祖宗,请恕晚辈犯上了! 作者:墨染青天 备注: 密室中,面色酡红的男人抿紧嘴唇半靠在墙上,斗大的汗珠不断从额角滑落。只是一会的功夫,本就不厚的衬衫就已经被汗水所打湿,紧紧地贴在了男人身上,让男人欣长劲瘦的好身材一览无余。 轻轻晃了晃脑袋,徐睿琅勉强集中了精神,并不愿意就如此坐以待毙。咬着牙挪动被缚在身后的双手,他凭着记忆一点点画出刻在记忆深处的符号。而等到画下最后一笔的瞬间,光芒顿时大盛! 定定注视光幕良久,徐睿琅终于闭上了眼睛,轻启薄唇,缓缓吐出萦绕在唇齿间的那个称呼—— “释天……” 下一瞬,凭空而起的狂风席卷了这间本该封闭的密室,一道清冽倦懒的叹息声突兀响起。 “……小子顽劣……该随我回去啦……”” 内容标签: 强强 因缘邂逅 异闻传说 奇谭 搜索关键字:主角:徐睿琅;释天 ┃ 配角:顾钰;祁沐阳 ┃ 其它: ☆、楔子 神秘的北纬30°常常是飞机、轮船失事的地方,众多令人惊叹的神秘之地都汇聚于此,多年来,各种神秘事件也在这个地方层次不穷。 又是一年炎热暑假,当某航线再次出现飞机神秘失踪事件的时候,某信奉科学的华国某电视台台长突然奇想,启动了一个多年前提出的探险类真人秀节目。 不得不说,这位信奉科学的台长胆子够大,创新精神很是强烈。他选择启动的项目名为探险类真人秀节目,实则探险的地方除了深山老林以外,就是那些个出现过各种“传说事件”的诡异地方! 这类的节目之前不是没有人做过,但由于潜藏的危险系数导致之前节目选择的都是些无害的,专为体验野外生存而开辟出来的地方,除了刻意安排的“危险情景”外,其余拍出来的就是些彰显团队合作情谊的“温情画面”。 而如今的观众早已经不是那么好骗的存在了。这种打着野外生存名头,但看着就假的探险类节目必然吸引不了口味刁钻的观众们,而深知这点的台长这次为了让节目一炮打响,做出了一个重大的决定! 他先是重金请来荒野求生经验极为丰富的探险家州爷和虎爷,然后又千方百计用了各种人脉请到了在国际都赫赫有名的当红偶像组合“X.G.Q”。之后也不知道他用了什么办法,居然在明知节目危险性极高的情况下,让参加这次节目的五人全都自愿签下了“生死状”! “生死状”,唯一一种默认有效的可以将生死置之度外的协议,通常用于各种危险事件可能发生的状况,对使用人的要求极为严格。 探险类节目是最常用到“生死状”的状况之一。然而,随着越来越多的人发现所谓的探险也只是去某些树木茂密的丛林逛上一圈,这所谓的“将生死置之度外”的协议也变成了一种笑话,让人嗤之以鼻。 可是,州爷和虎爷作为被全球广大民众亲自盖章认定的“荒野求生”的践行者,他们所签的生死状绝不可能就只是单纯的说说而已了! 因而,当国际当红偶像组合“X.G.Q”传出和州爷、虎爷合作参加新推出的“北纬30°探险”节目时,全球震惊,然后瞬时哗然! “搞没搞错!好好的歌手组合不去开演唱会就算了,跨界当演员也行啊,为什么要想不开去参加见鬼的探险节目啊?!” “你说X.G.Q图啥!名气?!地位?!金钱?!特么的我都给还不行吗?我举全家给你们!真的,求你们毁约好不好?毁约啊!” “呜呜呜……我的琅琅,我的小钰,我的沐阳弟弟,你们作什么去送死啊!呜呜呜呜……” “会不会这次也和以前一样骗骗人的?大家想想啊,有哪个当红小生真的愿意签署‘生死状’,就为了参加个野外生存节目的?怕不是骗人骗关注的吧!” “瞎比比什么啊!你了解事情经过吗?你知道州爷虎爷是什么人吗?什么都不知道还在这里瞎几把说!你去打听打听,州爷虎爷参加过一个假的生存类节目不?!这次的节目绝对是真的!不是真的我直播吃翔!!!” “那X.G.Q这次是干什么去的?玩儿啊?那是送死好不好!真以为野外求生是件简单的事情了?以为自己歌唱得好,随便被人夸了几句就无所不能了?吹吧他们!这次绝对玩完!” “Agghh, their agent do eat! Give X.G.Q meet program! I want to kill them!” “Kill! Kill! Kill! I want to kill them!” “知道X.G.Q现在的粉丝人数吗?知道他们的粉丝集合起来分分钟能灭掉一个小国家吗?如果X.G.Q中任何一个人出了什么事,我们粉丝绝不会罢休的!” …… 无论外界的舆论如何哗然,各种反对、乞求、嘲讽、威胁等等的声音是多么的嘈杂,当“北纬30°探险”正式启动的时候,收视率还是一下子就爆了! 很快的,这档毁誉参半的探险类节目成为了当前时段收视率的NO.1,让众多X.G.Q的粉丝既爱又恨,却不得不追着节目跑,就怕偶尔一个分神就让自家三个宝贝们受了伤,心疼的不行。 随着节目一天天的播出,这档实时直播的探险类真人秀节目慢慢吸引到了全球各地众多探险节目爱好者的观看。众多极限生存、刺激逃命的画面惊险万分,让爱好者们看着津津有味的同时,也让一众X.G.Q的粉丝悲伤到哭泣。 “我的琅宝啊,从小到大都没受过这么多苦的琅宝啊……” “钰钰喂,我粉嫩可爱的钰钰……” “沐阳弟弟呐,我沉着冷静的沐阳弟弟刚刚脸色都变了呦喂……” 看了好几天,在众多粉丝们发现X.G.Q的三位确实是手里有货的存在后,原本的忐忑终于减轻了许久,取而代之的也有了继续观看下去的耐心和好奇。 ——毕竟说实在的,看惯了他们舞台上面光芒万丈的模样,偶尔的狼狈也是挺有意思的嘛! X.G.Q的粉丝终于消停了大半部分,剩下的一些极端粉在X.G.Q所属经纪公司天娱娱乐的管理下也闹不出什么大的乱子,这让这段时间焦头烂额应付这些粉丝们或口头或行动上的威胁的一众公司大佬们终于松了口气,也有了喘息的余地了。 “呼——” “这三个兔崽子,就仗着年轻作吧!看他们回来的时候如果破了相还有没有人愿意粉他们!” 重重的倒进软椅中,X.G.Q三人的经纪人马屿长长呼了口气,决定暂时放松休息一会。 “哎呀,你也不是不知道那几个任性的程度……算了算了啊,年纪轻轻能响彻国内外歌坛已经很了不起了,难得他们表达出这么强烈的意愿,满足他们一次又怎么样呢?他们这几年也很辛苦了么!” 一旁的天娱娱乐公司副总手里端着杯茶慢悠悠的吹着,顺便不走心的安慰了人几句。 “得嘞!反正等这次真人秀节目结束后我一定要休假!必须休!” 抢过了对方手里吹凉的茶,马屿掀起一边的嘴角,凉凉道:“再多出几次这样‘难得的任性’,我估计得折寿!你知不知道这次节目的危险系数有多高?要不是上面花了大价钱请人一路看着避免出现意外,我绝对不可能同意这次的事情的!” “行行行!要不是知道有人帮忙看着,我也不会同意的好嘛,真是!难道就你心疼他们,怕他们出现危险?我也很担心的好不好,好歹我也是他们的舅舅……” 没好气的白了对方一眼,作为便宜舅舅中的一员,顾自盼又一次开启絮叨模式,开始细数这些年的功劳苦劳,顺便哀叹其余几个“舅舅”袖手旁观不帮忙,自己劳苦功高balabalabala…… 正当两人嬉笑打骂的时候,一通紧急电话的响起打破了眼前的平静。 刺耳的嘟嘟声伴随着突然寂静的气氛让人有些不安。马屿神色惴惴的抬眼看去,发紧的嗓子里带着自己也不知道的慌张。 “怎、怎么了?出什么事了吗……” 机械的放下手里的手机,顾自盼眼睛发直,神思不属的重复着刚刚得到的消息,就恍如天即将塌下一样,声音虚幻的不行。 “……小钰他们……出事了……” 作者有话要说:  换个题材换个脑子,希望大家多多捧场(鞠躬)~ ☆、失散的三人 “唔,头好疼……” 从昏暗中缓缓醒来,徐睿琅一手下意识的摸索着身边位置,一手则挡在眼帘前边,眼睛半睁不睁的,模糊间只感觉眼前的世界似乎摇摇欲坠。 “这是哪儿啊……顾钰?沐阳?” 呢喃了几声却没得到回应,徐睿琅神色一紧,昏迷前的画面瞬间突兀的从记忆深处翻涌而上! 缺水严重的身体、干裂的嘴唇、看见水源的欣喜,以及……取水回来时双双踩空失重的惊恐…… 手忙脚乱的从地上挣扎的起来,徐睿琅扶着树刚刚站稳,连自己此刻身体传来的虚弱都顾不得,爬起来的第一时间内就跌跌撞撞的在附近绕了一圈。然而,让他惊恐万分的是,偌大的茂密森林中,除了他以外,竟然——空无一人! 连之前一直跟着他的小型单独无人摄影机都不见了! “喂!有人吗——来人呀——” “顾钰!” “祁沐阳!” “顾钰、沐阳——” 大声喊了许久,一直喊到嗓子沙哑,再也发不出声音来的时候,徐睿琅才不得不停下这徒劳的呼喊,踉跄的跌坐在地。 “顾钰……沐阳……你们在哪儿啊……” 徐睿琅三人本就是从小一起长大的好兄弟,情分上甚至比一般的亲兄弟都好上不少。加上徐睿琅由于年纪稍稍大了两个月,在成长过程中自觉担任着大哥的角色,另外两人也一向信服他这个大哥,无论大事小事,就连之前决定一同出道玩音乐也是让他拿的最后决定。可如今…… “不行!祁叔说过,慌张于事无补。我得冷静,冷静才能解决问题……” 按着额角,徐睿琅在最初的慌张过后慢慢开始试着沉淀心情。深呼吸数次后,他再次睁开眼,原本脸上显而易见的无措已经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一贯的从容和沉着,还有势不可挡的坚定执着! 沉淀下心情后的徐睿琅不死心的又细细查看了一遍四周,再次无果后,他不得不承认—— 要么是他和众人失散了,要么……就真的是遭遇了传说中的那个状况。 前一个推测还好,只要他静静在原地等着,凭他失散前的情况来看,被找到也只是时间问题。 可如果是后一个推测……那事情可就大发了!那些个传说中消失不见的游客、飞机等等全都是前车之鉴,而他,估计也就是下一个“神秘失踪事件”的当事人了。 虽然内心真切希望不会是最糟糕的那个猜测,可回忆起当初踩空失重而昏迷的那一瞬间感受到的那种说不出来的感觉,徐睿琅即使再乐观,也只能苦笑着说“希望”了。 算了,现在只希望顾钰和沐阳那俩小子能运气好一点,别落到和他一样的境地才好。 知道自己如今估计是陷入了传说中的“第二世界”,徐睿琅焦虑过后索性破罐子破摔!反正如今是两眼一抹黑,想找人也不知道人在哪,想回去又找不到路,那还不如先把自己照顾好了再说。 人活着才有希望嘛! 怀着这种诡异的自我安慰,徐睿琅摸着已经痉挛的肚子,决定开始脚踏实地的第一步—— 吃饭! 饿到发软的身体支持不住他再往远处折腾吃的了,好在他运气一向不错,距离他之前醒来位置的不远处就有一小丛红艳艳的果子,单从外表上看起来,绝对是可口极了。 然而,当他勉强走到近前蹲下身准备摘取的时候,他却可疑的停顿了…… 不是,这东西……是什么?能、能吃吗? 自认野外生存经验还算不错,起码打小就在自家后山树林野到大,生长在野外的大部分可食用果实应该能分的清楚的,徐实打实野孩子睿琅,此时此刻是真的茫然了。 这一丛红艳艳的小果子特么的他是真的一点印象也没有啊……啊也对,毕竟是“第二世界”呢,物种什么的一不一样还是两说…… 不过这个不知道有没有毒,也不知道人能不能吃的东西,他如今到底应该是下嘴呢,下嘴呢,还是下嘴呢? 拍了下自己不自觉已经分泌出大量口水的嘴巴,徐睿琅好歹没饿昏了脑子,没打算就这么不管三七二十一的就下嘴。 他随手在脚下的泥土地刨了两下,掀开一块草皮后抓住了一只不大的爬虫,然后挤了几滴果子的汁水“喂”了人家几口。等了一会发现爬虫没什么反应后,这才放心的摘下剩余的果子,随便在衣服上擦了擦,就迫不及待的塞进了嘴巴。 唔!还真心挺甜的嘛……味道不错,以后还可以继续找这种果子吃。 一连祸害了三四丛长着这样红果子的小树丛,等徐睿琅把手里最后一个摘取的红果子塞进嘴里后,终于拍了拍手,放弃了再去寻找下一丛目标的想法。 终于不再是肚子空空了!也是时候好好查看一下周围的环境了,总不能总吃果子吧,偶尔也是要吃点荤的打打牙祭不是。 说干就干! 徐睿琅填饱了肚子后精神也恢复了不少。从地上挑拣了根比较粗壮的树枝后,他一边拍打着地面,一边小心勘察四周的状况。 不敢走的太远,在目前只能暂时保证他醒来那片区域还算安全,甚至还有些吃的东西的现在,他总归还是呆在熟悉的地方比较好。 不过虽然没走太远的距离,但徐睿琅在搜寻了一圈以后还是很惊喜的发现了几件很有用的东西! 之前发现的生长还算茂密的红色果子,几种可以辨别出的可食用的野果,以及最最重要的,他之前一直随身背着的那个背包! 这背包是当初节目组唯一允许他们带着的东西,所有的物资,包括打火石、水囊、指南针、小刀等等,也都是放在了每个人的背包之中。 运气不错的是,在他们寻找水源前的那一晚,他们刚刚捕猎到一只体型不小的野兽。而那些分配给每个人的已经切割好了的肉块,如今正好端端的躺在他找到的背包中! 徐睿琅一边庆幸背包里的东西足够的实用,一边推翻了自己之前的打算,开始在心里重新规划起日后的生活。 有了背包里的东西,他的自我保护能力大了许多,那总体可活动的范围也可以适当的扩大。最起码的,如果他要在这里生活一段时间的话,一个能遮风挡雨的临时住所是必不可少的,还有人体不可缺少的水源…… 脑子里刷刷的列出各种生存必需品,徐睿琅稍微整理了下背包,又摘了好些野果放进去后,把背包往肩上一背,顺着指南针指出的南方大步走去。 看运气呗,东南西北随便选一个,运气好的话一直走就能出去了……吧? 然而,大步往南走去的徐睿琅不知道,他如今所处的森林名为“迷乱之森”,在森林内,所有显示方向的手段都会全部失灵。而那些被困其中的可怜迷路者们,最终能误打误撞走出去的至今还未出现过,他们最好的结局也只是老死其中罢了。 熟悉地界的当地人都是如此的结局,更遑论徐睿琅这样一个刚刚来到这陌生世界的“异界来客”呢? 这前景,着实堪忧啊…… 作者有话要说:  作者君最近在外地办事中,所以更新什么的可能会相对少一点,等从外地回来就应该正常啦~ ☆、奇怪的“麻雀” 距离徐睿琅睁眼醒来的日子已经过去了好几天,他在森林里探寻了许久,什么人迹之类的没发现一处,所谓的出口更是见都不见踪影。要不是他在第三天的时候循着浓浓的水汽找到了一处活水,估计他连每日的饮用水都得发愁。 由于担心变幻莫测的天气,徐睿琅在一开始就在水源旁找到了一个凹陷的洞穴以作栖身之地。条件所限搭不成舒适的床铺,但在他砍了几根树枝和藤蔓仔细在洞内和洞口布置了下后,这个临时搭建的洞穴看起来也就有模有样了不少。 不过即使是找到了水源,也布置了暂时的住处,连每天充饥的食物也可以用各种野果野菜来代替,但如此生活短时间内还可以忍受,时间一长,徐睿琅就有点待不住了。 在安分了五天以后,他重新背起背包,再一次以这处水源为中心,仔细查探起了这座森林。 或许是这几天比较安逸的生活助长了徐睿琅的胆量,随着时间一天天过去,他每天出去查探的时间越来越长,走出去的距离也越来越远。 终于,在某一次重新发现一处新的水源的时候,他搬家了。 不是原来的住所不好,只不过经过这几天的查探,他心底有一个模糊的猜想急需验证。如果这个猜想的验证结果如他所料,或许,他能找到走出去的方法…… 如此一天复一天的查探,徐睿琅前前后后算起来大概搬了五六次的“家”,时间也慢慢过去了一个多月。 这天,当徐睿琅循着之前断断续续发现的痕迹走到又一处的水源旁的时候,终于听到了他想要听到的声音! “叽叽——喳喳——” 原本显得嘈杂的鸟叫声此时此刻在徐睿琅的耳朵里简直是天籁之音! 听着一个多月来第一次出现的不属于他发出的声音,徐睿琅眼眶都红了。 有谁能体会到那种仿佛全世界只剩下自己一个人的空寂的感觉?他这一个多月就是这么过来的!要不是耳边还有风吹过树叶的声音以及水流潺潺流动的声音,他估计就要被那种感觉给逼疯了! 本来做音乐的人对声音就要比其他人来的敏感,又加上这段时间空寂感的催化……徐睿琅觉得,如果他还有机会回到自己的世界,或许他还能在音乐上再做突破,甚至创造一个音乐史上的传奇! 晃晃脑袋,徐睿琅苦笑着扯回跑到天际的思绪——这还没摆脱如今的困境呢就想着创造音乐奇迹……回不回得去还是两说,暂时还是别做白日梦的好。 由于听到罕见的鸟鸣声而激动万分的徐睿琅并没有因此丧失警惕,反而在向着声源缓缓靠近的同时,把警惕心提到了最高! 这段说长不长说短不短的日子让他充分认识到动物的声音,甚至是其他人的声音的出现是多么难得的一件事。而明明前一个多月的时间里没有出现过半声动物的叫声,可为什么就在这附近,居然就有鸟鸣的声音了呢?这绝对可疑啊。 手里紧紧握着之前简略制成的长弓和长箭,腰上别着的匕首也被挪到了合适的位置,徐睿琅在尽可能的全副武装后,缓缓的,缓缓的朝着声音传来的方向慢慢走去。 柔软茂密的杂草掩盖了徐睿琅刻意放轻的步伐,长期的训练让他的身形足够的轻盈,也足够的…… 柔软! 耳朵刚刚捕捉到一丝急促的逼近声,徐睿琅的身体已经下意识作出了反应。 弯腰!躺倒!翻滚! 以及在余光瞥到那突然出现的物体的同时,大脑第一时间发出的指令—— 跑! 毫不迟疑的撒开腿飞奔,徐睿琅在急速跑出去将近十米的距离后才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刚刚看到的究竟是什么,背后的冷汗也在同时刷的一下冒了出来。 见鬼的!那个听起来就像是普通麻雀叫声的鸟类为什么会长这么大?!说好的“麻雀虽小,五脏俱全”呢?这也小不了哪里去吧?! 心里疯狂吐槽不断,徐睿琅脚下飞奔的步伐却是一刻都不敢停止。 心知他这两条腿的绝对跑不过有翅膀的,于是他在一开始就目标明确的选定了一个方向,然后拼尽全力死命往那个地方跑去。 忽略中途躺倒躲避一次,差点被爪子勾到一次……反正跌跌撞撞的,徐睿琅最终还算是全须全尾的抵达了一开始瞄准的“庇护所”——一个狭窄的树洞。 眼疾手快的蹦了进去,避开了对方又一次俯冲而下的攻势后,徐睿琅脱力的缩在不大的树洞中,急促喘气。 “呼——呼——呼——” 一边努力汲取氧气平复过快的心跳,一边徐睿琅还不忘找准角度瞄向由于体型过大,因而在树洞周围焦躁徘徊的“大型麻雀”。 徐睿琅紧紧注视着那只在周围徘徊许久还不离去的“大型麻雀”,紧张的口水直咽:“快走快走,我又没做什么对不起你的事,你就快走放我一条生路还不行吗?快走吧……” 不是徐睿琅太怂,实在是情势所迫,不得不低头做人。 那只突然出现的“大型麻雀”拥有长达近两米的体型,圆锥状的尖锐的喙黑得发亮,头、颈处栗色的羽毛极为浓密,脸颊左右两侧还分布着一块黑色的大斑,再加上那对锋利的爪子…… 妈惹,这根本就不是麻雀,是猛禽啊啊啊! 徐睿琅欲哭无泪。 如果这会他手上有一支铁箭头的箭支,他就敢放开胆子出去拼上一把!可谁让他手上的箭支都是自己用木头做的呢,射射普通的小型鸟类还算可以,遇上这种不按常理出牌的大型猛禽……那还是识趣点别做无用功了。 可能是不耐烦继续在这里等下去,也或许是徐睿琅的祈祷真的起作用了,反正不管怎么说,在一人一鸟僵持了许久之后,那只“大型麻雀”终于还是扇了扇翅膀,迅速飞远了。 徐睿琅怕对方会杀个回马枪,所以在眼看着对方飞远了以后还不放心,又在树洞里静静待了好一会儿。直到确定那只鸟不会在短时间内飞回来了以后,他才松了口气,慢慢爬出了藏身的树洞。 “真是祖宗保佑,大难不死必有后福,必有后福……妈呀!怎么又来!” 没等神神叨叨念叨的徐睿琅走完五米的距离,背后空气急速摩擦的声音再一次突兀的传入了他的耳朵! 电光火石之间他只来得及猛地往左前方一扑,险险避开直冲而来的一击以后,却再也没有时间挪动身体避开接下来的俯冲了。 眼看着那只熟悉的“大型麻雀”迎面急速飞冲而来,张开的双翼完全可以覆盖他还绰绰有余,徐睿琅睁大了双眼,掀起一边的嘴角却是笑的无奈——没想到他活了二十来年的人生就要在这里结束了,还是终结于一只不知道品种的猛禽爪下……可惜他还没找到那两个不省心的兄弟,也还没来得及留下遗言呢…… 到了生命的最后一刻,徐睿琅的心中反而没有了之前坠入未知世界的苦闷,也没了一个人行走在森林的难言孤寂,更没了面对眼前这猛禽捕食的惶恐。 或许是自知大限将至给他带来的勇气和豪迈,徐睿琅看着眼前愈发逼近的猛禽的身影反而睁大了双眼,决心将这生命的最后一幕死死映入自己的脑海之中,誓要看着自己生命在最后一秒终结! 完全放开自己的徐睿琅在猛禽扑近的某一瞬间里,似乎感受到了一股不知名的力量。可还没等他细细琢磨,锋利的爪尖已经刺破了他的胸口,尖锐的喙也即将在下一瞬啄向他的眼睛,他距离死亡仅是一步之遥了! 而就在此千钧一发的时刻,忽然狂风骤起! 吹翻了正洋洋得意抓捕猎物的猛禽,也吹翻了毫无防备的徐睿琅。 可怜的猛禽不仅失去了即将到手的猎物,还被狠狠摔到了地上。可没等它从晕头转向中清醒过来,突然嗅到的狂风中传来的微弱气息却让原本凶猛的捕食的禽鸟,连吭都不敢吭一声,死命扑棱着翅膀,连跳带飞的以最快的速度迅速远离了这个“恐怖”地方。 而被突如其来的狂风吹翻,然后还不巧的直愣愣撞上了一旁的大树的徐睿琅却很是干脆的昏了过去。 闭上眼人事不知的他没有看到那只“大型麻雀”连滚带爬的模样,自然在后来睁开眼的时候,也就没有认识到掀起这场狂风的主人是怎样可怕的一个存在了…… 作者有话要说:  所谓螳螂捕蝉黄雀在后,琅琅童鞋,你怎么能轻易相信人家飞远了的呢?嘻嘻嘻 ☆、和睦相处的邻居 从昏迷中悠悠转醒,徐睿琅在恢复意识的第一时间里,脑子闪过的并不是什么大难不死必有后福等等,而是下意识的再次沉下心努力去感受那股危机前感受到的不知名的力量。 可惜的是,那股力量就恍如昙花一现。无论徐睿琅现在再如何沉浸心神去感受,去体会,那力量说不见就不见,连个到此一游的尾巴都没留下,就仿佛他之前的感受只是个错觉而已。 冥冥中总感觉找出甚至掌握这股力量对他而言极为重要,可在闷头尝试许久却毫无结果后,徐睿琅郁闷了好一会儿也只能暂时无奈放弃,自我安慰是时候不到,急不来。 而等他终于放弃了继续做无用功后,徐睿琅才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不对啊,他昏迷前明明还处于那只“大型麻雀”的威胁之下,胸口的刺痛都感觉到了,怎么这会他似乎一点事也没有? 这不说缺胳膊断腿的吧,为什么他连胸口的刺痛都没感觉到了?他不会是还在做梦吧…… “你醒了。” 疏懒的声音从身边响起,带着一丝漫不经心,更多的还是满满的漠然。徐睿琅不用睁开眼都敢断定,这声音的主人绝对是个不好接近的对象,还是难度满级的那种! 虽然心里嘀咕着些有的没的,徐睿琅面上还是乖乖的睁开了眼睛,不自觉的就把视线投向了声音来源处。 霎时,惊若天人! 浅淡的眉眼遮不住眼前来人疏朗若风的身姿,如墨的长发仅仅由一根发带束在身后,微微弯腰时拂过挺拔的腰背,无意中落出的一小缕则贴在来人的脸颊一侧,更衬得人面冠如玉,唇若涂朱,眼如点漆。 来人可能是习惯了如此的注视和惊艳,对于徐睿琅不自觉的注视不仅毫无反应,手上动作不停,再次出口的话也是无波无澜,毫无感情。 “喝药。” “哦……” 带着凉意的两字啪嗒一下砸到了徐睿琅的头上,分分钟就把他从失神惊艳中砸醒了过来。 回过神来的他乖顺的接过了对方手里的药,伴随着鼻尖难闻的草药味道,他略一犹豫,最后 还是捏着鼻子通通灌了下去。 “咕噜咕噜——哈——” 一口气喝完了苦兮兮的药汁,徐睿琅连缓口气的功夫都没有,刚压下口中苦涩的味道就抬头试图和人交流一下:“那个,您好,请问这里……”是什么地方?您是哪位?之前是您救的我吗? “睡吧。” 冰冷的声音再次砸了徐睿琅一个措手不及。 傻愣愣的看着人不疾不徐的推门离开,徐睿琅呆怔间就感觉到一股突如其来的晕眩袭上了脑海。 等等!安眠药见效也没这么快的吧,真的说睡就睡……他刚刚喝的不会是什么蒙汗药吧? 来不及想明白这男人救他又迷昏他的用意,徐睿琅的脑海中只匆匆闪过几个似是而非的念头就重新坠入了一片昏暗之中,再次不省人事…… 接下来的几天徐睿琅几乎都是在不断的“昏睡——醒来——喝药——再昏睡”中度过的。 几天下来,他不仅没问清楚之前事情的经过,更是被灌了无数的药汁,睡了无数的觉……他感觉如果他再这么一天天昏睡下去,估计距离变成一只名副其实的猪也就不远了。 徐睿琅不是没试图打断甚至反抗过对方日常喂药的举动,然而事实教会了他做人。 在某次反抗中差点打翻了药碗,然后被蹙着眉头的男人二话不说直接固定住手脚,简单粗暴的捏着下巴把一碗苦药灌下肚子后,徐睿琅识相的老实了。 痛定思痛,徐睿琅果断抛弃了暴力制服的想法,改为采取持久战了。 这么一段时间过去了,徐睿琅也看得出来对方并没有要他命的意思。虽然不知道这个突然出现的人为什么总给他喝药,但在确确实实感受到自己的身体似乎在昏睡中变得越发有力后,他对对方的敌意不知不觉也减轻了许多。 当然,该有的防备和警惕还是不变的。 趁着每天醒来的那一小段时间,徐睿琅除了喝药的时候不得不闭上嘴以外,其余时间都在想方设法的拖时间,然后……和人套近乎。 之前几天在森林里迷路时自力求生的趣事糗事、遇上“大型麻雀”的诧异和恐惧、对如今生活的好奇和迷惘……反正几乎是可以扯的到的事情他都和人聊上了。 哦,准确的说,应该是自言自语模式的“聊上了”。 或许是真的被徐睿琅锲而不舍的顽强给震惊到了,也或许只是单纯的厌烦了他的唠叨,在徐睿琅持续不断的言语骚扰下,对方终于开口说了“喝药”“睡觉”以外的第一句话。 “再喝三次药就结束了,到时候随你离开。” 放下这么一句类似于解释的话以后,身着简单墨绿色束袖长袍的男人转身离去,一贯从容的举止中带着一丝说不出的匆促不耐,仿佛是真的被逼到了极限似的。 终于磨到一个答案的徐睿琅挑眉笑了。 实在不怪他出招无赖,打打不过,骂又骂不得,除了言语骚扰以外他也真是想不出什么其他的办法了。不过,好在这方法貌似还算是有效就是了。 喝喝药睡睡觉又过去了一段日子,当某一天醒来却迟迟没有等到再次端药过来的男人的时候,徐睿琅终于彻底放下了心——看来对方说话算话,而且似乎是真的没对他抱有什么恶意的心思,就只是单纯救人而已……真是个好人啊。 心情大好的徐睿琅麻溜的从“床”上爬了下来。不过,他这几天躺的说是床,实则…… 一言难尽的看着眼前这躺了不知几天的茅草床,然后又低头瞅了眼自己身上咸菜似的衣服,徐睿琅纠结了一会还是释然了。 即使是换作他本人,也不是很愿意把一个衣衫不整,似乎还隐隐有股味道的人放到自己家的床上来着。这么看来的话,对方还是很客气、很随和的了…… 拉回脱缰的思绪,徐睿琅仔细整理了下自己的仪表,尽量恢复能见人的模样后,才终于推开了那扇在他眼前开开合合好多回的木门。 门外的风景和他之前想的差不了多少,一样茂密的树林,一样丛生的灌木,还有一样的大约两米宽的小溪环绕流淌…… 看来这就是他偶尔醒来听到的淙淙流水声的来源吧。 出神的望了一会外面的风景,太久没见到阳光的徐睿琅眯着眼睛享受着阳光沐浴在身上的温暖舒适,迟迟没有下一步动作。 直到……有人出声打断。 “你还没走?” 淡漠的声音从身侧传来,徐睿琅侧头看去,发现拨开缠绕的树藤缓缓走来的正是灌了他好几天药的那个男人。 “还没正式感谢过我怎么能走?”徐睿琅对对方的冷淡不以为意,扬起笑脸向对方靠近,“还没正式认识一下呢,我叫徐睿琅,这么多天谢谢你的照顾,不知道你怎么称呼?” “不必。” 男人转身自顾自整理草药,对徐睿琅的热情直接忽视。 “原来你叫不必啊,那这位不必大哥,我想向你咨询几个问题方便吗?请问这里是哪里啊?怎么出去呢?你这段时间除了我以外还有没有看到其他人出现在森林里?还有还有,那天的事情……” “放肆!” 听到这熟悉的絮叨的开场,男人直接皱起眉头沉声呵斥,看向噪音来源的目光中闪过一丝厉芒,晴朗无风的森林也霎时平地起风! !!! 试图再一次耍无赖的徐睿琅心头一跳,对上对方的目光时,脸上故意装出来的嬉皮笑脸下意识的收了回去,手上更是不自觉的就摆出防御的姿势,整个人瞬间把警戒线提到了最高级别! 突兀起风的森林刷刷的响,以往风吹树叶的清脆声音在此时的徐睿琅听来却是一重又一重的压迫。 突然寂静沉重的气氛、压抑威严的视线、围绕周身的疾风……这一切的一切,都让徐睿琅压力巨大,身上褶皱的上衣早已被汗水打湿,额头鬓角间的冷汗也缓缓汇聚成一道,静静的滑落在地。 就这么对视了不知道多久,奇迹般的,对面男人居然率先移开了自己的目光,仿佛什么事也没发生一般,继续整理起手边的草药,又开始对严阵以待的徐睿琅视若无睹。 在对方视线移开的那一刹那,徐睿琅只感觉压在自己身上的大石突兀的消失了,周围的凝重的气氛也顿时松快了不少,一切仿佛又回到了最初的模样。 不过经过这一遭,徐睿琅终究还是不敢再去用老办法撩拨人家了。 老老实实的在原地站了许久,一边迟疑着不想离开这难得遇上的人,一边又实在畏惧刚刚对方展露出的威严不快,徐睿琅踌躇了好一阵子,最终还是决定厚着脸皮——留下来! 继续留在木屋的可能性不大,况且危险性也实在有点高,因而徐睿琅很是麻溜的搬出了对方的屋子,然后比比划划的,选了个距离对方屋子不到百米的地方住下了…… 刚刚和对方比邻而居的时候,徐睿琅还有点提心吊胆。但几天过去了,在发现对方似乎完全不在意自己做他邻居的事情后,徐睿琅的胆子又开始一点一点的大了起来。 小心试探着在人面前晃了晃,时不时的送点自己摘得野果或是打的野味…… 哦对了,也不知道是不是这片区域过于特殊的原因,之前完全不见踪影的动物在这片区域却是随处可见。无论是叽叽喳喳的麻雀,还是敏感胆小的兔子,他认识并确定能吃的猎物挺多,也再也没有看到过如同之前那么大只的“大型麻雀”类的动物,生活伙食由此一下子提高了不少。 而等到对方似乎对他的接近持默许态度了以后,徐睿琅甚至还在对方眼皮底下自问自答的和人换了点必需的生活用品以及草药,还笑着和对方道谢和道别,俨然一个睦邻友好的好邻居。 可能是徐睿琅逐步接近的友好举动看起来完全无害,也或许是对方完全不在意他做的这点小事,反正不管怎么说,在这样一日又一日的短暂接触中,两人之间的气氛居然显得和谐默契了起来,真正在偌大的森林中做起了一对友好共处的邻居。 ☆、又见猛禽 被灌了好一段日子苦药汁后,徐睿琅总感觉自己的身体似乎强壮了不少。 之前连日风餐露宿带来的疲惫早已经消失不见,加上这段时间时不时的出去打猎顺带摸清地形,他不仅力气增大了许多,敏捷度,弹跳力,甚至是身体的反应力也加强了不少。 举个例子来说,原先的他在不借助任何工具的前提下很难徒手抓到猎物,可经过这几天的实际操作他却发现,虽然徒手抓禽鸟之类的会飞的动物还有点难,但单单论地上跑的,只要不是窜的飞快,他稍稍瞄准用点劲,扔块石头都能把猎物砸昏,然后从从容容补上最后一刀。 也是因为这个,徐睿琅最近的伙食丰富了许多。除了天上飞的祸害的少了点,地上跑的和水里游的他统统都祸害了不少,桌子上的食谱是一日一换,品种多的不行。 另外,通过这几天对周围环境的探查,他也终于摸清了一点点这里与他之前所在的那个世界不同的地方。 类似于他第一天见到的那种红色野果的陌生植物有很多。除了一些无害可食用的,他还亲眼看到过某只小型动物逃跑中一不小心擦碰到一种墨绿色的小花,然后顷刻之间昏倒在地,几息以后又活蹦乱跳的苏醒过来,忙不迭的继续跑路去了。 还有一种和红色野果很相像的野果,只是长得比可食用的那种大了一圈,表皮上还长了细微的毛刺,其余的基本上一摸一样,连生长的地方都是在同样的灌木丛中。 然而,这种和红色野果很相像的果子,却是有毒不可食用,甚至碰都最好别碰的一种。在他第一次试图采摘的时候,一向神出鬼没且寡言少语的“邻居”难得出口提醒了一句,吓得徐睿琅立马收回手不说,整个人一天的心情都是既激动又好奇。 也是从此以后,徐睿琅才试图再一步和人拉近了关系,自说自话的开始了和对方“互通有无”的交换生涯。 这天,一如既往出去“收取口粮”的徐睿琅在绑好又一个猎物后估摸了一下,打算趁着天色尚早再往前走上一段路程,稍微扩大一下日后狩猎的地盘,顺便看看周围还有什么其他的动物。 这是他最近摸出的规律。 以他住着的那片区域为核心,基本是每往外一段距离都生活着不同的生物,除了习性相克的不会相邻而居,其余的分布似乎并没有什么规律。当然,截止到目前为止,某些区域还是徐睿琅的禁区,他暂时也就只能在一些攻击力相对弱小的生物的地盘撒撒野,其余的还是不太敢随便出入的。 握紧了手里的弓箭,又检查了一遍腰间的匕首和布袋,确定布袋中装满了石子以后,徐睿琅才收紧心神,缓步试探的往前走去。 自从他发现自己丢东西的准确率大大提高,手劲也越来越大了以后,他就给自己做了个简易的布袋,里面装满了大大小小的石块,就当是作暗器使用了。别说,效果不错,好些跑得快的猎物都是这么被石块砸昏,然后被他捡起来绑好带走的。 今天这次探寻的区域似乎有点不太正常。 往常还算是随处可见的小型走兽统统不见踪影,偶尔见到零星的几只也没等徐睿琅做什么,刚一照面立马就跑了。 除此之外,这片区域的树木似乎格外的高,郁郁葱葱的树叶子遮住了顶上照射而下的阳光,衬的底下这块地方暗了不少不说,温度似乎也低了好几度。 忍不住打了个寒战,徐睿琅搓了搓手臂后决定暂时退出这块区域。 无论是周围异常的环境,还是他心底一直涌动的不安预感,全都在怂恿着他尽快退出这块区域。 可能是他想太多,也可能这块区域并没有什么危险的地方,但在此时此刻,徐睿琅还是决定相信自己的直觉…… “呼啦——” 突然挂起的狂风迷了他的眼,被迫闭上眼睛失去一感的徐睿琅并没有因此惊慌失措。 不要慌,静下心来,好好听听周围的声音。你记住,失去视觉并不能代表什么,你还有听觉、触觉,它们都能帮你在第一时间里接受到来自外界的信号…… 久远的苍老的声音在脑海里浮现,徐睿琅屏气凝神,沉下心来努力感受外界的一切,专注的用耳朵来捕捉周围的声音…… 找到了! 隐藏在风声中的细微的破空声并没有逃过徐睿琅的耳朵。 下意识的朝声音来源处狠狠丢出了握在手里的石块,然后趁着对方被打中而停顿的那一瞬间,他立刻拉开了手里的弓箭,想也不想的连射三箭! 这一次,他终于听见对方痛呼出声的声音了。 “啾——” 被掀起的狂风缓缓的平息下来,徐睿琅这会也能睁开眼看看面前的情况了。 只见距离他十来米的空中,一只体型巨大猛禽正不断的拍打着翅膀,底下尖尖的脚爪泛着寒光,炸裂的藏青色羽毛以及拍打频率越来越高的翅膀看着就是一副来者不善的样子。 看清对方的模样以及背脊那处有些凌乱的羽毛,徐睿琅不由暗暗苦笑。 真是逃得过初一,却逃不过十五。 好容易避开了之前那只“大型麻雀”的威胁,这会又碰上了这么一只品种不明,体型却比之前那只还要大的猛禽……运气背到极致了啊这是! 也不知道还有没有运气再碰上一个救命恩人……或者之前救命的那个男人有没有可能再次出手救他一次…… 脑子里闪过各种乱七八糟的念头,徐睿琅面上却还是一副沉着冷静,完全不慌的模样。 心知自己决不能在对方面前露怯,徐睿琅一边紧紧盯着对方不放,一边又再次从布袋里摸出几颗石块,手中的弓箭也换成了出鞘的匕首,有模有样的挥舞了几下。 没办法,虽然这个时候适合远距离攻击的弓箭确实比较合适,但刚刚他听着明明三箭都射中了目标,可看这样子对方除了痛了点以外也没受什么伤的样子,证明即使他把箭头特意削尖了不少,可这这木头做的弓箭杀伤力还是不够大。 既然木头弓箭发挥不出什么作用,他身上唯一一个还可能给对方造成点伤势的,也就只有这把从原世界带来的匕首了。 希望有用吧,不然…… 暗暗吸了口气,徐睿琅看着对面禽鸟越扇越快的翅膀,心知今天绝对没法善了。 既然如此…… 狠狠吐出一口气,徐睿琅趁着对方还心有顾忌迟迟没有动手的时候,猛地暴起了! 手中大把的石子如同天女散花般丢了出去,那么大的体型都无需他特别瞄准,扔出去后几乎颗颗都打到了对方的身上。 可惜的是对面的反应也不慢,在徐睿琅动了的前一秒似乎看出了什么,急速俯冲而下的同时,舒展开的双翼在石子即将击中的瞬间护住了头颅位置,击打在翅膀上的石块除了给对方造成一些痛楚外,其余一点细微的伤势痕迹也没有。 徐睿琅并不气馁。 他原本也没指望凭着一些石子能威胁到对方什么,他要的,也只是那一刹那的反应时间罢了。 趁着对方用双翼护住头颅的时候,徐睿琅向前急冲了几步,然后猛一蹬腿,顿时凭空跃起好几米,几乎在一瞬间就和俯冲而下的猛禽脸对脸贴了个正着! 徐睿琅跃起的同时手中早已做好了准备。 在对方试图借着冲势把他撞翻的同时,他手中握紧的匕首已经先一步刺了过去,目标明晃晃的对准了猛禽的眼睛! 对薄弱处天然的保护已经是猛禽下意识的反应,对威胁的感知让猛禽愣生生止住了继续俯冲的惯性,一拍翅膀就想扶摇而上,闪着寒光的脚爪则已经做好了攻击的准备。 徐睿琅对对方的意图了如指掌,哪里能让自己好不容易占了点上风的局面就此浪费? 直刺而去的匕首遇到坚硬的喙的阻碍无功而返,可徐睿琅并没有因此收回匕首,而是手腕灵活一转,去势不减的匕首瞬间直划而下,目标眨眼间就换成了猛禽防护力度同样薄弱的颈部! 继续扶摇而上必然会让匕首刺入颈部,甚至直划而下造成更大的伤口,而若是选择转弯或是俯冲则也有可能被趁势划上一刀……对方已经是退无可退了! 徐睿琅已经能预判到此次的胜利。 只要他在对方颈部或者翅膀处划上一刀,那么短暂失去飞行能力的禽鸟几乎是任他宰割。如果运气好直接刺穿禽鸟的颈部,那么连后续补刀的事情都省了,他今天还能得到一个额外的战利品…… 正当徐睿琅信心在握的时候,禽鸟面对着这避无可避的一击,终于放出了最后的杀手锏! 张开的喙中风声汇聚,只在一刹那的时间,又是一股猛烈的狂风汹涌突起。 猝不及防间,几乎被迎面吹了出去的徐睿琅重重的摔倒在地,哇呜一口血在倒地的瞬间就吐了出来,显然是震伤了体内的器官了。 说实在的,要不是这段日子身体素质在稳步提升,就凭刚刚从半空中坠落而下的冲击力就能让他受个重伤,而不会只是现在这样单单吐口血那么简单了。 不过这个时候徐睿琅没时间庆幸自己的身体素质是如何的优秀,刚刚亲眼目睹对方突然从喙中吐出一阵狂风的事实已经让他实打实的呆愣住了。 一直坚信科学,就连不小心掉入了这个所谓的第二世界都坚信只是偶尔的空间扭曲而造成了两个世界之间出现了某个神秘通道,才导致他不小心中了大奖的徐睿琅,这会居然亲眼看见了一只鸟能呼风唤雨……不是,居然能口吐狂风?! 这件不科学的事情简直毁了他二十来年树立起的世界观、人生观、价值观,简称三观!!! 太过不可思议的情绪让徐睿琅忽视了目前正在面临的危险,而等他感觉到恶风逼近而回过神来的时候,再次俯冲而下的猛禽已经距离他不到一米的距离了! 熟悉的场景、熟悉的感觉…… 如此熟悉的画面让徐睿琅再次恍惚了起来,仿佛回到了那天被另一只大型麻雀所追逐的时候。 那个时候,他似乎也被逼到了如今的境地…… 那个时候,好像他突然感受到了一股奇怪的力量…… 那个时候,如果不是那阵突如其来的狂风,他应该是要做些什么事情呢…… 恍惚间,徐睿琅感觉自己似乎又一次感受到了那股不知名的力量在他脑海里浮现、激荡。 而此时的外界,源源不断的绿色光点从每一株植物中缓缓升起,在空中停顿了一瞬后,就像是找到了目标般,对准卧躺在地上、不知何时闭上了眼睛的徐睿琅直冲而去! 越来越多的绿色光点注入到徐睿琅体内,渐渐地,他全身都被汹涌而至的绿色光点所包围。而随着时间的流逝,他所在的位置逐渐凝成了一个巨大的光茧。 亲眼目睹这一幕的猛禽在光点出现之初就顿住了所有的动作。 等到绿色光点越来越多,甚至到最后都形成了一个巨大的绿色光茧的时候,它更是直接飞退出了好长一段距离,目光极为人性化的注视着地上的那个光茧,惊疑不定。 它刚刚居然在那个毫无防备的人类身上感觉到了一丝住在森林深处的那个人的气息?!那种熟悉的恐怖气息怎么可能出现在一个弱小的人类身上?!这不可能…… 脑子里转动着理智的念头,可感受到光茧里熟悉的气息越来越浓重,猛禽的眼中到底还是出现了一丝畏惧。 还是小心为上吧,这个时候还是先走为妙…… 拍打着翅膀急速离去,一心想要离开这片是非之地的猛禽越飞越远,没有回头。而等猛禽的身影再也看不到的时候,这片昏暗之地突然出现了一个意料之外的访客。 “又是一个天赋者吗……” ☆、异能天赋 头疼、背疼、手疼、腿疼…… 全身上下传来的酸疼感,让刚刚恢复了一丝意识的徐睿琅恨不得立马再昏过去一次。 那种全身都被敲打了一遍,每根骨头都像是碎了又长,每根神经也被拉扯的即将断裂,如此酸疼酸爽的酸痛感简直是神一般的“享受”! 如此享受,即使徐睿琅再想重新昏过去,事实上也是无法实现的了。 低声哼哼了几声,不得不彻底从昏睡中醒来的徐睿琅艰难的睁开了眼。朦朦胧胧间,当眼前那熟悉的布置映入眼帘,他不禁傻眼了。 有些不敢置信,又有些时空错乱的错位感,下意识的,他的脑子开始飞速转动,没一会,昏睡前的那幕场景迅速的被他回忆了起来。 不幸遇上的猛禽、机关算尽后的落空、猝不及防的狂风……还有,突然出现的力量。 尽碎的三观在这么长的一段时间里早已经被重新树立。再次回想起那幕不科学到堪称奇幻的场景,徐睿琅已经能够很平静的接受,顺便还能为此做个不大不小的注解。 唔,所谓艺术来源于生活。口吐狂风什么的,估计就是那些影视剧和小说中所说的魔法或者异能了吧?这个他一不小心掉进来的世界,没准就是一个奇幻世界,有魔法、有斗气的那种? 一个啥也不会的人类在这里估计就是被虐的份了吧?那他貌似挺惨的…… 这么说的话,为了安全考虑,他是不是该歇了出去走走的心思,然后好好待在森林度过余生?有个安稳自由的后半辈子应该是他目前最好的选择了吧。 天南海北想了一通,等屋子的主人推门而入的时候,看到的就是一个动弹不得瘫在床上,但眼睛还在滴溜溜转动的“伤残人士”。 似乎恢复的还不错。 径直走到床榻边,男人脸上是一贯的冷淡,只不过…… 察觉到男人这次灌药的动作似乎比以往温柔了不少,徐睿琅在重新被扶着躺下后,不禁疑惑自己是不是之前摔坏了脑子。 毕竟从空中掉下来的时候,他的脑子确实磕在了地上,也是有一定的概率摔坏脑子的……不然的话,要怎么解释他突然会出现这种显然是臆想的幻觉呢? “这次的药要喝三天,一天一次。在这三天里,除了正常休息时间外,你按照我一会教你的方法修炼。不要偷懒,免得以后再遇上那种初级异兽都要这么狼狈。” 出乎意料的,男人这次在灌完药以后并没有直接离开。而听完男人冷淡的一段话后,徐睿琅怔楞了一下,眼睛开始不自觉的亮了起来。 “你的意思是说……我也可以学习那种平地起风的招数?这是真的吗?你要教我吗?” “平地起风?” 男人闻言却皱了皱眉头,语气干脆的否定:“呼风不行,你觉醒的是木系异能,最多只能掌握木系的能力。如果你要学习呼风的话,得有画符的天赋,通过符咒才能召唤风。” “木系异能?不好意思,我不是很明白,什么叫我觉醒了木系异能?我什么时候……” 等等! 木系异能……不会就是当初两次面对猛禽时出现的不知名力量吧?尤其是第二次那回,后来他好像又昏过去了……不会就是那个时候觉醒的吧? 咽了咽口水,徐睿琅语气不是很确定:“我之前遇到的那只大鸟……” “那个是低级异兽青风鸟,只会吐风,比普通野兽强不到哪里去,是最弱一级的异兽。” “异兽?是指有异能的野兽吗?那刚刚说我觉醒了异能又是什么意思?木系……能做什么呢?” 男人低头看着对方脸上好奇又忐忑的神情,顿了顿后,还是开口为对方解释起所谓的异能。 听了男人的解释后,徐睿琅心里慢慢有了底。 可能是因为男人今天看起来格外的有耐心,因而在了解了异能的大致情况后,徐睿琅又很不见外的提了好些问题。等把能想到的问题统统都问了一遍后,眼看着男人脸色都有点黑了,他才适时的闭了嘴,恭恭敬敬的目送人离开。 男人已经记不清自己是有多久没说过如此多的话了。耐着性子给人解释完该有的常识后,他又仔细的给人讲解了一遍修炼的口诀,得到对方再三保证记住了并且绝对不会偷懒的承诺后,他才推门离去。 看着屋外晴朗的天空,男人眯着眼睛出神了许久,在想明白某些事后,心中那丝由于不适应而产生的烦躁突然就消散了开去。 或许,多出这个突然出现的闯入者也不完全是件坏事…… 不管门外的男人是如何的想法,屋内,刚目送男人离去的徐睿琅等门一合拢后,立马就收敛了面上的乖顺。要不是身体实在太过酸疼,他这会恨不得爬起来狠狠挥舞下拳头。 真是太不容易了! 这么久了,来到这个陌生的世界这么久了……他终于,终于摸清这里的基本情况了!这特么的实在是太不容易了! 虽然不清楚为什么一直不愿意开口的男人会突然愿意给他解答疑问,也不明白对方明明看出他的异常之处又为什么不多问,但反正船到桥头自然直!如今他不仅大致了解了这个世界的情况,还幸运的觉醒了异能,更幸运的是居然还有人愿意教他如何修炼! 这简直是走了大运了! 看来前段日子的不顺,就是为了给现在的顺利积攒运气,他应该要好好把握机会才是…… 心里美滋滋的偷笑了好一会儿,等徐睿琅终于克制住自己内心的喜悦之情,能够冷静下来好好思考的时候,那套最最紧要的修炼口诀第一时间就浮现在了他的脑海里。 按照男人的说法,这世界的力量体系很是混杂,异能只是其中的一种而已。又因为觉醒异能需要天赋和时机,因而一般而言,拥有异能的人比较少,大概一百个人里面有一个是异能者就已经很不错了。 而除了异能以外,方术、武技等等倒是更为常见一点。尤其是武技,只要身体素质不差,又能拥有一套不错的锻体方法和粗浅的内力修炼口诀,一般而言,成为武者那是轻而易举的事情。 当然,在这个力量混杂的世界,谁的拳头大就听谁的,还是万年不变的真理。异能者虽然数量少,修炼难度大,但如果修炼有成自然能碾压同阶层的武者等人。而武者入门容易,但一旦得到适合自己的高深武学或修炼口诀,那么战胜其他修炼者自然也是很容易的事情。 从男人寥寥数语的介绍中,徐睿琅大致能在脑海里勾勒出这个世界的轮廓构成,也很容易就认识到这个世界的残酷性。 所谓强者为王,弱者在这里只有任人□□的份。而无论是要在这里生活下去,还是出森林探听可能一起掉进这里的另外两个兄弟的下落,他都不可能放弃如今近在眼前的变强机会! 闭上眼,徐睿琅一边回忆男人手把手教导的修炼方式,一边开始慢慢尝试着进行男人说的修炼第一步—— 感知! 口中默念口诀,徐睿琅按照男人说的方法放空自己的思绪,努力摒弃脑中的杂念。慢慢的,放空的大脑某处突然流淌出一股未知的力量,而他那因为闭上眼而昏暗一片的世界中也开始出现了星星点点的绿色光点。只一会儿的工夫,那些个绿色的光点就充满了他的整个世界。 他知道,这就是所谓的木系能量。 顺利的感知到了木系能量的存在后,徐睿琅毫不迟疑的立马开始了下一步:纳气! 不敢有丝毫松懈的徐睿琅默念起了下一段的口诀。 随着口诀的变换,他只感觉自己胸口的某个位置突然热了起来。而那些绿色光点在口诀变换后也仿佛受到了某种召唤般,微微停顿了一瞬后,纷纷接二连三的涌入了他的身体。 越来越多的能量涌入体内,那股木系能量特有的温润感让徐睿琅不由的放松了身体,只感觉全身泛起的酸疼都被抚平了许多,整个人暖洋洋的很是舒适。 游走全身的暖流使得僵硬的身体慢慢软化了下来,不知不觉的,彻底放松下来的徐睿琅意识开始逐渐模糊。而几息过后,在恍若泡在温泉中的舒适感觉中,他慢慢的,慢慢的沉入了甜美的梦乡,彻底安稳的睡着了…… ☆、发下宏愿的娃 第一次尝试就成功的将木系能量纳入体内,这让本就渴望变强的徐睿琅很是兴奋。 而当他第二天醒来时发现自己身上酸疼感大减,然后男人告诉他这是因为吸纳木系能量有助于伤势的恢复后,在那一瞬间,他对修炼木系异能的渴望完全到达了一个顶峰! 看着一连三天,几乎时时刻刻都在努力修炼的徐睿琅,正端着最后一碗药推门进来的男人满意的笑了。 不错,有天赋,又肯努力,只要对方能这么坚持下去,日后的成就绝对不下于他的几位先辈…… “喝药了。” 听到定时定点响起的提醒声,徐睿琅缓缓收了势,吐出一口浊气后,才睁开了眼睛。 在第二天修炼结束的时候,吸纳了许多木系能量的徐睿琅虽然还没法下地,但已经能勉强能从床上坐起来了。而在确定他能自己喝药后,男人也不再亲手给人灌药,转而把碗递过去后,就自顾自的站着了。 最近喝药已经喝出习惯的徐睿琅也没多做迟疑,接过药碗以后就咕隆咕隆的一口气喝了下去。 喝得一滴不剩后,徐睿琅把碗递回对方伸出的手上,然后就继续端端正正的盘腿坐好,打算等人走了以后接着修炼。 不同于以往等人喝完药就走,男人这次接过碗以后不仅没有立刻离开,反而把碗随手往旁边一放,然后一把抓住了对方的手腕,不顾对方诧异的眼神,眯着眼睛就开始搭脉。 “修复的差不多了。接下来你可以下床多走走,即使是异能者也需要有一个健康的身体。而且……” 放开手,男人看着对方身上破破烂烂的衣服,眼中不由露出了一丝嫌弃:“修炼不是生活的全部,偶尔整理下自己的仪表并不会耽误什多少时间。” 听出男人话中的嫌弃,徐睿琅下意识的顺着男人的视线低头看了一眼,然后瞬间脸红了! “我我我我我马上整理!” 低着头恨不得钻到地缝里去的徐睿琅没有注意到男人一不小心勾起的嘴角,而等他通红着一张脸再次抬头看去的时候,男人的嘴角早已经放平,口中的声音更是恢复了一贯的冷淡:“那边的衣柜里有一些干净的衣物,你收拾干净自己后可以换上。另外,从明天开始,你每天下午抽出两个时辰的时间来和我学习异能的相关知识,其余的时间你自己安排。” “是,用完午餐后的两个时辰怎么样?或许其他你有空的时候,我都可以的。” “那就用完午餐后的两个小时。” 不愿多说废话,时间刚一定下男人就直接转身欲离去。 “等一下!” 看着对方转身即将离开的背影,徐睿琅鬼使神差的突然出声叫住了人。然而等人真的停住了脚步后,他又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那个,这位、这位兄弟,谢谢你愿意这么帮我……无论你是因为什么原因出手相帮,这份情我徐睿琅都记下了!我发誓,以后只要是有用的到我的地方,你尽管开口!我一定二话不说,拼了命都帮你!” 说出了第一声感谢后,徐睿琅后面的话越说越顺畅。到最后要不是怕人觉得他太厚脸皮,他都想和人直接拜个把子什么的,做一对异姓兄弟多好! 背对着徐睿琅的男人在听到身后信誓旦旦的话后,眼中划过一丝笑意,接着就是满满的无奈。 这傻孩子,还这位兄弟……他的年龄当他爸爸都绰绰有余了,更别说论辈分的话,他们两个本就是…… 算了,还是不打击这孩子的积极性吧,总的来说也是难得的有情有义了,不愧是徐家的子孙! “我名释天,以后你可以直接叫我名字。” “另外,我前些年刚过了知天命的年纪,这声兄弟……”顿了顿,男人克制了好一会儿却还是没忍住话语中的笑意,“……怕是不太适合。” 如此放下一句话,释天推门而出,留下被话中讯息砸懵了的徐睿琅呆呆的坐在原地,愣了许久才慢慢反应了过来。 不、不是吧……看起来这么年轻的一个人,这年纪都快赶上他爷爷了啊。是这个世界的人都这么驻颜有术,还是就单单只是男人比较特殊? 这年轻的说是他哥哥都有人信的啊喂! 暗自纠结的徐睿琅愁的人都不好了。原以为是个热于助人的小哥哥、未来的好兄弟,结果这么一来,他不喊人一声前辈都像是怠慢了人家,哪能直接喊人名字,还和人称兄道弟的呢。 不过再仔细想想也是,如果只是一个年轻人的话,又怎么会独自一人生活在这片森林之中?还像是安安稳稳、平平安安的生活了许久的样子? 怪就怪他太粗心大意,没有及时认出对方是个深藏不露的高手。还有之前几天他还和人耍无赖、套近乎,估计人家就是觉得他年纪小所以才包容几分的吧……真是丢人啊啊啊啊! 纠结着下了床,等看到衣柜里放着好几套叠得整整齐齐的衣服,甚至齐全的连贴身衣物都有的样子,徐睿琅更羞愧了。 啊啊啊啊,这真的像是把他当小孩照顾了啊,真的太不好意思了啊喂! 一路纠结加羞愧的整理完自己的仪表,又默默把换下来的衣服给洗干净了后,第一次穿上这种束袖麻衫的徐睿琅终于淡定了下来。 算了,丢脸的事情已经发生了,而且还不是一次两次,估计人家都已经习以为常了……尽量保证以后不犯蠢吧,其余的,他已经认命了…… 这种徐睿琅有朝一日丢脸丢到淡定这种事,如果被原来世界的X.G.Q的粉丝们知道了,绝对是不敢相信的。 可以想象,当粉丝们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绝对是一脸不敢置信加鄙视的神情。 你是说他们那个一向沉着从容,几乎不犯错的狼王犯蠢了?还是在外人面前犯蠢了好几次??都已经习惯成自然了??? 这怎么可能会是真的呢?绝对是造谣!别以为我们会傻的相信你这种黑子说的话,我们狼王伟岸的形象是坚决不容污蔑的! 再污蔑,再污蔑小心我们告你诽谤啊! 如此这般,真相极有可能淹没在一片嘘声之中。而事实证明,真相永远是掌握在少数人手里的…… 言归正传,重新恢复淡定的徐睿琅看了眼还算明亮的天色,许久不曾活动的身体有些跃跃欲试。 趁时间还早,不如去运动运动吧?释、释前辈说得对,无论是谁都需要一个健康的体魄,偶尔的运动还是很有利提高他的身体素质的嘛。还有他的异能……他早就想找个机会去好好试一试了! 眼中闪过一丝兴味,徐睿琅说干就干,立马动作了起来。 介于他如今还处于“伤痛初愈”的阶段,因而他也没打算做什么大的事情。凭着之前探索时记下的路线,他一路放开手脚尽情飞奔,一直跑到了小型走兽的地盘才慢慢缓下了脚步。 一段尽兴的奔跑已经活动开他的身体,等走到一片还算平坦的草地时,徐睿琅正式站定。环视了一圈后,他满意的点点头——这么一块树木较为稀疏的空地应该足够他实验了吧。 仔细查探了一遍周围的环境,确定暂时没有危险后,徐睿琅闭目凝神,开始运转身体内的能量。 随着他默念的口诀,很快的,密密麻麻的绿色光点就出现在原本黑暗的世界里。不过这次他并不是想要纳气入体,因而口诀很快就过渡到了下一段,而渐渐地,绿色光点散去,出现在他“眼前”的,变成了一幅清晰的人体经络图。 沉睡在他心脏位置木系能量早已经苏醒,此刻正在顺着固定的路线在他的经络中缓缓流转。其中,绿色的能量每流转到一处重要穴位,都会分出一丝能量浸入这个穴位之中。隐隐的,穴位与外界封闭的隔阂在渐渐地松动,而假以时日,或许就能如此水到渠成的打通穴位。 如果真是那样的话,再修炼的时候,徐睿琅修炼的速度必然会比穴位未打通的人快出好几倍! 无论看过这幅人体经络图几次,徐睿琅都不禁沉醉其中,深深为此着迷。不过,这次他主要的目的并不只是单纯看看而已。 想到他接下来要做的事情,徐睿琅不由的紧张了起来。 暗暗提了口气,他集中精神试着指挥起体内流动的能量。 换个方向、换个方向、换个方向…… 默默努力许久,在徐睿琅坚持不懈的催动下,一直沿着固定路线运转的能量终于停顿了一下,然后开始按照他的意思慢慢的往手掌间涌去。 等能量终于达到他的掌心位置时,徐睿琅猛地睁开眼,翻手突然一挥! 只见一片绿蒙蒙的光雾从他的掌心洒落,轻飘飘的落到地面以后,地面上生长的植被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迅速长高了一公分左右的高度。然而—— 除此以外,再没有其他的变化了。 看着眼前这片突兀长高的草地,徐睿琅不免有些沮丧。 这和他想象中的攻击力强大的异能完全不同啊……难道木系异能只能催生一下植物吗?那他以后能做的事不会是培植师之类的吧? 这工作真的一点也不符合他的需求…… 默默的叹了口气,徐睿琅丧气了一会后又很快的重整了心情。 所谓天生我材必有用。木系的异能者也是异能者啊,身为这么珍稀的异能者的一员,肯定有只有他才能发挥出来的独特的能力。现在觉得自己没用也只是他还没想到自己的价值或者长处在哪而已,不急不急,还有时间能让他慢慢摸索呢,总会有发现的。 自我安慰一番后,徐睿琅抛弃了那些无用的颓丧情绪,转而迅速的投入到身体素质的锻炼中来。而等他打完了一套军体拳,接着又练了好一会儿的太极后,旺盛的精力却还没有发泄完。这种浑身都充满着无穷力气的感觉,让他整个人都舒爽极了。 又活动了好一会儿,眼看着天色实在是不早了,徐睿琅才意犹未尽的收了势,转身飞奔回程。 …… “……异能者修炼入门之初,其所吸纳入体的能量大多汇聚在心脏位置,而等到略有小成的时候,则在异能属性相对应的人体器官内部,也会生成一枚异能核。” 淡淡瞥了一眼端正坐好的徐睿琅,释天手指虚点:“就比如你,木属性异能者,等到异能略有小成的时候,在你心脏之外,你的肝脏处也会生成一枚异能核。这代表你即使是在外界木属性极度缺乏的情况下,在一定时间内也可以调取身体内部储存的木属异能,不至于完全丧失战斗力……” 听到对方刻意的停顿,徐睿琅立马抓紧时间举手提问:“所以第二枚异能核的生成,是为了储存更多的能量,以便于不时之需吗?” “没错。每一位异能者在觉醒自己的异能后,他体内所出现的第一枚异能核都位于心脏,这是每个人异能的根基,不到万不得已的时候,没有人会愿意冒着根基毁损的风险来抽取心脏位置异能核的能量。”释天轻轻颔首,以示赞同,“而不同于第一枚异能核,第二枚异能核的出现就是为了扩大人体能量储存的上限,同时也能让异能者更容易和外界能量进行沟通,与能量产生共鸣。” “那还有没有第三枚,甚至第四枚异能核的出现呢?”徐睿琅继续追问道。 “理论上有。” “理论上?” “没错。按照历代异能者的推断,只要能继续修炼下去,第三枚、甚至第四枚异能核的出现是必然的趋势。更甚者,还有人提出,异能者修炼的终极目标就是将身体彻底转化为异能,从而成为不老不死的‘陆上神仙’。” 释天语气淡淡,但徐睿琅能听得出来,对方似乎对这一终极目标并不感兴趣,甚至还有些隐隐的嘲讽…… “冒昧问一句,这个猜测现在……”有人实现了吗? “猜测始终还是猜测。” 释天很容易就看出了对方眼底的好奇,痛快的给出答案:“目前众人所知的异能者的最高水平还是只有两枚异能核的出现。就如今来说,最有希望突破两枚异能核限制的,就是位列异能者排行名单第一位的遗忘之都都主,莫昔。” “异能者排行名单?” 徐睿琅越听越好奇。这个陌生的世界似乎有很多东西都和他原来生活的那个世界不一样,异能、武技、异能核、遗忘之都……这些东西似乎都很有趣的样子,他现在已经完全被挑起了所有的兴趣和探究欲望了! 四平八稳的在那个世界度过了二十来年的时光,这会儿换个生活环境,似乎也很不错呐…… “这个等会会给你一份详细的名单,你自己看着了解就好。” 似乎是感觉自己偏题太远,释天适时的拐回了原来的话题:“言归正传,异能者异能小成时,除了体内会出现第二枚异能核,第一枚异能核也会同时转化为本身属性之物,譬如火系异能者的火苗、水系异能者的水滴、木系异能者的种子、风系异能者的风旋……总而言之,当你某一天发觉自己心脏位置的异能核转化为一颗种子模样的东西时,你的异能就算是正式小成了。 ” “哦,我记住了。” 同样拽回跑远的思绪,徐睿琅认真记下要点后刚想继续“听课”,却突然灵光一闪,脑子中不由浮现了昨天那个疑问:“释前辈,您刚刚提到战斗力,但我昨天尝试了一下,我的异能除了让草木生长的更快一点外,似乎并没有什么攻击力……” “你昨天试过了?” 释天挑了挑眉,对对方勇于尝试的行为并不意外,但对对方话语中的不确定却很不以为意:“你才觉醒异能多久,修炼异能又有多久?现在就下判断未免太过于武断了。” “别的不说,在森林这些草木旺盛的地方,任何一个能和植物进行沟通的木属性异能者都堪称最强大的存在……就算是脱离草木旺盛的地方,只有你手里握有足够的种子,又能调动足够的异能能量,那么无论什么地方都可以转化为你的主场。 “届时,你自然可以最大程度发挥出战斗力,又怎么会毫无攻击力呢?” 听着释天淡淡的话语,徐睿琅的眼睛是越来越亮。 对啊!他怎么没有想到这一点……只要他能和植物进行沟通,能让森林内的各种植物听从他的指挥,那岂不是真的能如对方所言,一跃成为最为强大的存在?那画面只是想想都觉得很是美妙了…… 眼瞅着对方的神情越来越梦幻,释天及时的止住了畅想的话头,转而泼了一盆大大的冷水。 “当然,能随时和植物进行沟通的木属性异能者本身实力就已经足够的强大,而以你目前的实力来说,这个目标离你暂时还很遥远。” “……我知道,不过我会努力的,以此为目标。” 徐睿琅闻言脸色凝滞了一瞬,但很快,他又恢复成斗志满满的模样,认真发下誓言—— “有朝一日,我肯定能成为最强大的木属性异能者,甚至,最强大的异能者也将会是我!” ☆、严师和“高徒” 徐睿琅口出“狂言”后虽然更加努力奋发了不少,但和当日那位听众所付出的相比较,他的努力似乎黯淡了不是一点点…… “喝药。” 刚结束一轮的纳气,徐睿琅还没睁开眼就听到身后由远及近的淡淡声音。 一天天的,这时间估摸的可真准啊…… 无奈的吐出一口气,他认命的伸手接过正好递到他眼前的药碗,然后半句废话也不多说,一口气就灌了下去。 咕噜咕噜—— “我今晚有些事,你自己准备药浴的事情,所需的药材都在老地方,你可以自行取用。” “好呃咳、咳咳咳……” 徐睿琅闻言刚想应是,一不小心却呛了一口药,还没把话说完就咳得昏天黑地的,差点就一口气没上来! “怎么毛毛躁躁的……慢点儿。” 咳到耳鸣的徐睿琅在一片晕眩中模糊听到了一个清冽柔和的声音,随后背上被人轻轻拍了几下,按了几个穴位后,咳嗽才渐渐的止住了。 “谢咳,谢谢……” 清了清嗓,徐睿琅有些不好意思的道了谢,耳根不由偷偷泛了红。 他承认自己有一点轻度的颜控,只要是面对美人,无论男女,都觉得赏心悦目,心生欢喜,相对而言脾气也会更加温和。不过基于自己家里面那几个都是各有千秋的“美人”,因而在看了二十几年的“美人”姿态后,他颜控的标准早已经提高到了极高的水准,几乎很少能有美人能让他心动失态的了。 然而,他万万没料到,只不过是一朝失足跌入陌生世界,在陌生世界遇上的第一个人,就是足以让他失神的“美人”,还是那种适应不能,能让他接二连三心动失态的那种! 抿了抿唇,徐睿琅偷偷瞥了一眼难得出现柔和神态的对方,只觉得心摇神曳。 唔,一向冷冷淡淡的人突然柔和下来,杀伤力简直翻倍啊……啊啊啊,管不了什么年龄、修为什么的了,这些他一点儿都不介意!真心想要求拥抱求交往肿么破QAQ,好心动呀啊啊啊! 徐睿琅明晃晃的出了神,彻底的神游天外。而看着眼前这个白白净净的小辈眼中浮现出的纯粹惊艳+赞美,很久前就拒绝生人进入自己领地的释天心里突然就柔软了一下。 似乎真的很久没见过有人能如此不设防的在他面前表现出最真实的情绪了……或许真的是天意吧,将一个和他牵扯不浅的人送到他的眼前,让他平静无波的生活终于起了一丝丝的波澜,也让他在这个令人厌恶的世界中有了一缕微不可见的—— 牵挂。 回过神来的徐睿琅努力按下了心里不切实际的妄想,等他再次抬起头来的时候,释天已经恢复了以往的冷淡模样,他也能自然的笑着开口:“这些天多谢您的教导和帮助了,您今晚不用担心我,我会自己准备好药浴的,您就放心的做您的事情吧。” “嗯,你继续修炼不要懈怠,我先走了。” 微微颔首,释天鼓励了一句后,转身不疾不徐的踱步离去。 目送着人离开,徐睿琅一直等到再也见不到对方的背影后才依依不舍的收回自己的视线。 低头默默回味了一会对方的那句“临别寄语”,徐睿琅心中暗暗握拳——果然还是努力修炼才能得到对方温和相待的待遇吗……那接下来他必须继续加油修炼,坚决不懈怠!一定要争取让美人把目光全部放到自己身上来! 燃烧吧少年!加油冲啊啊啊啊…… 内心正处于激情澎湃、各种崩坏中,徐睿琅面上却还是很端的住的一派严肃认真模样,仿佛正处于修炼的紧要关头,很是凛然不可打扰。 远处因为忘带某样东西而折回的释天,在远远看了一眼空地上盘腿而坐认真修炼中小辈,不由欣慰点头。 唔,不骄不躁,有天赋还有毅力,不错的修炼苗子,是个可造之材呐。 …… 晚上,严格按照分量和顺序放好药材的徐睿琅,等桶中的水由清澈彻底变为墨绿色后,才脱去衣物,小心的跨入桶中,将全身浸泡了下去。 嘶—— 倒抽了一口气,徐睿琅忍住突兀涌入体内的热流,开始努力凝神将体内因受到药物影响而骚动乱窜的异能慢慢安抚下来。等异能平静了些许后,他熟练的运转起口诀,如往常一般吸纳水中的药力,缓缓刺激体内的筋脉,以此提升异能。 这是释天在第一日听到徐睿琅的宏图壮志后给人准备下的修炼方法之一——配合特殊的药方,通过每天药浴的方式来辅助日常的修炼。 根据释天的说法,如此坚持三个月,身体吸纳外界异能能量的效率将会提高,体内的异能也将会更加的精纯雄厚。简而言之,这将会为徐睿琅日后修炼异能打下坚实的基础,是“成为最强大的木系属性异能者乃至最强大的异能者”所必不可少的一步。 忽略对方当时说这话时堪称戏谑的眼神,徐睿琅还是很愿意接受这种辅助修炼的方法的。虽然他一直猜不透对方为何要为他付出这么许多,但基于自始至终对方都没有表现出恶意或者有所求的态度,因而即使他知道天上没有白掉的馅饼,却也忍不住变强的诱惑,乖乖的顺从了对方的安排,依言开始了修炼。 不过,刨除对方捉摸不定的心思外,徐睿琅也不得不承认,对方在修炼一事上确实是尽心尽力了的。 无论是详尽的口诀,还是日常喝的药、浸泡的药浴,甚至于某些仿佛是专门为了他而搜寻到的体术锻炼招式等等,无一不表明了对方尽心竭力、设身处地的态度,简直专注得让徐睿琅都觉得于心不安了。 或许,他应该抽个时间好好和人家谈谈心?不然总是这么被动接受,他即使再厚脸皮也实在是受不住了啊…… 一边浸泡着药浴,一边还在神游天外,徐睿琅如此散漫的修炼态度凡是任何一个修炼者见到几乎都会感慨一声:初生牛犊不怕虎。 果不其然,很快地,这“惩罚”突然就降临到了他的身上! 唔!怎么回事?! 漫游天际的思绪被一阵疼痛感拉回,当徐睿琅凝神再度“看”向体内运行的异能时,却惊悚的发现原本如臂使指的异能已经趋于暴动! 完全不知道就在刚刚那么一小会晃神的时间里自身异能究竟发生了什么,徐睿琅这会也没时间再去后悔自己的不走心,越来越强烈的疼痛感早已占据了他全部的心神,再也没有余暇去思考其他的东西。 听话!听话,冷静下来! 斗大的汗珠不断从他额角滑落,本就被药浴蒸的通红的脸蛋更是鲜红欲滴。水气弥漫间,颤抖的睫毛缀满了小水滴,恍惚间一眨,如同哭泣般,瞬间两行“热泪”滑下,仿佛悲伤到难以自己…… 露在空气中的脸蛋已是如此神态,更别说全部浸入药水,正在“充分”吸收药力中的身体了。 墨绿色的药水遮住了水下全部的“风景”,但光从与药水接触的那一线身体就能看出,泛红的皮肤已经张开到了极致,隐隐间都已经透出细微的血丝,俨然一副濒临崩溃的模样! 而身体内部,徐睿琅试图凝神夺回指挥权的种种努力完全没有发挥作用——暴走的异能仍然持续暴走,源源不断涌入体内的精纯药力则成了完美的助燃剂。 可以这么说,如果把徐睿琅的身体当做草原,那么异能和药力这两股能量的相遇,就如同烈火遇上滚油,霎时间烈焰燎原,草原顿时成为一片的火海! 而一不小心成为“火海”容器的徐睿琅,此时欲哭无泪——这里可以纯属从字面上意义去理解,绝对是真正的欲哭、“无泪”…… 努力半天却丝毫没有缓解体内暴动的异能,正当徐睿琅束手无策、焦头烂额间,一股清凉的能量却悄然进入了他的体内。 宛如火苗遇上了洪水,又或者说是燎原之火遇上了倾盆大雨……当这股微不可查的能量初初与暴走的异能相接触时,精纯到堪称磅礴的力量在一瞬间突然爆发了出来,顿时呈压倒性优势将暴走的异能压制得服服帖帖。 外来的能量引导着徐睿琅体内的异能运转了几轮后,暴走的异能重新恢复了平静的姿态,原本隐隐作痛的筋脉也没了那种难耐的胀痛感。 彻骨的疼痛慢慢平息,恍若升天的轻松感让徐睿琅一不小心又恍惚了一瞬。不过这次他可不敢再大意了,立马回过神不说,他甚至不放心的又凝神查看了一遍体内的情况。 原本隐隐有破裂趋势的筋脉如今已是浑然如初,甚至还肉眼可见的扩宽了不少……体内的异能已经乖乖缩回了心脏位置,本来只有米粒大小的异能核却在一夕之间壮大了一圈,显然是异能又更进一步了…… 体内状况一切正常,异能更是浑厚精纯好几分,如此状态让徐睿琅不禁松了口气,迟来的后怕也在这时渐渐涌上了心头。 以后再不敢在修炼的时候分神了……这分神的后果也未免太可怕了些,异能说暴走就暴走……这还是据说极为温和的木系异能暴走的情况呢,如果是本就爆裂的火系异能,那这暴走的后果不是分分钟就要爆体身亡了?不行,光是想想就虚得慌,这真的是太可怕、太可怕了! 当徐睿琅还沉浸在心有余悸之中的时候,冷冷的呵斥声突然从他上方位置传来。 不同于平时冷淡但也还算温和的声音,眼下这呵斥声显然是怒意昭昭,冰渣子冷到徐睿琅觉得即使自己是在睡梦中也能直接被冻醒过来! 而很显然,徐睿琅并没有在浴桶中睡觉的能力。 因而在冷冷的呵斥声砸到他脑门的那一瞬间,他已经一个激灵睁开了眼睛。当然,他在下一秒就对自己过快的条件反射后悔不迭,心里更是抽了自己百八十回了。 “释、释前辈……” “你很好,非常好……” 冷若刺骨的目光直直刺向僵硬在药浴之中的徐睿琅,释天这会完全是气极反笑:“我就出去了一会,没看着你修炼一次,你就能给我搞出这么大的动静……你到底是在想什么?!你不想要修炼可以不修!” 眼睛的余光瞥见周围已经撒了一地的药水,耳朵又听到如此凌厉的质问,本就僵直着身体不敢动弹的徐睿琅更是羞愧到彻底低下了头,心中的惭愧感和羞耻感也越来越盛。 他这次是真的错了,错到离谱……释前辈明明在一开始就告诫过他绝对不能在修炼中分心,更不能用散漫的态度对待所有涉及到修炼的事情……也说过坚定的信念和持之以恒的精神不仅关乎到他修炼生涯能够持续多久的问题,甚至还关乎到他的生命安全问题……这一切的一切释前辈明明都有告诫过的,可他却忘记了…… 或者说,记得,却没有真正放在心上过。 或许是早些年顺风顺水的经历已经让他忘记了坚持不懈的重要性,也或许是一朝落入陌生世界,脚下虚无的不安让他丧失了本该有的警惕和对待生命的郑重……如此惴惴不安却佯作无事的他,没有狠狠栽上一个大跟头是绝对醒不过来的! 应该庆幸这次的意外警醒来的足够的早,也该庆幸在关键时候还有人愿意拉他一把。不然莽撞大意如他,或许会以生命作为教训,才能在临死前真正悔悟过来。而等到那个时候,才是真的来不及了吧…… “……说话!” 僵持的等了许久,释天盯着对方后脑勺那沾了水汽更显浓密的黑发半晌说不出话来。 这是怎么回事?! 做错事情还有理了不成?!还敢玩沉默以对……这是要坚持以不说话的方式对抗到底了?! 不要以为他现在看重人就能如此肆无忌惮,小心恃宠而骄的后果就是他亲手进行人道毁灭!听话的小辈他可不缺,更不是非要眼前这一个…… “对不起,我知道错了……” 怒不可遏的释天眼中冷意越来越盛,可在下一瞬却冷不防的听到了一声极为诚恳的道歉声,愣住的同时,心头的火气也奇迹般的缓缓下降了不少。 低着头自顾自道歉的徐睿琅没注意到对方冷意大盛又骤减的那一幕,在说出第一句“对不起”后,他仿佛是彻底放下了心中的大石,再次说出口的话是越来越顺畅。 “是我太不走心了,无论是刚刚惹出的事情,还是一早的修炼……我已经亲身体验过了犯错的后果,也绝不想、也不敢再次尝试之前的感觉……我不会再行事如此大意莽撞……对不起您之前的叮咛和嘱咐,是我太不知好歹,也太身在福中不知福,您如何生气都是正常的,我说几次对不起都不为过……不管您之后还愿不愿意继续教导指引我,我发誓!我以后一定谨记您说的每字每句,绝不会再枉顾您的教导了!……” 听着徐睿琅有些颠三倒四的话,释天心中的怒气逐渐退去,恨铁不成钢的心思也慢慢淡了下来。 算了,还是个不懂事的娃娃呢……偶尔犯次错能及时改正就好了,谁还没有个犯熊的时候呢?不要太苛刻啦…… 徐·24岁的熊娃娃·睿琅不知道对方此时心中所想,在一股脑把能想到的反省全部说出口后,他低低垂着头,忐忐忑忑的等待着最后的“判决”。 “……水都洒了还没泡够吗?” !!! 冷淡的声音一入耳,徐睿琅瞬间抬起了头,颇有些不敢置信直愣愣的盯着对方的眼睛看。 释天表情不变,神态自然的扫了一眼周围撒了一地的药水,继续道:“明天任务加倍……作为这次偷懒的惩罚。” 欲盖弥彰的补充了最后一句后,释天也不等对方做出回应,径直转身推门离去。 看着对方似乎隐隐带着些仓促的背影,徐睿琅呆愣了好一会儿,直到桶中的药水都冷了,他才恍然反应了过来。 这是答应继续教导他的意思?!释前辈不生气了?! 这真是太好了!!! 唔,果然他的眼光没有看错的时候,释前辈不仅外表长得赏心悦目,心地也是一等一的好…… 肿么办,他现在越来越心动了肿么破! #论对一个认识不长的人心动的解决方法,在线等,真心挺急的QAQ# 作者有话要说:  小剧场: 墨(举话筒提问):请问,你对于释天这个人有什么看法? 徐睿琅(捏手羞涩笑):释前辈是个好人……人长得好看,对我也很温柔,还很有爱心……真的是一个特别特别好的人…… 墨(换边,提问另一个人):那这位呢,您有什么看法? 某个号称是某人仇家的N线配角(狰狞):那就是个冷血的恶魔!冷心冷情、十恶不赦,就该被千刀万剐,死后直接永坠地狱!!! 徐睿琅(瞬间狰狞一万倍):什么?!敢这么说我的心动对象,简直找死! (直接暴起殴打某个出言不逊的配角一百遍啊一百遍……) 小剧场的小剧场: 释天:回来,该继续修炼了。 徐睿琅(瞬间住手,然后温柔微笑):好的,我马上来~(乖乖回去修炼中) 某个被殴打得不成人形的配角:……全、全都是恶魔……(气若游丝状) (说完,卒!) ☆、“想回家吗?” 严格意义上来说,徐睿琅是一个言出必行的人,本质上也具备相当坚忍不拔的性子。不然就以他二十出头的年纪,即使家里再支持,也不可能打拼出当初享誉中外的成就。 当然,这成就脱离不开团队另外两人的努力付出,但总的来说,徐睿琅在人生前二十来年所流下的汗水,还是其他人难以想象的到的。 故而,当他彻底下定决心发誓要努力修炼后,他拼命的程度就连释天都为之诧异了好几回,更让释天在欣慰旁观之余,也不由得起了爱惜之心,开始更为严格的制定关于其修炼的一切计划。 重新燃起斗志的徐睿琅对于日渐严苛的要求完全是欣然以对、迎难而上,更甚于在修炼闲余向释天当面提了好几次加训的事宜,俨然一副精力有余、迫不及待的模样。 而和他的修炼勤奋指数相对应的,徐睿琅的异能修为完全是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急速提升! 不停地纳气入体,不停地压缩成核……原先仅比米粒大上一圈的异能核如今完全不见了当初的细微脆弱,反而越来越像是一块璞玉,在经年累月的打磨之下呈现出了愈发剔透晶莹的模样。 不时闪过的绿光、不规则的棱角、光华内敛的琉璃状构造……这枚璞玉般的异能核已经渐渐长成,形状间也愈发有了种子模样的雏形。 从异能核长成的速度来看,很显然,徐睿琅这段时间的用功并没有白费,甚至可以说因为他如今所处的独特环境,他的修炼速度堪称一日千里! 然而,伴随着异能的急速提升,徐睿琅的身体却率先提出了抗议。 越来越壮大的异能需要愈发强盛的精神力来支配,而作为精神力的容纳体,徐睿琅的大脑足够宽广,可他的身体强度,却已然逼近了极限…… 当第一次鼻内出血时,徐睿琅并没有放在心上,只以为是最近食用了太多野味才导致的上火,亦或是天气过于干燥之类的原因引起的。 毕竟这边的天气比较奇怪,粗略估算下他也已经在这边呆了快一年的时间,可中间下雨的日子满打满算还不到一个月,这还是包括了那些只是毛毛细雨的下雨天! 这种异常干燥的气候让徐睿琅这个从小在江南水乡长大的娃一开始很是不适应,最初一段日子几乎是天天干燥到上火,一直等到后来觉醒了异能,充沛的木系能量开始日夜萦绕在他身体周围后,他才渐渐适应了下来,不再是持续上火的状态。 也是因为这个,当他鼻内再次出血的时候,徐睿琅下意识就认为是近期异能修炼不够勤奋,萦绕在他身体周围的木系能量不够充足的原因,因而也就更加努力的修炼异能去了。 可又有谁能料到,当他对异能修炼一事更加上心后,他“上火”的频率也随之增加……发展到了最后,甚至到了只要他一修炼,“上火”的迹象就随之出现,中间间隔简直毫无停顿! 如此恶性循环下来,等到徐睿琅第一次在释天面前突然昏倒的时候,事情才是真正的大条了…… 悠悠转醒后,又一次躺倒在床上修养的徐睿琅,面对着释天严肃至极的面容和警告,不由的傻眼了。 什么叫异能修炼过快,才一不小心就让身体承受不住了? 又什么叫需要暂停异能的修炼,率先提升身体素质才是正道? 这说的应该不是他吧……凭良心说,他现在的异能水平最多能催生催生植物,连之前那只能吐风的猛禽应该都比不上来着,绝不至于到了“身体承受不住”的地步吧? “怪我考虑不周,没发现你如今的修炼速度已经远远超出了我的预料,而你的身体素质也……”出乎意料的差劲。 清晰接收到对方眼中的讯息,徐睿琅悲愤莫名。 在他那个世界,他的身体素质绝对称得上好了好嘛?!从小摔打着长大的,不说是数一数二,但也绝对是比下绰绰有余的那种!甚至有的时候发挥的好了,他甚至还能和某些从一线退下来的特种兵打个平手呢! 说实在的,他身体真的真的不差劲啊…… 面对着对方眼中满满的控诉,释天感到一丝莫名的同时,却不知为何难得感到了一丝尴尬。 不自觉的摸了摸鼻子,他试图为对方挽尊:“其实主要还是你异能修炼过快了,再加上没有从小就加强身体素质,所以比起来才显得身体比较虚弱……” 释天试图安慰的话语终结在徐睿琅越来越悲愤莫名的目光中,讪讪的最后补充了一句后,他默默的闭上了嘴。 “不过这个问题还是可以解决的,你不用太过担心……” 可以解决?! 徐睿琅闻言控诉的眼神瞬间转变,满满的渴望投向了闭嘴不言的释天,眼中的意思不言而喻。 接收到对方渴求的眼光,释天心中的尴尬不知不觉缓缓消散,声音也恢复了一贯的从容不迫:“从明天起,你每天异能修炼的时间缩短,多出的两个时辰来锻炼体能。前三天我会亲自指导,三天后你自主训练。” “好!” …… 密密麻麻的绿色光点悬浮在漆黑一片的周围,常人不可见到的勃勃生机围绕在肃然盘坐的徐睿琅身边。而随着口诀的运转,那些绿色光点似乎是雀跃的跳动了一瞬,然后就一股脑的欢快的涌入了凝神修炼中的男人的心脏位置。 体内,当初的拇指一般粗细的异能早已壮大了不少,如今更是已呈淙淙溪流般熟练的在体内各筋脉中循环流转。而在异能的起始位置,那枚位于心脏处的异能核更是早已变得浑厚凝实,模糊间看上去,似乎距离凝聚成种子也仅是一步之遥了! 缓缓引导体内的异能回归异能核内,结束一天例行的纳气修炼后,徐睿琅睁开了眼睛,一手撑地麻利起身,然后就准备按照计划开始另一项关于体能的锻炼。 说起来,自从大半年前释天找了一套体能修炼功法给他后,他练了没多久就确实感觉到了自己的身体素质得到了明显的提高——最起码的,鼻内出血的次数显著减少,而突然昏厥的情况更是完全消失了。 现在大半年悄然过去,勤修不断的异能口诀加上日日坚持的体能修炼,徐睿琅在如此内外兼修之下已然是脱胎换骨,眉目间已经依稀可见日后那个号称“最危险的木系异能者”的影子,其实力更是早已不能同往日而喻! 静静站在一旁旁观,释天出神的看着对方动作间一丝不苟又熟练异常的演练完一整套的体能修炼功法,直至人缓缓收势默立后,他才仿佛回了神,突兀开口道:“想回家吗?” 嗯? 闭目调息中的徐睿琅猛然的睁开眼睛,不敢置信的顿时抬眼看去。 回家?是他想的那个意思吗?他能送他回家?! “释前辈!我……”想回家! “我能送你回去,现在就可以。” 一眼就看出了对方迫切想要表达出的意思,释天淡淡颔首默认了自己确有能力后,却没等对方露出狂喜的神色,又冷不丁的泼了对方一盆冷水。 “我只送你一次,一次过后,我不会再出手。” 自然的,一次就够了!他回去以后哪里还会来这里第二次啊,当然是…… 徐睿琅刚想重重点头,脑子灵光一现后却又猛地僵住点到一半的脑袋。 不对啊,他现在还不能回去……顾珏和沐阳还没找到呢…… 虽然不知道这两个好兄弟是不是也在那时一同掉入了这个世界,但万一他回去了自己的世界,却发现另外两个都不在……那到时候再想回来可就难了! 不行不行,他现在还不能回去! 释天微微垂目,默然不语的静静等待着对方做出最后的决定。 他承认他是故意的,故意挑在这个时候让人做出选择。 释天从一开始就知道对方不是这个世界的人,无论是过于干净纯粹的气质,还是奇异的装束和工具,又或是没有遮掩好的对这个世界常识的迷惘……又加上那时刚刚出现过的一阵诡异空间波动,他很容易就能猜到当时那个身形狼狈的迷路者就是一个“意外来客”。 不过不同于某些人对这些“意外来客”的排斥,他对这些事情倒是看的不重。 要不是偶然发现对方具有他熟悉的血脉,而他又恰好对这丝血脉还有一丝恻隐之心,这才出面将人从猛禽爪下救下,甚至还悉心照料了一段时日。 不然按照他一贯的做法,所有迷路在森林中的人,无论是无意还是有意、抱着的目的是善是恶,他都不会出手相救。 ——让人能够自生自灭,已经是他能给予的最大的仁慈了。 可如今,他不仅打破惯例出手救下了这个迷路者,后来更是出于说不清道不明的原因收留了对方好长一段时间,最后甚至还为了调养对方的身体,不惜拿出珍藏多年的修炼孤本给予对方,手把手教人踏上了修炼之路……直至现在,这个需要做出选择的时候,他突然觉得,他似乎应该再给对方一次后悔的机会。 ——是选择回家过一生安稳生活,还是选择前路未明的……留下来! “您能送我回去,那您是不是知道当时除了我以外,是不是还有人一起掉入了这个世界?两个和我一般大的男的,穿的和我差不多……” 徐睿琅想了许久后再开口,却没有立刻回答男人的问题,反而如此提问道。 而正当他绞尽脑汁的形容顾钰和祁沐阳的模样时,释天突然打断了他的话:“我不知道你所说的人有没有掉入这个世界,但如果当初时空裂缝出现的时候你们是呆在一起的话,八成可能,他们也会和你一样。” ——掉入这个世界的某个地方,生死不知。 释天未出口的话显然有些残忍,而只要徐睿琅胆子小一点,贪生怕死一点,或许在得到这个消息后,自我安慰一番另外两人还有两成可能性不在这个世界等等,就可以潇洒的和这个世界说再见,然后平平安安的回家,继续他那万众瞩目的生活。 可能时过境迁后,他会有些愧疚,也会有些不安,但比起前途不定的留下来,这无疑是最好的结果,也是绝大多数人会选择的结果…… “我要离开。” 果然! “不管你那两个‘好兄弟’了?” 释天脸上浮现淡淡的讽刺,却不知这讽刺是对着说出意料之中的回答的对方,还是对仍对某些事情心存希望的自己。 自私果然是人的天性,无论是谁都逃不开这个定律…… “我要离开,但不是现在。” 在释天嘴角刚刚扯出嘲讽的弧度,对方清亮的声音却生生让他的动作在一瞬间定住了。 “……什么意思?” 看着对方有些怪异的神情,徐睿琅虽然有些不明所以然,却在听到对方疑惑的语气后,还是笑得灿若朝阳。 “您只说能送我一次,但并没有说这一次一定是现在啊。我最后自然一定是要回家的,但如果只有我一个人回去了,那些叔叔伯伯可不会绕过我……所以我决定,暂时保留您这一次的提议,等我找到那两个不省心的小混蛋以后,我们再一起回去!” 被对方灿烂的笑颜晃了眼睛,释天嘴角的弧度渐渐平和,眼中也不知不觉出现了真正的笑意。 “我有说过……这一次提议是能保留的吗?” “诶?不行吗?”听出对方语气中不易察觉的轻松和笑意,徐睿琅故意双手合十拜了拜,“拜托拜托啦,我就存这一次啦,就一次……您行行好,就当日行一善,答应了我呗。” “好吧,看在你这么诚心的份上。” 心中的暗结无形中松开了些许,或许是出于这份难得的好心情,释天难得的开了个玩笑,戏谑的语气仿佛是回到了那段单纯天真的青葱岁月…… 那个时候,他似乎也是如此的不够“理智”,也有这种为了某件事情而放弃最好选择的信念……可后来呢,后来的事情怎么就发展到那种地步了?还是他太“不理智”了吧…… 不知不觉又出神了半天,等释天再一次听到呼唤而清醒过来的时候,他只看见刚刚还在搞怪的人如今却是一副担忧的模样,不仅很是小心的查探着他的脸色,手上还按着他的手腕,似乎正在把脉的样子。 “你也会把脉?你家人教你的?” 脱口而出的话语来不及收回,释天一边抽回被对方按住的手腕,一边揉了揉太阳穴,只觉得自己今天怕是太过失态了。 或许是这段时间太频繁的回忆起从前的事情,他最近出神的次数越来越多,平日里更是不自觉的就将视线投向那个意外闯入自己生活中的“孩子”,暗中对他的关注也越来越多……而这,对于一个很早前就已经修成无波无澜心境的人来说,显然是已经很不正常了。 他可能真的需要离这个孩子远一点了,不然…… 低着头试图再次去把脉的徐睿琅没注意到对方有些懊悔的神色,在又一次按住对方的手腕后,他头也不抬的回道:“我家哪有人会这个,我都是自己学的。不过你也别小瞧了我,我这一手还是跟一个隐世名医学会的呢!不说十成功力,八成总是有的,看看普通的小毛病没问题……不过你这脉象好像没什么问题啊,你最近头疼不疼的?有没有出现失眠之类的症状?或者……” 叹息于对方锲而不舍的努力,释天主动把自己的手腕递到了对方的爪下,换得对方不再抓挠般的玩耍后,才刚想顺势说一句“家学渊源浓厚”之类的话就结束这个话题,却不防被对方话语中的意思震惊了一瞬! “你家……不是医学世家?” “不是啊,我勉强算是红三代吧,虽然一开始对医生这个职业有些兴趣,但后来家里不让,又碰巧遇上了一些事情,所以就和两个兄弟组成组合出道了……哦,就是、呃……卖艺?反正是一个跟医学扯不上关系的工作。” 重新把过了脉,又问了好些问题确定对方身体没什么大毛病后,徐睿琅才站直了身子,笑眯眯的继续道:“不过我爷爷似乎以前是赤脚医生,据说医术很不错,只不过我从来没见过就是了。对了,您怎么会觉得我家是医学世家的?您认识我家其他人吗?” 释天闻言有些晃神,不过这次仅晃神了一瞬就恢复了过来,没让眼前那个满眼好奇的人给发现。 “没什么认识的,猜猜罢了。” 简单的糊弄了一番后,释天才转身不疾不徐的再次离开。 而看着对方离去的背影,徐睿琅缓缓眯起了眼睛,灿烂的笑意渐渐消散,一抹沉思却浮上了他的心间。 ——这架势,不像是猜猜而已吧?徐家…… 作者有话要说:  不好意思啊各位,昨晚实在是爬不上来请假……开学第一天被各种论文轰炸,昨天忙到半夜才睡的觉,困得不行不行的。 今天的份的更新!还有明天也会照常更新哒,以后有事更新不了也会提前请假,尽量不会再出现这样的情况~敬请谅解哈~ ☆、出林 任徐睿琅心中闪过多少猜测都没有用,因为还没等他想出办法再去试探,领地的主人已经开始赶人了。 刻不容缓的那种。 …… “一定要现在就走吗?您之前不还说我修炼不到家,暂时还不能随便出去的吗?怎么现在又……” 屋子外,徐睿琅手里拎着一个不大的包裹,脸上还有些不情不愿的模样,正在做最后的挣扎。 “走吧。” 没有理会对方亲昵的抱怨,释天淡淡说了一句就率先往外走去。 这片迷乱之森本就是一个天然的迷幻阵法,加上他后来添在里面的小玩意儿,两相加持的作用下,成功的让这迷乱之森成为一个“有进无回”的禁地。若是没有他的带领,即使是他亲口告诉徐睿琅走出去的路线,对方十有八九也出不去。 与其到时候还要费时间找人,还不如现在就亲自送人出森林。至于以后要怎么回来……那是以后的事情,释天暂时并不愿意多做考虑。 毕竟…… 侧首看了一眼老实跟上来的徐睿琅,释天眉心微蹙,脚下步伐顿了顿,等再次按下心里不正常的波动后,才又迈腿往前走去。 一旁,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得罪了对方,甚至沦落到要被迫不及待的赶出去的地步的徐睿琅,此时此刻正是满心的郁闷。 明明之前释前辈对他态度越来越温和了啊,偶尔甚至还能给个笑脸什么的呢……可怎么一转眼又恢复成原来那副冷冰冰的模样了?不、比原来更严重!这都要把他赶出去啦,摆明了不想管他了呗,连邻居都不让做了…… 他到底是做错了什么了啊啊啊啊啊! 心里咆哮不断,徐睿琅面上还是老老实实的跟着释天的步伐往前走去,然后绞尽脑汁的想和对方再搭上话。 “释前辈,您觉得我现在修炼进展还算可以吗?我昨天修炼的时候发现,好像我体内的异能核就要变成种子形状了诶!” “尚可。” “那您觉得就我现在的水平,在外面行走的时候会不会让人欺负?我这算是中下还是中上啊?” “小心行事即可。” “哦……对了,我出去以后应该怎么找我的那两个兄弟啊,外边地方那么大,我还不认路,简直大海捞针啊,您有什么建议吗?” “竞技场。” “竞技场?您说的是那个十年一度的遗忘竞技场?也对哦,这届的竞技场好像就在这个月了,如果我能参加并取得名次的话,找人似乎真的会方便许多诶……您的主意真是太好了!” “还有还有……” 徐睿琅搜肠刮肚的把能问的问题都问了一遍,甚至把一些原先想好的计划都絮叨了一遍,可结果得到的回应是一次比一次少,淡淡的几个字就被打发了回来,半点没有之前轻松闲聊的气氛。 要不是自信自己的记忆力,也相信对方那一身气质模样不是常人所能模仿的,徐睿琅简直都要怀疑身边的人是个冒牌货了! ——这态度完全和前些日子教导自己的时候不一样嘛!虽然现在更像是最开始那个时候的态度就是了…… 嘴巴都说干了也没摸清楚对方的想法,徐睿琅两人却在不知不觉间已经走到森林边缘。 看着以前千方百计想找到的出口,徐睿琅不知为何却有点微微的郁闷和……失落。 他是真的很喜欢这个人啊……嘴上说的心动也不是完全的说说而已的,无论是这个人,还是那段岁月静好的修炼日子,他都很喜欢、很留恋的…… 低着头,徐睿琅手上不自觉的拉扯着包裹上的带子,脚下则牢牢扎根在距离出口不远处的位置,怎样也不动了。 沉默从两人之间蔓延开来…… 一路上本就是徐睿琅在努力找话题才使得两人之间不至于太过尴尬,而等他这么一下子安静下来,释天再如何想要摒除对方对自己的影响,也不得不开口了。 “你……”该走了。 “释前辈!” 粗暴的打断了对方的话,徐睿琅霍然抬头后就紧紧盯着释天的眼睛,仿佛是下了什么重大的决心般,口齿清晰一字一顿的问出了最后的问题—— “……等我找到想要找的人后,我该怎么回来找您?”我还能回来吗? 徐睿琅不是傻的,而就算再傻,经过这一路的冷待后也明白了对方想要和他保持距离的想法。虽然不清楚为何会出现这样的变故,但他想了许久后,还是决定尊重人家的想法。 ——既然你想和我保持原有的距离,那我一定会如你所愿…… 看懂了眼前这个“孩子”——不,不应该再称他为孩子了,一个重情重义,有自己想法却又能适时为他人着想而收敛自身脾性的人,已然是可以称为一个成熟的男人了——这个刚刚长成的男人眼中失落和坚定,释天不由的迟疑了。 前代的恩怨似乎并不应该蔓延到下一代的身上,他是不是做的有些过了…… 定定对视了许久,释天良久后动了动手指,然后轻轻抬起递了过去。 “这三张是防御符咒,这三张是召唤符咒,这一张是传声符咒……”顿了顿,释天声音放温柔了些许,轻声解释道,“遇到不能抵挡的攻击时用防御符咒,需要人帮忙的时候用召唤符咒,等你找到你想找到的人后……则用这张传声符咒,我接到了消息,自然会来找你的。” “好!” 敏锐的感觉到了对方态度出现了不易察觉的软化,徐睿琅眼睛亮了亮,却在接过符咒后并没有马上恢复熟络亲近的态度,反而规规矩矩的和人道了别,再三请人留步后,才转身独自走出了这片他生活了近两年的森林。 而目送人消失在森林边缘的释天,怔怔的站在原地好一会儿后,才反应过来刚刚发生了什么,不由的捂脸笑了。 清扬的笑声由小到大,到最后甚至震得周围的林木都飘落了许多的叶子,层层叠叠铺了一地。而笑声中单纯的喜悦更是引得了迷乱之森的诸多原住民惊疑不定,差点以为这片森林的主人发了疯,要彻底开杀戒了! 许久,笑声缓缓止住,释天放下手,脸上的神情已然恢复了正常。最后看了一眼外面空旷的世界,他转身再次起步,不疾不徐的向来路走去。 ——如果真的如你所说有那么一天,那他应承了这件事又有何妨! 待徐睿琅和释天两人都踏上了自己选择的路后,森林边缘重新恢复了安静。微风卷过,地上的落叶轻轻飘起,刚刚发生的一切似乎只有地上那一地的落叶能证明…… …… 镇定的大步踏出森林,一直走出去了很远,估摸着对方应该看不见他的背影后,徐睿琅才猛地松了口气,故意挺得笔直的背脊也微微弯了一瞬,只在那一刹那间,所谓的坚定如顽石的信念立刻土崩瓦解,消失无踪。 之前强压下来的紧张和后怕此时才慢慢翻涌上来,一手按着怦怦乱跳的心脏,一手摸了摸自己的耳垂,徐睿琅此时耳垂红的滴血,俊美深邃的面容也微微泛了红,眼角那一抹红痕竟让他无端端的仿佛有了丝魅人的气质! 呼—— 深深来回呼吸了好几口气,等到面红耳赤的迹象略微消退了些后,徐睿琅才能冷静的思索刚刚那一时冲动可能造成的后果。 虽然是一时的冲动大胆表露了心意,但认真说起来,徐睿琅心中也并没有太多的后悔。 即使当初对方告诉过他两人之间的年龄差距,但日日看着对方那张年轻的不像话的脸,又深入了解了一下异能者的寿命等问题,徐睿琅真心很难不对这么一个“美人”心动。 人长得好,性格也不错,关键是对方几乎是掏心掏肺的对他好……别以为他不知道那些所谓的修炼口诀或功法有多难得,即使当初他再无知,在经过一年多的时间去了解所谓的常识以后,他也明白外界人即使有一定的天赋的,多数也是很难获得修炼功法,更别提是那种能让人进阶一日千里的那种! 当然,也有可能对方并不看重这些功法,或者对方是对他另有所图,但这一码归一码——起码到目前为止,他得到的都是他急需的,而对方却是完全毫无所求。 一开始处于对外貌的中意慢慢演变成了淡淡的喜欢,而在朝夕相处近两年以后,徐睿琅只觉得对方身上没有一处是不好的,渐渐地,不知不觉间一颗心已经遗落在了对方的身上…… 思及自己发下的“豪言壮志”,徐睿琅默默的为心中立下的那个“成为最强大的木系异能者”的目标重重加码! ——赌上后半辈子的幸福,他一定要成为最强大的异能者! 赌上后半辈子幸(性)福的徐睿琅“刷拉”一下顿时在心中列出了一二三四个目标,坚定了信念后就雄赳赳气昂昂的踏进未知的外界。 然而,他不知道的是,外面的世界远比他了解到的更为复杂,而他的那个目标,直到很久很久以后,也难以真正得到实现…… ☆、莫名的追杀 数不清遭受了多少次的袭击和暗杀,当徐睿琅再一次躲入一个破旧不堪的废墟底下时,他身上又多出了两条还在流血的伤疤,而原本整洁清爽的服饰也已经变得残破不堪,整个人狼狈得仿佛刚从乞丐堆里爬出来似的。 而事实上,他也确实混迹在乞丐堆里过——不止一次。 小声而急促的喘息着,徐睿琅一边草草的给自己处理了伤口,一边还不忘谨慎关注周围的情况——再被人发现一次,他这条小命怕是要完! 绷紧精神警惕着周围的动静,期间两批人马都从废墟经过,其中一批甚至还到废墟中翻找了好久,切切实实实行了地毯式搜索后,才不得不一无所获的放弃离开。 而当时,距离搜索的人马仅仅只有几步之遥的徐睿琅身上额头冷汗直冒,而此时贴在背上的湿漉漉的衣服,隐隐作痛的手臂上的伤口,以及身体内临近枯竭的异能等等,都无一不表示出——此时的他,着实是经不起再一次的折腾了。 耐心的等待着,直到搜索的人马再也没有出现,周围又重新恢复了寂静后,废墟西北角处,一块杂乱不堪的乱石堆下,突然传出了一丝动静。 尽量小心的挪开顶上的石头,直到石碓不至于突然塌下来的时候,徐睿琅反手打开那扇隐蔽的铁门,慢慢的从不大的地窖中爬了出来。 撑地起身的瞬间徐睿琅不小心踉跄了一下,情急下四处挥舞的手无意间带落了一块石头,落地的瞬间还发出了一声微小的动静,顿时吓得他精神紧绷,立马开始极为紧张的四处查看周围的情况。 不过好在他这次运气不错,搜索的人马确实是走远了,并没有发现这边的动静,让他顺利逃过了一劫。 徐睿琅暂时松了口气,却也不敢再在这块地方停留太久。仔细辨别了一下方向,认准目的地后,他又一次拔腿狂奔,凭双脚跑出了四条腿的速度,飞一般的消失在废墟边缘。 他已经这么马不停蹄的跑路了好几天,也或是小心避开或是强行突破了好几路人马的搜捕。如今,行走在小道间的徐睿琅只觉得无比的倒霉,对自己当初的大意行事更是后悔不迭。 要不是当初他不小心暴露了那个麻烦的源头,这会他也不会被这么多人马执意追杀。加上他在最开始的时候错估形势,如今即使是他愿意交出那个不知名的果子,估计也不会有人愿意和他和解,化干戈为玉帛了吧? ——虽然他也并不可能交出这东西就是了! 摸了摸怀里藏得好好的翠绿色果实,徐睿琅脸上不由闪过一丝凌厉。 对方二话不说就打算杀人夺宝的行为早已惹怒了他,略过一开始的茫然无措,此时浑身伤痕累累的徐睿琅并不打算就此息事宁人。 自小到大从没被欺辱到如此地步,即使徐睿琅自觉自己脾气还算不错,也绝没有被人骑上了头还笑呵呵的表示没关系的! 脚下步伐不停,徐睿琅脑子中在短短一瞬间就闪过无数的报复计划。 当然,他如今脑子还没被气到糊涂,明白此时的自己并不足以对抗那些聚集而来的闲散修炼者。即使他单打独斗能胜过其中的绝大多数人,但对方人数众多,仅仅是车轮战就能够耗死他,直面而上的做法显然并不可取。 而若要是伺机报复,他又不愿意花费如此多的时间和精力。为今之计,或许不久之后的遗忘竞技场是他最好的选择…… 险而又险的避开又一波气势汹汹的搜寻人马,徐睿琅沿途转了好几次方向,绕路绕了好几圈,尽可能的甩脱搜寻的人马后,终于慢慢临近了目的地。 而等到目的地越来越近以后,他所遇到的人反而越来越少了。 不过也是,大多数人多不会想的到,他这么一个身怀宝贝的人在好不容易逃出包围圈以后,还会冒着再被围困的风险回去的吧。这种时候,将宝贝献给城中的某个大人物,然后换取庇护才是正常的做法,也是绝大多数人应该会做出的选择。 毕竟宝贝虽然难得,但万一命没了,再好的宝贝也用不上,两害取其轻的情况下,自然还是保命比较重要了。 可惜的是,徐睿琅并不是这个世界的土著,更没有“献出宝贝以换取庇护来保命”的意识。不提他如今勉强还算不错的异能修为,就说他手上那几张符咒,单单祭出一张召唤符咒就足以解了这场危机,完全不需要去谄媚的献宝求人。 要不是舍不得那几张美人亲手做的符咒,又自觉要亲身历练一番,徐睿琅在一开始就能解决了那群闲散修炼者,不至于到了如今这样狼狈得地步。 不过也是因为对方越逼越狠的做法激起了他的反击心理,在一次围攻中差点被砍下一条手臂后,徐睿琅彻底的抛去了所谓的“杀人犯法”的束缚,随便抢夺了一把刀后,抬手就是一个狠劈,第一次出手砍杀了一个人! 而有了第一次也会有第二次。 在接二连三的杀出重围后,徐睿琅身上的伤痕越来越多,心中对于杀人这一行为的恶心和恐惧却是越来越少。 怪不得当初释前辈会问他是选择回家还是选择留下来,也怪不得对方会在送他出森林的时候再三提醒不能心慈手软…… 徐睿琅有时脑子也会闪过诸如“杀人犯法,开杀戒以后会不会收不住手“、“回到原本的世界后,他会不会变成一个变态”等等的想法,不过那也只不过是一瞬而已。 ——毕竟他如今还在逃命之中,朝不保夕的,现在考虑什么未来的事情似乎都是一件为时尚早的事情。 胡思乱想间,徐睿琅终于摸到了最后的目的地—— 当初摘下这枚果子的瘴气沼泽! 小心翼翼的避开零星出没的修炼者,找了个隐蔽位置修整了一番后,再次出现在众人眼前的就是一个普普通通的捉蛇人而已。 乔装打扮了一番的徐睿琅半低着头,身着粗布麻衣,背上背了一个严实的背篓,手上抓着一根特制的蛇叉,中途和某个同样是捉蛇人打扮的人搭上了话后,他顺势就混进了进沼泽的人群中间,默默的跟随人群往里走去。 …… 这片瘴气沼泽位于洛城城外十里处,常年弥漫着沼气瘴气,没有经验的普通人一般不敢单独进入,而那些修炼者则是把这地方当做一处历练的地方,运气好的话也能碰上些宝贝,或自用或交易都可行。 徐睿琅之前在出了迷乱之森后先是遇上了个小村庄,里边村民不多警惕心却强,也并不欢迎外来者落脚,因而在问明道路后他就再次启程,一路走到了这附近唯一的城市——洛城。 他原本是想在洛城落脚等着参加下个月的遗忘竞技场的,可他那时身上一分钱也没有,客栈住不了,借宿更是无人可借。加上城内虽然禁止打斗,但只要没被巡逻者发现,偷窃之类的行为还是经常发生的。 身穿细布制成的束袖黑衫,半长的黑发简单的扎成一束垂在身后,徐睿琅虽然是身无分文,但面容白净,看起来却像是一个不知疾苦的偷跑出来的公子哥,身边又没人跟着,自然也就成了暗中人偷偷打量并试图下手的对象。 捉住了好几个行窃未果的人后,徐睿琅不堪其扰下只好先去打听了如何赚钱的方法。经过各种比较之后,又结合自身的情况,他最终选择前往瘴气沼泽,打算采点药之类的来赚点盘缠以供日后所需。 徐睿琅这一路都挺顺利的,顺利的找到了路,顺利的进了沼泽,甚至也顺利的采到了能换钱的草药。 不过也可能是太顺利了,当他在某日跟随采药的人群陆续采摘常见的蓝叶草时,却无意间在蓝叶草丛旁发现了一株突兀生长的生机极为旺盛的绿色果株。当时他想也没想的摘下了那株果株上结的翠绿果实,然后刚一抬头,却发现事情开始不妙了。 察觉到周围惊异贪婪的目光,徐睿琅心感不安,匆匆把果实塞进自己怀中后,就打算先走一步,同这群人分开行事。 然而,没等他走出十米距离,陆续匆匆赶来的修炼者已经渐呈包围趋势。而就在某个后来的状似领头人的瘦高个子的身边,赫然站着的就是那个刚刚离他的采药人! 眼睁睁的看着对方附在人家耳边三言两语的讲完了事情的经过,徐睿琅看着对方被一把推开,然后一声有些不客气的喊话声响了起来。 “喂!那边那个摘了翡翠果的!没错,就是你!我们是洛城规模最大的草药灵植收集商,你可以把你采到的翡翠果交给我们,价钱好说!” 徐睿琅下意识的皱了皱眉,不过人生地不熟的,他也不想轻易就和当地的人起冲突,因而在对方不耐烦的喊了第二遍前,他很好脾气的远远回应了一句:“请问您这边开价几何?” “五颗灵珠!” 看着对方大气的挥手,一脸的理所当然,仿佛给出这个价格已是他们最好的待遇了后,徐睿琅心中却暗暗皱眉。 虽然他是有些不了解草药灵植收购的行情,但据他所知,翡翠果对木系异能者来说助益不错,最关键的是服用以后毫无副作用,已经算是一个难得的东西了。这样的灵植,难道就值五颗灵珠?这价格连品相好点的蓝叶草都买不了多少吧。 当然,他之前也不知道那个翠绿色果实就是翡翠果就是了,不然他绝不会这么大大咧咧的拿在手上,甚至还被周围不少人看个正着。 就在徐睿琅犹豫着是要吃个亏卖给人家比较好,还是坚持一下再讨价还价比较好的时候,周围突然出现了第二批人。 “喂,那边那位小兄弟,别听天宝堂的人瞎扯!我们灵玺阁出价十颗灵珠来买你手中的翡翠果怎么样?” 一个身材高大的壮硕男子扯着嗓子喊了一句,立马惹到了前面那位瘦高个子的人。 “吴柘!你少给我瞎起哄,明明是我们天宝堂的人先到的!这翡翠果应该归我们!” “哼,价高者得理所应当!何鲁,那位小兄弟又没答应卖给你们,我自然是能出价的。” 对着那头不屑的哼了声,吴柘转头时却一秒变脸,笑眯眯的和徐睿琅谈起了价格。而看对方这么不按规矩办事,何鲁心中暗恨的同时,却也毫不犹豫的瞬间提价。 一时间,两人在徐睿琅面前你一言我一语的争锋相对,而与此同时,所出的价格也在节节攀升。 徐睿琅见状有些傻眼了,不太明白事情的走向是如何演变到如今这个地步的。 互不相让的两人争论了许久,直到一致将价格提到了五十灵珠后才不约而同的双双停了下来,有志一同的将目光对准了呆站在原地的徐睿琅,意思不言而喻。 卖给谁?! 徐睿琅有些为难。 五十灵珠的价格应该是平均水准线左右的价格了,卖了他应该不亏。可如今有两拨人都说要买,选择一方势必得罪另外一方,这一局面……该怎么办才好? 踌躇了好一会儿,秉着先来后到的精神,徐睿琅最终还是选择将翡翠果卖给了第一波的瘦高个子的天宝堂。可就在他正打算上前将灵植交过去的时候,变故突生! 下意识拦下猛然暴起试图抢夺灵植的手,徐睿琅与人简单过了一招后立马借力往后退了好几米,神色瞬间惊疑不定。 这是怎么回事?不是说好了一手交钱一手交货吗?怎么突然…… 余光瞥到周围越聚越多的人,徐睿琅恍然发现,周围那些采药的普通人不知何时统统都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一些目露精光的修炼者,此刻正不怀好意的盯着他这个孤单站在中央的“傻子”。 他也的确是够傻的,连是不是做戏都看不出来,简直是愧对原来世界尽心尽力栽培他的一众老师! 明白了到底是发生了什么后,徐睿琅收起手里的翡翠果,面对不约而同一起聚拢上前的吴柘和何鲁冷静异常。 “你们打算强抢?” “少废话!把翡翠果连同你那个包裹一起交出来!否则别怪我们不客气!” 何鲁不甚耐烦的皱起眉头,开门见山的索要东西。吴柘则稍微含蓄了点,相对而言也和善了许多:“小兄弟,识时务者为俊杰,有人想要你的东西,你还是识相点交出来比较好,也省的我们动手了。” 徐睿琅闻言反而疑惑更深了些许——要翡翠果还算正常,可要他那个包裹……又是怎么回事呢? 不过无论对方是因为什么而索要他的东西,就如今这个局面而言,他都没有让对方得逞的打算。 眼看着徐睿琅沉默不语,误以为他在犹豫的吴柘趁热打铁,就想再出言劝说几句,可随即却被何鲁给拦了下来。 没法说清楚自己的心思,面对身边这个蛮勇有余脑子不足的家伙,吴柘险些被气得跳脚! ——要不是刚刚那一下让他发现了眼前之人修为不弱,完全不像是个普通修炼者,他这会哪需要这么客气,直接上手抢夺就完事了。这不是到底还是心疼自家兄弟,能不动手还是不动手来的好吧…… 眼前两人不知不觉又吵了起来,而趁着面前两人还有闲心瞎吵吵的时候,一直佯装犹豫考虑的徐睿琅瞅准了一个空子,对着右后方5点钟方向的位置一个急冲! 架开仓促劈砍下来的刀,徐睿琅一个用力,凭着之前在体能修炼时顺便练习的几招擒拿手甩开拦路的修炼者后,没几步就冲出了这个堪称松散的包围圈。 而眼睁睁的看着对方几息之内就冲了出去,愕然反应过来的吴柘何鲁两人顿时气往上涌。 “还不快追上去抓人!死活不论,把包裹和翡翠果带回来就行!” 气急败坏大吼的同时,吴柘带人率先冲了上去,而站在原地没动的何鲁则是从身后属下那里接过一架长弓,很是利索的开始抽箭、拉弓、瞄准,继而松开了手指! 听到身后破空传来的声音,紧迫的危机感让徐睿琅毫不犹豫一个猛扑就往左前方扑倒。 险险避开那只去势极猛的重箭,等徐睿琅再次起身的时候却又被人绊住了手脚。 匆忙应对了几招后,为了避免被后面追上来的人再次包围,他拼着手臂被划一刀重创了对方一名成员后,总算是趁机又一次逃脱了出去。 捂着手臂在瘴气沼泽之中跳跃奔跑,等徐睿琅终于凭借这些天对沼泽地的摸索而摆脱了身后的追兵后,听着后面远远传来“找!一定要把人给找到!”的吼声,他知道,接下来的日子可能是要不太平了。 而结果一如他所猜测,自此以后,被追杀的到狼狈逃窜的日子开始了! 作者有话要说:  最近行程不定,所以更新的时间也忽早忽晚的,感觉似乎不太好。 小墨想了想,以后不如都定在晚上8点左右吧,那个时候小墨应该都在的,你们觉得呢? ☆、异能核转化! 混迹在人群中好不容易才顺利进入了瘴气沼泽之中,徐睿琅在不惹人怀疑的前提下找了个机会脱离大部队后,就沿着之前留下的标记,一路遮遮掩掩的回到了自己最开始藏身的那个地方。 之前为了躲开追杀,他仓促离开了沼泽,连留在藏身地的那些个东西都没来得及带走,而那其中,就包括了不知为何就突然被盯上的那个包裹。 灵巧的抓住一根垂下的藤蔓,徐睿琅一个用力攀上了沼泽边的山壁,细细摸索了许久,等手下终于探到一块松动的岩石后,他神色一喜,一个巧力就将那块岩石用力推了开来。 而在那块岩石被推开后,出现在眼前赫然是一个大约只能容纳一人的凹陷洞穴,里面放着的,除了那个显眼的包裹以外,就是一些被扎成一捆一捆蓝叶草。 熟练的翻进洞穴内,也不知徐睿琅手上做了什么,没一会儿洞穴口重新被堵上,只留下几丝微弱的光线透过缝隙洒了进来,勉强能照亮洞穴内的情况。 查看了下周围的痕迹,又检查了一番他之前离去时布置,在确定没人发现这个位置后,徐睿琅松了口气。 席地盘膝而坐,他掏出怀中藏得好好的翡翠果,眼中出现一丝犹疑。 翡翠果这种灵植他也只是之前在书上看到过,具体的服用方法和功效也只有一个大致的了解。虽然据说是服用以后毫无副作用,但这事实上该怎么做……他真的是一无所知。 暗暗后悔当初没有细细研读完那屋子的书,徐睿琅内心挣扎了一会后,终于下定了决心! 不大的果子刚好能一口塞入口中。 下意识的想要嚼上两下,可刚一入口,徐睿琅就感觉口中的果实已经立时化了开了,一股清凉的能量迅速顺着食道流进了体内。 下一秒,蕴含庞大的生机的能量在他体内爆发开来,筋脉中缓缓流淌的异能也开始突然躁动! 强忍着筋脉被越来越多的异能撑大的疼痛感,徐睿琅口中口诀默念不停,艰难而又强势的持续推动着接近凝固成块的异能缓缓流动。 事实上,造成如今的局面,终究还是徐睿琅修炼时日过短,做事也太过于乱来。 要知道,一般人服用翡翠果的时候都是切成小块分次服用,每次吸收一部分能量,等彻底化解后再吸收下一份。毕竟,虽然翡翠果号称毫无副作用,但其本身蕴含的庞大生机也不是一般人能轻易承受得住的。 如今徐睿琅还有挣扎的余地都得亏了之前释天给他浸泡的药浴,让他体内筋脉扩宽了不少,如此才使得他面对这样的情景还有一线生机。 坚持不懈的推动着体内一小部分还能流动的异能,徐睿琅鬓角处已经渗出了冷汗。现在已经由不得他有片刻的分心了,就如今他体内的状况而言,他若是中断此次的修炼,八成将会爆体而亡,剩下的两成则是异能作废,彻底沦为废人! 一边不断化解着将要成块的异能,一边还要继续吸收仿佛是源源不断的庞大能量,如此一心两用的情况下,徐睿琅自然是没有余力去查探身体内部其他位置的状况了。 也是因为如此,徐睿琅没有发现,他此时体内的心脏及肝脏位置纷纷出现了迥异于常的变化,不仅心脏处的那颗异能核突然开始渐渐虚幻变化,而原本空无一物的肝脏处也开始慢慢出现了一颗小小的,散发着微弱光芒的异能核…… 各处筋脉中的异能即将全部凝固,越来越盛的胀痛让徐睿琅无暇分身,口诀还能运转完全凭借的是他强大的意志力和潜意识的推动。而就在他快要束手无策,濒临绝望的时候,心脏和肝脏位置传来的猛烈吸力让他下意识顺水推舟,将所有还能掌控的异能统统送了过去! 爆发的能量渐渐减少,体内凝结成块的异能也被吸力拉扯去了不少,慢慢的,徐睿琅终于缓过了神,有余力喘口气了。 心知这时绝不是放松警惕的时候,徐睿琅在缓过一口气后立马沉下心神,开始一寸一寸的查看体内的状况。 慢慢融化重为液态的异能,瞬间修复并扩大了不少的筋脉,还有……墨绿色的异能核种子! 看着心脏位置的异能核褪去了不规则的棱角,形状变幻间,种子模样的雏形也渐渐凝实,最终彻底转化成为一枚通体墨绿,只在中心位置隐隐泛青的种子,徐睿琅心中一阵的狂喜! 异能小成!他终于异能小成了! 哦,对了,异能小成应该还有一个标志才对,他的第二颗异能核…… 强压住激动的心情,徐睿琅将注意力放在了自己体内的另一处。而随着他的注意力的转移,肝脏位置的那颗小小的异能核仿佛是在彰显自己的存在般,很是自觉的微微闪烁了两下! 瞧见自己另一颗“小号种子”模样的异能核,徐睿琅终于彻底松了口气。 他知道自己距离异能小成已经不远矣,但也万万没想到能在一个月不到的时间就顺利跨过了瓶颈!看来运气来了挡也挡不住,他不仅没有在异能瓶颈上浪费三年五载的时间,还是在面临如此状况的时候成功突破…… 想起被追杀的那些日子,以及不久以后的竞技场比拼,徐睿琅心中顿时安心了不少。 原来的他就足以应付大多数的修炼者了,更别说正式异能小成的现在!如果他愿意的话,只要他投靠洛城中的某一方大势力,别说是保命,借势杀人都有可能!天宝堂和灵玺阁的追杀完全已经不足为虑。 至于不久以后的遗忘竞技场…… 徐睿琅暗暗估摸了一下自己的实力,对自己冲上前十的信心也略微大了点。而只要他排名前十,哪怕只是刚刚第十名,不仅也能得到一系列奖励,还能获得参加最后位于遗忘之都的竞技比拼! 只要他在遗忘之都的竞技比拼上获得名次,那他能找到自家那两位的几率也就更大了…… 默默吸收了最后一股能量,将体内异能彻底巩固一番后,徐睿琅才缓缓睁开了眼睛—— 顿时,光芒大盛! 还没法自如掌控体内异能的徐睿琅,睁眼的瞬间不小心泄露了点残余异能,等到良久光芒退去,原本寸草不生的石壁上冒出了点点嫩芽,光秃秃的洞穴瞬间显得勃勃生机了许多。 站起身活动了下身体,感受着体内充盈着前所未有的力量,徐睿琅满意的笑了。 天意如此,这被追杀的日子……也是时候做个了结了! 作者有话要说:  修改了一个bug,居然现在才发现(笑哭) ☆、沼泽猎杀者 漫无目的的游荡在沼泽边缘,一个矮个子的男人一边挥手拨开挡路的藤蔓和枯枝,一边嘴里还一张一合似乎在说些什么。 凑近细细听去,几句骂骂咧咧的抱怨声传入了耳朵。 “……就知道占便宜!说什么守株待兔、安顿后方……不让我带队抓人不就是不想让我抢功劳嘛!谁不知道小小姐出手最大方了,要是能抓到那个小子,拿到那个包裹献给小小姐,我胡三还不一步登天?!哪里还需要做这些个外围的活计……” 从树上逐渐接近的黑影顿了顿,停下蓄势待发的动作侧耳继续细听。可惜矮个子也只是外围人员,说来说去都是些没什么营养的废话,除了知道一个出手大方的小小姐外,其余什么也不清楚。 确定再也得不到任何有用的消息后,黑影不再迟疑。 摊开手,用异能将掌心那颗刚刚得到的寄生草的种子催生至发芽以后,黑影用了个巧劲,悄无声息的将初初发芽的寄生草送入了下方矮个子男人的口鼻之中。 未及,散漫闲逛中的矮个子突然面露痛苦之色,可还没等他痛呼出声,人已经一头栽了下去,生机顿失! 待倒下的人不再有动静后,树上的黑影悄然落地。 小心而迅速的在已成尸体的矮个子身上翻找了一遍,黑影摘下个布袋后又重新攀上了树,一刻不停的继续往下一个目标所在的位置掠去。 而这,已经是第六个被解决的目标了。 …… 瘴气沼泽内,接二连三的都有人在无声无息的倒下。而这些人的死亡一开始并没有人在意,毕竟每一年都有人因为大意或是实力不够而走不出这片沼泽地,这点人还在正常的死亡率内,不足为奇。 然而,等到这一现象持续了整整五天以后,某些修炼者终于意识到了不对劲! 没道理死的都是他们这些身体素质强上一大截的修炼者啊,,那些普通的采药人和捉蛇人们怎么就没事?!这显然不可能! 常年在瘴气沼泽内活动的几大势力意识到情况的不对,立马火速召回了己方人马。等领头人仔细清点后,大部分势力都松了口气。 ——还好,死去的那些都不是他们的人…… 然而,在这些势力之中,天宝堂和灵玺阁的人却都炸了! 无他,这些日子失去联络的人几乎全是他们的人马!本来他们两个势力一般都会在这片瘴气沼里留上近百号人,或是历练或是采药或是收购,算是城内势力的外派人员。 只不过前些日子两方势力合作追踪某个人,因此才分头散去了不少,如今大概合起来也就只留下来七八十号人。可现在一清点,剩下的仅有四十五人,其余的近三四十的人居然统统失去了联络! 一下子少了近一半的人马,也怪不得天宝堂和灵玺阁的人急的跳脚了。 等到他们探明其余势力并没有出现这种大规模减员的状况后,两方势力跳脚之余,纷纷脸色凝重了起来。 “很显然,有人在针对我们两家,专挑我们两家的成员下手,实力估计不弱。” 留下来主持大局的吴柘脸色不太好看,一边分析一边缓缓扫视了一圈眼前这群聚在一起的分属不同势力的人马,心中有了一个模糊的猜测。 若说这是以前得罪的仇敌来寻仇所为的,也不该好巧不巧的挑这个时候,更不该在同一时刻就单单挑上他们两家势力作对……而细数这段时日两家可能一同得罪的仇敌,似乎也只有那个来历不明的家伙了…… 心头闪过无数猜想对策,吴柘当机立断,吩咐两家残余的人马迅速聚拢的同时,也开始给出去搜索的人马发信号。 被吩咐的众人即使是意识到这件事情的不对经,但大多仍是不以为意,只觉得吴柘的做法显得过于怯弱,完全是小题大做。不过也有少部分聪明人像是意识到了什么,乖乖顺从命令的同时,也暗暗开始警惕了起来。 一时间,天宝堂和灵犀阁的纷纷人围拢成一团,平日吃住都在一起,偶尔出去一趟也是三三两两有人陪同,极少会有会落单。如此措施之下,数日过去,即使还有一两个人被暗杀致死,但总体来说两家死亡的人数还是呈直线下降,没有再出现像之前那般大规模的伤亡。 而此时,向外面求援的人马即将到来,一切,仿佛已成定局。 …… 又一次从天宝堂灵犀阁两家势力的聚集地暗探回来,徐睿琅咬了一口路上摘的果子,甜美的汁水在流入口中,让他惬意的连眼睛都眯了起来,享受的不行。 这些天他仿佛是又过上了在森林里的生活,食物自理、生活自理,除了将原先修炼的时间换成了暗探的时间以外,其余的好像并没有什么不同…… 哦,不对,还是有不同的,一个很大的不同……关怀备至的心上人不在身边,总有点点不习惯呐。 不过抛开这些有的没的不谈,徐睿琅这些天尝试收集了很多的种子,除了一些单纯的草本植株以外,收获最多的还是那些有奇特效用的植株种子。 说起来这还得多亏了出林之前释天的善意提醒,虽然赶他出林赶得急,但该给的东西、该告诫的事项却是一个不落的全部给了他。 而此时他的包裹里,除了一小部分是自己收集的属于瘴气沼泽特有的植株种子外,大部分的,还是迷乱之森的“特产”。 想想当初不小心踏入那块布满食人花的地区从而差点直接被消化的惨痛后果,徐睿琅浑身不由一个激灵,紧接着就是由衷为那些即将踏入他准备好的“盛宴”的修炼者感到深深的悲哀。 ——阿门,愿上帝保佑你们……不至于太过痛苦的死去。 至于这个世界是不是有人信仰上帝这个问题,emmmmm,徐睿琅只能表示,他don’t care! 如此静静的又等待了两天,当搜寻的人马陆陆续续回来的时候,瘴气沼泽内还剩下三十八人。基于死去的那十来位几乎都是天宝堂的人,因而天宝堂的何鲁在回来的第一时间就带人气势汹汹的找上了吴柘的门,一副兴师问罪的模样。 “吴柘!你给我解释一下,为什么遇害的都是我们天宝堂的兄弟?!你们灵玺阁的人是做什么吃的?!” 吴柘在收到消息之初就预料到了会有被如此质问的一天,此刻不慌不忙的放下手中的弯刀,沉静反问:“何鲁,我们相交多年,彼此虽然不对付但也应该清楚对方的为人,在你心中,我是一个趁火打劫对你兄弟下手的人吗?” 打算兴师问罪的何鲁顿时卡了壳,他之前刚回来就听说自己留在沼泽里的手下仅剩不到一手之数,气急之下就直接闯上了门,对这件事的前因后果都没来得及了解清楚,自然也没想过这事有何蹊跷之处。 “不管怎么说,死去的都是我们天宝堂的兄弟,这件事你得给我个解释。” 何鲁的气势弱了下来,语气中的愤懑也平息了一些。而一直暗暗窥察对方脸色的吴柘这时心里也松了口气,邀请对方坐下来冷静谈谈以后,他才不疾不徐的将最近发生的事情细细说了一遍,其中,也将自己的猜测如实告知。 “你的意思是说,最近我们两家兄弟遇害的事情都和我们一直在追捕的那个小子有关?这不太可能吧……” 何鲁虽然是头脑简单了一些,但他最大好处就是能听得进去别人的话。天宝堂和灵玺阁一直都有合作,而上面的人也说这次的行动以吴柘为主,因而对于吴柘的分析,何鲁虽然将信将疑,但也大致听了进去。 “我觉得很有可能!” 吴柘这几天倒是越想越觉得自己的分析很是正确,而随着诸多蛛丝马迹被发现,他几乎能百分之九十确定这次的暗杀者是一个异能者,还是一个公认攻击力不强的木系异能者!而细数这些年得罪的人,他甚至能百分百的肯定,这几天的事绝对和前些日子逃脱他们围攻的那个年轻的木系异能者脱不了干系! 当然,他更倾向于对方找来了同伴一同下的手。不然如果仅仅是对方以一人之力就带走了他们如此之多的兄弟……那这份能力放在一个木系异能者身上着实是让人不寒而栗,都足以引起那些城中大佬们的兴趣了! 不过木系异能者在成长之初一般还是以催生种子作为攻击手段,而各种奇特种子的收集则是困扰大部分木系异能者的最大困难之一。 往好的地方想,或许对方已经手段尽出了也说不定,所以这段时间才消停不少……更甚于在看到他们大部队归来的时候说不定就已经走了呢? 毕竟虽然还有一小部分人马未回,但他们林林总总也有将近150人的人马,只要能聚在一起不被逐个击破,再派一队人向上层如实汇报情况……如此一来,或许他们还能反杀一次…… “那这件事更不能就这么算了!” 何鲁接受了吴柘的解释,但他的打算却和吴柘截然相反。 “那个小子现在应该还在这片沼泽地域,我们的人也聚齐得差不多了,干脆我们合起来再来一次清扫!我就不信了,这次我们把整个瘴气沼泽给包围了,还能让那个小子给逃出去!” “不……”行。 吴柘反对的话还没出,却被何鲁突然重重拍在桌面的一掌给震了一下。 “吴柘,我何鲁是绝对咽不下这口气的,而我的兄弟更不可能白死!想想小小姐的吩咐……你们灵玺阁该怎么做,你应该清楚。” 眼看着对方隐含警告不满的眼神,吴柘迟疑了一瞬,终究还是咽下了嘴边的劝阻。 确实,如果在损失了数十个弟兄后还没有任何成果,甚至最后还发展到要狼狈的回去找人求助,他这外围主管的职位恐怕也是要做到头了。而且,刨除面子问题,若是他们这次让小小姐失望了,那后果…… 按下心中隐隐的不安,吴柘怀抱侥幸的期待着这次行动能够顺利成功。 ——只要能把人找到,就他们一百多号人,应该能成功突破对方的防御,把人抓个正着了吧…… 作者有话要说:  这章还是过渡哈,我们的狼王也是要经过一些考验洗礼才能正式抛开顾虑的啦(突然感觉自己三观好像有点不太正常肿么破,好好的娃让我说变态就变态了\(;¬_¬)emmmm,附上一句友情提醒:本小说纯属虚构,请不要试图代入想象,谢谢配合~) 另外的另外,晚上8点感觉还是有点晚,以后我们还是晚上6、7点左右吧,和以前一样,小墨会尽量准时哒! ☆、凶名远扬 是夜,已经派人守住瘴气沼泽所有路口的天宝堂和灵玺阁正集合了剩下的人马,分头在瘴气沼泽内开始逐寸逐寸的搜索。 一个白天过去,搜索完近1/3区域的天宝堂的人找了一个临近沼泽但也还算宽敞的平地扎营歇息。而何鲁也在安排好了夜间巡逻等事宜以后启动了联络石,向在另一个方向相对搜索而来的灵玺阁发出了消息。 接收到对方未出现异常,并被告诫要小心行事的信息后,何鲁不耐的切断了联络,神情颇有些郁闷的抓起一大块刚刚送来的烤肉大口咀嚼,心中满是不愉。 这劳什子小心行事……都小心翼翼了一天了连个鬼影都没遇上,这感觉也够憋闷的!太NND不爽了! “管事,要我说我们干嘛听灵玺阁那群人的?!哪里需要这么憋屈的磨磨唧唧,发动一下以往那些普通人什么的,任那个小子有天大的本事也不可能逃过我们的包围啊……” 一旁的小弟看出何鲁心情不太爽快,凑过来递肉倒酒的同时,脸上做出一副愤愤不平的模样,试图顺着何鲁来进言献策地小声讨好着。 接过又一块烤肉的何鲁闻言动作顿了顿,然后侧头看着身边这个有些陌生的小弟,扬眉问道:“你是说我们自己行动?” 小弟眼看着对方像是有些心动的模样,顿时趁热打铁继续怂恿:“没错!我们天宝堂和灵玺阁又不是什么联盟,自己单干才是正常!不是我说,何管事,您和灵玺阁的那位吴柘都是一样的地位,凭什么要听他的吩咐,这简直……” “把人拉下去!” 刚刚还一脸认真听着仿佛是在仔细考虑的何鲁突然变了脸,没把话听完就高声喊人把人拉下去。 而随着对方扑通一声跪倒在地,一脸迷惘加惶恐的痛哭求饶,何鲁也顺势起身,缓缓扫视四周的同时眯着眼睛冷声开口,状似在和跪下的人说话实则却是对所有人都作出了警告。 “有些事要懂得适可而止……这次是你还算识相,没踩到那根线,我也就不要你的舌头了。下次记得谨言慎行,你记得,我何鲁虽然脑子不够聪明,但也不是别人三言两句撺掇几句就会头脑发热的人!” 话音落下,看着周围瞬间神色一整的兄弟,何鲁满意的点点头,挥手让人把把多舌的那位拉下去“处理”了。 等敲打了一番心思浮动的众人以后,何鲁重新坐下来若无其事的继续吃肉喝酒。而周围的人看着何大管事如此自然的又一次坐下后也纷纷继续自个儿手上之前被打断的事情,嬉笑声又一次响起。 当然,这次的嬉笑怒骂打闹间,再也没有人敢轻易放松警惕,不把之前说的加强戒备当回事了,营地的戒备也在悄无声息的再一次固若金汤起来。 …… 躲在距离天宝堂扎营地不远处的徐睿琅此时却有些失望。感受到原本松懈的戒备重新稳固,原本趁夜偷袭一波的想法不得不就此搁浅,他难免觉得可惜。 “没想到这个何鲁还挺出乎人意料的,也不像是个只晓得蛮勇的人嘛……” 想起对方那瘦瘦高高、完全不像是个力量型修炼者的体型,加上一天看下来显然也不是没有脑子的行为,徐睿琅怎么也闹不清楚对方为什么会被说成是一个“靠蛮力做事”的人。 他印象还挺深刻的,那根一开始突围的时候差点射中他的重箭应该就是这个叫何鲁的射出来的。后面在追捕过程中对方也带人设下了好几次陷阱,给他造成了不小的麻烦不说,他身上的许多伤口都是拜他所赐。 这样一个可以说是有勇有谋的人,怎么会是一个冲动无脑的人呢?真是奇了怪了…… “唔,管那么多干嘛,既然我们两个都结了那么多次仇了,那干脆这次就从你开始吧!” 不愿意再深思对方背后是不是隐藏了什么秘密,徐睿琅愉快的决定自己的下手目标,等营地内不再喧闹后,他就开始了行动。 围绕着营地四周,数颗品种不同,但都具有迷幻效果的种子被悄悄种下,其后徐睿琅又在特意留出的唯一一个生门前种下了三颗食人花的种子。顺便加上一些普通的仅具有阻挡效果的藤蔓花草,等一切准备就绪后,徐睿琅退出自个儿布下的包围圈,默默开始催动异能。 黑夜里,几不可见的墨绿色微茫悄悄扩散而出。而随着异能的扩散,前不久刚刚被埋入土中的种子们也开始有了动静。 迷幻草和魔性花相继破土而出,几息过后,几乎是迎风就长的花草瞬间成熟,微风轻轻吹拂间,具有迷幻作用的香气和花粉随风飘荡,漫无声息的浸入了营地之中。 第一批中招的自然是负责夜间巡逻的人。 面对同行的兄弟不知为何突然惊恐大叫,甚至还在自己上前试图询问情况的时候拔刀就砍的状况,在付出一人重伤、一人轻伤的代价后,巡逻的队伍顿时就乱了! 而随着时间渐长,迷幻的香气和花粉渐渐传遍了整个营地,几乎所有在营地巡逻的队伍渐渐都乱了套。 拔刀互砍的情况屡屡发生,原本亲密无间的兄弟仿佛突然变成了生死仇敌般,彼此之间对砍互搏的模样凶横的谁都劝阻不住。 当然,这会也没有人有机会可以去劝阻就是了。 等到已经躺下歇息的人听到声响起身循声查探的时候,见到的就是如此互相残杀的画面。而来不及等他们搞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临近的刚刚解决了自己对手的人已经迫不及待的扑了上来,还滴着血的大刀迎头劈下。 万般无奈间,被迫应战的人被卷入了战局。 招架几番后,没一会儿,迷幻草和魔性花的迷幻作用就开始渐渐影响他们的神志。只是一个恍惚的时间,他们就被拖入了迷幻的世界,面前的不再是朝夕相处的兄弟,而是一个个血海深仇的敌人…… 血红着双眼,越来越多受到迷幻作用影响的人加入了战局。 在一片举刀互砍的残酷画面中,少数几个还清醒的修炼者惊恐难言,呆愣在原地的模样显得极为的突兀。 “还清醒的人就近集合!别慌,我们一起冲出去!” 何鲁是少数几个不受迷幻影响的人之一。在多番试图将人唤醒无果后,他不得不放弃了继续如此做无用功。 眼睛急速在营地范围内搜寻了一圈,等发现存在少数同样还清醒的兄弟后,何鲁顾不得其他,立马扬声大喊的同时,将眼前已经失去神志的人踢倒在地,开始迅速召集剩余人马,准备往唯一一个看似生路的方向突围而去。 何鲁知道这次绝对是中了别人的暗算,而其中最有可能的就是那个他们试图围捕的木系异能者所为!更甚至于,除了这一片混乱的营地,那条所谓的生路也很有可能并不是生路,说不定就是对方又一个布下的陷阱,只等着他们自投罗网而已。 可是,除了拼命往那还有一线生机的地方冲去以外,他们又还有什么办法呢?周围都是沼泽地,他们总不能往沼泽里面跑吧?好赖都是运气,再博一次又能怎样?! 抱着赌博的心态,何鲁带着残余的兄弟死命往那唯一的出口冲去。而过程,却是出乎他们意料的轻松。 毫无阻挡的就冲出了混乱的营地,等脱离营地的范围后,何鲁等人转头看着那群仿佛被困在那一片狭小区域却还在不断混战的弟兄们,只感觉一拳打在棉花上,心里憋闷的想要吐血。 这、这就冲出来了?那里面的弟兄要怎么办?就这么不管了吗?还是…… 数不清的疑问让幸存的几人不约而同的看向了他们的管事——何鲁。 而同样微微有些茫然的何鲁在接收到身边兄弟的疑惑目光后,一个激灵,瞬间就回过了神。 敛气凝神,何鲁收回飘忽的心思后立马开始查探起了四周。如果不出他所料,能造成这样情况的原因只有一个,那些个东西也应该就在这周围才对…… 不断扫视营地周围的地面,何鲁眯着眼睛试图找出那样存在他记忆里的东西。 小小的、不起眼的、应该是紫色花瓣的……找到了! 眼睛猛地一亮,证实自己心中猜想的何鲁立马转头吩咐:“就是那种花!现在马上在周围找找那种花,发现以后然后立刻毁了!” “是!” 虽然不明白为什么突然变成要去找花,但深知何鲁绝不会在这关键时候做无意义的事,因而众人在听到吩咐后纷纷四散开来,迅速开始执行吩咐。 何鲁在发现那种花朵以后不由的松了口气——如果能及时毁了这些花,说不定里面的兄弟还有救…… “啊——” 紧绷的神经还没来得及彻底松下,刚刚转身试图也去寻找那些具有迷幻作用的花朵的何鲁在听到一声惊叫后立马转过了身。 而他循声看到的场景,却让他心中怒气翻涌的同时,脸色却不由微微泛了白。 只见不远处,一株大约两三米高的食人花张牙舞爪的挡在了某个缺了条胳膊的天宝堂成员的面前,宽大锋利的叶片边缘还带着一丝血迹,而其根茎边躺着的则刚好就是那条缺失了的胳膊。 让何鲁惊心的自然不会是仅仅一条被割断的胳膊,也不是那株已长成的食人花所张开的花苞处那一圈锋利的牙口,更不是牙口中间还隐隐能看见的那一个熟悉的人头……他所惊心的,却是那个安然无恙站在食人花后方,完全不受到攻击的黑影! 心弦渐渐紧绷,高度集中的精神加上压迫感极强的气氛让何鲁只觉头脑嗡嗡作响,心中的那个猜测彻底成了真。 “你……” “啊——救命啊何管事!” 干哑的声音刚一出口就被另一声求救声所打断。等何鲁下意识循声看过去时,见到的却是又一名幸存者被食人花吞噬的场景。 咕噜—— 不自觉的咽了口口水,眼睁睁看着自己手下的人马被彻底吞噬,何鲁真心有些惶恐了。 不行,他要逃出去,他还不能死,他绝不能死…… 仓皇四顾中,何鲁绝望的发现,除了他背后陷入混乱的营地以外,其余三方都已经被食人花给堵死,换言之,他已经彻底没了生路了! “求你……放我一条生路吧……” 正指挥着另外两株食人花将剩余的人统统消灭的徐睿琅还在心中感叹摇头唾弃自己的冷血变态,冷不防却突然听到面前那位何管事居然开口求饶了。 刚好也灭掉了最后一名试图逃窜的人,徐睿琅拍拍手,歪头看着眼前这位唯一的生存者,趁着还有时间也还是挺有兴致的开口了。 “求我饶命?那你说说,我为什么要放了你?” “我愿意给您做牛做马!我还能将洛城天宝堂里的东西全部交给您!还有我多年的收藏,这些都可以给您!如果您还有什么别的需要,我也绝对尽全力给您办到!” 不愿放弃任何一丝生存希望的何鲁闻言仿佛是抓住了救命稻草般,一连串的承诺和誓言脱口而出,语气急切,神情也极为的惊惶。 “哦,是吗,可我不信你。” 撇了撇嘴,看着对方努力挣扎求生的模样,徐睿琅突然对继续问话顺便打探情报一事失去了所有的兴趣。 压下脑中翻涌上来的并不让人愉悦的记忆,对对方提出的所有条件都不为所动的徐睿琅再次挥了挥手,不等对方再次出口讨饶,就已经重新指挥起身前的食人花开始动手了。 而这一次,任凭对方如何或求饶或引诱,徐睿琅都是一副面无表情的模样,静静的站在原地,直到这一场单方面的碾压取得最后的结果…… 收回异能,捡起散落的种子,看着眼前躺倒一地的尸体,感受着鼻尖挥不去的铁锈味,徐睿琅在原地默默的站了许久、许久。 直到午夜过半,头顶上的月亮也不知何时移动到了西边的位置,徐睿琅这才慢慢的回过了神。 最后看了一眼这片由他造成的“地狱”,徐睿琅转身离去的瞬间,眼中复杂的神色渐渐褪去。 隐隐的温和全部被收敛,原本潜藏的霸道凌厉却被一次性放出……仿佛是在刚刚那段时间里完成了一场短暂的蜕变的徐睿琅,模糊间,身上的气质似乎已经变得和以往截然不同,冷淡默然间竟然已然有了几分释天的影子! 再一次沉寂下来的沼泽无声的见证了这一系列事情的发生,许久之后,遥远的天际似乎传来一声隐隐的叹息—— 或许,这终究还是天意吧…… ☆、遗忘竞技场 都说木系异能者性情温和,即使再动怒也不过是皱眉斥责两句便罢了,在这方混乱世界稀罕的就像是一股清流,几乎受到所有人的喜(qi)爱(fu)。 哦,当然,这并不包括那些负有盛名的异能大成的木系异能者大佬们。 然而,就在这几乎人人都将大部分木系异能者视作软柿子而肆意揉捏的时候,一匹黑马却横空而出,彻底的打破了人们对于木系异能者的认知! 据说,这匹黑马一人单独挑翻了两大势力的人马还不伤己一分一毫! 据说,这匹黑马手里掌握着大量稀奇古怪的种子,任何一株都能让人死无葬身之地! 据说,这匹黑马凶残的不像样,最喜欢横尸遍野、鲜血淋漓的场景,还热衷于自己亲手打造一个地狱! 据说…… 无数的据说沸沸扬扬的传遍了整座洛城,而看这架势似乎还有往外发展的趋势。估计没多久,其他城市甚至遗忘之都的人都会听到这些个据说,至于信不信……那就不关传递八卦的人的事儿了! 而此时,这些无数据说中的主人公却是一个人孤零零的坐在了某座偏僻的酒楼角落位置,杵着下巴,眉头微微皱起,神情显得极为的苦恼。 “啧,参加遗忘竞技场居然还需要有人举荐,我之前怎么都没听人说过啊……” 表示举目无亲,低头无友的徐睿琅此时是一筹莫展。 之前瘴气沼泽一行他着实是采了不少的草药,也由此换了不少银两,又加上后来顺手搜刮的财物,他如今对于生活所需是暂时不需要担忧的了。而刨除那些越传越离谱的谣言让他不得不遮遮掩掩的避开众多耳目探子以外,徐睿琅真心觉得自己这段日子过得还挺悠闲的。 修炼、吃饭、睡觉……将一天的时间几乎都花费在了修炼一事上,若无必要更是连房门也不出去。如此足不出户的情况下,即使是某些想要打探消息或许招揽人才的势力想要和他来个偶遇或是其他,几乎都很难达成预期目标,徐睿琅由此也少了诸多的麻烦事。 可惜的是,原本以为是自己足够机智才避开了麻烦,可等到遗忘竞技场报名开始的那一天,徐睿琅才发现,原来这个坑爹的报名居然还需要有人举荐才能成功! ——怪不得那些人派人送了一次礼后也就不急了,原来是搁这儿等着呢! 颇有些郁闷,自觉仿佛是被人摆了一道的徐睿琅很是惆怅,得知那个坑人的报名条件后,他犹疑了整整一天,最终还是凭着感觉,在之前那堆邀请中随意挑了一家不甚起眼的势力送去了回帖。 此时,他在这酒楼里等着的,就是那家名为“凌木楼”的人。 默默喝完了一杯茶,等了许久的徐睿琅正准备再续上一杯的时候,一道清越的声音却突然打断了他的动作。 “木魔……兄?” 伸向茶壶的手顿了顿,徐睿琅微微抬眼看向眼前这个刚刚站定的男人,一派清风朗月的姿态,脸上的笑容更是如沐春风。 唔,当然,如果对方不喊他这个中二的名字的话就更让他顺眼了…… 对这个所谓“木魔”之名颇有些怨念的徐睿琅懒懒的颔首示意后,顺手替对方倒了一杯茶,待对方刚一坐下就立马发问了。 “我需要你们随便一个人的举荐,至于条件,你们可以随便提。”我酌情考虑就是了。 “……木魔兄果然是快人快语。” 对面的男人愣了愣后立马恢复了常态。作为一个典型的木系异能者,李杨自认自己脾气绝对算得上是好的,但面对眼前这个不太按照常理出牌的人,他却突然感觉有些棘手了。 脸上笑意不改,李杨心念急转间已将原本徐徐图之的计划抛在了脑后,一个全新的应对方案慢慢勾画完成。抿了一口杯中的茶水后,他笑道:“举荐一事很容易,只需要木魔兄加入我们凌木楼自然就能得到我们的举荐。” “加入凌木楼?” 徐睿琅闻言挑了挑眉,面上仿佛对这个提议不置可否。 “没错。”李杨笑容温和,语气和缓的继续道,“自然,我们并不强求木魔兄成为我们楼中的人,临时客卿一职……或许能够符合目前您我的需要。” “临时客卿?你们有什么需要我做的?” 听出对方言下之意,徐睿琅面上终于现出点兴味,好整以暇的追问道。 “木魔兄敏锐。” 李杨也不啰嗦,小小的捧了一句后立马解释道:“我们希望您能代表凌木楼在之后的遗忘竞技场上取得前五十的名次,作为交换,我们负责解决您的报名以及竞技期间的所有问题,直到比赛结束。” “当然,如果您有兴趣的话,即使是遗忘竞技场结束后,我们凌木楼也是欢迎您继续加入,甚至担任楼中长老的职位的。” 李杨一边观察对方的脸色一边小心的解释着,末了还不忘补充一句,适当的安抚一下对方可能因此产生的不满的情绪。 不过,这显然是他多虑了。 “没必要,一场各取所需的交易而已。” 徐睿琅并没有继续留在洛城的打算,找到要找的人后他必然会选择回去一趟原来的世界。而即便是要留下来,他也只想留在那片只有他和心上人的森林,而不是在什么势力里面担任劳什子长老。 停下手里转动的杯子,徐睿琅坐直了身体,直视对方眼睛语带警告:“这场交易我接受了,但希望你们做好自己该做的事情后,千万不要在背后搞什么多余的小动作,懂?” “懂,这个是必须的,我们自然明白。” 李杨嘴角弧度不变,背后却已经冒出了层层的冷汗——他们之前做的事情不会已经被发现了吧,不该啊,他们派出的明明都是些经验老到的好手…… “哦,对了。” 已经站起身打算走人的徐睿琅还没踏出几步就仿佛是突然想起了什么似的,突兀的在对方身边停下了脚步。 “如果想知道什么的话,最好还是直接来问我比较好。我出来的那个地方……应该不是那么好进去的。” 微微侧头仿佛不甚在意的说完这样一句话后,徐睿琅重新起步走人。而被留在原地的李杨却是一瞬间脸色刷白,再也维持不住脸上的笑意。 “……我知道了……” 喃喃的回复并没有人在意,甚至是不自觉说出口的人也没有在意他话中隐隐的颤抖和恐慌。 现在的李杨已经陷入了难言的不安之中,思及对方话语中“不太好进去的地方”,还有失踪日久的诸多探子们,他心中的侥幸已经完全被打消了个干净。 这个人果然不是那么简单……如果真如楼主猜测的那样是从那个地方出来的话,那他们凌木楼势必是容不下对方这座大佛。或许,他们该好好考虑如何妥善交好的方案了…… 不提被吓到难以附加的李杨,徐睿琅维持着一副高深莫测的模样径直出了门,直到回到暂居的客栈关上房门确定周围无人后,他才终于破了功。 止不住的笑意从他眼角处流露了出来,无声的咧嘴大笑了好久,徐睿琅才渐渐按捺住了激动的心情,重新从床上爬了起来,靠在床头闭目沉思。 他之前特意在外面打探了一圈,在了解了不少关于遗忘竞技场的小道消息同时,对于同样十年一度的势力评比也略知了一二。 比起受到绝大多数修炼者关注的竞技比拼,势力评比这种事也只有某些势力会加以重视。而意外得知凌木楼很有可能会在这届势力评比中被挤出二流势力的排名后,徐睿琅就对这一势力上了心。 等他再详细打听了一番关于凌木楼楼内实力以及其与排名相近的几大势力的实力比较状况后,他就正式将其作为了自己挑选的目标之一。而作为一家不甚出众但底蕴也还算深厚的洛城势力,在如今他既不想委屈自己,也不想过于高调的情况下,徐睿琅觉得,凌木楼是成为他举荐人的最优选择没有之一。 果然,当他向其发出应邀的回帖后,对方不仅派出了楼中的大管事来和他洽谈相关事宜,还很有眼力的将条件摆到最能让他接受的地步,如此识相而又知趣的交易对象着实让徐睿琅满意不已,自然也就顺水推舟定下来与对方进行交易。 至于最后说的那句貌似好意的提醒…… 徐睿琅耸耸肩毫不负责的表示,不要钱的大旗能扯就扯呗。他可不相信对方会不去查探他的来历,而他的来历也确实很好查,洛城不远处的那片迷乱森林就是了,愿意去的就去看看也无所谓。 ——出了森林后,徐睿琅也听说过关于迷乱森林的传闻。对于那么一座据说是“有进无出”的地方,他一个大活人活生生的从里面平安无事的出来了,这其中代表着什么,就让那些擅长脑补的人猜去好了,左右他都不吃亏就是了。 彻底解决了一大心事,顺带的连日后参加遗忘竞技场相关的衣食住行都有人负责后,徐睿琅完全的放松了心情。哼着小歌又进行了一遍体能修炼后,他带着愉悦的心情再一次沉浸在异能修炼的美妙感觉之中,静静的等待五天以后的遗忘竞技场的开启。 而时间,也在如此修炼中一分一秒很快的就过去了。 转眼间,五天时间飞速而过,来自各地的异能者源源不断的进入了洛城这个北部区域最大的城市,密密麻麻人潮的到来也给一向繁华的洛城带来愈发浩大的喧嚣和热闹。 遗忘竞技场开始的前几天,洛城的街头已经尽是参加竞技的修炼者以及看热闹的普通民众。店铺,尤其是武器店铺中,挤满了数不尽的修炼者们,挑拣哄抢着每一柄刚刚摆出来的刀剑锤斧等武器,气氛极为的热烈。而草药铺、符咒铺等等,也受到了极大多数修炼者的钟爱,每天从开门营业之初就是火爆异常,店内的东西往往是没到中午时分就被扫荡一空,店内的库存每一天都在急剧减少! 五天过后,当洛城东北角高高挂起的铜钟在又一天的清晨被敲响时,洛城终于彻底的进入了十年一度的狂欢! 城内东北角处,沐浴在清晨阳光中的庞大竞技场的轮廓渐渐显现,那两扇紧闭许久的沉重石门正在缓缓开启。 伴随着一声石门固定的巨响,十年一度的遗忘竞技场,正式开启了! ☆、竞技开始 跟随在凌木楼所属身后进入了遗忘竞技场,徐睿琅有些不太适应的扯了扯身上的衣服,在第五次被制止后还是无奈的停止了无用的挣扎。 也不知道谁作出的规定,参加遗忘竞技场的参赛者统统要换上统一的服饰。可怜凌木楼去领服装的时候晚了,最后拿回来的居然是一堆嫩绿嫩绿的衣服和配饰,看得楼内一群糙汉子们脸都绿了,差点集体暴动,把背回这些服饰的负责人给活活撕了! 而不幸同样上了凌木楼这艘贼船的徐睿琅也逃不开被嫩绿色包围的下场。 好在他原来也有驾驭各种千奇百怪颜色的经验,对于这种顶多算得上是过于鲜嫩的衣服也还算hold得住。加上凌木楼也有不少的年轻修炼者参赛,女修炼者虽然少但也存在那么三四五六个,总体走出去的时候也就没那么辣眼睛了。 不过…… 眯着眼睛暗暗打量了一圈迎面走来的另一群参赛者,徐睿琅不得不承认,人家身上那套黑金相间的服饰显然更符合大多数人的审美。尤其是和他们这一群绿得“青春飞扬”的人这么一比较,更显得对方气质出众、挺拔沉稳。 “李杨?这次怎么还是你带队,你家那位楼主不会真的闭死关了吧,吉人自有天相啊,祝你节哀。” 毫不客气的嘲讽兜头而下,连掩饰都不想掩饰的清风楼管事之一张嘴就是不客气的的挑衅。 同为二流势力,清风楼是今年最有希望挺进一流势力的人马,而凌木楼则是最有可能沦为三流势力的人马,如今两下相遇,对方自然是能摆出高高在上的模样,而凌木楼的人也只能底气不足的避而不谈。 眼瞅着李杨拐了个弯就想避开己方的人马,清风楼管事更是气焰高涨了许多:“你们凌木楼这一次是想绿到头啊,这么一身嫩绿的服饰,你们楼主穿起来应该挺好看的,可是你们嘛,啧啧啧,简直要瞎了我的眼了喂!” 听到对方咄咄逼人不算,甚至还三番两次辱及自家楼主,凌木楼的人都有些沉不住气了,不仅紧握着的拳头泛了白,脖子上的青筋也爆了起来,全都是一副即将暴走的样子! 要不是他们楼主五年前意外受了伤不得不闭关,清风楼的人哪敢这么肆无忌惮的冷嘲热讽!想当初他们的楼主见到自家楼主都是一副阿谀讨好的模样,那时怎么就没胆子在他们面前耀武扬威的了?简直就是小人得志嘛! “我们家楼主确实是天人之姿,你们这等人却原也是不配见到的不过我们楼主体恤,或许这次竞技结束后,你们有幸会有机会亲眼见上一见。只是希望到时候诸位还能像今天那般从容自如,不要太过惊讶才是。” 拦下就要动手的楼内所属,李杨不亢不卑的抬眼直视对方的眼睛,说出的一番话却让对方一行人脸色不由变了变。 “少、少虚张声势了!谁不知道你们楼主几年前耗尽体内异能核能量以至于伤重闭关,如今你们这么轻易的就说你家楼主要出关,这胡言乱语也要有限度吧!” “信不信由你们,事实如何,等这次竞技结束后自然就知分晓了。” 漫不经心的略过对方队伍中擅自出言却被狠狠瞪了回去的修炼者,李杨又一次拱拱手后,径直带着凌木楼的人向他们分到的区域走去。 而身后,被对方一席状似随意的话语震住了的清风楼众人则是脸色微沉。沉默了一会,领队的管事脸色变换莫测,犹豫了会后终究是招来了身边的随从,附耳嘀咕了几声,等人点头悄声离去后,才甩袖带领着身后的人马,浩浩荡荡的走向了场边观赛区。 …… 一直默默装作的透明人的徐睿琅对眼前发生的这场冲突看得却不甚明了。他之前也只是大致打听了下凌木楼的实力等事情,对于其他的一些小道消息却没有进行太多的了解。 因而在刚刚说什么“闭死关”、“天人之姿”等等的时候,他好奇的同时却是一头雾水,糊里糊涂的听完了全程,却是有听没有懂,只大致知道了一下“凌木楼楼主可能挺好看、实力也不错但却不幸受了伤所以闭关不出好几年”的事情。 不过好奇归好奇,徐睿琅也没打算揪着这个问题去问同行的其他人。归根结底,他也只是一个临时客卿,和凌木楼之间的合作也只是一场交易而已,没必要也不可能将自己当做其中一份子,而对方也显然不可能就这么全然接纳他就是了。 收敛好自己的好奇心,顺大流在自己的位置上坐下后,徐睿琅抛开那一点八卦的心思,开始探头打量这座据说是历史悠久的竞技场。 说起来,这座竞技场的结构似乎和他原来世界里的古罗马竞技场差不多。一样的环形外表,一样的都由多层环形拱廊组成,不一样的只是这座竞技场内部的空间显然比传说中规模最大的古罗马竞技场大了不止一星半点! 由石门两侧延伸开来的由上而下呈阶梯式分布的看台就已经足以容纳少说也是万人的存在,而在竞技场中央,分布着大大小小数十个擂台一样的场地,正中心的位置则凭空悬挂着一个巨大的多面光屏,确保能将到时场上的所有比拼事无巨细的一一展现在公众面前,让所有人都参与到这一场盛大的竞技狂欢之中! 这一方混乱世界崇尚“强者为上”,无论出生,只要是有实力,越是实力强大的就越能得到尊重。因而,刨除一些确实毫无修炼天赋的普通人中的普通人外,那些没能觉醒异能,也不存在符咒天赋的人,通常都会想方设法的弄来一套体能方面的修炼功法,强身健体之余,也努力在武者这一条道路上孜孜不倦的探索着。 运气好点的话,再有一套内力的修炼功法,就能顺利踏上武者的道路,以武进身了! 而遗忘竞技场,作为十年一度的每一个修炼者都必然会参加的盛事,其想要报名参赛的人数之多简直是难以想象。洛城作为北部区域最大的城市,每年真正能报上名的参赛者的人数大致控制在万人上下,而每一届的遗忘竞技场都会分上中下三轮竞技,第一轮是混战,第二轮则是淘汰赛,第三轮就是最后的积分赛。 第一轮的混战将会把所有人分为十组,每组千人,时间不限,直到每组决出最后的百余人才算结束。而在通过第一轮混战后,余下的千人又将分为十组进行淘汰赛。等每组都决出最后的胜利者后,十组头名将会获得资格进入第三轮的积分赛。 而积分赛则是分为九场竞技,每胜一场得三个积分,平一场则得两个积分,负一场则为一个几分,如此计算下来,九场过后,积分最高的那位则摘得本次洛城竞技的桂冠,其余人按积分顺次而下排名。 最后排名前十的修炼者在领取诸多奖品后,也将有机会代表洛城前往这方世界唯一一个都市,遗忘之都进行最后的竞技比拼,直至竞争出最后排名最高的修炼者。而到时获得名次的修炼者除了能获得若干奖励的以外,甚至还有可能有机会受到遗忘之都都主莫昔,也就是位列异能者排行名单第一位的那位公认的最为强大异能者的亲自指点! 刨除那些诱人的奖品奖励不提,单单是最后那一项有可能得到莫昔的指点就足够让诸多修炼者们奋不顾身的参加竞技了。要知道,那可是公认的排名第一的异能者!即使是在所有修炼者中也只有武皇和玄术散人等渺渺几人能与之相提并论,能有机会得到他的指点那是一件多么荣幸的事啊! 因而,在历届遗忘竞技场中,异能者的表现是最为疯狂的,而到最后,一般也是异能者获得最高名次居多。 不过,虽然徐睿琅对于那个号称是异能者第一的莫昔很感兴趣,但他参加这次遗忘竞技场的最主要的目的还是借此扬名,然后可能的话再借助名气托人帮忙寻找他那两个不知人在哪里的好兄弟。而在这过程中,如果有意外的收获自然是好,不能的话能达到最主要的目的也算是圆满成功了。 当然,做到这一切的前提是——他必须要得到代表洛城去遗忘之都参加竞技的资格! 也就是说,他这次的目标,必须在前十名才行…… 默默观察了一圈周围人的情况,徐睿琅心中比之从前却是底气足了不少。 尽管还不确定周围参赛者的具体修为水平,但经过瘴气沼泽的一番折腾,他现在对自己的实力大致是有了底—— 碰上一般修炼者没有问题,只要别在淘汰赛之初就遇上那些夺冠热门人选,他晋级第二轮的问题应该不大。而只要到了第二轮,即使是遇上那些夺冠热门人选,他只要别场场都输,努力拼个平手什么的,最后晋级前十的把握应该还是有的…… 说实在的,主要还是看运气吧。希望自己运气好点,千万别…… 正当徐睿琅在默默祈祷的时候,被拉着问东问西而主题全都是围绕“楼主是不是真的出关”了的李杨终于找到机会脱了身。 忽视一众期盼的目光,李杨将赛制和相关注意事项又细细说了一遍后,就把楼中参赛的修炼者全都赶去了修炼者准备区。待他转身不禁抹了把汗后,他才恍然注意到了貌似正在神游的徐睿琅。 对于这个他们凌木楼的临时客卿,李杨在和楼主商量过后一致决定先敬着再说。无论对方是不是那个地方出来的人,反正就对方目前的实力而言,敬畏着也不是一件让人稀奇的事情。 本来是想找人帮忙应付一下这次遗忘竞技场之后的势力评比的,却不想后来情况出现了变化……不过说起来,如果对方代表他们凌木楼取得靠前的排名的话,那他们在之后的势力评比也会更名正言顺就是了。 思及此,李杨开始催促道:“徐兄,快,你也该去准备区坐着了,别一会比赛开始了那边禁止入场了就麻烦了。” 这一声“徐兄”是徐睿琅后来特意告诉对方自己名字后的结果,毕竟木魔这个称呼貌似有些中二病的感觉,他听起来总感觉浑身不对劲。 “哦,好的,多谢提醒。” 徐睿琅闻言回了神,颔首道谢后,起身打算往靠近擂台的场边准备区域走去。 “等等!” 没走出多远,徐睿琅突然听到身后传来的声音,疑惑的转头看过去,却发现李杨正拿着一把通体冰蓝的长弓大步走了过来。 “这个给你。” “给我?” 没有伸手去接递到眼前的长弓,徐睿琅看向对方的眼神几乎是明晃晃的传递着“无功不受禄,有事请提前说清楚”的意思,让李杨一时还有些哭笑不得。 这是怕拿人手短?就这么不愿意欠人情的吗? “不是送你的,只是暂时借给你用用,竞技结束后是要还回来的。” 强硬的把手里的长弓塞了过去,李杨看着对方握住了那把弓后才满意的撒了手:“我们凌木楼在竞技开始前会尽量按照楼内参赛人员的习惯配置武器,我记得你说过你习惯用长弓或匕首,好用的匕首一时不好找,长弓的话楼内倒是还有一把。诺,这就是了,借你用一段时间,竞技结束后记得还啊!” “……谢了。” 听了对方的说辞,徐睿琅正准备将东西退还给人家的动作顿时顿了顿,迟疑一会后,还是依言收下了这把闪烁着冰蓝灵光,看起来就品质极为不错的长弓。 “这就对了嘛。”李杨满意了,“这把雪灵弓是一件灵器,虽然不太契合你木系异能的属性,但配合的好了发挥出的效果应该还不错,你好好用吧。” 灵器?! 徐睿琅诧异的挑高了眉毛,神情颇有些不敢相信——就这么把一件称得上是宝贝的灵器借给他用了?不怕他带着东西直接跑路了?这也大方了吧! “这把雪灵弓原本是楼主赐给我的,但我现在不能参赛,借给你用用也算是圆梦了。” 李杨自然看出了对方神情中的意思,但他却是不以为意的笑了笑:“我既然敢借给你,就有收回来的把握,我都不担心这个,你担心什么。快去吧,一会竞技就开始了,你可是要争取前五十名的人呢,总不能淘汰赛都过不了吧,走走走!” 被催促着进了准备区,徐睿琅看着手里那把灵光闪烁的雪灵弓,脑中无数纷杂的念头一一闪过,最终却也只留下一个清晰而又坚定的念头。 ——无论如此,这次的竞技他一定要赢! ☆、诡异的事情走向 “散修若水,武者,请多多指教。” “凌木楼徐睿琅,异能者,请多多指教。” 擂台上,徐睿琅与一个身着粉色衣衫的女子互相见礼后,立时毫不犹豫的往后退开了数米。与此同时,对方已经一个箭步冲了过来,一柄形似峨眉刺的短兵器直刺而来,目标之处,正是徐睿琅原先站立时的心脏处,位置丝毫不差! 看着对方一个俏生生的小姑娘出手却如此不留情,徐睿琅却也没有太多惊异。 事实上,他在经过之前那一场混战和三场淘汰赛后已经充分认识到了擂台上的对手的凶残程度。无论上台的是男是女,是老是少,几乎都是刚一互相见礼完毕,甚至有些都不见礼,裁判一喊开始就已经毫不留情的出手了,一点准备的时间都不带给的。 而继混战中差点因为被围攻而惊险失利,后又在之后的淘汰赛中差点付出了一条胳膊作为轻敌的代价后,徐睿琅也谨慎了不少。自知自己如今不是那些擅长近战的修炼者的对手,他在见礼之后一般都会率先退出个好几米,给自己留出足够的反应余地后,再看情况进行反击。 就像现在,这是他进行的第四场淘汰赛了,越到后面的对手也就越发难以对付。 不断翻腾跳跃躲避着对方接连不断的刺、穿、挑、拨、扎等攻击,徐睿琅看似落入下风的惊险躲避却让一直攻击不断的若水暗暗着了急。 女子的体力相对而言确实要弱于男子一些,即使她专门进行过体能的训练,在这种竞技中也并没有因此占到了什么优势。而在最开始的那场混战中,她凭借和小伙伴之间默契的配合而成功成为最后留下来的百人之一。后面几场淘汰赛又运气不错,碰上的对手实力都不太强,她凭着这套家传的连击之法也能比较容易的就解决掉对面的对手。 可如今这位,虽然看似毫无反击之力,可实际上她的攻击却没有一次是击中对方的。而时间一长,等她体力下降后,她的攻势势必会出现破绽,到时候情势将会变得对她不利,那她就很难翻身了…… 不行,她得冷静!不能乱,绝对不能乱……冷静下来好好想想接下来该怎么办才是正事! 对面的对手逐渐失了底气,另一边,徐睿琅一直躲避的同时手下也却没闲着。寄生草的种子早已在他躲避的过程中被他神不知鬼不觉的送到了对方身上,而对方一味猛攻的模样看起来仿佛还一无所知。 对方能如此大意还得多亏了他在一开始的混战中示敌以弱,除了表现出几株防御的植物还算不错以外,几乎和其他木系异能者的表现都一般无二。装作一副靠运气的模样险险进入了第二轮的淘汰赛以后,他更是每次都选择拉开和对手之间的距离,然后靠着本身出众的箭术和雪灵弓本身附带的强大的冰冻效果,对着目标瞄准,几箭将人射中后瞬间定在了原地。 无法移动的对手自然是最好的靶子。 被冰冻效果强行限定住移动的对手,最后也只能眼睁睁的看着自己眼里那个弱不禁风的木系异能者点了点自己的要害,然后不需要他再出声认输,就能听到场边裁判冷酷的判决声—— “本场竞技结束,凌木楼徐睿琅胜!” 一来二去的,徐睿琅虽然战胜了不少对手,但他的表现在一众参加竞技的修炼者中间并不显得突出。除了极为羡慕嫉妒恨对方有一把难得的灵器,以及这把灵器居然还有如此实用的附带效果以外,大多人都认为只要在一开始没给徐睿琅拉开距离然后瞄准开弓的机会,必然就能轻而易举的战胜他。 被人轻视的徐睿琅不气也不恼,反而对这种大家都轻忽的态度满意不已。 ——不但能降低其他人的防范之心,还能有一个安静美好的独处环境,一举两得的事儿,多好啊! 不过说归说,徐睿琅满意于其他人的轻忽,自己对于之后可能碰上的对手却早已经做足了准备。 三场淘汰赛过后,他已经大致摸清楚了场上实力较强的那几位的大致水平,尤其是自己所在的小组的总体实力。 为了确保接下来的自己有足够的精力来应对组内那个有些棘手的竞争者,徐睿琅在粗略估算了下时间后,决定本场速战速决,争取拿下那个宝贵的轮空名额! ——根据规则,淘汰赛中每遇到下一场参赛人数将为单数的,则每个小组本场竞技中第一位分出胜负的人将会获得轮空名额。 很不公平的规则,但却是很久前就一直沿用下来的不变规定。 徐睿琅所分到的第五小组刚好在下一轮将会面对留下者人数为单数的情况。无法提出抗议,又有轮空名额的诱惑,故在第四场淘汰赛开始之初,他们组几乎所有参赛的修炼者都爆发出了自己百分百的实力,几乎是完全不计消耗,一副势要夺得宝贵的轮空名额的模样。 事实上,徐睿琅这一组的实力总体来说并不强悍,大多都是一些在混战中表现较为平庸的人。然而,撇除徐睿琅自己这个扮猪吃老虎的以外,小组中有一人却是组内所有人的大敌,那就是夺冠种子人选之一——袁姮! 淘汰赛分组时虽说是抽签决定的,但一般来说,那几个遗忘竞技场开启前就是热门夺冠人选的修炼者却几乎不会被分在一处。既是为了防止他们提前相遇而过于消耗实力,也是避免不必要的时间浪费。 要知道,除了上中下三轮竞技外,若是在竞技过程中有人不服气某一获胜者,是可以在场外发起挑战,进行一对一的比拼的!若是挑战者败了,自然是对结果毫无影响,而若是挑战者胜利了,则是可以直接取代原来获胜者的晋级资格,再次参与到遗忘竞技场中! 而这,也被人称作是“场外复活赛”。 当然,为了防止有人恶意挑战消耗参赛者的实力,每一场挑战都将由城主府的人专门负责监督,一旦发现有违反规定的行为,城主府地牢将会是恶意者这辈子唯一的选择。 而袁姮,自然也就是徐睿琅所在的第五小组表面上铁板钉钉的“头名”。若无意外的话,对方将会是最后积分赛的参赛人员之一,也是因为这个,他们现在才对下一轮轮空名额如此看中。 ——毕竟,晚一轮遇到那个“前十候选人”,他们所在的排名也会高一点,而外界对于前一百五十名和前一百名的待遇相差还是很大的。 说到这个,事实上徐睿琅已经估算过,他只要胜利五场就能成功排名前五十名,也算是完成了和凌木楼的交易,到时候自然能和对方脱离关系了。不过基于对方如此大方的将灵器雪灵弓都借给他了,他琢磨着之后的竞技中也就继续代表凌木楼参赛,以此作为使用灵器的回报好了。 ——滴水之恩涌泉相报,这一向是徐睿琅的处事态度,更何况只是用个名头而已,他没损失什么,对方却能因此获得更大的利益。两相比较之下,他还算是赚了。 一边分神想这些有的没的,徐睿琅一边还能准确的避开对方的攻击。 敏锐的感觉到对面粉衫女子的动作越来越急,露出的破绽也越来越多,他估算着形势,趁着对方扑过来直扎的招式用尽,还没来得及变招的那一瞬间,没拿出自己招牌的那把雪灵弓,反而手上手诀一掐,出其不意的瞬时发动了木系异能! 而在下一秒,已经附着对方身上的寄生草立马开始了疯长! 没几息的功夫,收势不住的若水霎时被裹成了一个球,前扑的姿势来不及变换,扑通一声顿时就摔倒在了地上,全身都已经动弹不得。 不需要再如何动作,眼看着对方手上雪灵弓一横,冰魄凝成的箭只直指自己心口命门处,自知获胜无望的若水很是自觉的认了输。 而就在她认输的声音刚刚落下,裁判还没来得及记录胜负结果之时,隔壁擂台上却突然爆发了一阵巨响,随之而来的就就一声高昂却又迫不及待的认输声! “我认输!袁姮阁下,我认输了!” 响起的声音中隐隐带着丝无奈,更多的却也是对对方实力的心服口服。 徐睿琅听到“袁姮”这一陌生而又熟悉的名字后,下意识的就转头看向了隔壁擂台。 背手而立的挺拔身影,淡漠孤傲的神态举止……原来不知什么时候,他和他们组的夺冠热门人选已经相隔如此之近了! 看着两个擂台间不足二十来米宽的间隔,徐睿琅一边肆无忌惮的打量着隔壁擂台的状况,一边暗暗庆幸。 还好他时间掐的准,不然再等几秒这第一位胜出的人还不知道是谁呢!虽说这轮空的名额对他作用并不太大,但能少竞技一场又有谁会不愿意呢,这得省多少事儿呀! 持续打量了许久,徐睿琅在对方皱眉忍不住回望前终于收回了视线。 顺手解除了还捆在对手身上的寄生草,徐睿琅收回种子后就利索的跳下了擂台。 回到自己的座位上,撑着头百般无聊的看着场下剩下的还没结束的竞技,没一会儿的功夫,一名身着灰蓝色服饰的工作人员就将证明轮空的牌子送到了他手上。 接过了那块乳白色的感觉像是大理石材质的石牌,徐睿琅稀奇的把玩了一会就把东西收了起来。 不欲和身旁那些蠢蠢欲动想要凑过来交流什么的人有过多的接触,在收起石牌后,徐睿琅径直站起了身,在一众或诧异、或羡慕、或嫉妒的眼神中不疾不徐的走出了竞技场。 悠悠闲闲的走在回客栈的路上,徐睿琅眯着眼睛享受着难得的空闲时间。 这些天又是混战又是淘汰赛的,虽然他下场的次数不算太多,但总是绷着神经旁观加分析,时间一长脑袋也是胀得慌。不过好在最麻烦的那段已经过去了,接下来只要按照计划慢慢来,他出线的希望还是挺大的…… “阁下!请借一步说话。” 正当徐睿琅还在琢磨自己若是与袁姮对战的能有多大胜率的时候,突兀横向伸出来的一双手却拦住了他的去路,一个礼貌而又不容置疑的邀请也送到了他的耳边。 “你是……?” 皱着眉头微微错开几步,徐睿琅有点思绪被打断的不悦,而这不悦也很明显的表现在了他的脸上。 “郝月门所属,徐睿琅阁下,我们门主请您上楼一叙。” 状似恭敬的垂下头,黑衣人实则强硬的态度让徐睿琅格外的不喜。 顺着对方的示意看向左边酒楼二层上遥遥拱手的中年男子,徐睿琅轻轻颔首的同时心中也在暗暗评估。 这架势貌似是已经不打算再旁观看戏了呐,忍了这么久,知道他和凌木楼的约定即将到期就立马派人拦路堵人……看来凌木楼内部也不是毫无空隙可钻的,消息这么快就泄露了呢…… 不过—— 收回视线,徐睿琅轻牵嘴角,露出一抹恰到好处的歉意笑容的同时,嘴里却毫不留情的拒绝了对方的邀请。 “不好意思,刚刚结束一场竞技我还有点累,有什么事等遗忘竞技场结束后再说吧,有机会再见。” 放下这句不留情面的拒绝后,徐睿琅抬步就走。 听到意料之外的话语,拦路的黑衣人下意识的抬起了头,脸上在那一瞬间闪过了一丝明显的错愕,仿佛是没有料到居然会有人拒绝他的邀请似的。 ——尤其还是在他们门主已经亲自到场等待许久的情况下! 脚下步子一错,黑衣人错愕的同时也没忘了自己的任务,再一次挡在对方的面前后,他这次不假思索的伸出了手,显然是打算“亲自”请人了。 可徐睿琅若是如此轻易就能就范的话,他还有什么资格参加接下来的竞技?又哪会有如此底气拒绝一个一流势力的邀请?! 晃了晃身,也不知道他是如此做到的,当黑衣人伸出手抓到的却是徐睿琅留下的残影时,黑衣人的脸色霎时大变,极佳的反应力让他在下意识的立马完成了从攻击到防御的一系列转变! “先礼后兵不假,但若是我不愿,你就是把我强硬绑回去了,我也是不可能改变主意的。” 悠悠的声音从耳边绕过,等黑衣人一身冷汗的反应过来以后,却发现自己这次的目标人物早已走出了十来米开外。 ——远远看去,那悠闲漫步的模样哪有一丝疲惫的模样,竟是连装个样子都不屑了! 下意识的就想继续追上去把人拦下,却不防突然收到了来自自家门主暂停的讯息。 停下脚步,身为以服从命令为首要原则的门主影卫,黑衣人接到讯息后立马放弃了继续上前拦人的打算。原地转个身,只一眨眼的功夫,黑衣人再次回归了本职,彻底隐入了匆匆而过的行人之中。 而再抬头看去,原本坐在酒楼二层小酌的郝月门门主也已经消失不见,留下的,也只是一壶清酒两盏酒杯,仿佛还没有被人动过…… 半个多时辰后,几乎飞奔着进了一座小宅院的徐睿琅匆匆推开门,没等坐在院子中央的接待者起身做些什么,就立马一头扎进了自己的那间房间,接着把房门一关,隔开他人视线后,立马就瘫坐到了门边的小圆凳上,彻底不想动弹了。 ——天呐撸!往常从竞技场走回客栈仅仅只要几分钟的路程,他今天居然足足走了一个多小时!这就算是他爬着走都不需要这么长时间吧,今天那些人究竟是吃错什么药了! 回忆这短短路程中被拦下次数若干,邀请上楼喝茶闲聊若干,还有各种直接大街上就滔滔不绝的招揽人才的奇葩势力若干……一连串折腾下来,徐睿琅自认自个儿还算不错的涵养已经濒临极限,估计再多来几次就要直接原地暴走了! 头疼的皱起了眉头,徐睿琅虽然烦躁但也还没彻底失去理智。 他并不认为只是一个小小的轮空石牌就能让那些一直岿然不动的一流势力突然如此热情,即使这轮空的名额确实可以转让,但这应该还不至于让那些楼主、门主、阁主什么的统统都礼贤下士到亲自出马的地步吧? ——那那个轮空名额未免也太值钱了些! 挪到窗前的雕花椅子坐下,徐睿琅给自己倒了杯凉茶后轻轻抿了一口。冰凉的茶水顺着食道划入腹中,窗边迎面而来的风中带着满满的水汽,两相作用下,徐睿琅只觉得自己的脑子似乎都清醒了不少。 这事儿不对,他之前肯定忽视了什么关键性的东西,他得好好想想才行。若是再这么一无所知、懵懵懂懂的下去,他接下来的计划出现变数的可能性很大啊…… ☆、携款逃跑的“偷窃者” 辗转反侧了一夜,仔仔细细将自己这段时间来的所有经历都回忆了一遍后,徐睿琅第二天起来的时候脑子都快成了一团浆糊,满头满脸都写满了大写的“懵”。 本就毫无线索,若单单只凭推断就能找出原因的话,他之前也不至于一头雾水的被人追杀了。 ——没错,花了一夜的功夫,徐睿琅最后能想到的觉得异常的只有一件事!那就是,上次那群突然冒出来想要抢他手里的包裹和翡翠果的天宝堂和灵玺阁的人! 当初在解决一众追杀者后,他不是没打过问话的主意。虽然放弃了一个何鲁,但之后对于吴柘,徐睿琅还是狠狠压榨完了对方的价值后,最后才干脆的给了人家一个痛快。 可惜的是,就算是吴柘自己,对自己接到的这一道命令也是一知半解。除了知道自家少主一直在追求的城主府的小小姐似乎对徐睿琅手上的包裹有些心动,而他们少主听说后自告奋勇打下了包票,从而才有他们这次的行动外,其余的也只是一无所知。 毕竟他们本质上还只是灵玺阁的外围成员,服从命令办事才是第一要职,询问为什么的权力他们是没有的。 问出了自己想要的消息,加上他在之后待在洛城的那段时间里都没有接到过什么其他异样的情况,连天宝堂和灵玺阁都没有找上门来寻仇的架势,徐睿琅在打探了一番关于城主府小小姐的消息后,慢慢的也就暂时把这件事放在了一边,开始全力准备起关于遗忘竞技场的事宜了。 至于那个被盯上的包裹,徐睿琅在一次又一次的仔细翻看后却着实没有发现任何可疑的痕迹,最终也不得不暂时放弃,转而把东西藏好后,他也就没再去管这件事了。 可是如今…… 听见门外传来的响动,因为轮空从而导致上午半个白天都挺空的徐睿琅也从床上爬了起来。 不过他并不打算跟着那两位需要继续与人竞技的凌木楼修炼者一起出门,而是在翻身下床后,又从床下隐蔽处翻出了一个小小的包裹,将桌子上的全部东西悉数移走后,将包裹小心的放在了桌子中央。 解开包裹,里面的东西还是徐睿琅熟悉至极的几样。 两套简单的换洗衣物,一瓶疗伤的药丸,几盒密封保存的种子,还有一把从原来世界带来的匕首,如此四样,再无其他。 本来里面还放着七张符咒的,但考虑到这几天参加竞技情况比较混乱,很可能就会用到,所以徐睿琅在迟疑了一会后,还是把包裹中的那几张符咒统统给带在了身上。 当然,能不用还是不用的好,毕竟都是消耗品,用一张少一张什么的……徐睿琅表示他真的很心疼啊! 而盒子中的种子则是早已被礼物的赠送者做好了标记,每一阶段能用什么样的种子都已经一一标注其上。他除了当初异能核彻底转化完成后打开了第一个标注着“异能小成一阶可使用”的盒子以外,其余的都还好好的放在包裹里,动也没动过。 不止是信任礼物的赠送者不会害他,更是因为这盒子不知道被人下了什么禁制,除非他实力真正达到了上面标注的那一阶段,否则无论他使出什么样的手段都没法撼动那盒子一分一毫。 想当初徐睿琅出于好奇,又是撬又是砸的,把自己折腾的一身汗,那个可怜兮兮躺倒在地上的盒子却是丝毫无损,一点被损伤的痕迹也没有,气得他把所有开不了的盒子统统都装到了包裹内,发誓除了再次成功晋级以外,绝对不再打盒子的主意! 至于那两套换洗衣物……好吧,徐睿琅承认,这都是他出于睹物思人的那啥不可告人的念头所以才偷偷带出来的。毕竟好歹还是自己心上人亲手做(?)的衣服,就这么放在屋子里积灰多可惜啊,还不如带出来自己换着穿,总归不浪费嘛! 有些小雀跃的抚了抚包裹里那两套浆洗干净的衣服,徐睿琅摸着摸着却突然感觉到了一丝不对劲。 这手感……好像不对啊! 感受到手下微微凸起的手感,徐睿琅眉头一皱,细细摸索了一番后心中存了疑。稍稍迟疑了些许,抱着一种“不可能吧是我猜错了吧世上哪有这么巧的事情的”念头,他慢慢的、慢慢的把头几层的衣服给翻了开去。 !!! 居然真的是这个东西! 目瞪口呆的看着静静躺在一层衣服上的袖珍版长弓,徐睿琅脑子里闪过无数纷乱的念头后,最终只浮现出了一个想法—— 释天不会以为我是携款逃跑吧……人走了连好心收留自己的邻居家的灵器都要打包带走的那种…… 颤抖的拿起那柄袖珍长弓,徐睿琅心里还有一丝丝不死心。 ——如果不是呢,如果只是凑巧…… 怀着如此微薄的侥幸心理,徐睿琅握住那柄小小的长弓后,缓缓试探着往里面输入了自己的异能。然而天不遂人愿,下一秒突兀大盛的碧绿色光芒无情而又残忍的打破了他最后的自欺欺人。 手中不断加重的重量以及熟悉的触感让徐睿琅再也无法欺骗自己这只是个幻觉。等到光芒散去,那把他握了少说也有近一年时间的碧绿色长弓赫然好端端的出现在他眼前,然而如今他却只想大哭一场,然后转身回森林跪求某位灵器的主人的原谅! 怪不得那个小小姐会说想要他的包裹……若是他知道他的包裹里面有这么一把千金难求的灵器,他哪敢就这么毫无顾忌的拎着包裹招摇过市,还这么不小心的就被一个据说体质敏锐到感受到所有异常能量的人给盯上了! 思及城内流传的关于城主府小小姐的奇特体质,徐睿琅只觉得对方这些天没直接找上门来真是他运气好。不过也可能是这把纯木之弓袖珍版的时候灵力散发不强,所以才让对方只是稍稍惦记了一下,没到手上硬抢的地步。 ——估计对方也就认为里面有些灵气充足的草药之类的吧,绝对想不到里面藏着的居然是把灵器…… 无语凝噎了好一会儿,等徐睿琅终于从“不小心拐走了心上人家的重要财产很可能因此被厌恶致死”的悲惨幻想中走出来,他再看手上的那把纯木之弓心里却活泛开了。 东西已经带出来了,这会再转头还回去似乎也不太可能……加上之前释天将这把纯木之弓借给他用的时候也没说归还的期限,最后甚至大方的帮他和这把弓建立了临时的联系,将使用权暂时的转让给了他,让他即使在弓的主人不在身边的时候也能顺利使用这把弓……如此看来,他是不是能当做弓的归还期限还没到,基于特殊情况再不(愉)得(快)不(的)用上一段时间? 等到了以后再见面的时候亲手归还并和弓的主人当面道歉吧……自然,要是弓的主人因为要追回这把弓所以出森林亲自追讨的话,他也是很乐意的,绝对毫不拖延的立刻归还!然后…… 嘿嘿嘿,到时候出了森林再留人的话是不是就容易一点了?把人拐到身边来一起游历什么的听起来就很美好,他都隐隐有些迫不及待了! 自顾自的脑补半天,不自觉的傻笑了好一会的徐睿琅回神瞬间先是下意识的抹了把下巴,确定没有可疑的水渍出现后,他才收敛了脸上狡猾狡猾的笑容,将目光重新放到了面前摊开的包裹之上。 将缩小的纯木之弓挂到自己的脖子上,又将包裹内的琐碎东西重新整理了一遍,确定没什么遗漏了以后,徐睿琅将包裹系好,又一次塞回了床下隐蔽处。 唔,这藏东西的方法也真麻烦,如果有那种传说中的储物袋或者空间戒指之类的东西就好了,随便往里面一塞,什么都能随身带,都不用怕丢! 一边感慨,徐睿琅一边打理好了自己,抬步往门外走去。而在踏出房门的那一瞬间,他脑子里又冒出了之前的那个问题。 ——诶,这样说起来,他还是没弄明白那些一流势力为什么突然对他如此热情啊,这样下去,他不会今天又被堵在路上了吧? 双手放在大门上,徐睿琅对自己推不推门有些迟疑。 万一昨天那些人还没走,他这一出去岂不是自投罗网、羊路虎口,那怎么行呢…… 原谅徐睿琅已经有些神志不清、胡言乱语了,实在是昨天那些汹涌而上的人群太恐怖。明明一开始还是很有礼貌的请他上楼一叙之类的,发展到后来居然就已经直接上手抢人了,简直就是一伙强盗啊! 当时那场景徐睿琅已经不想再去回忆,而面对门后可能再次出现的“求才若渴的伯乐们”,他少见的怂了。 唔,实在不行的话他再和凌木楼做笔交易吧,之前合作的还挺愉快的,现在自己又住在人家的地盘上,还一天天好吃好喝的招待的,若是直接改投他门面子上也说不过去啊! 还有还有,李杨的雪灵弓还在他手上呢,就算他现在有了更合适的也不能就这么忘恩负义的抛弃了之前任劳任怨的小伙伴啊,这灵器之间也是要平等待遇的对不对?哪能喜新厌旧呢! 东扯西扯的,徐睿琅越想越觉得有道理,被自己强大的人情往来以及平等对待灵器的态度深深给说服后,他的心里已经开始小鸡啄米般的狂点头。 没错,就是这个道理! 他决定了!他现在就要再找李杨谈谈,只要能继续有挡箭牌……呸!只要能继续有人合作不被打扰,他什么事都好商量的!真的! 打定了主意,徐睿琅撤回手,转身就打算上他们凌木楼管事的房间去好好说道说道。 ——别的不说,好歹他们之间的交易还没真正结束,外面那些人凌木楼不能不管的哇,他现在还算是凌木楼的客卿呢!哪能自家客卿被挖墙脚,你们还能一声不吭的作壁上观的喂! 然而,当徐睿琅转过身刚一抬眼的时候,赫然发现自己想要找的那个人居然就站在了他的身后,脸上的神情还十分的一言难尽。 “徐兄……你在干什么?” 可能是意识到了对方的尴尬,李杨主动上前一步打招呼道:“你是要出去吗?刚好,我也要出门一趟,不如……”我们一起啊。 “不不不!不是!我不出去!” 一个激灵下意识就挡住了对方试图开门的手,等他回过神看着对方堪称诡异的视线,徐睿琅不由讪讪的找借口试图遮掩自己刚刚的行为。 “我、那个我就是,我就是想要问你个问题……对!我想问你个问题!” 像是突然想到了什么,徐睿琅一秒神色转化为正经模样:“关于我和你们凌木楼之间的约定,我们是不是该再好好谈谈?” “诶?哦,也是,我先算算啊……你上一场赢了,今天这一场轮空,这样你就相当于……唔,你居然差不多已经进了前五十了啊!这么说起来我们凌木楼和你的约定也算是完成了,你可以去……”留随意。 李杨一脸惊喜的估算了下面前这个年轻修炼者的大致排名,虽然目前还不能确定一定会进前五十,但应该也相差不多,上下几名浮动而已,不算什么大事。 本来他们楼内情况有变,对楼中所属的人的排名也就没之前看得那么重,因此就算是对方想要提前终止约定,他也不是不能接受,解除约定放人走就是了。 可是,好心想要让对方“另谋高就”或者“恢复自由之身”的李杨万万没想到的是,对方不仅完全没有提前走的打算不说,似乎还有延长约定期限,就此常驻的趋势! “我没理解错吧?徐兄你的意思是……你想再在我们凌木楼待上一段时间?呃,等遗忘竞技场结束后再做打算?” “没错,我就是这个意思,不知道李兄你愿不愿意接受我这么个懒散闲人了。” 拱了拱手,徐睿琅再次肯定了自己刚刚说出的提议。 实际上他这也是深思熟虑过的。除了能在一定程度避开那些不知用意为何的家伙的打扰,他之前也是暗暗观察过凌木楼的状况的。 诚然,凌木楼现在并不是一个实力多强大的势力,内部貌似也有一点问题出现,但总的来说,起码李杨手下的人都很不错。无论是待人接物还是修为实力,都称得上是俊杰一般的人物了。 加上凌木楼内木系异能者也挺多,他还是挺喜欢现在这种比较闲散舒适的氛围的。 而且,如果他所料不差的话,没多久,凌木楼很有可能就不是现在走下坡路的状况了…… 心中默默打着算盘,徐睿琅面上还是一副很真挚的模样:“如何?李兄你对我还有什么疑问就尽管说,我肯定知无不言!” “……我就只有一个问题。别的都好说,实力之类的徐兄你是绝对过关的,但就这个你要加入我们凌木楼的原因……我还是有点不太明白。” 李杨脸上有些迟疑,不过还是如实说出了自己的顾虑:“我就实话实说了,照徐兄你的实力,像是郝月门之类的势力应该都很欢迎你的加入,而据我所知,他们的门主也在昨天亲自向你发出了邀请。” 看到徐睿琅点了点头,李杨又继续道:“我们凌木楼不大不小也就只是个二流势力,甚至今年的排名看情况还有可能继续下降。就我们现在不甚光明的前景来看,凌木楼……似乎并不是你的最优选择。” “李兄的顾虑就是这个?”徐睿琅听完了对方话后笑了,“既然李兄如此诚恳,那我也就直言了。” “实不相瞒,我如今并不需要什么额外的补贴,能管吃管住什么的已经足够了。另外你也知道,我是一个木系异能者,自然是乐意和木系修炼者待在一起的,而凌木楼是我目前直到的木系修炼者聚集最多的地方,我很喜欢这里的相处氛围。” 顿了顿,徐睿琅看着对方仍存有疑虑的眼神,补充道:“当然,我也不是全无目的和要求的。就比如,我只在凌木楼待到遗忘竞技场结束为止,又比如,我只愿意做凌木楼的客卿,人身自由不受限制那种。而作为交换,我会一直以凌木楼的名义上场,又或者你有什么要求我们也可以商量着来。” “冒昧问一句,徐兄,你自我感觉……冲进前十有希望吗?” 李杨看着对方自信傲然的模样,心头微动——虽然前五十名对他们来说意义不大,但若是前十名,乃至前五名!那就完全不是一个意义上的事情了! “可以一试。” 徐睿琅轻轻颔首,从容而又简洁。 “真能?!” 李杨脸色闪过一丝惊讶,被对方不像是说大话的模样弄懵了一瞬。 “不如这样,空口无言,现在我说什么都只是一句空话,等到第二轮淘汰赛结束后我们再来谈论这个话题怎么样?在此之前,我先脱离凌木楼,找个地方搬出去……” “没这个必要!” 李杨脑子一转立马止住了对方的话头:“徐兄你本来就是我们凌木楼的客卿,哪里还需要搬出去住,那也太见外了!别的不说,你我两人认识多天也算好友,我怎么能让你出去住呢?现在距离近的客栈庭院全都满了,若是因为休息不好影响了你之后竞技的发挥,那我就真的是罪人了!” 李杨好说歹说的才劝服徐睿琅继续安心住下,而徐睿琅在“勉为其难”接受了对方的好意后,也暂时按下这话不提。 暂定了所谓的协议,徐睿琅和李杨两人相视一笑,一切都默契的尽在不言中。 ——到底如何,还要看接下来的那几场淘汰赛了! ☆、运气好还是运气差 “本场竞技结束,凌木楼徐睿琅胜!” 翻手收起掌中锋利的匕首,徐睿琅挥手解开对方身上的禁制,将嗜血藤全部收回后,他拱拱手,一跃跳下了擂台。 而就在他不到十来米的距离,另一个擂台上的竞技也已经结束。被对手威名所慑而没有发挥出全部实力的参赛者如今一脸懊恼的拼命锤着自己的脑袋,而另一边轻轻松松不费吹灰之力就获得胜利的竞技的另一主角此时却是一脸的冰霜沉凝,仿佛并不为了这场轻而易举的胜利而感到丝毫的喜悦般。 ——好吧,对人家来说可能确实也没什么值得高兴的就是了。 眼看着两人的视线在半空中对上,旁人似乎都已经听到了空气中传来的噼里啪啦一阵响,争锋相对火星四溅的画面更是在他们脑中灵活浮现。然而,现实中,徐睿琅两人除了眼神相交了一瞬以外,在下一秒就恍若无事的移开了视线,接着再也没有其他任何的交集。 ——还不急,时间还没到…… 淘汰赛临近尾声,完全不需要再去计算什么概率问题,徐睿琅能直接就肯定接下来的的竞技安排。 之前意外获得轮空名额而晋级的参赛者就在刚刚已经被他淘汰出局,而另一场竞技赛的胜负也已经很是明确。 四进二的比赛已经有了结果,那下一场要决出小组第一的最后一场淘汰赛,自然也就只能在他和另外一个获胜者之间展开。 那是最后的角逐—— 徐睿琅vs.袁姮! 时到今日,很少有人会再认为徐睿琅只是一个靠运气和灵器取胜的家伙。就凭他一路堪称顺风顺水的不断晋级,这会他已经被大多数人视为晋级路上的假想敌,各种针对他的战术早已排成了一列,而下一场他和“种子选手”袁姮之间的竞技,更是引来了绝大多数人的关注。 这其中,就包括了同为“种子选手”的胡箫和胡乾两位同胞兄弟! “也不知道是运气好还是运气差,这两人居然一直到了最后一场才正式交上手。这概率……啧啧啧!” “这有什么稀奇的,背后的那几个老家伙肯定掺和了一手呗!”胡箫不以为然的撇撇嘴,“他们肯定早就知道这个徐睿琅就是那个一人杀了天宝堂灵玺阁在瘴气沼泽所有成员的木魔,所以才干脆插了一手。就是可怜我们袁姮妹妹了,居然要和这么一个杀人如麻的人同台竞技,哎,可怜喽!” “袁姮还好吧,她可是火系异能者,对上一个木系的不说手到擒来,应该也不至于像你说的那样费劲吧。”胡乾蹙眉不解道。 “让你平时多关注点其他人的情报你不看,你不知道徐睿琅有一把冰属性的灵器长弓吗?据说还是凌木楼的那个李杨借他用的,冰属性不就刚好克制了袁姮的火属性了嘛!” 白了身边那个仅比自己晚出生五秒的兄弟,胡箫颇有点恨铁不成钢的心态,狠狠拍了对方一把后才道:“不管怎么样,明天袁姮和徐睿琅的那场竞技赛你都得给我到场,否则小心我让你好看!” “可明天我的对手也不好对付啊……行行行行行!我保证一定到就是了,你千万别给我乱来啊!” 投降的看向自己作势欲喊的同胞兄长,胡乾最后还是忍不住服了软。 在确定自己这个一向不管事的弟弟不是在说假话敷衍他后,胡箫也满意的闭上了嘴,笑眯眯的带人离开了竞技场。 ——唔,有的时候手里有点秘密也挺好的,起码在这种时候还能逼人就范不是! …… 结束自己今天最后一场淘汰赛后,徐睿琅像往常一般在街上随便逛了逛,又买了些新奇的小吃之类的尝了尝鲜,闲荡了好些时候才回到了凌木楼名下的宅院之中。 然而,当他一推开门,庭院中央坐着的那群人突然齐刷刷看过来的目光却生生把他吓得一个激灵! ——这一双双热切而又激动的眼神和和之前那群追着他跑的人简直太像了,突然感觉有些心慌慌肿么破…… 和记忆中过于相似的画面让徐睿琅的背上瞬间冒出了一层冷汗。 眼瞅着对面那群人眼睛亮闪闪的就要张口说些什么的模样,徐睿琅心中一跳,不等对方把话说出口,就连忙借口要好好休息以应对明日的关键一战神马的,然后一个闪身立马躲进了自己的房间,砰地一声,房门瞬间关上! 将各种可惜、失落的目光关在门外,徐睿琅松了一口气的同时心里也有些些的内疚。 说起来很可惜,凌木楼参赛的修炼者在前两天就已经全部被淘汰了。 其中一位据说是今年最有希望代表凌木楼冲进前五十的修炼者当时差点为了取胜而将这条命都给搭上!最后还是对手性情还算不错,手下留情如此才挽回了一条命。不过基于竞技中过于拼命,身上伤势过重,去了半条命的那个修炼者也不得不在床上躺了整整两天,直到今天才能勉强下床走几步…… 认真说来,他现在貌似是唯一一个代表凌木楼还在参赛的修炼者了。就他这么一根独苗苗,也怪不得刚刚门外那群人目光这么热切却还克制着没动手,估计也是看在他明天还要参加最后一场淘汰赛的面子上吧。 虽然把一片赤诚的对方统统关在了门外貌似有点不道德,但…… 回忆起刚刚宛如火焰般的热情目光,徐睿琅浑身不自觉哆嗦了一下,立刻的,有些动摇的内心再一次坚硬起来。 ——那么热情他实在应付不来,不管有什么事都等到竞技全部结束了再说吧!只是在那之前…… 盘膝在床中央端正坐好,徐睿琅这会倒没立刻开始修炼,而是下意识的摸了摸自己脖子上挂着的那把小小精致的碧绿色长弓,神情显得微微有些迟疑。 这段时间因为频繁使用那把雪灵弓,他总感觉自己体内的异能运转有些奇怪,感觉上像是……迟缓了不少? 徐睿琅并不确定自己体内异能的异常是不是和他使用和自身不同属性的灵器有关,加上之前委婉打听后也没听说有出现过相关的例子,基于各种考虑,他最终也没把这件事告诉李杨,只是借口有了更合适的武器,然后好好谢了人家一番后,就把雪灵弓重新还了回去。 毕竟无论是出于谨慎考虑还是其他什么原因,他如今手上已经有了一把纯木之弓,再用着一把属性不合、且还是从人家手里借来的灵器,这事儿怎么看也不太好。 ——当然,和自家心上人借东西他是毫无压力的。大家马上就是一家人了嘛,一家人不说两家话,都是一样的啦! 徐·厚脸皮·睿琅已经在幻想的道路上奔跑的越来越远,就这情况,除非是幻想对象直接出现在他面前,不然就是九头牛也拉不回了他脱缰的思绪了…… 咳咳,有点扯远了,下面言归正传。 徐睿琅把雪灵弓交还给李杨后,之后的那几场淘汰赛自然也就没再打算使用其他灵器辅助了。不过,即使没了灵器的增幅,他凭着几颗种子加上一把匕首,最后还是轻而易举的战胜了后面几个对手,顺利的一路晋级到了现在。 而随着他实力的不断展现,以及那些展露出来的仿佛无穷无尽的各种灵花异草,不仅让原先准备了种种应对方案,极为胸有成竹站上擂台竞技的修炼者们全都铩羽而归,而且还让外面开了盘口的庄家们一再的调整了盘口比例,而这其中,最为明显的就是徐睿琅vs.袁姮的这一场! 从一开始的完全不看好的一比一百的赔率,到后面不断调高的一比五十、一比二十、甚至是如今的一比二! 盘口赔率的不断调整充分显示了徐睿琅如今被人看好的程度,比之这届的种子选手之一袁姮,他一个名气不显的外来修炼者,居然能有一比二的比率,简直堪称近年来最为神奇的事件了! 袁姮能被公认成为洛城种子选手,甚至是最终夺冠热门人选之一,其实力完全是不容置疑的! 不提她本身实力就达到了异能小成二阶,就说火系异能者那高爆发的强大攻击力,就足以让她碾压同阶的修炼者,有时甚至还能跨阶挑战部分攻击力不强的三阶异能者! 而也是因为她强大的实力和同阶未尝一败的辉煌战绩,袁姮在洛城年青一代一代中也是鼎鼎有名的人物。除了个别实力开了挂一样的变态人物以外,几乎所有人平时都敬她三分,不敢与之正面碰撞。 基于那傲然的成就,更有人传言说洛城袁家那个一向重男轻女,看不上女性修炼者的当代家主也有了将家主之位传给袁姮的想法,而这个传言被人厚着脸皮向袁家人求证的时候居然也没被人一口否认! 了解当代袁家家主是一个多么固执的老头的一众知情人士闻言后纷纷震惊了! 就是这么一位实力和天赋强大到足以让当代家主改变传位想法的修炼者,成为了徐睿琅同组竞技的对手,也是注定了的最后一场晋级赛的对手。 不知该说是幸还是不幸呢,直到最后一场才遇到这么个难缠的对手。 在大部分观战的人群中,徐睿琅是幸运的——起码没在前头遇上这名大敌,总体的排名靠前了许多。 而在另外一小部分明眼的人看来,徐睿琅或许又是不幸的——凭实力,他应当也能成为种子选手那一挂,可惜的是,遇上的却是在种子选手中都算实力强劲的袁姮。 在一众或可惜或羡慕的念叨中,宅院房间内,徐睿琅静静的闭上了眼睛,熟悉到深入骨髓的口诀在下一秒随之运转。 源源不断的绿色光点涌入他的体内,经脉中运行得越发迟缓的异能在徐睿琅的催动下还在坚持不懈的缓缓流淌。只可惜,即使他努力催动了半天也是进展颇慢,体内异能运行的速度宛若龟爬,简直慢不堪言。 足足花了比平时多了好几倍的时间和精力后,徐睿琅体内的异能才堪堪完成了一个运行周期。这等不同于常的速度让他忍不住在修炼之中都皱起了眉头,眉目间颇为的苦恼。 然而,全神贯注修炼中的徐睿琅却没有发现,他体内异能在每每流经体内肝脏位置处的第二枚墨绿色种子异能核时,都隐隐缩小了一圈,或者说,是凝实了一圈! 而随着异能一次次的凝实,那枚只在中心隐隐泛青的墨绿色异能核,在一次又一次的凝实流经而过的异能后,通体颜色仿佛隐隐又绿了几分。渐渐的,就如同中心那抹青色晕染开来般,本是深邃墨绿颜色的异能核慢慢的也开始变了颜色…… 闭目修炼中的徐睿琅慢慢的已将意识沉入了浅度休眠之中,体内异能的运转修炼也逐渐转变为了自主运行,异能核的一切转变都在不知不觉的缓慢进行着。 体内墨绿色的异能核随着时间的流逝渐渐转化完成,一枚大了一圈的新鲜出炉的异能核静静的躺在最初的位置。 然而,在一无所知中就顺利进阶的升级成为异能小成二阶异能者的徐睿琅如今居然还在浅眠之中!而等他再次醒来,面对这样一个突如其来的惊喜,也不知道是该受到惊吓呢,还是受到惊吓呢,还是收到惊吓呢! 唔,这真的是只有等他醒来了才能知道的了。 作者有话要说:  谢谢又一位看官的收藏啦(*^▽^*) 如果大伙儿看得还算满意的话,可以勉强动动手指收藏一下嘛(???)作者君还是很希望能得到大伙儿回应的人哒,越多的人收藏或留言什么的,作者君更文的动力就更大啦(?ω?) ☆、擂台上的闲聊 本就热闹的遗忘竞技场内今天是格外的热闹! 熙熙攘攘的观赛者坐满了整座竞技场,而在之前就被淘汰了的参赛者们更是一同挤在了场边屏障处,伸长了脖子,一脸兴奋加期待的等待着这淘汰赛的最后一场的开始! 而就在这样一片热闹拥挤的人群中,几处人潮聚集格外密集的地方更是显得极为突兀。 压低声音的尖叫声、激情四射的加油声、撕声呐喊的叫嚷声……毫无疑问,这些都是对某个参赛者极为崇拜的人,此时正是最后一场淘汰赛,他们又怎么能压抑得住自己激动异常的心情,不来为他们的崇拜对象摇旗呐喊呢?! 在一片的嘈杂声中,徐睿琅此时却是老神在在的端坐于自己的座位席上,一副淡定从容的模样不知道迷惑了多少押注在他身上的人,心里直犯嘀咕——是不是押注的少了?或许他该再加注一次? 是的,如今这场关乎着晋级积分赛资格的最后一战,徐睿琅对上袁姮也已经有了不少人将胜利的希望压在了他的身上。或许是笃定他的能力不止之前表现出的那一点,也或许是赌博心理,想玩一把大的…… 不过无论如何他们是怎么想的,反正现在在场边暗地里关注各参赛者状态,以期能发现黑马来押注的人们,绝对全都不可能想到,徐睿琅面上淡定的模样全然不是因为有获胜的把握,而是因为早上被惊吓住了以后还没回过神来的下意识“面瘫”! ————我是早上的分割线———— 常年养成的生物钟按时叫醒了浅眠中的徐睿琅。 缓缓睁开眼睛,保持了一夜姿势未动的徐睿琅却没有觉得有半丝疲惫。在深深的伸了个懒腰后,他照常凝神内视,想要看看这一晚上的修炼成果如何。 话说,这几天修炼以后貌似都没有什么变化,仿佛异能还少了一点点似的,真是奇了怪了……呃! 目瞪口呆的看着那枚陌生而又熟悉的存在于自己肝脏位置处的异能核,徐睿琅脑子里只能循环播放着各种靠谱的不靠谱的想法,比如—— 这是什么?为什么这东西会在这里?我的原来那枚跑哪去了?不会半夜被偷了吧?…… 眼瞅着自己那枚墨绿色的异能核换成了如今这枚较之前稍淡的墨青色异能核,徐睿琅心里不是不疑惑的。 怪就怪当初释天教学的时候没料到徐睿琅进阶能这么快,两年功夫不仅异能小成,还小成没多久又进阶了,简直就是开了挂的速度有木有! 努力回忆当初简单讲解的关于异能小成后的修炼事宜,徐睿琅半天后也只能模模糊糊想起一句什么“小成后才相当于真正踏入了修炼的道路,之后就有具体的境界划分……”之类的话,其余就再也没有什么多的了。 郁闷的叹口气,徐睿琅再一次对释天急于赶他出林的行为表示十二万分的疑惑和不解——这摆明了还没教完嘛!怎么就不让他继续再待一段时间呢?! 不过疑惑归疑惑,徐睿琅倒没因此出现什么惊慌失措的情绪。 清楚的感觉得到自己此刻体内循环往复、生生不息的异能,徐睿琅对自己身体好的不能再好的状况还是一清二楚的。 明白这转变多半不是件坏事,甚至很有可能就是他异能更进一步的表现,徐睿琅诧异了一会后也就平静的表示了接受。至于具体是怎么回事嘛…… 他不知道可外面肯定有知道的人啊!等他找人问一问不就知道了,这有什么好急的! 淡定的洗漱完毕,徐睿琅淡定的找到了此刻很是激动加紧张的李杨,然后淡定的问出了自己的问题。 最后得到答案后就突然不淡定了! “……徐兄?” 迟疑的伸手在对方眼前挥了挥,看着对方仿佛呆愣住的模样,李杨突然感觉到了一丝不安——异能小成后分为九阶什么的都是常识啊,人家袁姮就是异能二阶的水平呢,徐兄之前那么信誓旦旦的保证,不会是还不知道这件事吧? 李杨猜对了一半。 话说,徐睿琅哪里是不知道袁姮是异能二阶这件事,他是连异能小成以后分为九阶,每进阶一次异能核都会出现变化等等这些事统统都不知道! 完!全!都!不!知!道! 察觉到对方口吻中的不安和质疑,徐睿琅勉强回过神,再次端起胸有成竹的从容模样,然后维持着看似淡定实则惊呆到不知道摆出什么表情才算是正常的说不出的神情飘然而去。 之后就是到了现在。 ————我是回忆结束的分割线———— 坐在座位上好好整理了一番自己纷乱的思绪,徐睿琅终于接受了这个现实。 想起自己之前信心满满的说进前十不是问题的模样,徐睿琅现在心中只剩懊丧。 这人就不能轻易打包票!你说事情若是成了还好,说不定还有人说你是运筹帷幄、自信从容;可若是不成……那估计所有人都会将什么大言不惭、没有自知之明等等的标签拍你一脸,终其一生都可能取都取不下来! 一边懊丧,徐睿琅一边也还是疑惑的。 不该啊,他明明没有从对方身上感觉到危险性,顶多就是觉得可能棘手了一些……认真来说,他这感觉还没当时毫无修为的他对上那只雀禽感觉到的危险性强呢! 不自觉的敲着掌下的扶手,徐睿琅心思浮动间又一次想起了当初在森林中的日子。 说起来,那时释天教他如何修炼异能的时候好像是说过一句什么话来着……什么制胜?唔,可是是什么呢?他怎么又想不起来了…… 暗暗懊恼自己当初因为沉迷于能近距离接触美色的诱惑中而在教学过程中都走了神,徐睿琅一边苦思冥想那句“什么什么制胜”,一边走神的连竞技开始了都没听到。 “……徐兄、徐兄、徐、徐睿琅!” 耳边隐隐约约传来的呼喊声让徐睿琅一个哆嗦,立马的回了神。揉了揉险被震聋的耳朵,他下意识转头向声音来源处看去。 “想什么呢!竞技开始了!还不快上去!” 李杨在观赛区急的跳脚。眼看着竞技开始快两分钟了,自家那位临时客卿还在位子上不动如山,那老神在在的模样简直都没法让人怀疑他是真没听到还是听到了却没打算上去。 无奈的连喊了好几声,就在李杨都开始琢磨着对方要是再不及时醒神他就要用雪灵弓砸过去了的时候,徐睿琅终于醒了! 而接收到对方急促的催促声后,徐睿琅恍然点头,比了个手势,转身就翻上了擂台。 “不好意思,刚刚不小心走神了,劳你久等。” “无事。” 一向以冰霜罩面的袁姮难得和缓神色,不仅没有因为对方的迟来而发怒,居然还顺着对方的话点了点头,大度的表示不介意! 这样平易近人的袁姮让场边一众观赛的修炼者们惊得差点眼珠子都要掉出来,个别几个楞的还傻傻的揉了揉眼睛,只觉得他们可能还没睡醒,还活在可怕的幻觉中! 徐睿琅虽然也多听闻了对方的冷若冰霜、不近人情,但自小生活在信息大爆炸的世界中,他对传闻这种东西还是抱着可信可不信的态度,因而在对方表现得还算温和后,他也只是感慨了句三人成虎、传言不可信之类的以后,就没什么大的反应了。 而巧合的是,徐睿琅这种处事不惊的态度却又让不明真相的袁姮及其他暗自观赛的人生了误会,不仅对于传闻中的那个消息又多信了几分不说,还对接下来的计划也更期待了许多。 “那我们开始?你先请。” 静静在擂台上相对站立了一刻钟还有余,徐睿琅看着毫无反应的对手,心中略微尴尬的同时,也不由试探的问了一句。 虽然不明白对方为何即使是在场边裁判喊了“开始”以后也不做什么动作,但基于自幼受到的“尊老爱幼、礼让谦逊”的良好教育,徐睿琅也着实不好意思在对方如此有礼的情况下还抢先出手,尤其在对方还是一个看起来柔弱的女子的情况下。 “不急。” 然而,袁姮却不像徐睿琅那么急切,悠然站立的她此时显得极为的平静,较一般女子而言显得沙哑许多的嗓音再次响起。她不仅没有依言发动攻击,甚至还摆出了一副想要恳谈的架势。 “哈?” “竞技开始前我有一事想问个明白,不知道徐兄愿不愿意陪我耽误这几分钟,解答一下我心中的疑惑。” 袁姮对对方疑惑不解的眼神视而不见,自顾自的说完一番像是征求意见的说辞后,不等对方回答,就又开口续道:“最近洛城流传许久的那个流言,不知道徐兄对此有何见解?那件事是真是假?我们都很好奇。” 在听到袁姮说想要针对某事问个明白的时候,场边关注这方的人大多都安静了下来,而等到袁姮把疑惑问出口后,几乎所有知道那流言的人纷纷将注意力转移到了他们这个方向,屏息凝神,显然对这个问题都已经好奇许久了。 “……什么流言?方便详细说说吗?” 徐睿琅对这事情的发展有些无语。看出对方暂时真的没有攻击的意思,他索性放松了身体,也摆出了一副认真谈话的模样,和对方你一言我一语的和睦交谈了起来。 这种不动手只动口的竞技场面几乎是百年难得一见,但旁观的众人却完全没有不满的意思,反而在徐睿琅刚刚疑惑出声的时候,就有人迫不及待的扬声送上了答案。 “据说徐兄你是隐世世家徐家的后人!不知道这件事是真是假?还望徐兄不吝赐教!” “隐世世家徐家?” 徐睿琅第一次听说这么个名字,心生疑惑的同时也不由有些失笑。 ——他们不会以为是个姓徐的就能和隐世世家扯上关系的吧?他怎么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成为了隐世世家的人?这也太荒谬了。 “我不知道你们说的隐世世家徐家后人是哪位,但我能肯定的是,这绝对不是我。” 笑着摇了摇头,徐睿琅朗声否定了他们无聊的猜想:“我不知道你们从哪里听来的谣言,我虽然姓徐,但却绝不可能是你们口中隐世世家的后人。事实上,在你们说出这个流言之前,我连隐世世家这个名字都没有听说过,又怎么可能是他们的后人呢?” “确实,徐家自己也从来没说过他们是隐世世家,这个名头也只是我们自己用来称呼的而已。” 对面的袁姮点了点头,口中说出的话却显然对徐睿琅作出的解释并不相信。 “不是!我、你、诶,你们都是怎么想的啊!你们想想,我自己都不知道我是什么隐世世家的后人,你们又是怎么知道的?你们仔细想想!仔细想想啊!”这显然就是个谣言啊朋友们! 徐睿琅无语到抓狂,对眼前这群摆出“不用解释了我们都猜到了何必否认呢”的闲人们的脑回路很是不解。 这种不知从哪里瞎传来的谣言怎么会骗到这么多人的?难不成这里的人格外的单纯?这种不走心的谣言放到他原来的那个世界连三岁小孩都骗不过的好嘛!各位醒醒啊喂! “……你真不是?” 或许是觉得徐睿琅抓狂的模样不像是作假的,袁姮在沉默了一会后有些犹疑了:“可,据说你不是从迷乱之森出来的吗?这也是传言有误?” “……这个倒是没错。”徐睿琅迟疑的点了点头,不过看着对方有些动摇的神情又一次坚定起来,他忙不迭的摆手继续道,“可那只是我误打误撞出来的!和我是什么隐世世家后人没关系!” “不,这已经足够有关系了。” 得到对方的亲口承认后,袁姮脸上顿时不再犹疑不说,眼神中更是突然爆发出了强烈的斗志,周身身为火系异能者的火红灵光也在同时隐隐冒了出来! “都说徐家人不似一般的修炼者,同阶碾压甚至跨阶挑战对他们来说都已经是稀疏平常。我很荣幸能有机会和徐家人一战,而我的目标,就是要打破你们的神话!” 作者有话要说:  被误会到百口莫辩的徐睿琅很委屈,今天同样被郁闷到无话可说的作者君也很委屈(灬? ?灬)哭唧唧的郁闷了好一会才有思路动笔,拖到现在不好意思啊,抱歉抱歉(双手合十拜拜~) ☆、碾压!谣言坐实 “铿!” 抬手接下了迎面的重重一击,徐睿琅虎口发麻的同时,脚下却毫不迟疑的立马退开几大步,一个矮身就避开了对方顺势横劈的一刀! 没错,袁姮一个看似柔弱的女子,不仅是个内里火爆的战斗狂,连惯常用的武器都是一把长达两米的宽口大刀!随便一劈都能震得人心头发虚、脚下发软不说,刀刀不绝的连绵攻势更是让人难以抵挡那扑面而来的霸气凌然,唬得一般修炼者恨不得直接认输的心都有了。 当然,徐睿琅绝对不是一个那么容易就能被吓到认输的人。 虽然没料到对方说动手就动手的性子,但即使是失了先机,徐睿琅凭着火速抽出的匕首却也顺利挡下了对方突然爆发的一连串的连击。而他固若金汤的防御为自己争取到了一线反击的余地。 在被对方几次冷不丁的钻空突袭后,袁姮也不得不收敛了几分,狠厉劈砍的进攻缓了缓,留了几分心神放到了自身的防御之上。 而徐睿琅目的达成后也很快转变战术。 一次佯装的扑身直刺引得对方下意识收手防御后,他迅速的飞身退开几步,手上掐诀,暴涨的嗜血藤再一次出现在擂台之上,层层叠叠的布满了他身前的全部空地! 袁姮在对方抽身直退的同时就意识到了自己上当了。 反应极快的她手上招式不变,浴火刀横在身前,空出的左手却燃起了朵朵的蓝绿火苗。在看到那些突兀钻出的根根藤蔓后,她眼中厉芒一闪,掌心朵朵火苗轻晃,只一眨眼的功夫立马横飞了出去! 临空摇曳的火苗在脱离袁姮的掌心后立马开始不断壮大,等将将要落到十米开外那些还在不断暴涨的藤蔓上时,朵朵火苗早已变成了炽热的火球,一接触到底下那张牙舞爪的嗜血藤,更是如同遇上了助燃剂,霎时间,蓝绿色的烈焰火墙骤然升腾! 所谓木生火,而火在一定程度上却天然克制木。 一般而言,木属性异能者对上火属性异能者时总是吃亏的。不是单纯的因为实力,也不是由于木属性者攻击力不强,而是因为一旦火属性异能者燃起火焰,木属性异能者催生出的植物便会如遇天敌般彻底蜷缩,发挥不出实力不说,自身若是不小心被火焰撩到那么一下,连生机都会早早散去,白白失了性命! 灵花异草许多,不怕火的灵植自然是有的。可惜那种天然不畏惧火焰烧灼的灵植可遇不可求,大多生长在特殊罕见的环境之中,极少有人能有缘得到一株,更别说恰好得到的那株还是攻击力强悍的了。 袁姮的认知也是如此。她自持属性克制对方,又因幼时奇遇导致自身火焰得到了变异进化,曾经败在她手下的木系异能者不计其数,而所谓的徐家后人也应该无有例外! 看着眼前翻腾的火墙,幽幽蓝光照映在她如玉的脸庞上,一向冰霜覆面的袁姮甚至嘴角轻轻勾起,露出了一个罕见的笑意。 徐家后人又如何,能同阶碾压跨阶挑战又能怎样!她也一样行!她这次一定要打破徐家不败的神话,证明给所有人看——她!袁姮!才是同阶最强大的异能者!没有之一! 压不住的骄傲从袁姮眼中缓缓透出。握紧手中的浴火刀,她现在只等着火焰一灭,然后就冲过去直击毫无还手之力的对手,快速凌厉的将人击败,彻底的进行碾压! 强盛的战意从她身上缓缓升起,袁姮已经蓄势待发了。 然而,火墙的另一头是否真的如袁姮所料,徐睿琅是否真的毫无反击之力了呢?等火墙渐渐熄灭后,眼前的场景给了所有人回答。 一尘不染的从毫无缝隙的藤网中缓缓走出,徐睿琅好整以暇的挥手收回果断舍弃火焰沾染部分的分支从而保存了大半实力的嗜血藤,然后微微抬手。 锋利狰狞的牙口突袭而上,只差一点就能咬住对方不设防的手臂! 然而,可惜对方反应力实在太强,即使是诧异失神的情况下还能保持相当的警惕之心。一击不成,正当食人花还想再伺机而动的时候,却接到了主人召回的命令,不甘心的扭了扭身子后,它逐渐还是退回了原地。 “我没料到你的火焰发生了变异,连有一定抗火性的嗜血藤也受不住你火焰的烧灼,这是我的失误。” 点了点伸到他手下的花苞,徐睿琅逗弄了一下就推开了试图继续撒娇的食人花,抬头继续道:“不过即使你能压制我的嗜血藤,但对于本就因火焰而生的融鳞树藤却是压制不住的。” “认输吧,我不想随意伤人。” 拍了拍身旁呈拱卫之势的数株食人花,徐睿琅出于好心,如此建议道。 毕竟这祖宗不比其他,它们可是真的吃人的!万一到时吃货心理发作,一时刹不住嘴,真把人当零食给啃了怎么办?他可没能力再变出一个一模一样的人陪给人家啊! 然而,对面站着的袁姮却误解了徐睿琅的好意。 只见那个一向强势的女子落寞的垂下了手,一向视若珍宝的浴火刀也“哐当”一下丢在了地上。接着,就在一众或不解或惋惜或羡慕的目光中,袁姮卸下了所有防备慢慢走到了徐睿琅的身前,然后不顾食人花狰狞的威胁,她顺从的将雪白的脖颈递到了自己原本的对手手上。 “主人,我愿意奉您为主……” 本就对袁姮的突然凑近很是不解,待徐睿琅听到对方轻吐出的宣誓后,更是吓得往后退了大大的一步,整个人都觉得不好了! 他他他他他没听错吧?!奉他为主?!这最后一场淘汰赛的比赛规则是这样的吗?输了的人还要给赢家当牛做马?!这是不是太跳戏了啊,他没想要一个仆人下属啊!!! 闭目仿佛彻底诚服的袁姮在感觉到主人的远离后不解的睁开了眼睛:“主人?” “别别别,你还是别叫我主人了,我瘆得慌!” 徐睿琅连连摇手,求救的目光投向了一旁正在看好戏的裁判:“裁判!快判定比赛胜负啊,我这应该算赢了吧?!” “都愿意奉你为主了,你说你赢了没?” 被打断看戏的乐趣,场边一声白袍的裁判翻了个白眼,然后没好气的宣布了竞技结果后,又转而八卦道:“喂小子,你真不收了袁姮女娃?这可是一个自愿奉你为主的异能二阶女仆,可遇不可求啊!你要珍惜这个机会!” “不用了!我只要赢了这场竞技就好。” 接过象征着第三轮积分赛资格的墨色令牌,徐睿琅头也不抬的回答了这个无聊的提议后,挥挥手,扬长而去。 只不过这其中有几分是落荒而逃……那就仁者见仁智者见智了。 而另一边,被明确拒绝多次的袁姮默默看着那个轻而易举击败自己的男人渐渐远去,心情复杂难言。可又在下一秒,她似乎是突然想到了什么不可言的念头,美目流转间,如玉的脸颊上顿时染上了薄薄的羞红,一丝丝的迷惘和羞涩也不自觉的浮现了出来。 或许,祖父说的那个提议她也不是不能接受的…… 出乎意料的顺利战胜了对手,不仅能够晋级下一轮的积分赛,更重要的是得到了最终通往遗忘之都的资格,徐睿琅摩挲着手中的墨色令牌,眼中满是喜不自禁。 如此顺利真是太好了!这样看来,只要运气之神继续站在他这一边,没多久他就能探明自家那两个不省心的家伙是不是在这方世界了。找到他们然后就回去见心上人,之后就……啧啧啧,这样的人生真是太美好了! 一边怀抱着对日后美好生活的热切向往,徐睿琅一边推开了落脚宅院的大门。 只在下一秒,他脸上的笑容瞬间凝固,一股落荒而逃的冲动涌了上来。 ——他是不是该再去逛逛?或许晚一点回来才比较好…… “徐兄,你回来啦!” 徐睿琅试图逃避的冲动被生生压制,当李杨面上笑盈盈手上则暗暗用力的拽着他往庭院内走去的时候,他知道,这场劫难最终还是避不开了。 “诸位好啊,不知道今天是什么好日子,居然能够劳动诸位大驾光临这座小小的庭院,鄙人代表凌木楼对你们的到来表示欢迎,欢迎啊哈哈哈!” 干笑了数声,被硬生生推到众人面前,还被不断戳着逼着开口招呼的徐睿琅,面对眼前这一群几乎都围追堵截过他的大小势力,面上尴尬,心里更是只想骂人! 特么的这些人怎么突然都找上门来了?不是之前就消停了吗,他都是凌木楼的正式客卿了,怎么还有人追着他不放的?这得有多执着啊喂! “徐阁下,对于郝月门之前打扰您的举动我在这里先表示歉意,之前是我们太冒失了。这是我们的歉礼,请您务必收下。” 郝月门门主的出声打破了庭院内的尴尬,然而也是他的这一出所谓道歉,剩余众人也仿佛得到了灵感,全都纷纷站了起来,七嘴八舌的开始诉说起了他们真挚的歉意! 徐睿琅听的头大,在看到一地的“歉礼”后更是头疼的不行。 他现在总算是知道了之前为何有这么多人那么热情的追着他跑,求天求地的就只是为了让他拜入他们势力名下……敢情都是那个谣言惹的祸! 可这事儿他不能就这么默认了事啊,否则万一以后要是真有一个徐家后人冒出来指着他的鼻子说他冒名顶替,他这脸还要不要了?面子里子都要丢光了啦! “诸位,诸位冷静一下,冷静一下听我说……” 徐睿琅试图解释,然而热情备至的众人却让他连声音都传不出去,喊了半天也没人停下来听他解释,而他体内怒气不知不觉间开始缓缓攀升。 “你们逼我的……真是敬酒不吃吃罚酒!” 喃喃一句后,徐睿琅压抑到极致的怒气终于爆发! 数不尽的嗜血藤在他脚下猛然暴涨,以徐睿琅自身为中心,一根接一根的藤蔓不断延伸开来,随风张牙舞爪的模样远远看去仿佛是某个长了无数触手的怪物,让人恐怖到胆颤! 而一直喋喋不休或道歉或拉关系的各势力大佬们也被这一幕给彻底惊呆了。 下意识摆出的千奇百怪的防御姿势暂且不提实用性为几何,就他们如今傻呆呆的模样,若是徐睿琅真有心攻击,他觉得这里真没几个能及时反应过来抵抗的,能保住一命就已经是谢天谢地了! “这下你们能安静一会听我说句话了吗?” 面无表情的站在原地,徐睿琅冷眼看着面前这群终于闭上嘴巴的人,心中怒气终于平复了些,也有心情好好说话了。 收敛了周身缠绕挥舞中的藤蔓,他再一次郑重声明:“这些话我只说最后一次,信不信在你们!第一,我不是你们说的那个什么隐世世家的后人。即使我确实从迷乱之森平安出来,但那也只是个巧合,和你们心中那些不靠谱的猜测八竿子也打不着!第二,我不管你们心中打着什么小算盘……” 扫视了一圈脸色不太好看的诸位大佬,徐睿琅半点不在乎的继续道:“……只要你们别波及到我和我身边的人,我一个都不会管。至于你们究竟想借着徐家后人的身份做什么,我不知道,也不想知道。我的要求自始至终只有一个,那就是——” “千万别惹我!不然……!” 威胁的扬了扬手上的藤蔓,徐睿琅干脆利落的直接用行动一次性按灭了所有人不安分的心思。 等把一众脸色不太好看的大佬们全都礼送出门后,徐睿琅转过身皮笑肉不笑的开始进行秋后算账。 “李杨李管事,这次的事情你是不是该给我好好解释解释?” “呃,这个,徐兄啊,这个你听我解释……” 李杨脸色一僵,看着对方山雨欲来的架势颇有点心虚和不安。 “这次是我错了,你先别动怒,别动怒啊。”他也知道这次的事情是他做的不地道,因而面对徐睿琅的冷脸,李杨笑得谄媚,“我保证没下次了!作为补偿,我送你一件好东西怎么样?绝对的好东西!” “好东西?” 徐睿琅本就没动怒,故意装出冷脸也只是为了吓吓对方,给对方一个警告而已,只不过不料还有意外之喜,居然还有补偿一说。 “嗯嗯嗯!” 李杨生怕对方再召出刚刚那些个恐怖灵植,忙不迭点头的同时,手上的动作也不慢。 “就是这个!” 献宝似的掏出一株翠金色的幼嫩植株,李杨脸上神情是即得意又不舍:“这是金边锦的幼苗,虽然本身没什么战斗力,但却是解毒的灵药,也算是难得的灵植了。” “这可是金边锦幼苗,你就这么送我了?” 徐睿琅有些诧异。他自然是知道这金边锦是解毒的灵药,但这灵药的作用何止是解毒啊!据说只要是不致命的伤势,服下一片金边锦都能立即延续生机,不说立时就能让人活蹦乱跳,但也好歹能延长少数数年的时间……这样的灵植真的就这么送他? “当然是送你的!凌木楼的规矩,新加入的修炼者都会有这样的见面礼,你就不要客气了!” 像是怕自己一会就后悔了似的,李杨强硬的把手里的幼苗塞给对方后,摆了摆手,不等对方回应就匆匆转身离去。 “喂!等等啊喂……” 喊不住对方匆忙离去的步伐,徐睿琅捧着手里那株幼苗神情很是无奈——他没真想让人赔罪啊…… “这也太大方了吧,出手不是灵器就是稀有灵植,凌木楼难道这么有钱的吗?” 小心的把手中的金边锦收好,徐睿琅原地踌躇了片刻后,最终还是打消了把东西归还的念头。 算了,金边锦确实难得,而他如今也着实缺了一株类似功效的灵植,这次索性就不还了吧!当然,他也不白占这便宜,到时从收藏中找株和金边锦差不多价值的灵植送给人家一株就是,权当是这次的回礼了! 作者有话要说:  虽然看不到名字,但还是欢迎又一位看官的收藏哇~ 另外,再呼吁一下哈:各位看官们,喜欢就动动手指,为作者君增加点动力,顺手加一个收藏呗~?( ????` )比心 ☆、积分赛 当徐睿琅挑了一株攻击力强大、本身又具有相当高的抗火性的火岩藤幼苗送出去,并表示是向凌木楼做的贡献时,李杨倒没和他客气,喜不自禁的就收了下来。 而看到李杨如此“清纯不做作”的举动后,徐睿琅无语之余却也对凌木楼产生了一丝亲近之感,对于之前那个所谓“见面礼”的规矩也有了丝丝的了悟。 也不知道那么奇葩的规矩是谁想出来的,不过论增强势力成员归属感,这样的举措却是再合适不过的了,果真是既奇葩又天才的想法! 徐睿琅后来也想明白了,凌木楼现在对他做的实际和其他势力想要拉拢他的行为差不了多少。只不过基于他如今确有需要这么一个挡箭牌的存在,又对凌木楼有了那么一丝丝感性因素,因此对于李杨明目张胆的拉拢他也就顺势接受了下来,也乐得在将来有需要的时候,为凌木楼出一份力。 ——即使他并不知道他除了武力支援外还能有什么其他特别的作用就是了。 双方对彼此的打算心知肚明,默契一笑后也就当没什么事儿就过了。然而他们这里过了,可其他人那边的事情才刚刚开始。 话说那日徐睿琅将各大佬们“请”出去以后,他以为自己不客气到几近胁迫的态度很可能会引起反感,甚至还有可能被人暗地里威胁个几回才能了结这桩事。然而,出乎他意料的是,虽然确实有人在事后极为不忿的动手了,但更多的人却是安安静静的毫无动静,平静到诡异的气氛让他有些不安。 不安到甚至在一贯的修炼中都难得的分神了! 历届来的规矩,第二轮淘汰赛结束后会有三天的修整时间,三天后才会开始遗忘竞技场的最后一轮积分赛的竞技。而这三天时间里,大部分获得晋级资格的修炼者都会找个无人打扰的地方潜心修炼,从而在最大程度上调整自己的状态,务必尽其所能在接下来最关键的一轮中取得最靠前的名次。 徐睿琅一开始的想法也是如此。 虽然他刚刚才进阶过一次,短短三天的时候完全不可能让他再往上提升一阶实力,但所谓“临阵磨枪,不快也光”,这三天不好好利用的话他也总觉得少了点什么没做似的,心里空落落的,不自觉的还有点心虚…… 呃,其实主要还是如今那些和他一起住的凌木楼的人天天拿“不务正业”的眼神盯着他,一副谴责加痛心的模样让他实在是压力山大,生生被逼着不敢出门闲逛,转而老老实实的闭门修炼去了。 不过,徐睿琅老实了,其他人却完全没有这个打算,沉寂了一天以后,居然有人开始主动出击了! …… “……请您慢走。” 礼貌而又恭敬的再次送走一位登门拜访的某势力管事,待大门重新合上后,李杨脸上的笑容霎时垮了下来,笑了几乎整整两天的脸颊僵硬到不像话,也累得他再也不想多说哪怕一句场面话! “那个,李管事……您消消气消消气啊,今天过了就好了,明天开始积分赛,他们肯定能消停一段时间,您再坚持一下,只有最后几个时辰了!” 凌木楼成员之一,同样也是这次竞技场除了徐睿琅以外排名最靠前的参赛者,王崖很有眼色的上前一步,贴心的打着扇子倒杯水,业务很是熟练的又一次将即将爆发的李杨安抚下来后,他才悄悄的叹了口气,眉间的愁绪简直一览无余。 这接二连三上门做媒的事儿什么才是个头啊!这么关键的时候也不好打扰他们的“独苗苗”出来接待这群“不务正业”的,可事情说起来又和他们的“独苗苗”关系甚大,他们都不好擅自做主啊喂!尤其对方拉出来的还是一个个条件甚好的对象,错过也难免可惜…… 哎,真是愁都愁死了! 李杨气哼哼的灌了好大一壶凉水后才勉强平息了自己的火气,可对于这两天发生的事还是有点介怀:“他们想找人联姻不会找当事人吗?!就算当事人没空,他们就不会有点眼色等人家有空了再来吗?!非要一天来一次,每次都叽里呱啦说些有的没的,他们不烦我还烦呢!和我说有什么用,我又不是他妈!” “是是是,您说的都对,您再喝口水……” 麻溜的又倒了一杯凉茶递过去,王崖任劳任怨的继续安抚。 没办法,谁让他现在也只是能勉强起身走走,跑跳都不行,哪里比得过那群一看情势不妙就早的不见人影的混蛋们!可怜他一个行动不便的伤患,就这么被留下来负责安抚难得暴躁的管事,以及偶尔顺便接待一下各路“不怀好意”的人马。 没错!在王崖眼中,虽然来人隐晦推荐的都是自家优秀的女儿/小姐/侄女/外甥女等等等等,状似亲上加亲,实则就是来“不怀好意”的和他们凌木楼抢人的! 现在谁不知道他们凌木楼新加入的客卿,在擂台上轻而易举的就打败了洛城年青一代中实力排名前五的袁姮袁小姐,不仅顺利晋级竞技场前十,甚至还有可能冲击这届遗忘竞技场冠军的位置! 这样的青年才俊,这样的实力强大的修炼者,又有谁会不想将他吸纳进自己的势力中来呢? 毫无疑问,没有! 更别说,除此之外徐睿琅还有那样一个存在在传言中的神秘身份了…… 说实在的,对于他们凌木楼能抢在众多势力之前将如此优秀到耀眼的人收入麾下,王崖实际还觉得挺自豪骄傲的——毕竟这也是从侧面说明了他们凌木楼底蕴深厚、对修炼者的吸引力强嘛。 不过也是因为这个,他对于那些光明正大抢人不成,又心生计策、拐弯抹角的来抢人的诸多势力就更是不满了。 ——都是自家碗里的人了,哪里还能容忍的了其他人的虎视眈眈呢? 然而道理如此,可这次的事情又比较特殊,他们也着实有点难办啊…… “诶,算了,这次的事情还是等徐兄出关了再说吧。明天就是积分赛了,别让他为这件事分心。” 揉了揉眉头,李杨抱怨了几句以后又恢复了冷静。 说到底,这次的事情背后有没有有心人的推动还不一定。不然为什么各大势力都挑这个时候上门说媒提亲?明明知道这几天是最不应该打扰晋级者的时候,又怎么会明知故犯故作糊涂到这种地步? 果断阴谋论了的李杨对自己的猜想是越想越有可能,因而在“隔离其他势力人马,保护徐睿琅不受打扰”这件事上,他也做得愈发尽心尽力,一天十二个时辰,他对徐睿琅房门的保护简直是严密到令人发指,连一日三餐都是送到门口的那种! 基于如此保护,宅院中一连两天的喧闹完全没有影响到徐睿琅的修炼。而三天时间一过,在积分赛开始的那天清晨,终于踏出房门的徐睿琅眼神沉稳从容,自信而又强盛的战意围绕在他周身,那副模样显然是经过了三天时间的修炼和调整,自身的精气神已经处在了最高峰! 淡淡看了一眼身边那群有些紧张又有些期待的凌木楼众人,徐睿琅轻轻颔首,然后薄唇微张,简洁有力的吐出两个字—— “走吧。” 一瞬间,小小庭院内,战意立刻攀升到了极致! …… 积分赛不同于还有些运气成分在的前两轮,它的规则是晋级的十人都会比上一场,每场结果出来后再按十场后的积分总数判定最后的胜利者。因而,积分赛最后决出的冠军必然是能力压,或者最起码比其余九人强上一筹的强者!而这一冠军荣誉的获得者,也将会是三个月后前往遗忘之都的竞技队伍的队长人选,也就是洛城方的带头人之一! 这样的荣誉是谁也拒绝不了的诱惑,尤其是对那些晋级到最后一轮,仿佛对最高荣誉唾手可得的十位参赛者们。 坐在场边一片特别被划出来的等候区内,徐睿琅以及其余九位晋级者此刻全都微微阖着双目,默默养神的同时也在不断调息。 进入最后一轮积分赛,竞技场内的座位排列自然是全都被调整过了。以往被遗憾淘汰的参赛者们全都目光炯炯的坐在十名晋级者身后划出的那片区域,而就在他们的身后,黑压压一片坐着的则都是未曾参赛的修炼者和普通人们。而此时,不分男女老少,也不分有无修为,无论是谁,都已经情不自禁的双拳紧握,专注的目光直直的盯向最前面坐着的那排十人位置,激动到难以自已! 十年一度的竞技比拼,此刻终于走到了最后一轮,他们怎能不激动?! 即将要见证新一代洛城最强者的出现,亲眼目睹这届遗忘竞技场之洛城的冠军的诞生他们又怎能不激动?! 上万道火热的目光集中在前排寥寥坐着的十位晋级者身上,这其中所带来的巨大压力甚至让一位晋级者忍不住冒出了冷汗,原本还算平静的心境霎时被打破,连周身的气势都出现了微微的凝滞。 不过沉不住气的毕竟还是少数。绝大部分晋级者都老神在在的坐在自己的座位上,气氛不说放松悠然,却也没有绷得太紧,彼此之间相熟的偶尔还会低声交谈几句,显然是心态极好。 徐睿琅和他们同也不同。 他属于心态极好的那一行列,但因为没有相熟的对象,又没兴趣去贸然搭话,所以他选择闭口不言,自顾自的阖目养神,一副独立其外的模样。而其余几人也因为和这个近日才突然出现在洛城的“神秘木魔”不熟,故此也不敢轻易和他找话闲聊,只把隐晦打量的目光暗暗投在对方的身上,心里各种揣摩不提。 这样平和而又微妙的氛围直到竞技开始才算消融。 场下,之前几轮使用的各小擂台已经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则是竞技场正中央的那方堪称巨大的几乎占据了大半个竞技场的大型长方形擂台! 当看到擂台周围防护罩缓缓升起并合拢,就宛如一个椭圆形的碗倒扣在整座擂台之上后,徐睿琅还没来得及惊奇,一道平静似水的苍老声音突然凭空响起,不仅压制住了竞技场内所有嘈杂的声音,更让场边还算平和的氛围瞬间转变! 几乎在同一时间,当那道声音出现后,场边的晋级者们猛然爆发出了强烈的战意,仿佛是想要和声音主人比试竞技一番似的,九个人的气势霎时直冲云霄! 而后知后觉睁开眼的徐睿琅对于自己身边这些人的群情激动只有满满的不解,而在这种不解的情况下,他不仅没有随之爆发自己的气势,反而因为不明所以然的心情更收敛了几分。 可这样一来,场边十人中唯有他一人不温不火的坐于其中,反而比兴奋难耐、脸色涨红的其余九人更为的引人注目,连刚刚那道声音的主人也不禁注意到了这个特立独行的小家伙。 “嗯?” 不过好在对方除了几不可闻的疑惑一声外并没有做出什么特别的举动,反而在顿了顿后就开始按照以往的惯例,宣读其本轮积分赛的规则和竞技顺序。 “……以上规则大部分人应当是耳熟能详了的,老夫就不再多说。接下来,我们开始随机抽取竞技双方,请被抽取到的参赛者在一炷香时间内及时上台。” 苍老的声音话音刚落,竞技场中央最上方挂着的多面光屏立刻开始飞速划过十名晋级者的名字,而等到一声淡淡的“停”后,瞬间停下的光屏中赫然显现出了第一场的竞技双方! “真倒霉,第一场就是我们两兄弟的‘互相残杀’。” 场边胡箫嘟囔着站了起来,看着身旁同样缓缓起立的同胞兄弟,他语气中虽然透着无奈,可神情中的兴奋却是不加掩饰的:“阿乾,机会难得,放开手脚让我们认真比一场吧!” “如你所愿。” 胡乾眼中的战意并不比胡箫来的少,在深深看了一眼从小一块长大的哥哥后,他咧嘴笑了:“记得出全力,不然败了可别找借口说是你让着我!” “当然!你就等着瞧吧!” 作者有话要说:  欢迎后来的两位收藏的看官们哇~以及希望大家以后继续多多支持哈,鞠躬~ 另外还要感谢读者“倾心”灌溉的营养液,谢谢!(?ω?) (原谅作者君这个马大哈,一直到现在才看见,o( ̄┰ ̄*)ゞ 窝错了,迟来的感谢,希望还来得及) ☆、同胞兄弟的战斗和……默契? “砰!” 擂台上,急速撞击又在下一秒闪电分开的一双人影战得激烈,不绝于耳的猛烈击打声清晰的传入了场外所有人的耳中,让人咋舌的同时,也不由八卦起这对同胞兄弟的“爱恨情仇”。 “据说胡箫曾经调戏过他弟弟胡乾的未婚妻?最后甚至把人吃干抹净又不负责,导致对方一怒之下退了婚,发誓和胡家势不两立?” “你这是听谁说的?怎么我听说的版本是胡乾不满家里不和他商量就给他订了婚,所以才拜托自己的同胞哥哥帮忙,反正两人长得一样,最后把人未婚妻逼到退婚后就皆大欢喜了?” “皆大欢喜还至于弄到现在两人这么猛地互相攻击吗?台上这架势摆明了是两人不和久矣,借着这次积分赛才狠狠的发泄吧!” “这样说起来还挺有道理的?那就真的有可能是胡家两兄弟为了一个未婚妻反目成仇?这个未婚妻究竟是谁,居然有这么大魅力?” “那我就不知道了。不过据说啊,洛城东面的任家小姐最有可能,他们两家之前不是还是亲如一家嘛,后来就……” 耳边听着这些八卦,徐睿琅保持面无表情的同时,嘴角不由得抽了抽。 这可真是八卦不分世界,哪里有人哪里就有八卦啊。这左一个据说,右一个可能的,一场“兄弟阋墙竟是为了一个女人?”的粉红标题就可以砸在胡家两兄弟的头上了,他居然旁观了一场现场版的“三人成虎”的始末啊喂! 不过即使是猜想着一些有的没的不靠谱的事情,但毫无疑问的,胡家两兄弟的实力是真的强。 胡箫作为同胞兄长,又是胡家第三代长子嫡孙,强大的武者天赋让他受到了绝佳的资源的倾斜,不到三十的年纪就已经是武者三阶的水准,凭实力稳坐胡家年青一代第一人的交椅。 而胡乾也不是吃素的。虽然是同胞兄弟,但其点亮的却是异能者天赋,还是一个难得的风系异能者。即使作为异能者进阶比较艰难,但凭借自己的努力和各种资源的供给,他现在也已经是异能者二阶的水准,单凭修为,对上自家“胡家年青一代第一人”的大哥,他也不弱下风。 不过基于这两位双胞胎平日感情太好,互相切磋的时候总是适可而止,因而外界传闻中对两人之间实力的高低一直很难有个定论。 毕竟说起来异能者一般都能稳赢同阶武者,但胡箫实力还比胡乾高上一阶,一套家传的霸王枪法更是如臂指使,加上他曾经凭着层出不穷的对敌手段硬生生压下过好些同阶异能者,实力是公认的强大,一度曾是万千武者狂热崇拜的目标之一! 至于胡乾,他平日倒是低调得多。不仅没有传出过什么辉煌的战绩,平时更是一般连他人的约战也不一定会接受,久而久之,众人对他的实力也就不甚了解。 这次要不是他报名参加了遗忘竞技场,然后又不声不响的一路碾压了同组的其他参赛者,强大实力的展示才让众人注意到了他的存在,否则直到现在,估计众人对胡乾的印象都还会只停留在那个“沉默寡言、一直跟在胡箫身后的同胞弟弟”上。 如此一高调、一低调的兄弟两人,平日里几乎形影不离的,感情也是肉眼可见的亲密,彼此之间应该了解甚深,对这场竞技的结果自然也是心知肚明的。 “哐当!砰——” 毫不留情的一枪砸了下去,特意加固过的擂台都被砸出了一个深深的坑,胡箫这一枪显然是没留余力,极为的不客气! 胡乾驾轻就熟的避开这记重砸,淡青色的风旋萦绕在他脚下,让他身法越加轻灵的同时,也让他的攻击变得更加猝不及防。 “噗哧——” 几近隐形的风刃划过胡箫的手臂,虽然被他警觉的避开要害处,但一道细长的深口子还是出现在了他的右手手肘处,溢出的鲜血霎时浸红了他靛青色的束袖武服。 “按照约定,我赢了,你要不要干脆点认输?” 脚不沾地的飘开数十米的距离,胡乾远远的望着收起□□的胡箫,脸上是一贯的认真无趣,就连出口要人认输的声音都带着隐隐寡淡,仿佛极为不屑似的。 ——之前有不少人就是被胡乾这种恍若不屑的模样给刺激到了,在竞技最后几秒中发了疯的就玩同归于尽的招式,有几次甚至把胡乾都逼到差点去了半条命,险些大意失荆州,遗憾止步淘汰赛。 几次以后,胡乾也学乖了。不说话只打架,把人逼下擂台后才收手,期间一句话不说,除非对方认输,不然风刃永远悬浮在擂台之上,力求攻守一体,万无一失。 只不过这次晋级积分赛,同台竞技的又是自小一起长大的大哥,他这不会说话的毛病就又犯了。下意识多问了一句后,他一反应过来就颇为懊恼的抿了抿唇,之前不太美好的那些回忆顿时翻了上来。 自觉收了手的胡箫对自家胞弟说的话倒是习以为常,也没觉得有什么不对,多年的习惯让他在出现了第一道伤口的时候自然的就认为竞技已经结束,周身防备顿时松懈。 然而,就在他收了枪毫无防备的刹那,对方胡箫身前密密麻麻的风刃瞬间翻倍涌出的场景却让他目瞪口呆,下意识的,整个人立马僵在了原地,脑海中之浮现出了一个念头—— 他不过偶尔逗逗弟弟而已,不至于罪恶到要被大义灭亲吧?这种惩罚……万刃穿身? “等等等等啊喂!我认输了!认输了的!” 荒唐的念头只是一闪而过,思及前段时间胡乾下台之后的狼狈模样,胡箫顿时恍然。果不其然,在他忙不迭的出声认输后,对面胡箫肉眼可见的松了口气,周身的风刃也在同一时间顿时消散。 “积分赛第一场,胡箫对胡乾,胡乾胜!” 在胡箫认输后,随即响起的声音宣布了本场的竞技结果,紧接着又是下一场的抽签。 这一次,抽到的则是徐睿琅和武千阳。 稳坐于座席之上的徐睿琅在看见自己的名字和一个比较陌生的名字一同出现在屏幕之上的时候,眼中不由划过一丝兴味。 据他了解,这个武千阳同样是半路杀出的一匹黑马,不仅打败了同组公认的种子选手吴穹,还差点废了对方的武者根基,种种手段堪称心思毒辣,也是李杨之前着重点出需要注意和戒备的人物之一。 只不过…… 听着耳边传来的骂骂咧咧的教训声,徐睿琅此刻真的很难保持凝重的心情上台。说实在的,他觉得此时此刻他还没笑出声来已经是他自制力强大了,哪里还有余力去思考顾虑等会可能会对上的对手? 而不只是他,当在座的其余几位晋级者在听到胡箫下台后几乎是揪着胡乾耳朵骂的声音后,全都是一副忍俊不禁的模样。苦苦压制着自己脸上的笑意不说,直愣愣支起的耳朵更是将他们心中看热闹不嫌事大的心情毫无保留的展现了出来。 “你说说你!我都放下武器了你还把你那些见鬼的风刃放出来,还特么的全都对准我!你说你什么意思?谋杀亲哥吗?!” “我不是这个意思……” “不是这个意思还是哪个意思?!我们之前不都商量好了吗,有啥事抓阄决定,你不能因为我前一次骗你去处理了一次公事就这么对我吧?大不了下次我也帮你处理一次好了!” “我没有……” “反正我不管!你这一次吓到我脆弱的小心脏了!你得负责赔偿!你说,你赔不赔?!” “……” “说啊!赔不赔?!……哎呦喂,我心脏怎么有点痛啊,不会是老毛病又犯了吧……” “行了行了!我赔还不行吗?你说吧,要我赔什么?” “爽快!那就这么说定了,下一次的相亲你替我去,帮我把人拒绝了你就算完成任务!” “等等,怎么又是这个!换……”一个。 “哎呦喂,我的心脏……” “行!我去、我去还不行吗?!哥你就别装了,再给我装虚弱你看我下次还会不会信你这一套!” “嘿嘿嘿,这不是我们之间还有那个啥嘛,真犯病了,你也有感觉不是。不管怎么说,这次谢谢你帮忙啦,下一次你遇到这种事也找我,我肯定义不容辞!” “哼,你顾好自己再说吧,我还不急呢……” “嘿嘿嘿,不急不急,我们都不急啊。我们阿乾就是洛城、不,世界第一好弟弟,我真是三生有幸才能有你这样好的弟弟……” 默默听完了全程,直到胡箫又嬉皮笑脸的凑过去插科打诨,而胡乾也缓和了脸色帮人处理手肘上的伤势后,徐睿琅才保持着要笑不笑的诡异脸色,慢慢走上了擂台。 而这时已经是快要过去一炷香的时间了。 擂台之上,武千阳早早就站好了位置,背着手等人的模样仿佛极为自信和莫测。然而,动作气势十足,配上对方那个矮矮的个头和那张不算“平整”的面孔,这种“高人风范”却是实打实打了个折扣。 当徐睿琅踩点站上擂台后,竞技默认已然开始。而不等那套见礼客套的流程过一遍,徐睿琅的眼前俨然已经失去了对手的踪影—— 暗杀者,隐匿! 看过资料,知道对方是一名罕见的暗杀者后,徐睿琅就已经琢磨过了应对的方式。 青濛濛的异能扩散而开,随之洒下的数十颗种子在青光中迅速发芽、抽高,然后快速成熟!几乎就在一瞬间,擂台左侧大半区域已然被一片茂密的绿色植被覆盖,那生机嫣然的模样完全看不出就在十来秒前,这里还是一片光秃秃的石面擂台,没有半分绿意的那种。 外行人看热闹,内行人看的却是门道。 当大部分观赛者都在惊奇这个木系异能者催生植物的速度之快的时候,场边八人及部分明眼人看到的,却是徐睿琅所拥有的灵植种类之多。 嗜血藤、迷幻草、噬心花、迷心合欢、琅琊木…… 这些不说罕见,但也绝不常见的灵花灵草悉数长于擂台之上,就如某一株高大的树木脚下都有一株毫不起眼的迷幻草,彼此攻防互配,俨然将那一方状似无害的绿色植被区变为了一片陷阱遍布的深渊绝境! 果然是深不可测的徐家后人,连弱势的木系异能都能玩转成如今模样,这危险程度着实有些高啊…… 徐睿琅自然是不知道场边人已经将他的危险程度霎时提高到了五颗星,此时的他在放出精心搭配好的灵植后,就袖手而立,甚至闭上了眼睛,仿佛对这之后的竞技已然是完全不放在心上了似的。 ——极为的自大和傲慢,让人怒火高涨的那种。 看似傲慢的举动,却是徐睿琅存心而为。 他有自知之明,暗杀者这种特殊的职业他之前并没有接触过,但单光听名字想一想就知道,这职业的隐匿功夫必然不差。而根据前两轮的资料记录,武千阳这个人虽说是手段毒辣了一点,但自身实力是绝对有的,尤其是隐匿术,简直是出神入化,几乎没有一个对手能发现他隐去身形后的踪迹。 哦,不对,吴穹倒是发现过,还把人从隐匿状态毫不留情的轰了出来。只可惜,武千阳这个人除了隐匿术绝佳之外,手上的功夫也不弱。 在被破解了隐匿术后,武千阳选择和对手进行近身缠斗。等“乒乒乓乓”好几个回合后,他瞅准机会一匕首就扎进吴强的下丹田位置,即使被对方在千钧一发的关键时候躲开了几分,匕首上带着的强烈神经毒素却也让吴穹失去了继续竞技的能力,遗憾退出了淘汰赛。 如此难缠的对手,实力强还经验丰富,若不是太过骄傲、手段太过毒辣,徐睿琅倒是很愿意和对方相交的。 ——啊,即使他是外貌主义协会的,但也不妨碍他欣赏有实力的人不是? 不过,作为对手,对方的骄傲却给了他一丝灵感,胜利的灵感。 暗杀者的隐匿术也不是万能的存在,最大的缺憾就在于只要被触碰到就会直接失效。而此时擂台虽大,但毕竟空间有限,只要他有心,花点时间找到对方的踪迹并非不可能。 只不过徐睿琅不想浪费时间,也有了一个更好的应对方法就是了。 现在,就看谁先沉不住气了…… ☆、委屈巴巴 在催生出一大片的灵植区域后,擂台上的徐睿琅就站定在了原地,一动不动的模样仿佛睡着了似的,让场外人简直目瞪口呆。 “那个木魔究竟是想干嘛?等武千阳主动攻击吗?守株待兔?” 晋级者之一的苏雯杵着下巴,甜美可爱的脸上满是疑惑,忽闪着一双大眼睛就问坐在她身边的那位碧色衣衫的女子。 浅宣仔细看了一会场上的状况后,心中有了几分猜测,听闻这个一向调皮的小妹妹开口问了,也就摸了摸她的头,温温柔柔的回道:“差不多吧。积分赛上是有时间规定的,若是在规定的时间里没能打败对手,自然两人就算平局。徐睿琅估计是没想着一定要分胜负,武千阳就不一定了。现在就看谁先忍不住动手了。” “阿耶,居然还有不想取胜的人哦,换我是一定要分出个胜负,不然这得多憋屈啊!”苏雯皱了皱精致的小鼻子,很是不满的嘟哝了一句,“我还以为木魔是一个多强大的人呢,居然连正面冲突都不敢,这架打得太没意思了!” “好啦,人家这是稳中求胜,你这个暴力的小妮子就不要总是心心念念打架的事啦。换你上台的时候一定要小心谨慎知不知道,这次晋级的人实力都很强,尽量保护好自己别受伤知道不?” 浅宣无奈的拧了一把对方的脸蛋,对自己这个一心总想找人打架的小妹妹很是头疼。 天知道为什么自家温和的小姨和小姨夫生下的女儿却是一个天生的暴力狂,自从能跑能跳以后就各种搞破坏不说,等能修炼了以后更是如同脱缰的野马,几乎天天出门找人打架,无论谁也拦不住的那种。 这次要不是为了看着点自己这个莽撞有余的小妹妹,浅宣本来是没打算参加这一届的遗忘竞技场的。她本来就不是个热衷于竞技的人,一身水系异能也不太适合和人打斗,要不是本身修为足够高,估计连第三轮都进不去。就凭如今看来,她估计应该也是十人中垫底的那一个吧。 再三叮嘱过苏雯不能冲动不能莽撞行事后,得到对方勉强应下的答复的浅宣这才把视线重新转移到擂台之上。 不争不抢、实力足够却不执着于胜负……这样的男人应该是能如父亲所说的托付终身吧,毕竟她也是个不喜争抢的性子,两人的性格应该能合得来? 盯着台上身着青色衣衫闭目而立的男人,浅宣回想起竞技前父亲殷殷嘱咐的话语,一向古波不惊的心也不由出现了一丝丝的波动。 那,要不她试试? 在台下之人或出神或议论的当口,已经静默了大约一刻钟的擂台终于出现了变动! 瞬间伸展而出的嗜血藤闪电般的抽向了树下刚刚显示出的人影身上,而这一击若是打严实了,这场竞技估计就能就此结束——被嗜血藤缠住的人哪里还有脱离的余地的? 不过,武千阳怎会犯下如此低级的错误? 当嗜血藤狠狠抽中树下的人影时,那坚韧的藤蔓轻易的就从那人影中穿透而过,随之消散的看似凝实的虚影化为一缕缕烟雾,而武千阳本尊则已经飞速掠到了距离徐睿琅不到十米的位置。 眼看着对方快速逼近,几乎是一眨眼的功夫就已经近在咫尺,徐睿琅的脸上露出了极为诧异的神色,仿佛在疑惑自己布下的那些陷阱为何没有发现作用般,神情更是一阵莫名惶恐。 见到对手露出了自己熟悉的惶恐表情,武千阳不甚平整的脸上也浮上了一丝丝的得意。 ——他早就收集过了这个同为黑马的对手资料,明知道对方手中灵植品种繁多,他又怎会不早做防范! 特意在竞技前就佩戴上的避毒玉佩能帮他免疫极大多数灵植的毒性,而脚下蹬的那双附带浮空效果的灵靴,更是他专门准备的打算在积分赛上大展身手的必备之物! 如此配置之下,他就不信了,眼前这个毛头小子还能胜过了他这个准备充足的行业老手?! 武千阳手中横握的匕首隐隐泛着幽幽蓝光,显然是被抹上了剧毒之物。而他本人得意洋洋的神情更让本就不甚好看的面孔愈发的丑陋狰狞,相比较虽然惊惶却还是一副俊美少年郎模样的徐睿琅,即使是再冷情的人也不禁生出了一丝不忍和同情。 这种野兽和美男的组合,还是一个即将被野兽撕碎入肚的柔弱美男,画面简直是不堪看啊! “受死吧小子!” 轻巧的匕首被直愣愣的扎入了徐睿琅的胸口心脏位置,与此同时,武千阳怨毒的话语也传遍了整座竞技场。而就在他满是得意的准备举手欢呼,迎接最后的胜利宣布的时候,众人的惊呼出声却让他挽回了一丝清醒。 不对!这感觉…… 没等武千阳警觉的反应过来,胸口处传来的剧痛和猛烈冲击力却已经让他控制不住的往后倒飞了好几米! 等到他重重的砸在坚硬的石面擂台上时,巨大的反冲力甚至让他忍不住喉咙一甜,侧头“哇——”的一声,一口乌黑的鲜血喷溅而出! 而随着这口乌血吐出,武千阳只感觉自己眼前波纹迭起,迷雾一样的东西渐渐的也从他眼前消散而去…… “认输吗?” 遥遥控制着嗜血藤紧紧捆绑在对手身上,徐睿琅抿着唇,压抑着怒火冷声开口,脚下站的位置却完全不是之前所在的地方。 恢复清醒的武千阳再次定睛看去,却发现擂台上空荡荡一片,既没有蔓延一片的绿色灵植,也没有什么惊慌失措的对手。远远看去,远处站着的人还是一样的衣衫齐整,面冠如玉。只有他,只有他卑微凄惨的躺倒在地,自以为得计,实则却落入了他人的算计之中…… “喂喂喂,我刚刚下手没那么重吧?这还没下死手呢……” 看着对手眼神涣散,徐睿琅楞了一下后,顿时有些急了。 他是不喜欢这个人没错,刚刚人家对他下死手也没错,但总的来说他还是不太习惯动辄取人性命的做法。加上刚刚他那一下虽然没下死手,但也把人家丹田位置的气给抽散了,对方要想短时间就恢复原来的修为,估计得悬! 另外,为了以防万一,他刚刚还顺带往人家丹田位置送了颗有意思的小玩意进去,若是日后被人找上门,有此凭借,他也不惧就是了。 随着武千阳彻底丧失攻击能力,徐睿琅自然而然的获取了本场积分赛的胜利。光屏之上,他的名字旁边也同时出现了“积分2”的字样,显示的就是他截至目前为止的积分数。 回到座位席上,徐睿琅看着被抬下去的武千阳,心里终于默默松了口气。被强压到现在的身体虚弱感也在他放松的刹那随之泛上,久违的虚弱感让他忍不住有些微微犯晕。 刚刚这场竞技看似轻松实则却是惊险万分,他如今体内的异能已经消耗大半,若是对方坚持的时间再长一点,估计他就要兵行险着,结果也不会像现在这么“平和”了。 徐睿琅本来的打算很简单,甚至可以说是很“文明”。 借着一开场就释放出来的迷幻草的迷幻效果来构建一个虚幻的场景,等武千阳沉不住气踏入他这方虚幻的场景后,再借由迷心合欢的加强版迷惑作用将他渐渐引到擂台边缘…… 届时他只需要躲在一旁,瞅准时机轻轻来上那么一下,就能把人抽出擂台之外。等武千阳跌出擂台外,他自然而然就获得了胜利。如此兵不血刃,连接触都省了的话,自然也就不担心对方在竞技之中做什么意外之举了,总体下来堪称完美! 然而,徐睿琅千算万算没料到对方手里有避毒的宝贝,更没算到对方刚踏进他构建的虚幻场景就直冲“他”面前,一匕首就往要害处扎去了! 迷心合欢没法发挥作用就算了,他这边还没想着下死手呢,对方居然已经毫不留情的直奔他要害去了!这别管能不能伤到他本人,就凭这个举动就足以让徐睿琅火气上涌了! 因而,当武千阳得意非凡的扎中“徐睿琅”的心脏后,隐在一旁位置的徐睿琅也毫不客气的一藤蔓抽过去了!顺便中途的时候松了手,吩咐着让嗜血藤尽情缠绕在对方身上,只要不把人折腾死了,其余任由嗜血藤折腾去。 久未开荤的嗜血藤接到这吩咐后自然是兴奋异常,一边紧紧缠绕,一边藤上的尖刺立马扎进了底下的皮肉,狠狠的吸了好长时间的血! ——认真说来,武千阳最后昏过去的原因大半还是在于失血过多,不得不昏…… 不过虽然中间有些波折,但正常竞技下来,结果勉强还是让徐睿琅满意的。估摸着自己体内的异能还需要一定的时间才能恢复,因而在看到第三场竞技的双方中没有自己重点关注的对象后,他索性直接闭上了眼睛,开始默默回复其消耗的异能。 刚好被抽到下一场竞技的浅宣,从徐睿琅翻身下台起就开始了她的迟疑。然而直到徐睿琅开始闭目恢复,她自己也即将上台竞技的时候,基于女儿家的矜持,她最终还是没把关怀的话语问出声,只是默默的飞身上了台。 ——算了,还不熟呢,贸然上去搭话可能会引来不必要的麻烦,还是等下次有机会了再说吧。 默默上台竞技的浅宣不知道的是,当她转身上台的那一刹那,徐睿琅闭着的双眼突然睁开了那么一瞬,在略显犹疑的扫了一遍她的背影后,男人的眼睛才又慢慢闭上。 虽然浅宣的迟疑并没有表露的十分明显,甚至连坐的离她最近的苏雯都没有发现异常,但经验堪称丰富,对于这种带着忐忑打量的视线再熟悉不过的徐睿琅又怎么会轻易忽视? 在迅速的扫了一眼对方的背影后,徐睿琅闭眼的同时脑子里第一时间就浮现出了关于这个陌生的碧衣女子的资料。 ——浅宣,水系女异能者,实力大概在异能三阶或四阶左右,天赋异禀的浅家幼女,不喜争斗,攻击力不强,但有一特殊困敌之法,常人极难突破。 资料不多,徐睿琅印象最深的也只是那所谓的“极难突破”的困敌之法,以及李杨提过的此人是本次晋级者中性格最好、最正常的那一位的评价。 可是,这么一个和他之前几乎八竿子都打不着的人又怎么会朝他露出那种眼神?一见钟情这么玄幻的吗?不能吧……不是,他可是有心上人的人! 思路正确但却并不了解混乱现状的徐睿琅,对浅宣表现出的意外的好感很是不解。而就坐在十位晋级者身后观赛区的李杨,却是在看见浅宣那有些踌躇的目光后心里突然就“咯噔”了一下。 负责接待了两天各家各户上门打探或做媒的李杨,对浅宣目光中的隐晦好感可谓是再了解不过了。然而万万没想到积分赛上也会出现一名对徐睿琅有明显好感的女子的他,如今也只能暗暗祈祷对方可以矜持、矜持、再矜持一点,起码等到竞技全部结束了以后再出手、呸!再表明心意什么的,反正无论如何都不要扰乱了他家客卿的心境就好! 自觉为凌木楼尽心竭力,现在还要额外密切注意新加入的这个貌似纯洁的年轻客卿的心理状态,李杨只觉得自己现在已经快要心力交瘁了。 ——不行,等楼主那什么了以后他一定要申请休假!不然他年纪轻轻就要过劳死了多亏啊,绝对不干! 乱七八糟的念头乱转,在看到浅宣最终还是默默上台了以后,李杨总算是舒了口气。而受到这次教训的他,在接下来的竞技过程中几乎是目不转睛的盯着所有的晋级者观察,一副誓要抓出所有可能的苗头的模样,吓得身边的凌木楼众人险些以为他精神失常而直接上手把人绑出竞技场了。 …… 小范围的混乱没有影响到擂台上的竞技。 在擅长重剑近身战的文浩然一不小心就被浅宣困在水笼之中后,擂台上的竞技结果实则就已经出来了。 果不其然,直到竞技结束前的最后一秒都无法打破周身禁锢的文浩然,最终无奈的和浅宣成了平局,姓名旁边的积分由“0”变为“1”,暂时落后于前两场获胜的胡乾和徐睿琅。 而在第三场竞技结束后,接下来的两场竞技也都很快的纷纷决出了最后的结果—— 第四场,火系异能者杨旸vs.暴力女武者苏雯,杨旸胜! 第五场,敏捷系武者无影vs.土系异能者梁巍,梁巍胜! 这一结果并没有出乎徐睿琅的预料,毕竟异能者在单打独斗上总是要比同阶的武者来的强悍一些,在武者和异能者的两两比拼中获胜的也都是异能者居多。 当然,今天还是有些意外之喜的。 比如第四场中苏雯挥动巨大宽剑时所展现的强大力量。 据说是天生怪力加上后天锻炼,以至于把对手一把还算品质不错的长剑给硬生生砸断了不说,还差点趁此机会一举把人踢出擂台!要不是杨旸反应够快,手一抬用异能逼退了对手后趁势转移了位置,这第一个成功打败异能者的武者的荣誉就要被苏雯给拿下了,当然,届时杨旸的面子可就不怎么好看了。 还比如第五场竞技中的敏捷系武者无影,敏捷的身法以及以点破面的强悍攻击力着实让人侧目不已。 若不是对手本就是以防御出名的土系异能者,无影光凭一招“千手修罗”就足以攻破对手的防御,然后顺势逼近,一把把人给拿下! 另外的杨旸和梁巍的表现也很出色。杨旸的“天火流星”的爆发力极强,笼罩的范围也极广,苏雯就是在这一招避无可避的情况下不得不直接硬碰硬,然后才遗憾落败的。而梁巍的防御极为强悍,除此之外攻击也不弱,算是一个全面均衡发展的异能者。 第一天的积分赛顺利结束,或多或少都带了点伤的几人互相点了点头后也就一一散去。说起来除了和徐睿琅竞技的武千阳以外,其余人伤势再重的也不至于影响到行走乃至明天的竞技,唯独只有武千阳那伤势…… 有些尴尬的挠了挠下巴,徐睿琅尽量在一众敬畏(?)的目光保持镇定,不疾不徐的离开他们的视线中后,他才立马加快了脚步,匆匆回了住处。 真是不作不死喂,要是不惹他的话,他实际平时并没有那么“凶残”的…… ——以上这句话真切来自于徐·委屈巴巴·睿琅的内心诉说。 嗯,确实很委屈的了。 作者有话要说:  小剧场: 徐睿琅(委屈巴巴求安慰):释天,你相信我,我一般真的不凶的,我会对你超温柔…… 释天(安慰摸摸头):我知道。 徐睿琅(心情好一点点):可他们都冤枉我,还给我起外号,我不喜欢…… 释天(继续摸头):你乖,我帮你和他们好好谈谈。 徐睿琅(信任脸):嗯! 另一边 释天(冷冷淡淡的召唤出风神之怒):听说,你们欺负我家小琅儿了?还给他起外号?说他凶? 胡箫胡乾杨旸一众人物(趴倒在地瑟瑟发抖中):不、不敢,都是误会…… 释天(颔首):是误会就好,之后要怎么做……你们应该明白的吧? 胡箫胡乾杨旸一众人物(趴倒在地继续瑟瑟发抖):明白、明白,我们都明白…… 释天(满意脸):那就好,希望以后不要再传出这些毫无根据的小事了,免得我不高兴,你们也不高兴。 胡箫胡乾杨旸一众人物(连连应声):是是是,我们知道了,再有人传这种污蔑的流言,我们一定第一时间把人毁尸灭迹了,坚决不让流言蔓延! 释天(终于满意收回风神之怒):好了,你们走吧,别忘了之前说的话。 默默滚远,众人背地里开始下死手摁死那群害他们无辜被牵连的混蛋——让我们背黑锅,做梦! ☆、攻不破的防御? 第二天,再次沸反盈天的竞技场重新迎来了他们十位晋级者,包括昨天吐了好几口血,昏倒在地仿佛命不久矣的武千阳,此时也脸色难看的坐在场边座位席上,身体看上去却好像已经恢复如初了。 阴沉沉的看向坐于右侧数起第三位的徐睿琅,武千阳眼中闪过一丝狠厉,那模样显然将昨天的失利全都记到了与他竞技的徐睿琅身上。 那么“火辣”的目光徐睿琅自然是注意到了的。然而面对对方威胁的眼神,他仅仅是回瞥了一眼后就转回了头去,摆明了是对对方的威胁毫不在乎,视若无睹的开始自顾自的闭目养神。 “哼!不知死活……真以为擂台上的胜负就代表了一切吗?只要我想,我能让你余生都不能安稳!包括你,还有你周围的人……” 阴森森的话语突然在徐睿琅耳边响起,当他猛然睁开眼看过去以后,却发现周围人仿佛并没有听到这些话似的,还在各自调息或谈笑,唯有武千阳挑起了一边的嘴角,笑得得意和阴森,很是不怀好意。 “你可以试试。” 定定的隔空看了武千阳好一会,徐睿琅微微启唇,冷淡的声音却也只是在武千阳耳边响起:“只要你的身体还允许,我不介意你来找我麻烦。” “你什么意思?!” 武千阳霍然起立的动静惊到了左右两侧的其他人,而看到他质问的对象是昨天才打败过他的徐睿琅后,众人识趣的沉默了。 这两位之间的恩怨貌似不是他们能掺和的……一个是诡异的暗杀者,一个又神秘强大到令人生畏的“木魔”,这两位得罪谁都不见得是好事,他们还是默默退下吧,两不相帮,只悄咪咪旁观看戏就好…… 徐睿琅也不在意周围人的静默,淡淡的对上武千阳恍若浸了毒的视线,他挑衅一般的直接怼了回去。 “你觉得是什么意思就是什么意思呗,你要是想来试试,我保证能让你后悔一辈子,你自己权衡呗。” “你!……” “竞技即将开始,请各参赛者各就各位,等待抽签结果。” 突然插入的威严声音压下了武千阳几欲暴起的动作,冷冷僵持了好一阵子后,武千阳臭着脸重新落座,其余诸人也收敛了外露的神色,端正老实的坐在座位上,静静等待接下来的竞技开始。 场边这十位晋级者本就是众人关注的重点之一,那一番相当于起冲突的画面更是让后头观赛的绝大多数人尽收眼底。其中,看热闹的人不少,担心十人中某位参赛者的人也有,好奇心暴涨的更是举不胜举。 不过这一切的喧闹都在那声威严的声音响起后立马消失无踪,不仅那些努力往前探头的人全都坐回了原位,就连小声讨论着的人也纷纷闭了嘴,场面在一瞬间立刻安静了下来,竞技场中除了细微的呼吸声外,已然是一片寂静。 这样的场景昨天就已经出现过一次,再次发生的时候,徐睿琅已经不像第一次看到的那般惊讶了。只不过淡定归淡定,他对这个一说话就能让场面瞬间安静下来的人还是很好奇的。 “那个,你好……” “嘘!” 徐睿琅试图打听的话语被身边的文浩然立马捂了回去,一直等到光屏上显示出了今天第一场竞技的对象后,文浩然才吁了口气,放松的眨眨眼,转头向徐睿琅道歉:“不好意思,刚刚一时情急就……” “没关系,没什么不好意思的。”看出对方好像有点紧张,徐睿琅笑着摆摆手后才继续问道,“只是我就是挺好奇的,刚刚那个说话的人究竟是谁啊?为什么你们好像很怕他?他很厉害吗?” 文浩然刚刚才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自己捂回去的居然是那个号称是“杀人不眨眼”的木魔!这会心正跳呢,就听到那个“可怕的木魔”又开口了,说出的话却……好像没那么可怕? 毕竟还是年纪不大的半大小伙,平日里又是和人打闹惯的,在看到徐睿琅脸上挂着的微笑后,自然而然的和人搭上了话:“刚刚出声的那位是我们洛城的第一强者应宇,他曾经蝉联了整整三届洛城的遗忘竞技场冠军,后来是因为找不到对手所以才自动退了赛,没在第四年继续报名。” “应宇?洛城的第一强者啊,听起来感觉很厉害呢。” 徐睿琅在家里照顾惯了比他年纪小上许多的弟弟妹妹们,现在面对这样一个和他弟弟妹妹差不多年纪的半大小伙,不自觉的就拿出了对待家里那群混世魔王的态度,语气神情都温和极了。 而很显然,文浩然“弟弟”挺享受这样哄劝的语气的,不等徐睿琅继续追问,他已经噼里啪啦的把自己知道的一股脑全都倒了出来。 “是啊,应宇长老很厉害的!啊,对了,他现在是洛城城主供奉的客卿长老之一,所以我们平时才会称呼他为长老。若是之前他还没成为客卿长老的时候,我们都是称呼他的尊号,风宇冕下的!……” Balabalabala一通介绍后,徐睿琅对于所谓的洛城第一强者应宇终于有了大致的了解,也大概明白了众人为何会有如此敬畏的反应。 除了对方深不可测的强大实力以外,应宇本身身为武者却蝉联了三届洛城遗忘竞技场的冠军之位,更是在某一届的遗忘竞技场中代表洛城前往遗忘之都赢得了最后的总冠军!如此成就,在这个异能者最强,武者稍次之的世界显然是极为了不起的了! 更别说对方如今还是武者排行榜上排名第三的“风宇冕下”,在武者人数大大超过异能者人数的现在,如今的洛城简直把他当做了神一般来敬畏,自然表现得言听计从、恭敬有礼了。 大致弄明白了对方的实力地位,但本身并不是土生土长于此的徐睿琅心里却还是难生敬畏之心。 老实说,尊敬是有,崇拜也说得上,但若是说将对方当做至高无上的神一般来对待……无奈的耸耸肩,徐睿琅只能表示,他本身并不信仰神明了。 不过徐睿琅还不至于大大咧咧的把自己真实的想法就这么光明正大的表现出来,在附和了几声显然也是小迷弟之一的文浩然后,他才顺势换了个话题,转而聊起其他有的没的。 “说起来,浩然你昨天是和浅宣对上的吧?那个浅宣的水笼真的有那么牢固吗?连你的重剑三连击都破不了?” “是啊,我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有几次我明明感觉能突破禁锢了,但下一秒却有一股更大的力量将我重新堵了回来,三番两次的,我自己还差点受了内伤。”文浩然垂眼感觉挺郁闷的,显然是对昨天自己第一场积分赛的竞技结果很不满意。 “有更大的力量堵回来?” 徐睿琅在听到对方的描述后似乎有了点启发,但那丝若隐若现的灵光却仿佛隔了层迷雾,怎么也看不清楚。试了好几次后,始终没有进展的憋闷感让他不免开始产生了丝急躁。 “徐大哥、徐大哥……” 耳边传来的呼唤让沉浸在自己世界中的徐睿琅终于回过了神,疑惑抬头望去,却发现台上只站着一个孤零零的梁巍,此时正很是无语的盯着他瞧。 下意识的看了一眼头顶上的光屏,果然,上面显示的正是他和梁巍的名字。第一时间反应过来的徐睿琅只来得及匆匆和小声唤醒他的文浩然道了谢,然后一个跃身,已然翻上了擂台。 “对不住……” 梁巍是个厚道人,对于徐睿琅的再次走神只是大度的挥挥手,笑了笑就过去了。可台下的胡箫就不一样了,性子本就爽朗的他压根就不见外,朗声笑着就直接朝台上起哄的喊了一句—— “没事,我们都已经习惯了!” 这下子好了,台下众人楞了一下后全都哄堂大笑,连对“木魔杀人不眨眼”的传言都顾不得了! 至于擂台上的徐睿琅两人,在听到胡箫那一句特意用内力喊出来的调侃时就双双愣住了,梁巍反应过来的时候有点忍俊不禁,不过人家毕竟厚道,还是苦苦忍着不想给对手增添尴尬。 而徐睿琅本来还有点郁闷的,但看到对面梁巍忍笑忍到面部扭曲后也不由的莞尔了。 “行了,要笑就笑吧,别忍着了。不然一会你要是因为忍笑而手抖,我可不会因此手下留情的。” 故作无奈的摆摆手,徐睿琅话中的笑意让本来提着一颗心生怕人家打击报复的部分人也放松了心情。尤其是胡箫,看出徐睿琅并不介意这样的玩笑后,又看热闹不嫌事大的吼了一句。 “喂!台上的两位,可以开打了吗?我们都等急了喂!” 徐睿琅和梁巍闻言有些失笑,随意朝台下压了压手后,双方开始见礼。 “梁家庄梁巍,土系异能者,请指教。” “凌木楼徐睿琅,木系异能者,请指教。” 互相躬身行礼笑了笑后,徐睿琅和梁巍再抬头的时候已然收敛了笑意,一瞬间,双方几乎同时摆出了攻击的架势! “诶,梁巍今天怎么也走以攻对攻的路线了?他昨天不还规规矩矩的防御着的吗?” 看着擂台上两人你一锤我一鞭的你来我往,打的是难解难分,竟然是不约而同的都选择了近战的方式,这让台下观战的一众人都有些疑惑。 不提梁巍,就以徐睿琅之前竞技的习惯来看,他显然是一个以守代攻的保守派人士,几乎都是把人消耗得差不多了,才在最后关头推人家一把,直接结束的竞技。 本来他们以为今天会看到一场都是防御为主的对抗呢,没想到台上两位都不走寻常路,直接打破了他们的预想,来了场精彩绝伦的攻击对抗! 唔,不过这样才有意思嘛! 台下一众人看的是津津有味、如痴如醉,而台上的两人却都有点郁闷加好笑,为自己,也为对方。 躲过对方气势磅礴的狠狠一锤,徐睿琅反手就是一鞭子抽了过去!由嗜血藤化作的嗜血鞭足够的灵活和柔韧,不仅顺着铜锤缠了上去,还自主的往锤柄处蔓延,目标直指对方青筋暴起的手腕——吸血的意图显而易见。 梁巍又怎么会束手待毙? 宽厚的双掌迸发出濛濛的黄光,只听一声低吼之后,梁巍手上黄光大放,顿时震开了缠绕而来的嗜血鞭不说,反震力道连徐睿琅也不由蹬蹬蹬往后退了好几步,气血一阵翻涌! 截至此时,这是徐睿琅和梁巍第一次错开身形,重新恢复成一开始的两两对峙。 “我承认,比拼攻击或许我是赢不了你,但是我自信,即使是你,也无法轻易击破我的防御!” 梁巍震开对手后,手上手诀一变,濛濛黄光迅速扩散至全身!未几,一层厚厚岩化铠甲就覆盖在了他的身上,包括最为脆弱的脖颈等位置全都被包裹在内,俨然是全身防御的架势。 “这个有意思……” 徐睿琅饶有兴致的摸着下巴打量对面的“人型铠甲”,甚至还特意绕着人家转了个圈,确定除了眼鼻等位置没法遮蔽以外,连耳朵、嘴巴全都被包裹在铠甲内以后,他啧啧称奇:“这还挺全面的啊,只是如果能连眼鼻都防御起来就更完美了,你要不要考虑再改良改良?。” “……” 自豪于自己强大的防御的梁巍闻言有些无语,哽了哽后才闷声闷气的回道:“废话不多说,只要你能击破我的防御,我就立刻认输!” “成,那我试试。” 徐睿琅也没再故意调侃,在对方身前三米远左右的位置站定后,他举起手里的嗜血鞭开始上下比划。 然而,小半柱香的时间过去了,看着比划了半天还没找到合适角度的徐睿琅,台下的人开始忍不住骚动了。而也就在骚动越来越大的时候,台上的徐睿琅突然瞅准了一个角度,冷不丁的就用了十成十的力道,“刷——”的一声就往对面抽了过去! “啪——” 清脆的鞭响在响彻了整座竞技场。 而在鞭子狠狠抽过去的那一刹那就下意识闭了眼的众人,在小心翼翼的睁开眼后,却发现原以为会被抽伤,或者最起码会被抽飞的梁巍居然还好端端的站在原地,甚至连身上的岩化铠甲都没有出现破裂的痕迹! 唯一的一道位于手臂之上的,应该是被抽出来的白印也在慢慢的消失,没过几分钟,居然又是完好无损的模样了! 亲眼目睹这一幕后,台下顿时哗然一片! 擂台上,徐睿琅看着对手身上没多久就消失了的白痕,心中反而兴味大增——这么久了,终于出现一个真正有意思的对手了! ☆、极品灵器 “刷——啪!” “刷——啪!” “刷——啪!啪!啪!” 连续不断的鞭响响彻了整座竞技场,而原本有些不忍而闭眼的观赛者,却从一开始的同情慢慢转变到了如今这副模样…… “再来一次!马上就能打破了!” “上上上!用力抽啊!” “鞭子甩得再大力一点!不要留手啊喂!” 此起彼伏的呐喊加油声同样在竞技场内回荡,听着台下那些兴奋激动到不太正常的一众观赛者们,徐睿琅却感觉手里的鞭子有些挥不下去了。 这是要闹哪样?明明是个正经的比赛,他自觉攻击的方式也挺正常,怎么被他们一喊就好像变了味了?怎么就那么不对劲呢! 越琢磨越觉得别扭的徐睿琅慢慢缓下了手里的攻势,有一搭没一搭的甩着,神情似乎又开始走神。 对面,一直站在原地纹丝不动的进行被动防御的梁巍,感受着对手渐缓的攻势,却是笑开了。 “放弃吧,目前为止能打破我的防御的人屈指可数,承认自己不行又不是什么丢人的事,不如我们索性早点宣布平局,说不定今天还能早点结束回去休息。” “不妥不妥,我就觉得‘承认不行’这事还是挺丢人的。作为一个男人,尤其是一个很行的男人,徐睿琅,我绝对支持你继续行!” 台下胡箫嬉皮笑脸的扬声起哄,带起一波笑声的同时,也如愿让徐睿琅再次开口了。 “我觉得胡箫说的挺有道理的。行和不行,还得再看一看。”一本正经的点了点头,徐睿琅脸上带笑,眼神中却满是势在必得的架势—— “所谓木克土,若是我打不破你的防御,未免也太丢木系异能者的脸了!” 用手抹过脖颈挂着的那根链子,摘下那枚精巧的“玩具”之后,源源不断的异能也悉数注入其中。 下一秒,突然大盛的碧绿色光芒霎时笼罩了小半座竞技场,与此同时,一股强盛的,带着勃勃生机的庞大能量也突兀的出现在了众人的感知之中! “等等!这是……” 一向不太正经的胡箫在感受到这股堪称可怕的能量后立马端正了神色,皱眉沉凝的严肃模样让一旁还有些茫然的胡乾不由的也开始有了丝不安。 “哥,这……有什么不对吗?” “……还不清楚,只是感觉这股能量好像有些熟悉,也……”让人不安。 下意识的咽下了后半句话,胡箫在其他人注意到他这边的情况之前就收敛了脸上过于凝重的神情,然后重新露出和以往一般无二的笑脸:“没事,可能是我记错了,想多了而已。” “哥……” 胡乾自然明白胡箫话中的含义。将视线重新转移回了擂台之上,他暂时压下了还欲追问的冲动,心里暗暗盘算着回去之后再详细追问。 虽然同样惊讶于这股突然爆发的强大力量,但大部分人也只是艳羡于徐睿琅手中好东西之多,却没几个人能有像胡箫那样强烈的反应。只极小部分人也同样皱紧了眉头,感觉对这股能量似曾相识,但却迟迟理不清思绪。 擂台之上,碧绿色的光芒渐渐散去,再一次出现在众人面前的徐睿琅已经收起了原先握在手中的嗜血鞭,取而代之的,则是一把通体碧绿色的奇异长弓。 不管周围齐刷刷响起的抽气声,徐睿琅一边紧紧握住玉石一般的弓身,另一边骨节分明的修长手指已然轻轻搭在弓弦之上,而那凭空飞速凝聚而成的能量箭支,此时也毫不留情的移向了对面的目标人物。 一瞬间,张弓,搭箭,眯眼,瞄准,一气呵成的全都完成! 感受到对面的碧绿箭支瞬间将自己锁定,而弓身上隐隐闪现的灵光以及箭支中所蕴含的磅礴能量也向他表明了一个不容错认的事实,梁巍心底发凉的同时,几乎是难以置信的开口了—— “极品灵器?!” 啊哈? 蓄势待发的徐睿琅被对方的一声惊呼弄懵了一瞬,但下一秒他就迅速的反应了过来,连忙出声否认道:“绝对不是极品灵器,你别瞎说!” 要不是徐睿琅确定自己和对方没结仇,不然刚刚那一声惊呼简直要让他以为梁巍是想要故意陷害他了! 君不见现在存世的灵器有多稀少?更何况大多灵器还只是下品灵器而已,就比如李杨那把雪灵弓以及袁姮手中的浴火刀。这些下品灵器还有可能出现在他们这群还算是小辈人的手中,而中品灵器就压根不可能! 别说现在排行榜上的那些大能们都不一定有一把趁手的中品灵器当武器了,每一把中品灵器的出世都能引起诸多大能的出手抢夺,更何况是比中平灵器还要高上两阶的,传闻中千年难得一遇的极品灵器! “可是这锁定的效果……” 梁巍眼中惊疑不定,连身上稳固的岩化铠甲都隐隐有了崩溃的趋势,显然心中已经乱了个彻底。 徐睿琅看对方惊疑的反应不似作假,仿佛是真的以为眼前这把长弓就是极品灵器才不小心惊呼出声,慢慢的,心中由于被“污蔑”的怒火也稍稍熄灭了些许。 没形象的翻了个白眼,徐睿琅没好气的继续对准对面的梁巍,开口道:“都说了不是了,你这榆木脑子怎么就转不过弯呢!那是纯木之弓附带的灵器效果好不好?如果真是把极品灵器我哪敢光明正大的拿出来用啊,找个深山老林的修炼到大成以后再出来显摆不行吗?偏要现在臭显摆?!”我是不怕死啊还是不怕死啊! 眼瞅着对方似乎还有点反应不过来的样子,徐睿琅索性不再多费唇舌,直接打算用行动来证明! “喂!是不是极品灵器我们试一试就知道了,你自己注意着点防御啊,一会伤了你我可不负责!” 没给对方太长的反应时间,徐睿琅话音刚落就直接松开了弓弦。 碧绿箭支“嗖——”的一声立马飞了出去,几乎是一眨眼的功夫,对面的梁巍躲避不及之下已然正中箭支,而他身上号称是“牢固不破”的铠甲防御,也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渐渐龟裂、脱落…… 僵硬着身躯,眼睁睁看着身上防御被破的梁巍此时动也不敢动,生怕那支还未消散的碧绿箭支再一个用力就穿透他的身躯—— 那个位置可是心脏啊,真出点什么小意外估计就算光系治疗师出马都救不回来的啊喂…… 不过感谢徐睿琅精湛的控制能力,当梁巍身上的岩化铠甲全部脱落后,他只轻轻挥了挥手,体积已经缩小到三分之一的碧绿箭支迅速就消散于空气之中。 而此时,没有箭支威胁的梁巍终于松了口气,摸了摸还残留着丝丝凉意的胸口,他很欣慰的发现,对方这一箭既没有伤到他的皮肉,放眼望去也没有损伤擂台的任一部分,实话实说,这可谓是完美的一箭! “多谢手下留情,我认输。” 心服口服的拱了拱手,梁巍毫不犹豫的认输后就打算直接下台。然而,还没等他转身,对面刚刚获得胜利的对手突然叫住了他,语气中似乎还隐隐有些不满。 “喂!你还没给我澄清呢,这么早下台干什么?!” 徐睿琅当然很不满。现在对他来说输赢压根就不重要,重要的是如何证明他手上这把灵器不是极品灵器才是! ——他可不想什么时候就被某些大人物堵上门,然后逼着他交出纯木之弓什么的,那可是他和心上人“借”的!万一真被抢了,到时候他得怎么和人家解释啊,还要不要和人相亲相爱一家人了?! 感觉到对方的视线都快把他给凌迟了,梁巍恍然反应过来以后立马拍了拍脑袋,重新回过神拱手道歉:“不好意思,对于我刚刚误会的话我表示道歉,如果不小心给你带来麻烦了,我愿意尽我所能补偿。” 如此道歉后,梁巍又转身面对台下的所有观赛者,神情肃穆的再次澄清道:“各位,虽然我到目前为止还未一睹极品灵器的风采,但我以梁家锻造师后人的名誉保证!徐睿琅阁下手里的这把灵器的攻击力应当归属于下品灵器,整体而言,极品灵器的可能性并不大,请各位明辨。” “……” 台下众人在梁巍喊出那声“极品灵器”的时候就已经静默了,一直等到了两人竞技结束,徐睿琅出声喊住梁巍,梁巍也依言澄清解释后,众人才重新有了微微的反应。 “我们自然是相信梁家人的信誉,但兹事体大,老夫有一疑问还希望徐睿琅徐小友能够解惑一二,不知你是否愿意?” 前排中间靠后处,一位身着蓝色布衫的白胡子老者站了起来,捋着胡子笑言了一句,待得到徐睿琅的回应后,才微微严肃了脸色。 “我只问,徐小友,你为什么能如此肯定的表示这不是一把极品灵器?要知道,除非认主,一般使用者是不知道灵器的具体品级的,你这……应该还没认主吧?” “老人家慧眼如炬,我这灵器确实还没认主。” 徐睿琅有些惊奇于对方眼神之利,连灵器有没有认主也能一眼看得出来。不过很显然,这并不影响他后面要说的话。 “我判定的依据有二:第一,凭常理推断,一般而言,无论是谁都不可能将一把世间难求的极品灵器借给其他人使用的吧?更别说是任由人家带着四处跑了。你说,这万一丢了呃……是吧?多不划算啊,简单想想也不可能不是。” “你继续说。” “第一是简单推断,这第二嘛,自然是灵器的主人亲口和我说的了。”眼睛余光瞥到周围人大多都是微微点头赞同的模样,徐睿琅心里有了底,口中也越发“侃侃而谈”了,“实不相瞒,这把灵器是我心上人之物,他不仅亲口告诉过我灵器的品级,更是在我面前用了许多回,灵器的效果和威力我都见识了不知道几次,自然能判定这把灵器的品级如何。” 仗着释天本人并不在这里,徐睿琅偷梁换柱的将当初教学时候的场景改换成了“郎有情妾有意”的浪漫情趣,脸不红心不跳的就扯了一大堆所谓的“亲眼见证”后,他做出了最后的总结—— “或许你们对我的说的依据还不太相信,不过无所谓,谁不信的可以找我来体验一下‘极品灵器’的威力,我不介意给你们免费体验的机会,只要你们觉得值得就行。” “……” 被徐睿琅一番状似解释实则像在秀恩爱的模样给彻底折服了,白胡子老者听到最后几次忍不住想要打断对方的话,却迟迟没找到机会。待好不容易能截住对方的话头,他急忙点头微笑作结尾:“多谢小友的解惑,我想在座的人心中已经有了结论了。竞技时间宝贵,我也不好再打扰竞技的进程,下面就请应宇长老继续主持吧。” “啊,这就完了吗?实际我还有想说的没说完呢……” “积分赛第八场,徐睿琅对梁巍,徐睿琅胜!下一场,苏雯和浅宣,请上台竞技!” 或许也是烦了徐睿琅的夸夸其谈,熟悉的威严声音在老者坐下后立马响了起来。快速的判定徐睿琅的获胜后,紧随其后的宣布声更是对徐睿琅和梁巍两人的迟迟滞留擂台的隐晦催促,几乎不需要仔细琢磨,全场的人都听懂了这言下之意。 忍不住笑出声的同时,众人之前被极品灵器冲昏的头脑也渐渐清醒了过来。 也是,哪有这么傻的人,大大咧咧的就把一把极品灵器带在身上,还不遮不掩的直接在他们面前使用?估计也就是一把特别点的下品灵器吧,纯木之弓?估计对木系异能者的吸引力还是挺大的。 只是他们要不要上手抢……一把极大可能是下品灵器的长弓,还是木属性的,似乎对他们的吸引力并没有那么大。而且如果真不是什么极品灵器的话,得罪一个貌似神秘的木魔,似乎不太划算呢。 一切,都要想个万全之策才好行事啊。 作者有话要说:  突然觉得鞭子玩得好的也挺不错的,起码抽起来好看啊(#^.^#) ☆、袁家家主的提议 又结束一天的竞技,徐睿琅维持着和以往一般无二的神情举止婉拒了众多认识的和不认识的人的邀请,可在回到住处后,房门一关,他闷在房间里就开始止不住的后悔—— 早知道就不要求胜心这么强烈了,平局就平局呗,再不济用其他种子也不是不可能破人家的防御的,消耗大点算什么,总归比现在这局面要来的好吧…… 郁闷的握住重新缩小并挂回脖子上的纯木之弓,感受着掌下勃勃跃动的生机,徐睿琅气闷之余也有些迷惘。 不应该啊,虽然这把纯木之弓是比雪灵弓来的强悍了一些,但也只是一些而已,哪里会让人一眼就误解成极品灵器的?梁巍那小子不是真的在坑他吧,什么仇什么怨啊这是…… 除了旺盛的生机以外再也感受不到其他的徐睿琅,自然也无法理解身为锻造世家后人的梁巍,在最初看到这把纯木之弓时所受到的震撼——那是一种说不出道不明的感觉,就宛如冥冥之中的强烈感知,告诉他,那就是一把从他祖辈起就追求许久的极品灵器! 只不过梁巍的感知比较微弱,而且徐睿琅紧随其后的那一箭也确实动摇了他的想法。 想也知道,参考目前出现过的最高级别的中品灵器,极品灵器等阶极高,其威力必然也极强,更不是那么容易就能被人使用的。尤其当使用者仅仅是一个异能二阶的“弱者”,几乎没可能得到灵器的承认,自然也无法动用灵器的威能 而徐睿琅之后射出的那一箭,不仅表明他确实能使用这把灵器,甚至控制能力还很精悍。同时灵箭的威力也恰好就在下品灵器的限度之内,或许在下品灵器中比较强悍,但确确实实还够不到中品灵器的程度,更遑论是极品灵器了。 也是这样的“事实”,才让在场的众人暂时认同了徐睿琅所说的“下品灵器”的结论,不然光光凭借他那一番胡言乱语,估计没几个人能相信他的话,更甚者在竞技场内就动手抢夺的人就大有人在! ——极品灵器喂!即使只是一个可能,也是有无数人愿意前扑后拥的来尝试一番的好不好! 同样也是想到了这一点,强装无事的徐睿琅在回到自己的房间后也开始忧虑了起来,甚至连“跑路回迷乱之森,等风头过了,然后改头换面一番,之后再出林找人”的想法都冒出来了不止一次。 不过这念头也只是想想而已。 原本在这方陌生世界找两个人就不是件容易的事,徐睿琅能想到的,除了这十年一度的遗忘竞技场以外,也实在是没什么办法能短时间内尽快找到人的了。若是等到下一届的遗忘竞技场开启,光是这十年的时间就足够发生许多不可想象的意外事件。 他如今想象不到也不愿去想象,在这将近两年,不,是已经两年多的时间里,他那两个偶尔有点傻的兄弟究竟会遇到什么事,有没有可能像他一样幸运得到他人的帮助,会不会受到什么伤害,亦或者,会不会已经……! 每每想到最坏的那个猜测,徐睿琅就不敢再想象下去,寻人的心情愈发的迫切,而对正在进行的遗忘竞技场也就更加的上心。 他原本还是抱着微薄的希望,希望他那两个兄弟并没有掉入这个世界,或者即使掉入这个世界和他的掉落点也相距不远。因而在最初加入凌木楼的时候,徐睿琅就已经拜托过李杨派人注意一下周围的地域,是不是有出现过和他那两位兄弟相像的人。 为了方便寻人,他甚至画了两张素描,把当时他们掉落时可能的穿着打扮统统描述得一清二楚,确保不会错过可能的线索。然而,距离他把画像交给李杨已经过了一个多月的时间,可传回来的消息几乎都是“寻无此人”,半点有用的线索也没有找到。 时至今日,徐睿琅只能安慰自己,要么是他那两个兄弟运气足够的好,没有和他一起掉入这个陌生的世界,要么就是他们两人的落脚点并不在北方区域,极有可能落在其他三个区域,所以凌木楼的人才搜寻不到任何消息。 ——毕竟,凌木楼好歹也是北域第一大城市洛城中的二流势力之一,楼内木系异能者众多,别的不行,收集情报的能力那是杠杠的,绝对能排进北域前三的那种。若是连凌木楼也搜集不到消息的话,估计北域也没谁能搜集到足够的消息了。 想到自己那两个至今不知所踪的兄弟,徐睿琅只感觉头更大了。 纠结了好长一会,自觉已经改变不了任何局势的徐睿琅索性破罐子破摔了——爱咋咋地吧!说不定到时真的一发不可收拾了,“徐睿琅可能是极品灵器所有者”的消息一出,让他轻易名扬四海不说,顺便还能让顾钰和祁沐阳那两小子也看到呢? 到时他往迷乱之森一躲,就等着顾钰和祁沐阳听到风声自己找上门来,然后顺道回个家…… 哎,这样想想实际也不错啊,是个有点可行性的寻人方法,就是其中的风险略微高了点…… 徐睿琅美滋滋的想着新计划的可执行度,鲜少被敲响的房门却突然传来了动静—— “徐长老?徐长老?徐兄?你在吗?” 李杨?他这会突然找上门是有什么事吗?不会也是为了极品灵器的事情吧,那可真是夭寿了哦! “在,马上来!有什么事吗?”扬声回了一句,徐睿琅慢吞吞的从床上爬了起来,打算开门。 “那个,徐兄,有一件事我想我得和你说一声,但在说这件事前,我觉得你要做好心理准备。事实上我也不是故意瞒着你的,只是想着你年纪还小,应该还没怎么接触过这些事,所以我……” “好了,长话短说,到底什么事?” 拉开门,徐睿琅一脸冷淡的止住了对方满肚子的抱歉,直接询问最后的结果。 “……袁家家主来了,是为了袁姮提亲这件事,大概在三天前,他也同样来过,也同样是为了提亲。” 张张合合好几次,李杨最后说的话还算简洁,不过其中的内容却让徐睿琅诧异的挑起了眉毛,忍不住惊讶了。 “提亲?为了袁姮?这事儿和我有关吗?我不记得我和他们家有什么接触啊。哦,除了之前淘汰赛那一次以外。” “啊,因为人家想要结亲的对象是你,你说和你有没有关系?” 李杨同样干巴巴的回复了一句,神情显得很是无奈。 “和我结亲?为什么啊?!我们都不熟!”徐睿琅更惊异了,对这种“盲婚哑嫁”的事情一万个不愿意,“我就不出去了,你帮我回绝了就好,就说我有心上人了,谈婚论嫁的那种,无福消受其他人……” “可袁家的家主说他有办法帮你压下之前极品灵器那件事,只要你答应和袁家结亲,什么事都好解决,所以……” “那也不行!我都说我有喜欢的对象了,怎么可以……” “哈哈哈,徐阁下别忙着拒绝嘛。我想,若是你那心上人知道你如今的处境,应该也不会怪你答应我的提议的。毕竟凡事保命为上,不然其他的一切,都只是空谈啊……” 强势而又突兀的插入徐睿琅和李杨之间的对话的,自然就是那位“上门结亲”的袁家家主袁擎了。而面对李杨皱眉责问的“袁家主,这是我们凌木楼内院,您似乎并不该出现在这里”,他也只是笑了笑,和气的口头道了声歉后,又转头继续刚刚的话题。 “徐阁下,我们不如坐下来好好谈谈?或许你听了我的话以后,就不会这么坚决的拒绝我的提议了。” “……我们出去说。” 定定的和人对视了许久,徐睿琅终究还是顾忌了几分,松口答应谈谈了。 将人请出内院,又好说歹说劝走了虎视眈眈的李杨后,徐睿琅和袁擎双双在庭院一侧的亭阙中坐下,各倒了一杯茶,开始了他们的“谈谈”。 “我知道徐小友时间宝贵,所以客套的话我也就不说了,我们开门见山,直接进入正题怎么样?” 徐睿琅在给对方倒了一杯茶后,就没有再多的动作了。此时听到袁擎的话,他也只是轻轻颔首,示意自己并无异议后,就还是自顾自的喝茶,不肯有多余的反应。 袁擎见状眼睛闪过一丝不悦,不过下一瞬间就被他自己压下,继续笑呵呵的谈起了自己的建议。 “我的提议很简单。只要你和我们袁家姮儿结亲,我们袁家就能帮你把极品灵器这件事抹过去,绝不影响你之后的前程!” “……”听了袁擎的话还是毫无反应的徐睿琅继续喝茶。 “咳,假如你是我袁家的女婿,那你那把长弓可以说是我们姮儿当做定情信物送你的,自然,我们袁家也就能帮你证明这把长弓是下品灵器这回事了。即使可能有人不信,但你有了我袁家的名头,任何人想要动你都得掂量掂量。如此一来,你这极品灵器的事自然就解决了。” 袁擎得不到回应有些尴尬又有些不满,不过在说完整个提议后,他还是很有信心对方会答应这个提议的。 ——既能解决眼下的麻烦,又能和洛城一流势力结亲,还能平白无故得到一个美娇娘,这样的好事,有哪个傻子会拒绝呢?绝对的十拿九稳啊…… “您的提议说完了吗?”终于放下茶杯的徐睿琅礼貌的问了一句,在得到对方确定的答复后,他也给出了自己的回答,“不好意思,您的提议我并不感兴趣。若是您没有其他事的话,我想我要失陪了,毕竟每天还有竞技要参加。” 哈,什么?居然拒绝了?! 袁擎有些不敢相信,他自认这个提议对对方百利而无一害,不应当受到对方如此干脆的拒绝才对。难不成,是有人抢在他前面和徐睿琅进行了类似的交易?不该啊,他明明一直派人关注着这里,他确确实实就是第一个上门的人才是! “等等!如果你对我这个提议还有什么不满意的,你尽管说,我们都可以商量的……” 又一次被人拦住,徐睿琅无奈的敲了敲自己的脑门,真心想不明白为啥他出林以后就成了香馍馍,居然这么多人抢着要! 就为了一把可能是极品灵器的长弓?还是那个不靠谱的徐家后人的谣言?他怎么觉得,这里的人的脑回路都不太正常啊! “袁家主,我之前说我有心上人是很认真的。别的不说,单单要娶一个不认识的人我就接受不了。更何况,您给我这么大的便利,你不会什么回报都不想得到吧?我觉得您想要得到的回报我很有可能付不出来,为了这点自知之明,我觉得我还是拒绝您的提议为好。” 耐心的给出了自己的解释,徐睿琅是真心没考虑过对方所谓的提议。 无利不起早,没有谁会大发善心的帮助一个没有关系的人。对方既然这么直接的找上门来为他“排忧解难”,日后想从他这里得到的回报必然只会只多不少。这样亏本的买卖他从五岁开始就不做了,在如今二十多岁的时候自然也不会明知故犯。 “心上人比你自己性命还重要?若是对方同样爱你的话,肯定不会对你现在做出的任何举措有异议的!再说了,我只是希望你成为我们袁家的人,这样的回报你怎么会付不起呢?” 袁擎对徐睿琅那一番拒绝的话很不以为然。在他看来,男人在外面闯荡,家里的女人只要负责好家里的事情就好了,不需要对男人的事指手画脚的。即使是有了点微弱的实力,只要当不起一个家,就该好好听从家里男人的话,不要整天没事找事,不务正业才是! 他是这么想的,袁家的人也是这么做的,此时他更是这么对徐睿琅说的。 然而,面对袁擎这一番明显的大男子主义的话,徐睿琅不敢苟同之余,对对方直接把他心上人认作是女人这件事也有些心虚。 这也是释天前辈没在这里,否则要是听到了自己之前的那些“造谣”,还有刚刚那番“男子为天,女子为地”的言论,他都不知道该如何和人家解释。 只求这些事日后没有败露的那一天,不然……呵呵呵,他估计脱层皮都不能消弭释天前辈的怒火吧。 ——徐睿琅的想法是正确的,当事情真的不小心败露的那天,他确实不只是脱了层皮那么简单而已…… 那悲伤的一天距离此时还早,如今的徐睿琅也还没面临日后的悲惨处境,面对眼前这个和自己“观念不和”的袁家家主,他解释了好半晌后,终于还是耗尽了全部的耐心。 “袁家主,我不知道你们为什么统统盯上了我,或许我否认自己是徐家后人在你们看来是欲盖弥彰,但如果你是想借着结亲来留下什么流有徐家血脉的孩子之类的,我想,你的算盘真的是打错了人!” 这么多天了,徐睿琅自然也想过自己是不是真的是隐世世家徐家后人的事,毕竟一个人犯傻还情有可原,这么多人一起犯傻的几率却着实不大。 然而,通过向人打听并找李杨证实后,他发现,恰恰是众人以此为依据确认他是徐家后人的那一线索,才是他能否定的最重要的条件。 ——“唯有徐家后人能自由出入迷乱之森,永远都不会在森林里迷失”。 若仅此作为判断依据的话,或许释天才是真正的徐家后人,他之前出林的时候就是跟在释天的身后出来的。只不过这一消息他不会也不可能和别人提起,否则万一有人死心不改找到迷乱森林去,还恰好碰上了释天,两人真的产生些有的没的的话,他该怎么办? 徐睿琅不傻,不会给其他人任何的机会去接近自己心上人。 因而,在他斩钉截铁的彻底回绝了袁擎的提议后,他顺便直接把对方可能的想法也一起斩断! “我不是什么隐世世家的后人,你们如果真的是看上了徐家后人的血脉,那我只能说声对不起,此徐家非彼徐家,我给不了你们想要的!抱歉,失陪了。” 冷冷的丢下最后一句话后,徐睿琅没管对方涨红的脸庞和咬牙切齿的低吼,把人晾在了原地,自顾自回了房。 哼!真以为他没了自保之力了吗?用保他一命来威胁……他的东西是谁想要就能抢到手的?试试看吧,到时候可别偷鸡不成蚀把米! 作者有话要说:  小剧场——事情败露的那一天 徐睿琅(心惊胆战):释前辈,你先听我解释…… 释天(笑得温柔似水):嗯,你说,我听着呢。 徐睿琅(愈发心惊胆战):那个,我承认我当时是脑子抽了,一时夸大了点…… 释天(风绳渐渐凝聚成型):夸大了点? 徐睿琅(快哭了):不不不,都是我的错,我以后再也不敢了!!! 释天(风绳束缚住徐睿琅的手脚,压下,手下风刃挥出,底下人瞬间衣衫褴褛):乖,以后不要再犯这个错误了,我们现在先来讨论一下这次的惩罚问题…… 徐睿琅(羞耻到内牛满面):是、是,我知道错了、啊!……唔,轻、轻点儿…… 后续惩罚默默拉灯中(嗯,来自老母亲的微笑(?*?*?)) ☆、毫不留情的碾压!威慑 “积分赛第十四场,徐睿琅对胡箫,徐睿琅胜!” …… “积分赛第十七场,徐睿琅对苏雯,徐睿琅胜!” …… “积分赛第二十一场,徐睿琅对文浩然,徐睿琅胜!” …… “积分赛第二十九场,徐睿琅对无影,徐睿琅胜!” …… “积分赛第三十三场,徐睿琅对胡乾,徐睿琅胜!” …… “积分赛第三十六场,徐睿琅对杨旸,徐睿琅胜!” …… 自从那天袁擎气狠狠的甩袖离去后,徐睿琅心里就感觉是憋了一口气,不甚爽快的心情从凌木楼一直延续到了竞技场。 抱着“我不高兴你们谁也别想高兴”的幼稚心态,徐睿琅从第二天开始,在竞技场上就爆发了! 一边耍着一手虎虎生威的嗜血鞭,另一边各种稀奇古怪的种子也纷纷闪亮登场! 迷心合欢、寄生草、食人花、落地生根、百香昙、虞美人…… 各种或是迷幻、或是寄生、或是腐蚀、或是剧毒,亦或是其他效用的灵植接二连三的出现在了这方擂台之上,狼狈了对手的同时,看得台下观赛的众人纷纷也提起了心! 这其中,尤其是那些暗搓搓琢磨着小心思的人,譬如袁擎等,一颗心更是如同被人在冰水从里到外浸泡了一遍似的,一时间哇凉哇凉的,感觉整个人都不好了! ——任谁看到台上那些接连出现的,几乎囊括了大半个迷乱之森的“特产”,此时的心情都不会好到哪里去的吧?!人家就差把“我,你得罪不起”几个字明晃晃的刻在脑门上了,谁还能不明白他的意思呢? 加上亲眼目睹了人家在光屏上的名字后边的积分一升再升,八场竞技赛后,不仅凭借总积分二十四的成绩跃于榜首,还把其余九人几乎都以大比分狠狠的甩在了身后,如此超出预料的一幕,让本还想做些什么小动作的人纷纷的都默了。 不该啊,是这届洛城的参赛者实力太弱了吗?怎么会是这样的结果? 可这不能吧,胡家两兄弟,尤其是胡乾的实力已经是往届冠军的水准了啊!还有梁巍,那牢不可破的岩化铠甲在往届也一定是众多参赛者的噩梦!另外的还有无影,虽然是敏捷系武者,但那以点破面的强悍攻击力也绝对不是个好惹的存在!还有武千阳,虽然心思扭曲了点,但暗杀者这一罕见的职业也足以挑战往届的前三席位了…… 如此优秀各异的参赛者,一同出现在最后一轮竞技当中,想当然应该会是一番龙争虎斗的场面。然而,这九人之间的龙争虎斗他们是如愿见识到了,可同样的,当他们看到自己心目中的冠军人选全都折在同一个人的手中后,他们也同样的惊呆了。 ——洛城是有多久没出现过这种单凭一己之力就碾压了其余九名晋级者,然后轻易的取得九连胜的家伙了?最近的记录应该是在七八届之前吧,那还是他们风宇冕下年轻时参赛的事儿了…… 一部分人震惊于徐睿琅的实力,仔细考虑过后果断的放弃了原先的计划,不再打算和这个“神秘而又出乎意料的强大”的年轻人过不去了。 毕竟极品灵器的消息是真是假还没有定论,根据他们过往数十年的经验来看,这等天上掉馅饼的事儿并没有那么容易发生。而即使走大运发生了,也不知道这天上掉下来的究竟是馅饼还是炸弹,若是一个不小心噎死或是炸死了自己,那这事情就不太美妙了。 有一部分人及时清醒过来放弃了原先的计划,而另一小撮人犹疑过后,还是决定铤而走险,搏上一把! 万一极品灵器的消息是真的呢?那可是锻造师梁家后人亲口脱口而出的话!即使后面否认了一次,但谁知道否认的原因是什么呢?万一是出于某些不可说的私心…… 反正总而言之,这一把他们是打定主意要试上一次了!个人实力够强怎样,数十年难得一遇的奇才又如何,他们就不信了,一个人单打独斗能赢,对上十位数、百位数的人难不成也能赢?! 阳光照耀不及的阴暗处,一个巨大的阴谋正在缓缓酝酿,蒙蒙的黑暗悄然逼近,山雨,马上就要来了…… 而在山雨欲来的此时,一心赌气外加武力威慑的徐睿琅还端坐于竞技场旁,默默的等待着积分赛最后一场竞技的开始,脸上的神情是一贯的平静。 这是第三轮的最后一场竞技,他的对手已经呼之欲出。正是这届唯一一个晋级第三轮的女性异能者,被称为“比梁巍还牢不可破的防御强者”,奇葩的八场竞技八场平局的“良好”记录的创造者—— 浅宣。 端坐于自个儿座位的徐睿琅微阖双眼,心念急转间,已经飞速的扒拉了一遍自己手里拥有的收藏,脑海中各种应对方案一一闪过,却毫无例外的,又一一的全都被舍弃。 这个对手,是真的不太好对付啊…… 所谓水生木,按理来说对方身为水系异能者,她越强,自己受到的增幅很可能就越多,可以从对方身上借到的力也就越强。可纵观对方之前的对战方式,几乎都是从一开场就释放出水笼这一招数,或是套在自己身上,或是套在对手身上。直接释放完毕后,再有……再有就是竞技差不多结束了。 无论是这届攻击力排行前列的无影,还是神出鬼没的武千阳,亦或是同样防御出众的梁巍等人,在遇上浅宣时,几乎全都是狂风暴雨的持续攻击了将近整场竞技赛的时间,可最后无一例外的,都是以平局收场。 手段再多又有什么用?在规定时间内攻不破对方的防御,无论是对方防御过于强大,还是自身攻击力太弱,不管原因为何,竞技上统一都判平局! 如此一来,浅宣虽然积分排名位于不温不火的中间位置,可这防御强悍到让人没脾气的名声还是远远的传了出去,继徐睿琅之后成为了第二个炙手可热的“诡异热门人物”。 ——徐睿琅是因为疑似有极品灵器在手,浅宣则是疑似乌龟呃不对,是疑似玄武转世,成功拿下了迄今为止的八平零胜零负的“好成绩”而闻名。 如此强悍的防御,偏偏每一个与她竞技过的人全都摸不清浅宣的防御极限和原理,一拳砸进棉花中的诡异无力感从台上持续到台下,一个个都平局平的窝火,神情也是极为的郁闷了。 不过徐睿琅在收集了一些消息后,对浅宣的防御原理模模糊糊的倒是有了一点灵感。只不过没有亲身经历过那个诡异的“牢笼”,他现在暂时还不能轻易下定论。而若是他猜想正确的话,或许这次又要让纯木之弓亮相一次了…… 细细揣摩着如今的形势,徐睿琅难免心生苦恼—— 这段时间他已经明显感觉到了有不少人在偷偷的关注着他,尤其是每天竞技结束后,好几路人马不定时的都在凌木楼外面转悠,赤果果的目的一目了然。 他这实力如果能震慑住一些不成气候的,只想着捡漏的小门小户小势力就算是完成预期目标了。对于那些内部高手如云的大势力,他能凭借的无非是人家的强烈的警惕之心以及极易多疑的上位者性子而已。 故意露出那些稀奇古怪的种子,又故意装作毫不在乎的一路碾压,徐睿琅近些日子格外张扬的唯一目的也就是为了一次次加强某些人士的多疑而已。若是运气好,这计划前期的做法就能让他顺利的逃过这一劫,可若是运气不好…… 下意识的摸上了胸口衣襟处,徐睿琅现在唯一能祈祷的就是自己最后的那张底牌足够的靠谱,让他的计划冒险之余也能有一个完美的收尾,不然……那后果可能很难想象呐。 眉间浮出一丝细纹,徐睿琅在暗暗发愁的同时,旁边浅宣的心情也高兴不起来。 偷偷瞟了好几眼那个闭目沉思的男人,浅宣此时心里是止不住的惆怅。 她原先是对对方有些好感,但那也只是基于对方俊美的外表,以及那一点点对于强者的憧憬而已。可谁能料到后来事态变换太快,她原本以为的“良人”成为了香馍馍,身上麻烦不断不说,连这性子也不似她想象中的木系异能者的谦谦君子型。 随着那个在想象之上建立起来的虚拟形象慢慢破灭,浅宣心中对对方的那一丝本就脆弱的好感也就不知不觉的消失无踪。而在摒除了自身的感性因素后,再考虑自家父亲提出的和对方结为伴侣的提议,她的心里就有些隐隐的不愿了。 不提自已现在已经完全没有了类似的想法,对方如今知不知道自己这个人还两说呢,更别说人家之前还在大庭广众之下说过他自己是有心上人的!如此情况,即使她愿意和对方慢慢培养感情,恐怕对方都不见得愿意和她多接触一二吧? 浅宣有些心烦,对于自家父亲和母亲等人提出的“找个机会和人接触一下,然后顺带大胆的表白心意”一事很是抗拒。 ——这事儿成与不成都不像是件好事啊,若是单纯的只是为了替她找个好夫婿至于这么坚持某个人吗?还是说,她父母亲的本意就不是这个?…… 一向内敛的浅宣心中存疑,连带着脸上神色也不由有些惴惴,而为如今的局势发愁的徐睿琅也在持续苦恼中,神情也有些不易察觉的恹恹然。奇异的,虽然两人惆怅的原因不同,可慢慢的,这最后的思绪却不约而同的重合了! ——趁浅宣/徐睿琅还没上台,不如我先认输吧?直接放弃这一场,反正最后的结果已经定了/我不在乎!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擂台上无影和胡箫之间的竞技即将分出胜负,下一场徐睿琅和浅宣之间的竞技马上就要开始。就在徐睿琅两人都为了躲避某些麻烦而生出“放弃竞技,直接转身走人”的念头时,台上两人一个错身,瞬间胜负已分。 ——无影的匕首距离胡箫的喉咙不到一公分,而胡箫的□□已经牢牢的抵在了无影的心脏位置。 “积分赛第四十四场,胡箫对无影,胡箫胜!下一场,徐睿琅对浅宣,请两位参赛者上台!” 第三轮积分赛的最后一场竞技,开始了。 ☆、交易?九连胜 “凌木楼徐睿琅,请指教。” “浅宣,请指教。” 简单的弯腰见礼后,徐睿琅第一时间立马直冲了出去,手上星星点点的青光在瞬间就已然聚拢大半! “缠绕!” 随着一声大喝,凭空出现在半空之中的嗜血藤突然一分为二! 一支化作嗜血鞭被徐睿琅牢牢握在手中,另一支则气势凌厉的继续直扑向了对面站着的浅宣。 蒙蒙青光还在继续扩散中,半空中的嗜血藤遵循主人的意志迅速的一分为二、二化为四,四化为八……仅仅只是一弹指的功夫,铺天盖地的藤蔓已呈张牙舞爪之势,将大半座竞技赛塞得满满的不说,很快的,就连徐睿琅本人和他对面的对手浅宣,也一样被笼罩在纵横繁杂交错着的藤蔓之中,瞬间不见了人影! “哗——” “这是怎么回事啊?木魔想要干什么?!浅宣姐姐不会出什么事了吧?!” 台下,第一个沉不住气的就是苏雯了。眼看着自家亲姐姐被恐怖的藤蔓层层包围,苏雯不仅“刷——”的一声直接站了起来,焦急的话语还未落下,身侧的宽剑已经又一次被她扛了起来,急吼吼的模样像是马上就要冲上台去解就“生死不知”的姐姐了! “坐下!” 苏雯冲动了,其余人还是清醒的。 作为晋级者中年级最大、性子也最沉稳的人,梁巍看到苏雯莽撞的想要违反规则插手竞技的时候,立马出声喝低了一声。话语中的郑重和突然拔地而起的土墙吓到了其他人的同时,也成功的止住了苏雯的步伐。 “大个子!你阻拦我干什么?找事儿吗?!” 苏雯预感不妙立马下意识的后退了一步,却还是险些被蹭了个正着。 看着距离自己不到一公分的土墙,她气极反笑,狠狠往土墙上劈了一剑后,她凶巴巴的转身剑指梁巍,一副“不给个说法今天就没完”的恶霸模样。 “我不找事,找事的是你。”梁巍冷静的按下苏雯的挑衅后,毫不客气的训斥道,“你刚刚是想违反规则上台吗?遗忘竞技场的规矩,一旦竞技开始,任何人不得插手竞技过程,你是想明知故犯?城主府的大牢正敞开着门等你呢!找事也不要连累其他人!” “我!你、可浅宣姐姐……” 苏雯被气飞的理智重新回到了脑子,知道刚刚自己的行为不仅差点害了自己,还有可能连累到台上的浅宣本人,她微微有些后悔,对现在的情况也有点不知所措了。 “浅宣没那么容易受伤,再说了就算真的赢不了了,她难道还不会喊认输吗?徐睿琅不是个心狠手辣的人,不至于随便逮着一个人就下死手的。” 胡箫也在一旁开口了,语气中戏谑浓重,话却也说的是事实。 “雯妹妹,不要太担心了,浅宣的防御你也知道的,没那么容易就出事,你不要害她担心。” 杨旸和苏雯在第一天交过手后就不打不相识,两人本就年纪相仿,又有同样找人打架的“爱好”,几天下来已经混的极熟。此时杨旸开口劝说,苏雯自然也听得进去。 “好吧……我不冲动就是了。” 丧气的低垂着头,苏雯闷闷不乐的坐回来自己的位置之上,但那一双眼睛却还是牢牢的盯着擂台上的情况,全身都做好了准备,打算一有不对立马冲上台去,拼着犯规也要把人给全须全尾的救下来再说! ——那可是为了保护她才参赛的姐姐!从小护着她长大的比亲姐姐还亲的亲人!犯规去大牢住几天又算什么,这些哪比得上浅宣的性命来得重要! 苏雯小算盘打得啪啪的响,目不转睛的锁定了擂台不说,一双手又悄悄的握到了身边的宽剑剑柄之上…… 而此时的擂台究竟发生了什么事呢,拨开层层藤蔓,里面的情况和众人想象中的“刀光剑影”却是出入极大。 交错的藤蔓之间,盈盈蓝光温柔的滋润着临近的植株,既包容又温和,显得毫无攻击力。 然而再无攻击力那也是人家的底牌之一。眼看着自家释放出来的藤蔓在距离对方仅仅不到三公分的地方寸步不前,徐睿琅无奈之余,也生出了一种“果然如此”的想法。 “算了算了,我们这一局还是平局收场吧,给大家都省点事儿。” 即使是用了最快的速度和他目前最有可能突破对方防御的招数,却也没能成功拿下对方后,徐睿琅终于认了命,摆摆手就打算和人家“和解”了。 “等等。” 然而就在他准备认命收掉层层叠叠的藤蔓的时候,被笼罩至今却一直默然不言的浅宣却突然开口了。 “嗯?你有什么事吗?” 徐睿琅虽然被现实教育的学会了“先发制人”,但其本质上还是一名“尊老爱幼、体贴友善”的“五好男人”。 虽然不清楚对方突然叫住他有什么用意,但在自持自己性命无忧的情况下,徐睿琅还是态度很好的停下了收回异能的手势,微微颔首示意对方“有事请说”。 “那个,这场竞技我可以认输,只是我想拜托你一件事,希望你能答应。” 面上维持着一贯的温柔淡然的浅宣,话出口时手心却已经微微出了汗。 “你说。” 徐睿琅闻言眼中闪过一丝诧异,对对方提出的这个交易开始有了微微的心动。 也不怪他对这场胜负这么执着了,要知道遗忘竞技场一直有个不成为的规矩——“若是第三轮有参赛者九场连胜,则最后的奖励一定是远超乎其他人的珍贵,甚至有可能直接得到一把和自己属性相合的灵器!” 徐睿琅在得知这个不成文的规矩后,就已经打上了那个所谓的“远超乎其他人的珍贵”的奖励的主意了。 或许有人会疑惑,明明徐睿琅手里已经有了一把品质极为不错的纯木之弓了,为什么还要打其他灵器的主意呢?这不明摆着是“抢占稀缺资源”嘛! 可说这话的人是真傻啊。 徐睿琅手上那把纯木之弓本就不是他的所有物,那是到时间就要还给原本主人的东西啊,哪能“只借不还”呢?再说了,退一万步说,纯木之弓就是徐睿琅本人的,那也不妨碍人家再拿一把灵器啊。 你想想,那可是千金难求的灵器哎!不要以为现在看到几乎人人手里都有一把灵器在手,就以为如今灵器已经泛滥成灾不值钱了。要知道,现在这地方可是十年一度的遗忘竞技场!手里要是没点底牌或是依仗的人敢来这里参赛吗?!那不得分分钟被人淘汰出局,运气不好点的,把命搭上都有可能的啊喂! 如此看来,这样一把人人渴求的灵器近在眼前,在只要徐睿琅再胜一场就能有机会到手的情况下,他还能强忍住对灵器的渴求,死死按捺住取出纯木之弓强行突破对方防御的冲动,可谓是真的不容易啊。 嗯,十分的值得敬(chao)佩(xiao)! 然而,就在他打算放弃的时候,上天又眼巴巴的把“九战全胜”的机会送到他眼前,徐睿琅自认自己心再大,却也有点忍受不了诱惑了。 一边琢磨着只要对方要求不过分自己都能答应之类的,一边徐睿琅已然挂上了微笑,静等对方的条件了。 “那个,麻烦你,能不能在竞技结束后和我演一场戏?就是、就是和我回家一趟……” 浅宣藏在衣衫里的手越绞越紧,心脏砰砰跳的连五步开外的徐睿琅都能听的一清二楚,显然已经是窘迫到了极致。 “回家?那个,浅宣小姐,我之前说过的关于我有心上人这件事……你应该是知道的吧,我是绝对不可能背着他乱来的,你这个条件恕我不能接受……” “不不不、不是!我不是这个意思!” 徐睿琅狐疑的话语顿时让浅宣急了。 一边忙不迭的摇头晃手以示“清白”,浅宣一边连连解释:“我就是请你演一场戏!帮我糊弄过我父母就成,不是要你娶、不是要你做什么其他的事!” “这样啊……” 看着对方涨的通红的脸蛋,徐睿琅迟疑了好一会儿,心中几番挣扎后他又再次试探的确认了一遍:“真的只是演戏?” “没错!” “没有其他的了?” “一定没有!我发誓! ” 浅宣语气极为的坚定,生怕徐睿琅不相信她说的话,她甚至真的举手打算发誓了:“我浅家三女宣在此向水立誓!若是我说的有一句假话,我甘愿……” “等等等等等!别发誓了,还不至于做到这个地步的。” 连忙止住了对方接下去的誓言,徐睿琅在打断对方后忍不住抹了一把汗——这么件小事不至于闹到那么大吧,一会如果真的誓约之光降临在擂台上,那他们出去的时候要怎么解释? “徐睿琅生怕被强抢民男所以逼着女方发誓只是演戏”? 这个解释光是想想就足够羞耻了好不好!他才不想成为其他人饭后八卦的对象呢,一点都没有意思! “真是怕了你了。你是说等竞技结束后让我和你演一场戏,糊弄过你家父母就行了是吧?你要不先说说,怎么才算是糊弄成功了?不会需要演很久的戏吧,那我可先说好了,这样我也是不干的。” 心累的摆摆手,徐睿琅提出自己的底线道。 “那不至于。” 浅宣听到徐睿琅有松口的迹象后也松了口气,心中的大石也微微放下了些许。 归根结底她还是不愿意把自己父母想的太坏,也不愿意就这么拂了他们的殷殷好意。然而,若是真要她逆了自己的心意她又不愿意,因此她思来想去,如果对方能陪她演一场戏暂时糊弄过眼前的局面,之后再借口“性格不合”等原因和人拉开距离……如此过程既能了了自家父母的心愿,同时也不算违背了自己的意思,可谓一举两得,同时也是她能想象得到的,最好的处理方式了。 将自己大致的想法一一道出后,浅宣就闭上了嘴,一双清凌凌的美目略带忐忑的看向徐睿琅,不自觉的就露出了一丝恳求之意—— 柔弱动人极了。 怜惜是男人的本性,尤其是一个柔弱的美人如此忐忑加恳切的看着你,是个男人的十有八九都会热血上头,豪气冲天的直接就把事情应下了! 徐睿琅显然是个正常的男人,然而若是和其他“正常”的男人比起来,他可能还是有那么一点点的不同—— 他的审美比较高。 因而当徐睿琅冷静的应下了对方的条件后,又极为严谨的加上了若干附属条件,譬如“演习时间不超过一个星期,最好三天内就结束,一天以后就不要再联系”、“只演戏,没有任何亲密行为,括弧,亲密行为包括牵手、触碰等等的一系列动作,反括弧”、“希望这件事不要有第三个人知道,即使是父母,也希望把事情的影响缩小至最小程度”等等。 徐睿琅一系列不按常理出牌的行为举止简直让浅宣目瞪口呆。看着对方条理分明的列举一条条的附加条件,她忍不住的就开始怀疑自身的魅力值问题,顺便深深的反思起自己最近是不是作息不规律导致脸上暗黄不好看等等“重中之重”的事情。 “讨论”了许久,一直不断在交换各自条件的徐睿琅和浅宣两人,最后还是赶在了竞技赛直接判定平局之前定下了最终的“章程”。 随着浅宣一声干脆的“认输”后,徐睿琅布下的藤蔓也一点点的消失在众人的视线之中。 看着毫发无损的浅宣以及泰然自若的徐睿琅相携走下了擂台,场边坐着的众人开始纷纷坐不住了。 “浅宣的防御都被破了?这不可能吧,徐睿琅是怎么做到的?!” “天呐,那不是真的有人九连胜了?传说中的那个规则这次就要用上了吗?突然有点激动肿么破,明明获胜的人不是我,能拿奖的人也不是我啊!” “啊啊啊,我居然见证了一个九连胜的诞生!即使只是洛城的九连胜,那也是遗忘竞技场上为数不多的记录了吧!我见证了一个又一个可能的奇迹的诞生!” “浅宣的防御……” “徐睿琅的实力……” 场中的窃窃私语不少都传入了徐睿琅的耳中,那些止不住投过来的火热目光以及略带迟疑的犹疑眼神,也让徐睿琅此时心情大好! 哈哈哈,这次的遗忘竞技场来的值了!也不枉费他想尽办法、尽全力赢了这九场竞技,想必从今天以后,他的名声应该能传出洛城了吧?再加上在未来的遗忘之都一行中再努努力,他就不信了,这样他还找不到想找的人! 如果还不行,他就!……估计他就得游历四方,一寸一寸的用脚丈量土地,用最笨的方法来寻人了。不然总不能把自家兄弟给丢下,那样他余生也不安心啊。 怏怏的摸了摸鼻子,徐睿琅突然感觉自己连胜九场的兴奋劲散了不少,连之后可能的“惊喜大奖”都提不起什么兴致了。 诶,如果他用灵器作为酬劳,会不会提高一点找人的效率?唔,或许未来某一天他还真得试试也说不定。 俗话说得好啊,舍不着灵器套不着走失的娃,为了兄弟,他认了! ☆、暗潮迭起 第三轮积分赛终于告一段落,毫无疑问,徐睿琅九场连胜的,总积分为二十七分的傲人成绩足以让他甩开第二名胡乾一大截,以绝对的优势成为了这届遗忘竞技场的冠军! 原本是安排在最后一场竞技赛后面的奖励环节,因为徐睿琅这意外的成绩而不得不推迟到了第二天。据小道消息传言,这是洛城城主有意想要抢先拉拢这一“明日之星”,因而才会在最后的奖励上表现得如此慎重,不惜直接推到了第二天。 而巴巴的将这条小道消息透露给徐睿琅听的李杨,此时目光忐忑而又殷切,说完那条小道消息后,又顾左右而言他了许久,总之就是磨蹭着迟迟不肯离去,仿佛在等这些什么似的。 “好啦,你放一百个心吧,我不会轻易改换门庭的。真要有什么想法,我在之前就可以应了其他人的邀约,而不会继续选择留在凌木楼了不是吗?” 手里捧着一本地理杂谈,徐睿琅一边津津有味的翻阅着,一边头也不抬的劝道:“再说了,如果人家真有传言中的那个心思,我觉得还是件好事呢!起码明天我的奖励肯定比之前来得好,白拿的东西自然是越珍贵越好啦。” “这说得好像也挺有道理。” 摸了摸下巴,李杨下意识的顺着对方的思路走,居然觉得对方说的还挺对?! 然而迷惑也不过只是一秒,李杨瞬间又想起了自己最初的担忧,连忙摆手否认道:“不是!我一开始要说的不是这个!” “不是这个是哪个?除了这件事你还有在担心什么的?”纸张翻页的声音响起,徐睿琅漫不经心的搭话道。 “我是想劝你好好考虑一下城主府的邀请的!” 李杨一把按下了对方手中的杂书,焦急担忧之余颇感自己是皇帝不急太监急……呸,他才不是太监!啊反正就是一头热的那个人。正主儿一点感觉也没有,反倒是他在这里忙上忙下,忙里忙外的,也不知道是为了什么! 楼主什么时候才会出关啊,他真的忙到快要头秃了! 眼看着对方是真的急了,徐睿琅放松身子向后一躺,终于放弃了再次去够那本挺有意思的杂谈的想法:“好吧好吧,你继续说,我保证这次一定好好听。” 轻哼了一声,李杨算是勉强满意了对方此时的态度,把书放到桌子上后,他开始分析他的想法。 “你是知道的,洛城虽然势力众多,但最强势,最有话语权的还是我们的城主大人。你现在身上麻烦不断,换成任何一个势力都不一定能保得住你,这也是我之前默认你自己随心意来的原因之一。” 顿了顿,李杨意有所指的目光瞥向没个正形的徐睿琅,瞧见对方居然还没心没肺的冲自己笑了笑,心中顿时火气直冒。 “笑什么笑!给你分析形势呢!你知不知道之前被你放话得罪走了的袁家家主现在在外面都是怎么说你的?还有之前被你拒绝结亲的那几家势力,他们现在都对你意见很大好不好!大少爷喂,你就上点心吧你!” 恨铁不成钢的虚点了一下对方,李杨没好气的翻了个白眼,只觉得自己现在心肺供氧严重不足,脑子晕乎乎的只想就地躺倒,再也不管闲事! “这些可不怪我,我都说过我有心上人的!而且除了个别讨厌的以外,我也是全都一个个亲自和人很有礼貌的拒绝了啊,这还不够有诚意吗?” 徐睿琅也觉得自己挺委屈的。这结亲总得讲究个你情我愿的吧,再说他也只有一个人啊,就算真的全都应了,难不成人家还愿意把自家女儿/小姐/妹妹什么的送上门给他做小老婆?这也显然不现实的嘛。 “你拿有心上人当借口也得有诚意一点啊!拒绝了那么多,你怎么就独独答应了浅家三女浅宣上门呢?你这心上人也找的太不走心了吧,就算是袁姮都比浅宣来的现实一点,起码人家之前就和你‘不打不相识’!” 再次无语的摇摇头,李杨对自家这个麻烦事不断的客卿已经彻底没了要求了。天知道他只是太过兴奋一不留神没注意到对方的踪迹而已,天还没黑呢,流言就已经沸沸扬扬的传遍了整座洛城,他可能还是最后一批知道的人! 什么“徐睿琅和浅宣在擂台上一见钟情,竞技结束后就迫不及待的见家长了!”,“这届的奇葩人物看对了眼,终于打算凑成一对不去‘祸害’其他人,可喜可贺!”,“心上人实为假,新出炉的冠军居然这么快就确定了‘新的心上人’,之前被拒绝的小姐们情何以堪?!”…… 听闻了诸多靠谱的、不靠谱的谣言后,可想而知的,李杨在徐睿琅还没回来之前就炸了毛,等人一踏进宅院,更是立马就开启了“轰炸”模式—— 具体表现为苦口婆心的以“恋爱是好事,但最好还是不要太高调”为主题,絮絮叨叨的念叨了大半个时辰,直到徐睿琅再三保证绝对不会发生他所担忧的事情,并差点直接翻脸后,李杨才惆怅加无奈的结束了这一话题,自个儿则转头就暗地里继续忧心忡忡去了。 没办法,基于约定,徐睿琅暂时还不能和李杨解释这件事的缘由,因而在看到对方又有炸毛的趋势后,他连忙转移了话题,将被歪楼的主题重新掰了回来。 “这个暂时不提,你还是先说说城主府那事吧,你说支持我答应对方的邀请,你是认真的吗?” “当然,我也是深思熟虑过才和你提这件事的。” 如愿的随着换了话题,李杨咕隆咕隆的喝了一大杯茶水后才又继续分析道:“我实际之前就有这个心思了。若是情况还是一开始那样简单,我肯定是要想尽办法把你留在凌木楼的。可现在不是实在罩不住你了嘛,如果我们楼主能……咳咳,反正现在遗忘竞技场已经结束了,我们之间的约定也算是告一段落,于情于理你都应该多考虑一下自己的处境,而不是把心力都浪费在没什么用处的我们身上……” “你的意思是,城主府能护得住我?” 稍微坐直了些,徐睿琅貌似正经了起来:“可我觉得即使城主府再家大势大,应该也不至于会为了我得罪城内这么多势力吧?反正我自觉自己是还没那么大的价值的。” “那你也太小看自己了!” 李杨不以为意的摆摆手,似乎想说什么却又有些顾虑般,吞吐了几次后又闭口不言,只斩钉截铁的给了一个结论—— “无论如何,只要城主府是真心邀请,那就一定能护得住你!” “好吧。”徐睿琅看出对方的顾虑也就没再揪着这个话题不放,点头表示了解后也给出了自己的答案,“可我不愿意啊,我不愿意让人家护着。” “你你你,你怎么就不分轻重呢!这种事是能任由自己性子来的吗?你还要不要活了?!” 听闻对方如此漫不经意的语气,李杨气到差点连话也说不清楚,气急之下已经开始撸袖子一副想要直接动手的架势了! “别激动别激动,我这条小命我还是很看重的,你别激动啊。” 看到人家动真格的了,徐睿琅连忙站起了身,警觉的往后退了几步后才讪笑的反驳道:“我拒绝自然有我的道理嘛,你先坐下,坐下以后我们再慢慢说!” “……行!我看你还有什么好说的!” 僵持了片刻,李杨最后还是妥协了。气哼哼的坐下后,他目光直直的盯着对面同样坐下的徐睿琅,大有一副“不说出个所以然来就绝对不会轻易放过”的架势。 他也是不明白了,他自觉这个计划很不错啊,在成长初期找个实力强劲的势力庇护又不是件丢脸的事,要不是他们凌木楼此时出了点意外,他也绝对没把人往外推的道理。可谁想他在这里把计划一环环的都扣好了,其中最重要的穿针引线的人却开始死活不配合了!这都哪是哪儿啊,敢情是他一直在做无用功不是?! 迎上对方不理解的目光,徐睿琅老神在在的给两人分别倒了一杯茶后,才慢悠悠的开口了:“李兄,我知道你是为我着想,这事儿我很领情……” “诶,先让我把话说完。” 抬手止住李杨的张口欲言,徐睿琅继续道:“我领你的情,但是我也有我的计划。这样吧,如今我还不太好把自己的计划说清楚,但我可以告诉你的是,只要明天的奖励环节能顺利结束,估计这边的事也没什么值得烦恼的了,你不用担心。” “你确定?” 李杨还是有些狐疑——为什么只要明天的奖励环节能顺利结束就没事了?明天难道会有什么特别的事情发生吗?还是…… “我确定!”郑重的点了点头,徐睿琅再次给了对方一颗定心丸,“你就放心吧,我总不会自己害了自己不是?我向你保证,只要明天顺利过去了,基本上就没什么大事能发生了。” 只不过明天肯定没那么容易过去的就是了。 聪明的咽下了最后半截的话,徐睿琅信誓旦旦的模样最终还是让李杨点了头,暂时妥协了。 “那我就再等一天,如果明天过去后事情却没像你说的那样……到时候你就得听我的!” 给了对方一日的期限,李杨不容置疑的下了最后的结论。 “行,没问题!”徐睿琅也爽快的点了头,只不过刨除这件事以外,他对另外一件事也一直很好奇,此时顺势就问出了口,“话说李兄你似乎对我也太好了吧,连凌木楼的利益都不顾了,你是不是……” 李杨正欲起身却又被徐睿琅这一句特意拖长的疑问给生生定住了身子,不需等对方说完,他额角上已经瞬时冷汗刷的一下就下来了! 不敢回头生怕自己露出了什么不该露的表情,李杨就着此时背对着的徐睿琅的模样冷冷反问一句:“我怎样?看上你了?你是怕被我怎样了吗?那还真是太好了,你终于有了点自觉,下一步是不是该主动点和我好好‘深入’了解一下了?” “啊!原来你真的对我抱有这种企图!我可警告你啊,你不是我的对手,想强上还是免了吧。不过若是你愿意屈居而下……我也不是不能考虑的。” 故意扯出一脸色眯眯的笑容,徐睿琅煞有介事的打量了李杨一番,尤其是在腰间部位徘徊了好久,直到把人生生盯毛了,他才意犹未尽的收回了视线。 “不行,我觉得我还是接受不了。李兄啊,对不住了,你虽然很好,但你不是我的那盘菜,所以我可能要辜负你的厚爱了。不过你别担心,我还有两个兄弟,到时候我领他们来给你见见,说不定还能成就一段良缘呢……” 招架不住对方层出不穷的瞎扯,李杨努力坚守了好一会儿后还是不得不掩面败退,匆匆的退出了徐睿琅的视线范围。 而在确定真的看不见对方的身影后,徐睿琅脸上调笑意味甚重的笑意缓缓消散,对于心底的那个猜测也愈发的疑惑重重。 只不过如今的现状并没有时间能容许他继续探究李杨那奇异的态度,因而在疑惑了一瞬后,徐睿琅立马收拾了心情,又开始闭眼凝神,一步步的推演明天计划的每个步骤,力求做到万无一失。亦或者即使出现了些小意外,也能顺利的达到预期的目标,不至于真的把小命给丢那儿了。 ——唔,他可还想留着这条珍贵的小命继续他的追求之路呢,哪里能败在眼下这一群“乌合之众”上,那样他这笔买卖也做得太亏了不是? 买卖亏了可不行,这得让他想想,好好想想,明天该怎么做才能得到最完美的结果呢?不如他就放开胆子玩把大的,给洛城诸人一个大大的“惊喜”?反正就当,就当是谢过他们这么些天的“照顾”了,他很满意那些“照顾”的呐…… 一晚上的时间,眨眼即过。 第二天很快就到了,最受人关注的奖励环节也果然如期举行。 当徐睿琅再一次来到竞技场的时候,早已坐得满满当当的竞技场人声鼎沸,激烈而又兴奋的讨论着这届竞技的情况,对明显比往届强出不少的最后十名晋级者们显然抱有很大的期待。 “我记得上一届最后发放的大多都是灵植灵药,不知道这一届会是什么奖励……啊,我都迫不及待了!” “是啊,就是看看也好啊!可惜这次城主府的保密工作真的是做的太好了,直到现在还没有透露出一丝消息,估计是想把悬念放到最后再揭晓了。” “那可不一定,你没听说昨晚传出的消息吗?据说城主府的人给这届的头名递帖子了!我觉得八成是看上人家的实力所以想招纳人才。如果徐睿琅答应了,估计这次的奖励就有的好瞧咯!” “诶,真的吗?之前不还说徐睿琅非常中意凌木楼,不打算改换门庭的吗》那么多的大佬亲自上门去请人都没让人答应,城主府的邀请难道就能成功请到人?我觉得悬!” “那怎么一样啊!城主府在我们洛城那可是这个!其余的势力虽然也强,但遇上城主府的不还是得跪嘛,我觉得徐睿琅只要不傻,就一定会答应!毕竟现在传言他手上那把长弓是极品灵器,虽然我觉得传言多半为假,但也架不住有人铤而走险试上一试啊。不投靠城主府,这洛城可就没有人能护得住他了!” “凌木楼的楼主凌天翼……” “嘘!不要提起这个人!” 一把捂住身边的远房外甥,胡子浓密的男人眉头紧皱,显然有些后悔之前的过于放肆。 还是太得意忘形了啊…… “记住了,对于凌木楼楼主的事情不要多言,不然若是因此犯了事,即使我是城主府的人也护不住你!” 低声警告了一句,确定对方听明白了以后大胡子才松开了手。不过被这么一打断,他也没了继续和人高谈阔论的兴致了,兴致缺缺的把人带出去安置好了以后,大胡子重新回到自己的岗位。 摸了摸袖口处的袖箭,又想到今天的安排,大胡子迟疑了会后,终究是叹了口气,慢慢的,慢慢的摒除了心中那些不该有的同情和怜悯—— 主命不敢违啊!只能先说声对不住了…… 作者有话要说:  更新啦!不好意思,作者君下午跑去听了场讲座,所以更晚了,还请各位看官见谅哈φ(>ω<*) 最后还是希望多多支持加收藏哦,来者不拒,欢迎欢迎~ ☆、变故突生! “时间到,请第三轮十名晋级者徐睿琅、胡乾、梁巍、杨旸、浅宣、武千阳、无影、胡箫、文浩然、苏雯上台!” 威严听不出喜怒的声音响起,竞技场内瞬间安静,而习惯了这一架势的徐睿琅等人在话音落下的下一秒,也齐刷刷的站了起来,缓步走到了竞技场的中央位置。 之前几天的场中央的巨型擂台早已不见了踪迹,取而代之的,则是一个华美磅礴的梯状长台。 一个又一个的玉色台阶排列而上,目的尽头漂浮着一个个的光团,按照惯例,这些就是他们这次的奖励了。 拾级而上,台阶不高,大概只花了短短数十秒的功夫,徐睿琅一行人就已经登上了尽头处的平台。而在平台处等着他们的,除了一个个神秘而又诱人的光团外,还有一名身着铁灰色长袍的青年男子,面容普通,却威严尽显。 “应宇长老?!” 胡箫在看清青年男子的面容后顿时惊呼出声。而随着他这一声惊呼,胡乾、文浩然、杨旸、梁巍,乃至无影等人全都在愣了一瞬后立马垂下了头,不约而同的恭敬行礼。 徐睿琅也不例外。 他虽然对对方没有那么崇敬的心理,但枪打出头鸟,在这种大庭广众、众目睽睽之下,他还是老老实实的随大流比较好,这也是为了避免不必要的麻烦嘛。 或许是一时的走神暴露了他的不走心,徐睿琅在某一瞬间突然汗毛直立,一股恐怖的威胁感瞬间向他袭来,强烈的不安顿时涌上了心头! 下意识异能瞬间爆发! 周身碧绿色光芒骤起,徐睿琅毫不犹豫的一把握住光芒中自主变了形态的纯木之弓,速度极快的一手搭弓一手拉弦,待光芒散去后,众人看到的就是眼前的这幅莫名其妙的场景—— 台上九人不自觉的围成了一圈,惊疑不定的盯着圈中剑拔弩张的两人。其中,徐睿琅是难得的肃穆,手中纯木之弓一刻不敢稍离的直指对面之人要害处。而与此截然相反的是,对面之人背手而立,威严的面容上飞快的闪过一丝兴味,仿佛就像是看到一个有意思的玩具,神情很值得玩味。 徐睿琅很不高兴,即使对方很快就收敛了那丝兴味,但他感知敏锐的很,又怎么能觉察不到呢——任谁无缘无故被针对了,甚至还被当做了件有意思的玩具上下打量评估,心里估计都不会高兴到哪里去的吧。 “你什么意思?!” 听到这声不客气的质问,周围的胡箫几人顿时大惊失色,而被指着的应宇倒是没怎么在意,收敛起那丝兴味后,他又是威严崇高的“风宇冕下”,那个只需淡淡瞥一眼,就足以让人胆颤心惊的洛城神话。 “……” 得不到对方回应,徐睿琅脸色不免有点难看。不过也只是一会的功夫,他在紧紧盯了对方好一会儿后,不知是想通了什么,突然间扯开嘴角微微一笑,然后挥手收起了手里的纯木之弓。 “应宇长老,时间不早了,不如我们早点开始吧。大家都忙,不要耽误大家的时间,毕竟领完奖励我还有事儿要做呢。” 徐睿琅突然的偃旗息鼓出乎了应宇的预料。他原本以为这小孩自尊心强,脾气看起来也挺爆,在遭到挑衅和冷遇的情况下很可能就会一言不合直接动手什么的。而遭到对方主动攻击的他,到时候也就可以借此机会出手教训对方一顿,也好顺势完成今天的任务。 不过可惜的是,如此一举数得的计划,却在对方完全不配(shang)合(gou)的情况下无奈流产,应宇默了一会后,反而兴趣更大了。 ——这反应和那年的情况多像啊,只不过他老了,画面中的另外一人也已经不在了…… 久远的记忆翻涌而上,应宇的眼中闪过一丝沉重,身上的气势不免强硬了几分。然而这一变化也只是稍纵即逝,还没等在场的人觉察不对,他又重新恢复成之前古波不惊的模样。 “开始吧。” 轻轻一挥手,平台上高高悬浮着的数十个光团纷纷漂浮到了众人身前。等到光晕一一停下不动后,应宇的声音再次响了起来。 “好了,你们自己选吧。” “是!” 齐声应下,面对着每人身前停留的数个光团,徐睿琅十人包括徐睿琅全都纷纷开始认真的凝神感知,想要凭借那一丝微乎其微的“感觉”来进行这最后的选择。 不过一边感知着,徐睿琅一边还有些遗憾。他原本还以为真的会有什么特别点的奖励,比如灵器什么的,可看这架势,城主府的人压根就不像传言中那样看重他嘛,一点特殊对待也没有……这怎么还感觉有些小失落呢。 嘀咕归嘀咕,徐睿琅心情调适的挺快,不仅很快就放下了那一点失落,连要选的东西都在瞬间做出了抉择。 “选完了吗?” 时刻注意着台上情况的应宇在十人全都做出决定后就挥手收起了剩余的光团,然后又简单的说了几句场面话当做结束语后,他转身毫不停留的直接飘下了平台。 “诶?就这么结束了?是不是有点草率啊。” 杨旸傻乎乎的眨了眨眼,似乎对眼前的情况有些懵圈,对接下来将要发生的事更是一无所知。 “傻啊你!还不跑?!” 苏雯毕竟家学渊源,对所谓的遗忘竞技场的“保留节目”也还有些了解。在看到应宇飘身离去后,她立马提高了警惕,警觉的左右看了看后,扯了扯身边傻乎乎的小伙伴,已经打算找机会跑路了。 “啊?什么意思……啊!是谁?!我的奖励!” 杨旸闻言刚茫然的转过头想问问明白,却在一瞬间内突然感到手上一痛,猝不及防下,刚到手的光团立马脱手而出! 而刚刚一击得手的武千阳只阴恻恻的笑了声,在夺下奖励之一后立马进入了隐匿状态,人影瞬间消失不见! 武千阳这出其不意的一击打破了平台上原本还算平静的氛围,而在他动手以后,其余人也纷纷下手了! 无影是第二个动手的。 匕首的冷光反射出他凌厉的眉目,只见寒光一闪,文浩然手中的光团也险些被挑飞了出去!不过好在杨旸刚刚的那声大喊还是提醒了其余几人,因而在身边人冷不防的抽冷子下黑手的时候,几个被袭击的几乎都还算警觉的避开了,手里的奖励自然是险险保住。 苏雯、浅宣几人在之前就知道了这一“保留节目”的存在,因而在一开始的时候,她们姐妹两人都不约而同的选择了和对方背靠背的站在了一起,护住背后的同时,也警惕着周围人的抢夺。 徐睿琅之前也听李杨提起过关于奖励环节后的“混战节目”的事,只不过当时他正想着自己的计划,倒没怎么把这件事放在心上。不过他本以为这“保留节目”只是个无伤大雅的小玩笑,却没想到现在台上这一众人居然真的像模像样的打起来了不说,连奖励也是说抢就抢,半点都不带犹豫的! 不客气的一鞭子抽飞试图抢夺自己手上奖励的武千阳,徐睿琅在看到对方接连刺伤了好几人还没收手的打算后,更是得理不饶人的揉身追了上去,在对方还没来得及重新进入隐匿状态的时候又是狠狠一鞭子挥了过去! “啪啪啪啪——”的声音接连响起,徐睿琅一手鞭子挥的是虎虎生风、威风凛凛,凌厉慑人的姿态深深地映入了周遭人的眼底后,慢慢的,周围的人下意识的就开始绕开他走,不敢再和人对上了。 开玩笑,他们之前和人家点到即止的时候都没赢过对方,现在几乎没有限制了,万一找上门去却像武千阳那样成为送上门找抽的,他们的面子还要不要了?洛城以后还有没有他们的容身之地了?!人贵有自知之明,这样丢脸几率高达百分百的事情他们才不会做呢! 一直把人抽到吐血才勉强收手的徐睿琅在收起了嗜血鞭后,转而直接往武千阳身上扔了几颗寄生草,待把人捆得结结实实了后,他才上前把对方怀里的光团全都取了出来,然后……很不客气的直接装入了自己怀中。 余光瞥到周遭人既敬畏又羡慕的眼神,徐睿琅哂笑一声,到底还是没有做的太过火。收下包括武千阳向杨旸抢来的以及他手上原本就有的奖励光团后,他直接退到了一边,架势摆得很明确—— 你们继续,他看戏就好。 剩余几人面面相觑一眼后,犹疑着也收了手。 不是他们太懦弱,只是现在这结局应当算是最好的了。如今大家几乎都保住了自己那部分奖励,只要不是太过贪心的,在旁边有这样一位好整以待看戏之人存在的情况下,几乎没有人能放心无忧的继续开抢。 ——与其担心会不会被人渔翁得利,还不如见好就收,现在结束的时机刚刚好! 见到众人慢慢收了手,唯一一个被抢的杨旸不干了。 他可是唯一一个失去到手奖励的人,如果其他人都不准备继续抢夺了,他要怎么找机会拿回自己的那份奖励啊!拼死拼活的进了竞技赛,结果倒好了,什么也没捞着!这悲催的结果让杨旸怎么能甘心呢?! “喂!木、徐睿琅!你要不把杨旸的那份奖励也还回来吧,大家皆大欢喜离场不好嘛,反正你已经比我们多一分奖励了,再占着杨旸的那份就说不过去了吧?” 不敢一个人挑起已经渐渐平息的争端,杨旸求救的目光不自觉的就瞟向了自己的好伙伴,苏雯。 而苏雯也不负众望,在接受到小伙伴的求救后没怎么犹豫就开了口。不仅甚为干脆利落的把目标定在了徐睿琅身上,而且张口就要求人把奖励光团“还”回来,一副理所当然的模样让胡箫等人都暗暗皱起了眉头,心里颇为不满。 按规矩,这“保留节目”上谁抢到东西就归谁,前几届甚至全都是头名把其他所有人的奖励光团都据为己有了才结束了乱战。现在虽然徐睿琅一副没打算插手乱局抢夺的意思,但也不代表人家脾气能好到把到手的东西还拱手相让啊! 这万一人家被拱出了火直接下手强抢呢?他们不都会遭殃?也不知道这苏雯强出头什么呢,为了一个杨旸至于把其他人都拖下水嘛?! 胡箫等人心中不满,面上倒是没表现出来。不过他们都做好了准备,一旦看出徐睿琅有发火的迹象立马脱离“战场”,按规定,只要离开了平台就不能再进行抢夺,到时候他们就算安全了。 徐睿琅没有如胡箫等人想的那样直接发火,而是挺好脾气的单纯疑问了一句而已—— “凭什么?” 是啊,凭什么让人家“还”呢?非亲非故的,人家为什么要听你的…… “就凭我以后是你的小姨子!而我姐是最疼我的了!” 苏雯昂首抬头傲气的大声道:“你若是还想和我姐好好处的话就要讨好我!不然小心我告诉姨夫和姨妈,不让我姐再和你来往了!” “哈,是吗?那我可真得好好‘讨好’你了。” 意味不明的扫了一眼洋洋自得中的苏雯,又看了一眼一旁尴尬无措、想要息事宁人的浅宣,徐睿琅目光顿了顿后反而笑得越发灿烂了。 “喏,给你吧,人情我还清了,之后好自为之。” 从怀里掏出一个浅红色的光团,徐睿琅看也不看的丢向了浅宣的位置。不顾对方七手八脚的接住光团后欲言又止的模样,徐睿琅一脸轻松的笑着挥挥手,权做告别。 “不是,我不能……”收。 浅宣着急着想解释。 他们之间的交易只并没有涉及到这些东西,按理来说徐睿琅刚刚完全不必要在意苏雯的话,更不必真的把杨旸的奖励光团还回来。而昨晚她刚刚才把人带回家坐了一会,几乎什么也没多说她父母就笑得合不拢嘴了。她一开始的计划是慢慢疏远,顺其自然就好,可没想到苏雯把这事儿当了真,还在大庭广众下直接把话说出口,这下完了,她的计划完全乱了…… “喂!你什么意思啊,不就是个奖励光团嘛,你至于这么小气直接说什么好自为之?大不了,大不了我把我的给你呗!” 苏雯闻言也有些慌了,但在一瞬间的慌张过后,她又立马跺了跺脚,一副娇俏可人的模样就想要带过之前的话题。 苏雯很敏感的意识到了一件事,她之前一直弄错了的一件事——徐睿琅和她姐姐之间似乎并不像她想象的那样,她这次好像真的犯大错了…… “不必了,有些事情还是早处理早好。” 摆摆手,徐睿琅微垂眼帘的模样显然是不欲再多谈这件事。 虽然损失了一个奖励光团让他有点心疼,但若如此一来就能顺理成章的和人拉开距离的话,这笔买卖也不是不能做。即使和约定的进度相比是快了点,但谁想会有苏雯这么一个神助攻的出现呢,徐睿琅只觉得这机会都抓不住的话简直是对不住自己啊! 嗯,所以他选择对得住自己,也就只能委屈一下无辜被苏雯吓了一跳的浅宣了。 毫无心理压力的徐睿琅愉快的快刀斩乱麻,干净利落的斩断了和浅宣的“纠缠”后,他挥了挥手,笑着和其余几人礼貌道别后,就准备无事一身轻的离开脚下的这座平台。 然而,就在徐睿琅刚刚抬脚迈下第一个台阶时,这座一直延伸到竞技场半空之中的平台突然发生一阵极为剧烈的震动!止不住的裂纹在平台之上蔓延开来,还待在台上的胡箫等人顿时脸色大变,再也顾不得默默看好戏的心思,一个个争前恐后的全都冲到了台阶前—— 然后,全都傻眼了。 只见之前还完好无损的玉色台阶现在已然断裂,破碎的台阶根本站不住人,而目测距离地面高达近三十来米的高度也让台上的他们根本不可能凭借肉体的力量跳下去后还能安然无恙。 简而言之,他们眼前只剩绝路,而身后,却也是比绝路好不到哪里去的危险之地。 他们,被困住了。 ☆、蛊惑魔音 “阿乾,你先下去!” 不知不觉间,偌大的竞技场内竟然已经空空如也,除了还在擂台上的徐睿琅等人外,场边原先挤挤挨挨的观赛者们不知何时已经离去,就连一直待在场内的侍者们也不见了踪影。 空荡荡的竞技场加上一个龟裂的越来越快的高台,这一切,显然很不对劲。 徐睿琅及时的收回了迈出去的腿,正在沉思间却听到身后传来的那一声大喝,而随之而来的,则是胡乾干脆利落的回复—— “不成。” “别胡闹!听我的,趁现在这里还没塌……” 话音未完,脚下的平台又剧烈晃动了一下,边缘处已经开始有石块簌簌落下,石屑飞舞间,平台在一瞬间就塌了小半边! “快走!” 在胡箫沉下脸的时候胡乾就知道他是认真的了,也知道此时是不容违抗的命令,而不是随意打闹的玩笑。 喉间哽了哽,胡乾虽然不怎么管家里的事,也一直任由自家大哥欺负,但本质上他在家里最敬畏的还是自家大哥,无论胡箫说什么他都是毫无怨言的听着的…… 然而—— “不行,这次你得听我的!” 只听见胡乾低喝着再次拒绝了胡箫的命令,而也就在下一刻,他一把抱住近在咫尺的胡箫,然后毫不犹豫的往前冲了几步,一个纵身瞬间跳下了高台! 胡箫来不及挣扎就被迫“跳了楼”,压在嗓间的惊呼以及耳边极速坠落的呼呼风声让他脸色涨红的同时,连开口都不能,因而他只能狠狠的瞪了一脸决绝“跳楼”的胡乾,脸色极为难看。 胡家两兄弟突然的举动让还在平台上的几人纷纷惊诧莫名。眼看着两人就要坠落在地变成“肉饼”了,就在众人忍不住惊呼出声的时候,空气中跳跃的淡青色能量迅速显了形,突然出现的阵阵狂风飞快的往两兄弟身下聚集! 那一瞬间的缓冲成功的“救下了”即将变成“肉饼”的胡箫和胡乾,加上落地的那一瞬间胡乾做了垫背,大部分的反冲力都由胡乾承受,因而在两人平安落地的时候,胡箫倒是好好地一点事儿没有,反观胡乾,因为过度透支了自己的异能,又承受了后来巨大的反冲力,落地以后“哇——”的吐了好几口血不说,人也瞬间进入了昏迷状态! 顾不上再去教训自己这个胆大妄为的同胞弟弟,胡箫看着面如金纸的胡乾,迅速往人嘴里塞了好几颗保命的药丸,等人呼吸平稳了点后,他更是一把背起了自家弟弟,头也不回的往竞技场外冲去。 被留在身后的徐睿琅等人看到胡家两兄弟顺利脱困以后立马跑路的举动也没什么大的感想。本就非亲非故,人家能顺手拉一把是情谊,不能的话也是常理。反正借由胡家两兄弟确定了只要下了高台就能跑出去后,其余几人也纷纷有了动作。 虽然比起往届的不死不休而言本届气氛友善了许多,但若是说要“义薄云天”“肝胆相照”什么的,别说无影等人了,就连一向交好的杨旸和苏雯之间也没法拍着胸口保证能做到彼此全心全意的交托信任。 因而,除了本就是姐妹的浅宣和苏雯两人,其余人都是各忙各的,各种压箱底的小把戏和珍贵器具层出不穷,一时间平台上都是试图往下跳的“疯子”们。 很快的,凭借特殊身法踩着高台一侧攀越而下的无影率先成为了第三个平安落地的人。而紧接着,幽幽醒来的武千阳也凭借着脚上那双附带浮空效果的灵靴摇摇晃晃的下了台…… 之后,无论是梁巍耗尽异能搭了数个土台把自己“运下去”,还是文浩然用重剑固定住身子慢慢爬下去,亦或是浅宣苏雯两姐妹齐心合力摸索着落了地,总之只要是落地还有一口气在的,都顺利的冲出了竞技场的大门。 这一切,看起来似乎只有“跃下高台”才是唯一的挑战,其余的好像并不足以为虑,台上的人见状也安心了不少。 静静的看着身边一个又一个的人顺利离开了竞技场,徐睿琅漠然旁观的态度让其余人很不理解。可能是以为他没有办法顺利离开高台,浅宣在走之前甚至犹疑的表示过可以带他下去,但意料之中的,徐睿琅拒绝了。 婉拒并谢过了对方的好意,他就这么默默站着,不言不语不动作。一直等到所有人都安全离开了这座竞技场后,徐睿琅望了一眼不远处的空荡荡的大门,这才不紧不慢的丢下了几颗种子,瞬间拔地而起的藤蔓交织成梯,顺利的将他“送”下了摇摇欲坠的高台。 而此时,残破不堪的高台已经塌了大半,唯一留存的小部分踏脚之地也在徐睿琅离开之后慢慢崩塌,没一会,整座高台碎然成块,再也不见之前华美磅礴的模样。 “再不出来的话我就走了哈,都说了我还有事,大家各自方便么。” 对着空气自言自语说了一句,徐睿琅的声音在竞技场内回响着,却没得到任何的回应,仿佛一切都是他臆想的那样。 如此又等了许久,徐睿琅的耐心彻底耗尽。不愿再浪费时间,他一边抬脚往外走去,一边又自言自语道:“那我真走了啊,各位辛苦了,回见啊。” 漫步到竞技场的大门口,看着眼前大敞开着的大门,徐睿琅并没有莽撞的一头冲出去,而是眯了眯眼睛,随手捡了块滚落在地的石子丢了过去,脸上不信任感十足。 而事实确如徐睿琅所想,被丢出去的石子恍若是遇到了一层屏障,不仅没有穿过敞开的大门,甚至在反弹回来的时候还隐隐多了层黑红的火光!事实上,若不是徐睿琅躲得快,这块瞬间被烧红了的石块估计就要砸到他的脸上,到时候毁容不说,皮肉之苦是肯定得受着了。 “你们不放我出去,自己又不现身,这是几个意思?应该不是打着把我软禁在这里的念头吧?否则你们那成本可能就有些高了。” 自知前路被封,徐睿琅耸了耸肩也不在意。走回原来的位置上坐下,他这回也不要求有人应声了,一个人坐在那里东拉西扯的自言自语着,模样看起来也挺高兴的。 “小家伙,不好奇你手里的奖励是什么吗?趁着现在还闲着,不如你打开来我们一起看看?若是可能的话,说不定我们之间还能做笔交易呢。” 可能是没料到目标人物这么不按常理出牌所以沉不住气了,也可能是真的被徐睿琅的自言自语给生生逼烦了,反正当徐睿琅的“闲聊话题”从异能者十大守则到武者著名的九大内功口诀,又从洛城的特产味道不咋地到不知道遗忘之都有啥好吃的等等,各种杂七杂八的扯了一通后,竞技场中终于出现了第二个声音—— 别说,这声音听起来还挺好听的,估计是得个美青年或者美大叔,反正样貌肯定不差的那种。 徐睿琅是这么想的,口中的话也是这么回答的。 当周愈满含笑意的出声试图和人搭话顺(zhu)便(yao)扯开话题时,他万万没想到会得到这样一个牛头不对马嘴的回答,甚至要不是对方眼神足够清澈以及此时还不是妄动的时候,他险些都要以为对方是个出言调戏的色鬼,差点没忍住扔条闪电过去劈死对方! 徐睿琅在一片沉默中似乎听出了对方的尴尬和此时的危险,因而他很识趣的就转移了话题,一副乖乖听话的模样。 “我看过了啊,两个挺实用的小玩意儿,最主要是模样挺好看的,我很喜欢,不打算换。” 周愈很快的就缓过了那层尴尬,在听闻对方“老老实实”的回答后,他按照计划又重新开口道:“是啦,这奖励对于徐家后人来说还是看不太上眼的,不过你要不要和我换点别的?我有一把风属性的匕首哦,虽然属性和你不太匹配,但附带效果不错,我觉得你应该会喜欢的。” “……是吗?” 似乎是受到对方话语间那奇特韵律的影响,徐睿琅眼中不自觉的闪过一丝茫然,迟钝了片刻后,才迟疑着开口应下:“那我们换吧……” “那你要用什么和我交换呢?你有什么灵器可以交换?” 愈发奇特的低柔韵律传入徐睿琅的耳中,仿佛是被洗脑了般,他的眼神也在韵律中变得愈来愈空洞,到了最后只会干巴巴的重复对方的话了。 “灵器交换……” “嗯,你把纯木之弓给我好不好?作为交换,我把我的匕首给你。”一步步的引诱着,周愈的蛊惑异能渐渐发动。 “……” “好不好?把纯木之弓给我。” 面临对方最后的挣扎,周愈不慌不忙的加大了异能的释放,低柔的嗓音愈发的魔性不说,语音中的蛊惑意味也更浓重了。 “……好,给你。” 终究是抵不过这种闻所未闻的奇特异能,徐睿琅慢慢松了口,眼中仅剩的一丝清明也消失不见,整个人仿佛是一具失去操控的提线木偶般,傻傻的垂头坐在原地一动不动,彻底的失去了神志。 然而周愈的异能并没有因此停下。 竞技场内,徐睿琅坐在空旷的场中央恍若傀儡般一动不动,而带有奇特韵律的声音则一直在他耳边持续不停响着。如此差不多过去了近半个时辰后,或许是确定对方再也不可能轻易恢复清醒神志了,不间断响起的蛊惑催眠意味浓重的声音终于戛然而止,竞技场内重新恢复了原本的平静。 “咳咳咳,好了,我能做的也就这么多了。欠你的人情已还,希望以后再也不见。” 压抑着咳嗽了好几声,之前听起来还算清朗柔和的嗓音如今却变得低哑粗糙,耗费了不少精力的周愈在简单的放下一句话后就直接抽身离去,显然是不欲管接下来的事情了。 ——要不是当年不小心欠了人家一个人情,他这次说什么也不会出山的,更别说亲自出手对付一个年纪这么小的小家伙了,简直是以大欺小,脸面不再啊! 感知到对付毫不留恋的离去,费心布局成功的袁擎等人也不在意。随便拱了拱手表示送别后,他们再直起腰互相对望的时候,默了不到三秒的时间,突然全都忍不住哈哈仰天大笑,脸上神情是显而易见的意气风发! “这木魔也不怎么样嘛,亏我还特地请了魔音前辈出马,早知道我们自己上没准都能把人解决了,哪里还需要这么小心翼翼的筹谋?” 叶家家主笑盈盈的做起了事后诸葛亮,一副成竹在胸的模样看得另外几位势力大佬们都纷纷点头附和,七嘴八舌的议论间,已然把徐睿琅当做了他们的囊中之物,仿佛是再也无所畏惧了。 “就是!要不是担心所谓的徐家给他留了什么底牌,我们这么多人哪里还会畏惧一个小孩儿?!简直滑天下之大稽嘛!” “哎呀,你们说这徐睿琅身上除了那把弓还有什么好东西没?我总觉得他底蕴甚深,好东西不少啊!” “那我们还等什么?上去验明正身才是正途啊!不过照我看来,我们最主要的还是把那把纯木之弓拿到手,到时候我们大伙亲眼看一看、验一验,看看这把被传的神乎其神的灵器到底是不是所谓的极品灵器!” “没错,我们走!大家都说好了啊,按照之前定的计划来,该是谁的就是谁的,前往不要下黑手啊,不然……” “我们知道!城主府的意思我们哪敢违背,到时候一定把人全须全尾的交出去就是了,不会乱来的。” “嗯嗯嗯,我们快动手吧,那个纯木之弓是在哪里的来着,我找找啊……呃、啊啊啊!!!” 突然想起的惨叫声吓到了还在高谈论阔中的其他人,不约而同的心里一颤的同时,下一刻响起的戏谑话语更是让他们心底一寒,整个人瞬间就觉得不好了! “各位是在找这个吗?要我亲自来给你们演示一遍不?毕竟服务你我他,幸福靠大家嘛,这样一会也好方便你们上手啊不是。” 作者有话要说:  又困又累,不过总算还是码完了这一章啦,更新更新~ ☆、正面对上 凉凉的话语恍若一阵寒风,吹进了在场几位势力大佬们的心中的同时,也给他们的信心满满打上了一个大大的问好。 这不可能啊…… “你怎么会没事?!不可能,你不该这个时候醒来的!” 叶家家主惊怒交加,他是第一个从懵圈中恢复过来的人,此时看着神志清醒的徐睿琅好端端的从座位上站了起来,他忍不住的出声质问道。 “啊,我压根就没睡,又哪来的清醒呢。” 耸了耸肩,徐睿琅答得轻易,然而话语中的意思却把对面站着的人震得心中一跳,难言的不安缓缓蔓延开来。 “清醒又如何?徐睿琅,别以为这段日子大家捧着你,说你是什么奇才高手什么的就真以为自己很了不得了。你放眼看看,我们这边十多位老家伙,或许天赋是不如你的好,但就目前的实力看来,你区区一个异能二阶的异能者,还是最不擅长攻击的木系异能者,我们这边无论哪个都能彻底将你碾压!现在我们有心放你一马,你不要不知好歹!” “这我可冤枉了,我从刚才起就没一句话是不敬的啊,又哪来的不知好歹呢?我这是比窦娥还冤啊我!” 佯作悲切的抹了把眼睛,徐睿琅委屈之际还絮絮叨叨的不停的诉着苦,什么“灵器要被抢的人还没生气呢,你们有什么好生气的?”“刚刚被偷袭暗算,好不容易躲过一劫了现在还要被反咬一口,这简直是人性扭曲、道德沦丧!”balabala一堆的苦水倒个没完,连口气都不带歇的。 虽然对于徐睿琅话中的某些词不太理解,但在座的众人连蒙带猜的也能明白不少。因而在一圈听下来后,除了个别懵里懵懂的以外,不少人的脸色都变得黑沉黑沉的,直戳戳射过来的目光也越发的不善。 “少在这里扯些有的没的!既然你刚刚醒着,那你应该也知道我们的意思——快把纯木之弓交出来!” 袁擎作为这群人中隐隐的带头人,同时也是负责和城主府联络的人之一,在看到徐睿琅装傻充愣试图蒙混过关的时候直接站了出来,眉头一皱,不客气的直接开口索要了。 “……哦,好吧。既然你们这么坚持,纯木之弓就在这,你们谁要就拿去吧。” 出乎意料的,徐睿琅放下掩面的手后,干干净净一丝水痕也没有的脸蛋上极为的平静,不仅没有一点不甘愿的就把脖子上的纯木之弓摘了下来,甚至还贴心的直接把弓恢复了原来形态,顺手往前一递,意思很明显了。 ——谁要谁拿走,他无所谓。 碧绿色的光芒一闪而过,看着眼前完整版的碧绿色长弓,在场众人几乎在第一时间就将目光移了过去,眨也不眨的眼睛简直像是黏在了长弓之上般,脸上贪婪之意尽显无疑。 “只不过容我友情提醒一句,据我心上人所说,这把弓的使用人只有我和他两人,其余人看看可以,若真要碰了的话……呃,后果自负比较好。” 好心的说了一句,但徐睿琅光凭猜的都能猜到对面那群人肯定完全没把他的提醒放在心上,甚至连有没有听见都说不准。 不过也无所谓,反正该说的他都说过了,剩下的如果还出了什么“意外”的话,那也就不关他的事了。 ——归根结底,他只需要到时候能和弓的主人交代就行。 眼中划过一丝暗芒,徐睿琅再抬眼面对对面那群似乎还有什么顾忌的大佬们的时候,又是一副很无辜的神态。 “你们还要吗?不要的话我收起来了啊,拿在手上也怪重的……” “你放在地上,我们自己来取!” 难言的不安在心底涌动,由于不明白这不安的来源何在,袁擎等人一时之间竟然有些不敢妄动。而在听闻徐睿琅的催促后,他们无奈之下也只能先让对方把东西放下,其余的押后再说。 或许,他们应该再考虑一下和城主府交易的事儿,这么一个摸不透的人,不斩草除根心里不安呐…… 心间念头急转,袁擎等人迅速的做出了决定。互相对视一眼,他们一致改变了最初的计划—— 徐睿琅,必须死! 无论他们的不安源自何处,但十来人对上对面一个人,还是单对单就能碾压的状态,认真说起来的话,他们没理由会输的才对。而若是拼着折损一定的实力,即使是对方还有什么没露出的底牌,他们绝对也有信心把人留在此处! 打定了主意后,袁擎等人身上瞬间气势大盛!几乎在眨眼之间,数股异能强劲爆发,率先出手的,自然就是有“远近攻皆宜”之称的各种属性的异能者们了。 徐睿琅前一秒还在嘀嘀咕咕抱怨着,下一秒却还没来得及反应,就已经被迎面而来的数不尽的火海、土墙、冰刀、水龙等给砸个正着,猝不及防的就消失在了扭曲的火海之中,生死不知。 眼看着俊美异常的男人带着错愕的神情被烈火吞噬,袁擎心中一喜的同时,更是迫不及待的招呼着身边众人继续攻击,将“补刀”事业进行到底,坚决不给徐睿琅翻身的机会! 而这边抢先攻击的几人也不认为木魔会被区区几次异能攻击就轻易的打败,因而不用袁擎催促,在对面火墙还在熊熊燃烧的时候,这边已经又准备了一轮大招,一甩一个正着的,毫不停歇的就朝目标位置甩去,绝对不给对方留下任何喘息甚至反攻的机会! 而在异能者们持续不断的攻击下,身为武者的另外几位大佬们也纷纷严阵以待,或是持剑,或是握锤,或是举刀,分散在各个方向然后虎视眈眈的盯着被反复攻击的那个位置不放,只等着一有反抗的迹象立马出手截杀,不给人留下半点生机! 如此全方位的紧迫盯人,又有多达六位的异能水平基本都在五、六阶的各系异能者的联手狂轰滥炸,即使是竞技场的地面再硬,此时也已经承受不住如此高密度的攻击,龟裂的痕迹悄然出现。 这样的联手攻击一直等到这些异能者大佬们纷纷感觉体内异能消耗近半后才暂时告一段路。 而在他们停手后,散在四周负责警戒的武者大佬们立马精神一震,全都在第一时间里就将视线转移到那个火焰渐熄的攻击焦点,然后聚精会神的死死盯着不放! 若是真的把人彻底除了,他们这一把就赌赢了…… 火焰渐熄,最先显露出的就是周围焦黑一片的地面,而在攻击最密集的位置,更是早已被轰出了一个深深的大坑,坑内黑漆漆的看不见底不说,周围散落着的或大或小的碎石更是让这探查增加了难度等级,光凭在远处看显然很难确定坑内的情况了。 迅速对了个眼神,叶家家主手持一把灰红色长剑站了出来:“我去看看,我就不信了,一个异能等级最多二阶的小娃娃还能有什么奇怪的手段!要是真遇上了,我倒要看看他能不能逃得过我的落叶剑!” “小心。” 点了点头,应下了袁擎的嘱咐后,叶家家主慢慢往深坑方向走去。 不过,虽然面上还是谨慎凝重的表情,但在心里,叶家家主对袁擎这么谨慎的态度实际是有些不满的。 不客气点说,要不是袁擎实力够强、势力够大,他叶家人近期又急需找一个实力强劲的“同盟”,否则他何必挤入这个以袁家为首的小团体,又怎么可能听从袁家的调派行事呢? 事实上,在叶家家主看来,徐睿琅虽然难得的“九连胜”的遗忘竞技场冠军,其实力、身世什么的又被传的神乎其神,但归根结底对方也就只是一个乳臭未干的小娃娃,实力在现在这个年纪还算不错,但和他们这一群“前辈”比起来,完全就不是一个等级的人物啊,又有什么值得他们如此大阵仗的对待呢? 要他来说,最多十个回合,他自己就能轻而易举的胜了那个小娃娃,然后夺取对方手上的灵器宝物,填充自家的宝库……若干年后,他实力愈发强大,然后凭借一把极品灵器,他先是取代袁家的地位,然后慢慢的将城主府取而代之,届时他就能一跃成为洛城,乃至整个世界的霸主!到时候他将什么应宇、莫昔统统都能踩在脚下!他可以成为修炼者的第一人,成为所有人的统治者!…… 叶家家主越想越高兴,胸中涌出的热血让他精神极为亢奋,握着剑的手更是青筋暴出,迫不及待的想要按照想象中的那样大杀四方、脚踏众人、成为最惹不起的绝对强者! 然而,当他情绪提高到极致的那一刹那,他却突然感到胸口一凉!之后,没等到他那亢奋的脑子冷静下来,耳边隐隐约约传来的惊呼呐喊却让他仿佛明白了什么。 “小心!叶家主——” 原本冲上脑门的热血仿佛被泼了一盆冷水般,濒临死亡的叶家家主在生命的最后瞬间突然恢复了清醒。 拼着最后一丝气力睁开眼,叶家家主看到的不是什么幻想中的功成名就时的众人跪拜,也不是什么极品灵器灵植,当他轰然倒下时,最后留在他不甘的眼底的,只有一张微笑着的俊美面容,以及刚刚收回去的灵光闪烁的碧绿色长弓。 极、极品灵器…… 眼睁睁看着叶家家主咽下最后一口气,插在他胸前的碧绿色灵箭在渐渐消散,其余救援不及的大佬们纷纷目眦欲裂、惊怒交加! ——不是为了死去的叶家家主,只是兔死狐悲物伤其类,心中不安大盛而已。 “攻击了这么久你们应该也累了吧,下面不如换我来?我送你们一份大礼怎么样?” 解决了大意的叶家家主后,徐睿琅轻盈的跃出了包围圈,快速闪身几下,他再次站到了所有人的对面。 笑盈盈的看着对面怒气满满的一群人,徐睿琅甚至好心情的数了一下,然后才继续开口道:“总共十三个人,少了一个,现在还剩十二个。各位,你们有没有觉得自己的生命进入倒计时的感觉呢?我手痒很久了呢。” 为了今天一直压抑着实力,此时猛然放开全身气势的徐睿琅面容带笑,可眼底的煞气却是不容错认的。 “作为你们刚刚那番‘烟花’的回礼,下面的,该我送礼了!” 话音未落,徐睿琅一手搭弓,拉开弓弦“刷刷刷——”四下就是四轮三箭齐射!而不等对面脸色微变的几人做出反应,反手收起长弓的徐睿琅挥手又洒出一蓬种子,青濛濛的异能散开,种子还没落地就已经迅速成熟,而只是一瞬间的功夫,一片有些陌生的“草地”已然出现在了众人脚下。 徐睿琅射出的十二根灵箭自然是分别针对每一个人的,而纯木之弓附带的锁定效果更是让这十二根灵箭发挥出了最大的威力! 当对面十二人发现无论怎么躲都避不开紧跟身后的灵箭后,无奈之下,他们不得不或抽出武器,或挥出异能,纷纷将灵箭打偏或击落,试图以此来解开这一危机。 然而徐睿琅又怎么可能让他们如愿呢? 凝神指挥着灵箭迅速靠近对方,然后在对方最猝不及防的时候又控制着灵箭瞬间爆炸! 接连十二声巨响后,再次出现在徐睿琅眼前的十二位大佬们大多都灰头土脸、狼狈至极。只不过自己控制的灵箭自己知道,仅仅只是简单的扫了一眼对面,徐睿琅就已经把实际的情况摸得一清二楚了。 对面十二人中,除了少数几个运气不好的倒霉蛋因为被接连炸了好几次而受了点内伤之外,其余几人也就是看上去狼狈了点,实则皮肉伤都没受到一点,绝对的是完好无缺、不伤毫毛的代表人物。 呐,还是异能等阶不高,攻击力不够强啊。若是他的异能是和对方统一等阶的,就凭纯木之弓附带的锁定和他那一手连射,起码也得给人家造成点麻烦才是,哪里会是如今这样不痛不痒的局面呢? 暗暗遗憾的叹了口气,徐睿琅知道,这次单凭自己应该是打不过对面的那几人了。他之前虽然又提升了一阶异能,但异能三阶的异能者还不算是强者,在这样一群异能五、六阶的异能者和同等水平的武者形成的包围中脱身还算容易,但若是要造成威慑或是死伤什么的,终究还是难度太大了点,即使是他,也很难毫发无损的做到。 算了,来日方长嘛,A计划行不通就换B计划,三十六计走为上计,日后实力强了再清算也不迟啊。 默默定下来主意,徐睿琅打算虚晃一枪后直接遁走。反正遗忘之都的比赛就在三个月后,大不了他现在就启程,慢慢走,有缘的话三个月后遗忘之都再见面呗。至于到时候能不能避开这群人的暗算…… 那就到时候再说吧,船到桥头自然直,反正无论如何都要先避开眼前这一劫才能再说其他嘛! 作者有话要说:  三十六计走为上计,逃跑也要说的委婉含蓄啦~ ☆、危险!召唤符咒 徐睿琅打定主意要走,自然也就无心再和眼前这群人纠缠了。 抬手又是四轮三箭齐发,眼看着对面看似狼狈的十二人边躲边气急败坏的放狠话,徐睿琅嗤笑之余又故意刺激了他们几句,逼得他们一个个怒火横生的同时,也再也维持不住面上拙劣的表演了。 没错,就是表演。 徐睿琅不知道为何这群人接二连三的在关键时候收手,甚至还隐隐有放水的迹象,只除了刚刚那个叶家家主外,其余人或多或少的似乎都给他一种有所顾忌的感觉。或许,刚刚那轮“简单粗暴的碾压”是他们最不留手的时候了吧,其余的……也就那样了! 弄不清楚他们的意图,但夜长梦多这个道理徐睿琅还是懂的。 因而在又一次四轮齐射后,他不动声色的右手掐诀,趁着对面那些人还在“尽情表演”的时候,地面上那层看似无害的“草坪”轻轻摇晃,一缕缕不易察觉的白烟开始蔓延。 白烟随风而散,很快的就融入了因接连爆炸而混乱的十二人之中。而随着这一轮的爆炸过去,渐渐地,本该继续“表演”的袁擎等人的行为举止突然出现了异动! 只见,以袁擎为首的众人在扛过这一轮灵箭爆炸后再也没了之前那副气急败坏的模样,转而不仅神色甚为平静不说,连一直佯装的不满和贪婪都收了起来,面色显得极为恭敬。 眼瞅着对方神色不对,细细听去仿佛还听到什么“大计”、“老祖”、“长老”、“城主”、“闭关”等奇怪的话语,徐睿琅神色一凛,顿感不妙! ——知道太多的人总是死的早哇,他一个普通人可不想牵扯到这些个奇怪的事情上! 不欲再拖延下去,在催动地上的蜃草散出更多的白烟以延长对面十二人的梦境后,徐睿琅挥手收起其余后手,放弃了临走前再坑人家一波的打算,转身就准备远遁而去。 “就打算这么走了吗?留下残局不收拾可不是个好习惯。” 含笑的话语在半空中炸响,宛若平地一声雷,不大的声音却立马震醒还沉迷在蜃草编织的梦境中的袁擎等十二人。 袁擎等人如梦初醒,清醒瞬间迷茫散去,突兀的涌上了一阵后怕。 ——还是大意了啊,他们这么多人差点全部栽在一个毛头小子上,临到头还要张老搭救,简直老脸都丢尽了! 徐睿琅没去看还在后怕中的那些人,此刻他的心神全都集中在了突然出现的那个人影上,心底不安不断叫嚣——危险! 极度的危险感让徐睿琅汗毛直立,整个人警惕了起来! “张老,我们……” “好啦,你们也算是完成任务了。退下吧,下面的我来接手就好。” 看着袁擎等人顺从的按照那个所谓的张老说的那般躬身退去,这一幕画面映入徐睿琅眼底后,立马又让他的警惕程度拔高了一层! 这样一股包括了袁家、何家、郝月门等等在内的强大势力团体居然这么听从一个声名不显的男人的话,言语间还牵扯到了什么任务,这听起来就不是一件简单的事情,更不是如今的他能沾染上。 远遁的计划被打断,徐睿琅不得不做最坏的打算:“不知呃……前辈,您有何吩咐?”没有的话就让我先走吧。 “先自我介绍一下,我是城主府的客卿长老之一,你叫我张老即可。”蓄着一把飘逸长须的老者笑容可掬,可嘴里说出的话却是牛头不对马嘴。 “张老。” 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在感觉到对方已经完全锁定了自己的气息后,徐睿琅不得不依言问候了一句,然后伫立在原地,神经紧绷,不敢稍有松懈。 徐睿琅如此老实也是被逼的。就现在这个情况看来,若是他有任何妄动的打算,估计下一秒就能被人家抬手灭了。这可不是刚刚的小打小闹了,他能感受得到,眼前的这个人是的的确确有抹杀他的能力的。 ——或许,他应该启动最后的C 计划了…… “不要这么紧张,事实上我只是来传达我们城主的意思的。” 看出徐睿琅对他的极度警惕,张老嘴角笑意更深了些许,平和的声音显得很是无害:“我们城主想邀请你加入洛城城主府,不知道你意下如何?” 徐睿琅闻言微微蹙眉,言语间有些迟疑:“可我现在是凌木楼的人……” “那不重要,若是你愿意加入我们城主府,凌木楼那边我来和他们谈。”张老轻描淡写的摆摆手,一副不甚在意的模样,举手投足间满是对城主府的自信。 “冒昧问一句,若是我答应加入城主府,我有什么需要付出的?”低头沉思了一会,徐睿琅在给出自己的回答前先是反问道,“我不认为我有什么价值值得你们这么费心思的邀请我加入,连袁家他们都出动了,难道就只是为了把我留在这里?” “放心,我们不需要你放弃你手上的纯木之弓,事实上,我们也并不认为你这把灵器是传说中的极品灵器。”张老笑意盈盈,“至于为什么如此费心,那我也只能说是你低估了自己的天赋和实力了。遗忘竞技场九连胜的头名,这足够各大势力心动了。另外——” “我们的城主大人对于迷乱之森好奇已久,也希望你加入城主府后能稍微满足一下城主大人的好奇心,带我们去迷乱之森走上一遭。作为回报,城主府宝库内的东西可以任你挑选三样,包括其中所有的灵器灵植等,随意挑选。” 特意放慢了“随意挑选”四个字,张老自信这个条件对所有人的诱惑都极大。说实在的,当初他听到城主大人抛出这个条件当回报的时候,他都不可避免的心动了。 要知道,洛城屹立在此数百年,其中的城主府一直延续至今,一脉相传。在洛城中,无论其他势力如何做大,城主府却一直像一座大山般压在他们的头上,最大的凭借就是其内数不尽的珍宝宝贝。 作为同样被宝贝“收买”的人之一,张老很清楚洛城城主府内的宝贝不仅是数量繁多,而且几乎件件都是珍品,不说包罗万象,那也是应有尽有,绝对的“宝库”。 任意挑选三件……这条件估计都能吸引到一部分三大排行榜上的强者们了吧,现在却只是换一个带路的资格,实在是有些可惜了呢。 张老维持着面上的笑意,心里却在暗暗叹息——虽然不知道他们城主大人为何会执意进入迷乱之森,但这么多年了,他们找遍各个地方都没能找到那个东西,或许迷乱之森会成为他们的又一出路也说不定。如此想来,他们这笔交易也不亏就是了…… “你们想要我帮忙带路进入迷乱之森?对不住,这个我可能无能为力。” 直接略过了前面那些虚伪的客套话,徐睿琅抓住对方话语中的重点后,却几乎考虑都不带考虑的,摇头断然拒绝道。 “你先别急着拒绝我们的提议,或许你还不知道随意挑选三件宝贝的价值……” 张老在一瞬间的错愕后以为是对方并不明白他所说条件的分量才如此干脆,然而正当他准备详细介绍一下所谓的“任意挑选三件”的价值时,却听到对面徐睿琅又开口了。 “不用说了,事实上我很想答应你们的条件,但我自己都没办法保证能再一次平安无事的从迷乱之森出来,我不想拿我的下半辈子当赌注,所以我没法答应你们。” 摇摇头,徐睿琅脸上也有些无奈,话语中的遗憾更是清晰可闻。如此懊悔又可惜的模样让心中对此持怀疑态度的张老一时也有些分不太清,对方说的究竟是真话还是假话。 “如果你们如此费心就是为了让我带你们去一趟迷乱之森的话,我想,我是要辜负你们的希望了。”抬眼看去,徐睿琅遗憾的叹了口气,“对了,除了这件事外,你们还有其他事吗?没有的话我就先走一步了……”若是以后还有机会遇到的话到时再合作也不迟啊。 一边拿话拖延着时间,徐睿琅一边脚下不动声色的往大门方向移动着——他可没自信能用这么几句话打消对方的念头,最好的打算还是先跑为妙! 说起来,人家花了那么多心思、摆出那么大的阵仗来“邀请”他带路,若是他说几句“无能为力”就能让人家轻易罢休的话,他自己都要怀疑是他魅力太大还是对方脑子坏了,简直就是小概率事件嘛。 “既然如此,那你还是先跟我走一趟吧。或许等你到了城主府了,你就会发现自己愿意赌了呢?” 张老的迟疑只有一瞬,很快的,他就做出了最后的决定——把人带走! 不容反抗的,在张老话音刚刚落下的时候,一股磅礴的气势冲天而起,排山倒海般直接就朝在场的唯一一个目标镇压而去! 居然是异能七阶! 刚刚挪出不到十来米距离的徐睿琅,在异能七阶的气势压制下只觉得整个人如同被泰山压顶般,只一个照面就几乎承受不住如山的压力。不仅在瞬间脸色涨得通红,甚至在仅仅抵挡了不到一分钟的时间时,他已然失去了所有的抵抗能力,单膝跪地,只能喘着粗气,身子却动弹不得了。 “呼、呼、呼——” “别抵抗了,现在我单凭气势就能压得你纹丝不动,实力的差距不是那么好弥补的。识时务者为俊杰,你还是乖乖跟我走吧,我保证我们不伤你就是了。” 状似无奈的摇摇头,张老自始至终嘴角含笑,看起来就和一个普通的慈祥的老者没什么区别。而似乎对他而言,对面的徐睿琅也只是一个不太听话的娃娃,需要用的手段也只是先行哄劝,若是不听话再动手威胁,总而言之总能想办法让人听话的。 先礼后兵,连削带打……这样给一个棒子再给一颗甜枣的手段徐睿琅见的多了,只是没想到他现在也会碰上这样的“待遇”。果然还是实力问题么,在某些人眼中他的实力还是不够看啊…… 心中郁郁,徐睿琅在意识到两人实力的察觉之大后,慢慢的也就停止了反抗。而在看到徐睿琅渐渐不再挣扎,垂头单膝跪地的模样仿佛认命了般后,张老神色一喜,劝慰的语气更加和缓了。 “放心吧,我们城主府一向言而有信,绝对是不会亏待自己人的。” 话虽和善,张老对徐睿琅的压迫可没有一点放松的迹象。他本就是谨慎到了极点的人,在没彻底把人制住的情况下是绝对不会有丝毫大意的,即使如今的他面对的只是一个实力远远低于他的三阶异能者…… 嗒嗒嗒的脚步声越走越近,徐睿琅半闭着眼,几乎完全动不了的情况下,现在他也只能凭借感知来判断目前的情况。 再近一点,再近一点就好了…… 左手撑在地上,右手则死死的抓住胸口的衣襟,仿佛是不堪承受重压般,徐睿琅的呼吸越来越急促,手臂上的青筋也是清晰可见。 “乖一点啊小家伙,现下只能先委屈你了,等到了城主府了我再给你解开……” 扣在右手中的符咒渐渐亮起,闭眼等待的徐睿琅听到了对方停下脚步的声音,紧接着窸窸窣窣的衣物摩擦声响起,而就在对方下蹲即将将材质不明的绳索系到他的身上时,徐睿琅猛地暴起了! “召唤!” 异能流转,从指间倾泻而出的淡青色异能疯狂的注入到了那张淡黄色符咒之中,瞬间被激活的召唤符咒猛然间光芒大放,刺眼的亮光不仅逼退了近在咫尺的张老,连早有准备的徐睿琅也忍不住闭上了眼。 良久后,等到光芒渐渐褪去,再次睁开眼的徐睿琅看着眼前的场景却是傻傻的楞住了。 这、这是他召唤出来的?! 作者有话要说:  作者君今天出去玩啦,所以更新的晚了点,见谅见谅哈各位小伙伴们~ ☆、沉默的保护 目瞪口呆的看着身前背对着自己的身影,徐睿琅惊愕之余都顾不上理会狼狈从地上爬起的张老,只知道傻愣愣的呆立在原地,连眼珠都不会转了。 熟悉的麻布束袖白衫,如墨的长发束在身后,发尾将将扫过腰间…… 光凭一个背影就能显出疏朗若风的身姿的人,徐睿琅活到现在也只发现了一人,与此同时,他也深深迷恋着这一人。 因而,即使从后头看去瞧不到身前之人的正脸,但早已描绘过成百上千次对方的身影,将对方的一抬头一举手都深深映入心底的徐睿琅,此刻也能百分百的确定—— 这位挡在他身前的,就是他恋慕日久的“心上人”,释天! “你、您、释天、释天前辈……” 看到自己心心念念的“心上人”出现在眼前,徐睿琅脑子已然是一片空白,张口结舌间连数米之外的张老都顾不得了,半跪在地上的他眼巴巴的只想和“心上人”说话,哪怕只是一句简单的招呼也好。 可惜的是,被巨大惊喜砸了个正着的徐睿琅忘记了张老的存在,但刚刚从地方爬起来的张老,可没那么容易就放过他! “召唤符咒?原来你还有这种好东西,怪不得之前都有恃无恐的,果然是底蕴深厚啊,我对你说的话可是越来越不信了。” 之前被猝不及防撞飞的张老此时脸上笑容有些僵硬,一丝丝的不善在他眼底凝聚,显然他已经借由符咒联想到了其他地方,因而对于徐睿琅之前所说话的信任也是大打折扣,连带的对徐睿琅的态度更是有些不善了起来。 “不过无所谓,你这召唤符咒最多也就能持续半个时辰的时间吧,召唤过来的人估计也就只有五成不到的实力。我堂堂一个异能七阶的异能者,难道会连一个被召唤过来的人都胜不过?你未免也太小看我了!” “来吧,让我领教一下你的高招!” 徐睿琅的失神无措被张老的强硬挑衅所打断,从满心满眼的倾慕中回过神来,他终于舍得把目光从眼前熟悉的身影移开,转而看向了不远处的场景。 张老的挑衅并没有得到相应的回应。 无论张老如何的试探,被召唤出来的“释天”脸上都是一如既然的漠然,微垂着眼睛,袖手站在原地的模样就如同一尊雕像般,美丽,却又毫无生机。 徐睿琅见状有些不解。 他是第一次使用召唤符咒,之前召唤出“释天”就足够让他惊讶的了,至于召唤出来以后对方能干什么……这个恕他真的是一无所知,连半点常识都没有。 这个,先让他想想,释天说过当初把符咒给他的时候是怎么说来着,好像是…… ————我是回忆的分割线———— “这三张是防御符咒,这三张是召唤符咒,这一张是传声符咒……”顿了顿,释天声音放温柔了些许,轻声解释道,“遇到不能抵挡的攻击时用防御符咒,需要人帮忙的时候用召唤符咒,等你找到你想找到的人后……则用这张传声符咒,我接到了消息,自然会来找你的。” ———我是回忆结束的分割线——— 摸着下巴结束了回忆,徐睿琅细细思索了一遍当初的嘱咐后还是觉得他应该没用错方法。照理来说,把人召唤出来以后应该就没他的事了啊,按释天说的,召唤出来的人自然会帮他的才对。 看着牢牢挡在自己身前的“释天”,徐睿琅琢磨了下后,试探出声:“释前辈,您能帮我解决对面那个人吗?就是一直在挑衅的那个,请您出手解决他吧。” 徐睿琅的指令发出,释·雕像·天终于开始有了动作。 淡漠的眼睛看向对面“上蹿下跳的目标”,“释天”缓缓抬手,飞速凝聚过来的风系能量眨眼间就汇聚成了一团又一团的庞大风卷,接着又是轻轻一个摆手,数十团庞大的风卷呼啸着冲向张老的位置,气势冲冲的架势看起来极为的凶残! 眼看着对面眨眼间已经凝聚出如此庞大的风卷,张老即使自认自己实力还算不错,却也快要傻眼跳脚了! 忙不迭的抽出一直背在身后的长棍,张老本还压抑了部分的气势冲天而起,体内的异能汹涌流出,只在一瞬间,土黄色的灵光已然飞速的覆盖上了手上握着的灵器! ——这是他能做到的,在最短的时间内完成的最大限度的防御了! 躲在“释天”身后的徐睿琅看得是津津有味,尤其是在发现对面从露面起就一直从容不迫的张老突然间的脸色大变后,他观战就观得愈发的起劲了。 唔,或许他对他家心上人的实力一直有所误解?就比如原以为是个钟爱闲情逸趣的散人野修,但事实上人家很可能才是那个隐世不出的“独孤求败”? 呃,这比喻貌似有点不太好……不过那都不重要,反正无论是散人野修,还是“独孤求败”,他都是一样的喜欢,喜欢到死的那种! 把自己保护得好好的徐睿琅还有心思浑身冒粉红泡泡,而此时直面攻击的张老却已经是欲哭无泪了。 他真傻,真的!他怎么会去主动挑战一个很可能跨入异能大成的人呢?这种瞬间凝聚风卷的能力估计得让应宇长老来应付才行吧,这还是削弱一半实力后的结果……他、他们这次究竟是得罪了一个什么样的人啊?! 在狼狈的避开三团风卷的围堵,紧接着又一棍子拨开了从另外方向席卷而来的两个风卷后,张老抽空心疼的摩挲着混元棍上出现的那条微不可察的裂缝,然后终于是撑不住了。 “应宇长老!救命啊!” 彻底放下面子大声求救的张老,在他话音刚刚落下的时候,面前如他所想的出现了一道预料之中的身影。 看着对方挡住了四面八方袭来的风卷,张老神色一喜,再也顾不得什么高手风范,匆匆留下一句话后,就瞅着其中的一个空隙然后立马矮身脱离了出去。 “小心,初步估计对方已经接近,甚至已经异能大成了!” 而在一旁观战许久了的应宇在听到张老的提醒后,神色不变,输出的内力却是猛然加大了不止一倍! 突然增大的反抗力并没有让“释天”脸上有多少的动容,反而在发现眼前对攻之人突然换了之后,他立马收回了和应宇对抗的异能,视线急转,瞬间盯牢了另一边试图脱离战场的张来本人,手掌一握,又凝聚了数团风卷朝着对方袭去! 感受到身后突然袭来的风卷,刚想脱离战场的张老苦笑难言,硬着头皮抗下了对方不依不饶的一记后,他不得不转身又往应宇所在的位置跑去。 ——真是见了鬼了,怎么就盯着他不放了呢,他这老腿老胳膊的真的是扛不住了啊! 那边应宇在感知到与自己对抗的能量突然消失后也是一个怔楞,而接下来对方不依不饶的追着张老攻击的画面却让他明白了过来。 ——他懂了! 悠闲地站在“释天”身边观战的徐睿琅,在看到“释天”舍弃应宇却追着张老不放的时候还有心情笑嘻嘻的看好戏,可下一瞬间应宇跺地急冲而来的画面却让他顿时警铃大作! “释前辈!挡住冲过来的那个武者!” 同样在一瞬间明白了对方用意的徐睿琅立马换了指令,而听到新指令的“释天”反应极快,眨眼竖起的风之屏障立马挡住了试图近身攻击的应宇,原先袭向张老的风卷也在第一时间瞬间回防! 看到应宇的出现,徐睿琅心里又出现了危机感。 知道再拖延下去吃亏的是自己,因而在“释天”挡住应宇后,徐睿琅又一次换了指令—— “释前辈,请重伤在场的所有人!然后带我离开!” 又一次接到新的指令,刚想彻底困住应宇的“释天”手上却不易察觉的顿了顿,本该毫无表情的脸上也飞快的闪过了一丝称得上是笑意的神情。然而这一异样也只持续了一瞬,赶在被徐睿琅察觉之前,他很快的就恢复了原来的淡漠神情,又一次的变成了那个只会默默执行指令的“召唤物”。 而此时,密切关注着其余人动静的徐睿琅确实也没心力去注意“释天”的异样。 看着被挡在风之屏障之外的应宇在尝试攻击了几次之后就爽快收起了手里的大刀,徐睿琅心底却开始愈发的不安,总感觉对方不会那么容易就放弃攻击了才对。 果然,不出徐睿琅所料,当应宇掏出一双显然是特制的黑金色的手套并戴上后,对方再朝着风之屏障攻击所造成的动静已经远远比之前大上许多了! “释前辈……” 时间一分一秒的缓缓流逝,徐睿琅眼睁睁的看着风之屏障在应宇的攻击下渐渐出现震荡和裂纹,而自己却在屏障内束手无策,心里已经快要急疯了! 不明白为何到了此时“释天”都还没动静,徐睿琅下意识的就想转头向对方求助。然而,当他转头看到身边之人手中出现的那个小小的深青色光团后,他脸上的神情几乎是在一瞬间就直接从“焦急”转变为了“惊悚”! “释前辈!” 将体内近乎大半的能量压缩到了这样一个网球大小的能量光团,其中“释天”耗费的精力可想而知。 看着不知何时身躯已然渐渐透明的“释天”,徐睿琅一直强压在心中的情绪突然就冲破了理智的束缚,而也就在那一刹那,他的眼中难过和满□□织,似笑非笑、欲哭不哭的神情复杂的几乎让人看不懂。 然而,“释天”却是懂了。 定定的看着眼前这张一如既然淡漠的面容,对视片刻后,徐睿琅抿了抿唇,率先移开了自己的视线,重新将注意力放到了还在坚持不懈攻击风之屏障的应宇身上。 “拜托了,释前辈。” 在徐睿琅主动结束了两人的对视后,一直维持着面上面无表情的“释天”心中却不知为何出现了一股难言的烦躁。 为什么要这么看着他呢,明明他们之间的交集也只是区区两年不到的时间啊…… “释天”心中莫名烦躁,久违的想要大肆宣泄的念头突然浮现了出来,而也正在这时,一个急速向外掠去的身影进入了他的视线。 在看到那个不明性质的深青色光团后,被巨大的不安所笼罩的应宇立马觉察到了情况不对,在下一刻就很是当机立断的向外掠去,试图暂避锋芒。只不过不巧的是,他的举动正好吸引了“释天”的注意力,然后,很不幸的,他刚好就撞在枪口上了—— 双手一抬,原本安静悬浮在“释天”手中的深青色光团就这么轻飘飘的离开了他的掌心范围,然后以看似缓慢实则迅速的速度极速向应天飞了过去! 只是几息的功夫,后发而至的光团就已经追上了还在努力往外跑的应天。 在近距离感受到光团蕴含的巨大能量后,应宇神色倏然一凝,几乎是下意识的就施展出了他最为强悍的防御!而就在防御将将完成的那一秒,“轰——”的一声,光团直接被引爆了! 爆炸的余韵瞬间席卷了整座竞技场。 看着脚下被肆虐的不成样子的竞技场,徐睿琅紧紧环住“释天”腰的双手不由的又紧了几分,心里的情绪不知道该是高兴还是无奈。 刚刚那一瞬间突然蔓延出来的情绪已经被重新压回心底,徐睿琅以防万一还在那团“不该出现的情绪”上牢牢地束缚了一层又一层,直到确保它不会轻易再扰乱他的思绪后,他才放松的睁开了眼。 只不过,当他再次睁开眼的时候,目光所及之处却是一片麻布纯色,再往旁边看看,被损坏大半的竞技场就这么进入了他的视线。 一边对那个小小光团的威力暗暗咋舌,徐睿琅一边又对接下来可能遇上的麻烦很是无奈。 虽然解决了过来“找麻烦”的城主府的人,顺便还狠狠的震慑了对方一番,但徐睿琅实在是吃不准对方后续可能的举措。 是恼羞成怒、全城围捕?还是敬而远之、相安无事? 总觉得身为“洛城老大”,城主府的人似乎并没有那么容易被震慑到,如此说来,他之后遇到的麻烦还有可能越来越多?那可真的是很麻烦了! 越想越觉得郁闷,下意识的,徐睿琅蹭了蹭面前之人的胸膛,感觉触感不错后,他满意的再蹭了蹭,然后……就把自己彻底的埋入了对方的怀抱之中。 ——难得美人在怀啊,这时候不占便宜还等什么时候呢? 仗着对方现在只是他的“召唤物”,徐睿琅摸摸蹭蹭的也不知道占了多少的便宜,“吃豆腐”的行为简直是明目张胆到了极点! 因而,当徐睿琅再次脚踏实地从而不得不放开环抱“释天”的双手时,看到疏朗若风的男人几乎完全透明化了的身体,他心里想的念的全然不是之后的应对方案,而是如何完美的利用这最后的时间,为自己谋求最后的福利。 唔,这么短的时间他也做不了什么“壮举”了,或许趁着这个时候满足一下自己的念想应该还来得及? 看着“心上人”淡漠如初的面容,徐睿琅一边心里打着不可说的小算盘,一边不知不觉的视线就往下移了些许,然后—— 他突然脸红了! 有趣的看着眼前久违的俊美青年不仅突然双颊微红,黑发下露出的充血的耳尖更是将他内心的羞涩暴露的一目了然,“释天”失笑之余,对青年暗藏的小心思也更好奇了。 恶趣味的看着青年脸色微红的纠结模样,不知基于什么心理,“释天”在这一瞬间不仅默默打消了坦明身份的念头,甚至饶有兴致的期待起青年接下来的动作。 ——啊,可能是很久没有遇上过这样可爱的小家伙了吧,他突然也有点小小的心动了呐。 还在纠结中的徐睿琅自然是不知道身边这个看似光风霁月的男人心里转动的是什么样的恶趣味,不过看着对方即将消散在空气中的身影,他突然“恶向胆边生”,脚下毫无先兆的瞬间上前了一步! 飞速靠近又飞速错开。 退开几步,再次出现在“释天”眼中的徐睿琅笑得尤为灿烂,就宛如一只狡猾狡猾的小狐狸般,甩着看不见的尾巴,眼神中满是得偿所愿的雀跃。 “这个是道别吻……上次和您说‘心悦君兮君不知’,这次您知道了,那我就直接和您‘吻别’啦!释天前辈,下次再见。” 作者有话要说:  小剧场——被“道别吻”了的释天的后续 召唤符咒时效到后,重新回到本体中的释天(摸摸嘴唇,良久后挑眉浅笑):道别吻么……占了便宜还想跑?下次再见面就不会这么容易放过你了呢,小家伙。 哈哈哈哈哈,男主之一终于再次出现了,不容易啊,隔了好几十来章呢,终于有一点点进步了喂!皆大欢喜,撒花撒花~ PS:日后知道真相的琅宝宝估计要眼泪掉下来——让你乘人之危调戏,手贱的哟,真是不作不死啊! ☆、暗算和离开 挥手和“心上人”道别,看着“释天”最后一点身影也消失不见后,徐睿琅放下手,嘴角的笑意慢慢淡下。 啊,如果刚刚的那就是真人该多好…… 在肆无忌惮的吃了无数嫩豆腐后,徐睿琅显然还是没过瘾,又胆大包天的将主意打到了心上人本尊身上。 然而,等那阵心猿意马过去后,重新恢复冷静的徐睿琅不禁失笑摇了摇头,自己就否决了刚刚那个诱人的想法。 ——先不提本尊会不会如他所愿任他“轻薄”,就说即使人家在他面前站着不反抗好了,他有没有那个“贼胆”上去“轻薄”一把还两说呢。所谓的“有贼心没贼胆”,说的应该就是他本人没错了。 没让自己沉浸在回味中太久,少了自家心上人“引诱”的徐睿琅很快的就将思绪重新转移到了后面计划的安排。 事实上,除了召唤符咒所召唤出来的人是个不大不小的意外以外,其余发生的几乎仍旧在他的计划之中,甚至可以说,比他计划预期的还要好上不少! 原先的A计划和B计划看上去是由于张老的出现而不得不中断,然而实际上,徐睿琅从一开始起就没有将希望寄托于这两个计划能顺利实施,他最大的凭借还是最后的C计划。 和A计划的“正面硬刚”和B计划的“走为上策”比起来,C计划的“威慑”显然更符合徐睿琅目前的处境。尤其是在得知城主府的人强势介入后,徐睿琅更清晰的认识到了威慑的重要性。 在所有的计划安排中,迷乱之森永远都是他最后的出路。因而在知道城主府的人希望他带路前往迷乱之森的时候,徐睿琅第一反应就是干脆拒绝,不留一点余地的拒绝。 而在后来张老想要强行带他走的时候,徐睿琅短短时间内也是有想过的——若是C计划并没有如他预期那般顺利完成,他是否应该松个口,在把人带入迷乱之森后,再找机会直接脱离? 念头只是一闪而过,几乎在下一秒就被徐睿琅自己给否决了。 那是他的“禁地”,拥有着他最大秘密以及最深回忆的,没到最后关头的时候绝不会任由他人轻易进入的“禁地”。 不过这样的纠结考虑也没持续多久。 看着召唤符咒被点亮后所召唤出来的“帮手”,徐睿琅满脑子纷乱后也只有一个想法—— 把自己都送过来帮忙了,释前辈果然是一如既往的靠谱啊! 召唤出的“帮手”出乎意料的强大,而这份强大甚至在遇上有“洛城第一人”之称的应宇时居然也是毫不逊色!在看到这一幕后,徐睿琅知道,他的计划已经成功了一大半。 抬头看天,西边层层叠叠被染红了的天际一片绚烂,橘红色的光影安静洒下,原来又是一日夕阳。 袖手站立的俊美青年,遥遥望着远处露出的洛城一角,眼中光彩闪烁。 ——威慑已然足够,接下来的,就要看他如何巧用这份“威慑”了! …… 天边的夕阳渐渐落下,直到黑幕降临,颗颗繁星挂上天空,洛城西南角居住区中的某座小宅院才终于出现了动静。 “吱嘎——”两声,大门被轻轻打开又合上,黑夜中某个人影敏捷的闪入宅院之中,然后捻手捻脚的,极为小心翼翼的,推开了唯一一扇还没锁上的房门。 悄然迅速的关上房门,又背靠房门细听了一会外面的动静,良久后,确定无人惊动的鬼祟黑影终于缓缓放下提着的那颗心,一直憋着的那口气也终于有了松口吐出的余地。 “呼——” “谁!” 一口气还没吐完,卡在喉咙不上不下的徐睿琅险些被那声低喝吓到呛气!而没等他缓过气来,随之而来的隐隐感知到的凌厉锋芒更是让他心头一凛,立马做出了最快的反应。 “我,徐睿琅!” 听出了对方的身份,徐睿琅连忙自言姓名,生怕对方一个不察就把松开弓弦,雪灵弓的威力他可不想亲身尝试一番。 “徐兄?” 再响起的回应也褪去了原本的肃杀,对方同样好似松了口气,和缓下来的声音中满是后怕:“徐兄啊,这种事你下次可别再找我了,我这人胆子小,实在受不住惊吓。” 拿出一株灯笼花权作照明,徐睿琅再抬眼看去的时候,果然发现自己斜对角墙角处正靠着一个人,手持冰蓝色长弓蓄势待发,刚刚的危险感多半就是来源于此了。 “李兄,把雪灵弓收了吧,下面的应该没什么事了。” 拱手谢过李杨,徐睿琅笑眯眯的模样让李杨再也说不出什么抱怨。伸手不打笑脸人嘛,这个道理,他懂的。 “不该下半夜才更危险吗?毕竟现在城主府的人正在大张旗鼓的全城搜索你的下落,你就不怕他们一会逮到你啊。” 说是如此说,李杨手里的雪灵弓却也依言收了起来。只不过看着远比之前约定的时间迟上许多的俊美青年,他双手环抱,神色有些不解道:“你怎么回来的这么晚?路上遇上麻烦了吗?” “呃,这个……” 徐睿琅坐下刚倒了杯茶,还没来得及喝上一口解渴,就被李杨无意中戳中了心中隐痛。 他也不想这么晚回来的好嘛!这么晚了城门口那边就是个麻烦,他还是乘人不备自己翻过来的呢。翻城门这种事危险系数大还吃力,简直就是受罪啊。可是这能怪他吗?谁让之前“释天”抱着他飞出那么老远,天知道他这一路跑回来是有多累啊,货真价实的“奔波”了一天有木有,简直就是个坑! 他要收回之前说的“释天”靠谱的话,事实上,“释天”一点都不靠谱! ——某人选择性遗忘了是自己吃“豆腐”到忘乎所以才导致人家一路不停歇的飞过去的,中间完全的忘记了还有落地的这回事。 徐·甩锅侠·睿琅坚持要选择性失忆,继而对李杨的疑问也只能随便扯了个“出了点意外”的理由应付了过去。 “啊,对了,你之前可是说过今天过后一切事情都会解决的,可现在城主府的人大肆搜捕,这件事你怎么说?” 同桌坐了过来,李杨不客气的抢了徐睿琅手中刚倒好的茶盏,一口闷了以后又开始“兴师问罪”:“你今天闹出来的动静还挺大,竞技场都差点被你弄塌了,吓得当时我们还以为是地龙翻身,险些直接逃命去了!你这究竟是想干什么啊,造城主府的反?” “不至于,我没那么大的志向。” 摆摆手否定了对方不靠谱的猜测,徐睿琅基于心里那点心虚,即使是被人抢走了茶盏,却也只是摸了摸鼻子,不敢言怒,转而不得不另外给自己倒了一杯。 凉茶划过干渴的喉咙,终于喝到茶的徐睿琅满足的叹了口气,然后才有力气大致讲述了一下今天发生的事。不意外的,在事情讲完后,他得到了一个震惊的眼神和一个毫不留情的……白眼。 “这就是你说的解决方法?和城主府、袁家等全对上?你这是嫌命长啊,还是嫌命长啊,找死也不是这么个找法的啊!” “没事,我有分寸的,你放心好了。” 喝完一杯茶却还是觉得渴,徐睿琅一边伸手去够桌上的茶壶,一边分神极为心大的安慰着一脸焦急的李杨:“我之前就想好了,如果真的不行我就自己去遗忘之都。反正我这洛城冠军的名头做不了假,到遗忘之都参加最后的竞技就好。在那里,洛城城主府的手应该就伸不到那么长了。” “那你还回来做什么,不该直接跑路吗?” 看着对方一杯又一杯茶下肚,李杨脸上满是欲言又止,伸出好几次手却又缩了回去,挣扎纠结的神色隐在黑暗中,让人看不清楚。 “嗯?那不是我还想来拿点东西嘛,顺便和你道个别。这一去我什么时候回来也说不定呢,总得好好说声再见不是。” 喝完了一茶壶的水还意犹未尽,徐睿琅砸了咂嘴,却也只能遗憾的放下手里的茶盏,叹道:“诶,好茶总是喝得那么快,以后再想喝也不知道还有没有机会了……” “一壶茶而已,当然是随时都有机会的。”干巴巴的接了一句,李杨侧过脸,已经不敢和眼前之人对视了。 “算啦,这种茶以后还是少喝为妙,毕竟猫有九条命,人却只有一条,我这小命我还珍惜着呢。” 拎起一旁早就收拾好的包裹,徐睿琅打开看了看,确定里面东西无误后,他才笑着和李杨做最后的道别:“无论如何,这段日子多谢你的照顾了,以后我们有缘再见……” “啊,不对,应该是最好还是别再见的好。” 话音落下,没有再去看对方羞愧无奈的模样,徐睿琅转身“哐当——”一声,用力推开了房门。 看着灯火通明的庭院,徐睿琅既平静又了然:“应宇长老,又见面了,多问候一句——您下午受的伤现在好了几成了?应该不至于不能动手吧?” “哼!小子休趁一时口舌之快,我劝你乖乖放弃抵抗,还是跟我们走一趟的好!” 聚集了少说上百人马的庭院中,某位靠前站立的肤色黝黑的武者冷哼一声,站出来直接呵斥道。 “应宇长老,您觉得我还有没有可能重演今天竞技场内的那一幕呢?那时候人少,所以损毁的是竞技场。现在人多,而且庭院什么的总比不得竞技场牢固,您觉得若是我再召唤出什么人来……您一个人抵挡得住吗?” 没去理会那个叫嚣的武者,徐睿琅目光一直盯着最前方的应宇不放,舒缓的语气下,说出后的话却让应宇苍白的脸色愈发凝重了几分。 “啊,对了,还有一件事忘了谢谢你们了。刚刚那个茶水的味道不错,木菊、山茄、曼陀罗、北洋金……这么好些草药放到一起,味道挺甘甜的,我很喜欢,谢谢你们的招待了。” 听着眼前俊美青年嘴里报出的一味味草药,应宇瞳孔不由一缩,心里最后的侥幸也彻底破灭—— 他知道,这次又是他们输了一筹。 “你走吧。” 抬手止住了身后人的急切欲言,应宇又重复了一遍:“走吧。” “那就多谢应宇长老成全了,您几位都留步,不必多送。” 脸上笑意不减,徐睿琅不紧不慢的将包裹牢牢系好在身上,然后完全忽视了周围一众或威胁、或不满、或蠢蠢欲动的不善目光,潇洒的挥了挥手后,就不疾不徐的从众人让开的过道中漫步离去。 “各位,有缘再见了啊!” 眼睁睁看着青年消失在视线之中,憋屈至极的众人重重的唾骂了一声,显然是极为的不甘心了。 “应宇长老,人被我们放跑了,那这次的任务……” “我会和城主大人交代的,一切责任我会承担。” 听到人群中传来的“请示”,应宇神色不变的将责任全都揽了过来,接着又在一群七嘴八舌说着什么“责任均分”等客气话中,平平淡淡的继续吩咐道:“把凌木楼的人放了,接下来就各回各位吧。” “凌木楼的人现在就放了吗?长老,要不我们再看几天?或许木魔还有可能回来救人呢?到时候我们……” 其中刚刚开过口的黝黑武者貌似不太赞同应宇的话,皱着眉头想要劝说道。 “木魔不会回来了,把人放了。” 截住对方的话,应宇最后重复了一遍命令后,直接转身离去。 被毫不留情的否决提议的黝黑武者张了张口,垂在身侧的拳头紧握,脸上划过一丝不甘,原地伫立了好久之后,才不甘不愿的挥了下手,示意—— 放人! 而此时,听到外面放人的声音后,自从徐睿琅推门离去后就一直坐在房内一动不动的李杨也终于有了反应。 抬起头,看着庭院中那群“非法入侵者们”,李杨失魂落魄的脸上闪过一丝浓烈的杀意。 城主府!好一个霸道的城主府!能抓住他凌木楼所有人来威胁…该说果然不愧是洛城第一大势力吗?! 激烈的情绪让李杨不自觉的颤抖着,而他藏在宽大的袖摆下的右手则紧紧握着一个小巧的瓷瓶。至于那个将瓷瓶神不知鬼不觉递给他的人,此时应该已然出了城,只是他小声附耳所说的话语似乎直到现在都还清晰的萦绕在他耳边—— “瓶内解毒(不知道为什么要河蟹的河蟹)药,可解回天之毒。” “已出关的凌木楼楼主修为大进,却不知为何又身中回天之毒沉睡至今”,如此还算隐秘的消息不知道徐睿琅是如何知道的,但如今,握着手中的瓷瓶,李杨胸中重重激荡也只能汇聚为一句郑重的誓言—— 大恩不言谢,今日这份解围之情、解毒之恩,我们凌木楼来日必将回报! 作者有话要说:  更新啦,以及感兴趣的童鞋动动手指收藏一个呗~ ☆、“游山玩水” 洛城之外,某条僻静的绿林小路上,一人一兽正慢悠悠的于小路中央行走着。 阳光透过茂密的树丛,斑驳的光晕照下,身着天青色对襟窄袖长衫的俊美青年半垂着头,上挑的桃花眼轻轻阖上,摇晃的身子几乎已是全然趴在底下那头形似豹子的野兽脊背上,懒散无骨的模样仿佛已然在这温暖幽静的氛围下进入了美美的梦乡。 此时正是午间时分,热烈的阳光被这浓密的树丛一遮,不说是十足的阴凉,但也足以称得上是舒适温暖了。如此适合午睡的温度,也怪不得骑靠在野兽背上的青年忍不住睡意的召唤,倦懒的打着哈欠没一会儿就睡了过去。 后头跟了一路的矮小身影亲眼目睹了俊美青年进入梦乡的全过程。随着时间流逝,一路的小心警惕到了现在也已经松懈了不少,强撑着的精神缓了下来,加上温暖的阳光抚照着,清凉的微风吹拂着,慢慢的,他也开始觉得困意上涌,眼皮渐渐变得沉重了起来…… 很快,没一会儿的功夫,微弱的“噗通”声再次响起,树丛里又多了一个倒下的人。 而此时正沉浸在梦乡之中的徐睿琅耳尖轻动,淡色的唇角微微勾起,脸上笑意一闪而过,显然对身后的动静了若指掌,对这“游戏”也不疼不痒的无所谓和人玩下去。 ——这应该是第七个了吧。也不知道这背后的人是个什么意思,只是一面而已,至于这么穷追不舍的吗?还是说,这边的高门大户都这么任性的,出了自家势力范围了都要追上看看? 道路两旁绿意嫣然,重新坠入梦乡之中的徐睿琅沉沉睡去,而座下,甩着尾巴优雅“赶路”中的雷云豹却对如今的状况很是不满。 这种恍若龟爬的速度简直是在侮辱它们雷云豹一族引以为豪的荣耀!它们和那群只知道睡觉的老龟可不一样,它们可是森林中闪电般的王者,是最快的地上之王! 然而,即使心中愤愤然,雷云豹这会也是敢怒不敢言。不仅要继续老老实实的驮着背上那位祖宗继续“林中漫步”,还要尽力保持平稳,坚决不能有一丝颠簸,力求保证背上那位的睡眠质量,不然…… 不只是想起了什么,行走中的雷云豹突然一个激灵,整个豹控制不住的浑身一颤!而在下一秒,“轻飘飘的爱的抚摸”已经降临到它的头上,雷云豹脑中顿时警铃大作,倏忽间俨然已经调整好了颤抖的身体,乖乖的继续当起了它被赋予的使命——“行走中的床垫”。 感觉底下“床垫子”恢复了平稳,半伏在背上的徐睿琅眉头舒展,渐渐地又睡了回去。 余光瞥见背上睡得据说是叫“纯净无辜”的俊美青年,雷云豹一边唾弃着说这话的人眼瞎,愤愤不平之余,一边却还是小心注意着保持行动平稳。偶尔几次在背上之人有将将坠下的趋势时,它又反应极快的立马用尾巴轻巧的把人“拨”了回去,动作举止间,对背上青年的在意关切显而易见。 这边,一人一兽在慢慢赶路,而另一边,再次得到“失败”消息的某位大少爷却是坐不住了。 “不行!这种事必须我亲自出马!那些个人压根不能完成我布下的任务,我一定要当面和人说个清楚!” 某座大宅内,一身紫衣华服的俊朗男人急切的站起了身,推开底下一脸苦笑回来汇报的属下后,他急吼吼的就要向外面冲去。 “彦华少爷,您这是要去哪儿?方便的话,不如老奴替您去吧。” 苍老慈和的声音在门口处响起,一心只想往外面冲的顾彦华听到声音后立马脚下止步,脸上外露的焦急迅速收了起来,只是眨眼的功夫,他就从一个沉不住气的鲁莽小子变成了翩翩如玉的稳重大少。 掩饰般的整了整衣襟,顾彦华轻咳了声,一边背着老者给属下使眼色,一边脑筋急转,拼命想着可用的借口。 “孟爷爷,我……” “少爷,时间不早了,您该去老爷那儿报道了。您有什么事可以吩咐老奴,老奴一定会为您办得妥妥帖帖的。” 脸上笑意不变,孟究慈爱的注视着他们顾家的大少爷,好言好语的提醒道:“老爷之前说的话您应该还记得吧,这次如果再拿不出成绩,这结果……您知道,老爷一向要求严格,您这次做好准备了吗?” “……我知道了,我马上就去。” 怏怏低下头,顾彦华不敢佯装没听见孟究的话,踌躇片刻后,终究还是脚步沉重的往顾老爷那儿去了。 看着顾彦华拐过长廊消失在视线之中后,孟究收回目光,脸上笑意隐去,瞬间不怒自威。 “说吧,少爷这段时间是不是又去找那个来历不明的小子了。” “孟老,这,这少爷不让我们说啊……” “嗯?” “是!少爷这段时间是吩咐我们去找之前的那个小子了,但,但少爷也只让我们远远地跟着,其他什么也没做啊……充其量也是想报恩而已,孟老您放心,少爷不会做什么出格的事的,我心里有数,都看着呢。” 身为顾家大少爷的贴身护卫之一,顾一在前二十一年的时间里,一直觉得这份活既轻松又舒适。可万万没想到的是,二十一年一过,自家少爷却像着了魔一样,时不时的就来挑战他的心理承受能力,搞得他天天压力山大,恨不得直接辞职走人了! ——然而,这里的职位属于终身绑定款,辞不了职,也走不了人。 心里试图倒地装死,面上顾一却还是不得不提起精神继续应付来自府内第一总管的“问候”。 好说歹说的,既发誓又保证,顾一道破了嘴皮子终于勉强把人糊弄了过去。笑着亲自将孟究送出院子,顾一强撑着淡定挥手,再转身避开对方的注视后,他忍不住内牛满面—— 想他一个堂堂武者七阶的高手,如今不仅要时刻注意保护少爷的安危,还要随时应付来自顾家老爷夫人、太老爷太夫人,乃至各路管家的冷不丁的召唤,这都叫个什么事啊!还有没有天理了喂! 郁卒走回内堂,顾一刚一进门,不意外的就看到了本该在老爷房内的少爷鬼鬼祟祟的躲在门后,衣摆拖地,好好地一个大男人缩在角落里,神情惴惴不安,就仿佛和做贼一样。 呵,可不就是做贼嘛。 顾·大逆不道·一强忍住内心吐槽的欲望,一把把顾彦华从地上拉起来后,边给人整理衣着边叹道:“大少爷,算我求您了,您好歹注意一下您的形象啊。你是不是忘了夫人上次看到您爬树时发的火了?您不怕可我还怕呢……” “知道了知道了……顾一,孟爷爷刚刚有没有说什么?他知道我让你去找我恩人的事了吗?” 敷衍的一叠声应下,顾彦华伸着手任顾一摆弄,心里一心记着的还是之前的那件事。 “当然知道了,顾府的事孟老怎么可能不知道。” 默默翻了个白眼,顾一心里吐槽欲望又起,这次他没忍了:“少爷,您为什么对那个小子这么执着啊,他虽然救了您一次,但我们顾家不也已经报答过了吗?您为什么还要我们跑去跟着他?”跟着就算了,还不能让人家发现,发现了也不能说是顾家的人,这又是个什么逻辑啊。 “哎呀,我父亲帮我报答的又怎么一样,我还没当面谢过人家呢。”不愿袒露自己的心事,顾彦华试图避重就轻再次糊弄过去,“顾一你继续帮我找人盯着啊,我要时刻知道对方在哪,有机会的话我要当面谢谢人家的。” “少爷,这事难度可能有些大了。”顾一很老实的摇头拒绝了少爷的要求,“孟老知道了就代表老爷也知道了,您一会过去的时候老爷应该就要和您好好谈谈这事儿,我估计,这段时间您又该被禁足了。” “我禁足没事,这不你还是自由身嘛,我相信你可以继续完成任务的!”拍了拍顾一的肩膀,顾彦华显然对这个从小和自己一同长大的,名为护卫实为亲人一样的人很是信任。 “这次我也不成了,刚刚送孟老出门的时候,孟老给我安排了一门新差事……”顾一苦着脸,对那个新差事有苦难言。 “啊,孟爷爷又使唤人了啊,怎么每次都挑你去,这也太折磨人了。”顾彦华也耷拉着一张脸,对这种时不时的“借调人手”有些不满。 “少爷,那这件事?” “算了算了,反正恩人说过他是要去遗忘之都参加比赛的,我到时候再亲自去找就是了,你忙你的事吧,不要管这事了。” 到底不是真任性到底的纨绔子弟,在顾彦华心里,顾一还是要比那个目前只是“恩公”的人来得重要的。 当然,面上顾彦华是不假思索的暂时放弃了这件事,这暗地里的小心思嘛……嘿嘿,那就得等到了遗忘之都后才会揭晓了。 …… 天色渐渐暗了下去,在最后一丝阳光消失在天际的时候,饱饱睡了一觉的徐睿琅终于从睡梦中清醒了过来。 用力伸了个懒腰,徐睿琅捂嘴小小打了个哈欠后,侧脸瞥了眼很久没有动静的身后:“唔,终于放弃了吗?没头没尾的,真是搞不懂这些人家的心思。” 摇摇头,微凉的晚风吹过,徐睿琅神志一清,拍了拍座下慢悠悠行走的“代步工具”,终于发出了其他命令。 “跑起来吧雷电,在天黑之前我们要找个能住的地方。” 任劳任怨慢行了一路的雷云豹闻言顿时精神大振,长啸一声后,身下四蹄雷光闪烁,“呼——”的一下,瞬时飞奔了起来! 耳边风声呼啸,肆意奔跑的雷云豹很是欢快,而伏坐在它身上的徐睿琅被风环绕着,没有了这些天如芒在背的盯梢感,他也仿佛是抛去了所有的束缚,感到了难得的快意! 抛下洛城时的争锋相对、步步为营,自觉少了一大烦恼的徐睿琅只觉得奔跑在这荒郊野外中的感觉真是说不出的美好。然而,当黑夜正式降临,由于太过肆意而错过途中城镇的徐睿琅,此时却不得不承受荒郊野外的另一种“美好”。 捧回干柴,点燃火堆,随便找了些杂草铺在身下后,徐睿琅席地而坐。 只不过还没过多久,一阵小风吹过,杵着下巴佯作沉思状的徐睿琅不得不放弃这种俗称装X的姿势。 不自觉的抖了抖身子,受不住这夜晚的寒意,他纠结了片刻后,还是挥手招过一旁伏趴在地上的雷云豹,声线不稳的命令道:“雷、雷电,过来一起取、取暖啊。” 雷·一点也不冷·电懒懒的抬眼,嫌弃的看了一眼自己那个“柔弱不堪”的主人,身后尾巴轻甩,片刻后还是趴到了青年的身边。 看出自家“宠物”的嫌弃,徐睿琅一边哆哆嗦嗦的抱住“天然暖炉”,一边还在为自己辩解道:“都怪这天气变幻的太快,明明之前两年我都觉得是一个温度啊,谁知道越往西走这天就会越冷呐。害得我一点准备也没有,今天还错过了唯一的一处能买衣服的城镇……” 絮絮叨叨的抱怨着,徐睿琅手上的动作倒是一点也不慢。 换了好几个姿势,等终于把自己藏好在最温暖舒适的地方后,他蹭了蹭头顶上的顺滑的皮毛,满足叹息。 “终于暖和多了,还是你身上的皮毛舒服……诶诶诶别动!我又不打你皮毛的主意,只是借你遮个风而已,别这么小气啊。” 按住突然警觉起来的雷电,徐睿琅再一次保证自己对它的皮毛“毫无想法”后,才终于得到了一个不错的避风所。 安全、温暖、而且极为舒适。 “说起来你当初怎么就真的愿意跟我走了啊,被我打怕了?还是因为那个果子的原因?” 闲着无事,一时又睡不着,徐睿琅不经意的想起了当初刚刚遇到这只独来独往的雷云豹时的场景,一时好奇心上来了。 “是这个果子吗?当时看你好像对它挺在意的。” 从怀里摸出一个绣着云纹的小巧布袋,徐睿琅从中倒出一颗种子,掌心异能散出,一颗梨白色的果子眨眼间长成。 幽幽果香飘出,一直闭目不欲理会自言自语的某人的雷电突然就睁开了眼,金色的兽瞳欲望迭生,目光直盯盯的就看向了徐睿琅手上的这颗葫芦形的果子,眼中含义不言而喻。 “这是什么果子啊,我之前好像都没见过……” 试探的闻了闻,徐睿琅嗅了半天也只嗅到了一股浅淡的甜香。正当他犹豫着要不要小尝一口的时候,头顶上传来的催促的轻撞却让他忍不住笑出了声。 “好啦好啦,我当然不可能吃你的口粮了。给你,我不和你抢就是了。” 抬手把果子递到雷电嘴边,徐睿琅笑嘻嘻的模样哪里还看得出之前跃跃欲试想要尝上一口的样子。 明白又是青年的恶趣味发作,雷电泄愤的一下就卷走了对方掌心的果子,一边咔嚓咔嚓的咬着,一边闭目趴下,稳坐不动的模样看来是再也不会理会青年的任何逗弄了。 不死心的又去撩拨了若干次,确定对方是再也不会有反应了后,徐睿琅才神色恹恹的坐回原地,无聊的盘膝修炼了起来。 只不过这些天仿佛是好运到了头,徐睿琅修炼至今终于遇上了传说中的瓶颈。距离离开洛城已经过了一个多月了,除了将异能提升到了三阶顶峰以外,其余的任由他如何修炼,异能都再也没有了丝毫增进。 找不出突破的头绪,徐睿琅对于修炼一事也没有了之前那般积极。 照常摆出修炼的姿态,口诀运转,数不尽的绿色光点飞入身体,在体内流转一周后又依次汇入了心、肝两处的墨青色异能核中…… 一切都和往常一模一样,只不过当光点汇聚成异能,然后又被体内两枚异能核吸收后,以往能感受到的充盈感却再也不在,空荡荡的仿佛从未修炼过似的,让徐睿琅很是迷惑。 他曾以为是修炼时间不足,吸收转化的异能不够的问题,然而在他专门找了个洞穴呆了整整三天,三天时间几乎全都用来修炼以后,体内毫无变化的异能空虚感却只强不弱的事实,证明了他的猜想完全错误。 苦思冥想许久却得不出正确的答案,此时又没有能够解惑的人在身边,徐睿琅苦恼之余也只能暂时放下了焦虑的心情,尽可能的转移自己的注意力,顺其自然任凭发展了。 果然,这一夜修炼的结果还是如此。 第二天天色蒙蒙亮起,徐睿琅睁开眼,感受了一下毫无变动的异能,习以为常的叹了口气后,站起来拍拍身上的草屑,准备启程。 活动了下僵硬的身体,弯腰拉伸的瞬间,怀中的两个布袋不慎掉到了地上。 “啊,还有这个,差点都忘了。” 捡起布袋,徐睿琅拍着脑子想起了这两个布袋的来历。这两个做工精致的布袋是当初他在洛城赢得了最后的遗忘竞技场的冠军时的奖励,其中一个是他的,另一个则是他从武千阳手里抢过来的。 绣着云纹的湖蓝色布袋里装的是一些稀奇古怪的种子,那是他的奖励,虽然没有灵器那般珍贵,但也是难得的贴合他的属性了,像他昨天拿出来的那种果子的种子就是在这里面找到的。而至于另外一个绣着精致竹林的白色布袋…… 徐睿琅挠着下巴回想,他记得当时情况比较紧急就只是打开一个袋子看了一眼,而后来事情发生的太多太快,以至于忙着忙着就一不小心忘了这回事。似乎直到目前为止,他都好像没打开过这个袋子呐…… 不过无所谓,在他手里的东西,早打开和晚打开都是一样的事。反而是这种意外发现未拆宝贝的感觉—— 捏了捏那个装着原是武千阳奖励的布袋,徐睿琅嘴角轻勾,这感觉似乎还挺不赖! 作者有话要说:  今日份的更新到啦~ 今天下午的讲座略无聊,所以作者君趁着听讲座的时候码了一章出来,算是提早更新啦~ ☆、莫名的殷勤 斜坐在雷电身上,徐睿琅神思不属的啃着路上随手摘下的脆甜野果,手里却是无意识的摩挲着腰间的竹纹布袋,不自觉的眉头轻蹙。 武千阳…… 这人和洛城城主府是否有什么牵连关系?若是无关,又要怎么解释对方一个落败者得到的奖励却比他这个头名获得者还要好上一线? 捏着腰间布袋,底下隐隐显出的匕首轮廓让徐睿琅心中疑惑渐深,模糊中总感觉那座离他越来越远的城市中,似乎隐藏了什么秘密般,可能和他有关,又可能他也只是其中不甚重要的一环。 事实上,当初还在迷乱之森的时候,释天就曾告诫过他外面的世界比较混乱,让他小心谨慎一些,别被人卖了还帮人数钱。 然而,一来“混乱”这个词比较宽泛,二来也是徐睿琅自己见识不够,加上后来他大多都在洛城之内呆着,遇上的人事物都还算是客气,故此,他一直以为这“混乱”最多也就是洛城内的势力为了争高下弄出来的小打小闹的威胁而已。 等后来城主府骤然发难,凌木楼内部也突然生变,徐睿琅这时才隐隐预感到了所谓的“混乱”有可能会发展到什么程度—— 人命如蝼蚁,一切凭实力说话! 好不容易等他费尽心思的脱离了洛城那一堆的乱麻,他后来这一路的见闻经历却又在他眼前实实在在的演绎了什么叫做“实力=地位”的硬道理。 一言不合直接开打、眼馋宝贝直接开抢、心情不好随意暴揍…… 任何一点点芝麻蒜皮的小事都有可能引发一场真人肉搏,而更无辜的是,偶尔经过的路人也有可能被牵连在内,平白挨了一顿打都算是好的,若是因此不幸丧命,则也只是运气不好,活该罢了。 在初初遇上这样堪称“恶霸”的场面时,徐睿琅还会忍不住出手救人一次,即使是被说成“好管闲事”也无所谓。然而,当他某一次又忍不住出手相帮,却不防被人设计围困后,看着那个捅了他一刀然后躲在角落瑟瑟发抖的瘦小孩子,徐睿琅的心终究还是凉了下来。 ——那场本来可以兵不血刃就解决的围困,后来却演变成了一场血流成河的屠杀……吓退了城内蠢蠢欲动的其他人,也吓住了清醒过来后的徐睿琅自己。 怔怔的看着地上躺了一地的普通人,没错,围困他的也就只是一群普通的再也普通不过的人而已,没有异能,也没有内力,充其量只是身体素质好一点,其余的和洛城那些采药为生的人没什么两样。 不过也就是这些普通人,胆子够大,心也够狠,一个个手上人命不少,狠起来连那些低阶的异能者、武者、术士也敢找准机会下手,一击得逞后,若能好运得到一套内力的修炼方法,那就是一步登天! 继上次和天宝堂等人的围杀后,徐睿琅再次下了狠手,而对象只是一群极为普通的“亡命之徒”。这一事实让他有点接受不能,可最后却又不得不接受。 事实上,若不是他之前表现得太过和善,或者说太好心,这群人也不会误以为他好欺负,进而直接找上他试图捞上一笔,只可惜最后枉费工夫不说,还白白丢了一命。 徐睿琅的失神只持续了不到半天的时间。 或许是之前那段“胜者为王、你死我活”的氛围影响了他,也或许他本身罪恶感就不是那么浓烈,反正在半天的心理调适后,他很奇迹的适应了这样的生活。只不过自此一事后,他也不再乱发善心,也开始逐渐摸索起了自己在这方混乱世界中的生存方式。 所谓惹不起总还躲得起。 徐睿琅自知自己如今能力不够,别说救人了,能在这里保住自己就已经堪称功德圆满。因而,在偶尔几次差点阴沟里翻船后,他直接绕开了一切可能发生冲突的地方,连沿路的城市也是能不进就不进,打定主意要和一切混乱掰扯开来。 只不过他有心不和人家对上,可麻烦这种事却不是说避开就能避开的。 当天气越来越冷,天空零星飘下朵朵雪花的时候,即使是再想远离人群摆脱麻烦,徐睿琅也不得不屈服在寒冷的空气之下,骑着雷电选择了进城。 而这时,徐睿琅这一人一兽所在的位置距离遗忘之都已经只有不到三天的路程。至于最终将于遗忘之都内举办的遗忘竞技场的竞技时间,距离此时也仅仅只有半个月左右了。 …… 敲开一家客栈,被告知只剩一间上房其余都已客满后,徐睿琅犹豫了会,还是掏出灵珠,定下了这间仅剩的房间。 挥手拒绝了对方试图带走雷电的动作,徐睿琅淡声吩咐道:“领我去房间即可,我的宠物我自然会看好的。” “可是我们这儿有规矩……” “您说的是,是小六子不懂事,您请见谅啊。鄙人姓张,是这家客栈的掌柜的,我来领您上去,请您跟我来。” 看了一眼那头黑色皮毛神似雷云豹的陌生灵兽,一旁算账中的掌柜的立马挥退了自家小二,赔笑着上前一步,又是道歉又是保证的,不仅保证灵兽可随意出入客栈,还亲自将一人一兽带到了三楼靠里的房间内,进房又是各种殷切小心不提。 好不容易送走了过分殷切的张掌柜,徐睿琅头疼的揉揉太阳穴,心中那股莫名的不安简直更强了。 ——这简直没有一处是对劲的,满满的违和感,可他真的不记得自己最近又惹了什么麻烦事了啊。 天知道为了避开各种麻烦,他都已经将近半个多月没进过城了! 自从上一次大开杀戒以后,徐睿琅就开始避着人走,除了中途为了添置衣物和打打牙祭以外进了两次城,其余的他都是在野外将就着过了。不过好在还有雷电陪着他,否则荒郊野外的,又不是还算安全的迷乱之森,在这样几乎无时无刻都需要警惕的地方,没有雷电在一旁看着,他哪里能休息的好? 然而,即使是这样小心,他这唯二两次进城也还是遇到了一些稀奇古怪的事情——譬如,格外殷勤的店老板,时不时偶遇的陌生人,频率不高的热切注视,诡异的打量目光等等等等。 随着诸如此类的事情不断发生,徐睿琅对于此的态度也从一开始的犹疑变成了后来的不安,到最后发现实在避不开后,他索性敬而远之,不仅专挑无人问津的店家光顾,还在解决完一切需求后直接出了城,半点不理会那些殷勤希望他留下来“免费住宿”的邀请。 傻子都知道,天上不会白掉馅饼。徐睿琅虽然现在看上去落魄(?)了点,但自小也是吃穿不愁、要啥有啥的存在,这样献殷勤的方式看得多了,自然也能略懂背后的意思。 只不过好意恶意他分的出来,但对于自己何时惹上的这笔桃花债……他是真的不清楚了。 仔细算算,他只是在沿途的时候顺手救了些人,然后又因为各种各样的原因帮了些不大不小的忙,可除此以外,他貌似也没做什么能引起人误会的事吧?他是真的不记得什么时候有碰上这样一个财大气粗的“多情”人啊,一连十数座城镇都安排的妥妥帖帖的……这都不应该简单的归为“人傻钱多”,而是执着到疯魔了吧! 默默吐槽了一会自己的脑洞,徐睿琅很快就把这件事给抛到了脑后。 ——反正他也只是在这里住上一晚而已,等明天天一亮,他买上些易携带的干粮就直接出城。凭雷电的速度,应该不需要三天就能到达遗忘之都,届时若是再有什么类似的事情发生,那就遇上了再解决也不迟。 打定了主意,徐睿琅心事一去,腹内饥饿感顿时翻涌而上。 摸了摸肚子,吃了好久的野果烤肉的徐睿琅果断的结束了无所谓的思考,天大地大的事情都可以再说,当务之急还是要先犒劳一下自己的五脏庙。 先是喊人送上一桌饭菜,美美的吃完丰盛的一顿后,徐睿琅又吩咐人送上了一桶热水,畅快的洗洗刷刷好一阵子。直到觉得浑身舒畅了,他才满意的换上干净的里衣,摸上温暖的床榻后,伸了个大大的懒腰,拍拍枕头打算睡了。 至于日常的修炼……徐睿琅表示他已经发明了一种新的修炼方式,更以实际行动加以证明了——躺着修炼,远比坐着修炼要来的省事的多! 而效率什么的,就见仁见智吧,反正对于如今修炼毫无寸进的徐睿琅来说,这都没什么差┓( ` )┏ 席天慕地睡了这么久的徐睿琅抵挡不住软床软塌的诱惑,几乎是刚一沾床,他就立马睡死了过去。当然,总算他还没有“丧志”到底,彻底进入梦乡前,徐睿琅还是念起了口诀,将将控制着体内的异能开始自行运转后,他才松懈了精神,枕头一搂,然后沉入黑甜的梦乡之中。 然而,迷糊中睡去的徐睿琅没有发现,这晚体内的异能运行似乎又开始恢复了正常。 床榻上,只着一身雪白里衣的俊美青年还在沉睡之中。而周围看不见的密密麻麻数不尽的绿色光点却在他体内异能循环运转的召唤下,飞速的涌入了他的体内。 随着一个周天运转完成,汇聚而成的能量流欢快的在他全身游荡了一遍后,又全数涌进了体内上下两枚异能核之中。而吸纳了这样一股能量后,两枚墨青色的异能核瞬间流光熠熠,仿佛再次焕发了活力般,只是一个吐息的时间,体积又隐隐的大了一圈! 久违的能量充盈感终于再次出现,意识还未清醒过来的徐睿琅在睡梦中都忍不住□□出声。 温暖滋润的感觉极大的抚慰了他这些日子风餐露宿的疲惫,因而在这种情况下,徐睿琅不仅没有清醒过来,反而在蹭了蹭枕头后,他很快的又一次更深的沉浸在深层次的睡眠之中,继续睡了过去。 而此时,没有被打断的口诀继续运转着,源源不断的绿色光点不断涌入床榻上的青年体内。 或许是这些日子被压抑的太惨,一朝爆发后,汇聚在徐睿琅体内的异能随着时间的流逝开始出现了异变! 原只是小小一股的异能逐渐壮大,后续持续涌入的能量更是慢慢推动起了徐睿琅体内异能的运转。一时间,心、肝两处的异能核光芒连闪,不仅体积瞬间增大了一倍有余,异能运转间,持续不断涌入异能核中的异能竟是开始加速促进起异能核本身的转化! 接受着异能的不断冲刷,两枚种子模样的异能核开始不断的增大。渐渐地,仿佛已然增大到了极限,当多余的异能再也没法容纳入异能核之内的时候,肝脏处的那枚通体墨青色的异能核突然出现了一道明显的裂纹! 而有了第一道裂纹,就会有第二道。 当异能核上裂纹密布,一道接一道的分布在不大的异能核上时,最后一股停留在体内经脉处的异能徘徊了一会后,瞬间悍然冲了进去!而这,显然是成为了异能核破碎的最后一根稻草。 “咔嚓——” 细微的碎裂声响起,原本堪堪维持着种子轮廓的异能核只僵硬了一瞬,下一秒剥落的异能核碎片簌簌落下,只在短短一息的时间,肝脏处的那枚异能核已然大变了模样! 与此同时,仿佛冥冥中自有感应的徐睿琅也在异能核碎裂的那一刻猛然醒来!来不及睁眼,下意识的凝神内视后,看到“模样大变”的体内状况,他顿时傻眼了。 这、这又是什么?他的异能核呢?谁来告诉他,为什么他体内的异能核有一枚居然变成了一株发芽的藤苗?! 呆呆的仰躺在床榻之上,徐·生无可恋脸·睿琅心中呐喊—— 天呐撸,他真的只是睡了一觉啊,天都还没亮呢,怎么他的世界就又变了一个模样了?!能不能别什么事都发生在他睡觉的时候好吗,他也是一个希望有知情权的可怜的人啊! 作者有话要说:  小剧场——采访: 小墨:请问,自第一次在睡梦中进入异能者二阶以后,您成功的又在睡梦中进入了异能四阶,对于其他人称呼您为“睡梦中的进阶者”这件事,您有什么看法呢? 徐睿琅(优雅微笑):哦,希望我进阶异能七阶的时候不要再在睡梦中开始并结束了,起码得有一次能让我清楚的感觉到大境界进阶的感觉好吗?这是我目前最大的愿望,谢谢。如果可能的话,请您帮我实现愿望好吗,美丽的小姐? 小墨(同样微笑):好的,谢谢您的配合。另外,介于您友好的配合,我决定实现您的愿望,请您期待下一次的进阶——我保证,绝对的“清晰”,以及绝对的“难忘”! ☆、木雕店的老掌柜 晨光熹微,空荡荡的街道两旁店铺紧闭,呼啸的寒风不时的吹刮着房屋门窗,发出的轻微“沙沙”声吵醒了警觉的灵兽,却吵不醒此时还在沉睡中的人家。 客栈内,扇扇紧闭的房门昭示着门内住客大多还未清醒,然而在二楼走廊尽头的那间上房内,原该同样沉浸在梦乡之中的俊美青年却不知何时已然起了身。 床榻上,青年端端正正盘膝而坐的姿势不知保持了多久,如同雕塑般的身躯一动不动,仿佛画面静止了般,静默了好些时候,直到底下人声渐起,冷清的街道渐渐开始有了人气后,岿然不动的身影才终于开始有了一丝动静。 空气中涌动的能量慢慢平息,随着床榻上青年意识的苏醒,徘徊在他身体周围的最后一股能量被他纳入了体内,而当他收势睁开眼的那一瞬,如墨的长发顿时无风自动! 上挑的桃花眼中闪过一抹濛濛青光,在轻眨数下后,青光隐没,青年再次露出的黑白分明的瞳孔中不见了以往的锋芒毕露,取而代之的却是内敛的温润文雅,乍一看上去,和一个正常的木系异能者终于差别不大了。 没错,青年之前的模样全然不像是一个正常的木系异能者。 还记得当初在洛城时,除了那身清新自然的气息外,某些慕名上门来拜访的人,在第一眼看到青年的时候,大多不相信眼前之人就是与他们属性相同的“同道中人”。 ——那个时候,若是他自称是以爆裂著称的火系异能者,那也是有不少人会信的。 或许是进阶影响了他的气质,也或许是他心境偶然有了突破,总而言之,此时更像是一个“正常的”以生机旺盛、自然亲切著称的木系异能者的青年,在收敛了周身溢散开来的零星能量后,清醒做的第一件事不是别的,却是很不高人风范的一把拽过了床榻上的棉被,然后毫不犹豫的把自己裹了个严严实实! 当厚实的被子裹上冰凉的身体,柔软的触感隔绝了屋内的凉意后,慢慢的,久违的温暖渐渐在身体内蔓延,直到手脚逐渐不再冰凉的时候,冻了将近半个晚上的青年终于满足的长舒了口气。 清晨的气温本就寒冷,即使是房间门窗隔绝了大部分的寒气,此时还未燃起火炉的屋内却也是有些凉意的。 因为就寝而在一开始就只着了一身单薄里衣,后来匆忙起身间也只来得及临时在里衣外披上一件不厚的外衫,如此“清凉”的着装,又在床榻上枯坐了小半夜,即使是青年体质还算不错,此时却也有些挨不住冻了。 裹在厚实被子中闷了许久,当暖意渐渐从手足蔓延至全身以后,青年的身子终于停止了不自觉地颤抖,然后极为放松的,毫不犹疑的,仰身躺倒—— “噗通——” 随着青年向后躺倒的动作,底下的床榻微微一震,而几乎就在几息过后,均匀的呼吸声响了起来,很快的,房间内又恢复了最初的安静。 嗯,天还没亮,正是睡个回笼觉的好时候。 …… 这一回笼觉,一睡就是小半个上午。 当楼上那位被人千叮咛万嘱咐要好好照顾的“贵客”房中终于出现了动静的时候,一直候在一旁的小六子立马一溜烟的就跑去了楼下报信。而紧接着,没一会儿的功夫,“热情好客”的张掌柜又重新上线,克制而又殷勤的为“贵客”送上了最为诚挚的服务。 “……本店提供早餐服务,味道清淡最适合早起的人食用,若是您还有什么其他特殊的需求,也可以告知我们,我们一定尽力让您获得最满意的服务……” 无语的看着眼前这个据说要打造服务第一客栈的店老板,徐睿琅抬手干脆的止住了对方愈来愈离谱的“服务内容”,开口道:“不必了,我现在只需要退房。” “退房?客官,是小店做的有什么让您不满意的吗?如果是的话,请您务必提出来让小店改进!而为了弥补您受到的不如意的服务,小店将会专门为您准备一系列的配套服务……” “不必了,退房。” 熟悉的殷勤感让徐睿琅很是不适,皱眉再次打断对方的话后,他的脸色也冷了下来。 时至今日,他自然是看出这家客栈有问题,但他不明白的是,他到底是惹上了什么人,对方至于花这么大心思逗他玩吗?都快到遗忘之都了,沿途要打点这么多个地方,人难道就不会累得慌吗? 对于这种看似乐此不疲的心思,徐睿琅不能理解也不想理解。 在直接拒绝了张掌柜继续留宿的建议后,徐睿琅不仅坚持全额付了房钱,还拒绝了客栈内据说是赠送给每个人的吃食衣物,坚定的踏出这家行为过分殷勤的客栈后,他径直转道,带着雷电就准备离开这座规模不大的城镇。 然而,天公不作美,当徐睿琅从成衣铺中出来的时候,天上不知何时又飘下了朵朵晶莹雪花,而地上更是已经覆盖了一层厚厚的积雪。与此同时,仿佛是短时间的气温骤降加剧了天气的恶劣程度,在又一次不得不避入沿街的店铺中后,不自觉打着寒颤的徐睿琅看着屋外凛冽的寒风,脸上神色终于垮了下来。 这边的气候也太诡异了吧,一天不到的时间,天上说下雪就下雪,气温说降就降,他一个南方长大的娃真的承受不了这种“意外惊喜”的好嘛,他很怕冷的啊喂! 抬头望天,面对如此动辄降温降雪的天气,徐睿琅缩成了一团后默默的萎了——这天气究竟要闹哪样啊,就真的不能给两天好日子能让他顺利到达遗忘之都吗…… 看着一脸纠结的俊美青年不断重复着“出去——回来——再出去——再回来”的身影,在背后默默看了许久的木雕店的老掌柜终于看不下去了。 “小兄弟,这雪起码要下个几天才会停呢,现在天气还算好的,如果你急着赶路的话,不如早点出城,不然拖个十天半个月的,估计路都不好走了。” 惆怅望天的徐睿琅闻言诧异的转头看去:“掌柜的,接下来的天气都是下雪天吗?会持续很久?” “差不多吧,这段时间恰好是寒季,下雪什么的再常见不过了。不过这寒季来的快去的也快,大概也就一个月的时间,不算久了。”鬓染微霜的老者笑得慈祥,“我看你似乎是要赶路所以才想着提醒一句,这大雪封路后,等雪化还要一段时间呢,一不留神就可能会错过遗忘竞技场开启的日子了。” “诶?掌柜的,您怎么知道我是要去参加遗忘竞技场的?”他应该没把那块资格令牌露出来过啊。 “这有什么好奇怪的。遗忘竞技场十年一度,往届也是这个时候外来人最多,这不,城内的客栈都住满了。小兄弟你一看又不像是个普通人,大雪天的还想赶路,老朽自然是猜测会和不久之后的遗忘竞技场有关了。” 老掌柜笑着摆摆手,一副侥幸猜中却又习以为常的模样。 “这样啊……” 徐睿琅若有所思的点点头,没一会儿又仿佛是想到了什么,他突然开口问道:“对了掌柜的,您还能记得最近来过这里的人的样貌吗?比如像这个,您有见过这个人吗?” 掏出贴身藏着的画像,小心展开后又细致的抹平了上面的折痕,确保还能看得清楚画上之人的模样后,徐睿琅才把画像向对方递了过去。 “这我得先看看,不过老朽自认记性还算不错,大部分见过的人一般都还有个模糊的印象在,就像十几年前光顾过我这家店的人,我到现在还能记住他们的样子呢……” 或许是店内冷清的原因,又或许只是单纯无事想找人说说话,反正在徐睿琅把画像递出去以后,老掌柜顺手就接了过来,然后很好脾气的就眯着眼睛细细看了起来。 “唔,这人我没见过,印象里没一个小伙子能长得和他一样俊秀的,这跟个小姑娘也差不多了嘛,长得也太好了些。” 啧啧称奇了一会,老掌柜把画像重新递回给了徐睿琅,遗憾的叹了口气:“不好意思了啊小兄弟,这画像上的人我没印象,估计是帮不上你什么忙了。” “啊没事,我也就试着问问,时间长了我也习惯了。” 徐睿琅接过画像,摇摇头示意没什么关系后,笑了笑,又小心的将画像折好贴身放入怀中。 看着青年如此小心的模样,老掌柜好奇心大起:“这个人和你关系很好吗?看你动作这么小心,这画上的小伙子是你的兄弟?” “和兄弟也差不多了,我们从小一起长大的。” 又一次无功而返,徐睿琅即使是做好了心理准备,此时却也有些郁郁,情绪也难免低落了些。 看出了青年的不想多谈,老掌柜简单的宽慰了几句后也就止住了话头。而同样感觉到老者的贴心后,徐睿琅勉强的笑了笑,然后借口急着赶路,也就匆匆与老掌柜道别,顶着寒风消失在了漫天雪花之中。 遥遥看着模样俊美的青年消失在自己的视线之中,等到再也看不见对方的身影时,木雕店的老掌柜突然一改之前的和蔼乐呵,转而怔怔的出了神。 天一点一点暗了下来,不知过了多久,眼看着外面风雪越来越大,被一阵冷风惊醒的老掌柜突然关了店门,牢牢插上一把锁后,他转头匆匆就进了后堂居所。 “阿阳,阿阳!” “王伯,怎么了,我在这儿呢。” 随着老掌柜的急声呼唤,后堂里屋响起了一声低沉略有些暗哑的回应声。随即,没等老掌柜循声走去,厚实的棉布门帘被一双宽厚的大手掀开,一个身着细布蓝色棉衣的年轻人从门帘后徐步走了出来。 “王伯?” 样貌俊秀的年轻人看似不疾不徐的从后头走出,但也仅仅只是一眨眼的功夫,他已经漫步走到了老掌柜的身边,一边伸手扶住了走得微微气喘的老者,一边眼带关切的看了过去。 看着不擅长表达感情的年轻人目露关切,王敬熨帖之余,对之前下的那个决定更是坚定了几分。 “阿阳啊,我没事,你别忙活了,先坐下来好好听我说一件事。” 拉住还想忙东忙西倒水的年轻人,王敬把人按在身边坐下后,开始老话重提:“阿阳,遗忘之都的遗忘竞技场快开始,你是不是应该启程出发了?再过几天雪大了以后路就不好走了,赶不及参赛你可怎么办啊。” “王伯,这事我们不是商量好了吗?阿钰现在还没醒,我不放心……” “我知道你担心阿钰,但你们之前不是说过,你们还有一个失散的兄弟要找吗?参加遗忘竞技场是目前你们能最快找到人的方法了,若是错过了这一次,那下一届你还要等十年。这十年可能发生的事,你有没有仔细考虑过?” 王敬苦口婆心的重复着不知劝过几遍的话,神情是一贯的担忧和关切。 另一边,被强制按坐下来的年轻人在听着老者又一次老调重弹后,无奈之余也只好再次安抚道:“总会有办法的,阿钰现在离不开人,我没法放心把人放在这里。等阿钰醒过来以后,我们兄弟两人再去想办法找人……总之船到桥头自然直,没准阿钰在这几天就会醒了呢,到时候我们再启程也来得及。” “哪里会来得及啊,你这孩子……” 又得到了一样的回答,王敬这次却没有再轻易被劝服——这次要不是那个人的出现,他也不会再提起这些早有定论的事,只是…… 叹了一口气,王敬喃喃了一句“天意”后,就在年轻人疑惑的注视下,把今天发生的事如实的叙述了一遍。 尤其强调了那个寻人的青年的外貌,以及他所寻之人的画像的描述。 “您是说刚刚有人拿着阿钰的画像来问您寻人?还说是找从小一起长大的兄弟?!” 听完了老者的叙述,年轻人“刷——”的一下就站起来了,神情也开始显而易见的的激动了起来! “没错,我看着那画像,就和阿钰的模样像极了。只不过画像里面的人是短头发,穿的衣服也怪模怪样的,一时之间我也不敢太确定……”回忆着画像上的图像,王敬突然又有些不确定了起来。 他之前因为怀疑对方很可能和一直追杀阿阳阿钰两人的人马有关,所以虽然看似在仔细看画,但实则脑海里一直在估量对方的用意和身份。等到后来发现对方似乎并没有恶意,甚至还很有可能就是阿阳他们口中一直在寻找的兄弟时,对方已然是一副心情郁郁不想多谈的样子了。 生怕是自己看走了眼暴露了阿阳他们的存在,他又在外面佯装无事的坐了好一会儿才进门。这会看阿阳的反应,似乎这次找上门的人真的很可能就是他们一直心心念念想要找的大哥,王敬此时不免有些懊悔。 早知道他刚刚就不磨蹭了,若是他先一步过来告诉阿阳这个消息,或许他们三兄弟就能重逢了呢…… “阿阳……要不你现在立马出城去找找,没准那个小伙子还没走远,应该还能找得到的!” “可阿钰……” “哎呀,阿钰我来看着!就这么一会的功夫,他不会出事的!要不是我老胳膊老腿的跑不快,我出去找那是最好的了……” “别别别,王伯您别出去了,您上次腿摔伤了还没好呢,这次又是大雪天,您可千万别出去了!” 年轻人闻言立马抛弃了之前的犹疑,连连制止了焦急的老者出门寻人的冲动后,他迟疑了一瞬,终究还是点了点头。 “成!那麻烦您帮我看一下阿钰,只要他没醒,您就别去碰他就行。” “好好好,我知道了,我不会乱动的。你快去吧,那个小伙子还带了头灵兽呢,你再不去追估计人就要跑远了!” 王敬急得不行,一叠声催促的模样看起来比年轻人还急几分。 “好,那麻烦您了,我会尽快回来的!” 点了点头,年轻人转头疾步进了房内,鼓捣了一阵以后才又重新走了出来。 向着座位上的老者略一点头,套了一件更厚实的外套的年轻人提着把剑一个纵身翻过了不矮的围墙,然后几个纵跃就消失在了茫茫雪色之中。 看着老成持重的年轻人难得急切的模样,刚刚还显得急人所急的王敬却渐渐收敛了外露的焦急神色…… 慢慢的,随着一缕缕寒风钻进了没有关严的窗户,老者花白的头发被风吹着渐渐变得有些凌乱。而透过那凌乱的白发,影影绰绰间,老者惯常带笑的面容已经全然没有了表情,微阖的目光中更是若有若无的透出了一抹寒意! 寒风渐息,扬起的发丝落下。当老者最后眺望了一眼远处年轻人消失的地方后,他突然站起来,转身就掀起了垂挂着的布帘—— 就在这一瞬间,这个看似苍老和善的老者整个人顿时变得危险了起来! 很危险! 作者有话要说:  工作了一天,奉上肥美(?)的一章~ ☆、一波三折 掀开布帘,王敬熟门熟路的走进了最里面的那个小房间。 拉开遮挡的屏风,看到靠墙床位上躺着的面色苍白的青年,王敬嘴角微冷,眼中不由的闪过了一道寒光。 ——终于调开了那个恼人的碍事的家伙,大好时机,他必须把握住机会! 抬步走近,一把刀尖泛蓝的匕首已经从衣袖中滑出。 王敬垂下的右手掌心紧紧握着匕首手柄一端,灼灼目光投向床上之人,眼中的迫不及待简直要化成实质般,隔了好几米远都能感受到他按捺不住的热切! 然而,还没走出几步,他就遇上了第一层阻碍。 看不见的气场阻碍了王敬前进的步伐。而感受着气场内熟悉的气息,他几乎能百分百的确定,这一层的屏障就是那个被他好不容易调开的小子设下的,目的不必说,就是为了保护床上那个病歪歪的伤号,也就是他口中的阿钰。 闪过一丝不耐,王敬垂眼飞快的计算了下目前的情势,在确定近期都无法拥有更好的机会后,他抽出一早准备好的破封符咒,注入内力激活后,“啪——”的一声,就贴到了那层看不见的气场之上! “破!” 伴随着一声大喝,扭曲的气场在挣动了片刻后,不出王敬意料的,很快就悄无声息的破碎了。 “啵——” 伴随着气场的破灭,远在千米之外的祁沐阳顿时脸色大变,几乎是毫不犹豫的,他迅速的舍弃了刚刚发现的线索,掉头飞一般的往来的方向冲去! 顾钰! 这边,破坏了祁沐阳布下的气场的王敬自然知道他已经惊动了气场的主人,而此时,他显然已经毫无退路了。 然而,这也是没办法的事。上头交代的期限即将到达,而这次他好不容易借着一个不知道真假的消息将武力强悍的那位引了出去,独独留下一个此时毫无反抗之力的人任他摆布。现在他只要破除了屏障、只要破除了这些碍事的屏障……他就能完成这次的任务了! 那颗属于光系异能者的异能核……一定能助他获得他想要的东西的! 贪婪的目光一寸寸扫过安睡在床榻之上的俊秀青年,王敬在毁去了那层气场后,立马疾步走到了床榻边,在满意的扫视了一遍自己的“猎物”后,他扬起右手,寒光凌厉的匕尖对准了青年的心脏位置,然后用力的,毫不留手的—— 直刺而下! “叮——” 泛着白色光晕的弧形光罩在最关键的时候突然显现,不仅挡住了携带千钧之力刺下的匕首,而且光芒一闪,恐怖的力道在瞬间反射了回去,直撞得王敬立马往后退开好几步不说,肺腑震荡间,一口淤血哽在了喉咙口,强忍了几番,到底最后他还是忍不住的一口喷了出来! “噗——” 星星点点的猩红溅落了地面和墙壁上,王敬在接连呕出好几口血后,再抬头看去的时候,愤恨的目光挡也挡不住的直射向了床榻上缓缓坐起的俊秀青年。 “你早就醒了!” “是啊,我早就醒了。” 淡淡微笑着,顾钰仍旧苍白的脸色上难掩憔悴,但周身萦绕的隐隐强大的气场却让跌坐在地上的王敬不敢妄动不说,连咬牙切齿的表情都不由的收敛了几分,目光中不自觉的就流露出了一丝恐惧。 “你们早就计算好的,就是为了引我上钩?!怪不得,怪不得那个叫沐阳的小子这么干脆的就走了,原来这一切都是你们设好的局!” 脑筋飞快的转动着,王敬强行保持着镇定的同时,也在不断想着脱身之法——一定有什么可以利用的空隙的,这样一个局不可能完全没有可乘之机,否则他们也不会在他动手的时候才被动应对了…… 功夫不负有心人,当王敬看到床榻之上的青年每隔一段时间身子都在不自觉的颤抖时,他知道,他的机会来了! “不然呢?” 微阖着双目,顾钰一边强行压□□内不断泛上来的虚弱感,一边暗暗着急——沐阳怎么还不回来,不是说好了只是做场戏给那些人看的吗,不会他也遇到另外伏击的人马了吧? 为了验证自己心中的猜想,王敬开始不动声色的靠近顾钰,同时还出声分散对方的注意力道:“这次算我栽了,你说,你要如何才能放我一条生路?我可以把追杀你们的人的信息全都告诉你们作为交换……” “免了,我这人还是喜欢斩草除根。” 床榻上,看似松懈的顾钰突然睁开了眼睛,冷然的目光直直的投向已然近在咫尺的王敬,看着对方试图偷袭的动作,他嘴角微凹:“……就比如这样!” 瞬间凝成的光刃穿透了王敬的心脏,而刚意识到不对想要提前暴起动手的王敬,直到刺痛传入脑海的时候尤不敢置信! ——他、他还没拿出那个杀手锏…… 瞪大着双眼,王敬手指尖微动,就仿佛还想做些什么似的。可就在下一秒,失去力气的双手无力垂下,掌心的匕首也“噔”的一声掉落在地,随着“扑通——”一声后,他终究还是无力挽回什么,霎时轰然倒地! 看着倒在了地上的王敬双眼瞪得滚圆,明晃晃死不瞑目的模样让一直强撑着不肯示弱的顾钰终于失去了最后一丝气力,软倒在床榻上的同时,本就苍白的脸上更是惨白如纸,滴滴冷汗不断地从鬓角处冒了出来。 好险…… “真是没用的东西,得亏了门主为了以防万一把我派了过来,不然还真得被你们逃过这一次了。” 嗤笑的话语从门口处传来,对方漫不经心的态度让刚刚松懈没多久的顾钰再一次紧绷了神经。眨眼间,他立马摒弃了眼中不合时宜的软弱和疲惫,只是一会的功夫,他又恢复成那个果决手黑的“光之终结者”! 掀开门帘绕过屏风的轻佻男子眼中含笑,看着床榻上严阵以待的俊秀青年,他不由的吹了声口哨,开口就是一句赤果果的调戏:“小美人儿,别做无谓的反抗了。要不你乖乖和我走吧,或许我心情一好还能让你死的痛快些,你觉得怎么样?” 没有什么无谓的怒喝,顾钰垂下眼帘不言不语的模样仿佛极为的温顺,而被这副模样引去心神的轻佻男子更是见猎心喜,忍不住的口花花的又开始调戏了起来。 “这样的美人儿我都不舍得下手了,你说那些人怎么会狠心要你的命呢?一个个都是不懂得怜香惜玉的粗人!小美人儿,要不然这样吧,你以后就跟着我,只要你主动点把异能核交出来,我保你后半辈子安然无恙,平平安安的,你说好不好呀?” 任凭对方又是诱哄又是威胁的,床榻上顾钰是打定主意不开口。等到轻佻男子失去了耐心准备强行动粗的时候,再次浮现的光罩又一次护住了顾钰全身,严防死守下,竟让轻佻男子一时都无从下手! “算你狠!……这是你逼我的!” 恶狠狠的瞪了顾钰一眼,轻佻男子终于撕破了最后一层伪装。 嫌恶的瞥了一眼地上王敬的尸体,轻佻男子略一踌躇后,还是蹲下了身。等他皱着眉头从尸体衣袖中摸出了一包黑色的纸包后,他先是小心翼翼带上了特制的隔绝手套,然后慎之又慎的一层层打开了这包不起眼的黑色纸包,直至露出最里面的东西—— 一撮青绿色的粉末。 “敬酒不吃吃罚酒,这是你自找的!” 隔着一双手套和一层纸,轻佻男人却还是如临大敌般的捧着那撮粉末,如此宛如捧着一颗炸弹的模样着实可笑,可事实上,顾钰此时却完全笑不出来。 已经见识过一次这东西威力的顾钰,此时嗓子不由发紧,脑子里也开始认真的考虑起了自我了断的可能性。 ——比起被那种东西沾到身上,他宁愿自己干脆点自杀! 依旧沉默不语的顾钰显然是再次激怒了仿(jiu)佛(shi)一直在自说自话的轻佻男人,因而这次不等顾钰再有什么反应,男人两步跨到他面前后,抬手就直接扬起了手上的纸包! “受死吧!” “等等!” 两声几乎重合的声音同时响起,而与此同时,被突然响起的声音吓了一跳的轻佻男人刹不住车,不自觉的手就是一抖,几颗粉末顿时随风飘下。 “呲呲呲呲呲——” 洁白的光罩在那几颗不起眼的粉末落下的那一瞬间立马出现了强烈的被腐蚀的痕迹!而等到好不容易腐蚀渐缓的时候,顾钰周围原本牢固的屏障已然被削弱了不止一层,此时若明若暗的支撑在他身边,摇摇欲坠的模样,看起来脆弱的仿佛一碰就会碎。 一直提着心紧紧注视着那边情况的祁沐阳见状却暂时松了口气——还好,暂时还是没事了,而接下来他要做的,就只是…… “你别过来!再过来小心我把粉末全都倒下去!” 感觉到对方的气势已经牢牢锁定住了自己,轻佻男人却是有恃无恐。不仅得意的扬了扬手里的纸包,他挑眉轻笑的模样又一次固态萌生。 “秀气的男孩子尝多了,偶尔换个口味也不错。小弟弟,有没有兴趣和哥哥玩玩啊,哥哥还是挺中意你这样的硬朗型的,玩得够味!” “好,你把阿钰放了,我跟你玩!” 祁沐阳点头点的痛快,眼睛却是眨也不眨的盯着对方手上的纸包,生怕对方一个手抖又一不小心掉下几颗粉末来——顾钰的光罩可是撑不住再一次的腐蚀了。 “这么干脆?看来床上这小哥对你很重要啊。这样的话我就更不可以把他放了,否则我上哪找能让你乖乖听话的东西呢?” 轻佻男人闻言诧异了一瞬后,很快又一副风流公子的模样含笑否决了对方的要求:“要不我们先玩一次?等我享受过一次了我再决定放不放人怎么样?” “阿阳,别听他的!他不可能放人的!” 看到自家兄弟真的摆出了一副认真考虑的模样,顾钰焦急之余连身上的虚弱都顾不得了,连忙大喊着试图打消祁沐阳脑中不切实际的念头。 “……我不傻。”当然知道对方没可能这么容易就放人了。 无语的白了顾钰一眼,祁沐阳斟酌许久后还是打消了脑中堪称危险的念头。不提对方言而有信的可能性有多大,单说他想佯装答应,然后趁对方放松警惕之时再抢夺那个纸包,这事儿的可能性听起来就很渺茫。 可除了这个办法,他还能怎么做呢?顾钰的伤势还没好,坚持不了太久的啊…… 祁沐阳陷入了苦恼,紧迫的危机感让他不由的焦躁了起来。 如果、如果他之前能觉醒控制系异能该多好,这样也不至于陷入如今这种进退两难的地步了!不行,他得再想想,他一定能想出合适的方法带走顾钰的,就和以往的时候一样…… 不断攀升的焦躁影响了祁沐阳的思绪,而渐渐地,随着一缕缕清淡却诱人的花香,一抹茫然也开始在他眼中缓缓扩散。 另一边,不知何时悄悄拿出一株紫红色小花的轻佻男子,在看着对面俊朗的年轻人脸上逐渐沉寂的神色却是满意地笑了——不枉费他花了大价钱特意托人寻来了这株幻香花,这效果果然没有辜负他的期待! 而看着被花香逐渐影响了的兄弟,顾钰是既焦急又无奈。在尝试了好几次却怎么也叫不醒深陷自己思绪中的祁沐阳后,顾钰终于转换了目标。 “你想怎么样?!” “哈哈哈,我想怎么样?我想让你看一场由你兄弟亲自出演的好戏!你觉得这想法如何?” 自觉大局在握的轻佻男子笑得肆无忌惮。 轻而易举的打破了摇摇欲坠的光罩,男子先用特制的绳索牢牢捆住了床榻上全身无力的俊秀青年,然后在对方目眦欲裂的目光下,故意轻佻的走上前挑起了神志不甚清醒的祁沐阳的下巴,然后—— 挑衅般的落下一个吻。 “好了,享受你生命的最后的时光吧,我已经等不及的想要好、好、享、受一番这个小弟弟的滋味了!” “你敢!” “我又有什么不敢的?两位,嗯,可爱的阶下囚?” 放肆的摸了一把底下之人的脸蛋,轻佻男人嬉笑的模样气得顾钰气血上涌,脑中一阵晕眩后差点就昏了过去! 然而,正当轻佻男人迫不及待的准备解开眼前“猎物”的衣襟时,凭空突然出现的粗壮藤蔓却在一瞬间将他团团包围,而随之狠狠刺入他皮肉之内的尖刺更是让他忍不住惨叫出声! “啊!!!” “你们表演结束了没,对着这种人还不出手是要留着过年吗?” 戏谑的声音响起,这不大的房间中突然出现的第四个人的声音,顿时让其余三人脸色大变! 作者有话要说:  小美人们,给个收藏吧~ ☆、重逢 凭空出现的第四个人的声音,让房间内的顾钰、祁沐阳以及那个还陷在藤蔓包围之中的轻佻男人纷纷刹那间都变了脸色。 只不过,轻佻男人是极度的惊恐,而顾钰和祁沐阳脸上则就是全然的喜悦了。 这、这是?! “顾钰、沐阳,几天不见演技见长啊,差点连我都被你们骗过去了。” 含笑的话语从窗外传来,顾钰两人循声看去,却发现白雪皑皑的窗外,本该空无一人的雪地中突然出现了一个全身罩了件黑色斗篷的神秘人。 察觉到屋内投来的两道灼热的目光,神秘人低低的笑声从宽大的斗篷帽下传了出来。随即,在愈发火热的注视中,一只骨节分明的手从包裹严实的斗篷下探出,拉下了一部分的帽檐后,一张熟悉的俊美脸庞就这么突兀的出现在了顾钰两人眼前。 “阿琅!” “真的是你!” 微笑着小幅度的和两人挥了挥手后,徐睿琅“呲溜——”一下立马把手缩回了斗篷内。接着也没等屋内两人招呼,他一个闪身就翻进了温暖的屋内,然后长长的、长长的舒了一口气! “你们也太磨蹭了,我在外面都快要冻死了,你们里面的还没结束。没办法,为了不致于冻成冰雕,我只好抢先出手替你们解决这个麻烦了,你们应该……不介意的吧?” 看着眼前两个完好无损的兄弟,徐睿琅忍了又忍,故作轻松的话语还是败给了遮不住的眼圈微红,终于,他佯装的淡定到底还是绷不住了! “顾钰!沐阳!” “阿琅/琅哥!” 紧紧抱住终于久别重逢的兄弟,任是徐睿琅等人再坚韧强悍,此时也是禁不住的眼眶微红,激动的泪水盈满了三双眼睛! “阿琅,我们!咳咳咳咳咳……” 难掩的激动浮在顾钰的脸上,可还没等他把话说完,一阵激烈的呛咳却打断了三人的重聚。 “阿钰!” 祁沐阳第一个反应过来,在惊呼一声后连忙把人重新扶到了床上,然后二话不说的立马把双手抵在了顾钰的背上,缓缓地,如同以往一样把内力输了进去。 良久,顾钰终于渐渐止住了咳嗽,然而脸上刚刚因为过于激动而浮现的血色却再次消失得一干二净,惨白若纸的模样让祁沐阳心中忧虑更甚。 ——这样下去可怎么办啊…… “沐阳,阿钰这是怎么了?他受内伤了?” 在一旁皱着眉头看了许久的徐睿琅,等祁沐阳缓缓收势后才再次开了口,声音中的紧绷和愤怒几乎是昭然若现! 他以为之前顾钰那副虚弱的样子只是两人装出来合伙骗人的,结果现在看来却是真的确有其事?!也是,是他想当然了。若是两人毫发无伤的话,又怎么会用这种吃力不讨好,甚至还要牺牲色相的招数,来应对刚刚那个男人呢?单纯的玩闹可不需要做到这种地步的! “嗯,这事还是得怪我,阿钰是为了救我才不小心被人伤着了……” “啊!救我!放过我吧,我能和你们交易!我有法子治愈那个光系异能者!放过我!” 祁沐阳的自我检讨被突然拔高的惨叫声打断,而刚刚不小心忘了还有某个敌人存在的顾钰和祁沐阳两人,听到这凄厉的惨叫声后都不由的一个激灵,然后瞬间从激动中清醒了! 呃,许久不见,他们大哥果然还是大哥啊。这手段、这魄力……啧啧啧,果然就是让人TMD爽! “算了,等把人解决了再听你们这段时间发生的事吧。现在——”轻慢的瞥了一眼不远处的紧紧缠绕着的藤网,徐睿琅眼中寒意乍现,“我们先来好好‘招待’一下我们的‘客人’,尽尽待客之道才是!” “……” 无言的对视了一眼,顾钰和祁沐阳两人心有戚戚然,默默地为那个轻佻的男人点了一根蜡—— 一路走好,慢走不送。 在解开藤网之前,徐睿琅先是探了探顾钰的脉息。在他发现顾钰体内不仅内息混乱,甚至连脉搏都似有似无不复强健的时候,他心中的怒意愈发的旺盛了! 解开藤网,看着渐渐散开的藤网中露出的那个干瘦干瘦的男人,徐睿琅目光冷然,话中更是寒意凛然。 “说吧,你手里能让我饶你一命的凭借是什么?” “我、我可以帮你治好你弟弟的伤势……” 委顿在地上的男人气息奄奄,身上的白衣更是被血染红了一片,凄惨不堪的模样看起来还挺可怜的。 ——只不过在座的几位都没有人会可怜他就是了。 “怎么治?阿钰体内的异能核缠着一股黑气,你一个武者又能有什么办法治好他?” 直接点出顾钰身上最大的伤势,徐睿琅不客气的反问让地上的男人身子不由一僵,心中的那点侥幸再也不复存在。 “我,我有一个朋友是治疗师,只要他出手,他一定能替你弟弟解开牵心散的毒素的!” 男人急急出声的同时无意中却透露出了一个不得了的信息,而在听到那个信息后,徐睿琅脑中顿时他灵光一现,转瞬却又爆发出更大的怒气! “牵心散!你们居然还用牵心散!” 惊怒交加的徐睿琅召出嗜血藤,用力一挥,然后又一卷,眨眼就把地上的男人拖到了面前,然后狠狠的踩了下去! “嗷!” 男人捂着腹部蜷缩着身子无声地□□着,却在这一下又一下的打击下几乎连痛呼都已经发不出来了。 “阿琅!琅哥!你消消气、消消气,你可千万别再踩了,再踩下去人就要没气了啊!” 身后的顾钰和祁沐阳两人本来还在看好戏的,可他们没想到好戏才刚刚开始,自家兄弟突然就爆发了,一下接一下的,肉眼可见的愤怒是止都止不住!眼看着人就要进气多出气少了,顾钰连忙给祁沐阳使了个眼色,然后一边劝阻,一边指挥着祁沐阳上去拉人。 “沐阳,快!把我们琅哥拉住,再不拉住就要出人命了!”熟悉的话语脱口而出,而等顾钰自己反应过来的时候,他不由尴尬扶额,讪讪道,“呃,好像现在出人命也没什么了哈,说的太顺口,都忘了这回事了……” 顾钰的话虽然听起来有些好笑,但这效果还是杠杠的,起码徐睿琅在听到他说的话以后果然渐渐止住了狂踩的动作,然后一边努力平息着怒气,一边顺从的被祁沐阳拉到了一边。 “琅哥,你消消气,那个,阿钰还好好的呢,没出什么大事……” 祁沐阳本就不善言辞,在遇上徐睿琅怒气值报表的时候就更加拙嘴拙舌了。 一边嘴里单调的重复着顾钰刚刚的劝说,一边祁沐阳手里拦人的动作却是实打实的用力。再加上后头顾钰舌绽莲花的不断削弱徐睿琅的怒火,没一会儿,徐睿琅就冷静下来了。 深深呼出一口气,徐睿琅重新恢复理智后,拍了拍腰间锢得死紧死紧的手臂,无奈叹息:“好了,我已经冷静下来了,阿阳你可以放手了吗?你知不知道你现在力气比原来大多少,要是再不放手你哥我就要先挂在你手上了!” “啊?啊!我没注意……” 祁沐阳闻言怔忪了片刻后立马就松开了手。尴尬的挠了挠下巴后,他一边偷瞥着身边人的腰,一边小心翼翼的开口问道:“琅哥,你这腰……呃,没事吧?要不要敷点药?我这手劲好像是大了点……” 听着祁沐阳真心实意的担忧,徐睿琅揉腰的手不由停顿了一瞬,额角青筋忍不住的暴起! “你觉得呢,我的沐、阳、弟、弟!我这腰好不好你不是最清楚了吗,刚刚那个下死力气拦我的是谁?你不会都忘了吧?” “呃,是顾钰让我拦的!我就是一时冲动,下次绝对不敢了!” 熟练的甩锅给了身后的顾钰,祁沐阳倒退两大步,直到退到一个安全距离外以后,他才讪笑着摆摆手作投降状:“我就是看看,保证不动手了,您继续、继续。” 无语的瞥了一眼故作乖巧的祁沐阳和挥拳作威胁状的顾钰,徐睿琅失笑的同时,久违的熟悉感泛上心间,压在心底处的不安和愤怒终于缓缓的消退了下去。 “没什么要问的了,牵心散不是他能解决的了的,他口中的治疗师也不可能能解决。” 没有再理会试图继续挣扎的男人,徐睿琅利落的结束了对方的性命后,才转头走回了床榻边。再一次仔细检查了一番顾钰的身体后,他叹息的摇摇头,终于确定了之前的猜测:“是牵心散没错,这下麻烦了。” “牵心散到底是什么,毒药吗,是不是真的很麻烦啊?” 顾钰被徐睿琅的反应搞的是一头雾水,他之前没听说“牵心散”,更不记得自己是什么时候中的毒。那些昏睡和虚弱,他都一直是以为自己内伤没好,所以才会慢慢虚弱下去,完全没想到还有可能是中了毒! 顾钰暂时只顾得上震惊,而祁沐阳却很快的抓住了重点:“阿钰身上这个叫什么牵心散的有可能解开吗?他不会真出什么事吧?” “这个我暂时还没法断定。按照目前的情况看,牵心散在阿钰体内若有若无的,应该不是被直接喂下的毒,或许是什么时候被沾上了一部分也不一定……”徐睿琅一边分析着,一边摸着下巴仔细回想着脑海中零散的关于牵心散的记忆。 他记得,之前某本书里似乎是有写牵心散的解毒方法来着…… “粘上的?” 听到徐睿琅的分析,祁沐阳和顾钰两人纷纷开始苦思冥想了起来。按理来说他们应该已经足够谨慎了才对,来历不明的东西从不入口,不认识不了解的东西也是一概的拒绝,没道理这样还有可能被下毒啊。 “对了!” 正当徐睿琅还在绞尽脑汁的回想的时候,祁沐阳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似的,猛地一锤手掌,然后立马疾步走向床头位置,从枕头下翻出了一个小巧的布包后,他又快步走了回来。 “这里面是我们之前获得遗忘竞技场前十名的奖励,我记得阿钰就是自从拿到这个奖励后才开始虚弱下去的!阿琅你看看,这东西是不是有什么问题?” 徐睿琅在听到“遗忘竞技场”、“奖励”等话以后,不知道为什么,脑海中第一时间浮现的不是别的,却是自己手上的那两个奖励的布袋,以及……他一直以为是厚积薄发的昨晚的那次进阶。 若是,昨晚那场进阶并不是他以为的厚积薄发的结果,那又会是因为什么才促使了那场进阶呢? 答案似乎已经显而易见了。 “给我看看。” 徐睿琅强行按下了心中的那个猜测,严肃着一张脸,伸手隔着一层绒布极为小心的把东西接了过来。 果然! 在仔仔细细、里里外外的检查了一遍手上的这两个布袋后,徐睿琅果然在布袋内侧缝隙处发现了几处残留的浅紫色的粉末! 牵心散! 看着不起眼的布袋缝隙,顾钰抿唇无言,一时之间都不知道说些什么才好。他们之间应该是无冤无仇的吧,他自认也没什么对不起别人的,怎么就至于弄到了下毒的地步呢?! “没事,估计可能不是牵心散呢?可能就是些灰尘而已。” 祁沐阳安慰的拍拍顾钰的肩膀,可说出的话却连自己都很难相信。 是啊,哪有这么巧的事。他们拿到奖励没多久就中毒了,结果装着奖励的布袋中还确确实实有了可疑的粉末……这样的巧合,真的很难让人相信这只是巧合而已! 徐睿琅紧蹙的眉头一直没放松过。在发现这些浅紫色粉末后,他又小心的把一部分粉末刮了下来,接着往这一小撮的粉末中丢了颗随手掏出的灵珠,然后,他开始静观其变。 灵珠在粘上那些粉末后的没多久,表面的浅浅灵光立马黯淡了下去,几息过后,整颗灵珠表层的灵光也开始溃散。很快的,灵珠中蕴含的微弱灵力全数消散的无影无踪,再也感受不到任何一丝灵力存在! 眼睁睁的看着原本还泛着浅浅灵光的灵珠眨眼间就变成了一颗随处可见的石头,徐睿琅等人怔楞之余,相顾间竟全都沉默了。 牵心散,竟然霸道如斯吗…… 作者有话要说:  终于见面啦,可喜可贺~ ☆、又笑又哭 “……没事,就算没了异能我也可以转修内力,起码强身健体还是可以的。至于安危什么的,以后可能就要麻烦兄弟们多多保护了啊,甜蜜负担什么的,以后就是我本人了!” 在亲眼看到被牵心散沾染上的结果后,顾钰第一个振作起了精神。他不仅很快的调整好了自己的心情,甚至还能笑着和徐睿琅以及祁沐阳打趣着,故意摆出一副又甜蜜又忧愁模样试图来活跃气氛。 “阿钰……” 祁沐阳闷闷出声,那张鲜少有表情的脸上难得出现了波动,一丝歉疚一丝懊悔几分说不出的怒火,还有的则是满满的坚定:“放心吧,有我在的一天就绝对不会让你受半点委屈!我发誓!” “沐阳,你真好……” “阿钰,都是我的错,没保护好你……” “不,还是我们警惕心不够……” “阿钰……” “沐阳……” “行了!你们两个肉麻完了没,这一句一句的还有完没完了?!我又没说过牵心散无解,至于现在就搞得像是生离死别的模样吗?!” 看不下去顾钰和祁沐阳两人“执手相看泪眼”的模样,徐睿琅哭笑不得的挥手打断了他们的“你侬我侬”,然后冷不丁的抛出了一个炸弹。 “牵心散能解?大哥喂,你不早说?!害我浪费了这么多感情!” 擦擦没有丝毫水痕的眼角,顾钰干脆的放下了捂脸假哭的手,不客气的白了徐睿琅一眼后,才大大咧咧的盘腿坐好:“我就知道我们琅哥有办法,绝对不会看着兄弟我身中剧毒不管的。” “去你的!” 笑骂了一句,徐睿琅手指虚点了几下做戏的两人,无奈笑道:“真是欠了你们俩的,演戏演上瘾了是不是?又来诓我玩儿!” 听到徐睿琅的“控诉”,顾钰和祁沐阳两人,望天的望天,看地的看地,反正都淡定至极的佯作没有听见的模样,自顾自的玩得高兴。 “行了行了,幸亏你是发现得早,又没有一直戴着这个布袋,所以现在中毒不算深,泡上几天药浴就好了,不是大事。” 屈服于这两兄弟的淘气无辜,徐睿琅扶额叹息了一声后还是认命的任劳任怨:“对了,你们现在等阶是多少?尤其是阿钰的,把你的情况和我详细说说,我好给你配药去。” 一边默默规划着时间和行程,徐睿琅一边庆幸着他当初因为好奇所以才啃了一段时间的药谱,不然估计这会也是束手无策,只能眼睁睁的看着自家兄弟一天天的虚弱下去,那样的情景也真是太痛苦了。 “我是光系异能者,据说是稀有属性?反正我自己感觉的话就是游戏里的牧师一类的角色,给人刷刷增益,补点血,补点蓝的那种。” 顾钰在之前的世界里就是一位资深的游戏玩家,如今又恰好觉醒了异能,估计在他眼里,这个就和玩游戏差不多,反正都挺得心应手的。 “那等阶呢?” “异能三阶左右。本来应该是三阶巅峰,但因为这段时间中了毒,又加上各种杂七杂八的追杀什么的,所以现在感觉有些倒退,差不多应该是刚刚晋入三阶的水准吧。啧,真是亏大了!” “进阶还挺快,天赋很高嘛小伙子,厉害厉害。” 戏谑的看了一眼满脸郁闷的顾钰,徐睿琅大致记下他的信息后又转头问一旁站着的祁沐阳:“阿阳呢?我看你好像是修的内力吧,武者几阶了?” “我应该是武者五阶,呃不对……”祁沐阳话说一半突然停了,在闭目感受了一会后,他再睁眼的时候似乎有些不好意思般,难得有些吞吐了起来,“那个武者晋级本来就挺快,加上这些天打的架比较多,不知不觉的,我好像已经突破了……” “所以你小子已经是武者六阶了?!这不科学!你小子简直妖孽啊!”愤愤不平的拍打着床榻,顾钰佯装不满的表情下眼睛却闪过了一丝笑意。 很显然,在“寻人”和“解毒”这两件最为揪心的大事解决了以后,无论是祁沐阳还是顾钰,此时都不由的放松了下来,下意识的就恢复了以往打打闹闹的模样,你来我往嬉笑个不停。 正所谓天塌下来还有高个儿顶着,在他们这里,天大的事还有他们琅哥顶着呢,他们两个“小弟”只要顾好自己就得了,其余的万事不用愁啊。 而已经习惯了两位比自己小上一两年的“弟弟”的“胡作非为”,徐睿琅虽然颇觉无奈,但笑笑后又是一副纵容的模样,明显的就是乐在其中、欣然接受。 “果然阿阳身轻骨软的,修炼内力事半功倍啊,仗剑走天涯什么的,简直不要太帅气!” 看着俊朗的青年抿唇略有些羞涩的模样,徐睿琅笑着转移了话题:“阿阳有什么趁手的武器吗?喜欢剑还是喜欢刀,我看看我这里有没有你需要的,没有的话我还可以给你留意一下。” “阿阳已经有了一把特别趁手的武器了,造型别致,绝对的适合他!” 在祁沐阳想要开口说些什么的时候,顾钰突然抢先回应,捂嘴窃窃笑着的模样摆明了就有猫腻。 “嗯?是你手上这把吗?看起来……好像没什么特别的啊。” 徐睿琅很了解自家那个顾三岁搞怪的秉性,眼看着一向沉默寡言的“沐阳弟弟”又被堵得说不出话,他熟练的接过话茬后,再次将话题引向了“正常的”方向。 “……不是这个。” 憋了半晌,祁沐阳郁闷的站了起来,在头上摸索了一阵后,不知怎么的,一柄透明的长剑就被他拉了出来,“哗啦——”一下,长剑瞬间出鞘! “软剑?好东西啊!” 惊叹的看着那柄透明的细长软剑,徐睿琅光凭看的就已经能想象得到那些面对这把软剑的对手们心中的绝望了。 绝对的防不胜防,偷袭的必备精品啊! “你看手柄,手柄的位置……” 余光瞥见顾钰夸张而又无声的口型,徐睿琅下意识的就将目光下移了几寸,很快的,他的表情也开始扭曲了。 “想笑就笑吧,小心憋得头疼!” 看着对面徐睿琅脸上怪异而又扭曲的模样,祁沐阳闷闷的嘟囔了一声后,索性就大大方方的把软剑手柄的位置露了出来,大有一种“要笑就笑,他不在乎”的气势。 而看着自家兄弟那副别扭至极的傲娇模样,徐睿琅闷闷的笑了几声后,还是努力克制住了自己的笑意,勉强严肃的试图安慰:“没事,这不挺好看的吗?再说了,一柄好的软剑是可遇不可求的,外表有什么重要的,关键时候能替你挡刀吗?不行吧,所以我们要看重内在,哪里能在乎那么点不重要的外表呢!” “哦……” “咳咳,你看我就挺喜欢你这柄软剑的,好看又实用,多好啊……” “哈哈哈哈!确实很好看哈哈,也很实用!不过最重要的还是好看啊哈哈哈哈哈哈!” 顾钰肆无忌惮的笑声打断了徐睿琅试图宽慰的话语,也让祁沐阳刚刚好转一些的脸上顿时又黑沉了下来。 顾及对方现在还是个病号,祁沐阳忍了又忍,默默黑脸却又不敢动手的模样让徐睿琅看得都觉得憋气的不行。 旁观良久,发现顾钰完全没有一点收敛的架势后,徐睿琅也实在是看不下去了:“阿阳,别客气啊,趁着现在某人没力气还手还不有仇报仇、有怨报怨?别干站着啊,揍几顿出不了事的,我给你看着呢!” 听到耳边传来的“特赦”后,祁沐阳顿时眼前一亮,不怀好意的目光刷刷的就往床榻上瞥去。 “哥!我都叫你哥了喂!你怎么又偏心啊,你总是向着阿阳,这不公平!” 床榻上笑得上气不接下气的顾钰闻言顿时警铃大作,一边谨慎而又快速的挪到最里边的位置,一边他不满的抗议出声,强烈表示不能“厚此薄彼”,要“一视同仁”的待遇! “要一视同仁是吧,好啊,刚好我还能省下一块悬空石,值了!” 摘下腰间的一块深青色的佩饰,徐睿琅漫不经心的抛了抛,略带可惜的叹道:“本来还想说你一个攻击力不强的辅助型异能者,总得有点保命的手段,比如跑得快、能飞什么的。不过你说得对,要一视同仁嘛,这悬空石我也只有一块,给你不给阿阳好像不太好……嗯,还是等以后吧,等以后我找到差不多的东西后再送你们一人一份啊。” “诶?不不不,我错了!哥!琅哥!我知道错啦,您最公平了,一视同仁什么的都是误会。我一个跑不快、还没什么攻击力的人就需要这种能带我飞的石头啊,阿阳跑的可快了,攻击力又强,完全能一个顶俩,这石头看起来简直天生配我啊!阿琅,琅哥,您送我吧,送我送我……” 顾钰在听到徐睿琅的话后就很干脆的放弃了和祁沐阳的缠斗,一副躺倒任蹂躏的模样不仅极大的取悦了一旁看戏的徐睿琅,还让轻而易举占了上风的祁沐阳更加满意的继续“发泄”着他的“怒火”。 等祁沐阳终于满足的住了手后,徐睿琅看着头发乱的跟个鸟窝一样的顾钰还在眼巴巴看着他……手中的悬空石的样子,到底还是忍不住笑出了声。 “行了行了,东西给你还不行嘛,喏,拿去!” 把悬空石抛向了床上眼睛发亮的俊秀青年,徐睿琅再侧首看向祁·很好满足·沐阳的时候笑着承诺:“悬空石对你来说作用不大,等什么时候我找个能静心凝神的东西再送你,那个对武者应该还算有用。” “嗯,我知道的,我之前也想找个类似的东西给阿钰,只不过这类东西太稀少,我也就一直没找到合适的。现在这样正好,有了悬空石,之后阿钰的安全就有保障些了。” 祁沐阳倒没什么不满的,轻轻点了点头后,他又认真道:“我没什么缺的,那把软剑虽然看起来女气了点,但威力却很强悍,给我已经够用了。有好东西的话你也别总想着送给我们,你也留着用啊。我记得木系异能者的攻击力也不怎么高的,你是不是也该找些能提高攻击力的方法?还有种子什么的,我之后也会注意留意的……” “哟,不错啊,阿阳也学会絮叨关心人了呢,可喜可贺。你家老爷子知道以后估计得哭,真是太难得了!” 听着俊朗青年难得一见的絮叨,徐睿琅忍不住就戏谑的调笑了一句。可也正是这句话,却让房间内的其余两人在一瞬间突然就沉默了。 “呃,你们这是……”怎么了? “我们这样突然失踪,也不知道家里人怎么样了。我小叔肯定特别担心,毕竟我们可是他公司最大的摇钱树呐,少了我们他得少挣多少钱。” 顾钰勉强勾起嘴角想笑一下,可低落的情绪却阻碍了他的笑容。努力几次后他发觉自己笑得简直比哭得还难看,于是也只好耸拉下肩膀,丧气的垂下了头。 而祁沐阳更是直接,垂下的眼帘遮住了他眼中的思绪,可紧绷着的嘴角却泄露了他此时不平静的情绪,沉默不言的样子简直比哭出来还让人心疼。 ——起码,徐睿琅是心疼了。 “我没和你们说过吗,我已经找到回去的办法了,只要你们想,我们随时都可以回家!” 诶?! 看着齐刷刷抬起头,炯炯目光死死盯着自己不放的好兄弟们,徐睿琅难得的心虚了一把,背上冷汗也不由的冒了出来。 “你觉得你什么时候和我们说过这件事?亲爱的睿、琅、哥?” 顾钰阴恻恻的气声响起,带着显而易见的不满和阴森,怨气冲天感觉让徐睿琅整个人都毛了! “睿琅,这次我站阿钰这边,是你不地道。” 祁沐阳毫无起伏的声音也在徐睿琅耳边响了起来,话中的意思显然是和顾钰统一了战线,打算联手开始算账了。 “等等!我就是看到你们太激动,所以一时没想起来……而且现在也不晚啊,我这不是一重逢就把这件事告诉你们了么,就是稍微的、晚了那么一点点而已……” “晚了一点点?还而已?这种事不该见面第一时间就说的吗?亏我和阿阳还小心翼翼的避开了这件事,生怕破坏了重逢的气氛,引起大家伙儿的愁绪,结果你倒好,捂着这么个重大消息不说,我都以为我要在这里生活一辈子了呢!你……” 理亏的徐睿琅被火力全开的顾钰喷的那叫一个狗血淋头。 期间好几次想要开口辩驳的徐睿琅,在一旁虽然不言不语,但眼神沉沉、威慑力极足的祁沐阳的盯视下,嘴巴开合了几次,却终究还是一句话未说,垂眼老老实实的承接着两人情绪的宣泄—— 算啦,能发泄出来总比闷在心里好。两年多了,也差不多是到了承受的极限了…… “……我都做好准备要扬名立万,然后当一名最伟大的治疗师了!职业规划我都做好了,我!我……我想回去了……” 顾钰原本激昂的声音突然间的就低落了下来,不大的声音中满是沉闷,“我想回家……哥,我不想再在这里呆着了……” 顾钰垂着眼嘴里低低抱怨,然后下一秒,毫无预兆的,一颗颗水渍突然出现在了床榻之上,徐睿琅顿时惊了! “好好好,哥知道啊,哥都知道的,我们马上回去好不好?反正我们人都找到了,等你身上的毒解了以后我们马上就回去啊。乖,别哭了,都几岁了啊,还哭鼻子呢……” 手忙脚乱的抱住顾钰拍了拍,徐睿琅轻声哄着劝着,可没想到怀里青年眼泪却掉的更凶了。 “我嗝、我没哭嗝!我只是嗝,只是眼睛进沙子嗝、了!” “行行行,都是沙子的问题,你没哭,没哭啊,是我看错了。”徐睿琅无奈的承认了错误,然后又继续拍着对方的背,轻轻摇晃着,就和许多年前那样,温柔的哄劝安慰着。 过了好一会儿,顾钰发泄完心中压抑许久的情绪后终于觉得不好意思了,一边捂着脸,一边又打着嗝,慢慢的,他从徐睿琅怀中钻了出来。 “我没事嗝、了,刚刚是我不对,不该乱发脾气,对不起。” “没事,算你欠我一次,下一次我发脾气的时候你受着就可以了。” 揉了揉顾钰凌乱的长发,徐睿琅笑着接受了对方的歉意后,又转身朝另外一个总是把话憋在心里的“小朋友”伸出了手:“阿阳,你要不要也来抱抱?发泄一下对身体好呐。” 闻言,一向坚毅的俊朗青年迟疑了下后,竟然真的点了点头。然后就在下一秒,温热的躯体闷头埋入了张开的怀抱,没一会,徐睿琅就感觉到了淡淡的湿润从胸膛处扩散了开来,微微颤抖的身体无声的宣泄着难控的情绪。 诶,发泄吧,全都发泄出来就好了。积压了这么久,也是难为他们了…… 作者有话要说:  有个哥哥真的挺好的,可惜出生太早,没有机会niao~ ☆、夜袭or陷阱 自从那天狠狠“发泄”过了以后,顾钰和祁沐阳又重新恢复了以往正常的模样……呃,准确的说,比之以往,可能还是有那么一点不正常…… 所谓月黑风高夜,杀人放火时。 在又一个几乎看不见月亮和星星的夜晚,徐睿琅、顾钰和祁沐阳三人在夜幕降临后立马回房熟练的换上了一身黑色劲装,之后趁着周围无人注意,三人几个起落间,熟门熟路的就摸到了某个小型驻地的势力外围。 按照白天所了解到的信息,徐睿琅三人先是极为谨慎四散开来,然后借着巡逻之人视线死角纷纷隐藏好自己的身形后,就耐心的开始了他们的蹲点。 “阿琅,斩草除根?” “不,解决掉这里的门主、副门主什么的就行,其余的门下所属惩治一番就算了,我们要‘善良’。” 随着时间流逝,午夜时分已过,伴随着一阵似有似无的花香,止不住的困意开始逐渐笼罩在了幽阳门宜城分部所在驻地前的那一小方范围之中…… 看着驻地前一个接一个的打起哈欠的警戒者和巡逻者们,徐睿琅悄无声息的又往驻地前丢下了几颗不起眼的眠花种子,催生至成熟后,空气中若有若无的花香也愈发浓郁了起来。 “扑通——” “开始行动!” 随着第一个人的倒地,徐睿琅三人目光一紧,下一秒,蓄势待发的三人立马瞬间暴起! 破土而出的粗壮藤蔓牢牢的捆住了驻地前所有昏睡倒下的人,在彻底限制住这部分人的行动能力后,随后闻声赶来的那队人马,则成了下一波倒霉的对象。 耀武扬威中的藤蔓不等主人下令,在看到新出现的的人马时早已经急吼吼的冲了上去,三缠两缠的,几下就把人统统捆成了个粽子,然后献宝似的,提溜着就给主人“拎”过去了。 “呃……” 无言的看着眼前一溜串的人形粽子,徐睿琅扶额的同时,余光又一不小心瞥见了身边提着剑正准备大干一场的祁沐阳两人那复杂难言的小眼神,心下顿时愈发郁闷。 他绝对没有“抢怪”的意思!这一连串的动作都是自家藤蔓自作主张的! ——这话若是说出来,不知道身边那两兄弟会不会再信他一次? 眼看着徐睿琅又一次干脆利落的解决了所有的人,顾钰收起刚刚伸出的手,祁沐阳也收回刚刚出鞘的剑,有志一同的将谴责的目光投向了看似淡定的某个木系异能者“高手”身上。 “阿琅啊,之前误会了你战斗力不高的事是我们不对,但你也已经证明过了好几回了啊,没必要再和我们抢架打吧……说好的不再抢人头呢?” 顾钰小声的抱怨着,幽怨的目光缠缠绕绕的就往徐睿琅身上看去。 “好吧好吧,我知道了,我保证,下面的我绝对不出手了还不行嘛。”听到顾钰的抱怨,又接收到祁沐阳无言的“控诉”,徐睿琅顿时头疼的举起了手,“只要不出意外,我保证,接下来我都不会出手了!” “那也行。”顾钰终于满意点头,“不会有什么意外的,我们之前不都打听好了嘛,这里等阶最高的也不过是门内的大长老,异能五阶的火系异能者。可现在这人又不在,剩下的这群最高实力不超过异能三阶或者武者四阶的人,我和阿阳联手绝对可以应付的来的!” “行,那你们小心。”徐睿琅爽快点头。 得到保证后,顾钰和祁沐阳两人对视一眼,眼中的跃跃欲试和兴奋难耐几乎是控制不住的流露了出来。迫不及待的,两人再次或握紧权杖或抽剑出鞘,一马当先的率先往幽阳门驻地内潜行而去。 见状,徐睿琅失笑的摇了摇头,可到底还是不太放心,轻提口气,一个呼吸后,他已然灵巧的跟上了前面两人的步伐。 ——这两人的好战因子,一被激发以后居然出乎意料的强……看来这两年的时光终究还是对他们有了不小的影响啊。 心里默默感叹着,徐睿琅脚下步伐不慢,灵活的跟在两人身后不说,还有闲余打量四周的情况,顺便注意着不影响前面两位的“尽情发挥”,一心三用下,徐睿琅慢慢的,却感觉到了一丝违和。 这幽阳门分部驻地,守备什么的是不是有点太弱了啊…… 冷眼看着一击就倒的巡逻人员,徐睿琅一边不动声色的又给人加了一点“能让人更安分”的粉末,一边则提高了警惕,暗暗注意起驻地那些隐秘处的动静。 果然,在徐睿琅放缓了呼吸,努力感应周围各处的动静后,一些些不易察觉的呼吸声和脚步声也开始逐渐进入他的耳朵中。 真的是陷阱! 徐睿琅呼吸一紧,那股违和感的来源被找到,可他顿了顿后,却完全没有要提醒前面两位开路的人的意思。 ——看看吧,这次也是个机会,无论是锻炼的,还是找出幕后之人的…… 想着这段日子捣毁了数个驻地却连幕后主使的一根毛也没摸到,徐睿琅眯眼不悦之余,对这藏得甚深的主使人也开始愈发的好奇。 幽阳门、望天楼、无名阁……这些几乎都是各大城镇中数一数二的势力,居然都参与了对顾钰两人的追杀之中,甚至在他们反找上门的时候,更是宁死不屈到死活不肯说出背后之人的消息,忠心得简直令人发指! 然而,对于那群“人不为己天诛地灭”的家伙,说忠心那是一件最为可笑的事情…… 心里转着各种念头,徐睿琅分神的同时,已经随着两位兴致勃勃的“开路者”一路“摸”进了驻地内最大的那座院子。 “阿阳,你有没有觉得我们这次太顺利了点,好像……有人特意放水了似的,一点像样的阻碍都没遇到。我怎么感觉就那么不对呢?” 蹲在拐角暗影处的顾钰迟疑的停下了脚步,微微侧首不太确定的问着身边同样脸色凝重的祁沐阳。 “是不对,幽阳门的实力不该那么弱的。”祁沐阳点了点头,肯定了顾钰的猜测后,又小声的和人窃窃,“你看阿琅,他的神色也不对,估计是早就发现了这回事了。” “那怎么……”不提前说一声好撤退呢? “可能是想引蛇出洞吧。我们这几天动作这么大,背后那个人肯定是要坐不住了的,这次冒个险,看看会不会有什么新发现也好。” 祁沐阳分析得像模像样的,把徐睿琅的心思猜测得八九不离十,两人算是想到一块儿去了。 “也是,谁知道那个什么落一门的居然还是听人家指挥行事呢,搞了半天我们还要一步步顺藤摸瓜抓人报仇,时间太长,我也不想跟他们耗着了,一次性解决最好。” 顾钰深以为然。冒险就冒险吧,舍不得孩子套不着狼,再说还不定是谁吃亏呢,想要设陷阱埋伏抓人,也要看看他们有没有这么大的胃口能一次性吃下他们仨! 打定了主意,顾钰不再迟疑的一把推开了门,“哐当——”一声后,极为刺目的白光顿时照亮了整座院子! 一瞬间,恍若白昼。 “啊!我的眼睛!” “愣着做什么,还不动手!” 顾钰在出其不意的放了个加强版的“照明术”后立马催促身边的人动手,而和人配合过好几回的祁沐阳,在看到那刺目的光亮将将散出的时候就默契的闭上看眼睛,与此同时,一招覆盖范围极广的“半月光刃”横扫而出! 噗通!噗通! 接二连三的倒地声响起,顾钰等人堪称嚣张的“偷袭”行为似乎是惹怒了暗处本想做只黄雀的幕后之人。因而不等照明术的效果散去,在一道强硬的命令声后,幽阳门特有的雾气渐渐散开,一众身披斗篷的幽阳门弟子随之“飘”了出来。 没错,就是“飘”出来的。 在被人隐隐围在中间后,顾钰两人下意识的就恢复成了最为熟悉的背靠背应战方式,然后忍不住的背后发凉。 “喂,你有没有觉得幽阳门这一群人都挺像幽灵的啊,脚不沾地的,走路都是用飘的,诡异啊。” “别瞎说,脚不沾地怎么了,你现在也可以飘着走啊。这世上哪有幽灵什么的,你别自己吓自己!” 祁沐阳虽然说得义正言辞的,但看着眼前这幅像是“百鬼夜行”的场面,他的心底也有些发虚的慌,不自觉就想朝最不怕鬼的某人求证—— “阿……”琅? 突然发现己方似乎少了一人的祁沐阳嘴角一抿,捅了捅身后的顾钰,他压低了声音:“喂!琅哥好像不见了!” “我知道,刚刚我丢照明术的时候他就不知道跑到哪里去了。” 顾钰镇定的小声回了一句后,又不动声色的扫了一眼呈包围之势的众人,然后侧头附耳低语:“十点钟的方向,那个高出一个头的,应该就是阿琅了。” 诶? 祁沐阳顺势瞥眼看去,尽可能仔细的打量了一番后,他难免疑问:“你怎么看出来的?所有人都包得严严实实的,感觉看起来都一个样啊。” “你看底下。” 得到提示后,祁沐阳目光下移,入眼处,一根细嫩弯曲的藤蔓幼苗调皮的冒出了头。 祁沐阳不由黑线。 “果然是他,那我们接下来还是按计划走?” “嗯,放开了来吧!” “成!” 眼看着已然被团团包围住的两人还有心思窃窃私语,幽阳门的门主坐不住了。拢着斗篷缓步上前一步后,他阴阴开口:“小子,毁了望天楼和无名阁的地方还不够,现在又跑到我们幽阳门这里来撒野,你们的胆子也够大的啊!说,是谁让你们这么做的?!老实点交代,没准我还能给你们个痛快!” 朝天默默翻了个白眼,顾钰一拍祁沐阳的肩膀,纵身跃起的同时,凌厉的剑芒再次横扫而过!而随着响起的凉凉应答声,则让猝不及防下有些狼狈应对的幽阳门门主再次暴跳如雷。 “俗话说得好,反派死于话多。脑子是个好东西,你别轻易放弃它。为了你的生命和脑子着想,我们还是动手不动口吧,啊。” 戏谑的话语还没落下,一层光盾已经牢牢护住了祁沐阳周身。而仗着光盾的防御力够强,祁沐阳在劈出七八道剑芒后,脚下毫不犹豫的一个滑步瞬间就逼近了包围圈,随便挑了一个目标后,他提剑就打,招招狠厉的就向对方各种不可言说的地方招呼着! 第一次遇到这种用剑之人“耍贱”,被挑中的目标简直欲哭无泪。 他只是看着像幽灵,可一般人该有的东西他都有啊,这一剑剑专往他下半身招呼是怎么回事?!再这样下去他可就要怒了啊,真的是要怒了的! 祁沐阳哪管的上对手复杂的心理活动,在又一剑刺向对方脐下三寸不中后,他果断的闪身一避。没等对手反应过来眼前怎么没人这回事的时候,突然窜出来的顾钰抬手一扬,一簇粉末已然扑到了对手无意识露出的脸上,一息未过,对手顿时软倒在地。 如法炮制的放倒了好几人后,剩下的人愈发的谨慎起来。而面对有了准备的众人,顾钰这一手的药粉再也起不了什么作用后,两人很快就再一次的被团团围了个正着。 “放弃挣扎吧,我知道你身边这个武者实力够强,但我们幽阳门的九幽阵法也不是吃素的,困住两个人绰绰有余!” 暗暗吃了好些闷亏的幽阳门门主摸着青了一块的嘴角,虽然身上冒出的怒气恍若实质,可嘴里也只是恨恨的放着狠话,就像是有所顾忌般,并不敢对两人做出什么过分的动作。 “行吧,我们不挣扎了。那你说说,困住我们之后呢,杀了我们?”顾钰态度良好的束手而立,老实不挣扎的同时,好奇问道,“那你要不现在就动手?夜长梦多,时间一长出了意外就不好了。” “……不用你们提醒!” 愤恨的一甩袖子,幽阳门门主深呼一口气,强压下满腔的怒火后,他盯着贫嘴的顾钰老调重弹:“说!我再给你们最后一次机会——” “你们,到底是谁派来的?!” 作者有话要说:  欢迎收藏哈~更新更新~ ☆、“看在你这张脸上” 发觉对方在“是谁派来”这个问题上的执着后,顾钰心念一动,开始套话。 “没人派我们来啊,我们就是单纯的报个仇而已。你们之前追杀的挺凶,难道还不允许我们兄弟俩报个仇了?” 这是大实话,可惜对方并不相信。 “别装模作样了!一个二阶的光系异能者,一个五阶的剑道武者,两年前突然高调出现在修城之内,还一举夺下了两个修城的遗忘竞技场的前十席位,这样的人物,你说你背后没人,你觉得我会相信吗?” 幽阳门门主对顾钰的实话嗤之以鼻,而他话中所言,显然已经将顾钰两人调查得一清二楚了。 “不过也算你们背后的人够舍得,难得的光系异能者也能拿出来做试探的棋子……还有一个天赋堪称绝佳的年轻五阶武者,这样的组合也确实足够吸引我们的注意力了,这笔买卖我们不亏。” 棋子? 顾钰心下嘀咕着对方脑洞开得太大,面上却毫不含糊的继续套话:“不可能,我们义父……呃,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反正是我们技不如人,要杀要剐随便,少废话!” 义父? 幽阳门门主眼睛一亮,自觉找到突破口的他立马乘胜追击:“你们义父想做什么你们难道还不清楚吗?我们刚刚放出风声说缺一个光系异能者,你们两个之后就自己送上门来了。这样的巧合,说你们不是棋子你们相信吗?” 看出眼前两个年纪不大的青年神情出现了动摇,幽阳门门主愈发的加紧了言语的攻势。 “你们应该知道,若是我真想动手你们一开始就逃不了。现在我亲自出马在这里好声好气的和你们分析这些事,纯属是爱才心切!我们确实缺少光系异能者的加入,如果你们愿意转投门庭的话,我们就是一家人!一家人不说两家话,你们之前那些个事情全都可以一笔勾销!你们觉得怎么样?是想继续和我们死磕,还是……弃暗投明?” “我、我们……” 顾钰神情愈发的犹豫,而祁沐阳面瘫的脸上也出现了一抹迟疑,显然两人都有些心动了:“可你们手下做的那些事……我二哥一个光系异能者,万一也被……你们要怎么保证我们的安全?” 祁沐阳含糊不清的话语让幽阳门门主心中大定,心中的把握又多了几分。 “我知道你们周围还有一个人监视着你们,但那都完全不要紧,这些我都可以替你们解决了!事实上,一直以来外界对于我们的那些传言都有所误会,我们怎么可能做那些不切实际的事?只要你们愿意加入我们,我保证,起码我这幽阳门长老一职就可以给你们留着,随时欢迎你们的加入!” 看着对方如此有诚意,顾钰也不和人家玩“虚”的了:“可要我说我这边的实力似乎更强一点,只要安排得好,也不是没有可能把你后面的人给扳倒。要不然你带幽阳门加入我们这边?由我作保,义父不会为难你们的。” “嗤!实力更强?你知道我们后面站着的是谁吗,年纪不大口气不小,论资排辈的话,我怕你那个义父都不够格见我们主上!” 幽阳门门主嗤笑一声,面上那副不以为然的模样却“激怒”了“一心维护义父”的顾钰:“我们义父可是异能者排行名单前十的强者,比你口中的主上不知强到哪里去了,哪里容得你胡说八道!” “哼!区区异能者排行前十而已,别说他只是前十,他就算是前五又能怎样?!我们主上可是异能者排行第……” “蠢货!闭嘴!” 正当顾钰祁沐阳两人听的津津有味,即将就能把幕后主使的身份套出来的时候,一声大喝突然打断了幽阳门门主的高谈阔论,顺带的也把他的洋洋自得给打压的一干二净。 “夜、夜大人……” 眼看着马上就要获得“通关答案”却被横插一脚打断,顾钰两人自然是极为不爽的。然而,看着原本还挺傲气的幽阳门门主对来者如此噤若寒蝉的模样,他们两人又好奇心大起,头抵头的又悄悄窥视起后续的发展来。 ——这两个浑小子是不是忘了他们还在危险之中这回事?无论来人是谁,肯定都不是帮他们脱困的啊喂! 一旁佯装幽阳门弟子的徐睿琅嘴角抽了抽,看着中间那两个毫无俘虏自觉的熊孩子,他只觉得自己的手心有点痒。 等回去了必须好好抽一顿!这种看好戏看到不顾自身安危的态度果断不成!必须要改,狠狠地改! 不过抽咳,教育熊孩子的事可以慢慢来,当下最重要的还是弄清楚这件事的始末,就比如说,这能指着幽阳门门主鼻子骂的人……究竟是谁? “蠢物一个!两个毛孩子都搞不定,还险些被套了话,你说!要你有何用处?!” 鬼魅般闪现在众人眼前的一头灰发的中年男子毫不留情的呵斥着,而照理应该愤怒难耐的幽阳门门主唯唯诺诺听着不说,甚至还老实巴交的点着头,一个劲的附和道:“是是是,是我没用,辜负了您的教导,也辜负了主上的交代……” “行了!退下吧,这会儿没空和你扯!” 灰发男人不耐的挥退了幽阳门门主,再转头看过去的时候,好奇探头张望的顾钰两人顿时进入了他的视线范围内。 打量良久后,灰发男人开口了:“年轻人不错,胆子大脑子清,有没有兴趣做我的弟子?” “夜大人……”这不合规矩。 幽阳门门主试图劝阻,然而—— “闭嘴!” 不客气的再次喝骂一声后,夜邢转头继续朝那个自己看好的后辈温和诱哄道:“我也是稀有属性异能者,对于光系也算有点心得,加上我实力不算差,不说能护着你让你胡作非为,但在大部分人的地盘上横着走还是没问题的。怎么样,要不要考虑一下?” “如果异能者排行名单上的第四位的夜鬼大人也只能算是实力不差的话,估计也没几个人敢说自己实力强的了。”认出了对面灰发男人的真实身份,顾钰神情终于正经了起来,心下有些凝重。 没想到他们这小打小闹的居然能引来这样的一尊大佛,那显而易见的,这事儿背后的人的身份似乎也并不难猜……啧!不知道睿琅还能不能应付现在这个局面,感觉这次想要顺利脱身的难度略大啊,麻烦了。 “阿钰……” “夜鬼大人,我记得您应该是暗系异能者吧。虽然您可能对光系有一定的理解,而光系和暗系之间也有一定的共通之处,但认真说来,光暗毕竟还是对立属性,做您的弟子……我恐怕并不合适。” 婉拒了对方的收徒邀请,顾钰不太清楚对方的用意,但他说的确实是心中所想——无论如何,找个师父什么的,显然都不太适合迟早要走的他们。 “啊,难得我看上了一个性子中意的想收徒,不料还被拒绝了……啧啧啧,可能是对我之前不愿意收徒的惩罚吧,真是可惜呐。” 啧啧摇头几下,夜邢叹了口气后,话锋突然一转:“既然这样你还是受死吧,做不了我的徒弟,做我手下的亡魂也不错。反正一样都是我的,我无所谓!” 可我有所谓啊! 顾钰没想到对方变脸变得那么快,都没等他再反口的意思,眼前这个传说中“阴晴不定、喜怒无常”的夜鬼居然已经一掌拍了下来! 由浓郁暗光形成的能量大手直直的落了下来,而眼睁睁的看着那个能量手掌越变越大,因为被锁定而无法移动的顾钰和祁沐阳在那一瞬间真切的感受到了死亡逼近的感觉——那是他们这两年多来从未感受到的绝望……和恐惧! “防御!” 清越的低喝声将顾钰两人从难言的绝望中猛然拉了回来,而下意识想要依言释放光盾的顾钰却在回过神的瞬间意识到了不对劲—— 他刚刚应该没做什么吧,可眼前这一圈泛着青光的光罩又是什么时候出现的?他的光系变异了? 正当顾钰惊疑不定的时候,夜邢那柔和得令人发麻的声音再一次响起,这一次,他话语中的兴味完全不加掩饰。 “终于舍得出来了?隐藏了这么久,我还以为你要一直坐视旁观一直到结束,可结果还是沉不住气啊,果然还是太年轻。” “再旁观下去这两个浑小子估计就要命丧他手了,我这做兄弟总不好坐视不管吧,那样我和他们家里人也不好交代啊。” 浅淡含笑的声音悠悠响起,默默旁观许久的徐睿琅褪下了外边的斗篷,露出其下与两人如出一辙的黑色劲装后,缓步上前,主动将自己暴露在了众人的目光之下。 “九号!你!……” “我可不是什么九号。如果你说的是这件斗篷的主人的话,他这会还在帘子下面睡着,一时半会儿应该是醒不过来了,你得等等再叫他。” 好心的提醒了一句气昏头了的幽阳门门主,却不想对方听了这话以后反而更是气急败坏,险些跳脚。而“好心没得到好报”的徐睿琅见状也只能耸了耸肩,无奈的表示了自己的无辜和痛心后,又将注意力放回了夜邢的身上。 “你是他们的大哥?你性子也不错,有没有考虑跟着我,做我徒弟?” 夜邢没去管那头的鸡飞狗跳,反而在看清对方的容貌后眼中异色一闪而过,接着就对徐睿琅本人表示出了极大的兴趣,很快的,他又一次提出了所谓的“收徒”邀请。 只不过,这一次他还是得到了毫无余地的拒绝。 “感谢您的厚爱,只不过我已经有师父了,不好再另拜他人门下,和您是有缘无分了。” 微笑着拒绝了夜邢的邀请,徐睿琅这时也已经走到了顾钰两人身边。毫无障碍的融入光罩中后,他看着被保护得好好的俩熊孩子,眼中温柔款款,然后一抬手,刷刷几下就是一顿“爱的教育”! 众目睽睽之下被“教育”,顾钰和祁沐阳两人却是敢怒不敢言。 老实的挨过这一顿打后,看着显然气得不轻的徐睿琅胸口起伏不定,俩人对视一眼后,脚下挪了几步,乖巧的开始了他们的“赎罪认错”。 “对不起,我们知道错了……”这是嘴笨的祁沐阳式认错。 “对对对,我们不该好奇心过旺,不该鲁莽,不该走神,不该没有眼色,不该……”这是叽里呱啦试图混淆视听的顾钰式认错。 听着两位永远是认错最快的熊孩子千变一律的认错模板,徐睿琅头疼之余,手又开始痒痒了。 “综上,我们知道错了,下次再也不敢了!” 利落的做了结尾,顾钰和祁沐阳眨巴眨巴眼,故作天真和老实的模样硬生生的把徐睿琅给气笑了。 “得,你们可以的,等我回去以后再收拾你们!” 狠狠地刮了两人一眼,徐睿琅处理好“家事”后,才开始了结“正事”。 “不好意思,花了点时间处理了下私事,耽搁了大家点时间,现在我们言归正传。”不好意思的轻咳了一下,徐睿琅笑得温和,“不知道夜鬼大人愿不愿意放了我们三兄弟?有什么条件可以尽管提,我们都会试着尽力做做看的。” “有意思,真有意思……” 被晾了半天的夜邢也不恼,抚掌大笑了好几声后他才渐渐止住笑声,状似正经提出条件:“不难,只要你们中有一个成为我的弟子,其余两个我都能放人,无论是谁。” 听到对方特意加重的“无论是谁”四个字后,徐睿琅脸上笑容不由的收了收,再开口时的声音也不免低沉了些许:“没有商量吗?三选一?” “就是三选一。” 夜邢笑得玩味,一副兴致勃勃的模样摆明了就是想要看好戏。 你们该如何选择呢?是审时度势的留下一个人,还是死守兄弟情谊硬扛到底?他很好奇,也很期待这场选择呐。毕竟世上的人心,总是最有意思的玩意儿。 “我留下,你放他们俩走。” 没有出乎夜邢的意料,那个好似大哥的果断选择了自己留下。然而超出他意料之外的,却是其余那两个“被放走”的似乎连一丝挣扎犹豫都没有,几乎在有人说了留下后,两人半点不带推拒的,直接就默认了下来。 一直到被“送”出门外,眼瞅着两人几个起落间消失在茫茫夜色之中,夜邢双手抱胸,有些遗憾又有些幸灾乐祸:“后悔吗?人家走的时候可瞥都没瞥你一眼,后悔救这两个小白眼狼了不?” 目送着顾钰和祁沐阳两人消失在他视线所及范围内,直到确定两人真的脱身了以后,徐睿琅才转头淡定的回应道:“后悔有用吗?难不成您还能替我把人抓回来?” “只要你开口,我替你走一趟又如何?怕就怕你没那个意思,我多此一举就不好了。”夜邢看得清楚,对徐睿琅留下的动机也很明白,“放心吧,我说了放人就肯定放人,你没有反口之前我肯定不会出手违背承诺的。甚至于我还可以给你一个另外的承诺——” “只要你有能力在我手下撑上一刻钟,我就立马放你走,从此你和你那两个兄弟的事我都不参与,永远不朝你们出手怎么样?” 这么好说话? 徐睿琅投过来的狐疑目光让夜邢哂笑:“放心吧,这次我没想给你挖什么陷阱跳。就当是看在你这张脸上好了,我心情不错,送你个便宜占!” 心下念头转了七八个,徐睿琅面上却是一口应了下来:“好!一言为定!” “一言为定。”懒懒的伸出一根指头晃了晃,权作约定了以后,夜邢转身径直就往回走,“好了,时候也不早了,早点休息吧,明天还要赶路回遗忘之都,到时别起不来啊。” “知道了。” 应了一声后,徐睿琅四顾周围一群虎视眈眈却又不敢有丝毫小动作的幽阳门众人,缓缓笑了—— “那什么,是不是该给我带个路?毕竟我们以后也算是同一阵营了,要友好相处啊各位,以后请多多指教哈。” 作者有话要说:  今天是久违的存稿箱君~作者这会估计还在回家的路上,所以就由我来代劳啦!大家好久不见,欢迎多多收藏打赏哈~ ☆、出发,遗忘之都 话说两头,这一边徐睿琅笑容可掬的正和“日后的同事”打好关系时,另一边,迅速离开幽阳门势力范围内的顾钰和祁沐阳两人却在奔出数十里外后,终于止住了脚步。 “呼哧、呼哧、呼哧——” 急促的喘息声在寂静的黑夜里愈发清晰,而在找了个还算隐蔽的角落窝着后,调整好不稳的气息的顾钰和祁沐阳面面相觑了一会,一时都有些无言。 “阿阳,你说我们是不是跑得太远了点?这都已经出了宜城的范围了吧,都不知道到哪了……” “是出宜城了,不过没事,反正我们明天一早就要去遗忘之都,刚刚跑之前我看了,方向应该是对的,再往前走就行了。” 祁沐阳辨别了下方向,再次肯定的点了点头:“没错,就是这个方向。” “那阿琅那边怎么办,真的不去管吗?” 顾钰有些犹豫,总觉得就这么把人放在“敌营”似乎不太合适,万一被严刑逼供或者暴力虐待什么,救人都鞭长莫及啊。 “阿琅心里有数的,应该不会出事。”顿了顿,祁沐阳又道,“刚刚那会我们不跑也只会是累赘,白白拖累阿琅而已。阿琅单独一个人的话,再不济,保命绝对没问题,脱身的话五五开,不至于像刚才那样还要顾及我们的存在,受制于人。” “终归还是我们太弱了啊,又要琅哥照顾着了……”顾钰神色落寞的叹了口气,“还以为能帮上点忙了,结果还是被护着的命,真是不甘心!” “想法子增强实力吧。”祁沐阳握紧手中的剑,神色坚毅,“阿钰,你身上的牵心散已经解了,实力应该恢复不少了吧,那个计划我们是不是该重新启动了?” “早就恢复了,异能三阶,比原来还突破了一点。” 顾钰闻言一扫之前的落寞,斗志昂扬的挥了挥手里的权杖,发誓道:“这一次我们一定不能成为累赘了!好好修炼,争取让所有人大吃一惊!” “好!一定让人大吃一惊!” 碰了碰拳头,顾钰和祁沐阳两人相视一笑,之前略有些放松的神经再次紧绷了起来—— 是啊,还没到能松懈的时候呢!自己的仇要自己报才痛快,偶尔他们也希望自己能让人依靠一下,总不能事事都让他们琅哥“专美于前”啊。毕竟……他们之前好歹也是有名的“小霸王”不是? …… 徐睿琅不知道自己那两个兄弟突然下了什么样的决心,只不过当他一个人独处的时候,他确实有开始细思之后关于顾钰和祁沐阳俩的安置问题。 事实上,今天夜邢一出现,他就已经大致猜到了之前那一系列事情的幕后主使者了。然而,也正是因为猜到了,徐睿琅如今也就更加不敢妄动,甚至他都有想过,要不要放弃后续的追查,直接回迷乱之森找释天送他们回家算了。 ——这不是他太怂,只是对手实力太强,强到远远不是如今的他们能够抵抗的。 不过,虽然不知道夜邢今天为何会突然放他们一马,但总的来说这毕竟还是件好事。再加上之前的那个承诺,徐睿琅现在就有六成的把握能在他手下撑过一刻钟,然后可以名正言顺的要求对方不再插手他们兄弟的事。 只不过在仔细分析完利弊后,徐睿琅还是觉得,目前似乎选择待在夜邢身边对他更为有利。若是能借机混到敌方内部,或者打探出什么有用的消息,他们估计也就不至于像现在这样被动,甚至还有机会转守为攻,利利索索的报个仇,然后立马走人! ——当然,这都是最乐观的想法,徐睿琅如今也就只是想想而已。 不过远的不说,起码在去遗忘之都这段路上他还是可以和夜邢一众人同行的。反正他和顾钰、沐阳两人约定的会和地点也是遗忘之都,届时三人找机会碰个面,再商量下一步骤也来得及,也不急于这一时了。 徐睿琅前前后后把事情想了个透彻后才放心的入了眠。 然而,临睡前,他总觉得心中忐忑似乎是忘了什么事,可究竟是忘了什么……呃,等到他进入了梦乡他都没想起来,直到第二天天大亮,隐隐约约的咆哮声毫无预兆的响了起来! “嗷呜——” “快!抓住它!难得的雷云豹,可以当坐骑养啊!” “啊!这灵兽也太狡猾了!跑的还快,不会是什么变异品种吧?皮毛颜色都不对。” “变异品种不是更好?十年难得一遇的珍稀品种啊,必须抓住它!” “那边那边,它跑那边去了!” “诶诶诶,那边是夜大人住的地方,别把大人给惊动了!” “晓得晓得,我们心里都有数的……” “雁子,它往你那边去了,兜住啊!” “又跑了!快快快,跟上去……” 窗外喧闹的声音终于吵醒了熟睡中的徐睿琅。 正当他迷迷糊糊的从床上坐起身的时候,一道黑影“刷——”的一下就冲进了他的房间,原本还算牢固的大门硬生生的被撞出了个大洞,而随后赶到的人在闹哄哄的同样冲进房间后,却在目睹了眼前这一幕时全部一致哑巴了。 呃,这……又是怎么回事? 还算宽敞的房间内,雕花楠木床上的帷幔不知怎么已经七零八落,而一只皮毛油光水滑的豹子模样的灵兽趴在床沿上扑腾着,罩在它头上的正是那一团团被扯下的凌乱的破碎帷幔。至于原本那个应该正躺在床上休息的人…… “出、去……” 哈? 撑在床沿的那条手臂青筋暴起,随后响起的明显压抑的声音昭示了房间主人的勃发怒气,然而门边聚集的那一堆人却像是傻了般,亦或是就是故意装作没听到,总之脚下像是生了根,迟迟没有动静不说,嘴里还试图和房间主人“解释原因”。 “徐兄,我们是追着一只灵兽才不小心闯进你这里的,实在是……”迫于无奈。 “我说,出!去!” “不是,你要讲道理啊,这灵兽还在你这里呢!我们……” “雷电,把他们赶出去!” “嗷!” 床上那只扑腾着的雷云豹不知什么时候已经摆脱了那些帷幔布条的束缚,在听到床上之人的一声令下后,它倒转身躯,咧了咧嘴后,一团又一团的青色光团凭空出现,瞬发! 瞬发的风刃打了对方一个措手不及。而为了躲避不断瞬发的密集的风刃,闯进房内的“不速之客”们不得不步步倒退,直到退出了房门之外。 当一群堵在门口位置的“不速之客”们狼狈的站稳了后,没等他们恼羞成怒的再次往里冲去,破了个大洞的房门处已然在下一秒就被层层叠叠的藤蔓全部覆盖,就连角落的缝隙处也没有放过,遮的那叫一个严实。 这意思很明显了——不欢迎打扰,请各位圆润离开。 眼睁睁看着藤蔓逐渐布满整扇房门的“不速之客”们,脸色青白交加,干瞪眼了半晌后,也只好怏怏的甩袖离去。 想独吞灵兽?做梦吧你,一会就有你好受的! …… 撒完了起床气的徐睿琅在床上发呆了半天后,终于醒过了神。 “雷电?你怎么会在这里,我不是……” 呃,不对啊,他昨晚好像就觉着是忘了件事儿来的,感情是忘记把雷电接回来了! 脑子恢复清醒,徐睿琅原本打算训“兽”的严厉口吻不自觉的就弱了下来:“那个,是我不对,昨天事情太多,我就给忘了这回事了……” “嗷、嗷呜、嗷呜!” 低低叫了几声,雷电显然是很不满意这样毫无“诚意”的道歉的。 不依的又一次跳上了床,四只爪子踩踩踩,又在床上四处乱拱……撒着欢的折腾许久,直到徐睿琅无(ren)可(wu)奈(ke)何(ren)的轻揉了一记毛茸茸的大脑袋后,雷电才满意的跳下了床,尾巴惬意的甩啊甩的,像是“泄完愤”了。 “你啊,就会得寸进尺。” 顶着一头乱发,徐睿琅状似不悦的虚点了点床下悠闲踱步的“大型毛绒玩具”,试图想要给对方一个教训—— 最起码的,不能这么大早上就招呼也不打的冲进他的房间吧? 这万一以后他和心上人住一起了……呃,是吧?大早上的,看到些不该看的就不好了! 徐·杞人忧天·睿琅忧心忡忡的想要借着这个话题充分延伸并讨论一下,可在看到底下那只大猫无辜的眨巴了几下眼睛后,他瞬间就败退了。 自古猫科出萌物,古人(?)诚不欺我也。 …… 教训不了自家的萌宠,收拾几个“不太可爱的同事”还是可以的——尤其是对方还是主动送上门来给他收拾的那种。 “所以说,你们的意思是我新徒弟故意放灵兽偷袭你门下的弟子,以至于他们其中的某几个人伤着了,然后看起来还挺严重?” 夜邢懒懒的靠坐在软塌上,微阖着眼重复了一遍幽阳门门主的话后又道:“嗯,还有呢?” “呃,什么……还有?”幽阳门门主有些摸不着头脑,不过介于这位夜大人一向阴晴不定的性格,他这会态度也是小心的不能再小心,连原来打好的腹稿都换了换,“属下也没什么其他意思,只是希望徐睿、呃,徐阁下能看在我这张老脸上原谅则个,这事是我门下那些弟子不懂事……” “是挺不懂事的。大早上一声招呼也不打就往别人房里冲,还开口就要别人手里的灵兽……幸亏我这徒弟是个男娃娃,若是个女娃娃,你那些弟子连出门的机会也不会有。” 漫不经心的话语从夜邢口中吐出,而听这话的意思,早上的事情他显然是知道的一清二楚,对那些弟子回去告黑状的事情也是了若指掌:“颠倒黑白、强取豪夺……和当初比起来,你这幽阳门的弟子是一代不如一代,你还是回去好好管教吧!” “可那灵兽确实是我门下弟子先发现的……” 幽阳门长老还想强辩一句,可还没说完,却又被夜邢给打断了。 “徒弟,你来的正好,给这位‘英明神武’的幽阳门门主好好说说今天早上发生的事,免得他总觉得自己弟子受了委屈。” “……” 刚刚踏进门槛还没弄清楚是什么状况的徐睿琅闻言脚下就是一顿,脸上淡定的表情也裂了裂,差点一句粗口就爆了出来! 这也太TMD的自来熟了吧,他什么时候答应做你徒弟了?!不要喊得太自然好不好?! “夜大人,门主。” 不过经历的事情多了,徐睿琅如今情绪恢复得倒很快。 瞬间收敛了不自然的神色,在礼貌的打过招呼后,他不疾不徐的就走到了幽阳门门主身边,站定,然后开口了。 “早上的事我知道的不全,不过大致情况是这样的……” 徐徐叙述了一遍自己知道的事情,徐睿琅从头到尾都尽量保证了客观,只在最后的时候他淡淡的添了一句额外的话:“雷电擅自找来造成混乱这事是我的过错,但幽阳门弟子随意进出我房间,甚至要抢夺雷电这件事要怎么处置,我也希望门主您尽快给个回复,或者我直接动手也行。” “另外——” 没有在意幽阳门门主铁青的脸色,徐睿琅在说完自己的要求后又抬头直直对上了前头的那位“大佬”:“夜大人,我可没答应当您的徒弟,您这称呼……” “称呼怎么了,不就是个称呼而已……罢罢罢,我知道了!” 本来还在看好戏的夜邢闻言蹙眉不耐的扭过了头,可不知为何,他对徐睿琅的忍耐度却是奇高:“我不叫你徒弟就是了,那什么,徐小子,来,收拾收拾,我们可以上路了!” “……好的,我马上收拾。” 深知做人不能得寸进尺的徐睿琅,即使是对新称呼有点适应不能,也没有再提出换个称呼的要求。 事实上,他这次也只是试探的提了一句,可没想到对方的容忍度比他想象的还要高上不少——不仅没有呵斥他“不识好歹”什么的,反而还隐隐有回护他的意思…… 可这究竟是为什么呐? 表示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的徐睿琅无奈摊手,然而他也懂得见好就收,在稍微试探了一下后就没有再继续作妖不说,更是很是顺从的应下了对方的话,极为麻溜的就回去收拾行李去了。 ——嘛,船到桥头自然直。现在急也没用,一切都得等到了遗忘之都才能再做打算。而至于其他的……糊涂着过了也就算了,反正他没损失就行。 徐·心大·睿琅如此乐观的想着。 作者有话要说:  小剧场——雷电的“凄凉”之夜 静谧的夜晚,寒风呼呼的刮着,被某个不靠谱的主人随意“丢”在客栈的雷电无聊的打了个哈欠,懒洋洋的闭上了眼—— 这么晚了还没回来,估计又是把它给忘在这了。算了算了,洗洗睡吧,每天一早还有找人的体力活要干呢,养好精神才能胡作非为,呸,寻找主人啊。 唔,说起来这次要捞点什么好处呢,上次的那个果子味道不错,那种能磨爪子的藤球也挺有意思的……哎呀,到底该要什么好呢?它得好好想想…… ☆、追求者 作为一个还算地道的南方娃子,徐睿琅对于下雪,尤其是鹅毛大雪还是很有兴趣的。然而受限于畏寒体质,幼时好不容易遇上下雪天的时候,他也只能缩在一堆保暖衣服中,哆哆嗦嗦玩几分钟雪就不得不窝回温暖的室内,然后眼巴巴的看着窗外银装素裹,解解眼馋。 后来,等到长大了,能自己四处跑的时候,徐睿琅也去过那些有名的雪山、雪场、雪原等等。只不过还是受限于畏寒体质,每次咬着牙玩了个痛快后,他总是要大病小病来一场,病恹恹的看着就像是霜打的茄子,没精打采。 次数多了后,他这种“不拿身体当回事”的行为终究还是被家里人给知道了。于是,下禁令、关禁闭、吃补药……等等等等轮番上阵,直到他赌咒发誓再也不敢随意玩雪后,才被放了出来。 基于被“严厉管教”了好一阵子,且补药什么的也确实太苦了,又加上后来事情多了、人懂事了之类的杂七杂八的原因,徐睿琅从此以后确实没有再因为玩雪而生过病。即使是偶尔遇上下雪天,亦或是因为工作需要而不得不在寒冷天里开个演唱会或是签售会什么的,也是完全做好了御寒工作,过后连个喷嚏也没打的那种。 然而,事情总有万一,某些堪称顽强的天性什么的,不是想压就能压住的…… “阿嚏!” 又狠狠打了个喷嚏,徐睿琅病恹恹的靠坐在马车之中,怀里抱着个圆滚滚的暖手袋,脸生红晕,鼻子通红,眼眶泛泪,加上不时的打上一个喷嚏,简直活脱脱就是一个重度感冒患者的模样! ——很显然,介于之前的过于放肆,他又“不负众望”的感冒了。 无精打采的撩了一把身边趴着的雷电,却只得到一个懒洋洋的瞥眼后,徐睿琅也无趣的躺了下来,脸上是满满的生无可恋。 他原以为这么多年过去了,自己这破体质应该有点改善了吧,毕竟他之前各种野外生存的时候完全没问题,没道理只是玩个雪就会生一场病啊!可没想到、万万没想到,自己这个破毛病居然顽强的直到现在也没好,喝药不管用,就是只能好好休息不见寒风才能好。 ——嗯,根据之前的经验,确实只有这样才能好没错。 摔!可这都是些什么破经验啊,这毛病到底是怎么来的啊喂! 又一次败给自己体质的徐睿琅不得不在一众复杂的目光中坐上了马车。而在夜邢的“关照”下,他一路上“娇贵”的没踏出过马车一步,连吃饭什么的也全都在马车内进行,完全没有露面的时候。 于是逐渐的,周围人看向队伍中间的那辆马车的目光变得越来越复杂,有几位甚至都带上了点“不那么上流”的意味,仿佛已经对这超出正常范围内的“关照”起了某些不方便言说的猜测。 唔,夜邢大人也不年轻了啊,当然,也没老…… 任由看不见的流言逐渐在众人之间蔓延,夜邢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行为显然更是助长了这股流言的肆虐程度,如此没过多久,很多个貌似“真相”的流言版本就悄悄传遍了整支队伍—— “喂喂喂,你听说没有,马车里的那位是夜大人刚刚找回来的私生子啊,怪不得夜大人这么纵容他了……” “可我怎么听说那位是夜大人认的干儿子?据说还是因为肖似古人,所以才一再留情的?” “诶?不是说是小情人吗?我听说夜大人好像昨夜还亲自上了马车呆了很久呢,不是小情人又是什么?!” “等等!那位之前不是还来暗杀我们门主吗?这不是就是和夜大人有仇?” “虐恋情深啊,相爱相杀,囚禁play 什么的不要太美好……” 诸如此类的言论在各个角落流传着,等到徐睿琅终于“休养”的差不多可以见风的时候,这股歪风已经压也压不住了。 当徐睿琅第n次对上一道诡异莫名的视线,然后又飞快的被单方面切断后,他眨眨眼,只觉得整个人都是懵的。 不是,他就只是在马车里躺了几天而已吧,怎么感觉外面这帮人全都像换了个人一样,哪哪都开始不对了呢?他最近老实的过分,一点事儿都没做……吧? 琅琅童鞋,你是挺老实的没做什么事,可架不住你头顶上的那位大佬做了啊!你可真是长点心吧,再不想个办法你的绯闻情人都要出炉了! ——呃不对,事实上是已经出炉了,貌似看起来还是挺新鲜的那种。 …… 在一众不屑、畏惧、敬佩、祝福(?)交杂的复杂目光中,懵懂茫然的徐睿琅在迷惑了小半个月后,终于随着一众人马到达了他们的目的地,遗忘之都。 按理来说,他们这点路程完全不需要耗费小半个月的时间来的,但介于某位大佬的“小情人儿”(没错,现在是这个流言成为了主流)过于“娇贵”,所以一行人也只好陪着晃晃悠悠的漫走着,以至于明明只要六七天左右就能走完的路程,硬生生翻了一倍的时间,才堪堪走到了目的地。 不提同行的其余人马有多“敢怒不敢言”,反正一旁默默旁观了整件事情的夜邢此时看起来还是挺(xing)高(zai)兴(le)的(huo)。 出于某种不可言说的心理,作壁上观的夜邢不仅放任了流言的传播,甚至在某些时候还特意推波助澜了一把! 可以这么说,这种荒唐的流言能流传到现在还没有被徐睿琅发现,更甚者似乎还有愈演愈烈的架势,这背后若说和夜邢没有关系,那绝对是不会有人相信的。而也正是这种“有关系”,这所谓“流言”的可信度也就愈发的强了点—— 毕竟,谣言当事人之一都已经默认了这些传言来着,如此还要硬说这后面没点实事……你说会有人信吗? 就像现在这样,当徐睿琅提出一路上走的有点无聊,所以想在“传说中的遗忘之都”走走逛逛的时候,夜邢大手一挥爽快的准了。而且不仅是准了,他连一个监视的人都没派,随随便便的就放人出了门,完全没有把人当做阶下囚的意思…… 哦,也对,本来就不是阶下囚,人家这一开始认的就是“徒弟”啊! 自觉又了悟了某种“真相”的吃瓜群众们默默地匿了,而顺利的获取了“自由通行权”的徐睿琅在疑惑了一阵后也很快的再次释怀了。 唔,估计是知道他暂时不会跑也跑不了吧,自持实力强大所以要表现的大气点什么的,他懂,他都懂的! 为一众人的诡异行为找好理由的徐睿琅理了理衣袖,有礼的拱手以示告退后,就摆了摆手,留下身后一堆的诸如“美色惑主”、“男版狐狸精”等等的谴责目光,然后施施然的带着雷电溜达的出门去了。 “大人,要不要属下……” “不必,让他逛吧,你偶尔叫人注意一下就好。” 夜邢含笑的话语砸在了众人的心上,躬身垂目的众人闻言后默默地又将对那位俊美青年的重视程度往上提了提,心下念头转动间,已然有了新的成算。 看来,空穴来风未必无因,这位主以后还是要小心对待的好…… 那边众人还在打着自己的小算盘,这边徐睿琅踏出门后却是真的悠闲的逛了起来。 啊,那家铺子的衣服不错,看着暖和又好看,得买几件以备不时之需……咦,这边也有卖灵植灵兽,可惜品相都不太好,看着还没雷电有精神呢……哇,这栋酒楼大,人也多,味道应该不错,一会就到这解决饭食好了…… 兴致勃勃的逛了好几家成衣铺、灵宝阁、小吃摊等等,直到一整条街走完,将将要走出这片有名的“玩乐区”前,徐睿琅才慢下了脚步,脚下略微拐了个弯,重新掉头往回走。 这会跟着他的会是谁呢?夜邢那样的人应该不至于出尔反尔来限制他的自由吧,所以可能是别家的人? 心里泛着嘀咕,徐睿琅面上却是佯作无事的徐步走进刚刚看好的那家酒楼——临近饭点,他的肚子已经在抗议了。 所谓天大地大抵不过吃饭最大,徐睿琅随意在一楼挑了个靠窗的位置坐下后,一旁的店小二已经躬身走了过来,热情而又不失礼的招待着:“客官,请问您想吃点什么?” “你们有什么招牌菜?新鲜点的那种。” 徐睿琅也挺好奇遗忘之都这边的菜品有没有什么不一样的,他过去这段时间吃的还挺家常,这会也想尝尝不同滋味的菜肴了。 “说起我们胡记酒楼的招牌菜,那可真的就多了,新鲜点的有糖醋鮰鱼、清炖蟹粉、香辣凤尾、酱香鸭腿……” “或许你可以尝尝这里的清炖蟹粉还有一品鳕鱼,胡记的海鲜还是挺有名气的。” 温雅的声音从一旁传来,徐睿琅循声看去,顿了顿后就爽快的接受了对方的建议:“行,那就清炖蟹粉和一品鳕鱼各来一份,再加个香辣凤尾……唔,再给我这灵宠上一份肉食,暂时就先这样吧,一会不够再点。” “好的,马上为您准备。” 店小二快速的记下菜名后就识趣的退了出去,而雷电在听闻还有自己的一份吃食后立马精神了起来,打着转的在徐睿琅脚边蹭绕着,说不出的卖萌和撒娇,就差嗷嗷叫几声了。 “恩公……” 刚刚那道突然插进来的声音的主人并没随着店小二的离去而离开,反而迟疑了一会后,顺势就坐到了徐睿琅的对面。 “受不起顾少爷这声恩公。”徐睿琅抬手止住了对方的欲言,客气道,“当时即使是我没有出手,您身后的护卫也足以应对那几个毛贼了,说起来,还是我多事了才对。” “这事儿不能这么说,当时顾一也受了暗算,要不是您出手,我们必然不能全身而退,我还是得谢谢您。” “顾少爷当初不是谢过了?还有顾老爷送的那些东西,算起来也足够抵消我那次出手了,您不必再记在心上。” “那是我父母的谢礼,救命之恩这么大的恩德我自然是要亲自道谢的!”来人有些急了,“当初我听闻您要来遗忘之都参加遗忘竞技场,所以我提前好几天就等在这里了,就是想亲自报答您……” “真的不必了,您的好意我心领了,不过这本来就不是什么大事……” “不行!你救了我一命的事就是大事,我必须报答!” 来人顾彦华脸上挂着的温雅面具终于破裂,只见他双手一撑桌子,顿时整个人都变地有些骄横了起来:“琅、徐阁下,我诚挚邀请您入住我顾家宅院,希望您不要推辞!” “……当然,这也是为了方便我之后报恩来的……” 估计是意识到了自己语气不太对,在说完“邀请”后,顾彦华语气又弱了下来,脸上的骄横也稍稍收敛了一点:“徐阁下,我、我真的就是想报恩而已……” 和人一来一往打太极打了许久的徐睿琅此时也有些不耐了。 他难得客客气气的和人玩婉拒玩了这么久,可没想到对方居然是个看不来眼色的……哦,不对,或许对方完全没有要看人眼色的意识和习惯。毕竟人家是从小被人捧到大的大少爷嘛,要什么有什么的那种,他懂得,也能理解。 可理解归理解,这种少爷脾气放到他自己身上来的时候他接受不能啊!他又不是没脾气的人偶,要是认真说起来,他的脾气还不一定能比对方小了呢,凭什么人家说什么他就一定要听了的?! 更何况,徐睿琅能摸着良心说,对方这眼神完全就不是单纯的想报恩好嘛,赤果果的占有欲都出来了,他还能装瞎当看不到?如果这样还要一天天朝夕相处的话,他估计自己得疯。 “顾少爷,时间也不早了,我一会儿回去还有事,这报恩不报恩的话题暂时就先这样吧,您看……”您是不是该回避了? 徐睿琅不想再和对方扯皮了,用眼睛扫了一圈桌上已经上齐的饭菜,他矜持的笑了笑,动作间送客的意思很明显。 “不急,我们一起吃顿饭也好,这顿我请了!就当是报恩的一部分吧。” 顾彦华也不是个傻的。虽然有些任性,但过犹不及的道理他还是懂的。只是顾家家大势大,从前从来没有人拒绝过他的主动示好,这次被人婉拒了这么多次,他不可避免的还是急了一把,导致现在的情况就有些尴尬了…… 不过没事!恩公这样的表现反而证明了他不是个爱慕虚荣的人,想必他家父母知道了以后也会满意的吧。接下来只要他继续死缠烂打、徐徐图之,相信最后恩公一定会被他的痴情所感动的,他不急,这事儿还得慢慢来才好。 “这一杯茶我敬您,以茶代酒了,我要说声对不住,刚刚是我急了,说话没过脑子,希望您别介意。” 打定主意的顾彦华智商再次上线,之前那股“终于找到人”的喜悦被他强压了下来,行事间也有了顾家大少该有的样子,看上去沉稳了不少。 “没事,我没在意。” 勉强举杯碰了一下,徐睿琅淡淡说了一句后又自顾自的吃了起来。 期间,对面的人一直口若悬河、滔滔不绝,而徐睿琅只除了偶尔和人碰一下杯,“嗯嗯啊啊”应上几声,或者给一边的雷电递几口吃的以外,就是一心的进食了。 无论如何,他都决定吃完就撤,以后也注意着不要再和这个闲着没事想泡他的公子哥有什么交集了。这样一个来头貌似挺大的公子哥,他惹不起难道还躲不起吗?时间久了,对方看明白他的态度后,自然而然的就会放弃了……吧? 放不放弃的他管不着,反正别来招惹他就行了。他可吃不消这样一个貌似是“一见钟情”的追求者,要知道,他是有心上人的人! 在用最快速度填饱了肚子后,徐睿琅快速的收拾好了自己,立马就起身打算先走一步了。 “不好意思,我一会还有事……” “没事,我们可以下次再约。”顾彦华颔首,优雅的拭了拭嘴后他又道,“不知道睿琅你现在住在哪?下次我也好登门拜访,不至于像今天这样瞎猫碰上死耗子,撞运气给撞上了。” “……” 刚觉得能逃过一劫的徐睿琅现在只想干笑,为对方的锲而不舍,也为自己的犯傻——哪有这么容易就能摆脱一个死心眼的追求者的,果然还是他想的太简单了吗…… 不想留下地址的徐睿琅刚想打岔岔过这个问题,却在脑中灵光一现后,立马换了个主意—— “我现在住在夜邢夜大人的府邸,有机会的话,欢迎你登门拜访。” 作者有话要说:  小剧场——论谣言是如何形成的: 路人甲:喂,你听说没有,XX和XX关系很好,几乎天天都在一起过夜! 路人乙:喂喂喂,你听说没有,XX和XX天天都在一起过夜,几乎彻夜不眠! 路人丙:喂喂喂喂喂,你听说没有,XX和XX天天晚上都在做那事,动静响了一晚上! 路人丁:喂喂喂喂喂喂喂,你听说没有,XX和XX已经是情侣了,天天腻在一起,尤其是晚上,一直不分开的那种! XX:…… ☆、争锋相对? 自打那天遇上一个莫名其妙的“追求者”后,徐睿琅似乎是被对方的热情和执着给吓到了,不仅再也没踏出过夜府一步,发展到后来甚至连自己房间也不怎么愿意出来了。 夜邢在知道这事以后也没说什么,召了他过去说了几句话后就放手不管了。只不过在之后有人递上拜帖声称想要拜访一下徐睿琅的时候,夜邢吩咐人找了理由敷衍了过去,看那架势是要纵容到底,任凭徐睿琅继续他深居简出的生活了。 在推了第五次来自顾府的拜访后,负责拦人的夜府管家也不由的默了。 他原本以为府中那些传言也只是谣言而已,但从这段时间大人的所作所为来看,这传言似乎还是有那么一点可信度?最起码,大人对那位刚刚带回来的“徒弟”实在不是一般的好,那样的纵容他可是从来没有见大人也对其他人那样过的…… 一贯忠诚坚定的管家都因为夜邢不太正常的态度而难得信念动摇了,更何况府中那些唯恐天下不乱的家伙们呢? 于是,当徐睿琅结束了临时的闭关后,再出门的时候,却发现夜府中的人似乎统统都不太正常了。 一向看他不顺眼的护卫长突然主动和他打招呼、不苟言笑的管家借口房间需要整修而给他换了一间朝阳的更宽敞的卧房、厨房的大娘在他上门觅食的时候硬塞给他好几份精致的糕点,就连夜邢身边那些眼高于顶的贴身暗卫们似乎都对他态度和缓了许多…… 一脸懵逼的徐睿琅捧着一大盒的糕点饭菜,徘徊了许久后还是敲响了夜邢的房门,良久后,里面才有了反应。 “什么事?” 这声音,听起来就不是那么高兴啊,他是不是被坑了…… “那个,送饭的。” “不是说了没事别烦我吗?!把饭放……徐小子?”不耐的声音戛然而止,未几,房门大开,“进来吧。” “哦。” 老老实实的抬腿进门,徐睿琅进门后先是把手里那个硕大的饭盒给放到了桌上,然后想了想后又转身关上了房门,之后才束手站在原地,静静等着房间主人后面的传唤。 “你怎么来了,阿文呢,偷懒去了?” 内室的帐子被掀开,一身玄色宽松锦袍的夜邢徐步走了出来,轻瞥了一眼桌上的饭盒后,他淡淡开口道:“不想做送饭的活就换一个事做做,夜一,让阿文……” “等等等!是我主动把活抢过来的,和阿文偷懒没关系!”徐睿琅闻言瞬间出了一脑门子的汗,“我刚好有事想找您,所以就顺手把饭盒带过来了,和阿文真的没关系!” “……” 威严沉凝的目光定定注视了徐睿琅许久,直到他险些背后都要出汗的时候,他才感觉到身上那股打量的目光移了开去,耳边也传来和往常跟一般无二的声音:“我饿了,吃饭吧。” “可我刚刚……”吃过了。 未尽的话语被逼回了嗓子眼,徐睿琅讪讪的摸了摸鼻子,识趣的应下了:“刚好我还没吃饱,再吃一点也挺好的,哈、哈哈。” “那就一起吃一点吧,本来我只是想让你把饭菜从饭盒里面拿出来的,既然你没吃饱,我这份分你一半也不是不可以。” 夜邢眼中闪过一丝笑意,对眼前无奈服软的俊美青年很是满意——这样一张脸做出的表情,无论是什么他应该都不会舍得拒绝的吧,只要……咳!反正他还是挺满意现在的状况的。 徐睿琅闻言自然是反应过来自己又被涮了一把,不过他也没生气,在顺从的把饭菜在桌子上摆好后,他更是笑盈盈的把早就准备好的碗筷递了过去,语气间很是热情:“您请。” 夜邢见状狐疑的看了一眼一反常态的青年,一边接过碗筷,一边质疑道:“你有什么想要求我的?想出去走走了,还是想让我把顾家的那个小子给彻底打发了?说吧,你想要干什么?” “没事……好吧,不算是什么大事,我就只想问您一个问题而已,一个呃,不算大的问题。” 伸出一截小拇指,徐睿琅比划了一下这问题究竟有多“不大”的同时,脸上的笑容不自觉的也愈发灿烂了:“不知道您能不能满足我这个、小小、的愿望?” 听闻青年一再强调自己这个问题不算“大”的夜邢,心中却是狐疑更甚。在食不知味的扒拉了几口饭后,他索性直接放下了碗,直视对面青年殷切的眼神,他严肃了神色:“你先说说看,我看情况再决定要不要回答你。” “那个,您要不要吃了饭再说?” 徐睿琅见状却迟疑了——据说没吃饱的人血糖低,脾气相对而言也会不好点,这种时候并不适宜“好好交流”。 “你先说,你不说清楚了我也吃不下饭。” 眼看着对方确实没了再动筷的意思,徐睿琅端正了坐姿,脸上也不由的正色了起来:“我就只有一个问题——” “追杀我兄弟顾钰他们的人,和您有没有关系?这背后的人究竟是谁?” 听到青年的质问,夜邢垂首敛目,突然间就沉默了。而随着他的沉默,房间内刚刚还松快的气氛逐渐凝固,很快的,一股说不出的紧张感弥漫开来,对坐着的两人中间也慢慢开始变得剑拔弩张…… “……这是两个问题了。” 再次开口的夜邢打破了房间内紧张的气氛,然而较之与往常平淡中带着调侃的戏谑口吻,如今他开口时却是完全的收敛了语气中的放松,平淡无奇的语调下隐藏了一丝丝的无情…… 而这,才是有“夜鬼”之称的异能者排行榜第四位的暗系异能强者,夜邢,真正应该有的模样。 “那我就只问后面那个问题,追杀我们的幕后之人到底是谁?” 顶着不断攀升的威压,徐睿琅丝毫没有退让的意思,毫不犹豫的又重复了一遍自己的问题——他既然问出了口,那别的就没再怕的! 原本他是想自己查的,但一来这些秘闻确实隐藏的够深,其中甚至还有可能涉及到某位不能提的大人物的存在,他一个初来乍到的外来人在短时间内实在是问不出什么有用的东西。 而这二来—— 这些天久久等不到顾钰和祁沐阳两人的消息,留下的暗号也没人触动,徐睿琅心下有些急了,也不得不开始考虑最坏的结果。 万一,他们两人又被那些阴魂不散的给追上了,或是下点药,或是直接动手……反正无论如何,当务之急还是弄清楚这些事的背后之人是谁比较保险,即使有万一,他也可以有所准备,不至于只能在这里干坐着急得跳脚。 打定了主意后,徐睿琅愈发毫不相让了,对视的目光中满是破釜沉舟、豁出一切的意味——他在赌,就赌对方对他莫名亲近宽容的态度,不至于一言不合就直接挂了他! 这边徐睿琅在赌博,另一边,试图用眼神逼退突然执着起来的青年的夜邢,在看到对面青年俊美面容上浮现的倔强和坚持后,眼前却不自觉的恍惚了一瞬。 有那么一刹那,他仿佛是看到了许多年前那个同样倔强的少女怒气冲冲质问他的模样……这都有多久没再回忆起少女的面容了呢?似乎已经许久许久了吧,久到他都差点忘了她长什么模样了…… 说起来,那个时候面对质问他是什么反应呢?好像是把人关起来了吧……然后呢?然后,然后他就失去了唯一的一个亲人了啊,亲手葬送了唯一的亲人呢…… 而这一切,和眼前这幅场景多像啊。 一样的质问、一样的房间、以及相似的人…… 夜邢的恍惚只持续了一瞬,在徐睿琅还没意识到的时候,他已经重新恢复了正常。 看着鲜活的、能和他对望说话的青年,夜邢抿了抿唇,心中的天平终究是还是缓缓倾斜了—— “我没法告诉你背后的人究竟是谁,但我能保证,只要我在一日,你和你那两个兄弟都不会再受到他们的威胁。这样,够了吗?” 诶? 徐睿琅怔楞了一瞬,下意识的反驳道:“可现在我那两个兄弟都不见了……” “放心吧,他们两个机灵着呢,没落到那些人手里。估计再有个一两天,你应该就能看到你那俩兄弟活蹦乱跳的出现在你眼前了,我保证。” 淡淡瞥了青年一眼,仿佛之前紧张的气氛都是一场错觉似的,夜邢此时的语气中又有了之前人味儿:“好了,两天以后如果你还没见到你那俩兄弟你再来找我也不迟,到时候我亲自领你去你想去的地方参观一下怎么样,这样够有诚意了吧?” “呃,诚意是够了,只是……” “你怎么这么多事的呢,还有什么事要说?别只是来只是去的了,一次性说完吧,说完了我也好继续吃饭。” 无奈的拍了拍凳子,夜邢示意对方坐下后,顺手又递了盘绿豆酥过去。待人老老实实的坐下啃糕点的时候,他也再一次端起了碗,边夹菜吃饭边问道:“还有什么事,说说看……” “啊,实际没什么事了。我只是想问问顾家大少爷那边,你这样一直推拒敷衍人家会不会有什么麻烦而已。” 徐睿琅双腿并拢,端端正正坐在凳子上老实的啃着一块莲花形状的绿豆酥,心中原本想问的问题却话到嘴边却又换了一个。 算了,今天的刺激已经够多的了,人家退到这步也不容易,他还是省点心别再为难人家了吧。 至于为什么要对他这么宽容……他如今心中已然有了三分猜测,而等到时候到了对方自然也会和他细说,现在也不需要急着问。 徐睿琅老实了,夜邢这边也就放松了。 听闻这么一个不算问题的问题,夜邢咽下嘴里的饭菜后,很是不在意的回道:“没事,顾府虽然势力挺大,但还管不到我夜府头上。再说了,只是推拒一个小辈的拜帖而已,我又不是谁想见就能见的,不会有什么麻烦,别瞎担心啊!” 谁担心了啊,他、他最多就是有点不好意思而已。毕竟吃人家的住人家的,若是还要人家帮着解决自己的“桃花债”什么的,他这心里也过意不去啊……哪里会是什么担心! 徐睿琅心虚的偷瞥了一眼正在大快朵颐的夜邢,却在一不小心撞上对方同样好奇看过来的视线后,他又立马移开了目光,手里还不自觉的又往嘴里丢了一块糕点,嚼嚼嚼嚼—— 嗯,没错,他才没担心呢! 作者有话要说:  清明传统扫墓,大家注意安全哈,注意防火神马的,以及不要把垃圾留在山上啊~挥挥袖不留一片云彩(* ̄︶ ̄) ☆、终聚首 一晃,两天时间眨眼即过。 静静在房中等了两天的徐睿琅,在收到自己之前布下的暗号被触动的信号后,立马匆匆的出了房门。 途中,被迎面遇上的管家拦下,着急之下他也来不及细听对方皱眉欲言的话语,敷衍着应付过去后,他仓促的留下了一句“有事再谈,我先出门一趟”,就错身大步往大门外疾走而去,远远看去,竟是连片刻都等不得了。 而被抛在身后的老管家见实在叫不住人后也只能无奈的叹了口气,把还未说出口的消息重新咽回了肚子——顾家少爷亲自上门“拜访”来了,若是仍旧不想见的话最好还是先别露面的好啊…… 算了算了,应该不至于这么巧吧,大门和前厅还是有一段距离的,不至于刚好就碰上了才是。 老管家在后面默默叹息,徐睿琅这边已经等不及的跑出了门。 说是巧也是不巧,徐睿琅确实没和上门拜访的顾彦华迎面碰上,但他匆匆出门的背影却被顾家人瞅了个正着。而本就醉翁之意不在酒的顾彦华,见状自然是选择跟随而去,独留下同样是被拉来当挡箭牌的顾家管家苦了脸,不得不打起精神应对随后而来的夜府老管家的疑问。 “冷酷无情”的抛下自家管家去追随“恩公”身影的顾彦华,在疾步走出夜府大门后,眼前却突然失去了对方的踪迹。 看看川流不息的热闹街道,再一次错过和对方碰面机会的顾彦华脸色终于沉了下来了:“去,找找人在哪里,半个时辰内我要知道结果。” “是!” 身后不起眼的奴仆低声领命而去,一身纯白丝袍外罩着一层青色纱衣的顾彦华负手而立,再是如何喜欢和执着,此时他对自己这段时间的追求都产生了一丝丝的怀疑和不满。 这样明显的拒绝,他真的还要继续执着下去吗?就凭那一次的惊艳和感激,他一定要在这一颗树上吊死吗…… 这边顾彦华在怀疑自身,另一边无知无觉的徐睿琅却已经赶到了约定的地点。 “谁!” “顾钰!沐阳!” 不约而同响起的声音重合在了一块,一个肃杀,一个却是惊喜。 在看到熟悉的两个身影完好无缺的出现在自己眼前后,徐睿琅一个箭步冲了上去,然后抬起手……就是一顿的好揍! “这么长时间你们都跑哪去了?!消失不见很好玩是不是?!胆子肥了啊,连我都敢放鸽子了,不揍一顿难解我心头之恨啊……” 嘴里叫嚣得狠,徐睿琅手里却只用了一半的力气,看似狠厉的鞭子抽到顾钰和祁沐阳身上的时候更是连一条鞭痕都没留下,放水放的简直不要太明显。 顾钰在卸下一开始的警惕后也心甘情愿的接受了这一顿“好揍”,连同一旁收剑入鞘的祁沐阳,两人默不作声的就接下了随后而来的“鞭打”。 这次是他们失了轻重。本以为只需要一两天就能解决的事情,结果却足足耗了小半个月,使得他们不得不延迟到了现在才赶到遗忘之都…… 这顿揍,是他们该受的! 抽了十几二十下后,徐睿琅心里那股气也算是发泄的差不多了。 看着难得老实挨打的俩兄弟,徐睿琅揉了揉有些酸疼的手腕,收起鞭子,转而蹙眉正经问道:“说说吧,到底是发生了什么事,弄得比约定的时间晚了这么多才到?” “呃,这事实际上是这样的……” 抬眼小心地偷瞥了一眼对方的脸色,刚挨了一顿打的顾钰这会还是老老实实的,即使是觉着对方心情貌似好了点,眼下这会儿他也不敢随便插科打诨,很快的,他就条理清楚的把这段时间发生的事说了个清楚。 Balabala说完后,顾钰再一次的垂下了头,老实巴交+委屈巴巴的继续等着被“审判”。 “行了,别做出一副小媳妇的样子了,把头抬起来!站好!” 看不下去两人故作的扭捏和委屈,徐睿琅皱眉低斥了一声后又道:“你们是说你们前几天是顺路去了某个不起眼的、人烟稀少的、但能量比较充裕的地方修炼了一段时间?然后一不小心就进阶了,再一不小心就拖晚了几天?” “没错没错,大致就是这么个情况。” 顾钰点头如捣蒜,那副无辜老实的模样却让徐睿琅忍不住的手心又痒了起来。 “那你不如和我说说,这样一个‘好地方’到底在哪?你们又是怎么发现的?不如有时间的话带我去一趟呗,嗯?” 皮笑肉不笑的“温言软语”让定力不足的祁沐阳不自觉的打了个寒战,而也是他那么一动,徐睿琅的注意力马上就转移到了他的身上,藏不住的“关切”再次表露:“阿阳啊,你来说说呗,听说你不小心又进阶了一次,都是武者七阶的人了,说说六阶和七阶的区别是什么啊。” “呃……” “阿钰,要不你先起个头?异能二阶到五阶的飞跃啊,那可是质的飞跃!你不准备和我分享一下经验吗?” “那个,是三阶到五阶,我之前解完毒没多久就恢复三阶了……” 顾钰极为小声的纠正着,然后在下一秒,他就惊恐的亲眼近距离的目睹了什么叫做“一秒变脸”的绝技! “臭小子你还有脸给我说?!你现在给我老实交代,你们前段时间究竟是去哪里了?!!!” 刚刚收起的鞭子再次出现在徐睿琅的手上,高高扬起的手腕却是在止不住的轻颤——这纯粹是被气的! 而看到徐睿琅似乎是真的气狠了以后,顾钰也不敢乱打岔了,飞快的吐出一个地名后,他瞬间把自己缩成了一团! 而在下一秒,尖利的破空声响起,可疼痛却没有“如约而至”。 “琅、琅哥?” 悄咪咪的把眼睛睁开了一线,顾钰余光瞥见身旁被抽出一条显眼白道的地面后,不由得打了个哆嗦。 这是真的气狠了啊,连力道都收不住了,怪不得这一下没打到他们俩身上,果然还是还有理智……呃? “睿琅,做什么发这么大的脾气呢,老远就听到你挥鞭子的声音了,有人冒犯你了吗,要不要我出手替你教训一顿?” 温雅的声音由远及近,话音刚落,顾彦华的身影就出现在了这边三人的视线中,端的是一派翩翩公子的模样。 “不必了,谢谢顾少爷的好意,舍弟顽劣,还是不劳您费心了。” 徐睿琅脸色虽然还是有些难看,但刚刚那瞬间爆发的怒气还是被强行压抑了下来,起码从表面上看去,他的情绪还是控制得还是不错的。 “啊,原来这两位是你的弟弟们啊,失礼失礼,刚才不知道二位的身份,言语有些得罪了,我在这里先给你们陪个不是。” 恰到好处的诧异,随后又转化为深深的歉意。 看着对方熟悉的做派和应对方式,顾钰和祁沐阳两人对视一眼后,纷纷觉得有种说不出的怪异。 这人,怎么这么奇怪呢? “顾少爷,今天我这边有事,实在是招待不了您了。不如我们约个时间,下次再见吧。” 看着烦恼之一又出现在自己眼前,徐睿琅这会本就不太愉悦的心情如同雪上加霜,瞬间又down了好几个点。心里琢磨着再这么拖下去也是有害无益,他索性也不再避着人,干干脆脆的和人约了个时间后,打算之后一次性解决。 而顾彦华似乎也像是想清楚了什么似的,大方的点头应下后,还甚有绅士风度的表示有事要先行一步,然后毫不拖拉的径直转身离去。 看着恍若换了个人似的顾家少爷徐步离开,徐睿琅怔楞了一瞬后暂时还是把这件事放到了脑后,集中精力预备优先处理手头上的这件“极为棘手的事情”。 “过来!” 磨磨蹭蹭的走上前,顾钰和祁沐阳两人已经收敛了刚刚看好戏的模样,老实巴交的举起了双手,任由徐睿琅不断上下打量着。 “琅哥,我们没受伤,都好好的。不行你看,我还能打套拳呢!” 一把按下顾钰蠢蠢欲动的手,徐睿琅没好气的白了他们一眼后,想想还是气不过,抬手又是狠抽了几下:“刚刚我还没来得及说呢,魔音谷是能随便去的吗?!你们俩还要不要命了?!” 深觉自己是又当爹又当妈的,徐睿琅简直是操碎了一颗心,生怕这两个没轻没重的浑小子在这里折了个一点半点的,他回去以后不好和家里交代不说,几家人本来就全都沾亲带故的,要是随便哪一个真出了点事,他干脆可以直接舍身谢罪了!都不用想着回去的事! “琅哥,我们心里都有数,真危险我们也不敢随便进去的。” 徐睿琅没想到抱头假哭的顾钰还没出声,第一个说话的却是闷葫芦似的祁沐阳,而且一开口就是极为正经的辩解。 “那你先给我说说,你们的‘有数’是哪来的,能保证自己安全吗?” 徐睿琅对待祁沐阳倒没有像对顾钰那样直接动手,究其原因还是这个年纪最小的弟弟一向比较稳重,一般不会轻易打包票,说出来的话几乎都是深思熟虑过的,不像某个嬉皮笑脸的家伙,一开口几乎没一句是真的…… 想及此,徐睿琅又瞪了一眼佯作委屈状的顾钰,再转过头面对祁沐阳的时候他也认真道:“我不是想要限制你们的人身自由,但在这里我们本就是外来客,不熟悉的东西太多,所以我希望你们也别轻易去尝试未知的事情,那样太危险,危及性命也不值得。” 被无缘无故瞪了一眼的顾钰这会是真委屈了——没道理他什么也没做就被又打又瞪的,结果阿阳一开口就得到了不一样的待遇,这不公平! “琅哥,我和阿阳这次去魔音谷确实是想要快速提升实力,但为了提升实力而危及性命这种事我们也不会做的,我俩又不傻。” 虽然嘀嘀咕咕的抱怨着不公平待遇什么的,但在徐睿琅看过来的时候,顾钰还是很快的就恢复了正经模样,老实的交代了他们的“依仗”。 “我们之前有获得过一小片关于魔音谷地形的残图,刚好是在魔音谷外围,周围也不是什么险地,我和阿阳之前就有计划要去那边一探的,这次恰好又顺路,所以我们就去了一趟。” “魔音谷地形的残图?” “嗯,就是这个。” 诧异的接过递来的泛黄碎片,徐睿琅仔细研究了好一会儿后才把残片递了回去,与此同时,脸上也是显而易见的和缓了下来:“不错,周围确实没什么险地,相对而言还算安全。” “是吧,真危险了我也不敢就和阿阳两个人去啊,肯定要叫上你一起探险的嘛……” “但是!” 瞪了一眼又嘚瑟起来的顾钰,徐睿琅一个反转,立马加重了语气:“这次就算了,但绝对没有下一次!魔音谷不是一个简单的修炼之地,它的凶险程度至今排行前三,从来没有人能保证自己可以在魔音谷中安全出入,就连异能者排行榜前十的人也有因为不小心而陨落在谷内的!你们这次运气不错,提升了实力还全须全尾的出来了……” 扫视了一圈脸色渐渐严肃起来的俩人,徐睿琅郑重告诫:“运气是件很难确定的事情,以后如果没有万全的把握,类似魔音谷的险地千万不要再随便出入了,如果有个万一……后悔都来不及!” “是!” “我记住了!” 从实力飞跃提升的巨大欣喜中清醒了过来,顾钰和祁沐阳终于后知后觉的意识到了这次实力提升计划的危险程度有多高,后怕的情绪逐渐蔓延了上来。 “琅哥……” “没事,过去了就没事了。不过你们这次实力提升的也确实够快,眨眼间阿阳都能跻身第一流的高手行列了,而阿钰也很不错,再努努力没准就能把现在那位号称是年青一代第一人的杨子给挤下去了……” 严肃讲明了事情的严重性后,徐睿琅见俩兄弟脸色发白又有些心疼起来,换了个话题试图转移他们的注意力。 “杨子?就他还是年青一代第一人啊,这简直就是玩笑了!” 顾钰和祁沐阳也知道徐睿琅转移话题的用意,顺从的换了个思路后,顾钰也想起了这么个人。 “嗯,怎么了吗?据说人家现在异能五阶顶峰,还是以暴烈出名的火系异能,作为年青一代第一人有什么问题吗?” 徐睿琅没料到顾钰俩人似乎还认识这个名叫“杨子”的,不由的有些好奇:“这个叫杨子的得罪过你们俩吗?看你们的样子,似乎有点不待见人家啊。” “应该说不上是得罪吧。他和我是同一个地方出来的,当时最后一轮积分赛的时候我输了,但后来阿阳上台的时候又把人打下去,从那以后这个杨子就对我们俩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的,觉得是我们合伙坑了他什么的,反正看着就让人讨厌。” 顾钰一面回忆着一面下意识的就跟随着徐睿琅的脚步往外走去:“对了,遗忘之都的竞技赛我们都没参加,那不是就要让这小子拔得头筹了?那样也太便宜他了吧,明明阿阳能稳赢他的!” “别想这些了,反正我们迟早都要回去,要这些虚名也没用,不如趁早消失在众人眼中,也省的到时候惹出不必要的麻烦。” 祁沐阳倒是看得清楚,条理清晰的一分析,顾钰的不忿就被他安抚了下来。 “也是,真是白白便宜他了,弄了个什么第一人的,估计有好一阵可以得意的了……” “诶对了,阿琅,你不是在那个夜魔还是夜鬼手下的吗?你偷跑出来了?” 再一次后知后觉反应过来的顾钰侧首看去,嘴里叽里呱啦的说着,脸上疑惑雀跃交杂的表情更是掩都掩不住:“那我们现在直接开始下一步计划?还是先去暗杀那些人门主什么的吗?或者说直接玩把大的,来一个直捣黄龙?” “唔,直捣黄龙不错,又高效又便捷,就是它了吧。” “好啊,我也觉得这个好!那我们先去哪家?我算算啊,目前知道的能够下手的目标好像也没几个……” “不用算啦,我已经想好了,别的人都太弱,要挑战我们就挑战一个大的!”徐睿琅走了许久后终于停下了脚步,站定后微微一笑,继而他伸手一指,笑容含蓄又淡定,“我觉得就他了,你们觉得怎么样?” 嗯?这么快就决定了吗,又是哪个倒霉蛋被盯上了啊? 跟着一同止住了脚步,顾钰和祁沐阳两人在听完徐睿琅的“宣言”后,下意识的就顺着对方手指的方向愣愣看了过去。 “夜府”?夜府是哪家啊,他们手里名单上好像没有…… 啊! 牌匾上硕大的“夜府”两字映入眼球,而在经过复杂的脑神经的传递下,顾钰和祁沐阳两人停顿了好几秒后,才将将把夜府和某个不久前还见过的夜姓强者给联系了起来—— 之后,瞬间惊悚! 不是,您真的确定了吗?一来就玩这么大,真的真的不需要再冷静考虑考虑了嘛?! 作者有话要说:  明天周日要赶回去继续上课啦,所以有可能会来不及更新,先提前说一声哈——如果明天晚上8点前还没更新的话就是没更了,暂且可能要请一天的假。 不过作者君会尽量在今天再码出一章,或许明天又是存稿箱君和大家见面了哈~ ☆、惊喜和误会 “吱呀——” “进来吧,这间卧室还挺大,容我们三个人睡足够了。” 推开门又合上,往里走去顺手再挽起一边的纱帘,直到领着顾钰和祁沐阳两人一同进了卧室后,徐睿琅才拍拍凳子,示意两人坐下说话。 看着神色还有些恍惚的俩兄弟,徐睿琅笑了笑:“怎么,还没回过神来?要不要我带你们去一趟‘黄龙的巢穴’,让你们亲眼看看再说别的?” 黄龙巢穴? 顾钰艰难的转动了下脑子,在将“黄龙巢穴”与某位夜姓强者画上等号后,他瞬间反应了过来。 “不不不、不用了!”我一点也不想去那个见鬼的巢穴! “阿琅,你确定这里安全吗?那个夜……真的可信吗?”祁沐阳欲言又止,隐晦的说出了自己的担忧。 “如果不安全的话,在我们刚刚踏入大门的时候就该被抓起来了,现在我们仨还能好好的呆在这里,起码证明短时间内还是安全的没错。” 徐睿琅也有些无奈。 他也不是非要把人都带到夜府,只不过在遗忘之都,没着没落的,他实在不放心就这么把顾钰和祁沐阳两人放到视线之外的地方。别的不说,若是之前那些心怀叵测的追杀者们再次找上门,即使是顾钰两人实力增强了不少,也免不了意外的发生。 而夜府不同,不提夜府的主人亲口应允了他们的安全,当然徐睿琅对这个应允暂时还持怀疑态度就是了,只说他在这间卧室外布下的东西,就能防范绝大多数的人了。而且再加上暂时还算是“友方”的夜府众人,他们仨仅仅是暂住一段时间的话还是可以的。 ——实际上,最主要的问题还是徐睿琅本人暂时还脱离不了夜府的“控制”,与此同时,某个必须在夜府才能获得的东西,也促使了徐睿琅不得不选择留在这个宛如“□□”的地方。 “……好吧,你觉得暂时安全就行。” 似乎被对方强盗般的理论给镇住了,顾钰和祁沐阳低头思索一番后甚至还诡异的觉得这话说得还挺有道理,于是点了点头,算是默认了现在的安排。 “好啦,暂时先别管这些了,现在我们最需要考虑的可不是这个。” 把人给忽悠住了后,徐睿琅晃了晃手指,吸引了在座两人的注意力后又道:“对于我们后续的计划,你们有什么建议吗?亲爱的“直捣黄龙”先生?” “我还有什么建议啊,论出气的话,之前教训的那些人也算是出过气了,只不过一直没亲眼见到背后的那个人,我还是有点不甘心而已。” 叹了口气,顾钰收敛了玩闹的心态,认真道:“我之前想过这事儿了,幕后那个人的身份我也大致猜到了一点,可说实在的,那人我们得罪不起,要不然,我们现在就……撤?” “回家吗?”徐睿琅闻言挑了挑眉,倒是没料到一向眦睚必报的“顾小六”还有息事宁人的时候,“不报仇了?这么干脆走人?” “我也不想这么怂啊!可谁让我们现在玩不过人家呢……这里可不是我们的主场。”顾钰颇为郁闷的杵着下巴,闷闷不乐的抱怨着,“换成我们原来那个世界我都能放手玩一票大的,再不济阴都能阴死他们,但在这里……诶,还是胜算太小,不划算!” “是不划算。” 祁沐阳在一旁听了许久也开口了。 他想的倒不是什么报不报仇的事情,事实上他们这段时间也没闲着,该报复的也报复过了,剩下那些不是势力太大不好出手的,就是罪不至死懒得去理的,总之都不是些他们现在可以动手的人。 不过—— “据说还有小半个月的时间就能见到那位了,不如我们再等等走?君子报仇十年不晚,远远看上一眼,把人记住了,以后才好找机会‘回报一二’啊。” 特意重读了“回报”二字,祁沐阳看着神情有些心动的顾钰,又补充道:“有一就有二,谁能说得准我们以后还会不会有机会来这里呢?” “……” 顾钰沉默了。他承认,他确实不甘心就这么放弃走人。从小到大他吃的亏不少,但每一次他都能想办法狠狠打脸回去,再不济让自己不窝火的方法也多的是。可这次,这亏吃的差点就没命了,他心里又怎么能像嘴上说的那样轻易就释怀了呢?! ——连个幕后人影都没见到,这波亏大发了! “那我们看一眼?”看一眼就走,起码得见见那个传言中的人长啥样吧。 “不止要看一眼,走之前还得送个礼。” 一旁徐睿琅听了一会对坐两人的话后,先是点了点头,继而却又摇了摇头:“虽然说远道而来者是客,但作为客人,临走前给主人送上一份惊喜来感谢这段日子的‘照顾’什么的也是我们的一份心意,你们觉得呢?” 惊喜?! 眼看着青年又露出了那种含蓄而又蔫坏的笑容,顾钰和祁沐阳精神一振,顿时竖起耳朵附耳过去。 这个表情他们熟啊!一定是有人要倒霉了! 在两人期待的目光下,徐睿琅俯首过去如此这般如此那般的悄声说了一番后,再抬身,他笑盈盈的做了总结:“礼轻情意重嘛,烟花什么的我们能力有限暂时做不了,其余的倒还是可以想些办法动一动的。” 呃,这事要是做成了何止是动一动的问题,简直是要在都城里面来一个人工版的地龙翻身啊!这还算是“礼轻”?! “可惜我们中没有一个是会土系异能的,不然场面应该更好看点才对。” 意犹未尽的啧了两声,徐睿琅大致说完了计划后还是决定有点美中不足——若是场面能再盛大点就更好了。 “……呃,我觉得这场面应该是足够了的,不用再锦上添花什么了,对吧,阿阳?” 不着痕迹的拿手肘碰碰祁沐阳,而在接到信号后祁沐阳也立马从震惊中清醒了过来,附和道:“我觉得也差不多了,再盛大点我们就不太好脱身了,现在这程度刚刚好、刚刚好……” “说的也是,还是低调为上的好,不要惹太大的麻烦。” 徐睿琅摸着下巴琢磨了一会后还是认同了俩人的想法,勉强的点了点头,还没等顾钰俩人松口气,他转而却又兴致勃勃的提出若干“不起眼的小建议”—— 放点小火(这个可以不用异能直接放)、刮点小风(风助火势嘛)、丢个照明弹(礼花没有,照明弹也是可以拿来充数的)、重建一下竞技场(这个工程略大,需要考虑考虑)…… 听着上述“奇思妙想”,顾钰和祁沐阳脸色一会青一会红的,对视一眼后全都心有戚戚然——这个“改造”听着有点猛啊,这段时间到底是那个不长眼的又不小心得罪了他们这尊大佛了?这架势已然是想给人留下一个印象深刻到“难以忘怀”的回忆啊! 只不过……他们也很喜欢就是了! 涨红了一张脸——完全是兴奋的——顾钰俩人很快就一起加入了这场“送惊喜”计划之中。 讨论激烈的进行着,一直等到了天黑,房内被人轻轻敲响,房间内仨人这才意犹未尽的住了嘴,暂时将这讨论告一段落。 “那大概先这样?前期的工作可能要你们上手了,我这边还有事,暂时挤不出时间来帮忙。” 大大伸了个懒腰,徐睿琅闲适的往后一靠,懒洋洋的模样让他这句“有事”的话看起来可信度就不高。 “哦~有事啊……心上人见面可是大事,当然不能耽误了。就是不知道什么时候我们也能见见‘大嫂’呢?” 揶揄的挤了挤眼睛,谈完“正事”后,顾钰往前挪了挪位置,开始调侃了:“大嫂长得不错啊,像个公子哥,你们现在是不是……嗯,引见引见不?” “哈?” 不明所以然的坐直了身子,徐睿琅疑惑的眼神迎上了两道略有些暧昧的目光,迟钝的想了好一会儿后,才堪堪明白过来,哭笑不得。 “你们想什么呢,那天那位顾少爷就是个朋友,哪里是什么心上人来的?” “朋友?不像吧,人家看你的眼神可是冒着强烈的‘爱的火花’啊,这是一个朋友会有的样子?”顾钰笑得暧昧,兴致上来了甚至直接起身坐到了徐睿琅的身边,把手往人肩上一搭,就开始传授“经验”了,“我说,好不容易遇上一个心动的你就从了吧,再这么叽叽歪歪的小心人家直接就受不了不要你了,我和你说,谈恋爱就是要快!快速确定关系,然后再快速的把人……” “等等,我很叽歪吗?嗯……看起来不够干脆?” 徐睿琅迟疑了,他觉得他还挺干脆的啊,该表白就表白了,能亲亲摸摸占便宜什么的也都占了,应该不至于叽歪吧?虽然说他好像确实还没和人确定关系……可这个就算是他想快也快不了啊,不能算是他的锅! “当然!这个你得听我的,我有经验(虽然都失败了),相信我不会错的!” 顾钰信誓旦旦的一拍胸口,就开始给人“出谋划策”了。而平素不太理会这个的徐睿琅这次居然也难得的耐下心来从头听到了尾,最后若有所思的模样显然是吸收到了什么不得了的东西。 “……所以说,你一定要体贴!要浪漫!即使对象是个男的,那也要让人家觉得你是在重视他,不是在逗他玩。浪漫又不一定非要女孩子才喜欢,男人一样有这方面的需求的,你说对吧,阿阳?” 顾钰一边总结,一边还扭头问旁边一直沉默听着的祁沐阳,得到对方几不可闻的点头后,他又转头继续滔滔不绝:“反正总而言之,恋爱这种事情不能拖得太久。你之前不还约了人家几天后谈谈吗?干脆择日不如撞日,就明天吧!早些解决了早些轻松,先下手为强,节外生枝可不好。” 几次试图解释都被打算的徐睿琅心不在焉的点点头:“哦……那个什么,晚饭应该放在门外了,你们自己去拿吧,我还不饿,一会再吃……” 看着青年神思不属的走进了内室,顾钰满意的点点头,颇有一种吾家有子初长成的心态。 四舍五入算算都要近三十岁的人了(?),居然还没谈过一场恋爱,甚至连个思慕的人都没有,这要不就是眼光太高,要不就是自身有缺陷。 然而,徐睿琅这条件,放在原来世界就是个钻石王老五,多少人心中的男神啊,顾钰可以拿祁沐阳后半辈子的桃花运来发誓(面瘫脸的鄙视),这自身缺陷那是绝对没有的,而眼光太高……估计是个正确答案。 “阿阳,你说那个顾少爷得长得有多好看才能让阿琅都沦陷了啊,这个看脸的世界,阿琅也不容易啊!” 想起自己之前给人介绍的众多男神女神们,顾钰就忍不住为他们鞠了一把辛酸泪——不是你们颜值不够高,实在是对方眼光着实太挑啊,换了个世界才找到看得上眼的人……这缘分简直了! “一般,不算特别好看。” 祁沐阳很耿直的表达了自己的看法,默了默后又道:“你确定没弄错?那个顾少爷真的是我们的‘大嫂’?” “应该吧,阿琅没否认啊……肯定是对的!”顾钰摸着下巴琢磨了一会后还是觉得自己没弄错,极为肯定的点了头,很是自信的样子。 ——显然他已经忘了刚刚高谈阔论时,徐睿琅多次欲言又止却又被打断的画面。 这么肯定你是认真的吗? 瞥了一眼信心满满的顾钰,祁沐阳不做声了。 想想之前徐睿琅说的关于“心上人”——强大、好看、神秘、好看、全能、好看——的形容,祁沐阳觉得,这和那个顾少爷的形象似乎并不相符,或者说,完全就不是同一个人。 或许,这事不是那么容易能解决的了,嗯,如果是顾钰非要掺和的话…… 作者有话要说:  昨天果然被堵在路上更不了文,幸好提前请假啦~还有一回来就是各种事,昨天那一章看情况再补哈,最近可能没时间了,等周末再看吧( ? ?ω?? )? ☆、阴差阳错的流言 不知道是怎么想的,徐睿琅真的在第二天就约见了顾彦华。把两个不省心的小混蛋安置好了以后,他一个人来到了约好的地方,随表挑了个位置坐下,然后给自己倒了杯茶。 “恩公。” 一杯茶水未尽,对面就已经坐下了一个人。 抬眼看去,一身天青色锦袍的顾彦华端坐于前,笑盈盈的模样看不出有一丝的不妥。 “顾少爷。” 不着痕迹的皱了眉又松开,徐睿琅轻一颔首后,又倒了一杯茶,推了过去。 “上次偶遇您和您俩位弟弟却没来得及互相认识着实有些可惜,不知道这次有没有机会好好认识一下,就当是交给朋友了。” 顾彦华优雅的抿了一口茶水,轻轻放下后,他继续道:“多个朋友多条路么,以后有什么事还能守望相助,您觉得呢?” 看着对面进退有度、优雅从容的男人,徐睿琅却总觉得对方身上有一丝说不出的怪异,让他心生不安的同时,也忍不住暗暗蹙了眉。 这看起来似乎是人家想通了不准备纠缠了啊,可为什么他总觉得怪怪的呢……他自己应该不至于是传说中那些虚荣心强到要有个备胎的人渣吧?那样也太败人品了。 “恩公?” “以后会有机会的。” 被唤回了注意力,徐睿琅迎上对面略有些疑惑的目光,又一次重复道:“有机会的话,会有认识的时候的。” “那就好。” 顾彦华愣了愣,不太明白对方为什么会这么郑重其事的重复两遍“有机会”。不过这也没对他造成多大困扰,顿了顿后,他又继续道:“恩公,不知道这次您约我过来是有什么事?是……” “是这样的,我打算回家了,所以想在临走前和你告个别。”接过话茬,徐睿琅不动声色的换了说法,“当初承诺过要请你吃一顿饭,所以为了兑现承诺,我就约你过来了。” “这样啊,我还以为……”顾彦华暗暗舒了口气,脸上的笑容更真挚了些,“不知道恩公家在哪里,日后我也好拜访……” “这个可能有些困难,我家……不太方便让人进出。”徐睿琅婉拒了对方的请求,“对了,说起来上次我们也是在这里碰到的,既是相遇又是离别,在这个地方道别也算是圆满了。” “嗯、啊,是啊,难得有缘分,是挺圆满的……”顾彦华一时似乎没反应过来,也似乎是徐睿琅婉拒他上门拜访给他的打击过大,他这会神情有些恍惚了起来,话也开始说不太清楚了。 圆满个鬼啊! 不客气的暗暗翻了个白眼,徐睿琅眼神一厉,扬手甩了包粉末状物体后,立马干脆起身,“蹬蹬蹬——”的飞快的倒退了四五步,才堪堪停住了脚。 “你究竟是谁?!” 没有防备被粉末撒了个正着的“顾彦华”忍不住的呛咳了好几声,在听到徐睿琅的厉声喝问后也没缓过气来,捂住胸口咳得仿佛要断了气。 “咳咳咳咳……” “……” “咳!咳咳咳……” “……” “咳……” “你还有完没完了?!不就是一包孜然粉么,至于咳这么长时间吗?!” 不耐烦的抿了抿唇,徐睿琅头疼的看着咳个不停的“顾彦华”,心中无言以对。 他是看出来眼前这个“顾彦华”可能不太对劲,但在没摸清楚状况的前提下他也不好直接下杀手,于是一个顺手,索性就把刚刚买的调料包撒了过去,打算出其不意一下,拉开距离再说。 可他是真的没想到对方这么“不经打”,只是一包孜然粉而已,居然就能咳到现在?!看看这架势,听听这声音,感觉再咳下去肺都要咳出来了,看着就好像他欺负了人似的…… 看着咳嗽的脸都红了的“顾彦华”,徐睿琅在原地磨蹭了一下,最终还是缓缓提步走了过去。 咳个不停的“顾彦华”余光瞥见对方离自己越来越近,眼中不由闪过一丝欣喜,心理也开始默默盘算了起来——只要和人握个手,他这次的任务就算是完成了,一会只要佯作无力让人拉他一把…… 眼瞅着对方离他越来越近,“顾彦华”心中喜悦的同时,也开始组织一会要说的话。 是说“谢谢恩公”好呢,还是佯作失力跌倒在对方怀里,然后顺水推舟和人亲密一点比较好?这会顾家少爷一般会选择怎么做呢…… 然而,等了许久,“顾彦华”却迟迟没有等到那双扶他起来的手。 忍不住的偷偷睁开了眼,正当他准备四处打量的时候,他却听到“吱呀——”一声,身后的房门突然开了,而随后,一道淡漠的声音也从身后响了起来。 “看在顾彦华的面子上,我放了你这一次。只不过也麻烦你回去和顾家人说一声,我和顾家之间的那点事早就两清了,以后请别再来打扰我。” “——无论是谁。” 咔嚓一声关上门,听到脚步声徐徐远去的“顾彦华”良久后才直起了腰。 只见他此时鬓角处冷汗津津,内里的衣裳更是早已被汗水打湿,未关紧的木窗漏进来一缕微风,吹得他在暖和的室内也忍不住的打了个寒战。 直起腰后,“顾彦华”下意识的看向自己的脚踝位置。之前那些紧紧束缚着他的玩意儿早已不见了踪影,而等他褪下鞋袜后,脚踝上的那一圈刺目的红痕却让他忍不住的眉头一跳! “木魔……” 留下一个底细不明的人径直出了门后,徐睿琅不急不缓的就往夜府走去,心里既是轻松又是烦恼。 这次的事八成又是顾家当家人做出的安排,或许是为了试探,也或许是为了断了顾彦华的念想,亦或许有什么其他的想法。不过无论是出于什么目的,既然今天是冒名顶替的“顾彦华”坐在了他的前面,那估计以后他都不会遇上真的那位顾家少爷了。 ——冒名顶替没那么容易,没有得到本人的允许或默认,怎么可能装的那么像。 算是解决了一朵“桃花”——虽然不清楚对方是怎么自己想通的,但徐睿琅也管不到那个,结果是他想要的就足够了——之后要做的也就只是准备“惊喜”就成了,而在那之前,他是不是得先和某人谈谈?不然等他回去了,可能就没机会再和人遇上了…… 一边琢磨着,徐睿琅一边也将将走到了夜府门口,抬脚准备进门…… 不对! 背后汗毛直立,说不出的不安让徐睿琅瞬间回过了神,散漫的眼神飞快的聚了焦,直直的盯向了不安的来源处。 “回来了,玩的愉快吗?” 懒洋洋靠在门边上的夜邢双手抱胸,意味不明的目光上下打量了一番懵然状态的徐睿琅,嗤笑了一声又道:“怎么,说不出话了?还是说,高兴得连话也说不出来了?” “……哈?” 和明显不悦的夜邢对视着,一头雾水的徐睿琅持续懵逼,完全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居然能劳动夜邢大驾,亲自跑到门口“堵”他来了——有什么事不能把他叫过去说吗,至于大白天的守在门口等人? 目光沉沉的看了青年好一会儿,夜邢良久后才转身移开了视线:“跟我来。” “哦。” 不明所以然的徐睿琅应了一声后,抬腿就老老实实的跟在夜邢的后面往府内走去。途中,经过若干处位置,迎面遇上若干个神情古怪的府内中人,甚至等到了夜邢房间门口,他还看到了站在房门口,状似鹌鹑模样的顾钰和祁沐阳俩人! “阿钰?阿阳?”你们俩个怎么会在这? “一起进来吧。” 看着苦着脸的俩兄弟乖乖的应了是,从头到尾都呈茫然状的徐睿琅愈发的不解了——这到底是怎么了? 最后一个进门,徐睿琅在夜邢的示意下关上门后,再看着乖巧的不似平常模样的顾钰俩人,不由走到俩人身边站定,小声问道:“到底是怎么回事?你们……”不会犯事了吧? “琅哥救命,十万火急啊!一会可千万记得给兄弟我说说好话啊,兄弟这次真不是故意的……” 顾钰压低了声音,声音中满满的都是欲哭无泪。 “果然,又是你犯事了。”徐睿琅无奈扶额,“说好话容易,你先给我说说你到底做了什么,闹得太大我说好话也没用啊。” “不,这次肯定有用!只要你表个态,说声……” “咳咳!” 顾钰的小声嘀咕被打断,立马又恢复成了一副鹌鹑模样。而又听到咳嗽声的徐睿琅见状不由有些无语——今天他是和咳嗽杠上了是吧,怎么哪里都有咳嗽的? 想虽这么想,不过徐睿琅这会可没胆子调侃这个:“夜大人,不知道是发生了什么事,是我这两个弟弟不小心冒犯您了吗?如果是,我代他俩道歉,是我……” “不是这个,只是一些流言需要澄清一下而已。” 诶? 感觉到了一丝不对劲,徐睿琅抬眼看去,发现原本还一副高深莫测的夜邢此时略有些尴尬的摸了摸鼻子,见他抬头看过来后还故作威严的咳嗽了一声,努力想装作若无其事的模样,只可惜到最后还是失败了。 这副样子,不妙啊…… “那个,请问是什么流言?和我有关吗?” 预感到不妙的徐睿琅回想起刚刚遇上的那些人眼中的目光愈发觉得不对了。 如果他没记错的话,那种类似于看负心汉谴责目光似乎就是对着他的?还有一开始在门口说的那些没头没尾的话,似乎和抓到出轨的对象说的也没什么区别?还有最初的那些古怪的眼神…… “这件事说来话长……不过我会处理好的,你一会出去的时候做个样子,表现得生气一点就好了,其余的我来解决。” 夜邢言语闪烁、避而不答的模样让徐睿琅愈发生疑。 狐疑的看了一眼强做无事状的夜邢,再看一眼讨好微笑的顾钰,徐睿琅来回看了几眼后,最终却把视线定在了默不作声的祁沐阳身上:“阿阳?” “今天阿钰和管家说你出去和人约会所以不回来吃午饭了,管家很惊讶,说你和他们大人已经是情侣了,怎么可能又和别人出去约会。然后阿钰觉得不可能,说夜大人年纪太大,当你爸爸都可以了,怎么可能会和你成为情侣,管家就不高兴了,说年纪不是问题,关键是这件事情夜府的人都知道了,让我们不信的话随便找个人问问,阿钰就随便拉了一个人……” 祁沐阳很干脆,不需要徐睿琅再怎么追问,就把今天上午发生的事一五一十的全都说了出来。 听着毫无起伏的声音说完了整件事情,徐睿琅手扶额头,只觉得这会自己太阳穴突突的跳个不停,满脑子都充斥着极为荒谬的感觉。 他和夜邢是情侣?!怎么可能,这究竟是哪里来的谣言?!他明明就是……! “胡说八道!” 憋不住火,徐睿琅撒气似的狠狠就是一巴掌拍向了身前的楠木桌子! “嘭!” 沉重的闷响声响起,而没等被吓了一跳的其余俩人反应过来,却又听见“咔嚓”一声轻响,材质还算坚硬的楠木桌子不知不觉裂开了一条缝,很快的,细缝从桌子一头蔓延到了另一头,未几,“砰、砰”两声后,裂成两半的四角木桌轰然倒地,彻彻底底的报废了。 顾钰见状傻了眼,半张着嘴作目瞪口呆状。而一旁的祁沐阳回神还比较快,轻轻在背后揪了他一把后,立马把人从呆滞中唤回了神。 “嗷——呃!” 将半截痛呼生生咽了回去,顾钰迎上徐睿琅凉凉看过来的目光,一边陪笑,一边尽量不着痕迹的揉着背后那块软肉,等人重新把头转回去后,才半垂下头,暗地里龇牙咧嘴的发泄不可说的痛苦。 “嘶,阿阳你也太用力了,就不能轻点揪嘛,疼死我了!” “还管这些做什么,还不快认错,不然一会还有你疼的!” “对对对,认错第一位,我先认错……可这次我该说什么啊,昨天那顿鞭子抽的还没缓过来呢,今天又要被抽一顿了,这事整的,可真是……” “还说呢!要不是你大嘴巴,至于闹成现在这样么,都说了你有可能猜错人了!” “千金难买早知道啊,早知道今天我就不出门了……” 对一旁俩人的窃窃私语视而不见,徐睿琅首先就将视线对准了尴尬沉默状的夜邢,淡淡开口:“夜大人,阿阳说的是真的吗?” 嗯,还有理智,知道问责之前还要先确认一下真实性,足够冷静。 一边不着边际的想着些有的没的,夜邢一边迟疑了一会后,还是诚实的点了头:“大致差不离。” “差不离是吧,那对于哪些是有差的呢,您可以详细和我说说吗?”看着对方张嘴欲言,徐睿琅又补充道,“长话可以短说,我不介意慢慢听的。” “……好吧。” 嘴巴一张一合数次,夜邢最后还是挫败的闭了嘴,搓了一把脸后,他说实话了。 “流言是之前回遗忘之都的路上开始流传的,版本挺多,情人什么的……只是其中一个版本。另外关于这次你要和顾家人约会的谣言,实际上从顾家人一直递上拜帖时就开始了,这次你弟弟说的话也只是催发剂而已,主要责任不在他(顾钰疯狂点头中)……还有……” 面无表情的听完夜邢的补充,又得到“一定会好好处理”的承诺一个的徐睿琅,动了动眉头,突然笑了:“你保证要好好处理?” “对。” 看着突然笑靥如花的青年,夜邢心头一动的同时,愈发的觉得愧疚和不安了。 这也是徐睿琅在这,如果换一个人三番两次质疑夜邢的承诺什么的,估计夜邢大手一挥直接就会把人送到他“该去的地方”。而换成徐睿琅…… 夜邢叹了口气,无奈的认命准备收拾之前图一时方便而留下的烂摊子——自己做的孽,迟早总要还的。 “处理什么呢,这一场好戏或许该让我妈来亲眼看看,看看她的儿子和兄弟如何亲自上场给她表演一段禁-忌之恋的,您觉得呢,我亲爱的……舅、舅!” 作者有话要说:  今天作者君这边一阵狂风暴雨哇,路上鞋子裤子什么的都湿了,心好痛! 可怜我刚洗好晒干的心爱的布鞋(╥╯^╰╥) ☆、离开夜府 舅舅?! 顾钰和祁沐阳张大了嘴,感觉自己仿佛出现了幻听。 徐家伯母他们认识啊,从来没听过人家有什么流落在外的兄弟的,更别说还是流落到另外一个世界的了,这简直不科学啊! “阿、阿琅,你是不是认错了?徐伯母不是独生女吗,娘家人里也没听说过有族人在外面没找到的啊,你……” “你怎么知道的?” 夜邢惊讶了一瞬后很快就恢复了平静,深深的看了一眼笑靥如花的俊美青年,他低低笑了一声,点头居然自问自答了:“也是,从小到大我就没什么能瞒过你母亲的,看来你也一样,不仅继承了小雾的长相,也继承了她的聪慧。” “我没那么聪明,能认出您也有您放任的原因。”徐睿琅假笑着谢过对方的夸奖,“再加上我从小到大都知道自己有个未曾蒙面的舅舅,您和我妈长得也不是没有相似之处,几下联想以后,我自然能猜出几分。” “你知道我的存在?” 夜邢饶有兴趣的挑眉,眉目间颇有几分惊喜的意味,仿佛对这个结果很是惊讶。 “当然知道。我妈从小告诫过,如果遇上一个和她长得像的,直接转身就跑就对了,千万别停留。”不客气的抬了抬下巴,徐睿琅残酷的打碎对方的幻想,“还有不要相信任何声称是我舅舅的人,因为她没有哥哥!” “……也是,这才像是她会做的。要断就干脆利落,一点余地都不留才对。”夜邢闻言恍惚了一瞬,出神的喃喃着,仿佛也没有受到太大的打击,反而一副理所当然的模样。 “当然要断的利落,不然要是被自己亲兄长给再卖一次,我妈还不一定能再跑出来呢!” 宛如开启了什么新模式,徐睿琅这会牙尖嘴利的就像头刺猬,逮着人家痛处就一个劲的戳,肆无忌惮的仿佛抛开了一切顾忌,竟是连半点情面都不讲了。 “再卖一次……她竟然连这个都和你说了……” 夜邢垂下眼帘,阖眼蹙眉的模样让这个强势的不行的男人看起来似乎有些脆弱,就像是快要承受不住打击般,仿佛再多说一句重话他就要破碎流泪了似的。 然而。徐睿琅可不管对方现在是不是脆弱,藏了近二十年的话一旦开启就再也停不下来了。 “当然要和我说了,不然百年之后还有谁会记得这件事呢?相依为命的亲兄妹,做哥哥的为了一时的荣耀把自己亲妹妹给卖了,这样的好事怎么能不流传千古呢?必须要让更多的人知道,才能让他们都效仿一二啊!” “……她还和你说了什么,就这些吗?” 闭着眼,夜邢仿佛自虐般,声线不稳的继续追问着。 “还有很多,为了告诫我离您远点,我妈差不多把所有的事都告诉我了。”徐睿琅笑得嘲讽,“不过她老人家估计也没有算到我有这么一天吧,不仅碰上了您,还要和您传个舅甥之间的绯闻什么的,哈,多好的故事啊,继卖亲妹妹之后还要对亲外甥也下手……” “那你当初怎么不跑呢?” 夜邢突兀的打断了徐睿琅的嘲讽,睁开眼静静问道:“你当初为什么不抓住机会一走了之呢?明明我给了你机会的。” “……” 沉默,突如其来的沉默席卷了整个房间,不仅是徐睿琅闻言沉默了,一旁的顾钰和祁沐阳俩人更是把自己的存在感降到了最低,呼吸都小心翼翼的,生怕打扰了两人之间的“对峙”。 准确的说,应该是徐睿琅对夜邢的“炮轰”。 “啊,那是因为还有另外一个人和我说过,要相信自己的眼睛,偏听偏信要不得,所以我选择试着和您相处一段时间,仔细看看再说。” 良久后,徐睿琅声音平静的回答了对方的问题,顺便送上了自己的“观察结果”:“事实上,我觉得您确实比我想象中的要好上很多,比起我妈口中那个‘不择手段的哥哥’,现在这个对我挺不错的舅舅形象更容易让我接受一点……” “那我!……” 夜邢眼睛一亮,迫不及待的就想再次表明自己的态度。 “不过那是之前。”毫不客气的打断对方“心意的剖析”,徐睿琅流畅的把话接了下去,“现在不一样了。无论您之前任由流言流传的动机是什么,现在我都觉得无法接受。或许,我妈说的是对的,您不是我们应该接触的人。” “等等!我那么做是有原因的!我……” “我也说了!” 用比对方更大声的话吼回去,徐睿琅斩钉截铁的下了结论:“无论什么理由我都不接受!” 徐睿琅难得的大吼大叫似乎吓到了夜邢,看着他怔忪的模样,徐睿琅收敛了脸色的怒气,转瞬间又是淡淡的模样:“后会无期吧,希望我们以后可以再也不见。” 放下最后一句道别,徐睿琅转身就走。 推开门,淡淡瞥了一眼同样被吓到了的顾钰和祁沐阳两人,徐睿琅冷淡道:“你们是要留下来还是跟我走?” “当然是跟你走!” 讷讷的应了一声,祁沐阳拽起顾钰就跟在徐睿琅身后一同踏出了门。 而出了门以后,看着围在主屋前边的一群茫然不解的夜府众人,徐睿琅同样只是淡淡瞥了一圈后,就径直离开了这片地方。 无人敢拦,也无人敢问。 眼睁睁的看着徐睿琅三人收拾了行李出了夜府,踌躇着不敢上前拦一步的夜府众人只觉得束手无策。 主屋的隔音效果太好,除了零星的几句话能传出来以外,其余的他们一句也没听见。只不过在听到居然有人指着他们大人鼻子骂还没受到任何惩罚的情况下,他们也就更加不敢动手去拦这个人了。 于是,当徐睿琅领着顾钰和祁沐阳两人沉默的出了夜府,然后七拐八拐的来到一座废弃的民宅时,不仅没人阻拦,后面连个盯梢的都不存在,很是顺利的就摆脱了夜府的控制。 沉默的进了这座废弃的民宅,躲入还算完好的里屋后,顾钰和祁沐阳顶着面沉似水的徐睿琅带来的压力,面面相觑却是相顾无言,完全不知道该怎么办不说,连话也不敢说出口,只能互相以眼神示意。 ——喂,你劝劝他啊,别把自己气着了,也别把气撒在我们身上啊。 ——你怎么不去劝?我嘴巴笨,万一说错了什么就不好了。 ——啧,那我现在不还是戴罪之身么,万一我说话了他想起我也是罪魁祸首之一,那我不是又要挨打了?不成,这事还是你来挑头的好! ——可我该说什么呢?我不知道啊! ——笨死了!只要不提刚刚那件事,随便找件事把话岔过去就好了,反正先把人哄高兴了再说啊! ——哦,那让我想想啊…… 顾钰和祁沐阳一来一往的用眼神交流着,很快就出了结果。 不过也亏得俩人从小一起长大,默契足够高,不然就这么一眨眼一撇嘴的示意有谁能看得懂啊,对旁观者完全就是道无解的题啊! “琅哥,那个,那个,你别生气……” 哼哧哼哧憋了半天,在顾钰期待的目光下,祁沐阳开口的第一句话就直接踩了雷了。 而看着顾钰绝望的目光,祁沐阳也知道自己肯定又说错话了,默默懊悔的同时,心中也有点忐忑。 他倒不是怕徐睿琅生气,反正即使再生气对方也从来没有为了泄愤打过他们的,只不过他怕自己笨嘴笨舌的又一次提起了对方的伤心事,会不会就让人更难过了啊,那样不是又做错事了? 然而事情的走向从来不是常人能预想得到的—— “噗——” “哈哈哈哈哈,对不住,让我先笑一会,哈哈哈哈哈,一会在和你们解释哈哈哈哈哈……” 徐睿琅笑出了声。 没错,就是笑出了声,还是哈哈大笑的那种。 眼看着前一秒还面沉似水的人下一秒就笑得脸都红了,一边捂嘴一边还笑得身子直颤,顾钰和祁沐阳就算是再傻也明白过来对方刚刚那一会实在演戏了。 TMD你演戏至于连我们都蒙吗?吓得我们战战兢兢的都不敢说话了好不好!你以为眼神交流很容易吗?眼睛都要比划抽了啊,嘴巴现在都是歪的!你还TM的还敢笑?!不怕我们合起伙来抽你啊! 好吧,人家是真不怕,你们也是真不敢下手抽。 看着笑得不能自己的徐睿琅,顾钰和祁沐阳两人虎视眈眈的瞪了好一会儿才收回了视线,揉揉眼睛又揉揉嘴巴,两人不得不自认倒霉。 还是功力不够深啊,没看出人家居然TMD在演戏,真是退步了退步了,眼力不够了啊。 闷笑了许久,徐睿琅一边尽力克制住不让自己笑的太大声以至于声音传出门外,一边又要勉力拍拍郁闷中的兄弟俩人,权做安慰。两头忙活的结果,就是他的注意力终于从刚刚夜邢哑口无言的那一幕脱离了开来,满腔的笑意终归还是平息了下来。 止住了笑意,徐睿琅搓了把脸,好容易把脸上的笑意揉散了以后才恢复了正经:“好了,时间不多,我们先离开这里再说。等到了安全的地方,我在和你们细细解释。” “诶?这里不够安全吗?夜府的人要杀上门来?” 顾钰不解。刚刚他还特意看了一眼啊,夜府的人完全没有追上来的意思,而且这会即使是想追上来,也不一定能找到他们了吧? “不是夜府的人,是其他的人马。” 废话不多说,简单的解释了一句后,徐睿琅就低头仔细摸索起了脏乱的地面。 一寸寸的摸索过去,徐睿琅神色专注的仿佛在面对什么极为重要的事情似的,直到碰到了一个凸起的铁环后,他才神色一喜,然后一个用力,扣着铁环就把地面上的那扇微不可察的铁门给一把拉了起来! “暗门?!” “地窖?!” 瞥过一脸“好神奇,这里居然真的有传说中的暗门/地窖”表情的俩·三岁·兄弟,徐睿琅无奈的摇摇头,招了招手,示意俩人快下去。 顺从的点点头,顾钰和祁沐阳虽然兴奋,但好在也不是真的三岁小孩,好奇的看了一眼后,也就顺着徐睿琅指出的石制台阶,一步步的走了下去。 等到俩人都进去后,徐睿琅在地面上又鼓捣了些东西,四处绑绑系系,忙活了好一阵子才满意的停了手。 大功告成。 徐睿琅结束了忙活后也顺着台阶走进了这个隐蔽的地窖。而在彻底下去和其他两人会和前,他不忘微微使了个巧劲,“哐——”的一声闷响后,大敞的地窖口又一次被合上,严丝合缝的仿佛这里从来没有出现过一个可以容人进入的入口似的。 而至于外面那些遮不住的痕迹,则是随着不久之后有人带队莽撞的闯入也被彻底的毁了个干干净净。 听着顶上不断传来的闷响声,徐睿琅心中估算着时间,对这意料之中的结果还算满意。 看来他那些陷阱也没白做,足够让这些不长记性的人好好吃些亏了。只是可惜了这座好不容易找到的民宅,就这么报废了…… 暗暗可惜了一会,徐睿琅一边感叹一边加快了步伐,疾步走了好一会儿后,他才终于追上了先走一步的顾钰和祁沐阳俩人。 “你们怎么停下了?快走吧,往前再走一段路才能出去呢。” 拍了拍因为听到声响而担心的停住脚步的俩人,徐睿琅轻松道:“好啦,虽然暂时应该不会有什么问题,但是以防万一,我们还是先出去再说的好,等到出去了,我再详细和你们细说。” 领着人快步往出口方向走去,虽然没亲自走过一遍这条地道,但徐睿琅却还是熟悉的仿佛是在自己家里般,七拐八拐的就带人顺利走了出去。 看着趴在一旁无聊的甩着尾巴的雷电,徐睿琅眼睛一亮,动作利索的就翻出了地道。 “到了!雷电!” 前一句是和顾钰俩人说的,而后一句自然是呼唤好久不见的自家灵宠了。 一把搂住扑上来挨挨蹭蹭的雷电,徐睿琅一边顺毛一边安慰道:“好啦好啦,我以后尽量不把你留在外面这么久了,这次不是意外么(质疑脸:这种意外有些多啊),以后肯定不会了……” “阿琅,我们现在在哪?接下来要怎么走?” 同样从地道中爬上来的顾钰和祁沐阳俩人也走了过来,顺手摸了一把雷电光滑的皮毛后,顾钰开口问道。 “再走走吧,我记得附近也有一些空置的宅子,随便找一家先住下,等送完‘惊喜’我们就立马离开这里。” 四下环顾了一圈,看着四周错落的民宅,徐睿琅随便指了个方向如此道。 拍拍乖巧站起来抖了抖毛的雷电,徐睿琅嘴角微微含笑,手下抚摸的动作温柔至极,而低垂的眼中却是寒芒闪烁—— 既然你们得寸进尺在先,那就不要怪他心狠手黑在后了!一切都是自找的! ☆、困惑 基于那些天四处闲逛的结果,徐睿琅对眼下这片区域还是挺熟悉的。这片位于有名的“玩乐区”背后的空置宅院,本就是一些大家族的产业,一年偶尔会有人来住几次,平时却都是空置的多。 要不怎么说人腐败呢,有人房子多得住不完,有人还可怜巴巴的风餐露宿、无处可住。不过也多亏了这些热衷于“腐败”的人,徐睿琅、顾钰以及祁沐阳三人这会才有地方能歇脚,不至于真的沦落街头,或躲在荒郊野外露宿几宿。 熟门熟路的摸进了一家空置的宅院,徐睿琅带人一边小心翼翼的避开留守的家仆护卫们,一边随便挑了间不起眼的偏僻屋子,房门飞快的一开一合后,仨人已然闪身入内。 “呼——这下应该差不多了。” 放下包袱,徐睿琅舒展了下身子,长舒口气叹道:“一会就算那些人能找到那个地道,出来以后估计也难找到我们了。这几天注意点不要让外面的人发现,等遗忘竞技场结束后我们再离开这里。” “成,不过你确定我们躲这里不会让人发现吗?” 同样在对面坐下,顾钰一边问一边拎起桌上的茶壶,晃了晃后发现是空的,然后又放下,托着下巴发愁道:“住这倒是没问题,反正随便找个能修炼的地方就好了,可这吃的喝的……要怎么办?自己动手吗?” “只要别被宅子里留守的人发现了,应该是不会有问题了。”徐睿琅之前都已经考虑过这些问题,“至于吃的喝的,只要胆子大,这里东西多得是!” “……好嘛,从一个无家可归的流浪者变成一个蹭吃蹭喝蹭住的无赖,我们真是越来越有出息了。” 讪讪自嘲几句,顾钰如今算是深刻认识到了什么叫做“虎落平阳被犬欺”——不仅要被人撵在身后追着跑,为了躲人还得藏在别人家里蹭吃蹭喝…… 所谓不问自取即为盗,他们现在居然都沦落到要成为毛贼的地步了! 不过也是心态好,他闷闷纠结了一会后很快就自我调整过来了:“算了,这些都不重要,现在我比较好奇的是你之前的那些反应——” 将视线对准老神在在坐在原位的徐睿琅,顾钰眼睛眯起,开始了“严厉审问”:“到底是怎么回事?你和夜邢,还有那个地道……” “夜邢是我亲舅舅没错,不过我本来也只有八分把握,然后刚刚诈了人家一下,现在是实打实的确定了。” 放下手里把玩着的茶盏,徐睿琅微微一笑:“具体的来龙去脉涉及到上一辈的事情,我自己也不是很清楚,就不和你们详细说了。不过有一件事我还是能确定的,那就是——” “夜邢和他妹妹,哦,也就是我妈,他们之间关系很好,当初那个什么买卖也只是权宜之计,就和我们今天做的一样,给别人看看的表象而已。” “还和徐伯母他们有关啊……”顾钰摸摸下巴,若有所思一会后就干脆跳过了这个话题,“那这个先放过,反正只要能确定夜邢那边不会针对我们就行,其余的我们暂时也顾不上了。” “呃,不针对估计是不可能了,就算是做戏也得做全套不是?我猜接下来搜寻我们的人马中,夜府的人应该是最积极的了。” 哈?! 讪笑一声,徐睿琅尴尬的挠挠头,顶着两道质疑的视线,硬着头皮解释道:“本来我是觉得夜府挺安全的,最起码只要我们不主动暴露,夜府还能给我们遮掩一下——当初那个什么小情人的流言应该也是因为这个,毕竟夜邢是出了名的翻脸无情,总不能无缘无故突然就善心大发,对一个来历不明的人极尽关怀包容什么的,那样也太假了……” “没错,这计划挺通的,我觉得行。”顾钰赞同的点点头,复又问道,“可今天怎么又突然和人翻脸了?计划有变?” “差不多吧。” 说到这个,徐睿琅脸色一正:“原本我的计划是在夜府呆到遗忘竞技场结束的,但今天我遇到一件意料之外的事情,想来想去总觉得不对劲,所以才临时改变了计划。” “今天遇上的事情?你今天不是约见你心上,哦不对,是那个顾家少爷去了吗?这有什么不对的?” 经过这么一番折腾,顾钰也大致明白是自己乌龙了。脱口而出“心上人”几个字后他又立马急急改了口,顺便讨好一笑,八卦道:“对了,你心上人到底是谁啊?顾家少爷不是,夜邢夜大人肯定也不是,除了这两位,你还有哪些容貌出众、实力强大、温柔包容……” “得了,别扒拉手指了,有机会我会把人介绍给你们的。” 翻了个白眼,徐睿琅拍掉顾钰耍宝的手,整整脸色后重新拉回话题:“我今天是去见顾家少爷了,只不过等我到了那里后,见到的却是一个假冒的顾家少爷!” “假冒的?!”异口同声的提高声音。 “对,而且是一个匆匆伪装起来的冒牌货!” 仔细回忆当时的情景,徐睿琅很肯定的说道:“对方绝对没有和真正的顾家少爷对过信息,很多不算细节的事情他都不清楚,仿佛就是一个探路的棋子,确定某件事情后就能完成任务的那种。” “奇怪啊……” “我也觉得奇怪,本来我以为是某个顾家的人擅作主张,想借此断了我和他们家少爷的联系,反正这种事他们也不是第一次这么做了……”徐睿琅耸耸肩,“不过后来我越想越觉得不对,所以借着刚刚那起事情,一回府就直接和夜邢吵了一架,然后顺势跑了出来,就算是和夜府掰扯干净了。” “这样夜府就算是和我们没关系了?夜邢能领会到你的意图不,不会弄巧成拙吧?”祁沐阳皱眉有些担忧。 “夜邢手段可比我们老辣的多了,这些事他有经验,不会出问题的。” 徐睿琅倒是挺放心的,摆摆手后道:“我之前也给过他暗示了,不然你以为他后来怎么陪我演完那场戏的?我猜啊,刚刚那伙追在我们后面打算抓人的,不是顾家的人就是夜邢的人,总不会逃脱这两家的。” “这样啊……对了!” 顾钰像是突然想起什么似的,一拍手恍然道:“刚刚我们跑的那条地道不会也是你舅舅和你说的吧?你说他有经验……如果真是他告诉你的,那这可真是太有先见之明了!” “是他告诉我的,不然我怎么会找到那样隐蔽的地道,还带着你们分毫不差的径直跑出来?” 徐睿琅坦然自若的点头:“刚到遗忘之都的时候我就知道有这么一条地道了,也是因为他告诉了我这个,我才往亲戚那方面猜的。” 不然哪有人无缘无故就对人这么好的?所谓无事献殷勤,不是奸盗就是情!他自认没让人一见钟情或者惺惺相惜的资本,而既然爱情和友情都不靠谱,那就只有亲情一项了,索性就猜猜看呗! 好在,他猜对了。 也好在,他妈确实和他提了一嘴这个素未谋面的舅舅的事情。 万幸啊! “等等!” 正当顾钰抱着“夜邢居然是自家亲戚(大雾!)”这个大八卦琢磨的时候,一旁的祁沐阳突然出声了。 皱着眉头,祁沐阳的模样很是不解:“你之前不还说过夜,呃,你舅舅能保证我们俩的安全吗?他好歹是异能者排行榜第四的强者,还是稀有属性的异能者,不至于出尔反尔,或者……压不住底下的人吧?”幽阳门的人不还是战战兢兢的听从吩咐的吗? “这个……估计是我的问题。” 徐睿琅搔搔脸颊,面上的尴尬的心虚几乎已成实质化了:“我之前只和你们说了我获得洛城遗忘竞技场头名的事儿,但好像应该没说,我和那边的城主府也有一笔账没算的事儿……吧?” “……” 面面相觑一眼,顾钰苦笑:“看来我们仨都是惹祸体质,谁也不用笑谁了,都认命吧!” “结怨的过程挺繁琐的,我就不一一细说了,总之简而言之的话也只是五个字而已——” “财帛动人心!” 扶额叹气,徐睿琅在简单的概括了整件事情的最大原因后,又大略说了一下关于“极品灵器”的乌龙事件,以及那个缘由不明的“带路请求”,直到说得口干舌燥才堪堪讲完了大致的事情,最后做了个总结。 “我原先一直搞不明白为什么洛城的人对我是徐家人深信不疑,连洛城城主府的人都觉得我是带路前往迷乱之森的不二人选,毕竟我只是一个不小心掉进这个陌生世界的外来者,怎么可能会是他们口中隐世世家的人呢?” “不过在遇到夜邢,又猜到对方很可能就是你舅舅的时候,你应该动摇了吧?”顾钰了然,接过话茬挑眉反问道。 “嗯。” 徐睿琅垂下眼帘,轻轻点头:“我现在很想当面向那对不靠谱的夫妻问个清楚——这一切究竟是怎么回事?!” “实际我们两个也挺想的。” 对视一眼,顾钰和祁沐阳同样笑了,脸上神色困惑又危险:“光系属性的异能,进步神速的武技,无论哪个我都不觉得是我们这些外来人能轻而易举得到的东西。若说这里面没有什么猫腻,我们自己都不信呢!” “所以,这家一定要回!” “对,这事情一定得问清楚!” 碰了下拳头,三人相视一笑—— 是时候做个了结了,所有的一切,都待结束那场“惊喜”后回家再解惑吧! 作者有话要说:  今天作者君去游泳啦,然后有点累,到现在才更新……见谅哈各位~ ☆、惊喜还是惊吓 “砰!” “轰!” “受死吧!” “等等!我认——” “扬子!上啊!轰死他!” “小舒!” 冲天而起的爆裂火雨瞬间就笼罩了整座擂台,而伴随着火雨砸落地面的轰裂声,一声声或是激昂或是悲痛或是可惜的声音也随之响起,就恍若是为台上那唯一站着的最终胜利者庆祝呐喊般,台上台下爆裂欢呼声不绝于耳! 然而,这样志得意满的一刻,却几乎在下一瞬就被突如其来的地动山摇所打断! “轰隆隆——” 所有的呐喊声戛然而止,取而代之的却是惊慌失措的尖叫和求助。 “快跑啊!地龙翻身了!” “谁来救救我!我的腿被压住了!” “哥!救命!救我……” 无数的惊慌失措都被不断响起的震耳欲聋的“轰隆”声给淹没了。 逐渐龟裂的地面,开始倒塌的擂台和场馆,簌簌落下的细碎石块和零星杂物……这一切分明都是缓缓蔓延开来的,只不过部分人的惊惶情绪逐渐感染了所有人,于是很快的,事情开始失去了控制! 仓促的脚步声和奔跑声在整座竞技场内响起,不算小的出口挤满了人,急于求生的欲望战胜了全部的理智,所有人都开始争抢那唯一活命的出口。 永远不要以一己之力来抵抗自然的力量,那绝对不是人能抵抗的——这是这方世界所有人都信奉的信条之一。 地龙翻身对所有人都堪称灾难,无论是平素自诩强大的异能者或者武者等人,还是普普通通的其他观赛者们,在此时此刻,面对这场由大自然主导的灾难面前,无一不慌,也无一不惊。 踩踏拥挤的事件不断发生,所有人,包括一向尊贵的异能者和武者等人也不由自主的随同大流开始奔跑,竞技场内几乎刹那间已是一片混乱! 负责维持场内秩序的修炼者们几乎在地动的第一时间就齐刷刷的站了起来,然而面对着慌不择路的人群,他们在惊疑不定的对视几眼后,也开始犹疑着是否要随之奔逃。 ——他们的职责只是负责在竞技时不让人捣乱而已,没义务也没必要在这种时候还大公无私的跑去维持秩序,换做平时,他们怕是逃命还来不及!可是现在…… 若有若无的视线不约而同的全都集中到了不远处的那方高台中央空着的座位上。 只见那正中央摆放了一张紫檀木制的雕花卷书式靠背椅,一旁桌案上的茶水点心准备的齐全妥帖,茶盏中袅袅升起的热气更是昭示着这里的一切都处在时刻待用中。 可惜,能坐于这个位置上的人却是迟迟未来,由始至终,未曾出现过一分一秒。 将视线投放于那方位置的众人自然是知道这座位是属于谁的,更是明白除了竞技结束的最后一刻那位可能会好兴致的到场以外,其余时间几乎是不可能出现在这里的。 然而,明明知道那个位置上空无一人,也知道很可能是永远的空无一人,此时诸人却纷纷将视线投放于那个位置,眼中闪着奇异的光彩,似乎是期盼,又似乎是一种莫名的执着。 大人—— 或许是期盼的力量真的大到能够突破空间的限制,在众人目光聚集的下一秒,庞大的威压出现了! “大、大人……” 止不住的颤抖也无法阻挡众人狂热的目光,当竞技场内的人接二连三的跪下后,一道淡淡听不清喜怒的声音突兀地降临在了这座竞技场内。 “莫慌,不是地龙翻身。” 随着这一句的状似宣告的解释,漫天挥洒而来的纯白色光芒笼罩了所有伏地跪下的人群,而在他们惊喜的目光中,随着光芒的逐渐蔓延,原本或深或浅的伤势开始渐渐愈合,说不出的舒适感也涌进了他们的四肢百骸。 唔,这种暖洋洋的感觉好舒服啊。 施展了大范围的治愈术后,刚刚瞬移至此的莫昔才缓缓扫视四周,面无表情的模样让感受到这股视线的人不由自主的就低下了头颅,既是恭敬,也是……恐惧。 找死也不是这么个找法的,这都多少年没遇到敢来遗忘之都挑衅的人了呐,连都主都亲自出马了,这下场估计是好不到哪去…… 一边默默腹诽,众人一边眼观鼻鼻观心的努力缩小自己的存在感,生怕一个不察给那位悬浮在半空中的大人造成困扰就被人道毁灭—— 这位有着最强者之称的光系异能者可没有多余的慈悲来关怀世人,刚刚的大范围治愈术应该就是极限了,他们可没有自信还能再获得类似的“殊荣”。 “你们是要自己出来,还是我亲自动手?” 没头没尾的“温和询问”让大多数跪伏在地的人都摸不着头脑,而正当他们惴惴不安一头雾水的时候,三个不起眼的身影慢慢撑地站了起来,含笑的应答声也随之响起。 “不劳您动手了,我们自己出来就好。” 拉下罩在头上的斗篷帽,徐睿琅、顾钰以及祁沐阳三人淡定微笑的面容出现在所有人的眼前,让人“眼前一亮”。 嗯,是真的眼前一“亮”! 飞快的丢出数个□□后,趁着在场众人猝不及防闭眼之际,徐睿琅眼疾手快的激活了紧扣在手中的淡黄色符咒,然后在狂风骤起的那一刹那,低喝了一声—— “快走!” 早就做好准备的顾钰和祁沐阳俩人,在接到信号后二话不说纵身掉头就跑!而徐睿琅在彻底激活手中那张风暴符咒后,顺势往前一甩的同时,身形也在顷刻间立马暴退! 然而,不同于之前幽阳门的那次放水,这次身处敌方大本营,没等仨人跑出多远,从刺目光芒中缓过神来的众多巡逻护卫们已经团团聚拢而来,隐约间已然可见围拢之势。 双拳难敌四手。 在踢飞十数个阻挡者后,徐顾祁三人不得不重新靠拢在了一处,嗜血藤蔓、圣光冲击、万剑刃……凝神应对间,三人的神色不自觉的愈发凝重。 “失算失算,还以为提前半天就能避开正面冲突来着,结果人家居然会瞬移!这简直不科学!” 啧啧几声,顾钰在又一次击退围攻而上的敌人后,不由遗憾叹息:“早知道就不逞一时之快和人对上了,我们应该早些撤退的。” “早些撤退也来不及啊,之前我们不是去看过了吗,都城门口早就戒严了,我们又混不出去!” 翻了个白眼,祁沐阳口中反驳的同时,手上还不忘挥出一道剑芒。强劲的内力击打在对面密密麻麻的敌手身上,不负众望的废了两三人的战斗力,然而没等他挥出下一剑,由下至上刺出的暗芒却在突兀间出现,眨眼就已然逼近了身前! “啪!” 墨绿色的藤蔓从身侧横向抽出,连人带匕首抽飞后,徐睿琅无奈的提醒声也在下一秒响起。 “专心点,别走神了!” 一边指挥着藤蔓捆住抽打着越来越多的敌人,一边还要分心关注身边那两人的动态,徐睿琅一心二用下还能将手中灵植指挥得井井有条,这等控制力让在场观战的某些人也不由赞叹出声。 “确实是个好苗子,这木魔果然名不虚传,只可惜不能为我所用,不然……” “大人,如今还没到惋惜的时候呐,只要这次能把人抓住,届时能让他听话的方法那就多的是了,您大可不必担心。” “唔,说的也是,不过前提还是要把人给抓住啊。”饶有兴致的点点下巴,某位被叫做“大人”的人看场下那处混斗的场面看得是津津有味。 “都主大人都亲自出马了,就算他们手里还有那个东西,可又有谁能逃出都主大人的手掌心呢?大人,您就坐等猎物上门吧。” “说的也是,那我就等着吧。” “那卑下先在此预祝大人又获一员猛将!” “哈哈哈哈哈,好说好说,放心吧,我不会忘了你的功劳的。我保证,你永远都会是我的座上宾,而顾家……也将永远屹立在遗忘之都中!” “是!谢谢大人!” 志得意满的笑声和恭敬的应答声回荡在这方不起眼的角落之中,而他们眼中的“猎物们”此时也正如他们所预测的那样,即将落网了。 “阿钰!” 眼看着一柄大刀直直砍向顾钰,祁沐阳顾不得身前即将砸落下的武棍,横剑帮着应对不及的顾钰荡开劈砍而下的刀剑后,内力也在一瞬间透体而出,硬着头皮打算硬抗接下来的武棍加身! “哈,肉身硬抗?做梦,受死吧!” 被间接小瞧了的武者神色略一扭曲,手中紧握的武棍猛然力道加倍! 武棍砸落的速度增快了一倍不止,几乎只在刹那间,带着尖利呼啸声的武棍就落到了来不及防御的祁沐阳的身上! “阿阳!” 顾钰在大刀即将落下的那一刻就意识到了危机的来临,然而几近透支的异能却让他来不及再做出任何的防御,连一贯敏锐的反应力都连带着不自觉的慢了半拍。 这样的无力在他瞥见祁沐阳奋不顾身的搭救时立马攀升到了最顶峰! 眼睁睁的看着挟带着万钧之势的武棍毫不留手的落在了祁沐阳的身上,顾钰大惊失色之余,也再无力应对身前几乎从未停止过的猛烈攻势。 “喝!” “砰!砰!砰!砰!” 僵硬着身体准备硬抗的祁沐阳:“……” 无力防御闭目承受攻击的顾钰:“……” “……喂,该睁眼了,闭目等死很光荣吗?” 疲惫的声音在耳边响起,顾钰闻言睫毛颤了颤,停顿了一瞬后还是睁开了眼睛:“阿琅?” “嗯,在呢。” 同样操纵着灵植战斗良久的徐睿琅脱力的坐倒在了地上,额间的汗水以及苍白的脸色无一不透出了他此时的虚弱——异能接近枯竭,他也濒临极限了。 同样久久没等到剧痛袭来的祁沐阳也闻声看了过去,刚想过去“慰问”一下,可脚下一个踉跄,不自禁的也跌倒在了地上,再也没有力气站起来了。 顾钰左右看看两位已然瘫倒在地的兄弟,眨巴下眼睛,索性也就不再强撑,缓缓地、缓缓地,撑着地面盘膝坐下。 “这个防御罩牢固吗?应该不至于一下就碎的哦?” 瞬间松懈下来后,顾钰只觉得自己全身酸痛,肩膀、胳膊、腿脚……几乎是哪哪都痛到不行,全身上下只有一张嘴还能活动自如,于是自然也就只能劳动这唯一还能动的地方“动动”了。 “不出意外的话,能支撑挺久的。” 看着不断攻击防御罩,试图击破的众人,伴随着“砰砰锵锵”的击打声,徐睿琅神色疲倦,出口的声音也有些倦懒:“只要头顶的那位不出手,估计短时间内没人能破坏这层防御。” “头顶那位?” 下意识的抬头看去,顾钰和祁沐阳正好迎上了悬浮在半空中的那位垂眼凝视的眼神,短暂的对视后,俩人不自觉的都是一个激灵。 “那完蛋了,我们跑到人家地盘上撒野,地盘主人怎么可能不出手灭了我们?这下是真的玩大发了,惨了惨了惨了……” 顾钰碎碎念了许久,直到一旁徐睿琅听的烦了,抬手就往他脑袋上呼了一把:“再念下去,人家还没出手我就得被你灭了,ball ball you,闭嘴吧你!” “嗷呜!疼……”委屈的闭上了嘴,顾钰往祁沐阳那边蹭了蹭,确定徐睿琅够不着他以后才继续委委屈屈的念道,“上路前还不许自我解压一下的吗?我这不是紧张嘛。” “谁不紧张啊!可你看看阿阳,人家紧张也没话痨啊,静静呆着,多有大将之风,多好!” 不客气的送了一对白眼,徐睿琅随手一指安静坐在一旁的祁沐阳,恨铁不成钢的教训道:“说过几次了,遇到危险要冷静!冷静才能想出办法么,你慌有什么用……” “那个……打、打断一下。”被称为有“大将之风”的祁沐阳默默举起了手,老实承认,“我、我也紧、紧张,口、口吃,所以,才、才不说话、话的。” “……听出来了,不用解释。” 无语的掩面凝噎,徐睿琅一边默默感叹这两个兄弟的“临危就乱”,一边余光却瞄到了一个堪称诡异的景象。 这是…… “阿阳一紧张就容易口吃你又不是第一次见到了,我话痨也是正常的嘛。谁知道下辈子我还有没有机会能说话了,当然要趁现在说个尽兴了……” 顾钰还在啪嗒啪嗒的碎碎念着,接到祁沐阳的眼神示意后也没有停下,反而继续引申发挥:“阿阳你眼睛怎么了?抽筋了吗?虽然你现在有点口吃但也不至于用眼神和我眉来眼去吧?你慢慢说我还是可以理解的。对了,你要不要考虑也说点什么?就当是临终遗言了。哦,我先说说我的临终遗言吧,我希望……嗷呜!” 又得到了一记“爱的抚摸”,顾钰一声痛呼后终于结束了他的碎碎念。 一边捂着脑袋,他一边抬眼向那位一言不合直接上手的“大佬”看去,可怜的抱怨道:“别打头,万一变笨了怎……”么办。 消失的尾音让一直关注这边动静的某人眼角微动,在看到地面上的三人全都抬头将视线移到他所在的位置后,某人终于金口初开—— “继续,挺有意思的。” “……” MMD,什么叫“挺有意思的”?你这么说谁有心情继续瞎BB啊! 作者有话要说:  今天真是太晚啦,不好意思哇 ☆、又见释天 诧异了一瞬后,徐睿琅等人很快就回过了神。 这个,应该就是传说中的最强异能者,遗忘之都的都主大人,无数异能者心目中的神明,那位常年占据异能者排行榜第一位的莫昔,莫都主了吧?只是没想到的是—— 这位威名远播的莫都主,居然看上去是一个比他们还小的少年?!唔,虽然样子确实挺好看的就是了…… 悬浮在半空中垂眸不知看了多久的莫昔,在一众敬畏的目光中缓缓降下了身形。 当他脚尖刚刚触及到地面的时候,围聚在徐睿琅三人周围的巡逻护卫们就不约而同的往两旁退去,让出了一条不窄的小道后,面对这个貌似比他们还要稚嫩不少的少年,众人全都齐整的恭敬躬身行礼:“都主大人。” 微微颔首,抬手示意众人退下后,莫昔自己却走到防御罩前站定。 ! 面对眼前这三个瞬时戒备起来的“困兽”,莫昔抬眸,淡淡开口:“不再说些什么了吗?临终前的遗言,再不说就没机会了。” !!! 虽然知道不可能再出现什么见鬼的奇迹,可在听到这一句宛如宣判的话后,徐顾祁三人还是不自觉的心头一颤,淡淡的寒意蔓延至全身。 撑着地面站起,徐睿琅上前一步,直面眼前这位眉目精致的“莫都主”的同时,也似有似无的把顾钰和祁沐阳俩人挡在了身后。 “莫都主,初次见面,我……” “本来你应该姓莫的。”突兀的打断徐睿琅的话,莫昔语气淡然的在诸多瞬间惊悚的目光下继续开口,“可惜阴差阳错,我做不成你的叔伯,可我们俩人还是见面了。” 徐睿琅在对方不按常理出牌的“本该姓莫”中悚然了一瞬,然后在听闻“叔伯”两字后提到嗓子眼的心又渐渐缓了下去,骤停的心脏再次“砰砰砰”的跳了起来。 吓死他了……还以为真的有那么狗血的事呢。 那种“横刀夺爱不成,在爱情中遗憾败北后,多年以后,心爱之人与他人的孩子又再次出现在自己面前”的故事他真的一点都不想在现实中看到,尤其是在如今这种时候! “莫兄,这种陈年旧事就不必拿到现在来说了吧。当年那件事情过去就过去了,你又何必再次提起呢?” 旁观许久的夜邢也走了出来,皱眉状似宽慰的同时,暗藏担忧的目光却时不时的瞥向了防御罩中的徐睿琅三人。 “也是,这么多年过去了,我确实不该再提起这些往事。” 莫昔闻言轻轻颔首,可没等徐睿琅松口气,这位性情莫测的都主大人却再次抛出了一个炸弹:“旧的不说,我前些日子听闻你颇为宠爱某个年轻俊美的异能修炼者,不仅予取予求,还让府中众人都认其为第二主人,不知道是不是确有其事?” “我……” “当然确有其事,而且实不相瞒,您口中那位年轻俊美的异能修炼者就是区区在下我了。至于我和夜大人的关系……更不是单纯的予取予求那么简单的。” 抢在夜邢开口前接过了话茬,徐睿琅挑眉浅笑的模样显然并不在意对方话中隐藏的威胁:“夜大人和我可是亲舅甥的关系,简单的予取予求算得了什么,若是我高兴的话,趁其不备,要了他的命也不是没可能的事!” “哦,是吗?” 轻挑的尾音昭示着莫昔难得的情绪波动,而不知道能不能蒙混过关的徐睿琅在心里捏了一把汗后,面上却是愈发的肆意张扬。 “是啊,可惜当初我太冲动,没忍住直接摊了牌,白白错失了一大良机。”舔了舔嘴唇,徐睿琅笑得灿烂,“我妈,哦,也就是我母亲,可是督促着我,心心念念不忘要好好回报当年的‘恩、惠’呢!” “这样吗……” “或许您愿意为我满足愿望?我要的不多,让人吃次苦头就够了。” 徐睿琅轻飘飘的话语终于激怒了一直隐忍中的夜府众人,在听到各种大骂“忘恩负义”“白眼狼”“早知道一开始就结果你”的怒喝中,他煞有其事的点了点头:“你们说的都不错,可谁让我这个‘白眼狼’是你们夜大人的亲外甥呢?于情于理,他都不能也不愿亲手杀了我吧?你们要为他代劳吗?我随时恭候。” “既然这样,似乎我还不能向你这舅舅下手了?作为都主,我似乎不能做一名不分青红皂白的恶人啊。” 莫昔突然轻笑出声,舒展开的眉眼让他容色愈发惊艳了几分。 在轻描淡写的点出徐睿琅的用意后,他不甚在意的摇了摇头,很干脆的做出了允诺:“放心吧,单凭你们的存在还动摇不了夜邢的位置。在没有必要的情况下,就算是我,也不会愿意轻易和一个从未阻碍到我的人动手的。” “啊,随便您怎么说,反正我的意思您清楚了,现在或许该解决一下我们之间的问题了?” 背后冷汗已经浸湿了里衣,在越来越沉重的威压下,徐睿琅面上从容如常,内里心却在不断的往下沉——怎么办,他最后的底牌真的能带他们脱离这场困局吗?万一…… 不,绝对不会有万一! “嗯,说吧——看在夜邢的面子上,我可以给你们选择的余地——你们,选择怎么死?” 波澜不惊的说出索命之语,莫昔淡淡的神色掩盖不了本身昳丽的容貌,而一向最中意这一款美人模样的顾钰,此时也壮着胆子探出了脑袋,小声羞涩询问道:“请问,我们能选择活着吗?俗话说得好,好死不如赖活着……” “不可以。” 不客气的打断了顾钰滔滔不绝的演说欲望,莫昔将视线移到了另一个人的身上:“你说。” “我、我吗?” 突然被点名的祁沐阳还没缓过神来,呆愣的重复了一遍后,才堪堪开始转动脑袋:“我、我的话,我希、希望能有一个全尸,最好还能有一个宽敞的棺材,里面铺上淡蓝色绒布——就像我祖父那样——最好还有鲜花。哦,对了,额外说一句,我比较喜欢三色堇,郁金香也行,再不济满天星我也能接受……” 越说越兴奋,祁沐阳不仅没再口吃,反而连自已理想中的墓碑都清清楚楚的逐一描述了出来,俨然是对这些思虑已久了。 “我会给你留全尸的,下一个。” 揉揉额角,莫昔再次出声打断有向话痨方向发展的祁沐阳,难得不耐的闭了闭眼,突然觉得自己可能犯了个错误。 他果然不应该和这仨个奇葩对话的吗?除了那个和夜邢有血脉关系的以外,其余的全都…… “我还没打算英年早逝,所以要求不高,自然老死就好。” 摸摸鼻子,徐睿琅厚颜无耻的提出了自己的要求,然后引来了两双不可思议的眼睛。 “对啊!还能自然老死啊,我怎么没想到这个死法!”顾钰眼神闪亮的一握拳,“高还是琅哥高。莫都主,我申请换个死法!我也要自然老死!” “附议!申请如上。” 祁沐阳同样举手附和。 面对三双闪亮亮的眼睛,莫昔放下揉额角的手,怒气反笑:“好啊,我成全你们。自然老死是吧,巧了,今天就是你们老死的时候!” “骗人!” “胡说!” “召唤!” 当莫昔伸手不再留情的击破流光熠熠的防护罩的同时,顾钰和祁沐阳质疑的叫嚷声随之响起,而与此同时,徐睿琅的轻喝却让莫昔顿时心中警铃大作! 心生不安,下意识的,莫昔手上的动作又加快了几分。 用足力量轻而易举的击破了那个之前诸人久攻不破的防御罩,莫昔再想趁势快速拿下那三个脑回路奇葩的“瓮中之鳖”时,伸出去抓人的右手却被一股磅礴的力量阻了一瞬,然后—— 被一股骤起的狂风掀退了足足三大步! “召唤符咒!你究竟是谁?!” 没来得及打断对方激活符咒,莫昔一个不慎被掀退以后,感受着冲天刺目光芒中的庞大能量,他脸色逐渐凝重的同时,视线也牢牢锁定住了闭目遮挡视线的徐睿琅三人,心中的警戒线开始不断攀升。 他不是没见过召唤符咒,事实上,若是他愿意的话,他自己就能制作类似的符咒,召唤出的更是拥有他五成力量的强大□□,绝对能碾压大多数的敌手!然而,他此时又不得不承认,即使是召唤拥有他五成力量的□□,也绝对没有如此大的动静。 这样的力量,这样既陌生又熟悉的感觉,这人应该是…… “释天!” 放下挡在眼前的手臂,徐睿琅看着好久不见的“心上人”眼眸低垂的出现在自己面前,出口的声音里是纯然的喜悦,还有……满满的思念。 天知道在得知使用召唤符咒召唤出来的就是“释天”后,他是有多想找个没人的地方再召唤一次! 这可是释天哎,是自己放在心上、迟迟不敢轻举妄动的心上人,而召唤出来的这一个还很听话、能够任由自己动作,甚至等时间到了后,真正的那位还不会知道他到底做了什么的那种(大雾)! 不过,在纠结许久后,徐睿琅到底还是压下了这个充满诱惑力的想法。无他,这方世界太危险,尤其是在他知道自己面对的很可能就是这里大BOSS以后,他更是不敢随意乱来了。 豆腐诚可贵,生命价更高啊!保不住自己这条小命,他又怎么能和本尊卿卿我我,一同奔赴向幸福的彼岸呢(白日做梦可真美好)?! 徐睿琅这种毫不掩饰的欣喜被顾钰和祁沐阳俩人尽收眼底。 互相对视了一眼,顾钰感受着对方刚刚出手那一刹那的庞大力量,心中略微安定的同时,隐藏的八卦之心又开始蠢蠢欲动起来。 “这就是阿琅心心念念的心上人啊,果然实力够强,还有这个看起来就孤高的背影,绝对是个美人无疑了!” 揶揄的朝徐睿琅挤挤眼睛,顾钰故意放大的声音不仅唤回了徐睿琅理智,得到了“喜中含怒”的一瞪,还让背对着三人的释天眼中不由闪过一丝笑意,对徐睿琅口中的“俩兄弟”愈发好奇了起来。 这性子……可比想象中的有趣太多。 “阿钰,怎么说话的呢!” “责怪”的瞥了一眼顾钰,祁沐阳皱眉的模样让顾钰有些莫名,而在徐睿琅下意识的想要打圆场的时候,却听到祁沐阳又接了一句,“哪能叫心上人,太没有礼貌了,明明就是大嫂嘛!是吧,琅哥?” “……” 呃,这个,这个他到底是应该说对还是不对呢? 虽然很想大方的点头说对,但不知为何总有种不妙的预感萦绕在徐睿琅的心头,让他无论如何都应不下这声“大嫂”的美好称呼。 这种好像应下了就要出事的不妙预感怎么就这么强烈呢?到底是哪里不对啊…… “怎么是你?!” 就在徐睿琅踌躇着进退两难之际,一道不自觉提高的惊疑声引去了在场所有人的注意力,同时也间接的挽救了他的处境。 没了那些八卦火热的注视,徐睿琅“呼——”的长舒口气,总算是从不安中解脱了出来。 好吧,无论是谁,看在他“仗义解救”的份上,他都决定要好好回报对方。唔,至于这回报的方式,一会下手轻点应该就差不多了,他觉得他总的来说还是一个挺仁慈的人[]~( ̄▽ ̄)~* 摆脱了不安,徐睿琅再循声看去的时候,正巧看到的就是对面莫昔惊疑不定、青红交错的面容。 那样难看的神色,让莫昔那如同少年般昳丽的形貌顿时失色了不少,而再加上对面有一个更加出众的飘然若仙的某人的对比,一时间,在场众人都不由的心思微移,脑海中,一个毫无关联的想法冒了出来。 ——这个刚刚出现的气质若仙的男人似乎比总是一副精致少年模样的莫昔大人更有强者风范些?好像刚刚他还打退了莫昔大人……这实力似乎也足够强劲啊! 作者有话要说:  我们的释大大终于又出现了,真是太难为他(wo)了(笑哭) ☆、祸水东引 那声惊呼自然不是莫昔发出的,事实上,若是这会还有闲余,莫昔恨不得把出声惊呼者给狠狠的按回去,更甚者,直接人道毁灭的说不定! “闭嘴!” 把颤抖着声音喃喃的人喝骂回列,再转头,莫昔看着眼前从头至尾没变过神色的男人,缓缓吐气:“好久不见——” 诶? 本想着用召唤符咒破解眼前这个危机,最起码的,风系异能带人逃跑什么的还是很有利的,然而徐睿琅算盘打得再好,却没料到眼前这样的局面—— 这个“好久不见”是什么意思?俩人认识? “那个……” “释天冕下,欢迎您来到遗忘之都,未曾远迎,还望见谅。” 莫昔很快收敛了外露的神色,一手搭在肩上,略一躬身见礼后,他又言道:“不知您身后三人是您所庇护的存在,之前多有得罪,希望您和三位阁下大人有大量,不要将此事放在心上。作为赔礼,我将奉上宝物若干,希望能平息诸位怒火。” 诶诶诶?! 看着眼前突然反转的情势,徐睿琅半张着嘴呆愣许久,才颇为不敢置信的接受了这样的局面。 从准备跑路到接受示好,这样的反转真的让他猝不及防啊!还有,谁能给他解释一下,“释天冕下”是个什么意思?!他是不是一直忽视了某些极为重要的事情了?就比如…… 释天当初为什么会独居在迷乱之森之类的? “冕下?” 徐睿琅脑中乱糟糟的一片,可在莫昔再次试探着开口时,他却下意识的接过了话茬:“没这个必要,莫都主放我们离开就是最大的恩赐了。” “不不不,说不上恩赐,之前是大水冲了龙王庙,我们本来就是一家,哪里谈得上什么恩赐呢?” 莫昔态度变化的极快,不仅收敛了之前的敌意,连冷淡的语气都来了一个一百八十度的大转弯,虽然脸上还没什么多余的表情,口吻却是显而易见的温和了下来。 “既然这样,我们暂且就此道别吧。时候不早了,我们也该回去了。” 看着对方不复冷淡的脸上浮现的善意,徐睿琅虽然没弄明白莫昔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但却也懂得见好就收。 坚决辞去了对方的再三挽留和所谓“赔偿”后,在莫昔状似惋惜的目光下,徐睿琅领着顾钰和祁沐阳,没多做迟疑就打算抬腿走人。 “大伯,不能把人放走了!那小子手里有极品灵器!” 正当徐睿琅准备让释天带他们离开时,刚刚惊呼出声又被喝骂回去的某人又再次大喊起来,而这一次,其喊话的内容让在场的所有人脸色都变了! “极品灵器?!极品灵器居然出世了?!” “这等好运,百年都难碰上一回啊!” “不知是真是假,若是假……” “怎么可能是假?喊话的可是莫大人的亲侄子!没有十全的把握,他哪可能在大庭广众下说假话?!” 作为莫昔的亲侄子,莫晖一向是众多人讨好巴结的对象。而眼看着自己到手的“猎物”即将逃离,他也顾不得刚刚被喝骂的尴尬和怨怼,再次迫不及待出声的同时,也将期待的目光投向了自己的大伯。 知道对方手里有极品灵器的话,大伯想必一定也会出手帮他的吧…… 徐睿琅没想到“极品灵器”这个梗到现在还会出现,而耳边突然爆发的窃窃声也顿时让他意识到了此时境地的不妙。 这里不是小猫两三只的洛城,正值遗忘竞技场开启之际,遗忘之都中强者如云,四方聚拢而来的诸多修炼者绝不是他们几个就能简单应对的。 乱拳还能打死老师傅呢,即使释天实力再强,这许多的人,站着不动让他们打都累得慌,若是再加上一个深不可测的莫昔莫都主…… 徐睿琅又一次的乱了心跳! “极品灵器?” 果不其然,莫昔闻言神色怔忪了一瞬,再次看过来的眼神就比之前显得复杂得多了。 “莫都主不会也相信了这荒谬的谣言吧?极品灵器有多难得您不会不知道,您觉得我手里可能有这样的宝贝吗?” 按下心中的骤生的不安,徐睿琅耸了耸肩,故作轻松的玩笑道:“您那位呃,应该是您侄子吧,不知道能不能麻烦他解释一下刚刚说的话?不然我也会挺困扰的呐。” 无论如何,这股苗头不能留! “不必了,这件事我就能替他解释。” 不可避免的,面对极品灵器的诱惑,即使以莫昔的心智也不由动摇了一瞬。然而就在他刚刚升起某种不可言的念头时,一股森然的视线却突兀的出现在他的感知之中,然后很快的,旧年的往事又一次的浮上了心间。 极度危险,绝不能轻举妄动! 微微一笑,属于莫昔的独特的清晰而又镇定的少年嗓音再次响起:“我那侄子最近也不知是怎么了,总是对着空气说些奇奇怪怪的话。多少良医、治疗师都来看过了,可惜这情况却一直没能好转。本来今天他也不该出现在这里的,却又偷偷跑了出来,甚至还在大庭广众下发病,疯疯癫癫的不成样子……这都是我没管教好他的缘故,希望各位见谅、见谅啊!” “大伯!我……” “好了!还不快把晖少爷带下去,嫌丢人还没丢够吗?!” 厉声斥责的同时,莫昔伸手一点,动作极为迅速的就封了莫晖的嘴。 “……”大伯!大伯!我没病!信我!信我啊!我没说谎! 看着这个平素疼爱的子侄至今没看清形势,还在一副挣扎欲言的模样,莫昔眉头皱得越发紧,心间更是微微发沉。 若是再这样拖延下去,那年的洛城旧事恐怕就要在都城内重演了…… 挣扎片刻,莫昔眼中冷芒一闪,终于还是下定了决心。 挥手招来府中护卫,他冷声吩咐道:“将晖少爷带回府,再请府中良医好好看看,务!必!让晖少爷‘恢复正常’!” 冷漠的看着莫晖口不能言的被拖离现场,等再也看不见人影的时候,莫昔才转身又一拱手,眨眼间脸上神色已然恢复了温和:“冕下,小侄出口不逊,回去后我必将严惩。在这里,我先代他向您和三位阁下道歉,尤其是徐阁下,真是对不住,给您添麻烦了。” 语毕,朝着徐睿琅微一鞠躬。 !!! 来不及制止,徐睿琅眉头急跳间,已然下意识的一个闪身,飞快的就避开了这一堪称“谦逊过头”的鞠躬。 “您不必如此客气,我并没有觉得有什么麻烦的。”因为退避,徐睿琅在不经意间却是已然退到了释天身边,不动声色的和人更靠近一点后,他弯了弯眼睛,复又道,“事实上,您才是为我解决了一个大麻烦呢!” 没有在意对方的退避,换句话说,莫昔对对方识趣避开他鞠躬的这一行为实则也很是满意的。 ——要不是因为某个不好惹的还在边上虎视眈眈,区区一个小辈,怎么可能让他弯下这一次腰?!也不怕折了福分! 郁郁的心情因为对方的识趣而微微有所好转,因而在俊美得十分赏心悦目的青年又递过话头、给他搭台阶下的时候,莫昔也礼尚往来的接过了话茬。 “怎么说?难道还有人找各位的麻烦吗?” 一小步一小步的朝释天身侧挪近而去,正当徐睿琅既兴奋又迟疑的琢磨着是不是要装作无意和人“不小心”牵个手时,莫昔故作兴趣的“疑问”却又一次的抛了回来,打断了他的蠢蠢欲动。 “……” 遗憾的放下手,徐睿琅心中暗暗可惜了一会后,在抬头迎上对面单纯疑惑的目光时,却是握拳轻咳了一声,很是自如的掩饰了过去:“我说这话是我逾越了,但我觉得您确实可以仔细筛选一遍您侄子身边的人,或许您侄子并不是病了,而是……咳,毕竟小人难防啊!” 意有所指的瞥了一眼默默缩到角落的顾家人,再移转视线和莫昔对视了一瞬,视线触碰间,一切已然尽在不言中。 眼瞅着对方眼中的疑惑渐渐散开,徐睿琅朝人意味深长的笑了笑后,率先移开了自己的视线。 可以了,种子已经埋下,后续会如何发展就要看天意了,希望“一切顺利”吧。 作者有话要说:  作者君因为最近有些忙,所以更新不太准时,必须要在这里和大家说声对不住(鞠躬) 等这段时间忙过了,我再和大家说个准确点的时间哇,目前大概只能保证日更有,但时间字数什么的可能就确定不了了,再次鞠躬~≦(._.)≧ 最后的最后,还是希望大家多多支持啊,多收藏、多留言,作者君的斗志也会满满的呢! ☆、晴天霹雳 徐睿琅这边满意了,另一边,莫昔在接到青年暗暗传递的信息后也是极为满意的。 他本来就在头疼要如何处理莫晖“口出不逊”的事,虽然刚刚说的干脆,但真要把人彻底废了他也着实舍不得。毕竟也是宠了那么多年,又是自己唯一在世的亲眷,若是可以的话,他也不想惩治的太过分。 而正好徐睿琅递了一个台阶,给了他一个光明正大的理由替莫晖脱罪,如此莫昔当然很是高兴。至于那些被殃及池鱼、当做替罪羔羊的顾家人……呃,那也只能叹一句倒霉和自作自受了。 谁让他们偷偷告了密,还撺掇着莫晖在大庭广众下直接喊破极品灵器的事呢?若是把这事事前悄悄和他说一声,或许他也能找个机会,暗地里…… 打住、打住,不能再想了! 极品灵器诱惑再大也大不过自家性命,他可不想步某些人的后尘,和这座都城一起化为灰烬消失! “时候真不早了,我们必须启程了。若是莫都主无事的话,那我们就、回见?” 估摸着召唤符咒即将失效,徐睿琅有些着急了。 他记得这符咒只能维持半个时辰的时间,虽然莫昔似乎对释天极为忌惮,对一个不是本人的召唤物都这样的恭敬,但万一呢,万一在符咒失效后对方突然出手,他可没法保证一定能及时再次激活符咒! 如此看来,尽早离开才是王道啊…… 在徐睿琅再一次提出道别的时候,莫昔也是恍然大悟。 “对对对,释天冕下……呃?” 冷眼旁观许久,一旁单纯威慑的某位“召唤物”终于感觉不耐烦了。 抬抬手,纯白色麻布衣摆微动,一阵清风在不经意间就已然拂过了众人的脸颊。 敏锐的感觉到了空气中的风属性能量的活跃涌动,可还没等莫昔反应过来,下一瞬骤起的狂风已经阻碍了他的视线,模糊间,他只能隐隐看到淡青色的风之壁垒横挡于身前…… “等等!还有阿钰他们……” 同样猝不及防被人揽入怀中的徐睿琅,在狂风骤起的瞬间也是茫然的。 再加上下一秒突然悬空的双脚,晕眩的失重感让他下意识的牢牢抱住了唯一可支撑的“某个物体”,而不忘带上自家俩兄弟已经是他超常发挥了! “放心,无碍的。” 垂眸轻声宽慰着,释天如玉的面容上眉眼轻展,眼眸波光流转间,在怀中之人身上停顿了一瞬后,才将余光大方的分给了位于身后六尺开外的两位“无碍的被携带者”。 嗯,闭着眼睛养养神也不错,确实无碍。 轻柔的吐息在耳边划过,几缕垂落的墨发不小心扫过脸上,瞬间的触感恍若柳絮轻拂,在耳边、在脸颊、也在心上。 睫毛轻颤,徐睿琅眼睛瞬间湛亮! 刹那的轻痒蔓延到了心头,与此同时,胸膛内的小心脏也开始不由自主的“噗通噗通”狂跳。 好、好亲密! 被迷得七荤八素的徐睿琅轻而易举的就抛弃了自家手足,一门心思的沉浸在心上人的盛世美颜以及难得的温柔之中。 小风吹着,心上人抱着,这样的时光多难得啊,真希望能一直持续下去才好。 可惜了,这仅仅只是召唤符咒召来的召唤物,不是本尊。若是本尊的话,就……呃,本尊?! 迎面轻拂的微风让徐睿琅的头脑渐渐的清醒,而当那股抛却理智的迷恋缓缓退去后,某一不和谐的细节终于被他翻了出来。 “你你你……你刚刚怎么不打招呼就走了?!好歹、好歹也要和人道个别嘛……” 徐睿琅好不容易鼓起的勇气,在仰面和男人对视了一眼后立马泄了个干净。气势一落千丈不说,越发小声的质问到最后几乎是含在了口中,就连离他仅有咫尺距离的释天也听不太清。 “嗯?你说什么?” “……没、没什么。” 默默怂了的徐睿琅缩了回去,一双爪子老实的放在胸口处,全身紧绷的不行,动作规矩的仿佛之前暗搓搓吃豆腐的“某色狼”不是他一般。 后知后觉想起自己的“斑斑劣迹”的人伤不起啊喂! 若是时光能倒流,他一定把刚刚那个自认隐蔽吃豆腐的人给人道毁灭了!顺带还有上次那个明目张胆给人“道别吻”的蠢货,统统毁灭毁灭的! 内心在默默流泪,徐睿琅面上却是老实的不行,绷得死紧的规矩模样让同样感受到这一变化的释天不由轻笑出声。 “想起什么了?或者说,你有什么想问我的吗?” 当然有! 比如你之前那次为什么误导我将你错认为只会听命令的召唤物? 又比如为什么莫昔如此敬畏你的存在,你为什么会住在迷乱之森,你究竟是谁? 还比如…… “你、你为什么现在不瞒我了?”明明你可以一直装作召唤物的…… “啊,因为没必要了。” “没必要?” “是啊,没必要了。” 换了个搂抱的姿势,释天一边挑眉示意怀中的青年放松,一边则道;“你找到了你要找的人,距离你回家的时候也就越来越近了,我自然没必要再装下去。” 当然,恶趣味的想要当面看看对方知道后瞠目结舌的吃惊模样,也是他揭破这个事实的其中一个原因就是了。 徐睿琅显然是想不到看似光风霁月的某人还有这样的小心思的,他现在的思绪已经完全被那句“回家”给占领了。 “回家……” “是,按照约定,你可以要求我送你们三个回去原来的世界。” “对,没错。可是……” 徐睿琅在听闻可以回家后仅仅只是惊喜了一瞬,很快的,他就被这背后隐藏的意思所打击到了。 “那你、我……那个我们之间……我还有机会回来吗?” 结结巴巴的问不出口最关键的那个问题,徐睿琅挣扎许久后,才选择了一种较为委婉的询问方式—— 伴随着强烈的期盼目光! “空间裂缝不可能频繁出现,而毫发无损的通过空间裂缝,并安全抵达想要到达的空间这种事,几率几乎为零。” 错开了眼,仿佛是不愿意直接给予人最后的打击,释天盯着前方的虚空,语气淡淡的回应道。 闻言,只在瞬间,徐睿琅眼中的光芒就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黯淡了下去。 “这、这样啊,原来几率是几乎为零呐……。” 低低的呢喃声一出口就飘散在空气之中,几不可闻。而一直怀抱着的美梦彻底破碎,也让徐睿琅如坠深渊。 几乎等同于拒绝的话他不是听不懂,可他不明白,对方明明对他是有感觉的,又为什么会毫不留情的拒绝他呢? 几率几乎为零……难道是因为他没法和他相守?可他不相信,既然男人能送他回去原来的世界,难道就没有办法再让他回来这方世界?若是不能,他! 他…… 他这次也不会留下就是了…… 电光火石间闪过脑海的念头让徐睿琅略有顿悟。 或许,这才是男人不愿回应他的原因吧。不是无情,也不是空间的阻隔,而是他的家、他的根,终究不存在于这里。 眉眼黯淡,徐睿琅认清了现实,也终于从美梦中彻底清醒了过来。 他在对的时间遇上对的人,可惜这个人却不和他在同一片天空之下,或许,这段感情还是错了吧…… 迷乱之森。 再一次回到曾经生活了近两年的地方,木屋前的空地上,徐睿琅、顾钰、祁沐阳三人手牵手围成了一个圈,身上穿着的是刚刚来到这方世界的迷彩服,肩上则背着大容量的野外生存背包。 面朝里肩并肩的端正站好,徐顾祁三人神色肃穆,嘴唇轻抿,俨然是做好了准备。 “闭眼。” 齐刷刷的合上双眼。 “手握紧。” 交握的三双手顿时又紧了几分。 “准备——3、2……” 清冽的声音正在耳边倒计时,徐睿琅紧闭的双眼却在此时微微睁开了一条缝—— 就看最后一眼,这应该真的就是最后一眼了吧。 这次,是真的要说再见了。 不,或许应该是说再也不能见了。 不过只能这样吧,毕竟,我们是属于不同世界的人…… “……1,走!” 将男人如竹如风的身姿最后一次映入脑海之中,一直勉力维持面上平静的徐睿琅,在即将堪堪穿梭空间屏障的最后一刹那,终究还是破碎了表情—— Leb wohl, Geliebter! 狂风骤起,堪称狂暴的吸扯力在一瞬间突兀出现,然后很快的,仅是一息不到的时间后,这股狂暴的吸扯力又突兀的瞬间消失了。 而作为亲手开启了这次空间传送的人,释天却在看着面前的三道身影眨眼间消失后,又在原地停留了许久、许久。 直到暮色渐渐爬上天际,火红的天空即将被夜色全部吞没,借着最后一缕霞光,维持一个姿势驻足了许久的释天终于有了动作。 垂下的右手食指轻勾,静止至今的空气开始流动。 而随着空气的重新流动,一滴不起眼的小小水珠却被小心托举着送到了释天的眼前。 散漫的视线渐渐聚焦,当这滴水珠被释天纳入眼中的时候,他的脑海不期然的浮现出刚刚那一瞬的情景。 紧抿的唇,颤抖湿润的睫毛,从眼尾渐渐滑落的透明水珠,以及……那双渐渐闭上的,一向明亮得动人心弦,却在此时失去了所有光彩的眼眸。 定定的注视着那滴水珠,再想起在那一瞬间不假思索的压榨本就剩余不多的异能来接住这滴水珠的自己,释天沉默了。 他从不知道,居然能有人单单只用一个眼神就可以让他溃不成军到如此的地步。而到了现在,再纠结于昔年的约定似乎也没多大意义了。 只是……还来得及吗? 作者有话要说:  Leb wohl, Geliebter! 大致意思就是:再见,亲爱的!(〃'▽'〃) ☆、重磅回归 “……几率几乎为零,几乎为零,为零……” 再一次从驱不散的梦魇中惊醒,徐睿琅从床上霍然起身! “呼、呼、呼……” 急促的呼吸声在空荡的卧室中响起,身上只穿了一件黑色背心的徐睿琅垂首坐在床铺上,轻颤的睫毛遮住了他眼中纷乱的思绪,还未剪去的如墨长发除了几缕粘在了一侧脸颊上,其余的则是柔顺的垂落了下来,如同一堵屏障般,更是将他脸上的神情遮的严严实实的,半点痕迹都不露。 一时间,偌大的主卧中只听得到青年渐渐由急促到平缓的呼吸声。 他—— “阿琅,该吃饭了。” 象征性的敲了两下门,没等房间的主人应声,敲门者已经熟练的推门而入,口中顺带催促道:“都睡了一个下午了还没睡够吗?你看外面天都黑了,再不起来你连晚饭都没了,就饿上一天吧……” “啊?啊!好,我马上起。” 恍惚的神智被拉回现实,徐睿琅胡乱应了两声后,匆匆扯过床头堆叠的衣物,一边往身上套一边问道:“阿阳起来了吗?还有胡哥,他们也忙了快一天了,这会应该……” “都起来啦,就只有你还在呼呼大睡。” 利落的应答着,顾钰手上也没闲着。 “刷拉”一下拉开了卧室的窗帘,几缕余晖穿过透明的落地窗照亮了大半个卧室。 看着不复黑暗沉闷的主卧,顾钰满意的点点头,再次转身看向刚从浴室中出来的徐睿琅时,他颇有些嫌弃:“所有人都在外面嗷嗷待哺呢,你居然还睡得下去,肚子不饿吗?” 他们可是将近一天没怎么吃东西了。 “还好吧,睡着了就不饿了。” 随手拎过一件牛仔外套套在身上,徐睿琅一边擦拭着脸上的水珠,一边不在意的说道:“不是都习惯了么,睡着了谁还管饿不饿啊,我之前都快困死了。” “谁让你主动放弃休假的?没在家里享福几天就出来忙东忙西的,要让X.G.Q复出当然不是一个轻松的事了。你看那些个工作人员,这些天哪个不是忙的飞起,我看整班人马几乎全都瘦了整整一圈呢。” 没好气的白了一眼,顾钰现在是无比怀念之前那段宛如神仙般的日子。 衣来伸手饭来张口是有点夸张了,但好歹待在家里醉生梦死的没人管还是很美好的啊!天知道为什么有人会突然化身工作狂,心心念念要回来上工凸(`0)凸 “在家不是太无聊了么,一天天吃了就睡、睡了就吃的,骨头都要生锈了……” 一边心不在焉的敷衍着,徐睿琅一边顺手将长至腰间的头发束成了一束。待他左右看看都觉得完美以后,终于满意的打了个响指,招呼道:“好了!我们走吧,再不出去,我怕阿阳、胡哥他们该饿昏了。” 然而,徐睿琅的玩笑却没有得到预期的应和。 “嗯?怎么了,你不是说外面等得及吗?我们还不……”出去。 “琅哥。” 突兀出声打断了徐睿琅的话,顾钰背对着落地窗,余晖落在他的背部,脸上的神色被阴影笼罩,就连疑惑转头望向此处的徐睿琅一时间也看不清楚他的神色。 “怎么了?有什么事想要单独和我说吗?”放下搭在门把上的手,徐睿琅转身双手抱胸,脸上是一贯的戏谑,“那我觉得你得说快点了,耽误了时间,门外那群饿死鬼可饶不了我们俩个。” 看着眼神含笑,神色自如的俊美青年,顾钰突然走神了一瞬——要不是他偶然发现了那件事,估计他现在也会像其他人以为的那样,觉得一切都好吧…… 顾钰的走神有些久,而迟迟等不到对方回答的徐睿琅也放下了手臂,正经起来:“你不会又遇上那种事了吧?刚刚才开工两天……需要我称赞一句你这惹祸本事越来越强了吗?” “我没惹祸!” 下意识的先反驳了一句,被扯回神志的顾钰此时才将将反应过来。 迎着青年包容无奈的目光,他磨蹭的上前几步后,才小小声说道:“琅哥……你、你是不是还在想着那个人啊……那个,你笑不出来就不要笑了,我看着难受……” 徐睿琅:“……” 轻松的神色渐渐褪去,勾起的嘴角慢慢放平……在剥离下那张精心维持的面具后,再次出现在顾钰眼前的人,已然变了模样。 “很明显吗……我以为我表现得挺好的。” 暮气沉沉的声音从徐睿琅口中发出,赫然和几分钟前那个情绪饱满的声音截然不同。若是不是亲眼看到这一幕,连顾钰也不会相信这两种嗓音是出自同一个人,而这个人还是他们最为可靠的大哥。 看着顾钰惊讶心疼的目光,徐睿琅想要勾起嘴角安慰一下,可或许是情绪暴露的太快,也或许是刚刚那个梦的影响还没过去,此时的他竟然连一个勉强的微笑都露不出来。 努力几次后,他无奈的耸耸肩,干巴巴的宽慰道:“没事,再过几天就好了。事实上我觉得我自己比前段时间已经好多了。” 起码能睡得着觉,即使几乎每一次都是从梦魇中惊醒。 “……好吧。” 本来是准备了一肚子的话想要宽解对方一番的,然而在亲眼目睹青年的颓态后,顾钰已然是一句话都说不出口了。 沉默的走到徐睿琅身边,顾钰伸手环抱住这个此时沉郁苦涩的青年:“无论如何,人都要向前看。我相信你可以,但如果真的很难受的话,你要记得,我们永远都在你的身后。”永远陪着你。 透过薄薄的衣物,感受到对方源源不断传过来的暖意,徐睿琅苍白的脸色渐渐有了血色,周身的郁气也消散了几分。 没想到,不知何时,他这个一向跳脱的弟弟也已经成长到能给予其他人坚实依靠的地步了啊……时间果然是最能改变人的,如今他只希望,时间在他身上也能一如既往的发挥效用,让他渐渐能够遗忘那些个不该存在的记忆…… “咕噜——” 不知是谁腹中传来一声轰鸣,打破了此时安静气氛的同时,也唤回了徐睿琅越飘越远的神智。 噗哧一下笑出了声,或许是短暂释放了一下心里的压力,徐睿琅现在的脸色比之原来却是好看了不少。 苍白的脸色渐渐恢复了红润,周围萦绕的沉郁气质也消失无踪。再次开口的俊美青年虽然声音还有些低哑,但听起来却是大致正常了。 “好啦,快出去吧,再不出去他们恐怕真的要等急了。” 拍拍顾钰的肩膀,徐睿琅看着对方有些郁闷的脸,笑了笑后,率先打开了门—— 慢慢来吧,事情总会过去的。 …… 果不其然,当徐睿琅和顾钰俩人出现在众人面前的时候,饿到双眼直冒绿光的工作室的成员差点把俩人给活啃了! “嗷嗷嗷!顾钰你做什么去了啊,让你叫个人而已,不会自己又睡上了吧?!” “就是!我们都快饿死了!不管,这次得你们请客了,我们要吃大餐!” “大餐大餐!我们要吃大餐!嗷嗷!” 在一群乱嚎的“饿狼”中,顾钰很快就溃不成军:“行行行,这次我请!大家伙赶快的,福慧酒楼走起!” “这么大方?好啊,狼崽子们,收拾收拾,我们吃大户去!” 徐睿琅在一开始就很没有良心的抛弃了自家的“队友”,在看了好一会的好戏,直到顾钰自掏腰包“请罪”后,他才笑眯眯的跟在一群起哄的人的身后,同样往门口走去。 “琅哥,你们……” 退到人群后头,和徐睿琅肩并肩行走的祁沐阳欲言又止。 “嗯?” “啊,我是想问,你们过几天要不要来我家,大家一起聚一聚。” 看到身边青年浅浅含笑的面容后,祁沐阳呆愣了一瞬,然后很快的,在对方闻声看过来的时候,迅速的换了话题:“我生日快到了,刚好今年比较特殊,所以……” “当然要去,祁伯母早就和我们说过了,那天我们一定会到的!” 徐睿琅满口应了下来,信誓旦旦的保证会到场的同时,还声称要为当天的寿星送上一份超级大礼。 “绝对让你永生不忘!”——这是某位“热爱送礼”的人的原话。 先不提当天的寿星在听到这个保证后有没有产生取消聚会的想法,只说在美美的一顿饱餐后,即将盛大开场的演唱会就让徐睿琅、顾钰以及祁沐阳三人忙的今夕不知何夕了。 “快快快!服装师呢!他们第二套演出服放在哪里了?!” “小张!快过来给沐阳补个妆!刚刚喝了点水,沐阳唇上的妆有点化了!” “吉他呢?睿琅的吉他呢?马上就要上台了,快把吉他准备好啊!” “小钱!小钱!这人都去哪里了……喂,谁有空去看看外面舞台的情况啊,人员是不是都到位了,还有烟花、干冰、彩带什么的,看看是不是都准备好了啊?!” …… 喧杂的后台休息室中,徐睿琅、顾钰以及祁沐阳三人老老实实的坐在自己的位置上,一边任由化妆师在他们脸上折腾,一边竖起的耳朵则是听着他们的经纪人胡立洋的各种指挥。 “啧,几年不见,胡哥功力依旧啊,这嗓门……”被拉起来开始折腾演出服的顾钰啧啧两声,“不去参加那个什么好声音的,真是可惜了!浪费人才啊。” “这话你可以当面和胡哥说。” 抱着吉他试着弹了几下,确定完全OK后,徐睿琅抬头淡定的怂恿道:“或者你可以在自己的博书上推荐一下,我相信,胡哥会很感激你帮他开辟了第二事业的。” “唔唔!”没错! 补妆中的祁沐阳不方便说话,只能闭嘴从嗓子眼中唔了两声来表示自己的强烈赞同。 “好主意,不过我觉得我们仨一起推荐效果一定更好。怎么样,为了胡哥的第二事业,兄弟们要不要都帮一把?” 嘴角扯开弧度,顾钰也不是个傻的,三两句话一说,就把徐睿琅和祁沐阳两人一同拉上了贼船。 “敬谢不敏。” “唔唔!”同上! 有志一同的送了个白眼过去,三人嬉笑了一会后,心里压着的那份紧张也散去了不少。 起码,心是能静下来了。 “各位帅小伙,准备准备,可以见人了!” 团团指挥了许久,胡立洋掐准了时间出现在了三人的身前。 “胡哥好/胡哥。” 绷紧了神经,三人纷纷招呼道。 眯着眼睛,这个不到40的金牌经纪人上下打量了一番或站或坐的徐睿琅三人,直把人都看毛了以后,他的脸上才有了些微的笑意。 “别的不多说,我们也算是老搭档了,各自的忌讳要求都懂。接下来,我就把台子都交到你们仨手上了,可别让我失望啊。” “放心吧胡哥,就像您说的,我们可是老搭档,再如何,您还信不过我们吗?” 拎着吉他站起身,徐睿琅轻扯嘴角,扬起一抹堪称狂妄的笑意:“我们能红透半边天一次,就有能力有第二次!” “你们我自然是信得过。”故意调侃的拿视线上下一扫,胡李杨眼中笑意更深,“无论如何,看在你们三位这脸蛋、这身姿的份上,那一票外貌主义协会的人就是妥妥的稳了啊。” “抬爱、这都是抬爱了。全都是靠诸位的抬爱才让我们有了这样一份荣誉,愧不敢当啊。” 佯作羞愧的一拱手、一掩面,身着一身的狂野重金属风格的皮衣皮裤的顾钰此时做这动作未免有些不伦不类的,着实是引人发笑。 而胡李杨也确实被他逗笑了。 “行了行了,别贫嘴了。有那个精力不如都到台上尽情发挥去吧,你那些嘴炮级别的崇拜者们都在望眼欲穿的等着你的闪亮登场呢!” 瞅着时间差不过了,笑够了的胡立洋也不再和几人逗闷子。微微正经了脸色后,他缓缓吐出一口气—— “上吧,各位。从今晚开始,让X.G.Q的名字再次响彻整个世界吧!” “好/包在我们身上吧!” 作者有话要说:  来啦~回归原来世界了呐 ☆、以血饲养 #X.G.Q时隔三年再次出道,热度不减当年,尖叫声掀翻全场!# #消失近三年的未解之谜——解密X.G.Q三年前突然失踪的真相# #惊鸿一现的当红组合再次复出,这颜值,简直可以舔一辈子!# #天娱娱乐送上诚挚祝福:希望X.G.Q能走的更高、更远,两家人的关系永恒不变# …… “呼——” 把自己狠狠摔进柔软的沙发中,顾钰长舒口气,感慨:“总算是结束了,这一天天的,日子没法过了……” “哪里没法过了?我看你不是玩的挺好,那些个小姑娘们又被你哄到手了多少?” 瞥了一眼故作感慨的顾钰,徐睿琅一边从柜子里取出咖啡豆,一边开始摸索着桌上的新款咖啡机,嘴里还不忘奚落道:“我可事先和你说好了,都这么大人了,你要是再犯点什么糊涂事,我可不帮你擦屁-股!” “我有分寸,不会犯事的。” 讪笑着摸了摸鼻子,顾钰打了个哈哈后有些心虚的转移了话题:“对了,阿阳呢,演唱会结束后就没见过他了,不会又闹失踪了吧?外面又开始有传闻了。什么兄弟不和、组合即将单飞什么的,嗡嗡叫着烦死个人了。” “接到传召回去准备生日宴去了。” 对比着说明书,徐睿琅终于弄明白了这款咖啡机的操作方式。手里放着咖啡豆的同时,他头也不抬的道:“你忘了?这星期的周五晚上就是阿阳的生日了,祁伯母不还叫我们提早到祁家住着,好省的来回奔波累得慌么。” “没忘,祁伯母说的话我怎么会忘呢。” 接过徐睿琅递过来的现磨咖啡,顾钰抿了一小口后,眼睛顿时一亮:“啧,这种味道好!看来我们没在这两年是错过了不少好东西啊,有空了都得补上才好。” “明明是一样的东西……” “那就是琅哥手艺见长!要不然就是这咖啡机用得好!反正不管怎么说,我就是觉得这杯咖啡比原来的好喝!” 耍赖的“抢占”了剩余的咖啡,顾钰一边抱着咖啡不放,一边继续耍无赖:“这剩下的谁都别动,一会我给阿阳送过去,一定也要让阿阳也尝一口!所谓有福同享有难同当嘛,我们也不能吃独食不是。” “行行行,都给你,我不动还不行么。” 心知对方是不想让自己再喝咖啡提神,徐睿琅也没有多做纠缠,干脆放手后就抱着手里仅剩的小半杯咖啡慢慢品着,很是珍惜的模样。 不动声色打量了一番对面俊美青年的脸色,顾钰的眉头不自觉的就。顺手又把咖啡往远处挪了点,他放松眉头:“阿琅,听说仰山景区那边刚开了一家温泉山庄,下午一起去泡泡怎么样,顺便叫上阿阳,大家都一起放松一下……” “不了,我下午还要写歌呢,好不容易有点灵感,可不能让它轻易消失了。”笑了笑,徐睿琅婉拒了顾钰的邀请,“等阿阳的生日宴过了以后吧。现在阿阳应该也挺忙,大约是抽不出时间出门。而我这边也脱不开身,要不,你闲着无聊的话就先去看看?有意思的话我们下次再一起去一趟。” “……”哪里是他闲着无聊了,他真的一点都不无聊! 看着青年眼底下的青影,顾钰口中的话在齿间滚了滚后还是没吐出来:“好吧,那我先去探个路,好玩的话下次再叫你。” “行,那我就不送你了啊,玩的开心。”摆摆手,徐睿琅开始收拾着桌上的喝空了的咖啡杯,“对了,这咖啡……”你还要不要带走。 “给我吧,我先送去给阿阳尝尝,总得表示一下我们‘长久不见的思念之情’嘛。” 顾钰一边贫嘴,一边不客气的直接拎着咖啡机就走。 “诶,等等,咖啡……” “我先走了啊,周五再见!” 不等徐睿琅拦人的话说出口,顾钰几步就上了门口停着的小车,干脆利索的挥手道别后,“砰”地一声,车门就关上了。 “……你好歹装个袋子再走吧,一会洒出来了怎么办?” 无语的看着对方强盗一般的举动,徐睿琅放弃了制止的打算,目送着对方开着车扬长而去后,他才无奈的摇了摇头,转身回了家。 关上玄关处的铁门,一声轻响后,徐睿琅佯作轻松的模样瞬间垮了下来。 面无表情的将两个咖啡杯冲洗干净再放好,随便的擦抹了一遍桌上残留的痕迹后,徐睿琅再次回到了那间紧闭的书房。 凌乱的纸张、散落一地的稿纸、孤零零的躺在地板上的吉他…… 书房内的一切似乎都印证着徐睿琅刚刚说的话——趁着灵感来了要写歌。 然而…… 对地上凌乱的一切视而不见,徐睿琅跨过诸多障碍后,径直来到了书房最里侧。 拐过靠墙的最后一排书架,原本该是空无一物的墙角不知何时却摆了一个直径大约有一米来长的花盆。而看着徐睿琅熟门熟路走到花盆边席地坐下,拎起一旁的小巧喷水壶浇了点水不说,还顺手还给盆中的植物松了松土的样子,就知道,这绝对是他自己布置的手笔了。 “今天久等了吧,乖,马上喂你们……” 爱怜的摸了摸盆中不起眼的幼苗,徐睿琅口中安慰的同时,手中不知何时已然握着一把小巧的匕首。嘴角含笑,随后,匕首开锋的那一侧就对准了左手的手腕—— 稍稍一用力,一条红色细线赫然就出现在了无暇的手腕之上。 “慢一点,别急……” 艳丽的血色渐渐溢出,顺着如玉般的手腕凝聚成珠,然后慢慢的,慢慢的滴在了盆中无精打采的幼苗之上。 “滴答、滴答——” 随着血珠的渐渐滴落,很快的,奇异的事情出现了! 只见,那一小株不大的幼苗,在血珠刚刚落在叶子上的那一瞬间就暴涨了好几寸!随着第二滴、第三滴、第四滴,乃至第五滴水珠的堪堪落下,那一株幼苗早已经摆脱了无害的模样,暴涨数十尺的同时,狰狞的面貌也将将露了出来! “阿琅!” 眼看着越长越高的幼苗、不,应该说是逐渐长大的藤蔓,慢慢的即将缠绕上徐睿琅手腕的时候,紧闭的书房门却被人“哐当”一下,一脚踢了开来! “停下!” 进门的赫然就是刚刚离去的顾钰。 伴随着一声低喝,顾钰一个箭步就冲上前去,手中寒光微闪,二话不说就想将贪婪扑来的藤蔓拦腰折断! “等等!” 一人一藤的交锋还没开始,就被横入的某人给打断了。 “阿琅!你不能呃……” 刚想要怒斥对方的执迷不悟和养虎为患,下一秒,当顾钰看到气势汹汹的嗜血藤乖乖的听从徐睿琅的指挥窝回花盆,顺带还把刚刚不小心掀落的泥土给“打扫了个干净”后,他不由的目瞪口呆了。 这、这和他知道的情况不太一样啊。 这边,徐睿琅安抚好了自家委屈的藤蔓后,也没去管在一旁纠结的顾钰。自顾自的整理好了花盆及花盆周围的地面,待一切都像往常般完美后,他才起了身,施施然走出了这个墙角。 随意扫出了一片可以落座的区域,徐睿琅盘膝而坐后,下巴点了点自己对面的位置,意思不言而喻。 “呃,阿琅……” “能耐了啊,连我的门都敢踢了。说说吧,谁让你过来的。对了……”轻飘飘的瞥了一眼,“要记得,坦白,还可以从宽呐。” “琅哥,那个,我……” 讨饶的看了一眼目光意味深长的青年,顾钰心里暗暗叫苦的同时,视线也不由自主的往门外飘去。 “是我!我叫他过来踢门的!” 没等俩兄弟“斗出个胜负”,门外突兀响起的女声却打断了这一交锋。 一个身影昂首走了进来,随之而来的就是两声齐刷刷的问好声—— “妈/徐伯母!” 不敢怠慢,徐睿琅和顾钰两人一手撑地迅速站了起来。尤其是徐睿琅,在将来人迎进来后,他从一旁拉出了把空置的椅子,殷勤的擦了擦后,才伸手打算把人扶着坐下。 “别了,我担当不起你的伺候。” 正要拍开自家儿子伸过来的手,却一不小心看到了这双手上凝固成细线的血色伤口,蹙了蹙眉,徐妈妈这一下最终还是没实打实的拍下去。 避开了儿子的搀扶,徐妈妈指了指自己身前的位置,待俩人纷纷老实站好后,她才道:“说说吧,有什么要交代的,坦白从宽啊。” “噗——咳咳咳,不好意思,我刚刚呛着了,咳咳咳,不好意思……” 熟悉的问话再次出现,可要回答的人却已经不同。顾钰因为忍不住笑出了声而被打发到了一旁,只剩下徐睿琅一个人无奈的站在了原地,苦笑着不知道该如何说起。 “妈……” “想好了再说。”忍着心疼,徐妈妈硬下心肠无视自家儿子不甚健康的面色,撇开眼道,“不好好说话的话,我就再把你关个几个月的,你别想再出门!” “……” 这可真是亲妈。 知道自家这位绝对是个说到做到的人,徐睿琅叹了口气,下了决心。 虽然早了点,但现在似乎也不是不能说的时候。正好,他也有些事想要问问清楚,最起码的,那些事也需要有人解惑才是。 ☆、迷雾还是重重 如玉的手指指间冒出一篷濛濛青光,拂过左手手腕处的那条细线伤口后,只见青光一闪,刚刚还隐隐渗血的伤口瞬间闭合,很快的,几个呼吸以后,腕上的伤口消失不见,连个疤痕也没有留下。 “您看到了,就是这样。” 熟练的止血愈合,徐睿琅脸色不易察觉的白了白,口中却还是沉稳如初:“如您所见,有些事,或许您也该和我们好好说说了。” 顾钰不知何时也重新站回了徐睿琅的身边,看着有些怔神的徐妈妈,他不由出声附和:“伯母,有些事您现在瞒着我们也没用了,不如告诉我们,以后有个万一我们也好应对啊。” “……没有万一了。” 沉默良久,徐妈妈,也就是夜邢的妹妹,本名为夜雾,如今却叫做叶雾的徐家当家太太如此说道。 “您是什么意思?我们,是没有可能再去那个世界一次了是吗?”心下微微一沉,虽然早就对这个结果有了预料,但徐睿琅还是不太死心,“可这次的事要怎么解释,我们三个怎么会无缘无故掉到那里的呢?” “这些我不能给你们解释,也解释不了。事实上,我能确定的也只是这一个事情而已。”摇了摇头,徐妈妈淡淡道,“那个世界,如无意外,一个人来去也只有一次机会。” “一次机会……” “对,一次机会。一般而言,如果不是有人愿意耗费极大代价来帮忙,你们连回归原本的世界都不可能,更别说要任意往返两个世界了。穿越空间,不是嘴上说说那么容易的。” 叹了口气,徐妈妈拉过唇色泛白的徐睿琅和低头沉思的顾钰,一边握着一只手,眼中满是疼惜:“突然失踪又突然出现,当看到你们重新站在我身前的时候,我就知道,遗忘世界的事是再也躲不过去了。琅琅,小钰,我不知道你们到底在那边经历了什么,但妈希望,如果可以的话,你们还是慢慢把那边的记忆忘了吧,那些……忘了才好。” 忘了……我也想啊,可忘不了又有什么办法。 心中无声的呢喃着,徐睿琅抬眼面对自家母亲眼中担忧无奈混杂的眼神,心下恻然,嘴角却扬起了微笑:“好,我会的。”我会尽量去遗忘的。 “我也会的。”同样点头应下的顾钰。 “妈是从小在遗忘世界长大的,那里是什么样的妈也知道,这三年,你们都在那里受苦了。” 彻底打算坦白的徐妈妈看起来似乎轻松了不少,拍拍自己身前站着的“两个儿子”,一个亲生的,一个不是亲生但也和亲生的没什么两样,她笑得温柔:“我记得,在你们小的时候我还把这些当做故事和你们讲过,当然,你们应该都忘了。我再和你们说一遍也是一样的。” “遗忘世界,是这边世界对那方世界的称呼……” …… “你居然拿自己的血喂嗜血藤,你对自己也够狠的啊,手不疼吗?!快让我看看!” 祁家,祁沐阳的房间内。 不由分说的拽过徐睿琅的两只手,前后左右仔仔细细的检查了一遍后,祁沐阳才放手严肃道:“以血饲养不是闹着玩的,万一它们反噬了怎么办,你会被吸成人干的!” 看着祁沐阳严肃认真的模样,徐睿琅欣慰之余也有些无奈,昨天自己好说歹说解释了半天才打消了自家母亲试图“毁尸灭迹”的想法,没想到今天还得再解释一次。不过—— “这个真是误会……我就是一周喂一次自己的血而已,一次也就五滴,不会出事的。” “你保证?” “我保证。” 知道对方的担忧,徐睿琅微微笑了笑,直视对方的眼睛认真保证道:“我只是忘不了而已,但也没打算自残或者自杀,我还想好好活着呢,活着才有希望不是。” 定定的直视徐睿琅的眼底,当祁沐阳确定自己没在其中发现任何一丝颓败的情绪后,他才稍稍定了心:“这是你说的,你要记住了。” “记着呢。前些天是我钻牛角尖了,不过郁闷着郁闷着,总有想明白的时候。”伸了个懒腰,徐睿琅在房间一侧的吊椅上坐下,轻松道,“我就觉着,这时间还长着呢,现在说放弃的话还早,或许有一天我又撞大运的碰上空间穿越这种事了呢,这都说不准啊。” “反正你自己能想的明白就行。其余的我们管不着,只要你别一副精神不济、郁郁不乐的模样,我和阿钰两个就谢天谢地了。” 祁沐阳自认要求不高,只要别糟蹋自己的身体,其余的啥都好说。 翻了个白眼,顾钰在听到这俩人一来一往的回答后不由插话抱怨:“阿阳你是不知道,那天伯母和我说阿琅可能想不开的时候我真是吓惨了!然后等我踢开门进去后又看到他割了腕,血一滴滴的都用来喂养嗜血藤了,我自己都吓个了半死,真以为他是抑郁想不开自残了!” “你还踢门了啊,果然胆子大,门怎么样了?” 祁沐阳很好的抓住了重点,而顾钰在听到祁沐阳饶有兴趣的问题后,身体宛如泄了气的脾气,“啪嗒”一下,就颓了。 “……修回去了。” “还是亲手修的。”徐睿琅补充道。 “尔乃勇士也。” 竖了竖拇指,祁沐阳真心实意的夸奖道。 “我后来就后悔了,早知道就该让伯母出马的,这样我就不用修门了。”愤愤的拽过一旁的海豚玩偶,顾钰手上“□□”着,眉头皱的老高,“失算啊!” “就算是我妈踢的门,你好意思让我妈动手修?”挑了挑眉,徐睿琅荡了荡吊椅,嘴下是一点也不留情,“再说了,看在你踢门也是情急的份上,我最后不是还借了你工具箱嘛,也没为难你,你还有什么不满的?” 哪里都不满! 把手里的这个玩偶当做了徐睿琅,顾钰一边“练拳”一边心里嘟囔着。 “不过阿琅的洁癖又严重了啊,这下连修理工都不让进了?那以后打扫卫生怎么办,你要自己动手吗?” 摸了摸鼻子,祁沐阳不再撩拨炸毛的顾钰,快速的转移话题道。 “我那房子也不大,住的时候平时记得打扫一下就行了。等真出了远门要不着家的时候再说吧,总会有办法的。” 徐睿琅也不否认自己洁癖又重了的事实,或者说,这也不是洁癖重,只是不习惯有陌生人进入他惯常的领域而已。 像是自己家或者自己卧室房间之类的地方,他一向是不习惯陌生人进入的。仔细算起来,从小到大,除了顾钰和祁沐阳俩人外,他几乎从来就没邀请过朋友来过家里,就连他们的经纪人胡哥,两人一般也是通讯联系而已,登门拜访什么的次数几乎为零。 这习惯再严重下去,似乎也不太好了吧,起码未来伴侣什么的,他总不能不放人家进门啊…… 一边分神想着些有的没的,徐睿琅一边无意识的开始“荡秋千”。 “……所以说,遗忘世界在很久之前就存在了,还是从我们现在在的这个世界分离出去的?” 再次被耳边的声音拉回了神志,待徐睿琅视线渐渐聚焦后,却发现不知什么时候,顾钰和祁沐阳俩人已经光着脚丫坐在了地毯上,两人之间的话题也转移到了这次的正题上来。 刚刚被徐睿琅的“放血喂藤”给吸引了注意力,这会事情解决了,顺便还得到了当事人的郑重保证后,祁沐阳也有心情把心思放到遗忘世界这回事上:“那我们和那边的人几百年前、哦不对,是几千年前就是一家?这也太不可思议了吧。” “空间分离,这个东西我也只是在小说中看过,现实中出现这种事……啧啧啧,想想都玄乎。” 抱着手中的海豚玩偶不放,顾钰同样盘膝而坐:“不过徐伯母就是这么个意思,据说是一代代传下来的,可能有偏差也说不定。” “这个不重要,重要的是,据我妈所说,我们会不小心掉到遗忘世界估计是因为我们的血脉中还有那边特有的能量,所以在被感应到了以后,才会被‘拉’到了那边的世界。” 撑着下巴,徐睿琅脚尖点地,稳住自己的身形后,他也加入了这个话题:“可为什么偏偏是我们仨个,我就想不通了。” “如果按照徐伯母的说法,我们在遗忘世界能够修炼的事就说得通了。要不是血脉中有那个什么特有的能量在,我们在那边也只能当个普通人,怎么也不可能踏入修炼之路的。” 祁沐阳也开始顺着徐睿琅的思路分析着。 “但是,阿琅血脉特殊我相信,毕竟徐伯母原本就是那边的人。”顾钰抓过另外一只海星玩偶,一边玩得不亦说乎,一边头也不抬的说道,“可我和阿阳应该算是普通人吧,怎么也会被拉到那个世界的?总不会呆的时间久了,我们也沾染上那份‘特殊’了?” “我觉得我妈肯定还有事情瞒着我们!” 徐睿琅以头抢“椅”,闷闷的声音从皮面的椅背下传来:“这事应该和我妈那边没什么关系,主要应该还是在我爸这边身上!” “你爸?徐叔叔?” 脑海中闪过一个眼带桃花的俊逸男人的模样,顾钰不由的一个激灵,然后心有戚戚然:“那你找个时间去套话吧,我就不去了……” “呃,我也不去了,等你的好消息啊。”拎过一个靠垫,祁沐阳也缩回了头。 “至于么你们,出息呢?” 鄙夷的看了一眼地上的两个“胆小鬼”,徐睿琅嗤笑一声后,头高高地抬了起来,一副斗志昂扬状:“我看看……除了我爸总有人知道点事情的。” “嘘——” 嘘笑了一声,顾钰和祁沐阳嘲笑道:“你不也不敢当面去问吗,还好意思说我们,出~息~呢~” 故意拖长了声音嘲笑,顾钰和祁沐阳在俩俩对视一眼后开始不怀好意的怂恿:“这事还是得问徐叔叔啊。你别忘了,当初那些个认定你是徐家人,说你是什么隐世世家徐家的子弟的事我们还没弄清楚呢,这事除了徐叔叔这个名正言顺的徐家当家人外,还有谁能给我们解释的?” “哼!总有人知道的,大不了,大不了我还可以去问我爷爷,我爷爷总是清楚这事的吧。” 轻易识破了俩人的小动作,徐睿琅就是不如俩人所愿,转瞬间还给他们挖了个坑:“说起来,你们也可以去问问你们的父母。失踪三年,回来后除了给我们做了个全身检查以外,其余的几乎什么也不说、不问,我估计着吧,大家心里都有数,只是不太好先提出来罢了。这事,还得我们这三个‘受害者’主动开口才行。” “呃,说的好像也有道理,只是……” “别只是了,就这么说定了。”不等俩人再推脱,徐睿琅直接一锤定音,“我们分头行动,回家看看能不能打听出什么再说。总有人要说漏嘴的,整合整合,估计我们就有答案了。” 啊,不是吧,真要去问? 眼看着徐睿琅自顾自的敲定了结果就火速溜出了房间,顾钰和祁沐阳俩人反应不及,回过神来以后却是拦都拦不住。 坐在地上面面相觑了好一会儿,想起自家那对同样有些“奇葩”的父母,顾钰和祁沐阳脸色顿时苦了下来。 仨兄弟真是谁也别笑谁,这话,他们也不好问啊喂! 作者有话要说:  天气太热,有点浮躁,思路突然就断了啊喂! ☆、花房木屋 不提顾钰和祁沐阳纠结半天后还是忍不住好奇心打算“深入虎穴”的决定,就说徐睿琅溜出房门后,却也没有走出多远。 随便在楼下的厨房里摸出了几叠糕点零食后,他提着一小篮子的吃食,转道就熟门熟路的拐去了花房。 “徐少爷。” “徐少爷好。” “好久不见啊徐少爷。” “徐少爷……” 和来往的祁家佣人点头问好着,一路走来,直到进了花房,来往的佣人少了些后,徐睿琅揉了揉有些酸痛的脸颊,才算是不再那么频繁的和人打招呼了。 徐睿琅、顾钰以及祁沐阳三人本就是从小光着屁股一起长大的兄弟,三家人互相串门的时候多得是,自然也不拿其余俩家当外人。 时不时的蹭饭不说,偶尔在某人家里住个十天半个月的时候也是有的。当然,这种时候很可能就是来“避难”来了。毕竟,以他们的性子来说,闯个祸、犯个熊什么的,也不是没有可能,甚至说是家常便饭也是可以的。 如此亲密的关系导致他们家里的佣人几乎都认识这仨人,年纪大一点的还可以说是从小看着他们长大,自然是对他们熟悉异常,关爱有加。 对着花房里的几个老师傅摆了摆手,示意他们不用管他后,徐睿琅提着篮子就沿着小路拐到了自己最熟悉的那片区域—— 蔷薇园。 蔷薇,花语即为爱的思念,只不过如今徐睿琅来这里,可不是为了这片“思念的爱”的。 “方叔!” 艳丽的花圃中,一身灰扑扑工作服的中年男子正在专心的侍弄着一株株的蔷薇花。眼帘低垂,手下动作是轻柔至极,哪怕是听到了一声突如其来的呼唤声也没有半分抬头的意思,专注的仿佛与外界隔离了一般。 徐睿琅没有得到对方的回应也没有在意。随手将手里的竹篮放到一旁的小巧石桌上后,他轻巧的走到了花圃的另一边,二话不说的,也开始动手侍弄那些有些打蔫儿的娇贵花朵。 松土、浇水、扶正、再松土…… 一连串熟练的动作下来,徐睿琅手上愈发的娴熟。而被重新侍弄过的娇艳花朵在经过俊美青年的手后,也全然褪去了刚刚无精打采的模样,微风轻拂间,花瓣微颤,恍惚间看去,仿佛愈发生机勃勃了几分。 “……好小子,几年不见,手上功夫见涨啊。” 不知不觉间,徐睿琅已然从花圃的最右边移走到了花圃的中央位置,过半的蔷薇都在他手中过了一遍。 沉下心神做着久违的事情,等到耳边一道男声突兀响起,这才让徐睿琅从心无旁骛中回转过神来,再次侧头看去的时候,他对上的就是一双带着探究的男人的目光。 “方叔过奖了,这手功夫不还是您教会我的吗,名师出高徒,说的就是这个道理了。” 站直身体,顺手又把身边同样蹲坐的中年男人搀扶起来后,徐睿琅狠狠的伸了个懒腰:“好久没来看看姑娘们了,我这心里真是想得慌啊。” “哼,教会徒弟饿死师父才是正理,几年不见我怕是真的要对你刮目相看了。” 轻哼一声,方叔,方旭哲收回视线,虽然嘴上说的不甚客气,面上却还是没有拒绝徐睿琅的搀扶。站在原地默默静了一会后,麻木的腿脚重新血液畅通,然后他收拾了地上的那些工具,转身:“来吧,一块儿坐坐。” “哎!” 笑眯眯着应下,徐睿琅没在意对方不太欢迎的态度,照旧殷勤的接过对方手里提着的工具箱后,才乐呵呵的跟在对方的身后,和人一起进了那间从来不上锁的木屋。 木屋中是一如既往的“简朴”。 几把矮木凳,一个黑紫色四四方方的木箱子、一张不大的木床、两个有些粗糙的竹篓子…… “方叔,你这是一点都没变啊,这把缺了腿的凳子怎么都还在,您也不让人给修修好?” 嘴里说着,徐睿琅在把工具箱放在墙角后,就拿起了那把缺了腿的木凳。摸过那个断裂的口子,他眼中闪过一丝怀念。 这应该就是他们几个给不小心坐塌的那把小木凳吧,没想到现在还在这里摆着…… “修好了好让你们再拿去糟蹋?我年纪大了,可没那个心力再去一遍遍修。再说了,我觉得这样挺好!” 方旭哲在进了这座木屋后,也没去管在房间内四处溜达的徐睿琅在作甚。这会他嘴上在回应着徐睿琅的话,手里却是自顾自的在做自己的事情。 拂过木箱上排列整齐的罐子,随手挑出一个黑漆漆的茶罐后,又从里面抓了两小撮紫铜红色的茶叶放进木桌上的茶壶,再拿一旁煮沸的泉水一倒,没多久,清冽的茶香就从那把紫砂壶中飘了出来。 “好了,喝茶!” “您可真是十年如一日的……爽快。”粗暴! 心疼的看着茶壶中上下漂浮的茶叶,徐睿琅拦下对方还欲斟茶的手,赔笑着说了好些好话后,才接过了那壶被糟蹋了一遍的“红茶皇后”。 快速的洗茶、洗杯、倒入公道杯,再斟入闻香杯,拿起品茗杯……一套行云流水的泡茶动作完成后,徐睿琅再将茶盏送到对面,一杯堪堪只有七分满的祁门红茶茶香袅袅,正正好是可以细品的时候。 “你们这些人就是事儿多,一杯茶而已,偏要搞得这么复杂,我是看着就累。” 嘴上嫌弃,手上的动作却是诚实的。 徐睿琅苦笑几声后也只能再次认清现实——这位真的是牛嚼牡丹的主,再如何学泡茶估计也就是这么个结果了。 咕噜咕噜连喝了三盏茶水后,方旭哲才觉得冒火的嗓子好受了些,也有心情和对面的人磨叽了。 “说吧,有什么事想打听的,看在这壶茶的面子上,我看着给你回复就是了。” 没有了侍弄花草时的专注和沉稳,歪靠在唯一一把靠椅上的方旭哲翘着二郎腿,神色懒散,脚下一晃一晃的模样完全看不出当年“活阎王”的风采。不过—— “我想知道遗忘世界的事情。” “遗忘世界”四字一出,伴随着指间濛濛的青光,时间就仿佛是被按下了暂停键似的,对面摇摇晃晃的脚尖瞬间停滞,而本来懒洋洋靠在靠椅上的方旭哲更是身体一僵,良久后,才又有了反应。 “哈,遗忘世界,到头来果然还是避不开这个。” 嗤笑一声,方旭哲身子一歪,再次放松靠在椅背上的同时,慢悠悠的声音也响了起来:“行吧,就说说遗忘世界的事!谁让我刚刚一时嘴快答应你了呢,不过,下面的话出了这个门以后我可就不认了啊,你可得给我记住了……” 有意无意的警告了一句,看着徐睿琅点头应下后,方旭哲这才眯着眼睛,时隔多年,再一次陷入久远的回忆之中。 “遗忘世界,那是一个看缘分才能进去的地方……” …… 在美丽安静的花圃中度过了一个“轻松愉快”的下午,直到夕阳西下,天际的最后一缕阳光即将消失的时候,徐睿琅才踏出了那个堪称简陋的木屋。 “这些事,是祁伯伯让你和我说的?” 侧头看向木屋内斜坐在靠椅上的中年男子,徐睿琅眉目间有些沉凝又有些疑惑。 他原本只是想来试着打听一下,可没想到这么容易就打听到了这许多的东西。事到如今,他如果再想不明白这件事背后的人是谁,那他就是真的蠢了。 “我说什么了?我可什么也没有说。” 伸了个懒腰,方旭哲神色懒散。漫不经心的瞥了一眼门口的位置后,又看看外面渐渐暗下来的天色,他挥手开始赶人了:“行了,太阳都下山了,你可以走人了,慢走不送。” “……您坐着,我以后再来看您。” 顺着对方的视线看向自己的脚下,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对方“出门不认”的意思后,徐睿琅头顶黑线,不由无语。 得了,咱也不得寸进尺,乖乖走人还不行么。 帮人掩上了房门,徐睿琅提着个空篮子,溜溜达达的就走出了花房。 空旷的走廊上,一路走来都不见半个人影。 被遗忘世界的事塞满脑子的徐睿琅,一边走一边总感觉自己忘了什么事。而就在他逐渐靠近正厅的时候,若隐若无传来的喧嚣声让他顿时一个激灵,某件被抛在脑后的事情立刻浮了上来,然后下一瞬,他脸色大变。 “完了完了,怎么把这件事给忘了呢……” “徐少爷!总算是见到您了!” 喃喃的自语被惊喜的叫声给盖了过去。 徐睿琅闻声看去,某位刚从拐角处匆匆走出来的有些眼熟的人脸上满是惊喜,然后不等他说些什么,眼前的这个男人已经一股脑的把所有的事情都说了出来。 “少爷和顾少爷已经在二楼准备着了,就差您一个……夫人吩咐了,让我们看到您了就让您马上上楼去准备准备,说是一切都有……距离宴会开始大概还有一个半小时的时间,您……” 胡乱的点点头,徐睿琅大致了解了现在的情况后就让人自己忙自己的去了。估摸着时间确实有些紧,他脚下步伐加快了几分,三步并作两步的,穿过走廊,避开正厅,沿着楼梯很快就上了二楼。 不用犹豫,上了楼后,徐睿琅径直走到尽头处靠右边数起的第三间房间,象征性的敲了敲门后,他门把一扭,就这么推门走了进去。 “不好意思,我来晚了。” 宽敞的房间内,左边墙壁上是一面占满了整张墙壁的镜子,顾钰和祁沐阳此时正老实的分坐在两端,面对着镜子仰着脸,闭眼任由化妆师在脸上描描画画。 房间内林林总总有十数个人,但一个个的秩序井然,动作麻利,半句废话也不多说,因而即使是人挺多,整体来说却还是比较安静的。 耳尖的顾钰在听到门一开一合的声音时就竖起了耳朵,等到徐睿琅出声后,他更是睁开了一只眼,借着镜子看到消失了一下午的人终于出现在眼前,他立马挤眉弄眼的试图引起对方的注意。 “顾少爷,请不要动,马上就要结束了。” 正在为顾钰上妆的化妆师无奈了,这样挤眉弄眼的,他要怎么才能化好妆啊! 给了顾钰和同样看过来的祁沐阳一个“稍后再说”的眼神后,徐睿琅拎着一旁早就准备好的深蓝色西装走进了右边的更衣室。 接到徐睿琅的眼神示意,顾钰和同样看过来的祁沐阳对视一眼后,就双双按下了心中的急切,闭上眼,老实的让人再次上手描画—— 这就是应该是有新收获了,不过急不得,这些事总得避开人再说才好啊。 作者有话要说:  天干物燥,上火上得厉害,嗓子好疼(╥╯^╰╥) ☆、生日宴上的意外 祁家,布置一新的正厅里觥筹交错、宾客云集。 虽然不明白为什么突然从原先的家里人聚聚变成了如今的宴会,不过按照老规矩,祁家小辈中负责出门待客的还是祁家的长孙,也就是祁沐阳的大哥祁沐彦。而身为不管事的弟弟,祁沐阳则是在宴会之处象征性的露了个面后,就麻利的躲到了角落处,自顾自的做自己的事去了。 然而,事情不可能永远都尽如人意。 在再次送走了一波人后,祁沐阳扯了扯脖子上的领带,俊朗的眉目间不由的染上了一丝烦躁。 一般来说,他家负责出面待客的应该是他大哥,但因为今天这宴会的名头好歹是为了庆祝他的生日,真要完全躲过去也不太现实。可今天找他“谈谈”的人怎么就这么多呢,往年也不是这样的啊,再这么下去他都觉得烦了! “烦啊?要是真觉得不想搭理了我们就溜呗,反正也不是第一次了。怎么样,我们一起出去玩玩?” 王家的少爷王锴,同样也是他们这圈里的“纨绔子弟”的代表人物之一,此时笑嘻嘻的把手搭在祁沐阳的肩上,痞痞的笑着:“走不走,哥哥带你玩点有意思的!” “去你的哥哥,人家正经大哥就在前边呢,你好意思做人家哥哥?” 另一边抬杠的是曹家的少爷,曹顺宇。作为自认还不算“纨绔子弟”,充其量只是游手好闲之辈的人,曹顺宇一向热衷于和那些“纨绔子弟”们抬杠。 “再说了,祁家可是出了名的家教严,你把那些花花肠子都给我收收,要是把我们沐阳弟弟带坏了可怎么办……” “你叫谁沐阳弟弟呢?嗯?” 眯起眼睛,祁沐阳本来就是一肚子的闷气,这会两人抬杠又把他给扯了进去,这股子的闷气已然是蠢蠢欲动。 “呃,那个,口误口误,祁哥你大人有大量,一时嘴快,我自罚一杯怎么样?” 曹顺宇尴尬的笑了笑,二话不说的就自罚了一杯,这道歉的态度一看就极为的端正。 而看到对方如此干脆利落的道歉后,祁沐阳心里这口气也就真的没好意思发出来。喉结动了动,他瞥了一眼眼带讨饶的曹顺宇,轻哼一声后,仰头一口闷完了杯中的酒,然后就转身离开了这个角落。 知道对方这是不再计较的意思,曹顺宇在对方转身后才擦了擦额上的冷汗,心下恻然。 这多年不见差点就忘记对方当初的“英雄事迹”了,他是真的一点也不想和当年那个倒霉鬼一样,放着好好的日子不过,偏要作死挑衅几句,医院那大半年住着的日子可不好过啊。 “曹哥,你刚刚怎么……”怂了? 这两年刚加入这个圈子的新人不太明白刚刚的事情,玩笑般的问了一句却得到一个大大的白眼后,就更是摸不着头脑。等终于有人好心的将当年那笔“轰动整个圈子”的事简单的和他说了一遍后,他再看向那三个站在一起的人,眼中就不单单只是好奇那么简单了。 “说什么了,有什么不高兴的?” 徐睿琅只是去了趟洗手间,却没想到回来的时候就看到祁沐阳一脸的不高兴。而同样跑去拿了点吃的,只来得及看到事情结尾的顾钰在给两人都塞了块糕点后,也好奇道:“是啊,我就看到曹家那小子喝了杯酒,怎么,他得罪你了?要不要……” “行了吧,上次那事还没过去呢,你可千万安分一点,别再惹事了啊,乖~” 徐睿琅“温柔”的拍了拍顾钰的肩膀,将人压老实以后才道:“别和阿钰学,这些事还是要暗地里来才好,虽然当众‘教育’一顿比较出气,但后续处理也是麻烦。我们这么大年纪了,总不能还像小时候那样冲动了吧。” “那怎么叫冲动唔!……” 一把捂住顾钰的嘴,徐睿琅脸上继续笑眯眯的“教导”着:“不过真要是气不过也别忍着,以前都能‘教育’这帮小子,现在又在那个地方磨练过了,怎么样也能更不留痕迹的……嗯,你懂的吧?” “懂……啊,不是,就不是那么回事!” 愣愣的看着顾钰被捂住口鼻,不断张牙舞爪的挣扎着,祁沐阳反应过来以后马上就慌忙的先去解救了即将要翻白眼的顾钰。等人终于能喘上气后,他才挠了挠脸颊,将事情的前因后果说了一遍。 “……就是觉得烦、心累、不想折腾,和曹顺宇没什么关系。” “哎呀,你早说嘛,我还以为你许久没见这么多人了想要好好和人说说话来着。你早说了我们不就带你溜了嘛,真是……”喘匀了气,顾钰又能活蹦乱跳了,“要不我们去之前我说的那个温泉山庄?刚好大家都有时间,不如一起去玩啊。” “别瞎出主意,今天阿阳可是主角,溜了像什么样子……”正想否决顾钰不靠谱的怂恿,但在余光瞥到祁沐阳生无可恋的模样后,徐睿琅迟疑了一瞬,然后硬生生的又转移了话头,“……总得和伯母说一声,伯母同意了我们再走也不迟。” 诶?! 祁沐阳眼睛顿时一亮:“我现在就去问问!” “我也去!” 看着祁沐阳和顾钰俩人像是打了鸡血一般转瞬就不见了踪影,徐睿琅失笑之余,心下却有些不安。 是他多心了还是怎么的,阿阳以前即使是再厌烦这种场合也不至于像今天这样完全无法忍耐啊。还有阿钰,以前也不见得他有这么不着调,今天这是兴奋过头了?怎么总干些不靠谱的事情呢。 脑子在飞快的转动着,可不知怎么的,徐睿琅只觉得自己越想脑子就越疼。很快的,疼痛就占据了他的全部意识,即使他试图停止思考,尽量放松自己,气势汹汹袭来的剧烈头疼感却还是挥之不去,让他恨不得整个人都昏过去才好! 不、不对!这肯定是有人动手脚了!阿钰、阿阳…… 抓住意识中的最后一瞬清明,徐睿琅脚步有些踉跄的扶墙向记忆中的那个位置走去。也是亏得他们几个原先站着的位子也不显眼,因此他如今明显不太对劲的动作也没有太多人注意。 脚下没走出多远,徐睿琅的脑壳却是越来越痛。这脑壳里面仿佛有无数根针扎着、有无数铁锤敲着般,涨疼的感觉简直就像是脑袋即将炸裂,个中滋味堪称酷刑。 就在将将要昏迷过去的那一刹那,徐睿琅鼻尖飘过一丝淡淡的花香,与此同时,一个抱着花束经过的,身着统一制服,仿佛是祁家佣人的人影也出现在了他的眼前。 短短的清醒让徐睿琅只来得及抓住眼前唯一可抓住的人,在强撑着吐出最后一句话后,他就彻底的疼昏了过去。 “带我去找祁沐阳……” 被抓住的人稳稳的接住了倒下的俊美青年,不过不同于徐睿琅所预料的,来人虽然动作轻柔的把人扶稳了,但接下来的动作却已经完全超出了佣人所应当有的责任。 “我当然会带你走,只不过你得是我的。” 裹着蜜糖般的甜蜜嗓音轻轻呢喃,轻颤声音中的不可错认的惊喜和蠢蠢欲动的危险却让人止不住的颤抖。 “小主人,东西已经到手了。” 同样身着统一制服,一副不起眼的佣人打扮的男人不知从哪里闪了出来。借着伸手搀扶昏迷着的青年的动作,他凑到了另一人的耳边,匆匆的送上了自己收到的消息。 “那就走吧,带上他,我们现在就走。” “可……” “嗯?你是对我的命令有什么不满吗?” “不,属下不敢!” “那就走,通知弟兄们可以撤了。” “是!” 简短的交流后,两人一人一侧架起了青年,佯作一副送醉酒客人去休息的模样,不闪不避的,就这么低调的离开了喧嚣热闹的正厅。 几分钟后,祁家各处开始有人不易察觉的退了出去,或是借口家里有事,或是突然闹肚子,或是喝醉了酒……反正几乎在短短一刻钟的时间里,十数个宾客或佣人就都如此脱离了祁家周边的范围。 而就在最后一批人退出祁家的下一秒,跑去申请“提前退场”的祁沐阳和顾钰也几乎在同时回到了原来的地方。 “果然不对!” 接连拦下好几个应当是在这片范围走动服务的佣人问了几句话,却毫无例外的得到“未曾见过徐少爷/不知道徐少爷在哪”的回答后,祁沐阳和顾钰的脸色纷纷变了。 “走!这事还是先得给两家大人知道,今晚这事绝对不简单!” 迅速的下了决定,顾钰和祁沐阳一人负责一边,开始分头行动。 顾钰跑去找徐家宾客报信,而祁沐阳则原路返回,在一楼某个自家专用休息室中找到了眉间有些忧愁的母亲,然后附耳极为小声且快速的把整件事情说了一遍。而话音刚落,那边徐家人以及顾家人也脚步匆忙的推门进来了。 “雾姐!都怪我,都怪我没注意好……” “不说这个,现在最重要的不是自责。” 抬手止住刷的一下站起来的密友的急切道歉,叶雾这会虽然也是心焦,但理智尚存,不至于迁怒于整个祁家:“你们先看看,他们这次费尽心思潜伏进来不可能只是为了把小琅绑走,今晚还有哪里不对的,那个东西丢了吗?” “没有,东西还在,不可能丢。” 祁妈妈,也就是祁沐阳的妈妈,祁家现任当家夫人钱清子肯定的摇了摇头:“我们这次本来是将计就计,知道那东西藏的位置的人不超过五指之数,而且……反正东西丢不了,就是小琅这孩子,诶,还是我们大意了!” “小琅,小琅那孩子本事着呢,没那么容易有危险的。” 叶雾的嘴上是这么说的,但只看她那绷紧的脊背以及手背上若隐若现的青筋,是不是真的言行一致就很明显了。 “他们是谁?阿琅那边你们有把握吗?不行的话还是我和阿阳去吧!”却是顾钰在一旁听不下去了,忍不住就插了一嘴,“只要告诉我们地方,我和阿阳自己想办法救人!” 还管什么东西不东西的,这时候当然是人最要紧啊! “小钰!” 顾妈妈,顾家现任当家夫人柳闻雯赶忙出声,试图制止自家儿子继续出言不逊——这可是人家的亲儿子,怎么在你嘴里人家亲妈就像是后妈一样了? “妈,我不管你们想做什么,但人总是最重要的不是吗?”祁沐阳也说话了,“我们仨之前几年在哪你们心里应该也有底,别的不多说,只是救人的话,我相信我和阿钰的配合完全不会有问题。” “对!我和……” “对个X!你们两个臭小子以为自己修炼了几年就无敌了?狂妄!不知天高地厚!一边呆着去,别给我们捣乱!” 这下直接暴起的不是“夫人团”的几位妈妈们了。只见那边一向以亲和形象示人的顾家爸爸顾旸一个闪身,也不知道他是怎么出手的,话音还没落下,顾钰头上就被毫不客气的呼了好几个巴掌。 看着自家儿子抱着脑袋,嘴巴一瘪一瘪的似乎极为委屈的模样,顾旸狠狠的瞪了人一眼后,才气哼哼的开口了:“行了,别以为自己有点修为就尾巴翘上天去,人家真要是你们就能应付的,和你们差不多水平的小琅会这么容易就被人带走?动动脑子行不行!” “行了,顾旸你也别发火,吓着孩子怎么办,好歹也是为兄弟两肋插刀啊,精神值得表扬。” 祁家爸爸祁温裘照旧和稀泥中,惯常温雅的模样让祁沐阳忍不住的打了个寒战。 ——自家人自家清楚,别看他这老爸现在还是笑眯眯的,心里怎么想的还不一定呢,反正绝对没表面上的那么好说话就对了! “你们两个都省省心吧,俩孩子也不是故意说话这么冲的。” 叹了口气,外表儒雅的徐家爸爸徐峥川往前走了几步,在“俩不是故意说话冲的孩子”手腕上搭了搭后,脸上闪过一丝了然和忧虑—— “炎火草,果然,都中毒了。” 哈?你说啥? “中毒?!” 作者有话要说:  各位小伙伴欢迎收藏哇~ ☆、迷雾将散 这边顾钰和祁沐阳疑似中毒,另一边,疼昏过去还被神不知鬼不觉的带出祁家的徐睿琅,此时却也正遭遇着前所未有的尴尬。 “琅琅,你就是琅琅吧,我是你的忠实粉丝,我喜欢你好几年了,从你出道起的第一年我就注意到你们,你们组合的第一首主打歌《look at me》真是太好听了……” 喋喋不休的话语至今大概已经持续了十来分钟,而刚从昏迷中清醒过来的徐睿琅,在这样的“语言轰炸”下也不由的感觉到了一丝烦躁,隐约间,连好不容易消停下的头疼感都似乎有了复发的迹象。 “马德小姐……” “不是都说好了叫我艾莉就好了嘛,我叫你琅琅,你叫我艾莉才显得比较亲密啊。” 靓丽活力的少女不满的嘟了嘟嘴,不过也只是不高兴了一瞬,很快的,她又重新恢复了原本的好心情:“哎呀,我们还在一起生活很久呢,你这么客气干什么,我们马上就是一家人了啊。” 去你的一家人!去你的一起生活很久! 饶是徐睿琅修养再好,对女性再绅士,但在对方这么自说自话还一副特别自来熟的情况下也忍不住翻了个白眼。 讲得仿佛他是被请过来做客一样的,可到底怎么回事大家都是心知肚明,又何必装作这样一副热情好客的模样呢? 亏心不亏心啊! “艾莉小姐,时间不早了,你看……” “啊,都怪我太兴奋了,说着说着差点就耽误了你的休息时间。”艾莉懊恼的一拍脑袋,连连道歉的同时也开始准备休息,“那我们快睡吧,明天一早还有事情做呢。” 眼看着对方三下五除二的就脱下了身上的牛仔外套,露出里面轻薄的纯白色吊带睡衣,徐睿琅脸色顿时就僵了。 “等等,你这是什么意思,你休息的地方应该不是这里吧?” 他刚刚也打量过自己所处的这间房间,家徒四壁算不上,但周围空落落,连张床也没有的模样显然不是正经休息的地方,更不可能是这个看起来就像是娇生惯养的大小姐所住的房间。 “琅琅在哪我就在哪,你休息的地方自然也就是我休息的地方,这有什么问题吗?” 理所当然的口吻让徐睿琅一时竟然有些无言以对。 他还能说什么,一个阶下囚难道还能命令别人做什么事吗?这也未免太异想天开了。 “随你。” 知道自己劝服不了眼前这个明显要任性到底的大小姐,徐睿琅索性挪了挪身子,贴着墙壁靠好后,他就自顾自的闭上了眼睛。 情况不明,身体还出了问题,这种时候小不忍则乱大谋,他必须要忍耐才行。 听着耳边窸窸窣窣的声音,徐睿琅闭着眼,全身的感知却更强了。 温热的体温渐渐靠近,在距离自己还有一段距离的地方停了下来……专注而火热的目光集中在自己脸上,慢慢的,似乎扫过了他的全身……呼吸忽快忽慢,窸窣的动静不停,想来应该还在做着各种小动作吧,在纠结什么呢…… 刚从昏迷中醒来没多久,徐睿琅此时精力正好。再加上身边还有一个底细不明的家伙在,他自认自己是无论如何都没法安心休息,更别说毫无防备的进入睡眠了。 闭着眼无非是不想再和对方交流,而对方此时此刻的小动作却还是没逃过他的感知,不说是一举一动了如指掌,但大概的动作轨迹他还是判断的出来的。 一边分神注意着身边这位“忠实粉丝”的动静,徐睿琅一边脑子又开始飞快的转动起来了。 要是他没猜错的话,他之前的偏头痛绝对是被人做了手脚,而毫无疑问的,这做手脚的人马和绑架他人马应该关系不浅,或者就是同一批人。又还有他被绑架这回事,估计和他昏迷前遇到的那个佣人打扮模样的人也脱不了干系。 一时大意,所托非人啊。 如今只希望阿钰和阿阳他们能尽早发现他失踪这回事,然后早早的和几家大人们说一声。无论怎样,都别一时冲动的单枪匹马就找上门来救人的好。 这事,想来应该是小不了的。他们几个“娃娃”还没本事能做什么事来着。 徐睿琅想得清楚,对对方千方百计混进祁家的最终目标也有了一定的猜测。虽然手上的线索不多,但他能确定,自己绝对不是对方的最终目标。换言之,他如今虽然行动受限,但生命安全暂时还是有保障的。 这也是他能闭眼放任其他人靠近的最主要的原因之一。 否则按照他的性格,没把人打昏过去都已经算是客气的了,哪里还能让人聒噪这么久,甚至还试图“意-淫”呢? 努力摒弃那道极为火热的目光的干涉,徐睿琅开始在心里默默拨拉自己手上的筹码—— 当务之急,还是要保证自己的小命为上。有了筹码才有和人交易的价值,他可不想真的和某些人“相亲相爱”的一起生活一辈子! …… “中毒?”顾旸闻言眉头紧蹙,只关心最后的结果,“能解吗?” “解毒方式不难,只是解药配置里面的草药有两味不是那么好得的。” 徐峥川也不多废话,放开顾钰和祁沐阳俩人的手腕后,他就报出了两味草药的名字:“寒水根和琅琊木,除了这两味草药,其余的我徐家都有。” “寒水根我顾家有存着,可这琅琊木……”顾旸也犯难了。 “琅琊木我祁家也没有,我祖父那一代就用完了。” 祁温裘苦笑一声,心中无奈更甚。 他们祁家本来就不像徐顾两家那样是走异能者的路子,世代武修的传承导致他们最常备着的也只是些外伤止血的草药。更何况,按照约定,他们已经有近数十年的时间没有再进入那个地方了…… “要不,我们再走一趟那个地方?约定什么的,都三四十年了,或许那个人早就忘了呢?再不济,我们运气也不至于那么差吧,只是找味草药而已,不会那么巧的就碰上那个人的。” 顾旸越说越肯定,信誓旦旦的模样差点把自己都骗了过去。 “痴人说梦!那位是那么好糊弄的吗?你信不信,只要我们一踏入那个地方,那位绝对能立马感应到,然后下一秒就能出现在我们眼前!”祁温裘难得烦躁的揉了揉太阳穴,“到时候新仇旧恨一起算,我们几个都不够人家泄愤的!” “可是,没有琅琊木,小钰他们几个要怎么办?这毒总不能不解吧?!” “我没说不解,只是……” “只是什么?谁家孩子谁心疼,你这个当爸的怎么就能这么看着呢?小阳还是不是你亲生的了!” “顾旸你什么意思!挑拨离间吗,这个时候你离间我们父子关系是什么意思?!” “什么什么意思?我就是这个意思!你不疼你家娃!” “谁说我不疼了!小阳那可是我老来子!” “还老来子呢,你现在再生一个不就又有了?谁知道你是怎么想的?!” “嘿!顾旸你还上瘾了是不是?!好哇,你这是找揍啊,几年不动手你以为我揍不动你了吗?!” “动手就动手,我还怕你了不成!” “你就是找揍!” “哼,谁揍谁还不一定呢!看招!” 完全跟不上节奏的顾钰和祁沐阳两人,在被“中毒”俩字砸懵以后,刚刚回过神来就又被自家两个不靠谱的老爸给弄晕了。 年近五十的人了,居然吵个架还和小孩子一样,火气还跟个炮仗似的,一点就着不说,还一言不合直接上手了? 眼瞅着自家老爸你一脚我一拳的打得痛快,顾钰和祁沐阳真的傻眼了。 “嗖——” 傻站着的顾钰和祁沐阳两人差点被拳风扫到,亏的徐峥川够警觉,速度也够快,使了巧劲拉扯了一把后,才让俩小孩险险的避开了被误伤的结局。 不过也正是这一下的拉扯,顾钰两人也反应过来了。 “那个,徐伯伯,琅琊木什么的,好像阿琅手里有啊。” “小琅手里有琅琊木?!” 顾钰说得再小声,该听见的人还是在第一时间就听见了。 愁眉苦思的“夫人团”首先凑了过来:“小钰,你确定吗,小琅手里真的有琅琊木?” “呃,应该是有的吧?” 老实说顾钰自己也不确定,于是他纠结了一会后索性撞了撞身旁的祁沐阳,试图求证道:“阿琅上次是有说过琅琊木这个东西的哦?” “应该有的,我也记得琅哥好像说过这个。”祁沐阳肯定的点点头。 “小钰、小阳,这事可不能开玩笑,这中毒……” “是不是开玩笑阿琅最有说服力了,要不我们先把阿琅就出来?不然再怎么说,琅琊木也到不了我们的手上啊。” 眨巴着眼睛,顾钰貌似纯良的提议道。 “哈,你这小子还怕我们不救人还是怎么的,人家老爸老妈还没急呢,你急啥啊。” 顾旸失笑,一眼就看透了自家小子打的主意:“行了,再说下去你们是不是就得自己跑去救人了?果然兄弟情深,哎,峥川,这个也是中毒的缘故吗?” “那倒不是,这毒的效果是扩大心中的负面情绪,持续效果不好说,但如果只是为了求生的话,这毒解不解的倒是无所谓。”徐峥川也摇了摇头,嘴角有了笑意,“当然了,就看人家这义气,我也不能放着这毒不管不是?小琅这兄弟交的值啊,有眼光!” “哼,那可是我儿子,当然讲义气。” 顾旸仿佛与有荣焉,轻哼一声后也歇了火:“好了,小琅那边是要救,不过在救人之前,有些事你们还得先弄清楚。” “潜进来试图偷东西的那些人的事吗?” 顾钰也不意外对方的回答,自家老爸么,虽然偶尔不靠谱一点,但关键时候还是可以信任的:“今晚这群人到底是谁?他们要偷的东西,到底又是什么?” “这件事,说来就话长了啊。事实上,这伙人要偷的东西和你们几个关系也不浅……” 作者有话要说:  来了哇~ 已捉虫~ ☆、只要运气好,结果差不了 第二天一早,警惕了一晚上的徐睿琅在房门被推开的那一刹那就睁开了眼,防备的目光毫无掩饰的就直直投向了刚刚进门的人的身上。 来人没想到房内的人竟然如此警觉,不自觉的愣了一瞬后才反应过来:“醒了?那就跟我走吧。” “唔,燕伯伯,你怎么来的这么早啊,我都还没睡醒呢,还想再睡一会……” 不等徐睿琅开口说话,房间内娇俏女声却突然响了起来,声音中浓浓的睡意让被称为“燕伯伯”的来人顿时脸色一变。 “都是我的错,打扰小主人的休息了,您尽可以再睡一会,不着急起的。” 来人脸上的不在意瞬间变成了满满的温和,口中诱哄的话也不假思索的脱口而出,流畅得仿佛这一套步骤进行了千万遍般,半点不自然的痕迹也不存在。 “……不睡了,我是要陪着琅琅的,琅琅去哪我去哪。” 房间内静默了一瞬后,尾音微翘的娇俏女声再次响起,宛如撒娇般的话语中,却是将徐睿琅拉扯了进去。 闻言,来人却是惊讶了。他们这个邪性成魔的小主子什么时候还有这么好说话的时候了?听这口气仿佛要夫唱妇随似的,可若真把这词放到他们这个小主子的身上……怎么就听着那么不可思议呢! “走吧,不是说要带我出去吗?” 来人只顾着惊讶,而徐睿琅却是没那个好耐心等着人回过神来的。淡淡出声唤回对方的神智后,他扶着墙壁站起了身,拍拍身上沾染的灰尘的同时也徐步走到了对方的身边,意思不言而喻—— 走吧。 “那就走吧。” 回过神来的来人不知是想到了什么,再次看向房内挺拔如松的青年时,眼中就出现了一丝忌惮。 主人说的没错,无论什么时候,徐家的人都没一个是好对付的,必须警惕。 …… 花团锦簇的庭院中央,三组沙发、一张茶几以及三把大大的遮阳伞整整齐齐的摆放着。而就在其中一把遮阳伞下,倚躺在最宽大的一组沙发上的谢依依此时正懒洋洋的享受着特制的冷饮,一边吹着小风,一边闭目养神中。 “嘚、嘚、嘚……” 不疾不徐的脚步声渐渐传来,没多久就渐渐靠近了庭院中央这方位置。 “坐吧,别客气。” 闭着眼睛随便指了个什么位置,谢依依漫不经心的态度却让徐睿琅有些警惕。 “谢谢。” 礼貌的道了声谢后,徐睿琅选择了一旁的单人沙发上坐了下来,然后直接先发制人:“我猜猜,昨晚的那个佣人和你关系不浅?” “为什么这么猜呢?昨晚那个佣人有我这么好看吗?” 风情万种的撩了撩头发,歪躺在柔软华贵的真皮沙发上的谢依依美目半睁,不答反问。 “不知道,没看清,不过我鼻子比较灵。” 徐睿琅也坦然,虽然对方神情妩媚,甚至还隐隐带着挑逗的模样让他浑身不太舒服,但实话么,这种时候他还是实说的好:“顺嘴一猜而已,你身上的味道和昨晚那个佣人身上的挺像的。” “哈,果然是狗鼻子,够灵敏。” 哂笑一声,谢依依换了个姿势,分叉的旗袍下,白嫩的大腿根若隐若现,诱惑力十足:“你说是就是吧,反正为了请你来这里做客,我费的功夫可不少。要我说,你徐少爷可真是难请的很呐,一点面子都不给的。” 听着对方似真似假的抱怨,徐睿琅但笑不语。 这一开局就真真假假的说一通,看来这次的对手警惕心不差,这一把能不能过又要看运气了啊。 撒娇的抱怨了几句后,见对方一直没回应,谢依依又道:“对了,还没问你呢,昨晚休息的怎么样?我妹妹……味道好吧?” “还不错,如果能让我单独呆着,顺便加上一张床的话,我想我会休息的更好。” 任由对方暧昧的眼神在自己身上不断扫视着,徐睿琅面不改色的继续回应。甚至在说话之余,他还有心思端起茶几上还在冒热气的茶水,放在鼻尖下轻嗅了一瞬后,小抿了一口:“当然,如果还有些茶点什么的,就更完美了。” “这些都好说,如果你能让我高兴的话,自然是什么都听你吩咐了……”半撑起身子,谢依依吐气如兰,眼中勾人的媚意愈发的浓重,“就是不知道,你愿不愿意让我高兴呢?” “那得看你需要我做什么才能让你高兴了。” 徐睿琅愈发的老神在在,即使是在看到对方越凑越近的美艳脸庞,他脸上的神色也是丝毫未变:“简单的无所谓,但若是太难,嗯,比如帮你偷渡点不该带的东西什么的,那就需要好好考虑了。你觉得呢?” 诱惑戛然而止。 看着距离自己不到十公分的妩媚面容渐渐僵硬,徐睿琅心中的猜测愈发笃定,脸上更是笑得十分温雅:“现在我们能好好说话了吗?谢依依谢小姐?” “看来你昨晚在艾莉那边收获甚丰啊,了不起,徐家的人可真是了不起。” 收回故作的勾人表情,谢依依再次躺靠回沙发上的时候神情已然变得平静。 “那您可冤枉您那位‘可爱’的妹妹了,她比您想得要嘴严的多,一句不该说的都没说呐。”摊摊手,徐睿琅一副很可惜的样子,“可惜其他人就没那么嘴严了,我还什么都没做呢,他们就很高兴的和我分享了不少东西。” “比如?” “唔,比如您是谁、这里是哪、我为什么会在这里……”一边观察着对方的脸色,徐睿琅一边随时准备根据对方的脸色变动修改自己的说辞。 眼看着对方脸上越来越沉,徐睿琅眼底暗芒一闪,貌似很不经意的顺口又给出了一个消息,“当然,最重要的还是昨晚的那件事了。不过很可惜,你们居然没成功就是了。” “谁说我们没成功呢?能把徐家少爷带回来,我们这已经算是极大的成功了。” 谢依依脸色在徐睿琅开口以后就变了数遍,可最后不知道是想到了什么,她突然又变得胸有成竹起来:“至于其他的,我们可以徐徐图之,不是吗?” “这么说的话,唔,似乎也没错。” 徐睿琅煞有其事的点了点头,显然是很赞同对方对他的高度评价:“我自认我的价值自然是比那些个劳什子的东西要高的,很高兴你也有和我一样的想法。” “……我想,这个应该是所有人的想法吧。”谢依依心里不妙的预感开始蔓延。 “啊,这个不一定。在大多数情况下,我当然是不可替代的,可你也知道……”无奈的耸了耸肩,徐睿琅脸上有坦然,有笃定,也有一丝失落,“有些时候,一个人总是比不上一家族的人来得重要,这个我还是有自知之明的。” “是吗,那真是太可惜了。” 干巴巴的附和了一句后,谢依依一时也不知道该说什么。 虽然她从一开始就没打算相信对方的话,无论对方如今表现的有多无害,但不知为什么,她心里的警钟却是一直都在叫嚣着—— 不能相信,不要相信,这个人,很危险! 没错,即使对面的人似乎已经毫无所依,但直觉告诉她,眼前这个人仍然是个极度危险的存在。 然而,和人打哑谜般的兜圈子兜到现在,迟迟没有进展的谈话却也让谢依依有些急躁了。 时间不等人,或许,她该换个方法。 “谢小姐?” “啊,不好意思,有些走神了。” 干脆利落的道了歉,谢依依终于下定了决心:“我觉得到了现在,我们也应该开诚布公谈一谈。你这条命别人可能不在乎,但你自己的话,应该还是有些在意的吧。” 不然也不会和她在这里兜圈子了。 “当然,命只有一条,我也还年轻。” 徐睿琅大方的承认了自己的确怕死,之后似乎是为了取信于人,他甚至又补充了一句:“世界这么大,我还没带心上人一起出去走走呢,哪能这么着急去投胎?” “那我们更应该……” “心上人?!你什么时候有的心上人?!” 谢依依正打算开门见山的话被突如其来的质问给瞬间打断,而那道不复娇俏的尖利嗓音,让在座两人觉着熟悉的同时,也不免有些头疼。 “小主人,您不能进去,现在是……” “滚开!” 拦路的男人被推得一个踉跄,苦笑数声后,他还是缩回了还欲阻拦的手,识相的退回了原来的位置——这个魔性的小主人他可拦不住,不能打不能骂的,还是别管的好。不然前车之鉴近在眼前,他可不想再作死了…… 艾莉管不着一个低微的仆从心里有什么想法。 提着裙摆气势汹汹的逼近数步,站在某位一如既往俊美的青年身前,她手指一指,直接就开炮了:“什么叫有心上人了?你心上人是谁?在哪?有我好看有我爱你吗?我难道不是你的心上人吗?!” “……”这又是哪来的误会?是谁给你的错觉让你觉得你是我的心上人? 徐睿琅嘴巴开合数次,到最后却还是一句话也没说出口。 “算了。”面对咄咄逼人的少女,徐睿琅叹了口气后直接转头道,“谢小姐,你介意我们换个地方说话吗?这里似乎不太适合……” “有什么不合适的?你说这有什么不合适的?!我在这里是碍你们眼了吗?非要躲着我去别的地方相亲相爱?姐姐,这可是我亲自带回来的男人!你怎么能抢我看上的男人呢?!明明说好了人归我东西归你,怎么……” “啪——” 在艾莉口不择言的扯出更多的东西前,谢依依果断出手了。 “来人,把小姐带下去,明早之前不准她出房门一步。” 甩了甩手,谢依依不顾对面少女诧异委屈的眼神,冷静的下达禁闭的命令。 “不!我不回去!你不能这么对我!义父说……” “啪——” 又是一巴掌。 “还不把人带走?!” 刨除有些通红的手掌外,谢依依此时神情自若的仿佛自己并不是那个甩了人两巴掌的女人,甚至眼底还隐隐有些不耐烦。 “你!唔……” 周围看傻了的佣人和仆从们在被冷冷一瞥后顿时全都清醒了过来。 再不敢磨蹭的一拥而上,他们直接把挣扎中的少女按得严严实实,顺带的把嘴巴也给捂上后,才把人“顺利的带了下去”。 听着不成语调的挣扎声渐渐远去,谢依依重新扬起微笑:“好了,现在我们可以继续谈谈了,关于现在这种情况……” “啊,我刚刚意识到了一些问题,或许我们应该再坦诚一点。” 突兀的打断了对方的话,从刚才起一直保持沉默的徐睿琅此时却是放松的靠在了沙发靠背上,眼神戏谑,出口的话却饱含着抱歉和无辜—— “为了不浪费时间,请叫一个能做主的人出来说话好吗?比如说,您和艾莉小姐的……义父大人?” 作者有话要说:  不好意思哇,昨天没更新,不过周末会抽一天补上哒,大家放心!(最近事情又多又烦,然后今天还被人给气着了,差点郁闷死自己,无力吐槽中,蓝瘦) 小剧场: 这章讲的是一个#猪队友有多蠢#的故事——徐睿琅(笑):运气来了挡也挡不住,感谢猪队友,感谢某些人。 ☆、娃娃亲 “不好意思,我没听清您的意思,什么义父大人,我不太明白。” 谢依依双手交握,脸上是恰到好处的疑惑和不解。 “那就等你明白了我们再谈吧。”坐直身子,徐睿琅作势起身欲走,“我的时间还很多,慢慢来也好。” “你的时间可不多,昨晚头疼的滋味应该不好受吧?” 谢依依动也不动,淡定反问的模样看起来是沉着的很:“每天复发一次,持续时间未定。对了,说起来祁家少爷和顾家少爷的反应倒是不太一样,或许是我们某些人不小心下错了药也不一定?” 摇了摇头,谢依依叹息了一声,仿佛有些无奈:“还是不够仔细啊,瞧瞧这事做的,万一这下的药连我们自己也解不了该怎么办?这不就白白结仇了嘛,真是粗心大意。” “是挺粗心的。”徐睿琅站直身体后,同样也没动弹,“不过忘了和你说一件事,我这头疼的毛病应该不会再复发了,毕竟头疼要命,我实在是不想再忍一次了。” “所以?” “所以我昨晚顺手就给解了。至于我那两个不成器的兄弟,他们如何我不清楚,不过这生命安全应该没问题。”眨了眨眼,徐睿琅笑容可亲,“祸害遗千年嘛,我相信他们暂时还死不了。” “死是死不了,不过受罪也是挺受罪的。” 没有得到意料之中的反应,谢依依心中不免有些急躁。不过基于刚刚已经丧失过一次主动权,她这会提高了警惕,十分小心的并没把心中的担忧表现在脸上,反而摆出了一副闲聊的架势。 “可怜那俩个俊俏的小伙子,早知道我就把他们一起带过来了,省的还要被那药效折磨。再不济,你们仨在这里一起做个伴,也不至于显得我们待客不周,过于无趣了。” “哎,区区情绪放大而已,哪里会难熬了。”徐睿琅不赞同的摆摆手,“他们就该被教训一顿,不然以后都不知道人心险恶这四个字是怎么写的。这次机会不错,说起来我还得谢谢你呢。” “……” 去你的人心险恶!去你的机会不错! 在徐睿琅满含感激的眼神中,谢依依直接就卡壳了—— 够皮,简直无言以对! 而见谢依依无话可说,徐睿琅提在嗓子眼的心却也是终于放了下来。 他也只是想着昨晚俩人情绪似乎不对劲才这么随口一猜,没想到居然还误打误撞的真给撞上了! 不过这又是能让人头疼的,又是能放大人的情绪的,这样稀奇古怪的药效,怎么就和遗忘世界那边的某些东西这么像呢…… 莫名的细思极恐,这伙人不会也是和遗忘世界有关的吧?!那事情可就真的不简单了! 正当谢依依有些词穷,而徐睿琅也陷入了自己的思绪的时候,一道有些苍老又有些豪迈的声音响了起来:“四两拨千斤,徐峥川的儿子果然也是一脉相承的狡猾。” “义父!” “谁?!” 两道声音几乎是同时响了起来,不过不同于徐睿琅显而易见的警惕和防备,谢依依此时的情绪就要复杂的多了。 “义父,依依无能,没有完成您吩咐的人物,我……” “无事,不怪你,这小子确实太滑不溜秋了,十足十的像他的父亲。” 声音是从一片茂密的树丛中传出来的,而当谢依依站起来谢罪,徐睿琅也警惕的将视线投向那个方向的时候,一个精神矍铄的老者也从那方茂密树丛中走了出来—— 唔,就是看起来有些狼狈而已。 “义父,我来我来,您歇着就好。” 一身旗袍装束的谢依依此时没有了半点诱人犯罪的妩媚模样,趿拉着拖鞋跑去“抢下”老者手中工具箱的样子俨然就是一个孝顺的晚辈,而且看那架势,似乎这场景发生的也不是第一次了。 “没事,不重,我也不累。” 笑呵呵的松了手,老者看起来慈和极了:“我就是偶尔动两下而已,真不累的。” “可医生也嘱咐过了,您不能再随便运动了,万一……” “咳咳。” 眼瞅着这一老一少在一问一答间仿佛是忘了还有一人存在的模样,“被遗忘”的徐睿琅不甘寂寞的出声了:“要不我们换个时间再聊?你们先忙你们的,我先走?” “啊,瞧我!差点都忘了你还在这里呢!” 呵呵,这都能忘得了?我怎么就这么不信呢。 老者恍然大悟的模样并没有打动徐睿琅,不过此时他也只能在心里腹诽几句,面上却还是一副温和微笑的样子:“是我打扰了,您就是谢小姐的义父吧,初次见面,我是徐睿琅。” 不就是装模作样么,这个他熟啊! “初次见面,我姓谢,你叫我谢伯伯就好了。说起来我和你父亲年轻的时候也是关系匪浅啊,只是近些年事情多了,我们俩能够交流见面的时间也少了,估计也有小半辈子没见喽!时间过得真快啊……” 老者感慨不已,而不等徐睿琅附和几句,他话头一转,又笑眯眯的说道:“你小时候我还抱过你呢,不过你应该不记得了,那个时候你还小,大概只有五六个月那么大……” 对于对方突然开启了回忆往昔的模式,徐睿琅有些懵也有些不安,冥冥中,似乎总感觉对方马上就要挖坑给他跳—— “……我们之前还约定了要定娃娃亲呢。正好,我这义女年纪和你差不多,你们俩刚刚聊得也挺投契,要不趁着这良辰吉日的,我们就把婚礼办了怎么样?至于你爸妈那边,由我去说,他们一定会答应的!” 想什么来什么,他的脑子什么时候开过光了?这么灵验的吗? 猝不及防被“娃娃亲”三个字给砸个正着,徐睿琅下意识的第一反应就是去看谢依依的表情。 然而,对方毫无表情。 “哎,你看我家依依做什么。所谓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我家依依的婚事自然是由我这个老头子决定的,你再看她也没用,她一个姑娘家的,哪里还能当面和你说这种事的?” 谢老不满的皱着眉头,看着徐睿琅的模样就仿佛是看一个登徒子似的,很是不高兴。 大爷喂,你口中的那个“姑娘家”刚刚还诱惑力十足呢,我们刚刚还聊得“十分投契”呢,这会怎么就连看一眼就不行了?! “谢呃、谢伯伯,我想这娃娃亲什么的还是算了吧,您的义女太好,我这样一个一事无成的纨绔子弟怕是配不上。” 嘴角抽搐,徐睿琅勉强憋出了一句还算是婉拒的话——毕竟还是女的,拒绝的太生硬的话也容易给人难堪,他嘴上这点德还是有的。 “那就这么定了,明天我们就办一个婚礼。徐小子,你自己好好准备准备啊,我把我义女就交到你手里了!” 哈? 等等喂,您老人家是听不懂人话吗?他刚刚说的是拒绝吧?什么叫“就这么定了”? Excuse me 喵喵喵? 徐睿琅目瞪口呆,对这波强行“婚配”是彻底傻了眼。而没等他再次拒绝,身后神出鬼没的保镖们已经团团而上。 在一顺流畅的捂嘴、绑手、绑脚,以及最后的麻利抬起后,徐睿琅眼前的景色很快就变了个模样。 蓝蓝的天空一闪而过,华丽的吊灯也很快就掠过了,接着就是千变一律的走廊天花板,过了很久以后眼前的景色才又换了个模样。 或者说,是回归到了最初的模样。 被“搬回”昨晚的房间里后,徐睿琅才被重新放了下来,身上的一切束缚也被撤去,再一次的恢复了“自由之身”。 揉揉手上被勒出一道的红色绑痕,徐睿琅脸上的笑容着实有些勉强。 ——不过任谁被这样绑着抬回去,脸上的表情应该都高兴不起来吧。 “还真是多谢你们了,只不过我自己有脚,下次希望你们可以让我自己走着回来。” 瞧,他的脾气还挺不错,起码还能心平气和的和人有商有量。 当然,如果能忽视他有些狰狞的脸色就更好了。 黑墨镜们对此没什么反应,在把人放下,确保人家安然无恙的回到应该回的地方后,他们就麻溜的迅速撤走了。 半句再见都没留下的那种。 房门再一次被关上,而不出意外的,随之传来的落锁的声音更是让徐睿琅明白了一件事—— 在明天那个所谓的“婚礼”之前,他估计是出不去房门一步了。 回头瞅瞅布置一新的房间,崭新的实木大床、看起来就挺软绵的床被、雕花复古的窄门衣柜、仿古式的女子梳妆台,还有那些杂七杂八的零碎杂物,老实说,徐睿琅只是单纯看着就想叹气。 这老头应该不傻吧,现在又不真的是什么“父母之命媒妁之言”的古代,就算是办了婚礼,但没有结婚证照样是抓瞎啊,人家法律上是不认事实夫妻的喂! 徐·坚持法律之上·睿琅对于法律就是如此的执着和坚定,一百年都不准备动摇! 就算是美人计也是不行的! 休想诱惑他! 除非,除非施展美人计的是他家那位,那他可能会考虑考虑。 考虑—— 是扑呢,还是扑呢,还是直接扑呢?! 作者有话要说:  所谓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重点那朵牡丹花要让做鬼的人喜欢才成啊喂! ☆、下药 “……农历六月初八,新郎徐睿琅和新娘谢依依将于下午六点整,在谢家祖宅正式举行结婚典礼,请您带上满满的祝福,我们将在老宅静候您的到来……” 喜庆的火红喜帖握在手上,徐峥川此时的面色却称不上好看。 “这是什么意思?谢家那个老太爷终于忍不住了,要借这个逼我们现身?” 叶雾脸上也满是寒霜,声音中的不满显而易见:“阿川,我们要不要……” “还是按计划行事吧,不过时间改一下,提前到明天,到时候见机行事,让他们听到信号再行动。” 徐峥川放下手中的喜帖,揉了揉眉心,然后下了决断。 “可小琅那里……” “小琅不会有事的。”想起顾钰和祁沐阳俩人私下找到他时说的话,徐峥川眼神突然温柔了一瞬,嘴角的笑意也愈发的明显,“放心吧,我们家小琅手里的底牌多着呢,没那么容易被谢家那个老头给制住的。” “好吧好吧,你徐家都不在意多一个不知底细的儿媳妇了,我一个外嫁过来的人也没什么好说的。”叶雾耸了耸肩,“反正我们那边没什么一夫一妻制的说法,小琅娶几个媳妇都无所谓,我只要他高兴就好。” “阿雾……” 徐峥川的声音无奈极了。 这怎么又闹脾气了呢,他刚刚也没说什么啊。 “……没事,我就是想起了一些不太高兴的东西而已,发了脾气就完了。” 在爱人温暖如初的怀抱中,叶雾僵硬的身体渐渐软化,良久之后才缓和了声音喃喃道:“我只希望小琅不要像我当初那样,希望他这一辈子都能顺顺利利的,永远都平安喜乐、心想事成。” “会的,他会的。” 抚过伴侣柔软顺滑的长发,徐峥川一边应和着,一边也不由自主的回忆起了当年的那个时候。 那年,他遇到了一生相伴的伴侣,却也丢失了最为纯粹的挚友。 遥想当初,得失之间,价值难言啊…… 顾家,顾钰房间。 “准备好了吗?没东西落下了吧?” “嗯,都准备齐了。” “按计划,明天我们的任务是负责吸引尽可能多的人的注意力,既然这样,索性我们就玩把大的!只要把那东西用好,任凭谁都……” “我知道,看到那个东西应该挺多人都会‘高兴’的,尤其是阿琅……” “哼,必须高兴,那可是我压箱底的东西……” “好好好,到时候不和你抢功劳,你可以……” 窃窃的声音越来越小,慢慢的,就再也听不见任何东西了。 在不知过了多久之后,在朦胧的清晨微光中,新的、充满期待的一天已然悄悄到来。而在某个不知名的角落,某些暂时不可对人言的小动作开始蠢蠢欲动,某些沉寂已久的事情渐渐也揭开了序幕—— 暗潮,一触即发! …… 换上新送来的大红色吉服,徐睿琅站在一面大大的落地镜前,颇有些新奇的打量着镜子中的自己。 早已被剪短的头发无法被挽成发髻,自然也就戴不上一旁准备好的头冠。为了不显得怪异,负责装扮的人只能尽可能的把他额上的碎发往后拢了拢,露出了饱满的额头和深邃的眼廓。 再加上高挺的鼻梁、浅淡的薄唇,本就有些凌厉的俊美容貌,在被刻意勾画后,即使是衬着烈火般的红色吉服,也没有柔和半分,看上去似乎愈发的暴烈了。 而面对这样的自己,徐睿琅心中疑虑更深。 说好的是婚礼吧?怎么自己这个新郎却像是要去打架似的,就连吉服的款色都是为了方便行动的窄袖锦袍,记忆中,这应该是属于武夫的打扮吧,怎么会做成婚服呢? 走神的徐睿琅不自觉的盯着镜子中的“人”,用视线描画中镜中之人的五官,可渐渐的,他却突然觉得莫名陌生了起来。 镜子里的这个人……是他吗? 明明是熟悉的五官,在被刻意的一番装扮后,怎么就越来越不像他了呢? 恍惚的神志让徐睿琅忽略了周围的环境,直到将将触碰到镜面的时候,他才被指间所传来的冰凉感所瞬间惊醒! 不对!又中计了! 看着镜子里缓缓清醒的自己眼中还有尚未褪去的迷惘,徐睿心中顿时一凛! “时间差不多了,徐少爷,我们该下楼了。” 耳边传来的恭敬声音让徐睿琅回神更快,而仅在心神电转间,他立马作出了一个新的决定。 “好,我们下楼。” 低哑的声音中还带着一丝迟疑,青年的行动间也略显出一分迟缓。 负责引人下楼的男人在门边束手而立,恭敬弯腰的模样即使是在发觉了眼前青年明显失神的面容后也与之前没有什么不同。 垂下了眼帘,他再次恭敬道:“请您随我来。” “好。” 故意放纵了一部分的药性在体内蔓延,徐睿琅一边感受着药效,一边顺势演戏。 佯作浑浑噩噩的模样,徐睿琅在距离引路人半步之外的距离徐徐走着,面上除了稍显迟钝和呆板以外,竟然也与平时并无不同。 ——这个,自然也是药效“发作”时的模样。 驱除药效很简单,但在没有探明药效的具体结果以及幕后之人的目的前,徐睿琅并不打算轻易解开药效。 无他,他总觉得这药效的威力不止如此,也不该只是如此。若是现在就解开药效,之后他可能就装不下去了。 既然要顺藤摸瓜,那根藤总不能断了才是。 …… 一楼,喜气的红绸、红花以及红字布满了整一层,原本简单黑白色调的壁纸全被换下,取而代之的是各种山水壁画。门口的铁门也被撤了,一扇不知何时准备的黑漆木门被嵌了上去。还有被刷成红色的承重柱、新挂上的牌匾、扎好的红绸花球…… 短短一天不到的时间,谢家老宅简直是换了个模样! 要不是他十分确定他没有半夜被偷换到另一座宅子,徐睿琅这会根本就不敢相信自己在的地方就是昨天刚刚见过的谢家老宅。 “徐少爷,这边请,婚礼马上就要开始了。” 不动声色的快速扫了一眼大变样的老宅,徐睿琅在听到引路者恰到好处的再次出声后,立马收敛了继续打量的余光,仍装作迷惘的跟在对方身后,慢慢走进了某间虚掩着门的房间。 “都收拾好了吗?” “好了老爷,您吩咐的东西我们都给人戴上了。” “好,把人带到我身边来,然后你们退下吧。” “是。” 昏暗的房间中,既没有灯也没有窗,唯一照亮这间房间的除了三排密密麻麻的白蜡烛以外再也没有其他光源。 幽幽烛光下,房间氛围堪称诡异。 然而,就在这样一种诡异的情况下,听着房间两人一来一往的糊涂问答,嗅着鼻尖萦绕的浓烈蜡烛味,徐睿琅居然还有心思分了个神—— 这味道也未免太劣质了点,谢家难道已经穷到买不起好蜡烛,甚至连线香也买不起的地步了?那他这婚也结的太亏了点吧! 这货已经忘记自己压根没打算结婚的想法了。 放飞的神智飘得很愉快,而等到神智渐渐回笼的时候,徐睿琅才觉得一丝不对劲。 又走神了! 蹙着眉头,徐睿琅直觉自己三番两次走神不太正常。不过还没等他想出个所以然来,他已经被带到了房间深处。 房间最里面,就在蜡烛照不到的阴影处,一道人影悄无声息的跪坐着,眼睛微阖,面容平静。 要不是听到房间内有着属于第三人的清浅呼吸声,且离自己还越来越近,徐睿琅严重怀疑即使是自己走到对方身边位置站着,都很难发现这第三人的存在! “就让他站着吧,你退下。” “是。” 引路者悄无声息的退了下去,独留下徐睿琅一人,直愣愣的站在了原地。 接着,门口声音传来,那是房门轻轻打开、又轻轻合上的动静。 昏暗的环境中,徐睿琅和另一人就这么静静的相对良久,时间在一分一秒的过去,可沉默却一直蔓延至今。 徐睿琅很耐心,并且深谙敌不动我不动的心理,在对方没有做出任何举动的现在,他宁愿自己站到脚麻,也不愿意率先打破沉默,主动出击。 这样的耐心和谨慎给他带来过许多的好处,也帮他避开过许多的麻烦。可在有的时候,这样的耐心和谨慎却宛如致命的毒药,在他最不设防的时候给了他最致命的一击。 “噗通——” 还算柔软的蒲垫让突然倒下的青年不至于摔的太痛,而不小的摔倒声却没有引起一旁一直跪坐的那人的半分注意。 垂首闭眼,口中默念喃喃,直到最后一段经文结束,跪坐的那人才终于缓缓睁开了眼睛。 虔诚的拜了三拜,跪坐者在行完一整套礼仪后,才将目光移向了昏倒在地的俊美青年。 然后,轻轻叹了口气—— “阴差阳错,天意啊……” 作者有话要说:  来啦~修改了点小bug~ ☆、符文 “唔——” 十来平方米的房间内,一张铺满玫瑰花瓣的柔软大床占据了其中大部分的空间。而在这张能够翻滚个好几来回的大床上,一个身着大红色吉服锦袍的俊美青年此时却仿佛是陷入了噩梦之中,鬓角额间冷汗津津,本就浅淡的唇色接近惨白,浓密的睫毛也颤抖的不行。 “不……留下……要留下……不走……” 虽然下意识的咬紧了牙关,但破碎不成句子的呢喃声还是从仍在昏迷的青年嘴里断续漏出,也吸引了刚刚推门进来的两人。 “不是说会回想起记忆中最深刻的事情吗,怎么听起来这么痛苦,你不会是下错药了吧?” “哼,怎么可能?!我为了这一天准备多久了,怎么可能下错药。”不满的抗议了一声后,娇俏女声又重新转成了得意和欣喜,“放心吧,义父的任务我会完成的,只要过了这一夜,美梦就能成真了!” “最好是这样。”冷淡的女声再次做出警告,“外面的那些人我会给你拖着,但若是明天你没给出满意的结果……我想,那个后果你是不会想尝试的。” “……我知道,交给我吧。” 沉默一瞬,娇俏女声再次响起的时候,声音中的得意浅了些许,一丝惧怕和笃定让她整个人似乎沉稳了不少。 “好,时间紧迫我也就不和你多说了。你只要记住一点,无论今晚外面动静如何,你都必须用尽一切办法,必须完成任务!” “是!” “那就去吧,我……在外面等你。” “……好。” 低声的交谈在一声轻巧的关门声中戛然而止。 被留下来“完成任务”的娇俏少女仅仅在沉默了一瞬后,很快就振作了精神,重新活泛了起来。 “琅琅,你终于要属于我啦……” 听着房间内断续响起的呢喃声,好奇心重燃的艾莉轻巧的爬上了床,然后小心翼翼的俯下身,将耳朵凑近了昏迷中的青年。 到底是梦到了什么啊,是噩梦吗,还是…… “……不……喜欢……不走……” “砰!” 碰倒了床头放置着的水壶,伴随着水壶碎裂的声音,艾莉的脸色也在青白交加几次后,定格在了出离愤怒上! 居然、居然是喜欢,居然真的是喜欢! “不,你是我的,你是我的,你必须是我的!” “刺啦——” 大红色的锦袍在一个用力后瞬间碎裂,其内,莹白的里衣露出了一角。 手下用力不停,连解开衣带的耐心也不复存在,艾莉脸上的神色已经从愤怒逐渐转向了癫狂! 她知道,她此时最重要的目的是尽快完成任务。 但是,若不是基于喜欢,基于心中那份求而不得的痴恋,她又何必想方设法的来到这里,为此不惜给人下药,甚至拼着和自小一起长大的姐姐翻脸也要抢过这次的任务呢?! 然而,当她想尽办法来到这里,成为了这次任务的唯一人选后,却听到心爱之人昏迷时也不忘的“喜欢”…… 几息之前,艾莉心中的这份痴恋有多浓厚,她此时的嫉妒和愤懑就有多浓烈! “你必须是我的!我是那么喜欢你,那么爱你,没有谁能比我更爱你的了……”瞬间的疯狂过后,艾莉神色又渐渐的和缓下来,“不过没关系,只要过了今晚,即使你喜欢的是别人,你也离不开我了……到时候,你还是属于我的,我一个人的……” 少女渐渐变得温柔,动作间更是多了份小心翼翼的珍惜:“啊,刚刚是我太激动了,不小心连我们的喜服都弄坏了……你应该不会怪我吧?嗯,我以后一定会给你再做一身更好看的,你不会怪我的……” 艾莉的力气出奇的大,不仅替还在噩梦中沉浮的徐睿琅褪下了身上破碎的吉服外袍,连里边的里衣都很快就解开了一半—— 要不是那只突兀伸出的手,褪下整件里衣也只不过是分分钟的事情而已。 “你在做什么……” “你醒啦,我等你等了很久呢!”轻松的拂开对方搭在自己手臂上的手,艾莉笑容甜美,“你再不醒,接下来的事情就要靠我一个人了哦,那样也太不好意思啦……” 冥冥中,强烈的警戒感让徐睿琅在关键时候摆脱了缠绕的噩梦,但即使是他从昏迷中渐渐清醒了过来,可身上的力气却是没有那么容易恢复的。 “好啦好啦,你别说话了,不要浪费力气么,一会要你出力的地方还多得是呢,你现在节省下力气好不好?” 哄劝的话语很温柔,面前少女的模样也很可爱,如果不是少女手中的动作过于露骨,徐睿琅的心情或许会比现在好上一点。 “……” 又一次尝试着抬起手,沉默着再次将手搭在对方手臂上的时候,徐睿琅的意思已经很明显了—— 就不! 然而,这边徐睿琅坚持不肯就范,那边艾莉却已然不耐烦了。 甜美的笑容染上阴霾,艾莉目光沉沉,连出口的声音也没有了一开始的娇俏:“知情识趣不好吗,为什么非要惹我生气呢,我明明已经很忍耐了,我是那么的喜欢你……” 知情识趣个X啊! 喜欢就要霸王硬上弓?男性尊严要碎一地的好嘛! 徐睿琅心中无语,面上也懒得再浪费口舌,长久的沉默就以及又一次试图制止的双手就是他的回答。 如此一来,艾莉终于再也冷静不能,怒火和疯狂席卷而上—— “敬酒不吃吃罚酒,这是你自找的!” …… 谢家正经婚礼现场。 “谢威,我们家琅哥呢,婚礼都快开始了,新郎和新娘怎么还不出现?” 像是某种说不出的默契,徐峥川一行人出现在谢家的时候,身上穿的也是一身长袍或襦裙,举手抬足间,古韵尽显,优雅十分。 只不过这一开口,这群或是潇洒或是秀美的来宾们,说出的话可就没有那么好听了。 “不会是逃婚了吧,因为新娘太丑、岳丈太傻?哎呀,我们琅哥一向眼光高,真要这样的话也太委屈他了啊。” “就是说,我们琅哥长得那么好看,如果新娘长得……呃,不是很那个的话,谁吃亏还真的不好说。” “身为外貌协会会员,我悔不当初啊,早知道我当初自己撩起袖子就上了啊,再不济我那几个闺蜜长得也不错,好歹知根知底,站一起也是郎才女貌啊。” “千金难买早知道,谁能想得到现在这个年代居然还有逼婚这种事的呢,尤其还是女方逼婚,我们男性尊严在哪……” “这个是叫强抢民男不,要我说,这事还是谢家不地道……” 不知道是故意还是偶然,徐峥川身后跟着的都是二十来岁的年轻小伙或小姑娘们,青春洋溢不说,说出的话也是一套一套的,一时间,场面顿时喧闹了起来。 “放心,小琅好歹要叫我一声世伯,依依又是我最疼爱的义女,我怎么会舍得委屈他们俩呢。人家小俩口现在感情可好,一会你们就能见到了。说起来小琅马上也要成为我的女婿了,我们都是一家人,一家人哪有什么委屈不委屈的,总不该说两家话不是。” 笑呵呵的应付着徐家人的冷嘲热讽,即使被各种影射弄的下不来台,谢老谢威脸上也是照旧从容,装傻充愣的本事用的是炉火纯青。 “呵,一家人,希望如此吧。” 抬抬手,止住了身后故意嘲讽不断的众人后,徐峥川面色冷然:“大家也不是第一次打交道了,我不妨直接告诉你一件事,省的你日后再折腾。” “洗耳恭听。” 垂眸,谢威笑得愈发的和善——时间差不多了吧,那边应该也要开始了,只要再等等、再等等…… “徐睿琅,徐家排行第三,阴差阳错觉醒了天赋,可同样的,他也阴差阳错,提前和人签订了契约。” 有些怜悯的看着闻言瞳孔紧缩的谢威,徐峥川嘴角微扬,眼中讽刺意味尽显:“没错,就是你想的那个,徐家嫡系特有的那个契约——” …… 手捧一块拳头大小的灵珠,跪坐在床头的艾莉神色极为虔诚。 口中念念有词,一连串生涩而又绕口的音节从那张娇艳的红唇不断流泻而出,与此同时,仿佛是受到了指引般,濛濛的暗光也开始由灵珠蔓延开来,很快的,一个繁复的符文就在半空中渐渐浮现。 【惑】 生涩的音节慢慢减缓,最后一笔符文勾勒完成的那一瞬间,艾莉瞳孔一凝,虔诚的脸上无比郑重:“……去!” 暗黑色的符文宛如一张轻薄的纸片,在一声指令后,慢慢悠悠的飘到了全身无力瘫躺在床的徐睿琅眼前,然后轻飘飘的,覆盖在了他的额头之上。 暗芒一闪,符文顿时隐入青年的皮肉之下。 闷哼出声,眼睁睁的看着符文结成并隐入自己体内的徐睿琅脸上不禁流露出痛苦之色。 在外人看不到的脑中识海内,一枚萦绕着暗色光芒的【惑】字符文正在不断的变大,隐隐的居然有彻底占据识海的趋势! 对于符文彻底生效的后果不说是了若指掌,但也是略知一二,而很显然,徐睿琅对于受制于符文的控制并听命于人的人生并没有多大的兴趣。 ——或者说,几乎没有人会对这样的人生产生一星半点的兴趣。 心知若是再不抵抗恐怕就真的得玩完,徐睿琅这会也顾不上藏拙或者其他,意念一动,体内几乎停滞的异能开始蠢蠢欲动。 或许是因为时空的差异,在徐睿琅的感知中,这方他土生土养的世界中所蕴含的能量几近于无。不仅如此,在回归之初,他就发觉自己体内的异能似乎是受到了某种压制,能够调用的异能只有不到全盛时期的百分之一。 ——就仿佛是规则下的平衡,个人所能拥有的实力不能超出平均值太多。 如此一来,这些日子他的修炼进度极度缓慢,再加上体内原本就存在的那部分异能也被压制了近大半,现如今,他的实力就相当于刚刚修炼出异能的那个时候,除了催生一些普通的植物以外,其余的统统无能为力。 曾经多次尝试无果后,徐睿琅也不得不接受如今“弱小”的自己。 然而人算不如天算,本以为在这方世界被压制了大半实力也不至于会如何的徐睿琅,此时却是后悔不迭。 早知道这方世界还有这种能够借着灵珠施展符咒的“强人”,他说什么也不会轻易“深入虎穴”啊! 做什么要以身犯险呢,明明只是一颗子弹的事情,再不济弄点□□也成啊,为什么突然会变成现在这副模样?说好的马列主义、□□思想以及科学发展观呢?! 他明明不在遗忘世界了啊喂!【生无可恋脸】 作者有话要说:  事实证明,兄弟姐妹多还是很有好处的,起码吵架打架的时候,人多势众哇! ☆、谢威的计划 一边艰难的抵抗着符文的威力,徐睿琅一边不断催动体内几乎停滞的异能,试图把它们往识海方向逼近。 不复雄厚的木系异能在徐睿琅的催动下确实在慢慢往识海方向逼近着,然而,在面对以灵珠催发而成的【惑】字符文,那一缕细流般的墨青色异能只是杯水车薪,仅稍稍阻挡了一瞬符文后就已然被消耗殆尽。 暗色光芒微闪,异能消失的下一秒,符文仿佛是受到了刺激般,蔓延的速度迅速大涨! 原本还算是顽强的抵抗在符文威力突然爆发之后瞬时瓦解,猝不及防间,徐睿琅的识海已然被符文彻底占据,【惑】字烙印深深的留在了他的脑海之内—— 神志霎时丧失! 外界,好不容易完成咒语生成符文的艾莉,在看到青年额头符文终于不再闪烁,并且彻底稳定下来以后,总算是如释重负。 还好还好,不负众望,她终归是完成了任务中最关键的一步。而接下来的话…… “亲爱的,你最爱、最崇敬的人是谁?” “……” 额头符文微闪。 “是谁?!” “是您,主人,您是我最爱、最崇敬的人。” 随着额间符文的不断闪烁,彻底被控制住了的青年脸上划过一丝痛苦,口中机械般的声音却是平稳无波,深情的宛如真心。 “好!哈哈哈,琅琅,琅琅,你最爱的人就是我!我是你的主人,我也是你最爱的人!” 艾莉畅快大笑出声,心中的郁气一扫而空。 管他是因为什么才说出如此回答的,艾莉只知道,如今徐睿琅心中只认她一人!她是他最爱的人,无论是什么原因,她只要这结果就足够了! 放肆的笑声在这间小小的密室中回响,艾莉在得意了好一会儿后理智才渐渐回归:“乖~你也是我最爱的人~不过我们现在要先做正事,一会我们再好好亲近啊。” 收敛了脸上过于明显的笑意,艾莉努力正经起来:“亲爱的,现在和我缔结一生一世的契约吧,你为仆我为主,我们永远在一起好不好?” …… “主仆契约,你想打的主意应该就是这个吧。”不带感情的目光扫过指间微颤的对方,徐峥川直接挑破了对方的计划,“我们徐家确实血脉特殊,每隔几代也确实会出现一个血脉之力特别浓厚的人,只可惜,小琅并不是你要找的这个人。” “不可能!” 一直表现和善的谢威此时脸色已然阴沉:“徐睿琅体内明明就存在着不知名的力量,我们谢家的罗盘绝不会可能出错!” “事到如今,我骗你作甚。” 徐峥川没有像对方那般激动,甚至他的脸上除了一贯的儒雅以外还有一丝怜悯:“你那个所谓的义女应该是你亲生的吧,谢家除了你们两位应该也没有旁余的族人了,这次的计划再失败,你们谢家相当于彻底灭族了不是吗,我再骗你又有什么用呢?” “……徐家人果然狡猾!这次的事情难不成又是你们自编自导的?以自己的亲生儿子作为诱饵?” 谢威脸色难看,嘴上虽然还在嘴硬,心里却不由自主的信了八分——若不是有万全的把握,想必徐家人也不会如此光明正大的把话挑明白。不过还好,为了以防万一,他还有备用的计划…… “我和你不一样,虎毒尚且不食子,小琅这次的事情只是意外。” 没有在意对方的恶意揣测,徐峥川神色淡淡:“你想让你女儿和徐家人缔结主仆契约,借徐家人的寿命来延长你的寿命,借徐家人的天赋来激发你的天赋,如此来摆脱谢家人早亡的命运,甚至重新恢复当年隐世世家的风采……这样的计划你们策划了有多久,我们徐家就提防了多久,你觉得,我们难道会毫无防备的任由你们算计吗?” “你们当然不会任由我们算计!” 谢威已经打算和人彻底撕破脸,手一挥,周围一直佯装宾客的诸人瞬间抛弃了伪装,齐刷刷的立马出现了一圈举枪瞄准的人不说,连谢威本人也掏出了一把□□,然后精准的对准了徐峥川一行人。 “你们徐家多聪明啊,在知道我们谢家的打算后不仅立马屏蔽了所有与谢家走得近的人,还把每一代天赋觉醒的人统统送到了遗忘世界历练,等他们有能力自保后才允许他们在公众面前现身。” 柔和的声音配合着狰狞的面容,谢威此时的表现真心有点渗人:“仗着我们谢家寿命不长,也不能自如进出遗忘世界,你们这手安排做的多好啊,生生让我们找不到一点空隙,错失了多少活命的机会……” “你总不会希望我们徐家大公无私的牺牲自己来拯救你们吧,大家都是人,一样的生命,凭什么就要我们自我奉献?” 同样是徐家的年青一代,出声反驳的是比徐睿琅小上几岁的堂妹徐颖。 作为平时就挺不服管教的“大姐大”,徐颖这会可不满了:“你说说,你和我们徐家什么关系?我们凭什么要跟你以命换命啊!又不是什么亲密无间的人……” “所以啊,这次我不是把女儿嫁给你们徐家人了吗?我们依依现在可是你们徐家的儿媳妇,按照规定,她是最符合缔结契约的人。再加上我们谢家的功法,只要有了夫妻之实,即使是没有契约,她……” 余光瞥见一道婀娜的身影,一直在拖延着时间,自觉智珠在握的谢威脸色顿时变了,十足十的惊愕和愤怒在下一秒暴露无遗! “你怎么会在这里?!” 匆匆走近的婀娜身影确定是谢依依无疑,而面对着谢威暴怒的面容,她猝不及防间,显然是被吓住了:“义、义父……” “你怎么会在这里,徐睿琅呢,你不在徐睿琅那边你过来这里做什么?!”谢威的神情堪称恐怖,仿佛要噬人似的,恶狠狠的刺向了无措中的谢依依。 “艾莉、艾莉说……” “现在是艾莉在那边?她和你说要换人你就和她换了?” 迅速抓住重点,并得到谢依依怯生生的点头后,谢威一边狠狠的点着自家傻闺女的脑袋,一边颇有点恨铁不成钢的意思:“你这个傻闺女!你怎么这么……傻呢!” “义父……艾莉也可以的,我把口诀什么的都教会她了,她不会出错的。” 看着谢威似乎没有那么生气了,谢依依胆子也大了点。小声的解释了一番后,她又撒娇般的晃了晃谢威的袖子:“义父,反正艾莉喜欢那个徐睿琅,这新娘就让艾莉当吧,我还是陪着义父好了,一辈子不嫁人!” “……” 面对名为义女实则又是亲生闺女的撒娇,谢威着实是无奈了。 算了算了,好在他当初也不是全无准备,即使是艾莉控制了徐睿琅,他却也是有办法控制艾莉的,到最后结果还是一样,他们谢家也还是能够繁衍下去…… “哈,你们这话说得我可是听不懂了,这新娘临到头了还能换的?你是有多大脸才觉得我们徐家人能任由你这么戏弄!” 冷笑数声,徐颖率先不干了,开口就是一番冷嘲热讽的炮轰。 “多大脸?就凭你们现在在我的地盘,生死掌握在我的手中,你觉得我有多大脸?” 安抚住了自家父亲,谢依依再转身面对徐家一行人的时候底气十足,高傲的扬起脸,周围子弹上膛的声音很是整齐:“你要不要试试?看看所谓徐家人能不能无视子弹?” “你!……” 如此挑衅,徐颖自然是气不过的。不过人在屋檐下,周围少说也有近百支枪在瞄准着他们这群人,即使是他们这几人身手都不错,也难说一定能毫发无损的突围出去。 因而,再是气愤,徐颖也只是狠狠的跺了跺脚,然后就缩了回去,躲在徐峥川的身后不出声了。 “呵,我还以为你胆子多大呢,还不只是个……”怂货。 “刷——” “我的眼睛!” “啊,是谁打我?!谁?!” “敌袭!小心防备!小心!” “砰!” 在一阵突如其来的骤亮光束中,谢依依未尽的嘲笑戛然而止。而伴随着第一声枪响,本就被突然袭击搞了个猝不及防的众人顿时心中一跳,情势迅速开始变得混乱起来。 “冷静!冷静下来,小心戒备!” 果断的抽出随身的枪支,谢依依迅速退到了谢威身边,等把人护着退到角落后,她开始试图稳定局面:“所有人!往刚刚那群人位置射击!” “所有视力没受影响的,立马开始射击!就往刚刚的那个位置,生死不论!” “受□□影响的人退到旁边去,不要堵在包围圈内!” “别乱!大家别乱!!!” 在谢依依一条条指令有条不紊的发出后,本有些混乱的局面也开始渐渐稳定下来。好歹也是谢家培养了这么多年的人马,在心神稳定下来后,他们也恢复了原本的状态。 然而,在三轮射击后,泛白的光束渐渐散去,徐峥川一行人却已然消失无踪。 “人呢?!” 大步走过来的谢依依眉头紧皱,她这会再傻也已经反应过来是落入对方的陷阱了,那些争执和最后特意加大的跺脚,估计都是人家的计划吧。 可笑的是,他们这么多人居然都中了计,连一群不到十人的目标都留不下来。 “报告小主人,人、人应该都跑了……” “废话!我能不知道他们都跑了?我问的是他们跑哪里去了!” 眉头皱的更紧,谢依依烦躁之下抬手就想掌掴过去,可还没动手,就被一旁走来的谢威给拦下了。 “好了,现在发火有什么用,有这时间还不如让人四处去找找,这么点时间,他们跑不到哪里去的。” 最主要的,他们的人还在这里没救出去呢。 谢威眯眼打量着四周,若是他没感觉错的话,刚刚那个可不是□□。光系异能……看来顾家的人这次也打算掺和进来了啊,真是同气连枝,不愧是友盟之一。 “是。” 谢依依转瞬就乖顺了下来。在吩咐这群人马四处散开查探以后,她凑到谢威身边,小声道:“义父,他们会不会跑去找徐睿琅了?那个地方安全吗,要不要……” “不要做多余的事情,徐家人很可能还留在这座房子里,别让他们有机可乘。”谢威制止了谢依依试图把人转移的想法,“看着吧,只要艾莉那边成功了,我们这次的行动也算是值得了。这么多年,我们决不能在现在功亏一篑。” “是,我都听您的。” 谢依依垂首应下,心里却微微有些不安——艾莉那边,真的没问题吗? 是不是出了问题,谢依依这会都没法亲眼去看看,而事实上,她的担心也不无道理,艾莉现在确实不太顺利。 “为什么,为什么契约会缔结失败?我明明是按依依姐说的方法做的啊,不会出错的才对。” 尤不敢相信的摇了摇头,艾莉此时已然有些癫狂之态。 在好不容易催动着符文让徐睿琅“自愿”和她缔结主仆契约后,艾莉尝试缔结几乎不下十次,可次次都在将将缔结成功的那一刹那契约溃散,两人之间的联系始终无法真正建立起来,主仆之名自然无法落实。 而以一己之力催动了如此之久的符文后,艾莉的精神力也已经濒临崩溃,使用过度的精神力让她忍不住的头疼,可亢奋的情绪又让她愈发的精神,两相冲击下,她这会的神智开始有些不清醒了。 “缔结失败没关系,依依姐说过,还有一个办法的,还有一个办法能让你属于我……” 艾莉精神力的渐渐失控和衰弱也影响了符文的效果,在潜意识的感觉到符文威力渐渐减弱的那一瞬间,徐睿琅昏沉的神智顿时一清,下意识的就开始强行冲击符文的压制。 眼看着【惑】字符文越来越暗淡,对自己神智的控制效果也越来越弱之际,脱困有望的惊喜让徐睿琅一时不察,毫无防备的就咽下了突兀出现在自己口中的药丸。 咕嘟—— “……” !!! 等等!刚刚发生了什么?他咽下什么东西了?! 瞬间的惊恐让徐睿琅精神大震,而借着这刹那间的精神的剧烈震荡,他居然在极短的时间内冲破了识海中符文的压制,顿时夺回了身体控制权! “你给我喂了什么?!” 再不敢轻视对方的手段,徐睿琅在夺回身体控制权的那一刹那立马翻身而起,简单的一个擒拿手就制住了不设防的艾莉后,他立马冷声质问。 “让你属于我的药啊,这还是我特制的呢,无药可解,你马上就能真的属于我了,我的琅琅,嘻嘻嘻嘻……” 艾莉神色恍惚,配合着嘴里发出的俏皮的嬉笑声,在这一刻却显得格外的诡异。 这样模糊的回答显然不是徐睿琅所要的,可没等他再行逼问手段,腹下三寸处突兀出现并且迅速蔓延开来的热流却让他脸色骤变! 答案已经显而易见。 作者有话要说:  说好的周末补更,小墨绝对说话算话的呐(??ω??) 今天两更,先送上第一更,晚上还有一更呦~ 另外,感谢新收藏的小伙伴,希望大家继续多多支持呀~ 第68章 引诱 混蛋! 低低咒骂了一声,徐睿琅一边喘气,一边在意识到自己吃下去的到底是什么药之后,就立马三下五除二的把疯癫状的艾莉给绑了起来。 无视少女吃吃发笑的娇俏模样,徐睿琅在一次次避开对方的抚摸和亲近的同时,全身的忍耐力也在一次次的被消耗着。 等到好不容易把人捆缚住了手脚,顺手丢到了角落还不忘用被单把人罩住后,徐睿琅的忍耐力也已然濒临极限。 勉强移步至距离艾莉最远处的位置靠坐下来,弓着身子,徐睿琅将自己团成了一团,半靠在墙上,深深的把自己埋了起来。 或是因为刚刚那一系列费力的动作,也或是药效正在渐渐发作,小小的密室中,青年的喘息声不断加重,很快的,密室中的氛围变得愈发暧昧了起来。 事实上,说是密室,这里边的光线却还是有一点的。无他,这四四方方的狭小空间中,虽然四面无窗,但顶上却镶嵌了几颗会发光的碎玉—— 不亮,但勉强能看清四周的布置。 而此时,在密室的两端角落阴暗处,一边躺倒着一个蠕动着想要从被单下挣脱出来的娇俏少女,一边却是坐着一个深深隐藏自己尴尬位置,并想要凭借意志力压下冲动的俊美青年。 若不是场合和人物都不太对,想必这会解决难题的最好办法,就是…… “琅琅,你绑我做什么嘛,我可以帮你啊,现在就只有我能帮你了,你让我帮你好不好?” 折腾了许久,无奈青年刚刚是下了死力气绑的结,在各种挣扎无果后,艾莉也只能选择出声诱惑了。 “春-情是没有解药的,除了彻底发泄出去以外,它的药效无解……光凭忍耐,你会废了自己的,让我来帮你吧……我是爱你的,我是那么爱你,你让我帮你好不好……” 吐息不停,在发现无论怎么劝说示爱都打动不了青年后,少女索性破罐子破摔,一开始的温声劝慰渐渐变了质,红唇微张,炙热的引诱声脱口而出。 果然,当艾莉转变了策略直接改成引诱后,密室内,青年的喘息声顿时加重,急促的呼吸声让暂时失去视觉的少女顿时心生一喜。 以至于,她引诱得更加卖力了。 混、混蛋! 用力捂着耳朵,可那种仿佛能惑人心弦的低哑诱惑声却还是不断的往他耳朵里边钻。明明心里是想要拒绝的,可身体的那股躁动却在不断的怂恿着、催促着,让他别再抵抗、别再倔强、放纵一回又能如何呢…… 热气在不断地蒸腾着,不仅烧得大脑有点不太听使唤,就连本就没恢复太多力气的身体也开始再一次的发软,浑身的气力渐渐的被抽离了身体。 如今,徐睿琅只觉得自己身体里仿佛有两种意志在争吵,一种让他放纵,一种让他自律。有些晕沉的大脑无法再给出更多的选择,而浑浑噩噩间,耳边不断传来的柔媚吐息终于让他做出了选择。 扶着墙壁,徐睿琅摇摇晃晃的站了起来。 摸索着走到对面墙角处,徐睿琅晃了晃脑袋,有些重影的视线内,白色鼓包的存在很是显眼。 一眼就能看见。 感觉到距离自己越来越近的粗喘声,被单下,被牢固束缚住的艾莉不由露出了一个志得意满的笑容,再开口的时候,声音更是放软了好几度。 “琅哥,琅哥哥……我手都麻了,解开我好不好,让我做你的解药……” 刷拉—— 笼罩在自己身上的被单被猛的掀开,艾莉眼前豁然开朗:“琅哥哥,我就知道你是最好的了,快唔……!” 手握被单一角,青年眉头紧蹙,俊美的脸上染上了一层艳丽的薄红,神情却是满满的厌倦。 “吵死了,瞎叫个鬼啊,老实点闭嘴不好吗……” 在毫不留情的往人家少女嘴里塞了团布料后,看着艾莉不可置信的眼神,徐睿琅撇了撇嘴,厌恶的神色不加掩饰。 “唔唔唔!唔唔……” 不可能!怎么会没反应呢,这种药吃下去即使是个废人都应该会有反应的啊…… 少女的视线不自觉的移到了眼前青年的下半身,眼中满是怀疑的探究。 不过拜之前撕扯开的外袍和里衣所赐,这会虽然赤-裸着胸膛,青年下半身的衣物倒还是完好的,垂下的半件里衣更是恰好遮住了某个尴尬位置,让某位正在被“视-奸”的仁兄不至于过于尴尬。 察觉到了对方的视线,这会只残留了本能意识的徐睿琅不由冷哼了一声,然后兜头就往人家身上重新罩上了被单。 而在隔绝了那道讨厌的视线后,似乎是不解气,懵懵懂懂只能做简单判断的徐睿琅甚至还直接往那包鼓鼓囊囊的被单上踢了一脚! 没错,就是那种不留余力的,用力的踢了一脚。 “唔哼!” 闷哼出声,被塞住嘴无法惨叫的艾莉这会简直眼泪都要流下来了。 说好的端方君子、温柔偶像呢,现在还有哪个人会直接朝女人动手的啊,绅士风度呢,难道都被狗吃了吗?! 这是来自艾·快要粉转路人且马上路人转黑·莉的疯狂吐槽。 而至于被吐槽的那位,这会因为药效昏沉得不行,早就忘记了“君子动手不动口”的良好“传统”,下意识的想要对着害他沦落到如今这种地步的讨厌鬼动手惩治一番,这是再正常不过的想法了。 毕竟,就在几个月前,这位还是生活在“女汉子遍地走,女变态时常有”的某个崇尚武力的世界中来着。 申斥男人动手打女人不道德? 武力至上,男人女人什么的,互殴是常有的事,道德什么的根本不存在! 被这样的观念洗脑了近三年,徐睿琅这会失去大部分的判断能力后,潜意识的就开始代入遗忘世界中的逻辑。 ——人不犯我,看情况犯人;人若犯我,必须腿打折! 烦躁于被单下呜呜咽咽的噪音,徐睿琅一边又不留余力的踢了一脚,一边嘟囔着恐吓道:“吵死了!老实点行不行!再吵,再吵我就把你喂我家的嗜血藤去!” !!! 一连被踢了两脚,再不甘心,差点一口血吐出来的艾莉这会也都闭了嘴,抽泣声自觉的压到了最低,再也不敢弄什么幺蛾子了。 虽然不知道所谓嗜血藤是什么,但明显的威胁语气却让她再也不敢随便激怒人家了——为了小命考虑,这会清醒的这个很不好惹啊! 那几脚的发泄似乎让徐睿琅体内的躁动平息了一点,昏沉的脑袋中,一点点零星的清明也随之浮现了出来。 “唔,不行,不能这样……” 抓住了那点清明,徐睿琅纷乱无序的思绪中,一套套预备好的应对方案一一划过。斑斓的记忆中,少说也有不下三套的方案能让他暂时从眼前这个局面脱困,然而,鬼迷心窍的,如今的他却选择了其中变数最大的那一个。 不多的异能再次被催动着运转,只不过这次不是为了维持脑海的清醒,而是为了点亮一张符咒。 唯一一张剩下的,一直贴身收藏着的符咒。 熟悉的淡黄色的符咒再次出现,那一缕微薄的异能渐渐从指间流泻而出,墨青色的异能沿着符咒攀延而上,慢慢的,平凡无奇的符咒被一寸寸的点亮。 “召唤,释天……” 狂风,平地拔起! …… “家主!” “嗯,我也感觉到了,就在那个方向。”锁定那个能量剧烈波动的方向,徐峥川淡淡点头,最高指令发出,“发信号吧,所有人都有,全体往十点钟方向移动!” “是!” …… “阿阳!那里!” “嗯,这个感觉很熟悉,应该是阿琅没错了。” “那我们快走!如果我没猜错的话,这次可能是有大麻烦了!” “大麻烦?啊,你是说……” “我猜就是那个!不管怎么我们最好先到一步,有什么还能帮着遮掩一下,不然……” “既然这样,那我们就得快点了。上来吧,我跑的快,我来带着你走。” “嗯,也好,那我们快点。” “行,你抓稳了,我们现在就走!” …… “主人,密室那个地方似乎出现动静了,您看,我们是不是……” “不用了,你们都撤吧,这么大的动静,拦是拦不住那些人了。”出神的望着那处呈旋涡状的半空,谢威眼中有紧张,有激动,也有疲惫,“让所有人都撤走吧,你也走,运气好的话,我们会再见的。” “不!主人,我……” “走吧,接下来的事你们插不上手的,是好是歹,都看我们谢家的运气了,最后一搏啊。”收回视线,谢威淡淡微笑,“我知道你是个好的,如果有可能的话,在我去后,我的那两个女儿就拜托你照拂了,我在这里先谢谢你了。” “……是,我会尽我所能照顾好两位小主人的,您放心。” 红着眼眶,谢家最忠心的属下在拜别自己主子后,躬身退下。而谢威,则在安排好最后的退路后,带上谢依依,两人一同缓步往那波动明显的密室方向走去。 一切,或许就要在今天做个了结了。 …… 密室中,骤起的狂风迷了徐睿琅的眼。 比以往任何一次都要剧烈的风卷扫荡了整座密室,乒乒乓乓几声脆响后,本就简陋的密室中,除了那张占据了一大半空间的柔软大床以外,其余的都已然全军覆没。 碎片摊了一地,就连被丢在角落的艾莉身上都出现了好几道红痕,身上罩着的那床被单更是早就不翼而飞,发丝凌乱,整个人瑟瑟发抖的缩成了一团。 不过此时的徐睿琅显然是顾不上那个毫不起眼的胆怯少女,在狂风渐熄以后,他的目光就被眼前突然出现的那道人影满满占据,目光所及之处,连眼睛都不舍得眨动一下。 召唤,居然真的成功了…… 作者有话要说:  第二更送上~ 小剧场—— 琅(见到心上人):激动!兴奋!恨不得转圈圈! 释天(被突然召唤,浅浅一笑):好久不见,只是地上的这个女人……你是不是该解释一下?(出轨后的证据?) 琅(瞬间惊悚):不不不不,这个你听我解释!绝对是误会! 释天(淡定微笑):好,你说吧,我听着呢。 琅(balabalbala解释了一堆,突然反应过来):不对啊,你都拒绝了我的表白,我为什么要给你解释这种事,我现在是单身哇! 释天(欣慰,傻小子终于反应过来了,不过——):之前是单身,之后就不一定了(打横抱起!) 琅(一脸懵逼):等等!你是什么意思?喂!放我下来,有话好说啊!你还没和我说明白呢,动什么手啊……啊,别撕,我就只剩这么一点衣服了……唔,等等,别……呜,我错了,你轻点…… 拉灯,河蟹,猥琐笑 ——这是来自憋了许久才写出āáǎà四个音节的作者的怨念 拉灯后的后续: 【河蟹是什么,能吃吗】 【好像不能】 【那还有什么用,撤了吧,不要河蟹了,我们改吃虾】 【好哒,我也喜欢吃虾,好好次】 【唔,我也喜欢,特别好次】 ☆、顺水推舟or自取其辱 没有穿惯常的白衣,一袭天青色束袖布衫的清雅男子突然现身于人前,乌发墨眉,疏朗若风,只是眉梢轻动,就已然惊艳了时光。 不过好在此时密室内人并不多,唯一一个算是外人的艾莉也还在昏迷之中,因而,不大的空间内,被清雅男子所惊艳的唯有一人。 至于这一人,则是早早地就把一颗真心给了出去,如今还在眼巴巴的等待着男子的回复,此时的惊艳无非是让他更痴迷几分而已。 “释天啊呃……” 情不自禁的上前一步,徐睿琅一心只想要离男人更近一点,却险些忘记了自己此时的身体状况。 之前短暂消退的热浪卷土重来,愈发强烈的难耐感让徐睿琅忍不住低喘了一声,脑子顿时昏昏沉沉了起来。 狠狠的咬住下唇,借着疼痛勉强维持住清醒后,徐睿琅一边死命忍住即将冲口而出的呻-吟,一边也正在试图往后退去。 他已经发现了,不同于之前面对艾莉时的厌烦和无感,当释天出现后,仅仅是看着对方挺拔站立的身影,他身体的反应就已经足够大到能够摧毁他理智的地步了。 若不是强烈的自尊心还在挣扎着不愿屈服,他这会合该扑到对方身上,用尽一切办法缠着对方,勾引对方和他做些不可言说的事情才是。 然而,徐睿琅想要暂且逃离的想法是好的,但身体不听从大脑的指挥又有什么办法? 挣扎了半天,徐睿琅绝望的发现,自己不仅没有离男人更远,反而还有愈发凑近的趋势!这这这,这简直是要自取其辱啊! 人家早就明言拒绝过一次了不是吗?自己这样眼巴巴的凑上去又有什么意思呢?难不成,自己的潜意识里就是希望对方能够顺水推舟,和他成就一时欢-好不成? ……啊,或许自己就是这么希望的吧,不然又能如何解释他专门挑在这个时候选择点亮了那张召唤符咒呢? 一切,都是他自寻的烦恼罢了。 就算是被推开,那也是他自找的……呃? 温暖清冽的气息萦绕在鼻尖,后知后觉反应过来的徐睿琅顾不得再自我厌弃,下意识的就伸手回抱住了眼前这个主动凑近的男人,然后满足叹息出声—— 唔,好难受,不过,又好舒服…… 沉浸在久违的怀抱中,徐睿琅本就不多的清明瞬间沉寂。 脑海中,简单的本能再次占据上风,追求舒服的小心思这会已然完全不加掩饰的彻底展露了出来。 还想要再贴近一点…… 只在一个呼吸间,昏昏沉沉的徐睿琅就彻底的抛弃了所谓的矜持和自尊,整个人宛如八爪鱼般,死乞白赖的,双手双脚都死死的缠绕在清雅男子的身上,简直扒都扒不下来! 不过,被缠上的男人也没想着要扒拉人下来就是了。 “怎么这么烫啊,你这又是乱来什么了……” 拍拍青年已经红的不像话的脸颊,释天眼中有担忧、有无奈、更有一丝如释重负和庆幸。 他原本以为要花更多的时间和精力才能重新和青年相遇,更甚者,再见面的时候青年有可能已经忘记了他的存在,或许身边还有亲密相伴的伴侣以及乖巧可爱的娃娃,而他能做的或许也只有送上迟来的祝福…… 然而,姻缘天定,他和他之间果然还是有缘分的。 轻柔的抱住眼前被药效所控制的青年,释天爱怜的抚过对方的脸颊后,只是略一搭脉,就已然明了了如今的情境。 催发情-欲,除了纾解以外无药可解。 “你啊,只有这种时候才是最诚实的……” 无奈的轻笑一声,释天挥袖扫去床上的狼藉,掀开最上层的被子后,才把手软脚软的青年平放到了床上。 “别急,很快就不难受了。” 温柔且坚决的制住徐睿琅还欲纠缠的手脚,释天一边轻声诱哄安抚着,一边却是摸索着找准了穴位。 掌下热得发烫的肌肤让释天揉按的动作不禁迟疑了一瞬,但看着面色酡红的青年汗如雨下,痛苦难捱的模样,他顿时心间发疼,咬了咬牙后,还是缓缓运转起体内的风系异能。 如玉般无暇的手指间,锋利的浅青色异能轻吐,在男人小心的控制下,能切割万物的凌厉之风慢慢的往青年的穴位中涌去—— 疼!好疼!好难受! 才将将涌入一丝异能,神志不甚清醒的徐睿琅已然反应巨大的挣扎了起来。 染上艳色的脸颊瞬间血色尽褪,紧抿的嘴唇唇色泛白,鬓角发尾被打湿的碎发贴在额间脖颈处,整个人宛如从水里捞出来的凄惨模样让青年有种柔弱到愈发令人想要加倍蹂-躏的错觉。 轻轻抹去徐睿琅嘴角处无意中咬破皮肉而溢出的几滴血珠,释天虽然眼中满是疼惜和痛楚,手下的动作却还是没有半分停歇。 一缕接着一缕的风系异能被小心的送入徐睿琅体内,尽管感受到手掌下青年疼痛得不断在颤抖,释天还是坚定的控制着异能,逐寸逐寸的开始在青年体内进行“扫荡”。 久未接触到如此纯粹且充沛的能量,徐睿琅体内蛰伏许久的木系异能几乎只在刚刚感受到第一缕外来能量的侵入之时,就开始躁动起来。 赶走它!必须赶走它! 木系异能一向温和,如果只是单纯的查探的话,如今还处在被压制状态的木系异能很可能就睁只眼闭只眼放任过去了。 然而释天控制着风系异能进入徐睿琅体内,最重要的目的还是借着异能强硬驱除青年体内残留的药效,如此一来,浅青色异能的攻击性自然强了些,引来“领地内的正宗盘踞者”的敌意也是不甚奇怪的了。 顾忌着徐睿琅此时的状态,释天在感知到青年体内躁动的异能后也不敢大意,一边以最快效率驱除着对方身体内残留的药效,一边他又引导着紧咬在他身后木系异能滋养修复青年有些残损的经脉。 一心二用下,释天的精神力和异能也在飞速的消耗着。 还差一点,只要再坚持一下就可以了…… 许久没感受过如此无力的状态,随着药效被逐渐逼出,释天的脸色也逐渐苍白起来。 本就是被召唤的半身,穿梭两方世界的空间壁垒已经耗费了他近大半的能量,如今又要耗费精力驱除青年的负面状态,男人凝实的身体也开始出现虚幻的迹象。 睫毛微垂,随着药效被彻底驱除,释天终于收回了贴在青年身上穴位的手掌,连绵不断的异能被切断,一直似有痛苦状的徐睿琅也渐渐停止了挣扎,连呼吸也和缓了不少。 眉眼舒展,一双墨瞳目不转睛的注视着神情渐渐安稳的徐睿琅,释天白到透明的脸上露出一抹宠溺的笑意,眼神温柔到不行。 轻轻收回手,看着因为突然失去贴合的体温而莫名不安的徐睿琅又开始挣扎着要醒过来,释天眉间顿时一软,无奈的笑了笑后,指间接连轻点数下,待青年重新安稳入睡后,他才拢着衣衫,轻巧的脱身离开了软床。 拉过一边凌乱的被子,遮住床上青年裸-露的春-色后,释天才直起身子,随意的整理了一番同样被蹭开大半衣衫的自己,然后挥手掀开了密室石门。 “进来吧。” “呃,那个,释、释前辈,好久不见啊……” 讪笑着,疑似听墙角的某两位仁兄从门边探出了脑袋,尴尬的挥了挥手后,就傻站在了原地,手足无措的模样实力演绎了什么叫做做贼心虚。 #求问,不小心听了自家兄弟的墙角,事后还被当事人抓个正着要怎么办?附:兄弟另一半实力很强悍,分分钟要被打趴下的那种!在线等,特别急!!!QAQ# 作者有话要说:  神奇的河蟹,上一章怎么改都解不了锁,明明没有脖子以下的任何描写了,可结果就是不行…… 我是很服气了,希望这一章能安全通过吧(双手合十,祈祷) ☆、回见,我的命中注定 “唔,别走……” 虚幻的梦境中,眼睁睁的看着淡笑的清雅男子越走越远,徐睿琅只觉得自己脚下仿佛是生了根似的,即使心里再是急切的想要追随而去,脚下却是一步都迈不出去,直定定的站在原地,全然束手无策。 “不、不,等等我,等我……” “阿琅、阿琅……醒醒,别睡了,你睡得够久啦……” 模糊的呼唤声拽回了青年在梦境中急的团团转的意识,而随着梦境渐渐变得虚幻,徐睿琅的神智也慢慢苏醒了过来。 “嗯哼,我是怎么了?你们……” “你终于醒了!太好了,我去叫伯父伯母他们!” “喂,等等……” 顾钰的欣喜若狂直接弄懵了还没彻底从梦境中清醒的徐睿琅。 阻止的话音还没落下,顾钰就已经急吼吼的窜出了门外,独留下一个灵活的背影以及一句轻飘飘的嘱咐就彻底消失在房门背后,十分之不靠谱…… 哦不对,最起码,他在走之前还是留下了一个靠谱的人给徐睿琅作伴来着。 “琅哥,你要喝水吗?我给你倒。” 和一脸迷惘的徐睿琅面面相觑了好一会儿,祁沐阳率先出口关切道。 “啊?啊,谢谢。” 刚刚从睡梦中醒来的徐睿琅,这会实际还有些分不清梦境与现实,看什么都是恍惚的状态。 慢半拍的接过祁沐阳递过来的水杯,徐睿琅小声的道了谢,慢吞吞的小小抿了一口后,才有些犹疑的说道:“那个,阿阳,之前我……” “这个给你。” 没有留意到徐睿琅的欲言又止,祁沐阳侧身拽过了一旁放置的背包,仔细的摸索了一会后,从内袋中掏出了一样东西,然后转身就塞给了床上躺着的青年:“这是释前辈留下的,他让我们等你醒了以后交给你。” !!! 闻言,徐睿琅瞬间彻底精神了! 看着自家兄弟原本还有些虚弱泛白的脸色瞬间血色充盈,又是慌手慌脚的从被窝中挣扎坐起,又是小心翼翼的托举着那枚淡青锦缎制成的布袋,祁沐阳无言之余,只觉得心间发沉。 只是接到那个人留下的布袋就是如此模样,而若是他们猜测的结果成真…… “琅哥……” “那个,阿阳啊,释、咳,释前辈还有什么话留下来吗?比如……”仿佛那就是个价值连城的宝贝似的,徐睿琅在珍惜收好布袋后,轻咳了一声,有些期待又有些忐忑的追问道,“就比如后会有期什么的?” 或者是告诉他们穿越两方世界壁垒的方法也好啊! “没了,除了留下这个布袋,释前辈只说已经帮你把身体内的毒素都驱除干净,让我们不要担心,其余的就没说什么了。” 回想了一下当时的场景,刨除一些尴尬到极点的对话以外,真正有意义的也确实只有这几句话了。 “啊,对了!” 原本还有些失落的徐睿琅,在听到祁沐阳恍若突然想起什么的惊呼声后,顿时抬起了头,眼睛亮闪闪的,神色中的期待不言而喻。 “那个,这个事有点尴尬,你要先做好心理准备。无论如何,你都要相信我们不是故意的……” 啰里啰嗦的交代了一大堆毫无营养的前奏,祁沐阳顾左右而言他,并且迟迟不进入正题的表现,让反应暂时还不太灵敏的徐睿琅都嗅到了一丝不对劲的意味。 “你和阿钰做了什么对不起我的事了?说吧,先老实交代,只有坦白才能从宽处理啊。” 靠坐在床头,徐睿琅双手交叠,沉凝的气势让他看起来格外的威严,自然,也格外的让人心中发虚。 “这事真的不怪我们,谁让时机那么巧,刚好就那么对上了呢……” 委屈的小声嘟囔着,祁沐阳犹疑了一会后,在徐睿琅紧迫的注视下终归还是撑不住了,张了张口,他就打算把事情全盘托出。 “那天,释前辈……” “阿琅,你爸妈来看你了!” 祁沐阳坦白的话语被突兀打断,而他在听到顾钰特意提高的“通报声”后,只来得小声提醒一句“暂时先别提起释前辈的事”,就匆匆站了起来,尽量自然的招呼道:“徐伯伯,徐伯母。” “辛苦你们了,守着小琅一天你们也累了吧,来,伯母带你们下去吃点东西,吃饱了睡一觉,精神恢复的才会快啊。” 在确定自家儿子醒来且精神尚好后,叶雾的脸上终于重新有了笑意,也有心思招呼房间内的其余两个年轻人,说笑着,就带着顾钰以及祁沐阳两人退出了卧室。 半点不带拖泥带水的。 卧室的房门被轻轻合上,听着“咔嚓”一声轻响,徐睿琅放松了肩膀,懒懒的靠在床头的靠垫上,然后歪着脑袋看着自家父亲慢慢踱步走到自己身边,施施然的在床沿上坐下。 “感觉怎么样,还难受吗?” 一边问着,徐峥川一边仔细的打量着床上靠坐着的自家儿子。 在看到对方红润的脸色以及灵动的眼神后,他也终于放下了一颗提到现在的心,紧皱的眉头渐渐舒展,再出口的声音中也染上了一丝轻松:“看起来是没事了啊,精神还挺不错的。怎么样,托大的滋味不好受吧,看你下次还敢不敢以身犯险,轻易就拿自己当诱饵!” “嘿嘿嘿,您看出来了啊……” 摸了摸后脑勺,徐睿琅笑得有些心虚又有些讨好:“这不是世事难料嘛,我以为最多就是下个迷药或者其他什么的,谁知道他们还有那些压箱底的本事啊……失算、失算,以后再也不敢了。” “知道怕就好!” 瞪了一眼还想耍宝的徐睿琅,徐峥川正经了脸色,虎着脸开始沉声训斥:“轻敌是要吃大亏的,你看,这次的事情是不是就是你轻敌的后果?如果在一开始……” Balabalabala 如同往常一般唠叨的“事后教导”让徐睿琅忍不住的打了个哈欠,原本红润的脸色也隐隐苍白了些许,睫毛低垂,周身的气质瞬间变得“柔弱”了起来。 “……” 被一秒“柔弱”的青年哽住了喉咙,徐峥川训斥的话语霎时一顿,接下来的话就有些接不下去了。 “啊,您怎么停了呢,继续说啊。我知道我这次做的不好,您批评我是应该的,我绝对虚心接受批评。” 揉了揉眼眶,徐睿琅一副强撑着精神并且虚心接受教导的模样,可谓是生生气笑了徐峥川。 手痒的忍不住抽了青年一记,不过徐峥川到底还是心软于自家儿子之前昏睡许久的情况,恨恨的瞪了人一眼后,他直接站了起来:“行了!别装的一副柔弱小生的样子。这次先放过你了,不过如果以后你还敢仗着手上那点本事随便乱来,到时候新账旧账一起算,看我怎么收拾你!” “好好好,您说什么就是什么,我坚决服从命令还不行嘛。” 无论什么都先嬉皮笑脸的应了下来,接着徐睿琅又连哄带骗的接连发了N个誓后,才算是把人送出了卧室。 在笑眯眯的挥手和自家父亲说再见后,徐睿琅看着卧室房门打开又合上,空无一人的卧室中,他脸上的笑意慢慢消散,弯起的嘴角渐渐放平,猛一看过去,这副面无表情的模样着实有些吓人。 呃,也着实是吓到了人。 “琅哥,我们过啊——” “嘘!小声点,鬼叫什么呢,就你这一嗓子,你就不怕把人都引过来啊!” 翻了个白眼,弓身钻进卧室的顾钰一边尽量轻巧的关上门,一边嘴里吐槽着祁沐阳的不镇定,等房门合上后,他也就顺势转过了身。 “你啊唔——!” “你也小声点!你叫一嗓子就不怕把人引过来了?” 早有准备的祁沐阳一把捂住了顾钰惊叫出声的嘴,把那声惊呼闷回嗓子眼后,他才松了手,转眼就把对方刚刚讽刺他的话反讽刺了回去。 “吓死我了!琅哥,你怎么走路都没声音的啊,招呼都不打一声就站我们后面,你是故意吓我们的是不是?” 拍着胸口,感受着掌下心脏扑通扑通的狂跳,顾钰心有余悸:“阿阳你也学坏了,也不提醒我一声,故意看我笑话是不是?” 顾钰还在和祁沐阳抱怨着,那边徐睿琅已经自顾自的在门上加了保险,确定不会有人中途推门进来后,他才招手示意,让偷摸溜进来的俩人长话短说。 “谁先来说说,我昏迷的那段时间究竟是发生什么事了?为什么要避开我爸妈他们?释前辈……” “问题就是出在释前辈身上了!” 没有看到祁沐阳不断递过去的眼神,顾钰大大咧咧的拉过一旁的圆椅坐下后,就很是干脆利落把所有的事情全都抖了出来:“昨天下午……” ————时间回到密室石门刚刚打开的时候———— “那个,见过释前辈,释前辈好久不见,近来可好啊……” 傻乎乎的挥了挥爪子,顾钰下意识的反应简直让祁沐阳不忍直视。 一肘子打断对方的没话找话后,祁沐阳接过了话头:“释前辈,事急从权,冒昧打扰了。请问阿琅现在怎么样,他没出什么事吧?” 一边礼貌询问着,一边祁沐阳已经拉着顾钰走进了密室。大略的扫了一眼周围的布置后,他抬腿就试图往那张显眼的软床方向走去,显然是想亲眼看个究竟。 “阿琅没事,他只是睡着了。” 没有阻止顾、祁两人的探视,释天从头到尾神情一直淡淡的。 然而,当顾、祁两人试图掀开被子往下查探的时候,他脸上的表情却出现了一丝轻微的波动,手指轻动间,无形的风壁顿时阻挡住了两人后续的动作。 “释前辈?” “你们认识那个女人吗,据我所知,阿琅身上的毒就是那个女人下的。”目光转向缩在另一边角落里的少女,释天自然而然的转移了话题。 “我没见过她,不过我想她应该就是谢家收养的那个义女,这次阿琅中毒……啊,阿琅中毒了?!能解吗?要不要我找徐伯父过来?算了,我还是……” 也是习惯,在释天出声发问后,顾钰下意识的做出了回答,解释到一半才后知后觉反应过来最重要的事情。 不过—— “已经解了。” 浅浅颔首,面对着徐睿琅这两个好兄弟,释天这次是难得的有耐心:“……刚刚我已经彻底帮阿琅驱除了体内残留的毒素了,你们不必担心,不会有后遗症的。” “啊?哦!我们知道了……” 不自觉的回想起刚刚听到的隐约声响,还有之前那些无意中瞟到的艳丽红痕,一瞬间只觉得接受了太多“内幕”的顾钰以及祁沐阳两人,这会除了点头还是点头,脑子里已然是一团浆糊。 “至于你们体内的毒素,一会我给你们两颗药丸,吃下去就好了,也不必担心。” “哦哦哦,我们不担心……” “至于这个女人……”释天顿了顿,然后在顾、祁两人下意识看过来的眼神中,“善解人意”的做出了决定,“她就交给你们处置了。你们也不必担心她反噬,她的体内有我种下的异能印记,若有什么不妥当的行为,印记会自动爆发,不会对你们造成什么危险的。” “好……” 被突如其来的关照吓得够呛的顾钰和祁沐阳两人再一次的老实点头,然后在对视间,都从彼此的眼中看到了几乎要溢满而出的不安—— 这种长辈式的关照放在释天身上怎么就这么不对味呢,他们最近是有做了什么不该做的事吗?譬如临死前的饱饭之类的? 释天显然是没有接收到眼前两人诡异的脑电波,在默默想了一遍还有什么事情被落下,结果确定是没有后,他也不动声色的松了口气—— 太久没做过类似需要顾虑到其他人的事情了,业务生疏,希望没把事情搞砸。毕竟以后双方要见面的机会还挺多,最好还是能和睦相处才好,不然阿琅那边也容易为难的。 “这瓶解毒丸能解这世上大部分的毒,对于你们身上的那种,一颗就够了。这瓶子你们藏好,若是以后遇到类似的事情就吃一颗,以备不时之需。” 递过去一个瓷白的小瓶子,待两人接过后,感受着身体内不断加快的溃散速度,释天不由的微微侧头,下意识的看了一眼床上还在昏睡中的青年,如墨的瞳孔中既是不舍,又是无奈。 嘴角紧抿,释天在略一踌躇后,还是从身上摸出了一个做工精致的小巧布袋,然后同样递了过去。 “符咒的能量很快就要消失了,我等不到阿琅醒来的时候,这个布袋就拜托你们交给他吧,顺便告诉他……算了,你们只需要帮我把布袋交给阿琅就好。” “还有,你们要记住,这布袋只能私下里给他,不要在其他人,尤其是阿琅的父母面前露出这个布袋。同样的,你们也别和其他人提起我来过这里的事情,记住了吗?” “为什么……好吧,我们记下了,我们会保密的。” “嗯,至于原因,你们以后会知道的。现在时机还没到,还要再过段时候才行,起码……” “嗯?” “没什么,我该走了。记住,一定要把布袋交给阿琅,以及不要透露任何有关于我的事情!” 最后再次严肃的重复了一遍,在一片濛濛青光中,释天身体渐渐变得虚幻起来。不舍的在青年的额头上印下一个几乎没有重量的亲吻后,已然呈透明状的男人眼神温柔缱绻,浅浅的笑意挂在嘴角,嘴唇轻动,无声的留下了最后一句话。 回见,我的命中注定。 作者有话要说:  明天见,我亲爱的读者们~ ☆、“坏事”传千里 “所以你们要不要和我详细说说,关于你们在密室外面都听到了些什么?”抛开顾钰声情并茂的描述,徐睿琅直抓重点。 面对眯起眼睛危险意味十足的“虚弱青年”,顾钰咽了咽口水,仍旧试图避重就轻:“那个,没什么,最主要的还是释前辈交代的事情……” “那个不急,我爸妈那边瞒着就好了,布袋也已经到我手上了。现在,我觉得你们的感想才比较重要。”抱着手臂,徐睿琅皮笑肉不笑的威胁道。 “啊,那个、那个……我是修炼的是异能,五感没武者那么敏锐,这件事还是让阿阳来说比较客观!” 顾左右而言他了好一会儿,顾钰很没义气的把身旁的祁沐阳推了出来,自己却讪讪的缩到了一脸懵逼状的青年身后,团吧团吧藏好了。 “……哈?” 猝不及防被甩了个锅,祁沐阳脸上神色顿时精彩万分。要不是顾忌着他们还属于“偷跑”需要尽量保持安静,这会儿他连反手剁了人家的心思都有了! 有这么做兄弟的吗,分分钟甩锅不商量啊! 生生气白了脸,祁沐阳咬牙挤出一抹笑意,狰狞着一张脸,一字一句道:“琅哥,这事我觉得还是得顾钰来说,毕竟,当初听墙角的提议,还是他先提出来的!” “那是该让他来说。”徐睿琅欣然应允,“来,主谋嘛,说说你当时是怎么想的?” 被踢出来承受两个人压迫的视线的顾钰,此时真的是要哭出来了。他是真的傻,得罪一个就算了,一连还得罪俩,这下跑都跑不掉了,小命休矣…… “我真的什么都没听到,那间密室的隔音效果很好的,我发誓!我真的是无心的QAQ……” 本来想着提前一步到还能帮着守门什么的,谁知道会发生这种事啊!他们也不是存心想听墙角的好嘛,都怪释前辈之前搞得动静太大,密室都承受不住才裂了几道缝…… 不自觉的又回想起当时若隐若无听到的几句呻-吟喘-息,顾钰立马惊悚的摇了摇脑袋,死命阻止了自己这种自我找死的做法。 打住、打住,千万不能再回想了!那些记忆什么的还是遗忘的好,否则日后清算的时候,他可能真的得“粉身碎骨”才能留下“清白”了。 “行了,听到什么也没事,至于那么惊恐吗,我又不会真的把你们怎么样。”最多也就是抽一顿,伤筋动骨一百天也就没事了。 白了瑟瑟发抖状的顾钰一眼,徐睿琅也不再恐吓他了:“说正事吧。释前辈消失后还发生了什么事吗,艾莉,哦,就是当时在密室里的那个女的,她现在怎么了,挂了没?” 你是不会真把我们怎么样,可你家那位就不好说了啊!独占欲那么强,连被子都不让掀……天知道我们光着屁股一起洗澡的时候他还不定在哪里呢!至于看都不让看一眼的吗?! 顾钰在心里疯狂吐槽顺带欲哭无泪,一时之间都顾不上回答徐睿琅的话,最后还是祁沐阳接过了话头,简单的把之后发生的事情大致说了一遍。 “你说我爸把人全都带走了,难道谢家的人没跑吗?他们应该没那么老实的吧。”听了祁沐阳的简单概括,徐睿琅也正经了起来,“谢依依和他的养父现在在哪,确定他们无害了吗?” 不是徐睿琅多想,实在是谢威当时表现的太古怪,总让他觉得人家还有后手似的。 “本来那个叫谢依依的是能跑掉的,可是她自己不肯,死活都不离开她养父身边,所以才被我们一起抓了回来。”耸耸肩,祁沐阳显然对这个谢依依感官还算不错,“不过那个叫艾莉的就不一样了,不仅把养父和养姐推出来当靶子,为了能让自己跑出去,还差点直接枪杀了她养父,心是够狠的。” “那个女人就是个白眼狼!” 顾钰也凑过来加入了话题:“当时谢依依还想替她掩护呢,结果谁能料到她反手就把自己养父推了出去,谢依依当场就直接黑化暴走了……啧啧啧,差点让我们兄弟都受了伤,女人啊,当真不可小觑!” “知道就好,你以后也注意着点,再不小心招惹上哪个不好惹的,你就自己解决,千万别让我们收拾烂摊子了。” 抓住机会,徐睿琅立马教育道,苦口婆心的模样显然已经不是第一次这么说了。 “不敢了,我以后一定注意。” 顺溜认错,坚决不改,说的就是顾钰这种人了。 好在徐睿琅也习惯了顾钰这种嬉皮笑脸的样子,知道对方心里有数,即使惹祸也不会太难收拾,因而也只是老生常谈了一句后,就抬手放过了他。 当然,当许久以后顾钰真的因而这种招猫逗狗的癖好,而招惹了某个极为不好惹的存在后,徐睿琅是万分后悔当初自己的不走心——早知如此,他当时就该下狠手,死命掰也要把人那点子癖好给掰回来才对! 不过,千金难买早知道,这会的徐睿琅没有预见到未来的苦涩后悔,自然也没把顾钰这点癖好当回事。 “谢家的事我之后再去问问我爸他们,顺带的,遗忘世界的事情也可以提一句。”一边琢磨着,徐睿琅一边说着自己的计划,“都到这么个时候了,他们总不会再瞒着我们了吧,你们也去问问,顾伯父和祁伯父应该也会回答你们的。” “这个,关于谢家的事,实际我们也知道一点。” 对视了一眼,顾钰摸了摸鼻子,自觉上前一步:“你被抓走后,我们当时就问过这个问题了。听他们的意思,谢家之前应该也是和徐、顾、祁几家一样,都是能自由进出遗忘世界的隐世世家之一。但后来似乎是血脉能量减弱,谢家慢慢的就丧失了修炼的能力,自然也就被隐世世家除名了,通往遗忘世界的通道也不再向他们打开。” “准确点说,是不再向所有隐世世家打开。”祁沐阳在一旁补充道。 “为什么呢?谢家是因为血脉能量消失,徐、顾、祁几家应该没有出现这个问题吧,我们仨个还是能修炼的啊。”徐睿琅提出疑问。 “这个我们就不清楚了,当时时间紧,也没说到这点。”摊摊手,顾钰神情无奈,“不过我猜应该是和什么钥匙有关,据说那天晚上谢依依他们要偷的主要还是祁家藏着的某把钥匙,带走你只是个意外。” “结果我这个意外一不小心就成了推动他们走向灭亡的最终推手之一。” 讽刺的笑笑,徐睿琅心中有了计较:“看来那把所谓的钥匙才是关键,之前方叔①那边也提到了相类似的东西,不过他说的是传家宝之类的……反正无论怎么说,我总觉得通往遗忘世界的通道应该还在,不然我召唤释天的时候也不应该成功才对。” “英雄所见略同,我和阿阳也是这么想的。” 眼睛弯弯,顾钰笑得狡黠:“我们找个机会问问,各个击破怎么样?” “可以。” “我觉得可行。” 徐睿琅和祁沐阳纷纷点了头,祁沐阳还不忘补充道:“尤其是阿钰,我觉得你可以多问问顾伯父,我觉得你老爸对你还是挺纵容的,应该会知无不言。” “啊,你哪里看出我爸对我纵容了,他抽我的次数绝对是最多的好不好!我的童年都是在家暴的阴影下度过的!”顾钰瞪大了眼睛,仿佛对祁沐阳得出的这个结论很不敢相信。 “那也总比我好吧。从小到大,我一犯错我爸就说要亲自教导我打基本功,头顶书本扎马步都是小儿科,绑上铅袋还要顶着个花瓶才是正常水准好不好!我觉得我能长这么高都是运气好,谢天谢地没被压成小矮子。” 翻了个白眼,祁沐阳也忍不住吐槽。 “这里,犯错抄书抄到手麻还不让吃饱饭的人也伤不起啊……” 同样举起了手,徐睿琅心有戚戚然。 他家老爸,自认是一个文人,所以即使是折腾人,方法也是“文雅”的——关到书房,挑上几摞书,不抄完不准出门,一日三餐都是送进去的青菜豆腐,简直是精神上的折磨啊。 “……” 面面相觑,房间内,风姿各异的青年们苦着一张俊脸,突然对刚刚的计划有了一丝不确定。 他们都长这么大了,家里的老爸应该不至于故技重施,还把他们当小孩子教训……吧? 如此想着,倏忽间,一道冷风吹过,三人纷纷打了个寒颤,心中不妙的预感却是愈发强烈。 几天后—— 顾家 “你再跑,你再跑试试!看我不抽死你!你给我站住!” 顾旸中气十足的咆哮声响彻了整座别墅,随之一同响起的,除了顾妈妈温声细语的劝说以外,就是顾钰杀猪般的尖叫了。 “不跑难道还留在原地给你揍啊!我又不是根木头,站着给你抽我难道不疼吗!你现在就可劲的作吧,你给我等着,等你老了……啊!疼!你居然真下手啊,我可是你亲儿子!这么大了你居然还拿棍子抽我,你、你、你就是个暴君!啊!” “暴君就暴君!翅膀没长成就敢威胁我了,等你再大点还不得翻天了?!就该现在抽醒你,看你还敢不敢乱说话!” 呼呼的破空声接连响起,那一下下“沉闷”的棍棍到肉的挨打声不绝于耳,顾钰的痛呼以及惨叫声层层拔高,到最后,刺耳的尖叫声简直能够划破天际! 这一天,顾家的咆哮和惨叫声将将持续了大半个下午,而在这天以后,顾钰卧床了整整一周,谁也没能见到这位出了名的“混不吝”的顾家少爷。 ——据说是因为犯事所以被揍得下不来床,躺在床上,大概已经只剩一口气吊着了。 祁家 “我看你最近身体素质颇有长进,之前都是顶着瓶子训练,现在要不我们换一个?你觉得椅子怎么样?”温雅的祁爸爸仍旧笑得温柔,只不过手里拎着的那把足足有十来公斤重的清乌木玫瑰椅却不是那么“温柔”了。 “爸,我的脑袋不是铁做的……” 咽了咽口水,祁沐阳目露惊恐,脚下已经下意识的准备逃跑了。 “啊,我知道啊,所以我特意挑了一把比较轻的,我觉得这把椅子大小重量都刚好,很适合现在的你。” 一脸认真的点点头,祁温裘很是善解人意:“放心吧,你可是我亲儿子,我难道还会害你不成?来,好歹锻炼了那么久,听说你都是武者七阶的水准了,这把椅子应该不成问题的。” “不、不要了吧……爸,我错了,我真的知道错了……” 脚下一步步往后退去,祁沐阳看着眼前神情愈发和缓的自家老爸,就仿佛是见了鬼似的,恨不得立马夺路而逃。 “你哪错了,你没有错啊,你怎么会有错呢!乖,过来吧,我就是想检查一下你的基本功有没有落下,你别想太多。” “不行,对不起了,我觉得我还是做不到,我先走一步了……啊!妈!妈!妈妈救命啊,你老公要谋杀亲生子了!快来救命啊!” “你果然还是和顾家那个小子呆久了,说的话都不像样,看来我确实要好好教育一下你了。” “妈!妈!救命,救命啊!” “你妈今天不在家,你叫破喉咙也没用,还是老实点吧,乖乖听话不好吗?” “妈,你再不回来你儿子就真的要没命了,救命啊……” 这一天,祁家爸爸认真的“教导”了自家儿子大半天的“基本功”,而祁沐阳在这天以后则是闭门不出了小半个礼拜,连祁家妈妈都没见到自家儿子一面。 ——据说是因为毁了容所以见不了人,躲在房间里,大概已经把眼睛哭瞎了。 作者有话要说:  ①方叔,就是之前花房里面的方旭哲方叔。 小剧场—— 顾钰:凭什么我就是被打得只剩一口气,气息奄奄要挂了?说好的亲儿子,说好的纵容呢?! 祁沐阳:凭什么我既要头顶花瓶又要头顶乌木椅,因为毁容哭瞎眼又是什么意思?说好的温雅和善的老爸,轻易不动手的呢?! 小墨:呃,一切都只是据说,那个,据说嘛,都是不可信的,你们淡定、淡定啊…… 顾钰/祁沐阳:淡定个X!你要不要试试蛋定的滋味?! 小墨(沉默一会后,无辜笑):不好意思,没有蛋,蛋定不起来,谢谢。 寂静一秒,下一瞬,血光四溅,作者立卒,享年——XX岁,原因——没有蛋,无法蛋定┓( ?-` )┏ ☆、谜一般的契约对象 刨除鸡飞狗跳的顾、祁两家外,徐家,徐睿琅也有了行动。 “爸、妈,下午好。” 客厅内,刚刚午睡完毕的徐睿琅懒散的坐在沙发上,手捧枸杞红枣芝麻茶,一边小口的抿着,一边闲聊般问道:“你们最近忙什么呢,好像很久没看你们在家里吃饭了,今晚要不要一起吃火锅?” “没忙什么,就是谢家……” “咳!” 徐妈妈顺口回答的话被徐爸爸的一个咳嗽给瞬间打断,然后硬生生的拐了一个弯:“火锅好,养胃……那个什么,我们晚上就吃火锅吧,我现在让文叔去准备准备。” 突然起身,仿佛在掩饰什么似的,徐妈妈在丢下一句“我去准备火锅底料”后,就仓促的离开了客厅,独留下徐睿琅以及徐爸爸两人,相对而坐,彼此都沉默了。 “咳咳、咳咳咳……”又咳嗽了几声,徐峥川皱眉捂嘴的模样很是自然,“最近有点上火,嗓子不好,总想着咳嗽……咳咳咳……” “……” 得,您说什么都是对的,您自个儿高兴就好。 没眼再看下去,徐睿琅对自家老爸的欲盖弥彰很是无奈,揉揉眉心后,他索性就直接开门见山了:“爸,谢家那边的事情处理完了吗,结果怎么样?” “我又不是警察,我怎么知道谢家……” “爸,我可是受害人之一,还是最大的那个,应该有资格知道这件事的结果吧。”知道对方肯定会装傻推诿,徐睿琅直接翻了底牌,“要是以后又出现类似的事情,我躲得了一次躲不了第二次,我运气也不是每次都那么好的。” 徐睿琅的暗示让徐峥川眼神一沉,面上儒雅的面具也收了起来,神情转为严肃:“小琅,追根究底不是好习惯,知道的太多未必就是好事。” “我也不想追根究底的,可事情临到头上了,我如果什么都不知道那就太被动了。”放下杯子,徐睿琅也正色道,“您也不希望我因为信息不足又落到奇怪的人手里吧,可一可二不可三,我没有再次做阶下囚的想法。” “……这种事不会发生第二次了,谢家的人都在我们控制之下,没有人会再打你们的主意了。” 面对徐睿琅的寸步不让,徐峥川无奈的退了一步:“谢家人的事情我可以和你说,但除此之外的,希望你也有分寸,不要得寸进尺。” “我一向有分寸。”徐睿琅笑了笑,狡猾的没有作出正面回应。 “哼,我还不知道你么,胆子比天大,性子上来了不管不顾,自己开心就好。”冷哼一声,徐峥川毫不客气的揭破了自家儿子的伪装,“顾家和祁家那边这两天闹得还挺大,据说小钰和沐阳都被关了禁闭,你不要也弄得被我关禁闭才好!” “那不是还得看您嘛,如果您想关我紧闭的话,我也不能跑不是,我自认还是很孝顺的。” 嘴上卖了个乖,徐睿琅暗搓搓的收敛了外露的小心思,以退为进:“好啦,我保证不会太过分的。谢家的事就像定时炸弹,我不弄清楚也睡不安稳啊,您就当做是为了让我睡个好觉,让我死也要死个明白呗!” “口无遮拦!什么死不死的,你还是闭嘴吧,听我说就好!” 瞪了徐睿琅一眼,徐峥川念及自家儿子这次确实是遭受了无妄之灾,于是也宽容了不少,仔细斟酌了一番措辞后,他大略的讲了讲谢家的事情。 “……虽然不知道为什么族谱显示你已经和人缔结了契约,也暂时不知道谢威留下的后手是什么,但就目前为止,谢家是翻不出什么大浪了,我们徐家今后也不会再受到类似的威胁,这点你可以放心。” “主仆契约?我们徐家这么神奇的吗,连这种小说中的东西都有?”徐睿琅抓住了第一个重点,“说起来,所谓特殊的血脉又是什么意思啊,类似于我们祖上是混血吗?比如混了异兽、呃,或者灵植的血脉?” “……差不多就是这么个意思吧。” 无语的看了一眼自家兴致勃勃的傻儿子,徐峥川完全没法理解对方的兴奋点在哪。不过说到这个,他倒是突然想起了一件事:“对了,你是什么时候和人缔结了主仆契约了?对象是谁?你是主还是仆?” “啊,这个我也不知道啊,我连有这个契约存在都是刚刚才知道的事情……” 徐睿琅一脸茫然外加懵懂无知的样子让徐爸爸很有些手痒:“你不知道,你不知道你和人随便缔结契约?族谱绝对不会出错,你给我好好想想,想不起来未来有你好受的!” “是是是,我好好想,我一定好好想!” 灵活的躲过自家老爸的巴掌,徐睿琅苦思冥想了好一会儿后,也不得不舔着脸寻求场外帮助:“那个,您能不能给我一点提示,比如怎么才能缔结契约之类的?我好歹也是活了二十来年了,这么长时间,嫌疑的范围也太大了点吧!” “没让你想这么多!时间跨度也没那么长!” 也是被气糊涂了,徐峥川扶额,深呼吸一口气后,他勉强平复了心情,然后划出范围:“时间应该是你最初失踪的那个阶段,大概是你在遗忘世界的第一年左右。按照以往的情况来看,你的血以及格外强烈的意念,都有可能生成契约。至于契约缔结的结果如何,那得看契约双方的意愿。” “一般来说,没有人会去缔结主仆契约,我们徐家过去大多缔结的都是平等契约,只有极少数的情况下,才会出现例外。” “……第一年?您确定是第一年吗?” 在听到大致的时间范围后,徐睿琅就愣住了。 清楚明白的“第一年”三个大字砸在他脑门上,让他连后面契约如何生成、缔结结果如何都统统没有听进去,满脑子都在循环播放着刚刚那句话。 如果真的是在第一年就已经和人缔结了契约的话,那契约的对象也未免太好猜了点。那段时间,他一直都在迷乱之森里呆着,若说是能缔结契约的,除了那些花花草草以外,似乎也就只有那一个对象了…… “当然确定!要不是当时无意中发现族谱上有关于你的信息出现变化,我们还不能确定你们仨跑到遗忘世界去了呢,这个时间我还是记得清楚的。” 徐峥川不满自己儿子怀疑的态度,再次强调了一遍后,才复又问道:“你想起什么了吗?契约的对象是谁?不过好歹也是一年,范围还是太大了点……” “啊?啊!对,一年的范围还是有点大,我需要好好理一理才能有结果。” 从呆愣中恍然惊醒,徐睿琅下意识的就顺着自家老爸的说辞敷衍了过去。 无他,若是老实交代的话,不可避免的还是要牵扯到释天的存在。可按照释天临走前的嘱咐以及留下的字条来看,如今似乎还不到坦白的时候,故而还是暂且再瞒一段时间好了。 不过—— “为了以防万一,您要不先和我说说,这个契约缔结以后究竟有什么用?另外,除了主仆契约以外,还有没有其他有可能缔结的契约类型?” 比如伴侣契约、情人契约什么的() 徐睿琅眼睛里散发出无限热切的光芒,而徐爸爸虽然总觉得是有哪里不对劲,但基于自家儿子说的也有些道理,因此也就如实的把和契约有关的注意事项一一说了个清楚。 嗯,确实是十分的清楚。 “……差不多就是这些了,如果到了最后你还是想不起是和谁缔结了契约的话,有时间我就带你去一趟徐家祠堂,你自己去翻翻族谱,族谱应该能告诉你答案。” 看着自家儿子对契约一事如此的兴致高昂,徐峥川也不忍心再泼他冷水,稍稍安慰了一句后,给了他一个希望。 “族谱上会显示我契约对象的名字吗?”那可不太妙。 徐睿琅却是完全不需要自家老爸的安慰,反而对于族谱上可能会告诉他答案一事略有些紧张。 这种东西也太神奇了吧,他家族谱什么时候还兼具记事本的功能了,分分钟连契约缔结对象都能知道了? “只是有可能而已,毕竟除了本人以外,族谱上无法显示其他人的信息,这也是对族人的一种保护。” 那就好。 徐睿琅松了口气,然后为了转移自家老爸的注意力,他又赶忙提出了另外一个问题:“对了,您为什么能肯定,只要谢家完了我们就不会受到类似的威胁了?您就不怕谢家把我们徐家的秘密公之于众,然后从此以后,任何希望延续寿命、激发天赋的人都会来打我们徐家人的主意吗?” 毕竟按照谢家人的说法,只要控制一个徐家嫡系子弟,并和人缔结主仆契约后,就能重焕生机并且激发自身天赋。 这样一本万利的买卖,即使是风险大了点,也不是没有人会铤而走险的啊。 作者有话要说:  大家伙儿,五一节快乐哇~ ☆、不能说的秘密 徐睿琅的担心可谓是忧心忡忡,不过徐爸爸在听了他的疑问后,却不禁失笑:“你以为我们徐家人是唐僧肉吗,人人都想咬一口的那种?” “呃,不是吗,我觉得我们能起到的作用和唐僧肉也差不离了啊……” 徐睿琅讪讪一笑,强辩了一句后,他也从自家老爸含笑的表情中意识到自己似乎是想岔了,挠挠脸颊,耳尖有点泛红。 “唐僧还有徒弟四人保护呢,我们徐家也不会什么都不做,就任由人垂涎三尺吧。” 笑着调侃了一句,徐爸爸脸上满是与有荣焉的骄傲:“先不说满足契约缔结条件有多困难,徐家先祖也早已考虑到类似的状况。为了保护徐家人不至于成为延续他人寿命的灵药,每一个觉醒天赋的徐家人都会在觉醒的同时唤醒身上的禁制烙印。除非能够解除禁制,否则即使是出于自愿,我们也不可能和人缔结契约!” “听起来似乎很厉害……” 徐睿琅吧唧吧唧的鼓了鼓掌,然后没等徐爸爸高兴一会,他突然发问:“那我这种情况是怎么回事?禁制失效了?” “呃!” 徐爸爸卡了壳,脸上的骄傲瞬间变成了尴尬:“这个,我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或许老一辈的人才能明白是为什么吧,有时间我带你回去一趟,让三叔公给你看看。” “哦,好吧,有机会的话。” 不置可否的应下,徐睿琅眼中明显的质疑让徐爸爸不免有些恼羞成怒。可这事也确实是他理亏,他无法解释自家儿子身上发生的事情,无论是出于长辈式的忧虑,还是被小看了的恼怒,他如今的心情都算不上好。 “行了,反正谢家这会是绝对没什么能力搞事了,你就放一百个心吧,别睡不着了!” 憋着气,徐爸爸想要结束这个话题了。 “等等,我还有一个问题……我保证是最后一个!” 眼疾手快的拉住想要起身走人的徐爸爸,徐睿琅讨好的伸出一根食指,小幅度的晃了晃后,连声的保证道:“真的只是最后一个了!” “……好吧,你问吧。” 被扯住衣袖,徐爸爸不得不坐回原位,满脸“不耐烦”的应下了对方的要求——如果他嘴角的笑意再收一收,这副模样就更完美了。 “那个,谢家的人现在怎么样了?我听说他们之前的目标实际是阿阳家的钥匙来着,那个……” “这是两个问题了。”徐爸爸嘴角笑意微收。 “那就回答后面一个!那个钥匙……” “这个问题是你僭越了。” 彻底收敛了笑意,徐峥川断然拒绝了问题的回答。不过,蹙眉看着自家有些失望的儿子,实则还是有些心软的徐爸爸,顿了顿后又开口了:“不过作为补偿,我可以回答你前面一个问题。” 嗯? “谢家人寿命普遍不长,谢威的生命已经走到尽头,谢依依也仅剩下五年不到的寿命。所以,经过商讨,我们决定按照条例,暂时羁押谢威以及谢依依两人。至于另外一个谢威的养女,艾莉·马德,由于她本身是普通人,并不适用于我们的条例,所以我们决定按照正规的流程——” “把她送进监狱?” 徐睿琅下意识的接口道。 “差不多。” 不置可否的点点头,徐爸爸并不想把事情说的太明白。 自家儿子自家知道,虽然关键时候能狠下心,但若是在没有危及到生命安全的时候,却还是心软的。这些个事情,暂时还是不要让他们这些小的知道了,等再大点吧,起码等到成家了以后再说也不迟…… “好了,反正你知道谢家三人都有自己的处置结果就行了,别的就别操心了。”挥挥手,徐爸爸这次是真的想要结束这个话题了,“对了,顺便再告诉你一件事,免得你还提心吊胆的。” 长身而起,徐峥川一边抚平袖口褶皱,一边漫不经心的说道:“谢家与徐家情况相似,因此才能在天赋消失、寿命变短的时候打上徐家的注意。其余的,即使是知道有这么个方法,也无法进行操作。” “这点,你可以放心,你的小命很有保障。”抬眸看去,徐峥川笑得温文儒雅,“我们徐家,也不是谁都能打上主意的。” 哈? 不是,前面罗里吧嗦说了一大堆,还不如直接告诉他除了谢家,没人能“享受”徐家人的“好处”呢!实际上这个原因才是大头吧,“占不到好处”,自然也不会有人愿意铤而走险绑人了。 理清了思绪,徐睿琅无语的看着施施然离去的自家老爸,熟悉的郁闷和无奈又一次泛上了心头。 他这是又被当猫逗了! 明明看着是个衣冠楚楚的“斯文败类”,可为什么实际上偏偏会是个黑肚皮的老狐狸呢?还是表面不动声色,暗地里二话不说,直接坑死人不偿命的那种! 又一次败北,徐睿琅事后才恍然发觉自己完全是被人牵着鼻子走后,郁闷半晌,终于还是放弃了套话的打算。 道行不够,小狐狸暂时还打不过自家那只成了精的老狐狸,于是只能怏怏败退,偃旗息鼓,留待日后再战! …… 徐睿琅虽然尽可能的从自家父亲那边挖出了不少信息,但对于最关键的那部分还是一无所知。因而,在他又一次的尝试哄骗自家老妈,却不幸被发觉并惨遭驱赶以后,在家“休养”的顾钰也迎来了第一位探望者。 “这就是传说中的,‘气息微弱得仿佛就要咽下最后一口气’?” 不客气的在床沿上一坐,徐睿琅一边从果盘里捡起一块大小正好的苹果块儿塞进嘴里,一边含糊不清的说道:“亏唔还以为汝要挂了,还打算来见你最后一面呢!” “少说风凉话吧你!有的吃还堵不上你的嘴!” 朝天狠狠的翻了一个白眼,时至今日还是只能趴在床上的顾钰,一边嘟囔着“误交损友”,一边偷偷摸摸的从枕头下掏出一张满是折痕的纸条。 借着视线的死角,顾钰迅速的把折了好几折的纸条塞到了徐睿琅的手中,然后压低了声音,飞快的说了一句:“这是我最近打探来的全部东西了,那个人的事情,好像真的没有那么简单!” 话音刚落,不待徐睿琅细思顾钰这番动作的用意,门口处就突然传来了顾妈妈温柔的声音:“小钰、小琅,你们中午想吃什么,米饭还是面食?” “啊,那个,顾伯母,我一会还要去看阿阳呢,午饭就不留下吃了,您不用准备我那份。” 攥紧手中的纸条,徐睿琅心中一凛的同时,面上却还是照常和人打着招呼。在婉拒了顾妈妈的留饭后,他又天南海北的和顾钰瞎扯了好一阵子,直到估摸着时间差不多了,他才起身打算离去。 “顾少爷您就好好休息吧!也别送我了,半个月后还有个签售会呢,希望在那之前您尊贵的臀部能恢复如初,千万别缺席啊!” 嬉笑着和顾钰挥了挥手,徐睿琅又正经的和顾家夫妇道了别,然后才自如的走出了顾家。 而在离开顾家后,他又马不停蹄的去探望了一番“因为毁容而哭瞎眼睛”的祁沐阳。 在同样得到一张不大的纸片以及一句小声的忠告后,徐睿琅礼貌的告别了祁家众人,然后神色正常的回到了自家的别墅。 一进门,徐爸爸正好坐在客厅中看报纸,抬眼发现刚刚回来的青年,顺手就问了一句:“怎么样,小钰和沐阳他们还好吧,能起得来床不?” “估计够呛。顾伯父和祁伯父下手太狠了,顾钰现在还趴在床上动不了呢,沐阳倒还好点,起码能下床,只是容易头昏目眩而已。” 心有戚戚然的拍了拍胸口,徐睿琅不由感慨:“还是您最好啊,轻易不动手,我这小身板也算是走运了。” “哼,现在觉得自己走运了?那以前是谁抄点书就鬼吼鬼叫的,非说我是体罚不人道?现在你要不要试试人道点的法子?”翻过一页报纸,徐爸爸轻哼了一声,故意讽刺道。 “别了,我觉得抄书挺好的,十分的人道!”忙不迭的摆手,徐睿琅实力拒绝自家老爸的提议。 “那好吧,既然你觉得抄书挺好的,你现在就去抄个十几二十来本的,我一周以后再来检查。” 轻飘飘的甩出一句话,徐爸爸神色不动,又翻过一页报纸。 “啊?不是!我最近挺老实的吧,我没犯错啊……哎,你们等等,先别动手啊……爸!我怎么又要去抄书了啊,您给个理由先……我的爸爸喂,等会儿,你们不要这么暴力啊……” 被动的从一楼一路被带上了二楼,两个沉默的黑衣保镖把人“簇拥”进书房后,一人负责把徐睿琅按到书桌旁坐下,一人则搬出了一摞厚厚的书,顺带的还把笔和纸张递了过来。 “少爷,这是老爷吩咐的,请您务必在一周内抄完这几本书。” “12345……6?!这次怎么这么多,你们在逗我玩啊!” 粗略的数了数桌上的那摞书,徐睿琅傻眼了。 六本书,一本起码有近百页,加起来起码就是近六百页,这要他一周内抄完?开玩笑的吧! “这是老爷亲自挑出来的,不是开玩笑。”黑夜保镖一板一眼的回答道,“另外,一日三餐会有专门的人给您送上来,隔间的床也给您整理好了,有事您可以随时吩咐我们,希望您这一周过得愉快。” 还希望他过得愉快?有这么多书在,他就愉快不起来! 愤愤然的坐下,为了表示抗议和不满,徐睿琅甚至还幼稚的转了个身,背对着那两个面无表情的“祝福他过得愉快”的黑衣保镖,身上的怨气几呈实质。 沉默的鞠了个躬,两位黑衣保镖并没有在意显然是在闹脾气的青年的举动,在准备好一切后,就双双退了出去。 听到身后“咔嚓——”的关门声,赌气不看人的徐睿琅愈发的冒火。 刷的一下站起身,恨恨的捶了一下旁边的实木桌子后,他又瞪了好一会儿桌上摆的那摞书。直把那摞书都要看得烧出一个洞来了,他才忿忿然的撇开眼,扭头就钻进隔间里去了。 掀开被子,徐睿琅郁闷的把自己从头到脚都埋进了被子里,然后就不动弹了。 显而易见,青年还是觉得委屈且莫名其妙,死活想不通自己被罚抄书的理由,索性就直接罢工了。 负责暗中观察的黑衣保镖如实的记录下了青年的上述活动,而在他看不见的地方,被子下,徐睿琅偷偷的展开了顾钰以及祁沐阳塞给他的两张纸条,小心翼翼的细看了起来—— 事出反常必有妖!看来,这事是真的不同寻常了。现在只希望这两张纸条能给他一些解答吧,阿钰和阿阳那边貌似收获不小呐…… 作者有话要说:  事实证明,徐爸爸是个黑肚皮的极度护崽的儿控,徐睿琅童鞋的套话方法错啦,正确的打开方式应该是撒娇才对~ ☆、满月 翌日,被自家老妈苦劝而“心甘情愿”接受抄书惩罚的徐睿琅,就端正的坐在了书桌前,手握羊毫笔,面上貌似极为专注的在特制的宣纸上挥毫泼墨。 “……无为为之而合乎生死,无为言之而通乎德,恬愉无矜而得乎和,有万不同而便乎生……” 根据阿钰打探来的消息,顾家似乎也有一个类似钥匙的东西存在。那么,祁家有、顾家有,徐家是不是也有这种东西呢? “……大常之道,生物而不有,成化而不宰,万物恃之而生,莫知其德,恃之而死,莫之能怨,收藏畜积而不加富,布施禀受而不益贫……” 阿钰和阿阳都重点警示绝对不能泄露释前辈的事情,说是猜测,但猜测的根据又是什么呢? “……忽兮怳兮,不可为象兮,怳兮忽兮,用不诎兮,窈兮冥兮,应化无形兮,遂兮通兮,不虚动兮,与刚柔卷舒兮,与阴阳俯仰兮。” 如今看来,一个秘密能让徐、顾、祁三家如此不约而同的加以隐瞒,那最后能牵扯到的范围究竟有多大?释天之前的嘱咐是基于什么原因?临走前说的时机又是什么?是不是和他们最近被关禁闭的事情有所关联…… 一个接一个的疑问充斥在徐睿琅的脑海中,太多的线索反而让他理不出头绪,冥冥中的预感更是让他整个人都有些坐立难安。 ——总感觉最近要发生什么事,心惊肉跳的感觉怎么这么熟悉呢…… 苦思无果又出门无望后,徐睿琅显然也没了办法。除了每天反复推敲手里掌握的那点线索外,他目前能做的也只是老实的遵循“时刻表”,在“准点起床——抄书——吃饭——抄书——睡觉”的循环往复的日程中无聊且焦躁的度过每一天。 不过也是拜这无聊到爆炸的日子所赐,徐睿琅这么些天下来,抄书的效率那是杠杠的! 每天起床第一件事就是抄书,闭上眼睡觉的前一刻也还在“手不释卷”(此处仅取字面意义上的“不释卷”)。 桌上那摞书渐渐的“矮”了下去,与此相对的,一张张泛着墨香的宣纸却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逐寸递增。于是很快的,书桌上右上方,那处专门放置新鲜出炉的“手抄版作业”的位置,渐渐就垒起了厚厚的一叠纸张,规规整整的模样很是赏心悦目。 ——尤其是在“无意中路过”的徐峥川的眼中,这叠完成度极高的成品就更加的讨喜了。 不过即使是徐睿琅如此“废寝忘食”的履行惩罚,一周时间过后,他也只是将将抄完了五本半,还剩下半余本书的内容,他却是真的来不及完成了。 “唔,既然没在规定时间完成,那就加罚一周吧。至于加罚的内容……”双手十指交叉,徐峥川放松的靠在软垫上,“把那六本书都看一遍好了,一周以后我来检查。” “是。” 不提接到加罚任务的徐睿琅会有多崩溃,就说一直默默旁观徐家父子俩“斗法”的徐妈妈,此时脸上就难掩担心。 “我们不能把事情好好和小琅说清楚吗?这样一直把人关着,小琅迟早是要不干的。你……” “再说吧,能拖几天是几天,我们现在能做的也只有这些了。”缓缓收敛了笑意,徐睿琅的脸上难掩疲惫,“原本我们打算在我们这一代就彻底终结这件事的,可惜了,人算不如天算啊!” “这事谁能算的到呢?只是参加个节目,居然能遇到百年难遇的空间裂缝,结果还好巧不巧的被传送到遗忘世界……”叶雾也叹了口气,神情颇为的无奈,“这种小概率事件都能发生在我们身上,以后如果有人和我说那位愿意无条件和我们和解,我估计都不会太惊讶了。” “那还是要惊讶一下的。毕竟当初本来就是徐家对不住人家,后来又……如果这样都能不计较,我们这债主当的也太幸运了。”配合的笑了笑,徐峥川自我调侃道。 叶雾却没有徐峥川的轻松,因为想起了早年间的那笔糊涂账,她的神情难免有些暗淡:“幸运还不好?当初若不是我的事,你和他之间早就能和平相处了。都是为了帮我,才生生让你们兄弟反目成仇,早知道……” “早知道我还是会选择这么做的。” 揽过腰,徐峥川温柔又坚决的截断了自家这位徐夫人自责的话语,然后柔声安抚道:“当初事情发展到那个局面是谁都没有料到的,而即使是真的要追究责任,很显然,我的责任才是最大的那个。” “不……” “诶,不用急着帮我脱罪。”食指竖起,轻轻抵在怀中伴侣的嘴唇边,徐峥川笑得坦然,可眼中的痛楚和愧疚却无法掩饰,“那把火是我放的,迷药也是我撒的,最后导致城毁人亡的罪魁祸首就是我。这是我犯下的罪孽,也是我必须要承担的责任。” “可你这些年也做的够多了!”一把握住男人放在自己唇边的手指,叶雾眉间染上一丝急切和惶恐,“而且当初也是洛城中人先动的手,我们最多只能算是反抗失手而已,也不是故意破坏,更不需要你来担负全部的责任……” “好啦好啦,你别急,我又没打算牺牲自己去赎罪,你不要急啊。” 有些心疼又有些无奈的看着自家过于敏锐的伴侣,徐峥川喟叹一声后,不得不暂时压下了心底的那个念头,全心全意的安慰起了怀中之人。 什么“妻既贤又美要珍惜”、“一家子那么大放不下”、“儿子太小太混蛋还要调-教”等等的说辞说了好大一串,徐峥川才把人哄得回转过来,脸上也有了淡淡的笑意。 “老不正经!都这么大年纪的人了,还说这些干什么。”拭干了眼泪,叶雾只勉强勾了勾嘴角,“反正你只记得一条,你在哪我就在哪,无论什么地方,我都跟着你走就是了。” “好好好,我都记着呢。” 被逼着节节败退,徐峥川的脸上却是甜蜜的苦恼:“就冲着你这句话,我也不敢轻易放弃我这条老命啊。我们当初说好的,生同衾死同椁,我没忘。” “哼,没忘就好。反正你要是惹急了我,我就让你后悔一辈子,看你还敢不敢乱来。”剜了人一眼,叶雾嘴上说的强硬,态度却是软了下来。 “不敢、不敢,再借我个胆子我也不敢惹您生气啊,您一生气,遭罪的不还是我么。” 徐峥川暗暗松了口气,趁机把话岔开,“不过小琅那边还是先瞒着吧,等这个月的满月过了再让他出来,也省的他到处偷摸着打探,真惹出些事情就不好了。” “好吧,不过你也别再压着他抄书了,让他好好休息吧。这段时间过了他还要去工作呢,到时候忙起来了自然是顾不上这边的事了。” 又叮嘱了几句,叶雾也就撩开手不管了,任凭徐峥川徐睿琅俩父子继续“斗法”,半点不再掺和。 徐睿琅自然不知道自家那对十年如一日的模范夫妇之间进行的这场谈话,不过这并不妨碍他在之后这一周想方设法的试图“逃离牢笼”的举动。 撬锁、下药、正面刚…… 在一次又一次的尝试后,徐睿琅的计划全都宣告失败。而在又一次被堵个正着,并被人恭敬“请”回书房后,他终于爆发了。 是夜,月黑风高,正是“杀人放火”的好时候。 知道自家老爸老妈今晚不在家,徐睿琅索性打算放开了手,摩拳擦掌的誓要在今晚逃出这座“牢笼”! 虽然不太清楚自家老爸为什么要想尽办法限制他行动,或是为了护他安全,亦或是其他什么为他好的原因,总之徐睿琅心里清楚,无论怎么说,自家父母总不会害他,总是在为他考虑的。 然而,即使是明白自家父母的苦心,但随着约定好的期限越来越近,冥冥中的不安让他心绪难定,某个模糊的猜测一直萦绕在他的脑海之中,迟迟挥之不去。 自家老爸关自己禁闭的时间太巧,巧到徐睿琅不得不怀疑不久之后将会发生的那件事很可能和他们有关。若是他猜错了,那也无所谓,但若是不幸猜测成真…… 徐睿琅觉得,出于保险,他还是亲眼去看上一看才好。所谓的“惊喜”,最后的那个“喜”才是最重要的,不然有惊无喜,他估计是要疯。 打定主意要脱身去亲眼瞧上一瞧,因而,徐睿琅这次没打算再采取常规方式脱困,而是选择悄悄催熟了一株迷幻草,然后趁着门口保镖不注意的时候丢出了门外,之后只需要静静等上一会,就能得到满意的结果。 十秒过后,意料之中的沉闷倒地声响起。默默数了数数后,徐睿琅满意的拍拍手——出师顺利,完美! 顺带马后炮的担心了一下被放倒的保镖们的摔倒情况,徐睿琅毫无诚意的在胸口处虚画了个十字,然后就收敛了心神,抬起手覆在了门锁的位置上。 掌心异能轻吐,下一秒,特地被加固过的门锁自动打开。随即,准备就绪的青年迅速的闪身出门。 ——“逃离计划”第一步,成功! 小心的避开走廊上昏睡着的那些人,徐睿琅一边在心里不断道歉,一边身形极为灵活的窜到了二楼楼梯口,扒着栏杆,然后谨慎的探出了头—— 咦,怎么只有这么点人在? 不信邪的又细细打量了一圈,徐睿琅看着楼下三五个保镖尽职的守在自己岗位上,心中却是有些纳罕。 他记得以前值班守门的人没那么少啊,尤其是这两天,为了防止他搞怪还多加了近一倍的人马呢。现在人这么点,不会又是个什么陷阱吧,专门等他自投罗网的那种? 果断怀疑论的徐睿琅愈发的谨慎。 在以防万一又催熟了两株迷幻草,放倒了明面上肉眼可循的几个保镖后,徐睿琅站在原地,又静静等了会。 袅袅的白烟渐渐散开,直到确定确实没有漏网之鱼后,徐睿琅才悄无声息的下了楼,然后一点不带停歇的,贴着墙,尽可能迅速的往大门方向疾步奔去。 明天就是满月,据说到时还会出现小熊座流星雨,算是挺难得的天文景观了。只是不知道为什么要挑明天作为约定期限呢,明天这个日子难道很特殊吗,因为满月?还是因为流星雨好看…… 漫无边际的思考着些有的没的,徐睿琅很快就跑到了大门口。 “吱呀——” 很好,只剩最后一步了……呃! 推开门,月光如水静静的洒在庭院之中,朦胧月色下,绿草如茵、鲜花遍地的庭院端的是一派好风景,令人不由心旷神怡。 然而,面对这一派的好风景,徐睿琅此时却没有欣赏的心思。 抬头,夜幕中高高挂起的那轮明月显眼至极,然而出乎他意料之外的,却是这一轮本该还有所残缺的明月,此刻居然—— 是圆的?! 作者有话要说:  零点前的半小时,来了老弟~ ☆、仪式 或许是他想岔了,满月前的月亮实际也是挺圆的…… 徐睿琅心底的一丝侥幸,在目睹璀璨的流星雨划过天际的那一刹那,就彻底的被打破了。 壮观的流星雨映在眼底,意识到事情不对的徐睿琅,此时也顾不得再去反思记错日子的原因,在大致估算了下时间后,他原地转了个圈,瞅准一个方向立马抬腿飞奔了起来! 说好的是午夜时分在老地方集合的,他这边被混淆了时间,顾钰和沐阳那边肯定也不会顺利到哪里去…… 不多的异能聚集在脚下,黑夜中,一身短袖长裤的俊美青年提着一口气,脚下轻轻一个蹬腿就能纵身数丈之远。几乎只在眨眼间,数百米长的林间小道就被他掠身飞跃了过去,然后迅速的消失在了道路尽头。 翻过一道栅栏,又拐过一道弯,徐睿琅一边辨别着方向,一边尽可能的借力向前飞跃前行。异能、灵植、丹药……能用的东西都用上了,他几乎是用尽了一切办法,半点也不敢松懈的往预定的地点匆匆赶去。 头顶上的圆月在不断地移动,周围的风景也在飞速的倒退,徐睿琅一边感受着体内异能的急剧消耗,一边也为不断流逝的时间暗暗着急。 事到如今,他只能尽可能的保证自己能按时到达预定地点才行。若是连他也错过了时间,纸条上的“惊喜”收不到事小,若是万一发生些不该发生的事情,那他才是要后悔莫及、万死莫属了! 或许是那冥冥中的不安激发了他的力量,也或许是命运之神终究还是眷顾着他,无论怎么说,徐睿琅总归是在体内异能消耗殆尽之前赶到了预定的地点,然后凭借着记忆,顺利的找到了当初留下的痕迹。 “应该是这里了吧……‘力量消失的地方’,这指的应该就是我当初使用召唤符咒的地方才对。” 摊开手里的纸条,徐睿琅一边对照着上面标注的点,一边在谢家老宅周边的地区乱窜:“可谢家的密室是在哪来着,我之前怎么就不记得问一句呢,失策……嗯?” 刚从前厅绕到谢家老宅的后院,头疼于找路的徐睿琅却在刚刚拐过墙角的那一刹那突然听到了一阵细碎的窸窣声。立马闪身躲回墙角隐蔽处,他下意识的屏住了呼吸,尽可能的降低自己的存在感的同时,他也凝神仔细分辨着那阵突如其来的声响。 “……你说他有可能来吗,之前那么多年都没联系了,突然传了个似是而非的消息,会是真的吗……” “……老一辈的愿意相信就行了,我们……反正这次不管我们的事,我们老实待着就好,别惹事……” “……也是,那我们快点……后院……十二点……时间快到了……” “……好……集合……” 是人在说话! ——这是徐睿琅下意识的第一个反应。 大晚上的,这里居然有人?会使他们吗? ——这是徐睿琅渐渐有些反应过来的第二个反应。 十二点是什么意思?他们集合的地方是在后院吗?聚在那里做什么? ——这是徐睿琅彻底反应过来以后的第三个反应。 而三个反应一出,尤其是最后想到的问题,顿时让徐睿琅心中一凛,某种冥冥中的预感愈发的强烈起来。 或许,他应该跟过去瞧一瞧,他总感觉这群人的最终目的,很有可能和他猜想的差不多,再不济,有所关联几乎是可以肯定的。 正好对方走远的那个方向也是徐睿琅想要查探的地方,故而在尽可能小心的隐藏住自己的身形后,徐睿琅放轻了脚步,悄无声息的缀在俩人身后,远远的跟了上去。 脚下七拐八拐的,周围的景色也渐渐变得陌生,徐睿琅这短短的一路跟的是极为辛苦。 要不是看前面俩人一直有说有笑的走着,漫步悠闲的模样也不像是装出来的,要不然他都要怀疑是人家已经发现了他的存在,故意溜着他玩不说,顺带还准备把他拐到偏僻地点杀人灭口来着! 一边心里默默吐槽着,一边徐睿琅也提高了警惕。虽然他是觉得前面那俩人不像是在装模作样,但若是有万一呢,总归还是小心为上的好。 不过,事实证明,徐睿琅的观察力没有退步,运气也是一如既往的好。 在两位粗心大意的“热心群众”的带领下,徐睿琅很是顺利的摸进了对方的集合地点,而与此同时,更为巧合的是,这群人的集合地点居然真的就是谢家密室所在地! 惊喜接连不断,徐睿琅一时都差点懵了。 不过好在他回过神来的速度也快,紧着被人发现的前一分钟,他麻溜的躲进了旁边茂密的树丛之中,蹲下身,就完美的遮住了自己的身形。 “你们终于到了!都干什么去了,大家一群人就等你们俩个,你们也太磨蹭了吧。” “抱歉抱歉,来晚了。刚刚不小心迷路……” “行了行了,都快过来吧,仪式马上就开始了,我们人可不能少。” “是,马上就来!” 藏身在树丛中,徐睿琅一直等到周围都不再有声音后才谨慎的探出了脑袋。抬头看了看天际,只略懂一点皮毛的青年只能判断出此时距离午夜十二点已然不远,但具体还差多少时间却是推断不出的。 事不宜迟,他得先找个隐蔽的地方藏好才行。现在一切就绪,等时辰一到,那份所谓的“惊喜”应该就能现身了吧,他拭目以待。 …… “时辰将至,三叔公,我们开始吧。” 微弱的灯光下,徐峥川那张一贯温文儒雅的脸上沉凝严肃,微微蹙起的眉头让他看起来有些漠然和不近人情,而这一点,站在他身旁身后几人感受最深。 “峥川,你是否有要事在身?” “这话如何说起?”移正桌案上的某件器具,徐峥川挑眉诧异,“今晚这事是我们徐家的头等大事,其余诸事都可往后推移,大家如此,峥川自然也是如此,叔公何出此言?” “……罢,既然如此,仪式将近,我们开始吧。” 欲言又止片刻,三叔公还是避开了话头,转而率先往前跨出了一步:“仪式开启所需能量不少,叔公老啦,恐怕无法支撑到仪式结束,索性早些出力,压阵的任务就交给你啦。” “是,谨听您的吩咐。” 默默往后退了一步,徐峥川略一拱手就应了下来。 眼看着男人应承的语气以及抬手间的举止都和平常一般无二,三叔公眼中划过了一丝疑虑,心里不由的开始怀疑起自己刚刚的想法。 ——或许真的是他想多了,峥川一向负责稳重,怎么会出现类似于不耐和嘲讽的表情呢,是他眼花了吧。 “时辰到,仪式开始!” 威严的宣告声仿佛在每个在场的徐家人耳边响起。 几乎是下意识的,在话音刚落的那一瞬,所有的徐家子弟都摆好了架势,齐刷刷的一声低喝后,星星点点的朦胧青光顿时从他们身上飞了出来,于半空处盘旋了一阵后,就宛如一道星河,纷纷汇入密室前边摆着的那尊三足小鼎之中。 随着数不尽的青光注入那尊鼎中,原本黯淡蒙尘,仿佛还生了些铁锈的三足小鼎逐渐生起了光晕。就在此时,离鼎最近的三叔公眼神顿时一凝,垂在身侧的双手平平伸出,低喝一声后,一道较之前更为浓郁深厚的青绿色光芒顿时从掌心散出,毫不保留的尽数注入到了那尊古朴意味愈发明显的小鼎之中。 与此同时,低低的吟唱不知何时已然响彻了这整方的区域,场上的气氛愈发的肃穆起来。 随着时间的流逝,渐渐地,围绕在鼎周围的青光愈发的浓烈,残留在鼎上的铁锈开始逐渐脱落,光芒流转间,三足古朴小鼎慢慢变得无暇…… 然而,三足小鼎在缓缓蜕变,一直源源不断往鼎内输入能量的三叔公却是渐渐气力不支,捉襟见肘起来。 眼看着年过半百的老者唇色泛白、冷汗直冒,连注入鼎内的能量也开始光芒闪烁、渐渐不稳了起来,一旁一直密切关注着事态动向的徐峥川立马上前一步,挥手打出一道青墨色能量光束的同时,手上使了个巧力,很快就把人换了下来。 “呼、呼、呼——” 喘着粗气,被搀扶至一旁休息的三叔公几近脱力,话也没来得及留下一句就已然昏睡了过去,自然也就没有看到接下来的事情。 ——若是看到了,估计后来的事情也不会如此发展了。 “扶三叔公下去休息吧,其余人也不必留下来了,剩下的事,交给我一个人就好。”背对着众人,徐峥川淡淡吩咐道。 “可……” “退下吧。” “但……” “退下!” “……是。” 没有去管忧心忡忡退出离开仪式之地的众人,徐峥川在严厉喝退了所有人后,一直静静的站在原地,体内异能转化而成的纯粹能量还在不断的注入眼前的那尊小鼎,他脸上神情却愈发的难测起来。 “出来吧,你早就到了不是吗,我们好好谈谈。” 濛濛青光下,徐峥川的一张俊脸被映衬得颇有青面獠牙之态,而一直矮身躲藏在树丛中的徐睿琅闻言却是心中一颤,全身不由自己的就是一个激灵! 他被发现了? 完了完了完了,他一会要怎么解释他出现在这里的理由,这次恐怕是要蒙混不过去了…… “好久不见。” 呃?! 做好了破罐子破摔决定的徐睿琅僵在了原地,电光火石之间,他的脑子还没反应过来,身体已经先一步的有了动作。 抬起一半的身子下意识的缩了回去,预感愈发不妙的青年心绪不定,被树丛遮掩住的身形不自觉的颤抖了起来。 若是他没听错,那个声音的主人此时不该在这里,也不该是如此熟稔的口吻,更不该—— “乾兄,好久不见,近来可好?” 仿佛是遇上了多年未见的朋友,徐峥川语气亲近,连带着脸色也好了不少:“当初匆匆一别,来不及留下只言片语,这些年我一直很遗憾,遗憾没有当面和你说声后会有期,也说声……抱歉。” “不必遗憾,我这些年过得很不错。”声音淡淡,熟悉的如水般清冽的声音一如既往的满是疏离,“至于抱歉也没有必要,你不欠我的。” “……” 沉默了一瞬,徐峥川再开口的时候,声音里已经剔除了多余的情绪:“乾兄,当初是我夫妇二人有负于你,徐家更是对你们这一脉不住。以情理来说,我该无条件答应你任何要求的,可这件事关系重大,请恕我无法干脆答应……” 徐睿琅听得出来,他家老爸此刻语气是前所未有的凝重,就仿佛是在说着什么至关重要的事情似的。可是,到底是什么事情能让他如此严阵以待,甚至要在这个地方,这个时间,来和这个人再三商议呢? 某个猜测渐渐浮出水面,结合之前诸多线索,徐睿琅感觉自己似乎有些悟了。 作者有话要说:  终于写完了论文,所以今天能准时更新啦~顺便祈祷明天没事,更新继续准时(双手合十,拜~) 另外,欢迎新收藏的小伙伴们,期待你们的感想建议~ ☆、惊喜过了头 “事实上,我并不觉得这件事有多重大。” 徐峥川的为难和严肃并没有影响到来人的意志,当听到对方的推诿之词后,来人反而愈发口吻淡淡:“当年我这一脉被迫留在遗忘世界,如今我只想要回本该属于我的东西,我想,这无论如何都够不上为难之说。” “是,当初确实是我们行为有瑕,如今你提出的要求也是理所应当。”徐峥川眉头紧蹙,语气中凝重愈发明显,“我们能接受你的其余所有要求,可只一点,关于接替的时间真的不能再商量吗?时间紧迫,我们实在找不到合适的的人选来接替你的位置……” “你们要的时间是多久呢?”没有一口否决,来人反问道。 “十、不,五年!”刚一瞥到来人脸上似有似无的嘲讽,徐峥川就立马改了口,“只要五年,我们徐家倾尽全力也会培养出一个足以担起守门者责任的人!” “五年?” 嗤笑一声,来人平稳无波的语气终于被打破了:“徐峥川,是我看起来太好说话了吗,以至于你们现在已经习惯了我们这一脉的予取予求?” “不,你误会……” “好了!别解释了,我已经不想再退了。”冷淡的打断对方试图解释的话,来人下了最终决定,“你应该还记得我的父亲是什么时候去世的吧?五年太长,最多一个月。” “乾兄,你……” “就这样吧,一个月后,我希望能看到我满意的结果,这已经是我能给出的最大的期限了。” “等!……” 阻止不了来人转身离去的身影,徐峥川只能眼睁睁的看着自己眼前的光幕熄灭,然后下一秒,泛着青光的三足小鼎也在几下闪烁后重新归于普通。 静静地伫立了好一会儿,直到一阵带着凉意的微风吹过,徐峥川的意识才堪堪被唤回:“诶,终究还是走到了这一步……” 听着这一声惆怅和惋惜并存的长叹,徐睿琅心中一紧,手下一个用力就不小心折断了某段枝丫,清脆的“咔嚓”声在这样寂静的晚上很是明显。 !!! 完蛋! 徐睿琅一瞬间冷汗直冒,然后第一时间迅速缩回手不说,紧接着又尽可能轻巧的往树丛茂密处藏了藏,顶着一脑袋的枝丫树叶,心里拼命祈祷着自己千万不要被发现。 ——而命运之神今晚也真的一直眷顾着这个一脑门官司的青年。 眉头紧蹙的徐峥川估计是被那一个月期限烦的够呛,心绪不宁之下,他仿佛并没有听到那声清脆的枝丫断裂声。而在收拾好仪式所用的那些零碎器具后,他连眼神也没有往那声音来源处施舍一个就兀自往来路走去,很快的,他就消失在了徐睿琅的视线之中。 一直提心吊胆生怕自己被发现的徐睿琅:…… 算了,没被发现终归是好事,他得知足。 鄙视了一番大惊小怪的自己,徐睿琅心神放松之余,看着周围空荡荡的环境,也就不打算再躲藏下去了。 人都走光了,这仪式什么的也散场了,接下来也该是他接受“惊喜”的时候了吧。 终于不用再矮身委屈自己藏在半米高的树丛之中,徐睿琅站直身体做的第一件事就是狠狠的伸了个懒腰,彻底舒展了身体以后,才满足的叹息出声。 虽然今晚来来去去的比较折腾,但总体来说收获也是不小。自家老爸那边可以暂且放下不提,现在最重要的,还是找到那个人—— “召唤!” 抽出锦缎布袋中的“礼物”之一,徐睿琅运起体内刚刚恢复不多的异能,只在瞬间,就点亮了指间夹着的那张熟悉的淡黄色符咒。 然后,淡青色光芒大涨! 闭了眼,叫嚣翻滚的狂风吹乱了徐睿琅的头发,一身白底黑纹的短袖长裤被吹得哗哗作响,扑面而来的灰尘碎叶却被挡在青年的一尺开外。 “好久不见——” 狂风渐息,耳边传来的几近叹息的清冽男音让徐睿琅忍不住睁开了眼睛,回应:“贵人忘事,前不久我们才刚刚见过。” “……” 再次出现在这方世界的释天与几天之前的模样一般无二。 天青色的束袖布衫,一枚乌木材质的朴素发簪将如墨的长发高高束起,露出了一张如玉的面容以及一截近乎透明的脖颈。 乌发墨眉,唇色淡淡,挥袖间,清雅风度尽显。 “介于召唤符咒所能持续的时间不长,我们废话不多说,直接进入正题吧。” 率先撇开眼,徐睿琅努力摒除对方对自己的强大影响力,尽可能的板正了面容:“你要给我看的惊喜,就是刚刚的那个吗?” “……是。” 轻叹口气,看着面前青年不愿直视自己,甚至于想要尽可能的和自己撇开干系(?)的模样,释天无奈了一瞬,却还是轻柔回复道:“当初送你们离开之际,我曾说过两方世界很难出现一个能容人经常往来的空间通道。这话不假,也是因为如此,当初我才不愿成为你留在遗忘世界的……” “可现在又是怎么说?刚刚,徐家摆出的那个阵势是怎么回事?” 匆匆打断释天的话,在对面无奈且纵容的目光下,听着对方宠溺温柔的语调,徐睿琅很难说服自己能不心动、不心生喜悦,于是,他选择暂且逃避。 ——现在还不是放任私人感情的时候。 “刚刚那个阵势,是徐家流传下来的沟通遗忘世界的仪式。只要遗忘世界还有一名徐家子弟在,他们就能通过这个仪式连通这方世界和遗忘世界。若是力量足够强大,一举打开两方世界的通道也是可以的。”释天知无不言,“我是徐家留在遗忘世界的‘守门者’,也是徐家掌握这条通道的保障。” “所以说,若是能连通这条通道,我们就能够自如的进出遗忘世界了”徐睿琅若有所思,“——是这个意思吗?” “没错,这是我知道的,最安全、也是最便捷的来往两方世界的办法。”释天点头道。 “那我可以……” “不可以。” 不等徐睿琅把话说完,释天已经断然否决了他的想法:“且不说打开通道所要耗费的力量之巨,单单说通道启动的方法,也仅仅只有徐家嫡系子弟才能掌握并成功。若是你想通过这个方法来往于两方世界,首先要解决的,就是找一个实力够强的徐家嫡系。而这样的人,又太难掌控了。” 徐家嫡系? 他不就是吗! 张张口,徐睿琅在出口表明身份前的一瞬间又换了个话茬:“那你今晚和徐家人说的是什么意思,你要找人接替你‘守门者’的位子?” “对。按照最初的规矩,守门者的位子本就该轮流替换,徐家的先辈打破了这个规矩,如今也该纠正回来了。”释天仿佛是想起了什么,目光变得悠远,神情也恢复淡淡。 “那你之前为什么不提出纠正,非要……” ——非要等到这个时候,是因为他想的那个原因吗? 徐睿琅的心中不免泛起了如此想法。 “我以为,你是知道的。” 感受到放在自己身上的目光愈发的柔软,徐睿琅甚至能从对方毫不掩饰的神情中读出他未说出口的那几个字——全都是为了你啊。 无声胜有声。 徐睿琅险些就绷不住了。 “咳!” 轻咳一声,徐睿琅一边心中默念诸如“红颜枯骨”、“美色误人”、“色即是空空即是色”(这都是个什么鬼!),一边硬生生的扯回了话题:“我也是徐家人,正常来说,我也在接替你位子的名单内。” “不会的,这一点我之前就考虑过了。”淡淡一笑,释天眼中满是尽在掌控中的自信,“能够接替‘守门者’位子的只有徐家嫡系子弟,旁系的哪怕血缘再近,却也是没办法成为守门者的,你不用担心。” 哪能不担心啊,他就是名副其实的嫡系子弟中的一个啊! “对了,我听说现任徐家家主尚有一子,是目前血脉最为浓郁的一个。其余嫡系血脉要么是实力不强,要么是年龄不对,我猜估计到最后,守门者这个位子还是要轮到徐峥川儿子的头上,也是天意了……” 是挺天意的,天意注定我俩必须有一个待在遗忘世界,然后隔着世界对望,相忘于江湖…… 一边天马行空的吐槽,徐睿琅一边头上已经挂下了三根黑线,一脸的一言难尽。 释天这边balabala的分析着,一时没有注意到徐睿琅复杂的脸色。等好不容易分析完以后,他还不忘又重复了一句“不要担心”,毫无所知的又一次戳到了青年复杂脆弱的小心脏上。 “冒昧问一句——” 徐睿琅终于忍不住了,硬着头皮,他问出了心头最大的那个疑问:“你是从哪里听说徐呃,徐峥川的儿子血脉浓郁、实力强悍,一定能胜任‘守门者’位子的?另外,顺便问一句,你怎么知道我是旁系子弟的?” 消息来源是哪?必须封杀!这都太假了这事! 似乎感受到了青年无形的怨念,释天犹豫了一瞬后,还是老实交代了:“当初我们这一脉留守遗忘世界的时候,手里留下了一本族谱副本。一般来说,族谱上能够显示的信息,我这边都会有备份……” “然后呢?” 有备份的话怎么可能不知道他就是那个“血脉浓郁、实力强悍”的“守门者”的头号人选,徐睿琅呢?! “但因为毕竟只是副本,有些关键信息我是看不到的。譬如个人信息之类的,我只能知道个大概关系,其余的就没办法了。” 所以说,只能知道他家老爸有一个儿子,其余的全都只能靠猜?哦,不对,或许连是男是女都不知道,毕竟也只是有一“子”嘛! “不过我能感觉到每个人的血脉强弱,凭这一点,我才能确定徐峥川的孩子能够胜任守门者的位子,之前也才知道徐峥川口中说的全都是推脱之词。” 看着青年毫无喜悦之情的复杂面容,释天复又补充了一句,顺带还解释了一下之前态度“比较强硬”的原因。 他这会只是觉得或许是青年对徐家感情太深,所以才不高兴看到他对徐家人“出言不逊”的场面,暂时却是还没想到其他—— 比如,他一口一个毫无敬意意味的“徐峥川”是面前俊美青年的老爸,亲生的那种。 又比如,他口中接替他“守门者”位子的不二人选,所谓的徐峥川的独子,同样也是面前的俊美青年,实名的那种。 可有可无的点点头,徐睿琅没忘记另外一个问题,继续追问道:“你怎么知道我是旁系血脉,难道我的血脉还不够强吗?” “那倒不是,事实上,我能感觉到你的血脉已经远远超过大部分的徐家人了,比一般的嫡系血脉似乎都要浓郁的多……”释天也有些不解,不过他倒是也能自圆其说,“可能是返祖现象吧,旁系中偶尔也会出现一两个血脉特别浓郁的存在,这也不奇怪。” “……你难道就没想过,我很可能就是某个嫡系血脉吗?”忍无可忍了,徐睿琅试图挑明。 “我有想过这个可能。” 果然,他就知道男人不可能没有怀疑过的…… “但这个可能很快就被我否定了。” 哈?! 徐睿琅欣慰的念头只持续了一瞬就被彻底打破,他有些不服气了:“为什么,难道我不像嫡系子弟吗,我和人家比差哪里了?!” 重点偏移了兄弟! “……咳,不是,我的意思是,我哪里不像是徐家嫡系子弟了?”徐睿琅不好意思的假咳了一声,复又“质问”道。 “我不是这个意思。” 释天哭笑不得,对面前青年的“吃醋”行径很是无奈:“不是你比人家差哪儿,而是按照惯例,徐家下一代一旦成年,现任家主就要告知下一代关于遗忘世界的事。尤其是嫡系子弟,更是要从小开始锻体,一旦成年就由族中长者引导觉醒天赋,继而开始修炼。” 如此简单的解释了一番后,释天摸了摸惊呆了的徐睿琅的脑袋,宠溺笑道:“你当初落入遗忘世界时早已成年,可天赋未觉醒不说,锻体都是后来才开始的,自然不可能是从小接受培养的嫡系子弟。一些不受重视,或者血脉过于稀薄的旁系子弟倒有可能如此,所以我才猜测你不可能是徐家的嫡系血脉。” 被默认为“打击太大以至于不能接受事实”的徐睿琅,此时确实是愣住了。 他这个正宗的,如假包换的徐家嫡系怎么不知道徐家还有这样从小培养的“精英课程”?活了二十来年,他难道都是活在梦里的吗? “可徐峥川是我老爸,我应该是他亲生儿子没错啊……” 喃喃声从徐睿琅口中飘出,然后下一瞬,他就感觉到脑袋上顶着的那只手僵住了,未几,一道几不可闻,恍若不可思议到飘忽的声音从头顶上方传来—— “你说谁,你是谁的儿子?” 作者有话要说:  小剧场: 徐睿琅:老爸,听说我不是你亲生的? 徐爸爸:胡说!你是我十月……咳,是我妻子十月怀胎生下的,我全程都在旁边看着,怎么可能弄错! 徐睿琅:那为什么我没有参加过徐家传说中的“精英学前班”?据说你亲生的娃一定要参加这个的。 徐爸爸:乖,别听那些乱七八糟的传说。那种学前班太幼稚了,宝宝当初很聪明,没有必要参加这些东西的。 徐睿琅(恍然大悟):原来是这样啊,那我得和老妈说一声,不然妈妈继续误会就不好了。 徐爸爸(大感不妙):什么意思,你妈误会什么了? 徐睿琅(乖巧.gif):哦,那个,老妈误会你怀疑她有外遇,所以才不让她的孩子参加徐家的“学前班”……对了,现在正在打包行李,听说要回娘家住一段时间。 徐爸爸(大惊失色):你小子坑爹啊这是!不早点说!你给我等着,我回来再收拾你!老婆,别急着走啊,你听我给你解释…… 越跑越远追妻中。 ☆、赌气和赌注 月光如水,空荡荡的谢家密室空地前,洒满了一地的残花落叶。而在这样狼藉的场景中,两道身形相似的男子身影对立而站的模样,就显得有些紧张了。 “抱歉,刚刚我一时耳鸣没听清楚,你能再说一遍吗?”温柔不改,释天看向对面青年的模样仍旧温雅,“你说你是谁的儿子?” “徐峥川,就是刚刚和你对话商议的那个男的,我是他的儿子。”没有拖延也没有否认,徐睿琅再次重复道。 “……哈,大水冲了龙王庙,一家人不识一家人?” 摇头扶额,释天叹息轻笑的模样并没有让徐睿琅放松多少,反而神经更加紧绷了:“抱歉,我不是有意瞒你的,只是当初你没问,所以……” “我知道,这件事和你没关系,是我猜错了。” 即使脑子里一片混乱,释天这会也没想着为难人家,无论嘴上还是心里都在不自觉的为对方开脱着:“我没想到徐峥川会如此不按常理出牌,不仅没从小为你锻体启蒙,连今晚这种嫡系子弟集聚的仪式都没让你来参加——” 喃喃的开脱声越说越快,然后在某个瞬间戛然而止! “呃,我不清楚这些事。尽管你说这是惯例,但事实上在我掉入遗忘世界之前,我一直不知道还有这样一个世界存在……” 看着情绪显然不对劲的男人,徐睿琅也有些无措。不知自己口中到底都在说些什么,他只知道事情已经偏离了预设的轨迹,一切似乎还是他想的太简单了。 “我知道。” 男人再度打断青年的话,口中喃喃,又重复了一遍“我知道”。 不过,释天的情绪宣泄只出现了一瞬,很快的,没等徐睿琅看明白对方神情中的意思,他就已经收敛了全部外露的情绪。 “我都知道的,只是阴差阳错罢了。”全盘接受了事实,释天还抬手制止了青年的再度开口解释,“我知道你的意思,徐家那边的事情我会处理的,你放心,总不会让你为难就是。” “不会让我为难,你想做什么,收回让徐家选任守门者的意思吗?” 接二连三的开口都被打断,徐睿琅也有些恼了。 这是什么意思,想要和他彻底拜拜了是吗?听说他是徐家嫡系所以后悔之前做的事情了?他和徐家嫡系的仇怨真的不可解? 哦,错了,事实上徐睿琅“小同志”还是想的太简单,人家不是和徐家嫡系有仇,准确点说,人家和整个徐家都是有仇的。只不过嫡系吸引的仇恨值更大,相对而言,对旁系的宽容度更高,也更容易原谅而已。 “不管怎么说,我不会让你接替守门者的,你不必担心。” 袖手而立,释天口吻淡淡,脸上的表情是熟悉的疏离和淡漠——就如同他们刚刚见面的时候那样。 “我不担心,我怎么会担心这个呢!”一字一顿,徐睿琅咬牙切齿的笑着回复,连带着神色都略显狰狞,“您一向运筹帷幄,我听您的就是了!” 他就不明白了,对方这是什么意思,他和徐家嫡系是有什么不能解的仇?说出来两人一起商量不好吗,偏要所有事都压在心底自己扛,他是觉得自己有多大的心啊! “嗯,我会再给你回复的。时间不早了,我先回去,日后再见吧。” 释天的内心远没有他面上表现的那么平静,不仅连对面青年明显口不对心的口气都没听出来,还在神思不属的随便应和了几句话后就略一点头,不等回应就立马散开了身形。 转眼,凭空消失。 啊啊啊啊!这是闹哪样啊!话说清楚再走啊! 眼睁睁看着人放下话就走的徐睿琅,即刻抓狂!那样原地爆炸的的模样显然是要疯了。 “醒醒吧,人没直接毙了你已经不错了,还指望能好好和你说话顺便谈情说爱?” 凉凉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吓得郁闷的差点转圈圈的徐睿琅一个激灵,霎时就“清醒”了。 急转过身,徐睿琅手中异能吞吐,下意识的就摆出了一副攻击状态:“什么……爸?!” “嗯,是你爸我。” 淡定点头,徐峥川毫不心虚的走到自家儿子身边,然后接着上个话题继续道:“没想到你还和乾离认识,关系不浅啊,失踪那两年的事儿?” 闷闷的应了一声,徐睿琅收回掌心的异能,彻底颓了:“躲在一边偷窥,为老不尊。” “去,有你这么说自己爹的么!”嫌弃的皱了皱眉,徐爸爸振振有词的反驳道,“那叫忧虑深重。要不是担心你出什么事我没法和你妈交代,我才不勉强自己在一旁看着,听墙角什么的有什么意思?” 要看就直接当面围观逼问才对。 “呵。” 发出个意味不明的语气词,徐睿琅背过身蹲下,团吧团吧,自闭了。 理直气壮的反驳回去后,徐峥川再看着自家儿子“沉重的背影”时,也有点讪讪:“我还没追究你自己跑过来的事情呢,你呵什么……算了算了,想知道乾离的事吗,我可以大致和你讲一讲——” 呃。 面对突兀转身,一双眼睛还亮的不像话的儿子,徐·潜在儿控·爸爸默默又补充了一句:“就当作是为你补习家族史了,回去以后你还有其他功课要完成的。” 在心里默默重申了一遍原则,之后,顶着一副铁面无私的表情,准备讲述“家族史”的徐家爸爸十分有原则的……把陈年所有的事情都抖落了出来,嗯,事无巨细的那种。 竹筒倒豆子一般的将所有事情都说的清楚,徐峥川末了还补充点评了一句:“所以刚刚我是真的担心乾离和你动手,毕竟……” “毕竟我是他仇人的儿子,据说还拥有仇人家最浓郁的血脉。”木着一张脸,徐睿琅接上了下半句。 “啊,差不多就是这个意思。”闭了嘴,徐爸爸不说话了。 “……行吧,我知道了,这应该就是你们一直想要瞒着的事了吧,没有其他要说的了?”抹了把脸,徐睿琅勉强振作精神,顺口问道。 “差不多,就是这些个事儿。” 眼瞅着阴差阳错被人逮个正着,徐峥川也不试图隐瞒什么了:“回去以后你也可以和小钰、沐阳他们说一声,不用瞒着他们。另外,既然你已经知道乾离和我们徐家嫡系一脉的恩怨,接下来希望你尽量和他保持……” “释天。” 突兀的蹦出一句话,徐睿琅冷不丁的出声让徐峥川懵了一瞬,下意识“啊”了一声。 “我认识的人叫释天,不是什么乾离。” 徐睿琅极为冷静的重申了一遍后,冷着一张脸转身就走,匆匆离去的模样显然已经不想再继续这个话题了。 而原地,原本一脸懵逼状况外的徐爸爸,在目睹青年离去的背影彻底消失在视线所及范围内后,却是缓缓收敛了脸上无害和善的表情,取而代之的,是一脸的深沉和……冷冽! 乾离,别太过分…… …… “你们先祖之前是把释前辈那一脉囚禁在遗忘世界,不准人家回来的啊!完蛋了,这仇可结的大发了,祖辈流传下的死仇啊,完蛋了呃咳咳咳……” 重重的捣了一记说着丧气话的顾钰,祁沐阳眼睛眨也没眨的收回手,任凭对方岔气得咳个不停,他则绞尽脑汁的宽慰道:“没事,释前辈不像是不讲理的人,应该不至于迁怒的。” “那不一定,毕竟是世仇啊咳咳咳咳……谋杀啊你……” “闭嘴!” 再次按下不甘寂寞出声的顾钰,祁沐阳狠狠的瞪了对方一眼后,又把视线转回沉默不言的徐睿琅身上,继续试图宽慰:“那个,你别把顾钰的话放心上,他就是偶尔不过脑子……” “呜呜呜呜!” 你才不过脑子!小爷是想快刀斩乱麻,斩草除根好不好! 祁沐阳没有接收到顾钰试图传递的脑电波,手里还死死捂着对方的嘴巴不放,态度坚决的不让人说出什么“不过脑子”的话来。只不过一个不小心,他的手似乎稍稍往上移了点位置—— 顾钰挣扎的幅度更大了。 “呜呜呜呜!” “别吵吵!你现在不说话就是最好的!” 头也不转的低喝了一句,祁沐阳残忍的剥夺了顾钰说话的权利,然后继续搜肠刮肚的想着安慰的话语。 而这边,一直出神没有说话的徐睿琅,在无意中瞥见面红耳赤,手舞足蹈个不停的顾钰后,福至心灵,终于开口了:“阿阳,你松松手,阿钰快被你闷死了。” “啊?啊!不好意思!我没注意……” 呆愣了一瞬,祁沐阳顺着徐睿琅的视线看向身侧即将进入休克状态的顾钰,然后一个哆嗦,顿时松了手。 “……” 只顾得上“呼呼”喘气,终于能够呼吸到新鲜空气的顾钰暂时还说不出什么“指责之词”,捂着胸口一副快要断气的模样,伸出的手指颤个不停。 “我知道,你想说阿阳谋杀兄弟,二十几年的兄弟情喂狗了是不是,我替你说了,你先喘匀气了再说吧。” 贴心的把对方想说的话说出口,得到一个狠狠的点头后,徐睿琅再转头看向无措到结巴的祁沐阳,耐心道:“你想说你不是故意的对不对,无心之失,绝对没想着谋杀什么的?” 又是一个斩钉截铁的点头,附带一个感激的眼神,徐睿琅在双方都说不出话来的情况下,一个人自导自演的就解决了这桩“谋杀未遂”的意外事件。 “好了,阿阳是无心的,他都这么诚恳的道歉了,阿钰你也别再委屈生气了。” “阿阳,这次是意外,下次要注意着点了。你现在手劲不比以往,一不小心很容易出问题的知道吗?” 在轻描淡写的化解了两方人的“恩怨”后,徐睿琅心情终于稍稍活泛了一点:“好了,我这次来主要还是和你们说释前辈的事情的。顺便和你们说一声,我很可能要代替释前辈,接替守门者的位子了。以后见面没那么容易,希望你们多多来看我啊,我会期待你们的到来的。” 好容易喘匀了气,顾钰剜了一眼低头认错的祁沐阳后还想着矜持一下,争取更大的“补偿”之类的,却突然冷不防的听到徐睿琅宣布的消息,他顿时惊讶了:“等等!你怎么会成为守门者?释前辈不是说不会让你……” “那是他说的,我没答应。”徐睿琅淡淡道。 “你没答应,那你是上杆子去接替人家的位子啊!为什么,你不想要待在这里,愿意放弃这个世界的一切,甚至包括我们?”顾钰顾不上再去和祁沐阳“较劲”了,连声追问道。 “我只是想尽可能的公平而已。” “没有所谓的公平!” 祁沐阳也忍不住了:“释前辈都说了,不出意外的话你最有可能接替他的位子,你还想不开的非要说什么公平!公平的结果就是你百分百会被选上!” “那就选上好了,我无所谓。”徐睿琅眼帘低垂,口吻仍是淡淡的,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你!” 顾钰气急败坏的一甩手,被这话堵得气不打一处来:“你怎么就这么死心眼呢!你不会还是为了释前辈吧,为了一个人你至于牺牲这么大嘛!” “不只是为了他,主要……算了,你们就当我是自我赎罪好了。” 抬起头又垂下,徐睿琅张张口还是没说什么,一副听之任之、随便人怎么猜都不开口的模样。 他能怎么说,说他是因为父辈的事情觉得对不起人家?感觉自己罪孽深重需要赎罪? 啊,这些还是太假了。 诚然,他是觉得自己祖上对不住释天那一脉,同样的,自家父母当年做的那件事也不地道。当年那一闹,不仅让释天如同他们祖辈一般因为责任约定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而困守于遗忘世界,更甚至于还迫使释天进一步缩小了能够活动的范围,将他困在迷乱之森将近小半辈子,寸步无法踏出森林。 但是,若是单单如此的话,他可以和人商量,或许两个人一同驻守遗忘世界,时不时的有几次轮换机会什么的也不失为一个解决方式。 可惜的是,当时释天避而不谈、转身就走的模样还是给他留下了阴影。矫情点说,徐睿琅现在就是堵着一口气,就是想要看看到时候释天看到接替的人是他时会有什么反应。 他就赌这一次! 赢,则皆大欢喜;输……大不了他去遗忘世界守上一辈子! 作者有话要说:  被锁掉的章节真心太难解锁了,明明都是些脖子以上的描写哇,为啥子又给我锁了呢(心累到哭泣) ☆、仪式重启 时间流逝飞快,转眼间,一个月的期限就快到了。 徐家。 “明天仪式开启,你和我一起去。” 安静的书房内,徐峥川背靠小沙发,手里报纸翻动,冷不丁的就状似不经意的说了一句话。 “好。” 同样坐在沙发上,只不过是在翻阅各种古籍的徐睿琅,也漫不经心的给出了自己的回复。 干脆应下,随后,房间又重归安静。 沉默了许久,久到这一晚上又要如同之前那般在相顾无言中过去的时候,徐峥川终于又开口了—— 他最后一次确认道:“你真的决定了,不后悔?” “当然不。” 合上书,徐睿琅抬头看向对面忍到现在才准备“谈心”的自家父亲,定定注视半晌后,笑了:“您不会以为我真的是想要赎罪吧,肯定是顾钰他们两个和您说的。您放心吧,我没那么伟大,当时就是开个玩笑而已,我是深思熟虑过才决定去驻守遗忘世界的。” 深思熟虑个鬼!他就是堵着一口气不死心,非要作死一次而已。 “真的?” 徐峥川看过去的眼神中满是怀疑,而当徐睿琅笑着和人对视的那一瞬间,对方陡然锐利的眼神寒光炸裂! 那一刹那,徐峥川锋芒毕露的眼神如同一把最锋利的刀子,目标直指自己儿子,仿佛是要直视对方心底最深处的那些不可言的想法似的。 “……当然是真的,我骗您干嘛。” 怔愣了一瞬,徐睿琅很快的回过神来。不仅没有移开视线,他还笑着挑了挑眉,神态自若的反问了一句:“怎么,您不赞成我的决定?我觉得我这个决定挺大公无私,挺有奉献精神的啊。” “我说不赞成,你会改变决定吗?” 收回视线,徐峥川心中疑虑愈深,面上却没有表现出来:“你妈那边我还瞒着没说,不过明天一过,就算我不说她也要知道这件事了,你怎么说?” “您不赞成的话,那我肯定……不改决定的嘛。”故意顿了顿,徐睿琅笑得促狭,“我妈那边就交给您了,您二位还年轻,争取加油再给我生个弟弟妹妹什么的也不是难事,我还挺期待有人叫我哥哥的。” “去你的,没大没小。” 笑骂了一句,徐峥川还是掰回了话头:“你知道驻守遗忘世界是个什么活计吗,上杆子的跑去找罪受,你怎么就这么想不开呢,好日子过烦了,所以想吃点苦是不是?” “您这么说我可就不乐意了,从小到大,我可没光享福啊,我这些年吃的苦还不够多啊。” 不高兴的皱了眉,徐睿琅开始抱怨了:“远的不说,就我和阿钰阿阳他们搞组合的那一年,您死活不支持我们出去‘瞎搞’,说我们是什么出卖色相不会长久。后来您还记得不,就为了不让我出去‘抛头露面’,您活生生关了我小半年的禁闭!” “呃,那我当初不是看了网上说的那些,一时被迷惑了么……”徐爸爸开始气虚。 “事情没完,还有呢!” 徐睿琅这个话头一起就停不下来了,一想起这些年受到的各种“障碍”,他就觉得自己是唐僧取经,九九八十一难都没他费劲! 别人家的孩子要做什么事业,做父母的不说全力帮忙,好歹也是背后支持打气。哪像他们家,做父母的不帮忙就算了,还主动给自家孩子的事业设置障碍! 花钱堵死他们的商演通告、雇人拦截他们的粉丝见面会、散播各种流言…… 徐睿琅越想越气,一股脑的把前两年遇上的各种奇葩事都抖落出来后,他恨恨质问道:“您说说,您这不是故意捣乱还是什么啊,我这也叫没吃苦?!” 他们最落魄的时候差点就睡大街了好嘛! 还是被亲生父母给联合赶出去的! “那后来你们不是也红透半边天了么……” 随着那一桩桩“陈年旧事”被翻出来,徐爸爸开始坐立不安,气势也越来越弱。 当年那些事,实际真心都是误会哇,他们都没想做的那么绝的,这不都是阴差阳错赶上了么…… 细数了一通前些年受的苦,徐睿琅发泄一通后也松快了不少:“算了,当初也是我们不对,不该和您正面硬抗。” 服个软撒个娇什么的,当初可能就没那么麻烦了。 徐睿琅现在回想一下当年的僵硬和冷战也有些哭笑不得。当时个个几乎都是□□桶,小的固执己见非要和人对着来,大的恼羞成怒下不来台,两方一杠上,自然就得炸。 伤人伤己,得不偿失。 都是太年轻啊…… “当初如果我们再耐心点,或许也不至于发展到那种程度。”徐峥川也感叹的叹了口气,“我们家的情况你也知道,不太适合在大众前面露面,知名度太高对我们而言反而不是件好事,所以当初……” “嗯,我明白,之前就想清楚了。只不过那时候脸皮薄,所以拉不下脸。”徐睿琅难得坦诚的说道。 “难得难得,好啊,能说开了就好。”徐峥川感慨一声,然后话锋突然一转,“不过这次不一样,守门者的位子不是闹着玩的,一旦你成为接替者,或许你这一辈子都无法再回到这个世界,你真的想好了吗?” “当然。” 徐睿琅只怔楞了一瞬就再次跟上了对方的脑回路,又一次肯定了对方的话后,他扯出一抹笑,真心实意道:“您不用担心,我是真的想好了。最后总归是要有人去接替守门者的位子,目前看来,我是其中最合适的一个,这样不是正好吗?” 一个愿“打”,一个愿“挨”,正正好的事情。 徐睿琅的实话并没有给徐峥川多大的安慰,事实上,他现在也是矛盾的很。 一面是自己唯一的亲生子,一面却是家族责任,身为现任族长,他似乎选择大义灭亲才是正确的。可实际上,又有几个人能愿意做出这样的选择,选择将亲人亲手送入某个没有出路的绝地呢? 啊,某代徐家族长似乎是做到了。 亲手将嫡亲弟弟送入遗忘世界,然后困守了人家足足近百年,顺带的还把人家那一脉的人统统留在了那个世界…… 直到现在。 因而,此时的徐峥川是心虚的,尤其是在面对那一脉的后人时,他的愧疚尤为明显。 然而,人总是自私的。即使徐峥川再觉得过意不去,认为是他们这一脉亏欠了人家,也不会愿意用自己的儿子作为赔偿的筹码,以求来弥补徐家多年前的过错。 ——或许,那个计划应该再加快点推进了。 徐·劝不动儿子·没有老父亲尊严·自暴自弃·峥川如此想道。 …… “别的不说,琅小子深明大义,责任心是够的,不愧是族长的儿子!虎父无犬子啊!” 笑呵呵的拍了一下徐睿琅的肩膀,像是三叔公这样的徐家长辈们笑得满意欣慰。尤其是几位孙辈天赋还不错的,这会更是笑得和善至极,一人一句说的,简直就像是要把徐睿琅夸到天上去了。 “不然怎么会是我们徐家的下一任接班人呢,实力高天赋强,十足十的族长苗子啊!” “只要再历练几年,峥川就该退位让贤喽,早些享清福,好福气啊!” “对对对,我们这群老家伙到时也该功成身退,把徐家的未来得交给下一代了……” 真要让他老爸有福气,就不该让他亲生儿子跑来参加什么接任选拔。直接免了他儿子的参选资格多好,共享天伦,老了也不至于天各一方。 心中默默吐槽,不过面上徐睿琅还是一派沉稳端庄。 一边矜持羞涩(?)的收下各种夸奖,一边又滴水不漏的避开了所有可能涉及到接任选拔的事情和询问,等好不容易把人应付过去后,徐睿琅瞅准机会钻了个空子,麻溜的甩脱了人群,才终于有机会喘口气。 呼—— 开玩笑,他就算是真的赌气想不开想要豪赌一场,那也不是为了谁家孙子做牺牲啊。现在好话一箩筐有什么用,最后结果还没出呢,难不成他们就这么肯定他能“有幸”被选上? 摸着下巴,徐睿琅不自觉的就开始推算起自己成功被选上的几率。 实力——异能六阶巅峰,一般自保没问题; 年纪——刚刚26岁,应该勉强(不是勉强,比起来确实不大啊)还不算大,能够在任的时间比较充裕; 性别——男性……除了比较好养活以外,这个应该不重要(不不不,这个很重要!); 身份——徐家现任族长儿子,口头上的少族长,顶多是个荣誉身份,也不重要…… 扒拉来扒拉去,徐睿琅凭良心说话,他会被选上的几率还挺大。 别的不说,其他人都没有在遗忘世界生存过的经验,就他一个倒霉鬼,参加个节目还能失踪到其他世界去,不选他接任还能选谁啊! 有些郁闷又有些期待,徐睿琅在仔细剖析了一番自己的“胜率”后,对接下来的那场所谓选拔是一点兴致也没有了。 折腾这些还不如直接开始最后的仪式呢,他只想知道另一方世界的那个人要做出什么样的选择…… 然而人微言轻,徐睿琅最后还是无奈的走了一遍流程。 当他的名字连同其余两个叔伯辈的徐家人的名字被宣读出来后,徐睿琅心中没有一点出乎意料的感觉。同样的,只从其余两个被选上的徐家人的表现中来看,他们脸上也毫无意外神色,淡定的模样仿佛一早就知道这个结果似的。 ——确实早就知道了吧,甚至知道他们俩个只是来走个过场,为了所谓的选拔没有那么赤-裸裸的结局而已。 “结果出来了,睿琅啊,你……” “事不宜迟,仪式应该要开始了吧,马上就要十二点了,我去找我爸,我们别耽误正事。” 微笑着打断了某个貌似想要鼓舞他几句的叔伯,徐睿琅委婉的拒绝了人家的“好意”后,转身“找爸爸”去了。 “这样的结果你满意了?” 徐峥川的位置很好找。祭台前,一身青蓝祭祀服饰的儒雅男人背手而立,遥遥看向远处的茫茫天际,脸上的神情极为冷淡:“这样的徐家,你觉得值得再为它做什么吗?” “值不值得我不知道,反正我是挺满意的。” 走到自家老爸身边,徐睿琅一边好奇的摸了摸冰冷的祭台,一边不在意的说道:“从小到大,这些人我几乎从来没见过,自然也犯不上为他们做什么。您也别误会,我没什么大无畏牺牲自我的想法,想要参与这次的事,绝大部分还是为了自己——” 转过头,俊美青年眉头一扬,洒脱极了:“我就是想试试看,至于结果什么的,看缘分呗。” 看看,是有缘无分,还是…… 揉了揉眉心,徐睿琅冷淡的脸色略有软化,出口的声音也带上了一丝无奈的意味:“这种事情哪是用来试的啊,你可真是……” “无知者无畏嘛,我都懂的。” 抢接了一句话,徐睿琅很是“无畏”的耸耸肩,道:“事到临头了,不试一次我不会甘心的,您就让我无畏一次吧,顶多我答应您,绝对没有下次了还不行么。” ——没有下次,我保证! 笑嘻嘻的承诺,如同之前每一次行事可能出格前的那样,干脆许诺,却毫不悔改。 “就这一次,下不为例。” 同样的,徐峥川在定定看了徐睿琅许久后,也和往常那般如出一辙的回复道。 “当然,下不为例。” 笑着点点头,徐睿琅应下了承诺,可心里却是心知肚明——这次以后,或许是真的“下不为例”了。 率先转身,徐峥川同样对这个“下不为例”的结果心知肚明,可他也知道,他目前唯一所能做的,也只是如此而已了。 “……走吧,希望你能得到你想要的结果。” …… 仪式的准备工作很快就完成了。 不同于上次由于原因特殊而选择谢家老宅作为仪式举行的地点,这次一切如常,仪式的举行地点重新移回了徐家祠堂。 在祠堂的背后,一个庞大的青灰色祭坛深深嵌在院中地面,那尊锈迹斑斑的三足小鼎则是端正的摆在祭台前的四方供桌上。 小鼎旁边,根根线香已然备好,祭台前,人员也已经整装就绪。 “开始吧。” 身着正式祭祀服饰的三叔公取代了之前徐峥川的位子。 只见他严肃着脸,拢袖捻起三根线香,凑近烛台点燃又挥灭后,对着祭台方向大礼拜了三拜,嘴里念念有词许久,直到微风渐起,他才从地上站了起来,恭恭敬敬的上前一步,把线香插入了供桌中央的紫金香炉之中。 “全体跪拜,祭先祖!” 齐刷刷的一片,近百徐家人身着统一的青白服饰,顺从而又恭敬的一同跪倒在地。与此同时,古朴悠扬的祭祀之调再次响起。 “呜呜噜、呜噜噜噜、噜噜噜噜呜——” 抱手而立,在代代流传下来的祭祀之歌中,徐峥川面无表情的靠在祠堂一侧墙壁上,眼底深处嘲讽之色一闪而过。 都折腾去吧,多年仇怨真以为就能这样简单化解了?有因就有果,既然都敢明目张胆的把他的儿子当作祭品送上祭台了,那就不要怪他撕毁承诺,言而无信了! 想借他们一家逃脱报应?做梦去吧! 作者有话要说:  友情提示:千万别得罪一名儿控,因为后果铁定会炸︿( ̄︶ ̄)︿ ☆、反转 听着祭台下众人吟唱许久,祭台边缘束手静立,一身墨绿色祭祀正装的徐睿琅却只觉得无趣至极。 他还记得,前些天恶补的常识里有一条是说,在这种类似于祭拜先祖,亦或是其他什么重大的仪式,领头人必须是现任当家家主。只有当家主不在或是尚未上位的时候,才可以由德高望重的长老来替代,否则就是大不敬,很容易造成仪式失败。 很显然,上一次的仪式确实是他家老爸开启的,只不过这一次或许是怕徐峥川从中作梗,因为私心影响仪式的启动,所以就直接让徐家年纪最长的三叔公接过了仪式引导的位子,并不让徐峥川这个现任家主插手—— 啧,过河拆桥,说的就是这帮人啊。 抬眼瞥了一圈正在庄严吟唱的徐家人,徐睿琅脚下轻轻动了动,眼中飞快的闪过了一丝不耐。 都是群蠢货!这么多年了还没看清他家老爸的“真面目”,算计人都算计到他们家头上了,凭什么会觉得他们还会乖乖听从吩咐不敢反抗?就凭当年那个秘密吗,或者是徐家的家主之位? 相信这些……呵,果然是蠢的! “……请开通道!” 徐睿琅跑马的思绪在一声大喝中恍然回神,然后紧接着,下意识的就将视线投向了身侧的祭台。眼角余光中,在大片大片的青色光幕映照下,斑驳锈迹的三足小鼎已然渐渐褪去岁月赋予的痕迹,又一次的恢复了无暇模样。 看来仪式是完成了…… “鄙人徐家第一百零六代长老,排行为三,见过守门者。”抬手作揖,三叔公,也就是现存辈分最高的三长老面色严肃,一丝不苟行礼道。 徐家守门者一职地位特殊,除非是当家家主,否则都需率先见礼,地位极为尊崇。 “嗯。” 可有可无的点点头,出现在光幕之中的释天显得并不是很在意对方的身份,也似乎并没有对不见徐家家主有什么多余的反应。 脸上划过一丝不悦,三长老对光幕那端的男人不甚恭敬的态度很是不满。 ——不过是一个被囚困在另一方世界的流放者罢了,守门者?听着好听而已,又有什么底气能摆出如此高高在上的模样? 原本准备好的客套咽了回去,三长老心中不耐,连面上的不悦也没多作掩饰,直接开门见山道:“按照约定,徐家选出了三位族人作为您守门者一职的接替候选人,请您自主选择。” 不置可否的微微颔首,再次接受召唤而现身的释天,这次不知为何并没有如同上一次那般咄咄逼人,漫不经心的模样似乎并不在乎是否有人接任这回事了:“随便吧,我……” 轻飘飘的扫过眼前站成一排的“候选人”,当右边最后一人进入他的视线中时,释天的目光突然一顿,漫不经心的话语倏忽戛然而止。 “……” 一直垂眼低眉的静候着某个未知且强大的“老祖”的“宣判”,前两位自认是“凑数”的徐家人心中也是忐忑的。虽说有很大的几率他们俩不可能被选上,但事无绝对,仅仅是那一丝的可能性也足以让这俩人心生不安了。 ——可恶,要不是被抓住了把柄…… 迟疑的站上了祭台,心中忐忑却又迟迟等不到“宣判”,两位“凑数”的徐家人在巨大的心理压力下身子不自觉的开始打颤,对空气中突然的寂静更是心生绝望。 不会真这么巧吧,那位血脉明明更纯净啊,按理来说不应该不选那位的…… “抬起头来。” 澎湃的威压在一瞬间降临,随即,淡淡的听不出情绪的声音在每个人耳边响起,伴随着威压,不自觉的惊惧逐渐蔓延上每个人的心间,下意识的,所有人都在第一时间里服从了这一命令。 如此,就显得某些不愿抬头的人很是突兀了。 “我说,抬起头来。” 再一次听见熟悉的冷淡命令声在耳边炸响,徐睿琅低垂的眼帘下,不明神色一闪而过,然后很快的,没等第三声命令响起,他就乖顺的抬起了头:“释前辈。” “果然是你。” 青年的身形在释天眼中是再熟悉不过的存在。即使是垂首而立,又穿上了一整套与往常完全不同的庄严厚重的祭祀服饰,但在层层衣饰下,释天还是一眼就认出了那道熟悉的身影—— 并且为之恼火。 “我记得我和你说过的,不要你接任守门者的位子?” 冷淡的话语从上方传来,徐睿琅闻言抬头看去,光幕中,只现出上半身身形的男人目光压抑,惯常冷淡的面具下满是压抑不住的怒火,显然是出离愤怒了。 唔,看来不是无动于衷?那可真是太好了。 抬头直视光幕的徐睿琅还有闲心想着这些有的没的,可台上台下听到这一毫无起伏的质问后却是纷纷的炸了! 顶着迟迟未散的威压,三长老硬着头皮上前一步,面色不是很好看的开口问道:“您这话是什么意思?徐睿琅作为徐家当前最优秀的子弟,是接任守门者位子最适合的人选……” “徐峥川呢?” “我不知道您为什么否决了徐睿琅的接任资格,但他是自愿接任守门者位子的,您……” “我说,徐峥川呢!” 男人压抑不住的怒气在久久没有得到想要的答复后终于泄露了一丝! 当铺天盖地的威压直直的扑向当中躬身站立的三长老时,那一瞬间,无论是三长老本人还是他身后身边的那一群徐家人,几乎全都在刹那间脸色惨白,面上的惊惧再也掩饰不住! 这个男人,是真的会杀了他们的! 极度的惊惧下,三长老等人不自觉的闭上了双眼,心中情绪纷乱,止不住的后悔蔓上心间—— 早知如此,他们应该让徐峥川来直面这个男人才对…… 看够了这群人的糗态,也知道自己再不现身估计对方真的会忍不住让人血溅当场,一直默默看戏的徐峥川,此时也放下了手,只是微微一个闪身,就站到了一众徐家人的前边,嘴角噙笑,略一抱拳—— “乾兄,不知有何见教?” 缓缓收敛了周身的威压,释天眯眼看着站在众人身前,被所有人注视,承载着所有人的希望,仿佛是所有人的守护者的那个儒雅男人,沉默了一瞬,然后眼光微闪,开口了:“把他带回去。” “他”是谁,不用问,所有人都清楚。 “这恐怕不行。”欠身一礼,徐峥川再站直身体的时候,嘴角笑意不变,口中说的话却又一次勾动了释天的火气,“我是个民主的人,小琅愿意做的事情我不会反对。” “不知轻重!你应该知道每一任守门者的最终宿命,难道你希望你儿子也踏上早夭的命运?!” 冷硬质问,释天毫不客气的直接揭破了守门者地位尊崇背后的原因。然后紧接着,他又不顾诸多脸色大变的徐家人,随意指了台上的某一人道:“或者你们刚刚说随我选择,那我选他,让他做我的接任者你们应该也没什么意见吧?” 威胁的扫视了一圈,成功按下某几个试图出声反驳的徐家人后,释天态度愈发的不客气:“作死做活那么多年,到最后人家也不领情,真不知道你还在坚持什么,真要把自己一家都作死才甘心吗?!” 微笑着不说话的徐峥川背手而立,看着释天面色不好看安排好了一切,一句话也不多说的就干净利落的把徐睿琅撇出了事情之外,心中愈发的了然。 他家小子这次估计是要得偿所愿了,运气真不错啊,看来他们夫妻俩个不久以后也要多一个“儿媳妇”了,也是福气啊…… “释前辈,请您不要为难他人,这是我自愿的。我十分愿意接任您的位子,成为新的守门者。” 诶?这又是闹什么呢? 恭敬而又谦卑的声音从另一方传来,闻言,沉浸在欣慰之中的徐峥川顿时诧异的扭头看去,却发现不知何时祭台上的人已经变成了一个,青松般挺拔站立的身影极为的眼熟。 又是一抱拳,徐睿琅在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后,不亢不卑再次说道:“接任的候选人只有我一个,刚刚那两位只是陪同我上祭台而已,并不是候选人,请您谅解。” 祭台下,刚刚被赶下台的俩人叔伯哆嗦个不停,尤其是那位不幸被指中的徐家人,劫后逃生的感觉更是让他忍不住的涕泪横流,一下台就立马昏了过去。 不是他们胆子太小,实在是守门者短暂到极致的寿命让他们不得不胆战心惊。据说守门者的寿命只有短短不到五十年,在他们已经四十来岁的现在,几乎只要接任了守门者一职,他们就能预见到死亡在向他们招手了。 所以说,徐睿琅的合适,确实是各方面都挺合适的——起码,能撑住的时间就比他们长了好几十年。 眼看着两位候选人被抬走,台上只剩下唯一一个候选人,还是面不改色胡说八道的那种,一时间,台下三长老等人都不知是喜是忧,抑或是喜忧参半,不知如何是好才是。 只剩一个人,他们安排的后手应该怎么办?难不成对方真的这么傻,甘心舍弃剩余的寿命,抛下所有财富牵挂,一心为了徐家奉献? 别人不说,三长老反正是不相信的。 他不相信有人会这么傻,尤其对方是徐峥川的儿子,狡猾程度不输于其父,他这辈子都不可能对这家人抱以任何的信任! ——即使徐峥川刚刚救了他一命,即使徐峥川为徐家付出良多,即使……他还有把柄在他手上。 眯眼忖度良久,三长老心下一狠,还是做出了决定:“抱歉,是我没说清楚,这次的接任者确实只有徐睿琅一人,另外俩人只是负责陪同上台而已。是我的过失,请您见谅。” “请您见谅。” “请您见谅……” 满含愧疚的道歉请罪声接二连三的响起,随之而来的,是一个又一个的徐家人拜倒在地的身影。 当背身站在众人前边的徐峥川听到这些不约而同的声音响起时,即使心中早就有了准备,还是不由自主的心头一寒。 这就是他多年庇护的人,这一声声的见谅,到底是谁见谅谁,他,还是他们自己?! 悲哀与怨愤交杂,急怒之下,徐峥川顿时一口心头血喷了出来! “噗——” “爸!” “家主!” 几道惊呼声在人群中传出,祭台上,徐睿琅在看见自家老爸脸色变幻的那一瞬间就意识到了不妙,然而不等他做些什么,他就眼睁睁的看着男人吐出了一口血,面色也肉眼可见的迅速苍白了下来。 脚下一动却又顿住,徐睿琅生生按压下焦急的心情,硬是移开了担忧的视线,对着光幕中神色愈发寡淡的释天又是一礼:“释前辈,请您选择!” 看着眼前这一场的闹剧,释天心中隐约了然了青年如此坚持的目的,心间发疼的同时,眼底的苦涩也愈发的浓重。 就这么不相信他吗?罢了罢了,如你所愿又如何,反正他早就栽了。 “好一个颠倒是非!” 光幕中,释天拂袖冷哼,面上的神色愈发的冷漠:“看来你们还是没有听明白我的意思,不过我不介意再说一遍。” 不带感情的目光一一扫过跪伏在地的众人,释天特意放缓的语调中充满了冻结一切的寒意:“若无当年的意外,如今该是徐祖铭这一脉守卫通道。当年的事情过于久远我可以不再计较,但拨乱反正,如今我不可能再作出退步——” “把徐祖铭的后人交出来!” 场中的气氛本就古怪,从光幕中传来的突然提高声音的厉喝在猝不及防间更是吓了所有人一跳。只不过,有的人是单纯的被声音突然放大吓了一跳,而有的人却是因为心中有鬼—— 倏忽间藏不住本能反应了! “您这话是什么意思?徐祖铭的后人不是已经交到您手上了吗?台上的那位,不是您自己不愿意选择的?” 三长老虽然被刚刚那声厉喝唬了一跳,但毕竟也是大风大浪的见过不少,短暂的心颤了一瞬后,他立马就回过神来,恭敬回应的同时,心下还偷偷松了口气。 还好只是要徐祖铭的后人,他们之前就已经打算把人交出去了…… “哈,你以为我是那么好蒙骗的吗?随便找个人来就能相信对方是徐祖铭这一脉的后人了?” 嗤笑一声,释天目露嘲讽,仿佛是在讥笑一群被拆穿了谎言还不自知的蠢货,极为的讽刺。 “不是,您这话说得我怎么没听懂……”三长老也有点懵了,不止懵了他还有点着急。 徐祖铭这一脉是徐家的嫡脉,这么多年来徐家一直是由嫡脉掌舵,现在的家主是徐峥川,他的儿子徐睿琅不该就是徐祖铭这一脉的人吗?即使当初出了那件事导致徐峥川的身份不是那么光明正大,但血脉绝对是不应该有问题的啊,他也没胆子在这上面做手脚…… 不对! 心中疑惑,三长老不自觉的就开始回忆起当年那事的始末,然后突然间,脑海中关于当年命人抱回当时徐家家主遗落在外的私生子的那幕画面一闪而过,某个疑虑沉寂多年又再次浮现上来。 当年带回来的那个孩子,年岁似乎有点对不上啊…… 作者有话要说:  来了,老弟~ 小剧场—— 徐睿琅:等等,我这就不是徐家嫡脉了? 徐峥川:等等,我就变成私生子了? 叶雾:等等……等什么等!我老公和我儿子呢,快把他们还回来! ☆、一环扣一环 “二叔,您说呢,您听懂了吗?” 走下祭台,徐睿琅徐步走到那个跪倒在三长老身边的男人身前,半蹲下身,然后关切开口道:“呀,您是觉得冷吗?怎么全身都在发抖呢,要不要加件衣服,或者叫个医生来给你看看?” 状似忧心的伸手想要探一探对方额头的温度,却毫不意外的被避了开去,甚至一不小心,徐睿琅还被人推了个正着。 “小心!” 缓过神来的徐峥川和一直默默关注这边发展的释天见状心中一紧,然后一前一后的,两道关切意味浓重的声音顿时响了起来。 被推得一个踉跄坐倒在地,徐睿琅听到惊呼后不甚在意的朝后挥了挥手,然后撑地自己爬了起来:“没事,没摔疼。” “二叔啊,侄子只是关心你一句而已不用反应这么大吧,毕竟以后都不一定能再见到面了,至于这么防备我吗?” 拍拍衣服,徐睿琅无奈的叹了口气。而似乎是真的对对方的不领情挺伤心似的,他在抱怨了一句后又转向一旁防备心大起的三长老,絮絮叨叨的又开口了。 “三叔公啊,您刚刚也刚看到了,二叔似乎不是很待见我的样子,您帮我们调节调节呗。说起来我和大表哥小时候关系也不错,大了以后却也不怎么来往了,您帮着说说,我还挺喜欢大表哥的呢……” 不待见?无缘无故的为什么要不待见? 大表哥?是徐家老二家的大小子,小时候确实和徐睿琅玩得好,长大以后两人也确实是不亲近了,这又是为什么? 本就心中存了疑,三长老这会听谁说话都觉得对方是意有所指。因而在徐睿琅絮絮叨叨的抱怨的时候,他心中怀疑愈盛,投向一旁徐家二叔的眼神也不自觉的开始凌厉起来。 “……三叔公,这事就拜托你了啊,我真的觉得大表哥很好,特别的想让人亲近呢!” 特别的想让人亲近?这话是什么意思,二房的小子他见过,就是个普普通通的娃,没什么特……别……的……?! “老二家的,你跟我说实话,当年那件事你是不是也插手了?!” 颤颤巍巍的撑地站起,三长老刚一站稳就一把拽过了仍旧跪倒在地的徐家二叔,拎着人的衣领就把人扯到眼前,脸对脸的冷声逼问道。 他年纪虽然大了,但眼睛没瞎,耳朵也没聋!眼前这个身子一直抖个没完,埋着脸死活也不肯抬头的样子,要说心里没鬼谁信啊! 明摆着一个心里有鬼不敢说话,旁边又有人装傻死活要他“调解家族矛盾”,三长老把这一切看在眼里,这会顿时啥都明白了。 “混淆血脉!老二家的,你简直胆大包天!” 怒喝一声,三长老抬手就是一个大耳掴子以后还不解气,怒气冲冲的抬起脚又是一个踹踢! 估计真的是被气到了,在亲自把人踹飞出去以后,三长老的目光仍旧一直盯着十几米开外倒地不起的徐家二叔,眼中几欲喷出的熊熊怒火毫不掩饰,几乎想把人烧成灰烬。 本来还想说几句风凉话的徐睿琅,在看着老者突然爆发,然后快准狠的迅速出手揍人以后,顿时闭上了嘴,默默地,默默地往后退了几步,很是贴心的给人让出了活动的空间。 唔,怒气值报表的人暂时惹不得,他还是暂避锋芒比较……好? 然而,徐睿琅想的虽好,可这锋芒也不是他想避开就能避开的。 果然,没等他踏出两步,正在喷火的三长老突然转过了头,探究的目光直盯盯的刺向不动声色向后退避的徐睿琅,质问的话语兜头就砸了过去:“琅小子,别给我打哑谜,你都知道些什么,还不如实的全都给我说出来!” 哈? 顿住脚步,徐睿琅不高兴了:“我不是很懂您在说什么,您是气糊涂了吧?” “三长老,小琅还小,能知道些什么呢。您问他不如问我,毕竟——” 意有所指的看了一眼趴伏在地上不动弹的徐家二叔,不知何时已经走到徐睿琅身边的徐峥川上前一步,不动声色的把人挡在身后护住后,才微笑着继续道:“我在徐家家主之位上坐了这么久,若说是徐家的事情,应该没有人比我更清楚了才对。” 三长老在徐峥川上前出言的时候就把视线移到了他的脸上,等人把话说完后,他脸色微沉,眼神凌厉的直视对方的眼睛,然而一开口,却还是把目标对准了男人身后的徐睿琅:“琅小子,你来说!你知道些什么,你父亲又知道些什么,我现在给你个机会,你来如实说!” “三长老,您看来还是没明白我的意思。”徐峥川嘴角笑意微微收敛,眼神也渐渐沉了下来,“这件事和小琅没关系,和我也没关系,最有关系的,不该是您和您那位好外甥吗——当年那件事,不是没有人察觉到真相的。” “真相?” 似乎是不屑的嗤笑了一声,三长老彻底没了以往和善的神色,语出不善:“真相如何你最清楚!当年要不是我一力主张容你进徐家的门,你以为你现在的日子有那么好过?你以为你成年以后能当上徐家家主?痴人说梦!” “是不是痴人说梦我们可以再议,但您怎么确定我会对徐家家主之位有所热衷呢?”挽了挽衣袖,徐峥川面色沉静,嘴里语气更是不急不缓,“是谁让您一力主张迎我进徐家,又是谁让您费尽心思推我上徐家家主之位……这些,您心里应该都有数的吧?” “……那又如何?!” 三长老闻言神色一顿,眼中犹疑、震惊、不悦等等情绪一闪而过,不过又很快的反应过来:“旧年事情已经发生,你现在再提起这些莫非是想不认账?徐家生你养你这么多年,你想背叛徐家吗?!” “背叛不背叛的,您倒是言重了。”没有在意对方阴沉的脸色,徐峥川照旧一副淡定自如的模样,“只是这么多年了,我也着实是累了,希望您能见谅,成全我一次而已。” 闻言不敢置信的哈了一声,三长老简直怀疑是自己的耳朵出问题了:“你是想说闹出今天这事仅仅是因为你累了,不想再承担家主的责任了?你想拱手让出家主之位,你……”是不是疯了?! 默不作声的拱拱手,徐峥川伸手从身上掏出了家主印鉴,双手奉上后,又一次恭声重复了自己的请求:“我自愿卸下家主之位,请您成全。” “你你你……你以为我们徐家家主之位是洪水猛兽吗!你……哼!” 气急败坏至极,三长老脸上满是被冒犯的愤怒:“不需要你自愿卸下家主之位,我宣布,从此刻起,你的家主之位就被废了!我们徐家不需要一个没有责任心的家主!” “是。” 平静的接受了“被废”的结果,徐家的前任家主徐峥川,在双手交还印鉴后,迎着诸多或是疑惑或是鄙夷或是同情的目光,并没有就此退下:“既然我已经不是家主,那么我想,当年的事情也应该有个结果了。” “当年的事?” “没有结果!” 一怀疑一果断的声音几乎同时响起。而当在场众人下意识的循声望去时,其中那道异常果断的声音主人却让在场绝大数人大吃了一惊! “老二家的,你什么意思?” 眯眼看过去,三长老盯着正从地上缓缓爬起的现任徐家二房当家人,口中冷笑着质问的同时,心中居然也有一种“果然如此”的感觉,仿佛多年的疑问今天终于得到了解答。 徐峥川早已经料到了今天这样的场面,虽然比预期计划的稍微仓促了一点,但仔细说来,今天这个众人齐聚的时机也不是不好,甚至还可能比原来的计划时机更合适一点。 只是—— 余光扫过老实躲在自己身后的徐睿琅,徐峥川纠结许久后,心中还是忍不住的生出了一种“儿大不由爹”的感慨。 自家这个傻儿子都懂得和他老子玩弄心眼了,结果居然还青出于蓝的真的被他瞒了过去!事实当前,他这个当爹的是该欣慰儿子“心眼多不容易被骗”呢,还是应该气愤的把人抓起来狠狠的揍一顿呢? 要不,两个都上吧,鼓励+鞭策的教育才能让人印象深刻,以后才能“继续加油”嘛! 这边徐峥川下定了决心,打算在事情结束后来一顿“麻辣鸡爪”,那边老实闭嘴窝着的徐睿琅却不禁心生寒战,浑身忍不住的就是一个激灵! 摸摸突然汗湿的后背,徐睿琅心有惴惴,莫名的不安让他不自觉的就把视线投向了光幕中的那个男人—— 然后一不小心就被逮个正着! !!! 第一时间立马移开视线,徐睿琅下意识的动作让光幕中一直沉默不言的清雅男子不禁愣神了片刻,眼底也不由闪过一丝受伤,心底的苦涩顿时蔓延开来。 难道还是错了吗?他果然不应该……呃?! 被躲开的视线再次被轻柔托起,又一次和人目光相对的释天不自觉的眨了眨眼,心底那丝希望的小火苗开始轻轻摇曳。 微弱,却又坚强。 ——或许,他还能再期待一次,最后的放手一搏…… 因为不好意思而立马移开视线的徐睿琅,在默默难为情了一会后还是忍不住再次主动追寻起心上人灼热的视线。 仪式开始至今,即使是听到了颇多来自心上人的冷言冷语,但那一直围绕着他打转的强制压抑的火热视线,却是让徐睿琅轻而易举的就明白了心上人的口不对心。 如果换成一个月前的自己,徐睿琅觉得他可能就无法理解释天如此矛盾的所作所为;但在知道了那个秘密以后,他却觉得自己也应该为那个计划再做点什么。 于是,他借口赌气,选择参加所谓的守门接任者的选拔; 于是,他暗地里做小动作,主动把祭台上的另外两个候选人踢下了台; 于是,他第一个站出来,意有所指的出言刺激了本就心中有鬼的徐家二房当家人…… 他不敢确定自己的计划是否比自家老爸制定的更为妥当,但他能肯定,如果事情真的就像他猜想的那样,今天的这个仪式或许就是他们摊牌的最好时机! 而所幸,他猜对了;也所幸,他家那两位聪慧的男士充分的明白了他的想法。 另外—— 再次对上释天的视线,徐睿琅不再逃避也不再掩饰。 没了之前故作的疏离和陌生,他全心全意的注视也换来了对方更加专注和火热的视线。 一边偷偷庆幸他赌赢了这口气,一边徐睿琅只觉得对方眼底跳动的火苗仿佛是沿着两人相交的视线一路烧进了他心里,炙热的温度让他胸膛内的整颗心都开始不由自主的砰砰狂跳起来! 只在一瞬间,止不住的红晕迅速的在青年脸上蔓延开来。 在看到青年眼中掩饰不住的喜欢以及亲近后,释天周身隐隐的黯然神伤就已经如同阳光下的积雪,霎时间消散得一干二净。 等他看到青年脸颊渐生红晕,耳尖更是红的滴血后,他整个人都仿佛重新被注入了活力般,一贯淡淡的神情几乎要维持不住,克制不住的喜悦从眼底浅浅流出,周身的气质顿时柔和了不止一个度。 “释……” “咳咳!” 抵不住愈发诡异的气氛,一直努力装瞎的徐家人中终于有人站了出来,难以忍受的重重咳嗽了几声后,不仅如愿打断了徐睿琅和释天两人的“眼神交流”,也让其余众人有了喘息的余地,不再被一吨吨量产的狗粮塞到吐血。 “咳,三长老,您觉得我的提议如何?只要您愿意问问二房的人,我想当年的事情很容易就能被查出来。这么多年了,当年的事情是该给所有人一个答案了。” 轻咳一声,徐峥川神色自如的重新引来所有人的注意后,又一次的重提话题,甚至还礼貌询问了一旁站的笔直的徐家二房当家人:“二弟,不,我应该是叫你大哥才对。” 刻意顿了顿,徐峥川面对着自己血缘上的亲大哥,面上笑得愈发儒雅:“大哥,您觉得小弟的提议如何?做牛做马四十多年,没有功劳也有苦劳,您也应该答应让小弟认祖归宗了吧?” 作者有话要说:  几天没打有些手生,码的比较慢了,各位见谅哇~ ☆、二选一 什么?! 有了些猜测但没想到居然真的有人这么大胆的三长老震惊了:“老二家的,你、你这事……” “你怎么知道的?” 出乎意料的,在所有人的注视中,那个一向唯唯诺诺,脾气好的可以随便欺负的徐家二房当家人,此刻恍若换了个人般,不仅没了以往懦弱的模样,甚至还隐隐有了一丝不容抗拒的威严之态,举手投足间,莫名的笃定让人忍不住的心生敬畏。 “老二……” 淡淡的一瞥让还欲出声的三长老顿时闭了嘴,没有顾及周围人见鬼般的目光,徐家二房的现任当家人徐峥山,此时的注意力都放在了眼前这个血缘上的“亲兄弟”身上,重复道:“你是怎么知道的?” “只要有心,查到这件事不难。” 没有正面回答,徐峥川仿佛对眼前这个大变活人般的兄弟毫不意外。而在简单的回应了一句后,他又把话题重新拐了回来,道:“如何,当年的事情你愿意澄清吗?” “原本我是无所谓的,可是谨遵先父遗嘱,我恐怕并不能轻易答应你的要求。” 淡淡颔首,没有了那层故作的懦弱表象后,徐峥山看起来居然和徐峥川出奇的相似。不过也是理所应当,毕竟两人同父不同母,父系强大的基因又让俩人身上关于母系一方的基因遗传几位的不起眼,自然而然的,两人有所相似才是正当。 “条件呢?” 徐峥川显然对这个结果也有所预料,半点不惊异的立马接口问道。 “……除族。” 徐峥山在看到对方没有半分诧异的面色后倒是略微怔楞了一声,顿了顿后,才有些迟疑的说出了遗嘱中所说的条件。 他也不知道对方是从哪儿查探来的消息,不仅看起来对当年那件事的始末了如指掌,还对本该是秘辛的父子间的遗嘱内容也毫不诧异。如此古怪的事情,他当真是有些好奇了。 “可以,我接受。” 没有犹豫,在徐峥山说出“除族”二字后,徐峥川立马点头答应了下来。那副迫不及待的模样仿佛就是在等着对方说出这个条件,然后才好让自己能够顺水推舟彻底摆脱徐家似的。 “好,那我……” “等等!” “不行!” “闭嘴!” 惊怒交加的几道怒斥声突然响起,成功让徐峥山闭嘴的同时,也让周围近百位的“吃瓜群众们”齐齐一震,纷乱的思绪立马被吓得回归正位。 怎、怎么了,又有什么事发生了吗?是长老反叛,还是族人闹事?抑或者是老祖宗终于看不下去徐家这处闹剧,掀开棺材板出来管人了? 嗯,今天受的刺激略大,大多徐家人的思绪已经跑马跑到天边去了,目测暂时拉不回来,脑洞大到没得救。 “三长老、二族叔、五族叔” 嘴角噙笑,徐峥川看着终于按捺不住站出来制止的几位“族人”,眼中的讽刺再也不加掩饰:“你们几位打算露出尾巴了吗?” “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但是除族一事关系重大,绝不是你们三言两语就能决定的。这事,我不同意!” 三长老眉头紧蹙,话中的严肃以及眼中的忧虑不似作假:“尤其是峥川你,我知道当年的事内有隐情,但这么多年过去了,你也没受到什么损失,至于非要闹到除族的地步吗?细数这么多年的传承,我们徐家至今还未出现过除族这种事,我希望你不要太过冲动,不要做让自己后悔的事情。” “是啊,我也是这个意思。峥川啊,就算你不为你自己着想,你也要为睿琅想想啊。他如今小小年纪就能有如此的实力,你可千万不要为了一己之私就耽误了孩子的前程啊!” 二族叔也在一旁苦劝,只不过话中的意思却有些令人玩味。 “如果是担心我的话,父亲您大可不必。” 乖乖充作背景的徐睿琅在听到自己的名字被人扯上后,也不再“沉默是金”。 从自家老爸的身后跨出一步,徐睿琅嘴角含笑,然后特别的善解人意,特别的懂事识大体的向在场众人表示“一点也不需要考虑他的因素,他一切都听从父亲的安排,相信父亲安排的就是最好的结果”。 如此贴心的话语一出,俊美青年顿时得到了自家儒雅父亲赞许感动(?)的一瞥,顺带还收获了诸多崇拜认同(?)的眼神,然后才施施然的,有些难为情(?)的冲着面前那个脸色激动到发青的二族叔一礼,顺利的功成身退,把舞台继续留给在场地位崇高的长辈们。 “您也听到了,我家孩子还小呢,事事都听我的安排,我哪里敢随便冲动。” 故作无奈的一笑,徐峥川眼睛眨也不眨的胡说八道:“今天这事我已经想了很久了,无论如何我都觉得不能让我的孩子认错祖宗,所以澄清当年的事是必须的。而为了能让大哥愿意为我这一家子澄清,那我接受他的条件也是再正常不过的了。” “这话不能这么说,那么久远的事情了,峥川你何必非要这么较真呢!”不赞同的摇摇头,五族叔也劝道,“不就是认祖归宗嘛,大房和二房的祖宗本就是同一个,你们之间无论是以前还是现在也都是兄弟,认错祖宗是不可能的。再说了,峥川你也这么大了,家主都做了好些年,不要再和小孩子一样冲动啊,听话!” 一番又是哄劝又是敲打的以后,徐峥川看着面前三位徐家最为德高望重的长者,脸上渐渐的没了笑意:“所以三位是什么意思,不愿意对当年那桩旧事给出答复是吗?” “不是不给,只是我们也需要点时间,毕竟调查取证什么的,事情过去那么久,我们现在手里也没证据啊。” 三族叔连忙摇头否认,顺带开始摆事实讲道理。 “证据我有,我随时可以给你们要的证据。” 同样摇头,徐峥川并不接受对方说的这个借口。 “这样重要的事情,我们也需要长老们一起来商议商议,凡事长老们都是不能独断的啊。” 五族叔又想出了一个理由,继续试图拖延。 “今天人来的很齐,长老们大可现在就商议。能参加商议的族人也都在这里,大家一起做个见证也挺合适。” 徐峥川还是摇头,再次否决了对方提出的理由。 “可是……” “三长老,您觉得呢?” 没让三族叔再编出什么理由,徐峥川将目光对准了三人中的唯一一个真正在担忧徐家未来发展的人,请示般问道:“您觉得这样的事情值不值得长老们立马商议出一个结果,然后给所有人一个交代呢?” “……” 三长老沉默不语,并没有第一时间回应徐峥川的疑问。 “叔公!我……” “值得。” 原以为希望重燃的五族叔急切的想要开口来将对方扯入己方阵营,可没想到拉拢的话还没说完,对方却已经斩钉截铁的做出了自己的回答:“我觉得值得。给我们两刻钟的时间,两刻钟以后,我们给你答复。” “多谢三长老。” 微微欠身,徐峥川终于露出了一个满意的笑意。 他猜的没错,即使三叔公在某些事情上显得比较顽固不化,但在面对徐家整体利益上,对方却是看得最清楚,也是最懂得并愿意取舍的那位。 看着正和长老们激烈争论的三族叔和五族叔渐渐变得暴躁,徐峥川收回视线,不动声色的慢慢往后退了几步后,一个闪身,就脱离了对方的视线。 当然,脱离的瞬间,他也没忘记把藏在自己身后的某位自作主张的青年给顺手带了出来,拉到角落后,他开始算总账。 “说!老规矩,坦白从宽抗拒从严,还不老实交代!” “我错了,我不该随意插手您的计划,也不该自作主张挑明二房的事情,更不该和您瞒着您做事。我知道错了,以后再也不敢了,请您责罚。” 麻溜的认错,徐睿琅一句话也不强辩。不仅很快的就把自己“犯的错”一五一十的说了清楚,还在开头和结尾附带上了数句情真意切的道歉,首尾呼应,道歉的极为诚恳。 “还有呢?” “还有?呃……我不该背着您查当年那些事?我知道错了,以后绝对不敢再犯了。”绞尽脑汁的继续回想着自己犯的错,徐睿琅苦恼的皱起了眉头,试探的认错道。 “不对,还有。” “还有……”真的想不出自己还犯了什么事,徐睿琅在闷头琢磨了好一会儿后还是投降了,“我真的不知道还有什么事了,您就和我挑明了吧,我保证改还不行么!” 改了以后会不会再犯那就得再议了。 收到过太多次相似的保证,徐峥川如今已经完全不再相信自家儿子口中说的话。这事还是孩子他妈说得对,“犯错的人的保证如果能信,天下的母猪都能上树”。 不过虽然对青年的保证抱以十二万分的怀疑,不过介于时间有限,他又实在好奇,徐峥川也就没再折腾人家:“说说吧,你和乾离,哦不对,他现在应该是叫释天是吧。说说,你和释天是怎么一回事?我和你妈是要多个儿媳妇还是要多个女婿?” “啊,这个……呃,这个……那个……”支支吾吾半天,面对自家老爸看似严肃实则调侃的目光,徐睿琅仍旧试图挣扎,“说来话长,要不我们以后有时间再说吧。” “说来话长那就长话短说!”没有轻易放过自家儿子,徐峥川在强势镇压了徐睿琅的挣扎后,一步不退继续逼问,“别的我不管,你先和我交个底——我和你妈是有儿媳妇还是女婿?” “……” “说!” “啊啊啊啊啊!我哪知道啊!我们还没到那一步呢,您急啥啊!” 在对方的步步紧逼中终于还是败下阵来,徐睿琅捂脸哀嚎着交了底,没被手遮住的地方粉色一片,连脖颈上也透出浅浅的粉色,显然整个人已经羞愧到无以复加了。 “那就好。” 徐峥川在听了自家儿子的回答后倒是很满意,心情一好也就大方的表示不再继续追问了,等以后有时间的时候再听他们详细说说两人之间的“爱情史”…… 见鬼的爱情史,希望以后绝对不要有时间来说这种东西! 坚决和自家老爸保持几米远距离的徐睿琅默默腹诽,下定决心发誓在短期内绝对要避免和自家老爸单独相处,免得再出现这种被逼问所谓“爱情史”的尴尬。 ——他们之间可没什么“爱情史”,甚至他自己都不知道两人的爱情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哪来的故事能和人家说的啊! 两刻钟的时间转眼即过。 当徐睿琅跟着自家老爸重新回到原来的位置时,看到的就是五个脸色苍白、神色极为难看的长老,以及两个缩在最后、面如死灰的族叔。 唔,这看来是已经有结果了? 找了个不起眼的位置站好,徐睿琅本打算重新老实的当一个背景板,但现实往往出乎人的意料。 “睿琅,我们几个长老商议了以后,决定给你一个机会,让你自己做一个选择。”上前一步,面对老神在在的父子两人,三长老这次还是没去找前面的徐峥川说话,反而又一次的将话头递到了徐睿琅的面前,“你这次一定要想清楚——” “你是决定和徐峥川一同被徐家除族,还是决定留下来做我的徒弟,等我百年之后再来接手我的位置?” 作者有话要说:  早起开始码字,今天双更哇~ 另外,作者君觉得今天天气很好,日子也不错,很适合让文完结(净胡扯!),所以应该今天就要完结本文啦,敬请期待~ ☆、不负相思(完) 很久很久以后,释天问趴在自己怀中忍不住疲倦想要休憩的俊美青年当时为何会做出那个选择时,已经被折腾的困倦到直打哈欠的青年费劲的转动了下混沌一片的脑子,然后给出了五个字—— “舍不得你啊。” 青年的回答让释天柔和了眉眼,眼中的怜惜和爱意几乎要克制不住。忍了又忍,他最后还是克制的在青年汗湿的额头上印下一吻,然后紧了紧环在对方腰间的手臂,抱着已经沉沉睡去的青年,这才满足的进入了梦乡。 只不过那是以后的甜蜜,如今的释天仍旧只能在光幕的另一端凝望着,而徐睿琅也还在思考着做出什么选择。 “如何,你想好了吗?留下,还是离开。” 三长老并没有摆出逼迫的架势,事实上,他如今成竹在胸的很。 毕竟在他的印象里,徐家作为传承多年的古老家族,从古至今一贯只有外人挤破脑袋想要进徐家大门的份,从来没有徐家人无缘无故厌恶自己的姓氏,主动想要离开徐家庇护的。 ——哦,徐峥川除外。那个儿控如今已经被人惹毛到极点了,徐家怕是已经成为他最不想要留下来的地方┓( ` )┏ “三长老,做出选择之前,我能先冒昧问一个问题吗?” 没有立马回答,徐睿琅上前一步直面徐家五位长老,躬身行礼并得到肯定的回复后,他才问道:“我记得在哪看到过,据说只要具备徐家的血脉并得到守门者的承认,那么无论什么时候都能进入遗忘世界,并在那里定居,是这个说法吗?” 嘟囔了一句“问这个干什么”后,三长老还是回答了徐睿琅的疑问:“是有这个说法没错,而且实际上,只要是徐家人,在达到一定的条件后都能有两个选择——要么留在如今这方世界终老,要么前往遗忘世界隐居,如何选择端看你自己的想法,外人不能干预。” “那请问,那个‘达到一定的条件’具体是什么的呢?”徐睿琅虚心追问道。 “进阶九阶,拥有在遗忘世界自保的能力;或者是有九阶异能者或武者等的保护。” 虽然还是回答了对面青年提出的问题,但三长老如今却开始有些琢磨不透对面青年的想法了:“基本上拥有能在那方世界存活下来的能力都算达到条件。好了,睿琅,问了这么多问题,你也该做出选择了……” “答案不变,我还是选择听从父亲的安排,父亲去哪我就去哪。” 得到了自己满意的结果,徐睿琅也不再和对面的老者兜圈子。干脆利落的给出了自己的回复后,他径直转身,重新走回到徐峥川的身后,然后安静的继续充当背景板。 ——任是谁再来劝,都只是一味地摇头,再也不肯出声了。 错愕的看着又一个甘心抛下家族姓氏的成员,三长老瞪圆了眼睛,神情颇为不敢相信。与此相对的,却是背后一直紧张到屏住呼吸,直到听到徐睿琅放弃留下的回答才明显松了口气的二族叔和五族叔几人。 看着脸色涨红,脸上满是逃过一劫的狂喜庆幸的二、五族叔以及若干位的徐家人,一直没有出声且任由自己儿子做出选择的徐峥川眼中暗芒一闪而过,终于不再作壁上观,开始准备收尾了。 “诸位长老,请问商议的结果如何,对当年的那件事情是否有了定论?” 若有若无的瞥了几眼躲在长老身后的徐家族叔,徐峥川明摆着不愿意把这件事放过去了:“作为那件事情的知情者及当事人之一,我想我应该有资格知道全部的处罚结果,还请长老告知。” “罢罢罢,既然你们坚持我也不好再勉强,一切随你们自己决定吧。” 似乎是被徐睿琅的选择离去打击的不轻,三长老摆摆手,神情颇有些黯然:“我们几个老家伙也老啦,这应该是我们经手的最后一起徐家内部问题的裁断,之后就让后辈们接手吧。” 不顾闻言大惊以至于又一次想要跪倒在地请求他收回决定的众人,三长老闭目叹息一声后,再次睁眼,脸上神色又一次的绷紧,周身威严之气尽显。 “按照族规,家主缺位之时,重大事宜由在位长老共同商议表决!如今,经过长老的共同商议,并以秘术查清当年之事的经过后,现宣布,针对三十六年前徐家二房徐钊伙同他人以亲生子替换徐家嫡脉之子之事的最后裁决如下——” “裁,原徐家家主徐峥川复归徐家二房一脉!连同其亲生子徐睿琅,同归本位!” “裁,上任徐家二房当家人徐钊因混淆嫡系血脉,暗害嫡系子弟,谋划嫡系地位,遂决终身□□,永不放出!又,因其于五年前逝世,遂改决迁出祖坟,另择地方埋葬!” “裁,上上任徐家二房当家人徐晖因怂恿并掩护徐钊混淆嫡系血脉,参与暗害嫡系子弟,谋划嫡系地位,遂决终身□□,永不放出!” “裁,上上任徐家五房当家人徐昼因怂恿并掩护徐钊混淆嫡系血脉……” “裁……” “裁,现任徐家二房当家人徐峥山因知情不告,纵容身边族人胁迫并监视原徐家家主徐峥川及其家人,遂决鞭刑一百,禁闭五年!” “裁,徐家二房一脉徐达因恶意威胁原徐家家主徐峥川及其家人,多年来谋害其子数次,遂决鞭刑三百,禁闭十年!” “裁……” “裁,基于原徐家家主徐峥川主动要求,且有上任徐家二房当家人徐钊遗嘱为据,遂长老共同裁决,同意其自请除族一事!自今日起,徐峥川一脉脱离徐家本家,自成一族,永不复归!” “是,谨遵裁决!” 齐齐应诺后,行礼的众人才又站直了身子,徐家执法队的成员也随之站了出来:“各位,请跟我们走吧。” “不!我不服!我……” 青墨色异能一闪而过,精准的击昏了还欲反抗的二族叔以及其余几位徐家人,并示威似的在其余几位诸如五族叔等人的面上晃悠了一会后,才乖乖回到了主人的身边,稍微磨蹭了一会后,才重新回到了徐峥川的体内。 察觉到周围纷纷投过来的视线,徐峥川微微一笑,道:“离别前的礼物,算是我为徐家做的最后一件事吧。” “多谢。” 深深地看了一眼轻松微笑的男人,三长老没有再多说什么。招呼执法队把受到裁决的所有人全都压下去以后,他也没忘了正事。 拱手一礼,被迫在此时挑起大梁的三长老对着光幕中一直默默看到现在的清雅男子开口说道:“抱歉,耽误了您的时间。如您所见,徐家嫡系已经彻底断绝,在场的都可以称得上是徐祖铭的后人,请您自行挑选。” “那就他吧。” 随手一指,在知道徐家嫡系彻底消失后,释天似乎并不在意下一任的守门者是谁了。看也不看的随便指了一个人后,他仍旧专注的看着自己心尖上的那个青年,仿佛那就是他的全世界般,再也没有分出半分余力来给其他人和事。 “是,我们马上就……呃!” 垂眼刚想应下,三长老却被人偷偷杵了一记,下意识的就蹙眉抬眼望去:“怎么……” “长老,徐峥山刚被裁决鞭刑一百,禁闭五年,再让人去接任守门者的位置,是不是……”有点过了? 小声提醒的某个徐家子弟偷瞥了一眼站在原地还未被压下去的徐家二房当家人,一边对对方突然转变的卓然风姿啧啧称奇,一边也为对方多舛的命运暗暗可惜。 多惨啊,先是被爹坑了裁决鞭刑和禁闭,现在又被指定为下一任守门者,闹不好命都要没了…… “守门者,徐峥山刚刚被裁决鞭刑一百,禁闭五年,惩罚还没结束,您是否……” “不冲突。”终于分出一丝注意力给其他人,释天面上淡淡,转过来直视其他人的眼神中,上一秒还柔和万分的目光顿时又变成了平静似水的波澜不惊,“禁闭也可在遗忘世界进行,鞭刑即刻执行即可。” “这……” 三长老神色略有些迟疑,犹豫着是否要再为那个孩子说上几句话。毕竟老二家的孩子一直对他挺孝顺恭敬的,平时行事也没什么大的过错,就连当年那件事也只是不说不参与,一点都没掺和进那些腌臜事里…… 然而不等他纠结出个结果,从头至尾一直宛如一个透明人般的徐峥山此时却突然出声应了下来:“谨遵守门者吩咐,日后我一定尽我所能守卫徐家的通道。” “老二家的……” “三叔公,我有些累了。” 听到又一个从小看着长大的孩子说“累了”,三长老神色不由的恍惚了一瞬。 【这么多年了,我也着实是累了,希望您能见谅,成全我一次。】 【三叔公,我有些累了。】 都是怎么了,徐家难道不好吗,为什么都觉得累了呢,他果然还是老了吧,他怎么也觉得有点累了呢…… “给你十天的时间,十天以后,我在通道口等你。”和你们。 再次不自觉的移转视线,在眼神触碰的那一刹那,释天清楚的看到了徐睿琅眼底泛起的浅浅喜悦和深切的激动。 情不自禁的随之一笑,释天知道,十天以后,他在结束守卫使命的同时也将开启新的命途。而在命途的那端,站着的就是他心心念念,情牵一世的另一半灵魂—— 绚烂的未来近在咫尺,新的篇章即将重启,所有的一切,都将步入新的旅程。 作者有话要说:  这就是结局啦,一些没说清楚的事会在番外再交代的,不算正式完结,接下来还有几章,希望继续支持哇~ ☆、番外一 往后请多多指教 天际还未透亮,谢家围墙外却出现了一个鬼鬼祟祟的身影。 只见来人先是探头探脑的小心的环顾了一圈四周,确定没人发现他的存在后,才在原地掰掰手腕扭扭脚踝,灼灼的目光紧盯身前两三人高的围墙,跃跃欲试的神态不言而喻。 “喂——” “啊!” 突然搭在肩上的手吓得顾钰惨叫出声,凄厉的叫声划破天际,吓得身后那人一个哆嗦的同时,也成功收获了一个爱意满满的锅贴。 “闭嘴!” 一个激灵差点把人踢飞出去,祁沐阳恨铁不成钢的一把捂住自家好友的嘴,压低声线威胁道:“再叫!再叫把阿琅引过来怎么办,你还想被揍一顿啊!” “唔唔,唔唔唔唔!” 疯狂的点着头,顾钰拼命示意自己已经明白了他的意思,当务之急还是快放手,不然他就要喘不过气来了! “我放手了,你记得小声啊,千万别嚷!” 警告的瞪了人一眼,祁沐阳有些不放心的收回了手,顺带还略有些心虚的看了看四周,生怕刚刚那声惨叫真的引来某位不好惹的存在。 呃,尤其是今天过后,那位很快就要变得更加不好惹了QAQ。 “呼、呼、呼——沐、沐阳啊,以后咱能、能注意点嘛,不要每次捂、捂嘴都把我鼻子捂上吧,我真的,还是个人啊!” 努力喘匀气,顾钰真的是要求饶了。十次捂嘴九次半是把鼻子嘴巴一起捂的,他真的怀疑自家兄弟是在打击报复—— 报复他当初欺负人说话不利落肆意开怼的辉煌战绩! “我下次注意。” 果然,祁沐阳事后认错认得干脆,但面上无甚表情的模样显然看不出半点诚恳的态度。 “不是!你小子果然是故意的吧,我……” “嘘!小声点,有人来了!” 警觉的再次一把捂住顾钰的喋喋不休的嘴,祁沐阳把人往旁边拐角阴影处一带。瞬间隐藏好自己身形的同时,也把所有的注意力放到了那个隐约接近的脚步声中。 然后,有意无意的,他再次忽视了手下那道微不可察的“唔唔”声。 被忽视的,第N次被捂住鼻子嘴巴的顾钰泪流满面:“……”特么的,果然就是蓄意报复! 等祁沐阳算准了时间,在即将憋死顾钰的前一秒大发慈悲的挪开一条缝后,那道时有时有的脚步声也渐渐清晰了起来。很快的,连刚从“魔爪”下挣脱出来的顾钰也听到了逐渐接近的脚步声。 “阿阳?” “嗯。” 眼神一对,多年的默契让顾钰和祁沐阳两人立马明白了对方的意思。不约而同的屏住呼吸,两人的心渐渐提了起来—— 不疾不徐的脚步声愈发的接近,很快,在某一瞬间,脚步声突兀的停了下来! “唔,果然是被人给封了,看来得爬墙才能过去。” 低声的喃喃传入屏息凝神中的顾钰和祁沐阳两人的耳中,让俩人刚刚才强自压抑下来的心跳声立马再次鼓噪起来不说,无言的激动和兴奋也瞬时在俩人体内蔓延开来! 淡定!淡定!再等等、再等等就能有好戏看了…… 一边努力收敛气息争取不让正主发觉他们的存在,一边祁沐阳又忍不住把手放在心口处,感受着掌心下砰砰狂跳的心脏,一个不合时宜的念头却在此时突兀的冒了出来—— 他是不是这段时间被顾钰给带坏了?遥记得当初他明明就是一个五好青年,怎么如今却做起了这样见不得人的偷窥勾当……还感觉挺兴奋。 重点是感觉挺兴奋。 祁沐阳默了。 为自己的轻易堕落,也为自己情不自禁的同流合污。 一边默默收拾着自己颠覆的三观,一边祁沐阳还是眼睛眨也不眨的盯着地上那个倒影瞧。 真该庆幸今晚月色正好,不然在这样黑灯瞎火,连个路灯都没有的地方,他们估计连路都看不清楚,更别说瞧热闹了。 “通道应该马上就要开了,是时候进去等着了……” 又是一声低喃,听上去语气也是一贯的悠闲和低沉,可在话音刚落的瞬间,拐角处躲着的两位仁兄却是霎时汗毛直立,说不出的危险感让这两人立马做好了防御的准备! “唰——啪!” 藤蔓制成的鞭子一甩,在灵活的圈住躲闪不及的“偷窥者们”后,鞭子的主人顺势又是一拉再一卷。 轻而易举的把拐角阴影处的两个黑影拖到月光下后,一手持鞭,脸上还是笑盈盈模样的徐睿琅顿时出现在了顾钰和祁沐阳两人的眼前。 两方人马双眼对视的那一刹那,看不见的尴尬瞬时就悄悄的在三人中间弥漫开来。 “啊,好巧,你也在这里散步咳咳咳……” 抵不住徐睿琅无情的逼视,顾钰讪笑着试图打个招呼,然而却在一句话后被身边的好兄弟一手肘捅到了肚子,一个不察差点被捅岔了气。 “咳咳咳……谋杀咳咳咳……” 无视佝偻着身子,岔气的好像连肺都要咳出来一般的顾钰,祁沐阳神色极为镇定的收回了“行凶”的手肘,然后自若的开口招呼道:“琅哥你好,琅哥再见,琅哥我们马上就走!” 趁着徐睿琅因为看到内讧而难得怔楞的瞬间,祁沐阳一把抄起了咳个不停的顾钰,利落的把人扛上肩头后,立马二话不说的转身就跑! “琅哥回见啊——” 好歹也是武者七阶的强者,回归这方世界后祁沐阳的身体素质并没有因为内力被压制而退化。虽然没法和以前一样一蹦三五尺高,也不能随便说飞就飞,但总的来说,扛个人逃跑什么的还是不成问题的。 徐睿琅也得承认,如果是祁沐阳用尽全力跑路的话,即使是他鞭子再长,也是捉不住人家的。 故而,当意识到对方有逃跑倾向的那一瞬间,徐睿琅紧了紧手里的藤鞭,下意识的就想要趁着对方还没跑的时候把人给捆上。 不过这个念头也只是转了一瞬,下一秒,徐睿琅还是放松了手里的力道,任由对面那两个奉行“三十六计走为上计”的好兄弟转身逃脱了他鞭长所及的范围,几个纵跃后,就彻底消失在了他的眼前。 “跑的还挺快,好奇心是要害死猫的呐,希望他们下次能记住今天这个教训,千万别再犯在我手里了!” 嘴角轻勾,徐睿琅故意扬高了声音,然后抱臂站在原地,笑眯眯的看着远处某个黑影在他话音刚落的瞬间就不自觉的开始了颤动:“对了,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希望某些人皮肉绷紧一点,明知故犯什么的,绝对是要罪加一等啊!” 当发现某人完全没被他们这点障眼法给蒙混过去后,“刷拉”一下,再也不敢心存侥幸的顾钰以及祁沐阳俩人终于放弃了偷窥的打算。在某人恍若实质的眼神威胁下,俩人很快再次转身,然后头也不回的迅速往回奔逃! 牛气!马上有靠山的人惹不起,他们服!绝对的心服口服! QAQ只求大佬千万别记仇,他们立马走,走得远远的,保证不打扰您两位的甜蜜重逢还不成嘛! 亲自“目送”顾钰和祁沐阳消失在自己的视线之内,直到确定俩人真的没再玩什么花样了以后,徐睿琅才满意的点了点头,收回视线,把鞭子重新绕回了腰间。 没了干扰后,徐睿琅看着眼前几人高的围墙,沉下心神,然后在轻提口气的瞬间,立马纵身一攀,脚尖同时在围墙墙壁上轻点数下。只是两次借力后,他就攀上了围墙最高处,之后又是一跃,很快就轻巧的落了地。 不到五息的功夫,徐睿琅已然从围墙外翻入了围墙内,轻巧的模样宛如灵猫,还是不知不觉就能瞬息飞檐走壁的那种。 “啧,真以为在门上布个阵法就能阻挡我进来了?都什么年代了,傻瓜也知道做贼的不会走正门的好不好,太过天真!” 对所谓的“君子式防盗”嗤之以鼻,徐峥川在拍干净手上刚刚不小心沾染到的墙灰后,仔细辨别了下方向,在大致摸清楚自己所在的位置后,他就熟门熟路的挑了个方位,径直往谢家后院拐去。 虽然有点不道德,但既然已经答应了要让某人回来看见的人第一个就是他,他也不好食言而肥不是。所以如果祖宗有灵的话还请多多见谅啊,他真不是故意挑战徐家的权威来的,他就只是想做个言而有信的好人而已…… 心里默默念叨着,徐睿琅脚下的步伐却是半点也不慢。 ——刚刚一不留神就在门口耽误了好些时间,眼看着时间就快过了,再不快点的话他真的可能要食言了…… 紧赶慢赶的,即使他后半程路跑的快要飞起,徐睿琅最终还是错过了通道开启的时间。 当他好不容易解开布在密室门口的迷阵,艰难的找到正确的道路并走出阵法覆盖的区域后,低头看去,表盘上的分针却是已然走过了12的位置,如今正分毫不差的停在了刻度5的位置上。 瞬间,难以言说的懊恼迅速缠绕上徐睿琅的思绪,而视线所及都无人存在的现实更是让他忍不住的后悔。 早知道他该再快点的!怎么能超时呢,他怎么能食言…… “咳。” 夜凉如水,寂静的庭院中,突兀响起的一声轻咳打破了夜晚的宁静,而原本还怔怔沉浸在迟到的懊恼中的徐睿琅,却在听到这一声轻咳后,立马有了反应! “释前辈!” 瞬间抬头,当徐睿琅惊喜的循声看去的时候,一身红色华服的清雅男子轻易的进入了他的视线,然后,只在刹那间,就已然惊艳了他的目光。 “咳,您好,阁下,请问您愿意和我订下一个永不分离的契约吗,一生一世,永不辜负的那种。” 大红锦缎制成的振袖长袍上,丝丝金线勾勒出一道道华美的纹路,如此热烈的色彩让难得穿得如此正式且庄重的清雅男子脸上也浮现出一缕红晕,就宛如是九天之上的仙人终于被拽下了神坛,缥缈的仙气不复存在,身上的人气愈发的浓烈起来。 定定的看着貌似镇定的释天一本正经的等待着他的答复,徐睿琅过了良久之后,才在对方逐渐忐忑的目光中露出了一抹笑意。 然后渐渐的,再也无法掩饰的笑意从眼角流泻而出,染上了他的嘴角,也点燃了对方的眼睛。 “往后请多多指教,契约的另一方。” “多多指教。” 作者有话要说:  小剧场—— 顾钰:终于有机会出场了!虽然只能怂怂的逃跑,但好歹也有个正脸哇,鼓掌鼓掌!!! 祁沐阳:嗯,多谢大家的支持,让我在番外里也能报个仇。希望大家以后能够更加支持我,我要求不高,多让顾钰憋气几次就好了,提前谢谢大家了(鞠躬)。 顾钰:不、等等!祁小阳,你是什么意思,至于记仇记到现在的吗!我还没找你算账呢,你果然就是故意的!让你背地里下黑手,看我不好好收拾你一顿……呃,等等,我错了,你别冲动,我就是说说而已,开玩笑的别当真啊,我现在可脆弱了,万一你一个失手下手太重就不好了,琅哥不会放过你的……啊!救命!琅哥!救命啊,祁小阳谋杀兄弟啦!救命!快来人啊…… ☆、番外二 多年以后 时光飞逝,转眼已经是若干年过去了。 在遗忘世界里,幽静了数百年的迷乱森林中,今天似乎出了点小麻烦—— “喂,别打架啊你们,和谐友好点不行吗……” “让他先放手!” “不,让他先放!” 无奈的站在一旁“观战”,试图劝架的徐睿琅努力数次未果后,看着地上抱在一起翻滚着非要“相亲相爱”的俩兄弟,终于使出了杀手锏:“最后说一次,都给我放手啊,再不放手我就把你俩的监护人给叫过来了!” “卑鄙!” “我爸说了,威胁别人是一件很没品的事,你很没品!” 仿佛是突然被刺到了般,原本扯都扯不开的两个孩子顿时双双松了手,然后有志一同的,开始对口出威胁之言的徐睿琅开炮了。 “你告我们的状,我也要告你的!来啊,我们互相伤害啊!” “就是!快来啊老弟,我们互相伤害啊!” 卧槽,顾钰那个不靠谱的前几天都带这两个孩子看了什么啊,还能不能有点孩子的童真了?! 目瞪口呆的看着那两个前一秒还在“相爱相杀”的兄弟这会已经一同默契的吐舌头扮鬼脸的模样,徐睿琅盯着他们俩身上还没拍干净的草屑,手心开始渐渐发痒—— 一天不打,上房揭瓦! 瞧瞧这软乎乎的小手手、这胖嘟嘟的小脚丫,这欢快扭动的模样……这俩小孩怎么看起来就这么的……欠揍呢! 听着耳边各种语调的“来啊互相伤害啊”的“深切恳求”,修身养性十数年的徐睿琅冷笑一声,决定听从某些人的劝导做个好人,充分“满足”来自孩子的愿望。 “哗——” 突兀的黑影凭空扬起,伴随着纷纷扬扬散落而下的碎草屑和碎泥土,顿时吓着了还在调皮搞怪的顾家兄弟俩人,一时间连动也不敢动弹了。 只不过如此安静的画面只持续了一瞬。当傻眼的俩兄弟发现发出如此动静的只是一株随处可见的幼小藤蔓后,看着眼前藤蔓不起眼的外表以及毫无杀伤力的幼嫩身躯,被吓了一跳的俩兄弟立马放下心来,转眼又开始作怪了。 “哈哈哈,弟弟,这个藤蔓是来搞笑的吧,它能做什么,给我们挠痒痒吗?” “哥哥,虽然我很不喜欢叫你哥哥,但你这次说的话还挺有道理的,这根藤蔓这么细,估计连挠痒痒的资格也没有吧,我们一扯就能把它扯断了!” “那我们来试试吧,比比看谁能先把它扯断。赢的人可以吃掉输的人一天的小零食怎么样?” “好!拉钩!” “拉钩!” 嬉皮笑脸拉钩的男娃娃们还在一唱一和的奚落着对面的大人,而一直静静看着这一幕的大人,却在任凭人奚落了好一阵子以后,突兀的露出了微笑。 早已进阶为成熟型男的徐睿琅此时眼睛弯弯,眼角边浮现的浅浅细纹不但没有损伤他容貌的半分俊美,反而更为他增添了几分岁月成熟的魅力。因而,当他眼角眉梢间尽是温柔的看过来的时候,即使是顾家那俩调皮捣蛋得令人发指的孩子,也不由的呆呆失了神,半张着嘴却突然遗忘了下一句想要说的话。 看着呆在原地说不出话来的小恶魔们,徐睿琅满意的点了点头,显然是对自己这张脸魅力不减当年的现实极为得意,语气也就愈发的温柔了。 “作为你们的干爹,为了尽到责任,我觉得我还是需要为你们讲一些道理的。今天机会不错,我们的教育课堂就从今天开始好了。首先,我给你们上的第一课就是——” “实力感受一下,什么叫做人不可貌相!” 男人温柔得让人战栗的嗓音在耳边轻柔响起,等到兄弟俩终于艰难的转动迟钝的大脑,接收到话语中隐藏的信息后,这对一向是混世魔王的兄弟脸色顿变,濒临的危机感让他们下意识的就想转身跑路! 然而这时已经来不及了。 当突然爆发的青色光芒在瞬息间笼罩下来时,顾家俩兄弟已然动弹不得,只能眼睁睁的看着数不尽的绿色光点接二连三的飞速注入他们眼前那根不起眼的细小藤蔓。 亲眼看着那根原本只有拇指粗细的藤蔓在一个呼吸间急剧暴涨为成人手臂粗细,舞动枝条张牙舞爪的模样有着说不出的狰狞,被藤蔓完全笼罩在内的恐惧顿时让俩兄弟瑟缩了一下,瞪得滚圆的大眼睛中立马水汽弥漫。 “干、干爹,我们知道错了……” “爹地!爹地!救命啊爹地!干爹要杀人啦!宝宝好怕,宝宝嗝……呜呜呜……” 在发现徐睿琅并不是简单的开开玩笑吓唬他们的以后,这对试图撒娇卖萌以期逃脱“惩罚”的小家伙们瞬间认怂。 恨不得缩成一团的小可怜们本就泫然欲泣,此时在意识到撒娇无用后顿时小嘴巴一扁,大滴大滴的眼泪毫无预兆的就落了下来,震天响的哭嚎声在下一秒冲口而出,突然爆发的尖利童音险些震聋了徐睿琅的耳朵。 “叫你爹地来也没用,多大的人了难不成还能和我打一架……他又打不过我。” 被震耳欲聋的哭嚎声吵得脑仁疼,徐睿琅揉了揉额头,嘟囔一声后,脑中念头一动,彻底进入成熟期的藤蔓立马就按照他的心意扑上前去,贴心的消灭了“噪音源”。 “呜哇哇呜呜呜……” “知道错了吗?” “哇呜呜呜……” “以后还打不打架了?” “呜哇呜呜……” “乖小孩要懂礼貌知道吗?不要随意挑衅大人,尤其是在你还没长大,百分百打不过人家的时候,明白吗?” “呜呜哇呜……” “嗯,知道错了就好,以后要听话啊,乖小孩才有糖吃。” “呜……” 爹地,你到底在哪啊,再不回来你就再也看不到你的宝贝们啦!干爹真的太恐怖了,我们知道错了,快来救命啊QAQ! 猜不到俩娃娃的内心活动,徐睿琅在全程无障碍的径自进行了一场“爱的教育”后,其语气之沉重、神情之恳切,差点把自己也给感动了。 “啊,估计我小的时候我爸也是这么教我的。不过我应该挺听话,唔,起码比你们要可爱乖巧的多。” 然而恶魔小时候也是恶魔,并不会随着年纪的增长而变成天使的。 “可我怎么听说当年某些人差点把厨房给点着了,就因为想烤个红薯?” 带着笑意的疏朗声音从身后传来,徐睿琅闻言没有半点意外,向后一靠,就陷入了一个温暖的怀抱之中。 在浅淡熟悉的冷香中,他懒洋洋的装傻道:“我怎么不知道有这回事?唔,可能是当时的我太小了吧,那些事情我都记不得了呢。不过顾钰确实是从小皮到大的。” “嗯,都是顾钰惹的祸,我们阿琅从小就乖,绝对不会惹祸。”释天忍笑摸了摸怀中青年的发顶后,毫无愧疚的把锅甩了出去,立马的接受了这一解释。 然而,释天能接受并赞同心上人的颠倒黑白,某个无缘无故又背锅的“爹地”却不干了。 “混蛋!你又在抹黑我在我儿子心中高大的形象!我要和你拼了!” 暴躁的声音突然在徐睿琅这对夫夫的耳边炸响,且只是一个眨眼的功夫,声音的主人就已经从遥远的森林深处逼至到了近前。 与此同时,孩童的哭嚎声瞬间又拔高了好几个调。 “爹地!爹地!” “救命啊爹地!” 没有对那道声音中的愤怒表现出丝毫的动容,当徐睿琅看到由远及近飞射而来的白色光芒分毫不差的停留在自己身前的时候,他仍旧懒散的靠在释天的怀中,然后顺口招呼道:“啊,你来了啊,好久不见。” “去你的好久不见!接招!” 没有一句寒暄,刚刚站稳的顾钰在周身光芒散去的第一时间就已然出手直逼徐睿琅的喉咙要害,明晃晃没有留手的模样似乎是真的气到失去了理智。 “哇,你来真的啊。这么久没见你就是这么欢迎我的?” 侧首避开了顾钰的攻击,徐睿琅随手把自家男人推到安全区域后,一边口中调侃着,一边却已经毫不留情的出手反击了。 “哼!你都把我儿子打哭了,我还和你客气什么,当然要撸起袖子开揍了!” 错身躲开地上袭来的藤蔓,顾钰熟练的撑开一个光盾挡下其余急射而来的藤蔓抽打后,嘴里也没闲着,立马不客气的反唇相讥:“这么大人了还打孩子,你要不要脸了?怪不得释前辈不愿意和你要个孩子,可能就是怕你动手家暴吧!” “哇,顾小钰你现在还学会人身攻击了啊,没大没小,看我今天不揍得你屁股开花!” 挑眉一笑,徐睿琅下手立马多用了几分力。只是瞬息的功夫,四面八方加倍延伸过来的藤蔓立马密密麻麻的堵死了顾钰所有能够躲避的空间,然后毫不客气的,顿时把人捆了个结实,一点挣脱的可能性都没给留。 “疼疼疼疼疼!松一点松一点,手要断了啊!” 挣扎数次无果,顾钰立马开始求饶了:“我认输,认输还不成嘛!快放开我,我的手真的要断了嗷嗷嗷!” “得了,别嚎了,你手不会断的。” 受不了顾钰故意大声的惨叫,徐睿琅笑骂了一句后,还是如他所愿指挥着藤蔓松了松,顺道不忘调侃道:“服气了?以后还敢不敢玩偷袭了?” “这哪里算得上偷袭啊,我刚刚动手前不是还打过招呼的么……好啦好啦,我以后会再提前和你打个招呼的,绝对不搞偷袭!”才怪。 顾钰认怂认得很快,而另一边亲眼目睹了自家爹地从被制服到瞬间认输不到一分钟的全过程的顾家俩兄弟,只觉得自己心都要碎了。 亲爱的妈咪呀,你当初怎么就瞎,咳,那个没戴眼镜呢,找老公是一辈子的事情,没找好的话真的是坑人坑己的啊! “听你的瞎话!” 这么多年了,徐睿琅早就摸清楚了顾钰的套路。心知对方还没放弃把他打趴下的念头,他索性直接开始收取利息了。 “愿赌服输,上次我们说好了的,再输在我手下的话就要交出一件宝贝,你该履行诺言了。” “宝贝……那边那两个算不算?他们可是我家最重要的宝贝了,你随便挑一个,就当是我这次输的赌资了。” 眼睛一转,顾钰笑嘻嘻的用眼睛示意了一下一旁自家还在抽泣中的双胞胎,然后大方的让出了其中某一个:“真的,别客气,我们兄弟不分彼此。我的儿子就是你的儿子,你随便挑!” “……你认真的?我把这话告诉弟妹了啊。”无语的瞥了一眼性格不改当年浑小子风范的顾钰,徐睿琅左手一抬,作势就要开始画传讯符打小报告了。 “诶诶诶诶!别啊!等等,我开玩笑的,我哪里敢把那俩小子送出去啊,你可别冤枉我!” “这话说的,我怎么会害你呢,我一向都是有一说一,有二说二,绝对不添油加醋,胡乱造谣的。” 笑眯眯的摸了摸下巴,徐睿琅眼睛余光一瞥,笑意更甚:“喏,那边还有两个小证人呢,孩子他妈肯定不会怀疑孩子说的,我总不会被冤枉的。” 啊!失算了! 费力的转动眼球,顾钰由于身上的禁锢所限,实在是看不到自家那俩宝贝的身影,大意之下如今只好努力试图挽回刚刚的失误:“宝贝,爹地刚才都是开玩笑的,我和你们干爹闹着玩呢!你们别放在心上,爹地最喜欢你们了,不会……”舍得把你们送人的 “哇——爹地坏!妈咪,我要妈咪!我要回家!” “呜呜呜,妈咪救命,宝贝要被送人了,爹地是个坏蛋,妈咪快来救我们……” 刚刚歇下去的哭嚎再次响起,不同于之前的毛毛细雨,这次俩小家伙是真的伤心了,一串串金豆豆止也止不住的往下掉,一边哭一边还嚷着要回家找妈咪,听得人是闻者伤心,见者落泪,真是说不出的难过。 “我错了我错了,宝贝别哭啊,都是爹地不好……” 顾钰这下是真的慌了。 几下挣脱开愈发宽松的藤蔓,才一落地,他就立马疾步走到俩坐在地上哭个不停的宝贝身边,一手一个把人抱起来以后,笨拙的开始哄劝。 早就解开束缚的徐睿琅见状不由的笑了笑,留下一个字条后,他没打扰抱作一团的顾钰几人,自己带着释天悄悄的就退出了那片空地。 “阿钰这些年真的是脾气一点也没变,还是一样的有活力,真是羡慕他啊。” 牵着手,徐睿琅和释天一同在森林中漫步,悠闲转悠的模样一如之前几十年的一起生活的那般,默契,而又习惯。 “羡慕他有活力吗,还是羡慕他一点没变?”笑着摸了摸爱人的头发,释天目光柔和似水,“不需要羡慕的,你也一直没变啊,还是和当年一样的好看,一样的让我心动。” “……今天怎么嘴巴这么甜,抹了蜜吗?” 被突如其来的甜言蜜语给甜到了心底,徐睿琅霎时脸颊染上微红,不自觉的羞赧。 “我说的都是实话,你知道的,我永远都不会骗你。” 微微一笑,本就清雅似仙的男人此刻眉眼间俱是柔情,垂眸低语的模样即使是再冷情的也舍不得对他说出一句重话,更别说是他身边那个一颗心都系在他身上的人了。 “好啦好啦,我又没说不相信你,你就别给我施展美男计了。” 终于红透了脸,徐睿琅抵不住美色的诱惑投降了:“我就是随便说一句而已,我对你很满意,对之前隐居的日子也很满意,反正只要是你在我身边,我什么都满意——” “这样总行了吧。”你个小气的不愿和人接触的男人。 徐睿琅的语气中有些不好意思又有些抱怨,仿佛是在敷衍,又仿佛是在责怪。但只要稍微有心一点,就能看到他眼中藏都藏不住的满满的笑意和爱意。 很显然,他不是不高兴自家爱人的甜言蜜语和无时无刻彰显的独占欲的。 “对了,也不知道弟妹有没有和阿钰说过我们过来的目的,他应该知道我们接下来几年要在这里定居的吧。说起来还是他家媳妇儿最精明了,一盒糕点就把我们俩骗过来看孩子,不愧是商场上有名的精明人。” 受不住释天愈发温柔和隐隐灼热的目光,徐睿琅率先撇开眼,然后开始试图转移话题:“我觉得顾钰都是被她给养傻了的,看看这仨,一个比一个不省心。还是阿阳好,从小到大都很省心,乖乖软软的,现在长大了还能担起一家之主的担子,多有出息啊。” “说起来你们三个人似乎也挺久没见面了吧,下次有时间可以在遗忘世界里聚一聚。这里空气不错,吃的也不错,就当是换个地方度假了,也挺有意思的。” 贴心的顺着爱人换了话题,释天笑道,“我记得我们好像也有两三年没回来过这里了吧,趁着这次也可以到处逛逛,遗忘世界还有好多有意思的地方,我想都带你去看一看。”毕竟,这里是我生活了小半辈子的地方。 明白爱人的未尽之意,徐睿琅顿时有了精神:“好啊,当初我们只顾着逃跑了,都没来得及好好看看这个世界。难得回来了,我们还有机会可以来弥补当初的遗憾,想想也挺不错的。” 拍拍怀中的爱人,释天嘴角浅浅含笑,眉眼间尽是回忆往昔的柔和和温暖:“我还记得,我们当初第一次见面就是在迷乱之森。不过当时你可狼狈了,差点就要被野兽给吃了……” “是啊是啊,多亏你及时出现,英雄救美……哦,不对,应该是美救英雄,赶跑了野兽,还把我给捡回去照顾了一段时间。” 顺着释天的话,徐睿琅也回忆起了当初初遇时候的场景:“当初我看到你的第一眼就觉得怎么会有人能长得这么好看,可是你当时都不和我说话,还给我喂安眠药……说吧,现在老实交代,你当时对我有什么看法,是不是觉得我特别傻?” “对你的感觉啊,我想想……” 思绪渐渐飘回第一次看到年轻的爱人的时候,释天目光渐渐变得悠长—— 他当初是怎么想的呢,好像是一时冲动吧,看着倒在地上的青年脸上一道黑一道白,觉得挺可爱就把人带回去了? 不过事实证明,他确实是有眼光的,他的爱人一直是一个很可爱的人。无论是当初睁眼瞬间露出的惊艳神色,还是之后絮絮叨叨只为了和他多说几句话的样子,实际上都挺可爱的。不然他也不会费心思去四处找药材给人疏通经脉,锻炼筋骨。只是世事难料,后来…… 敛下神色,收回思绪的释天没再继续回想当初的记忆,反而很突兀的,在自家爱人的连声催促中,突然伸手揽过了爱人的腰,轻柔而又坚定的把人抱进了自己的怀中。 “诶,怎么了,你……” “当初啊,我第一眼就看上你了,你让我等了你那么久,现在都要补偿给我。” 状似认真的声音在耳边响起,原本还对男人的反常有些担心的徐睿琅闻言却是放下心来,顺口的应了下来:“补补补!都补给你,我把我这一辈子都补给你好不好?” “好啊,这样的补偿再好不过了。”仍旧认真的点了点头,释天将自己的表情隐藏在爱人看不见的地方,只有声音才能透露出一丝情绪。 “不过明明是我先喜欢上你的,当初还是我先告白的呢,怎么就变成了你等我了,我不服的啊……” 不服气的嘟囔声在耳畔响起,释天闻言却是紧了紧怀抱,偏过头在怀中之人的发尾轻轻印下一个吻的同时,也在心里忍不住偷偷回复了爱人的问题—— 傻瓜,情缘天定,只是一眼以后,我们都不过是失了心却不自知的傻子罢了。 遗忘世界的时光从未停止,而幽静的迷乱之森在喧嚣过后也将恢复以往的幽静。只除了记忆,将会永恒的留在了最初的地方,历久弥香,不变不灭。 作者有话要说:  正式完结啦,撒花撒花??ヽ(°▽°)ノ? 最近各种事情塞在脑子里的有点多,如果各位亲觉得还有哪里没有交代清楚的,可以留言说一句哈,作者君到时候看着再改改。 另外,作者君下一篇文暂定是快穿啦,想换个风格写点篇幅不长的小故事,目前还在大纲阶段,过几天再上文,有兴趣的可以继续关注哇~谢谢支持(鞠躬)~关注本文最新章节 - 请百度搜索“魔爪小说阅读器”或登录mozhua8.com下载最新版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