圈养黑客大神 作者：朵梨 文案 堂堂黑客大神重生成了自闭症患者？ 幸好还算是豪门二少，不愁工作。为了接触人群，只得以经理人的身份进入了娱乐圈。 有个人气负分、脾气狂躁的艺人已经够麻烦了，只能勉强试试以技术来顶红他。可那位名义上的亲哥哥怎么也要来添乱？ “要是人的大脑能黑进去麻烦就少很多了……” ──大神，你的想法才让我们这些想要你的圈养人觉出麻烦啊！ 简短版文案：看黑客大神如何无视潜规则带红负分艺人备注：圈养人共有野兽系问题艺人和面瘫冰山大哥，其他配对有待发挖，大家懂的 内容标签：重生灵魂转换天之骄子不伦之恋 搜索关键字：主角：李欧文（霜天晓）┃配角：李承天、凌非言、司马燕、凌炎┃其它：重生，明星，黑客 第一章 淡黄与淡绿，配合黑与白四色融合而成的偌大房屋，色系一眼看去让人容易放下紧绷的心情，从繁忙的都市生活中得到几分安宁。 小几搁了两杯红茶，旁边还有盘带着香浓牛油香的牛油曲奇，两张沙发上各坐着一人，单人沙发上坐着的青年嗅着那随着空调传来的淡淡薰衣草香气，半闭上眼心想幸好没有放轻音乐，要不然他可真要睡着了。 坐在对座的男人有一把轻柔且优雅的声音，乍听起来分外动听，让青年的眼皮一再往下垂。 “欧文，最近还有做梦吗？” “没有。” “你的气息看起来很不错，看来最近的治疗进度很不错。”男人的目光放柔，低头边书写着边和青年闲聊。 “还行。”青年的声音仍旧冷冷淡淡的。 男人微微挑起眉，将笔抵在下巴，略带疑惑的说：“你好像变得不爱说话。” 闻言，李欧文缓缓睁开眼，偏头不耐地睨了他一眼，心说：“不是我变得不爱说话，而是我不想跟你说话。” 更何况，他根本就不是李欧文，可以的话，他完全不想来这里受罪。 那一眼看似冷淡，男人却在想欧文果真跟以前不一样的，从前的他是容易害羞、个性内向的，亦是刚刚他方发现原来欧文拥有一双漂亮的桃花眼，那一眼仿佛带着电力般既诱人又冷艳，不经意间便会被勾掉魂魄似的，让他愣了一下。 怎么以前从来没有觉得呢？男人疑惑着，是因为过长的刘海剪掉的关系吗？ 想到这里，他细细打量着近在眼前的青年，青年自在的半躺在沙发，这本该是个略显失态的动作，但慵懒的青年看起来却像只优雅的纯血波斯猫似的，打薄的刘海垂在额前，颊旁的碎发衬得他的脸形更为细致，让本就长得精细的五官更为好看，皮肤一反先前的病态，白里显红的，变得有些冷淡的气质令他变得相当吸引人，大概……那身气质是让他觉得欧文变化最大的一环。 “整天都是你在说，我有说话的必要吗？欧阳医生。”欧文没有发现他的出神，语气中不无讽刺。 “你可以叫我九日。” 他友善的话换来欧文的白眼，冷着的脸终于忍俊不住，抬起手掩住嘴角的抽搐，“抱歉，我失态了。” 虽然不是首次听见这男人的名字了，但欧文只要想到欧阳旭成了欧阳九日，笑意就怎么样也忍不住了，不过也正是如此，欧阳才更容易让人打开心房，算起来也是一种职业优势吧？──毕竟作为心理医生，能取得病人的信任是首要。 至于这个名字配合那张斯文温和的脸般不般配的问题，欧文便不作细想了。 “没关系，我早就习惯了，谁让我有位对中文不甚熟悉的父亲呢。”欧阳毫不在意地打趣着，“那么我们来换个话题怎样？”视线落在青年的右手，带着几分试探的小心道：“右手、复健顺利吗？” 欧文落落大方的举起手，收笼成拳又张开的，“很不错，能正常活动了。” “恭喜你了，欧文。”欧阳说着又低头书写。 欧文沉默了一会，看着摇晃的笔杆，终于忍不住开口：“我说欧阳医生，我觉得自己很正常了，下周可以不来了么？” 擦擦的写书声顿住，欧阳抬目直直盯着他，柔声说：“欧文就这么不想见我吗？” 欧文扯了扯唇，假笑道：“如果是单纯的约会我是无所谓，但是整天被人当作神经病便是另一回事了。” “欧文，”欧阳正起面色，略略蹙起眉头似是不悦，挡在黑眸前的镜片反射出光芒，沉声说：“我并没有把你当作神经病，请别误会，还记得我头一回跟你说的话么？” 怎么可能记得？他又不是原来的欧文，当然这话是不可能说出口的，要他跟这男人说他本应死了，睁眼便成了欧文，那结果只有一个──真的会被当作神经病，到时候也不是一位心理医生便能解决了。 于是，欧文只得婉转道：“你说过的话太多了。” “那么我重新说一遍，你没有病，只是突如其来的打击让你一时间接受不到现实而已，”欧阳重新挂起笑脸，缓缓解说着他的病情进度，“而现在经过时间的打磨，你已经重新镇作了，我真替你感到高兴，不过嘛……下周的约会我非常希望还能看见你。” 欧文在心里叹了口气，点点头道：“我知道了。”说罢，他看向挂在墙边的大钟，眨眨眼，“欧阳医生，时间到了。” “你就这么迫不及待想要离开么？真让我感到难过。”欧阳半真半假的调侃起来。 欧文面不改容的道：“如果我再不离开，你可以顺带替在门外久候的约会对像感到难过。” “……欧文，想不到你也学会幽默了，我真替你感到高兴。”欧阳很感慨。 “……欧阳医生，你的情绪变化之快亦让我替你感到难过了。”欧文以几近呢喃的语控说完，直起身勾起挂在椅背的外套穿上，脚步不停的往门外走去，临行前他想起什么的转身，发现欧阳直勾勾的看着他时愣了一下。 “怎么了？”欧阳轻轻的问。 “没什么，李承天给我安排了工作，所以周三的约会要取消了。”欧文的话说得很遗憾，但任谁看见他微微勾起唇角也只觉在幸灾乐祸。 欧阳轻轻一笑，从善如流的回答，“首先恭喜你获得新工作，那么我们的约会就改为周六吧？我会安排好的。”无视欧文瞬间黑下的脸，继续说：“另外家庭关系有利于恢复，对自己的哥哥没必要叫名字吧？” “要你管！”欧文不爽的甩门离去。 欧阳听见“砰的──”巨响并没有感到不悦，反而觉得很有趣的低笑几声，心道欧文闹别扭的样子还真可爱。 咯、咯的敲门声响起，护士恰巧听见他的笑声，心里奇怪向来内敛的欧阳医生竟然也会笑得如此开怀，不由好奇的问：“欧阳医生，发生什么好事了吗？” 欧阳瞬间敛起笑容，回复平常面带微笑的模样，“没什么。” 护士看着他的笑容感到有些可惜，平常的笑容虽然好看，不过显得太过疏离了……想起前来的目的便说：“欧阳医生，下位预约的病人在门外了，要唤进来吗？” “再等十分钟。”欧阳头也不抬的说。 “好的。” 护士离去后，欧阳重新提笔书写，只见那本子上龙飞凤舞的写上──“恢复状态良好，没再发现自闭症症状……”顿了顿，他坏心眼的在结语上写了几个大字。 仍需每周保持观察……这么一来才有机会继续约会不是？ 要让欧文知道没完没了的“约会”起因是如此，相信他定会决定将欧阳列入黑名单，将他的计算机里的资料全部黑掉！ 当然，回到家中的欧文是永远不会知道真相的，倒是被念得鼻子痒痒的，正与他说话的李承天见他不住揉住鼻子微微皱眉，“生病了？” 欧文摇摇头道：“没什么。” 李承天刚毅的侧脸显得冷漠无情，说起话来完全不觉他是真的在关心欧文，如果是过往的欧文会感到非常难过，可现在的欧文却毫无感觉，要是外界皆知冷面的李家大少突然变得温情脉脉才会是个噩梦吧？ “明天能行吗？” 李承天的话听在欧文耳内成了──你要不行的话就直说，别进公司才给李家丢脸。欧文也不想待在这里自讨没趣，淡淡道：“嗯，没事我回去了。” 李承天似是疑惑的挑眉，随即微微颔首，沉声道：“嗯。” 欧文得到许可便快步离开，心里为这样的相处感到十分无力。 想到明天便要进公司，无力感让他瞬间变得更为消沉。 没有回望的欧文并没有注意到，当李承天看见他毫不留恋便转身离去的背影，眼底闪过一丝疑惑。 …… 到底为什么他必须要过这样的新生活？──这句话这两个月内他无数次询问过，唯一的答案便是他倒楣了。 倒楣的被杀了，倒楣的重生了，倒楣的重生成S市的李家二公子，倒楣的要顶上自闭症病患者这层身份…… 大概只有上帝才知道他为什么会如此倒楣吧？ 不幸中的大幸是，欧文向来内向被动，住的也不是李家主宅，倒也不需要日夜面对那位冷面大哥，要不然他宁可离家出走。反正曾经的自己银行里还有一笔为数可观的存款，虽然房子他在离开医院后偷偷去看过，但现在那里只剩下一片废墟，据附近的居民说是前段日子被大火烧光得什么也不剩了。 很可能这跟他的死亡有关，可是欧文想不起来自己是怎么“死”的，正如他也不知道怎么会成了欧文一样，这些疑问日后可能得以解开，又可能永远是个谜团。 回到独居的公寓，总算可以独处的欧文躺在长沙发上，眼角瞧见挂满墙壁的油画，忍不住轻喃，“李欧文，真搞不懂你为何要寻死……” 在S市，李家可算是权贵了，生意遍及电子、地产、娱乐云云的……而李承天安排他明天上工的地方便是棋下的凡天演艺公司，大概是欧文的右手受伤后不得不放弃画家身份从而防备弟弟起了贪念李家的权势吧？欧文想。 原来的欧文在别人眼中是个敏感的孩子，天性内向、被动、害羞……当然了，看在李家份上，别人都道这是属于艺术家的脾气，但欧文在一次车祸中失去了重要的右手，在听见右手无法再作细致活后，他便寻死去了。 不过现在的欧文不会去评价事情是错是对，亦是如此他才得以获得第二次的生命，能进行日常生活的右手对他来说已经足够了，幸好如此，要不然让他去画油画会要了他的命。 休息了一会，欧文直起身走到书房，内里的书籍大多是属于艺术类的，他没有兴趣去碰，脚尖一转来到右侧的电脑桌前，摆放在上面的荧幕竟足足有六台，这是他后期配置的，修长的手指轻柔地抚上中央的键盘，动作温柔得犹如面对情人般似的。 “那么我也该为曾经的自己做点什么了……” 打开计算机，鼻梁架上一副细边眼镜，欧文此刻一反消沉与冷淡，显得自信而迷人。 第二章 欧文的生理时钟早在上辈子就被打破，就像时下典型的青年人般，他是只夜猫子。 而欧文从前的工作亦能满足他日夜颠倒的条件，现在有着李家的后台更是工作也不用担心，但是、显然欧文忘记了……今天是上工的第一天。 也难怪他会忘记的，凭李承天的本事，当初的欧文待在家三年当位画家没什么收入还是过着丰足的生活，现在的欧文一样可以。但无奈在“欧文”自杀未遂后，李承天意识到不能再放任他整天呆在家，于是欧文在逼于无奈下需要外出工作接触人群。 晨起，丝丝阳光从窗缝中钻入，落地窗旁的大床上被光线映照着的青年不以为然地拉起被单挡住，突地，空气中传来一阵动听的旋律，女主唱略带沙哑的声音迷人仍旧却无人理会，声音停了又响，响了又停，如此重覆了十多次，欧文终于不情不愿地伸出手拿起搁在小几上的手机。 “喂……” 这方传出有气无力的声音，对方听完顿了顿。 “你、还没起来吗？” “唔……”含糊地应了声，欧文半睁眼皮瞄向荧幕，看见时钟指向十一，想也没想便想继续睡下去，昨天忙活到天亮没必要这么“早”起来。 隐隐若若间，欧文听见对方低厚的声音在说：“……今天是第一天制片，负责录音制作的徐监制想要跟你讨论细节……你什么时间能来？” “……” “另外，广告试镜会在下午……” 说了半天，对方终于发现自己的一头热，不住开口唤：“喂、喂、喂……” 欧文的眉头一皱，还没睡饱的脑袋一抽一抽的刺疼让他异常不耐──“吵死了！就你这破嗓子唱什么歌！” 发泄完后，话筒的另一旁一阵静默。 “……” 对方叫了几声，欧文又应了几声，在半梦半醒中似乎回答了什么，待他再次陷入沉睡后，金属制的手机顺着被单滑至地面传来的咚响依然不能让他醒过来。 “怎样？二少什么时候来？” 凌非言回头看了看一脸着急的音乐监制，心里明白这人紧张的不是待会的录音顺不顺利，而是紧张二少什么时候来好让他能巴结巴结。虽然不屑这种做法，但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谁叫这里是凡天，能搭上李家二少说不定日后便能平步青云…… 在徐监制眼巴巴的目光攻势下，凌非言的嘴角微抽，决定隐瞒自己被指成破嗓子不适合唱歌的事实，含糊道：“二少还没出门，我去接他。” 徐监制闻言当下变脸，“那你还不快去！”说罢还摆了摆手要他快走。 唱片助理看见徐监制这般功利，不禁有些同情的看向凌非言，不过凌非言能有制片机会也是托二少的福便是了，要不这位负面绯闻不断的明星也不可能有这般机会。 凌非言也不在意这般待遇，转身便步出录音室。 试问天底下有那位艺人不是由经理人傍住而是反过来照顾经理人的？──凌非言就是了。 换作心高气傲的新人很可能会心生不满，但凌非言却不然。 他曾经也有过一段当红的岁月，但际遇和运气造就他的人气下降，被交到二少手上时，凌非言已是个人气低落得不能再低的艺人，就人气来说现在的他跟三线的新进艺人差不了多少，甚至是更差。 在外人眼中，现在的凌非言就是一幸运儿，不然怎么能傍上金光闪闪的二少？ 许多艺人眼红凌非言的幸运，只有作为当事人的凌非言才明白这位二少是个非常不负责任的经理人──比如说制片的第一天，二少便失约了。 …… 经理人第一天便罢工，凌非言不得不前来欧文说出的地址。 凌非言看了半天，终于在巷尾发现一座住宅，心想真不愧是二少住的地方，环境幽静得可以还是独立小院，按了按电铃，等待半晌仍不见回应，试着推门而进，扭动门柄才发现门竟然没锁？ 凌非言踏进屋内，想了想还是将满是尘土的皮鞋脱下，来到大厅一看不禁有些吃惊，这里没有他想像中的金碧辉煌，反倒有些冷清，洁白的墙身四面挂上油画，他这时才想起别人说二少以前似乎是画家。 而这些油画给他一种很奇怪的感觉，就好像在无声哭诉着孤寂与痛心般……很奇怪、很不符合名门二少给予他的形象。 正在出神之际，楼梯传来轻轻的脚步声，抬头一看，发现有过一面之缘的欧文摇摇晃晃走下来，睡眼朦胧的显出还未完全清醒。 凌非言没来得及开口，便见欧文一脚踏空，“小心……！” 凌非言的运动神经很好，快步扑过来正好接住摔下来的欧文，这一惊吓让欧文顿时清醒，发现自己被横抱起来，“是你啊。” 凌非言发现眼前的青年跟上回那短暂的一面给予人的感觉全然不同，虽然表情还是淡淡的，但这回却显得有些呆，感觉十分可爱。 欧文揉了揉额角，脑袋重新运作起来，等待半晌不见这人动作，横了他一眼说：“放我下来。” 凌非言后知后觉的应了声，将人小心的放回地面，开口说的不是抱怨竟是道：“吃饭了吗？” “啊……？”欧文摇了摇头，觉得这人有些奇怪。 难怪这么轻……轻得像个女孩子，想归想，他倒是聪明地没有说出口了。 凌非言将人赶到浴室整理，人便来到厨房打开冰箱弄起午饭来，弄着弄着，他开始莫名其妙起来，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我饿了。”欧文整理完毕来到厨房，理所当然的说着。 凌非言回过神两三下将菜上碟，两人便在大厅享用迟来的午饭，凌非言长得高壮，吃饭也快，没一会儿便解决了，看着欧文小口小口的吃着面条，更觉这位少爷跟自己果然不是一个世界的，连饭也吃得这么斯文有气质。 比起自己，其实欧文才是更适合当艺人的吧？凌非言摇了摇头，心想二少的性格也不适合这个圈子，而且他又不像自己这般需要钱。 “你来有事吗？”欧文吃了半碗便觉饱了，亦终于有力气去问出疑问。 凌非言手上的动作一顿，放下筷子问了个问题，“今天本来要录音的，但是……” 欧文打断他的话，迳自猜测下去，“怎样？失败了？” 凌非言被他打败了，有些无奈的反问：“你知道经理人到底要做什么吗？” 欧文摇摇头，想起什么又点点头，离开座位在大厅转了圈又回来，将手中的书搁到他面前，凌非言看清封面写的是什么，无语地垂首。 “经理人入门手册”──这书连包装纸也没撕，光看就知道二少完全没有作为经理人的自觉了。 幸好，凌非言也是独立惯了，毅然将书放到旁边，盯着欧文道：“录音的第一天，监制需要跟经理人讨论制作时间和发行时间。”想起那位可怜的徐监制特意穿上光鲜的衣服在门外站了老半天，结果二少竟然是毫无自觉，想了想，便道：“下午的试镜会要去吗？” “你到场不就好了。” 显然，这位二少真的是个非常不合格的经理人。 “算了，不去也好，反正也选不上的。”凌非言在心里松了口气，就他目前的人气广告商是看不上的，不去也免得相见难看了。 凌非言的话反倒让欧文纳闷了，“为什么这么说？” “你真的什么都不知道吗？”凌非言有些吃惊。 欧文有些不高兴了，“知道什么？” “你都不看娱乐新闻吗？”见他摇头，凌非言也不说话，倒不是他摆架子或是在不满什么，而是谁会想去告诉别人那些不实的负面新闻。 欧文见他不说话，心里更不高兴，别过脸一言不发走到书房取出笔记本回到沙发上。见他像个别扭的孩子般闷着，凌非言有些失笑，像哄孩子般放低声线道：“好了、好了，我告诉你吧。” 谁知欧文不领情，双手飞快敲打着键盘，“我自己看。” 凌非言打量着欧文，穿着一身白色毛衣、黑色的裤子，纤长的身型看起来像个衣架子，修长的食指和优雅的气质，甩开长相已经比他见过的大神级明星更为吸引人，脸也长得好看，这种人便是天之骄子，生下来便注定是不凡的吧？ 跟他果然是个截然不同的个体，凌非言想。 毫无技术含量可言的，欧文轻易地自网路中挖出有关凌非言的一切，别说是凌非言，就算是国家情报局他也能出入自如，更何况是作为没有私隐可言的公聚人物。 看了几则新闻后，欧文当下偏头以古怪的目光看着凌非言。 “怎么了？”凌非言见他眨着眼盯着自己不声不响的有些自不在的发问。 欧文把笔记本一转，凌非言看见荧幕上的字眼──“凌非言再次无故耍大牌，曾与他搭挡的艺人声称与他同台时会变得异常小心，免得被……” 看到这里，凌非言便沉默了。 欧文打量着凌非言，他的个子很高，穿着长衣长裤的亦看不出长得壮不壮，脸长得很有性格，整体说来也是长得不错，就是那道飞扬的浓眉和张扬的红发显得有些不驯，想起他替自己准备午饭的样子实在很难将他代入那则新闻中的暴力主角。 “你看起来不像是坏脾气的人。”欧文直话直说的道。 凌非言听后微微一怔，他还是首次听见有人这样说自己，沉默了一下才道：“……我的脾气是有些不好，应该说情绪容易失控吧？这上面写的倒有一半是真的，上回那个综艺节目被其他艺人整了，一时控制不住便……” 欧文理解的点点头，见他欲言又止看着自己便问：“你想说什么？” 凌非言有些犹豫，还是说了下去，“我还以为你是知情还愿意当我的经理人的，不过现在你要是后悔的话也没关系的。” 欧文盯着他似在考虑这个提议，那双桃花眼微微眯成弧线，突然问了一句，“你能干吗？”顿了顿，觉得这样问不清不楚又补充，“我的意思是你工作时需要经理人作陪么？” 凌非言虽觉莫名其妙，还是摇头道：“不用，我先前的经理人也是挂名而已。” 欧文笑了，托住下巴心情良好的说：“那好，我继续当你的经理人，不过录音那里……” 这下子，凌非言终于明白他是真的不介意那些绯闻，便也摇头道：“我本来就不指望二少会像正常的经理人一样了……” 话没说完，欧文便横着他，质问道：“你是什么意思？是说我没用么？” 凌非言立即顺毛，“不是，我的意思是指你是二少，经理人这种事你当然……” 欧文马上掀桌了，伸出食指直直指向他，扬起下巴气势凛然的发言，“我跟你说…只有我不想做的，没有我做不到的！不就是小小的经理人，我有什么不行的！” 凌非言：“……” 凌非言顺毛失败，欧文一反刚才的消极变得异常积极，他本来是打算当个甩手经理人的，但听见对方的断言却感到不悦，从来都是骄傲的他唯一的弱点便是……禁不起激吧？ 凌非言首次觉出不擅言语的苦处，他的本意是指二少尽管挂名没关系，没想到竟被当作挑衅，难怪他总是得罪人…… 不管怎么说，欧文终于有些成为经理人的自觉也算是好事吧？凌非言自我安慰的想着。 不过，待会的试镜会……真的不会有问题吗？他非常怀疑。 第三章 事实证明，欧文这个经理人是十分不合格的──比如说试镜会的会场，负责人，广告商等等的一切，他都全然无知，凌非言越问越心惊，甚至生出一种错觉，“是不是公司被他闹烦了才刻意安排一位少爷来压他？” 当然，这只是想想而已。 反过来说，要不是欧文愿意当他的经理人，他早被冷藏了。 “欧文，起来了。”凌非言从来没有见过这般不会照顾自己的人，欧文是一个。 经过半天的相处后，他发现欧文并没有想像中的少爷脾性，充其量只能说是个有些孩子气、应该说是有些任性的少年吧。 侧头看见将自己缩在椅上酣睡的少年，他很难以二少这种傲慢的称呼来叫他，经过对方许可后他现在便是欧文欧文的唤，欧文也没表示任何不满，他的眼神放柔了些，再次轻唤，“欧文，起来了。” 太过轻柔的叫法显然是无法把人唤醒的，欧文的反应仅是蹭了蹭皮制的沙发。 猫儿般的小动作可爱得让凌非言一愣，试探性的以食指戳了戳他的脸颊，嫩嫩的触感自指尖传来，凌非言看了看自己的手指，有些回味地以指枕轻摩。 猫咪喜欢别人顺毛，看来是真的……真可爱。 凌非言没有养过小动物，其实他先前跟欧文说的话是有所保留的，所谓“脾气有些时候会失控”指的是狂躁症，大多时间他就跟个普通人一样，但要是有人惹毛他，那就真的只有失控两个字能形容了。 他没敢全盘托出，毕竟要是欧文放弃他那星路就真的完了…… 更何况，“我可不想吓坏人……” 凌非言来回感受着柔软的触感，低厚的声音深怕把人吵醒压得低低的更显磁性，虽然见面的次数才两回，但这个性像猫的二少却让他觉得相处起来很舒服，有种自己也能养小动物的错觉。 眼看时间就要到点，凌非言想了想自后座中拿起一瓶果汁，将吸管口摆放到欧文的嘴边，有些期待的等待他反应，没等多久，欧文像是刚巧口渴似的舔唇，意识到吸管的存在便轻轻吸饮起来。 果然好像猫呀……凌非言感叹。 欧文吸了几口当真迷迷糊糊的睁开眼，桃花眼轻眨几下后回复清明，凌非言若无其事的开口：“醒来了？我们到了。” 欧文毫不自知被逗弄，打了个呵欠便拉开车门，才步出来便转身道：“别忘了拿我的笔记本。” 凌非言应了声，跨回车厢取出笔记本，欧文站在原地等待时，左右打量一下，注意到停车场附近不少人对着他们指指点点，便朝走过来的男人道：“没想到认识你的人还真不少。” 凌非言疑惑地顺着他的视线看去，这么远的距离应该看不清长相的吧？果然，细看便发现旁人视线焦点是向着他们身后，不禁摇头，“欧文，他们看的不是我，而是你的车。” 欧文眨眨眼，侧头看了他一眼，干巴巴的说了句，“原来你比车还不如阿。” 凌非言被那略带戏谑的眼神看得一怔，旋即无奈道：“是你的车太招摇了。” 欧文闻言还是觉得他在胡说，别说他无知，只是他的兴趣不在于车而是在计算机呢。 说着，他抬手扶了扶额，兰博基尼这等名车开来一个小小的广告试镜会不招摇才怪，相信就算他能接下广告还是买不起这种车，虽然吐糟点满载，但看到欧文那双上扬的桃花眼后还是硬生生咽了回去。 算了、万一惹毛了欧文还要顺毛，现在的场合可不适合这种举动，更何况太急切的亲近可是会让猫咪心生警戒的。已经将眼前之人代入宠物猫的凌非言边想边走。 …… 来到会场，大概是时间快要到点的关系，周遭的人已围上十多个，凌非言的到来显然引起了他们的注意力，目光纷纷落在两人身上。 凌非言是习惯了，欧文则是笔直走到角落处的座椅上便不由分说的打开笔记本，完全视他人于无形。 凌非言挑了挑眉，玩味的观察着欧文的小动作，发现他很多反应都活像猫儿似的，突然想起一件事便开口：“欧文，你不去打招呼吗？” 欧文纳闷的抬目瞅住他，“打招呼？” 很好，这位经理人还真是什么都不知道……凌非言只得解释，“今天这种时候，通常经理人会先跟负责人打招呼。” “为什么？”欧文有些不乐意，不是摆架子而是他的职业让他不习惯接近人群。 “因为不是每个经理人都只带一位艺人的，比方说不同品牌的代言会挑出最符合广告商要求的艺人。”凌非言像教小孩子般打出比喻。 欧文点点头，想了想道：“那我只有你一个就不用去了。” 凌非言被他直线的思考方式给打败，又不得强逼他，只得沉默下来。 欧文见状，有些不情愿的问：“一定要去吗？” 凌非言忽然觉得自己是个恶人，亦想起这人的身份是权贵之后，要他低头实在是强人所难，自己真不该让他去的，“也不是一定，说不定他反过来会跟你打招呼的。” 闻言，欧文满意了，重新埋头继续摆弄他的笔记本。 凌非言更觉这位经理人跟过往的全然不一样，静静地盯着欧文的侧脸，无视旁边的艺人抛给他的鄙视，直到前方传来阵阵人声，稍稍抬目一瞄，发现原来是广告商的三位代表，而说话的便是艺人们的经理人。 “严经理，这回的广告跟我的旗下的艺人形象相当符合，你看……” 他们你一言、我一语的不住说着好话，凌非言看看他们，又看看自家经理人，忽然觉得不会巴结人的经理人非常可爱。 脚步声在他们身旁顿住，凌非言就知道会这样…… “哦？凡天这回就派出一个流氓么？还真没把我们看在眼内。” 尖昂的女声引起欧文的注意，抬头一看又转头看向凌非言眨眨眼。 凌非言理解的替他介绍，“这是严经理，这是我的经理人李欧文。” 严经理是位中年女性，看起来就一副尖酸刻薄的模样，说起话来完全嘴里不饶人，身份与言行完全不符，欧文打量了一眼淡淡道：“你好。” 严经理为这么冷淡的反应而瞪目，毕竟她是这回的负责人，想要代理他们品牌衣服的艺人大有人在，谁不争相巴结讨好她？本来看欧文的脸长得这么好看，她还打算给予一点好处的，现在她尖声道：“又换经理人了，看来凡天已经打算放弃你了嘛，凌非言。” 她对凌非言如此失礼的原因不是没有的，她曾经暗示只要凌非言当她的情人便让他成为代言人，这种潜规则在娱乐圈多的是，偏偏，凌非言当时不仅拒绝她，还讽刺她像猪更摆出想要揍人的架子，此后，只要是严经理出面选择代言人便没有他的踪影。 凌非言一听便火起，看见这严经理顿时又想起先前的屈辱，再听她嘴里将自家经理人说得这么没用，顿时直起身瞪视着她。 “怎样？大男人还想打我不成？”严经理却无视他的威胁仍旧刻薄，底气自是来自身后的保安人员。 欧文扯了扯凌非言的衣角，桃花眼往上一瞅，凌非言见状心底那道无形的火顿时隐隐退去，轻声问：“怎么了？” “招呼打了。”欧文说。 凌非言愣了一下，见他一副你该夸奖我的模样，心说：“这也太可爱了吧！” 顿时，所有火头都灭了。 欧文这时又看向严经理，“名片，有么？” 严经理虽然看凌非言不顺眼，对欧文这种气质出众又长得好看的人还是很感兴趣的，于是娇笑着递出名片，暗示道：“打电话给我。” 欧文接过名片应了声，严经理又瞪了凌非言一眼便步进旁边的会议室。 凌非言当下问：“欧文，你该不会是想用美人计吧！那种老女人……” 欧文晃了晃手中的名片，“上面有她的电邮地址。” 凌非言发现自己跟不上他的思考模式，又问：“所以呢？” 欧文微眯起眼活像看见鱼的猫儿般得意的说：“所以这回的广告我们拿定了。” “啊……？”凌非言完全不解。 欧文完全没有解释下去的意欲，兀自低头继续作业。 只要得到她的电邮便能黑进她的计算机不是？ 公司的私密也好、个人的私稳也好，只要抓住她的把柄，有什么要求能不答应的？ 凭借他的技术与过往的经验，一个成功的黑客想要操纵人心比谁都容易，经理人而已，他欧文想当！就能成为比谁都成功的经理人！ 旁边的凌非言看着他认真作业，不好意思开口打断他，疑问却不住从心底升起。 与此同时，凌天企业里传来一阵哀号声──“天啊！我完蛋了！！” 凌天企业便是属于李家的主要金融企业公司，亦是李承天常注的地盘，发出惨叫声的地点则是秘书室。 “许秘书，你在鬼叫什么？” “这个、这个，我完了……” “到底什么事啊？” 许秘书要说不说的态度惹怒了旁边等着听八卦的美女秘书们，他们这一团四人被称之为李承天的四人组，四人皆是直属李承天名下的秘书，共有三女一男，想当然尔唯一的男性是被欺压的份。 “就是我不小心派错了艺人给二少……” 许秘书的话一出，引来三人的惊呼。 “什么！总裁不是说将凌大神分给二少的吗？” “可是我不小心分错文件，将凌非言分给二少了……”许秘书的声音越来越低，谁让他们都姓凌呢……？ 李承天与李欧文的关系虽然冷淡，但总的说来李承天还是护短的，就算是当经理人还是将旗下大神级别的凌炎分给什么都不懂的二少，现在竟然将凡天问题最大的艺人发配给二少。 一阵诡异的死寂过后，三位美女秘书不约而同，皆以看死人的目光盯住许秘书，许秘书满脸悲催的扯住她们，“求求你们！救救我……！” “没救了、没救了……” “你们太没爱了吧！所谓同伴的不是有事才更能体现的么？” “很遗憾，背叛是从一开始便存在的。” “……你们！！都坑了的漫画就别牢牢记住啊！” 最后，许秘书决定将这件事当作秘密，能瞒多久便多久，但愿总裁知道后不会杀了他…… 于是，本该换经理人凌炎目无表情地盯住“上任”经理人，沉吟半晌说了句，“为什么还是你？” 熊姓经理人泪流满面，抽出招牌式的粉色手帕，抖着声音问：“……大神，我就这么惹你厌么？好歹我是业界的金牌经理人啊！你不能对我始乱终弃……” 凌炎别过头，“……” 第四章 欧文他们想要取得的广告代言权其实也不算是很赚钱的季节代言广告，对KC这种大品牌公司来说，这回广告招的不是季节代言人，而是KC新召的一批设计师代言而已，虽然算是小支广告，但对于凌非言来说也是不错的曝光机会了。 得之我幸，失之我命──这是凌非言的心情。 尽管欧文表现得非常自信，但凌非言自己心里有数的。 先不说严经理不待见他，就算不曾得罪这女人，就他现在的人气来说，即使他与这回的广告形象符合，别人也不一定会选择他。 凌非言心里不希望继续待在这里，不是说怕丢人，而是不想欧文陪他一同丢脸被取笑，这圈子的人有多现实他自是知道的，这里不是可以任性的地方，就算欧文是李家二少也没有多少胜算。 这广告一不是李家旗下的，二是还有别的企业专属艺人，总的说来这回成功的机率少之又少…… 只是，看到欧文认真自信的模样，这些丧气话他是说不出口的。 此时，门外一阵骚动，前方的走道传来一阵脚步声，凌非言皱起眉，看着迟来的人感到一阵不耐。 又是他……这位曾经一起出道的拍挡，商文。 “嗨，好久不见呢！看来你混得还不错嘛。”商文是最近靠偶像剧走红的二线艺人，长相轻佻，行为花俏，偏偏艺人走红靠的是时机和手段，而他走红的方式便是手段了。 凌非言瞥了他一眼，没有跟他说话的兴致，好听点说来他们不是同公司的，难听点说来商文现在又不是天王，凭什么让人给他拍马屁，复又将视线放回欧文身上。 商文见他不甩自己，心里对他的厌恶更加了几分，有种人一眼看去便会令人感到厌烦，而在他眼中，凌非言就是这种人了。 明明人气大跌，如今连二线艺人也算不上，他凭什么还摆出一副臭脸！ 其实在外人眼中凌非言就是这么一个存在了，谁让他的脸长得太野性，直觉便让人心生警戒呢？ “我劝你别白费心机了，这回的广告内定是属于我的，看你还能得意多久！”商文说完便高傲的走回经理人身旁。 欧文抬头看了他一眼，“他是你的朋友？” 凌非言摇头，“不、只是个无关紧要的竞争对手而已。” 欧文见他皱眉的样子，想起他的坏脾气便安慰道：“放心，这回的广告我们是拿定了。” “是啊。” 凌非言把话当作安慰，放纵强忍已久的渴望，将大手按放在黑色的脑袋上揉了揉，柔软的触感让他一叹，心忖猫毛摸起来真舒服，商文的出现首次让他赚到了！ 欧文看着这人奇怪的举动决定忽略，反正也挺舒服的。 …… 轮候在走道的艺人们一个一个往里进，又一个一个跟随经理人离开，最后到了凌非言时，欧文对他说：“随意表现就行了，反正我有办法解决。” 凌非言点点头，带着疑惑走进去试镜，不到五分钟便回来了。 欧文合上笔记本夹在臂下，“走吧。” 凌非言应了声，出了大门往停车场走去时，犹豫了一下还是开了口。 “欧文。” “嗯？” “我想老女人是不会选用我的，明天开始准备录音吧？” 欧文停住脚步，有些不高兴的抬头瞪了他一眼，“我说了他们会选你的。” 凌非言只得选择顺毛，略过现实问题反问：“为什么？” 欧文勾起一抹狡猾的微笑回答，“因为我找到有趣的东西。” “嗯？” “这里不方便，回去再给你看。” “好。”说着，凌非言摸出钥匙心甘情愿的当起车夫，能开兰博基尼的机会可不多，作为爱车之人自是心喜的。 直到那轮外表招摇的银蓝色兰博基尼如子弹般开出，正好走到停车场准备离开的商文紧抿着唇直直盯着那抹快要消失在视线中的蓝影，不悦的开口：“喂，他旁边的人是谁？” 小助理可怜兮兮的摇头，“不知道……” “给我查清楚！” 可恶！那家伙为什么能开这么贵的名车！难道他傍上什么富婆了吗？商文满心不悦的走回公司派来的黑厢车，顿时觉得自己被比下一大截。 凌非言自动自觉将车子开往欧文家，见他又一副嗜睡的样子蹭向沙发，心想果然是猫类动物，一天要睡去大半天，同时又庆幸自己是个不红的艺人，不然欧文不就累坏了…… 想到这里，他不禁又产生了自我厌恶。 欧文是第一个开口说要为自己走红而努力的经理人，这么想实在是太对不起他了。 离开会场已近黄昏，不着边际想着事情，不知不觉已到达欧文家了。 凌非言再次以果汁诱导法将欧文唤醒，欧文捧着笔记本便往里走，留在原地的凌非言不禁纠结起来，有些话在肚里不知该不该说。 但是、现在这是无声的逐客令么？ 半晌，欧文纳闷的走到门边看着站在车旁发呆的男人，奇怪道：“怎么了？” 凌非言摇摇头，将钥匙递给他，尽管有些不想回去，但他跟欧文的关系也许连朋友也算不上，工作以外的时间欧文不欠他什么，所以…… 欧文接过钥匙，注意到那头飞扬的红色头发比早前看见的低垂，大概是定型水经过奔走后造型开始失效，他眨眨眼，抬手拍了拍红发感觉自己像是拍抚着大型犬似的。 凌非言有些惊讶，想了想微微弯下腰让对方更方便动作。 欧文摸了几下觉得满意了，招招手示意。 “怎么了？”凌非言不是看不懂手势，只是有些反应不过来。 “进来，给你看些好东西。” 对啊、欧文先前说找着好东西能让他取得广告代言权，凌非言终于找到一个正大光明的理由再次进入欧文的家，回头小心的锁上门，忽然想起早上前来时的情况，不由叮嘱，“欧文，你都不锁门的么？这区虽然安全，但是你还是小心些好，这种社区正是强盗的乐园。” 欧文晃了晃脑袋，努力回想后道：“我有锁的。” “你没有，不然我怎么进你家的。”凌非言反驳。 “我有，是我让你进来的。” 凌非言坚定的说：“这次是，上午进来时没有锁。” 欧文摸着下巴回想，半晌后妥协了，“好像是吧。” 凌非言开始怀疑二少其实是个生活白痴，倒也了解作为李家的二少生活有人打理，自是不需要懂这些生活常识，但心里却为他这样的生活方式而担心起来，旋即甩了甩头，自己什么时候这么多管闲事了。 步进大厅，看见沙发旁边尽是随手摆放的杂志和零食包，凌非言不禁问：“这里就你一个人住吗？” “嗯。” 从前这里确实有两名佣人负责照顾欧文的起居，但现在的欧文一来不喜欢，二是怕露出马脚便将人赶走了。毕竟是一起生活过的人，欧文可不想被发现自己不是正主，备受打击和自闭症都不会是改变生活习惯的理由。再说他从前也是独居的，这样对他来说是习惯亦是方便。 欧文掀开笔记本，点出先前复制下来的资料，召召手让凌非言近来，本来还在想事情的凌非言立即走过去，一看荧幕当下愣了──“这是！？” “嗯哼，我们有这个把柄，你还怕那女人什么？”欧文显得非常得意。 凌非言这回没有回答，看着荧幕中满满的艳照，每张照片都是男女纠缠的，有些还是两男一女的，共通雷点是……女主角正是严经理，男主角反倒不定，有些是眼熟的艺人、有些是陌生人。 “上帝！这么倒人胃口的女人竟然有人吃得下……”凌非言是受不了这个。 欧文耸耸肩，将照片往下拉，突然看到什么似的顿住手边动作怪叫，“诶…？” “怎么了？”凌非言提起精神询问，以为他有什么不适。 欧文以食指指向荧幕右下方的照片，抬头眨眨眼说：“这个是你的朋友。” “谁啊……”由于显示在荧幕上的照片太多，凌非言刚才光看到严经理的脸便倒胃口完全没有仔细去看，经欧文一指，他细看右下方的照片后不由不雅的“噗──”，喷了！ “不会吧！？”凌非言让欧文将照片放大再放大，左看右看，怎么看那张照片的男主角还真是他的老熟人──与他互看不顺眼的商文。 欧文摸着下巴说：“难怪他说广告拿定了，原来他用了美人计。” 凌非言点点头，感叹道：“没想到他竟然愿意作出这么大的牺牲。”顿了顿又道：“不对、商文算不上美人，你觉得他长得好看？”他半眯起眼，鼻尖重重喷气像在暗示欧文你敢答是的话就等着瞧。 欧文想了想才答：“还好吧，李承天比较好看。” 李承天是好看的，确切说来李家的两兄弟都是好看的，李承天冷峻高贵长得比较像父亲，李欧文温雅秀气则是偏向母亲，从前就是这张脸配合优秀太过的大哥让欧文自卑不已，当然现在的欧文是完全不会了。 凌非言扶额，“没有人敢要这位美人的。” 心里则是暗自奇怪兄弟为什么要称呼得这么疏远呢？奇怪虽奇怪，他还是没有问出来。 “是吗。”欧文无所谓的看回去，饶有兴致地研究起别人计算机里的私隐，想看看还会发现些什么。 凌非言见他盯着荧幕的模样觉得有一种说不出来的违和感。 认真想想，这人似乎安静太过，一点都没有年青人该有的活力，当然这可能是属于画家或是富家少爷该有的优雅。但方才他提起李承天时的冷淡…… 甩了甩头，他觉得自己未免想得太复杂了，权贵子弟之间要像普通人般兄友弟恭很难吧？这种事还是别问的好，任谁都不会喜欢别人打破沙盘问到底的。 转念一想，凌非言忽然想到不对劲，当下问：“不对、欧文，这些你是怎么得来的？” 欧文缓缓转头迎上他的视线，不答反问：“为什么这样问？” “因为那女人不可能会自愿给你吧？难道你让人去查的？”凌非言回想离开欧文身边就是进去试镜那几分钟足够他打电话的，不禁又感叹一句，“不愧是二少……” 欧文听见顿时嗤笑一声，“难怪你不走红。” “啊……？”凌非言真的不反应不过来。 “你以为你的经理人是谁？我看你的脑子真的不好使。”涉及作为黑客的骄傲欧文说话向来不留情的，他毫不留情的勾起一丝嘲笑盯着凌非言。 “……” 言下之意是说自己笨么？正想反驳回去，转头一看，凌非言见着欧文侧目睨住自己，那双桃花眼微微往上挑，竟是冷艳得紧，就像高傲的猫儿般向自己炫耀，一时间看得微怔，竟是一点脾气也上不来。 “怎样？”欧文见他不答以为是不服气。 摇了摇头，凌非言回过神，抬手揉了揉那头柔软的发，真心赞美起来，“你真厉害。” “……”这回换欧文有些不高兴了，虽然作为一名黑客是不该让外人知道身份，毕竟在网路他可以任意莽为，在现实中他只是个普通人，一记拳头、一根手枪便能制住他，但是……他更讨厌别人以为自己只是个什么都不会的少爷。 现在的他，是他，而不是过往那个没用的欧文。 凌非言见他不满地瞪目，放在他头顶的大掌连忙继续安抚起来，赶紧顺毛、顺毛。 “我是说真的，你真的很厉害。”凌非言扯了扯唇，有些自嘲的苦笑，“我知道这个圈子不少人都会用些手段，只是我就是脑子不好使，要不然今天也不会变成这样了。” 他轻淡描写的回应让本想炸毛的欧文有些不自在了。 凌非言略带玩味的说：“多亏了你我才了解原来商文是如此了不起的人，不过你更厉害。” “你……”欧文也不是很懂人际关系，一直以来，在他眼中就是两种人，一种是看顺眼的、另一种是不能入眼的，他的专业造就了他可以如此任性，因此他也不知该说些什么，最终还是甩开脸，他指向荧幕将话题引回原处，“切，知道自己笨就好！有了这些，你还怕什么？比起像个愚民般依靠讨好别人，不如掌握别人的把柄达到目的，记住了吗？” 看来这回顺毛成功，有了成功的经验看样子日后会渐渐习惯的。 “是、是，我伟大又聪明的经理人，那么接下来这些相片要怎么处理呢？” 凌非言的问话换来欧文的深思，现在的他不比以往，要是直接跟严经理交易的话会引来不必要的注意，深思一下然后道：“这件事交给我。” 凌非言没有反驳，毕竟在他看来欧文相当的聪明。 不管怎么说，一位披着少爷皮的黑客大神与顶着艺人之名实质是个混混的神奇组合这才开始踏入娱乐圈。 第五章 翌日，凌非言有了昨天的经验，这回又是先来到欧文家。 果不期然地，他发现这个决定是做对了。 欧文睡眼朦胧的拉开门，有些不满的抱怨，“什么事？” 果然猫咪的睡觉时间比人类需要更多的，凌非言在心里暗想的同时连人带门的走进去，“天气凉穿这么单薄很容易着凉的。” “唔……” 完全没睡饱的欧文半睁着眼被动的来到客厅，走到沙发上正要继续睡回笼觉，凌非言赶紧拉住他，“等等、我买了早点来，先去梳洗吃完再睡，不然对胃不好。” 欧文迷迷糊糊地任由凌非言将他推进浴室，后者很自觉地替他将牙膏挤到牙刷上，正要替他刷牙时被欧文瞪了一眼才讷讷地退了出去。 “啪的──”关门声让凌非言微微摇头。 果然猫是种非常有戒心的小动物……边想，他边走回客厅将早点摆放在桌上，待他吃完自己那份，欧文才缓缓自楼上走下来。 瞄了眼早点，是他喜欢的小汤包还有牛奶，欧文面露满意的落坐，轻抿一口牛奶，掏起一只小汤包放至唇边张口咬下，随即发出：“嘶──” “怎么了？” “好烫……”欧文吐出吐舌，捧起牛奶喝了一大口缓和温度。 凌非言忍不住的开口问：“欧文，你怕烫？” 欧文抬目揪了他一眼，“你不怕？” “这个……”怕是怕，但买回来都一段时间了，这微烫正常人还要怕么？“怕的！”凌非言在他的瞪眼下说出善意的谎言。 欧文见他的脸色有些古怪心忖这人真奇怪，低下头把小汤包轻吹小口小口吃起来。 天知道凌非言费尽力气才能强忍住笑意，心说：“果然是猫儿啊！竟然还有猫儿舌，太可爱了吧！” 极其喜爱小动物却因为狂躁症和工作不适合养的凌非言决定，此后欧文让他做什么都可以的！只要他允许自己…… 用餐过后，这两位终于要动身去凡天了。 欧文照旧将钥匙递给凌非言，后者再一回坐上他喜爱的跑车。 似乎……这两人的身份完全对调了，当然，这两人是全无自觉的。 当兰博基尼停下咆哮滑至凡天门前时，在大堂附近或是休息或是等待的艺人和工作人员不约而同看过去，众人心想难道来人是公司的大神级别人物？ 下一刻，车门打开了。 首先步出来的男人从体型看上去修长挺拔，脸却长得狂野性格，然而那道飞扬的眉毛与张扬的红发让他看上去极不可亲，男人回头一瞥，那双凛目让人心中一抖，竟然是圈子中出名脾气坏的凌非言？ “难道是傍上大款了？”狐疑的疑问声响起，旁边的人纷纷附和起来。 接下来，旁边的车门亦打开了。 出来的人身形纤长，一头看上去非常柔顺的墨发在阳光底下显得十分漂亮，待他抬头，众人又是一阵感叹，竟然有长得这么好看的人，那张脸只能用精致来形容，尤其是那双桃花眼有种说不出的风情，让人舍不得移眼。 “他是谁？公司的新人么？” “有这样的人在公司？开这样的车会是什么人？” 这些话随着两人走进大门后开始沉寂，艺人都是些尽会装的人，他们佯装淡定保持形象，视线却如影随形般的追随着他们，明显带有强烈的好奇心。欧文未曾公开露面亦甚少陪同李承天出席宴会，自然以然地，大家都不清楚原来这便是二少了。 …… 欧文依然对那些目光视若无道，跟着凌非言来到录音室，等待着他们的便是……泪眼汪汪的徐监制。 “你终于来了！这位想必便是我们的二少吧？”徐监制非常注重这次的会面，只因他清楚这回是他的机会，要是能入二少眼的话外加制片获得成功，那么他便一跃成为名牌制片监制，到时还需要巴结人么。 “嗯……你是？”欧文往回缩了缩，对于热情太过的人，他不太会应付。 凌非言上前一步，替他挡住不住往里挤的徐监制，“徐监制，这位是我的经理人李欧文。” “二少，你好，久候你的光临。”徐监制摩着双掌笑得非常灿烂，配合他圆滚滚的身材给人一种哭笑不得的感觉，尤其这位监制的脾气在行内是出了名的尖酸。 “你好。”看了看朝自己伸出的手掌，那些手汗……毫不犹豫的，欧文别开眼，佯装没看见那只友好之手，冷淡的点点头回了声。 徐监制也不在意，迳自打开录音室开始洋洋介绍起来，“二少，这里是一号录音室，不仅设备齐全，还拥有最先进的混合和静音设施，这次制碟的成本预算是……” 凌非言略带怜悯的看着徐监制，他们虽然没有合作过，但好歹还能理解欧文的专业的，这人压根儿不会在乎唱片的成功与否，今天的到来也只是被自己硬拉来的，所以……徐监制的话欧文压根儿是有听亦没懂吧？ 果不期然，在徐监制喜洋洋的介绍同时，欧文正在左右打量录音室完全是在走神。 “好像没什么特别……”欧文有点失望，本以为这里会有一堆计算机的，没想到只有一整排机械，说不定开始录音会有点好玩吧？想着，他转头道：“现在开始录音了吗？” “好的，当然没问题。” 徐监制说不上会观言悦色，但对于二少的话还是乐于遵从的，毕竟……这是个绝佳的上位机会，更何况除去遇人不淑外，他本身也是个富有才华的人，当然他还是远远比不上国外知名音乐人的，因此他需要的是……后台，也就是二少了。 凌非言拉着欧文来到放置在旁边的沙发椅，凑至他面前低声道：“要是累了你可以休息一会。” “不是你硬拉我来的吗？”欧文微微偏头斜睨他一眼，随即挑起眉像是想起什么似的勾起唇，“哦？难道你真的不会唱歌怕我会取笑你才特意说这些的吗？” “这个嘛……待会便知道了。” 凌非言倒真没什么底气的，过去他走的影星路线，现在他的人气下滑以致没有导演找上门，唱歌…倒真是头一回的尝试。 “嗯哼，那我等着。”欧文挑起下巴示意他往里走。 一号录音室的占地率很高，整队人马不多不小的共十人也不显挤迫，徐监制倒没说谎，这间录音室平常只开放给大神级的艺人使用，这回是看在二少的份上才准备的。工作人员们显得有些不专心，时不时分神打量坐在旁边的欧文。 即使欧文没有表示任何不满，与老板级的人物共处一室也不是件令人感到自在的事，再说好看的人不看白不看，他们心中纳闷的事倒是……为何二少会成为凌非言的经理人？ 凌非言这个人不仅是圈中出了名的“疯狗”，心情不好时曾经试过伤人，要说天份、潜质之类的不少人比他更好，除了那种不驯的气势以外，他本身是没什么吸引人的特质的，既然二少的身份不同，为什么挑位大神反倒挑这么一个人呢？ 正好今天是录音第一天，也谈不上忙的，只需要让歌手熟习歌词与练声，于是这行人便打算满足自己的好奇心一再分神，徐监制亦是其中一员。 可惜的是上天似乎没有意思让他们如愿，欧文没坐多久，手机便抖动起来，自口袋中摸出手机，瞄瞄来电者的身份，丢下一句话便转身步出录音室。 走往后楼梯的方向同时，欧文按下接听键，“喂。” “二少，日安。” “你是谁？”欧文觉得这号码有些眼熟却想不起来。 “二少，我是许秘书……” “哦，有事吗？”欧文终于想起许秘书这个人物，是李承天身边的秘书之一，当初通知他上冈的人便是这位了。 “那个、二少，请问工作还顺利吗？” “还行，现在在录音。” “那就好，另外我是想通知你有关陈导演准备的新片……” 许秘书在经过几天的前前后后挣扎，终于在这天决定拨个电话向欧文试探军情，一方面是想要补救，而另一方面自是整天陷入随时被大少发现实情后的惨况了。 不知情的欧文倒也想到了……“许秘书，我有事让你办。” “当然，二少请吩咐！我会努力完成任务的。” “有关严经理负责的广告代言人，我要凌非言得到……” 欧文的话没说完，许秘书略带犹豫的声音便传出：“二少，这可能需要一点时间，毕竟……” “不需要，你今天来凡天我有东西交给你，看完以后你会明白我想要做什么。”欧文斩钉截铁的下令完便迳自将通话挂断。 许秘书这通电话就像及时雨一般，本来欧文想来想去觉得将这些照片交给李承天是最安全的做法，但想到那个拥有一双厉目、浑身散发着生人勿近气息的男人，他还是不太希望过度接触的。 先不说欧文不是原来的欧文，直到现在欧文仍旧记得醒来那一天──那个男人的双手撑在他的脸旁，俯身从上而下紧紧盯住他并说了一句耐人寻味的话来。 “你就这么希望得到我的注目，甚至、宁可伤害自己也要是吗？” 欧文总觉得李承天看着自己的眼神有些奇怪，仿佛在打量着什么似的，而且那双眼睛就像随时要看透他的，令他感到有些不安，过去从未遇到过这样的人。 拨了拨右侧较长的发丝，也许他该考虑好好调查这对兄弟的过往……？ 算了，反正李承天跟他的关系不冷不热也保持了几个月，继续这样下去也是不错的。 不过他倒想起一件正事来，作为一名黑客最重要是找位可以信任的往外合作者，这次可以利用许秘书，下一回……看来是时间跟过往的朋友联络了。 只是，那人可是见过他的真面目，摸了摸现在这张脸，再想到对方的身份和职业特性……对方会相信吗？ 但要是他想要调查自己的死因，联络司马是必要的吧？ 此时欧文完全是没想到，下午便会因遇上意外事件而遇见司马…… 与此同时，许秘书握着挂断的电话泪流满面，心说：“这两兄弟都是一个格调的。” ──指的，大概是这两人自说自话后总爱挂线吧？ 第六章 突然，一阵脚步声由远而近的钻进耳膜，淡淡的烟草味亦随之接近，有人？ 欧文回过神瞥向发声处，自上层顺着楼梯往下走的人似乎也发现了他的存在，脚步一顿，两双眼睛在空中迎上叼着烟的男人愣了一下，淡淡的点头示意。 欧文则是转过身子便打算离开，完全没有打招呼的打算。 在他离开后楼间后，男人皱起眉似是不悦，没到几秒，带着慌张的男声连同跑动声自上方传出：“凌大神，你还有时间在这里抽烟？录音还没完成，还有一堆工作等着你呢！” 凌炎啧了一声，仍是不为所动的继续吐着烟圈，直到熊姓经理人那副令人难以忽略的身材映入眼，他才缓缓轻叹开口：“唉、所以我才想要来个新人啊……” “凌大神，你说的是什么话啊？难道我对你不好嘛～有我还不能满足你的全部么～”熊姓经理人扯出一条方巾不甘地放在唇角轻咬。 凌炎又一次别开脸，“……” 这副表情配合熊般的身形是完完全全的杯具，许是凌炎这种大神级别的艺人亦不自觉地变了脸，这简直是视觉污染……！ 不发一言的，凌炎掐熄手上还剩半根的香烟，转身离开的同时亦想起一件事，脚步一顿，“对了，我看起来像路人么？” 熊姓经理人愣了一下，活像花痴般夸张的低叫：“怎么可能！凌大神拥有天神般的容貌，完美的身段再加上略带忧郁的气质，就算凌大神不是明星也会是位令人仰望的贵族！” 忽略掉前段，凌炎自言自语般的低喃，“是吗？” 那么先前的桃花眼少年是不认识他？还是讨厌他？ “啊、要经理人换成他的话倒也不错。” 低低的轻喃传入熊姓经理人耳内又再次引发另一次杯具──浑身发达的肌肉配合如此女性化的内在，这人的存在其实已经是个杯具了…吧？ 低厚磁性的嗓音敞出，充满爆发感的金属轻音，男性的狂野尽显在歌曲内。 徐监制与凌非言未曾合作，这回突如其来受命打造的唱片曲目未定，准备的歌曲路线倒是各种类别皆有，可惜的是……凌非言天生便不是走情圣路线的人，慢拍的歌在他口中愣是有种别扭的感觉存在。 这首摇滚乐曲乍听起来顺耳，但仔细听的话会发现音调跟歌词有股说不出来的违和感，“这便是刚才录的……？”欧文以食指轻轻划过下巴，若有所思的。 “是的，二少感觉怎样？”徐监制有些额汗，整个上午就只有这么一首歌是能入耳的是意料之外的事，当然他可不敢在二少面前对他手下的艺人作出半点批评。 欧文认真想了半天，很直白的给予中肯评价，“感觉就是歌手的音感…很差劲。” “……”徐监制嘴角狠狠一抽，没想到二少说话这么狠。 凌非言刚步出隔音室的玻璃门便听见他的话，显得毫无愧疚的耸肩，“欧文，我也是头一回唱歌，总要给我一点适应时间的。” 欧文眨眨眼，“可是像我这种门外汉也觉得听你唱歌是折磨。” 换作别人说这番话凌非言可能已经“发作”了，但欧文的话向来直白，凌非言并非没有自知之明的，于是很没脾气的坦然道：“大概我没有当歌手的天份吧。” 徐监制听得傻眼，“……” 他开始觉得这对艺人和经理人有点异于常人了，还没来得及告诉二少歌唱不好可以靠后期制作混合什么的混过去，欧文接下来的话让他加深了疑惑。 “难道你以前都只拍广告的么？”就欧文那丁点可怜的想像中，艺人无非就是唱唱歌，拍拍广告之类的，简单说来就是卖艺的。 “当然不是，我是演戏出身的。”这位经理人对自己的了解全无，凌非言已经很习惯了。 “是吗，”欧文上下瞥了他半晌，扬起下巴别开脸道：“也是，你还是别赶时髦走歌手路线的好。” 凌非言回答得有些无奈，“不是我想赶时髦，是现在只有这个工作。” 这一对一答听在旁人耳内只剩下：“……” 徐监制一抽一抽的看看二少又看看凌非言，心想傍上二少的凌非言真的能走红吗？ 这两人似乎完全没有成为大神的冲劲啊！出唱片该是每位明星的愿望吧？一个没干劲的艺人和一个没什么常识的二少……越往下想，他越是觉出世界的灰暗，他真的能靠这唱片成为知名制作人吗？他十分怀疑。 “别说这些了。”凌非言亮起笑意，动作自然亲昵的替他将被自己拨乱的刘海理齐，“欧文你饿了么？” “有点。”欧文点点头的应声。 “嗯，”凌非言看了看表，“也是……出门前你吃得不多，现在先去吃饭怎样？应该可以休息一会了吧？”说着，他转头去询问徐监制。 显然他忘记欧文不是一般的经理人，徐监制看了看凌非言又看向欧文，露出恍然的表情，连连点头赞同，“对对，大家先去吃饭吧。” 二少想要休息，他那敢说出不字呢？更何况进度方面虽然说不上顺利，但二少是老板当然要照顾，至于录音室排期的事上头有人顶着于是也愿意放人。 工作人员不由暗叹不知该说徐监制懂做人还是说二少面子大，跟着老板做事原来也没想像中的不幸嘛。 凌非言已经了解欧文一些习性，自觉地替他提起搁在旁边的笔记本带着欧文便离开，他们的脚步才步出录音室，内里的人们便忍不住开始八卦起来了── “你们有注意到么？” “当然，挺明显的么……二少也没避嫌。” “没想到原来二少喜欢男人，凌非言那家伙还真好运啊！还住在一起了！” “其实就算被潜的人是凌非言，依二少这么好看的模样怎么看都是凌非言走运吧？” “就是，就算我不喜欢男人，二少想要潜我，我绝对不会拒绝的！” “切！就你这宅样，二少才不会看上你！” “什么话，我有这么差么？最少我比凌非言脾气好，任劳任怨绝对不会发飙。” “嘘，凌非言今非昔比这些话小心点别给二少听去……” “我知道，不过说起来凌非言跟传闻中有些不一样啊！挺好相处的。” “这个嘛…说不定是他心情好吧？” …… 凌非言也不是没有注意到制作小组投向他们的怪异目光，不由心忖看来他们还没能看透欧文的本质，虽然潜规则在这个圈子是常有的事，有些人玩腻了女人也会喜欢尝鲜，但想到别人以为欧文是在潜他，不仅没有不悦，反倒觉得很有趣。 “你在笑什么？”欧文注意到他在暗笑便问。 凌非言摇了摇头，心想这些事还是别让欧文知道的好，反正以欧文的身份潜规则对他是物理攻击无效化的。 “没什么，你想吃什么？” “唔、烧鱼吧？”欧文认真的想了一会回答说。 “……好。”凌非言强忍住笑意说好，心里则为少年越来越多的猫儿特质在高兴。 …… 由于凡天的员工餐厅没有欧文想要吃的菜，两人便来到公司附近的餐厅，幸好凌非言绯闻众多，但曝光率不算高，挂了副墨镜便没人将他与明星联想到一起。也不知是凌非言身上的流氓之气过强，还是欧文的存在感强烈，别人偷看的也是欧文而已。 两人坐到不起眼的角落，点餐过后，凌非言玩笑似的开口：“幸好我不红，不然我们只能吃便当了。” 欧文抬目眨眨眼，“真的吗？” “大概是吧，我没看过那位天王能随意出门吃饭。” 凌非言换来欧文的沉默，好半天他十分认真的说：“那样很麻烦，你还是别要红了。” “……”凌非言有些无语，无奈的声音响起，“欧文，经理人都会希望手下的艺人当红的。” 欧文撇撇眼，“可是那样很麻烦。” 事实上当隐藏在网路背后的黑客成为曝光在人群底下的经理人已是件麻烦事了了，可惜被激将成功的欧文不愿意低头，这就是傲骨的下场。 现在的时间已过了中午，餐厅里的不多只有数名客人，忽然，门边传来一阵骚动声，放眼看去是一名红衣女郎，艳丽的长相与火辣的打扮吸引了众人的注意，她迳直走到左侧落坐，显然她是与人有约的只点了杯饮料便静静坐着。 这本来是平平无奇的一幕，欧文却盯着女人的侧脸像在想些什么。 凌非言见状，皱起眉沉声问道：“你喜欢这种类型的？” 欧文摇了摇头，一副若有所思的模样。 “总觉得她有点眼熟……”似乎是“以前”看过，而最大的可能还是在司马那里看到过的，那么这女人会是…… 凌非言闻言往旁一瞥，“有可能是明星或是模特之类的？” “不……”欧文像是什么似的，略蹙的眉头松开换上玩味的笑容。 这笑容看在凌非言眼内又再一次被击倒──是的，就像是偷腥成功的猫儿那股得意劲，可爱得让人不得投降。 第七章 日式餐厅的环境总是清雅的，欧文他们选的这间店也不例外，倒是由于空间偌大，座位与座位相隔的距离有一大截，许是如此，他们打量的目光和低语的讨论声并未引起红衣女郎的注意。 欧文注意到这点后，让凌非言坐到他身侧，这人的体型很完美的将他整个人身形挡住，而后者对于自己像屏风般的存在并没有感到不满，反倒饶有兴致的偷看欧文想要做些什么。 欧文安心将笔记本放在膝盖上打开，指头轻轻敲打着键盘不知在做些什么，就在此时，红衣女郎等待的人来了。 衣冠楚楚的男人朝她露出抱歉的微笑，两人开始交谈，凌非言忽然蹙起眉。 欧文停住动作，抬了抬眼看了他一眼问：“怎么了？” “有点奇怪……”凌非言也说不出所尔来，只是直觉告诉他气氛有些紧绷，而这种气氛是来自红衣女郎那桌的，她急急的向男人诉说些什么，男人长相乍看起来斯文有礼，凌非言却看出他微笑底下的不耐。 他是混过社会基层的人，看人看事自有一套法则，而现在野兽般的直觉却告诉他这两人并非情侣，虽然听不清他们在争论些什么，但铁定不是感情问题。 正在他想得出神之时，欧文别有深意的话语声自耳边响起，“你也看出问题了？” “嗯。” “了不起，看来你看人的眼光真不错。” 欧文直白的赞美让凌非言有些不自在，喝了一大口清水才转回本来的话题，“你知道什么？” “嗯，那个女人不简单。”欧文顿了一下，勾勾食指让他凑过来，凌非言想了想直起身坐到他身边。 “她是个商业间谍，现在我想她遇到麻烦了。”说到这里，欧文皱了皱眉低声说：“她的身份被发现了，也许这个男人是她的佣主、也可能是发现她的动作的同事。”在没有人名只有长相的情况下，想要查出男人的身份非常麻烦、需要绕很远的路。 “她……”凌非言张了张口想说些什么时，突然像是感觉到什么似的，略拧起眉，侧了侧身不着痕迹地以身体挡住了欧文，接下来，仿佛是要印证他的猜测似的，红衣女郎与男人的谈判显然失败，她气急败坏的提起包往门外直直走去，男人一副无奈的样子朝众人微笑。 然而，红衣女郎却在即将要步出餐厅之际突然发出一声惨叫，紧接着，站在门边的服务生发出惊叫──“死、死人了──！” 欧文和凌非言对视一眼，两人都没想到变故来得这么快。 餐厅经理让服务生安抚客人的同时亦拨电报警了，在场的客人显得非常不安纷纷要求结帐离开，经理显得有些踌躇的样子安慰道。 “他不想让我们离开。”凌非言道。 “大概是警察要求的。”欧文应了声接下话，忽然皱起眉说：“他想离开。” 凌非言愣了一下，对这种事他还真是一点经验都没有，经他一提当下往右侧看去正巧发现与红衣女郎同桌的男人走到门边跟服务生说着什么似乎想要离开的样子。 这个男人是最有可能成为凶手的…… 凌非言被欧文轻推，回头见他示意将人留住便二话不说来到大门，男人似乎想以什么理由说服了服务生递过一张千元钞票准备离开，凌非言伸手挡住男人。 “先生，请让一下。” “你还是安份呆着等警察到来吧，你跟这个女人是认识的不是？就这样走掉好吗？” “的确，他们是认识的……” “他们不是情侣么，怎出事突然要走的？” 凌非言的话唤回服务生的记忆，男人似是恼羞成怒的开始推撞起来，这举动看在旁人眼内更觉可疑，凌非言高大的身形就这么挡住大门，身后传来的绯言绯语终于让男人不满了。他先是扯开服务生的手，后又抬腿踹向凌非言。 凌非言似是不屑的挑起唇，眼泛红光，侧身一避，右掌成拳的压下上身便男人狠狠挥去一拳，男人应声倒地传来啪的──的巨响，服务生扶起倒在地上的盆栽，小心翼翼的看向男人。 “啧！这就昏了真没种……！”凌非言抬脚试探似的踢了踢男人。 服务生不知所措的想要阻止他，凌非言却像打上瘾似的又踹了几脚才收回腿，就在此时，门外竟传来十数声“擦擦擦──”的快门声。 凌非言这才后知后觉地发现……原来刚才的动作让他的墨镜掉了，门外围了数名闻风而至的记者，就算此刻他停了手脚，记者们的焦点还是转向拍下被扁得缩成一团的男人。 “凌非言又打人啦！” “出人命了！死人了！” “上帝！这是大新闻啊！凌非言扯上杀人事件了……” 不知是谁先叫出来，随后人们被唤起记忆，纷纷认出凌非言是明星了。基于八卦和好事心，餐厅门前已然被人海包围了，现下这情况就算凌非言并非杀人凶手，以记者们好事的特质也铁定会将他写成疑凶了。 凌非言黑下脸，耳边的快门声和不断闪避的闪光灯惹人烦心，心下止不住的急躁与不耐让他强烈地生出揍人来发泄的感觉。 “让开！让开！警察──” 此时，门外来了几名身穿制服的警察，走在最前头、一身西装打扮显得特殊、面容斯文英气的男人下令封锁现场。 凌非言亦被两名警察强行带回餐厅，眼看情绪快要失控时，欧文走到他跟前。 被瞥了眼的凌非言略略收回挣扎，看见那双漂亮的桃花眼，本来有些失控的情绪渐渐平复下来，见他停下挣脱，两名警察还是不敢放开。 欧文盯着唯一没穿制服的男人，没想到这么快就见这个故人……怀着试探的心态他上前道：“司马队长，你似乎抓错人了。” 司马燕闻言收回打量现场的目光，转头回望说话的少年，那双桃花眼淡淡的瞥向他，狭长的凤目一眯，“这位先生是？” “目击证人，你抓的是我的人，凶手大概跟倒在那边的男人脱不了关系，你应该也看出不对劲吧？”欧文伸出食指指向倒在门边已被扶坐到旁边的男人说，在擦身而过时，意有所指的话低低响起：“更何况你应该是知道死者的身份不是？司马都督……” 司马燕明显怔了一下，皱起眉盯着欧文的背影，眼底闪过疑惑，若有所思的弹了弹指，架住凌非言的两名警察立即退开，欧文见状满意了，又道：“另外如果可以的话，还是先关上大门比较好，外面很吵。” 司马燕盯着欧文似在沉思，半晌后很爽快的按欧文的指示去做，轻点下巴，走到欧文身前礼貌的扯了扯唇，轻托眼镜掩住眼底的精光，他淡淡开口，“这位先生说话的语气很像我认识的一个人。” “……”欧文沉默着没有作声，开始考虑要不要借这个机会跟故人聚旧，但问题还是那个──这个不信鬼神之说的男人会相信么？不会被当作是神经病吧？ 不过道出这男人不为人知的称号，相信司马现在应该很疑惑吧？毕竟会以三国历史来戏称他的似乎只有自己一个，让这家伙慢慢纠结下去也挺有趣的么。 想到此，他坏心眼的勾了勾唇。 仿佛看出他的心思，司马燕适时转头望向经理道：“跟我说说事情的经过。” “是这样的，这位小姐……” 在他们交谈之时，凌非言走回欧文身边，看了看他又低下头的欲言又止像是想说些什么又不好意思的，欧文忍不住问：“受伤了？” “不，”凌非言的视线落在被击昏头的男人，小声道：“你不介意么？我似乎又搞砸了……” 这已经不是第一次了，被记者抓个正着拍下暴力照片，因此他的绯闻和形象也会掉到现在，片商也很少找他拍片也是这个原因，没人会喜欢这种问题艺人的，这便是他被雪藏的原因了。 欧文了然的点头，以淡淡的语气说：“拍都拍了也无所谓了。” 凌非言愣了一下，紧盯着他追问：“可是这样明天的报纸和杂志又会登出来了，而且这回还死人了，真不知道记者会编成怎样的啊？”顿了顿，忍不住似的补充说明，“经理人要顾及艺人形象，这样子你会很为难吧……” 越说，他的心越是没底。明明说好要跟欧文一起努力走红的，结果到头来一个得意忘形控制不了情绪又再次…… “这又没什么，待会便真相大白了，还是说你不希望照片被刊登？”欧文还是抓不住他的重点反问起来。 “我不是这个意思，总之、你不介意么？我的形象……”凌非言干脆直白的低叫。 “这个么，反正我之前看到的报导也不少了，说起来你的身手不错，很会打架么？”对欧文这种没什么运动神经的人，刚才就像看了现场版的江湖电影般只觉很帅气，语气不自觉带了点兴奋，桃花眼眨眨又眨眨的。 发现了这点的凌非言松了口气之余也回复正常语气了，“嗯，别的不说，我打架挺不错的，当初就是被发挖去拍武打片才入这行的。”说着他好笑的看着被引起好奇心而露出可爱神态的经理人，可以的话真想顺毛，只是现在的情况并不适合。 欧文听得连连点头，难怪了……像是想起什么似的，突然道：“如果你担心那些记者的话，你可以记住是什么报社，我替你解决了。” “可以这样吗？”凌非言有些惊讶了，虽然圈内一些被富家子弟潜了的明星绯闻被压下，但多少也会打上马赛克或是以别名来刊登的，不是说李家的影响力不足，而是这些记者无孔不入的做法令人防不胜防，很难避去一两篇报导的…… 欧文露出自信满满的表情，扬起下巴道：“当然可以。” 凌非言于是转头暗暗记下门外探头探脑的几名记者别在胸口的公司标志，就算他习惯了这种报导，还是不希望给欧文带来麻烦的。 显然这两人完全没发觉在凶案现场讨论这些是非常奇怪的事，而两人各说各话又出奇地对上话题的交流更为诡异，他们亦没有注意到时不时瞥向他们的眼睛藏着疑惑与纳闷。 一个以为对方想使用家里的影响力解决绯闻，一个则想着晚上黑了对方电脑来解决绯闻……总之两人完全没发现站在凶案现场，重点应该是──凶手到底是谁？ 第八章 司马燕是几个月前才调来S市的刑警，破案率奇高的他就算被称为刑警中的侦探，想在S市立威还是得先解决掉这案件的。 欧文从前跟他的交情不浅，作为黑客的他曾经不少次替司马燕找出调查线索与证据，司马燕是其中一位见过黑客大神真身的人，重生以来欧文几次想过要找司马燕调查自己的死亡原因，但他非常清楚作为警务人员的司马燕是个无神论者，坚信科学和证据的刑警，因此欧文才会犹豫深怕会被当作神经病。 ──这里不得不说……欧阳医生为自闭症精神病患者作过的介绍起了很大的作用。 至于欧文道出司马燕的戏称一是为了避嫌，二是想转个弯试探一下对方。 作为刑警的司马燕当下抓住重点，时不时观察着欧文的举动，显然他起了疑心却还是带着迟疑，毕竟他是个行事小心谨慎的刑警，在没有合理推论和证据的支持下，他的选择会是按兵不动。 欧文不怕他调查自己、就怕他没有反应。 现在有了反应他便有机会跟司马燕说明，毕竟要想知道他的死因和凶手，最方便的途径还是让专家去调查，在没有丝毫线索时，就算他是黑客高手也是徒劳无功的。 …… 司马燕了解完事情发生的经过，命人搜出红衣女郎和男人的随身物，此刻他蹲在地面仔细观察着红衣女死者的面容，略略蹙起眉看了看身份证上的名字。 半晌后，司马燕走近欧文，眼底闪着怀疑与锐利的眸光，“这位先生认识女死者吗？” 欧文知道他是在试探自己，拨了拨右方略长的刘海，挑起眼道：“不算认识。” “口供录完了，我们可以走了吗？”相较起欧文，凌非言的态度就显得有些恶劣了。 也不能怪凌非言如此，还没出道前的他就常常被警察查问，对他来说遇上警察总是没好事的，所以这种态度也不是单单针对司马燕一人。 “还有些事想要请教这位先生的。”司马燕理也没理凌非言，直直盯着欧文仿佛想要看透这个人般，语气缓慢的询问，“你说这个男人很可能是凶手，为什么这样说呢？” 欧文习惯性地以食指卷起右侧长过耳的微卷发，微笑着说：“阿、这个只是猜测而已，当然我是在得知一些内情的前提才会作出这个推论了。” 司马燕瞄向他动作着的右手，略一蹙眉，直觉性反问：“什么内情？” 这下子连凌非言也觉出怪异了，他本以为欧文是因为两人同桌关系密切才会如此猜测，但他听出欧文话里的肯定，就像是手中握有什么证据似的，但是……这有可能吗？在同一间餐厅用餐只是偶然吧？ 欧文把司马燕的反应看进眼内，不悦的朝他轻哼一声，虽然他很清楚司马燕是个无神论者，但在他露出如此多小马脚后对方还是不为所动似的，让他觉得不满。 原来曾经的伙伴和朋友关系还是不能认出他的身份，这个念头让欧文份外别扭与不悦。 亦因为这份别扭让他决定隐瞒刚才查到的情报，尽管这份情报能让他说的猜测成为决定性的证据，看着他眉眼间露出的为难，欧文觉得心情渐渐好了起来。 忽然门外传来微微的杂声，原来大门已被数十名记者重重包围了。 转念一想，欧文改口道：“如果司马都督想要这份情报的话，我们来作个交易怎样？放心，条件在你可以支付的范围内。” 司马燕沉吟半晌，最终放话，“那么我希望你的情报足够让我自愿支付这个代价。” 闻言，欧文自信满满的笑了。 他知道司马燕是别有用心才会答应的，如果说在他刻意露出这么多熟悉的对话和小动作，这人还是认不出来的话，他就枉被称为警察界的侦探了。 凌非言一言不发的听着他们的对话，到最后，他对经理人的观点当下改变了…… 欧文绝对不是单纯的家猫，而是猫咪中的贵公子──纯种波斯猫才对吧？ ──重点是爪子很利……！ 欧文很可能忘记了，这个时候等待他们两人归去的不仅有徐监制和一众工作人员，更有被二少一通电话传召到凡天的……许秘书。 当然，对于二少的失约，他们都是敢怒不敢言的，老板是最大，老板弟弟还是大，不想丢了饭碗还是老老实实把怨念咽掉。 但到了次日，他们终于弄明白为什么两人有去无回了── 许秘书回到李氏座位没坐暖便被一通电话传召，与昨日的差别在于传召他的变成大少，而不是二少。 难道事情曝光了……！？ 怀着忐忑不安的心情，许秘书在三位美女同事形同送葬似的眼神下来到李承天的办公室，“总裁，请问有什么吩咐？” 半晌不见李承天作声，许秘书忍不住移目侧瞄，只见那张冷峻的俊颜看起来可怖非常，严重结冰，那双深寒的眼睛更是让人不敢对视，当下偷偷退后两步，虚汗不断，更别说再次开口提醒大少自己的存在了。 终于，李承天像是觉得给予对方足够的心理压力，低沉的声音响起：“许秘书，我记得昨天下午你曾经报备说要到凡天的，是吧？” 原来不是提那件事……许秘书的心脏壮实了一点，如实交待，“是的，是二少让我到凡天说有事要办，只是没有等到二少。” 李承天睨住他似乎很满意对方的配合，眼眉一挑，接着问下去，“那么你知道为什么会等不到欧文吗？” “这个大概是二少暂时有事在身吧。”许秘书低声道出最有可能的猜测，心下开始紧张起来。 “很乐观的猜测。”李承天的语气仍旧是不温不热，突然话锋一转，“你有看今天的报纸吗？” 许秘书老实摇头，由于凡天是从事娱乐事业的，公司运作时间较长，而昨天久久等候不到二少、电话不通又不敢随意离开的他很晚才回家休息。 “那么你来看看，相信你会愿意给我一个解释。” 李承天冷冷的将搁在桌前的报纸用力一甩，许秘书捡起报纸首先瞄向大字标题，一看、当下整个人愣住了── ──《凡天旗下艺人凌非言昨日被刑警扣压到警察局，据目击者所说凌非言疑似与XX路XX餐厅的杀人案扯上关系……》上帝！凌非言不就是二少带的艺人么？ 许秘书在头版刊登的照片中发现二少挂着墨镜的身影，整个人连死的心都有了。 大少果然知道了……他、死、定、了！！ …… 就算连李承天这种对娱乐新闻不太上心的人都看到这则新闻。 各大报章杂志的封面头条都是登上昨日发生的大新闻，那便是在娱乐圈有疯狗之称的凌非言终于犯下杀人案了！ 这个“终于”使用得极有讽刺意味，毕竟凌非言在这个圈子是出了名的异类，没有那位艺人会如他那般嚣张的活在这个圈子，遭受封杀和冷落是早晚的事，很多人对他抱有看戏的成份，这回的凶杀案更让人们的好奇与八卦之心升至顶端。 一日之隔，本来没甚人气的凌非言红了！──尽管这个红并非意义上的意思，但整个S市的人经过这一天倒是深深记住这个艺人了。 众多记者守候在凌非言的公寓门前就想访问凌非言杀人后的感想，即使警方还没对外承认凶手是凌非言，但对记者说来这不是重点，重点是这次的凶杀案成了入城焦点，那怕是一张照片和一句否认，回到出版社也足够让他们配上旁白提高销量了。 很可惜的是一夕间成为名人的凌非言并不在公寓，此刻的他正在欧文家……做饭。 相比起欧文这般不在意生活的人，凌非言这种早早便适应自己照顾自己的人对厨房的实用性更高，于是在欧文家中，凌非言在厨房忙活着，欧文则像个少爷般待在客厅饶有兴致的观看着新闻，内容不外乎是围绕着昨日的凶杀案。 “欧文，饭前看这些无趣的新闻会影响胃口的。”凌非言捧着菜摆放在客厅，有些无奈的看着自家经理人表现出来的恶趣味。 “不会，我觉得很有趣。”话虽如此，欧文还是关上电视来到餐桌，有些吃惊的看着属于他们的午饭，“原来你这么能干么？我以为你在煮泡面而已。” “这那能叫能干……”凌非言夹了一把菜到欧文的碗里，“别光顾着看，快吃吧。” 欧文尝了几口意外地发现味道很好，比起他常常吃的外卖好吃几倍，他晃了晃脑袋说：“看来你做的东西很好吃份上，我可以勉强让你借住几天好了。” “你还真够大方。”凌非言说归说，嘴角却微微翘了起来，有模有样的抱怨道：“也不想想是谁让我有家归不得的。” 欧文摇晃着手中的筷子，斜睨他一眼，“你懂什么，想要红的话还是需要一点炒作的。” “我想没有艺人会喜欢这种走红方法的。” “放心吧，司马队长会让你清白的，接下来的大逆转才是真正的好戏呐。” “我期待着……”当那些记者得知真相，今天出来幸灾乐祸、假仁假义的艺人前辈会有什么样的反应呢？ 凌非言要不是事先知道欧文的计划，现在想必会坐立难安吧？ 他觉得自己虽然称不上是个好人，但大坏大恶的事他还是不会做的，这种人最不待见人前一副斯文样、一后一副禽兽样的双面人，其实说起来他这样的性格能进入这个圈子是个奇迹，当然遇上欧文这种经理人便是另一个奇迹了。 …… 这对神奇组合面对外界的绯言绯语采取静观奇变的政策，可怜有些人则为此而担惊受怕，比如说许秘书…… 这可怜的许秘书在李承天的冷眼下如实吐出当初一时忽略误将凌非言配到二少手下，最坏的结果并未落到他头上，许秘书对李大少没有将自己解聘是心怀感激的。 美女秘书们恨铁不成钢的点出事实，“总裁大人是不想这么轻易放过你而已，没听过对付敌人最可怕的手段不是一了百了，而是放着慢慢折磨么？” 许秘书被她们这个推理吓得只剩下，“……” 第九章 久久不见当事人的出现，就在记者们以为今天会无功以返之时，负责调查这起凶杀案的司马燕以调查组队长的身份发话表示要进行一次记者召待会交带这次的事件，整个S市的近百位记者纷纷蜂拥而至。 警方的发言会跟艺人的记者会性质相差很大，整个会场有上半的制服警察在场负责秩序，而发问时间则看警察派出的代表而定的，急急来冲冲走的也不是没有，毕竟警方与从事娱乐事业的艺人是不一样的。 这回的记者召待会到场的记者人数比以往的连续杀人事件更多，当中大部分都是冲着艺人杀人这个看头而来的。 司马燕来到台上，双手扶在讲桌环视双眼发亮的记者们一周，表情淡淡不变，开始解说着这件的事件，“各位市民不需再为本次的凶杀案感到忧心，凶手已被警方扣压了，我们有充够的证据指导凶手……” 听到这里，记者们手上动作不停，观察力细微的司马燕见状，藏在镜片底下的眼睛闪过一抹嘲笑，随即在众人错愕的表情下公开犯人的照片──竟然不是凌非言！？ 照片中的男人正是昨日与女死者在餐厅交谈的人，司马燕解说这位男性是买凶杀人的主谋，犯案动机是由于女死者发现他是敌对公司派来的商业间谍，害怕身份曝光而生出杀人动机，至于案中的细节尚在调查阶段不宜对外公布。 在场的记者们都失望了…… ──这不是他们希望得到的结果！ 虽然警方这回的快速破案让市民对警方的信任提高了，但他们想要的压根儿不在乎破不破案，而是想要得到凌非言是凶手的事实！ 在司马燕说完，有记者立即举手发问：“请问凌非言是否牵涉在案呢？昨天我们看到他在凶案现场又被带上警车的。” “凌先生在凶手试图在混乱中逃逸时出手制止了，对于这点我代警方向凌先生作出感谢，因为凌先生的帮忙让警方减少不必要的工作量，并让我们能在第一时间拿下犯人，近日警方会派人向见义勇为的凌先生发出良好市民的感谢状。” “……” 在司马燕说完这番话后，记者们又是一阵错愕。 那个出了名不少回传出暴力绯闻的凌非言竟然不是凶手，还见义勇为成了良好市民？？──这个世界太疯狂了！ 这个对比相差之大让记者们惊得忙了发问，十来秒后，快门声和发问声才再次响起。 欧文虽然对娱乐圈的事还不了解，但对于人心还是有一番见解的。 这种炒作在网路上每日皆是，不少网路红人便是被绯闻炒红的，差别在于网路上的人隔了层莎、披个马甲说话便更直白露骨，而现实的人则比较喜欢戴上名为虚伪的假面。 在早知道司马燕能信任的情况下，欧文大胆的布下这个局，让凌非言一日之间从“凶手”成为了英雄，不得不说这是相当成功的炒作。 坐在沙发上与欧文一同观看晚间新闻的凌非言看见新闻出现的大逆转，“虽然我是当事人，但我看见这些报导，那些人的嘴脸真让我忍不住失笑……” “是啊，看这位艺人下午才说你脾气坏，现在倒说你是难得一见的勇者了。”欧文侧脸睨向当事人，“怎样？有什么感想吗？” “有的，我发现我的经理人实在太厉害了。”凌非言想都没想过自己有一天竟能当上一回英雄，以往一直以负面评论他的记者现在纷纷说起他的好话来，一时间，心情复杂得让他难以形容，但他不是习惯感性的人，于是转开话题，“我很好奇你是怎么知道他是凶手的，虽然当时的情况看起来他很可疑，但我看你好像把握十足的。” “因为那个女人也是商业间谍，还是职业级的，我想她发现到男人的身份后是想利用那个男人盗取机密没想到他急起来会出此下策吧。”欧文淡淡的点出不为人知的真相。 “……”凌非言听得无语，这该叫因果还是自作自受？ 此时，搁放在欧文膝上的笔记本响起声音，凌非言认出那是QQ的声音。 “终于来了……”欧文挑起嘴角。 【司马都督】：霜天晓，你收了另一位徒弟了？ 凌非言没有凑过去看荧幕，只时不时往旁轻瞥，忽然看见欧文炸毛，不禁开口：“怎么了？” 明知不关这人的事，欧文还是忍不住狠狠瞪了他一眼，嘴里却说，“没事。” 凌非言也当真没有追问下去，而是欧文那一眼太魅人了，愣了几秒只能转身继续盯着电视发呆，心想……那一眼攻击力太强了吧？ 而且猫儿炸毛都是为了撒娇，那模样还真比他在宠物店看过的猫儿都可爱，能不能过去抱一抱呢？凌非言很纠结。 另一方，司马燕紧皱着眉等待着回覆，久久没见回音，左手的食指不耐地敲起桌面清脆的咚响，双目紧紧盯住荧幕的小框。 那怕只要一句话也好……为什么霜天晓那家伙竟然这么久不出现？这一点非常不正常的。 曾经他劝过霜天晓别没日没夜对着电脑，危害健康，对方只他一个白眼的表情，“网路对黑客来说是世界，就像你每天也要看新闻才安心，同样道理而已。” 后来他渐渐明白到现实也许是几年、几十年才出现一次全球性金融危机、世界大战，但网路上的危机和大战却是几天、几月、甚至每天也在上演的。 在网路这个世界不甘承认自己是凡人的人太多，想成为神的人也太多，而他们用的手法是千奇百怪，什么也有，大部分却是霜天晓不屑用的。 比如出卖国家情报、比如伪做银行网站盗取客户资料和金钱。 摘下眼镜，司马燕揉了揉有些抽痛的眉心，不由自主地想起昨日遇见那名少年，看起来年纪不算大，眉眼间却尽是霜天晓的影子，面对凶杀案现场竟然不为所动，反倒摆出淡然的样子来…威胁他？ 是的，就是威胁，他的字字语语中都带着一种信息──惹了我便等着后悔。 而这种感觉他只在一人身上感受过，那便是从网路失踪半年有多的霜天晓，传说级别的黑客大神。 如果司马燕不是曾经与这位黑客大神合作过，以他的性格绝对不会以大神来称呼这个人，而是使用犯人这种字眼。 一次突发的意外，他在意外现场遇上了霜天晓，那个只要拥有笔记本和网线便能化作神的青年。 司马燕在认识霜天晓以前，他曾经以为所谓的黑客都是爱玩且不知分寸的人，而大神则是社会观念被扭曲的人们冠上的，就像不少穷凶极恶的连续杀人犯也有支持者一样，但是遇见霜天晓后，他才知道原来黑客也可以很有格调的、黑客也不一定是犯罪者。 是的，霜天晓这三字在网路中犹如神话般存在不是没有理由的，虽然黑客的兴趣无非是向情报局或是被标上高防卫的网站较劲，但霜天晓的不同之处是每每成功将所有人戏弄过后还会“体贴”地替别人收拾手尾。 久而久之的，还会和别人建立“友好”的买卖关系。被霜天晓捣乱过的网站除去负责网路防护的员工被打击得无力外，作为老板大多是很大方地出手买下由霜天晓编写的网路防护。 当然，让司马燕这般正直的刑警另眼相看单就这些是不足够的。 …… 他们初次见面和合作是在高空之上，很偶尔亦很倒楣地，从国外探亲回来的司马燕乘坐的客机被劫持了，身上只有一把警配手枪的司马燕尽管能制服近在眼前的匪徒，但别的机舱和控制室中的匪徒则成了难题。 就在他暗自着急之际，坐在旁边一直在假寝的青年说话了，“你能制服他，是吗？” 司马燕往旁轻睨，戴着帽子的青年没有抬头，“笨蛋！别看过来会被发现的。” 收回视线，他轻轻点了一下头。 “你去制服他。” 司马燕皱了皱眉想也没想便拒绝，“他有同伴这么太危险了。” 青年抬目斜睨他一眼，“你怕黑吗？” “不会……”司马燕开始有些不明所以了。 “那就好，等你制服他我会将机舱的照明灯熄灭，乘着混乱你去将其他人解决。”青年斩钉截铁的说，见他仍带犹豫，不满的追加，“那些人都是些不要命的，你以为等他们到达目的地我们就安全了？” 没有给予司马燕考虑时间，负责这区巡逻的匪徒大喝起来，“你们两个在商量什么！我不是说过不许交谈吗？” 说着，匪徒举起手中的枪朝他们走过来，司马燕低咒一声只能飞快地出手将人打昏，而青年则飞快的打开放在膝上的笔记本，双手飞快地敲打着键盘不知在做些什么。 “你到底是想做什么？”司马燕问了几遍，青年仍是不作声，不由暗暗盘算待会被发现后的行动计划，只见周围突兀变成一片黑暗，竟如青年先前所说一般？ “快去。”青年头也不抬的继续着作业，忽然想起什么似的抬头，“对了，提醒你一句待会飞机可能会有些不稳，不过这样你会更方便出手。” 司马燕没再发问，抽出手枪便往前方的机仓走去。 因为突如其来的黑暗，唯一站着的匪徒很容易便能认出，他快速打昏了几人，在匪徒发现有人“不听话”亦开始了反击，司马燕虽然身手了得，面对几支黑漆漆的枪管却有些犯难，就在此时，飞机像是遇上气流般开始失均，摇摇晃晃的机仓为他制造了良好机会，然后……一场惊心动魄的劫机事件在司马刑警出手后和平收场。 “你到底是？”司马燕在回国下机后将后续手尾交给得知消息等候在机场的警察便追上青年。 青年晃了晃夹在臂膀的笔记本，勾起一丝轻笑回答说：“我只是一名路过的魔术师而已。” “……” 魔术师？那刚才的一切全是戏法么？怎么可能？ 尽管心里不相信，但对方不愿透露身份也不好死缠难打，“你……总之这次谢谢你的出手。”司马燕也不是固守死板的人，他很清楚要没有青年的出手这次铁定会成为大麻烦，而且一次暂时的合作让他对这人产生了结交之意，于是话锋一转，“对了，你是怎么知道我的身份？” 青年上下瞅了他一眼，很正经的说：“因为警察的一些小习惯很好认，而且我看你就长着一张正气的脸，在没有选择下只得赌一把了。” 司马燕听见后轻笑，本来有些紧绷的情绪散去，“说起来刚才你是控制了飞机上的系统？” 青年点点头，推测得到证实后司马燕忽然想起这人前后作业时间竟花了不足十五分钟便成功，这么说来他不是情报局的很可能就是黑客……？ 思及此，司马燕不禁心想眼前这位青年该不会是被通缉的国际级黑客吧……？ “我要走了，有缘再合作吧，刑警先生。”青年说完这句转身便离开。 “等等，你叫什么名字？” “霜天晓，如果你想调查我的话应该很容易吧。”丢下一句语带相关的话，青年回头一笑摆摆手头也不回的走掉。 “霜天晓……” 就这样，司马燕认识了他。回家在网上搜索一番后意外得知──原来自称魔术师的青年在网路中是非常有名的……黑客。 神一般的存在，别人甚至以没有霜天晓破不掉的防护来形容这位黑客大神。 后来他意外地发现原来刑警和黑客合作竟然是如此有效率。 霜天晓的技术就连情报科的尖子也甘败下风，在双方良好的合作关系下，如有“神”助的司马燕成了破案率奇高的刑警，当然情报费也是按次结算给霜天晓的，但几年相处下来，他们已经成了关系良好的朋友了。 今天那个青年给司马燕的印象跟霜天晓很相像，要不是容貌不一样……他几乎要以为那人是霜天晓了。 霜天晓几月前失踪到现在还是了无踪影，司马燕甚至在上门拜访后发现满室混乱作出最坏的猜测……他很可能遇到意外了，这个猜测在他的住处被莫名烧毁后得到了证实，因此他迫切地想要查出有关他的现况。 越是细想，司马燕的脸色便越发难看，眼前闪过昨日遇见的少年，他跟霜天晓肯定有关系，要不然不会知道司马都督这个网名的。 司马都督这个网名是霜天晓强攻了他的电脑改的。 司马燕是个内敛认真的人，很多次受不了这骚包的网名换回来，但碰上霜天晓这种属于凡人以上级别的大神在网路里就像遇见鬼畜攻，司马燕这种只会基本操作的凡人在他面前就是一个弱受，而弱受是斗不过鬼畜攻的，无可奈何之下，司马燕只得放弃挣扎向大神低头，放任QQ挂上司马都督这个骚包的马甲。 至于霜天晓坚持的原因嘛？──谁叫他跟三国中的那位名人同姓呢…… 第十章 【司马都督】：霜天晓，你人去哪了？失踪这么久总要报个音信吧？要遇上麻烦的话可以找我商量。 霜天晓的极品六位QQ号已经半年没有登入过了，确切说来是重生以后便没有登入过，这回还是欧文觉得司马燕脑子蠢、不会转弯，不得以才首次登上的，除去QQ外，这人是找不着自己的，他就这点儿出息。 在司马燕又一次留言后，欧文终于怀着不甘打算回话了，可惜上帝似乎有意让他们错开似的，门铃就在此时响起了。 凌非言被使唤得很习惯的在欧文的眼神示意下来到玄关，往猫眼一看后皱了皱眉的扭开门，来人竟是欧文名义上的哥哥，李承天。 “你好……” 凌非言招呼还没打完，李承天便越过他迳直走进室内，就像凌非言是不存在似的。 李承天只睨了凌非言一眼，那一眼活像施舍般似的令后者感到非常不适，随后他直直往客厅的方向走去，凌非言见状抿了抿唇，这还是他第一次看见名义上的老板，从欧文的语气听起来这对兄弟的感情也挺淡的，凌非言回到客厅便见李承天站在欧文面前闷声不响的，气氛略显沉寂。 “大哥怎么来了？”欧文合上笔记本搁回小几，有些头痛的迎上李承天那双毫无温度的眼睛，对这个不荀言笑的男人他总是觉得很难相处，尽管现在作为兄弟相处是无法避免的事。 “……”李承天完全没有回话的打算，站在沙发前无声的盯着欧文。 两双眼睛对上，欧文完全搞不懂他到底在想什么，突然前来又不说话的意义不明，竟也选择不再开口沉默地微瞪目与男人以眼神对峙着。 李承天久经商场早就练就不让情绪显示在脸上，他略一挑眉，也不说话，一言不发的盯进那双带着几分恼怒的桃花眼。 而凌非言作为被忽略的隐形人只得去准备茶水，没想到从厨房回来后，这两人硬是没有说出那怕一句半句的话。──话说你真把欧文家当作自己家了么？ 茶杯搁在小几传出“咯、的──”轻响，声音非常小，换作平常肯定会被忽略的，但偏偏这个微小得几不可察的声音却像是战场上的战鼓般，敲响起了，双方对垒的大将便默认般开始行动了──！ 欧文首先耐不住发出一声冷哼，转过身拿起杯子大大的喝了口茶，然而光顾着摆架子的他却忘了……茶刚泡出来是很烫的，“好烫──！”狼狈的放下杯子，他不悦的瞪了凌非言一眼，捂住嘴巴急急往浴室的方向走去打算以冷水降温。 “欧文，你没事吧？”没想到怕烫的欧文不待茶水稍凉便灌入口，凌非言直起身就想追进浴室，然而，没走几步却被一条长臂制止住去路，眼带不悦的瞥向轻皱着眉的李承天，“你……” “你就是这样子跟着欧文？”沉声打断对方未完的话，李承天并未在意此刻显得失礼的举动，意味深长的丢下一句话便转入浴室，“就你这种人根本不配接近我的弟弟。” “……”他说的话是什么意思？凌非言顿在原地深深地看着男人的背影。 ──意思，似乎很明显的。 欧文低头靠在水龙头，冰凉的冷水不断冲刷着让被热茶烫得有些发麻的舌头得到舒缓，好一会儿，直到舌尖变得凉冰冰后才直起身，旁边有人向他递了一条毛巾，欧文想也没想便接下，胡乱的擦了把脸转头便愣了一下。 “怎么是你？”他以为来人会是凌非言的…… 李承天闻言眉头皱得更深，连带地整个人看起来更冷峻了。 严格说来欧文认为他难以相处不是没有道理的，他脸上每一个部位都像是以刀片慢慢琢磨出来似的，总的说来是个相当俊美的人，可惜长年结冰的脸庞着实让人不敢直视，尤其在皱眉和抿唇时看起来特别的威严。 欧文面对他总有种学生时期做坏事被训导主任抓个正着的感觉……这种想法让他份外感到别扭，今天更是，莫名其妙跑来连话也不说半句，完全猜不透这男人到底来干什么的？ 李承天仿佛没有看见他眼底的恼怒，接过毛巾轻柔地替他擦拭掉滑至脖颈的水珠，将毛巾挂回旁边，他才开口说话，“听欧阳医生说你的情况开始好转了。” 他一提这件事欧文便炸毛了，整整看了几近半年心理医生，没病也成了有病！ “于是你来便是告诉我不用再去了？” 很可惜，欧文的暗示换来斩钉截铁的拒绝，“欧阳医生说还需要观察。” 欧文撇了撇嘴，抬目瞪眼，这才发现跟李承天的距离过于接近，忙不迭地往后退去两步靠在脸盘，双手抱臂的看着他，语气不善的说：“那么你今天是特意来提醒我明天要去找欧阳医生？” 显然欧文非常不满，不然他不会以这般挑衅的语气跟一个不想招惹和接触的哥哥这样子说话。 双目一沉，李承天微一挑眉，“欧文，你似乎变了，变得……”不再像记忆中那个只敢偷偷缩在角度跟他说话的懦弱弟弟，这便是欧阳医生的功劳？还是踏入娱乐圈的后遗症？ 今天破例前来的原因是他得知手下秘书搞出的乌龙，看见头版上的凶杀案本是不在意的，但照片上竟然出现欧文的身影便让他不能再保持冷静了，虽然在下午的警方发表会得知是误会一场，最后他还是在离开公司后亲自前来了。 他虽然不是个合格的哥哥，平常亦没有关注整天躲在画室的弟弟，但再怎么说也是血缘上唯一的近亲了，在欧文受伤到自杀后，他不得不关注这位弟弟，而且欧文还对他…… 眸光转黯，李承天盯着欧文，一瞬不瞬的，“明天起你不用再带凌非言了，这事是许秘书安排出错，原本该安排给你的艺人是凌炎。”再怎么说，带着一名已有名气的艺人总比问题艺人来得好。 这男人的态度简直是莫名其妙──！先前说他自闭需要接触人群而安排他去当经理人是他！让他定期去看心理医生的也是他！这次道凌非言不是原定安排给他的艺人亦是他！ 他、他、他……上辈子作为孤儿的霜天晓也从未活得如此窝囊，什么事都是他说了算，那会来个“哥哥”来管东管西的！ 欧文想也没想便顶回去，“不需要！请你不要将自己的想法强行加在我身上，”他抬手按向自己的胸口语气强硬的说：“我也有自己的想法的，我尊重你的提议，但请你以同样的尊重来回应我，我觉得凌非言很好不需要替换一位连听都没听过的陌生人！另外我不觉得自己有必须继续看心理医生，我正常得很！” 这还是重生以来一直避免引起李承天注意的欧文首次以如此强烈的反应来跟这个男人说话，显然李承天亦有些惊讶了。 “你不愿意？”李承天的声音比刚才更低，“凌非言是个不听管教的艺人。” 欧文今天先是被司马燕气到，后来的李承天也不说好话，总之、脾气本就说不上温和的欧文现在火气怒心，是打定主意跟他唱反调了，“我不这样觉得……” “欧文，”李承天的语调突然温和下来，放柔声线说：“再怎么说我也是你哥，我不可能会害你的。” 问题是你根本不是我哥……欧文强忍住没说出，满腔不满无法诉说出口，毕竟他不是欧文是个不能说的秘密，但李承天放缓的态度亦让他稍稍冷静下来，认真的反驳着对方，“我知道，但凌非言不是别人眼中那般差劲的，最少在我看来他是个不错的人，比起换人这个提议我更喜欢保留熟悉了的人，再怎么说我也个不喜欢接触外人的病人不是吗？”最后一句，他是以几近赌气的心情说出来的。 李承天面对内向、听话的弟弟完全不知该如何去交流，但眼前的弟弟却首次摆出有些孩子气任性的态度，他出奇地觉得这样的欧文很可爱，没有丝毫好意被反驳的愤怒，他只问：“这是你希望的？” “对。”欧文点点头，最少他不觉得凌非言脾气坏，个性也在他可以接受的范围之下，“你口中的凌炎说不定比凌非言更难相处不是？再说我又不认识这个人，我不喜欢太快的改变。” 李承天闻言，深思一会后最终道：“我不会再强逼你了，既然你不喜欢凌炎那就先保持这样吧。” 反正欧文是他的弟弟，经理人这个身份只是让欧文走出社会的借口而已，虽然对那个目光如兽的男人没有好感，但暂时就这样吧…… 也亏得李承天把凌炎说得像地摊货般能要便要，凌炎实质是凡天旗下人气最高的天王巨星，在这对兄弟口中他倒变了可有可无的存在、甚至是陌生人──习惯受人膜拜的大神要知道自己被说成这样铁定会变脸的。 幸好，欧文对娱乐圈从不关注的态度在李承天看来也算是正常的，毕竟欧文曾经是个对家族事业从不上心的画家，不然李承天铁定会产生一定的怀疑。 门外，始终还是对欧文放心不下来的凌非言意外地将这对兄弟的对话一一收进耳内，在他们出来前，他立即回到客厅并佯装一副等得耐性缺失的样子，但他的嘴角却往上翘了半分并维持了足足一整夜。 …… 欧文并不清楚，这天的接触让李承天对这位弟弟的看法彻底改观，亦是造就他们接下来渐渐紧密来往起来的开始。 而且怕麻烦的欧文还将光盘顺带地让李承天转交给许秘书，回家查看光碟内容后，李承天的脸色变了…… 第十一章 次日，凌非言早早便起来，不是说住在欧文家觉得陌生，而是他习惯早起而已，大概是从前遗留下来的习惯吧。 走进浴室就着冷水冲澡，不着边际的想着早饭要弄些什么的凌非言突然听见打开声，转头看去便见欧文睡眼朦胧的走了进来，他有些尴尬的转过身，想了想又觉得既然双方都是男人便释然了。 欧文起来脑袋都是不太清醒的，平日他是睡到自然醒的，在闹出那么大的新闻后本来工作是不急着处理的，只是今天是周六，亦是欧文必须到欧阳九口那儿进行复诊的日子。 他完全没有注意到凌非言的存在，也是太过习惯独居生活了，以致此刻的他没有意识到需要敲门的必要。 “啊……”欧文打了个大大的呵欠，在快要解开睡裤准备释放时，凌非言看见不得不开口提醒他自己的存在，“你起得真早。” 说着的同时，凌非言扯过浴巾裹住下半身踏出淋浴间，这种情况他实在没有心情好好享受冲澡的乐趣，他甚至觉得就着凉水还是觉得很热。 “嗯……？”欧文慢了几秒才作出回应，直觉朝发声处看去，眨眨眼，“…你怎么在我家？” “昨天便没有离开过。”凌非言略带无奈的解说，越过欧文拿起另一条毛巾开始擦拭着湿发顺便观察着欧文的表情，这副还没睡醒的样子退去平常的冷淡，那双桃花眼显得有些失神，墨发有些凌发的显得十足可爱，真的比他看到过的艺人还要长得好看，就像嗜睡的猫儿似的。 又打了个呵欠，欧文这才比较清醒，看清凌非言的装扮，他不禁开口便问：“你有健身？” 凌非言摇摇头，欧文突然炸毛了，冷着声下逐客令，“还愣在这做什么？” “……” 猫果然是阴晴不定的小动物，上一刻可以缠住你撒娇，下一刻可以甩爪转身……被赶出浴室的凌非言捧着衣服转出走廊后，听见甩门声不禁如是心忖。 “欧文，上班还习惯吗？” 仍是那间色调柔和走自然风的房间，欧阳九日丝滑悦耳的声音钻进耳内，蜷缩在皮质柔软的单人沙发上，头颅一点点地滑了下去，停住书写的动作，欧阳有些哭笑不得的发现他的病人睡着了。 不就让他等了一会吗？欧阳摇摇头，拿起遥控器将空调的温度调高好让少年不至于受凉，“看样子是不太习惯了……” 自言自语的同时，欧阳的笔杆继续开始摇动，似乎打定主意在没有得到病人的配合下自作主张开始填写了。 …… 时间回到一个小时前。 首次登上最为注目的头版，凌非言发现这只是个麻烦的开始。 外面风头火盛的，不少记者守在凡天门前就等待凌非言这个一天之内被默认为城市热门红人的艺人，对于一位出过暴力问题的艺人，大众很有兴趣去知道为什么“疯狗”可以摇身一变成了“良民”，可以说这两天等待着他的狗仔队不比天王巨星的少。 当然，他并不觉得这是好事。 “欧文，你真的不让我去？” 欧文淡淡的睨视他一眼，“想也知道你出面会发生什么事，再说你不是还挺高兴的么？” “……”那不是因为跟你一起不会无聊，现在他可坐不住了。 凌非言晃了晃钥匙道：“你确定你不需要司机么？” 欧文回头，神情有些纠结，半晌还是点头。 有司机果然还是比较方便的，虽然欧文有驾照，可问题是驾照的主人是李欧文，却不是霜天晓，有驾照等于没用。 凌非言见状满意的笑了。 “等等……要是被认出来会很麻烦吧？”欧文终于想起眼前这人是个“名人”了。 “放心放心，虽然我没有经验但看也看多了。”说着，凌非言将摆放在旁的帽子戴上还挂上一副墨镜，两样东西加起来把他的面容掩住大半张，欧文左看右看观察了半天便点头应许了。 其实欧文答应还是留了个小心眼的，要是欧阳九日的注意力能放在凌非言身上，那他就乐得清闲了，天知道他还要顶着自闭症病患这个身份多久！ 很可惜，欧文高估了欧阳九日，他对艺人并没有想像中的好奇，尽管这位艺人在这两天风头正盛、每天都会出现在电视、报纸，但欧阳显然没有多余的好奇心。 凌非言对于欧文的目的地有些意外，千想万想也没想到欧文会来这种地方。 心理医生？难道欧文也是……？──这里要说明一点，凌非言虽然偷听到李家兄弟的对话，却是只听到后半部分。 欧文坏心眼为双方介绍起来，心下则是一直在暗暗注意欧阳九日的反应，只是这两位却完全没有配合的打算…… “原来这位就是见义勇为的凌先生么？幸会了。”欧阳医生微笑着以官腔忽悠着，看出来他没有深入认识艺人的打算。 凌非言不由皱起眉来，听着“见义勇为”这四字觉出些许讽刺，态度不甚友善，挑起嘴角，“欧阳九日？这名字还挺特别的嘛。” 其实凌非言的长相和气质本来就偏向野性与不驯，简单说来便是一副野兽相，这也是一般人初见便对他产生反感的原因，幸好欧阳九日也没有被吓到或是不悦，斯文尔雅的脸上挂着浅笑。 凌非言对这种书生斯文型的人有着一定程度的排斥，再想到欧文特意前来而将自己丢在屋子里不管……对这个眼镜男他是怎么样也不会产生半点儿好感的。 “原来欧文当上经理人了啊，”欧阳显得非常惊讶，随即对欧文微笑并鼓励似的道，“真是了不起。” 以为他是小孩子么？欧文撇了撇嘴，瞪目不满，“我先进去了。” 反应还是这么可爱啊……欧阳感叹，转头迎上凌非言刺目的视线，轻笑道：“如果凌先生有需要的话，我的医德很不错保证不会透露消息给狗仔队的。” “……多管闲事！” 这是另外一个凌非言讨厌他的原因，他讨厌心理医生！ 看人总是不自觉带有扫瞄般的透视，仿佛一言一语、一举一动在他眼中看来都是能透视别人内心的职业，他无法理解欧文怎么会来这种地方浪费时间。 最终，欧阳花了几分钟便以官腔与专业守则的忽悠法将想要守在欧文身旁的兽类打发掉，回到房间时发现欧文已然睡着了，嘴角轻佻。 “看在你睡相可爱份上就不叫醒你了……”他轻轻地说。 …… 欧文是被一阵铃声吵醒的，摸出电话一看时间才发觉时间已经中午了。 “你不先接电话吗？” 欧阳的声音提醒了欧文现在还在诊所，他朝对方眨眨眼按下接听键还没来得及开口，对方便抢先开口：“出事了，你快赶来。” 是司马燕？莫名其妙的在说什么？ 欧文可不觉得司马燕是发现了他便是霜天晓，毕竟是个实事求事、凡天讲求证据的刑警，再加上对方身处的环境不断传来吵杂的人声，看来不像是打来聚旧的。 “你把事情说清楚。” 司马燕只说了一句──“凌非言惹事了，快来！” 欧文一愣，回神时司马燕已将电话挂断了，耳边只剩下机械式的“嘟、嘟”声传出，他叹了口气，首次觉出凌非言果真是个问题艺人，先前他只觉凌非言挺能干的，就是有点倒楣，现在追加、还很会惹麻烦。 “欧文，怎么了吗？”欧阳看着他翻身落地的动作，视线自然地落在踩在地毯上的脚上，他忽然觉得欧文的脚很好看，洁白的脚指头乖乖巧巧的落在暗红的地毯做成强烈的视觉对比。 “嗯，有急事，”欧文有些疑惑的看了看搁在旁边的鞋子。 “我看你睡得很香替你脱的。”欧阳很好心的替他解答。 “哦，”欧文应了声，套回鞋子后抬头道：“我有急事要离开，今天……不要紧吗？” 欧阳轻点几下纪录本，“没关系的，你的情况比起刚开始好多了，而且你还认识了新朋友，我倒没想到你能一下子成为要常常接触人群的经理人，那天看新闻还怀疑着看错人了。”顿了顿，他有意无意的说：“如果你能和凌非言相处，我想大部份人你都能好好相处了。” 欧文顿时无语，“……” ──他的意思是挑战先找高难度的，那后来再遇上低难度的就没什么可怕了？但问题是他根本不是自闭！这一切都是李承天的错！这欧阳九日根本就是站在李承天那边的！ 离开诊所时，欧文不禁想其实凌非言惹个事也是不错的，最少这周的交流可以省掉了，也就无视欧阳笑容可掬地提醒他下周的“约会”要提早。 …… 待欧文来到司马燕给出的出事地点，还未下车便看见在周围密密麻麻站了不少记者，下了车，他走到一角摸出电话让司马燕过来。 司马燕没几分钟便出现在他眼前，脸色看起来有些难看，“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跟我来。” “嗯。”欧文应了声，司马燕带着他从后门左拐右弯的进了店门。 欧文一进去便左右打量着，整间中菜馆看起来活像经过一场大混斗似的，桌子和椅子东歪右倒的，地上还散落着碎片，左转可以看见被按坐在角落的凌非言，两人视线对上，凌非言目光闪烁直起身似乎想要近来，守在他身侧的警员制止了，欧文别开视线环视完一周后说：“尸体呢？” 旁边的警察直接沉默了，“……” 司马燕被问得一怔，嘴角不自然地抽搐，“…这又不是凶杀案，你当S市的警察没做事的么？整天出现死人。” “那你叫我来做什么？”既没死人也没大量血迹，欧文显得很疑惑地眨眼。 司马燕的额角跳动几下，“你是凌非言的经理人，他出手伤人不该通知你么？”他走前几步压低声线继续道：“还有昨天那件事……加起来你觉得记者会放弃这个大好机会？” 昨天警方才宣布凌非言是良好市民，今天却又动手伤人，就算娱乐圈的事跟警方无关，就警察的风评说来这事不摆平真成了笑话，更何况看那些记者的态度是打定主义不会放过这等丑闻的。 其中，让欧文前来的原因还有两个。 一则是司马燕把他当作重点观察对像；二则是凌非言一直在非暴力不合作。 别看他现在乖乖的坐在一角默不作声的。 在听见自家经理人在路上的消息以前，凌非言非但不合作还摆出极尽挑衅的模样，司马燕要不是看在警方的风评份上早就以手铐扣下他了。 第十二章 凌非言惹事也不是一天两天的事了，伤人不是头一回。 但这却是第一次──普通的伤人能一跃成为大新闻，毕竟才转型成了良民没两天，大众记者们都等着抓住把柄好好八卦一番。 …… “说吧，发生什么事了？” 司马燕简略说完大概经过便让欧文跟凌非言说说，这凌非言谁的面子也不给，不是一副想要揍人的暴龙样就成了闷葫芦，司马燕只得让欧文去解决自己则到伤者那方开始商讨起来，这件事能和平解决便不要闹大，但目前需要的是凌非言的配合。 “……”凌非言被那双桃花眼瞅得一阵忐忑，还是没有开口。 这让他怎么去说？ 这次出手伤人的原因说起来有些莫名其妙，说白了便是被揍的人倒楣撞上了枪口，被欧阳九日以正当理由赶出去的凌非言心情是好不起来，抱着不想回去的想法来到附近一家中菜馆化怒火为食欲，偏偏遇上个故意找茬的人，心情不爽外加情绪失控之下便做成这个难以收拾的场面了。 面对欧文，这些他是怎么也说不出口的。 于是，在欧文等得有些不耐的催促之下，他只答：“是他自找的。” “怎么自找？”欧文的表情仍是淡淡的，看不出是生气还是不耐，但也足够让凌非言感到压力了。 想想欧文是个多好的经理人，换了他人很可能劈头一顿骂了。 爬了几下头发，凌非言不驯的表情挂不住，换上了些微别扭，选择说出部份实情，“他自己走路不长眼撞过来，衣服沾了汤汁怪得了谁！还把我当作冤大头要敲诈五千块。” 欧文点点头，指向一片凌乱的方向，“那这里是？” 凌非言可疑的沈默了几秒才答，“……我回过神时已经这样了。” 欧文挑了挑眉显出有些不解，凌非言则是忐忑的等待着他的反应。 这几日相处下来，他知道欧文是个好人也不嫌弃自己的人气，但狂躁症这件事，他是抱着能隐瞒便隐瞒的心态，毕竟谁会愿意带一个情绪随时失控的问题艺人。 真相被发现＝得离开欧文。 想着这条公式，凌非言是打定主意不会说实话的了。 欧文没来得及给出回应，司马燕那边便开始闹了起来。 苦主的脸青青紫紫的看起来被揍得不轻，虽然不至于头破血流，但最少得躺在家养伤半个月才能见人，其实欧文还是想得太轻了，凌非言揍人完全没有手下留情之说，只是他的经验丰富专挑耐揍的部位出拳，按司马燕看来这人的内伤比表面觉出的更重，所以才不好处理。 “你说什么？和解！不可能！那家伙把我打成这样想要和解？” 苦主狼狈的靠在墙角，声音却大得整家店的人都能清楚听得见，幸好司马燕除去店主和员工外，别的客人早已被请到外面，但透过玻璃看他们正跟记者指手划脚的兴奋样，结果也好不到哪儿。 “我告诉你们，想要和解最少得出一百万！我记得他是凌非言是吧？还是警方昨天说他是良好市民那位，啊！难怪你们一直想要我妥协，可以啊！给我一百万，不然……”作为苦主的男人眼神恶毒的睨向门外。 意思明显得很，要是凌非言不答应的话，他便出去胡扯一通，如果警方偏私，正好记者们会乐得为这位“苦主”写篇感人的报导，到时候群众压力便会自然地将事情闹得一发不可收拾，而这显然是大家最不乐于看见的结果。 “竟然敢威胁我！你这家伙是不是想死！”凌非言头一个坐不住。 “等等、别冲动，现在的情况似乎别无选择。”司马燕向来冷静的脸上那双眼睛透出嫌恶，但目前的情况牵涉一群好事的记者，先佯装妥协再来收拾他也未尝不可。 “哼！你们别想打坏主意！记者就在外头，你们敢对我做些什么，我立即向他们求助，到时候社会上的人会怎么看你们？”苦主先生朝他们得意一笑，被揍一顿换来一百万这等事怎么能不得意。 司马燕扯住凌非言的力道不算大，但欧文在场，凌非言可不想破坏自己的形象，只能暗自咬牙，两人转头看向一直没有发表意见的欧文，一看却发现……欧文一直在摆弄笔记本。 司马燕藏在镜片下的目光闪过一抹异芒，如果是霜天晓的话，他相信接下来将会有一场好戏可看，这名少年会做出些什么来呢？ …… 几分钟过后，答案出来了。 欧文扬起一丝自信的微笑，合上笔记本直起身走到两人身旁，顺手将笔记本递给凌非言，后者有些高兴的接过。 “那个警察说你是凌非言的经理人，一百万付不付，你说吧？”男人十足自信的挺起胸。 欧文淡淡的瞥了他一眼，答非所问的道：“李建国，A市人，八年前因嗜赌欠下二百万赌债，被妻女抛弃后开始自暴自弃，曾经因诈骗而被捕三次，几个月前还从事发的B市逃到S市……” 看样子欧文说的话都是对的，苦主顿时慌张起来，“你、你、你……” 司马燕一笑，他知道这男人没戏了，看向欧文的目光有些复杂，自问这世上真有感觉这么相像的人么……？ 凌非言听得一阵惊讶，便见欧文踏着缓慢犹如猫般轻灵、优雅的步伐来到男人跟前，微微弯腰眯起眼道：“李建国，半年前你在B市发现前妻再婚，日子过得不错，曾经以不同名义威胁向她索钱是吧？让我猜猜，是向她的先生说些没必要的闲话，是这样吧？” “你…不可能！你不可能知道的！”男人的反应印证了他的猜测。 原来这真不是好人……本来还挺同情他的店主和员工们纷纷朝他投以鄙视的眼神──原来是个渣！ 欧文满意地直起身，眼尾稍梢，略显傲慢的俯视着男人，一字一语道：“今天你被揍就是还债，凌非言揍你是知道你的丑事啊！难道你认为自己做过的事不用还么？这上天不开眼，这地上还有网路，你有看过那可怜的女士在网路上哭诉么？看你这个样子说不定别人还嫌揍不够呢！” “还需要我将有关你的一切整理成文件分发给在场的各位吗？”欧文轻轻地追加这句。 李建国的脸色白了。 “……”作为当事人的凌非言愣了，欧文说的他实实在在是不知道的，这叫揍人还有理么？ 欧文的话越说越仔细，本来抱有怀疑的旁观者见男人的反应越发慌张，这等心虚的表示让他们转为相信了──即使这里没有打印机可以借给欧文使用，有点脑子的都从两人的反应得出事实了。 “原来凌非言是为那位女士出气！揍得好啊！这点伤还真嫌不够！” “简直大快人心啊！竟然威胁前妻，再怎么渣也该念在一起生活过的份上啊！” “就是就是，我就看过不少这样的帖子，没想到眼前就一个活生生的渣男！” ──于是凌非言揍人真的有理了！ 司马燕见状，笔直的唇线往上翘起来，望向欧文，心忖这人真是越来越像霜天晓了，尤其是那身魔法般的本领真不是谁人也能学得来的。 一下子，店里的人纷纷向凌非言投以敬佩和欣赏的目光，本来倾向受害者的天枰便偏向加害者的凌非言身上了。 凌非言对此没有丝毫得意，有的只是无语问苍天，甚至生出一种他揍人但他真的有理的错觉。 “队长，那我们还要将凌非言带回警局协助调查吗？”守在凌非言两侧的警察询问。 司马燕看着欧文，欧文点点头道：“证据确凿，我想今天的敲诈已经足够让你将人回去并仔细展开调查了。” 即使他不是自己见过的那位霜天晓，但司马燕看着这人眼底的自信还是相信了，他果断下令让人将李建国锁起来，当然凌非言作为当事人也需要同行的。 店面解开封锁线后，记者们争相拥塞到大门前，快门声响个不断，闪光灯不住在闪烁，照得整个街道一片白芒丝毫看不出现在已是夕阳西下的时份。 “凌非言真的伤人了吗？” “警方对认可的良好市民凌非言在隔日发生伤人事件有什么感想呢？” “警方会收回前言吗？凌非言的罪名会被判成故意伤人罪吗？” 一时间，记者们的问题多得让人无法招架。 幸好司马燕已经习惯面对记者，他甚至比凌非言更为熟稔的挂上刻板的表情，淡淡以官方语腔开始陈述调查经过。 欧文和凌非言还没踏出店门，记者们的照相机虽然时不时往凌非言的方向摆去，但有一点欧文很奇怪的是──“为什么他们不来采访你？”他才是主角吧？ 凌非言有些不自在的解说：“大概是因为我的拳头曾经招待过他们吧。” 欧文：“……” 原来那些记者是一朝被蛇咬，十年怕草绳──看来凌非言的负面绯闻被夸大其词，凌非言本人是功不可没的。 …… 终于等司马燕满足了记者的发问心以后，在十多名警员的护航下，再次成为英雄的凌非言踏上了警车，风风光光的往警察局出发，让那些先前不敢近来采访的记者们郁闷不已。 凌非言转形良民对记者们来说唯一的好处便是──不怕被扁。 以前一直顶着公众默认的“疯狗”称号，就算是揍记者也不是新鲜的新闻，现在他难得转形了，他们却错过了最好时机。 “看来今天又要守门了。” ──狗仔队其实是份不讨喜却又辛苦的工作啊！只是世人无法理解他们而已。 …… 不知出于有意还是无意的安排下，欧文所坐的警车除去前方驾驶座的两名警察外，后座只有司马燕和凌非言两人。 路上，司马燕不住打量着坐在对排的欧文像是要仔细观察这个人似的，欧文看在眼内勾起一抹别有深意的笑容，凌非言则是有意无意想要挡住这莫名的视线。 终于，司马燕按捺不住开口了。 “李先生，你的电脑技术很厉害，很像我认识的一个人……” 他一副欲言又止的表情，欧文心知他想试探些什么，故作无知的淡淡说：“是吗？有机会的话可以约出来见个面的。” 对此，司马燕表现出遗憾，“很可惜，我那位朋友已经失踪半年了。” 欧文挑了挑眉，话中有话般说：“真的失踪了吗？我想司马都督该清楚的，有些时候别被表像迷惑住才是合格的侦探呐。” 司马燕一怔，有些愕然的顿住，张口就想要直接问个明白时，欧文的电话响了。 欧文一听，挂在脸上的淡定瞬间退去了。 “欧文，晚上回家，就那件事我想非常需要跟你好好讨论。” ──李承天找他，会是什么事？ 第十三章 书房内，一片静谧，气氛显得相当局促。 欧文静静地坐在沙发上，从坐姿看来他是有些局促的，但他并没有主动开口的欲望；李承天则是坐在书桌后，右手拿着笔有一下没一下的轻点着摆放在面前的文件，似乎忙着处理公事。 这对兄弟都没有主动开口的想法，但作为第三者的余文却觉得非常不自在，他不住往左侧挪动意图不着痕迹的接触欧文，比起冒险去撞冰山脸、那位明显处于不悦状况的同学，他宁可逗逗同学那位内向又容易害羞的弟弟。 “欧文弟弟，工作还习惯么？听说你领到公司最麻烦的一位艺人，真不打算换个人吗？我想只要你开口向亲爱的哥哥撒个娇，就连凌炎那种大神级别的天王也能搞到手喔！”余文油腔滑调语气开口戏谑道，他知道李大少对这位弟弟是有求必应的，虽然这个前提是出于平日不闻不管的补偿心理。 余文跟李承天是高中和大学同窗，算得上比较熟悉的朋友了，毕业后余文应李承天的邀请坐上凡天演艺公司的软椅，按李承天所说这并不叫同学爱，而是余文这种擅于应酬和说话交际的人非常适合这间公司的职位要求而已。而事实上，余文接管凡天后成绩也是有目共睹的。 欧文斜睨住不断往自己挪过来似乎显得很熟络的男人，只冷淡的问了一句，“你是谁？” 余文被秒杀了，更被打击得无语了，“……” 见状，一直暗暗观察着欧文的李承天微微挑了下眉，笔直的唇线有往上扬的嫌疑，显然大少对余文轻佻的举止也是看不过眼的。 好半天，余文总算从打击中振作起来，漫不经心的笑脸明显带有错愕，飞快地以将手掌按上欧文的额头，“没发热呀！为什么我清纯害羞的欧文弟弟变了？是不是跟李大少走太近被传染了？上帝啊！我早说大少你没事别去祸害别人的么……” “余文，你说够了没？”李承天再也听不下去他的胡扯了。 “可是我的欧文弟弟……” 余文话没说完，这回打断他的换作欧文，他淡淡的揪了对方一眼，“余文，我跟你可不熟，别叫得这么亲密。” “……” 这下子，余文真的安静下来了。 李承天则是对欧文这一面显得很满意，最少这比一个顶着李家人的身份却在外人面前唯唯诺诺的弟弟来得好。 好一会儿，余文像是被欧文的气势给怔住似的没有说话，就在这两兄弟打算忽视他开始谈话时，余文却发出一阵惊喜的低叫，热情的抓住欧文的手，含情脉脉的说：“上帝啊！欧文弟弟你把我的名字叫得太好听了！而且那个眼神好勾人……欧文弟弟我看这样吧，既然你打算走进这圈子干脆转型当艺人玩玩吧，相信哥哥我的眼光，你的气质加上眼神绝对会大红大紫成为一代性感艺人的……” 欧文：“……” ──难道这人有些微被虐倾向么？那个名字加上毫不友善的语气叫得好听？还性感艺人……？？ 李承天的额角微微抽动起来，无法再忍耐自家弟弟被缠得无措，直起身大步走过去将余文推开，硬生生坐在他们之间挡住突然抽风起来的余文。 余文还想劝说下去，不想李承天却首先开口了，“先说正事，欧文，那张光盘你是怎么得来的？” 这一问让本来以为要谈有关凌非言的欧文愣了一下，皱了皱眉有些不确定的问：“什么光盘？” “你给许秘书的，里面的内容我看过了。”李承天面不改色的指出自己不问先看的失礼举动，语气突兀转冷，“这种不三不四的光盘是凌非言给你的？” 他很清楚这位弟弟的交友圈子只限艺术圈子里的人，那圈子的人尽管自视过高，但总的说来自认清高的艺术家是不会明着表露低俗艺术的，所以可疑的人选只有一个。 那便是近日走进欧文生活圈子的……凌言非。 “不是，他怎么可能拿到。”欧文半眯起眼有种被看扁的感觉，完全想错边的他毫无自觉地接着解说道：“我是想用那些照片交换点东西而已。” “交换什么？”余文回复平常后好奇的追问，他被李承天从国外急召回来就是为了以口才来说服欧文换个艺人带的，初看那些艳照他也吃了一惊，但李承天和余文都没有细看那些低俗的艳照，只看了几张的他们也注意照片中的主角。 “KC的广告，替艺人接广告是经理人的工作不是？”欧文淡淡的回应。 余文有点不明所以的抢先询问，“KC的广告？这跟那些大胆的照片有关系吗？”说着说着，他猛然联想到什么快步走到书桌的计算机前点开光盘，这回细看他觉出惊讶的发出低叫。 李承天转头回望等待着余文的解答，余文夸张的低叫：“哎呀！刚才没注意到这女主角不就是KC出了名难搞的公关经理么？没想到她这么大胆啊！” “欧文，这光盘你是怎么得来的？” 显然李承天的承受能力很好，很快反应过来便是这么一句，对余文一直发出的感叹连连和吐糟也是左耳进、右耳出的。 “你别管，总之有这些照片在手，我想广告代言权是没有问题了。”欧文有些不高兴的回嘴。 余文一听，当下喷了──“欧文弟弟，难道你是打算威胁她将代言人的位置交给凌非言？”花这么多功夫才得的照片竟然就用这么用未免太浪费了吧？ 不料，欧文点头带点不耐的反问：“不然呢？” “我说欧文弟弟啊……”余文察觉到来自李承天的冷眼，溜到舌尖的话咽回想了想才婉转询问，“你是佣人拿到照片的吧？我记得KC这回的广告也不算大制作，就换一个广告代言未免太浪费了吧？最少要预定一年的代言广告啊！” 李承天发出警告般的轻咳声，余文只得讪讪闭上嘴。 根本不需要花钱好吗？欧文心想，但也不能透露自己是黑客的事实，只得转开话题，“我不熟悉这些，既然你能把利益想到最大化，那这事就交给你办了，总之凌非言要得到广告代言。” 余文没有被使唤的不满，反正他早被李承天使唤惯了，于是乐得答应免得欧文弟弟浪费这个大好机会，突然想起什么开口：“对了，欧文弟弟怎么会想到用这种方法？” 娱乐圈中想要取得机会的手段虽是层出不穷，但这般曲线的作法却不是常见的，这让余文不由得好奇起来。 欧文回想起那天的情况，在脑子中整理一下后，眨眼看着他们道：“那个姓严的女人想要潜我，而我又不想为工作牺牲自己，既然她想用利诱，那我就用威胁的。” 两人看着那双桃花眼轻眨几下略显孩子气的样子，只得双双沈默了下来。 这话听起来非常合理，但实在不是一般人能想到的做法，该说不愧是李家的人，想法中多少带着商人意识么？──这完完全全是个误会。 李承天的眉头微微蹙起，眼底划过不悦的神彩，却一言不发的散发着寒气。 余文则是夸张的叫了出来，静默了半晌才能把吐糟点满载的话总结出来并道：“这女人还真会挑人，看不上凌非言就挑你下手。”啧啧两声，他不得不承认欧文的长相很符合现代女性的胃口，异常感叹并庆幸的说：“幸好欧文弟弟你没有一时意气将自己卖掉。” 欧文偏头睨了他一眼，“你当我是什么？总之事情交给你办，我困了，你们慢慢谈吧。”说完朝李承天道了声晚安便自顾自离开。 …… 直到欧文的脚步声消失在走道，余文才怔怔回神。 “大少，欧文弟弟真会当甩手掌柜，亏得你还特意叫我回来说怕他吃亏，我看他当得还不错的嘛。” “闭嘴。” 李承天的心情似乎不是很好，刚才碍于欧文在场，他还算收敛，但书房剩下余文后，他也不再忍耐了，狭长的眼尾挑起，整张脸冷峻让人不敢直视。 看来大少对有人想要潜欧文弟弟感到非常生气，但他给自己脸色看也没用啊！余文忍耐住吐糟的情绪，想了想才开口安慰：“大少，你在这里跟我发脾气也没用阿！想要潜欧文弟弟的女人又不是我，想来以他的长相在这圈子会很吃香吧？啧、还好欧文弟弟的脑子不差，不过他还真是人才，竟然会绕这么大个圈子就为了接下一个小广告，看样子欧文弟弟对凌非言还真不错……” 越是听他往下说去，李承天的脸色又冷了几分，抿了抿唇，他转头朝余文道：“你该走了，另外欧文的要求别忘了。” 余文扯了扯唇告诉自己早该习惯大少就是个闷骚面瘫男，明摆着在不高兴别人盯上欧文弟弟还在装冷漠的，站直身在出去前忍不住坏心眼的留下一句，“看来大少不必担心欧文弟弟了呢，我看他还是有些手段的，还懂佣侦探拿着把柄去黑人……” 待他的声音渐渐被关门声取代，李承天的脸色只能以结冰来形容了。 他拿起电话拨出，未等对方说话便道：“Sherry，明天我要看见KC的资料。”说完便掐断通话。 半眯起眼，想起欧文的话，不由眸光转黯，李承天揉了揉绷得有些抽痛的额角。 今天他才知道原来对于自己的弟弟，他的理解还是太少了。 侦探吗？据他对欧文的了解，欧文应该不懂使这些手段的。 再想到余文若有所指的话…… 此日开始整整一星期，缠绕在李承天身侧的低气压一直没有好转。 “天啊！钱还真难赚，为什么晚上还要特意回公司加班啊──”被美女秘书一通电话急召回来的许秘书叫苦连天。 Sherry一面平静的递给这位后辈一本书以示安慰。 许秘书：“……” ──只见书名赫然是“钢铁是怎样炼成的”，美人到底是在意指些什么？ 第十四章 余文在第二天还是把欧文和凌非言召来公司，虽然欧文是明摆着走后门进来的，但出于照顾的心态，余文觉得欧文很需要认识些经理人前辈，毕竟曾经作为画家过着封闭生活的欧文弟弟不清楚经理人的职责也是正常的，而且他也需要向凌非言训话。 才几天，凌非言的新闻简直是比天王级别的巨星还要多，不仅出现在娱乐版还上了时事头版，他真不知该说欧文强悍还是怎样…… 欧文和凌非言是踩着点来的，前者是没自觉，后者是没经验，所以当这两人悠悠来到凡天顶楼的办公室，里面已经有三人在等着了。 “真是的，我们凌大神的时间可是宝贵得很，竟然还敢摆架子迟到。” 被余文召唤而来的便是凡天旗下最红的凌炎还有他的熊姓经理人，自凌炎成为大神后，这还是首次要他们等人的，这在凌大神最高的熊姓经理人眼内便成了罪。 才走进来便听见这一句，欧文奇怪的往旁瞥去，这一眼看去不由微微瞠目了──“！” 本来等得无聊的凌炎听见声音转头看去，竟然是他？ “原来是二少。” 凌炎低喃一句，这曾经有过一面之缘的青年让他印象深刻，说不清是为那双漂亮的眸子还是冷淡的反应，没想到他竟是凌非言的经理人。 余文轻咳几声警告多言的熊姓经理人，不是他刻意偏私，而是欧文的背后有着非常护短的大少，让他知道欧文在公司被人欺负还得了？ “欧文弟弟，来坐这里。” 大概是昨晚余文给予欧文的印象并不太好，于是他无视对方热情的邀请迳自坐到离办公桌偏远的沙发，凌非言在他身侧坐下。 “叫我来有什么事吗？”欧文直接进入正题。 欧文弟弟的性格变化还真大，难道是那件事带来的打击造成的？ 余文想的同时亦开口：“欧文弟弟，我先给你介绍，这位是凌炎，凡天中最红的天王，旁边那位是他的经理人，你叫他熊先生就可以了。” 余文不说还好，这一说又让欧文不得不再次看去，“你好。” 这一看让他再也摆不出冷脸，抬手掩住抽搐的嘴角，心想这位熊先生还真是人如其名，长相和身形像熊，偏偏打扮却偏向鲜艳色系和女性花的，现在穿着的粉红衬衫还围上蕾丝边，着实是造成强大的视觉冲击。 “你真是太失礼了！”熊先生虽然早该习惯别人的侧目，但对于这方面却是异常敏感，反驳己成了条件反射也无暇去管二少的身份。 不忍再看熊姓经理人而别开脸的凌炎打量着欧文感到被治愈了。 心里再次想着要经理人能交换该有多好，此时他想到先前收到的通知，不由猜想难道欧文原该是自己的经理人么？这么一想，瞥向凌非言时眼神深沉了几分。 熊先生不说话还好，一说话那种带点娘味刻意提高的语控便让欧文止不住笑意，勉强忍住大笑的冲动放下手说：“对不起，我实在忍不住……” 这回，熊先生却没再开口抱怨，只因那双带着水气显得朦胧的桃花眼把他给惊艳了，上一刻还是淡漠的眼竟在染上笑意后变得勾人，外加那身别人难以模仿的优雅气质，经久娱乐圈见过无数艺人的他也看呆了，不由大大感叹要这人出道说不定日后会成为另一个凌炎。 凌非言察觉到三人直勾勾的看着偷笑的欧文，心生懊恼，想也不想便以身体挡住旁人的侧目，并开口道：“余总，开始说正题吧。” 余文还想欣赏一会欧文弟弟难得的笑容，大叹可惜之余不忘心说：“这凌非言以前看起来像疯狗会乱咬人，现在看起来倒像家犬懂得护主了，莫非是被欧文弟弟驯服了？” “欧文弟弟，我想你应该还不清楚经理人该做些什么，而凌非言你最近成为热门话题，这时候应该是经理人出面解决和安排接下来如何不影响工作的应对记者，而作为你们的前辈凌炎和熊先生能教会你们这一课。”余文还有一句没说，那便是大少似乎是觉得欧文对凌非言太过关注而感到不高兴了。 凌非言闻言沈默了下来，虽然心里是不情愿的，但余总说的话不无道理。 他能自立但还真没有应付记者那般热情的经验，过往都是记者们问几句，他会顶回去、甚至在情绪失控时出手揍人，现在的话，这套应对确实是不适合了，而欧文…更是没有自觉的经理人。 也不知欧文是怎样理解的，开口便来一句，“你的意思是我需要将新闻压下来吗？” ──这人到底是怎样理解的，有这么直线的思考么？ 余文嘴角一抽，就连凌炎和熊先生亦为这番总结而无语着。 欧文想了想转头瞅住凌非言，以带着几分不负责任的说法说：“你怎么不早说？我以为现在的情况对你来说是好事，要不让司马燕去解决吧。” 熊先生&凌炎&余文：“……” 三人完全沈默，气氛在这瞬间突然僵硬起来，就连能言说道的余文也被这话给抽了。 司马燕这个名字他们还是知道的，在S市上任不到半年便破案重重，在警察界倒是出名的神探竟被欧文弟弟说得像个无谓人似的，实在是个人才……！ “欧文，司马先生是刑警不是艺人，让他去说没用的。”凌非言倒是能理解欧文的想法，毕竟他就不止一次看到欧文以命令式语句去跟司马燕讲话了，对欧文的脾气有几分了解的他感觉欧文此刻就像跟自己撒娇而显得别扭的猫儿般，强忍住蹂躏一把那头软发的冲动，以哄孩子的语气说：“我想余总不是这个意思，欧文已经很能干了，我揍人有理还真是头一回。” 显然凌非言这套夸奖听得欧文很受理，他也就点点头说：“敲诈到你头上是他活该，即使他没有前科我也能让他有。” 而凌非言对欧文的回应也显得有受用，再加上欧文那点头的模样可爱得紧，也就无视对方话里的误区，不自觉地，那张长期绷得紧紧的脸也挂上了笑容。 他们的相处看得三人愣了，一时间也没去插话的打算。 余文没想到“疯狗”真被驯服成“家犬”了；凌炎没想到看似冷淡的欧文会这么一面； 熊先生没想到的是这两位完全是把身份对调了。 余文在淡定过后，将这两位交给凌大神及金牌经理人熊先生教育，自己则是借口要外出办工而离开，实质他才走进电梯便忍俊不住的捧腹大笑。 欧文弟弟似乎真的变了，但变得太有性格了！不行、他要赶紧离开免得被大少安上欺负他家弟弟的罪名。 凌炎和熊先生都在娱乐圈混久了的，观人悦色的本事不少，很快他们便自动自觉一个往欧文旁挤、另一个则往凌非言旁边说事。 欧文打开笔记本等着记下重点，看起来认真实质他是在后悔的，原来当经理人也这么麻烦的么？他本以为只需要接工作和良好形象便行了，当初真不该一时意气的，但想归想，欧文从不是个会轻言放弃的人。 “我们又见面了，”凌炎的声音优雅得犹如西方贵族般带有缓慢的语控，听起来丝毫不输给欧阳九日，独特而令人印象，见欧文眨眨眼不说话便提醒道：“你忘了吗？我们那天在后楼梯遇到过的。” “所以呢？”欧文觉得这人挺奇怪的。 凌炎偏头盯着他，俊美的脸庞闪过惊讶，突然觉得二少也许不是想像般难以亲近，比如这圈子出了名坏脾气的凌非言不就能跟他相处得不错么？ 带着一分好奇、三分试探的问：“你跟别的经理人真不一样，看起来你跟凌非言的关系不错，是以前认识的朋友吗？” 凌炎拥有带动别人的特质，亲和的气质到了巨星级别想装便能装出来，欧文也不例外，直言道：“不是，我是第一次当经理人。” 其实欧文的回答显得挺多余的，就算不知道他是画家，堂堂李家二少怎么可能会有当经理人的经验，但凌炎狡猾地表现出恍然，神情真诚的夸奖他，“没想到你这么好相处，第一次当经理人便这般上手，”顿了顿，他瞄向旁边见为熊先生长篇大论跟一脸不耐的凌非言说着什么，带有几分调皮的凑至欧文耳边低声说：“你看我的经理人，可怜我自出道到现在每次看到他的新造型都想笑，偏偏只能装淡定的不能破坏形象。” 凌大神演技一流，可怜兮兮的声音配合退去高雅的俊美长相，欧文被他这一面逗得一乐，也压低声音跟着凑热闹：“有这样的经理人，你真可怜。” “是啊，本来上周公司说会作出人手调动安排新经理人给我，没想到文件错发让我白高兴一场。”凌炎耸了耸肩露出遗憾的样子，心忖原来二少的性格还真可爱，尤其是说话时，那双桃花眼会一眨一眨的让那张表情淡淡的脸煞是变得灵动了几分，让人难以移开目光。 欧文纳闷了，问：“新经理人？余文不是说熊先生是金牌经理人么？” 凌炎等的就是这句，盯住欧文便道：“本来公司安排你来当我的经理人的，没想到让我白高兴一场。” 这回欧文眨眨眼，也不说话了。 当然，凌炎特意提起这事也不是要抱怨什么，只是借这个机会来接近欧文而已，两次不算多的见面里，眼前这人便给他留下深刻的印象，聊了一会，更觉欧文的性子真好难得没有少爷脾气，很惹人喜欢。 凌炎知道以熊先生的“长舌妇”特质，一时之间话题是说不完的，便热情邀请欧文到录音室观看录音过程并不住强调机会难得，欧文考虑了一下，再看到熊先生说得口沫横飞的情况，很没义气的把凌非言丢下了。 …… “欧文，等等……”凌非言见状想要追上去，却被“熊”臂一挡，眼看着欧文跟着凌炎离开，急得眼红起来，“让开！” 难得熊先生长得像树般既高且壮，强硬的按住凌非言的肩膀将人压回沙发上，又是一顿训话，“你急什么？凌大神大概是带二少了解工作而已，你还怕凌大神会吃了他不成！现在重要的是你得听完我说的话！你也不想想不是谁人也能我说些经验谈的。” ──他完全不想听下去好吗！ 凌非言看不见欧文就是放心不下来，在他心目中欧文就像是有些任性的猫咪，光看凌炎刚才一迳子盯着欧文看的目光就觉他不怀好意，想要起来又被熊先生一再压回去，耳边还不住传来熊先生的碎碎念，心中更觉烦躁不已，双手紧紧捏成拳一忍再忍。 不能给欧文添麻烦，要忍耐！──凌非言在脑中自我催讨般一遍又一遍的告诉自己。 自顾自说话的熊先生和努力压抑火气的凌非言，这两人丝毫没有察觉到这情景就活像是饿狗瞪着野熊般。 ──彷佛野熊只要等一个不留神、目露凶光的饿狗便会瞬间扑上去咬死它似的。 第十五章 那天谈话过后，带来的后遗症影响说大不大，说小不小。 对欧文来说是没有多大的影响，毕竟熊先生一眼便看准这两人的关系是颠倒的，一开始便抓住凌非言训话，说了一大堆应付记者和抓住机会宣传的手段。 凌非言强忍住不耐听完便立马冲出去找欧文，动作快得熊先生叉腰撇嘴，不满的念道：“真是的，这性子急成这样难怪总得罪人红不起来……” 最后，凌非言是在录音室找着欧文的踪影，正好就听见欧文说的一句，“难怪凌炎这么红，这唱歌水准跟凌非言真不能比……” 凌非言一听，气得眼也红了！ 那一瞬间，凌非言真想不顾场合，掌头一紧，就想冲过去揪住一副摆出天王巨星架子的凌炎给揍上一顿，但就在快要失控那一刻，他看见欧文的身影又犹豫了，纠结半晌，最终快步上去拉起欧文丢下很官方腔的一句便离开。 “谢谢你照顾我的经理人，给你添麻烦了。” 说完他扯住人便大步流星的离开录音室，完全无视身后一众工作人员的瞠目，心忖这凌非言真不会做人，竟然连凌大神的面子也不给，这圈子得罪一位大神很可能就没前途了，不过想到二少的存在转念便明白了过来。 现在凌非言也有后台了，疯狗改不了本性，报导果然都是夸大其词的，他们看着自隔音室走出来的凌炎，心说：“这才是天王大神的风范呀！就凌非言那头野兽顶多只能风光一段日子了。” “这年头的新人还真不懂什么叫尊重前辈……”凌炎似是感叹的低喃道。 工作人员听见这语带幽默的话，原来有些紧绷的气氛立时轻松了起来，你一言、我一语的调笑起来，一经比较，他们对凌大神的膜拜又是往上升了。 “就让我看看你们能走到多远，那般有趣的组合。”凌炎勾了勾嘴角，心情显得十分愉快的。 …… “你弄痛我了……”欧文的声音让火气攻心的凌非言动作一顿。 回头一看，发现那双往上揪住自己的桃花眼带了点委屈，凌非言低头一看，手松开，竟发现欧文的手腕被自己生生给捏红了一圈，当下暗骂自己的粗鲁，双手小心翼翼的捧起那只手急急道：“对不起，我一时没注意……很痛吗？” 欧文看着他不住往手腕轻吹气，有些不满的挑眉，“还好，不用吹了，我又不是女人。” 但这么不经捏的手怎么说也太娇气了吧？想归想，凌非言倒是聪明的没有说出口，目光愧疚的瞄着那淡淡的一圈，垂首低声道：“欧文，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刚才有些不高兴……我下回不会了。” 欧文见他挺得笔直的身板，飞扬的红发随着动作往下垂，活像垂头丧气的大型犬似的，倒也没生气，忍不住轻笑出声，“你这样子看起来活像被训话的小学生。” 被取笑的凌非言也不敢生气，心想怎样都好，只要欧文别不理自己就好。 要让余文看见他这一面，铁定能肯定“野狗”这回真被驯养成“家犬”了。 经过此事，本来对录音不太上心、认为自己不是唱歌料子的凌非言却燃起了雄心壮志，脑子里就一个念头，绝对不能输给凌炎！──这也算是个意外收获吧？ 凌非言的录音工作变得相当紧凑，时间表从开始的宽松到现在般紧绷原因不是没有的。 近日不少报纸、杂志都有在报导凌非言转形成为两次协助警方抓坏人的人民英雄，尽管当事人和经理人都没有将此事放在心上，但凡天的宣传部自是知道这是一大良机。趁着凌非言现在曝光率大大提高，此时推出唱片正合时机也能省下一笔宣传费，再说这凌非言是个不听话的，谁知道他什么时候又会变回“疯狗”，于是制片限定时间便被大大缩短了。 接到命令，徐监制不得不决定减少唱片的曲目数量，由本来的十首歌曲缩减至三首，决定以质数来取代数量，毕竟拍影出身的凌非言没有接受过声乐训练，尽管声音底子不错，却不会在该放声时放声，算起来录一首歌的时间要花许久，短短几分钟的歌曲前前后后反覆录了多次再剪辑出最好的一次凑成一首。 也亏得凌非言发挥过去没有过的好耐性，在徐监制的指引下不嫌其烦反覆唱着三首歌，这才得以在三周后完成这张仅有三首曲目的唱片，徐监制在完工后大竖娒指跟欧文打包单说这唱片是他制作过的唱片中最完美的。 光顾巴结二少的他也没去想那位歌手会像凌非言这般费时间和技术，旁边的助理有些受不了的撇撇嘴，心说：“这马屁拍得真大，不过二少么，徐监制要能凭藉这张唱片成名了倒也值了！” “这样就好，我当初还以为要佣人假唱。”欧文听着听着突然扯出这么一句。 “啊……？”接不着话的徐监制泪流满面的心想二少到底是看不起他、还是瞧不起凌非言？ 话说经理人会这么自然地在别人面前这么说自己的艺人么？──录音室内正埋头处理唱片后期制作的工作人员纷纷聪明的作出忙碌的样子，假装没听见这句话。 “……”凌非言被这话堵得无语了，被欧文小看到这地步，他还真是有些被打击了，半晌才干巴巴的问：“欧文，你怎么会知道假唱的事？” 欧文抬目揪了他一眼，老实回答，“上回凌炎说的，他说要是你太不争气不妨尝试下这个方法。” 又是那惹人厌的家伙！！想到上回凌炎尽是摆出亲切的模样来迷惑欧文就一肚子气。 凌非言咬牙的同时不忘反驳：“欧文，那家伙的话不能听，我想现在的技术特效能修正这些小问题是么？徐监制。” “当然！这完全只是小得不能再小，比芝麻更小的问题而已！”徐监制忙不迭的点头，转开话题开始继续自夸。 欧文被徐监制的大嗓门闹得头疼只得一直点头，凌非言见状面色才和缓了下来。 …… 唱片录制成功，欧文和凌非言可以不用再每天赶录音室也就闲了下来。 时间还是下午，凌非言这阵子忙惯了，一时间也有些茫然，不知该做些什么好，转眼看着欧文仍是一副淡淡的表情，看起来却似乎瘦了，难道是这阵子忙活都就近随便找吃的才瘦下来么？正要开口说去吃些好的，欧文的电话响了。 不是听习惯的那位女主唱而是短短的响音，亦即是不是电话而是短讯。 欧文摸出手机轻点几下，嘴角勾了勾，指尖轻点萤幕又发了回去。 凌非言见状心里有些在意，又想着不该什么都要问到底，不然欧文可会烦了他。 但不到半分钟，电话又再响了。 还是短讯！ 欧文垂目瞄向萤幕，也不知道对方发来些什么又是逗得他微笑了，转眼他又打了些什么发了回去。 这回一分钟电话没响，凌非言放下心张了张嘴，“欧文……” 话没说完，电话再次发出那该死的短音！ 又是短讯！！ 终于，凌非言忍不住开口便问：“欧文，是谁啊？整天发来发去难道是女孩子么？” 这话说出口，不仅是欧文微愣，就连凌非言也是一怔。 欧文见凌非言眉头紧皱，额汗还冒出薄汗，有些吃惊了，“你怎么了？不舒服么？” 胸口闷闷的……凌非言没有说实话只摇了摇头，“有些饿了。” 欧文收回手机，抬头就道：“我们去找吃的，难得录音完成了，去吃顿海鲜怎样？” 凌非言见他似乎不打算回了，心情顿时好转，乐得直点头笑道：“好啊，我知道一间店做的海鲜可好吃了，试过一回你铁定会爱上的。” “那现在就去。”欧文想了想，问：“做的鱼也好吃吗？” “鱼是特别的好吃。”凌非言答完便偏头闷笑，欧文刚才一听鱼特别好吃，那双桃花眼便是一亮，这猫儿性子的模样可爱太过了！ 凌非言开着车将欧文带到一个小闹市，往旁看去，不少人在右边的街道摆摊子和叫卖，这么一辆显眼的车出现引来旁人一阵咋舌，车子转了个弯，来到一条偏冷的小巷，虽说是小巷但这区的旧式建设还是宽阔的足够车子驶过还有余。 “就是这里了。” 凌非言说着便停了车，欧文难得没有在车子里睡着打开车门走出来，似乎是非常好奇的不住左右张望，这里明显是旧区，人流不多不少，看上去行人都是属于劳动阶层的，着实看不出这里会有好店。 “没来过这种地方么？”凌非言走近他身边，笑说：“不用担心，这条街看起来不怎么样，这里的人好着呢！” “你怎么知道？”欧文问。 “因为我在这条街混过，”凌非言拉起他的手，不再多说，“走吧，我们去吃鱼。” 也许是不愿多提自己出道前的事吧？欧文想着，听见吃鱼更是将这个话题抛开，也没在意被人拉着的手。 凌非言好心情的带着他来到前方的红色馆子，老板和老板娘看上去就是两位老实人，看见凌非言的出现也没惊讶，乐呵呵的把人招呼进去并体贴的给他们一个不起眼的位置。 “老板，今天多上点好鱼，我朋友爱吃呢！” 凌非言说完，老板娘便笑说：“放心，我盯着他挑材料可不敢怠慢我们的人民英雄。” 凌非言有些不自在的笑笑，欧文转眼看着他问：“你常常来的么？” “嗯，这里的海鲜是我吃过最棒的，材料可都是新鲜得很。”凌非言想起什么，又道：“说不定你家就有位五星级厨子，但这店的海鲜是我觉得最棒的。” 欧文摇头，道：“我不回家吃的，平常都吃外卖或是方便的。” 上回在欧文家看见过李承天，似乎这两兄弟的感情真的不太好，大概是李承天太难相处了，凌非言很偏见的想。 这不是个好话题，他转开话题似是不经意的提起，“对了，刚才一直跟你发讯息的是女朋友么？你整天忙活着没关系吗？” 他的声音有些怪怪的，比平常沙哑不少，大概是这阵子录音造成声带疲乏吧……欧文猜想并同时回答，“不是，我没女朋友，是凌炎跟我聊着。” “什么！又是他！”凌非言磨牙了！那家伙真是阴魂不散啊！！ 欧文纳闷他的反应，“啊……？” …… 此时，预备拍摄节目的凌炎正摇晃着电话等待来信。 熊姓经理人有些嫉妒的问：“凌大神，你怎么染上发短讯这女人毛病？你可是天王中的贵族啊！让记者们看到又会乱写一通的……” 凌炎斜睨他一眼，别过脸镇定的说：“你比谁都没资格说我。” 熊姓经理人：“……凌大神！你的贵气呢！！” 第十六章 凌非言的战斗值在经过凌大神的刺激后变得高昂，但这并不代表欧文亦然。 经理人的主要作用在于拉客，就是为艺人安排工作，尤其对于凌非言这种没人气的艺人来说，工作是不可能自动找上门的。即使最近他常常出现在报章杂志上，形象改善了，但人气比起圈中的一线艺人还是差了一大截。 “欧文，接下来的工作是什么？”凌非言不抱期望的询问着他那位猫科类经理人。 欧文丝毫不觉闲下来该生出危机感，现在正舒服地蜷缩在沙发上，一直埋头在摆弄他那台心爱的电脑，闻言移目瞅了瞅他，很没干劲的回答，“没有了。” 果然…… 凌非言连吐糟的力气都没有了，他就知道欧文还是没有经理人的自觉，当然，以欧文贵为二少的身份让他去跑公司找工作这个想法是不现实的，这让他不得不纠结了。 没有艺人会掉价得跑去自荐的，就算是经理人也是向人推荐一个名额而已，但显然欧文是不会乐意去做的。可被动不是凌非言的风格，坐以待毙更不是他的格调，他不得不考虑接下来要怎样重新当回影星。 当歌手不是他的兴趣，最理想还是接拍武打片，当初出道亦是误打误撞被导演看上潜力，凌非言难得地喜欢这份工作，揍人还能领钱的工作非常符合他的理想，可惜后来负面绯闻不断，也没有导演愿意找他演戏了。 欧文不是对他不上心，只是在登上霜天晓的QQ号后发现短信过万，本来他的想法是既然失误重生了，那么他何不将一切当作重新开始，不用让从前一样没日没夜工作把身体搞坏，甩开那些烂摊子当位自由黑客麻烦还能减少。 事隔半年，他发现找他找得最勤的分别有三人。 三人中分别有司马燕、轩辕和魏王。 甩开第一人不说，轩辕是知名黑客网站的站长，欧文跟他关系还不错，时常会一起讨论技术和看法，至于魏王则是他的徒弟。 想到那脱线的徒弟，欧文甩了甩头有些头疼的心想该不会是又闯祸需要自己来收拾手尾吧？ 查看一下最新一条信息的发送日期，发现了一个月前的，欧文决定先不管那位徒弟，现在的麻烦已经够多了。 转眼，欧文见凌非言在出神，不由开口继续刚才的话题，“你很着急下一份工作么？” 凌非言回神，心知他不是在抱怨而是真的不懂，于是认真的回答：“艺人没工作等于没饭开，你说我不该着急么？” 欧文转了转眼，双手边敲打键盘边说：“我想KC那边余文差不多该解决了，我问问他。” 凌非言点点头，有些不解，“不该打电话么？” 欧文头也不抬的回答，“我没有他的号码。” “那要打回公司问么？”凌非言问，倒没想到那个总被余总追着叫欧文弟弟的经理人竟然能连老板的电话号码也没。 “不用，直接找他很快。” “……”凌非言沈默着，很是不解的看着欧文低头仍在摆弄计算机的动作怎么会快，转念一想，难道是余总也赶时髦玩QQ？ 凌非言是完全想错边了，余文这个海归是没有玩QQ的习惯的，他总是自认优雅如贵公子，所以玩的不是QQ，而是MSN……但这习惯在开始工作后也抛之脑后了。 但他现在整个愣在电脑前，非常莫名的盯着萤幕上那突然跳出的窗框。 【我让你办的事怎样了？】──那窗框还跳出对话来！？ 余文念的专业虽不是计算机，但他好歹还是有常识的，于是他知道这种情况只有一个说法──那便是他的电脑被人强攻了！ 他的第一个念头是…这人是攻错人了吧？ 余文的指头一动正想回一句先生你攻错人了，指头猛然顿住动作，不对、这对话听起来怎么想怎么不对劲！什么叫我让你办的事？ “！”难道是某种不河蟹的地下组织搞的神秘活动么？ 外国电影看太多的余文脑子抽了，一下子联想到国外的恐怖份子和生化武器，越往下细想越是心惊，他该不该佯装无事人回话试探对方的底细呢？要真是错有错着，说不定他能救回不少人命当回人民英雄，到时不知多少美女会以崇拜的目光盯着他……等等、他该先通知人的吧？ 找大少……不对！这种情况是应该找警察的吧？ 正在余文万分纠结之时，对方似乎不耐了，又来了一句。 【说话，我知道你在。】 心顿地一沉，他该怎么办……？ 没有时间再考虑了，余文毅然回了他一句，“抱歉，刚走开了。” 【嗯，我让你办的事怎样了？】 余文想了一下，开始敲字，“老大，最近要办的事多来着，不知你说的是那一件呢？” 【你还没办完？我给你的时间已经很多了，你别逼我用手段来催你。】此时旁边的电话突然响了，余文惊得几乎要跳起来了，犹豫几秒，这短短几秒的时间，电话发出的铃响活像催命符的，彷佛电话筒生出一张口，只要碰了便会被一口吃掉，最终他还是毅然接起电话。 “喂……” …… 与此同时，凌非言见欧文面色不悦，问：“欧文，怎么了？” “那家伙真是没用，小小的事情都办得这么慢，做事这么没效率下回还是找司马燕好了。”欧文开口抱怨着。 “余总他是贵人多事忙吧，”凌非言顺毛已经顺出习惯来了，再说欧文小小别扭的模样看起来活像在找人撒娇似的，可爱得紧，“没关系的，广告只是小收入而已。” 听他反倒自我安慰起来，欧文的责任心受到小小的呵责了，他这人是逼不得、亦见不得人面色，所以当初为此他费了很多时间、耗尽精力才达到神的领域换来足以任性的资格，看着燃起斗心的凌非言，欧文忽然觉得他很像曾经的自己。 移开视线，欧文偏头看着他说：“过几天司马燕会付我们一笔酬劳的。”他记得凌非言说过进入娱乐圈的初衷是缺钱，这样的话那笔钱应该能让他感到高兴的。 凌非言感到非常纳闷，低叫：“为什么那个刑警要给我们钱？”过去遇到警察都没好事，这回不仅成了良民，难道揍人不止有理还有钱么？这实在是令人不敢置信啊！ “我们帮了忙不该给钱么？”欧文见他还是不解便打出比喻，“就好比网路这个虚拟世界虽然充满了各种式样的实用软体，方便大家的生活，可实际上它还是由0和1组成的。当我们遇上病毒的时候，绝大多数人都是需要用杀毒软件来解决，但如果电脑安装了防火墙，这个防护措施就可以让杀毒软件的工作轻松很多，这样省下麻烦的杀毒软件、不，应该是司马燕不就该给出回报么？” 凌非言听愣了，“……” 欧文是在说天书么？什么0和1？司马燕又是怎么样的杀毒软件？？这完全是火星级比喻、吐糟点满载的话又该怎么回答？ 凌非言思想挣扎了几分钟，最后张了张口决定要坦然自己没文化，但话到嘴边看见欧文望着自己，那双桃花眼眨了几下，似乎是在跟他说──讲解完怎么没表现呢？ 被这可爱表情给怔住，凌非言当下改口，“欧文，你真了不起。” ──这个了不起指的是说出这个比喻还是能让警方吐钱呢？可惜本人说这句完全是出于下意识而已，他现在只是在纠结要不要伸手揉揉那看头柔软的毛发，可以的话，他更想将整只搂进怀里好好蹂躏。 尽管欧文就在触手可及的距离，但凌非言非常纠结此举会不会显得太突兀而吓着欧文，他可没忘记上回自己粗鲁的举止让那条手腕足足红了一圈，整整三天，红印才退去。 他边纠结边心说：“欧文怎么能这么可爱呀！” “广告方面不需要担心，余文会解决的，接下来你想要什么样的工作？”既然余文办事不力，欧文便也决定要好好挤压他，也算是尽了这身马甲的兄弟情分替李承天调教一下手下了，他毫不愧疚的想。 本在纠结的凌非言闻言顿时感到一阵自我厌恶……欧文这么替我着想，我却在想些有的没有实在太对不起欧文了！ 立时，他抛开杂念认真回答，“可以的话，我想接拍武打方面的电影。” “我记得你说是拍戏出身的，难道就是武打片？” “嗯，我想我还是适合劳动性大的工作。”凌非言想到曾经上过的综艺节目就感到一阵无力，其实他也知道自己的个性很不适合当艺人的，只是他需要钱、而且凡事没试过便放弃不是他的原则。 更何况，现在还有位这么好的经理人，他更是比以往更有干劲了。 欧文想了想，道：“这样么？那别的工作我看着办吧。” “嗯，你决定就好。” 即使欧文安排他上综艺节目，他也会愿意去上的，最少欧文想事情的出发点总是为他好，比过往的几任经理人都要好上太多了，凌非言想。 日后当他知道欧文是以何种定义来选择工作时，他只能以哭笑不得来形容了。 欧文见他同意自己的想法，又再次强行攻入余文的电脑继续未完的话题，犹不自知余文那方被他吓得压力很大…… 【那件事我再给你两天时间，你自己看着办，要办不好、后果自付！】──欧文打上这句的意思是向李承天打小报告之余同时会好好照顾余文的电脑。 余文看见那小小的窗框再次跳出不由激动起来，这回他显得淡定了，只因他有战友了……“司马先生，对方又传话过来了，我该怎样回答？是不是该设个局来引他落套呢？” 他的声音很是高昂，彷佛一大群漂亮美女就在前方等待着英雄似的，电话那头司马燕可疑的停顿了一下才道：“余先生，你先别激动，看看对方会继续说些什么，说不定这只是误会而已。” “怎么可能！这铁定是地下组织准备的恐怖活动……哎、这是什么？”余文见到萤幕上出现熟悉的人名开始冷静下来，凑近电脑仔细看那段话。 …… 半晌，他朝电话另一方的司马燕以回复正常的官控说：“司马先生，我十分钟后还要开会，打扰你这么久真不好意思，凌非言那边我会去跟他说让他到警局找你的，再见。” 挂掉这通电话，他又再拨出另一个号码，待对方接起后以平静的语气说：“大少，原来强攻我的人是欧文弟弟。” 那头沈默了一会，似乎是被打击到了，然后李承天回了他一句──“你这个月的薪水我扣下了。”他冰冷无情地说完便挂掉了。 余文备受打击，盯着萤幕上那条对话，泪流满面，“欧文弟弟，下回你能不能别要强攻我啊！我的性向很正常的啊啊！！” 余文为欧文弟弟无耻的强攻行为和造成的误会感到鸭梨很大…… 于是…… 【司马都督】：霜天晓，是不是你又到处乱强人！我跟你说过别在我眼皮下四处乱．交的！！ 作为始作俑者的欧文盯着QQ跳出的这条对话，眼睛眨眨、又眨眨，非常纳闷。 第十七章 话说余文经过上回的强攻事件过后，不用一天，KC的秋季代言权便整个落在凌非言头上了，所谓人是需要压力才会进步的说法看样子并不是假的。 凌非言莫名其妙得了个大广告，但他夸奖的对象自然不是新登场的杯具兄余文，而是……“欧文，我想你总有一天会成为熊先生那样的金牌经理人的。” 欧文一听，桃花眼往上瞅住他，眼底闪着骄傲，“我不需要成为他那样，他只是个凡人而已，而我早就超越凡人了。” 凌非言看着那双闪烁着光芒的眼睛，彷佛看见天上繁星般令他移不开眼，这双眼平常就勾人，此刻更是诱人，他不能理解欧文话中的深意，却坚信欧文能成为超越熊先生的存在，正如他的心底雄心壮志想要成为超越凌大神的存在。 值得一提的是凌非言的首张个人唱片准备在月底推出的消息一出，竟然引来广大市民的热烈回应，电台亦开始播放他的主打曲《英雄》。 这首歌走的摇滚风格，也是徐监制认为以凌非言的形象不适合走慢拍情歌路线，愣是挑出三首快歌皆是摇滚风格。恰巧，这首《英雄》便将英雄背后的心情道出，这么一来人们便自动将凌非言代入去了，甚至不少女性认为曾经的负分形象是每位小说中的英雄经历过的低潮。 节奏明快的摇滚乐本就让人容易接受，配合凌非言那把嘶哑中带着低沉磁性的嗓音，加上徐监制的后期制作，这首《英雄》成了电台热播的三大歌曲之一，网路排名更挂在挂名榜的大红字位置位居第一。 凌非言在唱歌这方面来新手，这出来的成绩好得让人咋舌。 毒舌音乐频道主持人曾经在接受访问时说：“凌非言靠的不是实力和唱功，而是运气。” 听歌听出心得的老牌主播自然听出这歌不算是佳作，而是抄作带来的结果，他说的没有错，但说完此番感想的毒舌主持人下场是──节目收听率在那周掉至0%。 向来以收听率稳高而得意的毒舌主持人怎么会悲催得拿了个零蛋？──这是因为那周节目播放的时段，电台频道莫名消失了。 电台频道一直相安无事，唯独在毒舌主持人的音乐节目，晚上7时到8时频道没了声音，在播放室的主持人说得不亦乐乎，技术人员还没发现不对劲，直到收听率出来，大家猛然觉得奇怪了。 前前后后的节目每个收听率都非常正常，单单只有这个音乐节目被针对了。 网上讨论区非但没人出来同情这位主持人，反倒饶有兴致的猜测背后的原来── 网友A怀疑：“是一次灵异事件。” 网友B则是怀疑：“是人品问题。” 网友C很肯定：“节目和主持都被河蟹了。” 事后，技术人员发现电台频道在那一小时内竟被调至另一条频道，每几分钟一换，就算有些聪明的听众有心去找，多来几次还是会感到不耐烦而放弃的。 因此收听率自然成了零。 电台从未听到过这种怪异情况，但事后未再发生找不出原因的高层只能当作意外，起因成了谜团。 控制这一切非人为意外的是神，亦是霜天晓这个大神。 看见杂志报导，欧文盯着以毒舌闻名的电台音乐节目主持人洋洋得意的照片眯起了眼，心说：“这么多话不受点教训不行。” 因为一句话，这位可怜的主持人受到神的惩罚。 这世界总是不公的，谁叫神也会是护短的。 ──有鉴于此，欧文这位经理人正业虽然当得不务实，但换个角度来说，能强制一切负面评论的连熊姓经理人这种金牌级别的也不能，可惜作为受益者的凌非言仍未知情。 …… 一台接通网线的电脑在手，欧文便能像神一般在虚拟世界中随心所欲。 但这位大神在现实也是个人。 欧文因为一通电话而来到凌天企业，而本来想要一并跟来的凌非言则被另一通电话给叫走了。 欧文独自站在凌天企业的大堂，左右张望一圈走近接待处正想着该说些什么时，旁边传来有些耳熟的声音，“二少，你好。” 欧文转头，看见一名长相白净却显得有些疲倦的青年，感到有些意外，“许秘书，你在等我？” “是的，大少想二少差不多该到了就让我下来。” 许秘书笑着点头，心中泪流满面，事实上大少在打完电话便让他来到大堂等候了，本来他还想着晚个十分钟处理完手边的工作再来的，没想到Sherry主动接过他的工作，横了一眼道：“就算二少下午才到你作个样子也要现在就去等，要不让总裁出来发现你还在，后果……” Sherry说的话倒不是恐吓，只是总裁发话了就是不愿意委屈二少，看来说这两兄弟感情淡只是传言而已，足足在大堂站岗小半天的许秘书想。 许秘书带着欧文坐着顶楼专属电梯来到顶层，迳直将人带到总裁办公室轻敲门通报完便识相地离开了，欧文皱了皱眉，虽然满心不愿还是推门进去了。 办公室的占地率很高，一眼看去，也许是李承天的存在感太高，欧文一下子便看见那个男人并未坐在办公桌前，反倒坐在角落处用于接待客人的长沙发上。 “欧文，过来坐。” 李承天的声音让他不得不走近去，脚步顿住，瞅了瞅位置，欧文动作轻灵的越过坐在最外的李承天就想独占右侧的单人沙发，然而在双腿快要跨过去时，李承天毫无预警地伸出手抓住他的手腕。 “！”欧文立即炸毛了，“你做什么？” 李承天为他瞪眼的反应而挑眉，“坐这里，我们很久没有交流了。”他语气平静地说，略一使力，欧文便往后倒去，没等他回神整个人便掉进早有准备的怀抱住。 “放开我！”欧文回头眯起眼瞪住男人并尝试挣扎着。 “别动。”李承天的声音有些冷然，双手突然环上欧文的腰，眉头因那过于纤瘦的身子与骨感的触感而蹙起，无视欧文的恼意，将人整个抱起像是抱孩子般抱高，那双厉目上下扫过欧文全身，最终定在那双桃花眼时划过一抹深沉。 “……”从未受过这般待遇的欧文被他的动作弄得人也愣住了。 “欧文，你太轻了，”欧文被他夹在臂弯中轻晃几下，李承天“量重”完毕不怎么满意地说完便将在炸毛的弟弟放回沙发，自然是属于他旁边的位置了，他的声音低了几分：“你都没有好好照顾自己，看来你忘了当初的约定了。” 尽管这个男人刚才做出了显得失礼的行为，但他脸上的冰峻配合那身高贵的气质还是很难让人想偏的，毕竟这个男人的一切都完美得不像凡人。 桃花眼重新对焦，欧文完全没有理会他话中的意思，皱眉瞪视着他，“我不喜欢你这样。” “你是在意什么？”李承天微微皱眉有些不解这位弟弟是在别扭些什么。 “我不喜欢你把我当小孩子。”即使现在是兄弟，但披上这身“马甲”不到半年的欧文还是无法习惯相亲相爱模样的相处，“另外我必须告诉你刚才的行为跟你的形象太不符合了。” 也不知李承天是怎样理解的，一直紧绷着的俊脸稍稍放缓了下来，“我可以认为你这是在关心我的形象？”丝滑的声音继续敞出，“你是我一手养大的，你身上有什么是我没见过的，反倒是你最近变了不少，让我几乎有些认不出来了。” “……”怎么可能！？欧文十分怀疑他话中的可信性，自他成为欧文并自医院中醒来到现在已经快要半年了，这段时日他们的关系一直是不冷不淡的，这让他认为过去的关系亦是差不多。 事实上欧文想的没错，过去的“李欧文”确实跟李承天保持着淡淡的兄弟关系而已，但李承天说的也是实话，只差他指的话是说小时候的事而已…… 抿了抿唇，没受到顺毛的欧文仍旧固执的竖毛，眼尾不时警戒的瞥向身旁之人，他再次强调，“我没有在关心你！总之……你今天找我到底有什么事不能在电话里说的？你知道我现在可是有工作在身的，并不比以前清闲。” 这位弟弟是从什么时候起变得如此有主见的？还会以讽刺般的话跟自己说话？ 李承天不得不反思自弟弟成年后，他便没有尽到当哥哥的责任，想着，他拿起前方的小几上摆放的文件并递给欧文。 欧文狐疑的接过，打开一看有些惊讶了，“这是……？” “我让你当经理人只是欧阳医生的建议，以后有什么麻烦和需要直接跟我或是余文说便行了。”说着，李承天的目光放柔，做了一件从刚才起便想做的事──将手放在那头在灯光底下散发着光华的柔软发顶上轻揉几下。 “……我知道了。”半晌，欧文咽回快要脱口而出的抗议，任由他动作，垂目盯着手上的文件，他没想过李承天竟然会知道自己最近在纠结替凌非言找角色，不仅替他办好还将一切安排好。 “嗯。”只有李承天知道在那张冷颜下是一颗微烫的心。 有多久没有跟自己的弟弟如此亲近过了？──似乎是“那件事”后，他便开始疏远这位唯一的至亲了吧？ 当时的他非常震惊，也没去细想欧文为何会这样，只是态度冷硬的…… 偏头看着不自觉地蹭向手心的脑袋，舒服得半眯起的桃花眼，目光不由转黯，也许事情并不没有想像中那么难接受的，最少现在安静的相处让他感到舒心。 此时，敲门声响起，随着李承天应声而开门内进的是一名外表亮丽的女人，“总裁，半小时的会议资料准备好了。” 李承天沈默颔首，微拧的眉显示出他很不高兴被打扰。 大少旗下四秘书之一的Nicole很识相地在放下文件后便退了出去，心说：“没想到二少长得这么好看。” 欧文若有所思的盯着Nicole，半垂的眼底划过流光，勾起一抹玩味的浅笑。 李承天拎起文件，欧文见状也准备离开了，站起身他意有所指的说了一句，“我建议你在用人前最好仔细调查一下对方的底细。” 徒留在办公室的李承天拧起眉，暗想欧文到底是在暗示些什么？ …… 说回上章，李承天接到余文被强攻後拿手机打来的电话。 余文激动的说：“大少，我要成名了！” 李承天沈默不语：“……” 余文不减热情，拍桌低叫：“是真的！有地下恐怖组织找上了我，那个头目说……balala” 李承天听完回了一句，“药，不要停。”说完他无情地挂断了。 余文：“……” 第十八章 “我衷心希望你能改掉冲动这个习惯。”司马燕合上写满口供的笔记本如是道。 被一通电话召唤而被逼与欧文分开的凌非言闻言不悦地挑眉，“现在的警察还真闲，竟然还能留意娱乐新闻。” 司马燕没有否认，事实上这回将人叫来的目的不是确认证供的，双目划过深沉的流光，不经意似的道：“我发现你的经理人不在，你的态度便恶劣起来，就我所知形象对艺人来说是非常重要的吧？” “放心，我有分寸，而且司马队长不觉得自己管得太多了吗？”凌非言似笑非笑，直觉地猜出这个刑警关注的人不是他，而是欧文，这个猜测让他有些不悦。 “那么我换个话题，你未当上艺人前的纪录都很混乱，多次进出警察局的文件多不胜数，这些不知你的经理人是否知情……”司马燕意有所指道。 “不用你管！”这回，凌非言无法再淡定，像是被戳中事实般低叫起来，心里明白这种面目他是不会在欧文面前展露的，其实也不是他刻意做作、只是不知不觉就会在欧文面前稍稍收敛，而且有欧文在身边，他的视线彷佛被吸引住似的移不开，失控的情绪也很少出现了。 司马燕对他的叫嚣视而不见，反倒平静的陈述，“我并不是要指责你什么，只是让你注意一下，毕竟欧文跟我之间的交易是代表警方……” “等等！你说的交易是什么？”凌非言听出疑惑来。 “你不知道？”司马燕轻托眼镜掩住眼底的精光，直视着他说：“欧文以同意作为警方的情报人员来交换你的正面形象，所以说我的建议你可以忽视，如果你不担心会让欧文的努力付之流水的话。” “欧文他当情报人员？”凌非言愣了一下，有些恍然地低语，“难怪他整天埋头在电脑，原来不是玩游戏么……” 听见他的自言自语般的低喃声，司马燕的唇线往上轻勾。 果然……欧文是黑客的机会率高达98%。 在套话前，推测的机会率已有68%了，经过凌非言不经意的一说，他现在十分肯定欧文不仅是黑客，还跟霜天晓有着很大的关系。 李欧文，根据近些天搜集回来的资料说明对比起来活像换了个人。 霜天晓，半年前在网路活跃的神话并一直与自己保持连系的人莫名消失。 这两者之间到底有着什么样的关系，他总觉得当中疑点重重，欧文还有意无意的在暗示自己，拥有侦探特质凡事喜欢追根究底的司马燕不得不固执地想要查出真相。 就在此时，凌非言的电话响了，一看来电者的身份，他的表情便瞬间从不耐变成愉快，“欧文？嗯，我这边结束了，别打车我来接你。” 眼见他挂断电话时的表情，司马燕见状不由摇了摇头，心忖这人不愧是艺人，变脸之快让人无所适从。在凌非言离开前对他说了一句别有深意的话──“凌先生，我想有欧文这位经理人在，你今后的路不会难走的。” 凌非言闻言，离开的步伐一顿，回头自豪一笑，“那当然。” 此时的淩非言并不明白司马燕所指的深意，他只当做司马在“表扬”欧文是位称职的好经理人。一直到他知道欧文的另一个身份时，才回忆起，原来司马燕之前所指的是他因绯闻而负分的恶劣形象，在欧文的“强势狂攻”下没能在出现在大众面前的事情。彼时，淩非言恍然：原来自己还真是非常幸运啊！ 经由人气玄幻小说改编的《人间战记》准备开拍了，通常这种人气小说电影拍出来都有一定的原着支持者，至于是否值回票价便要看演员的演技和导演的水准了。 《人间战记》找来的导演是知名卖座的天才导演，这位导演在业里是出了名的坏脾气，说话不仅是尖酸、还刻薄，戏演不好的就连当红天王天后也被会毒液攻击，在选角方面他是出了名的挑剔。 当凌非言得知自己有机会参演这种大制作的电影时，他不得不吃惊了。 “欧文，你是说真的？” 欧文点点头，有些不解他夸张的反应，“嗯，”看了看时间，他语气平淡的询问：“由这里出发到片场需要多久？” 凌非言抽回心神回答：“大概三十分钟。” 欧文掏出手机递给对方，见他生出疑惑只能开口：“二十二分钟后演员要到场准备试装。”抬目揪住他，桃花眼眨了眨，“那我们大概来不及了。” “……” 凌非言咳了几声，勾起搁在茶几的钥匙拉起欧文便大步往外冲，声音哭笑不得的说：“欧文，下回你能不能早些提醒我啊？” 被他塞进前座的欧文眼睛眨了几下，歪头无辜的说：“我忘了。” “……”凌非言再度无语，心知这事不能怪欧文，谁叫他不清楚业间的常识，幸好他曾经拍过几部电影，想到此，他用力踩向油门转头说：“安全带记得扣上了。” 说完，跑车中的名牌兰博坚尼便如同子弹一般飞速往前进。 …… 二号片场内一片混乱，电影开拍需要用的背景、灯光和道具等等的还在整理，来来往往的人需要小心地避开免得弄坏电影拍摄的道具。今天来片场的人不少，除去内定的演员要来试妆还有配角选员在进行。 “该死的！人还没到齐吗？” 还未走近，欧文和凌非言便听见一道咆哮，面面相觑一眼，他们还是踏进了片场的入口，大概是踩着点来的原因，两人的出现受到不少注目。 “来了来了，凌非言来了。” “啧！麻烦的家伙！天知道为什么我必须让他演！” 一名身高中等、顶着帽子外型糟蹋的男人风风火火朝他们奔来。 欧文往后缩了缩，被他的大嗓门给吵得有些头疼。 凌非言注意到他的不适，往前踏去一步，一手轻拍欧文的肩膀示意他会摆平。 欧文见状点点头，桃花眼往上一瞅，眨眨，又眨眨的。 再一次败在露出如此可爱表情的欧文底下，凌非言甘之如饴的负起经理人本来的责任，待那个火爆的男人站到他面前时抢先开口：“你好。” 男人白了他一眼，磨牙道：“我一点也不好！你知道整个片场的人就只差你一个吗？你该死的让我浪费了时间！你知道时间观有多重要……” 就在他低吼不断时，凌非言感觉到衣角被人拉了几下，稍稍回头以眼神询问着──怎么了？ 欧文小声说：“这个是徐监制？为什么他的头发变多了？还有脾气也变坏了。” 凌非言闻言，认真打量着眼前在说个不停的男人，半晌，他也压低声音回道：“真的，长相几乎一样，但不可能的吧？即使徐监制兼职导演也不可能这样子跟你说话的。” 欧文想了想，也认同了，“你说得对。” 他们虽然在小声耳语，但从动作上要没察觉的话，那么这人也只可能是盲人了。 “你们到底有没有在听！一直小声小声的在说些什么？”男人几乎咬牙切齿。 凌非言张了张嘴，想着该怎样婉转去甩过这个话题，没想到欧文那把清越的声音自身后传出：“我们只是在奇怪徐监制是否有双重人格而已，没想到连才能也能分两边的。” “徐监制？你是在说我那个不才的弟弟？”男人拉了拉帽子撇撇嘴掩饰着上扬的唇角，似乎很高兴有人认识自己的弟弟又不想让人看出去似的。 “你弟弟？你们是双生子？”欧文往旁挪出探头询问。 “怎么可能！我是徐高，我弟弟是徐明。”徐高突然想起什么，语带不悦的道：“你们该不会连导演的名字也没注意吧？” “不……”欧文张口正想说话，凌非言连忙伸手掩住他接下来的坦白，笑说：“当然是知道的，只是不久前才跟徐监制合作完有些惊讶而已，那么徐导演，我现在该去试装了。” 徐高摆了摆手继续回头去挑剔配角的人选。 凌非言快步拉着欧文朝旁边的化妆间走去，感觉到手掌被拉下，他有些无奈道：“欧文，你在试图让我在拍戏过程中受到折腾么？” “为什么这么说？”本想发表不满的欧文狐疑道。 凌非言的视线不自觉地落在还被自己抓住的手，另一只手的五指修长、指甲修剪得圆润可爱，这让拥有一双经受劳动洗礼而显得粗糙的他有些恍惚，原来男人的手也长得这么漂亮…… “你怎么不说话？” 回过神见欧文有些不满地瞪视他，凌非言赶紧顺毛，“导演在电影拍摄进行期间有着绝对的控制权，要是我们实话实说的告诉他──我们完全不知道你是导演、谁叫我们在二十分钟前才记起这份工作，我想即使他的脾气不坏也会生气的吧？” 其实就凌非言来说，这些道理他能理解不代表同样能实践，现在他也只当是圈中常识般给欧文解说而已，不过刚才有欧文在，就算徐导演咒骂连连他亦没有生气的感觉，现在想来真是有些不可思议。 欧文认真想想他的话觉出道理便点点头不说话了。 凌非言一笑，顺势拉起他的手继续往前走。 两人边走边说，完全没注意到另一角有人正以怨恨的目光盯住他们的背影，确切来说，应该是一人的背影才是。 …… “商文，该你试镜了，好好表现啊！这次成功会是很大的机会。”小助理小声提醒着走神的人，注意到他脸上的阴狠讷讷地缩了下。 “知道了。”商文换上微笑的面具朝徐导演所在的木椅走去。 “给你一分钟看看剧本，运用你最好的演技将角色演出来。”徐高示意工作人员将一页剧本交给商文，后者接过便开始融入剧本。 对立关系由三国开始…… 【霜天晓】：给你介绍，这是我家笨徒弟 【魏王】：师父，我不跟无间道说话 【司马都督】：……这便是你硬要我起这名字的原因？ 【霜天晓】： 【魏王】：师父！！ 【霜天晓】：笨徒弟我忘了说司马只有我能攻的，记着了？ 【魏王】：师父！你偏心！ 【司马都督】：…… 第十九章 “大少，你真的没觉得欧文弟弟变得有些奇怪么？” 余文在每个月都会来凌天几次，当然他并不是来跟李承天聚旧的，毕竟他再能言善道也无法对着目无表情的闷骚男自说自话，他将凡天的帐本和业绩放在桌上兀自抱怨着。当然，他重点要抱怨的是欧文弟弟强攻他的电脑，最后还因为接到司马燕的电话而造成后来的大乌龙了。 他本以为李承天一如既往地不会作出回应的，没想到一直埋头工作的男人竟然抬头望了他一眼并回答了，“你应该知道欧文在车祸发生后便开始变得奇怪。” 余文坐正身子，“我知道，但你不觉得欧文弟弟的变化有些大么？他从前是多么的害羞可爱，而且他会叫我余哥哥。”他十分强调最后一句。 “……”李承天挑起眉显得几分不耐，“你到底想说什么？” 余文摇了摇指头，意有所指，“大少别说你不觉得奇怪，单说欧文弟弟竟然会强攻我这点就很奇怪了。” “我可以认为你在提醒我这个月别给你发薪水是吗？”李承天瞥了他一眼重新将注意力放回文件。 “噢、别这么残忍的对我啊！大少，但你不觉得欧文弟弟仿佛是换了个人一样么？比如说凌非言、欧文弟弟看见他应该会被吓着吧？──但他不仅没有还真的认真当起经理人了。而且他对电脑似乎很熟悉……我以为画家都是清高得不屑去研究电脑，而是逛山玩水的寻找灵感，就像这副画，欧文弟弟不都这样过的？” 余文指向李承天右侧那面墙壁，墙壁上挂了一副由绿色作为基调而画出的绿林，这副画是欧文弟弟的作品之一，画触有些纤细和敏感就像画家本人一样。 “既然你正事办完了，那么就给我离开，我需要安静的环境。”瞥了眼那副摆在角落的油画，李承天却完全没有理会他的意思直白地下了逐客令。 大少也太护短了吧……余文见状只得没趣的摆手走人，边走他边想着待会该找那位美女来场约会。 他没有注意到李承天盯着摆放在眼前的几份文件在出神。 Sherry、Nicole、Vicky、许诺……这四个人是他最常联络的直属秘书团，他们的背景在签约前曾经调查过是完全清白的。 但欧文那天的话和若有所思的神情让他有些在意，不知不觉便暗地展开了调查，食指有节奏地敲起桌面，李承天静静地想着余文刚才的话。 仿佛换了个人似的么…… 这厢李承天似乎开始怀疑了，那厢毫无危机感的欧文却在片场发现另一位熟人。 “欧文，你怎么在这里？”凌炎略见惊喜地走近靠墙而站的欧文。 等待凌非言试装的欧文闻声抬头，桃花眼往前一瞅便见一身白色皮质长外衣、打扮华丽得夸张的男人朝他走过来，“真巧。” 边说他边细细打量凌炎，刚看一眼还真有些认不出人来，凌炎那张本就上相的俊脸画上精细的妆容，皮肤略显苍白却突显了俊气的五官，夸张得只会出现在电影的毛皮白色长衣衬得他的身形挺拔，说不出的好看。 “你今天真好看。”欧文淡淡说，偏头既好奇又顺带的问：“你演的是什么角色？” 尽管他这话说得平平淡淡、毫无诚意的，凌炎还是很配合的勾起招牌微笑，心里直好笑的想这位二少真有趣，熊姓经理人比他更熟悉剧本，他竟然完全不知情。 想着，凌炎走上前，双目透出深情，轻轻握起欧文垂放在身侧的手，缓缓地将薄唇贴在他的手背，磁性温柔的声音敞出，“主人，我在此起誓将永远保护你。” 欧文顿时像炸毛般往后一缩，用力伸回手甩了甩，明显被对方突如其来的举动吓着般瞠目道：“你做什么？” “我这回的角色是站在正义这方保护人类的首领。”凌炎摆出无辜的样子，被他可爱的反应逗乐了，从没想到这看似冷淡的二少竟然会有这样可爱的模样──再一次地，他为失去这位经理人而感到遗憾。 “……”欧文抿了抿唇不满的斜睨他一眼。 凌炎见状，心生逗弄之意，刻意露出成名表情──郁闷的神情深深地凝视着他，轻叹口气，“没想到欧文这么讨厌我，难道我不适合这个角色么……” 天王巨星的演技不是盖的，欧文信以为的看了看他，觉得自己似乎真的过份了，“我不是这个意思……” “那你的意思是我非常适合这个角色吗？”凌炎握起他的手，情深款款地看着欧文。 “大概……”欧文张了张嘴不知该怎么回应，桃花眼轻眨几下显得不知所措。 就像是受惊的小动物似的，衬在淡然的表情更显可爱，凌炎不由也怔了一下。 此时，他们的耳边响起低沉的低吼──“你在对欧文做什么？” 凌非言踏着愤怒的脚步自化妆间大步朝他们冲过来，远看过去只见欧文被背对着视线的男人纠缠得无措，身后的黑色中衣因过大的动作而甩出翻滚的波动，换上贴身皮衣皮裤、浑身漆黑、顶着烟薰黑眼妆的凌非言就像魔王似的出现在欧文眼前。 “是你！”凌非言认出凌炎，想起他不止一次意图勾引自己的经理人，即使对方是大神，他还是不可能摆出友善的一面。 “原来你便是演二号男主角的，果真是巧。”凌炎面带微笑的说。 凌非言额角青筋顿现，心说……这人是故意强调自己是“二号”男主角的吗？ 长臂一伸，轻易化解了欧文的危机，保护性地将拉到身后，他恶声恶气道：“没事别缠住欧文，你不是有位长舌、不，金牌经理人么？他会放你一个人来？” 凌炎微微挑眉，不痛不痒的回答，“经理人也没有义务整天跟在艺人身边的，何况我已经有足够的经验让我应付任何场面。” 凌非言满口不悦被堵在肚内，心里气得牙痒痒的，要不是欧文在场，行动派的他早想一个拳头送上去了，这家伙还真是越看越欠扁！──这也是对方多次挑衅的结果。 冷冷的哼了声，凌非言一把勾住欧文的肩膀，顺毛般轻拍几下，“欧文，他吓着你了吗？” “没有！”欧文拒绝接受顺毛没好气的别过脸。 “……？”凌非言完全不解欧文在气什么，被瞪得莫名其妙。 凌炎被他们的互动逗得低低轻笑，心说：“也怪二少出奇地可爱，难怪凌非言总像头野兽般深怕被人侵犯领域般想吓走别人。” “你笑什么？”凌非言莫名被欧文忽视已经够郁闷了，这人还像幸灾乐祸般愉快，着实让人高兴不起来。 “这里还真热闹，你们是在吵架？”突然，一道略带戏谑的声音打断了他们的对峙。 转头一看，凌炎首先开口：“这不是我们的女主角吗？” 来人是位身穿连身白衣裙、长相成熟充满妩媚的美女，是目前人气很高的女星周乐岚，她的视线溜了一圈，掩脸发出娇笑，“我觉得这位漂亮的男孩比我更像女主角。” 闻言欧文转头迎上她的视线，竖毛、面色不悦的眯起眼，“别以漂亮来形容我。” 周乐岚有些惊奇地看着他，眨眨眼，转头对凌炎说：“他真可爱，是你公司的新人么？” 混在娱乐圈这个地方，很少有人会作出这么直白的反应，当然还不懂得保护自己的新人也许还有这一面的。 “你可别吓坏人了，我想这种不坏好意的笑容并不适合单纯的女主角不是？”凌炎有意为欧文解围般说：“我来给你介绍，这位是李欧文可不是什么新人而是二少，他是凌非言的经理人，这位美人我想不用介绍了，她是男性心目中的女神周乐岚。” 显然跟欧文相处过的凌炎相当清楚二少是对圈中人不甚理解的存在，一方面是故意不着痕迹的交待出她的身份也没让人觉出异样，另一方面嘛……自然是在变相提醒周乐岚欧文的身份注意别玩弄不该玩的人。 “原来是李二少，很高兴认识你。”周乐岚被逗得一乐，心下对那位表情冷淡、但经不起逗似乎在生闷气的二少产生几分好感，而且…… 看着被记者们称之为疯狗、出了名脾气坏的凌非言，现在竟然会露出有些手足无措的姿态诱哄着人，这场面实在有趣得让她不得不产生兴趣呀！ 欧文很生气，被一个女人说自己像女主角已经不满了，更让他不满的是…凌非言竟然不替他说话，于是他立下决心就是要忽略这个人。 凌非言面对一直扭头避开他的欧文，有口难言。 他只是一时间被欧文难得的可爱表情给怔住，再说……他不否认自己是非常认同欧文比这女人更适合当女主角的论调。 想归想，他当然不敢直话直说了。 “抱歉，你们聊，我们要先去找徐导演了。”凌非言丢下这一句，也无暇去管丢下两位前辈算是略显失礼的行为，有些强势地勾起欧文便朝走道的另一旁走去。 “真看不出凌非言也有这么可爱的一面。”周乐岚感慨般说，目光灼灼地则着两人离去的背影。 “是啊，如果我也能有这么可爱的经理人便好了。”凌炎摇头道。 他平淡的语气听起来既不像玩笑、也不像实话，周乐岚偏头看了看，轻笑几声说：“我想即使你同意，你的经理人也不会愿意离开他的大神吧。” 凌炎直接沉默，“……” “看样子凌非言就要让人刮目相看了。” 有二少这么亮的后台，谁能说不是呢？──不过，这还要看凌非言会不会又像过往般…… “别说这个了，恭喜你最新又要出唱片了。” “谢谢，不过如果甩去又这个字我会更高兴的。”周乐岚挑了挑眉，心里总觉得凌炎似乎不太喜欢凌非言，会是错觉还是……？ …… “欧文，我回去揍她一顿吧！”凌非言见欧文直直往前走完全无视自己突然道。 欧文顿住了脚步，回头瞥向他，“谁？” 见他终于愿意理会自己，凌非言紧皱的眉头稍稍放松，理所当然的回答，“你不是因为那个女人的话而生气么？” “我没有，”欧文为他的话感到错愕，转念一想有些明白了，便瞪着他，“如果你这么想替我出气，那你就自揍一顿吧！” 原来他是在生自己的气么？凌非言虽然不清楚自己到底怎么惹到欧文的，但事实上过去每回惹到别人也是莫名其妙的，大概是他那身不驯的气质、又也许是他不擅言语的过错，但自从欧文在身旁后，那种失控的感觉便很少再出现，很多次都是被人气的──比如那头狐狸凌炎。 沉默了一会，凌非言毅然说道：“真的我自己揍自己一顿，你就消气了？” 欧文侧目看了看他，眉毛微挑，淡淡的说道：“你说呢？” 凌非言憋闷了半天，见他扬起下巴活像骄傲的猫儿，顿时抵抗力全力的回道：“……那就回去再揍吧！” 欧文闻言满意了，那双桃花眼笑得眯成半弯的弧度。 此刻凌非言心想……要自揍能让欧文露出这么可爱的表情，天天自揍也不是问题呀！ 所谓的黑客大神们…… 【霜天晓】：给你介绍，这是黑客网站的版主，我们经常进行技术交流的【轩辕】：别给我戴高帽子想劳役我，你的技术更棒【霜天晓】：你的技术很棒，上回我差点被你偷袭成功了【轩辕】：那不是最后也没攻进去么？你这是讽刺我？ 【司马都督】：你给我介绍这人是想我将版主连同版友一同送去吃牢饭是吧？ 【轩辕】：……这位该不会是国际刑警吧？ 【司马都督】：不、我只是单纯的刑警而已 【霜天晓】：轩辕在国内的 【轩辕】：……说吧？要帮什么忙 第二十章 飞快和好的两人并肩往片场的方向走去，凌非言得让徐导演看看装扮是否和他心目中的角色形象符合，片场四周仍旧是一片混乱，周围的工作人员还不住在讨论背景布置和灯光效果的，吵杂声不住自四方八面传来。 欧文很无力，心里后悔无比，早知道当时不要意气用事说要让凌非言走红，要不现在就能呆在家里继续他的小日子。 凌非言注意到他眉眼间的疲惫，凑过去便问：“很难过吗？” 欧文点头，却说：“早晚要习惯的。” 凌非言闻言愣了一下，唇角轻扯，也没去娇情只承诺，“我会努力不让你的付出白费的。” 欧文看着他，还是点点头。 凌非言一笑，也没再说什么，护着欧文小心避开重重障碍，眼见徐导演还在挥舞卷成筒状的剧本激动地说着什么，欧文扭头心说……上帝保佑能顺利让这位脾气坏的导演不会再挑剔什么，他可是迫不及待想要离开了。 …… 不过，所谓讨厌什么来什么。 就在他们试图避过障碍“物”走到徐导演面前时，突然，两名人影出现在他们的眼前还顺带的挡住去路。 欧文挑了挑眉，尽管这个人只见过一次，他还是生出印象，这个眉眼间显是轻佻的男人便是凌非言的敌人还是朋友。 心里松了口气，总之不是找他麻烦便好。 想着，商文有些好奇地瞥了欧文一眼，眼底亮了亮，复又将目光盯在凌非言身上，眼底不掩嫌恶，“凌非言，真没想到你也能参加这部电影的试镜。” 换作以前，凌非言很可能为他的恶劣的态度而心火上扬，但这回他脑子中净想着要赶快完事带欧文离开，对他的态度无所谓的耸了耸肩，平淡道：“我是来试装的。” 简简单单一句便点出他已是内定演员的事实，本来试镜成功获得戏份挺多的角色，正在沾沾自喜的商文脸色一沉，愤愤地瞪向凌非言，“看样子一直自命清高的你推翻了之前说过的话了嘛，这便是一鸣惊人了吧？” 他不说还好，一说欧文和凌非言便想起严经理与众美男后宫的艳照，欧文扭过头掩饰偷笑，凌非言摊了摊手很大方的道：“是啊，谁叫我这么好命拥有一位这么好的经理人呢！说实在我接到通知时也很意外的。”这倒是实话，他已经快两年没接拍过电影了。 “经理人？”商文疑惑的瞄向欧文。 正当凌非言打算愉快地炫耀他家经理人时，很不幸地，身后传来一道轻快的声音打断他还没来及出口的话──“欧文，怎么还在站这？” 来人是后来一步的凌炎，至于周乐岚则是不见踪影。 也许是凌大神的气场太大了，本来还在旁边动工的工作人员很配合地往后挪动给予他移动空间，凌炎一路走去就像摩西分海般很快便来到三人旁边。 商文眼利的发现来人，对着凌非言的臭脸立马变成笑脸，很热情的打招呼，“上帝！这不是凌天王么？我竟然能在这里遇见你的真人！这实在是我这个后辈的荣幸，我实在太幸运了。” 后辈见前辈，尤其是像凌炎这种天王巨星，大多都会摆出这副不谦不卑的模样来满足艺人的虚荣心，凌非言已经见怪不怪了，毕竟得罪当红艺人的结果……没有人比亲身经历过的他更能感受了。 欧文玩味的欣赏着商文的变脸，感到非常有趣，转头看向凌炎的目光带上戏谑。 凌炎打趣似的朝他眨眨眼，脸上现出不耐的神色，“不好意思，我待会还有工作在身，我想你应该不介意让个道的是吗？” 面对凌大神略显傲慢的做法，商文并不在意，他显得十分害羞的红了脸，“抱歉，看见偶像一时兴奋，请原谅我的失礼。” “没关系。”凌炎淡淡的说，勾住欧文的肩膀便直直越过商文。 商文见凌炎离开了，满脸笑意又转为高傲，重重哼声，语带不屑的说：“我还以为你出息了，没想到竟然是天王看上你的经理人。” 由于商文不是凡天的艺人，欧文亦不曾在公开场合与李承天共同出现过，因此商文完全不知凌非言话里的深意是指欧文是李二少，反倒认为凌非言那位经理人长得好看，这些年很少见凌炎跟那位女星、模特传过绯闻，喜欢男人也不足为奇。 “收回你的话！”凌非言为他的话而感到恼怒，他可以接受别人道自己的不好，却不能忍受有人那怕只是一个误会般的猜测。 “啧！你拽什么？不过也是走后门的不是？” 片场里人来人往的，商文真不怕凌非言揍他，即使真的揍了，他顶多招来记者好好将凌非言抹黑，说不定还能抢走他的角色，这种手段他已经不是第一次使用了，小小的流血换来更大的利益，他丝毫不在乎。 凌非言的双目开始转红，感觉体内那根理智线开始失控，面对商文那张得意的脸不禁生出碍眼的想法，他拳头一紧，心下暴躁得想要给那张脸添上几分颜色。 “还愣在那边干什么？过来。”──欧文的声音自前方响起，同时亦唤回了凌非言的理智。 眼底红光渐退，目光锐利地睨了商文一眼，凌非言快步赶上站在前方等待他的欧文。 商文怔怔地站在原地，刚才凌非言那一眼，彷佛像头凶狠的野兽盯着猎物般穿透灵魂……冰冷而残忍，让人心生惧意。 …… “你对凌非言真好。”凌炎忽然说。 欧文纳闷地看了他一眼，“这是经理人的责任。” 这话从二少口中出来，总给人一点怪异的别扭，毕竟是老板的弟弟、即使他没有尽过职责也没有人会抱怨的。 凌炎转头看了看他，忽然挑起嘴角，露出迷人的笑容，“我发现你真的很有意思。” “什么？”欧文不解。 凌炎摇了摇头，十分认真的说：“我想我现在开始有点痛恨那位弄错文件的秘书了，要不然今天你就是我的经理人了。” 性子这么可爱的二少，养在身边时不时逗弄铁定能让忙碌的他每天充满着趣味。 此时远在凌天面对一大堆文件的许秘书鼻子开始发痒了。 “那么我很遗憾的告诉你，欧文是我的经理人。”凌非言从身后搭上欧文的肩膀，给了凌炎一抹带有示威的挑衅笑容，语气不掩得意与自豪。 “这个事实让我嫉妒。”凌炎半真半假的说。 演技已是天王级的凌炎让凌非言分不出这位大神说真还是假，但还是当着他的面跟欧文说：“欧文，当天王的经理人可辛苦了，有些时候两天不睡陪着他工作也是常事。” 欧文一听，当下往后缩了缩，以看着病患般的眼神盯着凌炎，“你的经理人真可怜。” 凌炎被看得不明所以，凑至他眼前，满眼委屈的说：“你不觉得拥有那样的经理人，我更可怜么？” 欧文纠结了。 享受着欧文朝自己怀抱缩来的凌非言也纠结了。 确实，拥有那般内外不一的经理人，想到那把粗糙的声音说话时总是刻意提高几调，就算熊姓经理人是金牌经理人……他还是坚决不会把欧文换出来的。 想着，凌非言占有性地环住欧文，投以凌炎一记警告的眼神，“总之欧文是我的经理人，我们还要去找徐导演，先失陪了。” ──你这招已经是第二次使用了，就不能来点新意么？还不是一样要去找徐导演？ 强忍住吐糟的欲望没有追上，从背面看去，环住欧文肩膀的凌非言就像坚守领地的野兽一般，凌炎心说……难怪你总得罪人，竟然连他的面子也不给光顾拐人跑。 像二少那种可爱又实用的经理人，他真的很想要一个。 只可惜二少不是小猫小狗，无论凌大神再怎么想，二少也不会有第二个了。 幸运地，凌非言得到了徐导演的点头，心下一松，总算搞定一份工作了。 似乎幸运之神就是决定要缠上他们，就在欧文等待凌非言御妆的空档，竟接到余文的电话。 “欧文弟弟，凌非言的代言通告下来了，下午你让他准备拍摄吧，大概需要连着拍半个月，你安排一下时间别跟电影撞期了，详细的我发电邮给你，工作愉快哦！” 一点也不愉快！欧文没忍住低咒一声挂线电话，心里决定回去绝对要给说话这般“愉快”的余文一个教训，这回要将他（的电脑）攻得不能活动！！ “欧文，怎么了吗？”凌非言换回正常衣服，出来发现欧文把脸鼓成包子愤愤地盯着电话，不明所以的走上前关心起来。 鼓着包子脸暗自郁闷的欧文闻言，就像找到发泄口般狠狠瞪了他一眼，点出余文发来那封邮件递到他眼前，“你自己看着办！” 欧文的包子脸好可爱！好想戳一戳……凌非言有些分神的看向萤幕，飞快地看完后，看了看带有深深不愤的桃花眼，很好，他终于懂欧文是在不满自己了。 “欧文，这不是我的错……”凌非言小心翼翼的开口。 “不是你的难道还是我的！”欧文炸毛般仰起脸直直瞪视他，想了想，他挑起嘴角，狡诈的一笑，“待会把我送回家，下午的拍摄你自己解决吧！” 凌非言先是盯着他微愣，过了几秒才不敢置信，“你不去么？” “不去，你当初说你很能干而且很独立的。”欧文非常强调最后一句。 凌非言哀叹，问题是他最近习惯了有人陪伴的美好感觉，压根儿不想自己一个去做这些无聊的工作啊！ …… 有关幕后解答 助理很疑惑，问：“徐导演，你怎么就看一眼就认定凌非言可以啊？” 徐导演没好气的白了他一眼，一卷剧本敲上他的头顶，“你以为我想的么？开戏也需要资金！他是李家大少内定的演员。” “原来是走后门……”助理揉揉脑袋，有些怪异地盯着徐导演。 徐导演甩眼，“追求艺术也需要钱！钱不是万能！没钱万万不能！” 助理点头，懂了。 第二十一章 到了下午，欧文最终还是没能达成回家的理想。 凌非言开着车，时不时分神往旁看去，瞄瞄欧文呵欠连连的犯困样子，心说……欧文果然是猫科类的，睡眠时间足足比他多出一倍！ 不过这么一来，想要欧文一同去拍摄广告似乎很不厚道。 但是…… “你怎么了？”欧文侧目睨了明显不专心的人一眼，伸手抹了抹眼角的水珠。 “擦的──”车轮猛地传出一道刺耳的煞车声，欧文吓了一跳，左右打量完后疑惑了，“你干什么？” 凌非言很可疑地沈默了一下，半晌才答：“……没什么，腿抽筋了。” 欧文放缓目光，凑至他旁边，问：“没事吧？” “没事、没事！”凌非言急急的说着便再次踩动油门。 欧文微眯起眼观察着他的表情，见他额角冒出虚汗像是在紧张的样子，心想既然他说没事自己还是别多话了。 凌非言心中非常懊恼，他发现自己对欧文的抵抗力真是越来越差了……！刚才被那双带有浓浓水气的桃花眼轻轻一瞥，竟然走神得几乎要出车祸。 “欧文，你的攻击力太高了。”凌非言喃喃低语，他心里明白，换个角度说也可以算是他的精神防御力太差了。 “你在说什么……”欧文的话还没问完，搁在旁边的电话便响起了。 凌非言见状暗自松了口气，刚才的话也是突然涌上心头的感慨而已，真让他解释还真无从去说清。 欧文瞄向萤幕上显示的号码，不禁皱了皱眉，又是他……有些不情不愿的接起。 “什么事？” …… 电话的另一端，李承天握着话筒也皱起了眉，声音平平的道：“欧文，今天回家里来。” “为什么？”欧文的声音听起来有些不满，稍稍提高了。 此时，门外传来几声敲门声，李承天只交待一句晚上再说便掐断了通话。 再次被美女们压迫捧着一大堆文件的许秘书抬头正想跟大少道安，一看便惊了！──那位一向冷冰冰不带人情的大少竟然……蹙起眉似是懊恼地垂首！？ 这绝对是幻觉！眼见李承天抬目看着他，冷冷的表情配合那双染上阴霾的眼眸，心头一抖，想也不想的，危机意识被锻炼得强大的许秘书立马像安上强力马达般，快步将文件放在办公桌上，恭敬的请完安，整个动作前后不到十秒便迫不及待地夺门而出…… 李承天抿了抿唇，一言不发地盯住他完成整个动作，视线又一次落在电话上，几不可闻地叹了口气。 连络感情似乎失败了…… 事实上这些日子他想过很多，欧文最近是变了不少，也许是欧阳医生的功劳、或者是进入娱乐圈后的变化，他觉得从前的自己是失格的，而作为李家大少、李承天是个会承认失败的人。 失败并不可怕，可怕的是没有勇气去面对并改正的窝囊废──抱着这条信念，李承天今日得以让李家在S市的地位站得更稳更牢。 想着余文和欧阳医生的话，他试图去主动关心自己的弟弟、改变现在的僵局，然而……在听见欧文语带不耐的声音传入耳膜，他便下意识以冰冷的语气回过去。天知道他希望能以温和的语气和欧文建立良好的兄弟关系的，没想到向来无往不利的他一次就搞砸了。 想到现在的欧文很可能气呼呼的睁大那双桃花眼咒骂着自己，李承天挑挑眉，盯着自己除了必要的文件外、几乎空无一物的办公桌，忽然想到，或许在这张桌子上，学着公司那些员工的样子，摆上弟弟的照片，这是一种能够增强兄弟之间感情的好办法？ 要是能将欧文别扭的可爱模样拍下搁在桌头每天看着，似乎是个很好的想法，他想。 许秘书在逃离那道死亡视线后拍拍胸口，暗自吁了口气，心说：“总裁今天还是好可怕阿阿阿！是那个不长眼的惹了总裁了……？” ──看样子许秘书似乎把李大少想像得太神化了，大概是李承天那身贵气让人无法往偏想吧？ …… 与此同时，那个不长眼、惹了李大总裁的欧文弟弟正睁着眼，听着耳边传来的咚、咚机械声，不敢置信了！ “欧文，怎么了？”在红灯必须等停的空档，发现那双桃花眼染上微恼，凌非言不由开口问。 “没什么！一个莫名其妙又讨人厌的家伙而已！”欧文恨恨道。 “是谁？” “李承天！”欧文磨着牙。 那家伙简直是他遇过的人中最莫名其妙的！──突然打来丢下一句话便挂断，压根儿是意义不明的！欧文气鼓鼓地瞪着电话，心想……晚上就黑进去凌天的资料！就算现实中拿那个整天瘫着脸的男人没办法，难道在网路中还整不到他！回去就攻了那个面瘫！ “……”这下子凌非言也不知该说什么了。 难道这对兄弟真的是不和么？ 就在欧文心心念念在计划要怎样给李承天带来麻烦时，电话再一次响了。 心情很坏的欧文瞪眼，这回萤幕上出现的号码让他挑起嘴角，“司马队长找我有什么事么？嗯，好啊，正好有空，那到时见。” 司马燕的电话就像及时雨，欧文以非常愉快的态度答应了对方的邀约，有能出气的对象自动送上门何乐而不为？ …… 十五分钟后，凌非言铁黑着脸将欧文送到市中心的法式咖啡店，飞扬的红发稍垂显得有些没精打气，在欧文下车前再一次试探，“欧文，你真的不跟我去么？” “不去！”欧文扭头。 “再怎么说今天也来拍摄第一天，你不跟广告商打招呼有点失礼……”凌非言努力游说着。 欧文勾唇，骄傲扬首，“不需要！我只需要握有广告商的把柄就好。” “……” 凌非言不由无语了，毕竟他清楚知道KC会让他代言这季的服装广告便是威胁得来的，尽管他最近的形象开始转为正面，但欧文说得也是事实，要没有把柄在手，许多名气更好的当红艺人更有能耐能获得这个机会。 再三回头，凌非言悲哀的发现欧文连头也没回便走进咖啡店了，而他则不得不独自开车到约定的地点准备试装和拍摄平面广告。 首次，他觉出工作在身也不是件好事。 离了欧文，凌非言脸上的表情再次回复凌厉与不驯，至于会否会再次被狂躁症影响给搞砸了……大概不会的吧。 欧文走进咖啡店，转头扫了眼很轻易便发现坐在墙角、身形挺拔的司马燕，抬脚走近去，没等司马燕开口便先道：“你的习惯还是没变，明明没有工务在身还是选择这种不显眼的位置。” 司马燕适时轻托挂在鼻梁的眼镜，镜片在灯光的反射下恰巧亮了亮掩住眼底的怀疑，他看着神色自若的青年打起官腔，“冒味打扰你了，我很高兴你能应约。” 欧文瞥了他一眼，单手托住下巴，心知司马是在怀疑自己却又在没有足够的线索去推理自己的身份，既然主动权是落他手头，他自然是不急的。 “我口渴了。” 对于他略显傲慢的态度，司马燕不以为然，转眼便招来服务生，“一杯黑咖啡，一杯拿铁，拿铁要加四颗奶球。”说完像想起什么，转头问，“这样可以么？” “嗯，我喜欢甜的。”欧文点点头。 司马燕将菜单递给服务生，镜片完美的掩住眼底一瞬而过逝的利芒，转眼便开始说起今天的正题，“我今天找你是希望你能实行我们的交易。” 欧文偏头瞅住他，很爽快的说：“说吧。” “三个月前在S市附近出现了三起骇人听闻的凶杀案，三名死者均系男性，虽然所处行业不同，但却有两个共同点：身形细瘦、黑发黑眼，职业倒是没有共通性，分别是待应生、白领还有大学生。尸体被发现时都是没有衣服，加之凶手留在尸体上的签名相同，因此警方目前判断这三起案件为同一个凶手所为，也就是连环凶杀。” 司马燕拿起放在旁边的文件夹打开，将夹在里面的几张照片取出放在欧文眼前，他似乎完全不担心这些可怕的照顾会吓着欧文，继续说：“你看，死者的面部分明被刺上字母。” 欧文面不改容的以食指和姆指拎起其中一张凑到眼前仔细观察着，挑挑眉，“A、E、D？这是什么意思……？” “先生，打扰你们了，黑咖啡是那位先……”此时捧着托盘来到桌边的服务生话说一半突然顿住，他张了张口惊恐地看着摆放在桌面的几张照片，有些慌张的低咒：“上帝……！” 也不能怪他的反应如此失态，事实上那几张照片都是不堪入目的──死者表情扭曲而痛苦、被割开胸膛、鲜血满地入目一片鲜红，这种场面虽然不够电影的震撼，但显然地这几张非常富有真实性的尸体照比电影的化妆效果，在得知这很可能是真实的前提下──这些要可怕得多了！ “这三个字母的意思……”司马燕一顿，久久不见服务生将咖啡放下，显得又是疑惑又是警戒地睨向愣在原地的人，有些不悦的眯起眼冷声道：“先生，你该明白探听别人的私稳并不是良好的嗜好，更不是尊业的服务态度。” 服务生被这么一说，脸色由白转红，“对不起、对不起……” 这回他也没敢问什么，飞快地将两杯咖啡搁在桌上便转身急步回到收银处跟同事低声耳语，瞬间，两人时不时往墙角这处不起眼的位置偷看去。 司马燕见状摇了摇头。 这个人的精明似乎只肯花在工作上，欧文没忍住便开口：“你以为他为什么会这样？” 偷拍是个问题…… 余文看见桌前的照片，吃惊道：“哎，大少你和欧文弟弟还没处好么？” 李承天皱了皱眉，问：“为什么这么以为？” 余文指着照片，“你看欧文弟弟这表情，镜头也不看的！就侧目而已！你们这兄弟做得真差劲，小孩子么，好好哄好好说话……” 李承天的脸结冰了，冰冷无情说：“回去你该去的地方。” 被逼离开的余文心说：“我要跟欧文弟弟说大少真是坏哥哥！” 第二十二章 “谁知道，大概是走神了吧。”司马燕盯着略显慵懒地侧靠在墙边的青年，心想……这人不仅长得好看，连动作都是带着贵族般的优雅，一般人见着这种人总是会忍不住张望的，那些人应该是看他吧。 欧文以勺子挑起奶油泡沫，坏心眼的点出真相，“我想他是以为你是变态吧。” “……”司马燕愣了一下，为他新鲜的形容，更为对方伸出舌头轻轻舔着泡沫的动作……这青年的神态也太像某种动物了吧？偏偏做起来还不显怪的、只显出一种独特的优雅与魅力，令人难以移开目光。 这样的人、越来越与印象中的那个人相像了…… “司马队长，这三个字母和同样的杀人手法便是你认定是连环凶杀案的原因？不会是别人刻意模仿么？”欧文的声音让他回神。 说到案件和推理，司马燕浑身散发出一种迷人的精明，沉稳的双目、自信的微笑与聪明的脑子，这亦是欧文印象中的刑警侦探。 “是的，死者身上的伤痕经由验证说明是出自同一把利器的，而且这三名死者的住处分别在三个不同的城市，凶手住在同市的可能性低于15%，这种夸张的作案手法要不是精神病便是在隐藏着什么，目前还没有发现，但我注意到──这三个地点的中央交错处便是这里。”司马燕冷静地说出他的推理，手指指向另一张放大的照片，三人身上的伤痕皆出现奇怪的弯痕。 欧文抿了口拿铁舔舔唇接下话，“所以你怀疑凶手就藏在S市，由于不想曝露住处和降低被发现的可能性才选择别市的人，是这样吗？” “是的，”司马燕深深地看了他一眼，低头抽出一张画上红点的地图来支持他的推理，“我想这是最大的可能，亦是让警方束手无策的原因，毕竟跨市犯人想要设陷阱抓人也是不可能的。” “为什么找我？你应该我能帮上什么忙呢？”欧文轻晃夹在食指和姆指间的勺子，掏起奶油满足的吞下，眼尾轻挑地盯着男人，“我可不认为自己有这样大能耐，你说是吗？” 司马燕的目光自他的手移至那双眼睛，那微微往上勾的桃花眼魅人得紧，深深地看着他，彷佛要盯着对方眼底深处般，刑警特有的锐利让欧文被看得有些发毛。 明明他才是掌有主权的人，为什么司马燕的目光让他有些心慌？ 就像是……他早被男人看穿了似的。 相比起欧文挑衅般的反应，司马燕显得不徐不疾，一言不发地回视着对方，嘴角挑出自信的弧度，就在欧文快要按捺不住抢先开口时，“因为我知道你不是普通人……又或者说李欧文先生，你真的只是李欧文吗？”他一字一语轻轻地说。 欧文瞳孔一缩，“……” 司马燕非常满意他的反应，偏头过直视着那双闪烁不定的桃花眼，并未急着说话，反倒像在等待欧文反应过来。 欧文抿抿唇，男人这个表情他相当清楚是代表着什么。 每当司马燕目露凌厉、面露冷静自持时，这代表他手中握有足够的怀疑去推断真相，而现在他对自己使用的是心理战，一旦他的脸上露出那怕只有一分的犹豫与不安，那司马燕将死缠不放地追查下去。 现在欧文仍旧是优雅自信的纯种猫，但司马燕却彷佛是警犬般，一旦嗅到罪恶的气味便会像等待猎物露出破绽那一刻便会狠狠扑上去。 半晌，欧文半眯起眼，犹如被侵犯领域的动物般语气变得不带温度，“我不知道司马队长是什么意思？但我以为今天的见面是为了合作的，而不是让你来试探我。” 司马燕笑了，他抽出放在外套口袋的黑色笔记本，悠悠翻开。 此刻，欧文突然有种非常不妙的预感。 该不会是不知不觉间已被司马人肉了吧……？ 显而易见地，欧文的预感十分准确。 司马燕自信而不自大地开始照本子念念有词，“李欧文，S市权贵李家二子，家族事业由哥哥李承天承继……” 很好！在网路上人肉过无数人的霜天晓这回反倒被人肉了！──欧文咬牙。 “李欧文沉迷艺术，毕业后曾举办五次小型画展，一次大型画展，但在七个月前的7月13日晚上8时11分不幸遇上车祸，右手严重受创，医生断定你不能作画，而后你亦因郁抑过深而企图自杀，自杀不遂的你在一个月后恢复出院……” 非常的好！司马果不仅人肉了他！还把他人肉得很彻底！！──欧文磨牙磨得嘶嘶声响。 “在出院前，你的个性本该是属于艺术家的纤细、内向、敏感的……”说到这里，司马燕刻意顿住，锐利的望进欧文眼底，缓缓道：“出院后，你的个性忽然变了，甚至还能改变过往的习性，不仅愿意接触人群、甚至当上凌非言的经理人。” “那么我得出两个假设。”他抬手伸出食指，“一是你擅于隐藏，二是外来因素造成你的转变。” 欧文盯着他那两根手指，恨不得扑过去狠狠咬断那嚣张的指头，这家伙不仅没有认出他！现在还人肉他！擅自推理他的思想！──本来打算过的坦白现在全数推翻！不整他着实委屈了自己！ 最终，他假笑道：“司马队长的推理让我印象深刻，那么你认为那一个推理更有可能性呢？” 司马燕合上笔记，托了下眼镜回答道：“第一个可能性是89%，第二个可能性是11%，那么你愿意为我解答吗？” 欧文笑了，十分愉快的说：“当然！我乐意至极！” “那么？”司马燕挑挑眉。 “答案是你的11%，你不知道因为右手受伤让我患上自闭症需要看心理医生吗？我还可以告诉你我的医生是心理学权威欧阳九日，要是你不相信随时可以去询问他，当然你可以说是得到我允许！” 欧文脸上没有流露出怪异的表情，看似很淡然地陈述着那个向来能够让他瞬间炸毛、却根本是无须有的毛病──自闭症，可实质上心里却是咬牙切齿、诅咒连连。 心里暗下了决心──今天晚上回去后，一定要让这些和他过不去、找他别扭的人够尝尝被人攻的滋味，不仅要攻了李承天！还有眼前这个司马警官他都不会放过！！ 司马燕虽然观念力十足，却没有读心术，皱了皱眉细细打量眼前的青年，见他瞪目怒视着自己，有些犹豫的说：“自闭症？我遇到过不少自闭症严重的犯人，恕我直言，我可看不出你有那点儿像……” 欧文的嘴角微抽，显而易见地他并没有，但心理学权威欧阳九日和名义上那位哥哥却认定他就是个神经病！──这简直让人无法理解！ 看来他看人的目光还是挺准的，最少上辈子的搭档能看出这点不是？──欧文自我安慰般想，不然……面对人肉完自己还自顾自推理出自因后果的司马燕，他真想掀桌！ 从莫名其妙醒来发现自己换了身马甲，欧文自认以最快的时间理智亦认命的接受了这个事实，但面对故友的怀疑，他真的无法保持理智去接受，毕竟他以为司马燕就算无法比拟英国那位住在贝克街的福尔摩斯，也该拥有足够的观察力觉出他刻意曝露的破绽，没想到这人就是理据为先以致下意识排斥这个可能性。 这点欧文想对了，尽管他不是名刑警或是侦探，但司马燕确实是无法相信他认识的霜天晓会在现实中也换了身马甲──即使他怀疑过，潜意识亦会去否认。 “好吧，感谢你对给予的资料，我会去查证的。”司马燕在那本笔记本写了些什么才重新放回口袋，“那么现在我们回归刚才的话题吧，我之所以信任你的能力原因是你很像我认识的人，我想我们拥有同一位朋友不是？” 他指的朋友便是霜天晓。 欧文也许不知道，但司马燕QQ号的好友名单其实只有霜天晓一个。 确切说来欧文是看到过的却误会是新玩家而已，只不过他并不知道司马燕原先是没有玩QQ的习惯和时间，就连QQ也只为联络霜天晓而出现在他的电脑里。 “说吧，你想让我查什么？”欧文没有试图去反驳他的话，心里怀着坏心眼想……既然你猜不透我就是你认识的霜天晓，那就别怪我回去将你先攻后S，反正任司马队长神通广大也找不出一个原版的霜天晓不是？ 司马燕犹不自知惹祸上身，反倒表现出工作时的认真抽出一份文件递给欧文，“我希望你能替我调查这份名单上的人。” 欧文接过打开一看，发现里面是一份长长的人名列表，人名密密麻麻的，他不禁皱了皱眉，“这么多？怎么才能算得上值得可疑对象？” “很简单，分别在凶案时间出现在同一地点的人便是值得可疑的对象，至于从对象中查出真凶便是我的工作了。”司马燕轻描淡写的说。 欧文瞪目，“你说得可真轻松，又不是出国那有什么入境证门可查的。” 司马燕笑道：“所以才需要专业人事的帮忙不是？就算没有出入境证明，我想你能从别的途径查出来的。” 欧文别过头不看他，心说……可以是可以，但这工程很庞大亦很麻烦，这人使人办事还真心安理德呀！ 司马燕看着他，心里越加怀疑起来──熟知警察会下意识的选择能够防追击的角落这样的情结，同样喜爱超甜口味的，这真的只是偶然么？ 当天晚上，李家大宅首次热闹起来。 负责照顾这个家庭的林叔甚至可以以惊喜连连来形容这个晚上。 在两位主人去世后，沈寂多时的大宅终于再次出现人气，先是二少回来，林叔没来及惊喜，二少的后脚、竟是大少回来了。 当然，李承天每天都会回来的，这没什么值得惊喜，但让林叔惊讶的是……时间。 现在的时间才是下午六点，向来热爱工作到晚上的大少竟然破天荒在六点便到家，这让他感动得几乎要落泪了。 这种情况只有老爷和夫人还在世时才有，事隔多时，大宅终于回复应有的人气，怀着激动的心情林叔乐呵呵地决定亲自动手准备晚饭，在进厨房前，比谁都希望这对兄弟感情能加深的林叔仗着长辈的身份将李大少拖至欧文的房间门前。 “大少，我这样说你可能觉得我啰嗦，但人的一辈子亲情是占人生中六成份量的，我想你们应该很需要沟通交流一下的，在晚饭准备好之前请你好好地与二少交流吧。” …… 于是，李承天目无表情地站在欧文的房间门前，盯着那紧闭的大门不知在沉思着什么似的眉头紧皱，久久没有动作。 ──进去、不进去，这是个问题。 笨徒弟是天然系 【魏王】：师父…… 【霜天晓】：又惹事了？ 【魏王】：……那群无耻的禽兽把我轮了 【霜天晓】：…… 【司马都督】：建议你报警，不过你这样的居然也有人会轮？ 【魏王】：无视无间道！弱弱的举手问：博客被轮了，也可以报警处理吗？找哪个部门啊？ 【司马都督】：……你还是找你师父去吧 【魏王】：师父（抱大腿），替我报仇啊啊啊！攻了他们！！ 【霜天晓】：你找司马比较有震撼力 【司马都督】：…… 第二十三章 欧文蜷缩在床头，曲起的双腿上摆放着他最心爱的笔记本，双手彷佛是拥有自我意识般不住在键盘上飞快舞动着。 门外传来两声轻敲，专注于作业的欧文完全没有听见。 几分钟后，大门被轻轻推开了。 李承天步进房间关上房门，回头一眼看去便轻易发现在床上发现欧文的身影，欧文丝毫没有察觉到房间多出的人，犹自埋头工作。 见状，李承天微微拧起眉，倒没作声打扰他。 细细打量着自己的弟弟，他突然生出一种很陌生的感觉。 五官仍旧是原来的，但眉眼间却带着过往没有自信，就连曲腿这种显得失礼的举动也带着止不住的优雅，从前掩不住的懦弱与自卑不再，竟变得活像是李家人似的──不、他本来就是李家的人，只是过往的二十年欧文从未表现得像李家人认有的骄傲与自信而已。 看着欧文半垂的眼帘与认真的侧脸，李承天的心头有些暖意，忽然他再也按捺不住似的走近去，开口将满室沈默打破，“欧文。” 欧文没有反应，满眼字母与数字想要从一大段飞快往上闪的黑频白字中看出数据来，过度专注以致反应缓慢的他完全没有听见那声轻柔的唤声。 李承天等待了整整一分钟未见回应，不禁有些不悦的放冷声线，“欧文。” “！”这回欧文不仅听见了，还被吓了一大跳。 转头回望，竟发现自己身旁生生站了个人，还是他最不会应付的哥哥，瞪目，“大哥，你什么时候来的。” 望着那双染上微恼的桃花眼，李承天的语气仍旧是冷硬的，“三分钟前。” 欧文纳闷地眨眼，而李承天彷佛看穿他心里所想般又道：“我叫了你两次。” “我没有听见，有事吗？”欧文有些不满地皱眉，觉出这个总是面无表情的男人实在难以相处。 李承天沈默了一会，狭长的双目瞥向笔记本，“你在做什么？” “没什么，经理人的工作而已。”欧文的左手一动，飞快将黑频切换成常见成讨论区的页面借以掩饰后台作业。 利目瞥去，标题正是与凌非言相关的讨论── “疯狗转型成英雄？！” “凌非言的转变！” “发现凌非言的身旁出现美人！！” 随意看去注意到这些没有实质内容的大字标题，李承天如欧文所愿般没有往下看的兴趣，眉头皱得更紧了，以毫无温度的声音说：“经理人还必须去看这种没有文化的讨论区？” “我是敬业，再说我只是听从你的安排不是？”欧文挑起唇挑衅道。 眼见欧文出现炸毛的先兆，李承天却像走神般没有回话。 事实上他确实是走神了，只是习惯性板起的脸在欧文眼中永远是个面瘫而已。 久久的，李承天那道笔直的唇线微微往上挑起了半分，几不可察地、厉目转柔了一分，他抬了抬手，眼底闪过几分异芒，“你长进了。” 欧文睁大眼，问：“你到底想说什么？说话总是要说不说的，你就不能坦率点么？” 李承天表情丝纹不动，半晌竟如他所愿般说：“你变了。” 欧文有些惊讶了，随即又想起他当然是变了啊！这个只是马甲而已，外表是什么都没变、换的仅仅是核心而已！ ──难道他终于看出来了？终于看出他的弟弟不是原版了？ 欧文有些忐忑地眨眼，试图将不安随着眨眼而拂走。 李承天坐到他身边，毫不客气地分享着柔软的被褥，此时欧文还在紧张的等待着他接下来的审判自然没有多加拒绝了。 见状，李承天的眉头放缓了一点，长腿优雅地绕起，偏头看着睁大双眼静静地看着自己的弟弟，忽然觉出这副表情就像乖巧无比的孩子般，显得可怜又可爱，强忍住拥抱他的想法，开始说：“从前我忽略了你，在我没有注意到的时候你已经沈迷在自己的世界。” 欧文本来有些不明所以，但听他平常冷然的声音带上些微情绪，还是不自觉被带动，顺着他的手指方向看去──一幅充满着童话般色彩的油画挂在上头，里头是牧场般的大草地、还有一大一小的孩子手牵手在奔跑，神情带着满足与童真。 “所以呢？”欧文问着的同时不忘猜想，难道这画里画的是哥哥和＂欧文＂么？ “所以当你的右手受伤、我不以为然时，听见你……那时我感到非常失望。”李承天忽然有点说不出来──欧文自杀的事直到现在他仍旧无法释怀。 接到消息时，他以为这是个玩笑，既然欧文是李家人，仅仅失去右手而已、欧文会跨过去的，他想。 但真真正正到了医院听到医生的话，看见欧文被推进急症室抢救，李承天不得不接受这个现实，那时他唯一的感觉是愤怒。他为李家拥有这么懦弱的人而感到不耻，因此在欧文清醒后他忍不住质问了一句，关系甚至比过往更加冷淡。 直到，他无意间发现原来弟弟已经成长了。 他甚至不需要再躲进自己的羽翼下…… 能在商场中与各类人周旋的李承天总能一心二用的，即使他不着边际想着这些，不想再纠缠在这话题上，他话锋一转直入正题，“如今我看见你成长了，欧文，我为你感到骄傲。” 终于，犹豫良久的大手伸出，右手按在欧文的后脑勺、动作强硬但不失轻柔地将人压在胸口上，李承天的下巴搁在欧文的头顶，“欧文，这个家只剩下我们了，但记紧、我们不需要任何人的同情，作为李家的人在外人面前必须要坚强，这些话我跟你说过不下十次，只是这回我想你能听明白了。” 欧文被按放在温厚的胸膛上，这种亲密是他过往没有尝试过的，听见耳畔传来的心跳声还有难得退去冷意显得温和的声音，别扭得想要把人推开的手一顿，眼帘半垂，心说……这次就顺从你这个其实根本不晓得弟弟已经死亡的哥哥一次吧！就一次而已！ 李承天看着缩在自己怀里的弟弟，身形比自己瘦弱，模样那么的乖巧，许多年没有浮现过的怜爱情绪此刻汹涌而上，环在欧文背后的手臂微一收紧，“欧文，如果你不喜欢当经理人就别当了，我会让欧阳医生另想办法的……” 话没说完，欧文用力挣脱他的双臂，瞬间炸毛恼道：“你是什么意思！” 李承天有些不解，抬手想要再次将人抱住却被拒绝，皱了皱眉，尽量以温和的语气问：“欧文，你在闹什么脾气？” 可惜看在欧文眼内他仍旧是那个目无表情的模样，这让欧文感觉更生气了！ 这男人果然不值得同情──欧文斜睨住他，“我只想到四个字来形容你。” “什么？”李承天跟不上他的跳跃对话只得问。 欧文重重哼了一声，“莫名其妙！” 李承天的脸瞬间结冰，双目转沉，整个人散发着不怒而威的气势，“你就是这样跟哥哥说话？” 他的精神攻击对欧文是无效化的，如同炸毛的猫儿从来不惧任何事。 欧文别开脸，双手抱臂道：“我希望我们的关系是理智的，即使你是我哥哥，我顺应你的要求成为经理人了，欧阳医生说的治疗方案我亦尊重了，既然如此，你是不是该以同样尊重的态度来回应我。” 李承天不语，只是那张冷颜看起来更难看。 欧文见状，不理他又继续说理：“就如你所说般我成长了，不再是需要躲在你羽翼下的弟弟，我自问对你已经很尊重了，最少我纵容你们把我当作神经病看不是？” 本来和谐温馨的气氛便是从欧阳医生的话题开始结冰，直到现在欧文最受不了、最不能容忍的便是被作神经病，每每一提便炸毛……也许是他曾经就在同情与被怜悯的目光下成长、现在反倒变得比谁都要骄傲。 李承天一直以难以形容的复杂目光盯着他，一言不发，欧文倔强的与其对视，心说……绝对不能再被这个哥哥牵着鼻子走了！ 好半天，李承天终于说话了，“你就这么喜欢当经理人？你不是喜欢安静吗？” 欧文瞅住他，小心地观察着对方的眉眼，据司马燕所说从眉眼间总能看出一个人的情绪，可惜他半点也看不出这个面瘫在想什么，想了想，道：“我觉得现在没什么不好的，我最讨厌便是你喜欢指使或是命令我，我是你的弟弟，不是你的下属！” 最讨厌……？ 李承天又是一阵久久的沈默，俊脸沉着似在深思，薄唇微张…… 正在此时，门外传来几声轻敲。 “什么事？”欧文开口。 大门轻轻被推开，林叔环视了房间一眼，在瞥见李承天的身影被眼睛亮了亮，“大少、二少，打扰你们了，晚饭已经准备好了。” 果然大少还是主动了，林叔表面丝纹不动的，心里非常高兴，他总盼着有一天大宅能再次回复以往的生机，不过他刚才听见…… “知道了。”欧文说着便快步往外走，心里恨不得离那个总是不荀言笑的男人远一点，他希望这回把话谈开后，这个哥哥可以自觉地离他远一点，什么兄弟温情压根儿不适合他们的！他不认为至今仍把自己当作神经病的男人会是个好哥哥！ 面对李承天，除去不自在便只剩下别扭，头也不回的欧文看不见…身后有道深邃的目光正紧紧盯着他的背影，若有所思、又显得几分懊恼。 他的原意不是这样的……下回还是该考虑完怎么说话再开口的，他想。 第二十四章 林叔本以为这对兄弟关系会稍微有进展的，擅于观人悦色的他看见这局面自是知道结果仍旧没有转变，回头看向紧绷着脸的李承天低低说：“大少，面对年轻人说话别太僵，有些时候以退为进才是聪明的做法。” 李承天不答话，倒是浑身缠绕着低气压，面对欧文，他感到非常挫败。 林叔没有被他的冰山脸吓着，转眼看了他一眼不禁失笑了，心想……没想到不是没有进展，刚才的情况看来是二少尚未气消，还真是风水轮流转呀！──当初可是大少给二少冷面看的，现在倒过来了！ “大少，请别再摆出这种脸来恐吓老人家了。”林叔面带微笑的道。 “……”李承天抿了抿唇还是不开口，气压倒是收敛了一点，毕竟林叔在这个家的地位远远超过佣人。 “大少，老爷和夫人希望他的继承人会是优雅、骄傲和精明的，我想二少于情于理都不会讨厌你的，只是有些小孩子心性而已，我认为霸道和强权只会换来讨厌及反感。”林叔笑着指出这两人的矛盾，见李承天若有所思的样子便退了出去。 然后，离去前的一眼让他满意地发现大少那张长年结冰的脸上，眉眼间竟出现懊恼之色，没想到大少看似冰冷、不近人情，处理这种事竟出奇地笨拙啊！ 林叔好笑地想着，日后要加把劲助大少一臂之力、夺回二少的温情。 “最讨厌吗……”李承天在满室回复沉静的房间低喃着。 …… 欧文翻了翻手上的名单，又想起晚饭过后李承天说的话，这男人真的越来越莫名其妙了！竟然只为通知他参加一个宴会……李承天这个人到底要有多奇怪才会甘愿了？ 欧文气鼓鼓的想着有关李承天的一切，终于他毅然将名单丢开，热键一按，画面顿时切成黑频白字的后台模式，嘴角轻挑，盯着萤幕的目光不怀好意。 客户资料？──嗯，加密！ 员工资料？──嗯，加锁！ 公司企划？──嗯，加封！ 虽然不算是什么大动作，这些也足够让李承天头疼了吧？ 欧文自认可是个非常有格调而且心地善良的黑客，在他看来麻烦是万恶的，就让李承天好好感受一下“麻烦”这二字带来的痛苦吧！ 在他毫不犹豫的入侵李承天的电脑时，其实他们的距离只有一室之隔。 欧文的房间就在李承天的对面，那么处于对面的李承天又如何？ …… 虽然电脑是开着，但他的注意力半点也不愿施舍给萤幕，反倒无意识地以指头轻敲着文件反复想着今天的挫败，他不明白自己努力想要表达亲近之意，为何欧文每回的反应只有一个──炸毛……？ 晚饭时间他本来想要好好安抚下欧文的，没想到欧文完全不领情，筷子不断以快速而不失优雅的姿态将饭菜送进嘴里，连脸颊也鼓得像包子脸。 李承天默不作声地看着他，面无表情心忖……欧文真不愧是他的弟弟，竟然连闹脾气如此失礼的情绪也能表现得这么可爱！ 好不容易回神，李承天便见欧文擦着嘴站起身子打算走了，把人叫住，“欧文。” “什么事？”欧文的语气有些不满。 李承天皱了皱眉，然后说：“月底公司举行的周年晚会，我会让造型师和服装师跟你联络。” “知道了。”欧文听完后包子脸更鼓，一脸不爽地大踏步离开大厅。 “……”李承天看出欧文又在别扭了，可问题是……不知原因又怎样去安抚弟弟的脾气呢？ 尽管李承天的想法是永不放弃，但说得容易做的难，欧文讨厌他似乎成了习惯了──他十分不愿意承认这点。 当然，他不知道的是欧文之所以更生气、吃过饭便缩回房间的原因只是很简单──看不顺眼而已。 在欧文看来，分神深思的李承天那张冰山脸看起来活像欧文罪大恶极似的，一副想要训话又强自忍耐的，要他直接说话，欧文倒觉得没有什么，偏偏，李承天就是不说话只飙出一股低气压，于是欧文更生气了。 重复又重复的──这已形成习惯了。 作为旁观者清的林叔恨铁不成钢，心说：“大少的表达方法太内敛也太笨拙了，不过二少难得地表现出孩子气的一面还真可爱！比起过往那副羞怯的模样好太多了。” 整夜，正在重组失败理由及改进方向的李承天并没发现电脑被攻了，里面的资料亦面目全非、活像换了个板面似的。 隔天，获得意外惊喜的有三人。 一人是凌非言。 他很惊喜的接到欧文的电话，尽管欧文前后只说了两句，但他还是惊喜了。 “凌非言，不是快要到点了吗？我在等你接我。” 昨日被折腾了一天的凌非言当下干劲十足的勾起钥匙，将自己塞进车里，利用兰博坚尼性能良好的跑车一路狂飙来到豪华的李家门前接走他的经理人。 迎接他的是一脸不赞同的林叔、浑身冷峻让人不敢靠近的李承天以及……对他的速度非常满意的欧文。 欧文非常顺手的将笔记本递给凌非言，后者习惯成自然的接过还顺势拉开车门，迫不及待想要离开的欧文钻了进去便关上门。 “你好……”凌非言隐住后语，不知该怎样称呼凡天幕后老板。 然而，李承天对他丝毫不以为然，目不斜视地往前走了两步，完全无视凌非言的存在越了过去走到门旁，曲起食指轻敲两下。 欧文有些不情愿地拉下车窗。 李承天看着他，说：“欧文，晚上早点回来。” 欧文瞅住他悄悄打量着，看见李承天眼皮下淡淡的青痕，心想他似乎发现了自己的小动作，不然这个天神般的男人眉眼间怎会浮现出些微疲惫。 于是他强忍得意地眨眨眼，道：“大哥你的脸色似乎不太好，是昨晚工作太多吗？” 李承天微愣一下，唇角微微轻扯应声，“嗯。” 欧文更得意了，再眨眼更关心的说：“大哥你得注意健康，保持良好的生活习惯，工作总是做不完的。” 李承天任他说教，表情没有半点不耐，食指轻曲摩了摩欧文脸颊，柔声说：“我会的，你工作别忙，遇到什么事跟我说，我让余文去解决。” “嗯。”欧文点点头，自认出了怨气的他显得十分爽快。 李承天满意地放下食指，心下为指节上的余温而柔软了一分，叮嘱道：“晚上早点回来。” 得意中的欧文仍是点头。 难得没在哥哥面前别扭的欧文模样乖巧，那双桃花眼更是亮而有神的眨动着，李承天看着这样的弟弟不由有些认同余文的观点，欧文长得比凌炎更好看，但自家弟弟他是不可能拿出去当商品的。──当然，这里面带有几分偏私的观点。 一直在当布景板的凌非言皱了皱眉的看着这幕，看着像是突然变得兄弟情深的两人，又看看旁边双眼发亮的老人家，他觉得……现在的气氛既诡异又碍眼。 终于，本就算不上有耐性的他亦钻进车内，“我们快要迟到了。” “嗯，再见。”欧文毫不留恋的摆手。 凌非言配合地在摆手那刻用力踩向油门，跑车瞬间便如弓箭般往前方的走道消失。 李承天站在原地目送蓝影的消失，眉头开始微微拧起。 刚才……似乎听见欧文的笑声了，是错觉吗？ 林叔看了看他，“大少，今天要准备两人份的晚饭是吗？” 李承天应了声，眉头仍旧没能松开，低头看了眼右手又放了回去。 林叔自觉圆满了，快活地转身开始思考着今天的菜单。 …… 哥哥的直觉没错，欧文确实在笑。 “你真的太能干了！”欧文转头朝专心驾驶的凌非言笑道。 “啊……？”凌非言纳闷了。 欧文歪头以左手支住下巴，勾起笑容说：“天知道他要念到什么时候，那个男人还真莫名其妙。” 凌非言侧目看了他一眼，略带犹豫的问：“你们感情不好么？”看刚才的情况要说感情不好又不像，他倒是觉出欧文不太喜欢那位难以相处的男人就是。 “因为他太莫名其妙了，总是说些不明所以的话，还把我卖给欧阳医生。”欧文提起这件事总是无法淡定。 欧阳医生令凌非言不得不忆起上回看见那个笑得斯文、性格和职业却一点也不讨喜的人，忍不住问了句，“欧文，你怎么会去看那种医生……？” 欧文立即炸毛了，狠狠瞪向他，“你以为我想的吗？总之李承天最讨厌了！” 凌非言顾不得什么原因不原因，只管顺毛，“对！他讨厌我们别说他了，我们快要到了，你有吃早饭么？要不要带点什么进去吃。” 欧文接受了，想了想答：“要鸡蛋饼和热咖啡。” 凌非言笑了笑，“好，我去买。” 第二十五章 幸好今天凌非言的戏份不算太多，时间大多是排在中午的，要不然即使这个角色是看在李承天面子才安排出来的，脾气不算好的徐导演也铁定会将这两位丢出片场的。 这两人的到场多少引来一些侧目，看的既是近日在头条活泼的人民英雄凌非言、看的也是拥有高雅气质身份不名的欧文。 凌非言捧着小纸袋，将欧文带到试装室内，这天是正式开镜日，经过上回的教训，他可不想再将欧文放在外头引人觊觎了。 “这是你的化妆间？”欧文对着门牌眨眨眼。 凌非言转头看见自己的名牌也愣了一下，“大概……”不过个人化妆间是一线艺人或是大神才会有的，过去没有享受过这种优待让他一时间也以为是误会。 从门内走出来服装师发现他们，正巧也解答了这个疑惑，“服装我已经挂在架子上，要是不合身待会告诉我就可以了。” “知道了。”欧文淡淡的回答。 服装师忍不住好奇的看向他，双目一亮，“你也是演员？” 凌非言自问这真的不是草木皆兵，而是拥有防范意识，立时回神拉住欧文回头瞪了他一眼，受宠若惊的心情全然消失，也不管是不是突兀，狠狠甩上门前丢下一句，“他是我的经理人。” 服装师被关门的巨响吓了一跳，心想……那么好看的人竟然不是演员，不能为他准备服装太可惜了，不过凌非言真的已经转形了么，为什么完全看不出来？ “欧文，你先坐着吃，我去换衣服。”凌非言将吸筒放在小瓶牛奶咖啡上递过去。 咬着煎得又香又脆的鸡蛋饼，欧文满足地眯眼，眼见有些口干想也不想便凑过去，轻轻地吸饮起来。 凌非言深吸口气，手掌有些发热，看着欧文低头吸饮的动作和那双半眯起弧形的桃花眼，心想……欧文为什么能这么可爱啊！真的好想把这只猫咪狠狠抱住疼惜怜爱一把。 待欧文喝够了，抬头继续吃起鸡蛋饼，咬了两口，有些纳闷的发现凌非言正呆呆地站立在他身前，那瓶咖啡仍旧垂在半空，眨眨眼，见他的神色有些奇怪像在期待什么似的直勾勾看着自己，想了想，他将手中那块吃了一半的鸡蛋饼递了过去。 眼巴巴想要继续喂牛奶的凌非言见状愣了一下，听见欧文说：“给你吃。”反射性便咬了下去，直到舌尖传来鸡蛋饼的味道才回过神。 欧文眨着眼打量着他，觉得他就像是贪吃的大型犬般，半晌后忍俊不住地笑了，拍了拍他的手臂说：“你真可爱！” 凌非言：“……” ──到底是谁比较可爱啊！再说可爱这种形容怎么可能适用在长得偏向不驯与性格的他呢？尽管他并不喜欢这种形容，但看见欧文的模样无论如何也气不起来吧。 凌非言纠结了一把，佯怒地揉了一把软发，终于摸到那头墨亮的头发，心满意足的他默默无言的走向架子开始换衣服。 而欧文则是打开计算机，边啃鸡蛋饼边开始敲打键盘继续昨晚未完的工作。 这部电影源用玄幻小说的原名《人间战记》，故事发生在未来的地球，经过进化、身怀异能的新人类，分裂为了两批，一批人选择保护旧人类并帮助他们进化，而另一批则提倡毁灭旧人类让新人类接管地球。这部小说讲述的是典型的正邪对立，最终正义胜利、地球和平的结局。 凌非言在剧中饰演的是邪派首领，虽然也对女主也有意，但无奈女主喜欢的是正派首领，最终是死在了最后一次大战中。 凌非言一接剧本，当下爆发了！ “为什么那家伙能战胜我！这不公平！” 是的，为什么正派首领就是那个惹人厌的凌炎！与他对峙是求之不得，但怎么看那个只会装模作样的凌炎也打不倒自己的！ 欧文淡淡回答：“大概是你的长相问题。” 凌非言强忍住撕毁剧本的冲动，凑到欧文面前，咬牙问：“欧文，你是觉得那家伙长得比我好看么？” 欧文想了想，很老实地说：“凌炎是长得好看，你看起来是比较邪恶。” 凌非言双目一沉，很想大力咬上那近在咫尺、看上去白白嫩嫩的脸颊以示惩罚，可想归想，他倒不敢如此唐突，尤其是面对的对象是优雅如斯且无比骄傲的纯种猫。 最终他一把扑上去，张开双臂狠狠环住他的经理人，将人一把举起放到臂弯。 突然凌空的举动引来欧文一声惊呼，他立即炸毛瞪视着面前那个粗暴的流氓，“你做什么！放我下去！” 头一回凌非言没有乖乖听话，反倒威胁似的将人举过头并摇晃一下，“你是我的经理人，你要说我是最帅的，嗯？” 他完全没想到这举动看起来像是欺负孩子的坏蛋似的，欧文的个子不算矮，但比上凌非言这种高壮发达型便觉出纤细。 欧文的眼底染上微恼，正要彻底炸毛时，发现凌非言在扬眉磨牙的，不禁问：“你很在意？” 凌非言点点头，心说当然了！ 欧文眨眨眼，抬手拍了拍他的发顶彷佛在安抚大型犬似的，“好吧，你比他好看。” “那是当然的。”凌非言扯了扯唇，在把人放回地面时趁机又量了量，心说欧文好像比之前更轻了，难道是因为自己累着他了么？以后铁定要照三餐的养，不、猫儿都是小吃多餐的，还是一天五餐吧！ 欧文注意到他时而皱眉、时而偷乐的样子，心说……没想到他这么在意外表，难道他的内心其实是意外地纤细么？ …… 两人离开化妆间，凌非言边看剧本注意细节边走，欧文夹在臂下的笔记本不住左右打量着片场，走着，身后传来一道充满磁性的声音。 “你看起来很好奇。” 凌非言的脚步一顿，回头狠狠横了来人一眼，“又是你。” 凌炎对他恶劣的态度不以为然，但很可惜今天来的人不止是他，还有他的经理人，熊姓经理人叉腰念道：“你是什么态度？你完全把我说过的话忘了么，对于同公司的前辈怎么可以如此失礼，再说我们家凌大神可是……” 凌非言经过上回，现在一听他的声音便头痛，再加上娘娘腔语言攻击，他的战力指数立时狂飙，狠瞪的对象换成熊先生，“我又怎么了？” “你又怎么了？你怎么可以对凌大神不敬，要知道……”熊先生的“长舌”特质在遇上凌大神亦飙升至新高点。 凌炎对于他们的熊狗大战是非常乐意的，他拉过欧文说起悄悄话来，“待会我带你去看些有趣的道具。” 欧文点点头，想了想道：“他不是故意的，他性子比较直。” 凌炎愣了一下，微微扬起轻笑，深深地看着他道：“欧文，你真是个很棒的经理人，放心吧，我不会放在心上的。” 欧文仍是点头，“那就好。” 被那双桃花眼瞅住定定看着还真是个享受，凌炎忽然觉出一丝嫉妒了。 ──为什么凌非言就能有这么好看的经理人？又为什么他的经理人不能正常一点…… 某方面说来凌非言对凌炎产生敌意，凌炎又何尝不是对凌非言产生妒意。 “看剧本你演的正派领袖。”欧文转开话题。 凌炎笑了笑，打趣道：“难得你会知道。”对于二少缺乏娱乐圈常识，常常与他以短讯交流的他自是清楚的，这正是二少有趣的地方。 欧文看了看一身纯白立领制服的凌炎，心想……难怪徐导演选他来当男一号，并不是没道理的，凌炎长得俊美无俦、气质偏向贵气，眉眼间带有些微忧郁的，看起来就像个王子一般，配合这身贴身的衣服衬得他身形挺拔，要说比他更适合这个角色的大概只有李承天，不过那个男人是不会愿意站在镜头面前的。 “欧文是在替你的艺人抱不平么？”凌炎听见凌非言正在与熊先生吐糟自己不由戏谑道。 欧文瞪目，“我没那么无聊，”瞥了凌非言一眼，他压低声线道：“你很适合这个角色，衣服很好看。” “只有衣服好看？”凌炎被打击到的样子。 “……”欧文多少也是护短的，即使事实是他比较好看，他还是别过脸，不说话了。 凌炎在这圈子混久了，观人悦色的本事自是有的，注意到他刚才看向凌非言的一眼便知道是怎么回事了，眼底闪过一抹异芒，低头凑到欧文耳边轻轻的说：“你该庆幸我的经理人没有听见你说的话，不然……我想他会十分乐意向你推荐我的优点的。” 欧文往后退了一步，有些惊讶了。 凌炎摸摸下巴，似乎不小心吓着二少了，但看见表情淡淡的人睁眼、桃花眼眨也不眨地看着自己，心说：“果然这个表情很适合欧文，真可爱呀！” 凌大神暗示性的威胁显出作用，欧文警戒地睨住他，想了想，问：“原来你也这么在意外貌么？”怎么这年头当明星都跟凌非言一样呢？ 果然如此……凌炎在猜测得到印证，嘴角轻挑，“我只是在开玩笑，”玩味地眨眨眼反问：“看来你很怕我的经理人，别担心，你可是二少，谁敢欺负你呢？” 欧文撇嘴，坚决否认，“我才不怕他，只是不希望造成视觉疲劳。” 凌炎被他逗得乐了，轻轻笑了起来。 愉快的气氛不由拉回正与熊先生斗嘴的凌非言注意，他顿时火了！ 这家伙竟然阴险到这个地步！刻意放长舌野熊来折腾他好趁机接近欧文来个声东击西！ 凌非言当下甩掉犹自说个不停的熊先生，大步挡在欧文面前，扬眉瞪视笑得像头狐狸似的凌炎，沉声道：“没想到大神也这么闲，还有自己的经理人别认错了，那位穿得一身粉红蝴蝶装的才是你的经理人。”转头拉起欧文的手，语气转为和缓，“欧文，我们该走了。” 欧文回头想要摆手，可一手夹住笔记本、一手被人拉住的他只能眨眨眼以眼神示意。 …… 凌炎转头看着今天穿着粉红圆领衬衫扭步走过来的熊姓经理人，视线落在他胸前那只大大的蝴蝶结上。 熊先生高兴的说：“凌大神，你也注意到了？我就知道你的品味是最棒的，这衣服可是知名设计师的新装，你看这蝴蝶结的亮点在于……” 凌炎一脸沉痛的道：“亮点在于穿着它的人吧。” 熊先生感动了，“凌大神，原来你也觉得这衣服很配我吗……” 凌炎别过头，心说：“不、我是觉得你配不上这衣服，要是设计师知道会穿在你身上铁定会泪流满面的。” 凌大神什么都比凌非言好，但就是一位经理人比不过，欧文跟熊先生完全不是一个等级的……可怜的凌大神也就输在这点之上。──凌非言这回真是一语戳中他的痛处了。 第二十六章 这天，第二个获得惊喜的人是……李承天。 凌天顶层，总裁专属办公室内一片冷凝。 李承天侧坐在椅上，目光往窗外看去，像是自言自语般的说：“你的意思是，你们忙了整整一个上午还是无法让公司的资料还原，是吗？” 负责公司网络安全和计算机相关业务的技术组成员的程宇站在桌前，满面忐忑不安的神情。 事实上，眼前这位总裁大人光是看不到表情的后脑、外加那毫无温度的语气就足够让他心慌了──所谓未知的才是最可怕的。 静默了半晌，程宇咬咬牙，想着长痛不如短痛，便视死如归的回答：“是的，我们技术组已经尽全力抢救了，所幸的是资料并未流失，只是被人锁住而已。” “是么？那可真是大幸。”李承天转正身子，口气带着些许讽刺，看着眼前这个员工，语气带着些许沉重，却波澜不起的说道：“而已？我以为我每年付给技术组的大笔薪水是物有所值的，可现在你回答我——只是公司流程被人锁住了，而、已……？” “很抱歉，是我们技不如人，这回是碰上高手了。”程宇小心翼翼地回答。 “高手？说清楚。”李承天微一挑眉。 “是的，我相信动手的人是网路上数一数二的黑客，我完全找不着他是从那儿先动手的。”程宇越说越发激动起来，脸上甚至开始露出崇拜的表情，“加固在资料上的锁简直是完美无暇的，彷佛就是本世纪最不可思议的魔法般，出奇不已地攻破我们这群人弄的防火墙和反黑系统……” 李承天的脸色一沉，开口打断他：“能查出是谁雇佣的这个黑客吗？” 程宇摇摇头，张了张口欲言又止的。 “说。”李承天皱了皱眉有些不悦。 眼见大少开始散发冷气，程宇立即道出他的猜测，“网路中有名能干的黑客不多，其中一位非常符合这个作风的。” “是谁？” “霜天晓，他是网路中被称之为神的黑客。”程宇说起这个名字时双眼发亮。 “为什么怀疑他？”李承天无视他的狂热直接切入要点。 “霜天晓的作风一向奇怪，被他攻破防火墙直入资料库的公司不仅没有受到打击，而且连总裁你的笔记本也只是资料被加密而已，我想即使其他黑客想要攻入现在的服务器也是非常艰难的……” 听着有关霜天晓的事迹，李承天很怀疑这世上真有这种黑客吗？视线搁在手侧的照片放柔了几分，早上发现公司内部乱成一团的不满稍稍放缓了点。 突然，摆放在桌上的笔记本传出一道怪异的笑声──显然是属于孩子未退稚嫩的声音。 转眼看去，李承天不禁皱眉了。 萤幕上出现一段文字信息──【我想你现在终于明白自己有多愚昧了，你无能的属下铁定不可能攻破我完美的防御，是不是觉得很困扰？如果是──我会为此而感到非常高兴的。】“总裁？”天知道程宇有多么想要凑过去观看，可惜他不敢，只得轻轻开口。 李承天看也没看他一眼，继续看着下一段信息──【不过我也不是喜欢看人困扰而自己偷乐的坏人，认清你的防火墙和系统有多无能的话，我在这里向你诚心推荐我弄的程式，接下来你会获得三天的试用期，想要长期使用的话请将钱转入以下的帐户……^＿^】李承天越往下看脸色便越是冷峻。 愚昧、无能──这便是别人给予他的评价？ “啪的──”一声，程宇惊恐的发现被李承天捏在掌心的墨水笔竟然折成两半！ 房间的空调依旧，但程宇却浑身发冷，李承天那张冷俊的脸如今像结冰了似的让人不敢直视。 好半天，李承天终于说话了，声音深沉得让人颤抖，“回去你的技术组，这是最后一次，别让我再次发现你的无能。” 尽管李承天没有把话说开，但程宇已经懂了这位大少的意思，言下之意是……要再有下一次，整个技术部都需要换血了。 “是……”程宇有点委屈的回道，心说……大少也不想想即使他们是计算机系尖子，也不是人人能跟网路中的大神霜天晓比较的呀！ 待他迫不及待地退出去后，李承天有一下、没一下的敲着桌面。 “霜天晓吗……”低低说着的同时，他微微眯起了眼。 他、李承天从未被人如此耍过，骄傲的心态让他开始考虑如何揪出这个人。 第三位、亦是最后一位获得惊喜的人是……司马燕。 与李承天不同，司马燕着着实实收到的是惊喜，他犹不自知应该感谢李承天的挑衅让欧文完全忘掉要找他麻烦，只是发现欧文传给他的名单。 欧文来信的备注这仅仅是一半的进度，但司马燕还是非常满意了。 那份上千名的名单，欧文竟然可以在一天内处理完一半，就连情报局那群人也没能达到这种速度，欧文的技术让他不得不另眼相看。 同时，司马燕越发怀疑欧文的身份了。 “司马队长？”被一通内线电话召来的属下见司马燕陷入沉思不得不开口。 司马燕被唤回神，他将手中的名单递了过去，“复制这份名单发给组里的人，仔细调查这些人中有谁有犯罪前科案底是精神毛病的。” “是。” 司马燕转过椅子，双手托住下巴开始思考并重组跟欧文见面的片段。 司马都督、黑客……欧文这个人让他无法不往霜天晓联想在一起，目前最合理的猜测是──欧文与霜天晓关系密切，很可能是霜天晓的徒弟。 但他不由想起以前问起霜天晓，他说──“徒弟？有一个笨徒弟已经够麻烦了，别想我收你当徒弟，你不是那个料子。” 如果说排除欧文是霜天晓第二徒弟这个可能性，那么剩下的可能便是…… 不、司马燕摇了摇头，怎么可能！ 以霜天晓的技术和性子，他不可能会去整型、而且李家二少的身份亦不是想要替代便可以的，那么最后的可能……更不可能！ 拿起电话，想也没想的，司马燕便拨号打给欧文了。 也许目前他手上的线索还太少了，继续接触欧文便能获得更多线索，他想。 片场内，气氛充满紧绷与颤栗。 一黑一白，两道人影站在苍白的背景前互相对峙着。 白影亦是凌炎，俊美的脸庞因微微拧起的眉头而略显忧郁；黑影即是凌非言，酷帅的面上双眼充满了阴霾，比平常的野性更显不驯与邪气。 二人文封不动，两双眼睛在半空中激出火花。 半晌后，凌非言首先开口了，“你知道我最讨厌你什么地方吗？” 凌炎双目凌厉地盯着眼前之人，磁性的声音自喉间敞出，“我跟你永远不可能成为朋友，你太偏激了，完全不给予旧人类进化的机会只想毁灭一切。” 凌非言不怒反笑，阴霾的脸上非但没有因笑容而变得可亲，反倒给予人一种危险的感觉，他略一反手，长枪直直指向对面，“你说得对，你从以前到现在只会妨碍我，这个世界需要重组，只有新人类也有资格站在这片大地。” 说着，长枪自半空划出泛着寒芒的半圆，他动了。 “砰的──”金属撞击声传出，两把冷兵器在空气中激起闪花，凌非言的面容微微扭曲洌出冷笑，他的动作快速且狂野地开始与紧绷着脸的凌炎激战起来。 “好！非常好！CUT──！”徐导演跳起来直叫好。 凌非言没有立即止住动作，反倒狠狠袭向准备停手的凌炎，在对方还没开口前说：“抱歉，收不住手。” 眼见他嘴边带着挑衅般的微笑，凌炎非常清楚他就是故意的，还是很有风度的挑起嘴角，“没关系，你的经验不足我可以理解的。” 凌非言别开脸，决定不理会这头狐狸，心说：“下回绝对要狠狠打歪那张碍眼的笑脸！” 两人一前一后回到休息区，待他们的人影远去，助理忍不住说：“徐导演，难道凌大神跟凌非言不合么？” 他们两的对打戏也太逼真了吧？──凌非言刚才的狠劲完全是面对仇敌般毫不留情，凌大神好几次被他的蛮力逼得皱眉。 徐导演白了他一眼，“你懂什么！这叫入戏！我还真没想到凌非言的演技这么棒，我想这部电影拍出来的效果会比预期中好。” 助理弱弱的提醒，“但是凌大神似乎被逼退了半步，这样真的没问题么？” 徐导演一卷剧本敲上他的头顶，“你懂什么！凌大神是演技好！” 助理可怜兮兮的揉了揉被敲疼的头顶，心说……难道那两人的不合真是演技好么？ 一胜一负很矛盾 这天晚上，难得主动回家的欧文很愉快地发现李承天的脸色很不好，心说让你惹我！ 一整夜，欧文都非常得意，心情好看什么都是好的。 饭菜是香的；甜点是甜的；林叔是可爱的；就连李承天也是好看的！ 欧文明知故问：“哥哥，你怎么吃这么少？” “没什么。”李承天摇摇头，心说弟弟竟然在关心他？见他眼睛眨着眨着的直直看着自己，模样可爱十足，他突然觉得整日的郁闷尽数退去，于是他的食欲开始恢复了。 李承天高兴了，又换欧文郁闷了──这人被攻了怎还这么高兴啊？铁定是个被虐狂！ 第二十七章 凌非言和凌炎得到短暂的休息，走到角落处的休息区，对比顿时出现了── 熊姓经理人扭着身子贴上凌炎，“凌大神，你的表现实在太棒了！这场戏看得我热血沸腾，我想电影出来后你又能成为影帝了！” 凌炎面无表情地推开凑过来的熊先生，“说话就说话，别黏过来。” 熊姓经理人完全没有感到沮丧，反倒又再次尖叫起来，“凌大神，你这句说得太帅了！口渴了么？我准备了温草茶和点心，你饿不饿……” “……”凌炎别开脸，再次为这样的经理人感到杯具，只得佯装淡定地坐到躺椅上闭目休息。 反观凌非言…… 他的猫科类经理人完全没有要关心艺人的意识，正大光明的霸占着属于演员休息用的躺椅，不止如此，好不容易拍完这部分想回来听听欧文的意见，欧文却一副忙得不可开交的模样般一手拎着电话、另一手在笔记本的键盘上轻轻敲打着。 这副样子明摆着是完完全全就是没有在看！──凌非言有气无力的想。 凌非言看看不住在向凌炎献媚的熊姓经理人，又看看欧文，心说：“还是我家欧文最优雅，这副模样实在是可爱极了！”──显然在他眼中欧文没尽责反倒成了有格调了。 欧文转眼发现他的存在，眨眨眼看向空瓶，凌非言点点头，“我去买喝的，你等着。”说完便穿着戏服大步朝走廊的自动贩卖机走去。 这一幕看得熊姓经理人愣了一下，逗得凌炎发笑。 这两人果然是完全的角色对调啊！──有那位经理人会反过来被艺人照顾的？ …… 欧文没有发现自己引来的侧目，继续对司马燕说：“嗯，名单今天内能处理完。” 电话另一头的司马燕声音依旧沉重，“那就好。” 欧文听他的声音有些不对，挑挑眉问：“怎么？难道凶手又再次行凶了？” “是的，这回的死者在S市的边界被发现，死法相近而且脸部的刺青变成M，相信不是模仿者而是本尊。”──这正是司马燕所忧虑的。 欧文皱眉，有些纳闷了，“可是你不是猜测凶手是S市的人么？难道你想错了？” 司马燕苦笑一声，“不、我想我的推理没有错误，最大的可能是凶手进化了。” 这下子，连欧文亦觉出不对了，顺着他的话说下去，“你的意思是凶手已经有足够的经验和冷静在本市犯案了是吗？” “是的，所以我希望你的动作能快一点，可以的话将重点放在有精神病患的人身上，我有足够的证据怀疑凶手是精神病患者。” “为什么？”欧文忍不住问。 “因为……如果我猜想的没错，这次的事件不是单纯的复仇或是欲望引起的，而是像伦敦那位有名的开膛手杰克般是由心理引发的凶案。” 最后，欧文承诺会尽快处理完那份名单，并让司马燕将案件的内部资料发来好让他更容易能锁定相关目标，挂掉电话后喃喃道：“开膛手杰克么，有点意思。” 直到凌非言回来他尚未回神，“欧文，你在想什么？” 欧文摇摇头，心思纠结在那几个字母上──A、E、D、M……这四个字母会组成什么词汇么？ 凌非言见他仍在走神，放纵自己的愿望轻轻揉上那头软发，满足地感受着那柔软丝滑的触感，直到欧文不满地瞪眼才放开手，状似不经意的提起，“刚才的电话是？” 这段日子来他知道会跟欧文联络的人不多，顶多就是他、李承天还有凌炎，想到这里，他瞥向旁边一直盯着欧文若有所思的凌炎，这家伙就在这里不可能是他，那么会是谁？ “司马燕。”欧文边说边自然地吸饮着凌非言递过来的牛奶，吸了几口，往上瞅住人，不满的说：“我想喝咖啡。” “你今天喝过了，咖啡对胃不好，不如喝牛奶的好。”凌非言反对的挑挑眉，心想……猫儿就该喝牛奶才是，当然偶尔喝牛奶咖啡还是可行的。 幸好欧文没有读心术，吸了几口专注于作业的他还是乖乖喝了一半。 凌非言见他不喝了，很自然地接过，就着吸管将剩下的半包牛奶一口喝完，转身开始寻找垃圾箱。 熊姓经理人很感叹，“我还真看不出来凌非言这么会照顾人，要是我也能跟凌大神喝同一瓶水就太美好了！这不就是间接接吻么？凌大神……”说完，他双眼发亮的盯着凌大神手中的矿泉水。 凌炎嘴角轻抽，强忍住踹开他的欲望这种崩坏形象的不雅举动，说：“你待会可以到垃圾箱里找。” 没想到，熊姓经理人非但没被打击，反倒高兴的捧脸，“我以前怎么没想到呢！看来收藏品又可以增加了……” 凌炎很想问到底他口中的收藏品会是什么，但话到嘴边却说不出口……他有种非常不妙的预感，瞥了眼满眼绿光地盯住水瓶的经理人，说：“收藏可以，别这样盯着我。” 熊姓经理人点点头，凌炎毫不犹豫地将手中的水瓶往后一丢，无视那抹庞大的粉红身影扑过去所造成的视觉污染，转头盯着偏头思考的欧文寻找治愈。 “欧文，刚才不小心听见你的话，难道你在跟司马先生讨论最近的连环凶杀案么？”凌炎不掩兴趣的挑起话题。 “嗯。”欧文点点头，有些奇怪的看着他，“你也知道？” 凌炎有点失笑了，“虽然我的职业是艺人，但我还是会留意新闻的，更何况这件案件很骇人。” 这话倒是真的，尽管尸体并不在S市被发现，但邻市三次出现连环杀人事件被报章和新闻广大报导，在第三名死者被发现后，S市的市民不禁陷入恐慌之中深怕凶手下一个目标会定在S市。警方破案效率不禁遭受各方质疑，甚至不少政界名人开始对警方施压要尽快将凶手缉捕归案。 这回，司马燕这位破案率奇高的刑警便成了记者们争相追访的目标。 欧文还真没怎么注意，这两天他都忙着处理司马燕交给他的名单，这种技术活虽然称不上难、却非常费时费事，连带地，他也没有时间去注意新闻。 欧文淡淡的瞥了他一眼，坦率地拒绝凌大神的要求，“原来如此，但这不代表我必须满足你的好奇心。” 凌炎侧过脸，神情忧郁的看着他，无声要求着。 欧文见状，别开脸道：“我不知道比起艺人，原来你更想当记者。” 这种无往不利的表情首次被无视掉，凌炎有点被打击了，但更多的却是……挑战这种情绪。 将椅子往旁挪了挪，与欧文的距离更接近，凌炎摆出认真而情深的模样，一瞬不瞬地盯着欧文，默不作声的，也没开口打扰欧文或是强行要求，只是无声沈默着。 欧文注意到他的视线，撇开眼决心无视他，恰巧此时笔记本发出两声提示声响。 ──是司马燕发来的邮件。 凌炎没有丝毫回避意识，反倒将目光转向萤幕。 欧文想了想，转头看看四周见凌非言还没回来，熊先生抱着半瓶水在自我陶醉，桃花眼不满的往上挑起，转眼，眨了几下。 凌炎看出他眼底的意思，轻轻握起他的手──如同骑士向王者献礼般印上轻吻，深情款款的抬眼，“我的主人，我发誓绝不向他人透露。” 见欧文睁大眼瞪视着他想要缩回手，凌炎微笑道：“我伟大而优雅的主人，你的骑士宣誓了，你不该作出回应么？” 很可惜欧文没有半点浪漫情节，移开眼有点不满的说：“一起看就是了……” 凌炎满意地放开手，看见他带着些微别扭的侧脸强忍笑意，摸摸下巴满足地心想……欧文这副表情真可爱，往后找着机会便多逗逗他吧。 司马燕发来的邮件带十数张照片，照片都是不往外传的，包括凶案现场、死者、周遭可疑的痕迹等等。 欧文把照片放大仔细观看着，若有所思的。 凌炎第一次看见真实的死者照片，感觉有些难受，正常人都不会喜欢观看这些照片的──在得知是真实而不是化妆出来的前提下。 见欧文仍旧是那副淡淡的表情，凌炎不由有些惊讶，再想到刚才的电话不禁想……难道二少一直有参与警方的调查么？这么说来他到底是为了什么才会来当经理人的。 “唔、这个公园很眼熟……”凌炎突然指向其中一张道。 欧文转头看了他一眼，道：“这是邻市的中央公园。” 凌炎深思一下，恍然道：“我想起来了！上个月到这里拍摄MV，尸体在那里发现的？” “嗯，”欧文应了声，想了想有些犹豫地看他一眼道：“不用想太多，这种公园每天来来往往的人多得很，再说……即使没有他、还会有下一个，司马燕说过凶手大概是个神经病。” “……”凌炎微怔，半晌后他露出一抹浅笑，却是真心的，轻轻的说：“欧文，你真体贴。” 欧文点点头没说话。 凌炎见他专心看着照片似要寻找线索便也一起看，耳边不时传来徐高火爆的叫嚣声、工作人员的搬物声，在这个吵杂的片场内，他们时不时交换意见，倒是别有一番兴致。 凌非言拿着空盒子来到走道扔掉，冷清的走道与嘈杂的片场形成两种对比，就在他快步踏回片场时，旁边一道挑衅的声音响起了。 “看样子你过得也不怎么样嘛。”商文的目光落在垃圾箱上又放回他身上。 凌非言皱了皱眉，“原来你也有出演这部电影。” 商文听见他话，扬首叫嚣：“我可是凭实力得到角色的。” “我可不认为你会喜欢我恭喜你。”说完，凌非言看了他一眼便要越过他回去找欧文，想到欧文，他就完全提不起劲像过往般跟商文互相叫板。 事实上商文为何总是看他不顺眼，他至今仍没明白，也该说看他不顺眼的人很多，大概只有欧文是看他顺眼的。 商文就是不喜欢他这点，目中无人，见他不理自己便继续说：“你这人还真行啊，本以为你会被封杀现在又成了英雄，别以为你能得意多久，这个圈子向来是现实的，即使你的经理人现在被凌大神喜欢着又怎样？玩玩而已能多久。” “……”凌非言脚步一顿，转身目光凶悍地盯着他。 商文被他看得发毛，却忍耐着，心中暗喜地等待对方恼羞成怒，他早就计算好距离，要是凌非言动手、只要动静稍大附近的工作人员定必会发现的。 出乎意料地，凌非言这点没有像过往般，甚至可以以平静来形容。 “你很无聊，说实在我搞不懂你为何要计对我，但是、凌炎那家伙跟我的经理人除去同公司之外并没有任何关系，你懂了？” 商文转头嗤笑，“你是在装还是不知道？看凌大神那样也看不出？” 凌非言狐疑地转头顺着他的目光看去，脸色当下黑了。 ──那家伙竟然把脸贴到欧文旁边！ 商文盯着他离去的身影心里不屑，但明日……他将知道自己的想法简直是大错特错了！ 第二十八章 周末，敬业的徐高早早来到片场，迎接他的是演员们前前后后的请假通知，他顿时怒了！ “该死的！一个两个人都不来，他们当我是死人么？”徐高愤怒的低叫。 “徐导演，他们有事才不来的。”助理讷讷的说。 “什么事比饭碗更重要！天杀的……！要不是拍了一半我真该换角！”徐高为这些人耍大牌感到非常不高兴，当然脾气坏的他是完全忽略由于演员表现佳而让进度比想像中来得快这点了。 “怎么他们一起请假？难道他们感情好得相约出门去玩啊？”徐高嘲讽道。 助理摇头，“不是的，他们都去李家的宴会了。” 徐高一听便沈默了，好吧，这部电影正是李承天出钱资助的，即使他再摆架子也不能拆了资方的台。 助理又说：“导演你怎么不用去啊？” 徐高：“……” 与徐导演所想不同，欧文是不情不愿的，更应该说他不乐意参与这种政治与商业意味浓重的宴会，无奈李承天就是不让步，就摆着张面无表情的脸一天到晚跟他重覆又重覆，唯一值得庆幸的是……李承天松口让欧文不必与他同去。 欧文换好衣服，对着镜子整理头发，此时，门铃响了。 他放下整理到一半的头发走到玄关，开门迎来了凌非言。 “欧文，你好了么？”凌非言走了进去，看着欧文问。 “头发弄不好……”欧文有些无奈。 “现在不就挺好看么？”凌非言往后退去两步仔细打量着他的经理人，换上一身纯白西装，一条暗红的领带，合身的剪裁与华美的手工让他看得微怔。 “不好，我想往上梳的。”欧文撇嘴抱怨着这把太过柔软以致不好定型的头发。 凌非言忍着笑问：“你想怎么弄，我来。” 桃花眼往上揪住他，欧文沈默了一下有些不情愿的低声道：“想弄得成熟点。” 凌非言强忍住没有发出笑声，拉起他往浴室走去，伸手取了点定型泡沫轻轻抹在微卷的发尾，欧文右侧长及耳下的卷发配合左侧略短的发丝份外显出属于这个人的纤细与优美。 “这样就好了？看起来差别不大。”欧文不满道。 “这样很好看。”凌非言打开水龙头冲了冲手，见欧文还在纠结不禁失笑，心道……欧文的长相与年龄本来就不属成熟男性那类型，而是气质温雅的，看起来不嫩，但要像李承天那般成熟是不可能的，不过看他就像猫咪整毛般的小动作让他选择不作声。 “我们该走了。”凌非言提醒。 欧文睨了他一眼，闷声说：“知道了。” 凌非言看了看他，两人一前一后出门最后一同钻进跑车，发动引擎后凌非言转头说：“其实我刚开始很不喜欢当艺人的。” 本来一脸无趣地看着街景的欧文移眼，“现在呢？” 凌非言一笑，“现在，还算喜欢了吧？呃，你知道其实我脾气挺坏的，有的时候……”他小心的看了看欧文的表情，才努力斟酌了一下用词，继续说道：“我，其实我是因为自控力不好，这个圈子很现实，做很多事情都要看别人的脸色，怎么说呢？其实我也知道，我不算是个合格的艺人。” “那你为什么还要当艺人？是赚钱、还是合约？”欧文对他提起的事很感兴趣，很直接的询问。 凌非言边看路边回答，“两者都有，不过遇到你后我改变主意了。” “嗯？”欧文不解。 凌非言一挑眉，双目划过暗彩，“我不想令你失望……难得我拥有这么好的经理人，我想和你一起走到最高，而且我发现有你在身边，很多事并没有以前那般糟糕。” 欧文想了想，问：“为什么要说糟糕？我看你其实挺喜欢演戏的。”他觉得演戏时凌非言身上有种平常没有的吸引力，就像终于找对目标认真奋斗时的眼神般。 “嗯，我是挺喜欢的，”顿了下，凌非言有些苦恼的说：“不过艺人的工作远远不止这样的，像商文那种事……很常见的。” 欧文瞥向他，注意到他脸带纠结的样子，挑挑眉，“你想说的不是这些吧？” 凌非言有些哭笑不得，“这么快就被发现了啊。” 欧文看着他，忽然意会到他想表达些什么了。 “好吧，我本来就不聪明说话应该直接点的，我只是想表达……有些事刚开始是需要忍耐和习惯的，就像我现在开始喜欢当艺人。”凌非言努力以他穷乏的词汇来比喻着，他自己本就不是爱听人说教的那种人，于是他只得以自己的事来当作教材让欧文别总气闷着。 欧文别过脸，“我不要习惯，我讨厌到这种场合。” 说到这里，目的地已经近在眼前，凌非言停下车，转身一手搁在方向盘看着他，“但我会陪着你，你就是这样想才让我一起来的不是？” 欧文移眼，心知他是说对了，但他不会承认就是。 自家经理人有点心虚的表现让凌非言轻笑，那张酷脸看起来柔和了不少，在对方快要炸毛前先顺毛，“欧文，我很高兴你成为我的经理人，尽管我也不喜欢这种场合，但这只是一个过程而且，总有一天我会顶在比凌炎更高的位置。” 欧文被逗乐了，低笑几声，打趣道：“然后我们开始摆架子，不喜欢就不去？” 凌非言也笑了。 他自己能感觉出来，这些天来已改变不少，最起码狂躁症发作的次数减少了。 每每想到会给欧文带来麻烦，他便觉得自己必须去忍耐，久而久之的，现在他总算比较会控制情绪了。 日后会更好的，他想。 …… 两人进入会场，这次的宴会场地是属于李家旗下新开幕不久的酒店，今天整间酒店除去被邀请而来的客人外一律拒绝外人。 他们穿过长廊在待者的带领下来到布置得金碧辉煌的大厅，由于他们到场的时间比较晚，会场内的人群不少，欧文皱了皱眉，无法喜欢这种吵杂的环境。 凌非言见状有意无意地挡住他的身影，幸好他长得高大，比起欧文，他的身高更为突出，外加他不笑时那副生人勿近的酷样，别人就算想近来也会怯步。 欧文轻拉他一下，感慨道：“你真能干。” 凌非言再度哭笑不得了，吓得别人不敢近来叫能干么？摇了摇头，他带着欧文来到餐桌旁，双目审视似的扫过长桌上的餐点，“欧文，先吃点东西，你一定没吃饭吧？” 欧文点点头，接过他手中的盘子，拎起叉子两人开始旁若无人的用餐。 反观来客，他们无一不是与别人周旋套近和客套的，今天的宴会目的便是在于此，来客不是政客便是商人，在人群中这两人完全没有自觉地在享受，无法不引起别人的注意。 欧文的盘子被凌非言填得满满的，上面摆放着煎得又香又脆的肉卷、鲜绿好看的各式菜类，凌非言看似大而化之，实际上他比欧文更懂得注重健康。 很可惜，他们这厢的平静很快便被打破了，“欧文弟弟，你来了！” 余文满面笑意的凑过来，发现他们的动作后不禁有些无奈了。 “余总。” “……” 凌非言放下盘子打了招呼，转眼又找来一杯饮料，有些纠结盯着淡黄色的香槟，“欧文，你能喝酒么？似乎只有酒精饮品。” 欧文抬眼接过，“能的。” 被无视的余文看了看欧文，又瞟向凌非言，心说……这凌非言果真被驯服了，对欧文弟弟还挺细腻的嘛！ 但这个发现不能阻止他吐糟的渴望，他一把勾住又吃又喝的欧文，凑过去小声道：“我说欧文弟弟，你来这里就是为了填肚子么？” 欧文纳闷了，“不然呢？” 事实上以前作为霜天晓的他不需要、现在成为欧文的他也是不需要，总的说来他确实是第一次来这种场合，自然以然地他也不知道该做些什么，更何况在他看来这种宴会就是属于商业意味的，这也是他不愿意来的原因。 余文扶额了，看了看毫无自觉的两人，他对欧文说：“欧文弟弟，你以为大少叫你来就为了填肚子？” 欧文摇摇头，十分认真的说：“当然不是，他只是见不得我好，自己要来便让我也来。” 凌非言闻言别过脸，心想不愧是兄弟──就算关系不好出发点也是一样的。 余文垮下脸，心里有几分同情大少，更多的是幸灾乐祸。 ──看来大少改变主意想要对欧文弟弟好，也得看欧文弟弟领不领情呢！ 摸摸下巴，眼底闪过一抹邪恶，他张了张口，正想加深大少的不幸时，余文察觉到汗毛一竖──这个反应只有一个可能。稍稍转身，果真发现自人群中央传来的冰冷视线，大少虽被人围起来道喜，但看样子他还是分神在注意这边。 大少那张冰雕似的脸好看是好看，但就是有种让人不敢靠近的气场，真亏别人还能笑眯眯地跟他套近，余文看得佩服，还注意到大少眼底的不耐越见加深。 余文很识相地收回到嘴边的话，立时端出正经八百的老板样他们说：“你们到底有没明白这个宴会的目的？” 欧文摇头，凌非言有些犹豫的点头。 余文目标选定，对着凌非言说：“我想你也该知道欧文弟弟没什么常识……” 这话说完换来欧文一记瞪视，余文扯了扯唇，强忍住笑意继续说：“总之大少让你们来不是为了折腾的，欧文弟弟，你还不懂大少有多护短么？即使是以前……也就只有他能冷待你，谁人敢待你不好啊！” 余文也是想替大少说话，很可惜欧文不再是从前那个单纯仰望着李承天的弟弟，他只给出一句回应──“那是他傲慢。” “呃，”余文想了想决定佯装没有听见，继续说：“你们看看今天来的人都是大有来头的，大少可是用心良苦的，别以为这些都是商人和政客，当中不少都是幕后制作人来的。” 凌非言接过话，“你的意思是那些人需要在这里找资方，而我们正好认识这些人么？” 欧文点头附和，“你真聪明！我们记下那些人的名字然后找出他们的把柄。” 余文：“……” 凌非言差点一口香槟喷出来，很想反驳，但看见欧文抬眼揪住自己，嘴巴不经大脑便自动吐出回应，“欧文你说得对！真是太对了！” 余文立即横了他一眼，凌非言别开脸，心想……他对欧文就是没有抵抗力又怎样，有种自己去反驳啊！ 余文恨铁不成钢的白了他一眼，心说以后谁说凌非言是个叛逆的主、他就鄙视谁！叹口气，眼角瞟向大少的方向见他成功将周遭的人冻结正往这里走来，心下直点头。 教育欧文弟弟的工作还是交给大少的好，他就……“我来带你去认识人吧，这么好的机会别错过了！”说着，他一把扯住凌非言便往人群里去。 “等等、欧文呢？”凌非言有些不愿意地挣扎。 “放心啦！这里是大少的地盘，谁敢对欧文弟弟动手动脚明天那个人就会被河蟹了……” 欧文看着他们的背影，转眼决定继续啃完盘子上的餐点，埋头苦吃的他完全没注意到李承天的存在。 李承天摆脱那些烦人的无聊人，好容易来到欧文身边，站了几分钟发现他的弟弟又一次完全无视掉他的存在，终于，他不得不开口了。 “欧文……” 他话没说完，欧文便被吓到似的重重咳了几声，急急拿起搁在旁边的香槟灌下去，这才止住咳嗽，他抬眼瞪住始作俑者发现又是这个面瘫！ “……”李承天再次出师未捷，只能面无表情的看着他。 第二十九章 作为商人，李承天能面无表情地跟别人谈生意，尽管别人可能会觉得很难受，但很少有人不卖他面子的，毕竟他不仅是个商人，还是权贵。──但这套定理终究无法套用在他的弟弟上，欧文是完全不会给他面子的。 李承天微不可察地皱眉，紧盯着他，久久才开口，“欧文，你最近很少回家。” 欧文头也不抬地继续往嘴里送蛋糕，“嗯，最近忙。” 明显忽悠的语气让李承天面色一沉，也沉默了下来。 这角落的气氛顿时变得僵硬，想要上前找李承天套交情的人们见状纷纷止步了。 欧文等着等着见他没有说话，不由抬头瞥了他一眼。 李承天发现他的弟弟嘴角沾上了些微白白的奶油，衬在淡色的唇角有说不出的可爱，冷硬的双眼不禁转柔了几分，左手托起他的下巴，右手伸出食指轻轻的替他抹去。 “这么大了还不会照顾自己。”声音带着几分柔和，李承天毫不在意地将指尖上的幼油含进嘴里。 即使这个动作在公开场合显得失礼，但凡事由李承天做起来却有说不出的贵气，外加两人都属于长得好看的，也没显出任何突兀感。 欧文愣愣的看着他，随即竖毛、瞪眼了，“你做什么？” 李承天若无其事的挑挑眉，“怎么？” 欧文有些气闷了，更觉面对这位面瘫哥哥很不擅长跟他沟通，他又不是口齿伶俐的人，遇见这种不荀言笑的人只得兀自气闷。 李承天看着他别开脸也没生气，反倒觉得闹脾气的弟弟像在撒娇似的，心下更为柔软，语气也转为和缓了，“林叔很想念你，你喜欢独自生活也不是不行，有空也要多回家。” 欧文就是典型受软不受硬的人，闻言也不好再摆架子，再加上对那位老人印象很好，便点点头，“嗯，有空会回去的。” 李承天见他不住点头，柔软的发丝微晃，乖巧的模样说不出的可爱，不禁止不住冲动以食指蹭上脸颊，也许是触感太好，不自觉地流连在上。 欧文觉出奇怪，又说不出那里奇怪，桃花眼往上瞅，眨眨，又眨眨的，非常疑惑。 李承天似是没注意到他的疑惑，兀自继续动作着，心里十分享受这种无声的亲昵，从前林叔一直强调让他别冷待唯一的弟弟，偏偏，对着那个性格内向的弟弟他完全不待见，而现在……他却有些留恋面对欧文心里这份独有的暖意。 看着欧文一步步脱变，改变他的人却不是自己，他有些不悦，但无论如何错的人是他，而他是个会面对错误并将其改正的人，即使欧文最近不待见自己、常常莫名闹些小脾气，这些他通通只觉可爱。 想着，他开口：“欧文，工作上有遇到不顺心的么？” 欧文想了想，道：“没有，除去比较吵之外都不错。” 李承天挑起眉，“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要是你不喜欢就别当了。” 欧文有些心动，半晌仍是摇头，“我答应了凌非言，不能言而无信。” 又是凌非言……李承天不怎么待见这个出名不听话的艺人，但想起上回提起换艺人的事引来弟弟的反扑，倒也没说出口，只得走婉转路线，道：“我可以另外安排一位金牌经理人给他。” 欧文顿时想起凡天的金牌经理人──熊姓经理人，嘴角往上翘了几分，沉默一下才答：“…¨不用了。” 注意到弟弟在偷笑，李承天闪过疑惑，“怎么了？” 欧文忍俊不住了，想到那位大熊金牌经理人也摆不出冷面，“没什么，就想到公司的一位金牌经理人，他长得太起眼了。” 李承天不明所以，双目直勾勾地盯住弟弟嘴边那抹难得的灿笑，一心二用的接过话，“起眼？那只当经理人也太浪费了。” 欧文一听，桃花眼亮了，非常愉快的点头道：“嗯，你可以给余文这条提议，我想他会非常惊讶的。”──想必余文会为此而感到鸭梨很大吧？同时亦会怀疑李承天的眼光、品味，思及此，他坏心眼得笑眯了眼。 李承天虽然觉出些许不对，但看见弟弟少有地对自己露出这般自然的笑容，他的注意力只能放在欧文那张脸上了，他难得地认同余文一次──他家弟弟长得很好看，展露的气质亦不是公司的艺人能与之相比的，也许要欧文去当艺人，他会是另一个凌大神。 但这些都是空想而已，他可不会允许自家弟弟的面容分享给各人。 于是他回道：“好。” 欧文非常满意的笑了。 “待会你跟我一起站。”李承天指的是待会的致辞开幕，今天他让欧文来的目的亦是在于此。 欧文有些不满，“为什么？” 见欧文本来细致好看的五官皱成一团，李承天想也没不想便伸指，替他抚平眉间皱纹，想了想，道：“你可以不用说话的，站着就好。” 欧文有些纳闷，既然不用说话那又为何要站着？想来想去，正想说是不是他就是见不得人好，却在此时，身后传来一道柔和的声音。 “李先生，欧文。” 两人同时转头，欧文瞠目，来人竟是……非常不讨喜的欧阳九日。 欧阳一身简单的深灰西装，难得地今天没架上那副细边眼镜，露出一双深沉的黑眸，轻勾唇露出一抹浅笑，“欧文，你好像不待见我。” 欧文甩头，本来就是不待见他，每回看见这个人就会想起自己莫名其妙顶着自闭症成了神经病。 李承天也是首次见他们相处，心想难道欧文真的很讨厌欧阳吗？想着，他朝欧阳九日道：“失礼了。” 欧阳九日很好脾气的笑笑，不以为然，道：“没关系，欧文这样就很好了，刚开始他连理都不理我呢。” 欧文瞪眼，心说这人那是不在意啊！分明在打小报告啊！ 李承天微一挑眉，像没听见般道：“我弟弟托你照看了，最后情况还好么？” 欧阳是个聪明人，想想便明白他到底想问什么，心说这两兄弟都不是擅于交流的类型，难怪看似感情不好么。他很会说话，巧妙道：“很不错，欧文现在接触的人多了，情况已经算是稳定了。”眼一眯，他笑眯眯说：“就是思想偏向主观性，先入为主认定后不肯改，这在别人的经历中很少见。” 欧文几乎要炸毛了，这人就是故意的吧？不就是说自己不待见他，认定心理医生都讨厌便连带地讨厌他──这完全是主语相反的理解！他明明是先认识欧阳，在治疗期间不断听欧阳说自闭症像绝症般，偏偏他有口难言，这才讨厌起这心理医生来的！ 李承天点点头，看了欧文一眼，目光幽深的，后者别开脸心说就是不待见他又怎样！谁会喜欢承认自己是神经病。 欧阳转眼，与欧文相处这几个月，他早已把握好欧文的底线，便说：“不过李先生请放心，只要继续观看情况总会好的，你不必担心。” 李承天听得认真，微颔首应声。 欧文很想一脚端向欧阳九日，只是考虑到自己的武力值不够，才咬咬牙作罢，心里浮现出了另外一个人──若是凌非言在场，此刻铁定已经把这个可恶的家伙拖到厕所好好扁一顿了！顿时，他觉得，其实有位脾气坏、很会打架的艺人也没什么不好的。 很可惜凌非言正被余文拉着全场转圈。 欧文很想将这两人撇下，现在吃饭的心情都没有了。 “欧文，原来你有来。” 听见有人唤他，欧文立即转过头，这回来人是司马燕，他不由看出李承天的面子真的很大，不仅是政客、商人尝面前来，就连欧阳医生和司马燕竟也来了。 当然，他不知道司马燕比他会做人多了，作为刑警的想要在查案件时得到方便，那人脉关系自得是广。 “李先生，很荣幸得到你的邀请。”司马燕象征性的说完，瞥了眼斯文尔雅的欧阳医生一下，转头便对欧文说：“我正好有事找你，能谈谈么？” 能摆脱现在的气氛，欧文非常爽快的点点头。 司马燕朝李承天点点头示意，率先抬步往旁走去，欧文对李承天眨眨眼，没等这位哥哥作出回应也跟着去了。 “呵……”欧阳轻笑起来，“李先生，欧文真的变得很可爱。” 李承天皱了皱眉，说出刚才没问出口的疑问，“欧文真的没事吗？” 欧阳看向他，觉出他话中有话。 李承天紧紧盯着欧文越行越远的背影，淡淡道：“他变了很多。” 欧阳了然，想了想，轻轻地说：“是的，欧文这情况跟一般自闭症病患不同，他这个情况比较像是……” 李承天不耐地冷声催促，“说下去。” 欧阳很识相，没吊胃口直接点出看法，“他这个情况比较像是人格分裂，我研究过欧文的性子，内向、缺乏人际关系这两点很符合人格分裂的条件，只不过欧文的例子很奇特，他似乎完全把自己当作另一个人了。” “你的意思是欧文打击过重，现在不仅是自闭还有人格分裂？”李承天的脸色拉了下来，似乎非常不喜欢这个说法。 欧阳摇摇头，轻柔说：“不、欧文并不像普遍病人，真要给出一个说法的话便是他脱变了。” “说清楚。”李承天的声音仍是冷厉的。 “意思是欧文现在的人格和心理都是健全的，虽然这个说法很不可思议，但这是我得出的结论。” 欧阳的话换来李承天的深思，好半晌，他沉声开口：“要是发现到不对劲的，立即通知我。” 欧阳点点头，笑道：“好的。” 李承天表面丝毫不动，心里却听得突突跳，刚才听见欧阳医生说欧文现在的性格可能是人格分裂，瞬间，体内有什么地方像被堵住似的令他觉得异常难受。 想来，对于从前那个见什么都唯唯诺诺、胆小怕事只懂缩在角落的弟弟，他是怎么样也喜欢不起来，即使知道弟弟是世上唯一的近亲，他仍旧不愿意承认他拥有这么软弱的弟弟。 但现在的欧文虽然会有些小脾气，总的说来却已渐渐成为他喜欢的模样，自信的、骄傲的、独立的…… 总之、他只承认现在的欧文是他──李承天的弟弟。 那么他要怎样去保这个可能随时会消失或是被取代的弟弟……？ 李承天首次觉出原来自己并不是无所不能的。 第三十章 不说他们，司马燕领着欧文来到一间无人的会客室，关上门后便定定看着欧文。 欧文疑惑的挑挑眉，据他所知司马燕从来都是个不耻下问的人，他不会不懂装懂，不解就问，似乎是这种精神造就他成为一个厉害的侦探。 “有话就说吧。”终于受不了这般怪异气氛的欧文开口了。 司马燕等的便是这句，他迳直落坐至欧文对座，轻托眼镜，藏在镜片底下的利目一瞬不瞬地看着欧文。 欧文被他看得有点发毛，毕竟是个刑警，习惯审视人的眼神就像自己是犯人似的令人不自在，撇撇嘴，“你有话就说，我知道你藏不住。” 司马燕这回总算开口了，道：“我在网路上认识的朋友，他跟我说了一番话，我觉得很有道理。” 欧文瞥了他一眼，假笑道：“嗯，所以你想找我分享这位说出良言的朋友？” 司马燕佯装没听见他的讽刺，兀自道：“他说──世界上有些无法以科学和任何一条公式能解答的东西存在，尽管不是每个人也能发现，但这是真正存在着的。” 欧文睁大眼，心里生出几分紧张感，心说难道司马终于愿意把自己想成霜天晓了？一个科学派总算愿意相信自己的猜测了么？ 司马燕边注意他的表情边也继续说：“我觉得他说的有几分道理，就像在爱因斯坦出现前，相对论一直存在在大家身边，但只有爱因斯坦才注意到而已，没人发现不代表不存在的。” “……”欧文嘴角轻抽，心下没底开始觉得有点儿高估司马，忍了又忍，好不容易止住离去的冲动听他说下去。 说着，司马燕的表情显出些微纠结，犹豫了一下，道：“我觉得他说得有理的地方在于──论调和科学是每日俱进的，很可能几年后我们便能离开地球、移居火星，你觉得呢？” 欧文毫不犹豫地咬牙说：“我觉得火星实在非常适合你去居住！火星简直是为你而存在的！” “……”司马燕也理亏的，垂眼了。 气氛随着他带起的话题而结冰。 久久的，久久的，欧文率先扶额，“你有什么没有理据或是证据的推理就说出来吧，转弯抹角的不是你的格调。” 司马燕很想说套话就需要说话的艺术，但现在他想说的话自己都有些无法相信，又怎样去理直气壮点出来呢？ “好吧，如你所愿，”司马燕自口袋摸出那本黑色笔记本，翻了几页平静的陈述，“电台K在半个月前、晚上7时至8时曾经多次调频，据内部技术员指出这是一次黑客攻击。” 说完，他抬头看向欧文。 欧文想起这是看过杂志后、替自家艺人抱不平的结果，轻挑嘴角，语气轻快的说：“所以呢？” 司马燕深深地看了他一眼，又低头继续念，“一周前各大网盘分享网站被入侵，到现在仍是没能完全解决，据了解受影响的网盘部分只属于凌非言的新曲。” 欧文点点头，心说……艺人出唱片销售不好的原因追根究底就是有盗版，盗版没了、想听的人不就只得去买了。 ──这完全是强势而鬼畜的做法，网民们在那头泪流满面哭求新曲，这头完全是鬼畜系的黑客大神在作恶。 “那么我想知道为何独独是凌非言呢？你不觉得很可疑么？”司马燕见他没说话只得引导下去。 欧文摇摇头，“不觉得，没有盗版很好。” 司马燕嘴角轻扯，合上本子看着他道：“好吧，我直接点说了。” 欧文眼角往上挑瞅住他像在说──早该如此。 司马燕有些失笑，“那些莫名其妙的事件都是围着凌非言来转的，而凌非言在从前没有这本事，所以我可以大胆的假设这一切都是你、新上任的经理人所做的不是？” 欧文一笑，“你跟说这些，难道司马都督想抓我回去吃牢饭？” 司马燕也笑了，“如果你是我唯一认可的那位黑客，那么我不会。” 一旦取得有利证据，司马燕从来不是处于被动的主，转眼话锋一转，“那么你是否可以回答我，为什么你会叫我司马都督？” 欧文淡淡回答，“因为你姓司马，很容易便联想到三国名人。” 司马燕摇摇头，看着他说：“这样叫我的人只有一个，我想你该知道我指的是谁。” 桃花眼微成弧形，欧文十分愉快的说：“即使你没有成为爱因斯坦的潜质，但我相信你拥有福尔摩斯的特质不是？”他晃了晃食指，意有所指，“福尔摩斯说──当你把一切不可能的结论都排除之后，那剩下的，不管多么离奇和不可思议，也必然是事实。” 司马燕很赏面的点头，笑道：“出自皮肤变白的军人这节的伟大名句，你说得对，是我钻牛角尖了。” 转眼，他直勾勾看着欧文，轻轻说：“那么你身上到底发生什么事了？你爱披马甲去恶作剧我知道，但是你这马甲不是能随便披的吧？” 欧文装傻了，“我不懂你在说什么。”谁让这司马绕了这么大个圈，又是什么火星移民计划、又是什么徒弟的就硬是猜不出来的。 显然，司马燕亦清楚他那点儿心眼，不自在的托了托眼睛掩饰眼角的抽搐，正言道：“霜天晓，你想装到什么时候？” 欧文心说从头到尾他都没有装，不就是你自己不肯相信而已，桃花眼轻眨，他别开脸继续装傻，“我没装，我需要装么？” 司马燕轻叹，“好吧，是我不对，你已经给出很多提示了，但这个事实太难以置信了。” 换句话说事实是早早被排除掉的，霜天晓是爱披马甲，但披得连现实也换了个身体，还不是整容得来，而是原来便拥有身份的身体，这让完全科学派的他无法相信。 真要说起来，这次还是轩辕的话点醒了他，并一一举出那几回的黑客作案手法完全是霜天晓特有的手段，他才不得不冒险试探。 欧文仍是不满，“那是你笨。” 他倒没有反驳了……司马燕心下一松，看着他，放柔一贯的冷硬声音道：“霜天晓，我是说认真的，你身上到底发生什么事了，我想你需要我的帮助才会一开始便引起我的注意不是？” 欧文甩眼，有点不甘心的说：“你总是这么聪明。” 司马燕闻言知道他猜想方向对了，心想他上句才说自己笨、现在又说自己聪明，情绪真是来得快去得也快，轻笑几声，打趣道：“我不聪明就没长处了，福尔摩斯说过一句话我觉得很适合──头脑是我的一切，身体只是一个附件。” “臭屁……！” 欧文不甘不愿但终需承认──司马燕确实是他认识这么多人中觉得最聪明的。 察觉到欧文竖起的毛开始平顺，镜片闪过精光，司马燕一字一顿道：“那么现在是否可以将一切告诉我了，你、为什么会变了个人？你到底遇上什么事？” 他们这场谈话很费时间，但无奈今天不是说话的好日子，谈了半个多小时，余文便被凌非言扯着来找人，尽管欧文说出了前因、但后果即使是司马燕这种头脑精明的侦探也难以在短时间内推断出来。 但司马燕承诺霜天晓的遇袭事件，待手上的连环杀人事件破案后会着手调查。 李承天领着欧文来到大厅，灯光随着暂停的应酬而转亮，大大的白色射灯下，伫立在灯光底下的两兄弟吸引住全场的目光。 李承天在S市人人都认识，但欧文却甚少人知。 即使如此，欧文优雅的气质和好看的长相不仅吸引了别人的眼球，还相当好奇他的存在，其中，不少人开始暗自猜测欧文的身份了。 凌非言站在角落，静静地看着灯光底下的欧文，忽然觉得这样的欧文距离他很远，再一次地，他深深疑惑着──这般风华优雅的二少当真是他眼中好相处、性子像猫儿的经理人么？ 眉头深皱，他发现自己很讨厌这种距离感。 注意到他最喜欢的那双桃花眼底下是大大的不耐，凌非言忍不住轻笑两声，情绪大起大落得很，但想着欧文事后又会跟自己抱怨，那个样子的他肯定会像只在撒娇寻求顺毛的猫咪，心情不由大好起来。 直到，一道嗤笑声在耳边响起，“没想到你的经理人还挺受欢迎的嘛。” 转头一看，又是商文那个惹人厌的家伙。 凌非言双目一凝，冷眼看着他，“没想到你也来了。” 商文一听，当下以为他在嘲笑自己没能力找着门路来这种场合，冷冷哼声，“就像你而已，你能来也是托经理人的福吧。”他意有所指般看向场上的欧文。 “是啊，不过铁定跟你的方法不一样。”凌非言亦话中有话。 “我用什么方法你又知道了？别五十步笑百步。”商文分神看向欧文，皱了皱眉，带着几分疑惑、几分讽刺的说：“早晚你的经理人会丢下你吧，看、他根本不需要你的存在，又是凌大神，又是李大少。” 凌非言懂了他的意思，轻挑嘴角露出一抹轻蔑的笑意，“你以为欧文像你一样被潜了？” “你别乱说话！”商文反驳，心虚让他显得底子不足。 凌非言笑了，“怎样？今天带你来的是KC的严经理？但我想这种场合她应该不够格来吧，那么这回是谁？” 商文脸色拉了下来，“你……！”撇撇嘴，他不屑回道：“总比你来得好，我现在的一切都是我自己争取回来的，想要的就抓住不放手。” 他看凌非言从来都不是不顺眼的，尤其是现在的凌非言混得风山水起，不仅成为全市名人、后续还推出唱片和得到一个好角色，这让一心想要往上爬却求而不得、即使出卖自己也只得混个二、三线的他感到非常碍眼。 凌非言的眼底转红，目光犹如凶狠的野兽盯着猎人般──凶狠而凌厉，活似随时会将对方生生撕碎般让人颤抖，抱着臂的手掌稍稍握成拳。 他听不得别人道欧文不是，心下止不住的烦躁令他知道狂躁症就要发作了──但这种场合并不是他可以发飙的地方，必须忍耐！必须为了欧文而忍耐！ 欧文最讨厌麻烦了……所以、他要忍耐！ 他放远听觉，恰巧此时李承天开始说话，深吸口气，他转头朝商文挑衅道：“你完全想错了。” 商文不解，张口想要说话便听李承天那道冷然的声音响起──“这位是我的弟弟，李欧文……” 商文愕然──即是说凌非言的经理人竟是二少！？ 凌非言看见他脸上扭曲的脸色，既有羡慕、也有嫉妒、亦有懊恼，感到无趣的他不由再次将视线放回脸色不悦的欧文身上。 看见欧文竖毛不耐的样子，眼底的红光退去，凌非言心想……你怎么就这般讨人喜欢呢？只是看着你的反应就成了良药，过往那些牧师、神父和心理医生通通都是屁！──欧文一个表情就让他成功克制了！ 第三十一章 这天，欧文作为二少的身份开始广为人知。 欧文是个喜欢低调的人，在李承天放话后，人们看着他的眼神顿时带上几分了然与好奇，而他并不需要这些人来满足自己的虚荣心，只因他已拥有自己能为之骄傲的领域。 周遭的视线与想要上前勾搭的人多不胜数，余文有心维护，无奈欧文长得太显眼了，确切说来李家这两兄弟都长得好看，只不过李承天周身缠绕的冷气与脸上不怒而威的气场让人不敢靠近。 现在欧文便成了众人眼中的优良目标──不仅人长得好看，还是权贵二少，且看起来比李承天好相处。 尽管余文能言擅道，每每过来的人他都抢先开口忽悠别人，但所谓蚁多围死大象，渐渐地，他再能应付人也招架无暇了。 人群围成圈的将欧文团团围在中央，甚至连余文也不知不觉被挤到旁边，显然大家都能看出余文就是个阻碍，尽管欧文的表情仍旧是淡淡的，在旁人眼内有种说不出的优雅，可实际上他有些不知所措了。 就在此时，圆形的人墙忽然被分出一条分道，欧文转头一看，竟是他的艺人，凌非言。 凌非言铁黑着脸，凶悍如兽的双瞳凌厉地扫视过人群，被这双微布血丝的兽瞳一看，顿时不愿让道的人都不约而同地往旁缩去──这人也是个名人，可是出了名是头乱咬人的疯狗呀！ 虽说报导指他转形为人民英雄了，但谁知道是真是假呢？尤其是被这双活像饥渴已久的兽瞳盯着，万一被咬了、撕了……他们可丢不起这个面。 于是，凌非言顺利地来到欧文身边，长臂一伸，勾住欧文的肩头，双眼微眯，就像成功捕获猎物的野兽般骄傲向人展示他的成绩似的，就是这种具有野性侵略感的气息让那些人眼睁睁看着送上门的二少被带走。 凌非言带着他走到不起眼的一角，上下打量着人，“没事吧？” 欧文摇摇头，桃花眼染上微恼，鼓起脸颊说：“那些人真烦人，也不懂看人脸色。” 凌非言心下一松，想到刚才的情况脸色不由拉了下来，狠狠道：“那些人不是不懂看人，而是不看而已！不就欺负你脾气比大少好么。” 欧文想了想，觉得他说得对，心想都是李承天的错！怎么就给他带来这么个麻烦呢！想归想，现在他也没办法作出报复，只得兀自气闷着。 凌非言见他脸颊越来越鼓的，包子脸看起来可爱得让人心慌，直想伸指戳看看，忍住冲动，想起什么似的说：“不过大少对你真不错……” 话没说完，听见前半句的欧文立马瞪眼，“才怪！这都是他的错！” 凌非言发现每每提及李承天，欧文便立即炸毛了──不管有理没理，不由有些失笑的摇摇头，“你把事情想得太坏了，我想大少之所以对开公布你的身份，也是免去有人不长眼招惹你而已，毕竟娱乐圈并没有想像般简单，你长得这么招人喜欢，指不定改天有人想要潜你了。” 欧文惊讶的瞠大眼睛，僵硬的轻眨几下，“你是指像那个女人的人？” 知道他指的是严经理，凌非言点点头，心说很可能还有男人呢！倒没说出来，轻挑嘴角，“你不知道商文还以为我是仗着你被凌炎潜了才上位呢！他听见你是二少后脸色都变了。” 也许只是旁观者清，商文的反应反倒让凌非言看出李承天此举的目的，他觉得亲人之间如没必要不需要弄得这么僵硬，日后他倒为此时的善解人意而后悔莫及了！ 欧文闻言仔细想想，觉出他所说的不无道理，心想难道是他误会了那个面瘫？ 转眼，甩甩头，心说：“好吧！顶多下回不攻他就是了！” 倏地，欧文拧起了眉，桃花眼开始左右扫视的像在找寻什么。 见状，凌非言问：“怎么了？” 欧文摇摇头，若有所思地说：“我觉得有人在看着我。” 凌非言也加入观察此举，边看边道：“都说你长得招人，只敢看不敢近来的人多的是。” 欧文仍是不放心，犹豫了一下，道：“不对，我觉得看我的人有恶意，这种感觉……”就像当初重生成欧文前段日子感受过的一样，彷佛自己被人盯上并成为猎物似的，令人心生不适。 凌非言立即把话放在心上，想起刚才有一瞬间感觉到危险，心说难道不是错觉？ 心下一紧，继续观察想要找出可疑人物，无奈在场的人数众多，想要从重重人群中找出带有恶意那人并不容易。 …… 寻找几圈，两人都没找出人来，尽管凌非言疑似野兽般的直觉很准确，但除去那一瞬间觉出恶意的视线外，接下来便一无所获，显然那人并不想张扬、收回视线了。 凌非言见欧文的眉头仍然不放开，拍拍他安慰道：“别担心，我不会让人伤害你的。”──这话他倒是说得十分认真。 欧文点点头，抬头盯着他十分认真的说：“嗯，你很能干，刚才那些人你也能吓跑。” 凌非言被他夸得直不好意思，从来没人这么直白的夸奖他，大多人对他的评价都是厌恶、恐惧的，不禁有些不自在地转移话题，“你还饿不饿？刚才没吃到多少吧？” 欧文摇头，现在的他有点心绪不宁。 凌非言见状，心知他还没定下神，不想他为这种事伤神，便道：“但是我刚才看到厨房端出几盘鱼，红烧的、香煎的、苏炸的……” 话没说完，他的手臂被拽了两下，欧文抬目双眼透出光彩，眨着眼睛，道：“我有点饿。” “……”为什么欧文能这么可爱啊！凌非言显得有些狼狈地别开脸，半晌，拉住他往餐饮区走去，“那我们去吃鱼。” 果然欧文很好诱拐么，听见鱼好吃那双桃花眼便顿时发亮，想起他吃着鱼时常常弯眼睛、整个人看起来既可亲又可爱，实在可爱得让人很想替顺毛看看更多更诱人的表情──凌非言兀自纠结。 很可惜他们的用餐在不久后又一次被打断，那位第三者仍旧是余文，理由是他们今天前来的原因还没完成，为了最大利益，凌非言得充分利用这个机会来向各大制作人宣传自己。 欧文十分同情地看着凌非言，脚步愣是不动。 凌非言回看他，眼尾稍梢的，一反刚才的桀骜不驯，彷佛一头被主人抛弃的大型犬般──委屈又不敢反驳的表达出一起去的信息。 欧文别开脸，最终招招手，凌非言见状很听话地微微弯腰配合对方，欧文拍了拍他的肩膀像哄小狗般说：“辛苦你了。” 余文忍俊不住地看着这幕，心说：“欧文弟弟真有一套啊！这下疯狗真被驯服成家犬了！” 待凌非言被拉走，欧文皱皱眉看着边上周观的人们，脚步一转往里走。 …… 没想到这身体对酒精的抵抗力这么差，不就几杯香槟么……欧文按住晕晕的脑袋想。 走在长廊，欧文打定主意找间无人的会客室休息到宴会结束再说，反正今天的目的已经达成，走着，前方出现两道人影。 酒精腾升至脑袋让他的视线有些迷糊，直到两人走近，欧文才看清两人。 其中一人是欧文认识的，是那位一直与自己的艺人对着干的商文，现在他正与一位看出有些岁月痕迹的男人打趣说笑，那个男人长相勉强能入眼，全身的亮点在于他光鲜的衣着和饰品，但虚浮的脚步与轻佻的笑容显示出他的为人。 欧文挑挑眉，心想难道商文又被潜了？但对方可是男人吧？ 商文发现他的视线，抬头看向他，眼神复杂得欧文无法读懂内里的思绪，张开口，复又闭上，最终仅是点点头示意。 旁边的男人发现商文的分神，顺着他的视线看向欧文，眼底一亮，“哟，”他摸摸下巴转头看着商文说：“这是新人吗？长得还挺顺眼的。” 没等商文说话，男人放开勾住他的手臂，往前走到欧文面前，伸手挟住细细的下巴打量着，“你长得这模样挺勾人的，要跟着我吗？小帅哥，我保证能给予你一切所想，包括钱和名气。” 欧文拧起眉，拍开他的手，强忍住晕眩的感觉，表情不掩嫌恶，“我不需要。”说着他看向商文似在说──这种人你也能看上。 商文别开脸，出于莫名的心态让他选择冷眼旁观。 男人错过了刚才的致辞，自然不清楚欧文的底细，只觉欧文长得非常讨喜，立时贪新忘旧地抛开商文，欧文被他逼向墙边，他刻意利用自身有利的条件──身高将欧文困在他的双臂之内，脸凑向欧文的前方，“你不知道我是谁吧？看样子你是新人，我还没见过你，不过我就喜欢你这股青涩的味道，亲自驯养起来有成就感！” 这种事在娱乐圈比比皆是，男人认定没在上流圈子见过欧文，心想这青年铁定是今天想来趁机找上后台的明星，这种事他遇多了，玩也玩过不少，即使刚开始像这青年摆出清高不可接近的模样，到最后不是淡然退出这圈子便是放低姿态迎合潜规则。 欧文心知凭现在的状态很难摆脱这困境，冷下脸，他抬目瞪眼，“我警告你，再不放手，后果自负。” 男人被这记冷眼瞥得浑身火热，流氓且更无耻的凑过去，“原来是有爪子的小猫，我的后果会是一周下不了床么？” 欧文已经炸毛了，偏生这副醉酒模样看在男人眼内却成了诱惑。 此时，一道冰冷且不带温度的声音自男人后方传来，“宋先生，看来你已经不把李家放在眼内了？” 男人心下一惊，被这突如其来的威胁给吓得手也忘记要放下，转头僵笑，“，李大少，这男孩是你养的？不愧是李大少，有品位啊！” 李承天目露凛冽，面无表情的应了声。 第三十二章 男人假笑几声，见李承天的态度不冷不热，不禁令人心慌，连忙补充道：“真是抱歉啊！我还以为这男孩……呃，这位先生是无主的，要早知道是李大少你养的我铁定是不敢来指染的啊！” 他有些可惜地垂手，有些不死心的瞥向欧文，禁不住追加了一句：“李大少，这样的好货色可不要独吞啊！等你玩腻了，记得通知我一声啊！”说完，他露出笑容表示大家懂的。 李承天那张轮廓深邃的脸形同结霜般，凉薄的双唇轻抿，声音只能以绝对零度来形容，“我不以为你这辈子有机会来玩我的弟弟。” “什么！弟弟──！？”男人错愕，心下一凉。 李承天没有搭理他的打量，无视他的存在，仅冷冷地瞥了他一眼，狭长的眼睛底下一片深沉，抬了抬手，示意站在不远处的保镖上前，“请这位不懂何谓尊重的宋先生立刻离开。” 几位保镖应声后立即摆出手，“宋先生，大门在那边，请。” “李大少，不知者不罪！我不知道那是你的弟弟……等等、别拉我！我可是宋氏的下任继承人，你们敢对我不敬！” 男人不甘的声音传来，对此，李承天头也不回地搁话，“等到下个月，宋氏就不再需要继承人了。” “你、你是什么意思？” “愚蠢！”李承天冷漠无情地陈述了一句，也没有解释，静静的看着那几人已架着人强硬地将人请走。 一直到大声呼喊的宋某人离开了会场，一个保镖才讥讽的说道：“宋先生，下个月，就没宋氏了！自然就不需要继承人了！”──在S市竟然还敢跟李大少作对，下场只有一个，更何况宋氏这种中小型企业跟大少比，那就整一个宝石与鸡蛋，完全没有可比性。 …… 李承天轻步来到欧文面前，力道轻柔地扶住他的肩膀，见欧文没说话，他努力放柔声音说：“别生气了，我会让他负出代价的，你是我的弟弟，没有人可以欺负你。”边说，他边将似在怔愣的欧文轻轻拥入怀。 欧文眨了眨眼，有点失神，晕眩的感觉让他几乎站不牢脚，李承天察觉到他的脱力，手臂一紧，让他整个抱了起来，强硬但不失轻缓地以手按住他的脑袋，压向自己脖间，柔声说：“欧文，有我在……” 没在状态的欧文晕呼呼地将自己靠在他身上，脑袋蹭了几下，慢半拍地想起这个人是谁，双手揪住他的衣领，想要自己站稳，无奈李承天的力度不失轻柔却非常强硬，没有办法挣脱之下，他只得发出含糊的声音，“我没有在怕……” 他说的是事实，当时他打定主意回去后人肉那个男人──把他的丑事和把柄通通公布给公众，对付这种人他经验丰富得很，社会性抹杀会是个好结果。 “嗯，我知道的。”李承天附和着。 偏生欧文的话听在李承天耳内却成了骄傲的反语，他为此感到难过，天知道当他接到通知赶来现场，发现自己的弟弟竟被一个衣冠禽兽逼在墙前时……他简直不敢置信！ 这样的人不配碰触他的弟弟！那怕只是一个轻轻的触碰也没有资格！他竟敢将手放在欧文的脸上、碰触那温腻的皮肤？他怎么敢！ 李承天不愿欧文看见自己的表情，他相信现在的自己脸上不再是面不改容的，而是扭曲的、充满愤怒的，双眼底下的阴霾更是无法掩饰，所以他不容拒绝地按住欧文的后脑──他不希望欧文看见自己失控的表情。 “唔……”欧文含糊地咕噜几声，听不清他说的是什么。 李承天轻轻的说：“再一会就好。” 再一会就好，他已经很久没有这般明显的情绪了，胸口处传来一股闷气堵得他异常难受，他需要时间来平复一下。 欧文几乎整个人贴在他身上，脸更紧紧贴着颈脖，许是力道太重，他无意识地挣扎几下，眼前一片朦胧，整个人昏昏沉沉的，渐渐地，眼皮越往下垂…… 他忽然道：“热的……” 李承天愣了一下，稍稍放松怀抱，低头看了看欧文，有些犹豫的问：“你以为我是冰的？” “……”欧文没有回答了。 ──也许是因为李承天总是面无表情、看起来不近人情的冰冷的，这总会让人生出不像活人的感觉。 李承天沈默了一会，身体几不可察地颤抖了几下，本来染上阴霾的眼眸闪着笑意，见他的弟弟已经合上眼，乖乖巧巧地缩起手脚，一手扶住他，另一手用力、轻而易举地将人整个横抱起来，贴在欧文耳边，他低声说：“我当然是热的，即使对着外人不留情面，对着你，我不会的。” 欧文的脑袋蹭向他的胸前，脸颊生红，长长的睫毛掩住那双勾人的桃花眼，显得可怜又可爱的。 李承天看得心中一动，低头，犹如小时候般──轻轻在他的额头烙下轻吻，语气略显宠溺的低喃，“如果你平常也这么乖便好。” 压在心底那种难受的感觉、不经不觉间……尽数退去了，他十分喜欢这种亲昵的气氛。 此时，这对总是针锋相对似的兄弟难得气氛不错，却有人很不识相地打扰──“大少，这个人要怎么办？” 李承天轻轻放开欧文，转身回望，发现前来通知自己欧文被缠的下属指向商文，他只施舍了一记冷眼，丢下一句话便拉着欧文的手转身离开。 “随便。” 徒留在原地的男人心想……随便即是随便他处置的意思？ 商文紧紧盯着那两道越行越远的人影，咬咬牙又别过头。 对于欧文，他是不讨厌的，即使他非常讨厌凌非言，但为何就要让他认清呢？ “这个世界真的很不公平……”他无声地对自己说。 有些人不需要努力付出便能轻易得到，有些人就像他，付出比别人更多的努力也不及他人，这个社会真是现实得令人感到讨厌。──只是他看到仅是表面而已。 隔天，欧文睡到自然醒，映入视线的是陌生的天花，桃花眼迷糊地眨了几下，彷佛间听见一道低沉的声音响起，“醒了？” 整个脑袋仍旧是昏沉的，醉宿的感觉让欧文拧起眉，闭上眼睛想要睡回去。 李承天挑挑眉，看见那双仍带睡意的眼睛睁开又闭上，拿起搁在小几的醒酒茶想要递过去，没想到欧文慵懒地缩成一团，脸颊蹭向枕头像要睡回去。 想了想，李承天放下杯子，缓缓步过去坐到床边，不由分说的将人轻轻带进怀里，扶坐住人，重新拿起杯子往他的唇边递去，“喝下就不疼了。” 听清这道耳熟的声音，欧文打了个激灵，猛的睁眼，视线重新对焦后惊讶了，“…你怎么在这？” 李承天彷佛没有注意到他的惊讶，淡淡反问：“有什么问题？” 欧文扶住脑袋想要起来，李承天稍稍将杯子拎开，左手自背后将人环住，一手将杯子递向去，说：“喝了。” 欧文拧起眼，摇摇头说：“味道好难闻。” 李承天解释，“这是醒酒茶。”顿了下，张嘴想要劝说他下回别喝酒，但想到昨夜神态慵懒仿如难得乖巧的弟弟，鬼使神差地，他没接着说下去了。 欧文摇摇头不肯喝，越摇头越是疼。 见他神色显得苍白，李承天不嫌其烦的又说一次，“喝了就不疼。” 欧文反驳，“光闻着就更疼。” 李承天抿了抿唇，对于欧文从未展现过这一面感到有点苦恼，这个弟弟从不任性，从前是听话得像个人偶，现在是理都不理他，难得任性一回了，他却不知如何应对。 此时，门外传来两声轻敲，随着李承天低低应声，门被轻轻推开了──林叔捧着杯走近来，对两人打了招呼，看见他们现在的举动，眼底闪过满意之色。 老人看人看多了，一眼看去就猜到他们在僵持些什么，看了看欧文，又看向李承天，道：“大少，那茶凉了，这杯温度正好。” 李承天接过，欧文别开脸打定主意不愿尝试那种恶心的气味。 林叔看着欧文，笑说：“二少，这醒酒茶是家传秘方，喝了保你很快就好。” 欧文皱皱眉，纠结了。 林叔又看向李承天，关心道：“大少，今天要到公司么？” 没等李承天点头，林叔又说：“你昨天整夜没睡光照顾二少，不休息休息会累垮身体的。” 欧文听着，疑惑的眨眨眼，问：“整夜没睡？” 林叔点点头，面露担忧的看着他，“昨天二少回来一直折腾着，大少也不敢睡，又不让我帮助就待在这照顾二少了。” 欧文一听，回头看看李承天，后者仍旧是那副面瘫样，但这回他没有光顾腹诽来着，注意到他眼下带着淡淡的青痕……心说难道自己喝醉真这么会折腾人么？ 想了想，欧文接过李承天捧着杯子，毅然一口气将断言拒绝喝完的醒酒茶喝完。 当空杯子回到李承天手上时，他冰硬着的表情总算和缓了一点。 林叔见状偷偷朝李承天眨眨眼，后者微颔首。 姜是老的辣，林叔乘胜追击，“大少，老人家的话听起来可能啰嗦，但是不无道理的，可以的话请待在家里休息吧。”说着他便以准备早饭为由离开了。 李承天深深地看着老人的背影，眼底闪过佩服。 欧文回头看了看他，转眼，低声问：“累么？” 李承天轻轻回答，“不累。”说完又有些后悔，他不该辜负老人的心意。 欧文抿抿唇，转身将他按在枕头上，一拉被子看着他说：“睡觉！” 李承天愣了一下，眼底闪过笑意，这回可以算是不带犹豫地揉了揉那头柔软的毛发，低低的说：“我不累……” 欧文瞪目，“不累也得睡！总之你今天别想下床了！” 李大少很少被人命令，他很想说自己并不觉得累，这种日子早就习惯了，但却是什么也说不出来，看着那双微恼显得晶亮的桃花眼，只觉心底泛起几丝奇异的感觉。就彷佛是几年前成功让李家的产业在手中翻倍，获得别人的尊敬似的。 胸口有种温暖的感觉，太久没享受亲情的温腻，让他几乎要忘掉这般感受了。 这种感觉，很窝心，他喜欢。 合上眼，他轻声说：“欧文，昨天的事不会再发生了，再有这种人就告诉我。” 欧文回想了一下，好容易想起昨天试图对他使坏的男人，点点头也应了声，心里想的却是待会儿就去人肉了他。 ──这两人，一个打算社会性抹杀、一个打算直接性抹杀，即使说欧文原来不是李家人，性子也是像的。 第三十三章 下午，林叔心怀喜悦地准备着精致的茶点，想到那对兄弟经由一夜感情变好，他比谁都觉得高兴，甚至开始期许日后这间大宅每天热闹起来，大少和二少相亲相爱，就像当年的老爷和夫人还在世时一样。──话说这两者不能相提并论的呀！ 林叔是个十分追求高雅与品味的人，即使年龄大了，他准备的茶点仍旧是非常费功夫的，就在他正与面团大战时，门铃响了。 林叔不得已放下手边的细活，擦擦手走向大门。 这间大宅即使占地率高，但李承天却是个领域感很强的人，他非常不喜欢陌生人在家里走来走去，除去李承天，真正这个家住在这里的只有林叔一人，欧文在外独居，帮佣则是每天定时来清洁打理并分担老人的工作。 拉开大门，站在门前的是凌非言。 他看见林叔点点头示意，直入正题的说：“你好，我找欧文的。” 林叔并不高兴，为这人可能打扰那对兄弟的相处。 凌非言很懂看人脸色，见老人沉下双目、目露不善的，便又道：“欧文的电话打不通，昨天又不见人影，我很担心所以才冒味打扰了。” 林叔点点头，有些不情不愿的退开身子让他进来。 “你进来坐会吧，二少在休息，很可能不见客了。” 凌非言也不管是否礼貌，有些急了，问：“欧文生病了么？” 林叔见这人没有做假，看他觉得顺眼起来，就笑道：“没有，二少昨天喝多了，多睡睡就精神了。” 凌非言松了口气，转眼，又想见见欧文便站着不说话了。 林叔看看他，注意到他手里捧着一只以纯白金纹底纸、包装精细的盒子，笑道：“哎呀，你还带东西来了，交给我吧。” 凌非言经他一提，将盒子递了过去，皱皱眉说：“这不是我带来的，是在门边捡到的。” 林叔翻了翻盒子，说：“没有邮票也没写收件人，这是给谁的？” 凌非言摇摇头，表示也是不知情的。 就在林叔纠结要不要打开时，楼上传来些微声响。 凌非言耳尖一动，像是感应到什么似的，抬头果然看到欧文的身影，双眼一亮，“欧文，你起来了。” 欧文换了身衣服，整个人显上去一如以往的优雅，脸色有些红润，凌非言上下打量一圈后终于放心了林叔决定给他们空间慢慢说话，回到厨房泡了两杯茶放下茶杯便又回到厨房继续与面团决斗。 凌非言看着欧文的侧面，想了想决定开口，“欧文，下回不会离开你了。” 欧文纳闷地眨眨眼。 凌非言抿了抿唇，像是很不情愿地想起什么事，脸色拉了下来，“那个不长眼的男人下回让我看见他，绝对将他揍成植物人！” 欧文这下了悟了，被他的话逗乐了，挑起眉说：“植物人还有人照顾便宜他了呢。” 凌非言听着，也乐了，“那不然呢？” 欧文晃了晃头，说：“我们给他安点罪名，再让司马去折腾他。” 凌非言十分认同，被警察缠上比惹个流氓更麻烦，心想欧文大概是没有放在心上。 昨天离开时遍寻不着欧文，后来听见余文打听回来说──有不长眼的富二代想要潜欧文，要有买宋氏股份的赶紧放、久了就不值钱了。 后半句他完全没听见，前半句就足够让他火大了。 他懊恼得恨不得将人碎撕万段，最可恶的还是自己，他决定下回即使和工作有关、也绝对不要离开欧文！欧文长得这般招人，要不好好照看，不长眼的人这世上可多着了…… 想着，凌非言听见欧文问：“这是什么？” 回过神，顺着欧文的目光看去正是那只盒子，他摇摇头，说：“我在门前发现的。” 欧文拎起盒子，仔细打量了一下又放回去，转头将笔记本放至腿上，打开准备趁着空闲时作业。 凌非言静静地看了一会，只见欧文的双手活像被施展了魔法般，双手不停舞动着，纤长的十指落盘并不沉重，像羽毛般轻轻落下，不禁看得有些走神。 看着，他想起什么，便开口问：“欧文，你在忙什么？” 欧文瞅了他一眼，心里有些奇怪，这人首次这样问，想了想便答，“找些资料。” 这当然是比较婉转的说法了，毕竟作为黑客即使在网路中混得不错，也没必要像个孩子般不停向人炫耀，低调是种另类的格调。 凌非言想起司马燕说过的交易，心里像堵了根刺，皱起眉面色称不上高兴的。 对于欧文的付出，他很窝心，亦很感动，但他不喜欢还没能回报的感觉。 他这人性子太狂，对他好的人屈指可数，他额外记在心头，欧文是他进入娱乐圈后第一个真心对他好的，所以他要对欧文非常好来回报对方，他是这样想的。 现下，除去努力去取得最大利益、尽快趁着欧文制造的机会成为巨星，他还没能想到别的方法。 他久久的沈默，换来欧文的一眼，转眼，状似不经意的开口，“这真有趣呀！” 凌非言虽然在想事情，但一直暗暗注意他的，听他这样说便接话，“什么？” 欧文招招手让他过去，凌非言凑到他身边，看着萤幕不禁惊讶了──“欧文，你怎么净看这些东西！” 再一次地，他们共享了艳照，只差这回对象不再是男人和女人，而是男人和男人，主角自是昨天嚣张万分、让欧文记恨的宋先生了。 欧文瞪了凌非言一眼，撇撇嘴，说：“又不是我喜欢的。” “你不喜欢！那就不要看！伤眼睛的……”行动派的凌非言说着便伸手掩住他的眼睛，那些照片拍得太过不堪，让曾在酒吧工作的凌非言也觉出三个字──重口味。 欧文抓下他的手，颇有几分无奈，“笨蛋！又不是我要想，记者想看啊！” 凌非言顿住动作，有些犹豫又有几分意会的说：“你是说……将这些发给那些烦人的狗仔队。” 欧文微眯起眼，笑着点头，“当然，每个存在必然有着道理的，这不、那些人也能起作用了。” 凌非言见他笑得犹如偷腥的猫儿般，心里欢喜得紧，情不自禁地伸手揉揉软毛，顺毛说：“你真聪明。” 欧文接受了。 手按放在他头顶，感受着指间传来的柔软触感，他忽然想起一个疑问，犹豫了一下，他问：“这些是佣人拿到的，还是你……” 欧文看看他，觉出他的犹豫，半晌坦言道：“当然是我。” “……”凌非言微愣一下，没有多想，心想原来欧文摆弄电脑时真不是顾着玩的，想着他勾住欧文咧嘴一笑，“欧文，我发现你不单至聪明，还很能干。” 欧文轻笑，被人夸奖的感觉总是好的，但他笑的原因却为凌非言的直线思考。 竟然完全不去深思什么，就这么单纯说一句能干，要换作李承天又或是司马燕这种人，他们听见后绝对不止得出这个结论的。 …… “你的手，在干什么？”忽然，李承天冰凉丝滑的声音自他们身后响起。 欧文吓了一跳，左手快速切换画面再次让画面回复普通模式，这才回头发现李承天沉着脸站在沙发后，似乎是刚起来的原因，神色看上去有些难看，他没有表示什么，但周遭就是莫名其妙的……温度愣是突然低出了几分。 凌非言回头，看着皱眉盯着他看的李承天，这个在他眼中总不像是凡人的男人，现在显然是将视线放在他搂住欧文的手，心想该不会欧文总在抱怨的哥哥其实是个……恋弟的？ ──不知为何，这个念头闪过，配合眼前这个长相俊美、表情像雕像的男人，凌非言只觉出一阵毛骨悚然。 人们在凌非言分类很简单，一种是顺眼的，另一种另是不顺眼的。而这两兄弟都不在这两种，自成一格的成为了第三种。 欧文在凌非言眼中是可爱而又高贵的纯血猫；李承天则不是凡人。──即使这个说法显得可笑，但相信很多都深感李承天完美得不像个人。 “你怎么不继续睡？”欧文显得有些不悦。 欧文说话的语气称不上好，但李承天却莫名觉得有些高兴了，温度稍稍回暖，他深深地看着弟弟，再度无视凌非言的存在，拉起欧文说：“林叔准备好茶了，你在弄什么？” 欧文移眼，不说话了，“……” 再三被无视的凌非言见状，眼明手快地接过笔记本。 欧文瞪目并松了口气，幸好他的笔记本没事，看看凌非言，又看看面无表情地盯着他的哥哥，最后他决定……“我们到饭厅吧。” 李承天默不作声地拉着欧文抬脚，就是打定主意要忽略掉凌非言似的，他甚至没有下逐客令或是招呼一声，凌非言不以为然的跟上去。 林叔替他们准备了上好的大吉岭红茶，配合几盘做功精致的可口点心，这是一个很适合聊天的环境，偏偏在场的三人似乎没什么共同话题，除去欧文时不时询问凌非言工作上的事上，很少听见还有别的杂音。 李承天默默地看着他们也没插话的打算，目光深邃地落在欧文身上，半晌开口：“欧文。” “？”欧文回眼无声询问着。 眸色转深，李承天以眼尾瞥向凌非言，转向欧文，问：“刚才你们在看什么？” 欧文一愣，心想还以为他没有看见的，原来看到了么？ 见状，李承天微微拧起眉，似是不悦地扫向凌非言，“听着，我希望我的弟弟并不会因为你的源故而整天接触那些不三不四的东西，明白么？” 凌非言也没生气，与欧文对视一眼后，他道：“我明白的，李先生请放心。” 欧文暗自松了口气，感激地朝顶黑获的凌非言眨眨眼──幸好他没有说明那些照片是有关谁的，要不然以李承天的脑袋绝对会起疑的。 凌非言被他眨眼的可爱动作给愣住，心说要是多来几次，欧文可以让我狠狠抱住蹂躏，再被人误会个上百次也不成问题！ 李承天的眼底闪过不悦，显然这两人的互动比他想像中更要密切，而他并不喜欢凌非言这个不听话又爱惹事的艺人，更确切说来这圈子里的艺人就是拿来生财的工具，他们一个两个都不适合接近他的弟弟，但他没有说出口，因为欧文不会喜欢听这些的。 此时，林叔将新泡的茶壶捧来并连同报纸和那只盒子一道捧来，欧文不由问：“林叔，这是给谁的？” 林叔面露迟疑，摇摇头说：“我也不清楚，应该是给大少的。”这是最直接的想法，毕竟二少并不长住在大宅。 李承天仅瞥了一眼便搁在旁边，拿起报纸习惯性想要了解，忽然他微微怔了。 只见今日报纸上的头条竟是──“宋氏企业独生子昨夜凌晨被发现倒卧在酒店，身上遭受多道刀伤，头颅缺失，警方表示暂时未能发现，相信死者是失血过多致死的……” ──在场三人都想着要给予一个教训的人，竟然在一夜之间死了！？ 第三十四章 认识的人死掉，对在场几位影响显然是不算大的，他们的反应除去郁闷或是不满外，也没有出现任何负面情绪反应…… “怎么会？”欧文睁大眼，没想到他的报复计划还没正式展开便腰折了。 “这种人难道是上天开眼收了他么？”凌非言的反应自然是漠然了，这人他昨日咬牙切齿想要教训一顿，今日莫名其妙却死了，只能说这一切都是天意弄人，当然，他也没想像中的高兴了。 李承天皱了皱眉，深思了一下，自口袋摸出电话按号拨出，“Sherry，宋氏的股票给我盯紧，适时做点措施，你懂了？嗯，就这样。” 欧文和凌非言面面相觑，心说──原来最记恨的人就在这里，死了都要那人家里不安生啊！ 李承天注意到欧文的眼神，也是弟弟的想法太好懂了，想了想，道：“欧文，李家人做事精明决断，打击敌人别要心慈手软，记紧要快和恨。” 欧文点点头表示受教了。 林叔微微一笑，悄悄对大少调皮的眨眨眼示意──教育工作适当就好。 李承天见状，立时收回未完的训话，要知道这人当家久了，说话确如欧文所说般、很容易便带进教训属下的模式，显然他的弟弟表达过不喜欢这种沟通，于是他在试图改变着。 欧文拿起李承天放下的报纸，看清整个篇幅的内容后，脸色微变。 “怎么了？”凌非言注意到他的异状。 欧文皱皱眉，张嘴欲解释之时，电话响了。 摸出电话，欧文发现来电者果然是司马燕，接通电话没等对方说话便道：“我看到了。” 电话另一头，司马燕那方传来的声音异常吵杂，欧文猜想他处于凶案现场。 司马燕的声音有些疲倦，“我在凶案现场，法医已经初步化验了，这次的案件跟字母连环凶杀案凶器是一样的，除去死者还穿着衣服和脸部没有刺青外，我想凶手是同一人的机会率有72%。” 欧文问：“为什么？这次的死者跟先前的不是没共同点么？”他指的是姓宋的男人染了头黄毛，身材也算不上瘦弱，反倒有些偏向壮实。 “这点我猜想这回的凶杀是突发奇想的，出于某种理由凶手即兴杀人，亦即是说如果说先前的都是计划杀人，这回便是冲动杀了。”司马燕的解释很好懂。 欧文想了想，问：“还有什么发现？” 司马燕的声音有点遗憾，“没有，但是这回凶手冲动杀人倒给了我一个方向，联合之前的名单，你帮我将昨天有到宴会的名单整合一下，我想凶手就在那些人之中。” “嗯，我明白了。”欧文答应得很爽快，隐隐若若地，他觉得这次的案件不太寻常。 说完，他们便挂断通话，司马燕那头忙得一团乱，无头凶案在S市中自然是骇人的，宋家在S市及不上李家，但在上流社会还是少有名气的，看来这阵子作为队长的司马燕有的忙了。 突然，林叔低叫起来，三人同时看向他无声询问。 “哎呀！这盒子怎么有怪味传出来。”林叔指向那只放在桌上的白色盒子，茶香掩盖了部分味道，但刚才倒茶时弯身便觉出来了。 他们对视一眼，凌非言觉出有些奇怪，拉过盒子就准备要打开。 林叔着急止住他，“别碰别碰！这味道是变质的肉味…也不包装保鲜好，真是没诚意！大少和二少可不能吃这种肉，拿去丢掉吧！” 凌非言看向欧文询问他的意思，欧文没发现，拧起眉觉出有些不好的预感。 李承天看了看欧文，沉吟一下最后说：“先打开再说。” 凌非言低头一把撕掉外层的包装纸，里面是只平常的邮寄盒子，拿开盖子一看，他错愕了！ “是什么来的？”林叔问。 凌非言回神便飞快合上盖子，神色古怪，有些犹豫的说：“是……肉块。” 林叔嫌弃的瞥向盒子，“我就知道！是别人用来讨好大少的进口牛肉吧，也不知道保鲜。” 凌非言闻言，表情更古怪了，点点头不说话。 李承天看出诡异，对林叔道：“林叔，晚饭欧文想要吃海鲜，也许你想亲自动手？” 林叔乐了，立即转开视线问：“海鲜好啊！海鲜保气养血呢，二少有什么特别喜欢的海鲜么？” 凌非言想也不想便答：“欧文爱吃鱼。” 林叔见欧文连连点头，便埋头苦思，边走边低念：“要把鱼做什么呢，待会到市场看看……” 直到林叔完全离开饭厅，李承天瞥向凌非言，沉声开口：“里面是什么？” 凌非言沈默了一下，半晌才道：“……是人头。” “！”欧文睁大眼，不敢置信。 李承天想起报纸的内容，沉下双目，“是姓宋的？” 凌非言点点头，欧文坐不住了，站起身子走过去，凌非言又合上盖子，皱眉道：“欧文，别看……” 欧文瞪目，“我见过不少了，怕什么？” 凌非言低咒一声，心想欧文在胡说，谁人没事总见尸体的！嘴里倒是努力游说，“很难看的，会做噩梦的。” 欧文摇头，想了想，有些犹豫的说：“这次的事不寻常。” “刚才的电话是司马燕吧？他说什么了？”李承天一下指出重点。 欧文点点头，说：“司马怀疑这次是连环杀人犯，打开我看看。” 凌非言只得听从了，缓缓打开盖子，李承天来到欧文身后扶住他的肩，倒也没有开口阻止他的行为，一眼看去，还真的非常难看呀！ 头颅双目睁大、毫无焦点可言的看着前方，外面包着一个保鲜袋，被血水泡住的头发出些微异味，也不得不说林叔的鼻子够灵，看着这颗人头，也难怪凌非言不希望欧文看见。 “这是什么？”李承天眼尖发现旁边的纸片，长臂一伸，越过欧文挟起那张纸片，一看脸色当下拉了下来。 “写什么了？”欧文觉出他的不悦便问。 李承天翻开纸片，上面只有短短几句，内容却足以让人变脸── 【我替你出气了，高兴么？这个男人没有资格接近你──您忠诚的爱慕者】欧文怔住了，脸色渐渐现出苍白，半晌才闷声道：“因为他、所以才……” 李承天丢开纸片，一把按住他的后脑压向颈间，柔声说：“不、不是你的错，是这人有毛病而已。” 欧文闷声不语，再怎么不喜欢这个人也不会希望有人是因为而死的。 凌非言有些担心地看着他，无奈不够李承天动作快，想了想道：“我去通知司马燕。” 李承天点点头，手掌轻轻贴着欧文的背脊轻抚而过，无声地安慰着他，欧文缩成一团，埋头闷在他怀里也不作声，看在李承天眼内显得可爱又可怜，心下一软，也不着急，不嫌其烦、一下又一下地拍抚着他的弟弟。 司马燕很快便到场，接到凌非言的消息后，他有预感案件要有突破了。 几名警员开始在大宅门外开始拍照搜查，司马燕捧着那本黑色笔记本在写写划划的，长指拎起头颅左右打量，此举看得林叔惊呼──“哎呀！刑警先生，这种恶心的东西就不能拿回警局再看么，存心吓着老人家么？” 司马燕转头看着大呼小叫的林叔，视线落在他捏住鼻子在四处不断喷着消毒液，非常冷静地托了托眼睛道：“还得写口供，我想你们不会希望到警局喝茶吧？” 林叔这才停下抗议，神色是不满的。 “霜…欧文，”司马燕自从知道欧文就是霜天晓，称呼上总改不过来，不自然的顿了下继续道：“你看这个……” 李承天有些不悦的打断他，“这种东西司马先生你留着自己欣赏就行。” 凌非言十分认同，心说这种恶心又难看的东西这人还好意思跟人分享的，真是有毛病。 “……”司马燕有些无语地看着欧文，心想他的工作怎被这人硬生生说成某种不正常的嗜好。 欧文没注意他的求救，紧紧盯着那颗转过来的人头，“这次是O，司马你知道凶手想要传达什么信息么？” 司马燕将人头丢下，翻开本子开始说出他的想法，“嗯，我已经有初步想法了，组合先前的几个字母AEDMO就是──Deamon。” 李承天皱眉，“恶魔吗？” 司马燕欣赏地看了看他，点点头又摇摇头，说：“也有种说法是守护神，相信凶手有一定的精神毛病，这种杀手是典型的反社会形态者，表示心理扭曲，很可能将杀人当作神圣的事业并以此为傲。” 凌非言啧了一声，心说这种人就是精神病！ 幸好在司马燕到来前，欧文大概跟他们说过那件案子，要不然他们还无法理解，但现在他们在意的问题是──“司马先生，欧文是不是被凶手盯上了？” 李承天的话换来司马燕的深思，略略思考完，他说：“是的，从这则留言看来，凶手在注意欧文，现在的问题是从什么时候起被注意到的。” 林叔惊呼，“什么？二少被盯上了，那怎么办？大少，赶紧将欧文送到外国渡过假避避吧！” 李承天一言不发似在考虑，司马燕赶紧说下去，“不用担心，凶手这次暴露出破绽了，之前还不能确定这凶手是住在S市的，现在不仅肯定了，凶手还铁定参加过昨天的宴会。” 李承天一听，心里更觉不高兴了，脸色越发结冰──他没想到公开弟弟的存在会为他制造出危险。 “这么说，”林叔有些不敢置信，“凶手很可能是有身份地位的人？上帝啊！上流社会竟然出了害虫？” 凌非言从鼻子哼了声，指向被鉴证人员捧走的人头说：“这人就是个害虫，现在恶有恶报而已。” 司马燕一听，来了兴趣，“怎么说？” 凌非言闭上嘴，心说有关欧文的事没有告诉别人的必要。 司马燕有些无奈，他从未见过如此不合作的人，只得提醒他们，“我得说小小的线索往往能成为破案的关键，所以想起什么事，别怕事小尽管说。” 李承天闷不作声盯着他； 凌非言抿唇不语望着边； 林叔跳脚阻止警察破坏； 最后，欧文撇撇嘴，犹豫了半晌，不情不愿的解说：“这男人昨天问我价钱，他想潜我。” 司马燕了然地点点头，然后十分肯定地说：“这人死了活该！” 众人顿时觉得他上道，接下来司马燕小声叮嘱让欧文尽快将整合名单交给他，转头便领着整队人马、收获满满的离去。 …… 李承天望着欧文，见他仍旧有些若有所思的，转念便道：“你想起那个艺人？” 欧文点头，“嗯，我觉得他应该知道些什么。” “你打算继续去工作？不行。”李承天说得斩钉截铁，完全没有转弯的余地。 凌非言也不赞成欧文去的，但见欧文一副不满的样子，终是不敌，“李先生，我会照顾好欧文的，请你放心吧。” 李承天理也没理他，迳直盯着欧文，两人以眼神对峙良久。 最后，李承天在心里叹口气了──面对欧文，他似乎总是输家。 第三十五章 当夜，出于安全原因，即使李承天不开口要求，林叔也死活要扯着欧文不放。 “二少，你别让我老人家白头人送黑头人啊！” “……”欧文心说这老人家到底是关心他还是诅咒他呀！…但看见林叔眼底的关心，他仍是心软决定留下了。 凌非言被安排在客房，只因为欧文说：“时间不早了，反正明天也得一起走就别麻烦了。” 林叔对这青年印象很不错──他懂得照顾二少，看起来比二少世故也不太麻烦人，重点是──他长得壮实能挡刀子呀！于是欢欢喜喜的准备了一间客房。 …… 凌非言洗了个战争澡，躺在床上发呆，没多久便听见一阵轻轻的敲门声，他翻身下地走到门前打开，双眼一亮，“欧文，你怎么过来了。” 欧文显然是刚洗过澡，微卷的发丝贴贴服服垂下，仍带些微水汽的，身上是一套略略显大的睡衣，他夹住笔记本电脑迳直走进去，凌非言收回视线关上门。 转身发现欧文十分自主地窝到床上，打开笔记本似在忙碌。 凌非言看了好一会儿，觉出欧文果然像猫儿，入侵别人的领地还是一副理所当然的模样，心里失笑，缓缓走到床边坐下，“欧文，你是不是有什么发现？” 欧文分神看了看他，又埋头在敲打键盘，半晌后，他缓缓说：“你还记得那天我说有人在看我吗？” 凌非言想了想，拧起眉头，“你怀疑是那时被盯上的？” 欧文点点头，“嗯，但我觉得很可疑，”顿了下，他望着凌非言有些犹豫的说：“如果只是第一次见面的话，这样显得太不合理了。” 凌非言自觉是不聪明的，但对欧文的事他就是异常上心，转念一想便觉出欧文的言下之意，“你是说……你怀疑凶手曾经见到过你？” 欧文低低应了声，双手重新开始作业。 “等等、你平常很少出门，能见到你的人不多，这并不合理。”凌非言努力推想，忽然道：“难道是公司的人？片场的人也有可能。” 欧文接话，“都有可能，我接触过的人不算多。” 凌非言一听觉得有点不对劲，随即想起什么扬眉，“这样你还说要继续工作？如果真如我们所想般是工作上接触过的人，不好！你还是别去了，就怕有个万一，到时候……”再多的猜想他完全不想说下去了。 即使他很喜欢欧文陪伴的感觉，但现在危险迫近，司马燕又说凶手是个神经病，谁知道那人会不会动手伤了欧文？ 欧文斜睨他一眼，淡淡开口，“不是有你在？、对了，还有保镖。”带上四名贴身保镖也是李承天答应放行的条件之一。 凌非言还是不乐意，想了想，看着他问：“难道你想引出凶手？” 欧文低笑几声，“不是，你电影看多了么？” “那为什么？”凌非言自问对这位经理人理解不少，热爱工作是不可能的。 “嗯，因为不喜欢处于被动，”欧文的话半真半假，语气变得有些奇怪。 凌非言深深地看着他，忽然觉得欧文说着不想被动时像是想要隐瞒什么。 欧文没再说话，埋头整理手头上的嫌疑犯名单，这次的案件让他觉得很不舒服，有种预感在告诉他──这次的凶手是冲着他来的。 凌非言注意到欧文的眉头微微皱起，似是被什么困扰的，心头觉得闷闷的，他很不喜欢欧文这样，尝试转开话题，“欧文，昨天余总给我拉了不少门路……” 没想到，意图是成功了，但欧文说的却是──“对了，我正想跟你说这事。” 凌非言愣了下，心说这到底是什么反应？ 欧文瞪眼，有些不满他的反应，说：“我接到余文的邮件了，他挑的都是些什么工作啊？报酬这么低，还好意思推过来？” 凌非言有些哭笑不得了，他自觉到目前定位跟以往差不多，顶多就是新闻多些的艺人而已，唯一的差别是过往都是负面新闻，现在则是往正常方向发展，他甚至曾经见到某些八卦杂志写的是他被警方高层潜了的猜测。 欧文曲起双腿，见他有些走神更不满了，“我替你挑的工作都有6位报酬的，余文推过来的工作才5位的，我全部给推了！” 凌非言有些怀疑了，“你说……我的身价有6位？” 欧文理所当然的说：“当然了！” 凌非言想想又觉得有些不对，“等等、昨天不少制作人说我今非昔比，暗示我摆架子，原来是你把工作推了么？” 欧文没有半点心虚，反倒连连点头，“没错，这些你不懂，现在你形象转型了，价钱也不能跟过往比了，现在先订下6位价位没错的！以后还会7位8位呢！” “……”凌非言有些无语，看着自家经理人表情淡淡的在说，偏生那双桃花眼一直瞅住他，像在说──你还不夸奖我？ 凌非言扶额，见那双眼睛眨眨，又眨眨的，就像猫儿无声撒娇似的，终于…对这副可爱的表情毫无抵抗力，双手扶上他的肩膀，十分认真的附和：“你说的对！虽然7位8位的价位有点远，但总有一天我会成为巨星的，到时我想……”说到这里，他有点嗫嗫嚅嚅的。 “……？”欧文眨着眼，纳闷地等待他未完的后半句。 凌非言看着他微微往上仰的脸庞，眨眼没说话的欧文看起来有说不出的乖巧，深吸口气，他张开嘴正要说下去时……房门传来轻敲声。 凌非言皱眉本想不予理会，然而门外的人似乎没什么耐性──门被打开了！ 门边站着两道人影，这屋子就住了四个人，门外的两人便是剩下的两人，林叔和李承天。 林叔环视房内一圈，便说道：“大少，我就说二少待在家里很安全，你看人不就不在这么。” 李承天目无表情地盯着房内的二人，彷佛是个活人冰雕似的看不出有半点高兴的情绪，周身甚至散发出低气压，显然林叔的话没让他感到半点高兴。 林叔照顾他多年，自是懂的他在气闷，暗笑一笑后很厚道的开口：“二少，怎么这时间还在打扰凌先生呢？大少看不见你的人影就急得在楼下四处乱转。” 这话说完，引来三个反应。 欧文一脸不相信，双目瞠圆的； 凌非言的表情变得十分古怪； 就连李承天本人也闷哼两声似在抗议。 林叔佯装没发现，想起什么似的低叫，“差点忘了通知那些派出去的人，我先去打个电话让人回来，”说完，他状似不经意的边转身边道：“大少真的太不冷静了，明明大门已经派人守住，一会儿不见二少而已，也不管时间就发人去找……” 欧文闻言不由转头瞥向李承天，心说难道这哥哥真的这么关心他？ 也不能怪欧文疑心太重、总是往偏想，亦是李承天那张冷颜与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气质与性格，着实让人难以联想他也可能会有温情脉脉的一面──这个印象从初次见面便深深植入欧文脑里，想要改变也不是一时半刻能改变的。 林叔走后，待在房里的三人不约而同的沈默了下来。 这份莫名的沈寂直到散发范围沈默法术源头李承天开口才得以打破──“欧文，该睡觉了。” 欧文难得没有反抗，甚至没有反应，他仍处于被林叔五雷轰顶后的石化状态，李承天挑挑眉，没等下去便直直走到床边将人带走。 凌非言望着这两人的背影，心想这对兄弟到底该说感情好、还是不好呢？ 但是，转头望向冷冷清清的房间，他轻叹口气，错过开口的最好时机，看来只得等下回了…… 李承天默不作声地拉着欧文走回三楼，这层属于这对兄弟的住处，欧文一直乖乖巧巧的跟着他走，直到来到房门前李承天停住脚步，尚未回神的欧文一头直直撞了上去── “唔！”欧文掩住鼻子呼痛。 本来仍冷着一张脸的李承天闻声转身，微拧的眉头放缓，拉下他的文，无视欧文不满的瞪眼，托起他的下巴凑过去细看，直挺挺的鼻尖有些生红，他柔声说着略带无奈的话：“这么大了，走路还不看路的。” 边说，他边曲起食指小心地轻揉，发现欧文睁着眼似望着自己发呆，嘴角微微往上翘了一分。 欧文怔怔地放任他动作，直到李承天放下手，他才回过神，皱起眉往后退去两步，微眯双目，竖毛警戒地上下打量他。 李承天颇觉疑惑地挑眉，迎上欧文的视线。 两人对峙半晌，沈默了好一会儿，气氛顿时显得有些怪异。 忽然，欧文首先动了。 他抬起右手，缓缓伸向文风不动的男人，在对方无声询问的眼神下，他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袭上了李承天的……脸，三指狠狠在上又捏又掐的。 “啊……”收回手，欧文低头看看捏不出什么异样的手指，抬眼睨住仍是一副面瘫样的哥哥，他不敢置信的道：“你真的没易容么？真是那个整天瘫着样，什么情绪都没有的李承天！？” 李承天的脸色拉了下来，目无表情地瞪视住吃了一惊的弟弟，即使他的弟弟难得在他面前显得很活泼，他仍是不能产生任何愉快的感觉。 ──原来他在欧文眼中就是个怪人么？ 欧文看着他瞬间结冰的脸，眨眨眼，垂下手，然后说：“我去睡了。” 转身便打算回房间，走了几步突然顿了下来。 李承天以为他想跟自己说些什么来补救，没想到欧文脚尖转是转了，却转往楼梯的方向，不禁开口：“你又要去哪？” 欧文头也不回的说：“笔记本忘在凌非言那里了。” 说完，他发现自己走不动了，回头一望，竟是李承天出手揪住他，他沉着脸说：“不要去了。” “不行！”笔记本太重要了！ “别去打扰别人睡觉。” “才一会，他肯定没睡的。” “不行。”斩钉截铁的说完，李承天干脆将不听话的弟弟带进房间，锁门。 欧文跳开，瞪住他问：“干什么？” 李承天挑眉，“睡觉。” 欧文往后缩了缩，摇头说：“那我回房间了。”说着便去扭门把，转转、又转转的，不能开？ 转身瞥向双手抱臂疑似看戏的李承天，半炸毛的说：“开门！” 李承天晃了晃手中的钥匙，反手丢进裤子的口袋，略一挑眉，似在说──你还要挣扎么？ 暂成定局，欧文扭过头不理他，四周打量着，这还是他首次走进李承天的房间，要说对这里的感想，他只有两个字可说──乏味。 没有想像中的华贵装饰，有的只是单调而简约的黑、白、灰三色，欧文记得欧阳九日曾说颜色显示出一个人的内心，那么显然李承天就是个生活乏味而又枯燥的人，欧文十分认同！ 李承天见他好奇地打量完便勾起狡诈的笑容，上前将人拎起塞进被窝，一把拉起被子将人掩得密密实实的，完全无视弟弟的抗议。 欧文还在努力，李承天有些失笑地看着他炸毛，一同躺上去，微微侧身将卷成团的弟弟轻轻带入怀，低低开口：“欧文，好好保护你自己。” “我当然会……” 李承天打断他，“你不能死，我也不会让你死的，这个家就剩下我们了。” 欧文闻言别过头不说话了，李承天见状也不再作声。 久久的，久久的，李承天听见欧文轻轻的问：“你关心我是因为我是你的弟弟么？” “当然。” “那如果我不是呢？” “没有如果。” “……” 这回，李承天等了良久，欧文也不再作声，呼吸渐变沉稳，似乎睡着了，眼神放柔了几分。 伸手，关灯。 第三十六章 早上六点，李承天按照生理时钟习惯醒来。 半睁开眼，感觉到身侧传来的温暖，他不由怔了下，转头，发现他的弟弟整个蜷缩在身旁，眉头一挑，有些不满地发现欧文背对着他，微微用力，小心地将人翻过来，正巧欧文哼哼两声，一下便转了过来。 李承天顿住动作，垂目一看，心里松了口气，还好人没被吵醒。 欧文挪动几下，然后毫不客气地将头颅整个压在哥哥的颈间，不时轻蹭，像是非常满足的吸取着暖意似的。 李承天看他蹭了几下似在寻找最佳位置，丝纹不动的，直到欧文不动了，心中一动，他伸指轻轻摩着那睡出些微红晕的脸颊，密长的睫长低垂，微卷的黑发乖巧的散落在脸上。 细细打量着他，李承天的目光不由转柔 指尖轻轻描绘着脸形，越看他越是觉得狐疑，为什么从前硬是没有现在这般感受呢？现在他越看就越觉得他的弟弟十分讨喜。 脸很讨喜，性子也讨喜，就连使性亦是讨喜的…… 他努力回想着，但印象中从前那个弟弟只剩下童年的虚影，从被安排出国念书到父母双亡，急急停学到回国迫切向外界证明李家的实力……那一段日子是他人生中过得最苦的。而那个时候的欧文非常不讨喜，他永远只懂得缩在角落看着自己，彷佛是无声在要求自己的关注与疼爱，试图让他替代上父母曾经的位置，目光闪过一抹复杂，既像不甘、不似难受。 放弃回想，大概得出一个结论──他看不得从前欧文那种唯唯诺诺、遇事就想逃开的懦弱。 至于现在，无论欧文再怎样跟折腾，他就是觉得很可爱。 ──“欧文现在的情况很符合人格分裂的状况……” 欧阳九日那天的话闪现，眸光转黯，侧过身子，他凑至欧文面前轻轻的说：“我不会让你消失的，你就是我的弟弟。” 说着这话时的他，眸子里的墨黑化不开、深不见底的，带着偏执与认真。──欧文要是醒着的话，铁定会被他看得发毛，而仍在酣睡的欧文只是轻眨睫毛，继续沉睡。 李承天就这样直勾勾地看着他，也不知时间过了多久，直到听见门外传来轻敲声，回过神，看向搁在床边的闹钟，竟发现时间已是八点。 咯咯的声音又响了几下，门外的人等不及回应便轻扭门把，是林叔，他满面着急的看着李承天，转眼睁大眼，表情又变成欣慰。 原来林叔一醒来，想起二少成为目标怎样也觉得心里不踏实，在厨房转了一圈就跑到顶层想要看看状况，这一看不得了！二少不见了！急得直转的他来让大少帮助想办法……没想到二少竟然是跟大少一起睡了。 感情这对兄弟越处越好了！林叔本以为凭大少的笨拙铁定会吃苦头的，没想到大少出奇的有一手啊！ 这一想，林叔看着大少的眼睛是闪闪发亮的，不愧是李家的继承人呀！真厉害！ “……”李承天微一挑眉，面无表情地看着他。 林叔望天，看来容不下老人家来当灯泡了，又掩嘴笑笑，缓缓退出去轻轻带上门。 李承天揉了揉额角，心想这老人家怎么越活越回去呢……有些不自在地转头，看见欧文睡得直打呼的，轻捏几把，想了想仍是没有起来。 …… 欧文这觉睡得很舒服，要是醒来没被吓一跳的话，今天会是十分美好的一天。 睁眼，欧文撞进一双深邃的眼睛，桃花眼眨眨，又眨眨的，他整个弹跳起来，“呀……！” 欧文只觉后脑生疼，还没完全清醒的脑子晕晕的，抬手想揉揉后脑，却一把揉到一只明显不属于自己的手背上，目光呆滞地看着出现在视线中的人，听见他说：“痛吗？” 欧文点点头，渐渐回神，看清眼前这个人，脑子就当机了。 李承天看着他呆呆的样子，眼底闪着笑意。 欧文回神便看见这人似笑非笑地看着自己，脸却仍是面无表情的，心里直叫不满，但那只手掌在脑后按阿按的还挺舒服的么…… 半晌，他咕噜着：“脖子也要。” 李承天愣了一下，手掌往下移至后颈，揉揉又捏捏，见欧文半眯起眼露出享受的样子，不知怎的，这副表情让他开始往小时候养过的短毛猫想去，越想越是觉得他的弟弟性子就像那只猫儿……？ ──大概……是错觉吧？ 首次顺毛得出的结果是良好的！──欧文难得没有为醒来看见的惊吓而不满了。 …… 虽说顺毛成功，但欧文还是相当不习惯面对这位名义上的哥哥，趁着李承天到浴室整理便缩回房间。 回到房间，欧文就直懊恼，昨天怎么就睡在一起呢？不行不行、这李承天真的不是好哥哥！──余文说得真没错！ 洗涤过后，欧文想了想觉得自己该去拿回笔记本，想着，电话便响了。 一接，司马燕没等他有开口机会便直抢话：“霜天晓，你怎么不接电话！” 欧文一愣，心说昨晚到最后连电话也没机会拿，想想便问：“找我有什么事？” “能有什么事？那份名单你处理完了么？”电话另一头，司马燕的声音听起来比平常要来得沙哑，大概是忙活一整夜没睡。 睡了一整夜没干活，欧文心里有些不好意思，但这也得怪李承天。 想想，欧文答：“快了，司马……我觉得这案件很不寻常。” 毕竟欧文擅长的是技术活，推理和整合思绪及疑点还是司马燕的特长，他将怀疑告诉了对方，没想到司马燕听完只说一句──“我想起有些事需要调查，你别再落下偷懒，尽快处理名单传过来。” 欧文听着耳边的嘟嘟声，有些纳闷的想大概又是这大侦探想到什么疑点了吧？ 摇摇头，欧文晃着电话离开房间，闻到空气中传来的香气，眼睛亮了亮，是鱼！ 想起林叔昨天弄的那手海角大餐……他突然觉得要是能老人家整个拐回家是个好主意！ 今天的片场气氛有些古怪，这种影响自然不是来自S市的凶杀案了，毕竟在这圈子里行内人在意的不会是什么人死了，他们的局促是自来二少…… 第一回，片场内的人们能真真切切地认知到李欧文是李家二少。 不是欧文突然摆出少爷的架子来压人，而是那四名身穿黑西装、眼架墨镜，表情严肃精练的男人。 助理第一个反应便是，“导演！这些是你请来的跑龙套么？” 徐导演眼利手快地一卷剧本拍上他的头顶，“笨蛋！我们这是未来剧，那来的黑手党呀！” 助理揉揉脑袋，“不然他们是谁？” 徐导演睨了角落处一眼，“你看看他们围着的人是谁就知道了。” 助理看了看，一看不得了，“呀！他不就是凌非言那个美人么？” 徐导演咬牙又一挥，“你怎么这么呆呀！什么美人，小心得罪人，他可是惹不起的……” 话没说完助理便一脸我懂了的打断他，“我知道了！美人是黑手党的十代目么？” 什么十代目？转眼，徐导演便明白这助理又是漫画看太多产生的妄想症，气得牙痒痒又是一挥，“呆子！他是李家二少！懂了？” 助理点点头，心想这架势就是现实中的权贵么？ 助理的心态正是众人的心态，电影里他们拍多了富家子弟，现实中真正能见的机会可不多，想到他就是李家二少，工作态度不禁变得比平日更为认真正经。 为此，工作人员表示鸭梨很大。 而作为压力源头的欧文却毫无所觉的埋头整理名单，这回他可是少有的认真，不为司马燕，为的是心底那份忐忑。 欧文总觉得这次的案件很不正常，即使司马燕没有认同他的猜想，有种预感就像在告诉他──山雨欲来。 作为黑客隐藏该是本份，但欧文想起重生前的那段日子，那个时候他也有这种预感，当时他选择了隐藏与被动，没想到世上有些事就是避不过的，最后结果是最坏的。 他觉得既然有些事情是避不过去的，那么这回他便选择主动。 今天很多人的反应都是反常的，表现得最明显便是凌非言。 周乐岚看看欧文，又看看凌非言，一脸有趣又纠结的模样，表情多得让凌炎直发毛，忍不住便问：“你在看什么？” 周乐岚指指角落，凌炎挑眉以示没懂。 “哎呀，你没发觉么？”周乐岚一脸怪笑，忽然勾勾指头凑到他耳边说：“我看这小俩口铁定是吵架了。” 凌炎有些惊讶了，“小俩口？你怎么看出来的？” 周乐岚掩嘴低呼，“不是吧？这么明显你没看出来么？平常一见你接近欧文，凌非言就一副想要咬人的模样盯着你，你说他们不是一对谁信啊？” 凌炎：“……” 这情况该说二少潜了凌非言么？──他怎么觉得凌非言很占便宜呀！ 周乐岚见凌大神表情有些奇怪，转念又出坏主意，“我说要不你去逗逗欧文刺激一把凌非言怎样？” 凌炎别开脸，“……” “我说就当帮帮这小俩口嘛，哎……”正当周乐岚打算进一步游说凌大神去干坏事，她忽然顿住了──因为主角之一突然离开了。 凌炎顺着她的目光看去，发现走在凌非言前方的是商文，不由摸摸下巴，这两人应该是互看不顺的吧？ 周乐岚那女人倒有一点说对了，凌非言和欧文今天都很奇怪，那个向来与自己对着干的凌非言整天都表现得很……稳重、不，该以沈默来形容。 凌炎总算理解为什么别人总不喜欢接近凌非言，不是不喜欢，而是不敢，只因为话少又没有笑容的他就像是孤高且防备心重的野狼，看起来既危险又难以接近，彷佛不容别人亲近的野兽般生人勿近，他还是比较习惯平常与欧文在一起时那个经不起逗的凌非言。 这人今天这么奇怪，难道真像那表里不一的女人所说般──小俩口吵架了？凌炎嘴里直发酸心想这一定是周乐岚乱说的。 …… 凌非言追上商文，“我有话问你。” 出乎意料外，商文这回没有表现出往日的针锋相对，神情显得有些不安，这让凌非言觉出──他在隐瞒些什么！ “我跟你没什么好说的。”商文明摆着不愿意跟他说话。 凌非言皱起眉，决定直入正题，“昨天你是跟那姓宋的男人在一起？你知道他死了么？” “……”商文愣了一下，没多加思考便直否认，“我跟他不熟，报导我看见了，这跟我有什么关系？” 凌非言轻挑嘴角，“我对你跟他的关系没有兴趣，我只想知道你是不是知道些什么？” “我什么都不知道。”商文说完便转身想要离开。 凌非言见他如此反应，心说不知道一定是假的！转眼，他刻意道：“这事没完，你可能不知道，这凶手是连环凶杀犯。” 商文顿住脚步，有些惊慌的转头看着他，“……连环凶杀？” 凌非言知道他猜对了，点点头加把火道：“是的，据警方猜测凶手还打算再杀一个。”凑够一个字，这话他没打算说出。 商文的脸色立时一白，半晌他什么也没说的直往前跑，彷佛凶手就在眼前追赶着他似的，一副心里有鬼的模样。 凌非言静静地看着他的背影，心想看来想要套话还需要再加一桶油才行。 眼底划过一抹幽光，为了欧文的安全，欧文说得对！──这事不能处于被动。 第三十七章 一连几天，欧文没再接到任何不明来历的邮件，但他的神经快要绷到极致了。 也许是死过一次，这回他的心境还算平静，但所谓压力源自人群，这话倒说对了！ 他不紧张，但是压力源自身边人…… 欧文依旧缩坐在躺椅，两侧是墙壁，这是阿黑四人组的建议（就是四位保镖），能确保不会遇到追击，但天知道、欧文也知道凶手不是枪手，而是变态！ 几经炸毛，李承天仍是完全不肯让步，但他倒是变聪明了，没再与欧文纠缠，反倒曲线救国般推出林叔出言相劝，欧文对李承天能翻面炸毛，对老人家他却是心软的。在林叔泪眼汪汪的攻击下，欧文无力招架…… 这下子，欧文对凶手的怨念已经达到快要具现化的地步了。 司马燕要求的那份嫌疑犯名单，经过欧文努力人肉并无耻地强攻不下十台个人电脑后，得出的可疑人选只剩下十名不到。 这十名嫌疑犯可谓是被彻底人肉了，不仅是个人资料，就连电脑里头的邮件、文档、照片什么的通通都被欧文完全复制出来，欧文可不管这是不是合法，总之凶手得罪他就没有好下场！ 司马燕就爱他这套，得了这份名单后，手下的人手终于不再需要到处扑空，他甚至自信的对欧文说──“给我三天，不揪出凶手我就不再当刑警。” 欧文闻言比较顺心了。 但是李承天派来的阿黑四人组仍旧整天尾随着他，欧文尽管不满也不能抗议。 这副架势持续了好几天，片场内的人也习惯了。 …… 凌非言仍然顾我，每当拍摄完成便紧跟住欧文。 周乐岚看得很乐，常常扯住凌炎说：“这场面真有爱呀！” 凌炎悄悄在心里翻了个白眼，心说以前也没觉得这女人可怕，现在看她常常眼冒绿光盯住欧文和凌非言，害得他现在看见他们站一起也觉得有些妙微。 “哎…他们还没和好么？我说要不你去刺激他们一下吧？”周乐岚看看凌炎。 凌炎别过脸，很不情愿地问：“……为什么是我？” “因为你就是这种作用呀！”周乐岚说得毫不愧疚。 凌炎：“……” 周乐岚无视他扭曲的表情，见着凌非言守在欧文身侧，每每欧文离开一会就紧张，笑得很乐，“哎呀！凌非言真可爱！” 凌炎决定无视她，心说完全看不出那里可爱…欧文才是可爱吧！ 周乐岚也不管他，继续说：“呀！你看！凌非言就离不开欧文呀！不见一会就满面着急的！” 她说得一点也不夸张，这几天凌非言的状况便是──每每欧文离开视线范围，脸色便拉了下来，气势凶悍得让徐导演也不敢去招惹他。 …… 角落处，凌非言揉揉鼻尖，欧文见状便问：“感冒了么？” 凌非言摇摇头，心说那女人又莫名其妙盯着欧文看，移移身子将欧文挡住，又引来周乐岚更多的注意。 此时，一道人影朝他们走来。 阿黑见状，立时伸出手挡住他，“留步。” 凌非言转头一看，回头与欧文对视一眼，再转身玩味的挑眉了。 他盯了商文好几天，认定他心里有鬼，而商文显然是怕了，过往面对凌非言的针锋相对也顾不上，现在看起来脸色并不好，似乎被什么吓着了。 “我有事想跟李二少说的。” 大黑听后也不放行，直到看见欧文点头才放行，“行了，大黑。” 大黑不语，心说二少你就不能记记我们的名字么？──欧文第一次见他们便嫌名字不好记，头目叫大黑，接着按身高叫黑二、黑三、黑四的，要被同行听见真是什么面都给丢了！ 商文走到欧文面前，近看脸色更为难看，眼下一团青影，就连化妆也掩饰不住，他看了他们好一会，缓缓开口：“我怀疑那天我遇见凶手了……” 欧文有些惊讶了。 凌非言立即问：“看见他长相了么？” 商文摇头，想了想道：“我离开房间那会看见有人进去了。” “看出是什么人么？”欧文问。 “没有，我看见背影而已，就看出他是个男人，不过……”说到这里，商文顿了顿，有些犹豫的想了想才说：“我觉得似乎在哪儿看到过他。” 欧文深思一下，摸摸下巴说：“要是我给你看照片，你能认出来么？” 商文苦笑了，“不太可能，我只见到背影而已。” “你只知道这些？”凌非言很怀疑，既然如此当初为何不说。 有句话最了解一个人的除去朋友便是敌人了，商文套用这话正适合，他看着凌非言，撇撇嘴说：“要不是怕下一个是我，我根本不想跟你说话。” 欧文听后朝凌非言眨眨眼，示意──原来就是你害的！ 凌非言摸摸头，忽然想起什么似的问：“你又没看到凶手，为什么怕他找到你？” 商文叹了口气，抹了把脸才开始解说：“提起这个也该说我大意了，其实那天我早就离开了，但后来发现电话丢了便回头去拿，我远远看见一个男人走进宋先生的房间，当时还犹豫是不是商家或是客户就没进去，在外头等了一会……不久就听见里面传来几阵叫声，我觉得有些不对头就跑了，然后隔天看见新闻就知道出事了。” 欧文想了想觉得有些不解，“你为什么不跟警察说？” 商文心说这二少还真没常识啊！但看见欧文困扰地看着自己，觉得这人长得真好，性子也不讨厌，心知他不是故意为难自己，便无奈的解说：“我是公众人物，要闹上这种绯闻就不用在这圈子立足了。”说完，他看看凌非言难掩嫉妒的说：“我又不像某些人，绯闻缠身也能来个大逆转，还有贵人相助。” 凌非言移开眼，心说这人果然还是惹人厌。 欧文看着凌非言笑了笑，两人同时想起曾经看到过的艳照，被潜不是什么风光的事，这些事告诉警察说不定会引来记者的追查，难怪他选择沈默。 凌非言见他露出笑容，压下心里的不安，也没再板着脸跟着扯了扯唇角。 商文看着他们，心底生出一种无法形容的复杂，在他看来凌非言这人性子冲动、行事张扬，根本不符合这个圈子的生存原则，现在有了李二少作后台，他就知道凌非言运气要来了。 说不羡慕、不嫉妒是假的，这根本就是上天赐来的福份。 其实商文注意到待在二少身边的凌非言确是与往日不同了，变得更为沉稳，张狂之气也稍稍收敛，配合李家后台假以时日铁定会成为大神，这样的人就因为际遇令人刮目相看，让他如何不去针对？──所以说有时候讨厌一个人并不理由的。 欧文信任司马燕的能力，但李承天却不然，也该说事实摊到欧文身上，他是怎么样也不可能放心的。 这几天，他的寒气指数直逼顶峰，凌天的员工被冻得几乎要患上感冒了，走进总裁办公室也得多加几件衣服，但工作效率却比平常更好。 余文看得连连摇头，被美女秘书召来后也亏得他早习惯大少的脾气，只能劝说：“大少，你整天这样也不是办法呀！欧文弟弟会没事，有那些保镖跟着不是？” 李承天瞟了他一眼，半晌后，抿抿唇开口：“我怎么可能会放心……” 余文闻言有些惊讶了，听大少说话他是听多了，这人的脸部表情很少，比较明显的情绪特征就是眼睛和声音，不过么，这人的脸是长得好看，但那张冷颜却不是谁人也敢直直盯着看的。更多时候，余文是听他的声音猜测大少到底是喜是怒。 李承天生气时，声音会拉得很低沉；高兴时，声音则是比较轻柔。 但这回，余文发现他说话时的声音听起来很轻，彷佛带着一种深沉的无力感似的。 想了想，余文不禁感慨了，“大少，没想到你对欧文弟弟这么上心，看着你这样我真难想像以往你对他都是不闻不管的。” “……”李承天没搭话。 余文见状乐了，“哎呀，看来我猜对了，我就说么，兄弟之间那有你们这么生份的，你连自家弟弟的照片都得偷拍，你看我都跟欧文弟弟合照了！” 说着，他得意的摸出电话调出证据，明摆着炫耀地将萤幕凑到李承天面前。 只一眼，李承天见着余文无耻地搂住自家弟弟的肩膀，尽显亲密的合照，脸色当下拉了下来了── 李承天冷下脸，声音毫无起伏的说：“凡天最近的业绩下滑了百分之五，下个月起你的薪水将按下滑率调低。” 余文闻言，本来得意洋洋的表情变成可怜兮兮，“大少，别啊！这个月本来就是业界的低潮期啊！等下个假期来了，业绩就会好啦！” 李承天理也不理他，连眼神也没再施舍给对方。 余文还在努力，就在李承天的耐性快要被磨光赶人时，电话响了。 接起电话，秘书说是司马燕的来电，李承天让她将话线接来。 “李先生，我需要你的帮忙。”司马燕那方听起来很着急。 心知对方口中的要求与案件有关，李承天难得地爽快的回答：“说。” “我需要你旗下一位员工的行程，对了，如果可以的话替我将人扣下。”司马燕直接进入正题。 李承天皱起眉，双目一沉，觉出些许不妙的预感，沉声追问：“把事情说清楚。” 司马燕沈默了一会，好半天略带无奈的说：“……我怀疑凶手就是你的员工。” “……”李承天愣了一下，转眼便生出决定，“是谁，我会让人将他扣下。” 司马燕说出人名，李承天的脸色突然变得非常难看。 余文本来不打算开口打扰的，但见状不由关心起来，“大少，怎么了？” 李承天却没有心思解释，只对他说：“给我通知警卫将丁哲扣下。” 余文转思一想，脸色也变了，“不是吧！竟然是他？” 震惊过后，他立马跑出去对门的秘书室，脸色难看的吩咐让四位秘密将通知发下，没多久脸色发白的冲过来，“大少……” 李承天心下一紧，觉出有些不对劲，轻轻开口：“……发生什么事？” 余文摇摇头，张口欲说回答却有些僵硬。 “快说！”李承天见他脸色不对，捏住话筒的手不自觉地用力，传出怪异的轻响，但他没在意，余文也没发现。 “大少，丁哲不在公司，该不会是……？”余文这次急急的说，语速快得很。 李承天正想着给司马燕说，没料那头他早就听见了，并说：“没事，你们知道他的手机号码么？我让情报组的人查查他的GPS位置。” “我去问。”余文快步离去转入秘书室，没几分钟便带着手机号码回来了。 李承天告诉了司马燕便挂断通话，转念，他拎起搁在桌前的手机拨给欧文。 电话响了几下，每一下之间花费的时间只有三分一秒不到，偏偏李承天现在连几秒也不能等，终于，响了大概五下后，电话通了。 李承天心里一松，放软声音开口：“欧文，你……” 没料，他话没说完便听见一把不属于欧文的低沉声音：“大少。” 李承天面色一变，厉声问：“怎么是你！欧文呢？” “大少，刚才你不是派人来找二少说有东西要给他不方便我们在场么？” “你说什么！” 余文整个跳了起来，“大少，你不会说欧文弟弟不见了吧？” “……”李承天没应声，沉吟半晌，抓起挂在椅背的外套就准备离开，余文见状也站了起来，就在此时，电话再一次响了。 这回来电者仍旧是司马燕，他只说一句便挂线，却让李承天面色白了几分，他说──“李先生，GPS显示的位置就在片场，欧文今天也有去么？” “……”李承天整个愣住，也没空暇去管司马燕怎么知道片场位置的，整个脑子只有一个念头──凶手竟然真的去找欧文了！ 凶手竟是那时通知自己欧文被纠缠的人，近在眼前的人他竟然毫无所觉，李承天悔恨至极。 欧文可别要出事了…… 李承天走着走着，紧跟在他后头的余文发现不知不觉间，大少用的是跑、而不是走了，他张了张嘴想要安慰，最终只是沈默地跟上。 第三十八章 片场内，现在仍旧是人来人往的，不说演员，单说化妆师、服装师、道具师等等的，还有工作人员云云……这里的人流量多得很，如果不是欧文坚持要来的话，四位保镖是压根儿不会希望地方选在片场的。──这里根本是个很好下手的地方。 因此凌非言管不着闲言闲语，每当发现欧文离开视线范围便急起来，尤其是今天，他总有种很不妙的预感。 拍摄期间，他首次遇上多次NG，一切只因心绪不宁…… “CUT──！凌非言你今天到底在搞什么？状态这么差！天杀的浪费我这么多胶片！”徐导演气得磨牙。 “抱歉，”凌非言很干脆地理亏，眼角瞥向欧文所在的角落，发现躺椅上空无一人，那四位黑衣保镖也没在，心下一跳，当下丢下一句便快步离开，“徐导演，我想休息一会。” 徐导演瞪目，无奈人早就远去，只得捏捏剧本道：“算了！看在他几乎一次过份上，准备下一场拍摄！” 助理点点头，没一会儿回来却说：“导演呀！商文不见了……” “天杀的！是不是一个两个都非要跟我作对！商文那小子也敢耍大牌！！把人找出来！”徐导演咆哮的声音大得几乎整个片场都听得见。 而凌非言遇上其中一位黑衣保镖，一把扯住人便问：“黑三，欧文呢？” 黑三这回没心情抗议这称呼，反倒着急摇头，“我们都在找，二少不见了……” “什么！”凌非言没想到预感成真，心里一紧，正好听见徐导演的话，心想这不可能是巧合！ 低咒几声，凌非言再也无法站定原处等待阿黑四人组的消息，像是无头苍蝇般开始快步跑了起来，耳边还彷佛能听见欧文的呼唤声，急得脚步有些不稳，几次险些自己被自己绊倒…… 不说他们，欧文此时又在何处呢？ 欧文一阵晕呼呼的醒来，鼻尖彷佛还能闻到那种刺鼻的强烈气味，“咳咳……”轻咳几声，眼睛朦胧胧睁开，入目一片黑暗。 发生什么事了？欧文努力回想，无奈迷晕药的后遗症让他的脑子昏昏沉沉的，非常不适。 “你醒了？”一道沙哑的声音自旁边响起。 欧文转头看去，困难地借以天窗那丁点儿光亮看出眼前站了个男人，面容平凡、身穿斯文西装的，表情却显得有些奇怪，那双眼睛是以几近放肆的目光打量着他的。 “你…是谁？”欧文只能这样问，眼睛不住乱瞅试图打量四周看看自己到底是哪。 男人紧紧盯着他，轻笑几声，显得有些痴傻，不答反说：“我很早想近距离看看你了，今天总算有机会了。” 这人是个神经病，欧文察觉到他的眼底有些怪异的神彩，小心翼翼的询问：“你是谁？这里是哪？我怎么在这里？” 男人看着他，像怕吓着欧文似的柔声说：“别怕，我没要伤害你，只是想跟你说说话而已。” 欧文纳闷了，转眼，他发现自己并没有受到禁锢，只是全身无力，仅能赖坐在椅子上。 见那双眼睛眨了几下，男人赞叹般的说：“你长得真好看，跟那些贱人完全不一样，你的眼睛最好看。”说着，他开始弯身凑过去。 这真的是神经病！欧文没有作声，仅挑眼戒备地盯着他，心说他终于想起这人是谁了！ 好半天，欧文发现男人只是看着他，眼神古怪的，似是没有动手的打算，想了想，他觉得不能再如此被动，便开口：“你抓住我想要威胁李承天？” “……”男人微愣一下，扬起笑容显得有些愉快的说：“你终于想起我了，那天我们见过的。” “那天？”欧文皱皱眉，除去在那十个被他人肉的照片看到过这人外，还有什么时候见过自己的……？──那日醉酒后的记忆迷糊，更何况这个男人只是负责通知李承天赶来救场而已，欧文又怎么可能记得他？ 然而男人却非常失望，他直起身转了过去，低声自言自语般说：“那天、就是那天我们见过的！我还救了你…那个贱人想要碰你！他竟然用那双肮脏的手来碰你！幸好被我看到了。” 说到这里，他顿了下，声音变得高昂，“我没本事明着帮你，只得去找总裁来，不过你别生我的气，那天晚上我就将那贱人杀了！我送你的礼物，你喜欢吗？” 这下子，欧文深信这人果真是凶手了！他记得从资料上看过这个人，这人名字叫丁哲，没有犯罪前科、入职前的精神验测是正常的，然而，看着丁哲的眼底带着疯狂，无论如何欧文也不会相信这人是正常的。 欧文见他等待自己回答，心思猛转，他想起司马燕曾经教过他──“万一你有天不幸遇上杀人犯，千万别试图以言语激怒他，先顺着他的意思安抚再找机会逃走，要是逃不掉，你该相信我的能力。” 沉吟半晌，欧文抿抿唇决定不说话了。 也许司马燕的话总有一定理由的，丁哲并未生气，反倒觉得欧文显得乖乖巧巧，略显苍白的脸色看起来有些无助和可怜。──让他的心情稍稍稳定下来。 丁哲的双手贴上欧文，有着些许颤抖，食指轻轻挑开欧文的衣领，指头慢慢滑上温腻的皮肤，从锁骨开始往下移，嘴里还不住发出感叹，“他说得真没错，看见你我顿时发觉先前的情人不过是垃圾而已，你摸起来的感觉真好……” 欧文被他的动作给愣住了，脑里就一个反应──这个人喜欢的是男人？ 那么现在他是准备要强自己……？欧文觉得这个念头太疯狂了。 丁哲轻轻解开他的衣衫，渐渐地，白腻的胸膛开始隐隐露出，引人发狂。 “你……”欧文回神，浑身没力的他只能心里直急──为什么司马燕还不来？ 就在此时，在这间不知有大多的房间内竟传来第三人的声音──“唔……” 丁哲闻声顿住了动作，抬头笑了起来，他朝欧文微笑，道：“对了！我还准备了礼物要给你看，你一定会高兴的！” 欧文不明为然的慢慢转头往发声处看去，无奈这里的光线不足以让他看清远处，只能大概猜测到现在处于某间仓库或是地下室。 丁哲走远二十步左右，像在拖动什么重物似的地面传出“索、索──”的摩擦声，伴随着还有轻微的“唔、唔──”低鸣声。 待丁哲回到欧文面前，他不由瞠目了──只见那件重物竟是手脚被绑的人，而这个还是个熟人，是商文！？ 被胶带封住的嘴巴在看见欧文时又传来一声求救似的鸣鸣声。 “闭嘴，你最好乖一点。”丁哲揪住商文的头发狠狠威胁，抬头看着欧文时眼底却带着讨好的意味，活像希望得到夸奖似的看着欧文说：“你喜欢吗？那天他竟然冷眼看着你被那个贱人碰！他也是个贱人！” “你…到底想做什么？”欧文好不容易回神却只能吐出这句。 事实上，一个神经质的、已经杀过五人的男人，拖着一位明显糟受过折磨、满身细小伤口的人给他带来的视觉与精神冲击可说是太过强烈了。──即使他常常帮助司马燕破案，但作为黑客提供的只是技术活，看的也是照片而已，说白了就是个纸上谈兵的。 如今看着这一幕，欧文感到很不舒服。 丁哲摸出一把闪过寒芒的利器，想也不想便刺向商文，无视底下之人的扭动挣扎，兀自道：“我在替你报仇，你高兴吗？” 欧文想要摇头却浑身没力，只能强自镇定冷冷道：“我不高兴。” 丁哲微微愣了一下，低头看看商文，抬目瞅住欧文，忽然揪住自己的头发像是陷困局的困兽般低叫：“为什么不高兴？我只想让你喜欢我而已，为什么不行？我这么喜欢你，你怎么可以……不、一定是你这贱人不好！”说完，他举起刀子不由分说便狠狠刺进商文的胸口，像是在发泄般连刺了数下。 “快停下！你到底在做什么？”欧文痛恨现在动弹不得的状态，只得眼睁睁看着这可怕的一幕，脑子急转──要怎么才能让这神经病停下来？ 对了、司马燕不是说过凶手对他有好感么？ 想了想，欧文急急说：“我没说不喜欢你啊！” 司马燕的推理也许永远是对的，丁哲闻言猛然顿住动作，转头睁着一双满是血丝的双眼，问：“真的？真的吗？你喜欢我吗？” “嗯，你叫丁哲是么？我知道是你救我的。”欧文睁眼说瞎话，但是目前的状况也容不得他说实话了。 丁哲低低笑了起来，双目发亮地盯着欧文，彷佛得到极大的满足般，整张脸自狰狞回复和缓，甚至笑得极成灿烂，配合他手边的动作生生让欧文竖毛了。 “原来你知道我，我就知道你最好的，他说的没错，你真的让人难以不去喜欢，你跟这些贱人都不一样……”边说他掷下浑身沾血的商文，一步步往欧文走去。 欧文几乎不敢眨眼，看着丁哲缓缓接近他，他抬起手缓慢伸向欧文，这让欧文不由往后微微一缩，丁哲的双目赤红似要发怒，但他注意到自己的右手沾了血，他恍然道：“对不起，我没注意到，差点让这贱人的血沾污你……” 丁哲往衣摆擦擦手，确定血迹都擦得一干二净后，他再次伸出手抚上暴露在空气中的皮肤…… 就在他的指头刚触上欧文的脸颊，大门传出“啪的──”巨响，大门应声而倒，外头还传来一道熟悉的低吼──“娘的！还确认个屁！欧文就在里面……” 欧文有些惊讶，转头看去一道高大的人影逆光站在门口，是凌非言？ “欧文！”凌非言也发现了欧文，但看清情况后眼睛发红了，“你这人渣竟然敢碰欧文！放下你的手！” …… 司马燕和十多名警察也鱼贯而入，本来他们想要确认里头的情况再来突袭的，但凌非言的举动让他们只得选择速战速决。 “丁哲，放下武器！别动！”司马燕举枪直直指向丁哲沉声道，他身后的警察分散围围将门口整个堵住。 一时间，十数根手枪和冲锋枪全部指向丁哲，情况似乎往一面倒了。 “欧文弟弟！还好你没事……”余文大大松了口气。 李承天眉头深皱，双手紧得攥成拳，看见欧文完好无事心里稍稍一松，看见丁哲竟然将手放到欧文的脸上，还有那身混乱的衣衫，表情立即结冰了。 “……”丁哲始料未及突然会出现这么多人来打扰他，突然一把扶抱起欧文，欧文双腿无力只能任由他动作，脖子一凉，刀尖紧紧抵在上。 “别过来！都别过来！！与其让你们把我们分开，不如我们一起死！”丁哲发疯似的大吼大叫，低头看了看欧文，他柔声说：“二少，你别怕，我不会弄痛你的，一下就好、一下就好……” 司马燕见他的精神状态开始混乱，摆摆手，开始说话试图转移他的视线，“丁哲，你逃不掉的，即使你杀掉欧文也补偿不了什么的，放轻松，我不会开枪的。”说完，他移开枪管证明自己的可信度。 可惜，丁哲仅是摇摇头，“不、我不会放开二少的，他说过我半辈子就是净退让才一事无成，情人跑了，事业不上不下，这回再退让我就什么都没了，想要的就该努力争取，你说过喜欢我的，不能反悔。” 司马燕看了眼欧文，经验丰富的他当下便了然欧文被下了药而动弹不得，心里担心表情丝纹不动的继续劝说：“这只是你单方面的想法而已，你怎么知道他不是更希望活下去？” 丁哲的表情有些变化，目光有些呆滞似在深思。 司马燕心说这人的状况不对劲！再继续下去欧文可能要危险了…… 李承天站前两步，深邃的双眼直直盯着欧文，眼底充满化不开的寒霜，冷然搁话，“丁哲，要你敢动欧文一根头发，我就让你的家人没有明日，只要跟你有半点关系我都不会放过。” 余文握拳心说大少太帅了！ 司马燕有些挫败地看他一眼，心想你不是在惹怒犯人么！眼角瞥见角落的人影，那是…… 果不期然地，丁哲狂躁起来睁大眼叫着：“你只是幸运生成他的哥哥而已！要我是二少的哥哥，我需要这样么？” 李承天的嘴角微微往下垂，漆黑的眸子底下深沉且不带温度的看着他，冷声道：“你没有资格跟欧文有任何关任，你只是废物而已，即使你生于李家亦是一无是处，别太看得起自己了。” 余文又一次在心里说──大少实在太会耍帅了！ “住口！你懂什么！我们就要一起死，我不会让你们将我们分开的──”丁哲被彻底激怒，李承天这句像是刺中他的弱点，整个暴跳起来，抵在欧文脖子的刀尖倏地举起，眼看就要刺进欧文的胸口── “扑的──”利刃刺进肉的声音本该很轻的，在众人急得屏息之时却显得份外沉重。 “！”欧文睁大眼，看着鲜血缓缓在眼前滴下，竟然是…… 第三十九章 半密封的空间，光线只能通过大门溜入室内，直到大灯被人手打开，黑暗再也无法占据环境后，敞大的空间、一切变得一目了然。 入目的一幕不禁让众人倒抽口气── “欧文，你没事吧？”凌非言低低地问。 欧文没有回答，睁大双眼直直看着凌非言的左手，那把利刃竟是穿透了整只手掌，鲜血不住敞下，见状他说不出来话了，“你……” 原来凌非言早在进门后便打定主意，趁司马燕和那些警察引开丁哲的注意力，他便不着痕迹、小心不引出声音来到丁哲和欧文身后，正好这里是片场用来收藏道具的房间，周边放着不少拍摄用的背景板，凌非言就着掩饰绕到他们身后，屏息等待时机一举救下欧文。 而李承天和司马燕皆注意到他的动作，不由分说开始以言语来转移视线，也不知是李承天说话太气人，还是丁哲的精神状态混乱，凌非言并没有打草惊蛇。 眼看丁哲要下狠手，凌非言急得眼红，什么都管不着猛的扑过去，深怕刀子会伤着欧文，他竟然徒手就伸出，主动迎上那把从上而下的利器。 ──这人简直是完全不要命了！实在太乱来了！在场的人不由心想。 然而，他们很快便觉得这个结论来得言之尚早…… 凌非言没打算让司马燕插手，他只知道要让这人渣付出代价！ 想着，他抬脚就曲膝用力踹向丁哲的腹部，瞬间爆发力外加眼红状态的一击让丁哲痛苦地弯腰，凌非言一把勾过欧文护在身后，紧接着竟以右手硬生生拔出尚插在左掌心的利刃……用力往后一掷，无视如喷泉般的伤口，双目凶狠地盯着丁哲。 丁哲没了人质，司马燕见状立即摆手，警察们快步迫近丁哲，他拿出手扣打算制住人，却没想到── 凌非言下一刻竟是步步迫近丁哲，右手揪起丁哲的衣领将人提起，彷佛像头失制的野兽般一脚又一脚重重踹向丁哲，他的力道很重，重得连骨头的“咯、咯”声不住响起。 “唔、救命……”丁哲此时反倒向警察求救了。 “……”司马燕移开眼，并未立即上前制止，其他想要上前制住的警察见状顿住动作，警方不能动用私刑，那干脆让别人来么。 凌非言看见欧文被丁哲制住，找人时的无力与心中的担忧尽数化为戾气，双眼通红的一心只想着──揍死这个禽兽替欧文报仇！ 丁哲被打得缩成一团无力挣扎，凌非言想到进来那幕就觉得还没解气，专挑脆弱的部位来打。 终于，司马燕开口了，“够了，再打下去就要死人了。” 他看出凌非言确实是个经验丰富的主，打人净是挑内脏和肋骨，从刚才的声音判断──丁哲最少断了四、五根骨了。 可惜，司马燕的制止没能得到处于狂躁状态凌非言的任何回应，此刻的他如同饿了十天十夜的饿狗发现食物般，身体完全被本能支配，完全没有停手的打算，活像想要生生想人打死似的。 “该死！”司马燕咬咬牙，刚才是想要解气才会放任凌非言胡来，没想到现在完全失控了，心说难道要用暴力制止么？ 欧文注意到地面不住扩大的血迹，困难地伸手扯住凌非言的手臂，轻扯，抬目揪住他说：“凌非言……够了。” 然后司马燕发现欧文一句话，一个眼神，就让凌非言停手了！？ 凌非言听见欧文软软的叫一声，再看那双桃花眼，神智突然回笼了，忙上下打量欧文，紧张的问：“欧文，你没事么？有没有伤着，我……” 他突然有些说不出话了，看着脚下缩成团状的人？──他刚才在欧文面前失控了…… 忐忑地看着欧文，失控的他曾经吓坏过无数人，欧文会不会也被吓着了？然后像那些人般从此害怕他、不愿再接近了？他无法自己的想像着。 “……”欧文没有说话，低头盯着那尚在滴血的水，伤口很大，血肉迷糊一片看起来非常骇人。 凌非言见他不说话，困难地张嘴想要说话，“欧文，我不是……” “你的手……不痛吗？”欧文抬目看着他问。 “啊？”凌非言的脑子有些转不过来了，后知后觉般顺着他的视线往左手看，心想欧文不怕？反倒在担心他么？ 想着，他的心情顿时转好，笑道：“不痛，这点儿伤算什么？” 欧文见他像要证明自己的话似的，不痛不痒般甩甩手，血珠滴得更快，本来有些水气的眼睛立时染上微恼，“笨蛋！别再动了。” “。”凌非言非常听话，讷讷地垂手，不敢再动了。 …… 此时，司马燕早已命人将动弹不得的丁哲以手铐锁起，但人早被揍得有些神智不清，需要两名警方扶住他往外走。 直到犯人被制服，余文大大松了口，上前想要问候欧文弟弟，走了几步觉出不对，转头看向李承天，但见他静静地站在原地看着凌非言和欧文这一幕不知在想些什么，便打趣道：“大少，欧文弟弟真不了起！像凌非言这种不听话的竟然也被驯服了，我看你以后不用担心了。” 李承天低低应了声，微垂的眼帘掩住眼底的情绪，墨黑的眸子透着静谧太过的深沉。──如果余文有注意到他的眼神，将会发现此刻的李承天比目无表情来得更可怕。 尽管余文没有发现，但身上的汗毛竖立、外加身后传来的如死亡之气的寒意都让他明白──大少的心情非常不好！这后果很严重，转眼，余文把主意打到欧文弟弟上了，既然安然无恙，那么他也放心上前去了…… “欧文弟弟，你的魅力还真大啊！竟然连连环杀手也被你迷到，怎样？有吓到么？”余文非常不厚道地挤进两人之间打趣。 凌非言来不及瞪视，便听见欧文说：“他的伤……快处理。” 余文近距离看清那只皮开肉烂的手，当下惊叫起来，“上帝！你完全不觉得痛吗？这都要烂了，司马队长有没有救护员，快来啊！” 自欧文手上抢过凌非言尚在流血的左手，“我说你到底在想什么？真以为自己是奥特曼么？你的手不要了？别以为当明星保住脸就行，全身都是卖点啊！” 凌非言皱着眉，心说余总跟熊先生真有得拼！两个都这么话唠！ 不过他倒是终于觉出有些刺痛了。──刚才被欧文当作易碎品般捧着，外加得知欧文在看见狂躁症发作的他也没被吓着，仍然故我的，这让他完全没有空暇去感知身体的痛楚。 司马燕吩咐完属下来到这角，看见这伤也皱眉了，不由说：“你应该配合我的行动。” “啧！”凌非言直接白他一眼，心想如果等警察布局再来的话，说不定欧文早就死了。 “白檀，麻烦过来帮个忙看看他。”司马燕回头叫道。 几人回头看去，发现原来有个穿着白大挂的青年安安静静站在角落，闻声便快步过来，“什么事？” “他的手，你看会不会伤着筋骨了？”司马燕问。 名唤白檀的青年拨开落在额前的长发，低头查看几下，突然自口袋中摸出几根银针，不由分说便快速插进凌非言的左手。 “……”欧文愣了一下，惊喜的发现本来血流不止的掌心突然止血了，“你真厉害！这样他会没事了么？” 白檀抬头看看欧文，忽然露出微笑说：“没事的，他伤得不算重不会残废的，让他尽快到医院包扎就好，回头嫌那些庸医无能的话，可以到警局找我。” 凌非言没来得及说谁会没事到警局，此时救护人员到场，三个来到商文身边将他抬上担架，而凌非言亦被两名救护员给拉到旁边作紧急处理，其中一位还发出惊叹，“不愧是白医生呀！出手就止血了！” 凌非言不放心欧文不想去，欧文立即瞪目，“快去呀！” 凌非言微微点头，这才有些不甘愿地再三回头跟着他们去。 “谢谢。”欧文对白檀点点头示意，他不动还好，这一点头让他有些头重脚轻，打了个踉跄便脱力往后倒去，司马燕见状伸手扶住他，“欧文，你没事吧？” “头晕……”欧文话刚说完，整个人便腾空升起，微微侧首，李承天的脸庞便映入眼内，冷峻的表情依旧，不知为何欧文就是觉出他很生气──即使他还是个一脸严肃的面瘫。 “我带你回家。”李承天开口只说了这么一句。 余文是另一个察觉出大少很生气的人，心说：“哎呀！这回难道连欧文弟弟也无法让他消气么？” 白檀此时又再开口：“让我看看。”说着，他把手搭上欧文垂在身侧的手腕上。 “原来你会把脉啊？”余文有些惊讶了。 白檀点点头，半晌便放开手对欧文说：“放心，你只是中了麻药，药效还有半天便过，”顿了下，他的眼睛溜过两兄弟身上，看看李承天问：“让我扎几针现在就能动，要吗？” 李承天感觉到欧文的身子一僵，显然不希望经历被又长又细的银针刺肉的滋味，微微收紧双臂安抚弟弟，便摇摇头拒绝了白檀的好意。 白檀的视线来回扫过两人，最后抛给李承天一记别有深意的眼神，然后道：“记得节制点。” “……？”李承天有些不明所以，倒没打算去发问，整门心思放在身体不适的弟弟身上。 司马燕是唯一一个猜测出白檀想法的人，见他对着那两兄弟怪笑，不禁摇头道：“白檀，他们只是兄弟而已。” 白檀闻言挑起凤目，有些惊讶，嘴里却轻挑起玩味的弧度，摸摸下巴说：“原来还是兄弟么。” “……”司马燕别开脸不想再把误会加深下去，对白檀来说认定了便不会改变想法，说再多也只会出现解释便是掩饰的僵局。 注意到白檀那双眼睛发亮，心知这人又在打什么鬼主意，转头看看欧文和李承天，心想难怪白檀这小子会误会啊！ 由于欧文刚才是往后倒的，李承天从后将人接住，于是现在欧文的臀是被手臂托住的，也亏得李承天不嫌辛苦，一手托住人、另一手环住他的背，活像保护性地抱住自家孩子的父亲般。 “白檀，谢谢你。”欧文轻挑嘴角再一次道谢，可以说他对这个医生很有好感，一眼便觉得很顺眼，他比欧阳九日讨喜得多了。 “小意思而已。”白檀摆摆手完全不在意。 司马燕轻托眼镜，有些奇怪地看着白檀，后者感觉到他的视线便挑挑眉。 他轻咳几声，想了想仍是问：“你今天心情似乎很不错。”平常都得三催四请才出手，今天倒是乐意了。 潜台词是平常也没见你这么乐意出手助人，白檀是听明白了，啧了声摆摆手说：“谁叫你把我叫来，人又没死让我白来。” 余文听着觉得不对劲了，“等等、你不是医生么？”瞪大眼上下扫了眼这长相好看的青年，再一次确认──是穿着白大挂的啊！ 白檀转头瞥了他一眼，扯扯唇道：“我是法医。” 轻轻一句换来几个夸张的反应： 余文表情扭曲了：“……” 欧文瞪眼了，“……” 就连李承天亦不例外，冷冷地扫向司马燕，转眼将目光定在白檀身上。 第四十章 白檀感觉到他们的无声抗议，尤其是李承天身上的寒气，转眼摊手道：“是你们见着白大挂就当是医生而已。” “……”他说的倒是事实，但追根究底也是司马燕带出的错觉，于是三人同时将视线集中到司马燕身上。 司马燕被看得有几不自在，轻咳两声，不得不开口打圆场了，“白檀虽然是法医，但他也是神医，要请他治人最底价是7位，今天是他心情好才免费的。” “神医！？”余文惊叫，倒抽口气，嘴角微微抽了抽低叫：“百万底价！你抢钱啊！” 这夸张的反应令欧文不适似的皱皱眉，李承天见状冷眼一瞥，余文立即又板正俊脸回复正经表示他的形象还在。 白檀转头上下打量了余文一眼，后者当下挺胸摆出风流潇洒的一面。 好半天，白檀勾起淡笑，给出评语：“这位先生脚步虚浮，面相短命，有钱也得怕没命享，看你衣着光鲜的，有本事赚钱怕什么？看在那位弟弟份上，我就提醒你一句──这阵子别纵欲太过、多吃补品养养身子吧，不然你得短十年命了。” “……”能言擅道的余文接收到别人的侧目，顿时表示鸭梨很大，嘴巴张了张想反驳却什么也说不出来。 司马燕有些同情地看着他，白檀这人不错就是嘴巴比较利，显然是余文不幸撞上枪口得罪人而已，以示同情，他拍了拍余文，安慰说：“留得青山在，那怕没柴烧。” 余文嘴角微抽，心说娘的！你还不如别开口了！ 白檀似是觉得他们的反应很有趣，挑挑眉对欧文说：“我看这位弟弟挺顺眼的，以后找我给你打个六折吧。”说着，他自白大挂的口袋摸出一张名片。 李承天腾出手接过，欧文凑过去一起看，随即双双沈默了，“……” ──这白檀真敢将法医的名头挂在名片再宣传啊！ 李承天的脸色拉了下来，气氛在此刻突然结冰了。 欧文扭过头，看着凌非言不情不愿地被救护员拖走，心里一松，紧张过后的放松让他有些犯困，头颅缓缓落在肩头上，李承天感觉到了。 “我们回家。”李承天轻轻的说。 欧文含糊地应了声。 余文见状心想大少和欧文弟弟最近似乎处得不错，想了想，脑里开始打坏主意，平常总被大少欺压，以后铁定要利用欧文弟弟报复回去才行。 …… 众人跟随大队离开这间储物室，没料到，片场大门外竟然出现一阵不寻常的灯光──是记者！？ 记者们早就闻信而至，一见他们出现，眼尖发现双手被锁的丁哲，纷纷冲上前闪光灯不断地闪烁，镜头不约面同地对准司马燕，问题不断。 “司马队长，这人跟最近的连环杀人事件有关系吗？” “司马队长，市民对于最近的连环杀人事件感到非常不安，这位就是犯人吗？” “凌非言怎么受伤了呢？这次是单纯的伤人事件还是怎样了呢？” “听说商文和李二少曾经失踪了，警方有什么要交待的呢？” 由于凌非言是伤者，他在警察的护送和早便陷入昏迷的商文，两名伤者早就绕到片场的后门离开，双双上了救护车，不然面对这架势……欧文遇难，他的脾气可是很难克制。 走在最后的李承天才走到大门，发现这架势，脸色再次拉了下来──这些狗仔队太吵了。 低头看看欧文，见他的脑袋不住点阿点的，眼皮一垂再垂的，心底一软，眉头轻皱，他有些担心欧文会被打扰到。 余文很识相，他掏出电话拨给李家的保全，让他们赶快来开道。 “大少，欧文弟弟真没事么？要不要让神医看看啊？”余文凑过去发现欧文眼睛半闭，羽扇般的睫毛一抖一抖的，觉出很有趣便伸指戳了戳他的脸颊。 被打扰的欧文拧了拧鼻子以示抗议，把脸更埋进哥哥怀里蹭了蹭，眼皮完全垂下了。 “欧文弟弟真可爱呀！”余文玩上瘾般又继续伸指。 “够了。”李承天冷冷开口，警告般地睨了这人一眼。 余文略感可惜的转眼，心想大少现在知道护着欧文弟弟了，多看一眼也不行，再这样下去，他几乎要以为大少要成了弟控了。 此时，尽管李承天并未踏出片场范围，狗仔队的触角让他们发现到李家大少的存在，顿时，镜头和记者如同看见蜜糖的蜜蜂般纷纷黏上去。 “李大少，为什么你会出现在这里？” “李大少，你手上抱住的是李二少么？请问他到底遇上什么事了？是被凶手盯上了么？” 司马燕必须向公众交待，不代表李承天也必须向公众交待，他仅是以冷眼瞥过在场的记者，视线却不是对上镜头或是满肚子疑问的记者，而是在偏下的位置。 “……” 一阵沈默过后，久久等不到回应的记者们觉得无风生寒，顺着大少的视线看去……没几秒，他们转身又再次围上司马燕，气氛再次热烈起来，彷佛他们从未注意过李承天似的。 原因嘛？──很简单，只因为大少的视线是落在挂了名牌的胸口，似在暗示敢来乱就让你们没有明日。 狗仔队一向很识相，即使李承天不是娱乐圈大神，单就S市权贵李家大少这名头就足够让他们退散。 司马燕趁此机会将连环杀人犯落案这个消息公开，破案压力到此表示结束，剩下犯人的杀人动机及心态有待调查，他很懂做人情，特别强调一点──“我特此在这里向凌非言表示感谢，他替警方制服了凶手让凶手未能再度行凶。” ──凌非言竟然又当了回英雄？ 狗仔队们闻言都错愕了，纷纷追问详情求真相，无奈司马燕以回警局继续调查为由转身就退场，然而，他们很快从另一个途径得到详细的消息。 先不提狗仔队和消息来源，李承天领着欧文坐上专车回到李家，余文注意到大少似乎在不悦，心思转了几回，最后很没义气地将欧文弟弟抛下，心说反正大少不会对欧文弟弟怎样的。 偌大的车厢内无人说话，一片静谧。 欧文双目紧闭，李承天没有将他放下，反倒继续像抱孩子般人放在双腿上，紧紧抱在胸前，一手顺着轮廓慢慢描绘着脸庞，值得一提的是……幸好这车厢的保密度高，不仅街人的行人无法从车窗看进去，就连司机与后座之间亦相隔了一面茶色的玻璃。 于是李承天显得有些反常的举动并未落入他人眼中。 那双深邃的眼睛眸光深不见底的，目光落在欧文的脸上、身上，反反覆覆的来回扫过，食指滑至被压出红痕的脖颈，目光一黯。 李承天微微垂下眼，表情略显怪异。 余文的观察力不错，李承天是感到非常不悦。 他以为自己放纵欧文去做他愿意的事，这是对他好、也是对他改变后的认定，但今天的事让他有些改观了…… 当他看到丁哲以他那只沾过人血的脏手贴在他的弟弟脸上，嘴里说着只可能是空想的白话，喜欢欧文？想要欧文？ 别开玩笑了！这通通都是空想、不切实施的幻想而已！ 他绝对不允许那种垃圾来接近自己的弟弟……他无法忍受那种卑贱的垃圾幻想着他弟弟的身子，这种恶心而肮脏的触感，欧文也是非常讨厌的吧？ 想着，李承天曲起食指，指枕不住摩擦着欧文的脸颊，直到柔嫩的皮肤止不住生红，他仍旧有些不想住手，想将那个人残留的气息完全洗掉…… 就在他陷入深思无法回神时，前方传来一道恭敬的声音提醒他──“大少，到了。” 李承天重新将欧文抱起，面无表情地踏出车厢，等待他的正是一面担心的林叔。 “大少，二少他没事吧？” “没事，他睡着了。”李承天摇摇头，说：“林叔，准备热水。” 林叔的心思还缠在欧文上，虽然从余文的电话得知了过程，但真切看见人没事，这老人高高提起的心这才放下，听见李承天的话便说：“我这就去准备！二少真无辜，怎么会因为长得招人就遇上这种事，真是的……真该好好洗洗，把楣气通通都洗走！” 李承天默不作声地将人抱回寝室放在床上，待林叔擦着手走出来，他将外套脱下挂在架子上，又步回床边替欧文退去外衣。 林叔见状便上前帮忙，“大少，需要我帮忙吗？” “不用，我来就好。”李承天沉声回答，说完便将人抱起钻进浴室。 “大少，换洗衣服我搁在架子上了，浴巾放在老位置，那么我去准备晚饭了。”林叔提高声线笑说完便体贴地他们将大门带上，心里直乐的，终于李家这对兄弟能处好了，日后二少应当不会再主张独自生活了吧？ 大少实在太能干了！林叔如是想着，决定将从前认为大少木头又不懂主动所扣的分数加回去！ …… 也许是药物内有一定的镇定剂成份，欧文放宽心情后便陷入深眠，即使被李承天摆来摆去也没有清醒过来的迹象，探手入水，感觉到水温正好适合，李承天将人扶在自己怀里，单手飞快地退去欧文的衣物。 支腿坐在浴缸边上，李承天卷起衣袖，轻而易举地将睡得毫无知觉的弟弟放在腿上，头颅搁好，拿起蓬蓬头调好温度，小心翼翼地将头发弄湿，挤出洗发水，张开五指轻轻按摩起来，感受着手心柔软的发质，李承天始终洗得认真。 直到那头头发洗得干干净净，李承天便把欧文抱进浴缸，这回他挤出淋浴液自脖颈到胸口，每一分、每一寸，他都以轻柔的力道小心而又仔细地扫过。他没有步进浴缸，甚至无视自己浑身湿透的衣衫，脑里只想替欧文从头到脚洗净。 李承天是个有精神洁癖的人，他很少会接触他人，即使是握手这种礼节，他从来都是无视的，而他的身份亦允许他如此，因此当林叔得知他要亲自替二少淋浴后有一瞬间的惊讶及以欣喜。──在这位老人眼中，显然这叫兄弟情深。 在李承天眼中，欧文是个例外，此刻的他彷佛完全忘掉自己这个毛病，不仅洗得认真，动作还极尽轻柔，显然不希望将人弄醒，带着泡沫的手滑过全身，就连用来解放的部位也没放过，来来回回轻揉擦拭……全身那怕是脚指缝也通通洗得干净。 整个过程耗时足足一小时，可见他洗得到底有多彻底。 待欧文终于能出水时，浑身的皮肤泡出一层微红，李承天张开大浴巾将人包裹起来，随意抹了抹身上的水珠，便一把将人抱起走回寝室，轻轻将人放到自己的床上，小心翼翼地以浴巾轻柔擦去水珠，又替欧文穿上睡衣，想了想，看见睡衣直盖到大腿，睡裤可以省了，不然很容易会踩着摔倒。 完成后，李承天这才回到浴室打理自己。 冰冷的水珠不断打落在脸上，李承天闭上眼感觉体内的火气渐渐平息，前所未有的情绪起伏令他有些不适应，他甚至分不清为何满念烦躁像是急切地想要做些什么似的…… 抬手，睁眼发现指尖仍带些微颤抖，不定的心至今仍未能回复到原位，继续任由不带半丝温度的水冲至头顶，过于强烈的情绪让他自己也是无所适从，不知如何去压抑…… 他从来未有过如此失态的表现，幸好欧文尚末清醒，他可不希望以这样的状况来面对欧文，他希望自己在欧文面前是无所不能的，是最值得信任和依赖的…… 再次闭眼，直到今日混乱、起伏不定的情绪被冰水浇回稍为稳定的状态，这才把水源关掉。 拿起浴巾擦拭，李承天穿回睡裤滑进被窝，躺至欧文身旁，长臂一伸，整个人占有性地将弟弟环在胸前，一手握起欧文垂放住的左手放至唇边，感受到唇上传来的温度和胸口传来的重量，他仍是觉得未能安心，另一手自睡衣下摆滑入，一下又一下地轻轻扫过温暖细腻的皮肤。 睁眼看着闭眼显得乖乖巧巧的弟弟，目光幽黯，怔怔感受着心底那股忐忑不安与焦躁，心情久久没能平复，他只能试图以最亲密、退去衣衫……剩下皮肤和皮肤的接触来确认着欧文的完好。 这回，欧文真的让他太担心了…… 第四十一章 天色转黯，时间在不知不觉中流逝。 欧文缓缓睁开眼，视线缓缓对焦，迷迷糊糊地眨眨眼，耳边传来一道低哑的声音：“醒了，有不舒服吗？” 欧文下意识朝发声处看去，入目便见李承天贴在眼前，距离近得让他吓了一跳，往后一缩。 “你怕我？”往日李承天很可能只会郁闷吞下肚沈默着，但这回他却无法压制了，伸手将欧文拉到面前。 欧文见他一瞬不瞬地盯着自己，不禁被他看得有些发毛，下意识便竖毛，瞪回去，“你做什么？” 李承天对他如此的反应有些不满，不嫌其烦地重新询问，“我问你，你怕我？” 他的声音有些奇怪，是比平常更为低沉、略带嘶哑的，欧文听出来了，皱皱眉，再听他话里的意思，不由瞪大眼反驳，“怕你，谁会怕你！” 说完，他为表诚意还特意挺直身子，扬起下巴表示完全不怕。 李承天挑挑眉，把他拉到身前，沉声问：“既然不怕，为什么要跳开？” 欧文白了他一眼，觉得这人有些不可理喻，更多是不为所以，甩头便说：“你试试看醒来莫名其妙有人凑到你面前瞪着你看看！看你会不会跳开！” 说着，他忽然觉得这是个好主意！眼前这个男人总是一副百年不变的面瘫样，说不定能吓得他变脸是个有趣的好主意。 李承天面无表情地回答，“不会。” 摸摸下巴，欧文侧目瞥住他哼哼两声开始考虑实行性。 李承天发现他真的很难理解自家弟弟的想法，但现在不是深思的时机，拧起眉，他低低说：“果然只有睡着才会特别的乖……” 欧文没有听清他说什么，只觉得这个面瘫现在怪怪的，即使那张脸仍旧是瘫着的，他就是莫名觉出他有点奇怪，想了想，他低声问：“你怎么了？”顿了下，见李承天默不作声便觉得自己猜想的方向是对的，大胆的推理下去，“是不是你吓着了？” 这个推理说出，就连欧文也觉得浑身不对劲了。──这个不像凡人的男人又怎么可能会被那么点小场面给吓着，也许在他面前生生砍人、分尸，他还是有面不改容的本事。 没想到，李承天握住他的手臂将他困在身下，头搁在他耳边，轻轻说：“是的，我吓坏了……” 这句话让欧文顿住想要挣脱的冲动，微微偏过头，属于他的卷发细细散落在男人的脸上，欧文看不清他的表情，无法自己的猜想这个男人现在是不是还是面瘫着的，但从声音听起来……他的声音显得很轻、却份外嘶哑，彷佛他现在难受得无法透过僵硬的脸部神经去表达，只能通过声音去发泄自己的情感似的。 但这个男人会吓着，太奇怪了…… 李承天并未察觉欧文的纠结，兀自说下去：“我被你吓坏了。” 欧文反驳，“又不是我想的，明摆那人是个神经病！” “不，”李承天轻轻打断他，声音染上几不可察的懊恼，“是我的错。” “这跟你没有关系啊！”欧文听得纳闷了。 “不，有关的……”李承天仍旧埋头不愿弟弟看见他此刻的表情，沈默了半晌，他道：“丁哲是我旗下的人，要不是我让你出席宴会，你不会被盯上的。” 那样就没有今天的危机了，司马燕先前说出部份猜测时，他已经觉得有些不对了，没想到凶手接触欧文的机会竟然是他给予的，难怪那天丁哲会发现欧文被缠住，根本就是蛇鼠一窝！ 他向来不是个会逃避的人，然而想通这点让他感到万分懊恼，亦是首次觉得欧文说得是对，他太傲慢了，觉得这事对欧文是好的便强逼他去做，但事发后，他觉得原来自己是不对的。 他该尊重欧文的个人想法，无论出发点是什么，也不该单方面强制别人去做什么，这也许是他无法逃避却也无法释怀的一点。 欧文听出他的说法不对劲，有点气恼了，“是那人自己有毛病，跟你有什么关系。” “不、你说得对，我该尊重你的想法，而不是强迫你。”李承天憋了半天，终于还是把话说了出来，堵在心底那种又闷又酸的感觉却退不去，就像生生长了根刺似的，难受得很。 欧文侧过身子，忍不住好奇地伸手，板正他的脸，李承天没有反抗，两双眼睛迎上，桃花眼底下尽是愠色，“你看人长不长眼跟这件事根本没关系，反正最后司马燕不是及时通知你么？抓神经病是警察的工作，你每年给的税不就派上用场了么？” “……”李承天眼也不眨地看着他。 欧文见状，心里直急了──这人的脑袋怎么这么钝、都不懂转不着弯的！ 想想，便又继续说下去，“其实我被抓也有点怕的，不过司马燕教的果然顶用，最没想到的是凌非言那个笨蛋！什么也不拿便冲过来徒手抓刀子，他真以为自己是纲做么，也不知道喊痛……” 说着说着，他回想起当时的情况，声音渐渐低了下来。 李承天伸手越过他，将欧文的脑袋压向自己，听见凌非言不由想起当时的情况，狭长的眼眸底下闪着异彩，轻轻将唇印上他的发顶，同样低声回应，“我知道，抱歉，给你带来这种不好的回忆，今后不会了……” 欧文微微抬头，直直瞪目，“我说过这事跟你无关了！即使我那天没有去，该来的总会来的！”就像从前，他想过隐世能相安无事，最后该来的来了，他还不是一样得死么……当然，这般感想他是没有兴趣去跟眼前的人分享的。 而且，这个男人还不知道自己的弟弟早就死了吧？想到这里，欧文忽然有点替眼前的男人感到可怜了，张张嘴想要继续说点什么，声音愣是出不来。 面对欧文突如其来的沈默，李承天不懂得应该怎去安慰欧文，事实上他觉得自己这回办事很失败，说出来不过是坦白认错，到头来欧文竟会反过来安慰他。 思及此，他的眼神转柔，手掌稍稍加力。 即使欧文的安慰听起来很别扭，但那份关心，他接收到了。 欧文甩甩头，转眼，他转开话题说：“既然你觉得我说得对，那么是不是不需要再去欧阳九日那里了？” 他以为李承天会说好，毕竟今天的他显得有些反常。 不料，李承天拉下脸，斩钉截铁的回：“不行，你得继续去。” 欧文瞪目，毛也竖了起来。 李承天不为所动，平静地回视他。 半晌，欧文扭过头的同时顺势爬下床表示不跟他好了，就在他准备步出房间时，他突然发出惊叫：“为什么我没穿裤子？” 李承天直直盯着那双暴露在空气中的双腿，淡定的回答：“很容易会摔倒。” 欧文转头，感到不敢置信的睁大眼问：“摔倒什么？” 李承天面无表情地解释：“裤管太长，你会踩到。” 欧文低头，这才发现身上穿的睡衣过长，明显不合身也不是属于他的，那么……“为什么我的衣服会换成你的？” 面对弟弟的指责，李承天感到很疑惑，还是有问必答，“洗澡后得换衣服。” 欧文：“……” 他气得快要跳脚！这男人根本没有抓着话里的重点，不想再纠缠在这种话题上，回头，他狠狠瞪向那个面瘫，然后冲出去用力甩上门。 “啪的──”甩门巨响让李承天挑挑眉，心想欧文的脾气好像越来越差了，不就很小的事而已？ 靠在床头，眸光转沉，只有这件事李承天是永远无法答应的。 要是欧文不再去找欧阳九日，假如有一天，他的弟弟再次被过往那个软弱的人格替代，那么到时他真的不知道能怎么办了…… 晚上，欧文缩在沙发一角，等待着林叔准备好晚饭，完全无视边上令人无法忽略的男人及其视线，埋头摆弄他的笔记本。 登上QQ，欧文发现两天没上线，收到讯息还真不少，早在司马燕发现真相那天，他便开始回复上线而不是长期隐身了。 其中让他感到头痛的是笨徒弟传来的讯息…… 【魏王】：师父，我遇到一个人很好的黑手党，你等着我替你报复吧！ 欧文纳闷了，心说这笨徒弟什么都好，就是脑子有点呆又爱幻想，这话到底是什么意思？人很好的黑手党指的是又是什么？ 【霜天晓】：…… 回了一串点点点过去，等了一会未见笨徒弟回复，想来铁定是时间错开了，于是欧文忽略他，又点开轩辕的讯息。 【轩辕】：霜天晓，我都听说了……如果你遇上什么事的话，可以来找我，我对“那方面”有点研究，有需要别跟我客气，大家懂的。 欧文嘴角微抽，心说他到底听说了什么？指的“那方面”到底是那方面？ 【霜天晓】：你指的是什么？ 回复完毕，轩辕似乎也不在，于是欧文开始逛新闻，没一会他发现一段有趣的视频，忍俊不住地低笑起来，然后他听见一道低沉的声音问：“在笑什么？” 欧文佯装没听见，兀自乐着，继续无视那个面瘫的存在，看着看着他将视频发给当事人。──他十分期待凌非言看见后的反应呀！ 李承天皱着眉，有些头痛地发现他的弟弟表示完全无视他的存在。──即使他整整坐在这里盯着欧文一小时，他的弟弟却像没有发现他的存在似的，就连一个眼神也舍不得分享给他。 看来他真的生气，但李承天却想不出为什么得生气…… 此时，林叔擦着手出来说：“大少，二少，晚饭准备好了。” 李承天低低应了声，瞥了欧文一眼。 欧文看也不看他，站起直子想起什么似的跟林叔说：“林叔，方便给我打包一份晚饭么？” 林叔点点头，看看李承天发现他面色不善，又看向欧文故意问：“可以的，不过二少要给谁呢？” “给凌非言的，我待会去医院看他。”欧文想起凌非言似乎没什么朋友的，受伤又是因为保护他，于情于理也该去医院照顾他的，想到这里，他又说：“我想晚上就不回来了。” 林叔转头，发现大少的脸色更冷了，心说铁定又是大少让二少闹别扭了，转眼便面露担心地瞅着欧文说：“今天才遇险不回来怎么行，而且这么晚了还出门，我担心……对了，大少你晚上没事的话就陪着二少一起去，也让我安心么。” “嗯。”李承天应了声，心里自然是愿意的，瞥向欧文发现他只是鼓起包子脸有些愤然也没去反驳，看着林叔的目光更是佩服了。 ──不过欧文到底气的是什么？这个疑惑林叔还是无法解答的。 很久以后，李承天想起这件事还是觉得非常疑惑，这个时候的欧文到底是在气些什么？ 白檀看着这个人面无表情地陈述完整件事，忽然捶桌低笑起来，在越来越冷的气压下，他终于强忍笑意回答：“欧文弟弟是气你把他看光了。” 李承天挑眉：“这有什么问题？” 白檀心知他还是没懂，于是坏心眼起的说：“他在气你看光了还没表示，男人嘛还是需要肯定么，大家懂的。” 李承天沉吟半晌，觉得懂了。 当天回去他对欧文说：“欧文，你那里粉粉的一点也不难看，跟你一样可爱。” 欧文瞪目，心说这面瘫竟能面不改容地说出那么无耻的话，愣了几分钟……他炸毛了。 第四十二章 两兄弟一前一后来到餐桌，仍旧是一片静谧，毫无气氛可言的。 欧文就是打定主意不跟这面瘫说话了，李承天则是沈默着、时不时瞥向他像在考量弟弟到底是在别扭些什么。 就在此时，电话传出那首熟悉的女主唱铃声，欧文摸出电话接过，还没说话便听司马燕说：“霜天晓，我想你得亲自来警局。” 欧文皱了皱眉，纳闷的问：“为什么？” 电话那头的司马燕沈默了一下，然后说：“这次的事件不简单，我们抓着的只是凶手，背后还有主谋。” 欧文有些惊讶了，像是想到什么，有些犹豫的问：“怎么会有主谋？” “总之这案子还需要深入调查，我担心跟你之前的事有关系，总之明天来警局找我。”司马燕说完便挂断了。 欧文看着电话发愣，司马指的到底会是什么意思？什么叫着幕后还有主谋…… “欧文，怎么了？”李承天注意到他的情绪变化不由开口打破先前的沈默。 这回欧文倒没顾着赌气，老老实实地回答：“司马让我到警局，他说这件案件还没完。” “什么意思？”李承天的脸色转冷。 欧文摇摇头，有些纠结的说：“他说……凶手虽然抓对了，但似乎幕后还有主谋的，我也不太懂他的意思，详细的得到警局才知道。” “我跟你一起去。” 欧文点点头，突然想起自己还跟这人别扭的，突然又扭过头不再说话了。 李承天表面仍是丝纹不动的，在欧文看不见的角度，他的目光渐渐染上阴霾。 到底是什么人缠上他的弟弟不放，既然这事没完，那么这回他铁定不会让对方好过。 事实上别人都觉得李承天情绪不多，整天冷冰冰的不像活人，但作为人怎么可能没有七情六欲呢？他只是习惯比别人埋得更深、更隐蔽而已，通常这种人往往在情绪压抑到顶点，爆发出来的情绪亦会比平常人更可怕。 而现在针对欧文的未知阴谋让他有爆发的先兆了。 为免夜长梦多，这天一早，李承天便着欧文前来警局。 凌非言带伤在身，工作自得落下了，欧文便心安理德地翘班，但在车厢里，这对兄弟又再次为目的地而僵持着──“我说先到医院。” “……先到警局。”李承天目无表情地瞥向欧文。 “先到医院，这比较近。”欧文很坚持，由于昨夜司马燕突如其来的一通电话，林叔又再次泪眼汪汪地央求他别到医院，对李承天的冷面他可以无视，但对老人他总是尊重的，于是昨晚原定的行程被逼取消，今天自是得补上了。 李承天不是不能理解，只是他认为欧文的事情更为重要，这个问题他们已经足足僵持五分钟了，换了个人，他定是不会理睬的，但欧文却成了例外。──夸张一点说来，欧文的人总是能动摇他。 沉吟半晌，李承天试图说服他，林叔曾经不止一次提醒他──强权不如软言。 “欧文，先到警局听听司马先生的调查进度，我会让人去给凌非言准备午饭，不会亏待他的。” 欧文并非不懂分清事情轻重，只是比起自身的事情，他更关心的是凌非言的伤势，但是眼看李承天不容拒绝的态度，只得暂时妥协了。 想了想，他还是摸出电话发了条短信。 …… 到了警局，迎接他们的人竟在门口。 当然，这不是说李承天的面子大得让司马燕非得亲自迎接，他拉开车门，凌非言就在里头钻出来。 欧文见状立时走过去，上下打量凌非言，让后者有些忍俊不住的说：“这是怎么了？” 欧文抬目揪住他，眨眨眼，说，“你的手会痛么？” 凌非言抬起缠满绷带的左手让他瞧个仔细，态度毫不在意的回道：“没什么感觉，医生用的麻醉剂还没过。” “。”欧文的眼睛黯了下去，与他并肩走进警局时，不住往左手看去。 凌非言被他不掩关注又不提的态度逗乐了。 他愉快的表情惹毛了欧文，眼看欧文快要炸毛，凌非言赶紧顺毛，“我没事，真的不怎么痛，大爷们受点小伤算什么。” 欧文移开眼，小声低喃，“手掌都穿了个洞，还说不痛……” 凌非言耳尖听见了，知道他很在意自己的伤势，胸口有些暖暖的，转眼，不再刻意压抑心中所想──伸手揉向那头软毛，“好吧，那么也许我该向你收取报酬？” 既然欧文这么愧疚，那么他只得用这个法子令欧文不再在意了。 果不期然地，欧文点点头，十分认真的问，“什么报酬？” “这个么……”凌非言根本不是真心想要这般说，摸摸下巴，有些为难了，见欧文瞅住自己，那双桃花眼似在说──你一定要说出来，转念，他终于想起一件事了，“对了，昨天那个视频是怎么回事？” 本来欧文的心情有些沉重的，经他这么一提，顿时乐了。 昨日他发现网路上竟流传着一道视频，这段视频不是什么绯闻，而是凌非言救出欧文的那段视频，也不知是怎么传到网上的，不仅画面片质高，而且拍摄手法高明，抓拍角度非常漂亮。──衬得凌非言活像英雄似的，即使后来出现暴力画面，但看的人一旦知道被揍者是变态连环杀人犯，大家只觉出大快人心，狠不得生生将人揍死以免祸害人间。 现在凌非言成了全城热点，从前不相信他转形的人，经过这段视频，所谓有图有真相，视频更不可能做假，于是他这回真正的成为S市英雄。 初看这段视频时，凌非言也很怀疑那个人是否自己，但看到揍人那段他不得不承认拍摄者的手法非常专业，就连眼红狠揍人的过程也如同电影中的主角般，非但没有丝毫粗鲁，反倒显得像动作流畅而敏捷的武打动作片。 只可惜，作为主角的凌非言没有感到欣喜，反倒看得十分不自在，尤其是注意到那个视频的留言，漂亮、华丽的正面赞美词夸张得让他完全不觉得说得是自己。 思及此，他满面不满的问，“欧文，这视频该不会是你故意的吧？” 欧文看见他纠结的模样，忍笑道：“我当时那有时间去做这些事。” 凌非言心说也对！欧文肯定不会出卖他的，“不过当时谁会这么闲去拍片的？” 欧文想也没想便转身看着司马燕，“这种问题还是问问我们的大侦探吧。” 正跟李承天客套的司马燕一听，有些无奈的轻挑嘴角，“霜…欧文，你又要给出难题么？” 欧文摸摸下巴，只说一句，“连你也不知道么？” 司马燕轻托眼镜，以平静的语调回应，“犯人只可能是一个人。” 欧文和凌非言对视一眼，心说难道他还真知道么？怎么可能呀！ 司马燕被欧文怪异的眼睛给逗乐了，轻轻将真相点出，“案发地点在片场，当时只有一组人员在内，凌非言曝光率高及形象正面有利于电影，那么拥有犯案动机的人便只有你们的导演了。” 两人顿时恍然，双双觉得这个推理十分合理。 欧文为没有整到司马燕而撇撇嘴，有些不甘心的说：“不愧是大侦探嘛，不过我还以为你是个没什么娱乐，整天只知道工作，个性呆板沉闷的人，没想到你竟然还有看电影和娱乐新闻。” 司马燕嘴角轻抽，心说原来我在你心目中就是一个呆子么？又道：“我是没这个嗜好，只要动动脑子也能猜到了。” 欧文别开脸继续往前走，心想这人真是太臭屁了！ 李承天闷声不响的看着欧文的背影，微微皱起眉头，他突然注意到……不仅是凌非言很懂怎样跟欧文相处，就连见过几回的司马燕亦然。 ──难道就他一个不懂得如何跟欧文相处么？ 这个念头初起，他顿时有种被排除在外的不适感。 冷眼瞥向走在旁边的司马燕，他开口：“司马先生跟欧文很熟？” “嗯，”司马燕下意识回应了一声，忽然觉得不对劲，想了想又道：“也不是，没见过几次。” “是吗？”李承天的声音充满怀疑。 司马燕心想这人应该不知道这“马甲”被霜天晓顶替了，他不像欧文那么随性，顿时联想到根据过往那个欧文的性格是不可能认识除去艺术圈外的人，往旁瞥向李承天见他若有所思的，心说：“他该不会开始怀疑了吧？” …… 他们一行四人在司马燕的带领下迳直来到一间明显是调查用的房间，旁边的白色记事皮上被几种颜色笔填满了，上面写的尽是这次连环凶杀案的相关资料，还钉上几张死者照片。 “请坐。”司马燕摆摆手，见三人分别落坐后，开始转入正题，“我想这次的案件你们必须得知一点，那便是──丁哲的精神状态十分不正常。” 李承天微拧起眉，颇有几分不耐的道：“这点我们早知道了，司马先生让欧文前来的原因不止如此吧？” 司马燕非常欣赏他的敏捷，点点头看着欧文说：“欧文，你是这次案件的突破点，如果不是凶手恰巧看见你被打扰感到不悦，开始突发行凶我想即使是我也不可能这么快锁定凶手的，但是……”他顿了下，镜片上异芒闪过，他一字一语道：“经过昨日的审问，我发现这个并不是偶然。” 欧文皱了皱眉，有些不耐烦的催促他，“继续说。” 司马燕看看欧文，又看了看李承天，心里突然生出一种感觉──说这两人是兄弟真是不为过的，一个两个都没有耐性听人把话说完的。 呼了口气，他说：“凶手爱慕你不是个偶然，丁哲是被人刻意引导令他将你看作心灵圣地的。” 欧文有些惊讶了，“刻意引导？”想了想觉得不对，又说：“什么叫心灵圣地？你能不能别形容得这么恶心。” 李承天十分认同，凌非言则是挑起眉若有所思的。 司马燕再次为霜天晓总是揪着小问题不放而感到无奈，这又不是他说的，倒也解释起来，“简单说来丁哲的杀人动机在最开始很可能只是很单纯的复仇，从死者没有共同联系这点看来，我想丁哲来在娱乐场所比如夜店或是饭店之类的遇见死者，因为某种原因造成矛盾，结局以杀人为终止，渐渐地，他开始认为自己的做法是对的。” 凌非言啧了声，直白道：“他就是神经病么！” “我不否认这点，”司马燕道：“不然他也不会将自己神化并以魔鬼来形容死者。” 李承天觉出疑惑，问，“司马先生，是什么让你认为案件还有幕后主谋的？”──这点才是他最关心的一点。 司马燕十分佩服他总是一下道出重点，便道：“丁哲很不寻常，”似是想起什么，他的脸色有些难看，“自从回到警局开始到现在，他从头到尾只说了一话──我要见他，他说的是你。” 欧文被他直直望着，感到有些发毛，还没开口李承天便拒绝掉，“我不会让欧文见他的。” “怎么可以让那个神经病见欧文。”凌非言不满地瞪着司马燕。 司马燕揉了揉额角，他就知道会这样，但是……“如果有办法让他开口我也不会同意的，但问题是精神科专家发现查看完说──丁哲有被催眠过的痕迹。” 也许是这个答应太过匪夷所思，三人闻言在这一瞬间不由自主地沈默了下来。 最后，凌非言首先开口打破僵硬，问，“为什么欧文每回跟你碰面就非得遇上这种事啊！” 欧文摸摸下巴，说，“有点道理。” 李承天不由冷冷地睨住对桌。 司马燕：“……” ──怎么倒楣的总是他？霜天晓认识的这些都是些什么人啊！ 第四十三章 刑讯室内，欧文在司马燕的陪同下坐到丁哲面前，本来一脸呆滞的丁哲在看见欧文那刻立时明亮起来，“你来了。” 欧文为他的表现而皱眉，见丁哲的反应明显地开始兴奋起来，他只能强忍不适按照司马燕的指示开始问话，“你说你为了我杀人，那么先前那几个人怎么说？” 丁哲的双眼自欧文出现在视线范围开始便一瞬不瞬，他一反先前的沈默乖乖回答，“那些贱人都是该死的！他们看人永远只看表面，他们都是魔鬼的使徒！我不能放任他们放在世上的……”丁哲说出此番话时表情带上了茫然。 司马燕压低声音跟欧文耳语，“你注意看，他的反应很迟钝。” 欧文微微点点头，“简直就像录音带般。” 司马燕说：“是的，所以才找你来。” 欧文白了他一眼，有些不情愿地摆出司马推荐的动作──以左手支起下巴，侧脸冷淡地瞥住丁哲，“我问你，你怎么知道我的？” 丁哲看见他神态冷淡且略带傲慢，非但没有生气，反倒显得非常受落，目光痴痴地落在欧文深怕错过他的细微动作，半晌喃喃道：“你长得真好看，当他给我看你的照片、跟我说着有关你的事，我就知道你不会令我失望的，你跟那些人都不一样，你是特别的……是上帝认可的、圣洁的存在……” “他？你指的他是谁？”欧文听得眉头紧皱，见丁哲没回话又是冷冷一瞥。 丁哲被这一眼看得愣了，犹如被迷住心智般轻轻说：“他、他是神的使者──Raphael，他说你会来拯救我的，他说的一切都是正确的、是神的旨意！” “你是怎么认识他的？”欧文又问。 很可惜，这回丁哲却并未作声，仿如被按下停止键的人偶似的只懂盯着欧文看，司马燕察觉到他的异样便拉着欧文离去。 门外，浑身缠绕住寒气的李承天拉过欧文，目光不带温度的扫过司马燕，“现在你满意了？” 司马燕十分冷静地轻托眼镜，以官方语腔回答：“李先生，我希望你能理解我们都想尽快解决这件案件。” 李承天抿了抿唇，面色不悦，欧文接收到司马燕的眼神，伸手轻扯那个冷面男子的手臂，然后……当看似不会听取别人意见的男人接触到弟弟的眼神，看着那双眼睛对自己眨阿眨的，莫名其妙地，他的情绪便平复了。 司马燕见状，若有所思地瞥过两人，最终视线定在李承天那双狭长的眼睛，眉头轻拧，心想霜天晓你又惹上个大麻烦了…… “对了，凌非言呢？”欧文左右观看找不着人不由问。 “在我这里呢。”一道清越愉快的响起。 欧文转头看去，看见白檀背靠在门边朝他们挥着手，“哟，弟弟我们又见了。” “你好，”欧文很高兴能看见这位神奇的朋友，但是……“为什么你总叫我弟弟？你可以叫我欧文。” 白檀的视线扫过犹如冰雕般沈默站在欧文身后的李承天，笑而不语，转眼才道：“那我叫你欧文弟弟吧。” “……” 欧文没来得抗议，白檀背后的大门传来一声低叫：“你这个庸医！为什么我的手不能动！” 这声音是凌非言的？欧文有些紧张了，急急问白檀，“怎么会手不能动？是情况恶化了么？” 白檀摇摇头，有些失笑的说：“不是，只是那位先生太不听劝了，逼不得已下采取点……强硬手法而已。”顿了下，他朝欧文笑说：“我想还是让你亲自进去比较好，那位先生的脾气可不太好。” 欧文狐疑地扭开门把，迎面而来便是一个垃圾箱……“小心。”李承天将反应缓慢的弟弟拉开，有些不悦地看进去。 这一看，他们都愣住了…… 只见凌非言整根左臂、就连脖颈也插着长长的银针──乍看起来活像被钉住而动弹不得的困兽似的，满头红发飞扬似是配合主人的情绪，他咬牙看向门外，意外看见欧文的身影后，本来满目怒意立时变成忐忑，“欧文，我有伤着你吗？抱歉，我不知道是你，我以为是那小子……” “我没事。”欧文摇摇并不在意，他早知道这个人的性子有些暴躁了。 恶狠狠的视线穿透白檀，却见他轻松的摆摆手，说：“别这么看着我，我有得到某人的同意。” 众人的目光顺着他的手看过去，便见面无表情的李承天仍旧面不改色，似乎毫不在意被白檀指成众矢之的。 “他的手还没好，你怎么能？”欧文的眼底染上微恼了。 “他是神医。”李承天平淡的陈述。 “你……”欧文咬咬牙，快步走到凌非言旁边，小心翼翼地捧起他的手查看。 凌非言听见欧文软软的问着自己痛么，连忙摇头道：“不痛的……” 近距离被欧文如此小心而仔细地呵护着的左手，让他萌生出一种嫉妒自己左手的情绪，同时亦让他认为即使为欧文断臂也是值得的！ 白檀注意到凌非言瞬间柔化的表情，啧啧两声，以手肘顶了顶司马燕，“你这朋友还真厉害呀！” 司马燕无奈的瞟了他一眼，心说这人肯定是把鬼主意打在霜天晓身上了，但他这样说的意图到底是……？ 很快，司马燕便察觉到了。 站立距离相差两个身位，司马燕仍旧是感觉到一种不寒而栗的感觉，往旁看去，发现李承天双目深沉地盯着那两个相亲相爱的人。 又见白檀似乎心情很好的观看着，心说：“霜天晓到底知不知道他现在的哥哥并不简单……” 想到这里，司马燕是担忧的，据他所知霜天晓并不是个擅于处理人际关系的人，网路中的他是比较活跃，但可能出于职业习惯，霜天晓的朋友并不多。──这大部份理由是霜天晓曾经是居无定所的。 他不知道认识自己前的霜天晓到底是什么人，但他觉得这是个富有正义感的人，不然当初在飞机他是不需要出手的，其后也不会和自己联手打击罪恶了。 霜天晓是个有故事的人，但在司马燕眼中亦是个不懂照顾自己的人，结合霜天晓换上的事，这便是他过份关注这个人的理由。 虽然这样想很不厚道，但他很庆幸霜天晓诡异地重生了，同时他亦很担心霜天晓会不会随时消失──如轩辕所说，附体很可能随时会解除的。 “没事啦，我是替他活血而已。”白檀终于看够戏似的，走过去收回银针以眼神示意凌非言动动看。 在欧文的催促下，凌非言试探性地晃晃手，惊喜的发现……还真是不痛！ 这下，欧文安心了。 白檀见欧文抬头瞅住自己，那双桃花眼眨眨，又眨眨的，似在说──你真厉害，他顿时感觉这人还真可爱呀！忍不住地，他伸出手捏了捏看起来白白软软的脸颊，心说：“手感真好呀！” 欧文愣愣地任由他动作，凌非言一手拍开他的手，瞪视他，“别动手动脚！” 白檀毫不在意地缩回手，“看在欧文弟弟这么可爱份上，这回就不收钱吧。” “你还收钱！”凌非言想到就气，他就是不放心欧文进去跟那个变态待在同一房间，当下想要冲进去阻止，没想到……这看似斯文的医生竟然三两下以银针戳得他无法动作。 偏偏，李承天还在旁边冷眼旁观！──他得跟欧文说这哥哥也是不怀好意的！ 换个角度说来，李承天何尝不是看他不顺眼的？ 不仅带给欧文不良影响，而且还让欧文这么关心他？要说李承天像表现出来般不为所动是假的，他看得有些不平，然而他却不会在欧文面前露出不成熟的一面，尽管他非常希望现在就将欧文拉走，并将凌非言丢回医院自生自灭。 但现实是他知道欧文对凌非言很有好感，而且这回凌非言舍身相救，他也是十分感激的，于是他只能摆出毫不在意的态度，兀自忍耐着。 …… 就在他们打闹，欧文和司马燕打圆场之际，门外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司马队长，有重大发现！” 司马燕立即摆出工作时候的认真表情，问，“什么发现？” 来人喘了口气，才道：“在丁哲的笔记本发现到几封奇怪的邮件。” 司马燕闻言立即说：“有追查寄件人的IP么？” “有，可是情报科说对方很狡猾，追查不到确切的网路地址……” “嗯，我知道了。”司马燕不由瞥向欧文像在问──你行么？ 欧文撇撇嘴，心说：“这大侦探又要开始劳役他了。” 他点点头示意可以一试。 然而，李承天却表示既然司马燕要开始忙活，那他们也不便打扰了。 司马燕努力游说他，“李先生，有些事我们还需要讨论的，刚才丁哲说的话你也听见了。” 李承天方才便是站在玻璃外旁观的，微微敛首道：“说下去。” 他命令式的语句让司马燕微抽，心想要说这人是霜天晓的哥哥也是有理的，两个都喜欢这种说话方式。 “既然主谋、就是那个被丁哲称为Raphael──拉斐尔的人物能了解欧文的一切，这说明他很大可能潜伏在你们身边，也许通过分析能引导你们想出可疑人选。”司马燕见他的点头似乎认同了，便又追加推理来壮实这个理由。 “从主谋选用拉斐尔这个化名看来，这代表他很可能是信仰宗教的人物，他自称为代表光辉与治疗的天使，对于死者则是灌输给丁哲说是魔鬼的使者。从这种心理暗示分析起来──拉斐尔是个极其自负的人物，这种掌控欲强大的人会喜欢近距离观念猎物，很可能就是李先生公司旗下的员工或者是你们的朋友。” 司马燕的话换来李承天的深思，欧文也开腔帮口说：“有点道理，可是……” “可是什么？”司马燕已经非常习惯霜天晓时不时的习难。 欧文看着李承天说：“你有朋友？” 李承天拉下脸，不说话。 凌非言强忍笑意心说欧文果真不喜欢这哥哥啊！ 白檀则是眼带笑意地瞄了瞄李承天，并说：“原来闹别扭了，我说你该不会要太多让欧文弟弟不爽吧！” 李承天回以疑惑的冷眼一记。 “……”司马燕嘴角一抽，心想这白檀到底是想到那儿了？ 最后李承天是认同了，但是……司马燕为他表示要陪同再次无奈了。 ──李承天怎么比先前理解的更为缠人呢？难道他就是一个弟控么？ 想到此，作为这件案件负责人的司马燕不仅要表示鸭梨很大，更对霜天晓表示十分同情。──摊上这样的血缘哥哥还真是杯具，但事实谁比谁杯具还不清楚吧…… 这事欧文在后来得知，对此回应是…… ：我讨厌被人同情（╰＿╯）#，所以只能让你感到鸭梨更大，我在这里预告──情报科明天会瘫痪：师父！早该如此啊！ ：霜天晓！你在增加我的工作量！还有……情报局那些人也不容易，别欺负太过了……另外你这小呆子别来鼓励霜天晓作恶──这是犯法的！ ：应都督大人要求，我会直接点一口气攻进去的：师父别理他！我们师徒联手把他们S个一百遍啊一百遍！ ：S一百遍没问题，不过我还是习惯一个执行S指令。 ：…… 第四十四章 就在司马燕纠结如何将李承天引开时，他的电话响了。 似乎是公司出现紧急状况令李承天不得不转移到旁边接听处理，司马燕见状立即将欧文领向情报科，凌非言和白檀对视一眼，也一同跟了上去。 情报科并不远，他们往上走了一层，在司马燕的带领下来到一间里面坐了三人的房间，即使只有三位情报人员，但房内足足摆放了十台电脑，萤幕更是挂满墙壁，欧文满意地打量警局的装置，摸摸下巴心说设备还不错么。 司马燕看见他这模样有些失笑，转头便对其中一人道：“高守，那台笔记本呢？” “高手？”欧文看着站直身子对司马燕点头示意的男人，心想难道这里真有电脑高手？ 司马燕扯了一下嘴角，无奈的解释说：“不是那个意思，他姓高名守，防守的守。” 欧文移目，“……” 凌非言忍笑，“……” 白檀笑眯眯说：“好名字呀！” 高守也不在意，“我已经被误会习惯了，至于笔记本我们正在试图查出邮件来源原地址，对方是早有准备的，每封邮件的网路地址都是南辕北辙的。” 司马燕点点头，说，“我明白了，那台笔记本先给我吧。” 高守有些不明所以，“我们还在处理里面的线索……” “我知道，不过我想先借用一下。”司马燕可不希望这三人被霜天晓打击，只得婉转表示。 可惜高守显然没能理解他的好意，有些不满的说：“司马队长，你这是在拖延我们的进度。” 司马燕有些头痛了，就在他想该怎样说服这位同了时，旁边的欧文开口了。 “这台笔记本……” 司马燕抛给他一个疑问的眼神，欧文指向侧放着的笔记本，皱皱眉说：“视频……是开着的？” “什么？”高守有些不敢置信，忙转头看去，发现在萤幕上端的镜头有些微光芒，似乎真是开着的。 “快！追踪对方的IP。”他连忙向其余两人说，脸色有些难看。──由于他们光顾分析里面的可疑档案，镜头被打开也没察觉让他在外人前感到有些丢人了。 其余两人立即敲打键盘忙活着，嘴里说：“不行！跟丢了……对方关掉了。” “啧、狡猾的家伙！”高守低咒一声。 司马燕倒是显得十分平静，“果然，对方非常在意警方的动向。”转头他问欧文，“有办法么？” 欧文耸耸肩，“不清楚，试试看。”他走到高守旁边说：“把镜头功能关掉了么？” 高守点头，有些纳闷，“你想怎样？” 欧文回头看着司马燕，眨眨眼示意──你来摆平这家伙。 司马燕硬着头皮上前，拍拍高守说：“他是位高明的魔术师，现在让他来施展戏法吧。” “？”高守表示十分疑惑。 欧文顺势坐到高守空出来的位置，双手摆放在键盘上不由分说的开始作业，一瞬间将视窗转化为后台模式。 见状，高守有异议了，“喂喂！你在干什么？眼看手勿动！这是警方的重要证物，你可别乱来！司马队长，你干什么！” 司马燕双手搭在他肩头上止住他往前去的步伐，“别急，他可是高手啊。” 高守白了他一眼，表情是直白地表示不相信，心说这人是闲得特意来拿自己的名字吐糟的么，并道：“笑话！我可是S大出来的计算机尖子，他会比我强？” 凌非言立即发言力挺欧文，“欧文最棒的。” 欧文回头朝他笑笑，转头拉过线插主台机，高守气急了，“笨蛋！你怎么把情报科的主机连上去啊！万一把木马转移到主机怎么办？” 欧文淡淡的瞥了他一眼，轻轻回答：“我把无视网路关掉了，这台笔记本的配备太烂了。” 高守被这似是嘲讽的话堵得瞪眼，恶狠狠地盯住司马燕像在问你是什么意思。 司马燕别开脸，心说：“你要知道他是你的偶像霜天晓就会感激我了。” 也许是欧文表现得太任意妄为了，一时间，整个房间的六双眼睛就直勾勾的盯着欧文等待他完成作业，见他一双手、两台键盘不住开始作业，修长的十指犹如钢琴家般不住在黑白双键上飞舞、跳动。 每一个动作都带有艺术家的优雅，直到……欧文忽然勾起一丝玩味的笑意。 “欧文弟弟好像有些……不一样。”白檀困难的选择形容词。 司马燕轻笑着回答，“嗯，每个人也有擅长的领域。”──就像他推理时的自信，也如同白檀行医时的专业，欧文在电脑面前就不自觉会露出这副表情。 凌非言挑挑眉，看惯欧文平常慵懒如猫儿的表情，忽然看见他认真起来的侧面，有些移不开双目…… 原来欧文认真起来是这么好看的么？不过看着那双时不时闪过光亮的眼睛，要不是怕打扰欧文，他真想走过来揉揉软毛、捏捏脸颊呀！ 突然，坐在欧文旁边的两人发出低叫，“哎呀！那个人行动了，快！” “让我来！”高守就着便乘着司马燕不注意走到两人旁边，其中一人让出位置。 欧文对此完全无视，另外三人凑过来发现──那台笔记本突然换成黑频了！ “资料还在么？”高守皱眉紧张的试图重启笔记本。 “别动，”欧文说，双手边继续作业边淡淡说：“别被对方制造的假象骗过去，要是你重启了就让他跑掉了。” 这点高守是知道的，但比起硬盘的资料一并流失，他宁可选择保住原有的资料，张嘴想要反驳，却见欧文打出一连串指令并按下Enter，他不由有些好奇这青年到底发出什么指令，于是止住到了嘴边的话。 指令发出，下一刻本来漆黑一片的萤幕突兀变回正常的后台模式。 高守倒抽口气，心说这什么人呀！──他清楚知道刚才并不单单只是掩眼法。 欧文不知他的纠结，专注于作业的他像是发现到什么，轻笑两声，摸摸下巴说：“有点意思……” 高守嘴角抽了抽，这样还当在玩么？ 然而，接下来他没有再开口，随着欧文面前的萤幕跳出一个又一个小窗口，他只能把注意力集中在两人的对决中，直到白檀非常纳闷的开口问：“欧文弟弟这是在做什么？” 司马燕也不是很懂，于是说：“技术比拼吧。”──这是霜天晓常用的形容。 这解释很简单，白檀点头，说，“精廦的总结。” 高守忍不住为这样的对话而开腔了，“现在是技术对决，得看他们谁的技术比较高明，你这朋友是什么人啊？” 司马燕在心里说黑客大神，嘴里却说：“他自称为魔术师。” 高守投以疑惑的眼神，随即视线紧紧黏在萤幕上，不时发出惊叹。 凌非言看不懂欧文到底在做什么，他只觉高守就像观看球赛时的球迷时不时拳握打气，这场面发生在情报局令他觉得份外喜感。──正是吐糟点满载反而无从吐起的画面。 隔着网路与挑衅者对峙了二十多分钟，高守和他那两名属下的表情越来越沉重，看出现在正是紧张之时，忽然，架在桌上的萤幕出现一段鲜红的文字── 随着文字出现，画面开始切换成视窗模式，档案夹跳出，全部档案开始出现删除倒数──！ “他入侵了主机……”高守再也站不住了。 但作为挑战者的欧文仍旧是一副云淡风轻的模样，不急不躁地敲打着键盘，半晌，手下打出一连的指令，欧文扬起一丝浅笑，轻轻的低喃：“很遗憾，游戏结束了……” 语音落下，他的食指再一次按向Enter键。 瞬间，本来开始删除的档案停下了，反之，大量档案夹开始出现。 “现在是什么情况？”司马燕忍不住开口。 欧文转头朝他一笑，“魔法时刻。”在司马燕眯起眼的同时，他轻轻睨了高守一眼。 司马燕当下了然，心知是他不希望让外人知道他的身份，便没再说话。 “天啊！你太强大了！真厉害呀！”高守望向欧文的眼神变得狂热，他本就是计算机尖子，自是明白这青年不仅做出让对手险胜的掩眼法，现在更是……“你这手赢得太漂亮了！竟然反过来复制了对方的硬盘！？” 欧文被他夸张的反应逗乐了，摸摸下巴，话锋一转道：“对方公然挑衅警方的威信，我们也该给对方一个回应，是这样的吧？” 凌非言第一个点头，“当然了！” 白檀笑眯了眼也说：“欧文弟弟说得有理。” 高守有些茫然，“啊……？” 司马燕扶额，有些无奈的说：“别做太过了。” 欧文等的就是这句！当下转过身子，双手再次敲上键盘，没一会，一段红色的文字出现在众人眼前── 豪气万分的话搁下，没几秒，对方显然被激将成功，回道── 此时，电脑传来一声叮响──档案已全部复制完毕。 欧文双手一挥，又回过去── …… 一阵沈默过后，高守那两名属下首先欢呼，“魔术师先生，你赢得太帅了！” 高守却完全没有喜悦之色，脸上一阵抽搐，抖着手指向欧文，似乎是气得话也说不清了，“你、你、你……天杀的！你竟然聪明得去挑衅……！你简直是……” 欧文强忍笑意，点点头道：“放心，我没有跟你争功的意思，看我刚才不就用你的名字么？” 高守磨牙了，“对！你竟然用我的名字！”──正是这点万恶让人咬牙切齿啊！ 司马燕看着眼前这幕，心说我就知道会这样！霜天晓实在太坏心眼了！ 欧文站直身子伸了个懒腰，若无其事的朝外走去，并对凌非言道：“好了，接下来的事就交给我们的大侦探司马吧……” “司马队长！”被无视的高守不甘寂寞了，低叫道：“我要求解释！” 司马燕轻托眼镜，以万分冷静的语气回答，“这样不是很好么？我们需要更多线索，要对方主动送上门不就是机会么？”顿了下，不知是提醒还是转移话题般说：“高守，刚才的资料分析就拜托你们了，有什么发现尽快告诉我。” 高守：“……” 白檀看着欧文，不由想这弟弟的性子真好玩呀！喜欢凑热闹的他当下过去帮腔，“欧文弟弟这招不错，高守接下来你要在网路成名了！这不是很好么？” “……”高守这人就是木讷，面对这么多嘴完全说不过去，只得哑巴吃黄莲般看着两名属下希望这两人能帮忙。 没想到连两位属下竟然满面感动的说：“这下子我们组长终于等到出头天了！” 高守很想大声骂娘，无奈那几人完全无视他的存在，在两名属下的祝贺声下，要面子的他只能连连点头，心里泪流满面──刚才那位不知名人士明显不是软钉子啊！万一情报科的主机有天被攻个彻底…… 说得兴起的几人围在一起讨论到哪儿吃饭，完全没人有空去感受高守满腹的怨念。 …… 这时，门外不远处站着一道人影，谁也没有发觉到他把刚才的一切尽数收进眼底。 第四十五章 “二少，大少已经准备让司机在门外等候了。”在他们步出情报科回到办公室时，大黑如是道。 欧文挑挑眉，注意到李承天不知人影，便问：“李承天呢？” “大少先行回到公司了。”大黑没有说的是当大少离开时，脸色有些不善。 欧文点点头，也不再细问下去，心想李承天的工作不忙才怪。 转头便对投自己一票、成功得以让吃饭地点定在海鲜餐馆的凌非言一笑。 此时他没有察觉到任何不对，然而接下来的几天…… 李承天所在的地方便像几百万年前的冰河时期般，面对他的人们不约而同只有一个反应──冻僵了！ 余文接到美女秘书Sherry的电话来到凌天，心想这回铁定要将这大美女勾搭到手，他早就对大少的三位美女秘书异常兴趣，只不过当他到达凌天顶层，迎接他的并不是想像中的美人献媚，而是…… “你来这里就为了发呆？如果是的话，我给你一秒钟滚出去。” “……” 是的，余文明显是被美色给骗来的。 他面对的只是冷飕飕的大少，显而易见地他被出卖了。──余文为此表示鸭梨很大。 余文的沈默换来李承天更强烈的寒意，冷冽地睨向他，一手不耐地轻敲桌面，脑里不由回想起那天看见的场面，那一天待在电脑前的欧文，那副神态与自信的眼神简直是完全超出他的预料…… 欧文是什么时候变得如此、吸引人的？──也许这个形容词并不适合，但他想不出别的词汇了……唯一清楚的是、他并不喜欢这么多人将目光放在欧文身上。 他觉得面对欧文时，本来甚少出现的情绪波动一次又一次地出现，在那一刻，他觉得自己被欧文排除在外了，一瞬间，胸口涌起一股闷痛的感觉，到最后几乎能以逃离来形容离开时的状态。 直到现在，几天没见到欧文，心情仍旧久久不能平复。 余文察觉到大少的心情似乎很差劲，想了想，小心翼翼地提问：“大少，你跟欧文弟弟又闹矛盾了么？” ──他不开口还好，一开口便又戳中大少的痛处了。 李承天的脸色拉了下来，扯了扯僵硬的嘴角，语气低沉而阴冷，“我不知道原来你这么关心我的家庭关系。” “……”余文被他嘴边那道扭曲的笑容给吓毛了，话锋一转，当下收回试探，敛起笑容摆出最正经的一面，“我听Sherry说公司出了大乱子，问题这么严重么？” 提到公事，冷峻的脸庞上，那双深沉的眼眸闪过凛冽，李承天侧首透过玻璃看向走道，半晌才道：“嗯，公司几个大型投标项目被对方以十至五十万的差额投走了。” 余文面色一变，“不可能这么巧吧！这么说……难道是是公司内部出了……？” “显而易见地，”李承天转身瞅住他微颔首，“公司出了间谍。” “人选有头绪么？”余文皱眉问，他平常接触的人事也是偏向演艺子公司凡天，对于主公司凌天内部的事所知不多，但光想就知道公司损失是不可预计的。 李承天拧了拧眉，沉吟半天才道：“能得知投标价钱的只有投资部门，也许间谍就在里面……” 余文提醒道：“大少，这人得尽快揪出来，不然这么大动作曝光，我想那人手上已经掌握了不少公司机密准备跑路了。” 李承天低低应了声，眼尾余光瞥向搁在手侧的照片后，眼底闪过一抹深思。 余文见他若有所思的，不由问：“大少你有头绪了？” 沈默了良久，李承天边以手指轻敲桌面边道：“你觉得欧文他……” 说到一半，他突然顿住没再往下说。 余文却听得扶额了，忍不住开口：“我说都什么时候了！你就不能先把问题集中在正题上么？整天净想着欧文弟弟的……”话没说完，在可以称为死亡视线的冷眼洗礼下，他十分识相地把未说出口的话咽回肚内。──他只差没说大少整天就想着弟弟这点儿出息了。 李承天见他闭上嘴了，这才再次开口：“我的意思是……欧文好像知道些什么。” “知道什么？”余文被他的话题绕得完全纳闷。 李承天不答反问：“你觉得欧文是不是变得太多了？” 余文十分认同，“欧文弟弟是变了非常多，过往他都甜甜的叫我余文哥哥的，现在就连名带姓的叫我。” “……”李承天的忍耐经过多次挑衅后变得非常低。 余文见他再次摆出冷面，假笑几声问：“你指的是什么？” “欧文曾经暗示我Nicole有问题。”李承天说得有些不明确，但不知为何，当他得知公司内部出现机密流失便顿时想起欧文当时的表情──是玩味或是了然？ “什么？Nicole！？”余文记得这位是长相略逊Sherry一筹的美女秘书，但是……“欧文弟弟应该不会知道的吧？可能只是觉得她长得好看么，而且大少你的私人秘书在入职前都经过审查的吧？” 李承天没有回应他的疑问，目光再次定在照片上，显得若有所思，这张照片上只有欧文的侧脸，由于是偷拍的他的视线甚至是往外看的，这样看来他显得有些淡漠，想来欧文从来都是这样，很少会拿正眼去看他…… 越想，他只觉心情越是阴暗。 也许今天他该提早回家去的，能处理的事也处理得差不多了…… 李承天这周回家的时间不定，大部分的晚上是直接睡在公司的休息室，一来真是忙，二来是他觉得自己仍旧无法平复心情去面对欧文…… ──他怕自己会失控，对欧文说出无理的话来。 然而，他并不知道的是欧文现在压根儿不在家里。 这几天，由于公司出现紧急状况，一直盯他盯得紧的李承天也没空暇去管着欧文了，欧文没有感到被冷落，反倒非常愉快的向林叔表示回住处去，顺带地，他让凌非言住进他的住处好去照顾。 凌非言对此除去感动与高兴外，自是没有意见的。 更进一步说来，这几天他被欧文照顾得痛并快乐着。 痛的原因？──这是因为欧文连照顾自己也是非常随便的，虽然他很努力想要表现，但事情往往朝痛处发展。 比如说……现在吧？ 欧文听白檀说伤口得避免进水，不然伤口感染造成复合困难便会换来麻烦的结果，于是他听后觉得有理，首先想到的便是──凌非言无法凭自己的能力完成洗澡这项工程！ …… 凌非言听见敲门声，想也没想便拉开门，欧文面对他脱得只剩裤子的身材轻瞥几下，还似是不屑似的白了眼，这让他十分打击，但是……“欧文，你这是？” “帮忙。”欧文说得理所当然，同时还将人拉进去顺带关上门。 “进去。”欧文见凌非言毫无动作的自觉，只是愣愣地站在原地看着自己，指指浴缸说。 “进去？”凌非言重复着，有些不明所以。 欧文点点头，指向他的裤子说：“脱掉，进去。” 凌非言往下看看身上唯一的裤子，再看看浴缸，错愕了，憋了半天才憋出了一句，“……欧文，这是什么意思？” “帮忙。”欧文有些不耐地命令，“快点！” 凌非言有些哭笑不得，想了想，有些迟疑的问，“你是怕我一个人洗不了？放心，我的恢复力很强，伤口已经快好了。” 欧文皱了皱眉，心说手掌开了洞，光缝线就缝了十多针这算什么没事！ 于是他侧目睨住凌非言。 凌非言很想拒绝，但对那双眼睛、严格说来他对欧文是没有抵抗力的，最后他挫败地妥协了…… 凌非言当着欧文的面、缓缓把身上最后的屏障退去，高大的身躯缩在浴缸，长手长脚不知该往那放，满脸不知所测的模样，他的头搁在浴缸边，睁眼看向上方，欧文正认真地替他揉搓那头红发。 看着欧文半垂的眼帘，感受那纤长的十指穿插在发间，彷佛是对待什么重要之物般动作轻柔而小心，让凌非言无法自己地直勾勾盯着欧文，半晌，他终是开口打破了沈默。 “欧文，其实你不用这样的，我救你只因为我想，你不用感到愧疚的。” 凌非言说得十分认真，他对欧文好的前提并不为身份或是对方带来的好处，从头到尾，他只所以听欧文的话原因非常的简单──欧文是这圈子中唯一真心对他好人的。 即使他现在的人气和过往无法相比亦然，更深远说来，在以后凌非言在人们眼中已为了英雄和大神，但他是永远忘不掉欧文这人的。 凌非言非常的懂人情世故，虽然他未必会乖乖去遵守社会的规则，但他十分理解社会的残酷与现实。 当一个人没钱没权没名声，可以称为什么也没有的时候，对你好的人是真正对你好的。 ──就如当初人气负分的他遇上欧文时，他就知道自己一定要珍惜这样的人；当一个人有钱有权有名利，称得上什么也不缺时，对你好的却未必真的是喜欢你的，毕竟这样的人身后有太多条件足以让人产生“喜欢”这种情绪。 ──比如说凌炎这种级别的大神，多少明星为了红而表现得喜欢他，但真正是喜欢他还是大神这层条件谁知道呢？ 意识到欧文从未嫌弃他，反倒对他一切表示包容和理解时，凌非言是十分感动的，他是个简单直接的人，别人待他好，他也会待人好。 尤其是欧文拥有二少这层光环，他其实并不需要替自己做这么多的，就像现在……那双总是在键盘上优雅游走的手竟然在替他揉弄泡沫，就只为怕他的伤口发炎？ 凌非言已经记不清有多少年没有人对他这般上心了，但是此刻的他……感觉到胸口有股化不开的暖意，令他有些无所释从。 欧文闻言后有些微怔愣，眨眨眼，看着他因闭目而显得比较温和的脸，说：“那么你救了我，我想对你好，这样不行吗？” “欧文……”凌非言睁开眼看着那双轻眨的桃花眼，有些纠结的抱怨着，“你的回答真是……” 不就是怕对这种关怀上瘾才希望你别对我这样好吗？这么简单而又该死的合理说法，实在是太狡猾了！ 偏偏，他的心情却在告诉他──此刻他非常高兴。 “笨蛋！要冲水了，别睁开眼。”欧文对他说。 再度合上眼，凌非言在心里对欧文说──这辈子他会永远对欧文好的，只因为他是唯一一个在他落魄时愿意伸出手的人。 可是…… “欧文，你这样就算我闭眼也会进水的啊。” “啰嗦，又不是我想的，总之你别乱动就不会痛了！” “我根本没在动啊……” “你还动！” “……” 第四十六章 欧文很想努力表现，可惜他在生活细节上的天份完全比不上黑客技术，直白点的形容是菜鸟，因此凌非言到底是快乐得多、还是痛苦的多？──这并不好定义！ 最痛的时刻表现在吃饭这个问题上，欧文是希望出外到馆子吃的，但凌非言却是个公众人物，也许以前他甚少人知，知道也只是负面绯闻，但今时不同往日──在凌非言奋不顾身从杀人犯手中救出欧文的视频流出后，他的人气直升。 比起凭电影或是唱歌当红的艺人，真真正正成为现实英雄的他人气直逼凌炎，现在S市人人挂在边里的都是──“凌非言真是浪子回头金不换啊！你有看那个视频么？他的动作都是真功夫啊！将那个变态连环杀手揍成猪头，真是大快人心！” 不少网友甚至将凌非言捧为明星中的典犯，一连串有理有据的分析下来，凌非言再也不复过往的疯狗负弟形象，如今的他一跃成为人们眼中的真英雄，往日的形象一去不复返，就连爱好写出绯闻、八卦的记者们，这回他们识时度势，报导完全没往边儿写，字字句句绝对正面。 ──这已经不单是实力或是运气问题了，所谓时势造英雄，在无头凶案人心惶惶的状况下，凌非言便是时势造出的英雄，依靠的是实力。 当然，要说记者们不敢胡说八道的原因自然不止是群众压力，更多的是因为案中的受害者正是──在S市权倾天下的李家二少。 在这种情况下，李承天、余文和司马燕对记者采取了不少手段，要不事件的焦点──凌非言和欧文也很难继续在这栋房子过着平静的小日子，早被一堆狗仔队追问得狼狈了。 在名人效应下，两人不得不避免外出，那么外卖吃腻后唯一的选择便是双手万能了！ 于是…… 欧文捧着两碗泡面放在饭桌，“你要清汤还是牛肉？” 凌非言纠结了，有些迟疑地问：“欧文，你是讨厌我吗？” 欧文很纳闷，“我不是让你先挑了么？” 问题不是这个啊！凌非言转眼，心想二少不懂做饭也是应当的，那么……“吃泡面吃不饱又没营养，我去做饭吧。” “不行！你的手不能大动作。”欧文毫不领情。 “那么你去帮我？”凌非言建议。 欧文想了想觉得他说得有理，伤患该吃点营养的，于是点点头同意了。 凌非言从不觉得欧文可以这么缠人的，来到厨房后，只有一句话可以形容他的状况──眼看、手勿动！ 他只能以言语以指导欧文来做菜，就连想以毫无发伤的右手加入，一番好意只换来欧文的瞪眼。 最后…… 弄上饭桌的菜显得非常有特色，菜是没叶子的、饭是半生熟的、肉是过熟的，凌非言看着满桌颜色古怪的饭菜，泪流满面的心说这真是痛呀！ 眼见他神色古怪，欧文也不是不懂的，别过脸他小声说：“泡面……有很多口味。” 凌非言愣了一下，抬头见欧文半垂首显然感到挫败了，看着软毛的发顶，心下一软，忙不迭的说：“欧文你已经很了不起了！这些菜看起来就是卖相差了点，味道……”顿了顿，他挣扎了一下，一筷子夹起一口菜塞进嘴里……但菜是甜的！ 凌非言轻挑嘴角，“味道不错。” 欧文抬头，双目瞅住他，“真的？” “真的！”凌非言用力点头以示诚意。 欧文应了声，提起筷子便想要尝，凌非言情急之下只得出手制住他，“欧文……” “嗯？”欧文眼睛眨眨，看向被握住的右手，他挑起嘴角，“该不会是我做的很难吃吧？” 凌非言额角都冒出冷汗了，心说是很难吃！可是刚才见不得欧文沮丧，话已经脱口而出了……现下怎么圆场？ 就在欧文等待回答、凌非言哑口无言之时，拯救凌非言这个不擅撒谎的人是一阵门铃声。 “我去应门。”凌非言在心里松了口气，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跑到玄关，拉开门竟是林叔，他几乎要热情地抱住这可爱的老头子狠狠亲上一口了！ “啊……？”林叔见他的目光如同看见救世主般，嘴角不禁有些抽搐了。 “老头，快进来。”凌非言可不管他误会些什么，一把将老人拉进屋内，顺手带上门便来到客厅，竟发现欧文夹起一片咖啡色的肉片就要放在嘴内── 没等凌非言发言，林叔见状立即惊叫：“二少，别动！” “……”欧文手上的筷子僵住，转头有些纳闷地看着满面惊恐的老人，心说怎么了？ “天啊！二少你一个人住外面每天就吃这些么！这种垃圾不能吃！你到底是怎么照顾二少的……”林叔狠狠白了凌非言一眼。 无辜的凌非言：“……” 林叔快步来到欧文身旁，一把推开桌上的碟子，将手里捧着的盒子摆放在上，一一打开后，一阵香气顿时自空气中飘散，“二少，来来来！吃这些，我知道你喜欢吃鱼，你看这几道是我新尝试的法国制法，你试试看香不香？” 欧文万分纠结地看着眼前香气四溢、外观显得非常诱人的菜色，却并未动手。 林叔见他不动，有些疑惑的问：“怎么了？二少不喜欢法国菜么？” 欧文摇摇头，有些犹豫的问：“这些是垃圾……？” “不、怎么会……” 凌非言来不及继续粉饰太平，林叔狠狠横了他一眼，重重说：“对！千万别吃这种垃圾，绝对会消化不良的。” 欧文闻言，转头瞅了眼正拍头懊恼的凌非言，眼神似在说──原来你骗我。 凌非言听林叔准备继续腹诽下去，连忙开口：“林叔，这些菜是欧文弄的，第一次能这样很棒了！” 林叔惊讶了，“啊？” 欧文被打击得非常失落。 …… 客厅的气氛随着凌非言说出真相而结冰。 久久的，久久的，林叔开口打破沈默，“还要吃么？鱼凉了不好吃。” 欧文迟疑了一会，说：“要……” 凌非言不禁失笑了，果然是猫儿性子呀！生闷气也这么好哄！──话说你也很好哄吧？ 林叔前来的原因并不只为喂饱欧文的，他从不否认自己是最偏心从小看到大的大少，见欧文吃得欢欢喜喜，他将凌非言赶往旁边，自己则站到欧文身边，手边继续凌非言未完的工作──挑刺。 边挑，林叔边开口说话了，“二少，怎么这么这几天你都不回家了？”他十分强调家这个字。 欧文轻巧回答：“这里离凡天比较近。” 林叔可不是容易忽悠的角色，老眼瞥向他，状似不经意的道：“你和大少都不回家，最近家里可真冷清……” 欧文伸舌卷起一块鱼肉，又鲜又嫩的肉质配合特制酱汁非常美味，满足地眯起眼，漫不经心的回道：“他工作忙，应该体谅的。” 林叔恨铁不成钢地盯着欧文，心说原来大少还没摆平二少么？转眼，他的语气变得忧心，“唉，公司最近出现了问题，大少没日没夜待在公司连睡觉都不回家，我真担心他的身体早晚会出事呀！” 欧文的手动顿了下，有些奇怪的看着老人，“林叔不用太担心吧？李、呃……哥哥他应该习惯了。”他还是很不习惯把李承天当作哥哥。 林叔痛心的看着欧文，心想大少果然不得人心呀！不过也难怪么，大少整天板着脸活像铁人似的，一般人认为大少是不会累也是正常，但是……“二少，话可不是这么说的，你不知道老爷夫人离开那阵子，大少为了撑起整个家曾经试过连着几天不睡觉，最后还落出坏毛病来，我想起都心疼了……” “什么毛病？”欧文眨眨眼问。 林叔满意于他的反应，继续摆出痛心的模样继续说：“大少那些年撑得身子差了，患了胃炎，每回工作压力过大便会神经性抽搐，也亏得大少意志力坚定从不表现出人看。” 欧文挟菜的动作不知不觉停住了。 这种毛病他是知道的，曾经的他为了钻磨电脑技术，没日没夜对着电脑最终换来这个毛病，每回胃抽搐的疼痛都让他感到难耐。 原来那个不似凡人的李承天竟也有这种毛病……此时，欧文忽然觉得自己其实很不了解那个男人的，重生后排斥着这个男人的同时，来到现在关系稍为缓和了，他也不懂怎样去跟这位身体附送的哥哥。 林叔眼见欧文神色有异，心下顿时觉出有戏了，又加上几把火兀自说下去：“我记得大少小时候不是这样的，他像个正常的小孩子，各方面都优秀得从来不需要别人操心，正因为这样……那时老爷夫人都很少关注他，反倒是……”说到这里，他忽然顿住恨不得拍自己一掌，竟然不小心说出来了。 “……”欧文的脑子不笨，自动脑补出大概的情况了。 没有人天生下来便是冷漠的，也许李承天在父母尚在世时也像个正常的孩子般，会哭会闹会笑……但是现在听起来难道是他的父母关注的人竟是“欧文”？父母很容易会对年龄较小的孩子产生偏向性……欧文想起曾经读过的一本书里这样写的。 那么从小优秀得不需要父母看管的李承天到底是过着什么样的童年，又是以何种心态来看待弟弟的？──如果说长大会懂得道理，那么小时候呢？ 欧文的猜想方向大概是对的，李承天的性子越大越冷原因就出在这里，无论表现得多么优秀父母的焦点从来都是放在性格内向的弟弟上，要说没有不甘是不可能的，但最后在他强大的自制力下，他终究只能选择以冷漠来保护自己。 林叔在心里暗骂自己真多嘴，嘴里补救道：“哎呀，我在胡说些什么呢！真是老糊涂了……” 欧文缓缓搁下筷子，看着老人着急的表情，微笑着摇头，“他很庆幸拥有这么关心他的长辈，林叔，我懂的，我不在意。” 根本就不是本尊，欧文又怎么会觉得嫉妒，他只是觉得……原来李承天在外人面前那副高高在上的模样背后、也是付出了不少代价的，他对李承天不由改观了。 而且，从未有过长辈的欧文对林叔的印象更好了，明明没有血缘关系也能全心替李承天着想，这是多么不容易的事，他懂的。 “二少，你真是好孩子，”林叔目光复杂的看着欧文，心想以后一定要加倍对二少好，他有些困难的说：“真是经一事长一智，现在的你很好、真的很好，这才像李家人！” 虽然以前的二少不是不好，但是大少并不好，相较起来，他还是喜欢改变了的二少，林叔握起他的手，语气变得沉重，“老爷夫人不在了，这个家就剩你们两兄弟，大少又不懂得保重身体，这阵子你不在，大少的作息都不正常了……公司的事我这个老头子也帮不上忙，你能答应我替我去看看他么？” 欧文在老人带上请求的眼神下，非常没有抵抗力的点头，答应了。 任务完成了！──林叔别开脸的瞬间带上一丝怪异的笑容。 心说：“这下子看大少还怎么继续折腾自己！” …… 此时，李承天还待在办公室埋头处理着工作，一心两用地忙碌着的同时，满脑子想的皆是他的弟弟…… 第四十七章 林叔自觉圆满地离开后，欧文却开始坐立难安了。 几次盯着电话上的号码想要拨过去，指尖轻移来到绿键，转念又觉得没有话题会显得太特意，想要放弃，可是……答应了老人什么也不做似乎说不过去。 坐在他身旁不远处的凌非言早就注意到他的怪异，想了想，便问：“欧文，你怎么了？” “没什么……”欧文撇撇嘴，兀自气闷着。 凌非言坐到他身旁，想了一下道：“是不是老头刚才跟你说什么了？”发生过且在他不知情当下的便只有方才被赶出来后的事了。 欧文转头看着他，有些犹豫地点点头。 见那双桃花眼像是无声向他请求着什么似的，喉结上下一动，凌非言有些不自在地轻咳几声，天知道不擅言语的他为什么得去当回知心人？虽然欧文纠结的样子也很可爱，但是他总是见不得对方不快的。 整理一下思绪，他凭直觉猜想，“他是跟你说李承天的事？” 欧文双眼一亮，“嗯，你真聪明！” 凌非言被他的话堵回来，他还是不习惯被如此直白夸奖，顿了下，语气带点不乐意，问：“……是不是老头让你回家里住去么？” 如果答案肯定了，那日后想要随时见欧文便困难了。──凭欧文那个不像人类的大哥把关，结果可想而知了。 “也不是，不过他说让我去关心李承天，”欧文垂首，声音突兀变低，“我不懂要怎么做……” 凌非言见他半垂下的脑袋看起来可怜兮兮的，不再压抑心中所想，伸手便揉向那头软毛，满足地感受着柔软顺滑的触感同时，更说：“欧文，你只要按你的性子去做便行了，对一个人好呢，是不需要刻意做作的，刻意待人好那还叫真心么？只要是真心待一个人好，心意总会传达给对方的。”就像你待我好，我不也能感受到得到么？这一句他没有说出口。 欧文眨眨眼，深思他话里的意味，好半天，他抬头勾起笑容道：“嗯，我想我懂了。” 凌非言也笑了。 只需要一个表情便能让他克制的人，这么讨喜的人又何需刻意去讨好一个人呢？──往往是不经意间的关切才是最让人心动的。 他不就是一个活生生被驯服的例子么？ …… 凌非言懂得欧文的好，可不代表本人也会有认同感的。 转念，他便将凌非言的话理解成从自己熟悉的领域下手，那么结果是显而易见的──不就是黑客技术么？ 于是…… 当夜，欧文毫不愧疚的强攻了凌天的主机，一遍遍翻看公司内部到底出了什么问题导致李承天得加班加得连家也不回，要是替李承天解决掉这个问题，那么林叔应该会很高兴的吧……他想。──大误啊！ 最终，他在李承天的电脑发现了可疑的线索。 “……原来终于动手了么？”摸摸下巴，欧文转眼，双手在键盘上开始敲敲打打。 直接攻进凌天主机后台，架着无度数细边眼镜、做好整夜呆在电脑前的保护眼球准备，欧文埋头开始寻找蛛丝马迹了…… 次日，当李承天步出休息室回到办公室，准备开始工作的他迎来了一个惊喜。 笔记本在启动后没有跳出正常画面，一下便切换到档案模式，本来埋头于文件的李承天顿时将注意力放在萤幕上，右手握上滑鼠，食指轻轻点开档案。 只见新建的档案夹内里竟是满满的资料，眼底划过疑惑，李承天点开其中一个写着投标交早的文件，一看，他的脸色顿时拉了下来。──这竟是公司的机密文件！？ 双目一沉，李承天开始按次序一个又一个文件往下去看，越是细看他的脸色便越难看。这里面的档案全是这些年来凌天的交易资料，包括资金流动、投标项目、投资方向、未来方向、人力资源等等的…… 总的说来，要是这些档案落在对手手里，那么整间公司便等于任由对方捏在手心，想到这层，李承天不由深思起来。 会是谁处心积虑想要对付他？──但这里有一点是说不通的，要是对方打算威胁或是警告他，为何又要让他知道……？ 难道是公司内部调查时整理出的资料，不、李承天立即否定这个说法，他们可没胆子直接将档案放进他的笔记本内。 突地，笔记本的画面一片漆黑，李承天的眉头抽动，这个画面、该不会又是……？ 没再让他猜想下去，笔记本传出一阵女人的尖笑声。 下一秒，整个萤幕突兀变成漆黑一片。 李承天微眯起眼，心说难道又是上回那个黑客、是叫霜天晓？ 【伟大的总裁大人，我相信你已经看完那些档案了……也许给你一小时有些高估你了？不过没关系，我想你只需要明白一点，那便是──你的公司内有比病毒更真实的存在。】高估？还有最后一句难道是指……？ 李承天紧皱眉头，不再像上回一样光顾着看，一手提起电话，他拨向秘书室，也不管是谁接的电话，迳直道：“把技术组的人叫来。”说完便狠狠挂断了。 另外一手他试探性地敲向键盘，出乎意料地，这回他能打字了！ “你到底是谁？有什么目的？”李承天直截了当地发问。 隔了一会，就在他几乎要以为对方不会回答时，萤幕跳出一个小视窗，上面出现一段文字──【你大可以放心，我现在不是你的敌人，你可以把我当作单纯看不过眼的路人^＿^】“你以为我会相信你不带目的？” 李承天满目冷然地盯着萤幕上的文字，他可不相信会有这么偶然的“路人”。还单纯？一次又一次攻进他的电脑说是路人甲？这个说法未免不真实得太可笑了…… 他从来都不是省油灯，尤其是在公事方面，他向来手段极狼且不留余地，要不然今天他不会让李家拥有这般地位。──当然，这也是他还不知道霜天晓便是他的弟弟才会露出这一面。 对方没有立即回话，隔了一会才回道：【我说你这人还真是多疑，这点可会成为精神毛病，建议你去看看心理医生吧！另外……如果我是你的话，现在该关注的该是你内部的虫子，而不是我。】李承天挑挑眉，觉出他话中有话，精明的脑袋一下便联想到公司内部的间谍，手食无意识轻敲滑鼠，想了想便打上──“我的事不需外人来关心，你是来自荐的？” 这回，没让他等太久，对方立即回话了。 【李承天，你以为你是什么人？现在的情况是我说了算，规矩还不到你来定，我更不需要向你证明些什么！要不是……总之、废话我不多说了，看完这个你会懂的了，再见！】──他这是……生气了？ 李承天显然对他的反应感到疑惑，没给予他任何回话时间，桌面跳出一个小档案，点开，飞快地扫完内容后，他不由有些恍然了。 不知道为何……这种语气让他突然想起欧文，忆起他的弟弟，心中一软，本来有些动气的心情瞬间平复，想了想，他在那条还没消失的对话框上问了一句──“最后一个问题，你是那个霜天晓？” 很快，对方传来了回复，【很荣幸你会知道我，那么再见了……对了、要是经过我的提点下你还是没能反击，我真怀疑你这个位置是坐假的呐，你说是吗？最后，骄傲而又自满的李大总裁，情报费记得发进上回的帐户，我从不做白工的^＿^】说完，整个对话视窗便整个消失了，只有尚在桌面的档案告诉李承天──他曾经出现过。 李承天若有所思的，这回短短的接触让他推翻了先前对霜天晓的反感，不为霜天晓提供的情报，而为这个人的性情。 除去比较喜欢挑衅外，这个人对他没有任何恶意。──这跟他心目中的黑客并不一样。 从未有人会如此语气跟他挑衅，但李承天非但没有气恼，反倒觉得这个人的厉害让他有傲慢的资本。 越是细想，他对霜天晓的好奇便多了一分。 此时，门外传来轻敲声，他低低应了声，来人正是被传召而来的程宇。 “总裁，请问有什么吩咐么？” 李承天似未听见他的问话，好半天，在程宇的心理压力高涨得快要爆发之时，低沉的声音才缓缓响起：“霜天晓的事，你知道多少？” “霜天晓？”程宇顿时想到上回大少被黑客大神耍了一回发出的低气压，浑身汗毛立起，小心翼翼地道：“霜天晓是黑客大神……” “大神？”显然李承天对这个名词很疑惑。 程宇清清喉咙解说：“大神是指人群中最顶尖的一群，就是不像凡人的。” 见李承天微颔首像在示意你可以继续往下说了，他不禁在心里想大少虽然不能以大神来形容，可他也不像个人呀！ 在死亡视线的催促下，他连忙说下去：“霜天晓是公认的黑客天才，只要他想，任何系统都能黑进去。” 这回答太迷糊了，让李承天不得不继续问：“他是国内的黑客？有方法能直接找到他吗？” 大少到底是想问什么？程宇有些不明所以，仍是回答，“这点没人清楚，霜天晓是近几年活跃在国内的黑客，我曾经在一个黑客网站讨论区遇见过他，似乎是他跟那个版主交情不错，可惜我想要套近完全没路，他的背景很神秘，很多对感兴趣的黑客意图挖出他本人，只是……至今没人能成功。” 李承天注意到他眼底毫不掩饰的崇拜，沉吟半晌，他问：“如果我想佣用霜天晓，有办法联系他么？” 程宇很是遗憾的摇摇头，“很少有人能找到他，除非他主动找上门。” 李承天默不作声似在深思，根据上回经验，程宇有理由相信霜天晓再一次找上门了，面对大神带来的诱惑，他很想询问详情，可惜每每话到嘴边，见大少那张冷峻的脸上、眼睛几乎眨也不眨的似在思量什么，但他意外地发现这回大少没有不悦呀！ 也许这是个机会去细问……？正当程宇这样想着，耳边便传来大少凉薄的嗓音，“你可以离开了。” “呃……是。”程宇摸摸鼻子，心说大少叫他来就只为问有关霜天晓的事么？ 待办公室再度回复一室冷清，李承天转身面向落地窗，目光略过眼前的风景，脑子里不由再次回想起那天在警局中的欧文。 欧文侧面对着大门，他看见平常不是显得慵懒便是淡漠的弟弟彷佛换了个人似的，神色认真、落在键盘上的十指犹如钢琴家般优雅，浑身散发着光芒似的，令他完全移不开眼。 待他的理智稍稍回复后，他发现……所有人的视线都是向着欧文的，那一刻他恨不得上前将他的弟弟拉走，他非常不喜欢这些人如此注意欧文。幸好，当时一通秘书又来一通紧急电话硬生生扯回他的理智，要不然他真这么做了，欧文铁定又会生气了…… 为何他总是学不会放欧文自由？──李承天觉得自己是矛盾的。 ──是不想、还是不愿……？ 用力闭了闭眼，今天对霜天晓的和缓不为感激、又不为尊重……一切只因为他想起那个面对着电脑时的弟弟，如果欧文是个黑客，也许他的作风和行为会跟这个霜天晓差不多吧？ 欧文现在在做什么？是还在生他的闷气？是高兴自己久久没出现在他面前、还是……同样在想着自己？ 李承天抿了抿唇，再次转身面向办公桌时，表情冷硬地提起话筒，拨号，“Sherry，准备会议，另外替我盯着一个人……” …… 在挂掉电话后，神色古怪地瞥向右侧，目光正巧与另一人对上后移开。 “Sherry姐，怎么了吗？”Nicole显得有些困惑。 勾起浅笑，“没什么，会议资料都准备好了么？” “准备好了。” “嗯。” 在Sherry看不见的眼度，Nicole的眼底冷了下来，看来她隐藏不了多久，现在…… 摸出手机放在桌下，指头轻点发出一条讯息──“我似乎曝光了，该离开还是另行计划？” 飞快打完，她将这条讯息发给电话簿里的其中一位联络人。 …… 电话传出两音轻响，修长的食指轻轻滑过萤幕点开短信，男人挑挑眉，状似有些困扰的轻喃，“毁了三颗棋子，看来S市跟我的气场真不合啊……” 半晌后，他来到电脑前，登上网路，双手轻敲键盘，没一会他发出一封邮件──“图兰多特，他们都失败了，现在是时候换你上场暖身了。” 男人偏过脑袋，狭长的眼睛半眯，仔细一看，他那双眼睛瞳色比一般人都要浅，那是几乎淡成灰的颜色，这种颜色落在眼瞳上是非常少见的病例，在这双奇特的眼睛半眯时，瞳孔还显得比正常人更要狭窄，丝毫不似人类该有的眼神。 他的耐性很好，静静地盯着萤幕一角出神，不知过了多久，电脑传出他在等待的两声轻鸣──是对方回复了邮件。 男人点开邮件，里面只有简短的三个字──“知道了。” 看到这个答案，他忽然笑了，眼睛危险十足地眯起，带着几分残忍的自语道：“呵……这场游戏现在才要开始，不知道那种稳定如斯的神人在失去后会是什么样的表情呢？真是有些迫不及待想要看看啊……” 第四十八章 独守大宅的林叔在跟欧文谈论完的次日晚上时份，迎来了大少回家的身影。 老人很感动，他觉得自己做了件好事，比平常都要主动及积极的上前接过大少脱下的外套和公事包，“大少，怎么就你一个人？”边问，他边绕到李承天身后以为会看见另一抹身影。 李承天挑挑眉，沈默了一会开口：“林叔，你在找什么？” 林叔收回视线，笑说：“二少呀！他怎么没跟你一起回来？” “……”李承天愣了下，转头打量四周，视线落在欧文喜欢的长型沙发上，顿了下才开口：“好几天没见欧文了，他没回来？” 林叔摇摇头，“二少回去住了，他说方便照顾凌先生。”犹豫了一下，忍不住问：“二少没到公司来你么？” 李承天对老人的疑问感到奇怪，摇摇头没作声。 林叔心道：“奇怪……昨天二少不是说懂了么？难道还没行动么？” 可以说林叔的出发点和手段都是了不得的，但他明显高估了欧文的领悟能力，也许正常的亲人表现关心时便是直截了当表达出来，只不过对这双兄弟来说，一个是感情内敛闷骚表现着、另一个则是以行动直接表达却连名字也不留的…… 见李承天的面容虽然面瘫仍旧，对于这种表情，与大少相处多年的林叔懂的，心说大少铁定在心里懊恼却又不懂怎么踏出第一步吧？摇摇头，再一次感叹──大少各方面都非常优秀，就是败在感情这种细腻活上。 半晌，李承天在转身上楼前顿住脚步，转头低声道：“欧文他有回来过吗？” “没有。” 林叔的回答让李承天的背影微不可查地僵硬住。 林叔见状不由摇头，状似不经意地开口自语：“哎呀，二少身体才好又不会做饭，整天叫外卖难怪昨天看他肉又少了呀！” 李承天本来提起的脚步再次放缓，却未作声。 “虽然说二少懂得报恩是好事，但他会照顾人么？该不会两个人一起吃外卖吧……” 李承天的身形一动，像是想要转身仍是不开口。 “对了、昨日二少提起大少时问了不少，我还以为二少今天会到公司找大少的……哎呀！二少的手伤后似乎就没再开车了，难道说……”林叔见到李承天终于转身回望着自己等待下文，坏心眼的顿住了。 ──看你还要闷骚多久！再不努力二少就永远不回家了！ 静静地看着林叔，李承天皱皱眉，不得已地只能在老人戏谑的目光下开口了，“欧文他……怎样了？” 真的消瘦了么？眼底的静谧终被忧心所取代了。 林叔见状乐了，表示不乐意再继续说下去，只叹息道：“大少亲自去确认看看不就好？” “……”李承天抿抿唇，冷颜尽现。 可惜他的精神攻击对于从小照看他到现在的林叔是无效的，只笑容可掬回应，“晚上吃鱼，哎、我想二少定会喜欢的，可是人又不在说什么也是白话啊……” 李承天顿感头痛，不用细想便得知这老人今日字字语语都是在针对自己的，但他可曾明白……不见并非不关心，而是怕会失控。 低头，摊出右掌又收笼，再次抬头的他目光转为幽深。 早晨，对于欧文这种夜猫子来说本该是正常睡眠时间。 但今天对他来说是特别的一天，没到七时他便睡眼朦胧地自被窝爬出。 冲冲从浴室随意整理了一下，顶着一头半湿的乱发来到厨房，欧文的眼底闪过决然，他翻着几页资料，开始动手了。 “首先是把饭弄好，和水一起煮烂……然后加上皮蛋、碎肉最后加上葱花和蛋丝，还真简单……” “把鸡蛋和面粉拌匀再成分团状，压成圆状再下锅加油煎么，这个太容易了！” 欧文显得自信满满边说边做。 追根究底，能让一个夜猫族的黑客这么早爬起来原因就是三个字──不服输！ 第一次做的晚饭竟被林叔批评成垃圾，这是怎一个打击！？ 欧文自认记忆力不凡，精通电脑的原因之一便是这点，他属于认真做一件事很少会失败的类型，这下他是怎样也不甘心的了。 绝对要弄出一桌让人惊艳的饭菜，让凌非言膜拜他的厨艺！──怀着这样的信念，欧文开始“砰、砰、咚、咚──”的掏弄起来…… 只不过很快，轻敌的欧文听见几声咯、咯的轻响，不理，隔几秒又传出一阵叫声，眼角终于瞥向搁在旁边的笔记本，发现竟是轩辕的信息。 缓步走近，欧文一看便皱眉了。 【轩辕】：霜天晓！没死的话快出现！死了的话来找我！ 【霜天晓】：？原来我们的轩辕大神还能跟通灵？你接到我的信息么？ 【轩辕】：你该不会真的……那个了吧？ 【霜天晓】：你真聪明呀 欧文扯扯唇，心说到底轩辕说的那个是那个，但坏心眼起的他正打算好好耍对方一回，然而，轩辕下一句回复却让他不得不改变主意了。 【轩辕】：我说你们这对师徒是犯太岁么！一个两个都遇事…… 【轩辕】：本来还打着主意你出现了让你帮忙，没想到你也…… 【霜天晓】：笨徒弟出事了？ 【轩辕】：我说你都自身难保了还管什么，当初你让我照顾你家徒弟，现在真是…… 【霜天晓】：别光顾耍你的黑色幽默了，快说【轩辕】：……你家小呆子现在被黑手党缠上了，我真搞不懂那些黑手党是怎么看人的，竟然不去拐个有真材实料的，还相信那个整天嚷着自己是曹操后人的小呆子是个天才！这个世界太疯狂了…… 【霜天晓】：……你到底在说什么？说话整一个二字欧文相当清楚自家笨徒弟说不上聪明的，很多时间还表现得非常呆，是个属性为二、半大不小孩子。不过欧文觉得这种毛病在笨徒弟身上是挺可爱的、也许该说这样的他才能让自己破例收之为徒，只不过……轩辕竟然也染上了！？ 【轩辕】：霜天晓，我跟你说正经的！认真点！！ 【轩辕】：当初你跟图兰多特的事我以为他知道，没想到你没跟他提起过，在你消失那段日子我被缠久了便跟他说起。那个小笨蛋得知后，也不知他脑子怎么长的，自动脑补成你与图兰多特多年抗战斗出结果，以为你被图兰多特害死了，于是他就跑到义大利…… 图兰多特么……欧文抿抿唇，非常不乐意听见这人的消息。 要说他在网路中遇到谁最快乐，那铁定是他家活宝笨徒弟，但要说遇见谁最不爽，那唯一人选便是──图兰多特。 图兰多特不是一般黑客，笨徒弟应该不可能找上他的吧？欧文半纠结的想着同时也如此回复了。 【霜天晓】：我知道了，这事我会着手调查的，他现在不好？ 【轩辕】：我也不知该怎说，总之重要的是……今天之内将这个伺服器弄垮，要不然那小呆子真不知会怎样【霜天晓】：资料传过来，老规矩 【轩辕】：懂了，你先攻，我后攻再轮 【霜天晓】：嗯 【轩辕】：等等、霜天晓……你不是那个什么了么？你现在就能附体了？ 【霜天晓】：你到底在说什么…附身合体？这对白是笨徒弟才会说的吧？你真的二了啊…… 【轩辕】：我靠！司马跟我说过的人难道真是你！？你到底死了没！没死快去死一死！害我白担心、你这家伙铁定下地狱啊！！ 【霜天晓】：我下过了，觉得无聊又回来打算找你作伴呀【轩辕】：娘的！你就耍嘴皮吧！你等着我来攻你！ 【霜天晓】：好的，不过先办事吧，伺服器寂寞了欧文点开资料查看，他不得不相信轩辕的话有一定理据了，只不过欧文觉得这事太不可能了，徒弟的性格他很清楚，就是单纯又有点呆的孩子，凭他的能耐，即使人是跑到义大利了，可怎么可能会被黑手党看上？──除非那个黑手党也是个二吧！ 甩甩脑袋，不管是真是假，这个伺服器他不得不去下手，看来这件事得去调查清楚了。 开始动手弄垮一个伺服器的他，此时并没想到，这天下午他便会遇上图兰多特，更没想到笨徒弟当真遇见黑手党头目，还在里头混得风山水起，所有说这世事还是别说太圆…… 凌非言是在一阵怪异的气味中醒来的，睁眼闻清这该是焦味时，他整个跳起来，连衣服也来不及穿便冲出房间，顺着气味来到厨房，他看见十分不和谐的一幕…… 但见欧文缩在厨房前方的桌子摆弄着笔记本，神情认真似在忙活，可背景却是传来阵阵焦味和几丝黑烟的锅子。 凌非言满面黑线，心说万一他不在这里欧文很可能到火起才会发现？──他不由为这个猜测感到鸭梨很大，同时决定不会放任欧文独居！这猫儿就是享乐主义者，完全不会照顾自己呀！ 这厨房是属于现代风格的开放式，因而空气还算流畅，凌非言也没开口打扰欧文，只是急步过去把火熄灭，打开窗户让新鲜空气进来，将锅子里那团焦黑的东西处理掉，洗净锅子……待一切落定，他这才走到欧文身边。 “欧文……”走近去，凌非言猛然顿住下文。 睁大了眼，心里直叫──欧文这是怎么样的打扮啊……！ 睡衣的扣子半掉不掉的，那头带着微卷弧度的头发有些混乱，凌非言别过脸忍住不君子的打量行为。 等待半晌，欧文似乎完全没有发现他的存在，头也不抬地兀自作业，像是所有注意力尽在眼前的萤幕似的，十指飞快地敲打着键盘。 凌非言没再作声，落坐在他身旁，安安静静地侧过头看着他的经理人，看了一会，他站起身子回到厨房，正想着该弄些什么早饭，转眼，他拿起放在旁边的几页纸看了看，几分钟后他把菜谱放回去。 看来欧文还是没放弃呀！想想，以猫儿性子来说，欧文铁定是不服输的，于是他来到冰箱决定顺着这份菜谱准备替欧文弄好。 正当凌非言煎好鸡蛋卷时，门铃响了。 这么早谁会来呢？凌非言擦擦手步出厨房，发现欧文的注意力仍旧，便走到玄关打开门，门外的人是李承天。 李承天面无表情地越过他迳自走到屋内，凌非言也见惯不惯地耸耸肩，这个人是难得比自己更难相处的人。 出乎意料地，李承天这回竟没再打算完全无视他，反倒顿住动作，缓缓转身盯着他，眉头轻拧，声音冷然的开口：“你怎么穿成这样？” 他的语气中有太多的质问令凌非言无法忽视，他低头一看，长裤还在，同是男人有关系么？但想归想，他可不愿意跟这个人继续这个话题，随便回答，“刚起来。” 说完，他便抬起脚步打算回房换身衣服。 身后的人却没打算放过他，又是一句，“凌非言，我很感激你救了欧文，但这不代表我认同你的存在，你有太多不良习惯会影响到欧文，我希望你能主动离开。” 凌非言挑挑眉，心想这番话怎这么耳熟？ 仔细想想，这不就是拍摄中的电影里，凌炎那个角色对他所说的话么？可是欧文的角色却是属于周乐岚的…… 想到这里，他忽然觉出有一丝不对劲。 ──李承天是抱着什么心态来警告自己的？ 电影里凌炎是以情敌和敌人的身份来警告他，那么现实里的李承天呢？ 思及此，凌非言的心情倏然改变。 回头，他看着那位表情严肃的男人，那张冷峻的脸庞并不因从未出现的表情而显得难看，他承认欧文的哥哥长得很好看，但是……他却看这人不顺眼。 良久，他打破沈默，“看来你很不了解欧文。” 回应他的是脸色瞬间拉下来的冷颜，目光一凛，李承天表情丝纹不变，语气带有几分危险与冷然，“这个世上没有任何人会比我更了解他，我是他唯一的血亲。” 凌非言并未被他的语刺激到，反倒异常平静的反问：“那么你了解他什么？” “……”李承天闻言，似是想到什么瞳孔一紧，神情复杂。 久久没有等到回应，这下换凌非言纳闷了。 他是想借这个机会向这位不似凡人的男人反映欧文的事，毕竟见着欧文纠结着兄弟关系，他也希望他们能早日缓和的…… 此时他的直觉在告诉他──眼前这个男人显得太不正常了，眼底深沉太过的情绪像是在极力压抑着什么。 而过于压抑的神人会造成什么样的后果？──这大概才是凌非言下意识觉出危险的原因。 第四十九章 欧文最离不开的东西只有一样，从以前到现在从未变过，那样东西便是──计算机。 当李承天出现在他的住处，忙活着攻黑人的欧文完全没有注意到他的存在，可是一而再、再而三被无视的李承天在站在他身旁，直直盯着他足足三十分钟后仍旧是没有回应时，李承天依然没有张声，却是直接行动了…… 一手合上笔记本，夹在臂膀下。 一手拎住炸毛直叫的弟弟，带走。 整个过程在凌非言眼皮下发生，他想过要出手制住，但是想到欧文前天的纠结，也许这是个让他们合好的机会？他想。──日后的他将会惊觉体贴都只是浮云。 “把笔记本还我！”欧文瞪视着强行绑架笔记本再将自己塞进车里的男人。 李承天闭目养神，双手抱臂彷佛没有听见欧文的声音般，完全不为所动。 这回他没有试图去安抚他的弟弟，只因为免做出过火行为，他只得如此来强自压抑自己的情绪。 昨夜听见林叔的话后，他一直在思考欧文受伤的后遗症，当时欧文在自寻短见清醒后表现得太过平常了，以致于他完全没觉出欧文的右手问题。 难道不止是不能执笔？更让他无法再开车……？ 想到这层，李承天不禁有些庆幸，幸好他的弟弟现在不再像过往般脆弱，反倒坚强且自信。──当然，他完全没考虑到之所以会重新关注这个弟弟，这是前提。 他只知道……人格分裂也好！受伤也好！只要有他在的一天，他的弟弟便不会再为这些无聊的小事而难过。 不能开车，他便派司机日日来迎接欧文不就好？ 但让李承天感觉到失控原因却不为此，而是……欧文竟然和一个衣衫不整的外人共处一室！？这成何体统了！ 尽管凌非言曾经舍身救过欧文，但这又如何？──只要有钱，这样的人多的是。 那个艺人不仅是个不听话的主，更出现过不良前科，不仅伤人、行为不良，更让欧文看过那些不堪入目的照片……这样的人完全没有资格站在欧文身边。 更别说他竟然如此不知廉耻的光着上身在屋子里走来走去！ ──假如他今天没有前来，是不是便不会发现欧文很可能被进一步教坏了……？ 他知道世上不仅是男人和女人待在一室才会构成危险，也知道弟弟长得尤其招人，即使李承天从来不屑去接触这方面的事，但这不代表他不知情。 欧文长得非常讨人喜欢，凌非言是被娱乐圈这大染缸熏陶过的艺人，谁知道他是抱着什么样的心思去接近欧文的？ 越是往下想，他的脸色硬是冷了几分。 他现在万分后悔当初听从欧阳医生的建议，将欧文推到娱乐圈这个称得上干净的圈子。 后悔而不改进是属于弱者的行为，李承天想的更多是如何去补救这个错误。 …… 坐在旁边的欧文看着他犹如冰雕般的五官，撇撇嘴心说这人果然莫名其妙！似乎在生什么闷气又不说的像个闷葫芦。 “大少，请下车。” 前方传来的通知让他睁目，欧文见状立即哼哼两声以示抗议。 李承天挑挑眉，看了看他也不说话，直接夹起笔记本，另一手拉过欧文的手将他带出车。 两人拉拉拖拖的越过公司大门，欧文不怎么愿意进去、只想要回笔记本，李承天干脆将笔记本交给旁边的保镖，侧首看着欧文瞪目的模样，直接勾肩半搂半拖的带至电梯。 走进电梯，欧文知道一时半刻走不了，略一侧身挣开男人的挟制，同样摆出冷面看也不看他。 “叮的──”电梯直达顶层，欧文率先步出电梯迳直走往办公室。 “二少。” 听见这把有点熟悉的声音，欧文顿住脚步，转头挑眉道：“是你啊。” 许秘书笑了笑，随即关心道：“二少，听说你被卷入杀人事件，现在还好吗？” 欧文淡淡回答：“没事。”视线却落在许秘书的手。 许秘书正想再说些什么，注意到他的目光，顺着看去发现他看着自己手里拿的三文治，抓抓头，他递过去有些不好意思的问：“二少要试试么？这是我弄的。” 欧文点点头接了过来，早上到现在还没吃饭，这三文治闻着香，咬一口，他抬眼说：“很好吃。” 许秘书笑了，自己的手艺能被肯定总是令人感到愉快的，但很快，他便笑不出来了。──他终于发现站在不远处以冷眼睨住自己的总裁。 “欧文，”李承天走了过来，目光落在他嘴边闪过寒意，“你还没吃早饭刚才怎么不说？” 欧文这会儿不理他了，睁眼看着许秘书说：“你有听见什么吗？” “呃……”许秘书看看二少眨着眼，又看了看闻言满面寒意的大少，瞬间心里泪流满面──这两兄弟别扭也不带将自己扯进去啊！ 李承天拉下脸，冷冷朝许秘书开口：“还愣着干嘛？” 许秘书连忙告退，还没走远竟听见大少轻柔低语：“还在生气？” ──这、这、太惊骇了！ 二少也没回话，只哼哼两声表示气闷。 “别气坏了，告诉我你在气什么……”声音越发低柔。 听到这里，随着越行越远距离被拉开，下面的对话已经听不清了。 但、这足够让许秘书发毛了！ 大少什么时候说话会这么轻柔，似乎还有低声下气的成份！？──不！这太难以置信了！这比那部坑了快十年的漫画重新连载更让人相信…… 不过要不是幻听，即是说在大少心目中二少的地位……摇摇脑袋，许秘书拒绝往下想。 “你这小子还在发呆，快开始工作吧！今天Nicole请假没来，工作得落在我们头上了呢。” 听见Sherry的话，许秘书当下回到座位，问：“Nicole病了么？” “也许吧……”Sherry的话说得非常冷淡。 “啊……？”许秘书揉揉眼，心说应该是看错了吧？平常这三位美女处得不错，sherry又怎么为Nicole病了而冷笑呢。 欧文蜷缩在沙发上，理也不理旁边的男人。 李承天感到非常挫败，他不怕欧文闹脾气，却怕欧文不理他。 欧文默默啃完三文治，便拍拍手，眼睛开始扫视四周，此时男人突然坐到他身旁，嘴巴被一抹柔软扫过，抬眼瞪了他一眼。 李承天默不作声地替他擦拭，发现欧文的视线，他沉声开口：“别不开口。” 欧文瞪眼反驳了，“是谁不开口的啊？莫名其妙跑到我家、突然将我扯进车里，什么都是你说了算，我以为我们已经达成共识了，没想到你就装个样子，现在又一犯再犯！” 李承天见他终于说话，胸口的闷意忽然开始消散，冷硬的目光放柔了，只是……“共识？” 见他似是不解，欧文睁大眼睛，“我曾经说过得互相尊重的，你也同意了不是？” “嗯。”李承天应了声表示他在听。 欧文见状，哼哼两声又道：“那么你今天的行为是代表什么？莫名其妙把我硬带来你这公司到底是想怎样？” 李承天静静地凝视着他，那双深沉的眼眸底下划过不知名的情绪，微微张嘴像想说点什么，最终竟是抿上双唇不作声。 欧文被他看得有点毛，不知为何他竟从这张面无表情的脸上看出这个人在不知所措，这个念头一出，他当下甩甩头。 李承天见着他带些小稚气的举动，稍为放纵自己的勾住他的后脑往自己压去，脖颈传来软发的触感，确定欧文看不见他的表情，这才缓缓开口：“欧文，我……” 话到嘴边却生生说不出来，那些困惑他几天的情绪与心情怎么能表达，又也许该说以语言并不足以去表达，唯一知道的只是…… “我不舒服……” 本想继续炸毛的欧文闻言不由问：“你怎么了？” 按放在脑后的大掌不住上下摩擦着，好半晌，低低的声音非常轻柔地传出，“欧文，你跟司马先生很熟么？” 欧文微微一愣，有些犹豫的想了想，回答，“还好，有点交情。” 李承天低低应了声，目光转黯，五指轻轻没入柔软的墨发，无意识地轻抚轻摩，不由自主地想起那天的欧文，他低低叹了声，满腹疑问与烦躁却无法轻言开口。 “你今天怎么了？”欧文觉出他有些怪异，放下原来的那些不满反问起来。 李承天往后靠向沙发，顺势将欧文整个环到身上，仰首闭上双目，缓缓等待胸口的沉闷感退去，而事实上回想起来，他也觉出自己的表现有些怪异，彷佛多年冰封着的情绪突然在今天再也压抑不住似的，他无法否认今天的自己是莫名其妙的…… 欧文见他眉眼间染上些微疲惫，想了想，问：“是公司的事么？” 李承天微微睁眼，四目相对，清楚瞧见弟弟眼底的关心，堵在胸口那道气渐渐平复下来，他终于找回昔日的冷静了。 声音带上些微深沉，他眼也不眨地瞅住欧文说：“我低估了你对我的影响力，欧文……”顿了下，像是要确认什么似的问：“我是你的哥哥，是吗？” 欧文点点头，有些犹豫的想了一下反问：“你怎么这么问？” “我想确认……”确认到这层关系，那么即使弟弟认识再多人，变得再耀眼仍旧是他的弟弟，后面的话李承天没法说出口。 欧文闻言不由沈默了下来，垂眼不再看向他。 “怎么了？”李承天轻轻开口问，声音放得很轻很轻，彷佛是怕用重了会痛害对方似的。──这大概只是过于敏感。 欧文没有抬头，静默半晌后，低低说：“你就这么想确认我是不是你弟弟？” 李承天觉出他的话有点怪异，瞬间正起面色不容反驳的开口：“你就是。” “那、如果我不是呢？”欧文仍是坚持的问着。 目光一凛，李承天突然翻身将人压在身下，凑至他面前，一字一语道：“你是，没有如果。” 欧文抿抿唇，神色倔强的望着他，眼神似在说──我不是。 胸口突然扬起一股从未有过的情绪，李承天有些不适地急喘起来，捧起他的脸，深沉的眼底透过深深的执着，语气冷厉的说：“我再说一遍，你是我的弟弟，这辈子都是，永远别想否认这层关系，懂吗？” “可……”欧文的话没说完便被门外突如其来的声音打断。 李承天并未直起身，目露阴霾地扫向大门，只见许秘书正愕然地瞠目看着他们。 “什么事？”声音冷凛得让人不由自主地颤抖。 许秘书不敢多看，嗫嗫嚅嚅的垂首道：“总裁，整栋公司的系统瘫痪了，有黑客正在攻击公司的主机，这事……” 边说他边在心中腹诽，难怪Sherry派自己进来前让他小心点，原来他又当了回替身死啊！可是……他们的姿势怎看怎怪异啊！彷佛不是兄弟而是…… 想归想，他是只敢好奇而不敢发问的。 “知道了，下去。”李承天冷冷地睨了他一眼，微微拧眉，不为这则足以动摇公司的意外，而是为被打断的对话。 回眼看向欧文，果不期然本来想要说些什么的他表情已恢复正常。 李承天身上的气压不由飙至最高点，许秘书得令飞也似的关上门，还能隐隐听见因急促跑开而传来的脚步声。 “起来，你该去看看。”欧文淡淡的提醒。 “欧文，你刚才的话没说完。”李承天试图让他的弟弟继续未完的话题。 可惜，欧文双手抵住他的胸口，推推他，瞪目说：“快起来，我们去看。” “……”李承天抿了抿唇，神色不悦地直起身。 最终他仍是无法拒绝弟弟的要求，可惜这个机会着实难得，就这样错过实在是令人不甘…… 第五十章 不管李承天再怎样不高兴，他制造出来精神攻击或是无声抗议，还是无法打动欧文的决定。 听见黑客攻击，本身便是黑客的欧文双目发亮了。 今早与轩辕联手攻破一个伺服器，虽然过程说不上容易，甚至还挺烦复的，但在对方没有高手坐阵的情况下，欧文觉得技痒难耐。 现在听见凌天遭黑客攻击，还是现场版的，他当下甩开刚才浮现在心头的纠结，转而要求到技术部参观黑客大战。──也许是故意无视的？ 李承天时不时往旁瞥去，发现欧文的视线完全没跟自己接触，一心一意地往前走，心头染上郁闷，就这样错过了一次机会，无论如何都是不甘心的。 两人一前一后来到技术部，门内已是一片混乱。 …… 技术部的几人吵成一团，七、八台萤幕上数据猛飞，无人发现门外站在两人，只因为他们早已忙得满额大汗。 “该死的！组长，对方已经控制了反黑程式……” “反追踪他的位置！放置病毒！” “组长，对方完全将我们绕进去了，这个会是什么人？跟我们完全不是一个等级的啊！”说话的人急得声音都哑了。 程宇咬咬牙，说：“资料库内的档案备份了吗？” “组长，已经备份了，可是难道你想毁掉主机资料么……？”听见他的话，旁边的四人不禁纷纷转头看向他。 程宇被他们看得心焦，反驳说：“不然能怎么办？现在防火墙还能挡一阵子，不放弃主机资料不就等于双手将凌天的机密送给别人！” 一阵沈默漫延，显然其余四人也想不出别的办法了。 “我去跟总裁报告……”程宇站直身子打算早死早超死，没想到转头便见两道人影站在门前，不由瞠目，“总裁……” 李承天目无表情地瞥向他，冷冷开口：“情况怎么样？” 闻言，包括房里四人都面露慌张，尤其以直面迎接大少的程宇为最，咽了咽喉，程宇视死如归的开腔了，“报告总裁，公司主机遭受黑客攻击，而且我们无能为力，现在唯一的办法便是舍弃主机的资料保留备份资料库，请问是否实行这个方案。” 这番话说得轻巧，但事实上主机资料库里有公司成立至今到现在的详细资料记录，单是这些资料落入别人手中就不知会对公司造成什么样的威胁了，更别说里头还包括子公司的资料。──这是逼不得已的做法，但实质这做法是伤已保留底子，假如不是无能为力，程宇是不会选择这么愚笨的方法的。 李承天的脸色拉了下来，尽管他对这些并不算很了解，但这做法会带来什么样的结果，显然他也有几分明了的，沉吟半晌，冷声提问：“切断网路和你说的方案相比，那个损害比较大？” 程宇不是没想过切断网路的，只是……“总裁，这么一来不仅凌天会备受影响，就连各地的子公司操作也会一并陷入瘫痪的。” 李承天低低应了声，蹙起眉似在深思。 切断网路便像向对方示弱，放弃主机虽然损人但也不利己，现在两个方案都不是李承天希望的。 正当几人陷入僵局时，欧文走到程宇身边，一把拉开椅子坐了上去，旁若无人地使用起程宇的电脑来。 “喂，你别乱来……”可怜程宇没见过二少，话没说完便接到来自大少死亡视线一记，既然总裁都没有意见，他倒也看出这人是不能招惹的，当下不敢张声了。 李承天收回冷眼，目光转到欧文身上。 脑里不由再一次重播起当日在情报科的情景，目光转为幽深，至今仍清楚记得……那日所以人的视线都被欧文吸引住，而司马燕更像是知晓欧文另一个面目似的，眼底怀着信任与自信，彷佛他比自己更了解欧文似的。 胸口被堵了根刺的感觉，他可不希望再尝一次。 提步来到欧文身边，双手搭在椅背，李承天微微弯下腰与欧文同视着萤幕，侧头看向欧文略显淡漠的侧面，那双或是慵懒、或是瞪眼的桃花眼此刻尽现风华。──这样的眼神他还是第二回看见，陌生的情绪汹涌而上，心情说不出的复杂让他的声音变得嘶哑。 “欧文，你想怎样？” 欧文可不知他的心思，一心一意放在网路另一方的对手上，闻言转头看着他，双唇勾起一丝浅笑，挑眉道：“怎样？当然是要将这个送上门的挑战者击溃了。” 李承天微微一怔，看着他的表情，眼底有些着迷以及几分迷惑。 欧文没有注意到他的怪异，满门心思放到萤幕上，双目紧紧盯着前方的萤幕，不时瞥向左右的萤幕似在关注对方的动向，双手在键盘上飞快敲动着，在黑色的小视窗上敲出一连串指令。 程宇心说这人该不会是大少请来的高手吧？看了好一会，终于忍不住上前，好奇地小声念着：“总裁，这位是？” “我弟弟。” 李承天的回答换来程宇的恍然，难怪大少完全不阻止这青年的举动啊！原来这位便是传说中的二少，等等、这不代表这青年很可能只是不是大少请来的高手么！？这么一来，二少只是抱着好玩的心情吧……？ 也不能怪程宇如此偏见的，也得怪欧文的表情让人误会。欧文这人平常总爱挂上淡漠的面具，对人爱理不爱的，真正熟悉这人才会知道淡漠完全是表像而已，但每当他接触到电脑，他的表情会变得生动。 可能每个玩电脑的人都有种通病，玩游戏进入PK模式时，即使明明知道对方是隔着网路而非站在自己眼前，玩到兴起嘴里总是忍不住叫嚷的。──欧文便如是。 “有点意思，这家伙竟然能以这么短的时间通过这里么？那么这样如何……” 相比起紧张地盯着萤幕观看战局的几人，欧文显得十分愉快，不时轻笑几声夸奖对手。 程宇看得几乎是挥拳了，心说这二少绝对是将黑客入侵当作游戏了啊！想着，他小声交待属下四人尽力抢救。 不料，半晌后欧文忽然转头，有些不满地说：“你们别来妨碍我，知道对方跟自己是不同等级的便别找死，我可不希望需要替你们收拾烂摊子。”说完他完全没管几人扭曲的表情便转回去。 “总裁……”程宇问得小心，心说总裁铁定不会公私不分听从二少的话的！他们的总裁是个精明能干的上司，绝对不会犯这种错误的！ 然而，程宇是注定要失望了…… 李承天连眼尾余光也没舍得施舍给他们，只说一句，“听见了就照办。” 程宇瞠目不愿相信了，“……” …… 就在此时，欧文终于把指令打完，食指轻轻按上Enter将指令输出。 做完这个动作，他摸摸下巴低语，“让我看看你的实力，千万别让我失望才好……” 李承天低头，眼底闪着不为人知的情绪，低低开口：“欧文，不用做些什么么？” 欧文也没觉出问话的人是谁，想也没想便道：“弄了个小陷阱，现在就等对方表态了，是上当还是破解，真令人着急啊。” 李承天的语气变得轻快，“玩得开心就好。” 虽然他对欧文所说的事有些一知半解，但看见弟弟露出这么生动的表情，他还是感到高兴，指尖不自觉地放在那微微扬起的唇角轻轻抵摩着，心底不由有些发痒，他的目光渐渐变得炽热。 皱了皱眉，李承天有些失神，他觉得有股急躁的感觉像是提醒他想要做些什么，却连自己也纳闷到底是想做些什么…… 欧文被他弄得脸颊有些生痛，不满的拉开他的手，“做什么？” 心神被扯回，李承天这才发现那不断被摩擦的皮肤就生生红了？声音低哑的说：“没什么……” ──就连他亦还没弄清这是什么样的情绪。 欧文撇撇嘴，听见电脑传出叮叮两声，他立时收回注意力，十分愉快的说：“这人真不错。” 程宇的嘴角轻抽，想说点什么被却属下的惊呼声拉走吐糟的心意，“对方已经来到第三层了，还有两层就要来到主机了……” 接收到属下求救的眼神，程宇忍不住开口了，“总裁，再这样下去……” 话没说完，李承天冷凛的低语传出，“别吵着欧文。” 程宇 捶地的心都有了，心说这都什么时候了！难道还指望二少能创造什么奇迹么？ 然而，奇迹在下一刻便诞生了…… “对方停下来了，怎么回事？” “是被挡下来了，是二少！” “什么？”程宇有些惊讶了，也管不上什么礼貌不礼貌，一把推向属下示意他让位，一屁股坐上去便调出后台画面，一看他惊讶得张大嘴巴了。 要说李承天完全没注意后面的几人是不可能的，他一直拥有一心几用的本事，此时听见后方的动静，见欧文一副游刃有余的模样在忙活着敲键盘，他缓步来到程字身后，抬头看见挂在墙身的萤幕出现一副状似结构图的绿色画面。 “这是什么？” 李承天的问话让几人立即开口解说，“这个是模拟电子地图，红色那点是入侵者的位置，这地图看着像迷宫，墙壁代表关卡。”顿了下，他指向黑线的地方说：“这是我们做的防黑系统，总共是五层，现在红点已经来到第三层，最核心的地方便是主机位置了。” 李承天应了声表示明白，随即他挑眉，“那么现在的情况了？” 这回几人也纳闷了，但见地图代表的迷宫在瞬间多出一层，紧接着，一层又一层，本来已经进入第三层的黑客顿时像白忙活似的被关在十多层关卡外。 替他们解开疑惑的人是程宇，“怎么可能！是二少做的……但这不可能呀！怎么可能在这么短的时间造出这么多关卡！” “二少简直是天才啊！这回可有救了！” 李承天闻言，转头看着欧文面带笑意，一副充满兴味的模样，眼底更为幽暗了。 欧文怎么会懂得这些的？他应该懂得这些的么？──他疑惑、竟不是很在意，最为在意的却是……头一个发现这点的人不是他，是司马燕。 欧文的十指活像产生了自我意识般，毫不间断地作出分析该往那个键按，未几，椅子一滑来到右侧的键盘又再次敲打起来，一人操作两台电脑仍旧不显急躁。 看着这一切，他的情绪犹如交响乐般，起起落落得太多太过。 一时间，胸口传来一阵尖锐的钝痛，连他也分不清这是何种感觉。一方面觉得认真的欧文优雅而又充满锐气、另一方面却又不满自己不是第一发现者。 想到此，他不由自问……到底是他忽略了欧文，还是欧文从未给予他机会去了理他？──这个念头一起，李承天忽然萌出一丝落寞，更多的却是一种冲动。 就在他走神时，欧文突然转过身，对李承天道：“把我的笔记本拿过来。” 李承天微愣一下，然后摸出电话拨号让人送来。 这个举动让程宇几人再次吃了一惊，众人不约而同心想……大少还真是疼弟弟啊！连用这种命令式语句也没让大少变脸。 很快，接令前来的许秘书捧着欧文的笔记本来了。 欧文才接过笔记本，耳边便传出几声急响。 “怎么可能！对方竟然在这么短时间内攻破所有关卡到达第四层……”程宇不自觉地转头看向欧文等待回答。 欧文似笑非笑，“这有什么奇怪？你们当这么短时间我真可以造出多道关卡？” 程宇拍拍脑袋，恍然道：“那些都是掩眼法！？” 欧文点点头，“当然了，我只是在争取时间而已，魔法还展开呢。” “魔法？”程宇皱皱眉，突然觉得这说法有点耳熟。 这回，欧文没空回答他的疑问，打开笔记本埋头忙活，此时房间突然响起了警号，所有电脑同时发出“咚、咚──”的响音。 “警号出现了，我们快要挡不住了……” 见欧文连头也不抬的彷佛完全没有听见似的，程宇咬咬牙正想拼死一博，指尖才触及键盘轻按，李承天看见便警告道：“别多事。” 程宇抬目，心里直急──这都什么时候了！总裁到底有没把事态的严重性看出啊！ 李承天可不管他人想法，也许该说他在等──等着欧文为他带来的惊喜，然后他也可以为自己……—— 第五十一章 欧文没有让李承天失望，更该说霜天晓从未让人失望过。 将移动硬盘插上计算机，欧文微微勾唇，轻声低喃，“魔法时刻也该开始了，看你能不能破解我的戏法了，黑客先生。” 说完，他点开了几个程式，在早就打好指令的小视窗按上了Enter，瞬间不断在鸣叫的警号顿住了──房间重新回复清静，却又显出几分局促，这种紧张的气氛越安静的环境越是容易令人不安。 众人看见电子地图上，本来不断迫近核心的红点忽然停了下来，像是被什么阻挡住似的。 程宇忍不住问：“二少做了什么？” 欧文的心情很好，转过椅子面向他们，轻轻回答说：“我想他现在应该忙着拆开我送给他的小礼物吧。” “啊……？”在场所有人都听不懂。 欧文很想正经回答，但来自李承天的强烈视线却让他在心里直叫糟──他怎么忘了这位面瘫该知道他擅长的不是电脑、而是画画！ 移目，他淡定地摆摆手说：“总之说了你们也不懂，问这么多做什么！” 这个回答让程宇摸摸鼻子，心道这二少原来也不是好说话的主。 无奈之下，他只得自己埋头研究了。 李承天静静地看着侧身面向萤幕的欧文，不发问，也不开口，只是盯着他的脸，毫无波澜的眼眸令人难以看透他的想法，然而他的气场却令人难以忽视。 欧文被他看得有些不自在，带有恶人先告状的意味瞪眼了，“你看什么？” 李承天被那双桃花眼那一瞥看得有些怔忡，向来面不改容的表情有些松动。 这副奇异的表情看得程宇几人倒抽口气，心说大少绝对是生气了！──要不然那张冷颜怎么会扭曲呢？ “哔、哔──”的声响唤回他们的心思，但见红点终于开始动作了，时而退、时而进的……动静奇怪得让人无法不纳闷。 欧文摸摸下巴，眉头皱皱又放松，像被什么困扰似的。 程宇眼见情况大好，转头正想叫好发现欧文的脸色不由问：“二少，怎么了吗？” “有点奇怪……”欧文的目光紧紧盯着一串又一串的数据，十分纠结的皱起眉。 原先他以为对方被刚才传上去的几个病毒被困住，现在看起来却不太像，反倒是像……对方在试探自己的底细般。──即是说对方完全没有被他的程式给胡弄住？ 对方要不是比他技术段数高超几倍，不、他很快否定这个假设，毕竟对于自己的技术还是很有信心的，那剩下的可能性便是……对方是熟人、或者说是曾经对战过的人？──显然这个可能性更大。 想着，他的双手落在键盘上试图寻找出对方的真身，只要是黑客总会遗留独特的痕迹。 一直盯着萤幕的程宇发出一阵又一阵的惊呼，他不敢打扰欧文便只得埋头观战，没想到一看才发现原来两人都是黑客中的高手，一攻一守、一进一退的速度快得他连思维都要跟不上了。 “解释。”李承天冷冷开口。 程宇憋不住像是迫不及待想要将刚才的发现全部分享出来，眼见他双眼发亮、激动得连脸也发红了，张嘴正要长篇大论地解说之时，李承天一盘冰水泼了过去。 “长话短说。” 程宇憋了几口气，想了想，非常简单的回答，“他们在比拼。” 说完，他觉得自己说得过份直接了，这听起来不就像废话么，正想补充时却听见李承天冷冷应了声。 在场几人完全帮不上忙，唯一可以做的仅仅是盯着墙身的萤幕看贴近两人的对峙结果…… 此时，萤幕忽然闪现出对话眶，内容只有简简单单的一行──【Whoareyou（你是谁）？】欧文轻挑嘴角，与上回选择回应不同，这回竟是理也不理。 眼尾稍梢，自信地低喃着，“现在就让我看看你是谁吧，游戏要结束了……” 眼前的萤幕突兀出现一个视频视窗，这明显是来自对方电脑的镜头，众人一阵低呼，“这是视频！？” “嗯哼，真是无趣的房间。”欧文边说边开始调动镜头，这也说明他已经强攻了对方的电脑，就连视频亦可以自由控制。 画面中，出现了一个男人的侧脸，由于镜头是侧放的，男人不动亦看不清他的长相，只能从深邃的五官和那把过耳的金发中猜出他的身份不是本地人。 “这个人是……？”程宇有些不敢置信的问。 “真的是他……” 欧文咬咬唇，并不为自己的战果而得意来着，反倒显得有些心不在焉。 这副不安的模样被一直注意着他的李承天收进眼底，再次看向金发男子的目光不由转为阴暗。 此时，画面中的男子忽然微微转过头，一双带上凌厉的蓝眸映入众人视线。 “他发现了……” “娘的！当黑客竟然长得这么好看！” “屁呢！我们的大少比他长得好看多了，再说看他脸上的阴狠之气，那能跟大少的贵气比！” “是是……” 那几人的话也不算单纯的恭维，画面中的金发男子长相是不错，但眉眼间带着的狠意让人无法忽视，相比起外貌、气质与家世样样完美不如凡人的李承天，这两者自然是无法相比的。 欧文没有说话，只抬目紧紧瞅住画面人面容，下一刻，金发男子彷佛是在回应他的目光，竟开口说话了──“Isyou……” 欧文的瞳孔收缩了一下，除去他，其他人明显是不明所以了。 “他在说是你？他指的是谁？有人认识他……？” 程宇自自然然看向欧文，心说难道二少认识这个人么？在场中最为可疑的人选便只有一直与金毛男对峙的人不是？ 而他的疑惑也是在场之人的疑惑，可以说要欧文不是二少，他们甚至该怀疑两人是同党关系。 欧文理也没理他们，满面淡漠的让人猜不透，一会儿后，他将手放到键盘上并敲了句话，他使用的文字方式，而且没有分享给别人观看，除去本人没人知道他到底打了什么。 但听金发男子像看见什么似的，忽然脸色一白，疯了似的将桌上的杂物狠狠扫下地，他凑近镜头面色阴霾的低说：“你竟然还没死！不、我早该知道了，只有你才有能耐能成为我的对手，霜……” 此时，视频却在下一刻被关掉，整个萤幕漆黑一片。 “啊……？” 众人先是一愣，随即纷纷转头看向欧文，但见他们的二少食指优雅地划过键盘，感觉到他们的疑问，转头云淡风轻的道：“抱歉，不小心按错了……” ──娘的！不带这样吊人胃口啊！你分明就是有意的！道歉得完全没有诚意呀！ 想归想，他们自然是敢怒不敢言，谁让他的后台强大，整一尊大神站在身旁还能拿他怎么办？ 欧文他心情不好时，他总爱将快乐建筑在别人身上，收拾完自己的东西便站直身子，对程宇道：“对了，我在主机放了几只小东西，你应该能解决掉吧？” 程宇转念便想出他口中的小东西指的是病毒，大概是刚才用来对付对手的木马之类，想想觉得放在自家后台的自然是好解决的，十分爽快地点了头。 忍了忍，眼看这两兄弟就要离开，他终是忍不住问：“二少，你到底是谁？” 能跟这么厉害的黑客对战甚至取得胜利，他可不认为二少有这么简单，莫不是身边就出现了一位黑客大神吧？ 他炽热的目光换来李承天的冷言冷语：“欧文是我的弟弟，有意见？” 程宇当下打呵呵连连摇头，心说当然没有意见！谁敢有意见呀！ 欧文脚步冲冲离开技术组，心情烦躁得让他几乎急切想要发泄。 他很少这么冲动，但当事实得以证明，这让他无法冷静下来。 那张脸他曾经就见过一次，那个人就是……图兰多特……！ 网路中的黑客不少，有名能成神的黑客大神不多不少，霜天晓是一位，图兰多特亦是一位，这人也可以说是霜天晓的旧识。 认识只是一个概念，确切说来两人的关系从来只坏不好。 图兰多特是个非常自负的黑客，在霜天晓出道前他便是黑客圈里最有名的黑客，技术顶尖不说，最有名的地方在于……这人是国际知名的通缉犯。 图兰多特虽是国际刑警的眼中钉，却不是谁人也敢动他的，他的背景不详，但霜天晓比谁都明白，这人是替黑手党做事的，更该说他的佣主不定，每回做的事都是不干不净的，而霜天晓最讨厌的便是这种人。 偏偏，也不知图兰多特是太自负还是喜欢挑战，一次又一次找上他，甚至在得不到回应时会在网路弄出极大动作强逼霜天晓出面迎战。 欧文很怀疑……他的死跟图兰多特有关系。 他在网路中是无所不能的神，但在现实中只是个人，而人……终究是会怕死的，任何人那怕只是有一丁点喜欢自己，怕死便是必然的。 他仔细翻回死前的记忆，最后得出死因很可能与图兰多特有关系，尤其是刚才听见那番话，这就像是图兰多特间接承认了他是主谋…… 竟然是他害死自己的！──无论如何欧文都觉得自己无法坦然接受。 当然，要说事实的话单凭一句还是言之尚早的，要不当初他就不会这么早让司马燕看穿自身的破绽了。 但现在既然基本确立了事实，欧文咬咬牙，心想自己是绝对不会放过图兰多特的！ …… “欧文。” 终于，一直紧紧跟在后头的李承天看不过眼开口了。 他敏锐的觉出欧文的情绪自看见那名黑客的真容后便不对劲了，猜想他们有可能是旧识，要说他对此没有疑惑是假的，但目前最让他在意的是……弟弟的情绪。 “欧文。” 眼见两声叫唤也无法欧文也听不进去，一迳子埋头闷声往前走，似是完全听不见背后的声音。 尽管李承天的长腿一伸已是欧文的两步，然而……就在走到欧文的身侧，注意到欧文的双眼连看也没看自己，彷佛他在欧文眼中是不存在似的，这种感觉生生让他顿住，回过神时，欧文已经走在他前方了。 仅仅是两步的距离，一个伸臂便能接近的距离，在这一刻却让李承天堵了根刺，彷佛欧文眼中永远没有自己的存在，无论他作出再多努力，在弟弟眼中总有别的、更吸引他的存在。 李承天不再跟上，双手紧紧攥成拳，静静地伫立在原地看着欧文的背影。 这一幕，就像记忆中的倒映似的。 从小到大，不管他表现得再优秀，父母的目光从来不曾落在他身上，也许是他长得不讨喜，也可能是不擅言语的表像让人早就忘掉他也是个人，而不是没有七情六欲的圣人。 半晌后，待他抬目重新抬步时，那双黑眸已是深沉如潭。 几个快步，他一把扯住欧文的手臂，一个用力将人紧紧锁进怀里。 无视欧文的惊呼 ，他将人用力抱住，薄唇贴至耳边轻轻低喃，“欧文，你想离开我么？我不会放你走的……” “！”—— 第五十二章 “！”吓了一跳。欧文缓缓转过头，看清那张从来都像冰雕的面容如今竟然变脸了，来不及惊讶，下一刻，迎面而来的温热气息让他一怔。 “你……” 李承天却彷佛没有注意到他的惊慌，动作轻柔却不容拒绝地托起他的下巴，双眼阴霾地盯进那双毫无防备的桃花眼，整个人显得危险而强势，声音却放到很轻很轻，“你从来没有注意到我的存在是吗？” “你、你在说什么……？快放开！我要呼吸不到了！”欧文被明显不正常的李承天给吓了一大跳，心下忐忑，双手不住推往压向自己的胸口，现在唯一想要做的只有一件事──那便是立即避得远远的！ 面对欧文佯怒的模样，看在李承天眼内就像受到惊吓而竖毛、挥爪的猫儿，看起来有些气势却更让人想要欺负，早前压抑在心头的阴霾在此刻犹如心魔般挥之不去。 李承天本就没有顺毛的本事，此时他更不会去替吓坏的猫儿顺毛，看着那双瞠圆瞪大的眼睛，伸指抚上那张柔嫩的脸颊，他凑至欧文面前，距离近得鼻息亦能感受到，他的动作带着几分怜惜，嘴里吐出的话却让欧文发毛──“你这模样真是可怜又可爱……” “你到底想干什么？把我放开，听见没有！”欧文越怕声音就越大，他不知道自己现在就像虚张声势的小动物，只能引得别人更想逗弄。 李承天没有虐待的倾向，但面对如此生动的弟弟，他阻止不了自己的行为，听见不远处传来交谈声与脚步声，不由分说地抱起欧文直直往电梯的方向走去。 无视走道上的侧目，李承天目不侧视地盯着前方，直到走进电梯，人影完全消失，看得瞠目的员工才纷纷重新启动── “刚才的人是总裁……？” “总裁的脸色好可怕，被他抱住的人到底是谁？” “哎呀！那是二少啦！上回不是见过么……” “二少是怎样惹火总裁了，该不会被怎样吧？” 然而，这些讨论声都无法传进两人耳内。 …… 欧文无时无刻不在等待逃离的机会，桃花眼睁得圆圆大大的，不住左右旁看，心里直急得不得了──他不明白这个面瘫现在是想怎样，他只知道这人不正常了…… 无奈他的力气不够大，双手双脚不住扭动亦无法挣脱下地。 李承天牢牢将他锁在怀里，欧文个子不算矮，可无论是他、还是真正的李欧文，两人的性格都是不喜动的，一个缩在画房画画、一个窝在电脑前，这样的生活习惯换来瘦弱的体型，所谓用力的挣扎全数被李承天轻易化解。 “别再动了。”李承天的声音清清淡淡的，却听出内里带着一丝压抑。 “叮的──” 直达顶楼的电梯传出到达的声音。 李承天举步而出，欧文等的就是这一刻！ 眼见机不可失，欧文用力抓住电梯的扶手，身体用力撞向李承天，凭他本身的力气是挣不开，但这种近似身体搏击的招数却能以身体的重量来增强冲撞力，亦是司马燕曾经教予他用来脱难的招式。 这突如其来的冲击让李承天猝不及防地往前一推，就着这机会欧文当下趴在控制板上，食指猛的按住“关门”键。 “欧文！” 李承天低沉的声音让欧文发毛，转头一看，本来被推倒的人早已翻身站直，显然李承天是属于身手敏捷型的，一瞬的怔忡过后换来更强大的气压。 这家伙是妖怪么……欧文直咬牙，扭过头避开他凌厉的目光，食指急忙按上一次又一次，在心里默念快关上快关上啊快关上！！ 这部电梯怎么说也是一流企业的配套，反应能力自是比一般电梯更好，确切说来他的等待时间只有短短的几秒，这几秒却让欧文倍感压力，因而觉得等待时间有够久的…… “欧文，你敢！开门──！”李承天冷冷的声音从旁传来。 谁会理你啊……！ 眼看妖怪的爪子就要伸过来，欧文吓得闭眼继续按住关门键，眼看就要被抓住之时，电梯大门关上了…… 然后世界和谐了…… 欧文急喘气，按上底层的数字后便无力地靠向旁边回着气。 眼前闪现的画面是李承天最后的一瞥，那一眼幽深得让欧文甩甩头，拍了拍头，心说原来他一直看走眼了！李承天那家伙不是凡人没错！可他并不是圣人，而是妖怪啊！ …… 眼睁睁看着两道大门缓缓合上，满怀不甘的李承天狠狠捶向大门，也没管肉做的人手与冷金属较劲带来的痛楚，他只知道第一次有去诅咒的冲动！ 欧文竟然敢逃开！他竟然逃开自己……！ “总裁，你的手……” 身后传来疑问的声音，李承天转过身看见满面惊讶的许秘书。 许秘书看清那张阴沉的冷颜，声音硬是卡在喉咙，心里大呼总裁的杀伤力怎么一次比一次强啊！再说手背都红了大片──总裁果然没有人类该有的痛觉吧？ 在他胡思乱想之际，李承天冷睨他一眼，沉声说：“通知警卫，给我将欧文抓回来，抓不回来，他们人也不用回来了，明白？” “是、明白了！”许秘书得令便急急往回冲去，心想原来是二少让总裁失态如此么？ 不过，二少到底是做了什么呀……！？ 没到一分钟，电梯再次传出叮响提示目的地已到。 欧文小心地探头观看大堂，也 是刚才被吓怕了让他不得不小心翼翼，看清四周没有异样后，他立时飞也似的以生平最快的速度跑过大堂。 欧文决定要离家出走，不对、他们本来就不同家的！ 对！他该到司马家里避避风头，让司马的皇家之气替他挡住妖怪的煞气！ 可惜，就在欧文脑里的计划成形后，他猛的挡上一面人墙。 “！”抬头便见一张眼熟而又没甚表情的脸回视着自己，眼睛眨眨，又眨眨，“大黑！？”正是曾经当过他一阵子保镖的黑衣黑脸四人组。 显而易见地，李承天并不是真正的妖怪，没有飞天遁地的本事绕到欧文身前将人挡住，但大少有的是人力资源，楼上一通电话便让人堵在大门防得严严密密的。 大黑不由分说的按住欧文的双肩，异常无情的说：“二少，大少让我来接你的。” 丫的──说这么好听！鬼才信呢！ 欧文瞪眼，脚步愣是不动，甚至勾起冷笑威胁着，“你敢动我，我让你看不见明天的夕阳。” 大黑木着脸接话：“谢二少关心，我比较喜欢晚上的月亮，尤其是今天晚上的。” “……” 欧文被堵得一塞，心说这是什么鬼黑色幽默！──当然，他不知道的是大黑完全没被恐吓的前提只是……人不带回去大少将让他们看不见晚上的月亮，相比之下，他的威胁明显是略逊一筹。 大黑无视欧文鄙视的目光，强硬又不敢大动作只敢轻轻推动他的肩膀希望得到配合，然而他遇上的是谁，是从不给李承天面子的欧文，于是他动也不动表示就是不合作，那又怎么样。 大黑不由头痛了，这二少的性子还是这么难缠啊！ 欧文背对他，摸出电话拨号，是的，他决定要搬救兵，而那个人选便是……“司马，是我，快来凌天救我，你别问这么多，总之……喂，你干什么？把电话还给我！”话未说完，电话竟被一把抢去。 大黑面无表情的将通话挂断，心里泪流满面，心说这对兄弟一样可怕，不就是领命将人带上去？至于报警么…… 想着，他再也不再客气地说了声得罪，一把将欧文扛在肩上便直直往电梯走去。 赶快将人交给大少然后下班回家吃饭，要不然待会那位司马大侦探当真出现他铁定得被请到警局吃便当了…… “大少，我先离问了。”大黑将二少交给大少，一路忍耐着欧文又瞪又踢的不合作态度，现下进行了交接仪式他当下逃也似的离开。 “嗯。” 李承天接过欧文，转身便往旁边的休息室走去，直直将人摔到大床上，无视欧文的咒骂整个人压到他身上。 “下去！放开我！”欧文到现在还不懂事情怎么莫名其妙发展到现在，他只知道气势必须比这人强并尽快取回主动权。 李承天半眯起眼，显然刚才欧文的逃离行动让他完全惹毛了，他的双手本来按放在欧文肩上，但欧文无所不用其极的反抗，又是拍又是捶，想了想，他一把扯下脖间的领带，一手抓住弟弟的手腕快速将人绑牢。 做完这一系列动作，欧文有点绝望了…… 到了避无可避的情况，欧文往上瞪目，那张近距离俯视他的脸犹如高高在上的神似的，眼底染上微恼，心里不断咒骂着这面瘫，说：“你到底想怎样？莫名其妙！” 出乎意料外，被骂的人非但没有不悦，反倒应声附和了。 “嗯，我是莫名其妙。”是你让我变得这样莫名其妙的，李承天心里相当清楚。 “啊……”欧文愣了下，心说这人也有自知之名？轻挑嘴角，想着要炸毛反击时被打断了。 “可是……”李承天忽然抵住他的额头，两双眼睛无法避免地迎上，深邃的眼底藏着汹涌的情绪，声音轻柔且带着几不可查的无奈，“是你让我失控的，你为什么就不能乖乖的呢？” 欧文听见这句顿时毛了，往后缩了缩，他蹭着身子想要退开，嘴里说：“什么失控不失控，别把罪名乱扣在我头上，要不是你追，我用得着跑？” 越说他越觉得自己没错，底气足、气势也开始强大起来了。 李承天面无表情地凝视着他，这个人与生俱来便拥有一股让人惧怕的气质，尽管欧文显得不甘示弱，但气势上他们相差太多，更别说此刻的李承天那张冷颜比平常阴沉上几分。 半晌，像是给出足够的心理压力，李承天再度开口：“欧文，你是我的家人，唯一的，可是……”边说他边以食指点上眼眶，轻轻描绘着那双勾人的桃花眼轮廓，“你这里总是看不见我，你这里看的都是别人，我很不高兴。” 这话说得有些霸道，欧文哼声，有些不自在地别开脸，“我管你高不高兴，你不也让我不高兴。” “为什么？”李承天问。 欧文转头瞪眼，开始炸毛了，“你怎么不想想是你的错，为什么你得让我看着你，即使我们是兄弟，但我们依然是不同的个体，难道日后娶妻我们还得共用啊？孩子一人一半么？我们的生活本质就是独立的，你就跟以前一样别理我不就好……” 说着，他也有点气虚的，毕竟这具身体的主人不是他，要说和不和好、有权利决定的人不在，他这样说似乎有些不对，但现在使用者是他，跟这位哥哥如何相处对自己更好只能他说了算。 “不，”李承天沉声否认着他的推测，转念，他突然放轻声音活像哄孩子般低语，“我们只需要彼此而已，外人并不需要被我们放在眼内，至于妻子？孩子？我无法想像除了你、我以外的人体内流着李家的血……我完全不需要这样的存在，李家只要我们两个就够了。” 此时的他，说的讲的全是心里话，他从未想过生命中需要第二人的存在，可以说在更早之前，他认为一个人的生活会更好，更该说……拥有思想性洁癖的他无法容忍他人入侵他的生活。 如果换作从前的欧文听见这番话也许会很喜欢，但现在的欧文却……—— 第五十三章 “你、你说的到底是什么话！我看你才该去看医生呢──！” 欧文怔忡了一会儿后，没好气的给出这个说法，心想这人脑子有毛病吧？自己不娶妻生子难道还让自己来陪他么？这是什么恶霸属性的思想？ 被暗示有毛病的李承天没有生气，他的眼睛始终是显得静谧太过，然而却是这份沉着令人觉得他在隐忍着什么。 “呵……”发出似是叹息又像笑意的哼音，把头埋在他的颈间，并未作发出更多可怕的宣言，瞬间将阴霾压至心底，李承天将全身重量在此刻全部交给欧文，彷佛是想借此来传递出心底的焦虑。 说白了，如若不是欧文下意识跟他保持距离，今日他不会有难得失态的举动。 “你干嘛！阴阳怪气的说话让人难以理解……”欧文忍无可忍抬脚踢他。 不仅他的忍耐到了极限，就连李承天亦然。 抬目，眼底闪过凶光，李承天回答得理所当然，“是你太不乖了。” “！”欧文磨牙了，“什么乖不乖！我可不是你弟弟，凭什么要听你的！” 李承天目光一沉，直盯着欧文，说：“你再说一次？” “……”欧文终于发现自己不小心说出实话，不由静默下来，垂眼了。 满心忐忑的他忽然听见耳边传来几声低笑，睁大眼，仍是没有转头，这会儿他真的听见了笑声，略微挣扎，毅然转过头去，一看愣了──这个面瘫真的在笑！ 不单止是唇角轻扯，而是张嘴轻笑那种看起来很开怀的笑容。──这个形容让欧文十分纠结，却也不能否认他笑起来挺好看的，就是放在李承天身上显得太别扭了。 欧文眼也不眨的看着他，心说这人该不会听见真相后接受不能而疯了吧？ “你终于说出来了。”低沉的声音带着几分释然。 欧文又一次愣了，想了想，反问：“说什么？” “我一直在等你说实话。”李承天微扯唇回答。 欧文觉得这世界太玄幻了，难道说他早知道自己不是他的弟弟，于是今日的古怪只为逼自己说出来……？──最可怕的是他此刻竟是在笑？！ 微微撑起上身，李承天捧起他的脸，直直盯着他问：“你是什么时候开始出现的？” “大概半年前吧……”欧文回答得有气无力，心想今日说开后他也许该离开这个城市，像往日般伪造一个身份藏起来。 “是那次意外后？”李承天问。 “嗯。”欧文答。 “这就是你避着我的原因？你怕被我发现？”李承天目的达到，自是不会放过问话的大好良机。 “嗯，有点……”欧文移开眼不想跟他眼神接触。 李承天不让他如愿，两指轻捏他的下巴，半带强迫令他的视线迎上自己的，哑声说：“你避我是因为这原因？” “也许……”欧文抬目看着他，瞅了瞅，心里一团麻乱的。 眼看欧文活像小动物般小心翼翼，似是深怕自己会伤害他的样子，李承天松开了挟制，双手撑在他的两旁，从上而下地俯视着欧文，欧文回避着他的视线，他却是笑了。 “你这副模样真可爱，又乖又可爱。” 听见李承天的低喃，欧文不敢置信地睁大眼，问：“你不在意吗？” 整个硬盘被换掉，弟弟死了，这人竟然还在笑？──欧文觉得非常纠结。 “在意的。”语落，李承天注意到身下的弟弟僵硬了几分，又是几声轻笑，又说：“我在意你为什么不告诉我？” “说不出口……”欧文抿了抿唇，回头观察着李承天的表情，可惜他还是无法从眉眼间看出什么来，没底的他别过脸又不说话了，说白了，他现在也混乱得很。 李承天将他的反应看在眼内，若无其事的说：“现在我都知道了，你以后不能再避开我，你的工作我想你也不是很习惯，这阵子将凌非言过到别的经理人手下，你喜欢待在家就待在家，不过你得每天都跟我报告……” 越听越不对劲了……欧文嘴角微抽，忍了又忍，终于再也忍不住的低叫：“你别越说越过份！你到底有没有搞清楚重点！我说我不是你弟弟啊──！” 李承天低低应了声，对他炸毛的模样视而不见，悠悠说了一句，“那又怎么样？” 欧文难以置信地张了张嘴，半晌找回声音，又一次重复，“我说我不是你弟弟！” “嗯，我知道。”李承天的回应像是安抚小孩般毫无诚意。 欧文咬牙了，“我说你的弟弟在那次之后就没了，现在就是我，你懂不懂啊？” “我懂。” “你懂？你根本不懂！” “我懂的。” “你懂？那你的反应……就这样么？” 欧文想过许多次，以他的性格想要装成别人口中那个羞涩、内向的模样是不太可能的，于是一直以来他对李承天都是能避则避，设想中假若有一天李承天得知真相，以他对弟弟这么护短的情怀，最坏的情况是被开脑、研究、甚至是囚禁实验……（最后一个假设早晚会实现的，只是动机不同而已==） 但、他从未想过李承天会以这么轻快的语气来回应！ 是的！正是轻快别怀疑…… “不然你要我怎样？”李承天挑挑眉。 “你不是该骂我，让你的弟弟回来么？”欧文说完甩甩头，心说怎么让自己教他虐自己呢！ “为什么要骂你？我喜欢的是你，不是他……”李承天的目光透着执着，一字一语说：“我要的是你，你不许离开。” “……”欧文无语，甚至觉得他们的话题是对不上号的，像一个说东、一个说西。 见他不说话，李承天的脸色再次拉了下来，“你就这么想离开？还是说他想回来？” 欧文听出不对劲了，打断他问：“他？” 李承天的目光闪了闪，沈默了一下忽然话锋一转，“欧文，你要做什么我都能依你，即使你还要当那个凌非言的经理人也好、跟着司马燕去瞎闹也好，但是……”顿了下，他十分强调最后这句，“你不能离开我，这是我的底线。” 欧文愣了愣，有些犹豫的问：“你不在意么？我不是你的弟弟，你……” 李承天笑了，欧文竟是在意这点才故意避着他、甚至不如别人般亲近，这一切原来仅仅是害怕而已，原来他的弟弟并非刻意排斥他、疏远他的…… 思及此，他由衷的高兴起来，也是第一回笑得这么容易，不再是扯动唇角这种僵笑，而是打从心底而笑出来的那种。 欧文见了，心里不由有些惊骇了──他真的不是怒极反笑么？？ 可惜李承天没有读心术，学的也不是心理学，见欧文睁大眼看着自己，那双眼睛眨眨又眨眨的，眼底的情绪一读就懂，显然是十分疑惑，他只觉非常可爱，除此以外，他注意到欧文的现况…… 一头微带卷曲的过耳软发散在枕头上，墨黑与雪白成了两极对比，欧文的双手高举过头被一根深蓝色领带牢牢绑在床上，身上的衣衫经过刚才的挣扎和纠缠，那件浅色的衬衫扣子解了两颗，顺着脖子看去是骨感分明的锁骨，线条明确且透出一股难以形容的诱惑，让人不由自主地想要看下去，细白温腻的皮肤一起一伏，一抹淡红衬在浅色衬衫下非常吸引人…… 这张脸，李承天早就知道是好看，却是现在才知道这么好看，好看得他连移目也需要十足的自制力，更别说当他意识到弟弟此刻乖巧万分地躺在自己身下，那双桃花眼往上瞅住自己，彷佛这双眼睛能容下的只有他…… ──他终于懂得为何有人会疯狂为欧文杀人，只因为他值得…… 他的呼吸不由急促起来，无法压抑的冲动打从心底引发而出，引以为傲的忍耐力在此时消失无影，李承天以食指不住轻摩他的右颊，直到那片皮肤被他摩擦得生红，食指情不自禁地滑至那两片色泽柔和的唇瓣。 “欧文……”发出的声音嘶哑得连李承天本人也拧起了眉。 “你怎么了？”欧文发现他眉头紧皱，额角冒出薄汗，整个人彷佛是在忍耐什么痛苦似的，猛然想起林叔曾经说过他的话，便道：“你是不是不舒服？胃痛么？” “我不知道……”李承天突地紧紧拥住他，身体未曾有过的烫热，整个感觉非常难受，身体在告诉他急切着需要什么，偏偏，他却不晓得自己需要些什么，只能强自忍耐着那股急躁和冲动，只能一遍遍以深呼吸来换回往日的平静。 很可惜，这似乎只是徒劳无功…… 面对欧文，他注定是一败涂地的，更别说自制力一说。 耳边听着欧文略带急切的问话声，心下一热，李承天猛的抬头。 “你没事……”话到一半顿住，欧文一看便愣了，李承天满面痛苦之色，不是说他的表情有多外露，而是一种感觉，那双狭长的眼睛直直盯着他，彷佛是无声在向自己求救似的。 欧文被他看得有些心慌。──很大可能是现在的李承天颠覆了在他心目中的形象，在他眼中李承天该是遇事亦是处变不惊的，现下他以这般目光看着自己，不禁让他生出不知所措的心情。 最终欧文倒是想到──“你先放开我，让我看看你怎么了……” 这句话却再次引起李承天的不安，他的脸色瞬间拉下，单手紧紧扣住他的手腕，沉声道：“你想离开？还是想离开……？” 李承天觉出不悦，更多的却是……难过。 也许这便是因果报应，从前是他忽视欧文，现下倒是换欧文无视他。 ──如果这是惩罚，那么他会接受，错过了便改、这是他的人生观，只有过度傲慢的人才会否认自己的过错。 但是，有一点是他永远不可能让步的……“欧文，我不可能放你离开的，你最好记住这句。” “你……”欧文抿住唇，看着眼前这个偏执的男人，有点悲哀的发现……他眼下的认真与疯狂与上回那个丁哲没两样啊！ 与此同时，位于顶层、总裁办公室旁边的秘书室气氛一片局促。 许秘书自从打了那通电话后便开始忐忑不安，也不怪他大惊小怪，实在是万年冰山的大少今日竟是将怒火表现得太外露。 “总裁不会对二少怎么了吧？不会的吧、嗯…不会的！总裁对二少向来很宽容……” 就在他陷入纠结之时，旁边的三位美女也不平静，但她们显然是不清楚内情的，暗潮汹涌却是另有原因的…… “Nicole，你真打算离职？凌天的待遇和福利可是比同型企业不能比对的，你得考虑清楚。”得知同事数年的Nicole递上离职信，基于情谊Vicky不禁连连开口挽留。 Nicole移目瞥了她一眼，语带遗憾的说：“抱歉，我真的想清楚了，月底我便要结婚了，婚后很可能会出国，所以我已经考虑好了。” Vicky来不及表达更多，便听Sherry话中有话般说：“Vicky，别说了，她啊、是不得不走。” “什么意思？”Vicky睁大美目。 Sherry意味深长地看了目不斜视看着萤幕，似是没注意到自己的话，不禁冷笑道：“意思不就是有人不安守本份，不得不走呐。” Vicky在凌天也混了几年，听出她话中深意，看向Nicole的目光不由变了，心说难道她做错事还是说……？ Nicole听见她的冷嘲热讽，表现得不以为然，心说没有证据的支持下，她要走要留这女人管得着么？借由萤幕的遮掩避开Sherry如影随形般的冷眼，瞅向放在腿上的手机，点开短信，她瞠目了── 此时，秘书室的电话响起，Vicky见许秘书心不在焉的，不想再流失同事的她接了起来，一听，她便愣了下，随即转头道：“Sherry，司马刑警要求见总裁。” Sherry心说难道商业罪案这位名气的侦探刑警也接管了，当下想也没想道：“先请他上来。” 然而，很快她便发现这是个错误的决定，司马燕到来为的自然不是为什么商业间谍，他管的是谋杀凶案，因此到来的原因只为一个。──霜天晓打来的求救电话。 无论霜天晓说的内容是真是假，他总是不能放心的，尤其是他知道李承天是个危险人物。 万一有天霜天晓的身份被揭发，李承天得知李欧文早已不存在，那么霜天晓的后果会如何？──这正是司马燕不愿去推理或是假设的状况。 第五十四章 “你先放开我，我没说要离开。” “不行。” “你到底想怎样？你先放开我啊！” “不放，你就这么想离开？” “……” 三番四次的劝说无效，纠缠不休没有丝毫结果，面对眼前这个表现得阴晴不定、喜怒无常的男人，欧文气恼了，“我在跟你说认真的！你又在发什么疯？” 李承天仍旧坚持，“不、我不放。” 欧文瞪目睨住他，挑起眼尾，说：“过来。” “……？”李承天有些不解。 欧文轻挑下巴示意又再重覆，“过来。” 这回李承天懂了，也没犹豫便忙凑过去，然后…… “痛……欧文，你做什么？” “哼哼！” “欧文……” “不弄痛你、你还会清醒？嗯？” “……” 待欧文好不容易松口，李承天伸手按去，侧目看去脖颈红了一圈，可见欧文咬得有多出力呀！ 李承天沈默了半晌，转头再看向欧文的眼神变得深沉而危险。 欧文见状，率先竖毛，厉言警告：“是你的错！你可别想咬回来……！喂！你想干什么！走开──！” 李承天勾起唇角，面目变得狰狞，张口贴上他的耳朵，像是觉得威吓不够力，刻意低喃道：“这耳朵养得真好，白白嫩嫩的，看着不由得就想……” 欧文缩了又缩，无奈对方的体型本就比他高大壮硕，被绑在床上的他也无处可逃，只得虚张声势低叫：“你敢咬下来就等着瞧！” 尽管如此，被人抓住脖子的猫咪在爪子挥不着的时候，能作的只是……张牙舞爪，看在李承天眼内只换来怜惜的低语：“你这样子还真可怜得让我不得不动口啊……” “你去死──！”欧文叫。 “呵……”李承天龇牙一笑。 贴在耳边的薄唇邪恶地张开，齐齐整整的白牙毫不留情地咬了下去── “你这该死的──！”欧文痛得哇哇大叫。 李承天听着他的尖叫，感受着牙齿贴肉的触感，埋藏在心底的火团此刻竟是开始消退，彷佛找到发泄点，一点一点的……消退。 心底像被小猫爪子抓过似的，痒痒的，非常舒服却不满足。 渐渐地，白牙缓缓松开了，取以代之的是……温舌。 活像怕刚才咬得太狠，软舌补偿似的源着咬痕来来回回的滑过，湿润温腻的触感在敏感的耳尖来回不去，顿时让欧文发出哀叫。 “唔、放开……” “刚才不是叫痛么，我是在疼你。” “鬼才要你疼！滚开！痒死了……” “乖。” “！！” 越舔下去，李承天越觉得自己比欧文更要痒，只差不是耳朵痒，而是心痒。 听着耳边传来欧文越来越弱的抗议声，低哼声听得他非常舒爽，心里也知道自己的心态不对，但更疯狂的绑人拐人都做过了，何不好好放纵一把？ 他决定今日要不好好“教训”一下欧文，这弟弟日后铁定更不听话，于是心安理得地顺从着自己的心意，继续下去…… 也许性子越是清冷、对人对事毫不在意的人认真起来总比常人更为激烈与执着，像李承天这种人一旦心里枷锁解开，那爆发出来的行为也比一般人更为可怕，接下来情况变得越来越失控了…… 不知不觉，顺着心意继续折腾着弟弟的李承天，眼下已然放开被虐待成赤红的耳朵，舌头却顺着耳背滑至脖颈，见欧文仍在不住挣扎，威胁似的在喉结上轻咬一下，满意地发现接收到警告的弟弟瞬间安份下来，这下子，他更肆无忌惮了。公子肉。 欧文闷哼抗议，喉结这般弱点的位置被攻击，如同所有动物的本能般──死穴被啃只能哼哼扭动并试图摆脱威胁。 李承天把这些反应当作鼓励，在喉结轻啃细咬，情况越见往下，顺着身体线条来到胸口，尝到甜头的他并不满足，他觉得身体本能活像想透过急速的心跳来告诉自己──现在正强烈渴求着什么，也许是更进一步？ 打定主意要放纵的他放弃思想挣扎，身体比脑子更快一步反应，右手早已爬上领口扯开妨碍住行动的衬衫。 欧文忐忑不安，心下直急，满脑子疑问──这人到底想对自己做什么？ 想也没想便低叫：“你该不会是想……”顿了下，他咽了口气，猜疑道：“你该不会是想吃我吧？”他没有说李承天犹如妖怪。 也幸好他没有把这形容说出，李承天语气轻快的回答：“你说呢？” 说罢，他带有警告意味般地轻咬嘴下的胸口一下，白腻的胸口顿时抗议似地现出红痕。 欧文急得讨饶，“你快放开我，我没说不听话啊！” 当然他心里想的是秋后算帐了，留得青山在、那怕没柴烧，至于事后会不会强攻报复，这便是不是现在会提的事情了。 欧文的专业是黑客，而李承天的专业是什么？──是商人。 所谓无奸不商，李承天最懂什么叫得寸进尺，动作不停，只抽空回答：“当真会听话？那么我让你别当经理人怎样？” 说到底，表现再成熟他还是看凌非言非常碍眼的。 手残了，弟弟光顾去照看他； 不止一次提到过让欧文离开娱乐圈，在家当米虫也好，他又不是养不起，偏偏，欧文一而再、再而三的以诚信问题来拒绝他。 今日更看到凌非言竟然公然在公众场合坦胸露臂的，这让他如何不去介怀？──话说那是欧文家、是私人场合！ 然而，他并没有听见满意的回答，欧文说：“不行！我答应过凌非言绝对让他成为天王巨星……啊！”这回换个位置被咬，欧文疼呼完便瞪目了，“你、你……你干什么！放开！” 天杀的！那个位置能咬的么…… 李承天面无表情地抬目，嘴里却是没放开又咬一口，当然由于这位置敏感非常，即使他下的力度不重，欧文仍旧只能连连低叫。 “放开……”欧文挣扎着想要踹他一脚，无奈双腿早被李承天紧紧挟住，动弹不能，就在他在心里直想要有人能救他脱出水深火热，要他干什么也行时，奇迹、也许该说程咬金来了── “咯、咯──”休息室门外传来不合时宜的敲响。 李承天动作一顿，微微侧过头冷冷道：“出去。” 门外传来Sherry有点不安的声音，“总裁，司马先生说有急事找你。” 欧文闻言乐了，心说司马你真是太可靠了！ 相比起欧文的愉快，李承天倒显得相当不悦了。 但见他瞬间沉着脸，对外说：“不见，让他走。” 这回，回答他的再也不是属于女性的声音，是司马燕沉稳的嗓音，“李先生，我有非常重要的事情必须当面面谈，请你合作。” 李承天低咒一声，欧文见状更乐了，嗤笑道：“你想要是司马看见我们这样，他会怎么想？” 李承天目露凶光地盯住他，眼神似在说──他非常不喜欢这个假设。 欧文被他欺负狠了，见他不悦心下更畅快了，还嫌挑衅不到位似的道：“啧啧，你还不放开我么？另外要是你不想我乱说话，以后最好乖乖听我的，不然嘛……我真不知道自己会说出什么来，要让别人目睹这一幕真不知会说什么来，你说是吗？亲爱的哥哥。” 言毕，他暗示十足的瞅向床头，末了还得意地扬了扬下巴，模样十分嚣张的猫儿。 李承天静静地看着他，心说这弟弟果然是学不乖啊！竟然拿司马燕来威胁自己，更深层的想到──自家弟弟有事第一个想起的人、似乎总是司马燕。 转念，他得出一个让他非常不快的结论──欧文最信任的人不是他、是司马燕，证据是每回出事欧文第一个找的人是司马燕、不是他。 非常好！他冷笑，“你以为司马燕来了会改变什么？” 欧文心说你就嘴硬吧！司马可不是光好看用的，嘴里也不留余地，“当然！你这是非法禁锢！” 李承天双目一沉，“我要禁锢你有千万种方法不被人找到。” 言下之意是现在这种方法实在是三流办法，真要禁锢欧文，行为极富计划性的他不可能会让欧文有任何机会逃逸。 也不是他不顾及欧文的想法，实在是这弟弟总是跟他对着干，这让他轻易失去自制，想来想去，欧文这弟弟就是欺善怕恶，软的行不通就来硬的！──这选择也是出于今日的他无法克制。 “你是禽兽么？有人会想要囚禁自己的弟弟么！”欧文气急败坏。 “禽兽……”原来他在自家弟弟心目中的定位就是这样？先前所作的一切就来禽兽两个字的回报？李承天气极反笑，不怀好意地朝他龇牙，“很好，我就让你看看什么叫禽兽……” 语落，李承天一口咬上让他尖叫连连的位置，这回他可不留情，力度不轻不重地啃上去── “啊！放开！我叫你松开！你这变态──！”欧文尖叫了。 李承天听而不闻，也是气坏了，牙齿用力开磨，让口里的“小肉块”从粉色折腾至赤红还是不松口，一磨一啃的，听着欧文从大叫到气弱轻哼，心里又痒又痛快。 但显然……乐不思蜀的他完全忘掉尚在门外的程咬金两人组的存在了。 …… 门外，一片寂静。 休息室的门板虽是采用上好木材，但说到底这还是一片门板，没有刻意隔音加工的门板，门里这么大的动作全数落在门外站着的两人耳内。 司马燕拧着眉，转头对Sherry对说：“小姐，如果可以的话请将门打开。” Sherry也是听得额汗，心说里头到底是怎么了？听声音像是总裁和二少，但总裁这么疼弟弟又怎么可能真去下黑手，表面仍旧是满面淡定的，打官腔般说：“司马先生，总裁在忙，有什么事也许我可以替你留言。” 一般人也许会非常尊重女性，尤其是像Sherry这种长相漂亮的女性，但她对上的不是一般人，而是司马燕，过往不少犯人也是美人，他也能面不改容地粗暴制服非暴力不合作的女性犯人。 如今听见欧文的叫嚷求救，想让他就此甩手不管？──两个字，没门。 他非常冷静且客观的回道：“小姐，我给你两个选择。” Sherry一愣，“……？” 司马燕托了下眼镜，比出食指说：“一，你去拿钥匙将门打开。”竖起中指比出二字又说：“二，我把门踹开一样能进去，现在说出你的选择。” Sherry的嘴角轻抽，心说既然总裁放话后明显打着不甩不理的态度，作为属下自得听从了，“司马先生，不是我不愿意合作，而是总裁和二少有私事在谈，我想我们不该再打扰他们了……” 司马燕直接打断好，道：“很好，看来你的选择是二了。” 没等Sherry作出任何回应，边说，他往后退去两步，一个快步借着助步抬脚就踹向门板。 踹门经验丰富的他力度就得刚刚好，门板在下一刻便应声倒地了…… 司马燕动作俐落地在门倒后便冲进去，入目的一切让他整个怔住了。 “司马先生，你实在是太失……”紧跟在后头的Sherry抗议的话猛然顿住，显然同样发现里头上映的情况后她也是愣住了。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啊！？──她在心里直叫。 但见休息室里中央放着一张显眼亦是最占位置的大床，而床上，那对兄弟的姿态很明显带着问题，最有问题的地方不是欧文被绑，而是李承天整个趴伏在欧文身上，从凌乱的衣衫和李承天的动作看来，怎么想……结果也只有一个可能啊！ “李承天，你在干什么？” 司马燕瞬间强自回复冷静，开口质问，然而身体活动却是出卖了他，细心注意的话会发现……身侧握上挂在腰间的手枪的手却是不离，似乎是在强忍开枪的冲动。 第五十五章 这场面……怎么说也只能以抓奸在床的感觉来形容。 司马燕见着欧文睁大眼急切地向着自己，眼神只有一意思──求救，这一瞬间只有──拔枪的冲动！ “放开他。” 李承天缓缓侧过头，看向他的目光不带丝毫温度，嘴里只吐出三个字，“凭什么？” 欧文真的发毛了，急急叫起来，“司马，救我！” 镜片闪过一抹白芒，司马燕并不惧怕李承天的气势，想了想，道：“李先生，你现在的行为该说是非法禁锢还是……意图监禁？”说到最后四字，他刻意放缓字速一字一语的咬字。 Sherry一听便急了，没等李承天发话便反驳：“司马先生，你这话足以构成诽谤！” “诽谤？”司马燕轻扯一下唇角，柔声道：“看来秘书小姐对司法并不熟悉，在欧文已成年的状况下，李先生就算想以亲人的名义来实行关心之意，那么这份关切是否过份得让人不得不插手？” 李承天仿若末闻，拉过薄被掩住欧文，直起身长腿落地，伸手将散乱的发往额后拨去，面不改容的回应，“司马先生未免管得太严了，这事跟你没有关系，我不希望每年交上的重税换来浪费警力这个回报，也许我该向市长稍微要求改善？” 司马燕冷下脸，心说这人还真给面不要面！对霜天晓动手动脚竟然还变相出言威胁，他早知道这人不好应付了，就是没想到这人可以无耻得到此时仍旧是面无表情的。 “司马，别管他说什么！有我在你怕什么！”欧文见情势开始变得不明朗便叫着。 司马燕闻言轻挑嘴角，他相信霜天晓的能力，假如市长没有做过肮脏事最好，可是就算没有、霜天晓也会伪造出来，即使李承天威胁利诱、所谓名人就怕身败名裂，确实没什么好怕的。 李承天注意到他的表情变化，心下一紧，转头瞥了欧文一眼，抿了抿唇，“Sherry，请司马先生出去，我今天不想见客。” “司马先生，请别再为难我了，这边请。”Sherry抬手示意。 但司马燕要这么轻易便低头，他今天就不会成为警界的侦探了，他纹风不动地站在原地，厉声道：“李先生，你在逼我行使刑警的手段来对付你吗？” 李承天面如寒霜，声音带上讽刺，“你以为你能对付我？在这个城市？” “我并非刻意针对你，只是你的行为让我不能放手不管。” 司马燕的话换来李承天的冷眼，“是不能还是不愿？” 司马燕倒是有些疑惑了，显然李承天的反应有些不对劲，像是…… 见他生出如此反应，李承天的怒火像是燃起的导火线般被点燃，更加不愿配合，亦不想放开他的弟弟。 司马燕决定直接行动了，几个快步来到床边，不由分说伸手便要将领带扯下，李承天挡住他的去势，两人以眼神对峙，让欧文心下直急。 “你们……” 突地，外头传来惊叫声和惨叫声，几人不禁愣住。 “发生什么事了？”李承天发现今天事事不顺，本来已经逼使欧文将秘密说出，眼看就能让欧文全盘托出，令他能跨过筑在他们之间那面墙，偏偏……好事者一个又一个！ “我去看看。”Sherry自告奋勇，实质是要逃离这间气氛越发古怪的休息室。 剩下的三人你看我、我看你，欧文首先忍不住打破沈默，咬牙道：“我说你们看够了没！把我解开啊！” 司马燕走过去想要帮忙，李承天却抢先出手，轻轻扯开领带中央的结，动作轻柔地握起那两只手，手掌放在手腕上按压，“有不舒服么？” 欧文扯回自己的手，瞪眼看着他，非常不满，“你说呢？换我绑你试试看啊！” 李承天轻抿了下唇，看出弟弟在炸毛，他抬手想要替他弟弟顺顺那头混乱的墨发，欧文气在上头扭头避开他的手，右手在半空僵了下，似有被拒绝的打击，下一刻却以强硬又不失柔和地替他拉紧衣襟，一颗颗扣子重新扣上。 司马燕目光复杂地看着他动作，心里一动，该不会是李承天对霜天晓……？ “啊──！杀人了！” “救命啊！谁、谁快来！” 这声音连同Sherry在内！ “！”三人对视一眼，通通放下先前的纠结，司马燕首先往外冲去。 …… 李承天拉着欧文跟在后头，这回欧文没有抗议，也是心思不在这里，只因为……前方不住传来尖绵的惊叫声，而地点是在总裁办公室同属一层的秘书室── “救命！司马先生……”刚才说要去情况的Sherry往回跑时遇见他们，如同看见救命草般紧紧扯住司马燕的左臂。 司马燕皱眉，问：“发生什么事了？” Sherry余惊未退，有些语无伦次的说：“里面、她、她……” “说清楚。” 李承天冰冷无情的声音响起，Sherry打了个激灵，脑子倒也被冻得清醒了，“里面Nicole在发疯，她拿着刀子还把Vicky和许秘书斩伤了，现在许秘书与她纠缠，司马先生，你快去阻止她……” 她话没说完，站在她前方的三人早就越了过去。 司马燕抽出手枪握在右手，站在门边观看秘密室的情况，如同Sherry所说，内里的情况混乱得很，文件散落满地，鲜红的血滴像雪花般出现在白纸和灰色的地毯上，还有争吵声传出。 “Nicole，你中邪了么？快停手啊！该死的……”室内唯一的男性，许秘书努力保护着被他护在身后的Vicky。 司马燕看出他们两人或轻或重都受了伤，看清持刀的女人除去一把刀并未其他武器，他贴墙而行绕至她身后，也不知是运气好，还是她的注意力集中在与许秘书比力气上，司马燕的动作完全没有引起她的注意力。 一个箭步上去，握住她的手一个旋身，Nicole面贴桌子被司马燕制住了。 “……！”Nicole扭过头狠狠瞪视着司马燕。 “警察，别再乱动了，现在我以伤害他人身体的罪行被扣留，详细情况到警局再仔细说明吧。”司马燕驾轻就熟地说出官方语言。 许秘书和Vicky大大松了口气，前者脱力，后者扶墙低泣的。 “到底发生什么事了？”李承天边问边示意Sherry叫来救护车。 许秘书缓了口气，开始解说：“我也不太清楚，在Sherry姐跟司马先生进去不久，Vicky见Nicole在位置上发呆，神色有些不对便过去叫她，然后她突然就抓起刀子攻击我们。” 李承天拧起眉，心想难道是她知道自己抓出证据于是想要拚死一博，可是……这并不合理，要没霜天晓给出那份详情的情报，他就算怀疑也没有办法指控她什么，这么说事情似乎不寻常。 忽然他感觉到手腕被拉了下，偏过头发现竟是欧文，原来他没生气了么？李承天放柔目光，问：“吓着了吗？” 欧文摇摇头横他一眼似在说他笨，又勾勾指头示意他凑过来。 李承天被这眼瞅得微微一怔，随即回想起不久前欧文让他这样做，后来便…… 欧文见他目光炽烈地看着自己，莫名地眨眨眼，又扯了他一下，李承天这才缓缓弯下腰凑过去，双眼直勾勾地看着欧文，似在示意──等着他做些什么。 欧文在他耳旁小声说：“你有没觉得她很奇怪。” 李承天对他只说不做略感失望，迟疑了一下才问：“你是说她？” 欧文点点头，说：“你不觉得事情有些奇怪么？即使她是间谍的事曝光了，她也没有必要去伤人或是试图杀人不是？” 李承天挑起一眉，若有所思地看着他，点点头认同了。 欧文朝他挑眉又说：“根据过往的案例，商业间谍是比杀人犯更为理智的罪犯，除非是被人威逼得走头无路，否则这类罪犯是不会这样做的。” 李承天古怪地轻挑嘴角，回答说：“嗯，有道理。” 欧文摸摸下巴，“她这样做对她没有半点儿好处，怪就怪在这点了，间谍顶多就被关上几年，她犯不着这样做加重刑罚，还是说根本就是你刺激她的？”说完便上下瞄着他似在说──看起来你也不像好人呀！ 李承天抿唇不语，心说在弟弟心目中他就是这种人么？ 欧文没有在意他的沈默，兀自边想边说：“也不对呀！如果她被逼急了，要斩也该斩你的，怎么去斩其他人呢。” 李承天仍是不语，目光透出凶悍，心想难道斩我你就觉得合理了！ 欧文看看他，说：“你都没有看法么？” 李承天扯了下嘴角，说：“有的，她不敢来斩我大概是害怕吧，平常有事没事来递文件大多是许秘书。” 欧文应了声，别过脸心说这人不讨喜倒有自知之名的么。 许秘书和Vicky这两位倒是忍不住“噗──”了出来，心想原来总裁也知道他们这些小动作啊！知道不说真够闷骚的。 司马燕对着他们摇头，表示问不出所尔来，Nicole自被制住开始便没有说过话，一直以充满恨意的眼神看着李承天。 欧文看得乐了，见李承天没什么反应的，忍不住念道：“看来她非常不待见你呀！” 李承天别有深意地瞥向他，说：“你待见我就够了。” 欧文跳脚，心说谁待见你啊！这人就是自我感觉良好！想归想，倒也忍住不发作，也是今天被他吓个够了…… 李承天见状，被瞪也是舒爽的。 司马燕看得心里直摇头，这霜天晓还真好哄──明明上一刻还是肉票得跟自己求救，现在又跟绑匪闹了起来！ 就在此时，耳边突然传出嗖的一声，紧接着还传来焦的变调声── “怎么回事？”众人惊讶了。 眼前倏地变得一片黑暗，往外看去发现走道也全是漆黑一片，似是整层的供电皆发生问题了。 李承天第一时间抓住欧文的手，轻捏一下像在安慰似的，随即唤着Sherry。 “是，我打电话问问去。”Sherry立即回应，幸好这间办公室她坐了几年，对周围的一切都很熟悉，摸黑也摸到办公桌，也不管位置是属于谁的，摸着电话便按号。 “哎……”没几秒，Sherry发出怪叫。 “怎么了？”欧文问。 Sherry放下话筒，说：“电话没有声音。” “话线断了么？”司马燕皱了皱眉，觉得事情不对劲了，那有这么巧的？ 李承天摸摸口袋，转头便问：“谁有手机？” “对啊！”许秘书这才想起连忙摸着口袋，“我有，我来打电话。” “等等，”司马燕唤住他，在许秘书的疑问下继续说：“报警，这事不对头。” 许秘书愣了下，点点头应好，翻开盖子忽然叫了出来，“哎，没有讯号……” “怎么会？”Sherry疑惑了，“这里是市中心，平常接收良好的，怎么会？” 欧文垂眸沉思着，这事古怪得来却像是人为的，难道说是他？但是为什么……？ 司马燕沉声回应，“看来被针对了。” “那怎么办？”许秘书问。 司马燕沉思一下，问：“刚才叫了救护车是么？” Sherry双眼一亮，“对啊！到时就有人来了。” 司马燕说：“就怕到时救护员上不来。” “啊……？”几人有些不解。 司马燕叹气，提醒道：“这里是四十层，就算他们爬楼梯也挺费时间的。” “……”众人总算懂了他的顾虑，却没有半点高兴的感觉。 许秘书有些急了，“Vicky的背部中了刀子，现在血还没止住，她撑不了这么久的。” 司马燕想了想，说：“用衣服裹住背部，有人懂医理么？” Sherry说：“我会一点。” “很好，那按住她的伤口尽量减慢出血量，先替她基本急救。”司马燕有条有理的下着命令，也是大场面见多了，现在的情况还不算最坏。 “嗯，我去拿急救箱，许秘书你先照看她。”话虽如此，在黑间中游走却让Sherry只能小步小步摸着边走，效率大减。 “好。”许秘书见状，想了下，摸黑来到自己的办公桌，摸了片刻发出叫声，“有光了，你们看！”说着他打开手中的手电筒，虽说光线没有大灯般明亮，但聊胜于无。 忽然，欧文低叫了。 “怎么了？”李承天第一个问。 “她……不见了呀！” “什么──！？” 但见欧文指向司马燕的方向，众人顺着他的指尖看去，发现原先被司马燕制住的Nicole趁人分心后竟失去踪影了！ 第五十六章 整个事件经过前前后后活像迷雾般，一切来得太快、太突然了，让人一时间想不通前后关联，唯一可以肯定的是……这一系列的事情是早有预谋，没有这么多巧合会同时凑在一起的。 李承天将欧文整个纳入怀中，双臂紧紧环住他彷佛怕欧文会在下一秒消失在眼前。 “干什么？”欧文被他猛然一抱差点没断气。 “欧文，”李承天轻唤，贴至他耳垂低语：“别怕，有我在……” 欧文挣了几下仍是失败，有些没好气的说：“谁怕啊！我看你才在怕！” 李承天低低应了声，没有否认。 心里想的是怕了，怎么不怕？ 最近也不知犯什么小人，先是凌非言惹事、后是变态杀人犯、再来又是什么黑客……天知道他少看一眼，欧文又会发生什么事？ 活了半辈子，从来也没发生过这么多事，就如司马燕所说，这事没完，一次两次是巧合，三次四次就是针对了，现在只差幕后黑手针对的是谁？目的为何而已？ 这让他如何不去怕？──说什么他都不放手。 欧文等了半晌，他还是不说话，张了张嘴想要嘲笑他，想了想又想起林叔的话，其实这人何尝不是凡人，就饶了他一回，就这么一回！──看在老人份上。 李承天注意到他放松了身子，心里失笑觉得林叔说话总是对的，软硬兼施方可得弟弟心，欧文是比自己更为体贴的好孩子。 想是这样想，他更是得寸进尺将人拥得更紧，欧文几乎整个背后贴到他胸膛，在昏黑的环境下，视觉变得迷糊不清，听觉和触觉反倒比平常敏感几倍。 一呼一吸，因气氛带出紧张而不自觉变得急促的呼吸让两人的距离在这刻变成了零，胸口每每起伏都能感受到别人的气息，李承天出奇地并未觉得嫌恶，反倒觉得胸口暖暖的，十分享受。 “司马，现在怎么办？分头去找她么？万一她逃到下层又伤人，现在又停电大家都看不清。”欧文皱眉说。 司马燕沉吟一下，轻托眼镜说：“当务之急是找回她，但问题是……” “怎么？”许秘书问。 司马燕伸出三根手指，说：“现在有三个疑点。” “快说。”欧文催他。 司马燕说：“第一是她的行凶动机；第二是她的行凶目的；第三亦是最重要的一点……为何事情会莫名其妙凑在一起？停电真的是偶然么？” 李承天挑了下眉，眼底闪过了然，“司马先生是在怀疑有人针对我？” “聪明。”司马燕点头，说：“显而易见的，巧合是人为的，我想S市的供电一向稳定，没有天灾人祸的话，这次停电只小限于这个区域，甚至是这栋大厦。”说完，他别有深意地瞥向欧文，后者点点头。 欧文心说黑客是可以做到，想着想着，他心下一凛，难道真是图兰多特干的好事？但是原因呢？ 许秘书快步来到窗边，惊叹了，“哇！司马先生不愧是侦探刑警，外面一切如常，真的只有这栋大楼被断电，那我们现在要怎么办？” 司马燕思考一下，说：“我到附近找找那个女的，现在最重要的是别乱了阵脚，既然附近没有断电，现在的时间附近行人不少，那么对方的目的便是想将我们关上一阵子，又也许是……他想试探些什么。” 说罢，他看向欧文。 侦探的直觉告诉他，事情的起源似乎不简单，能做到这点的除去内应或是电工外，剩下的可能性便是黑客了，而霜天晓的死因不明，事情可以会连上关系，当然这是最坏的猜测了。 一言惊醒梦中人，欧文想到什么似的面色一变。 “原来你还没死……” 他猛然回想起这句，假设图兰多特跟他的死因是有关系的，那么……现在他就如司马燕所说般想要试探自己是否真是霜天晓！──这个理由越想越对，也许事情并不是故意安排在一起，但出于巧合也好、偶然也好、必然也好。 重点是──现在图兰多特是想确认自己的存在！ 想通这点，欧文再也站不住了，抬头便道：“我需要我的笔记本。” 李承天愣了下，随即点头说：“就在我办公室内。” 于是他们分头行动，许秘书和Sherry留在秘书室照看伤员，唯一有枪的司马燕则去找逃离了现场的Nicole，而欧文和李承天两人回到办公室。 …… 与此同时，同层有道人影正缩坐在后楼梯，娇小的身形止不住颤抖，“为什么我突然会做出这种事？是他、是他……” “他是？”有道轻柔的声音回应她。 Nicole猛地抬头，四周伸手不见五指，不由惊恐道：“你是拉斐尔……” “嗯，是有人这样叫我。” “救我、求求你，我不知为什么拿着沾了血的刀子，我想不起我做了些什么……等等、我接到短信后的事就完全想不起了……”顿了下，她想通什么似的睁大眼睛，面露惊恐。 “你已经不合格了，”人影说着，擦的一声像是火石的声音响起，眼前出现一道橙橙黄黄的火光，亦让Nicole看清站在面前的人影，那张脸在摇晃的火光下显得有些朦胧，最明显的是他那双灰色的眼眸，眼里没有丝毫情绪，是冰冷得让人止不住颤栗的冷厉。 “你……” 他轻轻弹指，她不由自主地盯着那双灰瞳看。 擦的一声，火光熄灭再次回复漆黑，来人摇摇头冷笑，轻声自言自语：“图兰多特想要干什么呢？算了、只要别妨碍我就好……” 脚步声咯、咯的敲响，传出冰冷而孤寂的声音，半晌后，又一阵脚步声传来。 欧文和李承天回到办公室，幸好李承天的办公室空间大、杂物也少，即使是摸黑前来也没有碰撞到什么，也是李承天源路护好欧文，完全没让他受伤。 来到办公桌，李承天将笔记本推到欧文面前，欧文落坐至躺椅，李承天握住椅看着他俐落的开机，挑挑眉问：“这个介面跟平常使用的有些不同？” 欧文警觉地回头，皱皱眉想要赶他离开，转念又觉得这种环境还是留着个人比较安心，于是忽悠道：“这是个人设定。” 言下之意是指想必李承天铁定是原封不动、改也不改原厂设定自然是大惊小怪。 李承天挑眉不语，看着萤幕变成黑底白字模式，又问：“这个模式不是用来设置而已么？” 欧文摆摆手，“好东西都藏在这里的。” 李承天点点头，这回见欧文打了一连串化码，略带不解的问：“这些是什么？你在写代码？” 欧文摇摇头，“这些是密码。” “密码？”李承天失笑，很是感叹的说：“这密码相比情报局的密码还要长吧？”眼看都快几十行了。 欧文扭扭头，“是你孤陋寡闻吧！司马说情报局的密码长起来可以上百页的。” 李承天忍笑，道：“原来如此。” “对啦，你的问题真多！”欧文不耐，摆摆手活像赶小狗般指向旁边，“你这么闲去拿杯喝的来吧，我想要巧克力。” “在这里暗的环境泡热饮？”李承天问。 欧文建议，“要不你先去找个手电筒？” “……”李承天闷声不语，转身便往里间走，心说这弟弟之前还怕在自己的，现在倒换了角度使唤起自己来？这算什么？开始不把他看在眼内，还是说他们的关系经过今天的意外后走得更近了…… 想着，他来到茶水桌开始苦恼──巧克力粉会是那一罐？ …… 待李承天再次回到位置，凭着笔记本发出的微光，他顺利捧着热饮回到欧文身后，把杯子搁至旁边，没有开口打扰欧文，反倒开始默默观察起自己的弟弟来。 欧文半眯起眼，双目专注地盯着萤幕，双手在键盘上以不可思议的速度飞速打上一段又一段的指令，他看着那勾出弧度的萤薄唇瓣，清楚记得那是什么样柔软的触感。 转眼，他听见外头传来声响，侧身将欧文护在身旁，最少不让来人首先触碰到欧文。 “是我。”来人是司马燕。 李承天眯起眼，适应了黑暗的眼睛看出他的身后跟着一道人影，问：“人抓到了？” 司马燕点头，“嗯，很奇怪，她就坐在梯间动也不动的。” “没有反抗？”李承天觉出奇怪。 “嗯，这正是我在疑惑的。”司马燕一把将Nicole按压在沙发上，推动旁边的沙发，一脚横在外形成三角位置令她难以走出防护范围，这回她的双手被扣上手铐，显然犯错一次便足够了。 “李先生，今天有发生过任何古怪的事情么？” “大概算有。”李承天第一个念头便是他本人，今天做的事非常出格，但他并未感到后悔。 “可以跟我说说么？”司马燕要求道。 见李承天不语，司马燕突然想起今天的事，看他的目光又变了，心说这便是衣冠禽兽，人前像圣人、人后是禽兽。 幸好他们身处黑暗之中，不然两人铁定互相瞪视比眼神，然后李承天开口了。 “的确有一事挺古怪的，下午凌天的主机遭受黑客攻击，而且那个人……我想欧文是认识的，但他没有说是谁。”边说他边回头，欧文的表情没有丝毫变化。 司马燕笑，“放心吧，他这人一旦专注做事就会无视四周，不过你说的黑客是怎么回事？” “我也不是很清楚，欧文不说，公司的技术员说对方抱着敌意想要弄垮主机，后来是欧文将他解决，那个人是外国人，金发蓝眼的，如果这回停电不会影响主机的话，他的样子应该还在硬盘内。”李承天努力回想那人的长相，正是觉得这人的眼睛太危险，而对方又似是认识欧文，心生不安，他才会…… “金发的……”司马燕想起什么，面色一沉，心想这黑客铁定跟霜天晓有着关系，很可能关系到霜天晓从不提及的过往。 “我回答了这么多，该换我提问了。”李承天的说法相当像商人，事实也是。 “请。”司马燕摆摆手。 “你跟欧文没有交集的可能与必然，你是从什么时候开始跟欧文来往的？”李承天问得十分直接，心里已然得出答案，但总希望得到证实的，只不过他认为欧文不想说，他便不愿意逼他了，唯有来询问明显是知情人的司马燕，对于这位打扰他更进一步的刑警，他是不会心疼的。 “李先生不嫌管得太宽么？要知道八成青年人犯罪的动机一半是出于心理问题，一半则是家人的过度关心或是忽视。”司马燕笑了。 “欧文不会，而且……” 没听完他将后话说完，欧文忽地传出“烫！恶──”的声音，两人转头问：“怎么了？” 欧文瞪眼，狠狠道：“这是什么！难喝又烫！你就这么讨厌我么？” 李承天表示很无辜，可惜他那张脸要装也装不出来，更别说欧文看不清了，沈默了半晌，道：“……这是新口味。” “口味个头！你就是故意的！”欧文说得斩钉截铁。 李承天哑口无言：“……” 司马燕轻笑，摇摇头说：“霜、欧文，还没好么？你技术退步了？别让我失望啊。” 欧文哼哼两声，“哦？听听，我们伟大的司马大人是在怂恿我去强攻别人呐。” 司马燕无奈了，有些不自在的直说：“非常时候，非常手段。” “嗯哼，我就喜欢你的识相，放心吧、还差一点点而已，说起来你这个月不希望交电费的话，现在可以说了。”欧文问得相当轻松。 司马燕扶额了，“我说……你不是在处理这事么？怎么说到另儿去了？” “笨蛋，不进入电力厂你以为这事能办好？”欧文有些没好气，心说这些人一个两个都不懂装懂的。 “等等、你是说你进了……”司马燕看了李承天一看，发现他并未露出半点儿惊讶的表情，眉眼间平平静静的，也不知是没有多想还是早就知道，看了看一动不动垂首不语似在失神的Nicole一眼，犹豫一下，最终还是问了出来。 “你能进去？我是说没人会发现你么？”他不得不问，不是说对霜天晓的能耐不信任，只是多少担心，万一被发现可不是简单能解决的事。 “没人，就算有人也没人能拒绝我的。”欧文回答得非常自信。 司马燕心里直叹气，心说这人就是从不关心自己，才不得不替他担心啊！ 欧文可不管他，这种事他从来没少做过，也没见出过什么事，再说这事很可能跟图兰多特连成关系，要他不管不就代表自己输他了么。 果不期然地，欧文发现凌天的断电是被刻意切断的，就在他要恢复电力时，萤幕突然跳出一个小视窗，是对话──【霜天晓，是你对不对？】欧文想了想，敲敲打打在删除键上犹豫一下，仍是回道：【没想到我没死是吗？】这句话自然是试探了，很快，对方传来回应了。 【哼！你没死也好、很快、很快……我要亲手将你……】欧文轻蔑地扬起唇，轻喃道：“谁要等你，卑鄙的家伙。”说完，按放在Enter上的食指用力，瞬间，头顶的大灯开始闪动，未几，整个办公室再次恢复了电子。 司马燕抛给欧文一个漂亮的眼神，这回室内灯光火猛李承天没再错过他的表情，半眯起眼没说话。 忽地，Nicole像是被开启了某种机关似的霍地站了起来，眼睛睁开，眨也不眨的。 司马燕警觉地看向她，“小姐，请你合作坐下来。” Nicole仿若未闻，没有对焦的双眼扫过三人，最后像是找着目标般，目不斜视地看着李承天，以怪声怪调呢喃着：“像你这种天之骄子拥有得太多、太多了，从出世起人生便只有成功与圆满，可你仍是不满足，不断想要扩大你的欲望，并犯了贪婪的原罪，不过……” 涂成艳红色的唇瓣往上弯似在嘲笑众人，一字一语说：“很快，你就会尝生不如死的滋味了，真是令人期待呐。” 说完，她往后倒向沙发，失去意识般没有重心的倒向旁边，没有再动作。 …… 一阵静默过后，司马燕首先打破沈默了，“她昏倒了。” “你到底做了什么让人这般痛恨你？”欧文问。 李承天很认真地回想完后平静地回答，“什么都没有。” 司马燕想了想，别有深意般瞥向他说：“不、像李先生这般成功的人物就算什么都不做也会招人痛恨的，不招人嫉是庸才。” 欧文摸摸下巴，认同了：“有点道理，这张脸我看着也想扁。” 李承天眼底利芒一闪，回头望着他，面无表情说：“如果你让我做全套，可以的。” 欧文：“……” 司马燕狐疑的问：“什么全套？” 欧文扭过头，不答话，心说谁知道啊！不过、该不会是先前的事吧……？ 想起，眼尾余光瞥见李承天看似平静却深沉炽热的视线，心里直发毛──怎么眼底像是在冒绿光的啊？ 是错觉吗？ ……是错觉吧…… 第五十七章 一月一次的例行会议再度来临，这个日子是让各个经理人展现手下艺人业绩与工作近况，这些数据足够让人了解公司艺人的人气度。 欧文和凌非言也不例外，主持会议的人选毫不意外是余文。 内部战争在娱乐圈是常事，就如普遍的企业般，经理人比的是业绩和艺人，而艺人比的是人气与工作，排名能让人不由自主地产生竞争意识，唇枪舌剑是常事，没有余文这个在凡天权力最大的人坐阵是不行的。 就人气和业绩，过往第一名的都是凡天的大神，凌炎，第二和第三人的变动亦不大。 但这个月，情况有些变动了…… 余文摸摸下巴，看着投影器打在白板上的数据，发现头三名的位置出现了变动，“这是最新的数据，确定无误？” 被询问的姚秘书板着脸、一本正经的回答：“是的，余总。” 余文垮下脸，说：“我说你说话就不能可爱点么，整天板着脸学大少小心日后嫁不出去……” 姚秘书木着脸回答，“这番话我会转达给大少的。” “……” 余文表示鸭梨很大，这秘书长相不错，但不打扮外加严肃的性格让她看起来一点女性魅力都没有。 心里叹口气，余文转头若无其事边看数据边说：“头三位没什么大变动，不愧是凌炎呢。” 这厢凌炎在逗欧文说话，完全没有空暇去回应，熊先生接过话，“这是当然的！人家的凌大神怎么可能不是第一，凌大神这年的工作都排满了！” 凌炎叹气，心说累都累得要死了，艺人这工作就是表面风光而已！转眼，他看着满面心不在焉的欧文觉得有点不习惯，有些淡漠的表情，符合权贵子弟的气质，如果他不熟悉二少的脾性想必会像这些人一样吧？ 长桌上坐着的、大部份的人常常有意无意瞥向欧文，想要巴结的有，想着不屑的也有……可欧文摆出这副表情就没人敢随意搭讪了。 这个时候凌非言是个很好的插入点，可惜……这人向来不喜圈中人那套，什么前辈、同辈意识都没有，一个扬眉便能把人吓得一缩。──看样子二少的驯服非常成功嘛，一阵子没见，凌非言连脾气也稍稍收敛了，竟然没有跳起怒目相对的。 看着欧文微微偏头的动作，心说果真像只优雅而高贵的猫，净会以淡漠的外表来欺骗人。 熊先生有点嫉妒，“凌大神，你总对着二少笑真不公平啊～” 凌炎别过脸，习惯性地无视他。 “欧文，你在想什么？”凌炎靠在欧文耳旁轻语，引来一阵侧目，见状他不由扬了扬唇。 欧文回神，也没注意他们的距离过近，倒是凌非言一把拉过他，冷哼表示不满。 “唔、没什么……”欧文摇摇头回应。 凌炎想到什么似的勾起一丝玩味的笑容，“难道你在想情人么？” 欧文本来不想说话的，闻言当下甩头否认，哼哼两声，回答，“想仇人！” “哦呀，谁敢当二少的仇人呢？”凌炎表示很感兴趣。 “切，那家伙……”欧文想到“他”就撇撇嘴。 “他”指的便是李承天，经过上回的意外，也不知他有什么毛病，突然开始态度就转变了，还常常做些古古怪怪的动作，一旦反抗他那张本就不似活人的脸便瞬间拉下来，要惹毛他的话，等待着的便是被绑的下场…… 欧文不是没有抗议过，但李承天就是那一句──“我是你哥哥，我不管你，谁管你呢？” 然后便让欧文要乖，不要总像叛逆期的少年般为反对而反对，打着亲人的名义实行专制、不容拒绝的一连串行动，偏偏，他还能他是哥哥…… 去他的哥哥！──欧文非常不爽莫名其妙处于下风与被动。 所以……表示抗议的他开始工作了，甚至比起往日都要积极，就连拍摄广告也会到场，凌非言虽然奇怪他的转变，却出于高兴没有多加询问。 “欧文，你的电话……”凌炎注意到搁在桌前的手机不住在发出震动提示，见欧文没有动作便提醒。 欧文瞥向电话，发现来电人后他非常别扭，真是讨厌什么来讨厌！想了想，一手按上红键拒绝接听了，心想反正现在是开会，不接电话也是正常嘛。 然而，没一会他便会发现自己想的太简单了…… “哎！凌非言的工作就这几份么？”余文觉出奇怪。 凌非言见欧文仍是不在状态，便代为转答，“余总觉得有问题？” 余文点点头，说：“你现在的人气不比凌炎低，排名也是公司的第二位了，为什么工作这么少？上回不是……？” 听出他言下之意是在暗示上回介绍自己的工作，凌非言望向欧文，然后想了想才道：“嗯，时间不适合，而且我这几天才好的。”他晃了晃左手示意自己是伤患。 余文皱皱眉，觉出奇怪便转头问：“欧文弟弟，你怎么说？” 他这么一问正好撞上了枪口，刚才拒绝来电者又打来几次，没完没了的又不知道他想干什么，看向余文的目光是不善的，他扯了下唇，假笑道：“他的工作是我挑的，拒绝当然是有的，你有什么问题么？” 余文嘴角微抽，心说欧文弟弟还真像大少啊！不过么，现在在开会，他自然不能显得太弱气，便说：“那么你以什么基准来挑工作的？如果你不懂大可以跟……” 没等他说完可以向熊先生参考，欧文便说：“时间和报酬的比率。” 不仅是余文，就连其他人都额角一跳，心道：“难怪凌非言手上只有电影和广告的工作，原来是嫌电视剧、节目收益差么……？” 余文轻咳两声，在场敢说欧文的人选只有他，“欧文弟弟，我想你也许不清楚，但是观众是相当健忘的，也许今天凌非言的人气因为上次事件而变得不错，可是没多久观众便会开始遗忘，所以说──曝光率是非常重要的。” 凌炎也说：“嗯，所以我才不得不抽空上那些节目。” 熊先生甩甩手帕，“哎呀！别这么说嘛，凌大神在节目上还是表现得相当有气度的。” 可惜他们的教育换来欧文的冷眼，他托起下巴侧目看着余文，说：“这事我知道，只不过我有更好的方法解决而已。” “更好的方法？”余文纳闷了。 “嗯，”欧文给凌非言一个眼神，然后解说：“司马已经让凌非言成为警方内定的宣传代表了，还有KC、Crek还有……有这些代言，那些二、三流，不、该说是三教九流的工作还有必须么？”他一口气说出几间知名公司，满意地看见余文不敢置信的眼神。 “欧文弟弟，你……”余文咽了咽喉，有些惊讶的问：“这些工作都是你找的？” “当然，有问题吗？”欧文挑挑眉。 “你连警方的代言权都能拿到手，我怎么可能没问题啊！！”──正常艺人、又该说大神级也不会接到这些工作吧？这都是可遇不能求的工作呀！ 余文越想越觉得不对劲，“等等、你该不会又是用上次那招去威……呃、解决他们才换回来的吧？” 众人见余文面色大变，心说是什么招啊？ 欧文撇撇嘴，心说就算是又怎么样！这世界本来就是不公的，要不鬼畜点等待你的便剩下被攻一说，心里这么想，嘴里倒是回答得一本正经说：“不是，是他们主动找上门的，凌非言今时今日的形象大好，不找他找谁？” 余文觉得很纠结，见欧文弟弟一副瞧不起人的嘲弄样，只得给凌非言询问的眼神，后者若无其事地耸耸肩，“欧文说得对。” 余文切了声，心说这凌非言现在什么都是欧文是、欧文对、欧文最高……回答压根儿没有可信性啊！ 欧文见状，觉出麻烦便道开：“我认为我的做法没有不对，与其去接些参差不齐不的工作来勉强提高一定时候的曝光率，倒不如挑最好的，比如说……你可以看看凌非言这月的总收入。” 众人回头看去，收入这东西是不会公开出来的，幸好余文身份不同，身旁的姚秘书会意地将手中的本子翻开到某页递过去，余文一看便愣了。 “欧文弟弟，这是真的……？”余文显然有些回不过神。 “啊。”欧文点点头。 余文的嘴角抽抽，不再说教了，没想到凌非言排名第二、这月收入竟比凌炎都要高？──他不由说：“不愧是大少的弟弟……” 正中雷点──欧文拉下脸，哼哼两声，不予回应。 凌炎摸摸下巴，看出苗头了，凑过去便说：“难道惹你的人不是别人，是李大少？” “……” 欧文别开脸没说话，凌炎见状乐了，这反应不就在变相告诉别人猜对了么。 此时，余文还在前方发表激励人心的发言，“在这个圈子只要有心，谁也能成为大神，人气和形象的关系……”说到一半突然顿住，他摸出电话接通，“大少？哦？嗯？啊……？知道了。” 欧文一听大少两字当下发毛，尤其是余文瞥向他的一眼都在告诉他──这通电话跟他有关。 待余文挂线，转身说：“欧文弟弟……” 欧文当下打断他，竖毛道：“那家伙让你干什么？”问完又觉得这问题很无聊，直起身便说：“算了，我要走了。” “等等！你不能走！”余文急道，见欧文不满的瞪着自己，心里直觉无辜又不能得罪大少，不禁有些左右为难。 欧文才不管他的为难，朝凌非言扬扬下巴，说：“走了。” 凌非言非常配合地站起身准备离开。 “等等，欧文弟弟……”余文见这两人直直走往大门，还真不顾场合的，当下有些急了，也管不上什么面子问题，扑上去扯住欧文的手臂，小声说：“你不会是见死不救吧？大少说要是他到来你不见了，我就完了……”薪水会化为乌有，最后一句余文没说出口。 欧文甩甩手──还是甩不掉，转眼便说：“把他弄走！” 凌非言给余文一个爱莫能助的眼神，一个轻妙的劲道，余文感觉手腕一阵麻痹，手一松，欧文便脱困了，走到大门他叫了几声引来门卫的注意力。 “余总……发生什么事了？” 余文心下一乐，心说欧文弟弟对不起了……想完，他说：“快、把人拦下来。” 欧文对挡在外头的两名门卫一挑眉，扯扯唇对余文说：“是你先不仁的……”转头，抬眸盯着凌非言，说：“能摆平么？” 凌非言本来是不想惹事的，尤其这里还是公司，但看见欧文的表情活像骄傲的猫儿般不愿示弱，毫无抵抗力的他，身体比脑袋更快动作，长腿一扫，手臂一扬，开路便完成了…… 余文恨铁不成钢，只得努力以话来留住人了，“欧文弟弟，我说你们两个的关系也太别扭了吧？” 欧文偏偏头，朝他勾勾食指，低声道：“跟你无关，还有现在你不是该继续主持你的会议么？你看他们的反应……” 余文了然地转头对内里不多不小、大概数十人包括艺人、经理人……额角一突，他强势地下令，“要是有一条流言传到狗仔队耳内，等待你们的只有被封杀的下场，明白？” 众人很合作的上下点头，他们就算怕余文，而是怕大少的。 凌炎小声说：“欧文走得真轻快呐。” 熊先生趁机蹭向他说：“凌大神希望的话，我们也可以走的。” 凌炎挪了挪，避免与旁边那身穿粉黄色连身蕾丝装的生物身体接触，此时，他听见一道嗤笑声，转头看去发现是坐在对面的宁风。 宁风也是位当红艺人，可以说是继凌炎以后的第二位大神，出道三年的他凭着实力派歌手名加长得帅气的脸成为乐坛的红星，在凡天排名一直隐隐挂在第二位。 凌炎眼底划过了然，难怪他作出如此反应，凌非言这种由运气与时势造就的人气一下子越过他，目前不信服他的人挺多的，尤其是…… “余总，这个会议应当是全部艺人和经理人都要参与的不是吗？”宁风明显是在挑衅，又该说是不满。 其他人并未应声，但眼底有着认同感。 宁风又说：“既然二少如今是凡天的经理人，不该一视同仁么？” 欧文顿住脚步，转身回望，挑眉便道：“你说得对，不过这回也没关系了，反正待会这个会议是开不成的了。”说完，他朝宁风一笑便再次重拾脚步。 凌非言瞥向宁风，见他眼底划过的流光，心说这人出了名高傲，感觉与其说他是不服才挑衅，倒不如说是…… “走了，”欧文的声音打断他的思路，“再不走就走不了。” 凌非言甩开心思应声说好，不过……“欧文，我们走楼梯？” “你有意见？” “没有。” 只不过欧文为什么会躲着李承天？这两兄弟难道没有和好么？ 这个疑问他没有问出口，看见眼前显然在炸毛的欧文，还是想想怎么顺毛比较重要吧？ 然后…… 当李承天来到凡天，本来气氛就有点僵硬的会议室瞬间结成冰。 冷眼瞥向余文，李承天开口：“欧文呢？” 余文仍是讷讷回道：“……走了。” 李承天僵硬地扯扯唇，厉向余文的眼神活像看死物般。 余文被看得发毛，心里泪流满面，心说这对兄弟别扭为什么要扯上我？欧文弟弟不待见你又不是我的错！ ──远在凌天的许秘书不再孤单，余文便是他的同伴。 至于会议？──自然如欧文所说在李承天到场后成了浮云了，所以说有些事在意与不在意……都是不重要的呀！重要的还是结果么。 第五十八章 欧文和李承天的追逐在那天后是个开始，结局如何尚是未知之数，然而情况容不得他们慢慢磨下去，事情很快又来了…… 离开凡天后，凌非言开着车，眼尾瞥见欧文皱着眉头似在纠结的，便问：“欧文，你最近怎么了？” 欧文看了看他，说：“没什么。” 凌非言心说没什么才怪，想了想，有些迟疑的问：“你跟李承天到底怎么了？” 听见那家伙的名字，欧文不自觉地捏了捏耳垂，彷佛还能感觉到被那个男人威胁要咬掉的触感，当下炸毛了──“我说没什么就没什么！” 凌非言马上顺毛，“不提他，我们去吃饭？” 欧文瞥向他，毫不领情，“我说你待会还有工作在身呢。” 凌非言垮下脸，叹气，“我真怀念以前的生活……”以前他人气低，闲着闲着能跟欧文到处乱跑，享受生活，现在……他倒觉得当艺人比当苦力更可悲，不仅时间少、就连出门在外都必须事事小心的。 欧文被他逗乐了，“你不是说想成为巨星嘛，现在才刚开始呢。” “我知道，只是……”凌非言拧起眉，有些犹豫地看了看他，想了一会才道：“欧文，你觉得我适合当明星吗？” 欧文挑挑眉，想了半晌道：“也没什么适不适合的，喜欢就做，不喜欢就别做，就这么简单。” “嗯……”凌非言沈默了下来似在思量什么。 欧文等待半天不见他说话，轻笑道：“怎样？后悔不想当了么？” 凌非言摇摇头，急急说：“不是的！” “不是，那是什么？”难得见他纠结，欧文也认真起来。 凌非言把车停下，欧文转头透过玻璃看去发现这里正是曾经到过的旧区，在这个生活忙碌的城市，别有一番风情，正想着，耳边传来低低的声音。 “我曾经在这里混过几年，当时无家可归，成绩又不怎样，只能在这里混口饭吃，那个时候不知道能做些什么，后来意外遇上一位导演，他让我去演一个角色，给的酬劳很高，我想也没想便答应了，然后进了这个圈子，一直运气都不怎么样……”凌非言偏头看向街外，回想起当时的生活，什么理想之类都离他太远了，如果说想成为巨星是现在的目标，也单单是不想欧文失望。 欧文眨眨眼，觉出他有心事便问：“然后呢？” “然后？”凌非言转头一笑，“然后我很幸运的遇上你，现在还一跃成为英雄了。” 欧文奇怪地问：“这样不好吗？” 凌非言深深地看了他一眼，“不是不好，只是……” “只是什么？” 凌非言见他那双桃花眼瞅着自己眨阿眨的，可爱非常，强忍住揉搓那头软发的冲动，继续说下去，“欧文，你这阵子不对劲是不是觉得过得不舒服？” 欧文扬眉，觉得非常纳闷，“你怎么会这样想？” 凌非言看着他，十分认真的说：“虽然我不清楚你当时为什么会成为经理人，但你是李家二少，早晚会烦闷的，而且……那些狗仔队你不觉得烦么？” 桃花眼弯起成了半弧，欧文狐疑的摸摸下巴，上下打量他，这表现让本来有些紧张地等待回应的凌非言一阵泄气，半晌后，他有些奇怪的问：“你怎么会想这些的？” “呃……”凌非言这样说只有两个目的，一是引欧文说出心事、二是李承天三番四次的话让他觉悟到事实。 “是李承天跟你说过什么么？”欧文眯眯眼。 凌非言可不想加深他们的误会，忙不迭的否认，“不是。” “嗯？”欧文凑近他哼了声，睁大眼似在威胁。 凌非言被突然呼在脸上的热气而感到一阵无措，稍稍往后退去，欧文却穷追不舍，又压过去，不知不觉形成了欧文整个上身整个趴上去的现象。 近在眼前的脸，犹如猫儿面对老鼠那般得意的眼神呀！ 凌非言手足无措，想要抱住他蹂躏，又被急跳的心跳影响得不知该如何反应，耳边传来欧文的声音，“快说！” 被他嘶蹭得快要发疯，凌非言什么都说了，说完以后心里直叫屈──欧文太狡猾了！ 欧文听完，心说李承天那家伙果然是个控制狂，什么配不配的！自己这方说服不成便去威胁凌非言，实在太阴险了！──还不是因为你！ “果然逃避是解决不了问题的……”欧文低低说，心下决定要反击！──话说这是反攻之说？ 凌非言见欧文的笑容活像要算计人类似的，不由揉了揉他的发顶，笑说：“我没有放在心上，就怕你觉得厌烦而已。” 可惜欧文这回不接受顺毛，扬扬下巴说：“不行！他不能欺负你，只有我才可以！” 凌非言失笑，“你才可以？” 欧文不满地掐他一把，“当然，我这么辛苦为你找工作，难道欺负下都不行啊！” 凌非言心里有些哭笑不得，又被他捏得心里直叫痒，就不知是心痒还是身痒了，道：“可以，你高兴就好。” 两人闹了一会，忽然窗外传来几声“咯、咯──”的轻敲声。 欧文直起身便见白檀笑眯眯的站在眼前，他指了指玻璃窗，欧文会意地按下车窗，“白檀，这么巧？” 白檀的眼神瞄来瞄去，看见这两人的状况后摸摸下巴，听见欧文的话有些古怪的挑眉，“欧文弟弟，不是巧，你们到底有没注意场合啊？” “什么？”欧文和凌非言很疑惑。 白檀往后一指，凌非言不得不直起身，手臂顺势托起半趴在身上的欧文，一看，这两人沈默了…… 但见白檀身后不远处的街道封上黄条，旁边围了几名警察，原来这里是…… “在凶案现场这么缠绵，你们真有情趣啊。”白檀凤目轻挑的打趣着。 欧文：“……” 凌非言：“……” 如果司马燕在旁，他铁定会说这人坏心眼又起，这两位一个段数不够、一个不擅嘴皮子，斗不过白檀，只得沈默。 “对了，司马说既然你在就让你过去。”白檀说，见欧文撇撇嘴不情不愿的，嘴角轻挑，拍了拍肩说：“别这么不情愿嘛，这次的事件可有趣了。” “有趣？”欧文感觉到白檀有着恶趣味了，想了想，他还是说：“我们下去看看吧。” 白檀往后让开，欧文和凌非言下了车，正想往前走时，白檀忽然想起什么似的说：“对了，我忘了说……” “什么？”欧文问。 “尸体移回警局了，要看得到警局看。”白檀看向旁边，只见包裹住白布的尸体正被两名助手搬到车上去。 凌非言顿住脚，有些气结：“那还看什么看？你不会早说吗？” 白檀没理他，看向欧文说：“司马有事找你，我听说了上回的案子，那个女人有点问题，我想他有事想问问你，待会一起到警局吧？” 欧文皱眉了，“你不会想说司马觉得这案子跟上回那个字母杀人犯有同样的毛病吧？” “宾果！猜对了。” 这个案子引起了白檀的兴趣，更该说这案子让警局近日忙得不可开交，即使他作为法医也听见不少相关后续。 欧文看向前方，司马燕与几名警察交头接耳的，想到他会问自己的问题，不想再经历被人肉滋味的他转眼便说：“唔、我突然想起有事，我们先走了……” “等等，”白檀叫住他们，见欧文转头疑问地看着自己，他笑得有点灿烂，“我刚才忘了跟你们说一件事。” “说什么？”着过他一次道的凌非言，语气相当不善的问。 欧文见状扯扯他，显然在他心目中对白檀的印象十分的好。 凌非言低头看了看欧文，最终抿紧唇，忍耐了。 白檀耸耸肩，说：“就是刚才有狗仔队偷拍了你们……” “什么──！？”欧文和凌非言直叫。 两人连忙左右打量，也不能怪他们反应大，实在是……自从凌非言真的红了后，狗仔队总是无孔不入，也亏得他们碍于李家份上不敢呆在家门前守候，但三不五时出门吃个饭也要被拍也够他们受了，现在也就养成闻狗变色的习惯了。 “在哪？什么报馆的？”欧文问，心说要先下手为强攻了他们。 “不清楚，距离有点远没注意。”白檀眨眨眼状似很无辜。 凌非言磨牙了，心说这家伙绝对是在幸灾乐祸！ 转头张望见街口站了不少记者，心想……刚才他跟欧文的动作似乎没有问题吧？平常都是这样么，应该没什么好写的。 欧文与他相视一眼，两人叹气。 “算了，也不是第一次。”欧文自我安慰。 凌非言点点头。 目前也只能算了，反正也写不出什么来，就是什么凌非言的街拍照之类吧。 两人一时大意，却没想到第二天的头条新闻写上的标题竟是…… 明天先不提，白檀这人本性不坏，却极喜欢凑热闹，以司马燕的话说来他便是喜欢看戏，欧文弟弟和他家哥哥不得不说的事，白檀很感兴趣，于是欧文非但没有走成，还被拐回了警局。 “好吧，你有事想问就问，别再试图分析我的情绪了。”欧文蜷缩在司马燕那张办公室躺椅上，完全没有客人的意识，见司马燕背倚在办公桌旁，毫不掩饰直勾勾的视线，心知他在打什么主意，他便忍不住开口了。 司马燕托了下眼镜，嘴角微挑，“原来你也知道，霜天晓，在我面前你还不能坦言么？” 欧文装傻，“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司马燕一笑，“你知道我在说什么，别来这套，我要问的是……这个男人到底是谁？”他打开搁在桌上的文件夹举起，那页夹着一张金发男子的照片，正正是从李承天那里得来的视频截图。 欧文瞥了眼，移开目，“不知道，又是什么国际通缉犯？” “他是黑客，我们都清楚。”司马燕见他嘴硬，只得强行突破了，“你不想说是因为这人与你的死因有关？” 欧文抿抿唇，一言不发的，但司马燕清楚地捕捉到他瞳孔一紧，显然是说对了，想了想，他继续往下推理，“假设这个人是你回国前认识的，也许是同伴？或者是同事？然后你们恶性竞争到最后换来的结果是……他出卖了你？” “够了，”欧文侧目睨住他，睁大了眼，“你真讨厌……！” 撇撇嘴，他也有几分委屈的，说到底之前他是想借助司马燕的能耐，但理智地想想，这事扯上杀人案，死者还是他自己……怎么想以司马燕的性格铁定会死缠不放，他就是这样的人。而现在他既然得知事实，图兰多特的底子是黑的，也就没必须连累司马不是？ 他想是这样想，触角敏锐如司马燕又怎么会不猜不出来。 “霜天晓，这个人物很可能是案件的关键，如果我没想错的话，李承天已经被卷入了……” 司马燕的话换来欧文的瞠目，“怎么会──？！” ──这事明明只是他的事，现在竟然将身边的人连累了么？ 想到那个男人，欧文紧张的等待司马接下来的话。 第五十九章 没有忽略欧文的变脸，司马燕见状知道有戏了，刻意放缓语速分析给他听，“她那天那番话是对着李承天说的，你记得吗？” 欧文回想了一下，隐约记得是什么李承天拥有太多要让他尝尝苦头的，“嗯，然后？” “我怀疑她被下了暗示，这点心理专家还在考证，我想关键大概是停电眼前一片漆黑的，然后当电力恢复了她便说出预先被灌输在脑海的对白，她对伤人一事毫无记忆，严格说来她已经不会说话了” 司马燕想起发现Nicole时，她动也不动的蹲坐着，与其用抓到、倒不如用找到来形容更为合适，更多的疑问目前毫无办法得到证实，不管问她什么、跟她说什么，威胁也好、恐吓也好，她都没有回应。──以专家的说法是指她的意识封闭了。 “这事跟上回的事件有关系？”欧文很难忘掉上回遇到的案件。 “我想是的，”司马燕答得肯定，见欧文若有所思的当下乘胜追击，“现在可以告诉我这个人是谁了吗？” 欧文斜眼看着他，司马燕淡定地回视他，两人对视良久，终于欧文妥协了…… “他的名字很多，网名是图兰多特，想知道他的事只要上网查查就知道了，”欧文的声音有些怪异，顿了下，异常认真的提醒，“我必须提醒你调查别把动作弄太大，这对你没有好处，他不是善类，据我所知他跟黑手党是有着某种关系或者交易的，也许是某个组织的客席技术员。” 司马燕轻轻扯起嘴角，说：“我敢肯定他只可能是曾经的黑手党，现在嘛，他该是属于拉斐尔组织的技术员了。” 欧文奇怪地问：“你怎这么肯定？” “因为像黑手党这么有组织和规矩的黑道是不可能会制造出这种类型的案件的，他们的手法更直接，黑道杀人通常都不会留下证据，更别说是杀人还会有特殊签名之类的，比起催眠他们更喜欢杀人灭口，所以……这事跟黑手党无关，霜天晓，论技术我可能不及你，但论脑子嘛。” 面对司马燕的调侃，欧文撇眼心说──这个臭屁的家伙！ “还有，这次事件应该需要你帮忙，等我查出更多线索再找你。” “……”欧文咬牙了，怎么有人这么厚脸皮啊！ …… 当欧文离开司马燕的办公室，不得不说……他的心理负担轻松了不少，司马燕说得对，他把事情想得太坏了。 看来事情没有想像中那么坏的，只要不扯上黑手党什么都好说，嗯……想来想去欧文仍是觉得不放心，那么只得看紧点李承天了。 欧文不禁想起小徒弟，希望那孩子不会真跟黑手党扯上关系吧？──不过那孩子那么笨应该不会吧。 边想，欧文边往外走，突然听见身后传来一道叫唤声，“欧文弟弟，你要走了？” 转过头，看见白檀面带微笑地站在走道，“嗯，你……” 欧文看清他的打扮后，突兀沈默下来，但见白檀身上的白大挂血迹斑斑的，要说他刚才屠宰完人也有人相信，配合白檀那张笑容可掬的脸，看起来…… 欧文表示这副画面和谐得太惊栗了…… 白檀轻挑凤目，斜眼看着他打趣道：“怎样？吓到了？” 欧文摇摇头，有些犹豫的说：“不、只是你的形象跟长相太……”太不配了！这句话他没有说出口。 白檀被他逗得乐了，这话欧文不是第一人说，却是表现得最可爱的，轻笑几声，走过去勾住他的肩，“你真是太可爱了。”顿了下，他张望了一下有些奇怪的问：“对了，你身后那位呢？” “你说凌非言？他去工作了。”欧文十分纠结地瞄向那身染血的白袍，心里非常想要避开，却又碍于白檀一副云淡风轻的样子而不好意思把想法化为行动。 白檀摸摸下巴，把一半重量压在他身上，不容拒绝的说：“既然如此，等我换身衣服我们去喝一杯吧。” “……”欧文被半推半就的带走。 …… 几分钟后，欧文非常局促的站在停尸间，心里欲哭无泪。──为何他必须待在这里啊？ 白檀到了里间洗澡、换衣服，欧文有些站不住地开始在房间乱转，看向角落处……那张泛着银芒的床上躺着一具尸体，整间房间就只有那具尸体没有掩上白布，不由想起白檀说过这次的尸体很有趣，要不要近去看呢？ 正常人对尸体排斥多少是有点的，犹豫了一下，欧文的好奇心冒起，一步又一步近去，终于看清后他不禁惊叹了。 “难怪白檀说有趣啊……”原来真的不是恶趣味。 与其说这是尸体，倒不如说这是艺术品吧？──欧文不得不这样想，这具尸体是名年轻女性，她的脸上化上细致如娃娃般的淡妆，睫毛一根根的往上弯，活像睡着了的洋娃娃般，往下细看似是白檀还没开始解剖，衣服还完好无缺的穿在身上，是一袭鲜红似是欧洲宫廷装的洋装，造工精致疑似手工制的高级品，她的双手被交叉放在胸前。 假如不是早知道这是尸体，欧文还真以为这是尊艺术品而不是尸体。 “这么漂亮竟然死了，还真可惜……” 欧文感叹说完，忽然感到有些不对劲了。 在空无一人的房间内，他敏感的感觉到背后似有道视线如影随形般盯在身上，心跳一顿──该不会是鬼吧？ 虽然常常听轩辕讲这些灵异鬼怪的事，平时也有看些恐怖片，但亲眼所见情况便不同了，欧文往后退去，一步又一步，突地他的背后撞上了什么东西，还带有丝丝冰凉？冰凉！？ “──！”欧文竖毛了。 “呵……”耳后传来的声音终于让欧文整个僵住。 然后他听见笑声越来越大，转头一看，竟是……“你、你干嘛站在这？” 白檀听出他的语气有些冲动、转念便勾起嘴角，凑过去说：“欧文弟弟，你该不会是……以为遇到鬼了吧？” “才没有！”欧文说完便觉得反驳得太急切显得欲盖弥彰，于是又说：“真的没有！我不相信这些，真的！” 白檀摸摸下巴，凤目微眯，状似不经意的说：“说起来这停尸间还真发生过几件怪事，我验尸时便曾经听过有人在说话，我回头看去结果……” 见他说到一半顿住，胃口被吊住，欧文有些犹豫，还是问：“结果怎样？” “结果我看见……”白檀见欧文的瞳孔几乎竖起，心说他真像只受惊还要佯装镇定的猫咪呀！难怪自己每回看见他就想逗弄啊！实在太可爱了～“怎样了？”紧张地问。 “看见司马站在身后喃喃自语在推理。”白檀强忍笑意，好笑地说。 “……”木然地沈默。 气氛在这刻结成冰，欧文木着脸瞪目。 白檀故作无辜的耸耸肩，扯下去，“于是我就将他赶出去了，你说司马是存心吓人是吧？” “……”欧文心说你才是存心吓人的吧！ 白檀圆满了，更成功的将欧文拐往市中心的一间酒吧。 他对欧文弟弟与哥哥不得不说的事实在十分感兴趣，尤其是李承天那种高贵得不似常人的气质，他非常好奇这种人谈起恋爱是会怎样。──更确切说来是他注意到哥哥还是单方面，于是他更乐意去打听哥哥的杯具史。 ──能听见S市权贵李家大少的杯具历史，这得有多乐啊！ 打着这个主意，白檀刻意挑选气氛良好、环境幽静的酒吧，这里没有吵杂的重金属音乐，有的反倒是优雅悦耳的轻音乐，是个十分适合聊天的地方。 两人坐在包厢，聊着聊着喝了不少，白檀注意到欧文双颊微红、眼神氤氲显然已经喝醉，嘴角轻挑心说机会来了。 “好了，你喝不少了，喝杯热茶解解酒吧。”白檀招来待应取来热茶，虽然有心想要灌醉欧文套取笑料，可真醉了就指不定什么都套不出来了。 欧文的脑袋有些昏沉，捧起杯子以为是酒一口喝下，结果……“烫……！”，他轻吐舌头舔了舔，这下子倒让脑子清醒了呢。 “哎呀，原来你是猫儿舌啊！真可爱呀！”白檀笑得眯起眼。 “……”欧文抿抿唇，缓缓喝了几口茶，继续着刚才挑起的话题，“那个人真的很莫名其妙，你别看他总是瘫着脸，其实他那人脾气古怪得很，尤其是最近……” “最近怎样？”白檀问。 平常欧文可能不会说，但他对白檀的印象很不错，而且现在气氛正好、几杯下肚后便不自觉想将困扰全盘托出。 欧文边回想着，皱皱眉边说：“他很奇怪，常常要我把日程告诉他，有事没事也打电话来又不说话要我说，还以很奇怪的眼神看着我，我都不敢面对他了……” “为什么？他对你不好么？”白檀挑挑眉，心说这太好玩了吧？ 整件事听起来，明显就是李大少很喜欢欧文弟弟，偏偏他没说出口，只能以行动来表示关心和紧张，可惜他总板着脸、配合他的形象做起这些便让欧文弟弟产生疑惑，从而心生不安越发想逃离他。 不过白檀想想也是，以李承天那副面瘫样，真要像正常人般恋爱便把爱挂在嘴边，只是一个想像也让人感到生寒。──这男人在人生也许是一凡风顺、但在情路还真是个杯具！真的太好玩了呀！ 欧文偏头努力细想，终于得出个答案，“不是不好，只是觉得他这样做太奇怪了，你试想想要他整天面无表情坐在你面前，还能半天不说话只盯着你，我想任谁都受不了吧……” 白檀的嘴角微抽，几乎要笑出声来，心里捶地那男人闷骚得太极品了呀！差点忍不住笑场的他轻咳几声，看着他问：“那你对他的感觉怎样？” 欧文想了想，很是认真的回答：“还好，他也不容易的，要是性子能改改，变得坦然些有话直说别整天瘫着脸就好。” 白檀别开脸，心里笑得快要打滚了！欧文弟弟可真有才，最好李承天有一天真为了欧文弟弟变得笑脸迎人。──那就非常有趣了呀！ 他越问越乐，最后得出一个总结。 “其实你不讨厌他，只是还没能跟他沟通出最舒服的相处关系吧？我这样说吧，相爱容易，相处却是门技术活，处得舒心才是长久之道。”白檀晃晃手中的酒杯说。 欧文点点头，也没觉出他话中的不对，说：“嗯，很有道理。” 白檀勾勾唇，凤目眯成上弯的弧度，“说穿了你现在就是觉得受制于他不爽，所以解决方法很简单。” “怎样？”欧文睁大眼问。 白檀竖起食指点了点唇，说：“很简单，就是反过来制住他！” ──更直白的说法是叫反攻！白檀先入为主认为这两兄弟另有内情，而从他们两人的外表与性格看来，李承天是强势的一方，然而欧文弟弟却不是喜欢示弱的性子，于是……他们现在需要的是一个磨合的机会。 “怎么制呀？”欧文眨眨眼，很是期待的看着他。 “这个。”白檀早有准备，自口袋中摸出一个小纸包递过去。 “这是什么？”欧文接了过来，翻了翻，心说这真像古装剧里的道具呀！ 没想到白檀的回答让他吓了一跳，“药呀！” “药！？”欧文瞠目，“什么药？” 一想古装剧，想到的自然是毒药啊、蒙汗药之类的，但让他惊讶的原因是……这都什么年代的，常用的该是哥罗芳、药丸这些才对吧？ 白檀见状，不由笑了出来，“你以为是为什么呀！不就是些让人老实的药而已。” “老实的药？怎么用？”欧文表示十分惊讶，世界上竟然有这么神奇的药，不过想到白檀的身份是连司马亦认可的神医，想来中医用药粉也没什么好奇怪的么。 白檀笑得别有深意，“这药能让圣人都老实起来，你把这个倒进水里让你哥哥喝掉，保他喝完什么都依你。” “真的？” “当然！用药我最在行了。” 欧文边向白檀道谢边想着这药能让李承天老实，那回去绝对要让李承天喝下！ 余酒未醒的欧文完全没有发现，白檀挂在嘴边那道玩味的笑容，心说这下事情可好玩了呀！他真期待接下来的好戏啊！ 现在的话，还是……“欧文弟弟，我们继续喝吧。” 白檀笑得十分灿烂，接下来只要让欧文弟弟喝醉便有戏可看了呀！──所谓有攻击才有反击的必要呀！ “哎，欧文，竟然会在这里遇上你？”一道声音打断他们的对话。 第六十章 在白檀的计划进行到八成时，竟被人突如其来的叫停，半拚酒、半聊天的两人同时顿住── 欧文反射性地将药包藏好，转头看去，随即撇撇嘴说：“是你。” “你的反应还真冷淡，想来你好像两周没来了吧？”相比起欧文的反应，欧阳九日的反应倒是高兴的，那张斯文尔雅的脸尽是温和、纵容的笑意。 “有事不行么？”欧文说着便往嘴里送了口酒，以动作表示他很忙。 欧阳九日见状，好脾气的笑了笑，转头看向白檀，“你是……” 白檀眯眯眼，首先打招呼，“你好，我是白檀，欧文弟弟的朋友。” “噢、真的是你，白檀……”欧阳九日扬扬眉，说：“难怪看你这么眼熟，原来是你，你还记得我么？” 白檀眼尾轻挑，显然也记起来了，“你是……欧阳学长？” 两人同是学医的，念书年代曾是同校的学长学弟，只差久久没见他没有忙着套关系，见对方表示记得才开口说出来。 “对，”欧阳九日看了看，举了举手上的酒杯问：“我能坐下来么？” “请。”白檀很大方。 欧文哼哼两声抗议。 欧阳九日有些哭笑不得，“欧文，你就这么不待见我么？” 欧文睨了他一眼，毫不客气地道：“我说过了，要是普通的约会我会欢迎，换作我们平常那种约会，我可不希望去邀约。” 白檀有些纳闷，“怎么？” 欧阳九日笑而不语，递出一张名片，“这是我的名片，这两年在S市也没遇见你，真没想到我们最终待在一个城市。” 白檀接了过来，瞄一眼，当下了然了，不过……心理医生么，为什么欧文弟弟会需要去看？转头看了看欧阳，他似乎对欧文很感兴趣似的，不住逗弄着欧文，心说难道这个在学生年代出了名的优材生看上欧文弟弟了么？ “欧文，我们这回应该算是你希望的约会了吧？我请你喝一杯。”欧阳说完便招来服务生点了酒和一些小吃。 “不愧是心理医生，真会得寸进尺。”欧文对他的善意毫不领情，说到底他不算很讨厌这个人，但没病还被逼去看心理医生，整天被人从对话、动作之类的观察，这种被人看透的感觉令人不舒服，因此欧文才会表现成这样。 显然欧阳也是习惯了如此待遇，非但没有生气反倒笑了起来，“呵，赚了你哥哥这么多，总要花出来让你舒舒心呀！” 闻言，欧文立即招服务生，“去把年份最老、价钱最贵的红酒拿上来。” “……”欧阳九日嘴角微抽，心说欧文也太坏心了吧。 白檀别过头闷笑，心道欧文弟弟的性子实在太好玩了！ 气氛重新热络起来，欧文似乎忘了现在酒量不怎么样，不知不觉一杯又一杯下肚，白檀暗暗注意到时机成熟了！ “欧阳学长，我去卫生间，欧文弟弟麻烦你照看一下了。”白檀可不放心将欧文一个人放在这里，旁边那些觊觎的目光不少。 “好的，请放心。”欧阳九日轻轻点头。 白檀目不斜视地转入走道，理也不理路过几人的搭讪，摸出电话拨号，“李先生，是我，欧文弟弟跟我在一起，不过他喝醉了，我不知道地址……嗯，好的，那我等你来。” 挂断通话后，他扬了扬唇，没想到李大少比想像中更为着紧欧文弟弟，想来今夜绝对有好戏可看呀！ 边想，他边缓步走回位置，抬眼看去，他不禁皱了皱眉。 欧阳的手越过桌子，替欧文将落在额前的碎发拨到耳后，脸上挂着柔和的笑意，盯着欧文的目光在白檀看角度看来没了眼镜的掩饰，眼底竟似是狩猎般的锐利。 白檀皱皱眉，快步走过去，“麻烦欧阳学长了。” “一点也不会，你也太客气了，好歹我们是同学一场不是？”欧阳九日笑道。 白檀微微一笑，他似乎是想得太多了…… 大概是跟司马太熟悉的关系，不知不觉被他感染得神经紧绷。 刚才他竟是想到司马说戴眼镜的人除去必须外，一小部分的人都是想借眼镜来掩饰眼底的情绪，不过……欧阳学长在学生年代便是相当受欢迎的优材生，不仅书念得好、性格也是好得没话说，脾气好得彷佛什么事都不能让他触怒，不过正因为这人过于完美，白檀反倒觉出他待人有种看不出来的疏离。 “说起来欧文弟弟他……”白檀转眼看向背靠在椅背显得不胜酒力的欧文，此时的他显得非常乖巧，平常略显骄傲淡漠的侧脸柔化了不少，“他为什么要找你？” 欧阳九日转念便明白白檀在疑惑什么，轻抿一口酒，柔声说：“因为欧文曾经一度自闭还有自残倾向，不过现在的他已经快要完全走出阴影了。” 白檀应了一声，心下奇怪──他实在看不出欧文弟弟会自闭？ “不过这些事你还是别在欧文面前提起的好，你知道的……一般人都会以为这病是没药医，欧文也十分排斥被别人知道这事，所以……” 欧阳九日的言下之意，白檀一听便懂，他笑说：“放心，我不会说出去的，更何况认识欧文弟弟以来我没觉得他有什么毛病呀。” “那就好。”欧阳应道，转头看着欧文轻轻的说：“我从来没有遇到过欧文这般的病人，他真的很特别……” 白檀有些奇怪地挑挑眉，心说这位学长是真的看上欧文弟弟了吧？不过……看到正朝他们走过来那名浑身散发着贵气与强势的男人，他抬手挥了挥，无声在心里道：“怎么想欧阳学长都是没戏的了……” “李先生是来接欧文的？”欧阳九日显得有些惊讶。 李承天只瞥了他一眼，微微颔首示意，双手扶在欧文腰间不由分说将他整个横抱起，“先走了。”说完他连客套话也没多说，走了几步像是想起什么，转身回望，说：“帐单我包了，去付钱。” “是的，大少。”跟在后头的黑衣人应完声便主动上前提起帐单。 白檀看完一系列动作后，玩味似的挑眉，心说这大少还真只把欧文弟弟放在眼内，希望欧文弟弟别让他失望呀！ “李先生真是大方。”欧阳九日搁下酒杯，单手托腮目送两兄弟的背影。 白檀环顾四周见附近的目光纷纷落在李承天和欧文身上，补充道：“啊、他有的是资本不是？” “是呢。”欧阳九日笑了笑，半晌收回目光，朝白檀举了举杯，说：“我听说白檀现在任职警局，愿意说说趣事么？” 白檀点头，心想大概是欧阳学长有意转移话题的吧，“这倒有的，今天便发生一件很奇怪的凶案。” “奇怪？”欧阳显得很兴趣。 “嗯，尸体被打扮得非常漂亮，抛尸点却选择在人来人往的市中心。”白檀说的正是今日欧文和凌非言遇上的那件凶案。 “哦？那倒是奇怪了。”欧阳挑了挑眉，满面深思的。 白檀对这个表情很熟悉，正是司马燕想到什么时的表情，便问：“想到什么了？” “不、我只是觉得这凶手还真有趣，将死者打扮得漂漂亮亮到底是针对活的时候、还是死的时候呢？”欧阳九日顿了下，一字一语说：“除去这点，又是为何将尸体抛在容易被发现的地点呢？这感觉就像是……玩具被玩腻后无情抛弃的小孩子似的，你不觉得这很奇怪么？” 白檀恍然，“欧阳学长还真是一针见血啊，这么说来这次的凶手又是一个心理变态么。” “研究报告指出大部分的凶手童年都是受过创伤的，我想这次的凶手也是吧，在我看来与其说凶手是在杀人，倒不如说他想要重现某种回忆或者是……病态的爱好，我想你们可以从这点出发，凶手的职业铁定是不一般的。”欧阳九日以毫不符合话题的轻柔声音回答。 白檀摸摸下巴，凤目泛过深思，半晌道：“欧阳学长不愧是心理学的优材生，原来如此……” 司马燕不久前说过最令人纠结的地方便是凶手的想法，没想到欧阳九日一下便点出重点，为什么凶手会选择这样作案？──显然这次的事件从凶手的目的与职业插入才是破案关键。 不说案件，说回白檀原先最感兴趣的好戏…… 李承天直接将酒醉得晕呼呼的弟弟带回家里，婉拒了林叔的帮忙只让他放满热水，待房间重新回复安静后，他转头看着躺在大床上酣睡的弟弟，眼底划过利芒。 他轻轻扯下领带，坐到床边，微微俯身仔细打量欧文的面容，整个人带有强烈的侵略意识，直勾勾的看了半晌，低沉的声音敞出。 “终于还是回到我手里了……” 经过上回事件，李承天也不是察觉不出欧文这阵子的回避。 有他的地方，欧文借着各种借口逃得远远的，就连林叔出面让他回来，这回欧文却不上当，似乎是被吓坏的小动物般，本能地逃开了他的视线…… 工作态度一向懒洋洋的欧文甚至开始勤快起来，凌非言的大小工作，他都选择到场与参与，表面还摆出工作为先的态度来拒绝回家和见面。 而回避的态度却让李承天感到挫败与气恼。 确切说来，他已经有半个月未曾仔细看到过欧文，他们就像猎人与猎物似的，一个追、一个逃…… “果然你只有睡着的时候才特别可爱。” 这番话另一个意思也是说欧文毫不反抗地任由他接近。 低低说完，李承天轻柔地将欧文扶起，修长的手指滑过纤幼的颈脖来到衣领，扣子徐徐解开，露出白腻的皮肤，将衣衫长裤通通退去，这才将人抱进浴室，以手试探水温发现并不烫手便将弟弟抱进去。 想了下，李承天退去衣物露出比例完美的身形，跨步坐进浴缸共同泡进热水，把欧文圈进怀里，单手捧起热水替他把身子哄暖，直到欧文整个身体被热水蒸出微红，他这才停下这个动作。 大掌来到欧文紧紧闭上的眼帘，指腹无意识地摩擦着柔嫩的脸颊，他无法自制地想起上一回的记忆，甚至想要再一次尝试那种彻底失控的感觉…… 想着，耳边忽然传来两道哔哔的声响，是短讯？ 勾起随意丢落在地面的长裤拎出电话，一看李承天便挑眉了。 【不要再拖下去了，不然欧文弟弟可要被人抢走了哟～】──是白檀发来的短讯。 虽然不知白檀到底指的是什么，但看见最后那一句，目光不由变得幽深。 掉下电话，勾起欧文的下巴，大掌再次抚上脸颊，目光紧紧盯着他的弟弟，脑里还在思量白檀话里的意思，忽然欧文动了。 他无意识地轻轻蹭向掌心，似在抱怨停顿住的动作，李承天见状，再次轻柔地摩着脸颊，这回欧文满意了，微微张开嘴溢出一声轻吟像在回应。 正是这一声，李承天怔了下，眼瞳微微一缩──这小猫似的叫声像是一把钥匙，身体那道长期压制住的那把心锁，彷佛是被钥匙打开了那道禁忌之门…… 尽管他的性子向来清冷，但……此时他不得不错愕了。 他直勾勾的看着欧文，看着他的弟弟。 他发现……就小小一道叫声，竟让他的身体产生了反应。 好半天，李承天突兀抬手掩住脸，似是嘲讽自己的低笑自掌下敞出，“我早该发现了，原来是这样……” 胸膛被笑意带动，连带地靠坐在他怀里的欧文也微微挪动着，直到欧文抗议似的以脑袋轻蹭几下，李承天便顿住了，也许该以僵住来形容更为贴切吧……？ 再次将视线落在欧文上，他的目光变得复杂、还透出微微的挣扎之意。 “欧文……”伴随一声低叹，将手掌插入带着几丝湿润的软发。 李承天将自己埋进欧文的发顶，一方面为自己察觉出来的心思感到羞愧；而另一方面则是身体诚实的反应让他再也无法忽视了…… 事情是怎样进行到这个地步的？──他不得不想。 第六十一章 室内腾腾雾气，两道人影在偌大的浴缸内交缠着，在失去衣物的掩饰后，彷佛连平常惯于挂在脸上的伪装也一并失去。 这边欧文酒后换来了酣睡，从微微扬起的唇角看来，他睡得非常满足，很可能还在作着美梦；另一边，恍然觉悟到什么的李承天却是满面懊恼。 两者相比，显然欧文是属于无知者、幸福的一方。 静静地看着那张睡脸，李承天抿住唇，心里生出一股欺负他的欲望。──竟然一无所知还睡得这么香？ “避我避得这么紧，这会儿还跟人去喝酒，真是太不像话了……” 说着，他俯身便咬上欧文的脸颊，入口的触感丝滑、口感十足，让他不禁多啃几下。 “唔……”欧文感到厌烦似的发出不耐的声音，扭头避开他。 “睡着都顾避着我么……？” 李承天冷笑一声，扣起他的后脑重新让欧文面对自己，目光盯在微微张开的嘴，那张平常或是抿着、或是扬起的唇在柔和的灯光和水雾的反射下显得格外惑人，他彷佛是被迷惑住似的缓缓凑过去── 距离渐渐化为零，近得鼻息相近，丝丝酒香传来，李承天的双目转黯，心甘情愿被蛊惑的低叹一声，思想挣扎不再继续，向来被人形容成凉薄的唇贴了上去。 久久的，久久的，他不再满足这种轻微的碰触了。 试探似地挑开对方的，钻进温暖的内腔，舌尖传来淡淡的酒香与甜意，耳边听见欧文抗议似的呢喃，僵了下，重重扣住欧文的后脑，深深地吻了下去…… 唇舌互相纠缠着，分不清对方轻微的反应是在欢迎、还是拒绝，他只想得到更多，本能与身体反应都在告诉他──他渴望着这个人。 良久，待两人稍稍分开，李承天重重喘着气，低头打量着弟弟的反应，只见他仍是睡得香甜，除去那张嘴变得红肿与湿润，并无清醒反应。 他的心情很矛盾，分不清是松了口气，还是为欧文不在状态而懊恼。 “欧文……” 心脏仿若被人紧紧捏掐似住的难受，紧紧皱着眉，李承天在心里下了一个决定，眼底透出毅然，深沉的嗓音在浴室中回响着。 “欧文，父亲说过李家人做事最紧要有担当，是你让我改变的，所以、你要为此而负责知道么……？” 边说，他边轻轻以唇轻蹭着对方的，声音带了点无奈。 “嗯……”欧文被蹭得发出抗议声。 李承天的眼底划过笑意，轻轻摇晃着他，说：“你这是答应了，不能反悔了，嗯？” 可怜的欧文毫无知觉，仍旧睡得死死的，要是他此刻是清醒的，铁定是被吓坏或是急切要逃开吧？──可惜的是……欧文现在毫不知情。 一夜酒醒，来到次日，欧文无法睡到自然醒，原因有二。 一是脑袋被无数小矮人敲敲打打，钝痛难消，头痛难受得让他无法再安睡；二则是……脸上若有似无的轻柔触感一下又一下的拂过，彷佛有人拿着羽毛打扰他似的，令人烦不胜烦！ 困难地睁开眼，入目的一张大脸令他倒抽口气，“！” “你醒了。”与他的惊吓相反，李承天显得相当自然，完全没有半点打扰弟弟睡觉的内疚。 “你、你在这里干什么？”欧文第一反应便是伸手推开他。 李承天挑挑眉，抬手握住欧文推挤着自己的手握住，“你忘了昨晚？” “昨晚……？”欧文努力回想，想起自己与白檀去喝酒，然后……然后呢？ “嗯，昨晚。”李承天回答得心不在焉，捧着他的手放至嘴边轻吻了一下。 “你……你干什么？”欧文睁大眼，问得相当惊吓。──也是眼前的李承天表现得太奇怪让他无法不吓坏。 这个从来淡然、甚至说得上冷漠，在人前活像神人，似是没有人类该有的七情六欲的神人，现在做着的动作竟是带出几分暧昧？──肯定是想多了！欧文想。 “怎么？”李承天的语气非常淡然，彷佛刚才并未做出什么事，倒是显得欧文太过大惊小怪。 “怎么？你在干什么？”欧文怪叫。 “还没睡醒么？”李承天似是疑惑的看着他。 欧文眨眨眼，抬手又揉揉眼，低喃着：“为什么还不消失……” 如果说李承天仍是不懂他到底在想什么，那么见他突然闭上双眼似在拒绝承认事实，他便立即猜出这弟弟打的是什么主意了！ “既然你不愿接受，我帮你确定看看可好……？”虽说是问句，但李承天却不由分说的在语落那刻在他的唇角轻轻印下一吻。 “！”欧文立时睁眼，让似乎想要继续下去的男人感到些微可惜。 “你、你……” “嗯？” 与欧文颤抖的声音不同，李承天回应的声音显得很轻柔。 “唔……”欧文往旁挪开，尽管头痛不已仍是撑起上身，他觉得此地不宜久留，更该说他认为李承天非常的不正常，谁知道他会不会又发作？──这里指的是上回休息室事件。 值得一提的是欧文误会很大，不是李承天会定期发作些什么毛病，只是欧文后来一直有意无意错开相遇，因而显得只有那回是不正常的。 “头在痛么？来、喝了这个。”李承天将早已准备在旁的保温杯扭开，倒出一杯放到欧文面前。 欧文一看便变脸，“又是这东西……！” 上回看在老人份上他喝了，但想让他再感受一次这东西的难喝，想也别想！ 见他露出抗拒的表情，李承天的眼睛亮了亮，问：“你不喝？” “不……”欧文话没说完，抬眼看见瞅住自己的男人便顿住下话，为何他总觉得眼前这个人彷佛很期待自己说不似的？是错觉吗……？ 带着几分犹豫，欧文抬手伸向那杯醒酒茶，鼻尖闻了闻，眉头紧皱，他很不愿意喝、但看着这个男人眼底透出的光亮，他就是觉得不喝会更惨…… 赶快喝完、赶紧离开吧！ 抱着这个念头，欧文想也没想便张嘴喝下去，没想到……“烫──！” “小心。”李承天眼明手快接下杯子，欧文掩住嘴伸舌叫烫，幸好他出手快、要不然欧文可不止舌头要烫到，就连身子亦是。 吸收上回经验，李承天特意让林叔将醒酒茶放到保温杯，没想到竟是这份贴心让欧文再一次杯具。 双目在扫向为了散热而伸出的舌尖，脑海不由自动回想起昨晚尝过的味道，李承天徐徐开口：“原来欧文是猫儿舌么，还真越看越像……” “什么……？”欧文没有听清他在说什么。 李承天低笑一声，“没什么，让我帮你如何？” 没等对方再能询问些什么，他大大灌了口醒酒茶，味道确实不怎么样，也难怪欧文讨厌这种味道，除去苦还带有辛辣的怪味儿，不过…… “你……”欧文看着他动作，有种非常不妙的预感，往后退去一点点，旋即他的预感实现了！ 李承天伸手扶住他的后颈，薄唇贴上他的，强势地挑开双唇，不仅将嘴里的醒酒茶渡过去，舌头还顺势入侵进温热的口腔。 欧文睁大双眼，愣了下，随即双手推向他的肩膀，可惜任他使尽力气仍是不见男人往后退去那怕一点的距离，嘴巴一闭想要咬下去，却在预算中被颈后稍稍使力的手给捏住，他猛然联想到──这男人是早有预谋的！ 尽管这个想法非常不可思议，但他忽然想起在听见自己不愿喝药时、李承天眼底透出的不再是上回的懊恼或是郁闷，而是期待的目光…… ──这到底是什么回事？ 察觉出对方明显是在分神，李承天微微敛下眼，转眼，他以更为缠绵与火热的姿态继续着侵入，放在后颈的大掌缓缓开始轻按揉抚起来，另一手则放在后腰上下游移着，试图借此来缓和和安抚弟弟的情绪。 他不希望就他一个人醉在这个吻之下，他想要的……双方共同的沈溺。 欧文开始是挣扎的，但无奈两个人的力量压根儿是不能相比的，越来越紧张与纠结的心情让他变得紧绷，然而颈后与腰侧的轻抚渐渐让他安定下来，越发热情的唇舌让他生出发麻与颤栗的感觉。 李承天一直注意着他的反应，见状，他垂眸，动作亦越发炽热起来，揉抚的两手并未停下，嘴里原来的甘苦早被丝丝甜意所取代，食髓知味似的不断侵占住对方的唇舌、借着亲密的举动彷佛能将两人融为一体似的。 但他心下知道，这还不够…… 他想要更多，不止这些的、这些还不够！ 欧文猝不及防被夺去呼吸，张着嘴努力想要吸取新鲜空气，无奈只是徒劳无功……久久的，久久的，直到他几乎以为自己要窒息至死时，李承天终于放开他了。 “哈……”欧文大口大口吸着得来不易的空气。 然而，他这副努力求生的模样落在李承天眼内却成了另一副景象。 但见他的弟弟双唇半张、湿润发亮的唇片活像在诱惑别人的目光似的，低咒一声，再一次地堵了上去…… 李承天是认清了，面对他的弟弟，他是永远是个输家。 这回，欧文在窒息危机中翻身，单膝曲起顶向他的腹部，一个回身压坐在他身上，急喘着气，双手紧紧抵住男人的肩膀以免他抵抗，扬扬下巴，哼声说：“你到底是谁？” 当然欧文不清楚的是……如若李承天想要再一次换位是很轻易的事，只差现下的状况让不愿如此而已。 至于为何……？ 要是欧文能甩开心中愤然好好看看两人的外装，那么他也会觉出不对的。 上一回，李承天替他套上了上衣，而这回他们两人皆是未着寸缕，可想而之大少为何甘愿被欧文压在身下…… 眸色倏地变得深沉，李承天双手扶上他的腰侧，挑眉低语：“酒还没醒？可要再喝两口？” 欧文不得不联想到刚才的喂药，不甘心的抬手抹向嘴巴，那儿彷佛还残留了些男人的温度，用力抹了几把，没注意男人眼底的恼怒，伸手便狠狠捏向脸颊，“嗯？” “怎样，还需要再深入确认我是不是你哥哥？”李承天放任他的手在自己脸上作怪，想的却是……欧文竟是讨厌他的碰触？这事他不是没有设想过，只不过……即使如此也改变不了他的决心。 “你……”欧文皱皱眉，有些犹豫地看着他，半晌才问：“你是什么意思？” “什么意思？”李承天缓缓重覆他的问话，直勾勾地盯进他眼底，看出弟弟眼内的不安与迟疑，他忽然明白欧文并非什么也不懂的，于是他开口了，“我想如何？你想知道？” 欧文闻言，本能告诉他眼前的男人不单止是询问，更像在诱导自己计较下去，虽然他很想就此打住，但问题是刚才发生的事情不是忽悠便能过去的吧？ 犹豫再三，他微眯起眼点点头。 李承天的眼底沉静而幽深，锁在他腰侧的手微微使力防止弟弟接下来的反应，轻轻的说：“是你想知道的，欧文可别后悔才好。” 欧文挑挑眉，带着迟疑地点点头。 “我所做的便是心里所想的。” 李承天给出的答应暧昧不明，欧文眼睛眨眨，又眨眨，非常纠结。 “这算什么回答？”欧文不满。 “我已经回答了，剩下的……你得仔细想清楚。”李承天含笑道。 他的性格终究是难以全盘托出，给出这个答案已经是极限了，但意思明显得紧，只要往那方面想想便了然，现下便换他等待欧文的答案了。 在真正察觉出心情之前，他曾经为面对欧文的轻言失控感到懊恼与急躁，但当问题想通以后，他想的不是如何去制止或是压抑这种心情，而是如何去实践并得到。 他遇事从不逃避，这回亦然。 想要的，那便努力去争取回来。 今日欧文若非他的弟弟，他可能会更为直接去表达，可欧文是他的弟弟，这份心情现实点说来是不容于世的禁忌……甩开性别不谈，血亲兄弟乱伦并非一般人能接受的。 但换个角度说来欧文是他的弟弟亦是幸运，他们之间多了份亲密的牵绊，即使他们不会有后代，体内流敞着的却是同样的血液。 “欧文，你得认真去考虑这个问题，我等你回答。”李承天说着此话时带着几分不容拒绝与决然。 也不能怪他总是表现得强势，实在是……逼不得已的人是他。 第六十二章 欧文本想追问的，对视一眼便别开脸，这个男人的眼神深沉得令他有些心慌，良久才回道：“你真是狡猾得令人讨厌。” 李承天摇摇头，有些苦笑的看着他，说：“真正狡猾的人是你啊……” 这种事并不能分出谁是受害者，但有句话非常适合套用在他们身上，所谓先爱上的人总是比较苦，后知后觉的欧文才是狡猾不是？ 欧文皱皱眉，觉得有些不平，却是突然想起……凌非言亦曾经如此说过的，那即是说去问凌非言会得到回答？ 想着，他甩甩头心说管他的！他又不一定得什么都搞清楚，他是个黑客而非侦探，没有深究一切的必要不是？ 李承天彷佛看透他的想法般，淡淡提醒，“如果你想不出来的话，我有很多方法让你不得不想清楚，只不过你可能不会喜欢这样而已。” 他的语气平淡得像在陈述早饭要吃什么似的，偏偏欧文却是感受到话里满满的威胁意味，他从不怀疑李承天是个有能耐的人，能成为权贵的大少又怎会是平庸之人？──曾经的他就亲身感受过权力的重要性了。 这身体的身份、李承天的纵容，这两点加起来总让欧文忽略掉而已。 李承天见他开始认真深思，心里感到满意，目前这样便足够了，欧文逼不得、就像逗猫逗太过猫儿便要逃家的道理一样。 要问他怎么会觉得欧文像猫？──这很简单，实在是欧文像猫！明显如猫儿舌还发现不了么。 “知道了……”欧文回答得有些不情不愿，不过旋即他想起……白檀给他的药！眼睛亮了亮，心说你好样的……既然要玩、那我们就玩大点！ 见那双桃花眼看着自己的目光带有不怀好意，李承天挑起一眉，心想以弟弟目前的性子说来，想让他安份还是不可能的，最大可能便是他现在把主意打在自己身上。 不过要是欧文想逼他就范的话，视线落在那身象牙白色的皮肤上，他的身体便不由缓缓开始火热起来，过往被封印似的情感在遇上欧文后，总以失控之姿出现。 “欧文大可让我开口，不过方法便是如先前一样。”李承天极富暗示性地扯扯唇。 欧文毫不领情地哼哼两声，吐糟他，“我劝你还是别笑的好，笑起来活像丧尸似的想要吓谁啊？” “……”李承天突然发觉对欧文真的不能过于退让，这不、弟弟又来挑引他了？ 不发一言地，上下游移着的双掌更为露骨的顺着背部曲线来到身下……再一次不满的表示，“你太瘦了，工作时没有吃饭？” 昨夜早已仔细打量过这具身子，他发现弟弟的身体非常瘦弱，腰细不止、四肢也是修长却没什么肉，穿着衣服看起来是个衣架子，是具非常适合当模特的身体，但作为二少、欧文并不需要保持身形，他更希望弟弟能白白胖胖的。 欧文炸毛了，“管你什么事！像你这样难道就是好？你早晚成了秃头还有肚子！……”说到一半，他突然顿住了。 “……”李承天并未答话，满腹火气正待发泄补偿，抬目注意到欧文眼底难掩错愕，不由缓下情绪问：“怎么了？” “你、你、你……”欧文指向他，突然低头瞄了眼自己，桃花眼染上恼怒，“说！为什么我没有穿衣服？”说完，他左右看下扯来旁边扭成一团的薄被掩住身体。 原来他终于发现了……李承天感到十分可惜，心里想是这样想，表情丝纹不动，只是拧了拧眉以自然得不能再自然的态度回道：“上回你不是抱怨给你穿上衣，这回就别穿了省事。” 当然这个省事指的是昨夜摸起来、尝下来省却的步骤那个省事了。 “你简直是……！”欧文磨着牙，狠不得扑上去狠狠咬几口泄恨，想归想，上回被咬回来的结果让他不敢轻举妄动，心说他避开行了吧！眼不见为睁！ 仍跨坐在男人腹上，他不得不移动双腿，然而欧文不动没事，一动、位置就那么巧妙的臀下碰到硬硬的……同为男人又怎会不知那会是什么，想到，欧文额角青筋顿现，再次怪叫，“你是禽兽吗！有人会对弟弟发情的吗！？” 刚才的风情尽数入眼，他自觉能忍耐力非常人能及，偏偏现下不是坦白的时候，他得等欧文自己想清楚，于是若无其事的挑眉道：“这是晨起反应，难道你没有？” 说罢，他直勾勾地看向欧文身下。 欧文见状，竖毛瞪目，“你看什么看！我当然有！” “真的有？”李承天显得非常狐疑。 “当然！”欧文咬牙了，心说他的潜台词是怀疑自身的能耐？一气之下，他说：“要不要让你看看！” 李承天眼底闪着几不可察的笑意，“嗯，我看看。” 欧文也就问问而已，没料到他会表情严肃的应下，愣了下随即别开脸道：“谁要给你看！” “我们是兄弟，看看又何况？再说难道欧文发育不良怕我取笑么？” 李承天说得不紧不急，也是合情合理，欧文却听得火大，抬腿便用力踹向他── 侧身避开，伸手握住送上门的脚裸，李承天面无表情睨向他，眼神似是警告，欧文哼了声想扯回脚，随即低叫：“干什么！放开呀！” 李承天仿若未闻，微一使劲，欧文随即被他扯得平衡尽失，整个人猛的朝他倒去，他稳稳地将人接进怀抱，翻身将人压下，情势顿时逆转了。 “你又想干什么？”欧文非常不满。 “没干什么，让哥哥看看你的长得怎样。”李承天嘴里说得非常平淡，动作却称不上平常，甚至可以说是非常过份的掀起薄被，右手微微提起脚裸似要仔细瞧个清楚。 见状，欧文急得直叫停，“你、你干什么！不准看！” “为什么？”李承天顿住手边动作抬头看着他。 “没有为什么！你是变态么？有什么好看的？”欧文扭动脚裸想要挣开挟制。 “我的欧文怎么会难看呢？”李承天的声音变得低沉，手掌自脚裸往上滑至腿根，上下游移要上不上的，“你的每个部位必然跟你一样可爱不是？” 欧文听得十分怒火，却也奇怪，“你说话为什么变得如此……奇怪？” 除非奇怪、莫名之类的形容词，他也想不出别的词汇了，这面瘫平常说话不算多，表情低至无，而最近……他的话变多了，表情虽然仍是不多，可常常会以非常复杂且深意的目光看着自己，要说欧文毫无感觉是假的，但他仍未觉出真意，因此面对李承天他总是发毛的。 总觉得……好像掉进某种陷阱而犹不自知似的，欧文想。 事实证明欧文的直觉还是挺准的，不是李承天突然变得奇怪，而是他的心态改变了，从前是抱着补偿和作为兄弟的心态，现在则是…… “欧文，有些事实一旦浮上水面，改变也是应当的，待你想出答案后，你会懂的。” “……”欧文撇撇嘴，心说这面瘫讲话为什么不能直接一点、坦率一点？ 许是看出他的不甘，李承天的心情显得非常愉快，“既然不甘，那就快点把答案想出来，以你的聪明、只要你想很快便会一清二楚。” 又该说接下来他并不打算守株待兔，而是以各方面的行动来告诉他自己的心思。 边说，他边抬起手打算继续刚才的动作。 欧文发现他的小动作，立时竖脚踹向他，李承天早有防备的以空出的手握住另一只脚裸，心说这叫自动送上门么？他倒没打算继续以言语来刺激弟弟，毕竟这弟弟的面皮太薄，安抚般道：“乖，看一下就好。” “你简直是禽兽不如！”欧文十分悲愤，为什么这男人可以在弟弟成年后还会对那个部位如此感兴趣？ 李承天冷笑，“真是不乖，看来我该让你好好领衔禽兽这两字代表的是什么。” 欧文见他不怀好意地龇牙，顿时想起上回这人做的好事，想想这回没有后援，当下讨饶了，“等等、我头还痛……” 闻言，李承天当下停住动欧，扶住肩膀拉起他，伸手探向他的额头量着体温，“是不是冷着了？” 欧文摇头，心说本来就没事么，不过……抬眼看看他，发现刚才的狰狞与威胁消失无影，取而代之的是担心与关怀，这个人是真的在关心他的，但是…… “想什么？”见他不回答的靠在胸前没了先前的张牙舞爪，变得安静而乖巧，李承天心中怜爱不已，轻轻的问着。 欧文摇头。 李承天见不得他似是失去活力的样子，捏起他的下巴，看清他眼底的茫然，不嫌其烦再问：“想什么？” 欧文瞅了瞅他，张了张嘴有些犹豫，隔了半晌还是问：“你关心我是因为我们是兄弟？但是我不是的，你这样我觉得……”觉得霸占了别人的幸福似的，最后这句他说不出口。 李承天听后恍然，原来这才是问题所在，不是他做得不够，而是欧文觉得自己不是弟弟，想了想，他问：“觉得怎样？” “这样的……不是我的。”欧文眨眨眼，他想起不止是林叔、就连余文亦说过这对兄弟关系是不怎么样的，不过他想应该是意外过后李承天渐渐改变了，只不过这一切不该属于他的。 李承天皱皱眉，觉出问题所在了，按住他的脑袋一字一语说：“原来是这样……你一直想错了。” 显然他想起欧文曾经问过他的话──你关心我是因为我是你弟弟吗？如果不是呢？ “欧文，你只是你，我对你好也是因为你，你懂吗？”语气中没有一分玩笑成份，只有满满的认真。 欧文垂眸似在深思，李承天也不逼他，就轻轻拍抚着他的后背安慰着他，分神深思的弟弟下意识地蹭向他，似乎非常喜欢这种安慰方式。 …… 突然，门外传来一阵敲门声，林叔的声音随即传来，“大少，大少，你起来了吗？” 李承天皱眉，为难得平和下来的气氛与亲昵被打断感到不高兴，只是站在门外的人是从小便照顾他的老人，于是只是轻声回答，“林叔，怎么了？” 门外的林叔听后也管不上什么，急急叫道：“外面来了好多狗仔队……” 欧文抬起脑袋看看他，李承天见他瞪圆眼睛眨阿眨的，可爱非常，低头亲了亲他，这才说：“让人赶跑他们。” “不是啦！”林叔还是很紧张，扭开门把便急步冲进来低叫着：“他们是来找二少的，今天的……啊？？” 显然老人看清了床上的情况，愣住了。 “你们、这是……？” 第六十三章 “你们……” 林叔愣在原地，老眼眨也不眨地看着两人。 只见这两人经过一系列的战况后，现在李承天依背在床头，胸前搂抱住的是卷着薄被的欧文，向来把仪表打理得一丝不苟的大少，此刻发丝散乱。 林叔揉揉眼，心说原来不是老眼昏花啊！这两人真的没穿衣服呀！ 欧文眨眨眼，对老人突如其来的沈默有些纳闷。 李承天则是揉揉额角，颇有几分无奈的侧目睨住老人，不知他要傻站到什么时候，又不能出面赶跑他。 林叔被他看得心里猛跳，抹抹汗心想：“大少摆出这副性感的模样想勾引谁啊！” 被老人奇怪的眼神点醒，欧文抬眼看了看李承天，见他还是不为所动的有些急了，伸手便掐了他的腰侧一把，示意快放开他呀！ 没想到李承天是个不怕痒的，还当弟弟跟他闹，轻轻捏回去。 “哎呀……”欧文的腰要比他敏感得多，被掐一下几乎整个跳起来。 李承天的眼眸一亮，觉得这反应很可爱，又捏了几把，欧文哀叫几声。 这下子，林叔终于是回神了，见这两兄弟竟然在打打闹闹的，最难得是──大少竟然陪着二少玩了呀！ “大少，你们……” 欧文紧张的看向他，急急开口解释，“林叔，你别误会啊，我们是……啊？” 说到一半顿住的原因是见老人竟然哭了！？ 难道是气坏了才哭的？？ 林叔抽出手帕边抹泪边说：“没想到我有生之年会看见大少和二少……太好了，你们终于能相亲相爱，见你们冰释前嫌、兄弟情深的，我也不枉此生了！” 欧文：“……” 就连李承天亦默然，“……” 欧文扯扯李承天，后者低头望着他，他努努嘴说：“林叔他没事吧？” ──他是怎样看出他们兄弟情深？又是怎么样固执的想要他们相亲相爱啊！ 见他眼底亮晶晶的，微微翘起的淡色双唇显得惑人不已，李承天亲亲他的唇角，含笑道：“没事，他希望我们能相好很久了，以前你不回家他都显得很失落。” 欧文哑然了，也不说话似是理亏。 见状，李承天紧了紧他，低声说：“以后回家住吧。” 被忽视的林叔也不生气，突然看见右手拿着的杂志，想起冲上去的目的，不由再次叫起来：“大少，二少上封面了！那些狗仔队是来找他的！” 这回，两人没再忽略他，双双转头问：“什么？” 林叔走上前，将手里的杂志交给他们，还说：“这杂志还是他们给的，他们说二少跟凌非言……” 话没说完，他担心的看看大少，心想二少要真和凌非言好起来，会不会就不会再有今日的温馨了，想着想着，他当下作出一个决定──绝对不让凌非言和二少有要好的发展可能！ 现在的大少会笑会怒，情绪比起过往显得要明显，过往大少面对老爷夫人去世也显得淡淡的，只说：“我不会让李家败在我手上。”这样的大少虽然成熟、懂事，却显得太淡漠了。 明明还年轻，行为处事却像个看透世事的老人，情绪起伏少得可怜，虽然懂事让人不需要担心，但林叔最担心正是这点，这样的大少看似坚韧却令他心疼。 现在有二少在……大少变得不一样，活像被注入活力般整个人鲜明起来，也更像个活人了，林叔为此感到非常欣慰，也希望他们能永远这样。 当然，纯洁的老人还没想到想到兄弟相恋，想的仅仅是两个人永远在一起，为大宅亦为大少留住活力，无论如何──他都不会把二少放跑的！ 幸运亦不幸地，欧文对此全然无知，还当老人是个好长辈，此时他与李承天的注意力放在杂志上，一看，他就愣了── “李家二少与手下艺人凌非言纠缠不清，车内激情难耐……” 欧文喃喃念完，有些惊讶的摸摸下巴，说：“这照片难道是昨天白檀说的偷拍？” 他还以为白檀说被偷拍是像上回一样，胡乱将凌非言写得像个杀人犯，没想到竟是往桃色方面写…… 李承天淡淡一瞥，听见他的话眸色不由转沉，未发一言打量着被放大数倍的照片。 那张照片抓拍的角度很巧妙，当时他们身在闹市，旁边又是凶案现场，背景应理是人多混乱的、偏生这照片一眼看去却能让人忽略背景──欧文半个人压在凌非言身上，欧文看起来带着些微得意与微恼，凌非言眼含无奈与纵容扶抱住他，完全没有曾经的易怒表像。 整副画面看起来相当唯美，任何人一眼看去就觉两人非常相配与和谐。 也难怪下面的标题写着：“凌非言一改前非为二少。” 这句话倒不似是乱写的，凭这照片和前阵子凌非言不顾自身勇救欧文，大部份人也将这桃色绯闻当成真了。 围在外面的狗仔队显然也为此事而来的，在这张照片的影响下没人会怀疑此事仅是空穴来风，林叔这么紧张也不是没道理的。 “纠缠不清是吗……”李承天冷笑。 林叔看了看欧文，问：“二少，这事你认为怎样？”最少让大少知道二少是无辜的。 他是这么想，欧文却没有这么细腻的心思，只说：“嗯，挺有意思的。” 林叔嘴角一抽，心说二少怎一点也不配合啊！不用抬头，他便能感受到大少的气压自室内漫延。──这也是没办法的事，谁叫二少自找的。 “有意思吗？”李承天转头瞥了欧文一眼，眼底滑过几分暗色，转念，他对林叔说：“让人挡住他们，待会我会下去。” 看来大少要亲自出面了，得到回答，林叔满意地转身退下去，离开前回头看看这对兄弟，只见大少盯着二少的眸色深沉而又执着，看样子大少是想通了。 他笑着关上门，心里十分高兴。 大少总算是觉醒了，要说先前的表现作为李家家主也是合格的，但对人对事太过淡漠终是不好的，他希望大少不需要太懂事，而是如同曾经的老爷一般、亦是大少方才露出的那一面般……锐利而不失傲气。 不过嘛，二少这孩子实在太不识事务了，林叔笑着摇头，心说这大概是叫作磨合期吧！磨着磨着感情就越来越好！而他自然也是会帮大少的。 欧文可没他们这么多弯弯曲曲的心思，对于自己登上头版还是桃色绯闻这件事，他抱着好玩的心思较多，毕竟他自觉毫不心虚，这事反倒替他转移了方才的尴尬。 他一页页翻着杂志，越看越觉得这娱乐圈真有意思，竟然连先前的照片都登出来的，他本人觉得很正常的现象，经过记者的妙笔生花将两人的恋情写得活灵活现，就连他自己也不由看得心说：“难道真是这样么？” 李承天坐起身，转头望着他，胸口有些不舒服，但他没说话，在等欧文先开口，他想等欧文跟他说。 他是个不懂情的人，但欧文跟他不相上下，曾经的经历让他没什么机会接触情爱，任何人也不会是先天的情圣，后天没有接触，欧文自然不觉得要解释什么了。 等待半晌，李承天开始觉得焦急了。 微微苦笑，原来向来被形容为强大的自制力和耐性，遇上欧文一切都化为虚有了。 话虽如此，他已是个成熟的男人，于是起身开始着装，顺带来到对面的房间替欧文选了套衣服，不知是特意还是一时心动，他挑选了跟身上穿的黑衣差不多款式的衣服回到房间，看看欧文双眼紧盯杂志，时不时发出一两声轻笑。 抿抿唇，他走过去将杂志抽走，扶上腰侧在弟弟控诉的眼神下不怀好意的捏了下，欧文缩了缩，染上微恼的双眼直瞪他，“干什么？” “穿衣服。”李承天挑挑眉，心想他要不穿也好的，看着舒服。 欧文这才想起自己什么都没穿，卷在身上的薄被被扯走，他低叫了声，觉得在人前裸体非常不习惯，抬目想要抗议却见李承天面色平静地替他套着衣服，话到嘴边便什么都不说了。 这个初见时显得淡漠冷情的男人，不知何时起开始对自己关心起来，表面看来不像个懂得体谅别人的人，但认真想想这个男人答应过他会改变，现在真的是变了。 欧文坐在床源，望着李承天替他扣衣钮扣，一件件衣物穿到身上，他忍不住开口，问：“为什么？” “嗯？”李承天示意他站起来，套上裤子又重新将他按坐下来，轻轻替他整理好衣领。 “为什么你能做到这样？” 欧文的脚被提起，这个原来该高高在上、习惯被人服待的男人如今竟在服待他着装？他觉得胸口有股温热的暖流滑过，很不习惯，却觉得很舒服。 李承天握起他的脚踝，这弟弟的身形跟他很不一样，手脚都比他小一号的样子，小小的、尖尖的，看起来非常可爱，捏了捏他的脚心，见他下意识缩了缩，不由觉得喜欢又再捏了几下，闻言，他顿了下来，眼含笑意，“原因我已经说了。” 说罢，他缓缓替欧文套上袜子。 欧文被他捏得很痒，左闪右缩的快要炸毛，听见他的话不由一愣。 张口想问，低头与李承天的视线碰撞后便垂眸。 别开脸，他觉得有些心慌，真相彷佛就摆在眼前，伸手便能接触到，出于别扭、基于懵懂，他点头，说：“我会好好想的。” 李承天低应了声，站直身子以五指代替梳子顺了顺软发，伸手牵住他，说：“也是时候解决那些记者了。” 欧文乖乖地让他牵住手，视线落在交握的手上，看看李承天面无表情的侧面，首次觉得……面瘫也不算很惹人厌的。 而且这个面瘫待他很好，如果能甩开近来那些古怪的举动，一定会更好！ 想着，腰侧便被捏了下，欧文跳脚，怒目瞪了他一眼，心说这句话果然还是收回！ 第六十四章 逗弟弟逗得乐了，李承天领着欧文来到前门，外头果不期然被记者们包围，摄影机和相机纷纷对准两人，守候良久自然是猛按快门了。 一时间，狗仔队忘却初衷，淡忘守在这里的目标。 心中感叹，这两兄弟不愧是权贵公子，两人一身剪裁贴身的黑衣出场，不是什么正装，仅是黑色的休闲装，却让在场同样穿着黑衣的人自形惭愧，黑色彷佛是属于他们的颜色似的。 一人清冷、孤傲的，另一人则是淡雅、冷艳的。 黑色如此普遍的颜色愣是被两人穿出特色，这两人分开看来各有特色，站在一起却是如此和谐，有种与生俱来的贵气让狗仔队很难像缠上艺人般、一迳子挤上去逼问。 他们过份关注的目光让李承天拧起了眉，不喜欢这么多人直发怔的盯着欧文看，想着身体亦动了，侧身挡住了大部分镜头的位置，他冷声开口：“这里是私人住宅，包括你们脚下站的地都是李家的，如果你们想吃官私的话，大可以再往前踏一步。” 冰冷无情的声音唤回记者们的心神，听见李大少这番话，众人吃惊之余，只能讷讷地往后退去一步，幸好如今的科技让拍摄距离遥远了，对采访影响不算大，各人自我催眠完心说：“该死的有钱人！不过人家也是有自傲的资本，只得顺从了……” 站定，他们也不客气开始发问了── “李二少，你跟凌非言是什么关系？” “对于杂志刊登的照片你有什么话想说么？” “跟凌非言发生亲密关系是出于谁主动的？” 一个又一个问题听在欧文耳内，他终是忍不住扯起唇角，本来有些淡漠的脸瞬间变得亮眼，记者们看得发怔，快门声不断，倒是停下发问等待回应，心说凌非言真不知走什么运，先是从疯狗变成英雄，还傍上这么好看的二少，被潜也是占便宜呀！ 欧文开口回应：“感想吗？你们很有意思。” “啊──！？”这是什么回答呀？ 其中一人问：“你跟凌非言的关系是？” 欧文想了想，正想回答之时，电话响了。 正常人在这种时间是不会理会的，但欧文却是神态自然地摸出电话，看见来电者后眼睛转了转，似乎很高兴的样子抬手示意暂停，记者们又是一愣。 有人会在这种时候接电话的么？──这个疑问同时浮现心头，但李承天的冷面摆在眼前却让他们不敢打扰。 “我看到了，嗯，你家也是？我这里也是，面前站了二十多个吧？你呢？” 欧文的话让记者们眼前一亮，心说这对话怎听都是凌非言打来的呀！大新闻呀！担心情人了！ “这电话是凌非言么？他担心你困扰么？”发问者的声音有些颤抖，毕竟这绯闻成真可是大新闻，又该说只要有一点点证据，他们都能把两人的关系编成佳侣。 欧文侧目睨住发问人，点点头笑说：“是啊。” “──！！” 快门不断，狗仔队开始兴奋了。 “请问李二少是变相承认了你们之间的关系了吗？” 此话一出，众人纷纷屏息等待着欧文的回答。 欧文眨眨眼，似在深思什么没有作声，就连电话另一头的凌非言亦沈默着。 突然，狗仔队们感觉到一阵发毛，往旁看去，发现压力是来自李家大少，那双狭长的眼眸缓缓扫过他们，本该好看的脸上结了层厚厚的霜，眼神不似凡人、倒似神人──没有半点人味。 “……”顺着大少的目光看去，位置不是脸部而是记者证，他们忽然觉得很没安全感啊！ “欧文，你不需要作出任何回应，这些人我会处理。”李承天手掌一紧，交握的双手被他捏得有些发白，欧文没来及抗议，力道再次松开，抬头瞅向他，首次看到的是……李承天的下巴绷得很紧很紧，他很轻易能看出李承天心里不悦。 但是，他有些不明白了，“我们关系很好，这样不行？” 李承天微微怔住，转头看着他的眼神很是复杂，复杂得让欧文无法忽视，这个男人在无声控诉着什么…… 记者们听见他的回应，更为兴奋了，“关系是怎么样的好呢？” 欧文挑挑眉，答：“嗯，我们是朋友。” 这个回答听起来不清不楚的，于是只得再问：“是什么样的朋友？” “是……”欧文顿了下，微微笑道：“是可以相信的朋友。” 说完，他感觉到交握的手传来微微的颤抖，再看过去李承天正巧侧头望向他，两人四目交接，欧文注意到他的眼底不再是深沉的黑色，而是染上笑意的。 他的心情突然转好了？ “……”一阵沈默漫延，镜头内拍着的两兄弟对望凝视，谁也没有说话。 本该是大绯闻的桃色事件在二少口中倒是变成坦荡荡的事实，狗仔队表示鸭梨很大，面对李承天冷厉不容旁人打扰似的气场，他们不敢开口逼问，这回他们付出的时间与收获不成正比，倒是拍了好几张这对兄弟的唯美照片。 照片内，外界公认是冷颜、毫无温度完美得活似天神的李承天，目光柔和地与欧文对视，这一刻的他、整个人退去漠然如同踏入凡间的神人似的开始沾上七情与六欲；而与他对视的欧文眼底充满疑问，简单的表情却表现出他独有的魅力。 从照片看来只能看出这对兄弟相处和谐，而这副照片成了隔日的封面头条，然而照片要表达的是什么？──这点没人知道，正题是没有，但效果倒是好的，毕竟好看的人百看不厌么。 也许是狗仔队不甘心无功而返，这段影像被他们扩大再编制成──李欧文与凌非言关系非浅、李承天为此而感到不悦很可能不再让欧文继续当经理人。 “哟，看见这消息你怎么不担心？不紧张？” 看着娱乐新闻的余文看完转播，等了又等见凌非言仍旧没有动作，心说不是说江山易改、本性难移么？怎么一丁点火气都没了？这还是凌非言么？ 凌非言移眼睨住他，“我只担心你要在我这呆到什么时候。” 本来出了大绯闻该出面替他压住传媒的是经理人，偏偏，作为经理人的欧文不仅是绯闻中的主角，更因为李大少不放人，为免旗下艺人形象尽毁，余文只得亲自出面了。 余文佯装没有发现他的嫌弃，凑过去很是好奇的看了又看，直到凌非言额角青筋尽现，似是忍不住爆发，他才开口：“你跟欧文弟弟真的是……那个吗？” 他觉得不无可能，能让一个男人洗心革面、痛改前非，除去机遇、感情不也是原因？ 凌非言扯扯唇，“想不到余总也像那些狗仔队一样对这种事如此感兴趣。” 余文勾勾嘴角，上下打量他，说：“这圈子桃色事情不止你这一件，看看那张照片……你的眼神不是做假的，你能骗人，但你能骗自己吗？” 凌非言有些哭笑不得，转头看着余文扬扬眉，“不、我没有骗自己，我是喜欢欧文。” “……”余文没想过他会直白承认，愣了下，问：“那你打算怎么办？” 单是前途、还有一个大少在顶上压着，凌非言想要心想事成是非常困难。 “没有怎么办，”凌非言再次把视线放到电视上，紧紧盯着萤幕中出现的欧文，目光变得幽深，半晌以后，声音才再次响起：“现在的我还配不上他，不能怎么办，我目前只能努力往前，等到我有资格那一天再跟欧文说。” 余文有些错愕了，“你就这么理智？万一欧文弟弟在这之前有人呢？你不后悔？” 凌非言嗤笑一声，“我看余总经验虽多却没有一次是认真的吧？欧文是我的良药，我会有今天的改变并不为他的身份或是手段，简单说来他就是治好我的那一复药，但是单就这些是不够的，有他我会好，但是我希望有我他也会好，这样才行。” 他的躁狂症遇上欧文是不治而愈，但单单这样是不足够去支持两个人在一起的，也许凌非言正是太认真才会如此考量的。 余文听他说完，有些哑然，好半天才拍了拍他，“那你有得努力了。” 想赶上符合欧文弟弟的资格，还要通过大少那关，怎么想都不容易呀！ 除此以外，他也不知该说什么了，心里则叹：“欧文弟弟的魅力真大呀！这凌非言原来不止被驯服，更是完完全全被捕获了！竟然能想得这么远，真够认真的……” 不过，看着眼底燃起斗心的凌非言，余文觉得……有些羡慕了。 茫茫人海中想要找个对味、对心的良药，谈何容易？ 只是欧文弟弟对凌非言是如何呢？ 想着，余文决定帮帮凌非言，坐等不是他的格调，转念一想不由坏笑起来。 凌非言仍在专心看报导，竟没发现他的小动作。 余文瞄了瞄沙发，忽然直起身转进房间，关上门低头得意地看看顺到手的……手机，自然不是他的，而是凌非言的。 …… 打开、拨号，短短十多秒余文等得非常着急呀！ 终于，对方接线了，“……” 等不及对方开口说话，余文忙不迭的说话了，“欧文弟弟，你就老实说吧？啧啧，你跟凌非言的关系到底怎样？看你平常冷冷淡淡的倒是愿意当起经理人，又替他选择工作、安排时间的做得有模有样，看你这么上心，来跟余文哥哥说……是不是对人家有意思呐？” 一连串的疑问就在埋在心头了，余文觉得自己简直是名侦探，虽然对于凶案之类铁定不能跟司马燕比，但对于情场方面嘛……他自认可是老手！ 一只、两只都这么被动，他怎么有戏看呀！──最重要的是他想要看大少变脸。 “……”对方没有作声，只有微微的呼吸声显然人还在。 余文心说：“莫不是自己这番话点醒了欧文弟弟吧！” ……天！好有成就感呀！ 想着，他乘胜追击，“欧文弟弟呀！这种事发生了就是发生了，最重要是你的感觉呀！至于大少方面你倒不用担心，反正那个冰山脸不闻不管你十多年，现在才摆出家长身份不准算个屁！你放心，你余文哥哥是挺你的！你就放心的、大胆的跟我说说你的想法吧？” 这回，对方总算是回答了，但是……“我的想法是……从今天起你的薪水可以扣一半，这半年的薪水我直接捐给偏远山区学童基金。” ……—口— 这声音……怎听都冷得令人毛骨悚然啊！ 怀着几分希望，余文假笑道：“哈哈，欧文弟弟你说话的方式跟大少真像呀！” “原来你还认出是我。”低沉的男中音带着讽刺。 ……真的是大少—口—！ 原来这方余文拿着凌非言的电话想要试探欧文，另一头接起欧文电话的人也不是本人，而是李大少。 得出结论后，余文表示鸭梨很大…… “好事真是做不得啊……”余文喃喃低语，心中泪流满面。 李承天耳尖听见他的低语，冷淡的回道：“我说过让你药别停的。” 余文：“……” ──什么药啊！这个闷骚恋弟狂！ 第六十五章 余文那家伙真是活得太滋润了！竟然打这通电话来打扰欧文，还净说些不重听的……李承天的脸瞬间拉了下来，引来欧文狐疑的眨眼，像在问“怎么了？” 他摇摇头，“只是无关紧要的事而已。” 欧文点点头，嘴里继续与司马燕讨论着什么。 李承天眼带柔和地看着他的弟弟，不久前，本来两兄弟各据一方的，但林叔使计将欧文带来书房，说二少的手机没电需要借电话。 欧文对于充电器莫名消失不见感到疑惑，但李承天清楚这只可能是林叔的小计谋，借以给自己制造机会，顺理成章地接受这份心意的同时，他想──待林叔明了他对欧文不是单纯的兄弟情后，老人会作出什么样的反应呢？ 不过这并不是现在该去考量的，双目紧紧盯着欧文，见他戴上话筒边敲键盘、边说着些什么，李承天皱了皱眉，心下为他跟司马燕无形的默契感到不高兴。 耳边却传来余文的声音唤回他的心神，“大少，你反对他们发展？” 还是这话题……！ 李承天冷声道：“你觉得我不该反对？” “大少，你开始关心欧文弟弟是很不错，但是……这些事是得看当事人怎么想吧？你不能强求欧文弟弟喜欢谁、讨厌谁，欧文弟弟早就成年了，即使往后他发现自己的路走错了，这也是他的决定不是？你该学会放手，尊重欧文弟弟呀！” 余文这番话说得苦口婆心，实话说来他说得没有错，但真实却是……“放手？做梦。” 李承天的回应显然让余文感到非常错愕，话筒传来他的低叫──“大少，你该不会真的打算反对到底吧！我现在真不奇怪你们兄弟关系这么差了，这种军权主义的态度只会让欧文弟弟觉得你这哥哥不开明呀！” “够了！”李承天冷冷打断他，非常不喜欢余文这种假设，“为什么你非要觉得欧文是喜欢凌非言？” “为什么？凌非言是个可靠的人，而且他跟欧文弟弟处得不错，我不就是替你打支防心针，日后假若他们真走到一起也是好事……” 这回，李承天没有等他说完便打断他，“没有假若，对欧文我不会放手的。” 一阵沈默后，余文的声音有些古怪，“大少，我……能不能问为什么？” 李承天平日不喜欢别人过问他的私事，出乎意料地，这回他竟然回话了，“因为我不会让欧文离开我的。” 这个答案很迷糊，余文一时间只能沈默。 李承天对此不以为然，他虽不是自大的觉得欧文一定会跟他一起，但他不会为外力而放弃实践的想法，他说不放手，只是不想而已。 唯独这件事是打从心底想要实现的，所以在欧文作出决定前，无论如何他都不会退让的…… “好吧，欧文弟弟怎样？第一次被绯闻缠身他还好吗？”一会儿后，余文像忘却上一个话题似的，以轻快的语气转移话题。 “欧文他……” 听见自己的名字，欧文转头瞅瞅他，问：“怎么了？”心下则奇怪，凌非言竟然能跟这个面瘫说这么久？ “是余文。” 简单的回答让欧文了然了，难怪李承天的态度这么差了！ “天啊！大少，你别以这种语气叫我行不行！总觉得你在叫的是愚民啊！” 余文的抗议声并未引得李承天回应，他挤身坐到欧文旁边，轻声问：“司马先生说的案子跟上回的有关系？” 欧文分神回他，“不是，是最近发生的凶案。” 李承天听得皱眉，“你是说尸体被摆成人偶的事件？” 这件案子在近日引来大众关注，尸体被摆成如厮怪状，抛尸点又两次选在人来人往的地点如商场停车场、或是商店大门，第一次发现尸体已造成哄动，第二次出现便立时被S市定案成连环凶案，即使不特意关注也会知道这次案件的。 毫不意外地，这次凶案的负责人是司马燕。 “嗯，”欧文点点头，说：“我觉得不像是人偶，反倒像是……” 萤幕上正与欧文视频的司马燕点头，应和道：“是的，这次的事件出发点是凶手为什么特意要将尸体打扮得引人注目，而我想凶手杀人不是出于私怨或是情感问题，而是──将受害者看作一件物品，而基于两位受害者的共通点我就可以抓到他。” 说着，他问：“欧文，受害者有什么共通点么？” 欧文摇摇头，回答，“交际圈、住处、工作地点和职业都没有共通点，而且受害者一个男、一个女，看起来完全没有共通点啊。” 李承天盯着欧文调出的受害者照片，忽然说：“等等、把照片放大，对准脸部。” “发现了什么？”欧文狐疑的看向他，还是乖乖的按着他说的做。 见欧文抬头瞅住自己，眼睛眨阿眨的，如同好奇的猫咪般无言请求着，表情可爱得让他忍俊不住，一时间看得有些怔然。 欧文注意到他火热的目光，不自在的扯扯他，“快说呀！” 司马燕看着李承天的表情，皱了皱眉，正想说点什么，李承天开口替他们解惑了，“他们的长相虽然不像，但是五官的比例有些相似。” 欧文不解，“什么意思？” 司马燕深思一下，道：“欧文，你能将他们的长相从人体结构对立观看么？” 欧文点头，双手轻敲键盘调出软件，将两张受害人的照片放上，立时两张脸变成由线条组合而成的五官图，他惊叫：“啊！他们的眉眼都是差不多的，比例不错，即使是单眼皮也不觉得眼小！”想想觉出不对，转头问：“你是怎么看出来的？” 除去单眼皮外，眉毛比较难看出来，其实眉眼近似的人看起来并不会令人感到相像，只因脸骨、鼻梁、额骨、嘴巴等等都是影响外观的主要因素。 李承天挑起一眉，反问：“认人不都认五官的？” 欧文无语了，心说这人认人就光凭脸部结构的么？ “我接着说吧，”司马燕不得已打断他们，接过话，“看来这次事件的凶手不是普通人，通常脸部比例越是完美的人长相越是好看，但凶手锁定的目的却不是本就好看的人，这点有些奇怪……不过这倒是说明受害者不是随机挑选的，而是凶手经过观察的。” “真是有毛病！”欧文听得皱眉。 李承天看看他，顺毛般安慰说：“这个世上很多人都有潜在的心理毛病，既然他会杀人那就代表他是神经病，想法自然是跟我们不一样的。” “嗯。”欧文点点头，接受了。 “我说欧文弟弟原来你在忙的意思就是讨论这么血腥的话题么……”余文有气无力的声音传出，低头看去原来是李承天不小心按着扬音键。 “没事我挂了。”李承天的注意力都放在弟弟身上，他不会反应欧文帮忙调查案件，但面对这等病态的案件，适时作出安慰明显比应付余文更为重要。 “等等、欧文弟弟你是经理人呀！凌非言跟你的绯闻你打算置之不理么？” 欧文眨眨眼，恍然道：“对！差点都忘了，放心吧，我会解决的，我待会跟他联络。” “呃、解决？”余文的声音很疑惑。 此时司马燕接过文件，随即转头对着他们笑说：“欧文，也许凌非言要派上用场了。” “什么意思？” “意思是……我认为凶手很可能是从事艺术方面的工作，尸体上的饰品及衣服手工等等都是手工制的，要是佣人制作很可能此时已经有举报者联络了，而直到现在亦没有这说明是凶手亲自制作的，而这些……”司马燕举起手中的物品让他们看清。 欧文和李承天打量着被密封的饰品和衣服，两人都认同了，“的确不像是机械制的，手工相当精细。” “从这些特长看来，凶手有70%的可能性是从事艺术很可能是饰品设计，或者是设计师、艺术家、收藏家之类的职业。”司马燕轻托眼镜掩住眼底的精光。 欧文很疑惑，“这事跟凌非言有什么关系？” 司马燕笑得不怀好意，“后天众在S市的艺术家会举行一次作品拍卖会，到时不少名人和富人会到场，如果我正大光明去打探会让凶手警觉起来，但要是你和凌非言出场便是合情合理了。” “……” 两兄弟连同电话里的余文闻言，三人同时心说：“这司马燕原来也很狡猾的呀！” 最后，这事还是答应了。 不过李承天不可能会放心欧文和凌非言一同去的，表示亦会出面，基于他的身份出现也没有疑点，这事便说定了。 决定完后天的行程，对于李承天来说代价还真不少的，本来欧文是无感的，他也忙于处理那件桃色绯闻，想来想去一口气黑进那些报馆、杂志的电脑把照片完全格式化是最好的选择。 但这事做起来工程庞大，毕竟资料一旦上传到网路那就代表很难完全收回来了，于是他起身到厨房想要泡杯咖啡作长期战，即使不能格绝照片也要让那些人不好过。 来到厨房还没来得及找出咖啡与热水瓶，林叔便出现了，“哎呀，二少你想弄什么跟我说声就行了呀！” 欧文便说：“想泡杯咖啡提神。” 林叔有些忧心，“怎么你跟大少都这么忙呀！对了，咖啡要多少颗糖？奶精要多点还是少些？”边说他边准备着。 欧文乖乖答：“要四颗，奶精要多些。” “好的，”林叔心说这口味跟大少完全不同，心眼儿一转，便说：“大少最近的饮食有些不正常，上回那个事让公司乱成一团，幸好没有造成重大损失，不过也够大少忙了，他这个人啊、做事总喜欢亲力亲为的，也不懂放个假让自己放松放松，长命功夫长命做么！他这样子铁定搞坏身体，二少有空多多提醒大少吧。” 欧文点点头，心想……似乎李承天真像林叔说的一样，今天待在书房一整天，李承天手边文件不断，想来上回的伤人、断电果然替他做成麻烦了吧？ 想着，林叔捧着托盘，上面放了两只杯子，说：“咖啡好了。” “我来吧。”欧文接了过去，林叔也没反对。 当他转身要回房间时，林叔突然叫了起来，“啊！差点忘了……” “忘了什么？”欧文顿住脚步。 “这个，”林叔摸出一包很眼熟的东西在欧文面前晃了晃──正是白檀给的药！“我在洗衣服时发现的，不过分不开是你的还是……” “呀！是我的！我的！”欧文冲向他，紧张的收回药包。 “是什么来的呀？看着像药的样子……”林叔好奇地问。 欧文惊：“没什么、没什么！就是工作上的小东西而已。” “……”林叔看着他，心说二少这反应明显是在说谎吧？ 老人没去点破他，欧文暗自松了口气以为瞒天过海了，走到书房，想了想转进自己的房间──相距两间房，将托盘放到桌子上，摸出药包，犹豫了一下，手一抖，下了…… 嗯！这也是为“哥哥”好！忙活这么久也需要休息，更何况他不是铁人、还有神经性胃炎么，所以他真的没有别的意图，欧文在心里跟自己说。 盯着小半包药包融化在咖啡色的液体下，低头动动鼻子，嗯！没有异味！ 欧文拍拍脸颊，在镜子前确认自己的样子一切如常，把托盘捧起重新回到书房去，面无表情的先把自己那杯放在小几上，再将“特别”那杯放到李承天到他面前。 “谢谢。”李承天有些受宠若惊的抬头。 欧文见他拿起杯子，心里那个紧张呀！快喝吧～～ 第六十六章 强忍住催促他的欲望，欧文满目期待地看着他，心说：“快喝呀！” 终于李承天捧起杯子轻抿，突然拿开皱了皱眉，“这是……” 欧文惊，心说难道他发现了！？ “怎么了？”佯装无事人般问。 李承天放回杯子，有些怪异的低头看看杯子，“太甜了，这杯是你的吧？” 欧文默，心想莫非他平常不加糖的么，然后他又没发现把两杯口味分错了，但是……“用脑过度最好还是补充糖份，黑咖啡太伤胃了，你怎么连喝的都这么话要说！快喝呀！” 李承天无奈，很想反驳说甜的吃太多会有糖尿病之类的毛病，但见欧文不愉快的样子似乎在说──你不支持这杯咖啡就代表不支持他，低头又是抿了几口。 欧文见状吁了口气，满意了！ “怎么了？”李承天见他嘴角含笑，一副偷了腥的猫儿得意样，可爱得让他有些失笑。 “没事呀！”欧文立时板起脸深怕自己表现得太明显，想了下，问：“你有什么要帮忙么？” “你想帮忙？”好笑地问。 “就是问问呀！”眨眨眼，紧张地回。 “嗯，有的，我记得你对电脑很擅长，这些资料要能替我找出来会很有帮助，上回的事件让内部资料需要重新整理，处事起来很麻烦。”认真地解说。 “交给我吧！”得意地回。 欧文突然对他这么好，虽然不知原因，也是好的。──李承天想。 他的药效发作前，帮帮他当作待会的利息便好么。──欧文想。 过了半小时，欧文把资料整理得七七八八，这还是他心不在焉才花的时间，借由萤幕的掩饰，他时不时瞥向李承天所在的方向。 眼看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他便越发着急起来──为什么这么久都没有发作啊？ 记得白檀说这是令人老实的药，虽然不知药效是什么，但好歹也该有些先兆的吧？为什么李承天没有啊？ 忍了又忍，欧文终于憋不住了，“哥哥，你……还不累么？” 李承天有些惊讶的抬头，“你累了？” “嗯，你呢？” 欧文望着他，桃花眼闪亮亮的，眨阿眨的，心里默念──快发作呀！ 李承天被他热情的视线给看怔了下，霍地站直身子往他走去，伸手把弟弟抱起，往外走，欧文低叫：“干什么？” “睡觉，”低头看了看他，李承天含笑道：“你不是累了？一起休息。” 欧文在心里直捶地，为什么还不发作啊？白檀不是神医么！ 回到房间，李承天脱下衣服露出修长的身躯，欧文看着不由问：“你平常有锻炼？” 李承天点头，好笑的发现欧文突然别过头不理他，迳直走到他身边，双手爬上衣领解扣子，一颗又一颗。 欧文还在想药效问题呢！心说莫非是下得太少于是没效果么？早知道就整包倒下去呀！直到被压到床上，他才后知后觉的发现，这是什么样的状况呀？ 相贴的身躯传来异常炽热的温度，欧文不自在的挥爪子要推开他，“你快起来呀！压死我了！” “我不会舍得压死你的……”李承天从上而下地俯视他说。 欧文毫不感动，瞪眼儿，“哎、你快起来……” 李承天不从，装作没有听见，高挺的鼻尖蹭向滑腻的脸颊，欧文被他蹭得直叫痒，想缩又无处可逃的可怜模样，他看得又怜又爱，这弟弟可爱得让他只想好好“疼爱”他！ 想着，他便化想法为行动，低头便啃向白嫩嫩的耳垂，口感真好～“呀！你是变态吗──”欧文被咬得直叫，身体开始扭动挣扎，他突然有点悲哀的想到──怎么最近一直在做这个动作啊？ “变态？”李承天皱起眉，目露凶光的看着被他压在身下的弟弟，语气有点重，似乎是生气了。 欧文被他盯得一缩。 李承天不怒反笑，“看来我得配合在你心目中的形象了。” “……”欧文有种非常不妙的预感，毛都竖起来了。 李承天注意到他的反应，轻笑了，单手制住他的手往上拉，空闲的手则是顺着美好的锁骨滑向胸口，白白嫩嫩仍带少年特有的纤瘦，摸起来很软、很滑，爱不释手的来回摸了几把，见他还不听话放弃挣脱，坏心地掐了掐腰侧。 “别、痒呀……”欧文被捏得身体发软，双眼眨眨的显得十分可爱。 见着这反应，李承天低咒一声，本来就微弱的心理挣扎此刻全无，低头在白白滑滑的胸口品尝着，就算不能吃得干干净净，放在眼前的肉不吃白不吃，最少要把等待的利息吃过瘾吧！ 欧文被他欺负得发出鸣鸣啊啊的低叫，听在李承天耳内活像无言的鼓励似的，动作起来更起劲了。 咬住胸口唯一的颜色，李承天异常享受着欺负弟弟的乐趣，正舒爽着，身体炽热得不得了，忍耐得额角冒出细汗，忽然……他觉得身体有些不能控制。 “……？”欧文察觉到他突然顿住的动作，心中一喜，是药效出来了！ 眨眨眼，小心翼翼地观察着，一秒、一分钟过去…… 李承天还是没有动，他终于等到了！ 欧文扭扭手腕，被握住的双手挣开了，心里那个感动啊！ 感谢白檀！药效发作得太是时候了呀～ 欧文推开埋在胸口的头，那人嘴巴还咬住那块敏感的肉呢，被啃磨得心火起，这人那有当哥哥的样子啊！ “你没事吧？”最后的试探。 李承天被推到旁边躺着，紧紧皱眉的样子似乎是难受，喘着气回道：“还好……” 欧文轻轻推他几下，李承天没动──果然是神医呀！吃了这药多老实啊！ 哼哼几声，欧文翻身压坐在李承天身上，低头看看他，发现那张完美的脸上有些难色，两人对视，李承天似是纳闷又像难受，浑身冒着薄汗一副虚弱的样子，欧文有些惊讶地觉出……他任由人摆弄的模样竟有几分性感！ 瞬间，两人的位置对换，高高在上的欧文心里非常得意。 李承天有些失笑，问：“你这是干什么？” 欧文坏笑，凑到他面前一字一语说：“你说呢？” “答案，你想到了？”似是对目前的状况毫不担心，李承天面不改容地问。 “管你什么答案，现在换我了！”欧文嘿嘿两声。 “换你，你想吃我？”好笑地问。 “当然！你别想反抗，没人会来救你的……”坏笑地说。 欧文想了想觉得还是不安，左右看看，从床边的衣物堆抽出皮带，抬起两只手放扣在一起，安心了！ “用这个不舒服的。”李承天认真地说，上回他绑弟弟用的可是质料柔软的领带，弟弟倒是用皮带了？ 欧文没有怜惜，眨眨眼很是无辜的说：“你今天没领带，将就一下。” ……将就什么？李承天无奈了。 欧文双手在他身上又摸又捏，手感不错呀！ 方才李承天逗弄弟弟已被勾得几乎克制不住，如今欧文跨坐在他身上，风景大好，还在他身上又摸又捏的……这着实令人忍无可忍！ “欧文……”李承天的声音很低很轻，“你快停手……” “不要！”难得形势大好，换欧文听见他示弱，心里暗爽不已，心说感觉太美好了！ “欧文……”李承天很无奈，想揉揉眉心也不行。 看他气弱游丝的，欧文突然明白为什么李承天总是欺负他了，实在太有趣了！ 想着，他低头来到耳垂，评价道：“这耳朵养得真好呀！尝起来味道肯定是好的……” “欧文！”李承天很忍耐了。 欧文不管他，张嘴含住又啃又咬的，啃着没味道，但听着耳边身下之人越发粗重的喘气息，心中就有无形的爽快，爽得完全不想停呐～李承天被他又舔又咬的，欧文没什么经验，也不是抱着调情之心来逗弄的，力道完全不知轻重、毫无技巧可言，但他难得的主动足够让李承天的理智之弦断掉，但在这之前…… “看来你已有答案了。”止不住笑意地问。 听出他的笑意，欧文不满地抬头，发现李承天目光晦暗难测的，似有说不出的深意，看得他心慌，别过头突然又转过去，微眯起眼，左手勾起他的下巴，嘴角轻挑，“你说呢？接下来你可以大叫，不过我看是没人会来救你的，你可以反抗！” 李承天无奈的次数太多了，有些好笑的问：“你这是在演恶霸？” 欧文哼哼几声，扬眉得意地坏笑，“对呀！你就是无助的孤女，啧啧，看看这长相……你真有演良女的潜质。” “……”李承天挑起一眉，有些哭笑不得。 欧文不满他没有回应，心一狠，低头就亲上去，心说这回大翻身要将过去被欺负的一一讨回来！ 李承天垂眸，努力平息着自身的难耐，偏偏欧文很有志气，在上又扭又动又亲又啃的，下腹火气不断上扬，脸上虽是没有异样，但身体却诚实的反应出感受。 欧文亲着咬着摸着，忽然觉出不对劲──为什么没有声音的？（你想听什么==） 而且，贴着腿那种又硬又热的触感，突然想起什么，顿住……“啊！” 欧文僵直身体，往下确认……真的是那个反应？不由恼羞地睁大眼睛。 “不继续吗？”声音非常低哑。 “你、你简直是禽兽！”见他毫不反省，欧文怒了。 “是你挑起的。”镇定地回答。 “那你也不能这样呀！”直直指向他。 “……”难得这小猫这么主动，不反应就是冷感了吧？ “哼！”欧文生气地爬下去，李承天望着他急急的动作，问：“害羞了？” “谁像你一样啊！”欧文丢下意义不明的一句，大步往外走。 他的背影看起来颇有几分落荒而逃的感觉，李承天好笑的想，眼看弟弟要跑了，他开口唤住人。 “欧文，难道你想放我这样？”无奈地晃晃被扣在一起的双手示意。 “对！”欧文头也不回咬牙说。 “不继续了？”认真地问。 “……”谁要理你！ “那么……该换我了。” “什么……？”语落，欧文听见背后传来“擦的──”像是什么断裂的声音，有些奇怪地顿住扭门把的动作，正想回头，想想觉得有些问题…… “啊！！”他能动了！？欧文惊。 快速扭动门把，耳后传来几声轻响，欧文急，就在门把扭开要拉开之时，一双手自顶上压向大门，耳边传来带着几分危险、几分急切的声音。 “想逃吗……？” “……”欧文没有回头，显然是不想接受现实了。 ──这情况怎么想都是药效过了呀！早知道别下一小半试药效了！该要整包下的呀！！ 于是在白檀没有特意说明的情况下，欧文非常的后悔莫及了…… 第六十七章 “哥哥记得有教过你，做人要有始有终的，怎么不继续呢？”李承天边低喃边握上欧文仍放在门把的爪子，一扣、一扭的，门严严实实的锁上了。 欧文咽咽喉，缓缓转头发现李承天的脸色有些深沉，眼底有些说不出的幽暗，心里暗道不好！表面仍是不甘示弱，瞪目了。 李承天警告似的捏捏握在掌心的爪子，心说欧文现在就如同被逼到角落、竖毛想要退敌的猫儿，怯怯的又不敢妄动，可爱非常。 欧文看似很有气势，挺起背脊的，嘴里却说：“很晚了！睡觉吧！” 李承天失笑，握起爪子亲了口，抱起他附和说：“嗯，我们睡觉。” 欧文挣扎不停，哇哇直叫，“谁要跟你一起睡啊！” 李承天将他塞进被窝，压了上去，双手撑在他耳侧，不怀好意地盯着他，“反正睡不着，正好继续未完的事。” 他说得十分轻快，欧文听得发毛，忙不迭抗议了，“我不要继续！” “怎么不要？”李承天捏起他的下巴，声音沙哑的说：“你不是在不满才要下药么？”最后几字，他轻柔地强调着。 “！总之你不能来强的呀！”欧文很着急。 “强？”李承天挑起眉，眼含笑意地凝视着欧文急得快要跳脚的模样，摇摇头，“既然你已经想好了，这便叫你情我愿，怎么会是强呢？” “……”欧文为他的无耻而无语，只得干瞪眼。 李承天被瞪也是愉快的，低喃出声：“我现在顶多是……先下手为强罢了。” 言罢，他低头堵住欧文尚未出口的抗议，就着微张的嘴入侵，感受着口腔的温热，缠绵的、深深的带动小舌跟随自己的活动着。 欧文被他亲得有些发软，闷叫几声扭动着。 “讨厌吗？”半晌，轻轻分开，李承天低声问。 “不是这个问题呀！”十分不甘地反驳。 “那即是喜欢了……？”认真地问。 “都说不是这问题了呀！”闷声地答。 “真是嘴硬，那么我们不说，继续好了……”好笑地说完，李承天再次堵上他的嘴巴，不给他说话的空间。 这回是两厢情愿的，李承天的动作不再粗暴，而是相当温柔的，虽然侵略意识仍有，但刻意放慢的动作似是有意引导弟弟，轻轻缓缓地描绘着内部结构。 欧文被亲得头晕晕，下意识学习着他的动作，回应过去。 无形的鼓励出现，被鼓舞的李承天双手在腰侧往下滑过，滑滑软软的触感令人无法不满意，继续往下，遇到障碍物……带着几分急切地退去，直到衣物无法阻止两人的贴近。 欧文被摸得直发痒，理智忽近忽远的，被亲得迷迷糊糊，耳边传来若有似无的低音：“再不说停，我便停不下去了。” 最后的警告没有被他听进耳内，脖间的舒适顿住，他不满地扭了几下，低喘几声似在抗议。 李承天见他半垂的眼眸内尽是氤氲，桃花眼非常无辜地望着自己，眨了几下，他咬牙了，“你就是要我失控……！” “？”待欧文好不容易回神，发现现况双手忙推向他，“你干嘛！” “你说呢？”李承天正低头啃吻锁骨，心不在焉地抽空回答。 接下来欧文想要抗议也有些提不起神了，直到李承天啃咬的力度因急切而过重，他呀呀两声的推拒着，亦认清……现在的情况真的十分不妙！ “你不是说会等么！”欧文急了。 李承天有些哭笑不得，有些事不是说停便能停的吧？但见弟弟的眉头轻皱，想了想，也许是情况逆转才会心有不甘，现在正感觉到委屈、别扭吧？──刚才他被绑时欧文显得非常投入的，他不相信欧文是没有感觉。 如果说要对欧文用强的，他早便用了、也不用苦苦等待答案，他想要的不止是身体、更是心。 于是，他凑过去跟欧文耳语，“我……” 欧文狐疑地盯着他，“真的吗？” “我想就算不是真的，你也不会乖乖的不是？”含笑地反问。 欧文心说也对！但现在……“那你让我绑！” “你喜欢用绑的？”李承天的声音有些兴奋。 欧文睁大眼，十分强调的补充：“是我绑你！你让我绑！” 李承天目光炽烈地看着他，眼尾往被丢在地面的衣物一瞥，似在说──他也很想绑！ 欧文有些急了，“你说过的让我的！” 李承天想也没想的笑道：“那我继续了。” 这回答太迷糊了，但接下来欧文的脑子没能继续思考反应了，被那双手摸得只得喘息与低叫。 有句话说──有来有往。 但李承天说──无奸不商。 于是接下来是谁吃亏一目了然了…… “舒服吗……？” “……” “那……讨厌吗？” “也不是太讨厌。” “那就是喜欢了。” “你……话真多！” “那就不说吧……” 李承天说到做到，接下来欧文完全没有空暇回应他，被欺负得彻彻底底，心里只有一句──“坏人！禽兽！绝对不要再有下一次！” 隔天早上，李承天按着生理时钟醒过来，而欧文则是仍旧沉睡着，他的生理时钟本就不是早睡早起型，外加上昨天的意外，自然以然地醒不过来。 微微一动，早晨的自然反应让李承天皱了皱眉，感觉到还处于相连状态，那一动带来的诱惑是如此的深切，但是……昨天的惊喜带来失控的下场，再继续会伤害到欧文的身体。 凭着强大的自制力，李承天还是起来了。 看看时间八点多不算晚，但再不起来林叔大概就要过来了，走进浴室冲冲整理完，李承天心情良好地跟林叔说声让他好好休息，回到书房将事情交待下去，捧着林叔准备好的托盘再次回到房间。 把盛着食物的托盘放在小几，回到床边准备将欧文叫醒，昨天运动量这么大，不吃点东西会受不了的。 现在是初秋，天气还是有几丝闷热，房间内的空调温度适中，也许正是如此，蜷缩在床上的欧文半边身子压住薄被，露出布满痕迹的身体。 视线落在那张熟睡的脸，见欧文睡得这么香，他有些舍不得将人唤醒，试探性地伸出一指轻轻点向鼻尖，回应他的是欧文动动鼻子，有些不满地蹭向枕头，蹭了几下，似是发现温热来源，竟像只猫儿般把脑袋蹭向李承天的腰腹，似是满意那里的触感，欧文咕噜几声。 目光转黯，手掌在回神时已贴了上去，摸了几下，滑溜的触感让他留恋，回想起来，至今仍是有些不真实的感觉。 李承天早有预料跟欧文一起会是长久战，与自信无关，而是他舍不得委屈了欧文，如果单单是追求感官上的快乐，他早就能下手，亦很有信心有千百种方法让欧文在无法逃离下从了自己。 但他要的不是这样，像他这种患有精神性洁癖的人想要心动已是难，比起官能欢悦，他更希望拥有的是两者之间的依偎，从里到外的、完完全全的拥有。 本来他计划了一连串的攻心计准备一一试验和实行，千算万算他却没料到……欧文竟然再一次地让他不得不惊讶了。 放柔了眼神，李承天想起欧文的反应便忍俊不住。 他的弟弟实在是太可爱了！──想起欧文那个时候……隐忍又不甘的模样，微拧着眉、轻轻吐出如猫咪般喘息，配合身体诚实的反应，睁大眼无措的样子，他真的无法克制用力欺负欧文的想法。 尤其是到后来，躺在身下的欧文什么时候都拥有不服输的特质。 疼的时候，他张口就咬回来，眼带抱怨似在说──要疼一起疼，可爱得让他想要体贴点都不行！ 舒服的时候，他慵懒的抬眼瞅住自己，身体时不时蹭几下，嘴里吐出微弱的叫声似在说──再多疼爱他一点，于是他便卖力地疼爱下去了。 越想李承天的视线更为炽热，上下游移在背部的手自漂亮的蝴蝶骨缓缓往下滑，即使知道欧文现在是无意识的，但他身上散发惑人的气息令人很难以抗拒，更别说那种滋味一旦尝过便难以忘怀，不由自主想要回味了。 “唔……”欧文发出的轻喃引起李承天的注意力。 放眼看去，埋在腹部的脑袋蹭了几下似是抗议什么的，他愣了下想了想，贴在背部的手掌重新上下轻抚，欧文这才满意似地轻挑嘴角。 他的弟弟太像猫了吧！还是性子有些高傲的名种猫呀！ 李承天看得有些发怔，被他可爱的反应勾得心痒，深吸口气，他想起本来的目的是让欧文吃些暖粥热热胃的，转头托起碗，以勺子掏起，单手扶起欧文让他靠坐在身前。 要怎样让欧文张口呢？李承天犹豫之际，海鲜粥传来的香气让欧文动了动鼻尖，勺子凑到嘴边，欧文小口小口抿了起来。 接触到弟弟这一面，李承天越发确定弟弟的猫儿性子，脑里想着日后要让欧文露出更多更可爱的样子，手上动作不顿，整碗粥下肚，欧文有些茫然地缓缓睁开眼。 “醒了？”轻轻地说。 “……”眨眨眼，大脑启动中。 “痛吗？”关心地问。 “……”再眨眼，启动完成，看清目前的状态，挥爪子！ “没事就好。”握住爪子，看见欧文精力十足还能挥爪子，李承天心说还好没有太过火。 “没事才怪！”欧文一动，后腰只有一个“疼”字！看见罪魁祸首云淡风轻的表情，怒了！（这表情不是一天两天的事了呀==！） “那里痛？”李承天握起爪子亲了口，手倒是自动自发来到后腰按摩起来，问：“舒服吗？” “再右边一点，”欧文半眯起眼，瞪了他一眼开始抱怨了，“你就是禽兽，还好意思问我，叫你轻点你怎么不听！以后我要做得你求饶才公平！哼哼！” 李承天挑起眉，很难想像自己求饶会是怎么样的状况，凑过去亲了亲，有些不怀好意地说：“你好像很有精神，还能想这些。” 欧文扑过去啃了他一口，心理平衡了点，扬眉瞪眼开始说他的想法，“你说过让我的！我要绑你，对了、还要拍下来，看你听不听我的！” “？”李承天像是有些惊讶，揉捏着后腰的手缓缓往下滑，“这个主意真不错。” “喂！手别乱动！”欧文竖毛地瞪向他。 “不是你说这边一点吗？”哑声说，既然看起来这么精神，那么…… 见李承天的眼底露出危险的信息，欧文微恼地挥爪子，率先表态，“你别想！不会有下一次了！” “什么叫不会有下次？”狭长的眼眸眯起，十分认真地问。 “那以后你在下面啊！”回答得理所当然。 李承天抱起他，让欧文整个跨坐在身上，往后倒向柔软的枕头，挑眉说：“你来。” “……”欧文错愕地瞪大眼，见他乖乖躺着不动，心说这么容易就得手了？不过送上门的不吃白不吃呀！就算还有些不适也要把一切讨回来！ 打定主意，爪子扯开上衣，左边啃几口，右边咬几口，双手四处乱摸，欧文心说原来上面和下面的感觉完全不同呀！──白檀说得没错，反击是很重要的平衡！ 在下面完全不想听李承天说话，来到上面就很想听他说…… “别停下来……” 对！就是这种感觉！ 欧文想想突然觉出不对，顿住手边动作往上看，李承天微微皱起眉，表情现出忍耐，凌乱的黑发贴在颊旁，薄汗微眉，双目直勾勾看着自己的，这表情太有爱了！ 然而这边欧文想得如是，被压在下面的李承天看的却是全然不同的情象，在他看来，表现如此主动的弟弟完完全全是在诱惑他，困难的是……表情他还要强自镇定，要不然把人惹毛了，这弟弟又要跑了。 多亏他甚少活动的脸部表情，欧文没有察觉出他的压抑与阴谋，显得兴致高昂地上下摸索着从那开始下口，手悄悄滑上去游移着，弟弟没有发现，这下子他开始得寸进尺了。 …… 没一会儿后，毫无防备的欧文在发呆时没有察觉到李承天的小动作，待回神时发现……再次被入侵了！ 原来在上面不代表真的在上面……！ 欧文亲身体会出这个结论后表示怨念很大！ 第六十八章 李承天这两天都表现得精神抖擞，觊觎已久的美食，突然得以入口，心里感觉除去高兴、只有高兴，就连平日在眉眼间的严肃与冷意也不自觉地退去，换上轻快。 与他恰恰相反，欧文觉得自己被骗了，心情只能以灰暗来形容，就像到了嘴边的肥美大鱼被抢走似的，他看李承天只能用个瞪字，但看在李承天眼内倒成了──欧文总以那双漂亮的桃花眼来引诱他，忍耐成了难题。 “欧文。”低低的唤。 “……”无视他！ 李承天揉了揉眉心，有些无奈的则着整天不理睬自己的弟弟。 欧文没有特意躲开他，就是一句话也不愿跟他说，一旦靠近就竖毛瞪眼的，仍是倔强地不说话就是不说话，对此李承天促手无策。 不过转机很快便来了…… “大少，衣服我准备好了。”林叔捧着烫好的衣服摆放在旁，有些好笑的看着大少满面无奈、还有明显在别扭的二少，问：“两位少爷需要我帮忙更衣么？” “我来便好。”心不在焉地回，因而也忽略掉老人玩味的眼神。 待李承天摊开衣服，眉头不禁拧起了。 这是什么衣服……？ 渡向门边正想追回老人便听林叔远远传来的声音──“大少，万圣节快乐呀！” “……” 原来如此，终于想起，似乎这次的拍卖会主题是化妆派对。──这正是大少向来少去应酬的原因，这些无聊的主题玩意与他的本性不合。 李承天盯着手中明显是老人给自己准备的衣服，再看看欧文的……无奈了。 林叔边往楼下走边想：“真想快点看看大少不情不愿穿上那身衣服的模样呀！” …… “这是什么……？” 欧文面向连身镜子，抬头瞪向镜面中正替他整理衣摆的哥哥，非常不满也只得开口了。 “你绑上蝴蝶结真好看。”李承天忽然发现衣服也是门情趣，两指利麻地替欧文绑上宝蓝色的细根蝴蝶结，理了理带有些微波浪边的衣领，抬眼望着连身镜中的身影，心里感到非常满意。 他的弟弟真好看……换上一袭中世纪西洋风的正装，华丽的款式配合纯黑的设计，在欧文身上展现了一种独特的冷艳，尤其是因别扭而刻意板起的脸看起来更有贵族般的气质，说不出的好看。 欧文扭过头，哼了一声，心想这身衣服最大的好处是──把脖颈的痕迹掩饰住。 还是不理人？挑挑眉，李承天单膝蹲坐下来，不由分说的捧起脚，打量着手中那只白嫩嫩的脚裸，“养得真好，真想咬几口……” 说完便凑过去张口威胁似的轻咬一口。 如他所愿般，欧文反射性地低叫，有点恼羞的挣扎，“你干什么呀！快放开！” “终于说话了？”李承天抬目盯住他，并没有放开挟制。 欧文踢着腿想要缩回来，睁大眼不满的说：“你快放开呀！有人会像你这样的么？” 目光变得深沉，掌心带着暗示般轻摩着脚心，软软的、嫩嫩的，轻捏几下，李承天声音低沉的说：“只有我才能这样对你。” 言下之意没人像他这样是正常的。 欧文：“……” 他有些不敢置信了，这个男人真的是李承天么？──为什么他能变得这么无耻！ 被他这副表情逗得乐了，李承天没有察觉说出什么话能让欧文如此惊讶，低头逐愿般亲了亲他，心想……弟弟什么都比他小，就连脚也是尖尖的小小的，看起来可爱得让他变得容易失控。 为免吓怕欧文，他已经很极力克制了。 可惜，欧文完全不能体会他的贴心，抖着声低叫──“你、你简直是禽兽！” 李承天扬起一眉，活像纵容任性弟弟的好哥哥般并未开口反驳，一言不发地继续替他套上长靴。 垂眸整理着鞋扣的同时，心里想的与表面的平静可是截然不同。 有时候亲手套上的衣服在脱掉那刻别有一番趣味，尤其是林叔准备的这套衣服，突显了欧文的少年身段，再站起来时，欧文还在瞪眼，见状，李承天扶在他腰侧的手轻捏了把，欧文叫了声痒。 “欧文，别再引诱我了……”警告地低语。 “……”欧文瞠目，转头迎上李承天深沉的视线，心说这眼神怎这么眼熟呀！ 转念一想，旋即想到──不就是禽兽一面尽现时的眼神么，忽然，感受到压向自己的人身下明显的反应…… 脸一红，欧文一把推开他，“你、你这变态！”说罢便大步往外走。 “……”李承天看着再次炸毛离开的弟弟，心下颇有几分无奈，爬梳了下滑落在额前的碎发，自问自制力不错的自己遇上欧文总是克制不住。──这该怪谁了？ 话说回来，换了身衣服的欧文更添几分异样风情，待晚上任务结束回来后要怎样引出欧文的热情呢…… 摸着下巴的李承天脑里想的尽是怎样去欺负猫咪，房外路过的林叔看见还以为大少一面严肃的在想什么公事…… 不得不说，面瘫还是非常有好处的呀！ 这次的拍卖会在酒店进行，整个大厅内充斥着热闹的气氛，站在门外的司马燕饶有兴致的观察着每位客人的表情，眼看时间快要到点，转头便问：“你没去接欧文？” 被询问的凌非言一副不耐的模样，边往外看去边答：“我跟欧文又不是住在一起的。” “？”司马燕觉出奇怪，注意到他的表情反应，道：“欧文不在，你的情绪反应总是如此的？” “与你无关。”凌非言知道他想说什么，像是感应到什么似的往车道那头看去。 司马燕见状奇怪地顺着他的视线看去，一看便愣了。 “你的野兽触角可真可靠……”非常感叹地说。 凌非言并未理会他，只因他看见欧文快步走到面前，没来得及高兴便发现欧文在炸毛了，“怎么了？” “没什么！”欧文回头瞪向正要步出车的男人。 “李承天又惹你生气了？”凌非言顺毛的同时，隐隐觉得欧文今天有些不一样，乍看起来无两样，细看却觉得不一样…… 欧文瞅了瞅他，抿抿唇不说话。──总不能说刚才差点再次被骗然后几乎没被拆骨入腹吧？ “欧文，你今天怎么……”凌非言被那双桃花眼看得发怔，深吸口气转过头，视线不敢直接对上，心说……欧文今天怎么这么富有攻击力呀？ “怎么？”欧文见他没把话说完便问。 “没什么，你今天真好看。”凌非言转移话题。 话题转到衣服，欧文便不由自主想起车厢里的一幕，就因为这身衣服让那家伙差点没变身成禽兽！ 相比起凌非言的狼狈，司马燕有些皱眉了。 尤其是看见站定在霜天晓身后那个男人，清冷的视线在落到霜天晓身上变得柔和，似是带有别样含意的，就像是……盯上霜天晓的守财奴般。──请原谅司马的形容词，实在是哥哥表现得太过露骨了。 敏感地，司马燕察觉到李承天和霜天晓之间的气氛过于奇怪了，他们之间铁定发生了什么，要不然…… “欧文，该进去了。”手爬上弟弟的腰侧轻捏一下，李承天对凌非言的表现感到不悦。 “你！”欧文竖毛了，瞪目似在说──谁准你随意把手放在这里、更何况这里是公众场合！ 李承天挑挑眉，与他对视像在说──他不在意。 而事实他也不是很在意被发现这事，比起欧文被人觊觎，这事情仅仅是个事实。 欧文可没他这么强大的面瘫功夫，推开他，扯住凌非言便往里走。 “李先生，我想我们该谈一谈。”司马燕的话止住李承天正欲追上去的步伐。 李承天转头看向他，无声地询问。 “你对欧文是……？”认真地问。 “我以为司马先生今天不会出席的？”李承天如此回应。 司马燕皱了皱眉，有些锐利的指出：“我可以将你的回应看作是在转移话题？” 眼尾扫向他，李承天的眼底染上冷然，“我跟欧文之间的事为何要跟你报告，这是我跟他的事。” 这下司马燕更觉得有问题了，半眯起眼，说：“也许李先生对欧文一些事会感到兴趣？比如说你那位秘书的事，还有那位黑客跟欧文的关系……” 这句话成功将李承天留住，对于欧文的事他怎么可能不感兴趣。 “这是交易？” “不、只是交换而已。”司马燕轻轻的说。 而且，他总不能二十四小时跟在霜天晓身边，有些事还需要调查。 假若图兰多特盯上的人是霜天晓，而情报又没错的话，很可能霜天晓会遇上危险了，以李承天在S市的权力，霜天晓被他护住也能令他比较放心。 现在需要搞清楚的是，李承天对于霜天晓的事是怎么样的。 不过……“说起来，李先生穿着仆人的衣服跟语气非常不搭，我建议你进去前先想想对话的语气，要知道在十八世纪，语法可是非常备受注重的。” “……”李承天冷冷不语。 司马燕毫不掩饰笑意，如果白檀有在，他会说：“以下犯上的禁忌才是亮点！” 但交换还是达成了。 于是李承天暗暗在追逐的事，在今天得到司马燕的证实。 知道了欧文便是霜天晓； 知道了欧文与司马燕熟悉是出于工作； 知道了欧文跟那位名叫图兰多特的黑客是宿敌；知道了欧文很可能会有危险…… 司马燕没有全盘托出，有些事不是光用嘴里说便能让人理解的，选择性地给出李承天想要了解的部分，换来的答案却让他错愕了！ “我跟欧文是……” …… 进入会场的两人一来便引起了不少侧目，一方面是欧文亮眼的装扮，另一方面自是凌非言的人气了。 “看来很多人认识你呀，大明星。”离开李承天的视线范围，欧文放松下来不由开始打趣了。 “我想他们关注的重点不止是我吧。”凌非言意有所指的扫了眼周遭想要上前搭讪的人群。 “我有这么奇怪么？”欧文低头看了看，又看看旁人，心说衣服没有配错吧？──的的确确这是宫廷化妆派对呀！ “欧文，”凌非言扶住他的肩头让欧文不再转头乱看，两人来到角落处，十分认真的说：“你有看到我们的报导吧？” “原来你是指那个绯闻！”欧文恍然大悟。 “对，这件事有令你感到困扰么？”见欧文的脸色没有现出不对，凌非言稍稍放心，有些犹豫仍是问了出来。 欧文想了下，摇摇头说：“也没有，只要不出门狗仔队又不敢冲进来。” 对他来说只要有电脑与网线便是自由了，更何况有狗仔队追踪凌非言不就代表他成功了么，正如欧文一开始所说，──早晚有一天他会顶红凌非言的，共同努力的成果得出，怎么说欧文也是高兴的。 “真的没有吗？”凌非言再一次询问，眼底带着几不可察的希冀。 也许借着这次机会能让欧文了解他的心情，他既紧张又期待的等待着欧文的回答。 第六十九章 双手紧张的忘掉放下，紧紧扣住欧文的肩膀，深深凝视着那双眼睛，凌非言很希望这双漂亮的桃花眼能一直看着自己，彷佛无论做些什么、只要这个人愿意一直看着他，那他便能无所无能了。 欧文被他捏得肩膀有些生疼，觉出凌非言紧绷着脸似乎很紧张，抬眼瞅住他，说：“我觉得挺有意思的，尤其是那个故事，不过我觉得有一点很奇怪的。” 怎么样有意思啊！真是不解风情！──凌非言哭笑不得之余，还有点泄气，仍是问：“什么奇怪？” 欧文眨眨眼，“为什么说是你主动的？不能是我么。” 由狗仔队主编的爱情故事大体是说……凌非言对二少惊为天人，后被二少独特的优雅气质给打动，在一系列的猛攻下，二少终是被改过自新的凌非言感动，最后两人发展成恋人关系。──欧文前前后后看了两篇，怎么看都觉得自己被写得很傻很天真，于是不满了。 凌非言沈默半晌，心说看你这么可爱如猫儿的表情，别人写你被动是正常的呀！ 想归想，他只能干巴巴道：“……大概是他们觉得你看不上我。” 欧文摸摸下巴，“你挺能干呀，而且听话又好用，你该对自己多点自信么，再说你已经是大明星了，要有自信呀！” 嗯，比起李承天，想起来凌非言要好多了，什么都听他的。──显然这是非常危险的想法，亦为李承天添了不少障碍。 当然欧文是永远不清楚凌非言是在担心什么，但不可否认，凌非言近日一直在挂心的问题在听见欧文的话后放下了。 他有些不好意思地爬了把头，心里有些高兴又有些莫名的失落，如此矛盾的感觉让他无措得只能求救地看向欧文，希望对方说点什么来平复自己的心情。 欧文见他活似一头摇着尾巴的大型犬、眼巴巴看着自己，忍不住提醒，“我说你与其担心那些绯闻，倒不如想想怎样应付近在眼前的情况吧？” “……”凌非言转头打量，发现那些众在大厅的记者不知不觉围在他们四周，却不靠前，镜头直直对准他们，显然是在等待两人发生些什么。 两人对视一眼，同样无奈。 看样子他们想要替司马燕套取点什么情报也难呀！ 想着，两人转头开始寻找司马燕的行踪，今天他的打扮非常特别，应和派对的要求换上一身暗橘色格子的长外套，在一群穿着奇装异服的人群中却不显突兀，反倒显得有些平凡，他正周旋在人群当中，从他带着锐利的表情看来怎么想也不可能是在应酬，而是在审问…… 凌非言挑起眉，“欧文，看来我们被当作烟幕了。” 欧文咬牙了，“这个司马！” 看来从一开始他们就被司马利用了吧？──绯闻缠身的两人非常惹眼，在场的人们或多或少都被分散了注意力，而此时利用他们作为话题开端再继续套话便非常容易了。 凌非言心下没有多少不悦，侧头看了看欧文，要不然……在李承天的严密看管下，很可能这个月也不会看到欧文了，之于额外的麻烦？──他可以选择性地忽视。 “算了，我们别管他了，自己玩？”语气轻快地询问并朝他伸出手。 欧文转头，见那张不适合笑的脸挂起轻快，应了声，握上去，有些犹豫的问：“说起来……你是在扮演什么？” 凌非言低头看了看，一身黑色的及脚披风将衣服完全掩住，也难怪欧文看不出来，他伸手拉下挂在脑后的面具，“现在再看看？” 欧文被他逗乐了，“原来如此，开瞠手杰克和福尔摩斯么？你怎么不扮华生？” 想到福尔摩斯，下一个想到的人物自然是大侦探的助手华生，怎么也没想到凌非言竟是选择十八世纪最出名的连环杀人犯之一，开膛手杰克。 凌非言耸耸肩，语带深意弯腰与他平视，“福尔摩斯又不是你。” 欧文有些纳闷的眨眨眼，心想他的眼神怎么这么眼熟呢？就好像是…… 而凌非言久久等不到欧文的反应，心里感叹──看样子欧文倒有一点不像猫的，那便是没有经过发情期！ …… 这两位完全没有意识到这举动显得太亲密，狗仔队看得双眼发亮，镜头更是闪阿闪的，作为主角的两人也不知是不在乎、还是没有注意。 此时，旁边传来略带惊喜的声音，“欧文，是你！” 打闹中的两人同时转头看去，再次面面相觑。 来人的打扮很简单，一身白色的复古衬衫和紧身长辈，带着一股书生气，只不过被他直直盯着欧文却奇怪了，心说这人是谁？ 来人对欧文久久没反应显得奇怪，幸好解围的人很快便来了。 “欧文，这位是你的朋友徐笙。”来人边说，手边搭在欧文的肩膀，一切显得非常自然，犹如真正疼爱弟弟的好哥哥般。 “李先生，很久不见。”徐笙有些生硬的打招呼。 李承天微颔首示意，视线扫过凌非言时露出些微凶光。 欧文想要挪开，满面不自在的，他下意识想要避开这种亲密接触，李承天却不让，看似轻巧的动作偏生挣不开，无可奈何之下，他转头看看旁人，心说李承天太讨厌了！ 偏偏，由于欧文和凌非言的绯闻，围在他们旁边的都是眼利的狗仔队，虽然碍于李承天的面子不敢近来逼问，但镜头却是没有挪开就等着拍下更和谐的画面登上头版。 欧文瞪他几眼，李承天却只是挑眉，表现得不以为然。 这人怎样变得这么无耻呀！欧文心里直急，也没有注意到凌非言询问的表情。 倒是徐笙非常善解人意，看了看围在周边的记者，提议道：“这里人多，要不我带你们去看这次的拍卖品吧？” 三人皆知这里狗仔队太多不是个说话的好地方，便顺应如流的跟随徐笙转入偏厅。 …… 欧文觉得气氛有些奇怪，一路无语，徐笙在他旁边领路，边走边时不时瞥向他。 终于，欧文只得开口了，“你有话就说吧。” 徐笙有些不好意思，视线落在地面，“我们几乎半年没见，一直没有在别的展览遇见你，现在看到你好像有些改变。” 欧文想了想，转念便明白这人应当是艺术界的朋友吧？他从来没遇过李欧文从前的朋友，还当他没朋友的，想来想去反正他也不会知道应该以什么态度和语气跟他说话，只能睁眼说瞎话，“也许是你想太多了，这半年发生了很多事。” 徐笨的眼神有些闪烁，似是同情，声音低了下来，“对不起，我不是想要指责你什么，只是很关心又联络不上你。” 这下换欧文不自在了，心说难怪艺术家都是这么感性的么，这句台词只是从凌非言的剧本看来的呀！但看看对方诚恳的眼神，只能扯下去了，“谢谢你的关心，我很感动。” “不需要感谢我的……”徐笙抬头瞄了瞄他，想起什么似的高兴起来，拉起欧文往前走，“不提这些了，我带你看看我最新的作品，我应该是我毕生最好的作品。” 欧文无奈的被拉着走，跟在他们后头的两人没有加快步伐，反倒有意无意默契地放缓速度。 待距离拉远，一路沈默的两人终于说话了。 “这次的绯闻令我很不高兴，你说过的无法做到。”李承天指的是当初凌非言说要照顾欧文。 “我很抱歉……”凌非言嘴里说抱歉，实质他也是无辜的，狗仔队怎么写怎么编跟他无关，但他心里知道李承天会不喜欢是肯定的，只是…… “希望你今后注意行为，别再随意对待欧文。”冷冷地抛下这句话，李承天加快脚步便要追上去。 “欧文不是小孩子，他需要的不是一个严父，而是理解他的人。” 踏步倏地一顿，李承天转身回望。 凌非言见他的目光转变成冷然，有些自嘲地笑了笑，“我知道对欧文来说我可能只是一个工作伙伴，但我对他的关心是真的，我只是希望他能过得快乐些……” “欧文跟我一起很快乐。”李承天打断未说完的话，面无表情地侧目睨住他，心下知道这个人是喜欢欧文的，单从表现和上回舍身相救便能看出来了，这让他不痛快，然而理智却制止他作出不成熟的行为…… 话虽如此，凌非言还是充分感受对方眼底的冰冷。 李承天皱起眉，表情不怒而威，久久没有说话。 就在凌非言以为他不屑说话，或者说是他没有对自己解释的必要，毕竟李承天就是公认的天之骄子，然而，出乎意料外，他忽然给出答案。 “我对欧文……无关亲情。” 更该说属于李承天的、亲情的部份早在孤独的成长期中被消磨始尽，剩下来的只有责任，而欧文在不知不觉间吸引住他、勾起他的感情已不是亲情、而是爱情了。 “……”凌非言一愣，心说这句是什么意思？抬眼看见李承天认真的侧脸，喉咙有些干涩，问：“你想暗示什么？” 李承天轻挑嘴角，“我没必要跟你暗示什么，只是陈述一个事实。”说罢他转身便往欧文离开的方向跟去。 凌非言静静地站在原地，没再试图再询问下去，望着李承天的背影，心下有说不出的复杂。 他刚才的意思是在指对欧文没有亲情？──那他对欧文的疼惜便是出于…… 垂眸，凌非言深吸几口气，努力消化着这个讯息，紧紧攥住的双手却透出此刻的情绪。 他忽然觉得世界太疯狂了…… 不过在此以前，一切还没成定局的，或者是他想得太多，要知道这对兄弟的言语表达都有些不足的。 “这太不可置信了！徐笙，你真棒！”看着眼前的雕像，欧文发出惊叹。 就连他这个行外人对摆放在房间的两座雕像而感到意外，徐笙说是毕生最棒的作品不是说假的。 “你怎么能雕得像真人般？”欧文好奇地眨眨眼，边问忍不住边伸出食指戳了戳，心说原来不是真人呀！ 徐笙本该阻止的，但看见欧文眨着眼，对雕像是否真人感到非常好奇似的模样，心说半年不见欧文的小动作怎变得这么可爱啊？ 纠结半晌，他终于回神，笑问：“你觉得这作品怎么样？” “非常棒！我想你成为大师只是早晚而已。”欧文微笑着夸奖。 徐笙被他看得有些脸红，结巴地说：“这、这样么，我很高兴你会喜欢……” 欧文应了声，又欣赏了一会，问：“待会你的作品要参加拍卖吗？” 没等徐笙回答，另一道声音回答了。 “既然二少知道，那么也该知道艺术品不该随便碰触以免破坏掉吧？” 欧文转头一看，发现来人竟是曾有一面之缘的宁风。 宁风穿着一袭贴身的白色宫廷服，腰上挂了柄细剑，似乎是在扮演王族，俊逸的侧脸仍是如上回一样冷冷淡淡的。 欧文皱了皱眉，徐笙见状立时打圆场，“没关系的，欧文不是别人，他也是位艺术家。” 此时，一名工作人员前来通知，“徐先生，时间差不多了。” 徐笙朝欧文歉意一笑，“我得去准备拍卖品的安排了。” 欧文点点头，待徐笙和工作人员离开后，宁风依旧背靠在墙边看着他。 欧文看了看他，有些犹豫的问：“你似乎很讨厌我。” 宁风挑起眉，“何以见得？” “因为你每回说话都在针对我，”欧文想了想，说：“我觉得你不是坏人，那么别的原因便是我很讨人厌？” 宁风缓步走至他身前，摇摇头，“不、相反的是你非常讨人喜欢。” “……”欧文狐疑地瞄向他，心说看他冷冷淡淡的样子到底是在讽刺还是实话。 “你跟徐笙认识？”宁风瞥向他问。 欧文点头。 宁风的脸色冷了几分，“你跟凌非言的绯闻还没过，这么快又惹上别人了？” “你确定你不是讨厌我？”欧文想起凌炎曾经说过宁风的脾气古怪，现在说起话来果然有够古怪的。 宁风却没回答的打算，开始环视四周的艺术品，走了几步，回头看去见欧文以疑惑的目光盯着他，忍俊不住地轻笑出声，“我突然发现你很可爱。”见欧文有些变脸，摆摆手说：“不提这个，你真觉得这些活人似的雕像漂亮？” “你觉得不漂亮？”欧文问着的同时，心忖这人似乎情绪化得很，一时高兴、一时冷漠的。 “我觉得有些恶心，我不喜欢这些明知是假的东西，相比起来二少要漂亮得多，如果你成为艺人的话会比凌非言受欢迎得多。” 回答他的不是欧文，而是另一道不带温度的声音，“我很不喜欢别人这样评价我的弟弟。” 宁风愣了下，回头便见李承天眼含警告地睨了自己一眼，“李大少。” 第七十章 李承天看也没看宁风，迳直走到欧文身边，有些气恼地在弟弟腰间轻捏，心说这猫再不看牢，家猫也要变野猫了！ “呀……！”欧文痒得叫了出来，引来宁风疑问的眼神。 这下李承天更不高兴了。 “你干什么？”欧文瞪目。 “他是谁？”不悦地问。 “他是你的艺人，你都记不住么？”欧文横了他一眼，抬手回捏他的腰，捏来捏去，捏得没劲儿，都没反应的么，抬眼瞅了瞅李承天，奇怪地问：“你没感觉吗？” 李承天挑起眉，“你说这种感觉？”边问他边捏了下欧文的腰侧，毫不意外地换来一声轻叫。──这小猫似的声音听起来份外悦耳，很容易令人联想到火热的晚上。 欧文竖毛了，正好看见凌非言的到来便飞奔到他身后。──显然凌非言高壮的身形很容易让人产生安全感，特别是欧文懂得分晓凌非言从来不会欺负他，不像李承天。 李承天的脸色瞬间拉了下来，冷冷地扫过凌非言，对欧文说：“过来。” 欧文扭过头，不理他，心说谁你当叫小狗么。 宁风奇怪地看看挑眉纳闷的凌非言，又看看满面寒意的李承天，心想这画面显得太古怪了，甚至跟他预想的有些不同…… 此时，欧文的电话响了，正好将这个僵局给打破。 而凌非言跟李承天在此刻起算是扛上了！──虽然他未必知道欧文在不爽什么，但他誓死扞卫欧文的决定。 “呃……”接起电话，听见是司马燕的，欧文非常尴尬的发现……他们把来这派对的目的完全忘记了待他们回归派对，开幕早就结束了，拍卖亦已开始了。 “现在来到我们第十号拍卖品，青陶白碗……” 李承天的位置比较靠前，而欧文和凌非言的位置则排在后两排右侧的方向，这是贵宾席和艺人的分别，见此安排，无视别人的侧目，李承天一记冷眼，本应坐在欧文旁边、打扮得花枝招展的明星当下被吓得让座。 于是顺理成章的三人坐在一起。 欧文左右打量也发现不到司马燕的人影，心说这人真会藏呀！ 但目前的问题是……到底怎样查出案子？怎么分别谁是知情者？──欧文毫无头绪。 就在他开始咒骂司马燕时，电话传出些微震动，不仅是他，在场的人纷纷掏出手机，似乎是在同一时间接到短讯。 点开一看──【给在场犯下七大原罪的人们，今夜你们丑陋的面目将被掀开，无论你们以多么光鲜的衣着来掩饰本身的丑态亦是于事无补的，祝你们享受这一个毕生难忘的盛宴。】“这是什么？真恶心的说法。”凌非言首先说话。 “你也有？”欧文惊讶了。 “看来在场的人都收到了。”李承天注意到前两排的人开始面露异色。 台下的人们有些表现出惊慌、有些则是表现不屑的，而台上的司仪不能在演说中看电话，仍旧以高昂的声音试图带动现场气氛好让拍卖品卖出一个好价钱，“现在向大家展示的是──曾获三项美术奖的未来艺术大师徐笙的作品。” 说着，工作人员搬出一个大木箱，待红布被拉开，司仪边拉开木门边道：“这个雕像名为……” “咔躂──”两声微小的声音通过司仪的咪克风传出，大家以为这是接收不良传出的杂音，但是…… 司仪却像看见什么骇人画面似的，突然大叫并不住往后退去，众人不禁纳闷了。 下一刻，大家都知道原因了！ “啊──！死人了！” “啊！我的天……！” 原来木箱内不是欧文曾见过的雕像，而是一具看起来打扮得非常漂亮的尸体，看装扮很可能是今天的来宾之一。 欧文看着突然惊叫一声。 “怎么了？”凌非言立即问。 “吓着了吗？我们走。”李承天皱了皱眉，拉起他便想要离开。 欧文握住他的手，摇摇头，“不是的，这尸体的衣服跟我在预备室角落看见被放在木箱内的雕像是一模一样的，难道刚才看到的是……” “……” 他的话换来两人的沈默，情况显得太过诡异了，先是短讯、后是雕像……两者加起来都像有预谋的。 …… 周边的人发出惊叫，游走在上流社会的富人和艺人纷纷往大门的方向走去，看来这次的派对被逼提早结束，而久久不见行踪的司马燕终于出现了。 不仅如此，他的手上还握住不知打那来的扩音器，“我知道大家都很不安，但很遗憾的告诉你们……从现在起没人能走出这大门。” 欧文看得扶额，心说难道他没接到短讯么？这话说得就像恐怖份子呀！ 果不期然地，下一刻人群开始恐慌了，司马燕扬起臂意图将众人的注意力唤回，然而这一动作却让挂在腰侧的手枪曝露在旁人的视线范围内。 这下现场更混乱了…… “看！他有枪！” “别伤害我们，我有的是钱，给你钱放我们走……” 欧文看得非常乐，心说好好玩呀！ 李承天看着他的笑面不语，心下一松，看来欧文没有紧张。 只有本人知道他现下正努力压抑着情绪，此时此刻，他基本可以确认事情是冲着他的弟弟来的，司马燕在入场前跟他说过那番话，他一直牢牢记住…… 但他很怀疑的是──黑客当真能如此神通广大吗？ 恐怕…… “叫你呢！在想什么？” 欧文的声音让他回神，放柔目光便见欧文有些不满的看着自己，“怎么了？” 欧文扬扬下巴，“司马有麻烦了，我想他需要你的帮助。” “……？”李承天转头看去，不禁皱眉了。 人群挤在大门前，在司马燕表露出刑警身份后，他们便开始不满了。 一人、又一人紧接着抛出自己的名字与影响，开始以威胁的手段让司马燕放人，没有人喜欢待在出现死人的地点，更别说刚才的短讯让他们不得不害怕。 “不论发短讯的人是谁，但他说对了，这些人真有够丑陋的，有人死了他们却在担心被牵涉入案。”凌非言嘲笑似的说。 欧文点点头，“司马真可怜，所以你去帮帮他吧！”边说他边推向李承天。 李承天有些失笑了，但对于欧文的请求却没有拒绝的必要，毕竟这能为他换来弟弟的好感。 直直步往人群中心，紧跟在他身后的几名黑衣保镖推开旁人替大少开路，引来本来就挤迫的人群回头瞪眼，然而看清李承天那张完美却没有温度的脸后，他们纷纷退开。 待他来到司马燕旁边，后者明显松了口气，将扩音器交到李承天手上。 他没有急着发话，反倒冷眼扫视众人，好半晌才不徐不疾的开口：“不管你们的背景是什么，现在配合司马刑警的工作才是尽快离开的办法，我想在场的人应当接受过高等教育，既然如此，作出符合身份地位的事。” 说罢，他将扩音器递给司马燕，在后者似笑非笑的眼神下，说：“希望你尽快破案。” 司马燕点头并满意地发现李承天的作用很棒，人群平静了下来并再次展现傲慢的一面，彷佛刚才在恐慌的人不是自己一般。 “欧文，饿么？”凌非言小声凑过去耳语。 欧文点头。 凌非言一笑，拉过他说：“跟我来。” 待李承天摆脱人群再次回到原地，不由再次皱眉了。──弟弟又不见了…… 警方没花多少时间，二十分钟后，一大队制服警察便到场将大门包围，人们众在大厅中或是聊天或是玩乐的等待着笔录。 这时大家都知道凶手就藏在众人当中，司马燕经过初步审问似乎已有头绪，这时他左右张望寻人，却只见李承天孤孤单单站在一角，眉毛一挑，他朝那方走去。 “欧文呢？”司马燕问得很直接。 李承天被他这么一问，脸色拉了下来，要不是处于封闭的凶案现场，他连理都不想这个人，“我的人在找。” “。”司马燕看了看他，心说怎么看都不觉得霜天晓跟他像是两情相悦啊！ 他的目光如剑锋芒，李承天的心下更不爽了。 现在想来他是不是太好哄了？或者是欧文太狡猾了？──想来想去，欧文从来没有说过喜欢他，一见凌非言便跑得没影，连哥哥都忘掉！ 这弟弟真是太不乖了！李承天暗自磨牙，决定回去以后要让那只不听话的野猫得到教训！ 司马燕见状，心下更为确定这人是自我感觉太良好才会造成两双情愿的错觉，简单说来便是──李承天太自恋了。 摇摇头，心里替霜天晓感到同情，摊上这么一个便宜哥哥完完全全是个杯具！ 至于被他们念记与同情的欧文，此刻正捧着一碟子点心跟凌非言研究那一款好吃，边吃还说：“你真厉害，怎么会知道厨房的位置？” 凌非言倒没觉得自己有多厉害，挑出觉得好吃的点心喂给欧文，边感叹这小猫似的可爱吃相，边回答：“我在酒店打过工，厨房的位置都差不多，没什么了不起的。” 欧文卷起一块酱汁烤鱼，满足地眯了眯眼，有些犹豫地想了下，问：“你有没有觉得徐笙很古怪？” 凌非言点头，“嗯，刚才我注意到拍卖品变成尸体时他的脸色很苍白。” “那我们待会去告诉司马吧。”欧文想了下说，但是有一点想不明白的是──“可是他没有杀人动机不是么？” “你怎么知道没有呢？有些人可以因为毒品而杀人，这世界什么都有，什么都不会奇怪。”凌非言耸肩。 “也是，你说得对。”欧文想了想表示认同，就如同图兰多特想杀他的原因一样，有些人的想法是很难懂的。 凌非言见他闷声不语，有些笨拙的安慰起来，“这只是一个猜测而已，说不定徐笙是无辜的，你别想这么多……” “不、徐笙是最大嫌疑人没错。”司马燕的声音打断他未完的话。 两人一惊，同时转头看去发现有三人站在门边。 “哟，欧文弟弟，这衣服不错呀！”白檀笑眯眯的朝他们挥手。 欧文佯装没有发现站在两人身后那面无表情的哥哥，忍不住吐糟，“不及你跟福尔摩斯站在一起好。” 凌非言很乐意配合，“我想华生没这么血腥，你这样倒是像屠夫。” 白檀被堵得一阵气，凤目一转瞥见身后那人脸色如寒，当下大乐，佯装闲聊般问：“哎呀，刚才你不是说欧文弟弟跟你已经成事了么，怎么看着不像呀？” 目光转冷，李承天伸出手，看也不看凌非言只唤：“欧文，过来。” 欧文别过脸，心说这人从早上到现在表现都像禽兽，现在人多万一被发现就不好了。 显然李承天亦是理解他的想法的，但却感到非常不高兴。 理智告诉他──欧文跟他的关系越少人知道越好，不是见不得人，而是不希望外人以无理的想法去判断他们之间的关系。 然而内在的想法却是矛盾的，既希望别人知道弟弟是属于他的，又不希望更多人注意到弟弟。 这弟弟太招人喜欢，要是因为他而引来外界的注意力，到时不知又会惹上多少麻烦了…… 越想他越开始担心，尽管这种忧心是没有必要的，但首次面对占有欲与理性纠结的李承天却认为问题很严重。 第七十一章 欧文本来对李承天的话是打算不予理会的，但偏头不经意看到那双眼睛底下一抹孤寂，心没由来揪了一下，觉得自己好像坏人一样…… 好吧，就算关系有些暧昧了，他们还是兄弟，他也不该因为那天的前就变得这么别扭的，做足心理准备后便行动了。 “干什么？”欧文走到他跟前以不算友好的语气问。 此举让凌非言惊讶了，但更惊吓的是紧接着……李承天那张完美但没有情绪的脸露出了一点点激动，这太不可思议了！──仅仅是短短的几秒时间，但注意看还是会察觉到的变化。 “欧文，别再乱跑了。”李承天不由分说将欧文纳入怀中，紧紧抱住。 “你在担心？”欧文勉强抬头，感觉到对方的身躯带着些微颤抖便猜测。 低低应了声，收回情绪后的李承天眼尾瞥见白檀朝自己竖姆指。 “看来哥哥成功了，真是恭喜了。”白檀玩味的摸着下巴，心说待会要找欧文弟弟好好问问，想起上回给他的药，好想知道谁是下面呀～李承天有些疑惑，忽然想起白檀的短讯提点了他，便道：“谢谢。” 白檀狐疑地看了看他，转念便明白──欧文弟弟肯定反攻失败了！ 凌非言察觉到气氛的微妙，尤其是看到这两兄弟的相处，野兽般的直觉告诉他──事情很不对劲。 即使他很不愿意往偏门想去，但李承天的态度与表情都在诉说……皱起眉，无关亲情，不可能是友情，剩下的难道是爱情！？ 不！不可能的……！ 他们是兄弟来的，暗自摇头嘲笑这不合理的猜测，然而，看着相拥在一起、彷佛在拒绝别人进入他们世界的两人……眼睛渐渐现出血丝，凌非言目光凶悍地瞪着李承天，紧紧抿住唇。 …… 司马燕可能是唯一没被气氛影响到的，一直若有所思的他压根儿没有空暇观察旁人，突然一阵铃声响起，是他手上握住的对讲机传来的──“司马队长，我们找到徐笙了。” 抬起手，司马燕满意道：“很好，将他带到展览厅，我马上过去。” 白檀闻言转头看着他，问：“你已经确定了？” “啊，现在只差证据而已，我想在展览厅应该有我想的东西在。”司马燕自信一笑。 白檀轻笑，“看来我们很幸运能听见大侦探福尔摩斯的推理了。” 欧文倒是不愤了，直叫：“你早就知道凶手是谁？那你干嘛还让我们来！”──不带这样耍人的吧？ 听出他的不满，司马燕边走边回头苦笑着解说：“倒也不是，先前只是怀疑而已，徐笙是这个月突然红起来的艺术家，据说他的作品有着突破性的进展，我调查过他没有遭遇什么巨变，他的职业外加作品风格直指向他，今天倒是能确认了。” 欧文只给他一句话──“你给我等着！司马！” 司马燕为此表示很无辜，他先前真的没能确认呀！但像他这种人永远不会明白被蒙在鼓里的不满，因而局里的高守从此成为这位黑客大神的出气筒，谁叫他跟司马是同一分局的同事、又偏生是情报科的呢？ …… 来到展览厅，两名制服警员一左一右站在徐笙旁边防止他逃跑，而徐笙的脸色有些苍白，在看见欧文后更是别开脸看向一角。 司马燕见徐笙对欧文露出这种反应，心下更为确定了，眼尾瞥向一旁，轻挑嘴角开始说话：“女死者是电视主持人，她跟你可有任何关系？” 徐笙摇头。 司马燕作出恍然状，说：“也对，你不认识也是正常的，因为她在你眼中的价值不是作为人，而是艺术品吧？” 徐笙微微瞠目。 司马燕走到一角，一把拉开下面挂着徐笙名牌的箱子露出里面的雕像，“你很努力将雕像的模样转变，但是你犯了一个错误让我不得不怀疑你，你知道是什么吗？” 徐笙愣了下，有些犹豫的问：“你到底想说什么？我没有杀人、真的没有……” 司马燕不理他，继续说：“你先看看这个雕像，再看看这些照片。”说着，他自口袋摸出几张先前拍下的死者脸部照片。 欧文猛然想起李承天上回的话，惊叫：“这些人……他们的眉眼都很相像！” 其他人凑过去看，发现照片上的人虽然有男有女，长相各异，但眉形相像，眼睛都是眼角微微往下垂的单眼皮，再转头看向徐笙的雕像……发现竟是同样！ “我…这个只是巧合而已！”徐笙见众人的目光放在自己身上急忙反驳，“再说我不认识这些人，欧文你知道的吧？我们的交友圈很少……” “不！”司马燕打断他，“我还没说完，你挑选这些受害者的原因不是出于巧合，而是其实他们的眉眼跟你一样啊！” “哎……？”一被点出，众人连连转头看向徐笙，“啊──！” 只见徐笙藏在略长的刘海下，眉眼确实是跟司马燕手中的照片那些人是近似的。 司马燕见徐笙脸色大变，挑唇说：“虽然我不清楚你为什么这么自恋，但是太多的巧合便不是偶然了，当然你可以不承认，只是你确定抓走受害者时完全没有目击者么？又或者说是你过往的作品没有相似的影子么？” 徐笙被他的逼问问得哑口无言，脸色灰白，好半晌，他忽然低笑起来，眼神略带疯狂，“他们的牺牲是值得的！因为他们的牺牲我的作品才能变得生动起来！过往我的作品总是被评为没有感情、没有灵魂，我没有杀他们！是我让他们重生的啊！” “重生？”司马燕讽刺冷笑，“杀了他们还借口说让人重生？” 徐笙为他的说辞感到愤怒，狠狠瞪向他，“是我让他们重生了！这个女人嫌自己不够漂亮，身材不够标准！是我让她拥有漂亮的外貌和完美的身体！”他的食指从司马燕手上左边的照片移向右方，“这个人嫌自己不够俊气，工作不如意，运气不佳，是我让他拥有好看的外貌和上好的工作！” “你指的是将他们重现在你的雕像上？”司马燕总算弄明白这疯子说的是什么。 “没错！我就是他们的重造之神！”徐笙抬起双手，低头看着喃语：“他说我这双手是拥有魔力的，只要我抱着信念便能将他们的灵魂移植到我的雕像内，他们是得到重生了……” 众人心想这个徐笙铁定是入魔了，正常人会这么想的么。 徐笙转头看着欧文，“欧文，你能理解我的是吗？我们拥有同样的梦想，你看这个雕像，她想要有迷人如海妖的外貌去留住她的情人，你看她现在很漂亮吧？我本来想要让你重生的……” 欧文被他疯魔般的眼神看得很不舒服，下意识往后一退，站在他身后的李承天似是看穿他的想法，从后拥住他的肩膀给予他力量。 “我的弟弟论不到你来管，说穿了你只是个得不到认同、没有天赋的艺术家而已。” 李承天说话永远有气死人的本事，特别是他那张完美却又没有表情的脸，往往让人容易产生自卑的情绪，徐笙被他一针见血的说法激得双眼通红。 见状，司马燕立即朝手，徐笙身旁的警员会意将他的双手往后一拉、上手铐。 “你怎么懂欧文的想法，就是有你这样的兄弟才会让欧文的画功停滞不前，你知道你带给欧文多少压力吗？这个社会就是有你们这种人才会抹杀了许多人的天赋！” 徐笙的话让众人的目光落在欧文身上，欧文被看得眼睛眨眨，又眨眨表现得很无辜。 还是李承天冷然的目光让他们开始收敛，紧接着徐笙也继续说了，“他说得没错，我真的让他们重生了，我的作品拥有灵魂了……” “他？你该不会是说拉斐尔吧？”司马燕皱眉了。 徐笙点头，“是拉斐尔点醒了我，神的使者来跟我传达神旨，我的手是神认同的魔力之手。”顿了下，他看向欧文似在婉惜，“欧文，我相信你也拥有这种特质的，我被抓了，但你没有！以后重生这项工作就要交给你了！别让神失望！” 感情这人还当杀人是份好工作么，竟然还想别人接替……众人听得直摇头。 “闭嘴！”李承天冷冷的说。 欧文感觉到被握住的肩膀有些钝痛，很快便又消失了，抬头看见背后的男人下巴紧紧绷住，本来不想回应的他淡淡开口：“我跟你不一样，也许这个世界有神，但我还不会愚蠢到认为自己是可以左右人生死的神，而成为艺术界的神对我来说可有可无，我不画画的原因是我的手已经不能画画了，我出了意外。” “什么……！？”徐笙不敢置信。 “不过，我早就得到重生了。”欧文放松似的一笑，心里补充──就算想成神，他也会凭自己的力量而不是走进旁门歪路，更何况他早就是网路中的神了不是？ 徐笙招供，司马燕让下属将他带回警局。 白檀摇头叹息，“古时候有铸剑师以人来祭剑，没想到现代还有艺术家以人来祭雕像，这世道真是变态……” “也曾经有艺术家为了艺术而杀人，这种人没什么值得同情的，等他进了牢狱便知道吃苦头了。”司马燕接过话，“倒是这事扯上拉斐尔便难说了。” 众人默然，心中同样疑问这拉斐尔到底是何人？ 市最近发生一起又一起的案件全都跟他扯上关系，而目前就连司马燕亦想不通他的目的为何，是单纯的反社会者喜欢制造混乱、还是另有阴谋？ “说起来有一点我觉得很奇怪。”司马燕托了下眼镜，心神仍旧有些不定，没有过往破案的喜悦，反倒心头如有密云般沉重。 “什么？” “那条短讯、还有……我觉得太明显了，是的！太明显了！今天以前嫌疑犯的名单还有十多人，但今天的拍卖会明显是将凶手指向徐笙，简单得让我无法联想不到，这太奇怪了。”司马燕说。 欧文看出他若有所思的，便道：“你觉得有什么奇怪就直说吧。” 司马燕叹了口气，摊摊手，“好吧，我认为有人引导我去发现凶手。” “难道就是那个装神弄鬼的家伙？”凌非言啧了声。 “我就是想不通他这样做的原因……”司马燕沉吟着。 白檀见他们脸色变得有些难看，似乎很是苦恼的样子，便道：“既然凶手都抓到了，那么这事再慢慢调查吧。” 现在也只能这样了，再多的回警局再仔细审问徐笙便是。 司马燕正想点头，外面忽然传来一声“轰隆──”巨响，紧接着响起人群的尖叫声，空气更是带着一股异味。 “发生什么事了？” 正当他们疑惑并起步要跑出去时，司马燕手中的对讲机传来急巴巴的声音──“司马队长，大事不好了！大厅爆炸了！有几人重伤，十多人轻伤，大门被石墙的碎石封住了！现在该怎么办……” “──！！”听完，众人皆愕然了。 原来事情真是没完……！ 第七十二章 本来被安抚好的人群开始混乱起来，大堂经过爆破洗礼后可说是被毁坏了，当几人回到大厅看清状况后，神色不由凝重起来。 司马燕让下属去安抚并让将人带到二楼的宴会厅，安排完一切，他走过去仔细观察，半晌后他回到几人身边，摇摇头说：“果然，爆破点就在大门，看来是有人刻意想将我们困在这里了。” “犯人的目的是什么？”白檀问。 “这点就是我想不通的，不过我想很快犯人便会表态了。” 司马燕的话换来欧文的询问，“你怎么知道？” 司马燕轻笑，“因为这才是他炸毁大门的目的，在救援队前来以前，他会说出他的目的。” “原来如此。”众人表示理解。 凌非言有些急躁的爬了爬那头被整理得贴贴服服的红发，睨向司马燕不满的说：“我说怎么每回遇上你都会倒楣。” 欧文第一个认同，“对啊！每回遇到司马都没好事，不是杀人就是伤人的。” 李承天看向司马燕的目光转为怪异，即使没说话也让人知道他是认同了。 白檀忍俊不住笑出来，“想起来我第一次认识司马的时候也是发生凶案了。” 凌非言说：“你简直就是带楣的死神！” 三票共同应和！ 被四人直勾勾地注视着，司马燕哭笑不得的反驳，“不是我让凶案出现，而是凶案出现我得到场，你们别本末倒置好么？” 欧文哼哼两声，“那现在又怎么说？” 司马燕还没得及叫屈，电话便响了。 一看是未知来电者，司马燕面色一凝，抬手止住他们的动作，快速走到旁边一间休息间，关上门，这才接通通话并调节成扬音，众人默契地站在稍远的地方一同听着。 “司马队长，我是来向你讨人情的。” 司马燕沉声问：“人情？你炸了大门还向我要人情？” 对方轻笑几声，但猜想是用了变声器的原因，声音怪声怪调的，“是我将徐笙交给你的，可能你不知道我为此付出多大的代价。” “即使没有你，我早晚也会查出来，他早就在我的嫌疑人名单中。”司马燕不以为然，“有话不妨直说吧，你大费周章准备了这么多到底想要些什么？” “很简单，我想要的是一个人。”对方顿了下。 司马燕不得不问：“什么人？” 对方静默了几秒，一字一语咬牙道：“霜天晓。” 司马燕脸上闪过一抹惊讶，但嘴里仍旧是不动声色，“霜天晓？他是什么人？怎样能找到他？” “司马队长，我调查过你，霜天晓是你的合作人，别想迷糊过去。”对方显然早有准备。 司马燕没有说话，朝欧文看过去见他面露沉思的，想了想，说：“你凭什么这么肯定？” “因为我们是同行。”对方毫不在意地说。 图兰多特……司马燕顿时想到霜天晓曾经提及过的黑客，这回事情不好办了。 正当他想着对策要套出更多话时，突然同时传出几声手机短讯的铃音，这下坏了…… “哼，原来你的身旁有人。”对方冷哼一声，“Well，司马队长我不管你用什么方法，将霜天晓供出来，我得提醒你这不是请求，而是交易。” 司马燕想起什么似的脸色一变，“你做了什么？” “不愧是名侦探，真聪明！酒店里装置了炸弹，如果我得不到我想要的，那么所有人都要死，我给你一小时时间，聪明的你该知道怎样选择，可别为了一个黑客连累百多条人命不是？”说完，对方便切断了通话。 …… “司马，霜天晓是谁？你的朋友？”白檀从没听说过这号人物出现在司马燕身边，见他神色凝重便问。 司马燕没来得及说话，李承天便说：“看来对方从一开始的目的便是如此，看看这条讯息。” 【你们的命运被掌握在司马队长手上，且看看他会选择无视还是拯救你们，尽情享受很可能是你们最后一个小时的时间吧。】“该死的！”司马燕咒骂出声，这人明显是在逼他，他完全没想到这次的派对竟是一个陷阱，在场的人全部都是在S市有头有面的权贵、有钱人还有艺人。 如此一来，即使他想要忽悠过去也是不可能的事，光是上头的压力便让他剩下两个选择── 要不交出霜天晓。──当然、没门！ 要不就是在一小时内将对方用以威胁的手段解决掉。──说起来容易、实行起来的困难还是未知…… 最最该死的是！原来这一切都是针对霜天晓的陷阱！──他竟然毫无所觉地让霜天晓踏了进来，司马燕心里有说不出的懊恼。 “司马……”欧文轻轻开口。 司马燕转过头见欧文看着自己，抬手便叫停，“你别想了，我不会答应你的。” “答应什么？”气氛很不对劲，注意到司马燕跟欧文说的话，凌非言感到一阵不安。 白檀看了看欧文，又看看司马燕，很难得见这位以冷静自持出名的侦探会如此着急，难道是……“欧文你是……？” 李承天抢先插口：“大门被毁了，这里没有别的出口么？” 凤目转向李承天，他脸上虽无异状，但一次又一次打断他未说出口的疑惑，显然猜想是对的，而司马燕和李承天便是知情人，这两人很明显是不愿意将欧文弟弟交给犯人…… 至于欧文，作为当事人，他的反应却比两位知情人更为淡定，满面思绪却是一言不发。 稍稍冷静后，司马燕的脑袋重新清醒过来，现下不是自乱脚，他连络上各个部门，让他们务必第一时间赶过来现场，却是只字不提犯人提及的条件，只是左右顾他的将重点摆放在──如何最大价值地运用全市的人力资源将酒店的人移出酒店。 “司马队长，三个出入口被石泥堵住，我们没有工具压根儿弄不开大门，而且……”前来报告的警察脸色有些苍白，有些说不下去。 “那些门都被安置了炸弹了是吗？” “是的。” “天杀的混蛋！”司马燕拎下眼镜揉了揉鼻梁，摆摆手让他继续去办事。 白檀和凌非言也一同前去了，前者是出于专业与职业而去，后者是无法站定等待结果到来，现在休息间就剩下司马燕、李承天以及欧文。 司马燕挂断打来报告说位于大厅人群难以安抚的通话后，转头便打算开始跟欧文谈话，没想到入目的一切让他愤慨了！ 这两人完全无视掉他的存在，又该说欧文自知情后心神便开始游走，而李承天…… “欧文。”轻轻地唤。 “欧文？”小心地唤。 “欧文，看着我。”叫唤几次无果，看出欧文的失神，李承天直接抬起他的下巴，轻轻亲了下。 “呀……”温热的触感让欧文回神，眨了眨眼，伸手推向压向自己的胸口，“你干什么？这里还有……” “欧文，听我说，这事与你无关的，这一切我们会摆平的。”手掌压在后腰将弟弟拥入怀，他低声安慰着。 欧文以额头抵住胸口，摇摇头，闷声说：“你根本什么都不知道……” “你可以告诉我的，难道我不值得你相信吗？”李承天低头看着他，贴在弟弟背后的手上下轻拍，甚少安慰人、或者说从不安慰人的他只能像哄小孩般拍抚着。 欧文抿抿唇，心说难道该说你弟弟早死了，是我幸运取代他活下来了么。──自然是什么也不能说了…… 李承天也没有强逼他，只是问：“那个人是谁？” “一个讨厌的人。”欧文回答。 “既然讨厌，那就将他找出来。”然后让他消失个彻底，这句话李承天没有说完，他只需要知道那个人是谁，接下来的看看花钱或是走关系，让一个消失并不需要亲自动手的。 欧文愣了下，抬眼瞅住他，问：“然后呢？” 眼看他的弟弟睁大眼望着自己，眼底隐隐带出询问与信任，李承天轻挑嘴角，“然后作为黑客最怕的会是什么？” 欧文想了下，答：“身份曝光。” 这几乎是所有黑客的死穴，即使在网路中再万能，只要被人揪出来，下一步等待着的不是被刑警找上门、便是被黑道所利用。 “这就对了，既然他最害怕的是被曝光，那就倾尽全力将他揪出来，到时候晓是他再能干，在不能保障自己的情况与继续打扰你，两者之间，我想他自有定案了。”李承天那把低沉如大提琴般动听的声音悠悠陈述着。 “你真聪明呀！”欧文恍然大悟，过去不能用这法子是因为对方同样得知他的资料，但现在一切都不同了！他已经拥有一个合法而且是全新的身份，那么这法子便可行了！ 想通以后，他一直紧紧绷着的脸总算变回和缓，看着眼含笑意地凝视着自己的男人，欧文很感叹：“不对！我发现当你的敌人还真可怕。” “对我，你永远不需要害怕，因为……”李承天俯身贴上他的唇，舔了舔，甜甜的……满足地分开时，他柔声道：“你在我心目中比我自己更重要。” ──这算是正式告白么？ 欧文的脸无法控制地烧红，略带不自在地别开脸，喃喃道：“知道了……” 闻言，李承天淡淡的挑起唇角，尽管欧文没有作出同样的回应，但这弟弟的脸皮向来薄，给出这个回应已经让他懂得欧文心中是有他的了…… 有些时候他会怀疑他们的关系到底是一厢情愿、还是两相情悦的。──这种小问题换作过往他很可能会嗤之以鼻，但切身处在这个位置后，他发现到……原来希望喜欢的人能给出回应和承诺是理所当然的。 现在的欧文似乎是给了回应了，目前这样便好，太过贪心一下子想要得到全部的话，很可能会弄巧成拙的。 话虽如此，他仍是抵上欧文的额，含笑道：“我可以假设你是喜欢我的？” “自作多情！”狠狠地回。 欧文心有不甘，心说这人太狡猾了！他明明也没说明喜欢，凭什么要他先说？抬手按了按胸口，而且这种无法掌握的感觉便叫喜欢么？还是说…… “是啊。”失笑地说，心里想的是该怎样让这喜欢闹别扭的弟弟承认呢？ 而司马燕忙活完看向他们便是这幕──李承天眼底透出计算的精光，动作犹如逗弄着小宠物般抱住欧文蹭，这到底是什么情况！ …… 火大的司马侦探磨牙了，“李先生，我以为以你的智商是该了解现在的情况到底有多严重！” 李承天低低应了声，注意力完全放在欧文身上。 司马燕咬牙了，直问：“你到底要抱到什么时候！” 李承天尚未回应，他的电话便响了。 李承天挑挑眉，“看来是司马先生不便继续，你先请，随意。”边说边继续蹭着，软软的、很想咬一口，不过会弄痛弟弟的话，还是亲亲便好。 以背挡住司马燕刺人的视线，低头便亲下去，心想是欧文太可口了，他真的不是如欧文所说般禽兽呀！ 第七十三章 “你别再……” “乖，别说话。” 欧文半推半就，亲着亲着身体开始发软，无意识蹭向对方，还发出轻微的鸣唔声，可爱得让本想放开的李承天再一次继续下去…… 欧文被亲得有些晕头，心里十分别扭，而与李承天则是处于暧昧不明中。──当然，这仅仅是他单方面这样认为而已，在李承天眼内，他们的关系早在一夜过后变得明朗。 目前缺乏沟通的两人还不清楚沟通的重要性，一个以为对方已是属于自己般吻得热切，一个懵懵懂懂的接受了。 于是李承天很成功让欧文忘掉不安，但是…… 司马燕非常不快，这都时候了？为什么还得纠缠在这种话题上──“局长，现在的情况是警方被威胁了，难道你就打算什么都不做，就此放过一个可能要百多人炸死的犯人吗？” 看样子图兰多特除去通知了他，还知会了局长，在得知司马燕认识的一位黑客、霜天晓带出这些事外，他很毅然决定将霜天晓供出去，用他的话来说便是……“司马，反正黑客都不是好人，他们都是罪犯，我们有必要为了保护一个罪犯而赔上百多条人命么？就让他们狗咬狗去呀！” “你就这么肯定我认识什么霜天晓？”司马燕试探着。 “司马，这很明显好么，我在当上局长前还是刑警，要没有黑客帮忙你能得出这么高的破案率么？有些事大家知道便好，也许你们的合作关系很愉快，但是现在到了必须停止的时候，将他供出来让人质得到安全才是我们警方要做的决定。” 局长的话说得斩钉截铁，亦是言之成理的，但司马燕不想接收，而霜天晓亦不是罪犯！ 要他因为自身安全或是警方决定供出霜天晓，那他当刑警的最初理由也没有了。──正义与真理，这才是他成为刑警的原因。 心眼一转，他捂住话筒轻声唤，“李先生，如果你不希望欧文有麻烦，那么局长就交给你解决了。” 既然李承天愿意护着霜天晓，那么一个局长摆不平，接下来也无法解决了，理所当然将难缠的局长交给权贵李大少。 李承天接过电话，在司马燕快速解说后得知他的决定，脸色当下冷了下来，开口说话的声音是绝对零度，趁此机会，司马燕把欧文拉到一角。 “霜天晓，你跟李承天是怎么回事？” 欧文被他锐利的眼神看得纳闷，眨眨眼，他比较奇怪的是……“我以为你会先问我要怎样跟图兰多特比拼？” “我就猜到是他，该死的黑客！”司马燕低咒一声，随即想到似的急急问：“这种情况下你能给我什么样的魔法？” “还不清楚，也许我能查出炸弹的位置，连同他现在所在的位置。”欧文沉吟一下后说。 “很好！我绝对要将那天杀的混球抓过来关在牢里一辈子！”司马燕一字一言说，看出来他对图兰多特有多愤恨。 “不过在这之前……”欧文摊开手，说：“我需要一台设备齐全的电脑，最好是里面能有我想要的软件。” 经过这回以后，欧文往后无论出门到哪都决定──永远别忘了笔记本。这回被李承天缠多了忘了，现下心里便后悔莫及了。 司马燕点点头，说：“我让人去找。”打完电话让属下去办后又问：“你今天没带笔记本，要知道即使是酒店里有不错的配置也不可能有你想要的软件。” “没有。”欧文扭过头瞪向李承天，心说就是这人害他竟然把笔记本丢在家里的！ …… 大概十分钟后，李承天走过来将电话交给司马燕，一挑眉，纳闷地凑至话筒，“局长？” 一分钟后，待司马燕挂断通话后，他看向李承天的眼神变得诡异，形同看火星人般的眼神。 “怎么了吗？”欧文很纳闷。 司马燕摇摇头，有些不可思议地回味着局长的话，不无佩服的说：“你竟然能让局长承诺对我的决定言听计从，真有你的！” 李承天听出他的赞叹底下藏着些微不甘，难得地解说：“这并不是你的能力有问题，只差他跟你的位置不一样，你是位正义感强烈的刑警，所想要的是真相与审判，而你的局长，他想要的却是权力与政治地位，你们代表的一样是警方，但看重的却是截然不同的。” 司马燕不得不对他改观，但是……“我认同你的说法很合理，不过说到底你在我眼中仍旧是衣冠禽兽，这点很可能以后也不会改变。” 李承天轻挑嘴角，不说话。 欧文哼哼的表示十分认同，换来李承天不满的再次捏上腰侧。 果然李承天就是坏人呀！净会欺负人！ 警察的办事效率就是高，没到几分钟，一名制服警察便领着笔记本前来了。 司马燕托了下眼镜，有些怀疑地扫过那人身后，开口便说：“我以为我只说要让你弄来电脑而不是……” 连同欧文与李承天，三人不若而同地瞥向背着一个大包的男人。 那人的外表有些吊儿郎当，长相倒是非常亮眼，最吸引人的是那双略显邪气的眼睛，整体说来是个英挺俊气的男人，穿着一身海盗服的他怎么看都像是…… “你是我们的嫌疑犯？”司马燕挑眉问。 那名警察一眼便能看出是菜鸟，心里想的摆在脸上，只见他面露慌张的猛摇头，“啊、这位是展先生，他说希望能以加入调查来交换借出笔记本给司马队长的。” “不行，这次调查不需要外人的参合，更何况你怎么知道他不是嫌疑犯？要知道犯人是个控制欲强、想要得到主动权的人，展先生不觉得为免遭受嫌疑还是自行退回大厅比较适合么？”司马燕说得没有任何转弯的余地。 “噢、不……我能证明自己绝对不是什么嫌疑犯，不过……”男人看了看旁边的菜鸟警察，又看向司马燕似在示意。 司马燕点点头让他先退出去，关上门后，男人并未急着证明，反倒饶有兴致地扫向默不作声、但同样在打量着他的两人。 视线在两人身上绕了两圈，他站到欧文身前，笑说：“没想到我们会在这情况下相见，姑且说是初次见面吧！” 李承天护在欧文身前，冷冷地问：“你是谁？” 司马燕亦将手放到枪柄上，似乎只要男人行动便要开枪的，见此，男人苦笑，“我以为我们是朋友呀！司马都督。” 本想反驳的司马燕闻言顿住，皱眉问：“你是谁？” “怎么每个人都这么问啊……”男人唉了几声，在欧文面前转了个圈，“你呢？知道我是谁么？”他满怀希望地看着欧文。 欧文被他逗得乐了。 “出去。”见弟弟笑了，当下不悦地下逐客令。 “等等，你该不会是……？”司马燕为自己的猜想而感到惊讶。 欧文上下打量男人，半晌说：“我没想到你真人竟然长得这么……奇怪，嗯，不顺眼。” “喂喂！什么叫不顺眼，你知道本大爷这张脸迷倒多少女人么？”男人深深不愤。 “他真的是？”司马燕求证般望向欧文。 欧文点头，十分确定的说：“现在你多出一个劳力了，轩辕。” “很荣幸为你服务，霜天晓。”轩辕微笑，眼珠子不住瞄向李承天，心想霜天晓的现实生活可真精彩呀！待会铁定要私下问问跟绯闻明星的情史是真还是假。 “很好，先不管你为什么会在这里，但是你知道现在的状况么？还有你是真的有笔记本还是说来聚旧的？”司马燕问得非常直接，尽管在现实中首次看到网路中的朋友是有些惊奇，但现在的情况危急、他更在意要轩辕有笔记本会比借用酒店的计算机要来的好。──毕竟同样是黑客，电脑里头一定有些不法的软件。 轩辕挑了下眉，心说司马这人还真是网上和现实都一个性子呀！──这很难得，因为十个有八个人在网路都会差生些许差异的，也许是更活泼、也许是更恶劣。 想着的同时，他笑说：“首先我在这里自然是因为今天的拍卖会了，我家老头要面子让我来这里花花钱，然后嘛、作为一个有备而来的人我又怎么可能没带笔记本呢！” 欧文摸摸下巴，见轩辕时不时朝自己一眨眼，眼底闪过兴味与深意，想了下，问：“你的有备而来是指消耗时间还是说你知道些什么？” “聪明！”轩辕轻挑嘴角，毫不掩饰地夸奖着。 他的举止换来李承天冷眼一瞥，这让轩辕感觉到奇怪。──若说轩辕做过什么过份的举止，那是没有的！但轩辕这人长相和气质有些张狂，眼底流转着几分邪气，从打扮和言谈看出来是个纨绔子弟。 当然李承天更喜欢以败家子来形容这个男人。 “轩辕？”久久不见他往下说去似在发呆，司马便开口催促了。 轩辕回过神，不再看向那个莫名朝他散放冷气与警告的李大少，开始解说：“我在指的是今天有事发生我知道。” 司马双目一闪，问：“你知道炸弹的事还是杀人的事？”这两者区别很大。 轩辕摇摇头，语气有些深沉的说：“如果我知道是这种事，我不会袖手旁观而不阻止的，但很遗憾……我没有像你这样的侦探头脑，我只是接到消息知道有人要来、而那个人肯定会引起事件才来的。” “那个人是？” 轩辕对着发问的欧文耸耸肩，“显而易见地便是一直紧咬你不放的──图兰多特。” 果然！──在场三人都不觉得奇怪了。 “你还有什么情报么？”司马燕知道作为黑客的消息来源很多，也许轩辕能为他们带来更多的线索来抓住人。 轩辕不负所望般以戏谑的声音，不徐不疾道：“当然，我知道能阻止图兰多特的必胜方法！” 必胜方法？？──这下子三人真的是惊讶了，纷纷埋头思索，而轩辕则挂着邪笑等待他们放弃。 各有所思的几人没有注意，门外一道人影停顿了好半天，待室内变得静默才缓缓离开。 …… 人影转了个弯来到无人处，手边提起电话摆到耳旁，“嗯，是我，图兰多特那家伙已经完全失控了，要解决掉么？” 电话另一头丝滑而掩不住阴冷的声音回答他：“暂时不用，他还有用，更何况S市这边的事再乱些更好，这才符合我的初衷。” 男人低低应了声，突然想起什么似的说：“对了，我有意外收获，图兰多特在找的人似乎就在这里。” “？” “我已经跟他认识了，要继续接近吗？” “不用，你的身份不适合。”对方冷冷回绝。 “好吧，那就这样了。”男人有些可惜的挂断通话，随即喃喃低语：“能取代图兰多特的人拉斐尔竟然不敢兴趣？……唔、还是因为他已经接近那可爱的小猫了？” 第七十四章 “什么方法？说吧？” 左思右想，三人想不出所以来，心知轩辕是想要板一局，无奈之下欧文开口了，眼尾稍梢的斜睨住藏不住得意的轩辕，心说这人果真爱炫耀，昔日多欺负他果然没错。 轩辕故作神秘地将食指抵在唇上，走到桌边将背包搁下，将藏在里面的笔台本拿出，又摸出一只黑色盒子，自盒子上方拿出一根天线，还有零零散散的一些小配件，将一切放好后，他朝欧文半躬身并拉开椅子说：“请上座。” 欧文瞥了他一眼，想了想，心说就看看他要做什么吧，也就大大方方的坐下，心思一转，猜测道：“你该不会愚蠢得想让我直接跟图兰多特接触吧？再说要找他也要费一番功夫，这是那门子的必胜方法啊？” “不、不……”轩辕站在他旁边，手边拿着一个小板子，指尖轻点几下，萤幕上出现的了QQ程式。 欧文抬头疑问似的看过去，显得十分不解，“这是……” 司马燕见状，有些无奈的托了下眼镜，心焦人们的安全，不由得对轩辕抱怨着：“我说……你能不能别再卖关子了，现在的情况你还不清楚么？快说清楚是什么办法。” 轩辕摆摆手，心知他们着急便不再卖弄了，“好吧，我说的方法很简单，只要霜天晓你登上QQ并跟一个人说一声，我相信图兰多特便会停手了。” 欧文白了他一眼，假笑道：“我怎么不知道我认识如此了不起的人物？” 不料轩辕十分认真道：“你真的认识，而且那个人还非常听你的。”说着许是想到什么，目光有些怜悯又似期待的看看欧文、又看看司马燕。 “谁？”欧文挑起眉努力回想，心想是什么样的大人物呀？ “就是……” 轩辕说完，在场有两人当下瞠目惊愣了。 尤其是欧文，愣了几秒，不可思议的叫了出来：“你该不会想说是我的……？” “看来你想到了。”轩辕对他难得露出的惊讶表情而失笑，这霜天晓本人也太可爱了吧？真该说有其师必有其徒，随即点点头说：“既然你想到了，那么你该知道只要是你说的话，小家伙是十分乐意去做的，毕竟他对你就是言听计从不是？” …… 于是，霜天晓在今日终于联络上他的小徒弟，然后作为绝对师父控的小徒弟得知事情后火冒三丈的找上了图兰多特── 而手上还掌握住控制炸弹的蓝眼男子突然接到一通电话，拉了拉帽子掩住自己经过修改的面容，确认周边没人他忙不迭地接通，本来充满暴戾的眼底闪过柔和，就连声音亦染上暖意。 “小东西，你想我了？” “你是不是在S市！” “？你学会查勤了？” “正经点！还有、你不能给师父添麻烦知道没？” 蓝眸闪过凌厉，男子抿了下唇，神色变得有些扭曲，“你还是不相信我比霜天晓强？” 对方非但没有感受到他的怒气，反倒一本正经地以仍带稚嫩的声音回答：“师父本来就是最厉害的呀！这有什么可比性？” “……！”男子咬牙没有说话。 “你什么时候回来呀！这里的人都好无聊，一个两个都板着脸的，而且又不懂电脑，你不在都没人分享我的艺术了。” 蓝眸瞬间柔化下来，男子再次扬起一丝浅笑，扭曲的面颜再次回复原有的俊逸，轻轻作出保证，“我很快会处理完这里的事，等我回来，小东西。” 是的，等处决掉碍眼的霜天晓后，那么他便能再一次回到那个可爱的小东西身边了，到时就可以…… 别无他法之下，众人在轩辕自信满满的表现中静待，没多久，大批警员到场将酒店的人拯救出来，直到他们把墙身钻开、并让拆弹专家把分布在几层的炸药拆掉，图兰多特仍旧没有动作，没有引爆、亦没有再次来电威胁。 待欧文他们步出酒店，司马燕这才发现……“军队竟然也到场了？”说着，他瞄向李承天的目光变得诡异，明显是在指你到底跟国家有什么关系。 对此，面对质疑的李承天仅仅是回以一记冷眼。 倒是明显是军队队长、头顶军帽的壮实男子走到他们面前，站定在轩辕面前一个敬礼，“展三少，你平安无事太好了，展爷那边还请代为联络。” 几人瞠目的看向轩辕，心说原来这人才是让军队出现的原因么？ 轩辕似是没有注意到他们的惊讶，点头说：“辛苦你们了。” “任务完成，我们先回基地了。” 轩辕目送他们的背影，转头便对上众人奇异的视线，有些额汗的说：“怎么了？” 欧文挑起眉，上下打量他，问：“你到底是什么人？国家情报局的？” 轩辕失笑，“不是，我跟你一样当那个只是兴趣而已，老头子是当兵的，有些关系而已。” 轻淡描写的说法换来司马燕的恍然，作为刑警虽说不上与军部有关系，但多少还是知道那位老将军的大名，不由有些感叹地说：“原来是那个展家，那位展爷竟然会教出这么一个你，真是……”说罢，他摇摇头似是恨铁不成钢般步到旁边跟下属交换情报。 “喂喂！他到底在不满什么？如果不是我，你们会惹来多少麻烦知道么？”轩辕有些不满了，显然他是属于很少受气以致有些狂妄的个性。 “那也是我的笨徒弟解决的，你在得意什么？”欧文白了他一眼，随即转头看看四周，小声问：“我家徒弟怎么会认识图兰多特的？我不是让你看好他的么！” 他家小徒弟有多呆、多好骗，认识的都知道……欧文对这点非常无奈，但不可否认小徒弟呆得很可爱，于是他也没有试图纠正过。──更该说那孩子是无法理解的。 轩辕表示很无辜，总是往上勾的唇角垮下，低声抱怨着：“你又不是不知道小笨蛋只听你的，我说什么都是错的，也要看得牢才行呀！” 事实上霜天晓的徒弟说好听点是死心眼、难听点便是个自我中心主意的人，对司马，他认定是几辈子前的仇人，只因为他姓司马；对轩辕，他不承认曹家的血脉会比轩辕来得低下…… 以上是欧文认定他家小徒弟是个二的决定性证据。 离开前，轩辕拉住欧文，语中深长的说：“霜天晓，你要小心，图兰多特已经在S市了，他似乎对你有深仇大恨的，这个人的手段不太光明，你懂我想说的是什么。”不自在的瞄了瞄他，有些犹豫地纠结一下，半晌才道：“你到底用什么方法换了马甲的？” “……”欧文愣住，突然想起──是了、不止是他曾经见过轩辕的真容，很可能轩辕也见到过他的，这是技术比拼得来的结果。张了张嘴，一时间不知该说些什么，只能定定地看着他。 轩辕被他看得不自在，心说别以这么揪人的目光盯住我啊！旁边的寒气又是怎么回事……终于他再也忍受不住奇异的气氛，用力拍了拍欧文的后背说：“放心吧！这世界没有什么黑白无常的，你活下来就好！” 欧文嘴角微抽，有些困难的吐糟：“你怎么知道没有？” 不是说他相信鬼神论，而是重生让他不得不相信世上有些事是科学或是常理无法解释清楚的，可问题是轩辕会知道便有些莫名其妙了。 轩辕忽然低叹一声，那双充满邪气的狭长眼睛底下泛起几丝苦涩，摇了摇头，别有深意道：“我也希望是胡扯，只不过……我总能看见些别人看不见的东西，这份压力有多大、总之你没事就好。” 说到最后他似乎纠结得不愿再说下去了，跟众人打了个招呼便背起包包，随手拦了辆计程车便离开了。 …… “他跟你说什么？”欧文目送他离开，还没来得及细细品味轩辕话里的深意，便被李承天揉住了腰。 “呀──！”欧文被捏得直叫，这种亲密的小动作可能很普遍，可怜的是欧文的腰实在太敏感了，于是每每被捏一下、那怕只是代表情趣的一个力度轻微的动作也让他吃足苦头。 “放开！”欧文瞪他一眼，用力甩开他的手。 大概是怕会弄伤他，李承天被他轻易地甩开了，但他并不高兴，犹如神只的脸上染上了阴沉，“你还没回答我的话，他跟你说什么？” “没什么。”欧文又怎么可能如实告诉他，尽管他们发生了那一夜的事，但这件事无论如何也是不能跟眼前这个男人说的。 “……”李承天拉下了脸，眼底泛起深沉的色彩，下一刻，他将欧文拉至转角处，外头人来人往的声音忽远忽近，相信忙于处理伤患的人们并没有空暇注意他们。 “干什么？”欧文先声夺人般低叫。 “欧文……”李承天对他的呼叫不为所动，一手抵在他头上、另一手则放在他的后腰处缓缓移动起来，低沉的声音彷佛像是大提琴拉出来般悦耳，引来欧文轻抖。 见状，李承天暗叹一声，深呼吸压力控制自己的情绪，右手穿过外套隔着薄薄的衬衫拍抚着线条优美的后背。──显然他相当清楚这个动作能换来弟弟的安心与欢心。 果不期然地，欧文渐渐不再抗议了，即使两人现在的举止换来无形的压迫感，他还是接受了顺毛……一直凝视着他的李承天发现后，便再次询问：“姓展的跟你说了什么？” 他无法不去关心这个疑问，在发现欧文的神色变得古怪时。──虽说他对任何一位对欧文产生亲近之意的人皆是不喜的，但就算是吃醋他也只会摆在心里头，毕竟他可不希望欧文将自己看作不成熟的男人。 “你干嘛一直问……”欧文有些心虚地别过脸。 李承天低头抵住他的额头，让欧文无法避免地撞进他的双眼，四目对视，他轻轻的说：“因为我很在意。” “……”欧文心下一沉，心说难道这男人跟这具马甲的主人是亲人，所以事关李欧文的事他便有了所谓的心灵感应么？ 李承天是不知道他的胡思乱想，但见弟弟抿紧唇一副倔强的模样，他只得先投抗了，“我在意的原因是你。” “我？”欧文纳闷地重复。 “是的，你的表情很不对，那个男人让你不高兴么？”眼底闪过一抹冷然，李承天想要的是欧文高兴，假若那个男人惹欧文了，即使他是展家的人，他也不会放过的。 欧文到现在仍是没觉出李承天最让人觉得可怕的一面，亦没察觉男人眼底一闪而过的情绪，不敢置信的问：“你就想问这个么？” “当然。”李承天挑起眉。 “哦，没有，他是我的朋友。”欧文松了口气，心道这便是作贼心虚了吧？ “没说什么你的脸色怎么这样？”轻轻抬起弟弟的脸，食指从退去微红的脸颊滑至淡色的唇，忍不住诱惑的亲了亲，李承天的话里藏着担心。 欧文被他亲了几下，终于扭头了，见这哥哥仍是不放弃地将脸压过来，情急之下他急急说：“好吧，轩辕说有人要找我麻烦，而那人还到了S市，让我得小心点。”边说他抬手推开那张脸。 闻言李承天也收起打闹的心情，双眼一沉，冷冷地说：“来了S市便好，这样更好下手。” 在S市，李承天是地头蛇，夸张点说来他可以呼风唤雨，这个世界有钱不能算是万能，但为钱很多人会替他办事。 桃花眼眨眨又眨眨，欧文的样子活像困惑的猫儿般，没有询问，眼底却写上满满的好奇，李承天忍俊不住，心说他的弟弟为什么能这般可爱，一边将人拥进怀里，一边保证般道：“欧文，有我在，你什么都不需要担心，记得吗？” 欧文有些失神的听着耳边传来的轻喃，微怔了下才应声：“……嗯？” “我不会让你死的，你不能死、也不能离开我，只要我活着的一天，我都会保护你并替你解决掉讨厌的一切，包括人、事、物。”一字一语地呢喃出来，李承天很希望欧文能牢牢记住。 “……”欧文微微瞠目，为他的话而怔然，亦为他眼底下的执着与认真而颤抖。 ──似乎有些事从失控开始便再也无法掌握了。 第七十五章 李承天这番话让欧文想起他指的是什么，是那次……当凶手直直找上他时，李承天曾经这么说，而就是那一次让他感受到这个男人藏在冷颜下的温柔，首次的改观。 那个时候，心底泛起了感动，还有满满的心虚。──这一切是属于李欧文的，是他的、又不是他的，所以他总是无意识想要避开这个人。 李承天不像司马、亦不像凌非言。 前者是他的朋友；后者则是不带偏见地看他的人。 在接触的人群里，欧文最不待见的可以说是李承天和余文。──因为这两人是打着认识这具马甲原主人的关系才会接近他，所以他们的关心并不是针对他的，像是偷回来一般。 相反，凌非言、凌炎、白檀……这些后来认识的人，他们的关心和对他的看法都是属于他的，于是欧文能跟他们相处得很自然，没有别扭。 这可以说是一个心结，并不是故意冷待李承天，只是欧文在别扭而已。 但李承天藏在冷漠底下的关怀却让他动摇了，后来更是听林叔说这个男人从未对李欧文有一丝一毫的关心，两兄弟的关系如似冰点，于是欧文觉得想不通。 想不通这个男人到底是喜欢李欧文、还是讨厌李欧文。 而现在……他们之间的关系似乎开始纠缠不清了，其实欧文也搞不清楚为什么会到了目前这一步，好像自自然然的，回过神就这样了。 …… 觉出他的走神，李承天捏捏他的下巴，好笑地问：“你就这个反应？没有想跟我说什么？” 既然他都这样问了，欧文便把纠结许久的问题道了出来──“你为什么总对我动手动脚？” “为什么？”李承天生出一种哭笑不得的感觉，“我们在一起了，这都是很自然的事，每对伴侣都是这样的不是？” “伴侣？！──你在说什么？”欧文很是错愕的瞠圆双目。 “等等、你该不会想说我们还不是伴侣吧？”李承天听得一怔，心底扬起一股不能压抑的怒气，极力压制住吼叫的冲动，他沈默地等待欧文的答案。 欧文往后退了一步，很可惜身后是一片冰冷的墙壁，退无可退之下，他倒开始勇敢地反击了，“当然不是！我们是兄弟，什么伴侣乱七八糟的我可没承认过！” 语音刚落，他忽然感觉到一阵可怕的压力，活像待在极地深寒般让他开始毛骨悚然…… 这一切压力来自眼前的男人，他清楚这点，却不打算示弱，瞪回去！ 李承天的表情有些扭曲，让欧文看得心里一抖，嘴角极其僵硬地扯起，似是怒极反笑。 “你能不能别笑了……”十分认真地建议。 “笑？我看起来像在笑么？还是说你觉得这一切很可笑？包括我？”李承天两步上前，双手抵在欧文的颊旁，微微俯首危险地眯起眼，冷冷的问。 “好吧，你没有在笑……”欧文移眼，心说这人真是笑比不笑比难看。 李承天捏起他的下巴，以强逼的态度让他正视自己，“告诉我，在发生那一切后，你将我当成什么？” 他指的是那夜的事，欧文知道。 眼前冰山化身、浑身散发低气压的男人令他觉出些微恐惧，李承天这一面从来在他面前展现过，而久久等不到回答的人再一次重覆着问题：“你将我当成什么？又或者说在你心目中，我是属于什么位置？” 欧文有些犹豫地想了下，回答道：“你是……我的哥哥。” “哥哥？”李承天轻扯嘴角，瞬间凑至他面前，咬牙道：“如果你喜欢在床上叫我哥哥，我可以视为情趣。”说着更是惩罚似的咬了下那张淡色的下唇。──天知道他非常生气，对他的弟弟却仍是下不了狠手。 然而，他的体贴与按捺欧文无法理解，面对态度恶劣的男人，也气恼了，“你整天就只想着这些么？” “不然呢？面对我可爱的弟弟，我还能想什么？”李承天的话说得有些自嘲，在此之前，他从未不知道原来被人以冷静、也许是冷漠来形容的他，能为欧文一句话而轻易失控。 他不喜欢表现不成熟的自己，却非常在意欧文的话。 难道他以为在那一夜缠绵过后，自己还能与他保持所谓的兄弟关系？──这仅仅是个不可能实现的玩笑，就算没有那一夜，在他认清并觉悟一切以后，他便不能再将欧文当成弟弟了。 “我不喜欢你这样。”非常困难地欧文说出这句话，在如此近距离的对望下，他能看出李承天眼底的威胁及……黯然。 “你是说你不喜欢我？既然如此那天为何想要抱我？”李承天态度强硬地质问，没等欧文回话，又兀自说下去，“不、你是喜欢我的，我看得出来，你想抱我，你对我有欲望，这些不就证明你喜欢的是我么？还是说你在意我们是在乱伦？” 欧文被他说得双颊发烫，想起李承天那时露出的表情，确实是性感得让他玩得不亦乐乎，但是后面的事却不是他想要的呀！ 想着，嘴里便反驳起来了，“没有！明明你的问题，我好心放过你，你还……总之你是个骗子！” “我可不想你放过我，你不放过我最好。”李承天忽然想到一个可能性，便问：“你不喜欢我抱你是因为你想抱我？” “你、你……你说话能不能别这么露骨啊！”显然欧文非常不习惯这种过份直白的问话。 “我忘了你的脸皮多薄，真漂亮……”低头轻咬一下那张染成苹果的脸颊，咬着咬着，似怕弄疼弟弟，舌尖安抚似的滑过浅浅的咬痕，转眼却来到了嘴巴，先是轻舔几下，接着便受不住诱惑的顺从自己的意愿狠狠吻下去。 “我试过克制的，但你知不知道你无时无刻都在引诱我，像现在……以这么无辜的表情说着我们不是伴侣关系，嗯？”碎吻来至耳畔，在欧文想要扭头避开时，眼底一黯，利牙警告意味十足地咬了口耳垂，满意地发现他的弟弟立即乖巧起来。 心说这弟弟果然不以强硬手段便不听话了。 想着，李承天更觉得自己不该克制的，看看！他的克制只会换来欧文的拒绝而已，这弟弟从来不会感激他的体贴和忍耐，只会变本加厉的开始试探他的底线。 于是…… 放纵的他开始不管场地和时机，表现出与平常的冷漠截然不同的热情开始动作，身体上下蹭着、唇舌不住纠缠着……藏在心底害怕失去的感情控制着他，他无法自己地想要确认他的弟弟同样是喜欢他的。 怎么可以放开他的弟弟，想像有人能像那夜般压在弟弟身上，看遍那具漂亮的身体，还能摸遍这身滑腻的皮肤、品尝他无法忘怀的美味……不、不可能！ “欧文，承认吧……你是喜欢我的不是？”边含住那双唇边含糊地问。 “你先停下，我们继续说、呀……别咬那儿！”喘息着推拒着再一次的亲密，这个男人的态度让欧文觉得非常有必要正视刚才的问题。 “如果你是想要向我否认我们的关系，那么别说了。” 接下来，亲吻来得更急切，一记深吻过后，直让欧文头晕脑胀，抗议的声音剩下呼呼哼哼的，待双唇稍稍分开，滑至耳垂、脖子、喉咙的碎吻让人理智不能，欧文欲哭无泪的想为什么事情会变成这样…… 然而他小猫似的鸣叫声让李承天兴奋了。 衬衫不知何时被扯出来，双手从衣衫下摆溜进，还是细腻得滑不溜手，这种触感让李承天爱不择手，手掌贴住带有魔力般的身躯游移着，欧文感觉到压向自己的身子越发炽热，微微抬眼，那双深邃的眼眸染上迷醉与痴狂。 温热得烫人的唇再次烙上嘴巴，这回李承天并未急着入侵，而是轻轻摩擦着，直到那双淡色的唇瓣被摩得生红，他十分享受这种亲昵，当然这不是缓下来的重点，重点是……李承天终于想起这里是室外。 “你还不愿意承认吗？你对我有感觉的不是？为何要抗拒？这种感觉我不相信你没有的……嗯？”低哑地道出心声，李承天试图诱导着他的弟弟，一如上一次。 有感觉就代表是喜欢吗？欧文不懂，更该说属于他那个永远的秘密在束缚住他，对眼前这个人，在这一刻他有迫切想要亲近的感觉，刚才那种美好的滋味…… 脑袋晕晕沉沉的，欧文也想不出什么来反驳或是支持，手臂挂到他的后颈，轻轻一勾再次亲了上去。 “欧文……”带有几分无奈，不是不想继续，他希望听见保证并真正的确立关系，而不是像现在暧昧不清。爱情游戏从来不是他想要尝试的，像他这种患有精神洁癖的人除非是动了真心，不然他也无法忍受别人的接触，更别说肉体关系需要的身体接触了。 可惜面对欧文，他总是缺乏抵抗力的，唇上传来若有似无、忽重忽轻的触感，再一次地，他不得不向欧文投降了…… “咳嗯！”忽地，身后传来一声明显是刻意发出的清喉声让两人一个激灵。 …… 李承天第一个反应是将欧文的脑袋压向胸前，他可不想别人看见欧文动情的诱人模样，转头冷然瞥过去。 白檀满脸戏谑地看着他们，接收到冷眼下的警告，他很无辜地轻挑凤目，摊手道：“是司马让我来找你们的。” 低低应了声，李承天的眉心拧了起来，猫儿出爪了──腰侧被狠狠捏了下，虽然他不怕痒，但不代表他真的毫无感觉。 欧文回着气，有些狼狈地看了看白檀，最后瞪眼看向李承天似在说──都是你的错！ 李承天好笑地看向他，揉了揉他的腰，低声应道：“嗯，我们待会就过去。” 白檀挑起眉，心说他还真不怕被发现呀！ 出于玩心还有提醒，白檀说：“我说亲热好歹也看看场合，这里有很多狗仔队，刚才……” 欧文惊，“不会又被拍了吧？” 白檀笑了下，心里想逗逗他，便说：“啊、我及时阻止了。” 欧文松了口气。 弟弟好骗、这不代表哥哥也是能忽悠的角色，李承天冷眼睨住白檀，既似警告又像是威胁，白檀不为所动地回他一记别有深意的眼神。 然而欧文的脸皮太薄，看见白檀一直戏谑的朝他眨眼，立时甩开腰间的臂膀，用力的一甩后还马上走开几步，彷佛李承天身上有着什么细菌似的远远离开他。 李承天低头看了看，上一刻还能感觉到、那具软软的身躯，抬眼深沉地盯着欧文似在示意他回来，可欧文却不甩他，大步走向白檀说：“去找司马吧。” “……”右掌收了又合，重复几次过后，李承天的眼底闪着危险的利芒。 第七十六章 “看来你还没得手嘛～” 白檀心情很好，免费看了场好戏，又见李承天变脸，心说这对兄弟太好玩了呀！ “你知道什么？”冷声问。 “没什么，该知道的都知道，不该知道的嘛……”白檀刻意顿了下，吊足李承天胃口，转头便叫住欧文说：“欧文弟弟，等我、一起。” 这下子，李承天知道自己被耍了！ 尽管知道白檀只是在开玩笑，但亦让他再一次认清到与欧文的关系是理不清的，想要公开和不能公开的恋情让他陷入矛盾之中，然而欧文的话又令他想到另一个问题了…… 到底欧文喜不喜欢他的？──他知道作为成熟男人的表现是不该纠结在这种表面的问题上，原先以为发生关系过后两人是定了下来，却不知这仅仅是他单方面的想法而已。 欧文不承认他们的关系，在有第三人的情况下还想也没想便甩开他，彷佛他是个麻烦似的急切想要甩清一切…… 不、也许欧文是不希望被别人发现，毕竟他们的关系是兄弟。 微微抿了下嘴，李承天发觉这个解释很合理，理智告诉他这是对的，可情感却不愿意接受，他只觉出难受。 说到底还是这只猫太不听话了！又也许……他该以行动来对欧文说明──对他、即使他们是兄弟，自己仍是放不了手。 想着，他深深地凝视着那两道背影，半晌，跟了上去。 …… “欧文弟弟，司马不在那边啊！” 待与李承天的距离拉开，白檀见不远处便是人群才开口。 欧文顿住脚步，回头瞅了瞅他，眼睛闪了闪像是有话说，微张的嘴又张又合的，见他如同好奇的猫儿又不好意思开口的可爱样子，白檀忍俊不住。 “你……！你是不是看见了！”桃花眼染上微恼，心说这人是在嘲笑他么，欧文有些气急。 “别急、别急，我不是想取笑你，只是你太可爱了……”见他表现得如此别扭，白檀生怕一个把个人气坏哥哥来追杀自己，于是把理由说出了口。 “你！”欧文睁眼了，心想要不是还有话想跟他说，现在就扭头跑走。 “好吧、好吧，我不笑了。”白檀轻咳几声回复正认，挑起眼、眼尖看见他欲言又止便问：“药好用么？” “对！我就是想跟你说这个！”欧文点点头，暗自松口气──幸好不用他提出来，现在对方说了便能顺理成章说下去了。 “那个药、为什么时间这么短呀？”愤愤不平地问。 “时间短？应该不会吧？那包药份量能让猩猩倒下不动一小时的。”白檀疑惑地说。 “一定要整包下的么？我下了一半，然后……”话到一半忽然没了下文，想起那次的事，欧文的脸染上红晕，实在没脸说下去了。──好好的开头得到后来失败的结果！这事到现在他仍是不能释怀！ “我说欧文弟弟……你要下就整包下，为什么偏要下一半呢？”白檀有些哭笑不得，看他别扭的样子也猜到后来发生什么事了。 “……因为想先试看看。”小声地说。 “好吧，那你拉我来是想？” “那个药、给我十包！”欧文恨恨道。 白檀额汗，心说难道你还想攻十次啊！想归想，他倒是没有说出口，想了下，小心翼翼地试探般，问：“他都不给你在上面？一般说来相爱的话也无所谓上面或是下面吧。” 当然，他心里那句是李承天那么强势的人怎么看也不似会在下面的，将药交给欧文原意也是如此而已。 欧文怔了下，问：“是这样的么？” 白檀点头。 欧文皱了皱眉，有些犹豫地想了下才说：“他是有说过可以，但是要是他喜欢我才让我在上面，那是不是代表我也要喜欢他？” “哎？”非常难得地白檀错愕了，但反应很快地回神，反问道：“你不喜欢他么？” “喜欢吧……可是那种感觉很难下定论，总之我也不清楚。” 白檀没想到他们之间的问题还真复杂，可是经过上回谈话，他敢说欧文是喜欢李承天的，也许是他本人也不清楚如何分辨感情吧？──他忽然有点可怜李承天了，原以为那样不似凡人的男人会一直一帆风顺，可能欧文弟弟就是上天看不过眼给他的折磨吧！ 想着，他问：“你喜欢跟他一起的感觉吗？” 欧文歪了歪头，努力想了下，缓缓点头了，“喜欢的。” 白檀心说果然！ 没等他偷笑完，却听欧文话原来没说完的，“可是他很多时候都很讨厌！比起他，我更喜欢凌非言，他很听话又不会惹我生气。” “噗──”白檀忍不住喷了下，努力收敛面上的表情，幸好他那头长及肩膀的发丝完美地掩饰住他的失态，也是陷入纠结的欧文没有注意，不然这猫儿铁定会恼羞成怒跑掉。 就因为这一动作，他注意到……转角处似乎站了道黑道，凤目半眯，白檀心说这下太好玩了！ 于是他轻咳两声，接着问；“你是说你觉得自己喜欢凌非言？比李承天更多？” 欧文摸摸下巴，随即点头了，“嗯，凌非言听话又不会欺负我。”──不像那个面瘫，表面看起来像没有情绪的圣人，这几天的相处让他深刻了解到哥哥就是禽兽，无时无刻都在发情，还常常欺压他！ 白檀注意到他强调了两次的形容，挑眉问：“你喜欢他是因为……他听话？” 说实在他很难想像欧文能面不改容地以“听话”来形容凌非言，那个像男人倒是像野狗，看不见主人便乱咬人。 欧文点头。 “那你讨厌李承天是因为不听话？”好笑地问。 欧文再次点头。 “那你指不听话是说他不听你的……在床上？”忍笑地问。 欧文有些迟疑地点头，补充道：“他很坏，我不喜欢。” 白檀再也忍不住了，狠狠抱住欧文拍了拍他的后背，声音充满着笑意，“欧文弟弟，你真是太可爱了！怎么能这么可爱呢……” 欧文放任他，眨眨眼，等他回过气后，伸手，问：“药呢？” 白檀：“……” ──首次被打败了 …… 在两人走后，站在转角处将墙壁来隐藏的人影亦出来了，他静静地站在原地，眼底尽是深沉的寒芒，双手紧紧攥成拳，整个人散发着冷凛煞气似在深思什么似的。 人影一言不发地站在原地，直到另一道声音响起── “李先生，有时间谈谈吗？”正在他考虑该怎样令欧文更加明白他的意思时，司马燕的声音从后出现，转身，面无表情地看着来人。 “我怀疑……图兰多特刚才就在人群之中。”司马燕对他的表现有些奇怪，仍是把重点放在刚才的发现上。 “什么？”李承天的眼眸底下闪过寒光，“那么人呢？” “都散了。”要不然司马燕也不会这么不满了，亲手将人当作受害者放跑，这简直是难以接受的现实。 李承天低低应了声，不发一言地越过司马燕准备离去。 “你就这个反应？”司马燕皱着眉转身回望。 回应他的是一阵沈默，然而作为刑警的敏锐却让他感觉到此刻的李承天很危险，看来他一直看走眼了，这男人深不可测，谁说他的脾气会比凌非言好。 像凌非言那种心有不愤便爆发的人其实一点也不可怕，像李承天这种将情绪深深隐藏在心底的人才是最可怕的，因为谁也不知道他到底在想些什么。 再一次地，他非常同情重生后的霜天晓，为什么在他身边的人一个比一个危险呢？ “欧文，你要跟我回去？”深怕自己会错意，凌非言有些惊讶地重覆着。 欧文兀自打开车门钻了进去，见他仍愣愣地站在旁边，有些不满地睨住他道：“对！快开车！” “哦。”面对欧文非常没脾气的凌非言应了声，坐进驾驶座，发动跑车。 待车子离开停车场，直到酒店的影子消失在眼前，欧文这才吁了口气。 “欧文，能不能告诉我到底怎么了？”一直暗暗注意欧文的凌非言自是察觉到那微妙的表情了，心下便奇怪起来。 “没什么。”欧文摇摇头，偏头看向窗外飞逝的街景，心里有几分说不清的思绪。 ──你对我有感觉的不是吗？ 忽然忆起李承天说的话外加刚才的表现让欧文意识到，他想着要将那次看作意外，又或者说他从不觉得发生了关系便需要将两人连在一起，但李承天并不这样想的样子。 欧文有些困惑了，重生前他没有遇到过这种问题，更该说居无定所的他来不及去尝试便死了，于是现在遇到这种理不清的问题自是苦恼了。 想来想去，他不禁怨念了…… 眼前李承天含笑的话语、带笑的黑眸、不经意时露出的几丝孤单、赖住自己开始耍无赖时……那张面无表情的脸在脑海中挥之不去。 为此欧文感到很烦心，咬牙心道：“要是人的大脑能黑进去多好，那我就能直接编个程式出来解决了！” 最终，欧文想到一个理清这团麻乱的最佳方法！ 想到这里，他斜眼瞄向不时关心地朝自己看来的凌非言，嘴角挂起一丝浅笑，看得凌非言心里直叫可爱。 然而，在半小时后，凌非言立时将这只猫儿的形容由可爱转成妖猫了！ 原因嘛…… 欧文来到凌非言的住处后得知这里是余文给他安排的隐秘住宅后，当下露出一抹坏笑了。 非常难得地，欧文这回没有缩在沙发，反倒主动跑到厨房倒来两杯果汁，凌非言满腹心事来着，脑里想的尽是李承天那番另有深意的话，心里担心欧文吃亏，想到先前的猜测，心便堵得慌了。 他早就知道自己栽在欧文上头，虽说有计划在获得资格再表白，可是……李承天的表现让他慌了心，想来想去，他自觉是想不通的了，还不如问问当事人么。 抬头看向欧文，见他眨着眼递给自己果汁，想也没想便接过，狠狠往嘴里灌，被欧文看一眼便迷晕头的他完全不知等待自己的是个杯具，还偷乐着呢。 欧文见状心里非常满意，心说这人比李承天听话，喝也喝得利索的，立时就将那点儿心虚抛在脑后了。 “欧文，我好像怪怪的……” 凌非言坐了一会，纠结不已地想着怎样开口，忽然觉得身体有些奇怪，像是提不上劲的，但要说生病他心知自己不是这么娇弱的人，就连感冒十年都没一次，上回的虚弱已是替欧文挡刀子那次了。 “哦。”欧文可有可无的应了声，心说这是当然的呀！不愧是神医，这回他整包下了，铁定不能动了吧！ 第七十七章 “欧文？”凌非言顿感奇怪了，心想欧文的反应有些怪异，盯着自己嘴边含笑的似是早有预料的。 “乖乖的，不然待会弄疼你可不是我的错了。” 欧文说着也没去管凌非言脸上的错愕，轻轻一推，凌非言顺势就倒往沙发，欧文趁乘追击跨坐在他的腰腹，从上而下、居高临下地看着他，神情活像猫儿打量自家小窝般，让凌非言哭笑不得。 “欧文，你这是做什么？”凌非言挑起眉，发现欧文嘴边挂着偷了腥般的坏笑，看着可爱但情况不妙啊！ “我要做什么？欺负你啊！”欧文回答得理所当然。 这便是他想出来的办法了！──因为和李承天发生关系，于是那位面瘫便认定他们之间是伴侣关系，这条公式欧文怎么想怎么别扭。本来么，他就不是女人了，再说现在的社会就算是女人和男人有关系又能怎么样？ 重要的是心态上的问题，于是欧文便想另外想个人来试验一下自己的心态了。 说穿了，还是李承天自我感觉太良好，以后那次过后关系便定下，也不好好跟欧文沟通沟通，整天只想着重温肉味，这结果下来欧文想不通了，便打算以自己想到的方法来解决了。 而压倒凌非言试试，看感觉是做出来的、还是培养出来的。──这就是欧文想出来的办法了。 “天啊、你别再乱动了……！” 凌非言咬牙了，如兽般的双瞳紧紧盯住顶上之人，欧文身上还穿着那套宫廷装，衣襟略显混乱，往旁梳去的发丝经过折腾后、略略垂在颊旁，桃花眼微微弯了起来，平常总是淡淡的表情如今挂上明显的坏笑，看在凌非言眼内却有说不出的可爱。 尽管这猫儿看起来不怀好意，显而易见地使坏对象还是他，可凌非言却是一点儿火气都发不出来，只能怔怔地看着他。 心跳如雷般跳动，心脏跃动得活像得了心脏病一般──同样真得不能再真。 凌非言深深叹了口气，再一次地，他发现自己面对欧文是没有丝毫抵抗力的，然而欧文下一刻在做的事却让他惊愣了…… “欧文、你、你干什么？”凌非言的声音不淡定了，甚至还夸张得带上结巴。 欧文扬了扬眉，手边认认真真在动，嘴里答：“你说呢？” 心知他没有停手的打算，不说现在动弹不得，就算能动、只要欧文一句话、一个眼神，他都不会反抗的……凌非言无力地挪动几下，垂眼看着那双修长的十指灵动地一下又下将衬衫上的钮扣解开，未几便露出锻练得结实的胸膛，暴露在空气中的部份瞬间染上凉意让他清醒不少，生生咬牙低喝：“欧文，别玩了……” “你以为你还有反驳的权利么？”没等他弄清楚什么回事就不停下来，欧文心想。 真像使性子的猫儿，作为猫控的凌非言死心不息地闭上嘴巴，心说欧文就像跟自己撒娇似的、太可爱了！ 于是这一放任造成他的杯具…… 他从来没想到过原来自己可以是这么敏感的人！ 纤长、保养良好的五指滑过坦露在空气中的胸膛，垂眼看去，白腻的手指与健康的蜜色胸口两色互和竟带出一丝难以形容的惊艳，想到这只手是属于欧文的，那轻轻的抚弄让他浑身颤抖起来。 注意到他的反应，欧文轻轻笑了起来，心说这凌非言的反应好好玩呀！试探般的动作不由更起劲了！ “别再动了……”被压在身下的咬牙地说。 “为什么？你觉得不舒服么？”欧文边问边恶劣地低头咬了他一口，硬实的感觉让他没有下狠口。 “……”这轻轻的一口，凌非言被刺激得无暇回答，只能垂眸直直瞪着笑得可爱又狡猾的猫儿，目光离不开他，双眼被血丝染得通红，甚至能以凶狠来形容他此刻的眼神了。──这当然不是指他生气了，而是在视觉和感官遭受强烈刺激下，偏生无法动弹便只能以眼神来表示想要将人狠狠吞入腹中的欲望了。 欧文只顾比较着两人的反应与手感，也没空去注意顶上之人那副可怕的模样，脑里一直忆及那个男人的反应，又仔细观察着凌非言的反应…… 虽然他一直将李承天讽刺成面瘫，但一个人除去面部神经僵化外，当然不可能是毫无表情的了，在那个时候李承天是有表情的。──那张称得上非常好看的脸充满隐忍、眉头会紧紧皱着，像是极力忍耐着什么，出奇地性感且能让欧文满意一点点报复心情。 而凌非言则是截然相反的，他的表情及反应都非常外露，坦率地表现出他的感觉，面对他、欧文总是不自觉变得有些恶劣。──当指尖滑过明显带来强烈反应的喘息，自然以然地……便继续流连不去了。 “欧文，够了！你再不停下来、我忍不下去了！” 凌非言的喘息不断，本来面对心系之人便没有丝毫没有抵抗力了，单单是压抑想要亲近的本能便下足苦头了，换作以前，他铁定不是个愿意委屈自己的人，也许会直接行动再想接下来的打算。但，这次他太认真了，而欧文亦对他太好了，于是他不得不认真去考量未来的可能性，以致至今仍是处于保留的态度。 可是、现在这个人以不慢不紧的姿态在诱他、惑他！ 这让他如何能按捺不动！ 假若此刻的他没有受到药物的控制，现在欧文已经会被他压在身下、吞入腹里！──凌非言努力深呼吸希望自己别要显得太丢脸，毕竟表现太过差劲定必被嫌弃。 只是……欧文的动作虽小，却非常的惹人，活像小猫抓痒似的，惹人却不到位的，本来白檀给的药便是让人虚软无力而已，要说白檀为什么不干脆点给点情趣药？──这很简单，白檀不就是怕欧文这好忽悠的反过来被攻了么。 不得不说，白檀就算机关算尽也没想到欧文还是被攻了，但追根究底还是欧文不争气呀！ 欧文自然对白檀的用心一无所知，手边逗着凌非言、脑里却将人与李承天比较着，好歹还是将哥哥放在心上了…… 而哥哥这方则在得知图兰多特与拉斐尔之间的合作关系后，脸色顿时变得难看起来，思前想后，难道S市这阵子的风波都是针对欧文而制造出来的仿子么？ “我明白了，有什么消息请第一时间通知我。” 司马燕闻言点点头，虽说他很不待见李承天，但在S市这人的势力与权力是不可质疑的，就怕有什么万一而自己又不在，到时欧文就得让李承天照顾了。 即使司马燕是个不可多得的大侦探，此时此刻见着李承天那张面无表情的脸也不可能猜出──哥哥心里暗喜，心说这下总有理由让欧文辞掉经理人一职了吧！ 他非常后悔当初的决定，劝说欧文不理、强权又被欧文鄙视，这回出了个正大光明的理由，那么他就能将亲爱的弟弟整天绑在身边了！ 下一刻，当下属告知他──“二少跟凌非言已经离开了……” “什么……？” 李承天的脸色当下拉了下来，心说这猫儿果真不乖！都跟着人混变野猫了！ …… 很快，在查出欧文原来是到了市郊一带，李承天便领着人追了过去。 在前方的司机这回话不敢说、大气也不敢多喘几口，在后镜瞥见大少那张蒙上寒霜的面容，心里抖了几下，到底是谁让大少这么生气啊！ 此时的欧文和凌非言仍在纠缠，虽说欧文没有打算直接强攻了悲催被下药的明星，但逗弄手段百出，谁说猫儿是只白的？ 就在凌非言水深火热却又无法挣脱现下困境时，大门猝不及防地被……打、开、了！ 由于大厅与玄关的位置有好一大段距离，因而大门附近发出的交谈声并没有引起沈醉在和谐活动的两人，来人关上门，手边提着电话不住点头。 “知道了，我人已经到了，大少你也快到了吧？嗯嗯，得了，就这样。” 余文挂断通话后一阵叹气，心说这大少面对欧文弟弟怎这么爱婆婆妈妈的，要说的话，那两人愿意待在一起又怎样，便当两位培养培养合作关系也好呀！ 而且想起上回与凌非言的对话，他觉得如此认真的感情是自身从未有过的，在这个纸醉金迷的世界难得有情人，以欧文弟弟现在的性格再结合先前的性子，想要他主动去结识一个女人是大大的不可能。 凌非言改过自身后性子虽说不上好，但他对欧文弟弟言听计从的，也没什么不好的吧，于是余文很希望两人能走在一起。 大少的电话倒让余文勾起几丝怀疑，就算恋弟也有个限度吧？为什么大少的声音听起来这么不对劲？──与其说他是担心欧文弟弟，倒不如说他像个嫉妒的男人…… 等等、这更不对劲啊！！ 余文被这个突如其来的想法给吓到，脚下不知不觉穿过长廊来到大厅附近，忽然耳尖一动──“唔、欧文，你到底要玩到什么时候？” “你不是也很享受么？再说现在是我主导的，你有什么不满意？嗯？” “不敢……” 听到这里，余文惊骇地往后倒退几步，抬手拍拍胸口，心说这是什么回事啊？ 凌非言的声音听起来沙哑且带着几丝难耐，是男人就懂这是压抑欲望的声音！──这绝对不是狗血误会，而是真真切切的悲痛啊！ 余文想了想，悄悄来到门口，眼睛一眯，看见沙发上纠缠的两道人影，欧文弟弟分明是在调戏凌非言啊！原来他想错了么！ ──凌非言竟然是下面那个！—口— 余文被这个事实打击得无法反应，直到手机传来的震动将他激醒，一脸木然来到大门迎来大少的死亡视线…… 心下一沉，他怎么这么脑残把门打开了啊！！ 余文悲愤地在心里大吼大叫，但想到室内那幕，他再震惊也知道现下绝对不能让大少进去！！ 挂上笑容，他一把将正要踏进来的大少推出去，反手一把关上大门，还体贴地放轻声音，心说欧文弟弟、余文哥哥这回真对得起你了！ “你这是做什么？”李承天没有闲心去理会余文脸上的讨好，一门心思就是把野猫抓回家好好安抚跳了一整天的心。 余文厚着脸皮搭上他的肩膀，努力打哈哈，“大少，欧文弟弟丢了你也不用这么大反应吧？不知道的还以为你丢了老婆来着呢。” 李承天斜眼睨了他一眼，心说这倒说对了，面不改容道：“你管得太多了，开门。” 本来余文也就说说而已，但看到大少脸上的坦然，他不禁有些奇怪了，听见最后两字，他又是推推就就的，一开始到现在态度仍是不变──不肯合作。 一会又说饿了、一下又说坏了……几个理由都被打发掉，亦终于引起李承天的疑心，也给出最后的警告──“再不开门你整年的薪水都可以扣下了。” “大少！！”余文心里泪流满面，心说大少每回都用这招！要不是高薪厚职又有曾是同窗，他早就跳槽了……想归想，他也知道现下再多做动作只会引来怀疑。 “砰、的──”余文低呼一声，原来是“不小心”撞倒了摆在门边的花瓶，心说这下里面那两位该听到动静了吧？──总的说来他觉得自己仁至义尽了。 李承天把他的小动作收进眼底，却不说话，心里越加疑惑起来。 然而进去以后，他便得知为何余文古古怪怪的了…… “李欧文──” ──出事了！余文无奈地扶额。 第七十八章 年少当家的李大少遇事向来处变不惊，可这一次，面对眼前之境他真的无法淡定了，就连那张常年瘫着的脸亦明显变了色。 欧文和凌非言听见砰的一声，前者有些走神及心慌、后者则比较可怜，兴在头上不能动已经是男人最痛了，还要来一个不速之客，要是凌非言能动的话，不用狂躁症发作已恨不得发狂了！ 想当然尔，即使余文给足提示，两人亦是没能逃过一劫…… 李承天眼底的寒意早已被煞气给取代，让他心心念念忧心会被什么图兰多特或是拉斐尔伤害时，原来他的弟弟是这样回报自己的！ 他无法自己地几步冲上前，一把将仍未回神的弟弟扛在肩上，转身就要往玄关走，走了几步，脚步顿住，回身睨住衣衫不整的凌非言，心里恨得牙痒痒的。 “你可真有胆子……”话到一半倏然顿住，那张脸突然再度铁青起来，可以说一张脸已是全黑的了。 凌非言动动眼珠，有些着急的样子……刚才看来李承天会以为他心虚了，但欧文人都被夹走了，他却仍是动也不动的，这种反应联合他对弟弟的心思，怎么想都觉得不对劲。 强自冷静下来后，李承天越想越不对，这个粗野的男人喜欢欧文，他早就看出来了，依他惹事的性子和冲动的做法，现下不动恐怕是不能动吧？──这不就跟上回的自己一模一样。 眼尾瞥见小几上的空杯子，李承天咬牙了。 这猫真是养野了！竟然有胆子对别的男人下药，这图的是什么心……？ 联想冒出来，李承天几乎被亲爱的弟弟给气得晕头了。 幸好，他还是十分有理智的，咬了咬牙，忍住嗜血的冲动快步冲了出门。 尽管他很希望将跟欧文的关系公开，然而现实问题摆在眼前，他可以不在意，却不得不为欧文在意，万一传了出去、半边身子站在娱乐圈中的弟弟要怎么办…… 所以他必须忍了！ …… 将弟弟带回桥车，吩咐一声回家，往扶手的按钮一按，后座与前座顿时多出一片茶色玻璃完美地将车厢隔开。 这时欧文也回神了，睁大眼睛看着不住朝自己压过来的、明显是怒火中烧的男人，他首次觉出这个哥哥还是别要有表情好…… “在想什么？”李承天眼神晦暗不明，将欧文躲避的动作全都看在眼内，心说这野猫心是野了，还没了良心，到现在还不来跟自己解释，竟然还敢躲！是不是他不出现就真的会跟凌非言…… “你还是别要露出表情才好……” 恍神间，欧文直接将心里所想的说了出来。 “……” 这话再度让李承天的心情指数降至零下十度，忍无可忍之下，捏上他的下巴，低头就咬住那片唇，咬了几口，狠狠索要一记深吻，直到此刻一直动荡的心才梢梢定了下来。 一边想到弟弟至今不承认他们的关系，一边却又想到欧文压住凌非言上下其手那幕，越想他便越是无法冷静。 唇舌间不复温柔，越是粗暴起来，又吮又咬的弄得欧文生疼，双手双脚齐齐推向他，好不容易推开那张大脸，本来有几分心虚的欧文现在理直了，瞪眼便叫：“你在干什么？” “我在干什么？”见着欧文脸上的不甘与不愤，李承天冷笑一声，捏住下巴的手重了几分，一字一语，阴森森地说：“我就让你记住教训，要你离不开我，你的全部都是属于我的，你的身体只有我能碰，你的手只能抱我，你的眼睛只能看着我，不管你是李欧文还是霜天晓，我今儿都要让你记住──我是你的唯一，别再妄想恢复什么兄弟关系，我们今后的关系只能是伴侣。” 说着，另一手抚上了他的腰侧轻捏一下，尚在怔仲的欧文回过神，眨了眨眼，似是不敢置信。 满意于他的回神，顺着身体线条往下滑，倏然使劲，将人往自己腹下压去，目光深邃地盯住欧文现出羞恼的眼底，他沉声说：“感觉到了？面对你，我无法控制这种冲动，这样你还能自欺欺人说是兄弟之情？又或者你想要愚弄我？” 他问得十分直接，问得欧文心里发虚，要说他将李承天当作哥哥又不是，但说是伴侣他又觉得别扭，因而才发生刚才对凌非言的试探。 “你、你……先放开！”好半天，欧文只能说出这句话。 “不、我发现先前对你太宽容了，现在你只能给我一个答案，而我不打算接受拒绝。” 李承天的话说得十分霸道，让欧文直叫嚣──“你说来说去不就是禽兽！有人会对弟弟这样的么？” 李承天轻挑嘴角，却有几分僵硬，轻轻反驳：“也没有弟弟会对哥哥下药的。” 说到底要不是欧文对他下药，至今他很可能还在进退两难，可欧文既然给了他机会，转变成今日这样两人都有责任，而他并不打算放弃。 “你……”欧文被说得一塞，转念便又回过去，“那不是没做到最后么？” “有始有终，哥哥不是教你了么？”李承天轻飘飘地回了过去。 “你……” 欧文被他深沉的视线看得不自在，别过脸心想大概这回是逃不掉了，听见那番话不是没反应，而是反应不来，现下脑子清醒了，也反应过来这个人是在向自己索要感情，但是、该怎么回应呢？ 要是他的大脑能黑进去那该有多好啊！──欧文十分的苦恼，垂眼非常焦急的想要说服李承天、又想要理清心下那股急躁。 这一纠结看在李承天眼内形同拒绝了，但他又怎么可以接受…… 那张称得上是完美艺术的脸瞬间变得阴霾，要让旁人看见这副表情，相信他们再也不会说李承天活像神人，而是罗煞了。 …… 恰好此时李家大宅便到了，李承天没有给予欧文拒绝的机会，一把将人抱起便踏出车，越过等在门前的林叔身边时，丢下一句──“今天有再大的事也别来二楼。” 林叔愣愣站在原地，有些惊讶地发现大少今天的情绪很外露啊！是二少干了什么事吗？不过想了下，又再次庆幸大少还能露出这种表情，于是心安了。 毕竟再怎样闹别扭还是兄弟不是？再说大少对二少这么好，又能出什么事。 这一想，林叔便松懈了，亦没发现到欧文求救的眼神。 欧文一直被李承天那双手臂紧紧锁在胸前，每每想要说话，腰侧便被捏了下，几次下来，再多的气也被捏得软了，待灰暗色系的房间映入眼内，听见咔擦的锁门声，他终于察觉到不妙了…… “等等、我有话要说。”眼见李承天边步步逼近的同时，边扯开领带的，欧文忙不迭地开口止住他。 “说什么？”李承天的语气算不上好，能忍到此时此刻，他自觉已是非常难耐了。 欧文伸手抵住往自己压来的胸膛，对上那双深邃的黑眸，心下顿感不妙，这禽兽般的目光他现在可是非常理解的。带上慌惶的桃花眼不住轻颤，让李承天心底多了几分喜爱，冷硬的心柔软了几分，终是不忍，低头亲了亲他便梢梢退开。 两人的距离拉开，欧文得以松一口气，往上瞅住他，见他态度还算是好的，也没再炸毛，低声问：“我们一定要这样么？” “一定要。”李承天回答的斩钉截铁。 欧文抿了下唇，显得不甘不愿。 “欧文，”轻轻托起他的下巴，四目相视，注意到弟弟眼底深藏的不安，低叹一声，李承天颇为无奈的问：“你到底在躲避什么？你对我不是没有感觉的。” 欧文不语。 “你想要知道什么大可直接询问我，你我之间不需要试探的。” 这句话意指他知道欧文不是刻意去诱惑他人，而是看穿他想要试探什么才会去做的，亦是表达对欧文的信任之意。──话虽如此，若说他当时不是真怒却是假的。 李承天说着同时，手掌贴在他的脑袋上轻轻摩擦着。 感觉到头顶传来的微暖，一下又一下的拍抚刚开始不察，渐渐地，欧文静下了心，不自觉回蹭几下，李承天看在眼内，心下暗忖：“果真是猫儿性子，真可爱呀！” 想着，刻意放柔的声音随之敞出，“欧文，我们不可能再当单纯的兄弟的，我的意思是既然我们发生过关系，想像过去那样是不可能的，更何况我对你的注意从一开始便不是单纯的，只是当时没有想通……” 当时他也觉得奇怪，这个弟弟一下转变太大，让人难以不注意，待他回过神时，这才发现原来在观察期间已不知不觉喜欢上这个人，许是欧文的性格变化太大，承认喜欢上欧文并不困难。──毕竟欧文十多年来在他眼中都是个懦弱得不置可否的人，亦是如此他总觉得自己喜欢的欧文并不是同处十多年的弟弟，心理上的负担自是少了。 “再说你招惹我的次数也不少……”顿了下，他低头凝视着那双漂亮的桃花眼，说：“把我耍了几回的霜天晓，是吗？” “……”欧文移眼，满腹的反驳与抗议等叛逆心态压回。 心说这人原来知道的么，可谁叫他坏，在现实无法欺负他、在网路上补偿一下也没什么大不了的吧？──顶多就是丢丢脸，有些麻烦不是？ “演变到这步再推说也是枉然，事情既是发生了便是事实，我不可能装作没事人，你也不可能毫无感觉不是？” 他分析得很有道理，心里是认同了，面子上过不去，欧文眼带挣扎，不语。 转念间，伸手环住宽阔的肩膀，埋头把自己闷在温热的脖间，似是毫无安全感的孩子般，让李承天心生怜意，早前再多的气不经不觉间消散掉，“莫要担心什么，一切有我在。” 李承天也许是不懂欧文到底想的是什么，但却总是道出令欧文无法不动摇的话语，正是此人平常太认真、太严肃，欧文才会有了想要躲避的心意。 “你不怕我不喜欢你？”欧文闷闷的问。 “不怕。”含笑地说。 “你不担心我隐瞒你什么？”认真地问。 “不担心。”好笑地说。 “你……难道你什么都不怕？”一直忐忑不安的心被抚平了，不甘的小性子却又冒了出来，欧文翻身将人压在身下望着他问。 “有的，我怕你不见。” 李承天柔声回答，冷岐的脸庞闪过一抹复杂，这问题从欧阳九日观察欧文后便一直存在了，眼下见欧文没有冒出以前那个人格，心却仍是不安的。 怎么会不见？──欧文很想这样问，忽然想起自己本身就是个外来者，正是如此他才对这份感情不知所措。 想来想去，想不出话来的他干脆沈默。 第七十九章 欧文久久没有作声，埋头闷在哥哥的胸前，不语。 李承天似是看穿他的心思，低低地说：“我放不下你，所以你也不用想着离开，事情可以很简单的，你不必将一切想得太过复杂，事情只是你情、和我愿而已。” 欧文抬眼瞅了瞅他，珍珠般的眼眸底下映照着疑惑，似是在问──这样就可以了吗？ 这回李承天没有回答，深深地盯着他半晌，眼底透出温柔。 半晌，欧文突然理解他话里的深意了。 尽管这个男人看似冷心，实质却是细心的，他与李欧文本就不是同一人，要说重生这事本就是神怪奇谈，但实实在在是发生了。 欧文之所以忧心是因为他觉得现在的一切、男人的感情都是这具身体带来的，而不是真正属于他的，可以说霜天晓曾经身处的环境令他养成没有安全感、习惯随时抽身的习性，但他听完这番话后不得不认同李承天的话。──他把一切想得太复杂了。 既然他如今是李欧文，那么你情和我愿真的是极其简单的事。 李承天都不怕，那他为何还要担心日后可能会消失让这男人伤心的事呢？或许他真的想得太复杂了，想通以后，他微微勾起一丝笑意。 见状，李承天知道他想通了，亦接受了。 但是……李承天忽然扯了扯唇，阴冷地说：“我倒忘了刚才的事……”说罢，他覆身将弟弟压住，拉起他的双手将丢在旁边的领带挪过来，牢牢绑住。 “你干什么！”先前的温情让欧文面对如此的举行有些识应不能，眼睛眨眨，又眨眨，简直是不敢置信！ “你说呢？让你去有空暇去找别人尝试不就是经验太少？如此，我只得让你如愿了。”声音轻柔地呢喃，动作却是称不上温柔的。 指尖拂开衣襟，双目移至渐渐暴露在眼前的雪色皮肤，瘦弱且不像成年男子该有的身躯，引人怜爱却是惑住他所有的心神，心下一荡，微微失去耐性，低首便咬向胸口的异色，轻吸啃咬，耳边传来的吸气声让他加重力度。 “你别…放开！”欧文脸色潮红，眼底染上朦胧，略一瞪眼有说不出的勾人。 “喜欢吗？”李承天含笑问，却没有期待回应，只因他心知这个弟弟的骨子有多倔强。 “鬼才喜欢！你这变态一天到晚就知道这个，你上回答应我什么的！”欧文恼羞成怒，抬脚便踹过去，更多的却是不甘心又一次被轻易压倒。 “我以为你今日已经满足了。”李承天眼底闪过一抹冷然，心里暗恨凌非言。 早就看出凌非言对欧文的心思，心知欧文对凌非言总有种甩不开的责任感，但真切看见两人在沙发上的那幕，就算他再成熟也容不下，细想下去，他自是知道欧文是在试探他、或者是想要借由凌非言来意会什么，而现在便来到他算帐的时候了…… 想着，手中的动作更快了。 两人身上的衣物在纠缠间已称不上齐整，李承天再也不管欧文的抗议，将弟弟压在身下又吻又啃，恨不得将人吞入腹中，这样才不会再次发生今日之事。 欧文对李承天何尝是没有感觉的，只是心下多少有些不安，听见早前那番话心中一动，现在都被推倒了，这男人还无耻的将他绑住，不顺从就能怎样，顶多就是满足一把口舌之欲，骂骂而已，所谓反抗不能便是如此。 感觉到他渐渐平静下来的顺从，李承天心中有说不出的高兴，尽管这种情绪在脸上并不明显，但从行动方面便非常露骨了。 摸着形状优美的蝴蝶骨，心说弟弟就是太偏食才会不长肉，看来要让林叔多做点鱼来养肥这只猫儿，掌下触感非常美妙，轻揉几把腰侧，听见欧文猫儿似的轻叫与身体不自觉的迎合，他深信这弟弟就是爱嘴硬，心口不一的典犯！ 指尖顺着背脊来到末处，又揉又按的，除去起初抱着愤然心情印下的牙痕，接下来他表现得非常温柔，在进入那一刻，他解开了束缚，在欧文的爪子要挥出前，双手握上，十指紧扣的。 “欧文，我们要在一起，永远的……” 两额相抵，那双深邃的眼眸底下闪着光彩，男人动情并带着隐忍的表情，竟性感得让欧文忍不住抬头吻上那张没甚血色的唇。顺理成章地，这次也如上回一般无两，没有分出谁是主动、谁是被动，有的只是诱导和引导。 终于放下心头大石，趁欧文被吻得晕呼呼时，李承天出奇不已再次将他的双手绑了起来，修长的腿亦被拉开分置在腰后，边在粉白如玉的上身留下印记，边揉弄着欧文身上唯一长肉的地方，要不是怕心急之下把人弄疼，急不可耐的哥哥早就开吃了。 待欧文梢梢回过神，发现现状自是怒不可及，可惜对此回得到李承天淡淡的一句──“你上回不是说喜欢用绑的么，哥哥只是应和你的要求而已，乖，别再乱动了。” 换来的自然是欧文不甘情愿的扭动和反扑，对这种可爱的反应，李承天心中欢喜，难得地轻笑起来，“呵……” 这一下，李承天相当愉快的发现自家弟弟并不是不喜欢自己的，而这一笑传入欧文耳内引来羞恼的回应──温存的轻吻变成狠狠的啃咬，但看起来李承天并不在意便是，倒是身下的律动更快更激烈。 如果说上回的温存是一时激情，那么这回可说是两人的两相情愿了。 “综艺节目？”凌非言在余文接到这通电话前还在纠结，待旁边的人跟他重覆确切后不禁皱眉了。 “我说余总，你似乎并不是我的经理人吧，别随随便便替我接下这种节目，你知道我不适合上的。”也不是凌非言自持身份了，而是他的性格使然，上这种卖笑节目很容易失控，他还是有自知之明的，自欧文当起经理人后，这类节目便从没上过了。 余文白了他一眼，两指夹起烟轻吸一下，语重深长的说：“这种节目虽然不赚钱，但胜在观众多啊！再说欧文弟弟只是目前还是你的经理人，你这小子真以为大少的冰山脸是摆好看的啊！我一想到接下来的薪水就不想干了……” 话虽如此，这话顶多是抱怨吐糟而已，他知道薪水上大少是明显跟他对着干，只是分红和别的福利已足够他的开销了。 见凌非言又陷入纠结的样子，余文心里一笑，笑道：“我说你也别再抱怨了，这节目上了到时你可要感谢我的，放心啦，欧文弟弟会跟你一起去的。” 本来还想反驳的凌非言一听欧文两字便再次纠结了。 到底欧文那天为什么要对他下药？事后他被李承天揪回去会不会被怎样了？ 想到李承天那天的神情，心下有些不安，直觉告诉他似乎在不经意间失去了什么，复又想起欧文骑在自己身上时那般诱人与得意的神态…… 太纠结了！欧文到底是怎么想的？──凌非言已经钻进牛角尖了。 一旁的余文见他一时面带喜色、一时面露忧心、一时面带愤然的，不禁摇头叹息，心道：“这疯狗也有今天了……” …… 事实也不是余文刻意给予凌非言机会，只是机会有时到来便势之所趋，欧文虽是经理人，但身在娱乐圈又是李家二少，传娱的目光和好奇之心又怎么可能有消停的一天。 即使大少想要隔绝旁人的觊觎，但社会的目光是雪亮的，有个长相亮眼的人物出现，在网路中欧文早就红得当道。──当然，这指的不是像凌大神那种红，而是神秘感带出的红。 现在的欧文被称为凌非言身边的美人经理人，这次的节目便是电视台再三询问李家二少是否会现身，言下之意便是醉翁之意不在酒了，余文懂了，但凌非言不懂，欧文也不懂。 …… 余文的小心计很难得地并未发现，欧文很爽快的应下工作，对此李承天表示非常不满，心里暗自开始计量起来──凌非言绝对不能姑息，姑息便是养奸！ 凌非言何其无辜。──欧文之所以答应得爽快，追根究底原因也是出自李承天身上。 虽说经过交谈与沟通，两位对于确立关系已然是默然了，但有些时候在一起并不代表是天长地久了，磨合期间产生摩擦是非常正常的事，更何况这两位的性格都算不上是温和的。 情人间，包容之心是非常重要的一环，假若心里没有包容对方的打算，就算再喜欢一个人，感情总有消磨的一天。 ──这话是欧文给李承天讲的，本来极力反对甚至以多做多累的方法将人留在家里、更该说是床上的李承天听后没再说话，虽然还是万分不悦，却没再反对了。 胜了这回，欧文洋洋得意，这番别有深意的话自然不是他这种不解风情的人能体会出来的，而是网路上看回来的而已，见这话得见成效，他那副模样犹如占了便宜的猫儿般，换来再一次被压倒的结果。 这两人的相处可能便是这样，李承天年少开始便自我压抑过度，如今遇上欧文似是将过往的情感通通用到他身上，就算欧文对如今的关系表示得非常害羞（别扭==？），从不会像陷入热恋的情侣表达出无限爱意、丝丝缠绵，他还是感到非常欣喜。 更多时候，潜在的恶劣因子速使他常常逗得欧文竖毛，只因羞恼的弟弟表现得太可爱了，比起爱理不理的冷淡模样要可爱太多了。──当然很多人可能会说欧文的脾气有些喜怒不定，常常按着自己的意愿炸毛，好听点说来是可爱，难听点说来是任性。 可欧文这一点恰恰补充了李承天缺少的那一分活力，他是个性格沉闷的人，既没有工作外的娱乐，也没有卖弄文艺如书法或是下棋等等的高雅修养，用林叔说的话来形容便是“大少是比老头子更为闷的存在”。 再加上李承天从前受够了李欧文那副唯唯诺诺的模样，见着如今任性且非常有个人主意的弟弟，心里是欢喜非常，无时无刻不希望欧文能更“活泼”些，比如在床上吧。 这两人在性格说来有着互补作用，话说开了、关系确立了，感情进展可谓是一日千里。 很多很多的原因加起来令这对兄弟的相处显得既活泼又和谐。 李大少乐在其中，李二少水深火热，而这个家中唯三的林叔对他们的变化也不是没有发现的，确切说来要让老人发现不了太难了…… 第八十章 兄弟相恋，换作别人很可能会小心翼翼地藏起来，但套在这对兄弟身上却似乎没有收敛的意思。 也不是两人嚣张无比，而是这两人的想法问题。 不说欧文这位比较缺乏人际关系常识的黑客，单说大少，这人纵使有观人悦色的本色，却因为身份和骄傲的关系而从不需要刻意去摆现，按他说的便是──要人心服口服，以实力来证明便足够了。 即使他们这份爱情算得上是不容于世的，大少亦没有特意在旁人面前收敛，更何况林叔在他心目中犹如家人一般，自然也就更不需要装模作样了。 于是林叔不得不发现到从前相敬如宾的兄弟，现在常常在沙发上闹得不可开交，通常都是二少在炸毛，大少则是带着很淡很淡的笑容在纵容着。 老人看在眼内，心里感到异常欣慰，更为大少终于找回快乐而高兴来着。 有时瞥见林叔泪眼汪汪的表情，大少心忖老人是不是察觉到什么，早将林叔当作长辈的他心说要是老人问起来便如实说吧。 至于老人会不会反对？──就算反对，他们还是会在一起的，所以说与不说就看林叔反应了。 本来想要顺其自然的欧文就算有想过避嫌，听见李承天有条有理的话也觉出认同，毕竟家里唯一的长辈对他们如何，如眼所见的好，假若老人问起来，再隐瞒下去也没什么好处。 不料，他们等待好些日子也没见林叔有开口询问的意思，就光是摆出满面感动的表情盯着他们，笑容可掬的似乎对他们的相处毫无疑问。 对此欧文表示很疑惑。──他心里想着要林叔反对的话，这将是个完美的借口搬回外面的处住，好让李承天的脑子清醒一下，当然这仅仅是个借口，欧文只是因为别扭而已，就像使性子的猫咪总会逃家一段时间一样，道理是相同的。 显然李承天也是理解的，只当这只情趣，倒也相安无事。──对他来说，只要知道欧文亦是喜欢他的，那么包容弟弟多几分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作为艺人，得到名声和人气后需要付出的代价除去私隐，便是时间。 作息不定就像家常便饭般，其中工作时间最为留难人的便是……电视台。 在欧文正式回归经理人工作前那一夜，他非常不好过。 两兄弟自从在一起后，李承天便很少让林叔到属于他们这一层来，虽然他们的关系不能公开，老人亦如他们的亲人般，但仍是希望在家里能舒舒服服待在一起。 其实要李承天说，他并不在意将一切向林叔坦白，更甚者他是希望告诉这位长辈的，但欧文对此十分反对，他觉得自己已经抢了李欧文这个身份，老人待他非常的好，好得让他不希望这件事会打击到老人，只道一切顺其自然。 对此想法，李承天表示遗憾，却也选择了尊重。──看见欧文对他表示愧疚，有时过份起来只要软言几句便心软，拥有十足十商人本质的大少又怎么会放着这个理由不用呢。 …… 清晨，太阳还没完全升起，丝丝奶白的光芒透过轻纱透进房间。 忽然，一阵震动声传出，声音很小，但因为震动配合小几摩擦声传来怪异的声音还是令浅眠中的男人清醒了，睁眼关掉闹钟，看了眼时间，低头看向趴在自己身上弟弟，向来凉薄的唇浅浅地勾出一丝笑意。 手掌轻轻抚上弟弟的背部，听见他几不可察的轻吟，笑意更深了。 就像猫一样的人，肌肤相贴的感受美好得让他舍不得离开被窝，思绪回到前几天，李承天承认自己的手段是有点阴险，但他看出欧文心里藏着一个秘密，也许跟自己有关、或者是无关……他不在意所谓欧文对自己的隐瞒，需要的只有结果。 而现在结果是他们在一起了，双方情愿的，那么便没有什么需要忧心的了。 剩下来的，只要将那个针对欧文的家伙揪出来，一切都没有问题了。 “几点了……？”欧文迷迷糊糊的声音传出，脖间的脑袋轻蹭几下，亲昵的举动加上男性清晨的反应，不可避免地让他起了反应，眸色不由转沉。 “还早。”言简意赅给出答案，单纯安抚的手不知不觉变了味。 欧文闻言再次合眼打算睡个回笼觉，未想，背部那只温暖的手掌渐渐往下滑，待他反应过来时，身体已被入侵，半推半就下两人又再次纠缠再一起…… 虽说欧文正值年少，本能需要该比李承天强烈，可惜这两位都是新手，名加欧文是被压那位，不像女人天生包容、做起来自然得付出代价了，更别说大少看着清心寡欲，实质是尝到甜头不愿停了…… 索取、入侵、占有、温存……这几个步骤可能是男人天性上最喜欢做的，现在的李承天便像是把过往压抑着的通通都在欧文身上补回来，饶是欧文再年壮也是承受不了几天。 顺带一提，大少也是存了个心让欧文觉得辛苦便会自动辞去经理人一职，奈何到现在仍未成功而已，于是革命既未成功，大少只得努力了…… 待一切停止，欧文羞恼的炸起了毛，对此李承天只得顺毛了，可惜比起惜猫人士，这人显得表情木然、缺乏诚意，唯一的好处只是欺负一个平常在外人面前心总是高高在上的神人很有成就感而已，恰恰，欧文这个好忽悠的便领情了。 打打闹闹完，站在外头的林叔又是一番欣慰，这个家里大概只有他一人没被外观影响，而是深刻理解到年少老成、目前没到中年却已养成老年生活的大少平常有多苦闷，眼下两位少爷虽然早已过了幼童期，但见着听着他们显得孩子气的打闹，心里非但没有反感，反倒非常高兴。 按他说说──大少总算像个年轻人了！ 缠绵过后，该来的总该来的，尽管大少很不高兴，凌非言还是“不请自来”了…… 最终，欧文打着呵欠被凌非言接走，目送车影远去的林叔瞄了瞄面无表情、散发着寒气明显不悦的大少，心里暗笑，表面仍是淡定的说：“二少真了不起，早上五点多便起来工作，大少千万别被比下去呢。” “……”李承天自是听出他的言下之意，看见凌非言巴巴将弟弟接走已经不悦了，突然想起什么似的，脸色更冷了几分。 林叔心说大少越来越不经逗了，佯装无事人般提醒，“二少有些低血压，昨天见他有些感冒也不知会不会累着，听说电视台人多混杂……” 这回李承天终于作出回应了，转身步回楼上。 林叔心叹这大少真闷骚呀！ 路上，凌非言三不五时偷偷瞥向旁边，而被他偷看的欧文半垂着脑袋，随着车子的走动而不住点点头的，模样可爱得让他不忍将人叫起来了，但他仍是十分之纠结。 ──那天欧文的表现到底是代表什么！难道就他单方面在纠结、猜测么？ 凌非言心知肚明自己不是个有耐性用脑子思考的人，偏生这问题是他无论如何都想要知道清楚的，他希望这不是自己单方面的猜测，而欧文亦是对自己…… 当凌非言快要被自己无尽的猜测给逼疯时，他们已经顺利到达电视台了。 清晨的电视台只有三三两两的人，或是面带疲色正要回家休息的，也有同样得到早晨通告的人，这辆骚包的跑车引起旁人的侧目了。 一个漂亮的甩尾，跑车转眼间已然滑入停车场，找了个偏远的角落停下，凌非言非常有信心旁边的车位不会有人出现。──没有同样价值的车子自然是会自形惭愧了。 “欧文，醒醒。”凌非言轻轻叫唤。 欧文昨晚睡得很晚，更该说没觉好睡，只因李承天别有意图，不想弟弟去上班，只得消耗弟弟的体力了（大家懂的），这种温柔的叫法完全无法唤醒他。 凌非言叫了几遍，发现欧文似乎累得紧，想了想，拿出一瓶苹果汁将吸管递到欧文唇边，回想起初次见到欧文那日仍是如此，不由笑了笑，递了许久的吸管竟没等到欧文的反应，懊恼一拍头，他轻轻吸了一口，几滴晶莹的苹果汁染上吸管的尖端，再次将吸管递过去。 这回欧文有反应了，舌头轻舔尝到香甜的苹果汁，双唇微启将吸管含住，轻轻吸饮起来，见状，凌非言再次笑了。 吸了几口，欧文缓缓睁眼，看见凌非言便揉了揉眼，也没惊讶，只道：“到了？” “嗯。”凌非言没说距离约定时间快要到点，只问：“很累吗？” 欧文点点头，拿伸手打开车门步了出去，凌非言也下了车，有些担心的说：“待会在休息室睡一会吧。” 欧文应了声，凌非言习惯性地弯腰捧起车内的笔记本也跟着一同进去了。 …… 而此时，李承天并非如林叔所想般是不顾弟弟的工作狂，而是另有要事。 昨日接到欧阳九日的电话，李承天便一直有些心绪不灵。 话说李大少和李二少两人都没有恋爱经验，看看电影、看看电影参考也是种攻略了，于是…… “山无棱，天地合……” “噢，紫薇你的心意让我太感动了。” “噢，尔康，无论你的身份是什么，我都陪在你身边。” “永琪，紫薇尔康他们的爱情太令人感动了，你说呢？” “小燕子，我就喜欢你的天真和善良，我们一起祝福他们吧！” 直到电视上显示出这集完的字眼，大少和二少已经看得呆了…… 欧文皱了皱眉，心说：“这爱情就像病毒，一旦中了就如同莎士比亚上身一样，可不可以不要啊！”想着又瞥了眼旁边面无表情的男人，暗叹一声，这人也不可能答应的了。 ──显然二少被这套经典剧集里头那至真至情的爱情吓坏了。 李承天看得面不改容，斜眼看向坐在左侧的弟弟，见他兀自纠结的样子，心说：“莫非欧文是嫌弃我太冷淡了？原以为这阵子表现很热情了，没想到在有对比之下竟显得太过冷静了，不过我和欧文是兄弟，自然不需要像五阿哥一样了，要不然这烂摊子丢到欧文头上会换来很严重的后果吧。” ──于是大少一方面首次庆幸他们是兄弟，另一方面则以为要没有年少变故，现在的他也会像五阿哥一样爱美人不爱江山了，但这可能么？ 第八十一章 “很高兴李先生能抽出时间到来。”欧阳九日朝对座面无表情的男人微微颔首。 “嗯。”李承天应了声，想着待会要去接欧文的他有些心不在焉，从来不用客套的他直接转入正题，“欧文的情况怎么样？” 欧阳九日并不在意他的失礼，皱了皱眉，低头翻了翻手上的记录本，“目前情况还算稳定，只是……欧文上回来时精神不太好，这可能是个先兆。” 李承天听得一挑眉，“我想不是，欧文这阵子比较劳累而已。” 话虽如此，心中却有些微懊恼，自从他们关系渐好，他便越发不能自控，欧文一个眨眼、一次炸毛……小小的一个动作便能让他失控，这已经成为他们相处的情趣，欧文每天起来不是叫累便是爱困的。──说白了，始作俑者在心虚。 欧阳显得有些惊讶，随即温笑道：“也是，经理人这份工作很忙，欧文已经忙得快一个月没来了。” “什么？他没来么？”得到对方的点头与无奈的笑意，李承天有些懊恼地揉了揉眉心。 是了，欧文以前愿意来是因为他的安排，也算顾及兄长的命令，现下关系转变了，事事被顺着的欧文又怎么可能继续来见心理医生。──真是宠坏了的坏猫！ “这事是我疏忽了，我会让他尽快来的。”如此承诺着，只有这事李承天无法让步。 “那就再好不过了，这阵子他连电话也不常开，想来是很讨厌我了。”欧阳的话带有几分无奈，脸上却是想起什么似的轻笑。 李承天疑惑地挑眉，似在询问他在笑些什么。 “抱歉，我太失礼了，只是想到欧文每回来的脸觉得令弟太可爱而已。” 眸光一沉，李承天没有作声，心道这医生该不会对弟弟有什么不良企图吧？──要是有，这情敌无形中也是自己一手造成的。 如今他当真非常后悔当初的决定，自以为是好的决定到头来为自己带来多少麻烦了…… “对了，今天让李先生到来是有事相求。”欧阳九日像是想起什么似的突然道。 “说。”李承天抬眸看着他。 “是这样的……”欧阳九日似是累了，食指勾下挂在鼻梁的细边眼镜，揉了揉鼻尖，双目回视对方的视线，唇边勾起温润的笑意。 “……”李承天眼底闪了闪。 欧阳九日正想开口，木门忽地被打开，两人同时望过去，同样愣了下。 “嗨，两位上午好。” “……” 电视台在开镜前忙成一团，又是采排、又是对犒、又是试镜的……现场显得最休闲的莫过于是二少了，虽说经理人的工作该是替艺人分忧，但早在凌非言当红前，这些工作便一律是由凌非言本人来做的，到现在即使他已经成为新一代当红偶像，习惯依旧是不改的。 于是完成采排后，正和导演对话的主持人看着凌非言轻轻柔柔地将闭目养神的欧文叫醒，嘴角同时有些抽搐。 主持人想了想，忽然想出个好主意，跟导演低语几句，换来对方的姆指，低头打了个电话，半晌两人都露出了笑意。 主持人缓缓朝两人步过去。 “欧文，那天你给我的……”凌非言说得支支吾吾，莫怪他挑选这个场合来说，实在说这事堵了许久，心里非常忐忑，一直遍寻不着机会来问，现下只得见机插缝了。 久久没有等到下文，终于欧文忍不住开口：“嗯？你想说什么……”顿了下，忽然话锋一转，道：“你该去工作了。” “……？”正暗喜得到欧文的配合，听着下半句凌非言转身回望。 原来是欧文注意到不远处正朝他们走来的男人。 男人亦是主持人大概是由于工作关系，身上穿着一身亮粉红的西装，非常惹眼，面容看上去大概是三十多，走近便道：“李二少，你好。” “嗯，你……”欧文本来没有说话的欲望，但看清他的长相便扯了扯站在身旁的凌非言。 凌非言低头，见欧文看着自己眨眼，便问：“怎么了？” “他看起来很眼熟呀！像不像徐导演……？” “这么说起来的确很眼熟。”凌非言狐疑地盯着主持人，表面是附和欧文了，暗里却想这丫的真不识相，刚才差点就能问出口了！都是这家伙打扰了。 被一双称不上友好的眼睛死死盯着，主持人不由开始额汗，转头选择跟没摆出面色的欧文说下去，“难道你们见过我的弟弟？” “弟弟？”欧文想了想，有些犹豫的推测，“你该不会是说徐高和徐明跟你是三胞胎吧？” 这本是个冷笑话，不料那人笑道：“正是，我叫徐真，两个弟弟一个叫徐高，一个叫徐明，我们三个都混娱圈的，我爸当年以为是双胞胎，没想到是三个就取了这个有深意的名字。” 欧文：“……” 凌非言：“……” 两人双双沈默，同时心忖这三兄弟的名字怎么想都跟深意搭不上吧？──真、高、明……那里高明来着？？ 徐真完全没发现他们的反应，反倒为找着话题而欢喜，见气氛不错便趁机提出让欧文一同参加节目，被囧住的欧文迷迷糊糊点了头。 得到二少首肯的徐真立马转头安排，而这才是余文死活要让欧文一同前来的原因…… “很高兴大家收看这周的名星访谈，这次我们请来的是S市人人皆知的英雄──凌非言。”徐真说着万年如一的开场白，心里想的是这次的收视率铁定会提高，待会可要加把劲了！ 凌非言努力放宽面部表情等待他的问话，目光时不时瞥向镜头外的欧文，心中疑惑着的同时总觉得徐真的情绪高涨得有些可疑，尤其是欧文答应待会将在镜头前露面。──从未上过这种节目的他顿感压力很大。 徐真的问题不算留难人，就问问些案件和电影动向而已，终于……在观众的期待下，他们迎来最重要的问题了。 “对了，我们知道你有位非常了不起的经理人，你们是怎样开始合作的呢？”徐真问。 “这是公司的安排，能跟欧文合作是我这辈子的荣幸。”提起欧文，凌非言的目光总是不自觉地放柔，随即想起什么，目光转厉，“你怎么要问这种问题？” “哈哈，二少是个人物，大家都很好奇呀！”徐真打着哈哈的同时，其实心里也是极其不愿的。 但早在接到凌非言的通告之前，徐真亦同样接到上头的命令。 由于这节目的收视率开始下降，电视台不得不采取非常手段，而凌非言上节目便是一个转折点了，近日不仅是凌非言红了，就连欧文也是红了。 红的要点不仅是李家二少这层上流身份，更是因为与凌非言出相入双的照片……尽管大少一直向传媒施压表示不希望弟弟成为绯闻主角，但网路是没有他难以顾全的消息去向。 自凌非言英雄救公子后，欧文的长相是好看的，而这点足够让人注目了。 网路上出现不少人表示非常支持凌非言和二少的配对，以忠犬和少爷来形容他们，若说宅男对二次元的爱强大得足以惊动公众，那么腐女们对男男配的爱便是强大得足以倾倒全市了…… 是的，徐真今天的任务是要将两人配对，最少得在镜头前表现得两人是一对的。 徐真问：“两位对对方的看法是？” 欧文答：“他很听话。” 凌非言答：“他很可爱。” 徐真问：“如果要以一种动物来形容对方会是？” 欧文道：“大型犬。” 凌非言道：“猫，名种的。” 徐真问：“最喜欢对方的一点是？” 欧文说：“他听话。” 凌非言说：“都喜欢。” 徐真听见欧文的回答时嘴角不由抽搐，心说二少一直在重复听话二字，该说不愧是名流么，到凌非言回答时，听出奇中妙处不由双眼一亮，“即是说什么都喜欢吧。” 凌非言点点头。 徐真偷看二少反应，发现他并未感到不悦，续便继续规矩地将话犒里的问题细细问下去，心里想着的则是……刚才助理打听到收视率已经上升至58%，想来观众们就是爱这种啊！ …… 一道又一道问题下来，欧文和凌非言一头雾水，只觉徐真的问题非常奇怪。这两人无感，但电视前的腐女们眼睛是雪亮的，这不就是配对中最有爱的夫夫相性一百问么。 前五十问可以看出两人的感情方向，后五十问可以得知两人的不和谐生活，遗憾的是电视台是不可能将后五十问问出口的，但有前五十问足以证明这两人的关系了。 欧文虽然是电脑能手，却从未接触过这类型的论坛，自是不知这些奇奇怪怪的问题是代表什么了，虽然心下奇怪，但头一回上来这种节目的他只当是平常，其实一点也不正常。 凌非言是个电脑麻瓜，更不可能得知这些问题的来源，只是一道道问题下来，他越发觉得欧文对自己未必无情，原来自己在欧文心目的印象是如此之好。──话说欧文只是一直重复听话的评价而已，听在有心人凌非言耳内竟是满足了…… 就在五十问录音期间，欧文的电话却闪动着。 只是这回欧文早在徐真的提醒下将铃音改为震动，电话更没有放在身边，对方愣是打了几遍也没有回应。 第八十二章 “该死的，霜天晓该不会没睡醒吧！这种非常时候……”电话另一头的人正是司马燕。 此时，警察局忙成一团，只因一大早情报科遭受一次黑客攻击。 高守一大早回到警局，迎来的是不住发出红色警报的计算机，努力抢救无果，当下想到铁定是上回司马队长那个朋友引来的敌人惹的麻烦！尽管他非常不乐意承认自己的无能，经过几小时的对峙无果，主机亦被入侵后，他只得无奈又不甘地通知司马燕了。 司马燕接到通知后大感头痛。 不用推理便能猜到，这次的犯人便是三番四次前来挑衅的图兰多特了。 既然图兰多特上回可以威胁他交出霜天晓，那么这回直接找上S市警局也没什么出奇的，可问题是……这回事情闹太大了。 司马燕虽说是S区富有名气的侦探刑警，终究上面还是顶着局长的，这局长大概是上了年纪，没了年轻时的意气风发，剩下的仅是如李承天所说般贪权爱面，一句话发给司马燕便是──“谁惹出来的麻烦就让谁收拾去。” 现下找不着霜天晓的司马燕非常着急，想来想去只得找上李承天了。 不想李承天那般的工作狂没在办公室，就连手机亦无人接听，心说这两人真是一模一样，有电话却等于无，有事找起来谁也找不着。 辗转间，电话转到许秘书那儿，许秘书本想将大少的专用联络电话交给对方，但Nicole却阻止了他。 毕竟上回司马燕冲上来抓奸的行动、及其事后大少的低气压事件让Nicole觉得此举显得不明智，续便交待许秘书让司马燕留下电话等待回音。 可许秘书经过上回的事件深深崇拜着S市的侦探刑警，问出有关突发案件后，他便将余文的电话交给司马燕了。 辗转几回，司马燕终是得到欧文是在电视台的消息，心下着急的他无法再待在警局静候了，深怕霜天晓被图兰多特暗算，直接便冲上电视台了。 来到电视台后，守在大门的门卫拦住他，出示刑警证一切好谈，非常顺利便来到直播录影厂。 这会徐真刚将手头上的五十问问近尾声，心里盘算要怎样制造更戏剧的效果来提升收视率，就在此时……程咬金──司马燕便一头闯进镜头了。 徐真快要问到尾声，眼看就要收尾，莫名其妙却出现个人不由分说便拉起欧文，“跟我走。” 尽管看出这男人的气势不凡、还有些许眼熟，徐真还是站起来阻止，“等等！这位先生，我们在录制节目，你不能进来……” 司马燕顿住脚步，一个回身亮出证件，问：“还有问题么？” “呃、没有了……”徐真嘴角一抽，当下收回疑问，心说这人分明是仗势欺人啊！那敢有问题……有话说民不与官斗，心下不满又能如何。 凌非言站了起来，注意到他神色不定便问：“发生什么事了？” 这话大概是在场所有人的疑问，就连欧文也是满面纳闷。 “情况紧急，回去再谈。”司马燕扯起欧文道。 “到底怎么了？”欧文被问了这么久，本就没睡饱外加司马燕每回找上门都没好事，便有些不情愿了。 司马燕叹了息，意味深长的给出一个人名，“图兰多特。”没再说接下来的部分，但这名字足够代表一切了。 欧文的脸色凝重起来，反手扯了扯他，“走。” 一转眼，摄影棚只剩下满面问号的徐真，但他很会圆场的转向没有停止的摄影机，语带无奈的说：“看来这周得这样跟大家说再见了，刚才出现的先生是我们S市的司马队长，看来是出了什么大事啊！我也得去新闻部看看发生什么大事了。” “GoodTake！Cut！” 就连导演也认为这回的节目算是圆满收场了，至于观众会不会感到不满，这也不是电视台该要考虑的问题了…… 司马燕一路飙车回到警局，本来最少得花费三十分的路程愣是在十分钟内完成了，看样子这次的事件给予他的压力不是一般的大。 凌非言很感慨，“当警察能合法飙车算是公然犯法么？” 欧文很是遗憾的回道：“你没听说过警察是合法的流氓么？” 司马燕无视两人的吐糟，心说霜天晓被图兰多特闹上门还这么淡定，真不知该说他什么好，偏偏，对霜天晓这人他从来都是宽容的，更何况此时也顾不上斗嘴了，只是带领他们来到情报科。 高守再次见到让他丢了面子的欧文，心下感慨异常，却不得不开口说明状况，“现在除去独立设置的主机外，局中所有电脑都中招了，有什么办法么？” 欧文有些惊讶的挑挑眉，“你这是放弃了？” 凌非言和司马燕亦表示有些吃惊，毕竟这高守虽然没有高手该有的气度，倒有高手的脾气和傲然，这回什么都不说便将问题推给欧文，不由觉得奇怪。 高守看出他们的想法，有些无奈的耸肩，坦然道：“你们以为我愿意么？这堆数据我足足搞了几小时，一点办法都没有，事关警局机密，我可不会光顾面子而让警方吃亏的。” 欧文撇撇嘴，道：“听你这样说我忽然不想帮忙了。”说完他扭头看向司马燕，有些委屈的眼神似在表示──我想他求我。 凌非言看得失笑。 司马燕扶额，心说高守这人虽不及霜天晓这大神，但高材生的傲气可不能小觑。 只不过霜天晓的任性不是一天两天的事，大神有些脾气是正常。当然，在他看来更多时候霜天晓更像是小孩子脾性，这句话他只放在心底没有感叹过，毕竟他看得出来霜天晓的童年跟平常人家是不一样的。而据轩辕说面对自己时，霜天晓已经表现得非常给面子了。 两人没有说话，倒是高守看出苗头，很大度的道：“口说无凭，也许你上回的成功只是幸运，这回解决了让我叫你师父也行。” 欧文就是会中激将法的人，于是一言为定。 司马燕一笑，总之事情能解决就好。 多次合作关系令他对霜天晓充满信心，若是他也解决不了，那么别人也没有办法了。当然要说霜天晓是天下第一是太过片面了，这仅仅是一种对于朋友、知己的信任而已。──如同霜天晓也是同样抱以这样的心情来信任司马燕的能力而已。 …… 好半天，待欧文解决掉问题，脸上的表情非但没有往日的洋洋得意，反倒变得凝重。 见状，目光不离欧文的凌非言不禁问：“欧文，怎么了？” 高守第一时间上前嗤笑，“该不会是解决不掉在担心我会取笑你吧？” 司马燕摇摇头，心说擅长这门的人性子都是怪，霜天晓是、轩辕是、图兰多特是、就连高守也是。 经他们一唤，欧文回过神，略带沉重的目光瞥过三人，转回头道：“你们过来看看。” “什么？”三人颇感奇怪，一同凑至萤幕。 欧文将萤幕上的字加以放大，他们看出原来这是一段留言── “霜天晓，我知道这些小玩儿是难不倒你的，但我们之间的胜负早该分晓，思来想去我想出一个了结的办法，那就是……我们玩个游戏吧，24日那天将会发生大型烟火，要是你能阻止便当你胜了，以后我再不纠缠，反之……” 这段对话写得有些迷糊，欧文想不通他说的24日会是什么事，显然其余三人也是不明所以。 “这24日会是什么事？”凌非言想来想去也想不出所尔来，倒是想到什么突然脸色一变：“他说的烟火该不会炸弹吧？” 欧文点头，心说迷糊的印象中他似乎就是被炸药给杀掉的，磨了磨牙道：“恐怕是了，他最喜欢用了。” 司马燕凝起脸色，似乎想到什么似的心不在焉。 见状，欧文有些不满的说：“司马，你想到什么了？” 司马燕摇摇头。 欧文有些气恼的说：“别卖关子了，你每次都来这招。” “不是的，我只是觉得他的做法有些矛盾而已。”见欧文瞪着自己非常不满的样子，司马燕有些失笑，总算开口解释了，“这事明显是冲着你来的，现在主动权在对方手上，要是他当天再告诉你，那么他胜利的机会率不是更高么？我在想他特意提早通知你的原因是什么。” 他提出的问题是一针见血，图兰多特的企图确是令人费解，不料欧文若无其事的眨眼道：“一点都不奇怪。” “为什么？”众人齐声问。 “就像你编出一个很厉害的病毒觉得无人能解，可你要偷偷放出来无人知晓久了不就很无聊么？”欧文解释。 司马燕嘴角一抽，心说这说法跟把玩具藏起来的小孩子偏要让人看出破绽有分别么？听霜天晓这么说，该不会是高手级的黑客都这么幼稚吧？ 想归想，他心知这话不能说出来，转移话题的说：“当务之急是找出地点，说起来这事要让小家伙出面阻止应当可行。” 欧文这才想起来，恍然敲手，“也对！” 上回的事不就是小徒弟出面便解决了么？众人觉得此举可行，欧文更立即登上QQ，司马燕不由有些纳闷的问：“难道你没他的电话么？” 欧文摇头。 司马燕咬咬牙，心说这是什么师徒呀！──当然他忽略掉自己也没有这个问题了。 此时一直呆在旁边当雕像的高守突然有些结结巴巴的开口：“那个、我、我有问题。” 三人转头瞥过去，欧文更是恶寒的发现高守满脸通红地看着自己。 “你、你是霜天晓……！？”高守的样子非常惊讶又带有几分不敢置信。 欧文不待他，心说就算他想要抓自己也得有证据，更别说还有司马当后盾，便甩头傲然回答：“是又怎样？” 下一刻，高守的反应还真的吓了他一跳，但见他冷不防地猛然扑过去抱住欧文，凌非言眼明手快挡了一下，这一挡结果便让猝不及防的高守摔倒，本人完全不以为然，顺势抱住欧文的腿，有些兴奋的低叫：“天啊！我竟然能在现实中见到霜天晓，还抱到大神的大腿，这太美妙了！” 欧文表情木然：“……” 凌非言食指一指：“你是变态么？快放开！” 司马燕忍笑解释，“高守的偶像是霜天晓，我就说你被欺负也不会亏的。” 高守猛摇头，一反先前的傲然状，眼巴巴眨着眼仰头盯住欧文道：“不亏不亏，大神要喜欢踹我也行呀！这是我的荣幸呀！天呀！我竟然能见到霜天晓本人……！” 欧文悲愤了，甩脚甩了几回也甩不掉这牛皮爆，心说这高守太不正常了…… “把他拖出去……” 凌非言立即听令，欧文满头黑线地瞪住显然在忍笑的司马燕，心说该死的司马竟然看他笑话！这事后绝对没完！ 第八十三章 “现在打算怎么办？” 在高守自激动中恢复过来后，众人便转回正题开始思考了。 欧文非常自然地将问题推给司马燕，理直气壮道：“你来解决，我负责将笨徒弟找出来。” 司马燕无奈地叹了口气，心想那小家伙平日不难找，但每到关键时刻，偏生就是找不着人，想了想，他道：“能找到他最好，不能也是正常。” “为什么这么说？”高守虽不知霜天晓口中的笨徒弟为何人，但他主观地认为这霜天晓有心的、没有任何人是找不出来的。 “很简单，上回我们已经借小家伙来解决图兰多特一次了，这回他既然是事先计划，小家伙那边定是另有安排了。”见欧文明显在担心，司马燕安慰道：“你放心，小家伙没事的，想来图兰多特跟小家伙交情不浅。” 欧文也只能点头了，毕竟小徒弟远在意大利，有事起来远水救不了近木，现在能做的便是与图兰多特来个了断。 凌非言摸摸下巴，有些不解地发问：“什么样的交情能让这么个变态收手呢？” “这个……”司马燕顿了下，皱皱眉显然同为疑惑，心思转了个圈，突然看向欧文，心说该不会是…… “干嘛？”低头打电话的欧文感觉到他的视线便问。 “没什么。”司马燕摇摇头，不敢肯定的事他自然是不会说的。 欧文没再追问，垂眸盯住电话上的萤幕，心说李承天为什么不听电话，心头隐隐有些不宁，总觉得有什么事被忽略了。 想来，这还是第一次他想要找李承天是找不着人的。 这种时候，经常性是那个男人主动来电，想到此，欧文有些担心了。 最后司马燕认为再待下去也没办法，让欧文和凌非言先回去，而高守则要处理数据将被图兰多特打乱的资料分类，更得加强防护。 …… 欧文坐在床头，膝上放的是笔记本，心思不在此的他目光并未定在萤幕上，而是一直游离在旁边的位置。 李承天还不回来…… 这一夜，欧文久久没有等到李承天回家。 第二天，李承天正式被定为失踪。 追查起来才发现原来他昨日并没回到办公室，一整天除去林叔、欧文和凌非言曾在早上看到过他以外，林叔说在大少出门后便没再听见其消息了。 司马燕接获通知来到大宅，进门看见的是忧心忡忡的林叔还有满面焦虑的余文，左右张望一下便问：“霜、不，欧文呢？” 余文闻言猛然抬头，满眼疑惑的盯着司马燕，认真打量一番，他不得不承认这是一个青年才俊，长相和身材都很不错，尤其是那双被镜片挡住锐利眸光的眼睛，想着想着，他的脸色变得有些奇怪了。 心说怎么这有名的侦探刑警一来不是问大少，而是问欧文弟弟啊？──该不会又一个被迷倒的人吧？ 不行！比起这个总以天下第一聪明人出场的刑警，还是那个面对欧文弟弟如同哈奇士的凌非言比较顺眼！（凌非言：……） “我怎么不知道现在的男人都不爱女人了……” 显然余文没有察觉到自己不知不觉将心里所想的话说了出口。 此话一出，在场的人表情立时木然了。 “……” 司马燕很是淡定的挥手，对随行的八名警员道：“你们先去附近问问有人发现到什么没，另外调查一下车子的行踪，我想这位老人家该记得李先生失踪时是用那辆车吧？” 林叔忙不迭的点头，跟着旁边一名笔录人员走去。 司马燕见余文盯着自己神色奇妙不知想着什么的，眼下没有功夫跟他玩读心游戏，便道：“欧文是在楼上吧？我有事找他。” 余文有些不情愿地站直身子带路，走在楼梯忽然脚步一顿，回头拍了拍胸口道：“你别看大少不在便想趁虚而入，我告诉你欧文弟弟有人了！” 司马燕默然，“……” 见这刑警面无表情，余文觉得下不了台，重重哼了声又说：“你们这些警察都不是什么好人，整天净找欧文弟弟干什么？还有大少要找不回来，你们通通可以回乡卖鸟蛋了。” 司马燕也不是站着被揍不反击之人，轻托下眼镜淡淡回过去，“当警察的不是好人，难道余先生是觉得艺人才是好人了？我怎么记得娱乐圈一向没好事，上月好像有位姓黄的小姐被潜规则弄得在饭店自杀的案子。” 这案中的女士虽然不是凌天旗下的艺人，但却足以让余文无语。 没等他反驳些什么，司马燕的人已然越过他，在两人交错之际，冷淡的嗓音传入余文耳内，“至于我找欧文有什么事，我想就余先生既不是欧文的什么人，也就不必细说了。” 余文被他说得一阵火气，正想堵回去却发现原来这相貌堂堂、看似正气的司马燕压根儿是个气死人不偿命的家伙！ “不得不说余先生的名字起得非常对味。” 轻飘飘丢下这句，司马燕迳自往楼上走去，凭着直觉外加声音，顺利的独自来到书房。 “司马燕──！”余文的低吼声被书房的大门给格绝了。 …… 书房内，原来不止欧文在，就连凌非言也在。 顶头老板失踪一事原来是跟他无关，但总是见不得欧文一个难过，回想起来，凌非言也是第一次看见欧文会露出那般的表情。──就好像被主人丢弃的猫儿似的，没有出言抗议，反倒是默默垂着首，半敛的眼眸底下闪着令人怜惜的落莫与不知所措。 那一眼便注定日后无论发生什么事，凌非言亦放不开这个人了。 幸而他的上司余总同时也担心着李承天的安危，对于他的请假和工作上的缺席便只眼开、只眼闭的，反正有事李大少顶着，那些人再不爽也不敢向大少说些什么。 凌非言就这样待在大宅，看欧文一反常态的变得非常沈默，他没有像往日般提出什么任性或是刻意耍人的要求，反倒非常随意。 吃什么、喝什么、做什么……都很随意。 欧文只有提出一点──让人将住户里那几台电脑搬进大宅，这点要求凌非言以极快的速度搞定了，接下来欧文便架着一副平光眼镜将自己锁进书房内不知在忙活些什么。 就连饭也吃得少，要不是林叔仗着老人的身份又是哀求又是劝说，很可能欧文光喝咖啡便能喝饱了。 凌非言虽然不清楚欧文到底在干什么，但他很确定那些在萤幕以肉眼几乎追不上的速度在爬走的数据，便是能将李承天找出来的可能性。 欧文是什么样的身份，是经理人也好、黑客也好，其实凌非言从来没有注意过，他只要知道欧文是他的猫儿，这便足够了。 对于欧文在电脑上的神乎奇技，见识是见识过好几次了，凌非言也知现在的情况自己是帮不上什么忙，就连安慰也是无力和苍白的，唯一能做的便是细细照顾着欧文一切所需，好歹让他正常吃饭和休息么。 尽管如此，司马燕发现欧文的脸色仍是有些苍白，很明显是睡眠不足，这种血色在霜天晓的脸上常常会发现到，而今看欧文的脸色竟让他产生了一种怪异的熟悉感。 司马燕这才记起，当霜天晓只是霜天晓的时候，他的性子并不如现在的活泼，很少任性、很少胡闹，脸上有的是淡然和疲乏，捉弄人或是强人所难的一面只会在网路中出现，整个人彷佛被什么困住似的苍白和无力……这样的霜天晓令人感觉成为神是非常累人的一件事。 后来当霜天晓成了李欧文，司马燕发觉他变了，变得更像人一些，甚至有些孩子气，与李承天之间的斗法有时还会扯到自己，他总是气呼呼的说着李承天有什么不好……其实司马燕认为霜天晓改变得很好，正是环境和人令他能放松心情才会展现过往没有的一面不是？ 因此，在他得知霜天晓和李承天那层关系后，心底不由有些失落、有些落寞，亦有着欣慰与祝福，霜天晓能改变是好事，虽然令他改变的人不甚讨喜，但司马燕还是觉得这一切是值得庆幸的。 最起码比起现在回到过去的霜天晓，司马燕更喜欢有李承天有时的霜天晓了。 “查到什么了？”开口打破沈默，司马燕注意到那些萤幕上出现一段又一段的数据，他猜想霜天晓定是在做事了。 欧文半晌才回神，头也不抬的回答说：“司马，你来了。” “嗯，放心，我会将李先生找回来的。”司马燕走到他身旁，瞥见他眼底下的微青，有些无奈的保证道。 欧文偏头看了看他，道：“我查到他最后接到的电话是来自欧阳九日的。” 司马燕问：“李先生的GPS位置呢？”只要手机仍在，应当可以查出来的。 欧文摇头，“没有，手机关机了，查不出来。” 司马燕皱了皱眉，目前的头绪还是理不清，想了下便道：“我先去找欧阳九日问话。” 欧文点点头。 司马燕转身走了几步，顿了下，回头问：“你不一起？” 往日这种时候，霜天晓总是坐不住的，现在他的情况实在令人担忧。 欧文想了想，有些犹豫的说：“不了。” 这样的他让凌非言看不下去，快步走上去将他握肩将人整个扶起来，“走。” “你干什么？我不去！”欧文瞪目。 凌非言十足烦躁的抓了抓头，按住想要坐回去的人，道：“还坐什么！既然有线索我们一起去问那个医生，你不想把人找回来么？” 欧文被他问得有些发怔，缓缓点头。 “既然如此，与其坐以待毙倒不如跟过去。”凌非言斩钉截铁的说完便不由分说将人拉走。 司马燕但笑不语，心说凌非言这人做事看似粗心大意，实质却非常了解霜天晓呀！现在的他大概只是愧疚自己的事连累了别人，所以极力压抑着自己。 “等等、我的笔记本！”欧文眼看就要被拉走还不忘加上这句。 凌非言二话不说快步回去拔出笔记本便走，司马燕笑了笑，三人便一同出门了去。 …… 路上，那辆兰博坚尼完完全全地发挥其马力的威力，如子弹般越过路上一辆又一辆车，车速快得车内的乘客不得不扣上安全带。 “我说你一定要开这么快么？”司马燕有些无奈地揉了揉额角。 凌非言满面兴奋的回答：“跑车就得这么开才爽！” 好吧，说理是说不动疯狗的……司马燕瞄了瞄前座的欧文。 欧文佯装没有察觉到，别开脸，心说难得司马乐意将警鸣交给他们用，不用白不用么。 凌非言也是这样想的，只要车顶上有这东西在，乐意怎么开就怎么开，于是现在的他们就像大路上的大爷般，凡是挡住他们的车子都识相地让开，只有司马燕一人觉得十分丢人，可惜在两对一的情况下没有人理会他理智的反对。 本来需时四十分的路程在飙车的情况下，短短十分钟便来到。 欧文还是首次以急步冲进欧阳九日的诊所，过往他总是有多慢走多慢、恨不得立即转身离去的，这次倒是小跑步进去了。 “！” 欧文觉出内里没有传出任何声音，平常下午的时候总会传出些许交谈声，比如说护士与客人的说话声、又或是高跟鞋下地的扣扣声，皱着眉扭开门把，竟发现…… “这是！？” “怎么了？”随后进来的两人注意到欧文神色怪异，踏入诊所一看也愣了下。 原来里面的人全都倒下了，不是没有人，而是没一人是清醒的。 第八十四章 人们或趴或躺的，也不知是生是死。 还是司马燕首先回神，上前以食指探向颈侧，随即松了口气道：“没事，他们只是晕倒了而已，大概是用哥罗芳之类的，不用担心。”说完，他拎起电话便让救护员到场。 欧文闻言仍旧不能放心，自走进欧阳九日的办公室，打开门后发现一名倒下的人影，心下有说不出的失望，虽然只是一个背影，但他十分清楚这个人不是李承天…… “欧阳先生、欧阳先生……” 他们将欧阳九日移至沙发上，司马燕试图将人唤醒，却无奈地发现欧阳似乎是被下药了，一时半刻醒不了。 “欧文……”凌非言轻轻叫唤，在发现李承天行踪无果后，欧文便满面漠然的不知在想些什么，单看表情真会以为他一点都不在乎，但仔细观察的话很容易便会看穿这仅仅是伪装而已。 习惯以淡然来掩饰心里的焦急，凌非言觉得欧文是个很有故事的人，不然一般人家出来那来这么多心思去费劲呢，可现下不是好奇的时候，自然是不会多加询问了。 他不是个很会安慰人的人，于是……转念走到旁边的茶水间，拿起一个杯子装上满满的凉水，又走回来毫不犹豫地将水倒在欧阳九日的脸上。 “咳……”司马燕心知他在为谁而着急，只得轻咳一声示意他不厚道。 凌非言见他也没什么实质上的阻止，心说警察也真麻烦，明明想做又得假仙装正人君子，想到这些便没去理会那似是提醒的轻咳，将满满的凉水倒下去。 “呃……”欧阳九日受到凉水刺激，一个激灵的坐直了身子，睁大眼睛直直盯着仍拿着空杯子的凌非言，转头看看坐在对面的欧文，又看看站在旁边的司马燕，叹了口气，揉揉额角。 “说说发生什么事吧？”司马燕开口。 欧阳九日有些狼狈地抽了几张面纸擦拭脸上的水，点点头回想一下才道：“我跟李先生在谈话，有人突然闯进来，我吸了些他喷出来的安眠液体就不醒人事了。” 他倒是长话短说了，欧文皱皱眉，问：“他长什么样子的？” “他是外国人，金发蓝眼的。”欧阳回答。 “果然……”司马燕嘴里说明白，心下却又怀疑，为什么图兰多特会这么嚣张的出现绑走李承天？ “你知道他是谁？”欧阳注意到他们脸上微妙的表情，当下猜想到。 “嗯。”三人都不愿多说，毕竟欧阳仅仅是扮演了受害者一角。 欧阳九日看了看欧文，“欧文，若是有什么能帮上忙记得别客气。” 欧文点点头。 话虽如此，大家心里明白欧阳九日没什么能忙能帮得上。 黑客想要找一个人，除非那个人能完全与世隔绝，否则只要有一条线索出现，拥有精明脑子的便能将人揪出来。 很可惜不论欧文怎么努力也找不出小徒弟的下落。 眼见欧文脸色越发难看，偏生死活不肯好好休息，几乎把整天时间花在电脑上头，众人急在心里，司马燕被凌非言一推不得不上前，想了下便开口打破沈默，“甩开小家伙不说，能利用街头镜头找出有可能是图兰多特的人么？” 此话一出，他立即接收到众人的白眼。 凌非言瞪眼──有没搞错！干嘛还要增加欧文的工作量！ 余文甩眼──你当欧文弟弟是神么！这种事不该是警察做的！ 林叔怒目──二少已经够累了！自己无能还将问题推回受害者家人身上！ 司马燕一下子成为众矢之的，为此他表示非常无奈，高守要有霜天晓这等能耐，他还不乐死了。 倒是欧文开口替他解围了，“可以，不过需要点时间，而且我并不觉得有用。” “为什么？”询问的人不是司马燕，而是从大厅上来的高守，自从他有幸得知欧文便是霜天晓后，一有机会人便趁机黏上来了，无论凌非言怎么威吓他都吓不跑，大概是追星族独有的风格吧。 欧文捧起凌非言准备好的热牛奶轻抿一口，舌尖卷起落在嘴边的牛奶，这动作看在众人眼内不由觉得这动作太可爱了，也为没有活力的欧文提供了一点生气。 为此凌非言得到余文和林叔的各一根姆指示意──牛奶、准备得好！ 司马燕见状有些憋屈了，然而没等他开口便见欧文横了高守一眼，“说你是幼仔就是幼仔，你不知道黑客擅长的除去电脑还有易容么？” 高守是真不懂了，惊讶的低呼，“易容？难道是像金大叔写的那些高手一样能易容成另一个人？” 欧文喝了一大口牛奶才回答：“当然不是，换换发型、改变穿着和戴些简单的易容道具就能将一个人的印象改变，这很容易做到。” 显然高守是个不耻下问的好学生，又也许在他心目中当得知欧文本尊是霜天晓后，一切脱口而出的疑问也是正常的，于是他抱以平常心般发问：“为什么说黑客需要易容？” 司马燕心说贼怕官兵呀！这问题问得太丢人了。 欧文很是风雅的回答：“桃之夭夭。”想了想还补充，“以防万一。” 高守：“……” 凌非言：“……” 司马燕：“……” 余文：“……？” 林叔：“……？〞 显然这三人皆被欧文难得风雅的八字真言给砸得大脑转不过来，最后两位则是对欧文弟弟可能是黑客这条公式给怔住，反应不过来了。──对此，连同欧文在内没人打算替他们解惑。 但也不能怪欧文回答得如此婉转，毕竟黑客便是他的本业，而说白了，不就是黑客大多是干些不能见光的工作，得罪人多、称呼人少。如非是好友、知己，不得已是绝对不会让人念记相貌好逃避可能有的追杀。 虽然避世、保密这点于欧文的性格有些不符，但成为大神等级的黑客后，如同古代的知名剑客般，定是有一定的傲骨与自尊心，因而往日欧文在得知司马燕会替他掩饰时表现出来也没有特意偷偷摸摸去干。 莫名的沈默让欧文感到纳闷，眼睛眨眨，明显不知刚才的话给予别人的冲击。 见状，忠心护主的凌非言当下给出反应，很是赞叹道：“才思多艺。” 司马燕其实很想赞美他进步神速的四字成语，可惜骨子里并不认同凌非言的话，生生憋住反驳的欲望，沈默：“……” 倒是高守难得与凌非言站同一阵线，“说得好，霜天晓不愧是霜天晓。” 司马燕几乎憋不住，心说过往那个清傲的高守如今已然堕落，推了推眼镜转移话题，“我对一件事很在意……” “什么？” 成效是好的，三人同时转头等待这位侦探将脑子里的想法分享出来，现下毫无线索，各人自是寄望这颗聪明的脑子了。 司马燕也没卖关子，直接点出重点来，“24日那天的事发地点会在那儿？” “对啊！但这跟大少的失踪有什么关系？”余文或是不解或是挑衅的提问。 “等等，这事该不会又跟拉斐尔扯上关系吧？”凌非言直觉地指出。 “聪明。”司马燕赞赏地看向他，点点头说：“是的，我想这件事跟拉斐尔有关系。” “又是那家伙。”欧文面色不善地咬牙，随即想起什么的问：“等一下，上回图兰多特不是出卖了拉斐尔了么？难道他还笨得不知道？要继续和他合作？” “有趣的地方就在这里。”司马燕一笑，见众人毫不例外地送给自己一枚白眼，不由有些苦笑继续解释，“我认为这次是拉斐尔的布局，特意配合图兰多特的行动，恐怕这次是打算将人处理掉了。” “窝里反……？” 众人包括欧文在内都为这个猜测感到半信半疑，不是对司马燕不信任，而是这个猜测太令人难以置信，毕竟两个都不是好人，合夥起来并不需要理由。 事后他们才认清一个事实，那便是──大侦探说的十之八九都是可信的。 市内，一处残破、甚少人烟的住所，李承天醒来便发现自己的处境。 耳尖听见若隐若现的躂躂声，转念眼，他便决定不让对方注意到自己的清醒，没有睁眼，仅是略略蹙眉，感觉到双手被绑住，凭触感猜想是被绑在木椅上，除去脑袋有些晕眩外，身上并无别的伤痕。 如此一想，便知道绑匪没有伤害他的意图，最少目前是这样。 不着痕迹地扭动双腕，知道无法在不惊动旁人的情况下挣开，李承天很干脆地坐定不动了。 躂躂的脚步声伴随老旧木板的咿咿声，似乎是来察看他的，见人未醒，冷哼声钻进耳膜，就在李承天怀疑是否对方看穿他的伪装时，那人自言自语般开始喃喃说话。 “没醒？” 似是觉出李承天久久没清醒感到奇怪，来人的话仍旧没让李承天主动反应，毕竟这种敌我未明的情况下，装晕摸清底子是比较聪明的做法。 “想来拉斐尔为何偏偏要抓你？该不会是看上你吧……？” 边说，他边转了转李承天的头试图打量清楚他的长相，未几又为自己的好奇心或是点出的“真相”而感到恶寒。──拉斐尔怎么会看上长相这般冷峻严肃的人！？ 难道是说他本人属性是个贱受么…… 想到这层，他忽然沈默了，手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放开，末了，手还胡乱地抹了抹，显得相当不自在。 “……”这般奇怪的反应，李承天却仍然不动声色，也许该说他只能沈默。 好半晌，他似乎回神了，话锋一转，“嗤、算了……我只要管好霜天晓便成！这回我绝对不会再饶过你的……！” 选择性忽视前半段话，听见后半段的，霜天晓？──明白他指的是欧文，李承天突然很庆幸被抓的人是自己，而不是欧文。 此时，木板再一次传出咿响，估摸着对方快要走回原处，忽然大门被打开了。 “是谁？”低哑的声音以英文发问，语气中不无警戒。 “是我。” “你怎么会来？”相信是一直针对欧文的图兰多特冷冷问。 “若不来，我能跟你说话？” “……” “你把这里的通讯都干扰了。” 来人以轻柔但说不出危险的声音缓缓说道，随之而来的是轻轻入门的脚步声。 李承天微微睁开眼，眼底划过寒芒。 ──竟然是他？！ 第八十五章 他们并未注意到李承天几不可查的反应，两人的之间的气氛很微妙，完全不像是志同道合的合作者，反倒像是敌对关系般的紧绷。 一身皮衣皮裤、满头金丝披散在肩的图兰多特看起来确是与来人气质没有半分相同，来人的气质就连李承天也被骗倒。 而现在两人似乎是有些意见不合，一人一语的对峙起来── “我以为我们的交情没有好到让你亲自上门。” “你说得很对，只是……”他顿了下，沈声道：“这次的计划不容有失，要是你再一次搞砸，你该知道等待你的会是什么。” “知道了，你真啰嗦！” “我想我应该没有那位可爱的小黑客话多不是？” “你……！” “呵呵，放心，我不会蠢得去挑衅被教父罩住的人，正因此你才会特意将人留在义大利不是？” “哼……别以为你什么都知道什么都明白。” “是我失言，说起来有件事我倒是算不出来的，你这么针对霜天晓，为的是什么？” 听见来人柔声询问，李承天不由凝起神来，为的是什么，他也很感兴趣。 图兰多特冷然道：“与你何干，那你跟李承天又何何。” “我跟李承天？”男人轻笑出声，语气森冷的道：“我对李承天如何，你真的想知道？” “……”图兰多特想起什么似的一僵，冷嗤道：“算了，我也不是很想知道，你要的东西在后车箱，自便。” …… 半晌，待一人的脚步声远去，男人轻轻开口：“你还要装下去么？” 李承天睁眼，瞥过去果不期然看到他，目光幽冷。 冷然的目光并未吓怕男人，反倒引出饶有兴味的微笑，“你很冷静，不愧是李承天。” “目的，为何？”李承天问得漠然。 男人上下打量他，挑了挑眉，“目的，没有。” “……”李承天眼底一冷。 “目的确是没有，但理由倒有一个。”男子轻轻说着。 李承天没有开口催促，心知这男人到最后总会告诉他的，毕竟这种程度的心理戏码，在商场他也玩多了。 果不期然，男子有些耐不住似的迳自说下去，“我想让你这种自命不凡的男人住在这里未免有些不人道，不过为了接下来的计划，李先生得委屈一下了。” 李承天忽然道：“你很在意？” “在意？我在意什么？”男人飞快回问。 “你很在意我的身份？”李承天问得直截了当。 “我何必在意？” 男人的音调几不可查地提高了，那双奇特似兽、瞳孔比一般人更要细长的灰色眸子布满阴霾。 李承天知道他在意，却不知他在意为何。 灰瞳一闪，男子轻柔道：“外人总道你是天之骄子，但他们不知道你对血亲抱有什么样的心态，若是他们知道了……”顿了下，他轻笑出口，一字一顿道：“他们还会将你看成李大少么？恐怕在人们心目中只会剩下禽兽之类的印象了吧？” 李承天面无表情，“那又如何？” 男子瞳孔一紧，表情瞬间变得扭曲，似是非常愤恨，“是啊！像你这样的人生下来便如此不凡，想要什么便得到什么，你又何必珍惜！像你这种人真令人恶心！” 李承天敏锐地察觉自己被迁怒了，他这般反应并不是针对自己，像是透过自己来发泄着对谁的怨恨似的，而他的表情虽是凶狠狠的，然而却不是全然向着他的。 猜想他曾经受到过什么刺激才会变得如此神经质，李承天想。 男人上前两步，冷不防一把捏住他的脖子，灰瞳底下满是煞气，见李承天仍旧目无表情，有些忿忿不平又似是提醒似的低喃：“只要用力几分，你便得死了。” “……”李承天抬眼瞅住他。 面瘫冰山向来有惹火别人的本事，此时面对他的是位Boss，忍耐力和思维是旁人不能与之比拟的，只是…… 李承天注意到那双阴沉的灰瞳忽然一闪，瞳孔一紧，倏地感觉到一股莫名的压力，下意识便凝起心神。 看到他的反应，拉斐尔薄唇轻挑。 没有人能从这双眼睛底下逃掉，既然你不愿合作，偏生要摆出孤傲的表情，那就让我将你的假面撕下，让你从今后起不再是李承天…… 李承天的猜测没错，这是活脱脱的迁怒。──可那又怎样？正因为这么相像才兴起动手的念头不是？ 时间过去半刻钟，却见李承天面色越发凝重，除去额角滑下些许冷汗外，并无任何异色…… 见状，拉斐尔半眯起眼，不怀好意地凑过去…… 图兰多特回来便看见这幕，但见拉斐尔上半身压向李承天，前者是羞恼的，后者是平静的，而这份奇异的差异落入他眼中，脑中CPU运行一周后很自然便将这幕当成了──小两口吵架了。 “你很不错。”拉斐尔感慨。 “……”李承天并不高兴。 本来半信半疑的图兰多特心下顿觉──真相了…… 拉斐尔真的看上李承天了。 似乎还是从对方身上试验什么后得出“很不错”的结语了。 图兰多特不得不暗忖该离开还是佯装自然地开口。 拉斐尔并非没有察觉到来人，可他以为依图兰多特的性子会识相地转身离开，久久没听他开口或是离开，终于还是按耐住火气回头，这一看便不能避免地发现图兰多特难掩奇异的目光来来回回自他身上、还有李承天身上转，瞬间，他似乎是明白了什么，僵住动作，不动了。 李承天大概是三人当中最淡定的。 他仅仅是冷着脸，浑身散发出令人心栗的寒意。 显然他也明白了，因为他的神色越发冰冷，整个人如同结了霜般令人感觉不到温度，值得庆幸的是同场的两人皆不是普通人，要不然大概会被冻伤吧？ “……” 一时间，满室沈默，三人竟无一人愿意开口打破沈寂。 久久的，久久的，拉斐尔放开了手，失去挟制的李承天冷冷地瞥向他，他看了看图兰多特，淡淡道：“你回来了。” 图兰多特愣了一下，好半天回他一声，“嗯……” 拉斐尔似乎是看出他误会了什么，却也不好开口解释，本来还有话要说，但眼下的气氛太过诡异，最终一字也没多说便直直往大门走去，很是爽快的离开了。 图兰多特看向李承天的目光甚是复杂，李承天的定力很好，被人直勾勾地打量也能面不改容，两人对眼半天，终是图兰多特认输，开口了。 “你……很不容易，那人这里不同常人。”食指点向太阳穴，图兰多特心说莫非拉斐尔突然回国，丢下国外一切事务很可能说是为眼前之人。 他提醒李承天的是拉斐尔喜怒无常，心机深沉，假若日后李承天拒绝，如此人物被拒爱的反应不是一般人能承受的。 李承天面无表情：“我知道。” 简简单单的三字听在图兰多特耳内，突然对李承天心生佩服，有些别扭的说：“既然知道，你……总之，你也会不容易。” “……”李承天知道他在警告自己，两人立场不同，还是默默点头，冷冷道：“有心。” 这下子，图兰多特真的是不得不佩服这个男人了。 本来还以为是相貌不俗的倒楣鬼，现在看来还是坚冰志高的人。 话虽如此，图兰多特要做的事依然不会为此而改变的。 24日，与霜天晓最后的决战，无人可挡。 几天时间，说长不长，说短不短。 每回来到关键时刻，时间总是眨眼便过。 利用这几天时间，司马燕他们也不算是胜算全无，基本线索掌握了，剩下的便是布局和等待24日的到来了。 而这几天，凌非言完全放下工作陪在欧文身侧，对此余文这个名义上的顶头上司不是没说话的，只是…… 凌非言说：“如果这段时间也不能陪在欧文身边，那么当明星的意义也没有了。” 余文是不懂的，不懂为毛这两者能成为等式，他只能理解为喜欢的人陷入危机，不能保护他便没有意义了。 余文也不是不关心欧文弟弟，但是……“你红的时间不久，这般态度实在不该。” 娱乐圈这地方是非常现实的，今日可以是当红的大神，明日便可能被人遗忘甚至取之代之，更何况凌非言现在的人气要及上凌炎那种大神还是有差别的，余文也算是一片好心才提醒他要理智。 凌非言别有深意地瞥他一眼，出奇地冷静回道：“如果这次的事对我的人气造成影响，那么……我退出便是了。” 余文有些吃惊了，“退出？退出什么？” 凌非言轻挑嘴角，“我以为我的意思很明显了。” 余文跳脚了，“你这家伙跟公司签的约还没满！你以为你说退出就退出吗？” 凌非言把目光放在面向电脑、背向自己的背影，嘴边带着笑意，低语：“有些事一旦错过，我会追悔莫及。” 余文气得嘴一歪，正想把话堵回去，发现他的视线显得入迷太过，彷佛自己并不存在在眼前，气不由消退，张声问：“你的选择没有得到回应，现在就选定你不后悔？” 他的问题显得有些尖锐，凌非言回答得毫不迟疑，“不、我不想自欺欺人。” “……”余文很奇怪自己对他的回答没有感到丝毫出奇，就好像一开始便知道这个人会如此回答般。 半晌，他苦笑一下，有些感慨的轻叹：“我有些嫉妒了……” “嫉妒？”凌非言纳闷了。 “啊，又也许该说是羡慕吧。”余文顿了下，有些不甘的把话说下去，“羡慕你能遇上这样的人。” 凌非言闻言有些失笑，握拳轻敲他的肩膀，“只要你想，总有一天，你也会的。”说完，他便急步往欧文所在的方向走去，心想欧文这几天太累了，再不好好盯紧说不定人没来着就要垮了。 余文见着前一刻还似是情圣上身的人，转眼间又在欧文面前成了被驯养的哈奇士，又是捧牛奶、又是好话说尽求得欧文弟弟愿意入口的食物名字，现正戴上帽子和墨镜准备出门买猫吃去的大明星。 “……” 如此看来，果然没有遇见的自己比较幸运吧…… 第八十六章 约定之日，司马燕定制出的计划名字听起来很简单，实行起来却是非常困难。 计划名字是──“随机应变。” 初闻计划名字，余文第一个吐糟，“说得容易做得难，图兰多特会选什么地点毫无头绪，大少的下落全无踪影，怎么随？怎么变？” 旁边一众警员立时集体送他一个白眼，司马燕很直接地无视他，道：“今天有可能发生事件的可能地点只有三个，时间分别在上午、中午和晚上。” “为什么？”不解地问。 “既然犯人的目的是制造混乱……”司马燕顿了下，别有深意地看向欧文，心里追加该说是威胁欧文参与这次的决斗，“那么他下手的地点便很好猜了，今天S市的大型活动只有三个，分别是上午的广场开幕、中午的慈善拍卖、还有晚上的演唱会，我们只要派人盯紧这三个场所，严密过滤进出的人便行了。” …… 司马燕说的计划其实和实际的计划有些不同的，当中最重要一环便是欧文。 图兰多特会不会现身在现场仍是未知，黑客的做法是隐藏在背后再将别人耍得团团转的，司马燕从一开始就清楚，这是霜天晓与图兰多特之间的决斗，只差奖品是人们的安全以致警方不得不介入而已。 说是行动，欧文这回也不可能呆坐在家里守候消息，坐上司马燕替他准备的一辆包车，打量完车上的设备后，不由感叹道：“还不错嘛。” “你满意就好，这次的行动你是关键。”司马燕边说边打开萤幕。 欧文见状没再多言，打开计算机调出监视器的画面以供司马观看，做完这些，他不由开始猜想图兰多特会做些什么，边想边一心两用地查网路看有没什么可疑之处。 就在此时，司马燕接到一通电话，不知听说了什么脸上露出意外的表情，在挂断通话后不由露出一抹释然及几许自信。 如此看来，老天爷对他们还是不薄的，正义确是不败的，也不应败。 也许是图兰多特对李承天产生了某种奇怪的敬佩之意，指的自是李承天竟能面对拉斐尔扭曲的感情，因而待遇也比先前好得多。 从木制椅子搬到大床连被的房间，当然了，手铐仍然是不离手的。 这几天，除去三餐送上外，图兰多特并没与他再作任何交流。 原因之一是李承天根本是个无法和谐交流起来的对象，二是他很忙。 对上霜天晓，图兰多特是没有必胜的决心，但他不能退，于是只能进。 或许别人对他的执着是不以为然的，但在图兰多特心目中，霜天晓三个未已为魔障，既为自尊、亦为了那位口中永远只有师父的小家伙。（这便是霜天晓成了欧文的原因……） …… 圆月当空，这样的晚上理应是人月两圆的。 坐在床边侧首往外，透过玻璃窗注视着高挂的月光，李承天清冷的侧面看去犹如雕像一般，无悲，无喜。 墨黑的眼底流转着淡淡的光，其实他不如图兰多特所想般淡定，只是流露出情绪对他说来太不利了。 这几天他一直很担心。 担心欧文不会照顾自己； 担心欧文会自责不已； 担心……担心不能再见到欧文。 遇见欧文让他认知到似是早已不存在的情感与起伏，假如这一次能顺利渡过，日后定必让自己担起“承天”这两字，最少得为欧文去承天，不能再让欧文担心了。 那日得以看到一切的罪魁祸首拉斐尔，李承天忽然明白对手原来是个疯子。 是的，只有疯子这两字适合那个人。 而成为疯子不是必然，定是曾经有过什么故事让他不得不变成疯子，而这一切皆与李承天无关。 只要那个疯子别再扯上欧文，不然他会不惜一切与之对抗。 他感到无比懊恼，为自己的失误。 不过以欧文作为引子，无论再重复一次，他还是会上当的吧…… 如此说来，欧文身上其实是没问题的吗？──这是唯一值得庆幸的事。 在他陷入思考时，门外突然传来一阵异响。 并不是如往日般的钥匙声，而是扣扣、咔咔的声音。──是挑锁的声音！ 尽管如此，李承天也是仅仅转身回望房门的方向，脸上没有丝毫的惊讶，这让来人非常没有成就感。 两人对视好半天，终于站在门边的人忍不住开口了，“看到我，你不觉得奇怪么？” 李承天冷冷问道：“你是拉斐尔的手下？” 他点点头，随后又摇摇头，有些迟疑又有些疑惑的问：“你还记得我？” 李承天没有回答，但他的目光显得非常不友好。 即使他没有说话，但在周围的温度倏然下降，来人也知道他的答案了。 但他还是感到奇怪。 奇怪之余，他倒是往李承天的方向走去，以手上那根扭曲的金属细棒替他将手铐打开，边弄边道：“待会还得请李先生跟我到一个地方。” 李承天垂眸看着他动作，正想开口试探他与拉斐尔的计划，又听见他继续往下说：“司马燕让我传达现在你最好别出现在他们面前，不然图兰多特在知道没了人质在手可能会令情况更加严重。” “什么意思？”李承天挑了挑眉，不由怀疑这个人的身份。 咔的一声，手铐打开了。 李承天动了动手腕，却听来人问：“我说……你到底以为我是来做什么的？”摇摇头，“不、我该问你真的记得我是谁么？” 这个面无表情的男人心思难以猜测，猜来猜去倒不如直接问了，更何况他并不觉得自己能让李大少入眼，记不得也是正常的。 不料，李承天的回答让他愣住──“我当然记得，你是想借欧文上位的小明星，宁风，不过现在看来，你并不是普通的小明星。” 宁风：“……” 他原以为李承天这位权贵大少看起来不如凡人，说出口的话定是不凡，没想到……他在这位大少心目中就是这样的形象。 这令他不得不怀疑，是不是那天没有跟李欧文说过话，在李承天心目中便没有印象了。 犹豫了半晌，李承天见他一面欲言又止的模样，首先开口：“想说什么？” 宁风有些迟疑的问了出口，李承天冷冷地瞥向他，声音不带温度，“不然你以为你有什么能耐能让我记住。” 宁风：“……” 意料之外地，李承天其人说话还是很诚实、很直白的，想想以他的身份和地位确是不需要刻意去讨好任何人，他只要站着等别人讨好便行，因此就算宁风现下的身份是来救他的，他也没有必要特意去说些违心话。──毕竟正是如此他才会将这人记这么紧。 沈默了一会，宁风还是解释一下他的定位。 目前他确是拉斐尔的手下之一，但他却是个间谍。 虽然他不算属于S市警局的间谍，可也是个特工。原来拉斐尔在这些年来活跃于国外，是个高智慧的罪犯，偏偏，就连国际刑警也拿他没有办法。 “为什么？” “原因是拉斐尔是个极度麻烦而且危险的人物，他从来没有亲自动手，往往只提供犯罪计划和智慧，就算我们找着实行计划的人物都是白活，没有证据可以指证他。” 李承天则觉得有一点不合理，“他们当中没有人把拉斐尔当作主谋指出来？──这样可以和警方进行交易吧？” 宁风点点头，“你说得对，我们曾经给出不少有利的交易条款，按理说那些杀人犯是没有道义之说，奇就奇在……没一个人愿意，一个两个都当拉斐尔是神的使者，只说好话。” 李承天没有怀疑这点，毕竟在早前便曾经看过司马燕跟杀人犯的对话，他们一个两个都似是中邪般，以为自己杀人是替天行道做好事，半点有关拉斐尔的事皆是一字不提，这已经不是用诡异可以形容了。 莫名其妙的，他想起那双奇怪的灰色眼瞳。 拉斐尔拥有一双甚有稀有的灰色眼眸，不似人类该有的眸色，李承天清楚记得那日被拉斐尔直勾勾盯着时，有那么一瞬间思想像是不受控制般，想要移眼的一个简单动作也无法做到，唯一能做的便是让自己极力漠视那种奇怪的感觉。 ──当然，李承天不知道的是他是少数能逃出那双眼睛的人，这也是拉斐尔那天表现得奇怪的原因。 原来拉斐尔最厉害的地方不仅是脑袋，据宁风补充他最令人惧怕的那双眼睛。 “别看他那双好像得了白化病一般，事实那双眼邪门得很，好听一点的形容是天赋，难听的是恶魔般的能力，很少人能在直视他的眼睛后还能保持清醒的，他天生便是催眠高手，不需要利用言语，甚少不需要道具，只要一双眼睛便足够了。 最难搞的地方在于拉斐尔身上挖不出什么把柄，还是正正经经的念完大学，这样的人，配合他的脑袋，拉斐尔简直是警察的噩梦！” 宁风的说明没有夸张之说，事实上关于拉斐尔的传言从来不止这种程度，说给李承天听的已是最保守的说法了。 对于身家清白的说法，曾与他有短暂接触的李承天表示怀疑般的挑起了眉，从那天他突然的变脸看来，经过思考后得出的结论是──拉斐尔不是对他本人有意见，恐怕是对权贵有意见。 大概是他年少时曾经受到过权贵之流的打击或是羞辱，这才会突然对他发难。──不过李承天没再往下细想，毕竟他没有闲心去关心或者说是了解一个疯子。 而他在听完宁风对拉斐尔的说法后，终于知道那天为什么拉斐尔会露出愕然的表情，原先他的打算是催眠自己，再利用李家的权力去对付司马燕，想到此，李承天不禁有些紧张了。 要是他的自制能力稍差一点，说不定今天他已将最欧文当作敌人，难怪拉斐尔会让国际刑警也感到头痛，如此人物……究竟曾经发生过什么事才变成今日这样，李承天奇怪之余，想的是再见之日绝不会手下留情。 如此危险的人物竟然曾经和欧文正面接触，还是在自己的默许之下，李承天的脸色拉了下来。 谁知道拉斐尔有没在欧文身上动过什么手脚……？ 思及这层，李承天不能再空坐下去，他得回去看看欧文，难得行动派的他霍地站直身子便往外走。 宁风追在身后不忘问：“你要到那里？” “回去。”李承天头也不回。 宁风大感头痛，快步追上去扯住人，提醒道：“你不能这样就回去，要让那两人知道你不在，他们都是些没人性的，谁知道他们会做些什么来！” 李承天甩开他的手，不理会。 见状宁风在心里咒骂着的同时，忽然想起什么似的低叫：“你走了，说不定下个拿个充数当人质就是你弟弟啦！” “……”李承天停住脚步，显然这番话令他动容了。 宁风松了口气，“别急别急，我现在联系司马燕看看有没什么别的办法，你再给家人报个平安什么的还是可以的。” “……” 这回李承天妥协了，但回到欧文身边是必然的。 既然不能明着回去，那就委屈一回暗着回去不就行。──至于宁风的意见？ 他不需要听，李承天想。 第八十七章 来到晚上，都市变得比白天更为热闹，尽管这天不算是什么大型节日，但此处的气氛浓烈得很，时不时听见人们尖叫呐喊的声音，这一切全是因为……演唱会。 “只剩下这处了，你准备好了么？欧文。”司马燕在分派完手头和安排各项突发事件的应急人员后，转过头问。 换作平常，他是绝对不会在旁人身前这样问的，但是现在他不得不借此来提醒霜天晓，只因……那两个人太、太碍眼了！有必要这么黏腻么？ 李家大少什么时候变成这样的？是被病毒入侵了么？ 总之……现在都什么时候了！这两人实在是如入无人之境！ 碍眼！正是碍眼！ …… 李承天的人质生涯很短暂，只有短短的数天，甚至连五根手指头也不过。 虽然欧文没有美好的浪漫情意会说一日不见如隔三秋之类的话，可确确实实说来没有李承天的这几天，他真的觉得很不安。 好像做什么都不自在似的。 平常当他敲打笔记本时，时间一久，找到点趣味总会很自然地忽略掉周身的一切，而这个时候，有一个人会在经过数小时的冷眼无声抗议无果便改以行动来说明──他不喜欢被弟弟忽略。 每当那时，欧文不是认为李承天烦人、专制，而是觉得原来这个外界公认不似凡人而像神人般的男人，原来他也有孩子气的、像人类的一面，而这一面，只有他看得到。 这个认知让欧文觉得很新鲜，十次有九次都是有意为之。──但是他还是不肯承认李承天是比计算机更为吸引的存在。 一起吧。 李承天说。 欧文可以躲，可以换个身份在另一个城市、或者是国家重新开始。 但是他没有。 反正在一起也挺舒服的，那个男人不吵、也不闹，比起过往遇见的女人好，至少脸长得好看。 唯一讨厌的地方是──做的时候总不肯退让，而且耐久。 这点不好，很不好。 因为会累，很累。 然而除此以外，没有不好的。 他想要的、想要做的，李承天都不会管。 他会陪着他敲打计算机，会陪着他做很多很多事。 刚开始是很抗拒的，久而久之似乎在一起也没有大不了的。 于是他们在一起了。 欧文只以为是习惯、是惰性。 只不过在李承天消失的短短几天里，他发现……原来不是的。 所谓的习惯和惰性，只是狗屁而已。 原来身边没有这个人，真的很不习惯，非常非常不习惯。 做什么都觉得少了点什么，连心爱的计算机、不错的敌人，甚至逢宿敌图兰多特，一切一切，都提不起劲。 有种懒洋洋、怅然若失的感觉存在，司马说他这是没有干劲。 因为李承天不在了，于是欧文没有干劲。 几天时间让欧文明白，原来李承天在他心目中的份量不比计算机差，甚至是和计算机排在同一位。 好吧，也许只是欧文心中那一点点别扭让他不愿意承认──李承天＞计算机，这点公式。 总之，欧文明白了。 而看着发丝有点混乱的李承天、本应被图兰多特抓去的人，毫无预警出现在眼前时，他眨了眨莫名其妙地溢出酸涩的眼睛，心说是休息太少的原因，据凌非言说这双眼睛都有红丝了，所以是休息不够的原因，嗯，一定是。 李承天将他的反应看在眼内，似乎明白了什么，眼神放柔了，一贯纵容的向他走近来，手微微提起，然后他听见自己说：“你……” “嗯？”李承天已经来到他身前，微微弯身俯视着他，指尖轻轻滑过欧文的眼角，顺着他的话应了声，似乎是知道不这样弟弟会感到不自在。 “你……”欧文再眨眨眼，眼角的暖意让他清楚知道眼前之人并不是幻觉。 而此时，陪同李承天偷偷潜进车子的宁风，还有一直站在旁边的司马燕早已成为背景板。 “这两个……”好不容易回过神，宁风的声音有些奇怪。 “怎么？”即使到现在司马燕仍是无法完全接受霜天晓和马甲哥哥的关系，但他还是选择替他们圆场。──司马虽然不曾演戏，可装出高深莫测的表情是当刑警的天赋。 “他们是不是……？”宁风很怀疑这两对兄弟有内情，转头却见司马燕满面淡定的，不由心说难道是我想太多么？ “是不是什么？”司马燕的表情很平静，反问得非常自然。 “不、他们……都是这样？”这样太不正常了吧？宁风没有说完下半句，因为司马燕正以怪异的眼神盯着他看，彷佛他很弱智似的…… “你到底想说什么？”司马燕自动屏频对方不淡定的神色。 “他们这样……没问题吗？”心觉怪异的宁风有些犹豫的问。 司马燕配合地往那两人的方向看去，李承天的表情似在对待珍贵之物般慎重，掌心留恋般的反复摩擦着欧文的脸颊，虽然还是面无表情的，可明显比平常的样子要来得柔和；欧文的样子则显得有些别扭，完完全全像只在撒娇的猫咪般，双颊微红看似在抗拒李承天的动作，实质却连偏头的闪躲也没做出来。 看后，司马燕若无其事的说：“有什么问题，难得身在豪门这两位的感觉仍是这般好，难得。” 宁风当下觉得大惊小怪，接话道：“确是难得。” 司马燕知道自己成功忽悠掉这人了，心里松口气同时心说：“拜托这两位别自我感觉太过良好，还有……为什么我得替你们圆谎啊！” 而那两人不是他肚里的回虫，自然就继续自我感觉下去了…… “你……”欧文语顿几回，终于在李承天柔和的目光下硬生生憋完下半句，“你的头发，乱了。” 李承天：“……” 绕是李承天自持力惊人，听完这句也沈默了一下。 “……”欧文说完也觉得这话听起来令人无语，其实他想说的是这几天很想你，偏偏话到嘴边却换了个意思，莫名其妙就成了这样。 “你还好吗？”下一秒，他说了句比较正常的话来。 “还好……”李承天眼底闪过迟疑，不由想起林叔说过做人得诚，对方才会了解自己的心意，尽管跟弟弟的关系已经算是明朗了，可是感情是双方共同建立的，那么…… “我很想你。”好半天，李承天忽然板起脸说。 欧文：“……” 看着他的忽地变得严肃的脸，少有见到他冷厉一面的，不由愣了。 李承天一瞬不瞬地盯着弟弟，心里有些期待对方会给出同样的回应，不料，欧文的表情像是愣了，不由有些紧张了。 “你不该说什么吗？” 似乎是紧张的原故，李承天的语气变得更冷了，表情更为僵硬。 ──不得不说，李承天那张冷峻的脸令他不适合这般温腻的话，要说威胁的话，也许欧文的反应亦不会如此。 而这种语气听在旁人，包括欧文耳内则成了威胁。 “我说……你确定他们没问题么？怎么看都像是强迫对方回应表白的恶少呀！”原先被忽悠掉的宁风忍不住说。 “表白？你在说什么？”又一次地，司马燕只能装傻。 宁风看看他，又看看那对兄弟，在场只有他一个在大惊小怪的，心说难道进入演艺界太久变得太会想了么？ 再这样下去会瞒不住的……想着，司马燕终于走近那两位，无视李承天的冷眼，开口道：“演唱会开始了。” 简简单单的一句，欧文解脱了。 忙不迭地甩开脸上的手，转过椅子便继续埋头方才被打断的工作。 “怎么回事？”李承天冷着脸问。 “也许李先生在这几天有幸听见一些情报？”司马燕把问题丢回去。 宁风见状也开口说：“既然人送回了，我也得回去了。” 他的离开一方面是为了工作，得回去盯紧拉斐尔的动作，而另一方面则是……这辆车里的气候太古怪了，不明就里的人还是赶紧离开吧。 司马燕的推测没有错，图兰多特准备破坏的便是这次的大型演唱会，人数多、气氛混乱，这两点正符合他的计划。 警方的炸弹专家早在开场前进入会场调查，无奈一点可疑物品也没有，那么剩下的可能便是──炸弹不是定点的，而是让人分批带进去的。 而此时，欧文亦发现了图兰多特的踪影了。 黑客的对决分很多种。 可以是两人互攻； 可以是两人争相抢攻； 而互攻经验丰富的两人这次还是互攻，先不说图兰多特，欧文更是不打算放过对方，于是互攻造成对方的麻烦是最好的选择。 待司马燕安排完人手和计划，回到车上发现李承天还是黏在欧文身后，不由低叹一声。 这一叹换来李承天的冷眼，似是在问──你有意见？ 司马燕无奈的苦笑，像是在说──现在关键时刻不能少黏一会么？ 李承天面无表情的转回头，以行动来说明──不行。 基于形势，说白了是判断出待会很可能需要李承天的帮助，目前还是视而不见、听而不闻的好。 李承天站在欧文背后，心情是前所未有的放松，早知道欧文对他很重要，分开的几天却让他领悟到人生无常，说不定那天得分开……这个念头刚起，心头便似压着巨头般沉重。 所以日后要避免这种情况，还有的是……要珍惜两个人在一起的时间。 以前在欧文办正事时，他很少会打扰对方。 他以为两个人相处是必须尊重对方的私隐，更因为工作令他无法常常伴在欧文左右，此时他突然清醒了，再多的东西也无法换取他的弟弟，从今天起，他得分出更多的时间去享受和弟弟在一起的时光。 ──大少这觉悟便是二少往后无数杯具的开始，更是凌非言的餐具。 …… 直到演唱会开场，旁边的萤幕亮起，在场的人才知道…… 欧文显得有些吃惊，“原来是凌炎的演唱会么？” 司马燕木然，“你不是跟他同公司的么？” 欧文白眼，“我要负责任的对象是凌非言，又不是他。” ──但你无视了凌炎跟你是朋友这层关系了吧“负责任？”李承天对这个用词感到不悦。 欧文无视他，转回去继续与图兰多特斗法。 司马燕莫名感到车内的温度下降，掏出对讲机佯装询问细节，但车内只有他们三人，李承天仍是将怒火漫延开去了。 “为什么不调查进场的人？” 既然知道图兰多特的打算，只要安排电子仪器验查通道铁定能将人抓住。 “万一对方突然引爆炸弹会造成不必要的伤亡，不论是图兰多特还是拉斐尔，两个都是神经病，我不能承受万一这个结果。” 李承天闻言对他有些另眼相看，当然，甩开欧文对司马的情谊，其实大少对司马燕的正直与头脑还是相当的看重的。 而此时，在凌炎这位大神的魅力和人气带动下，演唱会开始进入气氛了。 与此同时，欧文与图兰多特这两位大神的对决亦开始白热化。 第八十八章 宁风接到拉斐尔的召唤，回到约定地点后，非常意外地发现拉斐尔仿若闲人般正在自娱自乐的下棋──还是自己跟自己下的独脚棋。 “拉斐尔，待会的计划没问题么？”他忍不住问了。 拉斐尔稍稍抬眼扫了他一眼，有些好笑似的答：“会有什么问题？” “唔……我觉得有些奇怪而已。” 宁风记得以往的，比如杀人这类比较小的计划，尽管拉斐尔不会亲自动手，可他还是会表现出有那么一点儿兴趣的反应。 总之……不该是如此的事不关己。 越是细看，宁风越发觉得今天的拉斐尔有些不一样。 等等、该不会是放走李承天的事被发现了吧……？ 心跳顿地快了几拍，宁风可不希望卧底当了几年连人也抓不住便得……“宁……？” “什么？”宁风想得入迷多少有些走神了，回神才发现拉斐尔面带微笑地看着自己。 “你在想我到底想怎样？”拉斐尔的疑问更像陈述。 宁风硬着头皮点头，脸上维持着平常的微笑，此时他突然觉得像李承天那种面瘫真好，起码任何时候都不会变脸。 面对拉斐尔这种心思难测的人，面无表情是最好的表情。 拉斐尔轻笑几声，语气还是一贯的温柔，那双怪异的暗灰眼眸却是深沉且毫无波澜的，“我在想这个的下场最后会怎样。” 宁风见他晃了晃手上的黑色棋子，注意到拉斐尔面前的棋盘，显然这是属于一只被吃掉的……废棋。 拉斐尔把玩着那只棋子，若有所思的说：“我想它的结局会不好，很不好。” 从来被拉斐尔放弃的棋子结局只有两个，不是死，便是疯。 宁风已经见过不少例子了，看来自己得找个时机退场了，要不然下一只被放弃的棋子会不会是他，谁知道呢。 不久后，他十分庆幸自己在此时离去。 就在他离开不久，十多名黑衣人便转了上去…… 利用网路来对决，司马燕说这已经是他计算过最好的结果了。 欧文本来觉得这种对决很正常，可是……没一会儿，他觉出不对劲了。 “欧文，怎么了？”一直在旁的李承天见状，低头伏在他耳边问。 欧文被突如其来的声音吓了一跳，回过头，有些不自在的揉了揉耳朵，心说他怎么看出有古怪的，仍是皱了皱眉道：“他一直在回避我，有些奇怪。” 至于他心底的疑问，这点司马燕则可以作出解答。 试问李承天专注得旁若无人地盯着弟弟看，彷佛连眨眼也舍不得似的盯，又如何会发现不到欧文一瞬间的疑惑，这是好听点的说法；难听点的说法是──活似饿了十年的人发现一块糕点，想吃、舍不得吃，只能紧紧盯着看深怕被别人吃掉。 当了电灯泡的司马燕闻言终于凑近来，无视李承天的冷眼，望着欧文道：“找不出他的所在吗？” 欧文摇了摇头，“不是找不出来，而是浪费时间，他用的是代理，而且不止一个，假IP上千个，一个个查太花时间了，待找出来人都跑了。” 司马燕脸色一凝，道出一直以来的感觉，“我有些不妙的预感，假设他这次的目标是想跟你一决高下，那他没有任何理由去回避你，我想他一定另有计划。” 欧文点头，“我也觉得很奇怪，就连我发出的攻击，他也只是将病毒困在一角没有试图去破解。” 李承天插话道：“他知道你在这。” 欧文有些莫名，“什么意思？” “原来如此！”司马燕低叫起来，一拍脑袋很是懊恼的说：“是我疏忽了，图兰多特既然找上警局来引你入局，那他现在的行为便解释得清了。” 欧文有些头痛的揉揉额角，“那现在要怎样？就算让你离开，他还是不会相信的吧？” 司马燕对他说的不甚熟悉，暂时也给不出好的建议。 反倒是李承天竟出奇地张声，“我们什么都不用做，只需要等。” “等？”欧文眨眨眼。 司马燕想了下道：“等吗……？李先生说得也不错，在演唱会完场前图兰多特绝对会按捺不住的，我想不是他特意回避你，而是没空理会你。” 欧文有些不满地哼了声，心说这要等到什么时候？ “但是……”司马燕下了但书，见两人抬头看着自己，接着说：“再等下去我们就要处于被动了，这样吧，你能跟他对话么？就像你突然入侵我的QQ那时一样。” 欧文点点头，“可以，不过刚才我有试过，他没回应。” 司马燕一笑，“你可以……” 听着他说的话题，欧文勾起一丝坏笑，忙不迭说好。 至于司马燕说的方法果真是有效率…… “可以的话，我真不想用这么二的名字。”边忍不住抱怨同时，欧文还是做了。 【魏王】：在吗？ 既然图兰多特不想理会霜天晓，那就借用别的身份来联络上，而小徒弟明显是跟他认识的，借用他的QQ说不定能套出图兰多特的计划，只是欧文、也许该说连司马燕也没想到……图兰多特这就上当了。 【图兰多特】：在，想我么？小家伙 欧文捶地，忍俊不住的笑了起来，“不行了，这家伙平常跟小徒弟说话都这个语气么？太肉麻了……” “别光顾着笑，快点问。”司马燕瞥了他一眼，心说你跟李承天才令人不行了…… “知道了。”身后两人对图兰多特的笑话不为所动，欧文颇觉无趣的继续模仿小徒弟的语气说下去。 【魏王】：呐，你在干什么？什么时候回来？ 【图兰多特】：办点正事，明天就回来了，再也不离开你了【魏王】：你好像有些不愉快，发生什么事了么？ 【图兰多特】：没什么，只是得离开了 …… 就在欧文努力套取情报时，司马燕若有所思，“看来我的设想没错，图兰多特跟拉斐尔无法再合作下去了。”想了下，他看向沈默的李承天有些犹豫的问：“你真的一点都想不起来么？” 李承天轻抿了下唇，“你想问什么？” 藏在镜片下的眼睛微眯，司马燕沉声道：“宁风说你跟拉斐尔接触过，你真的一点也不想起来么？” 对于李承天轻描淡写说出的经过，他有些不相信，与欧文不同，不单是人回来就好，他要的是将拉斐尔找住，而面前这个男人说跟拉斐尔接触的记忆有些迷糊，就算正面面对过也对拉斐尔的面貌没有印象。──而司马燕则不太相信这个说法。 “宁风也说拉斐尔擅长催眠。”李承天无表情的回答。 “是吗……”司马燕直觉地认为他有所隐瞒。 李承天不理，司马燕的怀疑更深，就在双方就要陷入僵局时，欧文的声音将这怪异的气氛给打破。 “司马，快来。” 司马燕应了声，别有深意地看了李承天一眼才步过去。 李承天在他转身的一瞬间，眼底闪过冷意。 其实司马燕的猜测没有错，就连面对面对视李承天都没有被催眠，是连拉斐尔也觉出这男人的意志坚定、不易摆布，又怎么可能真的忘记了。 只是……拉斐尔这个人他是不会放过的。 司马燕出手只会将人关进牢里，而他要的则是拉斐尔这个人的消失。 所以他说忘掉不过是借口。 他不是警察，没必要去遵守法律。 在这之前，李承天早已安排人手去对付拉斐尔。 冷冷扯唇露出冷笑，既然对他的弟弟下手，那就没有存在的必要。 这个世界有钱很多事都能办到，只要有钱，想要佣用杀手也不怕佣不到，想要杀人也不一定要亲自出手。 …… 在图兰多特的口中套取了不少情报，只是连司马燕也没想到事情会变成这样…… “司马队长，果然发现炸弹了，是定时炸弹，现在拆弹组在研究，我们需要先让市民离开吗？”对讲机传来队员的声音。 “时间还有多少？”司马燕想了下问。 “时间还有一小时。” “一小时吗？拆除炸弹需要多久时间？” 对讲机传来一阵吵杂的声音，半晌对方急急道：“司马队长，拆弹组说炸弹有水银导管，如果要将人疏散很可能会在过程中造成爆炸，现在该怎么办？” 司马燕闻言一顿咒骂，想了想道：“没有怎么办，全部拆除掉需要多久？” “他们说还不清楚，得等这个拆除才能知道。” 司马燕应了声开始想着解决方案，低头瞄了眼时间，现在离演唱会完场还有三十分，假如散场人们离场时引爆炸弹的话…… 不过还有一点是说不通的，为什么图兰多特要特意将时间定为完场后呢？如果是进行时引爆伤亡率不是更高么？ 想着，他突然低呼一声，换来欧文和李承天疑问的眼神。 “我终于明白图兰多特的用意了！” “什么？” “图兰多特的目的根本不是跟你对决，而是为自己争取时间。”司马燕此话一出引来欧文的不满。 “说清楚。” “我想因为某些原因图兰多特想要脱离拉斐尔的掌控，上回引导我们找出雕像杀人犯便让他跟拉斐尔之间产生裂痕了，这根本是他有意为之的，这次他将我们引来用意只是转移视线。假设拉斐尔早知道他跟你之间的恩怨，那么这次的计划他便不会怀疑了，而图兰多特只是希望利用这点让自己有时间离开……” 就像要印证司马燕的推理般，大量数据开始传入欧文身前的计算机，随意点开其中一份档案，竟是拉斐尔曾经的杀人计划，而这份计划他们都熟悉得很，正是曾经绑架过欧文的字母杀人案。 一如宁风所说，拉斐尔从来不会动手杀人，他只会分析一个人然后引发那人心底的恶魔，从而给出杀人计划让人实行，至于目的则是不明的。 这些资料仍是不足以成为证据，倒会是很好的线索，不过现在……司马燕觉得重点是，“我们得让演唱会继续下去，最少要争取半小时。” 欧文二话不说掏出电话，然后对着话筒道：“凌炎，是我。” …… 于是…… 刚刚唱完一曲正在换装的凌炎听见电话响起，一接便有些惊喜，“欧文，是你。” 听完对方说的话后，凌炎面色凝重地转头对熊姓经理人说：“演唱会得拖长半小时。” 熊姓经理人当下反对，“不行！你可是大神而不是新出道不久的小歌手，这样太掉价了！不行！” 凌炎有些为难的对话筒说：“我的经理人似乎很反对。” 熊姓经理人不满的哼了声，“又是那个二少是吧？我就知道……”他一把将电话抢过去，张嘴便说：“二少，总之这事没门，让余总来跟我说也不行，要听你唱歌买唱片不就行，你不知道规矩就别乱来，……” 凌炎无视他的碎碎念，面带微笑的看着熊姓经理人忽然脸色一变。 “大少……！？” “好的，我明白了，完全没问题。”待电话挂断后，熊姓经理人非常不满，“那个死小子，竟然让大少出马，大少还真疼弟弟，这种事也答应要乱来，真是的……” 凌炎轻笑，心说欧文提起的炸弹还是别跟他说吧，不然以他大惊小怪的大妈性格，说不定第一时间让自己离开了。 第八十九章 演唱会延长时间对凌炎说来并不困难，能成为大神的人在气氛应对的场面都有一套办法，时间在热烈的气氛和劲歌热舞下总是让人容易淡忘，因而司马燕的计划在得到凌大神的支援下很成功。 欧文看着萤幕不由自主地感叹：“看来他不是靠假唱和混音出来的。” 这句话听在李承天和司马燕耳内没有造成影响，只有后来赶上车的凌非言一脸木然的看着欧文，心说难道自家经理人对自己的表演很不满么？ “欧文……” 听见凌非言带点幽怨的声音，欧文转头看见他垂着头直勾勾地盯着自己，习惯性地拍了拍他，眨眨眼，问：“怎么了？” “没有……”凌非言回答得有些无力。 ──说起来就算欧文是真心鄙视他的唱功，作为被驯服的忠犬都是不会有怨言的。 其实欧文进入娱乐圈也有一段时间了，相比当初什么都不懂，现在他最少算是懂了一半，当然有李承天这个靠山在，娱圈内的黑暗面他是没机会见识的了。现在说这番话是事实却有大部份迁怒成份在的。 凌非言是没得罪他，但是欧文很憋屈。 明明今天是图兰多特扬言要决斗的日子，明明说过要尽全力的，可是……对方除去一开始抛出一个病毒程式出来，接下来便没有动作了…… 他同样试过抛出诱饵，对黑客来说破解程式和病毒就像是剑客发现好剑般，偏偏，今天的图兰多特完全不理会他…… 一直以来都是图兰多特单方面的挑衅，一次又一次的、无所不用其极的引出霜天晓和他对决，而现在欧文准备充足了，对方却不来。──简直就像一拳头打在棉花上似的，让他感到非常憋屈。 司马燕的推理让他感觉到自己被欺骗了，心情便一直好不起来，板着一张脸看看专注于下令和布局的司马燕，再看看面无表情盯着自己的哥哥，欧文心说这眼神有些可怕。 于是在场三人中，凌非言便成了最好的出气筒，也幸好本人并不介意便是。 事实上，经过几次接触和对话，凌非言面对李承天感到压力挺大的。 不是对李家大少这层身份，源头是他喜欢欧文，而欧文的哥哥似乎是欧文唯一的家人，那么得到兄长大人的认同是理所当然的吧？──凌非言并没有觉得自己想太多，这叫未雨绸缪。 后来凌非言才惊觉原来李家大少根本是表里不一，更是早把他觊觎已久的猫儿吃得一干二净，当然这些都是后话，现在先不提了。 “欧文，别气了。”李承天有些失笑的想起早前公司被黑客攻击，现在想来那名叫霜天晓的黑客做事前后矛盾，说话虽然气人却不失气度，不正是弟弟才会有的语气么。 ──他似乎已经忘掉当初是如何的气愤，只觉得原来弟弟的关心是这么别扭的。 林叔说的果然不错，也许李家人的性子都是别扭的，不善表达真正的心意因而这么久才拿下弟弟，想必那位从小便着紧自己的长辈现在应当安心才是。 （林叔：大少，我可没说过让你拿下弟弟……） 未几，司马燕接到拆弹组的通知指场内的炸弹通通解决掉，现在剩下的只是将罪魁祸首拿下，对于这点欧文是大力支持的。 相比起他们的顺利，图兰多特这边可说不上顺利了。 他的本意被司马燕猜得七七八八，对霜天晓他仍是不放弃敌意的，只是他需要一个契机，一个能明正言顺脱离拉斐尔的契机。 而今天，便是他制造出来的契机。 一辆毫不起眼的国产车内，图兰多特那头显眼太过的金发染成黑色，架上一副黑眶眼镜让人难以发现那双湛蓝的眸子，膝上摆放一台笔记本，在看见文件传送完毕后不由吁了口气。 俊美的脸庞带着显而易见的疲乏，为了今天，准备的功夫令他几天未曾合眼，紧绷的情绪让他变得有些紧张兮兮的。 倏地，一阵铃声突兀响起。 张开眼，瞥向旁边的电话，蓝眸闪过一抹深色，半晌还是接了起来。 接通通话后，他并未张声，对方发出一声轻笑，“图兰多特，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天真的？” 果然祸害遗千年！图兰多特咬牙心想。 “你不敢跟我说话，我认为我给出的条件和待遇已经能满足你了。” 终于他忍不住开口了，“立场不同了。” 拉斐尔又笑了，“我怎么忘了你那位小家伙呢，”语气一转，轻柔的声音变得深沉，“你以为你得到了救赎？别太天真了！在那位教父面前，你以为你算什么？” 图兰多特以同样冰冷的语气道：“别将你的想法强加在我身上，我跟你不一样，小家伙也跟他不一样，这是我的选择。” …… 他本以为这番话会惹怒拉斐尔的，出乎意料外，拉斐尔在沈默了一会后，竟道：“是这样吗，那从今天起你自由了。” “什么？”图兰多特非常错愕。 “是的，你没有听错，条件是……在我需要你时，你不能拒绝。” 拉斐尔的声音很平静，没有往常带有的轻柔语调，只是在平静地陈述着一件事而已，图兰多特心下一狠，毫不犹豫道：“我答应你。” 拉斐尔很干脆地将电话挂断了。 盯着电话半天，久久的，久久的，图兰多特心说：“他这样算是放我自由了？” 突然，心中百感交杂，在认识那个说话令人无语却又可爱十足的小家伙前，他跟拉斐尔一样厌恶着这个世界，虽然没有什么征服世界的雄心壮志，却也享受将恐惧和混乱带给别人。 在认识小家伙后，感受过从未有过的柔软和温暖之后，他觉得自己必须从拉斐尔的局抽身出来，自由身才有资格跟另一人争夺，所以他才会作出背叛的行为。 计划是把拉斐尔引到警方面前，接下来忙着与警察周旋想必没有时间去计较自己的存在。 至于为何要独独选司马燕这个刑警而不是国际刑警，原因只是他是霜天晓的战友。 而经过观察后意外发现司马燕是个非常聪明的刑警。──既然是霜天晓的朋友，那么将麻烦带给他也不会有问题。 “这样就能回去了……”图兰多特低语，脸上的疲乏被兴奋所取代。 对拉斐尔意料之外的举动，他仍旧完全不懂。 也许他从未弄懂过拉斐尔，也罢……那个心机深沉、阴晴不定的人还是留给别人就好。 那个面无表情的李承天，我真同情你。 不过同情归同情，接下来图兰多特觉得没自己的事了，对霜天晓对他咒骂不断的行为，要让他知道可能只会暗爽不已而已。 图兰多特经过上回便一厢情愿地认定拉斐尔看上了李承天，那么事实到底如何呢？ 事实是……在情况得到控制后，李承天便借故离开了。 离开后，李承天步上候命在附近的车子，旁边还带有几名保镖，这些保镖全部都是退役军人，身上充满煞气与干练，显然他们也觉出此行目的不单纯。 车子转入大路，很快来到目的地，李承天此行的目的地竟是……诊所。 待车子一停，李承天便步了出去，脚步不停，直直往诊所上去。 这间诊所正是欧文常来的那间，经过上回的事件后现在仍未正常开业，石质地板在皮鞋的扣动下传出躂躂的轻响，彷佛是为待会的事件而敲响了警钟似的。 一眼看去，这里完全没有开业时的热闹，只有冷清清的气势。 李承天走到会诊室门口，旁边的保镖伏在门边作倾听状，一会才将门轻轻推开，几人握枪内进，其中一名回到李承天面前点了点头。 重抬脚步，李承天目不斜视地落坐，彷佛完全发现不到落在自己身上的视线似的，眉眼间连些微跳动起伏皆没有。 这副模样的他就像是古希腊神话中高高在上的神只般，终于也让等待已久的人发出感言了。 “你看起来完全没有不请自来的自觉。” 李承天冷冷瞥向对座的灰瞳男人，“对你没必要。” 拉斐尔显然理解他的想法，玩味地挑眉，“因为是将死之人，所以没必要？” 李承天沈默，亦是默认了。 “那么你今天来的目的是什么？杀我的话没必要亲自来吧？”拉斐尔毫无危机感的发出询问。 “理由。”李承天似乎是打定主意要惜字如金了。 “哦？你是想问我针对欧文的原因吧。” 拉斐尔一如既往地体贴，往后靠向椅背，他微微地弯起唇角，无视对面传来那股越来越强烈的寒气，半晌才道：“其实我很喜欢欧文的也没打算对他怎样……” 语毕，他便因为李承天拉下的脸色而失笑。 没打算怎样便给欧文带来这么多的危险，这番话简直是个笑话，李承天很不悦。 拉斐尔没有理会他的反应，自顾自地说下去：“越是给他评估我越发现惊喜，他的反应根本不像是报告说的，你知道一个人无论忘记什么也不会改变的是什么吗？──是天赋。” “……”李承天蹙起眉还是不作声。 “欧文拥有画画的天赋，但我发现出院后他的失去这份天赋，别说是提起画笔，就连欣赏艺术的角度亦和从前不再一样，你还记得我说过的人格分裂吗？”拉斐尔越说越兴奋，到现在已经无视李承天的反应了。 “他的性格与际遇令他拥有人格分裂的条件，我原来的推理是这样的，里人格会在表人格遇上打击时出现取而代之，但里人格作为副人格理应知道表人格的一切，可是……没有！欧文完全没有表人格的记忆，就连习惯和思维都是截然不同的。” 拉斐尔微微眯起灰眸，加重语气、一字一语的问：“这样你还承认这是你的弟弟吗？” 他带出了欧文整个人被取而代之的信息，即使他不往奇幻的方向想到重生，也相差不远了。当欧文其实不是欧文，而是一个说不清的存在时，李承天会回答什么？拉斐尔异常期待。 李承天面无表情回答：“无论他是谁，都是我的弟弟。” 其实他早就猜到结果很大可能是这样，只有这个说法能把欧文后来表现出来的怪异一一说通，比如说画画的天赋莫名其妙成了黑客技术；比如大门不出的他与司马燕的交情；比如面对自己时的态度…… 一切一切疑点加起来，外加欧文从未在自己伪装，顶多是回避着自己，答案早在心中了，但那又怎么样？对他来说，喜欢上的人正好是欧文而已，仅此而已。 他只担心过欧文有一天突然变回从前那个欧文而已，除此以外，别的问题都不是问题，只要两个在一起便什么问题都没有了。 对于李承天的回答，拉斐尔感到些微困惑、些许不满，原来他以为李承天会面色大变、会质疑……不过这个回答却让他欣赏。 带有少许遗憾似的感叹：“我还打算让你以为自己喜欢上一个怪物，到时我就能将欧文带走。” “……”李承天回以冷眼，半晌后道：“这就是你的理由？” 拉斐尔点点头，“我从未遇见过这么奇特的例子，虽然我最擅长的不是心理分析，还是忍不住想要仔细研究。” “……”显然李承天更为不悦了，就这样的理由让欧文一次又一次身在危险当中？ “请相信，我的原意只是研究人性而已，S市是一个过程，我的终点并不在此，今后我没打算将麻烦带给你们了，毕竟我也希望能在别人身上看见美好的。” 拉斐尔语音刚落便换来李承天的冷笑，让他相信这种理由是不可能的。 “你希望看见美好？我以为答案是正好相反。” 拉斐尔有些苦笑，“你说话总是如此一针见血么？” 半晌，他又点点头，难得老实道：“你说对了，我讨厌美好，一切的美好都令我感到难以忍受，我这样说也许太虚伪了，但请相信我曾经也有过美好的，只是一个人将我的美好破坏掉，他把属于我的一切都抢走了，而今我还在寻找当初能令我感受到美好的他。” 他说的是他？即是一个人？ 李承天皱了皱眉，心想差不多了，再不回去欧文可能又要担心了……既然无法理解神经病的想法，那就到此结束吧。 想着，他站直身子，冷冷丢下一句话便往大门走去。 “交给你们解决了。” …… 没有说再见，也没有打招呼，因为对他说来拉斐尔是个将死之人，死人是没必要说再见的。 独自离开的李承天因而没能看见接下来的发展。 “看样子李先生也不如传闻中那样么……”拉斐尔毫不慌张，只是轻笑几声摇摇头，就像对待老朋友般无奈。 几位保镖同时举枪指向他的脑袋，拉斐尔缓缓转头面对身后几人，眼底闪了闪。 这一瞬间，不知为何，他们被那双泛着萤芒的灰眸所吸引。 原来这个世界上有这么特别的眼瞳……脑里不约而同的想到这点。 …… 在李承天关上诊所大门前，“砰、砰、砰──”几声怪响钻进了耳膜。 如此这般，噩梦结束了。 回到大宅，打开大门听见弟弟似是撒娇的抱怨，“怎么这么晚才回来。” 嘴角忍俊不住，走过去将弟弟整个抱住，轻轻呢喃，“我回来了。” 今后的路，他会和欧文一起走下去，守着好不容易才找到的情感。 作者有话要说：于是正文到此下面还剩些番外补充正文…筒子们有想看什么特别场景么？没有的话就按我想的了能到结文…非常感谢一直追文的亲亲抱一个于是我能抽身去写新文了…如无意外应该是写那个文了…虽然我突然有想写外星人文。 第九十章 番外1 拉斐尔了结后，一切重新开始进入轨道。 各人各自回归各自冈位。 欧文继续无视李承天无声抗议，和凌非言在娱乐圈中打混。 只不过生活依然无法达到真正平静，经过无数次经验证明，原因只有一个。──那便是弟弟朋友，司马燕。 本来任职刑警司马燕便能轻易遇上各种案件，只是不知为何……欧文总能被牵连在内。 当然，欧文是不会跟他坦白，从以前只是霜天晓时，他跟司马燕便是一。 亦因此，凌非言艺人生艺其实不如人们眼中那般简单…… 比如说……现在吧。 今天凌非言正在闹市中拍戏，这回总算不需要走后门，而是凭借自身人气和实力挣来角色，导演仍旧是徐导演。 经过上回合作，徐导演表示非常欣赏凌非言货真价实功夫，按他所说这人虽然不算好相处，但胜在能吃苦，即使人气上来还是那副脾气，不会摆架子，演戏实力不俗又能打。对他这个喜欢拍摄武打功夫片导演来说是个宝。 “cut──！完美！准备下一幕！”徐导演说完这句，便见凌非言立时从一脸冷酷表情转换成讨好微笑，不由一头黑线，心说果然凌非言成也二少、败也二少。 也不能怪徐导演如是想，事实上，凌非言能从娱乐圈有名疯狗转型成人民英雄确是欧文功劳，只不过当疯狗成了家犬后，前后反差感大得令人难以接受。 就比如说明明在入戏凌非言为什么能第一时间察觉到欧文皱眉？──不就说明这人其实没有完全入戏，在徐导演心目中，凌非言既然没能完全入戏也有这种出色演技，那完全入戏该当如何？ 面对这种好苗子，徐导演每次拍摄新片也会找来凌非言，心底是打定总有一天金子会完全发亮主意，偏偏，凌非言每回都成不了钢。──在欧文在场情况下。 原因倒不是说欧文刻意去打扰、或是试图妨碍他们拍戏，而是…… “你来得正好，司马说……”正在通电话欧文抬头便见凌非言站在自己身旁（就是说凌非言休息用椅子被欧文占了），招招手贴在他耳边小声细语。 凌非言先是有些不自在，后便一直点头，自信满满道：“放心，交给我吧。” 欧文点头，借以凌非言身形遮掩环视周围或站或坐人群，突然眼底一亮，扯扯凌非言衣袖，“我想司马在找人就是那个，穿蓝色连帽上衣那个。” 听见猫儿（驯主）话，凌非言几个快步冲过去。 “喂，快要开镜了，你要到哪儿？” 此时，戏组人员也察觉到奇怪了。 凌非言听而不闻，他们只得转头看向欧文期待能得到个说法，可惜他们目光被欧文自动屏频了，仍旧是自顾自跟司马说着最新进度。 想当然，那名蓝衣人也是作贼心虚，本着藏在人多地方比较好躲避警察线眼，他才选择佯装是好奇拍戏路人，不想那名明星突然朝自己走来，转过身便想跑。 然而，他显然是忘了，既然这里是电影拍摄现场，周遭人群都是站得密密麻麻，尽管他跑得很给力，但逃跑速度还是减少了不少。 “走开！走开！”一手推开人群，蓝衣人跌跌撞撞跑向外围。 “站住！别想逃！”凌非言来到栏杆，借力使力一个跨步飞身便跃了出去。 “好帅！”一些小女生开始低叫。 蓝衣人惊恐发现两人距离已经近得触手可及，边跑边往回看，他不由在心里大叫：妈啊！这是什么人！这是正常明星吗！明摆着更像野兽啊！ 为什么他会这么说？──因为凌非言已经进入红眼模式。 凌非言躁狂症“适时”发作了，处于红眼状态他比平常更有爆发力，亦更具攻击性，面容更如狩猎猎犬才有凶狠，现在他眼里全然没有别人，只有那个蓝衣人。 脑里只有欧文说一句话──将这家伙揍得不能动弹。（欧文：我原话不是这样……） 未几，“砰、咚──”巨响传出，蓝衣人被凌非言长腿扫得趴在地上。 …… 一阵狂扁过后，凌非言揪住他衣领来到欧文身前，红眼在瞥目欧文那刻退去，上一刻躁狂狠毒不见，换回平常忠犬状，双眼发亮看着欧文道：“人抓住了。” 欧文眨眨眼，像平常那般拍了拍他头，“做得很好。” “嗯。”一切辛苦都是值得……如愿得到主人赞赏，凌非言心情变得十分良好。 这里得解释下，并不是欧文想把凌非言当忠犬养，而是每每看见凌非言垂下首，那头红色碎发因动作而往下垂时，他不由自主便觉得凌非言很像大型犬，不给点奖励似乎很对不起世界，于是久而久之，他们相处模式便成了这样。 目前来说，凌非言非常满意现象便是。 “那个，我说这样没关系么……？”助理弱弱问。 徐导演顺手将卷起剧本敲上他头顶，没好气说：“你看，那边人……” 助理朝那边一瞥，瞬间明白为何徐导演会无动于衷，原来……司马队长又出现了。 “啊，这次还是谢了。”司马燕带着几名警员从凌非言手中接过犯人，不得不说他跟欧文之间合作在得到凌非言帮忙下，速度有快无减。 “原来是司马队长……”助理觉得自己突然悟了。 徐导演在听见司马燕客套对自己说打扰后，没好气地送他一记大大白眼，挥挥剧本无声下逐客令。 虽然司马燕在大部分人心目中都是好人，可在徐导演眼中他却是枚眼中钉，毕竟这个人出现总是妨碍拍摄进度，进而得加班原因，话虽如此，他也没敢对司马燕太过不客气。 这里得说明司马燕在市民眼中可说是和明星一样受欢迎人物，毕竟能连连破案，在新闻中曝光率与当红明星能相提并论人物，也只有这位了。 “是司马队长，真人看起来真好看呀！”附近大妈讨论她们最感兴趣话题。 “原来凌非言是蘀司马队长抓人啊！昨天还看杂志写什么疯病发作，看来又是乱写一通啊！” “就是！现在凌非言是个多好孩子啊！” 你一言、我一语便道出徐导演毫不担心原因了。 狗仔队对于正面报导总没负面报导来得有兴趣，也不是说当记者人天生便是坏人，只是负面报导永远比正面报导来得热卖，自然以然地他们对负面报导热情便形成了基本条件了。 这两年来，一开始新鲜感退去，记者们开始努力无视着李家大少压力，一篇又一篇写出有关凌非言负面报导。 比如说── “凌非言伪英雄传！”──这次报导换来是大妈们口水攻击和杂志社系统瘫痪。 “凌非言与警察不得不说利害关系！”──这次报导换来四十八小时牢狱和杂志社时不时跳电。 “凌非言与李家二少间不能说秘密！”──这次报导换来律师信、杂志社经济危机还有电子仪器通通罢工。 “……” 经过无数次凌非言与？？？负面报导无果后，现在记者们只能忍辱负重放弃负面报导，老老实实地写出凌非言又一次协助警方抓捕纵火犯、诱拐犯、杀人犯之类云云。 在莫名其妙成为英雄后，凌非言现在躁狂症很少发作了。 原因除去欧文外，还有…… 揍人太过有理了这个原因。 为什么要说揍人有理？──那是因为英雄当久了，凌非言随手揍了个在欧文面前来来去去不肯离开混混，换来都是什么揍得好！揍得妙！大家来一起揍！ 久而久之，凌非言既觉得无语，又感到纠结，随意揍人举动在欧文没在场情况下还是甚少出现了。 …… 欧文驯养疯狗成功，但其实二少也是不知不觉被圈养例子。 这不，准时五点正，一辆加长黑色轿子便霸道停在封闭路线。 能完全无视防护线冲进来人物，又是每天五点正来人物只有一个。 “天杀！又一个来添乱。”徐导演烦躁抓头，心说走了一个司马燕，又来一个李大少！ 是，从车内跨步而出，比真正明星更像明星人物便是李承天。 从李承天出现那刻起，周围人群便不由自主将视线放到来人身上。 李承天天生有种吸引人气质，浑身气息却是生人物近冷。 每次看见他，徐导演都会觉得李家大少和二少真是两个神奇人物。 大总是让人只敢仰望，小却是令人想要接近但又无法靠近。 同是一家，这两人除去那张同样好看脸皮和那身高雅气质外，没有任何共通点，但这些都不是重点，重点是徐导演一直都想不明白──这两兄弟相处模式。 要说兄弟，徐导演是有，三兄弟加起来还是真高明存在，只不过在他眼中那两位都是不成材例子，想要和平共处理念更是没有，所以他不明白，不明白为何看似孤傲冷漠李大少对他弟弟总是抱着异常奇怪态度……？ 除去奇怪，徐导演也用不上别形容词了。 就像此时，看着李承天面无表情越过自己，徐导演额角一抽。 “徐导，你不去跟李大少打个招呼吗？”助理小小声提点，虽然不是每部电影都能有幸得到李大少赞助，但打好关系就是开戏开始。 “啧！”显然徐导演也是懂得个人原因，别过脸，不情不愿地追上李承天脚步。 “李先生，你好。” 李承天似乎没有听见徐导演那副出了名大嗓门，脚下不停，直直往欧文方向走去，瞥见弟弟将手放在弯身明显作出讨好状凌非言，眉头不由蹙起。 “欧文，该走了。”虽然很不悦，但面对弟弟，李承天还是降下了温度，眉眼间染上了几不可查温和。 其实每回看到这副景象，前后反差感都让徐导演感到适应不良，可这不代表有人会喜欢被当作是不存在，偏偏，眼前这三人就是无视着自己，自顾自开始内战了…… “你怎么来了？我不是说今天会自己回去么？”欧文转头面向李承天，略带疑惑偏头补充，“不用担心，等今天通告完了，凌非言会送我回去。” 凌非言点头，“是啊，我会把欧文安全送回去，大哥。” “我们一起回去。”李承天冷冷地瞥了凌非言一眼，无视对方厚脸皮，转而对欧文轻声说着，手还顺势伸了出去。 欧文很是犹豫看向凌非言。──答应了今天要一起完成通告，就这样跑掉太不义气了。想了想，他不满地斜睨了李承天一眼，心说偶尔也该给予大家私人空间，而不是像小学生般准时五点正被接回家！ “……”李承天接到弟弟冷眼，脸色立时拉了下来，身形丝毫不动、面容没有丝毫波澜，心想事关另一个碍眼存在，怎么样也不能让步。 欧文见状，毫不迟疑开始赶人，“你先回去吧。” 凌非言边心说──欧文goodjob！边挑衅看向李承天似在说──你这不受欢迎面瘫快走吧！ “……”李承天仍旧默不作声，周身寒意更盛，直勾勾盯住弟弟像在说──为什么选他不选哥哥？ 欧文扭头，佯装没看见哥哥无声抗议。 这下子，李承天更不满了。 每次、每一次……在他与凌非言另类抗争中，欧文不知有意还是无意站在凌非言那一边，没一次是顺从自己，这让他感到非常不满意。 他才是弟弟唯一应该亲近人不是？ 这个时候，常年瘫着面李承天处境显得困难了，毕竟在旁人理解下他瞬间绷起表情成了威胁，而欧文从开始到现在都是个吃软不吃硬人，换句话说他更加坚定要将哥哥赶回去了。 其实只要换个角度说来哥哥郁闷是没有必要，要说欧文每次都站在凌非言这件事，何尝不是因为是恋人，于是觉得比较能任性地让对方退让呢？──只可惜到目前为止，大少仍旧不懂这个道理。 …… 事情来到最后，在李大少风雪攻击下，魔防不足、精神力属于凡人一列工作人员和大范围暴同场拍摄影星无一不觉得鸭梨很大，在连环错误出现超过十次后，徐导演再一次泪流满面地败北，宣告今天拍摄完毕。 离开前，凌非言语带挑衅说：“看来大哥还是不懂欧文要是什么。” 李承天面无表情：“你管太多了。” 凌非言不甘示弱：“欧文不喜欢过度约束。” 李承天不予理会：“……” 站在两人中间欧文则显得很淡定，能完全无视两人火花原因只有一个──他已经习惯了。 凌非言和李承天这两人彷佛是上辈子仇人，见面总是火花四溢，而作为矛盾主因欧文在数次打圆场无果后，现在他学会了淡定、也懂得去无视了。 第九十一章 番外2 “总裁，晚上舒总想要邀你到饭局，时间是……”Sherry话没说完便被打断。 “不去。” “总裁，舒总大概是想要谈谈正在进行的合作案，这么好吗？” 表面话Sherry是这样说，心里则是在默默吐糟，这个饭局不是大少亲口答应的么，现在拒绝似乎有点…… 李承天自文件中抬头轻瞥一眼，Sherry见状立即改口：“我明白了。” 也不能怪Sherry再三确认，毕竟李大少向来说话算话，既然口头上答应了舒总，按理说应当会去的，只不过……这次也不算是特例。 Sherry偷偷抬眼瞄了瞄埋头工作的大少，心说大少真的有些不一样了。 不是说岁月不饶人的变化，而是整体的感觉。 大少仍旧是面无表情的，也依然是少言冷漠的，但有眉眼间有了那么一点点变化，就是多了一丝人气，变得比较像个人了，Sherry不是觉得大少不像人，而是从前的大少太难靠近了，就像是神只般完美但让人不敢靠近。 而现在，大少则像个不好靠近的人。 这个改变应当是好的，不过到底为什么呢……？ …… 快要五点了……李承天见分针指向五十五分，不由有些出神。 垂下的眼眸闪过一丝柔软，似乎每每想到弟弟心情不由自主便会变得良好。 平常这个时间他会出发去将弟弟接回来，虽然娱乐圈是没有正常的下班时间，但对他来说……五点就是基本的下班时间。 ──当然，大少是完全无视了公司众多员工都是七点才下班的。 但今天，他还没离开的原因是……欧文出国了。 和弟弟出国旅行是个非常诱人的说法，可欧文却拒绝说：“我出国是工作需要，就算你跟着一起来，到时我也没空陪你。” 欧文至今仍然不肯放弃经理人的工作，就算他承诺将给凌非言重找一个金牌经理人，弟弟还是不愿意…… 本来两个人的生活是有些平淡，不外乎是一同起床、准备上班、下班回家看看电视、玩玩电脑、看看片子，再到滚床单…… 在拉斐尔消失后，李承天非常满意的发现生活果然回复正常了，而这份正常又带着些许平淡。 这份平淡偏偏是李承天最喜欢的，让他不时有种回到年少时的错觉，他明白这便是生活，也许是平淡，却是最真实的生活。 有一点让他不满的是……他们之间总是多出一个碍眼的凌非言。 初见凌非言，李承天只觉此人粗野不堪，压根儿没有放在眼内，直到现在他的观点依然没有改变，就这问题已经跟欧文沟通过了，只是…… 欧文当时有些困惑地眨眼似是疑问──你竟然会对别人感兴趣？ 李承天只能面无表情：“……” 他说不出口自己是在介意凌非言在弟弟心目中的地位，于是默不作声地等待。 欧文像是想起什么似的笑了笑，“总觉得不能丢着他不管。” 李承天以眼神无声询问──为什么？ 欧文歪了歪头，边想边说：“他看起来就像是被人类遗弃的大型犬似的。” 李承天微微拧眉，心说这是什么形容？他的弟弟要喜欢狗，管它大型小型？通通买给他就是了，再说凌非言不是狗！是白眼狼！ 可惜大少的心情，欧文无法从他那张脸读出来，兀自说下去：“其实司马跟我说过他曾经不止一次恶意伤人，不过我觉得他只是被逼到尽头而已，那种感觉我懂的……” 听到这里，李承天不由有些自责了，自背后张开手将弟弟整个拥入怀中，右手习惯性地抚上他的背部，轻轻顺着毛。──这个动作如今他已经做得非常熟练了。 弟弟是想到曾经不能拿起画笔的痛了吧？为什么当时自己就完全不想去安慰他呢？至于那头白眼狼果然不是好东西，竟然还敢靠近欧文。 “有一次我问起他为什么想当艺人，他就说──觉得拍戏时的自己感觉很不错，你看现在的他不是越来越好了么？”说完，欧文邀功似的仰起头朝他眨眼。 引得李承天无法忍耐地将唇印上那双桃花眼。 听见弟弟说的这番话，他心中有说不出的复杂。 换句话说就是弟弟看不过眼凌非言自我放弃和浪费生命的做法，于是拉他一把后觉得不能就这样丢下责任吧？ 放不下是代表心中有这个人的份量，不管是不是爱，李承天是在意的。 如果可以的话，他希望弟弟眼中只有自己一人，但这是个不可能的假设。 就像他不能丢下公司不管，欧文也有自己的责任。 李承天从未自大得认为世界是绕着自己转的，两个人即使一起了，还是该有各自的生活圈，于是他只得从旁打击。 找上舒总合作，最主要的原因是……让舒总选凌非言作产品代言人，然后凌非言就能因工出国，只是千算万算，没想到欧文竟然跟过去了！ 跟舒总的饭局自然不了了之。 ──说穿了，大少只不过是迁怒而已，也就凌非言敢跟他对着扛不怕死了。 ******************* 今天是欧文不在的第四天，短短四天，李承天觉得生活产生了很大的变化。 他本以为就像回到欧文回家前的情况而已，没想到……一天到晚，他总觉得缺少了什么，做什么都提不起心情。 而且只要想到欧文不在是因为凌非言，他就觉得有股闷气压在胸口，连带地身上的气压也加强不少，每个人见他都是战战兢兢的。 还有三天，三天以后，欧文才会回来。 回到家中，随意用过饭便来到书房，坐在桌前，眼尾却是不住往旁瞥去。 如果欧文没有出国，他会整个人缩在沙发上敲着笔记本，他的弟弟看起来时时刻刻都像只慵懒的猫儿，份外惹人疼惜，每当这种时候，他便会身体力行地去“疼惜”欧文。 除去卧室的大床和浴室的浴缸，他们最常做的地方便是书房了。 并非李承天喜爱尝试不同的地点，只是看着欧文无意识的一个勾眼、一个侧首，便情不自禁了。 比如说书房的沙发，这张沙发很宽敞，外型是欧洲中世纪最流行的，特点是用料是上乘的丝绒，活动空间很宽敞……即使两个人一起躺在上面也不觉得挤迫。 欧文很喜欢趴在上面玩着他的笔记本，表情慵懒的、眼神带点兴味，姿态随意又不失高雅的，犹如一只纯血的猫儿高高贵贵地接受主人的膜拜似的。 在多得处理不完的文件中不经意抬头，看见这般可爱又诱人的弟弟，李承天便情不自禁了…… 虽然这个理由欧文总是不相信的，但平常会惯着弟弟的李承天每当这种时候是铁定不会让步的。 这种亲密无间的行为，他可是喜欢的很，欧文应该也是喜欢的。 要不然，当被他吻遍全身包括里里外外时，欧文不会露出如此惑人的眼神，彷佛在对自己控诉着前戏弄得太久而要加快进度的…… 别人可能不会相信，只要欧文眼眸湿润、略带委屈的看自己一眼，无论让他做什么都可以。 因此，欧文一个瞪目本意在于抗议，在李承天眼里便成了催促，顺理成章地将自己挤进弟弟的身体，时快时慢地享受着融为一体的瞬间…… 同一时间，大宅的大门被推开，收拾完一切准备回房休息的林叔有些惊喜的迎了上去：“二少，你不是后天才能回来么？” 欧文微笑答：“工作很顺利还提早完成了。” 林叔见他回来自是高兴的，但也不忘提醒，“对了，大少在书房。” 可怜这位老人至今仍然以纯洁的目光看待这两兄弟，看在别人眼里是黏腻的举动，看在他眼里永远是相亲相爱的好兄弟。 话说这么久以来，就连大少也看不透这老人到底是真懵懂还是假不知的，不过两人都不是会纠结伦理关系的人，自然也不需要特意坦白然后让老人家纠结去。 欧文回到二楼，并没有第一时间到书房，反倒回到卧室将行季丢下，拉开衣柜拿了件睡衣便到浴室享受暖水浴。 这回出国是要到处宣传，别说是普通的经理人，就算是他这种不怎么负责任的经理人，整天就待在车子里待命还是累得要命。──主要原因自然是他喜欢窝在家里不锻炼，以致体力称不上好了。 浸泡在温度适宜的暖水里，肌肉得到舒缓，连日来累积下来的疲乏涌上，欧文半闭的眼睛渐渐合上了…… 待李承天处理完工作回到卧室，心神恍惚的他不知不觉来到欧文的房间，直到脚尖踢到什么才回过神来，低头一看，他不由有些怔然了。 ……这个行季箱正是欧文出行时用的。 “欧文，你回来了么？”声音染上几分惊喜。 左看右看，房间虽然不小，却没有任何遮掩，一目了然，那抹日夜思念的身影没在，忽然，耳尖传来微弱的水声，脚尖一转，人便朝浴室走去。 轻轻拉开门，李承天不由挑眉了。 原来是睡着了…… 放下连日的担心，把脚步放至最轻来到浴缸，手一探进水里，眉头不由轻轻拧起。 水都凉了，真是不会照顾自己。 想是这般想，嘴角却微不可查的弯了起来。 拎起挂在旁边的大浴巾，将弟弟自水中抱出，动作轻柔地将水珠擦拭掉，似是没看见放在旁边的睡衣，迳自将人抱了出去。 把弟弟放入被窝，自己也挤了上去，眼也不眨地盯住酣睡中的弟弟，温热的体温告诉他──欧文真的回来了。 要没有几天的分离，他还不知道原来自己也会有这么狼狈的一面。 看着看着，欧文忽然动了。 欧文似乎对现在的位置有些不满意，侧身挪动直到半个人压在李承天的胸口，蹭了几下像是验货似的，满意了，也就安份了。 “……”李承天转头睨向他，眸色一沉。 欧文应该很累了，但手还是不能自控地顺着背脊滑向下方，柔软的皮肤摸起来手感很好，喉结上下滑动，李承天有些无奈了。 看样子面对欧文，他就是个没有自制力的男人。 但是，这显然不能单方面怪他吧…… “唔……”埋头脖间的脑袋发出含糊的咕噜声，听在李承天耳内只觉弟弟发出的声音犹如可怜的猫儿叫嚷声，一瞬间，身体炽热得令他的理智退去。 指头顺势滑入刚才一直在觊觎的柔软，轻吻如雨滴般密密麻麻落在弟弟的脖颈，轻轻侧身让人整个趴躺在上，这更方便接下来的动作了。 多次欢爱让他早就对这具诱人的身体熟识得比原主人更甚，指头像是羽毛般有一下、没一下地落在敏感、不经逗的部位，双方的呼吸声开始变得粗重。 尚未清醒的欧文不时发出低低软软的抗议声，可惜这般无力的抗议在哥哥看来只是该死的诱惑…… “！”突如其来的贯入终是将欧文自睡梦中硬生生拉回来。 只是没来及开骂，底下的人已经开始自顾自律动起来，跨坐在上的被腰间的手带动着，唯一可以自由活动的脑袋立时低下，张口就是狠狠咬上哥哥的脖子。 这一刺激换来的是更快更激烈的深入…… 待李承天终于愿意消停下来，欧文边回气边瞪目：“该死的！你不知道我很累么？” “……”李承天闷声不语地由弟弟又咬又啃的发泄他的不满，嘴角一直保持微微的孤度，手则是在后颈处不断顺毛。 顺毛不可能一顺就成功，但顺着顺着，被摸得舒服的欧文开始感觉到睡意朦胧，头一搁便昏昏沉沉的继续与周公未完的约会了。 李承天替他按摩了良久，感觉到欧文的呼吸回复平缓，知道弟弟已然入睡，这才停下动作，轻柔地在额上印下一吻，满足的声音低低敞出：“我想你。” “……”只可惜难得的情话没被当事人听见。 不过李承天对此并不在意，也许他的性子比较闷，两人的相处没有像电影那般浪漫，但正是这平平淡淡的幸福令人放不开手。 只要能两个人一起到老，不让人打扰到弟弟的生活，这一生也算是圆满了。 至于凌非言那头白眼狼…… 果然还是要让他更红更忙，到时候名正言顺地给他多安排几个助理还有经理人，让他离弟弟远一点，不、还是让他到国外发展好了！不是想要拍戏么？就让那头白眼狼有多远滚多远！ 李大少如此想法，亦是令凌非言越来越红得莫名其妙的主要原因了。 第九十二章 番外3 “最近凌大神的人气直逼凌天王，想来凌大神对用五年时间便能成为影帝有什么感想吗？”台下的记者们询问。 这是凌非言回国后举行的新片记者会，倒没想到不过五年，曾经被娱乐圈当作笑话的疯狗能成了影帝，如今也能被称作大神，而曾经的凌炎大神，现在则升为凌天王了。 凌非言闻言，意有所指地看了看坐在旁边的欧文，笑说：“感想是不少，最想感谢的是我的经理人，没了他，我绝对没有现在的成就。” 此话一出，记者们兴奋了。 “凌大神跟李二少的关系这么好，有没想过更进一步呀？” “对呢，凌大神近几年皆没有绯闻对象，倒是跟李二少同出同进的，关系比任何人都好？” ──说穿了，记者们抓住的是凌非言和欧文的关系。 也不能怪记者们无事生事，实在是凌非言和欧文相处的镜头太暧昧也太养眼了。时至今日，凌非言虽然不再是那个绯闻缠身的丑角，性格依然不变，对谁都没有好眼色，脾气少有收敛，却也称不上态度良好的。 偏偏，这样的他却对李二少不一样，完全的。 二少喝了，休息时间凌非言立即跑去买； 二少困了，休息时间没能坐的凌非言只会替他盖上外套；二少累了，休息时间一到凌非言便给他顺顺毛。 总之，二少这经理人当得十分悠闲，旁人看来凌非言更像在养一只娇生惯养的猫儿，他们的关系像是主人与宠物，但到底谁是主人、谁是宠物不好说…… 又说二少长得养眼，凌非言这般酷帅如狼的人物有二少站在旁边，气场立时变得和缓起来，奇异地，整个人也变得容易亲近了。 登出来的照片通常都是两个人一起的，在网路的粉丝群里，最常被提出来的讨论的便是两人的两性度，他们纷纷指凌非言和欧文就是天作之合。 本来这种绯闻公司该压制的，但余文只是不痛不痒的说：“现在的人喜欢这套，就当是提高曝光率，有坏自然也有好的。” 凌非言知情后，心下是感激的，更多的却是矛盾。 **************** 至今他仍旧不能忘怀那震撼的一幕…… “我不是说过会自己回去么？你怎么来了？公司不忙？” 好不容易提早完成戏份的凌非言才想着待会要带欧文去吃鱼呢，出来找人走了几步听见楼梯转角处传来欧文的声音，心下奇怪他在跟谁说话。 “我想你了。” 凌非言抬起的脚下意识收了回去，眸色一沉，听出这是李承天的声音，这句话听起来怎么…… “想什么想！不是每天都见面么？也不想想该好好休息，难得偷闲还来凑什么热闹！给我回去睡觉！” 欧文的话听起来虽是骂语，但凌非言听出他言下的关切，有些失笑地想这猫儿怎就不肯直白点表达呢。 莞尔一笑便再次抬步，不想他正要步出转角处，竟看到李承天低头将唇印上欧文的，热切地缠吻，一手按压住欧文的后脑、另一手则爬上欧文的腰又揉又捏的，热情得让凌非言一愣。 这还是那个冷心冷情像是没有人类感情的李大少么？ 凌非言整个人僵住、呆住，不知如何反应。 微微瞠目的双目眼也不眨，定定地看着兄弟缠吻的一幕，心跳时快时慢的。 “……！” 李承天彷佛嫌刺激不够强烈，碎吻来到耳后、颈间……欧文渐渐招架不住发出如猫儿撒娇般的轻叫声，瞬间，场面更加火热了。 猫儿的轻叫让凌非言猛地回神，眼前这一幕让他不敢置信。 原来李大少一直以来看不惯自己原因在于……他们都喜欢上同一个人了。 这个真相掀出，凌非言突然想通了很多谜团。 ──终于知道不算大神的他为什么莫名接到大公司的代言权。 ──终于知道李大少从一开始对他的敌视。 ──终于知道…… 在两人打得火热之际，凌非言异常狼狈地逃离了现场。 这是第一次他没有亲自跟欧文道别，原因是他无法佯装个无事人跟欧文继续打打闹闹，急于离开的他没有注意到李承天别有深意的一眼。 凌非言离开片场，这种情况理应到酒吧大醉一场，正所谓一醉解千愁。 偏偏，他前所未有地理智，只将自己关在家里望着四面墙壁发呆。 这间新房是存到一笔钱后买下来的，过往他从不在意住处，就算赚到钱也是存着而已，对于物质要求不高的他买下这所新房的想法是──希望有一天能跟欧文住在一起。 因此，这所房子除去基本家具外，就连墙身也保持了入住前的空白。 先前没有花钱整装新房是凌非言想要跟欧文讨论讨论，一起建立两人共同的家，在今天以前，他很有信心总有一天能和欧文在一起的。 他从未想到过自己竟是晚了一步…… 凌非言摇摇头，心想也许是一步，谁知道呢？说不定是好几步，但现在想什么也是徒然，晚了迟了……小小的想往没有办法实现。 一直以来，他都很清楚以自己这般不擅迎合他人的性子很难跟人相处融合的，现今社会谁会毫不保留给自己戴个面具的，偏生他就是不愿，人际关系处不好在娱乐圈自然很难混下去，就算戏演得好又怎样？ 但欧文是不一样的。 欧文对他有知遇之恩，在事业掉到最谷底时施展了奇技，将他从谷底拉回地面。 别人都当他对欧文好是因为想要讨好李二少，换作别人，凌非言如此这般的硬性子又怎么可能会去讨好。 很早以前，那位像猫般的二少便悄悄植入心底，是让他无法不柔软的存在。 这一夜，他未曾合眼。 ************** 凌非言想了一天，第二天又像个无事人般来到李家将欧文接走。 表面上他还像以前一般，默默照顾着欧文的一切需要，唯一不同之处是──他再也不在意李承天的冷眼与漠视。 在此之前，他会有爱乌及乌的想法，令李承天对他改观好为日后的日子作好打算。 在这之后，凌非言没了这个想法，就像李承天对他一般无两，他亦无视着这个人。 …… 也许有人会问，凌非言这般冲动的性格怎么不去质问李承天对自家弟弟下手。 事实是凌非言强忍住冲动，只因他想起欧文的样子不像是被逼，而是别扭与不自然而已，由此可见欧文亦是喜欢李承天的。 当然，他没有文艺剧男配角那种高尚的情操，比如说“只要喜欢的人能幸福，他就觉得放手也能幸福”，这种说法至今对他来说只是个笑话。 凌非言半辈子的路都走得十分不平，没有聪明的头脑与耐性去念好书，出身不好、身境不富造就他的早熟。 很久以前他就知道世界是没有公平可言的，没有不愤，有的只是发愤向上的心景，从来拥有得少，珍惜便多，一旦想要什么拚了命都会抓到手里。 就如欧文。 也许欧文永远不知道，当初他平平淡淡的一句──“我想对你好，不行吗？” 这么一句，凌非言就栽了。 越是简单、越是随意的话，往往能激起最深的感动。 不是刻意的，而是不经意展露的感情。 如同父母对孩子的爱，需要理由吗？──不需要的。 ***************** 日子就在两人知情，一人蒙在鼓里，三个人偶有交杂的和平相处下去。 李大少将凌非言看作白眼狼，凌非言何尝不是将李大少看作怪叔叔？ 然后有一天，余文突然满面焦躁的找上门。 出口而出就是一句──“你知道欧文弟弟跟大少的事么？” 凌非言了然，很是平静的反问：“怎样？” 余文不可置信，激动地捏住他的肩膀，有些混乱的说：“你、你就这样的反应？你到底知道多久了？怎么不告诉我！你怎么不阻止！他、他们这样不对的……” 凌非言挑挑眉，对余文的反应有些失笑，不为别的，只为与余文的慌乱相比，他当初竟是比这人冷静十倍不止。 好不容易余文在灌了几口烈酒后平静了下来，神色复杂地看着他，“你知道很久了？” 凌非言想了下，道：“大概有半年了。” 余文惊讶地张了张嘴，“你怎么不说？” 凌非言敛起表情，反问：“怎么说？说欧文跟李大少在一起了？” “……”余文忽然感到有些惭愧，怎么没头没脑问别人这一句呢？也不想想凌非言铁定比他更难受。 凌非言对他眼底的同情不屑以对，默默抿酒不语。 “你……还好吗？”好半晌，余文对过份沈寂的气氛感到不自在便如此问。 “挺好的。”难得凌非言很给面子的客套。 “……”余文有些讪讪的，白痴也知道失恋的感觉了。 又是一阵沈默，余文忍不住问：“那你打算放弃了？” 凌非言面无表情的说：“放弃？如果你指的是放弃欧文，那么我的回答是不会。” 余文替他感到难过，想了下，终是劝说道：“我看大少这回很认真的，想来我也太迟钝了，总以为大少是了悟才对欧文弟弟好，没想到他竟然这么不是东西指染了欧文弟弟……”说着说着，声音忽然低了下去。 余文回想到不久前无意间看到那幕，当时的想法是──大少一个万年光棍竟然指染了欧文弟弟，他自己的亲弟弟！ 现在震撼过后，他莫名想到像大少这种冷情之人能这么喜欢一个人真不容易。 不、更该说他从未想到大少会真心喜爱一个人。 仔细回想，除了对欧文弟弟不一样，大少对人从来都是冷冷淡淡的，以前不曾深入观察，一切只当作是亲情，不想原来是…… 余文苦笑一下，有些自嘲地捂住脸，“我还真蠢，想来大少以前对欧文弟弟也是无视的。” 凌非言被他莫名其妙的一句给愣住，“他对欧文不好？” 余文摇头，“现在大少对欧文弟弟可说是好得不能再好，只不过以前嘛，也说不上好了就是……总之李家的事就是复杂。” 凌非言一听也没再追问了，那些权贵的家务事不说也知道了……自古在权力和金钱面前那有真正的亲人的。 余文感到非常沮丧，“我还以为作为大少的朋友，我已经够了解他了，没想到他跟欧文弟弟的事这样久了，我现在才知情……真不知如何是好。”说完，他狠狠灌了口酒，也是酒精上脑了，他才忘了坐在眼前的人应是最难过的。 凌非言也陪他喝，听着余文念著有没的，等待他转入正题。 果不期然，余文忽然道：“算了……那两个的事也不是我能管的了，你呢？知道这么久，要不要我给你找个对象啊？我认识的美人可多了，男女都有。” 凌非言对他最后一句感到十分无奈，撇撇嘴不甚兴趣的道：“你当老子天生是弯的啊！” 余文尴尬地笑了笑，“那感情好啊！美女我认识更多呢！” 凌非言不屑地冷哼，“不需要，收起你的关心。” 余文有些不满了，“喂喂，我也是好心而已，看大少那般对欧文弟弟是不会放手的了，你不找个人难道还守住欧文弟弟一辈子么？” 凌非言依然故我，态度不变，对他的话表示不置可否。 余文本来也是说说而已，见状也来气了，专情是好，但对手太强大了，还争什么呢？ 其实余文的爱情观就是典型的现代爱情，一旦受到半点伤害便立即抽身而去，次数多了，投入一段感情也越发困难了。 余文念了半天，发觉对面的人完全一副没有在听的模样，火气上来了，“啪、的──”将酒杯用力搁在桌上，“你到底有没有听我说话！” “没有。”凌非言回答得十分孤傲。 得！失恋的人最大！余文泄了口气地赖坐在沙发，心说这疯狗果然不值得同情，好心介绍美人给他认识又不要，不是有句话说恋爱是治疗失恋的最快方法么？ 凌非言见他如此，轻挑嘴角，道：“你别费心了，现在这样就很好，能待在他身边像从前一样，没什么不好的。” 余文夸张地喷了，“拜托！你的印象完全不适合文艺爱情片主角好么？你千万别告诉我……只要喜欢的人幸福，你就感到满足了。” “……”凌非言被噎住了，好不容易回了气，没好气地白他一眼，道：“老子才没有这么白痴的想法，老子乐意待在欧文身边又怎样？” 余文有些不敢置信，“难道你一辈子打光棍么？” “以后的事谁知道呢？我只知道现在我想待在欧文身边，这就足够了。” “……” 余文有些被打败，心下百感交杂，有些嫉妒地盯住对面的男人，然后又释怀了。 如此这般的爱情观，其实跟凌非言的性格很合不是？随心所致，也没什么不好的。 自此，余文没特意去开解或是安慰凌非言，只因这个随性的男人压根儿是不需要的。 *************** “我跟我的经理人交情自然是好的，关系嘛……我想是比朋友更深的关系吧。”凌非言这样回答台下的记者。 记者们一听，心说有戏！ “凌大神，比朋友更深的关系指的难道是恋人关系？” “你们发展了这么久，再透露一点也没关系吧？公众都很看好你们的。” 记者们你一言、我一语的，就是想逼出凌非言亲口承认的关系。 凌非言但笑不语，感觉到衣袖被轻扯几下，看过去见欧文朝他眨眼，立即会意了，“饿了？” 欧文点头。 凌非言二话不说地站了起来，“今天的时间差不多了，感谢各位朋友的到场。” …… 次日，当李承天看到娱乐版头条，眉头立即拧起，周身寒气直逼空调。 ──“凌非言承认与李二少的关系非浅，是朋不是友，如此暧昧的回答是否是间接承认了什么呢？” 一把甩下报纸，李大少感到非常不悦。 …… 凌非言看到报纸后反应倒是跟李大少截然不同，笑容挂上了酷脸，似乎非常满意。 直到后来受害者A来电询问：“凌非言！你跟记者乱说些什么？你知不知道大少突然叫我过去训话了……” 凌非言表示十分同情，嘴里却说：“余总，你也知道记者就爱将艺人的话扭曲再脑补，我也没说什么特别的话。” “你绝对是故意的！”受害者A表示不相信。 凌非言是毫不愧疚的，这只是小小的利息而已不是？谁叫李大少无法公开跟欧文的关系呢？既然如此，就当作补偿让他跟欧文当对绯闻爱人也就是平衡一下而已…… 眼角瞄向桌子上的通告，凌非言再次拎出手机，“欧文，下周有广告要出国拍摄，那边近海海鲜新鲜得很，要不要一起去吃鱼？” ──所以说李大少的报复被反过来利用了。 作者有话要说：我想完又想觉得狗狗目前还是这样就好…既然是忠犬那配给别人就没了属性了…他的态度已经很明确在这章了其实他还是很帅的么…可惜他的支持者少… 新文已开是白檀的文，在这里提示一下可能有父子成份：最后一次在这求收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