吧?它们也很想你,之前我还跟它们说,你总有一天会回来的!可是那帮兔崽子们居然都不信,我这就带你回去,好好打打它们的脸,啪啪的!” 孟婆一边说一边往黄泉河畔的方向走,嘴里还在絮絮叨叨地说着什么。她没有问殊曼华什么时候回来的,怎么回来的,她不是不关心殊曼华,只是因为对于她而言,只要殊曼华回来就够了, 黄泉河百万年如一日地静静流淌,水流的速度都从来没有变过。河水上飘过许许多多的小舟,每个小舟上只有两个人,不,是一个摆渡人,和一个被摆渡的灵魂。 黄泉河源头联通三界,将无数灵魂摆渡到码头。码头很大,聚集着数不清的灵魂,因为每天死的人太多,但孟婆这里每天却只过一百个灵魂。所有的灵魂都要在码头等着、排队,有些灵魂都等成了“老油条”,直接把黄泉码头当成另一个世界,安安稳稳生活在这里,直到轮到自己的那天。 河岸两边开满了彼岸花,接天连地,哪边都看不到尽头,明亮灿烂如同火海。 花田中间留有小道,因为孟婆经常到花海里来,跟这些彼岸花说话。以前是固定跟殊曼华说话,后来她把殊曼华送给了敖钦,就不一定跟哪朵花说了,通常是走走停停,走到哪说到哪 “小殊,还记不记得你之前在哪个坑?” 在、在哪个坑?咱不能换个形容词? 殊曼华摇摇头,“记不太清楚,反正是靠近河边的位置。”殊曼华又看向敖钦,笑着道,“因为我以前实在无聊得要死的时候就会去数船,看看一天时间从我面前究竟能经过多少摆渡 船。” 敖钦对这个并不感兴趣,但迎着殊曼华的目光还是顺着问了下去,“多少?” 殊曼华笑得特别灿烂,“我也不知道啊!因为我从来没有坚持过能数上一整天的,我只是无聊,又不是神经病。” 敖钦眼底微微浮现笑意,为什么他对这个奇葩的答案一点也不感觉到意外?好像他在潜意识里已经料到殊曼华会这么说。 “你在这里可能有几千年甚至几万年,靠什么打发时间?” “具体待了多长时间我也不知道,可能是时间太久所以记不清了。我只是一朵花,哪有什么打发时间的方法,如此漫长的岁月,光是‘打发时间’这件事本身就够够费时间。反正从我有意识开始,孟婆就总是来找我说话。每天熬汤之前会来看我,熬汤结束之后也会来看我。也许我会有意识,就是因为孟婆没有把我当成一朵单纯的彼岸花来看待,因为她之于我的意识,我才渐渐有了自己的意识。” 孟婆回头惊讶地看着殊曼华,“哎呀你还知道啊!姑奶奶我给了你意识,你倒好,成人形之后就不跟以前那样亲近我了!” 殊曼华龇牙咧嘴地笑了一下,“姑奶奶,是你想追汉子才把我送出去的记得吗?” “要死哦!”孟婆甩了一下大大的袖子,“汉子就在这里!你能不能不要这样说?你姑奶奶不要面子的啊!” 殊曼华哼笑一声,“是姑奶奶要面子,特要面子。没事,我帮你解释一下。阁主啊,你别误会,其实姑奶奶当初并不是看你人高马大的就觉得你一定器大活儿好,而是单纯地对你的崇拜,你是天界法力最强大的仙嘛,小女孩家的崇拜了解的哦。” 孟婆气结,转过头去不再理会殊曼华了。但没一会,她的嘴角又勾起了浅浅的弧度,这么一抹不起眼的笑,却也映在了眼中。 走到靠近岸边的一处,孟婆停了下来,指着一个小小的浅坑说道:“呐,这就是你当初的那个坑,我还给你留着呢!” 殊曼华皱眉,“为啥还留着?” 孟婆哼了一声,“就你那不知死活无法无天的个性,万一哪天惹恼了什么厉害人物,被人打回了原形,我也好把你给捡回来栽进去,还省得重新挖坑了。” 殊曼华:“……姑奶奶你想得真周到。” 孟婆鼻孔朝天,“那是自然。不过……”停顿了一下,孟婆转头看向一边,侧脸对着殊曼华,还被长长的白发遮住了,隐约能看到一点点白色的眼睫毛,却看不清那眼中的神情,“真要惹了不能惹的人,别傻了吧唧地硬跟人家对上,回来。我别的本事没有,身为黄泉境之主,想要护住你还不难。只要是在这黄泉境中就是我说了算,仙帝来了也不敢动你。” 殊曼华沉默,他知道孟婆一定想到了当年的事情,当年如果他回了黄泉境,谁也不能拿他怎么样,可那时候他太傻,太直,太没有心机,才会中了蓬莱的算计,落得那样凄惨的下场。说起来他最对不起的人,除了跟他一起跳下轮回镜的叶凉之外,就是孟婆。 “我知道,以后不会了。我保证,我既然回来了,就不会再有人能伤害我。”殊曼华蹲下来,伸出手指一下下戳着那个小小的土坑,“你还不知道吧,我从蓬莱那把帐收回来了。”□作者闲话: 第385章不知根知底又怎样? “我是不知道,但我也不意外,以你的性子,回来之后定然要找蓬莱报当年算计你之仇,你杀了他?” “没有。” 孟婆嗤了一声,“可他当年差点要了你的命。他抽了你的仙筋,以敖钦逼迫你跳轮回镜, 如果不是有敖钦给你的那半颗‘仁’心,就凭你一身煞气,你刚入轮回镜的时候就该被抹杀了 ” 说着孟婆看了一眼敖钦。 当年的事情,她知道,也不能全怪在敖钦身上。首先敖钦并没有坏心,也是一心一意为殊曼华,甚至分出了自己的一半心去,之后更是毫不犹豫地跟着殊曼华一起跳入轮回镜中,她心中虽然因为敖钦给殊曼华招致的灾祸,以及他最后还是没有对金龙一族和蓬莱出手为殊曼华报仇而有怨,但念着他对殊曼华的真心付出,她也不忍太过责怪。 况且就算有千般不是,熬潜毕竟是敖钦的族长,也是敖钦的堂哥,他下不去手,也无可厚非。而当时蓬莱又直接躲在了仙帝身后,他要是想杀了蓬莱,就得先过天帝那关。若是天帝有个闪失,三界必然大乱。 但话是这么说,可她还是不希望殊曼华再跟敖钦有所牵扯,所以当他知道敖钦回归仙籍但失去记忆的时候,她并没有想着要帮敖钦恢复记忆,也不打算告诉他他和殊曼华之间经历的一切。可以的话,等将来殊曼华回来了,两人最好再无交集。 可事与愿违,殊曼华再次回来并出现在她面前的时候,竟然还是跟这个男人在一起,所以他们之间的关系是真的剪不断了吗?在确定殊曼华并没有像敖钦一样失忆的时候,孟婆就知道,她阻止不了了。 殊曼华对敖钦的执念太过深重,显然不是她说让其放手就可以放手的。 敖钦听着数殊曼华和孟婆的对话,猜测出来当年殊曼华应该是跟蓬莱有过节,甚至还极有可能是深仇大恨。 孟婆说殊曼华跳进轮回镜,那么他也是通过轮回镜到下界去的?而且殊曼华是被蓬莱逼迫,还是用自己来逼迫。所以当时他跟殊曼华的关系应该很好,好到对方愿意为了自己跳轮回镜,还是在被抽掉仙筋的情况下! 敖钦捂住胸口,一想到这里,他的心都开始剧烈地疼痛着,而且这种感觉竟是如此熟悉!那种痛不欲生!那种铺天盖地的绝望!这就是他当时的感觉吗?他当时知道殊曼华被抽了仙筋还跳下了轮回镜的感觉? 一定是了,因为他现在竟然还有种想要在跳一次轮回镜的感觉,那种坚持要追随殊曼华而去的情感太激烈,激烈到如今记忆全失的他都有些承受不住。 殊曼华看敖钦脸色苍白,立刻扶住对方的手臂,担忧地问道:“怎么了?胸口不舒服?” 殊曼华也没多想,直接就伸手给敖钦揉胸口。那一瞬间他忘了敖钦失去记忆,已经不记得他,也就不习惯他们以前的亲密,而他只是本能地习惯性的去给敖钦揉而已。 敖钦闪躲了一下,但没躲得很厉害,还是让殊曼华的手落在了他的胸口。 殊曼华也敏感地察觉到了敖钦那一瞬间的闪躲,手上微微停顿了一下,但还是给他揉了揉。好在碰上去的时候敖钦的身体虽然有点僵硬,但却没有躲开,这才让殊曼华的脸色好看了一些。 敖钦慢慢放松,很神奇,在殊曼华给他揉了之后,那种疼痛到快要窒息的感觉真的不见了!现在的他就觉得很舒服,非常舒服! 殊曼华小心翼翼地问了一句,“还疼吗?” 敖钦本来想照实说不疼,但也不知怎么的,从嘴里出来的只有一个字——疼。好像嘴里有个小人,把前面那个“不”字给踢走了。 殊曼华皱眉,手上继续揉着,“好端端的怎么会突然胸口痛?” 孟婆的白眼简直要翻到天上去,也就她家那朵没脑壳的花会相信敖钦还疼着,那看起来毫无波动的眼底明明是绝对的闷骚好吗?装都装的不像,就是欺负殊曼华看重他所以分辨不出来 好一会,敖钦渐渐觉得殊曼华的动作起不到原来的作用的,不仅如此,他甚至还觉得自己的身体变得有点不对劲儿。那种燥热的感觉陌生又熟悉,在他现有的记忆中,万年来,从来没有生出过这种感觉。 仙不是没有欲望,只是比较淡。但敖钦一直觉得自己是真的没有,可是现在……人家只是因为担心他胸口疼所以给揉揉,他怎么就能起了这么、这么龌龊的冲动?太不像话! “不用揉了,我没事了。” “恩,没事就好。” 虽然殊曼华有点小小的遗憾,不能继续吃他家阁主的豆腐了,但是他还是很高兴,阁主没有不舒服才是最重要的。 孟婆的白眼已经快要彻底掀翻过去。 “我说你们既然来了,那就别干在这待着,帮我干活呗,我还差四个人,不过今天剩下的孟婆汤还有很多,少说够二十个人的分量,你俩帮帮忙,姑奶奶明天也好少弄点。” “行,”殊曼华笑着,温和地说道,“但能不能给找两个鼻塞过来,我怕弄到一半我们先被熏晕了,那多丢你黄泉境的脸面?” 孟婆哼了一声,拇指掐着小拇指的第一条线在殊曼华前面比划着,“看在你说的话还有那么一丢丢道理的份上,我就给你两个鼻塞!庄崇!” 一直沉默的白衣男子拿出两对鼻塞,一对给了殊曼华,一对给了敖钦。 殊曼华嘿嘿笑着,“原来姑奶奶早就备好了,您也知道臭吗?我还以为你嗅觉失灵了!”“贫是不是?鼻塞还要不要了?” “要要要!”殊曼华讨饶地笑了两声,有时候他真觉得自己特别嘴贱,就跟阁主之前说的似的,非得被骂了,他才舒坦! 四人分工,两人一组。 殊曼华原本想跟敖钦一组,但是被孟婆给拽到了自己那边,然后让庄崇跟敖钦一组。 殊曼华一边控制着魂魄一边抻着脖子往两人那头瞧,嘴里还问道:“那个庄崇是什么人? ” “我也不知道,捡来的。” “捡来的?”殊曼华回头,“你还真什么人都敢往回捡,你知不知道他有天君的修为?”“知道,但是他没有天君的仙气。” “是啊!为什么会这样!不对,被你带偏了,我的意思是他很有可能是个危险人物,你这不知根知底就把人留在身边,也太不谨慎。” “不知根知底又怎样?”孟婆冷笑一声,“之前我倒是有个知根知底的,还是两个,结果不都一声不说就抛下我走了?一走几千年,有没有想过我一个人在这孤冷的黄泉之中,每日面对的就是那些没有意识的彼岸花还有那些要死要活都不肯喝汤的魂魄是什么感觉?” 殊曼华走后,她就再没有只对一朵黄泉花说话,就是因为她不想在催生出一朵有意识的黄泉花。殊曼华是无可替代的,而且,她也不想再尝试一次被抛弃的滋味。与其让它们有了意识然后有朝一日化成人形离开黄泉境,她宁愿它们永远都是没有意识的彼岸花。 殊曼华一时沉默,心中满是愧疚。 但是事情已经发生,他就是那么做了,再多安慰的话也都只会显得苍白无力!还不如直接转移话题,或许还好些。 “那个……你说我跟叶凉先后跳进轮回镜,那为什么我失去记忆他却没有?他一直都记得 从前的事情,还记恨着敖钦,这次如果不是他……不是他推了一把,敖钦也不会这么快归位。 ” “这还不简单!你脑子锈掉了连这都想不明白?”例行讥讽了一通,孟婆才说道,“虽然彼岸花花叶永不相见,但你们在修炼成人形之前毕竟是长在一株上面的。同根同源,比双胞胎还同,所以你先跳入轮回镜,轮回镜就记住了你,而后叶凉在跳入,轮回镜就以为那还是你,所以才没有再次抹掉记忆。修为什么的进入轮回镜就自动没有了,这个自然就没关系。” “原来如此。也真是难为了叶凉,一个人背负着这么沉重的记忆还背负了这么多年,其实有的时候失去记忆的人反而更加幸运。我亏欠他太多,我宁愿先跳进轮回镜被清洗掉记忆的是他,所有的记忆我自己承受,我也会找到他,保护他!” “得了吧你!”孟婆的眼睛都翻痛了,“要不是你跳了轮回镜,叶凉他干吗要跳?” “……恩,你说得对。不过庄崇的事情你还是该在想想,这样来历不明的人最好不要放在身边。” 虽然说的是实情,但是殊曼华自己都觉得这话题转得有点太过生硬,尬了。 孟婆叹息一声,“其实吧他也不算来历不明,他到底是什么人,我有些猜测,而且十拿九 稳。” “哦?他是什么人?” “仙界三十六重天,在第三十二重天有个叫净谷的地方,你听说过吗?” 殊曼华摇摇头,“我对仙界的大部分认知都来源于你以前跟我说的那些,这个净谷你可从来没提过。庄崇是净谷的人呢?那是什么地方?” □作者闲话: 第386章你这心真是见长哎! “净谷,‘净’,意在清除干净。净谷主人是位天尊,尊号无名。他手底下培养了许多法力高深的人,做的生意也跟下界的那种镖局生意有些类似。只不过他们不是保护,而是杀戮。如果你有仇家,但对方法力高过你,或者因为其他什么原因让你不能直接动手,那就可以去净谷雇用杀手。净谷的杀手分等级,以颜色区分,最低级是绿级,然后是黄、蓝、紫,最高是并列两级——黑白。黑白的法力可达仙君,而且通常情况下仙君都不是黑白的对手,人家擅长的就是诛仙!” “你是说庄崇是黑白级的……杀手?” 孟婆点点头,“什么时候都一身白衣,沉默寡言,有仙君修为,最重要的是,和净谷的所有杀手一样,只有对应的法力,却没有对应的仙气,十有八九就是白级。” 殊曼华不解,“那是为何?为何到了这个修为却没有与之相匹配的仙气?” “因为仙气被无名仙尊吸走了呗!”灌完了一个,孟婆利落地又抓过来一个灵魂,“无名仙尊这人真是卑鄙到了骨子里。他自己天赋一般,根本没有成为仙尊的资质。别说仙尊,就是仙君都达不到,能成为玄仙就是他本来的极限。但是他不甘心呀,就起了歪心思,专门挑那些从小无父无母的孩子,还要资质好的,放在身边培养,督促他们修炼。 仙界本土的人跟下界飞升上来的不同,本身就带着仙根,后代一出生就是仙童,当然仙气比仙子还不知道低了多少,基本可以当成普通人看待,但这起点就不算低了。修炼所需要的时间虽然通常比下界要缩短一半,可也得有个过程。于是无名仙尊就在这个过程当中吸收这些仙童的仙气,便导致他们的法术虽然一直提升,但是仙气却始终没有。 只要仙气足够浓厚,一样能升到仙尊,而且也能利用仙气辅助修炼,就算法力一时半会达不到相应的程度,也不过是时间早晚的问题。” 殊曼华脸上瞬间冷了下来,“这样的人,活着就够让人恶心的。” “可不!我也这么觉得!而且如果不是想利用那些人帮他赚钱,估计他会连人家的修为也一并吸了!不过每年净谷都从三十六重天里收集仙童,那么多的仙童进去,可后面培养出来的却有限,其他人又去了什么地方?说不准真是被他抽了仙筋炼化之后就丢到什么地方自生自灭去了。那种人,什么事情干不出来?” “如果庄崇真的是白级,他又怎么会到黄泉境来?” “这谁知道?”孟婆耸耸肩,“反正当时他是突然从天上掉下来,正好砸在了摆渡船上。还把摆渡人给吓着了,以为遇到了碰瓷儿的。” 殊曼华:“……碰瓷儿的?” “对啊!因为当时他穿的那一身白衣都快被血染成红色的了,摆渡人想着都伤成这样了,不知道要赔多少钱,就赶紧找我来了。事实证明他当时确实就只剩下一口气,身上的那些伤哦!那叫一个惨!” “那他有没有说自己为什么会上的那么重?” “我问他了,他不说。” “然后呢?” “然后我就没问了。” 殊曼华:“……你就不怕他是去刺杀某个仙君没有成功,反被重伤?如果让对方发现人在你这里,说不定会给你招来什么麻烦。不弄清楚就留下来,还留了多长时间?两百多年,你这心真是见长哎!都多大了?” 孟婆一点也不在乎殊曼华的冷嘲热讽,还相当不屑地说道,“你别讲,我还真不怕!我看着这人顺眼,就留下了,真要是像你说的那样,我也认了。反正只要进了我黄泉境,得了我的认可,那就是我孟婆的人,我护着的,就是仙帝来了都没用!” “我知道你不在乎,但关键是……他还不愿意告诉你他的身份,会不会因为他根本就不相信你?你这样值不值得?” 孟婆怪异地看了一眼殊曼华,“这跟他信不信我、值不值得有什么关系?你不会以为我喜欢上他了吧?他那张脸是不错,也确实是我喜欢的那种高大魁梧的类型。但是姑奶奶是那么容 易动心的吗?别说两百年,就是再过两千年也一样!能真正让姑奶奶动心的人,现在还没出生呢!我就是看他顺眼留他解闷,他信不信任我不要紧,我也不在乎他是什么人。就是这样。” 看孟婆冷冷淡淡的样子是真没动心,殊曼华这才放心了。只要不动心,就不会有被真正伤軎的机会。 另外一边,敖钦和庄崇在那里很“认真”地做事,两个人都是寡言少语的性格,老半天一句话都还没说,做事自然要比殊曼华他们那边快。这里已经过了六个灵魂,殊曼华和孟婆那边才过了三个。 好一会,敖钦先开了口。 “你跟着孟婆多长时间了?” 庄崇眼皮都没抬起来一下,“两百年。” “时间还很短,”敖钦顿了一下,“你有没有听她提起过我和殊曼华的事?” “听过,还不止一遍。” 孟婆有点轻微的碎嘴,一天不说话都受不了。之前每天跟那些灵魂念叨,后来那些灵魂都说他们要喝那么臭的孟婆汤已经很苦了,能不能不要在喝汤之前还要听孟婆絮絮叨叨地说一些他们根本听不懂的事。 孟婆很生气,汤就熬得更臭了,但是后来她确实不再跟那些灵魂说,而是跟那些彼岸花说。直到他到来。很多事情孟婆不止讲了一遍,他相信孟婆并不是因为年纪太大而忘记自己曾经说过,只是因为只有在回忆那些事情的时候,那张比死人还白的脸才会出现一丝鲜活的气息。 “那跟我说说。” 提出这个要求的敖钦自己都觉得很奇怪,他不信任身边那么多相识千年甚至万年的人,却愿意听一个陌生人说。而且这个陌生人还是听别人说的。 庄崇想了想,孟婆确实没说过那些事情不能告诉别人,于是他点点头,认真地说起自己从孟婆那里听到的有关这个男人和那个叫殊曼华的妖仙之间的所有事。 听着庄崇冰冷的嗓音不带一丝感情的叙述,敖钦的心却越来越沉。他到现在还是一点记忆都没有,但是就冲之前他在听到殊曼华被抽仙筋被逼跳入黄泉境的时候的那种心痛,他也不难想象曾经的自己有多爱那个总是喜欢笑着的妖仙! 不管是温和的笑容还是张扬的笑容,又或者是两人从前共同经历过的点点滴滴,这些本该都如同最宝贵的东西一样深埋在他的心底,可是现在他竟全都忘记了。 殊曼华说他用无妄海的邪祟给他炼制了仙器伏诛,那当初自己将伏诛送给殊曼华的时候,那人脸上的笑容一定非常好看吧?他怎么会不记得了? 庄崇说的还是在仙界发生的一切,后来他们到了下界,也找到了彼此,共同经历了许多事情,就殊曼华的表现来看,他们的感情应该一直很好,但是自己也不记得。 可即便什么都不记得,那种很强烈的感情却让他很清晰地认识到,庄崇说的十有八九都是真的,他们之前就是那样亲密,那样形影不离。 只是这种剥离了记忆而单独存在的情感,有的时候会让敖钦有种感觉,似乎是另外一个人强行将这种情感放进他的身体里,让他被迫去感受,却因为没有相应的记忆而始终无法真正融入到这份感情之中。 而且他甚至觉得殊曼华爱的不是自己,是另外一个人,就是那个将这种汹涌的感情放进自己身体里的人,他会不爽地觉得当殊曼华在深情地看着他并且说着他们过去经历的点滴的时候,那就是在透过他来看另外一个人,而最神奇的是他竟然有些微嫉妒或者说醋意。 可理智告诉他,他只是在吃自己的醋而已,这种事情毫无意义,还显得他很幼稚。 庄崇讲完了所有的事情,孟婆汤也全部都灌完了,正好又过了二十个魂魄。 孟婆很高兴,说今天她要下厨做好吃的,好好犒劳犒劳他们。 “不用了不用了,你高兴就好,不用这么麻烦。”殊曼华慌忙摆手,能做出这么臭的孟婆汤,还能指望孟婆有什么好手艺? 孟婆抱着手臂哼了一声,想甩甩头发表示自己的不屑,但奈何她的头发实在太长了,甩也甩不动。但是庄崇看到后却相当认真严肃地捧起地上的头发,往之前孟婆甩头发的方向扔了出 去。 孟婆:... 敖钦:…… 殊曼华.....兄弟你是认真的吗? 正在孟婆思考自己是不是应该夸奖庄崇的时候,外面把守黄泉境入口的两个仙子进来了一个,走到孟婆面前单膝跪下。 “主人,外面有仙帝的使者过来,说是找天君大人。” 孟婆眼色一厉,“让他们走!我这黄泉境不欢迎他们的人!要是不走的话也不用赶人,甭搭理他们就是,谅他们也不敢直接闯进来!” □作者闲话: 第387章那我就再抽一次仙筋送给他! 殊曼华挑眉,仙帝会派人来找他他一点也不意外,怎么说蓬莱也是他的外甥,被自己抽了仙筋又赏了六鞭子,无动于衷才叫怪了,只是他没想到对方这么晚才过来,他之前还以为是仙帝不在呢! “没事,我跟他们去。” “跟什么跟?!”孟婆一下子就火了,小手拉着殊曼华的衣服不让人走,“仙帝这时候派人来找你还不就是为了蓬莱的事!你找蓬莱报仇那是天经地义,他想要偏袒他外甥,你过去能讨着什么好!老老实实在这里待着,没人能把你怎么样!” 殊曼华没看孟婆,而是转头看向了敖钦。 “我抽了蓬莱的仙筋,还打了他六鞭子,分别打在他的腿上、胸前还有脸上。我毁了他的容貌,还让他变成了废人、瘸子,你们从小一起长大,现在你要为他报仇吗?你要是能带着我的仙筋过去找仙帝,说不定他还会一高兴就许你一个愿望什么的。” 敖钦皱眉,他不喜欢殊曼华说这些话,甚至不喜欢殊曼华在说这些话时候的语气,非常不喜欢! “我不会那么做。” “为什么?”殊曼华偏头,“毕竟你们认识的时间更长,但是在你的记忆中,跟我只认识了半天而已。你为什么不替蓬莱报仇?” “我为何要替蓬莱报仇?他当年伤了你,现在你只是回来向他讨债,天经地义。而且,我不喜欢蓬莱,”敖钦眉头皱得更深,低下头之后顿了一下,又补充了一句,“我对他感觉……很厌恶。我想可能是因为你。” 殊曼华眼睛一亮,阁主都没有记忆了,还能因为自己对蓬莱厌恶,果然是他的阁主,对他用情如此之深!叶凉,你说说,这样的人,我怎么可能放弃?我相信,总有一天你会知道,我的选择是对的! “好,那阁主愿意跟我一起去见仙帝吗?” “当然。” 不知道为什么,敖钦就是有种危机感,他觉得如果让殊曼华自己过去,可能会遇到危险。 他这并非预感,甚至他知道,仙帝不会不分青红皂白就定殊曼华的罪。所以,这种感觉应该还是当初那件事的后遗症。当初殊曼华就是单独见了蓬莱,才会被迫害,所以现在的他就算是在潜意识里也绝对不接受让殊曼华一个人去面对那些。 孟婆左看看右看看,气得嘴都歪了,最后一转身手一挥,气冲冲地道:“走吧走吧!你们爱咋地咋地!姑奶奶不管了!” 敖钦对着孟婆的背影笑了一下,极尽温和地说道:“别担心,这次我一定会平安回来找你。”说完,就跟敖钦一起离开了。 庄崇看着孟婆背过去后就瞬间红了的眼眶,犹豫了一下,才递出了一方丝巾。 孟婆没有接过去,只是深呼吸一口气后,强行将眼泪逼了回去,冷漠地说道:“庄崇,我从来没有要求过你什么,但这次,我希望你能跟着他们,能保护殊曼华。他太蠢了,只要是为了敖钦,就算再让他钻一次明显的圈套他也不会犹豫。你帮我看着他。” “我知道了。” 收起丝巾,庄崇转身,那抹白色的身影很快消失在一片嫣红的彼岸花中。 殊曼华跟敖钦随过来的使者一起去了仙帝殿。 之前在仙界的时候殊曼华没有那个荣幸踏足仙帝殿,这次回来倒是被“请”过来了。其实还真当得起“请”,因为那个使者得到态度挺恭敬的。虽然只要还未宣判他就依然是大多数仙人见面需要行礼跪拜的仙君,但如果真是铁板钉钉的罪名,应该得不到这样的好脸色。 所以仙帝到底是个什么意思? 仙帝殿上。 蓬莱躺在一张被抬过来的软榻上,边上他的母亲彩霞玄仙正一边抹眼泪一边给他喂丹药、 灵水。 但是可惜,不管喂什么,这被抽掉的仙筋都不会再长回来了。 而且殊曼华用伏诛抽打蓬莱,那炼制伏诛的可不是什么巨蛇,也不是一般的邪祟,而是上古青蛟,当初敖钦为了捉它真是费了好一番功夫,还受了很重的伤,就为了给殊曼华炼制这最独一无二的仙器。被已经彻底觉醒了的伏诛所伤,一般的仙丹、灵水是起不了作用的,甚至还会加速恶化。目前看起来的有所好转只不过是假象罢了。只是殊曼华绝对不会告诉他们。 一看到殊曼华过来,彩霞玄仙放下丹药祭出飞剑直接刺向殊曼华。 殊曼华还未动手,身边的敖钦已经先一步广袖一挥,手都没露出来就将彩霞玄仙扇到了一边。 蓬莱看到敖钦为了护着殊曼华而动手,都不顾自己的伤势,更没着眼去看受伤的母亲,而是强撑身体坐了起来,脸色苍白面带恐惧地看着敖钦,“你、你恢复记忆了?” “当然没有!” 殊曼华好心回答,“不过虽然他没有恢复记忆,却还是依照内心的感情想要保护我,你知道这说明什么吗?” 蓬莱颤抖着惨白爆皮的嘴唇,声音颤抖:“说、说明什么?” “说明不管他记不记得我,他都会爱我!爱一个人的感觉并不会因为记忆的消失就完全消失,只是被埋在了深处而已,而当他再次看见我的时候就会本能地对我有好感,本能地向着我,对我的感情也会一点一点被唤醒,就算他永远也无法恢复以前的记忆,但是总有一天,他会像以前一样爱我。哦,不能这么说,是会比以前更加爱我。所以……”殊曼华扬起嘴角,对蓬莱露出一个恶意的笑,“你永远都不会有机会得到他一星半点的喜欢!” 噗! 殊曼华还没动手,只是这一番话,就让蓬莱气到吐血。 彩霞玄仙急忙扑到儿子身边,又开始匆匆忙忙地擦血、喂仙丹、喂灵水,完全不知道自己现在的做法只是让儿子死得更快而已! 等终于弄得差不多了,彩霞玄仙才转过头来恶狠狠地看着殊曼华:“这世上怎么会有你这般心思歹毒度之人!抢了我儿的心上人不说,还要将我儿残害至此!现在仙帝在上,定要你为付出代价!” 殊曼华冷笑,看着高座上捋着胡子一言不发的仙帝,心中有了几分猜想,嘴上毫不客气地说道:“此言差矣。第一,你儿子喜欢人家不代表人家也要喜欢你儿子,又何来强抢直直说?难不成你觉得敖钦身为仙尊却连自己的感情都弄不清楚,会随意被别人左右?我们是两情相悦,你儿子是小三! 第二,当年蓬莱迫害我在先,骗我敖钦命在旦夕,说是因为敖钦与我过从神秘,才会被绑在了斩仙台上,只有我自裁,敖钦的族人才能放过他,便诱使我抽掉仙筋。可怜我当年太傻,轻信了他的话,同意他抽掉我的仙筋。蓬莱为了让我饱受抽掉仙筋的痛苦,还故意缓慢抽取,我险些直接疼死。 第三,之后原形毕露逼我跳轮回镜,还炼化吸收了我的仙筋,又对仙帝和众人说是我自己要抽掉仙筋跳轮回镜。之后他还不放过我,私自篡改下界天道,限制我飞升。目的就是想着如果我没死在轮回镜中,也要让我不能重新返回仙界!他对我做了这么多的事,我如今回来讨债,有何不可?” “你休要胡说!我儿才不是这样的人!” 殊曼华每说一句话彩霞玄仙的脸就要惨白上一分。这些确实跟蓬莱讲的不一样,她曾经也怀疑过,也问过自己的儿子,但是儿子的说法跟对外的一样,自己要是再追问便要发火,故而她就算心有疑惑,也没再问过。 一晃这么多年过去,要不是无妄仙尊归位,她都要忘了当年的事。 从无妄仙尊回来她就提心吊胆着,生怕有一天殊曼华也回来找她儿子算账。没想到这一天这么快就到了! 敖钦冷冷看着蓬莱,“是不是只要搜魂就能确定。”他其实不想搜魂,他想直接杀了蓬莱 听了刚刚殊曼华的话,了解了更多之前没能从庄崇那里知道的真相,他险些控制不住自己暴乱的情绪。 别看他现在还稳稳当当站在这里,实际上他体内的仙气已经在横冲直撞,每撞一下都是剧烈的疼痛,能帮助他勉强维持住冷静。 蓬莱大睁着眼睛,几乎不能相信刚刚的话是敖钦说出来的。 彩霞玄仙更是憋红了脸。 “我儿的身子已经被那个妖仙伤成了这样,如何还能承受搜魂之痛?敖钦,就算你不喜欢我儿,但我儿对你一往情深,你不说接受也该感动,现在反到帮着一个妖仙来欺负我儿,你、你是不是太过分了?” “哎哎哎!咱们就事论事,你可别岔开话题。”殊曼华见不得这个女人用那涂着鲜红指油的手指着敖钦,脸上立刻就冷了下来,“在清白面前,这点疼痛又算得了什么?这样,只要给蓬莱搜魂,倘若证明我说的是假的,他说的才是真的,那我就再抽一次仙筋送给他!” □作者闲话: 第388章以下犯上大不敬! “你在说什么!”敖钦猛然抓住殊曼华的手,脸上的表情是在回到天界之后最为森冷的一次,看得两边驻守的人仙兵都突然有种遍体生寒的感觉,仙尊就是仙尊,一动怒他们就受到了 波及。 殊曼华心里暖暖的,另外一只手覆上敖钦的手背,柔声道:“阁主不必担心,我说的都是真的,没有机会再抽一次筋,不用怕。”说完又看向天帝,“反过来,若是证明是蓬莱在说谎 ,那就要把他关进玄冰笼,然后沉到无妄海深处,永远保守那黑暗和苦难的折磨,直到身死! ” “殊曼华你不要太过分!”关进玄冰笼,还要沉到无妄海,光是听着这些惩罚彩霞玄仙都觉得要疯了!“就算是我儿说谎,但他已经被你抽了仙筋还伤得这般重,你如何还要赶尽杀绝?!,, “赶尽杀绝?”像是听到了什么多好笑的话一样,殊曼华大笑两声,“你这意思是直接承认了我说的都是真的了?要真是这样的话那就更不叫赶尽杀绝,叫罪有应得。蓬莱对我下此狠手,我也只是报复回来而已,都没打算要他的性命。他倒好,反而恶人先告状,这不正说明他没有一丝悔改之心?如此加重惩罚也是应该的!你是不是觉得他是仙帝的外甥就该网开一面?真要这样那天理何在?” 殊曼华看向仙帝,收敛了脸上讥讽的表情,严肃正经地说道:“仙帝,我以我的仙格请求,按照我刚刚所言,搜魂!” 彩霞玄仙看也没看高台上的兄长,在她想来,兄长他根本不可能答应一个外人来搜自己外甥的魂!别说蓬莱还身受重伤,就算没受伤也不可能答应!他们才是一家人!殊曼华算什么东西! “兄长莫要理他!直接拿下这狂徒就是!十八般刑具都用上,看他还如何嘴硬诬赖我儿! ” 敖钦猛然转头看向彩霞玄仙,冰冷的视线如同看着一个死人。 彩霞玄仙立刻感受到一阵剧烈的头痛!这是识海遭受了到了术法的伤害!抱着头在地上痛苦呻吟!殊曼华抓住敖钦的手,在对方转头看过去的时候摇了摇头。彩霞玄仙毕竟是仙帝的妹妹,现在仙帝还在这里,这样下手不合适。要惩治人,也得找个名正言顺的理由。 敖钦眉头舒展开,他喜欢被殊曼华握住手的感觉,伸出一根手指挠了挠殊曼华的手心,再度转头看向彩霞玄仙,后者的头疼终于结束了,却还一时没缓过劲儿来,浑身汗湿地躺在地上,完全没有往日高高在上的形象。 然而殊曼华这时候已经没心思去看彩霞玄仙的反应,刚刚阁主挠他的手心了!就像从前他们相处的时候那样,轻轻地挠他的手心! 一时间,殊曼华的眼眶有点热。 目睹这一切的仙帝却显得无动于衷,枯瘦的手指敲击着扶手,说出了从召见殊曼华之后的第一句话,只有两个字——“搜魂。” “不!”彩霞玄仙捂着头痛呼一声,却没能阻止左右仙兵上前架住了蓬莱。 “不,别搜魂!我认了!我认了!别搜魂!舅舅求求你,别搜魂!”蓬莱涕泪横流,又因为说话嘴巴张得太大,脸上的鞭伤又开始流血了。 他知道自己不能被搜魂,以他现在的情况,被搜魂之后可能会彻底识海崩塌变成一个傻子!他不能变成一个傻子,不能那么卑贱地活着!反正搜魂之后也一样会知道他做的那些事,甚至还有以前瞒着母亲和舅舅做的一些事情也会被挖出来,还不如自己承认了。也许舅舅还会看着血缘至亲的份上饶过他。 没错,从仙帝说出“搜魂”那两个字开始,蓬莱就意识到这次舅舅不会在护着他了。也是母亲托大,怎么也不好好想想,比谁都活得久的仙帝,如何会在乎亲情这种东西?之前会帮着他,不过是看在血缘关系的份上,而现在,舅舅显然已经不打算继续容忍他。 殊曼华不屑地笑了一声,“既然都承认了,那就按照之前说的,关进玄冰笼,沉入无妄海 “不!你不能那么做!谁也不动我儿!谁也不能!” 彩霞玄仙张开双臂护在蓬莱身前,之前被敖钦打了那一下,发髻散乱,发钗和簪花掉了一地,这会如此声嘶力竭,更像个泼妇。 “谁也不能动?”殊曼华冷笑,“真是好大的口气啊!你儿子是仙帝吗?怎么就谁也不能 动?” 彩霞玄仙暗叫不好,赶忙回头看上去,果然仙帝的脸色已经黑得不能再黑。 “不!我不是这个意思!兄长我不是这个意思!你别听这个妖仙的!妖仙没一个好东西!都是妖言惑众之辈啊兄长!” “住口!你这是看仙界太平太久了,想要挑起内斗吗?”仙帝真恨不得给彩霞玄仙一巴掌,三十六重天众仙,妖仙虽然不是很多,但大都法力高深、地位尊崇,彩霞玄仙怎能说出这种蠢话?仙帝眼底满布怒气,袖子一挥,“带下去!” 之前那两个架着蓬莱的仙兵很有先见之明,就算在蓬莱承认了之后也没有放开手,现在正好,能直接就着这个姿势把人给提出去!之前蓬莱玄仙和彩霞玄仙一过来,彩霞玄仙就指着他们让他们做这做那,又是搬软榻又是拿仙丹又是取灵水,把他们当成下人一样使唤,他们是仙帝的仙兵,不是府上供她随意驱使的奴才! 看着自己唯一的儿子被那样粗鲁地带走,身上的鞭伤又绽开了,血流了一路,彩霞玄仙差点哭昏过去。 殊曼华垂下眼眸,嘴角还扬着笑意,“彩霞玄仙不必过于担忧,现在轮到你了,你该多担心担心自己。” 彩霞玄仙双手撑在地上,慢慢转过头,哭红的眼睛死死盯着殊曼华,“你还想怎样?难道 你要说当初我也参与害你了吗?行啊,你来搜我的魂啊!要是证明没有我就要抽了你的仙筋! ” 敖钦刚要动手,又被殊曼华按住手腕。 殊曼华看着彩霞玄仙,眼神轻蔑,“你不必激我,我不会放过伤害我的人,但也不会借机攻击别人。倒是彩霞玄仙你,竟然妄想用这种方法来替儿子报仇,用心当真恶毒!之前我跟阁……跟无妄仙尊一同踏入仙帝殿,仙帝都未曾说话,更没有定我任何罪过,你就直接对我动手。我乃仙君,而你只是玄仙,以下犯上,大不敬!按照仙界条例,当鞭六,掌嘴二十。”彩霞玄仙脸上最后的那一丁点血色因为殊曼华的话而退得干干净净! 她不能被打!鞭六也就罢了,若是再被掌嘴二十,那她的脸面在哪里?她是仙帝的妹妹啊!竟然因为以下犯上大不敬而被掌嘴,她以后还有何颜面见众仙?甚至她都可以想象,往日里那些表面恭敬但实际上却对她颇有微词的下仙会在背地里怎么编排她!不行!绝对不行! “兄长!我不能被掌嘴!我是你的亲妹妹,打了我的嘴就是打了你的脸面!兄长!” 殊曼华扑哧一声笑出来,“彩霞玄仙真是会说话,你的嘴都成了仙帝的脸面了,那你的脸面不是比仙帝的脸面还大?难不成在你潜意识中,你比仙帝更加高贵,你还想当女帝不成?”“你、你信口雌黄!” 彩霞玄仙真是恨死了殊曼华那张嘴!这人怎么能什么都往外说?!这样的话也是能随便说的吗?简直是要置她于死地! 仙帝的脸色果然更难看了,但是到底他没同意掌嘴。虽然彩霞玄仙的话不好听,但是有一点她没说错,若是彩霞玄仙因为以下犯上大不敬被掌嘴,他脸上也不好看。 “彩霞玄仙大不敬有错,但掌嘴就算了,改为鞭十,殊曼华,你可有意见?” “仙帝裁夺,我自然没有意见。但是既然改了,那我也有个请求。我要亲自执鞭!”彩霞玄仙眼睛差点瞪出来,“我儿被你打了六鞭就只剩下一口气,你还想打我十鞭?你不是想惩罚我!你是想打死我!” 殊曼华不屑,“蓬莱会伤重是因为在打了鞭子之后又被抽了仙筋,我又不会抽你的仙筋,你怕什么?再说考虑到彩霞玄仙是仙帝的亲生妹妹,我自然也会手下留情,难道还真能当着仙帝的面打掉你半条命?当然,你要是故意用什么法子让自己的伤看起来看重,那就是你心思歹毒想要陷害我。” “你……,, “够了!”仙帝冷哼,制止了还要说话的彩霞玄仙,“就让殊曼华执鞭,殊曼华贵为仙君,由他执鞭,总比让仙兵直接打你多些颜面!你莫要再吵闹!否则就还是掌嘴二十!” 被仙帝这么说了一同,彩霞玄仙哼哼唧唧地不说话了。 心想殊曼华说的不错,他还有点自知之明,知道不能在仙帝眼皮子底下重伤她,这十鞭应该不会太用力,可能就是纯粹地解解气罢了。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儿子的仇还有今日之辱,她早晚会报回来! 殊曼华冷冷看着彩霞玄仙的眼神,如何能不知道她心里在想什么?只可惜,彩霞玄仙不会再有找他麻烦的机会。 □作者闲话: 第389章你不是还给我留着坑? 其实从一开始殊曼华就知道掌嘴二十不可能,能够同意搜魂已经显示仙帝的公正,断然不可能再同意掌嘴彩霞玄仙,那是脸面问题,仙帝也是要面子的,而且是很要面子。 所以殊曼华一开始就打定主意,只要仙帝说鞭几下,他就要求亲自动手,用伏诛!他这退了一步,仙帝要真有心公正点办事,就不会不答应他的要求。 被伏诛所伤,即使看起来并不严重,但只要没有找到正确的疗伤方式,反而只是用仙丹和灵水,那只会加重伤势。殊曼华会掌握好力度和角度,最起码会让所有人看到他打得确实不重。而最终彩霞玄仙自然也不会死,但是他的仙气和修为却会一点点不着痕迹的散掉,三五年之内,她就是会成为一个再也没有法术和仙气的普通人。 殊曼华不觉得自己太狠,既然已经确定了是对自己有伤害的人,甚至在日后不知道何时、何种情境下会被对方报复,那就直接让对方失去报复的能力好了,一了百了。 敖钦将彩霞玄仙用定身术定在原地,免得一会殊曼华动手的时候对方不老实。 每抽一鞭子,彩霞玄仙都会叫出声,而且叫得特别凄惨,好像在经历刀山油锅似的。 围观的仙兵们心中暗暗咋舌不屑。他们都看得出天君大人打得不中,最多就是面上的一层皮破了,出了点血痕而已,若说之前蓬莱身上的伤是上君用了八成力造成,那这个显然连半成力都没有,但彩霞玄仙却叫得那般凄惨,应该就是故意的吧!想让仙帝觉得上君下了狠手。哼,仙帝又不是瞎子,有没有下狠手还会看不出来? 十鞭打完,彩霞玄仙已经疼到恍惚,看人都看不清了,这会估计就是她儿子站在面前她也认不出来。 然而因为伤势看起来确实不重,连血都没流多少,仙帝便以为是她在装模作样,心中更加反感,摆摆手让人直接拖下去。 殊曼华也给足了仙帝面子,恭恭敬敬行了个大礼,“多谢仙帝主持公道!” 仙帝捋着胡子,点点头,殊曼华的表现他很满意。 “当年你确实在仙界闯出了不少祸事,不过念你后面遭罪诸多,便都一笔勾销了。如今你既然重返仙界,技改重新入仙籍。仙君代表的可不仅仅是高高在上的身份,还有责任。从今往后,西南六宫和十二灵山,皆由你管辖。尊号上清仙君。” “是,谢仙帝!” “恩,没别的事就先退下吧,让无望天尊带你去你管辖地看看,先了解了解,三日后上任 ” 殊曼华又对仙帝谢了一礼,这才跟敖钦一块出去。 边往外走殊曼华边偷看着敖钦,还是他家阁主帅啊!见了仙帝都不用行礼,出来不用告退,别的仙尊可至少都要行半欠身礼。他家阁主不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而是几乎可以跟仙帝平起平坐了,腻害腻害! 走了一路两人也没有交谈,殊曼华有点绷不住,他本来不想在敖钦没有恢复记忆的时候说太多话,免得被以为是话痨,好印象会打折扣,但他实在忍不住了,他想听阁主的声音,于是开始没话找话说。 “上清这个尊号说好不算太好,说不好也还行!就是感觉跟我自己有点不符。” “哪里不符?” “阁主你想啊,你镇守无妄海,所以被封为无望天尊,这没差,那我现在掌管六宫十二灵山,六宫中最大的是六合宫,那叫我六合仙君可以吧?或者是十二灵山中打头的东寒灵山,那东寒仙君也成。最不走心的,我是从黄泉境里出来的,叫黄泉仙君也可以啊!” “以前面两个封你,会让其他宫或者另外十一灵山觉得不受重视,以黄泉仙君封你,他怕惹恼了孟婆,日后黄泉境再不收神仙的魂魄。” “呵呵!”殊曼华一摊手,“说到底还是那死丫头片子最厉害!” 敖钦偏头看着殊曼华,“你总是叫孟婆死丫头片子,不怕她生气?” “怎么会!”殊曼华脖子一缩,“她还巴不得我这么叫她呢!丫头片子,显年轻啊!她都不知道多大岁数了,估计不会比仙帝小多少,别人看见她就算是那张娃娃脸也不会把她当少女 的好吗?女人啊!不管什么身份,大都会看重两样东西——年轻、美貌!孟婆也不能免俗!我叫她一声‘丫头片子’她能捂着脸乐老半天!” 敖钦:…… 聊着聊着,两人就回到了黄泉境。 虽然之前孟婆说不管他们了,但殊曼华眼力好,老远就瞧见那在黄泉境入口不断徘徊的身影,而在看到他们两人之后,那到身影就嗖的一下钻进去了,快得都出现了一道残影。 等殊曼华和敖钦进去的时候,孟婆正在跟庄崇下棋,“偶然”间“随意”地那么一抬眼,瞧见了他们,被手拖着的脸微微露出惊讶的表情,“呦,回来了?行啊!全须全尾的,胳膊腿都还在!我就说懒得管你们,你们好坏与姑奶奶何干?姑奶奶跟庄崇下了半天的棋,都快把你们给忘了!” 殊曼华笑着不戳破,“是是是,姑奶奶那么忙,哪里有心思管我们怎样?不过还是感谢姑奶奶之前为我们着想!这样,为了感谢姑奶奶,未来三天我就天天给你当苦力怎么样?” “三天?”孟婆怔了一下,眼中闪过一抹担忧惊惧,声音却还算稳,“为什么是三天?你又要去哪里?” 殊曼华走到孟婆身边蹲下,脸上笑容温柔,从旁边的棋笥里拿出一颗白子,二指夹着,轻轻落在棋盘上,“仙帝封我上清仙君,让我掌管西南六宫和十二灵脉,三日后上任。” 孟婆乍然松了口气,差点咳嗽起来。一巴掌趴在殊曼华后背上,“你说话能不能别大喘气儿?吓死姑奶奶了!” 殊曼华佯装被打痛的样子退到一边,挺委屈地说道:“我怎么大喘气儿了?明明是你不等我把话说完。哎,不过看在姑奶奶真么关心我的份上,就算了!” “谁关心你了!”孟婆有种炸了毛的感觉,“我、我是在心疼要少了免费的苦力!哎呀不跟你说了!去去去!该干嘛干嘛去,别在这打扰我们这下棋!” “行,不打扰。我先跟阁主回去无妄海看看,晚些时候我再过来,今晚我住黄泉境!”“呸!你说住就住!当姑奶奶这什么地方?客栈吗?” “这不是客栈,”殊曼华温柔地看着孟婆,“这是我家,你不是还给我留着坑?晚上我就变回原形,回坑里。” 炸毛的孟婆被安抚了,眼睛里似乎有点水光,但不等殊曼华看清楚,孟婆就哼了一声,伸手担j饬两下用长长的头发遮住了脸。 殊曼华笑了下,也没说什么,对庄崇点头示意后就跟敖钦一起回了无妄海。 路上敖钦比之前过来的时候还沉默,就算殊曼华主动找话题聊,他也回答得有些心不在焉 终于,在殊曼华问敖钦接下来三天能不能跟他一起到黄泉境帮孟婆,而敖钦却在过了一会回了句“你说的对”之后,殊曼华停下了。 敖钦又往前飞了一段距离才发现身边的人不见了,瞬间心慌得他自己都吃惊,而在转头看到殊曼华就在身后不远处的时候,那种心慌到喘不上气的感觉就消失了。 敖钦飞了回来,问道:“怎么了?” “阁主在想什么?我问问题阁主回答的驴唇不对马嘴。” “是吗?”敖钦略有歉意,“刚刚有些走神。你问了什么问题?我回答了什么?” “我问阁主能不能未来三天一起去黄泉境帮忙,阁主说……”殊曼华正要如是说,但看着正经的表情,突然就有点想使坏。 将殊曼华卡壳。敖钦又问了一句,“我说了什么?” 殊曼华凑近,嘴唇几乎贴到敖钦的耳朵上,“阁主说想干我!” 敖钦的脸腾的一下就红了,他、他说了这样的话吗?是了,之前殊曼华给他揉胸口的时候他便心生绮念,会脱口而出也不是不可能! 殊曼华会不会因此就误会他是那种……那种沉迷肉欲之人?不行,得赶紧澄清!但是这话都说出口了,还怎么澄清?难道说要实话实说,自己刚刚在想着殊曼华对孟婆的笑很温柔竟然让他有点嫉妒,所以一直在回想那个笑容,都没注意到殊曼华问的什么,便随口说出了心里话 这好像有点丢脸。 “上清听错了,我刚刚说的是……是喝酒,对,我想与上清喝酒!” ……“喝酒”和“干你”,这差别有点大吧? 不过殊曼华没计较这个,他在计较敖钦对他的称呼。 “上清”,这是他刚得的封号,阁主这么叫是没错的。但他还是有种陌生的感觉,心里不大舒坦。 但其实设身处地地想一想,这也很正常,就算在阁主心中有那种对他呼之欲出的感情,但到底现在冒出来的情感还不是很多,而自己对于阁主来说又是个彻头彻尾的陌生人,阁主应该只记得他的原形,对自己的人形没有一点记忆,那么肯定叫不来诸如“小殊”、“曼华”这样亲密的称呼,用封号来叫,再正常不过。 □作者闲话: 第390章阁主你说是不是? “喝酒?也成,反真我也是有很久都没喝酒了,不过……你那有酒吗?” 敖钦:……记忆中的他几乎没怎么喝过酒,他不是酒鬼,也不会和人聚在一块喝酒,平日里来无妄海的人也不多,主要是他不欢迎,自然不会准备酒水。 殊曼华实在太了解敖钦,一看他的样子就知道敖钦根本就没准备。不用看也知道,整天就只是在岛上发呆的人怎么会有酒? “没有的话就喝我的。”殊曼华扬了扬手,“我储物戒里还有不少酒。” 殊曼华特别庆幸自己把储物戒也给带了上来,里面的酒就算每天喝也够他喝上一年的,而且他也不会坐“喝”山空,过两天就去弄点桃花、梨花什么的,可以自己酿酒。 仙界的桃花谷他可是“垂涎已久”,从前在仙界的时候他就想着要是能进入桃花谷的话摘下不少桃花酿酒喝,桃花谷的桃花可都是极品中的极品,还带着仙气儿呢!只不过那时候他还只是金仙,不够资格进入桃花谷,现在不一样了。 “好,”敖钦点头,目光却随着殊曼华落下的手一起落了下去,“这次你请我喝酒,下次我请你喝。” 殊曼华莞尔一笑,“咱们这次还没喝呢,所以阁主你是就已经开始约我下次了吗?”敖钦偏过头去,他不知道自己没有失忆的时候是怎么应对这种情况的,反正现在他觉得有点局促。像是刚刚有了心仪之人的毛头小子那般,对方随便的一句调笑他就有点招架不住。殊曼华轻笑了两声,也不再逗弄敖钦了。 转眼到了无妄海,伏诛正在岛上转圈圈,庞大的身体留下了深深的印子,看到殊曼华回来之后直接直起了一半身体。 殊曼华摸了摸伏诛的头,伏诛眯着眼睛主动用自己的头顶蹭着殊曼华的手心,很舒服的样 子。 没一会,伏诛就变回了鞭子,重新回到了殊曼华手中。 敖钦在外面摆了一张桌子和两张石凳,殊曼华从储物戒中取出了两壶酒,自己面前摆了一壶,敦钦面前摆了一壶。 敖钦怔怔看着,“不用酒杯?” “有些酒就是要这样拿着酒壶大口大口地喝才觉得过瘾!有味儿!” 说着殊曼华就拿着酒瓶子仰头喝了一大口,“嘿!够味儿!阁主你尝尝!” 敖钦大概是没见过喝酒喝得这么豪爽的,犹豫了一下才学着殊曼华的样子拿起酒壶对瓶“ 吹”。 喝了两大口,敖钦微微皱眉,可能是因为喝得太冲了,不过很快他的眉头就舒展开了,“恩,确实不错!” “我说的吧!”殊曼华得意地笑了,“要问跟喝酒有关的东西那来找我就对了!不是跟你吹,我这人第二爱好就是喝酒!只要有酒,许多烦恼的事情那都不叫事!酒能解万愁听说过吗?这当真是好东西!” “第二爱好?那你的第一爱好是什么?” 殊曼华又灌了一大口酒,在看向敖钦的时候眼睛里亮亮的,好像有星星。 “第一爱好当然是阁主。没有什么能比阁主在我心中的分量更重!阁主永远是第一的!”敖钦正喝着酒,冷不丁听到殊曼华这样毫不掩饰的坦诚告白,一下子就喝呛了,酒水呛出来不少,还咳了好一会。 殊曼华赶紧起身绕过去,一边拍着敖钦的后背顺气,一边攥着自己的袖子帮敖钦擦嘴边的酒。 不是极为亲近的人绝对做不出来这样的动作,敖钦一开始还有点不太适应,但是殊曼华动作很自然,就是那些亲近的举动也不会让他有任何被逼迫或者压迫的感觉。相反,他还非常喜欢殊曼华这种随意的亲近。 殊曼华表情有点较硬,嘴角咧着,有点苦笑的意思。 “阁主啊!你这反应是不是过头了?就算你现在还不算喜欢上我,但也不用这样反应吧? 要是让不了解情况的人看到了,说不定还会以为是我说了什么不好听的话恶心到阁主了。” 敖钦从舒适的感觉中回过神来,皱起眉头,“我不是这个意思。” “是不是其实也没什么打紧的,我明白现在阁主没有记忆,就算心中对我有感情,可能也会觉得这感情来的莫名其妙,发自内心不是很容易接受。放心吧阁主,我已经事先想过这种情况了,打击是有点,但肯定不足以让我放弃你。” 敖钦心里莫名有些沉重,“如果,我是说如果,我一直都没想起从前的事情,你会怎么样 ?,, 殊曼华坐回自己的位置上,“想不起来就想不起来呗?我喜欢的是你这个人,又不要求你一定记得我们从前,难道不记得那你就不是你了吗?我说过,我们可以重新开始重新认识。忘啦?以前的记忆没了,那就重新创造记忆!没什么好担心的。” 敖钦得承认,殊曼华这一番话让他非常受用。是的,就算没有了之前的记忆,他还是他啊,都是殊曼华喜欢的那个人,跟他有没有记忆并没有多大关系,重要的还是自己这个人。只是他现在还不能太自然地跟殊曼华在一起,每当面对对方不加遮掩的深情时,他就觉得有点对不住。 “你你这样不会觉得很辛苦?” “哪里辛苦?” “你对我感情那么深,但是我现在……”敖钦琢么了一个应该不会伤害到对方的用词,“……现在却根本不能回应你,一个人苦苦撑着,你就不怕自己撑不下去?” 殊曼华笑了,晃着手里的酒壶,很坚定地说道,“怎么会是我一个人?阁主你不是在我身边的吗?就算阁主不记得之前的事情,但是只要你一直在我身边,跟我一起面对,愿意重新开始,那我就不算一个人。没事的时候我能来看看阁主,还能时不时地约阁主一起去黄泉境看孟婆,偶尔喝喝酒聊聊天,都是在培养感情,这就够了。” 敖钦深深看了一眼殊曼华,“你还真是好满足。” “非也非也!”殊曼华一手搭在膝盖上,另外一直握着酒壶的手伸出食指摇了两下,“我不好满足,甚至可以说非常不容易满足。什么是满足?就是觉得够了不需要了,在感情上,只要还喜欢,就不会有真的满足。爱人对自己的好对自己的爱,只要方式的当,不会引起不舒适的感觉,从来都是越多越好,反正我就是这样。不过同样,因为我喜欢阁主,所以我能够忍着。而且只有永远不知道‘满足’,我们才能永远携手走下去,阁主你说是不是?” 敖钦身手刮了一下殊曼华的鼻子,“歪理。” 殊曼华怔住,好一会都没反应过来。 久久没听到殊曼华反驳的敖钦觉得有点不太对劲儿,抬头一看,殊曼华正愣愣地看着他,“怎么了?” 殊曼华如梦初醒,甩甩头,有些失态,“没什么,就是你刚刚……刚刚刮我鼻子的那个小动作,以前我们在下界的时候,你就经常做。还有之前在仙帝殿上你刮我的手心,也是我们在下界的时候你对我常做的小动作,所以一时间走了神。” 敖钦想起确实在仙帝殿上殊曼华有一会怔愣,没想到竟然是因为这个。 “这是个好现象?” “当然,虽然不一定是代表阁主你快要恢复记忆了,不过总得来说,咱们之间的关系在一点点变得更加亲近。别净顾着说,喝酒啊阁主!” 敖钦举起酒壶,喝了好大一口。 没一会,两壶酒就被干干净了。殊曼华又从储物戒里拿出一瓶酒,这次的酒壶比较大,装的就也多,抵得上之前两壶。 其实这会殊曼华已经有点醉意了,他的酒量本不该这么差,但是今天面对着敖钦,他竟然能希望自己能醉一回。他绷得是有点紧,从回来仙界到惩罚蓬莱再到仙帝殿的对峙,他也会累,会觉得没精神,特别是阁主还忘了他。醉一次,让他有那么一天或者只是一个晚上,不要太清醒,不能清醒地谋划这谋划那,不清醒地认识到他的阁主不记得他了,只是放松自己跟他家阁主在一起,他就很会很欣慰。 敖钦想制止殊曼华的动作,但是殊曼华压根就没理,不过好在这会他没有直接抱着大酒壶对着瓶口喝,而是拿出了两个金边青釉的六角酒杯,酒杯不小,但也不算太大,倒满两杯酒,将其中一杯推到敖钦面前。 “阁主你尝尝这个酒,比之前我给你喝的那个……还好喝,好喝多了!快!干了它!”敖钦没有办法,殊曼华这是有点撒酒疯的意思,对于喝醉了的人,最好还是先顺着他来,不然一不小心就不知道会触到什么禁忌的地方刺激到他。 敖钦端起酒杯痛痛快快喝了,别看他一直喝酒不多,这酒量是真的不错,堪称千杯不倒!看敖钦喝得这么痛快,殊曼华也高兴了,自己也一饮而尽。 喝完之后再倒一杯,喝完再倒。就这么一会功夫,那酒壶里的酒就下去了一半。 殊曼华嚷嚷了一句,“小二,给爷满上!” 然后又自己扮演小二,一边笑嘻嘻地说“好嘞爷!”一边给自己把酒杯倒满。 □作者闲话: 多谢笨伊人的礼物~~好开心~ 第391章找自己的坑 敖钦看殊曼华是真的醉的不轻了,伸手压住了酒杯,殊曼华举了两次都没举起来,然后皱着眉很不高兴地看着敖钦。 “阁主你干什么不让我喝酒!你那里的还没喝完!喝完我再给你倒!快!快喝!” 难得已经醉得双眼迷离,但说起话来却一点也不打磕巴更没大舌头。 敖钦表情严肃,不肯退步,“不行,你已经喝得太多,不能再喝。” 殊曼华眼眶瞬间就有点红了。记忆中他家阁主经常这么说他,因为他喝酒总是没个节制,敖钦限制他喝酒,就算是喝的时候也要他们两个一起,免得他好不容易逮着一次喝酒的机会就把自己给喝死。 那时候殊曼华很是不耐,但是现在……现在听到这话,竟让他的心里泛起了一种酸酸甜甜 的感觉。 看着殊曼华眼圈红了,敖钦瞬时有点心慌,他、他刚刚的话没有很过分吧?语气好像也没有特别恶劣,怎么就、就这样了? 殊曼华蹭了蹭鼻子,吸了两下,“刚刚想打喷嚏没打出来,憋死了要。” 敖钦放心了,原来是想打喷嚏没打出来憋的,不是被自己说的就好。 “行了,今天喝得不少,不能再喝。” “最后一杯。” 大概是殊曼华的目光太过灼热,敖钦有点招架不住,只能偏过头去避开,算是默认。 殊曼华嘿嘿一笑,开始得寸进尺,“那我要跟阁主喝交杯酒!你答应我这就是最后一杯,你要是不答应,一会回去我就找孟婆还有庄崇接着喝。” 威胁人还威胁得这么光明正大,你的良心不会痛吗? 敖钦的脸上染上一层淡淡的薄红,考虑了好一会,然后在殊曼华手指敲击着桌子一下一下的声音中点头同意了。 殊曼华脸上迅速浮现出喜色,双手捧着酒壶给敖钦满上。 两人端着酒杯伸出手,手臂交叉在一起,然后又扣了回来,仰头喝了下去。 殊曼华觉得这杯酒真是他到目前为止喝过的最好喝的一杯酒! 敖钦全程都红着脸,到最后手臂交叠的时候都红暴了。 不过这脸红得快去得也快,殊曼华还没欣赏够,敖钦的脸就又恢复了正常的神色。 在下界的时候几乎没有见到阁主脸红过,没想到重归仙位的阁主会有这样的变化,这种经历实在太新鲜了,让殊曼华有点欲罢不能,想着以后一定要多逗弄逗弄阁主,不然要是等哪天阁主的记忆恢复了,就再看不到这样的“好景色”! 收起酒壶酒杯,殊曼华就站起来绕着桌子走了一圈又一圈。 敖钦看着有些疑惑,“你这是做什么?” “醒酒啊!”殊曼华背着手,小碎步走得又溜又快,“据说这样能帮助快速醒酒。我一会还要回黄泉境,怕自己这酒没醒还醉着,找不到我自己那个坑。” 敖钦顺着殊曼华的话想象着对方变成一株彼岸花,然后摇摇晃晃地走到自己的坑里坐下扎根,在用纤长的花瓣一下下拨拢着周围的土把自己的根茎一点点埋起来的画面,立马捂着鼻子转过头,不好,鼻血都萌出来了。 殊曼华看着敖钦奇怪的样子立刻停了下来,蹲下身一脸担忧地看着把脑袋埋进袖子中的敖钦,“阁主?你怎么了?哪里不舒服?是不是喝了太多酒想吐?” 敖钦抽出一只手摆了两下,声音有些闷,“无碍,就是有点上火,流鼻血了。” "啊?上火?,, 都是仙尊了还能上火流鼻血,这得是多大的火?殊曼华皱眉,难道还是因为酒喝太多了?还是这个可能更大一些,毕竟之前阁主很少喝酒,今天陪着自己喝了这么多,估计以往几千年加起来的分量都抵不上。 “对不起阁主,我不该拉着你喝酒的。啊,这里有点丹药,清热下火,你吃一颗。” 殊曼华之前也是闲得蛋疼,居然只奔着清热下火的效果炼制了丹药,去街边铺子买点凉茶 也管用啊!他还费心专门炼制了七品丹药,这是真有闲心。 敖钦接过来服用了一颗,顿时就舒爽了。不但之前那种燥热的感觉消失不见,甚至还遍体生凉。 这种凉还不是那种阴凉,而是清凉,特别清爽舒服的那种。 敖钦想了想,说道:“还有没有多的?最近似乎总是很容易……上火。”实际上是欲望产生的燥热,特别是在面对殊曼华的时候。 “可以啊!”殊曼华笑着从储物戒中拿出了一瓶,“这里面有十颗,要是吃完了还需要, 你在跟我说,我再炼制一些,反正取材很容易,不是什么贵重的灵植。炼制也用不了多少时间 ” 看着殊曼华一心一意为他着想的“纯洁”笑容,敖钦心里更加过意不去了,深深觉得自己怎么可以这么龌龊! 他以前没有感情,也没有欲望,但是他一直觉得,即便有欲望,也该是对着自己真心喜欢的人,想要结为仙侣的人。可是现在,他都还没有承认内心对殊曼华的感情是属于自己的,还没有完全将其融合,居然就先对人家有了欲望,这真是……太不正经了! “不正经”的敖钦陷入极大的自责之中,殊曼华又跟他说了两句话他都没有听到,最后殊曼华借着酒劲儿有点负气,直接转身走了。 面前人的气息突然消失,一道红光从眼前闪过,敖钦这才发现殊曼华已经走了。 敖钦想着对方还醉着呢,万一化成了原形之后却没有找到自己的坑,反而跑到别的彼岸花的坑里可怎么好?他们可是同类,这不就相当于……相当于跟别的男人同床共枕? 一想到这点,敖钦瞬间坐不住,也没再纠结之前的想法,立刻纵身一跃,化作一道流光,往先前红光消失的方向追了过去。 敖钦到黄泉境的时候,没看到孟婆也没瞧见庄崇,想来两人已经休息去了。他顺着之前的记忆,往孟婆带他们看的殊曼华以前的坑那边走。 在看到空空如也的坑时,敖钦瞬间就感觉不好了!难道说殊曼华真的还没醒酒,醉到跑到别人的坑里面了?这跟直接上了别人的床没什么分别吧? 一瞬间,敖钦心中戾气陡生,他甚至有种将这一片彼岸花都毁了的冲动。 敖钦握着拳头神圣克制住这种冲动,如果殊曼华就在这一片花海中,他这么做有可能会伤了殊曼华,而且说不定还会惹恼了孟婆。他到不是担心如果自己有朝一日因为什么灾祸陨落,黄泉境不收他,而是因为殊曼华很重视孟婆,要是自己跟孟婆之间有不和,会让殊曼华为难。可是这么多的彼岸花,万一运气不好,他找到天亮也找不到殊曼华在哪。 就在敖钦满脸愁容的时候,突然眼前一亮,不远处一朵彼岸花正摇摇晃晃地往他这边走过来。是殊曼华? 敖钦心中一喜,正想要过去跟殊曼华说话,突然想到要是对方问他怎么跟过来了,那不好解释。他不太会说谎,要是被看出来是在撒谎,殊曼华肯定不高兴,但要实话实说,说怕他跟别的彼岸花到一个坑里去……估计殊曼华反应也不会多好。还是隐身看着,等殊曼华扎进坑里,他就默默回去。 打定主意,敖钦便用了隐身的法术。 虽然只是个小法术,但殊曼华法术在他之下,根本看不出来。 这么一朵艳丽的彼岸花,这会却像是醉酒还没醒过来的醉汉似的,走路东倒西歪,一点形象都没有,不,要是让孟婆看见的话,肯定说他是丟尽了彼岸花的脸。 彼岸花一边往前走,硕大的花朵一边左晃一下右晃一下,似乎是在边走边找自己的坑。结果往前一看,哎,找到了,于是那根茎就加快了捌饬的动作,几乎是跑了过去。 跑到坑边上还不是正正经经下去的,而是来了个“纵身一跃”,直接跳了进去,之后就躺在坑了一动不动好一会,就在敖钦因为殊曼华是不是这样睡着了时候,对方又动了。支起身子,用纤长的花瓣搂土。 花瓣虽然很长,但是太细,每次搂土的时候尽管动作做得很大很有气势,但最后搂过来的土就那么一点点。 敖钦在边上看着差点笑出了声。 自己想象的画面终于看到了,而且其可爱程度还超越了自己的想象,这一趟出来真是太对了!不然这么可爱的画面他要到什么时候才能有机会看到? 殊曼华搂一会歇一会,把自己累得直抖,就是没想起来弄个身外化身帮帮忙。这也是喝醉了,脑子还不太清醒。 差不多半个时辰过去了,殊曼华终于搂够了土把跟进埋好,然后又用花瓣轻轻拍了土两下,是怕自己埋得不够掩饰,晚上睡觉的时候被风一吹,他这搂了半个时辰的土就全被卷走了。 又过了好一会,敖钦看到那些花瓣明显微微松散了下来,显示殊曼华确实睡着了,他这才显露身形,之后蹲下身,伸出手指,轻轻帮殊曼华按了按土,想让对方睡得更加踏实一些。□作者闲话: 第392章被爽约的天尊大人 敖钦又坐在原地看了殊曼华好一会,迟迟不愿意离开。 直到此刻看到对方的原形,他才有一种切身的属于现在的自己的那种真实和亲切的感觉。 对,这就是孟婆送给他的那朵曼珠沙华。在过去一人一花相处的漫长岁月中,敖钦把这朵花上上下下每一个地方都看得清清楚楚,并且深深记在自己的脑海之中。有几朵花瓣,花瓣上的纹络是怎样的,每一朵花瓣打卷到什么什么程度,他都知道。 这一刻,敖钦心里总算踏实了下来。这是他的彼岸花,是他的。 又看了半个多时辰,敖钦才恋恋不舍地回去。并且刚刚回到无妄海的时候,他竟然就开始期待天明快点到来,他想早点看到殊曼华。不知道回头跟殊曼华说说,让他偶尔在自己面前变回原形,他会不会介意。 无妄海中无如月,永远都是阴沉沉、昏暗暗的,但是这里有时间,这也是敖钦第一次,开始对新的一天有所期盼。 黄泉境里分日夜,到了第二天早上,殊曼华醒过来,抽展花瓣伸了个大大的懒腰。跟身边听不懂他说话的同类问个早安,然后准备从坑里出来。 两片花瓣撑着土地,用力撑起身体出来。 一下、两下,根茎纹丝不动。 继续尝试,三下、四下,还是不动。 将两片花瓣加到六片,还是不动?! 直到把外围所有的花瓣全部都放下来撑着地面,还是没能把自己给拔出来。 殊曼华懵逼了!他昨晚有把自己埋的这么结实吗?不可能啊!他虽然是醉着的,但是钻模模糊糊的意识中,就他那细细的花瓣光是搂土应该就搂了不短的时间才对,怎么会把自己给埋的这么结实?难道是会因为自己昨天喝了酒,所以就算化成原形之后也力气很大,好不容易埋上自己之后就啪啪地拍严实了? 殊曼华又试了好几次,但还是没能拔出来。到最后他很是无奈地用两片花瓣拖着花盘,对面另外一片花瓣不停地敲击着土地,反正现在土地都已经这样厚实,也不怕他再多拍两下。 要化成人形出去吗?关键是自己现在还有一部分在土里,化成人形的话可能下半身会直接把这个小小的坑撑开,他肯定是没什么事,但是周围其他的彼岸花一定会被他波及到。 没办法,殊曼华只能就这样等着了,反正孟婆几乎每天都要过来看彼岸花的,等一会快要熬汤之前她应该会过来。 然而,有句话说的没错,真到了运气差的时候,喝口水都塞牙缝。 孟婆做事虽然算不得兢兢业业,但至少每天都很准时,但由于昨天他们多灌了那么过灵魂,今天孟婆便想着多睡一会,反正今日的数量本就少一些,自己再少弄两个,这么前前后后一算,能省下来不少时间。难得一次赖床的机会,何不好好把握? 而庄崇也是知道他们昨天多灌了不少,所以也没有第一时间去叫孟婆起来。 等等孟婆擦着时间点起来之后,就赶紧去熬汤了,也就没去看花。 一开始殊曼华还等着,但一过了时间他就觉得不对了,然后到中午,再到下午,都没等到孟婆,殊曼华开始觉得事情有些不太好。 而另外一边,敖钦早早起来,把自己收拾的干干净净、玉树临风,就等着殊曼华来找他,甚至从金龙一族那边调了六个小辈过来,让他们暂时帮着看守无妄海。但一直等到按时间来算临近傍晚的时候,也没等到殊曼华。 敖钦周围的戾气几乎要凝成实质,被他叫来的那六个小辈也战战兢兢,一句话不敢说。 早上族长接到天尊传信,让派六个人过去,族长就选了他们几个过来。原以为是天尊大人今日有什么别的安排,才会让他们代为看守无妄海。但是这一天眼看就过去了,天尊大人明显没有要出去的意思啊! 不出去就不出去,他们又开始想着难道是天尊大人想锻炼他们,让他们见识见识无妄海的壮阔,好好感受一下那蕴藏在这墨汁一样的海水里的巨大法力?但是为什么天尊大人的脸色越来越难看?难道是因为他们感受得不够深刻?天尊大人是想他们发表一下感慨?亲娘咧!看天 尊大人黑成锅底的脸谁敢主动去说话啊!考验胆量啊这! 终于,像石像一样一动不动站在海边看了一天海面的天尊大人动了。 在几人的注视下,天尊大人先是看着远处某个方向皱着眉头,然后好像下定了某种决心一般,这才化成一道流光向那个方向飞了过去。 所以……他们是真的被叫来看守无妄海的?而天尊大人一整天都待在这里哪都没去是因为被……被爽约了? 一瞬间,几个人的心中同时油然而生一种对一个从未谋面的人浓浓的敬佩之情!敢爽天尊大人的约,这是何等勇气!简直想鼓掌! 不!打住!千万不能有这种奇怪的想法!那可是天尊大人,是他们金龙一族最大的骄傲,他们怎么能佩服爽约天尊大人的人?控制住,一定要控制住! 不过几个年轻人也是真的好奇。他们的天尊大人向来寡淡,就是宗族内部的人都很少来往,外面更没有亲近的人,之前据说关系最好的就是一起长大的蓬莱玄仙,但也不过如此。一直以来也没见天尊大人跟蓬莱玄仙有多亲密。 不知道今天这个到底是什么人,能够有本事如此牵动天尊大人的心绪。 敖钦飞到黄泉境,守在入口处的仙子对他早就混了个脸熟,一看是无妄天尊,便通报都没通报,直接让人进去了。 这会孟婆正卷着袖子给今天的最后一个魂魄灌汤,看敖钦来了之后又甩了一个招牌白眼。“我说你们真行啊!一个是天尊,另一个也是仙君了,竟然还会食言而肥!昨天说好未来三天都给我做苦力的,结果一天一个人都没看着,都这个时辰了,姑奶奶都快灌完了才来了一个,怎么个意思?是不是小殊不敢见我,所以先让你来被我骂骂好给我解气?” 敖钦皱眉,“他不在这里?昨天是说好今天一块过来帮忙,他还说会过去无妄海找我,然 后再一起过来。但我从早上就在等他,却一直没见人,我还以为他是在这有什么事情耽搁了。 ” “啊?”灌完了汤,孟婆正要把碗放回去,一听敖钦的话,手上一松,碗就直接掉在地上,哐啷一声,却没有摔碎,“你说什么?他没去找你?可是他今天也没来找我啊!昨晚他回来了?我跟庄崇等到很晚没见他回来,还以为是在你那休息下了。” “没有,昨晚我们喝酒喝到很晚,我是想留他过一夜,但是他记得答应过你晚上要回去,所以还是坚决回去了。” “你确实他回来了?该不会是半路上出了什么事儿吧?” 孟婆的脸又白了一层。她有点草木皆兵,当初殊曼华的事情带给她的阴影太大,现在只要听到一点不对劲儿的消息,她就担心是不是有人要对殊曼华不利,是不是殊曼华已经被人盯上了,然后会不会在自己不知道又看不到的地方被人伤害。 “他确实有回来,我跟着他一起回来,当然他没让我送他,但我为了确保他的安全,便隐 身相送,亲眼看见他化成原形,坐进了你给他留着的那个坑里面,还知道搂土把自己给埋上。 ” 孟婆刚想说那既然这样为什么一天都没见到人,远处一个穿着灰蓝色粗布衣服,头上带着斗笠的人便走了过来。他从始至终都低着头,加上被斗笠挡着那么多,所以根本看不到这人的长相。 不过敖钦能感觉到,这人身上并没有“活人”的气息。黄泉境里,除了彼岸花和孟婆之外,活着的东西本来就不好找。 “你说什么?有朵彼岸花在向你……打招呼?” 敖钦狐疑地看过去,他明明没有听到这人说话。 庄崇在一旁解释道,“这是摆渡人,他的声音只有孟婆和要被他摆渡的灵魂能听到。”敖钦点点头,表示知道了。他现在最关心的就是刚刚孟婆重复的摆渡人的那句话,有什么东西在脑子里一闪而过。 “好了,我知道了,你先下去吧。” 摆渡人走了之后,孟婆看向殊曼华,“这个摆渡人说之前过来的时候看到岸边有一株很特 别的彼岸花。那朵花没有像别的花那样安安静静随风轻舞,而是像抽筋了似的拼命抖动,看着实在不像一朵简单的彼岸花。不过当时摆渡人急着摆渡灵魂,也就没有管。现在事情忙完了才来告诉我。你说昨天小殊已经回了自己的坑里,会不会……” “会不会”后面的话还没说出来,敖钦就一溜烟远去了,明显是奔着曼珠沙华花海的方向 孟婆啧了两声,叫着庄崇和自己一起过去看看热闹。 □作者闲话: 第393章 到了殊曼华的坑边上,敖钦看到那朵一眼就能看出来的彼岸花就立在那里,好在看起来比昨天要有精神多了。 不得不说殊曼华就是殊曼华,即使是在这种对自己不是很有利的情况下,他以往保持着一种怡然自得的样子,依旧在那优哉游哉地拖着他的大花盘,看着黄泉河上那么多来来往往的船。完全显不出丝毫狼狈。只有在看到敖钦的那一瞬间,花瓣次啊抖了两下,似乎是有些惶恐。 殊曼华蹲下身,轻轻帮殊曼华松了土,动作小心翼翼的,生怕一不小心就碰伤了殊曼华的根茎。 殊曼华一被挪出来,第一时间红光大现。敖钦和后面赶来的孟婆以及庄崇下意识地遮挡住眼睛,等到光芒弱下去的时候再睁开眼睛看,殊曼华已经化成了人形,正在抖着身上的土。“哎呦我去终于出来了!” 孟婆端着手臂走过来,“你什么情况?” 殊曼华无奈叹气,“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啊!可能是昨天晚上喝酒喝太多了,回来之后撒酒疯,在盖土的时候太用力,把土给拍严实了。早上起来的时候想出来有出不来,变成人形的话又担心会伤到一边的其他彼岸花,所以就一直等着,想着你平时早上熬汤之前都会过来看看的,哪里知道今天你又没过来!哎,走背字儿!所以我也只能拼命对着那些摆渡人晃,想引起他们的注意。引起注意倒是成功了,就是这些摆渡人胆子也太小了,一看见我对着他们晃就敢转划船离开,我长得这么好看,至于的吗?而且他们也太不礼貌了!” “你还有理!谁叫你那么蠢?自己拍土都能拍到严实得出不来,话说就你这脑子怎么在下界生活那么久的?下界的人都没脑子吗?” “哎你这话就过分了啊!” “怎么过分了?我说错了吗?要是没有摆渡人看见,要是看见了又没有一个过来告诉我,要是敖钦也没来找你,你还想在这坑里窝多久?直接窝到你上任那天吗?” “怎么可能!”殊曼华说得一脸笃定,“你晚上熬完汤肯定会来看我的吧?再说就算今天 不来,明天总会来的吧?我能在这呆多久?而且我不是对自己有信心,是对姑奶奶你有信心! ” “少说这没用的!” 孟婆嘴上虽然还是不饶人,但是感觉也没真的动气。 殊曼华见姑奶奶这边已经安抚好了,又转头看向敖钦,“阁主来找我了?真是不好意思,本来说是要一大早去找阁主的,结果一天没露面,还要阁主过来找我。” 敖钦正在反省是不是昨天自己最后那几指头把土给拍严实的,乍然听到殊曼华的话,一时间觉得特别愧疚,完全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而且他现在也在纠结,到底要不要承认实际上是自己并没把我好力度把土给拍的这么紧的 不承认的话心里不舒服,但是承认的话,那就会涉及到他为什么要跟着殊曼华回来,为什么要隐身,之后为什么殊曼华睡了他还没走,却在那拍土,这哪一条都不太好解释的感觉,一个弄不好就变成登徒子了,偷窥人家睡觉什么的,听着就觉得很不正经! 殊曼华看敖钦沉默,脸上也没有多少表情,心中一时抑郁。 难道阁主是因为自己没有及时去无妄海找他而生气了吗?想来自己的下界的时候确实从来没有爽约过敖钦,结果现在回到仙界了,这还是两人第一次约定要一起做什么事情,结果他就没赴约,然后还是因为这么可笑的理由。 “阁主,你生气了?” “没有。” 敖钦最终还是决定暂时先隐瞒着吧,还是等他们将来感情稳定了再说出来比较好,他现在不想给殊曼华造成不好的印象。 尽管敖钦一直在告诉自己,殊曼华记忆中的“阁主”就是一个人,但是在很多时候,他还是会下意识地去比较,就好比现在。他会想着殊曼华的“阁主”肯定没有做过这种容易被人误 会的事情,就看殊曼华对他的那种近乎崇拜的感觉,也知道他的“阁主”是怎样一个光辉高大的形象。要是自己这被误会成抱有不好的想法,那不就是被殊曼华的“阁主”给比下去了?不行,他肯定要比那个“阁主”更好才对。 “你现在有没有头疼?” 殊曼华眨眨眼,“什么头疼?” “昨晚喝了那么多酒……” “哦,没有啊。谢阁主关心。”殊曼华笑着,他家阁主在关心他了呢!“那阁主有没有上火,今天感觉还好么?有没有流鼻血?丹药吃了没?那丹药是下火的,不是每次都等流鼻血的时候才能吃。既然阁主这两天火气比较大,那就每天或者每两天吃一颗。阁主不用担心,我炼制的丹药不存在丹毒,没有是药三分毒的说法,阁主你当成糖豆来吃都不会影响身体。” 敖钦点点头,“中午吃过一颗丹药,现在感觉还不错,放心。” 孟婆左看看又看看,然后一脸冷漠,“你们两个一定要在我的地盘上秀恩爱吗?告诉你们不要太过分,就算我是单身但我也是有脾气的!单身的姑奶奶更不好惹!” “是是是!”连着应了三声,熟悉殊曼华的人都知道这是他的“招牌式敷衍”。 孟婆刚要发飙,殊曼华说道:“汤还有没有?我们一起帮你灌魂魄吧,今天再灌五十个,明天你就能省了半天的事。” “要死哦干嘛灌这么多?”孟婆翻白眼,灌这么多她得什么时候才能休息? “我明天下午打算去桃花谷摘桃花,好酿酒。仙界什么地方都好,就是这个酒啊,他是真不如下界。虽然天上的许多酒能增加一点点修为啊或者能使人变得更年轻,有诸多功效,但是味道真不怎么样,感觉那不是酿造出来的酒,而就想那些法器一样,的都是炼制出来的,那能有什么味道?再说对于神仙而言,那些功效的作用也就那样。这下界酿酒的方式很独特,酿出来的才是真正的美味!我要用下界的酿酒方法,材料却用仙界的桃花,你们说说,这样酿造出来的酒得美味到什么程度?” 孟婆挑眉,“我就知道!你就是个活脱脱的酒鬼!很久以前你还在这边,没被我送给敖钦的时候,有一回我拿着酒壶一边喝酒一边跟你说话,喝醉了弄撒了一点点,被你吸收了,你当时抖的哦!跟犯病了似的!那时候我就知道,你要是有机会化成人形的话一定嗜酒!” “看看看看!”殊曼华摊手指着孟婆给敖钦看,“罪魁祸首在这呢!” 啪的一声,孟婆一点不客气地把殊曼华的手给打了下去。 “我不跟你闹,今晚再赶五十个也行,但是你得答应我,明天你去桃花谷的时候把庄崇带 上。” “为何?你们也要桃花酿?” “桃花酿有你就行了,我让庄崇去帮我收集一些落花,回来我要泡桃花浴。” 殊曼华啧了一声,“泡花浴的是有很多,但是我从来没听过能用桃花泡的,你确定不是因为你太懒不愿意自己去找别的花泡?” “殊曼华!” “得令!明天我们就带庄崇一起去。” 敖钦笑得宠溺,殊曼华就非得把孟婆给撩炸毛了才老实。 这一晚,又灌了五十个魂魄之后,殊曼华没有睡在坑里,孟婆给他找了个房间。敖钦也没回去,孟婆也想着敖钦这样来来回回折腾也麻烦,于是也给他找了一间房。 敖钦用传音符告诉还在岛上的几个晚辈,让他们今天就留在无妄海,明天也继续。 收到传信的几个晚辈表情很微妙,这是因为白天天尊大人被爽约了,所以晚上就赖在人家那了吗? 临分房间的时候殊曼华有些怨念地看着孟婆,他觉得孟婆就是在记仇,就是因为傍晚的时候他撩她了,所以才故意把他和敖钦分在了两个房间,他就不信孟婆没看懂他要跟敖钦在一个房间的眼神,他挤眼睛挤得都要抽筋了。 之后趁着敖钦和庄崇都回到自己的房间,殊曼华拉着孟婆抱怨,“姑奶奶,你这过分了吧?怎的不让我跟敖钦一个房间也好培养培养感情啊?” 孟婆不屑地哼了一声,“瞧瞧你这出息!竟想着这种事儿!能不能矜持点?” 殊曼华不以为意,“只要能跟敖钦在一起,矜持什么的不要也罢啊!” “哎我说你现在怎么这么没皮没脸了呢?行,就算你豁出去了,但是你有没有想过你的这种方法可能不太合适敖钦?” “什么意思?” 孟婆露出个恨铁不成钢的表情,“我问你,你说这仙界里喜欢敖钦的人多不多?” “何止多!简直海了去了!” “那主动追求的人多不多?” “对在一块占地可能比西南六宫加起来还大。” “那他们追求得激烈不激烈?” 殊曼华握着拳头,“简直丧心病狂!” □作者闲话: 第394章姑奶奶威武 殊曼华还记得以前在仙界的时候,那么多多男男女女的,从仙子到仙尊,跨过各个等级。只要敖钦一出去,用不了多久,你就往四处看吧,那明里暗里的人都在瞄着,而且没一会就会有个人“不小心”摔倒在他们面前,并且摔倒的姿势极为优美,总是能把身体最又没的不为展现出来,可能脖颈,可能是胸脯,又或者是纤瘦白皙的腰肢等等,总之“矜持”和“保守”这两个词在那一刻是死绝了的。看得殊曼华都忍不住想去扶一把。 除此之外更是有层出不穷的手段,直到后来敖钦明显表示他心中只有殊曼华,这种情形才稍微好了一点,但相当一部分人其实只是从明里变成暗里罢了,并且针对殊曼华的手段也开始多了起来。 孟婆继续发问:“那他们有没有追到敖钦?” “肯定没有啊!要是追到了那还有我后来什么事儿?” “就是了!”孟婆一拍手,“你看,追敖钦的人那么多,然后手段也都各种各样,这样都没能打动敖钦,你这样天天围在敖钦身边转,能有什么效果?他现在待你确实与众不同,但那是因为他心里对你的那份感情。可你也很清楚地知道,因为没有对应的记忆,所以敖钦对这份感情有点不太适应。 他这个人有的时候是很灵活,但有的时候要是死板起来那也强得九头牛拉不回。你等他自己完全消化这份感情要等到什么时候?再说他那么一个不喜欢被人缠着的人,你就不担心自己总黏着他的举动会让他反感吗?万一把那些好感和喜欢都给消磨光了可怎么办?不是我说你啊,就算你们从前一起经历了那么多,但现在你得时刻提醒自己,在如今敖钦的记忆中,你们刚刚认识两天!” 被孟婆这么一分析,殊曼华突然就觉得前途暗淡了,当即往墙上一靠,低着头,整张脸都没入阴影之中,一股强烈的疲惫感猛然席卷上来,声音轻的好像重伤垂危,“那你说该怎么办?,, “简单,欲迎还拒!” 殊曼华:“……好婊哦!” 孟婆哼了一声,“你别说,现在的男人还真就吃这一套。得先吊着他的胃口,让他对你有种想要探知的欲望,你在若有似无地跟他保持距离,让他明白就算你心中喜欢他,就算你们一起经历了那么多,但现在你们是重新开始,他也别想轻易得到你,你绝对不是一个随便就会对他敞开怀抱的人!” 殊曼华抱着手臂,突然打了个冷战,起了一身鸡皮疙瘩,“我没随便敞开怀抱。” “呵!信你!”这声音能不能不要这么嘲讽? “姑奶奶,你是认真的吗?” “我要不是认真的我就把你们两个放到一个房间了好吗?还等你在这墨迹我?你信不信,就算现在敖钦本身还没对你有多深的感情,但就凭着他内心对你的感情积累,他一样会对你有那方面的欲望。但是如果你一旦给了他,”孟婆一摊手,“完了!他就觉得就算他不用完全融合那种感情达到身心一致地爱你,你也跑不出他的手掌心了,卩可,男人都是一个样!” 姑奶奶你不是没谈过感情吗?哪里就对男人有这么深刻的认识和这么大的偏见? “你想想,要是事情发展到这个地步,可怕不可怕?” 殊曼华点头,“可怕!” “悲哀不悲哀?” 殊曼华继续点头,“悲哀!” “对嘛!所以在这种事情上你得相信我!照我说的做,准没错,从明天开始,你就不要对他那么殷勤热情了!稍微冷淡点,我保证,他对你肯定会更加关注!” 虽然孟婆信誓旦旦的样子,但是殊曼华还是有点不放心。可是他有想到了最近两天,在他跟阁主说话的时候,阁主总是不知道在想什么而出神,有点时候就算回答他的话也是就简单的两三个字。以前阁主虽然也不太喜欢说话,但只是对自己的时候话还不算特别少。 他不求现在失忆的阁主能立刻对他说出那么多好听的话,但至少,他们能够像亲密的朋友 那样交谈也可以啊!他是不论发生什么都不会放弃他家阁主,但也真心希望这段日子不要太难 熬。 于是殊曼华还是决定“铤而走险”,试试孟婆的方法,实在不行的话就变回以前那样就是了,要是真能有效果,恩,他以后一定隔三差五就回来给孟婆当苦力!大恩大德永生难忘!两人又絮絮叨叨说了好一会,孟婆才离开殊曼华的房间回到自己的屋子。 殊曼华的隔壁就是敖钦。 敖钦一直没睡着,因为他一直在留心隔壁的动静,他知道孟婆刚刚才出去,心里隐隐有点发酸。聊什么事情能聊这么久?这都深夜了,孤男寡女这样共处一室不太好吧?而且虽然这样做很不地道,但他还是想用法力探听。他告诉自己,只听一句就好,只要确定他们不是在说……在说某些不合适的话就行。 结果发现隔壁的房间还被孟婆用法术给笼罩了。这是明显在防备着他?是有什么话不能让自己听到? 敖钦越想越想越觉得烦躁,翻来覆去睡不着,想要起身去隔壁找殊曼华,但是又不知道见到人之后该说什么,能说什么。 就这样,敖钦一直纠结到了第二天早上,还是没睡着。听到外面有动静之后,就也直接起来了,用了个净身决,便推开门走了出去。 外头的人是庄崇,庄崇每天都起来的很早,会坐在屋前的古井沿上吐纳。之后隔壁房间的们也打开了,殊曼华走了出来,看到敖钦之后,礼貌地点了点头,就往孟婆的房间方向走去。敖钦一脸懵! 刚刚殊曼华那“礼貌的点头”到底是什么反应?按照正常来说不该是满脸笑容快步走过来到他身边,然后用那好听的声音叫他一声“阁主”吗?虽然他现在不是很喜欢阁主这个称呼,感觉就像在看着他然后叫另外一个人,但是他很喜欢殊曼华在这么叫他的时候那双闪闪发亮好像也会说话的眼睛! 可是现在,这种平静到异常的反应,敖钦实在有点……有点不习惯。 等等! 什么叫习惯?在自己的记忆中他们才认识两天,自己就习惯什么了?千万年习惯的寂寞,习惯的一个人,两天就被打破了? 想来想去、绕来绕去,什么都没理清楚,反而更乱了。 庄崇回头,看着一身戾气几乎外泄的敖钦,淡淡道:“大清早的,这么暴躁不好。” 敖钦:…… 之前“潇洒离去”的殊曼华这会真在跟刚刚起床的孟婆炫耀,脸上的表情堪称兴高采烈!“姑奶奶我跟你说!你这方法真的好用!今天早上刚从房间出来的时候我看到阁主,本来想快步走过去跟他打招呼的。但我立刻想到了你昨晚的话,于是我就下狠心刹住脚步,告诉自己‘不能过去!一定不能过去!’然后还把仙气灌注在脚上让双脚不能移动,这才管住没迈过去!而且为避免言多必失,我还一句话没说,就点个头,就走了!你猜怎么着?”殊曼华这语 气就跟说书的一样,“他居然一直目送我的背影到看不见!那我都能感觉到那目光有多强烈! ” 孟婆捋了一把头发,哼了一声,一脸的小傲娇,“这才哪儿到哪儿啊!只要今后继续照姑奶奶的话做,虽然不能帮他恢复记忆,但是让现在的他重新爱上你绝对不是问题!特别是他对你还有感情基础!稳稳的!放心吧!” 殊曼华忙不迭点头,“那是一定的!姑奶奶威武!我陪你去熬汤!” “恩,走吧。” 孟婆拖着长长的头发和衣服走在前面,殊曼华走在后面,心里乐呵呵地想着他一定得控制住,在阁主面前一定要端得住,才能更加吸引阁主的注意力! 殊曼华跟孟婆熬汤的时候,敖钦就跟庄崇一起在古井沿上打坐吐纳,试图让自己的情绪平静一下。 今天只要上午灌了五十个灵魂,下午殊曼华就能和敖钦、庄崇一起去桃花谷,孟婆则可以 留在黄泉境休息。 其实殊曼华本来也想叫孟婆去,但是他知道,孟婆尽管很强大,但是她从来没有离开过黄泉境,最起码从他有意识开始,就一直没有离开过。 他也曾问过守在黄泉境门口的仙子,他们也说孟婆从来不会离开这里,却也不知道是为什么。殊曼华也不好贸然邀请,他担心会触及到孟婆的伤心事。谁都有过去,有的人的过去被深埋着,不为人知,那就总有这样做的道理,别人也没有权利非要去了解。 还是孟婆跟殊曼华一组,敖钦跟庄崇一组。 到中午结束的时候,他们一共灌了七十个灵魂,还超了二十个。孟婆伸胳膊松了松筋骨,想着明天又少了二十个,下午还能休息半天,这心情就格外好。 □作者闲话: 第395章我自然永不背叛 下午,敖钦和殊曼华三人出了黄泉境。 庄崇走出入口,瞧着外面苍苍茫茫的一片,突然间就有种恍惚的感觉。 殊曼华瞧着对方的反应好笑,“怎么个意思?在黄泉境待了两百年,头一回出来?” “恩,来这之后第一次。” 这下殊曼华意外了,孟婆那丫头片子肯定是因为什么特殊的原因所以从来不肯离开黄泉境半步,这个外来家伙怎么也忍得住两百年都不出来?他以前还是彼岸花没有化成人形的时候一天到晚想的都是如果能化成人形他一定要出去看看。这个男人倒是耐得住寂寞。 “喂,我说你该不会是想着永远都不离开黄泉境了吧?” 庄崇看了殊曼华一眼,低下头没有回答。 殊曼华也不生气,就还是自顾自地说道:“我听孟婆讲了救了你那天的情况,你是不是跟人结了仇,被人追杀才跑到黄泉境的?还是说是你去刺杀别人,然后没成功,反被人追杀。净谷的黑白杀手那么厉害,既有仙君的修为又能擅长刺杀,按理说一旦成为他们的目标,应该很难逃脱才对,除非对方的修为是真的特别高。” 庄崇的身体微不可查地一震,这一动静几乎能够证实殊曼华刚刚的话,看来孟婆那丫头片子没猜错,这人还真是净谷的白级杀手。殊曼华感慨了,可怜见的,堂堂一个杀手,还是那么厉害的杀手,居然沦落到给孟婆当苦力。 “你不用太紧张,我并没有别的意思,其实我一点也不在乎你的身份,你从前做什么的,又因为什么到的黄泉境,我都不在乎,但是我在乎你的以后。” 殊曼华回想起孟婆说了,庄崇是她黄泉境的人,想到这个他就停顿了一下,却没意识到话说到这里停顿,实在容易让人误会。 被当了一路透明人的敖钦这会快忍不下去了。殊曼华没有像往常一样把注意力都放在他身上不说,竟然还一直都在跟那个庄崇聊天,现在竟然还说什么在乎庄崇的以后,这让他心里泛酸,不,不仅仅是泛酸,简直就是打翻了醋坛子,光闻着味儿就能把人给熏个倒仰。 心里不爽,敖钦也就直接把想问的话问了出来,“你在乎他什么?” 殊曼华看了一眼敖钦,没说话,又转头看向面无表情的庄崇。 “你过去的事情我不过问,但是现在既然你在黄泉境,你就要一心一意对孟婆。我知道你们不是那种关系,但主仆关系也好,住客身份也罢,或者你们只是各取所需,她需要一个帮手,一个听她说话的人,你只要一个能安身的地方,但是不管怎样,你都不能背叛她。你在黄泉境一天,就一天是黄泉境的人,不要求你效忠,但至少不能做伤害孟婆的事情。现在、将来,不论出于何种原因,你都不能伤害她。如果让我知道你做了什么对她不利的事情,上天入地我也不会放过你!” 庄崇眼神冰冷,“我并非忘恩负义之人,你放心。孟婆于我有活命之恩,我自然永不背叛 ” “那就好。” 殊曼华严肃的表情瞬间转晴,整个人的气场都松散下来,仿佛先前的那种凌厉、尖锐只是他人的错觉。 庄崇深深看了一眼殊曼华,低下头似乎在琢磨什么。 飞到桃花谷,入口的巨大石碑撑着桃花谷的结界,殊曼华和敖钦分别抬手搭住庄崇,三人并排走了进去。 进入到结界里面之后,两人才放下手臂。只要进来了就没事了。 桃花谷的桃花从不结果,终年盛开,虽然几乎每天都在掉落,但新的花苞长出来的速度也快,绽放得也快。所以即便每天都有很多花瓣飞落下来,这里的桃花开得依旧旺盛而艳丽。 桃之夭夭灼灼其华。 看着面前一片望不到尽头的花林,鲜艳的粉红色天生带着一种绵软人心的柔软,在看看那像飘雪一样纷纷落下的花瓣,这般美好恬静,便不难理解为什么总有那么多人喜欢吟诵桃花,这景象真真是好看。 殊曼华不是个辣手摧花的人,他没想着要从树上去摘取那些还在盛开的花朵,而是跟庄崇一样,蹲下身捡着地上的落花。 虽然只是用来酿酒,但是殊曼华也不是只要是花瓣就可以的,他精挑细选着,花瓣的软嫩程度要合适,枯萎得不能太严重,也不能有特别明显的破损,更不能脏兮兮的。 敖钦看着殊曼华的动作觉得估计到了晚上这花瓣也挑不够,于是就帮殊曼华一起。 但是他一开始捡到的花瓣里有许多是不合适的,殊曼华还要进行第二次挑选,这样太浪费时间,于是他就让敖钦不要帮忙了,越帮越乱,跟哄小孩子似的让敖钦到一边爱干嘛干嘛去。 敖钦的心情很郁闷,从早上被殊曼华的忽视开始,到现在居然嫌弃他捡的花瓣还让他爱干嘛干嘛就是不要给他捣乱。敖钦觉得心里很不是滋味儿。 为什么会变成这样?感觉也就是一晚上的时间而已,殊曼华就像变了个人似的,头一天还跟他相当亲近,今天就各种疏远他。现在更是连看都不愿意看他,还想把他打发走。 其实这里敖钦是真的误会殊曼华了。殊曼华虽然坚决贯彻孟婆教给他的方法,但也不是时时都想起来。实际上现在他还真是在专心致志地挑选花瓣,也是因为担心敖钦在边上帮倒忙会让他用时更长,他想早点回去酿酒,酿好了就能给阁主品尝,结果就被敖钦给误会成不想看见他。 这是无意中就添了一把柴啊! 敖钦也并不是个太心高气傲或者说十分看重面子的人,但是像现在这样被殊曼华一而再再而三地“冷待”,他心里也会不痛快,便真的找了个地方自己呆着去了。 殊曼华没注意到,依然在低着头捡自己的花瓣。 因为一直在低着头,殊曼华也就没注意到自己渐渐走到了什么地方,再一抬头的时候,发现景致跟之前已经完全不一样了。转了一圈看看四周,都没瞧见庄崇和敖钦的身影,难道是他自己挑拣花瓣太投入了,然后就不知不觉走出了很远? 殊曼华想走回去,但却悲催地发现他根本不记得自己是从那个方向过来的。 桃花谷中也有一些小的迷惑人的阵法,还有一些可能不小心就会触发还无知无觉的传送阵,虽然阵法和传送阵范围都是在桃花谷内,但由于桃花谷太大,而且到处都只栽又桃树,除了地上的草之外就没有其他任何植物了,想找个植物做参考了解自己的位置都做不到。 这么多的桃树,长得不一样却是大同小异,很容易就会迷失在里面。 殊曼华想着敖钦可能已经在找自己了,正准备打出一道光让敖钦知道自己的方向,突然,一股强烈的危机感几乎顺着脊柱骨爬了上来,让他本能地头皮一麻。还不等他脑子里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事,身体已经本能地做出了反应,手中霎时出现的伏诛猛地向身后甩了过去。 而与此同时,本该空无一人的身后竟然出现了一个穿着粉色衣服的蒙面人。 在看到那一身打扮的时候殊曼华脚下差点一个趔趄摔那。 之前还在凡界的时候他总是抱怨那些刺客是不是拿固定工钱的,所以杀人的时候总是敷衍了事,大白天穿着黑色夜行衣,说他们蠢钝不堪都是特别文明的说法。 但是现在冷不丁看到这么“敬业”的,他还真有点不适应! 在殊曼华看来,那些冷酷无情的杀手若是能把粉红色的紧身衣穿上,就这件事本身就挺让人佩服的,值得他慎重看待。 杀手似乎没想到殊曼华居然会这么警惕,甚至发现了他的偷袭,动作顿了一下,但还是立刻扬起长剑挡住鞭子,鞭子瞬时缠了上去。 蒙面男子露在外面的眼睛闪过一丝讽刺的笑意,他的这把素钧剑可是一件仙器,整个仙界全算上,拥有仙器的人可不多,这人居然直接用鞭子抽了上来,到时候自己一抽剑,那鞭子必然割成…… 咦? 蒙面人用力抽了好几下,竟然发现那鞭子咬得极紧,居然都抽不出来! 可恶!怎么会这样?! 蒙面人握剑的手臂一震,剑身上立刻光芒大盛,然而殊曼华的鞭子还是没有丝毫破损。蒙面人继续加深法力依旧无用,最后劈手打出一道光,殊曼华松开握着鞭子手柄的手闪身躲开。 蒙面人被以为殊曼华都松手了,那鞭子也该掉了,然而实际上却还是结结实实缠绕在他的 剑上。 殊曼华一声冷笑,并拢食指和中指,指尖上汇聚出红色的光芒,殊曼华往上一点,那鞭子的头竟然化成了一个蛇头,扬起来便咬住了蒙面人的手腕。 蒙面人没想到这鞭子竟然也是一件仙器,而且明显看起来比自己的素钧剑还要厉害。当即就知道这次行刺成功的机会渺茫。 □作者闲话: 第396章粉红色紧身衣 刺客虽然没有吃痛扔掉自己的仙器,但是却看到手腕上被蛇头咬了的地方两个血洞中竟然流出的血竟然从红色变成了青色,周围的皮肤还变成了青黑色!那火辣辣的恨不得想要直接将手断掉的疼痛绝对不可能仅仅是因为被咬出了两个血洞。 有毒! 殊曼华向着黑衣人的方向一伸手,伏诛便自己脱离了那把剑飞了回来。将伏诛重新握在手中,殊曼华没有给对方喘息的接机会,第二鞭很快劈头盖脸砸了下来。鞭子最前端的蛇头张开血盆大口,那架势恨不得要从那蒙面人的身上晈下一块肉来! 这次的鞭子上还覆盖着一层青色的光芒,看着十分瘆人。 蒙面人狼狈地躲避,他已经失去了先发制人的机会。是他低估了对方的实力。 蛇毒已经开始发作,蒙面人的动作迟缓了不少,再加上大概是从没有见过这么邪门的仙器,敌之不过,没一会就被抽中了十几鞭咬出了几十个血洞,狼狈不堪。 殊曼华没打算下杀手,他还要问清楚这人为何要杀他,是跟他有仇还是受人指使。于是后面他收起了鞭子,改用法术攻击。法术也是简单粗暴得很,不是花瓣的飞刀就是蕴含着极强法力能把人穿透或者炸得灰飞烟灭的光球。 殊曼华会把握好力度和方向,绝对不至于把对方一下子给弄死。 蒙面人显然也知道殊曼华的意图,在确定自己已经不能从对方的手中逃脱之后,他眼中划过一丝决然。殊曼华顿感危险,立刻飞身向后。与此同时,蒙面人自爆了。 自爆的动静着实不小,殊曼华甚至觉得自己脚下的土地颤动了一下。 宁可自爆也不让人抓到活的问话,这可是死士的作风。能训练处死士的人或者宗族,就没有简单的。 殊曼华开始认真回想,他有得罪什么大人物或者大宗族吗? 蓬莱倒是能算得上一个,但问题是已经被他转草除根了,至于彩霞玄仙,应该也卧病在床,不可能有精力找人杀他。在说殊曼华也不认为那个女人有本事培养出死士,还是法力这般高强的死士。 要是宗族的话,应该就只有一个……金龙族了吧? 他真心不希望是金龙族。这次回来,严格来说,金龙族应该也在他“收账”的范围内,但是看在敖钦的份上,过去的事情他可以不计较,熬潜毕竟是敖钦的族长,他能一笔勾销。但是如果金龙一族那边害怕他报复,所以选择先下手为强,也不是不可能。 又或者他们还是介意他跟敖钦在一起,想再来一次斩草除根。 如果真是这两种可能的话,自己免不了要跟金龙一族对上,到时候…… 殊曼华越想越烦,最后直接一屁股坐在地上,手肘支在腿上撑着下巴,一边烦躁一边骂着金龙一族那边的人,想要要是他们真让敖钦这么不省心的话自己绝对不会手软! 不多时,敖钦一脸慌张地飞了过来。在看到背对着自己坐在地上似乎在唉声叹气的殊曼华,提着的心总算是放下了。 他之前在生闷气,但是目光却还总是跟着殊曼华。 心里有点气自己,于是干脆直接背转过身去,想着这样就能不看对方了。他甚至开始数着面前落下来的花瓣的数量借以让自己分心。 等他觉得已经过了很长时间的时候,在一转身,人竟然不见了。 他找了一圈都没找到殊曼华,倒是找到了庄崇,但是庄崇也没看见人,两人就一起分头寻 找。 找了好一会都没见着,敖钦越来越着急,就在这时候看到了远处传来巨大的仙气波动,是有仙人自爆。他心下一慌,赶忙朝那个方向过来,这才终于将人找到。 敖钦的气息很轻,殊曼华又一直在想着金龙一族的事,都没注意到身后有人。直到敖钦距离他还有三步远的时候他才察觉到然后猛然回头,眼中的杀意昭然若揭,手里的破云也即将准备甩出去。 而在看到来人是敖钦之后,殊曼华才立刻收敛了动作,脸上冰冷肃杀的表情也柔软下来。 嘴里开始抱怨道:“阁主哎,你就不能出个声的吗?这样悄悄靠近,万一我当你是杀手,一鞭子抽过去伤到你怎么办?” 敖钦本来还因为殊曼华眼中的杀意微怔,一听对上说杀手,表情立刻冷凝起来。 “刚刚自爆的是杀手?” 殊曼华不意外敖钦知道有人自爆,估计就是自爆的动静才把人给招来的。 “是啊,我之前捡花瓣,不知不觉就走到了这里,等到我自己意识到的时候已经……”殊曼华摸了摸鼻子,“……已经迷路了。然后我想着阁主可能在找我,就准备打出一道光告诉阁主我在哪里。但是还没打出去那杀手就对我下手了。还好我反应比较快,不然第一下绝对中招。对方动作又快又狠,而且目标还是我那时候保持的姿势的破绽之处。如果不是我几乎在第一时间就察觉到了危险,再晚个半息的功夫,身上的要害位置应该就多了个血窟窿。” 听着殊曼华云淡风轻的语气,敖钦却吓出了一身的冷汗! 只差半息!只差半息! 那个杀手应该庆幸他自爆了,不然到了他的手里,他一定要对方求生不得求死不能!最后再挫骨扬灰、形神俱灭! 殊曼华看着敖钦身上散发出来的丝丝黑气,知道那是戾气凝实。心下又是高兴又是担忧,赶忙哄着敖钦不要生气。 “阁主别生气,你看我现在不是好好的吗?没事的啊没事!” “什么叫没事?!你差一点就、就……”敖钦实在说不出来那个字眼。 殊曼华搂住敖钦的胳膊,“这怎么叫差一点?生和死之间的差距还是很大的!我命硬,没那么容易出事。不过我刚刚就一直在想,我打底得罪了什么人,才会让人派死士来杀我。蓬莱和彩霞玄仙首当其冲,但是现在他们已经没有这个能力了。至于别人,我以前我确实得罪不少人。救了不少差点被抽了仙筋的堕仙,自然有很多人看我不顺眼,但是事隔这么久,我现在又是仙帝钦封的上清仙君,你觉得他们会冒着撕破脸的危险来暗杀我?” 敖钦被转移了注意力,也开始顺着殊曼华的话思考,“死士难得,对方既然会拍死士来杀你,那就绝对不是一般的仇怨。会不会是……” 敖钦皱眉,话没往下说下去,但是殊曼华知道他想到了什么,自然是自己的宗族。殊曼华也没藏着掖着,开门见山地说道:“宗族的势力确实强大到可以培养死士。金龙一族从上古时候就已经存在,族中有多少死士,估计只有每一任的族长知道。阁主,当年熬潜联合蓬莱害我,如今我既往不咎,是看在你的面子上,也是因为无妄海需要金龙一族的人镇守,但是如果他们不想放过我,那我也不会任由他们拿捏。当然,现在也还不能确定这件事就是金龙一族做的,我算是先小人后君子,阁主不会怪我吧?” “你说得没错,”敖钦眉宇间一片冷意,“如果这次真的是他们做的,我也不会原谅他们 ” 殊曼华一笑,“有阁主这句话我就放心了。” 这时候庄崇也赶了过来,空气中还漂浮着明显的血腥味儿。 “刚刚自爆的是什么人?” 殊曼华轻笑,“一个敬业到为了刺杀我连粉红色紧身衣都穿了的杀手。我原本还想着问出他身后的主使之人是谁之后就放了他,但没想到他会选择自爆。有没有可能是净谷的人?”“可能性不大。净谷的人若是行动失败会经尽力全自己的性命,即便被俘,不到逼不得已 的时候也不会自爆。无名仙尊很看重他的这些棋子,如今留下来的他都很宝贵,不会随便牺牲 ” “可是是这样的刺杀手段,还有这种任务失败后直接自爆的手法,感觉都像是非常一流的杀手。难道是谁豢养的打手?不应该,打手的身上不会有这样重的杀气。反正不是杀手就是死士。” 庄崇似乎也陷入了疑惑之中,好一会才说道:“其实净谷并不是唯一培养杀手的地方,仙界里还有别人做这种生意,不过是净谷的名声比较大,知道的人比较多。” 殊曼华挑眉,“所以你这是在暗示我,这件事有可能是别人所为,跟净谷没有关系?” 庄崇皱眉,“我并未暗示什么,只是就事论事。” 殊曼华偏过头没说话,他其实也相信在这件事上庄崇没有理由欺骗他。 “那你说说,有可能出于什么原因导致我成为别人的目标?” 庄崇毕竟做过杀手,还是顶级的杀手,所以殊曼华想着他应该了解的比较多一些。 敖钦在边上看得有点吃味儿,殊曼华问庄崇,却不问自己?就因为他没做过杀手没有经验吗?那是不是他应该去积攒一下这方面的经验? □作者闲话: 第397章压根没有心 “找杀手杀人的原因有很多,不要忽视心中的黑暗,有些人可能就因为在自己说话的时候对方没有看着自己就对对方起了杀心,或者是因为别人无意中说出的一句伤了他自尊的话等等。但是如果到了要用死士的地步,那就又不一样。原因大都出自这几种。” 庄崇一一列举,“第一,仇杀,你杀了他家人或者朋友,反正是跟命有关,雇佣杀手的人和之前被杀的人关系又十分要好。第二,护己。这种就是自己的生命受到了严重威胁,比如有绝对的把握要是自己不把对方打死的话对方就会把自己打死,因此先下手为强。第三,挡路。可能你正在做的或者即将要做的事情会伤害到对方的利益,并且是极大的利益,这些人没有办法接受,自然要除掉挡人发财的拦路虎。” 殊曼华想了想,觉得自己跟前两者都没挂上勾,是他自己以为没挂上也好,还是真的没挂上也好,他都觉得第三个可能还更加大些。 但要说挡了别人发财的路,他能挡什么呢?他也没跟什么人争跟什么人抢啊,怎么就招惹到了这种事? 左右想不明白,殊曼华也就不想了。幕后之人若是真意欲置他于死地,那早晚还会再动手。只要动手,就一定会留下破绽,他总能找到要害他的人! 殊曼华看着庄崇手里的笸箩,笑着说道:“捡够了?你做好多捡点,捡得少了那丫头片子一定埋怨你。” 庄崇点头,“储物戒里还有很多,够了。你们什么时候回去?” “再等一会吧,我这还没有捡完。要不你先回去吧,免得她一个人无聊。我们两个晚些时候再回去。” “好。”庄崇将手里的那些花瓣也都收进了储物戒,转身离开。 殊曼华说还要捡花瓣就真的继续捡花瓣,看那样子还是特别认真。 敖钦是不敢再让这人离开自己的视线,就一直跟在殊曼华边上,一边看着殊曼华一边也帮着捡花瓣。他看着殊曼华捡得那些也终于知道哪些花瓣才是殊曼华想要的、能用的,一旦掌握了要点,做起来也非常快,殊曼华还毫不吝啬地夸了两句。 到临近傍晚的时候,殊曼华终于捡够了桃花,他粗略分摊算了一下,应该够酿制十坛桃花酿了。虽然他要是真猛喝起来,十坛桃花酿也顶不住多久,但是他会克制,而且以后等快喝完了的时候再酿制就是了。 回去的路上,殊曼华笑着说:“劳烦阁主这么辛苦帮我捡了半天的桃花,等酒酿好之后一定送给阁主三坛,聊表谢意。” 殊曼华这话说得周全又好听,这要是听在别人的耳朵里都会觉得很舒服,但是独独,敖钦现在就非常不舒服。 这一番话其实就是在感谢和客气,什么的关系才需要在这种作为?那是不熟悉的关系,是面对交情一般的人。但是敖钦觉得,不管是在他给他们关系的定义中,还是殊曼华给他们的关系定义中,他们都不应该是“一般”。现在殊曼华的话就好像突然将他推开,然后在两人放一条也别冷硬结实的线,系在了他们俩人生的两边,将两人彻彻底底地隔开了。那线你抹不去、砍不断,甚至都找不到线头在哪里。 到了黄泉境门口,殊曼华正要进去,却被敖钦拉住。 “我有话对你说。” 殊曼华笑了笑,“好啊,那有什么事儿咱们不能进去说?” “我不吐不快,现在说。” 憋了一天了,敖钦觉得再多忍受一刻这种莫名其妙的氛围都不行。而且进了黄泉境殊曼华肯定又会跟孟婆去说话,他哪里还有开口的机会? 殊曼华像是无奈地叹息一声,“好,那你说吧,什么事。” “你今天对我的态度很不对劲,”敖钦捋了捋话头,准备从早上说起。“早上起来的时候你看到我就只是点了个头,然后就走了。之后在灌汤的时候你没有往我这边看过一次。去桃花谷的路上你也只顾着和庄崇说话,甚至你在桃花谷中遇险也没想过要让我帮你。我不是说你这 样不对,只是……只是我们之前并非如此这样相处。” 听完敖钦的话,殊曼华真是身心舒畅啊!你之前不是不跟我说话吗?不是就一个字儿两个字儿地往外蹦吗?现在一次说这么多话,爽不爽? 殊曼华心里这么想着,面上却很是平静地说道:“阁主,我没有别的意思,只是觉得之前阁主说的很对,在你的记忆中认识我的时间太短,即便有积压的感情在心里,也会多少觉得怪异,甚至觉得这些感情不是自己的。所以我也不想为难阁主,就想着跟阁主从普通朋友开始。但是之前我一直拿捏不好普通朋友的度,跟阁主过分亲密,昨日我反省许久,觉得该更加克制一下自己,所以今天……阁主是怪我了吗?” 敖钦语塞,他能说什么?怪殊曼华?那不能,人家就是按照他的意思来的,是他自己说没有办法那么快接受人家,而现在在殊曼华只是按照他一开始的说法来罢了。 自觉理亏,敖钦也不好在说什么,只能点点头,表示自己知道了。 看着这样的敖钦,殊曼华心里不舍得。他在心里暗暗跟敖钦道歉,阁主,原谅我这么做,我实在是太想,太想和你重新在一起了。 回了黄泉境,殊曼华就开始酿酒的准备工作。他想好了,等初步准备昨做完之后,就从十二灵脉中挑选一支灵脉,将酒埋在灵脉里,这样酿出来的就灵气会更加醇厚。黄泉境里的灵气也不少,但到底阴鹫了一些,无妄海的小岛上倒是听不错,可无妄海下的那些邪祟太强大,保不齐酒会被污染。反正到时候他要去西南六宫那边,就一道带过去。 晚上,孟婆去了庄崇房间。 庄崇正在仅着里衣在床上打坐,肌肉结实的胸膛露出来一大片。孟婆进去门也没敲,看到这样的景象也丝毫没有避讳或者不好意思,一双透着老成的深沉眼眸里看不出一点情绪。不等房间主人开口说话便直接在桌边坐了下来。 “听说今天小殊遇到了杀手。” 庄崇以为孟婆过来是要问殊曼华的事,睁开眼淡淡说道,“是,但是我赶过去的时候杀手已经自爆,没有留下什么线索。殊曼华也没有受伤。他的法术比表面看到的还要高深。” “那是他自己的本事,”孟婆还是面无表情,脸色也依旧惨白一片,“倒是你,即便杀手自爆,你也真的什么都没感觉出来?还是你有所感觉,却不想多说?” 庄崇抬眼看了看孟婆,又重新垂下眼眸。 孟婆缓慢地眨了下眼,目光瞥向另一边。 “我之前让人打听有关净谷的消息,净谷在一百多年前,也就是你离开净谷七八十年左右的时候,其实就悄悄易主了,现任的谷主叫秦时。” 庄崇身体一颤,眼中的光芒也跟着微微颤动。 “他,成了新任谷主?” “没错,外界还不知道,以为还是无名天尊,实际上当年秦时夺位的时候,无名天尊就已经成了他的阶下囚,只不过生死未知。秦时的手段比无名要高出千万倍,别看这一百多年来似乎净谷低调了不少,但实际上是在暗中发展,被净谷侵吞的势力已经不知道有多少。当年无名天尊手中的净谷跟今天秦时手中的净谷,完全无法相提并论。有天赋,有心计,还够心狠手辣,净谷在这样的人手上,确实只会不断壮大。” “可是那个杀手……” “杀手虽然自爆,但是你应该还能有所感觉,之所有觉得不是净谷的人,不是你说谎,是因为以前净谷的人不会轻易自爆。但现在你知道了,如今的净谷主人是秦时,他的手段比无名有过之而无不及,也不稀罕吸收仙气,你说他会不会在乎这些杀手的性命?你们从小一起长大,他是什么样的人,你应该比任何人都要了解。” “不,”这一次庄崇的声音很坚定,“他是什么样的人,我从来不了解。你告诉我这些什么意思?” 孟婆神色又冷了几分,“我在乎的是小殊,只是不想他涉险。我现在给你两个选择,第一,跟在小殊身边寸步不离地保护他,但是不能被他发现,你是杀手,相信你能做到完美的隐匿。第二,回去桃花谷,去跟他说,让他不要来找小殊的麻烦。” 两个选择,都不那么容易,特别是第二个选择,对于庄崇来说,光是听到这个选择就让他觉得很不舒服。他既然已经出来,那不管出于什么原因,都绝对不会再回去。 “你认为如果这事是净谷所为,是因为我,他们才以殊曼华为目标?”这不荒唐?他跟殊曼华基本没什么交集, “在想到其他的可能之前,我都会这么认为。” 这时候的孟婆冰冷无情,就好像压根没有心。 □作者闲话: 多谢築子的礼物哦! 第398章他是你的叶子 一转眼到了仙帝规定的要去任职的日子。 一大早孟婆就把殊曼华给喊了起来,给他准备了一身正红色的立领仙袍,上面的金色彼岸花是孟婆自己一针一线绣的。 殊曼华回来总共才没几天,但这衣服明显是新制的,而且是在殊曼华被仙帝正式钦封为上清仙君之后。孟婆就想着,等殊曼华上任那天,就能穿着这身仙袍。这仙袍上附有黄泉之力,一般的仙人如果在没有得到殊曼华心中认可的情况下近身,都会被黄泉之力所伤。 殊曼华看着孟婆帮他梳理好头发,还拍了拍仙袍上并不存在的灰尘,眼角眉梢都是喜悦的笑意,他突然有种……自己是女儿然后被孟婆嫁出去的微妙感觉。 敖钦过来的时候看到殊曼华的装扮,瞬间惊艳了眉眼。他一直都知道殊曼华很好看,而在此时此刻感觉更深。这个男人天生就适合这种亮眼的红色。 “这身衣服很适合你。” 听着敖钦的夸奖,边上殊曼华还没说话,孟婆先笑开了,“那可不!也不看看这衣服是谁做的!哎,只可惜叶凉不在,要是叶凉也在的话就好了,他最想看到的就是你好好的。要是让他知道仙界已经接受了你,甚至仙帝还赐了你封号,他一定很高兴。” 殊曼华笑了笑,用手指给孟婆梳了梳头发,“不用着急,叶凉在下界的修为很高,估计用不了多久就能飞升。我已经改了天道,到时候叶凉可以直接飞升,不会遭遇雷劫。” “你直接把雷劫抹了?”孟婆有些担心,“这样要消耗很多法力吧?” “无碍,我没有为他做过什么,耗费点法力能让他的飞升更加容易,算不得什么。” 敖钦越听越吃味,叶凉又是谁?为什么殊曼华在提到这个人的时候整个表情都柔和了?而且这人在下界,孟婆又认识,所以也是和当初的自己一样,追着殊曼华去下界的? “叶凉是谁?” 敖钦终究还是问了出来。虽然他现在跟殊曼华从朋友身份开始,但是朋友好奇朋友的朋友,应该也没什么不可以。 殊曼华一笑,“几千年前跟我长在一根茎上,但是那时候我们从来没有见过面。” 敖钦一皱眉头,“是你的叶子。” “严格来说我们没有谁属于谁的说法,只是正好长在同一株上而已。” “他竟然也追你到了下界。” 孟婆哼了一声,“这有什么奇怪的?叶凉对小殊比我对小殊还好,双胞胎感情都没有他们好,他们才是真正的同源。仙尊知道同源是什么意思吗?估计不知道,我也不知道,谁让咱们都没有同源呢?这世上啊,好的坏的,从来就没有感同身受,只有冷暖自知。叶凉对小殊有多好,小殊心里明白。同样,别人对小殊不好,小殊自己也知道。” 敖钦知道,孟婆这话是说给他听的。他也知道,自己失去记忆这件事,虽然自己是“受害者”,但殊曼华何其无辜?好好的爱人就这么把自己给忘了,还要从朋友做起,这对于殊曼华来说得是怎样的难受? 殊曼华知道敖钦在纠结什么,当即笑着说道:“你别有负担,也别觉得难受,我没事的。就算从头再来也没什么不好,至少还能体验一把咱们刚刚认识的时候那种……那种对彼此有点好感但又还没有到该戳破的地步的感觉。” 殊曼华连不红心不跳地说着谎,他想跟敖钦在一起,想敖钦能回忆起从前,都快想疯了,但是他现在只能这样言不由衷,因为他不想让敖钦太有负担。 敖钦眼角一挑,“什么感觉?” “最美莫过暖昧时啊!”殊曼华笑得意味深长,眼睛里透着回忆的温柔,“那会咱们俩可暖昧了!随便一个小动作都能让气氛有点不对劲儿,做点什么事儿都能一不小心对上眼。那时候你在凡界也是个大人物,很厉害的那种,我是你的下属。恩,你还有别的下属,都是很有意思的人。不过每次咱们俩在一起的时候他们都会尽力躲得远远的,因为很少有人能受得了咱俩的那种暖昧感觉。” 敖钦安静地听殊曼华说着,心里不是没有感觉,但那种感觉不是一起回忆曾经美好时候的 温馨,而是一种格格不入的陌生,伴随着醋意和嫉妒。是,他又在吃自己的醋了,就算他知道殊曼华正满眼遮不住的幸福说的人就是自己,他还是会嫉妒。因为此刻自己就在这里,而殊曼华却在自己一片空白的过去。 殊曼华也意思到敖钦的表情不是很对,于是也不再讲过去的事,而是跟孟婆说了一声之后就准备离开了。 临走的时候他回头瞧了一眼,没看见庄崇。他不算意外,虽然他跟庄崇也认识了几天了,但是彼此真算不上多数,再加上他们一个是假温和一个是真冷漠,都不是自来熟的人。只是他以为庄崇应该会跟孟婆在一起。 “姑奶奶,庄崇呢?” 孟婆翻了个白眼,“惦记好你家仙尊就行了,别的人不要管。” 殊曼华嘴角抽抽,他怎么觉得孟婆这话有祸水东移的感觉呢?果然,身边的男人脸又黑了一层。 西南六宫十二脉也算是一块宝地,灵气十分充足。飘在灵脉山头的那些云都不是普通的云,而是由灵气凝结而成,最浓郁的时候都能下灵雨。灵脉产生浓郁的灵气。灵气凝结成灵雨滋润的山林,山林护养着灵脉。这就是一个大循环,不出意外的话,十二灵脉的灵气是永远取之不尽用之不竭的。 仙帝会被殊曼华拿牌这样一个好地方也是意在弥补和安抚。当初事情发生的时候,仙帝不是没有怀疑蓬莱的话,但到底当时殊曼华和敖钦都相继跳入了轮回镜,他也没想到他们俩居然还能都活下来。事已至此,就算再惩罚蓬莱也没什么用,再加上妹妹一而再再而三地恳求,他也就答应了。 只是现在殊曼华回来了,仙帝也顺着殊曼华的意惩罚蓬莱,甚至都没有太偏袒自己的妹妹,既然都做到了这个地步,那还不如一步到底,所幸封给了他一块好地方。 殊曼华神情陶醉,“这可真是个好地方!阁主你感受一个,灵气真的太浓郁了!整个修真界的灵气加起来应该都没有我这里的一片山头浓郁。” 敖钦接不上话,因为他不记得修真界的灵气是怎样的,那种醋意和挫败的感觉又来了。 殊曼华一转头,就看到敖钦脸色不太好,一开始还有点担心疑惑,但后来很快就想通了原因,心头一阵苦涩,安安静静走在前面,再没有提过关于修真界的一切。他看出敖钦的眼中有多少排斥和不舒服,但他却不能完全弄清楚原因,也就只能选择缄口不言。 过了一会,敖钦大概是觉得殊曼华有一会不说话了,才出声问道:“怎么不说了?” 殊曼华笑着摇摇头,“可能是有点乏了。昨天我们一口气灌了两百个魂魄,实在是累了。面对那么多阴气重的灵魂,我自己也有点阴气重。” 敖钦伸手抓住殊曼华的手腕,在后者询问的目光下板着脸很正经的说道:“我身上有至阳、至罡之气,对你有好处。” 殊曼华回头一下,“我知道了。” “知道了?”就知道了?敖钦皱眉,没别的表示? 殊曼华听着对方带着疑问的语气重复了一遍自己的话,歪头道:“怎么了?有什么问题? ” 敖钦本来想跟殊曼华说的是他的罡气重,他们两个可以一起修炼,自己能让殊曼华在那种时候觉得舒服了许多,也不用担心灵气太重。但是看着殊曼华挺单纯的表情,他还是什么都没说出来。 很多时候有些话已经到了嘴边,可是后来去不知道为什么,就被自己给咽了下去。 冷静了一会,敖钦想,在自己还没有完全接受那份感情之前,还是不要轻易去里料殊曼华的比较好,那是对自己的不负责,更是对殊曼华的不尊重。 授封仙君是大喜事,约定俗成,殊曼华应该广发请帖,开山宴请。以前除了敖钦之外,所有的人在成就仙君之后都是这么做的。但是他并没有这么做,他也做不出来。虽然如果他真的宴请了那么多人,他一定能保持微笑的表情撑到宴请结束,但就像孟婆说的,今天是个好日子,所以他也就只想跟敖钦在这里坐上一坐。实在是不想在正式当上仙君的第一天就太为难自己 殊曼华带着敖钦去六宫,六宫确实不错,就是距离比较远,以后要是想要一天走完六宫有点问题。 殊曼华突然想到了人间的帝王,笑着对敖钦说道:“凡界有三宫六院,阁主应该知道吧。帝王的后宫佳丽三千,就被挪到了那三宫六院之中。依阁主之见,我要是就把这里六宫当成金屋藏娇的地方,那会怎么样?这里的坏境倒是适合六院,还能让众人陶冶心性,洗涤心灵的陈杂,六宫妃嫔和睦相处,是不是一大乐事?” □作者闲话: 第399章不错的开端 敖钦漆黑的眼睛眯了眯,“听你的意思,也想要佳丽三千?” 殊曼华嘿嘿一下,继续老虎嘴边拔毛,“阁主觉得怎么样?就从朋友的脚底给我建议建议,这齐人之福,我能不能享?” 殊曼华话音还没落下,瞬间就被一圈人给包围了,而且人数还在增多,两圈、三圈,好一会才停下来,里里外外的围个水泄不通。而这些人都长着同样的相貌,就跟殊曼华身边的敖钦一样。 敖钦似笑非笑,“你要多少,我都能给你。” 殊曼华嘴一抽,他忘了身外化身。修真界的时候身外化身最多有两个,但是明显在仙界,只要法术到了,那就没什么限制。到了仙尊的修为,更是要多少身外化身都有。 所以别说是六宫,要是殊曼华有要求的话,敖钦可以把十二灵脉也都给添上。 殊曼华的心里漏跳了一拍,有那么一瞬间他甚至觉得自己跟敖钦好像回到了从前。还记得当初他告诉敖钦,无极是叶凉的身外化身。敖钦就似乎对身外化身很感兴趣。殊曼华当时就知道对方在想什么不纯洁的事情,之后两人甚至还稍微浅尝辄止地讨论了一下下,随便聊了聊有身外化身的“好处”。 而这时候敖钦为了应对他“三宫六院”的说法,立刻就想到身外化身。阁主果然还是阁主,不管以前的事情记不记得,面对很多事情还是会有一样的选择和做法。 “阁主说的对,要是我们最后能顺利在一起,你就是我的后宫佳丽三千,咱俩一起住六合宫!”说到以后,殊曼华突然星期一个事儿来,“阁主,接替你镇守无妄海的人,你可有人选了?” “族中小辈多有出众之人,选出一个来不难。” 殊曼华点头,“那就好,不然以后阁主要是总守着无妄海,我总不能天天往这边跑,太影响咱们俩相处。”他们是从朋友做起又不是只做朋友,肯定还是要培养感情才行。 殊曼华本来还想说到时候等他们正式结为仙侣了,一定要大肆操办一番。这次一定要弄得轰轰烈烈的,要广发请帖,让三十六重天都知道,那许多人细目中高不可攀的无妄仙尊已经有主了。 同样的,熬潜估计也会气得不轻。敖潜当初冒着跟敖钦彻底决裂的危险也要弄死他,结果到头来敖钦还是和他在一起了,熬潜得多想吐血?特别是现在,殊曼华知道,从敖钦知道了当年发生的事情真相后,就跟熬潜生疏了。说是“生疏”还是听柔和的用词,基本上可以称之为不往来,敖钦单方面的,不再见熬潜。 那天在仙帝殿发生的事情传开之后熬潜就来找过敖钦,但是敖钦根本不见。金龙族的小辈们在中间企图缓和两人的关系,但可惜没什么作用。 现在又出了杀手刺杀殊曼华的事,就算敖钦心中不认为会是自己的宗族做的,但在查清楚之前也还是会保持更远的距离。 不过殊曼华终究没有说出来,奔着孟婆教给他的欲拒还迎,同时也是怕敖钦反感。 殊曼华和敖钦一起到了六合宫。 在西南六宫被统筹之前,各个宫里头都有个管事之人。这些人并不是宫主,他们都相当于总管一类的职务负责宫中大小事情,只等仙帝为他们找一位宫主。 本来几位总管以为六宫会被分别派给那些有过重大贡献的玄仙,但没想到竟然被统筹给了一位仙君!而且这位仙君的来头还相当不小,黄泉境的出身,又跟无妄仙尊是那种关系,谁敢小觑? 有这么一位牛逼的主人自然是好事,但问题就在主子只有一个,他们免不了得“争宠”。 于是几位总管在新主人到来之前,先聚在一起聊了聊,想讨论一下以后要如何“和平共处”,是不是不是让仙君今天住这边明天住那边先定下来,还是给仙君翻牌子。 唯有六合宫的总管没有加入讨论,双手随意地搭在腿上,靠着椅背闭目养神,一副两耳不闻窗外事的悠闲模样。后来另外五宫的总管问他是个什么意见,他就笑呵呵地说他什么意见都没有,就等着听主人的安排。不管是哪个宫的,身为管事,只要进自己的全力让主人住得舒服 就行了,其他的事手就不要伸得太长。新主子是个什么脾气还不好说,现在就讨论着要替主子做决定,可不明智。 六合宫能成为六宫之首,不是没有原因的。 殊曼华跟六合宫的管事六合说无妄天尊会在这里住上两日,让他先去收拾收拾。 六合点头应了一声,就退出去帮两人关上了书房的门。房间什么的早就提前打理好了,六合也想到传言中无妄天尊跟主子关系好,无妄海离这里的距离也不算近,偶尔留宿很正常,所以房间也提前便收拾好。只是现在他知道,主子需要的是跟无妄天尊两个人说说话。 殊曼华和敖钦没在房中带多久。六合宫中有一小片桃花林,这里的桃花跟桃花谷的不太一样,没有那么多,没有那么绚烂,但是生机勃勃,开得也比较好看。其实不跟桃花谷比的话,还很不错。本来就是赏心悦目放松的东西,也不用太较真儿。 殊曼华想着也许以后要酿制桃花年可能不用总跑桃花谷去捡花瓣了。之后两人又一起去了东寒灵脉,殊曼华准备将已经封好了的十坛桃花酿埋进生长在灵脉上的山林中。不仅桃花酿能吸收大量的灵气,而且这里是他的地盘,没经过他的允许,别人不能轻易踏足,也就不会偷了他的酒。 在殊曼华眼中,酒就是值得别人偷的好东西,就算是神仙也一样。 在去广汉灵脉之前,殊曼华告诉六合,晚上他和无妄仙尊会回来用晚膳,让他准备着,最好还有些饭后的小点心。 六合应了一声,表示自己一定会好好准备。 空旷的宫苑终于有了主人,有了个会对总管和一众仙子发号施令的人,总算不再冷情,这种有了主心骨的感觉真是再好不过。 到了东寒灵脉。 灵脉上郁郁葱葱的山林弥漫着浓厚的灵气,殊曼华找了一棵不知道生长了多少年的参天古树,在树下挖坑,准备将十坛酒埋下去。 这个场景殊曼华已经自己想象了许多回,从第一次胤瑶跟他说胤弘和神九的过往开始。 胤瑶告诉他两人会在树下埋新酒,来年对饮。这是两人之间的习惯,也是情趣。当时具体胤瑶是怎么形容的,时间过了这么久,殊曼华已经记不太清楚了,但是他还记得自己当时随着对方的描述而浮现出来的画面,实在迷人。他那时候就想着,有机会的话,自己跟阁主也一定要这么诗情画意一把。 所以现在殊曼华自己动手挖坑,而不是用法力。让六合找了半天才弄来的一把小铲子,一铲子一铲子的来,看起来就像是小孩在玩泥巴。 挖了好一会,坑还是浅浅的,不管横向纵向都不够放下十个酒坛子。 殊曼华铲子一扔一屁股坐在地上,决定让自己憧憬许久的诗情画意去见鬼。 在边上看了好一会热闹的敖钦笑着,他就知道殊曼华坚持不下来,不过他还是决定给殊曼华找个台阶下。 “这里毕竟是仙界灵脉,跟下界不一样,没那么好挖。用这种小铲子就更不行。” “爱咋咋地吧,我是不弄了。”殊曼华用个净身法术把自己弄干净,拍拍手站了起来,挥出一道光,原本被他用铲子挖得好像狗啃的地面出现了深深的坑洞。殊曼华再一挥手,石坛子酒就自己排成队进了坑里。 敖钦正要说什么,突然脸色一变,阻止了殊曼华要用法术填土的动作。 殊曼华手上动作顿住,“怎、怎么了?” 敖钦走过来,皱着眉头盯着坑洞,手指一弹,指尖弹出一道浅蓝色的光。 殊曼华瞧见那道光进了坑里,然后消失后在土中。 没一会,那道光又回来了,敖钦攥在掌心,捏了捏,似乎是在用力感知什么。殊曼华看见敖钦的脸色越来越差。 殊曼华皱眉,“灵脉有问题?”他觉得刚刚敖钦放出去的那道光就是为了感知灵脉的情况“几千年前我因为一些情况来过这里,当时意外探知灵脉,感受到灵脉非常充实。可是刚 刚,我试了一下,灵脉有所亏损。十二灵脉虽然不是取之不尽用之不竭,但是在没有人过度取用的情况下,灵脉仅仅供养山林,就算再过个一万年也不会出现这种情况。” “可是除了刚刚上任的我之外,近万年来十二灵脉根本没有主人。”殊曼华眉头深皱,他这会也明白了这件事的严重性,没有主人,灵脉却损耗严重,说明是有人在暗中大量偷取灵气 敖钦神色冷凝,“这件事必须立刻告知仙帝,不然未来被别人知道还当是你做的。” 殊曼华严俊的表情在这一刻微微舒展开,阁主最优先担心的是自己会不会被牵扯。如果他们真是从朋友开始做起,那现在确实是个不错的开端。 □作者闲话: 第400章同床共枕 仙帝知道后震怒非常,专门派人去调查这件事。本来他是想让殊曼华来主导,毕竟现在十二灵脉已经都是殊曼华的地盘。可是又考虑到殊曼华回仙界也没有多久,从前对仙界的也不是特别熟悉了解,所以就只是让殊曼华挂个名,主要得到调查还是交给了一位玄仙去做。他指派的是自己身边的人,有几分能力他很清楚。 殊曼华也没觉得不高兴,其实就算仙帝让殊曼华来负责这件事,他也要推脱,自己不熟悉,连个调查的方向都没有,胡乱就把事情揽在自己身上没什么好处。这不是该显摆的时候,浪费自己的时间还平白让一些不怀好意的人笑话。 半夜三更,敖钦摸进了殊曼华的房间,躺到了一张床上,一点不认生地撩起殊曼华身上那张被子给自己盖上。 殊曼华眼睛都没睁开,敖钦没收敛气息,从人翻窗进来那一刻他就知道是谁,“六合收拾的房间不妥?” “没有不妥,很好。” “那阁主来我这干什么?” “发生这样的事,我想你的心情应该不是很好,所以我过来安慰安慰你。” ……发生哪样的事情了?殊曼华觉得灵脉出了事自己心情会有所受影响也是正常的,总不能说灵脉都被人取盗用了他还要欢天喜地的吧?但是要说需要安慰什么的,肯定到不了这个地步。就这么说安慰反而觉得怪怪的。 殊曼华想着,自己也没给敖钦留下他特别脆弱的形象才是。所以阁主这就是在随便找个理由?而且都不关心这理由听起来是不是真像那么回事? “那阁主之前怎么不安慰我?睡一张床上就能安慰到了?” “我这人不太会说话,比起那些言语,我想可能跟你睡一晚可能会比较好。乖,别想那么多了,我陪着你,快睡吧。” 殊曼华睁开眼睛,偏头看了一下,自己的身体和敖钦的身体之间隔了有一拳头的距离,这床榻挺大的。两人盖着一张被子,大概是两边都被两人的身体压着,所以背面有点点绷着,中间就空出了一条缝隙。这要是在下界的穷苦人家,赶上天寒的时候,这么一条缝能把一被窝的人都给冻着。 反正也睡不着,殊曼华就索性说起了灵脉的事,“阁主觉得这灵脉是何人窃取?” “可能性太多。” “是多,但是总有个第一怀疑的对象。”殊曼华停顿了一下,斟酌了用词,“仙和堕仙之间一直不和,但我看仙帝的样子似乎并没有立刻怀疑是堕仙所为。” “有的时候并非立场越是对立,那些不利己的事情就是对方干的,还有一些表面上看是自己人,实际却心思巨测的人,都在暗中等待机会达成自己的目的,也有可能利用这种对立的关 系。” 殊曼华一怔,听敖钦话里的意思,好像以前就出过这种事。是有哪个仙做了坏事赖到了堕仙头上,最后还被发现了? “那阁主的意思是有可能是仙干得?这么明目张胆、毫不遮掩,是因为知道如果事情一旦被暴露,最先被怀疑的应该的是堕仙?” “不是我的意思,是目前仙帝就是这么想。但事实如何在查到确切的证据前谁也说不好,东寒灵脉虽然被窃取而且也不加遮掩,但是那里常年没有人,虽然是无主之地,可越是没有划分的地方就越是不能轻易踏足。仙界这些年又没有什么人上位晋升,如果不是你突然重返仙界,十二灵脉还不知道要空置到什么时候,说不定等等被窃取光了也没人发现。就算不是堕仙也不必费心遮掩。” 这么说也有道理。 殊曼华想了一会就不想了,自己就是挂个名,事情也不需要他主理调查,没必要上赶着给自己找事。 思绪放空,身边又躺着自己最信任、依赖的人,殊曼华很快就睡着了。 边上的敖钦本来闭着眼睛,好像已经睡着了的样子,但是在听到殊曼华的呼吸声渐渐平稳了之后,又睁开了眼睛。 他轻轻转头,尽量不发出一丁点动静,黑暗中用视线慢慢描绘殊曼华的侧脸。 敖钦回想起以前殊曼华还没有化形的时候,他曾经想过,如果这朵小小的黄泉花化形成人会是什么样子。 按照常理来说,不管是什么种类,妖兽也好妖植也好,只是要是妖修,基本上都是本体月好看,化成的人形也就越好看。敖钦那时候就决定天上地下所有的妖植、妖兽都比不上这多黄泉花,所以将来要是黄泉花能化形的话,一定惊为天人。 现在证实他的想法没错,殊曼华的人形确实非常出众。出众到……有的时候他都想找块面纱来给他遮一遮,不想什么人都能看到。 睡着的殊曼华头偏向敖钦这边,但偏得幅度不是很大,好像就算是在睡梦之中也谨记,不能过分依靠,不能突破朋友那条界限,所以他只是本能地往敖钦的方向偏了一点头过去,而没有直接靠在敖钦的肩膀上。 这样的克制,让敖钦的心里有些不愉快。他会有种很别扭的感觉,殊曼华亲近的是记忆中的自己,是那个记得两人之间点点回忆的人,而多有的抵触和朋友之间的相处“规矩”都是给自己的,他竟然莫名其妙地觉得这样有些不公平,他心理不平衡。 敖钦正处在一个相当矛盾的阶段,他既渴望殊曼华的亲近,但又觉得在自己还没有和那份感情融为一体,或者说在他还没有找回从前的记忆之前,他们不应该这样。 这种极度的纠结让敖钦推翻了自己之前的想法,他刚刚发现自己失忆时候的想法,他原本觉得这没什么要紧的,他的记忆大多晦暗无聊,失去也没什么不好,甚至可能还是好了一些烦恼。而且这并不对他造成多大的影响。 但现在这个影响竟然已经深到了让他无法入睡的地步,特别是在他的身边还躺着一个殊曼华,这是那个让他变得不太正常的罪魁祸首。 识海中浮浮沉沉,一波又一波记忆的浪花被拍散,胡思乱想的敖钦最终也睡着了,大概是因为身边的人睡得太过香甜,甜到敖钦也想进入他的梦中,看看这人的梦里是怎样一番光景。 两个多时辰后,殊曼华被尿憋醒。 他皱着眉头睁开眼睛,感受到自己和敖钦中间的缝隙已经不见了。比起睡觉之前两人都规规矩矩的样子,现在的情况要是让孟婆看见的话没准还会捂着脸说他们不检点。因为他们现在实在是太亲密。 自己是枕在敖钦的手臂上,偏着身子,一条腿还插进了敖钦的两腿之间。腰上的重量也告诉殊曼华,敖钦的一只强壮的手臂正横在腰上,还是那种半搂不搂的感觉。 殊曼华知道自己要是动的话一定会把敖钦弄醒,这种人的警惕性一向很高,但是他实在尿急啊!往外头瞥了一眼,还是黑漆漆的,一点光都没瞧见,要是等到天亮的话膀胱都要憋炸了 I 最终为了自己的安全着想,殊曼华只能对敖钦暗中说声对不起,然后轻手轻脚地从敖钦的怀中退出来。 全程殊曼华都争取着不发出一点声音,不过在他坐到床边正准备下去的时候,敖钦还是醒了。 敖钦动了动,抓住殊曼华的手腕,声音中还带着一点迷蒙的睡意,这是还没完全清醒过来,“你去哪?” “放水。” 敖钦闭着眼睛,捉着殊曼华的手放在嘴边亲亲,“去吧,慢点,别摔着,披上件衣服,夜里头凉。” 殊曼华怔住,看着敖钦又睡过去的脸,特别想把他的头掰过来,把他吵醒,让他再把刚刚那一番话再说一遍!这话殊曼华听着太耳熟了,还在凡界的时候,他从来不在屋里放恭桶,完全起夜都是出去上茅房。他跟敖钦睡一张床上后,只要他晚上要出去放水,敖钦都会这么跟他 说一句,就算当时是睡着的,也会醒过来嘱咐一声再接着睡。 他家阁主虽然失忆了,虽然口口声声说现在还只能从朋友做起,但是对他的关心却从来没有少过,还是和以前一样。甚至在迷迷糊糊的时候,对他说的话、做的事也和以前一样。可能现在敖钦还有点迷迷糊糊的,对自己做的事情并没有意识,但不管是出于习惯还是什么,都足以说明自己在对方的心中还有很深很深的分量。 殊曼华高兴坏了,甚至都没一开始觉得憋得那么难受,就坐在敖钦身边,美滋滋地看了睡着的男人好一会。等到憋得肚子都痛了才出去。 殊曼华丝毫不觉得自己现在这种为了敖钦而神魂颠倒的行为有多可笑。 爱这个字的笔画不算多,但就是这个一个笔画还不算繁杂的字,困住了世间许许多多的男男女女,让他们为了某个人在可能不那么合适的年龄段做出一些不那么适合的事儿,却甘之如馆。 □作者闲话: 第401章恢复记忆的方法 第二天,敖钦一醒来就发现身边的人不见了,伸手摸摸了那边的床榻,都凉了,可见殊曼华已经起来好一会。 敖钦做起来揉了揉眉心,总感觉昨晚应该发生了什么,但一时间想不起来。抬头看了一眼外面的天色,还不算亮堂,负责照亮仙界三十六天的火龙鸟还没完全飞起来,可见这时辰也就不算晚,既然都不算晚,那就是殊曼华起来的太早了。之前在黄泉境的时候他们起来的时间差不多,怎么今天这般早? 敖钦用了净身决,还换了一套墨色长袍。一开门,不意外地看到六合恭恭敬敬站在外面。他在房间里已经感觉到。 六合位置熬着对敖钦欠身行礼,“仙尊大人早,请仙尊大人移步春风殿用膳。” 敖钦颔首,跟六合一起去了春风殿。他本以为殊曼华也在这里,到了之后才瞧见人不在。 “你们仙君在何处?” “请仙尊大人稍等,主人马上就到。” 六合行了一礼后退了出去,就只留敖钦一人在桌边坐着等着。桌上放着茶水,壶嘴儿还冒着热气。敖钦给自己倒了一杯准备润润喉,淡黄色的茶水灌进紫砂茶杯中,有零碎的茶叶偏偏转转,在茶杯里打着旋,应和着清晨的安静清爽。 又过了一会,门被推开,敖钦背对着门的方向,也没去看,他能感觉到是几个仙子进来。每个仙子手中都拖着一个托盘,都是各种各样的吃食。有蛋花粥、瘦肉粥、青菜粥,还有鸡蛋饼、小笼包、马蹄糕、馅儿盒子,有可以下粥的清淡的小菜等等,十分吩咐。 最重要的是这些吃食通常在仙界是见不到的,敖钦虽然失去了记忆,但也知道只有下界才有这些吃食。仙界的人喝仙露、吃鲜果,基本上不会吃饭。像孟婆那样偶尔还想着下厨来熟悉一下自己厨艺的基本都是异类。仙人不讲究口腹之欲。 几个仙子没走,似乎是想伺候敖钦用膳的样子,敖钦有些不耐烦,他想见的人是殊曼华,这些人管他美丑,他都没看上一眼。 “出去。”冷冷的透着怒意的声音,不容置疑。 仙子们鱼贯而出,就只剩下一个人没有出去。 敖钦声音又冷了些,“听不懂话?”要不是顾忌着这人是六合宫的人,是殊曼华的人,他早就直接动手,哪里会这么好心思再问一遍? 仙子没走,反而还走近了些,用带笑的声音说道:“都走了,谁陪天尊大人用膳啊?”敖钦一瞬间愣住了,一下子转头看想站在身边的人,不是殊曼华还能是谁? “你做什么要伪装成仙子的气息?” “不做什么,就是觉得有意思,所以试试。”殊曼华的回答相当任性,他直接坐到了敖钦身边,拿起筷子夹了一个小笼包放到敖钦面前的碟子里,又给自己夹了一个,低头晈了一口,“恩,还成,味道不错,皮儿上也浸味儿了,就是馅儿有点干,下回吸取教训,和馅儿的时候多放点水。阁主也常常,怎么说也是我忙乎了许久的成果!” 敖钦正要吃小笼包的动作顿住,皱着眉头用一种很认真的申请看着面前被自己夹起来的小笼包,很多时候他面对敌人都未必有这么认真的眼神,“这些都是你做的?” “可不是!不然仙界哪里有这样美味的吃食?我不喜欢吃仙界的那些东西,东西再好,没味道也不成。” “这么多,你从什么时候开始做?” 殊曼华挺不好意思的笑了笑,“昨儿晚上让尿憋醒了,之后就想着今天早上多做点早膳, 所以就直接没再睡。好在六合宫的东西挺齐全,想做的都能做出来。哎呀我真是佩服我自己! ” 敖钦沉默地看了一会包子,又看看殊曼华。 殊曼华一脸笑,“阁主可是有话要对我说?想夸就夸吧,别害羞,我也知道我特别厉害。 ” 敖钦挑起眉毛,“你昨晚上完茅房洗手没?” 殊曼华“求夸奖”的脸瞬间垮了。昨儿晚上因为被阁主迷迷糊糊亲了手,高兴地睡不着,所以就想着干脆给阁主准备一顿丰盛的早膳,是没想到阁主现在这么会打击人。 敖钦嘴角勾着,伸手按住殊曼华的眉梢,将殊曼华因为心情欠佳而垂下去的眉毛提了上来,“开个玩笑,我知道你洗了。” 殊曼华面无表情,“阁主会开玩笑?” “当然。” 殊曼华哼了一声,转头开始吃自己的饭,心情却因为刚刚敖钦的小动作不断回温。 敖钦看着殊曼华快把自己给埋到碗里面了,伸手用筷子压了压殊曼华的碗边,“小心头发到粥碗里。” 殊曼华脸色发红,为什么要让敖钦看到自己这么蠢的一面,在这人的面前难道就不能显得比较厉害沉稳一些吗?真是没出息。 敖钦不知道殊曼华的自我唾弃,一边吃着切成了小角儿的韭菜肉馅儿的盒子,一边喝着粥,没有发出一丁点声音,但不妨碍看出他吃得很香很享受,比在喝琼浆玉液的时候都要享受。 早膳过后,殊曼华准备带着敖钦到其他宫去看看,结果被仙帝的传旨官堵在了六合宫正门口,说仙帝请他们去一趟仙帝殿。 殊曼华挑眉,想着难道是调查东寒灵脉的事情有结果了?那这太速度了吧?十有八九不是,倒是调查遇到了困难更为可能。不过这才刚调查就遇见困难,也是够点儿背。 到了仙帝殿,殊曼华看见了地上的三具尸体,眉头立刻狠狠一皱。 这三人中间那个正是得到仙帝授命主理调查此事的那位玄仙。边上两个是金仙,但殊曼华并不知晓他们的身份,之前也没见过,看着眼生。当然,这仙界里的人他大多都看着眼生。 仙帝眼底积压着阴云,“昨日毕圭回稟,说查到了一些线索,要再调两个人一起,我便差遣诡峙和柳翼一同前往。但结果今早就被发现人死在了仙宫南门门口。” 殊曼华表情更加微妙,南门门口,这可是够挑衅的啊!现在看起来就更像是堕仙那么,无法无天得很,不过就是因为太像了,才更加让人怀疑。再说堕仙那边沉寂了那么久,一直都相安无事,怎么会突然发难,而且还这么嚣张? 看着殊曼华不说话,仙帝又道:“虽然上清才回仙界不久,但这件事却不能再交给别人了。毕圭是玄仙,都这般轻易没了性命,显然调查此事十分凶险,玄仙已经不能胜任。其他的仙君都还有各自的领地,上清仙君需亲自调查此事。” 殊曼华有些烦闷,他设想的是未来能跟阁主高高兴兴在一块,无忧无虑地生活,结果呢?刚刚授封就发生这种事,看来仙界也不是很消停,说不定还是修真界更好一点。 不过殊曼华心里不高兴归不高兴,还是接下了差事。他既然选择跟阁主一起在仙界,那就要接受仙界的一切,好的坏的,该面对还是得面对。 “是。十二灵脉既然已经划分给我,那我自然尽力调查此事。” “是尽全力。”仙帝声音沉重,“十二灵脉对仙界至关重要,维持的不仅仅是西南一隅的灵气周转,还有其他重要作用。所以这件事一定要查个水落石出。而在查明之前,也一定要做好防范,绝对不可再让歹人有可乘之机!” “仙帝,”敖钦上前一步,“我愿从旁协助。” 仙帝眯起眼睛,颇有深意的目光在敖钦和殊曼华之间打了个来回。 “无妄仙尊,你去帮上清仙君,那无妄海……” “金龙一族人才倍出,我会从挑选最优秀的小辈,培养其镇守无妄海,在这之前,就当是给金龙一族的小辈们一次修炼的机会,挑上十几二十个看守无妄海,也能让他们知道现在仙界的安稳是建立在什么之上的。” 仙帝目露赞许的神色,“也好,这倒是个锻炼的机会,反正无妄海尚且算得上平静,也不会有太大的危险,回头跟人族和妖族的族长都说一声,让他们各派出族中优秀的十名小辈,到无妄海历练。难得有这样的机会,就大方一点。” “大方点是没问题,但是人多了,各族也得拍出至少一位仙尊、两位仙君护着,不然到时候真出了问题,会有很大麻烦。” “无妄仙尊思虑周全,就这么办。” 殊曼华看着已经不知不觉从仙帝殿跑题跑到无妄海的两人,突然觉得好像灵脉的事情并不是那么重要。 仙帝看起来心情好了一些,虽然还很阴沉,但确实比殊曼华他们刚进来的时候要好很多。“上清,无妄,如果你们能在十天内解决这件事,找到窃取灵脉的人,我会告诉你们一个让敖钦恢复记忆的方法。不过这也要看你们愿不愿意听,看你们现在好像也还不错。” 殊曼华刚想说愿意,但是由于感觉到敖钦可能对恢复记忆这件事有些微的抵触,所以没有立刻说出来,而是偏头看着敖钦,等他做决定^ □作者闲话: 第402章日子还长着呢 正好这时候敖钦也回头看殊曼华,“你希望我恢复记忆?” 殊曼华嘴角一勾,“我希望你快乐,记忆恢复或者不恢复,都是你。不管什么时候的你,只要是你,那就是我的爱人。” 这不是为了敷衍敖钦,是殊曼华的真心话,即便现在他确实是想敖钦恢复记忆,但敖钦自己的意愿永远都是最重要的。他有想法是自己的事,不会强加给敖钦,他会帮着敖钦恢复记忆,但不会刻意表达自己的想法从而做出要求。他知道就算现在敖钦还没有恢复记忆,但他还是那个精明睿智的阁主,他会做出最有利于自己的选择,他干涉反而不好。 敖钦整个人顿时都有种在渴望被承认后美梦成真的轻松感。他承认,之前会有点抵触现回忆,还是因为计较在殊曼华的心中真正在意的是现在的自己还是过去的自己,自己跟自己较劲儿还上瘾了。现在对方给他吃了颗定心丸,整个人周身的那种气都不一样了。 敖钦看向仙帝,“我要恢复记忆。” 殊曼华没有偏头,继续看着仙帝,嘴角却不受控制地一点点翘了起来。 仙帝露出一副“早知道如此”的表情,再次强调,“十天。” 敖钦和殊曼华没在说什么,转身离开仙帝殿。 殊曼华本想着要不要问问敖钦为什么要恢复记忆,但是犹豫了一会,就又变了卦,不打算问了,来个尽人事听天命吧! 他们决定再去看看东寒灵脉。仙帝说毕圭告诉自己他已经查到了一些线索,也许就这就是毕奎被杀害的原因。 不过在去东寒灵脉之前,他们要先去一趟黄泉境。 出了这么大的事儿,仙帝也没打算瞒着,用不了多久整个仙界都会知道,黄泉境那边也肯定会听到风声,那些轮休的摆渡人最喜欢坐一起“闲话家常”,一起交流最新知道的一些消息,这件事迟早也会传到孟婆的耳朵里。与其到时候让孟婆找自己,殊曼华觉得,还是他先去“自首”,把情况说一下比较好。 黄泉境还是一如既往地死气沉沉,孟婆跟庄崇一起灌一个灵魂。 殊曼华瞧着庄崇问道:“你刚从外面回来?” 庄崇挑眉。 殊曼华一笑,“你身上黄泉境的的味道很淡,应该是刚刚才沾上的。” “黄泉镜还有味道?”这点庄崇还真不知道。 同样不知道的还有敖钦,这会也正用询问的目光看着。 “黄泉当然有味道。只不过能闻到这种味道的,只有从黄泉境中诞生的人。” 庄崇皱眉,那自己以后继续保护殊曼华,殊曼华每次回黄泉境他提前赶过来,不是都要被殊曼华发现是刚从外面回来的。一次是巧合,两次也可能是,但次次都是如此,殊曼华不可能不疑心。 敖钦跟庄崇想得不一样,他是觉得自己竟然没有从殊曼华身上闻出什么特属于的味道来,而孟婆肯定能闻到,这就有点不爽。 孟婆翻了个白眼,“他这么说你们俩就信啊?傻了吧?黄泉境除了黄泉河水就是彼岸花,然后就是魂魄,哪样东西能有味儿?你们俩又不是刚出来混的,怎么人家说什么都信?” 庄崇放松下来之后的神情有点微妙,这应该是他这辈子第一次被驴,体验堪称十分新鲜。 在看敖钦倒是没什么负面的情绪反应,而且看那样子好像被驴了还很高兴。没错,现在敖钦就是觉得殊曼华很可爱,还会开这么有意思的玩笑。 殊曼华笑着看了一眼庄崇,眼中的深意让对方皱紧了眉头。 庄崇有种感觉,殊曼华似乎知道自己一直在离他不远的地方。但这应该不可能,殊曼华的修为没有他高,杀手都很擅长隐匿,这是暗杀和逃命必要的技能,就是敖钦应该都不能发现自己的存在。 庄崇告诉自己他应该是想多了,但是刚刚殊曼华的玩笑怎么感觉都有点试探的意思。 殊曼华没管庄崇是怎么想,直接跟孟婆说了东寒灵脉发生的事情,也说了自己即将彻查这 件事。 孟婆的反应比殊曼华想象的还要大,她差点把那用来盛汤的碗都给那魂魄咽下去,那可是黄泉境的碗。魂魄吞了一样会噎,然后就会成为第一个因为被碗嘻到魂飞魄散的魂魄,想想就觉得倒霉,这得是活着的时候犯了多大的罪才能让时候的魂魄还得着这么一个奇特的死法。 庄崇把碗给拿出来,然后给魂魄顺气,等魂魄有点恍惚看就往奈何桥的方向推了一把。孟婆在那对着殊曼华情绪激动地喷着吐沫星子。敖钦拽着殊曼华的衣服把人往后拖了一点,怕殊曼华被孟婆的口水给喷到。 “出了这么大的事你怎么现在才告诉我?仙帝那老不死的居然让你做这么危险的事!不都已经死了仨了吗?他还想送菜是不是?你不要去了,我去找那老东西说!” 殊曼华扣了两下眼角,对“送菜”这个形容还是很无奈的。 “我既然已经掌管十二灵脉,那这件事本来就该我负责。之前仙帝是考虑着我还不熟悉仙 界,但是现在他派的人已经出了事,仙帝身边的玄仙不成,其他更不成,自然就该轮到我了。 ” “瞎扯!”孟婆已经在爆发的边缘,抓着自己的长发衣服十分暴躁好像随时都有可能把自己的白长直给车给扯下来一样。但是扯了半天,还是没掉下来一根。 孟婆的身份放在这里,容不得她掉头发。她的头发,在别人眼中就是求之不得的异宝。 “你上任第一天就发现了问题,这是你的功劳,也是仙帝自己的烂摊子。他没在把十二灵脉交给你之前好好查探一番,出了事就要你来调查,便宜都让他占了,凭什么?” “也不是立刻让我调查,”殊曼华好脾气地笑着,“都说了是先让别人查的。” “可是人死了。”孟婆面无表情,“一个玄仙,仙阶不算低,还是仙帝身边的人,这样都被杀了,还丢到了宫门口,你觉得杀了玄仙的人不敢对你动手吗?” “动手就动手呗,”殊曼华的声音中带着点没心没肺的笑,“我又不一定打不过他们,再说不是还有敖钦在我身边?敖钦已经跟仙帝请示,要跟我一起调查这件事,三千世界第一战力在我身边,安全得很!” 要是叶凉这会在的话,一定会责怪敖钦,说就是因为敖钦给了殊曼华去冒险的倚仗,才让殊曼华屡次让自己置身于危险之中。这世上从来就没有什么事情是真正的万无一失,就算殊曼华跟敖钦一起,也不一定就不会出事,但是殊曼华就会盲目地相信敖钦。 然而孟婆不会这么做,她虽然说话比较粗,也比叶凉隐晦暗讽的话要难听,但是她从来不会对敖钦说太过分的话,不会用殊曼华去戳敖钦的心窝子,最多就是有的时候想起殊曼华从前受的罪,一时气不过,刺上两句。因为孟婆知道,敖钦有多爱殊曼华,更知道,殊曼华有多爱敖钦。 孟婆叹息一声,“我知道你们家仙尊大人厉害,但是明枪易躲暗箭难防,特别是那些不择手段的。你们甚至都不知道自己要面对的是什么人,或者某个组织,或者就是堕仙那边。仙界的水从来就没有浅过,我是怕你们一着不慎……” 孟婆顿住,不吉利的话,她不想说。 殊曼华柔和着眼神,抬手把孟婆两边的头发约到耳后,“我知道你的担忧,但是这种事情不是不去面对就不存在了,我既然授了封,那别的地方的事情我不管,自己地盘儿内的总要调查清楚。我选择留在仙界,跟你还有阁主你们在一起,那就得承担相应的责任。姑奶奶,你知道我不是那种临阵脱逃的人,这事既然摊到我身上了,那我肯定得解决。” 孟婆仰头看着殊曼华,目光闪动。 她很了解殊曼华,所以她也很明白,不管自己怎么劝,殊曼华都不会听的,她这样歇斯底里,何尝不是不是因为无力改变这种结果所以才自我发泄一番? “好吧,我知道我拦不住你,但是你一定要记得,什么时候都要以自己的安全为先。恩,这话基本上说了也等于没说。你根本不会在意。” “我在意。”殊曼华柔声强调,“因为我想要和你们一直在一起,所以我一定会特别惜命,好好保护自己。另外这段时间仙界看起来是不会太平了,你能不出门就不要出门,有什么事情交代别人去办就是了。我看庄崇就不错,他肯定能好好守着你。” 孟婆一哼,“姑奶奶还用他守着?敢擅闯我黄泉境的人全都变成我彼岸花的肥料了!我的事儿你们就不用操心了,操心好了自己就成。” 片刻后,所有人都下去了,殊曼华一笑,他知道孟婆这是被他说通了。 不过孟婆跟数殊曼华“立了规矩”。比如调查这件事的时候绝对不能落单,一定得跟敖钦在一块。要实在有什么原因不在,殊曼华就不能继续调查,得回黄泉境来。还比如遇到危险的时候一定要自保为上,绝对不能为了旁人将自己置身于危险之中。当然这个旁人肯定不包括敖钦。孟婆看出来了,就算说了不要顾敖钦,殊曼华也做不到,所幸就不为难大家了。 出如此类,一条一条的还有很多,孟婆都逼着殊曼华一定要遵守。 殊曼华表示一定,他跟敖钦的日子还长着呢,哪舍得为了就无关的旁人伤到自己? 第403章■灵族 从黄泉境出来之后敖钦和殊曼华就去了东寒灵脉。 只不过他们看了很久,也没发现什么。或者说在那些人发现了毕圭查到了一些东西之后就想办法把线索给毁了。他们能杀了毕圭,自然也能做到这点。 在东寒灵脉没有收获,又去其他灵脉看了看。结果确实发现了一些东西,但却不能令人高兴。其他的灵脉竟然也有被窃取的迹象,只是没有东寒灵脉那么多。会不会毕圭发现的就是这个? 现在已经基本可以排除对方是一个人。一个人不可能将十二灵脉都窃取过来,就算每条灵脉窃取得不多,但是加在一起可是不小的分量。 另外在修真界灵气确实很重要,是修炼的基础。但是在仙界,灵气对于修炼就不是多重要的东西,其主要作用在于稳定一方,西南一隅的存在是因为有灵气稳固,如果灵气过少,这一方天地就会动荡,从而也就会影响诸如仙气一类的,自然也会间接影响到修炼。 仙帝所说的重要性应该也就体现在这里。 所以十二灵脉无论如何也要稳定,绝对不能再被人窃取。 两人一起深入地下灵脉了解情况,却没有发现多少蛛丝马迹。 就在两人准备要返回地面上的时候,面前凭空出现一位穿着一身白衣还在浑身发光的女子。女子容姿秀美,个子娇小身材纤细,一身薄纱轻纱,衣摆和袖口缀着莹莹发亮的珍珠,整个人都有一种轻盈飘逸之感,好像稍不注意就有可能随风飘去了。 殊曼华正要警惕起来,敖钦却拍了拍他的肩膀,“这是灵族。” “什么灵族?” 殊曼华只听过人族、妖族和金龙族,从来没听过还有个灵族。 “灵族独立于三大种族之外,数量稀少,而且没有战力。他们的作用就是维护灵脉。于灵脉之中孕育而生,肩负护养灵脉之责任。” 殊曼华意外,想不到灵脉还能诞生出一个种族来。而且看这位灵族的样子,想必其他灵族人也都是如此精致秀丽。 白发白眉的灵族女人开口,殊曼华在这才知道什么叫“珍珠玉盘”,果然好听极了。 “两位大人是来调查灵脉被窃取之事?之前好像是另外一位大人过来调查。” “他死了,把你知道的事情跟我们讲一遍。” 灵族女人一怔,但表情也算不上吃惊,似乎并不意外听到这么结果。 “之前大人来查案的时候我便提醒过他,这件事情很危险,让大人多带两个人在身边。大人听后就出去了,我还以为他会找人一起调查,看来是没有。” “他找了,”殊曼华目光沉静,“不过人都死了。” 这次灵族女人没在说什么,雪白的眼睫毛颤动了两下,慢慢垂了下来。 “你都跟他讲了些什么?灵脉被截取,你们灵族是从灵脉中诞生,不应该毫无所觉。” “是,我们是察觉到了。但是因为我们不能上到地面上去,也没有别的传递消息的方式,所以从灵脉被截取的那一刻开始,我们就在等着能有人发现这件事,等着仙帝能派人过来调查。”女人的话中透着一股无力感。 “到底是什么人窃取灵脉?” 女人摇摇头,“具体什么身份我并不知道,只知道每次过来都是两个人,都有玄仙的修为,他们并不是直接强行吸收灵脉,而是用一种特殊的容器,一颗约莫有两个拳头大小的蓝色的球,那球是半透明的,里面有蓝色的光芒涌动,还有白烟缭绕,灵脉就是被那东西截取并困住。我们有许多族人也被抓走了,因为灵族可以护养灵脉,所以我猜测他们的目的应该不是灵气,而是要用灵脉来稳固什么地方。” 殊曼华沉默了一会,“你的族人都被抓走了,只剩下你一个?” “没有,其他族人正在孕养灵脉,族中安排我来接待二位大人,为大人解惑。” “你是族长?” “不是。” 殊曼华看了一眼敖钦,敖钦会意,问道:“那在族中可有什么身份职位?多年前我来这里,认识几个灵族长老,也见过不少管事之人,但并没有见过你 女子的头垂得更低了,似乎是因为敖钦的话而有点不好意思。 “我并无任何职位在身,有幸在这里为两位大人解惑,不过是因为有点小聪明,对灵脉的事情知道的也比较多。最起码族长知道的,我也知道的差不多了。再加上我对无妄仙尊和上清仙君十分敬仰,也很想亲眼目睹其风采。” 殊曼华一笑,“是吗?你知道无妄仙尊我还能理解,他之前来过,认识你们的人,但是我上清的封号是头几天仙帝封的,你们既然不能到地面上去,也不能传递消息,那是如何知道我的?” 女子目光一闪,抬起头似乎正要开口解释,突然嘴巴张大到了一个不正常的程度,里面迸射出一道光直奔殊曼华面门。 敖钦伸手荡开殊曼华,袖子一挥,那道光就被打散了。 而这时候原本安安静静的女子手中执着双叉向两人急攻而来。 危机陡然发生,殊曼华还有心情调笑敖钦,“不是说灵族没有攻击力?” “她已经成了傀儡,身体被人操控,所四处的法力也不是自己的。” 殊曼华这时才看向女人的眼睛,果然眼神呆滞,没有一点神采。而且殊曼华细心,似乎在女人眼睛的深处,看到了一个有点特别的图案。 距离太远,殊曼华有点看不清那到底是什么。但是如果女子真是被操控而成了傀儡,也许那眼睛里的图案会成为关键。 一开始女人一个人凭空出现他就觉得不太对劲儿,即便只需要一个人来说明情况,来的应该也是灵族中德高望重之辈,一个一看就没什么经历的小丫头片子懂什么?也不怕说错话?再结合敖钦说来过这里,认识族长和不少人,殊曼华就更加确定这个女人有问题。不然在这得是多怠慢才会在难得一见的朋友过来的时候还让小辈去迎接,而自己却要去孕养灵脉? 殊曼华很高兴,一点也不为这次的事情被人察觉从中破坏而难过,要是不引得对方出手,他连查案的切入点都没有,现在正好,给他送上来了一个。 殊曼华不着痕迹地靠近,这个被控制的灵族女人确实爆发了不错的攻击力,但在两人面前还是不够看,但却足够杀死毕圭的。只是光凭这点也还不能确定毕圭的死是不是对方下的手。 要不是顾忌着女人死了可能就什么都查不出来了,殊曼华和敖钦早已将人击毙于掌下。 最后殊曼华看清了女人映在瞳孔中的图案,是一只扬起了尾巴的蝎子,黑色的蝎子。尾巴倒钩上还有隐隐的寒光,一看就知道是取人性命的利器。 殊曼华看完后迅速远离,他总有种感觉,好像那蝎子会从女人的眼中跑出来,然后一甩尾巴蜇在自己眼睛上。 殊曼华下意识地捂住眼睛,似乎有种隐隐的痛感。刚刚明明什么都没发生。 敖钦以为殊曼华受伤了,赶忙靠近查看情况。 在背后操控傀儡的人大概也意识到自己不是两人的对手,趁着这时候敖钦在看殊曼华的情况,准备抽身离开。他还是舍不得这件傀儡,不然他早就脱离傀儡跑了。 然而这时候,庄崇不知打哪冒了出来,跟傀儡交上了手。 操纵者没想到暗中还藏着人,不慎被庄崇打伤,漂亮的躯壳上已经穿了一个洞。显然这具身体已经不能在用了。 一团浅淡的棕色烟雾从躯壳上慢慢散了出来,正要飘走,却被殊曼华甩出来的缚灵锁给绑得结结实实。神奇的是明明只是一团烟,但是被金光闪闪的缚灵锁困在那里,便逃脱不得,只能痛苦地挣扎。 黄泉境出品的缚灵锁,对付灵体状态比什么都好用。 这种傀儡术便是分出一抹灵识到傀儡身上,操控傀儡,至于傀儡的势力则是取高。傀儡的修为若是高出傀儡师的修为,能照常发挥。如果是傀儡师的修为高出傀儡的修为,那傀儡在被操控期间就能达到傀儡师的程度。 丢失一抹灵识虽然对于傀儡师来说并不算太大的损失,但是懂得门道的人却能根据灵识找 到他的所在,因为这灵识并不是被完全剥离出来,而是为了方便操控傀儡临时剥离,并不彻底。当然暗暗傀儡师也可以从现在开始斩断灵识,但由于灵识并没有收回来,又被控制住了,所以单方面的斩断需要一点时间。他得祈求在他斩断之前都不被找到,或者……先下手为强!殊曼华瞧着庄崇的出现并不意外,他之前是没发现庄崇,但是敖钦发现了,而且是从之前庄崇第一次跟着他们的时候就发现了。殊曼华猜到这应该是孟婆让庄崇跟着自己保护自己,便一直没有拆穿。 敖钦看了一眼扭曲的灵识,又看看神色难得复杂的庄崇,“你认识他主子。” 即便是傀儡师本尊,按照傀儡的实力推断,也不过就是个马前卒,背后肯定还有人。而庄崇的样子,似乎知道什么。 □作者闲话: 第404章神魂碎片 殊曼华挑眉,“该不会是……净谷的人?” “我不确定,这个灵识的气息我是有点熟悉,当年秦时的身边跟着几个人,其中一个人的气息与这灵识的气息相似。但我并不肯定是不是同一个人,时间过去太久,而且在我还没离开净谷的时候,也不常见到那几个人。现在也不确定他们是不是还在净谷。”他能脱离净谷,也许别人也能。 殊曼华对秦时这个名字还有点陌生,一时间没反应过来庄崇说的是谁,最后还是敖钦提醒了他,说是净谷的新任谷主,也是从前的黑级。这事孟婆跟他们提过一嘴,但是没有说的很详 细。 “你们是师兄弟对吧?那依照你对你师弟的了解,你觉得他会不会做出这种事?” “我并不了解他,这世上没有人了解他。” 不知道是不是殊曼华的错觉,他总觉得庄崇好像比之前还冷了些。是因为提到了秦时。可明明是他自己先提到的,不过现在看来是兄弟俩的相处应该很有问题。 “说说秦时是个怎样的人,在你眼中。” “寡言冷肃,不近人情,心狠手辣。” 庄崇连着说了三个形容词,还都是四个字的。但是这世上有有那么多四个字的形容词,好听的更是多了去了,肯定比不好听的多。但庄崇说出来的,却没有一个算得上褒义。 殊曼华觉得庄崇不是那种会因为跟别人有过节就在背后编排别人的人,更不会背着人说坏话。所以最大的可能就是秦时确实是庄崇形容的这样的人。 一个杀手,具备这三种特点,很正常,但是一个坐到了顶尖位置,甚至掌控了一个庞大组织的杀手,在除了同时具备这三点之外,一定还有其他的,比如缜密的心思,比如精明的头脑,比如坚韧的心性。 这样的一个人,确实能够做到神不追鬼不觉地窃取灵脉,并且在事发之后这么短的时间内做出了一系列的应对措施,包括杀了毕奎争取时间,比如安排灵族的傀儡英孚他们。 庄崇说跟在秦时身边的人有好几个,这位傀儡师还只是其中之一。那么另外几人,想必也都有一技之长。必是有难得的能耐,才能在那位新任谷主麾下效力。 只是一抹灵识,并不能沟通,殊曼华不能指望从灵石那知道什么,只能去找孟婆,关于灵体孟婆可是行家,只要有孟婆在,就一定能在对方切断和灵识的联系之前将人找到。 将灵识带到黄泉境之后,殊曼华和敖钦就去了仙帝殿,将目前的调查情况告知仙帝。 仙帝很高兴,这才这么点时间就能有这么大的进展,而且之前他说的十天限制其实就是想着让他们快点查出杀害毕奎的凶手,现在已经基本锁定,还能说服孟婆帮忙忙,已经比预想的要好太多。于是仙帝决定,现在就告诉他们何如让敖钦恢复记忆的方法。 两人认真听着,听仙帝讲完之后,殊曼华皱着眉下意识地重复了一遍关键词——“神魂碎片?” “对,神魂碎片。无妄回归仙位,主导凡界记忆的部分神魂被重新回到体内得到仙力所震碎,甚至冲击掉了之前还在仙界时候的部分记忆,所以如果想恢复,只有将神魂碎片找到,然后重新让无妄吸收,他就能恢复记忆。” “既然是神魂受损,那为什么阁主看起来并没有……” “神魂的完整并没有你们以为的那样重要,实际上只要重要的部分还在,或者说只要丢失的部分并不具有主导作用,都不会有太大影响。” 仙帝声音微沉,却不是不耐烦,而是一种淡淡的类似长辈在面对小辈时候的宠爱。但实际上他肯定算不得宠爱殊曼华,殊曼华身上也没什么让他宠爱的地方,他只是看重敖钦,又高兴这里两人办事的速度,所以心情非常好罢了。心情好,就不吝啬慈祥一把。 “那神魂碎片在何处?”敖钦的声音就冷硬低沉了许多,他从来都不会柔和,就算是在面对殊曼华的时候也不会刻意把让声音变得柔软,只是在冷硬之中,多了一点再有的时候不易察觉有的时候又分外明显的温柔。 仙帝看着敖钦,“你不用急着问,告诉你是没用的。” 敖钦眉头皱起来,仙帝难得一见的笑却让他微微有些不安。很少笑的人突然笑了,大多数时候都不是好事。 殊曼华没注意仙帝的表情,而是在琢么他的那句话。 “敖钦问没有用,可是因为神魂碎片所在的地方,敖钦本人不能去取?” “没错,他去了就乱了。而且那个地方的时间跟我们这不一样,跟修真界和凡界也不一样 ” 几万年来千篇一律的生活仿佛在今天才暴露出它枯燥无味的真面目,而难得看清了这种真面目的仙帝要开始自己找乐子了。现在的故意把话说一半,看着殊曼华和敖钦脸上的表情,老东西就觉得很有意思。 殊曼华没辜负仙帝“你猜猜看”的表情,开始认真思索敖钦的神魂碎片在什么地方。 仙帝似乎很喜欢看殊曼华和敖钦没有头绪的样子,他们想得时间越久,仙帝的笑容就越慈 祥。 “我知道了!”殊曼华很有把握地一挑眉,看起来似乎非常肯定自己的答案,“是不是在小世界?小世界的时间通常比仙界和修真界的时间快很多,就像之前在出窍三转的时候一样,经历了小世界中发生的事情,但是回到现实也没多长时间。” 仙帝的脸色不是很好了,他想要公布答案的,但是殊曼华猜中了。凡界有句话说的很对,有些人,太聪明了,就不那么有趣。 “没错,就在小世界。神魂蹦碎成了六片进入了不同的小世界,而且在进去的时候可能化成了人,也可能附身在一些人的身上。” 殊曼华吃惊,“还能化成人?” “堂堂仙尊的神魂碎片,放出去就像一个新的生命,一个独立的人。可能是成了某个孕妇肚子里的孩子,也可能在空旷的地方凭空出现。也许是小孩也许是大人,也许成为原小世界的人,也许是独立于原小世界的人,这个都不一定。总之能够像正常人一样成长、生活,并拥有在小世界完整的记忆,但是并不记得除了小世界以外的事。” 殊曼华眯了眯眼,“小世界也不小,总该给我个提示,不然那么大多人,要到哪里去找?连个目标都没有。而且小世界众多,谁知道那六块神魂随碎片在哪个小世界?” “这你不用担心,本帝可以帮你。你只要握住无妄的手,本帝自然会把你送到他的神魂所在的小世界。搜集到一片神魂碎片你可以自主选择脱离,之后本帝再送你进入下一个世界。只是神魂碎片具体成了什么人,你还要自己探究,线索也有一条,神魂碎片化成的人,成年后的身材都是一样的。” 既然身材一样,那就不用担心神魂碎片幻成女人或者附身在女人身上了。 “那我找到了神魂碎片,如何将其带回来?还是直接把人带回来?” 这会仙帝沉默了好一会才回答:“只要你死的时候或者对方死的时候,你们在一起,那你就能将灵魂碎片带回来。但是切记,你不能主动杀了对方。” 殊曼华在听前面小几句的时候就懵了,简单来说就是他们两个在一起的时候其中一个人死了就能把灵魂碎片带回来呗?就算只是灵魂碎片,但那也是敖钦的一部分,他哪里舍得眼睁睁看着那一部分死在自己面前?其实最后一句仙帝根本就不会说,真到见着敖钦的灵魂碎片幻化的人或者附身的人时,殊曼华不但伤不了对方,还会不由自主保护对方! 仙帝看殊曼华震惊的样子,眼底闪过笑意,这孩子在某些方面比他原本想象的还要单纯的多。 “你找到了目标之后就要想办法确认。” 殊曼华刚从懵逼中缓过劲儿来,一听仙帝的话就又愣住了。不是,不说除了身材一样之外么有别的线索吗?还怎么确认? 仙帝看懂殊曼华眼中的疑惑,笑着说道:“给你线索是为了帮你在没有深入接触的时候大概划个范围。进去小世界的不是你的本体,是你的一部分神魂。当无妄神魂所化之人对你的神魂产生爱意并自我认可的时候,前胸心脏位置会浮现出一朵小小的曼珠沙华。有了这个印记,就能确定了。” 殊曼华松了一口气,能有个明显的标识就好。虽然他并不认为自己会把阁主弄错,但这种事情,谁会嫌弃更严谨一些呢? “那我们现在就开始吧。反正现在孟婆那边还没出结果,这又不是不能中断,在出结果之间能弄到几片神魂就弄到几片。” 殊曼华这是着急,万一自己还没过去呢,神魂碎片那边出了别的问题,谁知道又会发生什么变故? □作者闲话: 第405章—碗水端不平的江家 仙帝捋了将胡子,“可以是可以,不过有件事本帝要提醒你,虽然本帝能让你的神魂进到相应的小世界,但也只是附身在死人的身上,而且你还必须帮助这个人完成他的愿望。” 殊曼华控制不住抽了抽嘴角,为什么他会有种进入小世界历练的感觉?仙帝这招不会是跟三转那些学的吧? 仙帝花白的眉毛一弯,“跟你们在下界历练的那个几转不一样,本帝让你可以附身在死人身上,就是以完成他的愿望为交换条件,如此才不算打乱小世界的秩序,你可明白。” 殊曼华心说他不明白,但这种事他明不明白没用,改变不了什么,只能接受,然后看看能争取到什么对自己有利的一面。 “完成愿望不是不行,但是我不能附身在大奸大恶的人身上,也不能年龄太大。” “这是自然,虽不一定是纯善之辈,但至少不会坏到哪去,这个你大可放心。至于年龄,你更不用担心。总会让你们有体力做该做的事。” ……为什么最后一句话听上去好污? “若是上清去了小世界,法术可还能保留?” 许久不出声的敖钦说的第一句话不是为了自己的事,是为了殊曼华。自己的神魂碎片什么都不记得,也不知道会是个什么情况,他担心殊曼华会碰到危险。 “原本的法力自然带不去,具体如何也要根据小世界的情况来。” 殊曼华抬手搭在敖钦的肩膀上捏了捏,“阁主放心,我会保护好自己,就算没有法术,在凡界的时候也跟阁主学过功夫,即便没有内力,一般情况下的自保问题还不大。” 敖钦皱眉,他没有殊曼华那么乐观,只要一想到殊曼华要去一个自己完全不了解的陌生的地方,他这心里就没办法踏实下来,真是恨不得跟着一起去。甚至这会他已经有些后悔说要恢复记忆的事儿。 仙帝要把殊曼华的神魂分出一缕送到小世界去,但是在这种情况下只能分出主神魂,不然就能一个小世界分出一缕神魂了。只要主神魂才能在仙帝法力的作用下进到有敖钦神魂碎片的小世界。但也正因为这样,一旦主神魂受伤,所承受的疼痛就会传递给殊曼华本尊,他能很清晰地感受到。 而仙帝说要死亡才能将神魂碎片带回来,就算是寿终正寝,死亡也是痛苦的,殊曼华要是不舍得他死,而是用结束自己生命的方式来带走神魂碎片,那他要经历多少次死亡的痛苦? 这才是敖钦最担心的! 但不管他是不是有些后悔了,到了这个地步,已是开弓没有回头箭。 仙帝让两人手拉着手,他现在要施法了。 殊曼华主动拉上敖钦的手,在拉上去的那一刻,他能感觉到敖钦用了很大的力气攥着他的手。这是一种自我心理安慰,死死抓着殊曼华的手,这个人就不会真的出什么事。 殊曼华闭上眼睛,他能感觉到有温暖的光芒包围了自己,这应该是仙帝的法术,但等没一会,温暖的感觉消失,剩下的就是刺骨的冰冷,以及伴随着窒息感的呛水的痛苦。 他现在在水中? 殊曼华会游泳,慌乱中放松身体,调整好姿势,快速游了上去。 哗啦一声浮出水面,殊曼华随便抹了一把脸,模模糊糊中看到岸边的位置,快速游了过去。他是得快点,因为他现在浑身都很疲惫,没什么力气,他要在最后一点力气用光之前赶紧游到岸上去。突然想起来不记得什么人说的一句话——淹死的大都是会游泳的。 到最后一点距离的时候殊曼华已经力竭,要不是强烈的求生欲让他狗刨了那么几下,说不定现在一睁眼看到的就是敖钦了。 浑身淌水地把自己摆成个大字仰躺在岸边,殊曼华闭着眼睛,开始接收这具身体的记忆。 这是个跟之前的凡界差不多背景的小世界,没有法术、修真者,都是普通人。原主叫江柏,今年十九,尚沧城文昌县人,。上面有个三十九岁的寡母,还有一个哥哥一个姐姐。身为老幺,本来是该招家里人喜欢的,但是在江柏这不是这么回事。 江柏的父亲原先是衙门里头的捕头,吃的是公家饭,大小也算个官,家境还算不错,逢年 过节来来巴结的人也不少。有些人有什么事儿想走点关系,但手头又不算太富裕,县太爷看不上的小钱小礼,就都往江家送。一年到头,吃喝什么的自家都花不了太多钱。 江父最疼的就是江柏。那真是放在心尖子上疼着。 幺儿么,什么好吃的好喝的好玩儿的,都尽供着江柏。 这宠着溺着的,江柏的性子就不那么好,对兄长、姐姐不够尊敬,平日里就是个混世小霸王,街头巷尾的领着一帮半大的孩子胡闹,永远也长不大似的。十六七岁年纪的时候,有些人家成亲早的孩子都会满地跑了,他还一天到晚四处闯祸,仗着自己的爹是捕头,没少惹是生非。惹了事就回家喊爹,江父就乐呵呵地哄着,说有爹在啥事都没有,之后就把屁股给擦得干干净净的。 都被宠溺到了这种程度,江柏也只是整天小打小闹,最严重的就是打架,兄弟义气挂嘴边儿上,没真的犯过特别大的罪过,也算是奇迹。要是正常说,早就该把天都给捅个窟窿出来了 只是江柏的母亲和兄姐都不喜欢江柏。 江母不知道出于什么原因,对江柏很是反感,别说后来江柏调皮捣蛋,就是小时候还挺乖巧的时候,江母也不待见江柏。不过江母从来没有当着江父的面为难过江柏,嫌弃和厌恶都是背地里的。 江父不知道,但是原主能感觉到母亲不喜欢自己,也正是因为能看出母亲对兄、姐和对自己的明显不同,所以自小就更加亲近父亲,也跟母亲不亲近,同样也就更不听母亲的话。江母说的话他从来就没放心上过,也可能是从前放过,但是被那带着冰渣子的话把心给冻伤了,长了记性,就不放了。 至于江柏的兄姐,则是因为太嫉妒父亲把最好的都给弟弟。明明不是大富大贵的人家,一般人家有两个三个孩子的,弟弟妹妹穿的都是哥哥姐姐穿过的旧衣服。甚至有妹妹穿哥哥衣服的,这才正常。但是在江家,江柏的衣服都是新的,都是江父买的。江柏的玩具吃食也比兄姐多,看到兄姐有好的东西自己想要时,就会去找江父,江父不是让大儿子大女儿让着弟弟,就是给买新的。 一碗水端不平,再加上江母从来不在自己的大女儿和大儿子面前掩饰自己对小儿子的不喜,整个江家除了江父,就没人对江柏是真心的。 后来江父因病去世,家里情况大不如前,江柏唯一的支柱没了,可想而知他在家里是个什 么境况。 生活中充满了苛刻和冷待,但江柏别扭的性格和要强的性子让他不向任何人倾诉自己在家中受到的委屈,不会告诉别人兄长姐姐总是骂他、嫌弃他,母亲厌恶他、苛待他,他只是在外面疯,变本加厉地闯祸,变本加厉的“不懂事”,甚至偷鸡摸狗被人捉到了几次,江母为了面子给人钱财私聊,回来就是竹条炒肉丝儿,一边打一边骂。 但江柏就是死不悔改,也不知道是为了宣泄自己的不满,还是为了得到母亲的关注。总之就是较着这股劲儿。 就这样,江柏终于成了整个文昌县有名的“废物”,整日游手好闲,是街坊邻里口中“烂泥扶不上墙的”,是各家爹娘教育自家孩子的反面例子。常常听到有人说“你要是敢学江家老幺那混不吝的,看老娘不打断你的腿!” 面对这么多人的恶意,包括自己的家人,原主都扛到了现在,但事实并不是他真的对那些伤人的人和事无动于衷,在殊曼华来之前,江柏就成了那被最后一根稻草压死的骆驼。 是这么回事。 晚上饭点,江柏的姐姐江小蕊迟迟没有回来。江母便让江柏和兄长江松去找。 江小蕊是红袖坊的招牌绣娘,有的一手好绣工,一个月的工钱不少,好些那些有钱人家的夫人小姐想要在衣服上、帕子上或者荷包上绣什么花样,都会找江小蕊。江小蕊也时常在自己的衣服上绣花,有旁人瞧着好看的,让她帮忙绣一样的,就算私活,另外收钱。 而且江小蕊身段好,长得也漂亮,性子温婉,让人瞧着就特别喜欢。县里喜欢江小蕊的男人能从江家排到红袖坊的门口。只不过江小蕊眼界儿高,媒婆都快把江家的门槛给踩烂了,她 也愣是没有看上的。 在江小蕊的心里,只有尚沧主城里的好男人才配得上她。要有钱有势,要相貌英俊,要对她好,最好还爹娘双亡的,不用伺候公婆。县里的人,她是看不上的。年后主城里的红袖坊要到县里分店挑选好的绣娘,她熬了这么多年等的这次机会,进到城里,才能接触到那些符合她条件的男人。像舅舅那样的男人。 这天江小蕊要下工的时候,刘员外家的小姐来了,说上回让她绣在手绢上的图样坏了,让 她给修补修补。 天色已经有点晚了,江小蕊本来不乐意,但是刘家小姐软硬兼施,先说是之前是江小蕊没有绣好才导致开线的,她明天生辰要请各家小姐过府赏玩,提前订做好的衣服配的就是这条帕子。后又说给她二钱银子,算是辛苦钱。还说她爹在城里有熟人,她进红袖坊的事能帮着说两句。 江小蕊心想有自己的舅舅,她靠不着刘家的人,但被磨得没办法还是答应了。结果修补完了天都黑了,回去路上又碰见了三个小流氓,想要占她便宜。 出来找人的江松和江柏正好看见,但江松吓得跑回了家,江柏没跑,冲过去跟三个混混打,用自己的一身血一身伤,护住了平日总是嫌弃、他厌恶他的江小蕊。 回到家后江小蕊跟江母说她回来晚了是因为帮刘员外的女儿修补花样,还说江柏又跟人打架了,是她看见后把人给叫了回来。她不能让别人知道她差点被三个小混混给玷污,就算什么都没发生,也会多少有损她的名节。 □作者闲话: 第406章荣归故里 江柏垂下眼眸没有辩解,因为有他知道辩解也是没用的,反正在自己和姐姐之间,母亲只会相信姐姐。 江母劈头盖脸地骂了江柏一顿,说江柏就顾着打架闯祸。江松跑回来的时候摔了一跤,跟江母说是自己因为找妹妹太心急了,没注意才摔的,提前回来是想着自己受了伤,帮不上忙,以为江柏跑了是去找江小蕊了,就先自己回来。 这事江母也怪到了江柏头上,说要是江柏不出去惹事,江松不会摔伤。 在江母的眼里,江柏这个废物儿子就算断了条腿,也比不上江松这个秀才儿子擦破一点皮更让她心疼。 江柏就这样看着江母一边给江松膝盖上那破了一点皮稍微透着点血丝儿的地方小心擦药,一边语气温柔地嘱咐江小蕊以后不要回来这么晚,过了时辰有活儿也不要接,回来太晚路上不安全,为那么点钱不值当的。 那是二钱银子,之前江柏的鞋露了脚指头,江母装不知道不肯给他缝补,他偷偷拿了六文钱去买最便宜的鞋子,鞋底特硬的那种,回来被江母发现,打了个半死。兄姐对外都说他手脚不干净。 眼前温馨慈爱的画面刺激到了江柏,他一言不发地回到了自己的房间,闷头就睡,晚饭也没吃,当然也没人来叫他吃。 第二天早上,头毛星还没下去,江柏就起了床,眼里带着血丝,分外清醒。还是昨天那身睡觉都没脱的以上,趿拉着鞋面无表情地走出家门,走到河边,看着湍急的河水,往水里面走了几步,走到能没脖子的地方,一头扎了进去。 在江柏断气没一会后,殊曼华来了。 原主的愿望很简单,离开家,找个疼自己的人,过幸福的小日子。他有怨有恨却不想报仇,没读过书也没有文化的他在这种事情上却意外得通透,报仇什么的,太累了,只要能过上幸福的日子,以前的事情就算了。只可惜他自己没有那个能力离开家独立生活,所以跟仙帝做了交易,将自己的身体给殊曼华,让殊曼华用自己的身体在这个世界好好过日子。做什么都成,只要让这具身体过得好就行。 记忆都接收完了,殊曼华也缓过劲儿来了,坐起来抹了一把脸,吹过一阵清早的风,殊曼华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 过了中秋节,天已经转凉,尤其是早晚,出门的话衣服外头得加个单层布的小坎肩。原主出来的时候就是单衣单裤,又在水里泡了半天出来,这会再来一阵风,殊曼华抱着手臂缩成一团,牙齿都在打颤。 也是这具身体的底子太差了,最近几年被苛待的,吃不饱穿不暖,要不是小时候日子过得精致,现在少不了大病小痛。 殊曼华站起来上蹿下跳了一会,感觉冷得僵硬的手脚稍微好些了,这才往家里走。 到家的时候江母和一对儿女正在用早膳,三人围坐在一张小桌前,桌上摆着冒着热气的小米粥,旁边盘子里放着白胖白胖的肉包子,也冒着热气。三人有说有笑地吃着,似乎是有什么好事情。听到动静转头看见殊曼华一身湿的回来,都愣了一下,然后不约而同地皱起眉头。显然没人知道殊曼华出去了,也就是说没人去叫他吃早饭。 江母脸上一片黑,“大清早又上哪野去了?一天天的就知道闯祸惹事,消停不下来,你什么时候能学学你哥的稳妥劲儿!不指望你考个秀才回来,没那本事也没那命,娘不强求,但你好歹出去找个差事,是指着我给你养老啊?滚滚滚,看见你我就烦!” 江母不关心殊曼华遇到了什么事,就是不想让他吃早饭。 要是原主的话,这种情况肯定是哼一声就回自己的房间去,看着很硬气,到自个儿屋里没别人了,就难受得恨不得躺地上打滚儿。 但现在在这的是殊曼华,不是原主。 殊曼华走过去,一屁股坐在了空着的长凳子上,桌上只有一个空碗,里头有点带汤汁的萝卜缨咸菜,是个咸菜碗。殊曼华就直接盛了一碗粥到咸菜碗里,喝了两口后徒手抓了两个包子 ,一口下去没了一半。 三人看呆了,完全没料到殊曼华会这么做,这跟江柏以前的反应大相径庭,让他们都没第一时间反应过来。 江母一甩筷子,“江柏!没听到我的话?让你回屋儿去!” 殊曼华眼皮没抬,“我还没吃早饭,饿。” “江柏!”江小蕊冷眼看着殊曼华,“你又想闹什么事儿?怎么这么讨厌?” 殊曼华没理会。 下面该轮到江松了。 江松是秀才,目前县里头除了已经在衙门里当师爷的老秀才之外,就只有他一个秀才。他从小就是远近闻名的神童,这么年轻就考了秀才,就算后面没中,但在文昌县里也算是有点头脸的人物了。有秀才的身份,见了县太爷这个级别的官儿都不用下跪。 江母最喜欢做的事情就是跟别人吹嘘自己的一双儿女,尤其是大儿子,嘴皮子磨破了也说得高兴。左邻右舍见了面也都直夸,说自家孩子要有江松一半出息那都要去祖宗坟头烧高香。 肚子里有点墨水,江松的话面上听着没有江母和江小蕊那么冲,实际上是夹枪带棒,更损 江松喝了一口粥,才带着几分讽刺地说道:“知道你是烂泥扶不上墙,你也别太自暴自弃,在外面多少注意点,看看你现在这一身像什么样?街边乞丐都比你体面。你自己不要脸可以,但我们还要面子。别让老江家的脸都被你丢尽。” 殊曼华还是没有理会,就好像压根没听见一样。 感觉自己被无视,江松眼里闪过狠色。 江母和江小蕊很意外,这要是在平时,江松说了这么一番话,江柏早就该烦了,动手还不至于,但肯定要骂骂咧咧的,今天怎么这么平静? 两人虽然疑惑,但是也没有纠结太久,更没有教训江柏,而是继续吃饭。 这下轮到殊曼华意外了,根据原主的记忆推断,接下来最应该发生的情况应该是江母和江小蕊再骂他一顿,江松见缝插针。可是现在三人什么都没做。 殊曼华想起自己刚进来的时候三人有说有笑,好像有什么好事的样子,殊曼华想了想,仰头喝完最后一口粥,抓了一个小包子,起身离开偏厅。 看着殊曼华走了,江母低声说道:“记得一定要好好准备,务必给你们舅舅留下好印象。松儿,年后你能不能去主城可全要仰仗你舅舅!小蕊你也是,只要你舅舅打声招呼,肯定能进主城的红袖坊。到了那就不一样了,接触的都是官家子弟,以后说不定还能借你舅舅的光寻一份好姻缘!” 门后偷听的殊曼华开始在记忆中搜寻有关“舅舅”的信息。从里面人的对话中不难听出这位舅舅是个大人物,殊曼华有种直觉,不管是日后找阁主的神魂碎片,还是脱离江家,这位“舅舅”说不定都有利用的价值。 江家兄弟的舅舅叫高衍。高衍不是江母的亲弟弟,江母是高家收养的孩子。 高家原是尚沧城的大户,高老爷和高夫人一直恩爱非常,就算高夫人一直无所出,高老爷也从来没想过要纳妾。后来有高人指点说,只要收养个孩子,这个孩子将来就会为高家带来一个孩子。 于是高家就命人到县上或者乡间去找,看看有谁家条件不好有孩子养不起不想要的,就买回来,收养。江母原本是农家女,下头还有两个妹妹两个弟弟。孩子太多,家里实在不好养活,就把大女儿给卖了,换了十两银子。在村子里,家里女儿出嫁能收到十两银子的彩礼算高的 高家给江母取名带子,就是希望她能给高家带个孩子过来。过了三年,高夫人终于怀孕了,而且还是龙凤胎,男的就是高衍,女的是高衍的妹妹高蓉芷。 自己的孩子出生了,高家也感激江母,虽然待遇上亲生的和不是亲生的难免有所差别,但差别还是不大,高衍和高蓉芷享受到的,高带子也都能享受到。但高带子心里一直不太平衡,她觉得高蓉芷的名字好听,而自己的名字不仅难听,还提醒着她,她不是高家真正的小姐,她 会被接到这里过上好日子,是因为她的养父母想要自己的孩子。所以高带子从小就亲近英俊成熟的兄长高衍,对高蓉芷都是面上的。 后来高家遭了难,被生意上的竞争对手陷害,高家父母都冤死在了大牢里,家产被充公。一时间家破人亡! 幸亏高家老爷生前仗义,夫人又温婉淑德素有贤名,在两人过世后,有他们的朋友收养了高带子和高蓉芷。高衍选择了参军。十年后,高家两姐妹已经成亲生子,杳无音信被认为已经死在战场上的高衍却回来了,以骁承大将军的身份,荣归故里。 □作者闲话: 第407章高衍要来江家 高衍给姐姐和妹妹都补了嫁妆,十分丰厚,这也让两个女人在夫家的地位水涨船高。 在这个大背景下,女人嫁给了丈夫之后,是要被婆婆磋磨的,家里条件好的,家务事有下人,女人依旧要伺候公婆,端茶倒水都免不了。条件一般或者不好的,就更不用说了。等从媳妇熬成了婆婆,就又开始磋磨自己的儿媳妇,带着一股“我是从这个时候过来的,你就得尝尝我那时候的苦”这种坚持的认知。 不过娘家有背景的就不一样了。从前高带子和高蓉芷是养女,在夫家的地位不怎么样,就算丈夫还算疼着,婆婆却不拿儿媳妇当人看。但是现在有了高衍就不一样了。姐妹俩都嫁到了文昌县,别说是文昌县的县太爷,就是尚沧城的城主大人见到高衍也得行叩拜大礼。 而高衍的官途并未止步于此,没两年他就被圣上钦封为定北侯,实现了这世上除了皇家人之外最大的愿望——封侯拜相,走上了官场巅峰。 高衍并不常回尚沧城,一年能回来一次就算不错的,回来也不一定在主城里,城里、县里最大的宅子都是他的。他回来也就是来看看姐姐、妹妹,看看外甥和外甥女。 殊曼华停止了回忆,继续听里面的谈话。 原来这次高衍回来是来养伤的。半年前有场战事,是高衍带兵,虽然最后是高衍赢了,但也身负重伤,便跟朝廷请旨,要回乡修养。京城是个是非之地,只要身处在权利的中心,还是这样的大权在握,别说重伤,只要还活着,哪怕就是吊着一口气,也没法真正从这吃人的漩涡中抽离。想要好好修养,自然要去到远离权势中心的地方。 皇帝保留了高衍的官职,让他先回去修养,等身体好了,随时回京。 高衍是侯爷尊位,在尚沧城就是土皇帝,说句可能有点大逆不道的话,只要他来了,那在整个尚沧城,他的话就是王法。 江松是秀才,但后面考取功名没考上,可毕竟还是十里八乡有名的才子,从小在夸赞中长大的,不可能随随便便就找个差事做。他瞄着尚沧城城主府里头从事的位子,但这么个肥差竞争力太大,别看他们县里就他一个年轻秀才,但抵不住别人家有钱,而且尚沧城里头秀才不少,还不乏那有钱有势的。江松要想得到这个差事,只能靠舅舅高衍。 至于江小蕊,虽然自身有那个实力,但要是有高衍打声招呼,这件事也能更加稳妥。而且到了城里的红袖坊,要是从普通的绣娘做起,起点未免低了点。 高带子就是打着让高衍为自己的一双儿女打点好前程的主意,所以才对两个孩子千叮咛万嘱咐,下午高衍应该就到尚沧城了,晚上会来他们家里吃饭。 但是高带子根本没打算跟原主说这件事,甚至还刻意瞒着他。 殊曼华就不明白了,虽然十个指头尚有长短,不能指望做爹娘的对所有孩子都一视同仁,但是这差别也太大了,感觉就好像原主不是她的孩子一样,别说是捡来的,简直就像仇人的孩 子。 殊曼华也不是没有这个怀疑,但是在原主的记忆中除了打小高带子就对原主不好之外,别的都看不出来。 到了傍晚,殊曼华还窝在自己的房间里。厨房里的饭菜都已经做好了,就是还没上桌。 高带子有点着急,她不想让高衍看到江柏,担心江柏犯浑,惹了高衍生气,从而降低对他们一家子的印象。高衍虽然一两年会回来一次,但回来的时间很短,而且从来不会提前说,每次都是到了家门口了江母才知道。过去六年都赶巧了,每次过来江松和江小蕊的因为各种情况不在,这么一算下来舅甥就有六年没见了。这回好不容易高衍回来,还要修养很长一段时间,正是刷印象的好时候,可不能让江柏给搅黄了。 高带子找到殊曼华,满脸嫌弃地给了他几文钱,让他出去玩儿,买点东西吃。两个时辰内别回来。 殊曼华掂了两下手里的铜板,揣怀里后继续趴在桌子上写写画画。 高带子也不关心殊曼华在画什么,看都没看,就是生气殊曼华拿了钱竟然还不走。 “你什么意思?娘的话你也不听了?” 原主什么时候听过? 殊曼华目光平静地看着高带子:“娘平日最反感我花钱,还有总是在外面闯祸,今天怎么会主动给我钱让我出去?该不会是家里做了好吃的,想把我打发走,你们自己好吃独食吧?” 跟自己娘亲说这话是有点混,但是原主本来就是这样的人,殊曼华这么说江母也没怀疑,只是气得胸口起伏不断,眼睛瞪得很大。她早知道儿子是个混不吝的,跟她这么说话她也该习惯了,但今天这什么场合?她不能让这个小杂种把儿子、女儿的前途给毁了! 但高带子也知道,自己的话这个孩子不会听,说多了他还会故意跟你唱反调,你越不让他做什么他越做。所以高带子只能换个路子。尽量将声音放平和地跟殊曼华说。 “今天你舅舅过来,你不要惹事,老老实实的,不该说的话别说,不该做的事别做。学着你哥哥姐姐,礼数周全一些。” 高带子也不担心殊曼华抢了江松和江小蕊的风头,因为过去几年高衍来的几次虽然没见过江松和江小蕊,但是都见过江柏,知道江柏不学无术、惹是生非,对江柏的印象非常差。 那次江柏偷钱买鞋,被高带子用扁担打得皮开肉绽,正好赶上高衍回来,高衍亲眼瞧见了,却什么都没表示。高带子说是江柏手脚不干净,偷拿家里的钱,他没什么反应,但明显是对这个外甥很不满意。而且高衍给外甥、外甥女买东西,虽然一碗水端平,谁都有分,但是意外在江松的房间看到双份的时候也无动于衷。高带子就认定高衍是讨厌江柏的。 殊曼华没说话,高带子就当他知道了。反正到时候要是这崽子给她整什么幺蛾子,回头就打得他三天下不了床! 今天江小蕊下工很早,高衍要回来的事情整个文昌县都知道,红袖坊就提前那么一小会让江小蕊回来。江小蕊走的时候约了两下耳朵后面的头发,端着手,仰着头,走起路来一小步一小步的,就像那么大家小姐走的莲步一样。有人嫉妒有人羡慕,说江小蕊摊上了个好舅舅,比那些大家小姐还要幸运。 江小蕊回来的时候高衍已经到了。一只脚埋进厅里,瞧见正跟母亲说话的男子,江小蕊顿住了,另外一只脚都忘了收进来。 高大英俊,剑眉星目,一对剑眉眉飞入鬓,看面相还很年轻,跟母亲都不像一个辈分的人,可给人感觉成熟稳重。男人身上的衣服是她在红袖坊都没见过的料子,但看那玄色的布料光泽流转,就知道是极品的东西,摸在手里定是顶好的触感。还有上头绣的姚黄,真是好看极了,自己一向绣工不错,但绝对绣不到这种程度。 男人的五官非常硬朗,侧面的脸部线条尤其锋利。往那一坐,手随便地搭在椅背上,腿岔开着,就有一股凛冽的杀伐之气,让人远远瞧见就忍不住双腿打颤,甚至有要跪下来的冲动。男人像一座山,一座刀山,但是那刀山映着日光绚丽夺目,吸引着人哪怕遍体鳞伤也想往上爬 I 高带子一看女儿回来了,立刻笑眯眯地招手,“小蕊回来了?愣在那干什么呢?快来见你舅舅!你陪你舅舅说说话,我去叫你哥!你哥也是,都这个时辰了还在屋里看书,也忒用功了。说来你们兄妹也多年未见舅舅了,一会吃饭的时候可得好好聊聊。” 江小蕊如梦初醒似的,慌忙走了进来,后脚被高高的门槛绊了一下,差点就摔着了。 U£3 £3£3 ” 男~男男。 高衍点点头,表情淡漠,“小蕊长成大姑娘了。” 江小蕊立刻红了脸,低着头,“多年未见舅舅,舅舅到没什么变化。” 这就是在睁眼说瞎话了,六年的时间可不短,江小蕊原先记性又不太好,根本不记得那么多年以前的高衍长什么样子,而且那时候她还小,高衍身上的气势很吓人,她都不敢看这位舅舅,最多就是偷摸瞄了两眼,什么长相估计当时都没看清。 高衍没再说话,他不会哄晚辈,也不会哄女人,江小蕊这两样全占了。 江小蕊没觉得沉默有什么不好,她一时间也想不到要跟舅舅说什么,就坐在一边,偷偷看着。她已经不是六年前的小姑娘了,虽然还是有些畏惧高衍的冷淡和那种沙场上磨练出来的气势,但至少不再觉得很吓人,相反,这还非常吸引她。 跟她身边的追求者相比,江小蕊觉得她的舅舅更有男子气概,更让人觉得可以依赖。这才是真正的男人,那些原本她还觉得尚可的富家公子在舅舅面前就跟毛头小孩儿一样。 第408章安排差事 没一会江松从里面出来,一袭宝蓝色长衫,面带笑容,满满的书卷气。 江松虽然是文人,但是没有那种很突出的文人风骨。尽管他常常嘴上说着自己不屑这个不屑那个,对那些靠着祖上荫封、家底丰厚的人一再表示看不上,可面对有些人的时候那些圆乎的话说起来一套一套的。一张嘴,上下两张皮,讨人欢心又不显得阿谀奉承的言语掌握得炉火纯青。 到殊曼华出来的时候江母正好把所有的菜都端上了桌子。 江松和江小蕊占据了高衍左右两边的座位,殊曼华就坐在江松和江母之间。 江母把窖藏多年的酒都拿出来了,这酒还是江父在世的时候别人送的,是好酒。江父几次想喝,江母都不给,说以后要是家里来了大官就要拿这酒招待。结果江父到死都没喝上,今天就被摆到了高衍面前。 江松给高衍还有自己倒了酒,没理会殊曼华。殊曼华就自己给自己倒。 江母看了脸一黑,压着脾气说道:“柏儿!家里来了客人,你就顾着自己喝,这像什么样子?” 殊曼华垂着眼眸,“我以为舅舅是自家人,不是客人。” 高衍看了一眼殊曼华,大概是在他以前的印象中,江柏虽然闯祸不听话,但是在面对江母训斥的时候,还是多以沉默为主,这次居然反驳了,而且还反驳得很有技巧,有点新鲜。 江母被堵得没话说,心里一口气没上来,憋得胸口疼,好一会才说道:“自家人也不能失了礼数,赶紧敬你舅舅一杯。” 这次殊曼华照做,端着自己的酒杯站了起来,“舅舅,我敬你。” 高衍拿着酒杯的手抬了一下,声音低沉,“坐吧,不用站起来。” 然后殊曼华就坐下了。 江母和江家兄妹的脸色都不太好,他们知道江柏没眼色,但是不知道江柏没眼色到了这种地步。高衍让他坐下那就是场面话,他不应该当真,正确的做法应该是站着喝完这杯酒。 然而殊曼华却好像没看到三人的脸色一样,喝了酒之后就安安静静地吃饭,眼皮都没抬一下。高衍似乎也不怎么在意,慢悠悠喝了酒,神情看不出变化。 江松很会来事,敬酒的姿态恭敬有礼,又不显得过分讨好谦卑,态度拿捏得刚刚好。说话的内容也都是那些能拿得上台面的,不是为官之道就是国计民生,侃侃而谈的样子好像颇有见识。 江母听不懂江松的话,但却觉得自己越是听不懂越说明儿子讲得东西越厉害,心里头跟着骄傲,也小心翼翼地暗自打量着高衍的表情,想从高衍那也看出赞赏来。 但是高衍的表情还是那么神秘莫测,说不上来是好是坏,眼睛略显懒散地半阖着,抿成一条线的薄唇很平,说是面无表情不怡当,就是一种漠然的硬朗,跟脸上戴着一层面具似的,看久了会让人忍不住想曲起手指敲一敲,看看能不能在这张面具上敲出什么声音来。 殊曼华一边吃一边听着江松的话,觉得挺有意思,能当笑话听。 一个书本知识都没学全的落第秀才在这里大言不惭妄谈国事,本身就是件挺可笑的事。以为自己肚子里有点墨水就什么话都能说了,也是太看得起自己。 说为官之道,他经历过么?除了会讲要尽心竭力为朝廷办事,不能贪污受贿、中饱私囊,他还会说什么? 说国计民生,他接触过吗?背着书本里头“水能载舟亦能覆舟”的原话是当高衍没读过书吗? 洋洋洒洒讲了那么多,都是泛泛之谈,甚至连纸上谈兵都算不上。 殊曼华看得出高衍是个有真本事的人,江松也想将自己的能力展示出来给高衍看,这想法没错,能考上秀才也说明他本身有那么点能力。怪只怪他划的范围太广,给自己定的点太高,选的话题太“大”,自己明明没有那个实力驾驭,却偏偏要说,最糟糕的是还觉得自己讲得很好,应该得到对方的赏识,毫无自知之明。 江松说了半天,都有些口干舌燥,越说心里越没底,因为高衍一句话都没有回他,他不知 道高衍是怎么想的。 感觉到气氛有点凝滞,江母夹了一块猪脚放到高衍的碗里,“明泽啊,来,吃猪脚,姐姐记得你以前最爱吃了。” 高衍,字明泽。江母从小就这么叫他,显得亲近些。 高衍看着碗里的一小块猪脚,没有立刻动筷子,“难为姐姐一直记得。” 江母脸上笑开了,“什么叫难为?你是我弟弟,我当然记得。说来松儿也喜欢吃猪脚,你们舅甥倒是像。”江母轻笑了一下,接着说道,“明泽啊,你看松儿也老大不小了,之前考取功名没考上,我也不想他再山高水远跑到京城去,当娘的放心不下。再说即便功名考上了,按朝廷分配,也不知道要被分配到什么地方去。要真是到那穷乡僻壤的地方,还不如不去。你看看,给他安排个差事如何?” 高衍的脸上并没有意外的表情,好像早就料到自己一回来江母就要跟他提这件事。 “县衙里的主簿有空缺,可以让江松过去。” 殊曼华暗自撇嘴,果然是早就料到的,不然高衍刚回来,如何会知道县衙里的事?想必是一早有了猜测,就先做了了解。 江松面上一僵,江母的笑容也顿住了,可见他们对主簿这个差事都不太满意。 贪心不足啊!从旁观者的角度讲,一个落第秀才,直接就端上了主簿这个金饭碗,没点关系还真不成。结果江母和江松这竟然还嫌弃。 “明泽,姐不是觉得主簿的差事不好,但是这在县里头做事肯定比不上在城里头。城里头多好,还能见多识广,对松儿也好。你是侯爷,把自己的外甥安排进城里那是给他们脸面,他们高兴还来不及。而且松儿也有本事,绝对不会丢你这个当舅舅的脸。” 高衍握着筷子的手一下下轻轻蹭着碗边儿,“尚沧城是大城,还是淮北一带粮食运送的中心枢纽,这样的地方水太深,江松还没在官场待过,有些事情不懂,不会处理,还是从底层开始比较好。真正有能力,早晚会爬上去,每三年一度的官员调动考核就是机会。” 殊曼华知道高衍说的没错,不管他是打心眼里为江松好,又或者是有什么别的原因,但不能否认的是他这话没差。江松太心高气傲,被捧惯了,在城里当差没那么容易,有没有实力办好事是一方面,能不能扛得住官场上的尔虞我诈是另一方面。真要扛不住,受到的打击太大,这人就有可能走上歪路。 除非是有高衍一路护着,那别人就不敢为难江松,什么事情都会给他行方便。但是高衍不是这样的人,殊曼华虽然也不熟悉高衍,但看这人的第一眼,就觉得对方做不出来这种事。 而且江松的心志不够坚定,不管是哪种情况,对他来说都不是好事,所以最好还是脚踏实 地。 江母和江松都没想到这么多,他们就是觉得高衍不肯帮忙是因为他不想。不然这种小事对定北侯来说就是一句话的事,这从事也不是多高的官,凭什么就不行? 江母垂着眼眸没什么精神地叹息一声,“明泽,你姐夫走得早,从他走了之后家里的日子就不好过了,我含辛茹苦地把是三个孩子带大,你是真的不知道我有多不容易!现在我也老了,没别的指望,就希望儿女都好好的。头两年你回来,给蓉芷家的依柔盘下了一个铺子,现在柔丫头的布庄生意那叫一个火热,我说什么没?这回就是想让你给你外甥找个城里的差事,对你来说不难吧?” 高衍眼皮撩了起来,“当年我给依柔盘铺子用了多少钱,就给了你多少现银,我说过你要是想要铺子我就给你铺子,是你自己选择的银子。” 江母脸上一僵,还真是这么回事,只不过那笔钱她早就花完了,也就忘了这茬。眼里就盯着妹妹家布庄的生意好,想着那是高衍给盘的铺子,而忘了当初高衍也是给过她的,她做了选择,选了最稳妥安全的东西——钱。 “都是自家人,何必算的这么清楚!”江母挥挥手,尴尬地想把这篇给掀过去。但这时候却被一直默不作声的江小蕊给拉住了手臂。 江小蕊看着江母,“我的银子呢?” 江母眉头一跳,“什么银子?都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江小蕊继续道:“舅舅给表姐买了铺子,那相应的那笔钱就应该是我的。舅舅一直都这么做,一碗水端平,娘你快点把我的银子给我。” 江母瞪了江小蕊一眼,又偷偷瞄了眼高衍,见高衍似乎并不怎么在意,才不高兴地说道: “你的钱娘自然都会替你收着,那么一大笔银子,就交给你一个小姑娘拿着,不安全,还是让娘藏起来比较好。日后你用得着了,娘给你就是。” 江小蕊晈着牙,还是满脸不高兴。她知道母亲就是在说漂亮话,这话她听得多了,小时候手压岁钱被母亲拿走的时候,母亲就是这套说辞,这么多年过去了,也没换个新鲜说法,念叨了那么多年,一听就让人想吐。 □作者闲话: 第409章舅舅,我能摸摸你吗? 饭桌上的气氛不如之前那么好,殊曼华和高衍倒是没受到什么影响,一个吃得勤快一个吃得沉默,而另外三人就都有点心不在焉的样子。 吃完饭后江母叫殊曼华帮忙收拾桌子,江小蕊在厨房收拾,江松在外面扫地。 江母指使着殊曼华轻拿轻放,要是有碰着摔着的仔细他的皮。说完了殊曼华又看向高衍,那神情瞬间就变了,眼角眉梢都是温柔的笑意,真是慈母般的柔和。 “明泽啊,姐知道你有本事,这么些年也没少帮衬姐姐。但是这江松的差事可是大事,你这当舅舅的肯定要操一把心不是?又不是让你把人放京城去,一个尚沧城罢了,姐知道你做的了主!” 殊曼华就知道江母还没放弃,就是觉得江母那语气挺可笑。什么叫“一个尚沧城罢了”?这个“罢了”是对高衍而言的,跟江家可没什么关系。而且看江母和江松现在的态度,就能想象到,即便把江松安排到了城里,他也不会满足,肯定要扯着他舅舅的大旗,万事都拿舅舅给自己撑腰。日后也只会越来越放肆,不加收敛。 高衍是尊为侯爷没错,但他在朝廷上肯定也有政敌,以他的脾性得罪的人定然不在少数,不知道有多少双眼睛盯着高衍,等他出错。把还不知道天高地厚的江松安排到尚沧城,那就是往那些人手里递刀子,就算只是小刀,伤不到筋骨,但也能伤到皮肉。 高衍把杯子一放,发出轻轻一声响,抬起的眼角使得整张硬朗的脸更加锋利起来。 “江松应该从底层做起。”这次连多余的解释都没有,就是一句定论。 江母气得说不出话来,转身去了里屋。殊曼华斜了一眼,看到门口处的影子不见了。 高衍掀起眼皮看了一眼默默收拾的殊曼华,手指敲了两下桌面。 殊曼华听到声音,下意识地看过去。猛然发现那双手竟然跟阁主的手有点相似。并不算白晳,骨节分明,手掌宽大,看着就很有力量感,也不是处尊养优的。 神魂碎片化成的人或者附身的人,会有跟阁主相似的身材…… 殊曼华猛地绷直了身体。 “怎么了?” 殊曼华迎着高衍淡漠却深邃的目光,“舅舅,你能站起来一下吗?” 高衍挑眉,但还是站了起来。 殊曼华上下打量了一番,身高是差不多了,这么看着虽然也能看出来这人身材应该不错,但是因为外袍太宽大,没办法进一步做出判断。 “舅舅,我能摸摸你吗?” 高衍眼皮一跳,“你说什么?” 殊曼华仰头看着高出自己一头的高衍,神情认真而纯粹。 “我知道自己个子不够高,而且身材也不好。哥们儿几个总说我像豆芽菜。舅舅是驰骋沙场的大将军,身材肯定好,我想摸摸感受一下,以后自己就往舅舅这个方向发展。” 高衍眯着眼看着殊曼华,确定那双眼睛干干净净,没有一点多余的东西。 他觉得自己这个小外甥的变化很大,至少跟上一次见面相比,判若两人。生活习惯、说话习惯乃至性格都可以伪装,但气质伪装不了。从前的江柏冲动,一双眼睛里总是冒着两簇火,心里想什么在脸上都写得明明白白。 现在的江柏,纯粹是纯粹,但也很深,就像用一面干净的镜子遮住了深渊的入口。连他都不能第一眼看出这小子在想什么。如果不是确定眼前的人没有易容没有用人皮面具,他都要怀疑这还是不是他的外甥。 高衍没答应,殊曼华也不意外,就耸耸肩,又做自己的事了。就算是阁主在这,也不会说一个毛头小子想他摸就同意让他摸了,即便是舅甥也不成。真要同意了那基本就能排除这人是阁主神魂碎片的可能。 高衍看着青年不浮不躁,眼角一挑,“你母亲没有为你谋求差事,你不会不高兴?” “有什么不高兴的?母亲偏心也不是一天两天,我都习惯了。而且我有手有脚,真要找什么差事做,我自己也能找。” “你以前也有手有脚。” 殊曼华好像没听出高衍的讽刺,他还在想着该怎么看到或者摸到高衍的身材,以确定对方到底是不是阁主的神魂碎片。他想着仙帝应该是靠谱的,既然让他附身到了江柏的身上,那阁主的神魂碎片应该就是身边的人,或者认识的人,都有可能。现在看来,最有可能的就是高衍 “以前是以前,”殊曼华擦桌子的动作一点不含糊,“我昨天掉河里差点淹死,鬼门关里走了一遭,总是要成长些。” 高衍挑眉,“这么大的事怎么没听你母亲提起?”想了想高衍又说道,“你没告诉她。” 殊曼华摇摇头。 高衍了然,这点看倒还像是以前的江柏,不管什么事,好的坏的,都不愿意跟江母说。 殊曼华擦完桌子之后有开始扫地。本来扫地的事是江松的。但明显江松因为高衍的拒绝心情不好,回房间了。殊曼华要不是为了找机会观察高衍的身材,可不会老老实实在这扫地。 没一会江母从房间走了出来,估计是心情调节好了,气儿顺了,又打算来继续说服高衍。手里还拿着一个盘子,里面是红红黄黄的花皮大枣,一个挤着一个,各个光滑饱满,还泛着水光,看着就能想象那种又甜又脆的口感。 地上有一瓣香蕉皮还没有扫走,江母走路又有点飘,殊曼华余光瞄着,在江母踩到香蕉皮的时候走到江母面前。 江母摔了,还正好推了殊曼华一把,殊曼华就顺势往前一扑,扑在了高衍身上。 高衍是能躲开,但是他一躲开殊曼华势必摔在椅子上,保不齐就是个头破血流的结果。殊曼华就是在赌高衍应该不会这么做,怎么说现在也是亲戚,而且就算有不愉快也还没到撕破脸的地步。 果然,高衍没有躲开,虽然有皱眉,也没伸手接住殊曼华,但至少当殊曼华扑上来的时候他顿住了本能要躲开的动作。 殊曼华也没打算把人抱住,如果不是阁主的神魂碎片那自己是要吃亏的。所以他只是双手放在了高衍的腰上,感受了一下。阁主的腰他摸得多了,一碰上就能判断出来。 高衍的肌肉在殊曼华的掌下有一瞬间的僵硬,从他懂事开始,即便是跟父母也没有这么亲近过。现在跟自己的外甥有了这么近的接触,觉得很不习惯。 殊曼华很快就撑着手臂站了起来,他已经判断出来了,这人十有八九就是他家阁主。这身材不是相似,而是几乎一模一样,手下的触感熟悉到让他在那一瞬间几乎以为在他身前的就是敖钦本人,肌肉线条都不带差的。 如果是两个不同的人,又怎么可能会那么像?人又不是磨具,不可能是真的是从一个磨子里打出来的。虽然现在就算扒了高衍的衣服也什么都看不到,但是在殊曼华的眼中,这人就是阁主的神魂碎片,是阁主的一部分。而且除了身材之外,那眼底的深不可测也如出一辙。 殊曼华正想着该怎么跟高衍拉近关系,边上就传来了江母的叫骂声。 “要死啊!怎么扫的地!你要摔死你老娘是不是?摔死我有你什么好处!家里的东西你想都不要想,没你那份儿!” 江母从地上站起来,还没站直身子就又蹲下来,顾不得搔搔自己微乱的头发,一边骂着殊曼华一边慌乱地捡着地上的枣子。这枣子很贵,中午吃完饭出去买的,就买了这么多,用了小一吊钱,掉地上滚了点泥都觉得心疼。 扫把上绑着根棍子,到殊曼华胸口的位置。他双手按在棍子顶上,下巴垫在手背上,小半身的重量都压了上去,看起来很皮,还有点流里流气的,“我还没扫到这里,而且香蕉皮是哥丟的。” 江母正好捡完了枣子站起来,一听殊曼华的话又炸开了,那尖利的嗓子比之前还高了好几倍,好像要被刀抹脖子的鸡。 “啥意思?啊!你没差,就怪我跟你哥,是这意思不?你再说一遍!” 殊曼华哼了一声,“你让我说我就说?那我多没面子?”他在努力扮演一个混不吝的形象,反正他也是不待见这个女人。 高衍看着殊曼华,虽然现在青年的言行确实符合他一贯的作风,但是高衍就是有钟感觉,感觉这不是青年本来的样子,跟他观察到的青年的气质不相符,像是出于某种原因做出来的伪 装。 江母已经气得想动手了,但最后还是顾忌着高衍在这,就又骂了殊曼华一通,把人给赶了出去。 殊曼华拿着扫把和簸箕出去了,那瓣香蕉皮还黏在地上没动。 回到自己房间,殊曼华搬了个小凳子往窗户下一坐,拿着几张纸一边叠着小船一边听着外头的动静,果然,没一会就听到了脚步声。殊曼华抻着脖子往外头看,是高衍走了。 也不知道是不是察觉到了殊曼华的目光,高衍走到门口的时候回了下头,不偏不倚正好对上殊曼华的目光。 殊曼华也没有被抓包的窘迫,就这么迎着高衍的目光,还对着高衍笑了一下,眼睛笑成了月牙,露出上面一排小白牙。 这会天色暗了,日头下山比人下工要早得多,但高衍还是有种被那笑容晃了眼的感觉。□作者闲话: 我心忧然、絮飘舞、咽泪装欢、kissmeimei、野渡、迅哥的西瓜猹的礼物~爱你们~(3—)3厂〇〇84;〜 第410章成邻居了 那天高衍走了之后,殊曼华就想着自己得找点事情做。他既然跟高衍说了,自己有手有脚要找差事,那就不能只是说说,得有实际行动。他想跟高衍拉近关系,那就得先改善对方对自己的印象。 于是第二天殊曼华就去看了,在高衍住处所在的那条街上找了个差事,还是在酒楼里。 这间酒楼在文昌县乃至整个尚沧城都很有名,老板是从京城来的,身家丰厚,传言还有很不一般的背景,酒楼一开起来就抢走了原本县里的那些小酒馆的声音,甚至连城里的一些酒楼生意都受了影响,得亏老板就想扎根在县里,不然城里头的酒楼生意还不知道要被打击成什么 样。 酒楼一直在招大厨,但是招来招去都没有满意的,一直都是老板自己在做饭。殊曼华过去的时候老板还以为他是在开玩笑,谁都知道江家老三最大的本事就是游手好闲,还偷鸡摸狗,根本就是臭名昭著。老板甚至连让他进后厨试试的机会都不想给他。 不过殊曼华没翻脸,轻飘飘报了一道菜的配方。 小世界就是小世界,别说是跟他之前待过的修真世界相比,就是凡界都比不上。他在凡界学会的菜,说多不多说少不少,也都不是什么特别难做的菜,但好歹都有些名气,放在这小世界,那就老厉害了! 酒楼老板姓戴,也是个挺实诚的人。他见殊曼华就这么说出了一个价值好几百两银子的菜方,就觉得可能这孩子跟传闻中的不太一样。他本来也没直接接触过,都是听人家说的。或许自己该给他一次机会试试。 殊曼华也没费大事,就弄了一道拔丝红薯。 简单,但口感好,而且还新鲜。 这年头日子过得苦,穷人有穷人的苦法,富人有富人的苦法,这样的甜食,好多人都会喜欢,嘴里头甜,心里头就感觉也多少渗了点甜味儿进去。 老板没想到最便宜也最没有多少做法的红薯居然也能做成这么好吃的菜,当即就让殊曼华留下来。殊曼华的刀工不是很好,但这没关系,酒楼里专门有刀工好的师父,殊曼华只要能做出好吃的菜来就行。 外面的人听说戴老板雇了江家二小子做了酒楼里的大厨,当即觉得戴老板是不是得了失心疯,是这酒楼生意不想好好做了咋的?不过也有不少人奔着瞧热闹去的,想看看那烂泥扶不上墙的败家子儿能做出什么菜来。结果等吃了一顿从酒楼里出来,便是不绝于口的好话!直说什么浪子回头金不换。结果就招来了更多的人去酒楼,生意一时大好。 很快,人们口耳相传,就知道江家三小子出息了,不仅不像之前一样惹是生非了,还在大酒楼里当了掌厨,这可厉害!本来做厨子的就吃香,更何况是在这样的大酒楼里,月钱少不了,搭上了有人脉背景的戴老板,那是前途无量。 然而也不是所有人看着他好就觉得好,最起码江母就不高兴这样,别说是给殊曼华好脸色,那态度比之前还恶劣。嘴里叨咕来叨咕去的意思都是说殊曼华是看着高衍来了,想扒上高衍,所以故意表现出一副很上进的样子,就是为了让高衍觉得他浪子回头了,好给他安排更好的差事,这是在故意抢江松的风头。 江母觉得自己还是单纯了些,当初就是觉得江柏不会怎样,才让江柏也上桌一块吃饭,没想到江柏还真惦记上了。 殊曼华一天天听江母墨迹烦了,就干脆跟戴老板商量,能不能住在酒楼里,肯定不住客房,就在后院找间杂物房随便收拾收拾就成。有好的条件的时候殊曼华从来不委屈自己,但必要的时候他也不是那吃不了苦的。 戴老板问了殊曼华为什么不回家住,离得又不远。殊曼华就挑挑拣拣地说了,没说得特别明白,但戴老板是聪明人,一下子就明白是怎么回事。当即就有点惋惜地摇摇头。 在戴老板看来现在的江柏比江松要懂事的多,至少懂得脚踏实地。江松是秀才,但是也只是个秀才,整天高不成低不就,就那么在家里待着,不合适。旁人都说江松有大才有能耐,也不过是因为江松考上秀才年纪轻罢了,都是小门小户小见识。戴老板见识广,经历的事也多, 真正明白在如今这世道,一个秀才有多少分量,自然也看得更加通透。照这么下去,江松早晚被江柏甩在后头。但江母眼中就只有个大儿子,偏心偏到了二门里,着实不应该。 戴老板挺同情殊曼华,觉得青年那些年来总是干那么多不着调的事肯定是为了引起家人的注意,现在这是死心了,才开始认真为自己的以后打算。 戴老板在这条街上还有一处宅子,一直空着。当初买下来是想在宅子的斜对面开酒楼,但后来酒楼开到了这边。虽然还是在一条街上,但戴老板就是有个习惯,住的地方一定要在酒楼斜对面,于是就又新买了宅子。他不是差钱的人,从前的宅子白买了,也一直没想起来要挂到牙行去。一般想起来的时候手头上都有别的事在忙,想着忙完了再说,等一忙完了就又忘。 这回殊曼华跟戴老板说要在酒楼里住的事,戴老板就又想起来自己的那处宅子,便跟殊曼华说让他住进去,就当帮他看着宅子了,他也不给工钱,就是给殊曼华住着。 殊曼华谢过了戴老板,并表示自己不会去住主屋,找一间厢房住着就是,平时有空的时候也会给打扫打扫。 看着殊曼华不卑不亢、宠辱不惊的样子,戴老板越发觉得自己眼光好。这么年轻就能有这么沉稳的心性,做厨子都屈才了。 殊曼华搬进了戴老板的宅子。住进去的第一天,下工之后,殊曼华回去,进了后院,踩着墙根底下的烂瓦缸上了墙头,双臂扒在上面,看着隔壁宅子的院子。 这是高衍的宅子。 在他进酒楼做事之前就调查过了,知道这处几乎被戴老板遗忘的宅子跟高衍的宅子相邻,从后院看只有一墙之隔。这墙其实挺高,一般人除非架梯子,要不爬不上去。殊曼华还有那么点身手,又有瓦缸踩着,这才能上来。 殊曼华正在做着天人交战,想着自己到底是直接翻墙过去,还是等一会高衍出现了,在装作漫不经心地跟对方打招呼。但他都这样扒着了,再漫不经心能漫到什么程度? 一身宽松衣袍的高衍从回廊里走下来,准备练会武活动活动筋骨,结果一抬头就看到一小部分上半身扒在墙头的殊曼华。殊曼华双臂交叠放在上面,歪着脑袋趴着,那姿势好像那墙头是他桌子似的。 最近高衍也听说了不少有关青年转变的事,但他总有种奇怪的感觉,青年不是变了,而是换了个人。他对现在的青年更有好感,聪明,有个性,还有种叫人看不透的稳重和神秘。他特别喜欢青年对自己笑,那笑容不像女人那样柔软,但干净、明朗,还有一点不太好辨认的热切 “你在干什么?” 突如其来的声音吓了殊曼华一跳,他差点从墙头摔下去,最后之所以没摔不是因为他在紧要关头抓住了什么,而是有人抓住了他。在发现他有因为惊吓而向后摔下去的趋势时,高衍三步并两步跑了过来,纵身一跃直接上了墙头,扶住了他的胳膊。 殊曼华觉得扶着自己的那双手稳而有力,掌心的温热透过衣服传了过来。这双手真的很糙,之前是看外形,觉得不够纤细细嫩,现在是能明显感觉到掌心的硬茧子,还有那习惯拿刀剑的人在虎口位置磨出来的茧子。 高衍提起内力,直接扶着殊曼华的手臂把人给带了下去,落地后就立刻放开了手。 “就算是偷看被发现也不用这么大反应,还是说浪子回头是假的,想看我在不在家,能不能摸到什么东西卖了还钱,所以心虚?” 殊曼华眉头蹙了蹙,“你别这么说,我不喜欢听你这样讲。” 高衍挑眉,“不喜欢?”那语气好像听了什么笑话一样。 殊曼华知道自己头上扣着“手脚不干净”的帽子,还是他这具身体的娘亲和兄长、姐姐一起扣的。他低着头叹息一声说道:“我之前鞋子破了,那时候正给人做短工,在碎石场,鞋子破了脚指头露在外面,走着路血就抹了一路,我娘不给我缝补,我自己补了几次坏了几次,才想拿钱买一双。她不给我补鞋,更不会给我买鞋。” 高衍眯了眯眼睛,“现在呢?” “啊?”殊曼华反应了一会才明白过来高衍应该是问他的脚怎么样了,下意识抬了抬脚, 晃了两下,“没事了,就是之前被一块薄片的石头扎了,有点深,留了疤。不过男人留疤没什么的,帅,有男人味儿!” ……脚底上的疤哪里显出男人味儿了?难不成还能随时随地脱了鞋袜给别人看不成? “以后小心点。不过你现在在飘云楼做掌厨,工钱还不低,以后有要花销的地方也不用找 你娘。” “我不找她,她会找我。”殊曼华冷哼一声,“她现在没有收入,花的都是积蓄,当年我爹工钱不少,她也省着花,但还是用一点少一点,江小蕊赚的的钱也不会给家里,自己买胭脂水粉月月光。她苦着自己可以,苦着江松不行。” □作者闲话: 第411章关系近了 高衍知道殊曼华没有夸张,高带子确实就是这么个人,把大儿子当宝,把小儿子当草。从前江父还在的时候,虽然偏袒小儿子,但是至少没有到这么夸张的地步,对待大儿子和女儿也不差。可到了高带子这,江柏的待遇就跟个下人没差多少。 不过这些事情高衍从不过问,那是高带子的家事,他手伸不到那么长,也不愿意伸。 殊曼华仰头看着高衍,“舅舅吃饭没有?” “没。” 高衍按了两下额角,今天有事情忙了一天,他也是刚刚回来,连口饭都还没吃。本来请了一个厨子,但厨子家里有事,这半个月到一个月估计都没法子过来,是提前跟他说好了的,他给忘了,也没新找人,回来之后就先想着活动活动筋骨,也没立刻想到晚饭要怎么解决。 殊曼华眼前一亮,“那要不我给舅舅做一顿吧!” 飘云楼的大厨做的晚膳,那自然极好。 但高衍并没有立刻答应,只是定定看着殊曼华。 殊曼华很聪明,一下子就明白了高衍的意思,神情有点灰暗,但又安慰自己这怪不到高衍,高衍从一个没有背景的小喽喽一步步走到今天的位置,不知道吃了多少苦受过多少暗害,防备心重也是应该的,怀疑他另有目的也是应该的。 “舅舅不要多想,我没别的意思,也没什么企图,就是觉得你有伤在身,这饭还是得按时按顿吃,不然肯定不利于恢复。你在我屋里坐会,我现在去烧菜,很快的。” 殊曼华给高衍指了指他的屋子,之后就一溜烟往厨房的方向跑了。 高衍在原地站了一会,像在考虑要不要在这吃饭,但最终还是抬腿向着殊曼华房间的方向走了过去。 庆幸今天回来的时候戴老板给了殊曼华不少肉和菜,酒楼里包饭,但是因为下工比较晚,回来的时候可能饿了,所以很多酒楼伙计回家都会在吃一顿,多多少少的垫垫肚子,不然饿着睡不着。 殊曼华本来不想要的,他就是饿了也懒得做饭,最多就是到外面买东西吃,他不会在这个世界娶妻生子,所以也用不着攒太多钱当老婆本。不过戴老板很热情,他拒绝了也不好,最主要的他要是拒绝了,其他伙计再收就会有点不得劲儿的感觉,他不想做那特殊的。 考虑着高衍身上有伤,殊曼华做的几道小菜都很清淡,油盐放得都不多,然后又弄了道鲫鱼豆腐汤。也幸好材料都是齐全的,不然今天还真没有理由让高衍留下来。 不到半个时辰,殊曼华做好了四菜一汤。虽然是四道菜,但是每个盘子里的量不是很多,两个人也不会浪费。 吃饭的时候殊曼华注意看了,高衍菠菜吃的比较多,还有就是胡萝卜,喝鱼汤的时候几乎都在挑里面的豆腐,鱼肉吃得不多,果然是阁主的神魂碎片,这口味也一样一样的。 高衍看着殊曼华,“你怎么不吃?” “吃,”殊曼华有气无力地说道,“我就是在烦,今天忙了一天了,一会还要收拾房间,你看看这屋子,这么久没人住,桌子椅子都是刚刚擦的,回头我得收拾好一会才能睡觉。而且床被我也都没有,还得找找看有没有能凑合盖一晚上的,明天再去买。”想要从家里搬出来,那是绝对不可能的。除非从高带子尸体上踩过去。 “好好的家不回,非要到这来受罪。” 高衍知道这房子是戴老板的,从看到青年那会他就猜到是戴老板把房子给青年住。至于青年不在家住的原因,他也能猜到,但就是顺嘴数落了一句,说完他自己都觉得惊讶。从前青年很不懂事的时候他就一句话没说过,现在人变了那么多,他倒开始说了。 “我宁愿在这累成狗,也不愿意回去被那个女人说。” 高衍挑眉,“狗可能没有你累。” 殊曼华...你这样是不是太直接了? 他摊摊手,“我也是没办法,别人都盼着自家孩子好,她不。舅舅一定没猜到她对我说什么,她说我现在这样是因为我想抢江松的风头,想让舅舅你给我安排一份更好的差事。还说我 现在这样冒头,害得江松成了众矢之的,如今好些人都盯着他,想知道他最后会弄到一份怎样的差事,说是我给他压力了。” 高衍皱眉,高带子这话说得很过分。看来高带子对江松的偏心程度比自己想象得还要严重。江柏也是她的儿子,为何差距如此之大?他以前没想过这个问题,现在…… “今晚你到我那去睡,明天我找人帮你收拾了,你自己买好床被再过来。” 殊曼华勾起的嘴角绽放出明亮的笑容,“谢谢舅舅!舅舅你真好!” 高衍再次给殊曼华的笑容晃到眼,眉头深深蹙了起来,为什么他会觉得青年的笑容那么好看? 殊曼华住在高衍的隔壁,虽然一开始就知道不可能住在一个房间,但是殊曼华还是有点不爽。老天爷似乎听到了殊曼华的心声,到半夜的时候,外头突然惊雷乍响,下起了倾盆大雨。 明明傍晚的还是还是艳阳天,结果谁也没想到到了深夜居然会这样打雷下雨。那雷声干脆响亮,咔嚓咔嚓的,震耳欲聋,每一下都好像正打在头顶一样,这要胆子小的或者小孩子,心肝都要跟着颤动。 殊曼华得着个好理由,抱着床被枕头就去隔壁敲门了。 一下两下地拍着,力气不大,声音也不大,反正再大的声音都能被雷声给盖过去,而且他也相信以高衍的警惕性定然早就醒了。 在殊曼华要拍第二次的时候,门从里面打开了。 高衍穿着深灰色的宽松睡袍,面色阴冷地看着殊曼华,“你这是干什么?” “打雷啊!我怕打雷!舅舅,我能不能跟你一起睡?我可以睡地上。你看,我抱了被子过来,这被子够大,能铺一半盖一半。” 高衍眉心拧得死紧,看起来很不愿意的样子,但这时候正好准过一阵风,风打雨斜,殊曼华的身上和被子上都被弄湿了不少。 高衍抓住殊曼华的手臂把人带了进来,关上门,将夜晚的凉意也仿佛一并关在了外面。 殊曼华的身上都是凉的,只有手臂上被高衍抓过的地方是温热的。 高衍看着殊曼华走到一块还算宽敞的地上,把被子铺展开,正要把枕头放在上面。他看不下去了,快步走过去抓住殊曼华的手腕,眉头还是紧锁着,“上床去。” 殊曼华啊了一声,眨眨眼。 “啊什么?被子那么湿怎么睡?床够大,两人睡可以。” 殊曼华就这么低着头,任由高衍把他带到床上。低垂下来的眼睑遮住眼中得逞的笑意。 他就知道,高衍也不是那么不近人情的人,最起码在对着自己的时候,只要他没做错什么,这人不会硬下心肠来。最重要的自己最近表现良好,今晚又给高衍做了那么一顿饭,他总不能把自己关在门外淋雨。 接下来几天,殊曼华每天都回来给高衍做饭,虽然都只有晚饭一顿,而且时辰也比较晚,但是也拉近了两人的距离。由一开始的各吃各的,到后来饭前饭后的能聊上两句。有两回高衍还去厨房看殊曼华怎么做饭。 白天高衍就在外面吃,但也不知道是不是殊曼华的手艺真的好到不行,高衍越来越觉得外面的东西不如殊曼华做得好吃,早上也就罢了,中午就是随便对付点,主要就等着晚上殊曼华给他做。 为此高衍还加大了锻炼力度,不然总是晚上吃那么多,用不了多久他这一身的肌肉就要变成肥肉。 殊曼华也没有太黏着人,怕人觉得他得寸进尺。在第二天高衍找人帮他收拾了房屋院子连被子、枕头都买了之后,就没有再去那边睡过。 这天饭桌上,高衍说明天想吃麻辣虾。 这是这么长时间以来高衍第一次主动说想吃什么,殊曼华很高兴,二话不说就想应下,但是后来又想到高衍有伤在身,这次回来不就是来养伤的吗?应该忌口才是。 于是殊曼华很坚定地摇头,“不行不行,舅舅有伤,这么重口的东西不能吃。要是舅舅实在想吃虾,回头我给舅舅弄个白菜豆腐虾仁汤,这也清淡点。” 高衍撂筷子了,虽然没说话,但那坚定的表情摆在那,真忽视不了。 殊曼华叹气,阁主不是个意气用事的人啊,等等! 一瞬间,殊曼华的脑海中快速闪过了什么。 一个有伤在身的人,养伤的话总是离不开药的吧?但是他从来没有在高衍的身上闻到过药味儿。这个世界没有修士,也就没有丹药,草药的味儿那么大,不管是内服还是外用,都不可能没有味道。 另外高衍也不可能是那种为了口腹之欲连自己受伤都不顾的人。 所以……高衍根本就没受伤?他回来也不是为了养伤的? □作者闲话: 第412章渐渐习惯他的靠近 殊曼华觉得自己这个猜测靠谱,毕竟从高衍回来那天开始,就没觉着他的脸色像个受伤的,更别说还是不得不回来修养的重伤。 而且他也知道高衍一天到晚不在家,要是真有伤在身,还不再家里好好养着,天天往外头跑什么? 殊曼华越想越觉得自己猜得没错。但是又有什么事情能让一位大将军,一位军候,谎称伤重回乡?是文昌县有什么重要的事吗?可这里只是一个小县城,能有什么事儿? 殊曼华想了一晚上也没想明白。 第二天,戴老板给酒楼找来了一个说书先生。之前酒楼是请了一个班子唱曲,但很多客人都反应最近的曲子一般般,没什么听头,戴老板特别注重客人的反应,于是就跟请了个说书先生来。 但是现在说书的要求也高,那些随随便便瞎编的没影儿的事人家不爱听,要听就听那些野史啊或者现在发生的一些事情,在这基础上你随便吹没关系,说得天花乱坠也行,前提就是一定得是实事。 说书先生讲了,说皇帝龙体并不康健,太子又还年幼,各个王爷都虎视眈眈的,等将来太子即位,可能不那么好压制那些叔叔伯伯,朝廷里少不得一番明争暗斗。而且朝廷上权臣当道,也未必是和未来皇帝一条心。 当然说书先生没明着说是当朝,而是当成一个虚构的故事来讲,但是听的人大都知道,说的就是现在。 几个跑堂的伙计到后厨来端菜,就说起了说书先生说的那些,殊曼华听着听着,就有了想 法。 晚上他回去给高衍做饭,还是四菜一汤,不过有一道菜是高衍昨天说的香辣虾。 高衍想着昨天青年坚决表示不给他做,但现在却弄了这么一道,十有八九是知道了什么。 不过高衍没挑明,殊曼华也没说破,两人还是聊些有的没的,全不是什么正事。大多数时候都是殊曼华在说,高衍听着。但经过了这一晚,两人之间的那种亲进度明显提高了不少,就像是共有了某个不能宣之于口的秘密之后,那种特别的默契和信任。 一晃半个月过去,两人之间的相处模式变了。就是某一天高衍说,这样总是翻墙到殊曼华这边吃饭然后再翻回去太麻烦,让殊曼华就暂住到他那去,晚上做完了饭吃完了,就还睡原来那屋,就是高衍的隔壁。 殊曼华说好。其实高衍提出这个建议已经比他预想得要晚了几天。这段时间他一直在不着痕迹地拉近两人的距离,把握着每天微不足道的那点时间,让自己慢慢渗透进高衍的生活当中,然后渐渐让对方习惯自己。 这天晚上,殊曼华下工后提着鸡鸭还有一篮子菜往回赶。 这要还在修真界的时候他绝对想不到自己还有这么干的一天,这形象跟那些早上从菜市场往家里赶的大娘没多少区别。 然而刚一回来殊曼华就发现不对了。 进门的院子里站着一队甲兵,殊曼华看了那些人一眼,那些人也看着他,站得虽然还算整齐,但精神头一般,身板也没挺得很直,身上没有杀伐之气,眼珠子乱嘿。这二十来人的气势加起来摞一块也没有高衍一个人的气势足。 殊曼华想起了之前还在凡界的时候,那些位高权重的人府上都有府兵。不过府兵嘛,就是养在府里头的,单拎出来看着可能还挺厉害的感觉,能镇住人,但实际上没什么战力,跟真正的军队也比不了。 那时候阁主身为小宁王也是有府兵的。小宁王府的府兵跟别处的府兵不一样,是由阁主亲自挑选训练,那战力比一般的军队还要强。 现在院子里那些人应该就是某个权贵的府兵,所以是高衍府上来了客人?而且还有可能是京城来的大人物? 今晚原定要做辣子鸡、水煮肉片和血鸭,但站在砧板前,手里拿着刀,殊曼华想着那些府 兵,就又变了想法,准备了做菠菜拌粉丝、西红柿炒蛋的材料,还有黄芪、枸杞、当归、党参等,跟乌鸡放一块,弄一道药膳乌鸡汤。另外有弄了些白芷、川穹等做的药膳水鸭。还有用何首乌、枸杞炖排骨。汤是用桂枝、当归、白芍等弄的鳗鱼补汤。 药材虽然用得不少,但都是现成的。一开始他就弄了不少药材过来,想给高衍做药膳,但是高衍死活不肯吃,说药味儿重。那时候他还不知道高衍没受伤。但是高衍不吃,他也就没再做过,可是这些药材都是拿钱买来的,就算用不上,一时也不该就这么扔了,就随便放了起来,没想到今天就要翻出来用这么多。 等材料准备得差不多了,该架火上的架火上了,殊曼华解了围裙拍了拍身上,往围裙上擦了两下手,然后往后院走去。 如他所料,后院也有人把守着,他过去的时候还被拦下了,门口的人去里面通报,确认了身份,这才把他放进去。 还没进去的时候殊曼华就闻到了浓浓的药味儿,进去之后这股味道更呛人。殊曼华肯定,自己昨晚找借口进来的时候,这种味道还没有,可见就是今天才弄上的,但闻起来却有种好像已经持续这个味道很久了的感觉。 高衍靠坐在床上,身后垫着被子,身上也盖着被子,脸上苍白,眼中有血丝,嘴唇也干巴巴的起着皮,但看那姿势仿佛时时刻刻都在控制着自己,虽然身子可能有点撑不住,但还是要尽力表现出自己没什么大事。 殊曼华想着,高衍对自己真挺很的,也就一天时间,居然就能把自己给弄成这幅样子,可能还不到一天,一般人绝对做不来。 在高衍的床边,坐着一位锦衣华袍的男人。那人看起来年纪也不是很大,估计还不到四十岁,三十四五有可能,身上贵气逼人,举手投足都散发着贵气,明明就是一张圆凳,都要让他坐出龙椅的感觉来了。 床头位置坐着个老头,手边的桌子上放着个药箱,撵着胡子满脸慎重,颇有种高衍不久于人世的担忧。还时不时地跟那个贵气的男人说着高衍的身体情况,各种不乐观。 殊曼华第一时间肯定,老头是高衍的人。 贵气的男人转头看向殊曼华。殊曼华适时做出一副懵逼的样子,不知道为什么府上突然来了这么多人,还有这位明显的大人物,手攥着手来回搓了几下,在门口站着迟迟没有走过去,局促得很。 高衍皱眉,“晚膳做好了?” 殊曼华行了个礼,有点磕磕巴巴地说道:“还、还没,小人过来问问,今晚是不是客人都留在府上吃饭、小人之前不知道有贵客登门,买来的食材有限,要是贵客们都在府上用膳肯定不够,这是小人的疏忽,小人还得出去买点。” 虽然明显“贵客”只有坐在圆凳上的男人一个,但是对殊曼华现在的身份来说,这屋内站着的所有人,还有外院的那些府兵,都是“贵客”。 坐在边上的锦衣男子眼神一闪,好像想到了什么,笑着说道:“是本……是我来得太突然,并没有提前告知明泽,不怪你。材料准备得不够就算了吧,我就不在这叨扰了。对了,不知道方不方便去厨房看看,听说你是县上最好的酒楼的掌厨,也让我见识见识。” 殊曼华暗着撇撇嘴,什么见识不见识,他就不信这人的府上没有厉害的掌厨。这人刚刚应该是习惯性地想自称“本王”,结果最后改过来了。 “小人没有意见,一切听凭侯爷吩咐。” 高衍眯着眼睛看着殊曼华,那样子瞧着就像明明没多少力气,但还坚持要阻止什么事情一 样。 华袍男子看两人的反应,笑得更深了,正准备说什么,高衍突然轻咳了一声,淡淡道,“既然王爷想看,你就带王爷去厨房看看。” 殊曼华低着脑袋,低眉垂眼,真是个王爷。不过看来高衍跟这人的关系果然不怎么样,这人明显不愿意暴露自己的身份,高衍却直接说穿,恩,有点意思。 景王挑眉,似乎没因为高衍暴露他身份而生气,站起来跟着殊曼华一起去了厨房。 才走到厨房所在的小院里,就闻到了一阵阵药味儿,殊曼华的声音就裹在这些掺杂着药味儿的饭香中。 “王爷您慢点走,这些柴小人还没来得及收拾,别绊着您。” 景王挥挥手,没说什么,径直走进厨房。 几个砧板上的盘子、碗里放着各种材料,有的是还没下锅的菜,有的是剩下的边角料,还有一些药渣子。有两个小炉子里烧着火,上头一个架着汤罐一个架着瓷罐,药香和食物的香气就是从这两个罐子里出来的,砧板上还有没用完的药。 景王看了一圈说道:“明泽他每天都用药膳?” 殊曼华回话:“也不是每天。大多数时候。侯爷不喜欢用药膳,之前说什么都不肯吃,非要吃那些咸的、辣的,口味儿很重。但是侯爷身上有伤,也不能由着他来,所以小人大多数时候还是做药膳,还得跟侯爷讲好,吃几天的药膳,可以吃一点辣味。” □作者闲话: 第413章默契和亲近 殊曼华知道景王想看什么、听什么,让走过去拨了拨簸箕里的药材,抓了一把撵了撵,闻着满手的药味儿说道:“侯爷不吃药膳,起先小人就给侯爷做清淡的小菜,整天都是白菜豆腐西红柿炒蛋。那时候小人看着侯爷气色不错,还以为是真好转了,直到有一回侯爷吃着饭就晕倒了,小人才知道侯爷的伤根本没好转。打那天开始,小人就天天做药膳给侯爷,厨房里药放得比菜还多。” 景王看着殊曼华,殊曼华虽然没有跟景王对视,但是那看着药材的眼神里带着担忧,不是很浓郁,正好就是那种做工的人遇到了比较好的老板,但是老板生了病受了伤,那种程度的担 忧。 “我听说你是明泽的外甥,怎么在他面前还要自称小人?” 殊曼华心里惊讶景王知道自己的身份,这不可能是高衍主动跟对方提起的,那就是景王在来之前已经调查了一番。面上殊曼华笑了笑,有点不好意思,“舅甥关系是没差,但是小人母亲并不是侯爷的亲姐姐,当时侯爷的爹娘收养了我母亲,后来才有了舅舅和小姨。人得有自知之明,不是亲的就不是亲的。没有别人在的时候小人会叫侯爷舅舅,但叫这一声冲得也是情分。没有别的。这有别人在场的时候,什么身份得摆正。” 景王很久以前就调查过高衍的身世,自然知道高带子不是高衍的亲姐姐,也知道高带子嫁到江家后生了两个儿子一个女儿,大儿子和大女儿都好,就是那个小儿子,一点出息没有。 这次他过来,也提前让人粗略打听了一下,得到的最多的消息竟然不是高衍的,而是这个“浪子回头”的江家老三。至于高衍,属下人的回报就是总待在府里,很少出去,就算有人前来拜访,也十有八九被拒之门外。 “我听你们县里的人说你的变化不小,这变化好像就是从明泽回来之后开始的。是他教导 你?” 殊曼华摇头,拿着已经做过第一步处理的材料准备烧菜。 “小人没有那个福分能得到侯爷的亲自教导。小人是发生了意外,差点淹死在河里面,现在这条命就是白捡回来的,多活一天就赚到了一天。劫后余生,总是会有些变化。” 景王笑了笑,他突然觉得这个青年挺有意思的,跟传闻中确实大不相符,也可能是真的阎王殿里晃了一圈,所以才有了街坊四邻说得“浪子回头”。 “你每天给明泽做饭,他怎么给你算工钱?” 殊曼华颠勺的手顿了一下,“没算工钱,小人家里情况特殊,不好住在家里,侯爷便让小人暂住府上。侯爷给了小人容身之处,小人只是给侯爷做顿饭,这没什么。而且小人在飘云楼做掌厨,有差事,有工钱,赚得不多,但自己够花了。” 景王挑眉,“那若是本王也给你一个容身之处,还额外发你工钱,你愿不愿意到我那去? ” 殊曼华怀疑自己听错了,“什么?” “本王可以直接送你一处宅子,你每天只要给本王做一顿完善,本王每月给你在飘云楼双倍的工钱。” “王爷要长留文昌?” “那自然不行,本王可以带你到京城去。在京城有一处自己的宅院,不比在这小小的文昌寄人篱下要强?” 殊曼华笑着摇摇头,“还请王爷见谅,恕小人不能答应。” 景王挑眉,“为何?”这么好的条件,他想不出青年有什么拒绝的理由。 “小人给侯爷做饭图的不是侯爷的钱,虽然虽然侯爷给小人一个落脚的地方值得感激,但小人自己找的话也不是找不到,就是条件肯定没有这里好。所以这只是一部分原因。王爷也说了,侯爷跟小人是舅甥,虽然不是亲的,但是这么多年都还是这么叫着,一声声‘舅舅’,多喊一句就多一分情谊,就算微不足道。小人在这照顾侯爷,也是全了这份情谊。” 景王笑了,“有意思,江柏,你真的很有意思。” 殊曼华嘴角翘起来一点点,勾起了一点点弧度。 “小人不敢当,王爷过奖了。” 景王摆手,过没过奖只有自己知道。 “今天本王还有事,明日过来,明晚你就多准备些饭菜。” 殊曼华眨眼,不意外明天还能见到景王。 “好,不知道王爷是什么口味,有什么偏好或者忌口的。” 景王想了想,“鸡心猪肝那些本王吃不了,家常菜就行,补血养气的药膳也可以。”殊曼华想着这王爷还不挑剔,算是个优点了。 没过一会景王就走了,殊曼华跑回了高衍的房间,看到高衍已经下了床,坐在桌子边一口一口喝着茶,腰上、肩膀上都缠着绷带,腰部还渗出了一点血,是人血。 “舅舅,你真把自己弄伤了?” 高衍看了殊曼华一眼,“我没那么蠢。”倒是青年,比他想象得还要聪明得多。 殊曼华在桌边做了下来,从果盘里抓了一把瓜子,咔嚓咔嚓嗑着,“可这好像是人血。” “什么血你还分辨得出来?” “畜生血分不出,但就能看出人血。舅舅,那个王爷是来试探你的吧?想看看你是不是真的受伤,他怀疑你是皇帝给太子留得后手。先让你远离朝廷纷争,但不削弱你手中的权利。等将来太子即位,把你召回去,你就能帮他镇住那些虎视眈眈的权臣和皇叔。不过皇帝算盘打得这么想,估计也给太子留了后手制约你,免得打压了一堆却把你给推上了权倾朝野的位置,到时候新帝还是傀儡一个。” 高衍眯着眼睛看着殊曼华,“这些话谁教你的?” 殊曼华做到床边,手里捧着瓜子,“不用别人教,我自己也琢么得出来。” 高衍赏了殊曼华一个板栗子,“瞎琢么。” 殊曼华揉了揉脑门,站起来又把那一捧瓜子放回了果盘,“今晚得吃药膳了。” 第二天下午殊曼华跟戴老板告了假,说要早点回去给舅舅京里来的朋友做饭,要做一大桌子的菜,得早点回去准备。戴老板很好说话,而且这么长时间相处也跟殊曼华成了朋友,很痛快就答应了。 殊曼华买了很多菜回去,弄了三桌菜,小一点那桌是高衍和景王两人吃,菜数不少,就是每盘子的量不多,药膳还占了大半。另外两桌是给跟着景王来的那些人做的。没有高衍和景王那桌精致,但也非常不错,那些人哥哥吃得满嘴流油。都是亲王府兵,不是没吃过好吃的,而是殊曼华做的菜确实特别,还很能调动人的胃口。 第三天景王就走了,大概是相信了高衍确实伤重,也明白暂时不能拉对方到自己的阵营之中。 晚上殊曼华又费心给高衍做了一桌子的菜,都是重口味儿的,那道水煮鱼上头飘着一层红,还有那剁椒鱼头、宫保鸡丁和干煸四季豆,里头的红辣椒那叫一个多,看着都觉得辣。 高衍吃了三个药膳,嘴里又淡又苦,今天终于能尝着辣味了,吃了有四碗饭。 到第五碗的时候殊曼华没去给他盛,说他头三天就吃了一碗不到,今天一次吃这么多,不好,容易伤胃。 高衍没坚持,夹了两筷子鸡肉后在殊曼华沉迷的目光下放下了筷子。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景王这件事,两人之间的关系又近了不少。也可能是之前就已经很近,但因为一成不变的生活彼此都没注意到,直到景王来了,才惊讶地发现彼此之间的那种默契和亲近感。 高衍对殊曼华越来越欣赏,也法子内心地觉得做厨子确实屈才了,心里头动了等将来去京城就把人一起带走的想法。 最近县里不太平,出来了个“榔头劫匪”。 日子过得艰难,不少人出来做工都是披星戴月。早上日头还没升起来就去干活,晚上天黑了好一阵了才回去。而最近就出来这么一个劫匪,专门挑这些早出晚归的人下手,从背后用榔头把人打晕,然后抢走全部的钱财。也正是因为他使用的是榔头,才得了这么个诨号。 不到两个月,就有五个人被袭击,其中只有一个人活了下来。那个人早前当街卖艺过,表演的是铁头功,练过,所以当时没死,只是晕了过去,那榔头劫匪应该也是没想到有人挨了那么一下子居然还能活着,所以也就没检查。也正是那唯一的幸存者在被榔头劫匪搜刮了身上之后,迷迷糊糊醒了过来,眯着眼在一片血色中隐约看到打他的人离去的时候肩上扛着一把榔头。那时候衙门的人才断定凶手行凶所用的凶器是榔头。 殊曼华就是早出晚归中的一位。 也不记得是从那天开始,高衍早上送殊曼华到飘云楼,晚上他下工的时候还亲自来接他。于是很快整个县上的人都知道,江家二小子跟他舅舅关系好,他舅舅疼他。有这么个舅舅罩着,江家二小子离发达不远了,说不定用不了多久就能到城里去。 第414章真的很幸运 殊曼华就是早出晚归中的一位。 也不记得是从哪天开始,高衍早上送殊曼华到飘云楼,晚上他下工的时候还亲自来接他。于是没过多久,就有不少人知道,江家二小子跟他舅舅关系好,他舅舅疼他。有这么个贵为当朝军候的舅舅罩着,江家二小子离发达不远了,说不定用不了多久就能到城里去。 还有些人不相信高衍会跟殊曼华关系好的,但是自从有一次店里新招来一个伙计,那伙计不老实,冤枉殊曼华偷了他十两银子。后来被查出来是子虚乌有的事。也不知道是高衍是怎么知道的,很快赶了过去,没拉着新伙计去见官,而是直接把人打了个半死,之后那人还被衙门的人抬了回去,当时还有气,走了个审讯的过场,关了起来,但第二天出来的时候就直接是被抬到西郊树林后头的乱葬岗了。 开玩笑,侯爷亲自动手修理的人,谁敢给找大夫看? 从那天起所有人就都明白了一个理,这文昌县最不能得罪的人是高衍,比高衍还不能得罪的人是江柏。 高衍护着江柏,得罪高衍可能未必出大事,但得罪了江柏,却极有可能被高衍往死里弄。 今天殊曼华下工比较早,他也没告诉高衍,想着等一会回去后,高衍一定会很惊讶在这个点看到自己,能给他个惊喜。结果还走出去没多远,迎面走来两个男人,其中一个瞧着有点眼熟,在看到殊曼华之后就立刻笑着走了过来。 走过来的男人一身灰蓝色华袍,华袍上金线、银线绣着不少图案,看的殊曼华觉得有点晃眼。虽然这衣服样式不怎么样,但一看这料子就知道不便宜,那些没什么品味但又特别有钱的人都喜欢这么穿。 “柏子!你怎么在这?” 柏子?殊曼华嘴角抽抽,他搜寻着原主的记忆,终于想起来,眼前人高马大的男人算是原主的发小,叫戚栩。戚栩八岁的时候父亲没了,那是家里的顶梁柱,母亲身子一直弱,没办法出去做事,戚栩变卖家产,最后上街讨饭。他一个孩子,要讨自己那份,还有他娘那份。 从前交好的伙伴都会戚栩避之唯恐不及,家里的人也都让自家孩子离戚栩远点,说会沾染霉运。原来成天一起玩闹的小伙伴,学着话本里的故事把有福同享有难同当挂在嘴边,但到了那时候,就只有原主天不怕地不怕地还跟戚栩一起玩儿,把自己的吃的穿的都分给戚栩,还偷偷拿江母的衣服给戚栩,让戚栩给他娘穿。 后来江父去世,原主的日子不好过了,但还是跟以前一样,有自己的吃的穿的,就绝对不落下戚栩。有一回戚栩去找原主,看见原主因为拿了江母的衣服被按在长凳上用竹条打,屁股上血红一片。戚栩疯了似的扑过去想救原主,但却被江松给打了一顿。 打那天起,戚栩就带着他母亲离开了文昌县。几年后戚栩回来,摇身一变,已是家财万贯的富商。从前瞧不起他的人都来巴结,他带着虚假的笑意说着过去的事就算了,大家乡里乡亲的,没必要这么生疏。话是这么说,但是戚栩在吞人家生意的时候一点没手软。 戚栩对谁都是虚情假意、两面三刀那一套,就除了原主。但是原主这些年过得不好,脾气越来越差,对戚栩也不好,他觉得戚栩对他的好就是在可怜他,就是在用自己的成功来寒碜他,因为戚栩有能力活出自己想要的样子,他却每天受着高带子的苛待,没本事逃离这样的生活 原主躲着戚栩,看见戚栩就没好话。戚栩无奈,但从来不会真的跟原主生气,总是暗地里帮着原主,又不让原主知道。不然这么些年,原主早就该被高带子给磋磨死了。 戚栩看见殊曼华,高兴地上来打招呼,但走了两步才仿佛想起来对方现在很反感自己,正不知道该怎么办的时候,却看到殊曼华对他笑了一下,戚栩瞬间就有种春暖花开的感觉,快步走了过去。 之前在他身边的青年犹豫了一下,也跟了上去。 “柏子,你不生我气了?” 殊曼华摇摇头,“之前本来就是我不对,我那些年过得不好,脾气也大了。” “我知道,我没怪过你,我怪我自己,”戚栩的神情有些哀伤,还有悔恨,“我应该再早 点回来。” 殊曼华表情有点微妙,他觉得戚栩的话夸张了。一个人无亲无故、没钱没权自己打拼,能在这么短时间内拼到这种地步可不容易,就因为原主受了罪,就自责没有早点回来,是不是太过了? 气氛有点奇怪,殊曼华换了个话题。他转头看向戚栩身边的人,“这位是你朋友?不介绍—下?” 戚栩表情恢复正常,笑容里有点揶揄,“还用我介绍,你们不是认识吗?” 殊曼华头皮麻了一下,开始细细打量戚栩身边的年轻男人。长相虽然清秀,但着实平凡了些。不过皮肤倒是不错,白白的嫩嫩的,好多姑娘都没有这人好。但他还是想不起来,搜寻原主的记忆也没对上号,不禁露出为难的表情。 年轻男子笑了下,“江二少,我是宋桥。” 宋桥?这名字殊曼华在原主的记忆中找到了,但是人还没对上。 “你是宋桥,可我明明记得宋桥是个……” 殊曼华话没说完,宋桥笑着接上了,“是个大胖子。那时候是富贵胖,后来家道中落,我跟着叔父去了外地,刚回来两个多月。” 对,按照原主的记忆,宋桥的父亲跟原主的父亲是朋友。宋父是商人,生意做得很大,那时候宋家在文昌县是有名的富户,家财万贯。宋父有的时候有些事情需要江父那边抬抬手,江父也不是那两袖清风的官,收了宋父的钱就给他行方便。但是后来江父没了,宋父的事情也被生意上的对手给捅了出来,吃了官司挨了板子,宋父死在了大狱里。宋家也就没落了。 从前小两百斤的富态宋少爷变成了现在看起来也就一百一二十的样子,也难怪殊曼华搜遍了原主的记忆都没认出来。 戚栩还沉浸在殊曼华终于肯搭理他的兴奋之中,直说今晚要一起去东来顺吃饭。 殊曼华想着反正今天下工早,吃个饭也用不了多久,吃完了再回去还是比平时早,于是就答应了。 戚栩财大气粗,在东来顺开了个单间。在这种装饰奢华环境清幽的单间里吃可是比在外面大厅吃要贵多了。东来顺本来就不便宜,一般的小老板姓都吃不起这里。 酒菜上得比较快,殊曼华比较中意这里的酒,菜就一般了。 戚栩跟殊曼华一边喝酒一边说,他没讲自己从前一个人拼那段时间受了什么苦,只是说后来回了文昌县之后原主对他的冷待,他说他们是兄弟,自己发达了就要带着兄弟发达,就该是这么个理儿!戚栩还说跟他称兄道弟的人很多,甭管老的少的,只要是生意上有往来的,用的着的,都是兄弟。但实际上在他心里,他真正的兄弟只有一个,那就是江柏。 殊曼华觉得自己这一顿饭光是听“兄弟”这个词儿就不知道听了多少遍。 宋桥在边上很少说话,都是在戚栩的酒杯空了的时候即使给戚栩倒上酒,目光偶尔会放在戚栩搭在殊曼华肩膀的胳膊上。 殊曼华嗅到了一点不同寻常的味道。 没一会,宋桥说他要去方便一下,人就推开包间门出去了。 殊曼华看着戚栩,“你跟宋桥怎么回事?” 戚栩嗤了一声,“就那么回事卩贝!” “我记得他喜欢女人。”殊曼华这话说的有点直接。 “他喜欢男人、女人跟我没关系,我就喜欢他屁股,他让我上,我给他钱,就这么简单。 ” 戚栩的话更直接。 “就为了那地方?你要找别人应该也成。” 戚栩眯了眯眼,“我就是看他细皮嫩肉的,大姑娘都没他白。对我来说他跟别人没什么不同,上谁都是上,我也没强迫他,当初是他听说我好那口,把自己脱光了洗干净送我床上去的,还趴在那自己掰开,你不知道他那样有多贱。我这人就喜欢玩这种在床上放得开的。我也会知道他图得什么,钱上从来没亏待过他。各取所需。” 殊曼华不说话了,他刚刚那话其实也就是替原主问问,到底认识一场,小时候原主还跟宋桥一起玩过沙子掏过鸟窝,他自己当然不关心这些。 不过除了问问他也不会做别的什么,每个人的人生都是握在自己手里的,跟别人没多大关系。不是有句话说,自己选的路,爬也要爬完。 殊曼华觉得时辰差不多了,该回去了。戚栩知道殊曼华是要回高衍那,也没留人。他可不敢跟堂堂军候抢人。 等殊曼华走没多久,宋桥回来了,甩了甩手上的水,坐到戚栩身边,“柏子走了?” 戚栩斜了一眼宋桥,眼里透着冷意,“柏子也是你能叫的?” 宋桥低头,像是并不在意戚栩的语气,左手摩挲着右手衣袖的袖口,那里被磨破了,磨出来的洞边上刺棱着长短不一的线头,被他的手遮住,却依然显得可怜而窘迫。 “江少很幸运,从前有爹宠着,后来虽然苦了一阵子,但是又有你暗中帮着,现在更有定北侯护着,真的很幸运。” □作者闲话: 第415章人各有命 宋桥的声音很轻,轻得就好像是呢喃,似乎不是说给戚栩说的,而是说给他自己。 戚栩喝了一口酒,“柏子是很幸运,有定北侯关心他,那是他命好。他是我最好的朋友,不管什么时候都是,我给他照顾那是应该的。不管什么时候,我都会罩着他。” 这话就是一种瞀告,告诉宋桥,江柏这人他不能动。 戚栩不是个没脑子的暴发户,他知道宋桥没有表面上看起来那么单纯无害。 宋桥又低下头,不说话了。 高衍正在府门口跟县太爷说话,远远看见了殊曼华。殊曼华撒丫子跑了过来,高衍就下意识张开的手臂,让人扑进了自己怀里。 殊曼华承认,最后他是故意没刹住的。 “舅舅,你怎么在这?县令大人好。” 赵县令对殊曼华笑着点点头,没介意对方最先叫的不是自己。 高衍抓着殊曼华的手臂,把人往自己怀里带了带。 “今天下工早?” “是啊!舅舅,你跟县令大人有什么事要说?那我先回避吧!” “没事,县令大人就是跟我借点人,”高衍单手搂着殊曼华,转身对赵县令说道,“明天我会调二十个人过去。” “那就多谢侯爷了。下官不打扰侯爷,先行告退。” 赵县令走了,高衍拉着殊曼华进门。 “舅舅,赵县令找你借人是为了榔头劫匪的事?” “对,县衙里人手有限,每天鸡毛蒜皮的事情太多,分不出太多的人查案,还要保护街坊邻里的安全,所以就跟我商量能不能借点人出去。” “舅II的人都是军队里的,是舅舅一手训练出来的,一个顶十个二十个用。现在舅舅一下子给拨出来二十个人,县衙的人手应该是够了。” 高衍笑了,“对舅舅这么有信心?” 殊曼华偏头笑了,“不对舅舅有信心我还对谁有信心?我生命中最重要的人就是舅舅!” 高衍总是蒙着一层碎冰的眼底渐渐出现温暖,嘴角都在一点点往上翘,“你要记住你今天说的话。” “当然,永远记得。舅舅,我去给你做晚饭。” 殊曼华要去厨房,被高衍拉住,“我跟你一起去。” 高衍就跟那些千金小姐_样,十指不沾阳春水。这回却进了厨房。 殊曼华一边切菜一边看着正在洗萝卜的高衍。 高衍坐在一个小板凳上,衣服下摆拖在地上已经弄脏了,面前摆着两个木盆,_个盛着水放着要洗的菜,另外_个用来放洗干净的菜。高衍的袖子撸了起来,左右都卷到了手肘上方。先不看实际结果如何,就这姿势瞧着是挺像那么回事。 殊曼华知道高衍从前有过一段很痛苦的经历,受了不少罪。即便后来成了将军成了侯爷,他也_样能做事能吃苦,但是下厨房是另外一回事。所谓 君子远庖厨,高衍从前没有进过厨房,更别说是发达了之后。 但是现在,这个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男人却跟自己在厨房里弄菜,姿势和动作都非常的随意和不拘小节,殊曼华心里热乎乎的,说不出的感动。 高衍那洗完菜了,却发现殊曼华还没切完手上的,于是自己到另外一个砧板上切菜。 他虽然没有切过菜,但是他会用刀,想想应该差不多。 然而事实证明菜刀具有其独特性,高衍还没切多少就切到手了。他没喊没叫,还是殊曼华的余光瞥到了菜板上有_抹红色,这才匆匆忙忙走过去, 然后抓住那根受伤的手指含在嘴里。 刚做完这个动作殊曼华就愣住了,瞬间就有种想要扇自己一巴掌的念头 高衍的身子彳噩住,这时候最正常的反应应该是赶紧把手抽回来。但是高衍没有那么做,或者他压根就没意识到应该这么做。相反,在殊曼华含住他手指的时候,还有一种特别难以言喻的感受传遍全身。 有软软的湿湿的东西在舔他的伤口,微微的刺痛感,但更多的是_种特别美妙的感觉。这种感觉从指尖传入,然后慢慢流淌,中途开出许许多多的小岔,流入四肢百骸,最后汇聚到心脏。这是高衍第_次体会都什么叫真正的十指连心。心里都跟着穌麻麻的,像是拿最柔软的棉花沾了点温水擦过。 殊曼华放开高衍的手,尴尬地往后退了一步。 “那个……我是听老话说,受伤了,舔舔容易好,口水有时候比药好用 高衍撵着手,神情莫测,“这话是假的,受伤了要上药,舔没用,还有可能更严重 “哦,”殊曼华缩了缩脖子,“那我去拿药,舅舅你等等。” 高衍看着殊曼华跑远了,眼睛眯了_下。他刚刚失态了,因为他竟然想跟殊曼华说以后可以只对他_个人用这招,不能对别人用。 他明明知道这就是不靠谱的老话,但还是冒出了这种想法。虽然最后他还是照实说了,但心里面那种感觉他没办法忽视。还有之前青年舔他时候的那种突如其来的冲动。 他也老大不小了,并不是从未有过欲望,但是却并不注重这方面,而且他也_向控制得很好。不说收放自如,但至少从来没有为这种事感到棘手或者困扰过,自己用手就能解决的事情,没什么。但是在刚刚那一瞬间升起来的欲望,他却可以确定,比他以往任何一次感受到的都强烈。他甚至已经可以断定就算到时候用手解决也满足不了。这样强烈的欲望,他从来没有在任何一个男人或者女人身上感受过。 至此高衍不得不承认,他对他名义上的外甥有了不该有的欲望。 高衍是个干脆的人,当目标明确的时候就是志在必得。 都是男人又如何,他的另一半是男人还是女人,只要他自己决定就好。 舅甥又如何?反正不是亲生的,即便会被一些人戳脊梁骨,他高衍又什么时候在意过别人的想法? 他为国为民征战沙场、九死_生,要是到头来想跟什么人共度一生还要被大多数人反对,还要被各种诋毁,那他索性就真的辞官,带着青年到一个 没人认识他们的地方去,开始新的生活。 高衍可以不在乎别人怎么说自己,却不能容许他人攻歼青年,他见不得青年眼中露出难过受伤的神情。 但是,青年又是怎么想的?他愿不愿意跟自己在一起? 高衍头疼起来,他觉得自己在战场上遇到再厉害的敌人时也没有这么头疼过。 殊曼华回来,给高衍的手指上了药,做了简单的包扎,过程极其认真,像是再作一件容不得出半点差错的事。 “舅舅啊,你还是别弄了,去屋里等着我吧。” “嫌我碍手碍脚?” “怎么会?”殊曼华叹气,“只是舅舅受伤了,我难受,也会分心,就没办法做饭了^” 高衍看着殊曼华,“你为什么这么关心我?” “你是我舅舅啊!” 高衍的眼神可见的暗淡了不少,“就因为这个?我不是你的亲生舅舅。你除了舅舅,还有母亲、兄姐,还有小姨、表姐。” 殊曼华撇嘴,“我知道,可是母亲他们对我不好,舅舅你从来没有苛待我。至于小姨还有表姐,我、我跟他们不是很熟。” “所以?” 殊曼华捧着高衍的手吹了吹,虽然这样做已经没什么作用,但他还是下意识那么做了。 “所以我最在乎的人就是舅舅。其实这跟我是不是舅舅的亲外甥无关,有没有舅甥的这层关系在,我都愿意跟舅舅在_起,也愿意永远对舅舅好。只不过说咱们既然是舅甥,那就比_般人更加亲近。舅舅你说是不是?”高衍的神情放松了,“恩,你说得对,有舅甥的关系在,我们会比一般人更加亲近。” 殊曼华笑了,“行,那舅舅快回房间去吧,我这边也不会很久了。”殊曼华从来没有敷衍过高衍,他说不会很久就是不会很久。饭菜做好了之后就端到了房间。之前在外头跟戚栩他们吃饭,殊曼华只喝了一点酒,菜都没吃几口。他也把这件事跟高衍说了,虽然好像也没有一定要说的必要, 不过殊曼华还是觉得讲一下比较好。 高衍听着殊曼华一句句慢慢悠悠地絮叨,就是在闲话家常。高衍不但没觉得不耐烦,还很喜欢听。他喜欢这种殊曼华把他当家人,大事小事都跟他说的感觉。 不过这个戚栩对青年是不是有点太关注了? 高衍想着,决定明天让人去调查_下戚栩。 “哎,真是世事无常啊!从前宋桥可是富家少爷,过的日子锦衣玉食, 今天看他的样子,干净是干净,但衣服都旧了。从前挺单纯张扬一个人,现在变得这么……心思重。” “人各有命。” 高衍就说了这四个字,不过他没说差,真是人各有命。天灾是命,人祸也是命,有的时候人能做的,真是很有限。殊曼华想着,就算自己占据了这 副身体,但是真正的江柏还是已经死了,这就是江柏的命,自己完成江柏的愿望,也不过是全了他_个念想。 □作者闲话I 第416章谈资 榔头劫匪的案子没破,就在赵县令跟高衍借人的第二天,人还没到位,就又死了一个,还是大清早,街上的人还不多,道两边儿的铺子都没开多少,早点摊也没几个。死的人是个厨子,在一家小饭馆儿里做事,他早上起来得很早,因为要赶早市买最便宜的菜,还要提前处理材料,不然等客人过来点菜的时候再弄来不及。 厨子死在小巷子里面,是被一个捡垃圾的乞丐发现的。乞丐哪里遇到过这种事儿啊,先是害怕,之后壮着胆子在尸体上摸索一番,摸走了一串铜钱之后报了官,本以为还能从衙门那拿到点赏钱。但结果什么都没有。 这一天茶余饭后,人们讨论的都是这件案子,也说到了之前的几起。很多事情发生在别人身上,自己就不知道疼,也不知道怕。人们也不是没有危险感,只是觉得这种事不会落在自己头上,只要没做什么亏心事,不在太早或者太晚的时候上街,那就没什么事。所以还是能很直接地把这一起又一起的凶杀案当成谈资。 殊曼华在后面做事,接触不到这些,但是那些跑堂的伙计总是能听到不少,到后面就跟大家学在外头听到的那些,还学得有声有色的。 殊曼华一边做菜一边听着,听到一个人说从第一起案子到现在,也就不到三个月的时间。 不到三个月……殊曼华想了想,总觉得好像在哪听过这句话,或者说这个时间。 切菜的手一停,宋桥好像回来不到三个月。对,就是这个时间。 这件事会跟宋桥有关系吗?对方看起来瘦瘦小小的,可不像是会抡起榔头来杀人的。而且从前的宋桥虽然很胖,但是也很怕事情,从来没有像原主一样去胡闹过,不过很多人在遭逢变故之后都会心性大变,这也说不准。 晚上殊曼华回去,问高衍县衙那边对案子有没有进展。殊曼华想着就算高衍不关心这个案子,但是人借给了赵县令,赵县令应该也会主动跟他说说案情。 高衍说没有,只能从凶手行凶的地点判断,对方对文昌县有一定的了解,但还不是非常熟悉。 殊曼华皱眉,想着有没有可能是以前熟悉,但是前两年文昌县改建,所以现在就不太熟悉了。这样的话宋桥还真的很符合。宋桥从前是文昌县的人,后来离开了,现在刚回来不到三个月,所以对文昌县有熟悉有陌生。 高衍瞧着殊曼华发呆,伸手抹掉青年嘴边的米饭粒,“想什么呢?” 殊曼华下意识地舔了_下被高衍用手摸过的地方,没注意到对方在看到他这一举动时变得幽深晦暗的眼神。 “舅舅,我昨天跟你说的见到的两个旧识,还记得吗?” “你舅舅没有老年痴呆,昨天才说的话,当然记得。” 不只记得,他还特意让人去调查。戚栩对青年的心思他很清楚,他有一千种、一万种方法让戚栩消失而且不留下一丁点痕迹,但是他没有那么做, _是因为青年真正交好的朋友就戚栩_个,二是……在自己还没有注意到青年的时候,是这个人在背后默默地护着青年,不然青年还不知道要受多少罪、吃多少苦。 只要戚棚能跟青年保持这种纯粹的朋友关系,他可以不找戚栩的麻烦。 至于另外一个叫宋桥的,他就没什么印象。 殊曼华晈着筷子,犹豫了一下,还是把自己的猜测说了。他没有十全的把握,甚至连一半都没有,只是有一点点念头,但是不吐不快。不好随便跟什么人说,就只能跟高衍说。他就是有种感觉,不管有什么事情,只要跟高衍说,那高衍就一定能解决好,最起码是在自己不知道该怎么办的时候,这人总会能给他找到一个方向。 听完殊曼华的话,高衍眉心堆起了一个深深的“川”字,虽然现在是无凭无据,但是这个时间点确实很巧合,最重要的就是衙门那边做出的判断,凶手对文昌县熟悉却又不太熟悉,符合宋桥出去这么多年没回来,对变化后的文昌县的一种陌生。 其实现在文昌县这样的人不少,很多有在外头打工回来的,县里的差事少,不少人都到临县或者城里面去打工,不过还是以苦力为主,别说一年到头,三五年回来一次的也有。但是联系到第一起案件发生的时间,宋桥确实有一定的嫌疑。 “行了,这件事你别想了,”高衍给殊曼华夹了一筷子菜,“回头我会找人去跟赵县令说,让他注意宋桥。这段时间你也别去飘云楼了,就留在府里。” 殊曼华偏头,“舅舅是担心我?” 高衍瞥了一眼殊曼华,那眼神就是再说——不然呢? 殊曼华笑了,放下筷子改去抱着高衍的手臂,“舅舅对我好,我知道,也高兴。不过我也不能因为这种事就直接呆在这不去做事了,我不去飘云楼就没有大厨,现在能让戴老板去哪找_个大厨?咱们得为自己的言行负责嘛!再说虽然这事是有点闹得人心惶惶的,但是别人都没有就此罢工,我就不去了,这影响不好,给舅舅丢脸。” “给我丢脸?” “对啊,”殊曼华很认真地说道,“现在整个文昌县的人都知道舅舅对我好,我不然让他们以为舅舅宠的是个胆小怕事的废物。” 高衍神色阴冷下来,“没人敢说你是废物。” 殊曼华笑着点点头,“是,有舅舅在,没人敢说,但是他们会那么想,我不希望他们那么想,舅舅是最好的。” 看着殊曼华向往又崇拜的表情,高衍喉结滚动,他抓住殊曼华的手,“今晚睡我房间。” 殊曼华刚想问一句为什么,余光就瞥见高衍身下顶起来的那块。殊曼华笑了,即便是舅甥的关系,也不能阻止这个男人对自己动心。 “好,今晚跟舅舅睡。” 睡觉前殊曼华洗了个澡,他在后厨忙活了_天,身上的油烟味太重,不好好洗洗去不掉。这时候殊曼华分外怀念净身决。之前觉得就是个无关紧要的小法术,等到现在没法术了,才深切体会到什么叫有的时候不珍惜,没有的时候追悔莫及。 躺上床,高衍闻着殊曼华身上的皂角香气笑了笑,“你这是把自己洗得干干净净再上我的床?” 哎呦呦,你这样讲话就是在占我的便宜了,你以为我听不出来吗? 殊曼华笑了笑,翻身张开手臂搂住高衍,“是啊,我就是把洗白白的自己送到舅舅床上,请舅舅享用。” 高衍的呼吸瞬间粗重了不少。 “你知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也许这时候高衍最正确的做法应该是把青年的话当成玩笑一带而过。但是他不想这么做,真的不想。他想抓住这个机会试一试,试试青年对自己有没有那种心思。 “我当然知道。”殊曼华搂着高衍的手没有放开,之前他一直“本本分分”,就是怕高衍接受不来。但是现在不一样了,既然这人对他有反应,那他更没有必要憋着自己。 “我喜欢舅舅,是想要跟舅舅成亲的那种喜欢。我是个大人,不是个孩子,同龄的人大把孩子都满地跑了。舅舅不用问我有没有考虑清楚,我很清楚,也知道自己想要跟什么人共度一生。” 高衍眼中有光芒颤动,最后一把抱住殊曼华,对着那张仅仅说出了几句话就让自己硬了的嘴吻了下去。 接吻之后很多事情都是水到渠成。殊曼华想高衍一定憋了很久很久,所以出来的东西才又多又浓,他都已经撑了,高衍却一次又一次源源不断地往里面送,最后有不少都流了出来。 两人算是确定了关系,但除了日常相处如同夫妻、情人_般之外,其他什么都没变。殊曼华还是在飘云楼忙着,只是答应等高衍将来跟他_起回京 这一天晚上,到酒楼快关门的时候,一个跑堂的交给殊曼华一个小纸条,说是外头一个小孩送来的,让交给他。小孩_定也是帮人送信来的,不用说。 殊曼华打开小纸条一看,眼睛眯了起来,跟戴老板告了假,提前走了。 纸条上写着,要是不想全县城的人都知道他跟他舅舅搞到了一起,就立刻到西郊废弃的城隍庙去。 殊曼华按照对方的要求过去了,在城隍庙见到宋桥的时候不算意外。 “你就是榔头劫匪。” 意外的成了宋桥,他没想到殊曼华第一句话竟然是这个,他还以为对方会先就自己跟高衍的事质问他。 不过宋桥还是大大方方承认了,承不承认都没什么区别,县衙里头正在调查他,估计今明两天就要捉拿自己了。这些天他能感觉到有人在监视自己、跟踪自己,确定了是衙门的人之后,他就知道自己暴露了。 他还纳闷自己是怎么被发现的,现在看着殊曼华这么肯定地说出来,宋桥眯着眼想到,是不是这个人先看破了自己的身份,之后才告诉的衙门^ □作者闲话: 第417章没一点长进 宋桥摆摆手,“说什么榔头劫匪,这名字起得真是难听透了。我不过是 觉得榔头好用而已,居然就这么给我命名,县衙里的人都没读过书吗?庸俗” 殊曼华冷笑,“庸俗不庸俗的不要紧,重要的是能够为百姓做事,能够破案。你把我约到这地方来,还毫不避讳地承认,想必是因为官府快要查到你身上了吧?” 宋桥脸上瞬间出现阴狠的神色。 “是你!是你到官府告发我的!那天在街上碰到,_起去喝酒,我露出了破绽?” “到也没有,就是那天听你说你回来的时间跟发生第一起命案的时间很接近,所以我只是有了一个小小的猜测,就提供给了官府,没想到还真的是你。” “就因为这样?”宋桥气结,“你就不担心官府为了抓紧破案诬赖我? ” “那现在诬赖你了吗?没有吧?”殊曼华讽刺地勾起嘴角,“如果没有真凭实据官府不会抓你,真要抓了,我一定力保。绝对不会让你因为我而被冤枉入狱。但如果你不是被冤枉的,那还有什么好说的?你今天把我叫来是什么意思?要跟我同归于尽?我看你好像也是刚刚才发现是我告得官。” 宋桥从身后摸出一把刀子,“你说错了,我还真不是要跟你同归于尽,我是要杀了你,然后远走高飞,再也不会回来。江柏,我嫉妒你,你小时候有你父亲护着,你可以无法无天,想做什么就做什么。可是我呢?从小我爹就限制我做这做那,不让我跟同龄的人玩儿,就只把我关在屋子里看书。你不知道我每次听到你在外面的欢笑声、玩闹声有多嫉妒。” “当然,我也不至于因为这个就要你的命,我也知道其实对于很多人来说,我已经算幸运的,非常幸运。我能吃饱穿暖,我爹娘是真的疼爱我,我还有下人能使唤。但是这一切,都被你爹给毁了!” 宋桥的眼神渐渐变得凶狠,“要不是你爹出了事,我爹怎么会被彻查?我又怎么会家破人亡,沦落到寄人篱下的地步?而且不管我怎么小心翼翼,最后还是被赶了出去,流落街头。还有戚栩那_类人,他们有钱有势,只要稍微帮我一把,我就能起来。可他们非要我付出代价,就因为我皮肤白,长得秀气,他们就要把我当女人用。让我用那种地方伺候他们,我现在都他妈恶心到想把那个地方给堵起来!” “你怎么就那么好命?没了你爹有戚栩,戚栩不够现在还有个高衍,他们都把你当掌心宝一样宠着。你是不知道你戚栩有多喜欢你,舍不得碰你,就往我身上发泄,除了我之外还有一个跟他的人,那人说戚栩在搞他的时候从来喊得都是你的名字!现在你还跟高衍搅和到一起,他们都疯了才会把你这么宠着!” 宋桥一口一个恶心,也许他是真的很恶心,但是更多的,他对殊曼华是一种嫉妒。以前嫉妒殊曼华无忧无虑,现在嫉妒殊曼华已经没有他爹罩着,过去日子却不比以前差,因为有更有本事的高衍护着他。 殊曼华知道冷笑,“别把你自己的不如意都归结到别人身上,你能委身 于别人身下,为什么不能脚踏实地地找份差事做?说白了还是看不上老老实实做事赚得那点钱,想要走捷径,想不劳而获,你会有现在的结果都是你自找的。我劝你就此收手,不要再错下去。现在时辰不早了,我不回去,舅舅会出来找我,到时候你跑不了。” “哈哈哈哈!”宋桥大笑几声,“不要想了,高衍没功夫来找你,他现在已经被你的兄长和姐姐给缠住了。” 殊曼华眉头一皱,“是你搞的鬼?” “不是我还能是谁呢?”宋桥递过去_个委屈的眼神,仿佛对殊曼华在说这句话的时候还使用疑问语气十分不快,不过转脸又笑了,像个调皮捣蛋的孩子,“江桕,我实在是看不得你好,所以在我离开之前,我一定要亲眼看着你一无所有,变得比我还惨。你最大的倚仗不就是高衍吗?高衍凭什么相中你,也不过就是_张皮相罢了,你又没什么真本事。你们三兄妹长得很像,但江松比你英俊,江小蕊比你柔美,只要他们两个到了高衍的身边,高衍哪里还看得到你?你也不要指望回家之后你娘能看你可怜好好待你,她巴不得你死呢!” “什么意思?”殊曼华眯起眼睛,他觉得自己一直以来关于原主和江母关系不好的疑惑,今天会在宋桥这得到真相。 大概是认定高衍会厌弃殊曼华,宋桥便将自己知道的都说了,也是为了进一步打击人。 “你是你爹娘亲生的没错,但你哥哥姐姐不是。这些还是我爹告诉我的,当年你娘有个意中人,是高家的下人。后来你娘被收养,那下人也跟过去了。本来你娘想跟那下人私奔,但是在私奔之前就被嫁给了你爹。你娘看重你爹是捕头,有些家产,就没有逃婚。婚后你娘还跟那个下人有来往,两人就没断过,你娘还用你爹的钱养着那个下人,给他买地盖房子什么的。啧啧,这是真爱啊!你长兄和长姐都是那个下人的孩子,你是你爹的,是你娘意外怀上。你娘厌恶你爹,觉得是他用钱勾引了自己,让自己背叛了爱人,她压根就不想跟你爹生孩子。你是个意外。所以你说,你娘能喜欢你吗?而且亲生父子就是亲生父子,你爹对你偏心,你娘看着心里自然更加不高兴,能平安活到现在,你挺幸运的。” 最后一句话殊曼华倒是认同,根据原主的记忆来看,他能活到今年这个岁数真是不容易,但是再幸运,还是在自己来了的时候没了。不过这个真相倒是让殊曼华很意外,他原本还以为原主不是江母亲生,没想到竟然是这么回事。 不过这个江母不要脸的程度倒是刷新了他的下限。 有心上人你就别嫁啊!为了钱嫁人家了你倒是别不守妇道啊!回头还要怪人家用金钱勾引你,从来不知道什么叫“脸皮”是吧? 知道了这个情况,殊曼华也就不关心这事儿了,他也不觉得难受,反正他不是原主,也从来没对除了他家阁主以外的任何人有过期许。 “江松和江小蕊都知道你在做什么?” “哼,他们怎么会知道?那俩人蠢笨无比,要是被他发现的话我还得费心灭口。我只是告诉他们高衍跟你之间的关系,并且说他们也是有机会的,我帮他们把你拖住,他们就利用现在的时间去缠住高衍,你觉得高衍还会来 救你吗?估计已经沉浸在左拥右抱的温柔乡中了。我要挑断你的手筋和脚筋,你不但失去了高衍这个靠山,还生活不能自理,我要让你生不如死地活着!” 殊曼华摇摇头,“你这人真恶毒,不过你的算盘要落空了。第_,高衍不会被他们迷住,虽然这么说你可能觉得我自恋,”殊曼华笑了一下,“但在他眼里我真的是无可替代的。第二,我不需要高衍来救我。你不会以为你手里拿着把刀子就能把我怎么样吧?你要真这么想的话可太嫩了啊,白在外面受这么多年罪了,没一点长进。” 宋桥眼中浮现失算的恐慌。他不明白,为什么明明应该没有受过什么挫折磨难的人会有这样满是侵略性的眼神和气势,让他有种比在面对戚栩的时候还要危险的感觉。 明明上一次见面的时候还觉得这人很无害,难、难道说上一次……他是故意收敛了气势? 宋桥还没反应过来,殊曼华已经动手了。他是没有了法术也没有了内力,但是武功招式他还记得,而且从来到这个小世界开始,他就每天抽出半个时辰,强身健体、熟悉招式,有自保的能力是必须的,不仅仅是保护自己,也为了不让自己成为高衍的累赘。想要攻歼那个人的太多,自己不会成为别人手中的刀子。 卸了宋桥的手腕,刀子翻转两下转到了殊曼华的手里。殊曼华把宋桥狠狠揍了一顿,真真是他妈都认不出来了。正在他想着要不要把宋桥直接交给官府的时候,门被突然推开,十几个人冲了进来,走在最前面脚步最快的不是高衍又是谁? 殊曼华眼睛笑眯了起来,扔了刀子朝着高衍跑了过去。 高衍熟练地张开手臂,将殊曼华抱个满怀◊手臂收紧,把人按在自己的胸口,闭着眼睛感受剧烈的心跳一点点平复。 殊曼华能感觉到男人的手臂在颤抖,这是怕的吗?是怕他会出什么事? 本该是高衍安慰殊曼华,但现在却调了过来,殊曼华搂着高衍的腰,一下下摩挲,像在安抚。 跟在高衍身后的赵县令走过来,看到地上已经快要辨别不出相貌的宋桥啧了一声,被打成了这样,看着都疼。 殊曼华从高衍怀中退出来,对赵县令说道:“大人,宋桥就是那记起案子的凶手,他已经承认了,他还想伤害我来着,不过没成功。啊,他伤这么重不是我打的,是他自己摔的。” □作者闲话: 第418章来了个重生的 赵县令抿着嘴,青年睁眼说瞎话的本事登峰造极,他实在接不上来。_个好好的人摔成了猪头,这里又没有小二层什么的,他是原地摔倒再起来再摔倒……把自己硬生生给摔成这样的吗? 高衍搂着殊曼华带进怀里,面无表情地看着赵县令,“赵大人,宋桥是摔的。” 青年说是摔的,就是摔的。 赵县令抹了一把额头,“对,摔的,是摔的。来人,把嫌犯带回大牢! 他已经呆不下去了,英明神武的定北侯在宠爱自己外甥的时候把别人都当成傻子。 呼啦啦进来的一堆人又呼啦啦走了,就只剩下两人。 “舅舅,江松和江小蕊呢?” 高衍挑眉,“宋桥告诉你的?他怎么说?” “还能怎么说,无非就是舅舅看上的是我的脸,然后江松和江小蕊跟我长得像又比我好看,舅舅肯定会选择他们云云。这种挑拨离间我小时候就不玩了,他还到我面前来叨逼叨,就算不是真的我听着也烦。舅舅打算怎么处置他们?千万别手下留情,反正他们也不是我江家的人。” 殊曼华把宋桥告诉他的事情告诉了高衍,他没怀疑宋桥的话,当时那种情况下,宋桥那傻叉以为一定能办了他,没理由说假。 高衍听了,问了一句,“高带子你怎么处理?” 冰冷的语调让人心寒,可见在高衍心中,高带子这个姐姐从来都没有多重要,不过就是表面功夫罢了。他识人太清,别人抱着什么样的目的接触他,他一点就能看出来。而且如今在高衍心中,最看重的人是殊曼华。 “看舅舅怎么处置江松和江小蕊,要是他们不在高带子身边,或者受到严重的惩罚,那无疑,活着对于高带子而言才是最大的折磨。” “那就流放乌苏里台,让高带子好好活着,只要她死了,她的一双儿女就会立刻为她去陪葬。” 轻飘飘_句华,定下了三个人悲惨的后半生。不愧是心狠手辣、杀伐果决的将军,这个惩罚还真是够绝! 被关在衙门大牢里的兄妹俩听到要被流放的消息,哭天抢地。江小蕊一个女孩子哭也就算了,江松一个大老爷们哭得比江小蕊还响亮。江母在衙门来的人送了口信之后就晕了过去,醒过来后哭骂了一阵,就赶紧去找高衍求情去了。高衍都没给她进门的机会。 江母又去找了殊曼华,进不了高衍的府门,就去飘云楼闹。而高衍早就料到江母会这么干,所以早早派人在飘云楼门口守着,只要江母赶去闹事,就以寻衅滋事的罪名逮捕至大牢。 飘云楼里的人还一个个目瞪口呆,想着怎么这回官府办事的效率这么高,好像跑堂的伙计前脚刚出去,后面衙门的差役就来拿人了。从来没见过这么迅速地就把事给解决了。说到底还是江柏好命,有定北侯护着,县衙里头自然要格外照料。 一开始还有人不知道江桕跟江母还有他的哥哥姐姐之间发生了什么,甚至有人指责江桕不孝,还说他不友爱长兄、长姐。不过后来两天,江母的事情就被捅了出去,不守妇道、苛待亲子,_时间老百姓口诛笔伐的对象换成了江母。那些曾经说殊曼华不是的人很多都道了歉,殊曼华也不介意。 几乎被吐沬星子淹死的高带子是真的想一死了之,但是想到两个流放乌苏里台的孩子,她只能晈牙撑下去,什么时候撑不下去了,死了,才是解脱 次年年初,太子登基,高衍奉旨回京。殊曼华同行。 殊曼华在京城开了自己的小饭馆。两年时间,从饭馆到酒楼,殊曼华俨然成了京城新贵。有那不开眼的想要找殊曼华的麻烦,但是最后遭殃的都是自己,经商的生意破产,当官的前途断送。于是所有人都知道,那京城最大酒楼的江老板,人家是有背景的,还大有来头! 等殊曼华和高衍的舅甥关系被爆出来的时候,那些曾经为难过殊曼华的人都开始给自己订棺材了。 殊曼华在这个小世界呆了三十年。最后一年,高衍病逝,殊曼华摸着高衍胸口的彼岸花,在后者怀里没了气息。 拿到了一块神魂碎片的殊曼华还没来得及感慨这段经历,就进入了一个新的世界当中。 随着意识逐渐清晰,传入耳中的是朗朗的读书声。 殊曼华眨眨眼,看清楚周围的环境。很大的一个房间里,宽敞明亮,房间里摆着十几张桌子。包括自己在内,有十几个年轻人。大家穿着一样的衣服,摇头晃脑地读着手中的收本。 这应该是某个书院。 殊曼华开始接收原主的记忆。 不接收不知道,一接收吓一跳,这次的原主居然还是个重生的! 原主家乡闹灾荒,爹妈都死了,他一个人逃荒到了永州城,那一年他十二岁。原主被永州城的城主孟远所救,赐名孟析。孟远一直没有娶妻,但是他有个养子,叫孙英伟。那是他属下的儿子,那个属下为了救他而死,他便把属下十岁的儿子带在身边教养,也没有为孩子改姓,是希望那孩子永远不要忘记自己的亲生父亲是谁。 孙英伟大原主两岁,在城主府里,他是兄长,原主是弟弟。 孟远会救孟析也不是大发善心,他是看着原主很顽强,能_个人从外地逃荒到永州城,就这份毅力和心性,便是寻常孩子没有的。所以孟远的意思就是给孙英伟找个伴儿,陪伴孙英伟成长,日后也能成为孙英伟的贴身护卫,保护孙英伟的安全,即便是用自己的生命。 可以说孟远虽然收了原主做义子,但其真正的作用是给孙英伟找个从小_起长大、忠心耿耿的护卫。但是孟远并没有从一开始就跟原主说明,不是故意瞒着原主,而是没把这当回事。在孟远看来,他救了孟析,给他吃喝,教他武功,还让他跟着孙英武一起读书,那孟析这条命就是孟家的,不管他要孟析做什么,孟析都得去做。 然而原主傻啊,几年的逃荒生活还没完全抹掉他的天真,还真以为自己碰上了好人,真以为这个几乎承担了父亲责任的男人是真心对他好,把他当儿子。所以他各种努力奋进,学什么都比别人刻苦,比别人付出得多,就是 为了得到孟远的夸奖。 孙英伟很不喜欢原主,觉得原主跟他抢孟远。所以在家他装模作样对原主还成,在学院里就各种欺负。 学院里的人都知道孙英伟是城主义子,不知道原主也是,于是为了讨好孙英伟,欺负孟析的人很多。 孟析从来没有反抗过,总是默默承受,有的时候还会暗地里哭,被人发现之后就又是_通欺辱和嘲笑。 尽管后来孙英伟已经不把孟析放在眼中了,也觉得没意思,不再以欺负原主为乐,但是原主在学院里已经成了众人习惯欺负的对象。 原主默默忍受,就是因为还有孟远这个支撑。他想着只要父亲是看重他的,那孙英伟怎么欺负他,别人怎么对他,就都不重要。 可是后来的一件事,让原主彻底崩溃。 孙英伟和原主被绑架,对方是孟远的仇人。那人让孟远选择,两个人只能留一个,问他留谁。 孟远说留孟析。 原主开心,但也惊讶,他知道义父更喜欢孙英伟,所以从听到男人的话开始他就做好了死的人是自己的准备,他完全没想到义父会选择他。同时他也为孙英伟难过,他觉得自己活着出去后也永远忘不了孙英伟,甚至会一辈子有所愧疚。 但是还没等他愧疚多久,一柄长剑便刺穿了他的身体。那个让孟远选择的男人,杀了孟远选择的对象。 孟远的人趁这时候制住了男人,男人疯狂大笑,以为自己杀了孟远最在乎的人。 但是孟远说,他其实早就料到男人会这么做,才故意这样说。 当时原主还没死,所以他很清晰地听到孟远说,他只是孟远选来保护孙英伟的,从来没有真当他是儿子,他就是自己为孙英伟选择的贴身护卫。 男人发狂,被孟远给关了起来。 孟析死了。 他死后却没有立刻去投胎,而是以灵魂的形式飘荡许久。然后他得知,当初男人能够那么容易绑架到他和孙英伟,其实是孙英伟和男人串通好的。 孙英伟对原主起了杀心,便打算找个男的来一出假的绑架,然后让男的找来孟远,做一番戏后,杀了孟析再放了自己。但是孙英伟没想到自己会那么倒霉,找来的人正好就是孟远的仇人,被对方给利用了,假戏真做,才有了后来的局面。 也不知道原主是太不甘心了还是怎么样,不但没有投胎,还一下子重生回到了多年以前。这一次他的目标很明确,就是更加发奋地读书,考取功名,用自己的实力来打孙英伟的脸,让孟远知道自己是有多眼瞎,同时为自己将来的生活铺路。 不得不说原主还是很善良的,甚至有点善良过头,自己都被人给害成这样了,重来一回想到的也不是报仇,而是证明自己,并展望未来,难得。或许在原主心中,他始终记着孟远的好,就算孟远没有把他当儿子,但自己能有今天也算是因为孟远,不是孟远,也许他早就已经冻死或者饿死接头,现 在就当两两相抵。 只可惜啊,原主用功过猛,不分白天黑夜的学习,于是重生不足半个月就猝死在了学院,殊曼华就过来接收身体了。 □作者闲话| 第419章眼中有星海 殊曼华心中为原主默哀,这孩子真是太可怜了。他想起自己重生那会,脑子里林林总总想了_大堆,要做这要做那的,心里头庆幸着老天给自己的第二次机会,兴奋地不得了。 所以他更是能理解原主那种还没来得及达成目标就又挂了的心情,这是能把死人气活了的节奏。这次愿望也很简单,就是功成名就嘛!他继承了原主的学识,要考取功名什么的不难。再说功成名就也从来不是只有考取功名一种途径,他在上一个小世界的时候开了酒楼,不也一样算是功成名就? 殊曼华正想着,前面先生砸了一小节麦秆过来。 在凡界的时候躲过暗器,也算是一种本能反应,殊曼华刚想躲开,但最后还是硬生生刹住了,让麦秆准确地砸到了脑门。这东西伤不到他,但如果他躲开了,先生肯定要过来找他的麻烦。现在还不是招眼的时候。 先生坐在最前面的案几后面,手边放着_盒子麦秆,都是一小节一小节的,谁没好好读书就砸谁。原主本来就是个挺文静的性格,平时也不捣乱闹事,虽然刚刚是走神了,但好学生在先生那里总有特权,先生看殊曼华老实了,就捋了两下胡子没再为难。 殊曼华开始装模作样地读书,边上传来一声嗤笑。 闻声看过去,一个长相俊朗的青年正看着殊曼华,一手拿着书本,一手支撑着侧脸,嘴角邪气地勾起,轻蔑的笑容在这张俊秀的脸蛋上不太搭衬。 “我说你现在真是越来越笨了,上课都能明晃晃走神,好歹拿书遮一下啊!蠢材!” 殊曼华冷冷看着青年,他已经在原主记忆中找到了青年的身份。对于原主来说还是个很重要的人。青年叫肖朗,人如其名,是个相当活分开朗的人。文采好、学识高,相貌英俊潇洒,还能文能武,尤其剑法了得。是书院里人人羡慕、仰望的对象。不仅仅女人喜欢肖朗,就是男人也有喜欢他的,原主就是其中之一。 原主跟肖朗的座位挨着,离得很近,肖朗曾经帮助过被孤立、欺负的原主,原主以前不敢告白,但重生后思想变了,觉得不该留有遗憾,于是就跟肖朗表白了,结果就是被肖朗嫌弃得很彻底。 肖朗喜欢的是女人,对男人和男人之间的那种事很排斥。 本来肖朗不是刻薄的性格,但就是从原主跟他表白之后,他对原主的态度就非常恶劣。 殊曼华冷笑,他可不是原主,没有那打不还手、骂不还口的好脾气。 “我蠢不蠢关你什么事?吃你家米了还是喝你家水了?你以什么身份对我说教?我爹还是我娘?他们就是投胎了也到不了你这岁数。” 肖朗愣了一下,这是对方第一次回嘴,还有那锐利的眼神他也从未见过,一时间肖朗都忘了对方怼自己的话,就顾着吃惊。 前面眼观六路耳听八方的先生发现了肖朗的不专注。虽然肖朗是他的得意门生,但是老先生向来严格,于是一小节麦轩砸中了肖朗的头。这是肖朗第一次被先生打。 听到身边的嗤笑生,知道对方是在报复自己之前的反应。肖朗是暴脾气,正要转头骂人,却在对上对方带着揶揄笑意的眼眸时愣住了。 肖朗从来没有见孟析笑过,不知道对方笑起来竟然会是这样好看。面容上虽然没有太大的变化,但是那双眼睛却十分灵动,好像有星子闪烁。_瞬间,肖朗突然有种被青年注视是_件挺令人愉快的事。书院里的人都觉得孟析死气沉沉,因为他不爱说话也从来没笑过,被欺负的时候也总是选择隐忍。肖朗肯定,如果让其他人见到孟析的这一面,他们也会非常震惊。 肖朗别扭地转过头,按下心里的那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不说话了。 殊曼华也没跟肖朗计较,在他眼中肖朗就是个大孩子,自己都活了多少年了,哪里还能跟一个小娃娃计较?最主要的这个小娃娃也就是嘴欠点,除了拒绝原主之外也没有做别的很严重的伤害原主的事。那些恶劣的嘲讽也不是针对原主,而是肖朗对男人之间的那种事本能的排斥反应。 傍晚下了学,殊曼华往城主府的方向走。他猜想着这个小世界阁主的神魂碎片有可能是孟远。除了孟远之外,跟他有接触的可能符合条件的真不是很多。 不过孟远现在重视孙英伟超过重视自己,殊曼华撇撇嘴,如果真是孟远的话,那这件事就让他很不爽了。 孙英伟所在的书院跟原主所在的书院是竞争关系,两家书院并列永州城第一,而且在整个小世界都非常有名,经常有外地来的学子到两家书院来求学。每年都要比哪个书院的人金榜题名得多。 最巧的是两家书院还是斜对门,双方的学生每天上学下学都是抬头不见低头见,火药味儿十足。 不过原主基本不会在半路遇见孙英伟,因为孙英伟是有下人接送的。二十岁的大小伙子,每天都有下人接送,其实挺搞笑。孟远在孙英伟小的时候派人这样护着他,但后来孙英伟长大了,按理说不用这样了。但是孟远日理万机,想不起来这一茬,而孙英伟又习惯了,下人自己又不会去说,于是就一直这样下去了。 对比孙英伟的马车接送,孟析步行回家就显得寒酸了许多。从前孙英伟还会故意到孟析面前显摆显摆,但是孟析没什么反应,久而久之,孙英伟也就不再做这种事了。 回到城主府,殊曼华一个人走到正堂。饭菜已经摆上了桌子,没人觉得应该等等他。孙英伟已经吃上了,孟远坐在孙英伟边上。 以前原主觉得这些都是小事,也没计较过,但如果他稍微多用点心想想,就该明白,真是一家人,吃饭的时候又怎么会不等他? “义父$”殊曼华叫了一声。 “恩,坐下吧。”孟远眼皮都没抬一下。 殊曼华暗中打量着孟远,这身材确实跟他家阁主一样一样的,果然他猜得没错,孟远就是阁主的灵魂碎片。 孙英伟没正眼瞧殊曼华,自己那吃得很欢,还高高兴兴跟孟远说今天先生又夸奖他了,说他的文章写得好,比之前要进步很多。 孟远一边听着一边点头,虽然脸上没有露出笑容,但严父的感觉却十分明显。 饭桌上殊曼华一言不发,也没引起孟远和孙英伟的注意,从前原主也是这样,存在感很低。 饭后,孙英伟回自己的房间温习今天的功课,而殊曼华则还要到后院去练武。孟远要原主成为孙英武的护卫,自然要求原主要能文能武。 虽然孟析很努力地学习很努力地练功,但是有些人天生就不是练武的那块料。不是说身子骨不适合,而是他没有那个兴趣,甚至是有些抵触。原主骨子里就是个文人,不喜欢舞刀弄枪那一套,他是为了孟远才去学习,但是学得很痛苦,也_直没有多少成效,导致孟远对原主很不满。 今天晚上要学习的是飞刀,是原主最不喜欢的一项,也是最差的一项。别说能不能打中靶心,能打中靶子就算不错的。 对于殊曼华来说比较安全的做法可能就是表现得像原主一样废柴,但是他不想这样,他想用最短的时间得到孟远的认可,那他就得拿出能让对方注意到的实力。 以往孟远都不会亲自看孟析的训练,他会让自己的属下盯着,然后给自己汇报情况。但是今日也不知道怎么了,吃饭的时候孟远无意中看了一眼孟析,对方那沉着冷静的眼神让他心里有了点异样的感觉。 平时的孟析也很沉默,但是那种沉默带着_种小心翼翼的讨好,还有_种懦弱,他很不喜欢,所以也不想接触这个孩子。但是今天,从孟析走进门的那一刻,孟远就明显感觉到,这个孩子的气势变了。正是因为察觉到了这种改变,孟远才决定来看看这孩子的训练。 殊曼华正在摆弄着托盘里面的飞刀,余光瞥见回廊里拐角处男人的身影,嘴角缓缓勾起,看也没看,抬手便甩出去了一把。 丟掷飞刀的动作十分迅速,站在殊曼华身边的精瘦男人都愣了。 男子叫孟九,原是孟远身边的暗卫,被派来教导原主武功。孟九本来非常看不上原主,觉得原主没有那个能力,要不是城主的命令,他绝对不愿意教原主。教了这么久,原主的武功也没什么长进,兵器更没有一样擅长的,飞刀一类的暗器更不用说,样样惨不忍睹。孟九早就失去了耐心,每天就跟为了完成任务一样教着,教的人痛苦,被教的人也痛苦。 可是刚刚殊曼华那_手把孟九给惊到了,那力道那速度,比他都没差多少,而且还正中红心,_点都不带偏的,这还是那个每次扔飞刀都脱靶的孟析?孟九觉得这人被掉包的可能性还更大些。 拐角处的孟远眼睛眯了一下,看了看远处的标靶,目光转回已经拿起第二把飞刀的殊曼华身上,讳莫如深。 □作者闲话| 第420章你又驴我! 孟九实在不相信在这么短时间里殊曼华能有这么大进步,梗着脖子扯着嗓子道|“二公子可从来没这么准过,别是蒙的吧?再来一次,你要是还能射中我就相信你是真的进步了。” 殊曼华也没废话解释,直接又扔了一把飞刀出去,正中靶心,而且还是跟之前的那把刀子插在了一起,这准头,孟九觉得换成自己的话也未必能做得更好。 嘿呀!还真是见鬼了?孟九摸摸脑袋,怎么着都难以相信上个月练飞刀的时候差点把自己给伤着的人,不过一个月而已,就能有这般出神入化的本事,这不可能啊! 可不管他再怎么不相信,这事实已经摆在眼前了,那就得认! “可以啊二公子!”孟九一巴掌拍在殊曼华的后背上,原主那小身板不禁拍,殊曼华往前趔趄了一步,差点摔着,被孟九给扶住了。 孟九哈哈笑了两声,一点没有不好意思。 “扔飞刀是可以了,不过二公子这体格还是得多加锻炼,我这还没用多大劲儿呢你就差点栽了,那哪成啊?得了得了,今天不批评,二公子飞刀进步这么大,是该表扬。回头我跟城主汇报,城主肯定要夸奖二公子。” 殊曼华低头垂眸,长长的眼睫毛在眼下投出_片浅浅的阴影。 “义父不会夸奖我。” 孟九没看见站在拐角处的孟远,听殊曼华这么说,脸上顿时露出不太自然的神色,伸手挠了挠鼻子说道:“说什么呢!城主向来赏罚分明,二公子做得好,城主自然会夸奖。” “不一样。”殊曼华摇摇头,“义父重视的是兄长,所以我做得好或者不好,在义父那里不会有什么大分别。做得好,是应该的,做得不好,就要受罚。” 孟九这下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他本来就是个不善言辞的人,你让他跟人真刀真枪地干架行,但要让他安慰人那不成,他做不到。 而且孟九也知道,城主更看重的是大公子孙英伟,培养二公子的目的是为了照顾大公子。所以二公子的话也不算有错。 从前孟九不是很在意城主更看重哪个,在他看来两位公子都是读书人,他不好评断。但是现在,孟九就觉得孟析更好一点,能用这么短时间将自己的飞刀技巧提升到这种程度,_般人做不到。这得需要极强的毅力和耐力,光是从这两点来看,二公子就比大公子要好。 不过他说好没用,得看城主自己怎么想。 拐角处的孟远也听到了殊曼华的话,当下眉头就皱了起来。他原本并不在乎自己在孟析心中是什么形象,或者孟析怎么看他,但是现在,听着那低沉的声音还有那种习惯性失落的语气,他就有种说不出来的憋闷感。 这么想着,孟远就走了过去。 “这两柄飞刀是你扔的?” 孟九转身,立刻单膝跪了下来,“城主。” 孟远点了下头,目光仍看着殊曼华。 殊曼华不着痕迹地瞄着孟远劲瘦的腰身,声音一本正经,“是的义父。 孟远半阖着眼睛,看似懒散,锋利的目光却上下打量这殊曼华,不放过_点可疑之处。声音也淡淡的,听不出情绪。“我记得你上个月仍飞刀还脱靶。” “义父,我这段时间一直在勤学苦练,晚上还会把睡觉的时间抽出来练 习。” 殊曼华完全不担心谎言被拆穿,因为孟远从来都没怎么关注过原主,原主在晚上训练的时间之后都做些什么,他也一点都不清楚,就算原主出去一晚上没回来,他也不一定知道。 “为什么这么刻苦?” “义父希望我能文能武,我自然要努力。从前是我年纪尚浅,不知道义父的苦心,现在知道了,必当竭尽全力不让义父失望。” 孟远脸色不太好看,他总觉得殊曼华这么说是在讽刺他。苦心?他有什么苦心?就是为了让这孩子有保护英伟的能力。但现在想想,他似乎从来没有跟这孩子提起过他收养他的真正目的。可今天青年却这么说,是不是代表就算自己没说,他也已经知道了? 要是以前,孟远定然不会在乎青年知道还是不知道,但是现在,感受着青年的转变,他竟不想让对方知道他原本的打算。 “不必想那么多,尽全力好好学习就是。学到的东西都是自己的,多掌握些总是没坏处。” 殊曼华暗暗撇嘴,说的还挺好听,“义父说的是。” 孟远一噎,本来想说的话被这轻飘飘的五个字给怼住了,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往下接。 轻咳了一声,孟远决定问问青年在书院的情况。 “今天在书院都学了什么?先生怎么说?” 殊曼华低下头,抓了一把飞刀拿在手里摩挲着,眼睫低垂,“学了三篇文章,自己写了一篇。先生还没看,不过就算看了应该也得不到太好的夸奖,我没有兄长那般文采斐然,比之不了。” 要真比较起来,原主的文采其实比孙英伟要好很多,但是原主本来也不是显摆的性格,又深深明白在衣服心中孙英伟有多重要,所以从来不会主动去跟孙英伟比较。加上原主书院的先生是个很难亲近的老古板,几乎不会主动去夸奖别人,特别是他看重的学生,几乎是越看重月严格,也就越难听到好话。 久而久之,在孟远眼中,孟析的文采学识就不如孙英伟。 孟远的脸色又难看了_分,他倒不是怪殊曼华,而是想着之前在饭桌上孙英伟还当着青年的面跟他说自己在书院里表现很好,得到了先生的称赞。自己现在又问青年在书院的表现,就好像是在故意跟孙英伟比较似的。但实际上他还真没有那个意思。他呼吁山谷单纯地想关心_下,结果却开错了口。想必现在青年一定觉得自己是在拿他和孙英伟比较,对他更加不满吧? 孟远很头疼,头一次有了想要关心这孩子的想法,却无从下手。 当下的气氛算不得好,但有些人天生就不会感觉到气氛好还是不好,比如孟九这一类的。 完全没察觉到这会孟远和孟析之间有点不对劲,孟九就是很高兴城主注意到了二公子。像孟九这样直来直去的人,心里是什么想法,都会在面上显出来,于是他乐呵呵地搂住孟析的肩膀,笑弯了眼睛对孟远说道:“城主,二公子真是厉害!就用了一个月的时间就把飞刀给练到了这种程度,要是换成我的话,上个月还脱範,这个月能不脱就不错了!这不比在书院读书厉害?您也夸奖夸奖他!别总挑他的不是!” 孟远身边的暗卫都是他亲自调教,从前还跟他一起上阵杀敌,只是现在不用打仗了,又不愿意在城主府里拘着他们,才让这些人成了暗卫,行动上更加自由。说是暗卫,其实就跟兄弟差不多,因此平时说话的时候也不会太有距离感,孟远没有城主的架子,暗卫该行礼行礼,但也不会那么拘束。 瞧着孟九跟殊曼华那么亲近,孟远的脸色就不太好。心想自己这跟青年处得不好,反倒是给了孟九机会夸奖青年拉近关系,有种自己吃了大亏的感觉。 心里不大高兴,孟远的语气就又生硬了一些。 “我知道,我也没说不夸他,只是想先问问他的功课如何。”孟远重新看向殊曼华,“义父没有拿你和你兄长比较的意思,你不要想太多。现在看你有这么大的进步,义父也非常高兴。无论习文还是练武,你只要有进步,义父都看在眼中。” 殊曼华没说什么,心里却在想着,你又驴我!你要是真有关注原主的情况,哪里会不知道原主的文采比孙英伟要好很多? 吐槽归吐槽,心中还是很高兴的。殊曼华知道,因为现在在这具身体里的是自己,才能吸引到阁主神魂碎片的注意,所以所以真正让孟远有反应的是自己。 后面的训练孟远亲自教导殊曼华,没事做的孟九摸了摸脑袋,总觉得哪里有点不太对劲儿。 此时回到房中的孙英伟正在写一篇文章,他想一会把文章拿去书房给义父看。在孙英伟眼中,也许义父的学识没有先生那么高,但是能得到义父一句夸奖,比先生十句夸奖都有用。而且他也想借着这个机会让义父看到他没有吹牛,他的文采是真的好。 过了有小半个时辰,孙英伟写完了,洋洋洒洒一大篇子。写的时候他聚精会神,唯恐有写得不当的地方还要涂抹修改,那样就不干净好看了。 孙英伟去了书房,还没进门,看到里面黑漆漆的一片,根本没有点灯。 哎?难道义父不在书房?可是平时这个时辰义父都会在书房里看文书的,怎么今天不在? 正好_个经常在这边伺候的小斯路过,孙英伟喊住了小斯,问城主在哪里。 小斯诚惶诚恐,结结巴巴地告诉他城主在后院的演武场。 □作者闲话: 多谢笨伊人的礼物~♪f∇ 〜 第421章欲擒故纵 演武场是孟远亲自督促改建而成,地方够宽大,可以整体几百人几百人地训练,也有专门的可以供_些特殊训练的东西或者房间。原主每天习武就是在这里。 孙英武也知道后院演武场是什么地方,更知道义父总是让那个废物过去训练。他以前不屑过去,_是端着文人的架子,不愿意跟_帮武夫计较,二是觉得义父会那么安排不过是为了眼不见为净而已,所以他也没在意。 但是今天听到义父居然去了,这让他心头微微有些不安。 想了想,孙英武压下心头的厌恶,往演武场的方向走去。 刚刚走到演武场,看见义父的身影,孙英武还没来得及高兴,就被眼前的景象所震惊! 孟远站在殊曼华的身后,两人紧紧贴着,中间没有一点缝隙。孟远的右手握住殊曼华握着飞刀的右手,左手_会按着殊曼华的肩膀调整姿势,一会落在殊曼华的腰间,看起来就好像是在帮助殊曼华如何做出做合适的动作。孟远高出殊曼华半头,两人贴得这么近,他的嘴唇几乎贴在殊曼华的耳朵尖上,两人要是不注意的话稍微一动就能亲上。 看到自己最敬重最仰慕的义父跟自己最讨厌的人如此亲密的一幕,孙英伟只觉得脑子里轰得一声,好像有什么东西炸开了一样。茫茫然一片空白,眼中除了两人紧贴在一起的动作和身体之外什么都看不到。 好一会,孙英伟才反应过来,这才发现自己刚刚几乎都没有呼吸,一直在下意识地憋着气。 直到现在其实孙英伟的脑子里还是一团乱麻,但是他的身体已经先一步做出了反应。 孙英伟快步走过去。那边两人听到急速中带着慌乱的脚步声,一块转头,孙英伟已经在这时走了过来,伸手将殊曼华推开。 殊曼华没料到孙英伟会有这样的举动,刚刚被孟远几乎半搂在怀里的时候身子有点僵硬,这会一时间没做出调整,被孙英伟这么一推差点摔倒。 孟远及时扶住了殊曼华的手臂,还瞪了一眼差点抢在他前头扶住殊曼华的孟九。 孟九摸了摸鼻子,懵懂的样子有点小委屈,不明白自己怎么就被城主给瞪了,他想要扶二公子也是好心啊,而且城主不也扶了吗?难道说城主是嫌弃自己扶得太慢了?恩,一定是这样!下次自己一定要注意,再遇到二公子需要护着的时候,自己务必要赶在城主之前护住二公子。 孙英伟在拉扯殊曼华的时候已经注意到自己的行为不当了,本来还有点怕,可是放他看到义父那样快地护住殊曼华的时候,原本那点心虚就没有了,只剩下更加旺盛的怒火。 “义父!为什么要扶他!他摔一跤又不会怎样!” 孟远不满地看着孙英伟,他不明白为什么平时很乖巧懂事的人今天竟然会这样无理取闹。 “他是你弟弟。” 就五个字,孟远没有多说。他不是个多话的人,所以很多时候,跟着他做事的人就得掌握从他不多的言语中抓住他心思和想法的本事。 以前孙英伟做得很好,但今天他似乎格外地没有眼力见。或者他看出来了,但是不愿意承认。 孙英伟很委屈,他知道孟远这么说就是在怪他。但是他真的不服气,明明义父从来不在乎孟析,为什么今天竟然要亲自教他飞刀?义父从来都没有手把手教过他什么。 不过孙英伟了解孟远,明白既然孟远这么说了,要是自己还死乞白咧地抓着殊曼华不放过,他也得不着好,于是便换了路子,笑嘻嘻地对孟远说道:“义父,我写了一篇文章,请义父过目。” 孟远没有立刻回应,而是看向了殊曼华。 殊曼华挣开孟远的手,向后退了一步,也是往孟九的方向近了一步,“既然兄长找义父看文章,那我不好耽误,后面就让孟九教我,不占义父的时间。,, 孙英伟冲着殊曼华的方向扬了扬下巴——算你还有点自知之明。 孟远气得暗暗咬牙,他是想听孟析说希望自己留下来继续教他,而不是把他往外推! 孟九这回终于很有眼色地瞧出来他们城主的脸色不是很好了,但是他却会错了意,以为城主是在烦恼到底应不应该去看大公子的文章。孟九觉得自己很能理解城主的难处,最喜欢的是大儿子,但是难得小儿子有了这样的进步,要是就这么走了小儿子会不会寒心?现在的年轻人都很脆弱的,动不动就悲春伤秋,不好。 于是孟九有自荐枕席,呸,是自告奋勇,表示接下来有他继续教二公子就好了,城主您不必为难。 “城主,您就放心去看大公子的文章吧,我看大公子写了这么多,一定也费了不少心血,二公子这边有我。” 孟远眯起眼睛,浑身散发着危险的气息。什么叫有你?你是觉得有你在就可以取代我在他心中的位置了? 孟九不知道城主心中真正的想法,只是隐隐觉得有点凉,一种由外至内的凉。 没有办法,孟九都这么说,他也只能先去看孙英伟那边,就想着一会能快点结束,时间找的话他就可以再过来陪青年练一会。 孟远跟孙英伟一块去了书房,殊曼华从后面看着孟远的背影,转过头浅浅笑了一下,他这应该算是欲擒故纵吧! 到了书房,孙英伟将被自己摄得皱巴巴的纸平铺在桌子上,一遍又一遍用手去按,好像不把上面的褶皱按平就不罢休似的。 “好了。”孟远皱眉出声阻止。再按下去纸都要按破了,英伟今天怎么回事?这么毛躁? 孙英伟立刻收回手放在身后,像个做错事的孩子一样,慌慌张张,唯恐惹了孟远生气。 孟远眉头皱得更深,孙英伟已经不是孩子,有的人在他这个年纪都当了爹了,孩子都会满地跑着玩儿了,可孙英伟却还有这样孩子气的举动,这可不是男子汉该有的作为。 “英伟,你是个大男人,不要动不动就做这番姿态,还当自己是孩子?孙英伟脸色煞白,他一直都是这样,也不明白自己是哪里做得不合适让义父不高兴了。但他没问,只是慌乱地点头又摇头。 孟远叹息一声,没再说什么,开始看面前的文章。 孙英伟的字很好看,但是有些秀气过了头。人都说字如其人,孟远_直想把孙英伟教养成顶天立地的男人,虽然不_定要习武从军,文人墨客也多的是铁骨铮铮,不乏英雄气概。但是怎么孙英伟就没有半点男子汉的气势?以前孟远还不觉得有什么,但是在发现殊曼华的变化之后,感受到了对方身上的那种冷静,还有一个成熟男人该有的沉稳,便突出了孙英伟的稚嫩和……柔软。孙英伟还比人家大两岁! 想到了殊曼华,孟远的心就又沉不下去了,眼睛虽然还在看着面前的白纸黑字,但思绪却已经飘到了演武场上。 不自觉地回想起青年令人惊艳的飞刀手法,还有之前在教青年的时候,他站在青年的身后,闻着对方身上散发出来的淡淡的笔墨香气,结合着飒爽身姿和利落的动作,明明是静和动的两种极端,却在青年的身上完美结合。 他还记得在某个瞬间,自己和青年同时偏头,两人鼻子和鼻子间只有一指的距离,彼此能感受到对方淡淡的呼吸。他注视着青年的眼眸,惊叹着怎么之前从没有发现这双眼睛是这般明亮深邃。第一眼看似乎已经看到了全部,明朗坦然,但仔细看,又会仿佛被一种力量吸住,深陷其中。 青年的眼中有自己的倒影,在那一瞬间,孟远感到了满足。 “义父,义父?” 耳边乍然响起的声音打断了孟远的思绪,但从他的脸上看不出任何痕迹,就好像他一直在看着文章,从没有出神一样。 孙英伟晈着牙,“义父刚刚在想什么?” “没什么,”孟远神情淡漠,抬手拿起文章轻轻抖了一下,“你这篇写的不错,先生说得对,你进步很大。” 然而这一次孙英伟却没有因为听到夸奖而高兴。他不傻,能听得出义父口中的敷衍,刚刚义父就是在走神,他如果自己这会问义父他的文章写了什么内容,义父_定说不上来。 但是他不会问,他不会亲手揭开会让自己难堪的那层纱。 孙英伟喉头滚动了一下,又露出了一贯的笑容,“多谢义父夸奖。对于我来说,只要义父满意,那就是我最大的成就。” 孟远再次皱眉,孙英伟的话他听着不舒服。 “不要把我是否满意作为衡量自己的标准。你要有自己的目标和想法,义父能督促你,但是不能左右你,你也不能事事都以义父为中心。英伟,你爹希望你出人头地,你不要让他失望。” 孙英伟笑了一下,这次的笑容多了许多勉强的意味,“义父说的是。”□作者闲话| 第422章光辉形象 孟远看着孙英伟的样子,越发觉得自己以前对孙英伟的教养方法错了,他过分对这个孩子好,以至于养出了这样柔软的性子,以后还是该严厉一些 不过这样也就更凸显了孟析的特别,他对孟析一直是放养状态,就像孟析说的,做得好是应该,做的不好要受罚。就是这样的_个情况,孟析却能有这样的进步。孟九说的对,这需要极大的毅力和耐力,着实难得。 这样想着,孟远就更没有心思看孙英伟的文章,随便说了几句就让孙英伟回去了。 孙英伟走后,孟远整理了两下衣服,也离开了书房。 他前脚刚走,孙英伟就出现在走廊拐角,看着孟远往演武场的方向过去,暗暗攥紧了拳头。一种前所未有的危机感笼罩在头顶。 然而等孟远到了演武场,却发现人根本不在。殊曼华不在,孟九也不在。孟远脸色发黑地离开了。 另外一边,殊曼华正在跟孟九逛夜市。 晚上的永州城并不比白天安静,依旧热闹得很,很多劳累了一天的人们都指望在晚上这段时间出来走走转转。现在天气转凉,多加两件衣服,晚上出来还是挺好的。 孟九说殊曼华的进步很大,问他要什么奖励,殊曼华就提出要出来走走,看看有没有卖好酒的地方。孟九听后还大笑了好_会,拍着殊曼华的肩膀说这才像个汉子!男子汉大丈夫就要大口喝酒大口吃肉。 殊曼华皮笑肉不笑,他对这种说法持保守意见。喝酒是个人爱好,他可从来不认为不喜欢喝酒的男人就不是男人了。 两人出来逛了一大圈,殊曼华在原主的记忆中发现原主虽然在永州城生活了这么多年,但对这里且并不了解,因为他很少离开城主府,就算出去的话也是直奔书院,不会到处去跑,所以根本就不知道永州城里什么地方有好酒。所幸孟九爱喝酒,知道得很清楚。 两人走到一家酒坊门口,闻着味道殊曼华就知道是极品。正要跟孟九一块进去,突然听到从酒坊边上的小巷子里传来打斗声。殊曼华转身要过去看,孟九_把拉住了他,神情是少有的严肃。 “二公子,咱们出来可是瞒着城主的,最好不要多管闲事。” 殊曼华挣开孟九的手,“我知道,但是听声音应该是我书院的同窗,能帮_把是_把。你不要不过来,免得暴露身份,我自己过去看看就行。” 孟九有些为难,他是不想殊曼华过去的,但是他也知道,二公子说话不紧不慢听起来还算软和,但却扎着软钉子,这种人最倔了,他决定的事情你说什么都没用。于是孟九只能让殊曼华过去,自己在暗中看着。有需要他出手的时候他再出手。 殊曼华走进小巷子,看到三个青年在围着一个青年打。 被打的人就是肖朗。他之前在外面听到的就是肖朗的叫骂声。 三个打一个,肖朗虽然剑术还可以,但是近身攻击却不行,再加上他又没带剑在身上,另外三个明显拳脚功夫都还不错,肖朗就吃亏了。 按说正常人这时候都应该说说软话,低个头,可能就过去了。但是肖朗 也是倔,双拳难敌六手,还在那骂骂咧咧地不服输,到底是年轻气盛,觉得自己还挺能抗打。 “住手。,, 在叫骂声和拳头打在身体上的声音中,突然插进来这么一个清淡的声音,那边四人都停了下来。 三人中个儿最高的男子淬了一口吐沬推开肖朗,往殊曼华这边走了过来,“哪来的黄毛小子?干嘛的?找揍?” 肖朗的情况还不算特别糟糕,脸上青了一块,嘴角有血,看见殊曼华后整个人都炸了,之前被那么打他反应都没有现在的大。 “你在这干什么!走啊!赶紧走!” 高个儿混混咧嘴笑了,“呦!还认识?行啊,今儿个就把你们俩_块收拾了!小子,别怪哥,是你运气不好,跟敢和哥抢女人的小子混一块,你就活该被打!” 殊曼华没说话,一把飞刀从袖子里划出来落入掌中,抬手一甩,嗖的_声,几人只看到一道白光划过,再定睛看的时候,高个儿身后的墙上订着一把银光闪闪的飞刀,而在片刻之后,高个儿才感觉到脸上一阵疼痛,伸手_摸再一看,黏糊糊的一手血。 混混身后的人没看到自己老大脸上流血了,自作主张地去拔出飞刀,结果拔了半天都没拔出来,“老、老大,这玩意儿拔不出来,咱没带刀子,要不下回……” “闭嘴!” 混混的话还没说完,就被自家老大给打断了。 殊曼华拿出_面手帕擦了擦手,淡淡道:“这次只是_个小小的教训,现在从我面前消失,不然下一只飞刀,就会隔断你的脖子。” 高个儿混混吓得不行,狠话都来不及撂就带着自己的人跑了。 殊曼华走到肖朗身边,居高临下地看着。目瞪口呆许久的人仿佛这时候才缓过劲儿来,看着殊曼华一时间不知道要说什么。 “你、你怎么会这么厉害?居然还会飞刀?” 殊曼华挑眉,“我说过我不会吗?” 肖朗噎了_下,“你是没说过,但是你有这本事,为什么不在别人欺负你的时候亮出来,如果书院的人知道你有这一手,一定不会在找你的麻烦。 殊曼华找了个高大尚显得自己很牛掰的借口:“武功不是用来对付弱者的。” 瞬间,殊曼华在肖朗心中的形象就变得光辉高大!光芒万丈!这才是真正的强者啊! 殊曼华对肖朗弯腰,“还不起来?” 肖朗看着对自己伸出的那只手,他着魔似的想握上去,但是在握上去之前,还是在裤子上蹭了蹭。 殊曼华挑眉,“你在干什么?” 肖朗脸色发红,“没什么啊,我就是擦擦手,怕把你手弄脏了。刚刚看你丢往飞刀都还用帕子擦手,”肖朗梗着脖子,故意恶声恶气地说,“大老 爷们还这么细讲究。” “我手没脏,”殊曼华不紧不慢地解释,“但是你不觉得在刚刚那种情况下做出那样的动作,会显得自己很有气势?” 光辉的形象崩了一半…… 殊曼华看肖朗没有要自己帮助的意思,正好收回手,对方就立刻握了上来,安速度完全看不出是受伤的。 殊曼华转身要走,肖朗拍拍身上的土立刻跟了上来。 “我没有抢他的女人。” 殊曼华没说话,肖朗眉头一皱,有点要炸毛的意思,但还是按捺着性子说道:“那个女人你也认识,就是先生的孙女方芸。我对她没意思,她非要缠着我。刚刚那男子的是先生的邻居,从小就喜欢方芸,估计是方芸跟他说她喜欢的是我,所以那人就来找我麻烦了,无妄之灾。” 肖朗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特意跟殊曼华解释这么多,反正就是潜意识里不想这个男人误会自己跟别的女人有什么关系。 肖朗啃啃了好一会,殊曼华终于顿下脚步,“你如果真对人家没意思,那就别做出让人家误会的事。在书院里方芸来找你说话,你哪次不是跟人家乐颠颠地聊?别人就你跟方芸的关系起哄的时候,你是不是没有特意澄清过?,, 肖朗张张嘴,“可是方芸毕竟是个女孩子,太直接地拒绝她脸上会挂不住。” “脸上挂不住只是一时的,你没有明确的态度就会让人家对你抱有幻想,越陷越深,到时候不可自拔,那到时候你能说你没有一点责任?想想当初你是怎么拒绝我的,不用你用一样的方法拒绝方芸,拿出少一半的态度就行 肖朗的脸色有点白,听着殊曼华说曾被他拒绝的经历,他竟然有种想要撞墙的冲动,自己那时候怎么能说那些混账话?那是多伤人!而且后来他还做了那么多伤人的事情,也难怪现在对方总是对他爱答不理的。 “孟析,你还怪我吗?” “不怪,”殊曼华说得很真诚,“如果不是你,我也不会死心得那么彻底,决定重新开始我的人生,说来我还要谢谢你。” 肖朗心头难掩苦涩,“那、那如果我现在收回当初那些话,我……” “说出去的话泼出去的水,”殊曼华看了一眼肖朗,“别做那么没有格调的事情啊!” 殊曼华走了,肖朗却迟迟没有离开巷子,靠着墙壁望着夜空,自嘲地笑了笑,扯到嘴角的伤口时嘶了一声。他觉得自己真的很蠢,不蠢的话怎么会在用那种丝毫不留余地的方法拒绝了一个人之后,才发现自己竟然喜欢上了对方? 回想起来肖朗都觉得很不可思议,他对孟析的喜欢好像就是今天才突然产生的,也许是在自己被先生砸的时候对方偷笑的样子,也许是在对方明亮的眼中看到了自己倒影的时候,也许是刚刚对方对他伸出手的时候。他不是很确定,只能说就是在今天,这种奇妙的感情突然滋生,快得让他措手不及 _作者闲话_ 多谢築子的礼物~~ 3—)3> 第423章我不会道歉 第二天,孙英伟被下人送去书院,殊曼华自己去。孟远想安排人送殊曼华,但结果殊曼华说不用了,他这么多年都是自己一个人去书院一个人回来,用不着接送。 孟远又受到了打击,从前是他不重视这么孩子,现在被一点点“回报”的感觉实在酸爽。 到了书院,殊曼华远远看到刚刚到的肖朗正往自己的位置上放_个大苹果。 那苹果红中透黄,表皮看起来也糙糙的,但是殊曼华知道,越是这样的苹果才越是甜脆爽口。 肖朗看到殊曼华来了,顿时像做了坏事被抓包一样,有些局促,却还是理不直气也壮地为自己辩解。 “那个……我已经有一个苹果,已经吃完了,这个我吃不下,你帮我吃 !,, 殊曼华嗤笑,小小年纪,还跟他玩儿上心眼了,不过这孩子性格也真是别扭,明明是在做对别人好的事情,怎么就是不愿意老老实实承认呢?以后遇到喜欢的人要是还这样的话可会吃亏。 “行,那我就要了,就当昨晚救了你的谢礼。” 顾忌着肖朗的面子,殊曼华后面的话说得很轻,不让人知道昨晚肖朗跟人打架还吃了亏。 肖朗下意识抿着嘴,他送苹果不是这个意思…… 不过按照他的性格,绝对不会解释就是了。 接下来几天,方芸再来找肖朗的时候,肖朗都绷着脸,没有理会,完全不像从前那样时不时地开个玩笑讲个小笑话,对方芸温和又有耐心。甚至在有朋友起哄他们的关系时,肖朗还会很严肃地解释他们只是朋友而已,并没有其他关系,让其他人不要乱说,这对人家女孩子的名节不好。 起哄的人都懵了,方芸哭着跑了出去。在边上了解整个过程的殊曼华叹息_声,莫名有种自己做了孽的感觉。 这天下学,殊曼华刚刚走到门口,方芸突然冲了出来,手里还拿着一把精致的小匕首,借着人多慌乱撞在殊曼华身上的时候捅了进去。 殊曼华捂着腹部的伤口,身体摇摇欲坠。 不知道孙英伟和孟远的仇人联手是哪天,只记得是在下学后,而且应该就在近段时间,所以殊曼华这些日子一直在小心防范书院门口来往的陌生男人,结果没想到还没防范到对方,却被一个看似手无缚鸡之力的小姑娘给伤了。 肖朗就走在殊曼华的身边,看到殊曼华被匕首刺伤之后,他是除了本人外第一个反应过来的,一脚踹飞了方芸,抱着殊曼华的肩膀搂在怀里,手抖得不像样子,好像他怀里抱着的就是他的整个世界,但现在这个世界要崩塌了。 不远处方芸咳了一口血,却一点也不担心自己的伤势,只是厉声笑着, “哈哈!孟析!叫你勾引肖朗,我看你死了还怎么勾引他!他不是喜欢你吗?只要你死了,他就会喜欢我了,就会喜欢我了!” 要不是腹部疼痛难忍,殊曼华真的很想骂人。不止骂方芸,还有这个没脑子的肖朗。就算肖朗要拒绝方芸,也不用说喜欢自己啊! 在三人周围围了一圈的人,有人已经去报官了。 这时,一个高大的男人拨开人群走了过来,正是孟远。 谁也没想到城主会这么巧出现在这,方芸的脸色瞬间惨白。 孟远的眼中有黑沉的戾气正在聚集,在看到殊曼华腹部的伤口时,谁都能感受到他已经愤怒了,出离愤怒!众人还纳闷,这个青年跟城主有什么关系吗?怎么城主这么紧张他? “把他给我。” 肖朗不喜欢孟远的语气,那中好像自己怀里的人是对方所有物的感觉。“城主大人,孟析他……” “我是孟析义父。” 孟远话音落下,短暂的沉默之后,周围响起了几乎压不住的议论声,大概都是说他们竟然从来不知道城主除了孙英伟之外还有_个义子,而且看城主对青年紧张的样子,应该还是十分在乎这个义子的。 肖朗这时候就是再不情愿也把把殊曼华让给孟远,人家是父子,关系自然比他更加亲厚。 孟远抱着殊曼华上了马车赶回城主府,府里有整个永州城最好的大夫,还有最好的药。 感受着怀里头空空的,肖朗很不舒服,而且他看到孟远在抱着青年的时候那种小心翼翼的谨慎,还有那担忧的神情,他怎么感觉怎么别扭。 殊曼华因为受伤,光明正大留在了家里头,不用去医院了。他伤得其实不是很深,只是因为流血很多,所以当时看着很吓人而已。 在家里修养这几天,孟远总是一有空就过来陪着殊曼华。 那天孟远正好外出办事回来,经过书院,想着这时候正是下学的点,就想去接青年。结果在看到青年浑身是血地倒在另一个人怀里的时候,他脑子里的那根弦绷了,同时也无比清晰地意识到,他喜欢上了青年,他的义子。 认清了自己内心的感情,孟远却不敢轻易表露,怕被青年厌恶躲避,所以这些天他一直频繁地出现在青年面前,就是希望多多表现,让青年也对他生出好感。 那天抱着青年的男人,孟远也调查到了,一个普通富户家的公子,书院先生的骄傲,能文能武。因为意识到了自己感情,所以也能看明白那人对青年的感情,若不是怕青年抵触,又看出青年对对方没有意思,他绝对不会留着那人。 殊曼华看似每天悠哉悠哉的,实际上心里却不那么平静。孟远有所顾虑一直不跟他表白,他就各种刺激孟远,比如装作不经意间的身体接触,说一些容易引起误会的话,说白了就是在挑逗,就是想看看孟远能忍到什么时候 终于,殊曼华逮着了一个机会。 那天晚上,殊曼华换了上药后睡觉,他还没有睡着,但听到外面有动静,便假寐起来。进来的人果然是孟远。 孟远走到床边坐下,轻轻叫了几声,殊曼华都没回应,于是孟远便打着 胆子,双手撑在殊曼华身体两侧,俯下身,吻在了那双略显苍白的薄唇上。 此时不睁眼更待何时? 殊曼华睁开眼睛,带着怡到好处的迷蒙,然后在看清压在自己身上的人是谁并且在做什么事之后,露出惊慌错愕以及某种更为复杂的神情。 老实说这对殊曼华而言是有一定难度的,因为他就盼着孟远能对他做什么事儿呢,然后现在还要做出一副“我不是情愿的、我太意外了、你怎么能这么做”的样子,有点难度。 发现身下的青年睁开了眼睛,孟远深沉的黑眸中闪过一丝难以捕捉的无措,但那种无措很快便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更加坚定且志在必得的神情。 “我不会道歉。” 殊曼华:我还什么都没说。 “孟析,义父喜欢你,做义父的人。” 这么直接的吗?要是原主听到这话可能会直接选择晕过去,不过要是原主的话孟远肯定不会有这份心思。 看殊曼华沉默,孟远以为对方难以接受这种事,心下有些忐忑,放在青年身体两侧的手攥紧,他已经下定决心,不管青年什么反应,他都不会放手 他不怕青年不幸福,因为他会倾尽一生给青年最大的幸福。 殊曼华低下头,表现了该有的惶惶然的不安。 “我不知道,义父,我不知道。” 孟远脸上露出惊喜的表情,他本已经做好了最坏的准备,想着青年可能从此厌恶他,想要远离他,甚至觉得他恶心。 但是这些情况都没有发生。青年说他不知道,这是不是意味着其实在青年的心中,有自己的位置,也对自己有感情,只是碍于这么长时间以来他们都是义父义子的关系,所以一时理不清,也有些难以接受? 头一次,孟远觉得命运真的很偏爱他! “没关系,”孟远试探地轻轻抱住殊曼华,发现殊曼华的身体只是稍微僵硬了一瞬间,并没有任何不适应,这才稍稍收紧了手臂,“义父知道你心里的挣扎,义父可以等,等你能真正接受我的那天。但是你要答应义父,如果有一天你看清了自己的感情,一定要告诉义父,不能逃避。” 殊曼华点点头,“知道了,我不会逃避 总算将话说开了,孟远心中踏实了不少。 从这一天开始,孟远和孟析之间的相处就跟以前大变了样。看着好像是感情很好的父子,但是却有一股若有似无的暖昧萦绕其中。 城主府里的人都不是瞎子,即便一时半会还没有发现两人之间不同寻常的感情,但是人都看的出来他们的城主对二公子已经上心到了_个令人震惊的程度。就是从前大公子最得宠的时候也赶不上现在城主对二公子一半的好 有人庆幸有人愁,庆幸的是没有得罪过二公子,发愁的人则是从前捧高踩低过,时刻担心会不会被二公子秋后算账。 这一天下学,孙英伟又被肖朗拦住。 肖朗想知道殊曼华的情况如何,城主府他进不去,唯一想到的就是孙英伟也是城主的义子,那就是殊曼华的兄弟,问他应该能了解_些情况。□作者闲话| 第424章戳脊梁骨 每次肖朗过来,孙英伟都不会给肖朗好脸色,孙英伟反感殊曼华,自然对跟殊曼华有关的_切都很反感,更别说肖朗对殊曼华这么上心,孙英伟只有嫉妒。 今天肖朗过来,孙英伟本来打算像之前那样随便讽刺两句,但他突然想到了什么,不耐烦的神色顿时变得让人如沐春风。 “肖朗,你问我其实没什么用。我说他不好,你肯定会担心,也不愿意相信。我要说他好吧,你可能还会觉得我是在敷衍你,你说是不是?” 肖朗没说话,整个人看起来坚决又冷硬,但是他内心也承认孙英伟说得没错,他还知道孙英伟跟殊曼华的关系不好,担心孙英伟会胡乱说框他。 “那你说该如何?” “简单啊!你自己去亲眼瞧瞧不就知道了?” 肖朗脸色黑了,他就知道这人又是在耍自己。 “我要是能进城主府去看他就不会跟你在这里废话。” 孙英伟的表情有一瞬间的扭曲,强笑着说道:“城主府是什么地方?当然不是想进就能进的,不是提前递了拜帖就得是有人引荐。不过这都是对于外人,我是城主府的大公子,要想带_个人进去易如反掌。” 肖朗挑眉,“你带我进去?你会有那么好心?” 孙英伟哼了一声,“好心算不上,我跟孟析不对付,要说是为他好我自己都不信。这段时间孟析受伤在家,义父的精力就全放在了他身上,对我的关注少了很多。我想着把你带进去,你多陪陪孟析,义父也就能多看看我,咱们这是各取所需。” 孙英伟说的是实话,他确实烦闷最近一段时间孟远总是在殊曼华那边。 而且他也敏感地发现了孟远对殊曼华的那种特殊的占有欲。平时换药、喂药的时候,孟远从来不假手他人,_定要亲力亲为,看见别人和殊曼华稍微亲近一点就很不高兴,比如孟九。 这次孙英伟就是故意想让孟远看到殊曼华跟他书院的同窗有多亲近,只要惹得孟远不高兴,让孟远厌弃,目的就算是达到了。 肖朗眼中闪过对孙英伟的厌恶,可他虽然讨厌这个人,但是眼下也只有这个人能帮助他见到殊曼华,于是他便答应了孙英伟。 一想到孟远会厌弃殊曼华而重新关注自己,孙英伟就兴奋地不行,当即就拉着肖朗往城主府的方向走。 肖朗甩开孙英伟的手,皱着眉头道:“今天就过去?你不用回去看看你义父在不在?” 孙英伟冷笑,心想在最好,正好让义父看看你们关系有多好,让义父知道孟析并不需要他! “义父在不在有什么关系?你是孟析同窗,他受伤了你去看望不是合情合理吗?我就说你也是我朋友,这样总可以了吧?你也别这么婆婆妈妈的,到底想不想去,不想就直说。” “我当然想!” 肖朗不假思索地回答。 他是想,但是他也有点心虚,因为他清楚自己对殊曼华的感情不仅仅是同窗之谊,他喜欢青年,喜欢到了骨子里。 到了城主府,有下人看到大公子带了个人过来,而且是直奔二公子的院子。有人想拦着,但是看大公子的势头,又没人敢那么做。 这会孟远刚刚给殊曼华喂了汤药。身上的伤口本来就不严重,现在愈合得差不多了,已经结痂。伤口不用继续上药,只是每天还有内服的药。 这么些日子被孟远无微不至地照顾,殊曼华都有种自己生活不能自理的感觉。他伤得是腹部,不是手臂,喝药完全可以自己来。但是孟远不让,非要自己端着药一口一口喂给殊曼华。不知道的人还以为孟远终于想体会一把慈父的感觉。 将已经空了的药碗放到一边,孟远转头,瞧见殊曼华的嘴角上还有_滴药汁,便倾身过去,深处舌头轻轻舔了一下,舌尖_卷,那_滴药汁就进了孟远的嘴里。 殊曼华捂着嘴角大睁着眼睛看着孟远,现在这人占便宜真是越来越顺手了。 孟远笑着,正要说什么,突然神情一顿,像是发现了什么。紧接着,孟远双手撑在殊曼华身体两侧,上身又凑了过去,嘴唇准确地捕捉到殊曼华的唇,辗转吮吸,从侧面能看到两人的唇角泛着水光。 殊曼华连象征性的挣扎都没有,很快就沦陷在了孟远的深吻之中,完完全全地沉醉。 呼吸什么的已经不重要了,嘴里鼻尖都是熟悉的味道,被这个男人用温柔而强势的气息包围,殊曼华觉得很满足,非常满足,也放任自己的身体软倒在孟远的怀中。 孟远把人抱着,闭着眼睛吻得更加投入,满面神情。 在门外偷懒的两人早就已经惊呆了,就跟被雷劈了一样。不,被雷劈了都没有刚刚那_幕给他们的冲击大! 那两个人在做什么?他们在接吻! 不是_个父亲和儿子之间的那种亲情的亲吻,而是只能发生在情人和爱人之间的那种充满缱绻爱意的吻。吻得那么难舍难分,任谁都能看出里面的两人对彼此抱着的是怎样的情感。 孙英伟要疯了! 他终于明白了,为什么现在义父对孟析那么关心在乎,原来是两人已经变成了那种关系!孟析那个贱人用自己的床上功夫勾引了义父!为了跟他抢义父不惜下贱到对义父张开大腿! 那是他的义父!是他最敬爱的义父!孟析他怎么可以用这样下作的手段将义父困在身边?怎么可以这样!野种!那个野种! 孙英伟气的发狂,但却没有冲进去。因为他很明白如果这时候不管不顾冲进去跟殊曼华发生冲突会是怎样的结果,义父一定不会站在他这边的,一定会护着那个野种!他得想办法,想办法把义父给夺回来! 肖朗的震惊和气愤一点也不必孙英伟少,他伤心殊曼华已经不再喜欢自己,转而喜欢孟远。嫉妒孟远能对殊曼华做那种事情,也担心一旦两人的关系被发现,殊曼华将要承受怎样的骂名和压力,他心疼,舍不得。 伤心、嫉妒、担忧、心疼,这诸多的情绪都快把肖朗给逼得崩溃了。 “这件事不能说出去!绝对不能有第五个人知道!” 肖朗一把抓着孙英伟的手腕,恶狠狠地说道。 孙英伟甩了两下才甩开,冷哼一声,“用你说?我不会让义父的名声蒙羞!一会我叫下人把义父请到我那里去,你进去跟孟析说,让他不要缠着义父。” 肖朗不认为是殊曼华缠着孟远,但是现在他没心思跟孙英伟争辩。 肖朗躲了起来,孙英伟回了自己的房间,然后让下人去给孟远传话,就说他有课业让孟远看。 没一会,一个下人敲门进去了,肖朗看着孟远从房间出来,离开了院子肖朗左右看看,发现没有人,这才推门进去。 床上的殊曼华正在看一本杂记,听到有人进来的声音还以为是孟远去而复返,头也没抬起地说道:“落下什么忙东西了?” 肖朗顿了一下,“落下一个人,我来把他找回来。” 殊曼华猛地抬头,一脸意外,“肖朗?你怎么在这?” “我们是同窗,我来看看你,不行吗?”肖朗苦笑,“还是说你这房间只有孟远才能进?” 殊曼华瞠目结舌,看这意思,自己刚刚跟孟远做的事情肖朗都看见了啊!而且如果他没听错的话,这酸溜溜的语气……肖朗喜欢他? “你刚刚……” “我都看到了!”肖朗大步走过来,双手握住殊曼华的肩膀,眼睛里都是血丝,那脸上的神情完全是不合这个年纪的冷酷和凶狠,“你知不知道你在做什么!孟远是你的父亲!你们这是、这是……” 肖朗偏过头,那样难听的字眼,他还是不愿意用在殊曼华身上。 殊曼华也沉下脸,“他是我义父,不是亲生的。” “是,不是亲生的,但是你们的关系摆在这里,这总是不能忽视,到时候一样会被人戳脊梁骨!孟析,你这是在断送自己的前程!” 殊曼华低着头,掰扯自己的手指,“我没有前程,我的未来就在孟远身上。” 肖朗颓然,痛苦地捂住眼睛,片刻后才用一种哀伤到极点的目光看着殊曼华,“是不是如果我当初没有拒绝你,你今天就不会喜欢上孟远?” 殊曼华声音还是那样淡淡的,“肖朗,这世上从来都没有如果。已经发生的事情,谁都改变不了,能做的也只是在当下和未来不要再让自己有说‘如果’的机会。你也不用对我心怀愧疚,我的路是我自己选的,跟你没有关系。,, “怎么没有关系?!如果我当初答应了你,你就不会跟孟远搅和到一块,现在你的男人就是我!能亲你的就只有我!” 殊曼华被肖朗吼得头疼,揉了揉眉心,“肖朗,你喜欢的是女人,不是 男人,可能是我们这段时间走得比较近,你产生了错觉,你先回去冷静冷静” ■作者闲话■ 第425章权势的重要性 肖朗很不甘心,但是他也知道自己现在情绪不好,怕一没忍住就对殊曼华说了很过分的话,便一晈牙转身走了。走之前还是欲言又止的样子。 殊曼华知道肖朗想说什么,但不管是所谓的前途也好或者会被人戳脊梁骨也好,他都不在意。这只是_个小世界,他要做的就只是得到阁主的神魂碎片,别的事情根本不在他的考虑范围内。比起回到仙界之后漫长的曰子,小世界的这一世又算得了什么? 肖朗才走没多久孟远就进来了,殊曼华撇撇嘴,他肯定这个男人绝对在外面偷听来着。看到肖朗的时候他就明白为什么男人突然要吻他了,可不就是故意做给肖朗看的? 孟远坐到殊曼华身边,把人搂紧怀里,笑得合不拢嘴,那样子实在有失—城之主的风度。 “做人要讲信用,要说到做到。” 殊曼华暗暗翻白眼,“义父何意?” “你说你没有前程,你的未来就是我,这话你可得记住了。” 看吧看吧,果然偷听了。 “是,我是说了,我的未来是义父,那义父的未来是什么?” “是你,”孟远没有丝毫犹豫,“但义父的未来没有你的未来长远,你会不会觉得吃亏?” 殊曼华挑眉看了_眼孟远,慢悠悠地说道:“想活得长远有难度,但想什么时候结耒自己的人生还不容易。义父说了,做人要讲信用,说话要算数。那既然我的未来都是义父,如果义父不在了,我就没有未来。生生死死,我都跟义父在一起。” 明明该是一番感人肺腑的情话,但是在殊曼华说来,语气认真而平淡,就好像只是在阐述一个事实,而并非只是为了说好听的话让人高兴。 孟远动容!连日来的担忧也在这_刻烟消云散。 他一直担心青年对他的感情是父子之情而不是爱情,是因为青年接触的人和事都还很少,还不清楚真正的感情是怎样的,可能是他现在弄混淆了。所以孟远一直担心,如果有一天,青年认清了自己的感情,他该怎么办?他能放手吗?做不到!可如果做不到,就会伤害青年。 但是现在孟远没有这样的顾虑了。青年能这样从容地决定要陪伴自己一生,他还有什么好怀疑的? 殊曼华瞧着男人放松的样子,心里也跟着柔软了。 “对了,义父怎么处置方芸?” 提到方芸,孟远满眼的柔情渐渐散去,全是令人不寒而栗的冷意。 “她伤了你,义父不会放过她!现在人在大牢里关着,等你彻底康复之后,义父会把她流放到苦寒之地,终生不得回还!” 殊曼华握住孟远的手,“义父,这个惩罚有点太重了。我不是要为方芸求情,只是希望义父秉公办理,不要因为涉及到我,就加重刑罚。按照律例,方芸杀人未遂,我伤势也不算特别严重,应该怎么判?” 孟远皱眉,不大高兴,“三十大板,监禁六年。” “那就按照律例来。义父是一城之主,一言一行都有那么多人盯着呢, 而且那天我受伤是在众目睽睽之下,义父也在当时就说明了我的身份,如果过于重判方芸,这对义父的名声不好。再者方芸是先生的孙女,先生发妻早逝,儿子、儿媳几年前也没了,就这么一个孙女,宠成了宝贝疙瘩。先生有 功名在身,如果义父徇私枉法,我怕先生因为爱护孙女心切,找义父的麻烦” 孟远皱着的眉头舒展开,“所以你是在为义父担心。” “当然,我又不是烂好人,方芸扎了我一刀,我怎么可能会为她说情?只是纯粹不想义父会因为这件事受到不好的影响。” “好,”孟远心情大好,没什么事情能比让他知道青年对他的关心在意更加重要,“那就听你的。” 殊曼华无声笑了笑,抱住孟远的腰,“义父,肖朗是我的同窗,对我也有几分照顾,我对他只有同窗之谊,义父不要误会。” “我不误会你,”孟远收紧揽着殊曼华肩膀的手,“但我知道那小子喜欢你,他看你的眼神跟我看你的是_样的,只是你从来没有注意过而已。”“我的注意力都给了义父了,注意不到别人的眼神很正常啊!” 殊曼华真是不放过任何一个能让男人高兴的机会。 果然,孟远又好心情地笑了。本来在外面听到两人对话的时候,他还想着肖朗敢挑拨他们的关系,他会让肖朗付出惨痛的代价,但现在他改变主意了,看在青年的面子上,稍稍给个教训就好。 最近几日,肖家的生意受到了重创。肖家是经商大户,在整个永州城有大大小小不少店铺。生意上确实未必永远都是顺风顺水的,今天东街的铺子出问题,后天南城的铺子出问题,都有可能,但是同时出问题,还都是上家货源对不上这样的严重情况,从来没有发生过,也不应该发生。 所以谁都知道,肖家这是得罪人了。 肖父一天老了十几岁,白头发都急了出来。肖朗看在眼里也很着急,几次问父亲到底有没有查出到底怎么回事。肖父告诉他,这些出问题的铺子上家多多少少都跟城主府有点关系,也不知道是不是他无意中得罪了城主府,但是想破脑袋也想不出来。 肖朗当时就明白了,得罪城主府的不是父亲,是自己。一定是那天自己去找孟析的事情被城主知道了。所以对方是在通过这种方式来瞀告自己,让自己离孟析远远的。 生平第一次,肖朗感觉到了挫败,感觉到自己是那么没用!而在这一刻,肖朗也真正明白了金钱和权势的重要性!如果他是个有钱有势的人,身份地位不比_城之主要差,那么今天家里就不会陷入这样的困境之中,他也不会尝到这种仿佛刻到内心最深处的耻辱感。 从那天起,肖朗就没再去城主府见过殊曼华。肖朗消沉了好一阵子,包括之前殊曼华刚受伤的时候,他整个人都不再状态,课上先生叫他回答问题他也往往答非所问。课下同窗聊天玩闹的时候他也好像是一副神游的样子。但是这些日子他又恢复了,课上认真学习,课后努力练剑习武,脸上的笑容比以前更加……“标准”。 至于孙英伟,在孟远发现那天是孙英伟故意带肖朗来府上的之后,他便将孙英伟送到了别庄去。在别庄生活条件并不比在城主府里差,一样是有专 门的人伺候,还请了先生补习课业,也开始让暗卫教他习武,可以说比在城主府的时候学的内容还要多,最大的不同就是孙英伟见不到孟远了。 孙英伟吵过闹过,但终究抵不过孟远_颗铁石心肠。孟远会尽全力将孙英伟教导成才,以告慰自己曾经得力属下的在天之灵,但是他的情感,他心中的柔软,却只能给殊曼华一个人。 因为这样,孙英伟错过了认识孟远仇人的机会。加上孟远出于某种私心,把孟九调到了孙英伟身边,导致孙英伟处于_种被半监视的状态,就更加没有机会去设计害殊曼华。这样一个隐患就被不声不响地拔除了。 到后面殊曼华知道的时候还有种哭笑不得的感觉,想着这是不是得感谢肖朗,毕竟是他间接导致了让孟远把孙英伟给安排走。 一晃过去了六年,殊曼华顶着孟析的壳子考取了功名,完成了原主的愿望。但是他并没有接受朝廷的安排去哪里当官,而是走了孟远的关系,留在永州城教书。毕竟永州城这边的官位没有空缺,要是去别的地方的话就要跟孟远两地分离,他们都不愿意。 正好原来教殊曼华的先生年纪大了,要退下来,方芸刑满释放,先生就带着孙女去了乡下。 殊曼华当年的同窗都已经各奔前程,这些年陆陆续续传来一些消息,有混得好的,有混得不行的,还有的就是随便在城里找了个差事做,怎么说也读过点书,肚子里有些墨水,找份不用劳累身体的差事也不难。 唯__直没有消息的就是肖朗。 殊曼华从来没有刻意去打听肖朗的消息,既然自己不能回应对方的感情,那自然是断得越干净越好。 但是肖朗毕竟是当初他们_拨人中最出类拔萃的,被先生寄予厚望,所以当他们一拨同窗聚在_起的时候,不可能不谈论肖朗。只是没人知道肖朗如今的情形。 这一天,正好是约定的同窗相聚的日子。他们这一拨人隔上一两年就要聚上一回,这次算上已经是六年中的第三次。远的就不说了,在永州城内的都要来。 三年前,永州城新开了一家酒楼,叫“家和天下”。酒楼盖得十分气派,内饰也很特别。大堂的总体特点是僭越奢华。而那些_个个的雅间,风格不尽相同,有淡雅的有华丽的,还都各有主题,有水墨田园,有花鸟虫鱼,不下十几种。另外酒楼里的菜也是一绝,酒更醇香,因此不过三年时间,便成了永州城最好的酒楼之一。 □作者闲话: 第426章—体双魂?! 这一次的同窗相聚就定在了家和。殊曼华很喜欢家和的杏花酒,这种烂大街的酒没有多大特色,以往殊曼华也不是很感兴趣,但是家和的杏花酒却别有一番风味。所以殊曼华想着这等中午吃完饭,他还要在多买几坛带回去 孟远一直控制着殊曼华喝酒,不让他喝得太多,但是这一回却没有阻止,因为他理亏在先。昨天就说完今晚要一起去飞鹤楼吃烧鸭,结果今天_早却得知霖凌城的城主要过来拜访,晚上肯定要_起用膳,而且应该还会在城主府借宿一晚上。于是原本的计划就只能被打乱了。 霖凌城跟永州城毗邻,往来贸易也很多,可以说在许多民生问题上的来往都非常密切。霖凌城的老城主退下去了,新城主今年上位,据说之前还是京官,有手段有能力,年纪也轻。孟远还没见过人,也没去了解相关的资料,他每天大大小小的事情忙不完,哪里会去特别研究_位新任城主?而且如果没有必要的话,他们之间除了这次认识外应该也不会有太多交集。 殊曼华对这些事情从来不上心,他就知道自己今天可以买不少酒回去。 中午在家和用膳的人没有晚上的多,不过雅间还是已经满了,殊曼华他们是提前两天就订好了,不然还真不方便。 青竹雅韵的雅间里,六七个人坐了一桌,七七八八地瞎聊着。在殊曼华这实在没有什么可说的,就是听着这些人天南地北地瞎扯,间或怀疑_下这样的小聚除了浪费时间之外还有什么意义。 聊着聊着,有个穿着宝蓝色短褂的男人突然说道:“哎呀咱们这人还没到齐啊!还差了一个,怎么还没来呢?” _听就是卖关子的口吻,偏偏边上还有人愿意去捧。 “没有吧,都来齐了啊!还在永州的就咱们几个,没了。” “有啊!有个刚从外面回来的!”短褂男人眨眨眼,一脸神秘,“你们知道为什么这次小聚定在这吗?在家和吃喝一顿要多少钱?更别说还是在雅间里,你们以为我有这个钱请你们啊!是另有人付的!” “我就说嘛!”_个蓄着络腮胡子的男人_拍桌子,“我还纳闷怎么这回铁公鸡愿意拔毛儿了,说要小聚还不用我们平摊,又选在家和,呵,还以为你小子发了横财了!敢情背后有金主!” “什么金主!大家都是同窗,当年_个屋里读过书的!人家现在厉害了,出息了,大方点怎么了?怎么了?” “行行行!你说得对!” “到底是谁啊?别卖关子了!快说!” 众人各种猜测,还七嘴八舌地让短褂男人说到底是谁,殊曼华没参与进去。他有个想法,没有任何理由或者根据,只是_种直觉,纯粹的直觉。 “别急别急!”短掛男人吊足了众人胃口,“我估计人马上就到,一会你们就能瞧见了!现在谁也别问了啊,就当是惊喜!” 没一会,雅间的门被推开,一屋子的人齐齐看过去,结果发现来人是… …上菜的小二。 小二大概没有过这种被一屋子人齐刷刷盯着的经历,手抖了一下,那一盘杜鹃醉鱼差_点就扣了。 众人不约而同地切了一声。 “怎么?不高兴看到我?” 突然出现的陌生声音让身子已经转回去_半的众人卡住了,再转过来看的时候,瞧见了在小二后面进来的男人,俊美的脸上笑容明朗,可不正是多年来音信全无的肖朗? 大部分人的反应都是意外加惊喜,殊曼华却只是淡淡抬了下眼皮,感叹自己的预感还真准。 短褂男人站起来给肖朗让出一个位置,恰好就在殊曼华身边。 众人你_言我_语争先恐后地跟肖朗说话套近乎,了解近些年的情况。 有眼睛的人都看的出来,肖朗的改变不仅仅是在外表上,更加高大英俊,身上透出的那种淡然和沉稳也都是许多身处高位的人才具有的,举手投足间隐隐带着一种强势。 众人都还记得肖朗家里是做生意的,头些年肖家搬离了永州城,去了别处发展。但是现在看肖朗的气度也不是一般的生意人能有的,在肖朗的身上,更多的是一种在官场上打磨的锐利和稳重。 肖朗没说自己现在在做什么,只是告诉众人他很好,不用挂心。 谁都听得出来这是客套话,也没有强硬要求肖朗说,反正十有八九就是在当官呗。当年金榜放出来,肖朗考了甲等,要是真按照朝廷的分配去当官,官位也低不了。 有几个比较长袖善舞的人开着玩笑,说肖朗这么多年也不知道联系_下他们,闹得大家现在都生疏了。 肖朗但笑不语,看向殊曼华,眼睛透亮,“我们生疏了吗?” 殊曼华扬起一抹笑意,“生疏了吧,刚刚见到你的时候差点没认出来,这还不叫生疏?” 挑起话头的几人有点尴尬,正常情况下难道不应该说“不生疏,而且往后常来向往,想生疏都不容易”这_类的话吗?你直接说生疏不是把天给聊死了? 然而就在几人想着该怎么救场的时候,肖朗笑了起来,很温和,“你还是这么直接,不过我就喜欢你的直接。” 将肖朗没有生气,几人就放心了,毕竟一个是未知身份但极有可能是个高官,一个是城主最疼爱的儿子,真要发生了口角,他们不好劝着。净顾着放心,几人也没察觉到肖朗在说“喜欢”这个词时,眼中的神情有多认真。 殊曼华不想说话了。但是肖朗却明显还想继续聊。旁人也都是有眼色的,瞧见肖朗的注意力都在殊曼华身上,就开始三三两两地喝着小酒说着小话,不去打扰他们。 “你这些年,过得好不好?” 殊曼华抿了一口酒,“好不好,看我现在的样子应该能看得出来。” 肖朗笑着点头,“恩,白了,也胖了点。他把你照顾得很好。你们现在还在一起?” 朋友间闲聊的口吻,没有过激的言辞,殊曼华也不好总摆出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态度,万一人家已经放下了,他还咄咄逼人的,那也不好。 殊曼华点头,“恩,还在_起。” 肖朗抿嘴笑了,“他倒是比我想的还长情。” 周围的人听不到殊曼华和肖朗在说什么,只是看他们凑得很近,感觉两人感情挺好的样子。 殊曼华耸了下肩膀,“你不是他,也不了解他,他长情不长情,你当然不知道。反正我知道就行了。” 肖朗双手交叠,托着下巴,“我是不了解,不过我跟羡慕他,能有你这么些年都死心塌地的跟着。不管怎么样,看到你现在挺好,我也很高兴。以前是我不够成熟,也想得太偏激。他把你保护得很好,没有让你受到一点伤害。,, 肖朗几乎是目不转睛地看着殊曼华,可能殊曼华自己都没有意识到,当说起孟远的时候,他的表情有多柔和。 殊曼华又给自己倒了一杯酒,“你条件很好,早晚也能找到一个对你死心塌地的。” “别喝了,”肖朗按住殊曼华的酒杯,“你已经喝了不少。” 殊曼华啧了一声,“这哪里叫多?你是不知道我的酒量!不信的话咱们就来比比!” 肖朗勾起嘴角,“是你说要比的。” “对,是我说的!” “好,这里太乱,我们换个地方,我再开一个雅间,就你跟我,叫上几坛子酒,看谁先把谁喝倒。” 殊曼华看着肖朗,没有立刻回应。 肖朗笑容加深,“怎么?怕你喝醉之后我会对你做什么?” “你不用激将法,”殊曼华挑眉,“喝酒上我还真没怕过谁!再说你要是真沦落到了要等我喝醉之后对我做点什么的地步,那我还真是瞎了眼了。不过再开一间真没必要,反正咱们就是比试,万一都喝醉了谁输谁嬴都不知道,正好有这么多人在,也好做个见证。” 殊曼华对自己是有信心的,让他没信心的是这具壳子。在孟远的管制下他喝酒就从来没有和很多过,因此也不知道这具身体的极限在哪里。 他从前了解的肖朗不会做趁人之危的事情,但是这么多年没见,时移世易,谁能保证谁不曾变过呢? 肖朗无奈地摇摇头,面对殊曼华他总是想气也气不起来。 “好,那就让其他人见证。” 肖朗叫来了短褂男人,说了他要跟殊曼华拼酒,让他们看着,谁先喝醉 本来就是单纯的吃饭聊天也没什么意思,众人正觉得无聊呢,一听有人要拼酒,顿时都来了兴致。 短褂男人叫来小二,上了三大坛酒,又拿来了两个海口大碗,肖朗和殊曼华一人一个。 两人一碗一碗地喝着,边上众人就在那叫好。 还没喝醉,尿意先来了,殊曼华跑出去解决了一下,再回来之后就开始站着喝,还抬起一条腿踩在了凳子上。 肖朗依旧稳稳当当地坐着,脸色发红,周身的气势也变了不少,温和少了一些,多了凌厉强势。 殊曼华无意间对上了肖朗的眼睛,顿时一个机灵,是他看错了吗?为什么对方的眼中有重影?一体双魂?! □作者闲话: 第427章买一送_ 已经上来的酒劲儿被冲散了不少,殊曼华放下酒杯,双手按住肖朗的肩膀,“不要动!” 肖朗被殊曼华的举动给整懵了,但还是按照殊曼华说的做,放下酒杯,仰头看着,“怎么了?” 殊曼华低头凑近,眯着眼睛看着,好么,真不是他眼花了,肖朗的眼中确实有重影。这种重影跟被夺舍的重影不同,夺舍是一深一淡,_体双魂就是_样的程度,只不过重合度比较高,_般情况下不死盯着看的话很难看出来。如果不是因为殊曼华的元神本体是彼岸花,他也不会注意到。 真是奇了怪了,这么一个普普通通的小世界,怎么会有一体双魂的人?修真界都未必有。再者殊曼华记得很清楚,从前的肖朗并没有一体双魂,难道说是后来觉醒的?不过觉醒的前提也一定要是体内有双魂,这种例子千年未必能遇到一个,这还是殊曼华第_次遇到“活”的一体双魂,以前是在古籍上看到过。 肖朗的呼吸因为殊曼华的靠近稍稍重了起来,他的双眸死死锁住殊曼华,重影的光彩好像比之前更加亮了,“你知不知道你现在的举动很危险?” 殊曼华退开,重新跟肖朗拉开了安全距离。 边上的人都看傻了,怎么喝着喝着酒这感觉就变了呢?这是要干什么啊?喝不过要动手?印象中孟析是个挺斯斯文文的人啊,不至于的吧? 肖朗冷冷扫了_眼,本来还想凑过来问问发生什么情况的众人感觉到_阵寒意,纷纷退避了。短褂男人很有眼色,也或许是了解肖朗的心思,便叫着其他人一起出去。 殊曼华欲言又止,斟酌了好一会用词,“肖朗,你以前有没有遭遇过……什么创伤?我是说对你的心情打击很大的,不是指你身体上的。” 肖朗曈孔收缩了一下,有那么一瞬间他以为殊曼华知道了什么,但是看对方懵懵懂懂的样子,肖朗又意识到是自己想多了。垂下的眼眸_动,似乎隐藏了什么,又改变了什么。 “怎么这么说?” “恩……我就是觉得这么长时间没见,你变了很多。当初我受伤,义父就没再让我去过书院,直接给我请了个先生在家教我。平时我也很少出去,可以说在那之后就没怎么见过,你什么时候离开的永州城我都不知道。” 肖朗弯着眼睛笑了,就他现在这个表情,殊曼华就觉得这还是他认识的那个肖朗。 “当年我也总算没有辜负父亲和先生的厚望,金榜题名,领了朝廷的旨意就去当官了。没能留在永州,我也很遗憾。” 殊曼华坐下来,喝了一口酒,啧了一声,“领朝廷的旨意,在哪当官也不是自己能做得了主的。不过等将来官职做大了,就可以申请调动。只要能在御前说得上话,那就有可能。” 肖朗点头,眼色深沉了许多,“对,只有掌握足够的权势,才能做自己想做的事。” 殊曼华挑眉,怎么感觉肖朗在说这话的时候整个人的气势都不_样了,好像换了个人似的。 “权势”大概真的是个挺沉重的话题,两人都沉默了下来。殊曼华想说点什么缓解一下气氛,再问问双魂的事。 殊曼华还没来得及开口,可能是觉得房间里有点热,又是喝了酒的缘故,肖朗扯着领子,把领口扯得很开。 殊曼华下意识就要偏头避开,结果余光瞄到了_片红色,立刻就僵住了 下一瞬,殊曼华直接拨开肖朗的手,左右手_起扒着肖朗的衣服,用力往两边一拽,露出大片胸膛。 在看到肖朗胸口那重叠的鲜红的彼岸花图案时,殊曼华再一次体会了遭遇雷劫的时候被雷劈的那种感觉! 为什么肖朗的胸口会有彼岸花的图案?! 要不是殊曼华心志坚定,他可能会以为自己脑袋出问题了,明明记得在很久以前就已经看到孟远的胸口有彼岸花的图案,甚至在那之前,他就已经可以凭着对方的身材判断出那就是阁主的神魂碎片,图案的出现只是近一步印证了他的猜测而已。都已经确定了,这会肖朗又是什么情况? 而且肖朗的胸口还不是一朵彼岸花,而是重叠的两朵,那如果按照一块神魂碎片对应_朵彼岸花来说,是不是代表肖朗这有两片神魂碎片? 等等! 两片?双魂! 殊曼华喉结滚动了_下,不带这么玩儿人的好吗? 他从来没有想过_个小世界会不只有一片神魂碎片?真要是不只_个的话,那上一个小世界有几个?应该只有一个吧?不然他应该不会脱离那个小世界才是。 殊曼华自我安慰地想着。不自我安慰能怎么办呢?过都已经过去了! “肖朗,你这身上的图案是怎么回事?” “说起这个我自己也弄不明白,就是有_天突然就出现了,当时我还以为自己是得了什么怪病,命不久矣。”肖朗勾着嘴角,笑得很是邪气,“不过我也无病无痛活到了现在,所以这东西有可能是我的福音,保佑我。而且也不知道为什么,我看着它就很喜欢。呵,是不是觉得我很奇怪?” 殊曼华面无表情地盯着肖朗,看了好一会。 “你不是肖朗,不,应该说你不是_开始和我说话的肖朗,什么时候出来的?”殊曼华自顾想了一下,“是我问肖朗有没有受到过严重创伤的时候?’, 肖朗似乎原本不打算承认,脸上还有不解的表情,可是当殊曼华说出后面那句话的时候,表情瞬间变了。 如果说殊曼华记忆中的肖朗阳光开朗,性格有点傲娇还有点别扭,但却是很好了解的人,简单纯粹。那现在的肖朗就完全相反,整个人身上都透着一股子邪狞的感觉,看_眼就觉得心机深沉、不好相与,而且浑身上下都透着一股不容他人质疑的强势。 “你说得没错,确实是从那时候起,这具身体就被我接管了。没办法啊,”肖朗看似无奈地耸了耸肩,“他太懦弱了,到现在为止都还没有从当初的那种羞辱感中缓过劲儿来。” 殊曼华眯起眼,“当初到底发生了什么?” “这还多亏了你的义父,他对你抱有那样的心思,不想让有同样心思的我接近你,所以就下手打击了肖家的生意,以瞀告我离你远点。虽然那个家伙怪你的义父,但我不怪,从某种程度上来说我还得感谢他。因为如果不是他对肖家出手,我也不会有机会觉醒,说不定我永远都会沉睡在这具身体中 “你和他看似毫不相干,但实际上在感情上还是有很大关联。不然你如何会喜欢上我?当初我受伤之后根本就没去几次书院,即便在那为数不多的几次接触中都是你,也不足以让你喜欢上我。所以你还是受到了他的影响, 他要真对我义父有恶意,那你也一样。” 肖朗脸上的笑消失了,充满讽刺和冷意。 “你也未免太瞧得起自己,从哪看出我喜欢你?” 殊曼华指着肖朗的胸口,“这两朵彼岸花就是证明,_朵是他对我的爱,一朵是你。如果我所料不错,虽然你们不能同时出现,但是你们可以有交流,你应该也告诉过他你喜欢我。” 这次肖朗直接皱起了眉头,殊曼华说的没错,但是他不知道对方是怎么知道的,难道就是凭他胸口的图案?他还不知道这图案是什么,殊曼华却知道,彼岸花,从来没听说过这种花。若是能知道这种花是什么,那也应该能知道它为什么会出现。 “你只要对我动了心,并且明确表达出来,胸口就会出现这种花的图案。出现两朵彼岸花,那就说明你们两个是一样的^” 肖朗挑眉——我说了什么。 殊曼华抿着嘴,“你心里的疑问都写在脸上了。” “为什么会这样?” 肖朗已经不去纠结自己喜不喜欢殊曼华的事情,只是想知道这东西到底是怎么形成的,为什么会出现在他的身上。 “我也说不好,”殊曼华耸耸肩,“不过在义父身体上,同样的位置,有跟你们一样的图案。但我肯定并不是所有喜欢我的人都会有。所以我不是怪物,问题也不在我身上。” “即便问题不在你身上,也一定跟你有关^”肖朗整理好衣服,“你打算怎么办?” 殊曼华沉默半晌,他知道肖朗这话指的是什么。 两个肖朗都喜欢他,如果没有彼岸花的话,他可以眼睛都不眨地拒绝,但是他现在才知道肖朗竟然也是阁主的神魂碎片,而且还是一次俩!买一送 —I 就从数量上来说,应该是倾向肖朗那一边。但是感情这种事情从来不能用数量来衡量。 虽然都是他家阁主的一部分,但是既然他已经跟孟远在一起,而且不论是自己还是孟远或者是任何_个肖朗,都不可能接受几个人在一起的这种情形,那就不要随意去撩拨。他要对自己现在的爱人负责。这一次,他只能对肖朗说抱歉。 □作者闲话: 第428章孟城主,别来无恙 就算不能在一起也没关系,本来也没说一定要在一起才能拿到神魂碎片,只要是最后肖朗离世的时候他在就可以了,到时候一样能得到神魂碎片。不过他得派人随时跟着肖朗,而且这一跟就是一生,不然肖朗什么时候出了事他不知道就完了。殊曼华这样告诉自己。 “肖朗,我很高兴你能回来,真的,非常高兴,甚至是庆幸。”殊曼华神情真诚,眼底有什么东西在浮动,“但是我心里面已经有一个人,你知道他是谁。我喜欢他,爱他,不能没有他,也不舍得让他伤心难过。所以,对不起,我们不可能!” 说这句话的时候殊曼华自己都难受得不行,他想笑着说出来,以一种轻松的语调,不想那么沉重,但是他做不出来。那不是别人,那也是阁主的神魂碎片,也是他挚爱之人的_部分!他却亲口说出这种话,简直就跟当着阁主的面说分手没有多大区别啊! 肖朗搁在腿上的双手陡然攥紧,眼神黑沉得如同_滩死水,“明明你先喜欢的人是我!都是那个蠢货!” 殊曼华看着肖朗的样子,心里实在难受,眼睛都红了,他想拍拍肖朗的肩膀,但手抬起来,还是没有落上去,既然不能在_起,就不要给人家一丁点幻想。 “我还有事,先走_步。” 逃跑似的出了雅间,殊曼华都没注意到他的脚步有多仓促甚至狼视。然而肖朗注意到了,他苦笑一声,说不出地自嘲,手指温柔地摩挲着殊曼华喝酒用的被子,像是透过这样的举动就能摸到对方的唇,“你看,他的心里也有你,但谁让你慢了一步,让另外一个人走进了他的心里,还占据了无可替代的位置?心痛?那真是活该!” 殊曼华回到城主府,一进房间就先倒了一大杯水,水已经被放凉了,他没喝,而是泼在了脸上。被冰凉的水冲刷过,殊曼华颓然地坐在椅子上,仍然没感觉到清醒,脑子里还是混沌一片。他特别想使劲儿地摇一摇,但这样做只会更加头疼。 这事理不清楚,永远都理不清楚! 殊曼华_拍大腿,嘴里骂骂咧咧念叨着仙帝,甚至在怀疑会出这种事是不是仙帝在借机对他秋后算账。 不多时,孟远过来了^ 有下人禀告孟远,说二公子回来,神色非常不对劲儿,脸色很苍白,表情也很痛苦,急急忙忙回了自己房间,路上还有一次差点左脚绊右脚摔倒。 这些年整个城主府都知道他们的城主对二公子几乎宠溺到了丧心病狂的地步。只要是跟二公子有关的事,事无大小,尽管去栗告就是了,永远不会受到训斥。相反,如果有什么关于二公子的事情是城主不知道的,那被派去伺候二公子的人就要遭殃了。 “怎么了?” 房门没关,孟远直接就瞧见了殊曼华狼狈的样子,满脸水,头发湿了, 胸口也湿了一片,当即皱起了眉头。近两年他眉心的竖痕已经淡了不少,有殊曼华的陪伴,已经很少有事能让他皱眉。 “没事。”殊曼华價硬地扯了一下嘴角,想露出一个笑容让孟远放心,但结果他高估了自己在孟远面前的演技,这个笑比哭还难看。 “胡说,没事怎么会这样?”孟远握着殊曼华的手,;另外一只手攥着袖子给殊曼华擦脸,“连义父都要瞒着?” 殊曼华叹息,就因为是你才要瞒着啊!他能怎么说?说肖朗也是我的爱人?说你们两个其实是一个人? 真要这么说的话那孟远不是认为他疯了就是以为自己在为享齐人之福找借口!那后果他根本不敢想象。 “真的没事,就是喝酒喝多了,有点头疼,想让自己清醒一下。” 得到了解释,可孟远的眉头不但没松开,反而皱得更紧了。 “想醒酒有醒酒汤,往脸上泼水干什么?也不看看现在是什么天,不怕着凉?你前不久才染了风寒,刚刚好,不长记性?” “是是,义父教训的是!以后绝对不这样了!义父你出去_下,我换身衣服,这衣服都湿了。” 孟远挑眉,“你身体哪个地方我没见过?还要我回避?” “老夫老妻有时候还回避呢,就不许我不好意思?” 老夫老妻?孟远眉头舒展开了,脸上有了笑意,他觉得殊曼华这个用词特别好。 “好,可以,那义父出去等你。” “不用等我,我又没什么事。义父不是还要接到霖凌城的城主?应该有好些事情要做吧,去忙吧,不用管我,我就是喝多了有点头疼,一会让小厨房弄点醒酒汤来,之后睡_觉就没事了。义父别为我耽误了公事。” 孟远摇头,伸手捏了捏殊曼华的鼻子,“就你在理!哪这么多一套一套的?” “我这不是套,是真心为义父考虑。义父你得把城主的位置坐稳了,我就一个教书先生,也赚不了多少钱,可就指望义父来维持我骄奢淫逸的生活。所以义父你可不能给别人挑你不是的机会!”殊曼华一本正经,神情认真得不能再认真。 孟远笑了两声,开怀了许多,整个人看起来也没有先前那么阴郁了。 “行,那义父就先去忙,等忙完了公事义父再来陪你。晚上想吃什么, _会要醒酒汤的时候直接跟小厨房说,义父晚上要跟霖凌城城主一起用膳,顾不到你这边。” 殊曼华嘿嘿一咧嘴,“我又不是小孩子,吃个饭还要人陪。义父快去吧 孟远拉着殊曼华的肩膀把人拽过来,在额头上亲了一下之后才放开,转身出去。 走过长廊拐角,孟远脸上温和的表情便再寻不到_丝痕迹,一层冰霜盖在脸上,冷肃至极。 “孟一。” 孟远好像是对着空无_人的走廊说话,但很快就有_个黑衣人不知道从哪冒了出来,单膝跪在孟远面前,“城主。” “去调查二公子今天都去了什么地方,见了什么人,发生了什么事。事 无巨细,我要知道得清清楚楚。” 简短有力的回答,一个眨眼的功夫,黑衣人就不见了,无声无息,一如他刚刚出现的时候。 入夜,城主府热闹了起来。城主府已经很久没有来客人了,城主大人不好客,而且很多时候为了不打扰二公子,城主大人要见什么人的话都是去别庄。反正大公子已经考取功名到外面当官去了,别庄_直空着。这次如果见的不是跟城主大人同等身份的另一个城主,估计也不会在城主府。 听说这位霖凌城的新城主是个年少有为的青年才俊。这样的人物,能远远看上一眼就是福气。所有人都争先恐后地讨好总管,想要到正厅去伺候。 正厅里。 大圆桌上摆满了上好的酒菜,饭菜还在散发着热气,酒香和菜香混合在一起,让人食指大动。但是坐在桌边的两人却谁都没动筷子,甚至都没有那个趋势,仿佛已经提前知晓,这一顿饭是吃不愉快了。 后面伺候的下人战战兢兢,这跟原本想象的情景不太一样啊!这会都有些后悔了,这样的气氛不是他们这些下人能承受的。 孟远脸色阴沉如水,一挥手,让下人都下去,一个不留。 下人们如获大赦,放下手中的酒水赶忙出去了。 相比较而言,对面的肖朗脸色就好看了很多,甚至隐隐有些笑意,只是不达眼底。 “孟城主,别来无恙。” 一句简单的问候,却火花四溅,其中另外包含的意思,估计也只有两人听得懂。 孟远眼皮一垂,把玩着手里精致的酒盏。就这么一小会的功夫,他已经调节好了自己,绝对不会给肖朗牵制自己的机会。 “这句话当是我问肖城主。_别数年,肖城主能够终于跟我平起平坐, 最起码看似如此,不容易。” 比讽刺,孟远可不会输给一个毛头小子。 的确,在刚见到肖朗的时候孟远是很惊讶,但也仅仅是惊讶而已。即便肖朗今天已经贵为城主,他依旧没有把这人放在眼中。 桌子下面孟远看不到的地方,肖朗的手紧紧攥成了拳头,衣服都被抓出了褶皱。 尽管现在他们身份相等,但是在肖朗的心中,孟远仍然是他最大的阴影,即便现在面对着孟远的是另_个肖朗,那种印刻在意识最深处的戒备和惶恐也在重新见到这人的时候一股脑涌了上来,争先恐后地占据他的心。 即便在来之前己经做足了心里准备,明白真正该诧异不安的人是对方,但肖朗还是端不出自己原本以为该有的那种气势。在这个男人面前,现在的他和当初毫无反抗之力的毛头小子似乎没有多大的区别。 肖朗不甘心,难道他永远都要被孟远压制?永远都不能把人抢回来了? 越想越难受,肖朗捂住胸口,那里正在剧烈地痛着,好像有最炽热的火焰灼烧着他的心! □作者闲话: 第429章—切看造化! 到底为官了这么些年,肖朗就算再怎么不如孟远老辣,也不至于完全接不下对方的话。顶多就是见到多年来的心理阴影,这个心情还没有调节过来 等调节好了,肖朗也不遑多让。 一顿饭下来,菜没动多少,两个男人倒是你来我往唇枪舌剑,针尖对麦芒,谁也不肯让一步,好像这会谁要是弱下来就会输了什么重要的东西一样 过了有小半个时辰,肖朗走了,一桌子菜凉得很彻底。孟远端着手臂靠坐着,闭着眼睛,面色阴沉。 没一会,孟远睁开眼睛,在这应该只有他自己在的房间中好像自言自语地说了-句出来。” 孟一现身,还是单膝跪地。 “城主,二公子的行踪已经调查清楚。” “说。” 孟一把殊曼华一天的行踪都跟孟远讲了一遍,也包括了在小聚的时候殊曼华和肖朗拼酒的事情。 得知殊曼华已经见过肖朗,而且殊曼华不对劲儿的反应就是在跟肖朗见面之后才有的,基本可以断定,这种反常_定跟肖朗有很大关系。 直到此时孟远才不得不承认,他之前一直没把肖朗放在眼中的想法是错的,曾经在他面前毫无还手之力的人,如今已经有了与他一争高下的本钱。最重要的,青年对肖朗不是毫无感觉或者反应,否则今天青年回来就不会是那般失魂落魄的的样子。 孟远想知道,肖朗到底有什么地方让青年这么在意。 他之前调查过,知道青年从前喜欢过肖朗,肖朗当时拒绝了。但是后来他肯定,在跟自己在一起之后,青年对肖朗没有丝毫留恋。甚至在青年受伤那段时间,他不让青年去书院,青年都没有任何异议,也没有问过有关肖朗的任何事情。这些年他们也没有联系过。 那么变故就是在今天产生的。到底发生了什么事,让青年这么在意? 孟远想过去问殊曼华,但是又顾虑很多,万一青年不愿意说呢?或者万一青年说的事情是他接受不了的呢? 天色已经彻底黑了下来,孟远也没叫人掌灯,厅内黑漆漆的一片。孟一已经又消失在黑暗之中,房间里只听得到孟远一个人浅浅的呼吸声。 过了一会,外面传来殊曼华的声音,“义父,我能进来吗?” “进来。” 殊曼华慢慢推开门,看到坐在一片阴影中的孟远。 “义父,怎么了?” 孟远看着殊曼华,拉过一把椅子让殊曼华坐在自己身边,那双眼睛在黑暗之中依旧显得十分有神,“你猜新的霖凌城主是谁?” 殊曼华皱眉,先是疑惑,但很快就想到了什么。这个新任霖凌城主,是自己认识的人。而能让孟远露出这样的表情,估计……他之前的猜测没错。“肖朗?” “你们今天见过了。” “是,同窗小聚的时候他在。” “还比试了酒量。” ‘‘辱'〇” “谁羸了?” 殊曼华顿住,“没分出胜负。” “为什么没分出来?你回来的时候不算醉得很厉害,若是他没输,那就是发生了什么事导致你们的比试中断了。” 殊曼华抿起嘴唇,“义父为什么突然问起这个?” 眶P郎一声! 孟远猛地站起来,动作太大,身后的椅子被创翻了。 “你知道他对你心怀不轨。” 孟远俯身,双手撑在殊曼华椅子两边的扶手上,将青年固定在狭小的范围之内,浑身都在向外散发着掠夺的气息。 殊曼华神色平静,抬眼看着孟远,用眼神无声安慰。 等孟远的气息没有这么暴躁了,殊曼华才说道:“义父,我管不了别人喜欢我或者不喜欢我,我只能管自己。不管是当初还是现在,我既然选择了义父,那就会跟义父永远在一起,我们不离不弃。今天见到肖朗,我确实很意外,但是我也和肖朗说了,我跟他之间不可能,永远也不可能。错过了就是错过了。” 也许这种说法看起很无趣很无聊,但其实在很多时候,爱人需要的也不过就是一句保证,一种态度。既然只要自己这么做了就能让对方更加安心,那为什么不呢? 孟远垂下眼眸,殊曼华看着,笑了一下,双手搂住孟远的脖子,拉着身体靠近,偏头吻在了孟远的唇上。周身被昏暗包围,但两人之间的温情却在_点点燃烧起来。 孟远低头,一下下蹭着殊曼华的脖子,“我也不知道为什么,对肖朗就是有_种很说不清的感觉,像是危机感,但又不完全是。从第一次见面的时候就有了这种感觉。但是这很可笑,他在我面前根本没有招架之力,我也应该根本就不将他都放在眼中。我自己都不明白那种郑重其事是怎么回事。” 孟远抱紧殊曼华,恨不得将人嵌入自己的身体,“到现在,今天见到他,我面上看着镇定,但心中却如临大敌。” 殊曼华心疼地拍着孟远的背,他当然知道孟远为什么会这样,因为他们是一个人啊,是都是阁主的一部分,那种明明立场敌对也有危机感,但却不能完全地厌恶,这样矛盾复杂! 说起来还是怪仙帝那家伙! 被殊曼华这样安慰着,孟远舒服了很多,也踏实了不少。还好他下手快,这人已经是他的了,他相信青年,绝对不会背叛自己。不会!即便肖朗已经是城主之尊又如何?就算他有更加尊贵的身份,青年也不会因此就选择他。从一开始他们错过的时候,就注定这辈子有缘无分!青年是他的!谁也夺不走! 然而很多时候,许多事情总是喜欢走“事与愿违”的路子。 一晃几个月过去,忙过了年关,新的_年到来。年初正是走亲访友拜年的时候,开朝是在十五之后,当官的可以清闲好_阵子。 孙英伟虽然在外地做官,但是每年都会赶回来过年。到底是旧部之子,又跟在身边教养多年,孟远也不会太疏远,只是保持着比一般父子稍微远一点的距离。 殊曼华以为这么多年过去,孙英伟应该消停了,就算仍然对自己有敌意,应该也掀不出多大风浪来。事实证明,有些人的嫉妒心,可怕而持久。 一个再平常不过的早晨,殊曼华准备出门去一个他很看好的学生家里瞧瞧,带了点米面还有鸡蛋,算是对学生家里搭把手。那孩子不仅书读得好,还非常懂事,就是家里穷的叮当响,父母砸锅卖铁才把他送进书院。 马车已经在门口等着,殊曼华出门,瞧见在他的马车后面还有一辆宝蓝色顶盖的马车,他认得,这是孙英伟回来的时候坐的那辆。估计今天孙英伟要出门,才停在这里。 殊曼华没着眼看,就想赶紧走,免得_会孙英伟出来又发生口角,这大过年的心情挺好,不想被人搅和了。 殊曼华一只脚已经踩了上去,身体已经在半空中,却在这时,从后面马车上下来一人。殊曼华原本以为是车夫或者下人,没有在意,直到对方冲自己过来的时候,他才发现不对劲儿。 这么些年小日子一直过得很舒坦,但殊曼华从来都是个很有危机意识的人,所以他从来没有间断过身体上的锻炼以及拳脚功夫的巩固。在发现对方手里拿着刀子向自己冲过来的时候,殊曼华已经调整好了姿势,完全可以一举将对方拿下。 可就在这时候,另外不知道从哪冒出来的_个人挡在了殊曼华的面前。 殊曼华一惊,正要把挡在身前的肖朗拨开,但已经来不及,男人的刀子已经捅进了肖朗的腹部。 在看到刀子插进去的那一刻,殊曼华整个人都懵了,头皮一阵发麻,哄得_下好像有爆竹在脑子里炸开了一样,S患在持刀男人胸口的那一脚纯属本能! 门口的护卫已经冲来过来将倒地吐血的男人制住,殊曼华则抱着血流不止的肖朗,慌得不像话。 “来人啊!赶紧把人抬进去!府医!叫府医!” 肖朗被抬进了殊曼华的房间,孟远闻讯赶来的时候,就看到殊曼华坐在床头,满是鲜血的手真握着肖朗的手,而肖朗还在昏迷中,眉头仅仅皱着。 府医手忙搅乱地为肖朗处理伤口,额头上都是汗。这不是因为肖朗的伤口太难处理,而是旁边二公子的气势太吓人。这么多年,除了城主之外,他还没见过二公子对什么人这么紧张过。 在看到殊曼华担忧的神情的一瞬间,孟远仰着头狠狠闭上眼睛。他知道,这一回,不论肖朗是生是死,青年的心中都不可能不放下肖朗了。 不是他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肖朗确实好手段,终究还是在青年的心里闯出了一块位置。 “孟六,去查!” 虚空之中传来轻微的风声,之后_切又归于平静。 府医说肖朗的情况很严重,那一刀子扎得很深。他已经尽全力去救了,就看今天晚上之前肖朗能不能醒过来,能醒过来就没事了,要是不能的话……估计霖凌城会成为换城主换得最频繁的_个城池。_切且看肖朗的造化!□作者闲话| 第430章完全反过来的关系 府医走后,殊曼华就_直在肖朗身边陪着,就是孟远都没说什么反对的话,就是隔一小会就过来看看,就算有下人给他稟告情况他也要自己再过来_趟。 其实如果肖朗死了,殊曼华是在肖朗的身边,他可以直接拿到两片神魂碎片。但是殊曼华心里受不了,接受不了这个人是为了救他而死,他希望即便将来脱离这个世界,不论是孟远还是肖朗,能够都是无病无痛地安然离开 也许因为肖朗是神魂碎片的缘故,到傍晚的时候,他终究还是醒了过来 一睁眼就看到坐在旁边的孟析,露出惊喜的神情。 肖朗想起来说话,但有些脱力,殊曼华就轻轻按着他的肩膀让他不要动,还把府医给叫了过来。 府医看过肖朗的情况之后,脸上带了点笑意,有种总算能交差的松快感 “二公子请放心,肖城主已经脱离危险了,后面只要好生休息调养,便不会有大碍。” 殊曼华激动得差点拍巴掌,“没事了就行,没事了就行。” 孟远在门口看着青年激动的样子,心头一片复杂。 肖朗就在城主府住了下来,_直到临近十五的时候才回去。怎么说也是一城之主,还有好多事情要做。 但是自那之后,肖朗跟殊曼华的联系就密切了起来,通信是常有的事儿,反正就是相邻的城池,一天内一个来回都可以,交流起来很方便。 孟远看着自然吃味,可却不能说什么。他心头想着青年的命可以说是肖朗用自己的命救回来的,终究是欠了肖朗的。而且他也发自内心地感激肖朗没让他失去青年,就算心里再不舒服,也得忍着。 但好在尽管青年跟肖朗之间的关系近了很多,却始终维持在朋友的界定之下,青年没有因为肖朗的以命相护就准备以身相许什么的。这就很不错了 几年、十几年、几十年……三人一直保持着这样的关系,从孟析的身份上来说,孟远是他的义父兼爱人,肖朗是他的挚友,这种关系会_直维持到他们死去。 和上一个小世界一样,殊曼华先送走了孟远和肖朗,在拿到了神魂碎片之后,自己脱离。 一个小世界几十年,说长不长,说短不短,殊曼华最大的感觉就是对阁主的思念,在小世界里的始终只是阁主的一部分,或者几部分,并不完整。 现在还有两片神魂碎片,不知道会不会在下一个小世界中_次收集齐了 于一片混沌之中清醒过来的殊曼华最先闻到的就是淡淡的沉香味。他的嗅觉一直比较灵敏。 之后就听到了人说话的声音。 殊曼华面上不动声色,表情也没有_丝变化,开始接收这个小世界的记忆。跟上一个小世界的背景一样,都是普普通通的世界,没有修真这回事。 原主叫何璧,人称何三爷。 刚了解到原主身份的时候,殊曼华就只有一种感觉,终于可以牛逼一回了! 何三爷是苏源城鼎鼎有名的富商,可以是他跺踩脚,整个苏源就要颤三颤。 苏源是个山高皇帝远的地方,这里位置非常的偏,管理混乱,尽管整座城经济发展得很好,但是仍然没有官员愿意到苏源来。 因为在苏源,当官的并没有太大的权利,至少,最多就是跟苏源的几大富商平起平坐,而不是像在别的地方,都是那些经商的讨好那些当官的。这苏源的一小半顶级富商联合起来,当官的就吃不消。 而原主何璧不仅是富商,在这些富商之中还处于有头有脸的地位,可以说在整个苏源,不管是谁瞧见何必,都得卖他几分面子,至少在明面上,不会有人直接跟他何三爷对着干。 当然钱和权这两样东西,永远不会有人嫌多。集中拥有的人往往也会成为别人的目标,明面上不敢跟你对着干,背地里还是可以的。 这不,殊曼华之所以会到何璧身上,而且还是在这种跟一帮人在酒楼雅间里谈生意的情况下,就是因为原主已经在刚刚被暗杀了。 一根细小的飞针扎进了原主的死穴,原主甚至来不及反应,只是在一瞬间感觉到了剧烈的疼痛,就没有然后了。 原主的愿望也非常简单,就是抓住杀害他的凶手,给他报仇就可以了。 殊曼华想着这大佬就是大佬,任务也这么简单,一点都不强人所难,立马就能完成的事儿啊!有胸襟! 在场的人虽然很多,但是要知道是谁对原主下手一点也不难,因为对方是把飞针射进了死穴,这是必死无疑的事儿,所以如果看到他还好好的,甚至连一点不良反应都没有,下手的人一定会觉得奇怪或者惊慌,这就该露出马脚了。 当然为了保证自身安全,免得对方狗急跳墙再动手一次,殊曼华把门外的护卫叫了进来。 “百鬼 原主身边有个护卫,叫百鬼流。百鬼流原本是江湖人士,而且还赫赫有名,知道他的人不在少数。当年百鬼流被挚友背叛,带着一身重伤从别的地方逃到了苏源城外,被正好从城外寺庙上香回来的原主遇见^可能是那天刚刚做了上香礼佛的举动,念着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的想法,原主就将百鬼流给捡了回来。 原主让府医给百鬼流治伤,百鬼流用了三个月的时间恢复了。为了报答原主的恩情,百鬼流答应护卫原主三年。今年正好就是第三年。 虽然殊曼华自己也有防身的功夫,但是他的功夫跟百鬼流比起来肯定差远了,要是阁主的话估计差不多。 百鬼流应声进来,殊曼华就这么随意地一扫,微微怔愣了一下。这肩膀,这胸膛,这腰,这屁股,还有这大长腿,不是他家阁主的神魂碎片还能是谁啊? 我去,这次居然是主仆!回想起来他跟阁主在凡界的时候就玩过主仆,只不过那时候主人是阁主,仆人是自己。这次却直接反过来了。 百鬼进来之后什么都没说,就只是站在殊曼华的身后,像座山一样可靠 桌边坐着的几人中有些脸色微变,似乎是不能理解为什么殊曼华要将护卫叫进来。 坐在殊曼华右边的人眼中神情请变幻莫测,最后露出一抹耐人寻味的笑,端着酒杯凑了过来,“三爷这是怎么了?是觉得跟我们说话没意思?那是我们的不是,我这敬三爷_杯,给三爷配个不是。” 殊曼华眼中闪过寒意,若只是敬酒,这人凑得也太进了点,看来刚刚动手的人十有八九就是他了。再注意到对方若有似无往他死穴位置飘过去的目光,更可以确定。 所以现在是一击不成要第二次动手了? 殊曼华身形纹丝不动,安稳如山,身后站着的百鬼情深过来,伸出手臂挡在了殊曼华和男人之间。 男人眼底闪过难堪和阴鸷,又换上强颜欢笑的样子,“三爷,您这护卫是不是有点扫兴?” 殊曼华松散地向后一靠,单手拖着玉制烟斗,半阖着眼睛,浑身上下都透着一股说不出来的慵懒劲儿,“觉得扫兴,门在那边,慢走不送。” 这下男人脸上的笑是一点都挂不住了。 “三爷,您这就过分了!咱们这次的生意谈的是合作,可不是您一家独大,说话做事总得留三分颜面。” “百鬼,杀了他。” 男人愣了一下,以为自己听错了。还没等他问清楚,只听扑哧一声,男人缓缓低头,看向自己胸前穿过来的剑,眼睛瞪得铜铃那么大,指着殊曼华断断续续地说了两个“你”就脑袋一歪趴在了桌上,在他身前的几盘子菜都被打翻了。 其他几人看到殊曼华一言不合就杀人,顿时吓得腿打哆嗦,一个个争先恐后地说让要给殊曼华几分利,就怕自己说晚了落得跟男人一样的下场。 他们其实都是第一次跟原主谈合作,全部都是外来户,尽管之前听本地人说过三爷的手段如何阴狠,却从来没经历过,也想象不到那种程度,现在他们经历了,明白了,才意识到自己之前想跟人平分的想法是多可笑。在这苏源城内,他何三爷就是天!想把天给捅个窟窿,那能有好? 殊曼华笑了笑,这会看起来温和极了,仿佛刚刚直接下杀令取了一条人命的不是他一样。 “各位不用紧张,何某是生意人,生意人最讲究信誉,之前怎么谈的, 就怎么来。我对李老板下手那是因为他说我的护卫不是。我这人有个毛病,就是护短,我的人,就算犯了天大的错,也轮不到别人说。人都有自己的底线,这就是何某的底线。咱们都相互了解一下,免得日后再闹什么不愉快。 另外几人立刻点头哈腰,不敢说半个“不”字。 其实他们还是很感激的,何三爷看着是挺狠,下手也挺利落,但是没有 趁机让他们多让出手上的得利,这点看着就觉得有安全感,跟这样一个人合作,不会亏。 第431章少了个功用 “不,我今天累了,谁也不见。让百鬼伺候我就好。我要沐浴。” 管家愣了一下,似乎是从来没听过主子在这样的答案,沉默了一小会之后才恭恭敬敬地领了吩咐下去了。 殊曼华回了房间,看百鬼转身抱着刀站在门口,挑眉,冷冷地道:“进来。不进来怎么伺候我沐浴?难不成你要我到外面去洗?” 百鬼流犹豫了一下才进去,他之前还以为三爷说的伺候就是只站在门口,因为三爷从来没让他进过卧房。 不_会,管家领着人抬进来了一个很大很大的木桶,又用小桶一桶_桶往里面倒水,倒了好一会才填得差不多。也好在下人们动作快,不然等水倒完了也就凉了。 “老爷,让春花和秋月留下来伺候您沐浴吧!” 殊曼华嘴角抽得挺很,这是谁取的名字?能不能不要这么敷衍? “你没长耳朵?”殊曼华的脸色明显沉了下来,“我说了,有百鬼伺候我足够。你要是年纪大了听不清事儿也记不住事儿,那就换个人接你的班儿,我这不养闲人。” 冰冷的语调让管家浑身一激灵。他今年也才五十岁出头,哪里到听不清记不住的地步?而且这府里差事油水多、工钱高,虽然主子有点阴晴不定,但到底只要他们下面这些人办事不出差错,那就不会受罚,所以他肯定不愿意离开。 管家也意识到是自己僭越了,想讨好主子过了头,惹了主子不喜,那就不好了。 “是,老爷,属下这就带着他们出去。就留一个人在外头听老爷吩咐,要是水不够热了,也不用麻烦百鬼去跑,直接招呼外面的人弄热水来就好。 管家很会见风使舵,知道看人脸色就判断出以后这百鬼流在老爷心中的地位肯定不一般地高,现在能连带着拍马屁就连着来。 等管家带人出去之后,房间里就只剩下殊曼华和百鬼流。 殊曼华脱了衣服金进了浴桶中,这浴桶大得可以让殊曼华直接躺下,就是两个男人在里面一起泡澡都可以。 “给我搓搓背。” 百鬼流走到殊曼华身后,手里拿着帕子,一下下搓着。力度恰到好处,没把人弄疼,也不算轻。 搓了一会,殊曼华舒服了,就让百鬼流跟他一起进来泡。 百鬼流一开始还有点犹豫,但后来还是脱了衣服进来,而且规规矩矩,尽量避免碰到殊曼华。 他不觉得三爷让他进来是想让他做点什么,三爷不喜欢他,虽然他从长相到身材都是三爷喜欢的类型,但是第_,三爷从来不碰跟他做事的人,第二,他的脸上有一道疤,就在左边脸颊,从额角上一直眼神到眉毛下面,两寸长。就因为这道伤疤,让他看起来凶神恶煞,英俊潇洒都被这道伤疤给挡住了。 坦诚相对,这身材就看得更加清楚了。殊曼华眯了眯眼睛,就像是看到猎物的豹子。 “百鬼,你有没有喜欢的人?” “三爷,属下没有喜欢的人。” 殊曼华勾起嘴角,“那你喜欢什么样的人?” “属下没想过。” ……还真是一板一眼地回答。 “恩,那也可以理解,因为还没有遇上,所以也说不好。那你对什么样的人容易有好感?” “……不拖后腿的人。”这次百鬼流停顿了一会才回答,像是以前从来没想过这样的问题,现在要花点时间想想。 殊曼华想了_下,自己的身份肯定说不上扯后腿吧?也就是没什么武功,遇到危险的时候确实是需要百鬼保护,但是自己绝对不会是那种在危险来临的时候会死活不肯走,还特别事儿逼地说什么“我不走!要走一起走!”的人,自己如果留下来帮不了忙的话他肯定不会留下来。再加上现在是他不是原主,有些拳脚功夫,所以肯定算不上拖后腿。 “你喜欢男人还是女人?” 百鬼半阖着眼眸,“都一样。” 很好,最后一层障碍已经没有了。 殊曼华决定直奔主题。面对像百鬼流这样油盐不进的冷硬男人,你跟他来温情脉脉、慢慢培养感情的那种,可能感情还没培养出来,先把自己给培养死了。 “你这老二挺大只。” 殊曼华双臂搭在浴桶边上,微微仰着头,眼睛却向下看着,那样子瞧着是高高在上,还透着_股邪狞的冷漠劲儿。浴桶里明明有足够的地方,但是殊曼华还是把双脚都放在了百鬼流的腿上。 百鬼流的肤色比殊曼华要深上不少,接近古铜色。而殊曼华浑身白得就像天天泡牛奶一样,如珠如玉,不仅白皙而且细腻。放在_块对比,视觉上冲击强烈,也莫名显得色情。 百鬼流没有任何反应,就像看不到放在自己腿上的脚有多漂亮,感觉不到有多光滑。 “三爷,我硬不起来。” 殊曼华错愕了一瞬,“男人女人都试过?没反应?” “看过大夫没有。” “看过,没法治。” “你这是受过伤还是……” “我亲眼目睹自己的亲生妹妹被仇敌强暴,最后自杀。” ……那就是心理原因了。原主从来不知道百鬼流还有这样的经历,殊曼华自然也不知道。看来原因就在这。也真是难为了百鬼流,发生过这样的事,不知道晚上有多少次是在噩梦中惊醒。 殊曼华啧了一声,可惜了,这一世的阁主的神魂碎片看到却“吃”不到,这么大的东西,却少了个功用。 尽管知道这东西用不了,但原主的身体淫荡惯了,而且从来没有得到满 足过,现在看到这么大的东西,自然会有点反应,,这种反应也稍稍影响到了殊曼华。再者对于殊曼华来说,反正是自己的男人,那就更没有顾忌了。 于是殊曼华俯下身去,整个人埋进了水里,埋头在百鬼流腿间,握着那雄伟的百鬼老二,开始忘情地吞吐起来。 □作者闲话: 群里放了练笔短文,纯属娱乐:年下匪气攻x禁欲精英受(年下)伪兄弟,群号:323358039 第432章何三爷的喜好 这般放浪形骸的举动,也就只有何三爷做起来才会这样面不改色。 百鬼流没有拒绝,面上也没有任何表情,虽然心中惊讶,但是他知道,只要是三爷想做的事情,谁也阻止不来,他也一样。而且他也没有阻止的想法》 最敏感的地方被温热的口腔包围,百鬼流看着浮动在腿间的那颗脑袋,乌黑的长发像水草一样浮动,给那个一向冷酷邪狞的男人平添了一抹温柔之感。但是再怎么温柔,也比不上这人套弄他的动作。他从来不曾想象过自己会被这样温柔地对待。 百鬼流只是低垂着眼睛看着,面无表情,看不出一点动情的迹象,也看不出到底有没有觉得舒服。 好一会,殊曼华觉得快窒息的时候,才从水里面猛地钻出来,大口大口地呼吸。 真是挫败啊,要是在外面跟阁主在一起,被他刚刚那样吃了一通,阁主早就一柱擎天了!殊曼华怀疑这是不是又是仙帝故意的!吃了这么久,百鬼流还真是一点起来的迹象都没有。就算是百鬼流自己的问题,殊曼华还是觉得失败感很强烈!他们是爱人啊! 百鬼流倒是一点不意外,也没什么不好意思的样子。 “三爷,我说了,我……” “行了!”殊曼华打断百鬼流的话,“我又没怪你。” “其实你这样硬不起来也挺好,”殊曼华抬脚轻轻踩在百鬼流的老二上,“你知道我那方面需求强,看到壮硕的老二就想吃,要是硬起来了我总要帮你解决,麻烦,只吃不硬的话就能满足我自己了。行,继续保持啊!我想吃了随时让我舔就好。” ……百鬼流这辈子都没听过这样的称赞,而且他相信往后以也不会再听到有人这么夸他。 第二天,百鬼流跟殊曼华一起去视察码头。 苏源城虽然地方很偏,但是临海,贸易相当发达,这也是为什么这里会如此有钱的原因之一。苏源城码头_直把握在何璧的手中,凡是想过海跑生意的,就都得跟何璧打好关系。不过虽然码头是块肥肉,惦记的人不少,但是没有人敢真的跟何璧抢。当年这位心狠手辣的何三爷为了得到码头做过什么事儿,到现在还是许多人的心理阴影。 今天码头上的人不是很多,最大的一艘船正在装货。 这艘船是徐记的,徐记的老板徐德才也是昨天酒桌上的一位。_个新的外来户,刚到苏源,自然知道要想在这里做生意,应该先拜那尊佛。 这是徐德才在苏源的第一笔生意,为了日后能在这里站稳脚跟,第一笔生意尤为重要,这是做给自己的,也是做给别人看的。所以徐德才亲自跟进这单生意的整个过程,各个环节都要保证亲自在场验看。 远远的,徐德才看到殊曼华,前一刻还是满脸严肃刻薄,下一刻就笑脸相迎地走了过去。 “哎呦!什么风把三爷给吹来了?您要过来也提前知会_声啊,您说说,我这也没什么准备,都没什么好东西招待您。” 殊曼华抬手,打断了还大选絮絮叨叨套近乎的徐德才。 “徐老板客气了,我就是来码头上随便转转。对了,之前我记得,徐老板的这批货是要弄到南州城去的,是吧?” “对对,南州城!三爷真是好记性!我也就说了一遍三爷就记住了。” 殊曼华微微眯着眼,看着远处正在忙着装货的工人,右手转着左手拇指上的玉扳指。 “南州城的规矩多,徐老板往南州城送货,得注意点那边的规矩,别万—出了什么事,这走的是我们苏源这边,让南州的人说是我们苏源的人不会办事,这也对徐老板的生意不好。” “是是是,”徐德才脑门有点冒冷汗,“多谢三爷提醒,我一定谨记。 啊,三爷一会要是有空的话,还请赏个脸,咱们到听香楼去喝两杯,怎么样?” 殊曼华心中嗤笑,喝酒上听香楼?这才是醉温之意不在酒。 那听香楼可是苏源最大的妓院!小倌、妓子多得是,不管喜欢男人还是女人都能满足,而且性格各有不同,真是风情万种。 以往原主很少去这种地方,除了是招待重要的合作伙伴或者重要客人。 这个徐德才虽然不是个多厉害的角色,但是原主看重的是他在桐城的人脉,因为原主的生意正好扩展到桐城。如此也算是个重要人物吧。 “好,那今天可能就要让徐老板破费了。” 徐德才喜上眉梢,他找听说过这位何三爷很不好邀请,旁人请他去吃喝玩乐,十回能有一回答应就不错了。他本来也没报太大的希望,没想到自己一开口对方就同意了。这可好,跟何三爷打好了交道,就等于在苏源这块站住了一只脚了。 徐德才的手脚很快,说要请殊曼华去听香楼,就立马叫人去安排了。殊曼华在码头上逛了一圈之后,才和徐德才一块坐马车过去。 到了听香楼,徐德才开了雅间,还是规格最大的那种,十几个人一起玩都不会嫌挤。 徐德才身边也跟着护卫,但是进了雅间之后,他就把那些护卫留在了门口。玩儿的时候要是还有人盯着怎么能尽兴? 百鬼流也准备留在门口,结果却被殊曼华拽住了手臂。 “你干嘛去?” 百鬼流走得很快,在感受到殊曼华抓住他的手臂的时候立刻就停住了脚步,怕把人给拖摔了。 “属下去外面守着。” “我让你出去了?” 百鬼流:……以往不都是这样? 殊曼华一看对方的眼睛就知道在想什么,当即冷冷地说道:“以后在外头,我在哪你就在哪,我不主动叫你出去,你就老老实实跟着我,别自作主张。” 百鬼流站回殊曼华身后,恭恭敬敬,“是 徐德才这回倒没怎么意外,通过昨天酒桌上的事情就能看出三爷对他的护卫有多看重信任,而且越是如三爷这样高高在上的人,就越是惜命。跟自 己的护卫形影不离倒也可以理解。 只是既然这护卫在这,一会叫人的时候,到底要不要给护卫也叫上?叫的话,人家是为了保护三爷,跟一帮妓子玩闹不像话。不叫的话,不知道这个护卫会不会觉得被怠慢,回头要是跟三爷说自己的坏话,那就不好了。 殊曼华瞟了一眼徐德才,冷哼一声,“徐老板只管叫人来玩,我的护卫就不劳徐老板操心了。” “好好好!护卫还要保护三爷的安全,确实得时刻警醒着。” 徐德才边笑边说,他原本还想说以后有机会单独请百鬼流出来玩儿,但不知道哪里来的一种莫名而强烈的求生欲,让他没往下说。 懂得投其所好也是讨好人的必要技巧。 徐德才很清楚何三爷是什么喜好,所以给自己叫来了一堆或者活泼可爱的,或者娇柔腼腆的,确实清一色小男生,等给殊曼华叫来的,就全是身高体壮的猛男了,还一次叫来了三个,这个数目有点耐人寻味啊! 殊曼华扫了一眼,摇摇头,似乎是很不满意的样子。 徐德才急得直出汗,也顾不得自己享受了,急急忙忙地说道:“三爷品位高,我是知道的,_般的人看不上,这几人跟三爷府上的比起来肯定还是差得远了。不过他们几人已经是听香楼里身材最好的男人,就三爷一贯的口味而言,目前是真找不到比他们更合适的。要是三爷看不上,那等我回头再搜罗搜罗?” “不必了。”殊曼华转身拉着百鬼流的手,“你难道没看到我这有个最好的吗?你上哪搜罗能搜罗到一个比百鬼流还要好的?” 徐德才讪笑两声,“这话说得是没差,不是我说,百鬼兄弟这身材真不是一般的好!瞧这块头,就我那些护卫,估计四五个一齐上上也未必是百鬼兄弟的对手!” 殊曼华哼了一声,“怎么?听徐老板的意思是想让你的护卫跟我的维护比上一比咯?” “不敢不敢!我的人怎么跟百鬼兄弟比!”徐德才打着哈哈,“成,既然三爷看不上你们,你们几个就先下去吧。” “别啊!”殊曼华似笑非笑,“人都来了,还是做点什么比较好。虽然我看不上,但是看场表演还可以。留下两个,再从你那边挑一个小哥,咱们就看场活春宫。” 徐德才笑容扩大,“行啊,既然三爷有这兴致,那我肯定要奉陪到底。 ,, 一边这么说着,徐德才一边想,果然还是这些人会玩儿啊,就算看不上不想玩儿,也可以看着,他以前怎么就没想到这种玩儿呢?得!长见识了! 最后除了徐德才身边留下了两个青年之外,就只留下来两个壮汉还有一个娇柔的青年。这三人就是这场春宫戏的主角。 床榻就在不远处,三人按照徐德才的要求做了起来。 三个人的游戏免不了要“前后夹击。” 尽管这种情况不常发生,但是对于“久经沙场”的三人来说还是小意思 柔弱青年在中间,前后都忙着“吞吐”,场面相当热辣。 _作者闲话_ 第433章渣 徐德才是个色胚,再加上年纪也不算大,需求还是比较旺盛的,这会看着这么干柴烈火的戏码,实在有点忍不住,这怀里左右抱着人,就更加没法淡定。要不是殊曼华还在这,他估计已经脱了裤子开始了。 徐德才倒是想跟殊曼华说说,他去隔壁再开一间雅间,但是人家赏脸跟他一块来,他就把人扔在这里实在不合适,所以只能先强忍着。 殊曼华瞧见徐德才脸都红了,哼笑一声,“徐老板要实在忍得难受就旁边纾解纾解,可千万别把身体给憋坏了!我这有百鬼陪着我就成。” “好好好!”徐德才真是求之不得,赶紧搂着自己怀里的两个青年出去了,生怕_会殊曼华再生出什么特别的想法。 徐德才一走,房间里除了床上的三人之外,就只剩下殊曼华以及在他身后站着的百鬼流。 百鬼流看着床上的三人,目光落在青年和他前面的人身上。看着青年不断吞吐前面的巨大,他突然想起昨天晚上三爷为他做的。 在百鬼流的眼中,渐渐的,床上的场景变了样子,三人变成了两人,跪趴的人变成了三爷,半跪着的人变成了他。 某_瞬间,百鬼流的瞳孔中出现了重影,而且另外一个瞳孔有覆盖原本瞳孔的迹象,直到床上的“百鬼流”在“三爷”口中射出来之后,第二个瞳孔占据了主导。 殊曼华还从来没有亲眼看过这种事情,他倒没觉得害羞,就是觉得挺有意思,还想着学习一些新的姿势,等以后他跟阁主可以试试。 看到兴起的地方,殊曼华还想转身跟百鬼流交流交流。结果一转头,嚯!不得了,这是哪来的巨鸟? 殊曼华_开始挺高兴,但转眼就开始郁闷了,自己昨晚那么“努力”都没让人立起来,这会看了_场春宫戏就立起来了?到底是戏太好看还是他的技术不行?再说百鬼流跟着原主这么久,他就不相信之前百鬼流没看过。 正想质问百鬼流这是怎么回事,一抬头,对上对方正好看下来的眼神。 殊曼华静静地跟百鬼流对视了一会,然后慢慢转头一我了个大操!又特么是_体双魂! 话说看春宫戏能把另一个神魂碎片给激发出来,这片神魂碎片是有多……色! 行了,最后两片碎片齐了,只要拿下百鬼流,那就收集齐了,也不用再跑_个小世界,挺好。 百鬼流看殊曼华本来是要跟自己说什么,但结果面无表情地转了回去,还以为是对方不高兴自己能勃起了。想到之前这人跟另外_个自己说他不勃起也好,他喜欢,想吃就吃,还不用帮着弄出来。所以现在是看他能勃起了,就不乐意了?百鬼流眼底悄悄流消过一丝阴鸷,这种事他可不会允许,好不容易出现一个能让自己有“性”致的人,绝对不能轻易放手。 “三爷。” “什么事?”殊曼华目不转睛。 “三爷就这样看着,不觉得无趣?” 殊曼华斜了一眼弯腰倾身在自己身边的人,“你有什么提议?” “三爷可以跟我做,”百鬼流笑着,瞟了_眼床上的人,“他们的那些姿势,三爷有兴趣的话,我们都可以试试。” 殊曼华被百鬼流邪气的笑容晃了眼,这个男人平时冷硬惯了,现在突然笑得这么邪气,很新鲜,也很……俊朗。 不过还好殊曼华已经看惯了他家阁主本尊那张帅到天怒人怨的脸,这会虽然觉得惊艳,但是也没有特别的着迷。 “跟你做?”殊曼华故意为难还带着一点挑衅和轻蔑说道,“对着我你硬得起来?” 百鬼流很不要脸地挺动了两下腰身,“现在不就是?” “难道你不是因为看春宫戏才硬起来的?” 百鬼流挑眉,“也可以这么说,不过我是把他们想象成了三爷和我。” 殊曼华...这片神魂碎片还真是直接,说直接已经很委婉了,正确的 说法应该是流氓。调戏的话张口就来,意淫还是什么光明正大的事儿吗? “好。”殊曼华同意了,嘴角一扬,瞧着坏坏的。 开玩笑,他本身也不是什么正人君子,着实没有必要装清高。 当然殊曼华能泰然自若地看着别人做,却接受不了在自己做的时候有旁观者,于是他把床上的人给赶走了。 百鬼流很细心,怕殊曼华觉得脏,还特意拽了一床被子铺在最上面。 两人没急着脱衣服,只是解开了一点。 百鬼流坐在床头,殊曼华半趴着,还是做和昨晚一样的动作。只不过跟昨晚不一样的是,现在的百鬼流已经完全换了一个人,而殊曼华的心情也是相当微妙。 殊曼华相信百鬼流是因为幻想到了自己和他做的事情才会硬,因为知道现在为止,百鬼流的老二还没有软下去,而且还有越来越硬的趋势。 呵,阳痿了这么久,一下子就被治好了,到底是他的魅力太大还是怎样 ? 不多时,百鬼就在殊曼华的嘴里发泄了出来。 殊曼华挑眉_笑,“挺快的啊!” 百鬼流面不改色,“萎了这么多年,我能坚持这么久已经很不错了,而且这还只是第一炮净化,”百鬼流勾起嘴角,“很浓厚是不是?” 殊曼华抹了下嘴角,他已经认识到阁主的这片灵魂碎片段数非常高了,不是自己能怼得过的。算了。反正是自己的男人,怼不怼得过并不重要,对,不重要。 百鬼流的本钱也确实很值得骄傲,射了一次之后还没有一点软化的迹象 两人在床上滚了一整天,“战况”十分激烈,就连在隔壁的徐德才都能听到。 徐德才老早“办完事”,也不好打搅两人,撇着嘴羡慕了一把百鬼流的体力之后就先结了账离开了。他还很有眼色地预留了一笔银子,为的就是想着若他走后三爷那边还有什么花费,能直接从他留下的银子里面扣。他请三爷过来,肯定没有让三爷自掏腰包的道理。 殊曼华知道之后一度觉得徐德才非常不错,虽然有些谄媚,但很有眼色 ,办事很牢靠,原主选择合作对象的眼光还是相当不错的。 在听香楼快活了_天,回到府上后,百鬼流又缠着殊曼华要了两回。要不说这初尝情事的人就是这么不知道节制,也是仗着身体底子好,才这么一次又一次地来。 殊曼华跟百鬼流比不了,原主偏瘦弱,肩不能抗手不能提,体力差到了_定程度。而且不论是在府上,还是出门在外,能坐着就绝对不站着。出行也_定是坐马车,即便是不远的距离也不愿意走。 于是殊曼华就被华丽丽地做晕过去了。当然殊曼华脸皮很厚,等第二天早上起来的时候他绝对会调侃百鬼流不知道节制,而不会是自己扛不住。 然而……当殊曼华醒过来,并一转头和身边刚刚好睁开眼的百鬼流对上的时候,他发现……至少目前他没有这个调侃的机会了。 之前的百鬼流回来了。 根据上个小世界面对一体双魂的经验,殊曼华确定,两个神魂碎片,都被激发之后,彼此会知道对方的存在,也会知道对方经历过的事情和说过的话。所以即使现在出现的是最一开始的百鬼流,他也很清楚地知道昨天自己和三爷都做了什么。 这个像铁块一样的百鬼流觉得自己僭越了,身形稳重地下床之后,单膝跪地,向殊曼华请罪。 “三爷,昨天是属下僭越,请三爷见谅。” 殊曼华慢慢坐了起来,薄被滑了下去,露出遍布色情痕迹的上半身,懒懒地靠在床边,还伸手拿起了床头柜上的玉质烟杆。 百鬼流的余光原本在殊曼华的胸膛上,看到后者拿烟杆的动作之后就立刻点燃了烛火,举到殊曼华的面前。等殊曼华点着烟之后,他又将烛台放了回去,继续跪着。 殊曼华吞吐了一口烟,淡淡说道:“你知道你现在这种情况叫什么吗? 百鬼流半低着头,没说话。 “叫渣。吃干抹净了却不想承认,事后认个错就想当成什么都没发生过,这不是渣是什么?我也不是个女人,不会跟你睡了一觉就哭喊着让你负责,你实在没必要做出这副跟我划清界限的样子。” 百鬼流还是不说话,但整个人的气场比刚刚还要低沉,似乎是在无声地反抗,否认殊曼华的话。 殊曼华是知道的,这个百鬼流不像另外_个,那么巧言善变还臭不要脸,他就是一块榆木疙瘩,有什么不满都憋在心里,被误会了也不会主动解释 殊曼华了解阁主的为人,即便六片神魂碎片性格不尽相同,但是大的特质不会改变,所以殊曼华很明白,百鬼流不是吃了就不想负责,而是真的觉得对不起三爷。殊曼华也不是为了故意为难百鬼流,他就是想逼一把,让这个百鬼流也能像另外一个喜欢上自己。 “罢了,我也没什么好说的,你出去。” □作者闲话: 第434章杜老板 百鬼流似乎是想说什么,但最终还是一言不发地出去了。 两个神魂碎片之间的情感会相互影响,殊曼华完全不担心百鬼流对自己一点没有那心思。即使现在还不是特别喜欢,但多少有点感觉,加上昨晚的事情,那必须印象深刻,也至少达到喜欢的程度了。爱不爱的,以后还有时间慢慢来。 现在殊曼华要考虑的就是应该怎么欺负这个“老实人”,让对方认识到自己的心。 几天后,苏源来了一位年轻富商。 其实这位富商并不是想在苏源做生意,而是他新做的一笔水上生意正好要经过苏源,而且因为出发地和目的地较远,中间需要停靠在苏源码头的一个渡口。 码头被殊曼华把持着,要想在未来很长一段时间内固定使用一个渡口,少不了要亲自过来谈谈这件事。 比较巧合的是这位年轻的富商还是海宁城城主之子。按照原主拓展商业版图的计划,接下来一步,就是要把酒楼开到海宁去。在前面打通关系的时候原主遇到了不少困难,就像别人要来苏源,得先跟他打招呼_样,他也要跟海宁那边的人先认识认识。地头蛇永远是最难对付的。 没想到这次这么凑巧,海宁的太子爷竟然来找他了,殊曼华自然可以借着这次的机会来跟对方谈谈,要是有这位太子爷的引荐,那他要进海宁可就容易了。 于是殊曼华答应了杜少卿的邀约。 杜少卿也提前下了点功夫,选择了聚龙斋。 聚龙斋就是个小酒楼,但是其格调很高。真正懂得享受的人看的从来不是在_个地方花费多少,花得多也不一定都是最好的,主要还是得看品味。 杜少卿无疑就是个很有品味的人,至少比当初约殊曼华一起吃饭的几个外来老板要有品味得多。 光是这_举动就让殊曼华心情不错,不管是原主还是他,本身就不特别喜欢那种声色犬马的场合,相比较而言,聚龙斋还更和口味。 殊曼华带着百鬼流一起过去,现在的情形就如他说的一样,只要出去就_定让百鬼流在身边。 杜少卿是个风度翩翩的君子形象,单看他这个人,完全想象不到他是个商人,反而更像个读书人。 殊曼华与杜少卿第一次见面,没在对方身上体会到那种世俗的铜臭,那彬彬有礼的态度以及温文尔雅的言谈举止让殊曼华很有好感,跟这样的人打交道无疑是舒服的。 但同时,从做生意的角度讲,跟这样的人打交道也最危险。谈笑间就把你给忽悠了,而且你还不自知。 “三爷能赏脸过来喝一杯,真是我的荣幸。” 杜少卿亲自给殊曼华倒了一杯酒。 说实话,这热情程度让殊曼华有点意外。虽然是杜少卿有事求着他,但是杜少卿的身份摆在那,而且他们之间没有利益冲突,自己没理由拒绝,杜 少卿也就用不着做到这种程度。 “杜老板客气了。” 杜少卿偏头一笑,“三爷当我说的是客套话?不不,我是发自内心觉得荣幸。早先听闻三爷大名,未见其人,还一直想象着三爷什么样子。听这称呼,还一度以为是父辈人物,还是后来听人说三爷年纪不大。今日一见,只觉得三爷比我想象的还要年轻,而且看起来也不像个商人。” 殊曼华挑眉,“真要这么说,杜老板比我可还不像个商人。” “差不多吧!”杜少卿一抬手,“人家说我像书生,左右不过是我平时喜欢看些话本杂记,弄的好像肚子里很有墨水似的,都是假的。倒是三爷您,这份闲散劲儿,看起来更像个不拘一格的江湖人。” 殊曼华笑着摇摇头,“不敢比不敢比!江湖人的洒脱快意多让人羡慕?我就是个普通人,这辈子可能就呆在这苏源不出去了,没什么大志向,就是多赚点钱,能过自己想过的日子。” 这话多少说得有点假,但就是这个漫不经心的调调让人挑不出刺儿来。 杜少卿一边举着酒杯浅浅抿着酒,一边眼角眉梢都勾勒着笑意看着殊曼华。 殊曼华敏感地察觉到一点点不对劲儿,这杜少卿投在他身上的目光虽然说不上炙热,但确实兴趣满满,很有意思的感觉。难不成这杜少卿喜欢男人,而且正巧对他有意思? 这么自恋的判断他真是不想轻易下的,但是现在看来好像就是这样。 而且……殊曼华垂眼,想着一动不动站在身后的百鬼流,低下头,以喝酒的动作遮住眼底_闪而逝的算计的光芒。 “杜老板,咱们言归正传,您要长期用我这边的一个渡口,没有问题,就是这个价钱……” “价钱不够咱们可以再加。” 殊曼华|■■…自己话还没说完您就急着加钱?这种上赶着要给他送钱的感觉是怎么回事? “杜老板真是快人快语,不过我跟杜老板一见如故,很是投缘,价钱问题好商量。现在这个价钱可以,但我希望能跟杜老板加深合作,正好我有意在海宁开_家酒楼,还希望能得到杜老板的帮忙,给铺个路子。” 杜少卿眼睛一亮,“我特喜欢三爷这个说法一加深合作!说的没错,咱们既然这么投缘,那能加深合作最好,我也很高兴三爷有往海宁发展的意愿。而且这也算不上大事,只要能帮上三爷的忙我都会很高兴。渡口的价钱我再给您往上提一成,海宁那边我也会事先帮您打点好,到时候保管三爷的酒楼开得畅通无阻。” 这一番话说出来真是让听的人心头畅快,谁听了都得觉得好像。 殊曼华点了_下头,面上却没有多少喜色。这人果然对他有意思,甚至还想拿钱来讨好他!居然主动增加一成利,这手笔可够大的!现在男人追男人的花样也不过如此,不是所有人都是他家阁主,总会那么贴心而直接,没有弯弯绕。 “好,那就这么定了。渡口的事情我会直接找那边的人来跟杜老板对接,至于在海宁开酒楼的事情,等我物色好派去那边的人,就第一时间告知杜 老板,这事还请杜老板费心了。” “三爷不必如此客气,能为三爷办事我心甚悦。” 杜少卿原本跟殊曼华是面对面坐,围着一张圆桌坐在对立面,这会杜少卿说着话就站了起来,走两步坐到了殊曼华身边。 殊曼华下意识地就想往边上挪,但是一想到这样也许能刺激刺激百鬼流,就硬生生忍住了。 “杜老板严重了,我们这也算是互惠互利吧!日后要是杜老板看得上苏源这块地,想在这边做什么生意,我一定大力支持。” 杜少卿挑眉,“好,那当然好。不过我目前还没有往苏源发展的打算,以后确实可能有这个考虑。在这之前,我要是来苏源这边办什么事儿,可能要多多麻烦三爷。” “麻烦谈不上,杜老板过来,我招待也是应该的。” “没想到三爷这么好客,跟传闻中的可不大_样。”杜少卿上半身直往殊曼华这边靠,两人距离越来越近,“还是说三爷就对我这个人比较特别? 殊曼华往后退了一些,他是想刺激刺激百鬼流,但绝对不至于为了刺激这块木头就让别人占了便宜,于是在杜少卿凑过来的时候,殊曼华就开始往后退。 到退无可退的时候,杜少卿还在往前凑,一条手臂挡在了殊曼华身前,也阻止了继续凑过来的杜少卿。 百鬼流站在殊曼华侧后方,贴得很近,几乎身子挨着身子。他微微弯腰用手臂格挡在殊曼华和杜少卿之间,这姿势从远处看就好像是站在后面的百鬼流把坐在前面的殊曼华给抱在了怀里。 杜少卿顿住动作,退回原来的位置,声音中依然带着笑意,眼神却冷淡了些许。 “三爷的这位护卫还真是尽职尽责忠心耿耿。” “那是自然,”殊曼华笑得有几分得意,还有一点点算计得逞的小骄傲,“我的护卫,要是不知道尽职尽责,还要他有何用?只是护卫失礼,还请杜老板不要怪罪。” 杜少卿依旧展现出了他良好的修养,“怪罪说不上,只是虽然忠心护住是好事,但是也得看面对的对象。再说我也没有要伤害三爷的举动,您这护卫的反应倒是很超前。” “防患于未燃嘛!”殊曼华面不改色地胡诌。 “说的也是。” 说这四个字的时候杜少卿的语气很缓很轻,感觉不出他是个什么心情。 两人又天南地北聊了很多,而且还都不是生意上的事情。有那么一瞬间殊曼华甚至有种自己过来就是和人聊天的错觉。又过了一会,殊曼华觉得是该结束这场没有意义的对话了。 “行,那要是杜老板没别的事儿了,咱们今天就先到这。” 虽然是在问杜少卿还有没有事儿,但殊曼华已经站了起来,明显是更盼着能早点离开。 杜少卿完美的表情没有一丝崩坏的痕迹,“好,那今天就到这。” _作者闲话_ 第435章君子要趁人之危 回府的路上,殊曼华坐在马车里闭目养神,百鬼流就坐在他的边上。 好一会,殊曼华睁开眼睛,眼神淡淡地看着百鬼流,“有什么话就直说,别总这么盯着我看,休息都休息不好。” 这话也不是殊曼华胡乱说的,百鬼流的眼神太具有侵略性,眼神仿佛能凝成实质一样刺在身上,根本不可能装作没感觉到。 百鬼流又低着头沉默了一会,就在殊曼华想着是不是刺激得不够的时候,他终于开口了。 “那个杜少卿对三爷别有用心。” 殊曼华缓缓勾起嘴角,眼神一撇,很是漫不经心地说道:“这没什么,我对他也别有用心。” “三爷这不算,目的明明白白说出来了就不是别有用心。”百鬼流双手无意识地抓着裤子,脊背依旧绷得很直,“杜少卿对三爷的心思不干净。” 殊曼华挑眉,“哦?怎么个不干净法?说来听听。” 百鬼流皱眉,“杜少卿对三爷有欲望。” “原来是这个啊!”殊曼华还是一副挺不在意的样子,“这有什么?他也没对我做出什么失礼的举动,我也不能就仅仅因为人家有这个想法就对他怎么样是不是?未来还有可能合作自然不能随便就得罪人。” 听着殊曼华这样莫不在乎的语气,百鬼流的眉头皱得更深了。 他跟在三爷身边时间不短,三爷是个什么样的人,他不说很清楚,也了解得七七八八。为了达到目的,没有什么事情是三爷不能做的。三爷能把生意做到今天这个地步,能达到跺一脚整个苏源城都颤三颤的程度,在多少时候不择手段,光是他亲眼见证的就已经数不胜数。 虽然对三爷有意的男人女人不少,以前也没有见过三爷为了谈生意连自己都搭上的事情。 但是对于三爷这种……“情场浪子”来说,应该并不是很介意跟谁做。对于商人而言逢场作戏也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更何况百鬼流也承认,那个杜少卿看起来确实不错,长相英俊、身材高大,性情看起来也挺温和,但他就是有种这个人比较危险的直觉,而他的直觉_向很准。 最最主要的,他不想三爷跟杜少卿发生关系,即便杜少卿真的纯良无害,他也不想。 “那三爷的意思是,如果杜少卿对三爷有所表示,为了大局,三爷也不会拒绝?” 殊曼华哼笑,“问这干什么?我记得你以前并不会关心我生意上的事情 ” 百鬼流面色一僵,仿佛刚刚才认识到自己问的话已经僭越了。 “是属下多嘴。” 殊曼华脸色转冷——你就装!就忍!看你能忍到什么时候! 第二天殊曼华早早出去了,天还没亮的时候管家就去通报,说是杜少卿过来邀请殊曼华一起登山看日出。 这种酸掉牙的名头,除了那些真正的读书人之外,也就只有杜少卿能想得出来。 殊曼华的内心那是_千_万个不愿意,他这还没睡醒呢! 然而一想到还没有多大进展的百鬼流,殊曼华咬晈牙,硬逼着自己起来了。 百鬼流的房间就在殊曼华的隔壁,管家刚来的时候他听到动静就立刻起来了。得知是杜少卿要请三爷一起去登山看日出,百鬼流心里不太舒服,但是他想着三爷肯定不会同意。 三爷平日里最喜欢做的事情除了赚钱之外就是睡懒觉,没什么事情的时候能一直睡到还有_个时辰左右就要用午膳。即便是有关生意上的事情需要早起,也要看这个生意够不够大,他是否足够看重。登山看日出这种事情绝对不在三爷要早起的原因中。 然而他没想到的是,三爷那边竟然应下了,让下人弄水洗漱。 管家也很是意外,愣了_下之后才赶紧让人进屋伺候着。 百鬼流沉着脸洗漱,快速打理好后就在外面等着殊曼华。 殊曼华看了百鬼流一眼,一边整理领子一边说道_“今天你不用跟着我 ” 百鬼流皱眉,“三爷自己出去不安全。” 殊曼华嗤笑,“怎么是我自己?你没听到管家说吗?杜少卿来找我,我是跟杜少卿一起出去。” “正是因为跟杜少卿一起才不安全。” 殊曼华笑容淡了。 百鬼流单膝跪地,“是属下僭越,但还请三爷听属下一言,带属下出去,或者回绝杜老板的邀请。” 殊曼华眯着眼睛,“百鬼,你阻止我出去,仅仅是因为担心我的安全?就没有别的理由?” 百鬼流低着头,没有说话。 殊曼华气闷了,语气也不自觉地变得更加生硬。 “百鬼,你到底是出于什么原因才这样拦着我,好好在家想想吧!” 殊曼华越过百鬼流离开了,而这_次,百鬼流没有继续阻止殊曼华,而是眼睁睁看着殊曼华离开。 苏源城外有做秋灵山,山上风光无限,赶着天明前登到山顶看日出,确实是一番相当不错的体验。不管是日出日落,秋灵山上都景色极佳,也是男男女女约会相好的好去处。 然而殊曼华却没什么心情,景色再好,也得是跟自己放在心上的人一起欣赏才能真正体会那种美,不然这些草草木木在殊曼华眼中也没什么特别的,日出日落更谈不上多好看。 他今天不让百鬼流跟着,实际上是一招以退为进,他不可能为了刺激百鬼流就亲近杜少卿,但是不做点什么又可能刺激不到,所以还不如直接不让他跟来,让他随便去想象自己和杜少卿是怎么相处的,越想越刹不住,到时候百鬼流自己都能把自己给气到。 爬到了山顶,时间刚刚好,太阳正要升起。 杜少卿转头看着殊曼华,瞧着后者那平淡的毫无喜色的神情,本来拉平的嘴角微微翘了起来。 “三爷这么心不在焉,是在惦记什么事儿还是什么人?” 殊曼华瞥了一眼,“杜老板不是已经看出来了?” 这一路上他们说了不少,杜少卿是个聪明人,而自己也没藏着掖着,所以对方应该知道他在想什么。 杜少卿无奈一笑,“我是真没见过利用人还能如三爷这般光明正大、底气十足的,不过这也是三爷的特别之处,最无奈的是我这个被利用的人还甘之如饴。” 殊曼华哼笑,“别把我说的好像占了你便宜似的,我这人最不喜欢欠人情,渡口的费用我减掉一成,这就不算亏了杜老板吧?” 杜少卿笑着摇摇头,“不亏不亏,何止不亏,这简直相当于天上掉下来一笔钱。我也没想到三爷会为了自己的护卫做到这种程度,就为了借用我让护卫吃醋看清自己的心,竟能够让出这么大的利益。都说三爷做事是为达目的不择手段,我怎么就看到了三爷的重情重义?” “那是你眼神不好。要我说这也是_种为达目的不择手段,就看你怎么 理解。,, “既然如此,那我也不强求,虽然我对三爷确实有些别的心思,不过我这人向来只看你情我愿,强扭的瓜不甜的道理我懂,只是我真的很想知道三爷到底看上了那护卫什么,怎么就对他那么死心塌地。” 殊曼华面不改色,“器大活好。” “……三爷是在说笑?” “我像在说笑?” “可你们既然还没在一起,你如何知道……” 话没说完,杜少卿已经想明白了,看来这位三爷动作很快,在还没得到心之前就先对身下手了,这么说来还真是不择手段。 “君子要趁人之危,呸,君子有成人之美,”杜少卿笑着道,“既然三爷心有所属,那我自然不再强求,不会让三爷为难。咱们生意上该怎么来往怎么来往,私下里就是朋友。三爷可不能拒绝,您都利用我刺激人了,那咱们来个哥们兄弟的拥抱如何?” 殊曼华想也没想直接拒绝,“不好意思,交朋友那肯定可以,但咱俩都喜欢男人,就别做这种有可能被误会的事情了。” 杜少卿笑了,“三爷的护卫又不在,有什么好担心的?” “这可不是在不在的问题,我喜欢他,他就在我心里,不管他人在不在我都惦记着,就不能做出让他觉得不好的事情。” “难得三爷竟然会这样想。” 殊曼华挑起一边眉毛,“难得?” 杜少卿扑哧笑了出来,“口误口误!三爷不要见怪。不过说真的,原本我还以为自己能洒脱地放手,但是现在越了解三爷就越觉得放手困难了。”杜少卿凑过来,一张俊脸跟殊曼华的脸也就隔着两个拳头不到的距离,“三爷,您让我亲一下,满足我_个念想,我就放弃您,好不好?” 殊曼华没有后退,后退气势上就被压住了。他冷笑一声,目光挑衅,“不可能。你放不放手是你的自由,我就是劝_句,爱听不听,反正我不会回应,杜老板也就只能做无用功而已。” 杜少卿摇摇头,做出_副受伤的表情,“三爷真是无情啊,可我就喜欢三爷这个冷心冷脸的样子!” 殊曼华嘴角抽了两下,这个贱骨头…… □作者闲话I 第436章崭新的开始【完】 就在殊曼华准备损杜少卿两句的时候,头顶的明亮突然被什么遮挡住,眼前横过一条手臂,将殊曼华和杜少卿泾渭分明地隔开。 这个动作殊曼华真是相当熟悉。 一抬头,果然,是百鬼流。 殊曼华真没想到百鬼流竟然会一路跟着过来,这个刺激的效果还是很好的嘛!而且杜少卿这个神队友那也是相当配合,刚刚他突然凑过来,使得两人的距离很近,一定是这个近距离的接触使得把百鬼流给刺激的现身了,不然估计到殊曼华回府,百鬼流也不会出现。 “你怎么来了?” 虽然心中惊喜,但殊曼华还是硬撑着一张冰冷的死人脸,装模作样地问着。 百鬼流就站在殊曼华的身边,抿着嘴唇攥着拳头的模样看起来有些倔强,“属下担心三爷。” 杜少卿笑了,“三爷是跟我出来,这么说就是不放心我了?这位兄弟是担心我会做出对三爷不利的事情?那你就多心了,我是无论如何都不会伤害三爷的,这点你大可放心,我可以以我的名誉保证。” 杜少卿一边说着一边抬手搭上了殊曼华的肩膀,还对后者眨眨眼,露出个“陪你演戏不用感谢”的小眼神。 百鬼流剑眉拧在了一起,本来就已经很平的嘴角这会更是拉成了一条直线,看着就有一种紧绷绷的感觉。 他也不想违抗三爷的命令,但是他在府里实在坐不住,总是忍不住去幻想三爷跟杜少卿独处的情形是怎样的,越想越觉得坐不住,然后就过来了。 “杜老板不要误会,我并不是不信任你,而是不信任除了我自己之外的所有人。将三爷的安全交到除我之外的任何人手上,我都不放心。” 杜少卿脸色一变,倒没有生气,只是觉得新鲜,他还真没被人这么直接地怼过。再看殊曼华,一般属下说这样不符合身份的话,当主子的就应该狠狠斥责,可在殊曼华的脸上哪里看得出不满,分明是高兴得不行。 该说不愧是三爷瞧上的人,所以才这样与众不同吗? 殊曼华脸上高兴的神色转瞬即逝,像是怕被百鬼流看出什么一样,又恢复了往日那种冷淡随意的模样。 “好了,百鬼,你这话未免说得过分,杜老板是我的贵客,注意你的态 度。,, 百鬼流不说话了,但是那低头抿着嘴角的样子,也不知道是不是殊曼华脑补过多,反正是看出了几分委屈的感觉。殊曼华一下子就心软了,到底是自己的爱人,就算气恼对方不开窍,也不舍得伤对方的心。 殊曼华转头看向杜少卿,“杜老板,既然我护卫来接我,那我就先回去了,反正这日出也看了,想来杜老板不会有意见。” 杜少卿心里哼了两声,虽然他明白自己跟三爷就是个“合作”关系,但是看到对方在“利用”完了自己之后就这么干脆麻利地离开,这心里还是很不好受,怎么说自己对三爷也是很有好感的。 “意见自然不会有,”杜少卿皮笑肉不笑,“不过既然我约了三爷出来 ,那自然还是我送三爷回去比较好。您的护卫若是担心您的安全,三人行也可以啊,我是不介意的。” ……这人真污! 殊曼华转头看向百鬼流,偏头问了句:“那就三个人?” 百鬼流的嘴唇抿得更紧,沉默了好一会,“好。” 这是殊曼华听过的最难听的_个“好”字。 是真的难听,好像有人在百鬼流脖子上架了一把剑,逼着他说一样。 殊曼华叹息,“不想就不想,干什么委屈自己?我什么时候让你委屈自己了?你不知道你委屈自己我可能比你还难受?”殊曼华又叹了一口气,“你就是仗着我喜欢你。” 这次百鬼流的脸红了。 杜少卿嘴角抽得厉害,他觉得自己的心受到了莫大的伤害,再在这里呆下去他会被气出内伤,这两个人之间的那种甜腻腻的气氛真的让人受不了,完全不照顾一下他这个旁观者的感受! 最后杜少卿一个人走了,最悲催的是他走的时候边上正深情对视的两人一个人都没注意到。 在殊曼华的逼迫下,百鬼流终于承认了自己的感情。虽然那天对三爷做那种事情的是另一个自己,但是他这里也有感觉,也有记忆,不说是感同身受也差不多。他嫉妒另外一个自己,能够那么直接地对三爷说出自己的感受,并且能够那么强势地跟三爷发生关系。他要是也能这么强势的话,今天就不会让三爷跟杜少卿出来。 感情问题处理好了,殊曼华跟百鬼流就开始过上了没脸没皮的幸福小曰子。 对于殊曼华来说大多数情况都还好,唯一有的时候让他觉得头疼的就是百鬼流两个灵魂碎片之间的转换。这个转换不存在任何规律,指不定什么时候就换了个人。不过好在还没出现过做到一半的时候换人的情况,通常都是这个做完了那个做,对体力是个挺大的考验。 这个小世界没什么难度,原主的任务也在一开始就完成了,现在就是慢慢享受这个生活。 殊曼华用两三年的时间将原主原本的生意规划做完了,他不是个有野心的人,做生意什么的,就是赚的钱够自己花了,够自己享受了,也就差不多,不要求_定要做到什么程度,即便将来后浪推前浪,他也不介意。 因为这也是最后一个小世界,殊曼华更想好好地跟阁主的神魂碎片一起渡过,还是两个。 二十年、三十年……五十年,在这个没有任何法术的小世界,能活到八十岁就是长寿,百鬼流从前还在江湖上闯荡的时候,也过了很久刀口舔血的日子,身体上的伤不少,还有些长年累月的旧伤,一直没有彻底治愈。年轻的时候还不怎么显,身体底子好,但是等年纪大了,各种不方便就开始显现出来了。 百鬼流走的时候还不到七十岁,当时殊曼华的身体还相当健康,还可以活得很久,但他还是选择跟着百鬼流一起了。在这个世界,除了百鬼流之外,没有其他的人或者事能让他停留。 回到仙界,殊曼华发现他正在六合宫自己的房间内,在他身边躺着的就是敖钦。 几乎在殊曼华坐起来的同时,敖钦就睁开了眼睛,眼神对上的一瞬间,殊曼华就确定,他的阁主回来了,而且是完整地回来了。 敖钦抱着殊曼华的头按在胸口,“辛苦了。” 殊曼华吸了吸鼻子,“算不上,阁主你恢复记忆了就好。” “就算我不记得,我还是喜欢你。” “我知道,但是如果阁主不记得,我怕阁主心中会有所介意,总想着我们过去的一段时间是你不了解的,就会感觉好像跟我一起经历的那些事情不是阁主而是别人,阁主你也这么跟我说过。” 敖钦握拳轻咳了一声,“咳,说得对。” 殊曼华握着敖钦的手,语气有点不善地说道,“虽然阁主的神魂碎片的散落应该跟仙帝没什么关系,但是我觉得会出现一体双魂这种情况一定是仙帝的手笔!真是折腾人!” 敖钦笑着亲了亲殊曼华的额头,“我也有错。在小世界里把你给折腾惨了。” 殊曼华眼睛微红,他没想到敖钦还能记着在小世界发生的事情,这就是他们的共同回忆,而不是他一个人。好吧,看在这点上他就不跟仙帝计较了 在房间里腻歪了一会,殊曼华和敖钦才一块出去。一出门就碰到了仙帝的使者,急急忙忙地不知道要去什么地方。使者见到殊曼华和敖钦后立刻停下来行礼,并恭喜殊曼华终于帮着无妄天尊恢复记忆。 “你这么着急去做什么?” “前些天黄泉境那边已经出结果了,仙帝派我去调查,刚查出了点内容,我正要去回稟仙帝。” “找到傀儡师了?” “对,”使者点头,“十有八九是净谷的人,也确实涉及到了堕仙那边,有些事情已经超出了我的权限范围之外,我得去向仙帝请旨,拿到了权限再办事$” “这么婆婆妈妈的就不怕耽误或者打草惊蛇?” “不会,”使者笑着摆摆手,“其实我们已经和堕仙那边联系上了,虽然我们和堕仙处于对立的_个立场,但实际上也没有太大的冲突,双方也不想轻易开战,大多数仙和堕仙都希望能够保持现在的这种平和的情况。所以如果遇到这种蓄意破坏当下平衡局面的人,我们也会选择暂时性的合作,直到将麻烦解决。净谷势力是不小,但是如果我们和堕仙联手,那边也蹦跶不出什么来。就现在的调查情况来看,只要在仙帝那请到旨意,半年多的功夫就能解决。” 殊曼华表示惊讶,这年头的堕仙都已经这么理智了吗?还有那些仙,他还记得当初这些仙有多自命不凡,不屑于和堕仙为伍,甚至抽取堕仙的仙筋,双方别说平衡了,随时都是一点就炸的状态。看来在自己和敖钦离开的这段时间,仙界真的发生了不小的变化。 “那还要麻烦你了,这本来是我的事。” “别这么说,要不是大人您抓到了那一抹傀儡师的神识,我们也不会这么快顺藤摸瓜找到始作俑者,接下来跑腿的小事情交给我们就好。若没有别的事小仙就先行告退了。” “去吧。” 看着使者飞走,殊曼华有种彻底放松了的感觉。这下应该是真的太平了,不会再有什么事儿了,他也终于能像自己原先想得那样,跟他家阁主做_对快活的神仙眷侣! 半年后,净谷的事情完美解决。敖钦和殊曼华商定,要办一场仙侣大典。曾经他们都想风风光光办一场,但是真到了这时候,却只觉得没有这个必要,找个清净的地方,请三两好友,见证神圣的时刻,就足够了。 于是大典选在了无妄海,这块让很多仙人都觉得不寒而栗的地方,却也是殊曼华和敖钦第一次见面的地方。 多年以后,叶凉重回仙界复位,得知殊曼华和敖钦已经成为名正言顺的仙侣,气得好长一段时间那个脸比他化成本体时候的叶子还绿。当然这都是后话。 仙界的生活其实也很无聊,对于大多数仙人来说都是数千年如_日。但是只要在你的身边有你最爱、最牵挂的人,每_天都将是一个崭新的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