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之无法逃离 作者:皇后爱煲汤 文案 我爱你,你敢不爱我,老子就杀你全家 这是一个强买强卖的故事 高干子弟霸道渣攻VS冷清淡漠高知受 一句话:要么爱,要么死 据说,主角都需要有一个悲惨的童年才能惹人疼~ 乔小翊就是这么一个让人心疼的同时又让人恨得牙痒痒的小破孩阿白阿白你别气,小翊对谁都不好,唯独舍不得对你不好…… PS:此文高干,此文重生,此文有H(入内慎重!) PS:此文小虐(大概吧,乔同学其实很宠阿白滴~) 注 此文攻渣,属性鬼畜,占有欲极强,圈中人称乔疯子,偌大个北京城无人敢惹,太子党中的太子党,可就是这么个人爱祁筠爱到了心尖上~(作者口味偏重,什么都干得出来,小清新入内慎重啊慎重……) 内容标签:虐恋情深 强取豪夺 重生 高干 搜索关键字:主角:祁筠,宋白 ┃ 配角:乔翊,陈志,张肃宇,陈黎渊,程葭绮 ┃ 其它:路人甲乙丙 第1章 重生 祁筠做梦也没想过自己会有参加自己葬礼的那么一天,或者,这世上确实没有人会发生这么戏剧性的一幕,这感觉,相当的复杂。 祁筠确实是死了,死得干干净净,从十几层的高楼掉下来,连脑浆都迸了出来,决计是没有活的可能,可同时祁筠还是活着,变成了宋白真真实实的活在这个世上。 对于自己死而复生这件事祁筠没有多大的感想,他不知道自己是庆幸还是遗憾,就像当时从楼上掉下去的几秒里面,他亦是不悲不喜。 祁筠远远的观望着,他并不过去,看着进进出出的人,认识的或者不认识的,一脸沉重的进去,再满脸悲伤的出来,没离多远,便又开始和身边的人谈笑风生。 人就是这样,我们不能奢求一个与自己关系并不密切的人会为因为你而喜怒哀乐,这世上落井下石的事并不少见,而仅仅因为一个死人就把自己搞得生无可恋,那是可笑的。 一辆黑色的宾利吱的一声猛的停在了灵堂的院子前,众人一声惊呼,就见车门被拍开一样,一个人跌跌撞撞的跑了出来,走了两步,整个人啪的就摔到了地上,这下子吓坏了四周的人,就看到车子后面跑出俩人,急匆匆的将他扶起。 “乔少!你没……” 乔翊甩开他的手,两眼死死的盯着灵堂,声音生涩而沙哑,“他……他呢?他在哪里?” 说着,他茫然的四处看了一下,瞳孔猛的一缩,“他呢!他妈的祁筠哪里去了!!” 这一声歇斯底里的吼叫仿佛是垂死的野兽一般,吓得所有的人都远远的跳开,莫名其妙的看着来人,心想,人都死了,还来砸场,真不是人啊! “乔……乔少,祁老师他……他已经……” 啪的一下,乔翊一脚就踹了过去,红着眼跟疯了一样踢着说话的那个人,“你他妈的再给老子说说看!老子踹死你!老子踹死你!” 这下所有的人都安静了下来,瞪大了眼睛连呼吸都停滞了,看着那个乔翊失控,而那个被打的人,脑袋硬是被踢出了坑,满脸鲜血,视觉效果上很是狰狞。 随行而来的还有另外一个人,他却没有阻止,因为他知道,这个时候要是乔翊踢死那个人,也不会有人真敢说什么,要怪只能怪他太多嘴了,当时要通知乔翊他祁筠过世的消息的时候,那个负责人连后事都准备好了,却没想到乔翊一听整个人就懵了,整个人就呆在那里,连呼吸都忘了,那人这才逃过了一劫。 不知道过了多久,人群有嘈杂了起来,乱糟糟的喊着别打了,却没有人真的敢站出来,直到祁筠的父亲祁陆元出面。 乔翊停下来,整个人就跟失了魂一样,他抓着祁陆元的双臂,好像抓住了什么救命稻草一样,“祁筠……祁筠在哪里?他躲起来了是不是?我知道他一向不喜欢我,老是想着跑得远远的,你们一定是在骗我对不对?” 祁陆元自从祁筠过世后一夜就老十岁了一般,眉角都显现出了六七十岁人才有的老态,他皱着眉头看着乔翊,他不知道祁筠什么时候认识了这么个人,竟然会这般伤神。 “你……你要不要去看他最后一眼……” “啊……”这下所有的人都忍不住叫出了声,乔翊一把就把祁陆元给推了过去,如果不是身后有人挡着,这非得摔个七荤八素。 “什么人啊!” “这人怎么这样!太过分了!” “人都死了还这么折腾人……” “报警吧,这种社会人渣留着也是祸害……” …… 乔翊的背挺得直直的,他一字一顿的说:“我不进去看他,我知道他没死,你们都是在骗我的,我还没死,祁筠他敢死?!老子没同意,他敢死!” 说完,他转身就走,一阵风一样,仿佛真是来砸人家葬礼的。 宋白站了一会儿,自嘲的摇摇头,便不再去看那里人生百态了。 祁筠已经死了,这个世上再也没有祁筠这个人了,现在只有一个宋白,一个从来都不认识乔翊的宋白。 ———————————————————————————————————— 祁筠生前是X大外语系的法语讲师,兼任10级法语专业3班的班主任,也算是高知分子了,家中父母尚在,父亲是考古学教授,母亲是中学老师,家中略有薄产,自小也是保姆跟前跟后的主,顺顺利利的长了这么大,除了遇到乔翊这个人,他的人生可以说是一帆风顺得让人眼红。 显然,上帝也觉得给了他二十三年的好运已经非常人道了,所以就派了这么个人渣在折腾他的人生,这一折腾就是三年,折腾着折腾着,虽然也不能说是他给折腾死的,可却也逃不了干系。 祁筠不喜欢乔翊这个人,非常的不喜欢。 乔翊是个人渣,一个连站一起呼吸同一片空气都觉得脏的人渣,可是却没有人敢动这个人渣,甚至,削尖了脑袋的巴结,只因为他有个开国元勋的爷爷,一个权势滔天的父亲。 所有即使他再渣,也没有人会说他什么,只会打哈哈,太子爷果然与众不同。 其实谁又不知道呢?乔翊有病,还是神经病,而且病得不轻。 可为什么这样的人渣没死,反倒自己先死了呢? 宋白回到那栋该称做危房的住处。 活了这么多年,他第一次感觉到钱的重要性。 这里在离市中心倒是不远,一排过去都是老旧的房子,据说再过一段时间就要被拆除了,可还是不少人不愿意离开,而宋白却是没办法离开。 他没钱,离开了这里,他只能露宿街头,而且,他相信他肯定没办法再找到这么便宜的一个住处了,所有也就这么赖在这里,能拖一时是一时。 宋白回去的时候门锁已经开了,这里的锁还是旧式的门闩和锁配一起的,压根没有防盗系数可言,可是也不会有人来这里偷盗,因为这里就跟贫民窟一般,如果他还是祁筠的时候,他压根不敢相信这世上还有这样的人生活在这样落后的地方。 程葭绮是宋白的合租人,不过十六岁的年纪,脾气却是极差的,看到宋白进来就没好脸色,冷冷的哼了一声。 他看不起宋白,或者更明确的说是他恶心宋白,因为宋白……之前的宋白,说好听点是自由交际男公关,说白了,是做色情生意的小鸭子,而且还是专门针对男人的零号鸭子。 当时祁筠醒过来的时候正是在床上,全身就跟被拖拉机碾过一般,骨头都错位了,床头放了一叠钱,显然,这里经历过一场常人无法想象的翻云覆雨。 到现在祁筠还不知道到底是什么人折腾死了真正的宋白,可是宋白遗留下来的问题却是让他一个头两个大。 宋白没有去什么夜总会酒吧之类的地方,可是认识他的人却不少,只有是玩的都知道宋白的电话,他就是用手机接客的,圈里出了名的要钱不要命,更不要说脸了,只要给钱,让他这么低贱下流他都无所谓。 他的手机里没有任何一个人的电话号码,可是却经常有人打过来要求“服务”,在接到第十三通相同内容的电话后,祁筠就把号码卡拔下来扔到了马桶里,冲得一干二净。 “今天要交房租和水电费,等一下记得把钱放在桌子上。”好像多看他两眼都脏了他的眼似的,程葭绮转身就回了屋,啪的一声,那木板门差点没掉下来。 没过多久,屋里就断断续续的穿来了吉他缓缓的调子。 这里的隔音效果真的很差呢。 宋白悠悠的回了自己的小破屋子,他非常后悔当时醒过来的时候光顾着茫然忘记把床头的那叠钱拿走,虽然那不是他的劳动成果,可是至少他也承受了整整三天下不了床的痛苦。 屋里非常的乱,宋白回来的时候就很乱了,后来他翻箱倒柜的想找出点钱就搞得更乱了,可是他也没想过整理,因为他不会。 宋白不知道之前的那个人到底把钱藏哪了,他甚是找不到任何一张银行卡存折,真的一分钱都没有。 宋白非常清楚,如果他不把房租交了的话,程葭绮肯定会直接把他扔出去的。 摸摸口袋,仅有的十七块钱还是刚才打的剩下的,估计也就够吃顿饭,宋白走出去敲了敲程葭绮的门,屋里的吉他声一顿,很快的门就震了一下,估计是程葭绮砸了什么东西过来,宋白皱皱眉头,“我出去买午饭,需要给你带一份吗?” 啪的又是一下,宋白耸耸肩也就出去了。 或许在前世十七块钱不过就是一瓶水的钱,可是现在却足够他吃了一大碗面外加打包一份,还剩下了一块钱的零钱。 回去的时候,他把面放在了桌子上,又敲了程葭绮的门一下,不等他砸东西过来,就离开了。 这下真的一穷二白了。 晚上的时候宋白的门被拍开了,程葭绮冷冷的看着他,宋白也是识趣,站起身来就往外走。 现在已经是十二月份了,宋白出来的时候忘记加件外套,身上就穿着一件浅色的衬衣再套了一件羊毛衫,稍稍有点凌乱的头发翘了起来,他站在路灯下,却不知道在看什么,远远的望去,仿佛雕塑一般。 突然,一辆跑车撞在了宋白对面马路的一棵树上,啪的一声动静非常大,宋白涣散的目光稍稍凝聚起来,有些木然的看过去,刚想要不要报警,车门就被打开了,一个人走了出来。 好车的安全性能非常高,车内的人看着并没有多大的事,他站在宋白对面,远远的望着他,好像看到了什么撞邪了一般,目不转睛的盯着他。 宋白全身一颤,却是好像看到了什么恶心的东西一样,死死的瞪着那个人。 他喝醉了,喝得烂醉如泥,他跌跌撞撞的朝宋白跑过来,若非现在街上已经鲜少人烟了,他要不出车祸就是祖上冒了青烟。 “祁筠……是不是你……”他的声音非常的沙哑,红着双眼。 第2章 再见 乔翊是个非常骄傲的人,宋白还是第一次看到他这么狼狈,在宋白的印象里,乔翊是不会用这种几近哀求的口气说话,从来,都只有是命令。 好像生怕宋白消失一样,他猛的将他拽进了怀里,力道之大,宋白整个人就撞在了他的身上,差点没吐血。 “我知道他们是骗我的,你没有死,是不是。”好像要把宋白揉进身体里一般,宋白疼得忍不住一声闷哼。 可是乔翊没有松手的打算,他整个人就像是刚从酒缸里爬出来一样,刺鼻的酒精味道刺激得宋白脑袋生疼。 宋白没有说话,静静的站在原地,任由他发酒疯的抱着自己,因为他知道,这个时候如果他敢反抗,乔翊绝对会把自己打死,然后抱着尸体继续疯。 因为乔翊是个疯子,而宋白了解这个疯子。 “祁筠你别走好不好,我不打你了,我以后再也不打你了,你喜欢学校我就让你去,我不再关着你了,你想要做什么都可以,只要你不走……” 他的声音待着让宋白无法理解的呜咽,那种仿佛都能滴出血的哀求,更是让宋白觉得可笑。 乔翊是什么人?他会求人?他只会要求所有的人跟着他的想法走! 当年祁筠就是这样被他关在屋子里整整三天,求助无门,这么多年来,祁筠被他折磨得没有一天睡过好觉,死了,或许才是解脱。 他乔翊还有什么脸面来求人留下来呢?如果不是他,祁筠现在也许有另外一个平静的生活,安详而温和。 “你为什么还不去死呢?”半晌,宋白从牙缝中挤出这么几个字,缓慢的,却异常的冷静。 天空开始飘雪了,掉在了宋白的鼻尖,瞬间就化成了水,冰冰凉凉的。 这是今年的第一场雪。 乔翊整个人身体僵直,突然发神经的笑了,阴测测的笑得让人不寒而栗,他凑在宋白的耳边,宋白能感觉到他鼻息间那炙热的气息,他阴阳怪气的说道:“我不死,我死了,你该要跟了别人,所以我不能死,就是我要死了,我也得先掐死你,咱俩一块儿死。” 宋白叹了口气,不想多做解释了,“放开我,你认错人了。” “祁筠,我们到荷兰去,你不是一直想去那里吗?我们可以在那里结婚,然后养一群的绵羊,你如果还想当老师,我们可以自己开一个小学堂,专门教当地的孩子孔子文化什么的,你的学历那么高,一定没有问题,然后我们……” “我讨厌荷兰,只要有你的地方,我都觉得恶心。” “嗯,我知道你讨厌我,不过没事,我喜欢你就好,我会加倍的喜欢你,把你的讨厌弥补掉,我只要你,我什么都不要,我只要你……” 他从来都不会在乎别人的想法,自顾自的絮絮叨叨,宋白只觉得自己的身体越发的冰冷,而乔翊的身体就跟点了火一样,烫得炙人。 宋白不动声色的挣扎了一下,乔翊的眼睛突然一定,“你想干什么?” “先生,您认错人了,我需要离开了,麻烦你松手。” “离开!他妈的你还能去哪里!你是我的,你想离开去哪里!”乔翊就像是吃了炸药一样突然跳了起来,眯着眼睛看着宋白,声音突然变得尖锐刺耳,“你哪里也别想去,让我想想,我定制了一条链子,把你拴起来怎么样?你的脖子这么细,这么白,戴上去一定很好看,对,要把你关起来,你那么不乖,动不动就乱跑,还是拴住了才好。” 乔翊的手轻轻的抚摸着宋白的脖子,宋白的脖子很细,他一只手就能圈起来,只要一用力,绝对就能掐死他,他的表情是那么的迷恋,慢慢的,手往上移,停在宋白淡粉色的唇上,轻轻的婆娑着,“才多久没见怎么觉得你长得不大一样了……” “您认错人了,我不认识什么祁筠。”宋白情绪毫无波澜的重复道,“从来都不认识。” 可是乔翊不听,或者该说除了他想听的,其他的他一律听不到,他整个人凑了上去,紧紧的压着宋白,酒气喷在他的脸上。 宋白相信以乔翊的为人,绝对是干得出当场就上了他的事,宋白身体忍不住颤抖了起来,被他压得倒退了一步,整个人就靠在了花圃上。 仿佛真的要将宋白吃掉一样,乔翊的牙齿咬住了宋白的唇,宋白一阵刺痛,一声闷响却被乔翊全全吞进了肚子里,他的舌头顺势就伸了进去,搅得宋白反胃,宋白一只手被他拽住,乔翊从小就在军区大院长大,力气不是一般的大,宋白一时挣脱不开。 他的手往下滑去,利落的就将宋白的拉链拉开,手就这么伸到了宋白的内裤里,一掌就这么抓住了敏感的地方,宋白整个人倒吸了一口凉气。 宋白另外一手摸到了一块硬物,也不管是什么东西,二话不说直往乔翊脑袋上招呼,就这么一下,乔翊整个人就僵住了,瞬间血就涌了出来。 宋白看他充血的眼睛诧异的瞪着自己,脑袋一片空白,又砸了一下,这下,乔翊整个人就啪的倒在了地上,血很快的染红了路面。 宋白的呼吸非常的快,他后退了两步,盯着地上的人,仿佛他会直接蹦起来掐死他一样。 杀人偿命对于宋白来说已经没有什么威慑了,死都死过了,他现在的脑袋里有一个声音一直在喊,杀了他!杀了他!大不了赔一命! 可是宋白最终还是没这么做,他手里的砖块掉在了地上,深夜里发出的声音非常的响亮,厌恶的看了他一眼,后退两步,头也不回的转身就离开了。 很快的雪就大了起来,宋白的头发都结了冰,他看了看,最后走进了麦当劳。 这个时候里面除了服务员一家没有什么客人了,所以宋白一进门就特别的明显,大概二十来岁的年轻姑娘下意识的喊了一声“喜欢您来~”一抬头,就看到略显狼狈的宋白。 宋白的笑容很牵强,他理了理头发,有些尴尬。 小姑娘立刻明白了他的来意,他们这些24小时营业的快餐店经常会遇到这样的流浪汉,他们不过是想有个地方熬一夜,对于这样的人群,营业者通常采取尽可能的避免。 宋白站了一会儿,最终还是没有拉下面子,转身就要离开。 小姑娘忍不住哎的一声,“你……你能不能留下来陪我一会儿?”说完她自己都楞了一下,很快的,她便又说道:“今天和我一起值班的人请假了,就我一个,所以……” 宋白回过头,眼睛弯了起来,他轻声说道:“谢谢。” 谢谢她,还愿意收留他。 “我叫刘晓媛,你可以喊我刘姐姐。”刘晓媛递了一杯热水给他,宋白微微点头致谢,双手接过的时候,竟然有些颤抖。 “你叫什么?这么这个时候还在街上晃呢?和爸爸妈妈吵架了吗?”她的声音很柔。 宋白的手掌捂着水杯,他太冷了,整个人都透着寒气,脸色亦是苍白,浅浅的抿了口水,他淡淡道:“我不知道要去哪里。” 宋白说这话的时候表情非常的淡然,仿佛一点都不在乎似的,他侧过头看着窗外的路灯,突然笑了起来,他说:“如果刚才你让我离开,说不定今晚我就死了。” 宋白这个身体也不过十八岁的年纪,长得非常的精巧漂亮,就是那种非常细致的五官,发色很浅,整个人又白得接近透明,不得不说,宋白还是非常适合干之前做的那行业,如果上点心,大概还是只高级的鸭子,像他这样漂亮柔弱的小模样,确实能引起许多男人的保护欲。 可这样的一个外表下面却是一个如此清冷的灵魂,刘晓媛被催眠了一般深深的盯着他,好像这个人下一秒就要消失了一样。 “对不起,我吓到你了吗?”宋白回过头看着刘晓媛,她猛的一回神,急忙摆摆手:“没……没有,啊,你看你穿那么少!你等等……” 说着,她急匆匆的就往员工室跑,拿了一件衣服给宋白,“抱歉,我只能翻到制服,不介意的话……” “谢谢。”宋白笑着说,他说谢谢的时候总能给人一种异常的满足感,刘晓媛顿时晕乎乎的,同时又忍不住心疼起他来。 “我觉得你要不要给家里去个电话,你就这么匆匆忙忙的跑出来,他们会担心的,其实父母也是为你好,他们骂你也是想你能往好的方向走,你就这么离家出走了,他们大概一晚上都会睡不着。”她完全把宋白当成了和父母吵架离家出走的小少爷了。 宋白没有否认,只是一如既往的浅笑着,他杵着下巴,“没事,他们不会担心的。”因为祁筠已经死了,他们根本就不认识一个宋白。 “别这么说……” “晓媛。” “啊!” “谢谢你,真的没事。” 宋白如此坚持,刘晓媛也不好再说什么,只好作罢,她起身稍稍整理了一下卫生,时不时的看一眼毫无情绪起伏的宋白,总觉得这个人真不可思议。 大概五点多的时候,宋白就离开了,那时候刘晓媛正在准备下班,一回头就看不到宋白,如果不是留在桌子上的制服,她都要以为自己其实不过是做了一场梦。 而事实上,宋白没走多远,就有三辆警车尾随而来,宋白冷笑了下,觉得有点劳师动众了,其实只要一个人,就完全可以把他制服,因为他现在很虚弱,如果风再大一点,估计都能吹走他了。 这下,有地方住了。宋白这样想。 第3章 入狱 尽管他非常的配合,可是还是吃了苦头,他们狠狠的踹在了宋白的肚子上,然后拉着他,直接往监狱的方向走了。 宋白没有问他犯了什么罪,亦或者他会有什么后果,只是默默的坐在后头,旁边还坐了一个警察,前边开车的透过后视镜看了宋白一眼,然后不可思议的啧啧摇头,说:“真的是他吗?不会是搞错了吧,这么个人,借他个胆他敢伤了那个活阎王。” 旁边的那位吧嗒的抽了口烟,撇了宋白一眼,脾气不怎么好的说道:“错不了,外头都盯了他一夜了,真是要命,一晚上都这么折腾,我说小子,你真他妈够硬气啊,是活腻了还是怎么着,那个人你也敢打!” 宋白只觉得胃疼得厉害,他的手紧紧的抓着座位,指尖都泛白了,额上都渗出了冷汗,他们说什么他都听不清楚,只觉得满脑袋嗡嗡的叫着,可在那两人看来,却是宋白吓得已经说不出话来了。 “当时做的时候你怎么就不怕了,我看你也别活了,自行了断得了,到了那人手里,非得……” “老吴!”开车的人一声喝止,那人一顿,赶紧不再出声。 宋白的意识非常模糊,直接被拖到了一个单人间,他便倒在了地上,昏了过去。 宋白觉得自己就像是被裹在棉花当中一样,没有任何的着力点,然后整个人一会儿燥热一会儿冰冷,空气仿佛被抽掉了,他拼命的呼吸着,可还是没有任何的氧气窜入…… 哗!一盆冰水迎头倒下,宋白整个人都蜷缩了起来。 好……冷…… “这小子够胆啊,这个时候了还有心思睡觉,别急,估计你以后该要长眠了。”说话的是一个警卫,他一把把宋白给扯了起来。 宋白很轻,他并没有费多大的里,拖着他就往外走,时不时的伸脚踹一下,“你他妈的站好点!” 好一会儿宋白才有了那么点知觉,整个人除了难受就没有其他想法了。 他们去的是审讯室,方方正正的只有一张桌子和几把椅子,里面有三个人,看到宋白的时候显然有些诧异。 “就是他?” “今天凌晨带回来的,不会错的。”警卫将他推了进去,再把他的手铐在椅子上,宋白非常感动竟然有一把椅子可以坐。 这三个人宋白都认识,打小和乔翊一起混世的二世主,当年祁筠被乔翊私自囚禁的时候,这三人可是出了不少力呢。 对面的人也坐了下来,打量着这个脸色已经差到极点的男孩。 昨晚乔翊被送到医院的消息一传出,所有的人都震惊了,打谁也不能打这小子啊!他要有个三长两短那还不得拖家带口的赔命吗!于是很快的宋白包括宋白的祖宗十八代都被挖了出来,比宋白本人知道的还多。 一个暴发户的私生子,被赶出家门,堕落到极点的男妓,本以为会是个浓妆艳抹的骚货,可这么一看,反倒有些出入了。 宋白是很漂亮的,身上糅合了男孩与男人中间的青涩与稳重,他静静的坐在那里,微微蹙着眉头,却丝毫没有感到惊慌,甚至还挺冷静的,特别是那双眼睛,陈志一看整个人就被吸了过去。 “你是宋白?”说话的是张肃宇,剃着个刺头,长得倒是人模人样。 宋白嗯的一声,并不愿意多说话。 “好小子,到这个时候了还那么嚣张。”一旁的刘飞冷笑着,这个人参过军,有那么两把刷子,手不是一般的黑。 宋白看了他一眼,然后很平静的说道:“他死了吗?” 三人顿时吸了一口气,怎么也没想到他说出这话。 宋白眨了下眼睛,然后遗憾的叹了口气,“看样子是没死全,真是可惜了,早知道多拍一下……” 一瞬间,宋白连带着椅子就被踹了出去,他只觉得一口气喘不上来,紧接着,一股血腥呛了上来,顿时一口咳了一口血。 “别打死了!”陈志急忙拦住还想过去打人的张肃宇,“到时候不好交代。” 宋白冷冷的抬起眼看了张肃宇一眼,嘴角却是一丝嘲讽。 “你为什么打乔翊,就是昨天晚上你打的那个人?”陈志还算冷静,示意刘飞看住张肃宇,走过去问道,并把他扶正了。 宋白侧头把血吐了出来,淡淡道:“觉得他恶心。” “恶心!你他妈一个万人骑的鸭子也敢说人恶心……” 宋白看向说话的张肃宇,然后一字一句的说道:“嗯,就是恶心,就像和你们待在同一间屋子里,我就反胃。” “别拦我!老子踹死他!”张肃宇整个人跳了起来,刘飞差点招架不住。 “你一直想挑衅我们?这是为什么?”陈志的智商在太子党中是赫赫有名的,他皱着眉头看着宋白,“你不想活了?” “活累了,想死。”宋白觉得胸口疼得厉害,张肃宇的那一脚力道十足十的,再加上这一天一夜的折腾,宋白的神智越发的不清,模模糊糊的说道:“有本事,就杀了我吧。” 看到他们真是恶心啊,恶心得……我都不想活了。 到底,宋白还是没死成,再度转醒的时候却已经不在监狱了,入眼的都是熟悉到可怕的摆设。 这是祁筠生前租的公寓。 宋白觉得整个人浑身冰冷,他整个人倒在床上,手也被铐在了床头,刚一动就发现脖子上一凉,低头一看,竟是一条金色的链子缠着,而链子的另一头…… 顺着看过去,就看到了脑袋上还缠着绷带的乔翊。 宋白觉得自己又要吐血了,他真把自己当宠物一样栓了起来。 乔翊坐在一旁,就这么直直的盯着宋白,甚至还不带眨眼睛的,宋白厌恶的撇过脸,可下一秒,就被掐住下巴掰了回去。 “对,就这样,你蹙起眉头的时候很像,别动!”乔翊又坐回原来的位置,入定老僧一般的注视着宋白。 宋白和祁筠其实一点都不像,不管是长相还是身材,完全没有一点相似的地方,如果非得找出一点相同的话,那就是他的眉形和祁筠有那么点感觉。 他完全搞不懂乔翊为什么会觉得他像祁筠,或许真如人们所说的,精神病患者总是能看到常人看不到的地方? 宋白懒得理他,干脆闭上眼,可立马又被迫睁开,“不准闭眼!”乔翊低吼道。 “乔翊你别太过分了!”宋白忍无可忍,“我不是祁筠!你看清楚了,我压根就不是祁筠!” “我知道……”乔翊好像失去了所有的力气一样,一步踉跄,然后跟无家可归的小孩一般,抱着膝盖坐在了沙发上,“我知道……祁筠他跑掉了,我怎么也找不到他,所有他让你来代替他,是不是……你去告诉他好不好,告诉他我以后会对他好,你让他回来……” 宋白的眉头深深的皱起,最后叹了口气:“乔翊,我们需要谈谈。” “嗯?”乔翊侧着头的样子很是乖巧,谁也不会相信此刻这个漂亮干净的孩子就是那个暴力嗜血的活阎王乔翊。 如果除去乔翊的性格不说,这个人的确是上天的恩赐。 “我需要点水,乔翊,我现在很渴。”宋白尽量让自己冷静下来,他嘴里还是一股血腥的味道,一天滴水不沾,他的身体已经坏到了极点。 乔翊的性格多变,前一秒他还暴躁极了,可是这会儿他又小心翼翼的喂着宋白喝水,宋白咳嗽了两下,他急忙顺顺他的背。 过了好一会儿,两人都平静了下来,宋白深吸了一口气,“乔翊,祁筠已经死了,从坤元大厦掉下来,死了。” 乔翊盯着宋白,难得的安静,半晌才一字一顿的吐出三个字:“你、骗、我。” “你自己清楚。”宋白说道。 啪! 乔翊将手里的水杯摔了出去,划过宋白的脸颊,砸在了他身后的墙上,玻璃杯碎片霎时飞溅开来,又一次划过了宋白的脸颊,只觉得脸上一热,血就顺着伤口涌出。 宋白眯起眼睛,“他死了,是你逼死他的,你逼他和你在一起,你逼他和你做爱,你逼他放弃他所有想要的,你用他的亲人威胁他,他受够了,所有他才会死,乔翊,他是你害死的。” “我没有……我没有!不是我,他……他不会……” “乔翊,我必须离开了,和你待在一起,我恶心,要么你现在放我走,要么,就让我死。” “不会让你走的,你是我的,你怎么能离开我呢?我的东西就该在我身边,怎么可以走呢?”乔翊又开始陷入了精神错乱当中。 宋白冷笑了一下,觉得自己身体的温度越来越低了,遇到乔翊,他就知道自己不能再活多久了。 不知道下一次睁开眼是下一世呢还是又变成了另外一个不相干的人苟且偷生? 鲜血顺着掌心纹路滴在了地上,刚才他故意刺激乔翊,让他把水杯摔破,在玻璃四溅的一瞬间,他抓住了一块,割腕自杀,其实只要有那么点勇气,倒也不是太难…… “乔翊,你为什么不去死呢?要是这个世上没有你,该有多好啊……”闭上眼睛的那一瞬间,宋白缓缓的说道。 活着……真他妈的累…… 第4章 初遇 宋白想起了一段往事,一段……不怎么愉快的往事。 那时候祁筠刚从法国回来,在X大任助教,是的,还带了一个有些好动的班级。 第一次祁筠有了为人师表的自觉,他是那么认真的对待一切,所以当他知道他们班上的一个学生已经一星期没有去上课也没有回宿舍的时候,他便急了。 他为此奔波了一天,了解了他的情况,越深入越心惊。 苏源向来都是独来独往的,因为没有人愿意接近他,因为,他是个人们口中的基佬。 “老师不要理那个人,他有病。”同宿舍的舍长掩饰不住的厌恶说道。 祁筠在国外待的时间不短,对这方面的事还是比较能接受,千方百计地打听下,总算知道了苏源最可能去的地方。 蓝夜是北京城里排的上号的酒吧。 但凡书读得多的人都有那么个特点,怕闹,而祁筠更甚,他自小喜静,最不能接受的,便是这种地方,所以一进去,就忍不住皱起了眉头。 他就这么远远的站着,身上所散发出来的气质与修养显得与这一切如此的格格不入。 乔翊就是这么看到祁筠的。 那天他出来得急就穿了一件白色的衬衫,领口的扣子松掉了,隐隐可见那略显清瘦的锁骨,一条深灰色的休闲长裤,衬托得他的两腿笔直修长,他看了一会儿,很快的就注意到了乔翊他们那边。 拨开群魔乱舞的人群,祁筠朝乔翊所在的角落走去。 乔翊第一次觉得觉得心跳加速,他当时脑海里就一个念头,这个人是我的。 祁筠的步伐并不是很急,整个人又清瘦挺拔,再加上身上天生的书生卷气,在糜烂的灯光下,乔翊一瞬间就觉得下腹一热,他紧紧的盯着这个人,顿时感到口干舌燥。 “乔少这是看什么呢?”一个十七八岁的清秀少年整个人凑了过去,整个人柔软得就像是没有骨头似的,“怎么突然不说话了……” 说着,顺着他的视线看过去,整个人顿时僵住了! “祁……祁老师!”他忍不住低呼一声。 乔翊眼睛一眯,“你认识他?” “他……他……他带我们班,开学的时候见过一面。”因为长得太干净漂亮,苏源印象深刻,“他怎么会来这里?” 说话间,祁筠已经走到了他们所在的地方。 这么近距离一看,乔翊便下定了决心,非搞到手不可。 真是个干净斯文的人,他的唇形非常漂亮,乔翊觉得这样的嘴吻起来一定够劲儿,整个人又秀丽典雅,一点就不像这个恶心到极点的社会上的人,他的表情清冷萧疏,一双眼睛就这么轻轻的瞟过来,漂亮得乔翊恨不得当场把他的眼睛挖下来好好收藏。 “苏源?”除了第一天开学有班会祁筠见过他,苏源就没有再去上过课了,而显然那短短的一个多小时,祁筠压根就没有注意到过他,在学校,他一向低调到让人容易忽视,只是透过照片,祁筠还是无法百分百的确认这个娇柔得不像样的人会是他的学生。 “老师您怎么来了?”苏源离开站了起来,表情都变得紧张。 祁筠扫视了在座的一眼,表情淡淡的,这群唯恐天下不乱的二世主顿时都静了下来,饶有兴趣的看着他。 “不好意思,我的学生有事,不打扰了。”说完,拉起苏源的走刚想走,苏源却被乔翊拉了过去,力道大得他都有点吃不消了。 “这位……不自我介绍一下吗?”乔翊眯着眼睛笑得阴森森的,一双眼睛看着祁筠,仿佛他身上没有穿任何衣物一样。 祁筠直觉这个男人惹不得,被他看着就像被蛇盯上一样浑身难受,皱着眉头却还是有教养的说道:“你好先生,我叫祁筠,‘春日迟迟,采蘩祁祁’的祁,‘黛叶轻筠绿,金花笑菊秋’的筠,今天来主要是找我的学生苏源,如有不礼之处还请见谅。” 当时乔翊唯一的想法就是,这个人声音真好听,被压在床上呻吟一定非常勾人…… “我叫乔翊。”乔翊看着祁筠,然后一脸认真严肃的说道:“我想干你。” 祁筠楞住了,苏源楞住了,一旁的狐朋狗友哄笑起来。 “乔少这是打算大显神威了?!” “这人看起来真他妈的禁欲,玩起来一定爽。” “乔少玩完了就借我们玩两天……” 乔翊眉头一拧,一脚就踹了过去,“我操!老子的人你他妈的敢动动看,看我不把你阉了!”动作丝毫不犹豫,好像踢的人是不认识的路人甲而不是一块喝酒的熟人。 那人整个人陷在了沙发里,连着咳嗽了好几下,瞪大了眼睛看着乔翊,拳头都拽得紧紧的,却没有动,一旁的人急忙扶起他,然后眼神示意他不要轻举乱动。 乔翊突然的发神经是常有的事,而且是六亲不认的那种,大家都习惯了,毕竟他虽然神经质,可是够义气,舍得花钱,再加上家里确实够硬派,大家也就忍忍,况且这个人,只要你不拨到他的逆鳞,一般还是挺正常的。 只是刚才不知道怎么回事,一般互玩床伴在他们圈里是非常正常的事,乔翊通常也只是一笑而过,就连和他最好的Eric他都二话不说直接送了人,怎么突然因为一个第一次见到的人,就这么大动干戈?! 想着,大家都忍不住多看了祁筠一眼,此刻他已经气得浑身发抖,脸上微微泛红,也不知道是气的,还是羞的。 祁筠非常白,这和他常年不爱出门,总是躲在家中看书有关,白皙得不像样,因为这么一点红,整个人霎时变得活色生香,大家这才明白乔翊为什么那么生气了,这么个人,要是自己的,也决计是舍不得送了人。 乔翊咧嘴一笑,凑上前,“是去楼上,还是在这里?” 啪!祁筠一巴掌就扇了过去。 这下,所有人的呼吸都停掉了。 敢打乔翊的人,这时候的坟头草都有他一个祁筠高了吧。 乔翊就着刚才被打的姿势,侧着头看他,眯着眼睛,阴测测的扯起一丝笑,很淡,可祁筠知道,这下子惹了大麻烦了。 祁筠太冲动了,他觉得掌心发烫头皮发麻,突然一步上前,一把抓住苏源就要跑,这时候苏源已经吓得腿软,没有人比他更清楚乔翊的可怕。 还记得有一次吃饭,隔壁桌有人喝醉了酒就连自己姓什么都忘记了,估计是吃过乔翊的亏,在那里瞎嚷嚷着“乔翊这个有爹生没娘养的东西!”旁边的人拉都拉不住。 当时乔翊的脸色阴沉得可怕,仿佛要吃人一样,他使了使眼色,很快的那个人就被架了过来,乔翊就这么翘起脚,嘴里轻轻的吐出一个字:“打。” 没有人敢去阻止他,苏源第一次看到人能被打得这么惨,整个人倒在地上抽气,满脸血肉。 乔翊站起来,踏着缓慢的步伐走到他的跟前,蹲下去,笑得跟神经病似的,“老子就是有爹生没娘教了,我他妈的让你看看什么叫做混蛋!”说着,一脚踩在那个人的脑袋上,如果最后不是家里来了一通电话,乔翊估计要把那个人的脑浆给踩出来才罢休吧。 后来那个人怎么样了苏源不清楚,只是知道没有人敢再提起这件事,每当说到那个人的名字时,大家都一脸戚戚,尴尬的岔开话题。 整个北京城的人都知道,说天说地说谁也不能说乔翊,惹上惹下就是惹鬼也别招惹活阎王。 “你走一步试试,信不信我把你的腿打断?”乔翊瞥了苏源一眼,语气倒是挺轻的,苏源顿时吓得满身是汗,生怕自己不小心动了一下,下半生就这么在轮椅上度过了。 “乔先生!你不能这么做,他还是个学生。”祁筠尽量让自己冷静下来,企图和乔翊说道理。 乔翊一笑,“嗯,他还是个学生,那让他老师来代替他怎么样?”说着人就上前了,手指划过祁筠的下巴,手感非常的好,他觉得自己都快忍不住了,欲望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就叫嚣得厉害,啧啧,看到这样人,就忍不住要兴奋起来。 后来的记忆祁筠一片空白,不是忘记了,而是不想记起,慌乱的,可怕的,他的人生从来没有过的绝望。 他被乔翊关在那间让人恶心到想吐的房间里三天,没日没夜的除了做 爱就是做 爱,他说,你如果不跟我,我就把这件事捅出去,看你怎么再为人师表。 他倒是知道祁筠的软肋。 祁筠当时就在想,干脆死了算了。 乔翊说,你要是不听老子的话,老子就把整死你爹妈,那个什么教授,还有什么老师,不知道他们看到自己儿子被这么操,是什么表情? 祁筠跟了乔翊三年,跟确切的说法是被乔翊绑在了身边三年,就是小猫小狗三年的时间也够培养出感情了,可是祁筠没有,对于祁筠来说,乔翊就是他心中的一个毒瘤,如果不剔除,那么就只有死。 有段时间,他确实觉得自己已经死了,可是他却还活着,每当办完事乔翊躺在旁边抱着他的时候,他都觉得浑身冰冷,不止一次的想直接拿把刀捅进他的胸口,然后自杀。 他觉得很难受,胸口闷到发慌,然后…… “哟!你醒啦。” 刺鼻的消毒气味就这么扑鼻而来,这是在医院。 “割腕的话一下子是死不了人的,因为人的血液会凝固,如果你不再多划几下,确实不容易死,可惜你身体太虚弱,一下子就昏了过去,白白让你捡回了一条命。”说话的很平静,穿着白衣大褂,站在宋白的床前,双手插在口袋里,站得笔直,“我们不是第一次见面了,忘了自我介绍,我是陈志,耳东陈,志在四方的志。” 宋白浅浅的呼吸着,好像没有听到一样,看着天花板。 陈志不在意的拉了把椅子过来,坐在他旁边。 “你的身体很差,之前受了伤没有及时治疗,肛门撕裂,软骨挫伤,后来又发烧了,引发了肺炎,肋骨也断了一根,嗯,还带点胃出血,然后又割腕失血……说起来,你的伤还真不少,真佩服你能活到现在。” 在说到肛门撕裂软骨挫伤的时候宋白忍不住皱了一下眉头,那是之前的宋白遗留下来的,陈志说这话的时候倒是没有多少挪揄的样子,只是很平白的陈述。 陈志在太子党出了名的高材生,货真价实的,他是难得愿意花时间在读书上的人,对从政的兴趣并不是很大,喝过洋墨水镀了一层金的医学洋博士,很难想象这个人竟然会和乔翊是一路的人。 宋白的手指动了一下,离开觉得全身都被牵动了一般的疼痛,他忍不住哼了一声。 “麻醉刚过,你还是别乱动,身体是你自己的,到时候受折磨的还是你自己。” “救我……做什么。” 陈志双腿交叠,眼镜闪过一道光,他双手环胸,说道:“在手术室的时候,我真他妈的想直接掐死你了。” 宋白无所谓,那双眼睛,倒真好像没有什么追求一般。 陈志一声冷笑,“你该庆幸我没有那么做,当然,并不是什么良心发现,只是突然想起了一件事。”他停顿了一会儿,半晌,吐了口气:“你知道吗?乔翊疯了。” 宋白的手下意识的动了一下,“哦,他有哪一天不是疯的?” “他疯了!谁都不认识!你他妈的到底干了什么!他现在连他老子都不认识了!”或许是激动的,陈志整个人都跳了起来,不顾宋白刚做完手术,一把拽住他的领口,宋白只觉得整个人呼吸都被压制住了,脸顿时涨得通红。 直到宋白一口血咳了出来,陈志才稍稍找回理智,松开手,转身走了出去,很快的,就有护士过来处理。 陈志鲜少这样失控,在乔翊他们四人小组里面,他一直是充当军师的角色,而刘飞是打手,张肃宇则负责善后,他们对乔翊真的很好,好到让人琢磨不透,或许在外人看来他们都是冲着乔家的权势去的,而事实上只有他们三人自己知道。 第5章 往事 乔翊很可怜,他很怕寂寞。 当陈志他们还扯着把木剑在院子里当孩子王无法无天的时候,乔翊是不爱说话的,那时候他不过六岁,眼睛大大的,非常的瘦小苍白,总是坐在一旁远远的看着他们,从来不靠近。 乔翊他……非常的痛苦。 他害死了他母亲,因为不小心把药瓶子打翻了,他怕被骂,就偷偷的把另外一个药品里的药丸子倒到那里面,那天,他母亲犯了病,颤抖着手好不容易服下药,本以为是救命良药,却不知是夺命毒药。 乔翊的母亲是乔军长不顾家人反对娶回来的,这件事在圈子里传了很久,那时候他们那些人结婚看的第一是家世,第二是利益,联婚这玩意儿自古就都是那样,就算到了乔翊他们这一代,亦是如此。 可是乔翊的母亲却是个例外,她没有任何的背景,出生在南方的一个小地方,家境并不怎么好,全靠自己不愿服输的念头,一直到北京读大学,一边打工一边上课,机缘下认识了乔军长,最后两人力排万难才结了婚,乔老太爷差点没和乔军长脱离父子关系。 乔军长真的很爱乔翊的母亲,爱到知道是因为乔翊的原因而害死了她之后,生生的要掐死他,如果不是葬礼上的人拉住了,或许,乔翊当时就跟着他母亲去了。 乔军长恨死乔翊了,他喝多了就打他,乔翊那时候不过五岁,被打得遍体鳞伤,可是他却闷哼着一句话都不说,就这么承受了下来。 有一次乔军长把乔翊关在地下室里整整三天,若周围的人感觉不对劲,也许,乔翊早就被乔军长搞死了。 乔老太爷当晚发了好大的怒火,抱着已经虚弱得要脱相的孙子就走了。 从那时候起,乔翊便没在回过家。 很长一段时间乔翊的精神都非常的脆弱,动不动就浑身颤抖,他总是梦到乔军长一脸厌恶的看着他,说,为什么死的不是你!要是没有你就好了!没有你,桑瑜就不会死……说着,整个人就跪在地上呜咽起来。 是啊,要是没有我就好了,没有我,妈妈就不会死。 其实那时候他还无法真正意义上的了解死亡,只道是母亲不要他们了,永远不会回来了。 所有乔翊很怕身边的人和他说要走,一说,他就压抑不住的恐惧,而当他恐惧的时候,他只能用暴力来缓解。 不过年仅六岁的乔翊却是可爱的,白白净净就像是掉在人间的天使,那时候陈志只觉得这个人这么漂亮,带在身边一定很出风头。 所以他便招惹了乔翊,这一招惹,就是一辈子的损友。 在十二岁以前乔翊还是很乖的,他从来不惹事,不爱说话,总是默默的跟在陈志他们后面,所以也没有人敢欺负他,即使他们总是背地里骂他,没人要的东西!可谁也没敢当面讲出来,记得有一次一个被张肃宇欺负急了的小孩子看到一幅好欺负的乔翊,就骂了一句:没娘的小混蛋! 这大概是他们第一次看到乔翊发火吧,小胳膊小细腿的谁也无法想象他竟然能爆发出这么竟然的力量,那个小孩被打破了脑袋,命都去了半条。 从此乔翊恶魔的形象就这么深入人心,随着同一辈的孩子直到长大,对他仍旧心有余悸。 王政委的儿子被打成那样,说什么也不甘心,便准备去讨个说法,本以为一个连父亲都不要的孩子只能寄住在老一辈家里的人,该是不受宠的,可事实上,乔翊却是乔家的掌心肉啊。 乔奶奶心疼这个乔翊自小没了母亲,还被父亲这样折腾,乔老太爷亦是看中这个唯一的孙子,看到王政委来势汹汹,护短的他便满是不悦,只是淡淡道,若非你儿子乱说话,我孙子会打人?况且这大院里,哪家的孩子不是打打闹闹的,有个什么伤也是正常,打不过人还到别人家里来告状,是不是有点说不过去了? 什么叫有个伤也是正常?脑袋都老大一坑了还正常! 奈何乔家权势滔天,王政委不好说什么,只得反过来赔不是,打落牙齿往里吞。 后来也不知道谁动的手脚,王家就跟过节没烧香似的,做什么都不顺,处处受阻碍,直到好友不忍一脸为难的和他说,就怪你儿子惹了不该惹的人! 乔翊也是从那时候起开始变得暴虐的,他也不知道存的什么心思,越发的无法无天,什么都干的出来,可是不管他做什么,闹了多大的摊子,都有人跟着替他解决,这时候所有的人才清楚,说什么乔大公子没人要,这不一出事,他老子就急匆匆的跟着擦屁股了吗?! 尽管这样,乔军长还是没有去看过乔翊一次,出了什么事,他去解决,他对乔翊说是恨亦是亏欠,不想见,也没脸见。 乔翊十八岁的时候成人礼上,乔军长也没有出现,乔翊只是冷笑,放着乔老太爷为他办的这么大的场子,带着一群狐朋狗友就去泡吧,喝酒玩男人。 这些事宋白是知道的,当年陈志过去劝祁筠,希望他能顺着乔翊一点,乔翊难得遇到一个这么喜欢的人,每当祁筠在的时候,乔翊就会变得平静起来,不再那么暴躁。 可是陈志的算盘打错了,祁筠是同情乔翊,可是他认为这一切都是他自作自受的结果,他认为乔翊有什么资格要拖着大家一起跟他痛苦呢? 这世上不幸的人和事是那么的多,他一个乔翊的这点又算什么?至少活到这么大,他可是受过什么委屈?他想干什么就干什么,这还不够吗? 说到底,这世上又有哪一个人是活的快活的? 所以当陈志又一次找上宋白,一脸深情的讲述着乔翊的悲惨身世,宋白只是哦的一声,淡淡的问道:“然后呢?” 你说这些对我来说有什么用? 陈志被他这么一问,沉默了好半晌,才说道:“我一直觉得乔四眼睛有问题,一直说你就是祁筠,可刚才的那么一下,我还真以为祁筠回来了。”他的反应和祁筠当年一模一样。 宋白的眉不动声色的一挑,漫不经心的说道:“哦——他真的长得和我那么像?” 陈志摇摇头,“不像,一点都不像,那个人长得都不像是个人,天仙似的,也难怪乔四那么喜欢他了,是个教师,天生斯文白净,和你们这种……” “和我们这种什么?”宋白动动手,待在医院几天的修养,伤已经好了大半,这段时间,陈志时不时的就过来看看他,陪他说说话,宋白不清楚陈志是打的什么主意。 这个人的心思深得很。 “非得我说出来吗?他和你不同,从小就是书香世家里长大,读的书也多,不过说来,你现在给人的感觉倒是有他的几分风采。” “是吗?” “你……和资料上的不一样。”资料上面,宋白是个初中都没毕业的混混,因为长得有那么点姿色,也就走上了那条路,头蒙拐骗什么都干过,是典型的社会底层人群,可是这个人……怎么说呢?就是不说话安静的坐在那里,都给人一种非常典雅的感觉,一点烟火的感觉都不沾。 “仁者见之谓之仁,知者见之谓之知,更何况是人的主观意识呢?喜欢我的人就觉得我百般好,讨厌我的人就觉得我种种不是,你所谓的资料,一纸书墨,做不得准。” 陈志看着宋白,非常认真的看着,仿佛要看到灵魂的深处,最后还是摇了摇头,“我现在知道你什么地方和祁筠很像了。” 宋白倒是感了兴趣,“说说看,我好改改。” “你的眼睛,你看人的时候那种眼神,如果不是祁筠死了,我都要以为你是他假扮的。” 宋白阚下眼睑,长长的睫毛在眼底留下一片阴影,转眼又笑开来,“这还真不好改,我总不能把眼珠子挖出来。” 陈志说:“祁筠……就是乔翊的爱人,乔翊真的很喜欢他,他这样的人,一旦喜欢了一样东西,那就是一条道走到黑,所以祁筠过世后,他就没有一天是正常的,难得遇到了你。” 宋白没有说话,他默默的看着窗外,昨夜下了场雪,外头一片白茫茫的。 他想,陈志与自己说这些又有什么用呢?他再也不想和乔翊有任何的瓜葛了,当就在宋白下定决心一出院就离开北京,到南方去,离他们离得远远的时候,陈志总算是说出了自己的目的。 “乔四现在犯了癔症,我想,让你去照顾他。” 宋白收回目光,转而投向陈志,一动不动,陈志亦是一脸的理所应当,久久的,两人都一言不发,终于,宋白笑了起来。 直到很久之后陈志还是没能理解他当时的想法,他一笑,整个人就变得很不一样,就像是那种毫无杂质,既是干净里面又透着一股让人觉得无法接受的虚伪,在那张长得精致的脸上,甚至透出了一股子妖娆劲儿,非常复杂而诡异的一个表情。 宋白说:“除非我死。” 是了,那天因为乔翊宋白自杀了,陈志非常清楚宋白不怕死,一个人敢用一块玻璃割腕那是需要非常大的勇气,因为碎玻璃片并不比刀锋,一下去生涩钝痛,那死的感觉绝对不好受,可是宋白这么做了。 只是陈志实在是无法明白宋白为什么会那么抵触乔翊,说实话,宋白的作风并不好,那个圈子里的谁不知道宋白的要钱不要脸,而乔翊,别的不说,在花钱上面那绝对是不手软,有这么一个金主儿在,很难想象宋白会那么抵触,虽然乔翊在外头的风评不是那么好,可是这对于一个以此为生的人来说,没有什么理由让他以死相逼。 说来,当日宋白一下就把乔翊的脑袋给砸了个坑也是个迷,他可不信仅仅因为被乔翊啃了那么几下他就敢下那杀手,定然是有什么旁人不知的原因才是。 陈志没有逼宋白,他说了乔翊的事,大概是想让宋白不那么排斥乔翊,却不知道宋白对此只是冷笑。 第二天,他却迎来了一个意想不到的人。 第6章 谈判 当年的乔军长如今的乔大司令,他长得和乔翊并不像,整个脸部线条更为刚毅,端坐在座位上,由内而外的是一种与生俱来的威严,他看了宋白一眼,语气不急不缓:“你就是宋白?” 宋白点点头,静静的坐在一旁,他从来没有见过乔司令,就是当他还是祁筠的时候,乔司令对于自己儿子这么搞男人也没有任何的表示,他实在是想不出这个人安排自己与他见面是有什么目的,毕竟,宋白认为他并不是一个有那么多闲工夫的人。 乔司令看着手头的一份文件,“听说乔翊犯了病。” 你儿子犯没犯病问我干吗…… “大概吧。”他哪一天是正常的。 “乔翊他喜欢你。” “没有。” “那你就去照顾他吧。” “抱歉,你没听到我说话吗?”宋白这才知道乔翊的专制独裁原来是遗传。 “今天你就出院,恩慈那边我已经交代了,你过去带人。” 难得宋白的好脾气还是被磨光了,他冷冷一笑:“如果我不答应呢?” “没有如果。”乔司令的语调一直都是那么平稳,目光还停留在手上的文件,甚至没有去看宋白一眼,“看着乔翊,一个月两万,包括你的所有花费,还有……宋秀秀。” “真的非常抱歉,我是不会答应的。”宋白毫不犹豫的拒绝了,“如果没事,我先离开了。” 走了两步,就听到乔司令低声道:“你不介意我命人停掉宋秀秀的医疗?” “我干嘛要介意……”说着,宋白猛的反应过来,宋秀秀姓宋,而宋白也姓宋,难道…… 看到宋白顿下的脚步,乔司令说:“下午后有车去接你。” 宋白非常不悦这种被安排的带着强迫性命令的语气,他的手紧了紧,最终还是松开,在几秒的时间里,他的脑袋里已经算计过了各种可能发生的事情。 “要照顾乔翊可以,但是我希望我们可以约法三章,您或许不知道,我并不是那么喜欢乔翊缠着我的,但是,乔翊这个人您清楚,他可以不顾人权把我关起来,绑起来,这样的做法令我非常的苦恼,如果可以,我想等乔翊好了之后,您能稍微施加点压力,让他别再缠着我了。” “可以。” “还有,我们谁也无法确定乔翊这一次犯病是要多久才能好,我总不能这么照顾他一辈子,我也有我自己的人生,我认为我们该约定一个期限,不知道您认为一年为期如何?” “一年后我会替你安排离开。” “最后,我的工作内容是照顾乔翊的生活起居,但不包括他的生理需求或者其他无礼的要求,如果他有侵犯我的倾向,至少在我向您求助的时候,您必须帮我。” “这并不过分。”乔司令比宋白所想象的更好说话,或许这对他来说都不是什么大事,很快的他就安排了张先生打出了合约。 出了屋子,宋白慢慢的踱步,一直跟在乔司令身边的张先生跟了上来,他长得倒是挺斯文的,递给了宋白一张支票,“这是这半年的薪水,你先拿着,乔少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能清醒,还需要你多多照料。” 宋白看了他一眼,伸手接了过来。 “我看你好像不是那么乐意。” “让你天天看着一个疯子你愿意吗?”宋白冷笑道。 张先生脸一沉,“小伙子,这话你若是再说一遍,你知道你会有什么后果吗?” “你们就这么威胁人吗?”宋白的样子当真无所谓,他冷笑,像他们这种地位的人,从来就只会要求每个人跟着他们的思想走! “你以为就你的身份,还能做什么?如果不是乔少,现在你也只能在街上接客,你做得了什么?”他的口气里带着非常明显的讥讽,宋白清楚,现在的他确实什么也做不了。 陈志在劝宋白的时候曾经说了好多的好处,比如乔翊现在其实非常乖,只是喂喂饭看看人而已,比他去当小孩子的保姆轻松多了,小孩子还爱闹呢。而且他上哪儿找一份愿意提供这么高薪水的工作,就算有,就他这身份资历,人家怕是也不愿意要。再者,他现在身无分文,跟着乔翊,至少还有个容身之所,乔翊吃什么,他吃什么,话说,人乔大少吃的东西能差吗?他宋白就算多接几次客也抵不上人家的一根小指头。 虽然宋白不愿意承认,但是他不得不向现实低头,而且,乔翊确实是颗毒瘤,他如果只是一味的避开不去理会,很难保证这颗毒瘤不会恶化病发,只有彻底的清除了,宋白才有活路。 下午来接宋白的竟是张肃宇,原来张先生就是张肃宇的父亲,他打量宋白的实话和他父亲如出一辙的不屑,不耐烦的敲着车,“走路慢腾腾的,娘炮啊你!” 宋白并不介意,静静的一个人坐到车里,对于宋白这种态度,张肃宇更是气闷,心想不过一个卖屁股的,装什么高贵。 刚想发火,就看到陈志跟了过来。 “你先送他们去中心花园的别墅区,我今天下午还有点事就不跟过去了,注意点,别让他跑了。” “他跑什么跑,得了便宜还卖乖,要我看他就是欲擒故纵,想坐地起价,就这事,他巴都巴不来。”张肃宇瞥了眼表情淡淡的宋白,却看到他也回了他一眼,并没有太多的感情,可是不知道为什么,他就觉得有一种被看不起的错觉。 “老子真后悔当时那一脚没踹死他。”张肃宇咬牙道。 或许是想吓吓宋白,张肃宇的车开得非常凶猛,好几次在十字路口用他那辆骚包的跑车开出了漂移的味道,却没想到宋白表情连变都没变一下,好像在看什么风景一般看着窗外,更是让张肃宇恼火了。 乔翊所在的地方是一处私家医疗中心,大概是因为里面的人都身份不低,从他们到了山脚前就有了盘查,一路过去,不下五次,车子开到了恩慈前面便不能开进去了,他们下车后,就有人过来迎接,那人自称范明。 “先生已经交代过了,请随我来。”范明是个四十来岁的中年男子,因为不明宋白的身份,权当是乔家的人,一脸的恭敬与谄媚。 张肃宇哼的一声,跟在他后边往里走。 因为是依山而建的疗养院,这里的环境非常好,清幽而舒适,说是疗养院,倒不如说是度假休闲的别墅山庄,只是没多远就看到警卫,确实让这安逸的感觉大打折扣。 进到楼里,宋白看到了一个熟面孔,仅仅只是看过他,是在电视财经频道上经常出现的人,叫陈黎渊,有名的青年才俊,所以宋白多看了两眼,他正侧着头和旁边的一个人说话,宋白想,大概这里的人随便一个都不是普通人。 “如果不是乔四,你这辈子就是做梦也进不到这里来。” 张肃宇讽刺道,宋白反倒有些好笑了,缓缓道:“我这辈子做梦也不想进到这里来。” 大概是压了一肚子的火,张肃宇终于爆发了,他一直觉得宋白就是那种不要脸的小白脸,却又是想当婊子还立贞节牌坊,也不知道清高个什么劲儿,还真当他自己多了不起了,回过头一拳就打了过去。 宋白顿了一下,紧接着那一拳带风就扫了过来,伴随着一声惊叫,宋白整个人被摔到了地上,嘴角火辣辣的,怕是裂开了。 “张少爷……您……您这是……”范明吓得手足无措,完全搞不懂状况,很快的,这边的动静就引起了刚才路过的陈黎渊的注意,他回过头看了他们一眼,犹豫了一下,便走了过来。 “张肃宇?怎么在这里闹事?”那个人声音挺低的,和大多位居高位的人差不多,或多或少带着点自傲,只是这个人更加懂得掩饰,透出了那么点绅士儒雅。 宋白勉强动了动手,等到稍稍有点知觉便爬了起来,好像什么事也没发生一般问站一旁的范明:“有纸吗?” 范明楞了一下,才手忙脚乱的抽出几张纸巾给他,宋白低声说了声谢谢,轻轻的擦了擦自己的嘴角。 陈黎渊好奇的打量了下宋白,是个新面孔,又看看张肃宇,想起了前段时间传来的风声,心想怕是八九不离十。 “这事你别管。”张肃宇瞪着宋白,心里却不靠谱的咯噔一下,只怪自己一时太冲动了,倒不是因为他后悔打了宋白,而是有些后怕,这里确实不是个可以随便闹事的地方,一个搞不好,惊动了什么大人物,到时候非得让老爷子扒皮不可。 慈恩不是简单的医疗院。 “你的事我也不想管,只是看在大嫂的面子上奉劝你一句。”陈黎渊心里对张肃宇其实并不怎么看好,成天不见得做过一件好事。 张肃宇哼的一声,伸脚就爱要去踹宋白,却见宋白眉头一皱,一脚就给他踩了下去,张肃宇一个不小心,还真被他绊到了,整个人重心不稳连着几下跳就撞到了旁边的柜台…… 待到他站起来的时候,鼻下两道触目惊心的红。 “张……张少……您……流鼻血了……” 张肃宇手一抹,这下子真的是怒火冲上了头,也顾不得什么闹不闹得了事了,大步的就朝宋白走去。 陈黎渊饶有兴趣的后退了一步,看看宋白怎么反应。 却只见他安静的站在原地,看着张肃宇那张几乎要撕了他的可怕表情,竟然纹丝不动,陈黎渊不知道他是怕得动不了了,还是根本不知道接下来要发生什么事。 “我操你个下流的脏东西!”张肃宇从牙缝里吐出这几个字,一脚就狠狠的踹了过去,谁也不敢拦,也拦不住,就看到宋白站着,这时候,一个人窜了出来。 范明从来没有遇到过这种情况,他只觉得自己实在是流年不利,不然为什么要安排他这档子事! 也不知道乔翊是从哪里跑出来的,就看到他突然抱住了宋白,紧紧的抱在怀里,然后脚一带,险险的躲了过去。 “张少爷啊,您有话好好说,怎么……怎么能动手动脚呢?”范明虽然摸不清状况,也知道再不阻止事情就大了,急急忙忙的上前拦住。 陈黎渊从乔翊出现的时候便放下了环在胸前的手,正了正脸色看着乔翊抱着宋白,眼睛直愣愣的看着张肃宇,好像要把他吃掉一样,充满了敌视。 “你要是敢动他一根汗毛,老子毙了你。”乔翊冷冷的说道,声音不高,却让人不寒而栗。 张肃宇的眼睛都充血了,指着宋白,声音高了起来:“乔四你看清楚!这不是祁筠!你护着这个贱人做什么!” “你再说一遍。” 张肃宇一愣,再怎么失去理智也知道乔翊真的怒了,在外人看来,乔翊是个无法无天的混蛋,动不动就揍人,脾气不是一般的差,可这对张肃宇他们这帮人来说却不觉得有什么,那是因为他们没看过乔翊真的动怒,这个人要真火了,能活活把人捏死,还不带犹豫的。 “你!你!”张肃宇手抖啊抖的,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这时候,后边跑出了一群白衣大褂,一看到这个场景都有些发懵,其中一个医师急忙说道:“准备25毫克Chlorpromazine注射!” 一旁的护士刚一过去,就被乔翊的视线吓到了。 宋白被乔翊抓得生疼,他的力道大得可怕,仿佛要将他捏碎了一般,又因为方才被张肃宇打了那么一下,大概是有些脑震荡了,顿时觉得头昏反胃,稍稍挣扎了一下,却连最后一点空间都被乔翊给锁紧了。 “不要走,你是我的,不要走……” 张肃宇气急了,乔翊瞪着他,他就瞪着宋白,宋白无奈,觉得自己灵魂就要升空了,而在场的人又有哪个敢得罪乔翊,全都吓得围成一圈,进退两难。 权衡之后,宋白将目光看向了陈黎渊。 其实乔翊到底生了什么病陈黎渊并不清楚,他出事的消息甚至被一压再压,不是有那么点手段的人甚至根本不知道他出了事,只当乔翊最近开始修身养性了,没再出去祸害社会,他想了想,还是上前走了两步:“乔少这是什了病,还是听医生的话打个针吃个药的好。” 乔翊好像没听到一样,将下巴枕在宋白的肩膀上,眼神开始涣散,嘴里不断的喃喃自语,陈黎渊只能听了个大概,好像是在乞求什么。 “快!快抓住他!”医师急忙指挥随行的几个护理,却不料乔翊就跟野兽似的,顿时又炸了毛,拖着宋白往一边靠,大家都不敢真对他动粗,行使不上不下,宋白忍不住翻翻白眼,实在是被扯得难受,沉下声:“乔翊,去注射。” “好。”乔翊立刻回到,却还是抓着宋白不放。 “你抱得我难受。” “嗯。” “所以你可以松手吗?” “嗯。”话虽然是这么应的,可是却没见他有什么动作。 宋白有些不耐烦,“去注射,不然我要走了。” “你别走,我去。”乔翊整个人突然跳了起来,可一时间有茫然了,好像被按下了暂停键,他突然定在原地,紧接着又非常茫然的看着众人,在所有人的目光之下,一脸恐惧的不断后退,一直缩到了墙角。 “要是没有我就好了……没有我就好了……”他蹲在地上,头开始不断的撞在墙壁,嘴里破碎的念叨着什么,张肃宇整个人的脸色顿时变得苍白,一回头就看到成陈黎渊不可置信的表情。 “你们到底是干什么吃的!还愣在那里做什么!非得出了事才肯动吗!”张肃宇怒骂了一声,众人才反应过来,急匆匆的去拉乔翊,可是乔翊一点意识也没有,力道却是极大的,在医师给他注射氯普马嗪的时候,整个人挣扎得厉害,架都架不住。 “喂!叫乔四乖一点。”张肃宇瞥了眼宋白一眼,实在是没办法了,乔翊非常的在乎他,完全把他当成了祁筠的存在。 宋白站了一会儿,还是走了过去,居高临下的看着乔翊,顿时觉得可笑,“乔翊,打针。” 几乎要暴走的乔翊一瞬间又静了下来,医师都忍不住打量了一下宋白,这人的话简直比镇静剂还管用!却见宋白一脸的冷漠,好像看什么垃圾一样看着乔翊,乔翊眨着一双大眼睛,瞳孔是少见的黑亮,然后头一侧,问道:“你是谁?” 宋白一笑,“我是你妈。” 趁着这个停顿,药剂总算是被打了进去,乔翊的神智越发的模糊,在倒下的一瞬间,他的手还抓着宋白,然后说喊了一声:“妈……” 第7章 癔症 乔翊真正的主治医师是个老医师,方才跟着他身后的是助力医师,在知道这件事后,老医师狠狠的训了他一顿,若不是他的粗心大意和畏手畏脚,这事也不会发展成这样。 他交代了一些关于乔翊的注意事项,在说到千万不能刺激乔翊的时候,宋白忍不住轻笑道:“那需要我怎么做他才会死?” 老医师显然没有想过宋白会问这种问题,大概他做这么久的医师也没遇到过这样的人,忍不住看了一眼一旁满脸写着“老子不爽,别来惹我”的张肃宇。 张肃宇跟着一声冷笑:“乔翊死了,你也得陪葬。” 宋白耸耸肩,表示无所谓。 老医师忍不住说道:“这病可大可小,患者很可能会做出自残或者他伤的行为,不过更多的时候他们都处于一种无意识状态,乔少的情况比较特殊,是属于童年的阴影再加上近期受到了较大的刺激,然后只要有一点小小的提示,他也就崩溃了,大概之前遇到了什么事,他现在非常逃避他人的接触,如果真如小李说的他那么依赖你的话,由你来照顾他,将会比在这里治疗更为有效。” 宋白大概能猜出乔翊犯病的起因,大概是因为那日他说的那句“要是没有你就好了”引起了他最痛苦的回忆而导致的癔症。 乔翊被送上车的时候还是昏睡状态,整个人乖得不像他,安安静静的趴在宋白的膝盖上,漂亮的睫毛在眼底投下一片阴影,乔翊的长相比较偏女性化,可是性格却又是那么暴虐,再加上他逼近一米九的身高,在他醒着的时候,一般没人敢有这样的联想,像现在这么安静的样子,少见得很。 宋白被枕得腿发麻,毕竟这一个大男人怎么也轻不到哪里去,他动了动手,想把他挪到旁边一点,让他靠在座椅,就听到张肃宇不悦的说道:“让他靠一下会死吗?照顾他是你的责任!” 宋白想了想,最终还是没有动了,这又让张肃宇有些意外,他阴阳怪气的说道:“我以为你又要说什么自视清高的话来堵塞。” 宋白笑了,“我不听你的话你打我,我听了你的话你又不乐意,那你到底是想要我怎么做?” 宋白笑起来是很好看,可看在张肃宇的眼里却是扎眼得很,总觉得他是在讽刺他,嘴一撇,冷冷道:“谁敢打你?动你一根毛发都能被毙了!” 宋白低头看了眼乔翊,在他看来,乔翊的维护是非常可笑的行为,他认为那是一种动物的本能,乔翊一直认为祁筠是属于他的,而现在宋白在他眼里就是祁筠的存在,他在经过失去了又得到后的大喜大悲,就变得更加神经质了,再加上自小被众星捧月的长大,只有人巴结他的份,哪有人敢动他的东西,这不,宋白一被欺负,他便觉得自己的权威受到了挑战,所有情绪往往比较激动。 这种被当成需要依附于他的附属品对宋白来说是非常反感的,可是他没有能力停止乔翊这样想以及因为这个想法而做出的一下过激行为。 中心花园别墅区在市中心外围,被规划出一大块地来,其实说白了就是富豪区,一进门口就几经盘查的那种,宋白他们的车在经过一栋屋前种了三株竹桃的时候,他还看到了红得发紫的某某天后正在给它们浇水。 乔翊的房子在中心花园的比较后端,这附近的房子都隔得很开,他们下车的时候并没有碰到什么人。 将乔翊安排好,张肃宇站在客厅里看着的看着宋白一脸淡定的给自己倒了杯水,然后就转身走进了书房,在无事可做的情况下,只得摔门离开,走的时候还越想越憋屈,觉得自己是越活越回去了,竟然会遇到这档子事,实在是被人气得够呛。 当然,很大的原因并不是气宋白的不上道,更多的是因为乔翊,这个和他们一块儿近二十年的兄弟,竟然会为了一个才碰到几次的人对他说出那种话,这让他既恼火的同时又心寒。 在张肃宇离开的时候宋白又从书房走了出来,他不过是不想和他待在一起,大概打量了下屋子,这时专门负责他们起居的佣人阿玉从旁边的厨房走了出来,“先生可是有什么忌口的?” “没有,你按着你的习惯来就行。”宋白转而走上楼,又回过头补充道:“叫我阿白就行了。” 这栋房子里,宋白最喜欢的便是书房,除了说这里的藏书极多外,还有一个重要的原因便是安静,宋白有个习惯,一旦遇到什么烦心事或者心情不好的地方,就会跑到书房去,一个人一坐就是一天,或许在因为书籍伴随了他这么多年,只有和它们在一起的时候,宋白才能感到安心。 这间书房的设计非常巧妙,三面的墙都是嵌入式书柜,原木做的书架,环形的设计,然后有雕花屏风分隔开来,一角台阶式的木质阶梯,然后南面一面窗户,窗前一张大书桌,上面整齐的摆着笔墨纸砚等用具。 宋白滴了滴水,慢慢的研磨着砚台,空气中慢慢的散发出一股清新墨香,带着一股子的历史厚重感,让他整个人都放松了起来。 他挑了一只狼毫,沾沾浓墨,手一顿,紧接着一鼓作气挥斥方遒,天意弄人四个大字跃然于纸上,飘逸有力。 都说字是一个人内心的体现,而此刻的宋白,大概是自己也迷茫得很。 手中的墨因为停顿太久而滴在了宣纸上,逐渐散开来,宋白猛的一回神,这时候屋外却传来了敲门声。 “先……阿白,乔少他……” 宋白放下手中的笔,一打开门就看到阿玉一脸的无奈,宋白跟着他下楼,就看到乔翊整个人蹲在墙角,茫然的撞着脑袋。 “阿白……要不要打电话叫医生……” “没事,反正也撞不死。”宋白倒是轻松,其实他倒是乐意看着乔翊自己撞死在墙上,只是如果他真的死了,大概也是件麻烦事,宋白从沙发上拿了个坐垫,“喜欢撞那就撞个够吧……” 阿玉…… 这个人真的是专门来照顾少爷的吗?! 可是当宋白一走近的时候,乔翊突然就停止了动作,老医师曾经提到过乔翊会有分离性木僵,解释起来就是说他很可能会在相当长时间维持固定的姿势,仰卧或坐着,没有言语和随意动作,对光线,声音和疼痛刺激没有反应,但是他的肌张力,姿势和呼吸却无明显异常。 他一动不动的蹲着,眼睛直直的盯着宋白,好像看到了他,又好像什么也没有看到,眼睛都不带眨的。 阿玉有些吓坏了,这是她第一次看到乔翊犯病,急匆匆的想打电话,却被宋白阻止了,“没事,以后这种情况还多得很,叫了医师过来也只能是注射药物,过会儿就好了。” 宋白倒是淡定,阿玉看着他好像真什么事也没有的坐到了沙发上,随手翻了下一本的杂志。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天渐渐的暗了下来,阿玉把客厅的灯打开,灯光比较偏柔和,印在宋白的脸上,从下午起,他就和乔翊一样没有动过了,也不知道在想什么。 突然,墙角里弱弱的传出一声低吟。 宋白侧过头,就看到一双幽幽发亮的眼睛,无辜而恐惧的看着他,软软的喊了一声:“妈……” 宋白…… “妈妈,小翊饿了。” 就这样,宋白成了乔翊他妈。 一失足成千古恨,如果知道当日他一句气话就会有这个后果,宋白说什么也不会那么沉不住气。 阿玉对于乔翊突然变得乖巧听话有些反应不过来,站在厨房门口,张大了嘴看着乔翊黏在宋白的身后,紧张的看着他,宋白的脸色不怎么好,指着餐桌对面的椅子说道:“坐下。” 乔翊听话的走过去,目光却一直没有离开过他,好像他下一秒会消失掉一样,以至于走过去的时候整个人撞在了椅子上,连人带椅子都翻在了地上,德里哐当的好大动静。 宋白无奈,皱着眉头走过去,却见乔翊趴在地上,额头蹭破了皮,眼睛里酝酿着雾气,声音带着委屈的说道:“小翊痛痛。” 宋白浑身起了鸡皮疙瘩,此时的乔翊完完全全的变了一个人,说起来,不过是一个高龄低智的病患。 乔翊抬着头还看着宋白,好像下一秒就要哭出来一样,宋白没办法,只得伸手把他拉起来,没好气的说道:“谁让你走路都不看的。” “嗯。”乔翊拉着宋白的手不愿意放,“妈妈你不要离开小翊好不好,小翊什么都听你的。” “那你别叫我妈妈了。”宋白哭笑不得的扶好椅子,示意已经僵直的阿玉把饭菜端出来。 阿玉老半天才反应过来,匆匆的从厨房里端出晚饭,却一把被乔翊扫到了地上。 “滚!”乔翊突然吼道,吓得阿玉整个人跳得老远。 宋白站了起来,低声道:“乔翊你又发什么疯!” “滚!我的地方谁让你来的,这里是我的,谁也不能进来!谁也不能进来……”这一秒乔翊又陷入了另外一个状态,宋白也有些束手无策,急忙示意阿玉先离开。 阿玉担忧的看了宋白一眼,解下围裙东西也没收拾就走了。 “说饿的是你,现在又闹成这样,饿死你活该。”宋白不去看乔翊,一转身就上了楼,留下乔翊茫然的站在原地,看着宋白越走越远,心突然缺掉了一块一样难受,整个人都跟着抽疼,一下一下的,好像有人拿刀在腕一般,好痛…… 妈妈,小翊好痛…… 只听到一声重物倒地的声音,宋白回头的时候就看到乔翊整个人倒在地上抽搐,脚蜷缩在了一块,宋白顿了一下,走了下来。 才一天,乔翊就病发了多次,宋白想,其实自己才是最不适合照顾乔翊的那个人吧。 老医师说了,对于分离转换性障碍现在并没有什么特效药物,主要都是针对性治疗,虽然有时候会用小量剂的镇静药物,可还是不用得好,所以他们出了疗养院并没有多带这些东西,只有几针管以备不时之需。 宋白小胳膊小腿的,实在是没办法把乔翊搞到床上去,只得蹲下身将他的身体扶起,头靠在自己身上,一手轻轻的安抚着他的小指,另外一手按摩着他的头部。 乔翊慢慢的安静了下来,整个脑袋更是深深的埋进了宋白的怀里,慢慢的呼吸也缓慢了下来,宋白可以感受到他已经开始陷入昏睡状态。 也许是闹了一天,宋白也累了,乔翊拽着他的手,死活掰不开,宋白没办法,就着这个姿势靠在桌角,才眯了一下眼睛,就睡了过去。 第8章 相处 直到早上的时候,宋白整个手臂都麻掉了,他一动,顿时觉得有千万只蚂蚁在手上不断的爬着,忍不住低吟了一声,一低头,就看到乔翊睁着眼睛傻傻的看着他。 “起来。” 不动。 “叫你起来,我手麻了。” 还是不动。 “乔翊你是真疯还是装疯!” “妈妈,小翊饿了。” 宋白只觉得胸口一口闷气,却又没处发,没好气的的说道:“你不起来我怎么给你找吃的。” “小翊想吃妈妈做的。” 宋白瞪了他一眼,“你先起来,不然我怎么做。” “好。”说完便利索的爬起来,宋白越发觉得自己被坑了。 他手麻脚麻了好一会儿才恢复过来,扶着桌角看了眼昨晚被乔翊扫在地上的食物,觉得有些可惜了,自己也是一天没什么吃,他进厨房翻了翻,却都是一些生的食物,想叫阿玉过来,却又怕乔翊借此再疯一次,一转头又看到乔翊一双眼睛发亮的看着他。 感觉……真的像养了一只大型犬类动物…… 宋白从小到大还没有自己做过什么饭,他想了想,觉得应该不是太难,便倒了水打算先煮碗面垫垫肚子,至于午餐再想办法。 当然,其实做饭也并非他想象的那么简单,所以当陈志一早赶过来的时候,就看到乔翊乖乖的坐在椅上,面前是一碗半生不熟的水泡面……上面还飘着一只熟了一半的鸡蛋。 “你们就吃这个?”陈志不可思议的惊呼道,而乔翊正拿起筷子打算动手,还好被陈志拦了下来:“你真吃啊!那是要食物中毒的!” 宋白的脸难得的红了起来。 他咳嗽了一声以掩饰自己的心虚,指着还没被清理掉的残渣,“乔翊不准佣人进来。” “那你就打算做这东西毒死他?” 宋白没有回答,他看了两眼自己做的面,一点胃口也没有。 乔翊看看陈志又看看宋白,好像在想什么,紧接着拿起筷子吱溜一下就吃了起来,陈志拦都拦不住。 “乔四你……你疯了!”陈志急忙跑过去夺下他手里的筷子,却被乔翊顺手打了一拳,怒目而视骂道:“不准说我妈妈!” “妈?妈妈?!”陈志尖叫起来,完全颠覆了他一个斯文医生的形象。 回头看向宋白,他也只是一脸无奈,“你如果能阻止他这样叫我,我会感激你的。” 陈志气结。 “好了,乔翊你别吃了。”宋白此刻也觉得自己不厚道,纵然乔翊百般不是,可现在他也不过是个低智商的傻子,他拿人的钱不好做得太过分,便随口说道,却没想到乔翊松了口气,才放下手中的筷子,那一脸幸好的表情让宋白恨不得想说,你还是吃完它吧…… 后来陈志叫了外卖过来,谁知道乔翊对于自己的地盘出现陌生人非常的反感,仅仅是看到布菜的人就跟被踩了尾巴的猫一样,吓得陈志急忙把人赶了出去,自己苦命的亲自布菜,又庆幸乔翊没有这么对待他,至少看到他的时候没有那么排斥。 “乔四的病要好,不能就这么关在屋子里,你有时间就带他出去散散步,慢慢的接触人群,对他还是有好处的。” 宋白想,这大概就和饭后要带狗出去散步一个样吧。 总体来说,只要不去刺激到乔翊,他还是非常好照看的,几乎只要宋白说什么,他就做什么,陈志待了一天,亲眼看到宋白让乔翊在沙发上坐着别动,然后乔翊就真的更老僧入定一样,果真一动不动,看的陈志都觉得腰酸背痛的,在他耳边说了好多话,可他就是跟聋子一样什么也听不到,一双眼睛完完全全的跟着宋白在转。 陈志想,如果有一天宋白不见了,乔四大概也就完了吧。 后来宋白去了趟厕所,才一离开他的视线范围,乔翊就开始不安定了,他先是一脸的紧张恐惧,紧接着整个人都颤抖了起来,嘴里不断的喃喃着:“妈……妈妈……” 陈志一看情况不对,急忙喊宋白出来,等宋白出现的时候,乔翊已经整个人都跳了起来,疯了一般的把桌子上的茶具摔得满地都是,陈志拉也拉不住。 一看到宋白,他才松了口气,一双眼睛盯着他,“妈妈你别走,小翊乖乖的,小翊不是故意要动的,小翊不动了,妈妈别走……” 陈志看得很是心酸,知道这病急不得,可就是抑制不住的难受,他说:“你别给他下这种死命令,我知道让你来看他你不乐意,可是既然答应了,那你就不能敷衍了事,今儿我看到了就算了,如果让刘头和三儿看到,非得打断你的腿不可。” 后来陈志走了,担忧的看了眼乔翊,“你别给他吃那些东西,乔四不然人进来,那就让人送到门口你去拿。” 宋白又咳了两下,撇过头去。 在宋白住院的那段期间,陈志又亲自去查了宋白的往事,其中有些事情让他觉得不对劲,可是哪里不对劲却又说不出来,比如宋白之前的作风行为和现在完全是两个人,而且他的习惯好像变了很多,如果说最奇怪的,那便是他的一切转变都是在祁筠死去的那一天开始的。 这会是个巧合吗? 他又想起了白天的时候宋白看电视,看的是国际频道,里面全英文对话,可他却能一脸淡然的看下去,陈志在想,他是因为习惯了听着毫无违和感还是因为心思不在这上面所以对电视里说什么都没有反应? 如果是前者那便是问题了,要知道,宋白初中都没有毕业,而在之前,他压根就没出过国,所以他不可能会对英文有熟悉的机会,说不定连26个字母都没认全呢,更别提说与听了。 就在陈志猜测不透的时候,宋白却在书房里做一件如果他知道的话,铁定会想破脑袋也想不出来的事,他将乔翊安置在角落里看书,发现乔翊竟然对蒙克的画册情有独钟,他安静的翻着画册,然后在一副晦涩的页面停了下来便不再动了。 然后自己上了网,调出了邮箱里的文件,那是他前段时间接的翻译工作,用的是祁筠生前的学生身份,和一个祁筠生前熟识的出版社负责人联系上,然后接的几分翻译,价格上虽然比不上他还是祁筠时候的优渥,但是如果勤快点,应该能保证吃上饭。 之前答应一星期后交稿,但是因为乔翊的事而拖了几天,他打算今天加班加点,多少也要译出四分之一,再过三天也就交稿了,他拖不起,不想错过这次机会,毕竟他也不是就这么照顾乔翊一辈子,一年后他要有自己的新生活了。 交给祁筠的并不是什么太重要的东西,大概是因为还不熟识吧,看内容应该是一本儿童读物,翻译起来倒是不难,就是要用儿童看得到的直白句子比较不好组织,所以等宋白把今天的任务完成后已经是深夜两点多了,他起身动动手,才发现乔翊竟然还在看那一页画,以为他又陷入了分离性木僵,一走过去,就看到他抬起头。 “好了,该睡觉了。”宋白招招手,他便跟着起来,大概是坐久了,脚突然软了一下,宋白不得不去拉着他,“以后我让你做什么,不用这么死板,过段时间想干嘛了可以去做。” “妈妈让小翊做什么,小翊就做什么。”乔翊认真的说道。 “妈妈让你别喊我妈妈。” “好的,妈妈。” 宋白…… 本以为这一天就这么过去了,却没想到最麻烦的正是这个时候,乔翊死活不愿意自己睡,非得跟着宋白走,说什么宋白会跑掉,搞得宋白一个头两个大,门一摔就把他挡在了外头,头疼欲裂的倒在了床上。 这个时候屋外的温度大概是在零下十三左右,而屋内虽然没有那么低,但走廊那里怎么也不会高到哪里去,所以等到凌晨五点的时候宋白因为渴得厉害起身打算倒杯水的时候,一打开门就看到乔翊整个人靠在门边上,冻得嘴唇都发紫了,看到宋白,一脸乖巧的就跟狗狗一样蹭了上来,宋白只觉得心猛的跳了一下,“你……你怎么还在这里?” “我要……要看着妈妈……妈妈不会……不见……”他说话都颤抖着,怕是冷到了。 宋白根本就无法想象乔翊的患得患失,他的潜意识里,他不能离开他妈妈,不然妈妈就会不见,妈妈不见了,他就活不成了,所以他只能跟着他。 “你,进来。”宋白让开门让他进来,乔翊可怜兮兮的蹭进去,里面的暖气一下子扑过来,他有些不适应,整个人都跟着抖了两下。 “你真的是笨蛋!冷了不会回房间吗?!”宋白一边替他搓搓手活血,一边低声骂着,乔翊微微的笑了起来,宋白突然想,其实如果乔翊一直这样子也不错,算是造福了这个社会,只要他就这么乖乖的,也许这一年也不是那么难过。 乔翊睡得很不稳定,早上的时候发了一次病,宋白只能抱着他替他揉揉四肢以缓解痉挛,而一上午他都是出于游离状态,一个人坐在书房的一角什么也不愿意动,宋白就一边翻译文件,时不时的看一下他,然后吩咐他起来动一动再继续自己的工作。 总体来说,大概相处了三天之后宋白算是比较习惯这样的生活方式了,照顾乔翊并不难,甚至可以说是容易,他不闹人也听话,再加上他总是一副无辜可怜的模样,宋白勉强压下了心中的厌恶,也开始愿意多付一点责任。 第三天的时候他甚至把乔翊带出门去,就在门口一带走了几圈,乔翊对于一个看起来极为陌生的地方非常的恐惧,紧紧的拽着宋白的手,稍微有点风吹草动都能吓得跳了起来,宋白不得不一边安抚他,一边拖着这个庞然大物前进,回到屋里头的时候,他都累出了一身汗,心想着这么下去,他这小身板估计得被压垮。 后来宋白还特地翻出了几本食谱,除了考虑到乔翊不让人进来的原因,还想到今后可能自己要学会做饭养活自己,便琢磨着多练练手,所以在家里的食材都浪费得差不多的时候,他不得不带着乔翊往社区外的一家商超去采购。 “什么都不能干知道吗。”宋白吩咐道,如果不是乔翊一看不到他就会揣测不安,宋白倒是想把他扔在屋子里。 乔翊慎重的点点头,安分的跟在宋白的旁边。 “还有,出去不准叫我妈妈。” 继续点头。 对于乔翊的保证宋白觉得没有任何的可信度,却也没有办法,替他穿戴好衣帽,便出了门。 在路过那三株竹桃的屋子前,宋白又看到了那个某某天后,她正戴着墨镜围巾帽子,整个人就露出个眼睛,在看到乔翊的时候显然错愕了一下。 宋白礼貌性的朝她微微一笑,乔翊却皱起了眉头,更紧张的抓着宋白的手。 “你好。”她很快的就反应过来,一副优雅模样走了过来,“我是Humin,你们就是住在南边那栋乔治别墅里的人吧。” “你好,我是宋白,这是乔翊。” Humin摘下墨镜,一双眼睛明亮而妖娆,慢慢的聚焦在了乔翊身上,紧接着一笑:“你们这是要去哪里?要不要我顺便带你们一程?” “谢谢你的好意,不过是去商超一趟,走几步路就到了。”对于女士宋白一向是非常友好的,Humin又将目光重新投到了宋白的身上。 “你不认识我吗?”她突然有些疑惑,当然,在说出这句话的时候她便后悔了,觉得自己唐突失礼,急忙补充道:“抱歉,我没有其他意思……” “不,Humin小姐我怎么会不认识呢?只是突然看到真人在面前有些反应不过来,如果有什么失礼的地方还请原谅。” 乔翊突然扯了扯宋白的手,宋白一抬头,就看到他满脸的不乐意,也不知道他又在想什么,只得匆匆告别离开。 第9章 真心 在出口的时候有三个保全,看到他们两个的都纷纷表示诧异,宋白不明所以,只能习惯性的点头微笑,然后和乔翊离开,却不知道三个保全都面面相觑,刚才那个走路的是乔少吗? 正逢圣诞前夕,到处都热闹得很,又逢上了周末,整个商场简直是人挤人,带着小朋友出来的不在少数,时不时有人跑得撞到了宋白,幸儿乔翊虽笨,但是人高马大的还算可靠,在关键时刻能拉上一把,一路前行,总算到了地下一楼的生鲜区。 宋白忍不住松了口气,推着车一路逛过去,也不知道要买什么,随便看点顺眼的就扔进去,却又被乔翊给拿了出来,“这个不新鲜了,等会儿特供区有空运过来的才……” 才说着,乔翊整个人又僵直了,宋白诧异的看着他,他亦是一脸的错愕,好像想起了什么,又好像忘记了什么,整个人的表情处于一种挣扎状态,很快的,他就双手抱头,一副头疼欲裂的模样。 “乔翊你想起什么了?” “我……我不知道……我……”乔翊痛苦的蹲在地上,身体间歇性的开始发抖,宋白一看这是在外头发病了可不好,急忙过去抱住他,安抚道:“好了好了,不记得就算了,我们算了……” 大概是这里的动静引起了注意,渐渐的有人围了过来,“请问需要帮忙吗?” 埋在宋白胸口的乔翊平静了下来,宋白深吸一口气,“谢谢,没事了,他只是突然忘记了点什么。” 疑惑的看着宋白,却见他没有什么表示,便说了句:“有什么事的话请尽管讲。” “真的太谢谢您了。”说着宋白把乔翊拉了起来,乔翊还是一脸怯生生的模样,今天人太多了,他有点反应不过来。 宋白推着车急忙离开,中间乔翊又扔了些配菜进去,宋白没有注意,反正钱是他家的,他倒是无所谓,后来到了乔翊说的特供区,挑了几颗大白菜,心想着坐飞机过来的白菜就是不一样,一棵都顶外头的数十倍呢。 之后宋白又去日常生活用品区买了点日需品,刚想去结账的时候一回头,才发现乔翊不见了! 什么时候不见的?之前买菜的时候他明明就在旁边,这里人那么多,他不可能会自己离开,他这么怕人…… 宋白急忙扔下东西往回找,按道理说乔翊这么个人应该是非常容易找的,一眼望去肯定就是冒头的那个,可今天实在是太多人了,再加上宋白身高不够,硬是看不到影儿。 正拉着一个大婶问人,西边突然人头攒动,哇的几声惊呼彼此起伏,宋白心跟着一跳,急忙跑过去,一看正是乔翊那厮,正倒在地上,一个肌肉贲张的男子一脚狠狠的踹着,嘴里骂骂咧咧,一旁站着一个身姿窈窕的女子,翘着精美的食指,上面的水钻闪闪发光,她捂着嘴:“亲爱的你下手别太重了……” 乔翊整个人缩在地上,手里不知道抓着什么,窝成一团,宋白不知道当时自己是什么样一个心情,只觉得有个裂缝在心上慢慢的被打开一样,不怎么舒服,有些支离破碎的记忆慢慢的拼凑起来,都是每当他遇到什么事,乔翊就抱着他,恶狠狠的向别人示威。 宋白借着巧劲儿从人群缝儿里钻过去,总算是到了前头,喊了一声:“快住手!” 那人抬起头四周看了一下,然后停在宋白身上:“是你说住手?” 宋白上前,查看了下乔翊的伤势,皱着眉头说道:“你打人的时候不挺厉害的吗?被人打成这样还丢不丢人。” 乔翊闷哼了一声,低声道:“妈妈说……打架不好……小翊不打人……” 男子怕是听到了乔翊的话,顿时大笑起来:“那你妈有没有跟你说偷别人的东西不好!” “偷东西?” “他偷我马子的手机,人赃俱获,就在他手里,拿都拿不出来。” 宋白低头一看,果然一只白色的手机被乔翊拽得紧紧的,可说什么他也不相信乔翊会偷东西,乔翊他要什么东西没有,会偷?开玩笑! “怕是误会了。”宋白说道。 “误会!这还有什么误会!不信你让商场的人调视频出来,看这是什么误会!”男子声音高抗,宋白紧紧的蹙起眉头,声音也压低了:“就算是真偷了你东西,你认为你这样打人是对的?” “要不是他不还东西我至于打他吗?真是个不要脸的偷……” “先生,说话请讲证据,我说了,这、是、个、误、会!”宋白一字一顿的说道,然后伸手去拿乔翊手里的手机。 “给我。” “这……这是妈妈的。”乔翊的眼睛水水的,很是无辜。 “好好好,那你给妈妈看看。”宋白应声道,一旁的人都诧异的看向乔翊,心想着这又是在上演哪出戏?怎么一个角色分配? “妈妈的小人娃娃。”乔翊把东西谨慎的放到宋白的手里,宋白楞了一下,接过手机,原来手机上吊着一个布衣的笑脸娃娃,小碎花布做的,乖精巧可爱。 乔翊喜欢这个东西? 宋白把手机转交给他们,谁知道那女子刚接手,乔翊就跳了起来,整个人扑了过去,把人死死的压在了下面,然后一把又把手机抢了过去,“这是我妈妈的……” “乔翊!”宋白头疼,只觉得脑门突突直跳。 男子一脚就踢了过去,宋白一惊,整个人也扑了上去,然后三个人一团,呀的几声尖叫,哐当一声,宋白整个人就撞在了货柜上,上头的罐头什么顿时哗哗掉了下来,一瞬间,乔翊就扑了上来,紧紧的抱着他,几秒后,声音渐渐平静了下来。 宋白觉得自己呼吸都变得很快,侧头一看,乔翊正整个人痛苦的闭着眼睛,他心道不好,声音也紧张了起来:“乔翊?你还好吗?” “嗯。”耳边传来了熟悉的应答,宋白才松了口气,再一看,那人因为闹了这么大的动静,竟然拉着女朋友跑了! 宋白气结,还好很快的就有销售经理因为大动静赶了过来,一看到是乔翊,整个人的脸都吓白了,“乔……乔少……您怎么有时间上这儿来?” 乔翊的额头被罐头砸了那么一下,蹭破了皮,新伤旧伤看起来狼狈得很,经理看得心惊胆战,怕这位活阎王要把火气撒在他的身上,整个人抖得跟筛子似的。 没想到乔翊什么话也没有,整个人就这么躲在宋白的身后,好像受了不小的委屈,两眼汪汪的样子,看起来好像……好像一只小狗? 这是什么破想法!经理急忙打消自己的念头,赔笑着看着他们,心想这关我毛事!今天黄历不宜出门吗?! 宋白不做多解释,拉着乔翊就赶紧往出口处走,没想到被自己扔一旁的购物车竟然还在,乔翊盯着购物车,意思是要拿走,宋白想,都这个时候了你还想这些!却还是上前去付了钱。 “你拿人家的东西做什么?你想要你可以和我说,以后不准去抢别人的知道吗?” 乔翊点点头,又摇摇头:“那是妈妈的。” “那不是我的!我的我自己会保管好,那是别人的,今后做什么都记得事先问问我,我说可以了你再做。”宋白没好气的的说道。 乔翊什么都听宋白的,紧紧跟着他,回答道:“好。” 街上的节日气氛已经很浓了,在路上的时候还有个圣诞老公公打扮的人递给了宋白一只铃铛,宋白觉得没什么用,转手就递给了乔翊,却没想到乔翊非常的喜欢,一路摇着铃铛跟赶马车的似的。 “疼吗?” “嗯?” “我问你伤口疼吗?”宋白觉得自己的脾气越来越差了。 “不疼。”乔翊笑了起来,露出个牙齿其实还挺可爱的。 回到屋子里,宋白先是把东西扔在了一片,然后翻出医药箱想替乔翊处理一下脑门上面的伤口,乔翊坐在沙发上,一双眼睛大大的看着宋白,宋白没有这方面的经验,下手没轻没重的,乔翊亦没有反应,仅仅是看着他,看得宋白有些不自在,问道:“你看我做什么?” “妈妈,小翊最喜欢妈妈了。” “哦。”宋白想,如果你一直是这样的话,我倒不介意少讨厌你一点。 宋白原本认为以他的智商来说,做点什么吃的应该不是太难,可是他实在是低估了厨师这个职业,他没有天分,做了那么多东西,没有几样能入口的,而且他渐渐的开始发现,乔翊的智力越来越退化了。 老医师有提醒过宋白,乔翊患的是分离转换性障碍,除了之前的情绪失控,智力退化,多重人格,分离性遗忘之外,他还会伴随有各种各样的运动障碍,视觉、听觉甚至是触觉障碍。 有时候他给他吃东西,乔翊会拿起筷子,可是下一秒他又忘记了自己要做什么,然后呆坐在那里,他甚至忘记了怎么用筷子,傻傻的抓着木筷,一脸茫然,宋白只好手把手的重新教他,先是用汤匙舀汤,他却双手颤抖,汤汁全都撒了出来。 再来他的反应非常的慢,他可以一口把滚烫的烫喝下去,完全没有反应,直到很久之后才大喊痛,宋白一看,那时候他的嘴巴里早就起满了水泡。 每段时间医师就会过来确诊一次,看完他也只是摇摇头,说这也是没办法的事,这并要好,完全得靠个人。 刘飞和张肃宇也来看过几次乔翊,全都是一脸的不忍,宋白倒是淡定,他现在已经习惯了这样的生活,教乔翊做一些简单的动作,吃饭喝水,告诉他什么有电不能摸,水开了不能用手碰,有时候他甚至觉得这样挺好的,安安静静的没有人打扰他,也不会有那个恶魔乔翊的出现。 有天宋白发现乔翊的下巴都是暗青色的胡渣,便搬了椅子去替他刮胡子。 宋白还是第一次这么认真的打量乔翊,他真的长得很好,还记得以前乔翊没疯之前,看祁筠的眼神都是赤裸裸的占有欲,他就恨不得把祁筠变小了带在自己身上,什么时候想了就拿出来看一看,而现在却单纯得像水一样,再加上他的眼珠子大而黑,一直看着人,就让人忍不住的心软。 宋白的手轻轻的划过,乔翊乖乖的没有动,宋白想,乔翊是真疯了,这如果是在之前,他非得兽性大发不可,只不过在之前,宋白是不可能给乔翊任何脸色的。 等刮好了胡子,宋白从椅子上下来,乔翊还站在原地,他过去拍了拍他,“好了,你现在可以去书房看会儿书,记得不要把桌上的东西弄乱了。” 乔翊要好长的一段时间才能反映这句话的意思,那时候宋白已经把东西都收拾好了,他才开始准备动,然后又回头:“长大后小翊也帮妈妈刮胡子。” 宋白觉得额头上的冷汗都下来了。 话说他妈需要刮胡子吗?! “好好好,等你长大后让你刮。”宋白模糊的应道。 第10章 新年 自从宋白把翻译的文件发给了出版社负责人后,他看着宋白的翻译质量不错,而且价格又实惠,便慢慢的开始和他合作了,宋白觉得这是个不错的开始,每天花个几小时翻译,然后看点书,再喂喂乔翊,和他说说话,他怕等到有一天,乔翊连怎么说话都忘记了。 很快的新年就到了,到处热闹得很,但是不包括宋白他们两个,宋白其实觉得奇怪的,虽然他知道乔翊和他爸不和,但是他和他的祖父辈该是不错的,可是他出事这么长时间了,却没有一个人来问。 后来陈志说,乔翊的事被乔司令瞒了下来,上上下下的知道的没几个,就算有点风声的,也当是乔翊生了点小病,至于什么病,没人敢透露。 下午的时候陈志打了电话过来,说是晚上会有人送年夜饭过去,让他做好准备,别让乔翊看到了别人又情绪化,宋白最近和陈志他们的关系也缓和了不少,说了声谢谢便转身继续替乔翊剪指甲。 乔翊的手修长又漂亮,就像钢琴家的手,指甲亦是圆润漂亮,宋白一只一只的修剪过去,乔翊就像一只小狗一样趴在宋白的肩膀上,宋白能感觉到他的呼吸轻轻的喷在他的脖子上。 “乔翊,如果等有一天你清醒了,你还会不会记得你说过的?” “嗯。”乔翊习惯用嗯字来表达他的想法。 宋白不在意,换了只手指继续剪,“你说过都听我的,我让你放手,你是否愿意?” 久久的乔翊没有回答,宋白侧过头,就看到乔翊已经睡了。 他最近睡眠的时间越来越长了。 倒是会挑时间。宋白好笑的摇摇头,把他剩下的指甲剪完,然后让他靠着沙发垫安置了一个舒适的位置,自己到厨房里倒了杯水,便站到窗边去了。 看着外头的雪越来越大,宋白想起了上一年的这个时候,他被乔翊关在他那间小公寓里,他妈打电话让他回家过年,却被乔翊给掐断了。 那天乔翊亲自下厨,做了一桌子的菜,都是些家常菜,看着卖相还不错,祁筠却也只是冷着一张脸看着窗外,不愿意和他有任何的交集,后来乔翊脾气又上来了,他压着祁筠,把东西不断的塞进他的嘴里,不顾祁筠的反抗,就如魔鬼一般,直到祁筠整个人倒在地上抽气他才找回那么点理智。 那时候乔翊还恶狠狠的说:“让你乖乖听话你非得要反抗我,这样很好玩吗?!” 当耳边的老钟敲出十二下的时候,乔翊正抱着祁筠,他的眼睛亮亮的,外头的烟火布满了整个夜空,照进了这个漆黑的卧室,一闪一闪的,乔翊从祁筠的身体里退出来,带了那么点讨好的把一个包装得精致的礼物盒子递给祁筠,却没想到祁筠冷眼一看,顺手就直接扔到了窗外。 乔翊顿时火了,为了挑这个礼物他想破了脑袋,还亲自跟人学那娘到不行的手工包装,人家却一点都不领情,下手没个轻重就打了他一巴掌。 祁筠因为晚上被逼吃下去的东西又情绪不佳,胃也是一阵抽疼,再加上乔翊这么一下,整个人立刻倒在床上抽疼起来。 那一晚祁筠是在医院度过的。 总体来说,和乔翊在一起的时候,他鲜少有好日子。 乔翊的情绪非常不稳定,带有极度明显的暴力倾向,一旦不顺他的意,他便容易失控,祁筠当年没少被他打,虽然每一次时候他都后悔得直揪他的头发,然后轻声细语的在祁筠耳边说,下次再也不会了,我会改,我再也不打你了…… 可是他没有一次做到。 祁筠知道这是病,乔翊有病。 只是他万万没有想到他会有一天和乔翊这么心平气和的生活在一起,然后过年,乔翊乖巧听话,而他亦没那么排斥他。 远远的看到一辆车子过来,心想是送年夜饭的人来了,怕他们不明所以按了门铃把乔翊吵醒,宋白急忙到门口去等。 送来的是一个年轻的姑娘,她提着原木食盒,看起来高档得很。 “请问是宋先生吗?” “是的。” “这是陈先生替您订的,请查收一下。”年前的姑娘悄悄的打量了宋白一眼,心道这人真漂亮,宋白一个抬头,就看到了她的视线,友好的微微一笑,姑娘的脸顿时红了。 “谢谢你,请原谅不能请你进去坐了。” “不……没事……”她急忙摆摆手。 将单子递还给她,宋白习惯性的站在原地直到她的车离开才拎着食盒走进去,其他人对于这样的小动作或许并不在意,可对宋白自小的教育来讲却是至关重要的,大概是书读得多的人脑袋真的迂腐了些,他们家对于礼义廉耻的教育比这个现代社会要多注重那么一些。 进门的时候发现乔翊已经醒了,正不安的找着人,宋白招招手让他帮忙把食盒提进去,东西有点重,宋白一个人有些提不动了。 看到宋白的时候乔翊才松了口气,跑过去帮宋白拎起食盒,看宋白甩甩手,觉得很是有趣。 “你把东西放到桌上去,嗯,那张就是桌子。”宋白指着桌子说道。 乔翊想了好一会儿才迈开步子走过去。 宋白过去把里面的东西拿出来,然后一边说道:“这是鱼,过年要吃鱼,才能年年有余,还有这个,这是糖醋排骨,你不是一向喜欢吃这个的吗?还有饺子啊,过年就是要吃饺子,陈志考虑得真周全……” 宋白说这些的时候没想乔翊完全听懂,他只是想让他多动点脑子,乔翊也是乖乖的听着,虽然反应有些迟钝,但是他真的有努力在分辨着那些东西。 宋白特地买了个围兜给乔翊,看着时间差不多了,就把电视打开,电视里正传来了李咏和朱军调侃的声音,过个年,图的就是个气氛。 虽然屋里头就他们两个,可是总比宋白一个人强。 乔翊还在拿着汤匙乱戳,把汤汁溅得到处都是,宋白时不时的要伸手帮他把东西放到汤匙里,然后看他巍巍颤颤的送到嘴边,吃得满嘴都是,忍不住笑了出来,再拿纸巾替他把嘴边擦干净。 如果有一天乔翊醒了,他想起自己连吃个饭都要让人帮忙又会是怎么样一个场景? 宋白突然想到了什么,拍拍乔翊的肩膀:“你等我一会儿,我马上过来。”然后匆匆的爬上楼,等他回来的时候,手里拿着一把手机。 他打开摄像功能,然后在乔翊对面找了个合适的角度放好,满意的坐回去。 乔翊正试图把饺子放进嘴里,结果方向不对差点没戳到了鼻孔,宋白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大概是第一次看到宋白这么放开的笑声,乔翊的心情也好了起来,跟着微微的笑了起来。 宋白拍拍他的脑袋,坐下来把掉在桌子上的饺子放到一旁,又夹了点菜给他,“慢慢来,总会好的。” 怕乔翊被鱼骨头卡到,宋白小心的把鱼翅挑出来才放到他碗里,时不时的吩咐他喝口汤,这时电视里正传来歌神、天后空灵的声音唱着:因为爱情,不会轻易悲伤,所以一切都是幸福的模样,因为爱情,简单的生长,依然随时可以为你疯狂;因为爱情,怎么会有沧桑,所以我们还是年轻的模样,因为爱情,在那个地方,依然还有人在那里游荡,人来人往…… 吃完饭的时候乔翊又开始有些昏昏欲睡了,宋白让他待在沙发上,电视里还在放小品,这时候门铃响了起来,宋白急忙跑过去开门,来的却是陈志。 “真是要命,外头下了好大的雪。”陈志一边把身上的雪拍掉,一边走进来,宋白回头看来眼乔翊,没什么精神的模样,做了个轻声的动作:“他困了。” “困了?”现在才几点他就困了?陈志有些不可思议。 “嗯,他最近比较嗜睡。怎么这个时候来?家里不吃年夜饭吗?” 陈志将外套晾起来,一边跟着低声道:“每年都和乔四过,今年他不在了不习惯,还是跑过来。都吃完了吗?” “嗯,刚吃饱,你还没吃饱吗?还省点菜,你要是饿的话就凑合一下吧。” “算了,自己一个人在吃残羹剩饭的挺凄凉的,好好的一个大年三十……” 说着,门铃又响了起来,宋白疑惑的又出去开门,这回来的正是张肃宇和刘飞,两个人手里都拎着东西,脑袋上都是雪,看到宋白诧异的表情,张肃宇有些尴尬:“咳咳……那个,乔四吃了吗?” 宋白让开门让他们进来,又说了句乔翊困了,两人同样不相信。 进去的时候看到陈志正坐在乔翊旁边,把毛毯往上提了提,看到他们两个,便笑着站了起来,做了个噤声的动作,然后走了出去。 “你怎么也来了?”刘飞笑道。 “家里烦,还是乔四这里自在。”说着又去翻他们俩人带过来的东西:“都带什么了,一晚上光被他们念叨了,什么都没吃,差点没饿昏了。” 张肃宇笑了起来,“是在逼你结婚的事?我家里那老头也开始在琢磨这些事了,过完年还得去见些人,这才是真累。” 重新将东西放在桌上,宋白没有过来,而是坐到沙发上,电视里正在播赵本山大叔的小品,他却看得一脸严肃,时不时的还得伸手把滑落下来的毯子给乔翊拉上去。 “你有没有觉得这小子最近对乔四好很多了。”刘飞收回视线说道,“之前,我看他看乔四的眼神都恨不得直接掐死他,为此我还想让他来照顾他是不是正确的。” “给他那么多钱他还有什么不乐意的。”张肃宇依然不待见宋白,却也不再像从前那么看不起他,毕竟一段时间的相处,他也大概知道宋白是什么样一个性格,只是他怎么也想不透,像宋白这样一个人,怎么会去做那种生意? 陈志并未表达什么想法,远远的看着乔翊的侧脸,屏幕上的光在他脸上忽明忽暗,他的心也跟着摇摆不定。 倒计时的前夕乔翊醒了,是被张肃宇扯醒的,他说:“新的一年新的气象,怎么能就这么睡着!” 说完,外头就响起了烟火声,因为离得远,听得倒不是很真切,但是年味还是出来了,张肃宇哈哈大笑,伸手朝刘飞说道:“恭喜发财,红包拿来!” “多大人了你还好意思!”刘飞骂道,却还是拿出了几个红包袋子,“哥去年赚了点票子,白便宜你们了!” 刘飞在四人当中是老大,陈志排行第二,第三是张肃宇,而乔翊是最小的,所以他们也就习惯喊他乔四。 宋白也白得了一份,感觉分量挺足的,张肃宇又把乔翊的那份也拿给他:“乔四的先搁你这儿,谁让你的他妈呢?” 说着大家都笑了起来。 对于乔翊死活认准宋白就是他妈这件事几个人也习惯了,就像当日乔翊一定要说宋白是祁筠一样,权当是他在犯病。 乔翊一脸无辜的看着众人大笑,也被感染了气氛,跟着笑了起来。 看了看时间也不早了,宋白便赶乔翊去睡觉,剩下的三个人也习惯的自己找了个地儿滚去休息了,管他那边手机响个不停。 多灾多难的一年总算是过了,下一年,该是要美好的。 第11章 旧识 第二天一早陈志他们便离开了,宋白看了眼昨晚残留下来的东西乱成一团,想着收拾一下,没一会儿就摔破了好几个盘子,看着那些漂亮的瓷盘,宋白还是有些可惜,都说大年初一不能倒垃圾,不然会把一年的运气丢了,宋白便心安理得的把那些东西继续放着,然后给乔翊喂了点牛奶,带着他往书房里去了。 打开邮箱的时候里面有几封电子贺卡,都是几个注册网站的系统自动发过来的,宋白习惯性的清空了邮箱,然后找了几本幼儿读物给乔翊,一遍又一遍的告诉他,这是西瓜,这是苹果…… 春节期间大家都很忙,而他们两个就好像被遗忘了一样,照样毫无起伏的过着日子,而乔翊的父亲甚至没有来过一通电话问他的情况,老医师后来有过来再确诊一次,说乔翊现在的情况以及趋近于稳定了,慢慢的就看他愿不愿意好转。 天刚黑下去的时候乔翊就睡着了,宋白替他整理好东西,发现牙膏已经用完了,想说明天起来也要用,便带了零钱打算出去买一下。 到商超的路挺近的,再加上目的明确,一会儿就买好了。 路上的行人匆匆,外加又下了场小雪,宋白把围巾拉高了些,余光却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跑过去,后边紧跟着几个人,在一个拐角处,灯光倒是昏暗。 宋白的脚步停了一下,想了一会儿转而走了过去。 角落里传来了闷哼声以及咒骂声,交杂在一块儿,听起来怪血腥的。 宋白靠在一角,咳嗽了几声,然后沉声道:“警察同志,就是这里,我看好像有人打架斗殴……” 声音不远不近的样子,角落里慢慢的安静了下来,紧接着几声窸窸窣窣的摩擦声,过了一会儿便都离开了,宋白探出头去,唯独留下一个人靠在墙上,地上的雪也被红色染了个彻底。 他缓缓的挑起眼皮看了眼宋白,先是一愣,然后冷笑道:“你是来看我笑话的吗?”声音沙哑干涩。 宋白拎着带着走了过去,拉进了身上的风衣,低头看着程葭绮仿若丧家之犬一般,十六七岁般大的年纪,自己最小的学生也比他大吧。 “我暂时住在这附近,跟得上的话就过来。”宋白不多说,转身就离开了。 程葭绮眯起眼睛看向他的背影,笔直笔直的,脚步亦是毫无迟钝,对于这个人的印象仅留在不要脸的阶段,他对于他这种人除了恶心还是恶心,可不知道为什么,总觉得哪里不一样了。 看着他越走越远好像真没有要停下来的意思,心想他都帮他把人骗走了,却怎么又把他扔在这里,如果就这么下去,他相信他今晚会冻死在这里的。 程葭绮深吸了一口气,扶着墙费力的站了起来,他流了不少血,猛的一下差点没栽倒在雪地里,慢慢的调理了下自己的呼吸频率,急忙赶了上去。 在进入别墅区的时候他被门口的保全挡了下来,也怪不得人家,实在是他现在这个样子太不像正常人了,而且还是尾随在宋白身后过来的。 宋白这样漂亮的小男孩,一看就是容易被怪蜀黍跟踪的模样。 程葭绮气结,你才怪蜀黍,你们全家都是怪蜀黍! 当然,谁让他现在披头散发跟个流浪汉没什么两样! “他是我朋友,麻烦让他进来吧。”宋白回头说道。 保全大哥一脸不可思议,可人家业主都这么说了,他们也不好多做阻拦,全都警惕的看着程葭绮跟着宋白往里走。 “哼,这次又傍上哪个男人了,手笔还不小。”他的口气里满满的嘲讽。 宋白对于他这种小孩子一样的气话一向不是很在意,走在前头不说话,在程葭绮看来却是一种无声的炫耀,更是让他觉得反感,然后他就停下了脚步。 听到后面的停顿,宋白也回了头,程葭绮一脸的厌恶:“要我去你那个肮脏的地方,我不如冻死在外面!” “随便你。”宋白一脸淡然,转过身继续走:“你出去的话保全大哥他们不会拦着你的。” 程葭绮又气闷了!一口气差点喘不上来,“你……你!”分明是他救了他,可是又想他要放任他不管,他到底什么意思! 砰! 宋白再次回头的时候,程葭绮已经整个人直直的栽倒在了地上。 大概是失血过多又气急攻心吧。 宋白无奈的摇摇头,小孩子就是容易较真,这让他棘手得很,像现在,他在考虑是把他送到医院还是搬回去? 废了九牛二虎之力宋白连拖带拽的把他拉进了门,还好他到底的地方离乔翊那并不远,否则宋白肯定会直接把他扔在原地不管的。 程葭绮年纪虽然不大,但是也已经和宋白差不多身高了,而宋白的身体又常年未好好照顾,内外中空,虚弱得很,压根就劳累不得,这么一来也是出了一身汗。 将他的外套脱掉,找了条毛毯盖好,宋白找来医药箱先替他把脑袋上的那个窟窿堵好,看着虽然可怕,但实际上倒不是太大的伤,就是手臂上的伤口大了些,失血较多。 因为乔翊自从犯病之后经常磕磕碰碰,宋白在处理伤口上也有了质的飞跃,清理起来手脚麻利。 没一会儿程葭绮也就悠悠转醒,那时候宋白正在收拾用具,他看了眼还处于茫然状态的程葭绮,站起身来:“你如果不想活了我也不拦你,大门口就在那里。” 空气中一股淡淡的清香,暖暖的非常舒服,程葭绮忍不住吐了口气,一双眼睛略带好奇的看着宋白,半晌才低声道:“为什么……救我。” “就是路上一只流浪狗我也会救。”宋白把医药箱放到电视柜下面的抽屉里,转过身就看到程葭绮又睡了过去。 也许是累坏了。 看看时间已经凌晨快一点了,宋白回浴室梳洗了一下才回卧室,乔翊的呼吸绵长,黑暗里感觉异常安心。 早上起来的时候宋白发现乔翊竟然已经起来了,而且不知道上哪里去了,这让他有些意外,下到楼下才发现他正和程葭绮俩人面对面大眼瞪小眼。 宋白急忙把外头给他套上,“说多少遍了出来记得套上衣服。” 程葭绮猛的一回头:“就是这个男人?不要脸!” 乔翊顿时炸毛,想说什么,可是一时之间猛的又忘记怎么表达,一脸奇怪的表情。 宋白拍拍他的肩膀让他别急,然后指着程葭绮说道:“这个时候你要说,不准这么说话,明白吗?来,说一遍。” 乔翊张张嘴,吞吞吐吐好几次也是说得含糊不清,宋白倒是挺有耐心的一遍又一遍的重复着这句话,直到乔翊勉勉强强的把句子说完整,而程葭绮此刻已经张大了嘴。 “好了,你起来还没刷牙吧,先去刷牙洗脸,还记得怎么做吗?我昨天教过你了。”宋白将他扶起,往浴室的方向走,一边慢慢的说着刷牙的流程:“你的牙刷是蓝色的,蓝色就是天空的颜色,那个黄色的口杯是你的,对,先装水……” 声音越来越远,留下程葭绮一个人坐在原地,一脸疑惑。 门铃响的时候宋白正站在椅子上给乔翊刮胡子,他朝客厅喊了一声:“麻烦去开一下门,大概是送早餐的过来了。” 程葭绮反应了好一会儿才起身,送早餐的是一个大叔,看到是个陌生人正奇怪,程葭绮手一伸,他便将食盒递给他,“麻烦把昨天的食盒给我一下好吗?” 程葭绮不明所以,身后就听到宋白的脚步声,他跟上来:“不好意思,让您久等了。”将食盒递给他,大叔笑笑,然后问道:“这是新来的吗?” “不是,他是我一个朋友吧。” “朋友……吧?” “外头又下雪了,大叔有带雨具过来吗?” “不碍事,走几步路就到了。” “别这么说,您等等。”说着又回了屋。 程葭绮奇怪的问道:“你认识他?” 李大叔回他一个莫名其妙的眼神:“难道你不认识他?” “不……不是,我是说他和这房子的主人……” “哦,你是说乔先生,乔先生自己一个人住在这么大的房子里,当然得请个保姆了,你别看阿白年纪小,事儿精着呢,做事也沉稳,要我我也放心他来照看房子。” 说着,宋白就拿着一把灰色的伞出来,“最近天气都不是很好,大叔要注意点。” 李大叔笑笑的道谢,然后提着空的食盒离开。 宋白让程葭绮把东西拿进去,程葭绮看了眼食盒,挺重的,疑惑道:“不就是早点吗,怎么还装得这么讲究,每天提着这东西来来去去也麻烦……” “乔翊不吃塑料袋装的东西。”宋白走在前面,看到乔翊就靠在客厅口的柱子上,他想起了还没和他说程葭绮的事,急忙让程葭绮先别进来。 “乔翊,这是我的一个朋友,可以让他进来吗?” 乔翊的眼珠子顿了一会儿才慢慢的转起来,然后停在程葭绮身上,让人有种机器人在记忆和分辨某眼东西的错觉。 半晌,乔翊缓缓的点点头,然后让开一小片地儿,这表示他愿意接受让他进入自己的地盘,但是并不是很大。 “好了,你可以进来了。”带着乔翊回到餐桌上,宋白把他的围兜围上,将早餐拿出来,都是比较常见的早点,却被装在了漂亮的餐盘里,宋白让乔翊喝牛奶,然后把另外一瓶牛奶倒了一半递给程葭绮,一边替乔翊擦嘴一边说:“忘了通知大叔早上多带一份过来,你就将就一下。” 程葭绮傻傻的站着,不知道该做什么。 宋白又拿了块面包给乔翊,瞥了程葭绮一眼:“你不饿的话那就算了。” 程葭绮急忙坐好,开始享用他的早餐。 对面的乔翊突然皱起了眉头。 “怎么了?”宋白问。 乔翊的手停在半空中好像在想什么,他属于单项思维,不管是想还是做都只能执行其中一件,如果在思考的话,那他的行为则会停在某一动作。 过了一会儿,他又放下了手,继续自己的动作,宋白也不大能明白他的想法,却见他突然伸手把自己的食物推给给宋白,不是很连贯的说道:“吃……妈妈吃……” 宋白的手抖了一下,突然有种养的儿子长大了的错觉…… 哐当一声,程葭绮整个人连人带椅摔在了地上,指着宋白和乔翊,“你……你……你……他……他叫你……” 宋白瞥了他一眼,没有解释,对于妈妈这个设定,他亦是头疼。 “在你昨天被打的那个地方往前走几步就有个公交车站,你可以在那里坐车回去。”宋白让乔翊拼一些智力拼图,然后自己拿了本书头也不抬的说道。 程葭绮啊的一声,“你就这么让我走了?” “不然呢?养着你?”宋白冷笑了下,昨天救他完全是出于自己曾经身为一个教师的师德,看到一个未成年人这样就忍不住想插手,毕竟也是有过那么一面之缘,只是宋白没想过留着这么个人来养着,一个乔翊已经非常够了,再多一个自己就是吃饱了撑着。 程葭绮看着宋白,表情有些复杂,讥讽道:“怕我打扰了你们两个?” “随便你怎么想。” 程葭绮一转身把昨天脱掉的外套套在身上,“谢谢!”转而走了出去。 宋白想,自己是不是做错了,很多时候动物是不可以乱救的,救了就要负责,把他们救活了,却又抛弃他们不闻不问,是不是更加的残忍。 但是这个世界就是这样,如果你自己不争取,那别人又有什么义务来拉你一把呢? 回到那间破败的小屋中,程葭绮发了好大的一顿火,把东西都摔得稀巴烂,又跑到宋白之前住的那间房间里,一气之下把他所有的东西都扔了出去,后来又想他也不可能会回来这里拿了,他现在住在那种地方,怎么会在意这些破玩意儿呢? 颓废的倒在门板后,程葭绮突然想哭,觉得自己很累。 再过三个月他就十七岁了,从家里跑出来一年,什么样的苦他都吃过,他甚至开始思考自己当初的冲动是对是错。 突然记起当日宋白放在桌子上的那碗面,那是第一次有人在饭点的时候想到他,可是那时候他的脾气很差,他其实没真想把他赶走的,却没想到宋白的性子竟然会这么要强,那时候如果他说一句帮忙的话,他很可能帮他垫上那么点房租,可是他没有…… 要是那时候没把他赶走就好了,自己一个人住着,确实空了一点,再也不会有人在他饿的时候想起他,替他买东西,然后喊他出来吃饭了…… 第12章 失踪 上元节那天陈志让人送了不少元宵过来,里面不少奶油馅的,据说是乔翊喜欢。 前前后后的几天整个北京城都热闹得很,倒也是应了闹元宵的闹字,介于乔翊不能到人多的地方,而自己也不大适应太吵闹的地方,他拒绝了张肃宇过来带他们去看灯展的邀请,和乔翊门一关继续与世隔绝。 大概晚上八点钟门铃响了,宋白以为是陈志他们过来看乔翊,拖着拖鞋下去开门,意外的看到了天后Humin提着一个保温盒子站在门口。 “你好,我做了点汤圆,看你们灯亮着,就送一点过来给你们尝尝。”她笑得恰恰好处,不过分也不失礼。 宋白让出道来,“谢谢,不介意的话请进来坐一会儿。”心想着乔翊在书房,她到客厅一会儿应该不会有事。 Humin亦是大方,她的每个动作都像经过设计一样,端庄典雅,目光也是点到即止不过分打量,笑道:“之前在外面看过这房子,没想到里面设计这般舒适。” “是吗,我以为这一带住的都差不多。”宋白把保温瓶拿回厨房,“请问咖啡可以吗?” “好的,不加奶,谢谢。” “不知道您喜欢什么口味,蓝山可以吗?”将咖啡放到桌上。 “当然。”Humin看了眼四周,“乔先生不在吗?” “您找他有事吗?” “不,只是今天难得元宵,正奇怪你怎么一个人待在屋子里,不出去看看灯展吗?”Humin端起精致杯子,勺子轻轻的搅拌着,漂亮的眼睛好似在研究那醇厚的咖啡颜色一般。 宋白淡笑着:“您不也没出去,外面太闹了,我适应不来。” “你不喜欢人多?不好意思,我的意思是,你看起来不大,像你这样年纪的年轻小伙子不都喜欢那种气氛?”浅酌一口,浓郁的香味立刻在舌尖散播开来,刹那间充斥满了整个空腔,是一种苦涩而又带着难以察觉的甘甜,柔润顺口中又带着一丝酸味,她有一些意外的又看了眼咖啡,顿时又释然了,住在这种地方的人,吃穿用度自然不同常人。 宋白手里是一杯牛奶,他习惯在睡前给乔翊一杯温牛奶安神,这有效的减少了他夜里突然犯病的次数,“嗯,我比较喜欢安静点的环境。” “不知道……宋先生……” “叫我阿白就成。” Humin笑了,“那你也不要小姐小姐的喊我了,不嫌弃的话叫我Humin姐就成。” “好,Humin姐。” “没想到我今天还白得了一个弟弟!”Humin笑了起来,眼角可见淡淡的眼纹,她其实已经不小了,只是保养得极好,这样的年纪看着还是非常年轻养眼,还多了一份女人的娇媚,她说:“不知道阿白在哪上学?” “我没有上学了。” “啊?” “中考没考好,就没上了。”宋白脸不红心不跳的继续瞎掰,“所以就只能在这里帮乔翊照看生活起居,赚点钱糊口。” “……哦。”Humin有些意外,在之前,她看乔翊对他的态度,还以为他是他的什么亲戚,而且宋白身上的气质,完全就是一个贵公子的模样,怎么会是…… 宋白嘴角扬起一丝不可闻的浅笑。 “对了,保温瓶洗好了,需要我用袋子给您装起来吗?” “啊……不用了,我拿着就好。”Humin站起来,“时间也不早了,我就不打扰了。” 宋白将她送到门口,回头就看到站在楼梯口的乔翊。 他招招手:“过来吃汤圆,吃了汤圆你就长大了,多了一岁,要比去年更有长进,知道吗?” 开春倒了春寒,宋白那不争气的身体终于病了,而且病得不轻,紧紧发个烧就差点去了半条命,陈志来给他吊水的时候,乔翊整个人跟死了爹妈一样,眼眶红红眼泪啪啪直掉,看的陈志一阵心慌。 “他这是从前太过放纵,把身体都掏空了,这病来如山倒,才会这般虚弱,但是也死不了人,你就不要太担心了。” 乔翊不懂陈志的安慰,依旧小媳妇一样抽抽嗒嗒,看得张肃宇都忍不住恶寒了一下,“我说四儿你别哭了,都说他没事了。”说着还瞪了眼宋白,“我说你没事生什么病,每天都待在这屋里头还能发烧,跟林姑娘比是吧!” 宋白只觉得头昏目眩,连听声音都是嗡嗡的不真切,哪里还有力气和他们吵嘴,有气无力的拍着乔翊的手背,很快的就睡了过去。 “乔四你别哭了,不然该要吵醒他了。” 这么一说,乔翊果然安静了下来,红着眼睛紧张的看着宋白,手也不敢放开。 刘飞摇摇头,紧接着跟着走了出去。 “这哪天要是宋白不见了,那乔四还不得疯上加疯?”张肃宇低声咒骂了几句,最后还只是无奈的跟着摇头。 “陈二你说说这事有办法吗?别让乔四那么粘着宋白。”刘飞沉吟道。 陈志回头看着宋白的房间,一脸苦笑:“如果有办法你觉得现在还来得及吗?当初让宋白去照顾他是我提的,我以为这对他的病情有好处,也确实有那么点作用,可就是没想到宋白对他来说会变得这么重要,如今只能希望有一天他清醒了,能理智一点。” 刘飞还是觉得不妥,总觉得这样下去不好,可是也无能为力,三人在客厅坐了一会儿,也只能叹气。 宋白模模糊糊的倒在床上,一会儿冷一会儿热,浑身都难受,到了晚上的时候温度才稍稍降了下来,勉强恢复了点意识,还能吃点粥,陈志说这段时间小心点,别再受寒了,而且他的身体确实已经虚到不行,现在须得好好养着,否则将来早晚得出事。 由于春节期间送礼的人多,一堆的保养品跟货物一样堆在家里也没人吃,三人都陆陆续续的把东西往乔翊这边搬,搞得宋白哭笑不得,这保养品也不是照三餐吃的呀,那还不得流鼻血了。 张肃宇说,不把身体调养好了,今后乔四还不得天天哭。 话说,乔翊哭起来的时候还真有那么点梨花带雨的感觉…… 宋白这一病就病了大半个月,也可能是因为天气不好的原因,连续的下了一星期的雨,空气都湿得厉害,他总觉得自己全身重得很。 三月三十号那天下了很大的雨,雨打在外头新冒出的梧桐叶上,噼噼啪啪的非常清晰,迷迷糊糊间耳边传来手机铃声大作,张肃宇有些不耐烦的伸手去摸,一边骂骂咧咧的爬起来,一旁未着寸缕的窈窕女子也跟着眯起了眼睛,娇声道:“这么晚了谁还打电话……” “操!要是没给老子一个够分量的理由非废了……二?” 一看是陈志的来电,张肃宇有些疑惑的接了电话,电话的那头雨水声音刷拉拉的特别明显,夹杂的风声,陈志的声音不是很清晰。 “你他妈的这都什么时候了还在外头晃!别跟老子说没带钱出门让老子去带人!” 电话那头一声急促的刹车声,紧接着好像有人在喊什么,张肃宇越发的奇怪,“喂!说话!” 哗的一阵水声,电话里传来了嘈杂的电流杂声,陈志好像说了什么,却听得不清楚,张肃宇甩甩手机,再仔细一听,电话却挂断了。 “怎么回事?”他皱着眉头,过了一会儿电话又响了起来,这回是刘飞,他急忙接起来:“到底发生什么事了!” “乔四不见了!我们现在在XX路!” “操!什么叫做乔四不见了!”张肃宇只觉得头皮一阵发麻,猛的想起一件事,沉声道:“今天是……” “所以让你赶紧出来想办法!” “你等会儿,我马上过去,宋白呢?” “他病得走路都分不清东南西北了你说他能在哪里!能发现乔四不见已经很意外了,别废话了,天气这么差,乔四那小子现在又那副模样,真是……啊!!!”耳边传来刘飞气恼的声音。 张肃宇爬起来,旁边的女子皱着眉头,“天气这么差不等明天再……” 张肃宇低头吻了她一下,“你自己好好休息。”说着套了衣服就急匆匆的往外头冲。 这个时候乔四会去哪里?! 都怪他们没注意到今天已经是农历三月初九了,三月初九,是乔翊母亲的忌日。 每年的这个时候,乔翊都会一个人躲起来,谁也不知道他会去哪里,一直到三天后才会一脸憔悴的出现,然后狠狠的放纵自己,不明所以的人也只当乔少又在发神经了,只有他们三人知道他这是在发泄,也就任由着他乱来,而唯一一个可能知道乔翊去哪里的人又死了,这下子碰头的三人都头疼得想撞墙。 “我已经联系了熟识警方,但是乔四那事你也清楚,不能太招摇,现在只能想想有什么地方他可能去,现在他那副模样该是跑不远的。” 张肃宇一赶到就看到了陈志整个人狼狈的坐在车内,眼镜都被刮歪掉了,头发也湿哒哒的黏在脑门上,这幅样子要是让医院里那群花痴护士看到,还不得尖叫。 “真是……”张肃宇不知道怎么表达自己的想法,郁闷得直揪头发,脚用力的踹了一下车,“上哪找!北京城这么大你让老子上哪找!我操!碰上这个祖宗我真是作孽!” 刘飞将手里的烟扔到了地上,脚来回蹭着,“再废话也没用,难道真就让他一个人在外头待三天再自己出现?就他现在的样子,三天后也不见得会记起怎么回来!” 陈志将刚才掉水里的手机后盖翻开,抽出手机卡甩了甩,说:“过几天就是清明了,三儿你联系一下墓园那边,看乔四会不会跑那里去了,刘头你就去他三环附近的几处房子找找看,我跑跑他平时常去的几个地方,手机记得开着,到时候联系。” 三人各自开着车冲向了雨幕里。 第13章 挣扎 宋白正坐在客厅,外头的雨声窸窸窣窣的,他看了眼之前被乔翊扔在角落里的三角板,教过他很多次了,东西要收拾好,他却老是忘记了…… 他现在会在哪里? 宋白猛的惊觉,自己什么时候会这么担心他了? 他站起来走了两圈,即使开着暖气,还是冷得入骨,那小子出门也没带伞,让他多穿衣服也总是忘记,现在下了那么大的雨,会不会找个地方躲起来? 宋白又走了两圈,一回头就拿了一把伞匆匆走了出去,他绕着房子找了一圈,外头黑漆漆的,除了树影什么也没有,宋白刚想走,耳边忽然传来一声低低的叫声,顺着声音过去,不顾灌木丛上边都是水,拨开叶子,一双发亮的眼睛唰的看了过来。 宋白楞了一下,紧接着那双眼睛喵的一声,原来是一只猫。 渐渐的适应了黑暗,宋白看到它缩成了一团,脚被卡在了树杈里,雨水冲刷得它就像是一只老鼠一样,怪可怜的喵呜一声,然后可怜兮兮的看着他。 乔翊现在是不是也这样的在某个地方窝着?会不会有人发现他? 宋白将它抱了出来,猫咪先是挣扎了一下,仿佛知道他没什么恶意一般很快的就安静了下来,瑟瑟发抖的窝在他的怀里。 生命总是那样的弱小,如果没有人愿意伸出一把援手,它今晚该要被冻死在这里了吧。 宋白将它带回去,才走到玄关,突然想起了一件事。 去年的今天……记忆如潮水一般涌来。 顺手把猫扔了进去,宋白抓起鞋柜上的零钱袋就往外冲,连手机都没带就坐上了的士:“XX山!” “什……什么?!”司机大哥诧异的叫了出来。 “XX山!快点!”宋白又重复了一遍,声音低沉沙哑,他因为病才好没多久,脸色苍白得很,又出来得急,身上还穿着单薄的家居服,头发被雨水打得乱七八糟,大概刚退的温度又上来了,眼睛都红了,怎么看怎么诡异。 司机大哥觉得自己的手都在抖了,开什么玩笑,现在都凌晨一点多了,去XX山?“小……兄弟,你……你是不是搞错地儿了,XX山……不是旅游区,那里……那里没有旅馆。” “我知道!快开车!”宋白都有些急了。 司机大哥冷汗立刻滑落下来,“你……你去那里做什么?那……那……那……晚上没人的……” 宋白有点不耐烦了,瞪了他一眼,吓得司机大哥急忙一脚踩下油门,飞一般的往郊外奔去。 侧头看着外头的雨,突然想起还没通知陈志他们,一摸才发现没带手机,又不会背他们的号码,宋白皱着眉头,手一下一下的敲着车门上的把手,吓得司机大哥的心也跟着一跳一跳的。 这离清明还有几天呢…… XX山脚下,宋白才一下车,司机大哥甚至连车都没停稳就掉头飞奔离去,宋白独自打着伞站在原地,远远的看去,确实如幽灵一般诡异。 树林里的雨水更加足,没走几步宋白就全身湿透了,枝桠荆棘也多,这山还不是旅游区,所以并未多开发,宋白会来这里,是因为想起了一年前的这天,乔翊带他来过。 说是带,倒不如说是强迫。 自从入了三月以来,乔翊就变得特别的暴躁,比之以往更容易发火,他甚至每天有事没事就来回走,好像有什么东西在催促他一样,后来也是在这么一个晚上,他不顾祁筠的意愿,拖着他就以200码的速度到了这里,说是带他来给他妈看看…… 他们在山上住了三天,祁筠是被关着三天的,乔翊那时候就是个疯子,每天不断的对着莫无须有的空气说话,晚上就抱着祁筠说他妈很喜欢他,还告诉他,祁筠是个好孩子,让他好好对他…… 就这样他们在山上那间什么都没有的小木屋待了三天,直到祁筠脱水,乔翊恢复了神智把他送到了医院。 算算时间,大概又是到了乔翊母亲的忌日了。 宋白其实心里也没底,很快的他的伞就报销了,因为树林这里钩那里挂的,宋白索性扔掉,费力的往前,这里不比市内有灯光,完全黑成一片,他一个人又是风又是雨的,天地间真好像被抛弃了一样。 “乔翊……”宋白试着喊了一声,却被雨水冲刷得什么都不剩。 他头疼得厉害,喉咙也火烧火燎的,全身湿透了,沉得不行,顿时觉得自己太冲动了,不知道走了多久,隐约间听到了什么东西窸窸窣窣的声音,忽近忽远。 宋白眉一挑,仔细一听,正是从左手边传来的,他小心的往那边靠近,越是靠近,声音越是清晰,透过树影,正是乔翊! 宋白张着嘴想说话,可却发现自己怎么也说不出来,他一看乔翊的脚下,竟然是一处断崖,黑乎乎的完全没有一点轮廓。 宋白看到乔翊站了起来,好像在哭,声音呜咽悲惨,若是不知情的,定是要被吓出病来,宋白怕吓到乔翊,小心翼翼的往他那里靠近,就在快拉倒他的一瞬间,乔翊脚下的泥土突然一崩,连带着他整个人直接滑了下去! 宋白瞪大了眼睛,一瞬间觉得全身的血液都变得冰冷,他的指尖甚至碰到了乔翊的衣角,可是却没有抓住…… 怎么办? 宋白后退了一步,脑袋一片空白。 说实话,宋白对于自己竟然能就这么跑来找乔翊已经非常意外了,但是让他为了乔翊而更进一步动作,他认为自己无法做到,就像是人性与理性的拼搏,在道义上他不能见死不救,在理智上,他应该离开这里,然后让人来救援,而更加深处的一个声音却是,这个人终于有了报应,他曾经把自己害得那么惨。 宋白曾一度认为自己放下了,从祁筠死后,他也想把一切随着祁筠的消失而不再去提起,可现在想来原来人心是那么小,原来他是那么的记恨,一点事儿,如果不说出来,他能就这么记到棺材里去。 是的,这段时间以来,宋白确实真心实意的在照顾乔翊,他就像是照看自己的小孩一样,至少在表面上他做得滴水不漏,也让人挑不出毛病来,可在一个深到自己都触摸不到的地方,却是另外一个连宋白都不敢触碰的晦涩世界,这就像是一道光明与黑暗的分界线,宋白从来都不敢去跨越。 乔翊死了,一切就都结束了,不管是祁筠还是宋白,一切都是全新的开始。 没人真的了解过宋白,陈志如此,乔翊如此,甚至是祁筠自己,亦是如此。 当时答应乔司令的时候自己是怎么想的?就连宋白也分不清自己对乔翊的好是真情亦或者假意,也许是真看他这样痴傻动了恻隐之心,也许就如一开始下的决心一般,要毁了乔翊。 就如乔翊毁了祁筠一般…… 惯着他,让他依赖,让他离不开别人的照料,等到他抽身的那天,乔翊也就完了,如果一个人的依靠都不在了,那他又能靠什么活下去呢? 陈志他们其实担忧得对,把宋白放在乔翊身边,是把双刃剑,宋白在的时候乔翊是平静了许多,可是如果有一天宋白不在呢? 天地间静寂无声,唯有雨水淅沥沥的冲刷着刚冒出头的新叶,仿佛是隐在了岁月的深处,无边无际又无休无止。就是在这样的环境里,宋白孤零零的站着,仿佛能听到自己的心跳声,呼吸声,一下又一下从胸腔喷出。 雨水毫无保留的打在他的脸上,他的样子宁静而沉思,就像是在倾听着世间的所有动静,包括那一声突如其来的咔吱声——那是枝桠被风挂断的声音。 风大了起来,吹得雨水也四处飘摇。 如果没有人向一个生命伸出援手,这个生命很可能就这么消逝。 宋白蹲了下来,树叶上的雨水聚集成一片再哗啦啦的往下流。 什么也没有发生的时候,似有透明的时间流逝,时间是我们的生命,却是一些看不见的生长和死亡,看不见的敞开和关闭,看不见的擦肩而过和暮然回首,出了在现场留下的一些黑乎乎的枯枝烂叶,不会留下任何痕迹。 宋白又站了起来,慢慢的踱步着往山下的方向走,枝桠在他手上划了好几道伤口,冰冷的雨水顺着脸颊颈项滑落到衣领里。 --------------------------白痴攻要死了的分界线---------------------------- 乔翊觉得很冷,就像是被冻在冰山里一样,他总是能听到有人在他耳边轻声说着,乔翊,过来吃饭了;乔翊,出来要把外套穿上;乔翊,不要把东西乱扔;乔翊……乔翊…… 是谁在叫他?乔翊茫然的转着,可是就是看不清说话的人。 “乔翊。” 谁? “乔翊。” 到底是谁? “乔翊……”沉沉的叹了一口气,指尖仿佛触摸到了什么温暖的东西,从里到外的散播开来。 一个人的良心到底有多重?沉到宋白也支撑不起。 “乔翊,不想死就醒过来吧。”宋白望望天空,是无边无际的黑暗,离黎明还有好远的距离。 乔翊掉下的地方比较巧,下面一个斜坡缓冲,正好有一小处平台,宋白最终还是抓着树藤一点一点的往他那里蹭过去,如果就这么让他这么毫无遮拦的淋雨下去,怕是挨不到明天了。 最终还是下来了。 宋白已经是头重脚轻了,昏昏沉沉的拖着乔翊往角落里去,那里的风雨弱了不少,乔翊的身体冰凉,而宋白却炙热得可怕,他抱着乔翊,慢慢的陷入昏迷。 耳边的绵绵雨声连成了一片,宋白的呼吸越来越慢,他想,如果刚才再多迟疑一会儿,是不是自己就不会下来了? 这次会不会死呢?大概也只有死了才是解脱,但愿下辈子不再认识一个名叫乔翊的人。 第14章 生日 “祁筠,我是真的喜欢你,我真想和你过一辈子,你别老这么给我脸色看。” “不是让你一下班就回来吗?你他妈的都把老子的话当耳边风?!” “说了不准挂我电话!” “你这是什么态度!一回来就给老子摆脸色!” “祁筠你他妈的给我马上回来!” “再给老子锁门试试看!” “他妈的不准你和那些不三不四的人一起吃午饭听到了没有!” “祁筠你给老子记住,你是老子的!” “你死了也是我的!” “祁筠!” 记忆里不断的回荡着乔翊嘶声裂肺的吼叫,宋白头疼欲裂,祁筠祁筠祁筠! “主任!宋先生的心电图……”是女声。 冰冷的器械触碰在了肌肤上,宋白的睫毛动了动。 有人撑开宋白的眼皮,一道光照射着,然后又放下,一声低沉道:“病情已经稳定下来了,真是要命……都折腾一天了……” “您真是太辛苦了主任,要不要先回去休息一会儿……” “算了,等会儿要是出了什么事我还不得被活剥了……” 声音渐渐的远去。 宋白的手指动了动,紧接着一股子酸软袭遍全身,很快的,又有一种沉重感压着他,困意袭来,转眼间又昏迷了过去。 等到他下一次有意识的时候已经是两天后了。 陈志正调整着他的点滴,松了口气,“你再不醒,乔四又要疯了。” “我……”一说话,才发现声音已经沙哑得如磨砂纸一般。 “先别开口了,你烧没好又出了这档子事,能醒过来已经是祖上积德祖坟冒烟了。”陈志过来替他做了心肺听诊,然后在床尾的单子上面填写了资料,继而拉了把椅子坐了下来。 宋白淡淡的看了他一眼,一直以来在医院遇到他都没有过什么好事。 “我没想到你会为乔四做到这步,我以为你一直……一直都是……” “嗯?” 陈志倒了杯水给他,并给他调整了一个舒适的温度。 “你很难懂,谁知道你在想什么呢?”陈志重新坐好,手习惯性的摸着钢笔盖子,“看起来你是对乔四很好,可有时候你看他的眼神却是,嗯……也许是我敏感。” 宋白的嘴角微微一扬,是一个几不可闻的浅笑,却没有逃过陈志的眼睛。 为什么回去了? 宋白在昏睡当中也问过了自己无数遍。 可怜他?放不下他?还是其他的什么自己不知道的原因? 宋白想,大抵是自己过不了自己这关,就像是程葭绮,就像是那只猫,他总认为自己不是个好人,可遇到了,还是会伸出手去拉他们一把,这大概是人与动物的差别吧,不忍心,可是他又无法接受自己对乔翊做到这一步,一个理智点的人都知道,如果当时他下山,然后找个地方求救,乔翊获救的机会是百分之五十以上,安全可靠,顶多就是因为多淋点雨烧出肺炎,亦或者他直接走了,当做没看到过乔翊,那么也不会有人说什么,这个地方那么偏,也许要等到好多年之后才会有人发现那么一具尸骨。 可是他往回走,自己下去了,那就带着要一起死的意味,一个人背负上一条命,那是罪,罪,是很沉的。 看到宋白闭上了眼睛,陈志顺手将钢笔重新放到口袋里,“不管怎么说,还是要谢谢你。” “他呢?” 知道他指的是乔翊,陈志的眼镜时有时无的闪过一道光,“他情况比较糟糕,肋骨断了一根,现在还在ICU。那天……他背着你下了山,后来就直接倒在山脚了,如果……如果当时没人发现,你们现在也许……” 宋白轻笑了一声,只可惜没有出现那个如果。 陈志又说了一些事,大概是乔翊当日的情况有多糟糕,拖着宋白,全身是伤,当时那人还以为他们已经死去了,宋白翻了个身,迷迷糊糊的就睡了过去。 出院那天还是张肃宇过来接他们的,乔翊虽然受的伤重,身体却比宋白好得快,所以宋白还躺在床上的时候,乔翊就已经搬到了他所在的病房里,每天抓着宋白的手,一遍一遍的玩着,乐此不疲。 宋白变得不大爱说话,任由他数手指,他也只是撇过脸,表情淡淡。 “我看干脆在乔四身上装个跟踪器,省得再出这档子事非得累死老子不可。”张肃宇如是说道,然后絮絮叨叨的回忆着,“那天看到你们俩的时候,说实话,真他妈的像是去殉情,要我说这次死里逃生绝对是上天有好生之德了,宋白你得多谢谢乔四,要不是他背着你,你现在铁定……” 车子在经过区里的梧桐小道时,宋白看到Humin正和一个男子好似在争吵什么,背对着他的那个男子直直的站着,纹丝不动。 “真是冷漠啊你。”打开车门时张肃宇说道。 宋白下车,乔翊跟着下来,很快的就又粘了上去。 乔翊最近一段时间非常的粘宋白,虽然之前也很依赖,但是却没这般夸张,几乎是寸步不离,就连上个洗手间他都恨不得帮宋白解决,陈志解释,这是因为乔翊经过了一场变故,所有变得更加害怕失去了。 宋白无奈,就跟贴狗皮膏药似的带着乔翊。 乔翊比以前更蠢了,这是宋白出院后最明显的感觉。 以前他最少还能自己吃饭,虽然吃得到处都是,可是现在他连汤匙都不会自己拿了,每天都傻傻的坐着等宋白喂他。 一天早上,乔翊令人尴尬的勃起了,有意无意的蹭着宋白的大腿,宋白翻开眼皮就看到乔翊无辜的看着他,好像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宋白坐起来,看了乔翊好一会儿,然后下床,招招手:“过来。” 乔翊侧着头也跟着爬下床,外面的温度较低,他猛的打了个寒颤。 到了洗手间,宋白突然打开淋浴开关,水哗的一下就从头到脚的给乔翊淋了个彻底,而且还是冷水,在这个初春的早晨,都冻到了人的骨子里。 宋白打着哈欠往外走,一边吩咐道:“等火气下去了再出来,记得把湿衣服换掉,别把地板搞湿了。” 乔翊像是听不懂一般,只知道宋白让他待在,他便待在,等宋白换好衣服回来的时候想起乔翊,他已经淋了大半个小时的冷水了,整个人都透着一股寒气。 于是乎常年身体倍儿棒的乔翊随着宋白的病愈他也跟着林妹妹了一翻。 陈志不明所以,一边替乔翊打针一边说:“你们怎么回事,要把家里搞成诊所吗?!” 感冒是传染病,陈志建议宋白先别和乔翊一块儿睡,不然就他那破身子非得跟着一块儿病了不可,原本以为就乔翊那么粘铁定不行,谁知道这次出乎意料的简单,他早早的就睡了,宋白到其他房间凑合一晚上,早上醒来的时候也没见乔翊吵得多厉害。 一只灰色的猫跳到了宋白的腿上,讨好的蹭着他,这只猫正是宋白当日捡回来的那只,他没想到它竟然活了下来。 当日他们进到屋子里的时候还以为是遭了老鼠,厨房里的东西被翻得乱七八糟,后来它从冰箱后面钻了出来,它在屋子里已经待了一个月了,硬是没有死,只是整只都瘦得脱了相。 后来宋白把它洗了干净,还取了个名字,叫小宝。 只是乔翊和小宝貌似不怎么对头,有一天宋白还看到乔翊扯着它的尾巴把它扔到了马桶里面,如果不是宋白发现了,小宝一定被折腾死。 乔翊还会把小宝的食盘偷偷藏起来,把小宝的窝踢到门外去,拿脸盆把它盖住,甚至假装忘记把它关在门外…… 宋白对于乔翊的这些做法都无法理解,在他看来,他们两只其实是差不多的,就像是小宝会偷偷的咬乔翊的袜子,把他的拼图翻乱一样,两只同样幼稚。 很快的就到了五月份,劳动节过后便是乔翊的生日了,那天陈志他们早早的就过来布置,说是难得一年不用在外头应酬。 张肃宇哈哈大笑:“今年他们找不到名头送礼,都打听到我这儿来了,乔四不在了,我看各个都比他老子紧张。” 刘飞是最晚到的,一边骂着路上的车都堵到高架桥去了,一边把外套脱下来,看到乔翊头上还带着一个寿星公的专有三角帽子,忍不住笑了出来:“谁给他戴的这玩意儿?怎么跟个白痴似的……” 一道凶狠的目光扫过,刘飞楞了一下,眨眨眼,错觉? 每年乔翊生日对于一些人来说都是特别的,巴结的或者讨好的,都是个好的名目,送礼的送礼,套关系的套关系,乔翊本人不争气?没事,他老子够强势就好,再说了别看他这样疯疯癫癫的好像没干什么好事,谁不知道他投资的产业都是香馍馍,这样的人先不说是不是真能攀上关系,反正多打点打点总没错,于是这天就跟个节日似的,在某个圈子里特别的活跃。 而今年却特别了点,就是准备好了礼,反倒是找不到人送了,各个全都竖直了耳朵,想着乔少又在玩什么新花样了…… 宋白坐在乔翊的旁边,他替乔翊把围兜围好,却发现乔翊有些不乐意的样子,皱着眉头看了他一会儿,问道:“你不想带了?” 乔翊停顿了一会儿,然后点点头。 张肃宇大笑起来,“怕是害羞了。” “害羞?他如果可以不把东西吃到鼻孔里再考虑要不要害羞吧。”宋白瞥了他一眼,诧异的看到乔翊的表情有些尴尬。 “算了算了,他不要就算了,又不是真的小孩子,要是让人看到他这个样子,以后乔四就别出去混了,挖个洞把自己埋了得了。”刘飞说道。 宋白也不勉强,反正衣服也不是他洗的,几个人坐在椅子上,突然安静了下来。 “操,过生日是要怎么做!”张肃宇挠挠头,他还真没这么正经的给人过生日,几个人坐在一块儿大眼瞪小眼,一直以来,他参加过的生日宴会哪里有这么安安分分的围着个生日蛋糕,难道真的要唱那什劳子生日快乐歌?再吹蜡烛许愿? “先吃饭吧,吃完了再切蛋糕。”宋白说道。 刘飞也没主意,他们这圈子里生日就是个名头,要办那就得办大,就是大家一起聚一块儿谈谈事儿。 后来陈志想了个办法,他下了几首生日快乐的歌,英文法文日文韩文中文的几个版本来回的播放,想把气氛调出来,谁知道越放越冷,几人越是尴尬,到最后张肃宇受不了了,“关了关了!不就是个生日吗?搞得老子浑身不自在。” 宋白忍不住笑了出来。 这一笑倒真把尴尬的气氛冲散了不少,他说:“乔翊又不是别人,你们紧张什么。” 乔翊也笑了起来,手轻轻的摸着宋白的指头,好像心思都不在生日上面。 这么一说几个人也放开了,张肃宇手笔最大,送了乔翊一瓶94年的拉菲,当场就打开了,一人都倒了一小杯,宋白也没有例外。 酒就像是调味剂,一杯下了肚,几个人更加肆无忌惮,一会儿又去乔翊的酒柜里把里头的酒搬了出来,一边嚷嚷着:“趁着这小子还没醒赶紧多喝点,平时宝贝着呢,碰都不让碰,到时候他要是找不着了,我们就说他犯病的时候自己砸的……”估计是喝多了,张肃宇的眼睛都红了起来。 陈志有意识的看了乔翊一眼,他一点表情也没有,只是脸因为酒精的原因红了不少,下巴蹭在宋白的肩膀上,眯着眼睛好像要睡着了一般。 虽然宋白看起来不胜酒量,可实际上的祁筠却是出了名的千杯不醉,当年在法国的时候,祁筠甚至和法国有名的品酒师混了一个月,即使这样,他却不轻易喝酒。 原本刘飞还算理智,没和张肃宇一块儿发疯,可却招架不住他的劝酒,很快的两人就喝上了,跟灌猫尿一样。 小宝之前被乔翊关在了厕所,后来因为刘飞过去才得以解救,立刻趾高气昂的迈着步子踱过来,轻盈的跳到了宋白的腿上,还没站稳呢,乔翊一只手就伸了过来,二话不说直接扔了出去。 喵呜~ 宋白侧头看了眼小宝翻了个身又站起来,看着应该没事,便又重新把注意力放在了酒杯上。 小宝可怜兮兮的望着宋白,发现被忽视了,瞪了眼乔翊,又蹭了过去,脑袋轻轻的蹭着宋白的腿,谁知道乔翊就是个小气鬼,一点同情心也没有,一脚就又把它给踢了出去。 喵呜!小宝火了,却不敢再靠近。 除了一开始张肃宇送的拉菲,刘飞送给了乔翊一只Titleist的高尔夫球杆,宋白觉得有点多余,估计会被他拿来打小宝。 陈志送的是一套青花瓷盘,摆着是挺漂亮的,就是不实用,一没放好那还不得被乔翊打碎了。 后来四人看向宋白。 宋白淡定的随手从旁边摸出一本书,张肃宇一看,那不是他刚才在看的吗?! “不要告诉我你压根就没准备。” 宋白咳了一声,淡淡道:“这不是送了本书吗?书籍乃人类进步的阶梯,你敢说不对?” “就你奸诈!” 宋白撇撇嘴,他一个小白丁,哪有他们这群败家子随手就是几万。 说来就算是这本书……还是书房里面的呢。 算了,反正乔翊也不懂。 宋白心安理得的戳着蛋糕,并没有太大的胃口。 第15章 苏醒 几人又闹了好一会儿,一直到了块十二点,宋白揉着脑袋说累了,这才结束了这个好像并没想象中那么好也没太差的生日。 夜里宋白因为不舒服醒了过来,发现自己整个被乔翊环了起来,挣扎了两下还是没挣脱开,皱着眉头尽量换个让自己舒服的位置又睡了过去,隐约间好像听到了一声长长的叹息声,模糊而遥远。 天气慢慢的暖和了起来,宋白带乔翊出去的时间也跟着长了起来,他们由原来小范围扩展到了附近的小公园,下午大概五点多的时候那里总是有不少人在锻炼,下围棋的跳舞的玩滑板的,宋白喜欢坐在一旁,橘红色的霞光落在他的身上,安详又淡然。 “乔翊你别玩我手指了。”宋白抽回手,“你在这儿别乱走,我去下洗手间就过来,知道吗?” 乔翊摇摇头,指着自己表示也要跟去,却被宋白拒绝了,“你别老是跟着我。”说着,他便站了起来。 越是和乔翊在一起,宋白就越是觉得难受,不知道是因为当日自己所萌发的阴暗一面亦或者是自己这段时间以来对乔翊的认真,不管是哪一个原因,都让他有些惶恐不安了,他想逃,逃得远远的,逃到天涯海角去。 因为心不在焉的关系,当宋白听到有人在喊“小心”的时候,人已经撞到了来者,而那人手里的颜料一下子泼在了宋白的身上,红成一片。 “啊!走路不看路吗?!”大叔一脸的崩溃,又看宋白一身红,简直就像是浑身浴血一般诡异,再加上人又白,看着有些骇人了。 宋白皱着眉头看看自己,“抱歉。” “真是的,现在的小伙子怎么都这么粗心,你看看你,我一桶的颜料全被你搞没了……” 宋白帮他把东西捡起来,“真的非常抱歉,是我的不小心,这些多少钱我会赔偿的。” “不是我说你,走路头都不抬一下,这是撞了我,要是撞到……”刚说着,就看到大叔的眼睛瞪得老大,“快……” “滚开!”身后传来一声大叫。 宋白疑惑的转过头,一个穿着直排轮的少年离弦的箭一般直冲宋白而来,宋白楞了一下,还没来得及反应,整个人就和他撞到了一起,由于少年的速度太快了,也因为宋白的小身板实在是没什么分量,竟然就这么被撞得飞了出去。 而乔翊来的时候看的正是这么一幕。 直排轮少年骂骂咧咧的爬起来,对着宋白怒骂着:“想死是不是!站在路中间做什么?路是你家的吗?!不想活了也别拉别人陪葬……” 而宋白,浑身是“血”的倒在地上,一脸虚弱的看着他,张着嘴想说什么,却被少年抢了话头。 乔翊只觉得整个脑袋嗡的一下,眼睛都红了,阿白受伤了?! 他一下子失去了理智,一副要吃人一般的冲了过去,就连大叔一看到乔翊那佛挡杀佛,遇神杀神的样子,也想吓得忍不住倒退了一步。 “他死了,你也给老子去陪葬!”乔翊咬着牙,几乎连气儿都不喘了,脚一踢就把人踹得飞了出去。 少年顿时懵掉了,只觉得手臂一阵刺痛,离开明白自己有可能骨折,又看到逼近的乔翊,那阴沉的脸仿佛正的要杀了他,他的喉咙突然一阵燥热,想喊,却喊不出来。 紧接着,乔翊又拽起他的衣领,然后就是一拳这一下有够狠,少年的嘴里一口血腥味涌上来,痒得难受,咳了一下,一口血就这么喷出。 “阿白要是有什么事看老子不把你的皮扒了!我操!再骂啊,再骂啊!” 看到这幅场景,大叔急忙赶上来劝导:“别……别打了!你再打我报警了!真的报警!” 乔翊充耳未闻,下手一次比一次狠。 四周很快的围起了人,吓得连个劝的都没有,全都瞪着眼睛看乔翊。 不一会儿这附近的巡警赶了过来,看到这场景也是头皮一阵发麻,“干什么!快住手!再不住手就不客气了!” 乔翊抬起头看了他一眼,小巡警整个人立刻一股冷气袭来。 他停下了动作,“你哪个分队的?” “什么?” “是你叫我住手?嗯?” “你……你要做什么?” “我他妈的要那小子偿命……” “乔翊?”宋白有些不确定的喊了一声。 乔翊猛的一回头,就看到宋白站在一旁,他急忙赶过去,“阿白,你哪里疼?哪受伤了?怎么流这么多血?我们去医院,对,去医院,你不会有事的,阿白,我不会让你有事的……”乔翊念念叨叨,神情不是一般的紧张。 反观宋白,沉了一张脸,他声音冷了下来,“你知道我是谁?” “阿白你别吓我,我怎么会不知道你是谁,难道是撞到头了……”刚说完,乔翊好像想到了什么,浑身一震,眼睛瞪得老大的看着宋白。 宋白一声轻笑,淡淡的却冷到了极点。 “阿白你听我说,这事我们之后再说,你受伤了,我们得赶紧去……” “那不过是颜料哟小伙子!”大叔一个上前,仍旧有些恐惧的看着乔翊,这人简直就是疯子。 乔翊手突然一顿,“颜料?” “是我刚从不小心给泼到的。”生怕乔翊以为是他撞了宋白,大叔又补充道:“是他自己不小心撞上我的。” “很好,很好啊乔翊。”宋白低下头,长长的刘海遮住了眼睛,看不清他的表情,他一侧头看着远处已经只剩下漫天红霞的天空,然后转身离开。 乔翊顿时听到一声什么东西破碎的声音,看着宋白的背影,指尖不由自主的颤抖着。 他跟着宋白的脚步追了上去,却不敢上前,不远不近的跟着,宋白越是不说话,他越是紧张,他跟宁愿宋白直接骂他,打他…… 可是宋白不会。 这段时间乔翊装得也够累了,他还记得那夜在山里,一个人抱着他,轻声叫着自己的名字,把自己从一个很黑很黑的地方拉了出来,他从来没有这么害怕过,抱着已经没有一点温度的宋白,顾不得身上的伤,一路从山上爬下来,他当时想,要是宋白死了,他也不独活了…… 他其实比宋白还早醒过来,当即就下了个决定,不能让宋白知道,他好了。 却没想到刚才一看到宋白出事,乔翊就马上忘记了装疯卖傻,一下子就给露了馅,面对宋白这样突如其来的反应,乔翊有些发懵。 又走了一段路,乔翊突然伸手拉住宋白:“回家的路过了。” 宋白一声冷笑,瞥了乔翊一眼,“回家?”回哪个家? “阿白你别生气,不是故意要瞒着你的,你自己也知道你那脾气,要是知道我好了,你一定是要走的是不……” “所以你就把我当傻子一样耍?” “我没有,我这不是一直把自己当傻子吗?” “乔翊你不要太过分了。”宋白甩开他的手,然后笑了,“你好了我没有什么不高兴的,反倒很开心,恭喜你好了,现在,我也没有义务在照顾你了,请你不要再缠着我。” 乔翊的眼神一变,声音也低了下来,“都说了不是故意瞒着你的,有事我们回去说。” 宋白转身不愿意多讲,手一下又被乔翊给抓得牢牢的。 “放手。” “不放。” “放手!” “不放!” 宋白火了,转身就甩了个巴掌过去,乔翊眯着眼睛,“不放,你休想我放开。” “乔翊你他妈的到底想怎么样?!”不顾这是在大街上,宋白气得大喊了起来。 “我就想和你好好过日子,就我们俩,好不好。”乔翊上前环住宋白,宋白挣扎得厉害,行人也渐渐的把目光投了过来,宋白的脸顿时红到了脖子根。 他咬着牙,“你别再疯了……” “只要你答应我不走了,我就松手。” “乔翊我不是祁筠!我叫宋白,宋、白!” “我知道。”乔翊不在乎的说道,“祁筠就是宋白,宋白就是祁筠。” “你……” “我们回去好不好。”乔翊低声道。 宋白费力的扭着身子,却无能为力,整个表情都变得狰狞,随着人越来越多,他气得身体都在发抖。 乔翊声音一沉,威胁道:“你知道我什么都干得出来的,别惹我生气,好吗?” 宋白的呼吸都变得急促,他双手拽得紧紧的,咬着唇,半晌才吐出一句话:“你怎么不去死!” 读书人就这点吃亏,想骂人,来来回回也说不出口,连说出来的话都没有什么震慑力,乔翊二话不说,抗了宋白就直接往回走。 “乔翊你……” “闭嘴!你信不信老子直接在这里把干你!” 乔翊的声音压得很低,宋白知道他开始火了,在经过入口的时候,保安看到乔翊全都一脸诡异,又见他一脸杀气腾腾,硬是没人敢吭一声,眼睁睁的看着他抗麻袋一样的把满身是“血”的宋白抗走。 关上门,宋白被扔到了沙发上,他的眼睛几乎都能喷出火来。 “别找不痛快了好吗?你看之前我们俩在一起不过得挺好的。”乔翊坐在他旁边,习惯性的拿起宋白的手,却被宋白一巴掌甩开了,他顿了一下,皱着眉头:“我都说我没想瞒着你,你到底是要我怎么做你才不生气!” “我没生气。”宋白声音冷清,“你也不必做什么,之前我们完全是各取所需,既然你好了,我们就这样吧。” “我不要,就知道你会这么说我才瞒你的,你看看你这是什么样儿,老子上赶着的求你还不成!” “你以为所有人都喜欢被人圈养吗?!” “我没要圈养你!你想上哪我不让你去了!上海大连日本韩国美国法国英国,你想去哪里我会不让你去!” “那你现在就让我走!”宋白的情绪偏激动了。 乔翊顿时跳了起来,“走走走!你要走去哪里,你一个人还想走哪里去!你他妈的就不会安分一点吗?老子哪里亏待你了!” “你会逼死我。”宋白一字一顿的说道。 乔翊恼得都快把头发揪光了,声音不由得又软了下来,“你乖一点,好不好,就像从前一样,我们一块儿安安静静的过日子。” 宋白站起身来,乔翊声音跟着拔高:“你要干嘛!” “看到你就不舒服!”说着转身就上了楼。 乔翊跟着上去,才要进门就被宋白挡住了,“滚!” “你……” 砰!门被狠狠的摔上。 乔翊碰了一鼻子灰。 一肚子的火被处发,他一脚就把椅子给踢翻了,在客厅里走了一会儿,懊恼的坐在沙发上,过了一会打开手机,“喂,他知道了……” 第16章 逃离 张肃宇进门的时候就差没用脚踹了,看到乔翊整个人颓废的坐在沙发上,他三步就上前,“我操!连我们你也瞒!” 刚说完,刘飞就跟着进来了,紧接着陈志也赶了过来,四人坐在沙发上,一言不发。 最后刘飞放下手里的烟,沉声道:“说吧,到底怎么一回事?” 乔翊时不时的抬头看一眼,好像这样就能看到宋白一般,然后整个表情都纠结成了一块儿,声音满是痛苦:“我没想瞒着他……我就怕他这样,老是说着要走要走……” “那你就这么瞒着我们!”张肃宇的目光从手里的手机中移到了乔翊的脸上,整个眼睛都红了,一甩手就把手机摔了出去,砸在了那75寸超大液晶电视上,一下子就砸出了蜘蛛纹。 “乔翊你好样的啊,哥几个天天因为你的事烦得头发都白了,你看看你都做了什么?你把我们当成什么了,巴巴的跟着你屁股跑,你他妈的就是感冒只能喝粥全都陪你一块儿吃素,你就这样回报我们?!” 乔翊抬起头看向张肃宇。 “老子受够了!你他妈的眼里没我就算了,可天天看着另外一个人喊着祁筠算什么!你要疯也要有个度,现在又把我们叫来做什么?帮你想办法哄情人?你都把我当什么人了都!” “三儿你冷静点。”陈志站了起来。 “冷静!你让我怎么冷静,丫和他穿同一条开裆裤的交情都比不上人半年不到的感情,陈志你能忍老子不能忍!不是谁都和你一样把他乔四当心肝宝……” “够了!”刘飞骤然喊了一声,“三儿你胡说什么,坐下!” 张肃宇的眼眶顿时红了,张嘴还想说什么,却看到陈志一脸煞白,猛的意识到自己差点说出不该说的,胸口憋着一股气,转而泄愤的把一旁的花瓶给踢倒了。 谁知道就在他骂乔翊的时候乔翊连一句反驳的话都没有,可他就这么踢了一下花瓶,乔翊就怒了,“你干嘛踢它!”说着,就跑了过去。 张肃宇气结,怎么,现在他连一个花瓶都比不上了?! “阿白最喜欢这个花瓶了,踢坏了上哪里买!”乔翊急忙捡了起来,小心翼翼的放到了一旁。 这下子张肃宇气得又够呛了,整个人都忍不住后退了两步,“好好好,很好!” “我知道你们不喜欢阿白,但是我就喜欢他,我别的都不要,我就要他。”乔翊又回头看了眼楼上。 刘飞的眉头深深紧锁,“乔翊你知不知道你现在在做什么?” 张肃宇一把抓起桌上的钥匙,看了乔翊一眼,转身离开:“当我没这个兄弟!” “三儿!”刘飞追了过去。 “别管我,老子就是贱,才会巴巴的跟着他那么多年,今天我算是看清了!”声音越来越远。 哎……坐在一旁的陈志沉沉的叹了口气,他是最早知道乔翊病好了的人。 很快的刘飞又回来了,看着乔翊依旧心不在焉,又加上张肃宇的事,顿时觉得头疼,“你……你自己好好想想吧,到底是兄弟重要还是你那个小情人重要。” 刘飞走的时候这般说道。 “陈二,你说他会原谅我吗?”乔翊突然转过头抓住陈志的手。 陈志楞了一下,立刻明白他说的那个“他”并不是指张肃宇,而是宋白。 “我真挺喜欢他的,想和他过一辈子。” “乔四,一辈子很久的,久到……你想象不到。” 乔翊有些颓废,他站起来走了两圈,最后还是爬上楼,敲门道:“阿白,你出来,我不关着你,你爱上哪上哪,但你别老说离开我好不好,阿白。” 屋里头一点动静都没有。 “阿白,你开门,你再不开门我要生气了。” “阿白,我数到三,你快开门。” “三、二、一!阿白你听到没有,快给老子开门!你他妈就爱找老子不痛快是吧!”乔翊跟得了躁郁症一样来回的在门口转着,紧接着狠狠的踹在门上,“阿白你快开门!否则老子今晚操死你!” 门里头依旧没有声音,乔翊火了,二话不说就跑到书房,陈志一上来就看到满脸杀气的乔翊,诧异道:“怎么了。” “看老子不操死他!”只听得乔翊低声咒骂着。 陈志一惊,紧接着看到乔翊从书房的抽屉里拿出了一把枪,还没等他反应过来,乔翊就又冲了出去,他顿时觉得汗毛都竖起了。 “乔翊你冷静点!”陈志急忙冲了上去。 “滚!” 两步并作一步走,乔翊二话不说拉了保险杠,对着门锁啪的就是一枪,眼睛连眨都不眨一下,一脚就把门踹开,“他妈的给老子过来!” 刚说完,就听到一声压抑的低鸣,在窗台处,小宝全身的毛都竖了起来,竖起的瞳孔警惕的盯着乔翊,风把浅蓝色的窗帘吹了起来,飘着就像翅膀似的,乔翊的眼睛顿时眯了起来。 房间里。 一个人。 都没有。 宋白跑了,从乔翊眼皮底下跑了。 宋白有史以来第一次跑那么远的路,好像有什么在追他一样,等他反应过来的时候已经站在了一个陌生的地方。 宋白摸了摸口袋,因为逃得急,身上只有平时出门带的一点零钱,他走了几步,突然就被人抓住了,吓得宋白整个人跳了起来。 “哟!看这小家伙吓的。”笑声骤起,宋白脸都白了,以为是乔翊追了上来,一回头,却是个陌生人。 在看到宋白的一瞬间,那个人显然楞了一下,很快的就把嘴里的烟头给扔掉,“我当是谁呢,这不是阿白吗?!” 宋白蹙起眉头,显得有些疑惑。 “听说你傍上大款了,风光得很啊。”黄头发撇着嘴说道。 “什么?” “装什么装,老叶都看到你上了一辆兰博,怎么,还怕我们找你要钱?” “不是……你是……” “我操!还装疯卖傻是吧!”黄头发的手略微发力,宋白顿时觉得一阵生疼,“晚上上我那儿打一炮。” “你放手。”宋白不悦的说道。 “呀呀呀,脾气还大了!” “你认错人了,我不认识你。” “去你妈的,认没认错等上了就知道,老子可记得你下面那张嘴……” “滚!” 啪!一巴掌甩过去,宋白的耳边一阵发疼。 “你还真当你是谁了,跟老子这样说话!” 一旁一个喝得醉醺醺的走过来,眯着眼睛上下打量着宋白,“加上我一个……呃!” “操,打嗝离老子远点,一股子大蒜味。” 就在这一瞬间,宋白猛的一脚踹了过去,黄头发一时不备,哎呀一声,宋白转身就跑。 “操!站在!你他妈的再跑!被老子抓住了看我不把你腿打断了!” 宋白顾不得身后喊什么,没命的跑,一头钻进了一家酒吧内。 嘈杂的声音涌了上来,宋白钻进了人群,夹在群魔乱舞的舞池中,凭借着个子娇小直往里头钻,一回头就看到了那群人。 “过来!”突然一只手伸了过来直接把宋白拉了过去,把他的脑袋一压,直接塞进了吧台后边。 宋白喉咙都发疼了,跑得太多,整个人差点没累晕过去。 大概蹲了十来分钟,头顶传来一声:“好了,你可以出来了。” 慢慢的站起来,大概是低血糖的缘故,宋白头一阵发昏,眼前是一片发黑,旁边的人急忙一把抓住他,“你怎么回事!不是和那个人住在那种地方,还跑这里来做什么?” 一侧头,竟是程葭绮。 “你……你怎么会在这里?” “Jey,该你上场了。”前面一个人突然喊道。 “好。”程葭绮抓起一旁的吉他,“你先别乱走,等我一会儿。” 原来程葭绮在这家酒吧驻唱,他大概唱了七八首歌的样子,宋白坐在一旁,调酒的看宋白和程葭绮熟识的样子,挑了一杯鸡尾酒给他,“Free.” “Thank.” “你和Jey很熟?” “一般吧。”宋白浅浅啄了一口,味道虽然说不上高档,在这样的地方还算不错,“他在这里多久了?” “三个月了,他很受欢迎。” “是吗。” 刚说完,就有一个人凑了上来,“红粉佳人,给这位小兄弟。” 宋白抬眼,指尖轻轻的摸着杯沿。 “一个人?”他的声音低沉而带诱惑,轻轻的凑了上来。 调酒师嘿的一声,“Jey的朋友,他不玩这些。” 那人眉头一紧,杵着下巴,“嗯?Jey的朋友?你叫什么?” “Joshua.” “像你这么漂亮的人自己一个人坐在这里,啧啧,我当是在找伴呢。”他浅笑道。 宋白并不生气,眼睛瞥向一旁,就看到程葭绮走了过来。 “你来这里做什么。”程葭绮瞪了那人一眼。 “你觉得我来酒吧能干嘛?” “你别找他,他是我朋友。”说着拉起宋白的手,快步的往后门走去。 “嘿!Jey,下次一起!”身后传来了他的喊声。 “离这个人远点,他不干净。” “什么?” “他不干净!”程葭绮有些恼火的喊道:“你怎么看到什么人都贴上去啊!能不能这么不要脸。” 宋白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还笑!你这人怎么……怎么……” “没……不好意思,我是看你这么关心我,谢谢。” “谁!谁关心你了!我不过……不过是看不惯Kali!” 走到街上,程葭绮突然想起了正事儿:“你现在怎么会在这里?” 宋白又走了两步,“东家病好了,不需要保姆了,我只好另谋生路。” “真的?” “我骗你做什么。” “那你现在要去哪里?” “不知道,今天晚上让我回去凑合一晚上吧,明天我就走。”宋白笑笑说道,其实他并没有想那么多,出乎意料的程葭绮答应了,一路走回去,他倒是安静得很。 重新回到那间破败到小偷都不愿意光顾的破房子里,宋白感慨颇多,手摸了摸那道好像一用力就能把推到的门,笑了出来。 “真是抱歉啊,地方太破了,让您老受了委屈。”程葭绮阴阳怪气的说道。 “不,很好。”至少不用担心有人会突然把自己锁起来。 宋白躺在床上的时候,墙的另一边传来了程葭绮叮叮咚咚的吉他声,略微低沉的嗓音忽远忽近的唱着:You can see her in the distance Where she walks alone Then you follow her direction To your second home The evening grabs us in the sounds we are bound We sit and watch the sun moving down It feels so good to have you around Wish we could stay forever, have forever now… 宋白跟着调子轻轻的哼着,一边想,程葭绮的英文应该不是很好,有几个单词咬得不准确…… 第17章 文审 一早天未全亮就传来了一阵急促的敲门声,宋白爬起来,就听到楼上有人在骂:“楼下的小点声!他妈的还让不让人睡了!” 探出头,正是他的门。 程葭绮顶着一头鸡窝头,一脸的怒气,啪的就把门甩开,一入眼,竟是三个警察。 “请问宋白是住在这里吗?”其中一个国字脸拿出证件,一脸严肃的说道。 “我是,请问……”宋白上前说道。 “你好宋先生,现在有一起民事案件,有人向我们举报你入室行窃,请配合我们回去做一下调查。” “什么?” 还未反应过来,另外两个人架起宋白就往楼下走。 程葭绮还维持着一个痴呆的动作,等他回了神,宋白已经被塞到了警车里。 “喂!喂!” 国字脸突然抬起头看了他一眼,然后做了个噤声的动作,紧接着钻进了车内,车子无声的离开了。 入室行窃?! 宋白脚上还穿着拖鞋,显然还没搞清楚状况,可他很快的就冷静了下来,“请问是谁举报的?” 车内安静得很,三人都好像听不到一样,默默的看着外头。 知道不管自己说什么他们也不会透露,宋白也不再多费口舌,刚坐好,马上就涌起了一个念头,是乔翊! 宋白是直接被带往审讯室的,一进去就看到了乔翊翘着腿坐在椅子上,整个眼睛都充血了。 “你跑啊,你再跑啊,你试试看老子会不会把你腿打断了。”乔翊突然一个上前,宋白站得笔直,身后的国字脸操乔翊点了点头,问道:“需要拷上吗?” 乔翊的眼睛眯了起来,转而一个后退重新坐在椅子上,双手环胸,眉头一挑:“你觉得他敢闹吗?” “是是是。”国字脸应和道,然后推了推宋白,“过去。” 宋白的眉头已经堆成了一座小山,他走了两步,脚步稍嫌慢了,国字脸生怕那活阎王拿这点事做文章,下意识的推了他一个踉跄。 乔翊脸色顿时沉了下来,但是他没有说话,一双眼睛就这么看着宋白,在不久前,他也是这么关注着宋白的,却从来没有这么恣意妄为毫不掩饰。 审讯室里就剩下他们二人。 宋白不说话,乔翊亦是沉默,他的表情有些狰狞,盯着宋白就像要把他生吞活剥了一样,反观宋白却淡定得不像是坐牢的,仿佛不过是午后和朋友一起喝杯咖啡,他淡淡道:“你想怎么样?” 乔翊咬着牙,好久才勉强让自己冷静下来,“就饶你一次,不准再有第二次了。” “确实不会有第二次了。”宋白侧着头看向一旁,心不在焉道,“因为我无法想象再和你待在一块儿。” “你非得说这些话气我吗?” “这对我来说没有任何意义,不是吗?”宋白侧着头,一反常态认真的说道:“你不该这么幼稚的,乔翊。” “你想说的就这些?” “不然呢?” “很好。”乔翊突然站了起来,“你这是没吃过苦头,才能说出这些话,以前总是太心疼你了,阿白,嗯,现在叫你阿白我也喜欢……” 他念念叨叨的走到门口,没一会儿,就有两个穿着英挺制服的警官走了进来,一看乔翊表情就怪怪的,“你们看好人了,丢了看我不把这里拆了。” “一定一定,乔少你就放心好了。”其中一个人说道。 乔翊出去之前又看了宋白一眼,说道:“看你骨头硬到什么程度。” 宋白一开始以为会吃一番苦头,没想到那俩警官倒是没有什么动作,他们就这么坐在对面,先是走走程序的问了一些基本问题,比如姓名年龄,之前都做过什么,什么时候开始照顾乔翊的,然后为什么突然离开之类的。 其中一个长着一对吊眉的人说道:“因为一时起了贪念,所以你就偷了东西,因为被发现了,就夹带私逃了是不是。” “不是。”宋白不厌其烦的回答道,从下午起,他们就不断的给宋白输入一个观念,他偷了东西,逃了。 宋白一天什么都没吃,口干舌燥,却还得不断的重复着同样的一句话,心里也才开始明白他们的用意,他们用同样一个问题,翻来覆去的问,打的一个疲劳战术,还不带中场休息的,俩人一个演白脸,一个就是黑脸,意志稍微弱一点的,少不了被逼疯。 “不是你为什么逃跑,乔少给的薪水太少?” “没有。” “那你还有什么不满意的,你是不是觉得大干一笔然后甩手狠赚一翻。” “没有。” “所以你看到那块和田玉镇纸就起了贪念,说,都把东西藏哪里了?或转手给了谁?” “我没有,那东西被乔翊收起来了,我没拿。”宋白的声音都沙哑了。 就这样三人待在里面待了一天,宋白身子骨差,哪里受得了这样的折腾,只觉得头昏目眩喉咙发干,可表情却从头到尾一副冷漠,眼底却透着一丝暗色。 “难不成乔少还冤枉你不成!”吊眉猛的一排桌子,旁边的水杯都跟着跳了起来,宋白被突如其来的动静吓了一跳,整个人也清醒了过来。 很累,但是不能休息。 这就是所谓的精神摧残,看的,就是谁先低头。 也许是因为乔翊吩咐过,他们一直没有动手,却隐隐处于爆发状态,跟着宋白就这么周旋,后来又换了一批人,整整一个晚上,宋白的脑袋很沉,可是却不能休息,次日一早那两个人又过来接班。 “你还真是嘴硬啊。” 宋白的眼里透着血丝,能不说话他便不说话,现在一开口就觉得有刀在喉咙来回割一般难受。 局里面的人都被宋白震撼到了,他们没有遇到一个人能在这样的情况下坚持三天,不吃不喝不睡,宋白整个脸色差得可怕,谁也不知道是什么样的一个意志能让他坚持到这样,要是一般人早倒了。 宋白没被问倒,反倒吊眉差点被逼疯了,这个人到底是要怎么样!看着宋白鬼一般的脸色,他就头疼,“你就实话实说吧,这事顶多赔个钱,大不了再坐几年牢。” “我……没有。” “除了你还有谁!”另外一个招风耳用力的把手里的文件夹甩了下去,“你别这么倔,到头来吃苦头的还会是你。” “不是我。”到如今,宋白来来回回就只说这几个字了。 招风耳大概是有些急了,再加上这几天局里因为调动人手的事,他本来是要升副科的,结果因为一个空降子弟兵把自己顶了上去,他满肚子的火没处发,又遇上宋白这么个不识趣的死活不松口,把他的耐心全部磨光了。 他一个倾身就揪住了宋白的衣领:“说,东西藏哪了!” “我没有。” “说!藏哪了!”一把把宋白的脑袋压在了桌上,冰冷的桌面紧紧的贴在宋白的脸上,他冷不丁的抖了一下。 “不是……” “说!” “老刘你……”吊眉被招风耳突然的动作吓到了。 “说!” “不……” “你他妈的到底招不招!”绕过桌子,他的手紧紧的按在了宋白的脸颊上,仿佛要把他的脸都捏碎了一般,宋白一个吃疼,下意识的挣扎起来,他脸一沉,伸手就把宋白的手反扭到了身后。 谁知道宋白一口就咬了上去,像他这样的人,一股子书生卷气,谁会想到把他逼急了,他也会做出这样的事,招风耳呀的一声,下一秒就一拳打了过去,十足十的毫无保留,宋白那小身板一下子就被打飞了出去,哐当一下撞在了桌脚上,嘴里一股血腥涌了上来,整个脑袋不断的回荡着嗡嗡声响。 门啪的一下被拍开了,只见乔翊风一般冲了上来,对着招风耳就是一拳,招风耳一下子就给撞在了墙上。 “乔少……” “你为什么打他!老子让你们打人了吗?!”乔翊疯了一样尖叫起来。 招风耳整个人站都站不稳,扶着墙,满脸不悦的说道:“可……可他咬人……” “他咬人怎么了,能咬死你吗?你让他咬几口会怎样!”乔翊眼睛红得可以,看起来好像好几天没有休息一般,他急忙跑过去,宋白已经昏迷不醒了,也不知道是被打昏的,还是已经累坏了,整个人憔悴得不成样。 那一瞬间,乔翊觉得世界就要崩塌了一样,他做什么?他到底都干了什么事?! “乔……乔少……要不要上医院……”一旁的人怯怯的说道。 乔翊两眼放空,脑袋一片空白,直到有人提醒才颤抖着手打电话,“二……阿白昏倒了……我……我……是我……” 从急救室里出来,陈志一眼就看到了楞在了椅子上的乔翊,两眼呆滞无神,跟个木偶一般。 “你这是何苦呢。”陈志坐到他旁边,“你就那么喜欢他?” “嗯,很喜欢很喜欢。”乔翊望着病房里头,却不敢进去,“我从来没有这么喜欢过一个人。” “那祁筠呢?” “阿白就是祁筠,祁筠就是阿白。” 陈志…… “你如果真的那么喜欢他,那就应该为他想想,他那么怕……不喜欢被人看着,你是不是可以稍微放松一点。” “我一不看着他他就要跑的。”乔翊整个表情纠结,“他一定会跑的,我找不到人了,我会痛,很痛很痛,我不能让他有机会走的,你知道吗?” 陈志的表情有些黯然,但很快的就恢复了过来,“我看这样吧,阿白还小,现在他这样大的孩子都还在上学呢,他那么早就出了社会,接触了那么多乱七八糟的人才会变得那么极端,不然你就放他去学校,在学校也安全,遇到的人也干净,到时候他也不会那么恨……那么排斥你。” 乔翊楞了一下,“上学?” “他现在不过十八岁,我看到十三中就读正合适,也不指望他成绩多好,就让他有个事干,别有那么多精力乱想。” 陈志的建议一下子让乔翊动了心思,宋白现在还很抵触他,无非就是因为他认为他是被关起来的,从前祁筠就很不喜欢被人强迫,不管是思想上亦或者行为上,更别提人身拘禁了,如果让他去学校的话,那有了事情让他分分心也是个办法。 陈志看乔翊不说话,以为他不满意这个建议,又进一步说道:“乔四你别不乐意,你知道宋白手上有你家老子的亲口应的合约吧,把他逼急了他指不定做出什么事来,当时他是想通过合约来保障自己的权益,却没想到现在反倒成了绊脚石,说是一年期限,没有想到你提前好了,现在还有半年,我看你这半年就好好的对他,把他性子磨没了,好吃好喝的供着,别老是一不顺心就拳打脚踢的。” 确实,老头子的合约是个大问题,记得当日陈志说到合约的事乔翊的第一反应是把合约找出了撕了,却没想到宋白藏得严,他没得下手,这也是他不得不继续装疯卖傻的一个极大原因。 答应了这个提议,陈志便联络了学校,宋白初中都没毕业,要把他搞进高中里头陈志也费了一翻心思,最后卖卖人情把他塞进了十三中里面。 第18章 上学 宋白的思想工作是陈志做的,到底他说了什么乔翊就不清楚了,只要宋白答应,他一概不管。 大概在医院住了一星期宋白就出院了,搬回中心花园别墅区,一路上乔翊的心情倒是不错,开着那辆低调的辉腾慢悠悠的走,倒是宋白一言不发,靠在车门看着外头。 “下星期你就可以去上学了,你今年十八了,陈二就是替你安排了高二,但是你也不用太紧张,没想让你真高考,要是你想上大学,到时候我再替你安排。” 宋白好像没有听到一般,连眼睛都不眨一下,显得没有什么生气。 乔翊最不喜欢宋白这种冷性子了,有什么不高兴的愣是不说出来,总是一副不愿理睬的样子,让他有气又没处发,皱着眉头压下脾气,继续说道:“阿白喜欢什么?艺术类的机械类的还是文学类语言类?到时候我们可以选一间离家近点的大学,这样你就可以走读,不用和人一起挤宿舍……” “我喜欢……” 宋白一开口,乔翊立刻竖起了耳朵。 “我喜欢……你离我远点。”宋白的声线冷清而带刺,饶是已经五月底了,车内的温度一度降到了最低。 路口的灯刚好转红,乔翊指尖敲打着方向盘,显然现在他非常的急躁,可是他又不能发火,心里不断的默念着冷静,就如陈志说的,他脾气太冲了,需要压制一下,如果再伤害了阿白,不说阿白不会原谅他,就是他,也不能原谅自己了。 旁边一辆宝马七系就停在乔翊的左手边,他有些烦的把车窗打开,而就在这时,身后一辆宝来直接冲了过来,就在要撞上那辆宝马的一瞬间,他连打了好几下放下盘,直接转向了乔翊的辉腾。 一脑子的火没处发的乔翊冷笑,好死不活的自己前来送死。 旁边的宝马车主也探出了头,看了看俩人,笑笑,一脸得意的开车离开。 乔翊将车开到路旁,宝来车主也跟着下了车,一脸赔笑:“抱歉抱歉,那7系实在是撞不起,只能撞您的帕萨特了。” 乔翊的长腿一迈,居高临下的看着他,毒辣的日头照得人头脑发热,宝来车主顿时觉得全身的鸡皮疙瘩都起来了,一抬头就看到乔翊哼哼笑了一声:“你见过12缸的帕萨特吗?” …… 就在形势不上不下的时候,宋白探出头慢悠悠的说道:“走不走,我很累。” 却见之前那个一副高高在上模样的乔翊瞬间化身小媳妇:“好好好,马上马上。”说着转过头对着那个交警说道:“我媳妇儿说累了,懒得和你们纠缠,这事交给保险公司了。” 说完便直接钻进了车内,一个摆尾就滑开了。 宝来车主已经是满脸的冷汗,到现在还有些搞不清楚状况,低声嘟囔道:“不就三十几万的车吗,至于那么嚣张……” “三十几万?”在填写单子的交警也忍不住冷笑道:“你小子还真是会挑车撞啊,那车够买七八辆的萨帕特了。” “啊?!” 懒得和他做费口舌,“赶紧给保险公司去个电话吧,真是要命,辉腾也敢撞……” 为了庆祝宋白出院,乔翊大显身手做了一大桌子的菜。 别看乔翊一副少爷命,做起家务来却是一个好手,当年大学那会儿,乔翊因为和家里怄气,又不满意爷爷安排的军校,硬是在最后一刻把志愿改成了南方的一所大学,气得老爷子当场差点没心脏病发,后来不管怎么劝,乔翊就是不肯答应去军校,那时候什么招儿都使了,最后把乔翊逼急了,当晚就离家出走,直接奔向了南方的沿海城市。 那时老爷子也在气头上,大学四年愣是一分钱都没给他打过,全靠乔翊一个人咬着牙抗过来的,那是他这辈子最辛苦的一段日子了,白天要上课,课余时间去当家教,晚上还要在餐馆打工,一分钱一分钱的攒,谁也不知道他是怎么熬过来的,为了省钱,他一天只吃两餐,还都是借小餐馆的厨房自己把那些不要的菜叶什么的随便做一做,也就是这些年,他锻炼了一手好厨艺。 当大学毕业回到北京的时候,乔翊整个人瘦得跟猴儿似的,那时候他奶奶还在,看到乔翊的一瞬间就昏了过去,醒来还不断的骂老爷子,这家子的脾气其实都一个样,倔强而不肯服输,谁也不愿意低头。 对于乔翊讨好的行为宋白一向敬谢不敏,他的胃口一向不好,小猫似的吃了几口菜就不吃了,乔翊急得直挠头,问道:“是不是不合胃口?你想吃什么,我这就做……” “我累了,别管我就好。”宋白站起来,手里还抱着小宝,乔翊一个凶光盯着那只猫,吓得小宝的吼间不断发出低鸣。 晚上乔翊跑到宋白的房间,自从那次门被乔翊一枪子轰开后就没有修了,乔翊觉得这样挺好,至少宋白不能锁门,只不过他又让人把窗户全都上了钢架,宋白一看到那些钢条,二话不说就转身而出,乔翊巴巴的紧跟在身后,“阿白你别气,我这不是怕晚上有人闯进来危险吗?你要是不喜欢我明儿就让人卸掉了……我马上让人过来,马上!阿白!阿白你要走哪儿……” 砰!宋白又一次甩了乔翊的门,乔翊瞪着眼睛看着书房那道褐色的实木门,整个人脑袋都要炸掉了。 冷静冷静! 乔翊就像是被关在笼子里的大公鸡一样焦躁不安,来来回回走了几圈,最后气得把手机都摔了出去,然后跑到之前宋白睡的房间里,被子一盖,满脑子的邪火。 老子这是又当老妈子又是当孙子的,却还被人甩脸色,乔翊翻来覆去都没睡着,被子里满满的都是宋白的味道,更是让他觉得欲火焚身,这么长时间了他连发泄一次都没有,偏偏想要的人就在身边又不敢下手,搞得他都要出毛病了。 欲望实在是叫嚣得厉害,乔翊不得不爬起来,打开水,整个浴室里都是满满的水汽,他一边想着宋白,一边动手解决生理需求。 真他妈的憋屈啊! 第二天陈志过来的时候宋白一个人待在书房内,他一进去就看到宋白坐在床边,手轻轻的摸着小宝的脑袋,小宝非常享受这样的伺候,整只都摊开了跟块抹布似的。 他的神情淡然,好像从陈志认识他起他就一直是这样,没有什么追求也没有害怕什么,只有在对乔翊的时候才有明显的情绪起伏,他侧过头看到陈志,站了起来,“有事吗?” “没,就来看看你。” “是吗?”宋白坐到椅子上,顺手翻了翻桌上的书,没一会儿好像就陷了进去,完全的忽视了陈志的存在。 陈志苦笑,他不知道自己现在是什么样的一个角色,乔翊一旦和宋白有了什么问题第一个反应就是找他,这让他进退两难,他不知道自己存的是什么心思,对于乔翊有事情就想到他让他有种被依赖的欣喜,可问题是他让他帮忙的事都是围绕着宋白转的,没有人知道他的苦涩,从来……都不好受过。 周一上学是乔翊带宋白去的,这次他换了辆看着就骚包的法拉利跑车,宋白看到的时候就后退了两步,看他转身就走乔翊急忙下车,一把拉住宋白的手:“都这时候了你还闹什么别扭!” 宋白又看了眼车,“我不想上学第一天就丢人。” 乔翊掀桌!丢人!他怎么就丢人了!老子这不是怕你上学被欺负吗? 后来实在没办法,乔翊挑来选去除了前次被送去修理的腾辉,就剩下途锐看起来低调点,磨磨蹭蹭的宋白才坐上去。 不过这段小插曲并没有怎么影响到乔翊,他透过后视镜看了眼宋白,顿时心情就好了起来。 说起来十三中并非公立高中,是国内少有的私立重点中学,当然,它也有个骚包的别称叫贵族学校,学校里除了攀比成绩学识外,更多的是比谁家的老子厉害,基本上你家有权,在学校也就差不到哪里去,而为了升学率,这里面当然少不了优等生坐镇,都是些免学杂费优惠的学生。 而十三中的校服也是远近闻名的漂亮,请的一流设计师,走的是时下流行的复古风,就算是穿着校服去逛街也不会丢面子,女生的校服上身是修身中袖的亚麻材质唐装,质朴的灰褐色,纯手工的镂空盘扣,腰间绘有水墨蜻荷花立上的图案,领口袖口有这桃红色刺绣,下半身的浅灰蓝裙子,下摆是镂空花纹,简单大方,整体下来青春妍丽,很多学生就是冲着校服而去的。 而男生相对比较简单,在价格上却不见得,但是贵也有贵的道理。 此刻宋白就穿着这样一套校服。 上半身的同色系云麻七分袖上衣,领口三颗褐色盘扣,翻领以及袖口有两道浅色装饰车边拼接,上身宽松舒适,相对应的图案是水墨蜻蜓点水,泼墨一般的设计浑然天成,裤子是浅蓝色的九分裤,一般穿着这身衣服的人不管怎么痞,都能透出那么点读书人的斯文气儿,更何况是宋白这种从骨子里就透着清高的书香子弟,更别提多诱人了。 乔翊看着宋白忍不住吞了吞口水,校服衬得少年身形清瘦,他领口的盘扣没有扣好,松掉了一颗,露出了一小截锁骨,白花花的看着都能就着饭直接吞下肚了。 “乔翊。”宋白的突然出声。 乔翊有些受宠若惊的回头,“怎么了?” “看路。” “啊?” “看路!”宋白不悦的皱起眉头,和乔翊在一起,他几乎没有一刻表情是轻松的。 乔翊呀的一声回过头继续开车,时不时的透过后视镜偷偷的瞧着宋白,越看越漂亮,“阿白你上学第一天别害怕,出了什么事记得给我打电话,别让人欺负去了,要是有人找你麻烦,你就问他老子是谁,看我不搞死他们,如果不想上课了就趴着睡觉,或者到操场走走,老师要是说什么你就说是我让你出去的,对了,除了出教室不准出学校,你别急,我不是要关着你,你想想,现在外面多乱啊,你又长得这么……要是出了事该怎么是好……” 乔翊念念叨叨的,说完这些又开始担心宋白不适应校园生活,过了一会儿又问宋白东西有没有带全,再过一会儿就开始传授校园防暴力经验,听得宋白好生厌烦,别过头,一句:“你烦不烦。”把乔翊打击得一塌糊涂。 乔翊猛的觉得自己就好像是送儿子上学的年轻爸爸一样,担心那么多,可是儿子完全不领情。 联想到爸爸的时候乔翊又回忆起了不久前自己扯着宋白的手喊妈妈,顿时一阵恶寒。 他是我妈,我是他爸,那我们是什么关系? 车开到离学校还有一条街的时候宋白就要求下车了,乔翊郁结,他有这么见不得人吗?! 满肚子不悦的乔翊却被宋白一记冷冷的眼神看得止步,站在车旁目送着他背着书包离去,一边喊着:“要是有人想打你,你就狠狠的打回去,打不了打电话叫我过去,我他替你揍死他,不用替爸爸省医药费!” 这一声叫引得无数路人侧目,宋白的脸一红,更是加快的脚步。 第19章 麻烦 找到教务处,宋白先是去报了道,然后由那个年轻的女教师带着他去教室,路上一边说着学校班级的纪律,中间不露痕迹的试探宋白的家世,宋白一直少言寡语,只是淡淡的说了一句:“我就自己一个人。” “啊?我是说的你监护人……” “我满十八岁了。” “是……是吗?”女教师又看了一眼他,这个孩子看起来干净而疏远,大概是作为优等生被特招进来的,想提升明年的升学率吧,她想。 对于一个转学生的到来,就像是空降兵一样,整个高二七班都充满了好奇,盯着这个漂亮的小男孩,十八岁的年纪就跟青葱似的,水灵灵的看着就舒服,他站在讲台上,不带一点拘禁,落落大方的样子,站得笔直,唇色略淡,看起来气色并不是很好,声音亦是轻轻的不带一点情绪的自我介绍道:“我叫宋白,唐诗宋词宋,虚室生白的白。” 他的位置在靠窗的倒数第二个位置,同桌是个笑起来有两个酒窝的男生,带着黑框眼镜,他笑道:“你好,我叫杨奕。” 对于宋白几乎每个人都带着探索的意味,在学校里,大概能分四批人。 天之骄子目中无人的一类,大部分都是家里有权有势,在学校亦是呼风唤雨的人,相对的自然有成绩优异实属愤青的这一类,这些人大多是学校的特招生,用来充场面的,一头扎进去读书了,对于那些所谓的官二代持有反感意味。 当然还有两类人是比较中立的,一类是有钱的同时成绩也好,待人接物更是可圈可点,这类人是老师眼里的好帮手,学生眼里的好同学,自然,有人觉得这种人特恶心,虚伪到了极点;另外一类就是依附派,因为惹不起那些人,他们选择顺从,同时也帮忙写写作业跑跑腿之类的,来换取他们的庇护,这一类人最让人看不起,但同时也是吃得最开的一类人。 杨奕说这些事的时候表情看着挺轻松的,宋白反问:“那你是哪一类?” “我吗?大概,是最后一类吧。”那一瞬间他笑得极为夸张。 宋白没有说什么,也看不出他的态度,好像这和他一点关系都没有,杨奕说,这个学校里,没有人是独立的,最终只得选择一个阵营,而像他们这种没钱又没权的,这是不得不的选择。 果然一下课就有人过来和宋白打招呼,顺便试探宋白的意思,在知道宋白并不是官二代也不是富二代的时候,又有另外一批人前来“招募”。 只是不管他们说什么,宋白都是一脸兴趣乏乏的样子,良好的教养让他在和人说话的时候不得不看着对方,可他实在是有些厌烦这些一点意义都没有的对话,忍不住开口打断:“对不起,如果没什么事的话,可以让我看会儿书吗?” 正说话的学习委员脸一僵,大概是酸书生特有的清高而自傲,他当即一甩脸就离开了。 宋白乐得自己一个人清净。 杨奕去替一个据说是官二代的人买东西去了,宋白自己一个人翻了翻教科书,都是些常见的高中知识,要应付的话应该不是太大的问题。 却不知宋白这油盐不进不冷不淡的样子落在了有心人的眼里,已经是另外一个意思,一个毫无底细又不可一世的平民,也不想想这里是哪儿! 于是,几乎要成为十三中校园特色的下马威发生在了宋白的身上。 那是大课间,全校都集中在了操场准备做课间操,而这并不包括那群唯恐天下不乱的二世主们,一个染着褐色头发的男生拦住了正要走出去的宋白,然后撇撇嘴示意宋白跟他走,宋白皱了下眉头,看四周的人神色怪异,有幸灾乐祸亦有满脸不屑与不满的。 跟着他们走到了教学楼后边,操场上的政教处主任中气十足的训话声不断的传来,然后是整队,准备做操…… “小子,第一天来,很得意啊。”褐色头发的少年抽了一根烟出来,却不点着,靠在墙上,一脸意气风发的样子,他是宋白在学校里看到的唯一一个染头发的。 宋白低下头没有说话。 “够嚣张啊,陈哥说话呢!”旁边一个把这套校服穿出痞子风的少年呵斥道,他胸前的盘扣一个都没扣,露出精壮的胸口,一把就把宋白的衣领给揪了起来。 “放手。” “什么?!”少年声音骤然拔高。 宋白瞥了他一眼,不急不缓的说道:“我说,放手。” “我操!这小子真他妈的活腻了!你知不知道你在和谁说话!”他呸的一口,紧接着屈膝而上,直往宋白的腹部踢去。 大概是被乔翊打多了,宋白的反应倒是挺快的,手一挡,借势侧开身子,险险的躲开,却因为力道不足,人跟着倒退了两步,一下子撞在了树上。 少年立刻火大了,三步就上前,抡起胳膊就要开打,却被褐色头发喊住了:“等等。” “陈哥你别告诉我你要护着这个臭小子!”大概从没让人这么忤逆过吧,少年瞪着宋白恨不得当场撕了他。 褐色头发冷笑,“就他?”他上前拨了两下宋白的脑袋,“长得倒是挺受女孩子喜欢的,就是脾气不大好,同学,知不知道这样是要吃苦头的。” 宋白蹙眉的样子都快成为一个小老头了,他没想到自己来的第一天就真如乔翊所言,受到了校园暴力,大概乔翊上学那会儿没少干那事儿吧,反正都是一个德行,让人厌恶。 看到宋白的表情,不是害怕恐惧,反倒透着一股子轻视,褐色头发不大高兴,“你真的什么都不怕?” “怕什么?”宋白反问道。 “不怕来的第一天就进医院。” 他眨眨眼,“你们会这么做?” “会。”褐色头发肯定的点点头,“而且我敢保证到时候没有人敢说我们做错了,还会把所有的过错推到你身上,你信不信。” 宋白突然踮起脚尖,伸手把褐色头发叼在嘴上的香烟抽了出来,“借个火。”说着自顾自的从他手里接过打火机,啪的一下火光映着他的脸,惨白得可怕。 他的手指修长而纤细,夹着香烟的动作看着格外的妩媚,袅袅的白色烟雾飘上来,他斜斜的靠在了树上,深深的吸了一口,然后吐出,目光毫无焦距的看着烟雾上升,“那来吧。” 所有的人都呆住了,傻傻的看着宋白,那一瞬间,细碎的阳光透过树叶落在他的身上,斑驳的样子摇摇晃晃,淡淡的烟弥漫着,宋白就像是从遥远时空错落在人间的错觉,飘渺而不真实。 不知名的虫鸣回荡着,不远处的广播体操已经接近的尾声,宋白眯着眼睛看看天空,听到解散的声音才落,学生嘈杂的尖叫声,遥远极了。 “你们还打不打,再不打就上课了。”宋白笑了出来。 被宋白这么一挑衅,陈光疏的脸一白,伸脚踢了踢之前一直喊打喊杀的少年:“你不是要动手!快点。” 少年楞了一下,有些不确定的上前,却不知道站了多久,直到铃声响起。 “上课了。”宋白将手里的烟头按灭,“我们该回教室了。” 他说这话说得如此理所应当,几人都没反应过了,眼睁睁的看着他漫步在阳光下,好像和谁有个下午茶之约一般。 “靠!你们都他妈的干什么吃饭的!人都走了还楞着做什么?!”陈光疏顿时反应了过来,恶狠狠的一边走一边想,老子记住你了! 回去上课的时候,杨奕小心翼翼的问宋白:“你还好吧……” “你觉得呢?”宋白目不转睛的看着英语课文,上头英语老师正滔滔不绝的讲着:过去的过去就是过去完成时,一般过去完成时都要有…… 而大部分学生显然都有些昏昏欲睡了。 “你不该惹他们的,招惹了这些人,就是老师也不敢保你,知道陈光疏吗?就是今天拦住你的那个染头发的,你看全校这么多学生,多少家里了不起的,却也没一个敢染发,这是学校管得严,可是就他敢,你不知道,他舅舅就是十三中的校董。” “是吗?” “喂!你好歹紧张一点好不好。” “他要找我麻烦我也没办法,现在紧张有什么用。”宋白一抬头就看到满脸不善的陈光疏一群人从后门走了进来,几双眼睛齐刷刷的射向他,全班也都跟着他们的视线看向宋白,唯独当事人一脸无知的模样。 老师都有个特点,不喜欢被人忽略掉,特别是上课的时候,看到全班的心思都不在学习上,她忍不住咳了一声提醒,却见大家的目光还是在宋白身上,她便不悦的放下书,而态度非常明显的,她不可能去找陈光疏的麻烦,那么便只能拿这个“无依无靠”的宋白下手,杀鸡儆猴。 “宋白,你起来把这段课文翻译一下。” 宋白站了起来,所有人的目光都跟着他的起立而扬起了头,却不知宋白虽然面无表情,并不是因为他对他们的注视熟视无睹,完全是因为他在想别的事,他有些疑惑的看看前面的人,看他课本上的笔记划到第三段,便开始翻译下一段:Quelle belle chose qu'une forêt à l'heure du soir où le soleil glisse comme de l'or dans l'épaisseur des branches! De la joie, calme et sereine, rayonne autour des hêtre; ils élancent vers les hauteurs de l'air leurs troncs sveltes et nus. Le sol, débarrassé des broussailles, laisse le regard plonger dans les profondeurs de la forêt; de la lumière baigne la futaie et si des pas ou des voix s'y font entendre, ils y prennent une sonorité particulière, notamment s'il y a du brouillard. 班里的声音静得可怕,等宋白反应过来的时候老师的白板笔都掉在了地上。 宋白已经很久没有上学了,而离他最后一次上学也是在巴黎索邦大学,那时候上英语翻译课的内容也就是翻译成法文,这导致了宋白刚才在听到翻译的一瞬间就顺口而出,忘记了他已经不是祁筠,而且,他不在巴黎…… 宋白眼睛一眨,然后目不转睛面无表情的翻译道:“黄昏的森林真美啊!金黄的夕阳慢慢地滑落到一片白雾之中。山毛榉树林中弥漫着一种静谧安详的快乐,颀长裸露的树干笔直向上。地面上,透过荆棘丛,人们可以看到森林的深处,乔木林中光影摇曳,偶尔有些响动,尤其是当有雾的时候,那声音显得很特别……” 他这样理所应当的样子好像之前大家听到的都是错觉,各个面面相觑。 “老师,我翻译完了。”半晌,宋白开口说道。 “啊?哦!好,你……你请坐。”英语老师回了神,看怪物一样的看着宋白。 这篇课文是赏析文章,里面的语法复杂刁钻,之前让宋白起来翻译纯粹就是想找他麻烦,却没想到他张口就是另外一种语言,就连英语老师都忍不住冷汗潺潺。 “我靠!你你你你你你……”杨奕你了半天却没说出什么实质性的内容。 宋白放下书,杵着下巴看着窗外,心想,希望这个小失误别招惹什么麻烦,却没想到他这么一秀,还真招来了事儿,至于是什么事儿,那都是后话了。 第20章 羞辱 上午的最后一课的临下课时段学生都显得格外的活跃,有几个不安分的已经凑一块儿琢磨着中午吃什么了,老师也只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而宋白却被彻底孤立了,在课间的时候陈光疏他们那伙儿人就表明了态度,谁和宋白走得近,那就别怪他们翻脸不认人了,于是乎,一开始就展现了友好同学爱的杨奕也只能对宋白避而远之,恨不得把桌子搬到墙角去。 宋白无所谓,我行我素的看着窗外,大概是自己上英语课飚法语的消息在年段室传了开来,每个来上课的老师都要意味深长的看宋白一眼,然后又变着法子的抽点宋白,宋白被搞得不胜耐烦,一个劲儿的装傻,一问三不知。 后来老师们也就死了心,心里都疑惑,这宋白转过来难道就是因为能熟练掌握一门语言?其他的一概不行?可是这高考的几大科目也没见考别的啊…… 下课后宋白摸了零钱就往外走,却又被陈光疏拦了下来。 他瞥了宋白一眼,“新同学第一天来不知道去哪里吃饭,我们带你去。” 旁边的人低笑了起来。 “不用了,谢谢。”宋白转身就要走,却被陈光疏抓得死死的,“别这么着急啊,不知道的还以为我们欺负你呢。”他突然靠上前,“今天早上的帐,我们还没算。” 宋白深深的看了眼陈光疏,见他一脸“老子就是要找你麻烦你能奈我何”的无赖表情,宋白无奈道:“那麻烦你了。” “不麻烦不麻烦。”说着双手环胸,吹着口哨就往校内餐厅方向走去。 既然是贵族学校,那就要有贵族学校的派头,学校里的餐厅可谓是包罗万象,各国料理一应俱全,而陈光疏挑的,正是人最少看着也最安静的法国料理餐厅。 宋白不清楚他的意思,跟着走了进来,他们挑了一个靠窗的位置陈光疏招招手,轻车熟路的开始点菜。 法国菜对宋白来说并不陌生,如果说印象,那就是浪漫而昂贵,一顿正式的法国菜下来,一般都得上两千元,还不包括红酒这类酒精饮料,所以即使当年的祁筠在法国也不常去。 而校园内的法国餐厅并不大,也没那么正式,宋白看了眼菜单,价格也可以接受,只是开在这里,来的人并不是很多。 陈光疏一众坐下,一副“老子天下第一”的表情,也不管是什么东西,什么贵就点什么,看样子就像是来烧钱的。 宋白一般吃的不多,出了第一道冷头盘和第二道蔬菜汤,他紧紧要了一份芝士焗龙虾拼香草羊扒。 陈光疏问:“你就吃那么点?” “我吃的不多。” “别这样呀,不知道的还以为你吃不起饭呢。” 宋白不再说话。 几个人意味深长的看了几眼,然后开始大谈隔壁班的班花和谁耍朋友了,那个校草又当人小白脸了,校花被三中的富二代围堵校门口…… 宋白对这些都没兴趣,默默的撕着自己的小面包,他的吃相是极好的,即使是挑剔的法国人和他一起进餐也挑不出毛病,这和宋白自小的家庭教育有关,而他又在巴黎待了那么长时间,自然非常了解法国人的一些习惯,包括吃面包一定是用撕的,喝汤时调羹向外舀,同时不能发出声音,餐具一旦拿在手上就不能再碰到餐桌,不管凳子多舒服,坐姿也是保持正直,绝对不靠在椅背上。诸如此类的小细节,宋白从来都不会忽视。 相较之下几个大小伙子打打闹闹的吃得毫无形象,在看到宋白恬静的面容时,陈光疏的心顿时停掉了一拍,这人长得真他妈的不像男人啊…… 吃完饭,宋白礼貌的等着他们说离开,陈光疏操侍者招招手,然后对着宋白说道:“多谢招待啊,真是个愉快的午餐,是不是?” 宋白接过账单看了一眼,然后抽出三百块递给侍者,侍者楞了一下,友好的笑着:“你好,总共一千三百六十七块。” 宋白眼睛都不眨一下,“我付我自己的。” 陈光疏一丝冷笑:“好同学,之前是谁说请客的,不带这么玩人的。” “没有金刚钻就别揽瓷器活,之前怎么就打脸充胖子了。” 宋白站了起来,走向柜台,“你们该找我二十三块钱,谢谢。” 陈光疏啪的一下就站了起来,长腿一迈就走到了柜台,抽出一张卡,“没钱就别装了,丢人,今儿我请了。”说着,把卡递给收银小姐。 “你好,请找我二十三块。”宋白面无表情的继续说道。 收银小姐顿时觉得尴尬,接过宋白的钱,敢要把钱递给他,陈光疏突然一巴掌拍了过去,钱一下子掉在了地上,“听不懂我说话吗?我请了!” 宋白看了陈光疏一眼,久久的,就在陈光疏以为他生气了,他突然蹲下身来,一张一张的把零钱捡起来,他淡淡的说着:“你没有自己赚过一分钱,所以你才会说出这种混话来。” 没有理会几个人的表情,宋白走了出去,背挺得笔直,就像他们第一次看到他一样。 可恶!陈光疏恨得一拳打在了柜台上,连旁边的人都被吓的倒退了一步。 想侮辱人反倒被人讽刺了,真是有够失败! 整体来说,今天的校园生活并没有想象中的那么平静,甚至有些乱,所有宋白并不怎么开心,最大的原因是中午吃了一顿饭花了他两百七十七块钱,太奢侈了! 如果乔翊知道宋白一路上就甩脸色是因为这二百七十七块钱的话,他铁定能生生气出高血压来! 晚餐的时候有松露,宋白一看到那东西就有想到了法国菜,一下子又肉疼了起来,现在不比以往,不是可以随便乱花钱的,他必须为将来做打算,总有一天他是要走的,而这个社会是现实的,就是喝口水都要花钱,他不得不精打细算的过日子。 乔翊就差没摇着尾巴了,小心翼翼的问着宋白学校的情况,却见他一副不想理他的样子,他心里怄气,可表面上还是维持着一副和蔼可亲的家长模样,好像真怕自己儿子在学校受了什么欺负,今天一整天他可都是在惶惶不可终日中度过,最后还是陈志告诉他,别看宋白那副模样,真欺负起来还指不定是谁欺负谁呢。 晚上宋白还是睡了书房,乔翊不敢逼他,只要确认他乖乖的待在这个屋子里,他就能忍,每当半夜的时候他都要跑过去偷偷看眼宋白,看他睡得不安稳,他就坐在他旁边,抓着他的手,轻轻的抚平他蹙起的双眉,然后一脸无可奈何的叹了口气。 大概凌晨五点的时候乔翊还要赶紧离开,他怕宋白知道了又要生气,他不怕宋白发火把东西砸了,却不忍心他每次一气就关起门来不说话,闷在自己心里,堵着自己不顺,怕他气坏了身子,而且宋白的精神一向不好,如果他知道了乔翊天天偷偷跑进来,指不定要失眠不安…… 偷偷的把门锁上,乔翊到楼下去喝了杯水,顺便熬了粥,宋白的胃不好,是因为早些前酗酒又不正常饮食的关系,宋白自己无所谓,就算是疼到极点了他也不会说出来,只会一个人躲在浴室里,咬破了嘴唇也不愿意求助乔翊。 因此乔翊只能想方设法的替养着,为此他还特地去和擅长做药膳的师傅学做菜,变着法子给宋白弄食物。 加入切得细细的肉末,乔翊看着那泛着珍珠般晶莹的粥,试了试味道正好,看看时间已经六点多了,便去敲宋白的房门。 “阿白,该起床了,今天还要去上课。”刚说完,门就被打开了,宋白顶着一头略微杂乱的头发,脸上是少见的怒气。 祁筠有非常严重的起床气,宋白自然当然不让了。 也只有这个时候,宋白的样子才像一个少年该有的模样。 他瞪了乔翊一眼,因为刚起床,眼睛还湿漉漉的,即使是瞪,也是瞪得千娇百媚,看得乔翊的骨头都酥了,头脑一热,整个人就凑了上去,按住宋白的脑袋就是一顿啃。 宋白整个人都绷得僵直,却无奈不管他怎么用力也无法将乔翊推开,乔翊大概真憋久了,一下子攻城略地就把宋白按到在了书桌上,上面的纸笔全被扫到了地上。 “乔……放……” “祁筠……祁筠……”乔翊一手就跟扒粽子似的把宋白的上衣给扒开了,一手将宋白的双手抓住按在头顶,唇沿着下巴颈项一直往下,落在锁骨处,牙齿轻轻的咬噬了一下。 “乔翊!你……滚……”宋白顿时觉得全身无力,许是这身子早些前淫乱惯了,被乔翊这么一挑拨,立刻就是酥软了下来。 “你会喜欢的……”乔翊的手往下就将宋白的裤子往下拉,动作有些急促凶猛了,“老子都忍了那么久了,就这一次,嗯?就一次……” “快……住手,别让我……恨……啊!”乔翊的手覆上了宋白敏感的欲望,宋白整个人倒吸一口凉气。 “祁筠祁筠祁筠!”乔翊不断的叫着祁筠的名字,眼睛都红了,宋白只觉得整个人火烧火燎的,随着乔翊富有技巧性的动作,很快的便到了高潮。 他的脸一片潮红,乔翊低头一笑,“真是热情,好久没操你了,这么敏感……” 宋白也不知道是哪里来的力气,突然一脚就踹了过去,直接踢中了乔翊的肚子,乔翊整个人都后退了一步,一阵顿痛涌了上来。 宋白跳下书桌,双手将睡衣拢上,一双眼睛冷到极点,他咬着唇,看都不看乔翊一眼就走了出去。 浴室里的水开到了最大,冰冷的液体冲刷着宋白,他不断的搓着自己的身体,不够,不够,还不够! 就像是失去了痛觉,宋白面无表情的搓着皮肤,就像要把皮刷掉一层一般,一下又一下毫不手软。 不知道过了多久,门一下子被砸开了,乔翊红着双眼冲了过来,一下子就把宋白从浴缸里捞了出来,他怒骂道:“那他妈的想死是不是!” 宋白好像什么也没有听到,手里拿着毛巾还在用力的搓着,乔翊一下子把毛巾抽了出去,一把抱住宋白,沉声道:“好了,够了,是我不对,我不该碰你,你别气了!” 宋白没有动,也没有说话,他那副表情让乔翊想起了三年前的祁筠,那是他第一次碰祁筠,祁筠也是这副模样,仿佛死了一般倒在床上,不管乔翊说什么做什么,他都仿若未闻,大有直接死了的样子,吓得乔翊直接让陈志过来救人。 而现在,宋白就是这么一副模样。 乔翊一边责怪自己色令智昏,都忘记陈志说的不能碰宋白,好不容易宋白才答应继续待在自己身边,怎么又让他搞砸了! “阿白你别急,我保证我以后再也不碰你好不好,我要是再这样我把自己剁了喂那只臭猫!” 宋白突然一声冷笑,即使这样,也够让乔翊受宠若惊了,至少他有反应了。 “阿白阿白……” “别开玩笑了,你的保证能信?我们都知道这是不可能的,乔翊。”说着,宋白挣扎开来,一把扯过浴巾,毫不留情的就走了出去。 蓬蓬头的冷水还在冲刷着,乔翊有些茫然的站着,手足无措。 至少,宋白还是愿意继续去上学的,大概比起和乔翊待在同一间屋子里,宋白更乐意到学校去,这或许就是所说的眼不见为净吧。 只是今天是他自己打的去的,乔翊做了错事,不敢抚了宋白的意思,傻小子似的开着车跟在那辆的士后面一直到了学校门口,看宋白进了学校才靠在车旁抽烟,一副失恋的颓废青年模样。 后来他想到了早上的时候,他至少让宋白爽到了,可是他呢?!我操!老子一大男人连碰下自己媳妇也不成!这是什么世道! 第21章 失控 宋白一进教室就如同进入了异世界,原本嘈杂的班级刹那间静了下来,全都齐刷刷的看向宋白,宋白表情冷若冰霜,看得没点定力的人都忍不住低下了头。 走到位置处,宋白的脸更阴沉的,他的位置没有了,更确切的说是他的座椅被搬到了教室的最角落里去了,一直在班里当大王的陈光疏一脚翘在桌子上,一副“来求老子啊~快来求老子啊~”的模样。 宋白走过去,抽屉里面的新书全部被翻了出来,不知所终,桌上用白板笔写了个大大的“滚”字,椅子上面全部是脚印泥土。 “书呢?”半晌,宋白才从牙缝里吐出这两个音节。 陈光疏楞了一下,一般人遇到这种情况第一反应会是书?这小子有没有问题?!他撇撇嘴不可一世的笑道:“不知道。” 宋白的眼睛闪过一道冷光,谁都无法想象宋白爱书成痴到什么程度,当年乔翊不小心把宋白的《阅微草堂笔记》折了个角,宋白当场就踹了他一脚,那样子就像是要乔翊赔命一般,一下子把乔翊给惹火了,自然最后也不是什么好结局。 没有人知道书对宋白来说意味着什么,从小他就没有什么朋友,全部是它们陪着宋白度过的,可以说它们给了宋白一切,是宋白的精神支柱,即使是让中学生恨之入骨的教科书,在宋白看来也是极为珍贵的,没有任何人,可以剥夺宋白爱书的权利。 宋白上前一步,一把就揪住了陈光疏的领口,一时间所有的人都倒吸了一口凉气。 “书呢!”他几乎是咬着牙在说的,口气是前所未有的冰冷,让人五月底都感受到十一月的初寒。 陈光疏脸上挂不住了,猛的站了起来,一把就把宋白的手抚开,借着人高马大一推,宋白一下就跌坐在了一旁的椅子上,“你算什么东西!敢这样跟我说话!” 大概是一早的余怒未消,宋白冷冷一笑,“我说,书呢!你他妈的把我的书拿哪里去了!”宋白的性子一向冷,就是那种别人骂了他十句也不见他回一句,总是摊着一张脸,毫无半点情绪,让人无法得知他喜怒哀乐的那种,不介意或者懒得理,我行我素一点也不在乎别人的想法,这样的人鲜少生气发怒,但是一旦真火了起来,那威力非同一般。 所有人大概没想过看着那样弱势的宋白能发出这么大的斥责,就连陈光疏整个人都被他那一声喊逼退了三步,整个人靠在了桌子边上。 “别再让我说一遍,我要书!” “你你你你……你有病吗?”他诧异的瞪着宋白,发现他的眼睛里充满了血丝,就像是临死前的困兽,暴怒而危险,忍不住手指着垃圾桶的方向,“那……” 宋白快步走了过去,不顾垃圾桶里堆满了早餐垃圾,埋头就翻了起来,很快的他就看到他的书本被揉得皱巴巴的,上面用圆珠笔画了一道又一道的杂乱痕迹,封面被撕开,书里面被写满了污秽的文字。 宋白的手几乎都是在颤抖的,他站起来,“谁做的?” “什么?”一旁的人听不清。 “我问他妈的都是谁做的!”宋白一脚就把旁边的座椅完全踢翻掉了,一旁的人啊的一声叫,慌忙跳开。 陈光疏眯着眼睛,“是我……” 还没说完,就看到宋白顺手拎起一把椅子直接砸向了他,伴随着尖叫声惊恐表情,宋白第一次对除了乔翊以外的人动手。 在所有人看来宋白有些大惊小怪了,甚至有点神经病,这点小事就发了那么大的火,甚至拿起椅子砸人,差点没把人砸死了,看着陈光疏一脸是血的倒在地上,班里面乱成了一套,很快的老师就被喊来了。 四周很乱,可是宋白突然觉得好安静,静得……什么都听不到。 为什么会这么失控?大概,已经压抑太久了。 人如果遇到什么事都憋着,那么到了一个临界点,总该要爆发的。 校董的亲侄子被打破了脑袋,这事由一般的学生打架斗殴一下子升级到了民事案件,一堆的人围着陈光疏团团转,又是担架又是轮椅的,就差没把医院搬过来了,所幸宋白的手劲不大,而陈光疏也躲得及时,椅子并没有实打实的砸过来,只是一角擦到了额头,导致破了皮流了点血,只是咋一看还是怪唬人的。 年段长气得手直抖,揪着宋白的衣领就直接拖往年段室,一巴掌拍得桌子上的东西都跳了起来。 “快!打电话,把你家长叫过来!看这事该怎么解决!” 宋白看了电话一眼,半晌才温吞而言:“我已经满十八岁了,能对自己的行为负责。” “负责?!你到底知道不知道你打的是谁?我告诉你!这事没完!就算你给人家下跪赔礼道歉也不见得人陈同学愿意原谅你!” “我不需要他原谅。”宋白皱着眉头,“我也不会给他赔礼道歉的,他把我的书扔了。” “你……你怎么那么狠毒!他扔你书怎么了,就值得你扔他椅子?!别怪我没提醒你,陈光疏随便说一句懒得再看到你,看哪个高中刚收你,你就等着高中毕不了业吧!” 宋白站在原地,年段室里的老师很快的就围了过来,对着宋白啧啧摇头,不断的劝着他,赶紧把家长喊过来去赔礼道歉吧,说不定还有一丝转机。 可是宋白一副雷打不动的表情,更是让年段长气得血压都上升了,后来还是班主任赶来,摸出学生联络册,打了乔翊那头的座机。 那时候乔翊正在家熬汤,准备晚上的时候给宋白喝,说是安神的,被电话一打扰,老大不愿意的接起来,还没说话就听到那边一声怒气冲冲的骂道:“是宋白的家长吗?请马上到学校,宋白打人了!” “阿白打人?!”乔翊的声音都拔尖了,手里的调羹都掉在了地上。 以为对方对宋白打人这事也是气到了极点,年段长口气稍微松了松,“你赶紧过来吧,这事怕是不好解决。” 乔翊一紧张,“你确定是阿白打人,不是阿白被人打?他没事吧,有没有受伤?我操!要是阿白破了点皮老子非把那小子皮扒了不可!”说完乔翊啪的一下就挂了电话,转回厨房把火关好,随手抓起钥匙就冲了出去。 而电话的那一头一直维持着接听电话的动作,年段长眨眨眼睛,他刚才是不是听错了? 不管怎么样,宋白做了错事,被老师晾在一旁,任谁都是冷眼看着他,殊不知宋白一早上和乔翊怄气连早餐都没吃,以来又怒极攻心,再加上本身低血糖,整个人站着都有些东倒西歪的,眼前的影子是一个重叠一个,若不是靠在墙,怕是要倒下了。 没一会儿,陈光疏的母亲便赶来了,站在宋白面前,就跟一直老母鸡似的叽叽喳喳的念个不停,不断的痛斥着宋白:“年纪那么小心怎么就这么狠,到时候出了社会还了得,也不知道父母是怎么教的!我看像你们这种社会人渣就该拉去枪毙了,我们家光疏那么优秀,又是年年三好生,同学哪个不是赞叹有加的,怎么就遇上你这种人,二话不说就打人呢?!” “是是是,这位同学行为实在是有些恶劣,该罚!”年段长在一旁恭维道。 陈光疏的母亲还不乐意,尖尖的指甲划过宋白的脸,直戳他的脑门,“这样的人怎么就能进十三中呢?真不知道招生办的人是怎么想的,也不好好考察一下,放这么危险的人进来,到处乱咬人,到时候出了什么事谁负责!我告诉你,我们家光疏要是有个什么,我非让你偿命!” 宋白低声一笑,“就他那样,还死不了。” 陈光疏的母亲一听,顿时血气上升,啪的一巴掌就甩了过去,打得宋白整个人都斜向了一边,脑袋也是嗡嗡直响,长长的指甲在他的脸色划了一道,鲜血立刻渗了出来,只听到她尖声怒骂道:“瞧他那什么样!诅咒我们家光疏是吧!你这个小坏蹄子!你信不信今儿出了这个学校整个北京城里还有哪间学校敢收你!我让你连个高中都毕不了业!” 一旁的老师都没见过这么现场版的暴力,吓了一跳,年段长急忙上前:“陈夫人您……别急啊,这事我看得等他家长来是不是……” “能养出这种坏东西的人怕也不是什么好东西……”刚说完,门啪的一下被拍开了,乔翊冷着的一张脸就跟敢从地狱回来一般,见谁都能把谁撕了,他三步就到了宋白的跟前,一眼就看到宋白脸上的口子,瞳孔瞬间一缩,手都有些颤抖了,伸上前敢想摸就被宋白一巴掌拍开了。 “别碰我。”宋白低声道。 “阿白你……你别闹别扭了,先让我看看,你有没有受什么伤,别让我着急好不好。”乔翊的声音都带上了乞求,宋白却理都懒得理,撇过脸不愿意看他的样子。 乔翊又气又急,对宋白又是舍不得打舍不得骂,只得把气撒在不知情的旁人身上,他的眼睛鹰隼一般尖锐,扫过众人,只觉得从脚底涌上一股凉气,几人都面面相觑。 “你就是宋白的……家人?”不确定乔翊会有这么大年纪的儿子,年段长问道。 乔翊的目光转向他,吓得年段长的额头顿时冒出了冷汗。 “我是他爸爸。” “啊?!”众人一脸不敢相信。 陈光疏的母亲一听,立刻站了出来,“你就是那个小坏蹄子的父亲?”上下打量了一下他,乔翊因为出来得急,身上还穿着一件白色的纯棉T,因为之前在灶台前忙活,身上少不了一些汤汤水水的污渍,头发也是被风吹得杂乱,猛的一看确实有点颓废大叔的味道。 “真是龙生龙凤生凤,老鼠的儿子会打洞,看你这么年纪轻轻就养了这么大儿子,指不定当年多乱来,初中都没毕业吧,看你教的什么儿子,把我家光疏都打伤了,我告你们,这事没那么简单!” 乔翊充耳未闻,盯着她的手直看,最后只是问道:“是你打的阿白吗?” “什么?” 乔翊眼睛一眯,一把抓起她的手,仔细观详着她的指甲,上面还有细微的血迹,重复道:“是你打的阿白?嗯?!” 乔翊从来都不是什么善男信女,更是没有一把人该有的不打女人小孩的自觉,在他的理念里,惹他者,死。 所以,他一巴掌就直接甩了过去,这力道和之前她打宋白的那一下非同日而语,所有的人都没想到乔翊会来这么一下,陈夫人被打了出去,整个人撞在了一旁的年段长身上。 乔翊的表情暴虐到了极点,他阴测测的冷笑道:“开什么玩笑!老子都舍不得碰一下的人你敢打!他妈的活腻了!” …… 很快的,门又一次被打开了,这次来的人正是学校的书记。 这次事情的主人公不是一般的学生,书记一个头两个大的跑过来,一进去就看到了乔翊,整个表情就跟吃了一百只苍蝇一样,张着嘴,站在门口一句话都说不出来了。 为什么他会在这里! 第22章 迁怒 一看到领导过来了,年段长总算松了口气,急忙迎上去:“周书记您来了,您看这事儿……” 刚反应过来的陈夫人突然一声惊叫,一只手指着乔翊,“你!你竟然敢打我!你死定了!你……周书记你过来,给我马上把这个混小子开除了!” 乔翊一个冷冷的目光过去,周书记整个人立刻毛了起来,他急忙上前,谄媚道:“乔少今儿怎么有时间过来?” 乔少?众人目光诧异的看向了乔翊。 乔翊冷哼了一下,“老子的儿子都他妈的被人欺负了我能不过来?” “儿……儿子?!”周书记吓了一跳,没听说过乔翊结婚啊,怎么突然蹦出来个儿子了? 年段长急忙凑上前轻声说了句宋白,然后目光瞥了瞥,周书记跟着看过去,却见一个脸上苍白的单薄少年靠在墙上,双手环胸一副事不关己的模样。 这……这个人是他儿子? “也不是什么大事,就是小孩子打打架,乔少不用这么大动肝火,要不我带您到校园四处看看,参观一下宋……宋同学的学习环境怎么样,这事您放心,交给我们处理,一定不会有所偏袒的。” “周袁你什么意思!”陈夫人就像是一只气急败坏的老母鸡一样蹦了起来,“我家光疏现在都躺在病床上,你就这么说话!” 周书记可以说是里外不是人,陈光疏家他惹不起,可是乔翊他就惹得起吗?别说是他了,就是陈光疏他老子来了,看见乔翊还不得低头攀关系,这事要是一个处理不好,自己以后怕是要路途坎坷了。 只是这宋白咋就变成了乔翊的儿子? 关于宋白的身份在场的没有一个清楚,当日陈志也不过是拜托了人把他搞进来,没想过那么多,大家都以为不过是一个平常的特招生,谁知道是这么一尊大佛! “陈夫人你别急,一定给您个交代,请先冷静一下……” 陈夫人气急了,看周书记的样子就是站在乔翊那边,颤抖着手打电话:“阿渊你过来!你侄子被打得进医院了!快点过来,什么案子,放下放下,是你家人重要还是钱重要!在光疏年级的年段室!” 她瞥了一样周书记,又看看乔翊,神色略带得意,“你们等着,看这事到底要怎么解决!” 乔翊懒得理她,冲着宋白就差没摇尾巴了,绕着他转了一圈,紧张道:“阿白你早上都没吃什么,要不要我先给你买点什么?一大早就这么发火,别气坏了身子才好……” 宋白一句话都不说,甚至连个眼神都不愿意给乔翊,一旁的人看得冷汗潺潺,有这么惯儿子的吗?跟供祖宗一个样儿。 “乔少您先坐,要喝水吗?我那有人送了点今年的新茶,要不乔少去尝尝?”这头乔翊缠着宋白,周书记就拍乔翊马屁,一旁人看得那叫一头雾水,心想,这乔少到底是啥来头,竟然连周书记都这么低声下气的。 年段长将事情的前因后果大致说了一遍,习惯上的偏袒了陈光疏,说是宋白是非不分,一来就拿起了凳子砸人,乔翊一听,立刻气得拍桌子,怒道:“阿白能把人打成什么样儿!定是那人惹了他,不然他会打人!我家阿白脾气好着呢。”脾气好?大概吧,对其他人一直都挺好的,也没见他发什么火,乔翊想。 年段长被乔翊这一下吓得有够呛的,整个人也跟着跳了起来,略带恐惧的偷偷看了他一眼,赶紧让班主任去把知道这事的学生喊来说清楚。 班长和副班长都是女生,一直被围在外圈,而且对宋白也没什么感觉,说话也是留一半说一半,一口咬定了宋白打人,直到最后从头看到尾的杨奕站了出来,怯生生的说:“陈光疏他……他把宋白的桌子椅子都搬到了角落里,还在上面画东西,把他的书都撕掉了,扔到垃圾桶里去……宋白他看到书的时候就生气了,才……才……” 周书记一听咂舌,“不就是几本书吗……” 可在乔翊听来就是另外一回事儿,几本书?那都是宋白的命根子!他可忘不了当年自己不过不小心坐到了他那本破线装书,平时一言不发的祁筠当场差点把他的肠子都踹出来了,几个小子活腻了去找这茬!砸他一下算是高抬贵手了! 后来乔翊又一想,不是啊,他们为什么这么对宋白?难道宋白昨天也被欺负了?极度护短的乔翊就像是被踩着尾巴的猫一下子炸毛,一想到宋白昨天一天在学校被人怒骂厮打就一阵心疼,恨不得当场把人拉到医院好好检查一番,他一个上前,居高临下的看着杨奕,问道:“还有谁?” “什么?” “还有谁?一个一个的给老子列出来,他妈的老子的人也敢动,活得不耐烦了!看我不一个个把他们的皮扒了!”乔翊咬着牙说道。 杨奕整个脸瞬间煞白。 就在这时,被陈夫人一个夺命电话叫过来的人到了,他一进来就看到暴怒的乔翊,忍不住皱起了眉头,“乔少?你怎么在这里?” 乔翊抬起头,迎着光就看到一身西装革履精英模样的陈黎渊,他又瞥了眼陈夫人,“你就是那个什么输啊赢的叔叔?” 陈夫人嘴角一抖,“是陈光疏。” “管你什么输,陈黎渊我跟你说,这事你要想插手,就自己掂量掂量分量,到时候别说我不顾三儿的情面,不给你面子。” 陈黎渊眼神示意了周书记,他急忙上前,低声把事情的大概说了一遍,越听陈黎渊的脸色越差,一边打量了眼宋白,是之前在疗养院的时候看到的那个少年。 宋白的神色淡淡,虽然事情是因他而起,可是他一点当事人的自觉都没有,从头到尾不大愿意开口说话,在乔翊过来之后更是显得沉默了,周围的人都要忽略了他的存在。 “出了这事实在非常抱歉,我们会好好处理的,我看宋白也累了,不如先让他回去休息怎么样?” “阿渊你说什么!到底谁是你侄子!”陈夫人气结,叫了一个人来结果还是帮着外人的,气得她差点没吐血。 陈黎渊脸一沉,低声道:“这事回家再说。” 陈夫人不愿意,就看到乔翊一声冷笑,“我倒想看看她还想怎么样。” 陈黎渊一愣,看了眼陈夫人,这个嫂子惹麻烦的本事确实不小,每天除了和那群牌友东家长西家短,就没见过干了什么好事,宠孩子又宠上了天,才搞得陈光疏永远一副天王老子的样子,做错事了也不知道悔改,这下好,捅了马蜂窝! 宋白头疼欲裂,几个人的都闹成一团了,陈夫人的声音尖锐而冰冷,更是让他难以忍受,他打开门,一个侧身便走了出去,乔翊的目光一直在宋白的身上,从他出门起立刻就爆发了,一脚把一旁的椅子踹倒了,沉声道:“操!别再惹老子,否则你们自己看着办!”说完就匆匆的追宋白而去,留下众人目目相觑。 宋白直接到了洗手间,打开水泼了自己一脸,水珠挂在刘海上,他看了眼镜子里的人,苍白而纤细,确实漂亮…… 他讥讽的一笑,漂亮,又有什么用呢? 镜子里多出了一个人影,他走了过来,一把就把宋白抱住,一手轻轻的摸着宋白的额头,“有点发热了,今天别上课了,回去休息吧,怕是又要发烧了。” 宋白闭上眼,好像看到乔翊都要脏了他眼睛,他就恨不得拿块玻璃板把自己和他隔开来,咬着唇说道:“我没事,以后你别来学校了,我自己能解决。” 乔翊有些不高兴,低头轻轻的吻了下他的额角,宠溺道:“你怎么解决,遇到这种人,不压上一压他们是不会罢休的,乖,别闹别扭了,我知道你不喜欢搞特殊,可是不这样,他们就以为你好欺负,以后还得使坏的,让我看看,有没有受伤?” 宋白的身体在发抖,不知道是气的还是怕的,亦或者都有,他挣扎了起来,沉声道:“放手!” “阿白,别怪我没提醒你,以后不要在我面前说放手两个字,我不喜欢听,你知道我混,我不介意更混的。”乔翊的声音低沉而压抑。 宋白无奈,“现在在学校……” “嗯,我就抱抱你,什么都不做,让我抱一下阿白,就一下。” 宋白站着不动,乔翊将下巴靠在他的肩上,透过镜子,可以看到两人的表情,悲伤而痛苦。 “乔翊,现在让我一个人冷静一下,好吗?” “好,我们现在就回去……” “我是说,现在,让我一个人,冷静一下,你先走,我还要上课。” “上课?都出这事了你还上什么课?” “乔翊,我喜欢待在学校,比起和你在一起,在学校,好多了。” 乔翊整个人都顿了一下,半晌才松开手,嘴角一丝不可察的苦笑,“好,你好好上课,下午我来接你。”说完,便离开了。 宋白双手撑在洗手台上了,水开得哗哗响,低着头,表情几不可见。 好久,身后的厕所门被打开,一个人诧异的站在那里看着宋白,“你……你……我以为你走了……” 宋白深深的看了他一眼,觉得他有点熟悉,再一看,原来是昨天找过他的那个学习委员,宋白低下头,转身走了出去。 第23章 暴走 这件事被压了下来,有心者都发现宋白并没有受到什么处分,甚至连老师们的态度都变得暧昧,几乎是看到宋白都要绕着走的,班里的学生更是不愿意和陈光疏不和的宋白扯上关系,生怕被连坐,就如同当日替宋白说了两句话的杨奕一般,受到了所有人的排斥。 很快的,学生间还流传出了几个版本,说宋白其实是不要脸的鸭子,被男人包养的小白脸,还有人信誓旦旦的说看过宋白,在某家有名的同志酒吧门口,和一个男人勾肩搭背的进了一间酒店,后来还不知道怎么传的,宋白不堪回首的往事也都被曝了出来,甚至还有他和一些他压根不认识的男人接吻的照片。 就像是身染恶疾一样,宋白周身一米内通常不会出现人,甚至是老师们,看宋白的眼神都带着恐惧与不屑,所有人都认为,宋白就是被乔翊包养的。 宋白冷笑,他们确实也没错,现在他的确被乔翊控制得死死的。 再忍忍,还有半年,半年很快就会过去的。 宋白非常庆幸他的座位虽然搬到了最角落里,却还是靠了窗边,他没事就喜欢看着窗外,从他那里看去,可以看到操场上有人恣意的奔跑,打球,玩耍,好不自在,运气好还会有小鸟飞过来,停在窗边,瞪着珠子般的眼睛看宋白,晃着脑袋,好像在问,你咋看起来不开心。 一天上物理课,老师正拿着电流表在上面操作,这时英语老师走了过来,敲敲门,“不好意思,宋白可以过来一下吗?” 好像听到了有人在喊外星生物一般,班上的人神情诡异的看着宋白,却见他站起来,随着他的走动,几个坐在后边的人都忍不住往旁边靠了靠,生怕染上什么不好的东西。 英语老师看着宋白,稍稍压制了下自己的情绪,一边走一边问道:“之前上课听你讲的可是法语?” “嗯。” “你的法语很好?” “还行。” 英语老师咬咬牙,在下楼的时候她便说了件事想请宋白帮忙。 原来学校有法国那边的人过来参访,大概是要谈什么重要业务,而好巧不巧的翻译刚才在来的路上不小心出了点小车祸不能赶来了,现在人就在校长室内,形势有些尴尬,便想让宋白过去看能不能帮点忙。 说话间,他们就来到了校长室的门口。 一进去就看到了一群人站着,真不知如何是好,一看到宋白,几个人表情顿时又白了。 “你……你找的人就是……”政教处主任走上来看了眼宋白,不可思议的问着英语老师。 陈黎渊也在场,他走上前,“我们又见面了。” “你好,我叫宋白。” “你好,我是陈黎渊。” 两人若无旁人的自我介绍着,一旁的人看得那叫一个瞠目结舌。 “事情的经过你们老师应该和你说了吧,阿白可是有什么问题?” 宋白眨眨眼,“我帮了你们有什么好处?” 政教处主任又跳了出来,“这……这孩子怎么这么……小小年纪这么……” 陈黎渊笑了出来,“请你吃顿饭,怎么样?” 瞥了他一眼,宋白也不大想回去上课,便点头答应了。 几个人也没想宋白真能翻译成啥样,多大的孩子啊,就算有学过法语,那也不过是一些普通的对话,可就在宋白落落大方的和法国方面负责人打招呼,一口流利的法语脱口而出时,所有人的下巴都掉在了地上。 交谈的内容大概是关于与法国方面合作以及交流生的事项,这对宋白来说并不是太大的问题,总的下来还算顺利,最后法国负责人站起来对宋白说了一句:C'est génial! 正如陈黎渊所答应的,下午一下课他便去接了宋白离开,车直接开完了东三环北路的长城饭店。 “这家的法国菜非常不错,我想你会喜欢的。”陈黎渊替宋白开了车门。 宋白抬起头看了眼气派的大门,心中纳闷,怎么每个人都带他来吃法国菜?他侧过头突然问了一句:“你请客?” 陈黎渊楞了一下,显然无法理解宋白怎么会问出这种问题,随而失笑道:“当然。” 引着他们上了雅座,这里和之前学校里的那家完全不在同一个档次,环境很幽静,灯光幽暗,布置很有一种居家的感觉。 陈黎渊翻着菜单介绍道:“这里除松露之外,各色法国传统名菜都很不错,像薰三文鱼沙拉、法式焗蜗牛、小牛排配煎鹅肝还有黄油煎龙虾都很有名,都来一点?” 宋白忍不住失笑:“我吃不了那么多。” “没事,请客嘛,咱们就吃不了兜着走。”他一脸认真的说道。 宋白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陈黎渊也跟着笑了出去,伸手揉了揉他的脑袋,“小孩子就该有小孩子的样子,成天板着一张脸,跟个臭老头似的。” 宋白一撇嘴,“我都满十八了,还小孩子呢。”而心早就老了。 “这才十八,在我看来就是小孩子。” “是,你比较老嘛。”宋白笑道。 陈黎渊一脸郁结,“我正当黄金年龄。” 点好菜,宋白动作优雅的享受着晚餐,陈黎渊开了一瓶红酒,一股熟悉的酸味扑鼻而来,宋白忍不住深吸一口气,“Chteau Cheval Blanc……” “咦?”陈黎渊诧异的一声轻忽,“你也喝酒?” 宋白摇摇头,“不常喝。” “也是,你才成年没多久,不过看你样子也不像是会乖乖遵守法规法纪的人。”他摇晃着酒杯,然后又让人替宋白倒了一点红酒,“来一点?” “谢谢。”宋白就像是看恋人一般看着那红得剔透的葡萄酒,慢慢的摇晃着酒杯,着迷一般的凑近杯口,缓缓的吸入那芬芳馥郁的香气,浅酌一口,感受着那不一而足的酸甜苦涩在口腔内散发开来,唇齿间都是那特殊的汾味香气。 宋白天生就清冷,可眉目间又带着一丝妩媚,灯光下他挑酒而饮的模样,让看的人没喝都跟着醉了,他的睫毛长而卷,在眼底投下一小片阴影,暗红色的液体映得他的颊间微红,更加显得他脸色的苍白。 “阿白喜欢酒?” “不。”宋白轻启双唇,“只是……觉得安心。” 这么久以来,陈黎渊是宋白遇到的唯一一个让他觉得舒心的人,他说的话题总是恰到好处,不会去探宋白的隐私,对于他不愿意说的,他也不会去问一个为什么,同时他的眼界开阔,去过很多地方,每当他介绍着当地一些特殊而怪异的民俗时,宋白总是瞪大了眼睛,一副不可思议的样子。 “那时候我都吓呆了,我一想到新婚之夜必须有丈母娘在一旁指导就忍不住想笑,可是在当地的人看来却是非常正常的,不过后来我因为赶飞机就离开了,没能留下来问新郎当晚是怎么度过的。” 宋白忍不住跟着嗤嗤直笑,“这让我想到我在法国的时候遇到的一件事,那是在农村里,新婚娘子要把一颗鸡蛋藏在口袋中,然后在洞房之时,故作摔倒,把鸡蛋摔破,据说这样象征能生育儿女。” 陈黎渊浅笑着,看着宋白眯着眼睛嘴角上扬的样子,他的心情也忍不住好了起来,“阿白在法国住了多长时间?” 这一问让宋白的表情僵持住了,他眨眨眼,一扫之前的欢愉,淡淡道:“没多久。” 见他不愿意多聊,陈黎渊也不多问,看时间差不多快九点了,他说:“我送你回去吧。” 这时候宋白才意识到现在有多晚了。 他站起来对着陈黎渊说道:“真是一个愉快的晚宴,谢谢您的招待。” “别这么说,是你帮了我大忙才是。”他拿起西服外套,才走到门口就发现外头下起了雨,风夹着雨丝飘过来,微凉微凉的。 宋白忍不住起了鸡皮疙瘩,紧接着肩上一重,陈黎渊把西服的外套披在了他的身上,带着一股成熟男子的古龙水香气,宋白抬起头,就看到他笑道:“可别冻坏了,明天还要上课,称病请假可不好。” 宋白撇撇嘴,“你才称病请假呢。” 陈黎渊哈哈大笑,下意识的伸手揉了揉他的脑袋,一道目光如箭一般射了过来,毫无温度的,仿佛都能变成了实体。 两人都下意识的往旁边一看,马路的对面,乔翊靠在车门边上,也没撑伞,整个人湿淋淋的站着,冷冷的看着他们俩个。 陈黎渊表情僵了一下,就看到宋白突然一声冷笑,眼里写满了厌恶。 “他……看来我没有那个荣幸送你回去了。” 说着,就看到乔翊走了过来,夜雨中的视线非常差,只听到一声尖锐的刹车声,紧接着有人探出头来骂道:“他妈的找死吗?!” 乔翊瞥了那人一眼,阴测测的说道:“知道你还停!” 宋白整个表情都冷到了极点,他哼的一声,低声嘲讽:“真可惜。” 也不知道是可惜没撞死乔翊还是可惜乔翊来了他的美好时光到了头。 风渐渐的大了起来,乔翊就像一头狼似的,一双眼睛凶狠而危险,他的表情阴霾而可怕,“过来。” 宋白看了他一眼,下意识的后退了一步,这一下直接把乔翊的怒气挑拨到了极致,“我他妈的让你过来!”他一把就把宋白给扯了过去,宋白一个踉跄,整个人撞在了他的胸口前。 “乔少……” “你闭嘴!”他瞪着陈黎渊,“我他妈的现在就想直接掐死你!” “乔翊你发什么疯!”宋白一个吃疼,费力的挣扎着,却被他嵌固得紧紧的,不留一点空隙。 “乔少你别误会,今天阿白帮了我点忙,所以就……” “阿白是你叫的吗?”乔翊声音一低,又看了一眼宋白身上的西服,整个表情都快吃人了,“很好,很好!老子天天围着你嘘寒问暖的你还不乐意,看到别的男人就贴上去了,还装什么清高?老子不能满足你吗?!” 宋白整个脸都沉了下来,“乔翊你把我当什么人了?!”他的声音很低很低,被夹在风中,一下子就飘远了。 “什么人你自己清楚!看来是对你太好了,你都要蹬鼻子上脸,尽甩脸色给老子看是吧!看我今天不好好教训教训你我就不姓乔!” “乔少你先冷静一下,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样!” “你滚!老子教训自己媳妇你插什么手!”说着,一把就把宋白身上的外套扒了下来甩到了陈黎渊的脸上。 不管宋白的挣扎,他扛起宋白就往马路对面走,陈黎渊一急,怕乔翊做出什么事来就冲了上去,“你要做什么!阿白不过是和人吃了一顿饭!你至于这么发疯吗?!” “陈黎渊我最后一次警告你,你要是再敢对老子的人动一点心思,我他妈的就把你的什么破公司连根拔起,不信你就试试看!” 宋白是被扔到车内的,乔翊一下就把油门踩到底,也不顾雨天路滑视线不佳,大有直接去赴死的样子。 半晌宋白顺了气儿才坐好,看着前面乔翊神色不定的样子,宋白声音一沉,“你怎么知道我在这里?你跟踪我?” “宋白,你真以为老子不敢动你吗?”乔翊突然说道,宋白的脸色一白,整个人无意识的就往后一靠,“你打算做什么?” 嘴角就是一丝浅笑,“做什么?等会儿你就知道。” “乔翊你……你不能,你爸爸答应过我……” 乔翊不说话,抿着唇将车速又提了提,窗外的景色完全连成了一片,宋白整个人忍不住抖了起来,车子一停,他离开跳了起来,打开门就往外跑,却被乔翊一把给抓住了,“你跑啊!还记得我说过什么吗?再跑,我就把你腿打断。” 宋白尖叫了起来,只是外头冷冷清清的一个人都没有,雨水把他的声音冲刷得一干二净,宋白不断的挣扎着:“乔翊你疯了!你要做什么!快放手!” 一把就把宋白拖进了屋内,宋白疯狂的想挣脱,可他哪里是乔翊的对手,把乔翊惹急了,他顾不上手里的人是宋白,一巴掌就打了过去,宋白整个人脑袋一懵,顿时昏了过去。 在他倒地的一瞬间,乔翊一把环过他,疯狂的看着他的脸,从牙缝里吐出几个字:“说了永远别在我面前说放手。” 第24章 绝望 宋白醒过来的时候还是在晚上,外头依旧下着雨,他不知道这是当天的晚上,还是隔天的晚上了,脑袋仍旧疼得厉害,屋里头很暗,他下意识的眼睛一眯,刚想说话,喉咙却疼得厉害。 他这一动乔翊就跟着醒了,他还维持着抱宋白的动作,手紧了紧,声音带着沙哑:“我们以后就这样,别出去见那些乱七八糟的人了……” 宋白挣扎了两下没有挣脱开来,“你……你想关我一辈子吗?”他的喉咙亦是火辣辣的疼,头也昏沉的厉害,大概是发了烧。 “我也不想关你的阿白,可是你实在是让人不放心。”乔翊的指尖轻轻的把宋白额前的刘海拨开,露出他光洁的额际,“你不乖,那就要受罚。” “你不能这样,乔翊,你爸爸他……” “阿白你别逼我。”乔翊声音一低,“别逼我真这么做,如果我不说,没有人会知道的,你会是我的,永远都是。” 宋白知道乔翊又开始犯病了,他喃喃自语着,神神叨叨的样子很是可怕,宋白眼里是掩饰不住的恐惧与厌恶,他别过头的一瞬间就被乔翊给掰了过来,他盯着宋白,好久,突然说道:“阿白,你知道我为什么知道你就是祁筠吗?他们都说我疯了,可是我就是知道,你就是祁筠,是不是?” 宋白深吸一口气,闭上眼睛不愿意去看他,乔翊一声低笑,凑近他的耳畔:“没有一个人一醒来就连习惯笔迹都变的,还记得你第一次到这里来的事吗?你在书房里写的那四个字,‘天意弄人’对吧,确实是这样,感谢上天,又把你送还给我了……” “不知道你说什么。”宋白猛的睁开眼睛,“你以为有人会信你这种荒唐的想法吗?” “不需要人信,我知道就好,我一直都知道的阿白。”乔翊的舌尖轻舔着宋白小巧可爱的耳垂,宋白忍不住身体一僵,紧接着乔翊一只手慢慢的划过去,“阿白,你和别的男人出去,我很生气。” “乔翊你……你不能,你答应过我的,你不碰我……”宋白的声音都有些颤抖了。 乔翊哼了一声,“我是答应过你,可是你都做了什么?难道老子都带绿帽了还得守着那个可笑的承诺?!” “你胡说什么!”宋白叫了起来,“我和黎渊……啊!” 乔翊一口咬在了宋白的脖子上,宋白一个吃疼尖叫了起来。 “你叫他什么?嗯?!”乔翊眼睛一红,一把就把他身上的衣服扯开,粗暴得而迅速,宋白被扯得一疼,整个人往旁边一缩,就被乔翊一手抓住,他阴测测的低吼道:“别的人就行,老子碰就不行?!” 宋白被乔翊的样子吓到了,他伸腿就踢了过去,意外的踹到了乔翊的腹部,乔翊嗯的一声低哼,顿时火大,整个人跳了起来,一把就抓住了宋白的脚踝,任凭宋白怎么手脚乱踹也不理会,用力一扯,宋白的裤子就被拉扯了下来。 “乔翊你不能这么做!”宋白尖叫道。 乔翊却像是暴走的困兽一般,充耳不闻宋白的叫声,“我他妈的就是太心疼你了,才让你这么有恃无恐,阿白你别怪我……”他的吻粗暴极了,咬着宋白的唇,甚至能感觉到口里一丝丝的腥甜,宋白整个脸都纠成了一团,拼命的挣扎,却怎么也逃不开。 乔翊用力的抱着他,另外一只手替他做着扩充,动作却很是粗暴,疼得宋白脸顿时苍白,额头上布满了冷汗,他疼得连呻吟都是断断续续的,乔翊按住他的脑袋,疯狂的吻着他,整个人已经失去了所有的理智,他现在唯一的一个想法就是,我要他! 在乔翊进入的那一瞬间,宋白的眼睛瞪得极大,他的眼珠子圆极了,死死的盯着乔翊,张着嘴,可是一点声音都没有。 外头的雨刷刷的下着,毫无停息的样子,打在了梧桐叶上,一片又一片,更远一点有好像能听到有人在低吟,他们低声笑着,再往前一点就是路了,那里有来来往往的车子,穿过水坑,哗啦啦的扬起了一大片的水花,好想……好想去更远一点,那里最好有一片海,一望无际的大海,浪花一下又一下的冲刷着岸边,打过自己的脚踝…… 房间里非常暗,唯独小宝的一双眼睛发着光,他蹲在窗台上,仿佛一座雕塑一般,看着床上摇曳的身影交叠,一下又一下,糜烂的水声不绝于耳,整个房间里湿热得可怕,世界好安静,好安静。 “祁筠……祁筠……”乔翊嘶哑的喊着,满满的都是悲伤:“我什么都不要……我就要你而已,我爱你,祁筠。” 爱?宋白的眼珠子转了一圈,好像听到了一个极度陌生的词一般,那是个他从来都没有理解过的东西。 如果这是爱?那爱这个词是一个痛苦的代名词吗?为什么他觉得好累,好难受…… 宋白已经完全麻木了,对于乔翊,他也完全死心了,一匹狼不管再怎么伪装,永远不可能丢失了那血液里的凶残,永远我行我素,永远的以自我为中心,永远不要奢望他,放过自己的猎物。 好累,从来都没有这么难受过,就像当年被乔翊关了三天一样,却没有现在这般绝望,是因为自己曾经那么认真的照顾他吗?花了那么多心思去对待他,到现在才会这般的痛苦? 宋白想起了几年前有一次他和一个辅导员一起吃晚饭,回去的时候乔翊也是这样发了好大的火,那时候他只是觉得愤怒,当时他气急了,又加上晚上喝了点酒,想都没想拿起了一旁的电话就朝乔翊砸了过去,那是他有生以来第一次打架,和乔翊打成了一团,只是体力上确实是个极大缺陷,到最后是他单方面的被打,最后打进了医院,那时候他也是这般痛苦,一边抓着他的手说不是故意的,一边又骂他不该为了那个女人打他…… 乔翊就是这样,他完全没有办法控制自己的行为,想疯就疯,却没有人怪他,宋白觉得很可笑,这个世道就是这么的不公。 宋白缓缓的闭上了眼,奇怪的是心突然变得非常的平静,他突然想起了之前从坤元大厦上面掉下来时候的感觉,好像也似这种心情,一种解脱了的错觉。 乔翊疯了,他甚至认为只要宋白在他身边什么都可以,他不用宋白原谅,即使是让他就这么恨着他也无所谓,只要……宋白还在。 所以他抱着宋白,喃喃自语的说着自己才听得懂的话,小宝饿了,跳到床上去,挠了两下宋白,意思是让他喂饭,可是宋白没有动。 他就像是一个没有生命的木偶一样,任由乔翊抱着,两眼空洞的望着外面黑洞洞的天空以及窸窸窣窣的细雨。 后来,小宝放弃了,它迈着优雅的步伐从床上跳下来,决定自己去找食物,它不想饿死在这里。 房间里可安静了。 乔翊不知道他们在房间里待了多久,完全的没有时间概念,直到有一天宋白嘶哑着声音说了一句:“Alors que je Me limiterai à faire face à la mer, le printemps doux, les fleurs épanouies.(我只愿面朝大海,春暖花开。)” 那一瞬间,乔翊就像是受到了什么极大的惊吓,整个人爱仿佛梦醒了一般,一直到最后他已经无法控制自己的恐惧了,他害怕失去宋白,已经怕到了不能自我,他抱着宋白,疯狂的尖叫着,可是手里的人却已经毫无反应了,宋白的体温高得可怕,乔翊整个人吓得发抖,抓着手机好几次都掉到了地上,直到手机关了机,怎么也开不起来。 “阿白……阿白你别吓我,阿白……”乔翊整张脸白得可怕,他跌跌撞撞的跑下楼去,站在座机前面,脑袋却是一片空白,他的手颤抖着,连最基本的120都忘了,痛苦得整个人蹲在地上,习惯性的揪着头发。 怎么办……谁来救救我的阿白…… 他翻箱倒柜的找联络本,好久才翻出了一张名片,也顾不得是谁,直接就打了过去。 “喂,你好……” “让陈志马上过来!” “什么?”电话那头错愕。 乔翊已经控制不住了,疯了似的大喊:“马上给我打电话给陈志!让他马上过来……求你……快点,阿白出事了……” “你……你是……”电话那头的人还有点摸不着头脑。 “拜托了……快让陈志过来……”乔翊的声音几乎带着一种压抑不住的哽咽。 电话那头仍然一头困惑,突然想起了胆敢这么喊着陈志的那几个人,那人顿时反应过来,再一听声音,不可思议的叫了一声:“你是乔少!” “你他妈的到底打不打!”乔翊已经在爆发的边缘了。 那个人一吓,手机差点没掉地上,“打,马上打,您等会儿。” 虽然他也搞不清乔翊怎么会突然打电话来让他去找陈志,这就像是拿着工行的卡到建行去存钱一样可笑,可是他哪里敢多想,急忙就给陈志去了电话。 那头陈志也是摸不着头脑,正打电话给乔翊,却已是关机,以为他出了什么事,顾不上下一个手术安排,临时就调了班,匆匆的往乔翊这边赶去,路上还急忙给刘飞和张肃宇去了电话,只是不清不楚的说了句,乔四出事了。 陈志赶到的时候乔翊还站在电话旁边,他拼命的想记起号码,可是却一直打错,急得满头大汗,陈志一看他没事,疑惑道:“刚才李总给我打了个电话,说你……” 乔翊突然跳了起来,抓着陈志就往楼上跑,直接冲向了宋白的房间。 陈志猛的反应过来,不由得苦笑,原来……还是他。 可是这次的情况比以往的还要严重。 当他们进门的时候,屋里一个人都没有,就像是当日乔翊轰开门后看到的场景,里面安静极了。 当时乔翊的表情可怕极了,他的瞳孔骤然紧缩,只觉得呼吸不上来了,颤抖着声音问陈志:“阿……阿白呢?” 陈志顿时觉得浑身冰凉,他有种非常强烈的感觉,如果这次宋白出了什么事,乔翊绝对是要疯的,他深吸一口气,扫视了一眼,一手拍拍乔翊的手,尽量让自己的口气冷静一点,却还是忍不住的语速加快:“乔四你……你先别急,也许是上洗手间了……” 乔翊一听,整个人就跳了起来,二话不说直接冲到了浴室里,可是里面空空如是,他的呼吸都急促了,手抓着门,好像能把它给拆下来一般,声音嘶哑得可怕:“阿白呢?我的……阿白呢?怎么不见了,阿白——阿白——” 陈志一看情况不对,急忙走过去,就看到乔翊两眼无神,直愣愣的看着前方,空洞得好像失了灵魂,他张张嘴,顿时觉得喉咙发苦,颤抖着手想去抓他,却又退缩了。 就在这时,陈志的手机响了起来,在这诡异的房间里那不断的唱着:Why,Did you ever leave my life (my life),And now that you're gone,It kills me deep inside,Baby, why don't you be home…(为什么呢?你离开我的生命(我的生命),现在你走了,这我的心深深地被伤了,宝贝,你为什么不回家……) 那时候乔翊整个人就像是被人按到了暂停键,瞪着眼睛迷茫的看着陈志。 陈志一惊,急忙抓起手机,就听到电话里头传来张肃宇一声喊:“现在是怎么回事?宋白为什么会在这里……喂!你!你快给他止血……嘟——嘟——”很快的,电话里传来了忙音。 接到电话的陈志楞了好一会儿,宋白在哪里?张肃宇那里?他刚才在和谁说话? 还没反应过来,电话又响了起来,陈志急忙喊道:“你现在在哪里!宋白不见了,乔四这会儿都快犯病了!” “就在隔壁别墅院子里,我擦!先挂了,你快过来,这小子快不行了!喂,你你你!你别乱动……” 几乎是一阵风吹过,陈志还没反应过来,就看到乔翊爬上了窗台,吓得他手脚发软,声音拔尖:“乔四你干什么!快下来!” 可是乔翊充耳未闻,几乎是要从上面跳下去,要不是陈志在最后关头抱住他把他扯了下来,还不知道这会儿是谁要在医院。 “你想死是不是!”几乎是失去了理智,陈志大喊了出来,整个眼镜都歪了一边。 “阿白——阿白在那里。” “你他妈的不会走楼梯啊!你受伤了谁管你的阿白!” 大概只要是牵扯上宋白的事乔翊才会有反应,他又跳了起来,转身就往楼下跑,陈志也从地上爬了起来,拍了拍身上的尘土,那一瞬间,他几乎是在恨宋白的,只是这种隐晦到极点的情绪只维持了不到一秒的时间,他又恢复了医者父母心,跟着乔翊的步伐走了。 他们到场的时候现场格外的血腥,只见宋白满身是血抓着一个陌生男子,满脸悲怆,声音黯哑的默念着:”Inconnu, je vous adresse aussi Mes voeux.Voeu d’un avenir brillant.Voeu d’un bonheur dans le bas monde.Moi, que le bien -être…(陌生人,我也为你祝福,愿你有一个灿烂的前程,愿你有情人终成眷属,愿你在尘世获得幸福……)” 就像是在吟唱生命的最后声音一般,他是那样的虔诚。 那一瞬间乔翊那时候脑袋一片空白,他站在原地试图走过去,却怎么也动不了,全身颤抖着,看着陈志冲过去,然后赶过来的张肃宇在他耳边说着什么,可是他什么也听不到,只觉得胸口的心跳异常的快,好像就要从喉咙口跳了出来。 发生……什么事了? 作者有话要说:翻译一下文中出现的法文: “Alors que je Me limiterai à faire face à la mer, le printemps doux, les fleurs épanouies” 这是海子的《面朝大海,春暖花开》里头的最后一句:我只愿面朝大海,春暖花开。 Inconnu, je vous adresse aussi Mes voeux.Voeu d’un avenir brillant.Voeu d’un bonheur dans le bas monde.Moi, que le bien -être… 出自同样的诗,意思是:陌生人,我也为你祝福,愿你有一个灿烂的前程,愿你有情人终成眷属,愿你在尘世获得幸福…… 众所周知,《面朝大海,春暖花开》是海子的抒情名篇,写于1989年1月13日,两个月后,海子在山海关附近卧轨自杀,而这时候阿白念了这段名篇,是有深意的,这算是我比较明显的一个伏笔,在比较后面大家会恍然大悟的。 文中出现的陈志的手机铃声:Why,Did you ever leavemy life (my life),And now that you're gone,It kills me deepinside,Baby, why don'tyou be home… 这是Danny Fernandes的 DREAM CATCHER,歌词大意:为什么呢?你离开我的生命(我的生命),现在你走了,这我的心深深地被伤了,宝贝,你为什么不回家…… 有人问,肉呢?不是说有肉吗?肿么没看到…… 答:上面不是出现了吗?阿白被强了啊。 有人掀桌!这也叫肉! 抠抠鼻,河蟹期间请和谐啊,对我来说,这就是肉……末了…… 第25章 宋白 张肃宇以为乔翊这次又犯了癔症。 他坐在手术室前的椅子上一动不动,除了看着手术室的门,他不知道要干什么了,不言不语的样子让人看了揪心。 “你……”看到乔翊这样,饶是有再大的怒气张肃宇也发不出来了,坐到一旁,“你他妈的争点气好不好,这幅要死不活的样子给谁看!” 乔翊的头缓缓的转过来,动作是极为缓慢的,目光慢慢的焦距在了张肃宇的身上,看得张肃宇心头一惊,就听到他突然痛苦的说道:“我该怎么办?我不能没有他……我……” “你干嘛!又没说他死了!” “死?”乔翊简直无法想象宋白死了的样子,那一瞬间,眼泪毫无预兆的就这么从眼里滑落,这辈子张肃宇就看过乔翊哭过三次。 除了小时候被人骂没人要的坏东西的那一次,有两次都是因为宋白。 乔翊的双手紧握着,掌心早就被指甲戳得血肉模糊,可是他完全没有知觉,如果现在有人告诉他,宋白没能救过来,他必定马上崩溃。 当时宋白是从窗口跳下去的,脑袋磕破了,一般人到这个时候都会因为恐惧或者失血过多而手脚无力,陷入昏迷,可是他没有,他无意识的一直走,穿过了院子,抓住了那个陌生人,陈志认为,他那时候已经不想活了。 只是二楼毕竟太低了,楼下又有人工草的缓冲,宋白没有死成,只是失血过多,而且全身上下大大小小的伤口不在少数,体热发烧这些毛病如果没有及时治疗,少不了要酿成大问题的。 陈志脱下口罩松了口气,在告诉乔翊宋白没有事的时候,乔翊整个人都跪倒在了地上,全身失去了所有的力气。 阿白没事……阿白没事……紧接着,他也昏了过去。 相比宋白,乔翊的情况好了很多,不过是长时间的精神紧张而导致的,他一醒过来就爬着要去看宋白,却被刘飞一巴掌拍回床上,“你现在怎么去看他,让他受刺激吗?!” 这么一说,乔翊的动作就停了下来,他坐了一会儿就又爬了起来,“让我看一眼,我就在门口偷偷的看一眼,绝对不会让他发现的……让我看看他还活着……” 看到乔翊这样,几个人都有些不忍,最后还是顺了他的意,让他远远的看着宋白,那时候宋白还在昏迷,可是乔翊就是不敢过去,他怕宋白突然醒了,看到他,又该出了什么事。 到底发生了什么事陈志不清楚,可是看当时的情形大概也猜了七八成,他叹了口气说,若是真的爱他,干脆就放开他吧,对你对他对大家来说都是一件好事。 乔翊无法想象没有宋白的样子,他不断的摇头,却一句话都不说,他痛苦的揪着头发,被陈志拦住了,“你别一着急就爱揪头发,早晚有一天会让你揪秃的。” 乔翊很难受,那种感觉就像是小时候被关在地下室的时候,没有水,没有食物,没有光,没有声音……什么都没有了,就剩下自己一个,在无穷无尽的空间里,以及……被无尽放大的恐惧与哀伤。 连着好几天,他根本就无法入眠,只要一闭上眼睛,眼前出现的就是当日的场景,宋白沙哑的声音仿佛还在耳边回荡着:“Alors que je Me limiterai à faire face à la mer, le printemps doux, les fleurs épanouies…” 陈志是最早发现他精神方面出现问题的,当即就带他去找了恩慈疗养院他的主治医师,那时候乔翊的脸色差到不行,两眼无神,就连王医师看到他的时候都吓了一跳。 “他……最近受了什么刺激?” 将事情的大概讲了一遍,王医师最终只是叹气,“事皆有因,他这病是从小培养成的,要改掉已经不大可能的,我们能做的,只能是改善。” 乔翊望着外头,回忆着那天,说道:“他……他和陈黎渊出去了,我看到就……就控制不住……” 陈志忍不住咂舌:“和别人出去就这样?乔四不是我说你,你这脾气确实得好好改改,要是哪天你看到他和谁在一起了……” “不会有那天的!”乔翊脸突然一沉,紧接着阴森森的咬着牙,“到时候我会先杀了那个人,他是我的,谁也别想抢走我的阿白。” “乔四你……你……”陈志不知道该说什么,无奈的看着王医师。 “我就是……就是无法忍受有人站在阿白身边……我本来没想那么做的,可是阿白他……他那天尽给我脸色看,对着别人却又是另外一幅模样,我一看到就火了,我控制不住自己,我那时候满脑子的就想把阿白抢回来……” “我看你还是学着控制一下自己为好,不然早晚有一天要出事,这次你逼得宋白自杀,指不定哪天是你失手杀掉了宋白。” 一听到这个假设,乔翊的脸顿时白了,他张张嘴,“我……我……” 如果真的有那么一天,他该怎么办? 后来那个被宋白抓住的陌生男子曾经来看过宋白一次,表情更多的是考究,那时候宋白还在昏迷当中,他便留下保健品就走了,再也没有出现过。 宋白的身体很虚弱,在床上躺了整整三天才醒了过来,而清醒的时间也就短短是一个多小时,又陷入了沉睡。 夏天的天气闷热异常,时不时的又要下场雨,搞得所有人的心情都跟着阴霾。 唯一值得庆幸的是宋白的身体慢慢的好了起来,没有乔翊的出现,他确实能多吃两口饭,却不知乔翊每天都蹲在门口,这是他允许的离宋白最近的距离了,每天晚上他睡着的时候在偷偷的看几眼便心满意足。 刘飞看得直摇头,可事到如今他能怎么做呢?叫乔翊不要再这么执迷不悟了?那不是让乔翊和他拼命! 现在他唯一担心的是宋白,如果宋白到时候执意要离开,就他那个宁死不屈的性格,到时候怕是控制不了他,而且……他手上有乔司令亲自应允的合约,这次,乔翊确实做了不该做的事。 陈志告诉刘飞,这事交给他吧,他来处理。 刘飞不知道陈志有什么办法,但是他知道,只要是乔翊的事,陈志从来都会不留余力的,从小到大都这样,他对乔翊,比他和张肃宇还要的上心,甚至已经超过了兄弟间的情谊。 但是他不会说的,他不会捅破这层纸,只要陈志还有一点理智在,那么他们就这么耗下去,当一辈子的兄弟。 六月中旬宋白已经能下床走动了,只是不能有太大的运动量,陈志替他量了体温,就听到宋白缓缓的说道:“让我去看看她吧。” 陈志抬起头,半晌才点头道:“我替你安排。” 虽然同样是私人医疗院,却不比乔翊之前所在的那家戒备森严,他们下了车,有一个带着眼镜大概三十来岁的男子走了过来,与陈志握手交流,然后看了眼宋白,带着他们走了进去。 这是宋白第一次看到她,宋秀秀。 离他第一次听到这个名字已经是半年前了。 宋白原名黄金宝,从他的名字就可以知道取这名的人有多庸俗,他是个暴发户的私生子,他的母亲是最低贱的妓女,从小他就是被人戳着脊梁骨长大的,没有人知道小孩子的心思有多敏感,后来他母亲死了,是被人打死的,打死她的是她一个恩客的正牌夫人,几经周转宋白回到了他父亲的身边,一个……大概只能用势利与市侩来形容他的人。 他父亲是做五金起家的,后来入赘了当地有点影响力的人家当女婿,这才开始走上正轨,一年到头都和他那个瘦得只剩下骨头的妻子做梦走入上流社会,他们还有一个女儿,是个集齐了他们两人性格上的所有缺点的人,一家人对宋白的到来可以说是厌恶到了极点,即使是那个名义上的父亲,他认为,宋白是他人生的污点。 大概,他一直认为自己的人生是漂亮而无暇的吧。 在这样的生活环境下宋白待了两年,最后因为继母把他藏在抽屉里的他母亲的照片烧掉,宋白才心灰意冷的离开,那时候他不过十三岁。 他不知道去哪里,一个人从南方漂泊到了北方,一路上什么都干过,是偷是抢还是骗,只要能活着,他就是去和野猫抢垃圾桶里骚掉的食物他也不介意,直到遇到了她。 一直到死的前一秒,宋白还在想,感谢上天让他遇到了她,他从来不后悔。 宋秀秀的美好就像与宋白的阴暗形成了一个鲜明的对比,遇到宋秀秀的时候,宋白十四岁,她十八岁。 就像是捡了一只流浪猫,宋白就是这么被捡回去的,宋秀秀自己一个人,她说,她妈妈去了很远很远的地方,再也不会来了,她爸爸就扔下她也不知所终,她一个人怕寂寞,所以经常把那些小猫小狗往家里带,宋白就是满屋子猫狗中的一员。 宋秀秀白天要上班,是在一家餐馆当服务员,晚上回来就给宋白上课,她甚至到处拜托人把宋白送进了一所中学,只是渐渐的两人的生活便有些捉襟见肘了。 宋白不知道为什么会有人愿意对一个陌生人做到这样。 宋秀秀经常摸着他的头,她说,我本来也有个弟弟的,只是妈妈在生我弟弟的时候出了点事,我看到你的第一眼就在猜,你会不会是妈妈送过来陪我的。 宋白当场流哭了,他其实很少哭的,就是他妈死的时候,他也只是茫然的站在那里,看着四周的人一脸幸灾乐祸的样子。 从来没有人愿意对他好过,从来没有,因为他是一个没人要的小杂种。 那大概是宋白这辈子最美好的时光吧,也是他第一次作为一个正常少年的日子,他以为他可以这样一直下去,虽然吃穿上并不是那么富足,可一切看起来却又那么美好,虽苦亦甜说的大概如此。 很多时候宋白在想,是不是自己的到来才会导致之后灾难的发生,如果没有他,她还会出事吗?他难道就该是连上天都抛弃的人? 那时候的宋白不过十五六岁的少年,在学校的大环境里,渐渐的开始显露出孩子该有的心态,步入青春期,开始骄纵叛逆,当晚因为学习成绩退步的原因和宋秀秀吵了一架,转而离家出走,宋秀秀担心他便追了出去,就在路口的时候,一辆车迎面而来,下意识的她跑过去把宋白推开…… 那时候宋白才知道哭是最好的疗伤良药,而他,却忘记了流泪的感觉。 宋秀秀变成了植物人,照护她的医疗费用不是他所承担得起的,在困窘的情况下,宋白下海了,因为他一无所长,这么多年来他才知道,他其实什么也不是,他常叹上天的不公,咒骂父母亲人的无情,可对于逆境,他却从来没有想过改变,他顺其自然的怨天尤人,到头来也未曾去抵抗,他连唯一一个真心待他的人都伤害了…… 这个社会是现实的,没有钱你就什么都没有,连活着也是奢侈的,宋白不要脸只要钱却又生活得极为困苦,宋秀秀的护理费用太高了,高到他只能没命的出卖自己,直到了死去…… 大概没有人知道过这世上有这么一个可怜的少年存在,除了半年前从乔司令口中听到宋秀秀这个名字的祁筠,他在宋白生前住的地方找到了他的日记。 字里行间满满的全是恐惧,他怕很多事,怕有一天宋秀秀醒来了,他该怎么面对她?他怕自己的身份会让宋秀秀招人唾骂;他怕有一天他不行了,谁来帮他照顾宋秀秀,这个美好的女子,又有谁来拯救她? 一个少年备受煎熬的活着,想死,却又怕死,这样的恐惧围绕了他整整三年,大家都看到他厚比城墙的脸面,又有谁能发现他早已支离破碎的灵魂? 宋秀秀的病房非常安静,唯独听着机械有规律的运转着,一个护理正在替她盖好被子,看到有人来了稍微有点诧异,已经很久没有人来看宋秀秀的,只有每个月定时的把钱转过来,他们医院也就这么一直替她照看。 宋白友好的朝她点点头,护理好奇的偷偷打量他,整个人异常的单薄,给人一种风一吹就能倒的错觉,脸色苍白,一副大病初愈的样子,表情亦是淡淡的,可浑身上下散发着一股清雅的书生卷气,看样子大概是哪个富家公子,只是他们和宋秀秀是什么关系? 宋白走上前,端详着宋秀秀的模样。 她长得并不漂亮,只能说五官端正清秀,脸色青中透白,一副常年待在室内的样子,整个人已经瘦得不成人样了,颧骨凸出,脸颊凹陷,双目紧闭着,看着却是非常的安详。 她就是宋秀秀啊,宋白想,普通到让人一转眼都能忘掉的人,可是这样的人,又伟大到让宋白舍不得放下她。 宋白,我占用了你的身体,就该替你还债吗? 病房里没有人说话,都站着看宋白,陈志以为他会哭出来,可是他没有,没过多久就表示要离开了。 “不多看她一会儿?” “不用了,她在这里会很好,是不是?”宋白转而问陈志。 陈志楞了一下,有些愕然的点点头。 “那就好了。”宋白浅笑,陈志看不清他笑里头所夹带的情绪,他说,“只要我一直待在乔翊身边,你们就会一直这么照料她下去的。” “对……”这是陈志之前一直用来说服宋白的一个借口。 宋白没有再说话了,陈志不知道他在想什么,却也不敢再问他,有时候陈志在想,宋白到底是怎么样一个人,竟然能集齐那么多矛盾在身上,他就像是一个打成死结的毛线球,怎么拆也拆不开,解不了。 作者有话要说:原本的宋白其实是我最想写的一类人,看着弱受内心却比任何人还要强大,有着最肮脏的身体,却比谁都干净的灵魂,他的死亡让我感到心疼,这个孩子长到这么大除了那段和宋秀秀在一起的日子,就没有一次是真的幸福过,写到他的时候我就莫名的感到心酸,如果有机会,我想写给他一篇番外,算是对他的一个致敬。 ps:宋秀秀既是宋白为什么在乔翊病好之后还愿意待在他身边的原因,因为他没有足够的财力去照顾这个人,而且他确实斗不过他们,继续待在乔翊身边是最理想的状态了。 第26章 压抑 在医院待了整整一个月,宋白出乎意料的平静,并非他们所想的没有丝毫的求生欲,反倒是吃好喝好,身体也慢慢的好转,六月底他甚至自己要求出院了,这让乔翊受宠若惊,以为宋白想开了,小心翼翼的去接他。 宋白没有看乔翊一眼,或者说,他已经完全忽略掉了他,他和旁边的人甚至是刘飞都笑笑的说,你今天穿得很帅,就是连一个眼神也不愿意给乔翊。 所有人都知道形势不妙,本以为乔翊会发火,却没想到他握握拳又松了开来,强颜欢笑的跟在宋白后面,替他打开车门,然后不断的絮絮叨叨,问他想吃什么啊,然后又不断的讲着最近小宝特别贪吃,然后把他要熬汤的排骨给叼走了…… 宋白的身体还是很差的,头发也长了不少,遮住了他大半张脸,一个月前穿着还算合身的衬衫现在套在他身上都显得空荡荡了,他一言不发的看着外头,眼底一片阴霾。 屋子里被打扫得干干净净,没有一点的灰尘,这段时间以来,乔翊不知道自己该做什么,一遍又一遍的刷着家具摆设,他要忙到没有任何的时间去想任何事,美好的痛苦的,完全不敢碰触。 晚上宋白只喝了点汤就上楼了,一个人关在书房里,乔翊不敢去打扰他,一个人坐在楼下,不知道过了多久,大概已经凌晨三点了吧,宋白下楼想倒杯水,却发现楼下隐隐有青色的光线,他慢慢的扶着楼梯走下去,就看到乔翊一个人坐在电视前面,目不转睛的盯着屏幕里的人。 宋白的脚步停了下来,站在楼梯口看着那些熟悉的身影。 那是乔翊还病着的那段时间宋白恶作剧似的拍下来的影片,断断续续的,全都是乔翊二了吧唧的模样,时不时才传出宋白的轻声淡笑,他从来不知道,自己会对乔翊露出这样的表情。 手把手的教他吃饭,喝水,替他刮胡子,剪指甲,然后拿着儿童智力玩具一遍又一遍的陪他玩,七巧板、拼图,因为他手去摸烧水的壶子烫到了手,被他打手心,还带着他从玄关一直到屋外的那条种满了梧桐树的小路,一次又一次不知道走了多少遍…… 乔翊看得痴迷,手里的遥控器不断的重播着那段宋白大笑的影像,最后将图像定格在了那一瞬间,就这么看着,好像能延续到了天荒地老。 第二天一早宋白就起床穿戴好,乔翊一看他穿了校服就知道他要去学校,心想,他果然喜欢待在学校,于是压下心中的黯然,满脸讨好的把熬得粘稠的粥递给他,“阿白你胃不好,早上一定要吃……” 啪!宋白手一扬,整个碗就这么被打翻了,温热的粥全部撒在了乔翊的身上。 乔翊的脸色难看得很,他的手紧紧的握着,强迫的压制自己的情绪,抬起头就看到宋白一脸似笑非笑的样子,双目冷淡,讥讽道:“怎么,生气了?想打我?” 乔翊深吸一口气,下一秒脸上挂上了一丝笑,却是极为勉强的,“你不喜欢粥就算了,要不我替你热点牛奶?” 一边说一边把那个价值不菲的碎瓷片捡起来,转身走入厨房,只听得几声杂乱的破碎声,很快的,就又安静了下来。 宋白脸阴沉了下来,默不作声的站起来就出门了,等乔翊端着牛奶出来,餐桌上已经没有了宋白的身影,小宝趴在桌上,喵呜一声低鸣,一杯装满了热牛奶的玻璃杯就这么朝它砸了过去。 它这是招谁惹谁!怎么每次都拿它出气!小宝幽怨的瞪了乔翊一眼,却看他整个人蹲在地上,两眼无神的样子。 算了,这世道谁都不好过,再饶你一次好了!小宝大方的想道,迈着优雅的步伐跳到了窗台上,准备去找隔壁家的波斯猫。 因为临近期末考,再活跃的学生也稍稍压抑了不少,而宋白的出现更是让这个班级变得有些难以呼吸,始终了一个多月的宋白又出现了,大家跟见鬼似的看着他,好像宋白死而复生一样。 之前就有人在传,包养宋白的那个人觉得宋白没必要再读书,所以让宋白退学了,而老师们对这些事亦是不清楚,学校在宋白上的处理一向是要多低调有多低调,他突然这么堂而皇之的出现,就是来上课的老师都发了好一会儿楞。 生活是这么的压抑,活活能把人逼出病来。 上学只是宋白逃避乔翊的一个借口,看着四周好奇厌恶的目光,宋白从来不会去理会,但并不意味着他完全的不在乎,他跑到了教学楼的顶层,坐在阴影里,伸出手指想,为什么人活着那么痛苦,可是大家却又拼命的想活下去呢? 陈黎渊出现的时候宋白正闭着眼睛,表情安详得就像是在小憩的天使一般,四周安静得让人忍不住去打扰到他。 宋白突然睁开了眼睛,直直的盯着陈黎渊,半晌,他突然缓缓而言:“ Is life always this hard, or is it just when you're a kid” 陈黎渊有些哑然,随而答道:“Always like this. ” 双目对视,紧接着,宋白噗嗤一声笑了出来,“你怎么来这里了?” “我在那里看到你,就过来看看。”他的手指着宋白对面的一栋楼说道。 宋白笑笑,“是怕我自杀?” 陈黎渊想了想,说道:“It's always the same thing.It's when you start to be*e really afraid of death…that you learn to appreciate life.” “你知道我最喜欢里面的哪个角色吗?”宋白抬起头突然问道,刺眼的眼光让他的眼睛都眯了起来。 陈黎渊走过去,坐到他的旁边,一身西装革履的模样如果让他人看到必定是要大跌眼镜的,但是他却不在乎的模样,认真的问道:“Mathilda?还是Léon?” 摇摇头,“aglaonema,Always happy. No questions. ” 陈黎渊沉默,几乎能猜出宋白会回答什么,他道:“You need some time to grow up ……” “I finished growing up. I just get older.”说完宋白笑了,侧头道:“你是来和我对台词的吗?” “不,我看你不是很开心的样子,想开导开导你,可我不知道该怎么和你说,嗯,你比我想象的还有坚强。” “是吗?也许,我比你想象的还要懦弱。” “那天……很抱歉。” “嗯?” “没能阻止乔少他……” “这不怪你的,我们都知道,他是疯子,疯子杀人甚至不用偿命,你现在还敢过来……”宋白耸耸肩,“证明你才是真正勇敢坚强的人。” “不,如果我真的勇敢坚强,我那天就不会任由他带走你了,我真的很抱歉。” “没有人会怪你的……”宋白侧开头,“please drop it…” 随着阳光的慢慢移动,阴影也渐渐的减少,很快的,宋白便暴露在了阳光下,六月底火辣辣的阳光完全能晒昏人的脑袋,可是宋白不在意,好像这样他才能真正感觉到他还活着,生命还有温度。 “你知道吗?我其实一直很羡慕乔少的。” 宋白忍不住笑了一声,其中意味让人难以琢磨。 陈黎渊挪了个位置,“大家都害怕他,不是吗?你以为仅仅是因为他父亲吗?其实不全尽然,他大概是唯一一个敢这么毫无顾忌活着的人吧,大家看我们活得光鲜亮丽,称我们什么?嗯?太子党?的确,在物质上我们确实不缺少什么,可是相对应的,我们要付出的却是更多,家族利益,个中权益,不管做什么,都能牵扯出一条长长的线来,错综复杂,这个不能得罪,那个要多攀谈,人心有多复杂,我们就活得多复杂。” 下课的铃声响了,校园里渐渐的传出了学生的欢笑声,与他们却如此的格格不入。 “可是乔翊不一样,他是完全的自我,几乎只要他想的,他就敢做,毫无顾忌,他想要得到什么都可以不费吹灰之力的得到了,他想疯就疯,没有人会去怪他,他想找个人来爱了,上天就让他遇到了祁筠,后来祁筠死了,他傻了,可是呢?你又出现了,凭什么就他一个人不管怎么闹怎么混蛋,却总能得到他想得到的?单凭这些,他还不足以让人羡慕吗?” 宋白安静的听着,陈黎渊笑了笑,“即使他怎么任性怎么霸道,他的身边永远有兄弟替他张罗,有亲人替他收拾烂摊子,这样的人,难道就不该被嫉妒?” “所以呢?你与我说这些又是做什么?”我一点也不想知道关于乔翊的任何事,一点都不想! “阿白,你知道吗?你比你自己想象的还要美好。” “什么?”宋白整个表情变得诡异。 “阿白,我活得太累了,我需要考虑的太多了,这让我经常不知所措,遇到你,真的很好。” “你是在向我告白吗?”宋白突然问道。 陈黎渊站起来,“你也可以这样认为。” 宋白淡笑,眯起眼睛,“你忘了乔翊那天说的?” “嗯……”陈黎渊沉思了一下,“我说我挺怕乔翊的你信吗?” “当然,谁不怕他呢?”宋白也跟着站了起来,“疯子的行为总是让人无法理解。” “每次一提到他,你总是……总是……” “总是什么?” “没有。”总是变得那么情绪化,仅仅是因为厌恶? 课间的广播里非常巧的正放着那首熟悉的英文歌,淡淡的旋律,沉沉的独有嗓音仿佛在叙述一般的唱着:And if I told you that I loved you .You'd maybe think there's something wrong .I'm not a man of too many faces.The mask I wear is one.Well, those who speak know nothing .And find out to their cost.Like those who curse their luck in too many places.And those who fear are lost…… 作者有话要说:文中阿白和陈黎渊对话的内容是《这个杀手不太冷》里面的经典对话,阿白问了一句,人生总是那么痛苦,亦或者只有当你是孩子的时候,而陈黎渊便用里面的台词回答他,总是如此。 最后是sting的SHAPR OF MY HEART(歌词很带感呢~) 其实写这章的时候我特别想把乔疯子剖析出来给大家的,但是最终还是只透露了一点,再后面几章,你们会看到一个更真实的乔翊,他从小到大的痛苦与疯狂,是常人无法理解与想象的。 乔翊的性格是扭曲的,几乎从小到大他所经历过的每一件事就没有一件是正常的,童年的阴影影响是非常大的,他是真的有病,典型的BPD患者,即社会边缘性人格障碍 (Borderline personality disorder),所以他几乎无法抑制自己对这个社会的恐惧与憎恶,他似乎拥有一切,可是又似乎什么都没有,对于这个疯子,请大家多多理解一点,在后面一点,你们会看到更真实的一个人。 弱弱的问句,到现在,你们觉得虐得咋样?再虐一些还能接受吗?(作者虐点无下限) 预告:下一章会有祁筠的死因,宋白和乔翊关系的缓和,然后……再下去你们会发现乔大少简直就是牛逼哄哄! 第27章 同学 夏夜的雨水很足,雷声阵阵,宋白是被惊醒的,醒来的时候满头大汗,他做了个梦,更确切的是回忆起了多年前一段往事。 宋白有个学生叫苏源,也是因为他,他才会遇到乔翊,一个看起来挺斯文的孩子,在学校的生活却是不尽人意,人人厌恶的基佬啊,宿舍不能住,因为舍友会把垃圾倒在他的床上,不愿意让他进洗手间,不允许他在碰触到他们的任何东西,他们划了一道线,他只能在那个小范围里活动,他们甚至当着他的面,毫不避讳的爆粗口…… 苏源不会和他们吵架,更不要说动手了,因为他自卑,他和他们不同,他就像是躲在角落里落了水的老鼠一样,从来不会去奢求什么,直到祁筠愿意伸手拉他一把。 祁筠其实比任何人想的都善良,甚至连他自己都不知道。 因为祁筠,他在这个冰冷的社会中活了下来,这个永远看起来都表情淡淡的老师,其实比谁都关心他,可同时也因为这样,他备受煎熬了三年,如果不是他,他也不会被乔翊看上,受控于乔翊。 最终这个傻孩子选择了死亡,逃避现实,爬到数十层高的坤元大厦,想一了余生,而就在跳下的那瞬间被祁筠拉住了,他没死,可是祁筠死了。 那短短的几秒钟里,祁筠想了很多,多到他认为一个人不可能用这么短的时间回忆起那么多事,他在想,如果没有乔翊,他的人生又该会是怎么样的呢?和同事友好相处,平时逛逛书店,遇上一个美好的女子,一起漫步在祥和的午后,结婚,生子,一直到安享晚年…… 怎么会想起这些往事?宋白揉揉脑袋,看了眼滴滴答答在走的落地大钟,时间显示在凌晨三点半,还很早,外头依旧黑成一片。 突然门动了动,宋白一惊,警惕的盯着那扇缓缓被打开的门,下意识的一缩,倒在床上,佯装沉睡,很快的有人走了进来。 他动作非常的轻缓,小心翼翼的好像一碰到宋白就会把他碰碎了一般,侧身倒在床上,伸手环住他,好像安抚孩子一样轻轻的揉着宋白的背,就像乔翊犯病的那时候,宋白每天晚上哄他入睡一般。 “昨天我们讲到哪里了?让我想想……嗯,青年推开了那扇门,然后他看到了一条狭窄的通道,他不顾一切,朝里走去,大约三个钟头后,他来到无边无际的大海边,他感到惊奇,张望着在海滨徘徊。突然一只大雕从天空扑下来,抓起他飞向高空。飞了一阵,大雕落在一个海岛上,把他扔在那里,飞走了……”乔翊声音很轻的讲着故事,是之前他给他讲的睡前故事,宋白一动不动的听着他压低了声音讲述着,慢慢的声音越来越沉,直到最后他抱着宋白一抽一抽的抖动着,宋白听到了他压抑而低沉的呜咽声。 他是在哭吗?他在哭什么? 宋白觉得疑惑,就如陈黎渊所言,乔翊这样的人,他还有什么不满意的? 天微微才亮,乔翊就爬了起来,生怕吵醒宋白,小心的把他来过的痕迹都抹掉,出门后还要把门锁上,就像他从来没有来过一样。 宋白倏尔睁开眼,看着紧闭的门,不知道在想什么。 期末考试宋白也参加了,所有人都没奢望他能考得多好,宋白自己也是这么想,只是拿到题目的时候他大致看了一下,意外的简单,挑了几道题做完,算算分数大概在及格线上去一点点,他便不再做了。 所有科目考了两天,下午提早放了学,宋白一出校门远远的就看到了乔翊正站在马路对面,这段时间以来宋白都是打的来上课的,同时乔翊跟在后面,宋白总是视而不见。 他站了一会儿,接着就朝乔翊的方向走去,乔翊有些不敢相信,手里的烟都掉在了地上,看到宋白突然走过来,有些手足无措,像第一次和情人约会的傻小子一般,紧张得连话都不会说了。 这是这么长时间来宋白第一次主动和他说话,他的表情淡然,绕过乔翊,直接打开车门就坐了进去,半晌又探出头:“你走不走。” “啊?!”乔翊回了神,“走……” 钻进车内,他突然傻笑起来,宋白眉头一皱,解释道:“打的费钱。” “可不是,咱们自己有车哪里还需要打的……”说着,偷偷的看了宋白一眼,看他安安静静的样子,乔翊的心情跟着大好起来。 “阿白今天还有什么事?” “你想干嘛?”宋白警惕的看着乔翊。 “没……你别紧张,我就是随便问问。”乔翊简直比二十四孝男友还孝顺宋白,生怕宋白又不高兴了,急忙解释道:“你想吃什么?等下我们可以顺便去买点菜……” “随便。”宋白懒懒的说道。 在路上的时候乔翊接了个电话,大概是心情好,连说话的口气也是百年难得一见的温和,“喂,是,我是,什么?你谁啊你?!” …… “赵明烨?不认识不认识,你打错了。”说完便挂断了,转头对宋白说:“也不知道是谁,打个电话就叫老子去什么……” 刚说着,手机又响了起来,乔翊眉头一紧,显然开始不耐烦了,刚接起来,电话里就传来了一声娇滴滴的的女声:“是乔翊吗?” 乔翊整个人顿时毛了起来,小心翼翼的偷瞄了宋白一眼,却见他一点表情也没有,心想,也是,他根本就不喜欢我,怎么会吃醋呢? “谁?!再给老子说打错电话老子废了你!” “哎呀,脾气怎么那么大,是我,苏娟娟,你忘啦,老同学。” “苏娟娟?” “不是吧,X大机械系工程系机械控制技术专业3班呀!” 乔翊猛的一愣,大学同学?这都几辈子前的事了,怎么突然有人打电话过来。 “您老还真是不好找啊,前几次同学聚会都没见你身影,要不是赵明烨千方百计的打听才搞到你手机号码,这辈子怕是连你都见不着了。” 乔翊还真有点意外,其实大学期间他和那些所谓的同学并不是太熟,大部分他上完课就要赶着打工,什么班级活动班级聚会也鲜少看到他的身影,怎么这会儿就想起他了? “是吗?那刚才打电话的就是那个什么……什么烨?” “赵明烨,乔大少爷真是贵人多忘事啊,怎么样,这周周末的同学聚会来吗?听说你也在北京,人家赵明烨做东,特地组织了这次聚会不容易啊,老同学多少年没见了,大家各奔东西,到时候蓝色港湾都太国际,过来吗?” “哦……”一看绿灯了,乔翊一踩油门,漫不经心的应道:“我就不去了,你们自己好好玩……” “别这么不给力呀,这都忙什么呢,连周末都没时间了,人赵明烨组织一次也不容易,大家就都捧捧场呗,到时候关凌岚也去的,不会连系花的面子也不给吧!” 苏娟娟不停的劝着,乔翊烦得刚想把手机挂掉,就听到宋白说:“去吧。” “好,时间地点发我手机。”乔翊突然转口道,快得连苏娟娟都有些反应不过来了。 “没事的话我就挂了。”说完,他便把手机扔到了副驾驶座上,侧过头问宋白,“你对同学聚会感兴趣?” 宋白头一撇,“没兴趣。” 乔翊眉一挑,“没兴趣你怎么还叫我去?” “你不在,我安静。” 乔翊整个表情纠结了起来,可巧前面遇到了小车祸,路一时挡住了,一个胖胖的中年人跑了过来,敲敲乔翊的车窗。 “抱歉抱歉,能麻烦您绕点路吗?我们出了点小问题……”敢说着,他的脸色顿时白了。 乔翊突然笑了出来,一手靠在车门上,瞥了眼前面的车,说道:“大叔,驾照刚考的吧,怎么,这次就敢撞宝马七系不撞萨帕特了?” 胖大叔眼睛瞪得老大,眼前这位正是前段时间被他当成萨帕特撞了一下的车主,他冷汗都出来了,看乔翊现在开的途锐,心中想,不会又是一撞上百万吧,急忙跳开了两步。 乔翊打着车灯调了头,摆摆手,“大叔你还是别出来祸害人了,保险公司保你的车估计也是赔本生意。” 话题回到乔翊的大学时代。 怎么说呢,当年的大学生含金量还是挺高的,特别是乔翊考的那所大学,还真别说,乔翊同学的成绩其实是很好的,他当年高考分数不走后门也够得上Q华B大了,可是人不乐意留北京,一报就是南方的X大去了。 那时候能进X大那各个的天之骄子,哪个不是傲气得很,校园生活丰富得很,可是乔翊当时是虎落平阳,哪里有时间好好体验美好的大学生活,所以在所有同学的印象里,乔翊是个家境贫苦自闭自卑穷困潦倒的少年。 一旦有什么班级聚会他从来都不会参加,除了有一次他们舍友生日有个聚餐,他被他们死活拉了过去,“第一次”去了酒吧,整个人都惊呆了,那时候同学们想,大概是从农村里来的小伙子吧,见到这样的地方都有些无所适从。 乔翊惊呆倒是真的,那是因为他第一次见到这么差的地方还能被称为酒吧!只是同学们不知情,便有人满是同情心的一直拉着乔翊又是喝酒又是跳舞,乔翊的表情除了震撼外就无其他了。 当然,没有人知道他当时在想,早知道这么无聊就不来了,连暖场的小姐的那么丑,真是意外。 后来有人送了寿星公一双耐克的运动鞋,结果不小心买大了,寿星公大手一挥,说,反正穿不了一直放着也是浪费,就给乔翊吧,我看他穿刚好。 乔翊当时就愕然了,颤抖着手连接都不敢接,所有的同学都大叹,多善良的某某某啊…… 更是没人知道当时乔翊的内心狂喊,我操!老子被人送了一双破鞋子!尼玛的我还得一副感恩戴德的模样跪地谢恩?! 反正大学的四年对乔翊来说并没有什么好留恋的,他甚至连他们班有几个人都不清楚,只是隐隐记得他们一大帮的全是男生,整个班级就俩女生,其中一个据说还是系花…… 没办法,谁让他当时报的是机械系呢?谁不知道机械系几乎是雄性。 到了周末乔翊几乎忘了这件事,他最近非常热衷给宋白做饭,看到宋白多吃了两口比什么还开心,直到下午有人不识趣的一直打电话,乔翊才想起了这么回事,宋白瞥了他一眼,意思是“你怎么还不走,看到你我心烦”。 “阿白我把菜都放冰箱里,你到时候放微波炉你热一下就好,还有炉上的汤记得喝,拿的时候要戴手套,小心被烫伤了……” “你走不走。”宋白有些不耐烦。 “你那么急做什么。”乔翊突然上前,“亲一个?” 宋白吓得连连后退,却被乔翊抓住了,“宝贝儿,就一下,老子都听你话去那个什劳子的聚会了,你总得先给我个甜头吧。” “滚!”宋白咬着牙说道。 乔翊切的一下,随即快速的在他唇上轻轻一舔,然后放手,“当餐前甜点了,宝贝儿,等我回来。”说着便离开了。 宋白脸色煞白,瞪着乔翊的背影,他典型的好了伤疤忘了疼,才忘记多久前宋白对他恨之入骨,难得缓和了一下,立刻翘了尾巴。 其实乔翊也就过过嘴瘾,要让他动宋白,现在还真没那个胆,他已经承受不起宋白那副没有任何生存欲望的样子了。 作者有话要说:同学聚会来了…… 哇哈哈哈,谁也没想到当年那个落魄的“乡巴佬”就是座24K纯金太子爷! 下章节预告就是聚会现场啦,这两章不会有大虐,大家可以松口气,小虐怡情大虐伤身啊,先让阿白休息一段时间,阿白其实真的是很善良的说,虽然他表面上总是很少情绪起伏,可是他比谁都认真的去对待每一个人每一件事,不过也是因为他太心软了,才会落到这样的地步。 写到这里,我也开始心疼阿白了,不过他不会让大家失望滴,这孩子虽然打不过乔翊,不过他的冷暴力确实制服乔大少的绝招啊!然后这段时间乔大少会非常宠阿白滴,大家的小心肝可以放一放了。 第28章 聚会(上) 天才微暗,乔翊的手机就响个不停,他索性关了机,开着车过去,路上还替宋白叫了外卖,他怕宋白连热个菜都懒得动手,一晚上就钻书房里去了。 从乔翊认识祁筠开始,就没看过祁筠干过什么活,祁筠自小就活得非常优质,即使长到这么大,也从来没有自己洗过一件衣服一只碗,除了照顾乔翊的那段日子他不得不处理餐桌,却也没少打破盘子。 宋白看着好像无欲无求的样子,对于什么事也都是一副淡淡模样,却不知道他其实挑得很,吃穿用度一点也不会比乔翊差,只是如果遇到他不喜欢的或者不想要的他不会说出来,只是下意识的避开,说起来伺候宋白其实比伺候乔翊还难,至少乔翊的喜欢与厌恶让人一眼明了。 乔翊到的时候已经是晚上八点了,一走到门口就看到了一个精英模样的青年站在门口,正和一个人有说有笑,乔翊对他没有印象,才走上前,那个人一看乔翊,一声低呼:“是乔翊吧!总算把你请到了!” “嗯。”除了单音节的回答,乔翊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就见他走上前,热络的抱了抱乔翊,“这么多年都没见你一次出现,好几个同学都问我知不知道你消息呢,今晚来了就别想走,不醉不归!不醉不归!” 另外一个青年也走了过来,一看乔翊都有些不敢相信了,“真的是乔翊?还记得我不?我是朱宵啊!” 朱宵?哪门子人?心中有些纳闷,隐隐记得好像真有那么一个人物,乔翊咧嘴一笑,“啊,是你啊!好久不见。” “最近都在干什么?看你样子活得挺滋润的啊。” 乔翊笑笑,“哪里哪里,在家伺候我媳妇儿呢,最近闹别扭,一个伺候不好就发脾气。” “你都结婚啦!怎么没把嫂子带出来!该罚,快快,去见见老同学,人儿子都能打酱油了!”一边说一边把乔翊往里头拉。 之前的青年眉头一皱,有些不悦的看着朱宵,下一秒又是一副热情大方的样子,“对对对,赶紧进去吧,大伙儿等你老久了。” 才走没几步,一个小男孩突然跑了过来,手里的冰激凌一下子撞在了乔翊的身上,旁边的人呀的一声,紧接着一个女子跑了过来,“小南!不是叫你不要乱跑!看你闯的祸!快给叔叔道歉!” 名叫小南的男孩眨着大眼睛看了乔翊一眼,就看他一双眼睛冷冰冰的,顿时吓得眼泪都出来了,哇的一声立刻大哭,旁边的人以外他是被妈妈骂的,急忙说道:“也不是什么大事,别这么骂孩子……” 乔翊有些烦躁,他一向不喜欢小孩子,抽了张纸把裤子上的冰淇淋擦掉,“抱歉,我上下洗手间。” 小男孩的妈妈有些不好意思,急忙说道:“要不先换一件,送去干洗店很快……” “不用了。”乔翊转身离开,留下的几个人都有些尴尬。 “他是谁啊?我们班有什么时候出了这么个大人物?”一个戴着眼镜的人疑惑的问道。 确实,这么多年过去了,不说当年穷困潦倒的乔翊了,就是他们也都变了许多,更何况摇身一变成太子的乔翊呢?高挑出众的身材,张扬俊朗的外表,举手投足间就是一种与生俱来的贵气,也难为他们认不出来了。 朱宵撇撇嘴,“他就是乔翊。” “乔翊?” “我们班有个叫……咦!不会是……” “他怎么会是乔翊?!” 四下一片惊呼,乔翊飞黄腾达了?! 同学会说是大家好好聚聚,联络联络感情,一起回忆当年的青春,可实际上谁不是牟足劲的把自己最好的拿出来,说什么也不能认输,至少面上也得过得去,借辆好车,穿上最贵的西服,带着漂亮的媳妇儿,一副“老子活得比谁都逍遥”的样子。 然后这边敲敲石头那边问问路,来日有什么事好通通气儿,几人聚一块儿,表面上和和气气,可心里又在打什么主意大家就不得而知了。 而说起赵明烨,这次会捣鼓出这么一个同学会来其实也就是冲着乔翊去的,他做梦也没想到当年的那个穷小子会是这么一个金主儿。 在北京混了这么多年,从当年心高气傲的小伙子到如今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的社会人士,他无时无刻没有想着和那些所谓的太子党攀上关系,圈中好友说了,要真想站住脚跟,没有那么一点关系是不行的。 直到后来有人牵了关系,花了一大笔钱找了路子,勉强算是与他们有了一点交情,单单这一步,他走了近三年,而他所接触的也不过是最外层。 当然,那时候他并没有真想多深入,只是想以后有什么事能行个方便,直到有一次在朋友口中听到了乔翊的名字才开始动了心思。 他当时还无法确信朋友口中的乔翊和他印象里的乔翊是同一个人,毕竟,他们相差得太远了。 他说,北京城里太子党中的太子党,非乔翊一群人莫属了,只是这个人脾气大又怪异,而且有点自来疯,一个不高兴能搞死人,当年为了气他老子,一个人跑出了北京去读大学,四年愣是没给家里要过一分钱,回来的时候瘦得都不成样了…… 赵明烨当时就楞了,难道真的是他? 于是千方百计的卖了无数人情要到了乔翊的电话,试探他同学会的事,没想到竟然真是同一个人! 赵明烨想,这大概是老天爷都在帮他吧,别人想尽办法想攀关系的人竟然会是他同学,真是得来全不费工夫! 乔翊出来的时候赵明烨就迎了上去,开玩笑,搞了这么大场子就是为了他,他能不好好伺候吗? “乔少最近都在忙啥?” 乔翊瞥了赵明烨一眼,就是刚才门口的那个青年,淡淡道:“刚才不是说了,哄我媳妇儿。” 赵明烨以为乔翊是开玩笑,谁都知道乔翊根本就还没结婚,哪里来的媳妇儿,只是人这么说,他也不好扫他的兴,“我最近开了家小公司,乔少有时间就上我那儿坐坐……” “哟,赵董还真是谦虚,就你那公司还小啊,那我们这些给人打工的岂不是当街要饭的吗?”一个身材窈窕的女子端着一杯葡萄酒仪态万方的走了过来,然后打量了眼乔翊,“不认识我了吧,是我,苏娟娟。” “哦,你好。”乔翊面无表情。 赵明烨皱皱眉头,“乔少还没吃东西吧,想吃点什么?找个地方坐,我们好好叙叙,这么多年没见了。” 拉着乔翊往角落里去,谁知道一路上就被人堵住了。 “乔翊!是我!黄远!你还记得我生日的时候把别人送我的鞋送给你了吗?!”一个个子高高的人突然喊道。 乔翊一愣,到现在他想忘都忘不了! “想不到多少年没见你就变得这么英俊潇洒啊,哥几个今晚非得一醉方休不可!”又有一个蹦出来,加上之前的朱宵,据说他们四个当年是一个宿舍的。 因为当时乔翊太“穷”了,他们几个也是有能帮就帮乔翊一把,比起班里的同学,这三人乔翊还算有点印象,乔翊点点头,便坐到他们所在的那桌去了,留下赵明烨气结,却又不能多说什么。 “我看这么几个就班长混得最好,都当起老板来了,得多喝一杯!”一旁的人尽瞎起哄,拉着赵明烨就是灌酒,赵明烨苦笑,他是混得最好的?那乔翊算什么?混上天了吗?! 一时之间气氛还算融洽,几个带了媳妇孩子的成了人调侃的对象,而当年那个黑得和煤炭差不多的张娟娟摇身一变成了超级大美女,那些个单身伙子立刻活跃了,一个劲儿的往她身上凑,而关凌岚的出现则将气氛推向了高潮。 关凌岚是谁?当年有名的系花啊!虽然说机械系本来就没什么女人,可是出了关凌岚这么个漂亮妹子还是让那群嗷嗷待哺的半大小伙子们全都沸腾了起来,长叹老天开眼,这么多年来终于守得云开见月明,机械系终于有了真正意义上的系花了,只可惜当年系花有主,对方还是出了名的校园才子,俩人一对璧人,大家只得远远观望。 现在可好,听说关凌岚分手了,目前单身,这意味着什么?那群狼崽子全都恨不得吐口唾沫把头发摸得油光滑亮的,迎接女神的到来。 那些个结了婚的全都壮士断腕般壮烈,被老婆儿子抛以白眼。 “凌岚你再不来那帮汉子该要着急了,要我看今天班长组织的这个同学会最让人期待的就是请到你了,看看你,都够得上乔翊难请了。” “乔翊?”关凌岚穿了一件淡蓝色的裙子,清香淡雅的模样,略施薄黛,咋一看竟然跟个十七八岁的小姑娘一样,别提多诱人了。 苏娟娟一撇嘴,“吶,就在那儿,那个唯一在玩手机不看你的那个人。” 乔翊正在给宋白打电话,可宋白不接,气得他差点把手机扔出去,无奈之下只得一条一条短信的发。 “关大美人赶紧过来!一听你要来,我连假都请了!”朱宵站起来大声的喊道,一旁的人立刻大叫:“奸诈啊!关美人别理他!我们这桌好吃好喝的全候着你呢!” “切!什么好吃好喝的,哪一桌不是一样,人关大美女想吃什么不会自己拿!”黄远也跳了起来。 很快的几桌开始了口水战,一时之间整个餐厅内吵闹声此起彼伏。 “怎么这么晚才来。”赵明烨走上来,“都等你老久了。” “抱歉抱歉,今天有点事儿。”关凌岚的声音不高,带着一丝温和的味道,听起来很舒服,苏娟娟笑了起来,凑近她的耳畔:“告诉你,今晚就属乔翊最金贵了,相信我的眼光,一准儿钻石王老五。” “胡说什么。”她娇嗔道,一眼又望了过去,乔翊紧紧的蹙起双眉,老大不爽的靠在椅背上,长腿交叠着,褐色的头发微微翘起,确实的容易让小女生怦然心动,虽然关凌岚早就过了思春的年纪,但是看到乔翊的时候还是动了心思。 作者有话要说:乔大少纯属那种如果别人不知道他也不会去多嘴的人,其实这厮意外的低调,只是有时候做的一些事情让他想低调都低调不起来,他其实是很骄傲的,毕竟有这样的身份背景在,可是也不会故意去炫耀这些,因为他觉得没必要,他在过他的生活,想怎么样就怎么样,完全不会顾及到旁人的想法,也是因为这样无所顾忌的活着,才会让人又爱又恨。 ps:下章乔少随便一句话,就顶人黄同学苦苦工作了近十年……我家乔少果然是牛逼哄哄的呀~哇哈哈哈哈哈! 哦,对了,至于出去这个关凌岚大家放心好了,作者也不喜欢BL里面出现BG,但是此人的出现是必须滴,不是用来虐恋的就是了。 姓名:乔翊(攻) 属性:高干、鬼畜、渣攻 性别:男 年龄:31 生日:五月八日 性格:极端,暴虐,暗黑,变态…… 职位:人妻?(无工作)擅长投资,名下有不少资产,房产……(这厮贼有钱,即使不从政也有诸多关系。ps:此人脑袋极好) 人生背景:五岁的时候因为自己的失误害死了母亲,多次险些被父亲杀死,六岁后就没再回过家,从小在军区大院长大,后来为了引起父亲的注意,做事越来越出格,从来不按常理出牌,却没有得到想要的关注,于是性格变得非常扭曲。十六岁那年开始就不要命的进行了所谓的人生探险,命大没死,从那时候起因为他的神经质被圈中人称乔疯子。二十岁和家中意见不合,离家出走到南方沿海城市X大求学,四年没有问家里要过一分钱,那是他一生中最辛苦的一段日子,却也是最充实的。27岁那年遇到祁筠,从此爱到无可救药。30岁那年祁筠去世,他疯了。31岁他醒了……(接下来涉剧透暂不发布) 第29章 聚会(下) 几个人走到乔翊他们那桌,朱宵又叫了起来,关凌岚淡淡的笑着,却之不恭的就坐了下来,几人一脸得意的朝隔壁桌看起,看得他们都要跳起来直接单挑了。 “听说你在电视台当播音员啊,真不愧是美女,在哪里都吃得开。” “哪里,不过是小播音员而已。”关凌岚浅浅笑着,这一下杀伤力十足,几个人酒气一上来,整的就跟醉了差不多。 “乔翊最近都在干什么?”关凌岚侧头问道,角度恰到好处,她有自信男人看到她的时候都会上心的,温和而不失礼貌。 乔翊没说话,朱宵倒是替他回答了,“他啊,伺候他媳妇儿呢。” “啊?乔翊结婚了?” 乔翊放下腿,站了起来,“抱歉,我有点事要先走了。” “诶!怎么才来就走,不成不成!”黄远大叫了起来,一把拉住乔翊,“人就关美人都来了你就走,不给面子是吧。” “是啊,这会儿正开始呢,等会儿还得去酒吧……” 乔翊皱着眉头,看起来好像在压抑着什么,关凌岚低声道:“是因为我吗?对……对不起。” “呀!关美人千万别这么说,乔翊就是欠揍!”朱宵叫道,“乔翊你看你,把关美人吓的。” 这厢赵明烨不断的关注着乔翊那边,一旁的人都以为他是在看关凌岚,全都打他趣儿,然后便叫嚷着要上他们那儿去,这倒顺了赵明烨的意,几人端了酒杯就直奔乔翊所在的那一桌。 乔翊指尖敲着桌面,满脸的不耐烦,可那些喝上头满眼只有关大美人的单身汉子哪里看得到,拍着桌子从之前的温文尔雅再到破口大骂,一会儿说油价高,一会儿骂天天堵车,再说到老板的小蜜比老婆还丑…… 关凌岚从头到尾都是不失礼节的浅笑着,时不时的侧头和乔翊说说话,乔翊老大不理的靠在一旁,一分钟内就看了四次手机。 黄远大概是喝多了,一看乔翊这么不上道,拍着桌子就把乔翊的手机抢过来,“看什么呢!好好的一个聚会眼睛就没离开过……哟,这谁啊,长得真不错!”黄远一眼看了手机屏幕上宋白的照片,那是乔翊偷拍的,宋白穿着棉质的白色T,灰色的宽松长裤,一个人坐在书房的窗边,脚上小宝懒懒的趴着,他一只手杵着下巴,另外一只手正翻着书页,淡蓝色的窗帘被吹了起来,外头的阳光落在他的身上,照得空气中的灰尘都如同钻石一般发亮,散落在宋白的四周,一切安详而又和谐。 “拿来。”乔翊的脸顿时沉了下来,一种名为压迫的气氛顿时在餐桌上散开,几个人顿时安静了下来,诧异的看着乔翊。 黄远有些发愣,“不就看一下……” 一看乔翊脸色不对,关凌岚急忙站起来当和事老,“黄远你也真是的,怎么能随便拿人手机。”说着一眼看过去,正好看到宋白的照片,脸顿时白了,几乎脱口而出:“阿宝……” “你认识他?”黄远顿时感了兴趣,大概是醉了,连乔翊那双要喷火的眼睛都被他给忽视了,发现和美人有了共同话题,便忘乎所以的急忙凑上前。 “不……不认识……”关凌岚急忙摇头,“只是看到那只猫和我以前的一只宠物很像,所以……” 乔翊长手一伸就把手机夺了回去,原本濒临爆发边缘的怒气一下子被关凌岚的话头吸引了过去,他问道:“你知道那只破猫?” “啊?”这是乔翊今晚第一次主动和关凌岚说话,关凌岚一时之间反应不过来。 “就这只灰色的猫,叫小宝来着。” “也许……也许只是长得像……”关凌岚尴尬的笑笑,被乔翊突如其来的热情吓着了,“我是说,他已经离开我们家好久了,刚才咋看之下有点像才会……” “我看就是这猫了,阿白把它捡回来,每天就会傻叫卖萌,我看找一天我把它拎还给你好了。”乔翊打那只猫的主意已经很久了,成天都占着阿白,偏偏阿白还宠它,他想离阿白近点都不行,凭什么这只破猫就可以天天趴在阿白腿上,阿白还总是给他挠痒痒!打翻醋缸子的乔翊变身善妒小妇人,恨不得把那只猫给炖了让阿白补身子。 “什……什么?!” “有人认领了阿白就不能拒绝了,我早看那只猫不顺眼了,你再不把它领走老子早晚也要把它宰了!”乔翊咬牙说道,而远在家中的小宝突然打了个喷嚏,突然觉得一股寒气,宋白疑惑的顺着它的毛,喃喃道:难道是感冒了? “不是吧,那么烂的借口,乔翊你不会是想约关大美人才出这什么烂招,不行不行,关凌岚我跟你说,我那也有只猫,我看就是你家那什么阿宝,你来我那儿吧,你那是什么品种的猫?”朱宵嗷嗷叫了起来。 关凌岚脸一红,偷偷看了眼乔翊,脸上却不动声色,低声笑道:“别胡说了,我看这样吧,找个时间我上你那儿看看那只猫……” “不用了,你找个地方,我拎去给你就好。” “没事,我最近也挺闲的,正好去拜访拜访嫂子。”关凌岚温和道。 一听嫂子乔翊整个人就浑身舒畅,心情也稍稍放晴,说道:“那也行,你到时候就说猫是你的,省得阿白以为我骗他呢。” “阿白?” “就是……”刚想说话,赵明烨一行群人就冲了过来。 “今儿同学聚会,一转眼大家都成家立业了,来来来,干一杯!以后有什么事大家好照应照应,不枉同学一场。”赵明烨说着场面上的话,底下一群人起哄道:“班长开什么玩笑,你哪里用得着我们照应,到时候还得我们求你呢!” “哪里哪里,大家互相关照,互相关照!” 酒杯碰到了一块儿,乔翊也不好特立独行,再加上即将把“情敌”扫地出门,他总算觉得来参加同学会有了点意义,也就跟着几个说了句应景的好话,一口喝光了。 后来那个之前搞脏了乔翊裤子的小男孩被他妈妈领过来道歉,乔翊也难得的拍拍他的脑袋,一副友好叔叔的模样说:“以后别这么胡冲乱撞,摔了可不好。” 小南小心翼翼的看着乔翊,小孩子总是敏感的,一看乔翊心情好,也愿意跟着亲近起来,一口一个婶婶怎么没来,哄得乔翊大手一挥,当场包了个大红包给他,说是当他的压岁钱。 众人沉默,这春节都过去多久了…… 吵吵闹闹了一晚上,看着时间差不多了,乔翊就说要走了,任谁留都留不下,大笑他妻管严,几个比较聊得来的便跟着走到门口,这时门童正把乔翊的车开过来。 黄远是在车行工作的,眼睛最亮,一眼就看到了乔翊的辉腾,一声不可思议的叫道:“哇!辉腾!” 乔翊眉一挑,这还是他第一次听到有人认出他的车来,正要说什么,就又听到黄远打了个酒嗝,接着怪里怪气的大喊道:“还真有傻X买它啊!” 乔翊…… 门童下车把钥匙递给乔翊。 众人…… 朱宵摸摸脑袋,哈哈的干笑两声,却是让气氛更加的冷。 这时候身后又有一群人走了出来,几人回头一看,都下意识的让开路,黄远更是诧异,下意识的脱口而出:“老板……” 那群人中一个大概四五十岁左右的中年人闻声抬起头,一眼就看到了出挑的乔翊,紧接着几个人眼睛一瞪,跟苍蝇见了那个啥一样就往乔翊这边快步走来。 “这不是乔少吗?!”中年人急忙打招呼,一旁几个谈生意的商人也认出了乔翊,开玩笑,这可是一座真金老佛爷啊! 乔翊眉一挑,一脸兴趣乏乏的样子。 “乔少你忘啦,上个月你突然打电话让我找陈主任,可是出了什么事?一直想找机会去拜访你,看你忙就……” “哦?上次打的是你的电话?”乔翊突然想起这茬,说起来还是得谢谢人家,脸色稍微好了一点,“这我倒真要好好谢谢你了。” “没事没事,举手之劳罢了,乔少今天也出来吃饭?” “嗯,大学同学有个小聚会。”刚说着,黄远突然探出头,“老板。” 中年人这才注意到黄远,打量了他一眼,虽然没什么印象,但是叫他老板那就是他手下的员工,更关键的是,这个人貌似和乔翊有那么点关系! 他一副好老板的样子拍拍黄远的肩膀,“是你啊!也来参加同学聚会?” “是。”黄远有点惊讶,慌忙点头,“乔翊正要离开,我们出来送送他。” “原来你是乔少的同学啊,真巧!” 乔翊看了黄远一眼,虽然当年的赠鞋让他差点吐血,可那份心倒是好的,便说道:“他是我大学同宿舍的,关系还行。” 这话什么意思大家心知肚明,中年人笑了一声,“那是那是……他就是个好员工,做事也勤劳,我看这样吧,三环那边的车行还缺了个销售经理,你就过去好了。” 黄远整个人冷汗都下来了,这是什么情况?乔翊一句话,自己就做火箭上升了?! 那几个知道乔翊身份的都旁敲侧击的打听乔翊最近有什么投资意愿,搞得乔翊有些烦,看着时间晚了,摆摆手,“这事以后再说,我该回去了。” “瞧我不注意的,竟然让乔少就这么站在门口,这样吧,下次我做东,乔少就赏赏脸,到时候你老同学也来,行不?” 真是麻烦,乔翊皱着眉头,“你看着办吧,我得走了。”他直接钻进了车内,一踩油门就离开了,而一群人全都站在门口看着远去的车子,沉默…… 好长一段时间,乔翊的同学都没有人意识到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第30章 乱性 乔翊回去的时候已经十一点多了,他看桌子上的碗筷知道宋白有好好吃饭,便挽起袖子收拾,轻手轻脚的刷碗,如果有人看到平时在外风光的乔翊一到家就一家庭煮夫的模样,铁定连下巴都要掉下来了。 整理完之后冲个澡,确定身上没有一点酒味,乔翊习惯性的偷偷跑到书房去,看宋白已经睡了松了口气,小心翼翼的才爬上床,就听到宋白一个翻身,眼睛微微睁开,有些疑惑道:“乔翊?” “宝贝儿,今晚过得怎么样?有没有想我?”乔翊后来因为得意忘形喝了不少酒,虽然还没到神志不清的地步,一路酒驾回来福大命大的没有出事,可没想到这酒的后劲不小,这会儿整个人也有些迷糊了,情绪也比平时更加活跃一点,他双手环住宋白,将脑袋埋在他的颈窝,“老子可想死你了,一晚上都在想,你怎么不接我电话?” 宋白皱着眉头,“你怎么进来的。”虽然早知道乔翊会偷偷跑进书房,可是这么明目张胆的还是第一次,宋白不悦的扭扭身子想挣脱,却被乔翊一把抱得更紧。 他的声音低沉,透着暧昧:“别动!否则别怪我。” 感觉到大腿处那炙热的温度,宋白整个人立刻绷得僵直,乔翊的手安抚着宋白的背,“别怕,我不动你,就让我抱抱……” 虽然这么说,他那一下一下有规律的摩擦着宋白的大腿根部,还是让宋白顿时冒出了冷汗,他咬着牙:“发情自己出去找人!别对我耍流氓!” “老子就对你一人发,也就对你耍流氓。”乔翊突然低笑,手也不安分的深入宋白棉质的T恤衫内,灵活的挑拨着他胸前的小红点,舌头跟着舔着宋白的耳垂,宋白整个人不由得颤抖起来。 “宝贝儿,就一次,好不好。” “……滚!”宋白的唇几乎都要咬出血了,可身体却控制不住。 乔翊的另外一只手往下滑去,微凉的温度探入宋白的底裤,时有时无的触碰了一下宋白那原本安分的分身,他亲亲宋白的锁骨处,“宝贝儿想不想要?” 宋白浑身一颤,整张脸都涨得通红,一只手就抵住了乔翊的胸口,却因为他突然一掌包住了他的私处,一股电流似的快感突然蹿上来,整个人顿时软成一滩水。 乔翊一个翻身,整个人就压在了宋白的身上,早已变得硬挺炙热的分身触碰着宋白的腰上,他的衣服被乔翊拉倒了胸上,乔翊一个低头,舌头舔上一边的茱萸,牙齿轻轻一咬,宋白忍不住啊的一声呻吟出来。 “你……你快……” “快?”乔翊的腰动了动,“可以吗?” “你混……啊!” 乔翊的舌头慢慢的往下,书房内一时之间口水唾液的糜烂之声不绝,就在宋白费力的想爬起来逃走的一瞬间,乔翊一口将他的分身吞了进去。 “啊……”这一次宋白大叫了出来。 乔翊从来没这么伺候过人的,即使祁筠还在的时候也没有,从小到大都只有人伺候他的,哪里有人敢要求乔翊为别人做什么,而宋白却打破了这个准则,乔翊几乎把所有的心思全部花在了他的身上。 前所未有的温热包裹着宋白,他整个人都忍不住打了个颤,这几乎是他这么多年来第一次被人这么对待,那快感直接从下体冲到了头顶,有如潮水一般淹没了他,他的手紧紧的抓着床单,头不由自主的往后仰,露出了细腻纤巧的颈项,潮红的脸上眼睛微微张启,湿漉漉的让人看了就忍不住吞口水,漂亮的嘴巴微张,断断续续的呻吟有如催情剂一般回荡在房内。 乔翊从没有想过自己竟然会为宋白做到如此,甚至因为宋白那一声声无法压抑的呻吟而感到满足,他认真的逗弄着那已经勃 起的器官,感觉着口里那一跳一跳的温度,有频率的吞吐着,宋白整个人如溺水一般伸手抓住了乔翊的头。 紧接着,乔翊感觉到宋白整个人一颤,知道他即将迎来了高潮,突然一个深喉,却听到宋白一声黯哑犹如哭泣一般的呻吟,直接在乔翊的口中射了出来。 快感的余韵在宋白身上停留了好一段时间,好久他都不得动弹,整个人完全瘫痪一般,直到乔翊压到他的身上,一股腥味在宋白的口中蔓延开来,乔翊的舌头搅的宋白整个口腔发麻,他的欲望已经僵硬如火,仿佛都能把宋白烫伤。 “老子还是第一次伺候人呢,怎么样?自己的味道?”乔翊狎昵的笑着,动动腰,那个让宋白恐惧的器官挑逗似的动着,乔翊的手滑落,抵在宋白后穴入口处,“你爽了,该轮到老子了吧。” 宋白吓得直摇头,手下意识的按住床想往后退,却被乔翊抓得紧紧的,他把手指探到宋白的口中一翻搅动,拖出一道道的银丝,转而移到身后,一个刺入,宋白整个背立刻绷直了。 “就一次,好不好。”乔翊吻上宋白,富有技巧的挑逗立刻把这副刚过高潮的身子又挑拨起了情欲。 第二根手指的进入宋白已经开始适应了,再接着第三根……乔翊的手在宋白的体内开始律动,看着差不多,便抱起了宋白让他的腿放开在自己的腰间,然后咬着宋白的耳尖,“阿白,让我进去,好不好。” 宋白的脸顿时煞白,浑浑噩噩的脑袋猛的反应过来。 “不……”宋白不知道哪来的力气,猛的一推,乔翊整个人往后一倒,手也跟着松开了,就这一下,宋白没有了乔翊的支撑,整个人就这么顺着往下一落,一直抵在宋白后穴处的器官也就这么滑入,借着重力,直接到底…… 宋白楞住了,乔翊也傻了…… “我……是你自己……”乔翊错愕的看着宋白,他的脸上已经布满了汗水,而这么突如其来的刺入更是让他痛到了极点,咬着唇的样子别提多诱人了。 原本已经压迫着宋白肠道的器官骤然又大上一分,宋白傻了,一手按住乔翊的腹部就想起来,谁知道这么一动着实把乔翊最后的一点理智都烧没了。 “阿白,是你自找的,别怪我。”一个翻身,乔翊就见宋白压倒了身下,脑袋已经毫无任何的理智可言了,全凭着自己的欲望在动,疯狂得如野兽一般。 “啊……乔翊你快……住手!”宋白尖叫了起来,却被乔翊的唇全部堵在了口中。 压抑得太久了,乔翊已经想太久了,自从上次宋白住院后,他连碰都不敢碰宋白,难得今天宋白这样“热情”,他怎么能不好好发泄一翻呢? 事实证明,乔大少爷确实不仅仅是喝多了…… 宋白几乎是被操昏的,乔翊在他体内射了两次,后来就这么抱着他睡了,等到一早宋白被身下的酸痛痛醒,才一动,发现乔翊还在停留在他的体内。 忍不住涌上一阵恶心,宋白想挣脱,却发现体内的东西又起了变化,很快的变得炙热起来,乔翊一把抱住宋白,亲昵的亲亲他的嘴角,“宝贝儿,我又想要了……” “……滚!”宋白咬着牙,气得浑身发抖,拼命的往床的边缘爬,却发现他越是动,乔翊的那玩意儿就变化越大,到最后,整个充斥在了宋白的体内,他狠狠的一挺腰,抱住宋白,又狠狠的发泄了一次。 “宝贝儿你下面真紧,老子可喜欢了。”乔翊嗤嗤笑着,翻身吻着宋白,却见宋白双目通红,刚要说什么,紧接着一阵利风刮过,脑袋上突然一沉,只觉得一股粘腻的液体顺着脸颊流下,宋白手里还抓着台灯,瞪大了眼睛看着乔翊。 所谓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乔翊大概是把这句话发挥得淋漓尽致了。 这次就连陈志也不得不骂乔翊,你他妈的就不能克制点吗?你不知道宋白一遇到这事就寻死腻活的,到时候出了什么事你找谁哭去! 乔翊脑袋上还缠着厚厚的绷带,他长这么大就被人开过两次瓢,两次还都是宋白干的,而原因全都是乔翊酒后乱性…… “砸死你活该!”陈志叹了口气,“你想发泄出去那么多人,哪个不是倒贴上来,你又何必自讨苦吃!我看这次要是安抚不好人,你家老子非得上门来让你放人了,别忘了宋白手上的合约!现在一个宋秀秀还能牵制他,如果真逼急了,他连活都不想活了,还管别人死活啊!” 乔翊眉头紧锁,“你知道我就喜欢他,别人那能一样吗?而且阿白有洁癖,我要是碰了别人,指不定他连我靠近都觉得脏。” “你呀你!你就准备一辈子被吃得死死的吧!”陈志气结。 宋白这一下砸得有够结实的,乔翊在医院躺了两天才缓过劲儿,他后知后觉的开始紧张,抓着陈志帮忙想办法哄宋白,陈志苦笑,心中满是苦涩。 “其实这情人就得哄。”他想了想,开口说道:“宋白的性子你也清楚,很多事他并不上心,但是一旦触犯了他,他就能记恨到棺材里去,你一而再再而三的让他感到不快,他怕是没那么容易原谅了你,只是这事也得怪你,你每次一完事是不是就直接睡自己的了?你也不想想人宋白,就你那狠劲儿,他那小身板哪里经受得起。” 乔翊撇撇嘴,开始回想自己床上的那点事,每次以来劲儿就爱耍嘴皮子,什么低贱下流的话都说得出口,而祁筠活到这么大,那都读了多少书啊,就是骂人也是来来回回那几句,一点杀伤力都没有,听到乔翊那样说话,气都能气坏身子了。 “我……我一直抱着他,老子也让他爽到了!那礼尚往来他是不是……” “看看看,就你这痞气,难怪宋白要烦了你,他不好这口你就不能换换,装文雅点不成吗?买个小礼物,吃个烛光晚餐,好言好语的哄哄,别张开口闭口那些有的没的。” 乔翊郁结,想了想,抓住陈志的手,“那你说我该送他什么好?” “宋白喜欢什么你不会送他什么,送礼嘛,就是要心意,你就当是赔礼道歉,虽然他打了你,但也是你不对在先。” 陈志说得有理,乔翊摸摸脑袋,想起了前段时间宋白在翻的一本杂志,“我知道了!”乔翊跳了起来,结果因为太猛,一时眼前一片晕眩,陈志急忙扶住他,“你小点心!打算再摔个坑吗?” “我这不是急吗?”乔翊兴冲冲地抓起手机打电话,“喂!我下午要去看车!对,给我相好买辆车,你准备下。” 宋白那天看的,是车行固定时间就给乔翊送来的最新车型宣传册…… 乔大少爷!人家那不过是随便翻翻而已呀!! 陈志看看乔翊兴致勃勃的样子,淡淡的笑着,不动声色的走出门去。 第31章 发怒 乔翊去看车的时候脑袋上还缠着绷带,一群人看外星人一样的看着他,心中嘀咕着,那个害乔翊这样的人这会儿是在火葬场还是直接被挫骨扬灰了? 那边阿白一边顺着小宝的毛,一边重重的打了个喷嚏。 “乔……乔翊!”黄远中午刚吃饭就听到老板打电话让他赶紧过去,原来是乔翊要来看车,前两天同学会的事黄远可是记忆犹新,一想到当年的乔翊摇身一变成太子,他就觉得不可思议,走上前,“你头怎么了?” 乔翊走到一辆最新款的跑车旁,漫不经心的说道:“我媳妇打的。” “啊?!”一群人下巴掉了一点。 “买辆车给他赔罪。”乔翊继续说。 众人…… 那是什么媳妇儿啊那么彪悍!一下就往死里打,看样子一点都没留情面,这乔大少爷非但没把人撕了,还买车赔罪? 有钱人的想法一般人都是无法搞懂的,于是大家眼观鼻鼻观心,默默的跟在乔翊身后,伺候好这个祖宗,就他那买车的大手笔,以后还不得发了,况且人老板都发话了,这人得罪不得,别人想送礼都找不到理由,这会儿他亲自来了,就是能送出去也是件大大的好事。 “嫂子喜欢哪一类车型?最近上了一众车很多姑娘都喜欢,要不让嫂子看看?”黄远说道。 乔翊眉头一紧,“姑娘喜欢的?”摇摇头,“那他可能不怎么喜欢,他挑剔着呢……” 几人跟着乔翊走了一圈,都没看到满意的,突然乔翊想到了祁筠当年曾经说过保时捷的车型线条挺不错的,当即大手一挥,直接打了电话让人订了一辆卡宴,满心欢喜的就跑过去看车。 一翻折腾下来,拿到车的时候已经是晚上了,乔翊花了老大的心将车钥匙放在一个漂亮的盒子里,包装得漂漂亮亮的就是往家里赶,心想着宋白看到的时候会是怎么一副表情,惊讶?欢喜? 只是乔翊同学没意识到一点,不管是小说电视剧还是动画片,一般前面铺垫的形容词越好,结果却都是背道而驰的。 所以当他一打开门,满心雀跃的走进去时,突然觉得不对劲。 虽然平时宋白在的时候屋里也是安静得很,可是乔翊是谁,动动鼻子都能嗅出宋白的气息,从一进门开始就意识到,宋白不在! “我操!”乔翊忍不住骂了出来,手里的礼盒都被捏烂了,他快步走上楼去,一边走一边骂道:“他妈的最好别让我抓到,老子非干死你不可!” 啪的一下把书房的门拍开了,趴在宋白床上的小宝整个跳了起来,看到乔翊气势汹汹的样子,知道没什么好事,撒开退就要跑,乔翊却是更快一步,撒气似的抓起他,直接扔了出去。 小宝对这业务熟悉着呢,被扔着扔着也就习惯了,还练出了一身好身手,忍者似的在空中翻了个圈,然后险险落地,得意洋洋的喵呜一声,一看乔翊阴沉的眼神,便讪讪的离开,好猫不吃眼前亏嘛!喵呜~ 狠狠的把书桌上的东西都砸了一地,他一边咒骂着一边打宋白的手机,熟悉的铃声在房里响起,一掀开被子,宋白的手机被扔在了床上。 “操!”直接把手机摔了出去,整个连屏幕都碎掉了。 搬出笔记本,乔翊直接打开了导航,把范围缩小到十米内,看着屏幕中一闪一闪的红点,乔翊的眼底一片阴霾。 宋白不知道他手上的那只表出卖了他。 他一直以为乔翊派人跟踪他,其实不尽然,乔翊是派人跟过他,可是他还是不放心,便偷偷的把宋白的手表拿去稍微处理了一下。 宋白自从上次割腕后,手腕上一道伤疤看着狰狞,几乎不会把手表拿下,这也为乔翊行了方便。 调出导航,乔翊抓起钥匙就出门了,在车上的时候他不断的想,要是让老子看到你和什么人在一起,看我这次怎么修理你! 七拐八拐的进入了红灯区,这里人员复杂环境也乱,乔翊一边咒骂,一边把车停好,就看到有人围着他的车喊了一声:“我操!这里竟然有辆欧陆GTC!” 乔翊黑着脸下车,是几个头发染得乱七八糟的少年,大约和宋白一般大,只是乔翊不好这口,他还是比较喜欢宋白这种干干净净的样子,砸似的把车门关上,恶狠狠的穿过几人,直接冲进了一家酒吧。 震耳欲聋的尖叫声直接窜了上来,乔翊呸的一下,推开人群,不断的张望着,很快的就看到了安静得有如异类宋白。 他坐在吧台前,懒懒的挑着一只酒杯,一手杵着下巴,身上穿着一件浅色的衬衫,一条浅灰色的休闲裤,两腿交叠,眉目间是一种赏心悦目的悠然,他正侧着头和一个男孩说话,这个人乔翊记得,当日被宋白捡回去的那个人! 刚看到宋白时稍稍和下去的一点火气立刻加倍冲了上来,乔翊大步冲了过去,伸腿就是一脚,把程葭绮一下子踢倒在地。 一时之间嘈杂的酒吧静了下来。 “喂喂喂!那谁!来闹场吗?!”调酒师叫了起来,急忙绕出吧台,有人见势不对也赶紧去喊经理。 宋白回过头一看乔翊,脸顿时白了,刚站起来就看到乔翊一下还不够,整个人又扑上去揍人。 这时Kili冲了上来,趁着乔翊不注意,一拳就打了过去,顺手把程葭绮捞了起来,“Jey你没事吧!” 程葭绮扶着手,刚才那一下他撞到了旁边的椅子,大概是脱臼了,一眼认出了乔翊,他的视线回到了宋白身上。 乔翊伸手擦掉嘴角的血,龇着牙,那个眼神如狼一般狠,直接忽略了打了他的Kili,死死的瞪着程葭绮,“他妈的老子的人是你能碰的吗?” 宋白上前,“乔翊你疯够了没有!” “不够!”乔翊气急了,口不择言的骂道:“老子脑袋被你开了瓢,在医院躺了两天你在干吗?拿老子的钱养小白脸,给我戴绿帽?你……” 啪!宋白浑身发抖,一巴掌就打了过去,咬着牙:“乔翊你说什么?!” 突然意识到自己说的话有些混了,可说出去的话又收不回来,乔翊的双眼红了起来,他气道:“你敢打我!阿白你胆子大啊!你还敢狡辩你和他没什么!你每天和他同吃同住的,家里那么好的条件你不要,就和他待在那栋破房子里……” 二话不说,宋白转身就走,却一把被乔翊抓得紧紧的,他眼睛一沉:“被我说中了?” “我和你没有什么话好讲的。”宋白用力的一甩手,没能甩开。 “那和那个小子就有什么好说的?宋白,别让我找到证据,否则老子……” “那等你找到证据再说!”宋白的下唇几乎要咬出血了,气得吼了出来。 周围围了一圈人,叽叽喳喳的开始讨论发生了什么事,只是很快的经理就来了,身后跟着一群人,一看到这情况,脸色不善的上前:“这位先生,请问您来是有什么事吗?” 乔翊瞪着宋白,没有理他。 经理眼睛一眯,摆摆手,“先生大概不知道这里是什么地方吧,来砸场子怕是不好。”说着,几个人围了上来。 宋白的眼神一冷,对着程葭绮说道:“今天的事我很抱歉。”紧接着用力的掰开乔翊的手,可乔翊的手劲极大,抓得他的手的淤青了。 “阿白,别惹我。”乔翊的声音很低,是爆发前的预兆。 酒吧里的人看乔翊完全没把他们放在眼里,几个对视了一眼,随而就上前,一人一边架起乔翊,“不好意思先生,麻烦我们到后边聊聊。” “——滚!”乔翊眼睛不离宋白,手顺着他们的动作一个反扣,脚跟上一踢,那俩人没想到乔翊有这样的动作,一个不察就撞在了旁边的吧台上。 “……等等。”程葭绮站了出来,“抱歉经理,他……他是我一朋友,我们马上离开。” 就着乔翊与那两人动手的当儿,宋白一得了自由,连想都没想的就往外面走,乔翊气得连踹旁边的那个打手两下,紧紧的跟了出去。 经理脸色难看得很,伸手刚想叫人,程葭绮便低声说道:“他就是乔翊,你知道的那个乔家大少。” 他知道的那个乔翊是哪个乔翊?那还用说吗!这个北京城里能让人有爱又恨的就那么一位主儿了! 一出门乔翊就又遇到了刚才下车时看到的那几位少年,宋白正被他们缠着,几个人好像是宋白的旧识,可是宋白一脸的默然,皱着眉头想摆脱,一转眼看到乔翊走过来,整个人就差没跳起来了。 “你现在还想去哪里?回那间破房子?信不信我明儿叫人把那地儿给烧了。”乔翊讥讽道,表情阴沉狰狞。 宋白气结,旁边的一个少年一看是乔翊,诧异道:“你认识他?大大的有钱人啊!” 宋白很想大喊一句“老子不认识!” 乔翊那个几乎要将他生吞活剥的眼神看得人发寒,他二话不说就抗起了宋白往车的方向走,留下几个人站在原地面面相觑。 把宋白塞到车内,乔翊直接就压了上去,指着自己的脑袋:“你那一下既然没把老子砸死,那就别想摆脱老子!告诉你,下次动手就狠一点,送什么医院,老子不死,你这辈子就别想着离开!” “我很后悔。”宋白冷冷的说道。 乔翊一声低笑,阴测测的让人发寒,“我知道,可是没用的阿白,我命大,这么多事儿过去,我都没死,你这辈子注定无法摆脱我。”亲亲他的嘴角,“你是我的,永远都是。” “……疯子。” 乔翊桀桀的笑着,在车内显得格外的神经质,压在宋白的身上,手就往下滑,“是不是觉得我不会再动你?” “乔翊!你要是敢这么做试试看!”宋白尖叫了起来,那些不堪的回忆就像是垃圾一样堆在了他的脑袋里,让他反胃,让他恶心。 “阿白,我不是不敢,我是心疼你,我爱你,所以我怕你难受,我这是舍不得。”乔翊的声音缓和了不少,“在这里,你难受,我比你更难受。” 指着心脏的位置,乔翊突然黯然,他坐起来,启动了车,一路上两人一言不发。 刚到地儿,宋白打开车门直接就出去了,乔翊以为他要逃,连钥匙都不拔就跑了出去,却发现宋白只是乖乖进了屋,这才没有又发神经。 其实经过一路的情绪沉淀,乔翊的理智算是恢复了不少,他一整天都满怀热情的替宋白挑礼物,结果一回家却扑了个空,找到人又看到他和别人有说有笑,(阿白从来不这么对他笑的)顿时就来了气,才会那么口不择言的说出些混账话,现在看宋白又乖乖的进屋,心情也平静了不少。 宋白一进门就直接往楼上去了,乔翊知道他心中不痛快,可这也得怪他出个门都不和自己说下啊! 在楼下走了两圈,乔翊咬咬牙,算了,这次就不和你计较了!这样想着,便趴在地上把之前被他扔掉的礼物盒子翻了出来,拆掉外头被他捏得变形的包装纸,掂在手里,转身跟着上了楼。 乔翊在书房找不到宋白的时候以为他又跑了,整个人气得差点没把屋子炸掉,一边默念着要去把那栋破房子烧了,一边走出来,就听到之前宋白住的那间房间里有动静。 第32章 责任 宋白已经很久没有回那间房间了,乔翊走过去,就看到他把衣橱里的衣服都搬了出来,都是乔翊替他订的一些最新时装,他总觉得宋白穿上一定比那些模特好看,可是宋白从来不穿。 “你这是干什么!”乔翊脸一沉,“至于为了那破小子离家出走吗?!” 离家出走?宋白的嘴角一丝讥讽,这个词用在他身上合适吗? 他低着头不说话,又从床头柜的抽屉里翻出一张信用卡一张金卡,那些都是乔翊替他办的副卡,无限制消费金额。 宋白将所有的东西都扔在床上,冷言道:“这些全部是你买的,我从来没有要求过,即使你强迫的塞给我,我也没有去用过,还有这两张卡,里面的一分钱我亦是不曾想过去动,至于那些吃的和十二万支票是你爸爸应允给我的工资,我照顾了你一段时间,那是我的合法劳动所得,与你没有任何一点关系,这间屋子里的东西,除了书房我用过,我会支付使用费用,还有我打破的那些碗碟,我也会偿还。” “宋白你这是什么意思?!”乔翊的眼睛眯了起来。 “什么意思?”宋白一声低笑,“我和你,没有一点关系,我吃喝全部是靠我自己,不花你乔翊一分一毫,更不会——拿你的钱养小白脸。” 一声定下,乔翊表情僵住。 “阿白……阿白你听我说,我那不是气话吗?我的钱你爱怎么花就怎么花,我绝对不说半句话!”乔翊紧张的说道。 “乔翊你可不可以不那么幼稚!你已经快三十了,对自己的言行能负点责任吗?”宋白冷哼了一声,“或许从小到大从来没有人敢说你的不是,你总是一生气就可以不顾一切的伤人,事后再后悔,这有什么用?难道我杀了你,然后再对你说一句对不起你就可以不死吗?” “我……我没有……” “你没有?”宋白大笑了一声,“你也配说这句话?你他妈的以为我为什么会从坤元大厦跳下去!如果没有你,我这一辈子将会是安安静静幸福安康!” 乔翊黯然的看着宋白,脸上出现了一丝痛楚。 “乔翊,我不怕死,死了这么多次你以为我还会怕吗?所以别逼我,不过就你这个样子,说不定哪一天发起疯来把我杀了也不一定……” “不会!不会的阿白……不会有那一天的。”满眼的恐惧,他的声音甚至有些颤抖了,“阿白,我怎么会杀了你呢?我怎么会……舍得杀你呢?” “谁知道呢?”宋白不愿意多说,侧开身就要走,乔翊往前一挡,下巴抵在他的肩上,低声道:“别气了,算我不对好不好,今晚我有点急了才会这样,以后要出门记得和我说一声,不然我看不到你人以为你又……算了,我给你买了个礼物,看看喜不喜欢?” 讨好的摸出盒子递给宋白,宋白垂眼看了眼那红色的盒子,突然伸手一摔,直接扔到了窗外。 乔翊站在原地,看着宋白头也不回的走出去。 责任是什么?乔翊仿佛第一次听到这个词,陌生而新奇。 从来没有人会去要求乔翊为自己的所作所为负责,因为乔翊姓乔,这就足够了。 他已经记不得什么时候人们在背地里开始骂他疯子了,在他面前各个恨不得把他捧上天,背地里却破口大骂神经病这件事对乔翊来说习以为常,他更是从来没有在乎过,会变成这样,只能怪那个人,高高在上的乔大司令!如果当年他愿意看着他,乔翊也不会不计后果的闯祸来引起他的注意,直到如今的暴虐成性。 乔翊经常想,人就是犯贱,活着就是恶心,这世上最肮脏的生物就是人了,而他,也就配做人,他厌恶自己,没有人知道十六岁的时候乔翊都做了些什么,他什么都敢干,纯属自杀性的在毫无任何专业人士的陪同下穿越亚马逊,差点死在了这个遍布危险的丛林,他自来疯的外号就是从那时候起的,想起什么了,包一背,天南地北的跑,上天下海的就是想看看怎么样自己才会死…… 这样的疯子,谁会认为他做的事情是正常的呢?社会上的人总是对某方面有残疾的人多点宽容,更何况是乔翊这样没人敢动的疯子。 所以当乔翊开始考虑责任这件事的时候,已经是本性难移了。 乔翊醒来完全是因为手机的原因,是陌生的电话号码,电话里传来一声柔柔的女声:“是乔翊吗?” “嗯。” “我是凌岚。” “哦。”乔翊翻了个身,“什么事。” “你不是说让我去看看小宝吗,我就想着今天没上班,所以……” 乔翊猛的从床上坐了起来,“你是来抓那只猫走的吗?” “我……我就是去看看是不是……” “不用看了,我说是就是,不是你也得说是。”他站起来,身上还穿着昨晚没换下了的衣服,走到浴室里,一边脱衣服一边说:“你现在在哪里?我去带你,赶紧把那只猫搞走,老子烦死它了。” “我在XX路的SB饭店门口。” “哦,你等会儿,二十分钟后就到。” 挂掉电话,乔翊打开水冲了个澡,心想总算有件好事了,脑袋上的绷带已经拆掉了,连头发都没擦干,便兴致勃勃的跑下去,客厅里宋白正在喂小宝吃饭。 他难得一次没有过去踹小宝,得意的一笑:“好好享受你的最后一顿饭吧!” 宋白眉一挑,懒得理会他。 乔翊吹着口哨换了鞋子,又回头,“宝贝儿,今天想吃什么?回头我顺便买回来。” 宋白低头,没有听见没有听见。 乔翊见怪不怪自言自语道:“你最近有些体寒,今晚就熬点鲍鱼好了……” 关凌岚为了见乔翊,一大早就起来吹头发做面膜,前所未有的细心,把自己收拾得完美无缺才给乔翊去了电话,自从同学会后,她便暗暗下了决心要攀上乔翊这棵大树,这是她第一次这么努力的想去讨好一个人,和电视台里那些秃顶啤酒肚的老男人不一样,乔翊英俊潇洒有权有势,如果和他有点什么,她绝对是不吃亏的。 在风中站了好一会儿,远远的就看到了那辆拉风的跑车,乔翊下了车,立刻引来了四周无数人的眼光。 关凌岚突然觉得自己就像是公主一样,无数羡慕嫉妒的眼神就像是对她的赞美,她微微一笑,优雅的走过去,一脸适宜的浅笑,“你终于来了。” “走走走,那只猫正在吃东西呢。”乔翊显得很开心,“等会儿不管它是不是你的那只,反正你就要一口咬定是,知道吗?” 坐到车内,关凌岚的笑有些牵强,点点头,“好。” “这事儿成了请你吃饭。” “好,我可记得了,翊你可别忘了。”关凌岚突然说道,然后一副开玩笑的样子:“叫你翊没事吧,嫂子会不会生气?” 乔翊皱皱眉头,总觉得有些不妥,听着怪亲昵的,要是宋白肯这么叫那他还不乐上天了,不过想想也没什么,对于其他人完全神经大条的乔翊随口应道:“随便。” 他要是有意见老子还得谢谢你呢! 关凌岚嘴角一丝浅笑,然后开始昨天晚上精心准备的几个话题:“听说你有做房地产投资?这块很吃香吧。” “还好,随便玩玩,现在没这么注意了。” “你真爱开玩笑,现在房地产这块哪有随便玩玩的,对了,嫂子有没有什么特别喜欢的,第一次去见她,我是不是该带点礼物过去比较不会失礼。” 这么一说,乔翊突然想起了自己被宋白扔掉的车钥匙,心想难道自己送错了?“他脾气比较怪,喜欢什么也我做不得准。”乔翊沉默了一会儿,“对了,我知道送什么他会喜欢了!” “什么?” 乔翊又皱起了眉头一副苦恼的样子,“可是现在上哪儿给他弄来呢?” “呃……是什么不好买到的……” “算了,过两天去让人去找找看。”乔翊自言自语道。 关凌岚沉默。 到了乔翊的住处,关凌岚由衷的叹道:“翊你的眼光真好,这儿的地价不便宜吧。” “还好。”乔翊懒得多说,“进来吧,抓猫才是正事。” 在乔翊的观念里,似乎没有什么比处理掉那只猫更重要的事了,所有关大美人颇为无力,他对她甚至连一点欣赏的眼神都没有。 识趣的女人才是最后的胜利者,关凌岚心中暗暗打气,不急不急,现在我们还不是那么熟悉,多多交流就好了。 “阿白,那只破猫呢?我找到猫主……”乔翊站在客厅前不再动了。 “怎么了?”关凌岚走上前,一眼就看到了正对着他们的天后Humin! 是真人啊!关凌岚诧异,她在电视台也有一段时间了,可一直都只是一个小小的播音员,像Humin这样大牌的艺人他们根本就没什么机会接触到,突然这么近距离的看到她,关凌岚忍不住打量起来,这个女人其实长得也不怎么样,鼻子隆得太高了,开了眼角吧,看脸尖的一定削过骨,皮肤其实也不怎么好,平时上节目都做了特效,现在一看还不是有痘,眼角还有细纹,年纪不小了,只不过是运气好点,听说是攀上一个权贵才有现在的地位,如果我跟乔翊…… 这般想着,他偷偷看了眼乔翊,看他满脸怒气,关凌岚猛的反应过来,难道Humin就是乔翊的妻子!八卦当中的权贵就是乔翊! 关凌岚无法抑制住内心的震撼,心中不断的盘算着对上Humin自己有几成胜算。 就在这时,乔翊走上前去,居高临下的看着Humin,冷冷道:“你来做什么?” 咦?关凌岚跟上前,才注意到背对着他们的宋白,看背影是个年轻的少年,难道乔翊以为她红杏出墙? 关凌岚急忙上前,一副苦恼的劝着乔翊:“翊你先别急,到时候误会了嫂子可不好,冷静一下听听她怎么说……” “嫂子?”Humin站了起来,显然也有些莫名其妙,“乔少你回来啦,你什么时候结的婚我怎么不知道?” “你来这里做什么?”乔翊一开口就是质问。 什么情况?关凌岚有些摸不着头脑了,Humin不是乔翊的妻子? “朋友送了点荔枝过来,我看我也吃不完,想说送点过来给你们。”Humin莫名其妙的看着乔翊,显然对他突然的怒火感到奇怪,她不记得自己做过什么不合时宜的事了,不过是作为邻居送点东西罢了,怎么看着也不是太过分啊。 她哪里知道乔翊那打结的脑袋在想什么,乔翊可是清楚的记得宋白对Humin的态度,祁筠不喜欢男人乔翊其实是一清二楚的,所以比起提防男人,女人更要小心,而且女人的心思总是太复杂,宋白一不小心就会被骗走了,现在孤男寡女共处一室…… 我说乔大少爷,你想的是不是有点远了…… 宋白站了起来,显然对乔翊的出现感到不悦,转过头,就看到了站在乔翊身边的关凌岚,她就是刚才叫乔翊为“翊”的女人? 乔翊眉一挑,顺着宋白的目光一看,心中诧异,难道宋白真的吃醋了? “阿白你别误会,她是……” “阿宝?”关凌岚的脸色瞬间苍白,一看到宋白整个人就这么僵在了原地。 宋白眉一蹙,“阿宝?” “哦!对,那只猫呢?她是来抓……来认领的,她丢了一只猫,就叫阿宝来着,我看就是你捡的那只,人家主人都来认领了,赶紧把猫还人家吧。” “小宝?”宋白狐疑的看了眼乔翊,沉声道:“你不会是随便找个人来凑数吧。” “老子是那种人吗?!”乔翊仰着头突然叫道,“阿白我跟你说,这就是缘分,那天我们同学会你记得吧,就你让我去的那次,她一看我手机里破猫的照片就说像她家丢了的猫,我骗你做什么!” 宋白仍旧不信,看向关凌岚,却见她张张嘴想说什么又咽了回去。 “喂,你说是不是啊!”乔翊突然撞了撞关凌岚的手臂,她猛的反应过来,急忙点头:“对!对!” “你猫都还没见呢就说是。”Humin一眼就看出了关凌岚的意图,虽然年纪不小,可还嫩着呢,她双手环胸,“让小宝出来不就知道了。” 乔翊转身爬到楼上去,一般这个时候小宝都会趴在书房的窗台上晒太阳。 第33章 阿宝 “那个……你们好,我叫关凌岚。” “你好,我是宋白。”宋白走过去,“请问咖啡好吗?” “好的,谢谢。”关凌岚愣愣的点头,看着宋白有种非常复杂的眼神。 “要吃荔枝吗?”Humin淡笑着,将装在那精致器皿里的荔枝推到关凌岚面前,她的脸顿时就红了起来,总觉得她的笑里别有深意,一眼就看透了自己。 “不……不用了。”关凌岚觉得自己有些急了,其实就平时的话她根本不是这样的,只是今天比较特殊,因为…… 将咖啡递给她,宋白坐到一旁,“关小姐和乔翊很好吗?” 关凌岚显得有些心不在焉,有些犯傻的看着宋白,突然问道:“你不认识我?” “啊?我该认识你吗?”宋白有些奇怪的问道。 关凌岚突然捂住自己的嘴,然后干笑了两声,“抱歉,我看你……看你长得挺像我一个熟人的。” “是吗?”宋白垂下眼,“关小姐今晚留下来吃顿晚饭怎么样?” “额……”关凌岚现在正的已经快疯掉了,到底是怎么一个情况,嫂子在哪里?天后Humin和乔翊什么关系?为什么他会在这里?而且一副真的不认识我的样子?难道真的不是他? “宋……宋先生……” “叫我阿白就好。” “阿白……阿白是哪里人?我没别的意思,就是觉得你和我的一个故人真挺像的,说不定你们有缘……” 宋白浅笑,“我自小住在北京。” “哦……”关凌岚尴尬的笑笑,“那就不大巧了,我那个故人是出生在南方的一个小山村。” “是吗?”宋白剥了颗荔枝,晶莹雪亮的荔枝在他的手里显得垂涎欲滴的样子,宋白问:“吃吗?” “不用了,谢谢。”关凌岚又看了他两眼,越看越像,只是自从最后一次见到他已经是三年前的事了,关凌岚也不大能确定自己的记忆。 “关小姐是乔翊的女朋友吗?”宋白突然问道。 “啊?我们……我们还只是……”关凌岚头一低,“翊不是已经结婚了吗?” 这样欲语还休的样子看的Humin冷笑,却不点破,心中想着真是天真,年龄都白长了吗? “乔翊没有结婚,他骗你的。”宋白擦擦手,“我想乔翊一定很喜欢你,你要加把劲儿,他从来不带女人进屋的。” “是……是吗?!”关凌岚心中窃喜,面上却不动声色,慢慢的开始找回自己的理智,心想,仔细一看其实这个人和他还是有差别的,宋白浑身散发着一股与生俱来的娇贵之气,他怎么比得上呢? “那阿白和翊……” “哦,我只是一个暂时住在这里的过客……”刚说着,乔翊就走了过来,手里拎着一只桶,上面盖着脸盆,桶里不断的传出小宝的叫声。 “这只臭猫真难抓。”他低声咒骂道,直接把桶递给关凌岚,“猫抓来了,你赶紧带走。” 关凌岚傻傻的抱着桶,上面的脸盆突然被撞开,小宝喵呜一下跳了出来,吓得她花容失色,连桶都扔了出去。 小宝被吓到了,见什么抓什么,爪子一下就在关凌岚脸上留下了痕迹,几个人都一愣,脸色有些诡异。 “小宝!”宋白急忙过去把它抱起来,小宝又蹿了两下,看是宋白,才渐渐的平静下来。 “乔翊你想搞死它吗?!”宋白安抚着还在不断低鸣的小宝,瞪了眼乔翊。 乔翊挠挠头,看着关凌岚立刻红肿起来的脸颊,“操!那只猫就是欠揍!” 小宝喵呜一声,恨不得去咬上乔翊一口。 “真的非常抱歉!”宋白看看关凌岚,人一美女好好的一下就让自己的宠物抓伤了,宋白过意不去,“我会付你所有的医疗费用的!” 关凌岚木楞了,对于自己脸受伤这件事,她好久都没反应过来,等她发觉的时候,又因为接受不了,两眼一翻直接昏了过去。 乔翊对于宋白身边的东西都给了极大的关注,而天天占着宋白的小宝更是让他无时不刻的给予爱的一脚……咳咳!重点不在这里,自从小宝进了门之后,就被乔翊拜托陈志把小宝带去做了全身检查,确保身体健康没有任何恶疾传染病,然后每隔一段时间送去打疫苗,甚至连证都给办了,整体来说,小宝可是合法的良好公猫…… 可即使这样,它这一抓还是吓坏了关凌岚,一醒过来摸到自己脸上早已处理过的伤口,眼泪立刻就啪啪往下掉,好像得了绝症一般。 毕竟是小宝的错,宋白轻声安慰道:“医生说只是小抓伤,没有出现感染,只要注意点不碰水,过几天就会好,不会留疤的……” 关凌岚现在是恨透了那只猫,可是又想起乔翊的话,表情就跟吃了屎一样,乔翊走了进来,手里拿着一杯水,稍稍有些歉意:“抱歉,那只猫就是欠揍。” 干笑了两声,接过水,关凌岚犯愁了,现在她这样怎么去上班? “翊……那个,你可以不可以帮我请个假?”关凌岚垂下眼,娇柔若风的说道,语气里带着无奈。 “请假你打个电话不就……” 宋白眼睛一瞥,“如果不是你,也不会出这事。” 乔翊语塞。 虽然关凌岚受了伤,可是因祸得福,乔翊替她去请假,这下关凌岚和太子爷乔翊“关系匪浅”的流言立刻在电视台里疯传,有羡慕有嫉妒还有诋毁,各种人生百态都在上演,这些都和乔翊没有关系,但是至少关凌岚前进了一大步,不是吗? 在接到第十三个试探性的电话后,关凌岚嘴角一丝浅笑,走了几圈又重新拨了个电话。 “喂,爸爸,是我,想问你个事儿,就是阿宝的事儿。” “阿宝?怎么突然提起他。”电话里的男声沉了下来,显然对这个话题非常的不高兴。 “没,就是想问问你知道他现在在哪里吗?” “哼,那个不要脸的小东西,我哪里知道他在哪里,听说在北京里和他那个不要脸的妈一样做下贱的男妓!” “什么?” “小钱你难道遇到他了?”耳边一声疑惑。 “没……”关凌岚急忙应道,心中却是震撼,“爸爸你别叫我小钱,说了多少次了,我改名了,叫关凌岚。” “改什么名,黄金钱不是挺贵气的。” “爸爸!”关凌岚生气了,这个名字她可谓是恨之入骨,“你要是有阿宝的消息记得和我说一下。” “你怎么突然那么关心他?你以前不是很讨厌这个坏东西的吗?” “怎么说也是我弟弟……爸爸你别管了,我现在过得很好,对了,最近房价又涨了,你记得生活费多打点。” “好好好,你妈前段时间正吵着要去北京看你,你看什么时候有空,我们就过去。” “啊……我妈来干嘛!”关凌岚一脸不悦,“到时候再说吧,我现在有事,先挂了。” 关掉手机,她坐在沙发上,深深的陷入了沉默。 不会那么巧的,他怎么会是阿宝呢? 关凌岚最后一次见到他已经是三年前的事了,那是他离家这么多年来第一次回去,跪在父亲的面前,求他借钱给他,说是要救一个人。 阿宝小的时候因为长期的营养不良,又瘦又干巴,成天顶着个乱糟糟的脑袋,遮住了大半张脸,几乎谁看到他躲都来不及了,没有人会去注意他的,这一次回来却完全变了个人,少年的身形清瘦而纤细,整个人干干净净的,一双眼睛更是漂亮清透,模样像极了他那个当妓女的母亲,小小年纪就已经透着一股极为矛盾的妩媚,让人一眼便印象深刻。 父亲对于这个野种算是恨透了,一看他这一回来又是要钱,二话不说直接赶了出门,生怕有人知道这个不可告人的秘密。 那晚上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她不清楚,只知道办公的书房内吵了一夜,第二天他就已经离开了,父亲气得直拍桌子,大骂那个杂种。 他会是阿宝吗?如果是的话那他和乔翊又是什么关系? 几乎知道乔翊的人都清楚,乔翊男女通吃,如果真是那样,那他岂不是…… 不会不会,乔翊怎么会看上那种人…… 可是,他长得确实…… 关凌岚又站了起来,在屋里来来回回的走了好几圈,头脑里乱得很,她实在是无法克制住跑去问宋白到底是怎么一回事的冲动,如果真是同一个人,那她该怎么做?难道她要输给一个男人?开什么玩笑! 这般想着,她的眼底已经是一片的阴霾。 七月七日是祁筠的生日,也是宋白的生日,宋白不知道这是巧合,还是早就注定。 而就在前一天乔翊一早就起来了,替宋白煎了个漂亮的荷包蛋,温了牛奶,然后就去敲宋白的房门。 宋白的生活作息非常的有规律,除了之前要上学必须得六点半起床,其他时间一律雷不打不动的晚上十一点睡觉,早上七点半起床,而且,有非常严重的起床气! 所以乔翊再敲第三下而屋内没有任何动静的情况下,他轻车熟路的就拿出钥匙自己开门进去,心中嘀咕着,是你自己不开门啊,我不得已才进来的。 说出来没人相信,宋白的睡相其实非常的不好。 别看他读了那么多年的书,什么满腹经纶学富五车都是扯淡,睡相和这些什么关系,你他妈的就是爱因斯坦也不见得睡得多安分,当年和祁筠睡一块的时候乔翊就被折腾过,无意识的时候他的力道极大,一脚都能把乔翊的肠子踹出来,只是每次和乔翊在一起的时候祁筠都是警惕加痛苦,真正入睡的情况其实非常少见,基本上都是被乔翊操昏掉,根本就没多余的力气来整出些怪异的睡相。 所以乔翊一进门看到的就是这么一副难得景象。 薄薄的被褥一大半都滑落在了地上,另外一小半堪堪的盖住了他的大腿,一只手搭在床外边,把腰上的衣服都往上拉高了,露出了一小截干净漂亮的腰段,头侧开一边,夏天的睡衣非常宽松,稍微一动整个肩膀就露了出来,圆滑可爱的样子让乔翊忍不住吞了吞口水,他走上前,就看到宋白嗯的一声嘤咛,完全是毫无意识的,丝毫没有任何的戒备警惕。 乔翊以为他要醒了,吓得后退了一步,就看他翻了个身,一只腿就压在了被子上,整个人趴在床上,睡裤有点下滑,面对着乔翊的是一条若隐若现的股沟…… 这一大早的就来这么香艳刺激的视觉冲击,乔翊只觉得脑袋一热,什么都忘了,直接就走了过去,整个人压在他的身上,一手探入了衣服内,一边勤劳的挑拨,一边亲吻着宋白的颈项。 朦朦胧胧间宋白觉得有什么东西在舔自己的脖子,痒痒的,当是小宝,眼睛都不睁,懒懒的喊了一句:“小宝别闹了~” 这一声半醉不醒的声音当真比什么春、药还管用,乔翊顿时觉得浑身都是火,模糊应道:“嗯,我不闹,你睡你的。” 动作越来越过火,他伸手拉开了睡衣的带子,另外一只手开始伸向了大腿根部,一点一点的有如点火一般,双唇扫过宋白的锁骨,就在这个时候,突然一巴掌拍了过来! 啪的一声好大的声响,乔翊懵了,动作都僵持住。 宋白皱着眉头哼了两声,也慢慢转醒,一入眼就是乔翊跨坐在他身上,双手不安分的摸着不该摸的地方…… 两人对视了三秒,紧接着,宋白又是一巴掌…… 《围炉夜话》里说了:百善孝为先,万恶淫为源啊淫为首…… 第34章 回家 宋白到屋外的邮箱拿报纸,意外的看到两封写着他名字的信件,一封是印有十三中校徽,另外一封却是全黑,唯独宋白二字用鲜血一般的红色涂写,看起来有点诡异。 他疑惑的将信件拆开,几张照片哗哗的掉了下去,宋白蹲下身去,看到照片里的那个“自己”和不同的男人缠在一块儿,一张比一张更露骨。 宋白倒不至于恐惧害怕或者生气,真要说来那个人也不是他,只是觉得不舒服,就好像有人在暗处盯着他一样,浑身不自在。 信封里面还有一张信纸,黑色的底红色的字,上面写满了各种污秽的字眼咒骂宋白。 想了想,宋白便将东西收在了口袋里,不想被乔翊发现,直觉他看到了又要搞出什么大动静不可。 一进门就看到乔翊大型犬一样摇着尾巴站在玄关,巴巴的看着宋白,一脸讨好,宋白习惯性的无视,转身直接走到屋内,将报纸放好,又看到那封学校寄来的邮件,里面是宋白的期末成绩以及放假时间和一些通知。 宋白考得不好不坏,排名不前不后,和他想的差不多一样,乔翊站在他后面,亲昵的凑上前,“宝贝儿真厉害,都考及格了。” 宋白厌恶的撇过脸,往旁边挪了挪,乔翊干脆就坐到他旁边,“想我上学那会儿,成绩也不错来着,让我看看。”说着,他把成绩卡抽了过去,“你还真平均啊,每科都刚好过及格线十几分。” 宋白没有说什么,随手就拿起了报纸。 其实乔翊哪里不明白,如果他真的想考好的话,那些高中题目算什么?只是他不愿意承认祁筠就是他,他也就不会再多提。 “这个需要家长签字,我替你签好了,记得拿去学校交。”说着,他又站了起来,“你要不要去换件衣服,我们要出门。” “不去。”宋白直接回绝,连考虑都没有。 这是意料中的结果,乔翊笑笑,“去换吧,带你去个地方,你会喜欢的。” 宋白皱着眉头,却仍旧没有动。 乔翊一咧牙:“阿白,你是想让我替你换?你知道我的,早上的事我还没和你算账。” 宋白的眼睛一瞪,报纸在他手中都被捏得皱成一块儿,他咬着牙:“乔翊你别太过分了。” “你也别逼我阿白,敬酒不吃吃罚酒是你自己选的,我对你够好了,别考验我的耐性。” 扔下手里的报纸,宋白转身就上了楼,关门的声音却是极大的。 乔翊嘴角一丝苦笑,阿白,我也不想这样对你,可是你总是这样不听话…… 一路上俩人都安安静静的,乔翊接了个电话,并不怎么开心的样子,他沉声道:“如果明早我没看到东西,你就等着我扒你的皮吧。” 车子开离开市中心,走过去的景象也是越来越熟悉,宋白忍不住坐正了起来,望着外面的景色,一股莫名的熟悉感就涌了上来,直到乔翊把车停在了一栋老旧的公寓楼下时,宋白已经完全楞在了原地。 “我就说过,你会喜欢的。”乔翊突然说道。 走下车,宋白仰起头看向六楼那扇窗户,外面仍旧摆着一个褐色的花盆,一只仙人掌还是那样的生机蓬勃,离他最后一次看到它已经是好几年前了,那是他小时候上生物课亲手种的,这么多年来,却都是他母亲替他在照顾。 宋白站在门口很久都没有进去,他的目光有些迷茫,明明近在眼前,却退缩了。 古人常说近乡情怯大概如此。 这栋老旧的公寓楼是S大的教师宿舍楼,已经有很长的一段历史了,其实住在里头的人大部分都自己有房子,可是却还是舍不得离开,住的时间久了,感情也就有了,而且大伙儿都是老邻里,闲来无事一起下下棋谈谈天,也好打发时间。 “这不是小翊吗?今天怎么有空来?”身后一声低呼,宋白整个人的背立刻僵直了,听着那脚步声越来越近,他的手忍不住颤抖了起来。 “庄老师。”乔翊转过身去,“刚买菜回来?” “要知道你要来,就多买点了……这位是……” 宋白整个人就这么站着,就如同木头一样,咬着唇愣是不敢回头。 “今天带个朋友来看看你们俩老,他是祁筠的学生,之前一直在国外,不知道他出事了,现在回来,便拜托我带他过来拜访你们。” “真是个好孩子,快进去坐,怎么都站门口。”虽然疑惑宋白为什么一直背对着她,但是良好的教养让她没有问下去,带着俩人就往楼上走,路上还遇到了三楼教化学的老教授,正抱着围棋跑出来,一看庄晴,就喊道:“刚回来啊!小翊也来啦!” “吴教授好。”乔翊乖乖的喊道。 宋白有些诧异,什么时候乔翊和他们有了交集? “这位是……”吴教授疑惑的看着宋白。 他深吸了一口气,勉强让自己的声音不那么颤抖,“您好……我,我姓宋……” “哦,宋同学,来找老祁?”他笑了起来,眼角的纹路都展开了,“走走走,一块儿去,正打算找他下棋呢。” 几人上了楼,因为公寓楼老,没有电梯,老人家爬得气喘吁吁,宋白忍不住过去扶住庄晴,却不敢看她,低声道:“慢点。” 庄晴能感觉到他的手在抖,心中纳闷,却有一种难以描述的感觉在酝酿着,她忍不住抬起头看向宋白。 一个,干净漂亮的孩子。 却单薄得很。 他的眼神,和祁筠很像…… 庄晴站在原地不动,几个人都停下来看向她,“怎么了?” “啊?没……没事。”她回过神,顺手把门推开:“老祁,快出来,老吴和小翊过来了。” 这般喊着,书房的门慢慢的打开,祁陆元带着眼镜,脚步有些迟缓的走出来。 那一瞬间宋白没有忍住,眼泪哗啦的就流了下来,啪嗒一下跪在了地上。 几个人都诧异的看向了他。 宋白整个人就像是失去了所有的力气,发愣的看着俩老,他张张嘴想说话,可发出来的却是无声的呼喊,多么想喊一句爸爸,多么想叫一声妈妈,多么想……多么想…… 他全身都在抖,整个人表情的那么的悲怆,仿佛看到了世界的尽头,绝望到了极点,曾几何时的想念变成了真实,却是这样的可悲,他从来都不敢去奢望有一天再重新踏上这里,他在怕,他甚至认为自己的出现玷污了这里,宋白几次哽咽,以至于到最后直接昏了过去。 小时候的时光就像是发黄的照片一样一张张的在脑海里浮现,从小祁筠就不爱说话,因为父母比较忙没空管他,他也就默默的一个人不去打扰他们,可是一旦有时间,父亲就会抱着他从S大的后门走到隔壁A大的刘教授家,一路背着他,和他说考古中遇到的趣事,那条路他们似乎走过了无数遍,上面的枫叶也落了他们一身,红得刺眼。 他还五岁的时候就已经跟着母亲到学校去了,一个人小小的坐在了教室里,和那些高三学子一起上课,谁也不知道他到底有没有听懂,但是他是那么的认真,然后拖着母亲的手,从学校走回家。 这样的记忆似乎就是昨天发生过的,祁陆元还是那么年轻,庄晴还是那么漂亮,他还是那么小,他们一家三口一起去逛鸟市,然后他被一只乌鸦吓哭了,一路哭回家,怎么哄都没用,晚上也不睡觉,扯着庄晴的衣服闹了一夜,搞得全家不得安宁。 记忆中祁陆元就打过他一次,那是当年他害得陶清平被打破了脑袋的事了,虽然过去那么久可祁筠的印象还是非常的深刻…… “阿白……阿白你没事吧?阿白……”耳边传来了乔翊紧张的喊声,宋白皱皱眉头,一声嘤咛,昏昏沉沉的脑袋慢慢的有了意识。 “阿白?你哪里不舒服?” 睁开眼就看到祁筠放大的面孔,他正拿着一条毛巾细细的擦拭着他的额头,似乎留了不少汗,宋白觉得身上有点粘腻了。 “我……我没事。”一掌就把乔翊的手抚开了,宋白扶着沙发坐了起来,就看到祁陆元正拿了药走出来,“看样子像是中暑了,家里正好有……诶,醒了啊,你……你现在感觉怎么样?” 宋白一看到祁陆元就觉得难受,整个喉咙像是被人掐住了一样,一句话都说不出来,那是一种非常极端的感觉,喜到极致,悲到极致,怕到极致,他不知道自己现在该以怎么样的一个身份去面对他。 这么长时间以来不是没想过回来,他甚至不止一次的悄悄躲在他办公室门口一天,就是为了等他出现,可却没有一次敢走出去与他相认。 祁筠其实是个非常刻板的人,他的骨子里说白了就是一个迂腐的书生,怎么也没办法看开,这种事情他就是死也不会愿意让他们知道。 乔翊倒了杯水给他,宋白默默的接过,然后偷偷的看了一眼祁陆元,眼角的泪还没有干,似乎在梦中还哭过一般。 吴教授颇为好奇的看着宋白,“你是小筠的学生?” 宋白楞了一下,迟钝的点点头。 “也就你有心,现在的孩子一个比一个不像话,你说小飞那小子,这么长时间没看过他回一次家……” “他不是在美国进修吗……”一说完,宋白顿了一下,“我听早前听祁老师讲的,说他的发小在美国……” 吴教授盯着他看了一会儿,叹了口气,“小筠也是个好孩子啊……” 宋白低下头,他不好,他一点都不好,如果他有点责任感的话,就不会这样毫不挣扎的就选择了死亡,留下早已两鬓斑白的父母,他是那样的懦弱无能。 乔翊坐在宋白的左边,悄悄的伸到了宋白的背后,轻轻的抚摸着他,宋白觉得很难受,心闷得厉害,看到父亲就坐在对面一言不发的样子,他恨不得立刻跪下去,把真相都告诉他。 可是这让他怎么说呢?因为他儿子被人强奸了想不开,不想活了就去死,结果没死成就变成了个小鸭子宋白?然后又被乔翊绑在身边? “你是哪一届的?”祁陆元突然问道。 宋白眨了下眼,“09届的。” “你看起很年轻,小筠当年也是这样,连跳了好几级,十八岁大学毕业考博,然后又到法国留学,想想我们父母也对不起他,从小就放他一个人,他总是那样安静,不爱说话也不闹人……我和小晴……哎,有我们这样的父母,小筠他一定……一定怪我们才会……” “不是的!”宋白突然喊了一声,“他……是他不好,他完全没有考虑到父母的心情,他不孝,枉读了那么多年书,简直读到别的地方去了,他选择了死亡本身就是错误的,害得你们这么伤心……我……我……” 乔翊突然拍拍他的手背,“阿白,你在说什么!” 宋白有些激动了,端坐好,“抱歉,我没有那个意思,之前,之前祁老师一直和我说,他的爸爸妈妈很好,他很爱他们,希望他们不要因为他而伤心,不然他会很难过,有你们这样的父母,他觉得很幸福,真的,非常非常的幸福。” “好了好了,怎么又说到这里去了!”吴教授打断道,“我说老祁啊,今儿我是打算和你大战几场,前次一个不小心让你赢了去,这次我一定要赢回来!” 祁陆元摘下眼镜擦了擦,“少来了,跟你下棋简直就是有碍棋艺进步。” 吴教授气得吹胡子瞪眼睛的,俩老头你一句我一句的斗开来,抱着棋盘开始下棋。 乔翊突然凑上前来,轻轻的吹了一口气,宋白整个人都变得僵硬,他咬着牙:“乔翊你想做什么!” “宝贝儿别担心,我不做什么。”他咯咯的笑了,轻声道:“怎么样,这个地方喜欢吗?你也好久没回来了吧。” “我……”宋白眼底一丝疑惑,虽然他没承认过他就是祁筠,但是他知道乔翊知道,平复了一下心情,淡淡道:“他们怎么知道你的?” “别担心,我没和他们说你和我的事。” 宋白瞥了他一眼,意思是说,你要是说了,你现在也不会好端端的坐在这里。 “之前你……之前你……”乔翊咬着牙,怎么也没办法把“去世”这两个字说出口,只要一想到,整个心就揪在了一块儿,他皱着眉头,“那时候我觉得很难受,是真的阿白,那时候我就想着跟着你去了,不过这不是没死成吗,我就待在你之前住的那间公寓,抱着你的被子,你的枕头,假装你还在,假装屋子里还有一个你……” 宋白完全可以想象乔翊那时候发神经的样子,一个人在屋子里生活,如果有人看到,怕是会吓昏了,对于他这个怪癖,宋白已经见怪不怪了。 “可是渐渐的总觉得心很空很空,好像有人把我的心给挖走了,我很着急,就四处找,我想找回来,后来我就找到了这里……这里有好多好多你的回忆是不是?我看了你的照片,你小时候穿的衣服,你的作业本,你翻过的书,你的床,你的……” “你有病吗?!”宋白咬牙。 乔翊桀桀怪笑,“我有病你不是早就知道了?”看了眼专心下棋的俩人,乔翊啪的一下突然亲了宋白一口,然后得意的挑眉,看着宋白,好像在说,不乐意你咬我啊! 宋白瞪眼。 “后来来多了,也就和他们熟悉了,嗯,你的父母真的很好。”他突然正经的说道。 宋白楞了一下,突然想到了他的父亲,那个从来没有尽过一点为人父这人的人,还有那个被他害死的母亲。 他突然站了起来,乔翊下意识的手一抓,好像宋白就是个随时会不见的东西一样,他紧张的问:“你要去哪里。” “洗手间。”宋白掰开他的手,头也不回的直接往里间走去。 宋白在想,其实没有人比他跟懦弱了,他连回家的勇气都没有,即使双亲就在眼前,看到他们是那么痛苦,可是他还是选择了沉默,如此不孝,妄读二十年圣贤! 冷水泼在脸上,他发愣的打量着里头的摆设,和小时候的记忆如出一辙,他几乎闭着眼睛都能知道什么地方放着什么东西,这种可怕的熟悉感让他感到窒息。 不知道待了多久,脸上的水都干了,他看着自己发红的双眼,眨了眨,最终还是叹了口气。 宋白出来的时候就听到有人在说话,像是有人也来了祁家,只听得那人喊了一声老师,宋白忍不住心头一颤,心中满是不敢相信,走过去,一眼就看到了他。 作者有话要说:知道你们很讨厌乔小攻,因为他简直就是集齐了世界上所有反面角色的各种坏,简直没有什么是他干不出来的,然后恨不得让阿白直接一刀捅死他,可问题是他是主角啊,就算要死也得等到结尾才死是不,所以别急着骂他了,淡定的看下面的情节,接下来我要开始虐攻了,好让大家出口怨气,顺顺毛啊,别气坏了身子。 另,没有人是完美的,即使是阿白,我已经美化他了,可是他还是会存在缺点,这是非常正常的事,请大家用一个比较理性的目光去看待每一个人。 最后,下一章会出现一个人,这个人说起来我也不知道怎么定义,戏份很少,但是感觉无处不在,有心的姑娘会发现此人其实在前文出现了N多次,可是没有一次是以正面出现,比路人甲还路人甲…… 第35章 竹马 怎么说呢,这个人之于祁筠可以说是非常特殊的存在。 祁筠打小起就很少出门,除了吴教授家的儿子吴晓飞有时候会来找他,其他时间一概在书房度过,而在他上初中的那年,他第一次看到了陶清平。 当年的陶清平可不像现在这样西装革履人模人样,相反的,是非常的狼狈。 陶清平的家境不好,母亲抛下他就和人跑了,家里只有一个只会喝酒赌博的父亲,他完全是自己一个人挣扎着活下来的,只是这个孩子自小就有打算,当年即使已经穷到连饭都没得吃了,他还是选择去读了高中,是市里的重点中学,因为他中考的成绩在市里排行第三,学校减免了他的学杂费,可是他依旧没有钱支付他的住宿费,所以一连好几个星期他都是在学校旁边的公园里度过的,知道祁筠的母亲庄晴知道了这件事。 庄晴知道他的情况后当即就下了决定把他带了回去,那时候祁筠正就读于同校初中部,这个孩子自小生活优质,在学校旁边他们家有买了栋房子,加上陶清平来说完全是足够的。 陶清平不是很爱说话的人,长得很高,却瘦得厉害,咋看之下有些可怕,而祁筠就像是一个住在城堡里的王子一样,他们两个如论从哪方面来说都是不对头的,可谁也没想到两人相处得会如此的融洽。 当然,这并不排除祁筠从小就没有什么同年龄层的朋友,突然出现了一个哥哥对他来说是新奇的。 陶清平是聪明,可是他并不是祁筠,没有办法做到只要看过的,学过的,就能轻松的掌握,所以他每天都要在书房看书看到很晚,因为上大学对他来说已经是唯一的一条出路了。 祁筠曾经非常不理解他,大概是因为他长了这么大从来没有追求过什么东西,似乎只要他想要的,他就已经拥有了,所以他无法相信有人会拼搏到这种地步。 有时候看到他因为一道看着并不是很难的题目抓头发的时候祁筠就觉得好笑,因为陶清平这个人在很多时候都是非常严肃的,他不爱说话不爱笑,从来都是板着一张脸,这引发的祁筠的兴趣,很长一段时间祁筠就以看陶清平满脸纠结的表情来打发时间。 陶清平是个江湖气很重的人,为什么这么说呢?只要和他相处过的人都知道,他从来都是说一不二,他或许没有钱,没有权,可是他重情重义,这也是后来他生意越做越大的原因,就是这么个人,当年能护着祁筠,被打到脑袋缝了五针却一句话都不吭。 这件事要从祁筠初二那年说起。 祁筠这样的人在社会上注定是吃不开的,他的清高在人们的眼中多少是自傲,不识抬举的体现,所以他才会惹上麻烦,学校附近的一群混混找上了他,原因是他害他们老大的“妹妹”伤心了,当然,至今祁筠还是不知道那个“妹妹”到底是谁。 祁筠白白净净的一少年面无表情,就是求救也不会,站在那里好像面前站的不是什么凶神恶煞的混混,不过是一些路过的路人甲,那样子简直是对那几个不良少年的藐视,于是就算他没开口说话,也奠定了他要被打的局面。 而陶清平也是那时候出现的,他就像是凭空而降的英雄,一个人对五个,还要护得祁筠滴水不漏,那是祁筠第一次看到陶清平打架,那种感觉就好像他不要命了一样,完全的豁出去,现场一片血腥,即使在被打倒跪在了地上,他还是抱着祁筠,似乎永远都不会松手。 祁筠对他的感觉是复杂的,他就像是他的兄长一样,好像不管什么时候都会出现在自己身边,替自己解决所有的难题,尽管他好像并不如自己想象的聪明,连一些简单的题目都做不出来,虽然面上祁筠还是一如既往的冷淡,可是他还是非常开心的,有这么一个人能陪着自己,他太寂寞了。 后来他考上了南方的一所高校,要离开的前一天晚上祁筠看到他在书房坐了很久,好像想对他说什么,可最终他还是没说出口。 那几年他回来过几次,祁筠可以非常明显的从他身上看到一种非常张扬的气息,即使他依旧不爱说话,可是站在那里就能给人一种非常强烈的存在感,他是个天生的商人,在大学的几年,他已经能很好的掌握这个商场的走向了。 祁筠最后一次见他是在六年前,那是他去法国的前一天,陶清平突然跑来看他,直到很久以后祁筠才知道那天他翘掉了一个非常重要的客户,这让他疑惑了很久,但是他还是很开心的,至少有人是这样的关心自己。 祁筠经常想,其实陶清平比自己更像的祁家的子孙,他比祁筠孝顺,比他更懂得感恩,他甚至把祁陆元。庄晴当成了自己的亲生父母去对待。 陶清平也看到了宋白,他的表情稍微有些讶异,好像宋白的出现是一件让人无法接受的事情一样,看到他僵硬的表情,宋白有些疑惑,走上前,态度还算友好:“你好陶先生,我是宋白,唐诗宋词宋,虚室生白的白。” 他明显的错愕了一下,很快的表情又恢复了原来的冷静,“你好,很高兴我们能又见面。” 这话一说,反倒让宋白有些摸不着头脑了。 “之前去医院看你的时候你在休息,没好意思打扰你,很高兴看到你现在身体已经康复了。” 宋白疑惑的看向了乔翊。 乔翊凑在宋白的耳边低声说道:“住我们隔壁的。” 隔壁不是Humin吗?他怎么会…… 宋白又打量了他一眼,看到他也在打量他,然后尴尬的一笑,“谢谢,我现在很好,叫我阿白就行了。” 庄晴从厨房出来,开始招呼大家吃饭,趁着这个时候,乔翊追上宋白:“你认识他?” “不认识。”宋白头也不回的说道。 “不认识你知道他姓陶。” 宋白语塞,加快的脚步。 乔翊有些不乐意,却又不好发火,跟上他,低声说道:“你真不记得他是谁了?” “我说了不认识!你到底是我怎么样!” 可能是动静有点大了,陶清平回过头来,疑惑的问道:“怎么了?” “没有。”乔翊撇撇嘴。 乔翊其实很会哄人开心的,至少祁陆元和庄晴就被他哄得眼睛都眯了起来,他似乎总是能恰到好处的说到一个话题,而这个话题正巧能引起他们的共鸣,后来不知道怎么聊的,说道了宋白的生日,那时候宋白正默默的低头吃着豆腐皮。 陶清平有些诧异,“原来阿白也是今天生日。”说着,顺手就夹起了一块肉。 宋白想都没想就脱口而出的:“别吃!里面有加了茴香!” 这时候餐桌上安静了下来,所有人都意外的看着宋白。 陶清平是最快反应过来的,然后把肉放到了一旁的回收盘里,然后轻笑道:“谢谢提醒,你要是不说我就要遭殃了。” “看我粗心的,都忘记清平不能茴香过敏,还好小宋及时阻止你了,不然等会儿你又要上医院。”庄晴将盘子挪了个位置。 祁陆元看了宋白一眼,“小宋和清平认识?” “他就住在我们隔壁。”乔翊说道,“阿白之前受了伤,还抓着他不放呢。” “受伤?怎么就受伤了?严重吗?”庄晴吓了一跳。 乔翊看着陶清平,表情不冷不热,“不小心摔破了脑袋,还能走到他们家的院子里,那时候他就抓着陶先生的衣服,怎么都掰不开。” 感受到乔翊的敌意,陶清平有些莫名其妙,脸上却不动声色:“那时候我也吓了一跳,我记得小宋还念了段诗来着,好像是法语对吗?” 宋白显然已经不大记得这段记忆了,那是个并不愉快的经历,只是模模糊糊有些印象,他停顿了一会儿,最后才木楞的点点头。 饭后,祁陆元带宋白进了书房。 祁陆元的书房是非常值得考究的,绝对的大家风范,里面的藏书多是珍贵的孤本,祁筠的童年可以说就是在这里度过的。 一进去就是一股熟悉到骨子里的味道,那种再过多久也无法消失的历史的沉淀气味,外头的阳光落在窗台上,那黑褐色的桃木大桌已经有一段历史了,是当年有名的国学大师赠予的,墙上还有一副《秋山落雨》的古卷,宋白忍不住手扶着那雕花架子,上面还有他小时候用小刀偷偷刻字的痕迹,为了这件事,他曾经被挨了揍。 在墙角那里有一个木制的小梯子,宋白仿佛看到了那个小小的身影踩在梯子上,踮起脚尖在翻书的模样。 “那是小筠小时候拿书用的。”祁陆元从内室走了出来,手里拿着一个细长的锦盒,表情柔和而温婉,好像在回忆什么事情,“他小时候个子不高,勾不到上边的书,有一次他又要去拿那本《阅微草堂笔记》,就拿书房里一个古董大花瓶垫脚,也不知道这孩子是怎么想的,结果就从上面翻了下来,磕破了脑袋,花瓶也杂碎了,手上划了好大一口子,当时我一回来看到他躺在地上抽气的样子,吓得连路都不会走了。” 宋白一丝苦笑,下意识的摸摸手臂内侧,才想起自己已经不是祁筠了,这个身体也没有那道缝了三针的伤口。 “这孩子从小就不爱说话,可是他是个好孩子。”祁陆元回忆道:“他几乎是不哭的,遇到什么事都不会哭,就像他那时候都疼得自吸冷气了,她妈看得眼泪直掉,他还是冷静的告诉她,他不疼,不要哭。后来我就把祖屋那里的一棵老树锯掉了,给他钉了这个小梯子,这一晃眼也二十年了过去了……” “……对不起。”宋白的声音很低,祁陆元还是听到了。 他推了推眼镜,“说什么对不起。” “让你想起了这些不愉快的事……我很……对不起。” “不不不,这是我最珍贵的回忆,怎么会是不愉快的呢?”他浅笑着,然后把那个细长的锦盒递给他,“这本来是要送给小筠的,谁知道……”他叹了口气,“如果你不介意的话就收下吧,你和小筠同一天生日,也算是缘分,也就你有心还来看我们俩老头。” 宋白的手抑制不住的颤抖,接过锦盒的时候差点掉下去,还好乔翊一把捞住了,打开盒子,一股清淡的香气缓缓飘出,犹如穿越了时空隧道一般,悠远而飘渺,宋白一看,里面安静的卧着一柄折扇。 “这是之前去上海的时候在古玩市场遇到的,是柄真正的蜀扇,我看样子保存完好,也就买了下来。” 宋白小心翼翼的拿出来,扇骨选用的是檀香木,整体采用雕漆手法,镂空边骨,内藏极细小三十二张牙牌,扇骨是仿燕尾形状,扇骨钉铰则藏在里面,从外头看是毫无痕迹;扇面是白纸三矾,纸料厚洁,过来这么长一段时间,上面的泼墨字画依旧清晰飘逸。 “蜀扇是什么扇?”乔翊伸过脑袋看了一眼,兴趣并不是很大,当看宋白很喜欢的样子,心不由得跟着一软。 宋白难得的好脾气,翻了一面,解释道:“蜀扇即川扇,谈迁在《枣林杂俎》中‘川扇’条有记载,明亡时,钱谦益曾将蜀扇赠送给清豫亲王多铎,蜀扇亦为当时天下珍品。” 祁陆元点点头,“想不到小宋对这些也有研究。” 宋白楞了一下,“就看过一点书。” 这时候陶清平跟着走了进来,好像有什么事要和祁陆元商量,两人走进了内间,宋白趁着这个机会好好的看了一眼这个伴随着自己长大的地方,猛的就看到了在后面的墙上挂着一幅字,“天意弄人”四个字赫然是出自自己的手笔。 顺着他的目光,乔翊得意的一笑,他凑上前,低声道:“你以为我会不做任何调查的吗?虽然我认得出来,可是为了确认,我拿给祁教授了,他一眼就看出了这是他儿子的字,你说还会有错吗?” 说着,他一口咬在了宋白的耳尖上,宋白一惊,整个人都僵硬了。 “阿白,不准你看别的男人,不然,我会生气的。”他压低了声音,带着一丝狎昵的味道。 宋白的手忍不住紧了紧,他不知道自己在气什么,乔翊这个人就是这样,霸道而毫无道理的,他难道不是已经习惯了吗?为什么还会这样愤怒?! 第36章 大海 下午的时候乔翊就带着宋白离开了,宋白难得一次没有异议,他回头看了眼那株依旧绿意盎然的大树,仿佛看到了当年自己被吴飞骗到树上下不来时,祁陆元站在树下喊,跳下来,我一定会接住你! 那个带着一丝丝烟草味道的怀抱,总是那么让人安心。 回到车内,乔翊正默默的抽着烟,他其实很少在宋白面前抽烟的,总是怕他不喜欢,可是这次他似乎有些急躁,宋白想开车窗透气,却被乔翊制止了,他的声音黯哑:“阿白,你不会离开我的,是不是。” “我会的,乔翊。”透过后视镜,宋白看到乔翊的眼睛略微泛红。 本以为他会发什么疯,却没想到他沉默了一会儿,然后把烟掐了,点了火,一言不发的就开了车。 车内非常的安静,宋白有些疑惑的看着乔翊,他似乎在想什么,那专注的表情鲜少出现过,过了一会儿,车就开上了高速。 宋白靠在车座上迷迷糊糊的就睡了过去,大概是情绪起伏大了点,他确实有点累了,而等他再次有意识的时候,耳边模模糊糊的听到了呜呜的鸣笛声,他悠悠转醒,空气中是一种湿咸的味道,他楞了一下,就看到车外乔翊正背对着他,和一个陌生人交谈。 他打开车门走出去,外面已经完全黑了下来,四周一片静寂,耳边是哗啦哗啦水打沙滩的波浪声,海风轻轻的吹拂过来,是一种咸涩的苦味,黏在皮肤上并不是非常舒服,可是宋白还是忍不住叹了口气,那种从胸腔起把所有的闷气一口吐尽,喧嚣似乎离得非常遥远,那迷离的灯火就像是晕开的水彩一般绚烂。 这个时候乔翊回了头,一看宋白,立刻就裂开了嘴,龇着牙兴奋的晃着手里的钥匙:“阿白,我们出海吧。” 宋白站在一旁,眯着眼睛看着一望无际的海面,双手环胸,似乎没有听到乔翊的话一般,那表情如此深沉。 乔翊带着宋白上了游艇,他似乎对晚上出海兴致很高,甚至哼着一首不知名的曲子,宋白看他走向船舱,最终还是没忍住问道:“你开船?” “当然。”乔翊一个上前,靠在宋白的身上,亲昵道:“放心吧阿白,我有证的,而且……我怎么可能把你放在一个危险的地方呢。” 事实证明乔翊确实有这方面的才能,他将船开离了海岸,宋白趴在边上,目光微深的望着海面,黑黝黝的深不见底。 当他们四面环海的时候,乔翊将船停了下来,他拎着一瓶酒走出来,坐在甲板上,然后拍拍旁边的位置,“阿白,过来陪我坐会儿。” 宋白仿若未闻。 乔翊其实很是黯然的,他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办了,对宋白他是放不开也不愿意放开,可是他发现自己越来越无法忍受宋白这样淡漠的忽略他。 他一直以为,只要阿白还在就好了,他乖乖的待在自己的身边,不要老想着逃离,他可以什么都不在乎,可是到现在,他才知道原来不可能的,每次看到他的背影,乔翊总觉得他里自己好远好远,远到自己再也碰触不到一般。 他有些烦躁的抽了一根烟出来,刚点着就看到宋白突然转身,走了两步就到了乔翊跟前,伸手一挑,那骨节分明的手指拂过乔翊的手背,将他手里的烟抽了出来,然后慢条斯理的叼在了嘴里。 宋白抽烟是非常有味道的,青涩中带着一丝妩媚,看起来格外的诱人,船上的灯光微弱,照在他的脸色晦暗不明,他嘴角噙着一丝笑,声音异样的带着性感,“你知道吗,我小时候就特别希望能住在海边,因为书上总是说,大海,是自由的象征,蔚蓝的,无边无际的。” 祁筠小时候非常渴望到海边,但是却鲜少有机会,他更多的是透过书籍,透过画册,那种美到极致的文字让他无时无刻的做梦,梦到自己飞过了天际,就像海鸥一样,在这片神秘的海洋翱翔。 “只要你喜欢,我们就天天看,看到你腻为止,好不好。”乔翊站了起来,和他一并站在船边,他看了眼手表,在指针走向十二点的那一瞬间,他眯起了眼睛:“生日快乐,祁筠。” 砰!一声巨响从海面腾升而且,宋白整个人被吓了一跳,紧接着无数的烟火仿佛是从海岸线喷发而出,一个接着一个的绽放在了天际。 无尽的的海面顿时变得五彩缤纷,仿佛无数的金粉洒落在了海面上,四周整个亮堂了起来,只见远方突然竖起四个极大的荧光牌子:生日快乐! “喜欢吗?”烟花放了好一会儿,直到四周慢慢的安静了下来,“为了这几分钟,老子可费尽心思了,怎么样?” 乔翊靠在桅杆上,眯着眼睛看过去,四周已经陷入了一片黑寂,他突然说:“阿白,我很怕,怕好多的东西。” “你也会有怕的?”宋白讽刺般的一哂,“怕你作恶多端堕入阿鼻地狱?” 乔翊伸手环过他,宋白挣扎了两下却没有挣脱,他将下巴抵在宋白的肩膀上,然后声音有些郁闷:“怎么又瘦了?” “乔翊,我经常在想,你到底喜欢我什么。” 确实,如乔翊这样的条件,他要什么没有呢?为什么就一定是他呢?只要他愿意,各式各样的比宋白好的多得是,何必又自讨苦吃非他不可。 他们两个就像是一对刺猬,只要一靠近了,最会伤得对方遍体鳞伤,可即使这样,乔翊还是不要命的去拥抱他,就算疼死了,也不愿意放手。 他的声音闷闷的,带着点轻叹:“因为你是祁筠,那个……我爱的祁筠。” 因为别人都不是你,所以其他人都不行。 “你知道我之前很混的,因为我那时候什么都不怕,我甚至拿把刀割腕,就是想试试看人在失血的情况下能支撑多久,可是最后被陈二发现了,然后我自己一个人去喜马拉雅山脉,那次凑巧遇到了大雪封山,我一个人不断的爬,不断的爬,那里什么都没有,白色的,冰冷的,我总觉得有人在叫我,再往上,再往上一点,然后我就会看到世界上最美好的一切……” “后来呢?” “后来?”乔翊低笑了出来,“后来都是我在做梦,我倒在山上了,人都被雪盖住了一大半,就剩下个脑袋,那时候我还以为我死了,因为我看到她了……嗯……我妈。” 乔翊沉默了一会儿,然后继续说道:“到底是命大没死成,我又被路过的人救了下来,那时候可以说是九死一生吧,但是我竟然一点感觉都没有,我总是在想,到底我死了,这一切会不会变得不一样?” “真是可惜,你现在可以试试看,直接从这里跳下去,你就会发现到底有没有变得不一样了。” “不可能的,我现在不会了,我现在很怕死……我怕我死在你之前,那该怎么办呢?我怕该我的报应报在了你身上,我还怕你……你不要我了,我很胆小的阿白,我已经承受不了再失去你的痛苦了,所以……不要走。” 不要走是吗?宋白低声笑着却一言不发。 沉寂的海面风渐渐大了起来,乔翊忙碌了一天大抵是累了,靠在一旁睡了起来,宋白安静的站在一旁,嘴里默念着那句诗:Alors que je Me limiterai à faire face à la mer, le printemps doux, les fleurs épanouies. 迎着第二天的朝阳他们回去了,宋白一夜未眠,转身就回了房间,乔翊则兴致勃勃的开始想今天的午饭,就在这时有人按了门铃。 来的是鲜花店的人,他捧着一盆包装精致的银皇后问道:“请问宋白宋先生的住处吗?” “……是。”乔翊上下打量了他一眼,“谁让你过来的?” “抱歉,我们不能泄露客人的隐私,这是宋先生的银皇后,能麻烦宋先生出来签收一下吗?” “他在睡觉,没空。”说着,乔翊翻翻白眼,“送什么银皇后,有病,拿回去拿回去。” “不好意思,客人已经吩咐了,务必今天送到,如果宋先生不方便的话,能麻烦您签收一下吗?” 乔翊皱着眉头显得有些不乐意,突然又想,不收的话肯定还会有下一次,于是大笔一挥就签了字,进门的时候顺便把邮箱里的信件拿了出来。 刚放下盆栽,那封黑色的信封就掉了出来,乔翊奇怪的拿起来,是宋白的。 全黑色的信封血红色的字迹,看起来格外诡异,他看了眼楼上没有什么动静,便悄悄的跑到厨房去,拿小刀一点一点的将信封粘连处划开,很快的就看到了数十张的露骨照片。 乔翊的手紧了紧,压在脾气一张一张的看过去,甚至看到了一个熟悉的面孔。 是他……! 难怪,难怪他当时会那种表情。 乔翊走到客厅,将银皇后上面的贺卡扒了下来,随手抓起钥匙就出了门。 第37章 死亡 最近一段时间乔翊似乎很忙,忙到没有时间去催宋白记得吃饭,每天一早就出门了,宋白也乐得清静,摸了把钥匙就出了门。 他似乎没有想要去的地方,漫无目的的四处乱走,在中央广场附近,突然听到有人喊了一声:“宋白!” 回过头,是个陌生的面孔。 再确切一点,是个有点熟悉的陌生的面孔。 他头上戴着棒球帽,帽沿压得很低,遮住了大半张脸,然后鼻梁上架着一副极为夸张的墨镜,此刻他正勾下墨镜有些诧异的看着宋白。 宋白似乎觉得自己在哪里见过他,可是一时之间想不起来,直到旁边突然一个女生叫了一声:“Aunger!” “是Aunger吧!对不对!” “天啊,是安杰!快!手机……手机!给我拍一张!” “啊啊啊啊啊!Aunger I love you!” “替我签个名吧!我是你的脑残粉!” …… 渐渐的越来越多的人围了上来,宋白就这样直接给挤到了最外围。 原来是安杰啊,难怪觉得眼熟,宋白记得他昨天还在杂志上看过他的报道来着,说是刚获得了亚洲歌王的称号。 远远的围观了一下,宋白耸耸肩,对一堆粉丝追星完全没有兴趣,转身刚要离开,就听到一拨声音朝自己的方向传来,就在这时,安杰整个人撞了上来,宋白一个没站稳,脚一滑就要摔到地上。 幸儿安杰眼明手快,一把拽住他,用力一扯,接着惯性,他直接撞到了安杰的胸口上,刚硬的温热的,却撞得宋白差点没流了鼻血。 紧接着四周的喧闹声跟大了。 “下个路口见。”一声压低了的声音在耳边响起,宋白心不由得一跳,就看到安杰将自己放好,“抱歉,我有点急事。” 逃一样的,他匆匆的离开了。 咔嚓! 随着一声拍照声起,紧接着一连串的镜头全部对向了宋白。 宋白脸一白,急忙伸手挡住脸,侧身就往下个路口跑。 不知道跑了多久,他整个脸涨得通红,猛的想起了安杰的话,心中一凉,安杰认识他?或者说,安杰认识宋白? 宋白怎么会认识这样的人? 正想着,一辆车突然停在了自己的旁边,车门自动打开,“上来。” 宋白还来不及多想,就看到安杰低着头,“你想明天上头条吗?快点!” 低身钻了进去。 “想去哪里?老地方?金森?PL国际?还是不夜城?” “什么?” “难不成就在车上?” “抱歉,我不明白你的意思。” 车开出了闹区,安杰突然回过头来,上下打量着宋白,蹙着那妖娆的眉头,点评道:“你什么意思?” “这句话应该是我问你才对的,安先生。” 吱的一声,车子突然停了下来,安杰啪嗒的点了火,“听说你不干这行了?” “你指的是……” “宋白你好啊,你以为当过婊子还能变回贞洁烈女?也不看看你到底被多少男人上过。”他吐了一口烟,整个车厢里面顿时弥漫着一股烟草的气味。 宋白皱起了眉头,他会抽烟,自从认识乔翊起,他什么都会了,烟对他来说就是一个自我堕落的东西,可是他却不喜欢闻这种二手烟。 “我想安先生你误会了,我可能不是你认识的宋白。” 透过后视镜,安杰眯着眼睛看了眼宋白,依旧是那样白净,只是眉宇间少了份垂死一般的挣扎,多了一份迷茫与不解。 他突然一哂,“怎么,现在连我也想装作不认识了?” 宋白才知道自己有多傻,竟然乖乖的和他上了车,他抿了抿嘴,伸手就去开车门,却发现门被锁了。 “放心,我不强迫人,你不愿意我难道还会强上你,当自己多金贵。”安杰嗤笑了一声,好像很不在意,喃喃道:“我就是想说说他,好久……没人听我说了。” 宋白抬起头,透过前方的镜子,勉强可以看到他被刘海遮住了的下巴,看不清表情,只是他抽烟的样子有些颓废,和他出现在众人面前的阳光帅气一点都不搭边,他侧着头,有些暴躁的把领口拉了两下,露出了精壮的胸膛,似乎是回想起了什么,他吐了口气,懊恼的说道:“怎么办,我……我该怎么办?” “……” “他大概烦透我了,我不知道怎么和他说,他把我送到国外的时候我就该知道,他不想看到我,可是……可是……他怎么就那么狠心?”安杰掐掉那已经燃尽了的烟,又抽出一支叼在嘴里,却没有点着,然后声音发紧:“今天我跑回国,他不知道,你说,我今晚突然出现在他面前会是怎么样的一个场面?” 怎么样?宋白无法想象,他略微疲倦的靠着车门,才发现安杰并不是想要他回应他什么,纯粹的只是要他听而已。 他压抑得很难受,像他这样的公众人物,随便一点事情都能闹得腥风血雨,更何况是这些事呢,他甚至连心理医生都不敢找,却意外的信任宋白。 “我听到消息,他最近和那个女人走得很近,其实从很早之前我就知道了,他一直都在捧她,只要她想要什么,他就给什么……为什么一定要是她呢?她到底哪点好?就紧紧因为她是女人吗?!” 宋白眉一挑,这是何等荣幸,他似乎发现了什么不得了的事情了。 “我替他做过那么多事,只要他说的,我连想都没想就去做,这样难道还不够?他到底想怎样?去年我和他说了这件事,他呢,一句话也不说,这是什么意思?就这么把我踢开也不明讲,让我以为还有机会,心甘情愿的替他卖命?!” “我忍不了那么久了,我就快被他逼疯了,这样下去……再这样下去……”说着,他竟然哽咽了起来,宋白有些诧异的看向他,却见他双手插到头发中,整个脸埋在掌心,声音极是悲哀:“再这样下去,我会死的……真的,会死。” 其实活到这么大,宋白还是无法明白这种感情,到底是怎么样的一种感受,失去了一个人,就会连最基本的呼吸都没有了? 其实就如乔翊所言,没有人比祁筠更善良了,也没有人……比他更心狠了。 他永远也不知道这种刺痛心扉的感觉,因为他根本,就不懂得感情。 读再多书又有何用呢?他看过了那么多的旷世爱情那又怎样,没有亲身体会过,一切的语言都是徒然。 不知道过了多久,时间一点一点的流逝,久久的才听到安杰叹了一声,“回去吧,你住哪里,我送你回去。” 宋白一想到自己出来什么都没带,走回去显然是不可能的,说了地址,就听安杰一声嘲讽:“我当你什么时候改过自新了,原来是跟了哪个权贵。” 宋白不大喜欢安杰这种冷嘲热讽,可又不能反驳他,因为他说的没错,即使他不是自愿的,但是这却是个事实。 车子开入了中心花园,宋白看差不多到了,刚想让他停下,就看到安杰突然一个紧急刹车,一个没注意,他整个人就扑到了前面,再一看,安杰的整张脸顿时惨白。 怎么回事?宋白疑惑的顺着他的目光看出去,不远处Humin正走了过来,而她的旁边,正是陶清平。 “他……呵!”安杰突然一声极其压抑的低笑,好像看到了什么天塌下来的场景,绝望到了极点,整个手紧紧的抓着方向盘,眼底一片阴霾。 宋白的心猛地一跳,是一种不祥的预感。 “你……你之前说的人……就是他?” “你说,如果我出了什么事,他会不会愿意多看我一眼?” “……什么意思?” “如果我死了,他会不会就后悔了?” “你想干什么?”宋白的心猛的狂跳起来。 “他会不会就这样,一辈子记着我,无论做什么,永远的记着。” 有时候人的想法总算那样的极端,就像是当年的乔翊一般,可是这次,宋白什么也没有说,他张着嘴,看着安杰猛的一踩油门,这种感觉就像是云霄飞车到了最顶端,那一瞬间人的呼吸时候都停滞了,宋白的脑袋一片空白,瞪着眼睛,他仿佛看到自己的身体飞了起来,紧接着咻的一下,从那最高点一个俯冲,极强的压迫感扑面而来,就仿佛那天置身空中的感觉,飞翔一般的自由。 砰!一声巨响回荡在了整个中心小区。 温热的鲜血沿着纹路滑落,湿热的粘腻的,他仿佛能感觉到那种跳跃的温度,腥甜的味道格外的让人兴奋,宋白睁着眼睛,突然觉得非常的安详,什么都不用想,好像又听到了那海浪拍打的声音,一下又一下的,直接到了心底。 啊,多熟悉的场景啊,这种感觉,竟然让宋白如此的怀念,他嘴角噙着一丝微笑,那种讽刺而直白的浅笑,意味深长。 与此同时,乔翊正开着车回去,在路过事发现场的时候他还看了一眼,外头的人忙碌得很,将人送上救护车,然后勘察现场,警察做笔录,似乎都井然有序。 他有些冷漠的回到家中,才发现家里一个人都没有,里头一片冷清黑暗,他的眉头紧锁,蹭蹭的直接跑上楼去,没有看到宋白。 不知道为什么,他的心跳得飞快,不似之前宋白不见了那般焦躁,更多的是一种恐惧,好像发生了什么事一样,他的额头上都布满了冷汗,心中的不安更加的明显,才走下楼就听到有人按门铃。 来的是一个警察。 “你好,请问是你是宋白的监护人吗?” “……是。” “是这样的,宋先生刚才发生了一场车祸,就在前面的那块空地,现在情况比较危险,有可能……” 那一瞬间乔翊以为自己死了,他的心跳都停止了,瞪大了双眼看着那个警察的嘴巴一直在动,可是却一点声音也没有,什么都听不到,好像有东西在脑袋里一直盘旋,一圈又一圈,然后突然一紧,就像是掐住了他的喉咙一般,好难受……好难受! “先生?先生?!先生你怎么了,振作一点,喂!” …… 第38章 祁筠 阿白,我说过的,没有你,我会死。 乔翊坐在病床上一言不发,外头下着雨,并不是很大,却闷得厉害,屋内没有开灯,唯独电子时钟幽蓝色的光线落在墙上,他睁着眼睛不知道在看什么,终于,他站了起来,有些麻木的走到了洗手间,温热的水不断的涌出,很快的就填满了浴缸,整个浴室里头弥漫着湿热的水蒸气。 他的神识很弱,只有一根玄还绷着,那就是阿白死了,他还活着做什么呢? 一刀下去干脆利落,没有一点的犹豫,很快的,整个浴缸里头开始泛红,由一开始的淡粉色向猩红色渐变,一股血腥味散发开来,乔翊靠在旁边,看着颜色越来越深的液体,嘴角一丝满足的微笑,他眯起眼睛,心满意足的叹了一口气。 其实活了这么久,也算是活够了,曾经那么憎恶的生命因为祁筠鲜活了起来,而如今又伴随着宋白的笑死而变得一文不值,活着,还有什么意思呢? “乔四!你在哪里?乔四!”屋外传来了陈志略带紧张的喊声,乔翊侧着头,想告诉他,他很好,他不过是想休息了,他已经累了。 可是他发不出声音来,似乎连说话的力气都没有了。 突然想起了宋白之前说过的一句话,如果没有他,他将会活得快快乐乐幸福安康。 温度一点点的从指尖流逝,他突然觉得好冷,就像是当年被埋在了雪山上一般,眼前一片的白茫茫,没有目的地,没有未来。 “乔四你疯了!”浴室的门被拍开了,随着陈志的一声尖叫,张肃宇和刘飞也赶了进来,谁都不敢动他,全部一脸的惊恐与痛心。 对不起啊,我浑了一辈子,而这辈子最对不起的人,除了祁筠,就是你们三个了…… “二儿你……你别急啊!快急救,你!我擦!三你赶紧出去叫人,他妈的唯一的一个医生竟然还昏倒!”刘飞一把捞起陈志就往外抗,张肃宇一脸煞白,手脚冰冷,似乎无法相信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你发什么楞!你是想等尸体僵硬了直接送去火葬场啊!”刘飞看张肃宇一动不动,忍不住一拳打了过去,这一下直接把他打得嘴角都裂开了,张肃宇猛的一回神,突然就往外跑。 不是没见过死人,可是,没有见过自己最亲的兄弟死在自己的面前。 他们全都默然了,静坐在手术室前,陈志两眼无神,那样子活像当年的乔翊。 “你振作点!他妈的读了这么多年医都读到屁股去了!这么没用!” “……头儿。”陈志的声音沙哑,甚至带着梗塞,他惨白着一张脸,“如果宋白再也醒不过来了,该怎么办。” 该怎么呢?他们又该上哪儿再去找个宋白给乔翊? 刘飞沉默了,乔翊中毒已深,这会儿竟然能因为宋白而去自杀,看他样子分明就是不想活了,侥幸这次救回来了,可是只要他不死心,怎么都有成功的一天。 “再去找个祁筠吧。”半晌,张肃宇突然说道,“去年祁筠死了,他不一样心灰意冷?后来不是遇到了宋白吗?这次宋白倘若不幸没有熬过来,那就再去找一个代替他的吧,世界这么大总能找到几个差不多的,性子冷点敖点的,样子干净漂亮些,我看就差不多。” 刘飞眉一挑,心想确实可行,毕竟有了宋白这个先例在,再说乔翊一向是三分正常七分犯傻,谁也不清楚他到底是看清没看清,他都能把宋白当祁筠了,那找个和祁筠有几分相似的那不更让他分不清? 两人一合谋,觉得是个好主意,唯独陈志一言不发,他盯着那红色的警示灯,沉沉道:“……难说。” 宋白和祁筠长得或许不像,可是那里子简直就是如出一辙,这世界上又有几个祁筠呢?像他那样的人出了一个已经是意外了,难道还能有第二个? 刘飞和张肃宇对视了一眼,不再说话。 乔翊这次的情况很紧急,只是选的地方不对,在医院自杀,抢救还算及时,没能死成功,却元气大伤,躺在床上一星期愣是没有醒来,吓得陈志差点没昏倒。 除了虚弱,还有不愿意清醒。他的主治医师这般说道。 不愿意醒来,不过是在逃避。就像是隔壁ICU里面的宋白。 至于安杰出车祸的事从那天起就被封锁了,外界依旧风平浪静,只有一些八卦小杂志刊登了安杰抱着宋白的照片,刚一发行就被立刻撤下,但是这个从卖出第一本起不到半个小时的时间段,安杰是gay的消息离开传遍了大江南北,而宋白的照片更是铺天盖地的覆盖了整个网络。 网民八卦的力量是不容小觑的,这种带着桃色意味的消息就像是病毒,不断的繁衍着,可是当事人却没有一个出现,再经过一星期后,也就开始趋于平静。 乔翊是在一个雷雨天里醒来的,闪电闪过,他的眼睛突然睁开,整个人直接翻下了床,一把扯开了手上的针,跌跌撞撞的就往外面跑,深夜里走廊上人很少,一个护士正在查房,刚出了一间病房,就看到乔翊疯了一般光着脚冲了过来,手上还滴着血,她吓得手里的托盘都掉在了地上,哐当一声在寂静的楼层中显得格外的清晰。 “祁筠呢?他在哪里?他在哪里?!”乔翊一把抓住了护士,疯狂的喊着。 一道雷鸣,护士脸色苍白,整个人都颤抖了起来。 就在这时,听到动静的值班医生赶了过来,一看乔翊,顿时头都大了,“乔少!乔少你怎么跑出来了?” “祁筠在哪里?他在哪里!” “你……你先冷静点,他……他很好,你先回房,那个,陈主任已经去带他来看你了,你先回去整理一下,他马上就过来。” 乔翊一愣,“……真的?” “……真……真的。”医生额际冒出了一滴冷汗。 将乔翊骗回房,医生顿时头疼的给陈志去了电话,那头三天没有休息的陈志立刻就又从床上翻了起来,套上衣服就往医院赶,一边给刘飞和张肃宇打电话,一个小时候,几个人在医院门口集合,随之而来的还有一个清秀的少年。 那一瞬间,陈志以为又看到了祁筠。 不知是不是因为灯线不明的原因,他的五官和祁筠非常相似,带着一副眼镜,穿着祁筠当年的衣服,一样的头发,一样的表情,安静的站在那里,咋一看竟然如同一人。 “他……他……” 汪洋微微一抬头,那个清冷的目光就像是一把箭一样,直接刺到了陈志的胸口,张肃宇得意的笑笑:“怎么样,是不是很像,老子为了找他,都几天没睡觉了。要不是知道祁筠已经死了,我还真以为是他了呢。” 陈志愣愣的点点头。 “你……你叫什么?” “汪洋。”他扬起下巴,“俺是汪洋。” “我擦!教你多少次了!不准有口音,还有,声音压低,俺什么俺,祁筠在北京活了这么久,还能变成东北腔了!他妈的你就是给我飚法语也成,不准给我说方言!”张肃宇猛的敲了汪洋一下。 陈志顿时张大了嘴。 刘飞把烟掐灭了,瞥了汪洋一眼,“你到时候不要说话,不管乔四说什么,你都不用说,知道吗?” 汪洋很怕刘飞,眼神顿时弱了下来,跟一只绵羊一样,弱弱的直点头。 “看你什么样儿,当年祁筠要是你有一分弱也不会造成这样的地步,他这个人一辈子都别想让他低头的,知道不!别给老子一副孬种的样子。” “算了,也没时间再教了,先过去。”刘飞率先走了进去。 陈志还是有些反应不过来,看着汪洋的背影,他不动不说话的时候确实很像,可是一开口那是绝对露馅的,看他走路的方式显然是被张肃宇刻意教过的,却还是不对,祁筠走起路来慢条斯理,可不管怎么看就觉得一股难以言喻的清高之气散发出来。 说实话,刘飞从来没有像现在这么紧张过,他整个心都提到了嗓子口,轻手轻脚的走进去,就看到乔翊乖乖的坐在床上,一副呆萌的模样,他吓了一跳,以为乔翊又犯病了,急忙问了一句:“乔四你……你还记得我吗?” 乔翊抬起头瞥了他一眼,然后一咧嘴:“头儿你在开我玩笑吗?” “没……这会儿你不睡觉跑起来瞎折腾什么,大伙儿都被你害惨了。” 紧接着张肃宇也走了进来:“他妈的以后再大半夜的闹,看老子不直接让你把你绑起来了,省得闹心。” “德性!我这是闹你吗?”乔翊撇撇嘴,看起来脸色还是很差的,但是神智还算清晰,他往张肃宇身后望了望,“陈二呢,人在哪,他们说他会把祁筠带来还我。” 这一声让刘飞和张肃宇的心顿时又被掐紧了。 两人偷偷看了眼乔翊,有些怀疑他到底是在犯病呢还是真的清醒。 “他在外头和祁筠说会儿话,立刻就……你干嘛!快坐下,没看到针还插在手上吗?!”张肃宇看乔翊整个人就要扑过去,吓得直接跳过去把他压在了床上,乔翊因为身体太虚了,哪里挣扎得过,不断的挣扎着:“放开!你他妈的是找死吗?给老子松手!” “头你快想想办法!”张肃宇叫了一声,就在这时,门被推开了,一个清瘦的身影走了进来,那一瞬间,所有的人好像被按到了暂停键。 乔翊侧着头瞪大了眼睛看着走进来的人,细碎的短发随意的落在额上,他的眼睛略微狭长,带着一副眼镜,看起来本该是温文尔雅的,不知为何却带着一丝冷漠与清淡,面无表情的看着乔翊,站在那里,有如一座雕像。 “祁……祁……祁……”乔翊张着嘴,却怎么也说不出话来。 陈志跟着走了进来,张肃宇看乔翊安分了下来,慢慢的松开手,就看到乔翊突然又跳了起来,这回谁也没有反应过来,手上的针一下子又被扯掉了,仿佛什么感觉也没有,他光着脚就跑到了汪洋面前,一把把他扯进了怀里。 “祁筠……” 汪洋显然是被吓到了,背对着乔翊的脸整个惨白,瞪大了眼睛看向陈志,就见他做了个安静的表情,让他不要轻举妄动,他整个身体僵直,发愣的让乔翊抱着。 “好了好了,人都来了,你先回床上,带都带来了,难不成还会跑,这段时间他都陪着你,你就乖乖的养伤,别胡思乱想了。”刘飞对着陈志使了使眼色,几人急忙把乔翊哄到床上,陈志小心翼翼的替乔翊重新打吊水,侧过头就可以清晰的看到乔翊迷恋的眼神毫不避讳的盯着汪洋。 “你要乖乖的,这样也让祁筠省心,你也知道,他的身体不好,你一闹腾,大家都睡不好觉,到时候他又生病了怎么办,心疼的还不是你。”刘飞一副明事理的模样劝着,乔翊犹豫了一下,然后点点头。 汪洋还是不说话,他坐在一旁,任由乔翊抓着他的手,手指在他的手心婆娑着,那种瘙痒的感觉让他想笑,可这种诡异的气氛又让他觉得恐惧,眼神忍不住流露出一丝丝的懦弱。 “祁筠,你不会走了,是不是。” 汪洋张嘴刚想说什么,就看到陈志一记冷眼,顿时把话吞回了肚子,就之前陈志吩咐的,低下头一句话都不说,心里同时郁闷,不是说他现在扮演的是这个疯子的爱人吗?怎么还得把他当仇人对待,这是什么剧情。 意外的乔翊好像没有生气,他的声音继续柔和得很:“我们就像之前一样好好的过日子,你想要做什么都行,想去哪里也可以,我会好好待你的,只要你不走。” 他的声音听着悲惨极了,汪洋忍不住偷偷抬眼看了他一眼,却见他的双眼似乎无神,仿佛在回忆什么,看着他的样子,却又像是在看另外一个人,那种伤感能感染一般,他的心不由得一软,低声应了一句:嗯。 乔翊的手一顿,整个人都颤抖了起来,他抓着汪洋的手,两行泪立刻落了下来,所有人都诧异的看着他,就听到乔翊低声喃喃:“这样也好……这样就好了。” 他们已经完全分不清乔翊到底是好是坏了,汪洋坐在一旁任由乔翊抓着他的手,乖乖的躺在床上,然后说:“给我讲个故事吧,之前你都没有讲完。” “什么?”一不小心,汪洋还是脱口而出。 还好只是一个词,再加上声音较低,乔翊似乎没有反应过来,他闭着眼睛回忆道:“上次你说道小皇子的新娘被掉包了,然后他和假的新娘结婚了,接下来他该怎么办呢?” 什么怎么办?他到底在说什么?汪洋发傻的看着乔翊,就听到他喃喃自语:“他发现了新娘原来是假的,所以他就去找真的新娘了,他的新娘没有假的新娘美丽,可是他就喜欢他原来的新娘,他别的都不想要。” 慢慢的,他的声音弱了下来,汪洋看了他一眼,似乎是睡着了,样子恬静而温顺,一点都不像他们告诉他的那样。 汪洋出来的时候陈志一群人正站在走廊,几个人一脸深沉,因为医院禁烟的关系,张肃宇叼着一支烟在嘴里,忍了一会儿,还是说道:“我出去抽一下。”然后转身就走了。 刘飞叹了口气,对着陈志说:“这个人就教给你,当年你和祁筠接触最多,你该知道怎么做。” 默默的点头,陈志上下打量着汪洋,这会儿比较仔细的一看才能发现出差别,祁筠比汪洋还要瘦一点,个子也高一些,汪洋的眼睛其实是比较圆的,只是此时被刻意画了眼线拉长了,再带上眼睛,咋看之下还是挺像的,而且祁筠的鼻梁较高点,但是打点阴影粉还是能糊弄过去。 “我们到我办公室聊聊。”陈志说。 汪洋其实内心很是震撼,这几天从被张肃宇拉走再到学那个叫祁筠的人的习惯就已经够累了,这会儿见了那个乔翊,他更是有点莫名其妙。 陈志倒了一杯水给他,看他乖巧的坐在一旁,一副人畜无害的模样,简直就像是一只小绵羊,偷偷的在打量他,又吓得低下头。 “你今年几岁了?” “二……二十四。” “哪里人?” “辽宁。” “要你做什么事三儿有跟你说了吧。” “三儿?” “张肃宇,带你来的那个人。” “哦……对,就是,就是扮那个叫祁筠的,是吗?”汪洋有些害怕的看了眼陈志,觉得这个人的眼神很可怕,看他突然不说话,弱弱的问道:“不对吗?” “对。”陈志放下手里的钢笔,走过来,伸手就把他的眼镜摘了下来,吓得汪洋往后一退,“你没近视吧。” “没……” 他突然凑上前,仔细的开始观察汪洋的五官,面对这么突如其来放大的面孔,汪洋的脸顿时就红了起来,他是个绝对正常的男人,可是还是没办法适应有这么个斯文俊雅的男人这样关注的看着自己,顿时冷汗都冒了出来,哆哆嗦嗦道:“你……你想干嘛?” “哼。”陈志一声冷哼,然后站直了,手习惯性的插在口袋里,一脸冷峻:“妆画得不错,只是神不够,光线够足的话仔细辨认还是看得出来的。” 汪洋无辜的眨眨眼,又不是同一个人,能像到这样都能让人想去问问祁教授是不是丢过一个儿子了,他还想怎么样。 “算了,这几天你在乔四面前都不要说话,不管他说什么,你都不要理他,我会给你安排课程,你花点心思去学,祁筠读过很多书,随便说点什么都和人不一样,你不能就这么一辈子不讲话,否则早晚给认出来。” “那个……其实,我也不清楚,只是……我觉得那个乔翊他,他……可能知道我不是那个祁筠。”沉默了一会儿,汪洋还是决定将自己的感觉说了出来。 偷偷的看了眼陈志,却见他眼神一沉,似乎在想什么,过了一会儿,他走到了办公桌后面,若有所思的杵着下巴,低声道:“只要他不明白的说出来,你就给我演下去。” “哦。”汪洋觉得自己是遇到了一群疯子,还是一群有钱没处花的大疯子,才会用那么一大笔钱让自己来扮演一个当事人根本就不相信的人,然后大家一起装傻,这是有钱人的新游戏吗? 大概凌晨五点多的时候,陈志正带他回乔翊的病房,在经过六楼ICU的时候,就看到一个人走了过来,他脸色极差,看起来憔悴极了,似乎已经好几天没有休息,神色恍惚,突然看到他们两个的时候整个人顿时僵住了,张大了嘴一副不敢想象的样子。 三人就这么对视着,汪洋甚至有点郁闷他们要这么看多久,半晌,只听得一声嘶哑的声音:“……小筠?!” 小筠?是在叫他吗? 未等汪洋反应过来,却见陶清平整个人就扑了过来,瞪大着眼睛抓着他,“你……你还活着?” “先……先生,俺……我想泥……我想你认错了。”汪洋结巴了一下,一时之间说话都怪里怪气的。 陶清平一愣,如果汪洋不开口,单单站在那里咋看之下确实就像是祁筠,问题是…… “你是……” “陶先生,麻烦你先松开手可以吗?”陈志走上来,推了下眼镜,“他不是祁筠。” “俺叫汪洋。” 一记白眼抛去,汪洋一紧张,“我……我是汪洋,汪洋大海的汪洋。” 蹙起双眉,陶清平仍旧有些不敢相信,只是声音神情和祁筠差太多了,他后退了一步,冷静下来,“抱歉,刚才我稍微激动了一点。” “没事,不过还请陶先生能多多配合,最近乔四情绪不是很好,我们不得不出此下策,希望你能谅解。” 陶清平还在打量汪洋,越看越不可思议,然后木楞的点点头。 眯着眼睛看着汪洋离开的背影,陶清平的眼神一沉,汪洋? 第39章 失忆 说起宋白的伤势,可以用相当微妙来形容。 按道理在那么强烈的撞击之下,再加上没有系安全带,就是不死也得伤残,当时人们救出他的时候也是这般想法,因为太血腥了,几乎可以说是全身浴血,整个人倒在座位上,头发被血浸湿,全搭在了脸上,看起来可怕极了。 可当他们施救之后才发现,宋白绝对是个奇迹,他的身上几乎没有出现什么特别严重的伤口,除了大腿被玻璃划了一道极深的伤口,失血过多,最棘手的就是头部的撞击,这导致他很长一段时间是没有意识的,而且按照以往的病例,这样的伤如果在十天之内没有醒来,很可能就这么进入深度睡眠,也就是所谓的……植物人。 这件事陈志一开始就知道了,却无论如何也不敢让乔翊知道,他总不能让乔翊就这么抱着一个这样的宋白,不管对谁来说,都是极为残忍的一件事,所以他们找到了汪洋。 本以为他们可以这样平静一段时间,可就在三天后,陈志看到乔翊蹲在墙角,他抓着陈志的手,满脸痛苦:“我没有办法了,我装不下去,带我去看他……让我……再看看他……” 这一段时间来,他根本就不敢去问关于宋白的任何情况,他怕自己听到那个不敢想象的结果,所以他默默的看着那个酷似祁筠的人在自己身边转悠,可越是这样,他就越无法满足,不是这样的,祁筠怎么会是这样的呢? 陈志沉默了好久,最终还是投降了,他带着乔翊前往宋白所在的病房,亲眼看着乔翊整个人跪倒在地。 “活着……就好了,这样就好了。”他喃喃道。 汪洋同学的假扮生涯也就此告了一段落,张肃宇为此痛心疾首,心想,难道现在祁筠不行了,非得找个像宋白的? 如此一想,立刻就动了心思,对!去找个“宋白”来,不然真要乔翊守着个植物人一辈子? 就这样,几个人又开始忙活起来了。 一天,陈志过去给宋白做检查,乔翊就坐在一旁看着,半晌,他突然问了陈志一句:你说,如果我答应阿白,放他离开,他是不是就会愿意醒来? 让乔翊放开宋白?那简直是天方夜谭!陈志不敢想象的回头看着乔翊,却见他抓着宋白的手,低声道:“还记得之前他曾经说过,如果没有我,他这一辈子将会是安安静静幸福安康……如果没有我,他是不是……是不是就真的会……” “乔四你别胡思乱想!这事和你没有关系,这是谁也不愿意看到的意外,你不用这样责怪自己的。” “我都明白的,我其实都知道。”乔翊看着宋白难得安详的面容,如果不是头上的绷带,看起来就好像真的只是睡着了一般,他将脸埋在了宋白的掌心,声音很沉闷:“即使你们都不说,我也知道,从小到大有多少人骂我,多少人恨不得我死,我都习惯了,当年祁筠说过,我死了,就便宜了那些想我死的人,所以我继续活着,我做了那么多的混账事,可是……为什么出事的会是他呢?这就是对我的惩罚吗?我明明知道阿白有多讨厌我,恨不得杀了我,可是我还是把他留在身边,我从来没有想过他有多痛苦……我很难受,我不知道该怎么办,我真的……放不开。” “你……你别……” “我现在什么也不要了,只要阿白愿意醒来,阿白……只要你愿意,你就可以离开,我再也……再也……再也不……”乔翊哽咽了,却怎么也无法说出来,眼泪顿时湿润了宋白的掌心。 我该怎么办呢?谁能告诉我,我该怎么办? 突然,乔翊猛的感受到了手一动,他楞了一下,抬起头,“二……我……阿白……好像,动……动了!” “什么?”陈志不大相信,毕竟乔翊曾经多次出现宋白突然醒来的幻觉,他看了宋白一眼,还是一样安静,叹了口气,“你别太累了,他……” 眼睛睁开。 “他睁开眼睛了……”陈志瞪大了眼睛,不可思议的说了一句。 乔翊整个身体僵直,看着宋白扶着床慢慢的坐了起来,一脸无辜的看着他们,大家好像都忘记该怎么说话了,全部你看我我看你,一直到最后,宋白突然张了张嘴,然后一声嘶哑的轻哼:“……疼。” “很疼。”他的声音委屈极了。 乔翊的手不断的颤抖,掐着嗓子一般声音都不像是自己的:“哪里……疼?” “手……好疼。”说着,眼泪顿时落了下来,这会儿,连陈志都傻了。 宋白竟然哭了?! 那一瞬间,乔翊的心就像是被人掐住了一样,疼痛到了极点,“阿白……阿白不哭,不疼了,很快就不疼了,我看看……” 仿佛宋白的手是珍宝一样,他拿了起来,“哪里疼?” “这里……好疼,流了好多血。”宋白乖乖的回答道。 乔翊楞了一下,仔细的观察着宋白说的位置,那里光洁白皙,一点伤痕也没有。 难道是骨折了没发现? 回过头看向陈志,只见他完全傻了,呆呆的站着,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就在这时,宋白突然嘤嘤的哭了起来,“好疼……手好疼!” “好好好!阿白乖,不疼了,马上就不疼了,我吹吹就不疼了。”乔翊一紧张,急忙抓起他的手,跟哄孩子似的的真的吹了起来。 不知道是不是真的有用,宋白的声音也渐渐的弱了下来,他简直是说哭就哭,说停就停,眼睛湿漉漉的看着乔翊,看起来乖巧极了,这个时候陈志才意识到一件事。 他突然走过来,问道:“你知道我是谁吗?” 宋白眨眨眼,“清平。” “啥?!”乔翊顿时抬起头,疑惑的看向陈志。 陈志指着乔翊,“那他是谁?” 这个问句让宋白楞了好一会儿,他满脸疑惑,一副呆萌模样,这个样子,绝对是乔翊这辈子第一次看到的,就像是个小孩子一样,他皱着眉头,好久之后才喃喃道:“爸爸?” “哐当!”推开门走进来的护士手里的托盘掉在了地上,发出了好大的响声。 多么惊人的巧合啊,当年乔翊疯了,宋白变成了他妈,这会儿宋白傻了,乔翊又成了他爸,这难道就是所谓的风水轮流转? “这是选择性失忆,心因性失忆的一种,个人对某段时期发生的事情,选择性地记得一些,遗忘某些痛苦的回忆,失忆的原因很大一部分除了说因为脑部的撞击,还有可能是因为那段回忆太痛苦了,痛苦到他不想去记起,而选择从自己记忆最深刻的一段岁月重新开始。”宋白的主治医师如此说道。 乔翊有些反应不过来,看了眼坐在自己旁边的宋白,犹豫了下,问道:“那……那有没有可能失忆后,突然对自己……自己曾经痛恨的人……我的意思是说,有没有这么一种可能,他最痛苦的的回忆是来源于某个人,可是当他失忆的时候,他却变成最信任那个人了?” 老医师皱了一下眉头,看看宋白又看看乔翊,“到目前为止没有这种病例。”他翻了一下宋白的病历,说道:“按照他的情况来说,他会醒来已经是奇迹的,而失忆这种事情显然已经算得上小事,如果要治疗也不是不可能,不过看他的样子,如果想起来,对他来说也许也不是什么好事。” “当然,在心理学上有一种情况和你说的接近,Stockholm syndrome,既斯德哥尔摩综合症,又称斯德哥尔摩症候群或者称为人质情结或人质综合症,是指犯罪的被害者对于犯罪者产生情感,甚至反过来帮助犯罪者的一种情结。这个情感造成被害人对加害人产生好感、依赖心、甚至协助加害于他人。只是我看宋先生应该不是这个问题,他似乎……对你挺依赖的,完全是因为把你当成了他的父亲,这可能是因为你在某方面让他产生了错觉,比如,你和他的父亲长得很像,或者体味接近,性格相似等。” 乔翊嘴角扯了扯,他的脑袋里面立刻浮现了祁陆元的模样,然后就打消了是因为自己和祁陆元接近才会让宋白产生错觉的念头。 “那……我是说,他的失忆症好的可能性有多大?” “这种事情我们完全无法下结论的,人类的脑部是最复杂的结构,谁也说不清,如果接受一定的治疗,加上催眠的话,我想几率会大一点。” 乔翊点了点头,就在这时,宋白突然扯了一下他的手,“饿了。” “饿了?嗯,那你想吃什么?爸爸替你做。”乔翊倒是挺入戏的。 宋白想了想,“豆腐汤。” “豆腐汤啊,大骨炖豆腐好不好,你需要多补点钙。”他站起来,“谢谢,没事的话我们先走了。”说着,推着宋白的轮椅就走了出去。 老医师有些诧异的看着乔翊低声和宋白说着什么,那表情温和极了,和那个活阎王的形象完全两样,推了下眼镜,看着两人渐行渐远。 第40章 失踪 连着好几天宋白都在闹着手疼,可是不管怎么检查,他的手完全没有任何的伤害,可以说是正常到不能再正常的,但是他总是做出一副非常痛苦的模样,扶着左手动都不敢动,相反的腿上的伤反倒被他忽略了。 后来陈志问他,为什么会痛。 宋白的回答却是让众人大吃一惊:“摔下来被花瓶的碎片割到了。” “为什么会被花瓶的碎片割到?怎么就摔下来了?” “书,拿不到。” “啊!”乔翊猛的想起一件事,之前在回祁家的时候祁陆元曾经提到过祁筠当年因为够不到书就搬了花瓶去垫脚,结果摔下来。 这么说来,宋白现在的记忆是在六岁那年?可是他分明又将陈志说成陶清平,那是在他十几岁的时候啊…… 不管怎么说,宋白傻了对乔翊来说却是个好事,至少他现在可以说是全心全意的跟着他。 八月底宋白出院了,那天的天气也格外的好,乔翊推着他,就像当年宋白带着他一样,走在那条梧桐小路上,阳光透过树叶落在他们身上,稍微有些温热,一切安详得有些不可思议,乔翊想,如果这辈子一直都是这样,那便好了。 “阿白今天想吃什么?” “豆腐。” 怎么又是豆腐?乔翊慢慢的推着他走,“那鱼头熬豆腐好吗?吃鱼会聪明,当然,你已经够聪明了,再聪明下去会冲出宇宙的。” 宋白眼睛眯了起来,然后嗤嗤的低笑着。 这种感觉,很微妙。 他们出了小区,乔翊带着他去商超,所有的一切看起来是那么的熟悉,仿佛当年宋白做过什么,他现在不过是在重复,只是现在两人对换了。 出了商超门口,才走几步,乔翊猛的想起忘记把菜拿出来了,因为人比较多,如果带着宋白又要好长一段时间,看着天色已经暗了下来,再拖下去就变成吃宵夜了,他想了想就拍拍宋白,吩咐道:“你在这里乖乖的不要动,我去拿个东西就出来,知道吗?” 宋白眨眨眼,很认真的点点头。 “记住,不准乱走哦。”将宋白推到旁边,确定不会有人去撞到他,乔翊才冲进去。 宋白好奇的望着四周,周末时段路上的人很多,大家都行色匆匆的,没有一个人注意到宋白,他将放在轮椅后面的书拿出来,安静的看着书,突然一道阴影遮住了他的视线。 抬起头,一个染着黄色头发的男子。 他嘴里叼着一根烟,身材偏瘦,穿着一件花衬衫,敞开着胸膛,手臂上还绘有龙腾刺青,眼底一片黑青,他眯着眼睛看着宋白,又看看手里的照片:“宋白?” 宋白侧着头,一脸的疑惑,很明显,他记不清这个人是谁了。 黄头发看了看四周,然后走到宋白身后,推着轮椅就走,宋白一愣,有些犯傻的问道:“你是谁?你要带我去哪里?” “等会儿你就知道了。” “爸爸说不能乱走。” “爸爸?”黄头发一声嗤笑,“角色扮演?你们兴趣真多,如果你乖乖的,老子就不为难你,敢有什么小动作,就怪不得我不客气了。” 明显的感觉到此人的恶意,宋白一个挣扎就想逃开,却立刻被他按得紧紧的,一只手环过他的脖子,浸过乙醚的手帕捂住他的脸,没两下,宋白就安静了下来,斜靠在轮椅上,看起来安静又乖巧。 黄头发撇撇嘴,声音即使低沉:“要怪就怪你那个相好乔翊。” 这一头乔翊从商场跑出来,其实也不过三分钟的事,他刚走到门口,整颗心就跳得厉害,他有些犯傻的看着本该是宋白待着的地方,那里什么也没有。 手上的东西掉了一地,他错愕的四周张望着,人来人往的却没有一个熟悉的身影,那种感觉就像是有人掐住了脖子一般,令人窒息,乔翊手脚冰冷,整个脑袋一片空白,他跑下楼梯,手足无措的喊了一声:“阿白……阿白!你在哪里!阿白!” 没有任何的回音,依旧人群嘈杂,商场促销的播报,脚步声,嬉笑声,广告声……就是没有阿白的回答。 乔翊急了,紧紧的拽住一个路人:“有没有看到阿白?有没有看到我的阿白?” “什么东西?” “轮椅……穿着白色的衣服,头上有伤,刚才就在这里,可是他不见了……你有没有看到他!” “不知道不知道。”路人无情的摆摆手。 乔翊的手都在颤抖了,他松开路人,又抓住另外一个人,“阿白呢?看到我的阿白没有?” “没有……” “不清楚……” “什么乱七八糟的,别浪费我时间。” “神经病啊!” “走开!找人去警察局。” “不知道!” 一个接着一个漠然的回答以及冷漠的表情,乔翊就跟疯了一样,终于有个大婶回忆道:“刚才被一个黄头发带走了,那个人长得还挺凶的。” “黄头发?长什么样?” “没看清,太暗了,就高高瘦瘦的。” “在哪里?” “就在前面的拐角处……” 还没说完,就看到乔翊狂奔了过去,一看到那被推翻在地上的轮椅时,乔翊的眼神深了几分,地上刚买的苹果咕噜咕噜的滚了一地,一只野猫正企图把装在袋子里的鱼给拖出来。 乔翊的手紧了紧,他满脸苍白,慢慢的走过去,就在这时手机响了起来。 “如果想要你那个相好平安无事,现在马上到SL路93号,记住,一个人,否则别怪我们不客气了,三十分钟后没有出现,你就等着替你这个可爱的小朋友收尸吧。” “等……”还没说话,声音就断了,乔翊瞪大了眼睛看着手机,那个机械一般的声音让他不由得恐惧起来,一想到宋白在他们手上,乔翊就恨不得透过手机信号直接掐死他! 他看了眼手表,离通话时间结束已经过了一分钟了,他猛的一个转身就往路上跑,这时路上一人正拦了一辆的士要上,乔翊就跟遇到鬼一样猛的扑了上去,一把就把那一脚已经踏进里面的人拖了出来,然后坐了进去,关门,一声怒喊:“SL路93号!” 司机被他吓了一跳,下意识的就一踩油门,跟离玄的箭一般冲了出去,等反应过来的时候,透过那后视镜,就看到乔翊整个脸黑得可怕。 “先……先生,您还好吧。” “如果阿白少了根汗毛,老子都让他们全家陪葬!”乔翊咬着牙,都快把牙根咬断了。 那种诡异的气息在车内弥漫开来,司机浑身一震,越发觉得可怕,他现在的样子简直就像是要去杀人一般。 在28分钟的时候,乔翊抵达了目的地,他连门都懒得敲了,直接一脚踹开93号门,里面一个大婶正在扫地,被乔翊这一下吓得有够呛的。 “你!你想干什么!” “阿白呢?他妈的阿白在哪里!”他遇神杀神的样子让正在看电视的男主人整个跳了起来,乔翊一个箭步,一手就把他拎了起来,拽着他的领口,咬着牙仿佛都能把他直接吞下了:“老子人在这里了,阿白呢?!” “什……什么阿白?”男主人因为缺氧,脸立刻涨得通红。 就在这时,手机又响起了,乔翊顿了一下,一看号码,正是刚才的那个,“喂!我他妈的就在这里!快把阿白还我!” 电话里头一声嗤笑,很快的,那诡异而冰冷的声音继续说道:“很好,你在我们定下的时间范围内完成了任务,而且没有告知任何一个人,我们很满意,只是你损坏了无辜人家的门,我们一致认为你应该为此受到惩罚,这样好了,就打你家小朋友一下好了。”说着,只听到一声闷哼,乔翊整个人就跳了起来,眼睛都红了,眼角几乎都要裂开,他一声怒吼:“你他妈的给老子住手!有什么冲着我来!” “啧啧啧,别着急,再给你个机会,二十分钟,到XX路祥泰酒吧A3—27包厢来,记住,自己一个人,你现在做什么都在我们的视线范围内,如果你有什么小动作的话……我想你该知道的。” 掐断电话,乔翊二话不说就冲了出去,这个地段比较偏,根本就没有车,他四周张望了一下,看到一辆车过来,整个人直接冲了出去。 吱!一个猛烈的紧急刹车,车内的人探出了脑袋,气急败坏的喊着:“他妈的找死啊!” 乔翊冲上前,用力的敲着他的车门,车主以为他是碰瓷的,气得开了车门就要和他理论,结果才开了一个缝,他就猛的冲了进来,一把把车主拽了出来,人就坐了进去,放下手刹,一踩油门,车主坐在地上,傻傻的看着自己的车子甩着个潇洒的尾巴,绝尘而去。 “我操!那是老子的车!” 乔翊开云霄飞车一样,一路下来就没有松开过油门,硬是在20分钟内到了目的地,连车都没停好,又冲到了A3—27包厢,一拍开门,却见整个包厢震耳欲聋,里面大概十来个人,男男女女的滚成一团,桌子上依稀可见那不知名的白色粉状物体,酒瓶子也滚了一地,随着乔翊的动作,几个男的扬起头来,“喂!新来的?长得不赖,男的做不做?不过事先说好,我不在下。” “阿白在哪里?” “阿白?”他从身下的女人体内退出,大大咧咧的站了起来,叫了一声:“喂!这里有没有谁叫阿白!有人找,是个好货!” “阿黄要不要!”底下一声低笑,伴随着几声淫荡的呻吟,所有人都咯咯直笑。 “看到了吧,我们没有阿白,不过……”男子走过来,样子很是得意,耳环鼻环吊得叮叮咚咚,他伸出手挑逗性的摸了一把他的下巴,乔翊脸色一沉,直接一拳揍了过去。 鼻环哥被他的力道给打倒在地,整个嘴角都渗血了,他一咧嘴,呸的一声,“他妈的我看你是活腻了……”说着,顺手抓起一旁的酒瓶子,二话不说就往乔翊脑袋招呼。 乔翊从小到大什么样的混账事没做过,打起架来更是手黑,看他一个动作,立刻就做出了反应,身体一低,手按住桌子,身体腾空,一脚直接踹了过去。 这一下鼻环哥整个人差点没被踢飞贴在墙上了,还好背后的沙发缓冲,只是乔翊那一脚力道极强,他突然觉得整个胃抽疼了起来。 就在这时,手机又响了起来。 乔翊黑着脸接通了电话,就听到那人说道:“看到了吧,里面那群人渣,可是你也好不了多少,你当年干的事比这更混。” “喂!你到底是我怎么样!” “别急,想他没事的话你就乖乖的待在那里面,不要还手,如果你侥幸没被打死,那么你就可以见到你亲爱的小朋友了,但是,如果你敢回一次手,抱歉,我会用十倍的力气加诸在你这个漂亮的小宝贝上面的,好了,祝你玩得开心。” 挂断电话,乔翊抬起头就看到一群人向他围了过来。 他拽紧了拳头,深吸一口气,然后眼睛一闭,咬着牙不再去看他们。 “找死!”另外一个男生怒骂了一声,“你他妈的知道我们是谁吗?简直是活腻了!” 听到这句话,乔翊突然有些想笑,怎么听怎么熟悉。 “连刘云飞也敢打!信不信我们当场打死你也没人敢说半句话!” 乔翊一声冷笑,仿佛看到了曾经的自己,这种不知天高地厚的话,嚣张到了极点,如今却报应在了身上,这就是所谓的现世报吧,可见,老天其实是很公平的。 见乔翊没有动作,几个人对视了一眼,其中一个率先动了手,一巴掌打过去,乔翊的头一侧,头发都乱了。 “他妈的,给老子打!打死了算我的!”刚才被乔翊一脚踢翻的鼻环哥闷哼道。 这一声下,几个人顿时闹开了,酒精、性、药……让他们完全的失去了理智,而现在打乔翊就好像是一个游戏一样,打得越狠越开心,于是大家撒开了膀子的揍,一旁几个女人被这样的血腥场面吓到了,全都缩在了角落里。 包厢里乱得很,有人疯狂的尖叫着,脚踩在乔翊的身上,大王一般的喊道:“这个下贱的东西,就长得还不错,大伙儿把他的衣服拔下来,让老子看看下面有没有被开发过!” 乔翊的指甲都掐进了掌心,他的脸上都是血,刚才有人拿酒瓶子直接敲在了他的头上,碎玻璃扎在肩膀上,整个人狼狈得很。 这一声闹,所有人都笑了出来,几个人伸手就去扒乔翊的衣服,乔翊的身材很好,穿衣显瘦脱下有肉,除了说皮肤白了点外,完全没有地方可以挑剔的,这会儿身上又淌着血,那红艳艳的血在苍白的皮肤上显得格外的诡异,昏暗糜烂的灯光下,就如同那堕入地狱的吸血妖姬一般,倒在地上,蜷着那双又直又长的腿,让人一看就血脉贲张。 “他妈的这个是我的。”缓过劲来的鼻环哥一边揉着肚子,一只脚踢了乔翊一下,“刚才不是挺嚣张的吗?怎么就不动了?” 乔翊咬着唇,一双眼睛锐利到了极点,简直就像是一只濒死前的野狼一般,鼻环哥看了一眼,忍不住后退了一步,他第一次看到这么可怕的眼神。 “喂,怎么了。”一旁的另外一个人拍拍他的肩膀,“你小子也别太不厚道了,什么就你的,要爽大伙儿一块爽,出了苏三和路易不好这口,在场的见者有份。” 几个人哗的一声表示赞同。 乱!只有一个乱字,想干什么就干什么,其实就是一群人渣,这个肮脏的社会,这些肮脏的人群,可是乔翊有什么资格指责他们呢?他甚至干过比他们混账千百倍的事! 乔翊倒在地上,突然想起了宋白,他是不是也曾经这样,无助到了极点? 作者有话要说:这章节好……好诡异!尼玛的乔翊会被QJ了?我怀疑如果我这样写会不会被你们掐死了? ╮(╯▽╰)╭大伙儿淡定些吧,乔翊君平时作恶多端,这会儿现世报了,可怜了阿白被连累,但是木有事的,他就是死也不会让阿白出事滴! 第41章 枪杀 乔翊整个人蜷缩成一团,胃一阵的抽疼,仿佛有人拿着木棍不断的翻搅着,恶心得他想吐却又吐不出来。 那群人疯狂的尖叫着,抓着乔翊,示威一般的掐着他的下巴,然后就把那肮脏的玩意儿往乔翊的嘴里送,乔翊的手死死的掐着自己的大腿,才勉强控制住直接一脚踹死那个人的冲动,全身都酸疼得难受,嘴里一股腥涩的味道,那人疯狂的摆动着腰肢,那粗糙的毛发带着令人作呕的体味不断的撞击着乔翊的脸。 痛苦……难受……绝望……当年的祁筠,是不是也是这样的? 耳边不断的回荡着兴奋的吼叫声,乔翊的脑袋里只剩下唯一一个念头,只要我不死,只要我还活着,我就会带回你,阿白。 就在这时,包厢的门被用力的拍开了,紧接着一群人鱼贯而入,所有人都僵住了,全部看向了那群看起来英姿飒爽的国家机器。 乔翊侧开头,整个人倒在了地上,他望着天花板上花花绿绿的灯光装饰,突然觉得一切离自己好远……好远。 铃~铃~铃~手机又一次响起,在这安静而严肃的时候这一声音显得如此的诡异,乔翊一动不动的眼珠子突然转了两圈,然后接起电话,听到那熟悉的变态声音说着:“恭喜你,你幸运的还活着,为了奖励你,现在到XD路76之一号文具店的地下仓库,给你四十分钟的时间,从现在开始,祝你闯关成功。” 乔翊收了手机,默默的从地上爬了起来,他整个人狼狈极了,一群警察正一个个的做着笔录,看到乔翊时,一个络腮胡子喊了一声:“你!就是你,过来!” 乔翊仿若未闻,他捡起地上的衣服,随意的套在了身上,目不斜视的就直接走了出去。 被完全忽视的警官们都楞了一下,直到络腮胡子喊了一声,站门口守门的警察突然急忙拉住乔翊:“喂!叫你没听到吗?!进去!” 乔翊的手一扭,身体跟着一侧,那角度极为的刁钻,警察A一时没反应过来,他就已经绕到了自己的身后,然后手被一锁,只听得咔哒一声,他的手骨立刻骨折了。 “啊!”警察A一个吃疼,顿时喊了出来。 一旁的警察B一看,急忙上前,只见乔翊的动作极快,整个人就跟蛇一样突然就绕到了他的身后,一个屈膝,警察B的膝盖立刻跪倒在地,手被乔翊反锁在后,往前一推,整个人就被压在了地上。 这下子包厢里头的人都诧异的看向了这里。 络腮胡子凶神恶煞的走过来,“这时候了还闹什么!找死是不是!” 此人声音极大,中气十足,个头也够,看起来确实气势十足,乔翊懒懒的瞥了他一眼,他满脸是血,再加上那浸过血渗透着嗜血的眼神,看起来极是可怕。 络腮胡子不由自主的就被他那双仿佛从炼狱回来带着绝望以及怨恨的眼神压住了,他本来是重案组的,可以说是和死神打过了无数次的交道,嗅觉极是敏锐,而这次的事因为牵扯比较大,所以就调他过来带队,当他看到乔翊那种不要命的眼神的时候,下意识的就伸手摸向了腰上的配枪。 乔翊眯起眼睛,慢慢的走了过来,谁也没有想到,他的动作甚至不快,众人可以很清楚的看到他左手的角度诡异,绕过络腮胡子的手臂,接着身体的重量,往旁边一靠,然后脚向前一提,钩起他的腹部,右手往上一提,然后挑起了那把枪,挂在食指上杂技似的饶了一圈,下一秒,枪口就顶在了络腮胡子的太阳穴上。 所有的人呼吸都停滞了,谁也没有想到乔翊会这样做,就是络腮胡子也没想到,他虽然没有对他掉以轻心,但是……他已经完全超出了他的想象。 “我现在没时间和你们磨,所以……别惹我。”他的声音听低的,听得所有人的心跟着一沉,却见他突然放下手,旁若无人的就往外走,几个人下意识的就退了开来。 可以说他这幅模样一路出去没有人敢靠近的,浑身浴血就像是从修罗地狱里走出来一般,在门口的时候有个交警正在给车开罚单,看到乔翊走过来的时候吓了一跳,刚想说什么,就看到那黑黝黝的枪口对着自己,他的声音压得极低:“滚。” 点火,启动,飞速离去,只剩下三十三分钟了,乔翊眯着眼睛,整个耳朵嗡嗡直叫,仿佛有无数只的小虫子钻进去,不断的扇动着翅膀,头更是一阵阵的发昏,可是他不能倒下,现在……还不行。 一路上霓虹灯关迷离,投射在乔翊的脸上,他下了车,这个时候躲了好久的月亮终于跳了出来,清冷的月色看起来唯美极了,乔翊忍不住笑了出来,他推开门,脚步声在那空荡的楼梯道里显得如此的清晰。 啪啪啪!一串的掌声突然响起,乔翊站在原地,四周非常的空旷,一个男子从一旁走了出来,他长得比乔翊所想象的还要普通,如果走在大街上,绝对是注意不到的那类人,略长的头发杂乱,脸色发黄,身上一件灰色的长袖T,一条褐色的宽大休闲裤,脚上甚至穿着一双夹脚拖鞋! 他的身后跟着几个人,一律的背心短裤加铁棍,一脸凶神恶煞的盯着乔翊,其中有个咬着口香糖的青年呸的一下把嘴里的东西吐了出来,二话不说直接一脚踹过去,乔翊身体已经非常虚弱了,一下子就撞在了背后的墙上,身上的血迹就像是墨水一般在灰色的水泥墙上留下了一道痕迹。 他瘫坐在地上,还没喘过气来,又有几个人冲了过来,什么都没说就开始拳打脚踢,铺天盖地的拳头砸下去,很快的,他就蜷缩在了地上。 就在这时,带头的那个人慢慢的走了过来,拖鞋在地上拖沓的声音非常的清晰,回荡在这个不小的空间内,显得格外的震撼人心。 几个围着乔翊的人都给他让了道,拖鞋男走上前,嘴角一丝狰狞的笑,他啪的一下一脚踩在了乔翊的脸上,用力的来回磨着,声音沙哑得就像是锐金属在磨砂纸上来回摩擦:“想不到你也有今天,是不是,当年你干那些混账事的时候有没有想过,会有人来报仇?!” 乔翊趴在地上,他连动一下手指的力气都没有了,呼哧呼哧的喘着气,眼珠子一动不动的样子就像已经死去了。 拖鞋男突然一把扯起他的头发,将他的脸与自己对视,眯着眼睛看着乔翊因为疼痛而表情狰狞的样子,似乎非常开心,他咬着牙一字一句的说道:“你以为我会让你这么简单就死了吗?” 说完,就看到有人拎了一台笔记本过来,拖鞋男得意的放开乔翊,将笔记本放在他面前,“说实话,我也不相信你会因为那个下贱的小东西做到这样,想不到你这种冷血无情的人渣也会有在乎别人的一天,很好,谢谢你给我机会让你体会体会,眼睁睁的看着最珍惜的那个人被人强奸是什么样的滋味。” 乔翊的眼珠子盯着屏幕,只看到一个破旧的小木屋,旁边似乎有什么人在说话,慢慢的四周安静的下来,镜头也固定住了,就在这时,一个东西被扔到了镜头前那破旧的木床上。 那一瞬间,乔翊的眼睛都红了,他整个人挣扎了起来,却被拖鞋男压得紧紧的,他一脚踩在乔翊的头上,“别乱动!不然你看我怎么折磨他!” 他的手里一个对讲机,只听得刺啦的一声电流,紧接着里头有人喊道:“可以了吗?” “嗯,慢慢来,好好享受享受,怎么说人现在也是乔大少的专属床伴,一定是有什么过人之处,可以开始了。” “行!”切断了通话,镜头那里一个阴影投射过去,随着阴影的动作,一个大汉赤身裸体的出现在了众人面前,一旁的人哗的一声笑了起来,有人甚至吹了口哨,“想不到阿彪的身材还不错,老二够大!” 阿彪走到镜头前,先是摆摆手,做了个淫荡的手势,指着宋白,然后咧嘴笑了开来,他甩甩手,雄纠纠气昂昂的就走了过去。 被摔在床上的宋白已经没有什么意识了,他似乎受了不小的伤害,整个人趴着一动不动,阿彪走过去,一把就把他拎了起来,然后喊了一声,宋白依旧没有反应,他皱皱眉,突然一巴掌就扇了过去。 乔翊整个人猛的一动,差点没把背上的拖鞋男给甩下去了,拖鞋男吓了一跳,却没有怪乔翊的意思,甚至心情大好,只是叫了旁边的俩人过来,一人一边按住乔翊,拍拍他的脸:“还没开始呢,别急,不会搞死他的。” 不会搞死他,会搞到他生不如死。拖鞋男眯起了眼睛。 因为这一下宋白的嘴角都出了血,迷迷糊糊见他的睫毛动了动,然后悠悠的睁开了眼,还没反应过来,只觉得身上一疼,阿彪暴躁的一把就把他身上的衣服扯开了! 微凉的空气窜入,宋白冷不丁的打了个寒颤,睁开眼就看到阿彪那令人恐惧的面容。 他双手撑着床下意识的往后退,可还没动两下就被阿彪一把拉住了脚踝,因为伤还没好,这一下疼得他直吸凉气,瞪大了眼睛,张着嘴似乎要说什么。 阿彪龇牙咧嘴的爬上床,二话不说就直接把他压了下去,一只脚将宋白的脚按住,不知道从哪里扯出一条绳子,他得意的晃了两下,然后不顾宋白的挣扎,绕了几圈就将他绑在了一旁的柱子上。 宋白的眼里满满的恐惧,不断的摇头,他拼命的呼喊着,似乎是在乞求阿彪住手。 阿彪站起身来,看着宋白光洁的身子,似乎还不是很满意,绕着他走了两圈,然后一脚跪在床上,双手扶住宋白那弧线美丽的腰部,一点一点的往下滑,勾起他的裤头,诱惑一般的从上面开始脱下。 在场的几个人忍不住吞了吞口水,“我操!他妈的不会拖快点!” “想不到这会儿他还有心思玩。”一个人说道,然后指着阿彪那黑密毛发中站得挺立的家伙,“这里都快出来了吧!” 几个人嘿嘿的淫笑了两声,直到宋白的裤子被脱下,所有人的视线都被吸引了过去。 “啧啧啧,这小子身材真好,如果老子喜欢男的,肯定也是搞他。” “去你的!” 几个人不断的讨论着,如果低贱下流的话都说得出来,可以说是将宋白视奸了几个来回,而那里头,阿彪还兴致勃勃的将宋白的脚分开成大字,然后跪在他的中间,一只手饶有兴趣的拨弄着宋白,时不时的还抬起头似乎在问他什么,宋白的眼睛汪汪的浸透着泪水,看样子可怜极了。 阿彪咯咯的笑了起来,对他的反应非常满意,他有意无意的将自己的家伙蹭着宋白的大腿内侧,然后趴在他的身上,咬着他胸前的红豆,估计是力道没有控制住,宋白一个吃疼,不由得一声尖叫,这一下就像是给阿彪点了一把火,他忍不住浑身一颤,低头一声咒骂,大咧咧的压在他的身上,不顾他腿上的伤,一只手就把他的大腿往上折,宋白疼得整个身体都弓了起来,他仰着头,露出了那漂亮的颈部,阿彪吞吞口水,一低头就吻了上前,含住他的双唇,强迫性的允吸着宋白,搅得他的舌头发麻。 宋白用力的扯着绳子,试图解脱手上的控制,磨得手腕慢是鲜血,他扭动着身子想躲开,却没想到这样一动撩拨得阿彪连前戏都不想做了,他伸手插入宋白的嘴里翻搅着,抽出来后就直接一下子插入了宋白的后穴! 只看到宋白的眼睛猛的睁开!死死的盯着前方,张着嘴,整个人都停止了动作,就像木偶一样,突然没有了生息。 而这一边,乔翊也僵住了,他似乎已经死去了一般,眼睛瞪得极大,好久都没有动作。 就在众人以为哪里出问题的时候,乔翊突然疯狂起来,他的力气大得抓着他的俩人都控制不住,整个人被他给掀翻了,他就像是一只熊一般,站起来,垂死挣扎的叫喊着,谁也听不懂他在说什么,几个人上前想去抓住他,却被他给踢开了,他失去了所以的理智,就像是感觉不到所有的疼痛,即使那些棍子砸在了自己的身上,他也没有感觉,一步一步的完全走,抓着拖鞋男,满脸鲜血,说出来的话甚至带着血腥味他嘶哑着声音一字一句的说道:“住、手!” “你们都在干什么!快抓住他!”拖鞋男被吓到了,看着乔翊那已经不似人类的样子,忍不住后退了一步。 可是乔翊不在乎,他什么都不在乎了,摸了枪,压在了拖鞋男的脑袋上:“我说……住手!他妈的让他停下来!给老子停!下!来!” 所有人的呼吸一窒,全都傻了。 突然,拖鞋男一声笑起,在这偌大的地方里显得格外的诡异,他绝情发狠道:“停下来?你开什么玩笑!你说停就停?当年萧萧让你们住手你们停了吗?他妈的要不是你们这群社会人渣,萧萧会死吗?你就不该活着,你怎么不去死!我要让你尝尝看,这到底是什么滋味!你杀了我吧,反正我找你麻烦的时候就没想活了,可是临死前能看到你这个样子我也满足了,你那个可爱的小情人……这会儿也该出事了。” 刚说完,只听得一阵嘈杂的脚步声从楼道传来,几个人一愣,侧过头,就看到一群武装刑警出现在了众人面前,一排的枪口全部对准了所有的人。 “放下!全部放下武器,双手抱头,站到角落里!”其中一个人喊道。 乔翊充耳未闻,对着拖鞋男再一次说道:“我说,马上,让他,住手!” “不、可、能。”拖鞋男一龇牙,“这辈子都不可能的,你他妈的也给我看清楚了,最宝贝的东西被人侮辱了是什么样的感受!” 乔翊的眼睛一深,众人还在忙活着站到一旁的时候,就听得砰的一声响起,啪嗒的一下,拖鞋男睁大着双眼倒在了地上,一瞬间鲜血淌了一地。 他什么也听不到了,好像有人在喊着什么,他都不知道,一步一步的往旁边的门走去,有人朝他开了一枪示意,打在了他前面的地板上,乔翊不知道,或者无所谓,梦魇一般,推开门走了出去。 有人一看嫌疑犯不配合,提起枪刚要打向他的腿,突然被人拍了拍肩膀,一回头竟然是领队,他蹙着眉头,摇摇头,说道:“这个人……先别动,你们几个,跟我过来,其他的原地待命。” 说着,跟着乔翊的脚步步伐敏捷的跟了过去。 走过一扇门,再走过一扇门,乔翊似乎就是要这样一直走下去,一直到耳边响起一声痛苦的哀嚎:“不……求你!” 他的瞳孔瞬间收缩了,一脚踹开门,那时候阿彪正疯狂的按住宋白,正要侵犯的一瞬间,被这一动静吓了一跳,抬起头还没说什么,只觉得胸口一热,低下头,鲜血就涌了出来,正对着他的枪口冒着烟,他张着嘴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乔翊走过去,他一只手掐住阿彪的喉咙,谁都不敢想象,他竟然就这么把阿彪给抓了起来,就像扔麻袋一样,砰的一声巨响,阿彪被摔到了墙上,到死他都不知道到底是发生了什么事。 乔翊一步一步的走到他跟前,枪口对着他,抿着唇,一字一句的说道:“去、死、吧!” “住手!”领队的冲了进来,急忙喊了一声。 乔翊侧过头看了他一眼,突然笑得故意,桀桀的声音在屋内显得很是别扭压抑,只看到乔翊就跟没听到领队的制止一样,手一动,连着几枪下去,连着好几声爆竹一般的爆响,一直到枪膛内的子弹没了,而地上的阿彪已经面目全非。 跟过来的几个刑警都倒吸了几口凉气。 第一次……看到这么疯狂的场面。 乔翊完全不想活了,他不顾那些对着他的枪口,将手里的枪扔到一旁,转身走向了宋白,他走得很慢,一步下去满地鲜血,那短短的两米距离,他似乎走了一辈子,他走到宋白的身边,猛地就跪倒在地,一只手抓着宋白的手,整个人直接倒了下去。 阿白……没事就好。 作者有话要说:乔翊:皇后!我他妈的到底是哪里得罪你了,用得着这样虐老子吗? 作者:╮(╯▽╰)╭我觉得我待你挺好的啊…… 乔翊:好?好你妹!为什么老子这样的强攻要被人塞那玩意儿,还被人看到了,以后我还怎么混! 作者:你急什么,我后面不是写得你很英勇吗? 乔翊:去你妹的英勇,被人又打又揍还踩脑袋,哪里英勇了,我英明神武的形象都被你给毁了。 作者(抠鼻):毛线英明神武,你想多了吧,我对你还不够好吗?最后不是没舍得让你被上。 一直懒得说话的宋白一记冷眼,声音冰冷:那你就舍得我被上? 作者(匍匐在地):大人饶命!这都要怪乔翊啊,他昨天塞钱给我,让我写得悲惨一点,衬托得他伟大一点,还不能他被强,所以才有了这样的剧情…… 一个飞腿踢过来,作者飞了……下文,待续。 解释一下,关于小乔为什么二逼的只身一人前往,因为他一开始就无法确定绑架阿白的人是不是真的就这么观察着他,而且每当那个人总是很准确的给他下指令,这让他认为那个人真的无时无刻关注着自己,所以他不能轻举妄动,阿白的生命开不起玩笑。然后是对方为什么也那么二逼不顾死活的去得罪小乔,文中有提到,他本来就没想活了,就是想玩死乔翊,至于原因比较复杂,坐等番外。最后,想搞死乔翊的那个人计划其实是很周详的,从一开始的路线其实都有深意,这牵扯到多年前的一段恩怨,只是最后警察的出现是个意外,结尾的时候有刑警算得上乔翊最后赌的一把,一开始他抢了络腮胡子的枪,一般枪支被劫是非常严重的事,就连络腮胡子自己都可能上军事法庭,而也因为这样,他们就必须出动人员去追截乔翊,通过各种途径,所以乔翊看起来从头到尾没有报警或者做什么动作,最后还是把刑警引了过来,嗯嗯,这样的解释不知道你们看懂了没有…… 第42章 回家 宋白比乔翊早了三天醒来,他当时猛的就睁开了眼,然后一动不动的盯着天花板,就连一旁来护理的护士都没发现,一直到给他重新挂水的时候看到他瞪大的眼睛,才吓了一跳。 陈志去看他的时候他还保持着那个动作,就像是木偶一般,他拉了把椅子坐到一旁,就这么和他坐了一天。 谁也不知道他们在想什么,也没有人去打扰,一直到了深夜,病房内还是没有开灯,陈志推了推鼻梁上的眼睛,慢慢的开口道:“我不管你是真的失忆还是假的失忆,你也看到了,乔四为你做到了这个地步,就是石头的心也该软了。” 宋白没有说话,看那样子仿佛是没有听到一般,他的意识就像是已经飘得很远了。 陈志永远也忘不了当时看到乔翊时整个人心跳加速全身僵硬的感觉,那种就像是天塌下来了一般,赶过来的张肃宇匆匆的了解了伤势就又离开了,因为这次的事情闹得大了,就是从来不管乔翊死活的乔司令也亲自打了电话过来询问,陈志因为脑袋一片空白,一问三不知。 后来还是刘飞告诉了他发生了什么事。 刘飞看样子好像好长时间没有休息了,脸上都是胡渣,脱掉衣服就倒在了陈志的办公室里,将脑袋埋在衣服里头,闷声闷气道:“这回累死老子了。” “到底……怎么了?” “乔四这次惹上大麻烦了,抢了重案组那个出了名的讨厌权贵的老胡的枪,又杀了两人,当时他又不省人事,这会儿都闹到上边去了,估计没那么容易解决。”刘飞翻了个身,“这两天都在处理这件事,勉强压下了一点,就看乔司令那边怎么做了,我先睡会儿,十点半的时候叫我,还得去厅里走走人情,三儿那边估计也够呛的。” 刚说完,就听到他打起了呼,看样子是累坏了。 陈志心一阵拔凉拔凉的,默默的坐在椅子上,双手交叠,眼镜后边一片阴霾。 事情最终还是压了下来,可是毕竟事关重大,乔翊被勒令禁足了,只是就他现在这模样,就算是不禁足,他一样哪里也都去不了。 后来在知道了事情全部的起因经过后,陈志唯一的一个念头便是不能再把宋白放到乔翊身边了。 以前乔翊干过非常多不知死活的事,也不是没有人想报仇,相反的,有大把的人恨不得买凶杀人了,却都没能成功,首先,乔翊根本就不在乎他的命,他要的是发泄,是疯狂,所以他可以不怕死的甚至玩游戏一样的和他们闹;再来,乔翊的身手在四人当中其实是最好的,尽管他没当过兵没练过拳,可是他却是老司令手把手带出来的,枪法身手在院里头是出了名的,所以要伤到他其实并不是那么容易。 可是现在一个宋白成了他的心尖肉,谁都知道乔翊有这么一个软肋了,只要控制住宋白,想怎么处理乔翊都行,就是让他死,估计他都能直接吞枪自杀了,如此说来,宋白难道不是最危险的一个人吗? 自从宋白出现后,两人几乎都要把医院当成自家后院了,三天两头的出事,就像是水与火,只要一接触,势必有一方要消失。 过了好久,宋白的眼睛突然眨了眨,他张张嘴,声音干涩:爸……爸爸。 第二天张肃宇也来了,他连着几天都在处理乔翊那件事,整个人都瘦了一圈,他先是看了ICU里面的乔翊,又跑去看宋白。 宋白还是那样没有精神的样子,坐在轮椅上安静的看着书,看起来既乖巧又无害,可是没有人敢看轻他,就是这么个人,只要他愿意,他甚至有办法坐到杀了人还不用付半点法律责任。 现在他们看宋白比当年看祁筠还要戒备。 祁筠无疑是个天才,IQ达到168,可他同时也是他们见过最傻的一个人了,这个世界上绝对找不出第二个了,他当年会过得那么痛苦也是没有人相信,如果他能聪明一点,懂得变通,就算是假的,演演戏,不像也没事,乔翊不会在乎的,多多顺从他一点,然后乖一点,所有的事情将变得非常完美,他可以利用乔翊得到很多,只要他想要的,乔翊就是赴汤蹈火都能给他搞来,可是他不会,他甚至连想都没想过了,那么天真那么骄傲,从来不肯低头,永远一副不屈的模样,才落到那个无法挽回的地步。 可是宋白不一样,从身世背景来讲,宋白简直就是社会底层,可同时他所展现出来的确实让人惊艳,就是古代的名门公子,简直可以和当年的祁筠一较高下了,而是宋白除了有和祁筠一样清高的气节,如果他们还可以感受到他不亚于祁筠的怨恨,他甚至很可能因为这种恨意,让乔翊永不翻身。 他们无法相信宋白是真的失忆了,就像这次的这件事,就算从各个方面看来都与他无关,他甚至是一个可怜的受害者,可是会那么巧吗?为什么宋白被抓走的当时不呼救,就算是一秒也可以,那时候那么多人,没道理没有一个人会帮助他。 就商场提供的视频上来看,那时候宋白甚至和绑匪有了一段对话,即使后面他是被绑匪迷昏的,但就那一两分钟,他还是逃不了嫌疑。 张肃宇盯着宋白好一会儿,可是他却一点反应也没有,旁若无人的继续着自己的事,就像他是透明的,后来他站了起来,问道:“如果我们放你离开,再也不见乔四了,你能做到吗?” 原以为他会立刻答应,毕竟这么久以来,他除了想走就没有其他追求了,谁知道他只是抬起头,默默的看着张肃宇,好像没有办法理解他话里的意思,好久之后才说道:“爸爸呢?” “你不用装疯卖傻了,虽然我不知道你这是什么目的,可是我不会再让你接近乔四的。” 宋白的表情好像在说,你怎么那么无礼!撇撇嘴,不悦的低下头继续看书,不再理会张肃宇了。 张肃宇气结,走了两步,又回头:“说什么也不会让你再见他了!” 他离开后宋白的手动了一下,他的动作似乎没有一丝一毫的变化,可是如果注意观察,会发现他的眼睛稍稍的往下阚了几分。 次日乔翊就醒来了,就像宋白醒来那样,他也是一动不动的睁着眼,所有人都以为他醒来的第一件事就是问宋白的情况,但是大家都想错了,他什么也没有做,只是乖乖的躺在病床上,安安静静的养伤。 一开始陈志以为他被砸坏了脑袋,在他旁边絮絮叨叨了好久,乔翊都没有反应,吓得他敢要走,才听到他弱弱的说了一声:“他没事了?” 陈志楞了一下,收回正要开门的手,走回来坐在他旁边,替他把被子掂了一下,沉声嗯的应道。 乔翊似乎很累,他侧着头闭上了眼,就在陈志以为他睡着了的时候,又听到他闷闷的说道:“我很没用……我没有能力保护好他。” “你已经尽力了,没有人会怪你的,你最终不是救了他吗?” “可是我还是无法原谅我自己。”乔翊拉了下被子盖住了脑袋,陈志急忙拉下来:“别,你头上有伤。” “或许你们是对的,把他强留在身边,对谁都没有好处,只会害了他。” 听到这句话陈志都有些怀疑自己的耳朵了,他想了很多办法试图说服乔翊放开宋白,可是这会儿都还没开口,乔翊反倒自己说了,他沉吟了一会儿,有些忐忑的问道:“你是说……要放宋白走。” 明显的感觉到乔翊整个人身体绷得僵直,陈志的笑有些僵硬了,他拍拍他的背,想让他休息别多想了,就听到乔翊的声音发涩:“没有我,他会快快乐乐幸福安康的。” 他说的,没有我,他会过得很好。 这样,就够了。 当知道乔翊做出这个决定的时候,刘飞和张肃宇说什么也不敢相信,可是谁也没敢真的再去确认,生怕一问乔翊就后悔了,他们知道,要让乔翊说出这样的话来需要多大的勇气。 就这样事情拖了近一个月,乔翊的身体也好了大半,这段时间他一句关于宋白的话都没有说,可那样子就像是个活死人,看得众人难受。 在宋白要出院的前一天,乔翊突然说:“让我和他待到圣诞吧,一年了,他可以如愿的离开了。” 几个人低下头,默默的替他安排一切。 宋白的情况很好,之前的腿伤也在这个月里面好得差不多了,这是他入院之后第一次看到乔翊,尽管两人的病房其实离得很近。 乔翊的脸色很差,头上还缠着绷带,可是他的脸上却带着笑,就像以往那样,龇牙咧嘴的很是开心的模样,看到宋白站着,就喊了一声:“阿白!” 宋白侧过头,阳光落在他的身上,这天他穿着一件白色的衬衫,看起来气色并不是很好,表情非常的淡然,在看到乔翊的时候稍稍一抿唇,好久才张张嘴,缓缓的吐出两个字:“爸爸。” 乔翊眨眨眼,他扬着手,“我们一起回家吧。” “回……家。” “对,回家。”一直想着,和宋白有一个家。 宋白慢慢的踱步过来,然后扶住乔翊的轮椅,推着车,喃喃道:“嗯,回家了。” 第43章 真相 乔翊的身体慢慢的好了起来,他似乎很喜欢每天傍晚的时候和宋白一起漫步在那条梧桐小道上,看着那葱葱郁郁的枝叶,乔翊想起了当年祁筠替中文系的一个老师代了一堂课,他也跑去旁听了,至今能非常深刻的记得他站在讲台上,穿着一件白色衬衫,套着驼色的羊毛背心,细碎的短发都像是能发光一样,那时候他总是散发着一股让人无法直视的气息,淡淡的有如清水,宁静致远,他的感情总是那么淡薄,即使是念着那句听起来是如此深情是诗,口气依旧清淡:“梧桐相待老,鸳鸯会双死。” “梧桐相待老,鸳鸯会双死。”乔翊默念了出来,宋白侧着头看起来极是天真,他眨眨眼,似乎不大理解乔翊的意思。 乔翊笑笑,喃喃道:“阿白,你有想过今后要做什么吗?” “不知道。”宋白眯着眼睛,高大的梧桐树上一片落叶飘在了他的手上,“梧桐一叶落,天下皆知秋。” 秋天来了,很快的就是冬天了,一年其实也不长。 他们打算回去的时候正巧遇到了Humin在收拾东西,她戴着个墨镜,正准备把行李箱搬上车,看到俩人的时候有些诧异,她走过来,“天,我好久没有见到你们了,听说你们都受了伤,没事吧。” “都好得差不多了,你打算离开?”乔翊下意识的拉了一把宋白,尽管心里明白Humin和宋白不可发生点什么,可是还是不放心,瞥了一眼她身后的行李,“要离开多久?” “不清楚,很可能就在美国定居了,哦,对了!”她突然喊了一声,“你们稍等一下。” 说着,她转身跑回车内,似乎在翻什么东西,半晌又走了过来,手里拿着一张请帖,“我要结婚了,如果有时间的话,希望你们能来。” 乔翊低下头,那红色的锦缎金色的绣边,看起来格外的喜庆,刚要接过,宋白的手就伸了过去,他打开请帖,上面的字迹还没有干透,看起来像是刚写上去的,乔翊看到邀请人那栏上面自己的名字和宋白的名字放在一起,心不由得一软,淡淡道:“好,有机会一定去。” “那不和你们聊了,我得赶飞机,希望下次还有机会再见。”Humin微微一笑,然后伸伸手,“离开之前,我可以抱一下你们吗?” 乔翊楞了一下,看看宋白,“好。” Humin将墨镜放到一旁的口袋里,突然一把抱住了宋白,她靠在宋白耳边,低声说了一句:“你知道吗?我曾经是那么羡慕你。” 宋白楞了一下,就看到Humin站直了,她是身上带着一股非常好闻的女人香,宋白想了想,突然一个上前,一把就抱住了Humin,双手环住她的腰,宋白的个子并不是很高,甚至比穿着高跟鞋的Humin矮了半个脑袋,他闷声闷气道:“再见。” “……”乔翊突然瞪着眼,伸手一把把宋白扯开了,口气有些不大好,“你干什么!” 宋白无辜的眨眨眼,好像没有意识到自己刚才的动作吃了人家的豆腐,Humin被突如其来的抱给吓了一跳,半晌才反应过来,尴尬的笑笑:“没事。” 乔翊撇撇嘴,你当然没事了,是他有事,虽然现在的心态好平静了很多,可是看到这种场面还是忍不住要发火,他瞪了宋白一眼,恨不得捏着他的脸,瓮声瓮气的说道:“以后不准乱抱人,男人女人都不行。” 宋白疑惑的看看Humin,再看看乔翊,下意识的后退了两步,结果被乔翊一把拉了过来,他一只手环过宋白的腰,将他箍得紧紧的,沉声道:“只能抱着我。” Humin忍不住笑了出来,“你们感情真好。” “当然。”乔翊得意的扬扬下巴,面上那叫一个春风得意,可心里同时一阵黯然,他看看时间,“你不是要赶飞机吗?” “哦,对,那就这样吧,下次有机会再见。”说着,Humin转身就要走,才走两步,她突然一个回身,抱住了乔翊,那鲜艳红唇直接印在了乔翊的脸颊上,松开手,笑得很是灿烂:“分别礼物。” 宋白看着Humin走进车内,她的车在即将离开他们的视线的时候,她突然探出了脑袋,背着他们摆摆手,只听得一声轻喊:“谢谢你,乔翊,真的……很感谢你。” 乔翊一怔,有些不能理解Humin的话,他摸摸宋白的脑袋,疑惑的问道:“她谢我什么?” 宋白正傻傻的盯着乔翊脸颊上的唇印,突然问道:“她是妈妈吗?” “啊?” “她亲爸爸了。” 乔翊噗的一声忍不住笑了出来,拉着宋白的手往回走,慢慢的叙述道:“她不是,爸爸只有阿白,别人都不行。” 吃完晚饭的时候乔翊接到一条短信,是陌生的电话号码,打开之后才发现是Humin的来电,上面写着:或许你已经记不得了,但是还是很想亲口和你说一声谢谢,8年前,HLTK酒吧G7—21包厢,谢谢你。 乔翊着实有些摸不着头脑,带着宋白回书房,看到他正翻着蒙克的画册一动不动,乔翊想起了去年自己也是这般样子,他走到阳台给陈志打了个电话。 “你还记得八年前的HLTK酒吧吗?” “嗯?怎么突然问起这个。”陈志心一沉,“三儿和你说了?” “三儿说什么了?”乔翊越发觉得奇怪,“到底发生什么事了?” 陈志犹豫了一会儿,才说道:“这事儿电话里也解释不清楚,我们找个时间再说好了。” “那明天到天天天蓝去好了,顺便带阿白去买画册。” “好,下午三点半门口碰面。” 收了线,乔翊便陷入了沉思,自己是忘记什么了吗?八年前有什么特别的事情发生? 第二天收拾好后,乔翊就带着宋白出门了,先是去图书城逛了一圈,他总觉得宋白特别适合这种地方,就连空气都带着书香,时间仿佛都是迟缓的,里面的人慢条斯理的翻着书册,大家安安静静的样子看起来极是舒服。 挑了几本书,两人就到了三楼的咖啡厅休息,到了三点出头陈志就赶过来了。 他将外套放在一旁,仰着头对服务员说了一声:“一杯蓝山不要奶,谢谢。” “好的,请稍等。”穿着笔挺制服的服务员微微一屈身,礼貌的走开了。 乔翊替宋白把牛奶倒好,又加了少许的糖,拌匀,轻声说道:“慢点喝,现在还有点烫。” 宋白正爱不释手的翻着刚买的书,并没有听到乔翊说什么,自顾自的将书册翻了两页,又小心翼翼的抚平收好,随手端起牛奶就喝了一口,紧接着啊的一声叫了出来,牛奶溅了一身,他的两眼顿时湿润了,吐着舌头,喊了一句:“疼……” “不是让你小心点吗?!”乔翊急忙站起来,抽了纸巾替宋白把身上的牛奶擦掉,皱着眉头,“你怎么这么不听话,说了多少次不要总是做自己的,你这样以后出了社会怎么办?不是每个人都能忍受你这样的脾气,到时候被人欺负去了该如何是好。” 他念念叨叨的样子啰嗦极了,宋白有些委屈的抽了一下鼻子,乖乖的坐在不动,乔翊看衣服都脏掉了,让他把外套脱掉,宋白的里面就穿了一件白色的背心,他长得清瘦,却不会让人觉得都是骨头一样干巴巴,反而觉得骨架纤细漂亮,锁骨看起极为性感,乔翊双眼一沉,下一秒就把自己的衣服脱了下来硬是套在他的身上,继续喃喃道:“以后在别人面前绝对不可以脱掉衣服,知道吗?” 乔翊的衣服对宋白来说有点大了,宽宽松松的挎在他身上,衣领略宽,他的肩膀都露出一半,乔翊一边替他把衣服掂好,一边说:“你太瘦了,怎么老是养不出肉来?” 也许曾经养出来过,可是每次都被折腾没了。 他念叨了好久才想起了陈志就在一旁,想了今天的正事,确定宋白已经没有问题了,他才侧过头:“到底是什么事?昨天看你电话里面神秘兮兮的。” 陈志表情苦涩,他身手把自己的外套扔给乔翊,“先穿着吧,天气开始凉了,小心感冒。” “就我还能感冒。”乔翊撇撇嘴,还是接了过来,看服务员把咖啡递给陈志后又离开了,他靠着桌子,“说吧,八年前到底发生什么事了?” “我以为你是因为前段时间的事才会问起八年前的事,看样子不是。” 前段时间的事?乔翊眉头一深,下意识的看向了宋白,他正认真的看着两人,陈志想了想,“你还记得张萧吗?” “谁?” “03级B大人力资源专业的学生,也就是张水的亲弟弟。” 张水这个名字乔翊并不熟悉,可是听陈志的口气好像他应该认识的才是,他皱着眉头刚要问,就听到陈志沉吟了一声,“就是被你一枪打死的那个人,他就是张水。” 猛的回忆起了张水死前曾经说过的一段话,那里似乎有谈到了“萧萧”两个字,乔翊想了一下,“他是替张萧报仇?” 关于这次的绑架枪杀事件乔翊并没有去追问,因为不想去回忆,他下意识的逃避,而陈志他们三人也都没有想过和他说起这件事,直到昨天乔翊在问,陈志以为他知道了什么,才约了他出来,可看乔翊一脸疑惑的样子,忍不住问道:“你难道不是因为这件事才问了八年前的事吗?” 乔翊摇摇头,“昨天Humin要离开了,她突然给我发了条短信,说是谢谢八年前的我,我就在想八年前发生了什么事,所以……” “Humin?天后Humin?” “你知道她?” “怎么会不知道。”陈志笑了笑,然后眉头一紧,“说起来……也算是孽缘了,这件事其实她也逃脱不了干系。” 八年前在HLTK酒吧G7—21包厢正有一群年轻人疯狂而堕落的恣意挥洒自己的青春,酒精、性麻醉着所有的人,他们是天之骄子,人们口中的太子,天不怕地不怕,自以为高人一等,其实不过是社会蛀虫、人渣! 乔翊更是个中佼楚,什么不要命的事都干得出来,而那时候酒吧里新进了一流的新鲜货,这几个人就点了几个漂亮的公主少爷来助兴,其中包括了因为走错包厢误打误撞闯进来的张桑瑜。 “张桑瑜!”乔翊一声低呼,猛的记起了一段往事,主要是因为这个名字太特殊了,让他想忘也忘不了。 桑瑜正是他母亲的名字,而张桑瑜也是借了这个光而逃过了一劫。 那时候现场很乱,所有人都已经玩疯了,他们似乎不知道人这个东西是什么,除了自己以外其他的都是玩具,想怎么样就怎么样,而张桑瑜正是其中的受害者,她被一个人抓着,不管怎么疯狂的大喊,还是被埋没在了那震耳欲聋的音乐当中,那群疯子甚至想将一瓶的白粉灌进她的口中,如果不是乔翊,想必也不会有现在的天后Humin了。 “所以呢,这件事和张萧什么关系?”乔翊干过那么多的混账事,难得做一件好事却也记得不是很清楚,他搅了搅牛奶,摸摸温度已经微凉了,才重新递给宋白。 “当时张萧知道张桑瑜可能出事后,他就赶来了,他……长得,嗯,和宋白差不多,白白净净的书生类型,那时候谁也没想那么多,自己送上门来的,谁愿意放过,而且……大家都喝多了,所以……事情做得有些出格。” “据说张萧出事后曾经跑去报警。”说着,陈志忍不住冷笑了一声,“但是你觉得那帮人敢找你们麻烦吗?只要不死人,大家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而张萧怕是个有完美主义的人,他的心理颇为极端,事后就自杀了。” 哐当一声,宋白的杯子倒了,牛奶沿着桌子的边缘滴了下去,乔翊急忙用手挡住,“怎么又打翻了,赶紧站起来,别又弄脏衣服了。” 宋白没有动,他愣愣的看着乔翊紧张的模样,样子颇为沉重。 陈志抽了纸巾将牛奶擦干净,然后看了宋白一眼,他的表情很淡薄,没有任何的情绪起伏,似乎刚才牛奶洒出来不过是个意外。 “对不起。”宋白突然说道。 乔翊蹙起眉头,“你这样让我怎么放心你自己一个人生活?什么事都不上心,这是要怎么办?” 处理好桌子上的牛奶,乔翊重新将话题回到张萧身上,“然后呢?那个张水知道了之后就想找我报仇?都过去这么久了,他才想起来?” “他一开始应该是不知道的,不过前段时间再调查这件事的时候从他的房间里翻出了一封张萧的遗书,里面写了事情的大概经过,其中 ……特别点到了你的名字。” “我的名字?!” 陈志瞥了他一眼,“让你再做出头鸟,每次有什么就你被叫了多次,大概是听多了,他也就记住了。” 乔翊沉默了一会儿,觉得老天真爱开玩笑,他救了张萧的姐姐,然后却又害了张萧,看到Humin每次感激的眼神乔翊就觉得那是一种讽刺,如果她知道其实张萧就是他害死的,她还会这样谢谢他吗? 再往更深远一点想,如果不是他们这些无可救药的人渣,会有这些事发生吗? 乔翊叹了一口气,他站起来,“我去抽根烟。”说着便走开了。 看着乔翊的离开的背影,陈志重新将视线放到宋白身上,他看起来是无懈可击的,没有之前的冰冷锐利,现在的样子可以说是安静淡然,专心的看着手里的书,什么也不想。 “虽然你也算是受害者,但不管怎么说他救了你,这是不可磨灭的事实,就算你再恨他,我也希望你能收敛一点,不要让我知道你有什么别的意图。” 宋白不说话,陈志也不知道他听进去了没有,过了一会儿他也站了起来,往洗手间的方向去了。 而现在,宋白又一次被独自一人放在了一个陌生的地方。 作者有话要说:预告来了~下一章炮灰女配关凌岚终于要出场了,哎,不知道大家是不是忘掉这个人了,这几章都太沉重了,需要有人出来调剂调剂了。 有心的姑娘其实不难看出,这段期间小乔的心态变了不少,更加趋于平静稳重了,他现在会开始思考到底人性是什么,也慢慢的在摸索着相处之道,更开始担忧着放开手好,阿白是不是能自己一个人生活好,他考虑了很多,只是不知道到最后是不是真的舍得放开而已。 至于阿白到底是真失忆还是假失忆……大家继续猜吧,真失忆就算了,假的话他又有什么目的?啧啧啧,突然觉得阿白腹黑阴险狡诈了。╮(╯▽╰)╭ 第44章 怒火 乔翊从抽烟室里走出来,迎面就看到了正从洗手间出来的关凌岚,她楞了一下,表情有些错愕,只是很快的就反应过来了,风姿卓越的赶紧走过去,“翊今天也出来?” 乔翊蹙起眉头,显然不大想看到她,可关凌岚粘得紧,他低声道:“好巧。” “之前给你打了几通电话怎么都没接?最近很忙吗?”她紧紧的跟着乔翊,一副老熟人的模样,样子更是优雅得体,咋看之下仿佛沉浸在热恋中的小女生。 “这段时间事情比较多。”乔翊一个转身,敢想走,关凌岚眼明手快一把抓住了他的手,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抿着唇,好似正挣扎着什么,过了一会儿,她咬咬牙为难的说道:“有件事……不知道该不该和你说。” 乔翊一撇嘴,“不该说就不要说了。” “等等!”看乔翊当真一副没有想听的模样,关凌岚一急,脱口而出:“是关于阿宝的……就是,你口中的宋白。” “阿白?”乔翊突然一声冷笑,眯着眼睛打量了关凌岚一眼,她穿着一件浅绿色的连衣裙,微卷的长发披肩,听说离过一次婚了,可是模样看着倒似个小姑娘,也不知是整容技术好还是化妆技术好,乔翊撇撇嘴,“到旁边去说。” 关凌岚眼神一沉,暗自握拳,跟在乔翊身后到了另外一个隔间去了。 “说吧,你告诉我什么?”乔翊看起来漫不经心,他两腿叠交,手轻放在腿上,表情很是淡然,明眼人一看就知道此人出身极好,可他的语气却是讥讽的:“限你五分钟内说完。” “这……是这样的。”关凌岚对乔翊态度突然的转变有些犯傻了,心中戚戚不安,咬着唇说道:“之前在你那里遇到了宋白,我当时吓了一跳,因为他长得像极了我认识的一个人,所以……你等等。” 说着,她便低头开始翻包,从里面拿出了一份照片递给乔翊,“这是我同父异母的弟弟,他从小脾气就不好,他妈死得早,也没有人教他什么,所以头蒙拐骗什么都做,我母亲怜悯他一个人,便想尽办法把他接了回来,却不知他根本就不懂得感恩,将家里搞得一团糟,还把我母亲的嫁妆偷了出去卖了,为此我爸爸发了一次火,将他禁足了,可阿宝的脾气确实倔,当晚趁大家睡觉的时候偷了我爸保险箱里的钱就跑了,我爸为此气得住了院,可毕竟血溶于水,我们还是四处的找他,只是……他跑得远,好多年来都没有音讯。” 偷偷的看了乔翊一眼,他表情淡淡,看不出情绪,只是一声冷哼,关凌岚深吸了一口气继续说道:“后来……后来有一天他突然就跑了回去,我们都有些不敢相信,以为他变好了想好好的安定下来,我爸爸甚至替他安排好了工作,可是他……他其实什么也没变,他根本就是在外面犯了事儿,欠了一大笔债,回来求我爸爸替他还钱,我爸爸不过是问他怎么了,事情还没搞清楚他不敢随便应下,谁知他竟这般凶狠,拿起椅子就要砸……” “后来呢。”乔翊松开手,换了一个姿势,“那个坏小孩怎么了?” 关凌岚眨眨眼,不知道乔翊听懂了没有,有些疑惑的看着他,咬咬牙继续说道:“他抢了我爸爸的手表就跑了,我们也没敢报警,后来爸爸担心他出了什么事,托人到处打听,才得知他的消息,听说……他在北京当鸭子。” “一开始我们也不信,毕竟……这有些匪夷所思了,他不是男……男孩子吗?虽然他妈本来就是个妓女,他长得也……就你看到的,像极了他母亲,可这种事,在我们那里确实是不可思议的事,后来我到了北京,就想着找他,便拜托了私人侦探去调查,就发现了这个。” 乔翊一抬眼皮,懒懒的看着桌上的照片,里面的人很是熟悉,正是宋白各类不雅照。 “你先别急,我……我没有要挑拨你们的意思,我就是想问问,翊你和阿宝到底什么关系?阿宝以前是乱了点,可是如果他愿意跟了你,能安分下来,我这个做姐姐的也算是放心了,毕竟,以前他实在是太乱了,我怕早晚有一天会染上什么病,到时候爸爸妈妈他们也一定非常担心,我们……一直都很关心阿宝,只是他,似乎对我们存了一些误解,所以还希望你能多多开导开导他,有时间的话,也请拜托带他去做个全新检查……” 关凌岚话说得好听,一副深情的模样,她低着头的样子看起来无辜极了,乔翊翻了两下照片,懒懒道:“没有了?” “啊?”关凌岚楞了一下,然后傻傻的点头,“对……” “那我可以走了?”乔翊一瞥冷笑,将桌上的照片推给她,双手杵着下巴,似笑非笑的说道:“你觉得我如果要调查阿白的背景,会比你知道的少吗?” “啊……?” 前段时间乔翊把东西交给人处理了,后来因为出了不少事给耽搁了下来,但这并不代表着他可以忍受这些照片,即使他非常清楚,以前的这个人和现在的阿白没有任何的关系,可看在还是心里有隔阂,他眼睛一眯,“近来阿白不想遇到太多事,我就随了他,所以,不要再让我有机会再看到这些照片了,你知道我的手段,水能载舟亦能覆舟,我不介意你接着我的名义往上爬,但如果再有这样的事,我同样有办法让你摔得永不翻身。” 他的语速缓慢得不像平时的自己,平静得很,喝了一口水,乔翊站了起来,“你该感谢上天的,你有一个好弟弟,至少,因为这层关系我没对你下手,不是吗?” 关凌岚瞪大了眼睛坐在原地,她看着乔翊离开的背影,突然一阵发寒,心中更是愕然,他都知道!他什么都知道!自己刚才一番声情并茂的讲话对他来说不过是一场可笑的演出!他甚至非常清楚自己接着和他那点八竿子打不着的关系四处做文章却不点破,不是因为他们是同学,不是因为他对她有点意思,而是……她和宋白有那么一点点关系,即使他们已经老死不相往来了,可是她还是因为得到了好处。 好久,关凌岚都没有动,她总觉得自己做了一个好长好长的梦,梦里面自己就像公主一样,找到了非她不娶的白马王子,她就此步入了所谓的上流社会,每天有接连不断的宴会应酬…… 原来,都是一场梦。 虽然关凌岚所说的乔翊都大概清楚,也知道她其中多少自我美化,面上他似乎一点都不在乎宋白的过去,可实际上谁不知道乔大少这辈子就没吃过亏,即使他想努力的忽略掉以前的宋白淫乱的生活,可一看到那些照片上他和男人进出各种酒店旅馆的时候,他就忍不住想去把那些人一个个的拖出来掐死了才解恨。 而就在乔翊回去的时候突然听到一声沉闷的撞击声,紧接着一声低沉的怒骂:“不要脸的小东西!跟你那个下贱的母亲一样低贱,当年你出生的时候就该直接掐死你了!” 众人一声哗然。 乔翊上前走了两步,就看到一个穿着阿玛尼的中年人居高临下的指着那被他打得躲在桌下的人咒骂道,一旁一个瘦得皮包骨的女人满身珠宝,身上还穿着一件皮草,样子颇为搞笑,她捂着嘴一脸鄙夷的说道:“小时候看他就知道不学好,妓女的儿子就是鸭子,也不怕染病,真是恶心。” 桌下的人动了一下,他的手扶着椅子慢慢的怕起来,那时候乔翊刚要转身,一个微弱的旁光碰巧扫过,那个熟悉到不能熟悉的身影瘦弱如风中的麦秆一样,他咬着唇,低声道:“不准你说我妈……” 啪!一巴掌打了过去,阿玛尼中年人呸的一声,“你凭什么这样和我说话,你那是什么态度!简直是丢尽了我们一家的脸,现在谁不知道你黄金宝在北京当下贱的鸭子!” 哗的一声起,众人一声惊呼,却见乔翊三步并做一步走,一脚就踹了过去,阿玛尼中年人一个没站稳,整个人直接撞向了旁边的座椅上,却听得一声惊叫:“爸爸!” 乔翊的眼睛瞪得老大,他一个上前,一把拽起了中年人的衣领,“你他妈的,再给老子说一遍!” “你、你、你!”中年人还没说出话来,就看到乔翊一巴掌扇了过去,整个脑袋嗡的一下懵掉了,他的脸瞬间就肿了起来,他瞪着眼睛,啊的一声想说什么,可下一秒又是一巴掌。 所有人都楞掉了,甚至连制止都忘记了,傻傻的看着乔翊一脚踩在他胖胖的肚子上,一手拎着衣领,一手毫不停顿的扇打着,没一会儿,中年人的脸就肿得厉害。 乔翊就像是疯了一样,机械的打着人,如果不是陈志出现,他似乎能就这么打到中年人没有了意识。 “乔四你快住手!你要打死他了!”陈志穿过人群看到这一幕的时候都有些不知道该怎么反应,一旁我关凌岚整个吓傻了,死死的抓着包包,手指甲都泛青了。 乔翊的手突然停了下来,他慢慢的侧过头,在看到陈志的一瞬间,突然站了起来,二话不说一拳就揍了过去,这会儿所有人的意识到,这个人是个疯子,见谁咬谁,于是乎所有人都忍不住退开了三步。 “你为什么把阿白放在这里!为什么?!我他妈的那么信你,我是那么信你……”乔翊的眼睛都红了,他一想就后怕,还记得当日他把宋白一个人放在了街上的事,他一回想起来就忍不住要发抖,那种恐惧就像是钢丝一样缠在他的心脏上面,勒得他喘不过气来。 陈志显然已经懵掉了,他错愕的看着乔翊,一时之间竟然都没反应过来,整个脑海里面就回荡着一句话:我让他生气了。 突然,乔翊被人一拳给打了下去,他的嘴角立马就裂开了,这下子四周的群众都戚戚然,心里默默在想,这些都是演员吧,哪有那么巧的事,大伙儿今天一块儿来咖啡厅打群架,就连咖啡厅里的工作人员也摸不着头脑。 乔翊侧过头,就看到了张肃宇崩着一张脸,看他的样子,似乎还想揍他几下才罢休。 “你打我。”乔翊一口吐掉了嘴里的血沫,眯着眼睛看向张肃宇。 张肃宇握紧了拳头,突然又是一群揍了过去,这下子力道比之前还足,乔翊整个人就被打翻了一边,后背直接撞在了沙发椅上。 “老子打的就是你,你他妈的给我清楚点!看看你现在都做了什么事!” 乔翊扶着椅子爬了起来,伸手随意的抹掉了嘴角的血渍,下一秒,拳头就出去了,狠狠的打在了张肃宇的身上,这下子可以说是一发不可收拾,两人跟逞凶斗狠的野兽一般就打了起来,现场一片狼藉,没有人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一直到最后乔翊和张肃宇身上都挂了彩,两人目光凶狠的瞪着对方,最后乔翊爬了起来,一脚踹了那个中年人一脚:“他妈的再让老子在北京看到你,我就把你那身肥肉一片片的刮下来榨油。” 他看起来极是狼狈,一转身拉起宋白在众人的眼光中华丽丽的退了场。 随着乔翊的离开,人们也开始慢慢的散去,张肃宇爬起来伸脚踹了陈志两下,才发现他竟然还在神游当中,“我操!你他妈的振作点!” 陈志缓缓的抬起头,突然问道:“他生气了。” “我当然知道!不生气下手会那么狠。”说着,张肃宇揉了揉脑袋,“差点没被开瓢了。” “他生我气了……怎么办。” “老子哪里知道怎么办!你他妈的能不能争点气,都被他打了还在这里哭哭啼啼的做什么!为了你我他妈的不要命的和他打了一架,你在这里要死不活的做什么!”说起来就来气,昨晚陈志提到了今天要和乔翊说前段时间的事,他下午一有时间就赶了过来,一眼就看到了乔翊为了那个该死的小白脸竟然打陈志,顿时就火了,兄弟几个这么多年了,竟然会因为这点小事而闹翻,他越想越可笑,忍不住要怪了乔翊,又看到陈志竟然因为乔翊对他发火变成这样更是让他哭笑不得! 这算怎么回事,替人出头还让人嫌弃?! 陈志失魂落魄的从地上爬起来,他扶了扶眼镜,咋看之下还是一副精英模样,只有张肃宇知道他现在已经丢了三魂七魄了,他听到他喃喃道:“我不该把宋白一个人放在这里的,如果不是我,就不会发生这样的事,他也就不会生气……他是那么信我,才把宋白交给我,可是我辜负了他的……” “你清醒点!这事和你什么关系!他自己的东西自己看不好,还来怪你?乔四疯了,你也跟着疯了吗?操!老子这辈子被你们害死了,老妈子一样操心了大半辈子也没捞到什么好处,算我自虐!” 陈志楞了一下,随即黯然道:“他是故意的。” “什么?” “他打我,就是想让你打他。” “你什么意思?”张肃宇皱起眉头,一脸疑惑。 陈志走到位置上把东西收拾了一下,心不在焉的走到柜台准备结账,顺便付了刚才混乱造成的咖啡厅损失,喃喃道:“他心里头难受,他怪自己没有照顾好宋白,他打我的同时,心里就想着我能打回去,可是我不会下手的,全世界都知道,我……怎么舍得打他呢?就他一个人不知道,呵,你能出现他大概松了一口气,因为你打得也够狠的,今天如果没有让他发泄了,他回去怕是能把自己的头发揪光。” 张肃宇站在陈志后面,突然觉得陈志格外的寂寥,他拿着钥匙去开车,一路上就不在说话了,低着头趴在了方向盘上,好久,都没有动作。 作者有话要说:预告:小乔出现大麻烦了,当厄运缠身的同时,阿白似乎没有什么反应,因为操控的人……就是他?! 陈志这个炮灰角色很苦逼的,他其实爱小乔都比得上小乔爱祁筠了,只是两人爱的方式是完全相反的,他注定这辈子是要很悲催的! 第45章 真假 早上宋白下楼的时候,还没走到楼梯口就闻到了一股浓烈的烟味,他走过去,看到乔翊弥漫在烟雾里头,整个人颓废极了,屈身靠着膝盖坐在沙发上,茶几上的烟灰缸已经装不下烟蒂了,地板上满满的都是烟头,那张价值不菲的雪绒地毯被烧得坑坑洼洼。 他的烟瘾其实并不是很大,一般时候也不会抽烟,此刻他的眼睛布满了血丝,似乎一晚上都没有睡,抬起头看到宋白静静的站在对面,乔翊呵的一声轻笑,站了起来走到厨房,一边喃喃道:“今天早上吃什么呢?牛奶?还是粥,清粥好了,我现在就去熬……” “乔翊。”突然,宋白喊了一声,声音冷漠而清晰。 乔翊身体一顿,干笑着转过身,“不喜欢喝粥吗?那牛奶好了,热一下就好,你等等,马上就好。”逃一般的,他转身就把自己关在了厨房,好像慢上一秒就会发生什么可怕的事情一样。 宋白靠在柱子上,透过门玻璃看着似乎非常忙碌的乔翊,他把清水当成牛奶倒进了奶锅里,傻傻的看着水沸腾了,溅在了他的身上,然后手忙脚乱的连个垫的东西都没有,直接拿手就去抓,哐当一声,整个锅都翻到在了地上。 他蹲下身去,抓起奶锅,眼神恍惚,傻傻的看了好久才又站了起来,将奶瓶里的牛奶倒出来,却连火都没有开,拿着勺子不断的搅拌着,入迷的看着锅里头,一点察觉都没有。 这时候他手机响了起来,乔翊回了神,刚接起电话就听到里头刘飞一声骂道:“乔四你他妈的马上给我过来!” “三儿和你说了?”乔翊放下手里的勺子,“昨天的事我不想再说了。” “老子管你们昨天什么事,这回篓子捅大了,你最好做个心里准备,现在马上到我这里来,别让人瞧见了,算了算了,我现在过去,你哪儿也不要出门!” “到底什么事?”乔翊蹙起眉峰,“你别过来了,我过去,阿白怕闹。” “现在还有心事想你那个小情人,我他妈的真想一枪搞死他!” “头儿别怪我没提醒你,你就是骂我也行,但是你别说阿白,我不爱听。” 刘飞似乎是真急了,咬咬牙,“不说了,现在立刻过来,记住,开车低调点,别让人瞧见了。” “什么事儿跟地下党交接似的。”乔翊撇撇嘴,这才看到火没开,耳朵夹着手机,一边开了火,“行,我替阿白把牛奶热好就过去。” “一早上不吃饿不死人!” “阿白的胃本来就不好了,早上不能不吃。就这样,有事儿等会儿说。”说完,他就挂了电话,下意识的看了眼客厅里坐在沙发上的宋白,他正低头翻着一本杂志,安静乖巧,一点都不闹人。 乔翊热好牛奶,又煎了个漂亮的荷包蛋,再放上番茄,烤了两片吐司,装在漂亮的盘子里,安排好一切后才拍拍宋白的脑袋:“你乖乖的在家里哪里也不要去,有人来了也别开门,知道吗?我现在有点事,很快就回来了,有事给我打电话。”说完,吧唧一声就亲了宋白一口,然后得意的说道:“吻别一下,和爸爸说再见。” 宋白瞥了他一眼,在乔翊炙热的目光下,才懒懒的开口说道:“再见。” 抓起钥匙,乔翊特地选了辆低调的车就出了门,习惯性的开了早间新闻广播,突然就听到了自己的名字,乔翊不确定的将声音调到最大,下一秒就听到了自己的名字再一次被说了出来,这是一则关于京城富少不满打人的事件,具体地点是在某个咖啡厅。 乔翊直接将车停在了路边,翻出手机百度了一下当天的新文,而铺天盖地而来的,竟然是自己一脚揣向阿玛尼中年人的那张高清图片! 他不断的往下翻,越翻越心惊,先是出口伤人,打人,紧接着不断的爆出他早些年前干的一些混账事,虽然文字上鲜少提到他的背景,只是含糊的说道是某一富家大少,可是不少线索已经陆陆续续的指向了乔家。 他猛的一个心惊,这件事一旦闹大了,确实不好收拾。 防民之口甚于防川,这会儿互联网上已经传得沸沸扬扬,就是压估计也压不下来,现在这个社会愤青众多,仇富仇官更是屡见不鲜,他一页一页的看过去,就在这时,刘飞打了电话过来:“你他妈的滚哪里去了!” “别急,快到了。”乔翊声音一沉,“这事什么时候出现的。” “大概凌晨三点多突然从一个叫‘七月不下雨’的网友从微博上传出,然后就一发不可收拾了,铁定是有人要整死你,现在我已经让人在网路上设置了权限,各边的新闻广播杂志也有人去处理了,现在最重要的是你,必须想个办法把昨天的事圆了,别再拖时间了,如果不快点把那个幕后的人揪出来,怕前段时间的枪击事件也会被爆出来,到时候你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刘飞很急,反观乔翊倒是冷静了下来,他挂掉电话,才了一会儿,才又重新开了车,方向,却是朝家里头走。 这一头宋白安分的将早餐吃完,习惯性的扔下碗就往楼上去,他坐在窗台边,手里拿着一本戈尔巴乔夫的人物传记,心思却不在那上面,轻轻的替小宝顺毛,懒懒的阳光落在他的身上,略微有些刺眼了,他看到陈志将车停在楼下,头发凌乱得很,看起来和他平时精明的模样相去甚远,甚至连鞋子都是家里的拖鞋,样子颇为可笑。 宋白看他进了门,微微一声轻叹,很快的就听到了凌乱而急促的脚步声从走廊传来,拖鞋踏在木质地板的声音啪嗒啪嗒的,下一秒,门就被拍开了。 他侧过头看向陈志,小宝的毛仿佛能感受到陈志身上所夹带的怒意,所有的毛都立了起来,爪子也伸了出来,从喉咙发出一声低鸣,宋白仿若未闻,依旧有条不紊的抚摸着他,好像陈志不过是一个来约他去喝下午茶的伙伴。 突然,他一个上前,一只手就抓起了宋白,下一秒整个人压在了他的身上,双手掐着他的喉咙,他的表情可怕极了,充了血的双眼红得可怕,瞪着宋白的样子就像是要把眼角瞪裂了,咬着牙,脸色却苍白得很。 “我说过了,如果让我知道你有什么动作,我就掐死你!”他的指甲已经深深的陷入了宋白那略显单薄的皮肤内,拇指死死的压着宋白的喉咙,作为一个医生,他知道该怎么做才能最方便快捷的让宋白死去,可是他没有,他选择了最痛苦的,看到宋白的脸色由白到红再到紫,他就莫名的有一种快感,他的表情狰狞起来,双脚压住宋白的两只手,一字一句的说道:“你早就该死了……我把我最珍贵的东西放在你身边,你却一而再再而三的伤害了,你觉得我还能继续忍受你这样伤害我的宝贝吗?你要自杀就不能死得干净点吗?” 宋白的眼神是难得一见的平静,每一次陈志想象中的愤怒亦或者恐惧,他张着嘴好像要说什么,却只能发出干涸的呼哧声。 意识越来越弱,最终,他放弃的挣扎,慢慢的闭上了眼。 后来,陈志突然松开了手,他似乎想到了什么,拽着宋白的衣领,怒目而视,咬着牙似乎都要把他的血肉全部扯了下来,“你他妈的把东西藏在哪里!” 宋白的喉咙很痛,火烧火燎的难受,他大口大口的喘着气,脸色总算恢复了一些,不大愿意理陈志,他撇开头去,大有你有本事就掐死我的模样。 陈志一只手狠狠的掐住他的下巴,再一次说道:“东西,在哪里!你他妈的以为我不知道事情是你搞的鬼?肯定不止昨天那些,都给我拿出来。” 被强迫去陈志对视,他看着他通红的双眼,宋白安静了一会儿,突然嗤的一声轻笑,陈志手一顿,就看到宋白伸手抚掉他的手,动作很轻,可陈志下意识的就被拍掉了,看到宋白扯了扯衣领,摸摸喉咙,蹙起眉头的样子看起来似乎不好受,他咳嗽了两声,连声音都是变样的,好久才用沙哑干涩的嗓子说了一声:“你不觉得你既可笑又可悲吗?” “你喜欢他,却每次替他做这些事。”他停下来咳嗽了两句,目光淡然,“帮他追人,帮他料理烂摊子,他说什么,你就做什么,把他捧在了手心,到头来却依旧什么也得不到,他甚至连你的感情都不清楚,你图的是什么?” 陈志的眼睛瞬间暗了下来,是啊,他图的是什么,无欲无求的替他做了那么多事,难道他就一点都不想要得到回报? “你这辈子注定要孤独一生的,即使你杀了我,他也只会恨你一辈子,永远……得不到。” “住口!”陈志一声低吼,“你知道什么!你当全世界都和你一样从小到大都有人爱着你,你学着爱过别人吗?口口声声真善美,你他妈的就是最冷血的一个人!当年你跳下来去怎么就不死得彻底一点,回来做什么!” 这话一出,反倒是宋白楞了一下,他的手紧了紧,声音不紧不慢却紧绷了许多:“你知道。” “你以为你隐藏得很好?宋白,或许,该叫你祁筠?”陈志今天出门太急,连眼镜都没戴,整个表情看起来凌厉了许多,那道目光似乎都能将宋白千刀万剐了,他说:“我觉得我会把一个来路不明的人就这么放在他身边吗?” 宋白其实该清楚的,陈志这个人心思深得可怕,就像他爱乔翊爱了这么多年,可见他的耐性有多足,他默默的替他做了这么多事,当年出现了一个祁筠也就算了,毕竟祁筠的身世条件性情都是绝对的优质,可是他事后又跳出了一个宋白,这怎么能不叫他多留心?明面上宋白背景似乎没有什么问题,可实际上呢? 只要他愿意,他就可以一点一点的去把那些疑点揪出来,就算是不愿意相信,即使这是多么的令人匪夷所思,但所有的证据都指向了一点,宋白,就是祁筠。 他的笔记,他的礼仪习惯,谈吐风格,他所拥有的满腹经纶,无上才华,一个连英语字母都学不全的人,会一开口就是标准法语?连国门都没出过的人,会了解那么多偏僻的民风习俗? “我没想过隐藏什么。”宋白说了一句,他的手揉着喉咙,刚想爬起来,却被陈志一拳给打得趴在了地上。 “我不管你是谁,我也不想追问这一切到底是怎么回事,我只要,你把东西,交出来。” 宋白的动作很慢,翻了个身才从地上爬起来,他说道:“如果,我说没有呢?” “少装蒜了,从你装疯卖傻那天起你就开始策划这些事了,除了他,没有人相信你真的失忆了!” 宋白噗嗤一声笑,嘴角还带着血迹,陈志蹙起眉头:“你笑什么?” “你以为,他真的都不知道?” “什么意思?” “应该说,所有人都相信我是装傻,只有他知道,我没有。”宋白拍拍身上的皱着,声带怕是有些损坏,听着声音都知道他难受,可是他的表情却没有一丝一毫的痛楚,反倒安逸平静,就好像大家只是在聊天气一般,他缓缓说道:“在他面前装疯卖傻显然是多余的,他不过是陪着我做戏罢了,我做的这些事,你当能瞒过他吗?是不是,乔翊。” 顺着宋白的目光,陈志回了头。 门边上,乔翊斜靠在一旁,手上还夹着一支烟,他吐了一口气,同样憔悴的表情,却出人意料的冷静,他站直了,走过来,脚步沉稳而坚定,丝毫没有吃惊诧异,看样子就像是所有一切都是自己策划的幕后一般,他声音低沉黯哑:“二儿你先出去,让我……和他说两句。” 陈志错愕的看看他,又看看宋白,刹那间有种被所有人都在开他玩笑的错觉,而自己就像是一个傻瓜,来回的扮演着各个角色,自以为是上帝,原来是人们眼中的小丑。 他站起来,走了两步,猛的一个上前,一拳就揍在了乔翊的身上,这是他这辈子以来,第一次打乔翊,而且是打得那么狠。 哐当一声,乔翊就这么撞在了书桌上,上面的纸笔被扫了一地。 “这是回敬你的。”他说了这么一句,风一般的就离开了。 那个回敬,意味深长。 第46章 强爱 乔翊一直维持着被打的那个姿势好久才扶着桌子慢慢的爬起来,他随手擦掉了嘴角的血迹,那里已经肿得厉害,昨天和张肃宇打架留下来的伤口也没有处理,看起来满脸色彩。 呵呵——他嘴角一丝莫名其妙的浅笑,似是嘲讽一般,蹲下身子一点一点的开始捡东西,就好像平时整理家务一样,放在桌上,然后码得整齐,甚至连纸张都压得平平的,没有一页翘角。 做完这些事的时候,他才重新将目光投向宋白。 他靠着墙站着,头发衣服都乱得很,而脖子处那明显的紫红色掐痕更是可怕,映衬得他整个人白得毫无血色,单薄得就像是风雨里头的浮萍一般,仿佛一吹即逝。 慢慢的走过来,他的手异常的轻柔,刚触上去,就看到宋白头一撇避开了,乔翊的手一僵,口中发苦,声音发涩:“疼……疼吗?” “你觉得再演下去有意思吗?” “我替你去拿药……”乔翊猛的一个转身,逃一样的就想走,可还是来不及了,只听到宋白那变了样的声音令人难受:“事情都是我做的。” “我很快回来。” “他们说的都是真的,乔翊。”宋白一声低哂,就听到乔翊突然一声:“别说了。” 他站得笔直,背对着宋白,双手握紧,手背上的青筋都冒了出来。 “我也不想再装下去了。”宋白继续说道。 “别说了……” “你知道这段时间我多恶心吗,看着你,假惺惺的依赖着你,让我觉得难受。” “别说了……求你……”乔翊的声音都哽咽了,他似乎隐忍着什么,整个背影看起来凄凉至极,声音压得极低:“求你……别再说了……” “我根本就没有失忆……” “我他妈的叫你别再说了你听到没有!”乔翊突然一声尖叫,整个人就扑了过来,双手掐着宋白的脖子,那狰狞样子比之前的陈志更甚,他的眼睛仿佛都能滴出血来了,那种带着极致恐惧与哀伤的看着宋白,“你乖一点不行吗?你他妈的给老子乖乖的装下去不就好了!就是要搞死我我也不会多说一句话,但是你给老子装下去,只要我还没死,你就装!就算是假的也没关系……” 宋白猛烈的一阵咳嗽,却被乔翊掐得死紧,整个身体强烈的抖动着,乔翊猛的意识到什么,手突然一松,宋白整个人就瘫了下去,乔翊手一捞,将他死死的压在了胸口,抱着他就往一旁的床上拖。 宋白先是没反应,带看到乔翊的表情时,顿时挣扎了起来,他叫了一声,声音怪异极了,听着像小猫一样。 宋白穿着一件纯棉的白色家居服,衣服是开衫的,用一条带子系起来,这套衣服是乔翊选的,当时他怎么想的不知道,但是现在却方便了他,绳子一拉,衣服就脱掉了,顾不得宋白手脚并用的乱踹,乔翊整个压在他的身上,三下两除二就把他的上衣剥得赶紧,一个俯身,一手将宋白的双手拉到头顶,一口就咬在了他的肩膀上,力道之大,甚至咬出了血,那腥涩的甜味在口中漫开来,可乔翊似乎还不满意,仿佛都要把他的肉给扯了下来。 宋白疼得整个腿都蜷缩了起来,他咬着唇,却因为喉咙的受损发出的声音也极为尖细小声,搔搔扰扰的样子就跟小猫拿着尾巴在给人挠痒似的。 终于,乔翊松开口,他舔了舔嘴角,加上双眼通红的模样,像极了电影里头的吸血鬼,龇着牙,他的眼神一沉,伸出食指突然按住了宋白肩膀上的伤口,被如此突如其来的一挤压,宋白呀的一声,乔翊手上带着鲜血,一点一点的涂抹在了宋白的唇上,那小心翼翼的专心模样就像是在绘制一幅旷世奇画一般,一直到宋白那常年没有什么血色的唇上带着诡异的猩红,他才满意的停下了手,端详着他,就像是在看自己最完美的作品。 “阿白……你知道你现在的样子有多诱人吗?”乔翊桀桀怪笑起来,他低下头亲亲他的额际,发神经似的说道:“我现在多想干你啊,你说,好不好。” 当他用一种极致轻柔甚至有礼貌的语气说出这句话时,宋白的手掐得死紧,他费劲了所有的力气才吐出这么两个字:“你、敢!” “你觉得我敢不敢呢?”乔翊突然笑了出来,表情温柔得很,一只手慢慢的往下滑,“我们在一起这么久了,你怎么还问这么天真的话呢?” 疼痛让宋白已经没有多少力气和乔翊说道理了,昨天一夜,陈志没睡,乔翊没睡,宋白……一样没睡,他几近绝望的望着乔翊,看他一把扯下了自己身上的裤子,几近痴迷的亲吻着,他抱着宋白,疯狂的想着,这个人是他的,一直,都是他的…… 一边亲吻着他,一边伸手摸到他的身下,轻车熟路的缠绕着他那温顺的器官,宋白的一声沉闷的低吟,身体扭动了两下,却被乔翊压制得死死的,他用膝盖将宋白的腿岔开,反手就见他的手给压到身后,扯过被扔在一旁的衣服,三下两除二就见他的手绑在了床头。 宋白咬着唇,似乎在说什么,可出了气流声便没有什么实质性的话来,乔翊低头从他的锁骨处一直舔舐到腹部,瘙痒一般允吸着他的小腹,宋白忍不住脚一缩,乔翊顺手便给提了起来,将两条腿靠在自己的肩膀上,他埋头苦干,卖力的亲吻着宋白,那渍渍的唾液声不绝于耳,乔翊的手灵巧的揉着宋白的两颗肉囊,紧接着一个轻轻的亲吻,吻在了那微微有点动静的小东西上头,宋白猛的一个颤抖,乔翊便不再动作了。 “想不想要?”他抬起头问道。 宋白的脸颊微红,伴着方才红润的双唇,衬托得整个人惨白,就像那死亡之花曼珠沙华一样,美得让人致命。 乔翊双眼一深,只觉得整个人惹得可怕,体内的血液就像是被点燃了,一股脑冲到了脑门,还有一半直接冲向了下半身,顿时那里肿胀得发疼。 他一个低头,猛的一口将宋白的家伙吸入了口中,只听得他一声挠得人心痒痒的低吟,整个人都颤抖了起来,身体下意识的弓起,两腿夹紧,压得乔翊的脑袋更加深入。 感受到他兴奋起来的温度,乔翊更加卖力了,他双手捧着宋白那圆润的臀瓣,中指慢慢的朝他中间那个私密的地带摸去,似有似无的在那入口处按压着,好像要进入了,却有在外边缠绕。 宋白的眼角都渗出了泪水,他咬着牙,呀呀的喊了两句,却被乔翊口中吸允的声音掩盖了过去,他似乎从来没有这么急于讨好宋白,感觉到宋白即将高潮,他突然一个深喉,脸颊一紧,那允吸的动作立刻让宋白弃械投降,颤抖着发泄了出来。 乔翊放开他的东西,迫切的就脱掉了他身上的衣服,就这宋白射出的精液,随意的涂抹了两下,便摸到了他后面的小穴入口,挤压了两下,听得宋白压抑的呻吟,乔翊蹙着眉头,哄小孩一般低声道:“放松点……” 宋白的腿闭合得紧紧的,乔翊有些不满,猛的就将他的大腿掰开,并用力的往上折,“老子伺候你爽成那样了,他妈的还不准我进去?!” 宋白的额头上都是汗水,每一次做爱的时候,乔翊在无法满足的时候脾气总是会变得特别暴躁,他的耐心非常差,好一会儿都没办法插入时便火了,也不管宋白疼不疼,二话不说直接拿手指用力的桶了进去,随意的抽插了两下,便将他那早就肿胀得青筋暴露的家伙抵在了宋白的身下。 他咬着牙慢慢的塞入宋白的体内,然而前戏太少,再加上好长一段时间没有做了,宋白根本就没办法接纳他的存在,紧紧只是进入一个头,乔翊就被他那狭小的甬道挤压得生疼,而宋白也因为异物的侵入,疼得整个脸都揪在了一块,嘴唇甚至被咬出了血来。 可是乔翊却没有停下来的意思,他的身上已经都是冷汗了,自虐一般的,他抓着宋白的腰,强迫他不断的往下,一点一点的破风前行,疼痛让两个人都忘记了一切,所有的感官仿佛都被集中在了后穴处,那种撕裂一般的痛苦,每进入一分一毫,都像是获得了巨大的进步,乔翊的忍耐程度完全超出了宋白的想象。 当他完全进入的时候,两个人都忍不住松了一口气,宋白僵在床上,连动不敢动一下,因为只要一有动作,后穴所传来的痛苦就仿佛被放大了千倍百倍,他咬着牙,却见乔翊突然抓住他胸前的两颗茱萸,狎昵的亲吻着他的胸口,声音淫荡而色情,他啃噬着宋白的锁骨,下体跟着动了一下,这一下让宋白真正的尖叫了起来。 变了声的声音在屋内回荡着,坐在窗台上的小宝安静的看着床上交叠的两人,喵呜一声,然后完全一跃,攀上了屋外的那棵大树,风将淡蓝色的窗帘吹了起来,外头依旧阳光明媚,可就在这里,宋白迎来了无尽的黑暗。 乔翊的脸上表情矛盾至极,一边好像得到了世上最美好东西的喜悦,一边又是失去了最珍贵宝贝的痛苦,抓着宋白的腰,尝试着动了一下,汗水落在了宋白的身上,他张张嘴,似乎说了一句什么话,乔翊没有听清,低下头,亲亲他的嘴角,带着血腥的味道让他整个心都揪在了一块,他的声音压抑得厉害:“你说什么?” “你……”他两眼无神,机械的重复着,声音已经变了样,乔翊仍旧没有听清,他抱起宋白,两人紧紧的贴在一起,动作轻柔的替他把脑门上的刘海拨开,“你说什么呢……阿白?” “……”宋白眨了一下眼睛,一字一句的说道:“你……会、后悔。” 乔翊顿了一下,他抓着宋白的脑袋,将他深深的按在了自己的胸口,听着那一下一下强而有力的心跳,乔翊的声音暗沉却坚定:“我不后悔,这辈子……绝不后悔。” 我是那么的爱你,爱到了连生命都可以拿出来交给你,只要你愿意,你可以现在就杀了我,可是只要我不死,我怎么会舍得放手呢,我不断的说服我自己,我不想让你难受,你痛苦,我亦痛苦,你难受,我亦不得安生,可是如果你不见了,我就活不下去了,我该怎么办呢?这叫我怎么放手?所以杀了我,只有这样,你才可以真正的自由。 一滴泪从宋白的眼中落下,打在了乔翊的身上,热得如火焰一般能将人燃烧殆尽,那时候他的手机在一旁叫得厉害,那个极具特色的男声带着磁性性感而煽情的不断的唱着:Baby, tell me how can I tell you,That I love you more than life… 阿白,我爱你,超过了我的生命。 乔翊猛的往前一挺进,又慢慢的拔出,再进入,再抽出来,带着一丝丝的血,慢慢的从交合处沿着大腿根部流下,落在了白色的床单上,不知是血或者津液的润滑,渐渐的顺畅了起来,乔翊的动作越来越快,随着他每一次的撞击,耳边回荡着噗嗤噗嗤的抽插声音,身下炙热的温度攀升,而就在这时,宋白哭了,哭得很凶,乔翊第一次看到宋白哭得这么厉害,肆无忌惮的,仿佛已经到了极限,他抓着乔翊的手,指甲深深的嵌进了他的血肉当中,整个人像孩子一样嚎啕大哭,沙哑的声音在房间内回荡着,闹得乔翊的心跟着疼了起来。 他亲着宋白的眼角,舔舐去他那咸涩的泪水,捧着他的脸,一声低叹:“我该怎么办呢?阿白,我是那么的爱你。” 宋白反口咬在了乔翊的脖子上,就像他刚才咬了他一般,他就像要咬下一块肉一样,说什么也不愿意松口,乔翊的眉头一紧,却一句不吭,任由他发疯了一般的胡闹。 乔翊做梦也没有想过他会这样闹的,他一直都是那么的安静,仿佛天塌下来了他也不会有任何的表情变化,默默的承受着,却眯想到有一天,他也会如孩子一般,抓着自己,发泄一般的嚎啕大哭。 乔翊的心一软,抱着孩子一样轻轻的搂着他,他想哄他,可是所有的话在口中却怎么也无法说出来,只能安静的,一遍又一遍的抚摸着他的背。 宋白哭了很久,一直到哭累了,最后趴在乔翊的肩膀上昏睡了过去,乔翊不敢动,就这么抱着他,将脸埋在了他的发丝当中,眼角却湿了。 他已经记不得做了几次,所有的烦恼事似乎让他久久都不能发泄,一次又一次的想证明自己的所有权一般,宋白从昏睡过去再被折腾醒来,然后再精疲力尽的倒在床上不得动弹,一直到深夜,他被乔翊的手箍得喘过不气来,他动了两下,黑暗中乔翊的眼睛却亮得出奇,放在床头的手机因为没电一声提示音后便关了机,微蓝色的灯光落在了宋白惨白的脸上。 他张张嘴,最后也只是弱得含糊不清的说着:“你说过……放我走。” 乔翊的手一紧,将脸埋在宋白的颈窝出,耍赖一般道:“我是想过的,那时候,你出事了。”他蹭了两下,声音有些难受,“是因为我。” 如果不是他,宋白根本就不会遇到那样的危险,即使最终乔翊拼死的在千钧一发的时候救了下来,可是如果还有下一次呢?他乔翊难道能每一次都这么及时? 乔翊第一次对自己做过那么多缺德事感到痛苦,他的手紧了紧,似乎要将宋白揉到体内一般,他说:“我不会再让你遇到危险了,我不会……所以你不能走,我想过让你离开,可是阿白,这次你把事情闹得有些大了,我很生气,所以要惩罚你,就罚你……继续待在我身边怎么样?这样你才有更多的机会杀了我,不是吗?其实你不用这么煞费苦心的,只要一把刀,捅进这里。” 他抓起宋白的手,让他的手抚摸着自己心脏的位置,喃喃道:“这里,一刀下去,我就死了。可是我知道你不会这么做的,因为你舍不得。” 这句舍不得让宋白整个人都惊呆了,舍不得?!乔翊是在开什么国际玩笑?倘若哪一天乔翊死了,或许有那么几个人会难过,可这几个人绝对不包括宋白,他曾经……不,到现在还是那么的恨他,不是吗?! “你……说……什么?” 乔翊笑了起来,胸口一阵起伏,他慢慢的说道:“你怕我这么干脆的就死了,我干了那么多事,让你那么痛苦,一刀下去确实太便宜我了,怎么也得多几刀不是吗?不过阿白,如果哪一天你真想杀了我,你也得找个杀手,然后准备好自己的退路,我怕你到时候出事了,我没在你身边,谁来替你安排一切呢?” 宋白沉默,过了好一会儿,才听到他沙哑的声音:“当时,听到你说放我离开的时候就该知道是假的,是我天真了。” “阿白……对不起,可这一切都是你自找的,是你……” “别说对不起了,我们都知道,就算没有这件事,到时候你依旧能找到借口反悔。” 乔翊抿着唇,亲吻了宋白一下,“我不知道……也许,正如你说的,我舍不得。” 作者有话要说:ps:下面是作者攒的一些段子,当时看到时就笑喷了,然后就借个梗码的几篇小剧场,免费大放送,大家看着乐呵乐呵,勿较真,O(∩_∩)O谢谢~ 小剧场1 那是乔翊还犯病的时候发生的事情,有天他自己出了门,跌跌撞撞的到了一个陌生的地方,无助而单纯的他蹲在地上,一个大叔走了过来,居高临下的看着他。 乔翊抬起头,精神恍惚的问道:这里是哪里? 大叔迅速的抽出一张地图:先生,本地地图一张十块钱! 乔翊:…… 小剧场2 一天,刘飞、陈志、张肃宇三人到乔翊这里,中午的时候三人围着桌子斗地主,抢地主抢得不亦乐乎,一旁的宋白抱住小宝坐在沙发上无聊的翻书,唯独乔翊一人当做三人用,在厨房忙得满头大汗,一回头看几个人越发的恼火,便摔了锅铲,扯着嗓子怒道:“他妈的几个那么闲,不会来帮我打下手吗?!” 客厅里一时之间安静了下来,几个人面面相觑,过了一会儿,他们便恋恋不舍的放下了手里的扑克,一溜烟都跑到了厨房里,排着队一人打了乔翊的手一下。 乔翊:…… 宋白:…… 小宝:喵呜~ 小剧场3 一天早上乔翊起床,习惯性的打开手机,发现里面一条陌生号码发来的短信, 遂打开,里面写着:老子活过30岁了! 乔翊顿时觉得莫名其妙,摸摸脑袋,便不再理会。 在刷牙的时候,突然啊的一声,想起了一件事,貌似在小学的时候曾经和一同学打过架,当时随口就诅咒了他一句:你一定活不过30岁! 乔翊猛的一哆嗦,敢情这家伙惦记这件事这么多年了…… 第47章 放手 一早乔翊就被那急促的门铃声给闹醒了,他小心的把依旧沉睡中的宋白放好,套了衣服便去开门,谁知这一开就直接被带走了。 说起来没有人相信,这是乔翊这二十几年来第一次看到乔司令真真实实的站在自己的面前,而不是透过电视、报纸,他比上头看起来老多了,发鬓都有了银丝。 他坐在办公桌后面,一脸严肃,双手交叠放在腿上,声音远比乔翊想的还有具有震慑力,低沉而带有命令的说道:“马上把他给放了。” 乔翊站得笔直,谁都可以看出他现在非常紧张,是的,他很紧张。 那个小时候想掐死他,将他关在地下室三天的人就在自己面前,所有人都以为他恨透了乔司令,其实不然,在他心目中乔司令永远是高高在上的,在他的内心深处,他其实一点都没有错,毕竟……害死他的妻子,就是乔翊。 “这件事已经引起了上边的注意了,前段时间你干的那些混账事虽然被压了下来,这次很可能也会被重新提起,到时候,谁也救不了你。” 乔翊的头一低,双拳握紧了,似乎想说什么,可一开口就梗塞,愣愣的站在原地,听着乔司令那不带任何情绪的声音在耳边回响。 “去年我和他曾经签了一份合约,按照时间算来也该到了,你回去就好好的和他说说,让他离开,别再去找他了。” “我……不……” “你该清楚,他继续待在你身边只会更痛苦。” 乔翊的头埋得更低,像个傻小子一样,喉咙发苦,不知道怎么说。 乔司令看了他一眼,心头忍不住发软,乔翊长得和他的母亲极为相似,每次看到下面报上来的关于他的事情时,他的内心总是非常复杂,这个孩子,他确实不知道该怎么办。 他疯,他闹,他乱来,似乎在无声的控诉着什么,这些他怎么会不知道呢?拼命的想引起他的注意,即使是骂他打他,他怕是也是梦寐以求的,却不知道他从来没有找过他,父子俩就像是陌生人一样,他对他甚至比对下属还要的冷漠,除了必要时给予他方便,他就没有尽过一个父亲的责任了。 乔翊一直都是在一个极度缺乏爱的环境中长大,奶奶早只会一味的宠溺他,尔后又因为疾病的原因一直待在国外,直到他五年前去世,爷爷把他当成有能力有潜力的下属一样栽培,上下学是司机接送,用餐是保姆做好,一个人默默的待在偌大的屋子里,不管怎么喊怎么叫,也不会有人回答,唯独那空灵的回音有如讽刺。 家长会永远缺席,全家福里面只有他和爷爷奶奶三个人,他就像是一个没有人要的孩子,就算在学校把同学的脑袋打破了,喊来的家长也只是家中的警卫,这个孩子看着比谁都坚强,就算是打架打得满身是血也没见他哭过,逞凶斗狠就像一匹野狼一般,似乎是在证明自己的存在,可他的内心,却比谁都脆弱。 其实只有一根名为亲人的玄紧紧绷着,只要轻轻一拨,就可能拨断了。 现在的两个人,根本就没有办法好好说话,谁也没有办法弥补对方的损失,乔翊害他永远的失去了挚爱,而他,害了乔翊一辈子。 这种奇怪的情绪一直萦绕在两人的周身,最终,乔司令忍不住叹了口气,这一声无奈让两人都忍不住看向了对方。 “玩也玩够了,你都这么大了,我也不好再说你什么了,该收收心了。”他的口气比之方才弱了不少,却多了一分人情味,低声长叹之中夹杂着说不清道不明的关怀。 乔翊抓着衣角,他紧张的模样总是让乔司令忍不住想起了他的母亲,每当遇到什么事情,她也总是这般,面上似乎懊悔与温顺,可内心却比谁都倔强。 他抿着唇,最终才说道:“我……我喜欢他。” “喜欢?喜欢一个男人?”乔司令忍不住笑了一声,一直以来,他都认为这是乔翊想引起他的注意,借着一个男人兴风作浪,“这事由不得你,过段时间风波过了,你就搬回来住吧。” “我是真的喜欢他,我想和他过一辈子。”乔翊抬起头突然说道。 乔司令拿着茶杯的手顿了一下,过了一会儿才放下来,“你知道你现在在说什么吗?” “不管你怎么想的,我是真心的。” “我不管你真心不真心,玩玩也就罢了,事情都过去了,我也不想再提,你毕竟是乔家的人,乔家就你一个儿子。” 乔翊眉头一紧,“说到底你不过是想要一个姓乔的,是谁都没关系,不是吗?” “你说这话什么意思?!”乔司令的声音一冷,整个表情很是严肃,已经很多年了,没有人会用这种口气和他说话。 似乎是意识到了自己的失言,乔翊吐了口气,说道:“阿白不能走。” “他必须走,看你现在什么样!” “我说他不能走就不能走!”乔翊急了,忍不住喊了一声,“他是我的,谁也不准将他带走!” 啪一声!乔司令的手狠狠的拍在了桌上,茶杯里的茶水都溅了出来,乔翊楞了一下,抬起头就看到他一双眼睛凌厉而威严,那种多年以来的威慑力仿佛在瞬间爆发,在他面前,乔翊不过是一个初出茅庐的黄毛小子。 一滴冷汗从他的额头滑落,他眯起眼睛,就听到乔司令不急不缓的说道:“你知道这件事是他做的,你怎么想。” “他……他现在还不大喜欢我……” “哼,不大喜欢?你对自己还真是自信。”乔司令一声冷笑,“他那叫不喜欢吗?他是恨不得搞死你。” “我不在乎!”乔翊一撇嘴,“他想做什么我都不在乎,只要让我看到他就好。” “你就不怕他死?” 乔翊瞳孔猛的一缩,似乎想起了什么,整个手都爆出了青筋,他咬着唇,似乎非常勉强的说道:“我……我会保护好他的……” “保护?你拿什么保护?你现在都自身难保了!”乔司令讥讽道,“别傻了,那孩子比你想的要聪明很多,你当真能这么关他一辈子?” “我没想关他……” “你现在是因为得不到才会这样执着,这是非常愚蠢的,你都这么大了,应该学着看清楚自己到底真的想要什么。” “我没有!我就喜欢他,很喜欢很喜欢,比所有人还喜欢。”乔翊反驳道,拼命的想证明自己,却发现怎么也无法形容出自己到底有多喜欢他,这时候他才在想,所有的文字都是那么苍白,怎么也无法道出他的情感。 乔司令有些愕然的看着他,在他不知不觉中,这个孩子已经变成这样了,他的性格和桑瑜如出一辙,一旦认定了,就是撞了南墙也不见得回头,看他握紧拳头不愿松开的样子,乔司令再一度叹了气,双手交叉靠在桌上,深深的看了他一眼,“你自己想清楚,他手上不会仅仅就昨天流出来的那点资料,定然是有跟多的致命的信息,如果你不能找出来,然后继续关着他,事情将会比你想的更严重。” 乔翊的目光一沉,“我不在乎。” “你不在乎,可是乔家在乎,这事出了岔子,整个乔家都要被你拖累,你身为乔家的子孙,从小到大得到了那么多一般人根本就得不到的,钱、权、势,难道你就想因为你的一己私欲将乔家的一切毁于一旦?” 这样一顶大帽子盖了下来,乔翊整个身体一僵,他愕然的看着乔司令,却见他的表情有如戴了面具一般严肃而无波无澜,他咬着牙,久久的都没有做出回应。 不知道过了多久,乔翊从乔家回到了自己的住处,那时候天已经暗了,空气非常闷,似乎是要下雨,压抑得人难受。 随手把围巾扯掉,他一进门就发现屋内没有开灯,想起宋白昨天受了伤,又被自己那样的折腾,乔翊突然涌起一股不安,三步并做两步走,直冲书房,在看到宋白还安静的躺在床上的时候,他才松了口气。 打开灯,宋白的表情安然,蜷缩在被子里头,就像一头怕冷的小猫一般。 “阿白……你今天都没起来吗?”乔翊走了过去,“吃东西没?” 宋白的脑袋埋在枕头中没有回答。 “你这样会喘不过气来的,乖,把头转过来。”说着,他身上去摸宋白的脑袋,才一碰整个人就吓了一跳,宋白的头发都是湿透的,整个人体温高得可怕。 乔翊手一抖,急忙将宋白抱了起来,“阿白?阿白!你没事吧,哪里不舒服,别怕,我这就带你上医院……” “……”宋白的眼珠子转了两圈,张张嘴说了一句话,那湿热的气体喷在了乔翊的脖子上,他紧张极了,抱着宋白就往楼下跑。 “阿白乖,很快就会好的,很快……”乔翊抱着他就像是抱着一个大暖炉,他拉了下披在他身上的大衣,好几次都差点没跌倒,那种恐惧不断的攀升。 宋白抓住乔翊的脖子,费力的凑近他的耳朵,又说了一句话,乔翊楞了一下,“你说什么?” “……海。” “什么?”乔翊有些犯傻,脚步也跟着慢了下来,“你说你想去哪里?” “大海……带我,去看海。” 将他放到车内,宋白却怎么也不愿意松手,仿佛所有的力气都用在了抓住乔翊身上,嘶哑的声音不断的重复着:“海……去看海。” 乔翊哄道:“好,等你病好了,我就带你去看海,我们去海南,去夏威夷,去马尔代夫,你想去哪里都行……” “现在……” “不行,阿白你现在病得很重……” “求你,来不及了。”他抓着乔翊的肩膀,那种几近哀求的口气用他那已经完全不能说话的嗓子磨出来,听得乔翊一阵心疼,他抱着阿白,声音都哽咽了,“阿白你别这样……这样我难受。” “拜托你……我这辈子,就没求过你什么。” 乔翊犹豫了一下,最终点头:“好,我们去看海,现在就去。” 将宋白包得严严实实的,乔翊目光深沉,开着车便往北戴河的方向去了。 继续小剧场: 小剧场4 一天,宋白正在浏览网页,看到有人问:求一部古装电视剧!剧情是男主角掉进山洞,吃了蘑菇武功很厉害? 他想了想,便答了《金剑雕翎》,后来又觉得像是《神雕侠侣》。 一抬头看到乔翊正端了水过来,便随口问了他一下。 乔翊顿了一下,弱弱道:超级玛丽? 宋白噗的一口水喷了满屏幕。 小剧场5 那是宋白还是祁筠的时候,当年刚从法国回来,带着满腔热情的传授知识,无比认真。 话说有一天凌晨两点半,他突然接到一个学生的电话,他在电话中说:“老师,你睡了吗?” 祁筠模模糊糊的爬起来,说:“睡了,有什么事吗?” 那个学生突然在电话中大喊:“老子还他妈的在写作业!!!” 砰一声,电话里头传来的忙音。 祁筠…… 小剧场6 话说某一天宋白带了一正太回来,说是平时送早餐的大叔的小侄子,这天大叔没空,他便帮忙照看一天。 乔翊打量了他一圈,见他乖巧不闹人,也就答应了。 下午午睡起来后,他便开始缠着宋白讲故事,乔翊急忙凑过去把他从宋白身上扒拉下来,怒道:讲什么故事,你想听老子和你说! 正太眨眨眼,点头。 乔翊:那这样好了,我给你讲个《卖火柴的小女孩》。 正太:什么是火柴? 乔翊楞了一下,家里也没有火柴,他也不知道怎么解释,想了想,便说道:那我和你说个《卖打火机的小女孩》好了。 一旁的宋白噗的一声,口里的水全部喷了出来。 第48章 离恨 一路上宋白睡得很沉,那五彩的霓虹灯光随着车子的一动一道一道的落在他的身上,照在他惨白的脸颊上,他紧蹙双眉,似乎在承受着什么巨大的痛苦。 上了高速后他醒过来一次,看到路的方向正是往大海的方向才松了口气,不过很快的就又陷入了昏迷。 不知道为什么,乔翊今天感到非常的不安,那种可怕的恐惧感不断攀升,这种感觉比上次宋白失踪还让他来得难受,一直非常无力的压迫感,他侧头看了眼宋白,看他还在昏睡中,替他把衣服拉好,这时,外面开始下雨了。 十一月份的雨非常少见,冰冷得仿佛能直接扎进了人的骨子里,很快的外面便是迷茫的一片,车内挂在钥匙上的铃铛哐当哐当有规律的响着,那是去年圣诞节的时候宋白给乔翊的,即使他只是随手扔给他,可乔翊还是非常的珍惜,一直待在身边。 这种天气能看什么海呢?即使到了,也只是一片雾茫茫,可是宋白执着的就像是最追求自己的理性一般,不愿回头。 他们开了三个多小时的车,到的时候已经是凌晨一点多了,耳边海浪涛涛,四周没有任何的人影。 “阿白,我们到了。”乔翊轻唤了一声,本以为宋白这样的沉睡该是听不到,却不知下一秒他的眼睛就睁了开来,是一种非常清醒冷静的眼神,如果不是脸上不正常的潮红告诉乔翊他还病着,乔翊都要以为宋白没有一点事了。 他透过窗外,看着外头黑成一片的大海,加上下雨,出了海浪的声音,其实什么也看不到,宋白拉了下衣服,伸手去就开车门,乔翊一惊:“你想干什么?!” “下去……看。” “你疯了!”乔翊一声低斥,“你知道外面现在多冷吗?你发烧了还出去!” “我想去……让我去看看。”宋白坚持着,也不知道是因为生病还是他在示弱,他的目光看起来温和了很多,看得乔翊毫无招架之力,乔翊咬着牙,紧紧的抱着宋白,下巴抵在他的肩膀上,闷闷道:“为什么呢?为什么一定要来看海?阿白,你想做什么?” 宋白的身体略微僵硬了,他突然一声低笑,“你怕我害你?” “我不怕你害我,我怕你害你自己。”乔翊吻着他的脸颊,“你知道,你比我自己更重要。” 宋白咳嗽的两声,显然体力已经到了极限了,他望着外面,“时间不多了,乔翊,让我再看一看,我不想后悔。” “说什么胡话,时间还够的,等你病好了,我就带你全世界旅游去,你可以看到各个地方的大海,蓝天,只要你想要,我就带你去,好不好?” “那现在就带我去吧,去那里。”宋白的目光死死的盯着前面一片弥漫的黑暗,“让我……更进一点的看看。” 乔翊顺着宋白的目光望着车窗外,他说:“阿白,我会放你走的,所以……请你一定要好好的。” 好一会儿才看到宋白点点头,嗯的一声回荡在车内。 车上没有伞,乔翊只能拿着大衣将宋白裹起来,再把毛毯盖在他的身上,就像是春卷一样,抱着宋白就出了车门。 海边的温度极低,乔翊忍不住打了个寒颤,急忙问道:“会冷吗?” 宋白摇摇头,“我自己来。” “不要了,你身体那么差,这点路我还抱得动。”乔翊苦笑着,慢慢的往海边挪。 雨水很快的就打湿了他的衣服,头发湿哒哒的搭在脑门上,就像有人拿着一盆冰水直接泼到他身上一样,没有意料中那么大的海风,却湿冷得可怕,饶是这样,他还是一步一步的往前走,耳边的浪声更加的清晰。 “阿白,还记得我们第一次见面吗?那天也是这样下着雨,我经常在想,如果那时候你没有带我回去,现在会是怎么样的?你会过得很好,而我,说不定已经不在了。”乔翊靠在宋白的耳边说道。 “谁……知道呢?”宋白的目光淡然。 “我在想,或许从我第一眼看到你就爱上你了,很爱很爱,我这辈子就爱了你一个人,只是我的爱总是让你那么痛苦,对不起……真的对不起。” 乔翊不清楚自己此刻的心情,总是有种如果再不说就来不及了的错觉,这种可怕的想法他怎么也无法压抑住,说着说着,声音便是沙哑,他抱着宋白抱得更紧,就仿佛他快要消失一样,几近哀求的呢喃着:“我总是让你那样难过,每次想让你开心,可总是越做越糟糕,我的脾气又那么差,和我在一起你一定很难受吧,我知道,你一直是那么讨厌我的,不管我说什么做什么,你也一样不喜欢我,但是你一定不知道,我有多少次幻想着你其实也是爱着我的,呵呵——是不是很可笑,虽然你每次都不大愿意搭理我,我就想着你这是害羞了……算了,不说这些了,你一定会觉得我非常可笑……可是阿白,我是真的爱你,爱到了连命都不要了。” 他站在了沙滩上,雨水已经将他整个人淋透了,看着好远的地方一点点灯光,突然有种沧桑寂寥的感觉。 “阿白,大海。”他说道。 宋白侧过头,安静的看着海浪爬上沙滩,再慢慢的退下,他嘴角一丝浅笑,挣扎着站了起来。 身体还是很虚弱的,他眯着眼睛看向远方,“这些年过去了,即使再痛苦,我一样没有逃脱,我无法断言没有你我会过得更好,但是……如果没有你,我一定不会有现在的痛苦。” “阿白……” “我很累了,有时候我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办?很痛苦,就像有人每天都拿着一把刀在我心上一片一片的割着。” “……”乔翊痛苦的看着他,表情很是悲伤。 宋白淡淡的一撇微笑,仿佛都能消失在这风雨中,他望着大海的方向,“所以我要走了,到一个我想要去的地方。” “什么?”乔翊突然诡异的看向宋白,看他表情轻松得让人战栗,在这个时候竟然还带着一种解脱的快感,他扬着一个微笑,用一种非常愉快的声音告诉乔翊:“我想去那里,因为在那里,我可以找到我想要的。” 顺着他手指的方向,乔翊望向那片汪洋大海,雨水冲刷得他满身狼狈,他的声音极为可笑:“阿白……你在开玩笑吗?” 宋白摇摇头,“所以……我们就这么告别了吧,谢谢你,带我来到这里。”说着,他便一步一步的往前走。 乔翊觉得宋白疯了,他以为他会放任他做这样的傻事吗? 他猛的上前,一把抓住宋白,按照两人的体格来说,再加上宋白现在连站都站不稳了,他决计是无法抵抗得了乔翊的,可就在那一瞬间,乔翊甚至还没发现出了什么事,他的双手就被宋白反锁在后,膝盖一曲,接着身体再一压,不过一秒的时间,他就被他压在了地上,他的动作利索极了,怕是早有准备,不知道从哪里摸出了一条绳子,很快的就将乔翊缠住,不等乔翊挣扎,只觉得手臂上一种针扎的微疼,一侧头,就看到宋白将一针管里的东西打在了乔翊的身上。 从乔翊身上跌跌撞撞的站了起来,这样的体力消耗仿佛已经到了极限,宋白眯着眼睛蹲下来,看着乔翊,淡淡道:“你别太失落了,这一式我学了三年,也只会这一招防身术,从来没有用过,你……是第一个。” “阿白……阿白你想做什么。”乔翊的声音紧张极了,他仰着头看着宋白那种轻松淡然的表情就全身直冒冷汗,他从来都没有对着他露出这样的表情的,从来没有。 宋白笑笑的站了起来,估计是头昏,他后退了两步才站稳,扶着脑袋,拨着潮湿的头发,“没想做什么,只是不想你妨碍我。”说着,他看了眼时间,“我已经给陈志发了短信,他现在估计就在来的路上了,看到你的车他就会过来,如果运气好,海浪没扑上来的话,你或许还能活着。” “阿白,你等等,你先放开我。” “哦,对了,小宝最近似乎吃得有点多了,都胖了不少,你有时间记得带他散散步,还有,他不喜欢喝牛奶的,喜欢小鱼干,你记得喂他。” “……阿白。”乔翊的声音颤抖,绝望的看着他。 可是宋白好开心的样子,声音也轻快了许多:“之前你爸给了我十二万的工资,我一直没机会花,还有出版社那里还欠我八千的翻译费还没打给我,你要是有时间的话记得帮我要回来,然后……替我想办法交给我爸妈。” “阿白你如果敢做什么,我绝对不会善罢甘休的!”乔翊一改刚才的苦求,咬着牙恶狠狠的喊道。 “你觉得我都要死了,还会在意你这些威胁吗?来不及了……”宋白的声音渐渐弱了下来,就好像刚才就像是回光返照一般,“来不及了,都已经这样了,我们,谁也回不去了。” 他转过身,慢慢的往大海的方向走去。 乔翊的手都磨出了血,可身上却没有力气,他的脸涨得通红,头上的青筋都暴了出来,嘶声怒吼着:“回来!你他妈的给我回来!别再走了!快回来……求你……阿白,你回来啊!我什么都答应你,我会放你走的,求你啊!阿白!阿白……阿白……”乔翊一声一声的喊着,那声音似乎撕裂了整个天地,悲怆到都能听见血液流淌的声音,夹杂在风雨里,飘得很远很远。 宋白的脚步没有丝毫的停顿,那坚定而平稳的步伐昭示着他的决心,冰冷的海水漫过了膝盖,他面无表情的走着,突然想起了海子的那句诗:我愿面朝大海,春暖花开…… 当年他卧轨的时候不知道是怎么样的心情?也是这般解脱的释怀? 乔翊的怒喊响彻了天际苍穹一般,那种海鸟一般的哀嚎,可是这里没有人,一个……都没有。 他已经不知道自己脸上是泪还是雨了,整个眼睛瞪到了极致,望着那个渐渐消失的身影,声音已经完全变了样,天塌了一般的绝望,无尽的恐惧,不断的重复着:阿白……拜托你,回来吧,我放手了,我什么都不要了,你自由了…… 冰冷的雨水彻骨,乔翊躺在沙滩上,心如死灰一般,嘴里不断的喃喃着,谁也听不清他在说什么,这天没有日出,天地间依旧阴暗,末日一样的,没有希望的明天。 陈志赶来的时候情况糟糕极了,乔翊半个人已经淹在了海水里,他还不断的挪移着,沙滩上留下一道拖拽的痕迹,他全身已经没有一点的力气了,就靠着那已经绝望到极点的念头,想着追随宋白而去,身上的衣服被磨破了,手腕上因为挣扎已经血肉模糊,他干哑着嗓子呼哧呼哧的似乎说着什么,勉勉强强只能听到一个悲哀到泣血的词:回来…… 海水咸涩刺骨,乔翊的衣服随着海浪飘动着,他突然想起了那日在船上宋白的侧脸,他叼着烟,神情渴望而迷茫的说着:你知道吗,我小时候就特别希望能住在海边,因为书上总是说,大海,是自由的象征,蔚蓝的,无边无际的。 他总是渴望着自由,可是自己连他最基本想要的都没办法给他,总是让他那么痛苦,他曾经给了自己那么多的机会,把他困在身边却从来没有想过他最需要的,一味的让他难受,他该有多伤心,他一定是心灰意冷的才会选择这样的一条路。 陈志跑过去,寒冷刺骨的海水让他整个人颤抖了起来,他一把抓住乔翊,费力的往岸上拖,乔翊一动不动,眼睛呆呆的望着天空,心想,他选了一个最狠的方式来折磨我,那种心如刀割,生无可恋的感觉,比自杀还来得让人窒息。 乔翊从来没有怪过他什么,他知道他一向非常聪明的,他曾经有好多次的机会可以搞死他,可是宋白没有,每当在最关键的时刻他都停手了,乔翊总是自我欺骗说,他一定是舍不得了,也许,他也有那么一点喜欢我。 这一次却是逼急他了,他才会下手,可是却还是没有把最重头的东西暴出来,就那点风浪,怎么折腾也闹不了多久,他最终的目的……就是用他的生命来宣告一切的不公。 陈志抱起乔翊往车的方向跑去,耳边突然传来他嘶哑的话语,含糊不清,他蹙起眉头问道:“是哪里不舒服吗?会冷吗?到车内就好了,得赶紧把衣服换掉……” “……后悔。”乔翊呢喃了一句,陈志只听到了“后悔”二字,疑惑道:“什么后悔?” “我后悔了……”乔翊又说了一句,“阿白……你对了,我……很后悔。” 第49章 远山 清晨的远山暮霭沉沉,云烟缭绕,仿若仙境一般。 就在这群山腹地当中,有着一个百年历史的古老村庄,质朴的木质房屋稍嫌破旧,却坚强的替住在这里的人们挡风遮雨。 一声清晰的吱呀声,那略显破败的木门被打开了,走出来的是一个清瘦的身影,穿着一件破旧的棉袄,却依旧掩不住那精巧清秀的面容。 他的脸色很差,带着一丝不正常的潮红,手里抱着几本书,拖着沉重的步伐往屋外走。 昨夜下了一场雪,虽然不大,但是这天的地面就结了冰,稍不小心就要摔到地上,他扶着墙,突然一阵咳嗽,连着几天发烧,到今天才稍微缓和了一点,身体已经差得很。 望着远处重峦翠峰,他叹了口气,一转眼也过了一年多了,生活清苦却平静,安逸得没有丝毫的存在感了。 “宋老师!你今天要去上课吗?”一声清脆的女声突然响起,来的是住在离这里不远的人家,姑娘名叫龙玉,是寨子里出了名的美人,他手里拿着一个盒子,“你都病成这样了,怎么还想着出门。” “没事,已经好很多了。”宋白一丝苍白的微笑,他走了过来,“麻烦你了,总是让你送东西过来。” “客气什么,你愿意留在我们这里,我们所有人都该感谢你!”龙玉笑起来非常干脆清爽,她走进来,轻车熟路的替他把食物放在碗里,“吃点再去吧,你要是真倒下去了,我们都不知道怎么办才好。” “谢谢。”宋白转身走了进去,看到龙玉眯得弯弯的眼睛看着他,疑惑道:“我脸上有什么吗?” “没。”她笑笑,“宋老师之前都住在大城市吧,那里的人都和你一样漂亮吗?” 宋白楞了一下,慢条斯理的吃着早餐,放下手里的汤匙,“你今天没事吗?” “啊?等会儿要去砍些柴来烧碳,顺便给你捎点?” “不用了,我要赶着去上课,已经落下这么多天的课程,怕他们跟不上。”说着宋白便站了起来,他在另外一头的玉山小学当老师,其实全校就只有他一个老师,而且语文数学甚至英语全能,因为条件很差,一般学生还要替家里干活,基本上都是两天上一次课,而且年龄跨度比较大,在宋白出现之前,这里还有一个老教师的,后来因为病的原因离开了,学生们的学习也就耽搁下来,直到宋白替补上去。 寨子里的人都觉得对不起宋白,因为基本上没有人愿意来这里的,之前也有过几批的志愿者过来支教,只是因为生活太过清平了,待不了几星期便都跑得干干净净,唯独宋白什么也不要,安安静静的窝在这个小寨子里,从来没有抱怨过什么。 到学校的时候天刚好放晴了,几个孩子正兴奋的在那间破旧的小木屋前面奔跑,看到宋白,一个个站得笔直,然后清脆而整齐的大声喊道:“老师好!” 宋白笑了起来,那表情当真如阴天里的阳光一样耀眼,几个小萝卜头都傻傻的看着他,越发的觉得宋老师真好看,比谁都好看。 “快进去吧,要上课了。”宋白温和的说道。 几个人呀的一声叫,纷纷冲到教室里面,等宋白进去的时候,全部坐得整整齐齐。 教室里坐了十来个学生,从六岁到十二岁的都有,一双双眼睛炯炯有神的看着宋白,班长喊了一声:“起立!” “同学们好。” “老师好!” 宋白先拿出语文课本,“之前布置的作文写好了没有?” “好~了~” “那等会儿班长收一下。”宋白翻了几页,“现在打开37页,我们今天讲……” 朗朗的读书声从破旧的小屋子里传出,拖得长长的音调,稚嫩的童音,回响在了这个贫瘠而宁静的山间。 放学后,学生们都走了,唯独班长汪小凤双手杵着下巴发着呆,目光直愣愣的看着宋白,宋白抬起头,“怎么了?” “老师您真漂亮。”她站起来,小跑到宋白前面,“老师您娶了姑娘没有?” 宋白噗嗤一声笑了出来,“你问这些做什么?” “阿娘说,老师是个好男人,老师如果还没有娶了谁,那我嫁给您好不好。” 宋白楞了一下,忍不住伸手拍拍她的脑袋,“老师太老了,你还太小。” 汪小凤撇撇嘴,“不老不老,老师您等等我,我很快就长大了!” “傻孩子,你长大了我一样老了。” 汪小凤眨眨眼,不死心的又问道:“那老师喜欢龙家的大姑娘吗?” 宋白被这一问梗塞了一下,哭笑不得:“谁与你说的?” “您和她总是说说笑笑的,老师您别喜欢他好不好,我长得之后一定也会变漂亮,不骗你,我哥哥就是这样,他长得和老师一样漂亮。” “哥哥?”宋白疑惑了一下,他不知道汪小凤什么时候有了个漂亮的哥哥了,他一直以为她是寨子里少有的独生子女。 “嗯。”说到哥哥两个字的时候,她整个表情都黯然了,“可是他好久没有回来了,他去了大城市,好远好远的地方,已经好几年没回家了。” 汪小凤的家庭条件在村子里还算不错,她是唯一一个小小年纪可以专心读书的孩子,虽然农忙季节也要帮忙下田干农活,可平时却可以安心的读书,她说:“哥哥五年前就走了,他是寨子里最漂亮的人了,就连镇上的大姑娘看到了,都想嫁给他。” “是吗?” “真的真的,我不骗您!”汪小凤怕宋白不信,手不断的比划着,踮起脚尖比道:“他有这么高,鼻子和老师一样挺,眼睛和老师一样亮,所有人都不信他是我们这里的人,因为都说他是大城市里的少爷呢,北京知道吧,首都哦,我们国家的首都,他就去了那里,他一定有很多很多的人喜欢,然后想嫁给他。” 听到北京这个地点的时候,宋白的眼神突然一深,他不忍打断了汪小凤那些美好的期盼,每年有多少个北漂的,真正出人头地的又有多少? 她不断的诉说着那个城市的美好,仿佛这个世界上没有一个地方比得上那里了,宋白苦笑,如果她知道当年他求死一般的从那里逃到了这个地方,她该会怎么想? 借着夜色,烟雨,他置之死地而后生,留给了乔翊一个死亡的背影,重新逃离,这一走就是一年多,在这个交通信息闭塞的偏远山村里头,谁也不会想到,这里还生活着一个本该已经不存在的宋白。 不会有人再关着他,逼他,强迫他,他可以做自己想要的一切,可是……为什么总是有种莫名的失落感?仿佛丢掉了什么一般难受。 再过几天就是新年了,寨子也热闹了起来,宋白只有一个人,便关在屋子里,他极为畏寒,只要能不动就不动,抱着那单薄的被子,就像一只快冬眠的北极熊一样,懒懒的靠在了床角,即使肚子饿了,也不想下床去找吃的。 就在这时屋外传来了汪小凤稚嫩的喊声:“老师!老师您在吗?!” 宋白有些不大乐意,却还是爬了起来,开门后就看到她穿着一件新的红色大衣,整个表情快乐得就像一只小鸟,她几乎是用跳的跑了过来,在宋白前面转了一拳,欢乐的喊道:“老师您看!好看吗?” 鲜艳的红色让小姑娘的气色看起来好了不少,看得出她是精心梳洗过的,新的衣服新的鞋子,她张着嘴笑得开心,“听说城里的大姑娘都是这么穿的,是不是!” 宋白点点头,仿佛被她的快乐给感染了,微微笑了起来,抓了抓身上的围巾,“很漂亮。” 汪小凤的额头上渗出细细的汗水,她看起来很是兴奋,指手画脚的说道:“您知道吗?我哥哥回来了!他带了好多好多的东西回家了!” “真的吗?恭喜!” “他比以前更好看了,和老师一样好看,阿爸让我来叫老师到家去作客,老师您来吗?全村的人都来了哦,大家都看哥哥去了!” 宋白想了想,浅笑道:“老师怕闹,就不去了。” “为什么不去,您来的话大家一定不闹你!拜托了,去看看嘛!”就像是拼命的想把自己最好的东西给宋白看一样,她拉了拉宋白的手,“您一定也会喜欢哥哥的!” 喜欢?宋白错愕,有些哭笑不得的被她往外拖,小姑娘年纪虽小,可力气却不小,常年干活比宋白这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弱书生不知道强了多少倍,两下就把他拖走了。 宋白跌跌撞撞的跳了两下,急忙制止:“好好好!你先放手,我换件衣服就过去。” 汪小凤放手,上下打量了他一眼,中肯的挪揄道:“我觉得这样就很好看了……老师不会是想把我哥哥比下去吧。” 宋白哭笑不得的揉揉她的脑袋,被她呀的一声吓了一跳,她懊恼的拨着头发:“我梳了一早上呢!都让你给弄乱了。” “抱歉抱歉。”宋白歉意的笑笑,转身到了屋内,找了一件外套披上,顺便带上之前答应给汪老爹的对联就出了门。 汪小凤说:“衣服是哥哥给我带回来的哦,只有这一件,大家看了都说好。” “你长得这么漂亮,穿什么都好。” 汪小凤的脸霎时红了,她偷偷的看了眼宋白,越发的觉得他好看,除了说长得好,就连说话的声音也温和得让人感到舒服,和寨子里那些人都不一样,标准的普通话,不急不缓,似乎什么都难不倒他,虽然他看起来瘦弱了一点。 “对了,哥哥还带了药回来哦,是西药,你那么尝感冒发烧的,等一下带点回去吧,你太瘦了。” 宋白突然顿了一下,那句“你太瘦了”是如此的似曾相识,每一次乔翊抱着自己的时候总是埋怨着,然后想方设法的要替他补身子,却从来没有成功过。 “老师?老师?”看到宋白出了神,汪小凤在他面前晃了两下,宋白啊的一声猛的反应过来,“怎么了?” “您都没专心听我说话,我说,老师会离开这里吗?回到您原来的地方,那里一定也很繁华吧,有高高的楼,然后很多汽车,每家每户都有电视可以看,还有电话!听说外面还有电脑,电脑您知道吗?有了电脑,想知道什么就知道什么!”她欢快的比划着,一路蹦跳着回了家。 宋白跟在身后,忍不住笑了起来,心情也愉快的不少。 这一天汪家果然热闹极了,杀猪宰羊的,都赶得上村里有人做喜事,宋白一到就立刻引起了所有人的主意。 “宋老师来啦!来来来,快请进来。”汪老爹站了起来,大概人逢喜事精神爽,他黝黑的脸庞都红扑扑的,身上穿着一件崭新的西装,有些不合身,但是他还是很开心,拉着宋白就往里走,“今天我家小洋回来了,回来了……” 宋白被他的大手劲一抓,手顿时红了起来,却又不好意思甩开,咬着牙任由他抓着自己进门,顺手把门联递给他:“您要的门联……” “啊……谢谢啊,难得你还记得。”汪老爹一声憨厚的大笑,带着宋白走了进去,屋子里头已经围了一圈人,大家叽叽喳喳的说着方言,宋白听着有些吃力,只能大概听出是在称赞某人。 “小洋!这就是我说的宋老师。”汪老爹喊了一声,很快的人群就散了开来。 里头一个少年正张着嘴大笑着,他抬起头看向了宋白,而就在那一瞬间,两人都惊呆了! 怎么会是…… 第50章 猜疑 宋白吃惊的原因是因为这个人长相,如果不是确定祁筠已经死去了,他都要怀疑自己了,因为他长得和曾经的自己太相似了,再加上他现在的打扮,一样的白衬衫,驼色毛衣,杏色的大衣,碎短发,细框眼镜,简直就是另一个自己! 这世上怎么会有这么巧的事!说实话,如果不是所有人都能替他作证,他确实是这里土生土长的人,宋白会认为是有人故意在玩他的! 而同时,汪洋亦是不可思议的瞪着宋白,这个人……他第一次见,但绝对不是陌生,因为,在那个人的房间里,墙壁甚至是天花板上面满满的都是这个人的照片! 是巧合吗?他们长得是那么相似!可是……不是说他已经死了? “宋老师?宋老师你还好吧!”汪老爹看宋白一动不动,急忙拍拍他的肩膀,宋白猛的一回神,表情却依旧有些恍惚,他微微眯起眼睛,“不好意思,突然走神了……” “你姓宋!”没等宋白说完,汪洋突然喊了一声,宋白一愣,莫名其妙的点点头。 “我姓宋,单名一个白字。” “宋白!”这会儿汪洋整个人连带着椅子直接翻到了地上,所有人一惊,急忙扶起他,“怎么了!你认识宋老师?” 宋白亦是疑惑,他非常确定自己是第一次见到过汪洋,因为这么特殊的一张脸,即使只是一晃而过,他这辈子也绝对忘不掉的。 “没……就是有点不敢相信,宋老师这样的人……怎么会来……来我们这里。”他爬起来,尴尬的拍拍身上的衣服,就连语调也和祁筠相似不少。 宋白打量了他一眼,“你是从北京过来的?” 汪洋楞了一下,随而缓缓点头,“有问题吗?” “没……”宋白喃喃道,突然觉得头疼,也不知道是因为病还没痊愈还是因为看到汪洋的原因,这种诡异的事情让他有种惶惶不安的感觉,他揉揉太阳穴,“不好意思,我有些累,先回去了。” “哎!才刚来怎么又要走了!”端了水进来的汪小凤喊了一声,“老师不和哥哥说说话吗?你们都在大城市里待过,一定有很多话可以说。” 宋白苦笑,脸色颇差:“老师待的不过是一些小城市,不足为道。” “宋老师之前是在哪里高就?”汪洋这年在北京受到过不少培训,陈志在他身上下了功夫,从言行举止方面,务必往祁筠身上靠拢,说起话来也是文绉绉的。 “不过是在南方一些沿海城市待过几年。” “那你之前有去过北京吗?” “不曾。” “真的?” “真的。” “那请问你有什么孪生兄弟之类的……” “没有!”可以看出宋白有些薄怒了,他眉头一紧,“你不觉得你问的有些多了?” “啊……抱歉!”猛的发觉自己太激进了,汪洋急忙道歉,“那个……今天我们家请客,宋老师如果没事的话……” “抱歉,我很累了。”宋白一转身,头也不回的走了,留下一屋子人面面相觑。 宋白从来没有这样过,看样子,汪洋确实惹怒他了。 汪小凤以为宋白不喜欢汪洋,扔下了杯子就追了上去。 “老师!老师您怎么了?” “我没事,就是有些睡眠不足。”他揉着脑袋说道,脚步却加快了不少。 “老师您生气了?” “没有。” “就有,是因为哥哥吗?” “不是。” “就是!” “你都知道了那你还问我做什么!”宋白站住,突然意识到自己竟然吼了人,看着无辜的汪小凤委屈的站在原地,宋白有些懊恼,声音也跟着放软了,“抱歉,我真的很累了,所以说话有点冲,让我一个人静静好吗?” 汪小凤有些恐惧的看着他,印象中的宋白是一个温文尔雅,似乎永远也不会大声说话的仙人一般,第一次看到他这么急躁,错愕的点点头,“那……那您好好休息。” “好,你回去吧。”说完,宋白就快步离开了。 他也不知道自己在紧张什么,看到汪洋,就有种石头扔进了池塘的错觉,那一波波散开来的水纹,会越来越大,传得越来越远。 在这闭塞的小寨子内,一个与外界有接触的人,而且长得还是那么的熟悉,叫他怎平静得下来,往日的记忆就像是缺了口的河堤,潮水一般的涌出。 默默的把门关上,宋白爬到床上,将自己埋在被子里,不断的默念着,没事的,是自己多虑了,他不可能知道这里的才是。 那一边汪洋围绕着宋白的来历展开了调查。 “他是什么时候来的?” “去年吧,我记得也是这个时候,一个人什么也不带就来了。”汪阿娘回忆道:“那时候他还摔了一跤,脚都肿得老高,路都走不了,是阿玉看到给带回来的。” 龙玉点点头,“可不是,当时我还以为是哪个大少爷来我们这里冒险来着,谁知道他就这么住下来了。” 汪洋心里算着时间,发现和之前的那个宋白出事时间上倒也契合,宋白死去是在十一月底,现在是二月初,中间距离了两个月的时间,很可能是生了病或者养伤去了,汪洋认为这绝对不是个巧合。 “你们知道他之前都待在哪个城市吗?” “这个倒没听他提到过……” “我知道!”汪小凤高高的举起手,“老师一定去过国外。” “国外?” “对!老师的英文可厉害了,而且他总是知道很多,是不是!”急于表现的汪小凤侧头对着同来的几个同学。 几人坚定的点点头,“老师在巴黎待过,记得有次上课他就说,当年他在索……索……索什么来着?” “索邦大学!”汪小凤接声道:“是索邦大学,他第一次到巴黎的时候不小心走错了宿舍,跑到导师的公寓去了!” 那件事基本上每个孩子都记得,那时候孩子们围着宋白让他讲讲外面的世界,宋白的回忆被拉得很远,想起了好久之前的事,便倒豆子似的说了出来。 可这么一提,汪洋反倒疑惑了,巴黎?记忆中没听过那个宋白出过国,据说他连初中都没毕业来着,后来也就上了半学期的高二,难道是他说谎了? “哥哥问这些干什么?哥哥知道宋老师吗?是不是外面的人都知道他?”汪小凤看汪洋心不在焉,忍不住问了一句,汪洋心一紧,“没……就是感兴趣,很意外而已,没想到这样的一个人会来。” “是吧是吧,我就说宋老师很好。”汪小凤站起来,“哥哥要留下来不走了吗?” 看着她期盼的眼神,汪洋有些不忍,“我会待两天……” “两天啊……”汪小凤有些失望,但很快的就又笑了起来,“那这两天哥哥要跟我说好多好多外面的事!” “好。”汪洋宠溺的笑笑,同时思绪飘得更远了。 一直到晚上,寨子里还是非常的热闹,除了宋白这里。 这时候汪老爹拿了对联走进来,让汪小凤帮他贴对联,汪洋走上前,却见对联上书:春到堂前添瑞气,日照庭院起祥云。 汪洋不确定的又看了两眼,不敢相信的问道:“这是谁写的?” “就是宋老师啊,我特定拜托他给写的字,怎么了?” 这字迹对汪洋来说绝对不会陌生,甚至可以说非常的熟悉,他有一段时间都是在模仿祁筠的书法,只是他连钢笔字都写不来,那狼毫握在手里怎么也不对劲,写出来歪七扭八,学了好长一段时间都没有有进展,最后陈志也就放弃了,可因为看得多,他对祁筠的字很是了解,在某些地方会下意识的往上勾,看起来飘逸得很。 难道他也曾经被逼着模仿那个人?可是他们长得一点都不像…… 他一天之内滴水未进,费力的爬起来去倒水,发现水壶里一滴水都没有,便拿着碗到了屋外,水缸里的水已经结了一层薄冰,他伸进去,冰便裂开了。 他看了碗里的水一眼,想了想,仰头便喝了一口,结果他还是高估了自己,冰冷的水让他整个人都忍不住抖了起来,就好像快结冰了一般。 哎,他叹了口气,看了眼不远处的的灯光,心想着,大概是自己太紧张了。 第二天起来的时候宋白发现……他那糟糕的身体又病了,浑身瑟瑟发抖的连动都动不了,一会儿冷一会儿热,满身是汗,如果不是过来的汪洋看到,估计他病死在床上都没人发现。 “怎么会这么烫?!”他吓了一跳,急忙跑回寨子,拉了寨子里唯一的一个土医生,顺便带上自己带回来的药。 “宋老师这身体七劳八损的都不像年轻人的身子了,这是小时候营养没跟上,后来又乱来,导致内外虚空,本来好好养着也能好些,可这会儿来我们这儿……” “他现在烧成这样怎么办?我这里有些药可以应应急,先让他服下。”说着,便去水壶里倒水,这才发现屋里头连碳都没烧,难怪冻成这样,而壶里面更是一滴水都没有! “怎么回事?他昨天不会什么都没吃吧。”汪洋不可思议的叫了一声,这时候赶过来的龙玉气喘吁吁的提着个盒子,“宋老师没事吧,我给他带了点吃的,就他那性子,怕是又没吃东西了。” “他经常没吃饭?” “他几乎不下厨的,从没见过他烧火,就是水也是我给他烧的。”龙玉将东西放好,“宋老师是个书生,这些事怕是做不来,反正也没多麻烦,我就常常过来帮他忙,如果没有人提醒他,他可以一天什么都不吃的。” 汪洋诧异了,看着床上面带潮红的人,忍不住说了一声:“他是怎么活过来的……” “也就是这样折腾才会落得这般下场。”土医生叹了口气,“现在的孩子也不知道在想什么,自己的身体都不好好顾着,看他现在这样,怕是活不了几年。” 龙玉一惊,“胡先生您可别胡说啊,让人听去了可不好。” 土医生无奈:“你看他三天两头的生病,身子早就坏得差不多了,只要稍微有点小病痛都可能要了他的命。”一边说,一边拿酒精给他降温,过了一会儿见他体温还是高居不下,皱着眉头:“不行,这样下去也不是办法。” 他到底不比寨子里的人身强体壮,有个头疼脑热发烧感冒的,多喝点水躺两天就好了,他几乎每次一病都能去了半条命,这次更是严重,大概是前段时间的病没好,一直积累下来,被昨天那碗冰水一冷,这会儿全面爆发了。 汪洋当机立断:“马上带他上县里的医院去!” “诶——医院!” 在这个交通不便的寨子里,除了得了什么了不得的大病,没有人会去上大医院的,一来路途不便,也没有车直接出去,二来医院的花费太高了,对于一年到头没有几百块收入的他们来说,实在是一个天文数字。 “马上就去!阿玉你把你家的驴牵来,我回家去拿钱,不能拖了,我看这病挺严重的,之前就听说发烧也能烧死人,就算不死烧多了也会变傻子,更何况他……”他极有可能是那个宋白啊! 不多说,汪洋就往外冲,阿玉站了一会儿,一咬牙也跑了回去。 医生还在尽力的替宋白降温,就听到他迷迷糊糊间喊了一声:“乔……” “瞧?是是是,要带你上医院瞧去了。”他应道。 过了一会儿宋白又没了知觉。 第51章 番外之宋白之死 我叫宋白,我这辈子,也只叫宋白。 我不知道我为什么还活着,可是我只能活着,因为,医院里躺着这个世界上唯一愿意对我好的人,可是,我却伤害了她,我必须救她。 每当我站在那人来人往的街上,总有一种喘不过气来的压抑,抬起头望着的天空都是黑暗的,没有一丝丝的阳光,我感觉不到一点的温热,没有生命的存在感,时间久仿佛是停滞的,耳边的语言也是晦涩的,他们的嬉笑声甚至让我觉得刺耳、讽刺以及恐惧,我已经忘记笑是一个什么样的一个表情了。 我厌恶这个社会,厌恶这个社会上的每一个人,从小到大我就见惯了他们那伪善的面孔,“多可怜的孩子啊,他是那么的无辜。”每个人都会这么对我说上这么一句,面上却是可笑的怜悯以及冷冰冰的淡漠与厌恶,没有一个人是真正的认同这句话,因为他们都知道,我是一个没有人要的,出身低贱的,妓女的野种。 这个社会似乎不同意有这样的生物存在。 从小我就在想,既然他们那么讨厌我,为什么要将我生下来呢?而我为什么又活到这么大呢?我们到底是存着一个什么样的目的?明知道难受痛苦,却还是要来承担,然后拼命的让自己遇到更多的痛苦。 要杀掉一个人的方法太多了,我不止一次的在想,我要全身绑满了炸药包跑到人流量最大的广场去,或者在死之前好好的享受一下这个从来没有享受过的生命,我可以搞到一把枪,我到银行抢劫,然后放肆的放纵自己的生命;我还可以去扯着那个糟老头没有几根头发的脑袋,然后问候他全家,然后把他曾经施加在我身上的痛苦加倍的还给他,譬如拿性虐待玩具把他的菊花捅烂了…… 我有很多的想法,可是我从来都没有去实施过,不是不敢,而是因为不能。 从床上爬起来,我麻木的穿衣服,到楼下买了一份汤面,再回去的时候程葭绮正在走廊打电话,看到我的时候下意识的避开,我就像是一条可怜的臭虫一样,就连我自己也厌恶我自己,更何况是其他人呢? 后来他来敲了我的房门,让我记得要交房租和水电,我木楞的点点头,我想,我已经忘记怎么讲话了,翻箱倒柜的早了好久,除了身上的二十三块钱,我一无所有。 这时候安杰打了电话过来,约了我在金森大酒店,那天他的样子看起来很急躁,头发都翘了起来,将那上万块钱的墨镜扔到了地上,一看到我进门,就疯狂的撕扯着我的衣服。 他说,他喜欢上别人了,他不知道怎么办。 安杰是娱乐圈出了名的音乐天才,他的身份背景几乎是完美的,哈弗工商管理硕士,父亲是律师,母亲是有名的钢琴家,从小在国外长大,混了四国血统,长相俊美,才华横溢,就好像是上天的恩赐一般,可是谁也不知道这个在他人看来如此无暇的人竟然喜欢男人,而且还爱上了他的上司。 “我不知道怎么跟他说,他并不喜欢男人,我该怎么办?每次看到他和那些愚蠢的女人在一起,我就想去杀了她们,你说,如果我强上了他,他会怎么样?报警?自杀?或者杀了我,有没有一种可能,他会爱上我?” 我当时很想笑,但是我没能笑出来,因为我很疼,他从来都不会去想到替我做扩充做润滑,都是这样毫无前戏的,不顾我的痛苦,我其实不喜欢和他做的,只是他出的钱多,而且通常也是中规中矩的,就是精力太好了,或者说,压抑太久了,通常一次我都要休息三天以上。 他把我的腿往上折,大咧咧的就捅了进去,就像是有楔子直接打到了我的体内,撕裂一般的痛苦,他压在我身上,一般喘气一边与我说着那个人最近的事情。 “他喜欢上了一个小模特,我不知道他是怎么想的,难道只要是女人就可以吗?男人难道就不行?那个模特哪一点好,长得不够漂亮,身材不够好,声音不好听,就会假惺惺的撒娇,恶心死人了,可是他就是喜欢,即使他知道她只是想靠他上位。那天,我单独约了那个模特,那个女人真是傻,几句话就能勾引了,不过是贱人,谁都能上,那时候我真想拿刀杀了她……” 他不断的说着,我疼得满头大汗,却连哼都不哼,我知道他说这些并不是想要我安慰他什么,他只是需要一个人说说,他确实憋坏了,而能让他没有戒心的说出自己心里的事的人就是我,因为所有的人都知道,我不会多嘴,我从来都不会说话。 他只是喜欢我安静,仅此而已。 大概昨天着了凉,我觉得今天特别的难受,他压在我身上让我喘不过气来,而他动作的粗暴更是我无法想象的,就像是要把我拆掉了一般,每一次他遇到什么不顺都会这样,只是这次特别的狂躁。 体内的律动越来越快,他就像是一只受伤的野兽一样,声音低沉而压抑,他说:“今天早上我和他说了,和他说我喜欢他,呵,可是他连看我一眼都没有,我其实都知道的,他最讨厌的就是gay,而我还对他产生了欲望,他大概觉得恶心到了吧,我想,这辈子他都不会想再见到我……” 我的头昏得厉害,最终还是没有告诉他,陶清平根本不是直的,他喜欢的是男人,只是这个男人,他永远也得不到。 我和陶清平做过一次,这个男人绝对的强势,而且有洁癖,他有固定的床伴,而会和我上床完全是因为意外,那天他喝多了。 他似乎有一个非常深爱的人,爱到过去这么多年了都无法忘掉,他说,他是个谁也没办法染指的人,完美得毫无瑕疵,没有人舍得去动他的。 他爱了他整整十几年,从他不过还是初中生的时候,那个人据说也如我这般不爱说话,非常的安静,好像永远都是那副默然的表情,可是却又比谁还关心自己身边的人。 陶清平在说他的时候表情非常的沉迷,他就像是在说一个古代出身高贵的少爷公子一般,他拥有这世上所有最完美的形容词,而说到最后的时候,我不得不承认,我非常的羡慕他口中的那个人了。 并不是因为他的美好,而是他那么幸运,有这么一个人这一的爱他,爱到连碰触都不敢,这样的人,让我觉得非常的不公,我不清楚,我是羡慕,是嫉妒,亦或者是恨。 他满身的酒气压在我身上,动作却比以往的任何一个人还要轻柔,好像我是一个碰触不来的瓷娃娃,看到他这般迷恋,我想,他把我当成了那个深爱了十几年却不敢说出口的那个人了。 至今我还非常深刻的记着这么一个人,我无时无刻的想去看看到底是什么的人能让人爱到了骨子里,到底这个人让上天眷顾到什么程度。 我的意识越来越弱了,我想,大概是真的累了,就连安杰那么大的动作我竟然都没有感觉了,也不知道为什么,眼泪突然就掉了下来。 我在哭?我在哭什么?! 我无法控制自己,我甚至不知道我到底是为了什么在哭泣,好像身体不是我的一般,明明现在的心情是那样的祥和,从所未有的平静。 我几乎已经记不得我还有这么快乐的时候了,那一年我被她带了回去,她是那么的美好,我们一起吃饭,一起写作业,她告诉我今天张大厨把厨房剩的鲍鱼偷偷塞给她了,因为我要考试,希望的能考个好成绩…… 到底还是伤了她的心,像我这样的人,遇到我大概就是不幸,因为我是连上天都不能容忍的人,我的出现,就像是一个玩笑。 终归来了这世上一遭,痛苦是那么的长远,幸福却是那么的短暂,可是她呢?她该怎么办?谁来替我拯救我的秀秀? 好像有什么轻柔的东西覆在了我的身上,一种从来没有感受到的温柔,耳边好像有人在哼柔柔的调子,我记得好像程葭绮曾经唱过,非常舒缓的一首曲子,我的耳边好像听到了谁在叫我,她也曾经这样喊着我,声音暖暖的,叫我:阿白……阿白…… 我闭上了眼睛,听着有人在低声吟唱着:in a dream i hold you close,embracing you with my hands,you gazed at me with eyes full of love,and made me understand,that i was meant to share it with you ,my heart my mind my soul… ————————————后记———————————— 这一天是十一月十三日,也就是祁筠坠楼的那一天,在金森大酒店,宋白去世了,死因并不是因为这场性事,他活得太累了,自己行尸走肉的活着,已经麻木到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还活着,可是他又不敢死,这样的痛苦折磨着他,在精神上已经出现了崩溃想象,他以为以前都如平常一样,而事实上,在他过来的时候已经服用了大量的安眠药,他很长的一段时间都是靠安眠药才能入睡,他的身体已经完全适应了这样的药物,所以这么大的药量也没有让他立刻就昏迷了,而是有了一段的时间让他缓冲,他想了很多,甚至出现了以上的种种幻觉,最终还是在一种无意识的情况下死去。 同一天的生日,同一天的死亡,两个完全不同的人生,同样的痛苦与悲哀,宋白解放了吗?祁筠解脱了吗? 谁知道呢?这大概要问上天了。 第52章 相知 宋白在寨子里的人气挺高的,斯文而有礼貌的知识分子,待人也好,所以这一病,所有人都自发的替他凑了钱,心想人宋老师自从来这里当老师,却没要过一分钱,除了平时拿点必须的生活用品就没见他要过什么了,这回出了事,于情于理都得帮! 七凑八凑的也凑足了三百多块钱交给了汪洋,汪洋颇为诧异,他哪里不知道这几百块有多不易,他们背着数十斤的木炭要走老远的山路到镇上去卖,也才二十来块钱,大家这样热心,可见宋白平时做人多招人待见。 将宋白放上驴车,因为后面的山路窄,人多了反倒不好走,于是便由他、龙玉还有说什么也要跟着去的汪小凤一块儿急急忙忙的上了路。 大概走了一个多小时,路也就到头了,接下来是阶梯式的山路,全要靠人走才行,龙玉牵着驴与他们告了别,汪洋背起宋白继续赶路。 宋白比他想象的还要轻多了,全身仿佛就剩下一架骨头,所以他并没有多使劲,小心翼翼的往前走。 在后边扶着的汪小凤突然问道:“哥哥你为什么那么关心宋老师?” “他不是寨子里重要的客人吗?” “可是哥哥看到他的时候好像很惊讶,你一定认识宋老师对不对,宋老师好像也认识你,可是你们又都说不认识。” 汪洋有些诧异汪小凤的敏感,只是他不觉得宋白认识他,因为他们没见过面……不对,也可能是宋白认识那个人——他扮演的那个人。 抿着唇,汪洋慢慢的说道:“我有个朋友,他也有个朋友,可是他死了,我朋友很伤心。” “怎么死了?生病了吗?” “听说是跳海。” 汪小凤一惊,有些不解,“他为什么要跳海,欠人家钱吗?” “不知道。”到现在汪洋依旧没办法搞懂有钱人的想法,和乔翊一起生活了一年多,什么样的诡异场面他都见过,他都怀疑自己现在的心理承受能力已经达到了变态的地步。 还记得开始的一个月内,乔翊就割腕三次,吃安眠药一次,撞墙……无数次……平均一星期自杀一次,三天发疯一次,两天犯傻一次,当时汪洋都要觉得自己疯了,他有时候会傻傻的看着自己,然后嚎啕大哭,后来又掐着自己,质问他,为什么要这么做! 不知道多少次汪洋都觉得自己会被他掐死,可他却没有拒绝的权利,那高额的工薪以及他们的威逼利诱……好吧,其实只是被掐一下,每次要紧要关头他总是会松开手再满是怜悯的抚摸着他,哭着说对不起……反正不死的话,那都不是什么大事。(这孩子意外的蠢萌了) 渐渐的,这样的相处也就习惯起来了,而且,慢慢的乔翊似乎正常不少,虽然他还是会时不时的疯一下,可至少自杀的次数也慢慢的减少了许多,张肃宇断定,他在慢慢的忘掉宋白了。 其实不然,汪洋看过无数次乔翊在书房里面对着空气说话,就好像那个人还活着,有时候汪洋在想,他的时间仿佛是倒着在走的,他总是做出一些令人匪夷所思的事,好像宋白还活着,有一次他甚至抓着汪洋说:我梦到他了,他说他很冷,没有被子,没有暖炉,我要怎么把东西拿给他?! 等等!说起来,有好几次乔翊都提到了他生病了,可是他找不到他是怎么回事?一直以来他都觉得那是乔翊的臆想,即使是他的心理医生也是这么认为的,说他是因为无法接受宋白的死去,慢慢的开始幻想出一个活着的宋白来聊以慰藉,其实不过是精神上出现了分裂。 可现在看来,如果这个人真的是那个宋白,那么乔翊之前说说的一切很可能是真的,按照村里的土医生说法,生病对宋白来说都是家常便饭了,所以乔翊经常痛苦的揪着头发说他发烧了之类的胡话,而看宋白的生活条件,确实差得可以,就如乔翊所言,没有被子,没有暖炉,什么都没有…… 所有的一切就好像是两块契合的拼图一样天衣无缝的拼凑在了一起,一旦这样想,汪洋便吃惊得无法相信,这该怎么解释?如果真的是这样,为什么乔翊会知道远在天边的宋白的情况,这一年多来,他甚至没有出过一次门!更是没见过外来的人了,他没道理会知道这些!太诡异了! “哥哥?哥哥!”看到汪洋久久没有反应,汪小凤以为他累了,“要不要休息一下?” “啊?不用了,看病要紧。”汪洋一回神,心却跳得厉害,心想,如果真的是这样,那他该怎么办?通知他们吗?可是陈志他们似乎不大乐意看到这个人,一直以来他们都说是他害了乔翊,再把他放到乔翊面前,真的是一件好事? 这时候汪洋犹豫了,他默默的走着,想了好多可能,越想头脑越乱,到最后整个脑袋都疼了,他甩甩头,算了,他果然不是个适合思考的人,所以陈志每次都会气急败坏的戳着他的脑门骂他扶不起的阿斗,连祁筠的一根手指头都比不上。 他有什么办法,就本质上来说,他们还能奢望一个文化水平小学程度的人可以和那个从小开始就被称为天才恨不得把全世界的书都读完的人相提并论吗? 汪洋撇撇嘴,他心里不知道有多少次挪揄那个叫祁筠的人了,如果不是他那么多事,读那么多书,自己也不用被逼着学这学那,说话文绉绉的跟古人似的,动作要优雅,甚至还被押着去学法文……虽然到现在他还是连法文英文都分不清。 “哥哥你刚才还说你朋友的朋友死了,那他怎么办?他一定很伤心吧。”汪小凤再一次把他的思绪拉回来。 何止伤心,汪洋都不知道该怎么描绘乔翊那种极端的感情了,感觉世界上所有的文字语言都没办法描绘出来,他想了想,说道:“嗯,伤心极了。” “那这和宋老师什么关系?”话题绕回来。 汪洋抿着唇:“我朋友的朋友和宋老师长得很像呢,所以我当时吓了一跳。” “诶!真的吗?有多像!” “就像是同一个模子刻出来的,嗯……不过宋老师要比他瘦一点好像,他现在简直就像是难民一样。” “原来是这样啊,难怪你昨天一直问宋老师,那怎么样,你觉得是同一个人吗?” 是不是他说的能作数吗?毕竟所有人都知道宋白已经死了,这回又出现一个宋白,如果只是一个非常巧的巧合呢?到头来竹篮打水一场空,乔翊慢慢好起来的病岂不是要严重起来,到时候他还不让陈志他们三人活活掐死了! 如此一想,汪洋更加确定,先不要告诉乔翊他们了,等事情搞清楚了再找陈志商量。 走了没多久他们就遇到了非常糟糕的事,下雨了。 谁也没想到这个时间会下雨,汪洋望天天空,看着黑压压的云,顿时觉得非常糟糕,山里人都知道,雨天的山路是非常不好走的,山路本身就很窄,一阶一阶的下去本来就很吃力了,这会儿路变得既泥泞又滑溜,稍有不慎就可能翻下山去,两人便提起了十二分的精神,饶是这样,宋白还是吃不消了,这雨一浇,他哪里还有活命在! 汪洋直接把身上的大衣脱下来盖在他的身上,眯着眼睛找路,费力的前行。 四周很快的就黑成了一片,这里没有任何的照明物,汪洋和汪小凤只能凭借着记忆,摸着黑走,一路走得非常的艰难,汪洋感觉到宋白的呼吸越来越急促,喷在他的脖子上的气息都跟蒸汽似的,他好几次都觉得宋白要挂掉了,吓得整个心都差点没从喉咙口跳出来。 雨越来越大,此时汪洋已经累得气喘吁吁了,雨水浇在身上冰冷得厉害,而衣服又厚重,被水一压,原本不到一百斤的宋白都变成了一个重负,他每一步都变得非常的艰难,以至于在拐角处一个不慎,滑了一跤,直接把宋白摔了出去。 这一下吓坏了兄妹两人,汪洋顾不得额头都摔破了,连手带脚的爬了起来就往下面冲去,地面上的乱石多且尖锐,只要撞上一下,都能造成严重的伤来。 “喂!喂!宋老师您在哪!”汪洋扯着嗓子喊,迎面而来的是一种恐惧感,如果他出了事,那该怎么办?除了寨子里的人,还有他…… “哥……哥!在……在这里!”另外一边传来了汪小凤恐惧的大喊,汪洋急忙跑过去,却见宋白被丢弃的木偶一般以一个极为怪异的姿势倒在地上,他急忙过去,刚一摸,那种湿热的粘腻感立刻证明了一个事实,宋白受伤了,而是,很严重。 汪洋颤抖着手,想都没想,背起宋白就往下跑,当时他的脑袋一片空白,唯一的念头便是——必须救他! 幸运的是那时候他们几乎到了山脚处了,没多久便到了镇上,今天是除夕夜,街上已经没有什么人了,汪洋疯狂的奔跑着,看到路过的一脸摩托车,直接整个人扑了上前:“医院!拜托你,医院啊!” 大叔被汪洋吓了一跳,看他整个人狼狈的背着一个已经没有知觉的人,急忙将车座上的东西搬下来,“小姑娘你帮我看着,大叔先带他们上医院。” 汪小凤气喘吁吁的点头,望着他们的背影消失在雨幕当中。 这一天似乎是汪洋这么多年来遇到的最长的一个夜晚了。 他到医院的时候才发现,因为刚才摔的那一下,他原本披在宋白身上的外套也不知所踪,而他所有的钱、卡以及手机等东西全部放在衣服口袋里,他甚至连挂号的钱都没有。 幸儿善良的大叔二话不说直接垫上了,宋白这才送进了急救室,而与此同时又传来了一个消息,前方山体滑坡,将县城与外界的交通要道切断了! 很快的医院也忙碌了起来,不断的有伤患送了进来,给这个原本该是团圆之夜的夜晚蒙上了一层阴影。 汪小凤赶来的时候就看到主治医生面无表情的说:“你们有谁是AB型的RH阴性血吗?” “什么?” “患者失血过多,必须马上输血,可是医院血库里暂时没有这类血。” 汪洋脑袋一片空白,张着嘴重复:“什么……意思?” “这类血型比较少见,现在已经做了紧急处理,可是在三个小时内如果没有及时输血的话,患者将会出现生命危险。” “那输啊!我的,我AB型的……” “麻烦你跟护士去测试一下。”似乎已经见惯了这种场面,医生并没有多大的情绪起伏,转身又开始处理新一批的伤患了。 医院的人手严重不足,伤者越来越多,谁也顾不上宋白了,在得知他们都不是RH阴性的时候,汪洋整个人只觉得无力,他焦急的来回走,却没有办法。 县城里的医院规模毕竟太小了,汪小凤急得直掉眼泪,抓着汪洋的手,“宋老师没事吧,他没事吧!” “传来消息,离我们最近的A城XX医院有此类血源,只是现在前去的国道坍塌,根本就过不去。”医生这般说道,“我们已经联系了那边,让他们想办法把血源转过来了。” “需要……需要多久?” 医生沉默了一会儿,“保守估计,得五个小时以上。”还得中间没有出现任何麻烦才行。 汪洋眼神一深,五个小时……人都凉透了吧! 他突然站了起来就往服务台走去。 汪洋只记得一个电话号码——宋白曾经的电话。 作者有话要说:明天早上会放一个番外,是关于十年前的小乔和十年前的宋白相遇的事,那时候小乔南下求学,宋白还未改名,离家北上流浪,他们有一个初遇,只是小乔已经完全记不得那个曾经救了他的孩子。 因为是番外,可看可不看~ 下面的免费小剧场,就抖M姑娘所言,正文被虐,那就看小剧场治愈吧~ 小剧场 16 乔翊大学时候教他们物理的老师是朵奇葩,一日老师讲到放射性元素,他认真且严肃的说:放射性元素很危险,你们人类一定要远离它!! 小剧场 17 家里的水电费一直都是阿玉在交的,后来阿玉因为乔翊的原因没干了,乔翊便兴致勃勃的去银行交水费。 交了钱以后银行的人说:您这钱不够啊,这儿还有第二页,这个也得交。 乔翊:第二页是什么? 工作人员:污水费。 乔翊:我们家从来不喝污水。 工作人员:…… 小剧场 18 一位新上任的大校穿着新制服检阅部队,来到新入伍的刘飞跟前。 大校:喂,小伙子,抬起头来,好,现在你可以同我握手了。这样你可以写信告诉你爸爸,说你已经握过大校的手。你爸爸一定会为你感到骄傲的。不过,顺便问一下,你爸爸是干什么的? 刘飞:报告首长,我爸是军长。 第53章 乔翊 很长一段时间乔翊都在默念着宋白的一切,包括这个号码,就算是想忘也忘不了。 停停顿顿的好几次,他拨通了那几个数字。 听着手机里的彩铃,汪洋有些梗塞,一时之间竟然不知道要说什么。 “喂?”手机里头传来了乔翊重重的鼻音,他显然是非常疑惑的,为什么会有人打这只电话,因为……这只手机里面只有乔翊的号码,宋白从来不会告诉别人手机号码,不是因为乔翊特殊,而是……宋白基本上没有用过这只手机。 “那个……是我。” “……祁筠?” “嗯,我……我有件事想请你帮忙。” 乔翊蹙起眉头,“你现在在哪里?” “医院。” “受伤了?” “……不是我,我……我一个朋友受了重伤。”汪洋大致的把事情讲了一遍,最后小心翼翼的问他:“有办法吗?” 乔翊咳嗽了一下,听声音像是感冒了,问了一句无关紧要的话:“你什么时候回来?” “啊……我,我很快……” “哥!宋老师他咳得很厉害怎么办!”汪小凤突然跑了过来,哭着大喊了一声,“他一直说海,他是不是想去看海?” 电话里突然一阵沉默,只听得几声东西掉落的闷响,似乎是手机掉了,很快的,乔翊的声音带着稍许的黯然:“宋老师?” 汪洋抿着唇,好久之后才说道:“宋白。” “……”沉默了好一段时间,就在汪洋以为乔翊不见了的时候就听到听筒里传来一句话:“三分钟,等我三分钟。” 挂了电话,回过头看到汪小凤哭得厉害,她揪这汪洋的衣服问:“哥……老师他……他会好的吧。” “嗯,会没事的。” 其实不过两分钟左右,乔翊又来了电话,“你手机呢?” “掉了。” “现在马上去买一只,随时与我保持联络。” “……钱也掉了。” “你他妈的能再蠢一点吗?!他……他现在怎么样?” 汪洋吓得脖子一缩,弱弱道:“伤……失血过多。” 乔翊的心都抽疼起来了,拽着手机,不确定的问道:“他……他叫宋白?” “嗯。” “哦。”此刻乔翊竟然不知道要问什么,心跳得厉害,内心却是极大的恐惧,一直仿佛看到了希望,一直往前跑去,可到头来才发现那是万丈深渊。 没过多久,外面突然传来了螺旋桨的轰鸣声,紧接着一群人跑了出来,汪洋楞了一下,就听到汪小凤大喊:“哥!外头来了一架直升飞机!” 汪洋紧张的看着快步进来的人,一身英挺的迷彩,健硕的身材,正和一护士说着什么,紧接着一群人便跟着上了楼。 拉着汪小凤,两人跟着冲了过去,果然,他们是去了宋白的病房。 却见随性而来的医生和之前替宋白手术的医生交流了一会儿,他诧异的看看宋白又看看一屋子长得笔挺的军人,脸都红了,说话都有些口齿不清。 因为时间紧急,做了大概的了解后,他们便进了手术室,汪小凤一直处于迷茫状态,待到大家安静了下来她才回过神:“他们……怎么会有……” 汪洋拉住汪小凤的手,示意他不要声张,紧接着,刺头军人走了过来,“你是祁先生?” “你好。”汪洋点点头。 汪小凤奇怪的看看汪洋,怎么会是祁先生? “是这样的,等会儿宋先生的情况稳定下来,我们便要将他转移到A城去,不知道祁先生是否一起去?” “……好。” “我也要去!”汪小凤急忙探出脑袋。 汪洋有些为难,既不想汪小凤跟着,又不放心她一个人待在这里,蹙着双眉,就听到刺头军人说道:“好。” “谢谢。”汪小凤弱弱的说了一句。 对于汪小凤来说,这一天就像是做梦一样,她坐着直升飞机飞过了大山,翱翔过那片天空,到了一个从来都不敢想的大城市,看到了好多的高楼大厦,五彩霓虹。 那天得知宋白已经由危转安后,他们被安排在了医院的陪护病房休息了,累了一天的汪小凤却没有一点的睡意,她辗转反侧之后便爬了起来,小心翼翼的开了门,看着那干净宽敞的走廊,她生怕给踩脏了,踮着脚尖就往宋白的病房摸去。 城市里的一切都是那么新奇,汪小凤四处张望了一下,刚往前走一步,就听到汪洋的声音从楼梯口传来。 “谢谢你,没想到……你竟然来了。” “……是,是他吗?”声音非常的沙哑,好像砂纸在磨一般,汪小凤想,这个人是谁? “我不知道,或许……也只是个巧合,对不起。” 对方沉默了好久,就着汪小凤的视线,正好可以看到汪洋低着头微微弓身的模样,她一惊,是什么人让哥哥这么害怕? 听得一声脚步声起,他朝汪小凤的方向走了过来,汪小凤吓得急忙转身,突然就听到一声低沉的声音:“算了,我没想怪你。” “乔翊……” “就算知道不可能,听到相同的名字还是忍不住要幻想一番,呵呵——”一声似是嘲讽般的低笑,却让人听着就有一种异常沉重的压抑感。 “我……” “我知道你们都觉得我在犯病,没有人相信我,就是我自己也不相信我自己,那种非常奇特的感觉,他还活着……那种感觉,因为心没有那么痛,即使感到非常非常的难过,可是没有那种千刀万剐的疼痛,就像当年祁筠……祁筠他……” 汪洋忍不住一声:“我相信!” 乔翊抬起头望向了他。 乔翊再怎么疯怎么傻,他的直觉依旧敏感得让人害怕,汪洋还记得第一次看到他的时候,每个人第一眼对他的感觉都是那个名为“祁筠”的人一样的存在,除了他,即使那时候他不敢相信的抱着自己,可是感觉不对,不是看到熟人的欣喜,而是一直悲切的深怀,就像是人们在看老照片一样,不过是想借此缅怀而已。 他似乎总能对自己在意的人或者事一眼就断定出对与错,那种野兽一般的直觉,仿佛能看到人的灵魂里。 “你叫什么名字?”他突然问了一句,“我是说,除了……祁筠。” “……汪洋。” “汪洋啊。”他喃喃道,双手插在口袋里,“走廊里那个是你什么人?” 汪洋一侧头,就看到汪小凤吓得脸色苍白,他急忙走过去,“抱歉!她没有恶意。” “我知道。”他低声说道。 汪小凤第一次看到乔翊的样子,非常的……奇怪。 刚才看到汪洋的态度,以为是和刺头军人一样的健硕高大,可如今看来却有些出路,没有想象中的高大,甚至略显清瘦了,个子很高,穿得却非常的单薄,看着……和他有点不搭,他的脚上甚至穿着一双拖鞋,这都什么时候了,他竟然连一双鞋子都买不起?再看他的脸,未修边幅,胡子都冒渣了,头发略长,盖过了眼睛,胡乱翘着,整体看来……有点邋遢,有点狼狈,有点奇怪。 这样的一个人,为什么哥哥看起来那么怕他呢? 殊不知乔翊一挂掉电话,连睡衣都没脱,直接就跑到了机场去了,坐了三个小时的飞机才赶过来,可是至今他却没有去看过宋白一眼,汪洋知道他在想什么,他怕自己看到了之后不是他所想那个人,他不知道该怎么办。 毕竟所有人都说宋白已经死了,而他是第一目击者,虽然事后没有打捞到尸体,可按照说法,那天海流很急,怕是冲出了海湾。 即使这样,乔翊还是存了那么点希望,他怕自己承受不住,坐在走廊上一夜,他又去吸烟室抽烟,走在走廊上的时候,不少人都以为是哪个得了绝症的病人失魂落魄。 汪小凤觉得乔翊是她这辈子见过的最奇怪的人之一了,另外一个是宋白,明明那么厉害却还从大城市跑到他们那里去受苦,虽然她很开心他能来,但是却不大理解他的做法,因为她们那里的人祖祖辈辈最大的愿望就是能走出去,却一直都留在了那里。 而乔翊的奇怪在于她实在是搞不懂这个人想要什么。 哥哥说,宋老师能得救就是因为这个人,但是他有那么厉害吗?他看起来比他们还穷的样子。 第二天她去看宋老师的时候发现乔翊还维持着前一夜的动作,未差分毫,就好像他一晚上都没有动过。 莫名其妙的走进去,宋白还在昏迷,脸色却好了不少,而不再是之前的死人样子了,汪小凤在他耳边絮絮叨叨的说了很多事,包括他们下山怎么难,遇到了多少麻烦,然后在医院又出了事,后来还有直升飞机专门过来带他们来这个干净宽敞的大医院,信誓旦旦的说:你一定会好起来的,而且比以前还要健康! 下午离开的时候,乔翊还是坐在那里,汪小凤都要以为他成为一座雕塑了。 哥哥似乎很忙,他买了一袋子的东西回来递给乔翊,乔翊才有那么点反应,他回头看了眼宋白的房门,有些恋恋不舍的离开。 “哥……他到底是谁?” “记得哥哥之前说的哥的朋友吗?” “啊!他就是那个跳海的人的朋友!” “嘘!小点声,这话别再说了,让他听见就惨了!”汪洋急忙捂住汪小凤的嘴,“听着,因为宋老师的名字和他的朋友名字一样,所以……” “所以他就要救老师吗?” “差不多吧。” “可是他看起来很穷。”汪小凤中肯的说道,“你看他还穿拖鞋,这种天他想冷死吗?你看他只穿一件衣服,不冷吗?” 汪洋无语,乔翊都算穷的话,那他们不就收入负无穷? 作者有话要说:小剧场 19 乔翊发现宋白有个毛病,没事的时候爱赖床,特别是冬天,怎么叫都叫不起来。 一日清早,他见天气不错想叫宋白出门,无奈宋白还窝在床上不愿动。 乔翊:快点起来!公鸡都叫好几遍了! 宋白睡眼朦胧,懒懒道:公鸡叫和我有什么关系?我又不是母鸡! 小剧场 20 乔翊带宋白去某一私人宴会,指着宋白:这是宋白。 友人:请问是哪个白? 乔翊:就是赤橙黄绿青蓝紫的白。 友人:…… 小剧场 21 家长会上,乔翊以宋白的父亲身份参加,宋白尾随,遇到了班主任。 宋白:这是我们语文老师。 乔翊:教什么的? 宋白:……数学。 第54章 疑惑 大概是在凌晨的时候乔翊接到了一个电话,是陈志打来的。 “你现在在哪里?!”他的声音崩得有些紧,听得出他很是紧张,“老刘说你订了机票到A市去了。” “嗯。”乔翊走到窗边,声音比一般时候还冷静,他慢慢道:“我想了很多,也想通了,让你们这么担心我很抱歉,我现在很好,想自己一个人静静,过段时间就会回去。” “怎么那么突然?你去那里有什么事?” “让我独自一个人好吗?”乔翊蹙起眉头,似乎从自己开始有想法的时候起,陈志就一直跟在自己旁边,什么都安排得妥妥当当,什么都管,乔翊低声道:“我自己一个人可以,我就是想自己待会儿,你们不用担心,也不要来找我,等我想明白了我就会回去,不要让我发火,你知道我脾气一向不好。” 陈志一梗,知道乔翊是下了决心,他犹豫了一会儿,“那你要待多久。” “看看吧。”乔翊回头看了眼宋白的病房,“看什么时候想回去了。” “乔四。” “嗯?” “你会好好的吧。” “我会好的。” “那就好,回来的时候记得提前通知我,我去接你。” “好。” 挂掉电话,乔翊走到了宋白的病房前,他踌躇了好久,每当手放到门把手上的时候,又会如触电一般的缩回,然后在房前的走廊处来回绕,几个护士时不时的对着乔翊指指点点。 “他没事吧?要不你去问问看?” “去吧去吧,长得那么标准,一准儿钻石王老五,看到他要去的那个病房吗?听说是直接调了军用直升机从B镇把病人接过来的,大人物呢,和大人物熟识的一定也是大人物。” “嘘!小点声,主任不说了这事不能说吗?再说了,真是大人物怎么老是不进去,在门口瞎晃悠,看好几次了,他一次都没进去。” “谁知道呢?不过那个伤患旁边的一对兄妹对他倒是很怕的样子。” “你这都知道!” “可不是,也不想想我是谁,八卦女王的称号的白给的吗?” “那你倒是说说住里头的人是谁,那么牛逼能直接调了直升机送人过来,看到科长那副恨不得把腰弯到地上的样子了吗?!” “我当然知道,住里头的人姓宋,叫宋白,听说是个老师。” “老师?不是吧,家里是干什么的?” “不知道,不过跟来的那对兄妹倒是没什么背景,B镇山里人,据说那个宋白是一年前到那里去教书的,清苦得很啊。” “啧啧啧,真了不起,我猜他家一定非常了不得,看他样子就一大少爷的模样,可是心地却那么善良,一个人就支教去了,还那么默默无闻……” “看!快看,他进去了!”突然,一个护士低喊了一声,几个人的视线都跟了过去。 乔翊自然不知道她们调侃的对象是他,因为他的心思全部放在了进去与不进去上面,犹豫了好久,直到汪小凤走了出来,看到正要开门的乔翊有些发愣。 “您来看宋老师吗?” 乔翊抿着唇不说话,他的目光越过汪小凤,略带紧张的观望着里面,却只看到里头的一些摆设,床被安放在了最里头。 “他……他醒了吗?” 汪小凤叹了口气,摇摇头道:“还没有,医生叔叔说老师病得很严重,估计要昏迷一段时日了。” “他怎么会病了?” “老师的身体一直不怎么好,一年前他来我们寨子里的时候就生了一场大病,那时候胡伯伯都说他熬不过去了,说是寒毒入骨什么的,听着怪可怕的。” 乔翊只觉得心揪疼起来,声音带着自己都未察觉的颤抖:“一……一年前?” “对了,哥哥说老师你叔叔您的朋友长得很像呢,就是跳海的那个……啊!”突然想起汪洋提醒过不要说这件事,汪小凤急忙捂住了嘴,她抓着门,“我……我有点事先……先走了。” 不等乔翊反应,汪小凤一溜烟的就给跑了。 乔翊的双眼一深,他轻轻的关上了门,那三步距离好像用尽了他所有的力气,拐过弯,那张白色的床便出现在了自己的眼前,乔翊目光一直落在地上,好久都没有抬起头来,坐在对面的汪洋整个人都站了起来,瞪着双眼看着乔翊,手不由自主的抓紧了衣角,生怕乔翊一会儿疯了起来。 时间一点一点的流逝了,唯独听得耳边吊水的声音滴滴答答有规律的响着,终于,乔翊动了一步,他抬起头,看向了那个苍白的面孔。 很安静。 汪洋觉得自己的呼吸都停止了,空气莫名的变得压抑,他紧张得额头上都冒了汗,张着嘴看着乔翊,却见他瞳孔猛的一缩,那一瞬间,他的手抓在了床沿,似乎都能将床翻了个个儿。 本以为非得闹个惊天动地不可,没想到一切别自己想的还要平静,甚至和谐得可怕。 却见乔翊上前走了两步,颤抖着手伸了过去,就在要碰到宋白的一瞬间又猛的收回了,他站在原地看着他,一言不发,甚至面无表情,没有意料中的犯病,没有所想的那样泪眼婆娑,没有想象中的惊喜诧异,只是安静的,默默的,深沉的。 汪洋有些摸不清乔翊的想法了,或者说,他从来没有懂过,他看了他一眼,然后默默的走出房间,他在想,难道这个人不是他的那个宋白? 直到晚饭的时候汪洋进去,发现乔翊的动作根本就没有变过,他站在那里凝视着宋白,突然一个转身,他比了比外面,然后走了出去。 汪洋跟着出去,就听到乔翊问了一声:“他经常生病?” “听寨子里的人是这么说的。” “也是,他身体本来就不好,后来还……”乔翊的声音低沉,他走到了阳台,抽出一支烟,刚想点着,又想起这里在医院,便放在手里把玩着,好像在想什么,半晌才喃喃道:“他一直过得很辛苦吧。” 祁筠是个非常要强倔强的人,他从来都不懂得低头,也不懂得求助他人,他向来就不擅长洗衣做饭这些事,乔翊无法想象他自己一个人生活的场景。 “宋老师……我也不是很清楚,之前第一眼看到他就吓到了,只是因为瘦了很多,并不是很确定,所以……” 看到宋白瘦成那样子,乔翊又何尝不是心疼到了极点,他似乎有些烦躁,好几次打火机都点了火,却还是压抑住没有点燃香烟,将烟收回去,他叹了口气,明明就在眼前了,可是乔翊却怕了,他不敢去碰他,每当一接近,就有种他要消失的错觉,就是因为他,他才会……才会选择自杀的,乔翊可以想象,自己在他心目中到底是多恐惧的存在。 “那个……你打算怎么做?” 乔翊抬起头,今晚的月色并不好,月牙儿小小的还被云挡了一半,四周一片黑茫茫的,他的声音发紧:“当做……就当做,我没来过。” 汪洋望着乔翊,他的脸被阴影遮住了,完全的看不到样子。 宋白的病时好时坏,大抵是身子差,他每次醒来的时间都很短,而乔翊就像是做贼一样,每次都要等到他完全昏迷了,才偷偷的进去看他一眼,然后又离开了。 宋白的身体渐渐的好了起来,他变着法子的替宋白补身子,一日宋白放下手里的汤匙,疑惑的问道:“我们什么时候出院?” “出院?”汪洋下意识的望了一眼门外,喃喃道:“你病还没好,为什么要出院。” 宋白扫视了四周,摸着床说道:“这里一天要多少?” “哦,这个你不用担心。” “为什么?”宋白敏感的视线让汪洋忍不住坐直了。 “那个……我、我不小心害你伤成这样,自然是要好好的待你,钱已经付了,你就安心的住着吧。” 宋白一脸疑惑,狐疑道:“虽然这样问很没礼貌,但是能否请问汪先生在哪里高就?” “我……我就是一个护理。” “护理?” “对……就、就和医院里的护理差不多,帮着照顾病人啥的。” 宋白似乎在想什么,他垂下眼睑,睫毛在他的眼底落下了一片阴影。 “有什么问题吗?今天晚上想吃什么?我给你带。” “我随意,让你这么破费,我非常惭愧,这段时间花了多少钱,麻烦你给我的账单,我到时候还你。” “不用了不用了,反正……反正也没……没……没多少。”汪洋睁眼说瞎话,差点把钱乔翊早就付了说了出来,他急忙收了东西就往外走,生怕说出什么不该说的。 宋白看着他离开,若有所思的眨了下眼,随手拿起反正一旁的书看了起来。 “怎么吃那么少?”乔翊看着汪洋手里的餐盘,皱着眉头说道,“他是不合胃口吗?你有没有问他想吃什么?” “问了,他说随便。”汪洋颇为无奈的将东西递给乔翊,“我觉得他有些怀疑了。” “怎么说?” “他说想出院,还问我住院花了多少钱,后来还问我是做什么的。” “那你怎么说了。”乔翊头也不太的问道。 汪洋将他们的对话说了一遍,就看乔翊不急不缓的哦了一声,说道:“没有证据的话他是不会点明的,而且他现在还只是怀疑,只要我不出现,他就永远也不知道。” “你……你真的打算就这样……” “还不急。”乔翊淡淡道,逼急了,他该又会做出什么来,乔翊再也承受不起这样的打击了,慢慢的,只要他能好好的,什么都无所谓了。 三月初上,宋白出院了,乔翊比宋白早一天到了宋白的小屋子,当他站在那就连遮风挡雨都嫌破的木头房子里的时候,整颗心都跟着抽疼。 “他就在这里……住了一年?” 汪小凤偷偷的看了他一眼,点点头,“老师一直挺随意的,他也就晚上回来,一般是在学校。” 他走到旁边的一个随便搭起来的权当做是厨房的地方,这里还是用木炭在烧火的,祁筠一直以来连电磁炉、煤气灶都懒得动,更何况是要自己去烧柴烧炭呢?这些事他怎么做得来? “他平时都是吃些什么?” “龙家的大姑娘都会替他送点吃的过来,宋老师自己不做饭的。”汪小凤摆摆手,“老师连烧水都不会。” 乔翊该知道的,他长这么大,都是有人跟前跟后的伺候着,就连后来被乔翊控制得死死的,还不一样是乔翊巴巴的替他烧菜做饭,他这个人天生就做不来这些事,这一年他没死掉,也算是老天的厚爱了。 坐在宋白的木板床上,乔翊拎着那件单薄的被子,“这里冬天那么冷,他怎么就盖这么少?” 这样清苦的条件,也难怪他的身体要越来越差了。 乔翊绕着宋白的屋子走了两圈,后来又在村子里看了一下,所有人都对这个城里来的大少爷颇为新奇,他是以汪洋好友的身份来的,在汪洋家坐了一会儿便又下了山。 第二天宋白回了寨子,一路舟车劳顿,他一进屋就直接倒在床上睡死了,完全没有注意到整个屋子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 这一夜他睡得格外的舒服,久违的那种柔软包裹着自己,他一觉睡到天亮,起床的时候才发现,他这间破的木屋竟然安放着一张席梦思! 这就像是在地球看到火星人一样可笑,宋白站了起来,一开门,就瞧见了汪洋正赶过来。 “宋老师你醒啦,感觉怎么样?身体还有什么不舒服的吗?” “没……你……” “饿了吧,吃点东西。”他提着食盒就进了屋,拿出那些漂亮精致的食物,放在那张灰黑色的木桌上,显得如此的格格不入。 “这是……什么?” “哦,是这样,宋老师你来我们这里也好长一段时间了,我们也没有给过你什么,大伙儿都挺抱歉的,最近你身体比较差,大家出了点钱,想替你补补。” “不是,我是说,这些,是怎么回事?” 汪洋看了眼宋白屋子里那张夸张的大床,嘴角扯了扯,“那个……啥,就是,就是最近有人捐赠……” “捐了一张床?” “啊?不……不是,那就是,就是我一个朋友。” “朋友?”宋白眉一挑,那双眼睛冷冷的看着汪洋,看得他汗都下来了。 “我们之前不是在A市吗,我一个朋友结婚了,他们搬了新家,旧家具都不要了,我看着浪费,就……就搬了回来,我看你平时的那张床也都被蛀虫咬得差不多了,就……” “胡扯。”宋白瞥了他一眼,“A市的床你什么时候搬回来的?怎么搬?而且,这分明就是新的。” “你别问了好不好,我花钱给你买的行不!我想给我妹妹当嫁妆,我妹妹喜欢你,我都把你当妹夫了,你就收下吧!”汪洋被逼急了,红着脖子一口气就喊了出来,这会儿,连宋白的脸也跟着红了起来。 嫁妆……?! “不好意思,我想汪先生你是误会了,我只是小凤的老师。” “啊,是这样啊,那算了,不过买都买了,你就别想那么多了,你来我们这里一年,如果工资照给的话也够了,嗯嗯,哦,对了,你赶紧吃吧,都凉了,我还有事先走了,你好好休息!” 说着,汪洋逃一样的跑了。 宋白若有所思的看着他的背影,漫不经心的捡了一块蛋卷,楞了一下,这个味道……好熟悉。 作者有话要说:小剧场 22 祁筠还是老师的时候是出了名的严,一日他的的房间里来了女大学生:“老师,求你了,这次的考试让我及格吧。为了及格,我什么都肯做。” 祁筠盯着着女生的眼睛:“真的什么都肯做?” 女生:“是……是的……” 祁筠凑到女学生的耳根,小声道:“那么,能不能去学习呢?” 小剧场 23 宋白替送早餐大叔的侄子补课。 某一题目:把下面句子改为拟人句,句子是“小鸟在树上叫”。 正太君答案:小鸟在树上叫:“我是人啊!我是人啊!” 小剧场 24 话说大学的时候乔翊所在的宿舍都是会闹的人。 一日舍长黄远的父亲远道而来,想给他一个惊喜,一大早就特地去了他们宿舍,并礼貌的敲门:请问这是黄远的宿舍吗? 里面沉默了几秒,蹲在厕所的乔翊不满的吼道:把他扔门口吧!我一会就把他拖进来!!! 第55章 日记 201X年 02月23日天气晴 今天天气很好,让人心情愉快,平时这个时候阿爸都要山上砍柴去,可今天全家人都没有出门,而且把门关的紧紧的,因为家里来了个奇怪的叔叔。 怪叔叔是哥哥的朋友,长得又高又好看,可是眼神却不怎么好,他总是望着寨子的另一头,好像能看到什么似的,哥哥说,不要去惹他。 他来的时候就霸占了家里最好的房间,可是我却发现,他其实一晚上都没一睡,因为半夜我起来喝水的时候,看到了他蹲在门口抽烟,清冷的月光下,显得格外的冷清,他就像是被全世界抛弃的人,喃喃自语着,说什么我没听清楚,因为他的样子有点诡异,我怕过去会被他掐死。 哥哥说过,他有病,犯起病来真的能掐死人。 今天的日记就写到这里好了,已经超过了两百字了哦,老师病刚好,记得早点休息。 批阅:神经病是个可怕的病,小凤要注意一点哦,老师很好,谢谢关心。 201X年 02月24日天气晴 今天寨子里发生了一件大事,有好多好多的人上山来了,带来了好多的东西,据说是爱心人士捐给学校了,他还捐了一大笔,当地政府还特地派人上来,要重新建我们的校舍,所以临时在空地上搭了一个铁棚当我们的临时教室,可是铁棚还是比我们原来读书的教室好很多很多,同学们都很开心,因为这样下雨天我们就不用拿着脸盆接水,地板也不会湿哒哒的,我们还有新的课桌椅,又新又漂亮。 他们还要给老师的房子翻新,说是犒劳老师的,可是老师不愿意,我想问一下老师为什么呢?住漂亮的大房子不好吗? 批阅:所有的动物都不喜欢笼子,即使那个笼子很华丽。 201X年 02月25日天气晴 每天晚上不睡觉坐在门口看月亮的怪叔叔终于身边了,他打了一天的喷嚏,吓得哥哥都不知道该怎么办了,哥哥说,这个人的身体金贵着,不能出事,不然他会被一个叫陈什么的活活捏死,我很好奇,城市里的叔叔都那么坏吗?动不动就要把人杀死。 怪叔叔病了之后变得更加沉默了,他白天几乎是不出门的,躲在屋里头,然后一动不动的看着带过来的一个不知道是什么的机器,又一次我路过的时候,不小心看到了那里面的东西,竟然老师!他看得很认真,没有发现我,原来老师真的和怪叔叔了好朋友,画面里头,老师笑得很开心,对怪叔叔也很好,是怪叔叔做了什么事让老师不开心了吗?为什么老师要来我们这里不再回去了? 批阅:你看错了,老师从来不会很开心的对着神经病笑的,还有,老师很喜欢这里,如果没人打扰,老师很愿意和同学们一起生活。 201X年 02月26日天气晴 老师最近的脾气似乎不怎么好,今天竟然因为赵晓东迟到了就罚我们全班抄课本十遍!我觉得很不公平,老师应该罚他抄一百遍就好,为什么也要罚我们呢? 上课的时候,老师还犯错误了,一黑板写得满满的字全部是我们不认识的,叫了好几声您都没听到,后来发现后才赶紧擦掉,说是不小心写成法文了,我知道老师的心思不在这里,可是老师在想什么呢?这几天您一直很急躁的样子,同学们都很担心,是因为病还没好吗?希望老师的病能赶快好起来。 批阅:罚全班抄这叫连坐,封建社会的一种恶习,老师这是让你们能深刻的认识到这一文化。老师的病已经好了,非常健康,请不要担心。 201X年 02月27日天气阴 今天的天空都是灰色的,空气很闷,感觉难受极了,我不喜欢这样的天气,总是让我有种说不出的压抑感。 哥哥又去给宋老师送东西了,怪叔叔对宋老师很好,他买了好多好多的东西,却不自己亲自送过去,全部让哥哥变着花样的送,理由千奇万怪,又一次哥哥实在是想不出来了理由来了找我想办法,不知道老师有没有收到一个按摩洗脚盆,然后说是因为村长大寿惠及整个寨子的呢?其实只有您一个人收到礼物呢~ 怪叔叔做饭很好吃,他每天都要做好多好吃的让哥哥送给老师您,可是老师每次都吃很少,然后哥哥只好又把那么多东西拿回来了,最后全部是我吃掉了,阿妈说我最近都胖了不少,气色也变好了,真希望怪叔叔以后就留在寨子里,那样我每天就有好多好吃的东西了。 老师是不喜欢那些食物吗?那您喜欢什么?下次我告诉怪叔叔。 批阅:你能让你那个怪叔叔把他自己煮了吗?那样的话我能多吃两口。 201X年 02月28日天气雨 一早上起来就下了一场小雨,今天不用上课,我想去找老师,结果在老师门口遇到了怪叔叔,他躲在老师家门前的那棵歪脖子树上,其实我已经看到过好多次了,他每次都偷偷的跟着老师,躲在学校的窗户下面,于是我大着胆子过去了,他看到我的时候没有什么反应,只是让我不要出声,原来老师在打水,可是老师您的力气真小,打个水都能翻到,怪叔叔吓得差点没冲出去,他看起来好难过的样子,老师以后可不可以小心点,怪叔叔的情绪好像很容易激动,一看到老师有个小破皮都能激动半天,拿了一堆的药让哥哥去给老师。 我很奇怪,为什么他总是要躲在老师背后,他明明那么关心老师,老师您知道为什么呢? 批阅:所有的猎豹不到最关键的时刻是不会有所动作的,那是因为他们已经有了目标,随时都可能出现将猎物咬杀。 201X年 03月01日天气晴 今天在空地的时候看到老师和哥哥好像吵架了,是哥哥做什么惹老师生气了吗?我问哥哥话他肯定又是神秘兮兮的什么都不告诉我,老师原本那么温柔,为什么这段时间会那么容易生气呢?我们都很担心老师的身体呢。 今天又看到怪叔叔去偷看老师了,我跑过去问他为什么每天来这里,他好像很难过,他告诉我,因为老师不喜欢他,怕老师看到他后又跑了,他怕老师又会做出什么不可挽回的事来。真的是这样吗?老师为什么要不喜欢那么喜欢老师的人?他对老师真的很好,我也很喜欢他,我现在多了一个愿望,不知道他娶了谁没有,长大后不知道他还要不要老婆。 批阅:请让他来见我。 --------------------------------------- 乔翊从来没那么紧张过,他就像是一个初次恋爱的愣头青,傻傻的站在宋白的屋子前面,他紧张的来回走,却怎么也不敢进去,他深吸了一口气,好几次在要敲门的那一瞬间都缩回了手,他的心跳得飞快,从日照西头到了月上柳头,仍旧没有那个勇气敲开门。 就让我再看看他,看他一眼就好了,我什么也不做……乔翊这样告诉自己,可是下一秒整个脑海里就疯狂的叫嚣着:让我再抱一抱他,让我听到他的心跳,让我知道他还活着,上天,我只要能触摸到他,什么都愿意和你交换! 就这样徘徊着,直到门突然咯吱一声响起,屋里面的灯光透过门缝漏了出来,落在了乔翊的身上,他的呼吸都停滞了,瞪大的双眼,看着那渐渐出现在自己视线中的人影,手不由自主的颤抖起来,下一秒,宋白就落入了一个怀抱,那个熟悉到想忘都忘不了的温度与味道,带着一丝丝的烟草味,那力道,仿佛要将他就这么嵌入了体内,胸腔里的心跳快得出奇,那炙热的温度呼在了自己的耳畔,他能明显的感觉到他在颤抖,脸埋在自己的颈项,似乎在哭泣,一滴炙热到液体落在了他身上,宋白突然觉得恐惧起来,他的手下意识的推向了他的胸口,却听得一声低叹,沙涩而飘渺的,仿佛从一万年的时空穿越过来一般,辗转的忧伤穿透了他的所有思绪。 “阿白……我抓到你了。” 清冷的月光落了下来,落在他的后背上,二月份,还是一个非常冷的季节。 第56章 希望 天已经微微暗了起来,刚下了一场春雨,把山里的气温压得更低了,就跟要结冰了似的,乔翊蹲在宋白屋外的那棵歪脖子树边上,木然的看着屋内,就仿佛能透过那扇破木门看到了里面的人影。 他已经在这里待三天了,离上一次和他接触已经过去了三天。 这三天很漫长,也很短暂。 他不知道自己现在有什么追求,仿佛只要能这样待在,清楚的感受到他还在自己身边,一切就都足够了。 汪洋根本就左右不了乔翊,他每天到了时间就替他送饭,基本上得到的反应都是:“他吃了吗?他身体不好,东西不能太凉,之前的补品还有吗?他不喜欢高丽人参的味道,嫌太腥了,你记得不要拿那些给他,这几天天气凉了不少,他穿得够吗?有没有再咳嗽,晚上睡觉不知道还有没有踢被子,他已经在里面待了那么多天了,你确定他真的没事?还有……” 汪洋每次看到乔翊就跟老妈子一样拉着自己问东问西,他都很想回一句,你每天蹲在这里,有谁比你知道得更清楚! 可是他没那个勇气和乔翊呛声,只能无奈道:“你那么担心他,你为什么不自己进去?” 乔翊的表情瞬间黯然了,他靠在那棵老树,抽出了一支烟点了起来,这时候地上已经是满满的烟蒂了,这几天他抽得特别凶,汪洋算过,他平均每天要都要替他带五包以上,如果被陈志知道的话,他连活都别想了。 “……他的精神状态不好,我不在,他心情好点。” 汪洋无法想象到底是怎样的情感能让乔翊做到这地步,他和他在一起生活了一年多,乔翊疯疯傻傻的时候占了大半,一般情况下,他都会呆滞的看着他,就好像能看到另外一个人,可同时他又对宋白这样用情,汪洋实在是搞不懂他,也不想搞懂,他现在的目标就是让乔翊活着,别让陈志知道他这些天干的蠢事。 袅袅的烟雾飘了上去,今天又是阴天,乔翊拉拢了衣服,看着窗户透出来的光,有时候他还可以看到宋白投射在窗户上的影子,每一次看到,他就像是获得了无上的宝贝,贪婪的注视着,希望时间能更长一点。 他知道宋白恨他,只要一看到他就连活都觉得厌烦,所以乔翊不能出现,可是他又没办法放开,只能怀着那么一点小心思,他不止一次的在想,那时候阿白没有推开我,是因为他其实并不是那么讨厌我? 这样的微乎其微的可能性就像是大麻一样侵蚀着乔翊,他觉得自己就像卖火柴的小女孩一样,看着屋里的灯光,却能看到他和宋白幸福的生活在一起,他们可能会吵架,阿白还是那么不屑他,可一遇到事却永远站在自己的旁边,他们一起去超市买东西,会因为窗帘的颜色而冷战,也会为谁洗碗而吵架,最后却用一个拥抱换来了对方的原谅,他们不需要任何人的祝福,因为他们已经得到了最美好的礼物,上帝让他们相遇了,让他们站在了一起…… 啊,这样的想法让乔翊无可自拔的深陷下去,即使知道是假的,他亦是如此的开心。 就这样迷迷糊糊的,乔翊靠着树干睡了过去,大概是三天以来都没有真正的睡过一觉了,这次他真累坏了,睡得特别沉,梦里头他还闻到了宋白的气味,那种熟悉到骨子里,让他深陷的味道是那么的清晰,真实到就像他真的在自己的身边,如果这是个梦,乔翊多么希望不要醒过来。 不知道过了多久,就听到有人在喊他。 “乔翊?乔翊?乔翊你别在这里睡,要生病的,回屋里去吧。” 乔翊的睫毛颤了两下,他的手动了动,慢慢的开始恢复知觉,睁开眼,眼睛的一切朦朦胧胧的,远处的山上飘着烟雾,有如仙境一般,他定了定视线,才看清楚说话的人。 “是你啊。”他嘟嚷了一句,却不知道自己在失望什么,怎么可能会是他呢?这是从来都不可能的事情,他连希望都没有过,却不知道自己的心还是空虚了一下。 “这几天的气温低,我看你还是过两天再来吧,宋老师好好的待在这里,又不会丢。” 乔翊皱着眉头,突然发现自己身上盖着一条毛毯,他楞了一下,手都颤抖了起来了,这个味道……就是梦里的那个气味! “喂,被子。” “啊?被子,被子怎么了?” “被子你拿来的吗?” “什么?什么被子?这条吗?不是你自己……” 乔翊猛的站了起来,就好像看到了最美好的事情,他紧紧的抓着毛毯,整个表情竟然有如孩子,张着嘴,笑得很是夸张,他甚至忍不住想要放声歌唱,将毛毯揉到怀里,他的声音都飞了起来:“这是他的……我知道,他的味道,我怎么会不知道呢?” 就像是着魔一样,他的脸深深的埋进了毯子里,整个表情充满了陶醉,汪洋诡异的看着他,第一个反应就是——他又疯了! 阿白他把毯子给了我,在我睡觉的时候,他出来过,看到了我,又回屋拿了毯子替我盖上了! 这样美妙的想法让乔翊的心怎么都无法平静下来,他此刻多么想冲到屋里头,一把抱住宋白,告诉他,这辈子,他最喜欢的人就是他了,比世界上所有的人都喜欢! 可就在他走了两步后就听到汪洋说了一句:“宋老师不在。” “什么?”乔翊身体一顿,一个极度恐惧的情感霎时涌上来,他眨眨眼,声音发颤:“你……你说什么?再说一遍。” “我刚才进去了,宋老师不在。” “不在是什么意思?他……是去上课了吗?” “今天是周末,应该没有课……” “你……你记错了吧,今天……怎么会是周末呢?是周五吧,他应该是去上课了……”乔翊干笑了两声,身体却不由自主的在颤抖,他的手抓着毛毯,青筋毕露,咬着牙一字一句的威胁道:“他、去、上、课、了!你说啊,是不是!” 汪洋忍不住后退了一步,他看着乔翊的眼睛红了起来,与之前的欣喜形成了鲜明的对比,他能非常明显的感觉到,如果自己反驳了他的话,下一秒就会被他撕了,颤抖着说了一句:“可……可能吧,大概……是我记错了。” 他的表情松动了一下,摸出手机开了好久,一边喃喃道:“我都说了今天是……” 打开了日历,他的手僵住,过了好几秒,似乎连空气都静止了,汪洋屏住呼吸,下意识的想,现在该怎么办?陈志不在这里,谁压得住这个神经病! 乔翊的瞳孔猛的一缩,手突然一扬,啪的一声巨响,有如爆炸一般,汪洋吓得整个人跳了起来,瞪大了眼角看着那个被他摔得粉碎的手机在自己的脚旁飞散开来,只听得乔翊声音冷漠:“手机坏了,上面竟然显示今天周日。” 汪洋的嘴角扯了两下,干笑两声,迎合道:“是……是啊,坏得真巧啊……” “阿白他怎么会突然又离开呢?我又没有去找他了,我那么乖,不敢去烦他,他为什么要走呢?是不是因为烟味呛到他了,还是今天我偷偷跑到窗户下面吓到他了?他生气了吗?该怎么呢,我又惹他生气了,我是不是要去和他道歉,可是他不接受怎么办?他现在在哪里呢?突然出门不知道有没有穿够了,这几天那么冷,他有没有带伞?最近都一直下雨,路那么滑,他会不会不小心摔倒了却没有人知道呢?我的天啊,要是他受伤了怎么办?他会不会……” “乔……乔翊,你、你先别担心,宋老师说不定只是出去一下,很快就回来了,他不是三天都没出门了吗?也许是待在屋里闷了,所以就出去走走,指不定一会儿就回来。” “会吗?他会回来吗?”仿佛抓到了救命的稻草一般,乔翊猛的抓着汪洋的双臂,就像要活活捏碎一般,汪洋疼得倒吸凉气,声音都变样了:“大……大概吧。” 这样含糊的答案却燃气乔翊看到了希望,他喃喃道:“那他会去哪里呢?你说……现在他会去哪里呢?” “额……我……我也不清楚,也许我们可以问问寨子里的人,他们也许知道。”汪洋建议道。 乔翊用力的点点头,此刻的他就像是个智商低能的孩子一样,他什么也不敢想,只要有一点点宋白又离开不见了的想法,他整颗心就痛得就像有人拿刀子在上面片肉一样,他跟着汪洋回去,路上遇到几个人,问道宋白的时候全都摇摇头表示不清楚。 后来汪老爹回来了,遇到了行色匆匆的两人,问道:“发生什么事了?” “宋老师不见了,我们在找他。”汪洋随意的说了一句,转身就要去更远的地方找,就听到汪老爹突然说了一句:“宋老师?我早上才看到他呢。” “他!他在哪里!”乔翊突然冲上去,汪老爹吓了一跳,断断续续道:“我……我不知道。” “你怎么会不知道!你不是说你看到了!” “乔少你冷静点!”汪洋急忙把乔翊拉下来,回头问道:“阿爹你是在哪看到他的?” “到底怎么了?”汪老爹疑惑的看看两人,看他们神情严肃紧张,回忆道:“在山道上,我看他走到路流山去了,我问他干什么呢,他说想去看日出。” 却看到汪洋的手一僵,乔翊挣脱了开来,看他顿时沉默了下来,一种非常不好的预感,乔翊的声音跟着一沉:“路流山……是怎么地方?” “就那个山头。”汪老爹指着乔翊左边,“从这里上去,顺着山路上去,会有个断崖,那是俺们这里最高的山头了,视野最好,看日出好着呢,算算时间,他也该要回来了才是。” 乔翊什么也听不到了,他脑海里就回荡着着一句话:顺着山路上去,会有个断崖,那是俺们这里最高的山头了…… 他眨眨眼,似乎在思考“断崖”的含义,下一秒就跟脱缰的野狗一样冲了出去,汪洋一个趔趄,差点没被他的动作摔死,大喊了一句:“喂!你等等!你又不认识路!” 乔翊哪里管得了那么多,他埋头就冲,山路非常的滑,他连着好几下都差点没滚下山崖去,吓得跟着后面气喘吁吁的汪洋的心差点没跳出来。 丫的自从乔翊出现后,汪洋觉得自己的命没有一刻是安全过的。 第57章 回温 因为担心两人,汪老爹扔下了木材跟着两人的后面上了山,结果因为乔翊横冲直撞的,走了很多弯路,反倒是后头的汪老爹赶在了他们的前头,在路上碰头后,汪老爹偷偷的问汪洋:“到底怎么了,他怎么看着……” “不是说过他有病吗?这会儿犯了。”汪洋小声的说道。 “那可咋办啊,送医院去?” “怎么送,你没看到他现在这个样子,要是没让他见到人,谁都压制不了他。”早知道带点镇静剂上来了。 “他怎么会突然就疯了呢?” “宋老师不见了呗,怕的,当年宋老师就是因为他自杀的,他怕这次他又自杀了。”汪洋谨慎的回道,突然又想起对方是自己的父亲,和他说这些并不方便,急忙解释道:“他和宋老师是很好的朋友,只是当年做了一些事,惹了宋老师生气,俩人才会变成这样。” “呀!什么事儿竟然搞到非死不可!”汪老爹不可思议的叹了一句,同时感慨:“真搞不懂有钱人在想什么。” 汪洋同意的点点头,“我也没搞懂。” 乔翊跌跌撞撞的,一路磕磕碰碰的满身是伤,可是他好像忘记了什么是疼痛,四处寻找着,他们走了近三个小时,没有休息过,就是习惯了山路的汪老爹都有些吃不消了,没想到他却毫无知觉,一直到了天边布满了红霞,他们才到了目的地。 那是大自然的鬼斧神工,只有在这个时候人们才会意识到自己的渺小,站在此地,所有的云峰都被自己踏在了脚下,烟雾仿佛就在脚边缭绕,远处的火烧一样的云霞已经映慢了天际,霞光落在几个人的脸上,看着那仿佛就在自己跟前的夕阳慢慢的坠落,是一种绝望到极点的痛苦,乔翊的伸出手,想抓住,却发现离他是那么的远,只能认命的看着它一点点的下沉。 他走了两步,到了断崖边,他蹲下身子,捡起了一条红绳系着的吊坠,那是一块玉,水滴的形状,青翠欲滴,那是……乔翊曾经送给宋白的礼物。 祁筠爱玉,常言:“君子无故,玉不去身。言念君子,其温如玉”这块玉也是他唯一收的礼物,乔翊却从来没有看他戴过,本以为被他扔了,却没想到在这个地方给捡到了,他的手微微颤抖着,更是向前走了一步,断崖出的沙石滚落,他去没有知觉,他一个弯腰就向下…… 汪洋整个人突然往前一扑,双手抓住乔翊就给捞了回来,他的心狂跳着,总觉得乔翊要跳下去了,刚站起来想劝乔翊几句,就看到他的双眼无神,汪洋猛的想到一个可能:乔翊以为他跳崖了! 看到他手里的玉坠,汪洋心一个咯噔,觉得很有可能,他望了望四周,根本就没有宋白的身影,来路流山的路只有一条,而他们一路上根本就没遇到宋白,他会去哪里?难道真的…… 摇摇头,汪洋想都不敢想,就在这时汪老爹叫了一声,他猛的回神,就看到乔翊几乎绝望的跪在地上,突然把头狠狠的撞了下去,那是极为用劲的,声音听得汪洋整个都吓了一跳,地上的碎石极多,瞬间就红了起来,他疯了一样的撞着,吓得俩人连话都说不出来了,傻傻的看着他,直到汪洋猛的想到自己会被陈志拿手术刀凌迟了,整个人跳了起来,用尽全身的力气抓着乔翊,整个人挂在他身上,大喊道:“你疯了吗?想死啊!” “都怪我不好,我没好好看着他,所有他不见了……都怪我不好,都怪我……”乔翊喃喃自语道,那情形像极了当年犯病时候的场景,汪老爹恐惧的看着乔翊,他的双眼无神,表情诡异,一会儿哭一会儿笑,额头上的血顺着脸颊滑了下来,看起来可怕极了。 “快过来帮忙!他犯病了!帮俺抓住他!”这会儿汪洋连假装自己的祁筠都忘记了,久违的乡音吐了出来,汪老爹楞了一下,急忙跑过来,两人废了老大的劲儿才抓住他,正想着怎么处理的时候,乔翊突然挣脱开来,猛的就往断崖那里跑去,汪洋觉得这辈子的心都没跳得那么快过,就像是要从嘴巴里跳了出来,他甚至听到风在自己耳边吹着,自己的血液在倒流,全身冰凉,伸出手想抓住他,可身体怎么也动不了。 这回……死定了! “你们在这里干什么。”突然,一声清冷的声音从角落里传来,仿佛有人按了暂停键,就连要扑下去的乔翊都卡在了原地,他就像是缺少润滑的机器人,头僵硬的转了过去,表情惊恐极了。 宋白走了两步,看了眼乔翊,淡淡道:“你想自杀吗?” 就在这时候汪洋突然跳了起来,再一次把乔翊从边缘拉了回来,乔翊就像是失去了语言能力,愣愣的盯着宋白,却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你要死回去死,别白白脏了这个地方。”宋白的声音不急不缓,漫不经心的说了一句,汪洋嘴角抽搐,第一次发现这个看起来斯斯文文的温和男孩,心却比任何一个人还要来得狠。 “宋老师之前都去哪里了,我们还以为你……” “以为我来自杀了?”宋白一声浅笑,其中满是嘲讽的意外,他双手环胸,冷哼了一句:“你以为我会那么傻,再一次因为同一个人去寻死吗?” “……我!”乔翊的眼睛可怜极了,看着宋白,想说什么,却发现无论任何的语言都是苍白的。 宋白笑着,蹲了下来,与乔翊齐平,一字一句认真的说道:“就算我死在了这里,乔翊你不想活,也请跑远了再死。” “什么死不死的,多不吉利啊!”汪洋干笑了两声,“宋老师刚才都去哪了,怎么我们过来一路上都没看见到你?” “到处走走。”宋白的目光瞥向了一边。 “哦……那怎么又回来了?” “你管那么多做什么。”宋白眉头一紧,不悦的说道,突然发现手一紧,低头一看,却见乔翊抓着他的手,他的眼睛巴巴的看着宋白,就像一只大型犬一样,眼里满满讨好的意味,他反手覆在他的手上,只觉得手心一凉,待到乔翊松开手,一块水滴形坠子躺在了掌心。 “你的。” 宋白猛的僵了好一会儿,他突然觉得手好重,那块玉坠子就像是上吨重一般,压得他都要太不起来了,他咳了两声,又将东西扔回乔翊的身上,撇过脸:“我……我才不是回来找它的。” ……没有人说你是回来找它的好不好!汪洋莫名其妙的看着宋白,却见他突然站了起来,摆摆手,“没事的话我先走了,你们爱看星星看月亮喂蚊子就继续待着吧。” 话才落,就看到乔翊跳了起来,他追了上去,一把抱着了宋白,“阿白,我不会再惹你不高兴了,可是你也别这样吓我,好不好,我不会介入你的生活,你爱待在哪里那便在哪里,只要你答应我不随便玩失踪,我玩不起了,我很怕,我怕到每天都睡不着,怕一闭上眼你又不见了,我什么都可以答应你,只要你好好的。” 漫天的红霞落在了两个人的身上,血一般的色彩,宋白的脸埋在阴影里,他皱着眉头,却不知道自己在想什么,乔翊的体温从背后传来,鼻尖是一股熟悉的味道,原本该是恐惧与抗拒的,却多了一分安详,许是这段时间以来他想开了,生活其实也就是这样,生下来,活下去。 宋白最终叹了口气:“乔翊,这几天我想了很多,比任何一个时候想的彻底,这么多年来我已经很累了,我不想再这么下去,现在我很好,我不会再因为你而想不开,所以……也请你说到做到,不要再干涉我。” 乔翊的手紧了紧,似乎在逼自己,他咬着唇,都咬出了血,半晌才从喉咙深处吐出一个变了音的字:“……好。” 不是已经多次的告诉自己放手了吗?为什么还是那么难受…… 松开手的时候,宋白的脖子上多了一条链子,乔翊笑得很牵强,他摆摆手:“玉养人,你以前不常说吗,君子无故,玉不去身,既然送给你了,那就是你的,你不用因为是我送的闹别扭,我不会多想……真的。” 宋白以为从此以后和乔翊桥归桥路归路了,乔翊是个重承诺的人,却不知第二天又看到了他。 乔翊手里托着个食盘,讨好的笑着,说道:“你这短时间吃得有些少,我在想是不是水土不服胃口不好,特地让人从北京捎了点东西过来,你看看是不是能多……” “……我来这里一年了,乔翊。”宋白冷冷的看着他,就算要水土不服,那也早好了,他靠在门框上,懒懒的盯着他,“如果你不出现,我会多吃两口的,真的。” 乔翊尴尬的笑笑,“我没别的意思,我就是过来看看,过几天就走,这里的空气好风景好……” 宋白冷笑,“那祝你玩得开心。” 他一个侧身就要走出去,乔翊急忙喊道:“阿白你要出去吗?多穿点,外头冷!” 宋白眉头一紧,还没说话,只觉得身上一重,带着乔翊的体温,一件外套披在了自己的肩上,乔翊带着鼻音轻声道:“你身子差,再着凉就不好了。” 他伸手一扯,拉下了衣服丢还给乔翊,头也不回的离开了。 乔翊站在原地,抓住手里的外套,视线跟着宋白的背影移动,拳头都握紧了。 宋白离开后,乔翊便堂而皇之的登门而入,宋白不是个会过日子的人,这几天他都待在屋里头,以前因为没有什么东西,所以再乱也不会乱到哪里去,后来乔翊来了,乱七八糟的用得到用不到的都往他屋里头搬,破旧的小木屋里塞满了一堆的东西,而他又不会整理,几乎是连转个身都麻烦,他撩起袖子,将东西放在桌上,便开始干活。 宋白回来的时候乔翊正蹲在地上捡垃圾,他一抬头就看到宋白走了过来,急忙站了起来,将垃圾放在袋子里,随意的擦擦手,讨好的笑着:“我看你屋里乱,你待在一定不舒服就……” “整理好了?” “就……就快好了。”他指着地上的一些东西,“地板没有铺瓷砖,扫地的话会有灰尘,只能用捡的。” “你是在嫌弃?” “没有!怎么会呢?我就喜欢用捡的……”乔翊急忙摆手,“这样好,接地气……” 宋白瞥了他一眼,转身便坐到了角落里的书桌上了,那是这间屋子一开始就有的破桌子,乔翊多次想把它给扔了,却还是没敢动,宋白对自己的东西有一种常人难以理解的偏执,如果是自己不要了,他可以眼睛都不眨一下的扔掉,绝不后悔,可若是没经过他的同意,即使他本来就不想要的,擅自做决定替他解决了,他能把这仇记到棺材里头去。 灯光下他翻着学生的日记,乔翊猛的想起了之前汪小凤的日记,他凑上前笑道:“你发现我在这里的时候,为什么没有马上……” “日记一周收上来一次。”宋白不等乔翊说完,直接堵住了乔翊的嘴,“你捡完了吗?捡完后可以滚了。” 乔翊无声的笑了笑,声音发紧:“这就完……你晚上吃了没有,我熬了粥,放在你桌上,你记得趁热喝,不是你不喜欢的药粥。” “说完了?” “……我这就走。”乔翊捡起垃圾袋,他拖着缓慢的步伐慢慢的往门口移动,两米不到的距离他竟然走了接近一分钟,看着宋白的侧脸,他沉声道:“你记得盖被子,不要再踢被子了,冷了也别怕麻烦,记得起来……” “你烦不烦!”宋白扔下笔,侧过头一脸的不悦。 乔翊一梗塞,“好好好,你别急,我这就走,我今天就是来看看你,以后不会了,你别生气……” 他出了门,一步三回头的看,宋白站起来倒了杯水,站在窗边,看到乔翊还蹲在自己门口的歪脖子树旁边,没一会儿那里便起了星火光芒,他抽了一会儿烟,才黯然的离去。 宋白坐在椅子上,他静静的看着桌上的小米粥,漂亮的乳白色,泛着晶莹剔透的珍珠色光芒,清香的米线随着蒸腾而上的气体飘入宋白的鼻中,他已经一天没有吃什么东西了,其实他是个非常能忍的人,但同时又是个非常会享受的人,当环境非常差的时候,他能过下去,但是当环境好起来的时候,他也不会傲着性子不屑一顾,就像乔翊变着法子的把东西塞到他这里,即使知道是他的主意,宋白亦是没有拒绝,因为即使他拒绝,也是徒劳。 他拿起汤匙,白色的瓷器撞击,发出一声温润的声音,他搅拌了两下,慢慢的吃了起来。 味道……和想象中的不大一样了 作者有话要说:小剧场 25 张肃宇:他的脾气又差,对你也不好,还曾经伤了你那么深,你为什么还那么喜欢他! 乔翊:知道老子为什么写《道德经》吗? 张肃宇:为什么? 乔翊:因为老子愿意。 小剧场 26 对于学生老是旷课的情况祁筠很不高兴,脸上却不动声色,可心情却差得很。 某一学生吃坏了肚子,虚弱的举手:老师,我想上厕所。 祁筠眉一挑:嗯,你想吧。 学生:——!!! 小剧场 27 陈志:拉屎太臭可能是你的肠道出了问题。 乔翊:那拉屎很香呢? 宋白:是你的鼻子出了问题! 第58章 离去 乔翊比宋白想象的还要厚脸皮。 第二天,他又在门口看到了他,他正捧着一叠书,扯着生硬的微笑说道:“我……祁……汪洋说他、他买了点书,都看完了,想问你要不要……” 宋白看了眼那些大部头,崭新的书籍甚至连包装都还没拆掉,隐约可见好几本的法文书籍,他双手环胸,并没有戳破乔翊这个瘪三的借口,让开个道让他把东西放进去,自己带着书就出去了。 没过一会儿乔翊就追了过来,他小心翼翼的问道:“阿白你还没吃早饭吧。” 继续走。 “要不要喝点粥?还是牛奶?” 不理他。 “面包?包子?馒头?饼干?热狗?还是……” “滚。”宋白一回头会他喊了一句,然后快步离开。 乔翊低下头就往回走,宋白不知道他在想什么,回头的时候发现乔翊已经离开了,突然有些不可思议,心中默想,这样就好,别再跟着他了,走了也好。 宋白到教室的时候,里面已经坐满了学生,他们对这个临时教室充满了兴趣,先是检查了一下昨天的作业,宋白便开始了今天的课程。 大概上到第二节课的时候,班上的同学开始躁动起来了。 “坐好!”宋白一声低斥,“还没下课呢!乱动什么!” “报告老师!我……我肚子饿了……”赵晓东突然喊了一声。 宋白的脸都黑了下来,他握着书沉默着,全班都被宋白突然的冷气压吓得一句话都不敢说,全部低着头,不敢去看他。 突然只听得一声震耳欲聋的响声,只见宋白一把就把课本砸到了桌上,转身就往门口走,所有的学生都沸腾了,全部爬到了窗户旁边,偷偷的探出头去,就看到宋白正怒气冲冲的对着一个一直在笑的叔叔大声说话,而那个叔叔却是奇怪,被这样对待却还笑得那么开心,他手里捧着个东西讨好的递给宋白,却被宋白一把甩开了,还好乔翊眼疾手快才接住。 几个孩子都吸了口气,赵晓东忍不住喊了一声:“浪费可耻!老师您不要给我!” “我也想要……”另外一个年级大概八九岁的黑小子弱弱的喊了一声。 宋白的眼睛都瞪圆了,低声呵斥道:“你到底想怎么样!你说过不再干涉我的生活!” “我……我就是给你送点吃的,你早上什么都没吃,这样对胃不好。” “那你就这样跑来影响我上课?!” “不是……我没那个意思,我就是想给你送……”乔翊低下头,活像个犯了错的孩子,委屈的盯着宋白,再加上教师里头孩子们的闹腾,宋白突然一个头两个大,有种和一没长大的孩子置气的错觉,怎么说都说不通,想发火都不知道从哪里发起! “你拿回去,我下课了就吃。” “你下课就中午了,现在吃吧。” “我现在在上课!” “不过几分钟时间而已,就你刚才骂我的时间都够你吃个来回了。” 宋白一瞪眼,“学生在教室里,我不能翘课。” 乔翊想了想,突然把食盒塞到宋白怀里,“这样吧,我去替你上,好歹我也是X大毕业的,小学生的课总不能难倒我,你吃完后再来,怎么样?” 不等宋白回答,乔翊就跑了起来,直接冲到教师里头,只看到里面的孩子都缩回了脑袋,一阵稚气的童声回答:“好!” 乔翊探出脑袋朝宋白摆摆手,做了个OK的手势,就又钻了回去。 宋白瞪着食盒好一会儿,才认命的转身走到教室另一头的树下去。 也难怪每个学生都乱了阵脚,不知道乔翊是不是故意的,里面的东西都是味道非常浓烈的食物,清香扑鼻的海鲜粥配上卤得香气袭人的豆腐干和酱肉,这对孩子们来说绝对是一个致命的诱惑,他刚才就站在上风口,大概就是打算用香味引蛇出洞…… 耳边渐渐的传来了孩子们清脆的唱词声,他们总是把一个好好的单词拉得无比长,就跟唱歌似的,中间断断续续的停顿了好多次,最后就听得一声气急败坏的怒喊穿透了那不怎么隔音的铁皮,震得四周的鸟儿都飞了起来。 “你们他妈的是不是故意耍我!不是让你们别拉了!到底听不听得懂中文啊!!!!” 噗嗤一声,宋白竟然不小心笑了出来,他楞了一下,突然心一凉,他在笑什么? 乔翊的智商有点捉急了,宋白想。 每次一出门,都能“很巧”的遇到了“刚好路过”的乔翊。 “阿白你也要出去啊,好巧。”他说,手里捧着一袋的水果,笑着说道:“今天汪老爹上山,你猜多巧,他看到一棵树,树上长满了水果,于是他便摘下来了,说是吃不完,让我拿一点过来给你。” 宋白无语的看着他自行把水果放到屋内,然后傻小伙儿似的苦笑着挠挠头,“这不是汪老爹家人都有事才让我送过来的吗,我不是故意要出现在你面前的,你别生气,我现在就走,哦,水果记得吃……那……那我走了。” 就这样连续好几天,每天汪老爹都能在山上遇到一棵长满了神奇水果的树,宋白对于这个借口颇为介怀,他总觉得乔翊是在鄙视他的智商,你说这种天气山上出现了香蕉、苹果、梨子等各种水果也就算了,那些热带才有的水果算怎么回事?! 可是宋白还在没有戳破他,他似乎懒得理乔翊了,可以说是完全的忽视,他每天从宋白睁开眼起就跟苍蝇似的在身边晃悠,宋白权当做看不到,乔翊也乐得宋白不再赶他,跟在后头,时不时的替他做点什么,比如到点了提醒他吃饭,喝水,休息,天气凉了能让他多穿一件衣服,下雨了可以及时的替他挡挡雨,这样的生活竟然让乔翊有种甜蜜的错觉。 他不在奢求什么了,现在的所有就好像是上天对他的恩赐,他觉得已经幸福得找不到方向了,这个男人意外的低追求…… 或者说,在宋白面前,他什么都没有了,只剩下一颗装满了他的心,丢了,那就活不下去。 连着好几天,乔翊都没有回汪家了,他从原本守在宋白屋前的那棵歪脖子树到了他的屋门前再到后来进了门,宋白一如既往的冷漠,他说:“你打算冻死在外头吗?到时候好让我被他们杀了给你陪葬?” 他们指的的陈志几人。 乔翊苦涩的笑笑,嘴里有如吃了黄连,苦得说不出来,好久后才呢喃道:“他们已经没那么排斥你了。” “他们当然不那么排斥了,他们以为我死了,和一个死人有什么好计较的。” “阿白……你,你真的就打算在这里生活下去?” “不好吗?你嫌累就走,没有人拦着你。”宋白转身走到书桌前,翻开那本乔翊之前塞过来的书,慢条斯理的看着,橘黄色的灯落在他白皙的脸上,看着格外的诱人。 乔翊吞了吞口水,尴尬的笑了两声,“没有的事,我怎么会嫌累呢?这里很好……我很喜欢啊,你要真喜欢,我们一辈子就在这里……” “是我。”宋白强调道。 乔翊一梗塞,好半晌才答道:“对……是,是你。”只是你旁边还会有一个我。 夜里宋白睡在床上,乔翊靠着墙壁坐在一旁,他怕宋白踢被子,睡得很不安稳,基本上几分钟就要醒来一次,替他掂掂被子,而宋白也不负他所望,每一次都能把被子踹到了床尾去,乔翊哭笑不得,怎么这几年都白过了,还跟个孩子似的。 乔翊想,之前他经常性的生病大概也是因为踢被子造成的吧……只是谁也没想到理由是这么可笑的,而宋白其实是个爱面子的人,他定然是不会说这些。 一天夜里,透着微弱的光线,乔翊坐在床上,他贪婪的看着宋白,他就像是一个不能碰的幻影,摸一下就没有了,让他没有一点的真实感,这些天,他总是在感谢上天把阿白还给了他,完好无缺的让他站在自己的面前,这简直就是一个梦境,如果真的是假的,他也希望这辈子都不要再醒过来了。 “乔……翊?”似乎能感觉到那炙热而强烈的目光,宋白的眼睛微微张了起来,可思维却还没醒,他蹙着眉头嘟嚷了一句:“让我再睡一会儿,六点半再叫我,等会儿车开快点不会迟到了……第一节课是英语,老师很烦……” 他一边絮絮叨叨的,声音越来越弱,乔翊都听不清了,整个手都僵在了原地,一开始他有些莫名其妙,慢慢的才反应过来,宋白以为现在还在北京,而他还在十三中上学! 那段日子乔翊又当爹又当妈,每天早上喊他起来吃早餐没少被他甩脸色,而他又爱赖床,乔翊想,如果能回到过去,他是不是能多一点耐性,不再那么跋扈与急躁,那么一切是不是就会变得不一样? “嗯,你睡吧,做个好梦,我的宝贝。”他微微一低头,轻轻的在他额角吻了一下,替他把被子捡好,便转身出了门,靠在门板上,外面空气微凉,沾上皮肤带着一点战栗。 乔翊无法想象之前的一年宋白是怎么生活的,如果没有人看着他,他完全就是在挑战人的生理极限,不吃不喝,如果没有课,就窝在被子里甚至不起来,后来乔翊给装了暖气,只是破屋子太破了,就算是暖气也容易和外头的冷气发生对流,他只好开到最大,勉强让宋白愿意下床动一下。 他在看书的时候可以说是到了着魔的地步,几乎什么声音都听不到,对外界没有任何的感知,乔翊多次喊他吃饭无果,跑到他的跟去又叫了几声,结果他的眼神却完全不理会,于是他喊了一句:“你再不去吃饭我他妈的就吻你了!” 没有反应。 乔翊整颗心跳得飞快,他突然一个俯身,手掐住宋白的下巴,一张嘴就啃了上去,舌头飞快的扫过宋白的唇,撬开牙贝直接登门入室,扫荡一般划过整个口腔,而事实上,他的速度是极快的,下一秒,他便松开了手,整个背挺得笔直,后退一步,声音带着一丝丝的沙哑:“我……我就是叫叫你,你都没反应就……” 宋白冷漠的侧过头,还没说话,就看到乔翊突然冲了出去,他喊了一句:“阿白你别生气!我……我马上走!”后来他又跑回来,弱弱的说了一句:“记得吃饭。”缩回头,飞一般的躲到了门口的歪脖子树边去了。 宋白眨眨眼,摸了摸唇,上面才残存着一点点温度,乔翊的体温,他站了起来,走到放饭菜的桌前,淡定的坐下,开始吃饭。 没有想象中的大吵大闹,寻死腻活,或许,真如宋白所言,他看开了。 乔翊连着好几天不敢光明正大的出现在宋白面前,偷偷摸摸的替他做好一切,生怕他恼了他,而就在这时,他接到了一个消息:乔司令病危! 那个老头子终于要死了…… 这个消息在乔翊的脑海里炸开了,好久都没有反应过来,那边就下了通牒,让他赶紧回去! 乔翊几乎是脚不停蹄的,连话都来不及和宋白说,就急忙跟着人下了山,只是交代了汪洋去照顾宋白,千万别放他一个人,然后告诉宋白他很快就回来了。 汪洋也是着急,这段时间他一直在忙活着把家里人迁到城镇去的事宜,后来又接到了陈志托人转告的消息,让他去北京一趟,他几乎是忙得团团转。 作者有话要说:小剧场 28 在一个私人宴会上,一美人名为赵海燕,为了让人记住她,她自我介绍时均这般说道:我姓赵,名字是小学课本上一篇有名的课文题目。 一旁的乔翊诧异的说道:赵州桥? 小剧场 29 乔翊和乔司令在看新闻。 乔翊:新闻联播就爱吹,整半天没一句实话。 乔司令:哼!整天对国家不满,身在福中不知福! 乔翊:那你在新闻联播里找一句实话出来给我看? 乔司令:今天的新闻联播播送完了,我们明天再见。 小剧场 30 程葭绮打电话叫出租车。 程葭绮:你好,我现在在XX路口,想要搭出租车。 司机:好的先生,请问您穿什么衣服? 程葭绮:白色的上衣,灰色的裤子。 司机:到哪里? 程葭绮低头看了看,答:膝盖下面一点。 司机:…… 第59章 心疼 第一天,乔翊没有出现。 宋白一言不发的吃了点饭,转身就去看书。 汪洋已经非常习惯宋白那点小鸡一般的吃食,匆匆的收了餐盘就又急着回去收拾东西。 第二天,乔翊还是没有出现。 宋白下意识的看看门口那株歪脖子树,那里空荡荡的,似乎少了点什么。 他低下头看书,上面的字母好像回跑一样,变得扭曲,他的目光一直注视着penser à这个词,好久都没有动过。 第三天,汪洋过来的时候宋白正弯腰要打水,他急忙把手里的食盒放好,跑过去:“宋老师你要干什么,你别动!我来!” 他抢过铁桶,麻利的把水汲了上来,倒在水缸里,然后推着他,一边说道:“你等好久了吧,对不起啊,今天有点事,感觉过来吃饭吧。” 宋白坐在椅子上,看汪洋把东西安排得妥妥当当的给他,他拿着筷子动了两下,突然抬起头,咳了两声,撇着眼看着屋外,声音轻得和蚊子差不多:“他……他呢?” 汪洋正在想离开的事情,没注意听,精神恍惚的杵着下巴,宋白眉头一紧,又重重的咳了两声,汪洋一回神,“怎么了?呛到了?” “没……就,他呢?” “他?他是……”汪洋一开始没反应过来,看宋白脸突然红了起来,他的眼神飘忽,猛的反应过来,“你是说乔翊吗?” 他低下头扒了两口饭,不回答。 汪洋不可思议的看看他,突然想起乔翊交代他记得和宋白说他离开的事,这段时间忙多了,竟然给忘了,他解释道:“他说他回北京了。” 宋白的手顿了一下,很快的就又反应过来,不动声色的哦的一声,好像什么也没发生,继续吃饭,汪洋急忙说道:“宋老师你别误会,他这次回去是……” “哥!哥!”突然门口传来了汪小凤的喊声,她冲了进来,脸上全是汗水,手扶着门框,气喘吁吁的喊道:“哥你快……快回家!阿爹他……他!” 汪洋突然手脚冰凉,蹭的一下就站了起来,“出什么事了?” “阿爹他……”汪小凤急着想说,可吞吞吐吐老半天却什么也没说出来,汪洋直接跑了过去,他一个回头:“宋老师你先吃,等会儿我再过来收!”说完,拉着汪小凤就往家里跑。 宋白的表情僵硬,他麻木的咀嚼着,咬到嘴角发酸了,才吞了下去,可下一秒他就又冲到了门口,将东西吐了个干净,他喝了口水,突然觉得嘴巴发涩,默默的坐到一旁,又觉得忘记了什么,他站起来,想去拿书,却又撞到了堆在地上的杂物,才几天的时间,屋里面又乱成一团了,可是不会有人来收拾。 他终于走了,履行了他的诺言,从他的生命里消失,再也不会打扰他了,很好,他终于……自由了。 宋白嘴角扬起一个微笑,慢慢的他又扯起脸颊,张着嘴开始大笑,声音从胸腔里发出,再到后面变成无声的苦笑,不知道为什么,本该向上扬的表情慢慢的就往下走了,到最后,他靠在床的一角,抱着被子就倒了下去。 算了,反正这一年来他也一个人活得很好,他被乔翊害了大半辈子,现在他愿意放过自己,也算是功德一件了,这段时间以来的嘘寒问暖不过是他的一个游戏,玩累了,那就不要玩了。 祁筠从小就是个怕孤独的人,很怕很怕,可是从来没有人知道,因为他似乎总是一个人,而他所表现出来的似乎非常享受这种一个人的孤独。 小时候自己一个人玩,长大后自己一个人生活,直到后来乔翊的强行闯入,强迫他把他加入了自己的生活,于是从那时候起,祁筠就不再是一个人了。 尽管乔翊带给他的从来都只有痛苦,不管他做什么,强迫他或者试图哄他开心,他都觉得乔翊是在侮辱他,乔翊的感情很极端,祁筠又何尝不是呢?认定了乔翊只会给他带来不愉快经历的想法让他将乔翊所有的行为都归类到黑色板块去了,从来没有真正的去看、去想他到底为什么那么做。 宋白将头埋在被子里,里面的空气非常沉闷,他突然记不清楚乔翊的样子了,感觉好模糊,他一直都出现在自己的身边,可是宋白从来没有一次好好的看过他,从来只有厌恶的情感让他忽略了他的所有,之前就听过好多人说过,乔翊如果在演艺圈的话,绝对也会是个当红小生,宋白想,大概是长得不错,至少他身材确实还行。 翻了个身,他突然想起了好多年前的一天晚上,那天下了一场大雨,祁筠在学校待得有些晚,要回去的时候突然遇到了他站在了校门口,手里拿着一把黑色的伞,全身早就被雨水淋得湿透了,他看到祁筠的车时笑得开心,也不怕被撞上了就冲了上去,他笑得灿烂,举着伞说:“我看你今天出门没带伞,给你送来了。” 祁筠觉得他小时候脑门大概被门板夹过,他开车撑什么伞?! 乔翊说,等下你下车回家的那一段路也要撑。 其实他想说的是,我想让你感动一下…… 他总是干一些蠢事,无比幼稚又让人哭笑不得的蠢事,他总是用自己特有的方式想去对他好,可到头来却总是搞砸了,不仅仅是因为他,还因为宋白,如果接收的人不领情,那么送的人花再多的心思也是多余的。 想那么多做什么呢?一切都结束了。 也许汪家是真出了什么事,汪洋没有再回来收拾餐具了,晚上宋白喝了点水就又睡着了,中间做了很多乱七八糟的梦,全是乔翊在蹦跶,他指着宋白的鼻子说:我已经受够了!你算什么东西,老子这样伺候你,这么多年了,就是快石头也捂热了,你他妈的除了给老子难看还做过什么?! 梦里面的宋白很生气,他甩了乔翊一巴掌,抓着他的手就咬,恨不得将他撕碎了,而实际上就他们俩的体格俩说,如果乔翊想动手,宋白绝对是没有任何的招架之力的,可乔翊没有动,他突然安静了下来,任由他对着他又是踢又是踹,后来还很温柔的问了他一句:阿白,你累了吗?要不要休息一下再打?手会疼吗?你拿别的东西打吧,我绝对不会跑。 宋白坐在地上,突然哭了起来,他嚎啕大哭,喊了一句:你还说你不跑,这才多久,你就跑了! 我从来没有离开过阿白,一直以来都是你在逃,你一直推开我,我没有那么多的勇气一次又一次的跟上你的脚步,你跑得太快了。 是我……宋白捂着脸哭了起来,他不知道自己在哭什么,就是觉得很难受,有一种特别奇怪的感觉从胸腔喷发出来,前所未有的,就好像是被藏在一个非常隐蔽的地方的盒子,突然被找到了,一打开,才发现是自己找了好久的东西。 阿白你是在想我了吗?他的表情变得模糊了起来,却可以看到他在笑,他扬着嘴角的样子变得格外的温柔,似乎哪里不一样了,不再那么浮躁,多了点稳重与包容,他的声音越飘越远,不断的重复着那句话:阿白,我爱你,比这世上所有的人还要爱你。 宋白浑身颤抖着,他瞪着眼睛看着乔翊原来越模糊,就好像有什么东西笼罩着他,他下意识的手一摸,才发现是个幻影,对啊,他走了……他说,他走了,我以后,就是完完全全的自己一个人了。 宋白醒来的时候天还没亮,山里的夜色极为浓重,有如泼墨一般,没有一点点的光线,他摸着床走了下来,才发现自己的脸上竟然挂着泪痕,他错愕了一下,觉得自己疯了,拖着拖鞋就往屋外走。 连月光都没有,耳边唯独飒飒风声。 他摸黑沿着屋后的那条山路往上,一直爬到了山石处,费力的爬上去坐在上头,望着远山飘渺无垠,他从口袋里抽出一包烟,那是乔翊落在他那里的,点了火,红色的光线照在他的脸上,却显得他的脸色更加苍白了。 风渐渐大了起来,现在大概是凌晨四点左右。 星火的光点在宋白的指尖亮着,他将烟放到口中,他轻轻一吐,袅袅的烟雾便随风消逝了,不留一点痕迹。 宋白是认识乔翊后才学会抽烟的,曾经一度抽得很凶,跟吸毒似的,那时候他以为只能用烟来麻木自己,其实他从来没有想过改变什么,他一直想让别人为他改变,为自己却没想过做些什么。 一直都站在原地,将自己困起来的不是乔翊,而是他自己。 对乔翊,他从来都是冷眼以对,他无视他,他骂他打他,他做了各种极端的行为,那个每个人听到都要倒吸一口凉气的人,在宋白的面前却跟个小媳妇似的任打任怨,若要真说白了,宋白其实没有怕过乔翊什么,他敢对乔翊做出各种别人认为无可饶恕的行为,因为他心里有一个意识,他从来没有发现过的,那就是他知道,不管他做什么,乔翊永远都不会离开他,因为他说——他爱他。 可是现在走了,所有的事情都划上了休止符,他累了不想玩了,而宋白……玩不起了。 吹了一夜的风,看到远方的太阳慢慢的浮现,一群鸟突然飞了起来,迎着朝阳的样子充满了希望,可宋白却嘲讽的笑了起来,他突然想起了红楼里头的一句话,虽然用在这里极为不贴切,可宋白却觉得深有感触,他爬下山石,慢慢的往回走,嘴里默念着:“为官的,家业凋零;富贵的,金银散尽;有恩的,死里逃生;无情的,分明报应。欠命的,命已还;欠泪的,泪已尽。冤冤相报实非轻,分离聚合皆前定。欲知命短问前生,老来富贵也真侥幸。看破的,遁入空门;痴迷的,枉送了性命。好一似食尽鸟投林,落了片白茫茫大地真干净!” 汪洋早上的时候才想起宋白,他急匆匆的赶过去,却发现屋里一个人都没有,刹那间他吓得手脚冰冷,这事要是让乔翊知道了,这次非得活埋了他全家! 他浑身颤抖着就往外爬,却见宋白慢悠悠的走了过来,看到他的时候,他有种获得新生的错觉,他急忙迎上去:“宋老师这是去哪里了?怎么也不说一声就走……” 宋白的不说话,转身走了进去,汪洋疑惑的跟在他后头,才发现他的头发上竟然都是露水,他不会是一晚上都待在外头吧! 里面还开着暖气,宋白一进去就受不了了,突如其来的温度让他有些无法适应,很快的就咳嗽了起来,汪洋急忙拿了毛巾给他,“先换一下衣服吧,要是着凉了就不好。” 他毫不忌讳的就脱下了那件衬衫,汪洋的脸霎时就红了,倒不是他没见过人光着身子,大家都是大老爷们,更何况他们这里的人一到夏天基本上都是不穿衣服的,可宋白不一样,全身白得跟天天用牛奶泡出来似的,比女人的皮肤还细嫩,小腰细的看着格外诱人,他急忙侧过头,如果乔翊知道他偷看了,他非死即伤。 套上衣服,他走到桌子旁边,汪洋正把昨天的餐盘收拾好,又递了一份新的给他,他看了一眼,却发现一天没吃了竟然还是没什么胃口,那种勺子搅了几下,他又推开了,“我等会儿再吃,你有事的话先走吧。” “那行,你记得吃,到时候我再过来。”他以为自己在场他不好意思吃,汪洋就离开了。 宋白喝了口水,觉得胃有些难受,喉咙更是痒得厉害,连着咳嗽好一段时间,差点没把内脏咳出来了,他蹙起眉头看着手里的纸,猩红色的血迹赫然在上。 不是已经好一段时间没有这样了吗?是因为最近天气变化无常的原因? 他捂着胸口慢慢的坐下,发觉身体有点发热,心想大概昨晚出去忘记多穿一件衣服给着凉了,他冷笑了两下,自己的身体自己都不爱惜,那就得自作自受。 他的手紧了紧,突然觉得胸口疼得厉害,那种被人掐住心脏的错觉,宋白啪的一下整个人跪倒在了地上,这样的痛楚,来得如此突然,他咬着唇,一手撑在地上试图站起来,可下一秒就倒了下去,整个人蜷缩了起来,疼得脸色发白,冷汗直流。 从来没有这么痛过,原来……这就是心疼? 乔翊总是说,如果他出了什么事,他的心会很疼,很疼很疼,那时候,他是不是也这么难受? 作者有话要说:下一章就是大结局了啊各位姑娘们!!!!!!尼玛的我自己都要给自己撒撒花了,我竟然能坚持到现在,我擦,现在特么的有千言万语想说,却又不知道要说什么,就在房间里翻了几个跟斗以示我的激动!明天八点半,记得锁定俺这一频道,给你一个结局,HE终于来~\(≧▽≦)~啦啦啦! 大白是一个非常非常非常矛盾的人,他活着就好像是被设定了程序,是一个理想化的人,可事实上他却非常的自私,不是一般意义上的自私,而是那种总是把别人为他做的一切都想当然的接受了,认为一切都是理所应当的事情,就像父母给他创造的各种好条件,就像陶清平曾经摸摸的维护着他的一切,就像乔翊老妈子一样跟前跟后,为他遮风挡雨,可是他却从来都没有看到这些,就像我们讨厌一个人,你永远不会看到他好的一面,即使他真的是为你好,可你还是会把事情扭曲成他的恶行。 大白其实是非常依赖小乔的,只是他从来都没有发现过,因为他把一起都当成习惯了,就像如果一个陌生人突然跟你说,天冷了要多穿衣服,你会觉得奇怪与感动,可是如果父母问了你,你就会觉得厌烦或者麻木,太过想当然而,且宋白对乔翊的所有反应都比对其他人来得偏激,其实吧,这孩子已经把他看得比谁都重要了,那种爱恨交加的情感,他下意识的认为不管他做什么乔翊也不会真的敢动他,离开他,这大概就是所谓的信任。 至于结局,可以小小透露一下,有点偏向开放式,但是还是可以看到一个对未来的美好憧憬,想看俩人接下来生活的,请锁定番外篇~ 小剧场 31 乔翊那二货最近迷上了韩剧,每到时间就拖着阿白一起看,某剧中女主角身患白血病,男主角不离不弃。 乔翊异常感动,问阿白:我要得白血病了,你会离开我么? 宋白坚定的说道:不会! 乔翊深深的感动了,问:为什么? 答:反正活不了几天了。 小剧场 32 乔翊第一次坐公车,颇为兴奋,车上遇到一大爷。 大爷:看小伙子面相,大概80公斤吧。 乔翊震惊:太准了,今天我家阿白生气了。您看看他什么时候才愿意理我? 大爷:看你大爷!你踩我脚了! 小剧场 33 家里的wifi换了新密码。 阿白:密码是多少。 小乔:我生日。 过了一会儿…… 阿白:到底是多少? 小乔:我生日! 阿白:公历农历都错误! 乔翊:我生日都不知道?! 走过去,重新输入:woshengri…… 第60章 结局 汪洋一直到晚上的时候才发现了倒在地上一动不动的宋白,那时候他连呼吸都忘记了,傻傻的站在原地,一直到龙玉过来,两人才手忙脚乱的把宋白搬到床上去,然后他急忙跑回家去。 自从知道宋白在这里之后乔翊就请了一个医生和护士跟着他到了这里开始苦行僧的生活,他一直觉得有备无患,却没想到在自己走后了第四天,宋白就真的出事了。 “是肺炎。”医生放下听诊器,慎重的说道:“已经好长一段时间了。” “什么?怎么会……” “之前可能因为被照顾得比较好,所以缓和了一点,这几天怕是又着了凉,身子骨又差,才诱发的肺炎。” 汪洋听得心惊肉跳的,乔翊把一个好好的宋白放在这里交给他,才过几天,他就得了肺炎,汪洋觉得自己直接以死谢罪还胜过让乔翊折磨死。 “那能不能治好?”汪洋紧张的问道。 “不能治好难道所有的人都要去死啊。”医生翻翻白眼,一边替宋白吊水,“不过病情有些严重,这里的条件不太利于养病,我看还得赶紧到医院去,做个全身检查,我看他身上怕是还有不少问题,得好好的检查检查。” 汪洋咬咬牙,“好,你等等。” 他抱着必死的决心跑到了家里的屋顶上去,山里头的信号非常差,如果有什么事很难联系到外界,后来汪洋才发现他家的屋顶勉勉强强能收到一格信号,怀着忐忑的心情,他拨通了乔翊的电话。 “喂?是阿白出什么事了吗?!”电话被飞快的接了起来,乔翊的声音带着沙哑,劈头就问。 汪洋心一跳,急忙说道:“没……没什么大事,那个,你啥时候来这里?” “我现在就要赶去机场,老头子没死,诈尸了。”乔翊哼哼道,“怎么了?你问这话干嘛,阿白让你问的?” “不……不是。”汪洋的心跳得飞快,他现在在机场,这就意味着明天他就……一想到坦白从宽抗拒从严,虽然都是死,但是也分全尸还是碎尸,他心一横,咬牙道:“和你说一件事,你先别激动。” “什么事?阿白说想我了?” 汪洋一梗塞,半晌才支支吾吾的说道:“宋……宋老师他……他病了。” “病了?”乔翊的声音瞬间冷了下来,“怎么病了?现在能说话吗?” “……是肺炎。” “……”电话里头沉默了好一会儿,伴随着信号不好而发出嘈杂的吱吱声,汪洋在想象着乔翊的手伸向腰后摸着枪,准备一枪毙了自己的样子。 突然,电话那一边传来了大喊:“先生?先生!先生你没事吧!喂!” 汪洋的心一咯噔,就在这时,那边传来了嘈杂的金属撞击的声音,乔翊疯狂的叫了起来:“我他妈的人好好的放那里!你给老子整出这么个病来!”那种歇斯底里的呐喊,透过手机撞击着汪洋的耳膜,他张张嘴想告诉他,这病还死不了人,可还没说话,那边就传来了关机的声音。 汪洋打了好几次无果,然后心灰意冷的下了房顶,他这次可以确定的说,如果被乔翊抓到,他不要再谈什么全尸不全尸了,要不收拾一下东西跑路了? 赶回宋白那里的时候,他的脸色非常红,却是不健康的红,蹙着双眉,似乎有些难受。 “他不会死吧。” “难说,再不治就会死,你没看他,都咳血了。” “呀!那你赶紧给治治呗!” “小伙子你以为我是神仙啊,什么设备都没有你让我怎么治!”医生不悦的戳戳他的脑门,“你也不看看这是什么地方,我看再不上医院就来不及了,必须给他转移到无菌室去,这会儿一个小病都能要了他的命。” 汪洋倒吸一口凉气,一咬牙,“现在就背他到镇上的医院去吧!” “不行!哥你忘了上次吗?现在太晚了,连路都看不清,怎么下去,要是再摔出个什么伤来那还了得。”汪小凤急忙制止。 几个人一合计,都只能坐等天亮了再做决定。 就这样,汪洋满怀心思的靠着墙打了一会儿瞌睡,突然外面声音大作,只得一声大喊:“看啊!有飞碟!” 汪洋跑了出去,一抬头,那刺眼的光芒从上面落了下来,在寨子的上空盘旋了几圈,最后又飞到了另外一个山头去。 他眨眨眼,如果他没看错的话,那是—— “哥!是直升机!” 这会儿,那一群军大叔又来了! 他们将直升机降落在了另外一个地方,因为那里才够大,便摸着山路匆匆的赶了过去,几个都是有经验的特种兵,这点小山不算什么,一会儿就摸到了这个小寨子,一问清情况就到了宋白这里,那时候汪洋和汪小凤正站在门口,一看来人突然有种得救了的错觉,同时又是一沉,他离死期更近了!看来乔翊是准备直接接他过去活宰了! 这次军大叔并没有一刻停留,连和汪洋寒暄一下都没有,一闯进去,就吓得医生和护士手足无措,说明来意后,几个人抬着担架就走了。 很快的,直升飞机又起飞了,在这里生活了一辈子的人都没看过这东西,纷纷跑了出来,抬起头指指点点,直到直升机远去了,才都兴趣乏乏的回去睡觉。 宋白觉得自己被扔在了棉花当中,不管怎么翻,都没有什么真实感,没有任何的着力点,有点闷,有点难受,有点喘不过气来…… “啊……你醒啦。”一声熟悉的声音从他的耳边传来。 宋白看着眼前模模糊糊的身影,过了好一会儿才慢慢的有那么点意识。 白衣大褂深色裤子,棕色短发,鼻梁上一细框眼镜,眼睛略微狭长,正面无表情的看着自己。 时间仿佛穿越了,就像他第一次在医院遇到他一样,他站得笔直,这么长时间来,他看起来比之前还要憔悴了些。 “真没想到你没死。”他笑笑,可声音却冷得出奇:“既然走了,那你又回来干什么呢?” 宋白翻了个身背着他,就听到身后传来拖椅子的声音,听到他坐到自己的后面,不冷不热的说道:“又为什么让他找到了你了?” 宋白张张嘴,想了好久,却只发出一声嘶哑的声音,没有什么内容的,他皱皱眉头,扶着床坐了起来。 看到陈志的目光正落在一旁的康乃馨上面,最后也只是叹道:“回来了……也好。” “说起来你也真能折腾的,这会儿又闹了这么多毛病,我看你这辈子只要一离开乔四就活不下去了,干脆也别逃了,逃来逃去,只不过……只不过是在兜圈子。” “……他、他呢?”宋白摸摸自己的喉咙,有点痛,陈志站起来倒了杯水给他,至今,宋白还是无法看透陈志,他的所有作为都让他无法理解。 陈志似乎又在笑,但是却笑得那么凄凉,他说:“这一年看来没白逃了。” 宋白喝了口水,指腹顺着杯口边缘滑动着,喃喃道:“我不知道。” “之前他突然离开,也不告诉我原因,或多或少知道了点什么。”陈志苦笑着,“却没有戳破他,他不喜欢别人命令他或者一直无视他的话,从小就这样,可是你却是第一个从头到尾都背着他的意思来的人,结果他从来没舍得因此对你发过火,你知道吗?你曾经多么羡慕你。” 宋白错愕,看着陈志自我嘲讽的靠在椅背上,双脚交叠,慢慢的回忆着:“你大概不知道他到底为你做了些什么,你是那么的自私,从来自己看到自己,他远没你看到的坚强,甚至比你想象的脆弱,他其实是非常爱哭鼻子的。” “哭鼻子?!”宋白有些不可思议的喊了一声,陈志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对,哭鼻子,他从小就是个爱哭鬼,可是他又爱面子,所以在人前不管遇到什么事,他从来都是咬牙把泪往肚子里吞,然后半夜跑到浴室里,把都打开了,自己躲在里面哭。” “这事你都知道。”宋白瞥了他一眼,“你大半夜都跑他家去?” 陈志意味深长的一笑,“他的事,我有什么不知道的呢?就像他是因为看到你和那个小辅导员说笑才会一气之下把你强了的事我也知道。” 宋白的脸一白,整个表情都沉了下来,他的手抓着被子,就像是要撕下一角一样,陈志慢慢说道:“这事确实是他不对了,只是他大概是这辈子第一次喜欢人,有些不知所措了。他对自己的东西都有一种常人难以理解的执着,而你对他的态度却是那样的可有可无,于是他便产生了危机感,所以才会偏激了些,可是他是那么小心的爱你,你知道这一年来,他因为你都做了些什么吗?” “至少到现在还活着。” “可是差点死了。”陈志抽出一叠资料,“他这一年几乎是在医院里过的,自杀的伤口还没愈合又添新伤,不管在做什么,都必须有人跟着,那时候他以为你死了,一直到后来,他隐约觉得你还有活着的可能……”陈志轻轻一笑,那种非常深奥的笑容,宋白直觉乔翊会有这样的直觉和陈志绝对脱不了干系。 “只是没想到你还真的活着。”他耸耸肩,“不过,他是真熬过来了,他爱你,很爱很爱,爱到一直到你出了事,连命都不要了,强迫刘头派人去上山窝窝里头把你带出来,甚至一听到你得了肺癌,整个人都疯掉了。” “肺癌?!”宋白眨眨眼,突然觉得上天真爱开玩笑,待到他想开了,可机会却不再了。 “别担心,不过是肺炎而已。” “啊?” “兴许是信号不好,也许是汪洋讲话不清楚,也可能是乔四太紧张听错了,亦或者都存在,反正当时他一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在机场闹了很大的动静,和你之前给他捣鼓出来的差不多,几乎要全民皆知了。” 宋白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胸口,那里心脏正一下一下安稳的跳动着,非常奇特的感觉,就像是突然知道自己得了绝症的那瞬间,他猛的觉得有些悲伤,在很早之前,他一直以为自己早就想死了,活得那么痛苦,可就在刚才,他竟然会感到害怕,一种……难以言喻的感觉,就像是做了什么不可饶恕的事情,那一瞬间,他想的竟然是,这太不公平了,这对乔翊来说,太不公平了。 乔翊这辈子除了遇到了祁筠,似乎没有什么让他觉得留恋的,或者该说,他的这辈子就剩下这么一个念头了。 祁筠对于乔翊来说,就是一个救赎,一个人可望不可即的,完美到不应该存在的,这样的东西,又如何让他不沉迷,要怪只怪祁筠不再完美一点,圣父一点,善良到了能包容乔翊的一切,温柔到不管乔翊做了什么不可饶恕的过错都能抱抱他,告诉他,没事,他不会怪他。 原来这世上的人都是自私的,没有人能做到这样,祁筠亦是如此,他甚至看不懂自己,连自己都无法了解,无挂无碍的活了大半辈子,直到死了,还没办法解开心结,到现在他开始触摸到了人性的一个边角,这样的一步他走了两辈子,他花了极大的代价,痛苦的,悲伤的,难受的,他伤害了自己,可伤害最深的,却是乔翊。 陈志站了起来,他从口袋里拿出一张SD卡递给宋白,“这是当年你收集的所有他曾经干过一些混账事的证据,包括他为了你杀了两个人,现在交还给你,看你打算怎么处理,现在我是看开了,这辈子如果你不跟了他,他也活不成了,倒不如让你解决了他,你们一块儿死,这样我的重担也就放下了,我操心他操心了这么多年,够了,我也累了,你们爱怎么折腾……就折腾去吧。” 他离开了,房间里留下了一句:“你说得对,我很懦弱,我连‘我爱你’这句话都不敢对他说出来,所以,我输了。” 宋白站了起来,他走到厕所,慢慢的看着那张记忆卡被烧成了灰烬,然后随着水声被冲走了。 就在这时,为头传来了一声巨响,宋白一开门,就看到乔翊正狰狞着一张脸,狠狠的把椅子都踹翻了,宋白一愣,傻傻的喊了一句:“乔翊?” 乔翊身体一顿,整个人就像是机器人一样,动作极为缓慢,回过头,宋白看到他的时候,他的眼泪就从眼眶里滚了出来。 我以为,你又逃走了……阿白。 不走了,我累了,很累。 乔翊突然跳了起来,不知所措的抓着头发,声音都结巴起来了:“阿……阿白,你、你别怕,我……我、我不是故意要吓你的,我……我以为你……你……” 噗嗤一声,宋白笑了出来,是啊,乔翊是那么骄傲的一个人,在人前永远就是流血不流泪,可是到了宋白面前,他就什么也不是了,他不过是一个男人,一个爱他爱到了骨子里的男人。 “你真的很爱哭鼻子啊……乔翊。”宋白突然喃喃道。 窗户开着,微暖的阳光落了进来,一只灰色的小鸟突然跳了进来,站在窗台上,来回走动着,又是一年春天来了。 ——THE END 作者有话要说:作者:你竟然把记忆卡给阿白了,你还真是自信他不会把篓子捅出去啊! 陈志望望天:那里面什么东西也没有了,就是想看看他怎么反应罢了,看他这样做,我也算是放心了。 作者:啧啧啧,真是个多情种,还说不再操心了,我看你这辈子都是老妈子的命。 陈志冷冷瞥了一眼:话说回来,我给你包了那么多红包,你他妈的一点福利也没给老子!!!! 完结了,各位亲爱的姑娘们,非常非常感谢你们一路追到这里,感性的说一句,如果不是你们跟着我,我也不会挺到现在,被黑无数次,被掐无数次,各种莫名其妙的名头都有,我特么是个非常care一些小事情的人,为此我曾经两天睡不着觉的事我会说吗?后来我看开了,写我自己的,让别人说去吧!所以坚持到了现在。 另,下一章番外是写阿白和小乔回家,回祁家,和父母相认的故事,有兴趣的记得关注一下。 下面是我几个朋友票选出来的几个小奖项,因为参加投票的人比较少,所以不是那么具有代表性,如果和你想的有出入的话,可以在文下说明哦~ 最具人气奖:陶清平(出场少,没干过什么伤天害理的事,难得!) 最有魅力奖:刘飞(少言寡语的大哥,够男人) 最悲剧人生奖:宋白(原)(此人不解释) 最可悲可怜奖:陈志(做了那么多事结果什么好处也没捞到) 最受争议奖:乔翊(喜欢的人很喜欢他,讨厌的人恨不得掐死他,两个党派风化严重) 最淡泊名利奖(毛线奖?!):祁筠+宋白(冷艳高贵白莲花) 最默默无名奖(啥奖都有啊):程葭绮、安杰 最受欢迎奖:乔翊 最受反感奖:乔翊 最让人心疼奖:乔翊(这孩子备受争议是真的) 最路人甲奖:文章所有有名马甲无名马甲…… 好了,既然都看到这里了,从来没有冒过泡的姑娘们是不是意思一下出来撒个花啊啥的? 第61章 番外之被遗忘十年的邂逅 十年前乔翊十八岁,宋白八岁。 那一年乔翊和家里闹翻独自一人南下求学。 那一年宋白和家里闹翻独自一人北上流浪。 他们的相遇是在一个古城小镇的一个花园里。 那一天乔翊倒霉到了极点,第一次坐公交没经验,连着钱包一块儿被偷了,下了车后发现忘记拿行李,追了大半条街也没追上,后来又因为摔了一跤跌到了一旁的臭水沟里,身上没有半分钱,连换洗的衣服也没有,又拉不下面子向家里示弱,无可奈何之下在公园里浇花的水管旁随意的冲洗身上的脏东西。 大冬天的水冲得乔翊都打了寒颤,他嫌弃的把外套脱掉扔到了垃圾桶里,顶着个湿哒哒的脑袋四处找住所,当时他还庆幸,南方的冬天不像北方,要不这会儿自己脑袋估计都要结冰了。 但他却太过于高估自己的身体了,不知道走了多久,天已经完全暗下来了,橘黄色的路灯将他的影子拉得老长,只觉得头越来越沉,还没有生病意识的乔翊突然一头栽倒在了地上,而此地偏僻,基本无人发现。 冬天的深夜冷极了,衣着单薄的乔翊身上的衣服已经干了,却因为发烧的原因又冒了冷汗,整个脑袋都湿透了,躺在地上大口大口的喘气,整个人难受得蜷缩在了一起。 哒哒哒—— 一声脚步声由远至近,被路灯拉得影子极长,落在了乔翊的身上,慢慢的走了过来,一个个子矮小身材偏瘦的孩子站在了乔翊的跟前,他蹲了下来,疑惑的看着乔翊,好像在思考这个东西该怎么处理一样。 过了一会儿他又站了起来,越过他继续走。 寒风越来越凛冽,夹杂着落叶落在了乔翊的身上,他头疼得厉害,全身乏力发冷。突然,只觉得好像有东西在扯他,他费力的撑开眼皮,却只能模模糊糊的看到一个黑色的身影以及他费力的喘气声。 很快的,乔翊的眼睛又合了起来。 这么多年来,乔翊的身体一直很好,基本上头疼脑热的事儿都很少发生,没想到一到南方,大概是水土不服的缘故,冲一下冷水就能发起烧来,他就像是被扔在了火山里头,身上压了无数床的棉被,压得他喘不过气来,他就像是被串在了火山烧烤,全身热得可怕。 渐渐的,一股清凉的气息袭来,就好像有人拽了他一把,把他从火海里拉出,替他把身上的东西都拿掉了,身体也渐渐的放松下来,只听得耳边一阵杂乱的脚步声,虽然嘈杂,却也安心了下来。 再度醒来已经是三天后的清早了,太阳甚至还没起来,外头还投着青灰,乔翊全身无力,只闻得一股怪异的味道,他撑着身子刚坐起,盖在身上的被子就滑了下去,他楞了一下,疑惑的看着四周。 刹那间他以为他做梦了,因为他待在一个洞里头,四周荒废破旧,角落里散落着脏兮兮的方便面的盒子,有生火的痕迹,但是此刻这里的气温已经低到了十度以下,他哆嗦了两下,就看到了靠在自己旁边墙上的人。 由于长期的营养不良,小孩的长得格外的瘦小,非洲难民一般的蜷缩成一团,身上是不合身的宽大外套,又脏又臭,他的头发很长,盖住了大半张的脸,埋在了膝盖里头,似乎还在沉睡。 乔翊回忆着之前发生了什么事,却仅仅停留在了自己倒霉的掉到臭水沟里,之后一概没有印象,他莫名其妙的站起来,结果因为体力不支,一下子又栽到了地上,发出了很大的动静,小孩敏感的睁开了眼。 他爬了起来,站在乔翊面前,乔翊抬起头,就看到他尖得能扎人的下巴,苍白的唇色,过了一会儿,他突然就往外走,乔翊急忙喊了一声:“喂!喂!” 他回了头,似乎是在打量乔翊,乔翊说:“这是哪里?我为什么在这里?你要去哪里?” 似乎问题有点多,他不知道该怎么回答,眨了眨眼睛,他做了个稍等的姿势,然后小跑离开了。 乔翊费力的摸着墙爬了起来,走到外头的时候才发现他是待在一个废弃的建筑工地里,而旁边就是垃圾场,难怪一直闻到一股怪味道,他摸了摸身上,果然一分钱都没有,蹙起眉头,正当他愁眉不展的时候,一个熟悉的身影又站在了他的面前。 一个热气腾腾的包子在这个冬天的清晨显得分外的可爱。 乔翊抬起头,就看到小孩比了比包子,示意他拿着,饿了好长一段时间的乔翊二话不说就接了过去,慢条斯理的吃了起来,即使看着狼狈,吃相却依旧到位。 吃完后他刚想说谢谢,就看到小孩正直愣愣的看着他。 “怎么了?” 摇摇头。 “你吃了吗?” 小孩顿了一下,然后缓慢的点点头。 “吃什么了?” 他指着乔翊手上剩下的包装纸。 “包子?”他突然一个上前,靠在他的身上狗一样的嗅了两下,“你撒谎。”过了一会儿,他又补充道:“你好几天没洗澡了吧,都发臭了。” 小孩低下了头,乔翊猛的看到他的手上一道道的淤青,抓起来一看,是被抽打的痕迹,他疑惑道:“家暴?你是和家里闹矛盾了跑出来流浪的?” 小孩不再回答,猛的抽回了手,头也不回的走了。 乔翊急忙跟了过去,“喂,是你救了我对吗?” 沉默。 “你现在要去什么地方?” 沉默。 “你会不会说话啊!” 继续沉默。 “你叫什么?” “……宝。”声音比自己所想象的还要好听,非常小,但是可以听出是个清秀的孩子。 被突如其来的回答乔翊楞了一下,还以为他的哑巴呢,他突然抓住小孩,“你别走了,我头疼。” 阿宝停了下来,轻声道:“你……好了,可以走了。” “我当然会走,可是你必须和我说,怎么自己一个人在这里?你还在上小学吧。” 阿宝摇摇头,“妈妈,死了。” 死了?“爸爸呢?” “不要我了。” 那一瞬间乔翊整个人僵住了,一幕幕不愿意回想的往事闪过,脑海里不管的回荡着一个声音:没有人要你,你是没有人要的孩子…… “哦。”他的声音低了下来,“那你打算怎么做?就这么流浪下去?” “嗯。”他似乎把所有的一切想象得非常的容易,乔翊突然有些为难,看他又走了,乔翊忍不住跟上前说道:“你要去哪里,我和你一路。” 阿宝回头,过了好一会儿才喃喃道:“不知道。” “不知道的话你跟着我吧,去A镇怎么样?” 他似乎在考虑什么,有些摸不清这个陌生人到底想要做什么,狐疑的打量着乔翊,脏兮兮的却又单薄的衣物,身上什么也没有,一样是个流浪人,有个伴的话,会不会就不再那么寂寞了? “好。” 就这样,两人就这么一路了。 乔翊的证件都放在里面的衣服夹层中,侥幸逃过一劫,他把那块几万块的手表以三千块钱的价格贱卖了,然后带着阿宝一直往南。 阿宝是个非常奇怪的孩子,他似乎可以适应任何环境,他们在高级酒店里待过,在桥墩下凑合过,乔翊也比他自己想象的还能吃苦,对他来说,这或许是以此特别的旅程。 他们在A市待了接近一个月,乔翊学会了打工,学会了砍价,学会了一分钱掰成两分钱来用,那段日子可以说是累得暗无天日,却异常的充实,似乎长到这么大,除了那段日子,乔翊就没有真正的活过。 后来有一次阿宝被当地的社会青年打,乔翊当场就爆发了,打得对方头破血流,直接被拖进了局里头,出来后便没有再见过他了,他回到阿宝曾经待过的地方,那里唯独留下一条围巾,那是乔翊把手表卖了之后给他买的第一个礼物,他却没有带走。 乔翊想,他大概是有什么想要去的地方了吧,如果那样,那也好。 每个人都有自己追求的,只是他现在还不知道他追求的东西在哪里。 作者有话要说:这是乔翊十年前和重生前的宋白的一次初遇,因为当时宋白确实邋遢外加瘦小,而且名字也陌生,所以乔翊一直没有印象,算得上猿粪了。 其实我一直觉得原来的宋白是个很好的孩子,就是命苦了点。 第62章 番外之床戏 一日早上醒来,乔翊正笑得灿烂的靠在床头望着宋白,宋白一看他那表情,一准没好事,侧过身不打算理他,谁知道乔翊眼疾手快,一把就将宋白捞了过去,压在他上头,声音温柔得都能掐出水来:“阿白,有件事……想和你商量。” “不要。” “我还没说呢!”乔翊眉一挑,撇撇嘴,下意识的拿着下身拱宋白,宋白眉头一紧,挣扎了一下,没好气的说道:“一准没好事,不商量。” “别介啊。”他低下头,撩起宋白的刘海,轻轻的吻在他的额头,“是好事儿。” “不用了,谢谢。”他翻过身就想溜走,谁知乔翊按得紧,他发起情来简直就是只野兽,六亲不认,宋白看他笑得色情的表情,急忙说道:“有什么你好好说!” “我想好好说,可你不让我说。”乔翊三下两除二的就扒开了他的衣服,亲昵的靠在他身上,唇齿舔舐着宋白的耳尖,那酥酥麻麻的有如电流窜过一般,宋白忍不住浑身一震,一大早身体敏感得要命,他急忙沉声道:“乔翊你快住手!” “我用口就好。”他笑笑,转而吻上宋白的唇,那强而有力的舌头灵活的扫荡着宋白的口腔,一只手沿着胸口慢慢的往下,轻轻的把裤头的带子拉开,蛇一样的滑入他的底裤,停驻在他那因为晨勃而微微立起的器官上头,调皮的按了一下,宋白忍不住身体一颤。 “阿白,我想去你家。”乔翊看着宋白双眼湿润的样子,忍不住又低下头啃了他一下,声音发紧:“宝贝儿,每次一看到你这样,我就他妈的想直接插穿你。” 宋白的脸色潮红,那眉头紧锁的模样看起来格外的禁欲,他咬着牙,不大高兴的说道:“乔翊……你……你够了啊!” “够?这怎么够呢?还要更多……更多!”他笑得淫荡,掌心就握住了宋白的下身,宋白的脚忍不住夹了起来,乔翊不得不跨过他,伸手把他的脚掰开,哄道:“别这样宝贝儿,放松点,老子他妈的一定让你爽死。” “乔翊你!”宋白怒瞪着他,乔翊穿衣服的时候看起来人模人样,可一到床上就是一禽兽,狗嘴里吐不出象牙来,什么话难听就说什么话,虽然知道宋白不爱听这些,可这么长时间了,他还是没办法改掉。 扯了几下没把他的裤子扯下,宋白死活不愿意配合,乔翊有些急了,干脆开始撕,谁知道裤子质量好,弹力大,老半天都撕不破,他怒骂道:“下次睡觉不准穿裤子!” 宋白眼睛一瞪,伸脚就踹了过去…… “妈的!你他妈的就不能乖点好好让老子干你啊!”乔翊欲求不满,脾气跟着上来了,被宋白踹了一下,差点没从床上滚下去,凶神恶煞的瞪向宋白…… “宝贝儿,我错了,我真的错了!”在看到宋白冷眼以对的那一瞬间,乔翊就像是被冷水从头浇下,瞬间就焉了下去,“我……我这不是急的吗?你也知道我这个人混蛋,你别生气啊!” “滚!”宋白伸手一拉被子,侧身就倒了下去,不愿意再看他。 乔翊自知理亏,无辜的蹲在床尾看着床上的宋白,想吃又不敢下手,记得如热锅上的蚂蚁,不知所措的望望他,下身更是叫嚣得厉害,他恨不得扇自己嘴巴一掌,叫你爱乱说话!你活该! 小心翼翼的爬过去,他拍拍宋白,“宝贝儿,别生气,气坏了我会心疼的。” 不说话。 “那要不这样,我让你打几下,我就坐在这里,绝对不还手。” 不理会。 “我保证下次再也不会了,要是下次再这样,你就……你就……” “你够了没有!滚出去!”宋白一掀开被子怒喊了一声,却因为情欲未退,脸色潮红,简直是秀色可餐。 乔翊一吞口水,脑袋轰的一下就像是原子弹炸过一样,什么理智啊都烧得一干二净,他反身一扑,一咕噜就钻到了被子里,不顾宋白的反抗,紧紧的抱住他,压在他的胸口,亲昵的舔着他胸口的红豆,慢慢说道:“别生气了,好不好。” “谁让你进来的!” “宝贝儿,我是真的爱你,给我好不好。”他卖力的挑逗着,乔翊不愧是色魔一号的不二人选,从前就鬼混,那调情的手段不是一般的高,而宋白的敏感点他更是了解得一清二楚,没几下挑弄,宋白就摊在了他的怀里。 “不是我说你,做爱就做爱,还那么容易害羞,多说点下流话都不成。”乔翊压在宋白身上,手里握着他的命脉,上下套弄着,宋白的下巴扬起,露出了那洁白细腻的颈项,嘴唇微张,眸子里泛着一丝的泪光,湿润又迷离,他咬着唇,将所有的呻吟都压在了喉咙里,乔翊亲亲他的下腹,感觉到宋白猛的一个收缩,低声道:“宝贝儿,叫出来,我喜欢你的声音,叫出来!” 宋白的牙关紧闭,似乎一出声他就输了,怎么也不愿意,乔翊眉一紧,手上越发的卖力,宋白嗯的一声浅吟,那顶端渗出了小小水珠,乔翊上前吻住宋白的嘴,很快的,他便释放在了自己的手中。 “真搞不懂这个时候你还在矜持什么。”乔翊舔了宋白的下巴一下,手指借着他高潮而释放的精液,滑到了他的身后,在那个入口处揉捏了两下,一点一点的往内挤压。 宋白的手紧紧的拽住了床单,似乎在隐忍什么,喉咙忍不住发出了低低的嘤咛,有如猫叫一样,挠得人心痒痒,乔翊怕他受伤,安抚的亲吻着他,手一点点的替他的下面坐着扩充,看起来好像不急不忙,而事实上,他裸露出那挺立的器官已经显示出了他的迫不及待,时有时无的在宋白的大腿内侧摩擦着,撞到了宋白刚释放完的小东西上,看着他轻微的颤动着,似乎有再次挺立的趋势。 乔翊一声低笑,膝盖将宋白的两腿顶开,目光炯炯的看着他那东西羞涩的颤动着,宋白脸一红,忍不住伸手就要去挡,却被他拉开了。 “别……很漂亮,我很喜欢。”乔翊宠溺的一笑,另外一只手拨弄了两下,宋白的身体忍不住跟着颤抖了起来,“你……你……别……” “别这样?”他低头舌头调皮的舔了一下他的顶端,这回宋白没忍住,一声呻吟吐了出来。 乔翊的指头在他的体内抽插着,宋白的所有的注意力全部被吸引了过去,那种微微的刺痛在身下被放大的无数倍,他能敏感的感受到乔翊那微微弯曲起来的指腹划过敏感点,而那刚软下去的器官又开始变得兴奋,前面后面都被爱抚着,这样的感觉让宋白无所适从,就像是要溺水一般,他扬起了头,嗯的一声呻吟回荡在了屋内。 乔翊忍不住了,他坐起了声,手指退出了宋白的体内,入迷的看着那小口处的媚肉因为他的动作被翻出又快速的缩回,似乎有什么不满,来回吞吐着,好像只要有什么东西过去,都会被它吞噬殆尽。 “宝贝儿,你想不想要?”乔翊伸手弹了一下宋白的肉棒,看他嗯的一声皱起了眉头,脸上却是痛苦的表情,他咬着牙,恨恨道:“要……就快点!” “不行,不然到时候你又要生气了。”乔翊佯装不敢,看宋白隐忍得厉害,虽然自己也快忍不住了,却还是要逗他。 宋白在床上一直都放不开,即使他们已经做过无数遍了,但是每一次他都要跟第一次被操一样,那道德观已经腐到了他的骨子里,他总是没办法毫无芥蒂的接受,可身体的快感又骗不了人,他眯着眼睛,一个翻身,好像费了所有的力气,才一点一点的往前爬,那样子,就像是要下床去了。 乔翊一惊,知道宋白不玩了,他这个人就受不了挑拨让他自己承认想要那简直就是要了他的命,无可奈何,他双手就抓住了宋白的腰,那莹润的手感摸起来舒服极了,而宋白的小穴就在自己的跟前,他此刻正跪在床上,身体向下,本来是想走,却反倒成全了乔翊。 乔翊将他的腿压了压,一手掰开他的臀瓣,低头舔舐着他的小穴,宋白就像是被电流击中一样,突然僵在了原地,手脚发软,如果不是靠在乔翊的动作,他早就趴在了床上。 乔翊抬起头,手扶着自己的欲望,对准了宋白的小穴,一个挤压,便将自己欲望的顶端压了进去,可是很快的,他就发现前进不了了。 宋白还是紧张,刚才的扩充并没有很到位,导致他还无法完全的容纳乔翊,可现在是箭在弦上,不得不发,难道还让他退出来重新扩充? 乔翊咬着牙,额头上的汗都出来了,他已经忍耐到了极致,亲吻着宋白的后背,沉声道:“宝贝儿,你忍忍,老公我可能要用点劲儿了。” 刚说完,就听到宋白一声尖叫喊了出来! 才前进不到几毫米,对宋白来说就像是有人强行他穿一双小了好几码的鞋子,撕裂一般的疼痛,这一声叫,心疼得乔翊连动都不敢动了,他僵持在原地,进也不是,退也不是,稍稍一有动作,宋白的反应就极大,两人就这么跪在床上,冷汗直流。 “阿白……阿白你没事吧,别怕,我不动,还疼吗?”乔翊轻声哄着宋白,亲吻着他的后背,一只手绕过他的身前,揉捏着他左边的茱萸,另外一只手则环过腰,技巧性的握住他的欲望。 宋白的泪水都渗了出来,后穴火辣辣的疼痛和前面的快感交杂在了一起,让他不知道该怎么反应,他一声嘤咛,抓着枕头,咬咬牙:“要就快点,别磨磨蹭蹭的。” 乔翊一惊,这是他第一次听到宋白主动说要的,不确定的问道:“真的可以动吗?” “快点!”宋白怒喊了一声。 乔翊眨眨眼,“这可是你说的啊,事后别怪我。” 说完,他便向前挺了一下,却见宋白整个人都痉挛了起来,显然这样的动作就让他痛得难受,乔翊扶着他的腰慢慢的往后退了一点,在快出去的时候,看宋白稍稍松了一口气的一瞬间,乔翊突然不顾一切的往前一冲! “啊!!!”一声尖叫响彻了整个房间,宋白的眼泪立刻滑落了,那一下突如其来的剧痛让他霎时失去的知觉。 “天啊,宝贝儿你没事吧!”乔翊急忙抱住宋白,就看到宋白身体瑟瑟发抖,“还行吗?” “你他妈的不会事先通知一下吗!”宋白气得破口大骂!他现在是恨不得一口咬死乔翊。 乔翊看他还有力气骂人才松了一口气,又一看他骂人的样子,忍不住笑了起来,“是你让人快点的,不这样,怎么进去,长痛不如短痛。”说着,又故意动了一下。 宋白顿时倒吸一口凉气,体内火辣辣的感觉格外的清晰,他急忙喊道:“住……住手!先别动。” 这可为难乔翊了,他本来就忍无可忍了,现在被宋白的柔软这样包裹着,还不让他动,简直就是折磨,他想了想,“不动可以,你亲亲我。” 宋白眉一紧,他现在和乔翊的体位是背对式,他跪在床上,而乔翊从后进去,他连动都动不了,怎么亲吻他,宋白脸红了一下,吞吞吐吐道:“你等等……” “不能等了。”乔翊压低了声音,抱着宋白,“乖,慢慢的,你转过来。” “等……”话还没出,就看到乔翊抱起了自己,下身的交合处敏感得很,宋白不敢乱动,却见乔翊突然抬起他的一只脚,“来,跨过来,不会疼的,相信我。” 他哄小孩一样哄着宋白,这回宋白才明天他想做什么,他一点一点的诱导着宋白转身,这样的动作让他体内的欲望也跟着蠕动着,划圈,宋白吞了吞口水,并没有想象中那样的刺痛,反而有一种酥酥麻麻的感觉。 一只脚跨过乔翊的腰,他一点点的将宋白摆正,最终,变成了他们连面对面,宋白跨坐在乔翊的身上。 这样的对视让宋白有些不好意思了,他低下头,就又清楚的看到自己慢慢挺立的欲望以及两人的交合处,他尴尬的抬起头,却见乔翊笑得色情。 “宝贝儿,亲亲我,不然……我现在就动了。”说着,还故意挺了一下腰,宋白整个人一立,他咬着唇,稍稍上前,那微凉的唇瓣触压在了乔翊的胸前。 这么久以来,宋白从来没有主动过,全部是乔翊在伺候他的,就是做爱,也是他引导着他,而宋白一次也没有回应过,所以尽管着么轻描淡写的一个亲吻,还是让乔翊无法自持了,体内的欲望似乎又大上了一分,吓得宋白脸色都白了。 “吻不是这样的,还记得我平时怎么吻你的吗?”乔翊揉揉宋白的脑袋,可腰已经忍不住在缓缓的动了,虽然动作很小,可在体内的感觉却是巨大的,宋白急忙双手环过乔翊的脖子,眼睛一闭就吻了上去。 生涩的舌头探出乔翊的口中,笨拙的允吸着,对于这样的动作,乔翊竟然格外的兴奋,以至于他的手就这么压住了宋白的脑袋,放弃了让宋白主动,俯身就压了上去,牙齿舌头打架一样的舔舐着宋白的所有,那允吸声啧啧而起,听起来色情得很。 半晌,宋白都缺氧了,他瞪大了眼睛,死死的盯着乔翊,他很怀疑乔翊的舌头是什么做的,吸得他的唇齿发麻,倒在床上直喘气。 乔翊笑着,伸手爱抚着他的敏感点,舔舐着他的耳垂,胸前的红豆,亲吻他的腹部,揉捏着他那两颗小肉囊,宋白呀的一声,整个人发烫,就好像缺少了什么,随着乔翊的动作,越发口中忍不住发出了呻吟。 看宋白渐渐的进入了状态,乔翊试着动了一下,就看宋白嗯的一声,像是疼痛,又像是满足,他问道:“阿白,我可以动了吗?” 宋白又怎么会不知道乔翊现在到底忍得多难受,说实话,他能顾忌他忍到现在已经超出他的意料之外了,宋白一咬牙,低声道:“动。” 乔翊一开始还没敢太过分,轻轻的抽出,一点点的插入,小心翼翼的看着宋白的表情,看到他疼痛的样子,就心疼的亲吻一下,可这样的小动作很快的就无法满足了,虽然不想他难受,可进都进去了,他哪里还有什么理智,所以在宋白因为疼痛而发出呻吟的那瞬间,乔翊脑袋里面最好一根名为理智的玄就这么断了! 他扶着宋白的腰,在要退出的那一瞬间,有狠狠地刺入,野兽一样疯狂的抽插着,撞击在宋白身上,发出啪啪的声音。 如果说一开始有些干涉难行的话,而随着乔翊的动作,两人的摩擦出慢慢的渗出了粘液,这让他的动作顺畅了不少,而宋白也由一开始的疼痛转而一种酥麻的快感,他的声音掩在嘴巴里,嗯嗯啊啊的听着不是很清晰,乔翊大喊道:“喊出来!我想听你声音!宝贝儿,叫啊。” 宋白的眼里含着泪水,似乎无法承受这样的欢愉,他啊的一声,像是哭泣一样,双手抓住了乔翊的双臂,叫了出来。 乔翊觉得自己疯了,快感淹没了他,他放肆的在宋白的体内冲撞着,看着宋白含着泪水求饶的样子,就忍不住要叫出来,突然,感觉到宋白一个颤抖,那是他即将要迎来高潮了,乔翊一个低头,看那渗出乳白色液体的顶端,突然恶作剧的伸手掐住。 时间就像是停滞了一样,宋白的反应戛然而止。 “宝贝儿,等等我……”乔翊捏着宋白的欲望不然他释放,这样的动作让宋白的脸瞬间潮红,他嗯的一声嘤咛,“快……快……” “再等等……”乔翊加快了动作,而在释放之前,他突然又问了一句:“宝贝儿,我们回家好不好。” “……回……什么?”宋白半闭着眼睛,已经没有了多余的力气。 “就回祁家,去见见你父母,告诉他们,我们俩的事。”乔翊低头哄道。 宋白痛苦的摇摇头,似是哭泣一般的喊道:“快放开……求你。” “你答应我,我就放开。” “不……求你了。” 这声“求你了”让乔翊差点没忍住就释放了,他也是憋了一口气,咬牙道:“你也不想他们老人家一直承受白发人送黑发人的痛苦是不,回去告诉他们真相难道不好吗?” “不……不能让他们知道……我们……” “别担心,他们会理解的,只要你人还活着,他们有什么不能接受的。” 宋白还是无法说服自己,可那无法释放的痛苦让他已经忍到了极致,他不断的摇头,“不要……不要逼我。” “宝贝儿,相信我,我不会害你的,要不先让他们知道我们的关系,等他们接受了,再和他们说你的事?” 宋白的脑袋一片空白,他什么也听不到,他抓着乔翊的手,“拜托你,放……放开,我……我要……” “好不好?你说好我就放。”乔翊狠心道。 宋白都哭了,他的疯狂的叫做:“好!好!你快放手!” 乔翊嘴角一丝得意的笑,他猛烈的一个冲刺,在自己释放的一瞬间松开了手,那乳白色的液体溅在了他们俩人的身上,而乔翊一个抖动,滚烫的液体贯穿了宋白,在他的体内奔涌着,就像是要直达身体的最深处。 作者有话要说:剧场没用完,番外继续上。 小剧场 34 小乔和阿白在度假,一日下了大雨,雷声阵阵,小乔和阿白站在走廊处,看一闪电劈到了对面的那座山上,小乔大惊,喊道:我擦!哪位大哥在那里渡劫?! 阿白:……(白眼) 小剧场 35 话说小乔大学期间穷困潦倒,日子过得跟苦行僧似的,一日下了公交车,一大叔喊住了他,并把钱包递还给他。 小乔大惊,一摸屁股,果真没了,那可是他一个月的生活费了,感恩之情不言语表。 小乔:谢谢你啊! 大叔:没事,刚才看同行把你钱包偷了,看你穷学生一个怪可怜的,就去偷回来还你了。 小乔:…… 小剧场 36 张肃宇有裸睡的习惯,一日兄弟几个喝多了变在乔翊家睡得东倒西歪,陈志就睡在张肃宇边上。 半夜的时候张肃宇迷迷糊糊的醒了过来,习惯性的就把衣裤全部脱掉了扔在一旁。 这时,陈志被他的动静搞醒了,眼镜扫过一道光,问道:你想对我做什么? 张肃宇:…… 第63章 番外之回家 重新站在自己家门口,宋白的感觉相当复杂,他抬起头,突然觉得太有有些炫目了,就在这时,乔翊的手了上来。 “我们上去吧。” “等……”宋白后退了一步,还是没有办法克服心里障碍,“让我再想想。” “别想了,不会有事的,他们又不知道你就是祁筠,别人的事他们管不了是不。” “那别人的事为什么还特地去告诉他们!”宋白一瞪眼,转身就想走,却被乔翊抓得紧紧的,“来都来了!想那么多做什么。” 宋白觉得别扭,不告诉父母他就是祁筠的事,反倒是以一个陌生人的身份来告诉他们自己和一个男人在一起的事情,这样的逻辑简直是莫名其妙,他甩了几下手都没甩开,反倒是两个人在大学教师公寓下面拉拉扯扯引起了不少人的关注。 “快松开!”宋白一声低喊。 “不行,放开你就跑了,我好不容易才把你骗来的。”乔翊诚恳的说。 宋白的额头上都冒出冷汗了,他咬咬牙,“我不走。” “真的?” “真的。” “那现在和我上去。” 无可奈何之下,宋白低着头和乔翊急忙进了公寓。 昨天乔翊就和庄晴打了报告,说今天去,所以家里头人都在,除了俩老人,今天还多了一人,宋白看到她的时候都诧异得连眼睛都忘了眨。 “快进来,怎么那么久才到?又不是多远的路,一听说你要来,老祁一大早就起来了,一直念叨着怎么还没到。”庄晴看两人站在门口,满脸慈祥的微笑。 乔翊因为和祁家来往频繁,又因为祁筠的关系,一直将两人当做自己的岳父岳母来孝敬,那叫一个孝顺,这几年下来,他们也慢慢的接受了乔翊,也将他视作自己的儿子。 宋白尴尬的站在乔翊后面,探出脑袋,看看庄晴,又看看祁陆元,最后直愣愣的盯着那个大概五十多岁的妇人。 她长相富态,并不漂亮,但看起来却是温和的,感觉到宋白的目光,妇人抬起头,微笑着看看宋白,眼角的细纹都绽开了,她的声音和记忆中的一般温和:“他就是宋白?” “对,就是那孩子。”庄晴笑着说道,“是个好孩子。” “你……你好。”宋白站了出来,表情有点僵硬,“我是宋白。” “你好,我是小筠的姆妈,你叫我林姨就好。” 宋白没有想到竟然会再见到自己小时候的保姆,一时之间还有些反应不过来,乔翊却一脸得意,扇了扇风,叫嚷道:“有没有凉茶,今天热死老子了!” “咳!怎么说话的!”祁陆元眼睛一瞪,他最忌讳那些有的没的,大概也因为这样祁筠才会被培养成那样死板的一个人。 乔翊撇撇嘴,却也没多说什么,庄晴进了厨房倒了杯水给他,问道:“你不是说今天带你媳妇儿过来吗?人呢?” 那一瞬间,宋白的脸顿时黑了! 媳妇儿?! “咳咳!”乔翊差点没一口水喷了出来,小心翼翼的偷偷瞧了眼宋白,看他的表情,顿时心一咯噔,霎时就心慌了,虽然他不说话,可他能非常强烈的感受到来自他身上的怒气,简直就像是地狱业火一般,能将他燃烧殆尽。 吞了吞口水,乔翊干笑了两声:“媳……媳妇儿?你听错了,我……说的是朋友……吧。” “什么朋友,我昨晚还和老祁说呢,见面礼都准备好了。” “见……见面礼?” “当然啦,第一次见面总得送点什么。”说着,她便从柜子里拿出了一个锦木盒子,通体漆黑发亮,纹路古朴复杂,乔翊就看到她将盒子打开,里面铺着一块红色的缎子,而缎子上面是一只通体碧绿的手环。 “这算得是传媳不传子的。”庄晴看着玉镯,回忆道:“当年也是老祁的母亲拿给我的,想起来也已经好几十年了,本来……哎,这东西留在我们这里现在也没什么用了,那就送给你媳妇也好。” 乔翊楞了,错愕的看看宋白,宋白显然也是一脸茫然,好似没有见过这东西一样,这大概是庄晴准备给祁筠媳妇的,却没想到祁筠死了,这会儿又要给乔翊的媳妇,可乔翊的媳妇…… “那个……东西有些贵重了,所以……” “说什么胡话呢。”庄晴嫌弃的看了乔翊一眼,“你会在意这点小东西,还是嫌弃东西不够分量。” “哪里!冤枉啊!祁教授你可得帮我说说话!” “这不人媳妇没来吗?”祁陆元如是说道。 这一说,庄晴就想起了这么回事,话题扯了回来:“我说你怎么回事,都说带来了,人却不见踪影!” 乔翊一脸苦楚,撇撇嘴,使了使眼色,抽风似的笑着说道:“这不是带来了吗?” “带来了?” 庄晴四处张望了一下,疑惑道:“在哪?怎么没见着?就看到小宋……” 宋白黑着脸,一把扯住了乔翊就往门外跑,“我……我有点事……” “诶!阿白你急什么!我这不还没说吗?!”乔翊叫了起来。 几个人更加奇怪了,愣愣的看着两人。 宋白尴尬的咳嗽了两声,咬咬唇,低声道:“你要敢说回去你就惨了!” “阿白你出尔反尔!你自己答应的!”乔翊不悦的说道,他指着宋白,就喊了一声:“我媳妇就是……啊!” 宋白拉不过他,见他就要说出来了,情急之下一脚就踹了过去,乔翊没有准备,被这么突如其来的一下,整个人就往前扑去,哐当几声响,就看到他人撞在了茶几上,上面的茶具都掉了一地,而乔翊整个脑袋起了个包,眼睛翻了两下,然后就昏了过去。 ……众人默。 宋白也没想到会出这事,他蹙起了眉头,急忙过去拉起他,声音略带紧张:“喂?乔翊?你……你还活着吗?” 乔翊一动不动的倒在他的怀里。 宋白一惊,声音有些颤抖:“喂!乔翊你别吓我!你没事吧!” 祁陆元急忙也站了起来,他刚探头,就看到乔翊突然睁开了眼角偷偷的瞧着他,然后嘴角时有时无的扬起一个浅笑,看宋白急得浑身发抖,眼泪都快出来的时候,突然手一伸就环过宋白的脖子,吧嗒一口就亲在了宋白的嘴上。 这一下,可比他撞茶几上还让众人来得吃惊了。 宋白傻了,他瞪大了眼睛,看乔翊得意洋洋的看着他,然后抹抹嘴,一副无赖的模样,笑着说道:“吶,我媳妇,我带来了。” ……?! 这个就是传说中的男媳妇儿! 三个老人都傻在了原地。 宋白的脑袋一片空白,他长大了嘴看向几个错愕的老人,又僵硬的扭回脑袋看看乔翊,看他笑得很是犯贱,他猛的就松开手,把他扔到了地上。 哎呦喂!乔翊一声叫,整个就躺在地上,疼得倒吸凉气。 “诶!没事吧!”庄晴赶过来要扶,就听到宋白的声音发冷:“别管他!他这是贱人就矫情!” “阿白你明明答应我的!这会儿说了又发脾气!你怎么这样!” 宋白不说话,转过身就不去理会他。 “哎,你们俩……你们俩怎么就……”祁陆元叹了口气,倒是没有意料中的气急败坏,他皱着眉头,想了想,又说道:“怎么不早说呢?之前看你和小宋就不一般,没想到……” “我……”宋白的脸红了起来。 “算了算了,这是你们年轻人的事,我们这些老头子也就不管那么多了。”祁陆元比想象的还能接受这些事,其实这也很奇怪,他是考古的,这男风自古盛行,他研究得还少吗?只是没想到会发生在自己的身边,皱着眉头轻声问道:“那你父亲怎么说?” “他?”乔翊嘴一撇,不大想提到这件事,含糊的说道:“他不会管那么多。” 庄晴看看桌上的锦盒,又看看宋白的手,好像在思考那手镯他是不是能戴上,过了一会儿,便拉住宋白的手端详起来,欣喜道:“太好了,你看咱们小宋的手,又白又细,跟姑娘家似的,这手镯戴着我看就刚好。” 一边说,一边将那玉镯强行戴在宋白的手上。 因为是庄晴,宋白不敢挣扎,只是眼睁睁的看着庄晴把镯子戴着自己的手上,还真别说,大小正合适,宋白本身皮肤就白,被这翠玉一般的镯子一映衬,显得更加的白皙。 “真是漂亮,比我戴着还好看。”庄晴叹道。 “可不是,真是可惜了,这要是姑娘家该有多好。”林姨叹了一句,大概是因为和两人关系不是很熟,出来奇怪外,倒是没有多大的反应。 宋白不知所措的坐在椅子上,尴尬的看着两人,抬起头就看到乔翊笑得灿烂,他无声的说了一句:你是我的人了,你爹妈认证的。 宋白…… 作者有话要说:下一章番外写乔小翊和阿白吵架了离家出走的故事,小乔很爱阿白,可是也不能老是被骑在头上啊!所以他决定!振、夫、纲! 可是……哎!我看你还是醒醒吧!先把媳妇哄好了再去想别的,连媳妇都没了你振哪门子夫纲! ——免费小剧场—— 小剧场 38 小乔在鼓楼遇到了一韩国妹子。 韩国妹子:请问鼓楼到长城需要多久? 小乔:今天是走不到的,北京城很大思密达。 韩国妹子:首尔比北京大多了! 小乔:那好吧,你从这儿往西,沿着五环,一会儿就到。 韩国妹子点点头,心满意足的走了。 尔后小乔突然想起一件事,糟糕!忘记告诉他要在八达岭高速出口下。 这姑娘没准下星期又绕回来了。 小剧场 39 乔翊陪宋白在书房看书。 小乔:阿白。 宋白:怎么了? 小乔:没事。 过来一会儿。 小乔:阿白。 宋白:什么事? 小乔微微一笑:没事。 再过一会儿。 小乔:阿白…… 宋白(翻白眼):到底什么事! 小乔:没事儿,就觉得你的名字特好听,多叫几声。 宋白:…… 小剧场 40 又是一年的春节,汪洋已经连着三年没回去了,看着天空飘着的雪花,格外的伤感,售票员过来的时候因为没注意就拿了两块钱给她,她看了汪洋一眼,就撕了两张一块钱的票给他。 汪洋楞了一下,看着手里的票,想想便算了,坐在靠窗的位置,望着遥远的天空,回想着家里的父老兄弟,不知不觉间已经满是泪水,此时坐在一旁的美女莫名其妙的看着他,郁闷的说道:一块钱而已至于么你…… 第64章 番外之振夫纲(上) 夜深人静,幽蓝色的微光洒落在客厅里,嵌入式的鱼缸咕噜咕噜的响着,里面色彩缤纷的热带鱼悠闲的游来游去。 咔哒一声,门开了,玄关处亮起了橘黄色的灯光,一个疲惫的身影走了进来,他看起来累极了,脱掉鞋子,随手将公文包扔在一旁,手拉扯了几下领带,一头栽倒在了沙发上一动不动,似乎再迟上几秒,他都能直接倒在过道上睡着了。 就在这时,手机铃声响了起来,他动了动,却不想接,翻了个身,试图假装什么都不知道。 过了一会儿,声音戛然而止,可下一秒,又是铺天盖地的吵闹。 他捂住耳朵,可这并不管用,那铃声就像魔音穿脑一样一直回荡在他的脑海里,他懊恼的爬起来,摸出手机,上面赫然显示着:四。 他急忙按了接听键。 “喂!你怎么回事!老半天才接电话!”乔翊的声音从手机里传来,满满的都是不悦。 “干嘛。”陈志站了起来,走到鱼缸旁,看着鱼缸里的鱼游来游去,问道:“又出什么事了吗?” “出来,在蓝夜,陪我喝酒。” 陈志的手顿了一下,转身就走了出去,“好,你等我,三十分钟后就到。” “行,那你快点,老子今天神烦。”听声音他确实不怎么开心。 陈志揉揉太阳穴,他做了一天的手术,已经累得不想动了,可在听到乔翊的声音后,他还是拿了钥匙出门,连衣服都没来及换。 到蓝夜的时候,他走到他们习惯待的地方,桌面上已经满满的全是酒瓶子了,乔翊翘着脚,满脸通红,嘴里念念叨叨的也不知道在说什么,他蹙起眉头,走上前去,低声道:“怎么喝那么多?” “你……你来啦!来,快过来坐,想喝什么,今天我请!!” “你喝太多了。” “少废话!”乔翊大着舌头叫道,他招招手,“你说我到底是不是有病啊!我他妈的哪里都让着他,他还就给我蹬鼻子上脸了!” 陈志坐到一旁,一听乔翊的口气,心中立刻明白了七七八八,定然是和宋白有关,他抽出一支烟,点了起来,晦涩的灯光中,看不清他的表情,就听到他淡淡的问道:“他又怎么了?” “二你说,咱们凭良心说,我对他宋白哪里还不够好?!跟前跟后的,怕他吃不饱穿不暖,天天变着法子的给他补身子,打不还手骂不还口,他还有什么不满意的!他还真把自己当大王了!你猜今天的和我说什么?他说他不想和我睡一块儿,他嫌弃我!” 陈志吐了口烟,表情没有什么变化,说道:“是你做了什么事他才和你这么说的?” “我……我能做什么!他是我媳妇儿,你说我还能做什么,他妈的老子成天累死累活的供着他,比伺候爹妈还孝顺,难道就不该有点甜头吗?” 陈志可以想象乔翊所说的“甜头”,就宋白那别扭的模样,乔翊成天跟欲求不满的野兽似的,估计和他睡一起,没有一天安生,他叹了口气,语重心长道:“你也该注意点,小心过了,那事儿也不能天天做。” “我倒是想啊!你他妈的看他给吗?!”一说到这事,乔翊就急得差点没跳起来,他咬咬牙,瞪着的眼睛都快跳出来了,欲言又止道:“知道他多久没让我碰了吗?” 陈志眉一挑。 他比了个七的手势,狠狠的吐了口气,“七天!他妈的一连七天都把老子挡在房门外!” “你确定没干什么太过分的事?” “能过分到怎么样!你看我舍得打他骂他吗?就他那臭脾气,我连话说重一点都不行,老子太他面前就是脏话粗话都没敢多说一句,他还想怎么样!不就是前段时间带他回家,把他是我媳妇儿的事告诉他爸妈吗?他就跟我急!” “他出柜了?” “我给说的。”乔翊又倒了一杯酒,“这不他爹妈也认了吗,他还在气什么,又没人说他什么,搞得老子多见不得似的。” “是有点操之过急了,你也知道他这个人有多别扭。” “我不急行吗,就他那性子,这事儿永远也就拖下去,还不如一不做二不休呢,我本来打算找个时间再让他和他爹妈坦白他的事,这会儿怕是又黄了。” “这是他的事,你让他自己想吧,别人的事你就那么急,你怎么不想想你爸那里怎么交代,他就你一个儿子,你真打算一辈子不结婚。” 啪的一声,乔翊突然一脚踹向了桌子,上面的酒瓶子都滚了下来,他红着脸粗着脖子喊道:“老子怎么就不结婚了!我和阿白……再过段时间就结婚!他……他要孩子自己生去,他妈的为什么非得我来生。” 陈志哭笑不得,他将烟掐灭了,倒在沙发里,头有些重,看着乔翊在那里发酒疯,他今晚喝多了,就是个话痨,不让他说个痛快是不行的,他站起来,开始叫:“你们几个也真不是兄弟,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们背地里都在笑话我,说我什么洗手作羹汤,跟个小媳妇似的跟在他后头,我他妈的就乐意,你们管得着吗?哦……问题是我都做到这样了,他妈的还被他嫌弃!我看他就是身在福中不知福,所以我决定了!我要离家出走!” 陈志差点没从沙发上掉下来,他不确定的问道:“你刚才说什么?” “离家出走啊!我要让他知道,少了我,他就活不下去,除非他给我道歉,好点好听话什么的,否则我就不回去!” 陈志不想打击他,可事实上…… “你确定?要是这一走就真回不去了怎么办?我看他不像是会因为这种事和你道歉的人。” “我……”乔翊眨眨眼,似乎真的在思考这个问题,大概是酒喝太多了,他的智商负数,梗着脖子喊道:“我确定!我决定给他点颜色瞧瞧!” 就在这时,乔翊放在桌上的手机响了起来,他趴在沙发上,却一动不动,迷迷糊糊的翻了个身,陈志只好过去,宋白的照片不断的闪着。 陈志看了看乔翊,便接了起来。 “他喝多了。” “哦。”宋白的声音不冷不热,过了一会儿,才说了一句:“没事那就这样。” “等等!”陈志急忙喊住,“你……要不要过来接他,他开不了车。” “让他打的。” “他现在已经不省人事了。”陈志刚说完,就看到乔翊突然坐了起来,他瞪着眼睛,嚷嚷道:“谁!是阿白吗?!” “他醒了?” “神志不清。” 宋白犹豫了一会儿,“你们现在在哪里?” 陈志说了地址,和宋白越好碰面的地方才挂了电话,坐到乔翊身边,就看到他傻傻的看着舞池里疯狂扭动的人群,过来一会儿,侧过头问陈志:“我跟你说,这事没完,我这回是下定了决心!谁也别劝我,他不和我道歉,我说什么也不回去!” “省省吧你。”陈志又抽了一根烟,“我已经叫他来接你了,你别仗着多喝了点酒就胡说八道,明天酒醒了,又来和我闹,说我不拦着你。” “谁……谁和你闹了!”乔翊打着舌头说了一句,陈志没有理他,任由他念了半天,全都是在说宋白,什么吃东西太挑剔,有腥味的不要,有药味的不要,太油了不行,太淡了也不行,挑食得厉害,有加生姜的东西一律不碰,有一回他偷偷加了一点点的姜汁,根本就没什么味道,他都能给吃出来,当场就扔下东西,一天没给他好脸色,乔翊就是命中犯贱,才会这样巴巴的跟前跟后,活像是被恶婆婆欺压了半辈子的媳妇,他说得口干舌燥,抓起一瓶酒倒头就喝,陈志都来不及拦。 后来宋白到了,陈志出去接他,让乔翊乖乖的待在不要动,却没想到俩人进来的时候,就看到他趴在一少年的身上啃。 宋白的脸当场就黑了一半,他站在一旁,一动不动的看着乔翊压在他的身上,手探入了少年的衣内,少年的声音娇柔而酥麻,惹得听的人耳朵都痒痒的。 陈志一看,顿时头都大了,急忙过去踹了乔翊一脚,低声道:“你他妈的都在做什么!” 被这么一下踹的,乔翊整个人跳了起来,“轻点!” 刚说完,一眼就看到了宋白,他眨眨眼,不相信的揉揉眼睛,然后问道:“我是喝多了吗?我咋看到阿白了?” “你怎么不直接喝死了!”陈志咬咬牙,这会儿两人又闹什么矛盾,不得安生的还是他,他瞪了眼那个清秀的少年,他正乖乖的坐在沙发上,看样子是酒吧里头的人,可能是知道乔翊,自己跑过来的,乔翊这会儿喝上了头,又禁欲了几天,整的精虫上脑,根本就挑拨不得,这会儿只要一点小心思,都能勾搭上去,却没想到被宋白抓了个正着。 宋白一声冷笑,听不出喜怒,淡淡道:“没事,你继续,毕竟你也忍了段时间了,我不拦着你。” 乔翊眨眨眼,侧着脑袋好像在思考这句话的意思。 陈志急忙解释:“他喝多了,什么都不知道。” “什么都不知道就知道和人做爱?”他双手环胸,“很好,反正我也玩腻了这游戏,说什么好好过日子,真是异想天开。” “你先别急……” “我不急,我怎么会急呢,我乐见其成,让他以后滚远点,看了心烦。”宋白一甩手,冷冷一哼,转身就要走,就在这时,乔翊突然反应了过来,大喊了一声:“走就走,谁不走谁孙子!他妈的我就是太宠你了,才会让你什么都骑到我头上,阿白我和你说啊,不说老子和你一起这么长了没出过轨,就是出了那也是你逼的!有谁家媳妇儿一直不让碰的,老子是正常的男人!连着这么长一段时间只能看不能吃,说得过去吗?” “所以呢?”宋白站住了,他转过身看着乔翊,嘴角一丝冷笑,“你的意思是?” “能有什么意思!你就没这个资格对我大呼小叫,我是你男人!你家里不给我面子就算了,在外头也不给我面子,你知道别人都怎么看我的吗?我对你已经够好了,你别得寸进尺了!今儿你要是不好好和我赔礼道歉,自己洗干净脱好衣服到床上等我干你,我是不会……” “那再……不,不见了。”不等乔翊说完,宋白一个利落的转身就走了。 陈志头疼的拍拍脑袋,看着傻傻站着的乔翊,第一个反应是——明天不用想上班了! 作者有话要说:小乔喝多了,这二货彻底把阿白惹恼了,所以…… 小剧场 41 宋白给放暑假的正太君补课,讲到多位数加减法时。 宋白:多位数减法,遇到低位数不够减时,就向高位数去借。 正太:那要是高位数不借呢? 宋白:…… 小剧场 42 某天祁筠接到一个电话,让他到教务处领人,原因是他们班的几个男生在餐馆和人发生的口头摩擦,后来给打了起来。 祁筠接到人的时候一看各个被打得鼻青脸肿,低着头跟在他后面,一言不发。 祁筠冷笑:你们要打架也挑打得赢的打,被人打成这样这样,我都不好意思过来领人了。 学生:…… 小剧场 43 乔翊上大学那会儿打热水都要到食堂去排队,一妹子等了好久终于轮到她了,却在关键时刻拧不开盖子,她一回头,羞涩的对着乔翊一笑:“抱歉,我拧不开……” 乔翊眉一挑,淡定的说道:“哦,那没事,你先一旁拧去,我先打。” 妹子:…… 第65章 番外之振夫纲(下) 乔翊一起床就发现自己并没有在家里,头疼的爬起来,看了一眼,很快的就反应过来了,轻车熟路的洗漱完,他一出门就看到陈志正双眼发黑的坐在餐桌前。 “张嫂好。”乔翊走过去,张嫂正端着粥出来,看到乔翊顶着乱糟糟的脑袋,说道:“乔少你头也不梳一下。” 拨弄两下,乔翊不在乎的撇撇嘴,“没事,我得赶回去了,一晚上不回家,阿白要生气了。” 才走出一步,就听到陈志阴森森的声音从身后响起:“还想着回家?你不是离家出走了吗?昨晚谁一直叫嚷着要是人宋白不赔礼道歉,乖乖洗干净到床上被你干,你就不回去吗?!” 乔翊的眉抖了一下,声音不大确定:“你……你刚才说什么?” “也不知道是谁,酒一喝多,精虫上脑,随便抓着个人就能乱来,被捉奸在床就算了,还理直气壮的说出轨那是情理之中,所以……兄弟,不是我不帮你,实在是你昨晚我也拦不住。” “二啊,你别吓我啊。” “我吓你做什么,不信?你现在给宋白打个电话看看,看看他愿不愿意理你。” 乔翊心头一跳,急急忙忙的就给宋白去了电话,却只听到一连串的忙音,他的手机差点没掉在地上,可脑袋里却是一点记忆都没有,眉头都拧得皱成一团了,急忙抓住陈志就问:“我昨晚还说什么没?阿白生气了?” “你着什么急,你不一直说对人太好,都让他给骑到头上去了,要振夫纲来着吗?” 乔翊啊的一声,顿时坐在了椅子上,懊恼的揪住头发,“我……我真这么说?” “可不是,信誓旦旦的就差没发誓了,宋白也是个通情达理的人,他看你这么不乐意和他一起,就说算了,这会儿怕是已经回娘家了。” “回什么娘家!他这不是还没和家里说清楚呢!”乔翊又跳了起来,走了两圈,“二!你可千万得帮我,你知道的,阿白那臭脾气,一旦生起气来,看着爱理不理,却都是闷在肚子里,他要真说不要我了,那就是真不要了啊!” “别,你们俩的事我可不想搀和了。”陈志口中发苦,嘴上却是调侃:“你不是想趁机振夫纲吗?机会来了,就看谁忍得久。” “这不是说笑吗?我看阿白是巴不得直接跑了,还忍什么忍!”说着,乔翊就冲出了门,就在陈志出神的当儿又冲了进来,“钥匙!车钥匙!” 将钥匙递给乔翊,不出几分钟就听到屋外一声紧急刹车声,陈志急忙出去,脸瞬间就白了…… 这方宋白正拎了东西准备出门,家里电话就响了起来,想是乔翊的来电,他没有理会,才走不了多远,就看到物业急匆匆的跑了过来,满脸通红直喘大气,撑着膝盖粗着嗓子口齿不清道:“医……医院,出……出事啦!” “什么?” “乔……乔少……出!出车祸了!” 有如晴天霹雳一般,宋白楞在了原地,不确定的又问了一遍:“你刚才说……说谁出事了?” “陈少爷打电话让我过来告诉你,乔少今早要赶回来,车开太急了,出车祸了!” 啪嗒一声,手里的行李掉在了地上。 都说祸害遗千年,就乔翊这样的渣渣,不能千年也的百年,怎么可能就会这么突然的就出事了呢? 宋白沉着一张脸坐在车内一言不发,他的脸看起来可怕极了,物业的心都跟着拔高,惊恐的看看他,觉得这孩子阴沉得让人不寒而栗,一点也不像这个年纪的正常少年。 车停在了医院门口,宋白走了进去,他从头到尾都一个表情,谁也猜不透他在想什么,看不出喜怒哀乐,只是默然着样子,看到陈志的时候,也只是淡淡的问了一句:“死了吗?” 陈志手里还夹着一支烟,却因为在医院的缘故没有点燃,他的表情深沉,突然叹了口气,摇摇头,也不知道是出事了还是没有。 宋白嘴角一丝讥讽:“怎么出的事?” “早上,他一听说昨晚自己干的那些蠢事,追悔莫及,拿了车钥匙就冲出去,估计是太急了,就撞了车。” 宋白的脸煞白,他的皮肤向来没有什么血色,这会儿更是白得可怕,可声音也是冷漠得让人不解,他问道:“然后呢?他后悔了?” “怎么会不后悔呢?宋白你自己摸着良心问问,他到底对你怎么样?什么时候舍得打你骂你……” “很多时候。”宋白打断,在之前,乔翊疯起来的时候,基本上是六亲不认的,宋白没少被打骂,就是因为这样,两人才会走得这样辛苦。 陈志一滞,顿时词穷,宋白说的没有错,他抿抿嘴,解释道:“那是之前,他不是改好了吗?你看他现在……这段时间,之前你闹自杀失踪,他为了你又是疯又是傻,闲着没事就自杀,后来找到人了,又怕惹你不高兴,天天躲着偷看你,照顾你,你这人不是我说,比皇帝还难伺候,也就乔四这样的人才愿意在你身上花时间,你有什么不满意的呢?” “你现在和我说这些有什么用?!”宋白眉一紧,他的头看着手术室,“现在不是我原不原谅他的问题,是他能不能活着让我原谅。” “你真是冷血啊。”陈志一声讥讽,也不知道是几分真心,他靠在墙上,微微一侧头,“有时候我真替他不值,把所有的都给了你,结果又得到什么?” 宋白沉默着,他坐在了椅子上,两只手抵着,不知道在想什么。 后来陈志问了一个问题:“说实话,你到底有没有爱过他?” 这个问题在宋白听来非常的可笑,他自己也没有想过这个问题,陈志却问了,问了连乔翊都不敢问出口的问题,乔翊之于宋白,或许只是一个迫不得已的选择,或者也可能是宋白累了,不想再这么纠缠下去,想通了,和乔翊在一起也不是太坏的选择,也可能是宋白习惯了依赖乔翊,不管怎么样,似乎没有人想过宋白会爱上乔翊。 毕竟这不大可能,就是宋白也不相信,他从来没觉得自己会那么可笑的爱上一个曾经是自己最恨的人。 可不有一句话吗?没有爱,哪来的恨?人们对一个对自己来说无关紧要的人做的一些伤害自己的事,大多数的感情的生气与愤怒,而恰恰是那些自己曾经信任的,依靠与爱慕的,才会产生恨这种强烈的情感。 宋白的眼神变得疑惑,他望着那由红色变成绿色的警示灯,半晌才喃喃道:“不知道。” 其实,如果真的不爱,永远不能有人强迫他待在任何人的身边,不因为什么,紧紧因为他是祁筠,谁也强迫不了一个永远不愿意低头的倔强灵魂。 乔翊被推了出来,他的脸上蒙着一块白布,医生们全部沉重的站在旁边,宋白的手抑制不住的颤抖着,他眨眨眼,声音发涩:“这个人……是谁?” “我们已经尽力了。”主治医师声音发低。 “他是谁?”宋白走上前,声音忍不住拔高:“他是谁?!” “宋……宋先生,请您冷静点,我们已经很努力了……” “努力你就给我这个结果?”宋白咬着唇,他已经淡漠太久了,这会儿竟然胆怯起来,同时又满是怒火:“你们是要告诉我躺在这里的人是乔翊吗?在开我玩笑吗?” “……请……请冷静。” “他妈的现在让我怎么冷静!昨天还好好的,今天就跟我说他死了,这让我怎么冷静!”宋白一手按在墙上,一手捂着胸口,突然觉得那里揪疼了起来,不知道为什么就是觉得难受,他一直下意识的告诉自己,没事的,他怎么会有事呢?可是当事实摆在自己的面前的时候,一切就像是做梦一样,让他有种不真实的错觉。 乔翊……死了? 这样的想法让他难受极了,他走了两步,却险些跪倒在了地上,陈志急忙扶住,能非常明显的感觉到宋白在发抖,这时候他突然就不想问了,爱还是不爱,这样的问题似乎没有什么意义,宋白在乎他,这就足够了。 “去和他说说话吧,他自责了一早上,昨晚对你说的那些话全是气话,他从来没那么想过,他就想你原谅他,你……” “原谅?”宋白的唇几乎都要咬出血了,他死死的盯着车上的人,“他这样叫我怎么原谅?!他……”刚说着,宋白突然眉一蹙,陈志还没反应过来,就看到他猛的冲了过去,几个人都来不及拦住他,就看到宋白猛的掀开了那块白布,乔翊头上缠着绷带,脸红扑扑的,咬着唇,手握成拳,一动不动的躺在那里。 宋白眨眨眼,手伸了过去,摸摸脸,他一早没有刮胡子,现在脸上带着一点点青绿色的胡渣,手感稍显粗糙,宋白体温向来较低,触在他脸上,能感觉到他身上的温度,主治医师急忙上前,解释道:“还没死多久……” 宋白伸过手指探鼻息,确实没有动静,他就这么一动不动的,这时候陈志急忙过来拉住宋白的手:“你做什么!” 宋白一回头,就看到乔翊依旧不动。 他突然冷笑了起来,那表情阴险而诡异,手就这么探入乔翊的衣内,暧昧的掐住了乔翊的各个敏感点,陈志眉一挑,“我说宋白啊,这……这人都这样了,你是不是……” 宋白不理会,他的手慢慢往下滑,在触摸到乔翊的腹部时,明显的感觉到他身体一颤,他的手沿着小腹往下,探入裤内…… 所有人的脸瞬间都红了起来,发愣的看着宋白,竟然都忘记了阻止,就在宋白握住乔翊的那一瞬间,一只手猛的伸过来按住,一声沙哑的声音传来:“……住……住手。” 宋白抽回手,站得笔直,他居高临下的看着乔翊,冷冷道:“你不是死了吗?诈尸了?” 乔翊脸色苍白,讪笑道:“我……我这不是因为你,怕你太难过和阎王爷做了交易回来了。” “可别,你还活着我才难过。” “阿白你别这么说,我不是故意要骗你的,我这不是怕你……怕你真不要我吗?这都是二出的馊主意,和我没关系!” 陈志一瞪眼,怎么就是他的原因了! 宋白不说话,看乔翊急得团团转的跳了下来,“我是真出了车祸,撞树上去了,只是没那么严重,可是脑袋还是撞到了啊,你看,这不是假的,不信我拆给你看!”说着就要拆绷带,宋白一惊,急忙按住他的手:“你又在发什么神经!” “我怕你不信啊!阿白,我错了,我真的错了,我昨晚上说什么我都记不得了,你别放在心上,我这人你也知道,一喝多了就爱胡言乱语,我怎么会舍得让你不开心呢,你要真生气,咱们回家,你爱罚跪榴莲壳跪遥控器随便你,我绝对不二话!” 宋白瞥了乔翊一眼,冷哼了一声,却没有说话。 乔翊又绕着他走了两圈,“阿白……阿白……阿白!阿白你别不理我我,否则我……我就!” 宋白眼睛一瞪,就看到乔无赖突然抱住他,一手扭过他的脑袋,二话不说就当众啃了起来,宋白反抗不得,看乔翊一把就把他抵在了墙上,声色流转在众人面前上演了限制级,忘情的就吻了起来,手不由自主的探入了宋白的衣内,要不是陈志急忙拦住,真怀疑他会真的当成和他做了起来。 宋白的脸红得不正常,他瞪了乔翊一眼,转身就走,乔翊急忙跟了上去:“阿白你去哪?!” 宋白走了两步,咬着牙回了一句:“买、榴、莲!” 乔翊……! 第66章 番外之当宋白变成胖子后(上) 话说好长一段时间宋白都处于偏瘦的状态,也不知道是天生的体质还是因为被折腾多了,不长肉,乔翊自从接手了他之后,便立志要将宋白喂出肉来,为了这个伟大而件艰巨的任务,他可以说是费尽苦心。 皇天不负有心人,在乔翊填鸭式政策之下,某天醒来,宋白发现他裤子的拉链竟然拉不起来了!惊悚之下他走到了那骚包的落地全身镜前,看着镜子里头圆得脱相的少年,眨眨眼,侧着脑袋,好像在疑惑那里头的人到底是谁。 “阿白,快下来,我给你熬了猪骨汤!”房间外传来了乔翊中气十足的喊声,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乔翊喜欢上了煲汤,各种各样的滋补汤就像是不要钱似的,一股脑的往宋白口里灌,记得去年夏天小暑的时候,他喝了乔翊熬了一天一夜的滋补汤后,当场就流了鼻血,吓得他手足无措,从那之后他才稍稍有点节制。 也不知道是托乔翊汤的福,他的身体也一天比一天好,也不再如以前那样容易手脚冰凉,动不动就虚汗气喘,感冒发烧的小病也少了很多,胃口也被养大了,一天吃得比一天多,以前一小碗米饭就能吃撑,现在能吃两碗饭一碗汤,饭后再一份水果,下午有下午点心,晚上还要吃宵夜,大概就是这样猪一样的吃法,宋白!光荣的!踏入了胖子行列! 他每走一步,都能清楚的感觉到自己身上的肉在抖,这样的可怕想法让他觉得全身都油腻腻的,才没走几步,就看到乔翊围着围裙,一副动物养殖户的模样看着宋白,手里端着一个食盘,笑道:“我看你一直不下来,替你拿上来了。” 宋白看着那碗汤,就像喝了要死一样,后退了一步,抿抿唇,摇头道:“我……现在不饿。” “没事,就是一碗汤而已,也喝不抱,我楼下给了做了点鸡蛋肉羹,等会儿再拿给你。” 宋白的眉都蹙了起来,“我今天不饿,真的,东西你吃吧,我出去一会儿。” “你要去哪儿?”乔翊看着宋白穿着那套白色的运动服,疑惑的问道,宋白的衣着都偏休闲,却鲜少穿运动装,看他红着脸的模样,乔翊的脸沉了下来,“你要去见那个混小子?” 混小子是指程葭绮,自从宋白回来后,有一次在街上遇到了他,毕竟室友一场,便聊了开来,后来经常相约见面,大抵是也宋白没有什么朋友,所以在乔翊看来,就变成了他和程葭绮有猫腻!每一次说和朋友一起都是他! 宋白瞪了乔翊一眼,“就出去走走。” “去哪走?你等等,我跟你一块儿出去。” “你烦不烦啊。”宋白没好气,“我到那儿你都得跟是不是!” 乔翊无辜的看着他,表情委屈,“那你喝完再出去吧。” 看到乔翊的表情,宋白的心顿时就软了下来,每次都这样!乔翊似乎已经非常了解宋白的软肋了,乐此不疲的使用这样的手段,每次只要他做出一副“我做得那么辛苦也不求回报就希望你多喝一口你却不领情还给我脸色看我好可怜啊!”的模样。 看着那罪孽深重的补汤,宋白的嘴角抽搐了一下,他摸了摸肚子,觉得肚子都能捏出油来了,“你那么辛苦的熬了汤,你喝吧,我想出去跑下步,现在吃东西不好。” 这个回答让乔翊久久的都不能消化,跑步?阿白要去跑步? “阿白你没事吧你,好好的你怎么会想去跑步呢?你不是最讨厌身上都是汗吗?” 宋白的脸一红,低下头低声说道:“就……就生命在于运动,你不是一直说我身体不好吗?我绝对从今天起开始跑步了。” 就像是听到外星人要来轰炸地球一样,乔翊不敢相信的眨眨眼,“你确定?” “你最近话很多。”宋白侧过身就要走,乔翊急忙把东西放在一旁,一边走一边解下围裙,跟上前说道:“你上哪儿跑去?要不我们去健身房?我那有张年卡……” “不用了,你别跟来。” “为什么啊!” 宋白总不能告诉他,因为我不想让你看到我跑的时候一堆的肉在空中飞舞的模样,不耐烦的说了一句:“看到你就烦!” “阿白你又怎么了?动不动就发脾气,我哪儿惹你了吗?” “你别管我就好!”宋白回头说了一句,拔腿就跑,没想到这小胖子常年不运动,这一跑竟然还挺快的,一转眼功夫就冲出门了。 其实宋白也不能跑多远,他顶多就在附近的公园跑跑步,下午的时候这里很多的人来运动,老人们还会在树下下棋,遛鸟,年轻人打球溜冰跑步,所以宋白看起来并不显眼。 也是因为他真没怎么运动,这才没跑一圈呢,整个人就累得顶着膝盖直喘气,满头大汗的走到了一边,脚一抖就跌坐在了地上。 “很难受吧。”旁边一个声音传了过来,宋白侧过头,这才看到一个胖子正坐在他后边,大概二十多岁,整个人就跟一团球似的,手臂和腿简直就像是米其林,他挪了两下,坐在宋白旁边,“也是来减肥的?” 宋白的脸红了起来,他做梦也没有想到自己会有这么一天,活了这么多年,他一向清瘦,只有人说他太瘦了,没想到这会儿竟然堕落到要来减肥的地步。 看他不说话尴尬的样子,胖子笑了起来,他默默脑袋:“其实你也不胖,就是瘦得不太明显。” 这会儿,宋白更加尴尬了。 “我看你才跑了一圈,很累吧,我一开始的时候走一圈都能喘大气,到现在才能勉强跑三圈下来。” “诶?你跑好久了吗?” “也没多久,大概一个月吧,现在能连续跑五圈了。” “一个月啊……一个月大概能减多少?” “我基数大,减肥了十来公斤。” 宋白倒吸了一口凉气,算了一下,如果自己坚持的话,是不是再过两三个月,他就能恢复以前的身材,甚至更好。 想象着自己虽然瘦却有着结实肌肉的模样宋白忍不住嘴角扬了起来,虽然不说,但是他其实是羡慕乔翊那种身材的,高而有料,宋白有些嫉妒,他没怎么看乔翊健身啊,凭什么就能有那样的体格。 好像知道宋白在想什么,胖子忍不住提醒道:“我觉得你一个月顶多瘦个五六斤,你并不算太胖,充其量就是丰满了一点,其实小朋友白白胖胖的挺好的,你也不用那么在意。” 能不在意吗?洗澡的时候都能觉得自己在搓猪油,宋白问道:“除了每天跑步,还有什么需要注意的吗?” “那就是饮食了,节食加运动,是最快且最安全的减肥途径了。” “节食?” “就是晚上不要吃饭,早饭一点要吃,中午也不用太刻意,但是主要不要吃太油腻的东西,零食油炸食品之类的垃圾食品不要再去动了,而晚上的话,那就是打死都不吃,晚上不吃的话对身体好,所以你不要再想宵夜之类的事情了,当然,一开始会很难受,我记得我当时饿得连觉都睡不着,不过坚持一下就好了,到后面习惯了就非常容易。” 宋白默默的记在了心里,他站起来拍拍身上的杂草,笑道:“谢谢你,我叫宋白,很高兴认识你。” 那人楞了一下,随而也笑道:“光品。” “你明天还来吗?” “当然。” “哦,那明天见。”宋白摆摆手,然后便跑着离开了。 回去的时候乔翊正无聊的蹲在门口,宋白走过去,才发现他眼睛是闭着的,正打着瞌睡,摇了摇他,“乔翊?醒醒,不要在这里睡。” 乔翊睁开迷糊的眼睛,看了一会儿才看清楚是宋白,嘟嚷道:“你去哪儿了?怎么都找不到你。” “不是说出去跑步了吗?” “我到附近的健身房都没看到你!” 宋白看了他一会儿,转身便回了屋。 “你骗我!你没有去跑步。”乔翊跟上来。 宋白站住,转身,“我骗你很好玩吗?!你能不能不要老想控制着我,我想做点自己想做的事情都不行是不是!能不能给我点自由!你这样和三年前还有什么区别!一样霸道,一样自以为是,除了没有再把我关在一个房间里,你现在做的哪一样不是在重复以前的做法!” 乔翊楞在了原地,看着宋白怒气冲冲的跑上楼去。 那天,他被锁在了房外,不管他怎么敲门都没有用。 乔翊气结,却又不敢真的做什么,想上次自己把门轰开后发现宋白不见了差点没气疯掉,尔后宋白好长一段时间都不愿意理他,他急躁的在门口转了两圈,最后就跑到了屋外,死死的盯着二楼的房间窗户,看到他的影子落在了窗帘上,乔翊松了口气,打定主意今晚就在这里守着,防止宋白又溜了。 夏夜的蚊子很多,特别是花圃这里,乔翊一边咒骂着一边打蚊子,后来又打电话给陈志埋怨,结果没多久,就看到他的车开了过来,拎着个袋子,一边骂他有病,一边拿防蚊液替他喷在裸露的地方。 陈志问:“这回你们又在闹什么矛盾了?” “他不知道吃错什么了,今天一天都很奇怪,莫名其妙的就不高兴了。” “吃错什么也是你喂的。”陈志嗤了一声,“你不觉得你太宠溺他了吗?看看你现在,竟然还在这里守着!” 乔翊叹了口气,杵着下巴望着房间的窗户,那里可以看到宋白坐在窗台上翻书模样的剪影,小宝蹲在他的身上,“你知道我等这一天等好久了,等到他愿意留下来,为了他我还有什么做不到的呢?我的命都是他的了。” 陈志沉默着,坐在他旁边抽了一根烟,抬起头发现今晚竟然能依稀看到一点星光,这是那么的意外,他突然低笑了起来,他也等这天不知道等了多久,他和乔翊两个人,坐在一起看星星,即使他的心思其实不是在这里,但是足够了,只要他在那就可以了。 这大概和乔翊此刻的想法差不多吧,他是不是也在想,其实只要宋白不再闹着离开他,他什么都可以接受了。 第67章 番外之当宋白变成胖子后(下) 第二天宋白难得的起了个大早,乔翊看到他精神抖擞在客厅压腿,看到乔翊的时候就跳了起来,“……早!” “早。”乔翊走进来,他的头上还带着露水,宋白疑惑的看来他一眼,“你去哪里了?” “外面。”他头也不回的走到厨房,“今天早上蛋饼好不好。” “好。”他看着乔翊的背影,衣服没有换,还是昨天的,难道是因为生气了?宋白摸摸脑袋,实在是没有勇气告诉他,他现在不想和他一块儿是因为他觉得他现在全身都是肥肉,多难看啊,而如果乔翊没忍住又兽性大发,到时候一掀开衣服,看到那一团肉…… 这样的想法让宋白觉得恶心,他晃晃脑袋,朝乔翊的方向喊了一句:“我先出去跑步,等一下回来再吃饭。” 宋白走的时候乔翊才从厨房走了出来,看着已经没有一人的屋子,脸沉了下来。 接下来三天,乔翊没有再过问宋白的事了,他似乎已经习惯了宋白早晚都出去一趟,自己更是家庭煮夫的模样,每天在家里做好饭等宋白回来,直到有一天,那个光品对宋白说了一句:“你能不能不要和我说话。” 宋白大惊,“为什么?” 在宋白看来,这个人可以说是自己的难友,减肥期间有个伙伴总是好的,他没有对他做过什么啊,为什么他会说出这样的话? 光品很为难,他皱着眉头说道:“你爸爸好像不怎么喜欢你减肥。” “我爸爸?” “嗯,他派了人跟踪我,又打压我所在的公司,他好像挺厉害的,现在我们公司想抄掉我。” “什么?” “我也是到今天才知道的,我们经理告诉我,因为我动了人家的宝贝,我一开始也没想明白,后来他才问我是不是认识一个叫宋白的人。” 宋白眨眨眼,心中顿时了然了,他就说,乔翊怎么会那么乖,什么都不干。 “对不起。”宋白说了一句,然后便回去了。 夜幕降临,乔翊正坐在沙发上翻着一本杂志,宋白一进门就直接走了过来,一把把杂志抽了出来。 “你为什么这么做?!” 乔翊抬起了头。 “他是碍着你什么了吗?乔翊你能不能不要那么幼稚!” 乔翊的眼睛眯了起来,他坐在原地,抬起头看向脸上带着薄怒的宋白,“你确定你现在在和我说话?” “难道我们这里还有第三个人?” “阿白,你不觉得你最近脾气有点冲了吗?”乔翊双手环胸,“有什么事你不能好好的坐下来和我说,非得这样和我大声说话?” “那你有什么事你就也不能好好的问我,你背后给人使坏算什么!” “我怎么就使坏了我!” “你没有码?那光品是怎么回事?” 乔翊突然站了起来,“就是因为他?” 看到乔翊的脸瞬间沉了下来,宋白后退了一步,“你难道要否认?” “对,是我,他被降职被革职全部都是因为我,这样你满意了吗?阿白,我不喜欢你这样和一个男人亲近,你是我的,知道吗?” “神经病。”宋白咬着牙吐出了这三个字。 “我是神经病你不是知道吗?”乔翊嘴角一丝讥讽,手勾起宋白的下巴:“我也就对你一个人发神经。” 宋白一看情况不对,转身就离开往楼上跑,可这小胖子的动作哪里是乔翊的对手啊,还没跑两步远呢,就被乔翊抓了回来。 “你跑什么跑!老子还碰不得了吗?!” “不行!现在不行!”宋白怪叫了起来,脑海里又浮现了一团白肉在乔翊身下的样子,不断地摇头:“乔翊你要是敢动我,你看我今后还理不理你!” 还真别说,这句话顶管用了,乔翊一愣,脸顿时蔫了下来,他委屈的坐在沙发上,抱着腿,不复刚才的嚣张跋扈,嘟囔道:“我都多久没碰你了。” “……现在……再等等。”宋白撇过脸。 “等什么啊,还是你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你身上有什么见不得人的?” “胡说什么!”宋白吼了一句,脸瞬间红了起来,“我……再过几天吧。” “阿白你实话跟我说吧,你是不是真的喜欢上那个姓光的了。” 宋白眼睛一瞪,莫名其妙的看着乔翊,“你怎么会那么想?” “你最近每天都去找他,以前我让你跟我出去动一动你都不乐意,这短时间来你却为了他每天去跑步,你是不是爱上他了?” 这是什么逻辑,宋白傻眼了,看着乔翊,问道:“你不觉得我很胖吗?” 乔翊侧着头,“哪里胖?” “你不觉得我该减肥了吗?” “你减什么肥啊,我好不容易才给你养出那么一点肉了。”说着,乔翊走上前,摸了摸宋白的脸颊,“你看你平时身体那么差,身上也没几两肉,如果不养好一点,以后要是遇上什么大病该怎么办,身体会来不及消耗啊,我看现在还是不够,今天晚上你说什么也得把那碗汤喝了,你好几天不喝我煲的汤了,全都便宜了那只臭猫。” 待在一旁打了个哈欠的小宝无辜的喵呜了一句。 宋白觉得乔翊的审美观有点问题了,他这比他矮了近三十公分的个头都要比他重了,这还不叫胖?!掀桌啊!就是他这样一直纵容自己才会这么不小心吃成这个个头。 “不喝不喝不喝!我这几天跑得那么辛苦才减来了那么几斤,喝了就白费了!” “什么?掉了几斤?”乔翊大惊小怪的看着宋白,皱着眉头说道:“难怪我觉得你看着憔悴了不少……” 宋白:“……” 憔悴,这个词现在距离他好遥远好遥远…… 过了一会儿,乔翊突然意识到一个问题,“那你和那个胖子是……” “没有关系。”宋白翻翻白眼,“不过是一起减肥的朋友罢了。” “啊……我就说,你的眼光怎么会那么差,看上那只猪,我难道就比不上他吗?” “你一根头发都比不上!”宋白恨恨的咬咬牙,“既然你知道了,我就把话说开了,我要减肥,你是我最大的阻碍,所以!以后不准给我吃那些高热量的东西,那些滋补汤啊什么的也不要熬了,还有……不准碰我。” “诶!为什么!”乔翊尖叫,“阿白你不知道吧,其实呢,做爱有利于减肥的,你想想啊,我们……” “住嘴!”宋白啊的一声,转身就跑。 乔翊急忙跟了上前,担忧道:“而且你这样刚刚好,完全不胖的,你不要减了,瘦了多不好看啊,你看你白白胖胖的多可爱啊……” 白白胖胖这四个字严重打击到了宋白,更加坚定了他减肥的决心,头也不回的往上冲,谁知道乔翊手一捞,就把他捞了回来,他牢牢的箍住宋白,浅浅的在他额头一吻:“你这样很好,我很喜欢,真的。” 宋白拼命的挣扎着,却没有挣扎开,感受到乔翊炙热的体温,他的心一咯噔,“喂……现在不行……” “到底是为什么?!”乔翊不解。 “我……我没洗澡,你看,我敢跑完步,全身都是汗,所以……” 乔翊哦的一声,一副了然的样子,“是这样啊,没事,那现在去洗吧,我们一起。” 说完,抱着宋白就往浴室去,宋白逃也逃不得,一声尖叫:“我不要!我不要和你这个禽兽一起!会死人的!” “不会的,我怎么会舍得你死掉呢,就算是死,老子也是让你爽死的。”乔翊咯咯怪笑了起来。 宋白的衣服对乔翊来说不是障碍,而是情趣,乔翊喜欢剥粽子一样,一点一点的将宋白的衣服……撕开!看到他白花花的身子在自己的视线下娇羞的变红,那就像是催情剂一样,让他忍不住跟着颤抖起来。 只是今天宋白反抗得很,他扒着浴缸说什么也不愿意,水汽很快的弥漫了整个浴室,乔翊很是疑惑:“你到底是哪里不满意?” “我不要啊!我全身都是肥肉啊啊啊啊啊啊!”宋白尖叫了出来。 这个时候,乔翊愣住了,宋白愣住了,两个人对看了一眼,下一秒,乔翊疯狂的大笑了起来。 “哈哈哈哈哈!等等!对不起!我没听错吧,阿白你刚才说什么?什么肥肉?” 宋白眼睛一瞪,恨不得抽乔翊两巴掌,他伸脚踹了他一下,“你别动了我,我全身都是肉,难看死了。” “不行了!阿白你要不要这么可爱啊!”乔翊整个人都摊在浴缸里,笑抽了一样,“你……你不会是因为这个原因才……才不和我亲近吧!” 宋白的脸泛起了可疑的红晕,他侧过脸,尴尬的咳嗽了一声,扶着浴缸就要怕起来,而在他才跨出一只脚的时候,只觉得腰上一道力将他拉了过去。 乔翊靠在他的耳边,轻轻的吐了一口气,舌尖舔舐着他的敏感点,声音还带着一点笑意,暧昧而低沉的说道:“阿白,我要你,现在就想要。” “不是说了吗,我现在……” 乔翊将宋白的脑袋掰了过来,一口就咬住了宋白的嘴,将他的话全部吃了进去,他的舌头强而有力,用力的允吸着宋白,没有给他一点喘息的机会,按着他的脑袋,深深的,用力的,亲吻着,直到宋白的脸涨得通红,瞪大了看着乔翊,眼睛里面水汪汪的的,慢慢的都是水雾。 “我不会嫌弃你的……阿白,你变成什么样,我都喜欢。”他的手慢慢的探入了他的衣内,手按压在他的胸口,挑逗性的在他左边茱萸处画着圈儿,牙齿则啃噬着他的锁骨,是一种酥酥麻麻的感觉,宋白的身体忍不住一颤抖,长时间的禁欲让他的身体变得格外的敏感,他咬着唇,喉咙却发出了一声低低的呻吟。 乔翊跨过宋白的身子,水位慢慢的上涨,很快的就漫过了两个人的腰部,宋白的衣服随着水的流动飘了起来,乔翊的手沿着裤头伸了进去,那里的小家伙已经蠢蠢欲动了,炙热的温度在他的手中跳动着,乔翊一声狎昵的低笑,一掌就将它窝在了手中。 “看……它很想要。” 宋白嗯的一声,身体完全的没有了力气,好几次差点没滑到了浴缸底部,每每那时候乔翊的伸手捞他一把,灵活的挑拨着他身上的所有敏感点,这简直是致命的,温热的水包裹着自己的全身,在这样的环境里,人的敏感度是极大的,他被挑拨得好几次差点射出来,可乔翊却不乐意,他一把将他的衣服撕开,揉捏着他胸口的红豆,身体压上去,“阿白,想不想要?” 宋白的脸被水汽浸得通红,眯着眼睛:“嗯……你……手。” 乔翊的下身有节奏的供着,摩擦着宋白的大腿内侧,他全身酸软,摊在浴缸里,就在这时,乔翊的手划向了宋白的腹部,他戳了几下,“这块肉可真白……” 话还没说完,就看到宋白啊的一声尖叫,就听到哗啦的几声水花飞溅的声音,宋白整个人手脚并用的就爬了起来,“不准碰!” 乔翊吓了一跳,不知道自己做错了什么。 殊不知,他的话在宋白听来却是:这块肉真是又白又肥…… 乔翊尴尬的看着宋白,他一只手抵着他,“别……别过来!” “你闹什么别扭!我又没嫌弃你。” “不要不要不要!”宋白不乐意,他爬了起来就才出去,可才一步,另外一只脚就被乔翊给抓住了,他拖了一下,哗啦一声,宋白整个人重新栽倒了水里,乔翊覆身就压了上去,他的手捏了宋白一下,“这点肉算什么,老子就喜欢这样的。” “敢情肉不长你身上。” 乔翊低头看了看自己,“我长这样了你要不喜欢的,我兄弟有肉就好。”他笑了起来,手按压着宋白后面的小穴,“你这张嘴喜欢就好了。” “乔翊!” “腿张开一点。”他一手捞着宋白,膝盖拱了拱,宋白皱着眉头,却是照做了,沿着股沟,乔翊的手一点点的往里,因为水的缘故,并不算太难,一直手指很快的就插了进去,宋白嗯的一声叹,眼睛眯了起来。 “其实你不用那么担心的,在我看来,你什么都最好的,你不胖,真的,而且……就算你变成世界上最胖的家伙,我也会喜欢你,我这辈子,就喜欢你一个。”乔翊低着头吻向的宋白。 宋白眨眨眼,乔翊说起情话来能腻死人,他总告诉自己,不要信他的鬼话,但是每每和他做爱的时候,他总是忍不住要溺在他的语言当中。 他勾着宋白口中的银丝,吻向了下颌,那深入的中指已经能非常顺利的在他体内抽插了,于是乔翊又尝试着将食指加入扩展大业,在第二根手指刺入的时候,宋白的眉头就皱了起来。 “疼……” “乖,放松,没事的。”乔翊哄到,慢慢的摩擦着他的后穴,试图寻找一个最舒适的位置。 宋白尽量的让自己配合,他的脚微微张开,却因为浴缸的限制,没有办法张到最大,再加上宋白天生不容易放开,让他配合已经是难得了,乔翊不奢望他能做到怎样。 第三根手指的进入并不顺利,宋白疼得直咬牙,“你等等!痛!” “都怪你,之前都挺好的,好不容易都适应了,这么长一段时间又不让我碰你,看吧,现在又变得那么紧,等一下就该你疼的。” 宋白怒瞪向乔翊:“你这是在怪我?!” “没……哎呀,你别生气啊,我是胡说的,阿白你别气,放松点,你一生气下面都紧了,我连手指都动不了,等一下进去的时候那还不得被夹断了。” “夹断最好!你就是个淫魔!” “别这么说啊,那以后谁伺候你爽呢?”乔翊又往前靠了靠,一只手抓起宋白的左腿,往上一压,将他靠在自己的肩膀上,另外一只腿被他放在了浴缸上,宋白没有了支撑,整个人就倒在了墙壁便是,乔翊将他扶好,就着这个大张的角度,可以非常清晰的看到宋白的下体在水中挺立着,淡粉的颜色漂亮又清晰,随着水流的流动,仿佛可以看到他在跳动。 宋白的脸红了起来,这个姿势让他很是羞涩,后脑勺靠在墙,透过后面的镜子,他可以清晰的看到乔翊的手在自己下身处的任何动作,这样的刺激让他感到格外的兴奋,下身的器官竟然又大上了一分。 “才多久没看到你兄弟,怎么感觉他长大了一点?要知道以前都是小豆芽呢,看来我的补品还是有用的。” 乔翊的指尖弹了宋白的一下,看到他俩会摆动着,甚是有趣。 “你到底做不做!”宋白咬着牙喊了一句。 “做,怎么不做,我这不是等你适应吗?现在才三根手指你都疼成那样,等一下那还得了。”乔翊嘟嚷了一句,慢慢的将手指拔出,伸手从旁边拿了一瓶润滑剂,“刚开始有点疼,你忍忍,一会儿就好了。” “啰嗦什么。”宋白撇过头,乔翊嘿的一声,“老子心疼你还不乐意了。” 他重新将手指塞了进去,宋白嗯的嘤咛着,声音小小的,像猫叫一样,听得乔翊的心都痒痒的,下身的器官早就叫嚣得厉害,笔直而硕大的家伙真拍打着宋白的股沟,乔翊尝试着将头对准了宋白的后穴,轻声道:“放松……对,来,慢慢的,吸进去……看来你的这张嘴挺喜欢我的。” “你能不能闭嘴!”宋白怒道。 乔翊桀桀笑了起来,他一点一点的将自己的老二往他的穴里塞,可是并不顺利,才进去一个头他们就受到了阻碍,宋白双手抵着乔翊的胸口,“混蛋!你慢点!” “我也想啊,这都进去了,是我能控制的吗?”乔翊的额头也爆出了冷汗,这会儿算是进退两难,他咬着牙,“阿白你就不能争点气啊。” “怎么争!他妈的你试试看啊!” “哟!还会骂人啊。”乔翊眉一挑,他低头看了眼宋白的兄弟,挪揄道:“不过我觉得你这家的小东西可能满足不了我。” “你!”宋白刚要说点什么,乔翊接着这个时机,猛的往前一冲,宋白哇的一声大叫了起来,“他妈的你干什么!要死啦!” “别动!”乔翊低声呵斥,“否则别怪我不客气了。” 宋白吓得真的一动不动。 “你看,这不是进去了吗,你先放松,对,别怕,慢慢来。”乔翊尝试着慢慢的抽出,宋白紧张的看着他,他的动作小心谨慎,生怕宋白因此受伤,却不知这样的动作对两人来说简直就是折磨,他只觉得体内瘙痒难受,好像缺了点什么,咬咬牙:“你快点。” “我擦!是你说的啊,那就别怪我!” 得到宋白的允诺,乔翊就像是被放出来的野狗一样,简直就要疯了,他扶住宋白的腰,将老二抽了出来,在即将完全离开的一瞬间,又狠狠的刺入,这样的大动作让宋白整个人都颤抖了起来,他张着嘴刚要喊停,却来不及了,这个时候谁还能停啊! 而且乔翊根本就没有给宋白机会,他疯狂的在宋白的体内驰骋着,宋白的尖叫声都破碎了,他抓着乔翊的手臂才勉强让自己的脑袋不撞在墙上,而身下的器官也随着他们的动作,啪啪的撞在的乔翊的腹部,水流在他们的周身哗啦啦的流动着,因为两人的动作,哗啦的撞出了许多的水花。 宋白从一开始的疼痛的到后来的酥麻,他嗯嗯啊啊的嗓音听着格外的煽情,回荡在浴室内,伴随着那哗啦啦的水声,交织出一首最媚人的曲子。 “阿白,阿白!”乔翊低吼了一声,他抱着宋白,在他的额头亲吻了一下,“我最爱你了,这辈子……就爱你一个。” 第68章 番外之汪洋学习篇 当年为了让把汪洋打造成另外一个祁筠,陈志可谓是煞费苦心,头发都白了好几根。 语言篇。 陈志:不要你熟练掌握,至少分得清法语英语和拼音。 汪洋:这个有什么难。 老师:法语是一门非常优雅的语言,只要你好好学,很容易就能学会的,好,先让我们从基础开始…… 三天后。 汪洋:我可以不可以不学了? 陈志:为什么? 汪洋(咆哮状):他妈的你到底知不知道法国人有多变态!丫就是数个数都和人不一样,十七是多少?dix-sept!十加七!十八是多少?dix-huit!十加八!七十六不念七十六啊!念六十加十六,更可怕的,176988472怎么念?它不念一七六九八八四七二啊!念一百加六十加十八九个二十加十八再四个二十加四再六十加十二!我他妈的学了这么久,到现在连数数都还没学会!能不能饶过我! 陈志:看你也不是学着玩意儿的料,那算了,至少现在分得清了吧,别二逼的把拼音当英语,把英语当法语。 就这样,汪洋结束了他有史以来最可怕的一次语言教学。 形体篇 陈志:你比祁筠矮了一公分。 汪洋:一公分而已没什么差吧。 陈志:就是零点一公分他都能看出来,今天开始穿的鞋子要高一点。 汪洋:什么人啊,这都看得出来。 陈志:说话不准带腔!给我把字咬清楚了! 汪洋(无辜):我没有带腔呀~ 陈志:祁筠从来不会有感叹词! 汪洋:那人该活得多没趣啊,学那么多东西,读那么多书,结果什么都没干就屁嗝了,多浪费啊,连说个话都那么多规矩,他…… 陈志(瞪):闭嘴! 汪洋(紧张):…… 陈志:不准用这种眼神看人!以后不知道说什么的时候就不要说话,眼神冷点,他这人特作,整的就一卫道士,下巴再抬高一点,对,然后阚下眼,以后看人就这样,清高一点,谁跟你一样地痞流氓啊!妈的,你能不能开点窍! 汪洋:我又不是他…… 陈志(甩手):今天晚上不准吃饭! 汪洋:欸!我看还不行吗?你快看,这样对不对,够高贵了吧! 一本书砸过去,汪洋啊呜一声悲鸣。 技能篇 陈志:祁筠十八岁那年就考过C1驾照,你会开车吗? 汪洋:我会坐车。 陈志:…… 学了两星期后。 靠边停车,歪了。 陈志:他们的你到底有没有长眼睛!再一次! 再停,又歪了。 陈志:丫信不信老子抽你几巴掌把你那个长歪了的眼睛抽正了! 继续停,停到马路牙子上边去了。 陈志(黑着脸看着汪洋):再来。 用尽所有的力气,汪洋的心提到了嗓子眼,可惜…… 紧张的看向陈志,他一言不发的看着汪洋。 汪洋:我……又把车停歪了是吗? 陈志(义愤填膺):哪能啊,是他娘的路修歪了!! 饮食篇 汪洋米饭拌辣椒。 陈志:祁筠不吃辣的你不知道吗? 汪洋(摇摇头):不知道。 陈志:妈的不是让你把他的资料背好了吗?明天再这样就不准吃饭! 汪洋(戳着米饭):我不吃辣椒还不行吗? 陈志:祁筠口味淡,不吃臭豆腐。 汪洋:那我也不吃臭豆腐了。 陈志:祁筠有洁癖,掉了的东西不会捡起来吃。 汪洋:那多浪费……好吧,我以后就扔垃圾桶……(可惜的样子) 陈志:祁筠的口味没那么重!你不吃那么咸会死吗?!明天开始吃的饭菜都不准放盐! 汪洋:诶!那会的大脖子病的! 陈志(冷眼):就你之前吃那么多都补碘补过了!死不了。 望着里去的陈志,汪洋回到厨房偷偷藏了一把盐。 资料篇 陈志:祁家有几个人。 汪洋:爸爸妈妈和祁筠。 陈志:和你!你就是祁筠!父母分别叫什么,今年几岁,都是干什么的? 汪洋:祁陆元,好像是六十一……是个老师,妈妈是祁……哦,庄晴,五十三?也是个老师对吧。 陈志(水杯扔过去):你这个叫背得倒背如流?! 汪洋(接住水杯):我重新就不擅长背东西…… 陈志:记住!祁陆元,六十一,X大历史系教授,考古学家,庄晴,五十五,S中学高中部语文老师!祁筠呢?这个总该清楚吧! 汪洋:当然,就是那个短命……额,祁筠,三十岁,X大法语系讲师,十八岁本科毕业,X大外语系研究生,二十岁到法国留学,二十三岁回国,到X大任教。 陈志:身高体重兴趣爱好? 汪洋:额……178,体重63kg,轻度近视,左眼4.3,右眼4.5,喜欢看书,讨厌有人在旁边一直吵闹,没有什么朋友……嗯嗯,有个叫陶清平的不知道算不算,是他兄弟吧…… 陈志:这个人不准提到。 汪洋:为什么? 陈志:你不是不爱背,这些记那么清楚做什么! 汪洋(低声):是你自己拿给我资料让我背的…… 陈志(敲):不准编排他人! 经过长达一个月的训练,汪洋见到乔翊了。 乔翊:祁筠? 汪洋:我父亲叫祁陆元,今年六十一岁,是X大历史系教授,还是个考古学家,妈妈叫庄晴,今年五十五,S中学高中部语文老师! 乔翊:什么? 汪洋:我叫祁筠,今年三十岁了,身高178公分,体重63kg,轻度近视,左眼4.3,右眼4.5,喜欢看书,讨厌运动,和人争吵,嘈杂的环境。 乔翊:你没事吧? 汪洋:我很好!我还会法文,十九是dix-neuf,二十是vingt,一七六九八八四七二要说成一百加六十加十八九个二十加十八再四个二十加四再六十加十二! 乔翊(回头看陈志):他怎么了? 陈志(一杯水塞到汪洋手里,咬牙):你、口、渴、了、吧!喝口水啊,别噎死了! 汪洋(接过,小口小口喝,感慨):这水好咸啊!你不知道我吃得淡吗? 乔翊:…… 陈志:…… 汪洋眨眨眼,耸了耸肩,他难道哪个地方背错了吗? 第69章 番外之三个男人一台戏 乔翊:《重生之无法逃离》男主,CP宋白,高富帅代表,京城太子党中的太子! 程隽:《少年医者苏禾》男主,CP苏禾,高富帅代表,东南亚黑道太子爷! 裴歆:《一婚两制》男主,CP苏离,高富帅代表,京城太子…… 如果这三个身份背景那么接近,就连名字都挺像的人相遇了,于是……就发生了以下这些事。 在某年某月某一天,乔翊首先遇到了程隽,他们都在吹嘘自己的媳妇儿。 乔翊:我家阿白长得那叫一个好,又白又漂亮。 程隽:我家阿暄哪里差?活色生香古典美人。 乔翊:我家阿白温柔善良又体贴,对我可温顺了。 程隽:你确定你说的不是反话? 乔翊:当然是真话,谁像你那位和尚,简直就是不懂情趣,我看你连想上他都难吧! 程隽(微怒):哪里,阿暄还小,我时间还长着呢,他慢慢会适应的,毕竟是第一次嘛,我有耐心等下去,不像某人……诶?在你之前他有几个人了?哦哦,我记起来了,他好像是那个啥来着,MB还是…… 乔翊(青筋爆出):看你话说的,那之前又不是他,我家阿白从头到尾可只有我一个,谁都知道,他曾经死过一次,可是最后上天还是又给了我一次机会,看到没,现在我们在一起了,可见我们果然是天造地设的一对!谁像某人,喜欢了还不敢承认,假装自己不过是报恩,连爱都没勇气的人……哼。 程隽(瞪):听说那个姓祁的好像是自杀的呢,为什么自杀呢?貌似是有人做了什么不该做的,恨透了那个谁吧……啧啧啧,这个可是个不小的裂痕呢,看看我们阿暄,我们即使相隔了千年的时光还能遇见,这说明了什么?这才叫天作之合!(得意的表情) 乔翊(握拳):天作之合?哎,你别自欺欺人了,谁都知道你那个小和尚人都跑了,看来不怎么喜欢和你在一起呢。 程隽:阿暄跑一次算什么啊,也不看看那个姓祁的,从你找到他开始都跑几次啦,又是自杀又车祸又是跳海的,哪一次不是差点死,我看他和你在一起估计也是被你逼的! 乔翊:我们这叫好事多磨,到最后他还不是回来了,你家小和尚还没着落吧,我看你就是嫉妒! 程隽:嫉妒?嫉妒你什么?每天伺候爹妈一样伺候那个小白脸?他哼一声你都要吓得发抖吧你! 乔翊:瞧瞧,这味道怎么那么酸,伺候我媳妇我乐意,不成吗?你倒是想伺候也得有人是不,我看你先把人找到再说吧,指不定这会儿他看上谁了,把你甩一边去。 咔嚓一声,只听到枪弹上膛的声音,程隽的手里一只枪对准了乔翊,乔翊也不甘示弱,手上的枪早就对准了程隽的腰。 程隽:你找死。 乔翊:你怎么知道。 程隽:你知道我是谁吗? 乔翊:不就是个流氓吗?多了不起啊。 程隽:很好,你是不见棺材不掉泪! 乔翊:试试看喽。 对视……三秒后。 咔嚓,又是一声,两个人侧过头,一个高个儿的男子一脸张扬的走了过来,手上一把冲锋枪…… 裴歆:要打架?算上我一个。 程隽、乔翊:滚蛋!耽美的世界丫言情的过来捣什么乱! 对视一眼。 程隽、乔翊:他娘的不准和我说一样的话! 裴歆:你们感情真好。 程隽、乔翊:狗屁!谁和他感情好!老子就是倒了八辈子血霉才会碰到他! 裴歆:男人就是靠拳头建立起的友谊嘛……都是一个妈的,我也难得来串门,你们刚才在争论什么? 程隽、乔翊:谁和他一个妈?就那个后妈?不要也罢! 再瞪,继续说:妈的能不能不要和我同步! 皇后(突然冒出):别出戏了!回来! 裴歆:有什么好争的,你们那都不正常,我看还是我家阿离好。 程隽:女人? 乔翊:女人! 裴歆:我是言情组的,难不成还找个男人? 程隽、乔翊:说了不准蹿到耽美来! 乔翊:讨厌女人,啰嗦又多事。 裴歆:阿离不啰嗦,阿离可比你们对象强多了。 程隽乔翊纷纷将枪支对准了裴歆。 裴歆(犯贱的笑笑):我说的可是大大的实话!你们家那位谁有我们阿离牛逼?会开枪?会躲子弹?面对炸弹也不怕?物理天才?他妈的只要有材料她都能搞出个原子弹来! 乔翊(冷笑):这算什么,你们俩的媳妇精通五国语言?熟读各国名著,IQ超过一百六,十八岁大学毕业又考研,从小就接触古董,就是给个瓦片都能清楚是它是从什么时代出现的!丫就是一个百科全书,百度算什么,有他人工智能强吗?! 程隽(得意的笑了,摆摆手):你们都弱了,这些算什么,有谁能比得上我们家阿暄,从一出生起就开始抄经书,那些什么失传的文献啊,他一张口就能背出来,想想,他本身就是个活古董啊,比你们那两位金贵多了吧,他说句话都值钱,而且我家阿暄又善良又可爱,写得一手好字,扎的一手好针,神医知道不,你们能比吗! 于是,三个人开始口若悬河的吹自己家的媳妇,直到最后口干舌燥,三个脾气差不多的全都怒了。 同声:丫的我看我还是把你们干掉了实在! 程隽:我速度快。 乔翊:我枪法好。 裴歆:老子是冲锋枪…… 皇后:你们都死了我的文咋办? 三人看向某一无良人士,对视了一眼。 丫最该打死的人是你吧! 于是乎……这篇文完结了……无责任番外…… THEEN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