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古埃及的日子 作者:玉骨伞 穿越到古埃及,种种田,谈谈情,顺便考察风土民情。 以上,穆小牧同志穿越后的乐观想法。 (CP明确,1VS1,攻宠受,受无良,剧情慢热,小受开始不讨喜,后面有所改善,碰到各位雷点的话,请默默点X离开,谢谢!) 帝王攻VS冷漠受 (本人文案无能= =丨丨丨) 不要被序章迷惑,这是HE阿HE![此文慢热],看着看着就好了=w=~ 此文不多,预计不到30W字~ 鉴于第十二章误导,明确标注CP:拉美西斯vs穆小牧 内容标签: 穿越时空 搜索关键字:主角:穆小牧 ┃ 配角:拉美西斯,法塔,拉神 ┃ 其它:he~ 1、序章 ...   我有一个哥哥,他叫穆小牧。   穆小牧很懒,有点痞。   平生志向之类的,全无。   脑袋里除了睡,就是吃。      穆小牧从某种程度上来说,是个宅男。   不爱运动,不爱晒太阳。   每天上会网,看会电视,便躺倒在床上“挺尸”。      为此,我们的老爸是操碎了心。   终于,2010年的3月,老爸把穆小牧哄上了去埃及的飞机。   ……      5月底,老爸在埃及完成了文物考察报告,安全把穆小牧带回了国。   回了上海的穆小牧变了。   白天发呆的次数多了,皮肤也略黑了些,想是埃及太阳毒辣的缘故。   最让我摸不透的是,穆小牧总是看着一枚戒指怔神。   我走过去瞅了眼,戒身是金银制成的合金,朴素的泛着淡淡的光华,怎么看都像是街头边几块钱一个带着玩的戒指。   但穆小牧很爱惜。每天都要摩挲上一个半小时。      这天,我从学校回来,习惯性的把书包往沙发上一甩,从冰箱里拿出一瓶冰水,开盖,仰头喝下。   窗外的蝉鸣声异常聒噪,室内开着凉气。   老爸照例去了博物馆,穆小牧还在窗前发呆,右手的拇指和食指摩擦着那枚戒指。   窗户是开着的,轻风缓缓吹来,白纱若有似无的飘起又落下,吹拂了穆小牧额前的发丝,丝丝缕缕盖住了眼睛。   穆小牧有双漂亮的眼睛。   黑的漆亮。      我突然从穆小牧那颓废的身上发现了一抹忧伤的颜色。   这个想法让我浑身一抖,凉意从背脊处攀岩。   摇了摇头,我突发奇想的从客厅取了杯温水递给他。   他接过,抬头微笑的时候,眼睛里闪着某种莫名的柔情。   我伸出的手一顿,略有些不好意的缩回来。      我与穆小牧的感情不似其他兄妹那样要好,可能是老妈早逝,老爸又忙的缘故,我从小就在寄宿学校长大,与他的感情,却是不深。   穆小牧这次回来,变化很大,出于女生敏感的心思,我怀疑穆小牧恋爱了。   而那枚戒指就是定情信物。   本来抱着看戏似的想法的我突然很想了解,穆小牧在埃及的这两个月里发生了什么。   于是,在某天晚上穆小牧洗澡的时候,我偷偷潜进他的房间,找到戒指,想看看它身上到底有什么秘密。      戒指是普通的戒指,手工有些粗糙,由于长时间的抚摸佩戴,戒身已经磨的平滑。   我拿着戒指左看右看,愣是没看出什么名堂。   就在我要放弃的时候,戒指里侧一行不甚明显的图标引起了我的注意。   我低头仔细看了看,辨别出那图标是一串字母。      Ramesses II      这时,穆小牧穿着睡衣从浴室里出来,一抬眼便看见了我。   他淡淡一笑,拿过我手中的戒指,温热的指尖想抚摸爱人的肌肤一样,一点一点擦过戒指,眼中有着我从没见过的柔情。   良久,他才开口:“这枚戒指是我做的。”      故事,就是这样开始的——    作者有话要说:HE!!! 2、第一章 ...   一梦梦千年      埃及的三月,气温适宜,正是旅游的旺季。   有名的几座金字塔周围,熙熙攘攘全是游客。穆小牧坐在吉普车上,无聊的看着四周扬起的尘土,鼻子一皱,打了个喷嚏。   旁边的位子上,老爸正与当地的一名科研人员交谈,用着他听不懂的阿拉伯语。      毒辣的太阳当空照着,穆小牧穿了一件短袖衬衣,但仍热的冒汗,加之车里没有冷气,热的他简直就要冒火。   一座座雄伟的金字塔在视线中渐渐远去,逐渐变成一个金色的小点。   车走了将近半个钟头,在一处人烟罕见的沙土地停下。   开车的埃及人从后备箱里拿出一个黑色的皮箱,从里面取出一些仪器递给老爸和另一个埃及人。三人走到不远处的一块石墩处,埃及人又强调了几句,伸手把石墩移动了一个位子,随着石墩的移开,一个不起眼的黑洞出现下方。      原本意兴阑珊的穆小牧一下子来了兴致,伸着脖子往里看。   下洞的准备工作就绪后,三人顺着绳索下去。穆小牧不被允许进去,只能守在洞口。   “小牧,回车上坐着,不准乱跑,老爸一会就上来。”老爸交代完便兴致勃勃的进入洞穴,留着穆小牧一人在车旁等着。      穆小牧觉得这趟来的非常不值!   早知道不让他下洞,还不如在宾馆睡觉,来的爽快。   随手翻了翻车里的包,穆小牧拿出一瓶矿泉水,无聊的倚着车门四处看着。      十几分钟过去,穆小牧见老爸还不上来,于是眼珠子一转,小心走过去。   被凿开的黑洞很小,一次只能容一个成年人通过。   早在过来之前,老爸就对他说过,这次要去的是一个被盗墓贼挖过的民间墓葬室。本来埃及地下这种普通墓葬多的平平无奇。可是据老爸说,这座墓葬不一样。   在古埃及,等级制度森严,平常的百姓入土后,陪葬物多是一些陶器和器皿,有研究价值的物事不多,不值得去开采。但这座墓室不一样,据说里面的面积大的可以与一座王陵相比,虽然陪葬品已经被盗墓贼洗劫一空,但所幸石壁上精美画像还未全被损毁,研究价值可见一斑。   于是老爸推测,这也许是一位古埃及的皇室成员。      穆小牧蹲在一旁,双手撑着身子,头钻进洞里,看了看,里面黑漆漆的一片,还有一股类似发霉了的味道。   穆小牧一时好奇心大发,顺着绳索钻了进去。   脚一着地,是松土软软的感觉,穆小牧眼前一片漆黑,试着叫了几声老爸,没人回应。   穆小牧摸着黑往边上走去,可是整座墓就像是没有边界一样,走了许久都没有摸到边,穆小牧慌了,开始后悔自己不听话就下来了。      四周安静的没有一丝声音,沉闷的果真是一座墓穴。   前面一片黑暗,来路已经不能摸索,穆小牧只能硬着头皮一步一步继续往前走,期盼可以碰见老爸或是其他人也可以。   越往里走,黑的越沉。穆小牧整个心都提到了嗓子眼里。   在肚子里把自己骂了个遍后,仍旧不得不小心翼翼的摸索着。   脚下似乎没有什么障碍,软软的土壤混着湿霉的气味,忽然,伸出去的手指碰到一处硬硬的东西,石头的触感。      穆小牧心中一喜。   听老爸说过,古埃及的墓室是长方形的,那么只要沿着墙壁走,就一定能找到刚才下来的那个洞口。   想到这,穆小牧又伸过去一只手扶住石壁。   “喵唔~”      黑暗中一双祖母绿的眼睛蓦地睁开,幽幽的泛着蓝光,直直看在穆小牧眼里。仿佛地狱的使者,瞬间打开了漆黑的大门。   “啊!!!”   穆小牧猛的叫了一声,晕了过去。      黑暗中的猫,优雅的伸了个懒腰,幽绿的眼睛打量着晕倒的穆小牧,随后抖了抖漆黑的毛发,从石桌上跳到他身旁,猫爪子拍了拍他的脸。   “喵唔~”   *   尼罗河水退了,又象征着一年的好收成。   人们不禁欢呼:   啊,太阳,自从世界开始您就照耀着,   您高高升起,把世界引向美。   ……   你把地下世界来的尼罗河给予了埃及。      通往底比斯的路旁,种着一树一树的棕榈,硕大的叶身遮住火一般的阳光,留下一片阴凉。   树下睡着一个少年,穿着奇怪布料的衣服,连花纹也是从没有见过的。   “咦,是东方人?”法塔停在树下,低着头看熟睡的少年。   穆小牧动了动身子,周身暖洋洋的很舒服。就像经过了一场舒适的睡眠,穆小牧懒散的睁开眼睛。   “你醒了?”      穆小牧半阖着眼睛,一道黑影出现眼前,嘴里说着他听不懂的语言。   法塔是个年轻的埃及小伙子,有着高大的身材和铜棕色的健康皮肤,留着黑色的短发,脸庞刚健,笑起来的样子让他人也不觉莞尔。   见穆小牧一副刚睡醒的样子,法塔弯下腰,双眼发亮的看着他:“我叫法塔,你是东方人吧,你叫什么?”   穆小牧听不懂他说的话,只得乖乖的摇头,黑亮的眼睛一眨一眨,一副无害的样子      法塔看着他挠了挠头,“你听不懂我说话吗?”   穆小牧又摇了摇头。   法塔想了想,伸手指了指自己,口型放慢的说道:“法——塔——”   法塔是个热心的人,之所以说他热心,是因为他决定要帮助这个语言不通的东方人。      穆小牧学着他的口型,十分艰难的发出了两个音。   法塔听后点了点头,露出一副孺子可教的表情。      尼罗河水在三月已经退却,四周都是忙碌庄家的人,他们赤着上半身,只在腰间裹一块白布,浑身被晒得黝黑。   远处,金色的塔状建筑矗立在河西,从这边看,一座挨着一座,庄严而又神秘。   没有穿着现代化的人,没有吉普车,没有熟悉的场景,一切的一切都是那么陌生。   穆小牧只花了半个小时,就消化了自己穿越了这件事。   他随法塔进了城,虽然还不信任法塔。      法塔进了城,一路用手指着城里的事物,然后放慢口型,演示给穆小牧看。   穆小牧听了一遍,完全没有记住。   周围到处都是穿着长裙的女子和腰间裹着一块白布的男子,有的手里拿着陶罐,有的手里拎着新猎来的野禽,有的三三两两用他不懂的语言交谈着。   路上,法塔问了两次路,最后带着他到了一间房前停下。      房门有两扇,涂上了棕褐色的油漆,穆小牧站在法塔身后,只见不一会,一个穿着长裙的中年女人来开门。   两人走进屋内,穆小牧环视了四周,发觉这是一个类似大厅的房间,空荡的屋子内只在地上摆了一张毛毯,毯子很大,整整占了屋子的一半,毯子上有四个蒲团,横着摆放。除此之外,偌大的屋内就只置放着一个大陶罐,孤零零的呆在犄角处。   法塔坐到了蒲团上,招呼穆小牧也坐过来。      不一会,从外厅的一侧门内走出了两个人。   为首的那个脸型方正,眼睛轮廓深陷,乍一看,有种吓人的感觉。虽然上了年纪,但身子依然精壮。   随后走出来的是个妇人,穿着较刚才开门的女人华贵,纯白的长裙领口处绣着精巧的花纹,眼睛上涂着黑蓝色的眼线,不爱笑,一副冷冷的样子。   法塔恭敬的问候了一声,然后双方开始交谈。      穆小牧听不懂他们在说什么,但从双方的神色来看,法塔好像并不满意似地,对方也一脸悻悻的样子。   最后,妇人冷冷说了一句话,法塔沉默了,放在身侧的手紧了又紧,英俊的脸上像是忍耐着什么似地,末了,沉沉的说完一句话后转身出了屋子。   男人和妇人仍旧坐着,冷眼看法塔出门,仿佛刚才什么也没有发生。      一路上法塔都沉默着,穆小牧不知道该说什么,即使说了法塔也听不懂,于是他小心翼翼的在旁边走着。   埃及的天气热的让人发毛,穆小牧的脸热的发烫。   法塔找了一块阴凉的空地坐下,穆小牧跟着坐在他身边。   法塔此刻的情绪稳定了很多,脸上带着一股无奈的神色,这与他之前的表现大相径庭。   看来,是真的有苦恼的事了。   刚才那男人和妇人应该是一对夫妻吧?那法塔跟他们又是什么关系,他们的态度为什么那么冷淡?   穆小牧想着,一切都不得而知,只因为语言的不通。   风夹杂着热气吹来,非但没有让人感到凉爽,反而带着令人窒息的沉闷。   穆小牧叹了口气,无聊的用脚擦着地面画圈圈。       3、第二章 ...   那一刻,穆小牧以为,法塔把他卖了。      正是晌午,埃及人最忙碌的时候,街道上来来回回穿梭着不同的人。   有的是奴隶,有的是大家族里的佣人,有的出来买东西,有的闲来无事随便逛逛。古代的人们也如现代人一般,为了生存,不住地繁忙着,没有人注意到这边,棕榈树下乘凉的两个闲人。   半晌,就在穆小牧困得打瞌睡的同时,法塔低低的说了句话,然后抬头看着穆小牧,双眼像发现新大陆一般放着精光。   叽里咕噜说了几句话,法塔拉起穆小牧就走。      重新回到那间空荡的房子里。   面对夫妇的冷漠嘴脸,法塔据理力争着什么,然后从腰间的口袋里拿出了一张薄薄的米黄色的纸张,上面用黑色的染料画着符号。   那对夫妇接过纸张,对看一眼,然后将目光转向一直沉默的穆小牧。      穆小牧迎着夫妇的目光,感觉有几百只小虫子在自己身上爬行,在这炎炎午后,不觉周围绕着丝丝冷意。   法塔还在说着什么,妇人将纸张收好,抬头冷冷的说了句话。   法塔松了口气,扭头对愣怔的穆小牧低低的嘱咐了几句,眼睛带着哥哥看弟弟的关爱神情。然后起身出了门,临走也没有再跟他说上几句话。佣人走上前,关好了门。   屋内只剩下他和对面的埃及夫妇,瞬间,穆小牧有种被卖了的感觉。   果然,那个法塔真不是个好人吗?!   *   又是一个干燥的日子,穆小牧坐在宽阔的石制窗台上,一边晒太阳,一边打盹。   吱扭一声后,菲尼窜进屋子,跑到窗台边,指着不远处碧蓝的湖水,“牧,每年这个时候的尼罗河,总是最美的。”   穆小牧闻言睁开眼睛,看着眼前突然跑进来的少女。      少女穿着一件白色的百褶长裙,腰部系着贝壳和孔雀石串成的腰带,象征着少女的纯洁与美丽。   菲尼是马菲尔和杜丽莎的女儿,马菲尔是城内有名的工匠。在古埃及,工匠是颇受人尊敬的职业,收入也丰厚。   自法塔离开已经一个月了,马菲尔和杜丽莎夫妇对穆小牧也算好,每天不用做事就有东西吃,这样的生活曾是他梦寐以求的日子,可是现在穆小牧却觉得有些无聊了。   没有电脑,没有电视,每天吃完了就睡,只能从窗外看远处的尼罗河。不能上街,因为语言不通,这样的日子,确实会让人发疯!      好在无聊的日子里有菲尼过来陪他。   菲尼经常找他说话,教他识字。慢慢的,穆小牧也能简单的说出一些东西的名字,也知道了法塔并没有卖了他,而是替他找了个住的的地方。   从菲尼的话中,穆小牧渐渐了解法塔和马菲尔一家的关系。   原来,马菲尔与法塔的父亲年轻时交好,曾经定下娃娃亲,还立下字据。如今,法塔家道中落,马菲尔嫌贫爱富不愿将菲尼嫁给他受罪。法塔起初很伤心,但更多的却是被看不起后的愤怒,于是他去参军了,并以退婚为条件换得让穆小牧在这里住上一段时间。   马菲尔和杜丽莎想也没想就同意了,还偷偷窃喜了一阵。   在他们看来,这笔交易,很值。      法塔参军,只能一月来看他一次,来时带了好多吃的,生怕他在这里受委屈似地。   穆小牧随着法塔对自己嘘寒问暖,感觉自己就像一个小犊子,而法塔就是那个护犊子的黄牛。想到这,穆小牧扑哧笑了出来。   法塔英俊的脸庞怎么看也与黄牛扯不上关系。   “牧,你笑什么?”菲尼扭头看着穆小牧,天真的眨着眼睛。   她是个善良纯洁的孩子,有着不谙世事的纯真,这点,让穆小牧很喜欢。      穆小牧摇了摇头,想了想,说出一串不怎么连贯的话:“菲尼,去街道看看,你带我……”   菲尼跟他待得时间长了,倒还是能听懂他那一串不成文的话音,扬眉笑道:“好啊!”   穆小牧上身穿着他那件衬衣,□穿着菲尼给他的白色褶皱短裙。   他是无论如何都不要赤/裸着上身的。      这是穆小牧第二次逛埃及古老的街市,上一次跟在法塔身后,倒是没怎么细看,如今有菲尼陪着,怎么逛怎么有意思,难道这就是男女的区别?   嗯哼!看来穆小牧还是挺色的。   二人走到一个卖小饰品的摊子前,菲尼蹲□子拿起一块彩绘的手镯。   镯子很宽,这样款型的镯子确实很受欢迎,不一会卖家就得了10德本。      “小姐,看好了就买吧,不然等等就买不到了。”卖家是个年老的妇人,一件白色的亚麻制裙子松松垮垮的盖在身上,枯瘦的手臂黝黑,趁着腕上的彩色镶宝石的镯子异常耀眼。   菲尼说过,在埃及除了皇室贵族戴的起真正的宝石,平民街市上的宝石都是用廉价的石头彩绘上的,虽然次了点,不过颜色艳丽,也就涂个新鲜。      菲尼是个非常爱美的女孩,黑色的长发用香精抹的光滑,远远就能闻见一股浓重的香气,这种纯正香精的味道让穆小牧很不舒服,曾经一度离菲尼远了又远,不过菲尼不了解情况,一个劲的往他身边靠,久而久之,穆小牧闻啊闻的就习惯了,如果哪天埃及女人的头发上没有涂香精,他倒会不习惯了。   菲尼挑了两个手镯,一个项链,高高兴兴的走向另一个摊子。   穆小牧站在菲尼旁边叹气:女人这种生物,不论在个时代,都有一样的秉性!      原本打算参观底比斯的穆小牧陪着菲尼逛了半天的街市,末了,自己受罪的抱回了一堆东西。   回到住所,菲尼把今天的收获一股脑扔到了他的睡觉用的毛毯上。   穆小牧瞥了一眼,好家伙,上至首饰下至衣物,居然连假发都有!      菲尼在一堆东西翻了半天,终于在假发下面找出了一个小木盒。   打开雕刻精致的木盒,菲尼拿出一个项链。   那是一条金链子,尾端挂着一个小小的用孔雀石做成的圣甲虫。   见菲尼把项链递过来,穆小牧想了想,拒绝人家也不好,于是接了下来。      菲尼兴高采的讲说:“虽然你是东方人,但在埃及,不管男人还是女人身上至少都有一件首饰,你看你什么都没有,这项链我就送你了。”   菲尼说了一堆,穆小牧只隐约听见埃及,男人女人,送等字眼。于是点头说了声谢谢。   穆小牧没有戴项链的习惯,因为戴起来不怎么舒服。但不好意思拒绝菲尼,于是小心的收了起来。      菲尼正悉数介绍着她淘来的宝贝,只见杜丽莎走了进来,冷冷看了眼穆小牧,于是低低训斥了菲尼几句,拉着她就朝外走去。   身后的女佣人拉尔抱起床上的一堆东西跟在杜丽莎身后走出去。   菲尼偷偷转身,冲穆小牧俏皮吐了吐舌头。   穆小牧冲她笑笑,飞了个吻。   菲尼含羞的转身跟着母亲离开。      杜丽莎不喜欢穆小牧,她不喜欢跟法塔有关系的任何人。   白天马菲尔要去做工,杜丽莎得了闲就要带着东西去见一些所谓的“达观贵族”,那种想盘上贵族的想法,傻子都能看出来。   杜丽莎每每见到菲尼和穆小牧混在一起,都要教训她一番。   “以后不能跟那个穷酸东方人混在一起,你将来是要嫁给贵族的!”   “从今天开始,不准再往外跑,要跟着沃尔小姐学礼仪,不能再没规矩的像是个乡野毛丫头!”   菲尼很听母亲的话,除了不理穆小牧之外,她都做到了。      时间过得飞快,眼看五月底就要到了,法塔这次回来的有些早,照例给穆小牧带来了肥美的野味。在军营里生活了两个月,法塔似乎瘦了些,但身材更加精壮,穆小牧与他身高上的差距更大了。   “牧,你进步很快,都能听懂我说什么了。”   穆小牧正在啃一只不知啥鸟的爪子,听了这话,点点头。   既然法塔爱把自己当小犊子,那他就当小犊子,反正自己有肉吃。      法塔拿过一个陶瓷的小杯子,倒了杯水递给他,生怕他噎着。   “牧,过几天我带你参加尼罗河的节日,那是我们埃及的骄傲,神的骄傲。”法塔说话时,眼睛透出一种至高的崇拜,那是一种穆小牧不懂的东西。   穆小牧头也没抬的点点头,“去!”   有节日哎,那么美食和美酒肯定是少不了的。      法塔眼神一亮,看着吃的满嘴油的穆小牧,说道:“牧,你也崇拜阿蒙神?”   穆小牧不知他在说什么,但为了不破坏气氛,于是又点了点头。   顿时,法塔英俊的脸上漾满笑意。   穆小牧觉得自己说对话了,于是又一大口下去,整个鸟吃的只剩下骨头。      这时,菲尼又来找穆小牧了。   穆小牧的屋子不大,但干净,屋内简单的摆放着一张毛毯,和一个木质短凳,在毛毯一边,摆放着一个石灰石做成的架子,架子顶端,放着花岗岩凿成的小碗,碗里放着灯油,晚上照明用。房间朝阳,从窗户外就能看到碧绿的尼罗河,对此,穆小牧很是满意。   菲尼本想找穆小牧一起玩,但见房间里还站着法塔。   法塔生的英俊,愣是把菲尼看红了脸。      “牧,我是来找你的……”   穆小牧翻了个白眼,你来我房间不找我找谁?   但他也知道人家姑娘见了英俊的法塔都会脸红的像猴屁股,尤其是从军队回来后变得更男人的法塔。   法塔看了菲尼一眼,认出了她的身份,于是低低跟穆小牧说了句话,就转身出去了,脸上隐隐带着一种厌恶的表情,虽然掩饰的很深,但还是被眼尖的穆小牧看出来了。      法塔走了,菲尼很失望。   “他……是你朋友吗?”   菲尼没有见过法塔,只听说过有一个自小就有婚约的男人,不认识法塔,也属正常。   穆小牧想了想,认为是朋友就不应有所隐瞒,于是实话告诉了菲尼。   菲尼沉默了一阵,脸上是一种近乎尴尬的神色,站了一会,这才想起来的目的,于是又说道:“牧,过几天就是河谷欢宴节……”想了想,又嗫嚅道:“那个……法塔,你也把他叫来吧……”       作者有话要说:注:古埃及并无货币出现,文中所说德本是计量单位。 令:偶存了点小心思,考据派饶了我吧\(≧▽≦)/ 4、第三章 ...      埃及第十九王朝,在法老王拉美西斯二世的带领下,走向辉煌。   尼罗河的六月,安静而美丽。   河谷欢宴节,是所有底比斯居民缅怀死者,崇拜眷顾王城诸神的日子。每年的这天,城里的人民聚集在尼罗河西岸,举行丰富多彩的活动。   至高的法老王将在这天亲自来阿卡纳神庙主持祭祀典礼。   所有神的子民都为这一天兴奋着。      马菲尔家有一个小小的祭堂,祭奠着死去的祖先。   下午,马菲尔将丰美的祭祀用品摆上桌,祭拜先人之后,一家人早早去了西岸,租了辆船,并没有要带穆小牧的意思,菲尼愧疚的看了他一眼,然后随着杜丽莎向岸边走去。   城里走动的人比往常多了起来,从全国各地来的人纷纷涌向西岸,等着傍晚的到来。   穆小牧站在城门口等着法塔,无聊时就观察走动的人们。      古埃及的交通工具少的可怜,贵族们出行多乘坐马车或者干脆骑马,而稍微富裕的人们则多骑骆驼,再差一点的平民,就只能步行。   穆小牧靠在身后的石柱上,微长的头发半遮住眼睛,伸手将头发撸到脑后,穆小牧看见对面的法塔拎着两个荷叶包走过来。   法塔老远就看见了他,招呼着几步就跑了过来。   “对不起,有些事情耽搁了。”法塔不好意思的挠挠头。      多数的时候,法塔都表现的像个大哥哥,这让家里只有一个妹妹的穆小牧感到有些难以适应,摇摇头,穆小牧问:“你手里拿的是什么?”   “是祭品”法塔解释着:“我也给你买了些,只要是神的子民,这天都要或多或少带些东西去祭拜的。”说着,法塔将另一个荷叶包扔给他。   穆小牧接住,打开一看,是一块烤熟了的羊腿。   不用看,想必法塔拿着的纸包里也是同样的东西吧。   法塔身上并没有多少钱,参军后每月可拿的东西也不足30德本。每月还要给他带吃的,虽然法塔总说那些野味是自己猎的,但穆小牧总感觉不好意思。      “法塔,城里有没有我能干的活?”   法塔闻言停下脚步,一掌拍上穆小牧的肩膀。   穆小牧被拍的身子晃动的一下。法塔的力气很大,这一拍虽然不重,但也让他的肩膀一阵酸痛。   “你看你的力量,弱得跟个女人似地,城里都是些体力活,你能做什么?”法塔随意说着,并没有把穆小牧的话放在心上,在他看来,照顾瘦小的东方人已经成了习惯。      穆小牧又问:“那就没有不是做体力活的?比如散工之类的……”   “散工?”法塔对穆小牧忽然冒出来的新名词好像并不感兴趣,只笑着说道:“你真想做些工作?”   穆小牧点头,他不想总觉得欠了法塔很多。   “这样吧,我有个朋友阿玛,在城里卖蔬果,生意做的不错,缺人手,不过报酬可不多,你想去吗?”   “没事,我去!”   “好吧,明天我就去找阿玛。”   **   尼罗河两边停靠着许多船只,有大有小,船头两侧微微翘起,划船人站在船头,招呼了过往的行人。   法塔和穆小牧上了一艘小船,船款2米,长4米左右,船内除了两人还坐着一对情侣,有说有笑的拎着一个果篮。   尼罗河左岸的底比斯城,有大面积的皇家王陵,还有几座神庙。夜幕降临,尼罗河的上空浮着淡淡的红晕,日落西方,照的碧绿的湖面泛着诡异的暗红色。   所有人慢慢安静下来。      “嘭”   一束火光在尼罗河东岸升起,火把似地长龙瞬间趴伏在尼罗河周围,照亮了四周庄严的皇陵和神庙,也照亮了埃及人民带着欣喜的脸庞。   虔诚的埃及人右手弯曲在左胸上,口里默默念着颂文。   自东岸,火光越来越亮,缓缓向西岸走来。   昏暗的光耀下,一座在黑暗中的雕像渐渐出现在人们面前。   阿蒙神坐在宝座上,手持一根权杖,帽子是两根羽毛似地形状,眼睛炯炯有神的看着西边,威严的好似从天而降的神祗。      神像被抬到了一艘巨大的太阳船上,由一船神庙里的祭祀护送到岸边。   祭祀们穿着白色的斗篷,嘴里念着颂文,恭敬的立在一旁。   神像被送到神庙前一个巨大的祭坛上,祭坛由一个朝东的圆台组成。祭祀们站在圆台下,两个品级较高的神职人员立在圆台一旁,颔首静待着伟大法老王的到来。   不知不觉,人群中让出一条宽敞的大道,两排侍卫拿着长矛将旁边的群众隔开,威武的守卫着法老的光辉。      法塔把穆小牧拉到身后,等到远处的火光越来越亮才又把他推到自己身前。   两人站在人群的靠前处,穆小牧只要稍稍一踮脚,就能清楚的看到前面发生了什么。   穆小牧兴奋的伸着脖子,想要瞻仰这位后世传说神的宠儿的拉美西斯二世。   穆小牧虽然对历史不感兴趣,但好歹在老爸的熏陶下待了将近二十年,对于拉美西斯的大名,那是如雷贯耳。   最最要命的,穆小牧记得,这个法老竟然有一百多个子嗣!      火光渐渐临近,法老王披着白色的斗篷,手拿金色的权杖,步伐稳健的走向圆台。   穆小牧的目光一直追随着年轻的法老王,并没有发觉,周围已经跪倒了一片。   法塔见状,迅速把他拉倒,在他耳边低声的说道:“见到王不下跪,牧,你不要命了吗?”   穆小牧这才发觉刚才自己在鬼门关走了一趟,虚惊了一把,“谢谢你,法塔。”   法塔把他的头又压低了一些,声音更加小了, “牧,见到王不下跪,是对王的不尊重,尤其是在祭祀的时候,是犯了死罪的!”   穆小牧赶紧点头,表示自己知道了。   见他点头,法塔松了口气。      穿越古埃及一回,如果不看一看法老王长什么样子,不是很亏?   穆小牧不安分的动了一下,脑袋稍稍抬起,眼睛不听话的使劲往上瞟,想要看看神的宠儿长什么样子。   可惜法老王在他被法塔按下脑袋的时候就走了过去,只留给穆小牧一个纯白的高挑背影。   穆小牧很失落,这时,法塔看出了他的想法,又低声说道:“运气好的话,等下祭祀的时候还可以看到。”      又过了将近半个钟头,天已经黑的彻底,四周绕着火光,披着斗篷的年轻法老王迈上台阶,一步步走向神坛。   火光将他的影子拉得老长,手里的金色权杖暗暗发着光,法老王隐在宽大帽子下的脸庞若隐若现,被火光涂上了一层神秘的色彩。   祭祀持续到夜晚,因为古埃及认为阴郁昏暗的气氛下,人可以穿越时间,与幽冥世界的亲人对话。      年轻的法老王双手张开,手举权杖,面向远处尼罗河的上空唱诵古老的《亡灵书》。   人们虔诚的目光注视着东方,注视着尼罗河水静静流过的国度。   时间在这一刻停止,为着下一刻欢呼的到来。      穆小牧抬头瞅了眼圆台上的法老王,终于知道法塔说的运气好的话是什么意思了,此刻两人已经被挤到了人潮后面,离着祭坛有百米远,饶是穆小牧视力再好,也只能看到远处祭坛上的一个白色的影子,双手张开,虔诚的注视着什么。   祭祀只持续了很短的时间,年轻的法老王就在层层皇宫侍卫的“包裹”下走了。阿蒙神像也送回了东岸的神庙。   虽然法老走了,欢宴却还持续着,剩下的子民继续各自的欢乐,品尝石桌上摆着的美食和美酒。      穆小牧看着最后一个侍卫也上了船,撇头切了一声。   “怎么了,牧?”法塔闻声看向他,语言难以掩饰的有些兴奋。   “没事”穆小牧摇了摇头,又很煞风景的问了句话:“对了,法塔,你是不是不喜欢菲尼?”   在现代,穆小牧就是个习惯冷场的人,即使在古埃及,起初因为语言不通,他还可以乖乖扮演一只听话的猫,语言一知半解后,骨子里隐藏的不安分因素就开始暴涨。      法塔听了话,果然黑着脸瞥了他一眼,语气有些僵硬:“她是……马菲尔的女儿。”   “所以你就讨厌她?”穆小牧一脸无害的问着,完全忽略法塔越来越黑的脸。   法塔被问得无语,看着穆小牧的眼睛中也带着一点疑虑。   原本以为他是一个瘦弱,需要保护的人,如此看来,自己倒是看错了。眼前的黑发少年,嗯,嘴挺毒的。      穆小牧眨着眼睛,等他回答。法塔略带尴尬的咳了一声,扯开话题:“不说这个了,牧,我带你去那边吃东西。”   穆小牧想了想,笑着点头,两边的酒窝深陷,让法塔一时看愣了眼。   “看什么呢,吃东西去!”穆小牧学着法塔先前的样子,一掌拍在他赤/裸的上身,这下子可是用足了劲,可惜法塔没感到疼,他的手却一阵麻痛。   穆小牧咧了咧嘴,暗自抱怨:怎么跟铁一样硬!   法塔呵呵一笑,并无在意的跟在他身后,朝着一桌丰盛的食物走去。      半路,一个穿着腰布,手上带着金饰的男子跑过来跟法塔打招呼,肤色与法塔相同,身材却不如法塔高壮。   法塔转身给穆小牧介绍:“牧,这是哈雷斯,我军队里的朋友。”   穆小牧冲哈雷斯笑了笑,“你好。”   “哈雷斯,这是牧,我的弟弟。”   哈雷斯对于法塔有个东方弟弟感到很稀奇,于是对法塔笑道:“法塔,这么可爱的东方人,你是怎么认识的?”   哈雷斯开玩笑似地说着,法塔听后强臂一挥,哈雷斯敏捷的躲过,边躲边笑:“我开玩笑的,别认真!”   法塔这才收回手,一把将穆小牧拉到自己身边,右臂搭在穆小牧的肩膀上,“牧,哈雷斯爱开玩笑,你别介意。”   穆小牧也笑着看了哈雷斯一眼,说道:“不介意,其实有时候,我也特别爱开玩笑。”   见二人都看着自己,穆小牧嘴角一勾,目光透着狡黠,“比如说,哈雷斯你长得很英俊”      法塔和哈雷斯都怔住了。   哈雷斯半晌才明白穆小牧是在报复自己刚才说他可爱。确实,无论任何一个男子都不会乐意别人说自己可爱。错先在自己,哈雷斯是个不拘小节的人,并没有责怪穆小牧。相反的是他觉得穆小牧很直爽,是个值得交的朋友。   “法塔,你这个弟弟很有趣,我喜欢。”   法塔笑着点头。   聊了一会,哈雷斯想起了正事,把法塔拉到一边,低低说了几句话。      穆小牧对于他们聊什么并不感兴趣,也没有在意哈雷斯防人似地举动,继续吃着他的水果。   穆小牧拿起另一个水果的时候,法塔走过来,“牧,我有些事要先同哈雷斯商量,你早些回去,不要太晚。”   穆小牧往嘴里塞着甜丝丝的椰枣,乖乖的点了点头。   法塔有些不放心的看了穆小牧一眼,确定他会早早回去之后才稍稍放心的跟着哈雷斯走了。      欢宴要持续到很晚,穆小牧吃饱了喝足了,开始往回走。   埃及夜晚的街道空荡荡的,许是因为众人都在河边跳舞。穆小牧拍了拍吃饱的肚子,慢吞吞的往马菲尔家走去。   马菲尔家在河东的一条大街道上,房子刷着白漆,棕色的窗户很显眼。   去马菲尔家要绕过一条小巷,小巷的白天很热闹,摊子一个接一个。现在却只有孤零零的一轮弯月照在天空。   埃及的月亮又亮又大,月光就像路灯一样,照明道路,也照出了拐角处两个黑色的身影。      穆小牧没有危险意识的继续懒洋洋的走着。   忽然,脑后一击钝响,连扭头的机会都没有就被敲晕了。   黑暗中的两人见穆小牧晕了,于是看了看四周,见没人发现,从身后翻出一个麻袋,套上他就往黑暗深处走去。    作者有话要说:看文娱乐,看文娱乐~ =V=~ 5、第四章 ...   他有一双比尼罗河落日还美的眼睛      后脑勺一阵一阵的闷痛,穆小牧是疼醒的。   醒后的他依稀记得自己被人从后袭击了,之后的事……   穆小牧一个激灵坐起了身,后背的伸展拉扯着后脑勺又是一阵疼痛。穆小牧呲着牙环顾四周。      他是躺在床上的,床在古埃及只有皇室和贵族才能所有。   穆小牧摸了摸床单,是棉质的,比马菲尔家的毛毯不知舒服上多少倍,恍惚间他以为自己又回到了现代。但看一看四周——石质的吊灯,大口的彩绘陶瓷,还有门边站着的人……   那人的身材微微发福,此刻脸上挂着猥琐的笑,见穆小牧醒来,那人走过来,搓了搓手指看着他。   “美丽的东方少年,你终于醒了。”      穆小牧浑身一抖,鸡皮疙瘩掉了一床。   男人穿着一件亚麻制的短袖上衣,脖子上带着繁复的首饰,粗黑的手指上几乎戴满了戒指,而且无一例外都是金的。   穆小牧警笛大震,漆黑的眼睛警惕的瞪着男人。      “不要紧张,我不喜欢强迫别人,不过我也不喜欢别人不顺从我。”男人说着拔出腰间镶着宝石的短刀,眼睛带有警告意味的看了眼穆小牧。   “我老早就看上你了,难得有机会让我得到你”男人坐到床前,身子向前靠了靠,伸出手指划过穆小牧白皙的肩胛,引得穆小牧又一阵冷颤。   “当然,跟着我你也不会吃亏,你想要什么就有什么。”   穆小牧不动声色的向后挪了挪,眼睛强作镇定的看着男人,“如果,我是说如果我想走呢……”   男人哈哈一笑,猛的拔出了短刀,铁质的兵器散发着冷冷的光芒,直刺穆小牧的眼睛。   “美丽的东方少年,你真是有趣。”   穆小牧皮笑肉不笑的看着他,似乎弄明白了男人真正的想法。      “将军!”   屋外传来一个焦急的声音。   男人不悦的收起刀,“滚进来说!”   进来的男仆惶恐的扫了床上的穆小牧一眼,然后低着头说道:“王,王派了两队侍卫,已经进了前厅了……”男仆不敢再说下去,缩到一边。   被称为将军的男人眉头一紧,恐惧的表情一闪,推开男仆就要往外走。      “将军,走这么急是要去做什么?”   一个留着精干短发的男子不知何时站到门前,冷漠的注视着一时间慌乱不安的埃尔塔将军。   男子闪身进了室内,一队侍卫立刻鱼贯而入,手里的长矛纷纷指向埃尔塔。   埃尔塔冷笑一声,明知故问道:“费尔姆,你这是什么意思?”   “奉王之命,逮捕私通赫梯国的你。”      被当众戳穿,埃尔塔气的脸色发红,沉着脸看费尔姆:“有什么证据?我可是埃及的将军,你只是个侍卫长,凭什么逮捕我?”   费尔姆挥退一旁的侍卫,高大的身材在埃尔塔身前站定,迫的埃尔塔提防的后退了一小步。   费尔姆又冷冷的重复了遍:“奉王之命,逮捕身为叛徒的埃尔塔将军。”   埃尔塔脸色又暗了暗,明显的听出费尔姆是在讽刺他。不过既然被发现了,活着也是再被羞辱。埃尔塔缓缓的拔出腰间的短刀。      费尔姆敏锐的后退一步,同样抽出了腰间的短剑。   冰冷的武器对决着,只见埃尔塔诡异一笑,拿着短刀的右手飞快往脖子上一抹。   费尔姆只一怔神的功夫,就发现埃尔塔的尸体倒在了地上,红色的血从喉咙飞出,瞬间染红了墙壁。   胆子小的仆人吓做一团,看着前一秒还活着的主人一瞬间就变成了冰冷的尸体,眼里写满恐惧。      费尔姆上前踢了踢埃尔塔的尸体,冷笑一声。   一旁的床上,穆小牧呆呆的愣着,感受到四周投射来的危险视线时,连忙摆手,“我我我……不认识他,我是被这个变态掠来的,我是无辜的,我没杀人……”穆小牧第一次见死人,而且还是抹脖子的,血流了一地。他被吓了一跳,于是胡言乱语起来。   众侍卫询问的看着费尔姆。   费尔姆看了穆小牧一眼,收好剑,“把尸体处理掉,其他的人,都带走!”   “是!”   *   穆小牧坐在古埃及简陋的牢房里无聊的数羊。   手脚都被缚住,隔壁一起被带来的男仆呼天抢地的叫着,不一会进来一个士兵,一拳下去,男仆不叫了,趴在地上呜呜的哭了起来。   士兵骂了一句,抖了抖手,警告的看了眼趴在栏杆上看热闹的穆小牧。   穆小牧眨眨眼睛。      门被关上了,牢房内又重归平静,男仆也哭累了,靠着墙壁一动不动。   他们一行被关进了十几个人,女人和男人分开关。穆小牧叫了男仆几声。那男人只歪了歪脑袋,就不动了。   穆小牧想他肯定是哭累了,睡着了。      牢房不大,只在门处放着一盏细细的灯,穆小牧挨着灯很远,看不清周围的事物,又睡不着,干脆往地上一躺,看着黑漆漆的房顶瞪眼。   第二天一早,穆小牧浑身酸疼的醒来,后脑勺好像肿了个包,脑袋也昏沉沉。   隔壁的那个男仆已经醒了,又开始叫着要给饭吃。   穆小牧昨天吃的很饱,现在并不饿,于是找男仆搭话,“喂,你叫什么名字?”   男仆瞟了他一眼,不理。   “你跟我说会话,等下我跟你一起叫。”   男仆还是不理他。      穆小牧开始怀疑他是不是被吓傻了。   男仆叫了一会,果真门开了。   进来两侍卫,直接朝穆小牧所在的牢房走来。   “起来,王要见你。”   *   穆小牧被两个侍卫带到了一个金灿灿的宫殿。   高大的柱子连接着宫殿的顶端,柱底和柱顶刻着莲花的花瓣,上面用彩绘画着精美的图案。整个大殿几乎是用柱子撑起的,不到三步便立着一根。   大殿的尽头,彩绘的大幅阿蒙神画栩栩如生。   黄金做成的宝座镶嵌着各色宝石,琉璃闪烁的光芒交叉,使王座上的年轻法老周身都氤氲了一层华光。      穆小牧时隔一晚,终于见到了梦寐以求的法老王。   拉美西斯穿着一件短袖圆领的白色上衣斜倚在王座上,印着蓝绿相间花纹的披风从左肩横向右臂,脖颈上带着环状的黄金镶嵌项链,头戴一顶金冠,冠上的黄金眼镜蛇瞪着血红的眼睛,仿佛随时都要跳下来。   威严而又美丽,奇异的组合在一起。      膝盖处被侍卫一踢了一脚,穆小牧一下子跪倒在地上。大殿的地面用光滑的花岗岩铺就,膝盖沾到地面不觉疼痛,反而还有一种凉爽的感觉。   叫做费尔姆的侍卫立在一侧,以保卫者的姿势守护着王座上的拉美西斯。   “抬起头。”   声音从正前方传来,低沉,而又莫名的好听。      穆小牧抬起脑袋,眼珠不敢乱转,只得小心翼翼的看着王座上的年轻法老。珠光宝气间,拉美西斯的发色透着一抹淡淡的红色,懒散的披在麦色的皮肤上。   眼睛狭长,眼尾上挑,拉美西斯半眯着眼,审视的将穆小牧浑身看了个遍,语气毋庸置疑:“你跟埃尔塔将军是什么关系?”   “……”   穆小牧默然,心里嘀咕:没啥关系。   “你看起并不像这里的人,是从更远的东方来的吗?”   穆小牧有些嗫嚅的说道:“我是被那个叫埃尔塔的变态掳去的,我是城镇的居民,不是什么奸细……”      费尔姆垂臂站在一侧,面部跟雕塑一样,没有表情。   拉美西斯微抬下巴,神态倨傲。   穆小牧顿时想抽自己一个嘴巴,人家都没说他是奸细,他瞎担心什么!   心虚的看了眼王座上的拉美西斯,后者正紧紧的看着他,那种像是要把他开膛破肚的眼神让穆小牧大气都不敢出一声。      良久,拉美西斯拍了拍手,从两侧站出几个侍卫。   “把他带到外面,交给尤切斯。”   短短几个字,像决定了他的命运一般,穆小牧被拉出了金碧辉煌的宫殿。      门外,除了两排侍卫,在靠左边处站着一个男人。   男人穿着与侍卫相同的腰布,棕色的头发齐肩,长着一双笑眼,给人一种亲和的感觉。   侍卫将穆小牧带到尤切斯面前,尤切斯笑吟吟的看着他:“我是尤切斯,王的仆人。”   穆小牧一时间没缓过神,愣愣的说了句:“我叫穆小牧……”   “牧?叫你牧好了。”尤切斯笑着带他向左边的弯廊走去,沿路问道:“听说,你是从埃尔塔将军的家里被带进宫的?”      穆小牧看了看四周,坚固的石头砌成的游廊干净的不染一尘,两旁的柱子上刻着莲花的形状,还画着一些埃及女人的画像,双手做出向上举的动作,头顶是金色的太阳。   穆小牧回过神,有些警惕的问道:“你要带我去哪?”   尤切斯停下脚步,指着前方一座高大华丽的宫殿,眼神温和,“那里就是伟大的法老王的宫殿。”   所以呢?   穆小牧冲尤切斯眨眨眼,一副天真的样子。   “从现在起,你将荣幸的成为法老的仆人。”   *   穆小牧到皇宫后的第十天,迎来了在这里的第一个新年。   尼罗河6月中旬,天狼星从东方升起,象征着新的一年开始。紧接着埃及的雨季到来,尼罗河水涨潮,平静而温柔的河水开始变成绿色,神的恩赐洒遍这边金色的土地。   河谷欢宴节的余温还未散去,人们又开始忙着为新年做准备。   皇宫里也一片喜气洋洋的景象。      穆小牧作为法老王的仆人,尤切斯的小跟班,这几天尤其忙碌。   尤切斯是个性格温和的人,经常眯起的笑眼让人不自主的就产生了亲近的想法。他会温柔的给穆小牧讲解应该做什么不能做什么必须做什么。   每当这个时候,穆小牧就会想起法塔。   法塔肯定在满世界的找他,可是他不被允许踏出皇宫的大门,也无法跟外界联系。      对于拉美西斯没有把他当初奸细处死,穆小牧还是感到很庆幸的,毕竟不同种族的他在叛徒埃尔塔家中被发现,作为奸细的嫌疑很大。   穆小牧虽然懒了点,可是他不傻,拉美西斯不杀他,肯定还有点别的目的。      新年的这天,法老要在沐浴后去拜祭神祗,并在神庙上将神的祝福传递给埃及的子民,让他们知道,神并没有抛弃他的子民,神与我们同在。   当天,穆小牧跟着尤切斯进了宫殿一侧的神庙。   穆小牧看着琳琅满目的纸莎草画和高高的柱子,暗自感叹一番后,心里开始打小九九:若是能带一张真品回去给老爸,肯定能把他乐死。   想归想,穆小牧根本不知道如何回现代!      穿过神庙的大殿,二人进到一侧的门里,里面的房间比外面的大殿稍小,在屋子正中位子往下凿出了一个水池,再用花岗岩砌出光滑的池沿,池水很清,平静的水面因为一阵动作而泛起层层涟漪。   拉美西斯正在池中沐浴。   原本就比他人高挑的身材在池中只露出矫健的后背,麦色的肌肤上滚动着晶莹的水珠,耀眼的黑色长发披到一侧,露出颀长的脖颈与完美的侧脸。   拉美西斯拉过侍女递来的白色披风,一挥手,遮住了赤/裸的上身。   两旁的侍女恭敬的捧来木盘。      黄蓝条纹相间的头巾,装饰有鹰和眼镜蛇的王冠,繁复华丽的首饰,威严的权杖,用宝石做成的荷鲁斯之眼护身符,侍女一一为拉美西斯穿戴整齐,然后退到一边。   阖着的双目忽的睁开,深紫色的光滑一闪即逝。拉美西斯威严的扫视了一圈,向外面走去。守在门口的费尔姆躬身敬礼,而后跟在拉美西斯的身后朝举行祭祀大典的神庙走去。   等到屋子里只剩下两人,尤切斯叫了发呆的穆小牧一声。   穆小牧还沉浸在拉美西斯深的如黑夜一样的眸子里,冷不防被尤切斯一叫,愣了一愣,然后脱口而出。   “那双眼睛,比尼罗河的落日还要美。”    作者有话要说:=V=~ 好想让拉拉当受阿,扭动~~ 嗷嗷~~ 不过按照拉拉那个气场,偶实在想不出谁能攻他,嗷嗷嗷~~~ 6、第五章 ...   祭典在阿卡纳神庙举行,黎明时分,东方鱼肚白的天空渐渐升起一轮红日,与之一起的是旁边的一点星光。   大而明亮,渐渐升向高空。   天狼星从天际升起,埃及的新年到了。      河水的变色告诉着人们,尼罗河的泛滥期要到了,农民们从河堤两岸退到更高的地方,等待河水下落后带来的肥沃土壤。   又是一年的大丰收。   人们欢呼着,庆祝神的恩赐。      祭祀从早晨一直持续到中午,拉美西斯回到宫殿时,穆小牧正蹲在宫殿一侧的柱子旁观摩柱身上的雕刻。   白皙清秀的小脸上挂着研究者的神情,指甲磨蹭着染料,不一会,上面就沾染了一层淡淡的棕色。   感觉身后有人,穆小牧转过脑袋。   拉美西斯略带深思的眼睛落在自己的身上,穆小牧腾地起身行了个礼,然后像做错了事的小孩一样低着头看脚趾。      拉美西斯刚从神庙回来,身上华丽的装饰还未脱下,金光闪闪的往穆小牧眼前一站。   穆小牧表示压力很大。   还好这时尤切斯出来解围,“王,沐浴的水已经备好,请这边走。”   淡淡扫了眼穆小牧低垂的眼,拉美西斯转身朝一侧走去。   *   自拉美西斯即位后,大兴土木,神庙一个接一个的建,自然,废弃的庙宇也就多了起来。   那些以前供奉神明的宫殿有的移到别处,有的废弃,也有的被重新利用,做起了储放杂物的地方。   晚上,尤切斯很不负责任的让穆小牧去后院废弃的神殿里取几个陶罐用,顺便说道:“在宫里开支过大,是会被将罪的,那些陶罐放着也没用,不如拿来送给莉亚,当然牧如果要用,也可以多拿几个,反正那里已经几年没人去过了。”   尤切斯说话得时候,无所谓的摊着手,好像在说:反正不是我的东西,你随便拿。      穆小牧虽然很想睡觉,但被尤切斯拎着扔出了屋子,无奈只得打起精神往宫殿后面走去。   绕过拉美西斯金碧辉煌的宏大宫殿,再往偏处走一走,是一座废弃的贝斯特神庙。   贝斯特是古埃及的猫神,太阳神拉神的女儿。传说她是长着猫头人身的女性,是埃及人家的守卫女神。   几年前,拉美西斯重修宫殿,这座神庙便被废弃,石院内无人打扫已经长满乱草,殿内的石柱有几颗已经横倒,剩下为数不多的柱子也都因为长年累月遭受风吹而变得坑坑洼洼,失去了往日的鲜亮。      穆小牧跳着避开地上的石块,宫殿内已经结满了蜘蛛网,一挥手就能浮起一片尘土。   殿内没有点灯,借着月光,穆小牧只看到对面靠窗的位子上摆满了大大小小的彩色陶罐。走过去挑了两个比较新的,穆小牧拍了拍鼻子上的灰,想着赶紧离开这个鬼地方。   “喵唔~”   一声微细的猫叫,在这个荒僻的庙宇里,意外的清楚,突兀的让他隐约想起了什么似地。   “喵呜~”紧接着,又一声猫叫。   有些慵懒,好像在嘲笑闯进来的穆小牧。      穆小牧迈出去的脚步一顿,抱着陶罐的双手激动的抖了抖。   这个声音,好像,好像……   墓穴里的猫叫!   猛的回身,穆小牧惊怔的双眼对上一双幽碧的猫眼,慵懒的恣意从幽幽的绿色瞳孔里蹦出,在黑暗里尤其渗人,骇的他一下子后退了一步。   好不容易稳住身形,穆小牧再看过去,原先的位子上,哪里还有猫的影子。      难道……见鬼了?   穆小牧浑身一寒,想也没想的扭过身子就往外面跑。   安静的破庙外,一阵细琐的脚步声后,又重归平静。   月光倾泻而下,铺了一地的银屑。      穆小牧一口气跑回住处,尤切斯正在铺床,柔软的毛毯上,一层薄薄的棉被铺到了一半,就被忽然闯进来,大口喘气的他打断。   尤切斯见他流了一脸汗,关心的问道:“牧,怎么了?”   穆小牧摇摇头,伸手擦了擦脸上的冷汗,把两个簇新的陶罐放到屋子的一角后,便去洗漱了。   尤切斯看了看他的背影,又看了看角落里的陶罐,莫名其妙的摇了摇头。   *   第二天,拉美西斯早早的就去议事厅处理政务了,尤切斯作为拉美西斯的贴身的侍从,自然而然的跟着去了,留下穆小牧一人在诺大的宫殿里发呆。   穆小牧手里拿着一块石子坐在池子边。   池子里有大片的荷花,此刻开的正好,粉嫩的荷瓣向两边平展着,就像女郎飞舞的裙裾。   抬手将石子扔进池子里,“扑通”一声,溅起点点水光。      “牧!”   后背被一双手按住,穆小牧眼前一白,就见莉亚坐到了他身前,笑盈盈的看着他。   拉美西斯不喜热闹,宫殿里只有两个女侍,其中一个便是莉亚。   莉亚有一头黑亮的头发,蜜色的肌肤,这让穆小牧又想起了宫外的菲尼,继而又想到了法塔,不免一阵伤神。   “牧,你不舒服吗?脸色这么差!”莉亚说着右手贴上了穆小牧的左脸。   “体温很正常啊。”      “莉亚!”   “嗯?”莉亚被穆小牧突然叫住,略微一怔。   “你有没有见过一只猫?”穆小牧有些期待的问道。   “猫?”莉亚白了他一眼:“当然,我家里就养着三只呢!”   穆小牧摇头,解释道:“是一只通体黑色,眼睛在夜晚发出幽碧的光的黑猫。”   “黑猫?”莉亚想了一会,忽然跳起来,兴奋的看着他,“牧,你是在哪里见到的?”   穆小牧如实相告,不过他并没有说墓穴那次。      莉亚听完兴奋的蹲在一侧,抓着穆小牧的腿,画着蓝色眼线的大眼睛透着兴奋与期待,“牧,你见到的是贝斯特神化身的黑猫!”   贝斯特神?   见穆小牧愣了愣,莉亚继续说道:“没错了,是贝斯特女神!”   “女神?”   “嗯!”   “……”穆小牧又想起了那双幽碧的眼睛,冷漠中带点恣意的慵懒。   是母的?!      莉亚兴奋的去找宫殿里的另一个女侍那提亚了。   穆小牧叹口气,以莉亚大嘴巴的程度,没多久,整个底比斯就都会知道贝斯特女神出现的事情了。   那只黑猫是女神?   穆小牧是在马克思主义唯物论下长大的孩子,对于传说中才有的神,着实不太相信。   不过这些神明鬼怪的,不都是信则有,不信则无的吗,否则如何解释他从一个墓穴里穿越了三千年?   *   晚上,等到尤切斯睡了,穆小牧小心翼翼的出了门。   蹑手蹑脚的向那座废弃的贝斯特神庙走去,躲过巡逻的侍卫,沿路有月光的指引,很快到了一个岔路口。穆小牧满脑袋都是那只黑猫,想着也许可以从那只猫身上知道些什么。   比如,自己还能否回去?      “沙沙~”   轻微的叶子抖动的声音响起,对面一簇略高的草丛后面,传来沙沙的响动。   好奇宝宝穆小牧小心走过去,隐隐听到一男一女的对话。   “你连夜出城去,不要被人发现。”男人低声说道。   “嗯,这个我知道。”   “要放在隐秘的地方。”男人再次嘱咐。   女人不耐烦的点了点头,忽然敏锐的察觉到什么,急忙说道:“他们来了,我先走了!”说罢,男人点了点头,各自散开,不一会便消失了踪影。      穆小牧躲在草丛里,正琢磨女人话的意思,只听一阵脚步声往这边跑来,来者还不是一人,好像有十几个人的样子。   现在如果跑出去,肯定会被当成奸细,白白便宜了刚才逃走的两人,穆小牧果断的乖乖蹲在地上,想着等人走了,自己再回去,今晚就先不去神庙了。   穆小牧美美的想着,蹲在草堆里静静听着。   “哗啦啦!”   眼前的草丛被人扒开,穆小牧怔了一下,抬头看去。   费尔姆一张冰雕的脸出现在草丛后面,手一挥,冷冷的蹦出一句话。   “带走!”   “……”      一个月后,穆小牧再次锒铛入狱。   仍旧是那个牢房,久违的感觉让穆小牧“热泪盈眶”。   一时间,穆小牧脑袋里忽然冒出两字:苦逼!      隔壁的男仆早已经不在了,估计被放走了,昏暗简陋的牢房里安静的只能听见吱吱的声音,穆小牧不想去考证那究竟是什么东西,“驾轻就熟”的寻到一个舒适的位子,靠在墙上闭着眼睛。   岩石做成的牢壁凉凉的,坚硬的棱角也未滑平,穆小牧上身赤/裸着,没了衣物的遮蔽,后背处被硌的生疼。穆小牧又换了个姿势,开始靠着木栏。   此刻月亮高高的挂起,从高墙上的一个缝隙里露出来。      又一次进牢,穆小牧不禁开始隐隐担忧起来。   要说上一次拉美西斯不杀他,想必是不确定他的身份,但经过这次,穆小牧被当场抓住,真是百口莫辩,这次想要再活着出去,除非抓住那两个真正的奸细。   想到这,穆小牧忽然叫了两声,半晌过去,无人回应。   穆小牧失落的坐回地上,开始细数自己穿越后的种种不幸。他不是个怨天尤人的人,但周围的环境无一不让他抓狂。      “喵唔~”   穆小牧抓着脑袋的手忽的顿住,精神一振,抬眼往一边瞅去。   不知从哪里跳进来的猫从黑暗中走来,幽碧的眼睛紧紧的盯着他,黑色的毛发在月光下光滑如水,让人有种把它抱进怀里揉一揉的想法。   黑猫优雅的走到穆小牧旁边,伸了个腰舒服的卧倒在地上。   “喵唔~”   团成一团后,黑猫伸出舌头舔了舔后背的毛发,然后旁若无人的闭上眼睛,不一会,就响起了均匀的呼吸声。      这家伙是贝斯特女神?母的?   它怎么找到我的?难道它看上我了?   它为毛在这里睡觉?!   喂喂喂!!!      思想挣扎许久的穆小牧终于伸出一个指头碰了碰黑猫的脑袋。   毛发很顺滑,触感温热,还不错。   黑猫睁开一只眼,不耐烦的眯着瞄了他一眼,然后闭上,继续睡觉。   穆小牧感觉被忽视了,被一只猫忽视了,于是伸出两个手指有些粗鲁的捅了捅猫的脑袋。   黑猫暴躁的睁开双目,伸了伸爪子,警告似地瞪了他一眼,继续美美的睡觉。      对了,她是母的,对待女士,应该有礼貌。   于是,穆小牧伸着手向黑猫的肚子掠去,然后落到柔顺的后背上,抚摸一下,黑猫没有反应,鼻子呼了一下,好像很舒服的感觉。   穆小牧一得意,又轻轻的抚了一下,黑猫的毛很柔滑,触手的感觉比平常的猫要好很多,还有一点凉丝丝的感觉。      给黑猫顺了顺毛,穆小牧自言自语的说道:“莉亚说你是贝斯特女神,你真的是吗?”   黑猫眼都没抬,弯着眼享受。   “我们见过的对不对,卢克索墓穴里的猫就是你?”   黑猫还是没反应,舒服的享受着。   “你是怎么进来的,能把我带出去吗?”如果不逃走的话,他的命有可能就交代在这里了。      穆小牧似乎摸上了瘾,手不客气的往猫脖子伸去。   以前就听别人说过,猫最喜欢别人摸它的脖子,每当这时,都会露出一副享受的样子。      穆小牧学着记忆中的动作摸上了黑猫缩起的脖子里。然而,下一秒,黑猫瞬间炸毛,张嘴就咬了他一口,末了,幽碧的眸子里一副鄙视的瞅了他一眼,舔舔爪子,优雅的朝黑暗中走去,不一会便没了声息。   穆小牧捂着手指,泪流满面。   不帮就不帮,居然咬我!      冷静下来的穆小牧想了想,刚才自己确实荒唐,居然想让一只猫把自己救出去!   算了,还是早点睡吧!   穆小牧缩了缩身子,双手插到膝下窝在角落,头顶着膝盖闭上眼,慢慢睡去。   月亮隐去,太阳升起,每日不厌其烦的重复着。      穆小牧在心里把所有知道的神仙都念了一个遍,可是直到第二天的傍晚,都没有传来释放自己或处死自己的消息。   不知该庆幸还是沉默,穆小牧苦笑一声,难道自己要在这牢房老死一生?   又过了两天,穆小牧被放了出去,来看他的人居然是费尔姆。      费尔姆冷冰的脸上带着一种深究,虽然已经在很小心的观察着他了,但还是被穆小牧发觉了。   对上费尔姆的目光,后者不自然的转移视线。      穆小牧被放出去的时候是一个黄昏,尼罗河上的太阳红的滴血,但穆小牧却兴奋的要跳脚。那是一种劫后余生的快乐。   穿越后的两个月内,穆小牧瘦了许多,原本就没几两肉的身子板更是瘦的跟块排骨一样,肉末都看不见了。   此刻,穆小牧站在牢房门口的柱子边,看着西方的一轮红日,一腔热血的暗暗发誓:   从明天起,做一个幸福的人!   卖菜,睡觉,娶媳妇……      费尔姆实在看不下去穆小牧那张扭曲的小脸,拍了拍手,打碎了穆小牧一地幻想。   “走吧,王还等着呢”    作者有话要说:= =~ 7、第六章 ...   清凉的池水里撒了五颜六色的花瓣,穿着白色衣裙的侍女站成一排,颔首立在一侧。   池子边放满了陶陶罐罐的东西,一阵阵浓香从里面溢出。   穆小牧皱着鼻子往水里面扎了扎,只露出一双眼睛,四处看了看。      沐浴用的池子周围挂着层层奢华的白纱,墙壁上绘着沐浴的场景。   侍女端着一个木制的盒子走过来,不清楚应该叫穆小牧什么,于是干脆走到一边小心翼翼的从盒子里挖出膏状的白色东西,伸手就要往穆小牧脑袋上摸。   穆小牧闪身避过,干笑了两声拒绝,“我自己洗就好,自己洗就好。”   侍女疑惑的看了他一眼,以为他不喜欢这个味道,于是又拿起另一个象牙雕刻的小罐子。      没有浓浓的令人作呕的味道,象牙罐里的淡粉色膏状物体有一股淡淡的清香,不浓,穆小牧吸了吸鼻子,闻到一股莲花的清香。   侍女见他喜欢,于是松了口气,挖出一小块轻柔的涂抹在穆小牧柔软的黑发上。   穆小牧靠在池沿,舒服的享受着。   侍女的手艺很好,穆小牧沉浸在无限柔情中,仿佛回到了现代那种舒适的小日子。      没多久,这种舒服的服务就结束了,侍女把穆小牧的头发洗净,拿出一块干净的白色棉布披到他身上。   穆小牧跟着侍女往里面一个屏风后面走去。   只见屏风后面放着一个铺着垫子的软榻,侍女示意穆小牧躺上去。然后从一旁的桌子上端来一碟子大大小小的陶罐,每一个,无一不散发着香精的味道,颇有点菲尼头上擦的东西的气味。   穆小牧连忙摆手,他可不想招来一堆蜜蜂。      侍女对他的不合作很是苦恼,但既然是王的命令,她们也不能违抗。   于是,几人对看一眼,纷纷肯定的点了点头,伸手就向穆小牧抓来。   穆小牧还来不及跑就被几人联手按倒在软榻上。   领头的侍女拿着一个大号的陶罐,脸上的表情无比认真,一步一步走向满脸惊恐的穆小牧。   遮掩身体的棉布被扯走,穆小牧一时间无语凝噎,只在心中喊道:老爸,我被一群女人看光光了!   *   就这样,打扮的香喷喷的穆小牧被送进了拉美西斯的寝宫。   拉美西斯的寝宫位于金碧辉煌的主殿的右侧,紧紧挨着左侧的议事厅,这样处理公务也是方便。   拉美西斯有个习惯,每天不管多晚都不会在后妃宫殿里留宿,这个习惯让以前作为宫殿侍从的穆小牧来说,可受了大罪,每晚从睡梦中爬起来导致睡眠不足不说,还要看拉美西斯一脸神采奕奕精气十足的样子,每每这时,穆小牧不禁感叹:同样是男人,差距为毛这么大,为毛?为毛?!   如今,穆小牧就躺在拉美西斯那张柔软舒适的大床上,翻个身,打个滚。      “喜欢吗?”   拉美西斯靠在象牙雕刻,镶嵌着珍珠宝石的床柱上,一脸兴致的看着穆小牧。   穆小牧闻言,身子僵住不动。   难道是床太舒服了,否则拉美西斯这么个大活人进来,自己怎么没听见声音?      穆小牧清了清嗓子,把直直伸出去的手脚小心的收回来,乖巧的坐在离着拉美西斯有一段距离的床沿,耷拉着脑袋,不出声。   拉美西斯看着前一刻还咋呼的跟狮子一样的穆小牧突然窝在床边,瞬间变成一只乖巧的小猫,好笑的翘起嘴角。   几步绕过大床走到穆小牧身边,拉美西斯抬起了穆小牧的下巴。      床上的少年身子纤细的仿佛一捏就碎,黑亮的头发已经盖过眼睛,细细碎碎的贴着后颈,还带着沐浴后的一点水汽,晕湿了他的手指。   伸手拨开少年额前的碎发,拉美西斯深邃的眸子里有一瞬间的恍惚。   “有没有人说过,你的眼睛像黑曜石一样美丽。”      穆小牧尴尬的撇过脸,被一个同性赞赏,他是应该高兴吗?   拉美西斯并没有因为他的一个小动作而生气,手指把玩着穆小牧一撮湿润的头发,笑道:“听说,你见过贝斯特女神化身的黑猫?”   拉美西斯的嘴唇薄得就像玫瑰花瓣,微微一笑,就给人一种薄幸的感觉。      穆小牧坐在床上,拉美西斯的高大的身子微微向下,以一种暧昧的动作抚摸着他的头发。   “这种事情,王相信?”穆小牧稍稍王后挪了挪,拉美西斯暧昧的动作让他浑身不自在。   拉美西斯笑笑,松开他的一缕发丝,转而坐到了他的旁边,细长的眼睛半眯着,浓密的睫毛好似一把蒲扇,刷的穆小牧心里莫名一震,一股燥热从心底升起。      “为什么不信,牧你见过的,不是吗?”   拉美西斯第一次叫他的名字,这种荣耀让穆小牧怔了一怔,随后脸也开始有些发烧,不断阻止着他的靠近,穆小牧忽然正色看向拉美西斯那张充满魅力的脸。   “我不信!”   语气肯定,透着一种模糊的倔强。      拉美西斯靠近的身体一顿,随后笑着仰面看向他,伸手把浮到眼前的发丝随意撸到脑后,精致如雕像一般的面容完整的出现在穆小牧眼前。   在烛光的晕染下,他的发丝依旧带有一点暗红的色彩流动。   深邃的眼睛,直挺的鼻梁,薄薄的嘴唇带着一种奇异的粉色。   无疑,拉美西斯是俊美的,美得令人不可思议。      穆小牧的心跳可疑的加速。   若算起来,这是他第一次认真的观察拉美西斯的容貌,之前都因心存畏惧而不敢看他,今晚的一个契机,穆小牧终于认识到神的宠儿的风姿。   他绝美无匹   他有无上的权利   他有热爱他的子民   他有众神的眷顾   他是埃及第十九王朝的统治者   他把埃及这个神秘的国度推向又一个高峰   ……      忽然,拉美西斯精壮的胸膛压向穆小牧。   穆小牧吓得叫了一声,想要推开身上的重物,双手却被拉美西斯有些粗鲁的拉到头顶。   惊怔,还有一点恐惧。   穆小牧明显的感觉到自己的大腿处,属于拉美西斯的某个坚硬的东西正低着自己,滚烫而巨大。   拉美西斯的脸贴近穆小牧,仔细的观察着他的眼睛。   从他没有防备的眼睛中,拉美西斯读出了惊怔恐惧,还有不屑……      手指略一使力,穆小牧立刻疼的皱眉。   “牧,你想要什么?”拉美西斯贴着穆小牧白皙的小脸一路滑向脖颈处,因为无声的哭泣,精巧的喉结颤抖着。拉美西斯一怔,停下了动作。   他想要什么?   黑亮的眼睛渐渐氤氲了一层水汽,穆小牧无声的呜咽了一下,一滴泪蓦地滑出眼眶,温热的感觉划过脸庞,滴到耳垂上,留在脸上一层痒痒的感觉。   半晌,穆小牧轻轻的说道:“我想回家。”   *   埃及的阿赫特,意为“泛滥”,是尼罗河泛滥的季节。   农民的耕作停止,来年丰收的食物纷纷摆上了桌子,有的则拿到集市上卖掉。   喧闹的集市是埃及商业发展的外在特征,埃及在这个时代还没有货币出现,有的只是计量单位德本。   埃及人家将想要换取的物品称重,以换取相应重量的同等物品,以此来完成商品的流通,当然白银黄金和铜的流通比例是不同的,若要换取,那就得另行计算,不过那些奢侈品都是贵族才有,而且他们也没有必要在集市上换取物品,所以在平民的集市中,德本是最主要的衡量单位。      喧闹的集市上,一个蔬果摊子的生意很好,摊主是一个将近三十的男人,赤着膀子,手腕上的粗大金镯子分外显眼。   “小姐,今年的鳄梨,很甜的,拿回去尝尝,觉得好的话就拿你手中那个盒子换。”阿玛拾起两个大大的鳄梨,直往摊前一个年轻小姐手里塞。   那位小姐被阿玛的热情骇的脸色发红,手里的两个鳄梨放回去也不是,拿走也不是,但见围观的人越来越多,于是一跺脚,把手中刚买的象牙盒子丢给阿玛,红着脸跑出人群。   围观的人群一阵大笑,其中几个与阿玛熟识的便开他的玩笑。      “我说阿玛,人家小姐是良家女子,你整天跟舞女混的,平白玷污了人家!”   阿玛笑笑,不理他那茬,只是把象牙盒子收起来,然后冲旁边一个少年说道:“在摆上点鳄梨,今天要把这些都卖掉!”   少年有着一头柔顺的黑发,黑色的瞳孔灵活的瞅了眼,叫道:“阿玛,这么多梨,今天当真能卖掉?”      少年正是穆小牧。   从皇宫里被放出来已经有半个月了,起初他去马菲尔家打听法塔的情况,菲尼偷偷地递给他一封信,并告诉他法塔随军队去前线参加对抗赫梯的战争了。   穆小牧不认得古埃及的象形文字,于是让菲尼代念。   信上,法塔让他去找城西集市上的阿玛,他已经跟阿玛说好了的,让他住在阿玛哪里,直到法塔胜利回来。   念完信,穆小牧沉默了。   菲尼知道他在担心法塔,于是安慰道:“法塔一直相信你能回来,牧,你也应该相信法塔,他会带着神的祝福,胜利回来的!”      此刻正是上午,或忙碌或闲暇的人们四处走动着。   穆小牧将放着鳄梨的架子摆满,然后躲在架下的阴凉处,埃及的太阳太毒,晒在后背火辣辣的感觉。   阿玛也不管他,法塔是他从小看大的,法塔拜托照顾的朋友,无论如何都要照顾好。   “给!”阿玛朝穆小牧丢过一个新拿出来的苹果。   穆小牧伸手接过,苹果刚从口袋里拿出来,还泛着一丝丝凉意。   随便擦了擦,穆小牧大口的吃起了苹果。      “阿玛,你跟法塔是怎么认识的?”穆小牧口里嚼着甜爽的苹果,手不老实的拽了拽阿玛腿上的毛发,疼的阿玛一阵咧嘴。   拍了穆小牧一脑袋,阿玛哼了一声,一甩手,木板上的鳄梨分成了两半。   阿玛拍的很轻,估计了解穆小牧的小身子板经不起使劲拍下去,穆小牧笑着躲了躲,没躲开。      “法塔那小子,从小就厉害的很,别人都是六岁开始会爬树,他五岁居然就能爬上棕榈树摘棕榈果吃。”阿玛说着,脸上不觉露出一丝笑容。   穆小牧啃着苹果,又开始想法塔了。      阿玛的家比马菲尔家小很多,两间土泥砌成的屋子,里边一间原先是放杂物的地方,现在腾出来给穆小牧住。   屋子由邻居一个大婶打扫,扫的很干净,唯一一点不好的,就是从窗户口看不到碧绿的尼罗河。   阿玛人很实诚,但有个毛病,就是好色。隔三差五的就要往屋子里带进来一个舞女郎。穆小牧曾经问过阿玛,为什么不结婚。   阿玛一掌拍向他的后脑仁,拍的穆小牧脑袋一阵闷痛。   “结婚有什么好,现在日子过得多爽利,结婚了就有婆娘管了,不准做这,不准做那,不自在,老子不喜欢!”   穆小牧坐在一旁偷笑。      傍晚太阳落山,阿玛收了摊子,穆小牧跟着回了那个看不见尼罗河的小屋子。   屋里比在马菲尔家时还要简陋,只摆着一张破旧的毛毯,屋子犄角旮旯处摆放着一架破旧的油灯。   穆小牧浑身酸疼的躺在毛毯上,身下硬硬的毯子硌的后背疼,看着脑袋顶上漆黑一片的房顶,穆小牧不禁怀念在宫里的日子,虽然处处小心,可是吃的用的睡得,可比这舒服多了!   想到这,穆小牧又想起了拉美西斯寝宫那张柔软的大床。   撇撇嘴,翻了个身,肋下的骨头硌的一阵疼,穆小牧烦躁的翻回身子,继续看黑漆漆的天花板。      “喵呜~”   黑猫从窗户上跳下来,不偏不倚的落在穆小牧的脑袋边,一双在黑夜中异常明显的绿色眼睛紧紧的盯着他看。   穆小牧已经习惯黑猫的来无影去无踪,双手枕在脑后,自嘲的看着黑猫。   “怎么,喜欢上小爷我了?”    作者有话要说:大人们,你们都在看文吗~ =V=~ 8、第七章 ...   7   黑猫哧了一声,鼻子动了动,转过头去。   穆小牧手一弯,把黑猫拽进怀里,“你既然看上我了,就让我抱抱,咱们亲近亲近。”   “喵唔!”   黑猫在他怀里挣扎的厉害,穆小牧使了劲,把盖在身上的一条薄毯子裹住黑猫,抱在肚子上。   黑猫动了一会,见挣脱不开,于是委屈的叫了一声,乖乖在穆小牧怀里呆着。      穆小牧见它不动了,于是伸手摸了摸黑猫。   掀开毯子,黑猫碧绿的眼睛瞄了他一眼,然后脑袋赌气的往黑色的毛发里钻,很快就团成一个毛茸茸的黑球。   在阴暗的小屋里尤其显得温软。      重新盖上毯子,穆小牧向黑猫靠近了点。   柔软的毛发碰触到身体,带来一阵温热的体温。   穆小牧合上眼睛,呼吸渐渐变得均匀。      窗子开着,皎洁的月光滑落,少年睡得安详。   角落,不知何时从毯子里跑出来的黑猫蹲在地上,若有所思的看了眼少年,转身从窗口跳出去,消失在月光下。      第二天,穆小牧一大早就被阿玛叫醒,掀开毯子一看,果真没了黑猫的踪影。   洗漱好后,穆小牧跟着阿玛一起到集市上出摊,由于时间尚早,被人们踩得光滑的土路上只零星见着几个醉酒的男人,摇摇晃晃往城东的居民区走去。   昨夜,阿玛又带了一个女人回去,那女人长的很漂亮,至少在穆小牧看来,比以往的女人要好看的多。阿玛说她叫米露,是城里有名的舞女,手脚修长,跳起舞来煞是好看。   “阿玛,我觉得你喜欢她。”穆小牧故意神秘的凑向他,不怀好意的说道。   阿玛听后,急于撇清:“胡说八道!”      阿玛说话时,正弯着身子抬起一筐苹果,苹果堆得过满,有几个掉下来,阿玛一时解释不清,也忘记了伸手去捡,于是苹果撒了一地。   穆小牧捡回苹果,就见阿玛黝黑的脸上浮现出一抹可疑的淡粉色。   原本只是开玩笑的穆小牧忽然觉得,阿玛和米露,有奸/情!      本着有卦必扒的原则,穆小牧摆好水果后,欠扁的说道:“阿玛,我觉得米露很漂亮,比城里其他女人漂亮多了!”   阿玛对他这种时不时蹦出两句没眼力价的话已经习以为常,洗了洗手,又用一块已经发灰的棉布擦了擦脸,这才打趣似地回道: “你想娶媳妇了?”   穆小牧笑着又拽了根阿玛的腿毛,对他转移话题很是不满,“才不想!”      阿玛长的很壮实,毛发发达,裸/露的小腿处长着浓密的腿毛,让人有种想要拿剪刀剪光光的冲动。   “臭小子!”阿玛追着穆小牧跑了几步,然后有些恹恹的回到了摊子上。   穆小牧发觉今天的阿玛有些不对头,于是也不闹腾了,乖乖的坐在一边,给阿玛打下手。      阿玛的邻居是一个上了年纪的妇女,独自一人居住在底比斯,每天以卖菜为生,只铺着一块破布的摊子紧挨着阿玛的蔬果摊,可怜兮兮的摆在一侧。   她起的很早,阿玛和穆小牧收拾摊子时,她就坐在一边的石凳上,长满皱纹的眼圈黑了一片,定定的看着他们。   有时也跟穆小牧说上两句话,但翻来覆去都是相同的话。   “我有个儿子,比你大上一点,去军队了,好久了都不来看我一眼,我快死了,他还不来!”   妇人说话速度很慢,语音有些不清,穆小牧只隐约听到几个词,大致就是讲他儿子几年前就去参军了,可是到现在都未回来,而且就算她死了,估计也回不来了!   穆小牧不想跟妇人多说,因为妇人的话都是围绕她那个上了战场的儿子的,这让穆小牧又想起了法塔,想起了他大哥哥似地关心,想起了他的烤羊腿!      阿玛的蔬果生意虽然做的不错,但实际到口袋里的收入也不多,所以穆小牧攒下的值钱的东西实在很少。   一条单薄的金链子,一个新的手镯还有一个木制雕刻精细的小盒子。   穆小牧不习惯往身上穿戴首饰,所以这些都收了起来,放在屋子里一个陶罐里。平日里,穆小牧就只穿着一个腰布,随意拿了件灰色亚麻制的布料披在身上,即使天气热的狗都趴伏在地上吐舌头,穆小牧也绝不脱□上那层碍眼的灰布。      摊子的生意一般都由阿玛照料,穆小牧只在旁边打些下手,只有人特别多的时候,才间或同买家说上一两句话,渐渐地,穆小牧在这条喧闹的集市上又获得一个“美名”——冷面王子。   一时间,集市上的年轻小姐多了起来,纷纷迎向阿玛的蔬果摊,忙的阿玛不亦乐乎。      穆小牧本来就生的俊秀,加之是东方人,皮肤偏白不说,眼睛更是生的漂亮,又黑又亮,吸引慕名而来的众多少女纷纷前来围观。   阿玛对于此事,很是牢骚。   “牧,你要多笑一点,笑一点,水果卖得多!”   就这样,穆小牧被阿玛逼着开始了“卖笑”生涯。   *   一连几天,底比斯下起了小雨。   燥热的空气被雨水冲刷,凉意夹杂着湿润的土气升腾,底比斯人民沉浸在欢呼之中。   这是穆小牧来到底比斯的第一场雨,大雨连着下了几天,淅沥沥的雨水敲打着棕榈树的叶片,发出珠落玉盘的声音,哗啦啦的直响。   穆小牧趴在窗前,漏进来的雨水打湿了脸颊,凉丝丝的感觉让他舒服的呼了口气。      阿玛不知跑哪里去了,屋子里只剩下穆小牧一人。   无聊的看了会阴蒙蒙的天,穆小牧躺回毯子上开始无聊的扣手指头。   因为下雨的缘故,不用出摊,穆小牧被困在小屋子里已经几天了,雨还没有停的趋势,仿佛要把一年的雨都下完。   扣了会手指,穆小牧感觉饿了,于是拿出两个苹果开始啃。      阿玛回来时,已经是晚上,屋子里燃着豆大的灯火,穆小牧萎蔫的趴在一个石头砌成的桌子上,鼻子一抽,眼睛紧盯着阿玛手里的荷叶包。   是久违的烤羊腿的味道!   阿玛把用荷叶包着的羊腿往穆小牧眼前一放,嘴里叼着根小牙签,表情无比满足的坐在一个矮凳上。   “给你带的,知道你爱吃这东西。”      虽然知道这多半阿玛是吃剩下的,但穆小牧还是啃得津津有味。   羊肉特有的香味加上调料的味道在口吃间徘徊,穆小牧激动的又咬了口。   阿玛看着穆小牧狼吞虎咽的样子,愣了愣,“不是吧,牧,难道我每天虐待你了,没给你饭吃吗?”   穆小牧咽下一口羊肉,摇了摇头,“只是有些激动,阿玛你好久都没给我吃肉了!”      面对穆小牧有意的控诉,阿玛嘴一咧,打起了哈哈,“这不没时间吗?行,以后我多给你烤几只肥羊,可以了吧?”   穆小牧撇了他一眼,没理。   阿玛值钱的东西都花在了那些舞女和漂亮小姐身上,今天能想到他,他已经很满足了!      阿玛只坐了一会便回屋睡觉了,穆小牧把没吃完的羊腿重新用荷叶包好放在一边。   晚上,只听“喵呜~”的一声,黑猫照例出现在穆小牧的小屋子里。   似乎每天晚上,黑猫都会在屋子里徘徊一阵,有时穆小牧已经睡着,有时是醒着的。黑猫跳进屋子,什么也不做,只是蹲在一角,舔舔爪子,顺顺毛,然后盯着穆小牧看。      穆小牧是在一次午夜梦醒间发现一双幽碧的眼睛正紧紧盯着自己。   以为遇见鬼了的穆小牧腾地起身冲向房门,想要把阿玛叫醒,这时,黑猫叫了一声,穆小牧悬着的心落了地,抱起角落里的黑猫,戳了戳它的脑袋。   黑猫鼻子喷了一口气,躲过穆小牧的手指,大大的眼睛可爱的弯成一道新月。      黑猫又一次蹲在角落里,眼睛大睁着,有些呆呆的,穆小牧突然觉得这样子的黑猫很是可爱,于是把羊腿从荷叶包里拿出来递到它面前。   黑猫连瞥都没瞥一眼,舔舔爪子,鄙视的看了他一眼。   穆小牧好心为黑猫留着肉,后者却不领情,穆小牧一下子感到深深的失落感。   黑猫瞄了他一眼,发现了他可怜兮兮的神情,于是放下爪子,几步走到吃了一半的羊腿前,又抬眼看了看穆小牧。   穆小牧讨好的把羊腿往前送了送,笑眯眯的说道:“吃吧,吃吧,我都不舍得吃完,特地留给你的。”   黑猫闻言,皱了皱鼻子,爪子一伸,“啪嗒”,羊腿滚了个圈,果断的在窗子下停住。      “喵呜~”   黑猫伸出前爪子在空中晃了晃,踩着优雅的猫步,一个跳起,消失在窗口。   *   这日,穆小牧早早就起来了,瞅了眼阿玛紧闭的房门,穆小牧决定不打扰的他的美梦,自己从旁边的草屋子里拉出了水果车,静静坐在门口等着。   半晌,天渐渐亮了起来,街道走动的人也多了,邻居妇人的菜摊子早已经摆好,可是阿玛还不见动静。   穆小牧站起身准备叫他,这时,门开了。   一个穿着红色抹胸,下套红色长裙的女人走了出来,画着高高挑起的眉峰,淡绿色的眼线,妩媚的就像壁画上的女神。   米露手里拿着一个描金的象牙梳子,拢了拢梳的油光的头发,冷漠的扫了眼站在旁边的穆小牧,出了门。      穆小牧认得出,那个梳子是前几天阿玛用一筐新鲜的鳄梨换来的,宝贝的很,如今看来,是送给米露的?   屋内,阿玛睡的正香,不时发出微微的鼾声。   穆小牧上前一手捏住他的鼻子。   “唔!”   赶紧松手,穆小牧站在一边看见阿玛打了一个喷嚏,迷糊着睁开眼,不耐烦的说道:“露,不要闹了!”   “你的米露早走了,你的鳄梨正在外面晒太阳呢!”      阿玛猛地睁开眼,就见穆小牧笑的一脸贼像。   伸手拉过一旁的毛毯盖住自己裸/露的下半身,阿玛红着脸说道:“你,你什么时候进来的?”   很少看见粗枝大叶的阿玛害羞,穆小牧来了逗弄的兴致,眼睛缓慢的扫了阿玛的身体一圈,坏坏的笑道:“阿玛,咱们都是男人,有什么好遮掩的,再说,刚才你睡着的时候,我都看见了,别说,你那里还挺大,怪不得需求这么旺盛……”   他越说越离谱,纵然属实,阿玛还是不禁脸上发烧,急忙喝道:“臭小子,把果车推出去,等等老子再收拾你!”      丝毫不畏惧阿玛毫无实质的威胁,穆小牧嘿嘿一笑。   见他总算出去了,阿玛松了口气,开始找丢在床下的衣服穿,昨晚“运动”太激烈了,草鞋都被甩到了一边,阿玛摇着脑袋穿好衣服,又洗了一把脸,终于出门了。   屋外,太阳已经露出了大半个脑袋,早晨特有的一股清凉让阿玛分外爽快,也忘记了说要收拾穆小牧的事情,高高兴兴推着果车往城西的集市走去。      晌午,正帮一个小姐包好水果,穆小牧看见迎面走来的菲尼。   菲尼穿着华贵的裙装,与市井上朴素着装的人们显得格格不入。路上,几个整天无事的混混走上前去,结果被菲尼瞪了回去,调戏未遂的郁闷的蹲在墙角画圈圈。   穆小牧叫了菲尼一声,菲尼冲他一笑,几步快速走过来,高兴的拉着穆小牧的手,说着说那,无非是些想他了,没有他的日子很无聊之类的话。   阿玛在一旁吹了个哨子,看穆小牧的目光中颇有点羡慕的味道。      穆小牧从空着的果车上拿出一个木质的短凳,让菲尼坐下,自己则蹲靠在一旁的石柱上。   “牧”菲尼停了一会,娇俏的脸上有些失落,“我有些担心法塔……”   穆小牧从车上拿过一个又甜又大的椰枣递给菲尼,听见她的话后,微微一笑,“怎么了?”   “听说,前线的军队出事了,死了好多人,法塔会不会……”   菲尼讲到这停住,眼睛噙着泪水,眼看就要落下来。      “你从哪里听到的,战场的消息好像并没有传到底比斯。”穆小牧淡定的吃了口椰枣,问道。   法塔参军的焦虑感已经渐渐淡去,穆小牧现在只有一个念想,那就是法塔一定会平安回来。   菲尼手里握着椰枣,也不吃,只是泪眼朦胧的看着他。   “昨天,父亲带我去一个贵族的家里,我在门口偷听到他跟父亲的谈话……牧,法塔不会有事的吧!”      菲尼对法塔的心意,早在以前穆小牧就了解,马菲尔夫妇看不起法塔,菲尼却一心扑倒在法塔身上,这样不图富贵只一心为着爱人的心思让穆小牧一怔,随即一股暖流渐渐滑过心底。   原来,不止自己和阿玛在关心着法塔,菲尼也是。      “别乱想,法塔会好好回来的。”穆小牧说的肯定,菲尼听后心里舒服了很多。然后忽然想到什么似的伸手从腰带里拿出一个小盒子。   “哼!你走的匆忙,连我送你的东西都忘记带走了!”菲尼从盒子里拿出一个金链子,孔雀石做成的圣甲虫吊坠仍旧鲜亮。   穆小牧捏了捏菲尼的脸蛋,“都怪我,走的太匆忙,不要生气了,我回去一定好好放着!”   菲尼这才破涕为笑。      菲尼只待了一会就赶回去了,她是偷跑出来的,如果被杜丽莎发现,又免不了一顿臭骂了!   早上光顾生意的客人不是很多,穆小牧又怕菲尼在这种嘈杂的地方被欺负,于是得了阿玛的同意后,亲自将菲尼送到了马菲尔家门前的巷子口。      看着菲尼进了门,他这才慢悠悠的往集市走去。   路过一边的居民点时,穆小牧见到用土砌成的破屋子外,身形瘦小的老人一个接一个的靠在棕榈树下,枯槁的手指举着一片棕榈的叶子来回煽动,清凉的风吹开了两边苍白的发丝。   老人们聊着天,但无一不在谈论自己参军打仗的丈夫和儿子。      年轻的法老王即位后,除了大兴土木外,就是不断增加兵力,每年征兵   无数,扩充埃及军事力量,以对抗盘踞北方觊觎这片神恩赐的土地的赫梯国。   每年,像邻居大婶那样孤苦无依的妇人越来越多,且情况在这两年尤其严重。   穆小牧抬头看了看远处奔腾的尼罗河水,因为涨潮,河水冲破沿堤,河面宽阔的像一条绿色的波带,无尽的流向北方。      同一时间,拉美西斯的军队秘密驶向北方,并安全驻扎在边城豪特斯,准备新一轮的开战。   *   一轮圆月高照。   破旧的小屋内,穆小牧舒服的翻了个身,后背有温暖的触感,身体不禁又往后靠了靠。   黑暗中,一双手臂紧紧的锁住少年纤细的腰身,感受着怀里的温度,渐渐安心的闭上了眼睛。   夜,又深了。 作者有话要说:冷面王子—— 原谅我的恶趣味吧= =~ 还有,感谢支持我的亲们,么么=v=~ 令:大人们有哪里疑惑,文文哪里写得不好,请不要大意的拍吧,我的抗鞭打能力应该挺强的,应该= =~ 9、第八章 ...      一夜好眠。   穆小牧这一觉睡得很舒服,早上起来时,明光照进窗子,满室都是阳光的味道。   隐约还能想起昨晚的梦,老爸和妹妹在大洋彼岸和他招手,表情安详,仿佛再说:你好好玩吧,不要想着回来了!   穆小牧无语的想哭,可是感觉有一双手在身后支撑着自己,那种感觉很温暖,让他不由自主的想要在靠近些。      阿玛今天起的比往常还要早,精气神好的就像穆小牧初次见到他一样的神采奕奕,眼睛透着某种莫名兴奋的光芒,是有什么好事吗穆小牧想。   阿玛心情好了,人也变得更勤快了,其他事情都不用穆小牧做,自己乐呵呵的一切都揽下来。   穆小牧觉得更诡异了!      中午,穆小牧啃着一个大饼,突然发现一直老老实实坐在摊前的阿玛不见了。   穆小牧脑袋里冒出的第一个想法便是:怎的,阿玛难道被邻国的公主看上,勾搭去做了驸马,摊子丢给他不要了?!      良久,就在穆小牧心里忐忑不定的时候,阿玛抱着一个包袱回到了摊子前。   穆小牧果断凑上前,瞅了两眼。阿玛警惕的收好包袱,瞪了穆小牧几眼,警告他别想打包袱的主意。穆小牧只看见灰色的麻布下面露出一角金色,看样子像是首饰。   不用想了,肯定是送给某个美女的。   穆小牧摊摊手,表示毫无兴趣。      晚上,阿玛没有回来。   这让穆小牧很是不解,于是脑袋里再一次浮现阿玛跟别人跑了的场景。   今晚黑猫没有像往常一样跑进来,不大的屋子里,就只剩下穆小牧对着月亮嗟叹连连。   *   穆小牧昨晚睡得很不好,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没了黑猫当抱枕的缘故,总之浑身上下都酸疼的要命。   黑着眼圈扒开阿玛的房门,里面的摆设还跟昨天一样,阿玛居然一晚上都没回来!   算了,自己去出摊子,不然没饭吃了。      穆小牧披上昨天刚改装好的上衣。   原材料是一条亚麻制的白布,让邻居的大婶给缝补了几下子,不多会便成了一件无袖圆领小短褂。   嗯,很像一个马甲。   由于大婶手艺欠缺,样式虽然不好看,可总归比每天披上一块布强。      太阳公公又升起来了,新的一天到了。   太阳公公落山了,月亮姐姐光荣上岗了。   太阳公公又又升起来了,新的到一天到了。   太阳公公落山了,月亮姐姐光荣上岗了。   ……      接连几天,阿玛都没有回来,凭空消失了一般。   穆小牧原以为阿玛爱玩,不定在哪个女人家里呆了几天,可是时间一久,阿玛连个信都没有跟自己说。   穆小牧真的慌了。   一大早也不出摊了,连着问了隔壁几个认识的人,可惜这几天他们都说没见过阿玛。穆小牧想着到集市上问问,那里人多,与阿玛熟识的也不少,应该可以找到一些线索。      天还早,集市上的人并不多,邻居大婶还是老早就摆好了摊子,见穆小牧来了,于是朝他招招手。   穆小牧跑过去。   “孩子,怎么这几天没见着阿玛了?”   穆小牧刚想说话,大婶又点了点头,继续说道:“现在北边正打的厉害,我看阿玛这小子身材壮实,跟我儿子有的比,莫不是也去参军了?”   穆小牧:“……”   “参军好啊,想当年我家儿子走的时候……”   感觉头顶没了声息,大婶絮叨着抬头,穆小牧已经走出了五米之外,只留给她一个瘦条的背影。      转过了几条街道,人渐渐多了起来。   穆小牧拦过一个经常在集市上看到的醉汉。   “请问,你最近见过阿玛没有?”   醉汉喝的醉醺醺的,手里还拿着半罐没喝完的啤酒,因为过度酗酒,眼睛周围出现了深深的黑眼圈,醉汉看了他一眼,绕过他继续往前走。走了几步,撞到一块残破的石柱子,一个跟头栽在地上。啤酒洒了一地,醉汉也不起来,竟然呼呼的睡上了。      穆小牧摇摇头,继续寻找下一个面熟的人。   一连又问了几个人,都笑着说道:“阿玛,除了在家里还能在哪?当然是在哈里了!”   哈里——底比斯一家有名的地下娼妓集中的场所,位于东底比斯城靠北方向的一个破旧居民区中,因为生存缘故,这里的女人大多借助身体来换取一些食物,久而久之,某些惟利是图的商人看中了此地的发展前途,于是大笔一挥,把这个地方建成了初具规模的娱乐场所。   不过,是地下的。      穆小牧手里拿着一个好心的少年给的地图,坑坑绊绊的找到了所谓的“哈里城”。   穿过层层土泥堆的房屋,拐进一个只能一次容两人通过的小巷子,在拐一个弯,渐渐听到一些男女的嬉笑声。   越往里走,声音越大,房屋也比外面好上几倍。   穆小牧收好纸,走到就近的一对男女面前,小心翼翼态度友好的问道:“请问,你们认识阿玛吗?”      画着妖艳妆容的女人妩媚一笑,伸手就要摸穆小牧的脸蛋,穆小牧尴尬的躲开。   男人见女人调戏他,也不生气,反而不怀好意的看了穆小牧一眼。   “找阿玛什么事?”   穆小牧一听有戏,于是眼睛一亮,追问道:“你知道他在哪?他几天没有回来了,我正在找他!”   男人了然的往里面瞟了一眼,顺带拍了拍穆小牧的肩膀。   “你是阿玛的弟弟?看着不像啊,皮肤这么白……”   穆小牧一闪身,也没接男人的茬,紧赶着往里面走去。      穆小牧绕过一对又一对,终于在一个废弃土屋的角落找到了阿玛。   阿玛醉醺醺的靠着墙壁躺倒在地上,因为喝了许多酒,黝黑的脸上带着不自然的红晕,眼睛疲倦的半睁着,一看就是没有好好休息过。   穆小牧心里一震,颤巍巍的蹲□,叫道。   “阿玛。”      阿玛没有动,眼皮都没有翻一下。   这时,之前给穆小牧指路的两人看好戏似地走过来,女人斜靠在男人的肩膀上,给穆小牧抛了个媚眼。   男人摇着半罐啤酒扔给阿玛,阿玛像是能感应一样,伸手就接住了,眼皮还是没抬。      “阿玛,其实兄弟我挺佩服你的,有胆子去招惹那个毒蝎子,像我们这种没胆子的,也只有看看的份。”   男人的话中不无讽刺,但阿玛像是没听见一样,一口一口往嘴里灌着酒。   事到如此,穆小牧也清楚了阿玛的身上发生了什么。      阿玛不语,男人觉得无趣,于是搂着女人的腰转身走了。   穆小牧坐到阿玛旁边,拍了拍他的肩膀。   “阿玛,我们家乡有句话叫一醉解千愁。”穆小牧夺过阿玛手里的罐子,仰头喝了一口。   啤酒有些苦,喝下去后,口腔里有一种涩涩的味道,与现代的啤酒不同,古埃及的啤酒不好喝,穆小牧皱了皱眉。      酒被抢走,阿玛挑开一只眼皮,见是穆小牧,于是咧嘴一笑,仿佛知道他会来找他一样。   “这酒不够喝,我再去拿点!”   阿玛有些艰难的站起身,壮实的身子在发霉的空气中晃了晃,穆小牧真担心他会一个不小心就栽地上了。   不一会,阿玛拿回来三个陶罐子,罐子很大,每个都有汉子的手臂粗。      阿玛递给穆小牧一罐,剩下两罐自己揽在怀里。   酒不是好酒,但照样醉人。   阿玛脸上的红晕更浓了,晶亮的眼睛里一阵恍惚的看着天空。   穆小牧一连灌了好几口,喝的有些猛了,酒劲一下子上来了,白皙的小脸甚至赶上了阿玛,红的好似傍晚天边的火烧云。   阿玛看着他的样子,坐在旁边呵呵的笑。   “牧,老子一直不觉得你像个男人,不过刚才那几口灌的,倒像是爷们了!”   穆小牧听完,一口酒喷了出来。      埃及的白天晴朗的出乎意料,到了傍晚,天边的红霞铺在尼罗河上,就像一条红色的带子,与碧绿的河水交相辉映,实在是漂亮。   哈里城内看不到尼罗河,穆小牧想起了上海的外滩。   灯红酒绿,也是一番热闹的景象。   物欲横流。      蓦地,眼前出现了老爸那张慈祥的脸。   这又让穆小牧想起了那晚的梦。   老爸居然不要我了!   穆小牧吸了吸鼻子,酸酸的感觉让他眼眸蒙上了一层白纱,眼前的影像若隐若现。   “老爸,我当初要是听你的话乖乖坐在车里,是不是一切都不一样了……”      场景突然转换,穆小牧还没来得及适应,老爸那张笑脸一下子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拉美西斯雕像一般完美的俊脸。   深邃的眸子里像是有雪花在飘动,用一种异样的深情注视着他。   亘古不变,仿佛从几千年前,就已经开始了。      心漏掉了一拍。   转而,穆小牧轻笑一声。   真是喝多了,不然他怎么会看见拉美西斯,他现在应该在皇宫里抱着美女,温床软枕的舒服着呢!   真是醉了,醉了。   醉的不应该出现的人都跑到了他的脑海里,挥之不去。      两人喝的尽兴,纷纷醉倒在地上。   阿玛酒品好,喝完最后一罐啤酒,手一甩,倒在地上呼呼睡了起来。   穆小牧只喝了不到一罐就醉了,醉了后就开始大叫,一会叫“老爸”,一会傻笑。   幸而夜已经深了,周围的人都走的差不多了,即使留下一两个,也都各忙各的,无暇顾及这边。      埃及的月亮是夜的守护者,每晚高高的出现在天空,照耀这片土地。   华光洒落,每一处都披上了一层银纱,朦胧而又唯美。   “喵呜~”   幽碧的光芒一闪,迅速消失在漆黑的巷子里。   *   尼罗河水还在涨潮,淘气的孩子们跑到河边仍石子,不一会就被寻去的父母拽着耳朵打屁股。   穆小牧和阿玛的摊子一如既往的在集市的小角落。   阿玛已经从被米露拒绝的阴影中走了出来。   恩,应该!      每天的日子又回到了以往的平淡,那晚发生的事情两人皆闭口不言。   不过,穆小牧发现,他和阿玛的感情,好像好了那么一点。   以前,因为是法塔的拜托,阿玛对穆小牧的感觉也就是一个拖油瓶,换句话说,就是不明白法塔为什么会跟弱弱的他成为朋友!   经过那晚之后,阿玛发现,表面弱小的穆小牧其实也不是那么弱,至少,他仰头喝酒的姿势,挺爷们的。      又是一天的“大丰收”!   阿玛把今天卖水果换来的东西往果车上一扔,唱着古老的埃及民歌,一路踩着夕阳回家。   穆小牧像往常一样推开木门,   吱扭一声后,门开了,穆小牧眨眨眼,看着屋子里的人愣在原地。      那人穿着白色的腰布,上身赤/裸着,几个月前尚且稚嫩的脸庞变得刚毅,见到进门的穆小牧后,眼睛一瞬间变得亮晶晶的,闪着无限的激动。   法塔几步走到穆小牧身前,双手抓住穆小牧的肩膀,因为激动,手上的力气过大,抓的穆小牧有些疼。   “牧,一定是神听到了我的祷告,让我又见到你!那几天你到底去哪里了,我到处找你!”      穆小牧被法塔摇的有些晕,不过他也很高兴,毕竟法塔安全从前线回来了,这是多么令人高兴的事情!   穆小牧拉着法塔坐到了短凳上,一五一十的把事情的原委告诉了法塔,包括拉美西斯把他当做奸细,自己又两次入牢。   法塔听后眉头一皱,狠狠的说道:“我应该再多杀几个赫梯人的!”   穆小牧眨着眼睛笑了笑,“你不用担心我,反倒是你,上前线是件多危险的事情,幸好你回来了。”      “那要感谢我们的王,如果没有后来突袭赫梯的法老军队,这场战争也不能胜利。”   阿玛进了屋,见到法塔后也是愣了愣,随后几步上前,伸手砸向法塔的胸膛。   几乎用尽了多半的力气,法塔也不避开,笑着迎向阿玛的拳头。   这是两人之间长久的默契,穆小牧站在一旁开心的笑了。      晚餐很丰盛,为了庆祝法塔胜利归来。   几乎同时,全埃及的人们欢呼着,因为法老的军队胜利了,成功逼退了虎视眈眈的赫梯军,虽然只是暂时的,但这种胜利还是让人们兴奋不已。      饭桌上,穆小牧津津有味的啃着肉,不时问问法塔战场上的经历。   阿玛也是很有兴趣的样子。   法塔手脚并用,详细描述着上战场的情形,惹得穆小牧和阿玛一阵好笑。   餐桌上热闹异常。      “咚咚咚”   门外有人敲门,穆小牧放下一只羊腿,积极的跑去开门。   原本兴致高昂的他却在见到一溜拿着长矛的皇宫侍卫后,笑容渐渐僵硬。      侍卫中让出一条小道,一如冰雕的费尔姆走过来,站定后,同样有些惊讶的瞅着穆小牧,但很快就恢复平静,眼睛冷漠的扫了一眼屋里,目光落在桌边的法塔身上。   “奉王的命令,费尔姆来接新任将军法塔去皇宫参加盛宴。”       作者有话要说:这是肿么了,为毛我感觉邻居大婶好像祥林嫂…… 果然,是原版吗? 遁地= =~ 10、第九章 ...   9   法塔作为一个普通的士兵,即使因为立了战功,一夕之间从平民华丽丽的升到将军,实在很难令人信服。   众多贵族纷纷上表法老,表示对此事的不满。      费尔姆也很疑惑,于是秉着忠诚但不愚忠的原则说道:“王,将军职位手握军政大权,您真要交给只上过一次战场的法塔?”   法塔在战场上的英武,他也曾耳闻,但仅凭这一点,实在不足以服众。      拉美西斯放下手中贵族递上来的文件,桌子上罗列的大大小小的纸张,无一不是对这件事表示不满的。拉美西斯的态度不置可否,实在让人摸不透他是怎么想的。   扫了眼下面站着的费尔姆,拉美西斯淡淡说道:“费尔姆,你认为贵族里谁能担任将军一职?”   费尔姆想了想,摇摇头:“没有。”   现在的贵族一代末过一代,早已经没了祖先的锐气,个个败落的只会伸手问法老要钱。      “法塔是个将才,更重要的是,他是平民。”   没有背后势力,不被贵族喜爱,不正是可以利用?   费尔姆想明白了,微微一笑单膝跪地。   “王,英明!”      当晚的宴会穆小牧并没有跟着法塔一起去,否则一定会看见贵族们对法塔的奚落,以及拉美西斯放任不管的举动。   如果看到了,会怎样?   法塔从宴会上回来后,表情一直很阴沉,没说一句话就回军队了。      夜晚,穆小牧躺在毛毯上反复睡不着。   法塔当了将军,自己应该高兴地,为什么反而有种忧虑感,难道自己杞人忧天了?   穆小牧决定不想太多,可是一闭眼,又烦躁的睡不着觉。   黑猫已经消失了一段时间了,穆小牧不禁又想起了那双慵懒恣意的猫眼。      “喵呜~”   像是感应穆小牧此刻的心思,窗外一声熟悉的猫叫。   穆小牧一个翻身,轻手轻脚的出了门。   屋外,失踪很久的黑猫安静的蹲在门前的残破石柱上,细长的尾巴摇了摇,见他出来,也不动,一双眼睛直直的盯着一旁的草丛。      寂静的夜里除了几声虫鸣,安静的让人心里惶惶的。   穆小牧正准备走过去,只听“嘶”的一声,叶片摩擦发出沙沙的声音,一条通体黑色的眼镜蛇钻出了草丛,对着黑猫吐出红红的蛇信子。      危险!   那蛇肯定有毒!   穆小牧登时低下头,想在地上找块石头砸死它。   黑猫静静的蹲着,也不躲。   眼镜蛇睁着发红的眼睛,吐出鲜红的信子,瞬间,像飞出的箭一般袭向黑猫。      穆小牧脑中一片空白,只见又一道黑影闪过。   被咬住的眼镜蛇发出一声凄惨的嘶鸣,细长的尾巴甩了又甩,张开血盆大口想要回咬过去,“扑”的一声,身体被咬断。断掉的尾巴在地上动了动,然后停止。   穆小牧怔住,有些惊恐的看着突然冒出来的另一只猫。      几乎是和黑猫一样的毛色,一样幽碧的眼睛,可是与黑猫不同的是眼前这只猫全身上下都透着一股妩媚的姿态。   不要怀疑穆小牧见到它后立刻想到了妩媚,假使一只猫在优雅的甩掉口里残存的蛇体时,依然能热络的朝你抛媚眼时,你绝对会这样想。      妩媚猫舔舔爪子,眼睛弯弯的看了眼穆小牧,随后看向蹲着不动的黑猫,然后嗖的一声跳进草丛,几声响动后,巷子里又恢复平静。   回过神,穆小牧发现黑猫正看着自己,大睁的眼睛里竟然有一种委屈的感觉。   穆小牧朝前走了一步,黑猫瞬间跳起,几步跳上房顶,风一般的消失在穆小牧的视线里。   底比斯的晚风宜人,穆小牧就在月光下,站了许久。   *   三天后,穆小牧住进了新房子。   法塔当了将军,立刻配置了一处好似宫殿的房子,一个人住着不习惯,法塔邀请阿玛和穆小牧两人一起住,阿玛是习惯了在小土屋里睡觉,于是婉言拒绝。   穆小牧一见屋子里的大床,立刻打算留在这里。   阿玛只是笑笑,并不在意。      房子很大,比菲尼家的屋子还大。   法塔回来后的第二天,穆小牧就把消息告诉了菲尼,菲尼很欣喜,当得知法塔当了将军后,眼里更是流露出憧憬的神色。她想:现在法塔当上了将军,父亲母亲一定不会在反对这门亲事!   当然,马菲尔和杜丽莎得知消息后的表情,一定很漂亮!      下午,法塔还没有从军队回来,穆小牧甩掉身后的两个侍从,跑到后院。   走了好长时间都没能走到尽头,穆小牧开始感叹拉美西斯的大手笔。   一个将军的房子,居然赶得上半个皇宫!      穆小牧走到一间小型神庙前,伸着脑袋往里瞅了瞅。   没有人?   又往里走了几步,穆小牧好奇的推开了一扇半开的房门。   屋子只有一扇小小的天窗,里面昏暗一片,只能依稀辨得前方略高的台子上有座小型神像。   神像头顶金色的圆盘,手拿一个双叉头似地权杖,长着鹰头,眼睛用蓝色的染料画着荷鲁斯的眼睛。      埃及神话很多,大大小小的神就有两千多个,穆小牧对这些不甚了解,只是出于好奇的向神像伸出手。   “你在做什么!”   蓦地,一声厉喝。   穆小牧吓得抽回手,扭过头去。      来人站在门口,身上穿着祭祀的白袍子,一头黑色的长发披在脑后,眼睛是奇异的淡蓝色,看样子不是埃及人。   “这里是不能随便进入的,你是谁?”   那人上上下下打量穆小牧几眼,眼睛眯了眯,语气放缓了些,“请你马上离开这里。”   穆小牧也觉得不好意思,于是道了歉立刻走了出去。      走到前院的一个池子旁,穆小牧把脚伸进池子,清凉的水划过皮肤,身上每一细胞在这炎炎烈日下,仿佛都沁在了水里,异常舒服。   将军府里怎么还会有神庙,那些神庙不都应该公民祭拜的吗?那个蓝眼睛的男人又是谁,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等法塔回来,自己一定要问问!      池子边种着一颗柏树,树长得很高,留下一片阴凉。   穆小牧躺在池沿上,脚还伸在水里,左手盖住眼睛,舒服的躺着睡觉,不一会,便进入了浅眠状态。   池水泱泱,水上还飘着粉嫩的荷花,一朵一朵开着,连成粉色的一片。   穆小牧一只脚还留在水里,另一个耷拉在池沿上,右手垫在脑后,一副睡得很香的样子。      法塔轻声走过去,把穆小牧盖住眼睛的左手拉下来,拍了拍他的脸,小声叫道。   “牧,想睡的话,到屋里睡去。”   *   举办宴会,是古埃及贵族的乐趣。   葡萄酒,鲜果,美食,鲜花,美女,一样都不能少。   穆小牧跟着法塔绕进一个贵族举办宴会的大厅。   五米来长的桌子上摆满了美食,装着葡萄酒的玻璃杯,盛着水果的镶有宝石的果盘,黄金坐的灯架子,披着动物毛皮的椅子……      穆小牧来到古埃及,参加过的宴会,只有河谷欢宴那次,且是平民举办的节日,随便哪一点是怎么也比不上贵族奢华的派对式晚宴的。   法塔也有些紧张,毕竟是头一次参加这种隆重的宴会。   要不是举办宴会的是自己的朋友,他是无论如何也不会来的。      哈雷斯见两人来了,于是礼貌的谢绝前来搭讪的女性,几步跑过去打招呼。   “法塔,牧,真高兴你们能来!”   哈雷斯穿着圆领的短袖上衣,脖子上带着金色的项圈装饰,手上胳膊上都带有配套的黄金装饰。   穆小牧看着哈雷斯的“盛装”差点笑喷了。   这么多金子装在身上,难道不觉得重吗?!      哈雷斯是埃及一个有名望的贵族后裔,据说他的曾祖父曾经是图特哈门王的将军,父亲也在前任王的麾下当过一员大将,可惜英雄早逝,哈雷斯由他母亲一手抚养长大,原本就要没落的家庭因为哈雷斯在前线立了功勋,于是又开始活跃起来。   哈雷斯的母亲达雅是一位长相端庄的美人,虽然上了年纪,但从画的精致的眼线中,昔日的风采依然可见。   达雅一直不曾干涉哈雷斯的生活,她是尊重哈雷斯的。   哈雷斯想要参军“从底层做起”,达雅没有反对,哈雷斯上前线,达雅虽然不赞成,但拗不过儿子的过于执着,她只能含泪点头。   现在儿子安全回来,立了大功又给家族长了脸面,达雅真是又高兴又激动,逢人便说哈雷斯的好,听得一群未嫁的小姐纷纷大笑。      法塔和穆小牧被安排到一个靠前的位子上,哈雷斯特意吩咐了仆人要好好照顾着。   穆小牧吃着一块切好的甜瓜,小声凑到法塔面前,“法塔,原来哈雷斯还是个贵族,我当时真没看出来!”   法塔喝了口葡萄酒,皱皱眉。   酒是好酒,可是他就是喝不惯。   放下杯子的空当,法塔看了眼穆小牧,“我也是后来跟哈雷斯接触了才知道的,如果不是上战场看他打的那么猛,我还真不信他是个将军的后裔。”      穆小牧笑了笑,望了眼远处在一群女人堆里谈笑风生的哈雷斯,忽然蹦出一句:“法塔,你什么时候结婚?”   法塔愣了一愣,然后哈哈一笑,“我?还没想过。”   又是一口甜中带涩的葡萄酒,法塔皱着眉把雕着莲花的玻璃杯往桌子上一仍,语气有些自嘲,“我啊,还是穷苦命,这贵族喝的玩意可喝不惯。”      穆小牧好奇的给自己倒了杯猩红色的酒水,就着嘴里残留的瓜味仰头喝进了嘴里。   味道涩涩的,还带着那么点甜丝丝的味道。   单与啤酒相比,味道好了不知多少倍。   穆小牧把杯子喝了个干净,末了,十分无奈的发现,在古埃及呆久了,自己的味觉都变得好伺候了!      宴会举行了一半,穆小牧悲催的发现这就是一个相亲晚会,都是些没有嫁人的小姐不说,有的连母亲也带来把关了。   穆小牧望天,默默为哈雷斯祈福……   一边的法塔也被几个女人缠住,很显然法塔并不适应这种情况,尴尬的回答着女人们问出的无聊问题。   穆小牧翻了个白眼,孤零零的站在长桌前。   小爷我长得英俊潇洒,为毛没一个人来找我?   心理极度不平衡中——      穆小牧无聊的扒着盘子里的水果,眼睛瞟了台上跳舞的女人一眼。   咯噔,一个圆形的不知什么品种的果果滚到了地上。   穆小牧也没捡起来,只是盯着台上那个腰扭的像水蛇一样的女人,倒抽了口气。      女人穿着红色的衣裙,依旧如昨日一舨妩媚多姿。   红色布料的抹胸比那日所见还要窄了些,露出半个丰满的乳胸,看的台下的男人眼睛都要直了。   米露好像还是不满意,猫一样的眼睛妩媚的看向这边,纤长的手臂一勾,勾走了无数男人的魂魄。   眼睛一眯,米露几步跳下台子,扭着腰往这边走来。修长的双腿在开叉的裙裾下若隐若现,纤细的脚裸上带着铃铛,风情万种的一步一步朝角落走去。      在角落里安静呆着的法塔不明白,为什么即使已经是很不起眼的角落了,阴魂不散的女人们还是会找过来!   法塔看着走过来的米露,出于男人的感觉,眼前这个穿着红裙跳着艳舞的女人很性感,很能勾住男人的眼球。   见法塔的目光注意到自己,米露魅惑的一笑,娇小的脚趾碰了碰法塔的大腿根处。      穆小牧顿时冒火。   这个米露甩了阿玛也就罢了,居然还来勾引法塔!   法塔还不知道阿玛为了这个女人宿醉多天的事情,否则以法塔的个性肯定会了结了米露。   想到这,穆小牧决定救米露一把。米露虽然不是个好女人,但为此丧命,实在不值得。      那边,米露已经在跟法塔“眉目传情”了,忽然被突然冲出来的穆小牧拉着胳膊拖出了一米外。   “美女,美女,你长得好漂亮,咱俩认识下呗!”穆小牧甩了甩头发,看着米露露出深情的目光。   米露好看的眉毛皱起,她并没有认出穆小牧,于是抽出手臂,脸色不善的瞪了他一眼。   穆小牧再接再厉,拦住了米露。   米露不想自己的好事被一个来路不明的小鬼搞坏,但又碍着法塔就在旁边,于是冷漠的甩了一句话,“你要干嘛?”      这一问,声音有些大,旁边的人纷纷看过来。   穆小牧即使脸皮再厚,这时也尴尬的红了脸,不过这还算好的,不多时法塔也走了过来,站在米露面前,带着一点不满的情绪,英俊脸在火光下暗成一片。   伸出手,一枚镶满各种宝石的镯子递过去,法塔冷着声音问道:“这些够不够,赎身?”   米露一怔,眼睛不可思议的看着法塔,不明白他要做什么。   法塔嘴角一勾,吐出了近乎残忍的话语。   “够不够买下你?”慢慢靠近米露的耳朵,法塔棱角分明的侧脸忽明忽暗,半晌,用只有三人能听见的声音说道:“任我随意处置,以弥补阿玛受到的伤害?”   一瞬间,穆小牧和米露都怔在了原地。      穆小牧:原来法塔知道了!   米露:他为什么会认识阿玛?   ……      只一秒钟米露就反应过来了,嫣红的嘴唇轻抿着,傲娇的胸膛剧烈起伏着。   吧嗒,一滴泪滴到了地上。   吧嗒,又一滴。      围观的人多是女人,见米露哭了,也都是看热闹的样子,谁也不上来劝说。   也是,法塔是法老眼前的红人,米露她只不过是一个卖舞为生的女子,是个命贱的奴隶,他们怎么会为了一个奴隶而得罪法塔!      穆小牧虽然不知道此刻该说什么好,但他实在看不了女人哭,于是说道:“米露,阿玛虽然喝了几天酒,但他一点也没有怪你……”   法塔登时看向米露,   眼中凶光毕现。   米露:“……”   穆小牧急忙摇头:“不不不,虽然你拿走了阿玛的所有家当,但阿玛也真的没有怪你!”   米露狠狠瞪了他一眼。   法塔的脸色越来越臭,穆小牧觉得自己还是不要开口了,简直是在帮倒忙!      眼睛急切的往里边看,穆小牧希望可以找到哈雷斯帮忙。   可偏偏大厅内,哈雷斯的影子都没有看见。   法塔依旧一脸凶相,仿佛下一秒要杀人似地。   穆小牧祈祷着哈雷斯赶快来,谁知人群中慢慢让出一条道,就跟那晚的祭祀典礼一样,瞬间跪倒了一片。   拉美西斯这次倒没有带多少侍卫,身后只跟着除了费尔姆外的另四名侍卫,看样子是来参加宴会的。   可是,一个小小贵族举办的宴会,拉美西斯来凑什么热闹?      刚才还没影子的哈雷斯一下子从人群中冒出来,无比荣幸的行了个礼后把拉美西斯请到了“上座”。   所谓的上座其实就是大厅的靠北处,一个铺着软垫的高椅子上,离着嘤嘤哭泣的米露和傻掉了的穆小牧只有三步的距离。   于是,在几百双眼睛下,拉美西斯冲穆小牧优雅一笑,细长的眼睛透着某种莫名的精光,看的穆小牧心虚虚。   拉美西斯见他垂着眼睛不看自己,眼中闪过一丝不快,不过很快恢复平静,看也不看无声抽咽的米露一眼,只盯着穆小牧看,深情的像是某个醉酒的夜晚,出现在穆小牧眼前的幻想。   “牧,你的脸色看起来很不好。”    作者有话要说:由于五一过后有个考试,这两天更新不定~ 要复习的~= = 11、第十章 ...   10   穆小牧觉得拉美西斯问他这句话实在是别有所图,但是一想,他是埃及的王,至高无上,又图他一个平民什么呢?!   见穆小牧久久不动,宴厅里几百双眼睛都盯着这里,法塔从身后推了他一下,小声的提醒道:“牧,王在问你话。”   穆小牧回神,就见几十道又嫉妒又厌恶的眼光盯着自己,包括一旁停止了啜泣的米露。   周围的眼神让穆小牧觉得很不舒服,于是低下头,恭敬的回道:“回王,在□体并无什么,劳您费心。”      拉美西斯闻言嘴角一勾,别有深意的看着他,“那就好。”   穆小牧一直觉得拉美西斯的眼睛长的很好,不大不小,狭长而深邃,很勾魂,微笑时,眼睛习惯性的眯起,幽黑的瞳孔像蒙上了一层淡烟,温和而朦胧,让人生起一种被宠溺的错觉。   穆小牧迎着拉美西斯的眼睛看过去,黑亮的眼睛比天狼星还要灿烂。      搭在身前的手莫名一顿,只一眨眼的功夫,拉美西斯就恢复常态,对着底下的哈雷斯随意说道:“不用在意我,你们继续。”   得了拉美西斯的允许,音乐再次响起,沉重的鼓点伴着悠扬的竖琴旋律缓缓飘荡在空气中,台上的舞女又开始舞动鲜亮的裙摆,企图引起法老的注意。   贵族们四处散开,虽然还像先前一样有说有笑,但每说一句话,眼光总会向正中的拉美西斯瞟一眼。   还有几个大胆的贵族小姐,公然走到拉美西斯面前,妄想被王看中,一步登天,享尽荣华富贵。      米露已经擦干那几滴可怜的眼泪,精致的妆容只略微的被破坏,不仔细看的话,她依然是舞台上最美丽的舞者。   米露是个聪明人,先前的那几滴眼泪也只不过是夺得穆小牧的同情罢了。穆小牧与法塔的关系好,外人是看的出来的,既然法塔不容易下手,那就从看似好欺负的穆小牧开始。   谁知,最可能给她说情的穆小牧竟然说漏了嘴,也不知他是有意还是无意。居然把她拿走阿玛全部财产的事情败露在法塔面前,既然如此,软弱就不用装了。   米露抬起头,一改先前啜泣的模样,泪痕未干的脸上带着嘲弄的微笑。   “我并没有欠阿玛什么,那是他该我的!”   说完,米露转身从侧门走出了宴厅。   台上没了领舞的米露,台下的男观众也变得有些悻悻。      那边,拉美西斯的周围却很热闹。   原本是达雅为哈雷斯准备的相亲晚宴因为拉美西斯的介入而起了变化。贵族小姐们对年轻俊美的法老很是喜欢,主动攀谈起来。   起初,拉美西斯还微笑着回应,时间久了,缠着自己的女人越来越多,他也渐渐变得有些不耐烦,抬眼看向穆小牧,那可恶的东方男孩竟然跟法塔有说有笑。   不悦的眯起眼,指尖轻敲着木椅,发出嘟嘟的闷响,很快就被旁边聒噪的女声打乱。   拉美西斯沉下脸,“费尔姆”   “是”   “我累了,回宫吧。”      见拉美西斯要走,女人们不得挽留,只能瞪着眼睛瞧着他离开,就像到了嘴边的羊肉被抢走自己却拿不回来一样,万分无奈。哈雷斯送走拉美西斯后,立即又被一群小姐们围住,这场晚宴,主角又回到了哈雷斯身上。   哈雷斯哭笑不得的应着。   穆小牧和法塔聊得正欢,法塔说到了他小时候和阿玛在村子里的事情,有一次法塔调皮的打翻了阿玛的啤酒,阿玛拿着棍子追着他跑出了屋子,法塔见眼前有颗高大的棕榈树,于是扔掉鞋子,两下三下就爬到了顶端。   阿玛正在气头上,见他又爬上了树,于是气的冒烟了,丢掉棍子,也要爬上来。   法塔见状,只想着不能让阿玛上来,否则自己的屁股就要开花了!棕榈树上结着大颗的棕榈果,年幼的法塔把还泛着青色的果子摘下来丢他,结果整棵树的果子都被摘光了,阿玛终于揪着他的耳朵暴揍了他一顿。   那一次,法塔的屁股疼了好几天!      不知拉美西斯何时走的,穆小牧注意到的时候,那个裹着兽皮镶着宝石的椅子已经空了,没有得到满足的小姐们在一边互相吹捧着,不时传出几声大笑,大家也都显得并不在意。   达雅站在宴厅的一边,拉美西斯的到来无疑给她的家族长了面子,她正跟一个贵族小姐谈着什么,那个小姐羞的单手捂着嘴笑,旁边的母亲见女儿这样高兴,心知女儿是对哈雷斯很满意了,可又不舍得女儿过早嫁了,于是笑着问达雅:“你家哈雷斯真是不得了,这次立了功勋,下次再领兵打赫梯,应该就能得个将军回来!”   达雅一顿,听出了妇人话里隐约的讥讽。   法塔乃一介平民出身,经过一次战役就当了将军,哈雷斯是贵族子弟,同样去前线立了功,凭什么就只是个参军,而不是将军?!   达雅并不是不在意,只是碍着面子,仍旧优雅的笑道:“哈雷斯是个爱玩的孩子,还指不定在前线怎么胡闹了,没有出事就可以了,我不图他拼死拼活的当上个将军,做母亲的,谁不想孩子平安无事呢!”   妇人笑了笑,也不好再说什么,于是住了嘴。      天已经黑透了,漆黑的夜空繁星点点,穆小牧回到住所,简单的洗了个澡后就趴在床上呼呼睡了。   近来他睡得很早,白天又没有事做,于是每天睡到日上三竿,太阳照屁股。   穆小牧觉得不应该在这样下去,于是想让法塔给他找个工作。   工作要求很简单,每天不那么闲就可以。      法塔也同意了,托人找了个管理仓库的活儿。   活儿不累,正符合穆小牧的要求。   仓库在底比斯皇宫的靠南端,由于里面没什么值钱的东西,来这里的人也不多,只有一个叫卡斯的守卫。   卡斯是个年轻的小伙子,看样子比穆小牧还小,个头不高,身体有些佝偻,削瘦的肋下的骨头一根一根看的分明。   卡斯是个不苟言笑的人,每天即使无人注意也总会拿着一个掉了头的长矛守卫着破掉了的石门,仿佛在这里他就是捍卫仓库的神兵,谁都没有他威武一样。   每天早上穆小牧跟他打招呼,他也只是点点头,然后继续站着“军姿”。      依照仓库桌子上灰尘的厚度来看,这里已经很久无人打扫了,就连房顶都缠着密密麻麻的蜘蛛网,轻轻迈一小步,都会浮起尘埃。   穆小牧的上衣被蜘蛛网缠住,绵绵的沾了一身。   脱掉上衣,穆小牧拍了拍手,开始打扫。      好在仓库并不太大,穆小牧只花了半天功夫就把地面清理的差不多了,接下来就是把仓库里的其它东西弄干净。   穆小牧准备把这里大清理一遍,他可不想每天坐在这里都同灰尘作伍。   让卡斯帮忙抬来了两桶清水,穆小牧从放着破旧石板画的地方找了块抹布,在外面抖了抖灰尘,然后濡湿。   仓库里放着古代的石板画,都是些没有用的,不然也不会放在这里自生自灭,用硬木做成的架子整齐的排列着,乍一看,好像图书馆里的书架子。可是这里的架子上没有书,只是潦草的放着一层一层的纸莎草画,还有些残缺了的石板书。      穆小牧花了整整一天的时间,终于把仓库收拾的差不多了。   傍晚时刻,穆小牧拖着累了一天的身体回去,卡斯仍旧在守卫着,仿佛一刻也不曾停歇。   夕阳下,他佝偻的身体在地上画出一道奇怪的弯形,与拿得笔直的长矛形成鲜明的对比。   卡斯是个尽职的守卫,不到天都黑透,他是不会休息的。      第二天,穆小牧到仓库进行最后的打扫,将最后一溜架子擦干净后,不大的仓库里焕然一新。   东西虽然都是陈旧的,但少了灰尘的铺垫,让人看了也觉得舒心很多。   穆小牧走到一架放着石板画的架子前,抽出一张差不多被磨平了的石板,上面的颜色早已经掉了,只能依稀看见模糊的人影。   将石板画重新放回原地,穆小牧走到另一个架子前。   这里放着古老的纸莎草画,颜色已经被时间侵袭的所剩无几,不过还好,已经比石板画清晰了好多。   画纸右上角还有几个古埃及的文字,穆小牧认识的字不多,摸了摸那略有些突出的印记。   “Ra……”      画纸上绘着一个鹰头男人,头顶金色的圆盘,穆小牧觉得很眼熟,再一想,这不正是自己那日在小神庙里看到的神像?!   继续翻看余下的画纸,基本上都是大同小异。   穆小牧随意的翻了几张,其中一幅吸引了他的注意,那是一副已经泛着暗黄的纸张,因为年代久了,边角都有些折损丢失。   纸上画着一艘形状样貌都很夸张的太阳船,船上站在一个人,那人手里的权杖高高指着黑夜,夜空中有一轮圆月,船下河水汹涌澎湃,好像一个不小心,船里的人就会掉下来。   继续往下看,穆小牧最感兴趣的是画纸的下角画着的图,一只黑猫咬住正在挣扎的眼镜蛇,凶狠的眼镜蛇吐着信子,黑猫瞪大了眼睛,表情狰狞。   穆小牧一下子联想到了那晚阿玛房子外的情况,眼镜蛇袭击黑猫,还有最后出现的妩媚猫。      画纸旁边还有一行小字,穆小牧不认得,由于好奇他打算让卡斯帮他瞅瞅。   穆小牧带着画纸走到卡斯旁边,大太阳下,卡斯正站在门前的阴凉处,见他出来了,于是点点头,表情严肃的倒颇像一个侍卫。   拿出画纸,穆小牧问道:“卡斯,你认识这行字不?”   卡斯瞅了眼,然后面无表情的念道:   “他创造出世界上所有的一切,他是伟大的拉神。”      穆小牧又指着下边那张黑猫的图接着问:“这张图有什么意义吗?”   卡斯看了眼图,然后瞅了他一眼,表情极为蔑视。   伸出瘦的跟树枝似的手指,卡斯指着那只黑猫说道:“这是贝斯特女神”然后又指着那条眼镜蛇说道:“这是阿赛特做成的毒蛇,每天晚上,当拉神坐着船度过冥河时,毒蛇就会跳出来咬伤拉神,而月贝斯特神会化身成黑猫扑向眼镜蛇,把它咬死!”   穆小牧似懂非懂的点点头。   卡斯见他还不走,于是有些不耐烦的问道:“还有什么要问的吗?”      穆小牧摇了摇头,拿着画纸往里边走。   卡斯瞄了他一眼。   回到仓库里,穆小牧把画纸放回原处,然后又翻了翻其它的,就这样过了半天。   中午的时候,会有人来送饭,是个年老的妇人,别人看她可怜,于是给了她这个差事。   午饭不丰盛,很朴素的只有青菜和米饭,连一点油腥都没有。   卡斯吃的很香,饭碗每次吃的都干净的跟洗过一样。   穆小牧扒着碗里的莴苣,这东西有些苦,尤其是老了的,简直难以下咽。仓库里就他一人,翻完了所有可以看的东西后,简直连空气都充满了无聊的味道。      穆小牧是个缺乏耐性的人,好不容易熬到了傍晚回家,先是吃了一顿好的之后,就要趴床上睡觉。   脚步挪到正厅,忽然听见一个声音,羞涩中带着少女的甜美。   “法塔,今天我和父亲母亲来,是想对你说声抱歉的。”   是菲尼!      穆小牧退后几步,扭头就看到马菲尔僵硬的脸和杜丽莎冰冷中带着不安的神色。倒是菲尼还算大方,简单的说明了来历后,把手中的礼品盒小心翼翼放到了桌子上。   菲尼并不知道当初马菲尔拒绝法塔时的场景,所以她无法理解此刻法塔的冷笑是什么意思。   马菲尔紧张的搓着手,眼睛小心翼翼的看着对面的法塔。他在城里也算是有头有脸的人物,今天厚着脸皮来找法塔,一来是见法塔当上了将军,怕他日后会报复自己,二来就是抱着侥幸心理,期盼法塔念在往日的情分上,也不要跟他们计较。      “法塔,我们今日来没别的意思,就是想让你大人不计小人过,当初是我们的不对,但你也不想想,我们当时能把女儿嫁给一穷二白的你吗?”   首先站起来的是杜丽莎,她实在看不下去法塔冷笑的表情。   菲尼一听,急忙让杜丽莎停嘴,然后小心的看了眼法塔,见他面无表情,涉世未深的菲尼以为法塔没有生气,于是小声的道歉:“对不起,法塔,我母亲太冲动了。”   法塔讥讽一笑,本来就不想给这家人面子,现在居然还跟他唱起双调了。   “我想你们今日来,不止是想让我原谅你们的吧,说吧,还想要什么?”      菲尼听后脑袋往后边一缩,手在后面推了马菲尔一把。   马菲尔尴尬的笑笑,搓着手开口:“是这样的,为了表示我们请求您原谅的诚心,打算开个宴会,您怎么看?”   马菲尔的口气有些卑微,他很怕被法塔拒绝,怕跟法塔结仇。   杜丽莎白了马菲尔一眼,很看不惯他在法塔面前的怂样。   但她确实也不敢说什么,只能从鼻子里小声的哼了一下。   菲尼看着法塔,期待他能答应。      法塔想了想,很干脆的说道:“不能。”   话说得很直白,直把马菲尔骇臊了脸。   菲尼一紧张,直接问出口:“为什么?”   杜丽莎想要拉住没出息的女儿,结果还是晚了一步,当即气红了脸,好一阵在心里暗骂菲尼的礼仪到底学到哪里去了!   法塔看着菲尼,脸上是坏坏的表情,“我去干嘛,我记得那个地方是不欢迎我的。”      站在门边的穆小牧也觉得法塔有些过了,可是他没有资格说话。   那完全是法塔和马菲尔一家的事,恩恩怨怨都得由他们亲自解。   可是他看不了无辜的菲尼被法塔说得面色窘红,于是装作刚进来一样,打着招呼走到马菲尔一家面前,“我刚回来,原来马菲尔先生也在这,今天不忙吗?”   马菲尔虽然也不待见他,但总归跟他没有什么冲突,也知他是来给自   己解围的,心里一阵感激。   “不忙不忙,今天刚好有空,于是就来看看法塔。”      菲尼见穆小牧来了,眼睛红红的像是受了委屈的兔子,看的穆小牧心里一阵纠结。   暗暗责怪:这个法塔,也太不懂怜香惜玉了。   法塔站起来,有些惊讶的看着他:“牧,你什么时候回来的?”   “刚回来!”穆小牧撒了个慌。   法塔好像松了口气,刚才跟马菲尔聊的话,如果被他听见了,会不会当自己很小气,爱记仇?   不知怎么的,法塔就是不想穆小牧这样想他。 作者有话要说:大家不觉得这章很肥吗?=v=~ 踊跃发言,踊跃发言~ 12、第十一章 ...   11   因为穆小牧的出现,法塔对马菲尔一家的态度也少了点火药味。   天色不早了,马菲尔坚决要把礼物留下再走,法塔拗他不过,也实在不想再见着他们,于是只好收了礼物。   菲尼还有些恋恋不舍,因为她还不确定法塔会不会去参加宴会,虽然知道法塔多半是不会去的,但……   菲尼看向穆小牧,眼睛里闪着泪花。      “牧,我父亲母亲要举办一个宴会,你来不来?”   “去,当然去!”如果他说不去的话,菲尼非得哭出来不可。   菲尼瞥了眼不出声的法塔,又眨着眼睛看向穆小牧。   穆小牧当机立断的扯过法塔,“法塔也会去的,他特别喜欢宴会上的葡萄酒!”   法塔挣扎着想抽出手,穆小牧从后背捅了他一下,法塔不动了,很不悦的看了菲尼一眼。      菲尼得到想要的答案,立刻乐开了花,但又怕下一刻法塔会反悔,于是赶紧拉着马菲尔和杜丽莎往门外走去,临走前,还扭头冲穆小牧感激的笑了笑。   “谁喜欢那种东西!”等人走了,法塔从穆小牧手中拽出自己的胳膊,皱着眉不悦的说道。   “法塔,菲尼是个好姑娘……”   法塔一听,有些急了,头一次对穆小牧来火了。   “她好不好关你屁事,她是你什么人,你又是我什么人,你没事瞎操心什么?!”   穆小牧闻言身子一顿,大睁着眼睛看对面的法塔。      法塔自知口气有些重了,但他究竟不知道自己错在哪了,于是不甘示弱的看回去,接触到穆小牧黑的发亮的眼睛后,语气变得有些生硬:“我……你知道我不喜欢那家人。”   穆小牧垂下眼,遮住眼里一闪而过的失落,“如果你不喜欢听,就当我没有说过。”说完,转身默默走向拐廊处。   手伸出去一半,却又悄悄落回去。法塔僵硬的站在原地,不知该说什么。   走出几步后,穆小牧在门口停住,脑袋微侧看向法塔,明亮的眼睛里飘着水雾,缓缓氤氲成片。   “确实是我多嘴了”顿了顿,又有些艰难的开口:“我一直以为,法塔已经把我当亲人了。”   *   那是一双像翡翠一样幽碧的眸子。   紧紧的盯着他看。   风吹草动的声音哗啦啦的响,漆黑的夜空中没有一丝星光,只有一轮大的可怕的月亮,高高的挂着,皎洁而又令人敬畏。   漆黑的蛇身融入黑夜,血红的眼睛透着嗜血的光芒,长长的躯体快而精准的朝对面飞去。   对准那双幽碧的眼睛,张开血盆大口,咬下去!      碧绿如尼罗河的眼睛里缓缓出现一道猩红的光芒。   渐渐近了,那是眼镜蛇仇恨的双眼,红的漫过了漆黑的夜空。   “嘶~”   “喵呜~”      “砰砰”   猛地睁开眼睛,额上的发丝已经被汗水沁湿,漆黑的眼睛里闪着莫名的恐惧,心脏剧烈的运动着,冷汗一刻不停的从身体各个部位冒出来,不一会,穆小牧就感到浑身黏黏的,像洗过了一个澡。      渐渐冷静下来的穆小牧睁着眼睛,月光从窗户照进来,在天花板上留下一层浅浅的阴影。   刚才他梦到了什么?!   那是一条眼镜蛇,他竟然变成了一条眼镜蛇?!   而那只黑猫,显然就是以前在黑夜里陪伴他的黑猫!      这是怎么回事,他为什么会做这种梦?!   有什么预兆吗?   穆小牧脑袋急速运转着,又想起了仓库里的那副纸莎草画,黑猫是拉神的守护者,咬死了阿赛特做成的毒蛇。这其中,有什么关系吗?!      穆小牧睡不着了,他害怕一闭上眼,又会看见那双从黑猫的眼睛里反射出来的嗜血的红光,   残忍的让人不寒而栗。   **   东方的黎明,太阳还未升起,天狼星的光芒掩盖了所有星辰,明亮的光辉像月亮女神的裙摆,熠熠生辉。   皇城北边,一座有三层高度的神庙里。   顶层宽阔的大厅内,在南、北、西三面墙壁上画着星象图,蓝为底,其中穿插着白色的星辰以及浅色细密的轨道。   东面有扇大窗子,窗上挂着白色的纱帘,此刻已经被挽到了两边,用一根极细的亚麻制的短绳系住。   清晨的早风吹来,夹杂着远处尼罗河淡淡的腥味,吹得纱帘轻微摆动。      “塞维斯”   声音轻的比风还要飘渺,站在一侧的身披白色斗篷的男人微微颔首,恭敬的等待古埃及最高祭司的吩咐。      大厅的正中放着一张软榻,由竹藤编织的榻上铺着几层柔软的棉丝,几缕柔亮的黑发从榻上滑落,丝丝缕缕的落在地上。   榻上的人全身裹着厚厚的白色披风,一张脸苍白的没有半点血色,好像每说一句话,都要用尽全身的力量。   秀气的眉头微蹙,半晌,奈伊张开眼睛。   碧蓝色的瞳孔空洞的望着远处,毫无血色的嘴唇动了动。   立在一侧的塞维斯立刻俯身给他紧了紧披风。      奈伊摇着头,看不见一点光芒的眼睛怔怔的盯着东方鱼肚白的天空,碧蓝的眼睛里有种隐隐的担忧。   太阳快要升起,已经露出指甲盖大小的弯弯的边儿。   奈伊在塞维斯的帮助下坐了起来,背靠着软软的蒲团,垂在地上的发丝也跟着滑到了不染一尘的披风上。      “塞维斯,你看那边。”   有着淡蓝色眼睛的男人顺着奈伊虚无的目光向东边看去。   天狼星挂在天边,众星捧月一般明亮,渐渐,男人看见天狼星的正北方,一个从未出现过的小星星开始生出模糊的光辉,在这太阳就要升起的一刻,抢夺天狼星的光芒。   大凶之兆。      奈伊苍白的脸上挂着淡漠的神情,伸出的手往前摸了一下,好像要找什么东西。   塞维斯将一根权杖递过去。   拿到权杖的奈伊,撑着病弱的身子慢慢站起来,内里带着绒毛的披风掉到地上,奈伊只穿着一件单薄的白色长衫踱到窗前。   此刻,他的眼睛好像可以看到似的,脸转向天狼星的方向,慢慢举起手中的权杖,嘴唇一动一动,无声的念着什么。      塞维斯眯了眯眼,看着东方那颗若隐若现的星星陷入沉思。   “塞维斯”   奈伊做完祷告,便听见一旁的塞维斯毫无声音,于是小声叫了句。   塞维斯刚刚陷入沉思,这刻又被奈伊叫回来,声音有些虚:“是”   奈伊轻轻一笑,转头将空洞的目光看向窗外,良久,慢慢说道:“你拥有跟我一样特异的眼睛,塞维斯,你看到了什么吧,那个东西,正在慢慢消逝,怎么办呢……”   说道最后,声音越来越轻。   塞维斯静默不语。   “去见王吧。”   *   穆小牧睁着眼睛待了一晚上,天刚亮,就爬起来往后院跑,连脸也忘记洗了。   建在花园深处的小神庙依旧立在晨光下,门紧紧闭着,穆小牧试着推了推,结果怎么弄也不开门。   难道是从里面上锁了?   穆小牧揉了揉眼睛,闷头丧气的往回走。      那个蓝眼睛的祭司肯定知道点什么。可是他怎么不在这了,上次忘了问法塔,昨天两人又僵成那样,到底该不该问?!   穆小牧纠结的绕了绕头。      法塔早早就去了军队,穆小牧去早吃饭的时候,他已经走了,桌子上摆着早饭,和平常的一样,肉混合着蔬菜。   穆小牧吃完后就去了仓库。   挨个把木架子上的纸莎草画和石板画都看了一遍,可惜并没有找到什么能回答他疑问的东西。   结果,脑袋里的问题越来越多,到头来弄得自己身心疲惫,眼睛上还挂了两黑眼圈。   真是没事找罪受!   于是,穆小牧把石板画往旁边一丢,低低的咒骂道:“MD,不管了,睡觉去!”   趴在门边的桌子上,穆小牧把头埋在双臂里,睁了大半夜的眼睛终于疲惫的合上了。      再醒来的时候,旁边放着冷了的饭菜,西边的天空渐渐生出红色的云锦,一道挨着一道。   穆小牧揉揉眼睛,睡眼惺忪的伸了个懒腰。   不是吧,居然睡到了下午!   穆小牧睡醒了,也精神了,随便扒了两下冷饭,就撂在那不吃了。   推开仓库沉重的大门,执拗声后,夕阳像是流沙,瞬间铺了一地。   卡斯在门前坐着,好像在打瞌睡,脑袋小鸡啄米似的一点一点。      卡斯睡得很轻,听见脚步声后,一个挺身就站起来,皱着脸看向来人。   卡斯跳起的动作很迅速,就像是一个训练有素的战士,见来人是穆小牧后,卡斯更是绷紧了神经,生怕穆小牧到上边告他一状。   卡斯想多了,穆小牧根本没心情管他是不是恪尽职守,而且,就算上边知道了也肯定不会管他,因为这个鸟都不拉屎的地方,有什么可以看守的。   可是卡斯不这么认为,从某种程度上说,卡斯是个尽职的侍卫,或者说他一直认为自己是个尽职的侍卫,即使看守一个破旧了的无人问津的仓库,也要拿出战士的精神!   所以,穆小牧还是挺敬重他的,虽然多半掺了点不正经似的调笑。      太阳下山了,穆小牧一天的工作到头了。   走在回去的路上,穆小牧开始考虑一个问题。   那就是,他跟法塔的关系。   他把法塔当亲人,这是无疑的,可是法塔怎么看他?   是一个需要照顾的东方人,是看他可怜吗?   还是一个朋友,一个慢慢变成亲人的弟弟?   穆小牧不得而知。      从仓库走回去,沿途要绕过城中的一条闹市街,前几天穆小牧都是直接回去的,但今天他往闹市里走去。   街上人来人往,热闹的就像是白天。   面包铺子,啤酒作坊以及一些当地小吃店旁都热闹了起来,几个当地的小孩子追跑着,一个不小心打翻了桌子上盛放面包块的陶盘,哗啦啦碎了一地。   妇人拿着棒槌,吆喝着就要朝小孩的屁股上打去,站在一边的孩子们哄哄的笑,被打的那个孩子黑着一张笑脸,也傻呵呵的笑着。   穆小牧绕过哄闹的人群,走进一家不起眼的小店。      渐渐入夜,窗外黑成一片。   屋内点着两盏灯,桌子上铺着一份北方地形图。   法塔看的认真,手指在地图上点了又点,圈了又圈。   这时,房门开了。   法塔抬头就见穆小牧靠在门框上,晃了晃手里拎着的两罐子啤酒。   “喝一杯?”   *   “法塔,你当初为什么捡了我?”   月光下,两人挨着坐在院子里的柏树下,穆小牧喝了口酒,问道。   法塔手里也拿着一罐啤酒,闻言呵呵一笑,“觉得你跟我一样无依无靠,很可怜。”   穆小牧皱眉看着他,“就没有什么别的理由?”   法塔皱了皱鼻子,不解的问道:“不然还有什么?”   “你就这么好心,随便捡个路边的人带回家养?!”   法塔呵呵一笑:“其实,我当初对你也比较好奇,一个东方人怎么跑到这里的,对了,牧,你到底是为什么来这里的?”      穆小牧从鼻子里哼了一声,口气十分不屑:“我也想知道!”   顿了顿,穆小牧转过脑袋看着法塔,声音不如刚才那样响亮,有些瑟瑟的,“法塔,昨天我……”   法塔打断他,“牧,你会不会觉得我很小气,爱记仇?”   穆小牧咧了咧嘴不说话,法塔以为他默认了,于是转头看向飘着荷叶的池子,半晌呢喃道:“马菲尔和我的父亲认识好久了,我只记得小时候他去过村子里,当时我父亲母亲还健在,他们也是和和气气的,我只是不明白,他们怎么会变成这样,难道金钱和地位就这么重要?”      穆小牧歪着头,陶罐里的酒已经喝了大半,脸上泛着淡淡的红晕,“当然!不然为什么那么多人都想要!”   “那你呢?你也想要吗?”   穆小牧嗤笑一声,曲着的脚往前一伸,“当然,我最俗了!” 作者有话要说:难道穆小牧真的不招人待见嘛0 0.想要做个问卷调查。 顶锅盖逃走。 13、第十二章 ...      尼罗河的泛滥期一过,农民纷纷忙碌起来,全国上下又是一片欢腾的景象。   可就在这时侯,北方的赫梯国举兵南犯,纠集了几万铁骑军队准备再度攻打埃及。   边城豪特斯又一次受到威胁。      拉美西斯看完自北边送来的文告,抬头扫了眼下面颔首待立的群臣们。   “啪!”   公文摔到了地上,发出沉重的响声。   拉美西斯眯着眼抬起下巴,先是看向站在左下首的宰辅,宰辅缩缩脑袋,头往下低了低。然后又看了看右侧低着头不说话的贵族们。   “为什么信函送来的这么晚,赫梯的铁骑都踏到我国边境了,穆尔在干什么?!”      宰辅西里尔是个年过半百的老头,花白的胡子拖在前襟上,皱巴的眼皮一翻,小心翼翼的回道:“赫梯是偷袭,穆尔将军之前也并不知情……”   说到最后,西里尔偷偷看了拉美西斯一眼,被对方眼里的阴沉一吓,慢慢住了嘴。   “法塔”   “在!”法塔听令迈出一步,站到中央。      “我给你五万铁骑兵,明天立刻前往豪特斯支援,务必要拖住赫梯”拉美西斯一顿,继而说道:“五天,在这五天内不能让赫梯军队再往前走一步。”   法塔严肃的看着拉美西斯,颔首道:“法塔令命。”   拉美西斯满意的点头,“法塔,不要让我失望。”   面对法老信任的眼光,法塔心中一凛,被赋予众望的感觉令他全身都沸腾了,胸中升起一团火焰,在眼中慢慢积蓄。那感觉甚至比在战场时还要强烈。   五天——      法塔走的很急,隔天便走了,走之前还让穆小牧看好房子等着他回来一起喝酒。   穆小牧学着阿玛在法塔胸前打了一拳,可惜力量太小。   法塔揉了揉穆小牧越发变长了的头发,笑得有些宠溺,又磨蹭了一会才上了马。   *   法塔不在了,诺大的屋子里除了几个仆从就只剩下穆小牧一个。   到了晚上,四处都是黑的,看着怪吓人的。   穆小牧胆子也不小,但总觉得一人住大宅子有点慌神。   如果,有个人能陪着自己就好了。      穆小牧翻了个身,窗外月光静静流淌。   忽的,窗下闪过一道黑影。   穆小牧警觉的坐起了身,朝窗外看了两眼,又试着叫了几声。   什么都没有,也无人回应。      是错觉吗?!   穆小牧又躺回床上,干脆拿毯子盖住脑袋。   俗话说眼不见心不烦,穆小牧想着慢慢入睡。      恍惚间,毛毯被人掀开,穆小牧还没睡多久,正惺忪着眼睛,眼皮习惯性的往上一挑,就见床边一道黑色的影子。   而那影子的手正拽着他的毯子。      鬼?!   眼睛转了转,穆小牧瞅了眼黑影拖在地上长长的影子。   是鬼的话,应该没有影子的。   那他,是谁?!      黑影见他醒了,于是走了几步,坐到了床沿上,伸手把毛毯往旁边一扔,穆小牧光溜溜的身子就呈现在他面前。   靠!   幸亏穆小牧□穿着腰布,不然岂不是被看光了!      “这位壮士,你想要的都在对面那个盒子里,我这没有……”   黑影没有动,只是紧紧的盯着他,因为站在屋子的阴影处,看不清长相,但从黑影伸出的手臂长度看,这人的个子应该不低。   穆小牧想了想,对方肯定长的人高马大的,自己的小胳膊腿肯定打不过他,见对方不动,于是又说道:“真的在那边,那个黑色的盒子,不信你去看看,你总盯着我干嘛?我身上没钱!”      “呵”   黑影轻轻一笑,声音磁性中带着一点痴迷。   穆小牧心里突地一跳,脑子里有一瞬间的停顿。   黑影慢慢往前倾了倾身子,月光立刻像水一样落到他的侧脸上,渐渐蒙上了一层淡白色的纱巾。   随着身体的移动,黑影优美的脸部轮廓慢慢呈现出来,不若法塔一样的刚健,也不像拉美西斯一样完美,那是一种让人看了很舒心很温柔的印象,柔的就像日光,暖洋洋的。   黑影有双琥珀色的眼睛,晶莹的好似水中的黄宝石。      他微微一笑,被月光照亮的侧脸露出柔和的光芒。   “你是谁?”穆小牧停了一会才问道。   眼前这人长的太美,仿佛多看一眼就能晃瞎眼睛,他将目光往下移了移,便见那人又往前靠了靠。      那人靠近穆小牧,指尖温柔的从他的眉骨处滑到下巴,若有似无的触感激的穆小牧一阵寒颤。   “牧,你是我的,不管千年之前还是现在,你最后都是属于我的……”   男人的指尖触到穆小牧的眉心处,轻轻一点。   淡淡的光华从指尖处处散开,穆小牧只觉得脑袋一阵晕眩,然后不由自主的闭上了眼,一头倒在了床上。   似乎没了知觉。      男人给穆小牧盖上了毯子,看着穆小牧熟睡的样子,唇角勾起优雅的笑容。   “牧,睡一觉吧,睡醒了你就记起我了。”   “记住,我是拉,是你的爱人——”       作者有话要说:下一篇,上番外=w=~令:CP不会变动= =~,乃们千万不要多想!(话说,我这文热的还真慢,自pai~) 问:谁的番外? 答:不告诉乃们~ づ ̄ 3 ̄)づ 14、拉的番外(上)   我诞生在初日的荷花中,在世间一日一日无聊的度过,我是尼罗河上空的王,一直注视着脚下的人类。   没有什么新鲜的事吸引着我,那些人类的祭祀只是我永久无聊日子中的一个小插曲。   琐碎而又年复一年。   那天,我如常变成黑猫,无聊的逛到了皇宫。   这时的埃及统治权在一个叫拉美西斯的家伙手中,听阿蒙说,那个家伙英勇善战,是个难得一见的王。   长相俊美,有能力有手段。   皇宫守卫森严,但谁会注意一只猫呢,所以我几下子就跳了进去。   皇宫很大,拉美西斯这几年建造了不少的宫殿和神庙,听说,他还在北方建造了一个名为“比——拉美西斯”的城市,寓意为拉美西斯之家。   真是个狂妄的凡人。   几乎逛遍了整个皇宫,只有一处引起了我的注意。   那是一个普通的院子,如果没有外面看守的一队侍卫,那样的地方几乎都不会引起我的注意。   我奋力跳上高墙,落地的时候前爪子重心不稳的向前滑了几步。   我暗骂一声,细心的舔了舔我磨得有些生疼的爪子。   舒服多了后,我开始往里面走,院子从外面看平平无奇,里面却大的很,游廊全部用精致的花岗岩雕砌,柱身上的图案精美的可以与神庙相比。   我很好奇,里面到底住的是什么人。   继续往里走,游廊旁边有一个椭圆形的荷花池。   一个黑发的白皙少年靠着柱子坐在地上,双腿直直的伸着,看着高墙外的天空歪了歪了脑袋。   漆黑的眼睛里有些疑惑,眉头微微蹙起。   东方来的少年为什么会在这里。81   我好奇的叫了一声,然后少年发现了我,冲我伸了伸手指头,想让我过去。   我直接无视,你一个凡人,怎能对我呼之则来挥之则去的?   少年见我不理他,于是走过来,一把抱起我。   我挣扎许久,最后不耐烦了一伸爪子,他的胳膊上立刻出现了五道红痕。   少年疼的咧了咧嘴,我此刻才注意到,他的脸有些苍白,嘴唇的血色很淡,是一种淡淡的粉色,就像荷花花瓣的颜色。   其实挺好看的。   我渐渐停止挣扎,甚至伸出舌头舔了舔他的伤口。   伤口的血止住了,渐渐凝结成暗红色的嘎巴,在少年白皙的手臂上异常显眼。   少年并没有注意这些,忽然拉住我脑袋后面的肉拎了起来。   从没被如此对待的我当时就炸毛了!     人类果然没有教养,我对你好,你居然这么不尊重我。   我眯眯眼,甩开他的手跳到一边。   因为我挣扎的厉害,少年后退了一小步。   我瞄了他一眼,他居然看着我笑。   少年一笑,脸颊上会出现一个小小的圆形凹陷,一边一个,很对称。   这让少年显得很可爱,笑起来很灿烂。   我有多久没有见过笑的这样灿烂的人类了,连我自己都不清楚。   我有无限的生命,每天随着日出日落,生命无止境的延伸。可是我并不快乐,生活太无趣,我应该找点什么乐子。   而眼前这个少年,似乎很符合我的胃口。   第二天,我又跑到那个院子里,同样的时刻却不见少年的影子。   去哪里了?   我顺着半开的房门走进去。   屋内铺着柔软的地毯,脚步踩上去,一点声音都没有。   越往里走,渐渐闻得一点奇怪的声音。   像是在呻吟,又像是在哭泣。   听的人心里痒痒的。   我好奇的走到一扇门外,声音就是从里面传出来的。   这扇门的隔音效果很好,虽然只能听见细微的声音,但足够勾起我的好奇心。   我用神力让紧闭的门轻轻开了一个缝隙。   声音很轻,并没有惊动里面的人。   然后我看到了两具交叠在一起的身体。   有着麦色肌肤的男人将少年翻了个身,颀长精壮的身体压住了少年单薄的身子,下身不断向前挺动,顶的身下的少年不住的低声啜泣。   声音妩媚,婉转动听。     少年零碎的黑发盖住了眼睛,只露出半个苍白的脸颊。   牙齿咬住下嘴唇,少年的表情好像很痛苦。   男人一边进攻着少年的身体,一边将细碎的吻印在少年削瘦的肩上,将少年遮住眼睛的发丝温柔的拂开,男人停止了动作,俯身在少年咬的发白的唇上亲了一下。   “为什么不叫出来?”男人的声音中带着浓浓的欲/望。   少年闭着眼,牙齿固执的咬着唇,就是不肯说话。   男人脸色一暗,下身突然毫无征兆的往前一顶。   “呃……”少年惊怔的睁开眼,突然的疼痛让他呼出了声音。   男人低笑一声,开始缓缓抽动。   少年漆黑的眸子里染着一层情/欲的色彩,朦胧的像是铺盖了一层淡淡的华光。   渐渐的,少年开始不满足于男人的速度,纤细的腰肢若有似无的扭动开来。   男人注意到了这点,薄薄的唇角勾起一抹坏坏的笑。   “就知道你会喜欢”说完,狂风暴雨般的动了起来。   门又被关上,我从鼻子里嗤了一声:拉美西斯,你居然连男人也上?   阿蒙难道瞎了眼吗,这样荒唐的人怎么可能是个好君主。   出了皇宫,我化出人形,往城北的阿蒙神庙走去。   神庙修的很庄严,内有一百多根要六人才能合抱的柱子,庙内的柱壁和墙垣上都刻有精美的浮雕和鲜艳的彩绘,方尖碑静静的矗立在大殿中央,如此奢华的建造,拉美西斯果然花了大手笔。   阿蒙和我一样,是埃及的神,但所属不同的谱系。   相同的是,我们都拥有强大的力量,人类也经常将我们合而为一,可是,谁会管这些无聊的事情。   阿蒙并不在神庙里,我无趣的转了一圈后,却发现角落里一双眼睛正盯着我看。   我转过头,那人脖子缩了一缩,向石柱后面躲去。   半晌,又悄悄伸出脖子看我。   “你……你好,我是塞维斯。”   淡蓝色的眼睛——他是可以看见我的人。   我轻轻一笑,“你是神庙的祭司?”   塞维斯点点头,表情有些拘谨,好像很害怕我。   我朝他伸伸手指,就像那个少年对我做得动作一样。   塞维斯好像有些兴奋,但害怕更多一点,最后蹑手蹑脚的从柱子后面走出来,恭敬的跪到的地上,头低的几乎到了地上。   他卑微的样子让我突然没了兴致,我摇摇头,往门外走去。   傍晚,我再次化作黑猫跳进少年的屋子。   大的可以打滚的床上,他盖着厚厚的毯子正在睡觉,眉头微微皱着,表情有些痛苦。   “喵呜~”我叫了一声。   这时,院子外传来脚步声,我跳到一旁的窗子上,借着角落的阴影,正好可以盖住身形。   拉美西斯推开门,轻声走到少年的床前,见少年的眉头是皱着的,于是伸手抚了抚他的眉心。   我蹲在窗子上,静静的看着他的动作。   “我爱你,牧”   拉美西斯低下头,浅浅在少年额头印上一吻。   这一吻,少年醒了,睁开眼睛,见到拉美西斯时眼中闪过一丝恐惧,就连身子都在一瞬间变得僵硬。   拉美西斯见到他的反映后先是一顿,然后冷笑。   “怕我?”   连声音都是冷的,骇的少年下意识的缩了缩身子。   在拉美西斯冰冷的目光下,少年摇了摇头,脸撇向一侧,刚好对准了我所在的位子。   少年漆黑的眼中流露着淡淡的忧伤,就像碎了的玻璃杯,无法再弥合。   拉美西斯危险的眯眼,“牧,你在想他?”   少年不说话,因为知道即使说不想,他也不会相信。   因为他,根本就不相信自己。   少年的不语,更是激怒了拉美西斯。   粗鲁的拽起少年,拉美西斯就像暴怒中的狮子一样吻着少年,撕开身上碍手碍脚的衣物,将怀中少年低至一边的桌子上。   腰部碰触到坚硬的石桌,少年轻哼了一声。   什么前戏也没做,拉美西斯一下子挺进了少年干涩的甬道。   “你是我的,你不能想他,不能!”   少年的里面太干涩,夹得他几乎寸步难行,但一想到身下的人是他,拉美西斯灵魂中的冲动又使他变成野兽,不断加速着,冲击着少年的敏感地带。   少年已经疼得一句话也不能说,咸涩的眼泪缓缓划到嘴边,无声的承受着拉美西斯的暴虐。     神不懂人间疾苦,当然也不会懂得人间的爱恨情仇。   我伸出手,虚无的拂过少年的脸颊,再收回时,一滴泪珠静悄悄的呆在食指的指尖。   还有温热的感觉在流淌,滑滑的很舒服。   一瞬间,我想到,或许,可以尝试去爱一爱。   也许,是会有惊喜的。 15、拉的番外(下)   我开始频繁出入少年的那个院子。   那晚后,少年变得有些沉默,时常发呆的看着天边。   拉美西斯已经有一段时间没有来过这里,我看得出来,少年很失落。   又一天的下午,天边飘着淡红色的云朵,红日缓缓落下。   少年坐在走廊上,不知不觉就睡着了,可能是由于一晚都没有睡好的缘故,少年睡得很沉,脑袋靠在石柱上,碎发挡住了眼睛。   而他的旁边,不知何时来了的拉美西斯正静静的坐着,将少年的头揽到自己的肩上,又把身上的披风盖住少年的身子。   不叫醒他,只是陪着他一起坐在走廊上。   “喵呜!”   我大叫。   深思中的拉美西斯闻声看过来。   “嘘”   拉美西斯让我安静,他看了看少年,见少年还在睡着,于是嘴边漾起笑容,仿佛此刻他是非常快乐的。   我突然嫉妒起来。   有一种想要把少年抢过来的冲动,这种冲动让我浑身毛发倒竖,狰狞的看着拉美西斯。   可是他并未发觉,仍旧揽着少年安静的坐着。   于是,我唱起了独角戏。   我很愤怒的出了皇宫,沿途却又碰到了那个叫塞维斯的年轻人。   塞维斯很惊讶,他穿着白色的祭祀用的披风,似乎刚从神庙里出来,水蓝色的眼睛圆睁着看起来分外可人。   他的皮肤虽然没有少年白皙,却也滑腻非常。   看起来似乎不错。   神虽然没有爱情,但有肉/欲。   当晚,我看着塞维斯在我身下绽放,像美丽的莲花一样伸展。   我笑了,脑袋里又出现了少年蹙眉的样子。   于是更加用力。   似乎,对少年的渴望又多了那么一点。   我每天都会去皇宫看少年,有一次,少年抱着我,我伸着爪子往前凑了凑,舌头刚要舔到少年脸上,却被他避开了。   哼!我又往前凑了凑,准备第二轮“袭击”。   就这紧要时刻,拉美西斯来了。   少年放下我。   我不悦的跑到一边。   心想:拉美西斯你就这么巧?!   拉美西斯的脸色很不好看,非常沉重。   我瞬间又有点高兴了,蹲在一边顺了顺毛。   “牧”拉美西斯叫着少年。   少年抬头,不解的看着他。   拉美西斯看着少年,有一秒钟的停顿,“法塔死了。”   原以为少年会很愤怒,再不济也会哭出来,可是少年很安静,安静的就像是什么也没听见。   似乎很害怕见到少年这个样子,拉美西斯动了动,伸手去抓少年的胳膊。   少年没有避过。   “你……不说点什么?”拉美西斯的语气十分不确定,又带着点担忧。   少年顿了顿,只说了一个字。   “哦”   拉美西斯沉默了,只是紧紧抓着少年的胳膊,不想放开。   “喵呜~”   少年挣开被抓住的手臂,俯下身抱着我往屋里面走去。   关门之前,都没有再跟拉美西斯说一句话。   我躺在少年的手臂中,弯着眼睛看怔在原地的拉美西斯,胜利的一笑。   法塔,我不认识,不过看样子,少年对拉美西斯冷淡了。   这就代表,我有机会了吧。   我想是的。   可是某天,少年突然死了,毫无预兆的。   是拉美西斯后宫里某个愚蠢的女人做的,拉美西斯气疯了,当即就把那个女人杀了。   可是,杀了那个蠢女人少年还是回不来了。   如果我早点把少年带出皇宫,是不是就不会发生这件事。   答案是,照样还会发生。   因为少年本就有了求死的心,不然明明知道那酒里是有毒的,他为什么还喝?   身下的年轻人皱着眉,因为我用力的挺进而发出无声的抗议。   我机械的发泄着体内的欲/望,当我注视身下的年轻人时,我不由自主的还是会想起少年微蹙的眉,水润的眼,微微张开的口……   我想我是爱上了他,爱上一个死去的凡人。   当我终于瘫倒在床上,浑身无力时。   月光照进窗子,斜斜的在地上投着模糊的影子。   我想,我应该做点什么的。   譬如,用我的神力重新召回少年。   我微笑,低头看向那双淡蓝色的眼睛。   塞维斯朦胧着眼睛看向我,长长的头发丝丝缕缕的缠着我的手臂。   凉凉的,不像少年的眼泪,是温热的。   他与少年终究不是相同的人,我很怀念少年的温暖,怀念少年一笑起来颊边的小小凹陷。   我伸手拂去塞维斯的头发,起身走出了屋子。   谁都不能代替他。   我是看不惯拉美西斯的,包括他为少年修建的陵墓。   陵墓靠近尼罗河,在一个荒凉的地方,四周长满了野草,根本就是了无人烟的鬼地方。   半夜,我潜进陵墓,穿过宽大的墓室,又找遍了四周的耳室,居然没有发现少年的尸体!   我愤怒的瞪着眼睛,双手紧紧的握着。   下一秒,我便用念力瞬间移动到皇宫。   我看到了少年被放在一张冰床上,身上穿着一件白色的袍子,嘴唇发着紫,头发被拢到了脑后,而拉美西斯竟然也躺到了床上,揽着少年的尸体,在少年的耳边低低的说着什么。   我深吸一口气,感到无比愤怒。   那少年应该是我的!   我冷笑,继而转身出了皇宫。   我的身体慢慢飘向半空,俯视着整个底比斯城,我可以看见尼罗河奔腾的流水,也可以看见阿蒙神庙里的通明的灯火,甚至可以看到埃及的每一处地方。   我是神,没有什么是我不能做得。   所以,牧,你会重新回到我身边的。   你,永远都是属于我的。   下一秒,当我睁开眼睛时。   你,便会出现在我眼前。   从那时起,你便属于我了,永久的——   因为我是拉,至高无上的神。       16、第十三章 ...     穆小牧做了一个梦。   梦里模糊的看见一个少年抱着黑猫坐在庭子里,场景不停转换,或是铺着毛绒绒地毯的屋子,或是软软的大床上,又或是荷花池边,但无一例外都是少年和黑猫。      少年的身影很熟悉。   纤瘦的身影在夕阳下拖出长长的影子。   穆小牧往前伸了伸手,就要碰触到少年的肩膀时。   “喵呜~”   少年抱在怀里的黑猫突然跳了下来,幽碧的眼睛看着他,优雅的迈着步子走过来。      怀里的黑猫跑掉了,少年转过身,眼睛透过穆小牧笑着看向黑猫。 少年两颊有穆小牧熟悉的酒窝,笑起来时眼睛弯成浅浅的月牙。   那是穆小牧最熟悉的样子。   每天起来,铜镜里都会映出来的容貌。   那是他!      穆小牧又一次被吓醒了。   入眼的是雪白的屋顶,胸口剧烈起伏着,天已经亮了,床边坐了一个人,身影遮住了窗外的光,只能看见金色的头发在阳光下发出熠熠的光。   面容柔和的像窗外的日光。   穆小牧想要伸手去抓,床边那人却开口了。   “你终于醒了。”      穆小牧的手一顿,迅速收回去。   靠着墙壁坐起来,穆小牧看到对面坐着一个金发的男人。   白皙的不同于埃及人的皮肤,嘴边浅浅的笑,浓密的睫毛,琥珀色的眼睛…   穆小牧突然瞪大了眼睛,仿佛记起了昨夜的事情。   “你…你是谁?!”      拉微微一笑,表情有些无奈,“你居然又问了一遍,难道你在梦里没见过我吗?我是拉。”   梦里?   穆小牧咧咧嘴,他梦里只有一只黑猫。      好像看出了他脑袋里在想什么,拉又往前坐了坐,笑容有些孩子气,与他优雅的气质倒是一点也不相符。   “牧,我就是那只黑猫啊。”   “骗小孩啊,你要是黑猫,我还是眼睛蛇呢!”穆小牧一点也没有拿他的话当真。   拉闻言眉头一皱,“牧,我没有开玩笑。”      被对方突然变严肃的表情吓住,穆小牧在心里闷闷不乐的暗道他真开不起玩笑。   拉摇摇头,一阵刺眼的白光过后,男人不见了,床沿上却卧着一只黑猫。   那只黑猫穆小牧再熟悉不过了,一个月前,他还抱着它在阿玛的小屋子里睡觉的。      黑猫伸了个懒腰,又舔了舔身上的毛,“现在相信了吗?”   黑猫居然说话了。   穆小牧看着眼前让人不可置信的事情,怔了有几秒钟,趁他发呆的时候,黑猫又变成了人形。   “怎么样,我没有骗你吧。”      如果之前有人告诉他黑猫会说话还会变人形,他一定不信顺便会损一损那人脑袋坏掉了,可是现在他亲眼见到,这效果简直跟外星人攻打地球一样令人惊讶。   “你到底是谁?”   “你为什么总有那么多疑问呢?”拉表示很无奈。      穆小牧大睁着眼睛似是发现新大陆一般惊讶:“你是拉,那个埃及的拉神?!”   拉听后满意的笑了笑,琥珀色的眼睛满是笑意,还有一种失而复得的开心。   “我还记得第一次见到你时,你也是这个样子,不早不晚,我终于还是又见到你了。”      “你不是早见到我了?在卢克索的墓穴里,你别跟我说你跟这事没关系。”   拉微微蹙眉,“对不起。”   至高无上的神和他说对不起,穆小牧真是受宠若惊了,当下就开始害怕起来:这人不会一个不高兴就杀了他吧!      拉停顿了一会又说道:“我现在不能送你回去…”   “什么?!”刚刚还有些害怕的穆小牧听到这话又差点炸毛了。   你把老子弄来这个地方,就拍拍屁股不管事了?!   冲动过后,穆小牧又意识到他冲神这么吼,简直就是不要命了,但心中始终憋着口气,又不能发火,于是只能靠着墙壁暗暗生闷气。这个神简直太不负责任了!   拉的眼睛突然一亮,像是听到了穆小牧的心中所想。   拉看着敢怒不敢言的穆小牧笑道:“我当然会负责任,那么,牧,你想要我怎么样负责任?”   穆小牧闻言抬头看了看他,又迅速低下头,气的鼻翼使劲动了动,为了掩饰情绪,声音高的有些不自然,“你那是什么表情!”      晌午的阳光透过窗子照进来,如薄雾一般笼罩着拉的周身。、   拉的脸上带着温婉的笑容,长长的睫毛半掩着,半阖的眸子更是升起一种期待的色彩,就像早晨的荷花瓣,带着露珠的惹人怜的样子。看的穆小牧脸色一滞,瞬间低下脑袋。   靠,这个神长的真好看!       17、第十四章 ...   “牧,我可以亲你吗?”   蓦的,拉靠了过去,在离穆小牧只有不到五厘米的地方停下,期待的看着他。   穆小牧看着拉忽然靠近的身影,紧张的往后靠,脑袋碰到墙壁,发出沉闷的声音,疼的他立刻眯紧了眼睛。   再睁开眼时,拉已经站到一边,修长的手指覆到他的脑后,指腹缓缓的在疼痛处摩擦着。   很轻,像是怕弄疼他一样。   穆小牧突然不好意思起来。      拉的身体越靠越近,那张美轮美奂的脸也近了,就连拉随着呼吸而微微抖动的睫毛都看的一清二楚。   穆小牧怔了有一会,然后立刻推开了拉。   表情严肃,皱着眉,“你干什么,老子是男人!男人!”      拉被推到一侧,无辜的看着牧。   被他的表情看的心里一揪,穆小牧的声音渐渐软了下去。   “我还要去仓库,你是呆在这里,还是……跟我走?”   前一刻还黯然失色的拉,转眼又来了精神,嘴角缓缓勾起,琥珀色的眼睛弯成新月的样子。   *   当穆小牧带着拉来到仓库时,卡斯仍旧很敬业的举着长矛站在门口。   见到了穆小牧身后的拉,卡斯看呆了,深褐色的眼珠直勾勾的盯着他看。   拉仿佛没看见似的,紧跟在穆小牧的身后,表情很愉快,嘴边一路都挂着笑。      另一边,穆小牧却很苦恼。   仓库的工作轻松的可以让人发毛,前几天,穆小牧都是无聊的趴在桌子上睡觉。可是今天拉来了,自己总不能丢下他不管吧,话说,神就真的那么悠闲?!   “拉”穆小牧有些疑虑的叫了一声。      拉看着他,示意他有话可以直说。   “你平常不用做什么的吗?你是神,比如,帮助一些人什么的……”   拉摇摇头,“我已经闲了很长时间了。”   半晌,穆小牧说道:“我能问你一个问题吗?”   见拉没有露出不耐的神色,穆小牧小心翼翼的开口道:“你,为什么把我带到这里?”      “因为我喜欢你”拉回答的很干脆。   穆小牧听得脸一红,心想,这个神还真是什么都敢说,随便说喜欢一个男人,不会害臊的吗?!   “牧,你还想知道我为什么喜欢你吗?”拉笑着说道。   穆小牧脸色一窘,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连忙摇头。   拉坐在一边,笑而不语。      仓库里只有两人,静的连一根针掉在地上的声音都听得清楚。   如果穆小牧不开口,拉只会坐在一边看着他。   开始,穆小牧会跟他随便聊了几句,可是时间久了,穆小牧没话说了,两人就干巴巴的坐着。   穆小牧觉得场面很僵硬,似乎也只有他一个人这样觉得,因为一边的拉看样子似乎很满足。   单手撑着下巴,饶有兴致的看着他的一举一动。   金色的长发被在肩头,有的滑落到胸前,有的搭在手臂上。      穆小牧实在很想说:你别再看我了!   可是每当他看向拉时,拉就会冲他笑一笑,就像得到糖果的孩子一样,又让他舍不得,于是只能闷着头趴在桌子上,眼睛看着脚面,总之,不去看他就好。      不知道什么时候拉走了的,也不知道自己居然迷迷糊糊的就睡着了,穆小牧醒来时,身上披着一件白色的披风,是神庙里祭司穿的那种。   看了看窗外,太阳挂在头顶,正是暴热的时候。   卡斯蔫蔫的站在门前的阴凉下,不时拿过一边的小罐子喝上几口水。黝黑的脸皱成一团,恨恨的骂了一句:好个鬼天气。      穆小牧过去,挨着卡斯靠在门框上。   卡斯瞄了他一眼,问道:“那个跟你一起来的人是谁?”   “哪个?”穆小牧无聊的捡起一片掉在地上的棕榈叶子,手指头一个一个的把叶片外援的尖头摘掉,然后扇了扇。   “嘿,还挺凉快!”穆小牧扇着棕榈叶子,边笑边对卡斯说道。      卡斯眼珠向上瞟了瞟,表示鄙视的看向他,“就是那个金头发的男人,他是外族的吧,在埃及,这样的发色可不多见。”   当然不多见,人家可是神。穆小牧在心里嘀咕了一句。   “你怎么不说话了!”卡斯用长矛的木柄捅了捅穆小牧的小腿。   穆小牧自己凉快着,故意逗弄卡斯道:“我不认识他,路上随便遇见的人。”   “不认识的人能随便跟着你?!”   “怎么不能,我又不是坏人!”   “可是你看着也不像好人!”   穆小牧停下手,皱眉看着卡斯,“你哪里看出我不是好人了?!”      卡斯切了一声,“总之给人的感觉就不像是个老实安分的人!”   穆小牧撇嘴看着他,“你才不老实,你全家都不老实!”   “你!”卡斯瞠目看着他,奈何穆小牧已经拍拍屁股走人了,于是只能站在地上干瞪眼。      穆小牧回去的时候,卡斯仍旧站在原地生气,见他出来了,眼白简直翻上了天,下巴高抬着,几乎蔑视的瞅着他。   穆小牧走到卡斯身前,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语重心长的说道:“卡斯,刚才那句话我收回,不过,你是我见过的第二个实诚人。”   卡斯闻言,立刻挺了挺胸膛,无比神气的看着他,仿佛他的一句话拯救了卡斯这个人。   直到穆小牧的身影拐出了巷子口,卡斯突然反映过来。   第二……   那第一个是谁?!      穆小牧出了仓库后,没有立刻回去,而是往相反的一条道走去。   他想去看阿玛了,自从搬到法塔的住处后,穆小牧就很少见阿玛了。   想着,穆小牧又买了点啤酒和烤肉,准备跟阿玛喝一个晚上。      穆小牧拎着东西转到了一个巷子口,突然从两边走来两个穿着白色斗篷的人。   宽大的帽檐遮住了面容,在四周昏暗灯光的照射下,只露出暗色的模糊的轮廓。   穆小牧张了张口,其中一人立刻颔首道:“请跟我们走一趟,大人要见你。”      看了眼四周突然涌出来的多个白袍子,穆小牧索性摊摊手,“我能拒绝吗?”   为首的白袍子停了停,冷冰冰的对其他人说道:“带去见大人。”   “是!”   *   穆小牧是被层层包围带着走的。   白袍子的数量太多,他被夹在中间,看不见前路,也瞅不到左右,只能跟着白袍子们,到最后,方向感都没有了,只能顺着他们一步一步走下去。   白袍子们走的很快,穆小牧的两条腿几乎走的打颤,等到了目的地后,小腿肚一阵抽疼。      等到白袍子们都散了,穆小牧瞅见对面的软榻上,卧着一个人。   一个有着瀑布般黑色长发的人。   男人睁开眼睛,碧蓝色的眸子在空荡的大厅里扫了一圈,确定其他白袍子们都不在了,这才看向穆小牧。   目光空洞而又显得冷漠无情。      穆小牧突然有些害怕,心里咯噔一跳。   男人的旁边还站着另一个白袍子,穆小牧见过他。   有着浅蓝色眼睛的祭司。   是那天出现在后院的男人。      穆小牧好奇的看着塞维斯,塞维斯垂着目光,轻轻叫了声榻上的人儿。   “奈伊”   被叫做奈伊的人慢慢从榻上坐起来,身上的纯白色的袍子在袖口和领襟处绣着繁复古怪的花纹,一圈一圈,五颜六色。   奇异的搭配,就仿佛他人一样,让人印象深刻。      奈伊的脸色苍白,整个人看起来弱不禁风,还有那双眼睛,也是沉沉的。似乎只剩那头黑发还透着点生气,华润的仿佛天边的流云。   奈伊起身走到穆小牧面前,眼睛空洞的瞅着前方。      他,看不见的吗?   穆小牧突然一惊,因为他的左胸处,正被一根通体金色的手杖顶着。   手杖忽的往前一送,穆小牧的心脏莫名的一缩。   剧痛只在一瞬间,就传遍了全身每一个细胞。      就在穆小牧以为要死了的时候,疼痛突然消失了。   奈伊拿开权杖,冷漠的眼睛似乎在摸索着穆小牧的表情。   穆小牧一个趔趄,跪倒在地上。      刚才是怎么回事?   人的脑袋总在身体受到伤害的时候,清醒异常。   穆小牧双手撑着地,被剧痛所激出的冷汗一滴滴的落到地上。   急速跳动的心脏似乎还能清楚的体会刚才的疼痛。   穆小牧缓缓抬起头,奈伊正微微蹙眉看着他。   这个人,到底要做什么?!      “奈伊,你下不去手?”塞维斯淡淡的开口,面无表情的看向奈伊。   奈伊摇头,“不能用力量,否则他会知道的。”   塞维斯嘲讽的笑笑:“即使不用力量,那位也会知道。”   顿了顿,塞维斯又开口道:“那位很喜欢这个少年,如果他消失了,你觉得那位会罢休吗?”   当塞维斯说出“喜欢”二字时,咬字很重,隐隐带着些不满的情绪。      奈伊往后退了几步,走到靠墙边的一个石桌上,上面有顺序的摆放着一堆瓶瓶罐罐,有玻璃瓶的,有象牙做成的,甚至还有镶满了宝石的。   奈伊拿起一个精致的象牙小瓶子走过来。   “用这个?”   奈伊朝塞维斯的方向看了看,点点头。   “这是让他永远消失的最好办法。”      消失?让谁消失?   我吗?!   刚才剧痛的劲慢慢缓了下来,穆小牧听着二人的对话,激起了一身冷汗,好不容易才问出一句。   “为……为什么,要我消失?!”      奈伊转过头,碧蓝色的眼睛在火光中闪过诡异的暗红色,冰冷的扫过穆小牧的脸。   “因为你存在一天,他的力量就会削弱一天,为了他,我们必须要牺牲你。”   穆小牧听得一头雾水。   什么他不他,他是谁?!      奈伊慢慢走过来,蹲□子,眼睛空洞的看着前方,手却抚过穆小牧被冷汗沁湿的脸,然后打开小瓶子。   瓶子一被打开,一股刺鼻的酸味就冲进了他的鼻子,呛得喉咙隐隐发涩。   那是……      “对不起,其实,你真的不应该来的。”   奈伊碧蓝色的眼睛里好像充满了忧伤,苍白纤细的手指摸了摸穆小牧的头发。   “闭上眼睛,只要一眨眼的功夫就好。”      穆小牧当时绝对是脑袋死机了,竟然真的听话的闭上眼睛。   感觉到奈伊冰凉的手指在他身上滑过,穆小牧浑身抖的像筛子,明明怕得要死,身体却畏惧的不能动。   奈伊满意的看着穆小牧的表现,像安抚动物一样拍了拍他的后背。然后将瓶子举到半空。   微微倾斜,可以看到椭圆形的瓶口处一滴淡绿色的水滴不断凝结扩大。   摇摇欲坠。      “哐”   大门被推开,拉美西斯雕像一般完美的脸上不带一丝表情。   几步走过去,伸手就把躺在地上的穆小牧拉了起来紧抱在怀里。   奈伊一顿,缓缓站起身,盖上瓶子。      奈伊抬头,继而开口道:“王,您太令我失望了。” 作者有话要说:最近压力很大,但无论多大,我都会把坑填完,不能放弃这么多支持我的大人们。 谢谢。 18、第十五章 ...   拉美西斯来的很及时,如果再晚一秒,穆小牧就真的消失在世界上了。   奈伊手中的象牙瓶虽小,在众多华美的瓶子中也并不起眼,但里面的东西却是致命的,只要一滴,就能让人永远消失。   好像并没有存在过一样,彻底消失。   可见,奈伊是真的动了杀机。      穆小牧由冰冷的地板突然被拽进了一个温暖的怀抱,抬头看时,便看见拉美西斯干净完美的下巴。   麦色的肌肤泛着微微的红色,额边的碎发被汗水濡湿,几缕粘在了一起。   难道……他是跑着来的吗?      死里逃生的穆小牧,突然觉得有些安心。   如果是拉美西斯的话,自己是不是就不用死了。      “王,难道您还要跟奈伊作对吗?”   奈伊淡淡的说着,宽大的袍子包裹着削瘦的身子,好像窗子再大点,他就会被风吹跑一样。   拉美西斯不说话,只是抓着穆小牧胳膊的手又紧了紧。      拉神,一直以来都是祖先供奉的最高神,在十一王朝时,帝都迁移至底比斯。   底比斯的守护神叫阿蒙,是埃及的太阳神,至此,拉神渐渐淡出人们的视线,阿蒙神越来越受人类的供奉。   但是,拉神的影响还是无处不在的。   这几百年,阿蒙神的力量逐渐壮大,埃及也在神的庇护下追日辉煌着。   可是就在年初,奈伊夜观星象,发现天狼星的轨道有所迟缓了,如果继续这样下去,后果不堪设想。   然后,奈伊开始找明原因。      起先,被很多东西所误导,后来得了阿蒙神的神示,奈伊才知道,真正的原因是拉神的力量被削弱了。   拉神诞生在莲花之中,是天地的支柱,他的力量绝对不能消失。   奈伊的身体本来就差,接连几天的劳累几乎拖垮了他的身体,好不容易找出事件的根源来自一个东方少年,可是,王却迟迟没有下手。   王到底在想什么?   奈伊知晓天文地理,天生具有可以和神沟通的灵力,但他却不知道,拉美西斯在想些什么,为什么不杀了那个少年。      其实,就连拉美西斯自己也不知道。   但他非常清楚,这个少年身上具有某种吸引他的东西,他却不知道那是什么。   初次见到少年,少年慌张的说他不是奸细,那样的表情。   小心翼翼,却又慌乱不安,像个笼子里的小兽,明明没有力量挣扎,却又要不自量力的试一把。   拉美西斯当然知道他不是赫梯国的奸细,这样一个惹人注目的东方少年,赫梯国还没傻到找奸细都找这么显眼的。      可是,他却莫名生出一种逗弄少年的想法。   想要看他慌乱不安的表情,漆黑的眼睛像玻璃球一样乱转,那该是多有趣。   甚至,拉美西斯每晚在后宫妃嫔那里发泄完了,都要回到寝宫去看一看他,每次看到少年睡眼惺忪,明明很生气却又不敢发作的表情时,他都会产生一种满足感。   怪异的满足感。      那种奇妙的感觉侵蚀着他,直到有一天,奈伊告诉他,这个少年不能留。   拉美西斯想了很久,到底是留还是不留?   几乎是突然的,他意识到,短短半个月时间,这个少年居然已经在他心中占有一席之地了吗?不然,自己为什么会考虑他的想法,为什么明明应该做的事情却因为少年的介入而又不得不思索再三。   后来,拉美西斯告诉自己,那是由于好奇。   对东方种族的好奇。   这个借口似乎很好用。      一天,那个少年又不幸的被带进了牢房,费尔姆告诉他这个消息时,他几乎笑出声来。   这个少年,是说他毫无防备呢,还是防备太过了。      拉美西斯决定多关他几天,让他不长记性,没事大晚上乱跑。   一直以为少年是被困的小兽,拉美西斯喜欢看他在自己面前挣扎,继而再被自己征服,可是那天晚上,少年突然流泪了。   拉美西斯怔了很久,兴起的欲/望瞬间被浇灭。   要说为什么不杀他,是不舍得还是不甘心,就连他也不知道。   可是,他清楚的知道,他不想看少年流眼泪。      良久,拉美西斯沉声说道:“这件事情,我会想其他的解决办法。”   说完,拉着穆小牧向皇宫方向走去。      *   路上,拉美西斯紧紧抓着他的手臂,好像很生气的样子,脸紧绷绷的,一点表情都没有。   穆小牧很识相的没有开口。   到了寝宫,拉美西斯几乎是把穆小牧拽着丢在了那张大床上。      拉美西斯站在床边,皱着眉。   穆小牧乖乖的坐好,头都不敢抬一下。   眼看两人都没有先开口的迹象,穆小牧忽的抬头,漆黑的眼珠转的像小老鼠一样,还隐藏着一丝狡黠。   “拉美西斯,你是不是喜欢我?”      穆小牧说完,拉美西斯并没有立刻回答。   垂下的长睫几乎盖住眼睑,让穆小牧看不清拉美西斯的眼中一瞬间的慌乱。   穆小牧刚想再问一遍。      “不是”拉美西斯抬头,深邃的眼睛看着他,眉峰一挑。   “你有什么可以让我看上的?”   穆小牧听完认真想了想,自己要啥没啥,性格也不好,拉美西斯确实瞎了眼睛才会看上他,当即在心里嘲笑了自己一番。   拉美西斯靠前一步,就像那晚一样,带着高贵的态度,表情怜悯的看着他,似乎在回应穆小牧心底的嘲笑。   “我救了你,不过是想牵制法塔,这个答案,你满意吗?”      拉美西斯狭长的眼睛微微眯起,嘴角讽刺的勾起,看似不经意的扫了他一眼,却发现穆小牧漆黑的眼睛里渐渐升起一团白雾。   拉美西斯顿住,嘴边的笑慢慢僵硬。      说不伤心,那是假的,先不提他自作多情,就单单是被利用对象这点,就足够让穆小牧在心里憋屈一阵了。   “你不怕我告诉法塔吗?”   “你不会。”   “为什么这么肯定?”   “因为……”拉美西斯眯了眯眼,“因为法塔根本就不会相信。”   穆小牧瞪着眼睛,只看着拉美西斯近在眼前的完美的脸,恨的牙痒痒。      对,就是这个表情。   拉美西斯轻笑一声,看着愤愤不平的穆小牧道:“你太单纯了,你觉得法塔一点野心都没有吗?没有野心的人,我从来不用。”   然后?穆小牧等着拉美西斯继续说下去。   拉美西斯贴近穆小牧的脸,几乎口鼻相触,温热的气流在彼此间徘徊。   在对方炽热的目光注视下,穆小牧脸色一红,不由自主的向后靠了靠。   似乎每次,与人过分亲近,他都会本能的往后靠。      “牧,你未免也太小看我了。”   只在他耳边近乎呢喃了一句,拉美西斯享受着少年毛绒绒的头发碰触到脸颊的舒服的感觉。      忽然,身体被一双单薄的手推到在床上。   拉美西斯刚稳住身形,便见一团白白的影子朝自己扑来。   下一刻,嘴唇被堵住,唇上的温度是热的,带着微微的喘息和兴奋,听得他心头一震。   震惊的睁大眼睛,拉美西斯的双手却迟迟不肯推开眼前的少年。   他第一次在亲吻的时候,感觉到无比激情。      少年的唇紧紧贴着他的,不时伸出香滑的小舌挑逗拉美西斯口腔里的每一个部位。   直觉一股热流奔向头顶,拉美西斯勾住少年的细腰,准备一个反扑把对方压倒。   谁知少年却跟泥鳅一样,几个动作就滑出了拉美西斯的双臂。      拉美西斯红着眼睛抬头,却见对方正伸出舌头在猩红的唇边极具诱惑的舔了舔。   不自觉的,拉美西斯吞了吞口水。      床沿,穆小牧诡异的一笑。   白皙的脸上,嘴唇红的有些不自然。   “亲爱的王,您还说您不喜欢我吗?”   “那您怎么解释这里。”   曲在床上的小腿一伸,少年的脚裸碰到了男人最为敏感的地带。   那里已经硬成一团,在腰布里鼓出一个小山丘般的痕迹。      在穆小牧带着笑的目光下,拉美西斯突然感觉很挫败。   红着脸站起身,拉美西斯加快脚步,看也没看穆小牧一眼,便出了寝宫。   “碰!”   门被大力的关上。   穆小牧立刻跳到床上,毫无顾忌的大笑起来。 19、第十六章 ...   16   月色皎洁,底比斯城的灯火渐渐熄灭,尼罗河上空星光点点,辉映的月光异常清冷。   铺泄下来,连土灰色的居民房都被染上了一层银色。   异常好看。      拉靠在窗前,金色的头发在月光下,被染成淡淡的白色。   身上穿着一袭纯白色的长衣,腰上带着一串红髓玉制成的腰带,肩膀很宽,微卷的头发绕过了前胸,孤零零的耷拉在身前。   听到轻微的响声,拉扭头。      塞维斯开门的声音很轻,像是怕吵醒什么一样。   “殿下”   塞维斯看见拉站在窗子口,眼神落寞的让人有些心酸。   默默低下头,塞维斯的心突然揪了一下。      拉见来人是他,伸手拿过窗台上的葡萄酒。   猩红色的液体在琉璃杯里晃动,配着屋内淡淡的灯光,折射出红水晶般的色彩。   神秘而又美丽,就如眼前的拉。   永远那么高贵,那么美丽,那么……   让他放不下。      塞维斯垂下眼,尽量不去看那张让他既爱又恨的脸。   为什么,为什么,那人爱的不是他?!   手指嵌进手心,狠狠的握紧。      不觉间自己心心念念的人走到他跟前,塞维斯一顿,慢慢抬起头。   那双琥珀色的眼睛蒙着迷幻的金色,略带一些怜悯,看着卑微的他,缓缓说道。   “塞维斯,明明都是人类,你跟他,为什么这么不一样。”      一双手猛地掠上了他的腰际,用力的往前一推。   塞维斯被拽到拉的身前,对方淡淡的体温传来,让他发烫的脸不由撇向一侧。   淡蓝色的眼睛略微颤抖一下,塞维斯继而半阖着双目,双手没有挣扎,低低的垂在两侧。   只有微微颤抖的嘴唇,泄露了他的慌乱。      拉的眼神有些恍惚。   将塞维斯的脸正对向自己,修长的手指极尽温柔的抚摸着他脑后的长发。   塞维斯的睫毛抖动了一下,像是下定决心一样,缓缓睁开眼看向对面的拉。      拉的眼神由恍惚渐渐变成陶醉,绝美的脸颊变的分外柔和。   那双眼睛是那么的温柔,那么的美丽,就好比天上的月亮,一样耀眼。   可是,塞维斯清楚的知道,对方眼里的那个人不是自己。   拉是在透过他看着另外一个人。   那个东方少年。      他的温柔只有在面对那个叫牧的少年时,才会毫无保留的展现。      拉的呼吸变得有些急促,眼睛痴迷的看着他。   当嘴唇被对方咬住,衣服被对方撕去,身体被丢到软软的床上时。   塞维斯自始至终都紧闭着眼。      身体一度紧绷,但又由于对方的抚摸而放松。   塞维斯忍受着情/欲的煎熬。   当他又一次高/潮后,塞维斯朦胧着眼,表情享受。   身上那人正进行着最后的冲击,次次顶住他的敏感点。   惊的他睁大了双眼,空洞的看着天花板。      激情达到高/潮,拉紧紧的抱着塞维斯的腰,最后一个冲刺后,在塞维斯的体内释放。   吻着身下人因激动而高高扬起的脖颈,拉的眼神无限温柔。   “我会把你带走的,你是我的。”   *   同样的夜。   拉美西斯的寝宫被穆小牧霸占着。   舒服的翻着身,就像第一次接触到床一样,穆小牧的心里兴奋异常。   不晓得是因为暂时脱离危险而欣喜,还是之前拉美西斯的反映让他觉得很有趣。   总之,穆小牧现在很满意,满意的连嘴角都不自觉的翘起来了。      黑夜里,穆小牧睁开眼睛。   天空中一轮血色的圆月高高悬挂。   大的惊人,周围一点星光都没有,唯一的,就是那轮让人窒息的月亮。      穆小牧恐惧的睁大了眼睛,后退了几步。   脚上没有穿鞋,地上的石子棱角分明,尖尖的扎在脚底。   穆小牧没有感觉到疼,相反,他被身后横在地上的藤蔓绊倒了,踉跄的跌在了地上。      “嘶”   熟悉的恐惧的声音又一次传来。   然后,穆小牧看到一条蛇。   是眼镜蛇,奇怪的是它竟然与那次梦中的一样,血红的眼睛,漆黑的身体,狰狞的张着血盆大口,向他扑来。   穆小牧大睁着眼,因为恐惧,身体一刻也动不了,只能看着眼镜蛇张着仿佛能吞下整个人的大口朝他扑过来。   眼镜蛇渐渐近了,血红的眼睛里逐渐清晰的印出了他恐惧的面孔。   那样扭曲的表情。      “醒醒,牧,快醒醒!”   脸上突然火辣辣的疼,穆小牧痛苦的呻吟,似乎经过了一场大战,浑身都颤抖着。   拉美西斯见他还不醒,于是咬着牙下狠心一巴掌挥了下去。   打的很轻,目的只想叫醒梦魇了的穆小牧。      巴掌刚打下去,穆小牧突然疼的睁开了眼睛,漆黑圆滚滚的眼珠像只受惊的小鹿一样大睁着。   半边脸颊红红的肿起微小的幅度。   因为疼痛,穆小牧看着拉美西斯还未放下的手,委屈的叫了声。   “你打我……”      拉美西斯尴尬的放下手,“你在做噩梦,我想叫醒你……”   穆小牧缩在棉丝薄被里的身体瑟瑟发抖,刚才的噩梦让他记忆深刻,仿佛闭上眼就会重新回到梦里一样。   拉美西斯俯□,没有丝毫犹豫的从身后抱住他,又给他紧了紧薄被,柔着声音问道:“梦到什么了?”      后背靠着温暖的体温,一双强有力的手臂环绕着自己。   穆小牧在拉美西斯的安抚下逐渐平静下来。   “埃及的眼镜蛇都是红眼睛的吗?”   拉美西斯被穆小牧突然蹦出来的话问的很无语,听了一会才说道:“不是,红眼睛的并不常见。”      若有所思的点点头。   穆小牧垂下眼,忽然看见自己的双手正紧紧的抓着拉美西斯的手臂,意识到两人动作的暧昧,穆小牧脸一红,身子稍稍往外挪了挪,手也松开了。   拉美西斯微微一笑,单手撑起身子,另一只手又帮他把额边的碎头发拢到耳后。   “你梦见什么了?”      思索许久,穆小牧把自己两次梦见同一条眼镜蛇的事告诉了拉美西斯。   “也许只是凑巧,比如,你很怕蛇?”拉美西斯听后安慰着他。   穆小牧摇摇头:“不是,我并不怕蛇,可是梦里的眼镜蛇不一样,具体也说不上哪里不一样,总之,我很害怕。”   说话时,穆小牧看了拉美西斯一眼,后者深邃的眼睛正看着自己。      穆小牧低下脑袋。   拉美西斯笑了,薄薄的嘴唇勾起,“不用害怕”      *   穆小牧“心安理得”的住在了拉美西斯的寝宫,这里除了拉美西斯便不会有第二个人进来。   对于跟拉美西斯同床而眠,穆小牧是抗议过的,只不过无效而已。每天晚上,拉美西斯照样爬上床,而且紧紧的占据着那张柔软大床的一大半天地。      除了那一次几乎疯狂的举动,穆小牧一直很老实,连睡觉都要紧紧的抓着薄被跑到床沿上去。   拉美西斯倒是一点都不在意,反而看着他很有意思的笑。   那双眼睛好像会勾魂一样,直勾勾的看着他。      拉美西斯的寝宫很大,灯火彻夜通明,这让穆小牧只能背对着拉美西斯睡觉,否则,看着那张诱惑人的脸,他可睡不着。   白天,穆小牧会睡到太阳照屁股,起来之后就开始逗弄伊维尔。   伊维尔是只老鹰,据说是拉美西斯从小就开始驯养的,有尖尖的喙,犀利的浅褐色眼睛,傲慢的跟它的主人一样,对穆小牧爱答不理,实在烦了,就用喙啄他两下,好在下嘴不重,倒是没让拉美西斯看出来。   穆小牧以前只在电视上见过鹰,如今看着还不及他手臂大的伊维尔,他开始嘀咕这鹰是不是小了点。      这天。   穆小牧正无聊的趴在窗台上看远处的尼罗河。   拉美西斯的寝宫地势高出普通的宫殿十几米,从窗口眺望,便能看见远处的尼罗河,幽幽的流着。   或许,视力够好的话,还可以模糊的看见河边缓缓移动的黑色小点。   那是尼罗河两岸的农民,泛滥期过了,尼罗河退潮,给两岸带来了肥沃的淤泥,农民又从高高的河岸下来,开始新的一年的耕作。      伊维尔忽然展翅飞了出去,在碧蓝的天空转了一圈,渐渐看不见踪影。   屋内传来脚步声,穆小牧疑惑的转头,这个时候,拉美西斯不是应该正在处理公务?   扭头,穆小牧便见拉金色的长发懒散的搭在身前,琥珀色的眼睛看着他带着笑意。      每次看见拉,不论什么时候,他都是这样,温暖的像是一簇阳光,让人忍不住就想亲近。   穆小牧叫了他一声。   拉走过来,顺着穆小牧的目光看过去。   远处碧绿的尼罗河安静的流淌,那是神的福音,缓缓传递给埃及的子民。      “很美吧”穆小牧感慨道。   拉侧过头,便看见穆小牧嘴角微微上挑的侧脸,脸颊处的小小凹陷又显现了出来,使得他现在的样子带着一股少女的纯真与娇羞,一种无关性别的妩媚。   拉情不自禁的伸出手,怜惜的滑过少年的脸颊。   “牧,我带你离开这里吧。”    作者有话要说:哭T T 抽的我给大人们的回复都米有了,泪目…… 20、第十七 章 ...   17   “牧,跟我一起,让我带你离开。”   拉又重复了一遍,眼睛定定的看着穆小牧。      穆小牧看着他摇摇头。   “我不能跟你一起走。”   拉蹙眉,琥珀色的眼睛浮起淡淡的悲伤。   “为什么?”   “他们说,我会害了你。”   穆小牧收回目光,漆黑的眼珠看着远处的尼罗河。   “虽然你把我带到这里,但我看得出,你并不想伤害我,我也并不想连累你。”   “你怎么会连累了我……”拉对于穆小牧会这样想很无奈。      穆小牧突然看向拉,“他们说的是真的,你的力量在减弱?”   拉沉默了一下,继而笑笑,“倒是没有那么严重。”   穆小牧闻言歪了歪脑袋,额边的碎发滑到一侧,露出光亮额头,衬的黑亮的眼睛越发动人。   “我实在想不明白,你这是图什么。”      “那你跟我走吗?”   穆小牧摇头,干脆的说道:“不走。”   “……”      问了半天,似乎都在被拒绝,拉苦笑一声。   如果不能争取与牧在一起的时间,对方又怎么可能会爱上自己……   或许   应该有一个契机——      拉又无声无息的走了,穆小牧跳下窗子,准备去洗个澡。   *   第二天,穆小牧打算出宫去城内玩玩,拉美西斯同意了,可是必须要费尔姆跟着一起。   穆小牧撇撇嘴。      一路上,费尔姆冷着脸寸步不离的跟着穆小牧,连笑都不会笑一下。   穆小牧觉得很无趣,想着,找个机会把他甩掉。      皇宫位于底比斯城的东南方向,临近几个雄伟的神庙,四周居民很少,越往北走,闹市的嘈杂声越明显,人也越来越多。   费尔姆皱着眉,并不说话,只是穆小牧走到哪他就紧紧跟着。   来来往往的小孩,淘气的互相追逐打闹,费尔姆不得不一边闪躲,一边盯着走在前边的穆小牧。      对面走来一个黝黑干瘦的老人,身上只随便披着一件已经黑的看不出颜色的布料,胸部干瘪的下垂着,左手拄着一个破拐杖,右手扶着头顶一个看似很夸张的陶罐,弯着腰,一步一步小心的走着。   几个淘气的孩子故意逗弄老人,一会用石子丢她,一会又拿脚踢她,一旁的人也都看着,谁都不去上前教训,只是看热闹似的围成一圈。      孩子们见没人管,就更加放肆起来,石子一个接一个的丢过去。   终于,有一个年轻人看不惯了,大声训斥了为首的一个孩子。   那个孩子瞪着黑白分明的眼珠,一声大叫,手里的鸡蛋大小的石块就朝老人丢过去。   就在大家准备看好戏的时候,那个老人身前忽然窜出一个精壮的男人。   抽出腰间的短剑,费尔姆抬手朝空中一挥。   鸡蛋大的石块被分成两半,滚出好几米之外。      那个孩子看着费尔姆,害怕的浑身一抖,扭头撒腿就跑,其他孩子也跟着跑走。   周围的人顿时不觉无聊的散开,各自忙各自的去了。   老人睁着被皱纹压的只剩下一条缝的眼睛,朝费尔姆感谢的点了点头,然后又小心翼翼的朝前走去。   脚步一拐一拐,弯曲的身形在太阳底下画出一个圆形的圈圈。      费尔姆收好剑,四周一瞧,立刻紧张起来。   那个叫牧的少年,居然没了踪影,明明刚才还在一边的!   恨恨的咬了咬牙,费尔姆顺着街道往前跑去。      穆小牧伸了伸脑袋,确定费尔姆已经跑远了之后才蹑手蹑脚的从一家面包作坊里走出来。   偷笑两声,穆小牧趁着费尔姆还未反映过来,迅速朝相反的方向跑过去。      西街的集市上,阿玛的水果摊子穆小牧一眼就能看到。   太阳底下,阿玛正站在摊子给客人挑水果,黝黑的脸上带着惯有的笑,动几下嘴皮子就卖掉了半筐苹果。   阿玛送走客人,眼睛一瞥,便看见了穆小牧。      招呼着让他坐过来,阿玛拍了拍穆小牧的肩膀,邪笑着说道:“长肉了,比跟我住一起的时候有肉了,看来法塔把你养得还不错。”   穆小牧笑了笑,随便抓过来一个看起来挺干净的苹果张口就咬,阿玛从果车上拿出一个大芒果递给他。   “新到的,能甜死人,你尝尝。”      阿玛知道穆小牧喜欢吃甜食,今天早上新到的芒果,正准备去给他送点,没想到他就来了,可真是巧了。   “我还想给你送点过去,你今天来的可真巧!”   “阿玛,除了水果生意,你没想过做点别的什么吗?”穆小牧剥开芒果皮,尝了一口,果然甜的很。      “那倒没有,曾经年轻的时候,也想像法塔这小子一样去混个将军当当,可是现在安逸日子过惯了,把老子的冲劲都磨完了,现在啊,也就老老实实卖我的水果吧!”   阿玛憨憨的笑着。   “还要不要?”   穆小牧吃完抹抹嘴,对着阿玛摇摇头。      “怎么突然问这个,难道仓库的工作不合适?”   自从进了宫,穆小牧已经连着好几天没有去过仓库了,按拉美西斯的想法,估计是不想让他去了。   穆小牧摇摇头,忽然想起被奈伊抓住的那晚,自己明明是要跟阿玛大喝一宿的,于是冲阿玛坏坏一笑。   “阿玛,我是来找你喝酒的,我们喝个通宵吧!”      当晚,阿玛买了几大罐啤酒,又买了点下酒菜和烧肉,和穆小牧在屋子里喝到了天黑。   阿玛买的啤酒苦味太浓,酒精度数也小,穆小牧虽然酒量很差,但多少一罐也是喝得下的。   阿玛酒量却极好,喝下了两罐都不够。      把所有的酒都喝完,穆小牧昏昏沉沉的睡去,窗子没有关,猛地被冷风一吹,穆小牧一个激灵,头脑清醒了许多。   看着漆黑的夜空,穆小牧忽然想到,自己之前把费尔姆甩了,又半夜都没回宫,拉美西斯肯定会着急。   不行,看来还得回去,否则以后想要出宫就难了。      阿玛喝的睡了过去,在夜晚打着浅浅的呼噜声。   穆小牧走到水槽前,猛地用凉水冲了冲脸,待到清醒后,这才出了门。   屋外星光点点,月亮却出奇的只露出指甲盖大小的缝,好在屋外并不太黑,穆小牧能看清远处的道路。   用冷水洗脸后,穆小牧清醒了很多,脚步也加快往皇宫的方向走去。      穆小牧走了一路,被地上看不清的石块绊倒了两次,有一次差点磕到了眼睛,疼得他呲牙咧嘴。   揉了揉磕的似乎肿了的颧骨,穆小牧稍稍放慢了脚步,摸索的往前走去。      底比斯的夜晚,四周静得只能听见低低浅浅的虫鸣,间或有一两声犬吠,那也不足为奇。   街道上一个人也没有,背后冷冷的微风吹拂,穆小牧紧盯着四周,生怕再蹦出什么东西。   不知不觉,越往南边较为荒凉的地方走,背后越是升腾起一股寒意。   脚步又不自觉的快了起来。      猛地,脚下碰到一个软软的东西,由于走的过猛,穆小牧失去重心的身体往前边倒去。   我到底有多倒霉?!   穆小牧暗骂一声,正准备爬起来继续走,忽的听见一声低呼,正是从脚边传来。      那个软软的东西动了动,居然踉跄的站了起来。   人?!   穆小牧怔在原地。   埃及怪人多嘛?这个人没事大晚上躺在荒郊野外的挺尸?!      被踩到手指的艾捷克跳着脚,右手紧紧握住左手的手腕,因为疼痛,脸部不停抽搐。   半晌,艾捷克看着“罪魁祸首”穆小牧,抱怨的低嚷道:“走路不长眼睛的嘛?看不见这里躺着个人的?!”   艾捷克皱着眉走到穆小牧跟前,把他前前后后大量了个遍,在看到穆小牧满头的汗水时,了然一笑,一改之前愤愤的神情,正用理解的眼光看着他,拍了拍他的肩膀:“兄弟,我们是一样的人,别紧张。”      艾捷克的手有些抖,不知是因为刚才被穆小牧踩得还在抽痛,还是因为害怕。   “什么一样的人,你是谁?”   穆小牧正想问,忽然发现远处有浅浅的火光慢慢移动,似乎是朝着他们来的。   艾捷克也发现了,不待穆小牧说话,拉起他的手就往前跑,边跑边小声说道:“我看你个子这么矮,还没成年吧!真不知道那些人怎么想了,怎么连你这样的小孩也不放过!”      穆小牧本来就已经跑出了一身汗,现在又被艾捷克拉着快跑,还没搞清楚是怎么回事,就已经累的说不上一句话,只能大口大口喘着粗气。   后边,零碎的脚步声越来越近,穆小牧可以听得出,来了好多人。      “前边的,给我站住!”   艾捷克听后理都不理,拉着穆小牧的手跑的更快了。   “前边的兔崽子,再跑有你好看的,停下!”   声音越来越近,四周渐渐被火光照亮,想是他们已经快追上来了。   忽的,前方窜出一匹马,马蹄因为猛地停下而高高扬起,嘶鸣声一阵一阵的传来。      艾捷克忽然停住,穆小牧惯性的往前一走,身子立刻栽倒在地上,脸色跑的通红,嘴巴大口喘着气,眼睛痛苦的眯着。   一声刺耳的声音,像是皮鞭撕裂肉体所发出的哀鸣,艾捷克痛苦的跪倒在地上,双手撑着地,低着头,豆大的汗水一滴一滴的落在土地上,很快就融入土里,不见踪迹。   前边,高大的棕毛马上,坐着一个手拿皮鞭,脸色因为生气而铁青的壮年男子。   抬手,甩下。   艾捷克连连被鞭子鞭打了三下,终于疼的蜷缩着身子倒在地上。      马上的那人冷哼,收起鞭子,扫了眼跟来的众人。   夜晚,男人的声音在空旷的土地上显得有些刺耳,就像寒风一样刮进穆小牧的耳朵。      “看到没有,这就是逃跑的下场,你们是埃及的子民,有义务为埃及而战,临阵脱逃这种事,是不容饶恕的!”   男人说着又一鞭子挥下。   黑夜,艾捷克的叫声突兀的划破天空,惊得穆小牧使劲睁大眼睛。      “来人,把他们带回去!” 21、第十八章 ...   18   炎炎烈日下,一队一百多人组成的小番队已经在沙漠中走了三天,水源缺少,食物发干难以下咽,穆小牧整个人都黑了两圈。   终于,前面骑着马的马尼士挥了挥手,停下正在前进的队伍。   穆小牧腿一酸,立马跌坐在地上,靠着一块被太阳晒得发烫的石头上喘着气。      “给你,”旁边,艾捷克递过来一个牛皮水袋。   穆小牧接过后,喝了几口便赶紧盖上盖子还给了艾捷克。   那夜被马尼士带走后,穆小牧就从艾捷克的口中得知了他的身份,一个逃跑的士兵。   艾捷克惧怕战场,他的哥哥就是去年参军,然后死在了埃及与赫梯国的战争中,他的家中还有一个老母和一个妻子,他不想去战场送死,于是联系了几个被征入伍的人一同商量着逃跑的计划。   可惜,一个人被逮住,把他们的逃跑路线报告给了马尼士,于是,就发生了那晚的一幕。      “真抱歉,牧,如果不是我认错人,你也就不会在这里被晒成这样了。”艾捷克自责的看着穆小牧额头冒着虚汗。   这样一个纤瘦的少年,一看就是没怎么吃过苦。      穆小牧摇摇头,“马尼士会带我们去哪?”   艾捷克眯着眼敲了敲远处的沙漠,皱着眉说道:“前线,作为一支送死的小部队。”   “送死的小部队?”穆小牧不解的看向艾捷克。      艾捷克点点头,汗湿的额头黏腻的沾着几缕发黄的头发。看了眼不远处坐在帐篷里乘凉喝着水的马尼士,艾捷克说的有些自嘲。   “那些官员可不是会让我们好过的人,尤其是经过逃跑这次,马尼士肯定会让我去送死,当然,你也逃不过,他已经认定你是跟我一伙的了。”   穆小牧蔫蔫的低下头,脸上被晒得通红。      “那……我们就再跑一次。”   艾捷克抬头,看着突然认真起来的穆小牧,嗤笑一声:“还跑?不行了。”   “那可没准,艾捷克你看看四周,荒芜的全是沙漠,与其留下来去送死,不如我们逃跑,跑进沙漠里,或许会有一线生机。”   “你认真的?”艾捷克蹙着眉,棕色的眼珠定定的看着穆小牧。   穆小牧抬头,看着远处一望无际的沙海。   “亦或是,你就想死在这里——”   艾捷克沉默了一会,四下环顾一圈,确定没人注意到这边后才压低了声音说道:“这里边马尼士的眼线众多,你打算怎么跑,往哪里跑?”      穆小牧看了眼注意到这边的马尼士,坦白道:“我不知道。”   艾捷克冷笑一声,有些自暴自弃的说道:“你不知道?那就等着跟我一起死吧。”   “我说了,凡事都不一定。”   艾捷克看着他,“那最好,否则我们都得死。”   穆小牧撇过头,又看了眼正在跟亲信谈笑的马尼士。忽然问道:“这里距离那个小镇有多远?”   艾捷克坐在地上,脑袋往后扬起,半晌,眯着眼睛说道:“还有一天的路程。”   穆小牧点点头,尚且稚嫩的脸上露出坚定的目光,看着颓废的艾捷克,小声说道:“还有希望,我们今晚就逃。”      又走了半天,天色接近傍晚,马尼士示意队伍停下扎营,准备休息一晚。上百人的小队紧凑的挤在一起睡下,随时防范着会突然刮起来的沙尘暴和下露的流沙。   夜黑了,天上一轮圆月照亮了金色的沙漠。   马尼士为了防止有人逃跑,分别派遣了两个人在晚上守夜,一人看守上半夜,另一个则看守下半夜。   帐篷的一边燃着篝火,呼噜声此起彼伏。      上半夜已经过去了一大半,穆小牧听着周围的声音,忽然睁开了眼,碰了碰一边的艾捷克,艾捷克稍稍扭过头,用口型对他说道:“都睡了。”   穆小牧点点头,同样用嘴形说道:“趁着还没换夜,我们现在就走。”   别过脸,穆小牧看着不远处的篝火边坐着的守夜者,那是马尼士的亲信马克,此刻,马克的脑袋像小鸡啄米一样旯耸着,猛地一个低头,马克忽然直起上半身,努力的睁开眼睛巡视一圈,待确定没人醒着后,脑袋又慢慢的垂了下去。嘴里也发出缓缓的鼾声。      穆小牧转过脸对着艾捷克点点头。   艾捷克也偷偷支起半个身子,确定马克睡着了后,这才蹑手蹑脚的绕过地上挤在一起的人,小心翼翼的往帐篷外边走去。   穆小牧也站了起来,跟在艾捷克身后走着。      夜里,篝火发出劈里啪啦的声响。在这空旷的沙漠里令人的耳朵异常敏感。   马克打着盹,单手撑着下巴坐在地上,忽然一个低头,人又清醒了过来,揉揉眼睛,马克朝对面看去。   一眼望见两个身影在黑夜里奔跑。   马克的瞌睡虫一下子被惊醒,站起身,边追边叫。   “跑了,有人逃跑了!!”      穆小牧跟艾捷克在月光中奔跑,看着身后追来的人,艾捷克急得汗水淋湿了前胸,但他一点也不敢松懈,两条腿加快晃动的频率,飞快朝沙漠深处跑去。   耳边,回响着身后的怒骂与咆哮,心里反复告诉着自己。   不能被抓到不能被抓到——      穆小牧跑的很费力,白天过度缺水的身子已经经不起太过的折腾。他喘着气,小腿酸麻的似乎要被涨破。   终于,一个趔趄,力不可支的倒在地上。   听见响动,艾捷克回头看,见穆小牧晕倒了,于是脚步一顿,正想着要不要去扶他,就见身后追来的人已经数的清人数了。   他甚至看到为首的马尼士狰狞的双眼,手里的皮鞭会一刻也不休的打死他!      想到这,艾捷克看了眼地上的穆小牧,嘴里喃喃道:“对不起,牧,我必须走,对不起……”   说完,一口气接着往前面跑。   穆小牧抬起头,看见艾捷克越跑越远的身影,终于缓缓的闭上眼。   算了,能跑一个是一个,艾捷克,我不怪你,若我是你,我也会跑。      最终,穆小牧被抓了回去,马尼士留下了三个人继续追查艾捷克。   马尼士看着昏迷的穆小牧,狠狠呸了一声。   “带走!”      穆小牧是被抽醒的,火辣的皮鞭狠狠抽在身上,摩擦出钻心的疼痛。   睁眼,马尼士充满怒火的脸映入眼帘,穆小牧呼出一口气,又缓缓闭上眼睛。   “说,艾捷克那个狗娘养的跑去哪里了!”   马尼士挥舞着鞭子,毫不留情的一道一道鞭笞在他的身上,痛感来的太强烈,激的他的身子不住的抽搐。   “我……我不知道”   口里干涩的发出沙哑的声音,身上火辣辣的疼,穆小牧几乎想要一刻就死去,这种痛苦真是折磨死人!      “不知道”马尼士突然露出阴测测的笑容,吩咐马克拿过一个箱子,然后打开。   “那我们就试试这个。”   穆小牧闻言睁开眼,在看见那筒红色的辣椒油时,全身的冷汗纷纷而下。   这这这——简直就是要杀人!      见穆小牧惊恐的睁大双眼,马尼士满意的拍了拍手,最后问道:“告诉我,艾捷克跑到哪里去了!”说完,一甩鞭子,重重的抽在一边的桌子上。   “啪嗒”一声,刺耳的声音惹得穆小牧耳朵一阵轰鸣。似乎,那种火辣的疼痛也可以感知。      “我真的不知道……”   穆小牧是真的不知道,如果知道要跑到哪里去,他们也不会再偌大的沙漠里漫无边际的跑路。   马尼士气的脸上的肌肉抖动,吩咐人把装满辣椒油的筒子提过来,粗大的鞭子沁了暗红色的辣椒油,空气中弥漫着干燥油腻的气味。   马尼士把被染成暗红色的鞭子举到穆小牧面前,阴着脸又问道。   “最后一次机会,你说是不说?”      “我真的不知道,你要我说什么……”穆小牧此刻气若游丝,早就力竭的身体此刻一被折磨,浑身的骨头就像散架一样,连思绪似乎都抽离了身体。   只有虚汗沿着额角,慢慢滑到下巴,再一滴滴的落到地上。      见他如此嘴硬,马尼士冷笑一声,抽开皮鞭,眼见那条油红的鞭子就又要甩在穆小牧身上,这时,门口传来一阵响动。   立刻,一个士兵进来报告。   “队长,艾捷克回来了。”   痛苦不堪的穆小牧没有听见士兵的报告,只感觉脑袋耳朵里都是哄哄的嘶鸣,良久,见鞭子还没落下,心里的恐惧便令他晕了过去。      马尼士拿着鞭子,出了帐篷便看见一人坐在高高的马上,那人右手抓着马绳,左手拉着一根绳子,绳子的另一端,便是艾捷克。   艾捷克旯耸着脑袋,手被绳子紧紧的缚住,在见到马尼士手里沾着辣椒油的鞭子时,他恐惧的往后缩着。   “别过来,别过来,我再也不跑了,是那个牧,是他叫我跑的,一切都是他指挥的,我是无辜的……”   说道最后,竟然小声的抽泣起来。      马尼士没有在意艾捷克,反而看着坐在马上的人。   那人穿着圆领的棉布短衫,腰间挂着一把短剑,棕色的长发规整的用一根绳子扎起,眼睛是浅黄色的。   很干净利落的一个年轻人。      “不知阁下是?”   年轻人利落的翻身下马,微微扬头看着马尼士。   “我是另一组小番队的队长,你可以叫我瑞。”   年轻人说着话,英俊的脸上带着自信的微笑,这令马尼士也不觉奇怪,于是说道:“是你找到的这个叛徒?”      被叫做瑞的年轻人点点头,“我看见他穿着士兵的衣服,在沙漠里跑的慌忙,于是我猜想这肯定是哪个意图逃跑的士兵,果然还是给我猜对了。”   马尼士点点头,小眼仔细观察着对方。   命人把艾捷克托进帐篷里,马尼士看着仍旧不走的瑞,于是严肃的说道:“对于这件事,我真是感到抱歉,不过以后,这种事情绝对不会发生了。”      瑞不在意的点点头,纠正马尼士:“事实上,我并不关心你怎么做,而你,已经被上级除去了队长的职务,现在你的队,将交由我带。”   年轻人说完,马尼士的脸色立刻就变了,他握紧手里的鞭子,不确信的说道:“听着,伙计,我想你一定是在沙漠里热疯了,赶紧走开,滚到你的地盘去!”      瑞微微一笑,优雅的从马上拿出一个任免令,交到马尼士面前,挑眉说道:“那这个呢,白纸黑字,该滚的人是你。”   马尼士一把抓过那张任免令,仔仔细细瞅了几遍,终于把任免令赛到瑞的手上,气氛的哼了两声,推开前面挡住的人群,往前走去。   走了半路又转回来,把鞭子往瑞面前一扔,气氛的嚷道。   “去你的吧!”   说完,抓过队伍中的一匹马就要走。   “等等”   马尼士不耐烦的回头。   瑞指指他的马,吩咐一边站着的马克。   “军队里的东西,你一个也不能带走。”      马克犹豫的看了马尼士一眼,又看看新上任的老大,终于朝着马尼士走过去。   马尼士慌张的看着马克,嘴里叫道:“这是我的马,你们不能拿走!”   如果没了马,单凭两条腿,恐怕还没走出沙漠之前就要被累死。   马克把马尼士死死拽住缰绳的手掰开,最后看了狼狈的他一眼,牵着马朝瑞走过去。   瑞满意一笑,浅黄色的眼睛里闪过一丝阴霾。      马克牵着马讨好的看着瑞,瑞冷冷看了他一眼,拾起地上马尼士扔掉的鞭子,阴沉着脸走进帐篷。   里面,被吊着双手,身上被鞭子抽的血肉淋漓的穆小牧早就昏迷的脸歪向一边。   角落,艾捷克抱膝蜷缩在犄角里,见瑞进来,脸上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嘴里叫着。   “救我,我不想死……”       作者有话要说:这篇文文恢复更新,如果有可能将与新文同步更新,最差,也是一周两更, 所以亲们,请继续支持下去,如果实在看不下去,那离去伞伞也是可以理解的, 接下来的主角,我不会继续让他不讨喜下去,也该长大了, 嗯,就这样吧, 鞠躬………… 22、第十九章 ...   19      瑞把鞭子丢在一边,沉默的走到晕迷的穆小牧面前,再见到他身上的鞭伤时,眼底晕上了浓浓的化不开的阴霾。   沉默着把绳子解开,少年纤细的手腕上的红痕立刻看在瑞的眼里。   瑞把穆小牧抱到另一个帐篷里,外面的众人看着新任队长抱着逃走的穆小牧从刑房里出来,转身又进了马尼士休憩的帐篷,纷纷疑惑而惊讶的看着那盖上帘子的帐篷。      少年的伤口急需清理,可是沙漠中水源缺少,平日里士兵喝的水都还不够,哪有多余的水供给他清理伤口的。   瑞把自己牛皮袋子里的水都倒了出来,用一块干净的布小心翼翼的清理着穆小牧的伤口。      伤处被清凉的水碰到,晕迷中的穆小牧眉头不觉皱起。   感到自己火辣的伤口处正贴着一个凉凉的东西,穆小牧睁开眼,就见一个年轻人坐在一边,手里正拿着一块沁了水的布清理他的伤口。   “你……”试着张了张嘴,声音却沙哑的难以辨别。      “别动,现在不要说话,保存体力。”   瑞拿过一边的陶碗,里面乘着清水,递到穆小牧的嘴边。一手小心的拖着他的脑袋,一手把水送到他的嘴边。   穆小牧喝了两口水,黑亮的眼睛终于看清了眼前的人。      第一个反映就是这人有些熟悉,可是再仔细一看,那五官,那声音,却又是陌生的。   穆小牧试着动了动身子,前胸的伤口被扯动,立刻疼的他呲牙咧嘴。   瑞把他按下去,皱眉说道:“现在不能动,怎么样,感觉还好吗?”      明明是不认识的人,可惜那种莫名的熟悉又是什么。   穆小牧看着瑞关切的眼神,点点头,“好多了。”   瑞温柔的笑了笑,说道:“你的伤口不能拖,今晚我们就连夜赶到前边的小镇上,你要支持住,到了那里,就有药治你的伤了。”   穆小牧看着他,不明白这人为什么对他这么好,但碍于自己的伤口在这样的热天再拖下去一定会溃烂,于是点点头。   眼睛带着一层水汽,雾蒙蒙的看着眼前的瑞。黑色的头发由于几天没有好好清理而干燥的像是毛草,□的小鼻子上一道黑印,衬得那张有些倔强的小脸异常可爱。      瑞忍住想要揉揉他头发的想法,微微低头看了眼躺在床上的穆小牧,然后转身出了帐篷。   东边,一轮圆日升起在鱼肚白的天空,给沙漠铺上了一层淡淡的红纱。   “大家都精神起来,我们上路了。”   瑞从帐篷里把穆小牧抱出来,将他扶到自己的马上,然后利落的跨了上去,瑞看着已经准备好出发的百来人,手一挥,说道:“前面,那个小镇上有可口的美酒和肥美的烤肉,如果想要尝尝,就快点跟上来!”      瑞说完,双脚踢上马肚子,身下的马匹一声嘶鸣,撒开蹄子跑了起来。   一听可以在前方的小镇歇脚,众人都有些兴奋,纷纷牵着马和食物跟着瑞走。就连被困住双手,嘴唇干裂的艾捷克也眼睛一亮。   此刻的他,饥饿伴随着严重的缺水,整个脸颊都少了之前的光润,眼睛像一条干涸的泉水,深深的望着远去的小部队。      “看什么,赶紧跟上!”   身后,马克一脚踹上了艾捷克的屁股,艾捷克栽在地上,但很快就爬了起来,一瘸一拐的被马克拉着绳子往前走。      当众人在镇外驻扎后,瑞吩咐马克去镇上买些止血的药膏和一些啤酒和烤肉。   士兵们在沙漠里行了几天的路,早就累坏了。沙漠里的气候恶劣,怎么也不如小镇来的舒爽。   等到啤酒和烤肉买回来时,众人纷纷聚在一起,喝了啤酒吃着烤肉,谈论着前线的战事。      “听说赫梯在豪斯特城外驻扎了两千重型骑兵。”   “我比较担心的是到了战场,赫梯已经打进了豪斯特城了,哼,到时候我们都得死。”   “我可不这么认为,听说了么,王早就派了一个英勇的将军去了前线,胜负还不一定呢。”      众人叽叽喳喳凑到一起谈论着前线的战事。   另一边,瑞正在给穆小牧上药。   清凉的带着点草药香的白色药膏涂在伤口处,凉凉的感觉让穆小牧舒服的呼了口气。   瑞看着穆小牧微微蹙紧的眉头,有些担忧的问道:“会疼吗?”      瑞的语气轻柔,听得穆小牧不觉疑惑。   这个人明明是第一次见到我,怎的对我如此好?出于本能,穆小牧对这种过于亲密的口气有些警惕。   察觉到他的不对劲,瑞轻轻一笑,“不用紧张,我只不过不想我的属下在还没有到达战场的时候就牺牲。”   瑞站起身,拿着药膏看着穆小牧,“翻过身。”      “……”   要干嘛——      看着穆小牧小兽一样警觉的表情,瑞优雅的勾起一指的药膏,挑眉笑道:“你后面也有伤,总要上药的吧。”   穆小牧忽然感到有些窘。是自己太过敏感了吧。   小心翼翼的翻了个身,穆小牧趴在垫子上,瑞坐在一边,轻轻拉开他的上衣,尽量减轻他的痛苦。   看着少年光滑的背脊处一道一道触目的伤痕,瑞的眉头又紧了紧。      手指触上那道红痕,甚至可以感觉到少年火烧一般的疼痛。   对方的手指蜻蜓点水一般摸上后背的伤口,药膏带来的舒缓疼痛的作用让他眉头松了松,紧接着,瑞的手指从肩头滑向后脊柱,缓缓的摩擦着。      不对劲,有什么好像不对劲。   穆小牧费力的扭过脑袋,便看见瑞好像愣神似的看着他的、光裸的后背,浅黄色的眼睛几乎痴迷,炽烈的目光让他心里咯噔一声。   这个人,不会是变态吧,他盯着我做什么!      “喂……你在看什么?”   被穆小牧的声音打断思绪,瑞的脸上浮现一丝淡淡的红晕,垂下眼睛,瑞试图掩盖自己的心思。   “我再给你涂抹伤口。”      听着对方掩饰的话语,穆小牧更觉这个人有什么不对劲,但究竟是哪里,他却也说不上来。      在小镇休息了一天,穆小牧的伤口已经不再流血了,有几道浅浅的伤口甚至结下了喀吧。   第二天,瑞带着众人,继续往东部走,沿路,也遇见了一些其他的小队,都是从各地征到的年轻力壮的汉子。   瑞对穆小牧很照顾,马克等人也都看在眼里,只能私下讨论这个新来的队长是不是与穆小牧认识。马克开始有些心慌,当初跟着马尼士的时候,他也曾鞭打过穆小牧,现在想想,真不知道那个少年会不会在新队长面前告他一状。   至于艾捷克,经过上次事件之后,艾捷克有所收敛,平日里除了喝点水吃点东西外加赶路之外便是窝在角落闭着眼睛。   瑞并没有责罚他,只是拍了拍他的肩膀,说了一句,“我不是马尼士,所以你不用害怕,我不会打你。”   艾捷克看着他,良久,点点头。      三天后,于一天傍晚,这一组小队到达了豪斯特。       作者有话要说:————————分割线———————— 很抱歉,由于某些原因对于之前的话我食言了,本文将入V 入V以后,打算快速完结此文然后全力更新新文,当然,剧情不会在拖拉了,主角也不会再向之前一样,就像泡泡亲说得,小牧该长大了。所以,希望以后的文不会令亲们失望。 因为之前的卡文,这文已经太久没更,昨天一更新,看到还有亲在,我很感动,再此,我向你们表示感谢。 现在灵感又有了,于是更新恢复,BB也提出要V, 所以,如果想要鞭打我的亲,我愿意躺倒任你们鞭打,但不要人身公鸡,捂脸,我玻璃心的说。 如果实在看不下去,请默默点X…… 嗯,我嘴比较笨,刚开始写文又说了比较激动的话,于是还是愿意躺倒,任凭你们鞭打! 最后,默默退散了。 23、第二十章 ...   20      豪斯特城,是埃及东北面一座军事小镇,西临地中海,向东靠近赫梯国,实乃两国交锋必先争夺的城市。   而这座有些年岁的城镇现今又一次处于水深火热之中,埃及的士兵和赫梯的军队在这里对峙,双方的实力相较之下,法塔带来的五万铁骑兵的到来,确实给驻城的士兵带来了希望。   可是与此次有备而来又有重型骑兵开路的赫梯来说,还不足以令他们感到恐惧。      屋内,法塔正在研究一张地形图,上面用红色的印记标注着赫梯军队在城外的驻扎处。   看着那星星点点的红迹,法塔目光专注的盯着地图看,手指有规律的轻敲桌面。   一个有着黄色卷发的稳重男子坐在法塔对面,手里飞快的在地图上画了一画,说道:“赫梯军队比较分散,虽说有重型骑兵开道,但也不是不可破。”      法塔揉着太阳穴,看向眼前的穆尔将军,问道:“你有什么好办法?”   穆尔年少时就随父上战场,立下的军功无数,对待只参与了一次战役的法塔,自然有些看不顺眼。   “由我带两千铁骑兵分两路包围赫梯的重型骑兵,先强力攻破它,你再带三千士兵围剿赫梯其余的兵力。”      法塔想了一会,摇摇头,“赫梯的重型骑兵你也见识过,虽然人少,但战斗队形可攻可守,要攻破可不是那么容易的。”   法塔一番话说得很实在,但穆尔却不这么认为,多年来一直被人仰望的自尊心在初出茅庐的法塔面前被斩破,惹得他面上一阵泛红。   他一个毛头小子,怎么敢在我面前指手画脚。   穆尔轻笑一声,略带不满的说道:“那你有什么更好的办法?”      法塔想了一会,说道:“赫梯的重型骑兵有坚硬的盾牌做掩护,队形严密,可攻可守,若想要攻破,就必须从内部打乱他们,扰乱他们的视线,然后一举攻下,只要拿下那些重骑兵,剩下的赫梯兵就好办了。”   穆尔听着,沉思一会,而后复杂的看了法塔一眼。   虽说这个满身傲气的小子让自己看着很不爽,但不得不说,他提出的方法倒比自己的更为可靠。   “那要怎么打进重骑兵的内部,这个问题,你考虑过吗?”      法塔摇摇头,“让我再想想。”   穆尔站起身,走到窗子边,回头看了法塔一眼,“你要快点想了,估计明天赫梯就会来攻城了。”   法塔眸色一暗,深吸一口气后说道:“我出去看看。”      ***      中午,火辣辣的太阳当空而照,穆小牧拿着军队里下发的烧饼靠着墙根坐下。   他们一队到达豪斯特已经一天了,城外的赫梯没有动静,城内的驻兵也不敢轻举妄动,两方军队就这样耗着。   瑞晋升为步兵分队小队长,每天除了操练士兵之外,就会拉着穆小牧坐到一边的墙根处乘凉。      对面,瑞拿着水袋往这边走来,随手抛给穆小牧。   瑞笑着说道:“你看你,累的满头大汗。”   一上午的操练让从没有干过力气活的穆小牧有些发虚,不过总归比前几天在沙漠中要好。   “瑞,你说这仗什么时候开打?”      瑞看着远处的城门,皱眉说道:“快了。”   穆小牧点点头。   “怎么,你害怕了吗?”   看着瑞一脸温柔的样子,穆小牧还是有些不习惯,只得实话的点点头说道:“嗯,有点。”   “不用害怕,到时候你就跟在我后边,我保护你。”瑞伸手揉了揉穆小牧的头发,宠溺的说道。      穆小牧尴尬的把头发从瑞的手中拉出来,趁着两人之间的气氛还好,于是问出了心里的疑惑。   “瑞,你家里有弟弟吗?”   瑞听着他好笑的问题摇摇头,“没有。”   穆小牧点点头,“嗯,那你为什么对我这么好,帮我清理伤口,还给我水喝。”   “家里有没有弟弟跟对你好有什么关系吗?”   穆小牧想了想,确实没啥关系。   瑞看着他,半晌,叹气似的说道:“牧,我对你好,你不需要有任何负担。”   穆小牧看着他,点点头。      战火燃起的太匆忙,这天傍晚,一直在城外按兵不动的赫梯国突然发动攻击,好在穆尔将军平日里对士兵们操练的紧,对于突然袭击的赫梯,也只是稍稍停顿之后立刻给予回击。   赫梯派出的前进军果不其然就是那支五百人组成的重型骑兵。   说是重型骑兵,也只不过是身上穿的盔甲厚了一点,防御的盾牌大了一点,这种军队攻击力和防御力都是毋庸置疑的,但有个缺点,就是行动慢,作为攻城的先锋军,这一点,就给了埃及这一方险胜的机会。      穆尔将军站在城墙上,耳边的卷发被风吹到一边,他看着穿起软甲拿上短剑的法塔,问道:“你干什么去?”   法塔拔出短剑,然后把剑柄扔到地上,回头说道:“给我准备十辆最牢固的战车,再加五百个精壮士兵,我要冲出去。”      城外的厮杀声漫天而来,呆在一群准备冲出去的士兵中,穆小牧紧张的握着手里的短剑。   剑是普通的军用短剑,剑刃锋利,只要一下就能勾断敌人的脖子。   双眼紧盯着城门口,不时有吓得跑回来的埃及士兵,还有被砍断了手脚的,滚在血泊中哀嚎的,杀红了眼的……   四周凄鸣声不断,穆小牧第一次感到一种切实的恐惧,那种叫声,空气中弥漫的血腥味,视觉上的冲击,让他浑身发颤。      原来,这才是真实的恐惧,一个弱小的人面对残忍血腥的战场的恐惧,那种深埋入心底的颤栗像是电波一样,一波一波传入脑中,蚕食着他脆弱的神经。   忽然,城门被打开,十几辆两匹大马拉的战车冲出城外,为首的那个人,穆小牧很熟悉,就是法塔,居然是法塔!      像是发现了救星一般的,穆小牧往前跑了几步。   瑞发现了他的不对劲,拽着他的手臂叫道:“牧,你要去哪里,不要乱跑!”   这时,战角声响起,一个有着黄色卷发的中年男人骑着马站在城门口,手里的短剑高高扬起,声音充满着斗气。   “伟大的埃及子民,神圣的一刻就要到了,让我们打倒外面的敌人,保卫我们的国土,保卫埃及的子民!”   “伟大的勇士,用你们手中的武器割断敌人的喉咙,让那群混蛋滚回他们的土地!”   “勇士们,跟着我举起右手,冲出去!”      穆尔的话令众将士振奋不已,一时间,响亮的吼叫声传遍整座镇子,久久回荡在人们的耳中。   在这令人振奋的空气中,穆小牧徒然发现,那种埋藏在心底的一股热血沸腾了,身子颤的更厉害,但这是由于过于激动,令他的呼吸都有一瞬的停止。   眼前掠过多人的脸——   法塔英气飒爽的脸,菲尼可爱纯真的脸,瑞温柔的笑容,阿玛憨实的眼睛,奈伊苍白的脸,最后,脑袋似乎定格,定格在那张雕塑一般的脸上——   或许,我不是没有用的,我不是每时每刻都需要你保护的,或许——   可是,现在,我想要保护你的国家——      穆小牧缓缓举起右手,手中短剑在阳光下发着熠熠的光辉,最后,指向前方。    作者有话要说:这章写得我好嗨皮,好亢奋,穆小牧,你终于不废柴了! 24、第二十一章 ...   21      就要跟着队伍冲出去的时候,穆小牧却被人拉住了胳膊。   疑惑的扭头,发现瑞正担忧的看着自己。   “牧,你跟在我身后。”      一腔热血被瑞这一拉就像被当头泼了一盆冷水,穆小牧有一瞬间的怔神,然后犹豫的说道:“好吧”   冷静下来后,穆小牧想到如果自己刚才鲁莽的冲出去,肯定会被人踩成肉酱,幸好瑞拉住了他。   瑞拉着穆小牧闪到一边,眉头紧蹙,看着他正色道,“你真的要冲出去?你可想好了。”   穆小牧想了想,肯定的点点头。      瑞微微叹息,“那就跟在我身后。”   在活命面前,穆小牧选择了乖乖跟在瑞的身后。   周围的埃及士兵像是洪水一样冲出城外。      另一边,法塔率先驾着战车冲向赫梯的重型兵队,身后跟着十来辆同样结实的战车。   赫梯这边,见有埃及的将领冲过来,为首的一个军官,大叫一声,“列队!”   瞬间,五百重型骑兵纷纷合拢,坚硬的盾牌放在胸前,准备抵御来犯的埃及兵。      法塔左手牵着马绳,右手高举着短剑,大吼一声,“冲过去!”   十几辆战车奔腾而过,尘土飞扬的视线里,只见为首的法塔毫不退缩的向前冲去。   滚滚尘埃中,埃及众将士纷纷睁大了眼睛看那十几辆战车冲过去,继而响起嘶鸣的马叫声,不知是敌人的还是我方的。揉了揉眼睛继续看过去,只见一片混乱,法塔的战车冲进了骑兵之中,为首的前一排骑兵有些被扬起的马蹄掀翻在地,敌人来势过猛,好像丝毫没有顾忌到生命一样,驾着战车就冲了过来。   法塔的战车为后面的埃及兵打破了赫梯重型骑兵的一个缺口,接下来,数十辆战车一同朝那个缺口冲过去,惹得赫梯原本纪律严谨的骑兵也纷纷乱着阵脚,胯、下的的马匹嘶鸣着,不少身穿盔甲的赫梯兵被掀翻,在地上滚了好几圈。      法塔在战车冲入敌方的时候,就一个翻身滚下了马车,重新站起来后,法塔看见另外几辆战车也冲了进去,给敌人造成了短暂的混乱。   机不可失,法塔飞快砍下一个骑兵的脑袋,翻身跨在了那匹马上,看着源源不断冲进来的埃及士兵,右脚踢上马肚子,举起短剑就朝着就近的一个骑兵砍了下去。      那队重型骑兵的队长绝对想不到这样一只军队竟然被攻破了,看着自己手下的士兵因为承受不了重量和外围的打击,有的被甩下马,有的被埃及兵的长枪刺破了喉咙,看着对面源源不断冲出来的埃及兵,在这样下去,后方部队还没赶来支援,自己的小队就要被歼灭了。   咬了咬牙,队长挥挥手,“反击!”      虽然收到指令,但埃及兵早已将这只小部队的队形打乱,这样一来,重型骑兵可攻可守的格局被打破,埃及兵人数又多,转眼之间,早就有一半的骑兵被打下马,剩下的也慌忙的抵御着四周的攻击,可是那身沉重的铠甲却给他们的行动带来了不便。   不消一会,这支赫梯有名的重型骑兵队就被打下。      法塔骑着马,看着远处后退了的赫梯兵冷笑一声,然后手一扬,说道:“我们回城!”      赫梯这场仗打得损失惨重,原以为会隔几天再攻城,谁知隔天的早上,天刚刚亮,赫梯的第二轮猛攻就开始了。   赫梯为这场仗准备许久,不论派来的兵力和物资,都是与之前不能比的,看来这是场硬仗。      正午,双方在城外的一片平地对峙。   法塔看着眼对面黑压压的赫梯军队,皱了皱眉。   这人数,比预期中的竟然多出了一倍。      人数摆在那里,蒙斯特城内驻守的军队加上法塔带来的士兵,如果硬拼,绝对拼不过赫梯的十万大军。   穆尔显然也对此感到顾虑,骑着马靠向法塔,低声问道:“对方人数太多,胜过咱们三倍,这一仗,凶多吉少。”   等了许久也不见法塔说话,穆尔疑惑的看过去,待发现法塔那蹙的可以夹住纸片的眉头时,默默闭了嘴。   在战场,论经验他胜过法塔好几倍,但经过前天的事情,穆尔觉得眼前这个小伙确实是个可造之材,当即对他的态度也有所改观,凡事都听一下法塔的意见。      等了一会,法塔突然说道:“总之,要拖到王的军队过来。”   穆尔点点头,神情严肃的看着对面的敌人。      ***   穆小牧站在一群埃及士兵里,矮小的个头使他就像是麦子地里的野草,放在一边也无人注意。   瑞不再身边,穆小牧看了眼四周陌生的人,突然在不远处发现了个熟悉的背影。   居然是艾捷克。      自从逃跑事件后,艾捷克就躲着他,面对他的道歉,也只是含糊的支吾了一声,就像穆小牧是个凶猛的野兽一样,必须离得远远地。   穆小牧对他这种疏离的态度感到很莫名其妙,虽说逃跑的意见是他提出来的,但他不能保证就一定会成功,那是拼了性命的赌博,当初艾捷克答应要逃跑的时候,就应该知道如果失败了的后果是什么。   穆小牧也道过了歉,但是艾捷克还是不理他。   那就算了吧,毕竟这种事,就连他也受到了伤害。   背上的伤已经结疤,但每次一看到伤口,那种撕心裂肺的疼痛似乎还能感觉的到。      收回心思,穆小牧伸着脖子往前看了看,可是他在这群士兵当中个子太矮了,就算踮着脚,也只能看到前面士兵的后脑勺。   就在他还没弄清怎么回事的空当,周围的人都动了起来,飞一般的向前冲去。   穆小牧一个不留神,就被后面的人撞到,继而更多的人往前冲。      穆小牧被撞到,屡次想要站起来,却被后面又一批跑过来的人撞翻在地上。   于是,穆小牧也不起来了,干脆弯着腰在往前冲的人中躲闪,躲了半天,穆小牧被扬起的尘土呛得直咳嗽,眼睛又不敢闭上。   干脆一个起身,顺着往前跑的人一起冲去。      一时间,满耳的声音。   “杀啊!”   “冲啊!”   “把他们打回老家!”      一个踉跄,穆小牧跑慢了一拍,立刻又被身后的人推走。   慌忙稳住身体,手臂立刻被一人抓住。   瑞表情慌张的看着他,由于着急,口气也有些不好,“乱跑什么!”      不知哪根筋搭错了,穆小牧忽然说道:“我要去杀敌啊,不然我来这里干嘛?!”   瑞嗤笑一声,“就你?你把自己看管好了,就是好事了!”   对他的话,瑞撇撇嘴,想要甩开瑞的手。   “不信,我去杀个给你看看!”      见他突然认真起来的表情,瑞好笑的说道:“好,跟在我身后,我带你去杀。”    作者有话要说:涨了一个收藏,我兴奋了…… 谁收的,谁收的,我要么死乃! 25、第二十二章 ...   22      四周嘶喊的声音在城外的旷野上显得那么清晰,双方的战火正式燃起。   瑞拉着穆小牧在混乱的人群中跑着,大多数的时候瑞都挡在穆小牧身前,手里的短剑随便一挥就把冲过来的赫梯兵刺倒在地。   跟在他身后,穆小牧连出手的机会都不用,只需一眨眼的功夫,对方就被撂倒了。      穆小牧张望了一下,发现赫梯军队人数过多,导致每一个埃及兵都要面对至少3个敌方的士兵。   而他们这边,情况也不容乐观。到现在为止,瑞已经杀死了周围的4个赫梯兵,但仍旧不断的重新被围住。   穆小牧握紧了手里的短剑,因为紧张,手心里出了汗。   他没有杀过人,即使现在这种四面楚歌的情况,即使他在心里上已经说服自己,但是手,还是迟迟挥不下去。      瑞看出了他的疑惑,一边对付着敌人,一边低声对他说道:“不要紧张,短剑不能离身。”   穆小牧点点头,双手握住了身前的短剑。   忽然,一道身影扑过来,却是一个赫梯兵朝穆小牧冲了过来,手里的兵器伸在前面,只需一点点距离,就能刺到他。穆小牧只觉眼前一花,双手手下意识的往前一送,对方看出他的想法,果断的闪身避过,从一侧再次攻击过来。   瑞眼角瞥见朝穆小牧袭来的人,飞快踢了前面那人一脚,拉着穆小牧一个转身,手里的剑刃抵住了对方的武器。   瑞的力气很大,顶开对方后,一个挥手,就把对方砍伤在地。      “看见有人冲过来你都不知道躲的吗?!”瑞有些气愤的对穆小牧说道。   穆小牧张了张嘴,却发现由于自己的紧张,手心湿湿的。   “算了,以后多注意。”      城外,双方厮杀成一片,赫梯的人数虽多,但法塔带来的精兵也是不弱的,这样下来,即使人数上不占优势,但在法塔和穆尔的指挥下,双方从正午打到了傍晚。   豪斯特城白天笼罩在火辣的阳光之下,到了傍晚,天边几道云霞,给古城的天空平添一丝妩媚,可是再看看城外,鲜血洒满了这片土地,尸体一具挨着一具,空气中浮着一股血腥气,久久不曾退散。      远处,埃及和赫梯的士兵还在对峙着,因为天黑,有的杀红了眼的人竟然连是敌是友都没有分清就朝着对方砍了下去。   嘶叫哀嚎声,一声接着一声,仿佛穿透了上空的云层。   不知又过了多久,天渐渐亮了。   红日的光芒洒向大地,照亮了四周荒芜的场景,尸体遍布,哀嚎遍野。      清晨第一缕阳光照来,几个佝偻着腰的士兵慢慢走在尸体之间,从穿着上看,是赫梯兵得打扮。   那些人游走着,只要看见一个还活着的埃及兵,便会一把刀插向他们的心脏。      经过一夜的战斗,法塔和穆尔不知去哪里了,埃及兵得尸体遍布整片土地,赫梯军队仍在战场上扫荡着,清除最后一批活着的人。   一旁的巨大矮墩后,穆小牧紧紧挨着瑞坐下。   这一夜,他跑了许久,躲避着敌人的刀锋,还被脚下的尸体绊倒了多次。瑞一直跟着他,若是没有他,穆小牧现在肯定早就成尸体了。      瑞小心翼翼的看了眼周围,待发现没有赫梯兵时,才稍稍松了口气。   “瑞,你说我们会不会死在这里?”穆小牧此刻狼狈异常,脸上像涂了层炭灰一样,黑黑的,头发乱糟糟的垂在肩上。   看着他怔怔的样子,瑞突然想要逗一逗他,但又不想看到他担心的样子,于是摇摇头说道:“不会的。”      就算他不说,穆小牧也知道想要逃生很难。   法塔和穆尔都不见了,赫梯几乎消灭了豪斯特所有的埃及兵,如果这样的情况还能乐观下去,除非他真的是不要命了。      瑞想开口安慰他,忽然像听见什么似地,眉头一紧,神色紧张的向后瞅了过去。   矮墩的后面,赫然站着六个赫梯兵,对方见到还有两个活口,当即兴奋的想要拿下两人。   瑞拉着穆小牧后退几步,对面的赫梯兵不断向前逼近。      瑞抽出短剑,护在身前,浅黄色的眼睛里瞬间阴霾一片,风雨欲来的杀气让对面的赫梯兵不由一震,为首的那个居然迟迟不敢上前。直到身后的人退了他一把,为首的人才意识到自己的人比较多,还怕抓不住两个埃及兵?!      穆小牧也握紧了手里的短剑,准备迎接随时会扑过来的敌人。   为首的那人抄起武器就朝瑞砍了过去,身后的人也一拥而上,纷纷朝两人围过去。   打斗的声响惊动了其他的赫梯兵,不多时,越来越多的赫梯兵围住了两人。   瑞的脸色越来越苍白,咬了咬牙,加大了手劲,动作也越来越灵敏。      这是一个狠角色。   为首的那人一挥手,立刻有十个人一同围上了瑞。   瑞紧张的看了看,忽然发现跟在身后的穆小牧不见了,焦虑的往四周一看,发现不远处,穆小牧正拿着短剑指向一个赫梯兵,瘦弱的肩膀在微风中抖动,双手不断的使劲握住剑柄,脚步却一步一步向后退去,嘴里说着,“你再过来,我就杀了你!”   对面的人却像听了笑话一样,然后把手里夸张的大刀往肩膀上一撂,示威似地看向穆小牧。      穆小牧看着那柄大刀,心里咯噔一声。   他手里的短剑跟对方的大刀比起来,简直就是小巫见大巫。   下一刻,他似乎可以预料到刀刃穿过身体的感觉,那柄刀肯定特别快,如果砍下来,疼痛是不是一眨眼的事?!恐惧中的穆小牧不觉想到自己被杀死的场景,吞了吞口水,穆小牧紧张的手抖的更厉害。      心中有个声音不断叫嚣着:如果他再往前走一步,你就要杀了他,杀了他,杀了他——   可是,手却不听使唤的抖着,恐惧的看着对面人高马大的赫梯兵。   穆小牧低下头头,不行,我为什么下不去手,为什么就下不去手——      因为恐惧,眼眶变得有些湿润,周围的血腥味传过来,穆小牧忽然干呕起来,弯着身子,手里的短剑掉在地上。   稍稍抬头,前面的影子似乎离自己更近了,抬起的手,修长狰狞的大刀,或许下一刻就会让他脑袋落地。   穆小牧突然感到很失落,无力的弯着腰,耷拉着手臂,眼皮往上翻了翻,果然,那个赫梯兵手里扬起大刀,锋利的刀刃在阳光下发出一阵刺眼的光芒。      就在穆小牧以为那柄刀会立刻落下来的时候,忽然,前方那人身子一震,眼睛大睁着,手臂保持着上扬的动作,就这么直直的栽倒在地上。   一个箭头从他的左胸处冒出——      视线穿过尸体,落到不远处。   那里,拉美西斯坐在马上,双手保持着拉弓射箭的姿势,只听几声嗖嗖的声音,拉美西斯竟然连发三箭,箭箭正中赫梯兵的胸口,不一会,周围的赫梯兵就只剩下为首的那个人。      拉美西斯翻身下马,几步走过来,有些粗鲁的拉起穆小牧,沉着脸把他推向那个赫梯兵面前。   穆小牧此刻还有些怔神,他不明白,拉美西斯怎么会突然出现在这里。      正在他出神的空当,一把短剑塞到了他的手里。   穆小牧低头,便见手里一把黄金雕刻的镶嵌着五彩的宝石的短剑。   拉美西斯看着他,深邃的眼睛里看不出半点情绪。      四周不断有马鸣声响起,穆小牧转头一看,首先就看见了法塔,他的旁边是那个黄色卷发的稳重男子,而身后,竟然是黑压压的军队。原来,拉美西斯的军队已经到了。      “不在我身边,你连保护自己的能力都没有吗?”   平静的没有一丝波澜的声音从拉美西斯口中吐出,穆小牧沉默的看了他一眼,然后低着头,默默拔出了那柄短剑。   剑身光滑无痕,剑柄镶嵌着绿松石制成的圣甲虫配饰,在阳光下,发出浅浅的淡蓝色。   穆小牧看着那把拉美西斯随身佩戴的短剑,良久没有说出一句话。   拉美西斯很生气,当看到穆小牧拿着武器竟然没有勇气刺入对方胸膛的时候,他恨不得上前拉着他的手去杀了那个人。   他可以容忍穆小牧孩子气的调皮,也可以放任他对法塔的感情,但是却不能容忍他在面对敌人的时候心软,那是一件多么可怕的事情,如果自己再晚来一步——      “杀了他。”   “用这把剑,亲手把这个人杀了。”      拉美西斯知道穆小牧的弱点,让他杀人他是害怕的,这种害怕是人之常情,但如果对象是穆小牧,他就不能妥协。   “如果你不杀他,他就会杀你,你死,是我不愿意看到的。”      耳边,拉美西斯低沉的声音响起。   你死,是我不愿意看到的——      穆小牧忽然抬起头把手中的短剑塞回拉美西斯的手里,弯身从地上捡起一把普通的短剑,像是下定决心一般,穆小牧咬着牙,右手拿着短剑使劲刺入赫梯兵的胸前。赫梯兵早就被突然出现的拉美西斯吓到,此刻被穆小牧突然一袭,竟然丝毫反抗的力气也没有就软软的倒下了身子,临死,都不能闭眼。      穆小牧拔出短剑,丢到一边,然后抬头看向有一丝惊讶的拉美西斯。      少年特有的倔强的眼神,让拉美西斯莫名一震。      “用那把剑杀他,只会侮辱了你。”      勇气在少年黑亮的瞳孔里燃烧,拉美西斯心中的某个地方突然软了一下,眼神也变得温柔。   这个少年,迟早都要长大,只要他在自己身边,那种力量,便会源源不断。      穆小牧看着拉美西斯,虽然手还有些抖,但莫名的,心里的勇气似乎多了那么一点,也许,这就是相信与渴望的力量。      相信你会陪在我身边——   渴望你会陪在我身边——       作者有话要说:谢谢大家以来的支持,本文将会于6月21日,周二入V,届时,会三章奉上, 鞠躬,谢谢大家的支持~ 26、第二十三章 ...   23      拉美西斯的大军到达豪斯特,新一轮的对峙重新开始。   赫梯一方面料想不到拉美西斯的军队竟会如此之快的赶到,另一方面经过前两次的恶战,兵力已经不足以对抗拉美西斯的大军,况且后备物资又有些不足。   赫梯将军掂量许久,终于在拉美西斯大军的压迫之下,不甘心的挥了挥手,全军连夜撤退。      得知赫梯撤退的消息,拉美西斯并没有表现出来多大的高兴,反而微微皱眉。   穆小牧缩在一边,黑亮的眼睛滴溜溜的转。   拉美西斯把公函放到一边,两手撑着太阳穴揉搓,见到穆小牧眼睛都不眨的看着他时,微微一笑,朝他说道:“你看什么?”   穆小牧赶忙摇头。   拉美西斯朝他勾勾手,穆小牧走过去。   “转过身。”   穆小牧闻言疑惑的看着他,但还是乖乖的背过身去。      掀开穆小牧身上的衣服,后背上一道道结疤的伤口触目惊心。   冰凉的手臂摸上那一道道已经愈合的伤口,拉美西斯阴沉着脸,半晌,才说道:“后天我们就回去。”   穆小牧点点头,忽然问道:“这次是个攻打赫梯的好机会,你为什么放弃了?”      “牧,不要被表现所迷惑,短时间内打败赫梯也不是件容易的事,况且这次来公函送的较晚,军队连夜赶路才到了这里,要真的打起来,我们的优势也并大。而且,我只带了不到一半的军队,赫特那个蠢将军看到的,只不过是假象,真相却是,我没有那么兵力可以阻止他。”说到这时,拉美西斯沉闷的脸上带了一丝狡黠的笑容,令穆小牧看的有些怔神。如果没有看错,这是他第一次在自己面前露出有些俏皮的眼神。   “你就不怕赫梯真的打过来?”穆小牧吃惊的问道,虽然知道拉美西斯很狡猾,但是如此一来,没有十足的把握的话,简直就是送死。且说一个国家的王,怎么随便拿着自己的命做赌注。      “首先,公函送来的真晚了,这点,我也早就说过穆尔了,其次,如果带大军赶来,必须至少用上一个月的时间,那时豪斯特城肯定已经被攻下。再次,如果赫梯真的不打算放弃,那也没关系,我带来的军队也不是吃素的,抵抗上一段时间绝对没问题,到时候后方大军一来,结果还是一样。赫梯国土广阔,这次兴兵已经是做好稳胜的打算,胜就胜在这次是突袭,且城里的士兵不多,如果得知我的大军到了,他们不会铤而走险冒着全军被歼的后果冒然出击。”   穆小牧叹口气,很想说,其实你这样也是铤而走险,万一,那个赫梯将军是个不会权衡的傻子。   放下衣服,拉美西斯忽然转而说道:“牧,你以后还乱跑吗?”      穆小牧一顿,然后微微低下脑袋,“不跑了……”   拉美西斯满意的笑笑,眼神宠溺的揉了揉他的头发,“这样多好,总想逃开我,可不是件好事。”   “拉美西斯……”穆小牧顿了顿,黑亮的眼睛看着拉美西斯,狡黠的眨了眨。   “我知道的。”      拉美西斯难得看到穆小牧这样的眼神,于是好笑的问道:“你知道什么?”   “我知道你喜欢我……”   拉美西斯一顿,黑亮的眼睛瞬间柔的像水一样,薄薄的唇角扬起。   “知道就好。”   ***      第三日,果然如拉美西斯所说,赫梯的军队一撤,拉美西斯派留了十万士兵守在豪斯特城,仍旧让穆尔当驻城将军,法塔也被留在这里当副将。   得知这件事后,穆尔找到拉美西斯提议让法塔当将军,自己可以当个副将,但却被法塔拒绝。   “穆尔将军久经战场,经验比我这个小辈要多,豪斯特应该交在穆尔将军的手里,而不是我这个刚有两次战场经验的小辈。”   法塔说话时,语气真诚,眼神恳切,让穆尔一扫先前对他的偏见,越来越觉得这个小子是个可造之材。   拉美西斯看着法塔,眼神中带着不加掩饰的赞赏。   “就如法塔所说,穆尔你也不必谦虚,这个将军还是由你当。”   穆尔见执拗不过,于是颔首领命。      穆小牧是个废柴,用了三天时间终于可以在马上坐稳了。   跟着拉美西斯的军队往回走,穆小牧坐在马上,热的用手不断的在眼前扇着。   拉美西斯与他并行走在前面,见穆小牧一副燥热的模样,于是说道:“先忍忍,喝点水。”   穆小牧点点头,抓过马背上的水袋,拧开盖子就喝了好几口。   拉美西斯看着他但笑不语。      当他们到达底比斯城时,隔了半个月,穆小牧终于又见到了美丽的尼罗河。   碧绿的河水沿岸,埃及的农民在河水退去后的淤泥上播种,黝黑的脊梁在火辣的太阳底下泛着油腻的关泽。   埃及的十一月,河水泛滥期过去,河岸上的淤泥成了最好的养料,农民在上面播种,有的淘气的孩子在淤泥里滚了又滚,有的爬起来,小脸看着泥土,一下手就逮住一个泥鳅。每当孩子的母亲看到这里,都会揪着他们的耳朵,把他们扔到一边。   穆小牧看着眼前的欢乐的景象,不知不觉也笑了。      回到皇宫,一个晴天霹雳的消息传到了穆小牧的耳朵里。   马菲尔夫妇被杀,菲尼下落不明。      拉美西斯听着费尔姆的报告,看了穆小牧一眼,然后神情严肃的说道:“找到凶手了?”   费尔姆摇摇头,“没有,凶手在现场做的很干净,丝毫没有线索可以查出是谁做的。”   拉美西斯刚想说话,忽然穆小牧的身影往眼前一晃,飞快的向门口跑去。   费尔姆立在一侧,等待王的回复。   “去吧,继续查。”   得到命令,费尔姆颔首,退了出去。      穆小牧跑出拉美西斯的寝宫,拉过皇宫门口侍卫的马匹,出奇利落的翻身坐了上去,飞快的跑出了皇宫。   守门的侍卫不知所措的看着越来越小的身影,他认得穆小牧,那是王带在身边的少年,不能随便拦下。思索了许久,侍卫让另一个人看着大门,自己则往皇宫跑去,准备向拉美西斯汇报。      等穆小牧赶到马菲尔家时,推开那扇褐色的门。一股淡淡的血腥味还在屋子内飘散。   关上门,穆小牧往屋子里走了几步,空荡的前厅里收拾的干干净净,一点也看不出房子主人生前的挣扎。又往前走,拐过有些窄小的走廊,不大的院子里,血迹已经干涸,染得松软的土地上一片红色。可已想象出,马菲尔夫妇生前的挣扎,杜丽莎尖尖的手指挣扎着抓在地上,留下小小的坑迹。   到底是什么人,马菲尔家的仇人吗?   那菲尼呢?费尔姆说她下落不明,是逃走了吗?      穆小牧站起身,在屋子里任何角落都看了一遍,愣是没发现一丝可疑的东西,凶手真的做的很干净,除了马菲尔夫妇的尸体,其余地上竟然一点痕迹都没有。可是,从泥土被挤压的表面看来,马菲尔夫妇是挣扎过的,肯定,就是在这个院子里,凶手杀掉了马菲尔夫妇。   想到这,穆小牧转身出了门,现在必须去看看马菲尔夫妇的尸体。   穆小牧对马菲尔夫妇不是很喜欢,但毕竟收养过他,能为他们做的,或许也只有这点了。再者,穆小牧就是想找到菲尼,菲尼失踪,或许,还没有死也说不定,想到那个百合花一样纯洁的女孩遭遇不测,他就没有办法平静。      马菲尔的尸体被放在了城外一处荒凉的地方。这里,四处都是穷苦的人,因为没有钱,所以死后都要被裹上一层草席,随便丢在一边,连个墓碑都没有。   马菲尔夫妇生前是极为要面子的人,如今落到草席一卷的下场,想必死后都不瞑目吧。一个矮小的老头把穆小牧带到一块地方,指着那片用不大的草席裹住的两具尸体,说道:“就是这个。”   说完,老头看了眼穆小牧,问道:“你认识他们?”      穆小牧点点头,蹲□子把草席子掀开,顿时,一股恶臭扑面而来。   捏住鼻子,穆小牧拿起一个树杈,在马菲尔夫妇的身上翻了翻。   一边的老头看着穆小牧的动作,很佩服一个少年居然会来这里找人,于是好心的说道:“真可怜,被毒蛇咬了一口居然又被砍成这样。”      穆小牧用树杈跳开马菲尔夫妇的腿脚,并没有发现毒蛇的咬痕。   两人身上有着大大小小的刀伤,或深或浅,想必就是这样的刀伤导致两人大出血而死,可是这个老头怎么说两人是被毒蛇咬伤的。      老头看出了穆小牧的疑惑,于是说道:“老伙计我曾经养过蛇,做过耍蛇人,你看这里。”   老头掀开马菲尔夫妇的腹部,那里的刀上更重,几乎看得见里面的肠子。穆小牧皱眉,不解的看着老头。   老头指指马菲尔夫妇的腰侧,有些得意的说道:“那里,看到了没有。”   穆小牧顺着老头的手指看过去,在两人那被刀上划的血肉模糊的腰侧,两个不起眼的深色伤口,很小,如果不仔细看的话绝对不会发现。   两个伤口挨的很窄,看样子,确实是被蛇所咬上,但是,身上的刀伤又是怎么回事?      老头还在那津津有味的说着。   “你看到没有,伤口比一般毒蛇咬的伤口要小,这种蛇不常见,是眼镜蛇中最毒的一个,通体漆黑不说,那双血红的眼睛,看着就让人不寒而栗,想当初,我差点就抓住那样一条……”   血红的眼睛,通体漆黑的,眼镜蛇——   穆小牧心里一顿,那夜晚上的噩梦忽的浮上眼前。      “你知道那是条什么蛇吗?”穆小牧有些急迫的问着老头。   老头点点头,“你算问对人了,我还是耍蛇人的时候,就见过这么一条,这种蛇喜阴,一般不容易找到,毒性又大,但是不爱咬人,除非你惹到它了。”   “伟大的阿赛特神,保佑这可怜的人吧。”老人双手朝天举着,声音诚恳的祈祷着。   穆小牧看着马菲尔夫妇的尸体怔神,阿赛特——   是另一个神吗?    27、第二十四章 ...   24      穆小牧回到皇宫时,已经是晚上,没有任何阻碍的进了拉美西斯的寝宫,发现里面正亮着灯,拉美西斯坐在床上,双眼怔神的看着灯花,待发觉穆小牧回来后,微微一笑。   “有什么收获吗?”      穆小牧走过去,疲惫的靠在拉美西斯身上,喃喃道:“我不讨厌马菲尔夫妇,虽然他们平日里很吝啬。”   拉美西斯理解的点点头。   “我喜欢菲尼,她是个很单纯的姑娘,是我在这里除了你和法塔之外,最喜欢的一个。”   “费尔姆查到什么了吗?”      拉美西斯摇摇头,把穆小牧的身体揽在怀里,手指把玩着他的头发,“没有,一点线索也没有。”   “不过,我会继续让费尔姆去查,会找出凶手的。”   穆小牧点点头。      “现在,你是不是该属于我了。”   拉美西斯转过穆小牧的身子,漂亮的眼睛炽热的看着他。嫣红的薄唇在穆小牧的眼前乱晃,害得他有一时间的失神。   灯光下,拉美西斯的面容一如之前的完美,惊艳的像是高高在上的神祗,现在,被这样一个完美的人抱在怀里,穆小牧的脸上有些发烧。   自从那日在帐篷里表白后,双方的感觉早已说明,那么,就不用顾忌了,自己也不用这么别扭。   想到这,穆小牧的双手缠上了拉美西斯的后颈。      呼吸一瞬间融合,唇边是对方软软的感觉,贴近,再贴近,然后一口咬住。   拉美西斯看着如此热情的穆小牧,不觉开心的笑了。双手搂住穆小牧的腰,反被动为主动,舌头伸进他的嘴里,反复翻搅,直把没有经验的宅男穆小牧弄得气喘吁吁。      衣衫不经意间早已被扯掉,穆小牧被压在床上,躲过拉美西斯细碎的舔吻,穆小牧有些不满的说道:“为什么,是我在下面……”   拉美西斯闻言,勾唇坏坏的笑道:“想在上面?这也好办。”   说完,一个翻身躺在床上,穆小牧还没反应过来,就被拉到了拉美西斯的身上。赤/裸的身体贴着对方的,穆小牧好不意思的别过脸。   “你看,这不就在上面了。”      拉美西斯无耻的说着,双手不老实的在穆小牧的身上流连,偶尔在腰侧捏上一捏,惹得穆小牧连连轻喘。   最终,穆小牧被逗弄的受不了了,俯趴在拉美西斯身上,低着头小声说道:“我不在上面……”   “什么?我没听清哦”   “拉美西斯……”穆小牧的声音带着哭腔,那双手竟然已经摸上了他胸口的两个小樱桃。   “我不在上面……”又小声的说了遍。      穆小牧说着,黑亮的眼睛却泛上了一股情/欲的色彩,细碎的短发搭在额上,有些汗湿的贴在额头上。   “不行,你说要在上面的,我就让你在上面。”   拉美西斯故意在穆小牧身上四处撒火,说什么也不肯让他如愿。   就在他玩的不亦乐乎的时候,哪知穆小牧忽然挣脱了他的束缚,居然想要穿衣服下床。   拉美西斯赶紧把他抓回来,上了我的床,还想着完整的回去?   没门!      重新把穆小牧压在床上,拉美西斯恶狠狠的看着他,警告道:“这才刚开始,你跑什么,等下就让你舒服的不想离开我了。”   穆小牧冷着脸,忽然噗的一声笑了出来。   拉美西斯在他背上抚摸的手没有停止,只是皱眉不满的看着他,“笑什么?”   穆小牧停住笑,黑亮的眼睛故意瞥了他一眼,“你不是说,让我在上面,那你现在又是在做什么?”      “你……”   意识到自己被穆小牧耍了,拉美西斯不怒反笑,低□子紧紧压住他,在他耳边低低的笑着。   听到那种笑声,穆小牧突然感到一种深深的不安,下意识的想要推开他,双手立刻在下一秒被拉到头顶。   拉美西斯一脸阴笑的看着他,看得他不寒而栗,有种大祸临头的感觉。      “拉美西斯……”   穆小牧放软了语气,谁知对方不领情,反而右手摸上了他的腰侧,轻轻浅浅的触摸,激起浑身一震颤栗,从下腹升起一种燥热的感觉,垂在胯/间的小鸟也稍稍抬头。穆小牧羞涩的半垂着眼,为着自己的□而脸色发窘。   “你看你,这么兴奋。”拉美西斯说着,右手从腰侧移上了他的小腹,最后停在那稍稍抬头的小鸟上。   猛的一把裹住,穆小牧倒抽一口气,身体不自觉的微微拱起,嘴里发出浅浅的呻吟。      就在穆小牧还沉浸在那种天堂地狱一般的感觉中时,下/体突然传来一阵撕裂般得痛苦。穆小牧皱眉向下看去,立刻想要破口大骂,但是疼痛来的太突然,令他说不出一句话,只能发出沉闷的叫声。   丫的拉美西斯,竟然什么前戏都没做就这样进来了,你当我是充气娃娃啊,经得起你这么折腾,弄阳/痿了你是要负责的,要负责的!      甬道太干涩,拉美西斯也皱了皱眉,浅浅停顿在那里,抬头看见穆小牧痛苦的脸,拉美西斯心头一软,料想到自己刚才太用力了。   低头,将细碎的吻印在少年汗湿的额角,拉美西斯极尽温柔的在穆小牧耳边问道:“还疼不疼?”   穆小牧是第一次,根本就连手都不敢抬一下,更别说腿了,那种稍稍动作便会发作的疼痛真让人受不了。   睁眼,看着拉美西斯漂亮的眼睛,穆小牧心里一软,还是点了点头。      拉美西斯心中一喜,但动作已经明显的变得很温柔,轻轻往前推进着,见他紧咬的嘴唇,拉美西斯哄道:“不要忍着,痛的话就叫出来。”   叫床?不要!   穆小牧坚持着无谓的抗争,死活不肯呻吟出声,但那处传来的酸痛感,还是让他不时沉沉的闷哼着。   “真是倔强。”拉美西斯无奈的摇摇头,终于一个用力,狠狠顶进了更深处。      “啊~”   销魂的叫声从少年紧闭的唇中蹦出来,拉美西斯也被欲/望憋的满脸是汗,但身/下的少年是第一次,不能太用力,这样,会做坏他的。   强制着自己不要太放肆,拉美西斯看着身下的少年紧蹙的眉头,冲刺之余,不忘伸手把那层浅浅的褶皱抚平。      夜越来越深,拉美西斯的寝宫却春意婆娑,一声声低吟不断从打开的窗子内传出。   月下,一个有着金色长发琥珀色眸子的人靠在窗前,轮廓优美的脸上扬,任凭银色的月光在他的周身染上一层凄凉的光芒。   久久,都不见他动一动。   远远看去,就像一座银色的雕像。      “难道,还是不可以吗……”   留下一句似是叹息的话,一眨眼的功夫,金发男子消失了。   吱吱——   虫鸣,继续浅浅低吟着。   ***   塞维斯刚沐浴净身,准备上床睡觉,谁知,门忽然开了。   在见到拉的时候,塞维斯明显身子一顿,声音因为惊讶而有些低沉。   “殿下……”   话还没说完,塞维斯就被一股蛮力粗鲁的扔到床上。   身上披的衣服被撕扯,今晚的拉就像一头野兽,眼神里闪着凶残的掠夺之光。塞维斯久久不敢乱动,身子僵硬的躺在床上。   没有任何前戏,同以前一样,拉就这样进入了塞维斯干涩的体内,然后不顾一切的横冲直撞。      塞维斯闭着眼,眼角的泪珠不经意间滑落,叮的一声落在了拉的手上。   湿热的感觉——   拉蓦地停下了动作,呆呆的看着手上那滴泪珠。   很快,温热的感觉消失,泪珠落在手上,成为冰凉的存在。   拉的眸色一暗,扭头看向此刻朦胧着眼睛的塞维斯,良久,才说道。   “对不起——”      拉从塞维斯的身体里退出,兀自站在窗口,金色的长发垂在赤/裸的身上,长长的睫羽低垂着,遮住了失神的双眼。   塞维斯在床上怔愣了很久很久,才确信刚才拉跟他说了一声对不起。   对不起——      虽然拉并不在意自己,他听见这句话也应该感到悲凉,但莫名的,心里却暖暖的。   塞维斯从床上下来,手里拿着一件白色的披风,打算给拉披上。      “别碰我。”   冷冷的声音从那张他迷恋了许久的唇中吐出,塞维斯伸出去的手一顿,心里一紧,撕心裂肺地疼痛以心口为轴心,迅速传遍全身。   手,有些抖。   他并不贱,但却愿意为眼前的人自贱到如此地步,却仍换不回那人温柔的对待。      塞维斯冷笑,手里的披风掉在地上。   就如自己想的,那人从来没有在乎过他,唯一看中的,或许只有他的身体。   不,他只是在用自己的身体发泄,如果换了一个人,也不是不可以。   自己的存在,从遇见他的那一刻,就开始变得可有可无,不被重视,不被疼爱,连卑微的资格都没有。如果哪一天他死了,那人都不会看一眼。   多么薄情的神——   高不可攀的存在——    28、第二十五章 ...   25      日上三竿。   穆小牧睁开眼,偌大的寝室里早就没了拉美西斯的影子,想到他昨晚是如何折腾自己,穆小牧脸上就一阵发烫。   动了动身子,酸疼的连抬起的力气都没有,再往下看。   原本以为惨不忍睹的下/体竟然不是想象中的那么狼藉,难道是有人给他收拾过了?      想到这,穆小牧倒回床上,用薄被使劲盖住脑袋。   让我死吧,让我死吧,这种样子居然被别人看到了。      忽然,一阵翅膀振动的声音,穆小牧拉开薄被,露出一双眼睛。   立在床柱上的老鹰幽怨的看了穆小牧一眼,然后张开翅膀朝窗台飞去。   穆小牧现在动一下就会牵动下/身的伤口,疼疼的,因为上药的缘故,还有一点凉凉的感觉。   伊维尔只是跟他打了个照面,顺带鄙视的看了他一眼,就飞了出去。   穆小牧窝在床上,开始想一个问题。   拉美西斯这么猛,他到底能不能反攻?   一时间,穆小牧的脑袋里就只剩下反攻俩字。      埃及的泛滥期一过,全国又迎来一个盛大的节日——奥皮特节   这天,尊贵的法老会和阿蒙神像一起游行,由北边的卡纳克神庙到南面的卢克索神庙为止。节日中,神庙的祭祀还会发给过节的平民啤酒和面包。   这是穆小牧来带埃及所过的第二个盛大的节日。      节日一大早,穆小牧就被拉美西斯早早的拉起来。   穆小牧揉着眼睛,无比哀怨的看着精神奕奕的拉美西斯,他是精神了,可是每天晚上被压被折腾的可是他,还不让人睡觉,这日子还过不过了!   拉美西斯使劲揉了揉穆小牧的脸。   “现在去洗洗,等会我会很忙,你跟着费尔姆,一步也不许乱跑,听见了吗?”   直到穆小牧点点头,拉美西斯才满意的放开他的脑袋。   拉美西斯吩咐了侍女,然后就出去了,穆小牧一头栽到床上,又睡了起来。      节日期间,搬运神像,护送神像这些事情都交由卡纳克神庙的祭祀做。奈伊是卡纳克神庙的祭祀,除了拉美西斯,他的地位在埃及甚至超过了埃及的皇族和贵族。   奈伊身体虚弱,所以潜派了神庙里另一个大祭司塞维斯。塞维斯将神像迎上神圣的太阳船,自己则恭敬的立在一侧。   河岸对面,拉美西斯盛装迎接阿蒙神像,几十个身穿白色长袍的僧侣祭祀将神像放在一个巨大的马车上,法老站在前面,跟着神像一起沿着众人围观的街道朝卢克索神庙走去。      穆小牧骑在马上,跟着费尔姆走着,老远,他可以看见拉美西斯站在马车上的身影,英俊的脸上带着无比的自信,接受子民的朝拜。   穆小牧的脸色有些差,良久,对着费尔姆说道:“我们不骑马了行不行。”   接连几晚被拉美西斯折腾,虽然每次前戏都做得很足,但频繁的次数让穆小牧的下/体变得异常敏感,伤口还没有好就骑马,纯粹找死。      费尔姆疑惑的看着穆小牧,不明白他放着好好地马不骑为什么要去走路。   “这种节日,如果跟着城里的居民一起,也热闹。”   费尔姆想了想,点点头,把马拴在一边的棕榈树下,就跟着穆小牧步行往南边走去。      参观了一圈,除了神庙里的祭祀发了一些面包和啤酒之外,整个节日穆小牧过的索然无味,完全不能跟当初的河谷欢宴节相比,也可能是过节的新鲜劲过去了,总之,他就是提不起精神。   尼罗河泛滥过后的奥皮特节,顾名思义,是庆祝播种的节日,这种节日一般持续的时间很长,大约十来天左右,逢年这天,法老要踏上卢克索神庙的祭祀台,祈求神灵保佑埃及来年的丰收。   埃及人最喜欢的节日也是奥皮特节,因为这天,他们不仅可以得到神庙祭祀免费发送的面包和啤酒,还可以占卜,得到神示。底比斯的居民在这天可以被允许获得向神占卜的机会。这个机会,被所有居民期待着,他们互相争夺着,希望可以占卜到一个如愿的结果。      对于如何占卜,穆小牧很是好奇,后来听费尔姆一说,噗的笑出了声。   底比斯的居民居然根据圣船船首降低或抬高而判断神的启示,还真够不靠谱的。   祭祀期间,任何人禁止靠近神台,就像上次河谷欢宴节一样,穆小牧只能看到神台上那一抹白色的身影。   直到祭祀结束,穆小牧打算走了,真是太无聊的节日。   卡纳克神庙的祭司在祭祀后运送神像回去,一个接着一个的白袍子从身边过去。穆小牧无意中一瞥,忽然在那群人当中发现了一张熟悉的面孔。   一个长的很像菲尼的女祭司,那不是菲尼吗?      然而菲尼竟然穿着卡纳克神庙女祭司的白色长裙,黑亮的头发盘在头顶,面颊垂的低低的,连脚步都有些急迫。   身前,越来越多的人把他隔开,穆小牧想要冲过去,拉住菲尼,问她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她不是失踪了吗,怎么会成了卡纳克神庙的女祭司,还有,她知不知道她的父母已经遇害了。   身旁,费尔姆拉着穆小牧的手臂,把他拖出了拥挤的人群。      走在回皇宫的路上,穆小牧提出要去卡纳克神庙看看,费尔姆想了想,点点头。   费尔姆话很少,穆小牧问他一句话,费尔姆总能以最简便的方式回答,能不说的,费尔姆基本以点头为准,就像现在。      卡纳克神庙位于底比斯城的北部,临近尼罗河,是个古老的神庙。在这里,供奉着阿蒙神,整座神庙占地面积很大,建筑物神秘又雄伟,让长在现代的穆小牧也不禁咋舌。   一边,费尔姆开口道:“这里不是随便可以进的地方,如果不是答应了王会看好你,我是不会带你过来的。”      进了神庙,大厅四壁都刻着古埃及人的画像,有的是农耕画,家常画,但更多的却是描写众神的传说。   四周巨大的柱子一个接一个,穆小牧在里面走了一会,还是没有走到头。   忽然,一个女祭司走到两人面前,神情严肃的问道:“你们是谁?这里是不允许进入的。”      费尔姆二话不说就想拉穆小牧走,擅闯神庙本就是一种罪了,若是再得罪了这里的女祭司,到了王那里也不好交代。   “等一下”穆小牧叫住那个女祭司。   女祭司不耐烦的说道:“再不走,我就把塞维斯大人叫来了。”      “你们这里,有没有一个叫菲尼的女祭司?”   女祭司摇摇头,“没有听说过。”   穆小牧失落的点点头,虽说不知为什么菲尼会成为卡纳克神庙的女祭司,但从菲尼的表情可以看出,她一定有什么难言之隐。      出了神庙,费尔姆以为穆小牧会老老实实的跟他回去了,哪知一转眼的功夫,这厮竟然趁着没人注意弯着腰撒开了腿就往神庙里跑。   混蛋!   费尔姆第一次有种骂人的冲动,这个牧,到底知不知道他在做什么!   眼见他冲向自己不能进入的地方,费尔姆最后看了他身影消失的地方一眼,暗暗叹了口气。   王,怎么会看上这么一个爱惹祸的家伙!      穆小牧可以肯定,是神庙里某个家伙把菲尼带了进去,那是不是可以根据这条线索找到杀死马菲尔夫妇的凶手?   闯进一条昏暗的走廊,穆小牧挨着墙壁,放缓脚步小心翼翼的往前走着。      渐渐的走到了尽头,那里有扇关着的门,四周全是墙壁,穆小牧犹豫着要不要推开门看看。   忽的,从门内传来声音。   穆小牧缩回手,紧张的紧紧贴着墙壁,不敢发出一丝声音。      “奈菲尔塔利,今天的奥皮特节好玩吗?”   “奈菲尔塔利,你不专心哦。”   “奈菲尔塔利,你是在不高兴吗?”      说话的人从声音上可以看出是个男人,而他口中的奈菲尔塔利——   奈菲尔塔利——   即使穆小牧是个宅男,他也听说过那个神秘又美丽的女人,那个拉美西斯二世一生宠爱的女子,名字就叫做奈菲尔塔利——   那么,拉美西斯的挚爱就在这扇门后面了。      穆小牧忽然有种想要转身就走的想法。   然而,下一刻,从门里传出一个熟悉的声音。   清脆又带些小女生的甜美。   穆小牧迈出的脚步一顿,如果没听错的话,那是菲尼的声音——      “塞维斯大人,我可以出去了吗?”      屋内,被叫做奈菲尔塔利的少女微微低着头,睫毛抖动着,此刻,她看着塞维斯的眼神有些恐惧,拿着披风的手有些抖,导致洁白的衣角落到地上,很快便擦出浅浅的黑印。   塞维斯眸色一暗,刚想说话,只听“嘭”的一声,门被打开了。   门口,穆小牧冷着脸,眼睛直直的看向少女,半晌,似乎松了口气。   “菲尼,真的是你——”       作者有话要说:三章发完,默默退 亲们的留言瓦都有认真看,羞涩捂脸…… 29、第二十六章 ...   门被推开,塞维斯看着门口的穆小牧,冷笑一声,然后目光转向奈菲尔塔利,声音轻柔的说道:“你先出去吧。”   奈菲尔塔利点了点头,低着脑袋从穆小牧身边绕了过去,在路过他身边时,脚步停了一停,然后快速消失在拐角处。      “你知不知道,擅入神殿,是死罪的。”   塞维斯慢悠悠的从椅子上站起身,褐色的长发懒散的披在脑后,淡蓝色的眼睛里带着一抹空蒙的色彩,看向穆小牧的目光有些涣散。      穆小牧现在哪里有时间想什么死不死的,他现在满脑袋都是菲尼和奈菲尔塔利。但是他现在很肯定,刚才那个奈菲尔塔利就是菲尼!   容貌可以相似,声音也可以模仿,但是神情和动作,却是不能随便模仿来的。   “奈菲尔塔利是谁?”   “你也看见了,是神庙的祭祀。”   “菲尼父母的死跟你有没有关系?”   “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   塞维斯看了穆小牧一眼,起身往门口走去。      “菲尼的父母是被毒蛇咬死的……”   塞维斯的脚步顿了顿,背对着穆小牧站在门口,瘦削的肩膀抖了抖,塞维斯低低的笑着,到最后竟然笑出了声。   穆小牧冷眼看着突然发疯似地塞维斯,继续说道:“身上的刀伤是为了掩饰真正的死因吧,那些伤口,几乎可以迷惑所有人的眼睛。只是,我不明白,为什么要掩盖被毒蛇咬伤的伤口,有什么目的吗?”      “够了!”   塞维斯忽然转过身,几步走到穆小牧身前,淡蓝色的眼睛满含怨恨的看着他。   “你懂什么?你只不过是一个在别人羽翼下苟活的男宠,只要主人勾勾手,你就得乖乖的摇着尾巴过去。你再看看你的身份,一个下贱的男宠有什么资格在我面前说话,现在,我可以随时以藐视神威的罪名让你不得好死!”   面对突然爆发的塞维斯,穆小牧深吸一口气,不怕死的跟他对视,“不要转移话题,这些我都不在乎,男宠也好下贱也罢,我现在最想要做的,就是查清这件事,或者,你避而不答是因为心虚?”   面对塞维斯莫名的怒气,穆小牧采取不理会的方式,对方越是逃避问题,就说明这件事与对方有很大的关系,至少,塞维斯应该知道点什么。      塞维斯讨厌穆小牧,从他看穆小牧的眼神就可以看出来,那种不屑外带一点怨恨的眼神,让穆小牧觉得莫名其妙,细细想来,自己与他好像也没有什么矛盾,为何,他会这么讨厌自己。   “听着,塞维斯,我不想跟你吵架,我只是想要知道真相。”      “真相?”塞维斯挑眉。   “没有真相,这件事我不知道。”   “真的不知道吗?”   “如果,我查出真相,你认为你这大祭司的职位还能当几天?”      塞维斯不语,穆小牧走到门口,最后说道:“我跟你没有过节,但如果真的是你做的,我不会放过你,还有奈菲尔塔利,我一定会查清楚。”   说完,消失在门口。   塞维斯站在窗前,褐色的长发被风吹开,淡蓝色的眼睛有些落寞的看着远处。   碧绿的尼罗河静静的流着,上空,火辣的太阳四周有一层淡淡的光晕,耀眼的让人不能直视。   空气,宁静。心,却不能平静。   良久,塞维斯整整衣服,高挑的身影向门口走去,不一会,便消失在昏暗的走廊里。   ***      回到皇宫,穆小牧遇见了正准备去神庙找他的拉美西斯。   “咦,你要出去吗?”穆小牧看着侍卫牵过来的马匹,问道。   拉美西斯见穆小牧平安回来,于是瞅了眼费尔姆,费尔姆低着头不说话。   “没什么事,怎么样,今天玩得开心吗”吩咐费尔姆把马牵回去,拉美西斯带着穆小牧进了宫殿。      奥皮特节怎么说也是埃及一个大节日,如果说不好玩,未免让拉美西斯拉不开面子,穆小牧想到这,索性点点头。   “今晚会在皇宫东面的宫殿里举行宴会,你要去吗?”放下短剑,拉美西斯从后面抱住穆小牧,下巴抵在他的肩膀上,撅着嘴问道。   拉美西斯细滑的发丝弄得穆小牧耳背痒痒的,穆小牧把玩着他放在桌上上的短剑,漫不经心的问道:“什么宴会?”   “是神庙的特典,很热闹。”拉美西斯又往穆小牧的脖子上蹭了蹭。      穆小牧警惕的躲开拉美西斯越靠越近的脸,敏锐的感觉到了身后这人又要发情。   果不其然,下一秒,拉美西斯抱着穆小牧滚到了地毯上。   穆小牧无语的翻了个白眼。   这人,怎么随时随地的发情!      “走了一天,浑身是汗,我还没有洗澡。”   哪知,拉美西斯狼眼一亮,嘴角勾起一抹坏笑,“那好,我们一起去洗。”   穆小牧心知他不安好心,肯定是想要洗澡的时候再吃他豆腐,话说,两人一直是在床上做,就像刚才仅在地毯上就扑倒他还是头一次,如果是在浴室……   想到这,穆小牧的脸像发烧一样红了起来。   白嫩的小脸上一坨红晕,像是熟透了的苹果,等待人来采撷。拉美西斯低头,看到的就是这样诱人的一幕。   拉美西斯一边暗骂浴室怎么还不到,一边想着要不在寝室里修建一个浴室,也好方便,嘿嘿——      看着拉美西斯的坏笑,穆小牧就知道他准是在想那种事,脸更红了。   到了浴室,挥退所有的侍女。拉美西斯迫不及待的抱着穆小牧就进了温暖的水里。   滑腻的水珠溅到了穆小牧赤/裸的皮肤上,一点一点,就像清晨的露珠,惹得拉美西斯欲/火焚身,迫不及待的把穆小牧推向池边。   穆小牧被大力的推到冰凉的池子旁,胸膛抵在上面,手指紧紧抓着池沿,不肯就范。   面对不乖的穆小牧,拉美西斯眉头一皱,恐吓的看着他,扬手就朝穆小牧裸/露在外面的臀部打了上去。   啪的一声,周围溅起点点水花。   穆小牧既生气又羞涩的看着拉美西斯,黑亮的眼珠此刻微微弯起,新月一样的眼睛里闪着敢怒不敢言的目光,看的拉美西斯立刻化身为狼,朝眼前白嫩的肩胛处咬了上去。      “啊~”   穆小牧低低叫了一声,然后很快捂住嘴。   门外还有侍卫,若是被听见了,想到这,穆小牧对着一脸兽/欲的拉美西斯低低嚷道:“你轻点!”   拉美西斯才不管他,在性/事上,他一向喜欢听穆小牧被他弄得呻吟不断,尤其是从那张小嘴里冒出来的压抑的声音,让他每每一听,就欲罢不能,跟吃了药一样。      身/下,拉美西斯毫无征兆的就进去了,穆小牧趴在池沿上,头深深埋进手臂里,高高耸起的肩膀被拉美西斯撞得不断抖动,浅浅的压抑着的呻吟声传到拉美西斯的耳朵里。拉美西斯坏笑一声,加快了速度。   穆小牧快要受不了了,拉美西斯趴在他的后背上,两个人的体重完全是靠他支撑在池沿上的双臂,时间一久,穆小牧的手臂开始发抖,快感从下/身传来,惹得他压制不住的轻轻叫了出来。      就在他快要支持不住□的时候,手臂也到了极限,眼看身子一软就要倒下去,拉美西斯及时抱住他的腰,把他整个人往上提了提,让他整个上半身趴在池沿上,而纤细的腰部则露在水面,隐隐可以看到水下面弧度优美的臀线。   冰凉的感觉传来,穆小牧一清醒过来就意识到自己竟然以这样难堪的姿势趴着。当即羞红了脸。   “拉……拉美西斯,咱,咱们去床上……不要在这里,我,我受不住……”      略带哭腔的声音非但没让拉美西斯感到心疼,反而令他更加亢奋,身/下挺/动的姿势没有变,反而更加用力。   双手按住穆小牧的肩膀,拉美西斯最后几个冲刺,终于释放在他体内。   穆小牧被弄得高/潮了两次,此刻,浑身泛着红润,奄奄一息的伏在地上。浑身累的动不了一根手指,在晕倒前,穆小牧感觉自己被拉美西斯抱在了怀里,全身浸泡在温热的水中。   穆小牧缩在他怀里,安心的闭上眼,这里就交给拉美西斯吧,让他先休息一会。   刚平静没多久,穆小牧敏感的发现,拉美西斯竟然在他的那个地方伸进了一截手指。   立刻,穆小牧挣扎着想要躲开。   开玩笑,被他玩了这么久,再来一次,他非要累死!      “别动”   奇怪,拉美西斯此刻的声音不带一丝情/欲,低沉的声音带着笑,手指温柔的在里面搅动着,清洗着。   原来是他太敏感了。穆小牧飞快的闭上眼,头压得更低。   拉美西斯看他的样子,轻轻一笑,低下头,在穆小牧光洁的额头上印下浅浅的一个吻。   “先睡吧。”      窗外,日头渐渐西沉,天际一片火红的云彩。   远处的尼罗河,静静的不分岁月的流淌着。   屋内的穆小牧安静的沉睡在拉美西斯怀里,像是做了什么美梦一样,嘴角浅浅上扬。    作者有话要说:邪恶了= = 30、第二十七章 ...      穆小牧迷糊的睡了一会,忽然听到有人在叫他。睡意立刻醒了七分,蓦地睁开眼睛,便见尤切斯站在床前。   住在拉美西斯寝宫的这段时日,穆小牧一直由尤切斯照顾着。   尤切斯对他和拉美西斯的关系心知肚明,虽然以前就与穆小牧认识,但碍于拉美西斯目前对牧的态度,一向可亲的尤切斯在面对有关穆小牧的问题时,不免也要多些心思不能怠慢,就像现在,尤切斯就在为穆小牧的着装发愁。      时近深夜,皇宫里却热闹非凡,紧凑的鼓声即使在宫外也听的清楚,原来,宴会已经开始了。   在埃及,参加宫廷宴会的讲究很大,尤其是神庙举行的特典,法老的一举一动都关乎皇室的体面和对神的敬意,稍微含糊一点都会引起神的不满,晚宴中,出席的都是一些皇室成员和贵族,如果牧也参加,要以什么身份?不同的身份有不同的着装,这就是尤切斯最发愁的地方,他从心底里为这个看似柔软,实则非常倔强的少年担忧,他不明白,王让牧参加特典有什么想法,他不知道也不敢揣测,只能心忧的替牧选了一套得体的贵族服饰。      当牧小牧跟着尤切斯到达举办宴会的宫殿时,拉美西斯正坐在一个醒目的位子,雕像般的脸庞还是那么完美,薄薄的唇角扬起自信的弧度,高挺的鼻梁上一双深邃的眼睛在灯光的晕染下带着暧昧的神色看着坐在旁边的人。   那是一个女人,波浪大的卷发下,柔美端庄的脸上带着浅浅的笑意。   她看起来很年轻,甚至比穆小牧还小,此刻,她看拉美西斯的眼神带着痴迷,两颊泛起红晕,羞涩的样子令晚霞都会失色。   很美的女人,大方得体又不失秀美。穆小牧没有见过她,或者说,拉美西斯后宫的女人,他一个也没有见过。      迈出去的脚步有一瞬间的僵硬,穆小牧尴尬的站着,视线扫了一圈,也不知道自己的位子在哪。   身后的尤切斯安慰似的拍了拍他的肩膀,然后把他带到了席间的一个角落。这是拉美西斯交代的事情,虽然尤切斯很不解。   “牧,坐这里,席间不要乱跑,否则王会找不到你。”   穆小牧闻言朝最前边看了看,可惜他的位子太靠后,又在角落里,想要看到最前面的拉美西斯根本就不可能。   把果盘和烤肉推到穆小牧面前,又给他端来一杯清浅的酒水,尤切斯最后嘱咐了穆小牧一些事情后默默退了出去。      从穆小牧出现在宴会上的时候,拉美西斯就注意到他了,可是他不能站起身去拉着他的手,否则他今晚这一番心血岂不是白费了。   拉美西斯在这里兀自伤神,可是再看角落,那个小没良心的家伙竟然吃的这么香,一手抓着烤肉,一手拿着杯酒,吃吃喝喝的不亦乐乎。      “王,您怎么了?”   拉美西斯回神,看向一旁的女人,复而笑了笑,嘴角勾起的笑容带着一抹玩世不恭的笑意,“伊斯诺弗莱特,你今晚真美。”   被夸奖的女人看着拉美西斯,欲言又止的说道:“那您,今晚会不会来看我……”   大胆表达自己内心的想法是拉美西斯之所以欣赏伊斯诺弗莱特的一个重要方面,她身上不同于其他女性的矫情,让拉美西斯一度对她宠爱不已,也让伊斯诺弗莱特坐到了后宫里的首要位子,一个高于其他妃嫔的地位,虽然拉美西斯的后宫还没有王后,但是如果一直得到拉美西斯的宠爱,那皇后的位子就非她莫属。   可是,这种虚荣和宠爱自前段时间突然就变淡了,伊斯诺弗莱特不明白,这是为什么,以前夜夜会去爱她的王自战场回来后竟对自己这样冷淡,是她的魅力不够了么,还是,王又有了新的女人……      伊斯诺弗莱特朝着拉美西斯魅惑的撩了撩头发,涂着浅绿色眼影的大眼里带着勾人的光芒。   一股甜腻的香气袭来,拉美西斯微微皱眉,自那个女人身上传来的味道令他很不舒服,这让他不禁又想起少年身上淡淡的香味,一种不加雕饰的味道。   拉美西斯稍稍侧头看向角落。   宴厅的角落,穆小牧低着头不知道在瞧什么,认真的表情让拉美西斯想要站起的身影一顿。      该死的!   一个黑影,正朝穆小牧走去,黑影手中的短剑在灯光的反射下在墙壁上画出一道长长的影子。   竟然,这么快……   拉美西斯眸色一黯,看了眼匿藏在角落的费尔姆,费尔姆点点头,只一眨眼的功夫,角落就没了他的踪影。   拉美西斯轻敲着桌面,眉心微微蹙起,像是在思考着什么。   突然,只听一声闷响,却是伊斯诺弗莱特不小心打翻了桌前的酒杯,琉璃做成的杯子在柔软的地毯上滚了几圈,绿色的液体溅到了拉美西斯的身上。   伊斯诺弗莱特立刻扑到拉美身前,大庭广众之下,凹凸有致的身子紧紧贴着拉美西斯,一双手不老实的在拉美西斯身上乱窜。伊斯诺弗莱特美丽的脸上不知是不是因为酒精的缘故,带着一抹红色的情/欲,手下滑至他的腰间,美丽的女人媚眼如丝,手里轻柔的裹着男人的欲.望,诱惑着年轻的法老。      角落,黑影一步一步朝低着头的穆小牧走去,四周的人头盖住了他的身影,鼎沸的声音遮住了黑影的脚步声,抬手,锋利的刀尖泛着冰冷的银色光芒,黑影越走越近,眼看就要挥手刺下去。   这时,费尔姆突然出现在黑影的后方,右手一个猛力打向黑影的脖颈处,黑影来不及回头,一声低低的闷哼后倒在地上,手里的短剑落地,没有生息的掉到地毯上。   费尔姆保持着出手的动作,瞥了眼角落仍旧没有发觉的穆小牧,费尔姆冰着脸轻哼了一声,挥挥手,立刻从后面走来两个侍卫,将黑影拉着出了宴厅。      台上,女祭司伸展着柔软的肢体随着音乐舞动,换下了平日里肃穆的白色长袍,穿上了艳丽的长裙,此刻的她们妖烧的就像蝴蝶,随着跳跃的烛火翩翩起舞。   贵族们举着酒杯相互聊天消遣,小姐们凑在一起有说有笑,而另一部分年纪大些的贵族,在今晚,也都开怀畅饮着,津津有味的谈着些有趣的事情。      “王,已经拿下。”   费尔姆颔首立在一侧,声音略低不带情绪。   拉美西斯微眯眼睛,骨结分明有力的手指沾了沾新满上的葡萄酒,放进嘴里尝了尝,酒涩而无味,拉美西斯皱眉,继而从薄薄的嘴唇里吐出一个字。   “杀”      两天前,拉美西斯通过费尔姆的报告得知竟然在牧的食物里发现了一种致命的毒药,毒药无色无味,人只要碰到一点,就会当场死亡。   拉美西斯知道后吩咐费尔姆暗地里查出下毒的人,能够在他的眼皮子低下下毒,想来这人一定是宫里的,而且,非要致牧于死地。   会是谁呢?   这种事情查起来也并不是毫无头绪,穆小牧的饭菜都是拉美西斯特意吩咐皇宫里的厨子做的,这样想来能够接触到食物的人也就是厨子和送饭的人,一直以来,穆小牧的饭菜都是由宫殿的侍女提亚从厨子手中接过,若是提亚想要害穆小牧,下手的机会有很多,根本不会选择这样一个会泄露身份的做法。根据费尔姆的报告,给穆小牧做饭的厨子已经在宫里待了十几年,一直本本分分,甚至根本不知道自己做的饭菜是送到哪里的,可就是因为这件事送了性命。      拉美西斯是冷静的,他不允许这种事情在一次发生,所以宁可错杀一千也不会放过一个,那些想要伤害牧的人都要除掉。就像侍女提亚,明知道这件事不是她做的,但只要跟这件事有牵连,就不会放过。   浅绿色的葡萄酒在水晶杯里晃动,拉美西斯嘴边挂着残忍的笑。      今晚,原本是试探,没想到对方竟然这么迫切的想要杀掉穆小牧,难道看不出来这是一个诱饵吗?   不过这样一来,整件事也就有了端倪。      宴会持续到午夜,众人散去之后,拉美西斯走到角落,搬了个矮凳做到穆小牧旁边,见到他手里的东西后,不由失笑,难道这么半天,他就是在看这个?还看的这么全神贯注。   穆小牧手里拿着的赫然是一个公牛像。      公牛在古埃及被看成阿蒙神的化身,可是穆小牧手里的公牛像制作粗糙,而且,脑袋上的一个耳朵也掉了,显得公牛大睁的园眼显得无比呆板和可怜。   穆小牧手里的公牛像是用黄泥做的,因为时间太久,表面风化严重,磕巴的仿佛摸一摸就能嗖嗖的往下面掉土。   这是穆小牧从角落里发现的,想来是哪个侍女落下的。      “喜欢这个?”拉美西斯笑着问道。   穆小牧把公牛像放在桌子上,之所以看了那么半天,倒不是因为喜欢,而是无聊。他不明白拉美西斯叫他来参加这个宴会是做什么的,难道就是为了让他看见那个女人和拉美西斯的暧昧?   穆小牧是别扭的,虽然表面装作一副不在意的样子,可是私下里却在意的要命。他心里也清楚,在这里,他的爱人是一个君王,而他的身份是一个卑微的男宠,虽然接受了这个尴尬的身份,可是当看见自己的爱人和另一个女人暧昧的时候,心里还是会不舒服。   实际上,穆小牧就是不愿意承认,他刚才跟一个女人吃醋了。      看了穆小牧脸上无意露出的委屈的样子,拉美西斯叹口气,拉着他往门口走。   揉了揉他的头发,毛茸茸的感觉令拉美西斯爱不释手,如果有可能,真想把他一辈子绑在身边,一刻也不会失去。   头发被揉的一团糟,穆小牧却没有躲开。   “嗯,你还没有回答,你喜欢那个公牛像?”   “不喜欢……”   “这样吧,后天带你去一个地方。”   “去哪里?”   “这么紧张?我又不会把你卖了。”   “卖了我?你敢卖了我,我就咬死你!”      一高一低的身影渐渐走远,宫殿的一个角落里,昏暗的灯光打在墙上,映出了半张忽明忽暗的脸。   使劲瞪着那远去的身影,伊斯诺弗莱特冷哼一声。   原来,不是女人,是男人?!      ****   只点着一盏灯的屋子内,塞维斯疲惫的坐在软椅上,双手附上太阳穴,轻轻的揉动。   这几天,都没有见到那个人,是真的厌倦他了么?   放下手,塞维斯看着窗外。      没有月亮的天空异常凄凉,就仿佛他此刻的心情。   离开了会想念,只要见到他的身影就会安心。   自己,果然无药可救了么?      忽然,空气中飘来一缕凉风。   塞维斯心里一跳,立刻睁开眼睛,再看到那团红色的东西后,失落的重新闭上眼睛。   不是他——      “怎么,不欢迎我?”   声音沙哑干裂,就仿佛撕裂布匹发出了的刺耳的声音。      面对那团悬在空气中的红色物体,塞维斯复又睁开眼,冷冷的说道:“你来做什么?”   “嘿嘿,别这么冷淡,咱俩现在可是一条船上的。”   红光渐渐成型,不一会,就变成一双细长的眼睛,好似魔鬼的双瞳,在黑夜里发出幽幽的红光。      塞维斯闻言面色一凝,冷笑一声,站起身走到红光面前。   “可是我一点也没有看到你的诚意。”   “诚意?你很快就会看到了。”      “是么?那就最好,否则,交易失败的后果对你我都没有好处。”塞维斯走到窗前,高挑的身影背对着红光,身上圣洁的祭司长袍被夜风吹起一角。       作者有话要说:真抱歉,因为是考试周,没有更新,等放暑假了,我一定勤更新,躺倒任抽打! 31、第二十八章 ...      两天后的一个下午,拉美西斯带着穆小牧去了底比斯城南面的采石场。   刚到门口,穆小牧就被门边立着的两座石刻雕像唬住了。五米来高的石柱子上刻着埃及人民日常生活的动画,连着看下来就是埃及人民一天的生活作息。这种石刻做工精美,彩漆上的很好,致使时间久了,画面仍旧如新。   穆小牧不解的看着拉美西斯,带他来这里做什么?      城南的这座采石场专门为皇家提供制作各种浮雕雕塑以及碑石的材料,采石场归埃及的贵族管,管理人是埃及的一个叫安德鲁的贵族,得知拉美西斯今日到访,安德鲁特意在门口迎接。   进入庄重的大门,空旷的土场意外的跪着上百个人,那些人衣不蔽体,最多的就是在腰部围上一块布条,甚至有一两个裸着身体。   他们中间大多都是战俘,自上次与赫梯的战争之后,上百人的战俘就被运送至底比斯和孟菲斯,发配到采石场做苦工。   这些人中多是老弱残兵,稍微年轻点的就被整日虐打,打的他们只要生起一点想要逃跑的念头就会想起之前所受的痛苦。      穆小牧在战俘里扫了一眼,忽然发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定睛一看,吓了一跳。   那个跪在第一排排首的那个人居然是艾捷克!   可是,艾捷克为什么会被当做俘虏抓回来,难道,他又逃跑了?      穆小牧走过去,拍了拍艾捷克的肩膀。   艾捷克惊得头都不敢抬,身子几乎趴伏到了地面上。   安德鲁有些意外的看了穆小牧一眼,继而笑着解释道:“这是在战争中试图逃跑的士兵,因为屡次不改所以被连同战俘一起送了过来。”      安德鲁说完,命令艾捷克抬头,艾捷克不敢违抗安德鲁,于是小心翼翼抬起头看了眼穆小牧。   被艾捷克不解的目光看着,穆小牧敏锐的发现艾捷克看向他的目光完全在像看一个陌生人。即使对他之前的抱怨在那双枯槁的眼睛里也消失的无影无踪。   好像……根本就不认识他一样。      拉美西斯站到穆小牧的身后,冷漠的扫了艾捷克一眼。   安德鲁察觉到拉美西斯微微的不满,立刻对艾捷克说道:“你认识眼前的这个人?”   思量对穆小牧的称呼许久,安德鲁只得这么说道。      艾捷克迷茫的摇摇头,安德鲁悬着的心立刻放了下来。他可不想因为一个奴隶而得罪拉美西斯。   不认识?穆小牧停顿了一会,才缓缓说道:“哦,或许是我认错人了。”   穆小牧可以从艾捷克的眼睛里看出他并没有撒谎,难道真的是他认错了?   可是——   想了想,怎么都没有头绪,事情就像马菲尔夫妇的死因一样令人无从想起。   艾捷克为什么假装不认识他,怕他报复他么?      安德鲁好不容易松口气,立刻瞅见穆小牧的神情,暗暗捏了把汗,赶紧给拉美西斯介绍采石场里的所有工作运转。   安德鲁去年刚从家族长辈的手里接过采石场的管理权,对于这位伟大的法老,也是只听闻其性子暴虐无常,可是现在见他对待眼前这个黑发东方少年的态度,安德鲁是个精明人,也猜出了两人不同寻常的关系,不免对穆小牧的态度也耐心了许多。      走在采石场里,到处都是叮叮叮的声音。穆小牧不明白拉美西斯带他来这里做什么。   拉美西斯第一次来采石场,从前各种忙着其他的事情,若不是之前见穆小牧对着一个公牛像发呆,还不知道原来他喜欢这种东西。   随着安德鲁的介绍,采石场里的各个地方都被穆小牧转了个遍。      回去皇宫的路上,拉美西斯告诉穆小牧可以让他去采石场学习一门工匠的雕刻手艺。   穆小牧细细一想,这才知道原来宴会那晚,拉美西斯还是误会自己喜欢那个公牛像了。而且拉美西斯还抽出一天时间带他去看了看,这让穆小牧拒绝的话很难说出口,于是点了点头。   工匠在古埃及是受人尊敬的职业,拉美西斯就是考虑到这点,但更重要的却是,他发现穆小牧对这些东西还是挺有兴趣的。   刚才他就看到穆小牧拿着一个工匠正在雕刻的莲花看了又看。   不是喜欢又是什么。   ***      第二天,穆小牧就去采石场报道了。   采石场前面的空地充满了各种叮叮叮的声音,后面,却坐落着一个安静的大厅,里面,一排工匠正在细心的雕刻着手里的东西,或是一件小玩物,又或是一件巨大的铭文碑。   安德鲁把穆小牧带到了一个白发苍苍的老人身边,老人围着一个破旧的麻布围裙,正在用小工具划刻一块手掌大小的还未成形的石莲花。   经过安德鲁的介绍,穆小牧知道这位老人叫士,是这里面手艺最好的一个人,如果跟他学习,等到出师了绝对会是个独当一面的好工匠。      既然安德鲁都极力推荐了,穆小牧也不好说什么。于是点头答应。   安德鲁看穆小牧的眼神也不像之前那样谨慎了,他发现这个少年真的挺好相处,并不像自己认为的那样,因为拉美西斯的宠爱而变得傲慢,自然对他的印象也好了几分。   但是……对于他的身份,安德鲁还是守口如瓶,只告诉说是某个贵族家的孩子,采石场里的侍卫大多都是在这里干了几年的老人,对于规矩,也还是懂得,不该问的就不要问,不该打听的也不要打听,但是,在安德鲁对穆小牧的一系列殷勤的态度下,里面的有些人便开始能不跟穆小牧说话,就绝对不会说一句,所谓多说多错,安德鲁都百般讨好的人,他们是绝对惹不起的。      这里面的人,除了士,其他人都开始渐渐疏离穆小牧。   穆小牧也知道是自己尴尬的身份让其他人感到自己的与众不同,于是尽量保持着低调,也与安德鲁商量了一下,让他尽量少给自己开后门。   士是个年过近百的老人,一辈子的生命都贡献在了自己的手艺上,皇宫里的好几处雕像,都是他一手一手雕刻出来的。可想而知,他的手艺有多么的好。   穆小牧跟着士学了几天,士对他很好,遇到他不懂的地方也是手把手的教会他。   慢慢的,在士耐心的教导下偶尔的牢骚下,穆小牧发现他渐渐对这门手艺有了一点兴趣。每日,看着一块平平无奇的石头在自己的手里被雕刻被渲染,就像破茧的蝴蝶一样,令人兴奋,连带着,穆小牧每次在皇宫里发现一些精雕细刻的以往并没有留意的雕塑时,便会在雕塑面前停留一段时间,渐渐,他也可以了解他老爸对于古代文物的喜欢来自哪里了。   爱屋及乌,也就是这个意思了。      这天下午,穆小牧一个人在底比斯城里走着,走着走着就走到了阿玛的屋子前。   里面点着灯,穆小牧心里一喜,好久没有见到阿玛了,于是他转身从邻近的啤酒作坊里买了些啤酒,然后回去敲门。   几声过后,屋子里没有一点声响。   穆小牧皱眉,难道……他在里面那啥?   如果真的是,岂不是坏了阿玛的好事。穆小牧笑了笑,收回手准备往回走。   这时,门开了,吱扭一声过后,那扇破旧的漆已经掉了一半的门内,意外的出现了让他意想不到的人。      “米露……”   由于惊讶,我手里的啤酒差点掉在地上。   此刻的米露与我之前见到的她不一样,漆黑的头发有些蓬躁,眼圈红红的,双眼无神,好像几天没有休息的样子。见到我,米露只是简单扫了我一眼,然后冷漠的说道:“有事?”      穆小牧愣了愣,然后有些结巴的问道:“阿……阿玛在里面么?”   米露闻言抬头看向我,声音沙哑的抬高,“他不在。”   “哦”   穆小牧见米露的脸色,于是准备回去,就在他刚转身的时候,米露忽然叫住他。      穆小牧不解的回头。   “你……知不知道他在哪里?”米露说的声音很小,但抬起的眼睛很倔强,虽然此刻蓬头垢面,但是自己的骄傲却一点也不能放下。   穆小牧闻言怔了一下,然后迟钝的问道:“谁”   “阿玛!”      “我刚才见里面亮着灯,以为阿玛在,难道,阿玛没有跟你在一起?”穆小牧也是很吃惊,刚刚见米露从里面出来,他以为,阿玛已经跟米露和好了,可是现在按照米露说道,难道,阿玛不见了?!   米露打开门,让出一个空地让我进去谈。我想了想,就拎着啤酒进去了。   屋内,与之前穆小牧离开时的摆设差不多,简单的桌子和矮凳,破旧的石灯。   坐到米露的对面,穆小牧把啤酒放在桌上,手刚放下去,米露一身手就拿过一罐啤酒,打开盖子就仰头喝了起来。   见她那个样子,好像真是被阿玛伤透了心。可是,之前不还是她抛弃了阿玛么。   穆小牧有些不理解,两人之间到底发生了什么。      将正罐啤酒喝完,米露才幽幽的说道:“阿玛去哪里了。”   醉酒的女人不好惹,穆小牧立刻摇头。   米露又打开另一罐啤酒,照这样喝下去,非醉了不可。穆小牧伸手想要把剩下的一瓶藏起来,却被米露一声大吼打断。只听霹雳乓啷的声响过后,米露把啤酒罐摔在地上。立刻一股酒味弥漫在不大的小屋内。米露就在这种味道里缓缓站起了身,摇摇晃晃走了几步,然后一屁股栽倒在地上。嘴里嚷嚷着,“孬种,不敢面对就跑,你在哪里,等我把你抓回来了,你就再也不能离开我了……”   米露倒在地上不起来,原先明亮的涂着绿色眼影的大眼睛里此刻无神的盯着屋子的角落,不知是真的喝醉了,还是本身就没有醒来过。      阿玛——   那个阳光的埃及男人,在面对爱情的时候,真的逃跑了?   穆小牧叹口气,早在以前跟阿玛住在一起的时候,他就知道阿玛的性子,说白了,阿玛平日里的大爷样其实就是装出来的,其实他自己比谁都胆小,在面对爱情的时候,竟然还逃跑了?!   看着颓废的米露,穆小牧突然升起一股愤愤的感觉,不是为了谁,也不是为了自己,只是突然感到很悲凉。   一种发自内心的对未来的迷茫。      在初到古埃及的时候,他的恐惧被法塔的关怀所感动,之后又有了阿玛和菲尼甚至拉,但是现在,法塔远在北边,菲尼现在也不认他了,阿玛也没了踪影,拉是神,本来就无影无踪。原先的快乐定格在小小的屋子内。此时,纵然有心爱的人,纵然那人也喜欢着自己,可是回头看看,物是人非事事休,是不是自己失去的真的要比得到的要多?   天空一轮皎洁的明月,夜色不管在哪里,不管千年之前还是千年之后都那么迷人。   也许,这样的夜晚更让人伤感。   总之今晚,穆小牧感到心底沉甸甸的,觉得很多事情都事与愿违。      但当他回到皇宫,在寝宫内,见到拉美西斯坐在烛光前等他的身影时,沉闷的心情立刻变得莫名的安心,安心的鼻子都有些泛酸。   不管失去了多少,自己所要的,不就是在蓦然回首间,有一个可以碰触到的,只要一伸手,就可以依靠的人在身边么?   烛光下,拉美西斯疲惫的双眼在看到平安回来的穆小牧时,变得异常明亮。   满眼的爱慕,满眼的心疼。   穆小牧的内心突然像是被戳了一下,一股热浪迎向双眼,拉美西斯高大的身影在眼前变得渐渐模糊。然后下一秒,冰冷的身体跌入温暖的怀抱。   那人的体温滚烫,那人的手掌宽大,那人的肩膀可靠。   今晚一切的不满,一切的情绪,一切的伤心,都在这样一个无声的怀抱里变得无关重要。   爱情是自私的,自私到心中除了眼前的人便再也装不下其他的,穆小牧回抱住拉美西斯,在对方温暖的怀抱中,渐渐闭上眼睛。   明天,会是新的一天,只要两个人都坚持,就没有什么事是不可能做到的。   今夜,穆小牧在拉美西斯的怀抱里,一夜好眠。      白天的采石场里,士对于突然变了的穆小牧瞥了一眼。   “有什么开心事?”再一次看到他脸上的傻笑时,士忍不住问道。   穆小牧反应迟钝的啊了一声,然后笑道:“没什么。”   士见他不想说,也不再多问,把一块莲花的石刻递给穆小牧,穆小牧接过后,问道:“师傅,我这个做的怎么样呢。”   士点点头,“还不错,但有些地方要注意。”      士手里的精致小刀指着那朵莲花的轮廓,解说道:“这里,轮廓不要太僵硬,有些毛糙的地方要磨平,不能心急,否则,上色之后,莲花的花瓣会显得有些不自然。”   穆小牧认真的听着,不时在请教着另一些问题,士都一一耐心的回答。   等到穆小牧走到一边,巡场的安德鲁走过来,随便跟士聊到:“怎么样,牧挺能干的吧。”   士抬头看了他一眼,然后边继续手中的活边说道:“确实不笨,只要肯学,将来也是一把好手。”   安德鲁得到想要的答案,满意的进宫向拉美西斯报告去了。      穆小牧掌握了基本的雕刻手艺之后,就开始想要有更多的雕刻范例,但士却让他好好先把莲花刻好,穆小牧觉得有些腻,于是趁着士没注意的时候朝以前工作的仓库跑去。   那里面有很多石版画和纸莎草画,里面稀奇的图形有许多,可够他挑选的,况且好久没见到卡斯了,仓库也在南面,离采石场不远,正好顺路去看看。   刚拐过一个弯,那个门口原本该有的微微驼背的身影却不见了。   穆小牧跑过去,发现整个仓库也被封了。   陈旧的大门上,一个大大的红色封印贴在上面。      原本兴致高昂的穆小牧就像被浇了一盆冷水,在火辣的太阳底下纤细的身影显得异常可怜。   就在这时,旁边的草丛里传来嗖嗖的声音,只一会就没了声息。   穆小牧扭过头去,在见到高高的棕榈树下的那人时,微微一怔,心里猛的一跳,手心下意识的紧紧握住。      阳光下,棕榈树的的阴影投射在草丛里,而边上,站着一个身穿白色长袍的金发男子。   那人有着淡淡的琥珀色的眼睛,微微扬起的唇角噙着一抹温柔的微笑。   拉朝正在发愣的穆小牧歪了歪脑袋,微卷的金发垂在胸前,脸色白皙,媚眼如丝,看的穆小牧咽了咽口水。   如果忽略拉是神的事实,穆小牧绝对他跑上去捏捏他的脸。   可是,如果对一个神动粗,会不会被打死!      拉见穆小牧迟迟不动,于是朝他招了招手。穆小牧这才反应过来,就像个乖孩子一样赶紧跑过去。   大多数时候,穆小牧对拉言听计从,就是从心底对他身份的恐惧。   一个神,而且是把他带到这里的神,他为什么会把他带过来,穆小牧一直搞不懂,虽然拉一再强调是因为对他的爱,可是,穆小牧什么都不知道,对拉没有记忆,知道的也仅仅是那只曾经作弄过他的猫而已。   可是现在,看着拉温柔的熟悉的笑容。穆小牧忽然大悟一般的看向拉。   “你是瑞,对不对!”   穆小牧用的肯定语气,拉也不否认,这件事情,也就只有迟钝的他没有发觉。      “为什么艾捷克会认不得我了,你把他的记忆抹去了么?有关瑞的记忆的人你都抹去了么?”   穆小牧并不是在质问拉什么,只是想要清楚,虽然是神,难道就真的可以随便抹去一个人的记忆?!   拉坦诚的点头,苍白的嘴唇微微抿起。   穆小牧叹口气,身子往后退了一步。拉不解的看着他。   穆小牧抬起头,虽然知道拉对自己没有恶意,虽然知道他是为自己好,可是——   “如果你是真的喜欢我,那么,现在就请离开我。”      “我不能给你你想要的东西,我很谢谢你把我带到这里,但是,你知道的,我喜欢拉美西斯,而不是你。”   穆小牧说的很坚定,好像大多数时候,他面对拉的时候都没有这么强硬过。   拉闻言却没有表现出多大的情绪,只是淡淡的笑了笑,了然的说道:“我知道你不喜欢我。”   声音没有情绪,听得穆小牧不由握紧了手。指甲掐进手心,清晰的疼痛让他头脑清醒,也让他知道这段莫名其妙的感情必须结束。      “我只是想看看你,我这就走。”   拉说完转过身,洁白的身影在远处渐行渐远,直到看不见踪影。      穆小牧深吸一口气,双手撑住太阳穴,低低的说道:“我这是在做什么……”      原本很好的心情因为拉的出现而变得有些微妙。穆小牧甩甩头,把脑袋中莫名其妙的情绪甩出去,专心用一把精致的小细刀刻着手中的石块。   心神不宁,做什么事也不会好,很快,穆小牧就把手中的石头扔掉,然后又换了一块。   士瞅见了他的不耐烦,于是停下手中的活,坐到他面前,拾起穆小牧刚才丢掉的一块石头看了看,然后挑眉看向穆小牧,声音是少有的带着怒气的严肃。   “如果没有心情,就不要浪费东西。”      穆小牧的手一顿,刀锋一转,立刻在左手的拇指上划出一道红痕。   “你现在可以走了,希望你明天再来的时候,不会是这个样子。”士说完,用手在围裙上蹭了蹭,然后转身出了门。   屋内,其他人莫名其妙的看着穆小牧。   穆小牧放下石头和工具,也朝门外走去。      屋外,穿过一条小道,就是一片青青的草地,这样的环境在采石场着实不常见,穆小牧走过去,蹲在士的旁边。士没有看来人是谁,只是看着远处翠绿的一片山坡。苍老的眼睛眯成一条线。   “这里很美。”   穆小牧点点头。   “我做这行做了半辈子了,也许死也是死在这里,在你看来,我对你的要求或许高了,可是你要知道,做什么事都离不开认真二字。”   “或许你现在还年轻,你体会不到看着自己生命一天天过去的悲哀。你想做的事没有做完但你的生命却一点点流逝,你爱的你喜欢的,你都没有办法在拥有,还有什么,比这件事更让人难过?所以,年轻人,在生命和爱面前,没有什么可以令你难过到伤害自己。”      士莫名其妙的说了一堆,穆小牧只是听着,临了,士拍了拍他的肩膀,然后有些佝偻的身体慢慢走开。   穆小牧在这里坐到天边红霞漫布,太阳变成酡红的颜色,这才起身往皇宫走去。   采石场有寄宿的地方,可是穆小牧却坚持每天自己从南面走到皇宫,不是没事吃饱了撑的,而是想要见到皇宫中那个他日夜思念的人。那个已经在他心里放不下的人。   每晚,在拉美西斯的身下,穆小牧总是想把自己最好的一面展示出来,让对方开心,而拉美西斯也没有让穆小牧失望,他给他最暖的关怀,虽然他很霸道,但穆小牧却在这样的语言和动作里体会到拉美西斯对他的爱。   也是这样的爱,支撑着他每天卖力的学习。      他想,或许等他学好了这门手艺,可以亲手雕刻一座他的雕像,就放在他的床前,每天一睁眼就可以看到。   渐渐,从简单的莲花到各种动作的像再到接触与雕塑不同的浮雕,穆小牧一天天的进步着。每天累的疲惫不堪也是心里高兴。      直到一天回到皇宫,拐进走廊,穆小牧揉着脖子,累的四肢瘫软。   一阵浓烈的香气传来,前路被一个身影挡住,穆小牧抬头一看,却发现是那晚宴会上缠着拉美西斯的女人。   此刻,对面女人那张秀美的脸上带着嘲讽的表情,故意挡在他的身前。      穆小牧见对方不让开,于是转到一边,谁知,刚挪动脚步那女人拍拍手,身后的女官立刻挡住了他的去路。   穆小牧自嘲的笑笑,虽然早就做好了心理准备,可是在面对拉美西斯以往的女人的时候,也难免有些膈应。   就是膈应。原本想要眼不见心不烦,谁知人家并不放过他。   这算什么,他在跟一个女人吃醋,还是这个女人在跟他一个男人吃醋?      伊斯诺弗莱特故意皱着鼻子,纤细的手指在鼻子前晃了晃,然后皱眉看着浑身是汗的他,“你是谁?什么时候,皇宫变成随便一个什么东西都可以进来了?”   面对伊斯诺弗莱特的冷嘲热讽,穆小牧暗暗皱眉。   “对不起,我是拉……王寝宫里的仆人……”   “仆人?”   穆小牧还没说完就被对方一个尖声打断。      “我看是不怀好意混进宫里的吧,来人。”   随着伊斯诺弗莱特的命令,原本空旷无人的走廊里立刻钻出来四个侍卫。   穆小牧暗笑,看来这个女人是冲着自己来的。   可是,拉美西斯把他的身份掩饰的很好,尤其是这座宫殿,里面除了他认识的尤切斯和守门的侍卫,偌大的宫殿便没有人了,显然,眼前这四个侍卫是伊斯诺弗莱特为了对付他而带进来的。      穆小牧总不能跟女人动手,可是看着眼前这四个侍卫,他打赢的胜算也不高,而且他现在全身无力,不如——   穆小牧突然大声说道:“你是谁?!”   并不是穆小牧明知故问,而是想要借助声音引起尤切斯和门口守卫的注意。   伊斯诺弗莱特闻言,夸张的笑了笑,然后以看老鼠一样的眼神看着他,说道:“我是王的女人,暂定的王后。”      “哦”   “哦?”面对穆小牧无所谓的言语,伊斯诺弗莱特怒了,丝毫不顾自己的身份,对着他叫道:“那你又是什么东西!”   在伊斯诺弗莱特的目光下,穆小牧意外的挺起胸膛,斜睨着她,声音清脆的这个大殿都能听到。   “拉美西斯是我的男人。”      闻言,伊斯诺弗莱特明显怔了一下,反应过来后,姣好的面容上立刻变得扭曲,眼神里也带着恶心的目光看向他。   就在她要发飙的时候,一个低沉的声音插了进来。   下一秒,穆小牧的身体被向后拉进一个温暖熟悉的怀抱。   穆小牧挣扎着想要推开他,拉美西斯忽的对他一皱眉,穆小牧立刻乖乖的停止动作,见他的表现,拉美西斯满意的笑了笑,在他汗湿的额头上轻轻吻了一下。      伊斯诺弗莱特此刻惊恐的看着突然出现的拉美西斯。   根据她的眼线的报告,此刻的拉美西斯应该不会这么早回来,可是现在——   “伊斯诺弗莱特,你够了。”   拉美西斯冷冷的话语让伊斯诺弗莱特接下来的话吞在口中,愣是说不出来,只能委屈的忍着。   “今天的事就算了,如果传出去一点风声,你知道的,我的手段。”      伊斯诺弗莱特气的暗自咬牙,但在拉美西斯面前,一句话也不能说,只能点点头。   “下去吧。”   得到豁免令,伊斯诺弗莱特赶紧朝门口走去,走了几步,身后的拉美西斯又说道。   “以后,这里就是禁宫,其余的人都不得进入。”   “是!”   门口的侍卫应道。   其余的人——   伊斯诺弗莱特一跺脚,愤恨的看了穆小牧一眼,扭头就朝门口走去。      周围人都散了,穆小牧赶紧从拉美西斯怀里出来,伸手止住他要靠近的身子。   “我刚回来,身上有很多汗,你靠近会弄脏的……”   拉美西斯就着他伸出的手臂一个使力就把他重新拉回怀里,看着穆小牧脸上可疑的红晕,好笑的说道:“你刚才都说我是你的男人了,那我还嫌你脏么。”   穆小牧当即脸色一窘。      “走了,我们去洗澡。”   “别……放下我,我自己会走!”   “别动,哦,该死的!”   “……”   “你再动我就把你按在这里做!”   “……”      ****   “也就是说,你要开始行动了?”   塞维斯抿了一口青绿色的葡萄酒,瞟了眼对面的一团红光。   “当然,即使为了你,我也要快点。”   “最好成功,否则你就别想再见天日。”      面对塞维斯的威胁,红光不以为然,“如果你总是威胁你的搭档,哼!”   “搭档?你莫不是搞错了?我是祭司,而你,只是一个被人们遗忘恐怖的小丑而已。”   “那为什么你这个高傲的祭司会需要我这个小丑帮助你?”   见塞维斯脸色变了,红光立刻说道:“好了,早就是一条绳上的蚂蚱了,自相残杀一点好处都没有,不如好好想想今后的计划。”   “就按我教你的办。”   “好,等着我的好消息吧。顺便,准备好你的人……”   在红光一阵暗笑声后,消失。   整个屋子又恢复黑暗,在黑暗中,塞维斯又给自己倒了杯酒,苦涩又清香的酒水顺着喉咙流进身体里,塞维斯闭着眼睛,享受一瞬间迷醉的感觉。      不知过了多久,屋内忽然燃起一盏烛光。   塞维斯看过去,手里的酒杯一个不稳掉在地上,绿色的酒水撒了满地,玻璃瓶在地上滚了两圈,然后停在犄角旮旯处。   对面,拉举着一盏灯,见到塞维斯惊讶的表情后微微一笑。   温柔的面容在跳跃的烛光下诡异的泛着一种暗黄的色泽,塞维斯紧张的身子向后缩了缩。   刚才,他看不看见……      拉把烛台放在一边的桌子上,走到塞维斯面前。颀长的身影如同鬼魅一般,塞维斯在见到他那双琥珀色的眼睛时,忽然猛的站起身,拼死抱住拉的腰,嘴唇摸索着拉的,狠狠亲吻着。   拉没有推开他,反而抱起塞维斯的身体向一边的大床走去。   撕开对方的衣服,今晚的塞维斯异常的胆大,拉看着眼前的塞维斯仍旧没有表情,但身体却对塞维斯的热情做出了反应。   压住拉的身体,塞维斯主动的摆动腰部,像条蛇一样缠住拉。   热情的举动,放荡的神态与之前的他一点也不相同。      又一次将舌头伸进拉的嘴里。   忽然,塞维斯惊怔的睁大双眼,然后立刻推开拉,尖叫一声就缩到一边的角落里。   拉冷着脸坐起来,食指一点白光在黑夜里发着淡淡的光芒。   角落,塞维斯的脸扭曲成恐怖的样子,面对走上前来的拉不断的想要后退。      “呵”   极轻的冷笑从拉的嘴里蹦出。   食指上的白光消失,与此同时,拉的手快速捏住塞维斯的脖子。   塞维斯的脸色涨得发红,诡异的光芒在黑夜里让人看了胆战心惊。   良久,就在塞维斯快要被拉掐死之前,那道红光一个猛冲冲出塞维斯的脑袋。拉敏锐的一抓,立刻逮住了想要逃走的红光。   红光甩动了几次尾巴,然后慢慢停止,光芒过后,一条通体黑色的蛇静静躺在拉的手掌里。轻蔑的看了手中的小蛇一眼,自拉的手掌中发出一阵淡淡的白光,光芒过后,那条小蛇也随之不见。      拉看着自己空空如也的手掌,淡淡说道:“阿匹卜”      一声低低的呻吟后,塞维斯朦胧着睁开眼睛,待发现立在窗口的拉时,立刻想要站起身。   可惜他刚被邪恶的蛇身侵蚀过的身体刚刚想要站起来就重新摔回地上,可怜的看着拉。拉叹口气,走过去,俯□把塞维斯抱上了床。   拉靠在一边闭目养神。塞维斯试着靠近,却在将要把唇印上去的同时,被拉伸出的手按回床上。      “殿下……”塞维斯不解的叫着。   拉挥挥手,“你先睡吧。”   塞维斯并不知道刚才的他被蛇身阿匹卜俯身,所以面对拉的冷谈不甚明白。   但看着离自己只有一臂距离的拉,塞维斯重新躺回床上,用薄被蒙住头,低下,一抹诡异的得逞的微笑浮现在塞维斯清俊的脸上。      月色下,拉紧闭的眼睛忽然睁开,琥珀色的眸子里一道光芒闪过,良久   ,拉垂下眼睑,浓密的睫毛盖住漂亮的眸子。   塞维斯已经睡熟,明明是个大人了,可是却还像小孩一样靠向他。   难道是想汲取温暖?   拉忽然抱住双臂。   没有温暖的感觉,他的身体就像冬日的清晨一样冷,没有温暖。      可是眼前的这个孩子,却好像很依赖他,他明明没有做过什么。   还记得最初见到这个孩子,他胆怯的表情,他第一次在自己身下的幸福的表情,他一次又一次接受自己的欲望时的无奈——   或许,自己对这个孩子也是太过残忍了吧。      他不懂爱情,他只是想要拥有爱情,只是,一切都不对劲了。   明明喜欢的人,却在不同的地点相遇,即使重来,还是不可以,做了那么多努力,即使用自己的力量扭转历史的轨迹,反而还是又一次把他推向别人的怀抱。   人人都说做神好,神可以拥有一切,可以执掌日月星辰。   可是,有时候,当神想要爱情的时候,他也只不过想像人类一样——   只不过想要像人类一样——   这样,都不可以么——       作者有话要说:今后,会在十天内完结此文,基本一天1W字,嗯,加油,谢谢大家的支持! 干巴爹! 32、第二十九章 ...      这天,穆小牧正在士的指导下制作一个银色的指环。   忽然进来的费尔姆着实让穆小牧吃了一惊,赶紧把指环收好。   “费尔姆,有什么事吗?”      “上次那件案子,今天有线索了,王让我来通知你。”   “好,我这就去。”说完,征得士的同意,穆小牧脱□上的沾满泥土的围裙,洗了洗手跟着费尔姆出了采石场。   本以为费尔姆会带着他去皇宫,可是,费尔姆却朝着卡纳尔神庙的方向走去。      进入神庙庄严的大门,室内,空旷的大厅里跪着一个女祭司,而旁边,一把带着斑斑血迹的斧头仍在一边。   出乎意外的,塞维斯也站在一边,而前面,拉美西斯正在审问跪着的女祭司。   穆小牧走近一些,待看清那女祭司的模样后,惊叫出声。   “菲尼!”      原来那跪在地上,嘤嘤哭泣的正是菲尼。   被穆小牧这样一叫,拉美西斯疑惑的看了他一眼,转而问道:“牧,你认识她?”   穆小牧看向菲尼,菲尼不敢看穆小牧,瞥了眼立在一边的塞维斯后低下了头。   “她是马菲尔夫妇的女儿,失踪的菲尼。”      “胡说!”   穆小牧刚说完,塞维斯就立刻否认。   “王,塞维斯根本不认识什么菲尼。”   “你说谎!”穆小牧走到菲尼面前,看着她恐惧的向后缩了缩身子,心疼之余不禁多了些对塞维斯的痛恨。   “菲尼,你把事实说出来,是不是这个人把你带走的,你父母的死是不是跟这个人有关系。”   “你是说我杀了那对夫妇?有什么证据!”塞维斯冷静的回道,然后看向沉默不语的拉美西斯,恭敬的行礼道:“王,塞维斯是冤枉的。”      拉美西斯沉默良久,这才问地上跪着的菲尼。   “这把斧头是在你的屋子里发现的,而发现这个东西的人就是塞维斯,你有什么想说的?”   塞维斯?!他是要嫁祸菲尼么?!   菲尼闻言惊恐的摇摇头,“我……我不知道,不是我做的……我没有杀人……”      忽然,塞维斯跪倒地上。   “王,其实对于这个女祭司的身份,我也有所隐瞒,当初发现她时,她浑身是血的躺在地上,我是见她可怜,于是收留了她,还让她成为高贵的祭司,可是谁会知道她居然是杀人凶手。”   菲尼闻言,不可置信的看着塞维斯,然后使劲摇头。   “不是的,不是这样的,你说谎,我没有杀人……”      塞维斯没有理会哭叫的菲尼,继续说道:“请王将罪!”   显然,整个事件,塞维斯推得一干二净,不知者无罪,面对塞维斯的托词,拉美西斯又怎么看?!   被塞维斯忽然一闹,拉美西斯也有些惊怔,良久,吩咐先把菲尼关进牢房,而塞维斯,则因作为高级祭司却玩忽职守包庇的罪行罚他在神殿禁闭十日,十日内,任何地方都不准去。   塞维斯闻言低头领罪,淡色的眼睛却瞥向穆小牧,嘴角勾起一抹嘲讽的笑容。   你看,即使是我杀了人,你也不能把我怎么样,何况你并没有证据!      事后,穆小牧买通了牢房的守卫,去看菲尼。   牢房里,菲尼蜷膝靠在角落,以前光滑的脸蛋如今变得有些疲惫,不染烦恼的眉角也沾染了一些悲伤。   再次见面说话,穆小牧怎么也不会想到会是这样一种场景。   菲尼见穆小牧来看她,于是走过去,隔着木栏抓住他的手。   “牧,牧,那天,我是故意装作不认识你的,是塞维斯让我做的……”   穆小牧点头,安慰道:“我知道,我知道你有委屈,现在,你就把事情的前因后果告诉我,我也好想办法救你。”      菲尼点点头。   “那天,我和母亲刚从外面回来,还没有看清就被突然一个黑影打晕了,等到我醒来,看见母亲和父亲的尸体,于是害怕的转身跑出了屋子,我一直跑一直跑,忽然,被绊倒了,在抬起头时,就看到眼前站着塞维斯。”   “塞维斯说,是我杀了我的父母,我不承认,他还说要让我去坐牢,我不肯,他就答应我可以不让我坐牢,但代价却是让我当了卡纳尔神庙的祭司,还要装作不认识你……”   “那把带血迹的斧头,是塞维斯从我的床铺下找到的,可是那并不是我的东西,塞维斯嫁祸很明显,为什么王不相信我……”   “我并不傻,但是我看不出塞维斯想要什么,他这么做还赔上自己的被罚十天,到底是图什么,牧,你知道吗,有次,我偷偷走到塞维斯的门口,从打开的门缝里看到他正在跟空气说话,当时,吓得我转身就跑,牧,你说,塞维斯是不是有什么阴谋。”      菲尼说了一大堆,穆小牧根据菲尼的话整理出事件的几个要点。   “你并没有看见是谁杀的马菲尔夫妇,而塞维斯,在你看来是救你是有阴谋的,而对于塞维斯这次嫁祸于你,你并不清楚其中塞维斯的目的。”   菲尼点点头,“不过我可以肯定,塞维斯绝对在计划着什么。”      对于塞维斯这个人,穆小牧一直不喜欢,隐隐觉得对方很讨厌自己,有好几次,塞维斯的都要置他于死地。   细细想来,自己与他也并未有什么摩擦,那他的针锋相对是来自哪里?   安慰了菲尼一阵,穆小牧带着疑问回到皇宫。      拉美西斯不在宫殿里,穆小牧的目光忽然被桌子上放着的一串项链吸引。   走过去,拿在手里。   那是一个精致的护身符。黄金制成的圣甲虫上,镶嵌着醒目的绿松石和红髓玉。   雕工精致,显然不是他这种刚学没有几天的水货可以做出来的。      等到拉美西斯回来了,穆小牧跟他谈起菲尼的事情,拉美西斯却说道:“这件事情你不用操心,我会处理好的。”   从拉美西斯略带疲惫的脸上,穆小牧看出了拉美西斯的态度。   多半,是准备牺牲菲尼了。   穆小牧哦了一声,失落的坐到一边。      拉美西斯抬头看了他一眼,注意到他手上拿着的圣甲虫链子,笑道:“喜欢么?”   穆小牧点点头。   拉美西斯叹口气,走过来从后面抱住穆小牧。   “你对那个女祭司很熟悉?”   穆小牧想了想,点头。   拉美西斯顿了一会,忽然说道:“以后你会认识更多的人……”      闻言,穆小牧就像被打了脸,腾地一下站起身。   拉美西斯都已经这样说了,那无疑是要……   “你清楚的,菲尼是冤枉的。”   穆小牧有些激动,以致站起身时腰间的东西落到地上,发出清脆的碰撞声。      “牧,不要任性。”   这是任性?   面对拉美西斯冷漠的脸,从没有任何一刻,穆小牧觉得眼前的爱人如此陌生。   以前的他认为,拉美西斯是个温柔的人,可那只是他直观的感受,因为在乎,所以对方在自己面前表现出来的永远都是温柔的,最好的。   可是,穆小牧忽略了他还是一个帝王,一个大帝国的王,一个被上千埃及人拥戴,被视为神的宠儿的法老。      似乎,又回到了之前的河谷欢宴节,对面那个男子还是身披白色长袍不可一世的王。   而他,从前是,现在还是,将来也会是一个平凡的人。   他不应该妄图让这样一个完美的人去感受他的想法。   或者,作为一个王的立场,拉美西斯的选择无疑是对的,谁会因为一个平民女而牺牲一个高级祭司。   或许,这是穆小牧看不透了,三千年的埃及,一个奴隶制国家,能够有一个人将你视若珍宝捧在手心已经很好了,何苦再要求他人做你想做的事情。   可是,穆小牧宁愿他看不透,那样,他就可以像以前一样耍赖,当一切都看透了,你的面前就像展开了一面巨大的镜子,把你照的无处遁形,想要逃也逃不掉。   正是因为了解,才会心酸。       30、第三十章 ... 作者有话要说:我知道会有很多亲想要打我,不过先说好,打可以,不准打脸,>///< 正文此章结束,还有很多没有解开的答案,会在番外指出,番外共三章,分别是塞维斯的,法塔的,阿玛的。 这是我的第一篇文,不到之处,请多多海涵,鞠躬了!      穆小牧挣脱拉美西斯的怀抱,出了宫殿来到皇宫的一个后院。   静下来的穆小牧坐在草地上,双手托腮看着天边的圆月。   殊不知,一双血红的眼睛正在角落窥探着他,趁他不注意,一个扑过去,张开血盆大口就咬了上去。   穆小牧只感觉腰部一阵钻心的疼,扭头之际,便见一条漆黑的长蛇咬住了他的腰侧。   立刻,穆小牧吓得跳起来,蛇被甩到一边,迅速消失在矮丛里。      穆小牧只觉眼前一花,被咬到的伤口处麻麻的,已经没了知觉,整个人就像是魂归天外一样,眼前晕乎乎的。   灵魂,好像都要脱离肉体了。   晃晃悠悠,眼前一片昏暗。   这是哪里——      一道红光闪过,穆小牧恐惧的看着对面的一双眼睛,   他认得,那是他梦里的嗜血的眼睛。   那双蛇的眼睛。      恐惧的后退,却发现自己身在混沌的昏暗中,没有前路也没有后路可退,无论他怎样跑,身后的那双眼睛都紧随其后。   猛的,一个趔趄,穆小牧摔倒了。   看着越来越近的恐惧的双眸,穆小牧吓得惊叫出声。   意识渐渐恢复,穆小牧没有力气睁开眼,四周全是脚步声,还有熟悉的声音,尤切斯的,拉美西斯的,其他人的,可是他没有一点力气叫出来。   意识明明很清楚,可是身体却不听使唤。      气愤的将所有人都轰了出去,拉美西斯坐到床前,握住穆小牧冰凉的手。   就在刚才,神庙的祭司居然说他心爱的人没有救了。   怎么可能,只是一条蛇而已,不可能就这样死了。   拉美西斯将穆小牧的手在脸上蹭了蹭,没有昔日的温暖,此刻的穆小牧就像一个木偶,身体没有一丝温度。      穆小牧不能看见拉美西斯此刻的样子,只能感觉,自己的手碰触到对方的脸,温热的感觉令自己冰冷的肌肤都染上一层淡淡的温度。   忽然,指尖碰触到冰凉的东西,像是金属,表面很光滑。   “牧,你为什么总是不乖,你做的戒指我已经带上了,上面还刻着我的名字。”   “你的心意我已经懂了,所以,你可以醒来了么。”   “你从没有说过我爱你,如果说出来,我就答应你一件事,任何事,只要我有,只要你开口。”      过了一会,拉美西斯吩咐把菲尼带过来。   从牢房里出来的菲尼惊恐的看着床上的穆小牧,想要走上去却碍于拉美西斯不能上前,只得咬着嘴唇,眼睛里闪着晶莹的泪珠。   眼看就要滑下来。   “听牧说,他很喜欢你——”   拉美西斯的声音听不出情绪,菲尼闻言惊怔的看着拉美西斯修长的背影。   “那么,我就娶你吧” 丢下这句话,拉美西斯转身出了屋子。   偌大的房间内,就只剩下呆若木鸡的菲尼和床上的一具已经变凉了的尸体。   那么,我就娶你吧——   如果没有那人相伴,娶谁还不都是一样。      窗外,阳光明媚,尼罗河的上空偶尔飞过几只鹰,一切都那么安静,就仿佛他没有来过——   一场梦罢。   再睁眼,梦,或许就醒了。   ****   2010年4月初   埃及的天气一如既往的热。   卢克索的交易集市上,一个黑发的东方少年走在人群里,无意中一瞥,瞥见路边摊上一个古朴的戒指。戒身已经被磨损的没有昔日的光滑,放在满目的小玩意里,不甚明显。   穆小牧呆了一下,然后扒开四周的人冲了过去,拿起被压在角落的戒指。   当看到戒指里面那行小字后,眼泪就如断线的珠子一样落到地上。      摊主是个埃及人,黑瘦的小脸上一双眼白分外吓人。   摊主不会说中文,穆小牧不会说阿拉伯语,最后通过一个懂阿拉伯语的华人才买下了那个戒指。   据摊主说,这个戒指传说是拉美西斯大帝戴过的。周围人都哄笑他。他也跟着笑。   半开玩笑似地开口道:“拉美西斯大帝放着那么多的金银珠宝不戴,怎么会带这么一个破戒指,也有人说这是一个小偷从皇宫里偷出来的,可是谁信啊。”   终于,穆小牧以一个异常便宜的价格把戒指买了回去。      五月底,穆小牧跟着老爸回到了上海。   看着满目的高楼大厦,穆小牧呆滞的许久,最后被老爸狠狠抽了下脑袋。   原因是穆小牧居然站在人行道上,红灯了都还没有迈开脚。   穆小牧被这样一打,忽然笑了出来。   穆老爸像看傻子一样看了他一眼,说道:“怎么,跟老爸去了一趟埃及就傻了?你个好小子,自从把你从墓穴里带出来就开始不正常。”      回到家中,穆小牧看着久违的生活环境缓缓呼出一口气。   他是怎样回到现代的,他并不清楚。   时隔千年,如今想来,还如昨日发生的事一样。   他清楚的记得,失去意识之前,拉美西斯那句。   “那么,我就娶你吧”      原来,历史上的奈菲尔塔利就是菲尼。   如果他没有因为调皮而误入墓穴,是不是历史会改变?   其实,这样的事谁也说不清,早就既定的事实,根本不会因为他这样误入的小人物而带来变化。   然而,最遗憾的便是没有与拉美西斯说清楚。   由始至终,他都没有说过我爱你。   回来之前,他也有试过通过之前的方式可不可以穿回去,可是,还是失败了。      虽然每次在心痛的时候都会告诉自己这是他自作自受,可是越这样想,思念就越深,从前便很宅的穆小牧变得整日发呆,盯着那个戒指发呆。   为了遗忘那个梦,穆小牧开始变得开朗,对自己的妹妹的也好了许多,时不时还会笑笑。   可是他却不知道,那样的笑容比哭还难看。      最后,学校下了通牒,如果再不去上课,将要撤除学籍。   穆小牧这才去理发店理了个清爽的发型,第二天,焕然一新的坐着公交去上学了。   一进大学门口,穆小牧看着远处的教学楼,可是心里又浮现了那个人的影子。   多日来,试了又试,可是还是忘不掉,不能告诉自己那是一个梦,因为它真切的存在过。      进了教室,穆小牧独自窝在教室的角落。   进入大学后,穆小牧更多的是逃课睡觉,大学里的朋友几乎没有是,所以,此刻他即使回了学校也是形单影只。   坐在角落,穆小牧掏出课本,然后趴在桌子上准备睡一觉。   就在这时,扇形教室的门被推开,只听轻轻的脚步声后,是书本放在桌子上发出的闷响。      “大家好,我是奥瑞姆,你们新的历史授课教师。”   声音低沉悦耳,那人说着一口流利的中文。   穆小牧无聊的别过脸,眼睛稍瞥,待看清那人的长相后,心跳停了一拍。      讲台上,奥瑞姆深邃的眼睛扫视了一圈,在看向穆小牧的角落时变得更加深沉,黑色的瞳孔里泛着淡淡的妖冶的紫色,就如初见的那一抹惊鸿。   薄薄的唇角上扬,奥瑞姆看向穆小牧。   “那位同学,你是有话要讲么?”      一样自信的笑容,一样深邃的眸子,穆小牧几乎以为拉美西斯就在眼前。   虽然变了装束,变了样貌,但感觉,他就是那个人。   那个说了只要你说一句我爱你,我便为你倾尽所有的人。   一瞬间,心似花儿绽放,穆小牧站起身,与他面对面的看着。   没有在意周围的目光,淡淡说道:“我爱你”       35、在你看不见的背后,我的悲伤汇入尼罗河 ...   塞维斯篇(一)      我出生在埃及一个穷困的小镇,因为一双眼睛,他人对我避之如蛇蝎。   淡蓝色的眼睛,是可以与神灵对话的象征,可是那些什么都不懂的人却拿石子丢我。   我蜷缩在墙角里,把头使劲钻进膝盖里,这一刻,我多么希望我是个刺猬,谁再欺负我,我就拿身上的刺去弄疼他们。   后来,贫穷的小镇出现了一个穿着洁白长袍的男子。   就像天神一样,降临在我不堪的世界里。      在我的印象里,久久不能忘记。   那一身洁白的长袍,如果我能穿上——      多年后,当我穿着比那人还要华贵不知多少倍的祭司袍,站在卡纳尔神庙的高台上,俯视台下的人们的时候。   一种油然而生的优越感充满了我的身体,就像一种力量。   让我对未来更加充满自信。   那年,我只有十五岁。      这个国家里,还有一个跟我有着相同能力的人,甚至,那人的能力高过我很多。   那人便是奈伊,神庙的最高祭司,全埃及仅次于法老的存在。   奈伊天生眼不能视,但那碧蓝色的眼睛中透出的灵气却比我的要多出很多,神庙里的其他祭司说,那是因为神不需要有太过完美的人,所以要夺去他的眼睛。      他们都说,我拥有一双同奈伊一样美丽的眼睛,可以直接与神对话。   啊,神!   多么令人期待的神秘的存在。   那一段时间,我几乎迫切的希望见到神。   神是完美的,如果我能看见他,是不是,是不是我就会成为一个完美的人。   潜意识里,卑贱的身份让我有一种深深的自卑感。      有那么一段时间,我开始躲着他人,我会敏感的自动把别人的目光转移为鄙视的眼光。   就是那样一个明媚的下午,我遇见了带给我快乐,同时又将我推向毁灭的男人。   那个男人有着不输阳光的金发,琥珀色的眸子就像宝石一样,只要看上一眼,就会原形毕露。   我害怕被他看穿,于是,我立刻躲在了柱子后面。   可是,他是神,我的可笑的想法,他又怎么会不清楚?      于是,我探出头,小心翼翼的看着他。   那个温柔漂亮的男人。   他伸出手,把我从地上拉了起来,   问道,你叫什么?      我想也没想立刻回答,塞维斯。   然后,我看见那人浅浅的笑了,温柔的如雨后天边的虹光。   自此,那笑容仿佛刻在心底一般,纵使时光荏苒,光阴难在,可是他的笑容,却让我久久不能忘却。   那一刻,深深的自卑感在他温柔的笑容中变得淡。   再然后,我也笑了。   这么美丽的神,我以后一定会好好的侍奉他。   对,侍奉他,小小的我不明白要怎么对他,他才会高兴,只是直觉,只要我真心对他,一切都为他好,那么,他就会经常对我笑。   笑的比阳光还要明媚。      拉神出鬼没,总是在我不自觉发呆的时候,突然出现在我的身后。   拉洁白的长袍上总是纹着金色的荷花印记,一片一片的花瓣随着衣服的皱褶弯曲,错乱的金色在阳光下发着金灿灿的光芒,就如他的人一样耀眼。   我一如既然的喜欢着他,感情越来越深。   直到那天晚上,他第一次抱我。      还记得那是一个无月的夜晚,星光璀璨,几乎堪比月光。   我刚完成了一场祭祀典礼,沐浴好回到屋内,见门是开着的。   我推开,然后看见他背对着我站在窗前。   晚风将他的长发吹得飞落在肩头,温柔的眼睛里却带着与以往不同的落寞神色。   我第一个反应便是,他不高兴么,我做错了什么么。      然后,当我走过去的时候,他一把抱住我。   当时,我的心跳几乎停止,身体因为过于惊讶而变得僵硬。   但是下一秒,你吻住我的唇。   那么温热的感觉,双唇相贴,我沉醉在你的温柔里。   不可自拔。      然后,他粗鲁的把我推向一边的软床,撕开我的衣服,我极力的配合着,双颊因为兴奋而变得酡红。   我羞涩的抬起头,想要看清楚他的表情,他是不是也跟我一样,迷醉在这样一个美好的夜晚。   可是,我只从那双好看的眼睛里看到浓重的悲伤。   我随着他的动作,抬起腿,扭动腰,极力配合着他。   当他进入我的身体的时候,忽略那种身体上的痛苦,我的心,实际上是很快乐的。      窗帘被风吹得飘来飘去,我紧紧抓住身下的床单,忍受着他横冲直撞的痛感。   当他泻出来的同时,我也到达高/潮,软软的躺在他的怀里,我甚至想,就这样死去吧,我不后悔!   躺在床上,我的头发与他的相缠,我安逸的享受着此刻的温暖。   可是,他却忽然把我的头发从他的手臂上拂开。   然后,下床,穿衣,消失在空气中。      我浑身无力的瘫软在大床上。   不是因为他热情过后的离开,而是他嘴里叫出的名字,却不是我的。   那是谁的名字?!   那一刻,除了失落,还有一股浓浓的怨恨从心底散开。      后来,王赏赐给了新封的将军一座府邸。   那座府邸里的后院有座小型的神庙,以前,府邸无人居住,现在搬进去人了,我便找了一天的时间拜访了那个叫做法塔的将军。   是个很干净的男人。      后院里,就在我快要走到那里的时候,忽然发现神庙的门被打开了,而里面,正有一个矮个子的少年东张西望,甚至伸出手想要碰触那尊神像。   我立刻叫他停住,他显然被吓了一跳,伸出去的手瞬间缩了回去。   扭过头,我发现他只是一个年纪不大的少年。   黑头发,黑眼珠,从样貌来看是个东方少年。   见他被我吓住,我放缓口气,训斥了他几句后,就让他离开。      等他走后,我抱着那尊神像离开了将军府邸。      后来的后来,讽刺的是,那个少年便是牧,那个拉当晚叫着名字的人。   拉认识那个东方少年么?   可是,他们明明没有机会在一起,拉在人类面前现出身形了么?他亲过那个少年么?那个少年喜欢他么?   带着一串疑问,我开始暗暗观察那个少年。      少年跟法塔住在一起,在一个破旧的仓库工作。   观察了几天,并没有发现那个少年有什么异向,也不见他与拉在一起。   这样,我才稍稍放心,也许,说不定是同名而已。      后来,奈伊找到我,告诉我他的力量正在减弱。   我当时震惊之余,根本就不相信奈伊的话,他是神,是埃及的创世神,怎么可能力量会被削弱。可是之后发生的事情,让我不得不相信。   星象开始有了错乱的痕迹,远处的东方,天狼星之下,甚至出现了一颗不起眼的小星星。   我问奈伊究竟是怎么回事,奈伊也不清楚,查找了一段时间,奈伊通过祈福与祭祀,终于从阿蒙神那里得到了神示。   居然是那个少年!   他才是导致拉力量削弱的原因,但是再具体的却是怎么也找不出来。   但是奈伊说,只要除掉他,就可以了。   除掉他?那还不简单。      当晚,我就派人把他抓了过来。   他看见我们很吃惊,奋力挣扎的样子就像是一个在笼子里苦苦挣扎的蚂蚱,饶是他长出翅膀,也不可能会逃出这里。   而今天,就是他的死期。   我不容许,有这么一个弱小的杂碎生存在他的身边,甚至只要空气中还有这人的呼吸,都会让我全身都不舒服。   那一刻,想要杀掉他的想法充斥了我的脑袋。   嗜血的想法,不应该是一个祭司所拥有的感情,可是——   我就是想让他死——       35、在你看不见的背后,我的悲伤汇入尼罗河. ...   塞维斯篇(二)      后来,王突然出现了。   并带走了那个少年。   奈伊气愤之余,本来就弱得身子从此一蹶不振。   苍白的脸颊几乎变得透明,仿佛一伸手,就会消失。      此后的每个夜晚,拉都会到我的房间内索取,我义无反顾的投入他的怀抱,就像飞蛾扑火。   只贪婪的吸取着他短暂的温柔。   每每看着他充满悲伤的眼,我都想要告诉他。   不要悲伤,不要感到孤单,我会陪着你,一直一直。      期间,我甚至想,拉是神,而那个少年只是平平无奇的东方人,即使相爱也不能在一起,而最终陪伴在他身边的人,始终都会是我!   只需要时间,只等着拉对少年的思恋变淡。      赫梯与埃及的战争在前线打的激烈,令我没有想到的是,他竟然会陪着少年去了前线。   得知这个消息时,我正在抄录神庙的典籍,我挥开桌上的石板,脚步不稳的走出神庙,外面,火辣辣的阳光比以往要强烈很多,我就像站在火中一样,不然,我的额角为什么冒着冷汗,手,也不觉的抖了起来。   那个下午,我就在众多神庙祭司的目光中,弯□子,双手用力抱住自己,那一刻的脆弱,是我自十五岁以后就不曾有过的感觉。   天塌下来了么,我不知道。我只知道,那刻,我的整片天空都暗了下去。      也就是这样强烈的怨念,招来了阿匹卜。   阿匹卜是埃及的蛇神,本身就是邪恶的象征,自从被众神遗弃之后,他就没有了特定的形态,因为力量的削弱,阿匹卜只能化身一条黑色的蛇,血红的让人不寒而栗的眼睛。   他说,拉并不爱我。拉爱那个少年,爱了已经三千年。   我不信,他便告诉我那个少年,是拉逆了时空召唤而来的。虽然身为创世神,可是早先,拉创造了太多的神祗,导致自身的力量已经不如之前强大,而逆时空召唤更是消耗了他太多的力量,现在的拉已经变的很弱。   我笑,对他说,即使殿下变弱了,你还是不能伤害他。   我说话的时候就在想,如果他敢对拉动一点邪念,我立刻就了结了他。   可是阿匹卜看穿了我的想法。   他说,只要把那个少年杀了,一切不就好办了。而且这样一来,就没有人再跟你抢那位了。      你有什么好办法?   当然,只需要我咬他一口,我的毒可是谁也解不了的。   ……   你想要什么,我知道你不会白白帮我的忙。   蛇是贪念很深的生物,费力不讨好的事情绝对不会做。      当然,我需要你帮助我,我需要借助你的力量重新拥有人形,用你天生的力量。   阿匹卜沙哑的声音诱惑着我。   黑夜里,那双血红的眼睛就像蛇一样紧紧盯着我,吐出猩红的信子,诱惑着,诱惑着我答应他。   我点头,终是与阿匹卜达成了协议。      阿匹卜为表达诚意,做的第一件事情就是杀了那对曾经收留牧的夫妇。   那日中午,我从神庙出来,走在一条较偏僻的小道上,忽然,迎面跑过来一个影子,因为太快,而撞到了我。那人倒在地上,头碰到了一边的石头上,晕了过去。   我低头看着眼前的人,知道阿匹卜已经杀了那对夫妇。   我满意的看着躺在地上的少女,把她带回了神庙。      她醒来的时候见到我,立刻害怕的向后缩着。   然后一个不小心栽到了地上,就像一个惊慌的小兔子,她迅速爬起来。   她长得很漂亮,甚至比一些贵族的小姐还要好看。   我笑了笑,继而说道,从今往后,你就叫奈菲尔塔利,是我从遥远的小镇挑选的祭司,记住了么?      她起初摇摇头,但见我严肃的表情,于是低着头说道,我不叫奈菲尔塔利。   哦?那么看来你是想要去坐牢了,杀人,可不是件小事。   你,怎么知道,我没有杀人!   她争论着。      太过单纯的少女总是好哄骗,我三言两语,软硬兼施,不一会就让她乖乖认识到她现在的名字是奈菲尔塔利,她的身份,是卡纳尔神庙的祭司。   奥皮特节那天,我站在船上,看着牧挤在人群里,我挥挥手,立刻,两排祭司往船上走来。   意料之内的,牧发现了奈菲尔塔利,从他吃惊的表情可以看出,他认出了她。      牧的动作很快,当天,就找到了神庙里。   我看着忽然闯进来的他说,擅闯神庙,可是死罪。他并不害怕,反而一路追问奈菲尔塔利是不是菲尼,甚至怀疑马菲尔夫妇的死也与我有关。   纵使有关,我又怎么会承认?   他气愤的离开,看着他的表情,我之前的不愉快全部消失,心里一阵痛快。   可是很快,我发现我找不到拉了。      神庙里,大街上,尼罗河边,自从王的军队凯旋归来,我就再也没见过拉的身影出现在我的眼前。   我想,这正是个好机会,在拉不见的这段时间,我可以利用阿匹卜杀掉牧,至于那个肮脏邪恶的蛇,我已经想好了应对的方法。   想要从我这里得到恢复力量的能力,也要看看你是个什么东西。      之后的几次,阿匹卜都没有成功,不是被发现了就是没有机会出手。   我气愤的质问阿匹卜,阿匹卜保证下一次,绝对会成功。      那天晚上,阿匹卜刚消失,拉忽然进了我的屋子。   我恐惧的手抖了下,害怕拉听见了我与阿匹卜的对话,可是还好,他并没有发现。   当晚,我异常热情的拥抱他,想要填满多日不见的空虚。   可是还没有开始做,我就晕倒在拉的怀抱里。   晕倒前,我只见眼前红光一闪,却是被拉一手抓住。   我暗笑。   阿匹卜,纵你如何奸诈狡猾,如果被拉发现你的不轨之意,你还是必死无疑,想要获得我的力量?   告诉你,没门!      那道红光是我故意弄成的让拉误以为是阿匹卜的东西,一来,我想要看看,这么久,我在他的心里,到底是个什么地位,二来,我也是想借拉之手彻底杀掉阿匹卜。   后来,我觉得既然已经快要成功了,那么奈菲尔塔利留着也无用了,我开始陷害她,将一把带血的斧头放在她的屋子里。   她是个善良的姑娘,如果不是因为她是牧的朋友,我也绝不会害她。   奈菲尔塔利被关进牢房,一切都按照计划进行。      那晚,不清楚拉看没看出我的小动作,但是意外之喜,却在一个夜晚传来。   阿匹卜成功了,那个牧终于死了。   阿匹卜的毒,无人能解,就连是神,也不可以。   这样一来,这个世界上,牧就真的消失了,没有人会再跟我争抢他。   他将永远都属于我!      令我失望的却是,拉并没有杀掉阿匹卜。   当晚,阿匹卜找到我,想要让我履行之前的承诺。   我故意拖时间,想要等到拉发觉后杀掉阿匹卜,可是拉却迟迟没有赶到。   第二天,就在我坐立不安的时候,一个消息如晴天霹雳一样传到我的耳朵里,那个消息是阿匹卜告诉我的,他说。      拉又一次用自己的力量将牧送回了他之前的世界。   如果牧没有死,那么拉的爱恋便会永无止尽。   那一刻,强烈的不甘让我捏碎了手中的水晶杯。   一种被命运玩弄的感觉让我深深的体会到,神啊,最是无情,而人,最是痴情。   我苦笑,只是,当痴情遇上无情,能够得到的,就只有毁灭。   不要你信不信,摆在一面前得,就只有这一条路。   踏上了,就是毁灭,不能回头。      阿匹卜是一条贪心恶毒的蛇。   他趁机偷袭我,夺去了我的力量。   他丑陋臃肿的身子在我旁边肆虐的笑着,笑我的愚蠢,笑我的痴妄。   他说,你居然傻到喜欢上神,神,是最无情的种族!而人类,则是最傻的!      在他的尖笑声中,我睁着眼看朗朗晴空。   一圈五彩的光晕围在太阳周围,美丽的就像那人的眼睛。      就在我抵不住身体的疲劳想要闭上眼睛的时候,只听身边阿匹卜嘶声的叫喊。   一个激灵,我用尽全身的力气转过头。      明光之下,他还是那么完美,一个动作就将阿匹卜打到在地。   洁白的长袍,金色的莲花,琥珀色的眼睛毫无光彩,淡漠的就像初见时,他没有温度的眼睛。   虽然是笑着,却没有一点亲切的感觉。   没有看我一眼,拉消灭了阿匹卜,然后转身离开。   转身的刹那,我发现,一滴晶莹的液体从他细长的眼角滑落,滴答一声落在地上。溅起浅浅的拂尘。   而后,拉开始变得衰弱,身体变得微微佝偻,金色的长发瞬间变成银色的,光滑不再。   只有那双眼睛,仍旧漂亮的不可思议。   神,一直都是完美的。   即使弹指老去——      我绝望的闭上眼,心中的不甘随风淡去。   你是埃及的神,而我即使死去,对你的恋慕也不会消失。   我的灵魂会融入尼罗河,与你日夜相伴,坐看朝阳夕落,长夜漫漫。      每当太阳升起的时刻,我会看着你从天边走过   每当日落西山,我会看着你苍老的身影消失在黑夜里   我的目光始终追随着你,不曾后悔   我生命被你的光芒照亮,那么,即使我死了,我就用我的等待,守护着你      要你不再孤单      我所做的一切,只不过,想要你不再孤单       36、法塔篇·军魂 ...   法塔篇·军魂      操练声从城外的空地上传来。   男子特有的粗犷的嗓音几乎让整片土地都在震动。   法塔靠在墙根的阴凉里,嘴里叼着一根草。   就在今天上午,从远方底比斯传来的消息,他的好兄弟就因为被一条蛇咬伤就送了性命。      狠狠呸了一声,法塔吐掉口中的草叶,狠狠骂了一声朝远处的军营走去。   屋内,穆尔正在研究地形图,见法塔进来,头也不抬的问道:“怎么,底比斯有什么消息传来了?”   法塔抽出一边的凳子,坐了上去,低沉半天,才说道:“牧死了。”      穆尔闻言一顿,抬起头看着法塔,有些不可置信的说道,“就是那个黑头发的小子?”   法塔点点头,别过脸,坚毅的脸庞上,眼睛微眯,看着窗外。      中午,其他人都在吃饭的时候,法塔独自一人走在豪斯特城里,大太阳下,影子被踩在脚底下,法塔漫无目的的走着。   就在今天早上,法塔兴冲冲的从老鹰的爪子上解下信笺。   打开,上面几行字迹,却字字如针,扎在他心尖上。      走在空旷的街道上,踢着脚下的石子。   法塔回忆着信上的内容。   牧死后的五天内,拉美西斯迎娶王后,是个神庙的女祭司。   听说拉美西斯很爱那女人。   可是,牧呢,当初他把牧交给拉美西斯可不想看到这个结局。      虽然这种事情不能怪拉美西斯,可是,既然他把人已经交到拉美西斯手上了,那么他就应该保护牧的安全,如果,连牧的安全都不能保证,那么一个国家,要怎么保护?!   猛的,后背被一个东西打中。   法塔扭头。   身后的穆尔手里拿着两个苹果,抬手丢给他一个,法塔接住。穆尔走过去,拍拍他的肩膀。   “那孩子很可爱,只是,不要忘了你的职责,你肩上的重担。”   “如果还来得及,你就先回去吧,这里有我就可以。”   “总之,做什么都要记得,不让自己后悔就可以。”      法塔拿着手中的苹果,抬头看了眼南面的方向。   第二天一早,一匹大马,两袋清水。法塔快马加鞭跑在回底比斯的路上。      葬礼在底比斯的尼罗河岸举行,参加葬礼的只有两个人。   拉美西斯,还有他旁边那个,穿着华丽贵族服饰的女子。待那女子转头见到法塔时也是一愣,然后释怀一笑,原本青涩的脸颊仿佛一夜之间变得成熟。   居然是菲尼。   惊讶过后,法塔将目光转向那个紧紧封闭的石棺。   双手摸上那具石棺,冰凉的温度从掌心传来,一时间,与穆小牧相处的日子瞬间涌了上来。   也只有这刻,法塔容许自己放任的哭泣。      单手抚上眼睛,一个大男孩在穆小牧的石棺前哭的嘶声力竭。   不知如何离开了尼罗河畔,再抬头时,已经走到了阿玛的小屋前,可惜,里面黑着灯,但门却没锁。   走到屋内,在黑暗里,法塔渐渐坐到地上,单手捂着眼睛。   就让他再放任一回,就这一回,今天过后,他还是那个埃及的将军,守卫边疆,保护祖国,誓死效忠法老的忠实的战士!   只是,身边少了那个有点呆,但却被自己一心爱护的少年。   从他不懂语言,到可以生活的很好,甚至找到了自己的爱人。   他看着穆小牧从一个什么都不懂的人长到变成自己生命中不可或缺的亲人。   再一次失去亲人的打击,或许在以前可以将他摧毁,但是现在——      在底比斯待到拉美西斯举行封后大礼,看着菲尼和拉美西斯站在高台上对视的眼睛。   通过对方的眼睛,他们似乎可以看见自己的爱人。   曾经存在的痕迹。      傍晚,在离开底比斯前,法塔又一次去了尼罗河边,在河边,他发现了一个本应该在新娘房里缠绵的拉美西斯。   拉美西斯穿着典礼上的盛装,站在河边。   落寞的背影让法塔不忍心去打搅。   于是,转身,上马,扬蹄,奔跑。      重新回到豪斯特,法塔又是那个年轻有为的大将军,与士兵打闹,与穆尔下棋,研究战术地形,每日一大早起来操练。   日子一天一天重复的旋转,法塔却笑得更加灿烂。   皮肤越来越黑,但笑容却越来越温暖。      某日一个午后,夕阳西下,法塔拎着从城里买的啤酒走回军营。   街道上没有什么人,这个时间,家家户户都围在小桌上吃饭。   忽然,从一边的小巷子里冲过来一个影子。   法塔没躲过,被那个东西撞到了身子。   他倒是没事,而对方则被撞得倒到地上,手里的东西被撞飞,在地上滚了几圈。      法塔低头一看,停在不远处的东西是一个已经脏了的半张饼。而突然冲出来的,则是一个有着倔强眼睛的少年。   稀疏的褐色短发,沾满泥土的倔强的小脸。让他忆起了多年前,他就在一棵棕榈树下,捡到了一个同样拥有一双倔强眼睛的少年。   被尘封的久违的感情突然像是开启了的酒坛子,香气一下子蔓延出来,不禁让他的眼睛晕上一层淡淡的雾气。      小孩被撞倒在地,捂着撞疼了的手臂,对法塔说道:“大哥哥,能帮我把那张饼捡起来么?”   法塔闻言笑笑,弯□子,捡起那个脏了的半张饼递给小孩。   小孩扶着手臂站起来,拿过半张饼就吃了起来。   身后的小巷子里,突然传来一个妇女的叫骂声。   小孩三口两口吃掉饼,然后对着法塔说了声谢谢,扭头就朝着远处跑过去。      小孩的身影被远处的夕阳扯成长长的影子。   法塔摇着头笑了笑,拎着啤酒继续往前走。   走着走着,不觉哼起了家乡的民歌。      太阳刚刚爬上山冈,   尼罗河畔闪金光,   家乡美丽的土地上,   有我心爱的人儿      有我心爱的人儿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