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极品祸害(重生)》作者:艾卡 文案 原名:肉体窃贼 将别人的身体占为己有者,为肉体窃贼 ——我喜欢你,很久很久以前就开始了喜欢。 ——可我知道这件事,是在死了很久以后。 强强,父子向,主角无情无义的万人迷孔雀渣是人渣中的战斗机, 好不容易大快人心死掉了还重生为小嫩草 继续摧残从他生前就暗恋他但是没胆告白+推倒的贱攻, 中插渣受前生的各种桃花债及肉债,三观微妙,纯良不宜。 内容标签:强强 年下 重生 豪门世家 搜索关键字:主角:李韶成(叶成) 配角:李萧忆,巴菲(李韶成),波尔 其它:重生,父子,强强,火拼,杀手,暴力,H,囚禁等   1、拷问 ...   李韶成醒来的时候,他感到前所未有的疲倦,四肢仿佛并不是自己的一样,眼皮试了好几次才打开,看见的东西都是迷迷糊糊的,空气中飘着他不熟悉的让人不舒服的味道。   他低下头,发现自己正浸泡在一缸黑水里,水是温的,散发出反胃的恶臭,还能隐约看见烂树叶和动物的尸体飘在其中,他又抬头,试图看清楚周围,可惜眼睛仿佛蒙了一层布,迷迷糊糊的,不清晰。   不过有一点可以确信,他正呆在一个莫名其妙的地方,一个他从没有来过的地方。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李韶成动了一下身体,直觉告诉他,他是全裸的,黑水没到他的胸口,身体仿佛被看不见的力量吸引着一样,膝盖是无力的,站不起来。黑水上飘着发丝,他抓了一下,确定是自己的头发。看样子他已经昏迷了很长时间,连头发都变得长到能在水中飘动了。   这是哪里,是谁把他带到这里来了的?   绑架?   李韶成对被绑架毫不奇怪,他本就是行为做事肆无忌惮、仇人无数的恶棍,得到父亲的钻石帝国之后,更是成为众矢之的。但是他一向认为自己被绑架的几率很低,他知道他总是惹人生气,而他的仇人基本都被他逼得快疯掉了。   他们是绝对不会考虑绑架威胁换取钱财这种无聊的事情!   如果有机会抓住他,他们怎么会让他快乐的睡一个长觉?那些家伙更倾向于把这个混蛋灌进水泥里面沉海,或是扔进野兽笼子里喂狮子,当然鉴于他拥有比一般人更加端正华丽的面容,他们也许会考虑在杀他之前把他的皮一点点的撕下来。   所以绑架是绝对不可能的,他才不认为他的敌人会做这种蠢事。   再一次闭上眼,李韶成想起睡着前看见的最后的风景。   那时正是阳光明媚,坐在飞机头等舱的他正在看非洲的矿石分部提交的上半年度报告,飞机还没有起飞,邮箱接到一封加密的语音邮件,他点击邮件打算阅读,此时空中小姐温柔地将咖啡和点心递到他面前。   他还记得空中小姐包裹在制服里的曼妙身体,以及呼之欲出的双峰,她的指甲有浅粉色的贴片,划过他的手背时,暗示明显。   她想和他作进一步的交往。   李韶成装成没有理解的样子接过她的咖啡,她也许可以和她发展一段浪漫空中物语,毕竟主动送上门的女人何必拒绝,虽然他更喜欢睡男人,但他也不排斥女人柔软的身体。毕竟挑选情人的话,性别不重要,智力更值得考虑。   而且这个女人看他的眼神让他感觉熟悉,那是他的历任秘书(无论男女)的眼中最常遇见的,属于爱慕的眼神。而现在又是初冬时节,难道不应该找几个女人吗?有一位先人曾经说过,他觉得出于养生与健康起见,冬天最好选择女人,而夏天显然还是和男人更健康。   可惜连续三天的熬夜让他疲惫不堪,他在喝了两口咖啡看完语音邮件后,便闭上眼,睡着了。隐约中他感觉到那个对他表达爱慕的空中小姐走到身边,低下身亲吻他的额头,并为他盖上了毯子,耳畔响起飞机起飞的轰鸣……   结果再醒过来就成了现在的样子了!   李韶成觉得自己无法保持冷静,但是事情的糟糕程度显然还不能预计。他知道自己的敌人都是些狗娘养的混蛋,如果自己真的是被绑架了,而对方在知道他的身份的前提下还能善良的只是把他脱光了泡在一缸臭水里面,连续数月都没有做出分尸割腿的行动,唯一的可能就是他们正在计划着什么比杀了他更可怕的阴谋。   他又动了一下身体,四肢很软,这药水不知道是什么成分,弄得他的四肢一点力气也没有,手努力很久依旧无法抓住瓦缸的边沿更不能撑起身体,这可真是个令人阴郁的事情。   唯一的好处是房间里没有人,灯光也是昏暗的,头顶上早就被淘汰的不知道哪个年代的油灯——居然是油灯,难道说这个房间里没有通电!   李韶成越发的感到头痛了。   他开始沉思,他必须想清楚自己为什么会在这里,最起码也要找回自卫的力量,在屋子主人回来以前。   他知道全世界几乎所有的在最短的时间里提升体能的办法,虽然养尊处优的生活已经让他不需要直面危险,但在沙漠里狩猎钻石的经历还是刻在脑海深处,他自信自己拥有最强的生命力,哪怕是在这个不知道位于地球的哪一个方位的破屋子里!   休息了大约二十分钟,李韶成感觉自己至少有力气站起来了,他抓住瓦缸的边沿,亟不可待地从散发恶臭的黑水中爬出。   双脚是无力的,踩在松动的木板上吱嘎吱嘎地响,他理解这种无力,身体在黑水里浸泡有段时间了,他必须正视这个身体面临的体能衰退。   头发长长了很多,李韶成想着,他坐在地板上休息了一些时间,顺便打量着墙壁。   这是个会让人感觉不舒服的房间,松木板的墙壁上挂着各种动物的头骨,还有干瘪的蝙蝠和不知道名字的草药,成串的兽骨挂在不知名的动物的毛皮上,李韶成自认见多识广,也不能认全这些来历不明的动物尸体。   简直就是个巫师的房间。   李韶成阴郁地想着,出于前职业佣兵的本能和习惯,他拿起挂在墙上的匕首,可惜的是这是把小匕首,很难想象用于杀人工作的匕首。刀刃是白色的,刻着看不懂的文字,手柄处是不知道什么品种的老鼠类动物的头骨,眼睛的地方嵌了两颗红石头,颜色也是罕见的酷似即将熄灭的煤炭的诡异,手握在上面,居然有些滚烫得险些握不住。   看起来这把匕首不简单,李韶成想了想,最终还是决定先收起来,这匕首让他想到南太平洋的神秘小岛上占据统治地位的巫师们,他们也喜欢给日常使用的器皿蒙上相似的同样神秘光环。   这屋子的主人是个巫师,或者,是个对巫术很有些兴趣的人。   李韶成确定主人的职业以后,居然开始感到有些安心,他是个喜欢危险和挑战的人,所以敌人越是神秘莫测,越是能够激发他的挑战欲。当然和巫师为敌也是第一次。   美中不足的是这屋子里居然没有衣服,看着挂在墙上的几张兽皮,李韶成放弃了就地取材着装的打算。   这时,屋子外传来了属于死亡的鸣叫。   这声音对李韶成而言是无比熟悉的。曾有很长的一段时间,他把人分为狩猎者和被狩猎者,作为狩猎者的同伴的他,无数次在焚烧村庄的背景下抽烟喝酒,或是和女孩们调情。   理论上讲屋外传来的是能够让他感到愉悦的声音——作为一个杀戮爱好者,但是此刻,连自己身处何处、绑架自己的人在哪里都不清楚的此刻,即使全身的细胞因为死亡而尖叫沸腾起来,他还是决定要谨慎处置。   他躲在木门后面,屏息凝神,但却也很好的控制了身体和充作墙壁的木板的距离。这屋子没有窗户,外面的人不能通过窗户确定里面有没有人,所以他们进屋前也许会把刀子扎进木板,恐吓里面的人。   果然,一阵急促的敲门声之后,木板的夹缝里出现了刀子的白刃,李韶成一声不吭地避开,他没有发出尖叫,他感到前所未有的喜悦,猎杀危险动物的喜悦席卷全身。   我生来就是狩猎者!   自信的思考着,杀人和血腥让他全身紧张,并再次清晰地享受着活着的感觉。他加倍的小心,此时门突然被踢开了,几个穿着迷彩服的佣兵模样的男人闯进来,手里握着枪和匕首,满腿的烂泥,最后进门的人和他们相比显得柔弱几分,低垂着头走进来,手中提拉着个奄奄一息的枯瘦男子,这个不幸的人涂满了油彩的脸上早已鲜血淋漓,穿着件画满诡异花纹的黑袍,显然是个巫师。   这家伙能干些什么!   李韶成内心深处鄙视着他,但在自己也处身危险的此刻,他也只可能在肚子里骂几句。   此时迷彩服的男人们已经端着枪环视小屋一圈,这是个不大的屋子,空无一人的事实显而易见,但这个结果让大家都不愉快,为首的男人于是走到屋子中间,挥一下手,巫师被拖到瓦缸前,重重的扔下,紫黑色的血迹从他的黑衣下蜿蜒而出,显然早就被拷打了一番。   “他在哪里!”   为首的男人抓起巫师的脑袋,摁进黑水中,巫师倒也是嘴硬,一句话也不说,于是男人蹲下身,抓着巫师的头死命往瓦缸上砸,才砸几下枯瘦的巫师的脑袋已经流血了。   “说,里面的东西去哪里了!”   “……不知道……我……我……不知道……”   巫师还在反抗,几乎所有的人都将枪对准了他,谁都不会对一个巫师放松警惕,即使他看起来已经快断气了。这给了李韶成机会,他蹑手蹑脚地溜到这群人的最后面,确定门的外面没有人以后,他伸出手抱住那个略显柔弱的青年的身体,不等他回过神便捂住口鼻、圈住上半身,接着用引以为傲的娴熟技巧割断他的喉咙!   整个过程只是短短的三秒,李韶成知道以自己现在的体能,只能采取这种技巧性的手法,如果是过去,他会选择直接拧断对方的脖子。   而后把人拖到门外——他需要一套衣服,毕竟是和一群私人佣兵对抗,裸体会在气势上输了一大截。当然在换上对方的衣服的同时,他顺手将巫师房间里的匕首挂在了腰上——这是他的幸运物,刚才就是这个东西割断了第一个人的脖子。   现在还没有人发现他,外面也没有佣兵们的同党,他可以大摇大摆的离开。但他不是个怯懦的人,而且本能告诉他现在就离开将会失去很多好东西。赌徒的刺激促使他换好了死者的衣服后又若无其事地回到小屋子:里面还在继续血腥的拷问。   巫师是个强硬得让人肃然起敬的对手,居然坚持到现在还不说出瓦缸里的东西去了哪里——李韶成觉得他也许是真的不知道。而这群男人也从最初的拷问逐渐变得不耐烦,他们拿起墙壁上的莫名其妙的液体,往巫师的嘴巴里面灌,很快这个可怜的男人的眼角就流出了紫黑色的血液,看起来及其的恐怖。   “……我……我绝对不会告诉你们的……那是我一生的杰作……绝对不能说……呼……呼……”   好不容易得到喘息的机会,巫师依旧没有屈服,他抬起头,瞳孔很小的眼睛扫了一下人群,这诡异的眼睛让心怀秘密的李韶成顿觉自己的秘密即将被看穿的不安,他的眼神让人害怕,仿佛看穿了全部一般,对着这样的眼神,李韶成不敢确信自己有足够的把握保守秘密。幸运的是他的视线并没有长久地在自己身上停留——当刀子扎进他的掌心的时候,他也不能免俗的转过头,呻吟着。   “再不说,它就会插进你的心脏。”      2、杀戮 ...   “再不说,它就会插进你的心脏。”   首领晃着锋利的匕首,万分愉悦地威胁着,他的同伴更是就地取材拿起墙上的削尖的木桩和铁锤,打算如果还不招供,就让巫师品尝救世主曾经历的苦难。   但是和开始的哀求不同,巫师竟然笑了,他笑得毛骨悚然,仿佛从地狱中爬来的怪物。   “我……你们都会死去……我所信奉的主会让你们痛苦的死去,尸骨成为老鼠和腐蚀植物的巢穴,全身都死去了意识还活着,享受蛇爬过眼眶的美好感受,这就是试图杀害一个伟大的仆人的代价……”   这句话激怒了他们,首领也将匕首交给身边的人,他接过削尖的木桩,扎进巫师的胸腔。   肺叶被尖锐的木器扎进去,巫师发出垂死的诅咒。   “……你们都是我的……我的杰作的祭品……我将会在地狱里审判你们……”   他果然看见我了,李韶成头痛地想着,幸好在场的人只是把巫师的话语当做诅咒,并没有认真地转身查看他们的同伴,甚至在敲打木桩的同时,还无趣的哼着歌:“真是个无聊的事情!”   确实很无聊,李韶成在心里补充着,此时带头打桩的首领感到无趣了,满脸都是血的他把钉木桩的工作交给身边的人,径直向李韶成走来。   他拍了拍李韶成的肩膀,担心被他发现不是原来的那个人的李韶成连忙低下头。   男人对此毫无意外,他拉开皮带,抽出肿胀的性器。   “好了,菲尼,你也别再苍白着脸了。用你的屁股让我爽一下吧。本来还想干那个狗杂种的,这家伙居然蒸发了,真是个见鬼的事情!”   “菲尼”于是顺从的跪下来,握住性器。这是大部分男人都很喜欢的时刻,尤其是在一场激烈的战斗之后。男人理所应当的享受着手指对性器的按摩,他很愉快,甚至不打算立刻拉下“菲尼”的裤子干一场。   但在他最为快乐的时刻,他听见了恶魔的呼唤——“菲尼”握住他的性器,低声说道:“作为一个职业佣兵,永远不要把你的弱点送给你的敌人。这句话你没听说过吗?果然是个堕落的年代。”   “你说什么?”   还没有从兴奋的快感中复原的男人不悦地低下头,但阳具被掐住要害的他无可避免的面色青紫,在他还没有机会做出反应时,“菲尼”已经麻利地割下他的阴茎,并一刀捅进他的小腹。   这娴熟的身手,显然不是个新人。   “……你……你……”   “说那么多你,有意义吗?”   拔出匕首的李韶成,冷漠地切开了他的咽喉。   他镇定自若地做着这些事情,即使全身每一处要害都被枪瞄准——六支枪对准了他。   他们比我更害怕,李韶成敏锐地觉察到这一点,为了不触怒敌人,他和善地举起手,微笑转身,直面黑通通的枪口。   “别那么紧张,我不过是杀了你们的头领。难道你们不希望少一个分钱的人?”   这句话让佣兵们动摇了几分,他们犹豫地看着彼此,从未想过居然会在丛林里遇上个对杀人毫无压力的家伙,这让他们感到害怕,老板的嘱咐浮上心头:难道……   快乐犯是这个世界上最让人害怕的生物,很快的,一番眼神交流以后,他们达成了共识:必须杀死这家伙,他会杀了我们全部的人。   而李韶成也是同样的想法。   即将开枪了——   胸腔正不断冒出血沫的巫师阻止了他们。   “……别开枪……他……他就是你们……你们这次的目的……他……是你们老板要的东西……”   “什么!”   这句话有效的阻止了男人们的动作,他们放下枪,自以为占据了绝对的控制地位的他们包围着李韶成,看了很久。   “你确定?”   问的是奄奄一息的巫师。   巫师看了他们一眼,眼神中满是怨毒和诅咒。   “……你们说呢……这可是丛林……你们……”   不需要再多解释了,丛林深处怎么可能会无端出现一个杀人爱好者,他们自然的想到了这次的任务,而面前空荡荡的瓦缸,和全身散发着威胁的赤脚男人,以及巫师无由来的自信,都证明他是这次行动的目的,他和巫师存在神秘的联系。   “好吧,小美人,放下你的枪,安静下来,我们不会伤害你的。乖乖和我们回去吧,你的新主人让我们带你离开这个狗娘养的地方,他期待你很久了,他会给你柔软的床铺和丝绸的衣服,还会给你任何想要的东西,毕竟那可是个完美的杀人娃娃。”   嘟囔着,一个男人自以为是的伸出手,回敬他的是刺穿掌心的刀刃。   “好锋利的牙齿!可惜你如果再胡来,我们会掐断你的脖子的。”   男人们笑着,再一次举起枪。   游走于刀锋边缘的本能迅速启动,李韶成迅速思考着。这是个混乱的情况,佣兵们奉一个神秘人的命令为带走他而来,他也确实考虑为了自己选择跟着他们离开。但是真的是正确的选择吗?他自认敌人遍布全球,他们只怕是——   很显然目前的情况一片混乱,保护巫师是他最好的选择——巫师对他的维护是发自内心的,而这些佣兵很可能在到达安全以后折磨他泄愤,毕竟他杀了他们两个同伴,刚刚又弄伤了一个。   所以,一番权衡之后,他决定站在巫师一边。   他装成被枪恐吓的样子,顺从的举起双手,露出腰上的匕首:“看起来我是被包围了,这样的情形我很清楚谁更占上风。除了跟你们走,还有别的选择吗?”   这示弱的话语换得男人们的赞许,他们顿时舒了口气,有人更是以露骨的色情打量着他的身体,仿佛赤身裸体的抚摸一般。同时有一个男人上前,拔走他腰上的匕首。   很简单的动作,轻轻一动,匕首已经被拿走了,在武器被收缴之后,所有人都情不自禁的松了口气。   “乖孩子。”   “是的。”   李韶成微笑着,下一个瞬间他的手中已经多了一把枪——是为了拿走他腰上的匕首而上前的男人的枪,这个男人恐怕也是第一次被人轻松地缴走枪,在意识到自己的枪被人夺走的时候,他有了短暂的呆滞。   这呆滞要了他的命。   知道这些人是为了带走他而来的李韶成毫不留情的打开保险,黑洞洞的枪口对准身边的男人,轻叩,于是一朵血花绽开。   “谁想成为下一个?”   他轻松地说着,还活着的五个人的枪口都对准了他,但是那些对他而言根本不能构成威胁。他是真正的亡命之徒,他的眼睛里透露着死亡和邪恶,这可不是如此美丽的面容和精致的身体应有的眼神。   佣兵们开始害怕,虽然他们都不止一次杀人,但也只有这一次,还还没交手就开始害怕,也许这个人真的是老板需要的——   “不要激怒他,他是个杀人机器!”   巫师喜悦地叫着,李韶成发现他居然口齿清晰,觉得担心他马上就要断气是件无聊的事情。当然,巫师的话更多的是给了他启发,他是这群佣兵穿越丛林的目的,他们不敢杀他,至少在自己的性命受到威胁以前,不会杀他。   至于杀人机器是什么意思,李韶成暂时不想知道,他只知道必须杀了这些人,而后逼问巫师。   所以这样想的同时他也这样做了。   微笑着,迷惑着敌人,而后一脚踢过去,将背对他的男人的脸踢花,并同时利用万分之一的几率划断对面男人的咽喉,体力不是很充沛,也已经足够了,两把抢夺到手的枪让他如虎添翼,而敏捷的身手和猎杀者的本能更是教他无法不胜过这些佣兵。   这绝对不是个普通人!   佣兵们冷汗直冒,他们的敌人全身的每一个细胞都浸饱了杀气,他的动作简单明了,毫不花哨,但却有着直通地狱的强悍。如果他不是这一次的任务对象,佣兵们已经考虑用乱枪将他射杀了。   金钱束缚了他们的能力,无数次准备开枪却因为职业道德,最终没有完成那动作,这个精致的人此刻成为了局势的掌控者,当他们领悟到不管是多少钱都不能和自己的生命等价的时候,地上已经多出了六具尸体。   这可真不是个令人愉快的工作。   李韶成擦了一下脸上的血,径直走到巫师面前,巫师看着他,那眼神仿佛看见了情人,可是当手碰到巫师的身体的时候,李韶成懊恼地发现这个家伙已经断气了!   真是晦气!   但也不是绝对的意外,这家伙被折磨了那么久,全身都是血,他能坚持活下来到现在本就是个奇迹——也许全是靠着对报仇的极度期待才留了一口气,当杀死他的人全都死在他最后的作品手中的时候,他也顺利的脱离了尘世的苦难。   但你是解脱了,我还要继续倒霉的生活!   李韶成烦躁地想着,出于人道主义以及对神秘世界的敬畏——显然后者是重点——他把巫师的尸体拖出去,随便挖了个坑埋好。而后返回房间,将佣兵们的迷彩服扒下来,这几个男人的身体很难闻,他本想不要他们的内裤,但考虑到这房子在雨林深处,而裸身穿迷彩服这种粗糙布料制成的衣服对身体的损伤是很大的,最终不得不忍着恶臭连内裤也没有放过。   或者唯一庆幸的是,屋子的地下室还有些干净的水。   他不管那些水还有什么用,在把雇佣兵的身体全部搜了一遍,卫星导航、匕首、子弹、手枪、打火机以及钱之类的东西全部扒出来以后,他将整桶的水拖进房间,开始洗衣服——天知道上一次自己动手洗衣服是什么时候的事情了,但是作为一个对着装有最基础的整洁需求的人,他总不能穿上这散发着腐败的臭味的衣服吧,尤其是内裤——近一个月没有清洗的包皮垢的味道积压在内裤上,如果不是实在没有了选择,即使用消毒水浸泡一年,他也绝对不会穿在身上的!   之后就是苦难的离开丛林了。      3、穿越雨林 ...   到处都是腐败的叶子的丛林,恶臭弥漫,李韶成深一脚浅一脚地走着,枪、匕首、子弹以及打火机都是他赖以生存的必需品,导航仪原本是有用的,可惜这里的磁场太特殊,竟然只能依靠原始的太阳辨认方位!   李韶成曾经在热带雨林求生过,他知道这种地方的生存法则,灌木和藤蔓挡住了他的去路,他艰难的走着,不知道何时才能到达外面。   首先出问题的是枪,也许是空气太潮湿,也许是随手可及便是烂叶枯枝,三天后,枪管已经出现了问题。   李韶成当机立断地选择放弃枪,只留下子弹。   火药,在关键的时候,总会派上用场。   让他苦恼的是,即使走出了丛林,也没有人等着他,他到底睡了多久,谁把他弄到丛林里,一切都是谜,都是需要他去解开的谜。   唯一可以确定的是,他还活着,但这样的活着也许再过几天就没有了。   我不想死。   李韶成在内心深处重复着,他可以预见到自己悲惨的前景甚至死法,但是他不会放弃,求生的本能就是这样的讨厌。   到处都是植物,看不见的地方还有爬虫,周围的植物颜色艳丽得让他头痛——他的生物学一般,可也知道在雨林里面植物并不比动物更安全这个基本常识。   但是他还必须前进,选择离开那个变成活坟墓的地方的时刻他就不能再回头了。每到晚上李韶成便会挑一棵高树,找些比较牢固的树枝架在上面成床架,再铺了些树叶做成床。第一次躺在树叶做成的小床上的时候,他才发现那个泡满黑水的瓦缸是如此的美好,至少睡在里面不用担心掉出去。   当然如果只是担心掉下去的话,也不过是一点点的痛苦,令人头痛的是,蚂蚁以及其他的爬虫也热爱这片树林,爬进衣服的缝隙里面,咬得出血也没有停止。   这可真不是个美好的世界。   李韶成烦躁的想着,在基础生物学和求生本能的指导下,他找了些气味恶心的植物,把它们捣碎了涂在脸上,这恶心的气味让蚊虫们暂时安定了下来,它们围着他打转,试图找出没有气味的地方。这让李韶成得到启发,他收集气味浓烈的植物的枝叶,用火药引燃,但不幸的是这里过分潮湿,枝叶点燃以后直冒黑烟,看不见火星。   不过这个气味确实恶心,李韶成都快被这气味熏得晕过去了,更何况蚂蚁和蚊虫。   等我出去以后一定要全身都洗几遍,再泡在香水一个月!   愤恨地想着,李韶成其实并不知道外面的世界是什么时间,他只是想要离开这鬼地方。   当他又一次地抬起头试图根据星星、太阳以及动物植物的生长规律辨别方向时,天上飞过了几架军用飞机。   大约二十分钟后,飞机再一次经过上空。   这附近有监狱,他可以判定。   李韶成对监狱里的大部分事情都很熟悉,那里到处是打架和鸡奸,而建在热带雨林深处的监狱,恐怕关押的都是些一辈子不会有机会离开的混蛋了。   飞机反复在上空徘徊,李韶成确定了,有人越狱!   可别把我当成逃狱的犯人。   他本能的想着。但随即他决定冒个险,循着飞机飞行的方向走,他也许会遇上越狱的人。他应该和越狱者成为朋友,依靠他们才能离开这见鬼的雨林。   然而,幸运并没有因此眷顾他。   第三天的路上,他遇上了半腐败的尸体。还很新鲜的尸体和空中依旧在徘徊的飞机让他确信这几具不幸的尸体就是试图越狱的人。这让他感到沮丧,但随即他意识到这些人的身上有他需要的东西,他用刀背刮开他们开始腐烂流脓的手,从衣服里面挑出有些破损的地图:果然,沿着这条路走下去,会走到一个接应点,那里有同伴在等着他们。   我会连着你们的部分一起活下去的。   吃着从他们身上找到的还没有变质的肉干,李韶成庄严的发誓,地图给了他新的前进方向,他要去投靠越狱者的同伴。   第四次看见太阳升起的时候,李韶成已经有些疲倦了,竖着耳朵的赶路让他精神难以继续,而食物的匮乏更是教他头昏脑胀,四肢无力,他甚至开始想念那因为自己最后的人道主义精神而只是被扔在丛林的尸体,现在想来这些可都是食物——毕竟你不能要求一个快饿死的人太多的道德。   不过回头去找那些备用粮是绝对不现实的,李韶成知道他必须就近找点吃的。   雨林里不缺乏食物,郁郁葱葱的树叶,色彩缤纷的野果,可惜这些都不能吃下去,雨林的植物往往比动物更致命。李韶成清楚丛林法则,所以不会冒犯植物的领域。他徘徊很久,直到看见一条花色斑斓的蛇晃动着妖娆的身姿扭来的时候,脑海里瞬间翻过的第一个念头是:美味!   蛇是不错的东西,尤其是毒蛇。以前在非洲的时候,他也经常用毒蛇充饥。   他熟练地抓起匕首,一刀扎中它的头部,毒蛇非常愤怒,可惜它的抗议在饿晕的人的面前是毫无意义的,李韶成抓住它,剥离它的皮,而后一口咬了上去。   真是美味呀!   和着血的肉滚入胃袋,力量的暖流开始流淌,他坐在树上,突然发现这世界还是一贯的美好,只要有充足的食物。   感觉愉快极了……   ——※—※—————※—※—※——————※—※—※—————※—※——   土地开始变得坚硬,灌木逐渐稀少,当李韶成意识到自己已经走出见鬼的雨林的时候,巨大的兴奋感险些压得他当场晕厥。   这是他一生中最艰难的时刻,整整半个月的时间,几次他都以为自己挂掉了,当他看见小木屋的时候,他甚至以为这是自己在树上睡觉的时候做的一个美梦!   而站在木屋前的人也是不可置信的看着他,这是个肮脏得让人害怕的家伙,全身都是烂泥,还有血迹,他们端起了枪,要对他开枪,但李韶成立刻扔掉了手中的所有东西,双手高举的向他们走来。   “救命。”   虚弱地说着,为了证明自己的无害,他装成虚弱的样子,倒下了——事实上他也确实快累的站不住了。   果然,陌生人的到来让苦等同伴的接引者分成了两派。   他们上前围住他,辩论着。   同为亡命之徒,他们嗅到了李韶成与生俱来的危险气味,为了自己的安全,他们并不很想救下这个来历不明的人,但是天性对危险的向往以及无意中发现肮兮兮的客人居然具备着致命的美貌,联想到他刚刚完成的壮举,他们又觉得留下这个奇怪的家伙未必是件坏事。   毕竟谁都知道穿越雨林的危险度,他们的同伴选择穿越雨林这种不知死活的越狱方式也是因为确信这条路上不会有狱警的追击。   他如果成为他们的同伴,将是最强的战斗力,也许他会和林一样强大。   但是真的要收留这家伙吗?这是一条美丽的毒蛇。   最终,争执不下的两派人都看着他们的头领,这个男人一直没有表态,却始终用灼热的眼神看着神秘的访客。   “林,你要留下他?”   已经有人嗅到了头领的意思,华裔男子点点头,上前几步,从陌生人肮脏的皮带上拉下一块东西,甩出去,扎进土地。   这是一把匕首,没有开刃却比军刀更危险——这是巫师的匕首。   “你看,我们已经没有拒绝的机会了。这人是巫师的使者,在雨林边沿拒绝巫师的使者的求助,我们会被丛林诅咒的。”   这是事实,虽然是生活在全世界最信奉科学的国家,关于巫师的神秘传说却也从没有终止过。神秘雨林是另一个世界的领域,是巫师的地盘,那些神秘的用蝙蝠和老鼠炼药的怪物们,他们能够让人长生不老,也能轻易夺走别人的性命。   虽然在场的每一个人都是无法无天的犯罪分子,但是很明显,他们还没有自大到认为自己能够主动和巫师的使者为敌。   “而且,你们不觉得这家伙是个漂亮的人吗?丛林难免会给我们送来一些娱乐。”   玩味地笑着,林撩开昏睡的少年的头发,这是张漂亮得仿佛人造的脸庞,玩具般的美貌,和徒手穿越雨林的实力,结合在一起,诞生的是诡异的美。   接着便是举手表决,在场的七个人中五个举手同意将他留下,剩下两个放弃表态。   当然,同意留下他的人,也是每个人都有各自的打算,其中不乏一些肮脏下流的想法,为首的林知道他们都是些什么人,但即使他们当着他的面强奸这个男孩,林蓝也不会为了保护陌生人和自己的同伴大打出手。   因为佣兵的世界只需要强者,没有能力保护自己身体的人,自然只有被当玩物囚禁蹂躏的份了。   而且能够穿越雨林的家伙,需要我的保护吗?   林好笑的哼了一声,打了个响指,示意丹尼尔上前,和他一起把昏迷的少年抬进房间,直接走向浴室。   “你知道,就算是品尝美味,也应该先把猎物洗干净。这一身的烂泥巴让他的美貌都打了折扣了。”   漫不经心的说着,林的眼睛微微下瞄,看见的是丹尼尔撑起的裤裆。   果然,有好戏看了。   林蓝有一种预感,他捡回来的少年是一只怪物,一个会把这个无聊的世界搞的乱七八糟的怪物。   ——※—※—————※—※—※——————※—※—※—————※—※——   李韶成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又一次全裸地浸在水缸了。   但他很快意识到这是个浴缸,有人试图把他洗干净。   他微笑着,看着坐在自己对面一脸捉摸不透的笑容的华裔男子。   他不是女人,不因为全裸而惊慌失措。   “你好。”   男人和善的打着招呼,李韶成也是微笑着抓起放在木凳上的浴巾和棉质套衫,当着男子的面站起身,三两下就擦好身体,套好上衣,同时伸出手。   “衣服很合身,谢谢。”   于是男人的笑意更浓了。   “你喜欢真空?还是觉得今天晚上要用某些实质性的行为感谢我?”   李韶成当然知道这是什么意思,他皮笑肉不笑地回答了。   “如果你觉得你的实力足够挑战这个任务的话,万分欢迎。我晚上基本不关房门。”   林嗅出了实力,不会贸然挑战战士的他决定离开,但他离开房间时必定会经过李韶成的浴缸,于是他直接地走到李韶成身边,手指撩起过长的发,打了个卷,亲吻着。   “这么漂亮的人,说话却暴力得让我伤感。但是我还是必须给你个忠告,为了我的同伴的性命以及你的夜晚安宁,早点把这一卷头发削掉吧。亲爱的,你这漂亮的脸蛋已经足够让大部分男人无视你的獠牙,再加上这让人联想到女孩子的头发,我不敢保证晚上会发生什么。你知道单身在外的男人们总会有些——”   “谢谢!”   维持着笑颜如花的表情,李韶成目送男人离开,脸色立刻变得狰狞。   作者有话要说:在雨林这种极端环境下,人性、道德都比不上水和食物的,所以偶家孔雀虽然是有点小过分,不过应该还是在道德能够接受的范畴吧   顺,楠竹的原型有两个,四十岁的德普和十五岁的莱昂纳多(坚决不承认现在那个胖头鱼,还我骨感邪魅美少年)      4、各怀鬼胎 ...   和他擦肩而过的时候,李韶成已经看见他的脖子后面的彩色飞龙纹身,记忆中会说出这种蠢话的也就是那个家伙了——Anderson的侄子,林蓝。   但如果真是林蓝的话,他对自己过分的客气态度就令人玩味了。他是绝对不可能用这种态度和自己接触的,李韶成去年和他有过生意往来,因为砍价砍得太厉害,加上实际任务的时候难度系数突然提高,最后任务结束结算账单的时候,这家伙甚至一脸气愤地表示愿意半价接下杀死他的工作!   (“下次再遇上你,我绝对不会忘记把枪筒对准你的屁眼,爆你开花!”)   李韶成记得这个气急败坏的男人离开时说的话,而林蓝也不是个健忘的杀手,事实上会在这里遇上他已经是个糟糕的事情了,更糟糕的是他似乎真的不认识自己。   李韶成想起他的一句话,他似乎称呼自己为“漂亮的人”,这家伙从来不会对自己如此客气,虽然他和自己第一次见面的时候有过短暂的失神,但很快,交易牵扯到的实际利益让他再也不能对自己的脸有任何美好的联想了。   意识到林蓝刚才的表情竟是带着发自内心的温柔的这个细节,李韶成感到一阵恶寒。   难道说丛林求生已经把我的脸毁得连林蓝都认不出来了?   怀着对自己的脸应该还是具备极高的辨识度的自信,李韶成走到镜子前。   镜子里出现的是一张漂亮而温顺的脸,柔软的金发散到肩膀以下,黑水晶般可爱的眼睛镶嵌在标志得宛如洋娃娃的脸上,嘴唇是苍白的,越发显示面容的楚楚可怜。   这是张会让男人着迷的脸,但在李韶成的眼中,却是个噩梦。   这是他十五岁以前的面孔!   可是他已经四十多岁了!   因为混血以及金发必定会随着岁月逐渐变成深褐色的诅咒,他的头发早就是接近母亲的纯黑色,怎么可能又恢复为少年时的浅金色?   不,即使是他十五岁以前的脸,也没有如此的柔弱和温顺,他记得那时候的自己,生活放荡,在祖母的纵容下肆无忌惮的说话做事,女人和男人更是不断地换来换去,无数的情人爱他恨他,却依旧不能忘记他。   他们爱着他,因为遇见他而完整,他是谁,他来自何处,在岁月的风沙逐渐掩盖时间的无奈下,显然也不重要了。   他理所应当的享受着爱恨纠缠的岁月,他是王,是世界的中心。   但是不知名的力量让他的肉体变成了——   他抓起头发,用刀子简单地削了几下,削成垂在脸庞的长度,又摆了个年轻时最喜欢的角度,一瞬间,宛如时光错回般,连他也呆住了。   这是一张和他年轻时长得几乎一模一样的脸,但是绝对不是他的脸。   真是场极致的恶作剧,居然把他的肉体的时间倒回到二十多年前了!   不对,这不是他,不是二十年前的他,李韶成从未有过如此娇弱的躯体,更不可能眼神迷茫得好似被人欺凌的玩偶。   他撩起上衣,他记得在自己的肚脐里有一个很小的痣,这是胎记,却连最亲近的情人也不知道,甚至如果不是过分自恋,他本人也不会发现这一处的胎记。   可惜的是,那里很干净,什么都没有,反倒是大腿根部有几条红痕,组成一个不认识的符号——和匕首上的花纹有几分相似的符号。   这不是他的身体!   李韶成头痛地想着,他又蹲下身,看了下脚踝,脚踝处白皙一片,丝毫没有伤痕,更没有父亲留给他的鸢尾花纹身。   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难道说我一觉睡醒,灵魂被装进了另一个身躯?   ——虽然是个和自己原本的身体差不多美貌的肉体,不过很明显这个身体比自己的原版差远了。   但是既然一觉醒来睡在一个巫师的房间里,而且这个巫师还任由佣兵严刑拷打都保护自己,那么不管发生什么事情都不需要觉得奇怪。移魂什么的,并不是现代科学不能解释就不予以承认的。   李韶成是个现实的人,身体都换好了,也没必要再多纠结灵魂进来的过程。   作为实用主义者的李韶成在感慨了一番身体的质量不足够好,无法与他原装的肉体相提并论之后,很快想到了另一个问题:这个身体和自己太过酷似,很明显存在基因上的相似。假如不是自己的克隆体,那就只可能是私生子,但是假设是私生子的话,又会是哪一个女人的孩子?李韶成记得自己一贯小心翼翼,不可能轻易搞出私生子这种纰漏,唯一与自己父子相称的那个懦弱小鬼也是十年前为了作秀从孤儿院弄来的。   可悲的是,这一出移魂弄得他现在比那个懦弱小鬼还年轻了!   好在他终于能够解释为什么林蓝看见这张面孔居然没有任何攻击性行为,确实这张脸和自己原本的面孔差距太大了,除了五官上的相似,年龄、发色以及气质都不存在任何的共同点。如果原来的自己是休憩的黑豹,那么现在的这张脸充其量不过是名贵的波斯猫。   李韶成知道自己正卷进一个大阴谋,巫师、佣兵、以及酷似自己的少年,都暗示着一个惊天的阴谋。但是比起思考这副身体背后的秘密,李韶成觉得自己更应该关心的是自己原本的身体的下落!   不过那都是以后再思考的是了,现在,肚子有些抗议的李韶成决定正视人类最简单的欲望——去客厅享用晚餐。   这是个简陋的木屋,说是客厅,其实也就是一张原木大桌子以及几个凳子,连墙壁都是木板做成的。看见梳洗整齐的他走出房间,大家都在紧张之余显得异常客气,李韶成准确无误得闻到了空气中流淌的属于欲望的气息——这些男人中起码有三个人对他有那种意思。但是他不会在意,在获取利益以前,他总能让自己忘记正沐浴在情欲的目光中。   他装成迟钝的样子吃着晚餐,不时对主厨的手艺做出由衷的赞美。林蓝坐在中央,对他虚伪的恭维不予置评,而坐在李韶成身边的丹尼尔则是殷勤的为他盛汤,还不时地摸一把他的屁股。   看样子林蓝已经把我喜欢真空的消息宣传好几遍了。   李韶成微笑不语的吃着牛排,这时坐在对面的一个男人的叉子突然掉落,男人理所应当地弯腰捡叉子,李韶成也故作客气的钻到桌下,温柔地将叉子捡起,还给男人的时候突然手指用力,叉子插进男人的裤裆里。   没想到居然惹了有利爪的猫地男人看着险些命中要害的下体,露出短暂的呆滞,李韶成摸摸他的脑袋——虽然这个动作用现在的肉体做出有些可笑和自以为是,但李韶成本人倒没有意识到这个不协调。   “我避开了要害,但是如此再用同样的手段占便宜,可不会只有这个简单的警告了。”   和蔼地笑着,李韶成钻出桌子,善良地将厨房里拿来的全新的叉子递给已经没有了叉子的男人,对方也已经明白他的不易招惹,战战兢兢地接过叉子,闷声不响地吃着肉排。而其他的几个男人看李韶成的眼光也终于有了少许的敬畏。   李韶成瞟了林蓝一眼,这个男人在喝酒,他显然知道桌子下发生了些什么,但他就是有能力装成什么都不知道。   这个小鬼还真是让人讨厌。   丝毫没有意识到自己正是大家眼中的小鬼的李韶成,不悦地抱怨着。   晚餐后,大家坐在沙发上继续喝酒,同时也是试探性的闲聊。   必须承认,不管是地球的哪一个角落,酒都是男人们增进友谊的最佳手段,当堆在脚边的啤酒罐头多得可以当保龄球打的时候,李韶成也和这些人都混熟了,他们无所顾忌的谈着,当然能够发展到这一步,更多的还是因为李韶成的身手让他们有拉拢的欲望。   确定化名菲尼的李韶成不是来自他们的敌对阵营后,他们告诉李韶成他们各自的来历以及聚集此地的目的:这只是个为了利益而临时结合的团体,一个月前他们接了个高佣金的任务,需要把一个关在监狱里的家伙弄出来,并且安全地送到纽约。   情报贩子告诉他们,在他们到接应点的时候这家伙已经成功越狱,但是没有人知道为什么这混蛋选了穿越雨林这种比越狱危险一百倍的手段来和他们回合!持续大半个月的等待让在接应点的他们被动得像个小丑,但是为了拿到钱,只能直到现在还必须老老实实地呆在接应点等那个蠢货——在确定那个蠢货丢掉命以前,他们都必须等着。   “这确实是个棘手的生意,我可以以我的名字对上帝发誓,我在雨林里没有遇上过活人。”   因为我遇上的都已经是死人了。   李韶成毫无愧意地承诺着,他还没有善良到主动告知真相,他不喜欢这些亡命之徒,但是他必须获得这些人的帮助。至少,在理清逻辑以前,他需要他们提供床铺和热水,以及必要的庇护。   丹尼尔对我有点意思,不过他没什么用处。拉拢到林蓝的话倒是能让我接下来的路顺利很多,可惜这家伙和我有旧仇,和他接触太频繁可能会被嗅出异样的味道。   他的危险比他能提供的帮助多太多,我应该尽快摆脱他。   一边算着小算盘,李韶成装作不经意的看了眼放在桌子上的旧报纸。   “这是什么时候的报纸?”   报纸上印刷的时间是九月十七号,而最后的记忆里面他清晰的记得,那架飞机是三月四号起飞的!   “上个礼拜的,这该死的地方连报纸也没有。”   丹尼尔殷勤的回答着,李韶成的脸色却因为这回答变得很难看:三月四号,九月二十三号,上帝呀,我竟然一觉睡了半年!   “没什么好沮丧的,你能走出雨林已经是很幸运的事情了。”   丹尼尔安慰着他,他显然误会了李韶成的沮丧,但这误会是正常的,任何一个在雨林里走了半个月的人都需要报纸之类的东西巩固时间观念。   你这个猪猡,怎么能理解我的思考!   腹诽着,在短暂的伤感之后李韶成再次露出微笑,他看出丹尼尔对自己存有那种方向的意思,适时的提出借电脑的要求。   丹尼尔没有拒绝,他也在盘算,例如借着取回电脑的理由,光明正大的半夜敲开“菲尼”的卧室大门。   于是在各自的心怀鬼胎的前提下,李韶成得到了一台最新配置的电脑,并且承诺丹尼尔随时可以来他的房间索回电脑。      5、MONEY BOY ...   打开电脑连上网络之后,李韶成做的第一件事情不是开邮箱,他将记忆里最后乘坐的飞机的编号输入搜索引擎,得出的结果竟是:飞机坠毁!   他急忙认真看相关网页,事实让他震惊,他在三月四号下午登上的那架飞机已经在三月五号凌晨时分因为不明原因在太平洋上空爆炸,飞机上五百多名乘客连同机组人员全数死亡,爆炸范围的海域已经用航母搜寻得连海里的鱼都被编号登录系统,可惜这样的折腾以后,黑匣子还是没有找到,也没有发现死难者的遗骸。   也就是说,我已经死掉了?尸体不知道在哪条鱼的肚子里面?   原版的身体已经四分五裂葬身鱼腹,而灵魂居然装在一个和原来的肉体无比酷似的躯壳里面!   可惜即使遇上这样的事情,李韶成第一反应也不是怪力乱神。他感到好笑,世间无数人追求的重返青春、脱胎换骨让他无意中得到了,这可真是个预料外的发展。   但是这个爆炸事件是偶然吗?是冲着我来的吗?   李韶成从不怀疑他的敌人的凶残程度,他们确实可能为了杀死他不惜送整架飞机去地狱。但是如此大手笔的送葬,又是谁的杰作?   李韶成不介意被仇人杀死,可他不想死后连凶手是谁都不知道!   再一次仔细查看网上公布的死亡乘客名单,里面大部分都是平民,显然他们都是不幸的陪葬品,他们做梦也没想到居然会坐上开往天堂的客机。而警方也表示这个爆炸事件至今没有任何组织表示负责,虽然可以确定是恶性恐怖袭击,却不知道是谁做的。   因为乘客里面有我这个仇人遍布世界的混蛋。   李韶成得意地想着,事实上不管放置炸弹的人是谁,也不管他的目标人物是谁,李韶成关心的只有一点:我死了,我被炸弹炸死了。所以,不论放置炸弹的人是谁,为了什么目的放下了炸弹,他都已经成为杀死自己的人,一向被誉为睚眦必报的李韶成在得到第二次生命以后,怎么可以不把凶手纠出来,为自己报仇?   当然,他也饶有兴致的查了一下自己死后,集团的股东们争夺自己留下的巨额财产的丑态。   果不其然,自己的死亡变成了闹剧的开始,远在俄罗斯的外祖母听说这个噩耗后神秘的病重,目前仍病情反复需要生命维持——李韶成不相信这是事实,李夫人的胃口一向好得能吃下一整只烤鹅。当然,既然李夫人都以“病重”的名义退居二线,自然董事会内部的争斗也很快就趋于白热化,即使对外始终保持和睦的假象。   现在,集团对外推出的代理人是李韶成无意中捡回来的孤儿——李萧忆,因为各方面权力分配不能平衡,他们暂时将他推上了舞台——可怜这懦弱无能的孩子第一次踏上舞台就是这样的阵仗,他没有权力,他只是个傀儡,他接受着来自社会各方面对集团决策层的攻击,董事会的争斗还在继续,所有的责备都由他解释。   真是个可怜的孩子。   看着招待会上被记者们逼问得涨得满脸通红仍然努力解释的李萧忆,李韶成悲哀的合上电脑。那个孩子的懦弱无能,他不适合这个位置。   记忆中,李萧忆总是低垂着脑袋,毫无存在感的缩在角落里,连抬头看他的勇气也没有。虽然他的智商不低,拥有三个学位,可在实际的商业世界,他学到的那些东西根本就是纸上谈兵,更何况他还有一个比女人更可爱的软弱性格——这性格想必让他在失去养父的支持以后吃尽苦头。   但是即使已经看到李萧忆最近的日子过得可怜,李韶成也没有兴趣联系他,更不会考虑暗中支援他。他知道父亲留给自己的那些人到底有多么的贪得无厌,他们一直都被李韶成压制着,这次好不容易有机会摆脱控制重获权柄,如果李韶成死而复生再次出现,他们怎么能让他有机会重整旗鼓?   且不说是顶着张连自己都觉得恶心的脸,即使是以原装的身体贸然出现在他们面前,最可能得到的是子弹,以及精神分裂症的诊断书。   或许整件事情就是个彻底的阴谋,从飞机失事,半年的沉睡开始,就是个大阴谋,还有这一具显然花了很多心思准备的和自己相貌酷似的肉体……回想登机到睡着的这段时间,以及醒来以后经历的事情,李韶成发现竟太多的谜团纠缠着他。   他想起了一个小细节。   作为工作狂,李韶成不是会在飞机起飞的时候睡着的人,而且当时身边还有个漂亮的女服务员主动献殷勤,如果是往常,他不会采用睡眠这种通俗的方式恢复精神,他一般考虑从女士柔软的身体上获取精力。   但是那一次,他睡着了,这个行为现在想起来是有些反常的,而睡眠的原因似乎和睡着前看的语音邮件有些关联。   然而要命的是他竟丝毫记不起语音邮件的内容!他的记忆力很好,即使是今天,他依旧能轻易地想起那天的每一个细节,包括女服务员的发卡的颜色,以及手表的秒针移动的每一个瞬间,可他确实不能记起语音邮件的内容。他唯一可以确定的是,看完邮件以后,自己就不可抗拒的睡着了,在精神还是清醒的前提下,睡着了!   原本这些都不该是疑点,如果他没有一觉醒来发现自己在千里之外的巫师屋子里睡了半年,而且原本的身体已经炸成了碎片。   但是最荒诞的事情都已经发生了,还有什么不可能?   所以可怜的李萧忆,在我搞清楚这半年里究竟发生什么以前,都只能麻烦你继续和那些贪得无厌的狼讨价还价了。以你的聪明才智,以及对我的爱,应该会保住我的财产的,虽然即使弄丢了我也不会有任何惋惜。   毫无悔意的想着,李韶成决定接下来要做的第一件事情是:给自己搞一套假的身份。   在这里的几个人都是著名的通缉犯,他们大多拥有获得完美的假身份的渠道,但是李韶成不想和他们合作,他需要的假身份并不是一般佣兵需要的那种,他要一个能够骗得谢尔德信任的身份——离开雨林前,本着睚眦必报的精神,他已经检查过佣兵们的装束,他们是职业的,使用的武器标着教父谢尔德的名字。虽然不能就此确定这些人和谢尔德有关系,但是武器是个突破口。   就从谢尔德开始一步步查下去吧,他必须找出自己这个身体存在的意义,一个和自己的原本的面容如此相似的身体,必须出动职业佣兵穿越雨林抢夺的东西,以及……巫师的秘密!   当然,做那么多事情倒不是他对现在这个身体的真实身份有兴趣,他只是不喜欢吃亏,被人狠毒的捅了一刀,他可咽不下去。   而且本能让他相信,查出这个身体的秘密后,他能顺藤摸瓜找出飞机爆炸案的凶手。   到了夜晚,整栋房子的人都进入睡眠后,李韶成也开始了理所应当的休息。但这注定不会是个休闲的夜晚,短暂的平静后,门把处传来轻微的声音,李韶成在黑暗中睁开眼,却没有起身扭开台灯。   他清醒地平躺在床上,有人正悄声无息地走到他的床头,写满欲望的目光死死地盯着他,他能看见门缝处透出的光,不需要猜测,来者是丹尼尔。   他能熬到现在才来我的房间,也算是有点自控能力了,当然更可能是现在这张洋娃娃的脸没有过去那么浓郁的吸引力。   李韶成懊恼地想着,不请自来的客人已经坐在了床边,他低下头,手指划过李韶成的嘴唇,徘徊了很久,似乎有亲吻的意思,但最终还是收了回去。   他在害怕,本能是一种可爱的东西,他似乎觉得我并不是个合适的对象。   李韶成讨厌这样的发展,他需要一个理由,一个合法杀人的理由,而丹尼尔的中途退出会让他的计划全盘落空。   于是他主动地睁开眼,打开台灯,并抓住丹尼尔的手。   “晚上好,丹尼尔。”   丹尼尔的脸色变得很难看,刚准备开溜却被抓个正着,挫败感让他的脸色在极短的时间里变换了好几种颜色。   但最终他还是理直气壮地收回了手。   “菲尼,我担心你冻着,给你送毛毯了。这里的昼夜温差可真大。”   “毛毯吗?”李韶成微笑着,看着丹尼尔空荡荡的双手——显而易见的谎言。   审视的目光让丹尼尔不舒服,但他显然已经有了觉悟,即使是用暴力也要把这个送上门的美人占有,于是毫无退缩地直视回去。   “开个价吧。”   他面无表情地说着,佣兵大都是来钱容易花钱更随便的家伙。   李韶成知道他的意思,但却以天真无邪的疑惑看着他。   丹尼尔解释着:“我想买你,开个价吧。”   “我想你是误会了,我不是……”   “你需要钱,对吗?没有人不需要钱。”   丹尼尔理所应当地说着,李韶成没有反驳也没有解释,逃亡之路虚无渺茫,能从他身上得到比预料中更多的钱自然是件好事。   “你如果酒还没有醒,我可以送你回房间。”   李韶成回答着,丹尼尔的大方让他的计划中途修整,他试探着,这个男人看起来能给自己不少钱。   “一千块,够吗?”   如果是买个男妓,这个钱确实不少了。   但李韶成不想让他轻易得手,或者说他从来没想过被丹尼尔得手。   “丹尼尔,你的酒还没有醒过来,你该回房好好休息了。”   “一万块,这次可以点头了?”   丹尼尔理所应当地加着价,这对男妓而言已经是相当高的价钱了,李韶成皱了下眉。   “现金吗?”   “马上就可以给你的现金。”   确实,对大部分人而言,一万块钱足够让他躺在床上做姿势,即使是个直男,也不会拒绝和男人睡觉的,如果他缺钱而对方肯出一万块。   “你是认真的?”   丹尼尔点点头,他对李韶成的反应感到满意,困在雨林这种很难有机会享受性爱的地方一个月以后,他的价值观已经扭曲了。   “好吧,我们去你的房间拿钱,点清以后再做。”   丹尼尔没有异议,他带着李韶成来到他的房间,显然这家伙早就想过用钱买他的打算,柜子上放了一叠钱,他抓了一把,递给李韶成。   “数一下,确定无误以后再到床上去。”   李韶成漫不经心地数着,丹尼尔交给他的钱的数额比刚才谈好的价钱多了点,于是他公平公正地把多出来的钱还给丹尼尔,而后以“拿钱做事”的认真态度坐在床上,翘着腿,等丹尼尔过来。      6、色令智昏 ...   丹尼尔原本是个谨慎的家伙,可惜色令智昏,他把多出来的钱放好,而后脱了上衣坐到李韶成的身边。   他让李韶成转身,和他面对面,急色地撩起李韶成的T恤,手指玩弄着胸前的凸起,同时也以苛刻的眼神看着小腹。他是个性爱技术娴熟的家伙,李韶成评价着,不过他不喜欢这种事情。   将上衣脱了以后,李韶成坐到了床中央,他必须装成一个普通的男妓。而丹尼尔也是站起身,解开皮带,准备做更重要的事情。   “你很漂亮,我想我应该再给点小费。”   “谢谢。”   李韶成毫无诚意地说着,他可没觉得这笔买卖自己哪里亏了。所剩无几的道德甚至让他决定为即将发生在丹尼尔身上的不幸向上帝忏悔。   “不用安全套吗?”   丹尼尔温和地从柜子里拿出整盒的安全套,拆开,自己留一个,递给他一个,李韶成兴致乏乏的样子接过。   “随便你。”   丹尼尔于是不再废话,他付了钱了,本来就没有必要太委屈自己。   丹尼尔爬上床,稍微吻了一下李韶成的脸,便把手伸进他的双腿之间,抓住他的分身。理所当然的,李韶成没有反抗,丹尼尔也知道如果这个人临时改变主意,他未必能讨得好处。   我也不希望做爱变成肉搏,所以能花钱解决问题是最好的,丹尼尔想着,开始舔舐他的分身。李韶成对这种男人普遍喜欢的事情没有表现出讨厌,接受着丹尼尔的玩弄,并在他的需求下,发出低低的呻吟声。   口交很快就结束了,在短暂的温存之后,丹尼尔的手分开了他的腿,手指尖试探了一下即将使用的器官,那里很紧,完全没有用过的迹象。将会成为这个美人的第一个男人的事实让丹尼尔有些兴奋,他抬起头,李韶成看见他的眼睛在黑暗中闪闪发光。   “没想到你居然是第一次。”   这是抑制不住的兴奋,虽然处子很麻烦,但是大部分的男人都愿意为初夜权付出高昂的代价。   “这个嘛……”   “接下来的事情,如果你觉得很难受,可以拒绝,或是叫出来。”   丹尼尔是个单纯的男人,他幸福地享受着即将得到的初夜,他忘情地舔着李韶成的下体,每一个角落都需要印上自己的痕迹。李韶成在那一瞬间想起了和第一个女人做爱时的陶醉,但这瞬间的温柔回忆不能让他忘记接下来要做的事情——他讨厌被上,即使这个身体不是他的。   他抓起了台灯,用力砸向丹尼尔的后颈。   他的动作干脆而毫不犹豫,他是天生的杀戮者——第一下砸完,他立刻抓起玻璃碎片扎进男人的脊髓。   丹尼尔反抗了,他必定会反抗,但在一个娴熟的杀人者面前,已经受伤的他,反抗是无力的。李韶成将他压倒在床上,骑在他的身上,一只手捂住他的嘴,另一只手则再一次将玻璃扎进他的动脉,并拔出。这样的动作重复多次以后,血喷涌而出,汩汩的血流过脚踝,带给他属于死亡的温暖,李韶成终于能放下捏在手中的玻璃了。   这是个血腥的过程,整个过程几乎没有发出大的声响,也没有人进入打扰。也许住在丹尼尔隔壁的人已经发现了这里的异常,但没人敲门也没有人经过,想必是丹尼尔事前已经和他们打过招呼,他让他们不管这屋子里有什么声响都不要来。   结果葬送了自己的性命,李韶成毫无愧意地想着。   总之,不管他做了什么安排,结果是成全了自己,在不受干扰的完美环境里,我轻松地杀了丹尼尔,找回了昔日最喜欢的对生死的掌控的快感。   开灯的时候,只看见翻滚在地上的尸体徒劳的睁着大大的眼睛,带着另一个世界的平静。   房间里安静极了,带着杀人的喜悦,李韶成呆坐在床上,回味着快感。   几秒后,他醒过来,发现整个手臂和腿都被血染红了,于是下床,从衣柜里翻出丹尼尔的外套,并把自己的衣服套在已经血肉模糊的肉体上。   李韶成熟练地从丹尼尔的房间里搜寻,钱、手枪、子弹,一切有价值的东西都被他装进口袋里。而后他用床单把鲜血淋漓的丹尼尔裹好,套上丹尼尔的假发,摇晃着他的钥匙,将已经死去的人架在肩上,装出要换个地方继续亲热的样子堂而皇之的出门,开车,离开。   黎明前的安宁带给李韶成如鱼得水的快感,他借助导航仪将车子开到一个荒凉的地方,而后将尸体拖到荒地里。   毁尸灭迹要做的彻底一点,本着这个原则,李韶成从口袋里掏出打火机。首先把丹尼尔的指纹烧掉,再用铁锤将面部骨骼敲碎,这样就算警察发现了他的尸骸,也需要一些功夫才能确定他的身份。   当然,向来谨慎的李韶成不会如此肤浅的弃尸荒野,在毁灭体貌特征的工作结束后,他拿出两桶汽油,浇满全身,再连同车子、打火机一起焚毁。   现在背包里有一小笔钱,有枪和子弹,衣服不合身一点也不要紧,到了镇上我会给自己买新衣服,这真是个美好的世界。   李韶成想着,在冲天的火光的映衬下,走到下一个路口。   那里有一群酗酒的青年正一边开车一边唱歌,他们的音响开得震耳欲聋,李韶成于是单手抓着背包,挥着手追上去:“可以载我一程吗?我到下一个小镇去见我的姑妈,但是我的车子出了点事情。”   “上车吧!”   醉醺醺的青年们欢快的接受了这个美貌的陌生人。虽然以貌取人是错误的,但大部分时候,相貌比一般人更端正的优势确实让李韶成容易获取他人的好感和信任。   ——※—※—————※—※—※——————※—※—※—————※—※——   遇见李韶成的时候,查理斯正在擦杯子,他长相臃肿,擦杯子的动作更是说不上优美,但在这个小地方,一个人当两个人用的乡村酒吧,镇民们从来都要求不高。   他低着头,满手泡沫地擦酒杯,柜台里躺着猎枪——这里的治安不好——虽然没有西部暴力片那么夸张。这时他看见一个年轻的男孩推开简陋的门走进。   他大喊一声。   “还没开始营业,要喝酒——”   后半截话咽了下去,他看着这个突如其来的少年,竟惊讶于他的俊美。   这是个会让人想起巴黎时装展的男模们的标致男孩,微长的金色短发有些凌乱,淡淡的阳光照在他几乎完美无缺的脸上,俊美、性感,介于少年和青年,即将成熟,却又蕴含淡淡的清纯。甚至,即使他的衣服是简单地T恤和牛仔裤,穿在身上也合适得好似今年最流行的款式。查理斯看着他,宛如被命运左右着一般,不能呼吸了。   天神的宠儿。   查理斯呆呆地想着,男人却对这种注视表现出麻木。   “先生,我需要一个临时的工作,你们这里需要人帮忙吗?”   老板如果看见了她,一定会留下他的,他不会介意留下这个让人移不开眼睛的美人,客人们也会喜欢他,他们会因为他频繁光顾酒吧喝老板的劣质酒。   但这是个乡村酒吧,留下了他,我的工作就会泡汤。   而且——他比我儿子长得好看多了,这点最让人恶心!   查理斯敌意地想着。   “这里没有人需要雇用你,你换个地方吧。”   “……可是……”   “发生什么了?”   老板的声音,查理斯脸色顿时阴地能下雨。   “没什么——”   “我想找个临时的工作!”   居然被抢白了!本就对美貌顺眼的少年怀有敌意的查理斯放下手中的杯子,如果不是还在假释期,他已经抓起柜台里的猎枪崩掉这个混蛋的脑袋。   我答应了苏珊,必须忍住暴力的冲动,熬过假释期,然后和他们团聚。   查理斯的心里重复着承诺,为了和家人团聚,是的,一切都是为了妻子和儿子。他必须为了这个诺言平息暴力冲动,心平气和。   “我们这里不需要未成——”萨玛一边走出一边陈词滥调地说着拒绝的话,但当他看清楚青年的面容和身材的时候,总是带着好像被人揍了一顿的表情的脸变得前所未有的阳光灿烂,“当然,我这里正缺个人呢。你想呆多久都可以。顺便问一句,你满十六岁了吗?”   “……我……我只是想攒够……我遇上了些麻烦……谢尔德说你能帮我……”   明显还是未成年的少年吞吞吐吐地解释着。   “杀了人?抢劫?”   萨玛兴致勃勃地问着,少年的神色有些飘忽不定,手指也在颤抖。   他很紧张,萨玛想着,但可真要命地迷人。   主意打定,萨玛“热情”上前揽住青年的腰,色情的拍着他的臀部,不再问少年的来历。   “你没有住宿的地方吗?好吧,你就住在我这里好了。对了,需要预支点钱买衣服吗,你的衣服已经有点破了。”   对老板的变脸查理斯毫不惊讶,这个年轻人确实是太美貌了,如果自己是老板,也会忍不住把这家伙留下了:他不需要懂得如何干活,他只要愿意躺在床上给人干就够了。   “会喝酒,懂得区分酒的度数吧?”   “……不是很懂,不过我会努力的,我……”   没有意识到自己被雇佣的深层含义的少年有些拘束的回答着。   “没有人生来就什么都会干的,你可以慢慢学。来吧,我们先去看看给你准备的住的地方。”   萨玛开心的带着青年走进了自己的卧室,他知道这个年轻人不过是假正经,如果这家伙真的一点给自己干的意思都没有,摸他屁股的时候他就不会继续和自己说说笑笑,脸上丝毫没有不愉快的表情。   所以他确信这家伙会同意给自己干的。   他应该是个男妓,偷客人的钱被发现于是找个地方躲一下!这一点也不奇怪,很多男妓都兼职小偷。   萨玛不是同性恋,他娶过老婆,但在这个尤物面前,他已经很难再站起来的小弟居然有了反应,这让他异常激动,瞬间就忘记自己看中一个男人的事实。毕竟不管插的对象是男人还是女人,插进去的部位都同样是个洞。   反正被插的不是自己,插人的人有那种冲动的时候可没有那么多讲究,能硬起来就行。   李韶成也是一样的心态,他从不介意能让自己有感觉的家伙的性别,毕竟他是插人的人,不是被插的那个。当然萨玛的骚扰和他的企图显而易见,李韶成默默忍受着,并不是因为他经历了那么多事情,突然觉得被人插也许是个不错的选择。他依旧是那个喜欢插别人的人。   他原本是来找查理斯的,这家伙给谢尔德干过活,可以顺着他的线索挖点资料,被萨玛看中倒是出乎意料之外。但是李韶成很快把意外修正成对自己有利的发展,他打算和萨玛玩一会亲亲游戏,顺便从萨玛身上弄点钱。   但他突然感到肠胃一阵不舒服,身后被一个人注视的感觉很不舒服。      7、蛇蝎本性 ...   他突然感到肠胃一阵不舒服,身后被一个人注视的感觉很不舒服。   那个家伙应该从一个星期前就已经跟着他了,李韶成知道他在那里,但是他不想把这家伙揪出来。他也想知道这家伙到底是什么打算,最重要的是,他那仿佛纯观赏的眼神让李韶成心情越加的不愉快。正巧萨玛热情邀请他到卧室里“谈谈”,李韶成顿时有了拿这个人泄愤的心思。   “你看这张床合适吗?要不要躺上去试试?”   这一边,萨玛热情地暗示着,李韶成也故意向正躲在暗处观察他的人抛了个眼神,而后摆出单纯的样子躺在床上,拍了两下。   “很结实。”   “是的,非常结实,两个人睡都不成问题。”   萨玛的眼睛都发光了,李韶成却决定装糊涂到底。   “可是我刚来这里,还没有认识新的女朋友。”   “这个问题一点也不麻烦,没有女朋友也能两个人一起睡。”萨玛的声音越来越低,他已经爬上床,低着身,凑近着,“你可真迷人。”   “我暂时不想和男人睡觉。”   李韶成微笑着拒绝,萨玛于是伸出他沾着油的手。   “那你会失去还没有得到的工作。”   “先生,你这是威胁我?”   李韶成竭力让自己露出担忧的神情,因为他已经听见那个观察他的混蛋发出的哼声。   萨玛得意地笑着,试图乱摸,李韶成也是百般推脱,当然他没有认真。几番推来推去之后,李韶成指了指沾了机油的上衣,萨玛这才意识到美人拒绝自己的原因:双手都是机油!但这不能怪他,听见酒吧的声响的时候,他正在后面修车子——这里的风沙很大,车子经常被弄得没法发动。   于是急忙拿出一块布将手上的油都擦干净,萨玛再次向李韶成伸出色狼之爪。   “好了,这回可以了吗?”   “你给多少钱?我不是免费的。”   李韶成温和地说着,从丹尼尔口袋里弄到的钱还剩下两万多,但是他需要找人做一套新的身份,而且到了纽约以后也要换几身时尚点的衣服,另外找一家高级旅馆住下来,如果可能的话最好是买辆二手车——前提是假证专家愿意给他赶制驾照的话。所以这样算下来,口袋里的钱是绝对不够的。   从这家伙身上弄点钱也是打工的一种,李韶成正直的想着。   萨玛却不知道他此刻的心思究竟有多邪恶,对人性过分乐观的他单纯地认为只要拿出一定的钱,这个小美人就会躺在床上任由自己翻弄。他的心情愉快极了。   “你是希望预支薪水吗?”   “我的衣服脏了,我需要钱买新衣服。干洗需要钱和时间。”   李韶成理所应当地说着,在踏进酒馆前他确实曾经想过在这里找个临时工作,认真踏实地工作同时和查尔斯搭上关系,偶尔从主动示好的女人们身上赚点小费。但是萨玛让他再次找回了万众宠爱的感觉。他意识到自己可以用更简单的方式得到钱,他的容貌还是和过去一样,男女都不能抵抗的华丽。   这一切都是我对新得到的脸的魅力估计不足的错,但是也不能完全怪我,毕竟这张脸和我过去的脸比起来太稚嫩了,太没有魅力了,哪里值得这些家伙神魂颠倒。   李韶成心里抱怨着,眼睛早已贪婪地看着萨玛的口袋。   “你可真贪心。”萨玛得意地笑着,拿出钱包,“给你。”   李韶成理所应当地借过钱,数了数,放进背包里,萨玛以为这是交易成功的意思,急切地凑上去,手更是从T恤的下面伸进去,摸着他的小腹处地肌肉。   “你真是太漂亮了,引人犯罪的家伙!说吧,宝贝,想要多少钱?我包养你。”   李韶成笑了,他低着头,仿佛正在思考另一个世界的事情的冷静,他的侧脸完美好似工艺品,萨玛看着他,想到了电影上的金发美人们。   不,他们还没有他漂亮了,这家伙简直就是个魔鬼,让我的兄弟都坐立不安了。   萨玛从没有像今天这样的不安分过,这家伙太有魅力了,他的脸蛋和身体都是完美无缺的,他的眼睛更是让人如同被鞭挞一样的兴奋,那傲慢而性感的眼神,看得人都很不能将这年轻人整个的吞下去了。   “宝贝,快点脱衣服吧,我都等不及了。”   热流同时冲往下身和大脑,眼睛里血红一片,萨玛知道自己已经等不及了,他迫不及待的抱紧他,落下他的裤链,抓出里面的分身。   “来吧,到床上继续吧。”   李韶成没有拒绝,虽然他没有主动,但在萨玛眼中他已经收了钱,又没有拒绝,这就是接受的意思。他亟不可待的脱下碍事的牛仔裤,手在李韶成的屁股上一阵乱摸,他摸到了他的后穴,急切地想要脱下内裤,然后顶进去。   “……慢点慢点……”   李韶成安慰着他,这体贴的话语让萨玛顿时意识到自己是花了钱的。花了钱让这漂亮的家伙心甘情愿躺在床上让自己干的,没必要搞得好像几辈子没碰过屁股一样!他咧嘴笑了,松开李韶成,三两下脱下上衣也扒下内裤,掏出那有些肿胀的分身,嘿,弟弟,你看我对你多好!   李韶成也笑了,躺在床上的他笑得风情款款,萨玛的嘴更是裂开合不拢,终于能把这宝贝儿搞上手了,他踢开脚边的衣服,扑了上去——   “对不起。”   温和地笑着,美人从放在床边的背包下面掏出一把枪,利索的打开保险抵住萨玛的脑袋。   “……你……”   “所以说对不起啦。”   欢快地解释着,李韶成扣动了机板。   听见枪响的时候查理斯还在擦杯子,被声音吓了一跳,他急忙翻出枪,握在手中。   这时李韶成从后面走出来了,他单手拿着背包,嘴里居然还叼了一支烟!这让有个差不多年纪的儿子的查理斯气得几乎晕过去,都忘记问他有没有听见枪声了。   “你还未成年吧!”   查理斯本能地冲上前,准备强行熄灭李韶成嘴里的烟,但直到走近,他才发现对方手里竟然……是枪,还在冒烟的枪!   查理斯停住了,他呆呆的看着李韶成,李韶成却没有看他,叼着烟,潇洒地走了出去。   “停下,你这小混蛋,你把事情搞得一团糟!”   查理斯生气的大喊大叫着,李韶成于是回了头,他的眼神邪恶而恣意。   “谢谢你提醒了我。”   他砰砰几枪,打碎了酒瓶,对着瞠目结舌的查理斯彬彬有礼地鞠了个躬——是那种以中世纪贵族为主角的电视剧里面才会看见的堪称范本的鞠躬,但在这里看见未免显得浮夸了——而后退出酒吧,再一次举枪,瞄准——停在酒吧门口的卡车的汽油箱!   “不——”   查尔斯尖叫着,但一切都太晚了,油箱的爆炸带来冲天的火花,而酒吧里最不缺少的酒精让火焰越来越疯狂!   没人逃出,或者说查尔斯原本可能逃出,但是在他冲出火焰的封锁线前,突然多了“砰”、“砰”两记不知出处的枪响,于是,查尔斯的叫声被毁灭一切的爆炸淹没了。   在爆炸的礼赞声中,背包里多了五万现金的李韶成再一次走上了寂寞的旅行。   他还是不知道那个一直都跟在身后的家伙打的是什么注意,那家伙有车,却居然不肯主动载他一程。   不过李韶成从来不会缺乏艳遇,大约前面一百多米,在转弯的路口处,一辆红色敞篷车已经停下来等他了。   车上是两个女人,一个红发一个金发,她们向李韶成打招呼。   “帅哥,遇上麻烦事了吗?”   红发的女人主动搭讪,李韶成也故作悲伤地表示:“前面的酒吧发生了火灾,我好不容易才逃出来,车子也被炸掉了。”   “这可真是令人悲伤的事情。需要我们载你一程吗?我们热爱助人为乐。对了,你是电影明星吗?”   李韶成诚实地摇摇头。   而红发女人身边的金发女子丝毫不介意,她取下墨镜,摸着李韶成的手背:“我可以给你出房钱的,如果你不介意晚上睡得好一点的话。”   这是相当露骨的邀请,她们的意思已经很明显,李韶成也觉得拒绝这主动送上门的美味有违他厚道的本性,于是把背包扔进车。   “其实我还没有成年。”   这难得的诚恳让他新得到的美女同伴笑的喘不过气,最终她们擦去眼角沁出的泪花。   “上车吧,姐姐给你钱买牛奶。”   李韶成于是吻了吻她们的脸颊,这才坐上了车。   “好吧,我们出发吧!”   负责开车的红发女人尖叫着,将收音机的音量调大,踩紧了油门。   “走吧!去世界的尽头!”   她的同伴也跟着尖叫起来,扔给李韶成一瓶酒。李韶成接过酒,他看出她们磕了点药,但这无关紧要,他只是想搭一段顺风车。   ——※—※—————※—※—※——————※—※—※—————※—※——   走出餐厅的时候,李韶成已经知道自己被跟踪了。   这张脸确实充满了欺骗性,才不到一个小时的时间,至少有三拨特殊行业的人跟在他后面,另外有九个男人明显表示好感了。   这年头男人除了插男人就没有其他更加高尚一点的追求吗?   李韶成腹诽着,他完全没想过自己也曾经有一段时间对可爱的漂亮的男孩爱不释手。但在感慨完现在的年轻人的性取向之后,他也不得不说,这个不知道巫师从哪里弄来的身体果然好用极了,继承他的基因的成果让人欣喜,连购买假身份的时候,对方都主动给了折扣。   ——本着实用主义的精神,交易的时候虽然假证专家露出了明显的色意,李韶成也没有露出丝毫不满,反而借此机会要求对方把全套的证明做的精致一点,即使是最专业的人也要花很大的功夫才能看出是假的。   能够用自己的姿色获取多一点的实际利益,李韶成是不会拒绝的,毕竟现在的他是个在法律上已经死去的人,而这个身体也不是他的。   事实上如果痛觉神经不和他的脑波——也就是俗称的灵魂的一部分——相连,他甚至不介意被男人上,当然他也是不是个随便的人。他深知价值定义,轻易就能被人上到的东西不会被任何人珍惜,即使他拥有张绝对动人的脸。   越是得不到的东西,它在猎人的心中地位就越高。为了获取最大价值,李韶成不会轻易让人得到任何东西,即使这身体并不是他自己的身体。   现在,付了一个吻的小费的李韶成,已经是个有法定身份的人了。   他的名字是菲尼·李,这在各种肤色和国籍都不罕见的纽约并不属于很奇怪的名字,至少比他原本的姓氏巴菲更常见些。毕竟是纽约,即使使用自己的中文名字,在这个华人华裔很多的地方,也不会有人发觉不对。   但是还是谨慎一点吧,总要给自己手下那帮酒囊饭袋点面子的。     8、并不高尚的兼职 ...   谨慎一点吧,总要给自己手下那帮酒囊饭袋点面子的。   李韶成感慨着,那确实是一群酒囊饭袋,偏偏还一个个自以为聪明、贪得无厌。   大部分人都知道巴菲的独生儿子有个凤凰的外号,但是他们不知道这个外号源自他的中文名,更不知道他飞机失事后无端成为巨额财富的继承人的养子李萧忆其实是李家流落在外的枝杈。   李萧忆这孩子也确实是一直都很可怜的,李韶成难得一次同情心泛滥的想着。   他的身世应该追溯到六十多年前,那时候他的外祖母还待字闺中,李家还没有远渡重洋来到美国继续发展,李家当家做主的是李夫人的兄长。   李夫人曾经向李韶成感慨过这段往事,那位被历史遗忘的李氏族长是个性格暴虐脾气古怪的人,在他的铁腕下,李家完成了民族企业家到黑社会的巨大转变,他是李家能发展到今天的最大功臣,本应该享受李家子孙的香火供奉。但悲哀的是这个男人在感情问题上异常执着,当他意识到自己的冷漠伤害了自己最重要的人以后,他开始自我流放,并在流浪途中伤害了另一个可怜的女性。这个女人后来得到李家的资助,并为他生下孩子,虽然李家不打算给予她们母子名分。李萧忆就是这可怜的女人的后代,折算起来也是李韶成的血亲——虽然在得知李萧忆的身世的同时,知道自己其实是李夫人的弟弟的外孙的时候,一向神经坚韧的李韶成也有过一丝伤感。   (李萧忆的祖父是李岳成,是李岳成一时不慎留下的分支,这点李韶成和李夫人都是心知肚明。但李韶成的母亲其实是李岳成和李碧琼的孩子,因为里面牵扯到太多家族丑闻,李夫人选择瞒着李韶成,所以并无人知晓。毕竟一旦这层关系披露,最受影响的是李萧忆和李韶成的辈分关系:李岳成是李萧忆的祖父,同时也是李韶成的外祖父的生父,而李萧忆却做了李韶成的养子。)   会在孤儿院遇上这个孩子纯粹是偶然,李韶成原就打算为了营造自己的公众形象带个孩子回去,既然恰巧遇上了李家流落在外的血脉,他出于道义也不会任由这孩子继续漂泊。   事实证明这是笔划算的投资。李萧忆是个智商很高的孩子,他继承了祖父的谦逊聪慧,对李韶成也是敬畏有加,除了少了些历练,在实际的行为处事上略显稚嫩,其他方面都是令人满意的。   甚至,如果李韶成没有发生意外,从今年秋天开始李韶成将会安排李萧忆接手集团事务,他会让这孩子进入集团的一个分公司,从底层管理开始,逐步学会如何和老狐狸们打交道了——李萧忆的专业是企业管理,他在人员管理方面有一定的天赋,而李韶成也认为自己这种人恐怕不会有孩子的。   不幸成为我的孩子,那是最可怜的事情。   李韶成无数次感慨着,他已经准备让李萧忆做继承人,但意外却发生了,可怜的孩子被迫走出暖房,面对风雨。然而同情归同情,李韶成并不会怜惜他,风雨是孩子最好的成长助力,不经历挫折,没有人能长大的。   而且我现在也是处于层层包围之中,根本没时间去解救你!   自私的李韶成摇了摇脑袋,将想象中李萧忆此刻的苦恼神情晃出脑海,他意识到跟踪的人越来越过分,决定给他们点颜色。   李韶成混进了熙熙攘攘的街道。   那些都是小鱼,我很快就能甩掉他们。而林蓝那个跟踪狂,李韶成也觉得暂时没必要把他放在心上,这家伙应该不至于临时改行做人口贩子了。重要的是,他如果打算把自己当商品拐卖,不可能跟到现在还没有下手。   但是很快,李韶成就知道自己错了,当然,意识到自己对林蓝的评估的错误有多严重的时候,李韶成的处境已经艰难得让他没工夫去品味后悔的滋味了。   ——※—※—————※—※—※——————※—※—※—————※—※——   于是,我们的镜头继续回到漫无目的逛街的李韶成的身上。   他穿着很随便,背了个最普通的旅游包,漫无目的走在街上,看起来像正在旅游的高中生。当然,一般的高中生不可能有这么耀眼的美貌,他的身旁不时有人故意回头驻足观赏,更有各种视线打转,还有联想丰富的人偷偷观察他的四周,试图找到隐藏的摄像头。   “他应该是个模特。”   “也许是来好莱坞闯荡的年轻人。”   “这是在录制节目吗?”   “喔,他的眼睛太迷人了,我的心都要被化开了……”   诸如此类的议论此起彼伏,李韶成感到很开心,成为公众的焦点是他一贯的爱好,他从小就觉得自己是为了享受世界的目光才诞生的。   ——自恋,在李韶成的字典里一直都是中性词,偏褒义。   跟踪者是个专业人士,李韶成警觉的感受着空气的变化,同类的气息让他再一次享受到刀尖上行走的快感。   穿过一条街,李韶成如愿看到了林蓝。   “你好。”   他主动招呼着,这家伙跟了他很长一段时间了。   “我老板想见你。”   林蓝也许是早就见识了他的手段,在微笑示意之后立刻摆出一副公事公办的态度。   “老板?”   “谢尔德。”   李韶成笑了,他取出一支烟,娴熟的点燃,并吐了个烟圈:“我不知道你什么时候改行做起了人口贩子的勾当。”   “一个真正的男人,应该每个行业都尝试一下。”   林蓝毫不介意的笑着,指着李韶成的烟。   “未成年人不能抽烟。”   “我……未成年……”李韶成感到一阵好笑,但随即他想起自己目前的身体确实是未成年,未满十五岁的少年。他唯有心虚地将香烟扔在地上,踩了一脚。   “老师,香烟现在已经熄灭了。”   故作无辜的说着,看他一连串可爱而不自知的动作,素来严肃的林蓝憋了很久,终于忍不住的爆出笑声。   “你真太可爱了,可爱的我都有些下不了手了。”   “但是你还是会下手的,因为你是个有职业道德的佣兵。但是有一点我始终是想不通,我到底有什么地方特别,竟然才到纽约三天的时间就惊动了谢尔德,甚至重要到让吝啬的他主动雇佣你这个家伙——为了抓我。”   李韶成好奇地问着,他知道这一路上自己过分张扬,已经惹了不少是非,加上在酒吧烧死的查理斯——虽然他的死其实是眼前这家伙干的,曾经是谢尔德的手下,虽然假释期间没有和家族有过任何联系,但他毕竟是家族的一员。   也许是自己做得过火了。   李韶成认真的检讨着,他原本主动找上查理斯,是想利用查理斯的线,勾搭谢尔德的线人,光明正大地潜入谢尔德的豪宅,然后绑架谢尔德。却没想到萨玛这个蠢货主动送上门挑衅自己,还故意让李韶成发现他可以用更简单的办法继续旅途。李韶成也觉得杀死这两个家伙的行为是有些过激,但却没想到后果这么严重——才到纽约,连资料和武器都没有备齐,目标就主动找上门。   我果然还是没有换了身体的自觉,最近做事嚣张得过头了。   而在林蓝眼中,他垂头沮丧的表情,也是一样的可爱。   林蓝上前一步,拍了拍他的肩膀。   “亲爱的,你太低估你的脸蛋和身体的价值了。”   李韶成低着头,他正在计算出逃的成功率,他能感受到空气中的压力,林蓝在明处,但是暗处也同样埋伏了许多人。   谢尔德为我准备的排场很特别。   耳朵已经听见不正常聚集的车辆的轰鸣了。   “对不起了,让一下。”   温和地说着,伴随而来的却是直击小腹的拳头,林蓝也没想到这个刚才还一副迷惑神情的猫居然会突然打出拳头,一时措手不及的他被击中,但随即这家伙意识到会有一场好戏上演,于是轻易地弯下腰,放他离开。   “你打得可真狠!”   抱怨着,林蓝不打算追出去,外面已经包围了人,倒是李韶成,不知死活地单手抓着背包,往出口处跑了过去。   刚到达出口,李韶成就后悔了,他现在才发现到谢尔德对他的重视有些过头,居然出动那么多人,还有车,大半的街道都被他们占满了!   难怪林蓝被我打中了小腹也没有追出去,确实是没必要的。   李韶成意识到逃跑的不切实际,索性停下脚步,径直走向中间那辆明显是特别定制的车子。   “嘿,是你让他们来抓我吗?”   他敲着后座的车窗,从来没见过这么特别的猎物的男人摇下了车窗。   这是个道貌岸然的男人,四十岁的年纪,五官精壮,犀利的眼睛滑过李韶成的身体,宛如看见的是裸体般色情。当然他到底还记得自我介绍。   “是的,我是谢尔德,这一片区的人都知道我的事迹。”   “所以——”   李韶成的表情非常微妙,谢尔德倒也承认的坦白。   “宝贝,每个人都有点小小的爱好,而你正好和我的喜好完全契合。”   “你确定你能够成功?”   谢尔德自信地笑着,这个问题的答案显而易见。   李韶成也在迅速的衡量,他环视四周,至少有五十个人围着他了,身后还有个职业的佣兵堵住退路。   我打不过他们的。   他迅速得到了结论,谢尔德想必也是同样的想法,笑盈盈地:“我喜欢乖巧的东西,当然如果你执意想证明你的身体适合高强度的调教,我也不会拒绝观看你的表演的。”   李韶成于是也笑了,他笑着和谢尔德虚与委蛇,心里却是一顿咒骂:我是来找你算账的,可没打算给你当男宠。   实力对比的结果显而易见,他不可能从这么多人的包围中离开。实际上谢尔德这样做也是为了速战速决,有常识的人都知道,单枪匹马对不过群殴的,看着一支训练有素的队伍,知趣的投降比较理智。   混蛋!   恶心!   见鬼!   李韶成狠狠的咒骂着,他喜欢传统英雄式深夜潜入权贵的房间,然后用枪抵住对方的脑袋,欣赏猎物惊恐失措的神情,最好他身边还躺了个火辣美女。可是事情居然走调成现在这种场面,实在是太令他生气了。   好在他还有最后的机会。   李韶成耸肩,他顺从地举起手:“你太看得起我了,我还是爱惜我的性命的。”   他的行为让谢尔德满意,他赞许地看着这个报告中杀了他忠诚部下并炸毁一个酒吧的孩子,确实是迷人的宝贝,也难怪那个家伙会死在他手中。不过自己不会犯同样的错误,美丽的野兽就应该脱下衣服的伪装,他适合用镣铐锁在笼子里接受调教。   色情的注视着,谢尔德示意李韶成双手撑在车上,立刻有人上前搜身,一寸寸的摸下去,匕首、打火机、手枪之类的可能造成人员伤亡的物品全部缴获,于是,所有的人都松了口气。   “上车吧,宝贝。”   谢尔德开心地打开车门,他已经迫不及待的想要摸一下自己的新宠物了。   “谢谢!”   说话的同时,他的动作也是出奇的快,不过是眨眼的时间,他的手中已经多了把刀,顺势抵住谢尔德的喉咙——没人知道他的刀是从哪里得到的,刚才已经把他全身摸理一遍,全部的武器都搜光了!   “抱歉,我不喜欢被男人强奸。”      9、野猫的利爪 ...   “抱歉,我不喜欢被男人强奸。”   李韶成的笑容带着冰冷,理所应当地将匕首深入一寸,血流了出来,站在他身后的谢尔德的属下都紧张的掏出枪,黑洞洞的枪口对准了他的身体。但这些能威胁到他吗?谢尔德看着这个陌生而美丽的魔鬼,他有一双真正的亡命之徒的眼睛,那是肆无忌惮、自私自利到极点的人身上才有的残忍和无情,谢尔德知道,他如果不顺从这家伙的意愿,刀子绝对会毫不犹豫得划断自己的喉咙!   他可以让人开枪,这家伙是逃不掉的,但是他毫不怀疑这只手的冷酷,即使中了枪也会利用重力用刀片割断他的咽喉的犀利。而且靠得太近了,子弹很可能飞到自己身上,即使打中了青年的身体,弹头的穿透力也会在自己身上制造一个血洞的。   真是狠毒!   他看着这个无所畏惧的少年,纤细的手指蕴含着可怕的力量,以及只有同类能闻到的浓郁血腥。   形势的逆转在一瞬间,谢尔德感到愤怒,也有发自内心的兴奋。   他已经很多年没有这种心惊胆战的感觉了,脑神经递质的加速分泌甚至让他有些亢奋。   “下车!”   李韶成指挥着,谢尔德顺他的意思下车,他不屑地看着那些向他举枪的男人们,蔑视的冲着瞄准他的十几支枪口比了个侮辱的手势。   人群因为这个动作有些群情激奋,充斥着俚语的谩骂在暗中涌动,谢尔德感到压在喉咙处的刀刃又深入一份,急忙挥手道:“听他的!把枪放下!”   李韶成继续着前进,因为是拿谢尔德为盾牌贴着车身的移动,大家也是投鼠忌器,不敢乱来,此时的每一秒都好似一个世纪的漫长,突然——   风中荡起细微的尖啸,谢尔德顿觉心一沉,哪个混蛋动手了!他紧张的转头,看见李韶成的脸色变得越加难看,刀刃又压进了几分,血也流的更多了,但是谢尔德无由来的轻松,他发现握着刀的手正在失去力量!   最终,手指松开了,整个身体都倒了下来。   意识到这个危险的家伙已经不能再伸出利爪,刚才还捏着手枪直冒冷汗的男人们再起举起枪,将倒在车边的李韶成围起来,也有人拿着药箱奔向脖子处鲜血直冒的谢尔德,一场危机解决了,所有的人都如释重负。   立下功劳的林蓝吹着口哨走出人群,他向他的雇主展示着他的吹箭。   “所以说我不会让我的雇主的钱白花的。这里面的迷药足够迷倒一头大象。”   “谢谢。”   擦着冷汗的谢尔德也是长叹一口气,这家伙真的是美得惊人,但是刚才发生的又是什么!难道我招惹了一只大猫?   看着昏睡中的混血少年,谢尔德的心中很快又充满了暴虐的欲望。   这是个棘手的宠物,不过越是爪子犀利的猫,驯服的过程越加让人血液沸腾。   ——※—※—————※—※—※——————※—※—※—————※—※——   李韶成已经醒过来了。   虽然他原本的计划是打算装成即将醒来却没有醒来的样子,哄骗一下绑架他的人,但意识到自己正躺在一张柔软的大床上,并且双手被铐住的时候,他知道,预料中的命运已经到来了。   他睁开眼,上衣已经被脱下,牛仔裤的拉链也已经解开,双手吊在床栏上——这不是常见的警察用的手铐,应该是情趣用品,当然,解开手铐的办法也只有手铐的主人知道。   空气中有酒的味道,显然,将他关在这里的人正在喝酒,他抬起头,看着饮用餐前酒的男人,以及他身后的同谋,桌上放着从他身上收缴的全部东西,新买的衣服、背包以及刚刚拿到的全套假身份证明。   谢尔德正一边喝酒一边看他的身份证明。   “嗨,可以给我一杯吗?”   他笑着打着招呼,林蓝用同样温柔的表情看了眼谢尔德,得到谢尔德的点头后,他端着杯红酒走到了李韶成面前。   “需要我喂你吗?”一条腿压在床上的林蓝很是得意的将酒杯递到李韶成嘴边。   “谢谢。”   他坦然地张开嘴,林蓝将红酒倒进他口中,同时恶趣味地关心着。   “居然给未成年喝酒,德普警官要是看见了又要给我开罚单了。”   “你有必要介意给未成年喝酒这种细枝末节的事情吗?告诉我,谢尔德花了多少钱让你干人口贩子的勾当!”   “一个你给不起的价钱。”   亲昵地说着,林蓝将金属咬口塞进他口中,让他只能瞪眼却不能表达自己的不满。也许是他生气的眼神让他感到愉快,林蓝甚至拿手指在他的锁骨处缠绵许久,这才意犹未尽地带着酒杯退回谢尔德身边,低头对谢尔德说话。   谢尔德显然对他说的内容表现出浓郁的兴趣——李韶成看着谢尔德的面部表情,他知道这家伙很快会把自己当成正餐主菜吃下去——好在谢尔德没有让人参观现场的兴趣,他最终还是挥挥手,示意林蓝离开。   接着,正式的故事开始了。   谢尔德得意地走到床前,伸手解开他的纽扣,并理所当然的将已经解开拉链的牛仔裤脱到膝盖的部位,李韶成皱着眉,不满地瞪了他一眼。   “宝贝,我是不知道你到底为了什么事情那么急着找我,还杀了我一个忠实的部下。但是我觉得比起拿枪威胁人,你的身体更适合绑在床上接受我的调教。”   李韶成看着他,心里只有怒火。   他原以为自己可以轻松地把谢尔德绑出来细细的拷问佣兵的事情——事实上他也确实做好了全部准备,如果没有林蓝的中途介入——但现事实是他失败了,在剧本还没有开拍前失手被擒,并被原计划的绑架对象当做美味的点心按在床上。   谢尔德倒是没有想太多,他得罪的人太多了,每天都会有些不知死活的家伙找他寻仇,但是这一次上门寻仇的竟然是个漂亮得让人可以不介意性别的波斯猫,作为男人的部分已经蠢动得忘记矜持了。   幸好有林蓝这个家伙做帮手。也许这孩子是以前不小心弄死的哪个家伙的弟弟了,不过很快他就会变成我的小弟弟。   想着下流的事情,谢尔德将少年的双腿折起,扯下牛仔裤,又故意用刀子贴着皮肤剥下内裤,露出还没有开封过的里面。   “你的脸蛋可真漂亮,简直就像是假的。”   陶醉地说着,虽然这次的征服对象有一双如夜空的寒星般冰冷的眼睛,但是他的身体已经失去反抗的能力了,他只能绑在床上任由自己调教。   这双眼睛比他的脸更让人欲火中烧。   谢尔德笑了,这么可爱的猎物可不是很容易就能得到的,他本想调教一番再动,可惜欲火已经憋不出了,所以即使他的下体颜色稚嫩,还是显而易见的初夜,可在性急的男人眼中已经什么都不需要顾及了。   “一会再好好疼爱你,现在先让我好好爽一下吧。”   他将红酒中的冰块取出,并把李韶成的身体再往上推一下,这样少年的双腿就必须张的更开,而即将进出的部位也能清楚的看见。   谢尔德一只手托起他的臀部,另一只手夹着冰块,指尖在入口处稍微戳了几下,冰冷的东西便径直塞进从未扩张过的下身。冰块在最脆弱的部位带来的刺激感让试图保持沉默的李韶成全身汗毛直立,他本能的颤抖,肠道也痉挛着试图将冰块排出,但谢尔德将冰块弄进去的目的只是为了接下来的插入,他很快就把手指拔出,并按住入口处,不许冰块挤出来。   “进去前必须洗干净,我想给你灌肠,可是你的爪子太锋利了,也只能用这种折中的办法了。”   谢尔德邪恶地惋惜着,他显得异常兴奋,当按在小穴处的手指感受到冰水的溢出时,他竟低下头,舔舐着那个部位。   那种柔软濡湿的感觉让李韶成想起女人,以前的身体睡过的女人里不乏口交之余顺便舔一下其他部位的豪迈派,但在这时候他无法感受到快乐,毫无防备的暴露私处总会让人感到恶心和恐惧。   “最近的运气一直都不错,我捡到了好东西。虽然第一次很麻烦,而且比一般的情况更紧点,不过总能弄松的。”谢尔德抬起了头,他的笑容中酝酿着邪恶,“而且想到你的屁眼将被扩张成刚好容下我的尺寸的小洞,我的心情更加愉快了。”   他很兴奋,他的手指探进去,里面是冰冷的,又带着天然的温暖,这时怀着恶毒的心思,他又抬头看了看李韶成的表情。   “亲爱的,你在害怕吗?”   李韶成转过头,不愿意理睬他。   “别担心,很快就会结束了。”   但是谢尔德绝对不会告诉这个捡来的小美人,他最让人着迷的部位并不是即将插进去的部位,即使身处如此险境,他的眼神依旧没有丝毫的害怕。冰冷得好似此刻接受蹂躏的并不是他的肉体的冷漠——这确实不是李韶成的身体,谢尔德的想法虽然有点偏差,但也接近了事实。   李韶成此刻正激烈的思考着,此刻的局面他并不是丝毫没有办法摆脱,但是不论哪一种办法都很难保证顺利出逃以及不被眼前这只猪猡强奸。他也考虑过无视肉体即将的伤害,毕竟这个身体和他没有关系,但是——   这些复杂的表情都被谢尔德看在眼里,他将它们解读为摇摇欲坠的矜持,他的呼吸急促起来了,原本说得要不经过亵玩扩张直接进去不过是威胁的话,但悲哀的是,他居然真的有这样的企图了。   “该死的!”   已经忍不住了,谢尔德再也看不住自己的小弟了,他知道再憋下去可能会葬送自己的幸福了。于是他毅然的跪坐在少年的双腿之间,拿出那蓄势待发的分身,而后双手按住少年的腰,迅速找到进去的地方。   没有前戏,分身直接插进还残留着冰的寒冷的部位,在短暂的不适应之后,温暖的内壁包裹了灼热。这是完美得让人疯狂的感觉,刚烈的快感席卷全身,他喘息着,用力冲撞着,从未得到这样完美得高潮享受。   比以前睡过的任何一个人都要爽太多了!   谢尔德开心的比较着,他也看着少年的脸庞,因为双手被高高吊起,嘴里又塞着咬嘴,少年无法发出呻吟或是哼鸣,但他的脸已经痛得扭曲,漂亮的脸蛋流露出即将破碎的脆弱。   没有前戏的肛交都是痛苦的,而且他还是个孩子。   漫不经心地想着,谢尔德更加火热的贴上去,一次又一次的攻击着,他的雄性在这个被拘谨的身体上得到了彻底的满足,他一次次地抽插,满足地咬着少年的耳垂。   “……哦……宝贝……你……你真是……太迷人了……哦……好热……啊……我都快被你……被你的小屁股弄得射……啊……”   狂欢还在继续,少年的脸色越来越难看,因为是坐在床上竖起双腿接受攻击,为了自己的快乐,谢尔德抓大力度,少年的大腿都快被压在小腹上了,背更是多次被撞在床栏上,发出沉闷的撞击声。   但这些痛苦和下体正在接受的相比,也已经是微不足道。   冷汗不断的冒出,原本还随着男人撞击的频率晃动的头发终于被汗水黏在了脖子和脸上,糅合了痛苦的性感让人甚至觉得这是一场虐待——嘴唇因为剧痛而惨白,若是取下他的咬口,他将会发出凄惨而无助的呻吟。   可是谢尔德不会觉得这行为有任何的不对,他是主宰者,他有权践踏这一切。他继续狂喜地继续着冲击,并且亲吻猎物的脸颊。   “宝贝,我要拴住你,你的屁股能让男人疯掉。”   然而即使经历再多的痛苦也不会失去意识,李韶成冷漠的看着狂喜的谢尔德,这个自以为是高高在上的男人!   我一定会把你切成碎片的!   以此刻的痛苦的名义,发誓!   作者有话要说:求表扬,求撒花,人家更新那么多,还是肉,~~~~(>_<)~~~~      10、挑拨 ...   射精以后,谢尔德暂时松开了他,他没有解开李韶成的束缚,依旧是绑缚着模样,因为双腿之间的血迹和精液,越加显得性感。   “晚上再继续疼爱你,现在我要先离开一会了,宝贝。”   恋恋不舍地吻了吻李韶成的脖子,谢尔德暂时离开。   他的离开让原本绷紧了神经的李韶成有少许的松懈,而就是松懈的瞬间,散架般的剧痛席卷而来。   ……好痛……   腰以下部位在暴行的冲击下已经失去了知觉,但比起剧痛更多的还是自己居然被一个猪猡给上了的事实。   我决定了,等抓住这个混蛋以后,一定要把他的阴茎割下来,当成香肠拷给他吃!   暗暗发誓着,本就知道很多恶毒的折磨手段的李韶成内心深处翻出无数种复仇方案。   大约平静了不过十分钟,门再次被人推开了,李韶成警觉的抬头,也幸亏他此刻的狼狈,推门而入的人没有意识到他满腹仇恨,或者说他意识到了,但不觉得他的怨毒值得警惕。   “你看起来很不甘心的样子?”   进入的人是林蓝,带着恶心的笑容,坐在李韶成身边,手指进入直接伸进残留着精液的部位,刮了一下,放到鼻子下面深情状嗅吸。   “很迷人的味道。”   李韶成扭过头,如果没有这个混蛋,他也不会落到此刻的凄惨地步。   “你真的很性感,从第一次看见我就想上你了。但是我知道你不是那么容易就能上的猎物,看见丹尼尔的下场的时候,我甚至有些兴奋。我告诉我自己,我要谨慎地跟在你身后,慢慢地寻找机会。”   林蓝一点也不觉得自己被讨厌的样子,捏过李韶成的脸,亲了他的脸庞。   “对了,忘记把这个东西取走了。”   愉悦的笑着,林蓝将金属咬口取出,得到自由的李韶成长呼一口气,而后——   “……拿走……”   “什么?”   明知故问。   李韶成看了眼下体,林蓝于是一副刚刚意识到的样子,将正放在他的大腿上的手移开。   “想不到你还挺纯情的。”林蓝怀念的说着,“刚遇上你的时候看那股子的风骚,我还以为你以前是个男妓呢。结果你居然是个处男,当然,现在已经又不是了。”   最后一句的补充让空气有些僵硬。   好在林蓝也知道他正在气头上,马上就意识到自己的失言,主动道歉:“对不起,我只是回想起你勾引丹尼尔的手段,发一些感慨罢了。”   “没什么,事情都已经发生了,你帮谢尔德是为了给丹尼尔报仇,我无话可说。”   李韶成故作沮丧的说着,他低声下气的样子让很少会有犯罪感的林蓝甚至都有了一点点的愧疚感,但是他接下来说的话马上又将林蓝从愧疚的忏悔中释放了。   “非常抱歉,我不知道他是你的爱人。不过你也不能怪我的笨拙,我一直以为男人喜欢女人比较正常,而且即使是同性恋,也不太会认为丹尼尔这种人很有魅力吧。”   林蓝的牙齿险些因为这句话变得呲裂,天知道他哪里看出自己喜欢丹尼尔这个猪!他真想一拳头把这个刚刚被强暴过以致大脑都非正常运作的家伙打醒。   但是林蓝毕竟是个老辣的佣兵,他很快就发现“菲尼”是在故意触怒他,这家伙的思维也许有些不正常,但是他此刻的语言逻辑非常的流畅,顺畅得让人讨厌,完全不存在因为遭受打击于是混乱的可能。而且林蓝也注意到一点,“菲尼”说抱歉的时候眼角流出的不屑以及嘲讽,都是赤裸裸的。   我不能被他触怒,这家伙在耍我呢!   调整好心态以后,林蓝贴近了李韶成的脸,亲昵着。   “不,我一点也不会介意你杀了丹尼尔。我本来就有点厌倦他了,可惜雨林里面没得选,只能将就。遇上你的时候我非常开心,当你居然在我面前脱光洗澡的时候,你知道我花了多少努力才没有露出破绽吗?我感谢你杀了丹尼尔,你让我有一个最正直的理由追着你跑了半个美国。”   “你的意思是——”   李韶成眨啦眨天真的眼睛,林蓝顿时有了挫败感,他随口胡编乱造的情话已经说得这么明白,眼前的小美人居然还能露出一副浑然天成的迷惑无知,如果不早就知道这家伙的内心狠毒蛇蝎,只怕此刻已经被他骗进陷阱了。   看起来这家伙的心理承受力比自己预料的更强。   林蓝决定速战速决。   他一边解开裤子,一边解释着。   “我爱上你了,宝贝。”   说着,他拿出安全套,给自己的小弟罩上。   “……你……”   李韶成还在眨眼睛,林蓝懒得和他解释,这是在谢尔德的地盘上,虽然雇佣的时候早就谈过交易,如果林蓝能够成为抓捕的头号功臣,谢尔德允许他在自己尝过头遍以后享用自己的猎物,但是做得太嚣张对大家都没好处。   确定不会在他体内留下精液以后,林蓝掰开了李韶成的双腿。   这家伙确实很诱人,刚刚被男人抽插过的部位鲜血和还没有液化的精液流出来,肮脏而无比的性感。   男人都是感官动物,林蓝想着,女人是不会懂男人看看刚刚被强奸过的美人的冲动的。   因为那里才吞过一根肉棒,林蓝不需要做润滑就能进去。他抓紧李韶成的双腿,让臀部微微凌空,而后腰肢一挺,直接就整个儿的进去了。   “……啊……”   这一次,没有用咬口封住的嘴发出了属于痛苦的呻吟。   林蓝没有因此变得怜香惜玉,他将呻吟当做男人的勋章,越发用力的在李韶成的身上抽插了,而李韶成在最开始的呻吟之后,很快也咬紧牙齿不再哼出声。   这让林蓝感到不愉快,他想要听到呻吟,呻吟能让他埋入体内的部位变得更加坚硬火热。他越发用力的掐弄着大腿以及小腹,得到的却只有颤抖的紧张。   越来越紧的包裹让林蓝有些不舒服,却也将他从插入的瞬间得到的狂热中清醒,他终于意识到李韶成刚刚经历了谢尔德的性虐待,即使他是个心理承受能力超越常人很多的家伙,此刻到底还是不能抑制本能的害怕。   想到这一层,林蓝的动作稍微软下来些,他抚摸着李韶成的大腿,试图让可怜的孩子镇定下来,同时难得屈尊降贵地将脸贴着他的胸部,嘴唇也温和地舔过乳头。   “我可不是谢尔德那种虐待狂!”   仿佛是解释,但更多的还是对自己不安的良心的安慰,林蓝小心翼翼地舔着李韶成的乳头,下体的攻击也缓慢了节奏。   男人的乳头都是敏感部位,林蓝很快就感受到了身下人的细微变化,他僵硬的腰肢出现了软化,紧张得几乎要抽搐的双腿也有些缓和了,林蓝埋入他体内的部分感受到身体出现容下异物的前兆,不免大喜过望,再一次的活跃。   “……嗯……别这样……”   他哀怜地喘息着,林蓝抬起头,这才发现他确实美得让人下体发硬。尤其是那双眼睛,在情欲和柔情的作用下,蒙着一层水汽,真是诱人极了。   “我发现你比我想象中更有魅力。”   舔着他的脖子,林蓝由衷地感慨着,李韶成觉察到他动作中蕴含的柔情,瞬间划过一个念头:很显然他迷上我了,对刚刚的行为也有犯罪感,这是个可以利用的征兆——于是喘息越发的娇柔可人。   “……你……你……也比他棒极了……”   李韶成咬着林蓝的耳朵,这是男人都不会讨厌的恭维,而林蓝的反应也从下面直接的传过来。   “遇上你这个利爪小猫,我都有些吃不消了。”   林蓝喘息着,液体喷出,节制的他喘着气,从李韶成的身上拔出。安全套里面已经满是精液,他取下套子,犹豫地看着里面温热的液体,又看了看李韶成。   李韶成知道,要把这个男人争取过来,需要做出点牺牲的。   好在他本就被撩拨的兴致高昂,此刻也是一脸高潮的媚态,任何动作都很容易煽动男人的情欲——他的舌头轻轻地舔过嘴唇,这个姿势让林蓝有些忍不住想要再来一次了。   “我想你留个安全套,除了不想触怒你的老板,还有另一层意思吧?”   魅惑的说着,林蓝的小弟因为这句话再次站起,他一脸满足的走到李韶成身边,吻下去,舌尖伸进去勾引对方的舌头。李韶成也是投入的与他亲吻着,眼睛眯成一条缝,对他眼睛深处的每一丝变化都收入。   终于,恋恋不舍的亲吻结束,看着唾液缠绕的嘴唇,林蓝的手指幸福的滑过,而后——   将满是精液的安全套放在李韶成的嘴唇边,李韶成也没有拒绝,冶艳地看了他,嘴唇张开,接受了男人的精液,甚至在安全套移开以后还用舌尖舔着嘴角残留的白色。   整个过程诱惑极了。   林蓝甚至觉得自己的喉咙干燥得滴出血,如果不是内心深处还有最后的一点自制力,他恐怕已经又扑到床上和这个妖孽大战三场了。   “我先走了。”   迷恋地看着还是一副高潮余韵下的人,林蓝发自内心的觉得这次接的工作很不爽。   “记得把东西收好,谢尔德要是知道我给你这么好的招待,可是会生气的。”   挑逗地笑着,李韶成从来都是清楚脸和身体的用处的,他也明白林蓝对自己不过是一时间的迷惑,很快就会清醒过来,直接的挑拨他和谢尔德的关系只能显得自己无知、蠢笨。   但是不协调的种子已经种下,再在谢尔德的身上花点功夫,他就能顺利为自己报仇。   李韶成自认不是个斤斤计较的人,只是他和所有人一样,不喜欢吃亏。   他很快就会让这群猪猡知道,他们找错了对象了。   谢尔德很快就回来了,他看见自己的东西刚刚被人吃过倒也没有意外,但在发现自己的宠物竟被人干得流出陶醉的神情之后,他开始紧张和气愤了。李韶成以最直接的方法确定了他的愤怒:这个素来以谨慎闻名的家伙居然一整天都在床上弄着这新来的宠物,连吃饭的时候也没有离开床。   可以说那一整天的时间,除了上厕所,谢尔德的小弟始终都处于勃起和即将勃起的状态,甚至在难以为续的时候,这家伙还是逞强的拿出药剂让自己再一次的硬起来。   他在气愤自己的性能力输给了林蓝,李韶成得意地想着,这是全世界男人共同的死穴。      11、慕残癖 ...   虽然已经被李韶成牵动了怒火,谢尔德到底还是记得自己的身份,狂热的第一天过去后,他开始理智地对待这只已经被上了镣铐的大猫。   “我会给你定做个精致的笼子。不过现在笼子还没有到,只好委屈一下了。”   伤心地叹息着,谢尔德让人拿来他的宠物专用的芯片注射枪,将芯片注入李韶成的脖颈处,这样李韶成不管去哪里,他都能用外表酷似手表的定位仪终端确定方位。   打好宠物烙印以后,谢尔德对他也宽松了些。   首先是从床栏上放下来,当然是在打了宠物专用药剂以后,但即使他已经只能拿起一只汤勺,不敢疏忽的谢尔德还是没有解开他手脚的锁链——开锁的D卡在谢尔德的身上,由专人为这虚弱无力的宠物清洗以后,谢尔德带他去享受完美的午餐时光了。   昨天一整天这家伙都是无止境的蹂躏着自己的身体,虽然中途体力不支的时候打了营养针,但这毕竟不是真实的进食,消化器官正因为虚弱而抗议。   谢尔德很大方,整个餐厅都包下来,装扮成浪漫的会场,玫瑰花、红酒、小提琴,一应俱全,亲信们打扮成服务生,只为他们这一桌服务。   李韶成是个美食家,即使在手指虚弱得连刀叉都举不起的现在,他也不想失礼。   好在谢尔德也不是苛刻得过分的主人,他为李韶成安排了个仆人,就伺候在身边。   这是个英俊的男人,嘴唇紧抿着,身材挺拔,肌肉匀称,李韶成大略的估测了一下他的体力,显然,即使是没有打过宠物专用药剂的自己,怕是也经不住这家伙一个过肩摔。   他对我倒是看得很紧。   李韶成注意到林蓝没有出现,果然谢尔德已经开始疏远林蓝了,这让李韶成多少有点成就感。   “你叫什么名字?”   “他是尼尔,我给你专门配备的保镖。我的宝贝,你以后将会娇嫩得连走路也做不到,只能依靠他抱着你移动。”   谢尔德不怀好意的笑着,李韶成发现他的眼睛瞄向自己的双腿,顿感一阵恶寒。   自己曾和他是同类,他会怎么处理宠物,只需要稍微代入想象一下就明白了。   “不要紧张,给你做肢体改造手术的医生还在来纽约的飞机上,手术室里最重要的几件设备没有备齐——最早也要下个月才会开始手术。”仿佛为了让他安心一般,谢尔德摸了摸少年的脸蛋,“你可以多和尼尔亲近一下,他以后就是你的双腿了。”   这令人联想到冷血动物的抚摸让人又是一阵恶寒,李韶成瞪了他一眼,低下头,眼神瞄向牛排。   尼尔立刻为他切下一小块,叉子叉起送到李韶成嘴边。   “谢谢。”   本着礼仪,以及利用的打算,李韶成客气地道谢,他也想伸手接过尼尔的叉子,却发现自己的手指连动一下都艰难。   他羞讷地低下头,尼尔或许是早就被告知他的情况,弯下腰,将肉片送进他的口中,又取过餐布为他擦拭嘴角的汤汁。   “多么楚楚可人的公主,这才是最适合你的形象。”   谢尔德由衷地感慨着,这时另一位贵宾也已经到达,豪华的电梯门打开,走出的竟是李韶成熟悉的人——表哥哈里!   这家伙一进门就对坐在一边如瓷娃娃般安静的“菲尼”另眼相看,毫不掩饰自己的好色本性,李韶成承认这家伙确实是对美色迷恋到了一定的境界,竟然只顾欣赏美色,丝毫没有发现“菲尼”和自己半年前去世的表弟的脸蛋存在过多的相似。   “谢尔德我的兄弟,你真是太幸福了。”   哈里抱紧谢尔德,行贴面礼,眼睛则理所应当地瞄向谢尔德安静的新宠物。   “亲爱的哈里,我们已经半年没见面了。不要一见面就对我娇嫩的小宠物露出如此饥渴的眼神。你会吓坏他的。”   谢尔德是知道哈里的品位的,否则不会谈判的时候特别带了个直刺哈里内心柔软处的宠物作为装饰。   而哈里也是心知肚明,他对谢尔德的嘲讽表现出应有的麻木——早就被自己冷情的表弟折磨的百毒不侵的他,怎么会介意谢尔德小小的挖苦?   “漂亮的东西从来都是上帝的赏赐。我已经半年都没有见到令我眼前一亮的美人了,自从我可怜的菲尼克斯去世以后,我就不得不和抢食的秃鹫一样可怕的混蛋们接触,而且菲尼克斯留下的小希尔的可爱系数也实在是——难以让我打起精神工作。”   “关于这一点,我表示遗憾。菲尼克斯是个天才,他的美丽和嚣张,都让我永世难忘。”   虽然没有正式见过面,但对菲尼克斯的事迹一向如雷贯耳的谢尔德,对这个实力强悍的对手表达了应有的敬意。   “可是我最大的烦恼不是他,是我家的老夫人。你也知道我的祖母对菲尼克斯寄以厚望,整个家族的人,也都是一样的心思。原本大家都坚信家族会被菲尼克斯继承,他现在不幸死于空难,让老夫人彻底崩溃了,不再过问家族事务。于是那些死心的家伙再次燃烧了野心。他们越来越嚣张,前几天甚至是当街爆头!”   哈里抱怨着,李韶成也知道那发生在莫斯科的爆头案,一个刚刚出狱的军官被职业枪手迎面三枪爆头身亡,而后凶手扬长而去,至今警察依旧一筹莫展。李韶成知道那个死难者的背景,他是李氏一族曾经的合作伙伴,目前仍然和李家关系密切。   “那可真是非常令人震惊的事情。”   他是李家的家族斗争牺牲品,谢尔德愉快地表达着自己的伤感,李韶成也在无意中发现给自己端饮料的尼尔,听到这句话的时候手指有轻微的抖动——因为杯中饮料的轻轻地水面晃动了。   他的脚步很稳健,不可能存在错步的情况,除非——   李韶成越加对尼尔有些兴趣了,而另一边诉苦结束以后,哈里提出了谈判前的附加要求:“亲爱的谢尔德,你可以把你的新宠物借给我吗?我看见他就仿佛看见我不幸的表弟,也许我们可以因为他成为更好的朋友。”   “这当然没问题,但这是只爪子还很尖锐的大猫,等我把这只猫地爪子彻底磨掉以后,才能送给你。毕竟我也是前天才弄到手,调教的乐趣——”   言尽于此,哈里也不再坚持,他知道自己的要求有些过分,而李韶成更是在他转身以后,狠狠地瞪了一眼。   对于宠物的愤怒,谢尔德丝毫没有在意,显然他把李韶成的愤怒简单地理解为还没有驯服的野兽对自己即将沦为货物的悲惨命运的愤恨了。   他们开始谈论生意,李韶成在一旁安静的听着音乐和他们的高谈阔论,将会成为他的手脚的尼尔不时的喂给他水果和饮料。李韶成注意到尼尔的动作存在一定的怪异处,他判断尼尔的下肢存在残缺,这家伙很有可能被阉割过,他的胡须和汗毛都比其他人更稀少。   如果是被阉割过,那就不奇怪谢尔德安排他做自己的手足,这家伙的癖好可真恶心。   李韶成抱怨着,过去的他虽然偶尔也会享受些古怪的口味,但是光明正大地慕残并且将健康的肢体改造,这样的喜好真是不敢恭维。   大约在一旁听了两个小时,李韶成有些尿意,他不好意思直言,只得伸手摸尼尔,尼尔不懂他的意思,将手臂放在椅子的扶手处,李韶成于是红着脸将自己需要去卫生间的意思写在他的胳膊上。   这次尼尔终于懂了,他将全身无力的人抱起,通往洗手间的路上具是诡异的目光,李韶成发现他们并不全都在看自己,更多的注视还是集中在尼尔的下半身,由此越发觉得谢尔德的喜好令人作呕。   结果到了卫生间,还是在尼尔的协助下解手,这个宠物专用药剂的强度太夸张,竟然连自己解手也做不到。但在洗手间的时候,李韶成和尼尔理所应当的身体贴紧,果然发现尼尔的下身被阉割过。   他于是再次细看尼尔的五官,确实是个美貌的男人,怕也曾是谢尔德的宠物,现在却被抛弃了。但他不会贸然和尼尔拉关系,这也许是个陷阱。   再回到餐厅,谢尔德和哈里还在谈话,也许是因为在美国,谈到中途的哈里开始偶尔掺杂几句俄语,都是些风流调戏的话,李韶成装成听不懂的样子乖巧的坐在一旁,平静的听着,内心深处则把这个好色的蠢货骂了一百多遍。   最后,交易谈成的哈里其实没有占到一点点的便宜,但他这种人,只要有美人在身边就会忘记自己的名字的拼写方法,自然毫不在意生意的那点损失,直到告别的时候双眼都死死的盯着李韶成。   等我出去以后一定要挖掉你的眼睛!   李韶成的心中恶骂着,倒是谢尔德,也许是感激李韶成在一旁弄得哈里心猿意马,生意大获全胜,竟然主动拉过李韶成,对哈里说道:“菲尼,和哈里先生告别。”   李韶成于是拉出一个微笑的弧度,看得哈里魂游天外,急忙和他拥抱,还把写有自己住址和电话的纸片插进李韶成的口袋。   “你随时可以来找我,只要你的主人不介意。”   自作多情地笑着,哈里带着保镖们前呼后拥地离开了餐厅。   谢尔德越加愉快地拥抱着李韶成:“你果然是我的幸运星,这家伙看见你的时候,都忘记自己是谁了。”   “多谢你的赞美。”   李韶成冷着脸,谢尔德依旧没有生气,大赚一笔的买卖让他心情愉快,他把身体还处于酸软状态的李韶成抱到餐桌上,解开衬衫的纽扣以及裤子,亲吻了几下就迫不及待地撑开下面。   “宝贝,你的身体不管什么时候看都是那么的美妙。”   销魂地舔舐着已经多次进出过的小穴,谢尔德套弄着尚未安全发育的嫩叶,爱抚着,亲吻着,弄得下面因为本能而松开,而后一口气的插了进去。   “……嗯……”   哼鸣着,脑海出现短暂的空白的李韶成扭动着身体,但是他毕竟是被打了针剂,男人的暴力很容易就压制了他的抗争,而在大庭广众之下被强暴的事实也让羞耻心泛滥,李韶成在短暂的挣扎后就不得不放弃了抗议,谢尔德满足的进出着,并以冰块和水果亵玩他的乳头。   “你的身体以后会越来越敏感,我要更好地开发你。”   舔着乳头上的奶油,谢尔德身心都是满足的,李韶成则看着天花板,并不去关注下体正在遭受的肉棍的鞭打。谢尔德心满意足,他狠命抽送着,双腿被最大限度的分开,极使尽力也无法阻止。   “啊!好痛!住手……不……”   在痛苦到达最顶点几乎要晕厥的时候,他看见了尼尔的眼角稍纵即逝的愤怒……   作者有话要说:那个,表哥哈里是个很重要的人物,他很爱很爱孔雀,是孔雀的桃花债兼肉债之一,曾经数次强J未遂(其实那几次流产的强J都是因为孔雀中途使诈,眼泪呀,呻吟呀,装可怜什么的,搞得表哥心软了然后就被顺利溜掉了)   注:菲尼克斯是孔雀的英文名,希尔是李萧忆的英文名      12、偷情 ...   林蓝不是临时佣兵,在谢尔德发泄完毕,暂时放李韶成休息的时候,他结合到现在发生的一切,详细地想着。   从物品上判断,雨林里攻击巫师的佣兵显然是谢尔德的人,而自称只是在雨林外接应越狱者的林蓝,却到了纽约后立刻和谢尔德做生意。如果这是巧合,未免说不过去。   林蓝曾经告诉过自己,他们为什么长久滞留在雨林边缘,他们是为了等待自己的同伴才来的,他要把这个人押解到纽约一个大佬的手中。但是这个穿越雨林的人一直没有到达接应点,他们只能无望的等待。可是李韶成刚刚离开,林蓝就选择抛弃同伴追在自己身后了!   这等于是放弃了一大笔的佣金,还会毁坏自己在佣兵界的名誉,林蓝应该不是会做如此愚蠢的事情的家伙。   而且我也不认为我的魅力能让他忘记自己的工作。   李韶成翻了个身,他想到一种可能,如果林蓝从一开始就是受雇谢尔德,他接应的是丛林里的佣兵们?   一切都可以顺利的串起来了。   所以他会看见我的迷彩服就主动收留了我,这衣服是从那几个家伙身上剥得的,他通过我确定他们已经死亡。而腰上的匕首则说明了我和巫师间存在某种联系。   但是如果真是这样,为什么谢尔德好像第一次看见我,而且对我的态度——可以确定林蓝并没有告诉他,这个家伙就是他派出的佣兵小队试图从雨林里面弄出来的东西。因为很明显那个男孩预定要派上更重要的用处,没有人会花重金雇一队佣兵去雨林找巫师抓男宠。   林蓝有秘密,巫师和这个身体上更是藏了惊天的秘密,一到纽约就立刻把巫师的匕首当抵押品交给别人保管果然是个正确的决定。   ——※—※—————※—※—※——————※—※—※—————※—※——   又过了三天,李韶成还是没有见到林蓝——自那天以后,林蓝就仿佛失踪了一样。没有人提起他,他也没有再在谢尔德的宅子里出现。李韶成顿时觉得这个家伙很不靠谱,他原本接近林蓝也只是把这家伙当做探索这个新得的身体的秘密的捷径路径,现在此路不通,李韶成稍作思考便决定放弃了林蓝这条线,转而从谢尔德身上下功夫,当然,心事重重的尼尔也可能是个不错的突破口。   在李韶成思考如何挖掘谢尔德的秘密的同时,谢尔德特别找来的肢体改造手术的医生,围着他转了很久之后,决定把他的双腿缝合起来。   “宝贝,你太适合成为美人鱼了。”   忍不住兴奋的男人跪下来,摸着因为药剂全身无力的李韶成的脚趾,“这么完美的脚趾,还有修长的腿,将经过我的手缝合成美人鱼的鱼尾巴,真是——迷人。”   两滴粘稠落下,李韶成发现这家伙居然流鼻血了,他顿觉额角隐约有青筋暴起,可惜药剂影响下身体酸软无力,否则他一定会拿把手枪敲碎这个变态的脑袋。   陶醉归陶醉,肢体改造手术还是颇有些难度的,设备没有齐全的现在,医生也不过是抱着他的腿意淫一番。拿着笔和纸,又在护士的协助下,医生对李韶成的下半身作了详细的检查和测量,确定第一刀切下的位置,具体哪些部位、器官需要割掉,又有哪些部位需要缝合以后,医生心满意足的离开了。   作为肢体改造手术的提出人,迷恋于病态的游戏的谢尔德对这个手术异常重视,医生检查完,他还热情地追出去,询问手术的细节以及具体的设备需求。无奈地听着他们的高谈阔论的李韶成铁青着脸,他受够这个变态了,就算这身体不是他自己的身体,想到那个混蛋要把双腿——从大腿根部到大脚趾——侧面的皮肤割开,缝合做成鱼尾巴,以及将前部的阴茎割掉,将下半身改造成只有一个生殖孔的鱼身,即使是他也觉得实验对象在手术中途死掉更幸福的感觉。   索性福祸相依,自从确定谢尔德要将他改造成人鱼以后,负责照顾他的尼尔、护士们以及其他佣人,看他的眼神都带着怜悯了。   谢尔德是个魔鬼,所有人都在私底下这样的议论。他们毫不掩饰对即将遭遇残酷命运的宠物的同情,谢尔德践踏人性,他侵犯了神的领域。   这让李韶成又找回了万众宠爱的感觉,而且这种怜悯和同情,能帮助他争取盟友,甚至可能在这些同情心泛滥的人的默许下,逃出谢尔德的掌控。   果然,谢尔德带着医生离开后不久,照例来给李韶成打宠物专用药剂的护士因为手指不稳当,针剂洒了大半,剩下的一半好不容易吸进针孔。   打针的时候,护士的身体背对着监视器,正好遮住镜头,她做出注射的样子,实际液体全都被衣服吸收,一滴也没有注入李韶成的体内。两人的脸只距离一毫米,李韶成能看见她眼角的怜悯,她哀伤的看着他,看着这即将遭受难以想象的可怕命运的少年,无声地安慰着:“体力恢复以后,赶紧逃走吧。这是魔鬼的巢穴。”   “谢谢。”知道处处都是监控器的李韶成用手指在护士的手心写了感谢,他不会贸然出逃:宠物专用药剂的药效还需要一段时间才能完全消除,而且脖颈打进了芯片,只要芯片还在,他是不可能逃走的。   但是也因为有芯片,自认为将宠物的行动完全纳入掌控中的谢尔德并没有限制李韶成的出入,他给李韶成配了一辆车,尼尔开车,他可以去任何想去的地方,消费全部算在谢尔德的名下。   “你是我的宠物,我喜欢你打扮的漂漂亮亮地取悦我。”   谢尔德得意地说着,李韶成对此没有明显的感情变化。   他拿着谢尔德的金卡消费着,买了很多浮夸无用的东西——大部分是时尚电子产品和奢侈品——谢尔德知道他的每一笔消费的细节,他没有愚蠢到用谢尔德的卡购买令人怀疑的东西。之后他又做了最底层的小混混才会做的事情,他取了十万左右的现金。对此,李韶成的解释是,他喜欢用钱垒房子,就像扑克爱好者用扑克垒房子一样。   谢尔德对此毫无异义,甚至得知宠物有这个奇特的爱好,他特别让人拿了一百万的现金给李韶成独处时玩垒房子用。   李韶成于是每天独处的时候玩着用钱垒房子的愚蠢游戏,以此迷惑监视者,并由此获得大量现金——他需要现金,逃亡的路上这东西很重要。事实上如果不是脖子里还有芯片,被药剂摧残的身体又需要一段时间才能消除影响,他早就不顾一切地逃亡了。   这天晚上,谢尔德因为其他的事情,没有纠缠他。而良知尚存的护士也在装模作样的注射之后,留李韶成一个人在房间。   现在,李韶成已经能明显感觉到体能正在恢复,但他不会贸然出逃,他需要等一个机会。   尼尔没有惯例地跟在身边,谢尔德叫他过去。李韶成感觉得出,谢尔德和尼尔的关系有暧昧不清。但是他没有进一步探索的欲望,他只对能给自己带来利益的情报有兴趣。   他嗅吸到空气中浓郁的火药味,这意味着晚上会发生一些大事。   按着自动摇椅,摇到落地窗前——李韶成已经能够走路,但他喜欢用轮椅代步,他必须保存实力,蒙蔽谢尔德和他的党羽,以便在最好的机会降临时顺利出逃。   当然如果女神一直不愿意眷顾他,他也一定会在做手术前夕出逃——谢尔德的宅子不具备手术需要的安静、无菌要求,他们会在手术前一天将他送到秘密的医院。李韶成这几天借口无聊让尼尔载着他在纽约闲逛,趁机清楚了大部分的街道,他知道出逃以后要怎么走才能更快的获取帮助。   甚至他编织了一整套的谎言,关于他的没有身份记录,以及为什么被谢尔德追杀。他故意用谢尔德的卡大肆消费,也是为了制造证据证明他和谢尔德关系非常。   哈里?   他捏了下掌心的纸片,他不会考虑找哈里这个混蛋,首先因为哈里太愚蠢,其次他也很难让哈里相信自己是他死去的表弟李韶成,最后一点也是最重要的一点,哈里和谢尔德有交情,李韶成怀疑一切可能是敌人的人,他不怀疑哈里,因为他确实够愚蠢,但是他有理由相信哈里被人监视着,哈里身边的人很可能也参与了谋杀自己的行动。   所以必须隐瞒身份,出逃以后以被谢尔德迫害的可怜少年的名义寻求警方的保护,或许是他最好的选择。   至于身份不明的问题,他可以说自己是被谢尔德强行绑架偷渡的未成年,反正他原本的身份在法律上已经死亡,警方愿意公费帮他查一下这个身体的真实身份,倒也省了他一大笔调查费。总之不管这个身体实际是什么身份,他都可以用遭受过分打击暂时性失忆作为借口完美打发。   连出逃以后该怎么做都有了全盘计划,做了不少于五种计算之后,李韶成才转过身,开始料理躲在自己屋里的家伙。   他装成刚刚发觉房间里有别人的气息的样子,紧张的转过轮椅:“谁!再不出来我就按警铃了!”   低声喝问着,其实那个家伙的身份他早就了然于心。   果然,林蓝笑眯眯地从隐蔽处走出,走到李韶成面前,把轮椅里的身体抱起,放在床上。   “宝贝,有没有想我呀?”   自恋的说着,林蓝也压上去,一边解他的衣服纽扣,一边亲吻他的脸。   “你……”   这家伙可以利用吗?李韶成大脑飞速运转,计算利弊,嘴上则是一副欲拒还休的样子,扭来扭曲,充分煽动林蓝的欲火,让他又是满足又是心急。   “宝贝你不要再动了,我可是好不容易才潜进来的。你这个魔鬼,为了你我都和谢尔德闹翻了!”林蓝亲吻着他的锁骨,同时捏了捏小小的乳头,急切地说着,“你先让我爽一下,爽完了我再跟你讲具体发生些什么了。”   李韶成怎么可能真心和他闹别扭,他意识到林蓝潜入谢尔德处显然另有目的,恐怕是主要的任务结束以后这家伙突然想起被囚禁的自己,于是顺路偷欢。   李韶成相信这家伙的秘密对自己有利,心中一番算计后,便任由他爬在身上啃咬舔舐,但在帮他脱下裤子将要进去的时候,林蓝却理智地停止了。   “算了,不进去了,留下痕迹被发现就不好了。”   他略带遗憾的说着,李韶成也是微笑着摸过他的分身,手指轻揉根部。虽然是黑暗的环境,本能的感觉确实很敏锐,李韶成的手指准确无误地在阳具上抚摸着,男人对男人的敏感点是不需要旁人指导的,很快,在他的手指的套弄下,有些勃起的阳具变得更加粗壮了。   “……你可真厉害……”   分身被抓在掌中,林蓝满足的哼哼着,李韶成在这时候突然停住。   “告诉我,到底发生了什么!”   作者有话要说:嗷嗷嗷,fate zero开播了,偶的saber,偶的金闪闪,偶的童养媳命的神父~~~~~~~~~~   下面孔雀将会更加厚颜无耻的拐骗无知善良好男人,顺便把林蓝老千也给拐进去,哈哈,谢尔德大叔注定会为这一场艳遇付出恐怖的代价,呵呵   PS:谢尔德的篇幅有点小长,因为站在他的背后的是孔雀最偏执的两笔肉债,可以说这次的事情是孔雀自找的,肉债太多没好下场呀,等炮灰谢尔德完蛋,正主就上门追债了      13、无间道 ...   “……你!”林蓝显然有些气愤,正在最销魂的时刻居然被抓住了要害,卡在天堂和地域的夹缝里的分身可是最痛苦的。好在他也是滑溜角色,立刻眨巴眼睛开始谎话连篇,“你还不懂吗,我为了你和谢尔德闹翻了,他现在满世界的追杀我!可是我实在是太想念你了,忍不住又溜回来找你。”   你把我当成dumb blonde(漂亮而无头脑的金发碧眼美人)吗?   李韶成腹诽着,但还是装出感动的样子,“特别来找我吗?你对我真好”,捏着顶端的手指也顺势再按摩了几下,林蓝的精液便流出来,流在李韶成的手指上。   他将沾了精液的手指收回,轻舔了几下,还将沾了精液味道的嘴唇贴到林蓝的脸侧,脸贴着脸地磨蹭着,因为黑暗而越发地情欲缠绵。林蓝被他挑逗得欲火中烧,当下顾不得周围地抱住他,拼命地亲吻着,爱抚着,将手指伸进小穴之中。   “……嗯……恩啊……”   李韶成呻吟着,接受手指的吞入,还不忘诉苦:“听说了吗,谢尔德要把我的双腿改造成鱼——”   林蓝的吻堵住了他的话,这家伙果然另有目的,李韶成心想着,身体却主动迎合林蓝,并与他加倍的吮吸着彼此的舌尖。   房间里黑暗一片,彼此都看不清对方的脸,所以两个人都觉得说谎欺骗比平时更简单。   几番爱抚缠绵之后,林蓝松开了他,这家伙确实很克制,直到最后都只是抚摸挑逗,没有插入。他不想留下证据,李韶成在心里对这家伙的评价又升了一级。当然他还记得自己“应该已经”被注射了宠物专用药剂,喘息的时候流露出体力不支的可能样子,软在床上了。   “下次再来看你。”   林蓝吻了下他的脸颊,消失在黑暗中。李韶成也是笑着入睡——刚才与林蓝缠绵时,将一个颜色接近皮肤的窃听贴片黏在了他的大腿内侧处——男人洗澡的时候也未必会注意到的一个小地方。   幸亏这家伙真把我当失去力量的小猫了,李韶成得意地想着。   这是从谢尔德处得到的现金换得的,即使有尼尔贴身跟随,他也不可能将李韶成的每一细节都抓在手中,和自己有生意往来的假证专家的职业道德很值得嘉许。   现在,林蓝身上的窃听器安装完毕,李韶成便将藏在轮椅里的偷听装置拿出,贴在耳廓里,之后光明正大地睡觉了。   ——※—※—————※—※—※——————※—※—※—————※—※——   距离手术还有三天,李韶成意识到自己必须逃跑了。   林蓝身上的窃听器还在卖力工作,可惜这家伙过分谨慎,几天下来居然没有监听到一点点有价值的东西,李韶成不免有些沮丧。   果然不能期待这家伙,李韶成伤感地想着,乘着屋子里没人,开始做逃亡的准备。   ——虽然价值不大,他也感谢林蓝的来访,这家伙为了满足自己的欲望,把李韶成房间里的监视系统做了一定程度的破坏,李韶成由此循着他留下的痕迹,轻松地将屋子里的监视器都找出来。现在,他随时可以避开监视器做自己想做的事情,芯片只能圈定他目前的方位,他不离开房间,不打电话,谢尔德也不知道他具体在干什么。   现金全部塞进包里,还有假的证件,存放在别处的巫师的匕首虽说是重要的线索,但这种紧要关头,他也不急着取回来——他有无数的办法把东西弄回来,而在不知道匕首的来历的人眼中,这不过是常见的神秘学收藏品。   准备工作做到一半的时候,尼尔敲门,李韶成急忙将行李藏起来,继续安静地坐在窗边。   尼尔送来一个大箱子,他当着李韶成的面打开,拿出一整套防弹衣。   “老板让我给你,他说这几天外面不太平,你也许会遭遇危险,只要离开房间就得穿上防弹衣。”   李韶成装成漫不经心的样子,不看衣服也不看尼尔,但脑子里还是火速转过这几天看见的反常情况,空气中的火药味越来越重,时常有重型武器运进,出入的人也都是腰侧鼓鼓。再联系到谢尔德最近几天的反常:这个变态连续几天都没有找自己,他平时最喜欢虐待宠物,以及观看医生检查身体的同时意淫即将被改造成鱼尾巴的身体。   种种证据标明,谢尔德即将和另一个家族开战了。   这边,将防弹衣交给李韶成之后,尼尔也没有立刻离开,他往防弹衣里面塞了件东西,李韶成眼尖,看出那是一支枪。   “这——”   “我不想你莫名其妙地卷进去,莫名其妙的死掉。总之,关键时刻记得保护自己。”   尼尔冷漠地说着,他走到李韶成的身后,手腕落在他的后颈,李韶成顿觉一阵剧痛。   但是他咬紧牙,没有哼出声。   尼尔对他的反应表示满意,他移开手,李韶成感到轻松了许多,他注意到尼尔带着一个腕表,尼尔摘下腕表,这是个不会转动的手表,打开表壳,里面有强力磁石。尼尔把强力磁石取出,也放进防弹衣里,什么说明也没有就离开了。   李韶成感谢他的好意,刚才的实验已经证明强力磁石可以暂时吸住脖子里的芯片,他在可以利用这个东西暂时摆脱谢尔德的监控——只要逃出纽约城,就可以轻易找医生取出芯片,回归自由了。   “不过你也太不温柔了,我可是一点力气也没有的宠物!”   李韶成嘟囔着,利用检查防弹衣的机会,他将已经上了子弹的手枪和吸附着枪管、能够帮他破坏芯片的强力磁石都收好,逃走的计划已经成形。   到了晚上,一声枪响后宅子里开始变得混乱,有车子强行闯进,枪战很快就开始了,呼喊声枪击声不绝于耳,在屋子里的李韶成听着外面呼啸的子弹声,窗户玻璃也被流弹击中,碎了一地。好在他的身体已经恢复了灵活性,没有被波及。   很快尼尔出现了,他对“宠物”没有穿上防弹衣毫不惊讶,他把防弹衣套在李韶成的身上,拎起早就收好的包裹,通过秘密电梯将李韶成带到地下车库,这里很安全,完全听不见枪响和吵闹。   谢尔德在车上等着他们了。   “发生什么事情了!”   李韶成装出天真的样子,谢尔德居然会在关键时期记得自己,这名为爱情的行为破坏了他的全盘计划!他原本打算躲在屋子里,等枪战结束以后大摇大摆的离开。   “宝贝,出了点小意外,不过我们很快就会安全的。给你做手术的医生已经准备好了。”   谢尔德显然有将外面的骚乱放在心上,将“体能衰退”的李韶成弄进车后座,尼尔也上车,他开着车,驶进了无尽的黑暗。   一路上,谢尔德忙于销毁随身携带的机密资料以及切断通信,李韶成便趁机四处张望,通过周围的街道判断车子的方位——随时准备着趁乱离开——谢尔德的宅邸已经雄火腾腾,但那些蠢货却直到现在还没有发现最大的鱼已经溜掉了。   尼尔是个好司机,和他接触的时候,李韶成早就发现了。他七拐八弯地开了约一个小时,将车子停在一大片空地上。   尼尔下车,将李韶成拉下来,并对谢尔德解释着:“飞机加完油就能起飞。”   “很好,还需要多长时间?”   “两分钟就可以了,技师们正在做最后的整修和检查。”   说话的同时,尼尔将李韶成拉到身后藏好,李韶成嗅出他的不简单,于是配合着来到尼尔身后,而丝毫不防备的谢尔德则得意地表示要先上飞机看一下。   他走向飞机,尼尔突然拔出枪,对准谢尔德的头部:“警察,不许动,你已经被包围了!”   “包围?”   谢尔德好笑地竖起双手,转过身,但当他看见确实有二十余名荷枪实弹的警察从四面八方冒出来的时候,他的脸色变得很难看。   “你是卧底?这不可能,太荒谬了!”   他恶狠狠地说着,尼尔却只是更加用力的抓紧了枪。   “我的妻子和我的女儿都是因为你制造的爆炸案才死去的,我深爱着她们,为了给她们报仇,我已经什么都不在乎了!”   他的声音在颤抖,李韶成能感受到他浓郁的感情波动,这是个可怜的男人,为了给亲人报仇不惜一切代价的换取谢尔德的信任。他活在这个世界上的全部动力就是杀死谢尔德,将谢尔德的势力摧毁!   “你真可怜,尼尔,你以为你将我送进监狱就能得到幸福吗?这是不可能的。”   一边嘲讽一边走进包围圈,谢尔德径直向尼尔走来,他毫不畏惧尼尔几欲喷火的视线,而李韶成也只好配合地表现出畏惧的姿态。他抱紧了尼尔的腰,一副生怕被波及的样子。   谢尔德伸出手,手掌就在尼尔的枪口十厘米处,他的胆大妄为让愤怒的警察端枪的手都在发抖,但是他不能开枪,谢尔德没有反抗,他也不能率先开枪。   谢尔德贴的更近了,他低声的说了句话,这句话让尼尔浑身颤抖,靠得最近的李韶成清楚地听见了:“你这个被我操得烂掉的阉鸡!”   他在故意触怒尼尔,尼尔也知道这是挑衅,他必须理智对待。但在谢尔德的挑衅更近一步的时候,尼尔失控了。   谢尔德说了一句话。   他说:“我想起来了,你的老婆和女儿被人操的时候,叫得声音很好听。可惜女人太脆弱,才轮了几个就死掉了。现在想起来可真——遗憾。”   这是最无法忍受的侮辱!   他开枪了!   最后的理智让他把子弹打偏,但也足够谢尔德顺势抓住尼尔的手臂,并顺势夺枪!   这是发生在短短地几秒内的事情,谢尔德用尼尔的枪顶住愤怒的男人的脑门,威吓着警察们。而李韶成也在飞速的算计后,见风使舵地跟在了的谢尔德的身边。   谢尔德对此表示满意,他以尼尔为人质,准备上飞机,却突然意识到飞机也许根本不可能起飞,谨慎其事退的谢尔德带着李韶成和人质回车上,李韶成坐在后面,谢尔德带着尼尔打开前面的门。   谢尔德坐在司机的位置上,而后,踩紧油门飞快地开出去,并在转弯处将尼尔扔出车,这一变故逼得追在后面的车子不得不停下拯救他们的同伴。谢尔德得意地笑着,他自认是纽约的帝王,想要在纽约和他玩追击战是有难度的一件事。   但更让他开心的是他的小宠物在关键时刻没有抛弃他,刚刚经历了亲信的背叛的他心情异常糟糕,他打算到了安全的地方就用后座的家伙泄一下火。     14、浴室反击 ...   他根本不知道,在他得意地玩弄着方向盘,穿行于纽约的大街小巷,和警察们游戏的时候,那弯着腰躲在车座下的宠物并不是因为躲避子弹或是被他张扬的车技弄得五脏六腑都快吐出了,李韶成正在用磁石确定芯片的位置,并思考用手术刀把芯片挖出来的成功率。   当然,李韶成不是个睚眦必报的家伙,他只是不愿意放过将自己折磨得这么惨的谢尔德。   他最新更正的计划是,到达安全的地方以后,把谢尔德打晕过去,再带到谢尔德精心准备的巢穴里,用他为自己准备的道具,一点点的折磨着他,将这家伙施加在自己身上的屈辱全部还回去!   李韶成知道,他有这样做的能力。   而对自己的宠物已经挣脱镣铐并思考如何把自己撕成碎片的现状浑然不知的谢尔德,还沉浸在玩弄警察的喜悦中。   ——※—※—————※—※—※——————※—※—※—————※—※——   中国人常言狡兔三窟,谢尔德作为纽约的教父,自然也不会只有一个逃生方案,在尼尔的叛变之后,他带着宠物“菲尼”来到了一处秘密基地。   在这里,他们受到了热烈的欢迎——谢尔德理所应当地得到属下们的欢迎,而在对待随行的“菲尼”的态度,却因为刚刚的挫折,谢尔德居然对他有了过分的防范意识,进入基地前,谢尔德要求“菲尼”将衣服和物品全部交给亲信检查,确定绝对没有窃听设备以后,仍然必须换上未拆封的新衣服。   李韶成依照他们的意思换上了衣服,这时他在人群中发现了林蓝。   “你?”   林蓝也看见了他,这家伙带着坏笑走出人群,走到李韶成身边。不知为何,看着他的笑容,李韶成觉得谢尔德完蛋了。   但即使他有这种感觉,现在就目前看来,林蓝依旧是谢尔德的头号打手。   “你不是——”   “那是个小小的手段。我们怀疑组织里面出现了叛徒,但是不能确定他究竟是谁,只好大张旗鼓地抓叛徒,并让我扮演叛徒的角色,反正以我的能力自保绰绰有余,而真正的叛徒也会以为自己的离间以及隐藏都很成功,放松了警惕。”林蓝不着痕迹地趁机摸了下李韶成的屁股,撇嘴道,“老板不会怀疑我是叛徒,我是个对得起金钱的人,给钱的就是老大。而且我讨厌和警察合作,他们总会在有求于你的时候许以重金,事情结束以后告诉你,你还有些什么案底,如果执意索要劳动报酬,那么他们也会和你计算一下过去的债务——长达五百年的刑期之类。”   “所以他不会向警察出卖我,虽然我们因为你有过一点小误会——当然,也许有一天他会收了我的对头的钱,卖掉我。至于你,我从不怀疑你可能是间谍,你出现在纽约以及出现在我的面前都就是这半个月的事情。而且你太耀眼也太漂亮了,没有人会找个足够当明星的家伙做间谍,那不划算。”   谢尔德心照不宣地笑着,李韶成意识到他们之间确实是暗潮汹涌,于是也同样不怀好意的笑了。   谢尔德和林蓝是纯粹的合作关系,当自己出现造成两个人的裂缝的时候,谢尔德或许曾经怒发冲冠过,但是显然利益高于一切,很快就冷静下来的两个人借此误会设了一个局,用于解决长期以来一直困扰他们的叛徒问题。于是收了钱的林蓝开始认真扮演叛徒的角色,由此钓出真正的叛徒。   长期的利益磨合造成的平衡假象往往因为外来者崩溃,而叛徒总会寻找组织里最薄弱的部分下手。谢尔德故意将最可能是叛徒的人都安排在自己身边,就近观察,并默许让林蓝以偷情的名义把自己房间里的监视系统都破坏,希望间谍因此最终露出尾巴。可惜不等他们钓出奸细,尼尔联合警方率先发难,此外李韶成还意识到,从谢尔德对安排在自己身边用于观察的几个亲信中,这家伙唯一不希望是间谍的显然是尼尔。   可惜谢尔德错了,因为他总是低估他的敌人和他的同伴——是的,就像尼尔会成为叛徒一样,林蓝也绝不会是谢尔德的同伴,他的眼睛里写满了邪恶,他的内心早有了吞并的贪婪!   这时他们已经站在卧室门口,推开门,看着令人愉悦的布置,谢尔德笑了。   “还是自己的地方睡得舒服。”   淫邪的看着宠物,他的意思已经很明白。   饱食思淫欲。   李韶成的脑子里也飞快的转过无数个念头,但是任何一种方案都建立在林蓝是同盟或是林蓝离开的前提下。   好在林蓝也是知趣,谢尔德瞟了他一眼,他立刻夸张地耸了肩。   “老板,你不能这么性急,宝贝跟着你跑了一晚上,都累坏了。您应该先休息一下养好精神,等您的晚餐清洁好送上床。”   “是的,我已经很累了,我确实应该睡一下。”   谢尔德理所应当地伸了个懒腰,坐在了床上,而李韶成也在林蓝意味深长地捏了下胳膊后,坦荡地走进浴室。   林蓝离开了。   浴室里早就准备了热水,放了牛奶的水是乳白色的,看不清楚里面,浴缸旁放满各种香味的洗浴用品,还有浴袍,是男女皆可的款式,但没有内衣,毕竟这是主人的卧室。   李韶成一边洗澡一边思考如何就地取材设计陷阱,可悲的是,整个浴室里面都只是香软之物,他能轻易地找到润滑剂或是性道具,但竟没有一件东西可以充当突然袭击的闷棍。   那么,为什么林蓝还要捏我的手臂?这家伙到底在暗示什么?   李韶成仔细回想着林蓝的每一个动作,正当烦躁的时候他居然听见谢尔德在唱歌!五音不全!   当然,作为一个刚刚经历了覆灭危机现在却能悠闲地躺在床上喝酒并等待性欲得到满足的男人,他确实应该哼歌表达自己的愉快心情。   而自己,当务之急是找到武器。   李韶成不甘心地想着,突然脚趾一疼,进入发现浴缸里有一个尖锐的东西。   他急忙用脚趾将东西勾出,是匕首,他初到纽约就处于安全考虑交给中介商的巫师匕首。   这东西显然是林蓝事先放着的,难怪要把浴缸的水弄成不透明的颜色。当然李韶成想到的是另一点——这家伙果然早就知道自己的身份了。   这不重要,我可以在杀了谢尔德以后把他也杀了,当然,这把刀也许是他和我合作的意思,这家伙一直很贪婪。   虽然捉摸不透林蓝的意思,李韶成还是当仁不让地接受匕首,贴肉藏好,再套上浴袍,做了小小的陷阱以后,这才一边擦着头发,一边走出浴室。   这边,床上,看着李韶成走出,谢尔德已经等不及了,他的下身高高竖起。   “宝贝,快点过来,坐在我的身上吧!”   “这可不行,你的身上脏兮兮的。”故意使用撒娇的口吻,李韶成将浴室门大开,指着里面,“你也来洗个澡吧,我帮你按摩。”   谢尔德笑了,他似乎根本不防备这个宠物,亦或许色令智昏,思考着在浴室里面做爱的可能性的他欣欣然地走进浴室,却因为浴室的水汽比较浓郁,一脚踩在了肥皂上。   地板很光滑,脚踩了肥皂的谢尔德一时站不住脚,眼看就要滑到,李韶成连忙上前,扶住他的上半身。   “你可真是个可爱的家伙。”谢尔德顺势抓着他的手,满足地笑着,想要站起来,但没想到李韶成的腕力超出自己的预期,竟是无法把手拔出,他脸色沉下来,“你怎么有这么大的力气!明明打了针剂!”   “因为埋伏在你身边的叛徒不止一个。”   被拆穿,李韶成也不继续伪装,他利用谢尔德的一只脚依旧踩着肥皂无法发挥实力的最佳机会,把落入自己的掌控的双手反扭到背后,而后擒拿式将他的上半身压在地板上,并单膝压下去,还不忘抽下腰带将这家伙的双手绑好,而后拉着骂骂咧咧的谢尔德,拖到了床上。   在捆绑方面,李韶成一向是无师自通的天才,偏偏谢尔德又有些邪恶爱好,和他相处的这段时间早就将这男人的床头置物的习惯摸得一清二楚的李韶成轻易找到了情趣镣铐,替下腰带,将谢尔德大字型地拷在了床上,并暂时将嘴封住。   接着,李韶成拔出匕首,在谢尔德面前晃了一圈,确定他看清匕首的花纹以及造型,眼神也从强作镇定变成恐慌、迷茫以及最终的颓丧之后,他暂时离开谢尔德的床。他绕房间一圈,确定房间里的监视器关闭,墙壁隔音效果极佳,门也牢牢地锁好,这才回到床上跨坐在谢尔德的膝盖上——他只穿了睡衣,这暧昧的姿势会让人以为他们正在玩情趣游戏。   “你现在已经镇定,并整理好了思绪,对吗?”   得到谢尔德眨眼的回答后,他将封口的胶布扯下来。   仆得到自由,谢尔德急忙问出他最关心的问题:“你……你什么时候开始……你从那里得到这把刀……”   李韶成只是微笑。   “你的问题太多,我需要一个个回答。这样吧,我回答你一个问题,你也回答我一个问题,公平交换情报,好吗?如果你不如实回答,我会——”   刀子在谢尔德的皮肤上划了一下,这轻柔的动作,却蕴含着切开肌肉不皱眉头的残忍。   谢尔德明白他的本质,这只猛兽不被控制,他必须谨慎对待。   “你先回答我,你什么时候开始变成我的敌人,还有——”   “这问题一点也不重要,尼尔可以背叛你,别人也一样可以背叛。”   避轻就重地回答,李韶成温柔地抚摸着谢尔德脸庞。这柔情的动作,因为他肉食动物注视猎物的眼神,竟蕴含着猛兽扑杀猎物前独有的揣测猎物重量的寒意。   “……好吧,那你想知道什么?”   “这把匕首到底是什么含义,你派人去雨林找他取的东西是什么!”   “我和他有点私人恩怨,这是和你无关!”   谢尔德狡辩这,他显然不会老实说出真相。   对此李韶成毫无压力,他微笑着将谢尔德的裤子脱下,而后手指在男人的阳具上打着转——彼此都是男性,当然知道怎么做能够更快的煽起情欲。何况空气中充斥着紧张,紧张会让人变得更加容易激动。   在手指的亵玩下,分身站立了,李韶成伸手抓住他的分身,抚摸着,让阴茎的海绵体因为爱抚而充血,站立,越发地膨胀,而后——   凑近他的耳垂,咬着:“我随时可能把你的兄弟割掉的。”   “你——”   谢尔德的嘴唇抽搐了一下,因为遭受这样的打击,兄弟也有了萎缩的迹象,但是李韶成不会让他软下去——软了以后不方便切割。   他取了一支酒签——象牙的那种,顶端还雕刻着抽象的人脸,而后再一次刺激还没有完全萎缩的阳具,抓紧,撸直,爱抚,在它因为本能再一次站起的瞬间狠狠地从尖端扎进,于是,有坚硬的象牙酒签作支撑的阳具,想萎缩也不可能了。   “你知道我是说到做到的,当然,暂时还不想让它消失不见。”   如孩童般纯洁的笑颜,李韶成充分利用了自己新得到的脸的价值,他抚摸着已经鲜血淋漓的阳具,又将手指绕到男人的后穴。   嘴唇依旧咬在耳侧。   “我不讨厌男人,但是你不是我喜欢的类型,当然我才不会蠢到为了报复你,忍着呕吐强奸你。”   谢尔德冷汗越加的浓郁,享受着他的恐惧,李韶成的笑颜更加灿烂了。      15、严刑逼供 ...   谢尔德冷汗越加的浓郁,享受着他的恐惧,李韶成的笑颜更加灿烂了。   他拎了瓶红酒,反复确认酒瓶和后穴的尺寸后,居然会良知未泯地放下,高度紧张的谢尔德不由得舒了口气!谁知这只是开始,李韶成抓起沙发上的毛毯,将酒瓶包进去,之后重重地砸在地上。   果然,酒瓶无声无息的碎了,酒水大半都被毛毯吸收,但还是溢出很多,在地上汇聚成宝石红的大片。   匕首挑开湿漉漉的毛毯,里面是各种形状的碎片。   “好了,亲爱的,为了感谢你这半个月时间里对我的款待,我将用同等的美味回馈你。如果你不如实回答我的一个问题,这里的一个碎片就会插在你的身上。你也看见这里有很多不同形状的碎片,相信能给你带来前所未有的享受。”   这一次,谢尔德老实了。   李韶成的眼神是如此的美丽,浸透了红色的月亮。   “首先,告诉我,这把匕首是什么?”   谢尔德的眼睛里滑过一丝怨毒。   李韶成温和地将一小块碎片插入他的乳头的红润处,那是男人的敏感处,被尖锐的玻璃刺激,立刻导致男人抽搐般的痛楚。   “……是……是魂器……这把匕首……是魂器!混蛋,快点停手!”   “魂器吗?那么你要佣兵去雨林拿的东西又是什么?”   谢尔德低垂着头。   “容器,我要的是一个容器!那家伙是个巫师,他有灵魂容器!”   “灵魂容器?有什么用处?”   李韶成天真无邪地贴近他。   看着他的笑容,突然想起这家伙是巫师的同伴,谢尔德顿时感到自己被严重地侮辱,所剩无几的尊严让他决定拒绝回答。   “见鬼,你早就知道答案!还问我做什么!”   “只有这样我才能确定你说的是谎话还是真话。不要试图隐瞒我。”   这是拷问常见的技巧,谢尔德也会故意将已知答案的问题混在未知里问犯人,由此确定他是不是说谎。   谢尔德转过头,他拒绝回答,但是李韶成也有无数的手段让他开口。   左耳扎进一粒碎片,脚心扎入三粒碎片,膝盖的韧带也被用钝器扎穿后,谢尔德明显老实了许多。   “亲爱的,告诉我,灵魂容器是什么?”   “……灵魂容器……是……是……大约三十年前,我那时候还是个小混混,马迪和巴菲合作,我作为马迪给巴菲的助手,得到了一些情报……身为珠宝帝王的巴菲……他居然相信了巫毒师的蛊惑,花了好几亿的钱,买了许多根本用不上的东西……当时我把这当做一个笑话,没放在心上……直到十一年前,和巴菲生前有往来的巫毒师突然出现在纽约,他……我们不知道他要做什么,他让我帮他的忙,帮他绑架几个男孩,都是十五六岁的年纪。没有人知道他想做什么,也许是为了炼药,我没有拒绝……毕竟他是个巫毒师。”   断断续续地说着,李韶成因为谈话内容提及的名字而惊讶。   巴菲?   这个家伙可从来没有告诉自己,他和雨林的巫毒师也有来往!   事情变得比自己预期还要棘手了。   好在眼前有一个知道部分真相的谢尔德,李韶成装成早就知道部分的样子,轻描淡写地说着:“但是你却从此有了好奇,进而有了贪念。”   “是的……我好奇他的目的,而且巫毒师一般都很穷,还很小气,这家伙突然花那么多的钱绑架男孩做药物,实在是太反常了。我开始调查他,我还偷到了一份文件。原来——原来……”   关键处,谢尔德顿住了,显然他不会轻易把秘密说出口。   李韶成也知道,在身上扎了数刀的此刻,简单的痛觉已经不能让谢尔德开口,他的身体开始对痛觉麻木。于是索性拿出打火机,故意绕着他被象牙酒签贯穿的阳具炙烤,阴处的皮肤感受到火的炙热,迅速地做出反应,而阳具周围的阴毛更是在火焰中变得服服帖帖。   之后,他将打火机移开,放在谢尔德的眼睛下晃动。   “我对炙烤男人的阴茎没有太多的兴趣,但是可以为你破例。”   谢尔德露出了崩溃的神色。   “……不!你说吧,你要什么!”   “我要你告诉我,偷到的资料的内容。”   谢尔德沉默了,李韶成也不逼他,只是饶有兴致的用刀子在睾丸处画了个圈,而后一刀划下去,将单侧的睾丸的表皮剥下,挖出了珠子。   “不!”   谢尔德惊叫起来,但捏着他的一颗睾丸的李韶成没有放过另一侧的意思,他看了眼血淋淋的下身:“你看,你的叫声太令人紧张,我都因此险些忘记男人是有两个睾丸的。”   傲慢地说着,又将刀尖指向另一侧的睾丸。   “……我说……我什么都告诉你……不要……不要……”   李韶成依言移开刀子,谢尔德也一五一十的将知道的部分全部说出。   原来谢尔德当年偷到的资料是巴菲和巫毒师的往来信件的一部分,通过信件,谢尔德得到一个可怕的秘密:已经到达权势的顶峰的巴菲痴迷于青春永驻,他长期给予巫毒师大量的钱财,用于研究更换身体的巫术。而巫毒师也在大量的资金支持下,研究有了巨大的突破。他需要若干具年轻的活着的肉体用于实践。一旦成功,他将会得到个衰老系数和体能系数都比普通人优秀的身体,而且这是具没有灵魂的躯壳,一个纯粹的肉体容器。   这是个彻底违背科学的实验,谁也不知道成功的可能有多少,和大部分人一样畏惧死亡的谢尔德变成了巫毒师的新一任支持者,供给他钱财,并随时得到最新的进度报告。   “后来回想起来,也许他是故意让我看到那些信件,进而让我变成他新的金钱支持者。但这确实是个无比的诱惑,谁不希望永生不死!他得到了我提供的钱和用于实验的年轻身体。而我也由此发展了新的兴趣爱好,他提供我许多资料,让我的宠物变得更美。”   谢尔德毫无悔意地说着,李韶成想到他本想把自己肢体改造,越加觉得这人是个彻底的虐待狂。   “那么,合作了十一年,你又为什么派人杀他?”   “大概是今年2月起,我们的关系有了改变,他开始回避我,拒绝和我多接触,也不再给我进度报告。我怀疑这是他的研究已经成功的标志,他正试图将全新的肉体占为己有!我决不允许!我花费那么多的人力物力,为了得到一个新的肉体,是他的自私行为导致我们的联盟不得不崩坏!”   李韶成由此理清了逻辑。父亲生前就和巫毒师来往,制作一个美妙的肉体,但直到他死亡,研究也没有进一步的突破。之后巫毒师和谢尔德勾结,继续着研究,眼看就要成功,因为飞机失事意外丧生的自己阴差阳错的进入了这个全新的肉体。   李韶成相信巫毒师,枯瘦的男人从未有过私吞实验结果的心思,即使是面对佣兵的死亡威胁,他也是发自内心的维护着自己,那种爱,只有父母双亲对孩子的爱能够相提并论。   仔细算起来这副身体也确实是那家伙的孩子了。   当然,谢尔德也是个最不走运的家伙,他千方百计想要得到的东西,却在即将到手的时候被一个路人得到了。   “那么,你能告诉我,巴菲支持这个研究的目的吗?”   谢尔德惊恐地摇摇头。   李韶成没有逼问他,整个事情谢尔德所知道的不过是冰山一角,这个身体的来历,巫毒师的秘密,以及父亲的计划,所有的一切都包裹在谜里面。   “你还留有他从你这里带走的男孩们的私人资料吗?”   “没有,这些男孩都是偷渡客,我不关心他们的来历。”   在死亡的威胁前,谢尔德有问必答,态度及其积极,但李韶成接下来的话却还是让他崩溃了。   “这么说,你也不知道我的父母在哪里了?”   “……你……”   谢尔德的眼睛瞪得圆极了,李韶成甚至觉得只要稍微敲一下他的眼眶,眼球就会掉出来。   我确实有兴趣把他的眼睛挖出来,可惜眼球煮成的汤很难喝。   轻而易举的掐灭邪恶的念头,李韶成温和地坦白着:“是的,如你猜测,我是你交给他的实验材料之一,幸运的没有死于实验的人。我来纽约只是想搞清楚到底是谁绑架了我,又要做什么。可惜现在看来你知道的也没有我想象中那么多,真是可惜!”   刀子再一次弄过谢尔德的身体,拉出十几条血口。   谢尔德顿时紧张地肌肉都抽搐了。   “不,不要杀我!我有很多钱,你报仇需要钱,杀了我你就不能得到这些钱。对的,你真正的仇人是巴菲。你应该去找他的独生子,巴菲对他疼爱无比,临死前肯定把你要的东西都留给了他。从他那你能得到想要的情报!放过我吧,活着的我给你的绝对比死掉的我更多!”   但可悲的是,谢尔德根本不知道站在他面前的躯体里的灵魂正是那个巴菲的独生子。而且即使是巴菲的独生子也不知道巫毒师和父亲的秘密来往,巴菲没有留给他任何关于巫毒师的资料。事实上他也是刚刚知道巫毒师和自己的父亲有来往。   “巴菲的独生子半年前就死掉了,空难,尸骨无存,你觉得我还有办法从他身上得到情报吗?”   冷笑着,刀子再一次滑过谢尔德的下身,直接剜除阴茎。   “不!”   一切都太晚了。   李韶成温柔地在他身上刺穿了五十多个洞,等到谢尔德已经奄奄一息的时候,他暂停了工作,转而将割除的阴茎剁碎,混在红酒里面,强迫谢尔德喝下去。谢尔德拒绝将自己的身体的一部分咽下,但李韶成将匕首插进他的口中,一通搅动之后,谢尔德屈服了,他满口的碎牙和鲜血,剧痛中咽下了自己的分身。   “杀了我!”   他徒劳的呼喊着,最后的尊严让他决定放弃求生的渴望请求死亡。   李韶成满足了他的祈求,虽然这个家伙恶贯满盈,也曾经计划将自己的下半身改造成鱼尾,但看着血肉模糊的谢尔德,李韶成最终还是干脆利索地停止了他的心跳。   而后,拿着唯一的线索——匕首,李韶成换了身衣服,并打开谢尔德的电脑,用他还残存着温度的手指和眼膜解开密码,整理谢尔德留下的资料,这里面的许多东西对警方而言都是有价值的。   李韶成记录下资料后,将数据彻底销毁——他必须为自己争取了足够多的筹码。   外面响起了枪声,李韶成镇定自若地整理着物品,并将谢尔德的眼膜和手指都保存好,放进背包,准备离开。   作者有话要说:因为和谐之类的原因,从明天开始,偶的文将从肉(身)体窃贼正式改成极品祸害   新名字可能会让很多人觉得雷,但相信实际看过文的人都能理解我试图表达的意思,孔雀只能用极品和祸害来修饰   顺,这一章其实和后面有大联系哦,相信聪明如你已经猜出谢尔德背后的孔雀那个最惹不起的肉债是谁了吧,呵呵   如果想知道孔雀和巴菲的前程往事,可以到找以下文章的对应章节补课:   不忠:26、27、28、29、32、33、34、35(详细讲述了孔雀在巴菲面前枪杀了巴菲和第二任妻子的女儿)   一夜以后:20(巴菲给孔雀刺青)26、27、28(表哥对孔雀的QJ未遂)      16、洗白 ...   谢尔德是个不错的主顾,可惜我是个太贪心的猎人。   坐在车子里抽烟的林蓝无奈的想着,他承认贪财是一种美德,尤其在这个弱肉强食的世界里。   不知道那个小美人现在怎么样了,他已经料理了谢尔德吗?他可真是辣的可怕,还好我对这样的美人有兴趣,却更珍惜自己的命。   林蓝回味着和那家伙的每一次,同时也庆幸着自己的及早抽身,此时爆炸声响起,将他从臆想中拖出来。他听见了尖叫和枪声,还有车子的鸣叫。他坐在车上不动,他等着结果。   骚乱持续了很久,没有人注意到在一旁的他,等得他都有些麻木的时候,有一个男人冲了过来,他身上都是血,扑上来,打开车门。   “快开车,带我走!”   男人命令着,林蓝记得他,他是谢尔德的亲信。   但是现在,他已经不能再耀武扬威了,死亡抓住了他的身体,小肠都流出来了。   “为什么还不开车!”   男人急了,左手捂住小腹的伤口的他,右手激烈地拍着车座,但是他很快就安静了,司机的眼睛让他害怕,那是只有经历了无数次生死危机的人才能有的残忍。   “是你!是你出卖了我们!”   他的牙齿在打颤,眼睛死死地盯着林蓝,像毒蛇一样。   “因为我找到了更值钱的东西了。他比你们更值钱。”   林蓝冷冷地说着,潇洒而顺畅的拔出枪。   “……是什么!告诉我,那到底是什么!”   男人不可思议的追问着,即将降临的死亡让他无法冷静。   “一件神奇的东西,能让我体会到生命的意义的东西。”   转过头,林蓝开了枪。他不喜欢看见鲜血和脑浆迸出的血腥场面,即使开枪的人是自己。   鲜血溅在车窗的玻璃上,狭窄的车厢里散发着浓厚的血腥味,林蓝放下枪,打开车门,将尸体拖出去,而后从后面离开了。   任务“犹大”正式完成。   ——※—※—————※—※—※——————※—※—※—————※—※——   格蕾丝小姐今天的心情特别愉快。   她热情洋溢地泡了杯咖啡,递给给坐在对面的男人——准确地说是个少年,递过去的也不是一杯警署里面随便每个员工都能喝的速冲咖啡,而是精选最好的咖啡豆,慢慢的烘陪出来的连警署长都没有喝过的格蕾丝私藏咖啡。   “谢谢,真的很美味。”   少年喝了一口,对她的咖啡予以极高的评价,这微笑让一贯豪放的格蕾丝感到害羞,甚至——在这个和她侄子差不多年纪的男孩面前,露出了怀春少女的羞涩微笑,以前所未有的文雅口气建议:“需要来片蛋糕吗?”   “不用了,您的热情让我不知所措。”   “我是个警察,而你看起来受了很多委屈。我是说,你和我的侄儿年纪差不多,看着你,我忍不住的就想起我的侄子。”   格蕾丝毫无愧疚地说着,她给予这个初次见面的少年以特别待遇,绝不是他的年纪和自己的侄儿相仿——天知道她有多讨厌那个嗑药的小子。眼前的男孩确实太漂亮了,还是罕见的不论男人或是女人都无法嫉妒的漂亮——即使是对美色罪犯麻木的格蕾丝,依旧俗套的落入了容貌姿丽的陷阱。   不,他不是男色陷阱,他只是个可怜的受害者。   格蕾丝想起了她的任务,她是来给这位不幸的受害者做笔录的,他刚刚从惨无人道的世界里逃出,她有义务为他营造温馨舒适有安全感的环境,虽然似乎哪里出现了偏差。   他是昨天被带回来的。   执行任务的同僚们表示,当时的场面相当血腥残暴。   在牺牲了诸多人力物力突破封锁之后,全副武装的警察小心翼翼地进入早已尸横遍野的最后基地,在党魁谢尔德的卧室里找到了血肉模糊的尸体,以及一直躲在浴室后面发抖的少年。   卧室看起来一片凌乱,全身是血的谢尔德绑在床上,他临死前曾被人用残忍的手段拷问过,警察们在他身上找到了少年的指纹,以及手套的棉质纤维,明显,主导拷问的人不想留下自己的痕迹。   简单的审讯后,少年也坦言,自己能够活下来是因为他屈从凶手的要求,参与了对谢尔德的逼供。当然没有人会怪他,毕竟死者是谢尔德,而拷问他的人又是林蓝这个臭名远扬的佣兵。事实上即使如此,警方也觉得林蓝不将少年灭口,这一行为确实有些违背常识。   也许男孩和林蓝有着某种协议。可惜他们不能继续问他,少年看起来被吓坏了,安慰了好久才勉强镇定下来,表示愿意接受警方的帮助,告诉他们知道的全部。   因为一直呆在卧室里,少年没有受伤,但他的脖子里有证明他是谢尔德的所有物的特殊芯片,这也解释了他为什么能够呆在谢尔德的卧室,此外,他曾经受过性侵害以及其他形式的伤害。   恐怕也只有谢尔德会对这么美貌阳光的少年做出如此残忍的虐待行为,简单的听完少年的陈述后,警方又在谢尔德的犯罪记录上添上虐待罪、侮辱人格罪以及非法囚禁、伤害罪。   这真是悲伤的故事,格蕾丝伤感地想着,她甚至考虑向警署长要求将这个重要证人带回家,就近保护。   也许我该申请成为他的监护人,他还是个孩子。   怀着私心,格蕾丝开始了笔录。   “姓名?”   “菲尼·李。”   “年龄?”   “十五岁。”   ……   少年认真地回答着,他的证件一应俱全,态度也很诚恳,但毕竟都是从谢尔德的卧室里搜出来,必须交给鉴定专家例行检查了。   无趣的问答还在继续,门却被推开了。   格蕾丝抬起头,看见自己身强体壮并且丝毫不懂浪漫的同事——雷。   “什么事情?”   “他的证件全是假的!”   魁梧的男人将鉴定结果甩给格蕾丝,而后一把抓起李韶成的肩膀,威胁着。   “你的证件被确定是假的,而且是由一位和我们关系密切的先生半个月前制作。我想我们应该好好谈谈。”   伴奏着同事的怒吼,格蕾丝看完了鉴定报告,确实,少年的证件全是假的,而且证件制作的时候,他还没有和谢尔德扯上关系,这暗示他也许是个罪犯,或者是偷渡者,毕竟普通人不需要使用伪造的证件。   但即使是怀疑的时刻,少年超越常人的美貌也依旧让人忍不住萌生好感,格蕾丝拍了下同事的肩膀,示意他温柔一些,还特别凑过去,用温柔得好似和情人说话的态度:“能告诉我为什么吗?”   李韶成低下了头,他的表情显得那么无辜,虽然他只是努力让自己看起来很无辜。   但是很明显,他的伪装奏效了,格蕾丝愤怒的要求雷立刻离开。“你吓到我的证人了!”,她生气的吼着,雷很无奈,他不想和格蕾丝在办公室吵起来,只得离开,只是他心里很不情愿,所以出了门但没有把门锁上更没有走远,他站在玻璃门外,准备里面稍有动静就冲进来。   他的好意却被格蕾丝讨厌了,格蕾丝温和地双手按在李韶成的肩上:   “好了,现在能告诉我为什么使用假的身份证明吗?”   李韶成抬起头,又飞快地低头喝咖啡,他的每一个细节都暗示内心的慌张和担心,格蕾丝同情地看着他,试图以肢体语言让他放心。   终于,半杯咖啡喝下后,他开始坦白,有些语无伦次。   “对不起,我必须使用假证明。我的脖子里注射了一块芯片,这不是第一次被谢尔德注射芯片,他……曾经有一段时间,他绑架年轻的男孩,送到一个地方,那是个地狱一样的地方,每一个过去的男孩都会注射药剂,让他们忘记自己的名字,他们只剩下一个编号……我就曾经是那样的孩子。”   “你的意思是——”   李韶成点点头,真假参半的谎言令人无法怀疑,警察这边也早有证据表明谢尔德从事诱拐年轻男孩的勾当,只是没有有力证据,更没能查到那些不幸的男孩的下落。   意识到自己正踩在一个巨大的秘密的门前,格蕾丝又给少年一杯热咖啡。   捧着热咖啡,少年缓缓地回忆着。   “我们本注射了针剂,这种奇怪的药物能让我们忘记过去,甚至不知道自己的名字,我们每个人都是编号,我们在一个大园子里生活,像幼稚园一样说话、唱歌、做游戏。在那个地方,每天做的事情都是一样的,时间都变得很缓慢,我们不被允许思考,我们只需要记得自己的编号,以及露出开开心心的样子。我们不会逃,因为我们根本不知道自己是谁,怎么出去,出去以后又该向谁求助。甚至……有些同伴连拼写的能力都失去了……”   太可怕了,格蕾丝想着,这是践踏人权!   “那你是怎么出来的?”   “一个月前出来的。是林蓝把我从那里带出来的。当时发生了些事情,我躲在屋子里,不敢吭声。我不知道具体发生什么,只知道死了很多人,林蓝把所有的人都杀光了。被他找到的时候我很害怕,我以为他也要杀我,他问我愿不愿意跟他去纽约找谢尔德,我只有点头跟他走。你知道我没有别的选择,我不想死。到了纽约以后他让我弄了个新的身份,把我交给了谢尔德。”   格蕾丝点点头。   “然后——”   “接下来的事情你们都知道了,我是林蓝的同谋,林蓝一直在暗中看着我,他告诉我,我曾经被谢尔德绑架过。我不知道他的话是真是假,我不喜欢他,但是我必须听他的,他随时都能杀我。”   李韶成继续谎话连篇,他自认说谎技术已经能够骗过测谎仪,而且在没有人知道他的过去的此刻,他们也不会轻易使用测谎仪对他问话。   于是,李韶成只需照着预定的剧本侃侃而谈,格蕾丝会认真记录。他把自己包装成无知的天使,一切的罪恶都是在林蓝的胁迫下进行,他还主动告诉格蕾丝他所知道的谢尔德的罪证,加上他在平均值以上的相貌,逐渐的,连守在外面的雷都对他放松了警惕。   李韶成知道,他可以轻易将自己清洗得比初生的羔羊更白,毕竟人生来就会相貌在平均值以上的同类产生好感,不管是男人还是女人。   等笔录做完,已是傍晚时分,天色微暗,格蕾丝让同事帮忙带个蛋糕给他,自己则准备向警署长申请将他带回家。但是,接下来的事情发生了奇怪的逆转:FBI突然介入!   虽然地方警署心有不甘,傍晚的时候,李韶成还是和FBI的探员离开了警署。   这两个家伙不好应付,是李韶成看见他们的第一反应,他们比那个女警难对付多了,但是他们带走我又有什么目的?   希望只是单纯想从我口中得到更多谢尔德的犯罪记录。   李韶成决定表现得配合一些,警探总是会对高度配合自己的证人削弱关注,但是不知为何,李韶成发现FBI探员们对他的一言一行都高度重视,这样的紧张甚至维持到了晚上。   FBI一点也不吝啬,他们从贵宾专用电梯进入,直达最高层,看着精心布置的能令人身心愉悦的装饰,李韶成的心情反而更糟糕了。FBI不会随便挥霍公款请证人住总统套房,如此大费周章的将他弄出来,还特别定了豪华套间,显然目的不单纯。   果然,刚刚进房间,简——两个探员中个子比较高的那个,就请他坐下,接着,里间走出了个医生模样的人,男人径直走到李韶成身后,摸了摸他的脖子。   “芯片是在这里吗?”   手指一点也不温柔的按在后颈,李韶成皱了皱眉,他讨厌这种待遇,但是他不可能抗议,他不知道探员们有多少耐心,最重要的是,他不知道他们找他的目的。   好在医生很快就放弃了用手指确定芯片的计划,他拿出专业的检查设备,李韶成只需要坐在沙发上,任仪器在脖子上移来移去。确定了芯片的位置后,医生在皮肤上画了个记号,询问:“我想现在就取出来,你的身体情况允许吗?”   你给我拒绝权吗?李韶成瞪了他一眼,医生一副急不可耐的样子,根本是迫不及待地想给他取出芯片了。   踌躇再三,李韶成低调的询问。   “打麻醉吗?”   医生点头:“局部麻醉。这是个小手术。”   果然,没有拒绝的机会,李韶成叹了口气,认命地接受了局部麻醉。   半小时后芯片从脖子里面取出,探员们小心地保存着,显然还有别的用处。接下来是一系列身体检查,他们对李韶成很客气,超过了应有的限度,但却拒绝回答任何问题。   李韶成越发的不安,难道他们知道自己——   如果重生的秘密被发现,他变成国家宝藏的一部分,永生的诱惑太大,而他这个活标本,显然比等重量的黄金更值钱。   但现在没有人露出獠牙,李韶成也只能装成无知的样子,察言观色,同时谋划着逃亡。   作者有话要说:孔雀还真是谎话连篇没半句真心,下一章,FBI的DNA检测以及基因库样品比对将会揭示孔雀的新身体的身份,当然啦,孔雀就算是铁证如山也还是厚颜无耻的装嫩装白痴   诱惑的定制已经结束,一共21本,比我预期的要给力很多,非常感谢支持我的诸位,O(∩_∩)O谢谢      17、老狐狸 ...   “菲尼,我们头想和你谈谈。”   虽然到目前为止还不清楚他们的真正目的,李韶成也隐约看出他们对自己存有某种顾忌,料想谈话的时候不会过分施压,于是耸耸肩,随他们进入房间。   房间的布置出乎意料的简单,但他知道这里的每一个角落都被监视着,至于那坐在房间中央的人更是重量级。这是个年过六旬的健壮老人,他有着坚毅得令人害怕的眼神,衣着考究并注重细节。他坐在沙发中央,即使没人引荐,稍微有些见识的人也都看得出这是位要员,他全身上下都散发着狩猎者的严厉,如警惕的狮子。   他的肌肉比年轻人还壮实,李韶成评估着,这家伙虽然面带笑容,却让同类忍不住汗流浃背。   在老人的身后,站了五个全身紧绷的保镖,为李韶成带路的探员进入房间后也立刻自觉自发的走在老人身后,而前些天频繁出入房间为自己做体检的医生则拿着报告站沙发的一旁,每个人都是神情严肃,空气中流动着死一样的僵硬。   想用气氛先让我输了气场?   可惜这样的阵势不会让李韶成感到恐惧或是紧张,他跨步老人的对面,不等任何人招呼,就坐下了,好似那是他理所应当的位置。   “您好,请问您有什么事情一定要和我这个未成年人谈?”   李韶成轻浮地说着,他故意暗示自己还未成年,以便谈判略占上风。他还不知道对方摆出这种阵势的目的,所以更需要显得轻松悠闲,这才不会被对方抓到短处。   老人笑了笑,似乎是为了笑话他自称未成年带来的不适应,之后才伸出手。   “菲尼先生,你好,请叫我胡安。”   “好的,胡安先生。”   李韶成握住老人的手。胡安虽然面容已是老年,但握力惊人,与他握手的时候,李韶成甚至觉得掌心发烫,但是他迅速就掩饰了不适,笑着,“我想——我不用再自我介绍了。”   “是的,我们对你的了解,比你对自己了解的还要多。当然,是对你的肉体部分的了解。”   带着狐狸式的笑容暧昧地说着,胡安手指动了一下,一旁的医师连忙上前,将一叠资料递给李韶成。   “看一下吧,我相信你会对这些东西有兴趣的。”   李韶成料想他们如此特别款待必定是不可告人的目的,此刻资料递来,也不敢疏忽,他接过文件,认真看了起来。   这是一份调查报告,一桩发生在十年前的游客失踪案的调查报告。   十年前,华人叶女士带着她十五岁的儿子来美国游玩,在购物的时候,儿子走失。悲伤的叶女士通过大使馆向美国警方报案,这不过是一件最寻常的失踪案,每年都会有太多的游客因为各种目的在纽约失踪,他们中的大部分是为了获得绿卡,主动留下来,也有部分是不幸沦为了一些家族的货物。   “这和我有什么关系?”   李韶成装出镇定自若的样子,他已经看到了附在文件上的失踪少年的照片,分明是自重生以来每天都会在镜子里看到的脸!   果然,这位失踪了十年的小叶先生和自己存在莫大的关系。   虽然从常理判断,失踪少年绝对不可能是自己,十年前的十五岁少年,现在应该是二十五岁的模样才对。但既然巫师连移魂都能做到,让一个人在十年内停止生长,也没有什么不可能的。   当然,十年时间也足够做个克隆体了。   李韶成发散地想着,接踵而来的超越常识的现实让自诩无所顾忌的他也有些应接不暇。   但坐在他对面的胡安,却准备一个个的解答他的问题。   “是的,在警方眼中这位叶小先生只是个普通游客,他们认为他可能是被杀,或是为了某些目的留在了纽约,他的失踪也如普通的游客失踪案一样,没有引起任何的关注,但是不幸的是,他失踪后半个月,我们接到密令,我们必须找到他,哪怕是他的尸体或是身体的一部分。因为他的外公是叶上将,一位红色贵族,他的失踪会带来意料外的麻烦。”   李韶成皱了眉,这副身体居然牵扯到红色贵族!   他最讨厌的生物就是红色贵族!   好在他向来伶牙俐齿,很快就收拾了厌恶和惊讶,故意装傻。   “您的意思是——我和叶小先生的相貌存在极高的相似度,你希望我以叶小先生的身份和叶家人接触?这可是个危险性很高的工作,我想你们是不是考虑换个人选?”   “不,你错了,我们从没想过训练你做间谍,事实上如果只是需要一个相貌和叶成相似的人,我们完全可以用整容技术弥补缺憾,而不是——”   说到这里,站在胡安身后的下属们坚如磐石的嘴角也抽搐了一下,显然,他们都认为眼前的少年根本不是能排上间谍的用处的材料。   但自始至终胡安笑容依旧,那讨厌的笑甚至让李韶成觉得自己刚刚有些自作聪明!   千万不能自乱阵脚,李韶成告诫着自己。   “那么你们要告诉我什么?难道我就是十年前失踪的那位叶小先生?”他夸张地笑了,他必须用加倍的无知深化胡安及其下属们对他的愚蠢的认知,“我的样子怎么看都是十五岁,而你们要找的叶小先生失踪的时候已经十五岁,现在应该是二十五才对!这怎么可能!”   面对如此明显的讽刺,医生的回答居然是坚决而不容置疑的。   “是的,你是叶成,我以上帝的名义发誓。你们的DNA完全一致,我们甚至做了克隆检测,结果证明你就是本体——叶成。至于你我都好奇的‘十年时间相貌没有丝毫改变’这一点,只能说存在即合理。”   李韶成眨了眨眼睛,他必须用天真无知的样子掩饰他此刻的惊讶,虽然早就猜到这种可能,但在医学工作者的保证面前,他还是因为猜测被核实而震惊。   结合谢尔德的证言,他已经有些明白了。在巴菲还活着的时候,就有一个巨大的阴谋在进行,名为叶成的少年被绑架,停止生长十年的身体,乃至于空难、移魂,都是计划的一部分。但悲哀的是,所有的知情人都已经死去,没有人能解答他的疑问了。   算了,反正我短期内的目的也不是找到移魂的原因,我只需要知道究竟是谁害死了我,然后再开始新的人生!重生可是可遇不可求的好事,我怎么能浪费第二次人生呢?   虽然很讨厌红色贵族,但是有这份背景,报仇的时候或许能轻松点。   李韶成飞快地想到了这点,于是心情又马上阳光明媚了。   “好吧,既然你们认定我是叶成,那你们接下来要怎么做?把我活体解剖,找出我十年都没有衰老的原因吗?”   胡安笑了,那是老谋深算得令人不寒而栗的笑,仿佛猎豹正在用眼睛衡量猎物肉质是否肥美一样。   “这种事情是绝对不可能发生的,”他顿了顿,“我们要给叶上将一个完整的外孙。但是——即使是完全失去记忆,潜意识里也还会记得这十年的时间是在哪里度过的,不是吗?”   “我没有说我完全不记得那里在哪里,但是那个地方与世隔绝,我不知道它的经纬度。”   李韶成理所应当的矢口否认,胡安也是继续用微笑的眼神盯着他,一番对持后李韶成最终在毒蛇般的视线的威逼下,只得撇撇嘴,拿出了随身携带的古怪匕首。   “给——这是我从那个鬼地方带出来的纪念品。”   他把匕首放在桌上,漆面的桌子非常光滑,刀子很自然地滑到了胡安面前。   胡安身后的人伸出戴着手套的手,接过花样纹饰诡异的匕首,看了一下,似乎有些惊异,但很快把匕首递交给一旁的研究人员,研究人员将它封入口袋。   胡安伸手,封存好的匕首送入他手中,他随便地看了一眼,眼睛都笑得快眯成一条缝了。   “这看起来像是巫毒教的用品,可以更多给些线索吗?比如你在逃亡的路上遇上了些什么,又和哪些人接触过?”   “逃亡路上都是林蓝主导的,我只需要跟在他后面,根本不知道具体经过了哪些地方。不过我……穿越了雨林,我——”李韶成做出沉思的模样,“我是在热带雨林的一个树屋里面清醒的,当时有人要杀我,而林蓝救了我。接着我就跟他走了,毕竟有人拿把刀抵着你的喉咙的时候,你很难说不。”   显然,眼前的少年不会再提供更多的线索了。但胡安又不死心的追问道:“还记得攻击你的人的模样吗?以及——那个雨林树屋的具体位置?”   “你知道雨林里的方位很难辨认,林蓝带着我,我跟在他身后,靠着他我才活着走出雨林的。”   “那么,你认为他为什么要带着你这个累赘上路呢?”   胡安的重音咬在“累赘”这个单词上。   李韶成微笑着:“你不觉得他带着我是把我当做最后的备用粮吗?遇上危险系数极高的猛兽时的盾牌?当然也许只是因为他觉得顺手救我就不该扔下我自生自灭,而我又长得不难看,可以排上各种用处,例如做个听话的佣人,以及替死鬼。”   这一次,胡安没有立刻回答,他双手撑着下巴,思量很久,缓慢道。   “你很聪明,甚至可以说是狡诈,我对你身体里的灵魂有了兴趣了。你知道我们不可能找林蓝索要证言,所以胡说八道,把所有的罪都推给别人。不过这都不要紧——”他桀桀的笑着,“甚至你不是叶成都不要紧。你是个聪明人,比我预想中还要聪明以及狡猾,你能应付接下来的所有事情。但作为对同类的敬意,我要提醒你一句,过分的聪明未必是一件好事,尤其是在势均力敌的对手面前玩弄小聪明!”   胡安的矜持即将被摧毁,他的笑容已经有些挂不住了,李韶成也意识到自己编谎编得太荒谬,确实是自作聪明得过头了。   好在胡安显然重点不在这边,镇定之后,他再次以温和而寒冷的目光抚摸李韶成的身体。   “我不希望我们成为敌人,你很聪明但你毕竟还是个孩子,虽然我不知道你的那些狡猾都是从哪里来的。作为我遇见过的最有前途的孩子,我给你一个忠告,不要在叶上将面前过多的玩弄你的小聪明,你玩不过他。但他的女儿也就是你这个身体的母亲,倒是可以利用的。至于你是借尸还魂还是什么外星世界生物,对我而言都一样。我只是想快点把这个该死的拖了十年的工作结束!”   李韶成忍不住的抖了一下,这个家伙的眼光太过锐利,让他有皮肤被剥下来的错觉。   “总之,祝你好运,我的中国娃娃。”   同时递过去的,是原本要送往实验室的巫毒师的匕首。   ——※—※—————※—※—※——————※—※—※—————※—※——   和叶家人的相认过程非常简单,FBI方面将报告交给他们,然后就是安排双方见面并与中方人员的进行一定的工作交流,整个过程乏善可陈到李韶成回想起来都会哈欠连天。   但是,叶家人以及同机的中方人员显然不这样认为!   中方人员不断地和FBI负责接待的人核实细节,尤其是失踪十年却相貌没有改变这一点,被追问了无数次,最后胡安出面,将中方人员带到巫师的雨林树屋实际查看才将对方的全部疑问都堵住——说起来李韶成也确实佩服这家伙,他居然能只凭细微线索找到雨林深处的巫师树屋,幸亏他站在自己一边,虽然目的未明。   胡安没有和自己为敌的意思,当然也可能是他觉得自己的存在虽然危险但不足以危害他的利益,总之在胡安的巧舌如簧下,中方人员虽然疑问诸多,但还是接受了这个奇怪的叶成。   作者有话要说:还有一章前传就正式结束了,下一章,叶成和孔雀的关系大揭秘(⊙﹏⊙b汗,地球人都猜到这苦逼的娃是孔雀二十五年前乱来于是不小心丢失的一个小蝌蚪的结果),不过作为剧情的连贯性,总是要详细说明一下的   然后正传开始前,偶会发两章带肉的番外,带大家回顾一下孔雀重生为嫩鸟前的荒YIN人生,希望不要嫌弃偶的罗嗦(⊙o⊙)哦,也希望河蟹大神高抬蟹爪,放小人一码,在此先送上三支高香,\|拜大神~~      18、身世大白 ...   相对于他们的刨根问底,叶家人就好对付多了,正式见面的时候甚至还没有开口说话,叶家的女人们便双眼含泪地一拥而上抱着李韶成大哭起来,哭得李韶成都觉得再不挤出眼泪有些太过无情了。之后的一番嘘寒问暖,李韶成以身体劳累为名逃避,叶家人也没有在意,叶成的母亲叶岚叶夫人更是眼巴巴的守在李韶成的身边,生怕自己一转身,儿子就再次丢了。   这就是亲生母亲对儿子的感情呀,李韶成无聊地想着。他家庭特殊,从未体验过家的感觉,连带对母亲的记忆也只是那个在海滩边缓步远去的背影,对父亲更是除了深深地恨意便没有其他感情。   想不到这一次重生,居然有幸得到从未享受过的家庭温馨,如果我原本的身体不是被人谋杀,如果我不曾有找出死亡的真相的执着,或许真会就此沉湎在新的身份附带的家庭温暖里,试图得到从未有过的亲情。   很快,相关手续办完,李韶成便随着叶家人去了中国。   虽然外婆是纯正的中国人,他本人也曾经娶过一个中国妻子,但因为种种原因,李韶成没有在中国长时间生活过,虽然这个身体——叶成的外公是叶上将,红色贵族。   本能地,作为中国最后的名门后裔,对红色贵族,李韶成还是难免带着一丝不屑的。   此刻,他们坐在市区一处公寓的大厅里,公寓面积两百平方有余,正处黄金地段,装修中等偏上。   叶夫人没有带他回军区大院,李韶成不知道这意味着什么,他谨慎地观察着叶夫人,女人露出了害羞和不安的神情,她不断地搓手指,欲言又止地看着他,好久才开口。   “那个……小成……你还记得这里吗?以前我们就是住在这里的,从三岁到十五岁。”   我怎么可能知道叶成的记忆!   李韶成愤怒地想着,但他发现叶岚正满怀期待的看着他,眼神带着可怜,想到这个女人已经等待儿子的回家等了十年,李韶成都忍不住想点头表示自己记得这个房间,记得过去。但是他最终还是诚恳地摇了摇头。   “我全都不记得了。”   叶夫人没有伤心,她仿佛早就知道这个回答般,挤出笑容为儿子倒咖啡。   “需要多少糖?”女人笨拙地拿起咖啡壶,不想咖啡壶附近的一叠杂志因此被推倒,掉了一地,调出几本字迹潦草的作业簿,女人连忙将咖啡壶放在一边,蹲下捡簿子,那模样,好似掉在地上的不是作业簿而是银行支票簿。   看着她笨拙而紧张的样子,李韶成感到好笑。他本不想帮她,但转念一想,自己现在毕竟是叶夫人的儿子,于是上前蹲下身捡本子。   名字写得真难看,李韶成皱着眉评价,却突然发现本子的封面写了叶成的名字,是十年前的旧作业本!但是十年前的本子虽然纸张泛黄却没有发脆,反倒是边角和翻页处磨损得厉害,还有些潮湿,显然十年间有人不时的把本子拿出来翻看甚至看着看着就哭了。   “这是——”   李韶成装模作样的看了一会,抬起头,正对上叶夫人殷切的眼神。   他顿时明白叶夫人的意思,只得垂下头:“对不起,我是真的不记得了。”   于原本闪亮的眼睛顿时黯淡了,但叶夫人显然早就习惯了失望,她平静地吞下即将流出的眼泪,若无其事地收起本子:“明天妈妈他们都会过来,我们可要好好的准备。对了小成,你还想上学吗,想上什么学校?过几天给你补学籍。”   “这个……”   李韶成腹诽着,难道这个女人要自己再上高中!开什么玩笑!   但叶夫人却会错意,她如小媳妇般垂着头:“对不起呀,我不知道小成累了,小成去休息一下吧。”   好吧,看来也只能暂时和这个女人玩一下母亲和儿子的角色扮演了。   李韶成无奈地想着,他需要一个合法的身份,而这个身体的最合法的身份自然不用白不用,事实上叶夫人是个好母亲,除了太粘人这一点让人有些无奈。   借口身体有了疲倦,李韶成回房小睡,叶夫人也是低声下气的将他送进叶成的卧室,便安静的回客厅做自己的事情了。   李韶成走进房间,随便看了眼,这个屋子很整洁,所有的东西都摆放得好似这些年一直有人使用般,但这确实是个空房间,空气里飘荡着生疏的没有人使用的味道。   因为叶夫人每天都来整理吗?   最细微的角落也看不见蜘蛛网,打开衣柜里面放满了衣服,全是这个年纪的孩子喜欢的款式——也就是说:叶夫人总是等叶成回来,所以每天都整理房间,每年都给儿子的衣柜添置衣服?   李韶成感到悲凉,她的儿子已经永远回不来了,回来的是他的躯壳,身体里住着另一个灵魂。   我让她抱着虚假的梦想,过着被欺骗的生活。   李韶成认真地想着,他是个在对手和同伴心中都无耻无情的家伙,但他对母亲这个陌生而神圣的名词却有着天性的尊重,他不会欺骗自己的母亲,同样,他也不应该欺骗现在使用的身体的母亲。   可是真相却比欺骗更难以接受。   晚上,饭厅的桌上摆满家常菜,李韶成看着这些菜,以及在旁一脸小心翼翼的叶夫人。   李韶成随便吃了几口,便放下筷子,叶夫人急忙也放下筷子惊慌失措地追问。   “小成,晚上的菜……味道不满意吗?我可以重做的,或者我们出去吃,我马上——”   “是我胃口不好,菜很好吃。”   其实不能说美味,但也算是中等。主要是看叶夫人的受气小媳妇样,李韶成便觉得自己应该加以鼓励。毕竟看她的样子,若是说不合口味,恐怕会急得眼泪都会掉下来了。   李韶成从不在乎女人的眼泪,但是他讨厌看见母亲的眼泪。   但这一次,他估计出错了,他的点头再一次造成了眼泪大崩溃。   叶夫人流着眼泪抱住儿子的身体。   “小成你长大了,你会哄妈妈开心了,妈妈知道菜做得很差,妈妈……妈妈好感动!”   李韶成吐了下舌头,叶夫人抱得太紧,让他有窒息的错觉。   “那个……你抱得太紧了。”   他不好意思的指出,叶夫人也觉得自己有些太激动,连忙松开。   “对不起,小成,我……我太激动了。”   又是这种让人觉得无奈又可怜的小媳妇眼神,李韶成额头的青筋都快暴起了,好在最终还是顺利压抑没有发作。他看了眼客厅,想到一个严肃的问题,叶成是叶夫人的儿子,那么叶成的父亲又是谁?   他看了眼叶夫人,总觉得这个女人的模样有些熟悉,但到底想不起自己什么时候和这个女人交往过。只是叶成与自己的相貌酷似得好似血亲的事实无法改变,他决定单刀直入。   “那个……妈妈,我……”   叶夫人再一次激动地眼泪都出来了,她抓着儿子的手:“小成,你叫我妈妈了!”   “嗯。”   毕竟这个身体是你的儿子,代他叫你一声妈妈也没什么不行的。   “我好幸福,小成又回来了!”   李韶成不屑的瞪了她一眼,果然是个被家人保护得很好的大小姐,儿子都二十多岁了言行举止还像个小姑娘,当然也可能是儿子找回家,心情太激动以致智商降为零。   “那个……妈妈,我能问你一件事吗?”   “当然可以!”   叶夫人笑得像孩子一样,一声“妈妈”让她全身的骨头都酥掉了。   “我想问你件事情,你可千万别生气。”   “当然不会生气。”   叶夫人握着儿子的手,掌心是暖暖的,带着心满意足。   “我的爸爸在哪里?”   此言一出,李韶成明显感觉到空气都僵硬了,叶夫人的脸色倒也不至于说是变得难看,只是毕竟不能说是自然,他连忙改口道:“如果不合适告诉我就不要说了,我其实——”   “不,我应该告诉你……你爸爸没有办法来接你了,他半年前飞机失事,去世了。”   叶夫人含糊地说着,带着悲伤,李韶成顿时觉得自己似乎做了件很不好的事情。这是叶家的伤心事,加上这女人又显得比一般人单纯,若是寻常情况李韶成定是置之不理,但是她是自己的这个身体的母亲,不知为何,只要和母亲这个词语扯上关系,李韶成都会忍不住的同情心泛滥,即使是一朵自己以往最看不起的温室娇花。   于是,接下来的两个小时的时间,李韶成都不得不呆在客厅安慰这个脆弱的母亲,好在叶夫人虽是哽咽着,倒也断断续续地将他的身世解释了。   原来,叶成确实是非婚生子,当年叶家为了这事情闹得天翻地覆,偏偏叶岚铁了心的要生下这个“野种”,甚至以死相逼,叶家就只有这个独生女,最终只能随她去了。而叶成出生后虽然没父亲,却因为叶家的缘故并没有遭到任何歧视。   “小成,你不要恨你的爸爸,他根本不知道你的存在,我是和他分手以后才发现怀孕的,那时候他已经去了法国,而且我们都太年轻,即使找到了他,他也是负不起责任的。我索性就咬了牙,不把他的名字说出来,我相信我们是有缘无分,但我……我想要留下一个纪念,我一定要生下你的……他……他半年前空难去世了,我……我……原本还想着你们能够相认的。”   这番深情而语无伦次的话虽说痴情,却听得李韶成头嗡的一下就炸开了,倒推二十五年,那时的自己确实曾因为一些原因在中国短暂停留,之后就去了法国,加上半年前空难去世这一条,以及对眼前的女人若有若无的印象,难道——   好吧,虽然有些荒唐,这确实是叶成的面容和自己酷似的最好解释。   而且如果是二十五年前的孩子的话,也不奇怪,二十五年前的自己踩在成年线上,性生活大大咧咧,毫无以后的小心谨慎,若是那时意外有了孩子也不奇怪。   确定了血缘关系以后,李韶成又问了另一个问题:“我和十年前长得一模一样,你真的不怀疑我的身份吗?怎么说这都属于超常现象呀。”   叶夫人莞尔一笑,她温柔的抱住儿子。   “我只要知道你是我儿子就可以了。”   李韶成突然觉得他在叶家的生活应该会非常愉快,有这样一位温柔的母亲,希望叶上将也和他的女儿一样好忽悠。   “妈妈,外公会喜欢我吗?”   叶夫人摸了摸儿子的脑袋:“他不可能不喜欢你的,如果他敢给你脸色,我就和家里断绝关系。你是我的最重要的宝贝,他知道的。”   李韶成忍不住的笑了,叶夫人却终于意识到自己的母亲身份,竟看了看时间,准备赶儿子去睡觉了。   “已经很晚了,小成,早点睡吧。”   “好的。”   灯暗了,躺在床上的李韶成却翻来覆去睡不着。   未来的事情以后再考虑,他现在的首要任务是博得叶家上下的信任,以便能够安全的隐藏自己,一边调查自己的死因一边把这个懦弱的身体锻炼的肌肉结实。   想到这里,李韶成摸了把羸弱的胳膊,要把这个排骨身体锻炼出过去的健壮韧性,没有几年的时间怕是不够的。幸亏现在这个身体是未成年,完全可以在叶家耗到成年,再开始复仇之路。   至于巴菲留给自己的产业,以李萧忆的能力三四年的时间应该不至于垮掉。至少再次见面以前,他还不至于被那些老狐狸们生吞活剥了。   作者有话要说:前传正式结束,接下来是两章养子视角的关于孔雀的过去的番外,有肉有雷,不过呢孔雀过去是真·人渣(⊙o⊙)哦   然后就会正传开始,各路人渣纷纷上场,前传的隐藏BOSS也将披着变态的皮出面蹂躏孔雀,当然等看到BOSS如何虐孔雀的时候乃们就知道偶为毛要正传和前传间隔三年了,BOSS真的好变态,孔雀未成年的新身体绝对吃不消的,奸笑ing     19、番外·渴爱(上) ...   李萧忆第一次意识到自己对养父有超过了养育者的感情是在十七岁的夏天。   作为李韶成的养子,李萧忆一直活在自卑的深渊,李韶成太出色了,不论是相貌还是能力,都出类拔萃得令人愤怒。李萧忆知道自己不管多么努力都追不上,这是天才和普通人的差距。唯一值得庆幸的是李韶成的脾气太糟糕,他总是有办法把别人气得半死,并在被人咒骂的时候微笑地表示你是个仁慈的人。   所以第一次意识到居然会喜欢上他的时候李萧忆觉得自己疯了,李韶成的出色足以作为他的偶像崇拜,但是他的危险和恶劣也足够李萧忆退避三舍。   记得那时是夏天,他把郊区的别墅借给凯文使用,他承认那时候确实有点喜欢凯文,凯文是个漂亮的阳光男孩,彼此交往些时间也都有那种意思,李萧忆是个崇尚浪漫的人,他准备半个夏天都用来和凯文谱写爱情的诗篇。   他们缓慢地交往着,事实上也确实接近成功了,李萧忆甚至开始考虑上床的可能。但是凯文也只有十五岁,有点太年轻,而且这种事情的第一次大多不太轻松。   考虑到追求完美的初衷,李萧忆决定尊重凯文的意愿,他不想唯美的恋情就此转折为性欲。但也是这时候,李韶成出现了,打破了全盘计划。   李韶成是在一个暴雨后的傍晚来到别墅的,车子在附近抛锚,他只能来这里过夜。   但是即使是因为车子抛锚临时造访,走进玄关的瞬间,身披夕阳的他依旧闪烁的好似镀了层金子般,李萧忆敏锐地感受到凯文的变化,一直都埋头打电玩的男孩忘记了游戏,他看着缓步走进客厅的李韶成,眼睛都直了。   但是李韶成没有注意到他们,他上楼后才对李萧忆随便地说道:“我可能会在这里停留几天,希望你和你的小朋友别介意。”   “好的,爸爸。”   事实证明这一次偶遇带来的后果是毁灭性的。   那一天的晚上,晚餐后从来都是沉湎于游戏的凯文前所未有的热情,他放弃了游戏,贴着李萧忆,不断地问关于李韶成的事情,李萧忆也知道李韶成从来都比大部分人更引人注意,所以也没有多想,只是将知道的部分都说出——当他告诉凯文李韶成不是自己的亲生父亲,只是有些血缘关系的远亲的时候,凯文的眼睛都亮了。   但是李萧忆还是保留了一些,至少李韶成是个双性恋这一点,他没敢提。李韶成太耀眼了,即使没有那个意思他也能让凯文彻底对自己失去感觉,更何况李萧忆是最知道李韶成的性格的,这个家伙完全不可能因为凯文是自己的男朋友便不和凯文上床的。   他从来不会考虑别人,只看见自身的欲望。   如预言般,绝不希望的事情很快就发生了。   那是下午,李萧忆和凯文在室外游泳池边休憩,刚从游泳池边出来的凯文全身都是湿的,太阳照在他身上,闪闪发光。李萧忆贪婪地看着他的身体,随着呼吸缓慢起伏的喉结,凸起的乳头、结实的小腹,以及泳裤中已经微微勃起的阳具。他贪婪地想象着,他突然意识到这或许是个绝好机会,将两个人的关系理所应当地发展到下一步的机会。   “我帮你拿防晒油。”   李萧忆找了个贴身接触的借口,这完全可以交给佣人,但他却觉得自己有必要亲自去拿,他需要拿的不仅仅是防晒油,而是——润滑油。   但是几分钟的离开,事情发生了意想不到的改变。   回到游泳池边,凯文已经下去游泳了,李萧忆看见泳池飘着的泳裤,不由下身火热,急忙将防晒油和润滑剂都放在一旁,准备也下水和他嬉戏一番。他看见凯文从泳池中央冒出,金色的头发在阳光下越发的光彩照人。   口干舌燥的李萧忆张嘴准备喊他,却不想凯文的身侧又冒出一个脑袋,凯文和那个背对着他的男人亲吻,李萧忆清晰的看见这两个人都是赤裸的,在水中纠缠不清。   做爱,是的,他们在做爱,那个将凯文横刀抢走的人不用猜也知道,是他从没有尽过养父责任的养父!   李萧忆瞪着他,双拳紧握,他看见李韶成大半浸泡在水中的身体,紧绷的肉体,令人血脉贲张的线条,深褐色的头发凌乱而潮湿,而他一直都期待着的凯文,却在这个男人的侵犯下愉悦的扭动着。   “……真棒……天哪……会被人看见的……啊……啊……我第一次这么……啊……”   李萧忆百分百确定李韶成看见了自己,但是他不会在乎,这个家伙就这么的恶劣。他咬了咬凯文的耳朵,原本因为担心被人看到而压抑着呻吟的少年彻底地放纵了。他抱紧了对方的身体,主动地扭动着身体。   在水下做爱是一个需要彼此都协调的难事,但是凯文在其中得到了满足,他呻吟着,分明是肆虐的情欲席卷了身体,因为李韶成的攻击而欢乐,露出李萧忆从未见过的满足姿态。   “……不要……有人看着呢……啊……”   李萧忆觉得自己看不下去了,李韶成知道自己在偷看,所以故意让凯文被高潮折磨,越发的痴狂。   李萧忆决定离开,但在他即将走进房间的不经意间,他看见李韶成松开了凯文。   这家伙又想干什么!   李萧忆狠狠的想着,他看见泳池里李韶成健美犹如人鱼般优美的身姿游到泳池边,李萧忆看着他坐在扶梯上的半截身体,肌肉是如此的完美,竟感到一阵下体胀痛。   原本要踏进房间的脚步止住了,李萧忆钻进热带树后,偷偷地走到李韶成所在的位置不远处,躲在热带树的大叶子后面,偷窥着。   此时李韶成身体一半浸在水中,透明的水不能遮掩他勃起的阳具,凯文紧随其后游到泳池边,贴上去和他继续亲昵。   李韶成只是摸了摸他的嘴唇,手指伸进去,弄了几下,凯文整个人都瘫软了,而后,男人的手指抓着他的头,按了下去,凯文便主动低下身,半浸在水中给他做口交。   凯文很顺从,在李韶成的抚摸下,他顺从的含住阳具,于是李韶成的手指插进他的发间,抚摸着:“……你很努力,全都要含进去……”   凯文嘟囔着,但还是低下头,越加用力的含入口中,李萧忆顿觉下身更加胀痛了。   他虽然还年轻但到底也是男人,他不止一次在性梦中将自己的阳具塞进幻想对象的口中,而幻想的对象也每次都是淫荡地吞下自己的阳具以及睾丸,他肆意地侮辱对方的尊严,最终心满意足地将精液喷在对方的脸上。   他曾幻想自己的精液溅在对方的口中,因为吞咽不下而从嘴角流出,更无数次的想象自己的阳具在对方的后穴吐出后穴完全容不下的浓郁精液,那宛如喷薄般的白浊让他满足,即使他知道这是只能存在于性幻想的夸张。   现在,性幻想对象在他面前,做着和梦中酷似的事情,他忍不住伸手握住阳具,那里早就火热的勃起,甚至有些快要喷出来了。   他套弄着阳具,干涸地快滴血的咽喉滚动着,窥看着正在口交的两个人。   一直都给人纯情沉默的印象的凯文此刻喘息着,忘我的舔舐着火热的肉棒,恨不能将整个肉棒都插进喉咙里,他一心只想取悦李韶成,丝毫没有发觉自己正在做的事情可能让躲在热带树后的一双眼睛变得更加的火热。   “……嗯……啊啊……好棒……啊……以后……以后没有你……啊……”   尽管接近窒息,凯文还是贪婪的索求着,李韶成饶有兴致的看着他,继续抚摸着他的头,只需要稍微给一些鼓励,这个少年就会更加的放纵。   “……你可真是的,整个都吞下去了,你这个小家伙,真的不担心有人看见吗?”   他的每句话都带着对躲在暗处的李萧忆莫大嘲讽,但沉湎情爱的凯文却无法在这种带着看穿一切的支配性爱中感受到侮辱,他只是贪心的吮吸着,直到李韶成将快要喷射的阳具自他口中拔出,才呜咽着表达自己的不满。   “你想要吞下去吗?”   摸着凯文的脑袋,李韶成似乎在笑,但凯文却急切地点头。   于是,他拍了拍少年圆润的屁股,少年听话的双手抓紧泳池的扶梯,浑圆的臀部高高翘起——他其实是跪在扶梯上,只是因为扶梯大半在水中,从李萧忆的角度只能看见他翘起的臀部以及饥渴的面容。   “需要润滑一下再进去吗?”   “……啊啊……不用……直接……想……直接进去……”   他的声音在颤抖,急不可耐的期待着阳具的长驱直入,李韶成于是也满足了他的心愿,直接的进去,少年发出销魂的叫喊声,偷窥着性爱的李萧忆也随之感受到下体更加的肿痛。   已经越来越难受了,他想着,握着阳具的右手都快支持不住了。   仿佛是为了更好的煽起他的性欲,凯文在李韶成的进攻下更加激烈的抖动以及喘息了。   “……再深入一点……我要……我要啊……主人……求你……求你……啊啊啊!”   他惊叫着,好像要断气般,叫声中浸满了判若两人的淫荡,因为被男人贯穿而哭喊。   李韶成于是继续弄着他,突然从他的后穴拔出,凯文整个人都激动地跳起来了,他转过身,粘着李韶成,过高翘起的臀部期待他的手指进入。   “……别这样……”   凯文的呻吟带着无奈,李韶成于是将手指伸进去,玩笑地弄着,他的动作让凯文哭泣,少年摇晃着腰肢,哀求着,期待被蹂躏的姿态。   而对在一旁的李萧忆而言,这又是另一种诱惑。   他原本就因为这两个人的声音变得全身火热,此刻见到凯文的屁股在李韶成的手指的亵玩下高翘着,用于容纳阳具的小穴也兴奋地蠕动,他越发的火热,甚至想象着自己正插在这正对着自己的小穴里,插入那蔷薇色的肉壁,肉汁飞溅的拔出,再插入。   “……嗯……呼呼……”   压低声音喘息着,意淫让他加大了手指对阳具的套弄,而这一边,凯文却是期待被更粗更大的东西狠狠地操弄,刚才的插入让他食髓知味,仅是手指已经不能给他满足了。   “……求你……插进去……别只用手指……我……我想要……全都插进去……啊……呜……唔……”   “可是这样会让另一边的人为难的,你没发现他都快眼睛冒火了吗?”   李韶成咬着凯文的耳朵,被人窥看着的羞耻让凯文暂时清醒了些,但是手指却又再次是刮过敏感处,激起全身的颤抖。   “……求你了……我很饥渴……我需要你的……”   他呜咽着恳求,李韶成于是进一步的诱惑着。   作者有话要说:你们什么都没看见,我这本走的是小清新文艺风,黄B什么都是幻觉,请大家开启无视大法,屏蔽和谐!!   PS,欧美人对H的态度比较开放,不会娇羞的表示不要呀不要,洋妞的H文都是fuck满天飞,肉汁四溅的,很黄很暴力      20、番外·渴爱(下) ...   “……你想要什么插进去?”   “……你的肉棒,最美味的肉棒……求求你……快点……我……我快不行了!”   少年已经快说不出话了,李韶成却还是悠闲地样子。   “然后呢?会被人看见的,你不觉得羞耻吗?”   凯文咬了咬嘴唇,他已经到了绝境,性欲压倒一切地狂热着。   “……不要紧,我不要紧,我只要……只要你的……被看见了也不要紧……”   于是,李韶成满足了他,他将凯文再一次的推在泳池壁上,将自己的分身贯穿。   “……啊……”   满足的尖叫着,他肆无忌惮的声音让早已到了灼热的边缘的李萧忆忍不住一热,精液猛地喷溅而出,他不知所措地张开手,那里已经满是精液,但鬼使神差般,他不想回房洗干净手指,他贪婪地留在原地,一边舔着自己的精液,一边看着养父和同学在泳池里做爱。   他们的淫乱还在继续。   李韶成依旧是掌控全局的悠闲姿态,不断地撞击着冲刺着,让凯文发出叫喊声。   “……啊……啊……真的不行了……不行了……好深……好深……饶了我吧……”   “……是真的不想要吗?”   恶魔的蛊惑在耳畔萦绕,李韶成又一次猛烈,穿刺到少年的更深处。   “……呜……呜啊……啊……弄死我吧……再……再激烈一点……我……我……会坏掉的坏掉……啊唔……你……太棒了……千万……千万……饶了我……”   他大声的喘息着,宛如受刑般兴奋,眼角满是泪水。   而这时李韶成也已经发泄结束,他从凯文的身上拔出,凯文意犹未尽的贴着他,乞求着。   “……我……我还想要……”   李韶成笑了,他早就看穿了这个少年的本质,于是走出泳池,少年也是一瘸一拐的跟着他走出,看着李韶成毫不介意露出被人观看的阳具如钟摆般摇来摇去,李萧忆又一次感受到下体的膨胀火热了。   这家伙想干什么!   李萧忆愤恨地想着,但他没必要和这家伙计较,李韶成从来都是肆无忌惮毫无为人父母的自觉,不小心撞见杀人或是做爱的事情更是无数次,也许在他眼中凯文和其他人都一样,不过是个临时打发时间的对象。   至少李萧忆从没有见他认真过。即使是婚姻李韶成的态度也是很随便,十年前莫名其妙结了一次婚,妻子很快就莫名其妙的死去,再以后便再也没有婚姻,身边不断的更换着对象,或许是尝试了婚姻以后便觉得索然无味,不想再次尝试。   那么性呢?   性对于他是不是也同样不存在任何意义,不过是吃饭一样的随意?   幸好我和他没有直系血缘关系!   李萧忆欣慰地想着,此时凯文已经眼巴巴地跟到了李韶成身边,他似乎还想再来一次,李韶成却是兴致乏乏的拿了根按摩棒塞进他的屁股里,而后,高高地举起手,重重的打在少年结实紧俏的臀部。   “……啊……啊……”   凯文惊叫了。   “舒服吗?”   仿佛魔鬼般,李韶成抚摸着刚刚被打过的部位,于是,凯文露出了甜蜜地笑容。   “……很舒服……再打我……再打几下!”   这是无法抵抗的性快感,按摩棒的震动让还未从高潮的余韵中清醒的身体再次荡起涟漪,而被掌掴带来的肉体疼痛也自发地转化为更加浓郁的快感,凯文到底年轻,不懂得节制,在娴熟于性的李韶成面前只有被任意亵玩的资格。   甚至,看他此刻卑微的样子,只要是李韶成的要求,哪怕让他和狗做爱,他也不会拒绝。他已经彻底沦丧了,在李韶成的玩弄下,身心都沦丧了。   李萧忆看着李韶成的玩弄,这可以轻易让另一人献出自己的全部的掌控力让他羡慕,连被凯文的叫喊声激起的性欲也变得微不足道了,他贪婪地看着李韶成的每一个动作,看着他毫不留情的拍打凯文的身体,看着他的呼吸带起的肌肉的起伏,那是多么迷人的身体,他怎么就从没有想过抚摸这个人的肉体呢?   最好的就在身边了,居然还想着这个随便弄几下就会淫叫的小孩子,我的审美可真是差劲到底了。   那一天的事情是怎么结束,李萧忆已经不记得了,他只记得在那以后不久,他在客厅遇上了李韶成。   李韶成还是一样的随便,在客厅里抱着个主动献身的人,在客厅做爱。   李萧忆下意识地要上楼回避,李韶成却笑着叫住了他。   “觉得我很过分吗?你的那个同学他很风骚,我看见他第一眼就知道他是个可以随便弄上床的家伙了。”   毫无忏悔之心的李韶成一边弄着在他怀里弓起腰求欢的青年,一边翘着腿告诉李萧忆。   “只要打破他矜持的伪装,谁都能让他淫荡。你把他带回家不就是为了和他上床吗?”   李萧忆愣住了,他再一次意识到李韶成这家伙是魔鬼。   “好吧。我承认我做的有些过分,但是我只是随便的弄了他几下他就想和我做。现在事情都发生了,说什么抱歉也没用。不如我让他和你做一次?”   捏着怀中的人的下巴,李韶成若无其事地要对方将双腿大大打开,正对着李萧忆露出已经润滑地随时可以进入的下体。   这是对性交对象绝对侮辱的要求,但是这个男人做得出,而且在他的要求下打开大腿的人也没有拒绝,青年哼鸣着,主动将手指勾进后穴,因为李韶成的要求而无比期待被一个陌生的男人直接插入。   李萧忆看着他们,一个痴迷,一个冷漠,他很想抓起扶手处的花瓶砸过去,但是他做不到,总是让别人轻易沉湎而自己冷眼亵玩观看的李韶成是那么的让人生气,却又是如此的性感。   他缓步上楼,脑中浮现的不是凯文也不是那个主动张开大腿邀请他的青年,只是那个人,那个天性为欲望而生,他的每一丝笑容都带着桀骜不驯,他的五官完美而性感,他的眼睛深处藏着肆无忌惮的魅力。   我能得到他吗?   李萧忆停住了,他突然想起李韶成在水池里游动的身影,那结实紧俏的臀部,让人移不开眼睛的臀部,浑身发热。   他多想把那个家伙绑在床上,掰开他的臀部,把手指插进去,那种被夹紧的感觉哪怕是想象也会让人兴奋地全身颤抖。   当然,这一切都只是想象,现实中他可不敢越雷池一步。   他感到前所未有的饥渴,性欲高涨,他需要做爱。   于是他推开了凯文的房间,他轻易地和凯文发生了性关系,李韶成说得没错,凯文是个淫荡的贱货,他脱下了乖巧好学生的面具以后,是个在床上无比直接的人。   和凯文的性爱是很顺利的,李萧忆放下温柔的面具,两个人做爱的时候都没有了伪装的羞涩。但是不知道为什么,口交中途李萧忆惊讶地发现他对凯文的性欲已经完全消失了,他一再地亲吻和舔舐着凯文的身体,嗅吸到的却不是凯文的气息,他闭上眼,看见的是那个令人又爱又恨的家伙的脸。甚至插入之后,他也是因为那个人的幻影才得到了高潮。   再后来,他和凯文分手了。因为他终于意识到他没有爱过凯文,凯文只能用来暂时缓解饥渴,能够将他内心深处更邪恶的欲望引出的只有那个人,他的心需要那个家伙才能满足。   ——即使那个人从没有正视过自己。   知道李韶成乘坐的飞机从天上掉下来,尸骨无存的消息时,李萧忆感受到的是绝望。   他突然意识到自己也许永远都不能完成梦想了,无法言喻的饥渴席卷全身,不管喝多少水,不管吃下什么都不能缓解那份饥渴,喉咙像被火烫过一样,热的可怕。   他一直以来的梦想是要那个骄傲的人趴在地上叫自己主人,翘起屁股哀求自己插进去!   为什么他就这样死了呢!   为什么!   但李萧忆并没有太长的时间沉湎伤感,死亡不过是一切的开始。   李韶成的死引发了太多太多的连锁反应,整个集团因此陷入动荡,那些自以为是的股东们开始了丑陋的争斗,李萧忆则通过各种关系旁敲侧击,让丑态百出的他们意识到他们可以把李韶成的养子推到台面上作傀儡。   李萧忆的计划很顺利,在公司高层大多数人的印象中,李萧忆一直是个沉默得几乎可以忽略的人,他唯一的标签是李韶成的养子。李韶成事故死亡的此刻,李萧忆自然是最合法最能堵住外界质疑的继承人。   毕竟争斗还在继续,李萧忆虽然有百分之三十多的股份,却也不能左右全局。其余的股东大多不与他相熟,他们自诩老狐狸,分裂党派,相持不下,没人主动退让,最终在多次讨论后股东大会暂时达成水面平衡,将斗争转到水面下。   李萧忆接受了任命,他坐在了李韶成的位置上,虽然初登大位的他可以动用的权力并不多,但是不要紧,他会成长,他会努力把想要的东西统统拿到手。   他需要李韶成,那是唯一能够解决他的饥渴的人,他从十七岁开始有目的地学习各种技能,为了有一天将李韶成从天上踩到地下,虽然李韶成死了,他等不及自己的长大就死了,但是李萧忆不会就此罢休,他会寻找和李韶成最接近的对象——发泄性欲。   他需要那个人,从过去,乃至未来,都需要着,哪怕只是个相似的玩偶也可以!   他需要的东西从来都只有一个。   “我需要一个秘书,一个私人秘书,男性,年龄三十以内,身高一米七以上,不要超过一米八,学历和能力不做任何要求,语言方面能自由使用英语和中文即可,公司内部人员优先。特别要求是,一,能够全天二十四小时跟在我身边,举止优雅;二,没有固定交往的性伙伴;三,相貌和前任董事长超过百分之五十的相似度。如果有满足以上全部条件的人选,请将个人资料给我的私人秘书甄选。”   这是李萧忆唯一想要的东西,一个名为秘书的情人,但是真的能找到吗?   李萧忆看着天空,恍惚间,天边的白云也变成了那个人的面容,那个用死亡逃出他的反噬的人。   我很快就会把那些讨厌的老头子全部赶出去,我会彻底得到你留下的王国,我要把它变得更加强大,因为这是你唯一给我的东西,我会把它当做是你和我的孩子,珍惜,并且变得更加壮大。   希望有一天,能够找到最合适最接近的替代品,虽然我已有了后半生都在饥渴寂寞中度过的觉悟。   只有你能够缓解我如野兽般的饥渴,你死了,我也只能不断地寻找你的替代品。   作者有话要说:渴爱:佛教语,谓爱着于五欲,犹如渴而爱水。   凡夫爱着于五欲,如渴而爱水也。维摩经方便品曰:‘是身如炎,从渴爱生。’注曰:‘肇曰:渴见阳炎,惑以为水。爱见四大,迷以为身。’行事钞下之二曰:‘渴爱难满,如海吞流。’   PS:养子很贱攻,还很闷骚      21、后门助理 ...   结束了十天的监狱生活以及一个星期的医院生活,马丁无比憔悴的回家。   推开门看见李萧忆的时候,马丁没有惊讶。作为李萧忆的首席助理,老板的亲自慰问是他应得的,而且他的进去完全是李萧忆的对头搞了手脚。他们诬陷他,让他成了藏毒犯,并曾经明知道房客是恐怖分子的同伴还把房子租给他们!   虽然最终在律师的帮助下,他出来了,但是——   作为社会精英,马丁对监狱的野蛮早有耳闻。但在实际进去以后,他才知道,自己的预估有点太过乐观了。   “你的情况很糟糕。”   李萧忆的话让马丁无力反驳,半个月的监狱生活感觉糟透了!   最开始的一个礼拜都是在安静的囚室里度过的,同囚室的都是白人,大多是金融犯罪分子,受过高等教育的。但是一个星期后他的好运结束了,他被狱警扔进了二号区,那里绝大多数是年轻的黑人囚犯,基本是暴力重罪。噩梦就这样开始。   第一晚,这位以精英自诩的看起来有些孩子气(相对于暴力犯的狰狞面容)的青年被带到了一间单身牢房,理由是新人需要学习一点规矩。   他很快就明白了规矩。   进去以后,出路被堵住了,裤子被脱掉,被强奸,整晚上就在地上被人拖来拖去。   那一晚上的事情结束以后,两个强奸犯承诺他,我们会保护你,让你不受其他人的侵犯,只是你必须做我们的男孩。马丁答应了他们,他没有别的选择,虽然在健身房锻炼过一年,可在这些暴力罪犯面前,他孱弱得像个女孩。   只是到了第三天,承诺的内容就变了。他们站在牢房门口,向其他跃跃欲试的囚犯收取香烟、迷幻药的报酬,而他则是他们出售的商品。   最后,他因为不堪忍受而恶心呕吐,他们允许他休息。在中途休息时间逃出去,向狱警求助,狱警则是见怪不怪的把他送进了医院。   “他们知道我会遇上什么事情,但他们还故意把我扔进二号区!”   回想向狱警求助的时候那副无所谓的态度,马丁愤怒的哭喊着,李萧忆明白这是什么意思。   显然监狱方已经收到了他的威胁,加上马丁并无前例,但是把马丁送进去的家伙也不是他们能够轻易开罪的,监狱方只能让马丁出点意外,对彼此都有些交代,马丁也能早点离开。为了避免我的人为了马丁的事情在监狱里制造麻烦,故意把他送进了暴力区。监狱方倒是很聪明,两边的好处都不必吐出来。   但是即使明白其中的算计,对马丁而言,这段经历还是惨痛的,是不可能轻易地消除的阴影,作为从不亏待下属的好上司,李萧忆决定给他放长假。   “看样子你已经很疲倦了,我给你一年的带薪假。从下星期开始,你的工作将有人暂时接替。”   李萧忆和蔼地说着,马丁点点头,他也明白自己目前的精神状态不适合工作。   “……我……”   马丁抓了抓头发,他很痛苦,李萧忆看着他痛苦的神情,不免觉得他太过敏感。强奸在监狱里面是普遍存在的,除了你自己,没有人能帮你报复回去,其实没必要耿耿于怀。但考虑到马丁是自己的得力助手,李萧忆还是给了他一点暗示。   “但是你可以用金钱为你自己报仇,你知道应该怎么做的。”   马丁点点头,沮丧的他似乎有了些打算。   结束了对马丁的慰问,李萧忆回到车上。   车子驶动,看着窗外的流光溢彩,不知为何,被马丁的遭遇触动心弦的李萧忆,记忆居然回到了九年前。   那时候,他还只是个大学生,一个总是把欲望藏在眼镜后面的沉默少年。   那天他回到家,看见李韶成正和一个看起来很有点特别的家伙玩爱情游戏。   有着一双会让人联想起大型猫科动物的眼睛的男人二十几岁的样子,他正在沮丧,盘坐在沙发上,李韶成则不断地安慰他。   “这种事情在监狱里非常普遍。那里只有被强奸者和强奸者,当然也有中间派,不过那些人很少插手强奸和被强奸。所以当你进入监狱的时候你就必须面对一个选择,是屈从于强者的保护,还是用拳头保卫自己的完整?事实上我第一次听懂这个规则的时候,我就决定我应该去做强奸别人的人。”   这有些显得不知天高地厚的话让青年苦笑。   “你根本不知道他们有多可怕,他们是一群人,而我只有一个人。那些狱警都是混蛋!”   “不,这可不是混蛋,混蛋想不出这么高明的手法。这是管理哲学,最简单但是最有效的管理哲学,在监狱里面狱警默许强奸是可以让监狱的秩序变得更好的手段。有了‘男孩’的囚犯会比较容易管理,他们不再滋事,也不会杀害狱警或是试图逃跑。他们会努力工作,像有家庭的男人一样。”   李韶成笑着,一只手落在青年的肩上,他抬起头,看见李萧忆,于是挥手叫养子过来。   李萧忆没有拒绝,自从十七岁开始他就喜欢李韶成的气味,这个男人不属于都市的危险气味让渴望危险的他兴致盎然,就像野猫遇上了木天蓼。   反倒是那个占有了李韶成全部注意的青年,居然——   “这可真恶心!”   “不是恶心,这是游戏规则。”   李韶成微笑着,摸着青年的脑袋。   “你认为监狱里男人强奸男人是为什么?因为缺乏女人,而男人总有性需求吗?”   李萧忆点点头,终于扳回了少许养父的关注。   李韶成却摇了摇头。   “曾经有监狱考虑过改善囚犯的性生活的。他们让囚犯有机会和他们的妻子、女友接触,甚至有时候还会给他们带来志愿妓女。他们认为强奸是因为囚犯没有异性发泄情感和生理需求,所以只要给他们提供了女人就能有效制止强奸行为。其实他们错了,男人从来都是排资论辈的生物,性侵犯是监狱里证明控制权的最好手段,并迅速建立一个强者在上弱者在下的等级制度。”   猫眼青年懵懵懂懂地点点头。   李韶成又进一步的解说着:“这种规则制度到每一个地方都是被允许的,男人,以及女人,都喜欢强者在上弱者在下,只不过在监狱这个纯粹男性的环境里面,尤其明显以及容易建立。”   “你告诉我这些做什么?”   显然对李韶成的观念不是很接受,青年反问着。   李韶成只是意味深长地看了眼李萧忆,又转头,捧起青年的脸。   “只是教会你一个游戏规则。顺便说一句,我以前也进过监狱,当然我不会像你这么可怜,虽然我呆的是非洲的监狱。我很快就确定了一个男孩,他很听话,我喜欢这个角色,虽然需要不时的维护自己的地位。你要知道在监狱里,即使是强奸者——如果像我这么漂亮,也会有危险,一旦被人打倒,你就可能从色狼沦为男孩。那时候有个叫约翰的男人觉得我作为色狼太年轻也太漂亮了,他想同时享受我和我的男孩,然后我打倒了他,并用烧红的铁棍捅破他的屁股。这样以后我确保了我的地位,再没有人试图把我变成女人。这就是权力,在剥去了世俗的地位和道德观念以后最纯粹的力量抗衡。”   只是说着说着,李韶成已经和有漂亮猫眼的青年距离越来越近,意识到自己的存在是多余的,李萧忆只能按捺着不愉快离开。   但是现在回想起,李萧忆突然意识到李韶成那些话都是说给自己自己听的,他告诉了养子一个真理:强奸体现的是权力。   权力,男性社会只存在权力和支配。   强者在上弱者在下是最基本的道德准则,同性间的性行为则是监狱里面用于强化这一规则的手段。在监狱里还有什么其他途径来让强者享受他的支配地位吗?   事实上这个原则是在任何地方都得到认可的,只不过监狱里面是赤裸裸的拳头,而在监狱外面,权力则被放大涵盖面,金钱成为了最明显的支配力。   如果你要真正拥有你想要的东西,那你就必须成为支配者!   ——※—※—————※—※—※——————※—※—※—————※—※——   第一眼看见接替马丁的新助理的时候,李萧忆顿觉难言的熟悉,说不出到底曾经在哪里见过,也许只是这个漂亮的新人让李萧忆想到了已经去世三年的李韶成。   五官很像,相似得让人怀疑他们存在血缘联系,他的面容酷似李韶成年轻的时候,如玩偶般端正,却也是刀刃的不能无视。   李萧忆的眼睛往下瞄,看见的是修长韧性的四肢,这副身体压在身下,会让人感到权欲膨胀吗?   征服他,会让男人有手握权力的快感。李萧忆在瞬间意识到这一点。他甚至想立刻对这个员工做出性骚扰行为,但是他还是克制住了,这个叶成不是他想上就能上的身份。   他是股东的侄子,虽然只是手握百分之五的股份的股东,但也是股东大会的一员。重要的是,目前李萧忆拥有百分之三十四的股份,李夫人拥有百分之十二的股份,叶家的百分之五的股份对对李萧忆很重要。   不能为了一时的快乐影响了未来局势,虽然眼前的年轻人很诱人,但是来日方长。   李萧忆自认是个克制的人,即使他的对手将他的亲密助手的脑袋当做圣诞礼盒送来,他也忍住了愤怒。所以不过短暂的不舒服,他便克制了欲火。   隐忍,是处于上升期的男人必须拥有的美德,他还不足够强大,还不能肆无忌惮地将自己的全部欲望都发泄。   而李韶成,他处处无所顾忌,因为他足够强大的,他不需要隐忍。   再次意识到自己和养父的距离天差地别的李萧忆略带沮丧地看着新助理的简历。   这是一份除了照片外没有任何亮点的简历,高中勉强毕业,连个学位都没有,除了脸蛋漂亮身材修长这种适合潜规则的优势,唯一令雇佣者满意的是他的语言水平,这个年轻人擅长英、法、中三种语言,而杰出的家世意味着他出入大场合举止优雅。   典型的纨绔子弟,最糟糕的助理,但李萧忆需要他的家人作为后盾,确切的说需要他的家人手中的百分之五的股票,所以即使他可能是公司总部学历最低的员工——他在那些学位证书论磅秤的高层员工中间显得那么与众不同,李萧忆还是决定给他助理的位置。   他的容貌和身材,以及他背后的百分之五的股票,远比他的学历和能力诱人。      22、赴宴前夕 ...   新人入职的第一天,尤其是他这种毫无能力依靠关系进公司的新人,理所应当地沐浴在恭维和敌视中,但对李韶成而言,这些感觉竟是如此的兴奋。他从不知道一个办公室里也可以存在那么多种心思,上一世他也没有在在办公室里面规规矩矩的坐过一天,他总是随心所欲,满世界的乱跑。   现在,为了找出凶手,冒充新人进自己的公司,倒是个全新的体验,而且扮演的还是个通过人际关系才得到工作的废物。   李韶成有些伤感,又有些兴奋,他知道时机尚未成熟,但是他已经不能再呆在叶家了,那里是容不下他的。   在叶家的三年,李韶成一直都敏锐地意识到叶上将没有信任过自己,只是这个老谋深算的政客也没有戳穿自己的假身份。因为他没有足够的证据,亦或许他只是太爱他的家人,李韶成发觉他对自己的一举一动都做了监控,却从未当面指责。   这是暗示。   即使我是个凭空消失又突然回来的外孙,他也会留下我,为了维持家庭的欢笑。   李韶成苦笑着,作为一个政治家,叶上将能对妻子和女儿如此深爱,确是难得一见。   因为失去过,所以加倍珍惜?   李韶成听叶岚提起过她素未谋面的哥哥。   现在的叶夫人是叶上将的第二任妻子,他的第一任妻子和儿子都是死于非命,即使他手握重权也不能为妻子、儿子报仇。因此,自有了女儿以后,他便处处小心谨慎,甚至担心女儿不小心说漏嘴,整个保密工作滴水不漏,连女儿也全骗了。   曾经,很长一段时间,叶岚都以为自己是个普通的工人的女儿。全家住在机关大院不远的小公寓里面,身为教师的妻子在家里给女儿上课。到了高中和大学,叶岚开始住校,每次回家前都需要提前三天给父亲电话,好给爸妈准备一下的时间。   直到大学毕业回老家工作,叶岚才知道自己的父亲是一位中将(后来晋升为上将),所谓的承载了家的记忆的小公寓不过是伪装,至于每次回家必须提前三天的电话的规定,则是因为夫妻两人必须赶在女儿回家前在小公寓做出一家人在这里生活的痕迹。好在叶岚性格天真,知道真相的时候丝毫没有不适应,反而感慨父母对自己的保护太过了。   而李韶成也因此终于明白自己为何居然和叶家扯上关系而不自知!   因为这个女人确实是太蠢太纯了!   那时的李韶成是个率性的少年,酒吧邂逅了即将毕业的大四女生,一时意乱情迷便结下露水情。事后李韶成去了法国,叶家又是保密工作做得太好,叶岚本人也迷迷糊糊,居然因此留下一脉血缘却连当事人都不知道。   但在经历了四十年沉浮以及匪夷所思的重生以后,回看往事,李韶成也不会惊讶,命运的捉弄非人力能够理解。   一切都是刻在命运的轮盘上的轨迹。   但即使是天命,也不能阻止他报仇的脚步,纵然世事由命不由人,他也要让自己的命运变得由人不由命!   所以,叶成的身体成年以后,李韶成决定离开叶家,这个工作是他最后一次依靠叶家。   在叶成的身体成长的三年里,李韶成也一直关注着李萧忆。作为商人,李萧忆是天才,但到底阅历太浅,和那些老狐狸比起来还是输了一大截。但是李韶成的第一步选择回到他身边,倒不是念及旧情,想帮自己的养子重整江山,他只是觉得从这里开始调查自己的死亡原因会更轻松一点。   三年的暗中调查一无所获,唯一的收获是飞机爆炸并非单个仇敌的报复行为,是集体犯罪。以此类推,最佳的突破口是戴维,巴菲生前就已经是非洲分部总负责人的家伙。   非洲作为钻石最大的产区,一直都是沾满了血腥和暴力的土地。那里充满了饥饿和血腥,戴维作为巴菲的钻石王国的最有力干将,可谓是独霸一方。他是纯粹主义者,他只服从巴菲,对混血儿的继承人心怀鄙薄。如果是他的话,确实很有可能在某些人的挑拨下走上自己的对立面。   最重要的是,他有这个能力,他手下有一支战斗力强大的佣兵,他本人跟全世界的几乎任何一个黑色势力关系和睦,这都是保住钻石王者地位所必需的。   但他不可能是凶手,至少他不是主谋,如果戴维想要杀自己,不会在臣服了十多年才出手,他是个绝对的力量主义者,他曾被自己彻底地打败了,即使反叛也不会是主谋。当然,在飞机上安置炸药的家伙十有八九和他是认识的。   李韶成觉得自己有必要和这个家伙的接触,所以他必须回来,这是最好的正面接触的制造办法。   当然他也怀疑过李萧忆参与了此事,这个家伙可是自己的死亡之后,能得到最高利益的人。理论上讲,李萧忆确实是最值得怀疑的对象,但是李韶成从不认为李萧忆想杀他。那个家伙性格阴暗占有欲强,直接用炸弹攻击自己,不是他的风格。   但是他们都是重要的线索,是找出凶手的突破口。   结束冥想的李韶成倦怠地躺在高级公寓的大床上。   窗户没有关,迎面吹来的风带着海洋气息,李韶成转个身,背对窗帘:“刚刚从夏威夷冲浪回来吗?”   “宝贝,你怎么知道我在房间里?”   林蓝耸耸肩,从窗帘后走出。   “你身上的味道太重了。”   “你指的是因为你的味道于是自然挥发的荷尔蒙味道吗?这可不是我的错,宝贝,你全身上下都飘着性的吸引力,作为男人的我很难忍住本能的。”   李韶成瞥了他一眼,这家伙从一年前就又阴魂不散地跟在他身后,自称是对他一见钟情。李韶成当然知道他没有半句真话,但他也考虑到这家伙的武力值不低,不宜正面冲突,留在身边或许有用,所以并没有与他正面决裂,反而时常玩笑调情,只是从未让他真正得到便宜。   可能是看对方不理他,林蓝自觉无趣,自助开了罐咖啡,喝的同时还不忘抱怨。   “我听说你找着了一份不错的工作,助理。呵呵,看起来你的新老板是对你一见钟情了。居然会只面试一次就把你这个连高中学历都没有的家伙聘为私人助理。你知道的,你的同事都最起码是个硕士,和你平级的那个家伙是工商博士。”   “你也没有学历证明,不照样收入不菲?”   李韶成反讽着,林蓝瞪了他一眼。   “你很聪明,但是总是胡说八道。我劝你以后最好言行谨慎点,前几天胡安老头子找我谈话了,他说让我看紧你一点。你小子太喜欢撒谎,幸好那次撒谎牵扯到的人是我。”   “这点你不用担心,遇上不愿意帮我圆谎的对象,我一定会考虑——”   手指比了个切断喉咙的动作。   “也是,以你目前的臂力未必能杀掉我。”   林蓝放下空罐子,他似笑非笑,李韶成知道他另有意思。   于是,他故意装傻。   “不是不能杀,而是杀你需要付出的太多,得不偿失。”   林蓝怔了一下,最终爆发出笑声。   “好吧,第一次知道有人不杀我的理由竟然是杀我得不偿失!那么,给你多少钱,你会杀我?”   “我只扫除障碍。”   简而言之,他是个比林蓝有道德的人。   林蓝笑得更加热情。自从三年前,从胡安处得知自己被扣上了杀死谢尔德的佣兵和一名巫师的帽子以后,林蓝就发现自己的眼睛不能从这个耀眼的男孩的身上移开了。三年的时间,他偷偷地观察着他,他知道叶成只是这个男孩的假身份之一,所以加倍的有兴趣。   只是最近一段时间他的成长似乎有些过头,不过呢,发生预期外的事情,才会让观察者感到有趣。看着美丽的花朵如何结出果实,再看着果实从青涩走向成熟,乃至最终的糜烂,这整个过程在林蓝眼中都可以转化为至高的快乐,即使最终得到美味的果实不是他。   他愿意付出等待,因为眼前这个人值得他付出。   如果只是想要性快感的话,我随时可以强行侵占他的身体,但直白的暴力会破坏我的等待美学。   林蓝阴森森地想着,甚至有些陶醉。好在他还记得他的观察对象正站在面前,后者以温柔看着他,连忙微笑着:“看起我暂时不会成为你的障碍。这可真是件值得庆祝的事情。”   李韶成怎么不知道林蓝此刻必定言不由衷,但他也只是虚与委蛇的点点头。他清楚这副身体的体力,叶岚的柔弱基因带给叶成的体力先天不足,虽然他并非不能杀死林蓝,但付出的代价未免太过高昂。   最重要的是,林蓝和胡安那老狐狸的关系匪浅,没掂清斤两前就贸然出手,是有勇无谋。   丛林生存的最重要的法则就是不要试图去挑衅比你强的人,也不要故意将与你一样强的人踩在脚下。弱者是随便践踏的,但是强者,却是用来戒备和尊重的。   “其实我一直觉得我们能成为朋友,最简单的那种朋友。”   李韶成故意说了句一定会招来嘲笑的话,但他必须做这么愚蠢的事情,这是陷阱,也是伪装。自私的李韶成从没打算和人分享他的世界,但可笑的是,任何男人都会在对愚蠢而单纯的话语嗤之以鼻的同时,又记忆深刻。   果不其然,林蓝露出明显的鄙薄,他带着“你当我是白痴吗”的神情,拍了拍李韶成的肩膀:“我也想做你的朋友,打一炮的朋友。”   “谢谢!”   虽然是预料中的答案,李韶成还是狰狞着脸色回敬了林蓝一拳,好在林蓝也早就猜到他可能会这样的反应,轻松地躲掉他的拳头,并跳上窗台。   “我先走了。接下来的半年我会在阿拉伯骗黄金,那边的王储需要雇佣军,而我一向不会放过赚钱的机会。你知道皇宫可是铺满黄金的地方。”   “祝你死在沙漠里!”   李韶成不怀好意的说着,林蓝则是微笑:“我会记得给你偷只王储的小豹子做礼物的。你适合养只豹子做朋友,因为是同类。”   李韶成一时语塞,竟不知道应该怎么回答。   小时候巴菲曾经给自己一只幼豹做宠物,非常漂亮的黑豹,有夜一般柔美的毛皮,他们曾经一起吃饭一起玩耍,建立纯真的友谊。但是和大部分的男孩和宠物故事一样,它的结局也是一样的庸俗,死亡,为了保护男孩,豹子袭击杀手,杀手用枪反击。于是,豹子死亡。   动物都是这样的简单,你对它好,它就把你当同伴,丝毫没有意识到自己不过是个玩物,把人类当做最重要伙伴,可以轻易献出生命的朋友。   所以它们是动物,只能做宠物!   李韶成嫌恶地想着,唯有这样才能从伤感中拔出。   “好了,拜拜!”   顺手抛个飞吻,林蓝从窗台上跳下,这里是五十层的高楼,但是林蓝不会在意,李韶成也不会为他的安全担忧,这家伙既然能从五十层的窗外爬进来,自然有办法安全着陆。   果然,腾空而下的男人的上衣突然破裂,绑在里面的飞行架撑出外衣,带着绚丽的轨迹滑翔着陆之后,还不忘给他比一个V字。   无聊!   李韶成重重地砸上窗户,他需要洗个澡换身衣服,然后再参加李萧忆的“工作餐”。   当然在李萧忆眼中,披着叶成的皮的他才是晚上的正餐。   李韶成挑了个正能显示他的魅力的颜色,他看着镜子里的自己,确定能够挑起李萧忆的兴趣却不会让他太过激动,这才赴宴。      23、第二个重生者 ...   上午十点,员工刚刚进入工作状态的时候,旋转大门缓慢打开了。   一个本不应该出现的人物,披着能够杀死全世界的好奇,在整个公司无人认识的陌生护卫们的簇拥下,出现了。   正在底层大厅办公的人们惊愕得停止了手中的工作。   他依旧是那么的英俊,只是脸色苍白了些许。   那是恍如梦境的疯狂时刻,人们呆滞着看着他的进入,时间以近乎凝滞的节奏流动,他的每一个动作都被分解成一格格缓慢放送。他们站起身,张开嘴巴,却发不出声音,唯有不可思议地看着旋转门处微笑着向员工致意的人!   李韶成!   早在三年零九个月前就死于空难的BOSS!   但是明显从今天,十点二十七分三十一秒这一刻,关于李韶成死于空难的消息已经成为了过去式,变成了一个荒诞的谣言。否则你无法称呼正向你缓步走来的人。   李韶成,或者说拥有与李韶成完全一样的面容和身材的苍白男子,走到昔日他的专属电梯前。随着他的抬手,底层大厅的所有人再一次的屏息凝神,他们在等待一个结果,等待他是不是李韶成的证明。   脸贴近,手指按下。   温柔的机械女声响起。   “虹膜识别,确定。”   “指纹识别,确定。”   而后,伴随着优雅的音乐,已经三年九个月没有再被使用的专属电梯打开了,直达顶楼,同时向他开放的还有整个大厦的电脑系统的最高权限。   奇迹真的诞生了,目睹这一奇迹的人无不心神震撼,或在心口划着十字,或是低呼上帝的名字,“上帝呀,他真的还活着!”   只是当电梯门合上之后,紧跟在他身边的削瘦男子嘟囔了一句。   “能改成歌剧吗?轻飘飘的纯音乐不符合我的审美,也配不上父亲的身份。”   对此,“李韶成”却表现得极为冷漠,“我比较喜欢摇滚。”   “是,最高权限,更改音乐。请您输入您喜欢的音乐名字。”   “李韶成”话音刚落,电脑合成女音立刻作出了谄媚的回答。   “暂时不更改操作界面引导音乐,我想更多地品尝下他留下的味道。”“李韶成”深呼一口气,“这里的每一个空气都流淌着他的气味。真是令人身心愉快。”   “好的,操作界面引导音乐暂时不作更改。”   女声立刻作了回复,这让跟在“李韶成”身边的削瘦露出不满,但他不敢发泄自己的真实情绪,只是泄恨般一脚踢在电梯壁上。   可惜记忆金属质地的电梯吸收了他的全部冲击,连声响也没有激起。   另一边——   “不过——”“李韶成”仿佛突然想起般,“以后不要用这个音频了。调出你的数据库里我的声音数据,我喜欢我自己的声音。”   “您所要求的声音,调出,合成,二十分样品将在三秒后传送到您的电脑,请您试听后做出选择。”   这一次,回答他的是冰冷的机械音。   顶楼只有一间办公室,但是它划分为三个区域,要进入董事的办公区必须穿过两个办公区——在这两个办公区工作的均是最可能接触到公司机密的心腹人员。   出人意料的访客们到达了顶楼,他们大摇大摆的散步。无一例外的,当出乎预料的客人以主人的步伐经过办公区的时候,正在忙碌的人们都含着惊讶站起身,行注目礼。   没有鼓掌欢迎,也没有保安阻拦,有的只有惊讶,和不可思议。   “李韶成”环顾四周,对注目礼颔首示意,而后,微笑着却又带着威严的。   “继续工作吧!我已经离开公司很久了,希望在下班前看到不在的四年时间里公司的运营情况分析报告。当然鉴于事出突然,允许你们处理完手上的事情以后再处理我的命令,可以只提交重要数据统计结果。”   此言一出,众人顿时大梦初醒,姑且不管他是不是老板,也不管他为什么三年后又突然出现在这里。他是老板,是拥有最高权力的老板,这个事实永远不会改变,连整个大厦的系统都以他的命令为第一优先。   他的地位是不是能再次得到董事会认可?或者养父子间即将上演丑陋的豪门争斗?这些都不是雇员们需要关心的。他们只是执行命令,只需要记住按时完成工作准时下班。   做完份内的事情,是员工的义务,董事们的私人恩怨,即将上演的八点档豪门爱恨,都是下班以后在酒吧里讨论的话题。   “是的。”   “我们马上去做。”   “去年五月的数据,谁给我调出一份!”   于是,转瞬间,办公区又恢复了工作时间应有的忙碌。   员工们或是埋头工作或是电话联系特殊客户,各种文件在空中和网路上乱飞,他们仿佛真的对对“李韶成”一行视而不见般,目不斜视,只是专注于自己的工作。   前方办公室的门已经打开,等待它离开了三年九个月的主人归还。   “李韶成”走进了办公室,李萧忆也许是还没有接到消息,整个办公室里空无一人,所有物品均还保持着主人最后一次使用的时候的样子。“李韶成”理所应当地坐在了办公桌的后面,也许是三年的分别让他对这个空间产生了些许生疏和怀念,也可能是触及了伤心处,他环顾四周,打量一番,最终得出结论。   “明天约个设计师把这里重新设计一下,这个样子让我无法办公!”   “是。这是您曾明确对其风格表示过欣赏的设计师的名单及代表作,请在阅览后做出选择——”   依旧是没有感情起伏的机械音,电脑忠实地执行着拥有最高授权的人的每一个命令,即使他此刻的命令与前一刻的命令矛盾。   “李韶成”看了眼设计师名单,随便选了几个,这时他突然瞄到系统摆放在桌面上的声音包裹,于是点击打开,二十分样品正在等待主人试听。   “李韶成”开始了试听。   必须承认这个系统的聪明和能干,二十份样品的音质和记忆中的声音几乎一样——或许在电脑看来这些声音的频率数据存在巨大的差别,但听在人的耳朵里,显然是几乎不存在差别的。   然而,“李韶成”对电脑的工作态度很满意,但对工作结果却不满意。   他几乎是皱着眉听完了二十份样品,尽管每一段声音都是完美无瑕的重现了李韶成的声音,但他想要得到的显然不是这种虽然毫无偏移却也冰冷的合成声音,他想要——   “哦,我的小宝贝终于过来了。”   紧绷的脸瞬间融化冰雪,“李韶成”着抬起头,门扉处,李萧忆与他的新任助理正一前一后地绷着脸走来。   李韶成的心情是显而易见的糟糕,虽然全部的邀请都以拒绝告终。但李萧忆显然没有放弃追求他新得的漂亮性感的金发宝贝的打算。   于是,助理休假结束复工的第一天,身为老板的李萧忆亲自前往迎接,也由此错开了和“李韶成”的第一时间正面接触。   但他们的见面是不可能避开的。   当李萧忆带着明显随时可能晋升为情人的助理走出电梯的时候,对即将上演的八点档剧情有着不亚于涨薪、升职的热情的员工们,一边彬彬有礼地和老板问好,一边凝神屏息等待家庭伦理剧上映。   已从秘书处大略知道情况的李萧忆平静地走进整整三年九个月没有主人的办公室,和之前的一千多个工作日一样,带着平静地走进去,看着坐在原本空荡荡的位置上的人,毫无惊讶——至少他的面部波澜不惊。   “父亲,早!”   镇静地打着招呼,这仿佛重复了千百遍的场面带着养父子间应有的生疏,李萧忆的眼睛里毫无感动,他只是机械地打着招呼,而后走到办公桌前。   “欢迎回来。”   “见到你真是太令人愉快了,我亲爱的儿子。”   “李韶成”也同样生疏而礼貌的说着,他们拥抱,但和李萧一样,他们注视的焦点都没有放在对方身上。   他看着李萧忆的身后,那个与李韶成青春时的容貌有着近乎克隆的相似的金发助理。   李萧忆当然知道“李韶成”根本没有注意到自己,只是当他顺着“李韶成”的视线转头,结果如预期,却还是声音有了颤抖。   “不知道爸爸这一次回来打算呆多久?”   “收拾残局。”   简短的几个字母,带着不容被拒绝的桀骜,“李韶成”看了眼养子,眼眸深处满是仿佛与李萧忆注视会让他高傲的视线范围受到污染却碍于身份地位又不得不注视的匆忙与冷漠。   这样的态度显然激怒了李萧忆。   “父亲,我不觉得我这三年的表现会差劲到需要让您从南太平洋某个未知海底赶回来,帮忙收拾!”   对于李萧忆略带抵抗的攻击言论,“李韶成”没有正面回答,只是冷漠地发号施令。   “比利,你先送他回他的办公室,另外将我交代的事情都向下面的人交代清楚。通知全公司员工,我回来了,本周末在我郊外的庄园将有一个私人派对,所有的员工都可以参加,当然非强制性出席。另外,下周召开股东大会以及——准备新闻发布会。”   “是的,主人。”   如齿轮般生硬的男声,虽然是人类却全身都流淌着机械的生硬气息的比利走到李萧忆面前,请他随自己出去。   李萧忆没有抵抗,此刻发生的任何一件事情都是诡异却又合情合理的,他只能接受安排。李韶成更是虽然满腹疑惑,却也意识到局势在对方的掌控中,于是也转身准备跟着李萧忆离开,但“李韶成”叫住了他。   “等一下!”   李萧忆转头,李韶成看见他的眼中划过如流星般的一丝期待。   但很快的,这一抹期待变成了失望,以及黯然。   “我希望留下的人不是你,我的儿子。我有非常重要的事情要和你身边的金发宝贝私谈。你先跟比利回办公室吧。接下来要做的事情,他会交代你的。”   此言一出,空气顿时僵硬,压得夹缝里的李韶成都喘不过气来。   但李萧忆却似乎对此早有觉悟,他看了眼助理,眼眸深处有了一丝嫉妒,以及怨恨。   “叶,你留下陪我父亲谈话。他不论和你谈什么,都必须如实回答。我会根据他的满意程度给你应有的奖励。”   这算是儿子出钱给父亲嫖娼吗?   李韶成的眉头皱起来了。   我的家庭教育就这么失败!   阴暗的想着,可惜此时的情况已经容不得他继续胡思乱想,李萧忆随比利离开,“李韶成”则带着灿烂得能够挤出阳光的傻笑看着他。   “坐吧,我知道你此刻一定有很多疑惑,关于我,关于你。但是请相信我对你的爱,我是世界上唯一不会伤害你的人。你不需要戒备我。”   可惜他越是热情,越加令人无法接受。李韶成的大脑快速运转,搜寻着可能对自己说出这番话的人,同时为了掩饰自己的对全局失去掌控,交叠双手坐在办公室一侧的沙发上。   “李韶成”见他坐下,也笑盈盈地离开了座位,理所应当地坐在李韶成身边,手,更是自然地落在李韶成的手腕处。   “你这是——”   李韶成决定装傻,但“李韶成”也不甘落后,他转过头,嘴唇贴着脸颊,几乎要吻上去。   李韶成顿觉浑身的鸡皮疙瘩都站起来,他转过头,两张脸的距离不超过一厘米,他能够清晰地看见自己脸上的每一根汗毛甚至每一个毛孔。这仿佛看着镜子里的自己的真切感让他全身不自在,而随时可能摸到他的身上的手更是无法忽略的渗人。   “怎么样,被自己的身体性骚扰的感觉是不是很棒?我知道你是个自恋的孩子,对子镜子自慰的事情应该没有少做吧。”   作者有话要说:故事正式进入轨道了,但是我周末周一要去北京出差,顺利的话周二会回来的,但是回来以后也许就要VIP(连续三章更新),所以为了给支持偶的各位一点感谢,明天会双更,O(∩_∩)O谢谢      24、肉体窃贼 ...   听见自己的嘴里发出自己的声音,李韶成感到一股寒气从脊椎处升腾。   “你是谁!”   他紧张地反问着。   “李韶成”却是理直气壮地回答,“被无情的你抛弃的苦命恋人。”   甚至,得寸进尺的他伸手揽住李韶成的腰,眼看就要深吻了。   并非完全不可能推开的亲吻,只要李韶成稍作抵抗,就能拒绝这个吻。但是他看见了“李韶成”身后——   在“李韶成”身后,保镖们正追逐着李韶成的每一粒手指的动作,甚至连他每一次呼吸带起的空气流动都没有放过。很显然,李韶成若是轻举妄动,他们就会——   这些人都是职业的,李韶成清楚地嗅到了同类的气息。靠这副羸弱的身体,在他们手中讨不到任何好处!   但即使有这样的觉悟,被自己的身体强吻的感觉还是一样的糟糕。   “李韶成”的舌头伸进李韶成的口腔中,如吮吸蜜汁般的亲昵,性感而成熟的脸庞一如既往地散发着魅力,只是在大部分人感觉中无比浪漫的时刻在李韶成的眼中只得到诡异二字评价。   好在“李韶成”对亲吻的欲望并不是特别浓郁,当他意识到李韶成的舌头并不愿意热情回答的时候,他松开了。   “怎么,是我的吻技无法让你满意,还是——”   “你不觉得整件事情很诡异吗?”   李韶成反问着,李萧忆或许不知道这个“李韶成”是假的,但是叶成知道。当然眼前的“李韶成”也知道他是谁,他是知道叶成究竟是谁的。   “是的,确实很诡异,”“李韶成”生气地说着,“你居然在被自己的身体亲吻的时候没有发情的冲动,果然关于你自恋喜欢对着镜子自慰的报告都是骗人的!”   “重点是这个吗?重点难道不是你为什么会占有我的身体,还出现在我面前?”   李韶成气愤地追问着,他需要一个解释。   “因为爱的力量。”   男人继续装傻,好在他到底意识到在李韶成接受如此诡异的现状以前,两个人的关系是不可能有进一步的发展的,最终,他苦笑一声,站起来。   “我知道自己的身体被别人使用让你心情非常不平静。但这都是暂时的,请你相信我,也许世界上有太多的人是你的敌人,可那里面绝对不包括我。我爱你,从很久很久以前就开始了。”   “很抱歉,我不认识一个肉体窃贼!”   李韶成生气的哼了一声,走出办公室。   但即使被他如此明显地拒绝了,留在办公室里面的人也还是一副陶醉的样子。   “他果然还是那么别扭。”   只是这句评价显然惹来了另一个人的不愉快,一直在暗处的人哼了一声。   “我哪点比不上他,为什么你总是喜欢他超过喜欢我?”   “那你哪一点比得上他?或者你觉得只是两个钉子的惩罚,有点太轻了?”   “李韶成”诘问着,男子低下头。   于是“李韶成”转过头,他似乎有些疲倦,又似乎有些期待。   “录制新的系统引导音的计划暂时延后,你继续使用现在的声音就可以了。对了,把刚才那个人,叫叶成的家伙,设置为特别关注级别。他在这座大厦里做的每一个动作发出的每一个声音都要录制下来,我想如果是他的声音,或许会让我满意。”   “是,主人。特别关注级已设置完成,三秒后将自动启动对ID名为叶成的生物个体的全方位观察记录。”   机械音平稳地说着,“李韶成”满意地点头。   “接下来我要好好睡一觉,谁都不许打扰我。有要紧的事情就让波尔去处理。”说到这里,“李韶成”转过头,看了眼戴着威尼斯面具的男子,鼓励而虚伪地笑着,“波尔,我相信你的能力足够应付一切挑战。”   波尔低下头,默不言语,但是等“李韶成”从办公室消失之后,他却发出了低喃——哀愁而无奈。   “确实是太轻了,我和你之间的牵绊,只是两个钉入体内的钉子,真的太轻了。我和他一样,都是你骨中的骨,血中的血。我绝不会输的!”   ——※—※—————※—※—※——————※—※—※—————※—※——   失踪三年半,权力彻底被移交的李家掌门人突然回来了!   他的归还立刻在整个集团掀起了轩然大波。首先是底层员工多了一份谈资,但也仅仅是谈资,高层的倾轧距离他们太远太远,高不可及的世界的动荡并不会影响到最基层的沙子。他们的工作依旧按部就班。而后,波涛袭击公司的中级管理层,他们必须大脑加速运转,思考如何在这随时可能惊涛骇浪的时刻自保并谋取利益。   高层的倾轧总会给中级管理层带来剧烈变动,每一个晋升为中级管理层的精英,总有他隶属的权力圈子。公司永远不缺乏有能力的人,只是大部分有能力的人并不懂得如何决定自己的立场。身为管理层,更多的需要的是圆滑的算计,而不是实际做事情的能力,当然,对管理者而言,他们的价值原本就体现在对下属的控制驱使能力,和与上司的协作配合能力。一个优秀的管理者,能让壹加壹等于无限。   原本,公司高层的人际关系虽然复杂,但只要坚定地站在李家一边,是绝对不会犯错误的。然而这一次,事情发生了变化。最高层的倾轧居然发生在李家父子的身上,无数人也是这一次突然意识到,即使感情再和睦,李萧忆也只是李韶成的养子,他们并非血缘直系父子。   李韶成已经归还,但手握实权的李萧忆会甘心情愿放弃权力吗?   面对养子篡夺权力的现状,李韶成会怎么做?   所有的人都在等待着,风暴已经在酝酿了。   李萧忆此刻是骑虎难下。   在李韶成失踪的三年多的时间里,集团各大股东为了各自的利益相互勾结相互诋毁,李萧忆耗尽心思才终于让各方面势力达成暂时的和解条约,并以傀儡的身份粉墨登场。而后韬光养晦的李萧忆不辜负他继承的李家子孙的血统,上台以后逐步而缓慢的扩张自己的权力,最终走到了今天的地位。他虽然没有能力将股东会的反对势力一举剿灭,却也非吴下阿蒙,只要再给一年时间,他就能成功的独霸全局。   然而,就在这关键的时刻,李韶成回来了。   李萧忆面临的抉择无比艰难。于情于理他都必须把目前的权力还给李韶成,然而毕竟三年多的时间过去了,集团已经不是李韶成失踪的时候的那个集团,李萧忆苦心经营三年,早已构筑了自己的势力团体,甚至为了培养壮大自己的力量,沉重打压了李韶成的某些心腹。他现在将权力交出,他依旧还是李韶成的好儿子,但是他手下的人又会怎样?他失去了权柄,这些为他冲锋陷阵的人又该何去何从?   他不怀疑养父任用人才的能力,可是涉及到派系斗争,李韶成却也未必会一并接收他们。股东大会的其他人更不可能接纳他们,他们是李萧忆培养的人,他们的荣辱均和李萧忆绑在一起。   一荣俱荣,一损俱损。   可他不可能不把权力交出来!李韶成失踪到目前不过三年,并不属于事实死亡,他的财产也只是暂时由李萧忆管理,至少李萧忆还没有向政府缴纳高额的遗产税。现在,他回来了,他复活了,所有的证据都证明他就是李韶成本人,李萧忆有什么资格要求李韶成放弃他原本拥有的东西?   至少董事会已经流出消息,为了压制越来越嚣张的李萧忆,他们准备迎回李韶成。   “他们倒是轻松!没有和我父亲有什么直接的冲突,这三年里所有打压父亲的心腹的命令都是由我这边发出去的!”   李萧忆阴郁地继续倒酒,他已经喝完一整瓶的威士忌,烈酒让他双眼血丝,脸颊通红。   李韶成看着他,这个男人赖在自己的公寓超过十个小时了。   “那你准备怎么办?承认,或是——”   “我怎么可能不承认他,我这些年做的所有的一切都是为了他。从他的飞机坠落那天开始,我就一直等,一直等,一直等他回来。我争权夺势,我要守着这份产业,这是他的东西,我要守着,等他回来取回去。”   又是一杯酒下肚,李萧忆的情绪逐渐失控。   “可是他现在回来了,他回来了!为什么我一点也不开心!为什么我不开心,我应该很开心才对,我把他等回来了,我必须要开心!为什么我还会难受,为什么我会舍不得放手!明明这些东西都是应该换给他的,我……我暂时为他管理!现在可以把东西还回去了,我应该轻松才对呀!我……我算什么……我……我什么都不是!”   醉意朦胧地说着,说到动情处,李萧忆甚至哭了起来。   李韶成看着醉醺醺的李萧忆,顿觉一阵厌恶。   他上前,抢过李萧忆手中的酒杯,砸在地上,人造水晶炸裂的声音让李萧忆暂时清醒,但随即已经化身为酒精的一部分的他呵呵一笑,摇晃着准备去酒柜再拿个酒杯,没想到李韶成根本不给他继续喝酒的机会——他抢先一步把酒柜里酒——   全部——   砸了!   一声接着一声的炸裂,惊雷般的声响砸得李萧忆有几分清醒,但是很快,酒精的气息在空气中蔓延,他又一次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了。   烈酒让他失控,他抓着李韶成的肩膀,仿佛这是他最恨的人一般:“为什么不给我酒?喜欢一个人,还不能跟他说,有多痛苦!你知不知道!”   含糊不清地喊着,他伤心欲绝,却又哭不出来。这一刻他觉得全世界都在和他作对,他爱那个人这份爱已经好多年了,可是那个人的眼睛里从没有他,甚至——那个人从没有注意到他的存在。   李萧忆甚至觉得世界上不会有第二个人比他更懂得暗恋的痛苦。   他委屈,他绝望。   他只能抓着和最爱的人相貌无比接近却到底不是他的那个人,大喊大嚷。   “如果不让我喝醉,还有什么办法让我睡着!你赔不起的,我爱他,你根本赔不起!”   然而,这个男人喊得再撕心裂肺,李韶成却也只是无动于衷。   他对这种纤细而敏感的感情毫无体会,他从来都没有遇上过爱而不得的苦涩,唯一能让他回想起来有些酸楚无奈的女人是他的母亲,那是他唯一一次付出了感情却没有得到回应。   但那种感情并不是爱情。   所以,他确实没有尝到过爱情的挫败感。   李韶成自出生起就是被诅咒的。他可以轻易获得男人或是女人的爱慕,只要他一个眼神一个吻,对方就会甘心情愿付出自己的全部。他不需要思考什么是爱,什么是痛,他挥霍着痴心恋情,看着那些男男女女为了他偏执疯狂。可是他不懂得爱,从来都不懂得爱。这份诅咒像魔鬼一样缠着他的灵魂,更换了身体,也不能摆脱。   25、家庭教育   他选择李萧忆做养子,因为他和自己一样都是李家人的血脉,他相信李萧忆不会对自己有特别的感觉。他已经受够了被爱却不能感受到爱的痛苦!   但是悲哀的是,他发现李萧忆也没有逃出这个诅咒。   于是,为他疯狂的名单里又多出了一位:李萧忆。   李韶成甚至不记得李萧忆是什么时候开始暗恋他,事实上他也从来没有发现过。李萧忆太沉默了,他甚至很少和自己对视。但即便如此,当李萧忆因为酒醉而疯狂表白压抑已久的情感的时候,李韶成少许惊讶之余便有了释然。   是的,他被诅咒了,他理所应当得到所有人的爱,哪怕是异化为仇恨的爱。这只是诅咒。   但是很快,李韶成对李萧忆的爱情感到了厌烦。   也许是难得一次的情感放纵,醉酒以后的李萧忆不受理性限制,他前所未有的自怨自艾,他抱着助理不断的述说着过去,他情绪高涨,甚至抱着李韶成的肩膀大声地哭泣。   “……我爱他……我好爱他,可是他从没有感受到我的存在……我……我总是寻找他的影子,我……有时候是他的背影……有时候是他的眼睛……也有时是手指,只要是长得有任何一个地方和他像的人,我都会努力勾上床。我自以为只要这样做,我就能得到他,我……”   真无聊!   李韶成阴沉地想着,李萧忆的执着和纯情都让他觉得无聊。   既然想要一个得不到的人,又不断地寻找和那个人相似的身影,为什么不把找到的碎片都收集起来,拼凑成一个只属于自己的他?所以说李萧忆还是太软弱了!   这样软弱的他,能在“李韶成”手下讨得好处吗?   答案是毫无疑义的“NO”!   李韶成决定给他教授一些特别的东西。   李萧忆还沉浸在自己的悲伤之中。当一个为了梦想而奋斗的青年突然意识到这些年的努力都是白费的时候,总会沉浸在这样的悲痛之中。   但李韶成见不得他的颓废,更不容许自己教育出来的孩子竟然这般的脆弱!   在暗恋面前连争取的勇气也没有,只躲在小窝里面自怨自艾!   他必须让李萧忆和“李韶成”对上,不管李萧忆对“李韶成”的感情会不会变成自己的复仇道路上的障碍,他都必须让李萧忆站起来。李萧忆是他一手培养长大的,也是他自重生以来找到的第一个战友,他需要李萧忆,需要李萧忆和“李韶成”的对抗,哪怕是注定失败的对抗。   事实上,如果能把李萧忆这个小孩子重新培育成狼,让他出于疯狂的爱恋,把“李韶成”给上了,甚至于囚禁了,也是不错的发展。   李韶成阴暗的想着,他对叶成的身体虽是诸多抱怨,但既然原本的肉体已经被人占据,不管是出于洁癖还是独占欲,即使“李韶成”放弃肉体所有权,他都不可能再回到原来的身体了。但占用我的身体,必须要付出代价!   从以前开始李韶成就没有在乎过肉体的贞洁,更何况这个身体所有权已经不属于自己!   他不想便宜了那个肉体窃贼!   打定主意的李韶成一把抓起了烂醉如泥的李萧忆。   李萧忆还是满嘴酒气的样子,爱情的打击甚至让他没有意识到自己被羸弱的助理一把抓起的事实。李韶成抓起来他的衣领,他只是醉眼微张,朦胧地瞥了一眼,又继续祭奠他的悲伤爱情。   “……我好痛苦……我好爱他……”   “闭嘴!”   李韶成忍无可忍地一拳打过去,并不是玩笑时候使用的轻飘飘的毫无力道的拳头,而是凝结了半个身体的力气,打得李萧忆嘴巴里的牙齿摇摇晃晃的一拳。   “闭嘴吗?为什么要闭嘴?我想说我就说!你有什么资格叫我闭嘴!”   李萧忆愤愤不平地嘟囔着,他醉意朦胧,毫无酒醒的征兆。   李韶成看着他的窝囊样就来气,更何况在“李韶成”那边受了特别款待却不能以牙还牙,早就憋了一肚子气,此时内心深处报复欲燃起,他当即决定将李萧忆当做发泄沙包,狠狠地揍一顿。   自然,在开打之前李韶成不会温柔地咨询李萧忆的意见,他刚刚抡起的拳头再一次朝李萧忆的脸招呼上去。这次用了九成的力气。虽然一拳上去也导致自己半个身体发麻,但效果是显而易见的:李萧忆被打得倒在地上,半张脸都肿起来。   他咳嗽几声,吐出一口血,以及半枚牙齿。   “你——”   眼睛不复醉意,但是居然被下属殴打的震惊让他一时间无法理清头绪。   李韶成当即趁着他还昏眩,上前一步,踩在男人的腰侧,另一只脚则是接二连三地踢打他的腹部。   “你这个混蛋,猪猡!”   “想要的东西就去抢回来,怎么,装情圣吗?”   “你不说出来谁会知道你爱他!”   “连说出口的勇气都没有,还有什么资格谈感情!”   “告白都不敢,怎么就知道自己没戏!”   伴随着一脚胜过一脚的踢打的,是一声狠过一声的咒骂,李韶成居高临下的看着像虫子一样因为腹部剧痛而蜷缩的男人,顿时觉得失去已久的掌控一切的感觉又回来了。   “够强势的,就该把自己想要的东西抢回来!他拒绝你,你可以用力量得到他,囚禁他,掌控他。只要你足够强大,拥有压倒一切的力量,还有什么得不到的!”   “可是……只是得到他的身体,有意义吗?”   李萧忆痛苦地呻吟着,回敬他的纯情的是李韶成更加恶毒的一拳。   “你连身体都没有得到,谈灵魂这么高难度的问题,有意义吗?”   李萧忆愣住了,他小腹处剧痛无比,但他的思考却前所未有的清楚。   是的,叶成说得对,从过去到现在,他都是失败者。他想要的东西从没有得到,不管是身体还是心。为什么还要固守着陈腐的规则,追求心灵契合的爱情?李韶成的心,本就是自己永远都不可能得到的!   索性做一个邪恶的人,身体上的拥有也是拥有,总好过什么都没有,不是吗?   哪怕是一点点的占有也是得到,难道真的要一辈子畏缩吗?   不,我不会再垂头丧气了!   我要争取,我要抢占!   想到这里李萧忆茅舍顿开,他微笑着,他看着眼前,因为被殴打而模糊的视线中,叶成的脸逐渐和那个人重合。   征服,就从眼前这家伙开始吧。让人无法不着迷的肉体,以及天生的和他无比相似的脸庞,必定能够在我还没有得到最爱的那个人的身体的此刻,满足我等待的饥渴。   李萧忆撑起身体,他的眼睛燃烧着欲望,他干渴,喉咙发出了吞咽声。   李萧忆的每一丝细微变化都落入李韶成的眼中,李韶成皱了眉,他的反应有点诡异,让李韶成不由地怀疑这家伙是不是隐形的受虐狂。   只是受虐狂虽然危险,却是最适合此刻内心压抑着暴力欲望的李韶成的发泄品。   于是,顿时有了更恶毒的念头的他抓起李萧忆的衣领,将因为腹部剧痛暂时无力反抗的人扔到沙发上,膝盖立刻顶上去,双手合力将李萧忆的双手反绞身后,之后便是娴熟地拉下领带,绑住。   “抱歉呀,我最近心情很差,被人‘用’过(指假李韶成占用身体的事情)的伤痛只能用上男人来治愈。”   毫无诚意的道着歉,李韶成拔出匕首,将李萧忆的衬衣纽扣一粒粒的挑下,动作带着天成的熟练,危险的微笑更是让人险些忘记他正在做的事情。   魅力非常!   李萧忆的脑子嗡的一下就炸开了,果然是可怕的直系血缘关系,叶成的微笑都和李韶成如此的相似,带着邪恶和魅力,能让人下半身火热。   他的大脑前所未有的快速运转,手指已经抓到了领带的扣结,他看着叶成略显羸弱的胳膊,决定等叶成将他的上衣脱光,开始对付下半身的时候,突然反攻,将这个自以为是的家伙制住,剥下他的衣服,让他叉腿坐在自己的腿上,紧咬着此刻火热的兄弟。   只要想到这么漂亮的家伙也许已经被人用过,思想中邪恶的部分就会燃烧的如火如荼。   对,他已经被人用过了,我不需要尊重他,他是个贱货。   说不定还被男人操得浪叫呢!   李萧忆以最大的恶意揣摩眼前的人,他的心中都是淫邪,淫邪的妄想和眼前的面容结合一体,他沉醉了,他舔了舔因为性幻想而干涸的嘴唇,这让李韶成嗅到了异样的味道。   “你的脑子里正在想什么?”   李韶成暂停手中的动作,双手捧在李萧忆的太阳穴处,直视着。   可惜欲火中烧的男人不管看见什么,都只会想到那个部位的事情,他口干舌燥,他的思考塞满了色情。   “我正在想你在我身上尖叫的样子。小宝贝,你可真是又热情又诱人。说实话,我被你弄得都快瞒不住了?”   李韶成顺着他的视线看下去,果然,裤裆处已经相当可观,想不到他的这家伙比自己使用的身体发育得更好,李韶成气愤之余索性直接拉开李萧忆裤链,放出早就蓄势待发的兄弟。   “尺寸长得不错,相当的令人满意,可是你别忘了,我才是主控者。”   “主控者吗?你确定你毛还没有长齐的小东西塞进我的里面不会掉出来?”   李萧忆讽刺着,这句话戳中了李韶成的心病。虽然几乎没有人知道,但下半身的毛发曾经被剃掉而重生至今下面依旧处于没有长好的尴尬事实始终萦绕心头,李萧忆此刻无心的一句话,释放了李韶成的恶念。   “这个嘛,难道不应该试一下才知道?而且——第一次的屁股都是很紧很紧的,为了避免弄上我的兄弟,还是先用道具开拓一下比较合适。”   手指滑过李萧忆的分身,带来的颤动让男人的阳具骚动不已,当然,另一个关键性的问题李韶成也没有忘记澄清。   “等你的下面用按摩棒开拓得能用的时候,我会让你知道我的尺寸的。”   正当这邪恶的计划即将付诸实践的时候,煞风景的手机尖叫打断了气氛。   “音乐倒是悦耳,可是时间不对。”   李韶成评价着,他自然不可能让李萧忆接电话,本想一脚把手机踢走,不想李萧忆一听铃声已经知道打来电话的人的名字。   “父亲?”   反射性的轻呼,惹来李韶成的阴暗面爆发。   但是暴虐的发泄心理火速收敛,李韶成按了通话键,还特别将音量跳到最大。   26、第一次“约会”   “嗨,原来是大老板呀。不好意思,老板正和我在床上做点小小的运动。大老板应该不会阻碍别人谈恋爱吧?”   信口雌黄。   但是那又怎么样,李萧忆没有抗议权。   胡编乱造的李韶成又理所应当地踢了一下李萧忆的大腿,居然敢长得比我还大!   然而“李韶成”似乎对李萧忆的私生活毫无兴趣,他顿了一下。   (“没关系,我原本要找的人就是你。愿意和我共进晚餐吗?晚上老地方老时间。我相信你的心里充满了疑问,至少你很想知道我的身体是怎么回事。”)   混蛋!   李韶成暗骂了一句。   但他依旧收敛了气愤,微笑着:“可是我根本不懂你的意思。”   (“真的不懂吗?亲爱的,我爱死你脚上的刺青了,每次看见都会觉得这是杰作。对了,我特别喜欢让爬上我的床的男孩舔我的脚趾头,还有用他们的小阴茎吐出牛奶,涂抹我给你的刺青。这样——我才会觉得你被侵犯了。”)   陶醉而病态的言语,李韶成的手指却冰冷了。   “是你!”   (“还会有第二个人这么爱你吗?我亲爱的儿子。为了拥抱你,我可是从地狱爬回来。好在我的努力终于得到了回报,你的身体现在是我的了!我呀,每天都对着镜子爱抚你的身体,毕竟我一向都是只要看着你的脸就会发情。”)   果然是这个疯子!   李韶成的脸色瞬间铁青,戏弄李萧忆的热情被“李韶成”泼得一滴不剩。好在他虽怒火中烧,理智尚存,他知道“李韶成”是故意激怒他,若是因为几句挑衅的话就愤怒,那么,接下来的一系列对抗中他都会彻底的落下风。   他深呼一口气,站起身,走到隐蔽处,确定李萧忆不会听到他和“李韶成”的对方,这才平复心情压低声音道。   “可惜你再怎么努力对镜子里的身体发情,你都不能得到你要的东西了。我的身体变成了你的身体,你要怎么做才能享受到性的占有呢?你找人上这个身体吗?NoNoNo,住在这个身体里面的灵魂是你,享受性的快乐和被侵犯的痛苦的都是你,与我无关。”   然而,即使是挑衅的话语,“李韶成”也没有生气,他邪恶的笑着,透过手机听到的声音令人毛骨悚然。   (“没事,我都已经习惯了。我每天对着镜头拍你的裸照,然后再关上灯享受你的身体。其实精神上的满足比性欲得到满足更重要。对了,告诉你一个好消息,我除了自慰还没用你这个身体和别人做爱过。因为——我唯一想要的做爱对象是你。除了你,再无欲望。”)   电话另一边传来的亲吻声令人不寒而栗。   “那你确实可以从此再也不用做爱了!”   李韶成毫无畏惧的回敬着,言词尖刻乃至恶毒,“李韶成”却不以为然。   (“你不害怕吗?你不好奇吗?你一点也不想知道我是怎么得到你的身体吗?对了,我差点忘记了,你已经不是你了,你现在的身体叫叶成。属于你的骄傲早已不存在,你只是个苟延残喘的私生子!”)   “闭嘴!”   李韶成彻底愤怒了。他气急败坏,他绝不原谅占用他身体的人,就像他绝不会放过杀死自己的人那样。   (“如果你对你过去的身体还有些兴趣,如果你还想查出真相,就在老地方老时间出现在我面前!否则,谁也不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事情。我的手上没有任何筹码,但是我相信你到底还是有点介意你原本的身体,不希望它被人滥用,对吗?”)   话音刚落,“李韶成”便单方面切断了联系。   李韶成明白了,这家伙是认真的。   从地狱里面爬出来找我吗?我倒要看看你究竟有多少能耐!   哪怕是魔王,也不能抢走我的肉体,更无权对我的人生横加干涉!   李韶成气愤地将手机扔在地上,而后一脚踩碎了。   ——※—※—————※—※—※——————※—※—※—————※—※——   虽然花了点时间才确定约会地点,但李韶成最终还是在约定的时间到达了约定的地点。   整个顶楼被包下来了,莲藕色的蓝玫瑰(注1)铺天盖地,喷泉里鱼美人弹奏优雅的音乐,衣冠楚楚脚步稳健的服务员走来走去。珠帘后的厨师们忙碌着,不时有新完成的美味端出,放在特别的桌布上——长长的餐桌,一个美少年全身赤裸的平躺着,美味铺陈在他的身体上。   “你喜欢吗?”   “李韶成”讨好的说着,李韶成看了眼男孩,不满十五岁的稚嫩年纪,精致的五官乖巧的眼神,以及纯真无邪的肉体,都让人食指大动。   “这些都是晚餐,你可以吃任何你想吃的部位,用任何一种你想得到的办法。甚至——”   “李韶成”的手落在李韶成的背上,轻咬着他的耳垂。   “想吃人肉也不要紧的,宝贝,在我支配的领域里,你想做什么都可以。”   仿佛为了证明他的话语般,一个身体健壮的男子推着一车子的刀走出来,他随时待命,只要尊贵的客人有要求,他便会拿起其中的一件刀具切下贵客需要的肉。   躺在餐桌上的便都是食物,不管是铺在裸体上的食物,还是——作为桌布的男孩。   你可以做任何你想做的事情,只要我允许。   这是“李韶成”的挑衅,他正在告诉他的客人,他拥有多么可怕的权力。   “我只想享用正常的晚餐。”   李韶成回报“李韶成”的殷勤以冷眼,随手抓起装饰在男孩的小腹下方的生菜和肉片,只是如此一来,男孩因为战栗而坚硬的阴茎便露了出来。   他将涂满美味酱料的肉片合着生菜吞下,而后低下头,吻了男孩的嘴唇,手指更是柔情地爱抚着紧张的下身。也许是过分紧张,男孩的阴茎居然勃起,精液也射了出来。   “……对……对不起……”   男孩紧张地道歉,李韶成却没有生气,相反,出于挑衅,他将沾了精液的手指放入口中吮吸,还故意露出陶醉的样子。   “这才是真正合适的酱料。”   “李韶成”的脸色难看了,他瞪了男孩一眼,怯生生的男孩吓得全身发抖,但是他不敢动,因为他只要动一下,放在身上的菜就会掉下来。   “你喜欢他?”   李韶成点点头。   “李韶成”的脸色阴暗地能滴下雨水,他看了眼簌簌发抖的男孩,“好了,别做桌布了,你下来。”   “……是……是!”   绝处逢生,男孩激动不已,也不顾身上全是名贵的菜料,急忙滚下桌子。只是他下了餐桌却不知道自己接下来应该做什么,只得愣愣地站在一边,等待命令。   “先下去把身体擦干净再回来伺候少爷。你可是今天的主菜,你必须让我的宝贝吃得开心满意才行。”   傲慢的言论,但是谁又敢反驳?   男孩或许是觉得自己能够捡回性命已属不幸中的大幸,又怎么敢违背主宰他的生死的人的命令?他急忙退下去,服务员们也立刻送上其他美味。   很快,餐桌上再一次的铺满了食物。   “李韶成”一言不发地看着他,但李韶成不为所动,他冷静地吃着晚餐,用冷静应对可能的变化。   ——谁知道这家伙又想做什么事情呢?   “你不担心我在食物里面下毒吗?”   李韶成微笑着:“如果是能让人兴奋的毒的话,我不介意的。”   “果然,你这家伙的性格一直都没变过。就算是换了个身体,还是一样的,又讨厌又可爱。”“李韶成”意有所指的舔了舔嘴唇,“可我最喜欢的也是你这个性格。对了,你被我压在墙上的时候真是诱人极了,每次回想我都会忍不住射精。好想找个时间和你重温旧梦。”   “你随时可以找个人重演,这不是个难题。”   李韶成依旧目不斜视的进餐,这让“李韶成”略显挫败。   “可是对象不是你,就没有意义了。”   “你觉得我会希望被自己的身体侵犯吗?”   李韶成反问着,“李韶成”一时语塞,这时厨师又送上两道菜,而精心打扮的男孩也已经在一侧等待了。   男孩的衣着不算暴露,只是令人遐想,半透明的白衬衫,黑色束腰处正好突出了上方两粒嫣红,超短的女仆裙刚刚到达大腿中部,长度及膝的白色棉吊带,有一圈黑色蕾丝边。但最诱人的还是裙子下面露出的可爱的猫尾巴,以及绑在脖子上的猫铃铛。   “可爱吗?”   “李韶成”讨好的问着,男孩也急忙摇了摇屁股,带起尾巴一阵晃动。   “可惜尾巴不是真的,我喜欢天然的猫尾男孩。”   此言一出,男孩吓得全身发抖,当然,“李韶成”不在意。他挥手,让人将男孩暂时带下去,餐厅里的其他人也都暂时退下。   空气顿时凝重了。   但是“李韶成”不说话,他唯有静静地等待着。   又是一段时间的沉默。   冷不防——   “愿意继续做我的儿子吗?”   “李韶成”说出了目的,这话让正以埋头苦吃掩盖内心的思绪万千的李韶成险些噎到。   “你确定?”   喝了一口酒,优雅的掩饰了险些窒息的危机,呼吸恢复顺畅的李韶成反问着。   “那你觉得还有什么办法能够解释我们两个人相貌上令人嫉恨的相似?我们站在一起,没有人会怀疑我们不是父子的。”   “李韶成”笑眯眯地解释着,李韶成冷哼一声。   “那么,这一次你希望做什么样的父子?”   “父子还有类型吗?”   “难道你想要做的是最普通的那种父子?我不记得你还有过如此高雅的追求!”   “男人和男人之间不是只剩下上床做爱这么复杂的关系的。亲爱的,你想多了。”   “李韶成”意味深长的笑着,李韶成因为他言不由衷的笑容,险些将含入口中的酒喷出。   “你不觉得这样的话从你口中说出,这件事情本身就很不正常吗?”   “李韶成”怔了一下,很快释然。   “原来我在你的眼里就这么的不堪呀。”   “至少一个肉体窃贼不可能得到任何人的尊重!特别是在被他偷窃的身体的原主人面前。”   李韶成冷哼着,他话音刚落,餐厅的空气便多了几分火药味。   “李韶成”的脸色依旧笑颜如花,但是他身后的人,具是紧张,他们的手都下意识地摸到腰侧,显然,只要“李韶成”一声号令,他们就会让出言不逊的客人再也不能口出狂言。   然而“李韶成”对李韶成的纵容也是令人惊叹的。   即使是被明目张胆的辱骂,他依旧能笑嘻嘻地伸出手指,指甲滑过嘴唇,这略带色情的动作让身体的原主人感到一阵恶寒。   而后,等李韶成全身的鸡皮疙瘩都因为他的动作而起立的时候,“李韶成”才停止令人恶寒的行为,他伸出手,盖在李韶成的手背上:“我真的很爱你,也迷恋这个身体。亲爱的,我至今仍然忘不了这个身体用拘束服绑起来的样子,我从此知道性冲动可以这么简单,只是一个眼神,一个呼吸,就能激发。我记得你额角滴落的每一粒汗珠,也记得你挣扎的每一次晃动,我记录着你的头发在空气里划过的每一条弧线。(注2)我着了迷,无法自拔。你能告诉我,我要怎么做,才能从你的魔咒里面得到自由吗?”   作者有话要说:注释:   1、蓝玫瑰的颜色绝对不是笔误,这里用的不是人工染色的蓝玫瑰,而利用转基因技术培育出来的蓝玫瑰实际呈现的是介于浅蓝和浅紫之间的颜色,培养者称之为莲藕色   2、这一段涉及请看补课内容,到找以下文章的对应章节补课:   一夜以后:20(巴菲给孔雀刺青)26、27、28(表哥对孔雀的QJ未遂)   27、恋父者波尔(JP三号)   “我要怎么做,才能从你的魔咒里面得到自由吗?”   “很简单,让我杀了你,你就解脱了!”   李韶成终于可以确定“李韶成”的身份了,知道他是谁之后,李韶成再也不担心不知节制的言论遭遇暴力镇压。原来,“李韶成”最大的弱点就是自己。   “杀你吗?你以为我没有杀过你吗?可是杀了你以后,夺取了你的身体以后,我的饥渴没有结束,反而……更空虚了。”   “李韶成”,或者说是巴菲,站起身,手落在李韶成新的身体的脸庞上,抚摸着,带着遗憾的惋惜。   “我爱你,像被诅咒了一样爱着你。即使你杀了我和别的女人生的孩子,我也还是爱你。甚至明知道我原本的身体是被你杀死的,我依旧罪无可恕的爱你。你告诉我,我该怎么办!难道我们之间除了吞噬,已经没有办法获得自由了?”   “我从没想过回应你的爱情!”李韶成熟练地避开了“李韶成”的手。   巴菲变得比以前更让人讨厌了,李韶成痛苦地呻吟着。他虽然是个自恋狂,可是他还没有变态到能够接受自己的身体抚摸自己的事实。他本能地感到恶心,像蚂蚁爬过全身般不自在。   他爆发了。   “知道吗?我杀了你的女儿,杀了你的妻子,杀了你,全是因为你这个变态的感情!我从来都不希望被你爱!我和你有什么关系,你除了给我母亲一颗精子让她的子宫生产了我的肉体之外,还对我有什么恩情?你有什么资格说我是你的东西?你凭什么要主宰我的人生?好吧,你一定要说我的肉体是你的东西,现在,你已经从地狱里爬出来抢走我的身体了。你回收了你的精血,我和你之间早就不存在任何关联了!”   说罢,径直走向出口电梯处。   保镖们看着巴菲,他们不知道如何对待这位客人,将他留下还是任他离开?   巴菲叹了口气,于是电梯打开了,电梯里面,猫尾女仆装的男孩正望眼欲穿。   “这——”   “我为你准备的,不管你是不是接受,他都是你的。我不会回收,除非尸体。”   巴菲残忍地宣布着,他知道李韶成对美少年的爱好,也知道这个猫耳少年为了活命一定会竭尽全力让李韶成留下自己。   这一次,也是一样。   李韶成看了眼男孩,没有表态,他一只手拈起男孩的项圈,本要一把抓起扔出去。但男孩看着黑洞洞的枪口,吓得面无人色,急忙抓紧李韶成的手臂。   “少爷——不要不要小猫,他们会杀了我的!”   少年软绵绵的乞求着,他还没有变声,童音听在耳中说不出的舒服。此刻他万分紧张,声音更是带着哭腔,激起男人的施虐欲。   “留下小猫吧小猫什么都会做不管是小奴还是惩罚我都很喜欢如果少爷喜欢血腥一点的只要不要送掉小猫的命小猫都不会怕而且小猫虽然接受过教育可是后面肯定是没用过的保证少爷喜欢……”   他飞快地说着自己的好处,不敢停顿,为了活下去,他已竭尽全力,都快哭出来了。   原本李韶成是想把男孩扔出去,随他去死,但他的脸蛋确实对自己的胃口,卡希尔处积累的火气还没有合适的地方发泄,不免听着听着便有些心动,终于将男孩松开了。   男孩双脚着地的瞬间,枪也全部收起了。   绝处逢生的男孩激动地抱着李韶成的腰,用头磨蹭他的下面,撒娇和取悦之意溢于言表。李韶成捏起男孩的耳朵。   “少献殷勤,回去再说!”   “是,是!”   小命得以保全,小猫哪敢说不,他闪亮亮的眼睛追逐着李韶成,连下了电梯又被拎上车也不知道。   ——※—※—————※—※—※——————※—※—※—————※—※——   见叶成拎了个男孩回来,李萧忆脸色顿时变了。   他原就因为“李韶成”只邀请叶成共进晚餐而妒火中烧,此刻看见猫耳女仆装的男孩,更是脸都青了。   “这是什么东西!”   “你父亲送我的礼物,他想收我做儿子。”   李韶成叠腿沙发上,男孩则乖乖地站在他身边,战战兢兢的样子。   “真的只是要收你做儿子吗?”   李萧忆不敢置信地追问着。   “你的表情让我费解。他可是要收我做儿子,你难道不应该随即想到你本应得到的遗产会被分割,然后紧张地开车冲回家质问他吗?”   李韶成饶有兴致的看着李萧忆,为自己居然没有早些发现他的纯情而感到遗憾。   李萧忆却根本不知道叶成漂亮脸蛋下的恶魔心思,他又一次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   “遗产什么的,我从来都没有觊觎过。他想给谁都不要紧。我现在比较担心你,你根本知道我父亲的性格有多恶劣,只要是他看中的东西,很少会在十天内还没有勾上床。而且不管是什么人,曾经怎样深爱过,只要上了床就没有了价值。甚至,他追求的时候多热情,厌倦的时候就有多无情。他不止一次对我说,如果他死于意外,肯定是那些惨遭抛弃的情人们找人干的。”   我真有这么恶劣吗?李韶成毫无愧疚地想着,他单纯觉得轻信他人的李萧忆是个可爱的玩具。   只是他此刻的身份到底是叶成,自然不能对自己的过去发表意见。   “可是你难道一点也不介意本应该由你全部继承的遗产被分割吗?”   “不,我不介意。从我第一眼看见你开始,我就确信你和我父亲有血缘关系。即使他没有回来,我也会在他的失踪年限到了以后,继承遗产的时候将我得到的那部分再次划分,因为你是他的孩子,这是你应得的。”   李萧忆诚恳地说着,双手落在李韶成的肩上。   “他是个不负责任的父亲,偏偏该死的魅力无穷。我无法弥补你们母子的伤害,但是我不希望你和你的母亲怨恨他。”   怨恨吗?叶岚对我倒是又爱又恨,叶成的话,恐怕到死都不知道父亲是谁。   李韶成漫不经心地想着,他随即意识到自己和李萧忆的距离太近,于是,他故作生气地将李萧忆落在肩膀上的手拍落。   “我和我母亲的事情轮不到你评论!”   此言一出,李萧忆顿时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于是迅速转移话题,指着男孩问道:“你把这个孩子留下来?”   “是的,当充气娃娃用。”   “这——”   见他回答得理直气壮,李萧忆一时语塞,反倒是男孩,听见李韶成提了他,连忙乖巧的跑来,蹲下,亲昵的蹭着新任主人的膝盖。   “小猫很乖的。小猫除了能当充气娃娃用,还会做很多很多的事情。”   “可这是未成年人,犯法的!”   李萧忆一阵头痛,他必须说服李韶成,可惜他根本不知道男孩的坚决。   “不要!我绝不离开少爷!主人说我是专门给少爷准备的娃娃,如果少爷要我,主人就会把我杀掉的。”   李萧忆一脸疑惑,李韶成于是将晚餐时发生的事情与他简略地说了一下,当然,李韶成只说了和少年有关的部分,“李韶成”表示打算收自己做养子的部分也只是微略提及。   “所以——我是不能让他离开的。”   李韶成理直气壮地说着,虽说收下男孩让他有被巴菲摆布的不适应感,但男孩确实适合他的口味,一向厚颜无耻并且从不迂腐原则的李韶成自然不打算拒绝这件礼物。   但在李萧忆耳中,却又是另一番解释。   他点点头,表示理解叶成的决定,只是同时又感慨道:   “我越来越觉得我的父亲是个完全不能懂的人。”   对于他的结论,李韶成点头称是,虽然两个人想的父亲并不是同一个人。   ——※—※—————※—※—※——————※—※—※—————※—※——   李韶成现在非常的头痛,因为他的背后,有个令人作呕的家伙正丝毫没有意识到自己的多余,绵绵情语。   “……我不曾想过除了父亲以外还有第二个人能够配得上我的华丽的身体。但是你做到了。你骄傲的背影,美丽的脸庞,以及——比冰更寒冷的眼神,都让我如痴如醉。”   “你的纠缠不休也让我如痴如醉。”   李韶成一个拐手,打在这个莫名其妙的家伙的小腹处,可惜他根本没有知难而退,反而越加纠缠。   “自恋是美人的特权,幸好你的自恋和美貌都已经足以匹配我。亲爱的,你当真不想知道我的名字吗?那可是父亲为我取的名字——最适合总是被觊觎美丽的身体的我的名字。”   我是不是知道你的名字很重要吗?   李韶成认真地考虑要不要找个时间把这聒噪的家伙弄进洗手间的下水道了。   但贴着他的人显然还不知道他动了杀心,这家伙以舌尖温柔地舔舐李韶成的耳垂。   “波尔,我的名字是波尔,艺术家波尔。同时也是在飞机上安放炸弹的人。”   此言一出,李韶成浑身发颤,波尔显然也感受到了他的细微情绪变化,于是双手上移,隔着衬衣抚摸他的乳头,一边温柔却又寒意地告诫着。   “有人叫我小丑波尔,也有人喜欢称我为公爵。我倒觉得如果他们愿意叫我皇后,我会很开心的。我一直认为我是为了成为父亲的皇后才诞生的,可是父亲更希望你成为皇后,我——只能是个公爵。我很不服气,我想要确认你的资格,所以特别找到你。我要知道我的情敌是不是足以匹配他即将得到的地位。好在你的美貌令我折服,我愿意接受公爵的地位,父亲说过,我可以和你做爱,他需要的只有灵魂,身体,随时都可以更换。所以——”   “更换身体吗?”   李韶成重复着这几个字母,他开始好奇巴菲到底是如何夺取自己的身体了。   “是的,更换身体。我已经掌握了更换身体的秘密。”   手指上移,沿着喉结上移,移到嘴唇处,波尔的手指陶醉地抚摸着李韶成嘴唇的线条,同时以下体磨蹭他的臀部,声音也温柔得能够沁出水来。   “亲爱的哥哥,父亲非常非常的爱你。这让我异常的痛苦。一直以来我都没有得不到的东西,所有的人都会爱慕我,除了父亲。所以,我要哥哥也爱上我,然后因为对我的爱,和父亲做爱。我相信哥哥不会讨厌父亲现在的身体的,那可是哥哥自己的身体。我了解哥哥,就像了解我自己——我们都是自恋狂,能和自己的身体做爱,对我们而言是最美的时刻。”   “你确定?”   李韶成意识到波尔的性格比自己还扭曲。   “当然,和自己的身体做爱这种事情我都不知道妄想多少次了。每次和父亲亲昵的时候,他都会说,如果是哥哥,一定更美好。于是我努力寻找更换身体的办法,如果能够让父亲用上我完美的肉体,而我使用父亲的身体,再乘着风情做爱,那种感觉——光是想想就能够让人流出鼻血。”   一边说,波尔的手一边不遗余力的抚摸着李韶成,只是在主人那充满邪念和自恋的表白的衬托下,能够挑起欲火的抚摸也变得恶心至极。   李韶成将要发作,偏偏这时另一个人出现——他从后面走进,抓起波尔的手。   “喂,上班时间性骚扰别的员工,可是违反规定的!”   是李萧忆!   李韶成一时间不知道是喜还是怒,李萧忆倒是丝毫没有意识到李韶成此刻的心情,他抓住波尔的手,强迫他转头,却因为威尼斯小丑面具的脸,大吃一惊。   相较于李萧忆的吃惊,波尔异常镇定。他甚至自恋地梳起短发哼声道。   “果然你也觊觎我美丽的身体?可是我性格比较保守,最多接受三人行,四个人的话,感觉有点不道德。好吧,可爱的人,难得你也懂得欣赏我的美,我特许你饥渴的时候,可以打电话给我。”   “无耻!”   28、迟到早退   第一次遇上这等无耻之徒,李萧忆气愤至极,手掌用力,但原以为能将波尔的手腕捏得骨折的力量却不知为何消失得无影无踪,波尔依旧嬉皮笑脸。   “你喜欢重口味?我不是很喜欢,不过我喜欢欣赏,我还特别收集了一整屋的刑具,几乎每个去过我的秘密小屋的人都会爱上它的。有时候还会有朋友找我外借刑具,例如导演腓力。对了,这家伙特别喜欢用假名拍片,黑市上流传很广的那几个刺激片都是他拍的。他喜欢这种东西,血腥的、刺激的、真实的性,是他的最爱……”   “波尔!”   一声厉喝打断了波尔的喋喋不休,“李韶成”的出现让波尔立刻放弃了正被迫倾听他的变态感言的两个人,他急忙追过去,一副期待的样子。   “你不过去?那可是你的父亲。”   李韶成咬着重音,李萧忆却直愣愣地打量着助理。   头发略显凌乱,衬衣前面的三粒纽扣解开,被手指戏弄过的嘴唇比往常更加红润,他的呼吸有些急促,流淌着性的吸引。   火热已经不能掩饰。   “不,不需要。他不需要我。”   喃喃着,李萧忆单手撑在办公桌上,另一只则揽住叶成的上身,圈入怀抱,而后吻下去。   “喂!”   抗议的话没能说出,李韶成本想将李萧忆推开,却因为意识到巴菲正远远地注视自己,本着恶心巴菲的心思,李韶成放弃了抵抗,反而主动抱住李萧忆,接受他的亲吻。   于是,在李韶成的纵容和引导下,原本不过是游戏的吻,变得气息炙热,带起了火焰。   李萧忆的下半身有了反应,他没想到这个身体竟是如此娴熟于亲吻,他急不可耐地抚摸着李韶成的背,优美的线条划入掌控之中,那些都是曾经被别的男人抚摸过的线条,浸透了性爱的线条。   可是很快这一切都不复存在了,将拥有他的人是我,我的气味会掩盖掉以前的所有痕迹。   李韶成依旧在试探,李萧忆的火焰太容易点燃,反而让他有不真实的感觉,他下意识的眼神漂移,却看见巴菲的冷笑。   他想干什么!   李韶成不会低估巴菲的阴险,更何况这是办公室,公共场合,他如此直接的注视,传递的意味恐怕超出自己的预期。   他抓住李萧忆的肩膀,试图让李萧忆暂停。   李萧忆暂停了,他暂停了亲吻,意乱情迷的眼睛看着李韶成。   “做点快乐的事情吧?”   (“喂——”)   抗议的声音没有机会发出,一支麻药从吹管里射出,分毫不差的刺进李韶成的脖颈。短暂的疼痛之后,整个身体都麻木了,耳畔,传来巴菲得意的笑声。   (“我知道你想挑衅我,可是不小心失算之后还被你最看不起的养子强奸,对你而言也算是难得的享受吧。”)   (混蛋!)   可惜咒骂无法传到李萧忆或是“李韶成”的耳中,丝毫没有意识到不对劲的李萧忆将助理的身体反过来,压在办公桌上,而后双手绕到前面,解开上衣以及长裤,他贪婪地亲吻着线条流畅的背脊,在肩胛骨处更是无数次的停留。而后,带着无法等待的火热,手指掰开臀瓣,将自己已经潮湿的分身塞了进去。   因为比较紧张,第一次插入的时候李萧忆没有能够入门,好在他迅速意识到自己的过分紧张,调整之后,终于直接命中了。   从没想过下面居然会这么紧!   李萧忆顿时被小穴的火热弄得热情高涨,他抱紧年轻的肉体,用力进出着,享受着预期外的美好滋味。   手指,则是不时的在他的胸前玩弄,似乎这样做能够减轻对方的痛苦。   李韶成有口难言,李萧忆这个混蛋的分身居然在没有润滑的前提下就进去,弄得他后面阵阵剧痛,简直就像被人强奸。   “真紧,我以为你已经被玩松了,所以没有做润滑就进去,你不会怪我吧?”   李萧忆还在解释,李韶成好不容易凝结气力想要甩开他,不想他恰巧摸到了敏感处,顿时所有的气力都化为呻吟流出口中。   “……啊……啊恩……”   “你很舒服,对吗?”   李萧忆顿觉大赦,进入的分身不理会小穴的收缩颤抖,持续深入。李韶成的内心凝聚了火气却不能发泄,转而凝结为对异物贯穿的敏感,内壁甚至燃起了火热的,而前面也是不由自主的站立起来。   “……啊……停住……我……啊……”   抗议着,但抗议在李萧忆耳中变成了对快感的期待,他的手指伸入李韶成的口中,好不容易发出的叫喊也无奈中转化为呻吟。   抗拒,扭动,本能让他拒绝被侵犯,但当阳具在后面抽送,全身都被李萧忆抚摸的时候,身体还是在发烫,敏感中体会到狂热的爱意。   眼角沁出了泪水,喘息越发的浓重,可他的每一个动作都只会让李萧忆变得更加狂热,埋入体内的部分也是越发地粗壮滚烫。   火热正在疯狂,他拼命地摇头,试图从本能的支配中找回清醒。却因为抬头看见外面正吊着钢丝擦窗的工人,被窥看的羞耻感顿时笼罩全身,他浑身羞红,眼前一片空白,神经加倍敏感,全部的感觉都凝聚下体。   炙热的火焰燃烧着,快感抬头,他喘息,忍受着下体狂烈的满足。   眼泪流下来了,快感竟是如此的疯狂,他剧烈地颤抖着,突然——   “呜、啊啊……”   无力地呻吟,在凝结在前端的液体喷出的同时,麻醉的效果也过去了,但是已经意识到觉得李萧忆的进入能够给自己带来快感的身体放弃了抵抗,蜜穴变得更加紧张火热,咬紧男人的分身,大喜过狂的李萧忆越发激动地抽送起来……   巴菲,你在看着,对吧?   可惜你永远也得不到!   李韶成恶毒地想着,在快感的节奏下,默许了李萧忆的侵犯。   ——※—※—————※—※—※——————※—※—※—————※—※——   虽然叶成迟到早退,中午还应邀与大老板共进午餐,但早就嗅出少许气息的员工们并没有因此议论纷纷。在他们眼中,叶成不像个会老老实实上班工作的人,说他是助理,更像是来找人睡觉的。   午餐照例是最好的位置、最好的厨师,可是李韶成的心情非常糟糕。   因为坐在他面前的也是李韶成。   没有包下整个餐厅,证明“李韶成”不打算和李韶成吵架。毕竟公开场合不适合谈私密问题,即使有了争执也会适当收敛。   当然以上仅限于理智还能掌控局面的时候。   现在,李韶成切着牛排,“李韶成”则一言不发地看着他,视线追逐着他的每一个动作。因为他仿佛穿刺身体的灼热而浑身不自在的李韶成,最终忍无可忍地放下了刀叉。   “你想怎么样!”   “上午的事情——”“李韶成”,或者说是巴菲,悠闲地晃动着手指,“我很生气。任性也应该有个限度!”   但这话只是让李韶成更气愤。   “你给予我的身体已经不属于我了,现在的这个身体说到底也不是我的东西,你不觉得我也很痛苦吗?对现在的我而言,恐怕也只有随意践踏身体能找回一点活着的感觉了。”   好生没好气地说着,李韶成的视线开始游离,或是关注邻桌女宾的裙角与大腿,或是停留在漂亮服务员高耸的胸脯之上。   “你一直都是这种态度,每当我认真想和你谈点什么的时候,你就开始任性。”   巴菲叹了口气,他曾无数次下定决心要将这不顺从的儿子消弭,但每一次看见他心底总会泛起又爱又恨的绝望,说到底,他还是无法从这被诅咒的感情的束缚中得到逃避。   “你想和我谈什么?谈你很爱我,你想和我上床?”丝毫没有理解父亲细腻而绝望的情感的李韶成夸张地笑着,“你还没告诉我,为什么要抢走我的身体呢。”   “因为爱。”   巴菲认真的说着。   “爱一个人却得不到,是一件蘸满你无法理解的痛苦的事情。我一向骄傲,从不承认失败,也不愿意接受失败。但你却给了我前所未有的挫败感。我从没想过我会爱一个人如此深,也挫败得如此绝望。所以我做出这疯狂的决定,我要霸占所爱的人的肉体,把自己变成他。”   “可是你这样的行为在我眼里只有一个词可以定义,窃贼,无耻的肉体窃贼!”   “这是爱。”   巴菲冷静而坚决得重复着,他的眼睛满是冷酷,为达目的不择手段的冷酷。   “可惜对我而言,你的爱唯一可能带来的只有伤害。”   李韶成的态度也是同样的坚决,即使他现在处于绝对劣势。即使没有人站在他一边,即使唯一能依靠的叶家想要保住的只是他的身体,他仍然不准备屈服,他向来骄傲,他绝对不可能和一个肉体窃贼妥协!   巴菲没想到他的态度会如此坚决,不免头痛。短暂的思考之后,他决定换个话题。   “可严格意义上你也是个肉体窃贼吧?而且虽然你失去了一些东西,但实际上你最终得到的绝对比失去的更多。现在的你可是白白拾得二十年的青春。你知道这世界上用金钱得不到的只有青春,和逝去的时间。所以,不要再计较过去的细节了,让我们谈谈以后吧。”   关于巴菲的这一言论,李韶成表示了反对。   “别把我和你混为一谈!没有你抢占我身体的前提,我也不会不得不占据别人的身体!”   “解释过去很重要吗?重点是现在,你和我都成了肉体窃贼了。就像你不能原谅我的行为一样,叶家人如果知道了真相,他们会原谅你吗?”   “不会。”   不需要思考就能给出的肯定答复,李韶成叹了口气。   “从一开始叶家的老头子就知道我不是他的外孙。他对我疏离而客套,他留下我的性命只是因为我的身体到底是他的外孙的。他不愿意连外孙的肉体也失去。我很清楚他对我的恨意,所以——这个身体一成年我就离开叶家,叶家也除了叶岚这个蠢母亲,没有人挽留我。这就是肉体窃贼的命运,哪里都容不下,找不到一个长久停留的地方。”   “是的,我们都是肉体窃贼,不被世人原谅的窃贼。但即使全世界都不原谅你我的偷窃行为,你还有我这个同类。我是你最后的朋友。菲尼,回我的身边吧,我会和过去一样爱你,纵容你。相信我,在这世界上只有我能理解你。”   蛊惑的话语徘徊耳侧,若是说好不心动,那绝对是逞强。   夺走别人的身体,是最不能被原谅的行为,不管是对被夺走身体的人,还是被夺走的身体的亲属,都是最恶劣的偷窃和欺骗。   但是李韶成仍然决定拒绝,他绝不会因为自己也沦落为肉体窃贼便与偷窃自己的身体的人达成妥协。   “对不起,我拒绝。”   他冷酷地说着,不容讨价还价的坚决。   没想到一番游说之后居然还是这个的结果,巴菲的眼神顿时泛起杀机。   “为什么?”   “虽然你的话语很诱人,但是——我的道德还没有堕落到原谅偷窃我的肉体的人。”   可惜,对于他的拒绝理由,巴菲只有一声嗤笑。   “菲尼,你的道德还不够堕落吗?你可是连自己的父亲都可以杀死的恶棍!”   “我杀死了他?那么站在我面前的人——你,又是谁?”   理直气壮地说着,李韶成站起来,擦了擦嘴。   “谢谢款待,时间不早了,我该回去工作了。”   “你不需要回去了。”   巴菲气急败坏地说着,李韶成回过头,眼角甚至带着笑意。   “我被开除了?”   “不,我突然决定给你半天假。明天我们去俄罗斯探望李夫人,你需要时间准备行李。”   巴菲意味深长地笑着,李韶成也报以同样心思诡异的笑容。   “谢谢,爸爸!”   29、不言悔   作为一个宠物,凯特是绝对称职的,虽然这个名字总会让人想起女孩子。   因为有他,李韶成的房间变得简洁有条理多了。   当李韶成回到公寓看见总是杂乱不堪的客厅变得井井有条时,他险些抱起凯特疯狂的亲吻。等他打开衣柜发现叠放的整整齐齐的衣服的时候,更是连哭泣的冲动都不能抑制。   “凯特,你是我的天使!”   发自内心的感动着,李韶成能够闭着眼睛装卸枪支,但整理房间在他心中却比徒手拆卸机甲更有难度。   “让少爷满意是小猫的职责。只是整理房间就能换的少爷的赞扬,小猫觉得很荣幸。”   男孩天真无邪的笑着,李韶成于是在他稚嫩的脸上狠狠的亲两口。   “你做得很好。对我而言,一个称职的管家比一个漂亮的床伴更有价值。”   “谢谢少爷的夸赞,小猫只是个佣人,离管家还很遥远。”   谦虚地说着,男孩打开墙上暗门,露出琳琅满目的道具:“我给这些刀都做了保养。少爷应该不会怪我多事吧?”   “不,你做得很好。”   李韶成露出了虚伪的笑容,眼睛也眯成了一条缝,他缓慢地抚摸着男孩的脸庞,意识到父亲交给自己的孩子恐怕不是宠物这么简单。   只是在确定以前不能贸然动作。   于是李韶成当着男孩的面从另一处暗格拿出自己改装的枪,以及子弹,交给男孩。   “有时间的话,把这些也做一下保养吧。”   “这个——”   男孩接过枪,认真查看着,他的动作娴熟得让人怀疑。   也许站在自己面前的不是个十几岁的孩子,而是对枪支有着可怕的了解的职业佣兵。   李韶成注意着男孩的每一个动作,也关注他的手指——关节没有变形的迹象,指腹和指掌都没有老茧,但这并不能证明他确实只是个无害的男孩。   为了就近监视我,把佣兵的精神体装进孩子的肉身内——   这并非荒诞的胡思乱想,如果对手是巴菲这种疯子。   李韶成从不低估自己的父亲,更何况他们确实掌握了让人更换身体的技术!   但即使怀疑,李韶成还是能挤出笑容,温暖的手掌摸着男孩的头。   “我明天要去俄罗斯,你也想去吗?”   “小猫能去俄罗斯?主人同意少爷带小猫去俄罗斯吗?”   李韶成点点头,男孩顿时笑逐颜开。显然,比起研究包养改装过的枪支,还是旅游更让孩子开心。   “小猫马上去准备行李,小猫一定要把箱子都装得满满的。”   说罢,男孩兴致勃勃地从储物间拖出两个大箱子,哼着歌开始了整理行李。   李韶成看着他快乐的样子,心中却是怀疑与欣喜交织,他真的是个孩子吗,还是——   手机在这最不恰当的时间响了,是李萧忆。   (“可以来一下我这里吗?我有话对你说。”)   略带沮丧的声音,李韶成猜想他的目的是为上午的事情道歉,于是冷淡地回答道:“明天陪老板去俄罗斯,我想早点休息。”   (“可是——我想见你。”)   无奈的伤感,李韶成不由得心动了。   即使是重生后的现在,李萧忆在自己的心中也还占据着儿子的地位,当儿子因为做错事而哭泣时,身为父亲,应该认真倾听他的忏悔。   “好吧,你现在在哪里?超过半个小时的车程,我就不去了。”   (“我在你对面的酒店开了房间,你直接来二十三楼,房门是打开的。我等你。”)   李萧忆的言语带着祈求,李韶成心底的柔软难得绽放了。   在大部分人眼中李韶成都是个任性妄为的混蛋,但他也曾想完成男人一生中必须扮演的三个角色:儿子、丈夫以及父亲。虽然他的儿子生涯最终以亲手杀死妹妹告终,他的丈夫角色因为随手选中的仓鼠般的妻子病逝而结束,但他还不想主动中止父亲的角色扮演,他觉得自己或许能演好一个父亲。   考卷上全是不及格,可不是一向骄傲的李韶成希望看到的。   打定主意的李韶成换了身衣服,向凯特叮嘱了一些事项,便出门了。   和电话里承诺的一样,房门是打开的,李萧忆穿着睡衣蜷缩在沙发上,正在喝酒,地上,横七竖八几个酒瓶。   “对不起,我……”   他醉意朦胧的抬起头,看着李韶成。   也许是他自责的眼神过分的令人伤感,也或许是想到自己到底是他的父亲,李韶成难得的温柔,坐到他身边,抚摸他的头发。   “没事的,我从没想过怪你。”   “真的吗?”   他有些欣喜,又有些伤痛,李韶成叹了口气,不知道应该如何解释自己的态度,更不知道该不该告诉他叶成和李韶成的关系,唯有和善的把他手中的酒拿开。   “别再喝了,你也知道喝酒太多对身体没好处的!”   “可是酒在这里,我不能不喝。看着它,我就忍不住想喝。”   李萧忆苦涩地说着,李韶成于是索性将夺到手中的酒全部倒入口中。一口气喝下半瓶酒让他有些血气上涌,但很快他压制了不适,故作潇洒地将酒瓶倒转:“你看,酒已经没了。”   “是的,全没了。”   李萧忆重复着,突然抓紧李韶成的肩膀,贴了上去。   因为刚刚一口气喝下半瓶酒,此刻酒劲袭来,李韶成顿觉神经如火烧般,有少许失控,动作也出现了迟钝,一时措不及防,竟被李萧忆压倒在沙发上。   李萧忆按紧了他的上身,膝盖跪在沙发上,禁锢着他的下半身,凑近的脸写满急切。   “我想要你。”   “要我?”   李韶成觉得好笑,他反射性地抓起地上的酒瓶就要砸向李萧忆,不想酒劲尚存,手无法用力,反而李萧忆顺利地抓起他双臂,而后,早有准备的家伙取出四幅手铐,以及两对护腕。   “我舍不得伤害你,但是如果不铐上手铐,你一定会挣扎的。”   意识到这家伙蓄谋已久的李韶成顿时怒火冲天。   “就凭你!”   “酒里面下了药,能让你保持五分钟的全身无力。我不想和一个没有力气的人做爱,但是如果不让你暂时脱力,我不能制住你。”   简短的解释着,李萧忆手脚并用,将护腕套在李韶成的手腕和脚踝处,而后用手铐锁上去了。   “你看,我对你可是真心的,所以才特别给你准备了护腕。只要别太用力挣扎,你的手和脚都不会留下印子的。”   “你不怕事后我报复吗?”   李韶成反问着。   “有想要的东西就去争取,这是男人应有的品德。瞻前顾后畏首畏尾,不是大男子。”   坚决地说着,李萧忆将暂时没有力气挣扎的李韶成弄到了床上,手铐都锁在了床柱上,李韶成以李萧忆希望的“大”字形躺在那里。   李萧忆是认真的,他跪在李韶成的双腿之间,低下头,用牙齿和舌头拉下裤链,而后,舌尖隔着棉质内衣和里面的柔软嬉戏,那是个敏感的部位,棉质纤维因为唾液的润湿而变得坚硬,偏偏这时李韶成的力气也渐渐回来,他本能的挣扎带起身体的晃动,分身也因此和棉布有了摩擦,竟逐渐有硬起的兆头了。   李萧忆很是欣喜地用牙齿扯下了内裤,被舌尖调戏许久已经变得火热的红色立刻跳出,他殷勤地用舌尖和尖端嬉戏。他懂得如何挑起对方的情欲,只是以舌尖轻轻的拨弄,而不是含入口中,用喉骨刺激。   感觉正在复苏。   舌头带给下身的刺激让快感汹涌,李韶成感到下面正在快速膨胀,呻吟也险些溢出。   “你真的很敏感。”   李萧忆暂停了舔舐,指尖触及已经肿胀的顶端,激起一阵涟漪。   “好像已经受不了了呢……”   “嗯……”   李韶成低吟着,没有就范的打算。   李萧忆于是索性爬到李韶成的身边,他抬起上身,贴着床栏,将被拷在床栏上的手指一根根的含入口中。他的动作如此温柔,如口交般细腻,刚刚舔过分身的舌头也是不停的戏弄着指缝,这殷勤的服务让人全身火热,当李萧忆暂时吐出手指,以温柔吻着李韶成的耳垂,询问是不是需要他的时候,李韶成感受自己很难说不要。   肉体正变得饥饿,叶成的身体比原本的躯体更加敏感,他很容易就被挑起性欲,身体渴望抚摸,渴望得到填充。他希望被插入,也希望能够插入别人,这是身体本就有的记忆,只属于叶成肉体的记忆。   即使主宰肉体的意识已经换成了李韶成,身体残留的记忆依旧强烈的可以焚毁意识。   李韶成无奈地看着李萧忆,他不可能主动索求,好在李萧忆也已经欲望抬头,当他看见李韶成期待的眼神的时候,他的手指已经解开衬衫抚摸于乳头之上了。   “……你真的一点也不想要吗?”   他的手指缓慢地弄着乳头,从左侧弄到右侧,声音更是带着饥渴的嘶哑。   身体已经有了渴求,直接得不能被无视的渴求,但李韶成虽然需要李萧忆满足自己的欲望,却不会主动投降。   李韶成知道,他此刻有多渴望得到李萧忆,李萧忆便也有多饥渴地想要拥有他。   他只需在如火如荼的欲望上稍微拨弄一下,李萧忆就会像收了小费的服务员一样殷勤。   主意打定,已经被欲火烧得火热的李韶成看着李萧忆,以低沉而沙哑的声音:“……我……我……”   四肢被禁锢,但身体依旧能够活动,李韶成扭动着腰肢,半裸的身体衬着白色的丝质床单,越发显出腰肢的诱人,李萧忆吞了口口水。   他快要忍不住了,叶成只要再扭动一分,他的理智便会全盘崩溃。   他想要让这个身体被弄得再也不能随便乱动!   “……我……快……啊……恩……”   喘息着,扭动着,李韶成正在给李萧忆的理智添加压弯它的最后一根稻草。   李萧忆被撼动了,他气喘吁吁的再次回到李韶成的双腿之间,以匕首撕开长裤,露出修长的双腿,而后抱起膝盖痴迷地亲吻着,细碎的吻从膝盖处一路上移,最终在根部停留。   分身已经相当可观了。   他的嘴角摩擦着因为分泌粘液而变得晶亮的分身,那细腻的抚摸让李韶成的小腹如火烧般炙热,他喘息着,不断地发出急切的呼唤。   “……果然,就和波尔说的一样,你是个淫荡的贱货!”   嘟囔着,但掩饰不住他的喜悦,李萧忆停止了嘴唇的抚摸,以手指握住炙热,上下套弄着,美好的感觉瞬间舒缓了小腹的火热,而后化为更加浓郁的快感,征服着身体。   “……就……是……这样……啊……哦……哦……”   胸脯起伏不定的喘息着,被埋藏在身体各处的敏感惊倒的李韶成失控的享受着快感。他不知道叶成是不是天生敏感,或是在失踪的十年的时间里被人弄成了敏感体质,他只觉得这副身体对性的感触非常好,能够完美的愉悦他的意识。   “……你真是……太棒了!”   30、表哥登场   “……你真是……太棒了!”   李萧忆激动地说着,他放弃了对分身的玩弄,转而取出润滑液,整瓶都倒在手上,黏答答的液体从指缝间渗出,想到这些液体即将弄进身体里面,李韶成的意识和身体都燃起激动与拒绝并存的火焰。   “不过只是普通的做爱,可不能纾解我的邪念。”   李萧忆的另一只手,取出了镜子。镜子正放在双腿之间,李韶成可以看见叶成的后穴因为过多的刺激而张合,而欲望则挺得笔直,令人羞耻,丑陋得不知如何处置。   李萧忆将镜子摆好以后,没有涂润滑液的手掌托起臀瓣,满是黏液的手指伸进了小穴。   因为镜子的存在,他能清晰地看见淡蔷薇色的小穴因为润滑液的关系,闪着晶亮,而满是粘液的手指更是不紧不慢地在小穴中抽送着。虽然这是自己正在使用的身体,却到底不是自己的身体,看见如此刺激的场面,李韶成甚至觉得此刻被强奸的人与自己无关。   他呻吟着,因为看见相貌酷似自己的人被亵玩而激动。   呻吟不加掩饰地滑出,意识的主宰下,他口干舌燥。   煽情的呻吟引得李萧忆节奏加快,他的呼吸也乱了,他仿佛急切地期待进入般加大了手指进出的节奏,终于,孔洞已经能够勉强容下男人的阳具了。   “……你真的很饥渴。”   一声评价,手指离开了小穴,取代它的是硕大的欲望,李韶成忍不住发出一声低喘,此时他才如梦初醒,意识到被进入的身体现在的主人是自己。   但是双手双脚都被固定住的李韶成根本不能大幅度的动弹,李萧忆更是贪婪地将双腿抵入膝盖之下,由此强迫腰肢和臀部抬起,在男形的抽动下,本能地奋力摆动腰肢。   这种事情不需要太多的技巧,依靠出色的腰力,李萧忆的每一下都能进入最深处,逼出身体本能的不成调呻吟。虽然看不到后面,但是李韶成依旧可以想想交合处的情景,润滑液的光泽因为肉棒的进出而闪烁,分身在后面的到满足的此刻不断的分泌露珠,但是他很快就没有时间想象了,李萧忆超出他能够接受的范围的用力进出让他神智溃散,最终溃不成军发出了煽情的呻吟。   而煽情的呻吟,又反作用于男形,进出的节奏虽然还是不紧不慢,力度和深度却更强了。   身体被绑缚的事实,更是以强制爱的名义催化着高潮。   很快,房间里只剩下浓重的喘息声,和情欲浓郁的“噗滋”声,肉体反复撞击着,将空气转化为疯狂的淫靡……   得到满足而射精的时候,意识已经几乎找不到了,李韶成只隐约感觉到有人放开他的手脚,带他进浴室做了清洗,整个过程意识都是朦胧而模糊的,那双手将他再次放回床的时候,早已筋疲力尽的身体很快就坠入梦乡。   ——※—※—————※—※—※——————※—※—※—————※—※——   俄罗斯最大的特色就是土地。   虽然不止一次随李韶成探望过俄罗斯的李家女族长,但从飞机上再一次看见那一望无垠的大地上突然出现城堡般的建筑的时候,李萧忆内心深处依旧会激荡起感动。   将整个家族从风雨飘摇行将没落的时代带出来,在异国的土壤再次扎根,并终于走到今天的辉煌,李夫人确实是一位无法不被敬仰的伟大女性。虽然她是个女人,却能比无数须眉男儿做得更好,她作为族长,名至实归。   此刻,出现在地平线上的绵延数百米的庞大建筑群,以传统俄罗斯建筑特有地童话般绚丽的色彩涂抹,却不失庄严肃穆。这就是李家自被迫离开故土后建造的第二乐园,由一位女性带领全族铸造的新的祠堂。   飞机在广场降落,早已准备了最高接待礼节的管家带着为了今天而特别赶来的李氏族人依照辈分列队欢迎,他们之后则是挂着李家独有的生疏而谦卑的笑容的数百名仆人的列队。虽然因为身体欠佳,年近百岁的夫人没有前来,但如此庞大华丽的阵容已足以让李家其余的人心生嫉妒了。   下机前,李萧忆握了一下他的手:“别担心,我站在你这边。”   李韶成抽走了手,他暂时不想和这个强奸犯关系亲密,虽然心中没有把昨天的事认真对待的意思。   负责引导的是哈里。他是最有希望成为下任族长的人选之一、同时也是和李韶成私人关系最好的人,这一特别安排又将掀起新的嫉妒狂潮,但这些事情和李韶成无关,要应付他们的是“李韶成”,他只要尽心尽力扮演乖巧的私生子的角色就可以了——虽然站在他身边的李萧忆仿佛护食的小犊,只要有人注视叶成的时间过长,他便会狠狠地瞪回去。   站在最前面的,基本都是李韶成的同辈,哈里介绍过去,彼此纷纷微笑拥抱亲吻脸颊。可惜他们丝毫没有意识到和他们谈笑风生的“李韶成”并不是他们认识的那个李韶成。真正的李韶成被作为“李韶成”的儿子,不得不在哈里的介绍下,称呼这些原本是同辈份的人“叔叔”“伯父”,换取他们毫无温情的祝福。   在严肃而冷漠的欢迎之后,毫无诚意的族人们带着完成任务的欣喜,迫不及待地上车。客人们则也一并上车,依照礼节,为客人开车是哈里。   哈里带着几乎看不到的微笑,坐在司机的位置上,坐后面的李韶成看他得意的样子,便知道为了成为今天接待宾客时的引导者,他花了很多的心思的争取了。   愚蠢!除了你,还有人想和我坐在一辆车上吗?   李韶成鄙视地想着,但鄙薄之后,他到底还顾及旧情,加上此刻已然上车,不会再被那些敌意的注视包围,于是分出万分之一的温柔,认真地观察哈里。   和三年前最后一次见面时相比,哈里没有明显的衰老迹象。李韶成暗自想着。   哈里已经快五十了,年轻时的放荡化为坚毅的线条,在只与他有商业往来的人眼中,这个男人可谓道貌岸然,成熟而稳健。但李韶成从不觉得他值得被尊重,至少当他看见“李韶成”时,眼睛里流淌的情感绝对不能简单归为亲人间的热情。   他,会发现这个李韶成不是我吗?   李韶成不免有些期待,哈里和自己可谓青梅竹马,如果是他的话,或许能发现我已经不是我了。   可惜李韶成的预想很快就被现实打败了。   当“李韶成”坐在副驾驶的位置上时,这个外表散发着成熟老男人的魅力,内在对李韶成依旧怀有说不出口的执念的男人立刻做了件非常愚蠢但符合他的猥琐内心的事情——声控发动完毕,车子启动的同时,他自然地——把手放在了“李韶成”的大腿上。   坐在后面的李韶成险些笑出声来。   果然是下半身决定上半身,不管经过多少年,这个男人的猥琐内在都不会改变。   “李韶成”显然早就做过功课,哈里如此直接,他也不打算让后面的李韶成看戏。   只见他缓慢地把手放在腿上,一根根地,将哈里的手掰起,同时温和的问着。   “你在做什么?”   “太紧张了,做个能够缓解情绪的习惯动作。”   哈里理所应当地说着,可惜他这回答实在是大失水准,于是——   一路无言。   驱车二十分钟终于到达李家的主宅,哈里作为地主,理所当然地请“李韶成”一行下车,但不等他将客人领进玄关,立刻有严谨得体的管家送上便条。   “夫人希望晚餐前能够先和叶少爷在小山坡教堂见面,谈一些私人话题。”   对这样的特殊待遇,“李韶成”没有露出丝毫的不满,虽然包括管家在内,所有的人都为李夫人竟然在小山坡教堂召见一个外人而惊讶。   幸好这个外人和李韶成少爷年轻的时候几乎一模一样,这才让向来以为李家服务超过二十年的资历而骄傲的佣人们有了少许的平和。只是他们内心深处难免为“李韶成”不平。毕竟,在家族聚餐前得到夫人的私人召见,以往都是“李韶成”这样的宠儿或是最得器重可能成为继承人的李家人的特权。   李萧忆看了眼叶成,他为李夫人的决定疑惑不解,本能地,他伸出手,想与叶成同去。   然而叶成的手指不着痕迹的避开了他。   于是,李萧忆不死心地追问了:“老查理,我可以随他同去吗?他第一次来本家,不知道小山坡教堂的方位。”   “呵呵,您认为我会故意带他走错路让夫人等待吗?”   管家扶了下眼镜,单边水晶镜片的古董眼镜让他的笑容充满了狐狸的味道。   “但是——我想在往教堂的路上,告诉他觐见夫人时的注意事项。他毕竟是第一次见到夫人,难免手足无措。若是他言谈有失体统,也会影响夫人对父亲以及我本人的看法的。而这,是你我都不希望看见的结果。”   李萧忆尽量心平气和地解释着,可惜管家早得了夫人的嘱咐,确实不能让他同行。   微笑着,老查理的笑容以水中月般朦胧而寒冷。   “小少爷,您第一次前往小山坡教堂与夫人谈话的时候可没有家族长者陪同。您知道夫人一贯不希望和家族成员见面就笼罩着阴谋和谄媚。不需要您的陪伴,因为夫人想看到的是李家子孙最真实最原本的面孔。”   “可是夫人她——”   李萧忆急了,李夫人是个无法被看透的女人,喜怒不形于色。甚至有人做了完全的准备之后,依旧因为在初次和夫人见面的时候出言不逊被掌嘴。李萧忆觉得自己必须帮叶成作弊,他不希望叶成被夫人责骂。   但是为什么会这么想?因为昨天的事情做的有失风度想要极力补偿?或是潜意识里他已经把叶成算作自己的东西了?   想到昨夜的事情,李萧忆心中一阵得意,他和渴望了十多年却依旧遥远的父亲不一样,我已经得到他了,他已经属于我了,我是不会把他交给任何人的。   “小少爷执意要与叶少爷一同前往?”   管家反问着,笑容已经有些阴冷,李韶成原本作壁上观只是为了试探李萧忆对自己的态度,并无与他同行的意思。此刻嗅出管家将要行使暴力的味道,他连忙上前一步,狠狠瞪了李萧忆一眼。   “我的事情不用你多管!”   没想到自己的努力换来叶成的冷眼,李萧忆的脸上立刻交错出现无奈和忏悔的情感,不待他进一步解释,李韶成便走到管家身边,假笑着:“我们走吧。”   管家于是也收敛杀气,领着李韶成向小山坡教堂方向走去。   31、饭桌下的骚扰   小山坡的教堂里,数以千计的蜡烛日日夜夜点亮,神职人员们穿行于蜡烛海洋中,将那些将要熄灭的烛火替换。   李夫人披着黑纱,默声祈祷。   这是自李韶成飞机失事以后她每天都会做的事情,即使一度病重需要躺在床上接氧的时候,她也会要求管家将圣像与十字架悬挂在嘴唇能够碰到的地方,亲吻神圣。   长明烛已经燃烧了将近四年了,整个教堂都充斥着蜡烛的味道,这里是神圣的,却也是世俗的。她为亲人而祈祷,如此入神,甚至连委派管家邀请叶成来小山坡教堂一叙的事情都险些忘记了。   祈祷,俨然成为她生命中最重要的部分。   等了很久,祈祷终于结束了,李夫人在护士的挽扶下坐回轮椅,轮椅转过头,她才看见在教堂玄关处等待已久的叶成。   也许是教堂的烛光太闪亮,也许是正值黄昏,教堂外的小山坡残阳夕照,如着了火的艳丽,在神圣的烛光与大自然的壮阔交织的此刻,站在光芒的交汇处的叶成,竟好似来自另一世界的人,璀璨,超越了真实。   李夫人的眼睛模糊了。   “你是谁?难道上帝终于听到了我的祈祷?把你——”   声音带着颤抖,视线中,依旧年轻的李韶成向她走来,她期待着,泪水将要流下来。   “我是——”   “什么都不要说了!”   李夫人失去了矜持,她张开双臂,拥抱他。李韶成也弯下腰张开手臂抱紧外祖母。   此时此刻,不需要言语,只是拥抱的温暖就足以。   看见这一感动人心的时刻,所有的人都流下了眼泪。   良久,李夫人松开拥抱,她看着李韶成,温柔的,颤抖的。李韶成也知道她正看着自己,他乖顺的单膝跪下,扬起头,任鸡皮鹤发的老人抚摸自己的脸庞。   为了确认此刻的重逢并非梦幻,李夫人的手一寸寸的抚摸着,金色的头发,光洁的额头,不逊的眉梢,如蓝色融化于黑暗的眼睛,鼻子的线条,甚至于嘴角的弧度,都用手指确认着。   渐渐地,浑浊的眼泪流出来,淌在千沟万壑的脸上。   “我的孩子,你终于回来了!”   哭泣,带着将要昏厥的狂喜,意识到老夫人此刻的心情已经激动地超过了正常范畴,护士急忙将嗅盐放在夫人的鼻翼下。   狂吸了几口嗅盐,过分激动的情绪这才有了冷静的前兆。   她擦拭了眼泪,手指划过李韶成的金发,柔声问到:“你是他的亲生儿子,对吗?”   李韶成点头,除了父子关系,他没有任何资格站在这里。   李夫人苦笑了,那强烈期待着一些东西却最终收获遗憾的无奈笑容令人心痛,看着她失望的眼神,李韶成甚至有不顾一切地扑到她怀里,将全部真相都告诉她的冲动。   但是理智告诉他,必须忍住,“李韶成”有十足的把握不会被人识穿才参加李家的聚会。何况更换肉体之类的事情确实荒诞,即使他能够让李夫人相信自己就是李韶成,但李家其他人会接受吗?   更何况“李韶成”的心充满了邪恶,若是李夫人知道了真相,他必定会对外祖母不利!   这是一场注定孤独的战斗,李韶成不想把自己的外祖母也卷进去。她已年近百岁,她一日苍老过一日的心经不起如此残忍的折磨了。   为了她最后的时间能够平静度过,李韶成选择了沉默,选择了寂寞的战斗。   晚餐的钟声响起,护士上前准备推李夫人前往大厅,但夫人却示意叶成上前。   “这——”   在李家本家,为夫人推轮椅意味着被重视,唯有最得宠的孩子或是未来的继承人才能享受这样的重视。李家人无不挖空心思想要站在李夫人身边的资格,但这个位置从来都是为李韶成保留的,不需要做任何的努力,他回来了,这个位置就是他的。   李韶成理所应当地走到她身边,刚要抬头,却看见管家以及护士质疑的目光。于是他终于想起自己现在只是叶成,他谦卑地问着。   “我……可以吗?”   “除了你,还有谁有这个资格?我老了,但我的看人的能力不会和视力一起浑浊。”   老夫人睿智地笑着,李韶成顿时感到前所未有的放松。   自从重生以来,他唯有这一刻真正地感受到了温暖,他也许不是孤独的,在这个世界上并非只存在疯狂和偏执。他还能找到理解他,愿意和他并肩作战的人。   虽然外祖母的话真正的含义并不等同于他的理解。   但是——已经足够了。   典型的俄罗斯风格的大厅,两侧的墙壁都是用金片和雕花装饰,在水晶灯的映衬下,越发显得金碧辉煌。挂在装饰之上的油画虽然对比墙壁装饰的色彩明艳,显得暗淡且有少许的油彩龟裂,但这种因为时间而焕发的沧桑美却显出家族的历史悠久。   这是光辉的时刻,李氏族人济济一堂,然而辉煌的背景唯一能够衬托的却是宾客们的晦暗脸色,他们面带扭曲的笑容,与今天的主宾交谈。   李家大部分人都容不下李韶成,他太优秀也太令人讨厌。他是个宠儿,总是轻易地被爱,他什么都不需要做就会得到关注。他完美而骄傲,并有毫不亚于他的完美外表的傲慢和嚣张,这让他身边的人与他之间,只能存在极端的情感,或是极端的爱,或是极端的恨。   所以当参加宴会的李家人知道这一次“李韶成”并没有一进入主宅就被李夫人召见时,他们的内心充满了幸灾乐祸的快乐。   “李韶成”对此处之坦然,他游刃有余的穿梭在暗箭之中,内心深处更是浸满了得意——发现李韶成确实具备轻易得罪人的嚣张性格时的满足。   但这份快乐并没有持续太久,当相貌酷似李韶成的叶成推着李夫人的轮椅进入大厅时,起立迎接的宾客们脸色立刻变得要多难看有多难看。   “李韶成”得意地迎上去,想要接过推轮椅的工作,李夫人看了他一眼——没有人知道这种表情应该归为不屑或是生气,枯瘦的手掌拍了拍叶成的手,示意他继续前进。   “李韶成”的主动献殷勤却自讨没趣让内心充满了丑陋的嫉妒的宾客们有了小小的得意,而即使遭遇挫败也绝不会把懊悔情绪写在脸上的“李韶成”依旧笑容灿烂地回到自己的座位上。只有他身边的哈里看见,“李韶成”虽面容和蔼可亲,手背青筋却都暴起了。   此时,夫人坐在最中央,“李韶成”作为主宾与叶成分别坐于夫人的左右侧,哈里因为私心贴在“李韶成”身边,李萧忆则是担忧叶成应答出错得罪老夫人,理所应当地紧靠着叶成坐下。   李家虽然不是虔诚的教徒,但俄罗斯人大多信仰东正教,所以数十年居住下来,生活习俗已经和教徒没有太大的差别了。   晚餐自然是伴随着餐前祷告,在场众人闭上眼,双手紧握,开始虔诚祈祷:   “穷人将得食,且获饱沃,寻求上主的人将赞美他;他们的心灵将得永生。   荣耀归於父及子及圣灵,从今日到永远,世世无尽。阿门。   求主怜悯。”   而后上餐。   照例,第一杯酒祝福天主的光辉。   第二杯酒则是敬给长者,愿长者能够长久健康,并永远快乐。   第三杯,献给远方的贵客,“李韶成”一行欣然接受。   三杯酒结束后,开始亲属间的交流。   因为大部分人虽然对李韶成的感情包含着恶意,在李夫人面前他们却必须表现出热烈的欢迎,一时间场面不免有些冷淡。李韶成发现,在场的人除了哈里和老夫人,恐怕没有人真心欢迎“李韶成”回归。   李夫人也感受到尴尬,她咳嗽一声,气氛瞬间不得不回暖。   人们扯些无意义的话题彼此客套,哈里也起身向“李韶成”以及同行的两个年轻人敬酒。   “菲尼,你能够平安归来,真是令人感动。”   “因为上帝还没有抛弃我。”   微笑着,“李韶成”眼睛瞄向的却是李韶成。李韶成还没有作出回应,他身边的李萧忆已经抢白。   “我倒觉得这次的聚会我们最大的收获是李家又多了一位新成员。”   “这确实是一件喜事。”李夫人看着李韶成,敲了敲桌子,所有的人都安静下来,看着李夫人。   老夫人微笑着,宣布:“我一直以来的期盼的孩子回来了。等基因对比报告出来、他的身份核实无误后,他将被赋予李家子孙的身份,记入族谱并享有一切李家直系应有的权利。”   说罢,夫人带头鼓掌。“李韶成”也带着谦虚的笑容,紧随其后起立鼓掌。   于是,虽然大多不甘心情愿,但为了庆祝李家即将新添一位直系成员,在场诸位无不起立鼓掌,只可惜其中并无一人发自内心欢迎“李韶成”的儿子,他们笑容僵硬、口不对心,即使有少数几人的掌声特别响亮,那也只是因为心中的怒火无从发泄,唯有拼命鼓掌。   但并不是没有人是不发自内心的鼓掌的。   至少哈里的笑容是真诚的。   他已认出站在他面前的叶成正是在谢尔德处遇见的酷似李韶成的少年。看着叶成,他不免回想三年前,忍不住笑容略显轻浮。所幸在场都知道他对李韶成的那点心思,居然没有发现他真正的色心对象,只是少数几位自诩清高者对他有失风度的轻浮笑容投以愤怒的注视。   李韶成知道,哈里想起两人曾在谢尔德处见过面是迟早的,但家族聚餐这种严肃的场合,料想哈里也不会胡说八道。   但是很快他就知道了,他低估了哈里对自己的觊觎,或者说,对自己的身体的觊觎。   欢迎叶成的鼓掌结束后,宾客们再次坐下,哈里立刻开始了小动作。   他的手叠在“李韶成”的手背上,“李韶成”不由汗毛倒立,但当他抬头看见对面的李韶成一副笑容难忍的得意模样,顿时决定故意纵容哈里对自己的身体大献殷勤。   “哈里,你——离我太近了。”   “李韶成”亲昵地与哈里私语,难得得到李韶成温柔对待的哈里反而因此战战兢兢,他知道,每当李韶成对自己温和必定没好事发生。他本能地全身汗毛竖起,小心翼翼地问道:“亲爱的菲尼,你这次又想要拿走我的什么?”   “不是对你有所求的时候,就不能和你亲近吗?我们已经快四年没有见面和通话了,我都觉得我和你之间有些生疏了。”   “李韶成”以自以为最诚恳的口气说话,仿佛他和哈里亲近只因为久别重逢的亲情。   但听在心怀不轨的哈里耳中,却转化为威胁。他急忙低声向“李韶成”保证。   “我对天发誓没有对你儿子做过任何可能让人怀疑性骚扰的事情!谢尔德是想过用他和我换合约,但我坚持拒绝了。你知道我对你的感情是忠贞不二的,你的儿子就是我的孩子,不和自己的孩子发生关系,这点起码的道德我还是有的。”   可惜哈里的保证不存在任何的效果,至少话音刚落,“李韶成”的手指就做了个小小的敲击动作。李韶成看见了这个动作,他知道,当巴菲做出这个动作时,他的心情必定是相当糟糕,离爆发只有一线之差了。   32、巴菲的过去   话音刚落,“李韶成”的手指就做了个小小的敲击动作。李韶成看见了这个动作,他知道,当巴菲做出这个动作时,他的心情必定是相当糟糕,离爆发只有一线之差了。   但他保持了沉默,而哈里虽然不知道“李韶成”这个手指轻敲桌面的动作的含义,他却熟悉李韶成的性格。   于是,他以他对李韶成的性格的了解,自私地解释了这动作。   “我知道你一定不相信我的话,可事实上我确实没有碰过他。菲尼,如果你始终不能相信我,不如晚上来我的房间,我会给你一个详细解释的。你知道这个场合不适合我们谈这种尴尬的话题,你也不希望被人知道他曾经被人染指,对吧?”   “李韶成”思考了一番,点点头。   李韶成顿时发现空气变得淫靡而粘稠——哈里的声音虽然不响,可在充斥着勾心斗角的餐桌上,对“李韶成”的目的有兴趣的人,对哈里的地位有觊觎之心的人,都会想尽办法获取他们的私语内容的。   保守估计,此时半个餐桌的人都知道李家未来的新成员曾经被谢尔德圈禁过的事实了。   感情从来都是矛盾的。也许是李韶成素来高不可攀得让人憎恨,也许是他的过分骄傲使得他人尤其想要凌辱他,当这些人听闻相貌酷似李韶成的叶成居然被一个喜好男色而且有虐待癖好的男人囚禁的时候,他们想到了最为肮脏而邪恶的东西。   一瞬间,他们的眼中开始流露色情,他们打量着叶成,带着鄙薄和怜悯。   他们眼中的叶成,更是刚才还充斥着令人憎恨的衣冠楚楚,此刻已转为淫荡放纵前的欲拒还休。   李韶成感受着这邪恶的注视,这些一直都活在自己的阴影下的亲戚们对此刻的叶成爆发了全部的阴暗面。   他们害怕李韶成,但他们也渴望报复李韶成,这是畸形的矛盾情感。于是,得知身为李韶成的血亲的叶成居然有被人圈禁的黑暗过去的瞬间,叶成在他们眼中成为了李韶成的代替品,是对李韶成的怨恨的最佳发泄品。   恐怕只要走出这扇门,就会有人迫不及待地将他拖到角落里,一逞淫欲。   李韶成瞪了眼哈里,这一切都是他造成的,而坐在李韶成身边的李萧忆,却是直接将手放在他的腰上——这是暗示,暗示他已在李萧忆的保护下了。   顿时,色情的视线出现了退缩,但还是有几个人缠绵不退。这些人对李韶成的执念由来已久,李萧忆的威吓不能让他们放弃。   自重生后一直都遭遇挫折的李韶成顿时有了设计陷阱用他们发泄郁闷的恶毒念头。   当然,虽然每个人的心思各不相同,暗涛汹涌的餐桌上还是其乐融融的样子,大家干巴巴地谈了些家族琐事,又将名下的公司的经营状况、子女的婚姻生育等事务都向李夫人做了报告,李夫人身后,管家将之一一记录。   大家避重就轻地交谈着,最本质的问题——例如“李韶成”为何始终,在失踪的四年里发生了什么,以及“李韶成”回来后家族财产分割会有哪些变化,却始终没有人触及。   每个人都有意识的避开这些核心问题,装成对“李韶成”可能带来的冲击毫无兴趣,和对家族财产不存觊觎之心的谦卑模样。   对此,李韶成心中只有冷笑,坐在他们面前的“李韶成”可不是那个虽然放纵但到底顾及亲情的李韶成,巴菲对李家的人从无好感,这一次只怕会——   这些家伙斗不过“李韶成”,但李韶成不想插手,他打算在一旁冷眼观看“李韶成”收拾他们。   最后谈得再也没有话题可谈、重点问题又不能谈的时候,晚餐进入了餐后祷告环节。   于是,晚餐结束了。   离场前,李夫人捏了下李韶成的手指,这是只有最亲密的李家人才能明白的暗示,这个动作意味着李夫人要召见他,在私人的会客厅,单独召见。   她捏了两下,又看了眼李萧忆,证明她要召见的人是两个,一个是自己,一个是李萧忆。   李韶成不明白她为什么这样暗示,是试探,还是——   但他不会逃避夜晚的见面,他是真正的李韶成,他不害怕任何考验。   约定的时间,李韶成和李萧忆避开所有人,出现在李夫人的房间。   虽然好奇叶成对李家主宅超常的熟稔,李萧忆却没有问出声。他理所应当地跟在叶成身后,从秘密通道来到李夫人的房间。   李夫人已经等他们很久了。   即使看见他们从只有少数人知道的秘密通道进入,李夫人的表情也没有丝毫改变,她理所应当地接受着,操纵轮椅到墙上,并示意李韶成上前。   李韶成依言走到她身边,墙上挂了一幅肖像画。李夫人指挥李韶成将手指按在画框右侧一个小小的装饰雕花上,于是墙壁无声地开启,一个小房间露了出来。   这是个小木屋,里面全部的家具与墙壁都是实木制成,唯一的光源是一盏油灯,一盏被时代遗弃的油灯。   昏黄的灯,原木的香气混着煤油扑面而来,李夫人推轮椅进入房间,李萧忆与李韶成互看一眼,紧随其后进入,在他们踏入木屋的瞬间,墙壁缓缓地合上了。   “你们一定很好奇,我为什么要深夜约你们来这里。”   两人点点头,李夫人叹了口气。   “若是往日,进入主题前,我必定会说些试探的话,但现在已经没有时间了,我们都开门见山吧。”   李夫人伸出手,这不知道见过多少遍的动作让李韶成本能的上前一步,手叠在她的掌心之上,李夫人看了眼李萧忆,虽然不知道李夫人要做什么究,李萧忆也立刻将手交给李夫人。   李夫人将两个年轻人人的手掌交叠起来,目光凝重。   “现在,李家正处于最危难的时刻。我迫于压力,不能告诉你们究竟发生了什么,但我会把真相压缩在故事里,讲给你们听。你们能不能找出威胁李家的人,就与我无关了。”   这是考验。   看着老夫人前所未有的严肃神情,李韶成知道,她接下来说的每一句话都不能漏掉。   李萧忆也感染了紧张气氛,一言不发地看着李夫人。   但是,我也有资格参与李家最隐秘的部分?李萧忆看了眼李韶成,他的嘴角带着不明意义的微笑,于是一阵甜蜜涌上心,李萧忆笑了。只是此刻房间虽然昏暗,这细微互动却逃不出老夫人的眼睛,她冷不防地开腔:“你们都知道狼穴宝藏,对吧?”   两人急忙收回散逸的心思,点头。   二战即将结束的时候,希特勒的一道密令“把当时还留在德国的所有财宝以‘国家财产’名义隐藏起来”铸就了谜一样的狼穴宝藏,没有人知道狼穴宝藏在哪里,也没有人知道那里究竟掩埋了多少珍宝。唯一能想象的是,在某一个不为人知的地下碉堡里,山一样多的黄金、宝石以及人类能够制造出的最精美的艺术品。   “广意上,狼穴宝藏是纳粹宝藏的统称,希特勒在战败前夕掩埋的宝藏不计其数,狼穴宝藏只是其中最为典型的一处。当时有一个为纳粹服务的珠宝鉴定师,他参与纳粹的一个宝藏的宝物挑选以及掩埋。执行宝藏掩埋的中途,他预料到自己将会被杀,于是他将他知道的关于宝藏的情报以密文的形式写下来,留给了他的妻子和儿子。”   李韶成联想到了想到了巴菲,他的父亲曾经为纳粹服务,并在二战结束前死去。   “二十多年后,这个野心勃勃的青年找到了父亲留给他的纳粹秘宝。但得到宝藏的同时,他也被诅咒了。他被附着在秘宝上的无辜者的恨意诅咒了。他带着宝藏回到巴黎,趁着诅咒还没有发作,将他的情人与孩子都送走——”   “可事实上诅咒并没有就此远离。他的孩子也走上了绝望的道路。”   李韶成明白了,他的抢白没有惹来李夫人的生气,她只是看了他一眼,继续自己的节奏。   “接下来的日子里,男人开始残忍无情,并逐渐丧失人性。他将黄金融化,将宝石从饰品上拆下来,一夜暴富,很快就成为了大珠宝商。但是欲望是没有止境的,为了扩张他的钻石帝国,他走上了更加血腥的道路。他与非洲某些国家的独裁政府勾结,低价获得金矿、钻石矿,重金雇佣退役的特种兵保卫他的财产。甚至为了获得更多的宝石矿,他的使者穿行于非洲各个部落间,他们挑拨这些尚处于蒙昧期的部族间的关系,煽动战争,从中获利。”   “但李家也没有吃亏,就我所知,李家最主要的盈利是军火。”   李韶成一针见血地指出,当巴菲等人为了扩张钻石帝国伙同独裁政府在非洲大地掀起腥风血雨的时候,李家也和别的军火商一样,不失时机地插足其中。最终,非洲成为了钻石和军火的天堂。   对于叶成不知收敛的言行,李夫人没有生气,她只是温和的看着他,眼神里满是怀念。   但李萧忆却开始担心了,叶成的言行显然已经触怒了李夫人,若不是他是最得宠的李韶成的儿子,恐怕——想到担忧处,他急忙掐了下叶成的腰。李韶成这才意识到自己有些过分了,毕竟站在李夫人面前的是叶成,不是李韶成。   于是他低下头,继续听李夫人讲巴菲的发迹史。   “……不幸的是,他并不知道自己的儿子被另一个更可怕的诅咒纠缠着。最终,两股诅咒纠缠在一起,他因为诅咒失去了爱人的能力,也因诅咒,爱上了他的儿子。即使亲眼看见这个孩子杀死他同父异母的妹妹,巴菲依旧爱他,爱得喘不过气。终于有一天,他得到了一个世界上最大的秘密的开启钥匙,可惜——”   李夫人的声音变了,她语速加快,紧张萦绕其间,昏暗的房间如激荡着暗涛般,让人喘不过气来。   倾听者屏息凝神,等待最高潮的降临,但李夫人笑了,笑得如枯萎的鲜花再次盛开般美妙。   “接下来发生的事情没有人知道,或者说,知道的人都不能说话。我得到的情报甚至不能归为情报,因为,太神话了。”   “难道是——”   李韶成的掌心冒出了冷汗,在李夫人仿佛看穿一切秘密的笑容前,他无法呼吸。   李夫人却暂停了,她伸手拨弄着油灯的灯芯,灯光下,她的笑容甚至有些诡异。   “约柜的传说你们都很清楚吧?”   “是的。”   虽然不是虔诚的基督教徒,但和大部分人一样,李韶成、李萧忆都对约柜的传说滚瓜烂熟,李夫人于是继续问道:“你们相信约柜真的存在吗?”   “我相信它的存在,甚至坚信它是上古文明留下来的核武器。”   李韶成漫不经心地回答着。   但李夫人却是严肃的。   “如果我告诉你,约柜不但存在,甚至被纳粹找到过,你相信吗?”   李韶成愣住了。   33、养子的决定   约柜是圣经中提到的最神圣的物品,也是人类历史上最大的谜团之一。根据《圣经》记载,若不是祭司身份,贸然触摸约柜会被雷击致死。它拥有可怕的力量,能够夷平高山,摧毁军队,灭绝城市等等。   在古希伯来人眼中,约柜既是神圣的印记,也是有力的护身符,带着它征战就如同手持上帝的武器。在希伯来的敌人眼中,约柜是令人垂涎的宝物,但却不能得到的圣物。唯一的一次它落入敌手,贪婪的敌人非但没有得到庇护,反而因此招徕可怕的灾祸。后世曾经怀疑它是外星科技产物,也有人相信它是遗失的文明结晶。但不管它是什么,它对希伯来人乃至整个世界都意义特别。   圣经记载,所罗门将约柜供奉在耶路撒冷最神圣的地方——圣殿内殿。公元前6世纪,巴比伦人将耶路撒冷摧毁,所罗门王所建及有约柜设于其中的圣殿亦被夷为平地。然而约柜却没有被毁坏,它只是从所罗门圣殿里神秘地消失了。   从此它的去向成为人类历史上最大的谜团。无数人,或是为了信仰或是为了权力,寻找着约柜。相传第二次世界大战期间,德国人因为迷信约柜是拥有统治世界的力量的圣物,曾经到处探求找寻,期望能借其神力来左右战局。但是显然他们的梦想破灭了,德国人最后迎来了失败,至少历史是这样的。   “当然,德国人没有找到约柜,至少正统历史是这样写的。但是德国人在寻找约柜的路上,确实找到了许多被遗忘的世界的科技结晶。”   李夫人伸手,指向李韶成,“把你随身携带的匕首拿出来!”   李韶成不会问为什么,因为没有必要。他将匕首拿出,交给外祖母。   李夫人只是稍微看了一下,便把匕首交给李萧忆:“你估一下这颗宝石的成色?”   李萧忆接过匕首,他是第一次看见这种宛如即将熄灭的火焰般诡异色泽的红宝石,不免有些惊讶。记忆里,这种石头从未见过。   “不认识。看色泽像红宝石,但是质感差远了。”   他如实回答,将匕首交过去。   李夫人接过匕首,并还给李韶成。   “你不认识这个东西很正常。它并非宝石,它的名字叫贤者之石。”   “贤者之石?”   李韶成重复着这个名词,传说中贤者之石拥有将一般非贵重金属变成黄金、或制造能让人长生不老的万能药等等不可思议的力量,但是这匕首上镶嵌的石头,怎么看都是一块普通的红宝石,还是质地很差的那种。   “是的,这就是贤者之石。在二战期间,纳粹除了发动战争,还沉湎于超能力的世界。他们贪婪迷信而且狂妄,他们妄想得到超人的力量,所以他们四处寻找传说中的物品,或是圣杯或是约柜,当然也包括贤者之石。但他们寻求贤者之石的真正目的并不是为了黄金或是长生不老。”说到这里,李夫人顿了一下,“他们试图打破生与死的界限。他们想用贤者之石召唤逝去的英雄的灵魂,让那些历史上的英雄再次降临世间。”   “太疯狂了。”   李萧忆低喃着,这是超越想象的事情。   历史从来由胜利者书写,英雄的背面是数以万计的尸骨,所谓英雄,大多数时候不过是杀人狂魔的另一种称呼。若是那些著名的杀人狂魔再次降临人间,得到现代科技武装之后,他们会做出多可怕的事情,是所有的人都无法想象的。   或许,真的能够逆转战局!   “但这都是事实。纳粹确实做过这样的实验,他们找到失落的科技,用数以万计的犹太人的鲜血淬炼贤者之石,妄想凭借这第五元素打破生与死的界限,让亡者降临世间,逆转战局。所幸上帝没有站在他们那边,他们虽然用无数生命练成了贤者之石,却最终没有能够达成目的。战败后,关于这个实验的部分资料被(苏联)红军缴获,只是当时没有人重视这些资料,他们将它当做疯狂迷信的失败报告。它唯一的用处就是证明纳粹曾经为了一个传说,屠杀了数万犹太人。苏联解体后,这些历史文件也因此管理疏松,有部分甚至流入了拍卖场。”   “于是您得到了这些资料。”   李夫人点点头。   “确切的说不是我想要这些资料,是琳达。琳达不知从什么渠道知道这份资料的存在,她希望得到它们。我不知道她为什么想要这些东西,但她的态度非常坚决,我只能满足她的愿望。我从拍卖场得到了文件,原件给她,手中则留了份影印件。就保存在那里。”   李夫人指了指墙壁,李韶成走过去,果然在原木墙体上发现了柜子。   他用记忆中最熟悉的密码打开了柜子,李夫人对此依旧波澜不惊。   “你看一下这些影印件,再看看你的匕首。”   李韶成认真看着,文件上对贤者之石的外表描述和附加的图片均与匕首上装饰的石头是完全符合,甚至有和匕首手柄一模一样的花纹!虽然比起手柄处的精细,画略显粗糙,而且只提及了花纹的几个基本元素。   “这——到底意味着什么?”   李萧忆也探过头来,可惜他看不懂文件,自然无法理解叶成的狂喜与迷茫。   “你们身边的‘李韶成’是假的。”   李夫人轻柔地说出了令人颤抖的事实。   李萧忆彻底呆住了,他无法接受这么荒诞的事实。   “您怎么可以——胡说!”   “我会认不出我的外孙吗?他能骗得了别人,可骗不了我。即使他拥有韶成的外壳,我也在第一次见到他的时候就闻到他体内散发的腐烂味!他利用邪恶的技术夺走了韶成的肉体!”李夫人有些激动,她的手指在发抖,“是的,贤者之石或许不能打开生死之门,但是它确实能达成现代文明无法达成的可怕梦想。就是这些力量帮助他偷窃了我的外孙的肉体。”   “那么,他是谁?”   李萧忆还是不能接受这个事实,但这一次询问,他的口气温柔了许多。   “我不确定。但最有可能做到这点的是巴菲!他的发迹源于纳粹的宝藏,但是纳粹宝藏里除了从犹太人手中掠夺的黄金和古董,就没有其他的东西?如贤者之石的炼制文件,或者其他关于未知文明的研究报告。”   李夫人的推断大胆而严谨,令李韶成感到惊悚。   “可是你不该怀疑我的身份吗?我可是拥有贤者之石的人。”   李夫人摇了摇头。   “不需要怀疑,即使我不知道你从何得到贤者之石。但我相信感觉。你是和韶成最接近的人,只要这一点我就能相信你,相信你是李家的一份子。”   “可这整件事情似乎和我没有任何关系吧。说到底我也是外人。”   到底不能接受“李韶成”并非李韶成的事实,李萧忆有意撇清关系。   “怎么没有关系,你的爷爷和韶成的外公是兄弟!你与韶成名为养父子,实际同辈。”   李萧忆呆住了。   这冲击性的事实让他彻底呆住了。   他从不知道他和被他称为养父的男子居然真的存在血缘关系!   “我知道我说的话令你们难以接受,但是不要紧,你们有足够的时间慢慢消化。至于要不要肩负李家的未来,我不勉强,一切都由你们自己决定。”她看了眼李韶成,又缓缓道,“当然,一些人的心中已经有了决定。”   李韶成不置可否的哼了一声,李萧忆却是将信将疑。   李夫人不再说话,她示意李韶成推她离开密室,看李韶成离开,李萧忆连忙跟上。   虽然李夫人的话几分真假,只能靠自己揣摩,但允许自己进入密室已经暗示了李夫人的态度,恐怕自己真的是李家的一部分。   不过李家的未来可和我无关,我只想得到我最渴望的东西。   李萧忆懵懵懂懂地想着,对他而言,“李韶成”是真是假并不重要。他只忠于自己的心,终于长久的执着。   他想要那件东西,从过去到现在,从未改变。   他深深地意识到自己永远无法从对养父的迷恋中解脱出来。甚至,对叶成的欲望无法抑制的渤发,也源于那畸形的爱恋。   在不能得到真正渴望的人的此刻,李萧忆将欲望倾倒在触手可及的叶成身上。但他清楚自己想要什么,叶成只是“他”的替身,无论如何接近,他都不是他。   他渴望叶成,因为叶成是唯一能舒缓他对养父的病态欲望的人,然而叶成永远只是叶成,即使他的相貌和气质都无限接近李韶成。   或许,只渴望叶成的肉体才是李萧忆正确的选择。可看着叶成酷似那人的面容,他总忍不住想要得到更多,想得到他的灵魂,想在他的心尖刻下自己的名字,仅仅是肉体的得到丝毫不能满足越来越大的胃口。   这想法是错误的,我清楚地知道我爱的人是李韶成,不是叶成。我不能像他那样,只为了愉悦自己,玩弄别人的感情。   可是——我……   欲壑难填,说的就是这种情况吧。   矛盾缠绕心头,难以取舍的李萧忆最终做了决定。   为了实现一直以来的梦想,他将站在李夫人、叶成一边,坚信“李韶成”是假的,并与叶成一起查出“李韶成”的真实身份以及他的目的。唯有如此,他才能有机会和叶成进一步的接触,同时不用担心叶成被养父那魔咒般的魅力吸引了。最重要的是,他将会有可能和“李韶成”站在对等的地位,甚至能够——   对不起,我——   即使“李韶成”不是李韶成,这副身体,依旧还是李韶成的身体,依旧对李萧忆有致命的吸引力。   我要得到他!   哪怕只是为了给我的初恋画上句号!   李萧忆偏执地想着,诅咒如此可怕,李家的血脉注定被绝望笼罩,无力挣扎。   而另一边,李韶成也是思维加速,李夫人证实了他的猜想:果然,巴菲是有意识的将自己的身体霸占的!   ——※—※—————※—※—※——————※—※—※—————※—※——   大多数情况下,哈里是个严肃的人,但当他的某些隐藏属性被激活时,却会判若两人。   第一天的骚扰没有成功,并没有给哈里带来挫败感。虽然晚上的家族聚会,他依旧没有找到机会约“李韶成”进卧室,可是才过了几个小时,他便用探讨李家的未来以及子女们的婚事的名义理直气壮地赖在了“李韶成”的房间,整晚。   耳目无处不在,这件事情很快就传到李韶成耳中,作为本尊的李韶成有些不愉快了。   他很生气,为哈里居然隔了那么多年还是管不住自己的下半身而生气。   但是紧接着,对李家人而言异常奇怪的事情发生了。   几乎是一夜之间,哈里对“李韶成”的态度变了,彻底地变了。   从想尽一切办法接近,变成避犹不及,甚至连和“李韶成”坐在一个房间里都有些感冒。这种变化在旁人看来或许并无奇怪处,毕竟哈里到底是个有尊严的人,总是一味地被拒绝他也会生气。但在李韶成本尊的眼中,却看出了些许端倪。   莫非他发现了“李韶成”不是李韶成?   但他为什么不大胆的说出来,因为没有证据,还是说——   要挟了?   李韶成决定找哈里好好谈谈,对象是意志不坚定的哈里的话,想必只需用点色诱的手段就能把他的秘密全部抖出来。   当然他不会选择主动穿着睡衣躺在哈里的床上喝红酒这种古老而且容易让自己骑虎难下的手段,考虑到进退,决定使用更自然更不会让人觉得被算计的办法。   34、欲擒故纵   俄罗斯的冬季,千里冻土,参天大树沉默不语,唯独针叶树依旧郁郁葱葱。枯寂的路上有些薄雾,冬日的阳光隔着朦胧柔情地抚摸着铺路的鹅卵石,带来属于冬天的温暖。   哈里有晨跑的习惯,他喜欢温凉雾气笼湿头发的感觉。青春不再,于是加倍的珍惜能够让自己感受到活力的手段。   沿着弯道他缓慢的跑着,早晨的空气被雾气浸润过,带着潮湿的清新,这种清新带给他心神愉悦,而在下一个转弯路口,他看见了能让身心更加愉悦的身影。   是叶成。   穿着宽松的浅色运动装的叶成也在慢跑,细密的汗珠贴在额头,灿烂的金发因为早晨的雾气仿佛笼了一层水幕,他不时地以汗巾擦着额头,汗水顺着额头滑过脸颊,竟有几分不真实的性感。   哈里看呆了。   青春本就是美,更何况——   运动装是宽松的,无法勾勒身材,但这种宽松与汗水交织,将会加剧好色者对其间包裹的修长四肢的幻想。哈里顿时意识到自己的心弦被拨动了,他于是追上去,主动和这个后辈打招呼。   “嗨,早!”   “早!”   回应的同时,叶成顺手拉下运动发箍,于是原本规规矩矩地束在脑后的金发瞬间凌乱了,湿漉的发梢贴着同样汗涔涔的额头,性感非常。   一瞬间,哈里呆住了。   宛如时光倒流般,记忆回到了二十多年前。那似乎也是的雾气朦胧的早晨,李韶成与他在山道上一边慢跑一边说话。穿过薄雾的阳光带着金色的轨迹披在他的身上,他的每一个动作,无论是随性的擦汗,还是顺手拉下运动发箍,都带着金色的光辉。他是骄子,他得天独厚,他总是能把在别人眼中有作秀之嫌的动作做得无比自然恍如天成。   而此刻,站在面前的叶成,同样的动作,同样的自信优美,却让他伤感。   “你喜欢晨跑?”   “健身房的空气可没有大自然的清新,令人愉悦。”   李韶成避重就轻地回答,他知道哈里大概在想些什么。晨跑,是只属于他们年轻时的记忆,虽然他从未在感情问题上给予哈里答复,但他们确实曾是彼此最亲近的人。   此刻,恐怕哈里已是百感交集。   果然是亲父子,说话做事,连思考问题的角度都几乎一模一样。哈里苦涩地想着,提议道:“前面有棵树,不如打赌谁先跑到?”   李韶成没有回答,哈里以为他不愿意接受自己的建议,准备再多做解释时,却发现他居然蹲下身绑紧鞋带,哈里顿时又是好气又是无奈,不愧是李韶成的儿子,耍无赖作弊的爱好也被遗传了。   自然,在小小的作弊的前提下,哈里输得毫无悬念。当然在哈里的紧追下,跑到终点的叶成也是上气不接下气地扶着树干喘气,哈里与他相视一笑,两人相扶着,勾肩搭背一起去不远处的木屋蒸桑拿。   而这,正中李韶成下怀。坦诚相见,是李韶成达成目的的手段。   冬天运动后蒸桑拿,是一件极其愉快的事情,昏黄的灯下,小屋里只有两个人,李韶成坐在哈里的对角面,加一勺水,热气便涌出来,汗水于是滴滴滴滴地流出,勾画出线条的流畅与韧性十足。   昏暗的灯光反而让汗珠更加闪亮了,偷偷的注视着他,哈里吞了口唾沫。   早就想象过运动服下的身材,但真正看见的时候,哈里还是觉得有必要想法子将桑拿屋的温度降下些,鼻子已经燥热得不能压抑了。   他的身材果然如想象中一样令人血脉贲张,甚至,比想象中的线条更加流畅细腻!   并非没有肌肉的柔弱,也不是肌肉隆隆令人反胃,肌肉和优美完美的结合为一体,他如鞭子般柔韧的身体,令人不觉小腹火热——   哈里立刻仰起头,他可不能让叶成看见自己居然流鼻血了!   但是李韶成又怎么会不知道他此刻的心思,他故意选择了最能展现自己的角度,不做痕迹地引诱。当哈里仰起头试图让即将流出来的鼻血回流的时候,李韶成站了起来,裹在腰上的毛巾适时地掉下,而哈里那配置了自动跟踪偷瞄雷达的眼睛自然也在第一时间看见了——   嗡!   鼻血终于在地心引力的作用下,喷了出来。   从一开始就知道他所有异常表现的原因的李韶成却偏偏还做出迷惑不解的样子,他走到哈里身边,不着痕迹地往理智的天平的对面再加砝码,“怎么流鼻血了?难道是温度太高?”   “对对!太干燥了!”   哈里急忙应和着,他仰起头,试图让视线和导致他鼻血流出的源头彻底隔离,可是李韶成不会放过他。   他索性在哈里身边坐下了,抓起毛巾帮哈里擦已经鼻血四溢的鼻翼,哈里原是想避开他,此刻却被迫与他正面相对,理智的阀门已经控制不住了。   长辈的矜持和本性的色欲正在天人作战。   但是很显然这场战斗的结果不存在第二种选择,哈里的下面已经开始有反应了。   “小成,我有点晕,把我扶出去吧。”   作为长辈,最后的尊严让他不敢做出越轨的事情,但哈里此刻百爪挠心,怎么忍耐得住。李韶成看第一步已经达成,于是又是一阵贴身,将哈里扶起架到了外面。   居然一场桑拿蒸得精血虚脱险些晕倒,哈里真是丢脸丢到家了。但他本人可不这么认为,反而借口腿软无力骗取叶成的同情,不但主动将他送回房间,还有意将他送进卧室。   卧室门推开的瞬间,哈里的邪恶计划正式开场了。   当然,他这点邪念也在李韶成的预期之内。毕竟和哈里有四十几年的交情了,虽然不至于心灵相通——咳,让他去死!靠!和这家伙心意相通做什么!但哈里那点小心思小伎俩,可都逃不出他的眼睛。   只看哈里嘴角偷偷咧开的弧度,他便知道这家伙正在打什么主意了。   顺着哈里的希望,李韶成将他送进了卧室。   带着令人迷惑的体贴,李韶成将哈里扶到床边,帮他脱鞋,把腿抱上床,盖上被子,为他的后背加靠垫,在完成这一系列的贴心动作后,又坐在床沿,以手背温柔的感受他的额头,喃语:“有点热,我马上帮你叫护士。”   或许这紧贴是无心的,可是对哈里而言,却——就像无法让一个欲火中烧的男人在自己的脸和心上人的脸的距离不足一厘米的时刻保持冷静一样,此刻,李韶成亲昵而关切的话语,听在哈里耳中,简直就心脏不能承受的重击!   哈里的手不能自已地抓紧李韶成的肩膀。   “……我……”   死心不改的混蛋!双肩如被铁箍掐着,隐隐有些生痛,李韶成内心涌起怒其不争的无奈,但为了达成目的,他还必须继续表现得毫不设防。   “伯父,你——”   使用自己最鄙视的无邪口吻,李韶成“天真”地看着哈里。   “我喜欢你!小成,我们之间应该有更深一层的关系才对!”   真崩坏!   李韶成的太阳穴一阵剧痛,但哈里却把他的不屑解读为惊讶,急忙一边更加用力抓紧他双肩,一边急切地解释着。   “相信我,我此刻所说的话没有一句虚伪。我爱你,从第一次见到就开始爱着你了。虽然你是个坏胚子,从小到大都逼我给你背黑锅,可是我真的很喜欢你,我心甘情愿帮你圆谎。”   “你认错人了。”   李韶成故意撇清关系,哈里却眼神加倍灼热了。   “不,我没有认错人!你就是他,在我眼里,你就是他!我和你一起长大,我爱你的心从没有改变过!”   一边说,哈里再也忍不住了,他蛮力将李韶成的上半身推到压在床上,不等对方反应过来立刻双腿压在膝盖上。   他凑近梦中无数次亲近的脸庞,渴望的眼神令人心颤。   “……答应我……”   但这不是李韶成喜欢的发展,双肩快被哈里捏碎了。   他一边以“无邪”的眼神看着哈里,稳住他,一边手指缓慢挪动到腰侧,摸到那坚硬的铁块。随即,毫不犹豫的,利刃抵住哈里的脖子。   “我说——放开我!”   威胁着,匕首压进去一分,只要再用力一点,血就会喷出。   但是这对哈里而言并不是威胁。相反,他的双眼流露出怀念。   “果然是血缘,你们反抗强暴的神情简直一模一样。”   毫不在意脖子上的威胁,他迷恋地看着李韶成。   “可是……我已经等了很久了,我等不下去了。那个不知道什么地方冒出来的家伙披着你父亲的皮,真令人恶心!我虽然渴望得到你的父亲,可我还不至于饥不择食到连乱七八糟的东西都吃下去。”   “你说什么!”   想不到哈里居然也有看出“李韶成”是假的的智商,李韶成顿觉惊喜交织,连握匕首的手也有了抖动,哈里立刻抓住这一瞬的走神,捏在李韶成右肩的手突然用力抓得李韶成的肩膀几欲脱臼,而另一只手则飞快劈过去,顺利将匕首打下来!   最终,只是付出脖子被刀刃划破出血的小代价,他便成功地将叶成再次纳入掌控中。   此刻他索性一不做二不休,手指捏着叶成的脖颈,只要稍微用力,脆弱的颈椎就会报废。胜券在握的他单膝跪在叶成的腿间,空出的手则从枕头后面拔出枪,抵住男人最看重的部位。   得意地笑着,捏在脖子处的手下移,拇指按在锁骨的凹陷处,剔开了第一例纽扣,而抵住下半身的枪也没有移开的意思。   “亲爱的,你最好配合一下,我绝对不想弄伤你。”   这是最有效的威胁,对男人而言,失去下半身的尊严远比失去性命更可怕。   “你是自投罗网。”   以指腹感受锁骨附近的肌肤,在他眼中,叶成如待宰的羔羊,只能躺在身下任人摆布。   没想到这家伙所剩无几的智商全浪费在下半身的事情上,李韶成的心中顿时脏话连篇,但外表依旧保持着微笑。   哈里开始陶醉,他用枪管隔着裤子摩挲里面,这种生死悬于一线的行为很容易激发男人的性欲。而李韶成却只是冷笑着,他的手温柔的落在哈里的衣领处,滑下,而后,一粒粒的帮哈里解开扣子。   “怎么,想通了?或者想玩欲擒故纵的游戏?”自以为掌控全局的哈里嘲讽地笑着,对叶成已经放松警惕了,“别故意卖弄风情,你还没到那个年纪!”   李韶成只是扑哧一笑。   “没有实际用过,你怎么就能下结论?”   说话间,他的手指放弃了纽扣,转而沿脖颈、耳垂上移,最终停在哈里的两侧太阳穴处。   “舒服吗?”   大拇指揉着太阳穴,这比预期中更快降临的主动令人身心愉悦,更让哈里顿时想起了此时不知生死的李韶成。虽然自己总是觊觎他的身体,虽然他总是让自己气得全身无力,他们之间更时常因为过分的性骚扰或是玩笑发生冲突,可每当自己头痛欲裂的时候,他都会贴着自己,用大拇指温柔地按摩太阳穴,偶尔会问一句:“舒服吗?”   一瞬间,他的眼睛湿润了,全身的肌肉也不再紧绷,他陶醉了昔日的美好记忆中,恍惚中,眼前的人也不再是叶成,而是那个令人又爱又恨的家伙!   “……你……”   李韶成看出了他的动摇,在哈里内心痛苦的时刻,他也轻而易举的将对方压倒在床,只是此刻的哈里沉浸在过去的回忆里,竟毫无对抗的意思,即使他握枪的手被李韶成的手覆上,他也没用反抗,竟准备随意地交出了!   幸亏最后的警惕没有消失,将要交枪的瞬间哈里终于清醒,只是此刻两人的立场已有大变,李韶成将他骑在身下,显然掌控了主权。   “现在,还觉得舒服吗?”   他威胁的笑着,看在哈里的眼中,说不出的性感。   哈里看着他令人怀念的笑容,手指晃了很久,最终枪抵在叶成的喉结处,凝滞于空气中的火药味让喉结喘动加速,而后枪又逐步上移,滑到了嘴唇处。   这一次,彻底落网了。   李韶成微笑着伸出舌头,舔在嘴唇上,这总能让沉湎性欲的人轻易令人联想到口交的动作煽起一阵燥热,哈里甚至觉得自己多么的可笑,居然被一个小子玩弄了。   因为被他的挑逗而激动,因为被他的拒绝而愤怒,全部情绪都被他带动了,简直——   像个傻瓜!   35、趁火打劫   哈里顿时泄了气,意识到被玩弄的瞬间他干脆的收起枪,双手一摊平躺在床上,懒洋洋道:“喂,你小子到底打算干嘛!不敬长辈小心家法伺候!”   “我只是在想,你要花多少时间才会发现我就是真正的李韶成。”   李韶成轻佻地说着,哈里的眼中只有笑意。   “你玩COS游戏?我倒是不介意喊着他的名字和你做爱。可是你确定你父亲能接受?”   显然,刚刚从险些被一个毛头小子彻底掌控的挫败中恢复过来的哈里已经打定主意,不管叶成说什么,他都不会再被他牵动情绪了。   但他自以为是、倚老卖老的笑容却换得了李韶成的冷笑。   “好吧,你还记得你打碎花瓶被外祖母罚跪的时候,是谁在一边吃着冰激凌监督你吗?”   话音刚落,哈里的惬意无法继续,他的笑容凝固了,温柔变成狰狞。   “我当然不会忘记那事情!李家几乎每个人都知道是你父亲那混蛋诬陷我,他还恬不知耻地吃着举报我得到的奖励,监督我完成一个小时的罚站惩罚!但这不能证明什么。”   “那——洗澡的时候喜欢放二十只小鸭子的又是谁?我记得你到三十岁的时候才改了这毛病,不过目前你的地下室的某个柜子里应该还存放了几百只小鸭子。”   李韶成无所谓的吹着口哨,哈里的脸色变得更难看了。   “闭嘴!”   “可是这些都是事实,而且我知道的还有更多。你第一次和女孩子做爱的时候穿的内裤是条形花纹,是我给你选的;你的初吻是被一只小狗抢走的,因为我骗你只要闭上眼就和你玩亲亲,然后你闭上眼,我抓着小狗对准你的嘴;你的第一个正式女朋友和你交往三年后分手,没办法,她想和我玩,可我不喜欢三人行,于是她就甩了你;对了,你……”   一件件可谓丑闻的隐私事情如数家珍般吐出,哈里的脸已经只能用青得发黑形容了。   “不要再说了!”   他大吼着,李韶成知道效果已经达到,也不再揭丑事,松开他,等着他恢复过来,尖锐地嘲笑自己如今的惨象。   很快,哈里平静了,他的眼神不再震怒,他平静了,而后,眼泪滑落,带着伤痛。   李韶成无法理解他的眼泪,难道被迫回顾从小到大的丢脸事情,能让他哭泣?   但当他把手帕递给哈里的时候,他知道自己错了。拒绝手帕的哈里一把抱住李韶成,哭得更加伤心:“不可能的,我的菲尼怎么会缩水成小孩子了!我不想谈父子恋呀!”   顿时,李韶成愤怒了,他为自己竟然真心觉得玩笑开得太大有意道歉而愤怒。恼羞成怒的他一把揪起泣不成声的哈里,啪啪就是两个耳光。   “我什么时候成了你的菲尼了!”   耳光恶狠狠的打在脸上,这略显暴力的行为反而换得哈里一阵傻笑。   “果然!我到底欠了你多少钱,你要把我的全部丑事都卖给你儿子!”   是拒绝接受吗,还是——   李韶成觉得和这受刺激过度已经陷入疯癫状态的家伙无话可说,于是他选择了最直接也是最男性化的交流方式——打架!   他要将哈里狠狠地揍了一顿,然而在他的拳头下哈里毫无反抗的意图,看着他毫无斗志挨揍的样子,李韶成顿觉索然无味。   “真是孬种!”   不屑地说着,李韶成又加踢了两脚,哈里确实副死气沉沉的样子,于是他蹲下,从哈里的床头柜里翻出一卷绷带,扔过去。   “止一下血吧,别搞得好像被强奸了一样!你还是真和他说的一样,只要看见长得一样的脸,就脑部血液全部冲向下半身!”   哈里接过绷带,捏在手中一言不发,看着他此时的沉默,李韶成突然觉得胸腔有一些东西将要挤出来,他再也呆不下去了,他重重地摔上门,冲了出去。   被留下的哈里眼角终于流下泪水。   “对不起,我不能与你相认。我自私,可我从未想过让你再陷入危机。我……希望你有一天能理解我的心情,我在你眼中是个蠢货,我爱着你,用我的全部的心血……”   对不起——   希望你能够……   不论何时,我都以我的血脉为荣。   ——※—※—————※—※—※——————※—※—※—————※—※——   李萧忆的心情很差。   因为出发前做了错事,他这些天对叶成可谓是处处忍让,时时关注,但是没想到才几天时间,叶成就又四处招摇了!   看着他和一脸色情的哈里肩并肩走在路上的时候,李萧忆的脸已经扭曲。   你没看出那家伙的脑子里已经只剩下精虫了吗!   至于意识到他和哈里在卧室里消磨了足有一个小时才出来的时候,李萧忆已经很难找到合适的词语阐述此刻的心情。   自认为被混蛋养父培养得足够坚毅的神经,发出即将断裂的声音,他尾随着叶成,捏紧了拳头。   我要给这个稍不留神就乱来的家伙一点颜色!   李韶成走在林荫道上,他故意往树木茂密的地方走,与哈里的接触让他心情压抑。   哈里并不愚蠢,他已经相信了自己的身份,但是迫于“李韶成”的压力,他不敢与自己相认。由此可见,“李韶成”与他独处的那一夜,发生了令人担忧的事情。   这一切都是你自找的,如果你不是色欲熏心,急着找他“重温旧梦”,也不会落得现在的局面!   李韶成一边疾走一边在心中责骂着,他知道自己的话有些刻薄,即使没有哈里的急于找“李韶成”叙旧,“李韶成”也不会放过哈里。在自己眼中哈里只是个好色的家伙,但他确实能力出众,至少在李家的同辈里,他是最杰出的人之一。   “李韶成”来李家本就是心怀叵测,他为了达成自己的目的,必定要扶持傀儡或是与李家的掌权者达成协议。而哈里的主动让他更轻易地找到了合作对象。   从这一层面看来,哈里的贸然行动以致被“李韶成”控制,倒也未必是一件坏事。   想到这里,李韶成又仔细回想刚才与哈里接触的每一个细节,显然哈里早就知道“李韶成”不是李韶成,否则他也不会对自己的话将信将疑而后逐渐认可,最终却疯狂反驳。   恐怕他的身边也和自己一样,满是监视,“李韶成”的眼睛正盯着他,逼迫他必须愚钝到色令智昏不能“发现”自己的身份。   “李韶成”不介意自己的同党知道叶成就是真正的李韶成,虽然李韶成不知道他的真正打算,但也隐约猜到自己在“李韶成”一党人正在策划的阴谋中占据了举足轻重的位置,所以才会冒险留下他,甚至“李韶成”公开承认叶成是自己的私生子。   由此可见他绝对不可能让李萧忆和李家人知道叶成的真实身份的。   我在这个阴谋里面扮演的角色是什么?   只是他深爱的人吗?   李韶成摇摇头,他甚至不确定那个总是对他表白爱意的“巴菲”是不是巴菲。也许这也是阴谋,为了牵制李韶成,毕竟他和巴菲确实有过父子关系——不论感情多么稀薄,到底也是存在的。   至于公开承认叶成是李韶成的私生子,更可谓是一招妙计。父子关系一旦认可,不管叶成的言行举止表现得多么接近李韶成,都不会有人相信他才是李韶成。人们会把这些当做基因的记忆、理所当然的现象。这是认识的误区,是“李韶成”最好的掩饰。   恐怕“李韶成”是以自己的性命为条件,逼迫哈里的。   毕竟自己与“李韶成”关系密切,在知道“李韶成”不是真正的李韶成的人眼中,这种虚假的亲密会被解读成人质关系。   而且,不论他们是否相信自己是真正的李韶成,在确定“李韶成”不是真正的李韶成的此刻,他们必然会为了保住叶成那继承了李韶成的基因的肉体,与“李韶成”虚与委蛇。   于是,我成了负担?成了被恶魔捏在手中的娇贵公主?   苦笑着,李韶成停了下来。   “出来吧!”   叶成的突然停下让李萧忆以为自己被发现了,他刚要从掩身的树后走出,却见几个面容熟悉的青年男子组成宽松的包围圈走了出来。他们每个人都套着皮手套,是那种在关节和掌心装饰了金属的用于斗殴的手套。   “嗨,可爱的弟弟,愿不愿意和你的表兄还有堂兄们增进感情?”   为首的青年狰狞地笑着,他们虽然没有像流氓一样轮着铁棍或是重型枪械,但包着金属的皮手套已经暴露了他们的计划。   果然来了。   李韶成不动声色地看着他们。   “你确定?”   对方心照不宣的笑了。   李韶成也以灿然宛如朝霞的笑容回敬。   “你们那么多人,我只有一个,会忙不过来的。”   “这点你不用担心,我们都是有绅士风度的,会抽签决定前后顺序。而且——”笑容有些猥琐的青年看了眼堂兄弟和表兄弟们,“首先你有两个嘴巴,其次我们是一家人,不会因为轮到的时候已经脏兮兮的,就没有兴致。最后,你是宠儿,我们最多让你下半身瘫软撅着屁股躺半个月,还不想要你的命。”   “不,你会错意了,我的意思是——”李韶成晃了晃手指,“你们都需要,可我只有一个,很难满足每一个人的要求。或者我应该只选择你们中最好的,其余的排在墙边看着?我讨厌虐待我下面的兄弟,不过为了增进与你们的友谊,我可以勉为其难地忍受一下你们那几年没有清洗的包皮垢那令人作呕的——气味!”   挑衅!   居然遭遇了挑衅!   毫不怀疑他继承了李韶成的傲慢性格的青年们愤怒了,他们的父辈一直都生活在李韶成的阴影下,这让他们比熟悉自己的母亲更熟悉眼前这家伙的父亲。所以他们相约给这家伙一些教训,他们必须找到一个发泄点,否则没有人能找回自信。   他们相看了一眼,答案只有一个。   握紧拳头,一拥而上!   但他们低估了这个看起来有些羸弱的青年。   群架有群架的打法,当他们气急败坏一拥而上时,身体相对瘦弱的青年选择了低下身,他弯腰从靴筒里拔出匕首,而后——   拳头是坚硬的,关节处包了钢铁的拳头若是打在身上,即使骨头不被打折,引发的冲击也能让人苦痛地跪在地上。但李韶成选择了最卑鄙也是最有效的手段:他以匕首迎战拳头。   在锐利的匕首前,大部分人的拳头退缩了,唯一来不及收劲即将招呼到他的身上的拳头,则被肉眼几乎看不到的招数破解,匕首刺穿了金属和皮质的缝合处,而后手指带动尖刃,轻轻一挑,钢片飞出,皮手套裂开了。   接下来的事情发展得顺理成章,没想到遭遇强势的他们不过是群乌合之众,他们只是想找个乐子,可没想为了下半身的娱乐丢掉性命。   “……你……你这是犯规!”   终于有一个胆子较大的找回了思考能力,他大喊抗议,李韶成却一脸不屑。   “你们一群人围攻我一个,谁才是真正的犯规者?”   说话的同时,李韶成从怀里摸出枪,向着树林的某个角落射了一枪,顿时火星闪过,有金属落地。   “这是什么,不需要我进一步解释了。据我所知,同样的监视器在这片树林里至少有二十个,怎么样,你们还想继续吗?”   退缩了,所有的人都退缩了。   “……你……混蛋!”   “选择围殴为性虐实现手段的人,没有资格辱骂别人。”李韶成看着他们,眼中满是冷漠,“当然,卑鄙并不可耻,可耻的是做坏事前准备不足被人抓了现行。你们蠢得连自己被人监控了都不知道,也别怪夫人对你们看不上眼!”   没想到自己居然被如此彻底的鄙视,在场诸人瞬间起了杀人灭口的恶念。   但是李韶成何尝不知道他们此刻的心思呢?   他悠闲地看着远方:“我理解你们的心情,可记得做坏事前动一下大脑好不好?你们刚才做的事情已经被记录下来,而且我还开枪击飞了一个监视器,你觉得监控终端那边会对这种异常熟视无睹吗?十分钟内,这里会进入一级戒备,然后——全员被包围。想被古董们请去家法的话,请——当然我是不会等你们的,自卫杀人,似乎也不差。”   “你——”   但愤怒归愤怒,他们到底理智尚存,利害权衡之后,他们接受他的建议,散开了。   作者有话要说:下一章有高能,合金狗眼或是和谐器先准备好   怒(?)火中烧的孔雀和同样x火大的小李会在树林里滚出什么剧情呢?爸爸对这一天发生的事情又会是什么态度呢??   36、告白   寂静的树林,北风吹过枯枝,溅起沙沙的声响。李韶成在前面带路,李萧忆默默跟随。他对这片树林异常熟悉,甚至连抬头确定方位也不需要,走了约莫两个小时,在一个酷似废弃仓库的木屋前,他停住了。   “到了。”   他怀念的抚摸着门上摇摇欲坠的木排,推开门。   这是个生活所需最基本用品一应俱全的木屋,壁炉前整整齐齐的堆放着木柴,熏肠等半成品挂在墙上,地上也铺了熟质过的动物毛皮,若不是确实没有居住的痕迹,恐怕李萧忆会以为误闯了他人的住宅。   和李萧忆的战战兢兢不同,李韶成对整间屋子都表现出了主人的态度。   这里的每一寸都凝结着怀念。   这是他和哈里在孩童时期因为淘气搭建的秘密基地。那时候他们还小,两个人——孩子瞒着大人搬运木材,花了三个月才搭出了木屋的雏形。而后又是整整一年的打磨,他们乐此不疲,将这作为孩子们的小秘密。当然这一切都没有逃出长辈们的眼睛,只是他们不想过多的干涉。   于是,这间最终沦为看林人的临时住宅的小木屋,逐渐地淡出了所有人的视线,却最终在四十年后履行它作为秘密基地的义务——李韶成在目前的李家能找到的最安全的地方!   李韶成看了眼四周,掏出打火机燃起柴火,架起壁炉,又找出铁锅,装了一锅水挂在上方,再将挂满墙壁的肉类随便抓了把切了几刀和着香料一起扔进锅,而后,盘膝坐下。   李萧忆也坐下了,坐在他对面。   炉火逐渐旺起来,火光灼灼,映衬得两个人的脸都有些发烫。   “前天晚上夫人说的话,你回去有没有认真考虑过?”   笑容带着期待,但更多的还是无奈的哀伤。   李萧忆张了几次嘴,好不容易鼓起勇气回答,李韶成却阻止了他。   “你先什么都不要说,听我说。”   李萧忆于是选择了闭嘴。   李韶成叹了口气。   “知道吗,这里恐怕是李家最后一个没有被那个‘李韶成’监视的地方了。这个屋子是四十年前我和哈里亲手搭建的,它原本不过是男孩小时候都想要的打仗游戏的堡垒。可笑的是,四十年后它真成了堡垒,成了见证我和你的结盟的神圣之地。”   李萧忆的眼睛瞪大了,李韶成却不打算解开他的疑惑,他站起身,走到木墙边,怀念地抚摸着木板。   “我找过哈里,他的态度很暧昧。他被威胁了,被那个占用我肉体的人威胁了。可我无法站出来揭发他,因为我没有证据证明我是我。你明白这种痛苦吗?你不是你,夺走你肉体的人当着你的面和你的家人站在一起,而你却被当做外人!”   “我理解你所说的假设,可是——”李萧忆忍不住了,他走到李韶成身后,双手落在他的肩膀上,“你要怎么让我相信你才是他?你的身体和他的身体,确实是父子!”   “是的,无法取证,无法相信。不管我现在的行为表现多么令人想起原本的我,一句简单地父子天性就能盖过去。而且灵魂隶属于神秘学范畴,这个世界信奉科学,我没有任何办法揭发他的灵魂。毕竟,我现在的身体确实是我原本的身体的儿子。”   “是的,不管你收集了多少疑点,在现代科学面前——”李萧忆叹了口气,“你知道,我是帮不上你的。即使我——”   “你同他们一样,并不相信我才是真正的李韶成?”   李韶成转过身,看着李萧忆,他的注视带着渴望被认同的急切,但又骄傲难以压抑。   就是这样的眼神!   即使有求于人也不会低声下气的眼神!   李萧忆的心如被电击般忘记了韵律。他干涸地看着叶成,两张脸再次在视线里重叠,几乎被遗忘的饥渴笼上心头——不管喝多少水都不能消除的饥渴,只要想到他就会泛起的如火烧般的饥渴。   “不——”手抚摸着渴望已久的脸庞,他的喉咙发出机械般生硬的声音,“我相信你,我相信这种感觉,只有你才能给我的感觉。”   火噼噼啪啪的舔着木柴,铁锅里的食物散发着醉人的香味,但任何香味都不能与眼前的人散发的气息相提并论,他的身上流出让男人血脉贲张的香气,纠缠着神经,淫荡着思维。   李萧忆的脑子嗡得一下炸开了,他不再思考眼前人提出的关于灵魂的深层问题,他只知道这个人是美味,是他全身心都在期待的美味。   一只手顺着肩膀下滑,滑到他的下身,手伸进去,揉着里面,而另一只手上移,捏   起他的下巴,李韶成没有避开他的注视,色胆由此放开,他侧过脸,碰触着渴望已久的嘴唇。   李韶成没有拒绝,他反而抱住李萧忆,两个人的嘴唇紧贴在了一起。   这是两个人第一次出于主观意愿的亲吻,没有强迫,李萧忆咬着他的嘴唇,吮吸着他的汁液。当对方的舌尖伸进自己的口中时,难以自持的火焰变得更加灼热,但那焚毁喉咙的干涸却消失不见了。   李萧忆明白了,叶成没有说谎,他确实是自己从十七岁的夏天就开始期待的那个人,即使身体不再是那个身体,灵魂的气息却不会骗人。   他贪婪地啃咬着,疯狂而执着,李韶成没有拒绝的意思,反而有些迎合的意味。   喉口发出咕咕的声音,彼此都有些陶醉了。   最后的理智告诉李萧忆,李韶成正在算计什么,在他得到肉体的同时,将会付出惨痛的代价。但是他不愿意拒绝,他甘心被利用。他知道自己的饥渴有多疯狂,如果再不能得到他,自己一定会死,因为饥渴而死。   他要得到他,趁着李韶成准备用身体交换某些东西的此刻,得到渴望已久的骄傲灵魂。   双唇交缠了许久,舌吻带来气喘吁吁以及情欲勃发。   不得不说这副身体对性极端敏感,李韶成本想挑逗李萧忆,让他在情欲上屈服自己,从此对自己言听计从。但是他低估了现在的身体的敏感度。当舌尖缠着李萧忆的舌时,他也感受到宛如深喉般的刺激,他抓紧李萧忆的肩膀,想让深吻继续,李萧忆的激烈回答更是令人惊叹——他的牙齿咬得自己嘴唇几乎要出血了!   真正让他彻底失控的刺激来自下面,李萧忆一只手撑着墙壁,另一只手却始终在下面隔着牛仔裤揉里面。粗糙的布料摩擦得下身发热,更有欲火缠身的前兆,意识到自己将要失控的李韶成伸出手想要阻止他的胡作为非,却被抓住,更被强迫用自己的手揉按自己的下身。   悲哀的是,这到底不是李韶成自己的身体,初开始揉按的时候李韶成甚至有调情的错觉,渐渐地,感觉起来了,下半身在手指的抚摸下变得坚硬,而嘴唇得到的快感更让他将要喷薄。   李萧忆感受到他的异常,松开了亲吻,专注的看着他。   “感谢上帝,给了你一副淫荡的新身体。”   但李韶成倒不觉得此刻的走火是个很严重的问题,他很少觉得这副身体与自己有关系,虽然四年的时间都在使用它,可是更多的时候,他还是觉得这副身体与自己无关。   于是,当两人磨蹭缠绵着挪到木桌旁时,李韶成并没有意识到对方的需求对象是自己。   他看着李萧忆,如薄情的魔女在索求男人的灵魂前总会露出性感的神情一样,看着他,舌头舔过嘴唇。   这是危险的信号,在饥渴得几乎疯狂的男人眼中,还有比这更露骨的性邀请吗?   理智被激情的血液冲到了九霄云外,就算他有所求又怎么样!   哪怕是做到中途将要高潮的时候这家伙会突然变成魔鬼把自己咬死——他也不在乎!   欲望如火焰般燃烧,如痴如狂。   他猛然咬了上去,直接咬在肩膀上,满口的腥甜味带给干涸的喉咙甘霖般的美好,而后,亟不可待的手将李韶成的上衣扯开,贪婪地舔舐着伤口的鲜血以及柔嫩的皮肤。   这是经过锻炼的身体,柔韧如鞭子却又细腻顺滑,与上一次的强制爱不同,以炉火为唯一光源的房间里,他的肌肤带着浅金色的光芒,仿佛涂了蜜一般,令人垂涎三尺。   李萧忆的喉结滚动了一下,他已经等不住了。   “他妈的都去死吧!”   男人骂了句脏话,扯开拉链露出狰狞的部位,他看着李韶成,上身赤裸的人毫无拒绝的意思,或许,他根本不觉得性交易会对自己带来任何的负面影响。   滋啦一声,他也拉开裤链。   即使换了个身体,李韶成脱衣的速度依旧非常快,他连着内裤一起脱下来,而后,浅笑着看着李萧忆。   李萧忆知道他在等什么,这是交易,他甚至不知道自己要交出去的是什么。可是即使如此他也想得到。   那充满灵魂的饥渴,已经快要撕破肉体了。   于是,他屈服了,在欲望面前他不堪一击。他呼吸加快,眼角泛红,他粗暴地分开陌生而熟悉的身体,连温存的前戏也不愿意,直接进去。   “……啊……啊!你这个骗子!”   咒骂着,李萧忆不知道将要付出什么代价,未知带给他加倍的狂暴,本能主宰下拼命地顶入——和他的沉湎不同,李韶成的眼睛始终带着算计和冷静。   这不过是交易,所以李萧忆选择了不抬头,不看他的眼睛,那连让万年的火焰都能熄灭的冰冷是他此刻最不想看到的东西。   他只是不断地冲击着,这个年轻的肉体有着欲壑难填的贪婪,不管他如何的插入,它都是一样的贪心,不愿意结束。   “你可真贪心!”   咒骂,但是越加用力,身体和灵魂是分离的,住在这个身体里面的灵魂不在意肉身的感受,所以即使灵魂冰冷,他依旧能欺骗自己:所幸肉体是敏感的。   当他加大抽插时,肉体以贪婪而直率的感受回敬着他,竟激发他更多的激情。   我就像情窦初开的男孩,对生活满是憧憬,只是梦中女神的一个微笑,就卖力工作。   哪怕她的笑容僵硬得像假的。   李萧忆自嘲着,他更加用力地撞击着,抽出……再撞进,他以手指揉按那已经笔直坚硬的勃起,那里已经站立,顶端渗出液体,而双球也因为后面的撞击不断地颤抖。   “我发誓……我越来越讨厌你了!”   随着恨意的哼声,已经到达顶端的坚硬喷出了液体,但是坚硬的部位并没有因此软下来,他留在又热又舒服的地方,继续享受着。   “你可真是太紧了。”   喘着气,他咬了李韶成的耳垂,从头到尾都处于肉体和灵魂分离状态的李韶成只是抱住他的头,抚摸着,任由他在这副身体上胡作非为。   李萧忆继续动作着,他让自己忘记此刻的被无视,他亲吻着,抽送着。   “……你可真紧……我…我还没有……我快不行了……啊……啊哈!啊……”   他自欺欺人地享受着性爱,即使内心深处有另一种期盼,他无视这种期盼,只愿意沉湎于官能的得到。   但心灵的空洞是不可能以性交得到填满的。   李韶成的冷漠深深伤害了李萧忆的心,他的激情逐渐退却,动作也缓慢了,内心深处的忧伤和悲痛汹涌而出。   从少年时就渴望得到的东西,一直以来都以为必定以绝望结束的爱恋在此刻得到了满足,但满足的同时却是更深更痛的开始,他知道自己终于被伤害了,他如饮鸩止渴般索求着所爱的人的肉体,得到的同时,他的灵魂无限空虚,冰冷的泪水缓缓滑过心头。   “我喜欢你,很久很久以前就开始了喜欢。”   他哭泣了。   酸楚的绝望排山倒海的压下来,他的眼泪已经无法止住。   “……为什么!为什么你的眼睛不愿意看我!我是那么地期待你,从很久很久以前就开始爱你,为什么你永远看不见我!施舍……只会让我变得更绝望!”   他如受伤的野兽般,嚎啕大哭。   在高潮的得到的此刻,他才意识到他所爱的人的灵魂究竟距离他有多远。   “求求你看我一眼好不好!”   但是什么都没有,李韶成冷漠的手指划过他的背脊,换来割裂灵魂的绝望。   李萧忆明白了,他什么都没有,他唯有抱紧这个和灵魂分割的肉体,垂头丧气。   “求你……看着我好吗?哪怕是……只是让我抱紧你,只要抱着就……足够了……”   李韶成叹了口气:“……知道你爱我这件事,是在死了很久以后。所以,我给不了你任何的承诺。”   来自地狱的低喃,绝望了整个身心。   木屋外,暴雪正当肆虐。   作者有话要说:接下来,抓奸现场的爸爸将会疯狂的报复哦,呵呵呵   总之下面的内容很狗血很脑抽很N角恋   37、偷情的代价   云层的风景可谓是万年不变的枯燥,但若是细心观察,却也能从中找到乐趣。   李萧忆看着窗外,云海的波涛枯燥而无趣,他的心思飞回了昨天。   有一个念头仿佛电影倒带重放一样,不断的翻滚着。   ……男性社会只存在权力和支配……强者在上弱者在下是最基本的道德准则……如果你要真正拥有你想要的东西,那你就必须成为支配者!   他苦笑了,果然,被所爱的人当做孩子,即使得到肉体也只会显得更可悲,因为我还不是强者,我还不能控制别人的身心,所以我的拥抱无法留下深刻的痕迹,我的存在被理所应当的轻慢。   可是,我已经不想再被他轻慢了,我不想看他带着怜悯接受我的拥抱!   我……   闭上眼,这几天经历的事情,如走马灯般交替回放着。   林中小屋的那一个夜晚,是他和李韶成距离最近却也最遥远的夜晚。他得到了,却又失去了。他看着那熟悉而陌生的睡颜,内心深处甚至涌起冲动,若是掐死他,他是不是就将永远是我的?   但是李萧忆没有那么做,他做不到,他的手颤抖着,根本不能平稳地放在李韶成脖子上。   第二天,暴雪初停,在守林人的带领下,“李韶成”找到了窝在林间小木屋里的他们。可以想象,当他推开门看见两人裹在一张裘皮里的时候,他的内心是如何的震怒,但最终,“李韶成”嘴角抽搐了一下,没有发作。   李萧忆本想早安招呼,却被李韶成拦住了。   为了刺激“李韶成”,李韶成故意从裘皮中伸出一只手。   “能给我拿一点早餐吗,昨天晚上消耗太大,很饿。我喜欢肉食多一点,谢谢。”   闻言,跟在“李韶成”身后的那个看起来很可爱的男孩,应该是叫凯特的家伙立刻站出,准备为李韶成端早餐,却被“李韶成”拦住,不许他上前为少爷服务。   “你可以自己去拿。凯特不了解俄罗斯的饮食和口味。”   略带任性的要求被无情拒绝,李韶成倒也不气恼,反而,他扑哧一笑。   “可是爸爸,我讨厌在那么多人前裸奔。”   虚伪的天真无邪照耀下,“李韶成”的脸色顿时有了翻滚的乌云,而跟在“李韶成”身后的人,更是笑得各有各的打算。李萧忆悲哀的发现,在这尴尬的时刻内心素质显然不够强的自己已经不知道用什么表情比较合适了。   不过也是由此,他确定了身边的叶成的身份。他百分百一定是李韶成,如此恶劣的人,只要李韶成一个就够了!   最终,这场性质被归为“任性叛逆期的儿子向已经循规蹈矩的父亲挑战的闹剧”的事件,在近乎嬉闹的气氛下落幕,李韶成暂时还不想过多的触怒“李韶成”,所以选择了点到即止。   但他所谓的点到即止还是让李萧忆事后吃了些苦头。“李韶成”虽然是假的,但他处事风格却比真正的李韶成更加狠毒。虽然碍于颜面在人前他一笑置之,可惜回国后第三天,李萧忆就被“李韶成”叫进了办公室。   “戴维的邀请,听说我死而复生,他特别邀请你去约翰内斯堡谈谈。”   将文件抛给李萧忆,“李韶成”的笑容带着少许的诡异。   “为什么?如果他对父亲的身份存有怀疑,难道不应该亲自来总部确认吗?”   李萧忆反问着,“李韶成”的眼角满是得意。   “你果然有长进。但是戴维不会来总部的。他是个多疑的人,他担心我的归还一事其实是你的阴谋,用于回收他的权力。我看过这四年的公司运营报告,戴维一直都没有臣服于你,虽然他每年都会供给总部以及各分公司原石,但是质量和交货时间总不能保证。这种怠慢,在我掌舵的时候,从没有发生过。”   “是的,正如您所言,戴维已经几乎是独立了,他对我毫无敬意。”   李萧忆呻吟着,他越发理解李韶成的教育了。   ……男性社会只存在权力和支配……强者在上弱者在下是最基本的道德准则……如果你要真正拥有你想要的东西,那你就必须成为支配者!   因为你还不是强者,所以你总是被轻慢,越是尊重越是得不到想要的东西。因为爱情带来的纵容,让自己反而沦为所爱的人达成目的的工具!   “所以我要你收服他,如果不能让他再次臣服,你就留在非洲别回来了!”   “李韶成”无情地笑着,补充道,“我不需要懦弱的人,没有能力注定得不到应有的尊重!”   李萧忆点点头,重复着。   “是的,会出现戴维这种情况,因为我还不够强,无法压制那些但对的声音。只有我变得足够强,能够收服一切反对的声音,他们便必然只能顺从于我了。”   而李韶成,到那时即使你满心的不情愿,也不得不被我征服,对吗?   意识到自己或许根本不可能得到想要的东西的李萧忆,转而开始了另一种追求。   他也知道“李韶成”要求他去南非与戴维谈判不过是故意把人调走,甚至可能是借刀杀人,但他不会后退,他准备以南非之旅为人生的转折点,开始他的新人生。   我不想再继续被人轻慢,以及鄙薄了!   李韶成那若即若离的态度深深地刺激了他,李萧忆知道,即使他能欺骗自己,接受一个满是欺骗的重生的李韶成,但是他仍然不能原谅对方将与自己的性关系当做交易的行为,而且还用的是一眼就看出的毫无诚意的态度。   我要你意识到我的存在,我讨厌你仿佛看着一个孩子的眼神!   是的,我已经长大了,我是个男人了,我不再是那个只要你一个施舍的注视就激动得忘记言语的孩子!   打定主意的李萧忆,怀揣着野望,欣然接受了“李韶成”的委派任务。在办公室外,他遇上了今天依旧全身打扮得花枝招展仿佛开屏孔雀却偏偏脸上带了个古怪面具的波尔。   “嗨!”   波尔停住脚步,看着他。   “怎么,想和我约会?我就知道没有人能抵挡我美貌肉体的吸引力。”   波尔自恋的说着,李萧忆觉得他言行令人作呕,却还是出于自己的目的,邀请他下班以后到酒吧喝一杯。   波尔没有拒绝。   之后,在酒吧,互相扯了半小时的废话作为试探后,李萧忆进入主题。   “父亲要我去南非和戴维谈一下这四年来他的工作状态,你觉得我应该去吗?”   波尔笑了笑。   “你敢违背父亲的命令?”   李萧忆摇摇头。   “但我觉得这仿佛是流放的另一种说法。你知道叶成是他的亲生儿子,于公于私他都偏爱叶成多过我,上次在俄罗斯我又——”   自然,李萧忆将发生在林中小屋的事情选了香艳的部分向波尔说了一通,这仿佛两个好色男人交流猎艳感想的状态没有让酒吧里的任何人起疑,波尔一边咂嘴一边竖着耳朵听,不时发出啧啧的笑声。   “所以你认为父亲想要把你排挤掉?因为你睡了他的亲儿子,还被他撞见了?”   对于波尔的总结,李萧忆连连点头。   波尔叹了口气,陷入了沉思。   李萧忆不急,他知道波尔和叶成互有罅隙,而“李韶成”明显偏爱叶成更多些。想必此刻波尔必定也在算计如何顺水推舟将自己的竞争对手调离国内。   果然,大约十分钟之后,波尔露出了宛如圣人的怜悯微笑。   “爱情是无罪的。”   他哀叹着,仿佛当真为李萧忆着想般,“你爱他,与他是谁并没有关系。我相信你对我说的每一句话都发自肺腑。作为你们的弟弟,我很难眼看着哥哥们的恋情走向僵局却无动于衷。”   “你的意思是——”   果然,波尔希望李萧忆把李韶成带走。   “我想,身为公司的顶端人物,前往南非绝对不可能不带秘书的,对吧?总需要几个随同人员的。”   波尔邪恶地笑着,李萧忆等的就是他的这句话。   “可父亲大人既然执意要让我离开总部,甚至可能去了南非就不能回来。他是绝对不会让我有机会把叶成安排进随行人员的名单的。甚至,在飞机起飞以前,他都不会让我和叶成见面或者通话。”   “但是你找到了我。”   波尔“贴心”地笑着,心怀鬼胎的两个人于是瞬间达成了共识。   “那么,预祝我们成功。”   清脆的碰杯声,并无血缘的兄弟微笑着,拥抱彼此。   我要你为你的轻慢付出代价!   我要你意识到我的存在,我接受不了那将我当孩子的态度。   是的,我已经长大了,不再是那个只要一个眼神就激动得忘记言语的小孩子!   为了达成这个目的,我甚至可以和魔鬼做交易!   李萧忆冰冷的重复着,他想要得到的东西并不多,不代表他的欲望不浓重。   对李韶成,他是一定要得到!   ——※—※—————※—※—※——————※—※—※—————※—※——   作为南非最大的城市,世界最大金矿区和南非经济中枢区的中心,黄金之都的约翰内斯堡,繁华喧哗与欧美的大城市无异。当然,这里同样也是世界上犯罪率最高的城市,黄金诱惑着每一个追求财富和权力的人,疯狂的,绝望的。   当李萧忆踏上约翰内斯堡的土地时,戴维在机场已经等候多时。   和故作优雅的西方世界不同,这里充满了戒备和犯罪,戴维的保镖们身穿迷彩服,腰上挂满子弹而肩上挎着冲锋枪,可谓严阵以待。当他们看见李萧忆走下飞机时,不由得低声发出嘘嘘的嘲讽——相较于他们的魁伟,总部的特使纤细宛如少女般。   “我敢打赌他是个娘们!”   类似这样的内容在暗处溅起,戴维对自己的属下并未约束,显然他们的张狂得到默许。   李萧忆却装作听不懂他们那带着浓重方言口音的英语,上前与戴维拥抱。   而戴维,虽然实际已经独立了,对总部的命令从来都是置若罔闻,但对李萧忆这个特使倒还是保持着应有的恭敬。   一番寒暄,他们便上车前往郊区的庄园。   关于为何不立刻带李萧忆参观钻石矿田和黄金矿井,戴维的解释是,那些黑鬼都很好色,而且热爱暴力。为了特使的人身安全,他应该等基层管理者将场面打扫干净了再去。   面对这种连敷衍都算不上的借口,李萧忆难得大方地接受了,但他并不是今天唯一的客人,李萧忆抵达庄园的同时,另一位使者也到了。   和李萧忆的疏远而庄重不同,这位特使并没有得到任何接待,甚至,他的到来没有得到“李韶成”的允许。   披着夜色,对戴维的庄园的保安系统了如指掌的另一位使者,大摇大摆地走进了别墅。   当然,在约翰内斯堡,钻石之地,每一个钻石商人的成果都会伴随着一些秘密。所以,当不请自来的客人出现在书房的时候,管家立刻向主人报告“他”的来访。正与李萧忆敷衍的戴维顿时面露尴尬,李萧忆立刻意识到来访的客人身份难以启齿,因为还没有与戴维正面冲突,于是微笑着,默许戴维暂时离席,接待“政府合伙人”。   另一边,穿着薄风衣的李韶成,格格不入又异常和谐的走在深夜的约翰内斯堡的街头。   38、下水道      这热闹喧哗的黄金之都,到晚上变成了一座被遗弃的城市,显得那么冷清。   作为世界最危险的城市之一,它的夜晚和犯罪联系在一起。   来自世界各地的企图以不正当手段完成一夜暴富梦想的人们,以及对在这座城市占据了统治地位的富人们怀有敌意的失业者们,都以绝不能称为友好的注视,在黑暗的尽头窥看着路人。   李韶成对于这些蝼蚁般的注视,以彻底的无视对待。他已经打发了七批试图从他身上得到明天的午餐的人。唯一值得庆幸的是,这些人的消息传播系统异常活络,现在,虽然还能有不安分的声音,但是胆敢走到他面前提出挑衅者,暂时已经没有了。   当然,李韶成不敢放松警惕,他们只是不敢正面挑衅,却从未放弃监视。若是他露出了一丝一毫的破绽,他们便会像老鼠一样涌过来,将他打倒在地,啃得骨头都不剩。   所以说,最底层的渣滓一样的家伙,反而是最不好处理的。因为他们无处不在的觊觎,以及对未来毫无期待的疯狂,他们从不考虑朋友、家庭或是明天,他们只想得到下一个小时的酒钱,然后将多出来的部分送给妓女,在最短的时间内挥霍一空。   但就是这样一座城市,带给李韶成难以言语的熟悉感。   很难解释的熟悉感,仿佛记忆出了错一般。   他记得自己从没有来过这里,不管是这个身体还是上一个身体,都不应该对这座城市存有熟悉的幻觉。虽然曾经在非洲的土地上横行霸道数年,但他确实没有来过约翰内斯堡。这里的钻石虽然诱人,可惜获得它们需要付出的代价也同样高昂。   最重要的是,他喜欢更没有法制的环境,而约翰内斯堡,很显然,不符合他的要求。   这里虽然进入黑夜便成为无秩序的世界,但太阳升起的时候,总还有个政府稳定的国家的城市。   而在非洲其他地方,太多的国家处于政府不稳定军队混乱割据一方的混沌中。那里,不论是获取钻石还是走私军火,甚至杀人屠村,都比在南非更加刺激也更加容易,而且完全不用担心法律惩罚。   ——连政府都不能保证明天还继续存在的土地上,谈法律?真是可笑。   所以,他可以确定自己从未在这里生活过。然而感觉不会骗人,他确实觉得这里很熟悉,思维最深处渗出的熟悉。   难道是叶成——   不,叶成是绝对不可能在约翰内斯堡生活过的!   以叶家对叶成母子的保护力度,怎么可能让他们来这个不安全的城市观光旅游?要钻石直接向珠宝商订购,想体验挖掘钻石的乐趣,也可以去更加安全的国家。   但熟悉约翰内斯堡这座城市的感觉却是真实存在的。   李韶成走到前面的路口,转了弯,拐进一条小巷,背靠着墙,取出香烟。   点燃烟,淡紫色的青烟在黑夜中的舞蹈如善变的女人的爱情誓言,又看了眼周围,确信那些蠢蠢欲动的身影不敢走上前后,他深呼一口气,闭上了眼。   除视觉以外的感官顿时活跃起来了。   不再被眼睛蒙蔽,声、味、触这三种感官冷静地分析着周围。   熟悉的略带潮湿的空气,打在身上,带来不愉快的粘稠感,好似浓稠的血浆黏在皮肤上却找不到水洗刷,激起不论何时想起都会皱眉的恶心感。   奇怪的摩擦声传入耳中,是骨头被磨碎的声音,又是蜘蛛爬动的声响,更是啮齿类动物聚餐的声响。   鼻翼感受到了腐烂,不自然的气息。   接着,黑暗展开了它绚烂的另一面:黑色深处涌现了一些画像,一些液体。是鲜血,从包了一层又一层绷带的身上流出来,湿漉漉的,令人不寒而栗。   他知道这都是幻觉,但他确实看见了:   一个身上有着无数伤口的人,全身缠满了绷带,横贯全身的伤口,鲜血渗出,弄脏绷带。贪婪的蜘蛛沿着绷带爬来爬去,试图找出绷带缝隙处,分一本羹。   而那些没有绷带缠绕的地方,啮齿类正在聚餐。   他快要死了。   心中滑过这个念头,幻觉中的人快要死了。   顿时,身体受到绝大的震动,如电击般,再也承受不住的神经迫使他立刻睁开眼!   依旧是黑暗,约翰内斯堡的黑夜,散发着廉价烈酒和便宜妓女的气息的夜晚,远处传来流氓斗殴的声音。   那些都只是幻觉,李韶成安慰着自己,可是幻觉是如此真实,他甚至感到双手刺痛。他凑近路灯观察自己的手,洁净的双手,光滑如它的主人的年纪,没有一丝伤痕。   但那些幻觉绝对不是从天而降的,它暗示着某些东西,而这些东西,或许和自己来这座城市寻找的东西有关。   来约翰内斯堡,是因为一封邮件,安卡寄来的邮件。   坦白的说李韶成曾经喜欢过安卡这个女人,过去或许喜欢过她狡猾的活力,但现在,她的狡猾已经变得近乎狡诈了。   任何人接触权力以后都会变质,安卡也不奇怪。如今的她是阿拉伯的王妃,显然深谙政治游戏的一切规则,虽然变得比以前更狡猾了,但也更加富于魅力。   李韶成正在吃凯特准备的早餐时,一封快件送到,送快递的是个行为举止严谨得让人联想军人的男子。   当着快递员的面,李韶成拆开邮件。   内容很简单,只有一行字:   来约翰内斯堡,找回你遗失的记忆。   PS:带上谢尔德的遗物。   李韶成看了眼落款,是安卡。   他感到疑惑,他从没有向人提起过谢尔德的遗物,在还没有找出它的真正用途以及没有人上门强索的现在,他并不希望被人知道他持有那本古怪的圣经。   但是安卡知道了,甚至在信件里面要求他携带圣经前往约翰内斯堡。   李韶成又看了眼快件袋,里面还附赠了一张手工绘制机票,印刷精美花纹复杂,显然这次的事情安卡是大手笔。   也绝不允许他拒绝!   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或者说她近来和什么人有勾结?   李韶成抬起头,送快递的人并没有离开。   “还有事吗?”   送快递的男子行了军礼。   “王妃命令我带李先生到顶楼搭乘飞机前往约翰内斯堡。”   “如果我拒绝呢?”   “您会让三个妻子失去丈夫,一个母亲失去儿子,七个孩子失去父亲。同时您也将永远失去寻回丢失的记忆的机会。”   前半截话,李韶成一笑置之,他还没有那么多的感情,后半截却让他不由得深思了。   “抱歉,我不曾失去记忆。”   “所有失去记忆的人都不会主动意识到自己的丢失。王妃知道您不会轻易跟我走,所以临行前给了我另一件物品。她说,只要这东西交给您,您必定会——”   男子取出一个五厘米见方的盒子,递给李韶成。   盒子里是一枚戒指。   黑欧泊戒指。   戒指价值不菲,但因为保养不善,原本如包裹着火焰的黑夜的黑欧泊表面出现了裂缝,可谓从价值不菲沦为一块废石。但在李韶成眼中,这枚失去价值的黑欧泊却比世界上一切珠宝更贵重。   他眯着眼,拈起戒指,看戒指的内环。   那里,以花体字,刻了一行字。   “to my love,linda.”   “她从哪里得到这枚戒指!”   矜持已经崩溃了,但他无法不激动,这枚黑欧泊戒指是特别,它是巴菲送给琳达的定情信物,琳达一直都戴在手上,除非她死去,否则——   “只要您依照王妃的安排,前往约翰内斯堡,您就会找到戒指的主人。”   看着戒指,李韶成毫不犹豫地点了头。   军官于是退出,等待李韶成收拾行李,半小时后,飞机出发了。   到达约翰内斯堡后,飞机放下软梯,不等李韶成双脚着地,来自阿拉伯的特别专机便迫不及待地离开了。李韶成没有生气的大吼大叫,他不想失去风度,何况,以安卡王妃的身份,完全可以要求军人在一无所知的前提下执行命令,就算能阻止飞机起飞,他也不能问出答案。   事实上将他运到约翰内斯堡的飞机,正是安卡的私人座驾。   这个女人到底在搞什么!最好别太过分了!   将香烟钦灭,李韶成取出地图,对比图上的坐标物,很快他就找到了目的地。   一个下水道入口!   李韶成意识到自己果然不能太相信女人,光是听从她的话走在黑夜的约翰内斯堡就已经是大错特错,现在居然要进下水道!   当即,李韶成收起地图,无比英明地走进附近的小旅馆。   虽然旅店的主人对这位深夜的客人表示了极大地愤慨甚至拔出枪威胁,但当十倍的住宿费铺在面前时,他们立刻露出了笑容。   并不舒服的休息,大约睡了三个小时,天亮了。早晨,杂合了多国风味的早餐让人难以下咽,但李韶成并不是个对食物诸多挑剔的人,所以倒也吃得香甜。   退房后,他在黑市闲逛了一天,将下水道探险需要的绳索、照明设备、防水衣物以及必不可少的武器等均准备齐全,再买了些干粮,一切准备就绪,他摸了摸挂在脖子上的已经没有价值的黑欧泊戒指,踏上了征途。   首先弄了件市政工人的制服,李韶成的手中有这一区域的下水道路线图,可以从别的入口辗转到达这个下水道附近。确定入口后他悠闲地在附近散步,顺手用一根铁丝带走了一辆停在路边的下水道工专用的车子,以及几个“修理中”的警示牌。   之后,他当而皇之地将车子开到锁定的下水道入口处——这里距离他真正的目标地点有三百米,将车子停好,换上市政工人的服装,再把修理中的警示牌挡在下水道的前面,利用车上附带的进入下水道的工具,李韶成哼着不知名的小调大摇大摆地钻进了黑暗的世界。   车子挡在路上,短时间内不会有人注意。等到了黑夜,那些不安分的老鼠会帮他把车子销毁的。   这是罪犯的城市,没有人会因为丢失一辆车子大惊小怪。   事实上和每一个犯罪率疯狂的城市一样,约翰内斯堡的下水道也总是很精彩。   作者有话要说:   安卡:李韶成前生的女友之一,现在的身份为阿拉伯某国第三王妃,傲慢倔强,不输给男人的豪迈   黑欧泊:欧泊中的最高品质,欧泊体色以黑色或深色为佳,这样可以有较大的反差,衬托出艳丽的变彩。由于欧泊是变彩石,高等级5欧泊中的含水率可高达到10%。所以失去水分对欧泊而言等于失去价值。   39、被阴了   李萧忆扶着阴森潮湿的墙壁,叹了口气。   肋骨处隐隐作痛,每一次呼吸都会带起剧痛,但是他不能停留,没有人知道甬道通往何处,只是墙壁的潮湿暗示附近有水源。   周围都是一片黑暗,空气中流淌着名为绝望的东西,他想为自己报仇,前提是他能离开这个见鬼的地方。   已经在黑暗中走了不知道多少时间了,虽然早就有了准备,知道此次来南非是“李韶成”的借刀杀人毒计,但他却没想到戴维执行得那么彻底!   唯一不能理解的是,为什么他不彻底切断自己的呼吸,再把他扔进矿洞?   为了更好地玩猫捉老鼠的游戏吗?   还是——黑暗中有更绝望的危险在等着自己?   时间倒回到十二个小时前。   虽然一整夜都在诉苦,关于为何每一季度的原石都不能准时上交总部的解释更是打印了一百多页,但第二天,戴维还是老老实实地带着李萧忆去了矿场。   也许是为了证实戴维的话,南非的治安非常乱,钻石矿场的黑鬼们总是热爱偷懒以及偷窃,李萧忆从车上走下来,就看见戴维的身边站了个面色严肃的男人。   “这位是我的治安主管。”   戴维介绍着,男人只哼了一声,李萧忆知道这些人根本眼里没有总部,自然不会尊重自己,所以当戴维故作气愤地呵斥主管怠慢时,李萧忆也没有借机发作。   礼节性的话语说完以后,主管向戴维报告了一个并不好的消息。   矿场发生了暴力冲突。   前段时间有一个黑鬼因为偷窃被开除,同时开除的还有他来自同一个贫民窟的伙伴们。这些黑鬼贪婪成性,失去工作后并不思考找一份新工作,反而与一群暴力分子混在一起。当他们为了购买劣质酒花完最后一个硬币后,矿场保险柜的原石煽起了他们的贪欲。   戴维的矿区保卫工作森严,但这仅仅是针对偷窃者而言。如果有人明摆着要抢劫,碍于法律和人权的压力,保卫们反而不能开枪了。   于是混乱就此发生,他们在矿区入口处扭打起来,考虑到安全因素,矿工们都紧急召回宿舍,但即使如此也不能维持矿区的安全。   现在已经不是那个遥远的时代了,讲究法制的社会里,矿主不能对吵闹的矿工开枪扫射,反而是那些一文不名的失业者,毫无顾忌地扛着铁棍,与保安们发生冲突。   “你看,为了安全起见,是不是——”   戴维微笑着询问,笑容暴露了他的本质。   很明显,在矿场有一些见不得人的秘密,所谓的斗殴事件不过是戴维请人演的一场戏,目的是阻止自己进入矿区。   李萧忆“宽容”地退了一步:“我们先去矿工们的休息区?我想和他们聊聊。”   “他们只听得懂当地土话,不会英语。”   直接地拒绝了!   李萧忆证实了一个猜想,戴维不希望自己和矿区有过多的接触。   “我听到外面冲突的人都是说英语。”   李萧忆笑眯眯地将了戴维一军,可惜戴维早有准备,立刻笑着回应。   “只有少数人会英语,在这里,祖鲁语才是他们的通用语。而且,您如果注意听就会发现,他们虽然说的是英语,却大多夹杂了口音,还有祖鲁语单词。您实际上是很难听懂他们在说什么。”   “你的意思是——”   戴维叹了口气。   “好吧,如果您执意要冒险参观矿区,我也只能带您在矿区走走。我知道,总部有人看我不顺,他们总觉得我霸占着钻石矿却没有太大的作为,态度也很傲慢,甚至将我归为叛逆者。可是你知道,我不会背叛他的,我爱他,为了他,肮脏的,卑鄙的,该做的,不该做的,我都做了。没有站在我的立场的人不会懂,我到底有多艰难。他们不知道矿田多难管理,他们也不知道这里到底有多乱。至少矿区的产量从来都是自然做主,我们能左右的,很少。”   一番话,字字虚伪,更是把责任推得干干净净。   李萧忆听出他的弦外之意。   “好吧,但我毕竟需要巡查一下矿区,查看整个矿区的财务状况,否则交给父亲的调查报告将没有任何说服力。”   说到这份上,戴维也不好再找借口,很快有人开来矿区专用的敞篷车,两人一起上车。   这是个相当大规模的矿场,占地近十平方公里,内含多片田野,还有几座已经大半被挖空的山,地面可见已经积水的废弃矿洞。整个矿场用通电的铁丝围起来,每隔一段距离都有持枪的保安。距离他们不远处的入口,有一群黑人正与保安发生冲突。   耳边响起轰鸣的机械声,又有一大片的岩石从山体炸下,矿工们开着推土机,将震碎的石头送进传送带。而另一边,继续着挖掘的工人也将他们开挖到的泥石混合物扔进传送带,而后这些黑糊糊的东西便进入洗矿机中冲洗。   这是原始得仿佛上个世纪的劳动,经过冲洗之后的原石,将会交给专人筛选。   当然,不管科技怎么进步,筛选钻石这个挖矿时最主要的程序还是必须手工完成。   专业选矿的人在黑灰色的矿石寻找着,偶尔会有一粒亮光闪过,那就是让全世界热爱财富的人梦寐以求的钻石——还处于最原始形态,毫无美丽可言的钻石。   在矿区装模作样地转了一圈后,戴维将李萧忆带到了选矿区。   这代表着对他的绝对信任。   在南非矿区,迷信是无处不在的。找到好钻石几乎完全是靠运气,所以他们大多异常迷信,他们坚信只有好运气的人才能从黑糊糊的矿石里面找到上佳品质的钻石。自然,钻石筛选员只能由矿主的亲信以及公认的运气最好的人担当。   事实上很少有矿场让黑人参与筛选原石的程序,即使是黑人矿主也不会破坏这个惯例。很多钻石矿工在矿区劳作了一辈子也没有见过大颗粒的原石,他们根本不会有机会接触洗矿机以后的程序。   李萧忆虽然有珠宝鉴定师的资格,但原石倒也是第一次接触。看着这些和日常接触的钻石没有任何共同点的黑色颗粒,他再一次确定:没经过打磨的钻石,并不比玻璃更美丽。   这个矿区主要出产的是一克拉以下的小钻,偶尔会有超过三克拉的大钻,彩钻则是意外的赠品。这些最初的时候并不闪光的钻石从黑暗中挖出,筛选之后它们将进入矿主人的保险柜,而后称重、送到专业的珠宝鉴定师手中,划分等级并打磨成令人无法直视的耀眼。   戴维解释着,李萧忆拿过钳子,在矿石里拨弄了几下,挑出了几颗成色一般的原石,而后又换了一盘。这一次,选出来的钻石居然总共有将近十五克拉,戴维的脸色顿时愉悦了许多:筛选钻石是钻石商人的从业基本技能,一个拥有卓越能力的人,在钻石矿区总会被尊重。   如此忙碌了一个多小时,零零散散挑出了七八十颗钻石原石,称了一下重量,居然有一百八十克拉,虽然成色参差不齐,更有几颗是并不值钱的黄钻,但是令人惊叹的是,这一次他们居然发现了一颗零点二克拉的红钻!   不夸张的说,这次的收获中,其余所有钻石加起来也没有这颗红钻的价值的一半。   戴维的笑容更加灿烂了,他火速将这些钻石收进保险柜,尤其是那颗红钻——它将在不久的将来变成昂贵的首饰最耀眼的部分,装饰在权势女人的脖子上。   或许是今天的收获令他无比满意,走出选矿区的时候,戴维的笑容不可谓不温柔。   “我亲爱的侄儿,愿不愿意陪我去矿区专门出产大钻的地方?你的运气可真好!”   李萧忆也知道戴维必定每年矿产都有所隐瞒,难得他兴致高昂,主动展示,于是点点头,跟着戴维进入了一个戒备更加森严的矿区。   和其他露天的钻石矿田不同,这里居然是水泥的地面,看起来有几分现代的气息。李萧忆为这奇特的情况惊讶,但一下车他就知道了原因:水泥的下面早就被挖空。   “矿区最大的钻石都是从这里挖出来的,我可不会让那些黑鬼碰这里。”   戴维严肃而轻蔑地说着,但李萧忆却觉得有点不对劲。   他记得这附近有一个巨大的火山,虽然钻石的形成和火山有段,但是从未听说有钻石伴生在火山岩里面。   “戴维先生,我觉得这里可不是一个适合生产钻石的地方。它距离火山太近了。”   李萧忆的手伸进怀中,摸到了枪。   被骗进了陷阱里面,唯一能依靠的只有手中的枪。   “你不笨,现在就意识到自己上当了。”   丝毫不掩饰自己的意图的戴维摇晃着手指,身后,两个男人端着枪走来。   “为什么杀我?谁的命令!”   生死关头的李萧忆,冷静地问着戴维,也许是觉得他必死无疑,也许是犯罪者在完成一幅完美的作品以后总会夸耀自己的成功,戴维笑着,向李萧忆解释。   “先生,你应该很清楚一个钻石矿的价值。这里的每一寸土地都饱含着昂贵的钻石,在这里我是王者,我是一切的主宰。总部虽然经常向我发号施令,但是他们从没有干涉过我的统治权。可是你不同,你来到这里是取代我的权力的。”   “戴维,我想我们之间存在一些误会。我只是巡查你的矿场,没有——”   李萧忆解释着,他的态度激怒了戴维,于是这个男人开枪示威,子弹射进李萧忆的脚前十厘米处的水泥。   噗——   脚前溅起的火星让李萧忆不得不保持缄默。   “闭嘴!”   戴维生气的大喊着。   “我已经知道了,南非的钻石矿开采的时间太长,没有太多的价值了。但是这里的人员不能精简,总部开始讨厌我,他们觉得我只能带来消耗不能产出利益!他们正在考虑将矿产的重心转移到澳大利亚,那里出产的钻石的成色更好!而你,明年春天就会被任命为澳大利亚分部钻石矿的总负责人!”   “这事情我从没有听说过!”   李萧忆急忙撇清关系,果然戴维是听了流言蜚语,才会——   “戴维叔叔,请你冷静下来,听我解释——”   “刚才在筛选矿石的时候,我就下定决心不管那个任命是真是假,都必须杀了你!你的运气太好,却不可能成为我的手下,我不会让一个比我更优秀的人和我平起平坐,甚至超过我!你注定得到他更多的信任,你是他的养子,我却是听命于他的父亲的老古董!”   已经不存在进一步交涉的可能了。   这次南非之行注定危机重重,李萧忆却没想到戴维竟是如此急于动手。   他看了眼周围,除非主动跳进矿洞,否则绝无在枪林弹雨下保持肢体完整的可能。   但跳进深达千米的矿洞,恐怕连尸体也不能保全。   他矛盾地看着身后,戴维也知道他的意思,他得意地抽出雪茄,等待着李萧忆的选择。   “你很优秀,年轻人,但是我不是个珍惜人才的智者。对我而言一切可能的危险都必须掐灭在摇篮里。所以,如果觉得委屈,就去告诉上帝吧,我不会让你活下去的。”   40、头骨祭坛 “你很优秀,年轻人,但是我不是个珍惜人才的智者。对我而言一切可能的危险都必须掐灭在摇篮里。所以,如果觉得委屈,就去告诉上帝吧,我不会让你活下去的。”   这是最后通牒。   李萧忆看了眼戴维身后,保镖手中的枪已经打开保险栓,随时会发射。   李萧忆愤怒了,他拔出藏在怀里的枪,枪指向戴维:“如果我必须死,在我死之前,我也不会忘记给你的身体留下几个纪念品!”   戴维狂妄地笑了。   他扯开外衣露出防弹背心。   “你太激动了,年轻人。我怎么可能不穿着防弹衣呢?”   仿佛为了证实他的愚蠢般,戴维的身后,一个佣兵开了枪,血花准时盛开,承受不住子弹的冲击力的李萧忆倒在了矿井旁。   远处,发生冲突的地方人们还在扭打,戴维挥挥手,示意保安们鸣枪示警。于是,人为制造的混乱局势立刻回归条率。而开枪的佣兵上前检查了一下李萧忆,确定他虽然还没有死,但肋骨受到枪击已经断裂。   “老板,需要送他一程吗?”   戴维邪恶的笑了。   “不,我们不杀人。”   保镖们也都笑了,他们对这样的游戏心知肚明。   “可是老板你不觉得这样做很过分吗?虽然不是漂亮的小美人,可是长得也不错,都不玩一下就扔进矿洞喂野兽,有点浪费。”   “想要漂亮妞,拿了奖金去市区找。这家伙可不是什么让你们随便玩屁股的小美人,多少男人都是败在色欲下的!”   戴维呵斥着,又看了眼李萧忆苍白的面容,最终还是指挥佣兵将人扔进矿洞。   “……发生在矿区的冲突以三人死亡十余人失踪宣告结束。   斗殴中,总部派遣的特使李先生被流弹击中,不幸跌入废弃矿洞。因为矿洞太深太黑,无法进入确认生死,只能通报失踪。对此,我深表遗憾。”   至少,提交给总部的报告书是这样写的。   ——※—※—————※—※—※——————※—※—※—————※—※——   李韶成缓慢地走在下水道中,这里确实有些奇怪,阴森森的,没有光亮,但也没有预料中的憋闷。   仿佛曾经有人长期生活的样子。   李韶成觉得自己的这个联想或许是错觉,但事实确实如此。   下水道的空气虽然潮湿却毫无憋闷感,更没有腐生动物独有的臭味。甚至可以说,除了黑一点阴森一点,这里和大部分的隧道是一样的。   他缓慢地走在下水道中,潮湿的空气黏在身上,被鲜血包裹的幻觉再一次降临了。   但这一次,他不再是初次遭遇时的惊慌失措,他的手指扶着墙壁,光滑的墙壁带给指尖粘腻感,仿佛曾经这里也满是鲜血。   墙壁曾经流血,李韶成的内心深处瞬间划过这个念头,没有理由,脑海里直接泛起的念头。身后响起窸窸窣窣的声音,但他不回头,黑暗中有一种力量正在吸引着他,他本能地意识到,在黑暗的深处有一个能解开他全部的疑惑的答案。   突然,脚底发凉,一股寒气上窜,黑暗中浮现一双幽绿的眼睛,虽然一向大胆,李韶成还是感到了恐惧,险些跌倒。好在很快他就镇定了,黑暗中发光的眼睛虽然惊悚,但即使他发出声响对方仍然一动不动,可见这是死物。   他小心翼翼地靠近,脚底似乎踩到了浸满了水的条形物,有吱吱的声音响起。   他不低头,本能已经告诉他,是骨头,被蛀空被水泡已经看不出原本的质地的骨头。   行进了一百多米,他接近了黑暗中的眼睛,一个小小的神坛上供奉的头骨。   不论何时不论何地,信仰总有其存在的土壤。   这个不知道谁立起来的小小神龛上,供奉着一个男孩的头骨,头骨处理得非常干净,没有一丝粘连,也没有损坏,深陷的眼窝里,有两颗绿色的石头。   应该是一种有宗教意义的荧光石。   在神龛的下面,排了三行木架,木架上浓重的烟火味证明曾经有人在这里祭拜过,而堆在木架旁数百个男孩头颅则证明它并没有被废弃很久。   李韶成认真观察着这些头颅,有些已经完全腐败,有些还很新鲜,那些依稀能看出活着时的模样的头颅无一例外的双眼圆突、满脸惊恐,他们带着绝望和恐惧,被这个神龛当做了祭品。   但更令人难以置信的是,充当祭品的男孩居然并不全是黑人!   李韶成草草的统计了一下,尚未完全腐败的头颅中的大部分都是白人男孩,地上的头发虽然大部分已经氧化得看不出颜色,但能看出来的那一部分,各种深浅不同的金发绚丽得令人窒息。   李韶成从不赞同种族歧视,但在约翰内斯堡,不管政府如何宣传平等,白人和黑人之间永远不能磨合。大部分的黑人也在自卑的同时对白人怀有刻骨的恨。事实上如果不是在头颅中发现了黑人男孩,他甚至会认为这是某些极端仇视白人的黑人的报复行为。   很明显这个神龛与种族主义无关,更像是邪教仪式。   李韶成注意看着神龛,在积满灰尘的木架上,他找到了一件小东西。   十字架。   一个铂金质地的十字架。   李韶成捏起十字架,这个东西并不名贵,但是仔细端详后,李韶成全身都发冷了。   这是他的十字架!   确切地说,这是他在四年前飞机失事的时候随身携带的十字架。   为了确定这个十字架是不是真得与自己有关,李韶成将戒指的宝石扭下来,露出一枚尖针。他用细针拨弄着耶稣的双腿,于是十字架裂开了,一个卷得极紧的纸条掉出来。   千真万确,这确实是自己的十字架!   但是自己的十字架为什么会出现在约翰内斯堡的下水道?还落在邪教的神龛木架上?   李韶成蹲下身,将纸条拿起。   纸条上的字有些凌乱,明显是用手指蘸了鲜血写成,李韶成虽然认出这是自己的字,但也花了些时间才依稀看清楚字条的内容。   “……钥匙是活的……不能打开柜子……绝对不能让他得到钥匙……统治全世界以及获得永存不朽的生命……所罗门……魔神……”   “这明显是我的字迹,但是我——”   确实,记忆中没有来过这个地方,但潜意识里却记得这里,还泛起诡异的幻觉。十字架以及纸条确实与自己有关!   难道说我曾经有一段时间在这里被人追杀,而我自己却不记得了?   李韶成陷入了沉思。   他想到一个细节。   如果……如果自己是死于飞机失事,那么巴菲又是从哪里得到自己完整无缺的身体?   唯一的可能是:我根本不是死于飞机爆炸!   甚至也不是死后半年才重生的!   如此一来,为何会在飞机起飞前反常地睡着也有了解释。   那是个大阴谋。   他们将自己带出飞机,但没有任何人知道。之后飞机上在太平洋上空爆炸,所有乘客们一起飞往天堂,于是,理所当然地,在乘客名单上的自己也被列入失踪名单。   但事实上当时自己根本没死!   他进一步假设,很有可能自己自飞机爆炸后就被秘密带到了约翰内斯堡,之后就囚禁在这个下水道的某一个秘密的地方,直到被杀死!   如此想来,许多反常的地方都有了解释。   记忆会骗人,若是遭受了超越忍受极限的事情,会选择性遗忘。   但是那些记忆并不是真的消失了,它只是被掩藏起来,李韶成相信自己的直觉,更相信眼前的一切并非虚假。   只是他很好奇,如果巴菲是注定的反派,那么,在这一系列的事情里面,安卡又扮演着怎样的角色?   她还有什么东西想要得到吗?   意识到自己将会在这里找到更多的秘密后,李韶成沿着狭窄的阶梯继续走下去。   和上面两层不同,第三层的水道显得洁净干燥,但气味却更加的令人难以忍受。   不属于现实的恶臭,徘徊于记忆中的绝望,都涌现出来了。   这是个秘密基地。   每隔五十米就会有照明灯,昏黄的灯光令人无奈的照射着已经被遗弃的水道,李韶成张望四周,再一次确定自己曾经在这里丢失过记忆。   臆想中,墙壁并非空无一物的光洁,手指更是在墙体上抚摸,闭上眼,更是看见有个人向他冲来却突然脑浆迸裂地倒地。   而后,昏黄的深处,走出了一个人——   嗖的一声,神经顿时尖锐起来,李韶成的身体贴着墙,手也从怀中取出枪。   听见了,细不可闻的脚步声,在隧道的深处真实地响起,有一个人正在走进,那个人的手中端着枪。   幻觉与真实正在结合,李韶成虽然不知道来者是谁,但幻觉中那个人却曾经将自己压在墙体上,用手中的枪亵玩套弄。   那是残酷得不愿意想起的记忆,甚至在更换了肉体之后,依旧会带起全身的毛骨悚然。   那个人是谁,那个带着末日的疯狂走向他的人是谁!   不记得,完全不记得,被迫遗忘的记忆虽然已经想起部分,却模糊得令人疯狂,他咬着匕首,手脚并用的爬到水道的顶上,贴着墙壁,等待黑暗中的访客。   一击制住!   李萧忆提高了警惕。   自从钻进这个明显通往秘密基地的通道后,他的神经便无法有一丝的松懈。   这是谁开挖的地道,它还在被使用吗?   如果已经废弃,那便是自己的大幸运;   如果还在继续使用,误闯禁地的自己很明显不能全身而退。   希望他们能接受误闯的解释,当然,如果他们是戴维的对头,或许还有讨价还价的机会。   做着最坏的打算的李萧忆,小心翼翼地扶着墙,涉水前进。   突然——   细微的尘土从上面掉落,这是个平静得无法觉察到生命的存在的隧道,但此时确实有风吹过头顶,并且将尘土刮落!   李萧忆警觉地上身后仰倒在脏水中,双手抓紧枪,瞄准着顶处。   但是已经晚了,埋伏在顶处的人跳下来,他的匕首压在自己的脖子处。这是个职业杀手,从他落地时溅起的水花就能看出他的弹跳力非比寻常,并擅长压缩身体减少冲击。   “谁!”   “谁!”   紧张地逼问着,如困境中的野兽。   听见有些变形但到底熟悉的嗓音时,李韶成有些惊愕。   好在他立刻想起李萧忆会出现在南非,因为他接受“李韶成”的委派来到南非。但是这显然并不能解释他为何出现在水道中。   虽然以李萧忆的性格和戴维的嚣张作风,两人很可能见面后不超过三天就发生正面冲突,并且在南非毫无根基的李萧忆必定会在冲突中落下风。但因为冲突中落入下风于是掉进下水道,并最终和自己相遇——   怎么想都会觉得整件事情有些巧合过头了。   不管怎样,最终李韶成还是选择了抬头。   “是我。”   李萧忆顿时吃惊得险些摔倒水中,他虽然在出发前曾经向波尔腹诽过“李韶成”的安排,但真正在下水道遇上朝思暮楚的那个人,反而有了不真实的感觉。   “你怎么会在这里!”   李萧忆下意识抓紧了手中枪。   “我不能出现在这里吗?”李韶成哼了一声,“我反而比较好奇,你会出现在这里!你不是来南非视察戴维的钻石矿田吗?怎么,视察的中途跌进了下水道?”   李萧忆哑然,此时肋骨处的伤口再一次隐隐作痛,他捂着伤处,咳嗽了几声。   “没事吧?”   李韶成冷冰冰地问着,李萧忆倒也不觉得他的态度令人难以接受,一番干咳后,抬起头。   “没事,那个佣兵不知道为什么,射击的时候用的是漆弹,没有致命伤。只不过子弹从枪管里面射出来的冲击力太强,肺部和肋骨承受不住,有轻微组织伤害。再加上整整十五个小时都在这鬼地方爬来爬去,也许病毒感染了。”   “没事就好。如果你中了枪,我会把你当做负担扔下来的。”   作者有话要说:   这不是我心中最接近头骨祭坛的图,但是鉴于尺度问题,还是收敛比较好   41、血河(慎!) “没事就好。如果你中了枪,我会把你当做负担扔下来的。”   一点也不顾及李萧忆的心情的李韶成,冷漠地说着。但是李萧忆却感到一阵欣慰。如果自己真成了李韶成的负担,恐怕即使李韶成要将他留在身边,他也会自己默默的离开。   因为我爱他,他想着,爱一个人就要不论做什么事情都以所爱之人的利益为优先。   本以为自己跌进下水道,必定死无葬身之地,却不料能在黑暗的深处遇见思念的对象,命运倒也是真心眷顾我。   若是我们不幸死在这里,若干年后被发现,会不会当成是殉情的同性恋人?   想到这里,他露出了微笑,这笑容落在李韶成眼中,只能换得一声冷哼。   “傻笑什么!我们两个人都给困在个莫名其妙的地方了!”   “对不起,我只是……”   李萧忆急忙道歉,李韶成倒也不予计较:“总之,你先说一下你是怎么进来的!”   当下李萧忆便将从下飞机到被戴维的人扔进废弃的矿洞期间发生的事情都拣要紧的告诉李韶成,至于为何戴维明知道他还没有咽气却把他扔进矿洞,李萧忆也说不出为什么,只觉得整件事情透着诡异。   “……我掉进矿洞后,本想等天黑再想办法出来。谁知等待的时候外面开始下雨,照理说矿洞本应该积水,但是水进入矿洞很快就消失了。我意识到矿洞可能连着什么地方,就顺着水流走到了一个下水道,然后……”   “然后你走着走着就走到了这里?”   李萧忆点点头,李韶成却陷入了沉思。   突然,他将李萧忆拉到灯下,一把扯开他的衬衫,李萧忆顿时又惊又喜,只当是李韶成身处绝境有意死前狂欢,谁知李韶成的手指在子弹留给胸前的紫痕处摩挲许久,最终得出结论。   “确实很诡异。从胸口的痕迹看来,向你开枪的是职业佣兵,他的射击手法非常专业,力度也拿捏得相当精妙。只射出漆弹,都能让你的肋骨有骨折的征兆。但比他更奇怪的是戴维,很明显向你射击漆弹是戴维的意思。明知道你活着却故意把你扔进废弃的矿洞——你不觉得这是一桩阴谋吗?”   “阴谋?”   李萧忆重复着。   “是的,阴谋。戴维的性格,我不敢说绝对了解,但可以确定他不会仁慈到放过一个可能威胁他的地位的人。而且以戴维的能力弄到市政下水道图是易如反掌的事情,所以矿洞和下水道相连,也绝对不是偶然。如此看来,他放过你,内情恐怕不简单。”   “你的意思是——猫捉老鼠的游戏?”   李萧忆大胆揣测着,他的猜测得到了李韶成的赞同。   “很有可能。他故意给你一线生机,将你逼进下水道,变成仓皇的老鼠,然后他就扮演一只猫,随心所欲地玩弄你。如果我的猜测成立的话,那这一整段的下水道就是戴维的杰作,包括分外整洁的第三水道,以及反常的每隔五十米就有一盏灯,都是他授意下修建的。”   “这是个狩猎场,而我和你都是他的猎物?”   李韶成笑了。   “是的,你、还有我,都是这个特殊的狩猎场的猎物。这条下水道单向封闭,只有一个出口。当我们好不容易找到那个唯一的出口处,戴维却笑着端着枪,等我们送死。”   把猎物赶进死胡同,任由他们挣扎,被缺食少水折磨,被黑暗折磨,被恐惧和寂寞折磨,最终将猎物的斗志彻底磨碎,再轻而易举的将他们擒获。这是只有对自己的领域有绝对的自信的人才能制定出的游戏,变态的狩猎游戏!   可惜李萧忆并不知道,戴维更倾向于直接的砍杀,倒不会做出这么变态的事情,在李韶成印象中,他认识的能够想到如此病态的游戏还以此为乐的人只有“李韶成”。   但对比细节后,李韶成觉得此次的黑手并不是巴菲,巴菲更倾向于将自己的敌人的手脚都折断以后再扔进水道自生自灭,绝不会给人留下一线生机。   唯一的解释是,主持这次的活动的,是个比巴菲更加病态,也更迷恋追求刺激的家伙。   当然,比起研究幕后黑手的身份和动机,目前更重要的是找到水道的尽头,不管尽头等着他们的是什么,都比无止尽的等待更能令人安定。   等待,才是最痛苦的事情。   “好了,不管怎样,现在都是两个人在路上,总比一个人强点吧。”   李韶成自我安慰地想着,事已至此也不能再想太多,他拍拍水,站起身。   “一起走吧。”   李萧忆受宠若惊,甚至忘记问他为何也会出现在地下水道,急忙站起来跟着他的脚步一起前进。   比起他的笑逐颜开,李韶成的心中却是起伏不定,如果李萧忆进入水道是戴维经过某个人的授意故意设计的圈套,那么自己便是被那个人设计了自投罗网的。   然而不管幕后黑手真正的目的是什么,这块地方绝对和自己有莫大的关系!   记忆会骗人,直觉不会!   在黑暗中行进了大约半个小时,李韶成的脚步开始发虚,李萧忆看在眼里,却担心李韶成要强,不敢上前挽扶,只是紧紧地跟在他身后二十厘米的距离,若是他有晕倒的迹象,便立刻错步上前扶住他。   李韶成的情况很不妙,本能告诉他,有一个可怕的答案正在道路的尽头等着他。在那里他将找到纠缠已久的疑惑的完整解答,但是他却不想接近那个地方,他的记忆抗拒着那个地方,越是前进一步,内心的抗拒便会加重一分,眼睛也开始出现了眩晕。   幻觉,关于死亡的幻觉,层出不穷。   他不敢看左右的墙壁,也不敢回头看李萧忆,甚至,他不能看自己的手,幻觉如此可怕,他看到的一切都是扭曲的。   两侧,墙壁以白花花的人体砌成,死难者带着各种各样的痛苦神情凝结在墙壁上,他们绝望的面容互相挤压着,呐喊着,哀求着。   回头,李萧忆全身的血肉都在往下掉,下巴掉落露出白骨的口中,腐烂长出青苔的舌头述说着爱的言语,他向自己伸出的手,皮肤和肉片都扑哧扑哧地往下掉。   低头,幽暗的水泛着血的光泽,粘稠的液体,带着死亡的血腥,白骨在其间游弋,带着幽蓝的光泽。   他知道这全部都只是幻觉,一切都是虚假的,墙壁依旧是水泥砌成的墙壁,坚硬苍白,身后的李萧忆依旧是肉体完整活生生的人,带着对无望的爱情的期盼,脚下的水还是混杂着封闭的气息,虽然不舒服,却也没有血浆的存在。   可再一次看沟里的水,李韶成感到了眩晕。   并非幻觉。   红色的水,带着泡沫的水,其中漂流着白色滑溜溜的东西,已经被切成碎片的身体正在水中挣扎,仿佛在水道的另一边,有一个可怕的用于碾磨人体的大碾子一样,混着泡沫的血溜过来,带着耳朵、手指、小块的肌肉、牙齿,以及其他肢体的碎片,还有头发漂在其中,令人作呕。   又是单纯的幻觉吗?   不过这次的幻觉似乎有点真的过分了。   李韶成转身,看见的李萧忆并不是肉片掉落的可怕模样,他依旧穿着衣服肢体完整——当然他的情况绝对不能称为健康。与自己也一样,发现了水中飘动着诡异碎片的瞬间,他脸色彻底变了。   他单手捂嘴,另一只手撑着墙壁,几欲倒下。   李韶成也知道他此刻内心无比激动,很难消化受到的冲击,于是停下脚步,走到他身边。   “看起来这地方的主人不想让我们活着走出去了。”   他轻飘飘地说着,李萧忆干呕了一阵,终于暂时恢复,他抬起头,努力让视线看不见那混着身体残片的水。   “这到底是什么地方!”   “一个可能成为我们的葬身地的地方。”   已经不需要再怀疑了,自己确实来过这里,甚至——幻觉中的砌在墙壁里的人也可能都是真实存在的。就着灯光,李韶成突然发现水泥上有一条小指宽的裂缝,不由一凛,若是小心的用匕首撬开水泥裂缝,是不是真的会看见森森白骨,以及还没有腐败的身体。   他不敢尝试,那些记忆是真实的,他曾经在这里长久的生活过,并亲眼见证了罪恶!   沟里的红色终于消失了,仿佛水道的尽头有人用清水冲洗磨坊一样,泛着浓稠泡沫的水流了过来,很快沟里的颜色又恢复为暗淡。   但是主人也已经到了。   一声枪响,在水泥墙壁上溅起火星,李韶成冷哼一声:终于来了。   “真不好意思,打扰你们了。”   昏暗中,一个穿着酷似马戏团的小丑的男人戴着不合时宜的高礼帽,款款走来。   走到两人面前,他取下帽子,欠身行礼,画满油彩的脸上,喜怒难测。   “欢迎来到死亡之屋,我是疯狂公爵,是小丑,是这里唯一的法则。”   李韶成注意到,这个人涉水而来,却全身都没有明显的潮湿痕迹。   而当小丑行礼完毕再次抬头的时候,脸颊上的两颗油彩星星已经变成了泪珠,看着他,李韶成半天没有说话。   这可以归类为惊讶的表情让小丑非常开心。   他伸出手:“来吧,你想要知道真相吗?跟着我,我将真想展示给你!”   可惜对于他的热情,李韶成的回答只有一个。   “我讨厌和仿真投影说话!躲在暗处的波尔,想证明你的诚意,就给我滚出来!”   居然这样的回答,小丑的面部有了细微的扭曲,他又一次低头,再抬头时面具换掉了。   ——变成了愤怒。   “你怎么知道我是投影,不是真人?你并没有接触我的身体。”   这个问题,也是李萧忆想知道的。   李韶成哼了一声。   “两个理由。第一,你身上没有味道,而我记忆中死亡屋的主人身上总是带着能够熏死人的臭味。第二,你不觉得你的脚下的水比周围显得更亮一点吗?当然我必须指出一点,连裤脚被水珠溅湿的效果都考虑到了,你确实很讲究细节,甚至让我觉得故意拆穿你是件不道德的事情。”   “可事实上你还是这样做了。你的性格果真恶劣,即使换了身体,也还是个会让人恨不能杀死一万次再复活一万字的混蛋。”   手掌摸了一下左脸,小丑红色的脸又转回蓝色。   这暗示他原本震怒的心情恢复了平静。   李萧忆下意识地低头看李韶成,他不得不说小丑的比喻恰倒好处,但是他却担心李韶成因为这个刻薄的比喻生气。   李韶成的手打掉了李萧忆伸出的手掌。   “我的性格虽然恶劣,却也好过你,波尔。请我来死亡屋,是为了让我再次体验涉死的痛苦,还是——”   “你想知道你的母亲的尸体在哪里吗?”   小丑抢白了,李韶成原本悠然的面容出现少许狰狞。   他上前一步,仿佛忘记眼前的小丑只是个投影般,伸手捏小丑的颈部——当然实际最终只能看见他的手穿过光斑的身体,抓住一团空气。   “说,是谁!”   “你很激动吧?我知道你自恋,但还没有自恋到爱上自己,所以对自己的母亲非常非常的在意。同样的,对你的外婆,那个可恶的老太婆——”   “闭嘴,波尔!”   42、恋父狂      李韶成失去了矜持,他虽然性格嚣张狂妄,但对母亲和外婆,始终存在应有的敬意。她们是他的血亲,是必须被尊敬的人,他行为放荡无法无天,可他从未忤逆过母亲和外婆。   现在,小丑波尔刺到了他的柔软处,因为断断续续的诡异记忆而行为受制的李韶成一瞬间竟然突破了限制。   砰!   子弹击中墙壁某个幽暗角落,于是原本耀武扬威的小丑虚像消失了。   虚像投影消失,不代表声音也消失,没想到他竟然如此嚣张的波尔气急败坏的尖叫着。   “你会遭天谴的,乱伦的后代,血管里流着不堪入目的血液的家伙!”   “你也不比我更高尚,全身上下每一个毛孔都滴着肮脏的东西的恋父狂!”   李韶成温柔而尖锐地讽刺着,只是他的口不择言似乎让小丑异常兴奋。   “恋父狂——”   这一声叫喊,在幽暗的水道被无数次折射,转化为狂笑。尖锐的声音响应着他的疯癫,十分钟后,整个水道所有的灯都亮了,仿佛从黄昏进入白昼。   刺眼的白茫茫深处,眼睛看不见的地方,吱吱哑哑的声音传来,一扇门正打开,数年未被使用的齿轮,再一次开始了它的转动。   “来吧,死亡屋已经打开了,你想要的过去就在这里!”   小丑挑衅地说着,他尖锐的声音让刚刚遭受“死亡公爵是波尔”和“恋父狂”的重击,整个身心都沉浸在不自然的亢奋中的李萧忆甚至不知道应该做出什么表情。但对于李韶成,他的决定只有一个。   “我怎么能确定你不会再次杀死我?”   “只要黑暗圣经依旧在你的手中,我便不能杀你。”   小丑直白的说着,他的坦白让李韶成觉得奇怪。很显然,黑暗圣经指的是李韶成从谢尔德处得到的圣经,但他如此轻率地告诉李韶成黑暗圣经能保住他们的性命,不免令人怀疑。   “为什么这么坦率?你应该做的难道不是把我们逼入绝境,然后以生命威胁,要求我交出黑暗圣经?”   “因为黑暗圣经在你们的手中根本不能发挥作用。父亲需要它,而我,希望你们毁掉它。”   小丑的坦白令人无法评价。这时又有子弹飞过来,李韶成因为波尔的话一时走神,措手不及,幸好在旁的李萧忆将他推倒在水中,躲过了袭击。   他抬起头,整个水道都闪亮得宛如白昼,强光中反而无法判断子弹的来处。   “你们只有一个选择,乖乖地走进死亡屋。”   小丑下了最后通牒。   “为什么一定要听从你的安排!”   李萧忆也有些生气了,他虽然不知道死亡屋究竟是个什么样的地方,但听名字也知道那是个承载着绝望的地方,是李韶成绝对不愿意再回的地方。   “因为你们别无选择。黑暗圣经迫使我不能杀死你们,但它并不能保护你们不受伤。”   “很可惜,这一次答案还是一样的,我拒绝!”   李韶成站了起来,选择了与声音源相反的方向。   李萧忆看了眼身后,那里光明一片,却也暗示着纯白的死亡。最终,他还是选择追上李韶成,与他一起。   小丑没有出声阻止,似乎另有打算。   李韶成接受了李萧忆的同行,事实上他根本没有对李萧忆的决定做出任何表态。   他在前面沉默地前进,李萧忆在后面紧紧跟着。   与通往死亡之屋的路相比,这是一条阴暗得几乎不存在光的道路。   黑暗,潮湿的水,以及永远不知道会从哪里冒出来的爬虫,统治着这个领域。但比这些更可怕的却是不知道此刻身在何处的敌人。波尔不会让李韶成活着出去,而李萧忆虽然不懂他勾结戴维将自己带到水道的目的,却也认定自己被列入了死亡名单。   走了大约一个小时,照明灯的电源将要消耗殆尽,灯光变得越来越微弱,只能勉强看清彼此的脸和手。   李韶成停了下来,找到一处相对比较干燥的空地,坐下。   李萧忆看着他,李韶成拍拍身边,他这才紧贴着李韶成坐下了。   “有烟吗?”   李萧忆找了一会,最终没有找到香烟,只得无奈地耸肩。   “没有。”   李韶成从口袋里拿出一支烟,叼在口中,又问道:“有打火机吗?”   这一次李萧忆的口袋没让他失望,稍微找了一下,便翻到一个打火机。   李萧忆打开打火机,李韶成的烟凑近,点烟。   看着烟草那晦暗的红色,李韶成吸了口烟,微微后仰,吐出烟雾。   “后悔吗?”   “什么后悔?”   李韶成叹了口气。   “和我一起走,你会死在这里的。”   “死,有什么好怕的,比今天更艰难的时候,我不也熬过去了?”   李萧忆故作轻松地说着,其实彼此心里都很明白,今天怕是要把性命丢在这里了。   “是吗?”   李韶成怎么看不出他的故作强势,但是他不想说破。他此刻的心情也是起伏不定,甚至,当李萧忆伸手要他的烟的时候,他没有躲闪。   李萧忆衔着他的烟,猛吸了一口。   “其实,今天这个局面,我一点也不觉得绝望。你曾经对我说过,只要一口气还没有断,人生就存在转机。今天,我把这句话还给你,割断喉咙的刀还没砍下来呢!”   “你这话说得一点底气也没有。”   李韶成苦笑了,他转过头,伸手抢过李萧忆的香烟,而后,凑近。   吻上了。   并没有生离死别的抵死缠绵,只是浅尝辄止的吻,李韶成的舌尖缓慢地舔过他的嘴唇,而后收回。   “有香烟的味道。”   “我还以为至少能有个热吻呢?”   “其实你更希望野战?”   李韶成冷笑着,目的被戳穿的李萧忆只能尴尬假笑。   “这种时候,生死关头,确实容易情绪高涨,想做爱,想用性抵抗对死亡的恐惧。事实上我不介意和你在这里用性把最后的害怕消耗。可惜我对未来还没有彻底绝望,这个环境太脏了。我不想我们两个好不容易逃出去活下来了,却染了病。”   “能活下去!”   仿佛咒语般重复着,李萧忆的眼睛再一次有了光泽。   看见他的改变,李韶成笑了。他取出贴身放的黑暗圣经,递给李萧忆。   “这——”   “把圣经拿过去。你不是他的目的,以这件东西为交换,他会放你走的。”   圣经吗?   李萧忆低头,看着这本此刻已经等价于两人性命的圣经,却毫不犹豫地将它还给了李韶成。   “你留着。你比我更需要它。”   “因为你爱我?”   “因为我要你活下去,踩着我的尸骨活下去。”   面对如此赤裸裸裸的告白,李韶成的回报是一记耳光!   李萧忆惊愕地摸着滚烫的脸颊。   “为什么?”   “我是你父亲!就算我是全天下最不称职的父亲,我在法律上也还是你的父亲!对你的生命负责是我的义务!”   李韶成生气了,他虽然从不是个合格的父亲,但他依旧希望自己能够完整地扮演父亲的角色。男人的三个角色,儿子、丈夫、父亲,前两项已经被证实一败涂地了,他不想最后一个角色也是彻底失败。   愤怒中他举起手,想要给不驯的李萧忆再一个耳光。然而这一次手落在空中却没有机会打下,李萧忆抓住了他的手,昏暗中,隐约有泪光。   “抱歉,我不想要你做我的父亲!从来都没有,没有!”   声嘶力竭得宛如撕碎灵魂般疯狂怒吼,在封闭的空间里,回音徘徊,其间蕴含的痛苦越发令人不忍。   李韶成呆住了。   李萧忆趁机紧紧地抱住他。   “你为什么要赶我走,我不想走!我不能走!时至今日就算你举枪威胁我,我也不会走!从很久很久以前开始,我的眼睛已经瞎了,我的眼睛就只能看见你!”   嘶哑的告白,从诞生之日便注定了绝望的爱情在此刻变成了吞噬一切的疯狂,以为注定不能得到所以缄默的封印被击碎,波涛汹涌的感情冲击着理智最后的堤岸。   “很久很久了,我一直都仰望着你,不屑你的生活态度,却又忍不住的暗恋你。我曾经陷入深深的自我嫌恶中,我不知道如何处理这种感情。但是突然有一天,我明白了,我知道这种感情叫做饥渴,叫做爱!我的心被饥渴包围,唯有你能够缓解我的痛苦。但悲哀的是,当我意识到我爱你我疯狂地渴求你的时候,你已经死了。于是我哭泣,我以为我注定饥渴一生——我再也不会爱一个人像爱你那么炙热。那时的我,从不相信奇迹的我,从不认可也许的我,居然每日每夜都浪漫地妄想你再一次出现在我的面前。”   “我恨你,你本应成为我的猎物,作为我的成人礼上的祭品。但你却无耻地用死亡逃过我的反噬。我的后半生因此都将在饥渴寂寞中度过……只有你能够缓解我如野兽般的饥渴,你死了,我会因为忘记如何呼吸而死……”   说到最后,已经是情语的喃喃,苦涩得疯狂。   李韶成的心有了触动,他不曾想到李萧忆竟然——   再说下去,或许会变成不能逃脱的局。   但他不想阻止李萧忆把话说完,他自认有足够勇气听完他的表白。   “但奇迹居然出现了,你活了,你活着出现在我的面前!即使身体已经不是过去的身体,我也知道那是你。可我已经不是过去的我,当你再一次出现在我面前的时候,我还能像过去一样对待你吗?站在我面前的人是谁,我绝不承认他是我的父亲,我已经受够了!我要留下你。天不许,就逆天,上帝不许,就叛神!你觉得怀有这份觉悟的我会眼看着你死吗?”   李韶成明白了,他缓缓地问道:“你想和我一起死,一起进死亡之屋?”   “你忘记了,死亡和生命永远都联系在一起。死亡之屋未必只有死亡!只有死没有生的死亡屋,不是神魔的力量支配的领域。既然是没有神秘力量主宰的屋子,我们为什么提前认输?为什么会坚信自己必死无疑!你一向不怕任何威胁,为什么这一次畏首畏尾?”   冷静说罢,李萧忆转过头。   “波尔,不,是小丑先生!你一定还在监视着我们吧!来吧,打开所有的灯,我要去你的死亡屋!我要和他一起活下去!”   “年轻人,你会为你的嚣张付出代价的!”   小丑的声音回荡在寂寞的空间里,对于他的威胁,李萧忆一声冷哼。   于是小丑转变了方向,他知道比起自己的生死,李萧忆更在乎李韶成的情况。   一记响指过后,灯闪亮了,但被光源笼罩的却是李韶成。   他脸色苍白,额角有冷汗冒出。   小丑得意地解说着:“看看他的样子吧!被死亡屋折磨了半年才死掉的人此刻的样子!你确定他走进死亡屋能够生还?”   李萧忆动摇了,李韶成却一把抓住李萧忆的领口。   “闭嘴!你这个混蛋!你的目的不就是把我们送进死亡屋吗!现在我要进死亡屋,你为什么反而要拒绝我们!”   闻言,小丑立刻爆出笑声,而后,又是一通强光。   强光的深处,和最初欢迎他们的幻象一样的小丑走过来,摘下帽子行礼。   “那么,尊贵的客人们,死亡屋的演出开始了!”   “少废话!”   李韶成嘟囔着,他虽然全身剧痛,却还是忍着强烈的不适,一脚踏进了死亡屋。   瞬间,白光笼罩了一切。   作者有话要说:下一章开始持续高能S~M,都是孔雀前生的一些回忆,素食主义者不适合   另外孔雀对小李倒也不是纯粹的无情,他内心始终把小李定位为儿子,养子,从没考虑过这家伙也是个男性,还对自己有那点意思,O(∩_∩)O~   43、不堪忍受   想起来了,全部都想起来了!   伴随着记忆苏醒的是比黑暗更深邃的绝望,他的思考崩溃了,无法压制的绝望铺天盖地而来,带着将他毁灭的不可抵挡。   苍白的空间,“无”是统治这里的唯一元素,记忆如水一样汹涌而出,以为不曾存在,其实不过是暂时忘却。   “……下跪吧?想求我吗?”   “……”   “来吧,只要你放弃了,你很快就会得到想要的东西……”   “……”   “跪下你的膝盖……我会宽恕你的……”   “……”   “下跪!求我!”   令人无法保持平静的对话在耳边簌簌响起,沉闷的空气飘着死亡,他沉睡在强光的笼罩下,紧闭着双眼,试图找到逃脱这一困局的办法,但是没有,昏迷并不是解除绝望的开始,相反,更加残酷的事情正在等着他。   首先是火烫的“温暖”。   视觉被剥夺,他无法确定这火烫是真实还是神经的错觉,只隐约记得针扎的疼痛之后,滚烫笼罩全身。   身体被绑在手术台上,四肢都有皮革固定,他挣扎,带起金属床的抖动,但是火焰——   并没有消失。   “求我。你还想活下去,就求我!”   “不。”   没有第二个回答,他断然拒绝了。   于是,又是一记针扎,名为“严寒”的痛苦席卷全身——左半边的身体尚未从炙烤的绝望中清醒,右半边却又浸入冰水之中。他能听见大脑被两种对立的感觉分裂得忘记了工作,心脏更因为同时遭遇火热和严寒,一旁的血液在沸腾,另一边的血却将要冻结。   “你不想活下去吗?”   恶魔的私语。   回答是毫无疑问的唯一一个。   “不!”   自然,痛苦再一次降临了。   这一次是“痒”。   全身的皮肤好似被人用手生生撕裂,再逐一翻卷起来,然后把下面的皮肉用火点燃,甚至他每一根骨头的骨髓里都如同被放进了嗜血蚁……剧烈的“痒”迫使只有十厘米的自由的手指紧抠指甲,似乎只要把指甲生生剥下来,肉体便会从“痒”的痛苦中得到解脱……   这是一场旷日持久的战争,对方一定要他放弃自己,但他绝不放弃。   只有战斗、只余战斗、不再去想为什么而战斗,但只要一息尚存,就要战斗!   一旦低头便会连自我都失去。   对方终于在长久的折磨中逐渐失去耐心,他们发挥着人类的所有想象力,在不破坏他的肢体的完整的前提下,反复地让他体验着绝望的痛苦。他的精神无数次徘徊在生与死的边缘,他们要他崩溃,要他低头。   逐渐的,到了后来,他们也迷失了本来的目的,只是想要折磨他,寻找肉体的极限是如此有趣的命题,若是他过早的崩溃,反而会令他们失去快乐。   但是对他而言,这些都毫无意义。在漫长的痛苦中,思考已经变成了空白。   只余下一个字——不!   没有挣扎,没有反抗,也没有关于脱逃的计划,在超越肉体和精神的承受极限的频率和痛苦面前,他的整个思考都只因为一个字支撑着。   不!   “想求我了吗?”   “不!”   “求我宽恕你!”   “不!”   “求我!”   “不!”   渐渐地,痛苦和身体达成了某种和谐,他全身的神经都在不受控制的折磨中变成了别人的东西,无法呼喊,呼吸带着苟延残喘的绝望。在涉死前夕的休息时,他只能静静地躺在金属的手术台上,期待死亡的降临。   已经不需要束缚带了。   他全身的肌肉和神经都失去了关联,各种说不出名字的精神制剂彻底摧残了他的意志,虽然他的肢体并没有受伤,但是废掉了,整个人都废掉了,从精神领域被打垮了。   于是,更加恶毒的游戏开始了。   他们转为他注射各种营养剂和调整剂。这是个以折磨他却不让他死去为最高目标的游戏,每当他奄奄一息将要死亡的时候,他们便会毫不吝啬地给予他最好的药物、最好的服务,务必让他的身体恢复到正常状态,而后进行下一轮的折磨。   整个游戏到底持续了多久,已经想不起来了……   只记得到最后,他的肢体虽然还是完整的,但皮肤下的东西却都已经彻底的溃烂了。他的身上没有一点儿伤痕,可鲜血和腐肉的味道还是无法控制地从他皮肤下面渗出来,他的皮肤呈现可怕的紫黑,仿佛里面的血肉都被弄碎了,只留了个人形,凄惨地躺在那里。   他静静地躺在手术台上,空洞的眼睛看着天花板,最后一次呼出游移不定的气息……   李萧忆惊讶地看着李韶成,他此刻的每一寸改变都让人揪心。   仿佛正在和看不见的敌人作战一般,他面色僵硬的站在空旷的房间中央,手指抚摸着空荡荡的床。   这是一张金属床,银白色的金属制成的床,坚韧度超乎想象。但比它更令人触目惊心的是上面的痕迹。因为太多太多的血迹和冷汗,竟然凝结了一个人形,淡色的人形。   他知道这是谁的痕迹,无数次在记忆中回现的背影,即使不够清晰他也能一眼认出。   他的手发抖了,他不敢看李韶成,他害怕自己的表情会将他推进更深的痛苦之中。   但李韶成却笑了。   仿佛恶魔般,撕裂成新月形的笑容,毫无优雅可言的笑容。   “原来我失去的记忆就在这里!”   “是的,你失去的记忆就在这里。你听见了它们痛苦的呼喊吗?它们正渴望回到你的怀抱里。来吧,闭上你的眼,取回你的东西。”   波尔得意地笑着,对即将上演的绝望充满期待的他,得意地笑着。   李韶成在犹豫,手指刺进了掌心,鲜血滴落在地,在这个苍白的空间,血的红色竟成了最耀眼的颜色。   波尔感知到他的矛盾,开始了快乐的演讲。   “……你是死亡屋有史以来最重要的客人。在你之后我再也没有得到如此至高的享受。我找了无数的人重复你的实验,但是很可惜,它们都太平庸了。很少有人能超过三天不崩溃。你也知道,对我而言,屈服毫无价值。于是我把它们都杀死了,把它们的身体切成一块块,塞进石磨里面,碾磨成碎片。就像你们刚才看到的那样。”   说到这里,波尔不忘深情地补充一句:“石磨是个伟大的发明。”   因为他的话想到不久前看到的肢体碎片的李萧忆,顿感一阵恶心涌上,险些又要呕吐了。   李韶成倒是镇定地拿出波尔想要的黑暗圣经,放在地上。   “东西就在这里,你敢来拿吗?”   “比起圣经,我更担心你的状态。忍得很痛苦吧,即使换了身体,创伤后应激障碍(注)也不能痊愈的。更何况重回到现场,又看见了那么血腥的画面,你——还能撑得住吗!”   “闭嘴!”   但是他的身体确实在颤抖,他的手指再一次抠进掌心,鲜血不断地流出来。   李萧忆的心也因此提到了喉咙口。   “……我很怀念那时候,你的面容带着冰冷的拒绝,让我迷惑。我甚至在想,我想要的是什么,是你的身体,还是你的屈服?或者我只是迷上了你说‘不’的时候的倔强。我爱着你,像爱父亲一样爱着你,爱着你拒绝的痛苦……啊,那美丽的时光……令我颤抖的美……”   “住口!”   “住口!让他住口!”   崩溃了,以理智承受不住的重量压下,终于,崩溃了……   小壁灯泛着淡淡的暗黄,在这个比苍白更寒冷的地方,李韶成缓缓地睁开眼睛。   李萧忆的头就在他的胳膊处,他已经睡着了,因为等待和劳累。   李韶成动了一下身体,全身都被绑住,牢牢地绑在金属台上,就像过去一样。   但是那种恶心到呕吐的不适感消失了,墙上,有一盏和记忆完全不符的灯,带着暗黄色光晕的灯。这几乎可以被忽略掉的暖色,在被绝对刺眼的白统治的空间里,显得那么得重要。甚至整个身心都因为它,从疯狂的魔咒中暂时清醒。   依稀还记得刚才发生了什么。   因为波尔的挑衅,以及内心深处不断涌现根本不能压制的不适感,绝望的记忆爆发了,他全都想起来了。   他确实不是死于飞机事故。   他被催眠了,再次醒来看见的便是在这个带着令人疯狂的白色房间里。   接下来的整整半年,波尔都在这里陪着他,和一群只露出眼睛的科学疯子。   他们想尽各种办法折磨他的精神,让他身心濒临崩溃却不夺走他的生命。   甚至——他们将他人的记忆通过特殊的媒介注入他的体内,超过一百份的不同性别、种族的人的记忆进入了他的记忆领域,他们都曾经鲜活,被强行剥夺生命的痛苦让他们记忆中蕴含着强烈的情感,这些声音无法消失,它们拼命夺取身体的主控权,甚至不惜把他的身体和精神都弄得支离破碎。   简直就像被一百把刀子从身体内侧剐涮一般!   最终,精神因为抵挡不住潮涌而来的剧痛与折磨,他死了,灵魂在绝望中飘散,死亡屋惨白的天花板是他记忆中的最后风景。   但是他们为什么要这样对他,他却从始至终都不知道。他只记得波尔蘸满了扭曲和迷恋的注视,他抚摸着他,舔舐着他的冷汗,以他因为痛苦而扭曲的神情为红酒增加滋味。   甚至有时候,因为高强度的实验,他已经逐渐失去活力将要枯萎的时候,波尔会故意给他逃亡的机会,然后在这封闭的下水道,享受追杀垂死的猎物的乐趣。   他知道那些机会都是波尔的诡计,但是他仍然会逃,他不想死,活下去是仅次于放弃尊严的重要,只要一息尚存,他便不会放弃任何一个可能获得自由的机会!   哪怕这个机会是狡猾的狩猎者为了打发无聊的时间故意安排的!   一次次的逃与追,他无数次在黑暗中潜伏,最接近出口的一次,便是到达了那个满是男孩头颅的神龛。   那是几乎接近成功的一次。当然最终他还是失败了,但当时的天空距离他已经是触手可及了。   从不知道天空的颜色是如此的美丽,赏心悦目。   后来,那片蓝成了他在之后的日子里,抵抗记忆侵蚀的最重要支柱。   但那一次以后,他们也提高了警惕,不再玩这种狮子亵玩羚羊的游戏。再也没有机会看到天空,在封闭的绝望中,他停止了呼吸。   他转过头,李萧忆身上有伤,应该是方才创伤后应激障碍症爆发的时候,被打伤的。   李韶成记得那时候的自己,波尔的话撕裂了伤口,全身都痛苦得好似即将被碾碎一样。他跪在地上,抓挠着咽喉,恨不能将喉管挖出来,好让自己喘口气。但是没有用,唯有以头部不断地撞击着金属台,把脑子砸开,把里面的东西挖出来洗干净,只有这样才能缓解此刻的痛苦。   而李萧忆,用蛮力压制了他的自残。   不管自己如何的奋力抗争,李萧忆都是甩不掉的粘糖,他死死地抱住自己,不管被如何殴打、伤害都不会放开。   最终,气力衰竭的时候,李萧忆将他绑在了金属台上。   他一定累坏了。   看着满是血迹和汗迹的脸,几乎被遗忘的温情笼上心头,李韶成第一次相信,原来真有人可以爱别人比爱自己更多。   他应该可以把自己卖给波尔换取生机,为什么要这么傻?   作者有话要说:注:创伤后应激障碍(PTSD):是指突发性、威胁性或灾难性生活事件导致个体延迟出现和长期持续存在的精神障碍,其临床表现以再度体验创伤为特征,并伴有情绪的易激惹和回避行为。简而言之:PTSD是一种创伤后心理失平衡状态。人的心理活动包括感知、情感和意志行为等各部分之间相互影响,是统一协调活动的有机整体。   导致产生PTSD的事件,是发生在一个人经历或目睹威胁生命的事件。这类事件包括战争、地震、严重灾害、严重事故、被强暴、受酷刑、被抢劫等。   44、治愈   看着满是血迹和汗迹的脸,几乎被遗忘的温情笼上心头,李韶成第一次相信,原来真有人可以爱别人比爱自己更多。   他应该可以把自己卖给波尔换取生机,为什么要这么傻?   因为你暗恋我?   因为我们曾经做过一次?   和波尔作对的下场……不是你现在的精神力能够承受的。   李韶成的手指抬起——这是他目前能做的最大幅度的动作,抚摸着李萧忆的头发。   “谢谢你。”   不需要花哨的语言,简单的谢谢,是他此刻能想到的唯一的话语。   李萧忆抬起了头,他的嘴角是破的,脸上也带着淤肿,鼻梁因为李韶成的拳头不再挺拔——英俊端正的面容可谓是狼狈不堪,但他带着笑,诚挚的笑。   “你醒了。”   李韶成点点头,李萧忆于是帮他解开脖子、胳膊等处的皮扣,当他的手转到脚边要继续解扣子的时候,李韶成抱住了他。   细密的吻贴着耳畔,李萧忆想要转头,李韶成却抱住他的上半身。   “别动……就这样……别动……”   温情的拥抱着,缠绵的吻带给耳垂潮湿的触觉。李萧忆感受着他的主动,不愿意思考这背后的吻意味着什么,是感谢,还是情动。   他圈住了李萧忆的上身,双手绕到前面,在胸口温柔而缓慢的动作着,隔着衬衣在乳头处打转,舌头更是灵巧地从耳垂处舔下来,后颈得到的温润令李萧忆惊讶。他并非没有享受过情人温情的舌吻全身,但此刻,不过是亲吻,为何身体的最深处有浓稠的情欲缓慢升起?   “你会魔法吗?”   “我说了,别动!”   野蛮得压制着,吻一寸寸地继续,手指解开了衣扣,伸进去,指腹在胸前打着转,温情暗示着他的精神稳定,李萧忆知道,思考他的行为的本意会玷污此刻的温情。   于是,他闭上眼,安心地享受着李韶成给予的温柔。   衣服被拉下,李韶成是故意的,牙齿咬着脖颈到肩膀的部位,而后贴着皮肤将上衣拉下,这滚烫的折磨让李萧忆下身火烫难以自持。   但是他不敢放肆,李韶成的性格复杂多变,也许他只要动一下身体,这个薄情人就会停止此刻的福利。   虽然下身已经肿胀得快要爆发,他却还是安静地等待。虽然每当李韶成的手碰到一个敏感的地方,他都会呼吸加快,险些发出喘息。   李韶成当然知道李萧忆并非不谙情事的孩子,他刻意放慢节奏,除了温柔安抚之外,更多的是出于调戏心态。甚至,当上衣已经快要脱完的时候,他的手抓住了李萧忆的下面。   已经有些可观了。   “……这是……”   故作天真地对着他的耳垂吹口气,李韶成当然知道李萧忆的火焰已经被自己挑起,但是他不知为何偏要故意戏弄这个年轻人,虽然自己此刻的情事也不能归为老人。   “……是我对你的爱……”   含蓄地说着,李萧忆抓住李韶成的手,将他引导到自己的坚硬处。   炽热的圆状物,正隔着衣服彰显着它的存在。   “你可真邪恶。”   微笑着,李韶成并没有拒绝他的意思,相反,手指解开拉链,将里面已经有些可观的部位取了出来,轻轻地抚摸着,让它露出肉红的里面,近乎狰狞地彰显着自己的存在。   已经有汁水落下,躺在最喜欢的人的掌心的阳物,显然不再接受理智的指挥了。   “想要我做什么?”   “爸爸打算做什么?”   反问,李萧忆转过头,等着李韶成的回答。   李韶成却反而将头凑近,咬住了他的唇。   双唇相碰的时候,还握在李韶成手中的下身有了直观的反应。   但是即使此刻李韶成也不打算结束对养子的玩弄,手持续不断的刺激着前面,只是指甲的滑过,敏感的嫩肉便开始发抖。   过分明亮的房间几乎不存在阴影,于是,每一个动作都会看得清清楚楚,带给身体快乐与羞耻的交叠。   但是他不能否定此刻的快感。   当最敏锐的部位被指甲划过时,李萧忆觉得自己应该惩罚一下这个毫无道德可怜的混蛋父亲!   “你知道我此刻……”   “我讨厌在我做事的时候被人打断,谁都不可以。”   傲慢的话语带给李萧忆气愤与激动的交织,他已经快忍不住了,这家伙却还——   于是他愤怒了,手抓紧李韶成的肩膀,将原本坐在金属床上的身体再一次的按下去,李韶成有些生气,但是生气也不能改变暴力的事实。他精神受过重击,身体并不完全受到神经的支配,在李萧忆的手中,可谓是不堪一击。   “喂!”   愤怒地呵斥着,李萧忆却不管他此刻的心情,只是扑上去,双手按住他的上半身,而后便如同禁欲多年的色鬼一样,抬高他的腰肢,撕下底裤。   以唾液润滑是他最后的耐心与良知,手指伸进去快速地捣弄着,稍微确定有些宽松,他便迫不及待地将炽热刺进去。   “……啊……”   混杂着愉悦和惊讶的叫声,即使是这个敏感的身体,在草率的润滑后便突然被男形入侵,也会忍不住发出呻吟。   “……痛吗?”   李萧忆紧张地问着,下面的攻击也没有放松,长久以来积压的欲望因为身下的人痛苦而绝望的神情越加地激动,勃发着,将柔软而紧张的里面蹂躏。   “……不……不要……啊……啊……啊……”   虽然是呻吟,却带着快乐的节奏,李萧忆当然知道李韶成并没有他表现得那么痛苦,他总是这样的狡猾,邪恶的玩弄别人的感情。   所以他加快了侵害的节奏,对快乐和痛苦都有独特的定义的身体深处发出粘连的水声,故作抽泣的声音与进出的节奏重合,煽动男性的欲求。   “……啊……不……很痛……混蛋!”   “你还有精神叫骂,说明……说明你根本就不痛……”   被他的紧张弄得气喘吁吁的李萧忆大声的抗议着,这家伙总是这样的恶劣,即使是这种时候也不忘记装出弱者的样子,试图骗取别人的同情和更多的殷勤。   “……你……你……你在下面试试看!”   李韶成狡猾地笑着,虽然困于斗室,他的心情却没有波尔希望的糟糕。   被这句话刺激的李萧忆加大了进出的节奏,他紧抱着李韶成,原本还有些克制的动作变得暴力而狂热,结合的部位发出粘稠的声音,在这个封闭的空间里,让人无法不迷惑。   “……嗯……啊……我……呜……我……啊哈……我……我听你的……啊……啊……”   他的穿衣也是亢奋的,因为彼此的结合,只要稍微动一下,李韶成的感受便会化为快乐刺激与他相连的人,李萧忆紧贴着所爱的人的脸,和上一次不同,他感受到了灵魂的存在。   或许,我真的能得到一些东西。   他悲哀地想着,虽然在这次行动中自己到底还是处于被动的地位,但毕竟已经得到一些东西了。李韶成是在乎他的,至少他不愿意自己陪着他去死。   只希望真有一天,能够心心相印,彼此的柔情在月光下如花一般绽放,激情化为雨水,浇灌饥渴的花瓣。   直到死亡面前还做得柔情蜜意的美梦的李萧忆,吻了李韶成的脸。   他的脸庞是不自然的滚烫。   李萧忆不由暗骂一声,该死,居然没有发现他发烧了!   他急忙准备退出来,虽然对于好色的男人而言,高烧的热度能够给予更高的快感,但这种行为却会让恋人病情恶化。   但当他试图离开的时候,李韶成抓紧了他,他的手紧紧地掐在李萧忆的腰侧,如铁箍般。   “……不要离开……更用力一点……让我痛得叫出来!”   他的眼神前所未有的冷静,李萧忆顿时明了。   此刻的性不过是李韶成抵抗痛苦记忆侵蚀的手段之一!   只有自己这个蠢蛋一厢情愿地以为苦心期盼的爱情降临了!   因为被显而易见的谎言欺骗却没有觉察而愤恨,因为所爱的人正遭受苦难自己却无能为力而痛苦,两种矛盾的情感在此刻交汇为暴力,疯狂的进出着。   李韶成的手指有了颤抖,在李萧忆风暴般的激烈进攻下,李韶成痛苦地呜咽着,身体也摇曳如被狂风蹂躏的树枝。   “……啊……啊哈……再用力一点……对……就这样……对!掐着我的脖子,让我窒息……我的脑子快炸开了!”   不安的话语,将死亡的决绝传递给了李萧忆,无法帮到他的李萧忆,唯一能做的就是更用力地冲击着,试图用快感冲走痛苦。   李韶成接受了他,他甚至试图凝聚全部的思考,将全身的注意力都集中在李萧忆的身上。他自我催眠着,想象着此刻自己正经历人生中最高潮的时刻,他恣意地享受着性,把自己放逐为孤舟,在肆虐他的暴雨中漂流,任意亵玩。   因为暴雨的蹂躏和肆虐,他的身体得到最快乐的满足。   他如此欺骗着自己,唯有这样才能让他从将要砸开的思维中得到新生。   “……嗯……啊……我……呜……我……啊哈……我……快死掉……啊……啊……杀了我……让我舒服点……”   因为故意地放纵,原本就敏感的身体变得更加不能合上,他迎合着风暴,全身心地投入性爱之中,将一切都交给对方,在对方的身下,以呻吟为唯一的语言,谱写最后的乐章……   ——※—※—————※—※—※——————※—※—※—————※—※——   他喘息着,亢奋还没有褪去,但比起进一步挥霍性,显然温存更合适宜。   李萧忆紧紧地抱着他,从中途的时候他就一直流露出似乎只要稍微一松手李韶成就会被未知的命运碾碎的紧张,直到力乏沉沉睡下的时候,也没有松开的迹象。   李韶成睁开眼,房间依旧是会让人联想到太平间的惨白阴冷,但李萧忆已经给他温暖,即使火柴尖地温暖在这个寒冷的空间里显得有些微不足道,却依旧能在生与死的关头,给他最大的勇气。   “如果没有你,我恐怕会被记忆的漩涡卷走的。”   李韶成的手,滑过李萧忆的嘴唇,勾画着下唇的线条。   ——是父子的名分,这么亲昵的举动居然是第一次。李韶成不由哑然,他确实是个不称职的父亲,从没守护过儿子的睡颜,反倒是这个不幸的儿子,自始至终都追着自己,不肯放手。   他闭上眼。   依旧记得方才李萧忆抱紧自己的时候,他在哭,并非记忆的错误,他确实在哭,因为害怕失去,害怕好不容易得到了最终却免不了失去。   比上次在林中小屋时哭得更加伤心。   那时候,他还没有得到,什么都没有,他哭泣只因自己的努力得不到应有的承认而伤心。可是今天,此刻,好不容易得到了,居然马上就要面临失去,他无法不哭泣,他的心,怕是都要碎掉了。   如果我无法抵抗住绝望记忆的攻击,死在他怀里,他也会因此停止心跳吗?   李韶成不愿意问这个问题,他害怕答案,那是他不能承受的答案。   他温柔地看着李萧忆。   虽然是个大人了,睡着的样子却还像个孩子,平静的,悲伤的。他的眼角带着泪水,带着随时面临无法换回的失去的决绝。   “……对不起……已经够了……”   低喃着,李韶成亲吻了他的眼睛,给不了任何承诺,所以索性不去爱。   我是个懦弱的人,我不能承受失去的痛苦,唯有让自己不曾拥有。   他抱紧了李萧忆,也许两个人都会死在这里,可是那又怎么样,已经和上一次不一样了。他不再是孤独的一个人,世界上确实有一个人愿意陪着他,直到死亡。   所以,诅咒其实已经消失了,他并不是被神遗弃的孩子。   在温暖的鼓动下,眼眶有些潮湿,眼泪快要掉下来,于是他仰起头,让眼泪再流回。   这时,李萧忆醒了。   他睁开眼,怔怔地看着流泪的李韶成,突然笑出声。   “……床太小了,也……太硬了……连翻身都不能。”   45、道德和欲求   “……床太小了,也……太硬了……连翻身都不能。”   “空间小一点才更有两个人在一起的感觉,而且,你不觉得此刻的姿势会让人怀疑其实是我抱了你吗?”   李韶成微笑着,这是个快乐的时刻,不应该谈到悲伤。   李萧忆撑起上身,想要换个姿势。可惜这金属台确实太狭窄,根本不可能两个人平躺,即使两人愿意各退一步侧身相对,也已经把整个平面都占满了,什么事都不能做。   于是李萧忆明白了,他想通了。   他饶有兴致的看着平躺在他身下的人,彼此的身上都满是对方的气味,交叠的腿更是只要稍微动一下,便能感受到尚未完全干涸的液体的粘腻。   “……说得对,紧一点才能做坏事。”   “……你……”   色意地笑着,李萧忆不再计较此刻两人的姿势,他只想抱着他,带着柔情,享受高潮退去后的温软。   手指在他的身上一寸寸地丈量着,尚未完全疲倦的部位因为指尖的画圈有再一次坚硬的征兆,他们已经到了绝境,所以反而无所谓世俗,恣意地享受着肉体的柔软。   “哪里都比不上这里……真美好。”   感慨着,李萧忆在李韶成的身上细密的亲吻,因为不知道什么时候生命就会结束,因为不知道能不能活下去,所以,每一分钟都被当做最后一分钟,每一秒都应该好好地把握。   你爱不爱我?   已经不重要了,此刻,陪在你身边的人是我。   因为你是你,所以喜欢你,爱情不过是一个最简单的你和我的问题,是你,于是喜欢你。喜欢你,不需要你的同意。   他靠着他,手指交错着手指,心脏贴着心脏,时间也停止了,他们将会这样依靠着,直到世界的尽头。   但是煞风景的声音却在此刻刺耳的响起!   “哥哥,你倒是换了个身体也不会觉得不适应,这么快就利用身体骗到人陪你玩爱情游戏,明知道我在监视器前看着,做爱的时候都一点也不介意!可他——喜欢的真的不是你的身体吗?”   是波尔,饱蘸着嫉妒的波尔,窥看了他们的柔情,因此恼羞成怒。   “再深刻的喜欢也是建立在肉体的好感上的,如果你的新身体又老又丑,他还会陪着你生死不弃?”   居然将他的真情彻底否定,李萧忆顿觉气愤将要发作,李韶成却示意他安静。   他静静地看着天花板,他知道,波尔在监视器前看着他们。   “可怜的波尔,你在嫉妒。”他哀怜地说着,温柔得好似圣母。“即使你的身体青春活力,你爱的那个人依旧不愿意看你。我们两个站在一起,哪怕我又老又丑,你美貌无双,他们依旧会选择我,不要你。”   “混蛋!”   尖锐地几乎要震碎鼓膜的吼叫,因为通过传声器扩声,加上房间的回音混声,被困的两个人顿时有大脑受到震荡的错觉。波尔此刻的心情究竟有多气愤可想而知。   李韶成要的就是这种效果,他笑盈盈地等着波尔气急败坏。   但是在一阵噼噼啪啪的打砸声响之后,波尔平静下来了,他没有中计,扩音器的另一面,是死一样的寂静。   失算了,李萧忆心想。   不知道波尔接下来要做什么,李萧忆只觉得空气变冷,不由自主地抱紧李韶成。   李韶成的身体更加滚烫了,他在生病,在这个强迫他回忆最惨痛的过往的房间里,他几乎每一次说话都要克服他人无法想象的剧痛,他的精神病了,无法承受这个强度的性事也随之发出撕裂的脆响。   可以说,此刻的李韶成,全凭活下去的本能撑着理智。   而李萧忆能发现的,显然波尔也想到了。   持续半个小时的安静后,波尔刺耳的笑声再一次传来。   “哥哥,我知道你很强硬,但是爱情这个问题从来都是肉体得到满足以后才会考虑精神层面的。爱情……永远敌不过现实的压力,至少在这个空间,你们的爱情其实不堪一击。我是这个空间唯一的主人,如果我停止供氧、断绝饮食,再把温度不断地调低,你们就只能在这个没有空气没有水没有食物的地方一点点被冻死。”   说到这里,他故意打了个饱嗝,显然是存心刺激饥肠辘辘的两个人。   “父亲说过不能让哥哥死掉,只需要给你个教训就可以了。但是我不这么想,钥匙随时可以再制作,但是哥哥——不能留下!”   “你要杀我们?”   对于波尔气急败坏以至于内容甚至有些孩子般的无理取闹的挑衅李韶成倒是不在意,只是他的信口反问,居然让一旁的李萧忆默默地感到温暖。   他用的是“我们”,而不是“我”!   李萧忆认真地想着。   另一边——   “哥哥,接下来,请你好好地享受死亡吧。再一次涉足死亡,那种感觉一定很棒。我赋予你全部的权利,你可以尽情嘲讽我,想做什么都可以,你做的每一件事情,甚至于每一个思考,都只会让你更加疲倦,更快接近死亡。”   接着,通话便单方面地切断了。   安静了,整个世界都安静了。   伴随而来的是——   温度开始下降。   空气密度开始改变。   呼吸渐渐变得困难。   然而寂静中两个人只是紧贴着彼此。   “他是认真的。”   李韶成缓慢地说着,温度正在降低,他能感受到李萧忆的身上汗毛倒立。   空气变得稀薄也是事实,两个人的呼吸都变得比以前更加粗重了。   “能和你死在一起,也没什么好可惜的。”   李萧忆倒是表现得很豁达,李韶成的心思从来都飘忽不定,只有此刻,他的心与自己无限贴近,但若是离开了,只怕两个人又要——   “可是我还不想死,我还想找出为什么。我想知道他为什么要杀我,还有我的身体,究竟怎么变成巴菲的身体的。”   李韶成疲倦地说着,温度下降了十度有余,空气也剩下应有的密度的百分之九十,全身的感官都因为痛苦而抗议,血管里的血加速流动,肺腔每一次呼吸都带着痛苦。   “那么,我们闭上眼吧。在睡梦中死去,什么都别想。”   李萧忆温柔地提议着,亲吻了李韶成的额头。   “晚安,我的爱。”   “晚安。”   之后,死亡屋恢复了它应有的冰冷,两个人紧紧地抱在一起,温度不断地下降,他们的身上很快就结了一层薄霜,但是他们的呼吸依旧平稳,或者说,呼吸已经放弃了。   最终,连鼻翼处也有了细细的霜花,他们已经“睡”了超过三十个小时了。   这是最美的结果,相爱的人,抱在一起,在爱情还没有变质前,化为永恒。   ……我是你的奴隶,从身体到灵魂,从发梢到脚趾,全都是你的……   如果你不给我清水,我将渴死;   如果你忘记给我面包,我将饿死;   如果你松开我,我会因此枯萎死掉……   当你再不需要我的时候,不要告诉我,让我静静地死在你的怀里……   ——※—※—————※—※—※——————※—※—※—————※—※——   在监视器前等待着死亡降临时刻的疯狂的波尔震怒了!   他想看到的是李韶成因为幻觉而疯狂,李萧忆因为小屋逐渐丧失人性!   在这个不受社会道德控制的世界里,他们应该自私疯狂,先是疯狂地做爱,而后在没有食物和空气的情况下,丧失伦理,杀死对方,将同伴的血肉作为自己的备用粮,以爱人的皮肤帮助自己驱赶寒冷!   最后,抚摸着其中一方的尸体,突然为自己的行为感到可耻,于是精神崩溃,做出奸尸之类的过激行为!   那才是波尔苦心将他们困在密室里想要看到的,他渴望邪恶,渴望血腥!   至少,正在上演的——平静地抱在一起等待死亡,是他绝对不想看见的!   不,他们两个甚至可能都已经快死了。   又被这个混蛋抢先一步了。   波尔的心被愤怒的火焰燃烧,他涌起一个疯狂的念头。   好吧,既然你们如此在意彼此,那我就把你们两个再救活!   对,我要把你们救活,再继续我的实验。   一次次地,反反复复地,总有一次你们会上演我喜欢的剧码的!   就像和你曾经玩过的游戏一样。   无限次涉死,无限次复生,我是主宰,是死亡屋唯一的法则!   空气再次流动,温度也逐渐恢复舒适的恒温,但是已经处于低温自杀状态的两个人没有清醒的迹象。   因为是瞒着巴菲进行的计划,监控室中只有波尔一人。自然,此刻也是他亲自拿来针剂为两人注射。这是能够让人在最短的时间里恢复体能的药物,依照他对两个人目前情况的判断,注视后需要至少一个小时才能恢复体力。   一个小时,足够他做一些事情了。   趁着这个总是抢自己的东西的家伙还处于半死的状态,做一些令人愉快的事情。   波尔快乐地想着,他将因为温度恢复而逐渐变得柔软的两个人掰开,李韶成紧紧绑在台上,李萧忆则随便扔在地上就可以了。   而后,手术刀在最讨厌的人的脸上,虚划几刀。   “缝成笑面人倒是不错,可惜爸爸看了一定会生气的。”   波尔自言自语地将刀收起,他知道巴菲想要的是什么,那个男人的自恋和病态都不是一般人能够想象的。   “不过说起来,我可真傻。”   手指划过逐步开始变得有弹性的身体,这真实的触觉带给波尔快乐。   隔着监视器,和直观地看着他们,感觉是完全不同的。   以恶毒而闻名的波尔突然意识到过分的谨慎让自己失去了很多。但是这次,他不能失去了。   另一边,李萧忆摇摇晃晃地站起,波尔看了他一样,刚刚从痛苦的感觉里面恢复,他脆弱得不堪一击。   “想攻击我吗?”   他扬了扬手中的刀,李萧忆却只是摇头。   “刚才的经历让我想通了一些事情。”   他的嘴唇还带着冻伤,但他的眼睛却让人想到野兽。   他一字一顿的说着,刚从低温中醒来,舌头还有些僵硬。   “为什么我不能得到我想要的东西?因为我被束缚了。”   波尔顿感兴致盎然,事情终于露出向他希望的方向发展的苗头了。   “是吗?说下去,告诉我,你领悟了什么。”   “会有今天这种情况全是因为我过分遵守社会道德,其实道德根本就是错误的,它总是和人的肉体作对。它规定了什么能做,什么不能做,却从不考虑真实的人性。于是我知道想要他,可是我遵循着道德,不敢想也不敢要。”   “而现在,你想通了?”   看着波尔无法分辨是哭还是笑的表情,李萧忆点了点头。   “我想和你们成为同伴,价格是他的全部。我要他,所以我和你们签约,我帮你达成你的目的,作为交换,从现在开始,他是我的。”   “可是他属于你,未必等于得到他。你这些年的苦恋,一直是没有结果的。”   波尔饶有兴致的笑着,李萧忆会不会成为同伴对他而言并不重要,他只想看一场丑剧。   “我已经不是过去的我,我抛弃了道德和羞耻感!”   李萧忆斩钉截铁地说着。   “只要你们把他给我就可以!哪怕最终到手的是个大脑被破坏,智力退成十岁以下的孩子的他,也不要紧!我知道他总是试图逃出束缚,所以我只想要他的肉体,想把他像狗一样拴在身边!也许我曾经想过身心灵体的结合,但现在,我要的只是肉体,以及凌驾于他的精神至上的事实。”   46、死亡快感   “你让我很感动。”   波尔擦了一下眼睛,小丑原本欢乐的面容顿时变成了哭泣。   “可以签约吗?这个合约对你没有坏处,你想要的那个人最在乎的是他,不是你。你把他卖给我,这样就少了一个敌人,多了个盟友。”   这一次,波尔狂笑了。   “多么令人感动的友谊,好激烈的感情!好吧,我和你定下口头协议,以他为代价,你站在我们这边,来吧,我们击掌吧。”   李萧忆咧嘴一笑,这带着崩坏的气息的笑容令人寒冷,波尔却觉得异常亲切,他走上前,与李萧忆击掌,李萧忆的手却反而扣紧他的五指,手掌用力,他的左手骨折了。   “你这个骗子!”   波尔怒吼着,但是意识到的时间太晚,局势迅速发生了改变!   他被制住了!   因为低估了对手,波尔反而沦为阶下囚,以擒拿式将他反身压在地上,李萧忆毫不客气地撕下他的衣服将他绑好,还用手术刀割下金属台的皮革,用以捆紧。   现在,他们的关系已经彻底变了,李韶成摇摇晃晃地站起,他虽然衣服破烂,却有着令人胆寒的笑容。   他会杀了自己的,波尔毫不怀疑地想着。   但是越接近死亡,他的精神便越加的亢奋,甚至,不等李韶成拷问,他已经笑出声了。   “被你们骗了,真是可怜呀!”   “因为你太坚持人性本恶了。”李韶成双臂抱怀,冷笑着,“其实你的想法也没错,你的计算可谓是每一步都严谨。但是你太笨了,你忽略了最重要的一点:你在巴菲眼中太微不足道了,以他对我的执着,他是绝对不可能放任你对我做这些事情,甚至私下订协议,将我卖给别人。而这一点,他——”   他指了指李萧忆。   “——从最开始就知道!”   “所以——”   “我不是傻子,我想要的东西是他,和你谈?你根本做不了主!为了得到我想要的东西,我当然要和能兑现承诺的人签约了。”   李萧忆微笑着,在波尔的身上翻了一遍,找到了整包的香烟。他略有些粗鲁地拆包,取烟,点燃,猛吸几口之后,又优雅地将闪着暗红的烟头按在波尔的小腹肚脐处——那里是人最脆弱的部位,烟头刚刚靠近肚脐,波尔便险些失声大叫。   “很痛,对不对?非常恨我?可是你曾经用比这痛千百倍的办法折磨过我!所以你要记住这种痛,这所谓的活着的感觉!”   李韶成蹲下身,辱骂着。   “你一直都觉得自己活得很痛苦,于是你将肉体的剧痛施加在别人的身上,妄图找到所谓的人生真谛。但是你根本不知道痛到底是一种怎样的感觉,活着,究竟是什么!”   他的手指抚摸着波尔的喉结,笑容也让人联想到某种奇怪的动物。   享受着生命操持在别人手中的紧张的波尔,不由地心跳加速,喉咙发干,眼睛也有充血的征兆,但是这一切都不够,在李韶成的眼中,还是远远不够!   “你杀了多少人?”   一边说,李韶成捏起波尔的手术刀,轻轻地剜下一片皮,是贴着胸的剜下,只有皮,没有肌肉被带下。   波尔痛得龇牙裂嘴。   “告诉我,在这个死亡屋,除了我,还有多少牺牲品!”   “你不怕吗?这可是我的地盘,你……你不怕被我的属下杀死吗!啊——”   因为一股肌肉被手术刀挑起而惊叫的波尔,不得不中止他的抱怨。   李韶成却异常温柔地解释了。   “我当然不怕。如果他们忠诚于你,以你的性命为要挟,他们自然不敢轻举妄动。而不听命于你的人,又怎么会在乎您的生死呢?他们或许更在乎我,他们想活捉我,向父亲大人邀功。其实你这一次是瞒着父亲活动,对吧?”   冷不防最后被转移话题,波尔被带出了真心话。   “你这么知道?”   “直觉。”   李韶成做了个噤声的手势。   “不错,我瞒着父亲和那个女人勾结,把你骗到南非,杀了你!”   波尔得意地揭示着,李韶成却没有露出背叛的忧伤,只是认真的以刀刃摩挲波尔的伤口。   痛袭来,让原本想要露出得意的神情的波尔不由地龇牙咧嘴了。   “你可真单纯,单纯得让我觉得自己在欺负小孩子。和安卡合作?你?她这是故意整你!她把我送到你面前,真正的目的是——让我收拾你。我倒是不相称了她的心,可是看见你,我就有一种在你身上割一千刀的冲动。”   为了验证他的话,手中的刀又一次地扎进了波尔的伤口,李韶成对人体结构的熟悉并不亚于医生,他总是能找到最刺激痛觉神经却不会致命的地方下刀。   李萧忆在一旁看着,没有阻止的欲望。   他讨厌无意义的血腥,但他绝对理解李韶成此刻的心情。那些记忆太绝望,若是不给他发泄的机会,恐怕——   即使再正直的人,经历了那些超越想象的行为以后,也会扭曲的。   而且他相信李韶成自制力,他这样做并非无意义的发泄。   果然,虽然表现出淡然,当李韶成从波尔的随身物品中找出放着黑色的虫子的玻璃瓶,准备在他小腹处开一个洞,将撕咬血肉的虫子塞进去的时候,波尔露出了恐惧。   “你想知道你的母亲在哪里吗?”   他急促地说着。   李韶成的手暂停了,手术刀转而贴着波尔的咽喉。   “如果她还活着,四肢完好,你可以告诉我。如果她有了损伤,或者已经死了,你——应该选择不告诉我。”   威胁中蕴含的不安,连李萧忆都闻到了。   “你不就是为了找出那个女人的下落才主动钻进陷阱里的吗?怎么,答案就在面前,反而不敢?”波尔吐了口唾沫,鲜血和唾液混在一起,溅在地上,狼狈而狂妄,“你是不敢知道你的母亲在哪里!你这个胆小鬼!连面对真相的勇气也没有!”   也许是觉得此次必死无疑,他疯狂地笑着,小丑的油彩有部分花掉,越发显得狰狞。   “她在金门(注1),用不开启的金门!临死的时候她还看着橄榄山(注2)上的基督,她说,她说她相信巴菲爱她,就像相信基督爱着世界一样。然后……她就死了,哈哈哈!”   “闭嘴!”   一拳打在波尔的脸上,波尔转过脸吐出粒牙齿,继续疯狂地笑。   “知道吗,你儿子被剥离灵魂的时候,我在旁边亲眼看着,他叫得真惨,整个屋子都被他的叫声震动了。当然,也许是屋子的质量比较差吧。不过那一刻真是快乐呀,我一直都被爸爸鄙视,爸爸的眼睛里面只有你,可是那一次他夸赞了我,我知道我终于凌驾于你之上了!”   “你曾经无数次逃亡,但每一次都会被抓回来。我故意露出破绽让你有机会逃出去,我享受着你的每一次逃亡,因为只有抓回去以后我才能以惩罚的名义随心所欲的对待你。虽然不能割裂你的皮肤,可是我会给你注射针剂,我让你沉湎在绝望的幻觉里面,看着你挣扎,慢慢地失去朝气,变得死气沉沉。   在那些日子里,我与你每一天都在一起,我抚摸着你的绝望,感受你内脏的温度逐渐消失,你知道那是一种怎样的极乐吗?我爱死你带给我的快感了,你的皮肤依旧完好,但是你的精神逐渐溃散,散发着比死者更糜烂的气味,那种气息曾经充满了整个房间,我沐浴在你的绝望之中,偶尔再稍微刺激一下,让你已经没有光彩的眼睛再焕发少许的光芒。”   李韶成的表情越来越冷淡,情绪被波尔掌控,记忆中的痛苦再次袭上心头。   这让李萧忆感到担忧,再这样下去,他必定会被——   吞噬!   绝对不可以!   “那你就享受一下你所谓的极乐吧!”   李萧忆镇定而激动地的冲过去,狠揍波尔,几拳下去,波尔的脸已经看不出原来的模样。   他不能让波尔继续说下去,他甚至不敢看李韶成的眼睛,好不容易才压下去的绝望,现在被波尔故意拿来刺激——   再这样下去李韶成会彻底被记忆吞噬的!   然而——   “我一直在享受着我的极乐呀。”   李萧忆的拳头打不下去了,这病态的灵魂令人不寒而栗,他桀桀的笑着,示意李韶成上前。   “抚摸我的背脊吧,以你敏感的身体,必定会感受到那里的特别。对了,你一定也发现了这副身体令人淫荡的敏感了,对吧。这可是我的苦心杰作,因为恨你,所以想了很多办法,花了三年时间在你的杂种的身上留下烙印,让它永远也不能摆脱性的折磨。”   “住口!”   皮革抽上去,却不能让波尔生气,他的笑容更加绚烂了,令人联想到联想到熟透了、腐烂在即的水果。   “……我的背脊上钉了二十八根银针,每一根针都代表我曾经对你做过的一件事。我嫉妒你,嫉妒得将要发狂,于是每当抑制不住这种狂暴,我就会夺走你的一件东西。你的恋人,你的妻子,你的母亲,你的儿子,最后我再也没有东西可以抢夺了,于是我夺走了你。”   他喋喋不休地说着,如果此刻皮肤裂开,或许真的会有黑色的虫子从糜烂的肌肉中爬出。   恶心得呕吐。   “……但是我从不会觉得疼痛,银针让我感受到前所未有的快乐,每一次因为伤害你被父亲惩罚的时候,每一次钉入新的银针的时候,我总会被痛苦与快感包围。这是爱,这是父亲对你的爱和对我的爱的见证……”   李萧忆已经听不下去了,究竟要扭曲病态到什么地步才能培养出这样的灵魂。但是李韶成依旧微笑,他的笑容与波尔有了少许的相通之处。   “可是父亲已经去世很久了,用我的身体做他新的肉体,应该不是早就有的计划吧。”   他优雅地询问着,仿佛正衣冠楚楚地在礼堂接受款待,伸出手,抚摸波尔的脸,温柔而含蓄。   波尔也被这笑容迷惑了,他空洞地看着李韶成。   “是的,父亲得到了纳粹的秘密研究资料……他在生前就开始做灵魂转移的实验,到他死的时候,他已经准备了十几个灵魂容器……但是几乎每一个容器都不能坚持超过一年就会崩坏,但是我们却在无数次的失败中发现,灵魂和肉体的匹配度或许和血缘有联系。于是十五年前我为了父亲的新身体去找巫师,我希望巫师能够想出办法,让我的身体变成父亲的身体。哥哥,你能够想象这是如何美妙的一件事情。”   “当时巫师需要年轻的男孩制作钥匙。这东西很神奇,只能刻在肉体活着灵魂死去的躯体上。我们尝试了很久,提供给他的男孩们都死掉了……这家伙可真的疯狂,十年试验弄死了二十几个男孩。为了弄到新的素材,我和巫师一起来到纽约,和马迪的继承人谢尔德合作,他帮我们绑架男孩,而就那时,我遇上了叶成,也就是你。”   “说下去,亲爱的。”   李韶成温柔的劝慰着,波尔的眼神也更加空洞。   “他很天真,我看见他的时候我就知道他一定是你的杂种。于是计划改变了,我把他列入绑架名单,让巫师把他带回去。我要巫师将他的魂魄剥离,而后身体淬炼成对性无比敏感的体质。他将会成为我的父亲的容器……依靠身体对性的毫无抵抗力,我能轻而易举地和父亲相爱了。”   “可惜计划到中途发生了预料外的事情。是的,五年前他告诉我,说已经没有男孩可以做钥匙了,他不小心测试了叶成的身体,这具身体居然是最高契合度的。他居然就这样将原本为父亲保留的身体做成了钥匙,只等半年的融合期结束,就能得到钥匙……当时他很害怕,他知道父亲不会饶恕他的。他找我,希望我像个办法,我很气愤,想把他撕碎,但他提出了一个美好的建议——”   作者有话要说:金门:耶路撒冷城有7个城门,唯金门为主门。根据犹太人传统,至圣者的同在(Shekhinah)总是通过这座门显现,当弥赛亚来临时将再次显现(以西结书44:13),并且一个新的城门会取代目前的城门。因此犹太人常在此门位置祈求怜悯,因此得名仁慈门(Sha'ar Harachamim)。在基督教经外书中,记载圣母玛利亚的父母在金门相会。在阿拉伯语中,该门称为“永生门”。在古代,该门称为“美门”。   根据犹太人传说,弥赛亚将会经过此门进入耶路撒冷。1541年,奥斯曼帝国苏莱曼大帝用厚厚的条石封闭了金门以防止弥赛亚进入。犹太人相信当救世主弥赛亚来临时,金门将会重新开启。   橄榄山:在耶路撒冷旧城东面,为犹太教和基督教的圣山,在《圣经》及以后宗教文献中屡见记载。据记载,耶稣在死前一周的初始从这里进入耶路撒冷。根据古犹太传说,弥赛亚时代将在此山开始。山上有耶稣雕像,以及诸多基督圣迹。   47、鞭笞   “他说,既然血亲间交换身体的成功率很高,为什么不用直系血亲,也就是哥哥你的身体。我觉得他的建议不 错,如果是哥哥的身体的话,父亲一定会满意的。于是,我瞒着父亲绑架了你,然后花了半年的时间,得到了你完 整无缺的身躯。”   说到后面,他的声音又恢复了尖锐,催眠失效了,他咧着牙,又哭又笑。   “果然,父亲很满意,我们也都得到了赏赐。爸爸用鞭子和银针赏赐着我,真美好——”   “闭嘴!”   李韶成愤怒了,他狂躁地踢打着波尔,但不管如何被他殴打,只要找到机会,波尔便会继续将他的愤怒理所应 当地化为养分滋养着身心。   看着将要疯癫的人,波尔贪婪地舔着流血的嘴唇。   “知道吗,为了让你的灵魂离开肉体,我每一天都给你各种不同的体验。传说用水银活剥人皮的时候,人体会 在绝大的压力作用下,脱出皮肤。虽然这不过是个荒诞的传言,但是在剥离灵魂的时候,我们也尝试了相似的手段 。”   “我要把你的嘴巴缝起来!”   “那时候的哥哥真的很乖,每天都躺在实验台上,任由我欺凌。”   “我会给你一千刀,然后再结束你的心跳!”   “我不想伤害哥哥的躯体,这是要留给父亲的东西。但是不让哥哥痛苦就没有任何意义了。我们采用记忆注射 和感官混乱的办法,虽然那时候哥哥并没有受到任何真正的伤害,但是你每一天都处于感官混淆中。有时候你会觉 得剧痛,也有时你会以为自己正在遭遇凌迟,我每天都会想些办法折磨你,但是你的眼睛,却从不愿意顺从我的希 望。我多希望我是个高明的调教师,将你的意识完全摧毁。可是不能,我的工作不是调教师那么低俗,我要做的 事情太过高尚了,以至于很难找到志同道合。”   “闭嘴!”   李萧忆也看不下去了,再这样下去,波尔会死,李韶成也会死。   可惜波尔非常享受现在的状况。   “别对我生气,可爱的侄儿。从我的描述里,你真的一点也感觉不到快感吗?想象一下吧,你那骄傲的父亲整 整半年的时间都绑在手术台上,接受各种幻觉的折磨。真是件只要想一下就会让人忍不住身心愉悦的事情。你是否 也感受到了那幻惑的美?”   “疯子!”   波尔笑了,这个笑容绽放在油彩和血色之间,如噩梦般。   “将要崩溃却一息尚存,他对生命的执着让我疯狂,我直到那时候才明白父亲对她的迷恋。所以,我折磨着他 ,但不想他死,也不希望他彻底失去生命活力。每当他坚持不下去,表现出死气沉沉或是痛苦的顺从,我就会故意 安排意外给他逃亡的机会。然后……我就能如愿看见他野兽般的眼神!我快乐地追杀他,就在这下水道里,一次次 的追杀他,放纵他杀人,然后围困他,让他的眼睛比野兽更野兽,最后抓住他,在尸体堆上强暴他。对,你永远 也不能想象的快感,桀骜不驯却无法逃脱我的掌控,看着他骄傲的眼神,对他做的每一件事情都能转化为绝对的快 感。”   “你这个疯子!”   李萧忆的脑海里翻滚着他所知道的古今中外所有的刑罚,他想要把每一种都施加在波尔的身上,但是却又觉得 任何刑罚都不能发泄他此刻的愤怒。   而且,虽然不能承认,但是,当波尔问起“你是否也感受到了那幻惑的美?”的时候,他确实想象了绑在手术 台上接受变态折磨的李韶成,甚至有从中获得病态快感的前兆。   “这是低俗的你无法想象的美。”   波尔不屑地哼了一声,李韶成对他的演讲表现得毫无兴趣,他的手抚摸着手术台,冰冷的,却将好不容易压制 下去的痛苦再次放出来了!   手指再一次颤抖了,已经被遗忘的记忆再次涌出来,这一次,连神智也可能被吞没。   用最后的气力,他抓紧了李萧忆的肩膀。   “你快走吧,我恐怕控制不住我自己了。”   “你的意思是——”   “那些记忆……回来了……我……把我绑起来!”   但已经太晚了,在病痛而绝望的记忆的攻击下,他将再一次陷入癫狂的状态。   必须把他绑起来,否则在丧失神智的时候他一定会自残身躯的。   李萧忆立刻付诸实践。   好在李韶成此时理智尚存,李萧忆将他绑起的时候,他并没有反抗,但当最后一圈绳子绞上的时候,他已经被 黑暗的记忆吞噬了。他发出刺耳的尖叫声,撕心裂肺。   当然,和接下来发生的事情相比,沙哑的叫喊不过是开胃菜。   更加可怕的事情发生了。   他赤裸的左肩像是被什么人猛击了一掌,皮肤迅速的变暗,出现青紫色的淤青。   而后,喉咙两侧的肉陷下去,好像正被看不见的手指掐紧,他的脸开始发红,逐渐变成黑紫色,似乎快被掐死 了,但是他的身体其他部位并没有发生痉挛或是收缩。   他痛苦的摇晃着身体,和一个看不见的敌人作斗争。   现实和幻想的界限正在做着激烈的斗争,若是越过了某个界线,脱离实际的胡思乱想将会变成真实!   此刻能解答的只有一个人——   抓紧波尔的衣领,将他揪起来,双脚离地。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波尔依旧是神游天外的笑容绚丽,他以李韶成的痛苦为最高的快乐,说的每一句话都是为了享受此刻的极乐。   “幻觉,曾经发生的事情,正在记忆的控制下,再次上演。他会死的,死于幻觉!”   他满足的宣告着,结果被李萧忆重重地摔在地上。   “说!有什么办法能帮到他!”   “为什么要告诉你,那可是我最喜欢欣赏的风景。”   波尔的无所谓换来李萧忆的一顿殴打,但是殴打根本不能对波尔的身心产生任何影响,他看着将要疯癫的李韶 成,得意非常。   “你杀了我吧,或者继续打我。肉体对我而言并没有太大的意义,只要能眼看着他凄惨地死掉,我什么都不在 乎。”   李萧忆知道,和这种受虐狂没有话可说。   他看着绑在手术台上的李韶成,最终狠下心,抓起波尔的箱子最深处的鞭子。   “对,鞭打他,记得蘸上盐巴再打!”   波尔兴奋的吼叫着,他的病态令人看不下去,李萧忆反手一鞭子打在他身上。   顿时,这家伙老实了一点。   李萧忆转身看着已经快到崩溃的李韶成,这是他一直爱着的人,可是却从没有得到过的灵魂。手在颤抖,他想 要帮他,却不知道应该怎么做。   他多么希望时间倒转,好让自己能在他生命最绝望最痛苦的时候陪在他身边,可是他做不到,那些过去已经属 于过去,他唯一能做的便是把握现在。   “我不会让你死的。”   默念着,上前。   “对不起,为了让你不被绝望的记忆吞噬,为了你能继续活下去,留在我身边,我只有——”   最后一次鼓足勇气,李萧忆的手抬起,鞭子恶狠狠地抽在了李韶成的背上。   鞭笞带来肉体的剧痛以及精神的短暂回复,李韶成看着他,没有怨恨。   “再用力一点,没吃饱饭吗!这种轻飘飘的鞭打根本就没有感觉!”   他恶狠狠地说着,在一旁观看的波尔瞪大了眼睛。   他期待已久的好戏终于开场了。   李萧忆的手有些发抖,但最终没有抛下鞭子,相反,他找出一罐盐,涂抹在鞭梢,而后,握了几次手,才又一 次挥出去。   犀利的破空声之后是衣服裂开的声音,和惩罚情趣游戏用的鞭子不同,这以牛筋绞成的皮鞭虽然打在身上带来 的痛感不如包牛皮的竹片直观,却能缠绵肌肉间直到痛得撕碎神经。   鞭子让人剧痛,鞭子却能将崩溃的神经召回,当神经因为剧痛而不再追溯回忆,李韶成的脸上终于有了少许正 常的表情。   他粗粗的喘气,算是默许了李萧忆的行为。   但看着他血肉模糊的背脊,李萧忆却再也下不了手。   扑通一声,他跪下了。   他抱着李韶成的腿,哭泣着。   “对不起!”   他喃喃地重复着道歉,其余的话都不需要再说了,他的眼泪已经说明了一切。   李韶成看着他,没有接受道歉,但也没有继续生气。   这让在一旁的波尔有点不愉快了。   他可不想看此刻的父子柔情,他最恨的便是柔情!   他桀桀地笑着。   “还记得最后一课吗?不过你肯定不愿意想起来,那时候的你,已经连走路的能力都失去了,把你从束缚台上 放下来,你就只会在地上爬,连话都不会说,像个婴儿一样呜呜叫。于是我终于确定你已经崩溃了,你那骄傲的神 经彻底失去了活力。然后我就抛弃了你,我要的不是这种东西!你已经没有价值了。”   “你……”   李韶成的眼睛再一次燃起了疯狂,李萧忆急忙抱紧他,所幸束缚还在,他只能哼鸣,但无法做出伤害自己的动 作。   有恃无恐的波尔狂妄地继续叫嚣着。   “对,我抛弃了,像抛弃一条狗一样抛弃了你!那段录像我还保存着你,就在你脚下,右下侧第三个盒子里面 。你可以找出来回味当时的你,狼狈得比狗更下贱。我原本以为你坚持了那么长的时间,能和别人不一样。可惜 事实证明你也不过如此。”   “住口!”   李韶成全身的肌肉都在发抖,在这个精神承受绝大攻击的时刻,他的肉体和精神进行着迅速的融合,他必须让 精神融入体内,这样才能以身体的痛苦转移波尔的精神攻击。   但他快要控制不住了。   那幻惑的声音又一次出现了,他将会迷失在幻觉中。   以最后的意志,他掐紧李萧忆。   “记住,接下来不管发生什么都不要在乎我,你尽情地虐待我,给我痛苦,甚至杀了我也不要紧!你要唤回我 的意识,我快控制不住那些记忆了。”   “我宁可尊严的死去,也不能接受在这个混蛋的污蔑下走向疯狂!”   骄傲,令人颤抖的骄傲,李萧忆明白他此刻的自尊,也知道他正经历的绝望。   于是当再一次的疯狂袭击时,李萧忆选择了极端。   他将李韶成的身体压住,而后撕开已经被鞭子弄得褴褛的上衣,亲吻着血痕,又用手指爱抚翻出嫩肉的伤口处 ,这剧痛让李韶成不断发出哼鸣声,于是他团了一个布团塞进他的口中,迫使他不能再用呻吟发泄他的痛苦。   (“你是否也感受到了那幻惑的美?”)   血腥冲进鼻翼,恶魔的蛊惑犹在耳边,李萧忆的眼睛有了血红,他第一次感受到彻底掌控别人的快感。   你终于属于我了。   李萧忆想着,舌尖舔过血珠,而后撕下长裤,直接插进去。   身下,有了颤抖。   李韶成在挣扎,但是李萧忆无视一切拒绝,他的脑子里只记得李韶成刚刚对他说的话。   尽情地虐待我,给我痛苦,甚至杀了我也不要紧!   是的,只要有这句纵容,李萧忆便能肆无忌惮地做任何想做的事情。   事实上他的行为并非完全出于对李韶成的尊严的保护,更多的是疯狂的爱,以及一直以来都被无视和伤害的感 情爆发时必定会有的扭曲。   但不管他怎么用力,这副身体的意识还是在慢慢地散逸,从最初的抵抗到逐渐的放纵,直到最后——如拥抱尸 体的冰冷。   没有知觉,不管他怎么用力怎么在他的身上留下伤痕,他都是没有感觉。   冰冷的,如一具尸体。   这让李萧忆的情感如火山将要爆发般狂躁,即使是尸体,他也不能放手,他已经无法再忍受失去的悲伤了!   你是属于我的!   你是我的!   狂热的此刻他以全身心投入疯狂,肉体盛宴正在开播。   与爱无关,只是为了发泄,只是为了肉体。   一旁的波尔,看着他们,突然笑出声,只是那笑声过分惨烈,竟不知是悲还是喜。   48、活着真好   他做了一个梦。   苍白的空间,纯白的火焰炙烤着一个身体。   那人被绑在石柱上,火焰摇曳,但散发的并不是热量,而是憎恨和毁灭。   邪恶的欲念正化为火焰烤炙着那人的躯体,他凌空看着那被绑缚在柱子上不得不接受火焰的洗礼的人形——无 法将之称为,因为人的躯体怎么可能经受得住这样的炙烤,也绝不可能扭曲成了这个形态依旧还活着!   已经看不清绑在柱子上的东西的面容了,只能勉强分辨四肢和躯干,他的身体已经和火焰揉为一体,火焰仿佛 从石柱里面冒出来一般,从各个角度穿过他的躯壳,带着剥离的残忍。   身体,早就失去了抗争,任凭火焰肆虐,如死去了一般。他看着这个被永不停息的火焰燃烧的人,惊讶的发现 这人的眼睛还留着光泽。   很微弱,如即将熄灭的火焰的红色,可却不可能被消除。   他有一种错觉,只要给这不幸的人一次喘息的机会,这火焰便会喷薄而出、席卷天地。   没有任何力量能够阻挡这股火焰,它源自灵魂,以生命力为燃料,却不知为何坚持到现在依旧没有消耗殆尽。 那个形体虚弱的晃动着,已经快结束了,最后的抗争也快要结束了,除了眼中的两粒不甘熄灭的火焰,他已经 几乎没有剩余了。   有一个熟悉的形体在众人的簇拥下走近,说是走近,却也距离了十余米,他们的衣角因为火焰而迅速变形,为 首的男人看着快要死去却始终不愿意放弃最后的火焰的男人。   “你还活着,真令人惊讶!” 声音听不出快乐或是生气,但被绑的人却突然挺直了腰杆,原本在火中如煮 熟的虾般蜷缩的身体挺直了,双眼带着不容被玷污的骄傲。   我不会死。   他的神情传递着这个信息,为首的人看着身后的记录者。   “多久了?”   “十天。” 身后的人急忙回答着,十天,意味着一个奇迹。   “你愿意向我低头,还来得及。” 火焰中的男人面容有了改变,那是一个笑容,是连最谦卑的人也不能容忍 的嘲笑。   自然,这群人也是感受到他的挑衅,他们无法忍受如此明显的玷污,纷纷拂袖而去。   好在男子修养非常,虽然气得嘴都有些歪斜,却还能忍住愤怒露齿一笑。   “你应该知道这是最后的机会了,你不怕连重生的可能也没有吗?” 男人沉默地低下头,不语。 他已经有 连最后的残识也被一并焚毁的觉悟了。   而偷窥着此刻的自己,也恍如忘记了一切般,看着他们的对视,脸上没有一丝表情。   将李韶成从幻觉中拉出来的是剧痛。   他与火焰中的男人对视着,甚至有迷失此处将被他抓走的错觉时,意识突然因为传递的剧痛,无法忍受地一震 ,回到了躯体之中。他喘了口气,四肢的痛顿时流入大脑,痛得一瞬间不能继续思考,只是反射性将正压在身上施 加痛苦的人踢了下去。   而后,仰面躺着,喘了很久的气,他才逐渐想起进入幻觉前的事情。   那时候的自己快被痛苦的记忆烧毁了,陷入不可逆的记忆漩涡里,是李萧忆用各种办法刺激自己的身体,强迫 痛觉切断幻觉,最终顺利帮他恢复理智。 虽然全身上下都是伤痛,肉身已经被摧残得如果再不醒过来就真的要 死掉了,但是他确实活过来了。 活着的痛,真好。   他从未如此明显地感受到活着的美,连呼吸带起的腹肌与胸肌的剧痛,都甘之如饴。   他艰难地撑起身,伸手。 被他一脚踢在地上的李萧忆受宠若惊,愣了很久才抓住他的手。   “谢谢,”他虚弱地说着,“如果没有你,我——”   确实会死的,因为理智已经被记忆黑洞吞噬,身体和精神的联系被彻底割开,如果没有李萧忆近乎虐杀般的对 待,他只怕是真的回不来了。   直到李萧忆抓住他的手的时候,他才发现整个背都痛得仿佛这身体不是自己的。 “对不起。” 哭出来 了的男人小心翼翼地抱住他。   “疼吗?我担心你回不来了,所以我就……我就用鞭子抽打你全身,还用刀子在你背上划口子……把盐巴撒进 去。我不断地尝试我能想到的会让你痛但不会严重伤害你的办法,我已经没有办法……你如果不能醒过来……我… …担心你就再也不能回来了!”   “我回来了,谢谢你。”   紧紧地抱在一起,血与泪融合,心脏以同样的节奏跳动着。   “我爱你。我想……就这样永远留在这里也不错。”   李韶成笑了,他的嘴唇咬着李萧忆的耳垂,体温令人陶醉。   许久—— “我们走,离开这个只余下压抑和毁灭的地方。”   “他呢?” 李萧忆指了指还在一旁似笑非笑的波尔,李韶成转过身,轻蔑地笑着。   “不用理他。被抛弃,是他永远不能摆脱的轮回。我只是将他应得的还给他。”   ——※—※—————※—※—※——————※—※—※—————※—※ ——   看着不远处明亮而自然的日光,已经被黑暗囚禁数日的人发出由衷的感动。   “真美,能够再一次见到太阳。”   “我们还有无数的时间在阳光下微笑。” 李萧忆微笑着,更加用力的揽住他的腰,帮助他站立。   “你说,我们走出去,等待我们的是美丽的护士小姐,还是端着枪的肌肉男?”   李韶成的体力已接近枯竭,李萧忆扶着他,右手落在他腰侧。   整个背部都是火烧一样的痛,每走一步都是折磨——虽然在监控室里面他们找到了药品和绷带,但很显然这些 伤疤在短期内是不可能长好的。   如果出口处有埋伏,我们只能束手就擒。   他轻快地说着,即使如此,他依旧能笑出声。他的情绪感染了同样对前途毫无把握的李萧忆,看着他,竟忍不 住忘记了绝望。   “也许是端着枪的护士小姐。” 他风趣的附和着,李韶成也跟着一起笑。   “我喜欢吊带袜上绑着枪的护士小姐,如果是白色吊带袜就更加美好了。”   “你的喜好可真是——” 李萧忆扶了一下额,李韶成此时乐极生悲——笑声牵动背脊的伤口,笑到了中途 变成了成了呻吟。 李萧忆连忙扶他坐下,这时竟然有第三个人说话了。   “原来你喜欢穿着白色吊带袜的护士小姐,好,下次我来接你的时候会穿上特别定制的护士装的。” 粗狂 的声音,出口处传来,李韶成面色一沉。   李萧忆见他面色凝重,不由紧张道:“敌人?”   “比敌人还麻烦。扶我上去,他不会攻击我们的。”   叹着气,在隐约明白的李萧忆的帮助下,李韶成爬出下水道口。外面是一片平地,以飞机和尸体为背景,一个 全副武装的男人在遮阳伞下装模作样地晒日光浴。毫无风雅可言!   “你们的工作效率倒是很高。” 看着正在搬运尸体的佣兵们,李萧忆皱了皱眉。   “因为你外婆是我遇见的最大方的主顾。”林蓝豪爽地拍拍李韶成的肩膀,李萧忆顿时一阵心疼。   “轻点!他的肩膀有伤!”李萧忆抓着林蓝的手,抗议着,“你看,伤口又裂开了。”   “呵呵,平时粗野惯了,忘记少爷你受了重伤。” 林蓝毫无歉意地说着,转身对飞机上喊了一声。   “喂!拿着药箱滚下来!”   “你再吵,我崩了你!”   伴随着粗鲁的声音,李韶成期待已久的穿着白色吊带袜的护士小姐提着医药箱走来,只是这个女人显然脾气不 是很好。同时出现的是几个扛出钢管和亚麻布的男人,三两下搭成简易折叠床,铺上厚厚的被褥。一把抓起李韶成 按上去,护士用剪刀将李萧忆粗糙的包扎剪开,刻薄地表示药品要刮下来重新涂。   李萧忆知趣地退到一边。   趁着涂药的时间,林蓝解释了为何出现在南非。   原来林蓝受李夫人的委托保护李韶成,不想他惯例来李韶成处骚扰,却被凯特告知李韶成去了南非。于是他来 了南非,发现李萧忆也失踪了,稍微一调查就知道怎么回事,花了点手段从戴维处要了出口,守株待兔了。 “ 如果过了正午你们还没出来,我们就会进下水道。”   可惜即使说得如此恳切,李萧忆依旧觉得林蓝的话真假参半,必须保留怀疑。   而这时,李韶成的伤口包扎也基本完成,护士走到李萧忆身边,转了两圈,突然一脚踢翻拉到了床上。   “喂!”   “病人都是没有人权的。”   强硬地说着,不小心看见她的吊带袜上绑着刀具的李萧忆顿时意识到这个女人恐怕也是佣兵,只得顺从地坐下 ,接受包扎,以免皮肉受苦。   ——※—※—————※—※—※——————※—※—※ —————※—※——   飞机上   “不杀他,真的不要紧吗?”   他,指的是波尔——离开死亡之屋的时候,依照李韶成的指挥,李萧忆将他牢牢绑缚,留在原地,却在确定安 全的此刻,忍不住好奇地询问了。 李韶成并不奇怪李萧忆的质疑,他叹了口气。   “我想结束这一段因果。从祖辈开始的诅咒,已经不应该继续了。”   李萧忆沉默了,李韶成所指的诅咒,他也很清楚。   因为而被诅咒的血脉,违背了自然规则的生育,以及不应该存在于世上的后代。李韶成是真心的诅咒着自己的 出生,希望一切都回归虚无。   “可是——他并不一定是你的兄弟。”   “那你有什么办法解释他和巴菲的相似?我试图斩断罪孽的因果,却总是把命运推到了更可怕的地步。我杀死 了苏菲亚,换来的是巴菲对我如诅咒般的纠缠不休,波尔的诞生恐怕也和我有关。他是个可悲的试验品。我不知道 巴菲制造波尔的动机。但我知道波尔是试验品,他……是个彻底的悲剧。”   “这能成为你放过他的理由吗?”   李萧忆打断了李韶成的哀叹,在他的记忆中,李韶成不应该如此文艺。   “那你觉得他会对我说实话吗?” 李韶成冷笑着。   “就算杀了他,他也不会告诉我字条的内容究竟什么意义!还有黑暗中的神龛为什么而建?我这个被称为钥匙 的身体,谢尔德的所罗门之书,到底是什么?这些谜团都只有活着的他能够引领我们解开。留下他的性命,是为了 留下一个线索。”   “但如果你的身体真的是对他们而言很重要的钥匙,即使你杀了波尔,他们也会主动找你。” “他们不会 告诉我任何秘密,直到死亡。而波尔,他会引导我走向答案。” 李萧忆这才意识到,与李韶成相比,自己确实 太单纯了。   此时客串乘务员的林蓝路过,告诉他们距离降落还有两个小时,李韶成于是告诉林蓝,降落前十分钟才能叫醒 他。   他披着羊毛毯睡下了,面容平静,仿佛已经死去。   作者有话要说:歌词: 一起抵抗,愿望由此转动 无论何处,无论何处,去迎接那崭新的旅途 即将 消逝的灵魂,因你的信赖而得以复苏 就连模糊的未来,亦是能信任的证据 逐一聚集起共同度过的时光,紧 紧握住从中绽放的温暖 无论何处,无论何处,你我互相依偎,再也无所畏惧 哪怕黑暗将两人分开,因为鸣 亮的心跳声正如此宣告 直至再度与你相逢,思念啊 惟愿伴君左右 奄奄一息的希望,依靠你的力量去追赶 为了消除所有不安,悲惨的命运让我遇见你 紧紧地咬住存在此地的意义,坚固地维系起身负的命运 一起 抵抗,牵起彼此的手,再也不用惴惴不安 纵使失去了一切光芒,因为我们仍记得那重重交织的思念 直至再 度与你相逢,挽救但愿为了你 无论何处,无论何处,你我互相依偎,再也无所畏惧 哪怕黑暗将两人分开, 因为鸣亮的心跳声正如此宣告 直至再度与你相逢,思念啊 惟愿伴君左右   49、父亲的告白   云层中,飞机平稳的飞行,时间是傍晚五点。名为“视点”的超现实物质在薄暮中滑行,飞进了正在昏睡中的 男人的体内。   原本睡着的人睁开了“眼睛”,“视点”与“他”的视点重合在一起。   “这里是哪里?”   “他”看着窗外,模糊的山,模糊的树木,记忆中从未来过的地方。   但 “他”的声音显然只存在于思维世界,并没有被正在谈话的两个人听见,事实上,连“他”的“睁开眼” 也只是意识的错觉。   在“他”面前,坐了两个人,一个是林蓝,一个是李韶成,“他”看不清他们的脸,但是直觉告诉“他”,就 是他们,没有错。   此时,这两人正在谈一些事情,一些与“他”有关的事情。 而“他”作为第三者,却只能用超意识的眼睛 看着正在发生的一切。   “……不是真正的目的地。”李韶成挑衅地看着林蓝。   “你把我们带到这里,究竟有什么算计?”   “只是想和你谈一笔交易。” 林蓝故作无辜的耸耸肩,“他”却发现飞机上其他人都端着枪,黑洞洞的枪口 一致对准两人。   “想加钱?”   林蓝摇摇头。“我想要的东西不是金钱那么肤浅。”   李韶成似乎已经明白了,他莞尔一笑。   “你也想要波尔想要的那个东西?”   “不,我才不想和黑暗圣经扯上关系!那个东西,不应该存在于世。”   果然如李韶成所料,在黑暗圣经的问题上,林蓝撇得很干净。   “那你想要什么?”   “一个承诺。”林蓝解释着,“你知道我是自由佣兵,有时候难免会和你的敌人存在雇佣关系。我希望你不要 追问我的某几位雇主的目的,这个涉及到职业道德。”   “职业道德吗?”   李韶成沉思着,林蓝和谢尔德有关联,他早就知道,但是现在看来,林蓝怕是在整件事情里面涉足之深,也超 乎自己的想象。 “是的,职业道德。我和人签约,为他们完成合约范围内的事情,并在合约结束后永远保守他 们的秘密,这是我作为佣兵的职业道德。我知道你一定也猜到些东西,我确实和巴菲签约不止一次,也替他做了不 少事。这些事情,你也许知道,也许不知道。这并不重要,我只希望你能够理解我的职业道德,不要逼我说出我的 工作内容。”   “我明白,对佣兵而言信誉胜过一切。”   李韶成的话并非发自真心,“他”清晰地意识到,他也知道林蓝有好几副面孔,此番交易怕是另有含义。 “他”试图阻止此刻正在发生的交易,但是“他”不能。当他尝试着抬起手指的时候,“视点”弹射出来。瞬间的 闪光和无尽的黑暗交错在一起。天地颠倒,上下翻转。“他”的身体在重力影响下,加速下坠,而“视点”则背道 而驰,拧成螺旋状,飞向天空。   “他”想要睁开眼发出声音,告诉他们自己已经看见了一切,然而“视点”离开了他,“他”再一次进入了梦 的领域。 这超越法则的“视点”在某种超现实的意志操纵下,飞舞到了天空。   这是一场奇异的体验,以至于李萧忆醒来的时候,甚至怀疑在“视点”的操纵下看见的仅仅是一场梦——如果 身边还躺着李韶成的话。   但事实上,李韶成已经不见了,他躺在熟悉的房间里,壁炉中,金色的舌头正噼噼啪啪地舔着柴火。   一片温暖,却有止不住的寒意从心头涌起。   有一些东西已经失去了,他永远也不会回来了!   李萧忆跪了下来,双手捂着心口,他太熟悉这种痛苦的感觉了,心脏被血管抓紧的恐惧也不能相提并论的痛苦 ,那个人已经走了,而他,被抛下了。   不,我不会甘心被抛下的,我要找回你,我要把你抓回来拴在狗链上。你是我的,你只能是我的! 哪怕是 和魔鬼做交易!   ——※—※—————※—※—※——————※—※—※—————※—※——   ……醒来,虚无的孩子!梦的空间已经打开,你看,月亮正在咧嘴笑呢!   不知道从哪里传来的不怀好意的声音,让李韶成不得不离开舒适的睡梦,他全身疲惫,稍微动一下身体,背脊的 伤口就会抽痛。   但在睁开眼以后坐起身以前,他已偷偷以小缝环视房间一圈。这是个过暖的房间,不论是火光灼灼的壁炉 ,还是围成一圈的沙发,或是放在火炉前的有成年男子膝盖高的包着绒的圆凳子。空气中流淌着属于施虐狂的独 特气氛,红色的,金灿灿的,色彩饱和度过头了,反而让人觉得恶心呕吐。“这里是哪里?” 他故作天真 地睁开眼,舔了下舌头。   “豢养你的笼子。” 回答他的问题的人拥有李韶成最熟悉的面孔——曾经每天都会在镜子中见的脸。 “你?!” 既然知道对方是巴菲,那就不需要再装天真无辜了,李韶成收敛了傻笑, 勉强撑起身,摆出戒备的姿态。   “是我,怎么,很惊讶吗?” 巴菲的手中端了两杯酒,他缓慢走来,深红的颜色如液体的宝石,摇曳着,在晶莹剔透的杯壁留下天使的泪痕。   巴菲递给李韶成一杯,李韶成居然伸手接 过,这让巴菲有些感动。   “不怕我在酒里下毒吗?”   “你有求于我,不会做出在酒里下毒的事情。”他摇晃着手中的酒,就着火光观察那千姿百态的泪痕,“而且你的骄傲让你不屑用下毒这么下作的手段。”   “你倒是很了解我。” 巴菲坐在了李韶成的对面,他舒适地叠着腿。   以金色的炉火为最主要光源的房间,墙壁都反射着淡淡的金色,坐在这样的空间里,整个人都有回到中世纪的诡异感觉。   “知道我的财富的源头吗?” 巴菲似乎信口一问,李韶成也知道他故意布置这样的空间,一则用于彼此防备,二来也有制造压力的意思。但这个问题,李韶成不觉得应该拒绝回答。   “当然知道,你偷窃了犹太人的财物。”   “果然,李夫人把她知道的都告诉了你。是不是觉得我很可恶?”巴菲舒心一笑,“但是金钱总是和偷窃离不开。没有偷窃,怎么可能富裕?你不应该指责我,你也是我偷来的。”   “是的,你偷窃了感情,然后我就不得不诞生了。” 李韶成无奈地呻吟着,从很多意义上讲,巴菲都是个天生的盗贼,他的一切都是偷窃得到的,包括子女,包括财富。 “但人对于偷来的东西,只能有两种感情,或是爱不释手,或是——不屑一顾。你属于前者,我的财富却是后者。照理说我应该爱我的财富胜过一切,可事实上我却爱忤逆的你胜过我的财富。” 巴菲略带无奈地将杯中酒一饮 而尽,而后蹲下身。他的手抓住了李韶成的脚踝。“让我看一下你的刺青。” 他低喃着,因为他抓住脚踝这个动作,记忆也回到了很久很久以前。那时的自己因为杀死了同父异母的妹妹,被父亲惩罚,他也是这样低下身抓住脚踝,而后命令刺青师在脚踝处刺青。一朵深色的鸢尾花,巴菲家的家徽,象征着不论他逃到何处,他都是巴菲的所有物。每一针都刺在骨头上,痛入骨髓。现在,脚踝处已经没有肉眼能看见的刺青了 ,但是烙印依旧存在,比肉眼可见的刺青更加的不可拔除。   他本能地想要将脚收回,但他身受重伤体力缺乏,而巴菲却身强体健。他一只手抓紧脚踝,如铁箍般,另一只手按在李韶成的膝盖上,整条腿都被制住了,不能动弹 。 “我爱你,我如诅咒般爱你!” 他哭泣着,低下头,用儿子的身体亲吻着儿子的脚趾。   李韶成的心顿时涌起呕吐的冲动,想到此刻亲吻自己的脚趾的正是自己的身体,他便止不住的反胃。但他什么都吐不出来,在死亡屋发生的事情已经耗尽他全部的气力,从进入地下水道至到现在都没有进食,胃壁贴着胃壁,肠壁贴着肠壁。 唯一能够入口的是手中的红酒,可他也知道,此刻饥肠辘辘,若是再喝下一杯酒,恐怕——整个胃都会燃烧, 虽然这不过是杯调情的甜酒。   可惜他已经没有选择的权利了。仿佛是为了发泄长久以来都被遗弃的愤恨,巴菲的舌尖在他的脚趾缝里滑动,湿漉漉的感觉如一条蛇正在趾缝间蜿蜒,他恶心,却不能摆脱,他的手下意识地想要抓紧些东西,似乎那能让他好受些。   但是没有,除了披在沙发上的薄毯,他什么也抓不到。反倒是巴菲,因为使用的是正值壮年的,在亲吻脚趾之后,轻易地将李韶成圈禁在双臂之间。他看着他。 “不要再试图离开我,你看,你讨厌我的脸,我就把我的脸换成你的脸,我的身体换成你的身体。所以——” 他的舌头舔过李韶成的脸颊,潮湿而寒冷。 “我都不知道我接下来会做什么,我太爱你了,爱得连自己的身体都可以抛弃。你也是爱我的,对吗?否则就不会杀了苏菲亚。”   “我杀苏菲亚因为我恨你,我要你痛苦!” 李韶成怒吼着,但在被无望的情感困住的人耳中,这是最甜蜜的告白。 他抓紧了李韶成肩膀,前些日子才接好的骨头再次发出将要脱臼的声响。   “看着我,说,你爱我!说!说你杀了苏菲亚是因为嫉妒!因为你嫉妒她,嫉妒她占有了我的爱!快说!” 李韶成移开了头,他不想看自己的脸露出巴菲的扭曲。   这一行为惹怒了巴菲,他似乎神经处于某个将要崩溃的边缘,因为李韶成的拒绝,他一个耳光打上去,打得李韶成眼冒金星,而后野蛮地扯下他的上衣,将双手反绞绑在背后。而后他高举酒杯,伺候在侧的仆人将浓稠的液体倒入杯中,而他却反手将整杯液体都泼在了李韶成的脚踝上。   仿佛魔法般,脚踝的皮肤吸收了远比红酒更粘稠的红色而后泛出一丝血色!   “这是——” “血,新鲜的人血,我特别为你制作的花纹。” 整杯血都倒了上去,脚踝处的皮肤贪婪地吸收着鲜血,以脚踝为中心,一朵红色的鸢尾花缓慢绽放,但如果见过李韶成从巫师处得到的刀的花纹的人便会发现,鸢尾花的花瓣和刀柄的花纹完全一样,都是用古老而邪恶的字符构成。此刻血红的花完全展开,包裹了整个脚踝,甚至还有进一步蔓延扩大的征兆。   看着血红一点点蚕食丝绸般顺滑的皮肤,每个人心底都好似眼镜圣蛇爬过般——诡异而妖娆。   作者有话要说:玫瑰的名字,在宗教中有另一种含义哦,O(∩_∩)O~ 今天的 狗屁面试,等我心情好一点再来repo,脑残也不带这样的!!!!瑰的名字,在宗教中有另一种含义哦,O(∩_∩)O~ 今天的狗屁面试,等我心情好一点再来   50、惩罚     “这种刺青是一种诅咒,也是一种保护。唯有对被刺青者存有连灵魂也要占有的欲望的人才会做这样的刺青,它更接近法术而不是艺术。”他狂热地抚摸着,“我虽然不懂组成鸢尾花刺青的文字的拼写规则,但我知道它的含义,你的身体以及灵魂都是属于我的,因为,是我让巫毒师为你的新身体刻下刺青的。”   “所以你从一开始就知道波尔会把我的身体给你,而我会进入叶成的肉体?”   巴菲点头。   “波尔的一切都是我给予的,他的思维不能逃出我的掌握。我将他的自以为是也并入计算中,可以说,到现在为止,全都是我的精心安排。怎么样,感动吗?”   李韶成嫌恶地移开脸,巴菲倒也不生气,他暂时离开了。   艰难地侧身靠着沙发,背脊处又是一阵剧痛袭来,双手绞绑的李韶成不知道巴菲接下来又要做什么,但是可以肯定他对正常的家庭关系毫无兴趣。   巴菲很快就回来了,此刻的他更显得和颜悦色,他将李韶成的身体再往上推了推,而后脱下他的长裤——连着内裤一起。   长裤脱到膝盖处的时候,他又再推了一下,这样李韶成便双腿折叠靠在沙发上,他一边将长裤扯下,一边抚摸着与记忆中略有些差别的臀瓣。   “很翘也有弹性,但是和我希望看到的不一样。果然是被调=教过的身体。”   他轻浮而冷酷地说着,此时双腿已经赤=裸,他附上身,贴着耳垂亲吻儿子的脸颊,而后手指沿着双丘间的缝隙缓慢地下滑,一直滑到源泉处,突然指甲扣进去。突如其来的进攻虽然没有让李韶成发出惊叫,但也有了吃力的感觉。   你永远不知道疯子接下来会做什么!   他轻柔地舔着耳垂,细细地啃咬,一丝不苟地爱抚着,仿佛正在进行一个重要的仪式般。   但对李韶成,他的每一个动作都只能带来精神上的压力,当巴菲的手沿着腰抚摸髋骨的时候,他甚至有一种被狗强=奸也比此刻更自然一些。   ……用我的身体……强=奸我!   他不是自恋狂,此刻,恶心远超过性=欲,更何况几日没有饮食,早已经到了饥渴的尽头。   人,会因为饥饿变得脆弱的。   巴菲也是深知这一点,才故意不给他除了酒以外任何食物。   他以手指爱抚时,已经感受到小腹处不正常的平坦,很久没有进食的无力感正笼罩着怀中人,对着这样一副身体做犯罪的事情,会让有道德感的人感到羞愧。   但是巴菲没有过剩的道德心。   他抓紧阳具,被褐色体毛包裹的阳具虽然和它的住人一样由于没有进食而软趴趴,但在手抓住以后,只是稍微弄了几下,还是迅速凝聚了站立的能量,在手掌间硬了起来。   “有没有正在自慰的错觉?”   耳语着,李韶成痛苦地看着站立的分、身,抓紧它的手正是自己的手。   紧随其后,自己的手给分、身刺入小小的金属管。   李韶成讨厌尿=道调=教,因为那可以说是身体最敏感的部位之一,金属进入带来的冰冷令人厌恶,但是他无法拒绝金属的深入,巴菲的膝盖压着他的腿,已经几天没有进食的身体早就脆弱得不堪一击了。   于是,小小的金属管进入了。   “这是对你的惩罚。”   他低喃着,情语一般,但随之而来的痛苦却让李韶成险些惊叫,牙齿因为尿道收到的刺激而打颤,下%肢几近失禁,却又因为数日没有摄取水分,堪堪忍住。   “看起来坏孩子还没有明白自己错了。”   咬着脖颈的细语,巴菲又怀着笑意将幅度上调,这一次李韶成忍不住地全身抖动,终于发出了——   “唔!”   他鸣叫着,冷汗浸湿了全身,金发贴在脸上,看起来如此可怜却又性感。   巴菲却觉得不够,他一只手抓紧阳。具,圈住李韶成的手又故意抬高,好让正在禁受痛苦的人亲眼看见遥控器的电击强度的上调,他的手指每动一次,李韶成的叫声便会更响亮一些,但是渐渐地,呻吟转为了嘶哑,他徒劳地哼鸣着,已经到了痛苦的极限。   然而这一切都还不够。   至少对巴菲而言,还远远不够。   他的期待太长太久,以至于等到有机会付诸实践的时候,肉体已经扭曲。   尿道电击器还留在体内,他却拿出一个肉。色橡胶质地的小薄片,这是女用阴。蒂按摩电极片。他故意在李韶成面前晃动着这个东西,李韶成睁开一条缝,看了眼,并不理他。   于是,他舔了按。摩器,细腻得舔舐,好似亲吻恋人的阴处一般,而后——   掰开双腿,露出阳,具和小,穴,他将阴,蒂按摩器贴在阳,具和后,穴之间,那是做爱的时候极少会被爱抚的部位,但经验丰富的人都知道,它的敏感不亚于女人的蜜=穴。   因为是涂抹了口水以后再贴上去,唾液的粘稠早于按。摩器的震荡被身体感知,李韶成扭了一下身体,这感觉好像被巴菲舔着下=身一样。   但他只扭了一下,便不能再动了。   因为——   他对面的墙壁正变得透明。   墙壁的另一边,是卧室,深红帷帐低垂的公主床上,有人在睡觉。   巴菲的手揉着遥控器,按摩器的震荡缓缓地带起身体的颤抖,他的嘴唇,却恶毒地咬着李韶成的肩膀。   “我知道你讨厌被强迫,但真不觉得现在的场面很刺激吗?可怜的女人在隔壁做着与爱人重逢以后三个人一起幸福生活的美梦。可她不知道,就在她的隔壁,她的梦中情人正在与她的亲生儿子做&爱,她那淫&荡的儿子,向着母亲的方向张开大腿,还——”   手指深下去,抚摸着贴上按*摩片的部位,阳*具已经潮湿,手指刮过,有液体残留。   “……流下水!”   这下流的评价导致激烈的抗拒,原本已经筋疲力尽的人拼命挣扎,李韶成确实是个没有道德的人,但是这不代表他喜欢巴菲此刻的意淫。在他眼中,母亲始终是个神圣的词语,母亲是身体的赐予者,他憎恨巴菲,但从不觉得现在的身体的母亲——懦弱的叶岚面目可憎,虽然不时觉得她令人心烦。   “闭嘴!混蛋!这事和她没关系!”   他怒骂着,巴菲只是加大震荡力度,同时温和地说道。   “你最好不要反抗,她的床下是炸弹,遥控器就在我手中,我随时能让她变成碎渣!”   李韶成的身体僵硬了,巴菲趁机继续说下去。   “我知道你在乎这个女人,因为你的身体是她儿子的。你对我这个肉体窃贼恨之入骨,所以自己也犯下同样的罪行以后,尤其觉得亏欠她。以你不喜欢欠人情的性格,你不想她死,对吗?虽然你并不爱她,和她生下这个孩子也是一场意外。”   这句反问让李韶成沉默很久,才吐了口唾沫。   “无耻!”   “别说什么无耻了,你很快就会哭着求我操你。”   欢快地笑着,巴菲将李韶成的双腿扶起,迫使他大V字地张开,并拉下早就悬挂在天花板上的锁链扣在脚踝上,于是他彻底成了奴隶的姿态。两只脚都扣好以后,巴菲离开沙发,蹲下,贪婪地舔舐着李韶成的双腿。   “知道为什么直到现在我还没有把你脱光吗?”   李韶成转过头,懒得回答。   “高傲的奴隶一点也不可爱!但是我喜欢。”   伴随这句话的是一记抽打,用上好的皮革包裹的竹片打在李韶成的大腿内侧。   李韶成这一次终于倦怠地转过头,冷漠地回答着。   “因为我背上都是伤,会破坏你的美学。”   巴菲笑了,他以皮鞭挑开上衣,露出满是绷带的上半身。   “不,我只是想教育你,以后你最有价值的部位是腰以下膝盖以上那一段。知道吗,我想把你锁在不见光的黑牢里面,上半身缠满链条,腰和膝盖都固定好,像垂死的天鹅一样,接受轮!奸。”   “你放弃这么做,因为你还爱我。”   李韶成自嘲的笑着,这话换来巴菲又一记鞭笞。   “我当然爱你,从过去到现在,全身心都爱你。可是你却喜欢玩弄我,像魔鬼一样!”   而后巴菲便不再说话了,取而代之的是一次狠过一次的鞭笞,他将鞭打交错在李韶成的大腿内侧,偶尔也会伤及最脆弱的部位,但令人疯狂的是,即使鞭笞,他也没有忘记不时地调整电击棒和按。摩片的振幅。神经因为鞭笞而脱力,它不及调整,便被电击带入剧痛与麻酥的深渊。   “……啊……啊哈……”   他喘息着,口中发出的呻吟甚至无法分辨是痛苦还是快乐,在鞭笞下大腿泛红,炉火让这红色越发艳丽得令人疯狂。   巴菲的手暂停了,他被这艳色迷惑,而李韶成却因为彻底地脱力,只能仰靠着沙发喘息。   巴菲最终扔下了皮鞭,他蹲下身,跪在李韶成的双腿之间,爱怜地抚摸着大腿的红痕,发出吃吃的笑声。但他没有做几乎所有人在这种时候都会做的事情。   他拿出了跳蛋,圆滑的物体顺着膝盖滑下,在滑过鞭笞的部位的时候,伤痕泛起淡淡的痛,但是这种痛居然带着性的欢愉,而后,手指撑开蜜处,跳蛋便整个地滑了进去。   “……嗯!”   身体轻易地接受了跳蛋的介入,在前面已经被折磨得严重充血的此刻,跳蛋的加入只会雪上加霜,理智正在崩溃,他分明意识到这具肉体在欢迎着施虐。身体本身期待被插入,甚至于被凌辱,即使理智拒绝了,那份肉体依旧强势。   “你不用抵抗了,这副身体早就被调教成没有男人不能活下去的饥渴淫荡。身体记得那些感觉,即使它们不是你的记忆。这是……使用别人的身体必须付出的代价。”   低语着,巴菲的舌头舔了小(穴的入口,那里刚刚吞下跳。蛋,正当饥渴,舌尖探进,蜜。穴便迫不及待地想要将舌头都吸进,但巴菲不过是为了将跳。蛋弄得更深,并不对舔舐后(穴有太浓重的兴趣。   继续着舔舐,舌尖游走在下。体之间,舔动着,被金属棒弄得敏感的尿,道甚至经不住舌尖的稍微挑逗,只是滑过分,身便忍不住痉挛了。   而手指不过是抚摸了一下按摩片,整个腰肢都颤抖起来。   目的已经达到了。   从李韶成的角度看,此时便宛如和自己做。爱,禁忌化为难言的快感,在敏感的身体的煽动下,扭曲着。   这时,跳=蛋的震荡开始了。   麻酥的快感让他枯涸的身体泛起波澜,巴菲只需要稍微拨弄一下,下,身便柔软而苦涩地哀求了。   “……不……啊……唔……啊……”   他抗拒着,肉体却迎合着,过分的矛盾袭来,巴菲轻拍他的臀部,将更多的刺激施加。   身体做出了本能的应对——臀部翘起,欲壑哀怨地期待着更加浓重的进入。   “我说过,你是个不乖的孩子。”   巴菲将垫子压在他的腰下,而后插、进去了。他将自己的分身一口气插=入,被跳。蛋拓宽的蜜=穴几乎是迫不及待地全盘接受,但毕竟是突如其来的进入,李韶成发出了悲鸣。   作者有话要说:转载点笑话啊   走私军火和贩卖drugs在文中十分流行。但事实怎样呢??   情景一:   一个卧底潜入了敌人内部,虽然爱上了BOSS,但是每每看到车臣、基地之类的新闻,不免怒指BOSS:“都是你的错!”   BOSS:【深情状】我也要赚奶粉钱啊baby~为的是我们的将来   警察:将来个毛线团!你当我外行?在一些非洲国家,一支AK47的售价只有6美元!!!   BOSS:……【流泪】   BE【盖章   情景二:   一个卧底潜入了敌人内部,虽然爱上了BOSS,但每每看到吸毒青年自杀、毒品致人家破人亡之类的新闻,不免怒指BOSS:“都是你错!”   BOSS:【深情状】我也要赚奶粉钱啊baby~为的是我们的将来   警察:将来个毛线团!你当我外行?金三角都改种玉米了!白粉没得玩啦!   BOSS:……【流泪】   BE【盖章   情景三:   警察:【拿着枪指着对方】对不起,我是警察!   BOSS:其实,我是一个好人!   警察:你跟黑手党一起我都看到了!   BOSS:可我没伤害任何人!我只是卖大蒜!你知道欧洲多少人吃不起大蒜吗?你以为我是为了一年那几亿欧元吗?啊,亲,那几亿欧元比起让欧洲的资本主义国家同胞领悟到社会主义的幸福与信仰,根本算不了什么!   警察:【枪啪嗒跌地上】好伟大啊!原来我一直误解了你!   HE【盖章   51、崩溃的伦理   男人的粗大将跳蛋推到了更深处,以寻常姿态,分=身和手指都不能触及的快感之源就这样完全暴露在跳蛋的折磨下,巴菲紧紧地刺入,植进最深处,一丝细缝也不愿意露出。   跳=蛋直率地刺激着快感之源,在它带来的刺激下,连原本折磨尿=道的金属棒的震荡也变成了狂乱的快感的一部分。泪水流了出来,混合着快乐与呻吟,被自己的身体侵=犯,以及最要害的部位也被侵入的事实,将他的神经和都推到了极限。   此刻的他已经处于高$潮的支配,任何动作都能激起他的呻吟以及颤抖。   巴菲的兴奋化为激动,他抓紧这个身体,而后剧烈的抽动着,肉$蛋拍打着白嫩的臀部。   “啊……啊——”   肉$棒的抽%插带来跳蛋更大的震荡,肉$棒已经将小=穴弄得水声连连,而跳蛋更是时不时的冲击着快乐之源,身体被性的邪恶包围了,他感觉到垫在臀下的坐垫已经被淫水打湿。   “……不要……啊……住手——”   可是那用着他的身体的人根本没有停止,他满足于得到的兴奋,甚至加快了速度。   渐渐地,矜持消失了,在被自己强暴的幻影中,身体本能地紧咬着男人,在越发粗暴的行为里,舔尝到快感。   “……啊……啊……不……停住……啊……啊……啊……我……哈哈……”   欲拒还休,腰肢摇晃着,迎合着。   “没有人会爱别人比爱自己更多,而你这种自恋狂,虽然恨极了偷窃我的身体的你,可是被自己的身体强暴的时候,还是很难没有感觉吧?这是诅咒,被自己的身体强奸,多么舒服的事情……你这么潮湿……这么紧……再紧一点……真是淫荡呀——”   抽插间,折磨变成了快感,沉湎于快感之中的身体是榨取男人的液体的工具,然后——   感官到达了极致。   将要喷发的时候,巴菲突然压低身体,头靠在他的肩上,满足的将液体喷出,而后他拔出暂时软下的分=身,又缓慢收线,将跳=蛋从后穴拉出。但悲哀的是,墙壁是透明的,他可以清晰的看见随着跳蛋的挖出,精液也从小穴流下——   也正是这个时候在透明的墙壁的另一边,已经醒来的叶岚坐起身,转过头。   她睁大眼睛,什么都没看只是睁大眼睛,但刚刚做下罪孽的人却反射性觉得这双眼睛正看着他们,看着不知廉耻的两个人。   巴菲握着他的分#身,低喃着。   “被人看着的感觉是不是很好?”   随着这句话,阳具抽搐了一下,精=液喷出来了!   ——※—※—————※—※—※——————※—※—※—————※—※——   李萧忆缓步走在镜廊上,两侧,无数镜子强迫行经此处的人审视自己的内心。   他放慢脚步,正式与李夫人见面以前,他需要理清思绪。   心底,有一个声音正在与之对话。   (“为什么来俄罗斯?”)   “因为我需要李夫人借给我力量,只凭我的力量不能夺回我的东西。 ”   (“他未必是你真正想要得到的东西,你对他的爱,不过是长久的等待绞成的扭曲情感。你将他作为目标矗立心头,他是你长大以后必须打倒的对象,你努力着,以将他打败为努力的方向。可在你将要成年的时候,他不负责任的离开了,于是你开始痛苦,开始饥渴,你日夜思念着他,逐渐忘记了对他无法忘怀的初衷。其实,你并没有你想象中那么爱他!”)   “不,我爱他,我想要他的与打倒他的渴望同时诞生。他,作为李家人的异类,生来就是被诅咒的,他总会让身边的人产生无法估计的影响。他继承了诅咒的血脉,我天生就不能摆脱对他的饥渴。”   (“如果只是被诅咒,那你更不应该来这里。你曾经用真心打动他,你已经得到一些东西了,为什么还要继续危险的道路?他和你一样清楚,彼此的感情源于诅咒,不是爱。所以他也选择离开你,他希望你用他留下的财富过着舒适的生活,你应该听他的安排。”)   “我无法忍受失去!若是从没有得到,失去的时候不会悲伤,但是已经得到了,还能再一次承受失去的痛苦?比得不到更痛苦的是得而复失,就像没有吸过毒的人无法想象戒毒的人的痛一样。没有经历过的人有资格评价吗?”   (“可是你努力就能抢回他吗?你可知道你的敌人是谁?他是为了你才放弃自由的。”)   李萧忆无法回答,心里的声音也暂时沉默。   他想到了出发前的一件小事。   那是一个下午,他站在玻璃墙前,看着天空的白云。   他需要思考。   因为李韶成与“李韶成”不为人知的交易,他一觉醒来发现已经平安在家,“李韶成”也离开了公司,留给他一个对他绝对有利的局面。   一切都改变了,整个公司都变了。   首先是戴维。   戴维是李萧忆一向敬而远之的人,但他现在已经威胁不到任何人,他死了,在重重保卫下车祸去世,无法相信!“李韶成”对此的处理也是一贯的迅速,死亡第二天,他的位置已经确定了接替者,是李萧忆的前助理马丁。   第二个变化更是令人不可思议。“李韶成”离开了,以环球旅游的名义离开了公司。他离开前留下话,在他旅游期间,公司的事务由李萧忆全盘处理。   马丁对突如其来的任命表现出不安,但李萧忆知道,戴维的死是“李韶成”的意思,这是对任性妄为的属下的惩戒。而给自己大权,恐怕是李韶成的要求。   不管内情如何,这一系列动作在外人眼中是他们“父子”间无间隙的最佳证明,一时间公司上下又是议论纷纷。   李韶成却只觉得自己陷在剧中无法挣扎。   当妆容精致的秘书微笑着将咖啡放在办公桌上时,他叫住了这个私人场合可以充当朋友的女人。   “如果——”他艰难地组织着语言,“我是说如果,如果我和我父亲变成了敌人,你会站在哪一边?”   秘书风趣地笑着。   “亲爱的,这个问题让我很难回答。”   “但这种情况并不是不可能发生。你知道,我和他没有你们想象的那么融洽。我们迟早会发生争斗,他有了亲生儿子,而我毕竟只是养子。所以,以朋友的立场——告诉我。”   他故意让表情显得阴险而夸张,这让女人扑哧一笑,压低了声音。   “没有第三个选择吗?不论是选择你还是选择老板,对我们而言都不是好决定。”   “你的意思是局势明朗之前,不会站边?”   秘书点点头,她是个精明的女人,但和李萧忆的私人友谊让她无法用谎言随便敷衍。   “你知道,对我们而言,选择谁并不重要。你和他,都是我们的老板,你们的争斗是不应该扯上我们的。当然,老板可以选择员工,员工也同样可以选择老板,又不是日本人的家族企业,要从一而终。和你们的没有退路不同,我们站错了边,也许会因此失去一份工作,但我还没有差劲到离开这里就没有新工作。所以选择虽然艰难倒还不至于涉及生死。你知道赌钱的时候,赌徒总会选择他觉得可能赢的那一边,虽然大部分时候都会选错,但赌徒不后悔。这就是潜意识。同样,要别人选择你,你必须给选择你的人这样的暗示。”   “而现在的我无法给你们那种‘选了我一定会赢,不幸输了也不后悔’的感觉?”   “是的。你比以前强大了,但是你无法给人那种感觉。”   秘书点了头,李萧忆于是越加地理解了李韶成的话。   如果你要真正拥有你想要的东西,那你就必须成为支配者!   人都是追随强者的,强者在上弱者在下是最基本的道德准则。   李萧忆明白了。   他静静地告诉心底那个声音。   “我为让自己变得能够和那个人对抗而来。我需要力量,不只是为了打败那个人,因为我知道,只有力量才能留住想要的人。没有足够的力量,即使侥幸得到了,也会被夺走。”   心不在迷茫,他推开镜廊尽头的门,李夫人正在等着他。   “你终于还是来了,被我同父异母的哥哥的遗传记忆束缚的孩子。”   ——※—※—————※—※—※——————※—※—※—————※—※——   “我父亲不是我杀的,可我有时觉得是我促使他走上了不归路。而且他的死如果不是正巧赶上了我自己成熟的一次标志件,它跟此后的事态发展相比就好像算不了什么了。”   波尔夺过李韶成手中的书,大声地朗读了开始的第一句话,而后大笑。   “原来哥哥喜欢这种书?因为对自己曾经杀死父亲的罪行感到痛苦?”   “我在想,人是不是生来就受控于基因的吸引力,注定会爱上自己的血亲?只是道德让我们压抑着这种,唯有在最绝望的时候,才会爆发?”   “如果爸爸死去了,我不会把他封进水泥墙壁,我有办法让他复活。”   “但你能理解他们对一个完整的家的渴望吗?或者说死亡摧发的本能。”   冷笑着,李韶成翻到后面,迷恋对镜自慰的弟弟拥抱着他的姐姐,她对他说,我们一直是最相象的。然后,脱光,亲吻,象亲吻自己一样充满爱意。他们探索对方的身体,象对自己的身体一般珍爱,把没有给恋人的第一次交给了和自己最相象的人。   这是个令人感动的故事,至少,在李韶成和波尔眼中,这个故事蕴含的爱意压抑而沉重。   “你也想过拥抱谁的尸体吗?”   他反问着,波尔低下头。   “我想过拥抱你的尸体,不是因为爱。”他争辩着。“我只想知道这是什么样的感觉,我嫉妒你,原始本能的嫉妒,可是我又忍不住地喜欢你。”   “是爱,还是?”   “是对彼此的血脉最好的纪念。”   他的嘴唇凑近了,试图亲吻他同父异母的哥哥。李韶成注意到波尔洗去油彩的脸确实清秀,没有夸张的表情的面容,带着文艺青年的忧郁,却又随时可能扭曲成病态的妖娆。   “你像玻璃一样脆弱。”   他评价着,波尔裂出一个笑。   “你应该说我的笑容是水晶般的脆弱,那样更有美感。”   “但你只是玻璃,玻璃是人造的。”   波尔的笑容凝固了,李韶成的话戳中了他的秘密,他无法组织语言反驳,却也不能心平气和地吞下。   于是他发疯一样抓紧李韶成的肩膀,试图在这年轻的身体上留下些伤痕。   但这一疯狂的行为又迅速转化为亲吻以及窒息游戏,波尔掐紧他的脖子,试图得到恐惧或是其他的什么,李韶成却只是看着他,悲怜般,看着他。   “你什么都做不到。”   他无情地宣告着,这句话让波尔全身的气力都丧失了,他无力地松开手,跪在地上,头枕着李韶成的膝盖。   他哭泣了。   今天的局面是他一手造成的。   道德已经崩溃,与血缘的界限被打破,灵魂因此模糊不清。他们——巴菲、李韶成和波尔——之间,虽然遵循着本源,依旧以父子、兄弟的名义相互称呼,但他们的并不能支撑这个伦理关系。   人类的感情因为精神体而建立,但伦理道德,却植于构成的名为遗传基因的土壤之上。   崩坏,或者才是必然的。   作者有话要说:“我父亲不是我杀的,可我有时觉得是我促使他走上了不归路。而且他的死如果不是正巧赶上了我自己成熟的一次标志件,它跟此后的事态发展相比就好像算不了什么了。”   摘自水泥花园,故事由一个正值青春叛逆期的十五岁少年杰克,絮絮叨叨地讲述出来,只不过这个故事以世俗的眼光看来确有些耸人听闻。父母的相继离世,使四个孩子——朱莉、杰克、苏和汤姆在广阔的天地里如同囚徒,被困在水泥花园中,成为了孤岛上的幸存者。他们相依为命,在与世隔绝的世界里诠释着父亲、母亲、兄妹、儿女的常规伦理以及超越伦常、“惊世骇俗”却又合乎情理的故事。   有同名电影,内容涉及恋shi癖、、恋tong、恋yin癖   52、父亲的惩罚     李韶成容纳着波尔的哭泣,倒不是他一时良知,只因为他知道此刻的一举一动都在巴菲的监控之中,他无法逃出,巴菲以叶岚的性命要挟他。   他确实不爱叶岚,但是对母亲的爱让他无法抛下这个不过是有些单纯的女人不管。   不论真相如何,他这副身体都是叶岚的儿子。   叶成已经消失了,也许他和自己一样,成为窃贼在地球的某一个角落继续活着,但更可能的情况是化为虚无。李韶成不喜欢欠别人,自己的被别人盗窃的事实让他分外不能原谅这种罪行。所以,他会以叶成的身份陪着叶岚扮演母子游戏直到死亡。   欺骗,是仁慈。   但对波尔的欺骗,却源于另一种情感。   因为他相信,波尔这番感情充沛的演出,绝对不是“一时亲情爆发,想要和自己的哥哥重建友谊”。   果然,波尔哭了十分钟左右,抬起了头。   “哥哥想要回到原来的身体里面吗?”   “你想再一次剥离我的灵魂?”   波尔狡黠地笑了。   “哥哥果然还是期待着回归本体的。只是上一次的事情让你对我怀有成见了。”   “我当然期待回归本体,可是父亲怎么办?你想把谁的身体给父亲?”   李韶成温和地笑着,手指拈起波尔柔软的褐发,以调情的姿态做出了狠狠一揪的动作。波尔没想到李韶成沦为阶下囚还不改这种性格,不由面露狰狞。   “你会为你的狂妄后悔的!”   “但在这之前,你会先为你的肆意妄为付出代价。”   低喃着,李韶成越过波尔,向倚在门扉处多时、不时玩弄着手中的马鞭的巴菲挥手。   “今天收获如何?”   “有意外的收获。”   巴菲笑着,脱下手套,扔给管家,但是皮鞭并没有交过去。   他的皮靴沾满了枯叶和腐泥,踩在地毯上,留下散发气息的脚印。看着他走来,李韶成也不得不承认,自己的肉身确实是个美丽的东西,至少比现在使用的多了太多的男子气概。   他们虽然如镜子里的彼此的相似,但即使是和二十岁的李韶成比,叶成的相貌依旧太过柔和,或许他毕竟也只是个孩子。   此刻,使用着李韶成的的巴菲心情似乎有些不好。   虽然的主人已经换掉,但作为原主人,李韶成依旧能够轻易地分辨自己的身体哪怕最细微的情绪变化。   波尔却对此毫无觉察。   巴菲走到了李韶成面前,还没有卸下马刺的靴子直接踢在波尔的背上,波尔因为这一记冲击,本能地伸手抓紧盖在李韶成身上的毯子。   但是毯子到底撑不住一个成年男子的重量,波尔还是摔倒在地,只是手中抓着一条毛毯。   他因此看见了李韶成的双腿,他惊愕地看着这双腿,依旧是记忆中的腿,却又有一些地方完全不同:   白皙的皮肤上血红的纹身正在疯狂的抽枝,以脚踝为萌芽,如藤蔓般缠着小腿,盛开,绽放出绚丽的花朵。   虽然藤蔓目前只是占据了整个小腿,但是很明显,假以时日它们就会侵蚀大腿,甚至于爬满全身。   “怎么,对我的杰作有不满吗?”   巴菲微笑着,又是一记皮鞭打在波尔的身上。   “当然不满了,父亲的偏心让我无法接受!为什么他可以得到这象征着最高的爱的烙印!明明……明明一直陪在你身边的人是我!哪怕你只剩下一个灵魂,我也没有舍弃过你!可你却——”   “他是我想要的东西,而你,不是。”   简短的话,将波尔打入了地狱。   但是他不甘心,即使从开始就被注定了遗弃的命运,他仍然不甘心。   他恶狠狠地看着李韶成。   “父亲,你会后悔的,这个世界上不会有第二个人像我爱你一样对你!你留下他,会被他咬死的!”   但即使如此,波尔依旧不能打动巴菲的心,相反,巴菲将马鞭交给李韶成。   “鞭打他,我知道你想狠狠地打他一顿已经很久了。”   “可他明明更期待得到你的鞭笞。”   “所以我才要你鞭打他,如果是我的鞭打,那惩罚就没有任何意义了。”   因为对波尔而言,父亲的鞭打是比爱抚更令人陶醉的东西。   同样的,再也没有什么惩罚能比在巴菲的注视下被李韶成鞭打更令他愤恨了。   李韶成接过了鞭子,他早就想给波尔一些教训,区区鞭打根本不能籍慰他心中的愤怒,但毕竟聊胜于无。   当他扬起皮鞭,波尔的眼角都快裂开了,他龇牙咧嘴,像魔鬼一样对举鞭的李韶成怒吼:“你永远也不会得到你想要的东西,这是你抢走我的东西所应该付出的代价!”   “这一点也不重要。”   李韶成浅笑着,鞭子打了下去。   巴菲在一旁微笑的看着,远比的痛苦更剧烈的折磨袭上心头,波尔的整个人都扭曲了。   他没有反抗,只是扭曲面容,宛如地狱中爬出,燃烧着愤怒的火焰。   但是他没有发出呻吟,他看着巴菲,每当巴菲因为李韶成的鞭笞发出满足的笑容时,他便也会对应的浮起令人毛骨悚然的笑。他将肉刑化为快感的部分,享受着,疯狂着。   很快,巴菲也放弃了这种毫无成效的惩罚,他站起身,对李韶成道:   “你过来,我有些事情要告诉你。”   ——※—※—————※—※—※——————※—※—※—————※—※——   “这是个禁忌的故事,故事的开始,是一张被篡改的出生证。”   带着冷酷,李夫人缓缓地,打开了岁月的封印。   “有一个哥哥,他是个冷酷但是富有才华的人。在家族最艰难的时候,他为重整家族献出了全部。有一个弟弟,他是这个世界上最善良的天使。他拥有最纯洁最容易被污染的心灵,或许,降生在这污秽的世界上,对他而言就是最大的惩罚。那时候还有个女人,她是哥哥的妹妹,是弟弟的姐姐。她很年轻,她懵懵懂懂完全不知道时代的艰难,更不知道哥哥的痛苦和弟弟的绝望。她沉湎于青春和恋爱中,做了很多无形中伤害了爱她的人的事情却不自知。直到有一天,世界崩溃了,她知道了真相,可是她无法接受真相,于是她选择了逃避,她将内疚的哥哥以的罪名驱走,又将脆弱得不能飞翔的弟弟以爱的名义锁在身边。”   这番话,让李萧忆开始害怕,他担心自己和李韶成的关系并非同族那么简单。   李萧忆早被告知自己是被逐出家门的哥哥的后代,但李韶成恐怕不是留在李家的弟弟的后代那么简单!   “但这和被篡改的出生证有什么关系?难道被逐出家门的哥哥是——孩子的父亲?”   李萧忆好奇的问着,他还不知道问题的严重。李夫人则平静地将真相告知。   “是的,你没有猜错,哥哥离开了家不久,家里就多了个女孩。女孩有一个前公爵的父亲,有一个尚未生育的母亲,还有一个脆弱而敏感的叔叔。没有人知道命运为何如此安排,等我们意识到的时候,诅咒已经浸入血中,拔不出来了。”   李萧忆张大了嘴吧,他开始害怕了。   “那个女孩,是不是后来生了个男孩,叫——”   李夫人叹了口气,她严厉地总结着,阻止他即将说出的话。   “这是上天对违背道德的人们的惩罚,将他们紧紧地融在一起,以注定被全世界拒绝的方式生活,他们自身却感受不到异常。命运惩罚着他们,以爱的名义,残忍的绑在一起,化为绝望的孽缘,斩不断,割不了。而且这种惩罚并不是只限于一代人!在很多年以后他们的孩子降生以后,遗传自他们体内的属于疯狂的物质,也在这个女婴的体内继续流淌着,不,是她的孩子们,子孙世代都继承了这种物质,并有可怕的征兆显露出来。”   “而父亲就是被诅咒的女孩的后代?”   对此,李夫人只是无奈地点头。   “可这不公平!”   李萧忆争辩着,他鸣不平,但李夫人只是苦笑。   李萧忆为爱人而不平,可是他何尝知道,作为被驱逐的兄长的后代,他的身上也同样的背负着了诅咒。   深知这一点的李夫人观察着人的神情变化,最终微笑。   “好了,即使荒诞即使不公平,这都是命运的安排。你没有资格拒绝,唯有平静地接受吧。你的父亲与韶成的母亲是同父异母的姐弟。你们血脉相连,早已不仅仅是同为李家后代的关系了!”   意识到自己太过投入的李萧忆羞愧地低下头,哈里拍拍他的背,以示安慰。   “而且和我接下来要讲的秘密相比,这并不是个令人难以接受的事情。”   “在人类历史上,存在着无数的秘密,例如约柜,例如所罗门秘宝。”   李萧忆想起上次来俄罗斯的时候,李夫人曾经言之凿凿地表示约柜确实存在,而且很可能在“李韶成”的手中。   “这些事情您曾经对我们提起过。”   他礼貌地提醒着,老夫人居然没有生气。   “但我上一次提到它们的时候可没有用肯定句,我只是告诉你,巴菲曾经追求过这些东西。可这些传说中具备了超人类的力量的物品,有几分真又有几分假?没有人知道。因为我们都没有见到实物,我更愿意相信它只是用超越它所处的时代的科技的物品,在同时代的人眼中,它是如此神奇,以至于被崇拜为神的用具。但因此就相信利用它能征服世界,未免太荒谬了。”   李夫人静静地述说着。   “但菲尼确实因为狼穴遗产被强行更换了身体,这难道都不应该是属于超现实?”   “灵魂是个玄妙的话题,记忆、脑波,都不是灵魂的全部。发生在韶成身上的事情如此神秘,但并不足以让我因此对所谓的约柜产生崇拜。我不信仰约柜,若是非要依靠约柜才能征服世界,那还不如去找虚无缥缈的圣血!”   李夫人冷哼一声。   哈里哑口无言。   “也就是说,这其实是个精心编制的谎言,从约柜开始,全都是谎言?可是——”   “全都是一个把戏。”   老夫人沉重地说着,她的眼神带着磐石般的坚定。   李萧忆明白了。   那是个把戏,从约柜开始都是谎言,但是这个谎言又是谁编织?是谁制造了这个惊天的局,将所有的人都绕进去?   这是他此刻唯一的好奇。   “想听故事吗?一个很久很久以前,充满了各种阴谋算计的局。”   李夫人莞尔一笑,冬日的暖阳下,她的笑容洋溢着能把人心都融化的温暖,每一条皱纹都蕴藏着令人无法直视的性感。   “故事的开始是甜美的爱情,不谙世事的女孩在巴黎游学的时候遇上了她的白马王子。尽管家人反对,她还是选择了这个浪荡的男人,并和他生下一个男孩。男人是个利欲熏心的人,他需要女孩,因为他渴望得到女孩父母提供的金钱。于是,为了让女孩坚信他的爱,他将自己的大部分秘密都告诉了她,他还告诉她,他在父亲的遗物中找到了一条线索,只要女孩家给他足够的金钱,他就能沿着线索挖到狼穴秘宝,从此和女孩过上最幸福的生活。”   “女孩相信?”   哈里追问着,这个故事如此熟悉,却又如此陌生,令人寒战。   “女孩没有相信,但是她也没有怀疑。她深爱着男人,愿意相信他的一切谎言,甚至于明知道他只是为了自己的财产而来。她给了男人他需要的钱,男人也确实找到了父亲的日记里提到的宝物。当然男人找到的只是纳粹从犹太人手中获取的财物,并没有传说中的约柜。”   53、遗传病     “可是——”   李萧忆也忍不住呻吟了。   “得到巨额财富以后男人的态度变了,他已经不是过去的穷小子,他拥有足够的财富。他不需要再卑躬屈膝,他虽然爱女孩和她的孩子,但是女孩的家人令他感到厌恶。很快,为了事业更上一层,他抛弃了女孩和孩子,和一个皇家珠宝商的女儿结婚。婚姻带给他的好处是显而易见的,他成为珠宝界的新贵,有美貌的妻子和乖巧的女儿。可他并不知道,被他抛弃的女人体内——流淌着的是病态的血脉。”   于是悲剧再一次诞生了。   由于家族遗传,女人的精神疾病爆发了。她以幻想和仇恨为原料,架构了一个荒诞却又让野心家无法不沉湎的谎言,约柜、所罗门之书、贤者之石,这些神秘的物品在她的欲望下凝结为新的邪恶,为了报复抛弃自己的男人,女人制定了最可怕的惩罚计划——作为遗传诅咒的另一面,这个家族的后代总是拥有可怕的天赋。   “您的意思是,巴菲找到的关于约柜的线索,这一切都是琳达捏造的?”   哈里有些不可置信,他记忆中的琳达明明是个愿意为爱情献出生命的女人,怎么会——   “继承了那个禁忌的血脉的人,总会存在普通人不能理解的极端。他们总是憧憬着美丽的梦幻王国,为了构建伊甸园的假象,不惜以杀戮为手段。琳达也一样,她的世界交织着美好的憧憬和残酷的毁灭,所到之处,死亡如影随形。可她的心永远纯白如羔羊,她是只能生活在梦的世界的孩子。她坚定地相信,只要完成这个计划,她的孩子和丈夫都会回到她的身边,回到永远的伊甸园。”   “而您——因为溺爱她,执行了这个可怕的计划?”   李夫人优雅地笑着。   “是琳达制定了计划,但却是命运推动了整个阴谋。巴菲的贪婪让他注定不能抵挡约柜的诱惑,金钱的追逐到了尽头,空虚会让他无法抗拒权力的诱惑。太寂寞了,如果不做点什么,那么长的一生要怎么度过?”   “可是——如果到现在为止发生的所有的事情都源自一个疯女人幻想捏造,这也、太、太荒谬了吧!”   李萧忆不可置信地说着,他无法接受李夫人的解释。   “你应该听过庄周梦蝶的故事?昔者庄周梦为胡蝶,栩栩然胡蝶也。自喻适志与!不知周也。俄然觉,则蘧蘧然周也。不知周之梦为胡蝶与?蝴蝶之梦为周与?”   老夫人睿智地吟诵着古老的文字,声音中带着穿透时间的祥和。   “你以为我们的存在是真实的,琳达的世界是幻想捏造的,可也许在琳达的眼中,我们的世界才是虚幻的。我不会说‘我们的存在或许是某一个人的梦境’这近似科幻小说的话,我只是你明白,每一个人的眼中的世界都不一样的。正常人和疯子,并没有区别。以正常人的定义,琳达也许是疯子,可在我眼中,她不过是无法生活在污秽世界的天使。她只能活在梦幻的国度,哼着永恒的摇篮曲。”   “可她的幻想正在毁掉她的儿子!”   “不,琳达的世界不会伤及他,他们流着同样的血,甚至可以说,韶成的身上背负着比琳达更可怕的命运。而你,便是他的命运共同体。”说到这里,李夫人顿了一下,“这也是我为什么一定要他收养你的原因。”   “你该不会是告诉我,在很久以前,我们还没有出生的时候,已经有一本书写好了未来,于是你就照着书上说的,要他收养我,让我们父子的名义生活在一起?”   “不,这是遗传。”   哈里扶了一下额头,他越发听不懂李夫人的话,但是他不敢插嘴,老夫人所说的每一句话都令人惊恐。   “就像基因会遗传一样,记忆也会遗传。虽然这种遗传在人类世界很少发生,但确实存在。因为遗传,注定了这被绑住的命运,一旦与他相遇你便会逐渐被他吸引最终走向疯狂。”   “你是这样定义爱情吗?”   “那还能怎么定义?你们的基因里藏着近亲相奸的因子,你们注定要走上被道德遗弃的道路。而我,作为你们的长辈,却在不足百年的时间里看着同样的悲剧一再上演,我的痛苦,你们能够理解吗?”   说到这里,老夫人有些激动了。   李萧忆急忙闭嘴,他虽然不喜欢老夫人,但还不想刺激得老夫人下逐客令。   “那么,我应该做些什么?如果约柜、所罗门之书、贤者之石都是假的,那他的处境岂不是更加危险——”   “不危险,他不会有危险。巴菲知道约柜、所罗门之书、贤者之石都是假的,甚至可能早就知道琳达的最终目的,但是他必须为自己找些事情去做,不然的话,好不容易得到的第二次生命,浪费了就太可惜了。”   “那个——我有个问题。”   哈里举起手,老夫人对他颔首示意。   “既然约柜、所罗门之书、贤者之石都是假的,那所谓的重生和第二次生命,也是假的吗?”   “不,不完全是假的。巴菲从狼穴第一次拿到的研究资料都是真的。琳达构筑的局里面也是掺入了第一次的资料才变得真假难辨。所以说,世界上确实存在的神秘力量,只是我们永远不知道在冥冥中主宰着一切的是疯子还是神。”   老夫人温柔地笑着,但是她的笑容却只会让人觉得更加无法理解。   ——※—※—————※—※—※——————※—※—※—————※—※——   晚宴充满了戏剧般的虚假温情。   在场的三个人都是演员,但相比巴菲和李韶成的完美演技,叶岚的浑然天成才让人真正地感觉到悲伤。   她也许已经觉察到部分真相,可是从开始到结束,她都以天真无邪的笑容,证明自己沉湎在两个男人打造的幻境中。   她做了一家三口快乐的共进晚餐的美梦。   再没有比这更美好的梦了,初恋对象终于因为孩子回到她的身边,美貌的儿子孝顺膝前,血缘归于血缘,亲情归于亲情,这是刻意安排的美景,也是不忍心戳穿的梦。   巴菲是个比李韶成预想中更完美的演员,整个晚餐时间他都和叶岚谈笑风生,仿佛他真的是李韶成,是叶岚爱过那个人,反倒是扮演儿子的李韶成,不时显出少许拘束。但渐渐地,彼此的生疏消失了,当演出进行到最后,投入角色的巴菲甚至播放音乐,并邀请叶岚跳舞。   叶岚的兴奋是显而易见的,她被这伪造的现实迷惑了,当巴菲用李韶成的身体揽住她的腰,抱着她翩翩起舞时,她或许已进入天国。她的笑容如此纯真美好,让李韶成越发觉得自己的父亲是个无法理解的变态。   或许,巴菲的遗传记忆中保存着表演欲吧。   他苦笑着想着。   好在这令人局促不安的家庭温情剧并没有预期的漫长,舞蹈结束后,叶岚便表示她累了,她要回房休息了。   李韶成没有问她为什么这么容易劳累,也不想知道为什么,他总觉得知道了原因会让自己的立场更加艰难。   巴菲也许是表演欲爆发,竟然有意假戏真做。他亲昵地送叶岚回卧室休息,李韶成在门口等着,他不想知道门背后巴菲又用自己的身体做了哪些让人误会的事情。巴菲是个擅长演戏和甜言蜜语的男人,从自己的母亲身上就能看到。   她爱他,即使死的时候,也相信巴菲爱她,就像相信基督爱着世界一样。   真是令人无法理解却又不愿意指责。   李韶成漫无边际地想着,他觉得巴菲罪恶滔天,却对自己总能让情人陷入迷局的魅力毫无自知之明。   等了许久,巴菲结束了哄骗工作,走出房门。   “为什么守在门口,担心我杀了他?”   带着夸张的笑容,一只手搭在李韶成的肩上。   李韶成不予理睬,他本能地试图推开巴菲的手,却被巴菲轻易地抓住肩膀。   “我们有多久没有进行这么单纯的增进感情的游戏了?”   “她对我而言没有你想象中那么重要。厌倦了,不想再哄骗她了,你就下手杀她吧。我不在意。”   李韶成漠然地说着,他不希望叶岚因自己而死,但叶岚若是被杀,他也不会为她报仇。   没想到李韶成忽然变得如此冷漠,巴菲也顿感哑然,立刻放软口气,哄骗着。   “好了,别闹别扭了,我们应该好好谈谈想。关于叶岚的事情,也关于你我的以后。”   “我和你之间似乎没有商谈未来的可能。”   “不要把话说得这么直接,我相信你心里总还是有很多疑惑的,例如所罗门秘宝,或者——约柜的传说。”   巴菲抛出了橄榄枝,李韶成却懒得接住。   “我对称霸世界这种成功率很低风险很大的事情从来没兴趣。那是自以为是的蠢货才会做的事情。”   “但你的亲人已经为这件‘成功率很低风险很大的事情’献出了性命。而且她的死不是结束,恰恰是一切的开始。”   巴菲幽幽地说着,转身离开。   他在前面走着,他知道自己勾起了李韶成的兴趣,果然,留在原地的李韶成思考了一会,最终还是跟着他的脚步进入书房。   “对我的安排还满意吗?”   一进入书房,巴菲便将李韶成推到墙上愉快的吻着他,李韶成也没有推开他的亲吻。   “只是总觉得有点膈应。”他做了个手势,“你知道,自己的身体变成了别人的身体,总是会让人不愉快的。”   “我理解你的心情,但是我仍然要这样做。这是爱,是至高的爱。唯有这样,我与你之间才能建立超越一切的联系。”   巴菲的笑容令人迷惑,李韶成不喜欢他,却也忍不住被自己的面容迷惑。   “可你再怎么用爱情包裹你的行为,抢走了我的肉体,依旧是事实。”   他重申着重点,肉体被窃走是一切的源头,是所有的开始,也是无法回避的问题。   “是的,我不打算否认我的罪行,因为在我眼中这不是罪。这是我的荣耀,是我对你的爱的最高形式。我为了你放弃我原本的肉体,这样纯粹的爱,你能从别人身上得到吗?”   “这也是我绝对不可能选择你的原因!我不爱你和你使用的是我的肉体并没有绝对的关系,你对我的爱太深太令人窒息,已经不可能有出路了。”   李韶成淡漠地说着,他很清楚走进歧途的感情的唯一结局。   只有毁灭,被世界遗弃,成为毁灭!   “于是你选择了那个小孩子!因为他给你的爱不会让你窒息?”   巴菲不悦地追问着。   “不,不是因为他给我的爱不会让我窒息,事实上他的内心深处比你更阴暗。但是我仍然不可能不选择他,因为我和他并没有走进绝望的迷宫。你会死,你违背了自然的规则,是不会有美满的结果的!”   “那又怎么样!我已经找到约柜了,我随时可以开启约柜,让整个世界都匍匐在我的脚下!然后我就是新世界的神,谁还敢不顺从我的心意!”   巴菲狂笑着,他的笑容如风中飘散的树叶,带着冷以及无望。   “不可能,我自从知道你可能涉足狼穴秘宝以后,就曾经认真地研究过约柜以及所有可能被纳粹占为己有的秘宝。结论是,这些东西一旦打开只会导致毁灭,不可能有新的世界诞生,更不会出现新世纪之神!你所期待的未来是错误的,绝对不会发生的!”   54、游乐园     “不可能,我自从知道你可能涉足狼穴秘宝以后,就曾经认真地研究过约柜以及所有可能被纳粹占为己有的秘宝。结论是,这些东西一旦打开只会导致毁灭,不可能有新的世界诞生,更不会出现新世纪之神!你所期待的未来是错误的,绝对不会发生的!”   他的话语逆了巴菲的龙鳞,作为报答,他随手抓起墙上的鞭子,一记马鞭抽在肩膀上。   “怎么可能错误!我已经得到了所罗门之书,也得到了所罗门指环,只要在正确的时间在订立十诫的山洞里再一次献上钥匙,约柜的力量便会降临世间,而我,就是——神!”   “人的躯体是无法成为神的。”   他冰冷地宣布着,巴菲的鞭子劈头盖脸地打下来。   李韶成咬紧牙关不求饶,巴菲很快便意识到他的诡计,暂停了鞭打。   他柔声地安慰着:“好了,亲爱的,不要再讨论这令人无趣的话题了。我们明天晚上再举办宴会如何?和妈妈一起,举办最甜蜜的生日宴,只有我们三个人的宴会。”   甜美的话语蕴含着比鞭打更恶毒的威胁,李韶成沉默了。   “又想用她威胁我?”   “不,只是满足你的心愿,和她暂时玩家家酒的游戏。”   巴菲无所谓地说着,他仿佛终于意识到自己的身体是叶岚的孩子的父亲一般,深情地拉起儿子的手。   “相信我,我也曾经想给你一个健全的家。但是你知道诅咒这种东西,从来都是挑身边最亲近的人下手的。我是因为爱着你的妈妈,才——”   “诅咒都是心魔,是深藏在大脑里的梦靥。”   李韶成打断了巴菲的解释,显然,秘密才刚刚开始揭晓。   “好吧,你到底已经知道些什么了!”   巴菲不耐烦地问着,李韶成悠悠吐出。   “你并不相信约柜的传说,至少没有表现得那么深信不疑。但是你自我欺骗,因为你需要它帮你打发时间。”   巴菲愣住了,他完全没想到李韶成会说出这样的话,当他回过神他笑了,笑得快要窒息的时候,他停止了。   “在你眼中我就是这样的人?”   “至少我不觉得我的话会让你觉得可笑。”   巴菲点点头,他抓住李韶成的手。   “乖儿子,别再讨论这无趣的话题,做点身心愉快的事情吧。”   “身心愉快的事情?做爱吗?”   李韶成故作天真地反问,巴菲咧嘴一笑。   “那你觉得还有什么事情能比它更令人身心愉悦呢?”   “我怎么觉得这种事情带来的愉悦都是单方面的?”   李韶成抽走手,坐在沙发上。   “ok、ok!既然你兴致乏乏,我也不勉强。毕竟你还是很难接受和自己的身体做爱这么刺激的事情。虽然每次都会从反抗变成淫荡。”   巴菲示威地笑着,直接坐在沙发的扶手上。   “我们讨论一下你的感情问题吧。不论是从身体的角度还是从灵魂的角度,我和你都是父子关系,作为父亲的我,有必要和儿子谈一下爱情问题。”   “你有这个资格吗?”   李韶成鄙夷地哼了一声。   “至少如果你的回答让我不愉快,我能割掉那个小子的脑袋。”   半示威的言论并没有让李韶成有丝毫恐惧,他自认没有太多的道德,自然也不喜欢在这个时候被挟持。   “如果你那么做,你会发现你又弄丢一个挟制我的筹码。”   “这么说你是真心喜欢他了?”   巴菲语调怪怪地捏着李韶成的下巴。迫近着。   李韶成别扭的转开脸。   “离我远点,每次看见你用我的脸做出对我有兴趣的表情,我就觉得恶心!”   “恶心都是暂时的,你总有一天会习惯。”   巴菲愤愤地松手,他的心情糟透了,他走到酒柜前取了半瓶酒,拔了酒塞便仰头猛灌一口,而后血红着眼睛对李韶成大喊。   “为什么不可以是我!我哪一点不如那个小子!因为他年轻?可你的需求我也能满足!”   “巴菲,这个问题和性没有太大的关系,我从没有承认过我爱他,我只是觉得和他在一起没有那么令人难受。而且——”李韶成沉了口气,“当你强行占据我的的时候,我和你之间就只能存在敌对关系了。没人能原谅一个夺走的人,不管用多么高尚的理由,你对我做的事情都是犯罪!”   他顿了顿。   “——最恶劣的犯罪。”   “只是犯罪吗?那确实没什么。”   巴菲无所谓地放下酒瓶,他的情绪莫名其妙地有了好转。   “不过有一点你倒是没有说错,我对约柜、称霸世界,成为新世界的神并没有宣称的那么执着。但是我总需要找点事情做做,毕竟是花了那么多的心血和时间才发掘了约柜,找到所罗门的遗宝,哪怕是为了满足自己的好奇心,我也想打开约柜,看看它里面到底放了些什么。单纯的好奇心。”   他补充着,李韶成能理解他的心态。   毕竟是人类历史上被神化的最严重的东西,圣经中最神秘的物品,传说中能够夷平高山,摧毁军队,灭绝城市的武器。任何人有了约柜的确切线索,都会加入寻找约柜的行列。这与宗教无关,只是源于好奇。   “如果,我是说如果。如果你找到了约柜,约柜就在你面前,明知道打开它或许会死掉,你能耐得住好奇,不去打开它吗?”   大部分人都会犹豫很久吧,至少不会有人直接离开。   在约柜面前,好奇心是如此可怕,以至于——   “好奇会杀人。”   李韶成冷冷地评价着,但他也不敢说,真有这样的机会,自己能挡住好奇的诱惑。   “可是不打开看看你怎么知道好奇会不会杀了你?我们都是同类人,喜欢冒险刺激的游戏,天生的赌徒。”   巴菲站起来,他拍着儿子的肩膀。   “你是我最引以为傲的孩子。”   “波尔听见你的话会哭的。他那么地期待你,不论何时都追随着你,可是你——”   李韶成故意将话题叉到波尔身上,他知道波尔正睁大嫉妒的眼睛,偷窥着他们。   “你不需要在乎他的感情。波尔是李韶成的替代品,当正主出现以后,替代品只能回归替代品。”   他喃喃地说着,双手收紧,将李韶成纳入怀抱。   “他很痛苦,我听见他的心碎掉的声音了。”   李韶成故作伤感地说着,巴菲却只是专心解他的衣扣,直到褪下一边的衣领,啃咬肩膀时,才缓慢而悲伤地表示。   “如果你为波尔感到可怜,那你就应该为我流下眼泪。比起波尔,我更值得可怜。我那么多的爱,不能换回你的一丝怜悯,我甚至都已经为了取悦你和一个愚蠢的女人玩家庭游戏了!可是你却情愿对一支折断的塑料花流出廉价的眼泪,也不愿意正视那个被你无数次刺穿心脏的人的悲伤。”   “这不一样——”   但是巴菲不想再听下去,他的手,捂住了李韶成的嘴。   “别再说了,今夜的我不想再从你的口中听到一句伤心的话。我爱你,我愿意付出全部交换你的爱,但是我什么都没有得到,甚至没有人会同情我。我的心已经碎透了。”   哀痛地说着,巴菲将李韶成按在沙发上,不管他如何的挣扎反抗,巴菲都不会松手。   他仿佛对暴力上瘾般疯狂地镇压着李韶成的每一个动作,或者说,因为他知道有人正在窥看,于是更加的快乐。   终于,反抗的力度降下来了,就像羊羔总是逃不出猎豹的攻击一样,巴菲心满意足地开始享受他应得的身体。   而那双黑暗中的眼睛,依旧贪婪地追逐他们的一举一动,喉咙处发出饥渴的哀鸣……   ——※—※—————※—※—※——————※—※—※—————※—※——   “夫人,您有时间吗?”   叶岚惊异地看着这个打扮成小丑的年轻人,他让她感到恐惧。   “对不起,我——”   年轻人拉着她,他的手有力而不容反抗。   “你要做什么!”   她尖叫着,但是没有用,整个走廊一个人也没有。   年轻人拉着女人一路疾走,叶岚的心充满了恐惧。   她抓紧手中的包:“你再不松手我就——”   “就怎么样?别妄想有人来救你,这里是我的地盘。”   波尔冷漠地笑着,李韶成总是能轻易地煽动他的嫉妒,可是他不能对李韶成出手,所以他只有找叶岚发泄。   对,父亲对哥哥好,因为父亲喜欢哥哥。我即使再痛苦也要接受这个现实,在父亲心中,哥哥比我重要。但是这个女人——   她凭什么能得到父亲的关注!   畸形的情感溢满,波尔失控般将叶岚拉进自己的房间。   一脚踢开门,惊慌失措的叶岚害怕地以为他想要对自己做邪恶的事情,但是波尔没有,他松开叶岚,做出邀请的姿势。   叶岚想逃,却又不能逃,本能告诉她,逃跑唯一的结果是——   死亡。   她双腿在打颤,波尔不屑地看着这个如土拨鼠般可怜的女人,最终将她拉进他的世界。   这是个布置成马戏团的房间,如棒棒糖一样的彩色旋转穹顶,墙壁上贴着美人鱼的画片,连站立在屋子里的装饰品,也都是马戏团的道具。   波尔伸出手,一只耳后插了羽毛的蜥蜴爬过来,爬到他的手臂上,用粗糙的皮肤亲昵地摩擦着涂满油彩的脸。   “坐。”   波尔指挥着,叶岚不想坐,却又战战兢兢地不得不坐。   她坐在贝壳状的矮凳上,不知所措。   波尔仿佛变魔术般变出了一盒胭脂,他高举着胭脂,跪在叶岚面前。   “那么,尊贵的客人,演出开始了。”   他荒诞的语调回荡在房间里,在叶岚的对面,墙壁上,一出影子剧正在上演。   “很久很久以前,有一个男人——”   伴随着抑扬顿挫的朗诵,墙壁上出现了个头戴礼帽的男人,他的侧面鼻梁挺拔,想必是个美男子。   波尔的手指蘸起一点胭脂,涂在叶岚的脸上。   “他遇上了一个女人,一个在低贱的地方讨生活的女人。”   于是又有个女人的影像出现,她穿着不合时宜的长裙,带着大礼帽,她走到男人面前,男人抱住她,他们做出亲昵的样子。   “他们生下一个小孩。”   自然地,孩子出现了,穿着背带装的男孩一跳一跳地加入,他们三个人排成一排,似乎是个完整的家庭。   “觉得故事美好吗?”   波尔细心地涂抹着叶岚的脸,不知道他究竟是什么意思的叶岚,持续着心跳加速。   “不知道。”   她愚钝地回答着。   “确实,故事才刚刚开始。所有温馨的开始总是预示着残忍的发展,我们不应该从开始就下定论。”   仿佛为了证明他的话一般,影子故事有了令人惊叹的发展。   作者有话要说:下一章有点小高能,呵呵   55、反俄狄浦斯情结   男孩在马戏团长大,他和他的母亲一起生活。母亲很无能,但是马戏团的人都没用打算抛弃这个女人的意思。因为他们都垂涎这个漂亮的女人,女人的工作是服务员,伺候来马戏团的贵客们。自然,男孩被无视了,他的朋友只有不会说话的动物们,马戏团的男人女人都不喜欢他。女人妒恨他和他母亲的美貌,而男人觉得他的存在让他们不得不正视那个漂亮的女人曾经只属于某一个男人的事实。   时间缓慢地流逝,美丽的女人开始苍老,涂抹再多的化妆品也遮不住她的皱纹,穿再紧的束胸衣也无法让下垂的乳房再次挺拔,她皮肤松弛臀部松垮,她殷勤地向客人敬酒,客人却扭过脸。   每当女人被客人嫌弃,回到家——如果马戏团能称为家的话,她就会将愤怒发泄在孩子身上。直到有一天,男孩因为好奇,穿上女装戴着假发,还在脸上涂满鲜红的唇膏,他看着镜子里的自己,陌生而熟悉的面容,他颤抖,他疯狂地亲吻镜子里的自己。这时候,突然回来的母亲却毒打了他,直到被马戏团的其他人拉开。   那以后,男孩接替了母亲的工作,他虽然没有柔软的胸脯,但是他年轻,他屁股高翘,他伪装成第二性征没有发育的女孩,和客人喝着酒,任由他们的手在身上摸来摸去……   叶岚听不下去了,本能告诉她不能看到最后,但是她动不了,波尔的手按在她的喉咙。   “……求求你,别再说了!”   她哀求着,波尔摇了摇头。   “为什么不能说,这些都是曾经真的发生过的事情呀!”   他愉快地笑着,影子剧也在继续。   但是这样的日子总有结束的时候,女人虽然失去了青春,可她依旧是女人,她的身体永远和男人不同。   有一天,男孩看见了母亲和一个男人走进小屋子,他不知为什么,怀里拿了一把刀,跟在后面。他又矮又小,通过窗户钻进房间,却看见他的母亲和男人在办公桌上做 爱。他的母亲笑得那么开心,仿佛全世界只有被男人抽插才能得到幸福。男孩笑了,他握着刀走上前,母亲惊异地看着他,男孩一刀捅在男人的背上,而后将男人推开——这时候他终于觉得自己是个男人了,居然能把成年的男人从母亲身上推开。   母亲哀求他,她的裙子还高高撩起,下身依旧沾着男人的液体,他鄙夷地看着这个被称为母亲的女人,一刀又一刀,直到她再也叫不出来。   “为什么这么残忍?”   “残忍吗?”   波尔天真地问着,他的笑容满是油彩,看不出真实的表情。   “杀死自己的母亲,这——”   “不,这不是故事的结局,这只是经过,只是经过。”   男孩杀了母亲,他的罪行很快就被揭发。他进了监狱,在监狱里,他像羔羊一样惹人注意,从第一天就不时接受各种骚扰。他们像评价货物一样,看他阴茎的大小,确定他的睾丸是否对称。好在他确实长得不错,他在评选中显得如此可爱驯良,很快就有一个男人把他收归手中。你知道监狱都是这样的,漂亮的男孩是秩序的牺牲品,他们必须接受自己的新身份,很快地,不得不接受。   但监狱的罪恶并不仅于此,有些警官为了赚外快,有时还让漂亮的男孩提供性服务,嗯,有许多人喜欢这种事情,平庸的男妓无法满足他们的需求,他们喜欢危险的刺激。他们花钱买快乐,而有人就提供快乐给他们。在那里,男孩认识了一个特别的客人。   看见这个客人的第一眼,他就知道,这是他的父亲。   他愉快地拥抱着他的父亲,即使父亲和他在一起的次数少得可怜,也几乎没有语言交流。但他仍然期盼着一个月一次的约会,甚至为了这个约会,他开始抗拒主宰他的男人。他为了不被爸爸以外的人碰,索性干掉了男人,自己做了王。   可即便做了王,他也想要他的父亲。他在父亲的身下是千依百顺的男妓,他接受父亲的鞭打,甚至在父亲叫着哥哥的名字的时候依旧能快乐呻吟。他爱着父亲,因为父亲是他的爱情,是他的全部。   “你的故事让我感到恶心。”   叶岚痛苦地说着,对此,波尔只是不耐烦地以胶布封起她的嘴,又绑住她的双手。   “我讨厌打断我节奏的声音!”   他解释着,继续着故事,也不忘给叶岚化妆。   男孩,不,应该说少年出狱了。他还年轻,出狱以后他来到爸爸的身边,爸爸给他住处,给他钱,给他奢侈生活需要的全部。但很少来看他,每次来访都是为了做爱,匆匆做完就走。   爸爸不喜欢他,爸爸的心里只有哥哥,他很清楚自己的地位,可是再卑微的老鼠也会有梦想。渐渐地,他喜欢上偷窥,他不止一次溜到父亲的大庄园,隔着铁栏杆,偷看着被宠爱的哥哥。   啊,那是个多么完美的人,如太阳般绚烂的人,让人恨不能按在地上狠狠凌辱的人。他的身体是太阳神的完美无瑕,他的面容能让米开朗琪罗死而复生。少年在看见哥哥的那一瞬间感受到嫉妒和自卑的双重情感,他爱上了他的哥哥,却又憎恨哥哥夺走了父亲全部的爱。当他看见哥哥一瘸一拐的走路的时候,他甚至欣喜的笑了,原来哥哥也有不完美的部分。   但很快,这种狂喜化为了嫉妒。因为他知道了哥哥为什么走路一瘸一拐,因为哥哥的脚上烙着父亲的爱。父亲以吻为颜料在哥哥的脚上纹身,可是自己什么都没有,什么都没有!   少年只能对着镜子化妆,像小丑一样的妆容,他一直都是小丑,爸爸需要的是哥哥的肉体,他只是个转移肉体的道具。但是那又怎样,他至少早于哥哥之前,得到了爸爸的身体。   “所以,这是个幸福的故事,我们最终各有各的幸福,各有各的快乐。”   他做了个夸张的姿势,结束了令人战栗的讲述。   他拿过一面镜子,放在叶岚面前。   女人能看到自己的脸,镜子里的脸,有一条鲜红的线横贯脸颊,从额头开始,穿过左眼最终停在下巴。   “血亲之间从来都存在着外人难以理解的感情。就像当哥哥的人,总会因为该隐之血骚动而杀害弟弟,同样,做弟弟的,也会有因为父亲的偏心恨不能杀死哥哥取而代之的时候。”   他低声说着,亲昵地好似情人的话语。   他将叶岚从珍珠贝的矮凳上抱起,放在公主床上,绑好双腿,再摆成侧坐的姿势,而后,枕在她的膝盖上。   “我爱你呀,妈妈。”   他告白着,哼着小夜曲,在叶岚抗议的呜鸣中,沉入了睡乡。   “我是剑,也是被剑气所伤的人;我是刽子手,也是受害者。”   墙壁上血红的字,在摇曳不定的光下,显得不祥却又风姿卓越。   ——※—※—————※—※—※——————※—※—※—————※—※——   叶岚失踪了,虽然每个人都知道她去了哪里。   李韶成对叶岚的失踪表现出令巴菲嫉妒的关注。   他不爱她,只是不论是出于对肉体原主人的歉意,还是仅存的亲情眷恋,他都无法对这个女人置之不理。他觉得自己亏欠这个女人,倒不是因为叶岚为他生育了孩子,而是他霸占了叶成的身体。这个可怜的女人直到现在还将占据叶成的躯壳的他当做儿子,每一天都挖空心思想取悦儿子——她让他所剩无几的良知隐隐作痛。   最终,几番矛盾后,李韶成闯进了波尔的房间。   波尔正在玩纸牌堆城堡的游戏,李韶成进入房间的时候,他抬起头看了兄长一次,没有说话,继续着游戏。   用纸牌叠成的摩天大厦足有一米多高,占地也超过两个平方,这是个大工程,垒得越高越难继续。   李韶成也没有和波尔打招呼,他抓起放在一旁的吹风机,对着纸牌城堡一阵狂吹,于是纸牌如雪片般飞舞地跌落,而在纸牌的间隙里,是波尔扭曲的面容。   终于,他忍不住了,他大声呼喊着,“为什么这么生气?不过是杀了个蠢女人。”   这无所谓的口气令人厌恶,李韶成停止了鼓风机的动作,准备上前揍他一拳,波尔却敏捷地起身,跨过纸牌堆,走进卧室。   李韶成紧随其后,进入令人联想到女性的粉红色房间。房间的中央,可爱的公主床上堆满了漂亮的毛绒玩具,但是掩盖不住血的气息。   波尔将玩具一一拿下,于是叶岚被找到了,她平静地躺在玩偶中央,眼睛处蒙了一块灰色的丝绸,丝绸上有两个血洞,暗示着她被挖除眼睛。   她穿着上个世纪二十年代巴黎最流行的束胸长裙,胸部袒露小腹束紧,腰后绑了个大大的蝴蝶结,缝满花边的裙子铺张着,只露出穿着红舞鞋的脚。   看着她勒得不自然的小腹和腰肢,李韶成知道,叶岚的内脏被挖出来了。   “为什么这么做?”   “杀人需要理由吗?我看她不顺眼,想杀她,就这么简单。”   波尔无辜地说着,他搭上李韶成的肩,脸贴着脸。   “我已经无法忍耐嫉妒,我嫉妒一切夺走属于我的东西的人!”   “于是用杀人保证自己的拥有?”   李韶成面无表情地质问着,波尔笑得很开心。   “你是不是觉得我人品低劣?可是哥哥也杀了不少人吧。哥哥在杀他们以前,甚至连他们的名字也不知道。为什么还要杀死他们?因为不喜欢,所以杀人?”   “我的事情不需要你管!”   李韶成拍下波尔的手,转身准备离开。   “但你内心深处很感动,对不对!我帮你甩掉了一个包袱,你根本就不爱这个女人,对她好也是因为你占了她儿子的身体。你总是制造各种理由让自己的良知不会受到谴责。哥哥,你真虚伪,比世界上任何一个人都更虚伪!”   “闭嘴!”   李韶成恶狠狠地转身,怒骂着。   波尔的笑更加浓郁,他那总是会让人联想到将要腐烂的水果的面容在糜烂的笑容中撕裂了表皮,爬出黑糊糊的虫子。   “有什么好忌讳的?杀死同类是人生来就有的欲望,在几万年前,我们的祖先就习惯了杀死同类保证自己活下去的竞争法则。后来,我们不再物质匮乏得必须杀死同类才能保证自己活下去,于是我们选择了猎杀别的生物消耗它们的生命的进化之路。但是杀死同类的念头依旧根深蒂固,为了压制这种念头,我们制定了道德和法律,我们说,杀人是犯罪。可事实上这种欲望永远也不会消除,只要限制稍微松一点,原始的欲念就会复活,它比性更牢固!”   “住口!”   李韶成快要爆发了。   “好吧,哥哥真是越来越喜欢伪善,我虽然对你的喜好不赞同,但毕竟你是我的哥哥,我总要尊重一下你的选择。”   作者有话要说:不知道更新能不能被看到,看到的人记得吱一声以示存在   泪奔中~~~~~~~~~~~~~~~~~~~~~~~~~~~~~~~~~~~~~~~~~~~~~~~~~~~~~~~~~~   56、背叛     “好吧,哥哥真是越来越喜欢伪善,我虽然对你的喜好不赞同,但毕竟你是我的哥哥,我总要尊重一下你的选择。”   愉快地笑着,波尔走到窗前,指着荒芜的庭院深处唯一一株玫瑰花。   “看见了吗,它已经冒出新芽了。这可是超出我们预期的结果,没有施肥,没有修剪枝叶,甚至连水都没有浇灌过。但它还是发芽了。看着吧,它将会健康地成长,抽出嫩绿的叶子,舒展细长的花茎,荆刺像蜂蜜一样美好,闪着毒药的光芒。我看见了,它全身都在发光,它是完美的,它是残酷的。它根植于腐土之上,吸收着尸体的养分茁壮成长,但我不觉得它这样的生存方式有什么不对,它是新生命,也是旧生命的轮回。”   “你想证明什么?”   “我在等你脱下伪装。”   波尔严肃地说着,他看着李韶成,眼睛里闪烁的是病态的喜悦。   “我认真想过,得出的结论是:父亲对你的爱已经不可改变,我作为你的替身的命运也不可能逆转。所以我放弃了,我不再嫉妒你,我要像爱父亲一样爱你。但是我思考了很久,我应该怎么做才能让自己爱上你呢?现在的你还不值得我深爱!”   “我也不想要你的爱!”   冷不防地,李韶成抓紧波尔的衣领,就是一拳。   “我最讨厌你这种自以为是的家伙!连介入的资格都没有,还妄想支配我的人生!”   波尔抽搐着嘴唇,他对李韶成的突然暴怒感到疑惑不解。   李韶成也懒得和他解释,只是又给了他两拳,将他上一次才补好的牙齿又打落了。   “你个可悲的恋父狂,自怨自艾的白痴!如果像你这样的没有智商的家伙都能轻易得到想要的东西,我才会觉得世界已经变得不认识了!”   “强者是唯一的法则,而你,不过是个虚张声势的弱者!你真的懂得什么是强者吗!”   又是一拳。   “……难道……难道你认为我不懂强者的定义?别忘了是谁杀了你!是我!是我!”   波尔喘着气,吐出一口血,毒蛇般的眼睛看着李韶成。   “一个在监狱里面被人教训得腰都直不起来的家伙也有资格自称强者?没有帮手你能做到什么!论力量论智商你都差远了!你不过是个只能对弱者展现你的强大的变态!”   说罢,李韶成直接将波尔摔在墙上,波尔不甘心地怒目着,却只能蜷在墙体下苟延残喘。   他又上前一步,以鞋尖挑开波尔的手,碾压着他的小腹。   “恨我吗?但是你只能用过去安慰你自己。因为你无能,因为你是弱者,你无法为自己报仇!不管杀多少女人,你的母亲也不会拥抱你,同样,不管你找到多少理由欺骗自己,你是弱者的事实也不会改变。”   “住口!住口!”   他狂叫着,如夜枭般可怖。   “要我住口吗?你有这个资格吗?”   李韶成不屑地说着,他的眼神深深地刺伤了波尔。   那看垃圾一样的眼神,带着仿佛再多看一眼便会玷污视线的轻蔑,和波尔记忆深处的某个影子重叠起来。   他崩溃了。   李韶成见目的已经达到,也不再留恋,转身准备离开。   突然,保持着瘫倒在地的姿态的波尔急切地爬到李韶成身边,抱紧他的腿,乞求着。   “不杀我给那个蠢女人报仇吗?”   “为什么要杀你?你眼下最想得到的是死亡,你渴望被我杀死。我又怎么会成全你?”   李韶成的笑容依旧是那么残忍,他最后一次看了眼躺在毛绒中央的叶岚。   “你真正想要的东西的,我永远不会给!”   动机被拆穿的波尔于是抱得更紧了。   “为什么!我爱你,我也爱爸爸!求你别走,我……我不想一个人了,求你爱我!”   “没用的,没有人会爱你,你不值得被任何人爱。你是——无意义的存在!”   冷漠地说着,李韶成抽走被波尔抱紧的腿。   随着房门的关闭,总是被遗弃的波尔抬起头,他的面容满是血污,眼中却闪耀着光芒。   “无意义吗?是的,无意义。”   齿缝挤出僵硬的声响,如生锈的齿轮的生硬,睁开眼,妒火中烧,如痴如狂……   ——※—※—————※—※—※——————※—※—※—————※—※——   走进办公室,李萧忆有些惊诧。   办公桌上,插着一束白剑兰。   记忆中李韶成虽然私生活很不检点,却也是天成的风雅。因为白剑兰的花语是“幽会”,只要根据花朵朵数就能知道幽会时间,所以他的房间时常插有白剑兰,象征今夜有约。李萧忆虽对他颇有微词,却也耳濡目染,见到白剑兰,不免想到了约会。   但这又是谁送来的白剑兰?   打开花签,是个陌生的名字用陌生的笔迹写下的约会,内容却让人不寒而栗。   “晚上十点半,郊外别墅见。来或者不来,是你的自由。”   李萧忆选择了赴约。   或者说他只能相信对方,这明显是涉及李韶成的约会,唯有那个人的问题上,李萧忆从没有第二个选择。   夜晚的庄园,风平浪静,疏枝之间月亮依旧是那份有气无力,李韶成提前下班,做好万全的准备,将款待客人的食物、饮料全都准备好以后管家和厨师也得到了临时休假。   茶几上放了一个花瓶,花瓶中是一支白剑兰。   手枪藏在怀中,沙发下也准备了炸弹,引爆装置就在袖子里。他调整着呼吸,希望自己能在约定的客人到来前恢复平静。   古董大钟摆敲响,李萧忆遥控打开了庄园的大门。   约莫等了二十分钟,外面传来汽笛的声音,而后客人来了。   是波尔。   这一次,他的脸干干净净没有油彩,月光下走来,竟有些苍白,仿佛几百年都没有见到月光的吸血鬼,又好像刚刚被人放了血的重病患。   看着这张略带文艺与神经质的脸,李萧忆很想揍他一顿,但他必须忍住,波尔突然出现在他身边,还约定了十点半见面,显然有阴谋。   波尔慢悠悠地走到李萧忆的对面,拿出古董怀表,看了下时间。   “十点半!”   他高举怀表对着李萧忆摇晃,嘴里大声嚷嚷,“我果然是个守时间的人,虽然时间不过是人为定义的东西,是认知的一种错觉。事实上它从没有存在过……”   李萧忆皱着眉忍受波尔关于时间的高谈阔论,演讲进行五分钟后,他推过一杯咖啡。   “谢谢。”   波尔抓起咖啡,喝了一口,倒没有继续他的演讲,他坐下来,轻佻地看着李萧忆。   “我想知道你约我出来究竟是为什么?”   “为了爱。”   波尔想都不想的回答让李萧忆的表情顿时难看得如被人揍了一拳。   “这个单词从你口中说出可真是——”他扶了下额头,“令人惊叹。”   “多谢夸奖,但是我这一次来确实是为了爱。简单地说,就是——我把哥哥还给你,你带着他走得越远越好,别再出现在我面前!他是我追求幸福的障碍,但杀了他,我爱的人永远都不会原谅我!”   波尔放下咖啡,李萧忆发现,当他的表情不再是故意的夸张时,他的面容便显示出一种破碎性——像看见倾斜的花瓶潜意识里总会想象它掉在地上碎裂的情景,波尔的脸,就会带给别人他随时可能破碎的预想。   “说来听听。”   李萧忆觉得自己肯定是疯了,居然会考虑认真倾听这个恋父狂和受虐癖的话。但是他确实找不到拒绝的理由,波尔的脸如此脆弱,以至于他险些忘记了这个家伙的内心有多阴暗。   “我很爱我的父亲,非常非常的爱,我对你的养父也就是我的哥哥,始终怀抱着深深的嫉妒。就像我不知道为什么会爱父亲一样,我也不明白为什么我会恨哥哥,我讨厌考虑为什么,恨一个人需要无数的理由,爱一个人却什么理由都不用想。没有缘由是爱的本质:盲目而疯狂。”   波尔又喝了一口咖啡。   “你想必也知道约柜的传说。相传这个东西具有不可思议的魔力,拥有它就能称霸世界。其实我没有成为新世界的神的野心,可是我爱父亲,我爱他所以我要让他成为全世界最尊贵的人。我追求约柜,我让他相信约柜能让他得到他想得到的任何东西。我可以为他做任何事情,甚至被他杀死我也甘之如饴。但不管我做什么,他的眼睛里都看不见我!是的,看不见。”   喃喃地重复着,波尔的眼睛甚至有些泛红。   李萧忆的手抓紧了,他想起李夫人的话。   (“没有人能抵挡对未知领域的好奇,尤其是约柜之类的圣物。想得到约柜的人很多,他们或是为满足好奇,或是被约柜的传说蛊惑。但其中大部分人并不期望成为神,他们追求神话中的物品,总以为只要得到它,生命就能重新来过,遗憾就会消失。而琳达利用的便是人与生俱来的不满足现状和对未知的好奇。”)   很显然,波尔便是那对现状不满却无力改变,于是寄希望于未知的圣物的神力的人。   “但这和你与我合谋并没有太大的关联。最重要的是,我根本不能相信你。”   “是的,你确实不需要相信我,我也不打算得到你的信任。我只是想告诉你,我爱他,所以我嫉妒哥哥。他什么都不需要做就能得到爸爸的爱,那是多么奢侈的东西,他得到了却从不珍惜。我想要得到可是——我想你应该能理解这种心情,嫉妒得都要疯掉的感情。”   李萧忆点点头,他能理解波尔的意思,确实,妄想得到的东西自己始终得不到,眼前还有个得到却毫不珍惜的人,那一瞬间燃起的嫉妒是能把人毁灭的浓郁。   “我不可能催眠父亲让他把哥哥的爱情全部转嫁给我,但我可以让父亲再也看不到哥哥。我知道你很爱他,他也喜欢你,虽然他的喜欢和你的爱相比有些微不足道。但我还是决定成全你,你知道我已经不可能再杀他一次了。”   波尔的话蛊惑十足,当然李萧忆也不是傻瓜,他知道波尔是毒蛇,不能真正相信的人,但是在巨大的诱惑面前他无法不动摇。   李萧忆也不是没想到波尔欺骗自己的可能,但是仔细想来又觉得波尔没有必要欺骗自己。他确实嫉妒得快疯掉了,他想杀死李韶成的心更是每个人都知道,所以他的交易存在欺骗的可能很低。毕竟现在的局面他占尽上风,杀李韶成也更简单。   他没有必要为了个无趣而危险的买卖找自己进行成功率很低的游说。   “可我还是无法相信你。”   李萧忆一番思考后,最终决定暂时不能抛出橄榄枝。   “我明白,毕竟我和你是敌对的阵营,你很难相信我的诚意。但是不管你相信或是不信,都请在这个时间出现在这个坐标上,会有惊喜等着你的。”   波尔递出一张纸,李萧忆接过,上面写了个时间和坐标,时间是三天后,地点是阿拉伯的沙漠地带。   “这不是赎人的绑架活动。如果担心出现我突然反悔,发生意外,你应该立刻招募佣兵。”   57、肮脏的孩子     这一天,李韶成正在花园里散步,波尔突然走过来,抓住他的手。   “跟我来。”   李韶成不知道他到底是什么意思,只是巴菲不在,目前整个基地都在波尔的控制下,不宜正面对抗。   波尔将他带到了泳池边的更衣室,李韶成换上泳衣准备下水,波尔却请他暂时留下。   背对着他,波尔将上衣脱了下来。   李韶成不懂他的意思,他对波尔的肉体毫无兴趣,兴致乏乏地看着他的表演。   在波尔的背上,有一条贯穿整个背部的伤,新长出的肉如红蚯蚓沿着脊柱撕裂皮肤,组成淡红的伤痕。而在伤痕的两侧,有赤蝮蛇般的一条条鞭笞痕迹,与伤痕组成十字形的疤纹。   “我是受虐狂,就像你看见的。”   波尔转过身,他的面容依旧苍白。   “中间的伤疤是父亲的爱。每当我做了伤及你的事情,他就会在我的脊柱钉入一根银针,前段时间他为了惩罚我,又把银针都拔出来,于是我背上有了这个美丽的伤疤。但那以后他再也不碰触我,再也不鞭打我,看着镜子里快要长好的伤痕,我痛苦不堪,只能求人鞭打我。”   “鞭痕、齿痕,与恣意切割的伤痕所流出的血,瞬间化为天鹅绒色的飞羽。啊!一想到能冲向冥冥暗夜,自由往返世间所无的密室与祭坛之间,我就由衷地感到快乐。”   他大声地朗诵着,陶醉的面容令人恶心的同时又感到深深的无奈。   李韶成等他疯狂结束,这才问他:“那么,你把我找到这里,因为想要我享受鞭笞吗?”   “不,不,不是这样肤浅。”   波尔单膝跪下,他抓着李韶成的手,双眼闪闪发光。   “我想问你一个问题,你觉得我可能被外面的世界接受吗?”   “如果你不能伪装你受虐的本性,还喜欢肆无忌惮地杀人,没有人会接受你。”   李韶成尖锐地说着,波尔没有生气,相反,他显得很愉快。   “是的,没有人能接纳一个毫不掩饰自己违背道德的本性的人。”他重复着,同时对李韶成露出牙齿,“哥哥是不是觉得我们不是同类,哥哥总是看不起我和父亲。”   李韶成扭过头,拒绝回答。   波尔却继续自顾自地说下去。   “其实,哥哥也从没有被外面的人接纳过。哥哥不原谅父亲,因为父亲偷窃了哥哥的身体,哥哥看不起我,因为我是个生来就肮脏的孩子。但是哥哥真得和我们不一样吗?哥哥也是肉体窃贼,哥哥也是肮脏的孩子。只是哥哥和我不一样,你很狡猾,你擅长伪装,你比我更懂得用身体换取想要的东西。所以——”   他吞了口津水,这小小的动作蕴含的感情令人无奈。   “哥哥可以去外面的世界,我允许哥哥离开我和父亲,但你真的能走远吗?外面的世界容不下我们。为什么我要追求约柜,因为我不怕继续被排挤,被鄙视,可是我不希望爸爸和我一样。爸爸是必须成为神的人,他可不能像我一样在地下生存。而权力,绝对的权力总是会让人屈服,最后彻底地改变认知。”   “再怎么改变认知,也不会有人愿意接受肉体窃贼的。人类文明是由物质发展到精神领域的,欲望是物质分配的基础,导致每一个人都憎恨肉体窃贼。我们虽然也会有妄想得到别人的更完美躯体和它象征的更高的地位的时候,但是没有人愿意自己被盗窃肉体。就像我们会为了发泄自己的情绪,鞭打他人甚至杀死对方,但那都是建立在受害者不是自己的基础上的。你能期望受害者原谅加害者吗?”   李韶成的话带着无奈,他虽然并不是主观的肉体窃贼,但被逼得走到这一步,他也已经明白自己注定被社会隔绝。   “可是我相信权力和绝对统治,恐惧会带来崇拜。像吸血鬼,总是被排挤,总是被憎恨,但又总是被渴望力量和长生的人崇拜。人类生来就是崇拜强者的,当然不管多么强大的人,也不能抵消被憎恨的命运。”   波尔的手夸张地挥舞着。   “因为万物均衡?”   “因为人性懒惰,强大的人能让他们不用思考,只需要服从安排,这是最简单最幸福的生活,无需思考,每天都忙忙碌碌,从实的生活,所以人必然会崇拜强者。偏偏又还有那么几个人因为懦弱,憎恨着让他显得更懦弱的强者。人呀,是一种复杂的生物。”   波尔叹了口气,李韶成只是白了他一眼。   “你的伤感让我怀疑你有反人类倾向。”   “这也是人类最可爱又最令人讨厌的地方——批判自己的同族的时候总是冷漠得好像自己和他口中这种卑鄙变态的生物没有关系一样。”   波尔讨好地笑着,李韶成却觉得他今天的表现有些古怪。   “好了,别再随便乱扯了,告诉我,你约我出来到底有什么目的。”   “别用那么戒备的眼神看我,虽然这眼神性感得令我着迷。”   波尔以夸张而诡异的口气说着,仿佛真得已经爱上了他一般。   李韶成知道,继续这无意义的对话,无法产生结果。于是他站起身,准备离开。   波尔叫住了他。   “好吧,哥哥,你没猜错,我确实是有点事情想告诉你。我希望你主动离开父亲。”   “主动离开?你是打算杀我吗?”   波尔摇摇头。   “不,单纯字面上的意思,主动离开。像个离家出走的孩子那样,离开这里,离开他!”   李韶成这一次明白了,他是认真的。   “你觉得他能让我有机会离开吗?我的身边都是他的监视!”   “不,并不是没有机会,明天下午一点以后他就会离开,到距离这里一百公里的一个阿拉伯小国的王宫赴宴。然后至少要后天傍晚才回来。在接下来超过二十四小时的时间里,这里是由我全权掌控——我可以放你走。”   “我凭什么相信你。”   波尔笑了。   “因为我爱的人爱的是你。我曾经想过杀掉你,但是现在不可能了。他知道我想杀了你,已经给我下过最后通牒。如果我胆敢伤害你,他会让我永远痛苦。你知道我不害怕肉体的痛苦,但是精神的绝望,我已经受够了!”   “所以你要我离开?”   波尔点了点头。   “是的,如果是你主动离开,我想他一定不会恨我的。只要没有你,我就能抓住机会,让他重新爱上我。”   “可惜我不想走。”   李韶成弯腰,捞起衣服。   “你想让我离开,完全可以故意制造机会让我逃跑。现在如此坦率地告诉我漏洞,反而会让我怀疑这是个陷阱的。”   “所以说哥哥最可爱的地方就是太聪明!”   波尔紧随其后追到泳池边,此时李韶成已经下水。   娴熟的泳姿在水中滑出优美的弧线,波尔于是也跃入水中,追逐着。   他追到李韶成身边,但是李韶成的泳姿远比他熟练,轻轻一个回转,便脱离了他的掌控。无奈中波尔只得抓住他的脚踝。   “不管你是不是相信,情况也不会比现在的处境再糟糕了!相信我一次,我已经和李萧忆联系过了,他会在约定的时间到约定的地方等你。”   李韶成的动作有些僵硬了,波尔看目的即将达成,急忙追上去。   “你还是想再见他一次的,对吗?哪怕是骗局,也请上当受骗一次吧。”   李韶成这一次没有推开波尔,他闭上眼,猛然扎入水中。   波尔知道,他会被说服。   ——※—※—————※—※—※——————※—※—※—————※—※——   所谓对敌人的信任,无异于舌尖舔过尖刃,但李韶成明知道波尔抛出的橄榄枝蘸着毒药,却还是选择了相信。   因为,这是他离开这里的机会。   不管波尔的目的究竟是什么,他已经不想再被困在这个不知道是哪里的地方了。   他无法爱巴菲,不论巴菲用多少甜言蜜语诠释爱情,他都没有办法喜欢原谅巴菲,这种仇恨,从很久很久以前就开始了。   据说大部分男人生来就有杀死父亲的欲望,但也有少数男人有反俄狄浦斯情结,也就是杀死母亲和父亲一起生活。非常难得的,在这件事情上李韶成属于大多数,虽然他并没有俄狄浦斯情结,只是本能的厌恶生父。当然,这也和母系的血脉更加病态扭曲有关,李韶成的世界从来都没有正常过,不对巴菲产生正常的父子之情是他维持正常的生活能力的本能。   如果对那种家伙都能产生好感,我的人生或许就真的结束了。   李韶成无奈地想着,他虽生来属于黑暗,却没有堕落到谷底的颓废。他是个流浪者,不属于任何阵营的旅人。   约定的时间到了。   波尔准时出现,将他带上车,而后驱车离开基地,在洒满月光的沙漠行驶了约莫一个小时,便到达了目的地。   下车前,波尔确定了一下坐标,确信无误,这才转身向李韶成做了个手势。   李韶成下车,发现李萧忆还没有到,他本能地觉得李萧忆会来,但是又担心波尔欺骗他。   他戒备地摸到了枪——这是从巴菲的书房弄到的,不得不说巴菲对他确实很特别,随他动用物品,也可以到处乱走,除了不能离开。   好在波尔也发现李萧忆还没有到,他觉得有必要解释一下:并不希望被李韶成误会。   “我想——他们或许还没有找到正确的坐标。”   他大声的辩解着。   “没有在约定的时间出现在约定的地方,我只能判定为你——欺骗了我。”   李韶成不由分说地拔出枪,指着波尔。   波尔可以将他骗出来杀死他,他也同样可以借机杀死波尔。   “从一开始你就不该为了取信于我,亲自开车带我出来。纯论体能,你不是我的对手。所以——”   李韶成微笑着,“下一次杀人前要先衡量一下彼此的实力差距。”   “哥哥,这是个误会!”   双手高举的波尔大声辩解着,他突然抬头看着天空。   “看,他们已经来了!”   “我可不会让你有机会抢回主动权的。”   李韶成的枪已经贴着波尔的太阳穴,随时可以让他脑浆迸裂。   但这一次波尔确实没有说谎,天空中传来清晰的轰鸣,随后,短短地两分钟内,飞机出现在他们面前,直升机的螺旋桨带起狂风,吹得衣服和沙子一起狂舞,但在风暴的中心,却有一个熟悉的声音。   “这地方可真难找。还好没有晚点。”   是李萧忆,他真的到了。   李韶成握枪的手有了少许松动,波尔急忙陪着笑:“你看我确实没有骗你。他已经来了,为什么不过去和他拥抱一下?”   “为了安全起见,我还是觉得必须杀了你。”   李韶成认真地说着,他从不认为杀掉波尔会带来良心上的负罪感。   但这一次,波尔没有争辩或是求饶,他露出笑容。   “我从开始的时候就猜到会是这样的结果,所以我才会制定这个疯狂的计划。你知道,对已经绝望的我而言,最美的未来就是被你杀死。”   他撕开上衣,露出心口。   “冲着这里开枪吧,等这天已经很久了,哥哥。”   然而,或许是他陶醉的神情令人厌倦,李韶成非但没有开枪,反而转身走到李萧忆面前。   “我们走。”   “不杀他真的不要紧吗?”   “杀了他会让我觉得恶心!”   直升机呼啸着,逐渐变成天空的小黑点,还保持着等待子弹的敞胸姿态的波尔突然发出生锈的齿轮般的笑容。   58、旅费   沙漠的夜晚,火热已然褪去,依旧带着滚烫的沙砾上,一条蛇正小心翼翼地扭着它优美的身体,尽量不发出声响。   它的不远处,有一只衔着沙漠野兔的沙漠狐,狐狸满载而归,正得意地一边走一边炫耀猎物,粉红色的耳朵也在风中得意的抖动,灰色的皮毛沾满沙子,看起来可口极了。   蛇先生已经饿了很久了,它需要食物,而沙漠狐和狐狸口中的野兔都是它梦寐以求的美味,虽然捕猎沙漠狐对蛇来说是很有可能搭上自己的性命的事情,但是它已经不想去思考那些可能的危险了。   饥饿,是沙漠平等给予每一个居住者的考验。   活下去,必须习惯冒险!   蛇先生开始做埋伏,它要在狐狸感受到它的气息以前完成伏击。   沙漠狐很兴奋,难得的美味让它甚至有些沾沾自喜,但很快这份幸运就会消失,在沙堆里,一条蛇正虎视眈眈。   距离越来越近了。   蛇先生压缩了身体,它把自己的身体变得像个弹簧一样,而后,当衔着美味的沙漠狐进入它的攻击范围的最外围的时候,它突然飞出,发动攻击。   长条形的身体从沙堆里飞出,猛扑沙漠狐,它的攻击如此之快,以致月光照耀下银光闪闪的沙漠,只留下了一条淡的几乎不存在的细影。   但是它失败了。   并非它的攻击不够犀利,也不是它的敌人及时的觉察了它的存在,而是——外力的介入!   一把匕首破空划到,刺穿蛇先生三角形的头颅,并把整个身体钉在了沙地里。   匕首手柄处的不吉红色,以及迅速被沙子吸收的鲜血的红色,是蛇先生咽气前看见的最后的颜色。   沙漠狐抖动着大耳朵,它也看见了地上的蛇先生和插在蛇身上的匕首,如果是往日,蛇先生会变成沙漠狐顺手捡回的夜宵,但是这一次,它跑近了,却没有咬起蛇的尾巴。相反,四处张望后它做了个艰难的决定:放下辛苦很久才得到的沙漠兔,而后跑开了。   动物都是敏感的,匕首传递着一个显而易见的信息,顶级的掠食者出现了,他就在附近,那长着两条腿的可怕野兽!   我也会变成他的猎物的,如果不放弃兔子,让自己能够跑得更快的话!   沙漠狐知道自己该怎么做,在这个强者在上、食欲是唯一法则的世界,比你的捕猎者活得更长,就是最大的胜利。   李韶成饶有兴致的看着钉在地上还有些不甘心的扭动的蛇,他拔起刀,将蛇塞进口袋,又拎起距离蛇的尸体几厘米处的沙漠兔,检查伤口。   “这不像是被蛇的攻击而死的。是谁留下的贡品呢?”   不过他很快就放弃了思考,谁留下兔子,这根本不重要。   重点是,兔子,一整只的兔子!   从天而降的一只兔子!   食物在沙漠里意味着什么,他可是再清楚不过。原本还想一条蛇能不能填饱自己的胃,现在看来,这个问题不需要再纠结了。   他拔起刀,将蛇和兔子都提起,找了个沙丘背面的地方,这里有沙漠植物多水的地下根茎,他刀子和手一起努力,挖出一坨块根,随手剁了几刀,块根立刻流出甜美的乳汁。他吃下固体的水,确定喉咙不再干涸后依循旧例将剩下的块根埋回土中——在沙漠里你无权独霸资源,必须给别的生物一线生机。而后,他擦了擦还在滴水的嘴角,用刀子剥下蛇皮和兔子皮,将肉切成一块块,就这样生咽下去。   他有打火机,但是附近并没有枯柴或是其他用来引火的东西——块根含水太高,也太珍贵了。虽说衣服也能燃烧,但是轻薄的它们根本撑不了多久。   新鲜的肉吃进嘴里带着浓郁的血腥气,茹毛饮血的野蛮却因为它富含的活下去的积极意义,变得尤其神圣。一向在食欲问题上克制的李韶成吃得半饱,他意犹未尽地看着剩下的肉,最终决定将它们用丝质衬衫包好。   李萧忆这个混蛋真妈的是个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蠢货!   千万别让我再遇上他,我一定会忍不住把匕首捅进他的屁股!   对着月亮做完今天的心情祷告,李韶成盖着降落伞浅浅地睡下了。   第二天,李韶成继续着苦闷的沙漠旅行,虽然兔子和蛇肉让他对前景有了少许乐观。   但是,放眼望去苍茫的沙漠,好运在哪里?   没有卫星定位系统,没有网络和手机信号,甚至连最原始的罗盘也没有!   他忍不住再次咒骂李萧忆。   这个白痴,居然连飞机被人动了手脚都不知道!于是不幸和他同机的自己抽中了下下签,将要到达目的地的时候,飞机露出了坠落的可悲前兆。   是随着飞机掉下去摔得粉身碎骨,还是跳下去在沙漠中自力更生?   珍惜生命的李韶成当然不会询问愚蠢的李萧忆意见,他直接抢了个降落伞包,背在身上,之后就自顾自地打开舱门跳下去了。   毕竟巴菲绝对不会放手的对象是自己,和自己分开,对李萧忆而言反而会比较安全。   以前也不是没有过沙漠求生的经历,他对自己的前途并非一片阴暗。至于李萧忆,希望他能做出正确的选择。   好在李萧忆并没有想象中那么差劲,当李韶成打开降落伞忍不住回望的时候,他看见飞机上又掉下几朵伞花。   相信他们会活得很好,只要别在走出沙漠前和自己遇上!   李韶成承认自己的道德比一般人更差一点,他不介意在食物匮乏的时候把自己的同伴的血和肉当成备用品吃下去。   何况沙漠是个让人失去人性的地方,道德和人文在这里行不通的。如果真到了山穷水尽的地步,没有人能保证自己不会做出违背最基本的道德准则的事情。   他裹紧了蒙在头上的降落伞继续赶路。这东西在沙漠里是能够当做头纱使用的。毕竟是沙漠,能减少水分的散失就尽量减少。   很快,李韶成知道他没有被幸运女神抛弃了。   他遇上了清晰的骆驼的脚印。   脚印很新鲜,在这个沙子随时会覆盖掉痕迹的沙漠里,一整队的骆驼意味着生的希望,虽然脚印的方向和他预定的前进方向存在一定的角度差,但是这种细节不需要在乎。   他决定追上驼队,获得他们的帮助,至于报酬,就看他们想要什么了。   在沙漠里有一只骆驼代步,会轻松很多。   三个小时后,顶着正午的烈日的李韶成追上了驼队。   此时正是太阳最火辣的时候,深知此时不宜赶路的驼队在沙丘后小小的阴凉里休息。这是个豪华的队伍,数十只骆驼蹲在沙地上,围成一个圈,保镖摸样的人穿着迷彩服,拿着水袋和枪在骆驼群中穿行巡逻,最中央是个小帐篷。   帐篷是打开的,他能看见里面坐了约莫七八个人,每个人都是休憩的样子,随便地坐在垫子上。   李韶成连忙走过去,不幸的是,才穿过骆驼,他便被全副武装的男人拦住了。   他们用枪顶着他,保险栓已经打开,李韶成连忙喊了一声:“安拉在上。”   这一声引起帐篷里的人的注意,一个包着白头巾的阿拉伯男子走出,看了李韶成一眼,李韶成摊开双手,表示自己身上并没有携带危险物品,但即使如此男子还是示意保镖,将他从头到脚的摸了一遍,这才允许他跟着自己进帐篷。   他们给了他一个小坐垫,他被允许坐在帐篷的最外面,这是个尴尬的角度,全身都在护卫们的监视下,稍有异动,就会立即被守在帐篷门口处的人制住。   但他坦然自若地坐在价值不菲的地毯上,他冷静地打量着帐篷:作为一个驼队,它未免有些过分豪华了。   等级分明的帐篷里,最中央的主人使用的头巾是掺杂了金丝的,主人面前摆了不少美味,两个金光闪闪的水壶,还有甚至有一盘水淋淋的葡萄!   真诱人。   李韶成吞咽了口水,水是他此刻最期待的东西,而那盘表面还有水滴的葡萄,更是比传说中的禁果更诱人。   “您好。”   李韶成谦卑地说着,他嗅到了色欲的味道。   中央的主人挥挥手,伺候在他身边的一个仆人站起,他端了一个水盆,走到李韶成面前,李韶成只看一眼便觉豪奢,这竟是整整一盆的水以及毛巾!   在沙漠里,水可是异常珍贵的,沙漠旅行途中用水洗脸,可比普通人家用牛奶洗脸更加奢侈。即使是李韶成,也觉得这样做未免有些过分奢侈。   “洗干净了手和脸才能觐见主人。”   仆人谦卑地说着。   但是既然给他用水洗脸的机会,李韶成自然不会让主人失望。   他伸出沾满沙子的手,将满捧的水抹在脸上,再用湿漉漉的毛巾擦干净脸上的泥沙。只是手和脸以及脖子处的沙尘太多,擦洗多次勉强能看出原来的颜色,而此时整盆的水都已经变得泥水一般浑浊不堪。   李韶成都觉得有些过意不去了。   但不等他表示歉意,仆人已经将整盆的水倒了出去。   这——真是奢侈到极点了!   看着脏兮兮但完全可以喂给牲口食用的水迅速被干涸的沙漠吸得一滴不剩,李韶成怀疑这个帐篷的主人是个王室成员。   而此时,又有两个人向他走来,一个人手中依旧是端着一盆水——盆子比刚刚的盆子更大一些,另一个人双手捧了件长袍。   是要我换衣服吗?   仆人将水放在地毯的边沿,衣服则放在一边的矮凳上,两个人伸出手,是要给他脱衣服的意思。李韶成看了眼帐篷的主人,后者正微笑着一边吃葡萄一边对他笑。   单纯的不信任我,还是觉得我有必要换身衣服?   或者——   可惜我不是女人,不会因为必须脱衣便变得扭扭捏捏。   李韶成看了眼身上,衣服确实脏得看不出原本的颜色,既然“好客”的主人提供了水和衣服,他也没必要深究主人的真实目的,索性干脆点,自己动手将衣服都扒下来。   他素来脱衣服的速度极快,长裤更是连着里面的内裤一起脱下,很快,就一丝不挂了。   也许是没想到这个奇怪的客人会这么爽快地脱衣,从他主动伸手解扣子,主人便以微笑追逐着他的动作,但是逐渐的,随着衣服的减少,男人的脸色变了,变得显而易见的下流。   李韶成当然明白这幅的魅力,他享受着男人近乎强奸般的注视,在仆人们擦洗身体的手摸过暧昧处的时候也没有丝毫的不适应,他将自己当做一件物品,正在被保养者擦洗的雕像。   擦洗的过程缓慢而妖娆,彼此的一言不发让空气带着,身体从最初单纯的线条优美逐渐变得光彩照人,男性的荷尔蒙在空气中流淌,李韶成闻到了色欲的味道。   终于,擦洗结束了,仆人为他罩上白袍,被遮掩的瞬间,他听见了明显的叹息声。但随即,叹息变成了哀怜——他被带到了帐篷主人的身边。   他知道这是什么意思,但嘴唇还是干裂的,他需要水。这个家伙刚刚虽然给了他很多水擦洗身体和脸,却没有一滴水用在满足正常的生理需求上。   也许是意识到他对水的渴望,主人拿起了酒杯,倒了一杯清冽的液体,递给他。   他接过,喝下去。   火辣的液体让干渴变得更激烈了。   他下意识的舔了舔嘴唇,这种动作带着性的挑逗,但即使是此刻,他的戒备依旧是全方位的,他留意着帐篷里的每一个小小的改变,帐篷的边角处的人已经离开,坐在中间的人也低下头,缓慢地往外面移动。   等到帐篷里除了他们就只剩下两个武孔有力的男人站在帐篷门处时,一只手重叠在他的手背上。   “你的身体很诱人,愿意用身体支付旅费?”   59、食髓知味的M王子   “你的身体很诱人,愿意用身体支付旅费?”   主人直接的提出了要求,李韶成看了眼站在帐篷出口处的男人。显然,如果他说我拒绝,这个人会毫不犹豫地让他们将他按住扒光供他强奸完毕再绑在沙地里暴晒至死。   “我有拒绝的资格吗?”   李韶成狡猾地眨着眼睛。   男人似乎对他的反应别有兴致,一边隔着衣服摸他的大腿,一边笑着表示:“你可以拒绝,拒绝能增加情趣。”   他有恃无恐,手也是越摸越上面,意思明白得不需要再解释。   “你不担心我有病吗?”   “我没有说过我会进去,我是个纯正的穆斯林。”   李韶成不免嗤笑:“我以为穆斯林不应该和男人做爱的。”   “穆斯林只是不能插屁股,不管是插人还是被插。”   李韶成又看了眼站在门处的两人,他们已经转过头不再看帐篷里面,于是李韶成反手抓住男人贴在大腿上的手,问道:“能告诉我名字吗?我不想和连名字都不知道的人上床。”   “宝贝,我们不上床,我们只做。这里没有床。”   “所以不需要名字?”   男人点点头,一手抓住他的屁股,手中的弹性让他兴致盎然。   “你的皮肤真好,屁股的弹性也好得一塌糊涂!”   说话的同时,他已经撩起李韶成的袍子,真空的事实让做爱变得简单极了。   他贪婪地看着健壮的大腿以及大腿根部象征着美味的部分,虽然不能说是壮硕但也尺寸可观的阴茎,以及阴影处盖遮住的穴口,都能让人觉得破戒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男人愉悦的抚摸着,揉着大腿和阴茎,没有任何熟悉就直接做爱带来的刺激美好得能让男人忘记自己的初衷。他快乐地抚摸着,将整杯的蜂蜜都倒在陌生的旅人的大腿和根部,看着半凝固的金黄液体在象牙色的皮肤上横溢,而后蘸起其中的一块,放入口中。   “美味极了,我想你的身体插上道具的时候会性感得泛起粉红色。”   知道主人的帐篷即将上演惯例的戏码的仆人终于低身退出去,他们将帐篷的门帘合上。   这是个任性的王子,他喜欢在沙漠里打猎,将寻求庇护的旅客作为猎物。如果是相貌丑陋的,直接杀死,如果是漂亮的青年,则会洗干净玩弄得腻味以后杀死。   但可惜的是,他这一次挑错了猎物,虽然是个前所未有的性感尤物。   此刻还没有意识到这次捡回来的猎物的危险的王子正兴高采烈地继续着啃噬,他越来越投入,整个脑袋都埋在旅人的双腿之间,李韶成也顺他的心意把腿张开,这让王子越加的兴奋,他的手指沾满蜂蜜,在阴毛处打着圈圈,将阴毛处都变得糖汁浓郁粘稠一片后,他要旅人把腿抱起来,露出穴口。   李韶成照做了,至少他表现出他会照做的诚意,于是男人愉快地侧过身,准备再拿点蜂蜜,但就是这个转身的瞬间,他落入了肉食动物的掌控之中!   李韶成在他侧过脸的瞬间顺势抓住他的一个胳膊,将他的上半身压在矮桌上,又扯下他的腰带,将手绑住,并带进手臂,让娇生惯养的王子露出将要哭泣的神情。   “……你!”   “你可以叫你的保镖进来,但是在他们进来以前,我完全可以杀掉你。   贴着动脉的是一把用于割羊肉的刀,王子抬起头,尚属年少的旅客令人迷惑的微笑只会让他的威胁变得更加优雅而残忍。   “你要做什么!”   他压低声音的问着。   李韶成却没有回答的意思,他只是迅速地将王子的另一只手也扭过来,双手绑好,之后便拉起王子的长袍,脱下丝绸的长裤以及内裤,手指轻轻地滑过从未被人侵犯过的部位。   “……你要什么都可以!我可以给你黄金!”   王子紧张地哀求着,他对名誉和生命同样的重视。   “你放心,我对你的屁股不感兴趣。”   紧贴着他的耳朵,李韶成低低地告知,这让王子大喜过望,但随后的一句话,却又将他送回了绝望的深渊。   “可是你真的不考虑告诉我你的名字吗?”   “你——”   没有继续的聒噪,李韶成抓了块丝帕塞进王子的口中,而后苦恼地看着这个尊贵但质量并不怎么样的屁股,他在思考自己有没有必要为了接下来的愉快生活委屈自己的兄弟。   最终他决定给王子一次难得的享受。   他的手指伸进蜂蜜杯中,这是一种天然的润滑剂,卷了足够多的蜜糖以后,他将手指嫌恶地伸进了王子的屁股里。第一次被人用手指调戏的屁股显然有些紧张,在手指还没有进入穴口时,王子已经全身绷紧了。   “放轻松点。”   李韶成竭力将傲慢的王子想象成温柔可爱的情人,柔和地私语软化了王子的戒备,而后手指突然进入,王子的腰肢又一次紧绷了。   “不要担心,很快就会变得舒服起来了。”   又是柔软得仿佛鹅毛拂过心尖的声音,这妖媚的话语再一次纾解了王子的不安,他逐步接受手指的进入,当沾满了蜂蜜的手指在里面转了一圈之后,身体和手指达成了快乐的协议,手指抽出的时候,沾满蜂蜜的穴口甚至以吐出大量蜂蜜的紧缩作为抗议。   李韶成弯下腰,抱住了王子的上身,他知道自己的魅力,更懂得如何让人迷恋其中。   他咬着王子的耳垂,细腻的柔美的咬着,舌尖与耳垂的游戏让人迷恋其中,从未被人以这样的体位调戏过的王子露出了陶醉的神色,也就是这时,身体被翻了过来。   他被压在了矮桌上,双腿大大的张开,那刚才还是他亵玩的对象——涂满蜂蜜的东西猛地冲了进来,冲进了同样涂满蜂蜜的穴口。   他很痛,第一次被这样对待,让他有恨不得把这个家伙一枪毙了的痛苦,但是很快痛苦消失了,极度的满足感到来,他看着漂亮的青年灿烂的金发凌乱地垂下,也看见他因为进出自己的身体而兴奋的眼神,更看见对方象牙色的腰肢泛起了红色。   他可真性感,王子陶醉地想要闭起眼进一步享受,却又觉得自己不应该放过每一寸风景。   当青年肉色的阴茎拔出的时候,他甚至感到不安,这么美丽的东西,真的曾经呆在自己的体内吗?   但是随即他有安定了,青年又一次把肉红色的东西塞进了他的身体里,充实的快感让他的阳具也迅速地硬起,并最终在青年抽插的同时,快乐的射了出来。   精液射在了青年的下巴以及乳头处,玷污的白浊让他分外的兴奋,比过去的任何一次都更加的兴奋。   原来,我最想要的是这样的美味!   他夹紧双腿,紧紧地夹着,他要将自己的快乐传递给对方,他要感受到这个青年的身体,他的每一份因为快乐而溅起的颤抖,都让他愉快地仿佛进入了天国。   安拉,你赐给了我一个魔鬼。   李韶成也读出了他的改变,从最初的不甘心到最后的陶醉其中,这个王子已经被性征服,他从此沦为自己的奴隶。   但是没过几天,李韶成就为自己的大胆决定后悔了。   这个马赫迪王子可真粘人!   也许是第一次享受到这种极乐,接下来的每一天,只要找到空隙,食髓知味的王子都会磨着李韶成,他的眼神满是饥渴,他在被人上到高潮的时候前所未有地——接近真神。   “我可以给你黄金,你要多少都可以。我要你做我的情人,怎么样?”   现在,他又故意让保镖们将他们的骆驼弄成并排行走的样子,脚不断地踢着李韶成的小腿。李韶成觉得他太过饥渴,于是故意闭上眼,不想理他。   “你真的不考虑和我做吗?我可以给你大部分人做梦都梦不到的好处。我甚至可以给你镶满宝石的等身金像。”   李韶成索性转过头,不再看他。   但是马赫迪却不想放弃,他挥手,示意大家停止,而后,又是扎帐篷。   这下子没有办法推脱了。   李韶成并非完全不能理解马赫迪仿佛性饥渴的女人一样渴求自己的的热情,虽然这份热情让他有些吃不消。   他也曾有过相似的饥渴,因为权力带来的空虚越来越严重。   越是高位者,越是每时每刻都必须伪装,权力带给他们极度的压抑和空虚,控制欲的背面是担忧,害怕背叛的担忧。怀着这种心境,突然遭遇被另一个人完全的支配,侮辱甚至强暴,这种在普通人看来是绝对羞辱的行为,却能将紧张和压力释放,获得前所未有的安宁。   他在我的身上寻求平衡吗?   但是如果只是需要男人的话,他下面那么多的男人,随便找一个就可以了,干嘛非要我不可!李韶成打了个哈欠,这家伙精力旺盛欲求不满,虽然每次都会给他黄金钻石之类的好处,但是——   就算是被他强奸也比现在这种情况好一点吧!   强奸的时候我还能说“不”,如今被强行索取却不能说出真相!而且次数太频繁,甚至让他觉得自己才是那个被强奸的人。   但李韶成不能抗议,马赫迪的臣属们显然还不知道他们的主子和自己是这样的床伴关系,他们用怜悯的目光看着总是被马赫迪“索求”的低贱男宠,若是自己一时忍耐不住将真相说出,恐怕直接后果就是被这些愤怒的沙漠之子杀死!   阿拉伯人的道德是双面的,他们接受马赫迪强奸男人,因为这是强者的特权。但是他们绝对不能接受马赫迪被男人强暴——虽然这种强暴更多意义上是马赫迪主动被强奸,是他发泄压力获得快乐的最佳手段。但在大部分人眼中,这种关系只意味着耻辱。   好在“强暴”厄运并没有持续太长的时间,当李韶成甚至觉得离开马赫迪的庇护也比每天被他纠缠索求更好一点的时候,命运女神再次向他抛来了橄榄枝。   整个队伍已经在沙漠里游荡了三天,李韶成对马赫迪无止尽的纠缠感到厌恶,这一天,又是扎下帐篷休息的时候,前方突然有一队直升机紧急迫降,低空的飞机徘徊呼啸着,卷起黄沙无数,骚动让正在帐篷里对李韶成纠缠求欢的马赫迪暂停了纠缠。   李韶成也抬头看着外面。   飞机上下来了一行二十余人,中央的男子年纪与马赫迪相仿,但是眼神更为阴郁。   保镖立刻上前行礼,他们的态度谦卑而温和,显然对方也是王室,甚至地位比自己身边这位马赫迪更高。   “这家伙来干什么!”   马赫迪嘟囔着,他很不愉快,李韶成看见他的眼角细微变化,从求欢被打断的暴躁,转为戒备,而后又挤出微笑。   “是谁?”   “我的一位兄弟,卡希尔,非常讨厌的家伙。”   一般而言源于性的关系更加牢固,虽然日常是统治者的地位,但在性上却更希望被支配的马赫迪对他的支配者从不说谎。即使李韶成的问题属于不能回答的范畴的时候,他也只是拒绝回答,他不对他的支配者说谎。   因为他的身体依赖着李韶成。   也许是感染到马赫迪的不愉快,李韶成抓起上衣:“我和你一起出去迎接?到来,作为平民不前往迎接是无礼的。”   马赫迪对此只是微笑。   “你是我的人,我不希望你们见面,你太耀眼也太骄傲,而他又是个虐待狂。”   你似乎也好不到哪去吧!李韶成腹诽着,但他目前还需要马赫迪的庇护,虽说马赫迪欲求不满,但在性上面自己始终占着主动的位置,比沦为卡希尔的附庸的情况强太多。只是礼仪问题不能废除,权衡再三后,李韶成也和其他人一样用头巾蒙着大半的脸,混在马赫迪的臣属中间一起向行礼。   卡希尔是个比马赫迪英俊太多的男人,虽然他们的五官轮廓是显而易见的血缘的相似,但细微的差别铸就了完全不同的结果。尤其是他们的眼睛,一样的狠毒,却是两种生物。马赫迪的眼睛若是被称为毒蛇的残忍,那么卡希尔则是赤裸裸的掠夺者的眼睛,鹰一样的犀利。   卡希尔是需要用鞭子征服的猎豹,而马赫迪却是掐住七寸就能服软的毒蛇。   李韶成偷偷地对比着他们,揣测着他们的区别,但此时,另一位主人也到了:卡希尔下飞机的同时,他的宠物白狮子也晃动着巨大的头颅跟着下来。   这只狮子是卡希尔的爱宠,它旁若无人地走在马赫迪的臣属中间,没有一个人敢对此表达抗议。狮子走走停停,四处嗅吸着,最终停在了李韶成的身边。   李韶成正混在人群中弯腰鞠躬,看见白狮子的大脑袋,当即也怀疑是自己的气味暴露了自己。狮子对他流出明显的好奇,想看他的脸,他知道在动物的世界里对视是最直接的挑衅,立刻头低的更低,只注视自己的脚和脚前的沙子,谁知狮子似乎爱上了他,绕着他好几圈,嘴里呜呜哼着,不时用尾巴抽打他的小腿。   最后,这个大家伙居然蹲下来,大脑袋在李韶成的腿和腰磨来磨去!   “抓住你了,我挚友的奴隶。”   无情地宣告着,皇家卫士一拥而上,将李韶成制住。   作者有话要说:下一章就能看见王妃殿下了,当然王妃很小气也很记恨的,作为后宫胜者她不会对另外两个王妃生的儿子友善啦,作为权谋女人,岂能容下孔雀和他那个变态爹对自家权力的染指,王妃当然要使出全身解数将这些旧仇怨在2012前全部解决啦   60、私逃的代价   “我亲爱的朋友,是什么让你的心情如此糟糕?”   卡希尔迎向面带忧郁的巴菲,他们虽然只有半年的交情却一见如故。   虽然大部分人都认为他们的友谊源自巴菲如太阳般耀眼的容貌,但卡希尔其实并不喜好男色,他与巴菲结为好友,因为,巴菲是在他最危险的时候给予他帮助的人,无私的帮助。而且他们在精神领域有共鸣。   “我的一个奴隶偷跑了。”   “不过是个奴隶,我可以给你十个更漂亮的。”   巴菲摇摇头。   “不,我需要的只有他。除了他,没有谁能让我感到快乐。他是只不驯服的豹,最美的猫科动物。”   “像阿里那样?”   卡希尔伸出手,他的兄弟白狮子阿里便凑过硕大的脑袋,努力在他的手掌下装出可爱的样子。只是它毕竟是只成年狮子,太过威武了,不管怎么装可爱,都只会让人觉得怪异。   “比阿里更令人无法放手。”   巴菲坐下了,他对卡希尔微笑着,露出陶醉的神情。   “没有真正接触过他的人永远不知道他有多诱人。他最令人迷惑的倒不是肉体,虽然他的外貌已足以让他成为稀世珍宝。”   “如果是这样的人,我也想看一下。”   “他是我的。”   巴菲申明主权,这让卡希尔一阵好笑。   “你的自私言语反而让我更加好奇了。曾经拒绝了我五十个男孩五十个处女的谢礼的人,究竟是什么样的人才能让他疯狂?我甚至有些迫不及待地想要抓到他了。”   “于是你就为了这点小事到处找人,甚至连我的仆人都不放过?”   马赫迪的眼睛都快滴出血了,卡希尔却只顾着和阿里玩耍,彻底地冷落了马赫迪。   “我已经找了好几天了,正好听说你的队伍里出现了个陌生的年轻人,据说他是你的新宠。所以——不管他是不是我挚友丢失的奴隶,我都要来确认一下,看看究竟是谁让我冷漠的弟弟彻底变了性格。”   不怀好意的笑着,虽然马赫迪和卡希尔是和睦的兄弟,但马赫迪的母亲却曾经指示仆人在卡希尔的母亲的车上安装炸弹。   “你——”   马赫迪气愤地摔门拂袖而出,他必须赶在最坏的情况发生前找到国王或者是第三王妃,只有他们能帮助他。   美味的东西,总是要花点心思才能吃到。而越是需要花费大量时间才能得到的东西,得到的时刻那滋味也越是销魂。   凡事最重要的是过程,不是结果。享受了过程,结果并不重要。   这是巴菲从李韶成的一次佣兵经历得到的感悟。那时候李韶成所在的佣兵队历尽千辛万苦将一个被万人憎恨的叛军官员安全带出国,却在将要顺利得到剩下的佣金的时候,突然开枪将护送对象击毙了。   “枪支走火。”   面对同伴的质问,李韶成是这样的解释,到底他只是为了享受保护着个人渣而得到的和各种各样的势力对抗的刺激,当享受结束,官员的存在意义也就彻底消失了。   我不像他那么无聊,但是我也喜欢享受捕猎过程。   所以我必须感谢他的私逃,他给予了我追捕的快感。   但是不管怎么往好处想,巴菲还是无法压抑内心的怒火,他从没有爱一个人像爱李韶成这么多,却也从没有被一个人背叛得像李韶成那么彻底。   或许我喜欢的就是他的不愿意顺从?   可惜我还是不能改变我的怒火!   当巴菲满腹怒火的走进卧室却看见李韶成正双手绑在床栏双脚拴着链条“大”字型地坐在地毯上的时候,心情顿时愉快了很多。   真是善解人意,巴菲满意地想着。   他蹲下身,伺候在一边的仆人也是跪在地上,两个人按住李韶成的肩膀,另外两个人按住李韶成的膝盖和大腿,将整个下身打开,供主子赏玩。   巴菲抚摸着他的大腿内侧,皮肤异常滑腻,只是这个身体并不顺从,他抬起头,看着李韶成漂亮却毫无驯良的脸庞。因为针剂的药效还在,李韶成不能说话,但是嘴里始终愤怒的叫着,发出不能理解的音节。   他在拒绝吗?   可是他的脸刻满了性欲的诱惑。   巴菲忍不住拿起刀片,他想在这副身体上留下点痕迹。   也许是巧合,也许是本能,李韶成扭动着试图逃避,终于刀子不止一次的滑过皮肤却只能留下比预料中更肤浅的痕迹。但巴菲满足了,即使是肤浅的痕迹,也是鲜血的痕迹,血线纵横的身体让他欲火燃烧。   巴菲贴上去,舔着伤口处泛出的血珠,他很漂亮,但是他的肌肉里蕴含着可怕的力量。如果将他的锁链松开,他会变成狮子一样凶残的猛兽吗?   若是平时巴菲不想尝试,但此刻,出于男性的征服本能,他想要尝一下野性。他暗示仆从们四肢的锁链松开,他一向对乖巧顺从的宠物腻味。   如预料般,锁链刚刚松开,李韶成便反射性地膝盖踢向巴菲的小腹。即使李韶成始终知道这是猫捉老鼠的游戏,但逃生的本能让他发动了攻击。   于是李韶成再次被一拥而上的仆从按住了,他很虚弱,他已经一天一夜没有吃东西,但是他不逊的眼神让巴菲知道,他依旧是一只野兽。   “把他的手脚都弄折!”   命令下去,几声脆响,刚才还骄傲的野兽只能趴在地上,双手双脚都以不正常的角度瘫软着,但是抓起金发,看见的眼睛却更加可怕与性感了。   真是让人口干舌燥!   小腹,被他的膝盖踢到的部位,隐隐作痛的同时泛起火热。   忍不住了,前所谓的激烈火热情欲涌出来了,巴菲暴虐的揪住李韶成的头,他将他拼命的往地上砸,连砸数下后,巴菲将他整个人都抓起来,按在墙上,一手拉住纤细的腰,他要用最简单的方式让这个漂亮的野兽知道谁才是主人。   他很快找到了进去的地方,没有前戏没有爱抚连最基本的抚摸都没有,巨大的分身顶进去,干涩的入口试图抵抗却被残忍刺破。李韶成无法用语言表达痛苦,因为本能而发出的声音如同夜枭般刺耳。   被他的眼神赤裸裸的挑逗了……   但在进入的时候,巴菲知道他错了。   李韶成的身体异常的紧张,每深入一寸都是对自己的分身的考验。但巴菲不想拔出,他享受着紧张温暖的内壁,分身被挤压着包裹着,强烈的快感冲击他的全身,每挺入再多一寸,都会得到更深一层的享受。   “天哪……天哪……”   他激动地叫着,身体和心理的合为一体,得到了的狂喜甚至超过了初次做爱,高潮如海洋涨潮般疯狂的涌来,铺天盖地,席卷一切!   当被强压在墙上的人痛得两眼发黑快要晕倒的时候,巴菲进到了最深,他没有立刻冲击,而是暂时停留一会,让对方真切的感受到他的深深埋入,之后才开始撞击。   这个身体很虚弱,肉体的虚弱带来的柔顺越发激化了施虐者的亢奋,为了听到更多地呻吟,他狠狠地顶入,仿佛要将整个人都碾成碎片的顶入,每一次都撞得身体摇摇晃晃。   他享受着冷汗淋漓的身体,他抚摸着痛苦的皮肤,他甚至抓起灿烂的金发,只为看见深藏在发丝下的傲慢面容。巴菲享受着他压抑了呻吟的呼吸,渐渐地,连呼气都可能带来血沫,但他还是不想松,他要将自己的雄壮彻底铭刻在这个身体上,他要死死地嵌在他的里面,和他合为一体!   终于,巴菲松开了他。如此的狂欢,巴菲都没有觉察到到底是什么时候射精,他只记得无止尽的狂喜,以及恍惚的空虚。他长叹口气,终于松开了痛苦的肉体,手脚都骨折的身体顺着墙壁跌倒在地,留给壁毯斑斑血迹。   撕裂的洞口温热的液体流出,耻辱深深地刻在体内,以及心头。   “帮他把伤口包扎一下。”   巴菲倦怠的吩咐着,但在仆人们扶起全身瘫软的人要带下去清洗时,他却因为看到双腿之间留出的血迹再一次兴奋了,他走上前,伸手搬开臀瓣,露出涂满胜利象征的穴口。   “这里不许清洗,也不能上药。”   “是的,主人。”   清洗很快就结束了,不驯良的野兽的四肢被重新接骨,但是考虑到主子的喜好以及他可能的反抗,仆人还是在伤口处绑了绷带,这样既有助于他的养伤,也能限制他的动作。   他们将他带回了房间,巴菲对他的惩罚还没有结束。   经过走廊时,正搂着几个漂亮男孩的卡希尔好奇地打量着这个好友念念不忘的奴隶。   身体和脸蛋都令人满意,漂亮,充满男性美的漂亮,即使是对美人审美疲劳得近乎麻木的卡希尔,也不得不说,这个青年的身体足以令人惊叹神灵的杰作。   但最特别的还是他的眼睛,他的眼睛深处没有暖意,仿佛结了冰一样,即使是被欺凌的时候,眼眸深处也只是微微闪过一丝火焰。卡希尔曾经以为那是因为作为男性被另一个男性侵犯导致他心如死灰,但此刻仔细回想起来,却又觉得并非如此。   他的四肢弹性十足,腹部肌肉紧张,暗示着他的愤怒和仇恨,如果给他一把刀,他一定会一跃而起割断巴菲和自己的喉咙的,卡希尔绝对不怀疑他的勇气。但即使身体已经抑制不住愤怒了,他的眼睛却依旧流淌着冷静没有波澜,卡希尔很少见到这样的人——自制力超过了年龄的人。   即使他此刻屈于人下不得不接受调教,日后也必定翱翔九天。   就像只随时可能浴火重生的不死鸟,他的光芒甚至让卡希尔有些心醉神怡了。   卡希尔咽了口唾沫,这个美丽的奴隶,是他见过的唯一配得上不死鸟的人,火焰般的花纹自他的脖子盛开,光是想象就会让人血脉贲张。   但这毕竟不是卡希尔的奴隶,虽然很有兴致,他也只能意淫一番。   在这个宠物的脖子上,烙着他的挚友的名字。   巴菲回到房间时,令人不愉快的奴隶此刻已被仆人们绑在特别的椅子上,双手拷住,双脚从膝盖处开始锁在椅腿上,双腿大大的张开着,没有任何拒绝的权利,就像随时供主人取用的性具一样。   他嘴巴封住,金色的碎发垂下来,发梢扫到了金属的面罩上,越发地令人无法不残暴。   巴菲走过去,拿起放在小桌上的马鞭,他故意用鞭子触摸双腿之间,刚刚被洗过的部位还没有从侵犯的充血中恢复过来,稍微扫了几下,那边便有些颤抖。   身体不会骗人,即使意志再坚定,身体对疼痛的本能记忆也是牢固的。   他敲了下去,包裹了皮革的竹片敲打在娇嫩的皮肤处,不过数下,小腹和大腿便红肿起来,但是巴菲觉得这种红肿还不够,下身郁郁葱葱的金色耻毛让他感到自己被侮辱,于是转身拿过剃刀,又涂上泡沫,沙沙地刮了起来。   他的手掌覆盖着整个三角区,李韶成的那里虽然不及女人的维纳斯三角脂肪饱满神经敏感,但在剃刀一再带着随时可能划伤的犀利将毛皮剃落的此刻,肉体还是在紧张做出各种神经本能的反应。巴菲抬起头,他的眼睛依旧坚毅,即使下体正在自己的手掌下颤抖。   “你真的不担心我一刀割掉你的下面?”   手中的剃刀也示威般移到男形附近,这并非危言耸听。   61、丑闻     “你真的不担心我一刀割掉你的下面?”   手中的剃刀也示威般移到男形附近,这并非危言耸听。   然而,依旧不为所动,巴菲顿时觉得他挑衅过重,自己应该将他的阴茎割掉惩戒他的骄傲。但是巴菲下不了手,不仅仅是因为这个阴茎长得极其漂亮,让他觉得割掉太过可惜,更重要的是,巴菲最喜欢的是李韶成不驯良的傲慢,他不需要被人为改造成女人的男人,他们是没有胸部的女人,妩媚毫无阳刚之气,让他看见就觉得恶心。   他只喜欢真正的男人,就像喜欢真正的女人一样。   他想到了一个简单而能给男性的骄傲带来惩戒的办法。   他用水和丝巾擦掉泡沫的三角区,那里已经变得光秃秃,粉红色的皮肤显得如此可爱,而没有阴毛的阴茎更加显得挺拔。   他拿过一支尿道专用的调教电击棒,很细小,金属的质地,他抓起骄傲的分身,将金属棒直接捅进去。他感受到手掌中的紧张,但是他不会停止,虽然分身的小口异常狭窄,但是金属棒却是坚硬的,很轻松地就捅了进去。   他隐约听见了金属罩下沉闷的呜咽,尿道比穴口更加敏感,他故意选择尿道,便是为了让对方明白违逆主人的可怕。但仅仅是尿道也不够,他的手指伸出两粒扣向下体,那里的抵抗还很紧密,可惜双腿被绑在凳子上的姿势让对方无处可逃,只能忍受他的玩弄以及侮辱。   手指伸进去,感受到的紧张令人满意,他又一只手伸到腰后,用力把李韶成臀部往前面推了一下,这样,李韶成的穴口便离开了凳子的边沿,变得更加容易享用了。   他看了很久,有坐上去的打算。   他知道这个姿势做爱有点不轻松,双腿压在李韶成的大腿上,勃起的阴茎很难插入对方的穴口,但是李韶成矜持的面容可能露出的痛苦神情让他甚至决定无视一切痛苦,准备尝试这个异常艰难的姿势。但是失败了,他阴郁地瞪视李韶成的下体,又一次考虑阉割的可能。   好在奴仆们素来聪慧并且理解他的雅趣,他们将被绑缚李韶成从椅子上弄下,依旧保持着小腿和大腿折叠绑缚,而双手反绞在后高吊的姿势,绳子的高度经过调整,恰巧让主人可以轻松的抓住李韶成的双腿,将阳具插入下体穴口的位置,巴菲赏赐了他们的聪明才智,虽然他更想将这个不驯服的宠物变成彻底挂在腰上做爱的玩物。   不过现在也无法考虑那么多了。   他打开电击棒的控制器,将电击强度调到中央,他看见绑缚的身体在发抖,痛苦的闷声在回荡,而穴口也因为尿道被电击而张合失去了控制,他享受地看着,突然便凑近插了进去。   “唔!”   他听见了,痛苦而绝望的哀鸣,汗水淋漓,金发都被汗珠贴在了脸上。   但这只是开始。   他享受着在李韶成体内横冲直撞的快感,又将电击的强度一格格的上升,这个身体的颤抖和收缩都清晰的传递给了自己,他插入他体内的那一部分,被紧紧地包裹着,进出都变成了最快乐的酷刑。   真是太火热了,刺激得他几乎忘记了自己的初衷,再一次愉悦得连什么时候射精都不记得。   等巴菲满足的拔出来的时候,对方已经被折磨得快要虚脱了。   ——※—※—————※—※—※——————※—※—※—————※—※——   醒来时,首先看到的是淡蓝色的穹顶,再转过头,瞄到了一张熟悉的脸。   记忆开始复苏,李萧忆还记得自己昏倒前正在沙漠中行走,整整一天的劳而无功,茫茫大漠没有任何生的希望,更没有那个人的身影。但在他将要绝望的时候,突然——闻到一股奇怪的味道,然后就晕过去。   再一次睁大眼睛,空气芬芳,呆着不自然的矫作,于是他可以确定自己没有做梦,眼前这位确实是熟人。   “……小猫……凯特?”   男孩眨眨眼,转身奔向坐在不远处的沙发上吸着水烟的女人。   李萧忆扶着脑袋坐起,他打量着这个带有浓郁阿拉伯风格的房间,也看着明显地位显赫的女人。   女人注意到他的注视,她放下水烟,向李萧忆款款走来。   “我已经让医生检查过了,催眠药物没有给你和你的同伴留下后遗症。”   “你?”   李萧忆一时理不清头绪,只知道眼前的女人是自己所处的空间的主人。   “是我,不过我建议你立刻把报复的放弃。首先是因为不可能,在这里,我的地位是绝对的。其次,当你知道真相以后,你会感谢我的。因为我,你才不用和食腐动物作伴!”   嚣张而犀利的言辞,李萧忆顿觉熟悉,他尝试了很久,终于吐出一个名字。   “安卡?第三王妃?”   “被你猜到了。”   女人吐了吐舌头,这调皮的小动作让她一下子看起来年轻得好像回到了少女时代。李萧忆却没有时间欣赏她的美,他想到的是其他的事情。   这可真是麻烦,居然遇上了……她?   “……你有没有发现我的同伴?一个长得很像我父亲的私生子的家伙,金发。”   “这事情很复杂,你先吃点东西。然后我会带你去见你想见的人。”   王妃狡猾地回答着,她的回答抛给李萧忆希望,加上他的肚子确实在咕咕叫,于是不再说怀疑的话语,安静地盘腿坐下。女仆送上阿拉伯风格的食物,李萧忆也不客气,大吃一顿,而后佣人带他在隔壁洗了个澡,换上干净的衣服。   等他装扮得和阿拉伯男子一般无二时,王妃推门进入,她对待李萧忆的态度没有通常阿拉伯女子的娇羞,她仔细打量着李萧忆,时间漫长得连李萧忆都觉得不合常理,终于,她转身,示意女仆送来一盘大胡须,示意他贴上。   这样,镜子里的人就变成了另一个人了。   “好了,现在应该很难有人认出了。”   王妃审查着结果,心满意足地笑了。   ——※—※—————※—※—※——————※—※—※—————※—※——   卡希尔觉得自己很丢脸,身为王子居然会对别人的奴隶产生邪念。   我明明不好男色!   但是巴菲的宠物确实令人无法忘怀,他忧郁地思考着,连身边劝酒的美女也变得面目可憎了。   “滚!”   女人们吓了一跳,她们不知道自己做错了什么,但是王子要她们离开,她们只得含着泪委屈地退出。   我到底怎么了?   卡希尔思考了很久,始终没有找到答案,最终他决定去巴菲那边,他的脑子里全是巴菲的奴隶,那个不驯的金发少年。   他整了整衣袖,准备起身,但也是此时——   第三王妃殿下到!   他的计划被打断了,他必须留下来,接待第三王妃。   第三王妃是地位仅次于国王的人物,即使是卡希尔,也不得不顾忌。   虽然是第三王妃,到目前为止也没有为王室生育儿女,这位女性在王宫的地位却远高于另外两位大贵族出生的王妃。她的生父是图达里亚亲王,她的血统甚至比国王更高贵。十多年前,图达里亚亲王将她以亲生女儿的身份带回王宫的时候,举国喧哗,众人均担心她的婚姻会对国王的地位带来威胁。最终,这位善良的女性以嫁给现在的国王的形式将可能的王位争端扼杀在了摇篮里。   但即使她已经失去了继承权,她在国内的地位依旧是无人能及的,连最激进的原教主义者也尊敬她,接受她对国家政事发表的意见。   内心愤愤不平的卡希尔低身行礼,身穿浅色礼服的第三王妃缓步走进,她已年过四十,却始终保持着女人最美的三十余岁的外表,成熟妖娆,庄重冷漠。   “王妃殿下。”   他虽然不清楚王妃的来意,但也隐约猜到和马赫迪的挑拨是非分不开。   “卡希尔王子,我相信我的来意,你很清楚。你的兄弟向我哭诉,说你强抢男宠。幸好我拦住了他,没有让他见到国王。”   男色是大忌,虽然王室贵族私下亵玩男色并不鲜见,但被人抓到现场证据,却是大大的污点。如今马赫迪反咬一口,卡希尔自然要小心谨慎。毕竟他确实抢了人,而且那个人也确实是男宠身份。若是被抓住把柄,即使是王储也可能面临弹劾危机。   姑且不论她在国内的巨大影响,单是王妃和神庙祭司的双重身份,得罪这个女人,会给自己带来意想不到的麻烦的。   谁都知道,和第三王妃作对是没有好结果的。   他连忙扑上去,跪在地上,泪流满面地抱住王妃的腿。   “王妃殿下!请听我解释!”   王妃停下了。   “真主在上,这件事情绝对是马赫迪栽赃陷害。我收到消息,说马赫迪迷恋男色以至于忘记自己的荣耀,他还强迫一位外国旅客做他的男宠,您知道,男色是大忌,我本不愿意相信马赫迪会做出有辱皇室尊严的事情,但悲哀的是,他确是这样做了,而且受害者是我的一位挚友的爱人。”   卡希尔灵机一动,巧舌如簧地辩解着,内心则是暗暗发誓:马赫迪竟敢刻意陷害他,他绝对不会放过这个家伙。   他不需要思考为什么,马赫迪觊觎王储地位由来已久,更何况马赫迪的母亲——第二王妃还曾经做出过买凶炸死自己和第一王妃未遂的丑事。   但此刻第三王妃被马赫迪蒙蔽,只凭自己的一面之词,恐怕很难让她相信自己。   卡希尔瞄了眼紧急赶来的谋臣,后者立刻上前一步,低眉顺眼地舌绽莲花:   “尊贵的王妃殿下,因为那位旅人依旧昏迷不醒,我们无法安排您与他见面,获取证言,但王子所说均为事实,我们可以立刻让您见到王子的友人。他因为失去恋人而日夜哭泣,诚挚的眼泪令人无法不动容。我们的王子也是被他的真情感动,这才做出过激行为。希望殿下不要相信某些人的嫉妒言语,将黑夜当成白天。卡希尔王子的心如天空一样宽广,眼睛是海一样深邃,愿真神以喷火的剑惩罚那些邪恶的搬弄是非的人!”   “那我能隔着帘子看一眼吗?既然他是被解救的人,应该正躺在床上。”   王妃提出了一个不容怀疑的要求。   的确,如果卡希尔确实是扮演了拯救者的身份,此刻应该大方地请王妃看当事人,但是卡希尔又怎么能让王妃看见当事人呢?巴菲那个家伙可是个虐待狂!   “怎么,很为难吗?”   王妃又加了个砝码。   “并不为难,只是他的恋人正陪在他身边,暂时不愿意见王宫的任何人。而他作为我的挚友,我不想强迫他。”   卡希尔急忙编造了个借口,他也不知道能不能顺利糊弄过去。   但是很显然,王妃认可了他。   她美丽的眼睛眨了一下,转身道:“好吧,你去告诉你的朋友,在他的恋人养好伤离开王宫以前,我都会充当他们的保护者,不让任何人伤害他们。”   “感谢王妃,感谢真主。”   居然能够过关,卡希尔喜出望外,急忙表示要追在王妃身后送她回宫。   然而王妃婉言拒绝了,乔装打扮的李萧忆则站在王妃的身边,将一切都看在眼底。   作者有话要说:王妃有王妃的打算,王宫里面的每一个人都有自己的计算,总之这事情呢说不复杂也很复杂,当然顺便对喜欢挑简介很YY的章节跳着买的人说一句,这是个和谐的时代,我是绝对不会在有H的章节的提要写任何与H有关的话的,脑残才会把肉挂在大门口等着扫~黄举报党呢!!!   62、告密的疯狗     回到宫殿,李萧忆迫不及待地扯下令人闷热的大胡子,不知礼数的质问着:“为什么不强行搜查,他是绑架犯的同谋!”   安卡冷哼一声。   “那你为什么还傻站在这里不动?直接从过去,把人拉出来不就结束了!”   “这个——”   李萧忆尴尬了,这时打扮成女孩的凯特端上一盘水果,很是殷勤地将水果剥开,甚至还要喂到李萧忆口中。   “不用了。”   含着果肉的李萧忆婉言拒绝凯特的服务,同时他想到一件事。   “你怎么会在这里?你不是——”   “我是少爷的仆人,主人将我给了少爷——”   “他的父亲是单线间谍。”   安卡直接卡断了,她击掌示意屋内的人暂时退出,而后凯特详细解释了他的事情。   原来早在十多年前,沙漠基地刚刚起步的时候,王室就在监控波尔和他的基地了。毕竟没有人能对国境内进行意义不明的研究的武装势力无动于衷。但是那一批人虽然一直在沙漠中建造基地,扩充军备,招募科研人员,却也循规蹈矩,以至于王室与他们不得不保持表面上的和睦关系。当然和睦都是暂时的,为了一旦生变立刻做出反应,王室以各种办法向基地派遣间谍,凯特的父亲便是最早的一批。   “父亲在一年前去世了,我继承父亲的遗愿,要将父亲手中的资料送出去,但是——”   “凯特的父亲是王室忠诚的军人,这一次也幸亏有他向我禀报,我才能及时救下你们。”   安卡不无惋惜地说着,她调出影像,一个面容清秀眼神坚毅的年轻人出现在墙上。   凯特的眼睛湿润了。   “我会给他勋章,虽然我知道你最需要的不是勋章,可惜那样东西我给不了你。”   王妃轻轻地说着,她温柔的动作令人联想到母亲,李萧忆却不为所动,他早就从李韶成处知道这个女人到底多狡猾了。   凯特很快擦干眼泪,退到了一遍,看现场气氛又恢复为公事公办的冷静,安卡便也索性将事情挑明。   “前天下午,我丈夫——也就是国王陛下收到一份密报,密报宣称,那里正在进行一个可怕的阴谋,可能威胁国家。我丈夫为此出动特别部队前往基地,但事与愿违,军队赶到的时候,整个基地已经是一座空城,除了几具平民尸体和空荡荡的屋子,我们什么都没有找到。很显然,这是个阴谋,而我们正不幸成为他们的棋子。”   “但这和我有什么关系?”   “在现场我的军人们找到一些东西,其中就有一个实时监控器。在监控器的帮助下,他们找到了你们。但当时无法确定你们是不是敌对势力,只能把你弄晕过去再带回来。”   “而你把我从牢房里捞了出来?”   “是的,所以感谢我吧。”   安卡轻松地说着,可惜她的神情并不轻松。   “你觉得整件事情很古怪,对吗?”   李萧忆小心翼翼地问着,安卡点点头。   “确实很奇怪,他们一直都和我们保持着平衡关系,没有发生过正面冲突。但是这一次的事情,疑点太多了。”   “您不觉得这是王室内的某一个人的阴谋吗?毕竟两位王子都已经成人,他们——”   “想更早登上王位于是与外人合谋吗?”   安卡笑了,她走到阳台的栏杆前,幽蓝夜幕衬托下,畸形的红色月亮正咧着嘴笑。   “你看这红色的月亮,简直就在嘲笑我们的天真。”   李萧忆认真看着,也许是眼睛的错觉,月亮呈现出赤铜色,有蓝灰色的云朵流过,构成了月亮的两只眼睛和嘴唇。云朵漂移,嘴唇扭曲、歪斜,构成了畸形的笑容。   “您没说错,它确实在嘲笑我们。”   他低声地重复着,事情的发展越来越出乎预料了。   首先是卡希尔的态度。很显然李韶成就在他手中,而他的那位挚友也许存在,也许不存在。如果他真的存在,想必也是波尔或是巴菲。这两个人都会对李韶成的安全构成威胁。   神秘的告密人是谁?为什么整个基地一夜间变成了空城?   如果他们真的是依靠基地里的监控器才找到自己,那么很显然波尔耍了自己,但是如果是波尔耍了自己,为什么他又要紧急离开?   这其中的谜团,令人费解。   唯一可能的解释是,有第三方势力的介入。   但是——   脑子里乱成了一团浆糊,李萧忆觉得自己暂时恐怕无法理清头绪。   “你先去睡吧,我虽然不喜欢李韶成,但是也不希望他死掉。”   安卡看了李萧忆一眼,她的笑容令人真假难辨。   “可——”   “你是想说他现在已经换了个身体的事情,担心我认错人吗?不用担心,我早就知道这件事情了,他确实是个好运的家伙,让我嫉妒的家伙!”   安卡恶狠狠地抱怨着,显然,在李韶成眼中几乎无法接受的被迫重生,在她看来反倒值得嫉妒。毕竟,新的肉体比过去的肉体年轻而美貌,地位也不输给现在。   “王妃殿下,您不觉得您的言行有些——”   凯特小心翼翼地指出,安卡却看着幽蓝的天空,哪里有一颗流星划过。   “果然,令人讨厌的事情就要发生了。希望不要出现最难处理的局面。”   ——※—※—————※—※—※——————※—※—※—————※—※——   送走咄咄逼人的王妃,卡希尔思来想去还是决定将事情告知巴菲。   他来到巴菲的住处,却没想到巴菲的房间里早有访客,卡希尔不免吃了一惊。   好在巴菲的客人——相貌清秀半张脸包着绷带的青年似乎已经与主人交谈完毕,看见卡希尔进入,便与他错身而过。   巴菲悠闲地迎接了王子。   “我挚爱的友人,到底发生了什么,竟然能让你毫无风度地跑来找我?”   在他的提醒下,卡希尔才发现自己的衣服有些凌乱,失去了往日的彬彬有礼。   “我只是想告诉你,马赫迪向第三王妃告密,说我和你抢他的情人。现在王妃虽然暂时被我骗过去,但是——”   “难道你担心王妃对我不利?”巴菲微笑着,“你真让我感动。”   “我是不管你和你身边的人到底什么来历,又是为了什么目的接近我,我始终将你当做我为数不多的朋友。我们是朋友,我不希望你发生意外。”   卡希尔真挚的说着,对他而言友情远比钻石黄金更加贵重。   然而巴菲只是笑着拍拍他的肩膀。   “不会有事的,即使第三王妃亲自前来,也不会有意外发生。”   “可是——”   “说起来我还没有和第三王妃见过面,卡希尔,我的朋友,不如今天晚上我们就设宴款待王妃?”   “你疯了!”   卡希尔惊叫起来,但随即他又冷静地想到。   “你和你的奴隶长得很像——当然我没有冒犯的意思。”   “当然长得很像,他是我的私生子。你想一下吧,除非亲眼看见,否则谁会相信我是绑架犯?最邪恶的人也不会做出伤害自己的儿子的事情,更何况是绑架他,胁迫他与自己发生性关系?”   “所以——”   卡希尔的眼中闪出亮光。   “所以马赫迪注定不会占到好处,只要我和我的奴隶一起出现在王妃面前,只凭我与他的血缘关系,就足以说明马赫迪才是那罪恶的人。”   “我不得不说,你真是个魔鬼!”   卡希尔笑了,危机可以如此轻松地解除,还能顺便将马赫迪的名声败坏,这样的结果令他身心愉快。虽然他依旧对那个半张脸包着绷带的青年心怀疑惑,虽然他依旧对挚友漂亮的奴隶心怀不轨,但此刻,他确实很愉快。   他愉快地离开了。   几乎是他离开房间的同时,巴菲的脸垮下来了。   他怒气冲冲地走进隔壁的小书房,抓起皮鞭对着全身虚弱的李韶成便是一顿猛抽。   他无法压制自己的怒气,数十年的努力都因为这个家伙毁于一旦,整个沙漠基地都被摧毁了,他的气愤之情可想而知。   但更多的气愤还是源于他的逃离,基地被摧毁不过是迁怒。   李韶成却并不知道巴菲此刻的心情,或者说,他单纯认为巴菲的愤怒是因为他的逃离。   所以他不予争辩,与其白费口舌,不如闭目养神,料想巴菲也不会把他打死的。   他的这种态度深深地刺伤了巴菲的尊严,鞭子也越来越狠毒,终于在身上留下了血痕。   “父亲大人,您——别再打了!”   心怀得意的波尔手臂还包着绷带,他装出惊诧的样子,走进书房,抱着巴菲,表现出虚假的感情。但当他看见巴菲被愤怒的火焰燃烧的血红的眼睛时,深深地嫉妒又笼上心头。   “他总是想着逃跑!那个小子到底有什么地方值得他做到这地步!”   巴菲愤愤不平地甩下波尔,离开了书房。   现在,这里变成了波尔主场了。   波尔带着阴谋得逞的微笑,将血迹斑斑的李韶成扶起,一边耳语道:“哥哥,我发现我越来越喜欢你了。对,对,就是那种好像看着垃圾的鄙视眼神,让我的心再也不属于我自己。”   “你真令我恶心!”   从齿缝间挤出几个音阶,李韶成懒得理睬波尔。   “随便你怎么憎恨,总有一天爸爸会爱我,当然我也不会杀了你,我要你也一样成为我的人!是的,第一次遇见你的时候,我就想要在你身边——为了留在你身边,我可以无所不用其极。你就像一只美丽的猎豹,让我心醉,让我像疯狗一样——爱恋!”   “你从来都是条疯狗。”   艰难地坐起身,李韶成虽然处于下风,但眼神依旧骄傲,波尔贪婪地看着他,他嫉妒李韶成,却又不可抗拒地喜欢这个情敌。   “你知道我的反复无常,但是你没有杀我。所以必定要为你的所作所为付出代价。”   “我不杀你,只是因为对你而言被我杀死并不是痛苦。你定下了双全的计谋,不管我杀你或是不杀你,你都是赢家。”   波尔点点头,他为李韶成到此刻还清晰的思维鼓掌。   “但你明明可以不上钩的。李萧忆对你而言就真的那么重要?为了他,把自己害到这般境地?”   “不,他从来都不重要。我只是不想再看见你和巴菲的脸!明知道是陷阱,也总有百分之一的可能成功逃出,我虽然几乎每一次冒险前都会计算成功率,但是大部分时候计算不等于最终结果,只要还没有彻底陷入绝境,我就不会放弃求生。”   “哪怕只有一厘米的希望,也要离开我们?爸爸听见这话会哭泣的。”   波尔夸张地说着,他贴着李韶成的耳朵。   “告诉你一件令你愉快的事情。就在你离开后不久,整个基地都被毁掉了,有一个人向这里的国王告密,他告诉国王陛下,在沙漠里有一个反对政府的武装组织。于是国王愤怒了,他最恨威胁他的统治的人,他派出他的军队,将整个基地都——夷为平地。当然他并不知道基地的主人正在他的王宫度假,并早在很久以前就与他的大王子结为挚友了。”   “这和我有关系吗?”   李韶成反问着,他故作漠然的态度让波尔的得意大打折扣。   “当然有关系了,几乎所有的人都认为告密者是你。父亲也一样的认为。他知道你会逃离他,也知道你会背叛他,他甚至早就设想过被你彻底背叛的感觉,但是这一刀真的戳下来的时候,他还是很心痛。”   “可事实上告密的人是你。”   63、绝对诱惑     “可事实上告密的人是你。”   李韶成低声地说着,波尔激动地鼓掌了。   “哥哥真是太聪明了,可是哥哥,你觉得我这样做能得到什么好处吗?”   “你已经什么都没有了,在父亲眼中你只是我的傀儡,所以你必须做点事情,让父亲憎恨我,让他重视你。当然,也许你只是想把我逼到绝境。”   李韶成冷漠地说着,他能得出这个结论,除了对波尔的人品的了解,也因为发现波尔的伤口不同寻常。他的手骨包裹在绷带中,从包裹的方式可以看出,这个伤口是自己造成的可能很大。于是他作出了大胆的猜测,即使波尔否认,也可以轻易以私人纠纷的名义结束怀疑。   “你成功了,巴菲现在是不是非常愤怒?”   波尔微笑着站起身。   “确实是非常非常的愤怒,在小小的牺牲后能得到如此圆满的结果,我甚至为死去的战士们感到无比的荣幸。伟大的新时代即将开启,而为此做出伟大的牺牲的哥哥,你的面容将与最高的荣耀一起刻在王座上,接受膜拜。”   他亢奋地笑着,李韶成却沉默了。   果然,事情还是向着最坏的方向发展了。   波尔是个疯子,巴菲也是个疯子。巴菲虽然疯狂却因为对自己的感情,始终没有走上最可怕的道路;而波尔对巴菲的爱和对自己的嫉妒,让他理智焚毁,以至于——   要开启约柜了吗?   那可真是个绝大的赌局,母亲究竟在约柜里面准备了什么?   是毁灭性的核武器,还是远古的诅咒?   或者只是一个空箱子。   但在打开约柜以前,一切都是谜,唯一能确定的是,这个约柜不是历史上的约柜,打开它不能得到统治世界的力量。   ——※—※—————※—※—※——————※—※—※—————※—※——   巴菲很清楚自己在做什么,在看完基地的报告以后,他找来了卡希尔。   “亲爱的卡希尔,你是不是对现在的处境感到厌恶了?”   卡希尔别扭地转过头。   “我讨厌不命中话题的谈话。”   “好吧,那我就直接说了。我曾经在几年前得到一件只存在于传说中的东西的下落,虽然我不知道他是不是真的具备传说中的神力,但是很明显大部分人都认为得到它就能得到全世界。”   “这和我有什么关系?”   “如果是这件东西的话,让你坐上王位是没有任何问题的。”巴菲微笑着,“你知道信仰会让人疯狂。”   “可是你突然送我这样一件大礼物,有点——”   卡希尔笑得尴尬,虽然和巴菲是朋友关系,但在利益问题上他还是保持着清明的。   如果这件东西真的存在可怕的影响力,能够煽动民众疯狂,巴菲大可以发掘出来自己使用,没有必要找自己。   “因为我现在的能力不足以将它发掘出来以后还能够保证自己的安全。再美好的东西,若是不能有命享用,也不过是一堆废物。而且就像你看到的那样,我对权力没有执着,我已经得到的太多,也拥有太多了。现在,我对黄金和钻石有生理性厌恶。我研究这件东西,因为我想满足我的好奇心,我想知道这个东西是不是真的具备传说中的魔力。”   “于是我成为了试验品?你将这个传说中的东西给我,用我的性命验证它的魔力?”   卡希尔的脸色有些难看了。   “难道你觉得气愤吗?政治本身就是豪赌呀!没有赌徒的心,怎么可能得到世界?”   巴菲漫不经心地说着,他知道卡希尔会理解他,因为所有的政治家野心家都是赌徒,他们非常清楚在获取权力的道路上,必不可少的是冒险精神。   敢于将自己的一切都押在赌桌上的人,才是最可能胜利的那一个!   历史的转折点往往在偶然中触发,巴菲蛊惑着,卡希尔也有些心动了。   “但是我还是觉得你的建议太冒险了。你知道就目前而言,得到王位对我不是豪赌。”   “可你真的不想亲眼看看人类历史上最神秘的约柜吗?”   巴菲推出了最重的一击。   顿时,卡希尔如被人在胸口狠狠地捶了一下般,整个人的脸色都苍白了,他惊愕地坐直了上身,张开嘴,许久才发出声音。   “……真的是……约柜!”   约柜,人类历史上最具魔力的宝物,只是它的名字已经彻底改变了卡希尔。   当然他还是很快地冷静下来,装出若无其事的样子。   “即使那真是约柜,对我也是毫无价值的。我们是穆斯林,不信奉你们的主。”   “约柜的价值,可不仅仅是宗教用途。”   巴菲意味深长地笑着,在圣经中,它被描述为震慑敌人的圣物,除去宗教价值,它更是一件杀伤力可怕的武器。如果它确如传说所言是最强大的武器,得到它的卡希尔或许真的能够——   阿拉伯国家虽然因为地下的石油一夜富裕,但他们也很清楚,依靠大自然赐予的不可再生资源获得的富裕是暂时的。西方列国的虎视眈眈更是让他们如坐针毡,不论是从个人角度还是为了国家,他都不能对巴菲抛来的诱惑置之不理。   “我要把这事情告诉国王,它牵扯太大了,我自己不能做主。”   卡希尔假惺惺地说着,他不想流到手中的机会飞走,但是他有一点疑惑,很明显,如果巴菲发掘约柜只是为了满足好奇心,巴菲大可以将约柜的事情报告国王,父亲会给他更多的支持。   卡希尔虽然在巨大的利益面前难免昏眩,却还是有起码的自知之明。   为什么选择我,我不过是个王子?   “因为和你合作我能保住性命。”   卡希尔的质疑早在巴菲的预期之中,此时他侃侃而谈。   “实话说吧,你应该也知道陛下前几天秘密调动了军队,他的攻击对象是我。我不知道陛下为什么在彼此相安无事那么多年后突然发动袭击,或许只能说约柜是灾厄的珍宝,不论哪一种信仰,对它都有贪念。你可能会说,如果我足够聪明,就应该立刻放弃约柜的开挖工作。但是即使我放弃了,也不会有人放过我,唯一的办法就是把约柜挖出来,把地图上的东西找出来!只有约柜挖出来的那一刻,我的厄运才会结束。”   “也就是说,你打算让我承担你的厄运?”   卡希尔步步紧逼。   “约柜是个人无法持有的物品,必须由国家的力量才能保证它的安全,而且它所谓的神力也是和权力有关。作为因为过分好奇不幸卷进去的人,我已经失去的太多,如果不是确定约柜不挖出,厄运便不会结束,我甚至想把地图封进瓶子里扔进大海!”   “所以——”   卡希尔心动了,巴菲的游说并非天衣无缝,但是人类对传说中能带来统治世界的力量的物品的迷恋压倒了一切质疑。   “我们合作,当然第一个打开约柜的人必须是我。然后我会把约柜给你,我对它没有,只是好奇。”   ——※—※—————※—※—※——————※—※—※—————※—※——   如果说约柜是人类历史上最神秘的物品,那么女人心则是人类历史的永恒谜题。   经过一夜的思考,还是不知道王妃真正的心思的李萧忆决定将李夫人告知的约柜的秘密和盘托出。但是他还没有开口,王妃便笑着示意他不必再说下去了。   “约柜的事情我早就听说了。卡希尔的挚友巴菲还是那个珠宝大亨的巴菲的时候,就有传闻他是偷走了纳粹的宝藏才突然间掘起的。关于他的传闻一直都没有停止过,有人甚至怀疑他一直在秘密进行着炼金术和返魂术的研究。毕竟人的没有尽头,如果是巴菲,信奉魔鬼,试图为自己铸就不死的身躯——也并非不可能。”   “所以您的意思是——”   “当时就没有人把这件事情放在心上,炼金术一直以来都是个信仰深厚的笑话,虽然化学这个婴儿是从炼金术里诞生的。但当李韶成飞机失事后不久卡希尔的身边出现了一个叫巴菲的男人时,我本能地觉得这不是个巧合。而后我拿到了巴菲的照片,你能理解我当时的震惊吗!李韶成是绝对不会使用巴菲的名字的,唯一可能的解释是 ——巴菲的研究成功了。他顺利重生了!这很荒诞,可是除此以外还能怎么解释?”   安卡认真地说着,李萧忆也认真地听着。   “而后不久,已经死去的李韶成又一次出现,我便展开了调查。种种迹象标明,出现在你们面前的李韶成不是李韶成,反倒是你身边的金发男孩像极了李韶成年轻的时候。我说的不是相貌上的相似,而是性格——之后我做了个大胆的决定,我把调查结果的一部分交给他,他的表现让我确信,他就是李韶成。”   “您的意思是——”   “送他去南非的是我。有人故意给我情报,告诉我要解开关于巴菲的疑惑必须去南非,他还附赠了地图。当然我也是经过慎重考虑以后才做出这个决定的。”   “所谓的慎重考虑难道是——”   回想到死亡屋发生的事情,李萧忆顿觉怒气攻心。   “嗯,你没猜错,我是个谨慎的人,不可能亲身涉险。而且我也怀疑他是真正的李韶成,相信他比我更期望得到真相。所以我把机会给了他,如果他是真的,他就能得到真相。假如他死了,也只能说这是命运的安排。你知道我和他之间的恩怨,我会为他的死伤感,可这不代表我不希望他遭遇不幸。”   王妃若无其事地说着,李萧忆不得不承认李韶成的桃花债确实是满世界飞舞,直到今天都还在纠缠不清。   他努力让自己保持冷静。   “好吧,王妃殿下,我们不应该为了私人感情问题忘记了大方向。我现在唯一关心的是:接下来应该怎么做!我相信大王子很可能成为巴菲的同谋,有了卡希尔殿下的帮助,我很担心尊敬的您和国王殿下的前途。”   “你认为卡希尔会为了虚无缥缈的约柜做出背叛神灵的事情?”   “难道不是吗?”   李萧忆反问道。   女人笑了,她拿起水烟,吸了一口,吐出长长的烟圈。   “你要来一口吗?水烟的味道很不错。顺便说一句,我喜欢麝香口味的水烟。”   “您觉得此刻的我还有闲情与您讨论水烟的口味吗?”   李萧忆无奈地投降着,他不懂王妃的意思,他只知道李韶成在巴菲和卡希尔手中。   “但即使我忘记彼此的间隙,全力助你,也不可能在短时间里帮你抢回你的公主。当然我和他都不认为他正在扮演等待骑士拯救的公主的角色。”   听到如此不负责任的发言,李萧忆愤怒地桌上的银杯,砸向悠闲的女人,王妃身体敏捷,轻易地闪过,而侍卫们听见异动,也冲了进来。   唰唰唰!   武器一致对准李萧忆。   “你们都出去,没有异常。”   王妃笑了,她只是想给李萧忆一个下马威,所以也没有过分为难。   等侍卫们退出后,她说出了真实的想法。   “我不希望美国人介入这件事情。”   “这和美国人有关系吗?”   李萧忆不解。   “因为事情牵扯到约柜。美国人已经贪婪得恨不得把金字塔搬回他们的博物馆,以保护历史遗产的名义。如果他们知道约柜的存在,我的国家将不得安宁。”   “可是你怎么认为美国人会介入这件事情?”   李萧忆继续不解。   “因为你。”   她冷静地说着,“如果李韶成真有了什么意外,你一定会借用美国人的力量。我不希望美国人介入,他们只会让情况变得更糟糕。”   虽然安卡的要求很自私,但是站在她的立场并不是不能理解:如果美国人以约柜为借口介入,确实是很头痛的。李萧忆思考以后,决定暂时给予承诺。   “我答应你,绝对不会向政府求助。所以,请你将你的力量借给我。”   “不用了,飞机已经在准备。”   安卡苦笑着,“虽然我很不喜欢李韶成,也不知道你会不会信守你的诺言,但我还是会帮你。因为他不该死在别人的手中。也因为巴菲的行为严重侵害了我的权利。你收拾一下,准备出发吧!愿真主保佑你。”   64、多谢款待   空气中飘动着不安,李韶成长舒一口气,他已经感受到了危险。   自从那一次以后巴菲再也没有再和他见面,反倒是波尔,日日出现在他面前,前几日也是波尔将他推上飞机,带到了这个临时的聚集点。   帐篷外,荷枪实弹的卫兵们走来走去,他虽然单独一个帐篷,但是总觉得安全离自己越来越远。   逃亡是几乎不可能的。   全身都包在拘束服里,皮带绑好,睡觉的时候也不会解开。巴菲这次是铁了心要杀死他了,所以索性不再和他见面?   李韶成不害怕死亡,只是快死的时候忍不住会想再见几个人。   只希望他能顺利逃出沙漠,也不知道这些日子他有没有到达安全的地方。   李韶成随心所欲的想着,自由被禁锢,唯有思考能不受限制。   但是很快的,这份自由也到了尽头。   有几个喝得醉醺醺的男人走进了他的帐篷。   “嗨,小美人!”   他们露出白森森的牙齿,笑着迎上来,因为全身都被绑在拘束服里,嘴里也塞着金属咬口,李韶成不能动弹,不能说话,只能以鄙薄的眼神看着这群不怀好意的家伙。   为首的男人走到了他面前,捏起脸,仔细看了很久,吹了记口哨。   “本来还想着找件衣服把你的脸罩起来,免得干的时候想到这个是男人就软下来。不过现在看来我有点多余了。如果是这张脸,就算是男人我也硬得起来!”   下流的笑话换来同伴们的哄笑,李韶成倒是不为所动的样子,拘束服是连体的,如果他们想强奸他,必定要将衣服割开,这会给他机会,一个逃出去的机会。   所以他只是冷静地看着他们,等待着好运女神的眷顾。   “这家伙的眼神真美得让人兴奋起来。”   其中一个男人也蹲了下来,他毫不掩饰他的,抚摸着李韶成的金发。   “我想操金发美人已经很久了!那群小妞,不就是一头金毛呀,有什么好得意的!”   “你得给我排最后!”另一个男人笑着起哄,“你有性病,别以为我不知道,在古巴的时候染上的。”   “不不,在古巴得的不是性病,是梅毒。在菲律宾那次才是得了性病。而且我已经治好了。”   被戳穿的男人急忙辩解着,他的同伴却懒得理他,这时为首的人已经做好了安排,不管有没有病,都得用套子。   “我讨厌沾到别人的性液!”   “可是老大你明明是第一个!我们这些后面的还没有介意这个问题。”   又是一阵起哄,好在为首的男人确实很有领袖风范,虽然这些粗鲁的男人对他的提议表示了鄙薄,但最后还是大多不情不愿地答应照办了。   倒不是他们有洁癖或是觉得同伴的下身令人恶心,而是担心他们中间的某个人有病,感染了大家。你知道佣兵不能没有妓女和烈酒,得了脏病却不自知是常有的事。   意见统一以后,在首领的指挥下,两个始终不愿意用套的人被拍到最后,他们暂时守在帐篷外面放哨,防止有人闯入。等大家都操完了,他们想不戴套玩几次都可以,只要在被人察觉前别闹出事情。   当然,最要紧的还是料理今天的小东西。   首领看了眼拘束服,全身都被包成了一条虫,只有头和脚露出来,但是这不会造成他们的苦恼。 首先拿出几副手铐,手铐的一端勾在拘束服的皮带上,另一端统一扣在帐篷中央的钢板床上,这样上半身就固定住了。   而后他们用床单将他膝盖以下的部位——在拘束服的基础上再次裹紧,扣上男人的皮带,确定他的双腿不可能动弹以后,刀子从腰部割开了拘束服。   口子不需要太大,完全露出屁股就足够了。   在沙漠执行任务的男人们从不会对性方面有挑剔,浑圆弹性的屁股以及漂亮的脸蛋就足够了,他们能够想办法催眠自己,让自己忘记这个美人根本没有胸部,前面也长着和他们一样的器官。   但是考虑到男人的后门未必松软,首领拿出了充气娃娃的仿真阴道。   他掰开臀部,露出鲜红的里面,而后两粒手指伸进去,将蜿蜒的穴道强行撑开。   臀部显现出令人颤抖的紧张。   但这不过是开始,他又伸进一根手指,没有拓展过的后穴痛苦的痉挛着,试图将异物排出去,当然主人的意愿在此刻被彻底地无视了,男人另一只手上套着仿真阴道,趁着后穴痉挛蠕动的间隙,突然将套着仿真阴道的手指塞了进去。   顿时,因为剧痛而颤抖的身体带起钢板床的激烈晃动,有少许灰尘抖落。   首领得意地暂停,他手指抽出,被迫插进仿真阴道的下身无法合拢,痛苦的臀部在空气中颤抖。   因为是第一个,他理所应当地独占着猎物的全部。或许是处于上位的得意,试图在被束缚的上看见悲伤和恐惧的他紧贴着猎物的身体,手指在臀部抚摸,脸却贴紧了脸。   “很痛对吧?”   耳语般细腻,他轻咬着李韶成的耳垂,这是张会让人有侵犯欲的脸,太骄傲了,以至于忍不住想把它践踏在泥土里。   李韶成的脸毫无表情,这让首领突然有了个奇怪的想法。也是因为这个邪恶的念头,他突然跨开腿骑在了李韶成的身上,后面围观的人一阵亢奋的欢呼,但首领眼睛已经只能看见这个像猎豹一样的美丽生物。   他决定做一个大胆的尝试。   他抱紧了陌生的猎物的身体,此时仿真阴道已经开始软化,他空出一只手将自己的兄弟淘出来,也许是感染了他的兴奋,阳具几乎是伴随着幸福的节奏弹出。伴随着同伴们的欢呼声,他将疯长的分身对准入口,狠狠的一查到底。   因为身体紧贴着身体,他几乎是第一时间就感受到了对方的颤抖,但他不想给他喘息的机会,飞快地进出着,直到十余下,暂时地舒缓了急躁,他才拔出分身,松了口气。   后面的人看着此刻不免有些亟不可待,但老大的还没有结束,唯有耐心等待。   长吁了口气,首领再次握住猎物的腰,缓慢地捅进去。他能听见粘连的内壁被撑开的声响,也感受到这个人的腰正在强力的刺激下变得绵软。他粗重地喘息着,因为少年的皮肤渐渐泛起粉红而满足。分身与内壁的摩擦带来官能的快感,他突然用力穿插进去,直刺顶点,而后高潮突然来临,在近乎昏眩的发泄中,分身软了下来。   首领将分身从猎物身上拔出,看着被首领的分身穿刺过的臀部,在一旁的男人们血气上涌,几乎是迫不及待地想扑上去接替他的位置。   但是首领挥挥手,显然他还想再来一发。   大家都因为首领的再三开始变得不耐烦了,却又不敢违逆,只能苦着脸同意。   首领再一次贴了上去,他的分身满足的在穴洞中进出,同时腾出一只手抚摸猎物的分身,一阵搓揉后,分身收到刺激的人吃痛地缩起身体,不住的颤抖。首领得意地笑着,再是几次完全没入的抽插,听着在旁观看的人分身膨胀,几乎要冲上去将他强行拉走了。   但是他们并不知道,就在令人血脉贲张的激情进行的同时,他们的首领将他们出卖给了魔鬼。   他紧贴着李韶成,“你也不想被那些垃圾操吧?”   李韶成本不想理睬这个强奸犯,他把这一切都当成侮辱的一部分,但紧贴分身的冰冷金属让他恢复了理智。有些事情正在发生。男人下肢还在他体内抽插,一只手抓着他的腰,但在外人眼中正握着他分身的手却捏着一把刀。男人持续着抽插,刀子也沿着小腹一寸寸前进,将上身的束缚逐步割断——至少一只手已经自由了。   “我给你一个机会,能不能把我,就看你的了。”   男人低喃着,此时他的分身已经到了极限,射出大量精液。他闭上眼做出享受的样子,把刀子交给恢复自由的手,确定这修长的手已经握紧了利刃,这才将分身抽出。   他长舒一口气,陶醉的姿态令同伴们口干舌燥,而刚刚容下男人的分身的后穴短时内不能合上,蔷薇色的里面仿佛女人般吸引着他们。   首领得意地拍了拍李韶成的臀,在手掌下如乳头般颤抖的白皙让男人们险些打起来,好在他们很快就达成共识,干脆两个一起上,这样节约时间也更刺激。   你只有一次机会。   李韶成抓紧了手中的刀。   虽然被一个人强奸和被两个人强奸本质上并没有太大的区别,但是谁都不希望强奸这种事情一再发生吧?   他收缩着身体,第一个男人已经享受完毕,得意地翘着腿坐在钢板床上,打算观摩。   而已经重新决定了顺序的两个男人走上前,一人伸出一只手托起他的一条腿,而后两个人的手一起将臀部掰开,贪婪地舔舐着。   “不做好润滑根本就进不去。”   真正实施的时候才发现实际没有想象中那么美满,两个人苦恼地弄着,早就被刺激地高涨的分身已经有汁液流出,只可惜包皮过长的阳具毫无美感,幸亏套了套子。   手指也伸进去了,互不相让的两个人谁都不想另一个占到便宜,所以均衡地抱住他的腰,进行着摩擦和扩张,突然——   “你——”   手中还沾着润滑液,男人扭曲着面容指着对方。   “我杀了你!”   他反手抓起枪,就要射击,另一个男人虽然还在莫名其妙中,但到底反应灵敏,意识到同伴试图对自己开枪,不由恼羞成怒,也翻身拔枪准备射击。   他们互相对持着,谁也没发现,猎物正在偷偷割断束缚身体的皮革。   短短几秒,局势已经有了可怕的变化。   为了证明举枪的合法性,第一个拔枪的男人举起他藏在少年身下的手,胳膊上一刀深深地伤痕,血正汩汩的往外流。   “你个狗娘养的!居然拿刀子砍我!”   他愤怒地大喊,对方更加莫名其妙,为了证明自己的清白,他拔出随身的军刀,刀刃上干干净净,没有血迹。   两人不由地发愣了,除了首领外,还立在帐篷里的四个人根本不清楚究竟是怎么回事。但就在他们疑惑的时候,原本像蚕蛹一样包裹的严严实实的猎物潇洒地切断束缚上臂的皮革,坐了起来,他随手扯掉封嘴的金属塞口,同时一刀割裂腿上的束缚。   “谢谢你们的款待。”   他冰冷地宣布着,虽然衣衫不整下身还插着情欲物品,但金色的头发下,闪烁的是恶魔的光芒。   宛如一只美丽的猎豹脱离了铁笼,他微笑着,露出牙齿。   空气有些阴森。   ——※—※—————※—※—※——————※—※—※—————※—※——   死亡是美的意向。   安德里虽然也杀过很多人,却从没有像今天这样满足过。   虽然主演不是他。   看美人神经兮兮地杀人绝对是一种享受,安德烈本只想看一场闹剧,但真正上演的时候他才知道,这是一次享受。如歌剧的酣畅淋漓,金发飞扬的杀手在残片中穿行,生命碎裂,绝望和恐怖笼罩全场。   我似乎释放了一只不得了的野兽,他坐在钢板床上,满足地翘着腿,观看着。   他如舞蹈家般游弋着,手中只有一把匕首,但他却能轻松地抵挡袭来的每一次攻击,甚至还能辨别是圆舞曲的节奏。只是圆舞曲的舞者不会像他一样,在令敌人炫目的同时,割断他们的喉咙。每一个尖刺横划乃至于高砍,都带着将对方置于死地的冷酷,匕首是短武器,意味着他必须以极快的速度接近敌人而后一刀致命。   是的,一刀致命。   他的每一道刀痕都割在了致命的部位,但渐渐地,他不复一刀致命的干脆,变得残忍而无情。刀依旧致命,却倾向于剥夺敌人的抵抗力,而后,留下庞大的肉块任他宰割。   同伴的血在房间里飞溅,哀鸣逐渐消失,那些粗俗的家伙死去了,他们在化为血肉的瞬间被死神赋予了难以想象的美,甚至连弥留时难以置信的眼神也笼罩着神秘主义的光芒。   很妖冶的感觉,明明恐惧到了极点,却又忍不住地高潮。   性感得令人高潮。   杀戮就快结束了,安德烈敏捷地跳下床,地上全是血,他小心翼翼地找比较干净的地方,却还是不小心踩中了同伴的内脏。突然有一只手抓住了他的脚,原来这个只剩下半截身体的人还没有死透,他抓着安德烈的脚,嘴里说着听不懂的话。   安德烈毫无仁慈之心地一脚踢开了他。   他的眼睛只能看见站在中央的人形娃娃,那么美丽那么冷漠,赤裸的身体沾了血,性感得夺目。   他感到前所未有的刺激。   他走上前,抚摸着沾满血的脸,因为鲜血而加倍滑腻的皮肤让他血液加速,而没有反抗的平静更是催化了情欲。   他迫不及待地抱紧了这个血腥的身体。   他疯狂的亲吻着,从额头吻到肩膀,这是个有魔力的,迷惑着男人的。   而后他的笑容突然凝固了,冰冷的锋利滑进他的小腹,带着长长的血痕挑过心脏,但那一秒降临时他惊异地发现自己竟没有感到丝毫的惊讶,这似乎就是他在等待的结果,当安德烈释放了野兽的时候,他就知道会有这样的结果了。   我已经厌倦了这一成不变的世界。   他努力睁大眼,帐篷的灰绿色是他看见的最后风景。   “结束了,谢谢。”   耳畔,传来恶魔的祝福。     65、坦荡荡   李韶成没有准备逃走,他知道这里的一举一动都在某个恋父狂的监视下。他平静地杀人,平静地找了件还算完整的衣服穿在身上,平静地走出血腥的帐篷。   “里面有几具尸体,你们帮忙处理一下。”他平静地对守在帐篷外的人说道。“辛苦了,不小心多切了几刀。顺便问一下,波尔的帐篷在哪里?”   也许是第一次见到如此坦荡荡的杀人狂,佣兵们也是一愣,这才回过神为他指出波尔的帐篷的方向。   “谢谢。”   彬彬有礼地道完谢,李韶成走进了波尔的帐篷。   帐篷里,波尔正玩着他的新玩具:一只四肢都被捆好的沙漠羚羊,可怜的动物被绑在手术台上,眼泪汪汪地接受检查。   李韶成进入的时候,波尔刚刚切除第一刀,利刃切入柔软的肚皮,立刻血线溅出来,弄脏了眼镜。   他抬起头,看见了兄长。   “哥哥看起来精神真不错。”   “你的热情也令我感动。”   李韶成漫不经心地走到波尔身边,波尔暂停了工作,他不会问李韶成为什么会逃出来,也不对他沾血的衣服发表任何意见。他只是礼貌地请李韶成坐下,并给他一杯热巧克力。   “很享受吧。”   他咧着嘴,李韶成再次有了随时会有黑糊糊的虫子从他的皮下爬出的恶心感。   “当然很享受,你送我的从来都是最棒的,不愧是我的弟弟。”   李韶成开心地笑着,盘腿坐下,喝着热巧克力。   “能得到你的认可我感到万分荣幸。对了哥哥,你觉得什么颜色更适合祭品?”   “仪式都准备好了?”   冷不防地一问,波尔倒是坦荡地点头。   “全都准备好了,研究人员已经对遗迹做了超过一万次的演算,失败率小于万分之一。”   “换而言之我的生还率低于万分之一?”   “可以这样认为,所以父亲才会一直犹豫不决,他到底舍不得牺牲你。”   波尔如实回答,可以说整件事情都是他的阴谋,为了独占父亲的爱,也为了彻底钦灭父亲对哥哥的爱恋,他定下了计划。但是李韶成不恨他,因为推动阴谋的是彼此的执念。若是对离开没有执念,他不会进入陷阱。何况当时他也知道这是陷阱,依旧选择了与虎谋皮。   “所以他都不和我见面了。”   波尔点点头。   “你伤他伤得太深了,他虽然一直都关注着约柜,但自从知道被当做钥匙的身体里寄居的是你的灵魂后,就再也没有提起过打开约柜。可以说他从来都没有爱一个人像爱你这么深,爱到连自己的肉体都可以抛弃。他对你的感情太深太重,让我连嫉妒的余地也没有。”   “可你还是选择了嫉妒。”   波尔叹了口气。   “和他一样,我陷入了无望的恋情。我的世界一片黑暗,我的爱情从未有过希望。但我还是会继续走下去,就算注定了毁灭,也不会后悔。事实上能有今天的结果,我已经很满足了。”   他的笑容混合着某种诡异的物质,李韶成看着他的笑容,突然有了奇异的想法。   母亲虚构的约柜,真的能够打开吗?   或者说,他们真的打算打开那个约柜,在知道它并不是真正的约柜的前提下?   “你想要什么?你真正想要的结果是什么?”   他无由来的一阵紧张,仿佛看见了绝望的灵魂濒临毁灭。   “一个我们都知道的结果,哥哥,你已经知道最后一页写的是什么,为什么非要过早地拆穿呢?留给我们一点神秘感吧。”   他苦笑着,或许是血的牵绊,李韶成听见了一个疲倦的声音。   我已经不想再这样下去了,它如此述说着,一切都该有个结束……   无声地、蘸满了深沉的绝望。   突然间所有的憎恨与厌恶都消失了,李韶成静静地看着波尔,这总是带着将要破碎的神情的面容是如此的无奈,他将全部都投入到无望的爱情之中,从开始就知道结果,一个彻底破碎的结果。   “其实——”   “不要再说下去了,哥哥。很多事情我们心里明白就够了,不能说出口。说出了口,就不会再幸福。”   他苦笑着,挥挥手,门外两个佣兵进入。   “你们再去搭个新帐篷,哥哥以后就住在我的隔壁了。”   “担心我再次逃跑于是决定随时监视?”   波尔笑了下。   “只是想和你增进感情。”   李韶成站起身,指着绑在桌上的沙漠羚羊。   “把这个小家伙放掉吧,它虽然注定会死却不该死在你的手上。”   “当然可以!”   波尔干脆地点了头,这时又有一个人进入,李韶成与他正面相对,不由都睁大了眼睛。   居然是哈里!   本应该陪在俄罗斯的哈里出现在沙漠已经够令人惊讶了,更何况他还和波尔很是熟悉的样子。李韶成记得巴菲去俄罗斯的时候,波尔没有随行。   “需要我介绍一下吗?”   波尔得意地插入其中,他是个反复无常的人,上一刻才释放了可怜的羚羊,这时却又露出了阴谋者的獠牙。   “当然需要。”   李韶成冷静地说着,他需要知道哈里在剧本里扮演的角色。   “这位是哈里,名义上是父亲的青梅竹马,实际是哥哥的青梅竹马。他追随着父亲,为了这伟大的爱情,毅然出卖了他的亲人们。多么令人感动的爱情呀!”   而后波尔又指向李韶成。   “这位是叶成,名义上是哥哥的私生子,实际上也还是父亲的儿子。他总是辜负父亲的深情,但是父亲从没有对他绝望,因为爱情总是伴随着盲目。即使再绝望也还带着期盼。”   他夸张的表情没有缓解现场的尴尬,李韶成很清楚波尔在掩饰着一些东西,每当他这样做的时候,他总会用宛如歌剧表演般的语气和表情说话。虽然他平时也不时地表演欲旺盛,但是很可惜,唯有在内心藏有秘密的事情,他的表演也将格外的激情澎湃。   当然李韶成不会拆穿波尔,他只是静静地走到哈里身边,拥抱,而后分开。   “我先回去休息了,记得给我准备点热水。全身都黏糊糊地,真不舒服。”   礼貌地说着,李韶成离开了帐篷。   ——※—※—————※—※—※——————※—※—※—————※—※——   虽然在大部分人的想象中沙漠必须是黄沙千里,浩瀚无边,但事实上沙漠的大部分领域应该被称为荒漠,这里有稀疏的耐旱植物和少数生存此处的沙漠动物,依靠一年一次的雨季艰难地生活着。   但是现在,它们的生活被人类严重的干扰了。   数百里内唯一的小山丘已经被巴菲一行占据了,山腰上,七零八落的帐篷象征着人类的入侵。动物们都很有默契的将山丘放弃,它们不会去主动招惹人类,虽然他们没有獠牙。   而山脚下一个隐蔽的地方,同样也有几十个帐篷搭建着,此刻李萧忆正在帐篷里生闷气。   这一支队伍是王妃借给他的,当然他们虽然有协助他的义务,但并不听从他的命令。他们有他们的军队指挥,他只是客卿的身份。他们只需要负责保护他的安全,以及最终决战的时候不伤及他想要的那个人。   不止一次的潜入要求被否决,他觉得自己在这里毫无存在的价值。他不由得想到,如果在这里的人是李韶成,他们还会如此无视吗?答案是肯定的,李韶成拥有可怕的魅力,他能轻易地降服这些不驯的军人。而这份魅力也是李萧忆无数次想要放弃却仍然执着的缘由。   空气中滑过熟悉的味道,再睁开眼,凯特已经在他身边。   “我也想少爷了。”   他幽幽地说着,李萧忆这才发现他换上了一身迷彩服,虽然身姿尚未成熟,但是穿着了迷彩服的男孩确实有说不出的英气。   “所以——我们一起潜入吧!”   他天真而冷静地提议着,这句话触动了李萧忆的心弦,但他随即又冷静地意识到凯特的建议的荒诞。   “凯特,我们应该理智点,私自行动是没有任何意义的,只会打乱计划,暴露自己。”   “这些我都知道,但是我更知道他们此行的真正目的只有他们的王子。他们根本不关心主人的安全,他们只是想带回他们的王子。”   李萧忆不由一惊,虽然这个可能他早就猜到,此刻从凯特口中说出,他还是满心的不舒服。   “你怎么知道?”   “直觉,以及偷听到的一部分。你知道他们不会防备我的,我是他们的同伴的儿子。”   凯特狡黠地笑了,他的笑容无法令人想到孩子。   李萧忆的脑海突然泛起个奇怪的恶心感,凯特绝对不可能是个普通孩子,他记得李韶成说过凯特对枪械包养的过分娴熟,那不是个孩子应该掌握的技艺。   难道他也和巴菲一样是肉体窃贼?   这想法并不荒诞,波尔素来小心,在给巴菲正式更换身体以前,必定会做各种实验,也许——   他灵光一闪,突然弯腰抓紧凯特的脖子,探头看了眼帐篷外,确定外面没有人窃听后,才放心而愤怒地将男孩甩回床,低声喝问:“说,你是谁!”   “我是小猫?怎么啦,小少爷?”   他无邪地说着,若是往常李萧忆会相信他,但是此刻的李萧忆怀疑一切,他进一步逼问。   “你绝对不是个小孩!”他紧张而哄骗着,“告诉我你的真实身份,你知道我现在的处境有多危险,我是绝对不会出卖你的!”   凯特的眼睛飞快的转了一圈,折射的光芒属于成人的睿智。   “就目前的局势而言,你是我唯一可以信赖的人。可是,你会相信我说的话吗?”   凯特反问着,李萧忆叹了口气道:“我只有你一个盟友。外面都是王妃的人,要救他我只能依靠你,所以——不管多么荒诞我都愿意相信。”   “果然,你和我一样,都没有退路了。”   凯特苦涩地笑着。   “好吧,你猜得没错,我确实不是凯特,但也是凯特。我和凯特的父亲一起执行潜入命令,他是我的同伴为了取信老板和基地里一个女人生下的孩子。他潜伏得很成功,最终在执行基地的任务中途牺牲。我照顾着他留下的孩子,并为了获取更多机密,自愿参加了老板的实验。结果在实验中我死了,我的灵魂——我只能这样形容,却在凯特的身上活了下来。我不敢被人知道我还活着,这很荒诞。直到老板突然变成以另一个肉体出现,我才知道原来他们真正的研究内容是——侵犯神的领域!”   “我相信你说的每一句话,因为被巴菲夺走肉体的是我的父亲。”   李萧忆温和地说着,凯特冷哼一声。   “我早就知道了,不然我也不会不惜一切代价到少爷身边去。他可是这世界上唯一可能理解我的人!总之你最好听我的,马上跟我潜入,这群同伴比敌人更恶心!”   他顿了顿,“如果他们还能被称为同伴的话。”   66、前嫌冰释(父子)     李韶成醒来的时候,看见了一张熟悉的脸。   “你?”   巴菲晃晃手中的酒瓶。   “一起出去喝一杯?我们毕竟是父子,不存在无法解开的结。”   “如果你能把我的身体还给我,我们之间就不存在任何结。”   李韶成反诘着,但还是一打挺坐起身,穿上靴子,跟着巴菲去了外面。   荒野的星空带着浩瀚无边的蓝,没有了都市的灰色,此刻展现的是自然的无边无垠。   李韶成跟着巴菲,走到一处草木相对旺盛的地方,盘腿坐下。   巴菲打开酒瓶,喝了一口,递给李韶成。李韶成倒也没有抗拒,接过酒瓶,擦也不擦就猛灌了一口,又还给巴菲。   “我以为你会擦擦瓶口再喝的。看来你并没有我想象中那么抗拒我。”   显然他的动作出乎了巴菲的预料,李韶成却是心平气和。   “你现在的身体就是我的身体,我讨厌你,但不可能连自己的身体也一并讨厌。喝自己的嘴喝过的酒,没有必要擦瓶口。”   “好吧,你可以走了。”   轻飘飘的一句话,李韶成惊讶地坐直了。   “为什么?”   巴菲指了指前方,重复到:“没听懂吗,你可以走了,这里没有任何守卫,不会有人拦你的。沿着我手指的方向走大约五百米会有一个露宿营地,那是你的老朋友安卡的私人军队,他们会接纳你,带你去安全的地方。”   “告诉我为什么?你明明总是——那么的执着,不愿意松手?”   “因为我累了,追逐的游戏玩到最后,我累了,想放弃了。”   巴菲毫无防备地摊开手脚,躺在草地上,看着浩瀚的星空。   “你看这天空,以光年为单位,那么的苍茫那么的古老,有四十五亿历史的地球和他们相比也不过是个刚刚蹒跚学步的孩子。我们的一生,在浩瀚的星空海洋下是如此的微不足道,像极了一个笑话。我的执着,又算得了什么?所以我想通了,不如放手吧,你和我到底是两个世界的人。”   “放手吗?真的是刚刚相通的放手吗?还是——”   李韶成太清楚自己的父亲了,他从不知后退。若是轻易能让他放手,当年就不会弄成那样了。更何况,即使明知道波尔在进行一个危险无比的实验,他也没用放手过。   唯一的可能是——他已经必知一死了。   “你是不是觉得自己不可能生还了?”   他冷不防地一问,巴菲没有回答。   “你从开始就知道全部,知道母亲对你的报复,但是你还是要开启约柜?你明知道按照推算,以我为祭品打开约柜的失败率低于万分之一!”   “但是那样的话,你的生还率也低于万分之一!这一次不再是过去,这一次死掉了就真的死掉了,魂魄不再存在于任何一个空间,连薛定谔的猫都找不到!我不想你这样彻底消失,连残渣都不留下。”   “可这不真是母亲希望的结局吗?这美狄亚的诅咒。”   魔女美狄亚为了爱情,付出为父兄不容,遭世人遗弃的代价,然而她的付出却是一场笑话——伊阿宋移情别恋。于是美狄亚展开恐怖报复:杀死自己的稚子,用下了毒的衣服杀死了伊阿宋的新欢,乘太阳神的车远走他乡,留下一无所有的负心丈夫。   “是的,琳达报复了我,从开始就在报复我。但是我依旧沉湎其中,或许是每一个被诅咒的人,都不会意识到自己的可悲吧?只是我从没想到她的恨意如此之深,甚至欺骗了所有的人,连你也在她的报复范畴之中。想通以后我不想再继续逃避了,我找到了保住你的办法,而后接受她的怒火,这是我应得的。”   巴菲苦笑着,“在女人的复仇之下,男人的计谋显得多么的卑微呀。我利用了她,却被她的阴谋控制了那么多年。可你是无辜的,你不应被这复仇的火焰燃烧殆尽。”   李韶成呆住了,他从未想到自己的父亲竟然早就知道了一切。   “你既然早知道即将打开的约柜是假的,是母亲的复仇,为什么还要继续?它只会让你毁灭!”   “只有约柜能让我再次得到想要得到的东西,我已经空虚太久了,琳达是个聪明的女人,她绝对是个天才,居然能根据纳粹留下的资料设下如此完美的局,但是这毕竟不是真的约柜,并不是毫无破绽,虽然她的局接近完美。”   巴菲由衷的赞美着。“如果她生在古希腊,必定是个比美狄亚更可怕的女人。”   “那你为什么还认定打开它能得到你想要的幸福!这一切都是虚幻的,你所追求的幸福从未存在过!”   “不,它曾经存在过,在你刚出生的时候,怀抱你的时候,存在过。还有——”   手指伸过,刮落眼眶滴落的泪水。   “这里,存在过爱的痕迹。我本以为你不会为我流一滴眼泪的。但是我现在已经得到了,也该去领受我的惩罚了。”   “你会死的!”李韶成紧张地叫着,但他随即发现自己的失态,于是冷哼一声,“你死了的话我的身体怎么还原!你现在用的还是我的身体!我可不像你那么无耻,一个肉体窃贼还理直气壮!”   “身体的事情,只能说抱歉了,这是你母亲的希望,她要我将从她的子宫孕育的骨血还给她,但你的灵魂并不属于她。所以——对不起。”   巴菲笑着,站了起来。   “天亮了,你快点走吧。”   他转身走了,李韶成却呆立在原地,不知如何是好。   “那么波尔呢!他到底算什么!”   “他是陪葬,琳达留下的约柜需要回收两个肉体两个灵魂,现在只有你的肉体和我的灵魂,怎么可能满足它的欲望?我只能让波尔陪我一起了。”   “他……”   “他甘心情愿,他一无所有,唯有这样才能得到一点东西。我知道对不起他,但是还能说什么,现实就这样,爱不是施舍,不是想给谁就能给谁的。更何况你觉得我利用了他,他却觉得这很幸福。”   李韶成犹豫着,巴菲正在寻求毁灭,而将他推到这境地的正是自己。   你总是拒绝我,你让我无路可退,唯有毁灭。   他无声地述说着,但是我给不了任何承诺,这是早已经注定的未来。   巴菲已经转身离去,他的背影陌生而熟悉,李韶成叹了口气,跟了上去。   “为什么跟着我?”   “我想看一个结果。”   他苦笑着,“即使母亲是美狄亚,我也想知道她究竟在约柜里放了些什么。我想知道她留给你的诅咒的内容。毕竟你还欠我一个身体!”   巴菲撕开了一个笑容。   “好吧,那就一起去看看美狄亚的诅咒吧。”   ——※—※—————※—※—※——————※—※—※—————※—※——   巴菲的研究必须被阻止。如果他当真掌控了这禁忌的力量,并拥有超过百分之五十的成功率,他随时可以某一个国家的政治人物全部换成他的党羽,这一行为不论是从宗教角度还是世俗本身而言,都是最糟糕的情况。   但显然王妃和她借给李萧忆的军队都另有打算,正如凯特所言,这必须封在潘多拉魔盒里的力量太诱惑了,如果能将它握在手中,她能随时改变世界。   ——令人又害怕又情不自禁地颤抖的诱惑!   第二天,住在山腰的人开始收拾东西的时候,在山脚的帐篷还没有行动的迹象。李萧忆已经在山腰的草丛中睡了一晚上,这里的泥土又干又硬,醒来时全身不舒服,但是心中满是幸福的甜蜜。   很快,很快就能找到你了。   即将重逢的喜悦让他克服着一切困难。早晨第一缕阳光照来时,山腰的人拔营出发,李萧忆与凯特也急忙握紧武器,远远地跟着。   整条队伍并不庞大,约莫五十个人,其中大半是穿着迷彩服的军人,巴菲等人混在中间,保卫最森严的自然是卡希尔王子两旁了。   李萧忆不紧不慢地跟着,队伍绕着山行进了五百多米,在一个山洞前停下了。   李萧忆连忙和凯特找了个隐蔽处,用望远镜观察着。   山洞前,佣兵们拨开遮掩,而后走出几个身披白袍的研究人员。   “目前里面的情况如何?”   巴菲严肃地问着。   “最近一次的调试结果表明我们的函数没有错误,古人确实拥有我们无法想象的智慧,虽然违背了现有科学的理论。”   为首的魏满伦博士由衷地感叹着,他头发花白,却因为窥探了神的境地双眼闪闪发光。   “好吧,那么我们现在可以进去吗?”   “应该没问题。”   博士如实回答,同时看了眼巴菲身边的王子。   “王子殿下,你也会进去吗?依据推算只有万分之一的失败可能。”   但是卡希尔还是露出了怯色。   “不,不用了,我想我还是在外面等结果更合适。我是穆斯林,接触异教的东西,总觉得……会有不祥的事情发生。”   “我明白您的苦恼。”   彬彬有礼地嘲讽着,博士转身与李韶成拥抱。   “你就是今天的钥匙吗?”   “是的。”   “辛苦你了。”   博士的口气异常轻松,带着温柔,仿佛李韶成要做的事情不过是摇试管、搬运东西之类。   “我们进去吧。”   波尔迫不及待地插嘴,他已经等不及用李韶成的血打开约柜了。好不容易才让事情走到今天这一步,终于让父亲放弃了对哥哥的执念,他已经无法再等下去了,最渴望的结局正在前方招展着美丽的枝叶。   “你连这一刻的等待也不能忍受吗?”   李韶成诘责着,突然转身拥抱哈里,没想到自己居然会得到拥抱,哈里反而有些吃惊。   “别进山洞,我希望你能好好地活下去,代替我照顾外婆,我想你做得到。还有,告诉她,我爱她。”   简短得仿佛交代遗言一样的话,而后李韶成便缓步走进了山洞,反而留下哈里目瞪口呆。   “原来犹大也能得到原谅呀!”   波尔嘲笑着,也跟着进去了。   卡希尔不知道他们在说些什么,等巴菲的人都进了山洞后,他看了眼天空。   “我想我还是先找个地方睡一觉吧。”   哈里只是看着他,突然一拳打了上去。   当然他的拳头没能打倒王子的身上,侍卫们及时拉住了他,但哈里已经双眼血红,仿佛魔鬼一样。   “你这个懦夫!你永远也不会得到你想要的东西!”   他恶毒的咒骂着,此时天空开始乌云滚滚,反常的气象让人不寒而栗——雨季还要再过半个月才能到来。   躲在远处的李萧忆虽然通过望远镜看见他们起了冲突,却不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倒是身边的凯特,突然凑近李萧忆:“配合一下,我们也要进去了。”   “可是——”   “我拖开那些人,你趁乱进去。”   67、神前的誓言   在经历了约莫一百多米的黑暗后,转过一个拐角,豁然开朗。   首先映入眼帘的是无数菱形的水晶簇,和常见的杂乱无章不同,它们或稀疏或密集,却全都指着一个方向。   各种精密仪器放在水晶簇的空隙中,当仪器启动,红色、蓝色的人造光便撞进水晶丛中,经过水晶面的无数次反射,最终从底部将整个山洞照亮。   这里的空气很潮湿,能够看见水晶表面蒙着细细的水汽,原本锐利的人造光也因为水汽变得朦胧而暧昧,仿佛情人私会之地,竟找不到肃杀之气。   仔细看水晶的生长方向和它们的中央,会看见一个巨大的魔法阵。水晶是围着魔法阵最外围生长的,粗犷的刀刻血槽构成魔法阵的基本图案,令人疑惑的是,血槽里竟反常地嵌刻了各种金属物,检测表明这些东西至少在三千年前就存在了。   在魔法阵的中央,黑色的石板上,放的就是此次的目标物——神秘的疑似约柜的物品。   可以看出魔法阵是为了保护约柜而制造,简洁的线条相互缠绕构成复杂的图案,所有的线条都指向中央。   “像一个辐射圈。”   李韶成上前一步,近距离地打量着疑是约柜的柜子。   “要用精金作施恩座,长二肘半,宽一肘半。   要用金子锤出两个基路伯来,安在施恩座的两头   这头作一个基路伯,那头作一个基路伯,二基路伯要接连一块,在施恩座的两头。   二基路伯要高张翅膀,遮掩施恩座。基路伯要脸对脸,朝着施恩座。   要将施恩座安在柜的上边,又将我所要赐给你的法版放在柜里。   我要在那里与你相会,又要从法柜施恩座上二基路伯中间,和你说我所要吩咐你传给以色列人的一切事。”   与出埃及记的叙述并不完全相符的约柜,静静地躺在黑石台上。   柜子长113厘米(3.7英尺),宽68厘米(2.2英尺),高68厘米(2.2英尺),尺寸与传说中的物品完全一致,只是上面根本没有装饰的基路伯,却有一个长方形的凹槽,刚好和圣经大小一致。检测结果表明,它制造于公元前一千四百年,完整,完美。   据《圣经》记载,有人因为擅自触摸约柜而被雷击致死。而且,有外人从至圣所的帐门窥望过,发现约柜的上方经常都有云雾积聚。   这里没有雷电,但是有超常规的大量水汽和能量反应。   “我们检查过山洞的辐射情况,电磁波比周围强烈,空气中的水含量极高,没有检测到辐射,所以不用担心这个柜子里里面放的是核武器。”教授顿了一下,“我想即使是外星人也没有能力只是单纯用黄金就能制造出可以完全隔断辐射波的物品。唯一确定的是柜子里的东西造成了这里奇异的生态。”   “柜子没有被打开的痕迹,至少近三千年来,它没有被打开过。没有人知道要如何打开它,虽然做过无数次电脑模拟推算,但实际进行的时候能依凭的只有传说。”   博士指着柜子的基石下面的庞大石刻魔法阵。   “古人信仰魔力,或许为了守护这个柜子,对它做了些手脚。魔法阵上的血槽镶嵌着奇怪的物品,这看起来像个很精密的电路。当然我不会为了满足一时的好奇就挖一块下来,根据演算,这个魔法阵一旦被破坏,整个山洞都会塌陷。我们只在所罗门之书中找到了线索。”   “最原始但是最行之有效的办法?博士也会迷信?”   面对波尔的嘲讽,魏满伦博士倒是毫不在意。   “我们尝试过各种液体,其中也包括人血,”他指着血槽,魔法阵的血槽里有一些肉眼可见的深红发黑的瘢痕,“但是都没有结果。唯一有反应的一次是将他的血样倒进时——”   他拿出一管深红色的液体,导入血槽,果然,魔法阵开始微微发光。   “我对血液做过分析,结论是,他的血液和其他人的血液没有什么不同。我甚至取过老板的血样,为了证明是不是基因的关系。但是很遗憾,老板和他的血液的基因图有极高的重合度,可老板的血液倒进去一点反应也没有。”   “所以——”   巴菲抬高了声调。   “我的结论是这个魔法阵下方埋藏着与我们的科学并不同一体系的诡异仪器,血槽里面镶嵌的东西是外露的高敏分析仪,分析器将钥匙的血和别人的血区分开了,流入足够量的血,仪器就会激活开始运作,自动打开约柜。重点,仪器设定中钥匙的血和普通人的血的区分标准似乎是我们现有的科技还没有发现的某种血中含有的物质。”   “这可真玄妙,古代确实存在这类的科技吗?”   “超越同时代的技术能力的约柜可以存在,自然相对的,超出同时代的科学也存在。我不是神秘主义者,我信奉存在即合理。”   巴菲点点头,又看了眼占据了山洞大半空间的仪器。   “那我们开始吧。”   博士点点头,所有的仪器都打开了,顿时整个山洞灯火通明,作为主角的李韶成走到魔法阵前,这是个古朴的魔法阵,令人联想到远古的苍茫。波尔走到他身边,他空着手。   李韶成将重生以来就陪在身边的匕首交给了波尔。   “谢谢。”   弟弟礼貌地道谢,李韶成又将从谢尔德处得到的诡异的圣经交给了巴菲。   “这样全部的条件就都齐全了。”   “是的,全都齐了。”   本应该高兴,但波尔的眼睛却留下了泪水。   “你昨天晚上应该走,你不该留下来完成这个狂想。”   他嘟囔着,埋怨着。   “可是为了这件东西,已经死掉太多的人了。波尔,你其实也害怕,对吗?”   “曾经害怕过,但是现在已经不害怕了。”   他蹲下身,亲吻着刻有足以令他嫉妒生生世世的刺青的脚踝,仿佛亲吻情人的细腻,而后拔出刀,刺了进去。   血流了出来,在血流出的同时,红色的花也在疯狂的盛开。   巴菲走到黑石台上,将圣经放入凹槽,拿开时手指似乎被尖刺扎了一下,如蚂蚁咬得细痛,而后一滴血落在圣经镶满宝石的封面上。   检测器开始了疯狂的跳动,期待已久的事情终于发生了。   魔法阵上,鲜血流进,它让原本灰暗无色的魔法激活了,整个魔法阵开始发光,仔细辨别便会发现发光的正是嵌在魔法阵的血槽中的所谓高敏分析仪,它们在发光,而后有细不可闻的地板震动发生,数百条线条绕着魔法阵旋转,它们以同一个节奏跳动。   最终,如利刃划破空间般,一条光线在魔法阵的边沿斜斜地升起。   紧接着,又有一条同样长短的光线升起。   “这是——”   像极了魔幻电影,但是确实事实,很快又有第三条、第四条、第五条、第六条,它们组成了一个规范的六芒星。   “这是大卫之星,或者说是所罗门王封印。”   教授低低地嘟囔着,六芒星的光柱在水晶的反射下,照亮整个山洞,人们可有看到山洞的顶端有一个小小的石刻魔法阵。和光的发散性不同,六根光柱统一向山顶聚集,山洞顶端的魔法阵吸收了光,而后汇成一条线,射了下来!   它直刺中央的黑色石台,放在约柜上的圣经因此被点燃,皮革物品被点燃的臭味充溢着整个山洞,奇迹的时刻就在此时!   整个魔法阵都晃动了,而后在一片耀眼的光中,淡蓝色的光芒与血槽中的红色融为一体,淡淡的白光泛起,山洞被照得更亮了,可以看见山洞顶端的光环周围,竟是——七芒星!   “如此完美的七芒星我也是第一次见到。”   小声的赞叹着,屏幕上,所有的数值都在疯狂上升,已经超过了演算的最危险估计,达到了数据的上限,但是它还在上升,更多未知的在等着他们。研究人员们目瞪口呆,上万次的演算都成了一堆废纸,在远古不知名的文明遗迹面前人类引以为傲的科技被彻底击败了,他们唯有疯狂记录——不约而同的手工记录,再升下去仪器都随时可能报废!   李韶成也是异常惊讶,身体的血正在流失,却不会明显感受到失血过多的症状。   在他面前,神秘的约柜正在缓慢打开。   “不!不要打开它!那是灾厄的潘多拉魔盒!”   一记惊呼突然响起,入口处,一行人正在靠进。   那中央高声呼喊的人正是被绑缚的李萧忆。   李萧忆的情况并不好,虽然有凯特帮忙,但即使拥有特种兵的身手,凯特的肉体也不过是个孩子。李萧忆连续砍倒了几个人,冲进山洞,却反而惊动里面的守卫。考虑到自己并不清楚里面的情况,李萧忆轻易地束手就擒,并说服他们将他送到山洞中央接受主人的制裁。   当他好不容易走进山洞,早就听凯特提过山洞里面的情况的他,虽然震惊于山洞的壮美,但是很快还是收敛心神,因为看见了李韶成。   他看见鲜血正飞快地从李韶成的脚踝处流出,也看见整个魔法阵因此再次闪烁光芒,这亿万年前的光芒依旧如此美丽,可它蕴含的意味却也是同样的绝望。   死亡,是的,死亡。   正如约柜在没有资格的人手中打开必定会招来灾祸一样,虽然不知道琳达留下来的东西究竟是什么,想必也是不亚于约柜的霸道物品。这名为“美狄亚的诅咒”的魔盒打开,整个山洞都将笼罩在不可思议的变化中。   不会有好结果的,本能如此告诉他,但是连身在局外的李萧忆都能意识到的毁灭,李韶成又怎么会毫无觉察?   鲜血溢出,魔法阵开启,这壮绝瑰丽的美并没有太久的徘徊心间,白光变成了有形的固体,压下来,仿佛空气已经成为固体,受白光之荣照区域,绝大的压力袭来,仿佛地心引力被抵消人体直接感受气压般,五脏六腑都快被挤碎并从体腔压出来。   但是他不能退出,他甚至连将卷曲的膝盖舒展的力量也没有,身体被固定在魔法阵旁,鲜血源源不断的流进魔法阵,维持着白光的肆意。   没有眩晕,没有空白,除了绝大的压力,只剩下空。   是的,绝对的空,在这白光的世界里,存在的是不属于现世的力量,他作为钥匙,无权决定自己的未来。   李萧忆的呼喊他也听得清清楚楚,他的心中顿感一阵凄凉。   总想着好歹能够拯救一个人,却不知道结局竟是如此的辛酸,早知道会是这样的结果,早知道命运不管发生什么都不会偏离轨道,我便不会对他说那些伤心的话,不应该让他怀着痛苦的记忆离开。   我想要拯救,想要得到点什么,想要至少救一个人也好,想不被人发现我的生命从未有一次的成功,从未有一次的拥有,为什么我的努力反而促成了这绝望的结局!   悲痛,无以复加的悲痛,眼泪渴望流下,却被白光的强势蒸发,而这时,有一个人走到他身边,蹲下,轻轻地,将他抱在怀中。   “再见了。”   他温和地说,手指划过他的嘴唇,带起哭泣的涟漪。   巴菲……   不需要抬头也知道的名字,从未觉得这两个词语如此的温柔,李韶成轻轻地重复着,心尖竟涌动了难言的甜蜜。   这个男人,从未尽过父亲的责任,却……   是诅咒,还是命运?   或者是我们都无法左右的因果?   他将我的世界毁灭,却给了我另一个世界,我……   李韶成忍不住地哽咽了,可是不等他说话,巴菲已将他松开,握着镶嵌了贤者之石的匕首的右手划开左手的血管,血液流出,与李韶成的血汇聚在一起,浅浅的金色逐步呈现,山洞越发的金碧辉煌,宛如远古的神灵即将降临,此刻,呼吸或是语言都受到压制,唯有可怕的真空笼罩全场。   “时间到了。”   巴菲站起身,他也许是此刻唯一还保留语言能力的人。   他轻快地回到石柜前,满是血的手放在柜子上,柜子因此出现开启的前兆,但当他准备用力打开柜子的时候,一个意想不到的人出现了。   波尔。   和所有在白光中呼吸艰难全身颤抖的人一样,波尔的面具已经开裂,他的脸上血迹斑斑,他的手指已经开裂,对抗远古神灵的力量付出的代价是如此惨重,却依旧不能动摇他前进的心。   他摇摇欲坠地笑着,走到一直都在渴望却一直都没有得到的人身边。   “一起打开吧。”   他虚弱地说着,眼神满是平静。   “你知道结果吗?”   巴菲反问着,波尔点点头。   “知道,从开始就知道全部。我是作为他的替身而存在的,最初的时候,最后的时候,都是替身。赝品不能替代真品,在你的眼中,我只是替身。可是替身也有替身存在的意义,至少这一刻我能作为他的替身出演你谋划四十年的剧本。”   “……你……”   波尔转过身,眼泪流下来了。   所有的悲剧都源于他的并非无意识。   如果,他没有出生的话……   如果,在第一次知道真相的时候,他选择了逃走或是自杀,今天走上祭坛的人便不是他。   如果,他彻底地沦丧了理智,成为堕入畜道的恶鬼的话,或许根本不会感受到痛苦。   是的,曾经以为只有疯狂才是救赎的道路。   野兽不会痛苦,因为他没有理智,也不会有任何人期待他拥有理性,野兽可以为所欲为,不用痛苦,不会感受到良知的隐隐作痛,更不能感受到那名为爱的绞痛。   曾经也迷失过,在另类的痛快铸就的幻境中迷失,唯有那时,他能忘记自己的名字,忘记自我的存在,忘记在爱的迷宫徘徊的自我。   可悲的是,他还是逃不出那份感情的追逐,当他以为自己已经彻底癫狂,彻底解脱时,命运却——   一直都渴望的人伸出了手。   “……你……可以拒绝……”   还能拒绝吗?   还有机会拒绝吗?   他从没有逃出这癫狂的命运,不是不能逃,只是不想逃。   逃到哪里?   哪里都一样,不过是从一个较小的牢笼转而进入更大的牢笼。   整个地球都找不到他的容身之处,他是多余的,他是无价值的,他唯一的栖身之地是那人的身边。   所以——   他伸出了手,握住了。   没什么好后悔了,我想要的就是这一刻。   “我愿意。我愿意和你一起接受美狄亚的诅咒,我是罪人,但……至少……还能保住你最想保住的人。”   是呀,就是这样,在这一刻,他终于得到了。   自己的存在并不是毫无价值的,他终于还是等到了,等到在那个人眼睛里看见自己的倒影的时刻。   “我,我……也是有价值的!我是为了拯救他才存在的!”   巴菲沉默了,波尔的存在确实是为了在最后的时刻作为李韶成的替身完美的骗过美狄亚的诅咒,他也不曾觉得这种行为有什么自私或是伤害波尔的可能。但他没想到波尔从开始就知道了自己的意图,还能这么冷静的走下去。   “我……什么都没有,所以什么也不怕……我爱你,你……至少在这一刻,这一次,能陪在你身边的人只有我。”   他抬起手,满是血迹的手,带着必定会被拒绝的怯生生,移动到巴菲的手指旁。   “……我……”   巴菲没有拒绝,最后一刻,他到底还是抓住了波尔从不敢伸出的手。   “一起看看琳达留给我的东西吧。”   不再逃避不再害怕,他义无反顾地打开石柜。   “美狄亚,我来领受你的诅咒了!”   “不——”   惊叫声,恐惧声,石柜开启的时刻,白光到达了顶点,整个山洞快被压垮般。   但在这白色的中央,确定无法存活的时刻,面对未知的前景,巴菲看着波尔。   “你愿意与我一起走向未知的世界吗?”   “我愿意。”   如在神前的誓言般庄重,总是在渴求些什么却总是什么都不能得到的孩子露出了笑颜,在毁灭世界的圣光之前,他温柔地笑着,伸出手,握住他一直想要追随的人。   缓慢地,如奔向天堂的喜悦,他们跨入了白光的世界,那是一切的结束,也是一切的开始,只属于被世界遗弃的人的天堂。   我将在废墟之上重建乐园,只属于我和你的乐园。   作者有话要说:关于象征符号和剧情联系的解释:   五芒星:巫术中的五角形护身符,这是世界上最早的一个符号,公元前四千年以前使用的。象征维纳斯——代表女性和美的女神。   六芒星:男女结合的象征符号。犹太人的象征图形六角星,称为“Magen David”,原意为“大卫之盾”,现也称为大卫星或“所罗门封印”。   (五芒星和六芒星大家都很熟悉就不多说了)   七芒星:在西方,7被认为是一个很有魔力的数字。被神秘学视为意义上更复杂的芒星,力量也更强大的图案。在神秘学上,七芒星阵是存在的,但是这个法阵传言中是人类难以操纵的。你无法利用它达到什么目的,因为即使你能发动它,你也不知道下一步会发生什么事情。因此没有任何魔法师或者术士敢使用,七芒星因此成了禁忌。 传说如果魔法阵被发动,被召唤出来的东西就都是重量级的,比如大天使或大恶魔,甚至是未知的存在或力量。据说召唤者的结局会很惨。一般有以下几种:   一 、召唤者什么都忘记了。(最好结局)   二 、召唤者在强光下失明。(较好结局)   三 、召唤者精神失常。(至少活着)   四 、召唤者被吓死。(有个全尸)   五 、召唤者被烤焦、开膛、撕碎、断头等等……   六 、有东西吞掉召唤者。   七 、召唤者活着掉入地狱。   八 、召唤者完全消失(尸体和灵魂都没有了→爸爸和波尔的结局)   插入歌的歌词:   learn to be lonely   Child of the wilderness 荒漠之子   Born into emptiness 生来身无所有   Learn to be lonely 学着承受孤独   Learn to find your way in darkness 学着在黑暗中找到你的路   Who will be there for you 谁将为你守候   Comfort and care for you 谁将安慰你,关心你   Learn to be lonely 学着承受孤独   Learn to be your one companion 学着做自己的伙伴   Never dreamed out in the world 不曾梦想世界上   There were arms to hold you 有能够拥抱你的双臂   You've always known 你永远都知道   Your heart was on its own 你的心灵无所相依   So laugh in your loneliness 那么在孤独中微笑吧   Child of the wilderness 荒漠之子   Learn to be lonely 学着承受孤独   Learn how to love life that is lived alone 学着如何去爱 孤独的生活   Learn to be lonely 学着承受孤独   Life can be lived 人生可以这样度过   Life can be loved 人生可以这样爱着   Alone 独自一人   68、这就是结局   “这就是结局,从开始便写下的结局。”   叹息之声,哀伤的哈里缓步走出,白光越来越旺盛,他的眼神也带着颓废,走到了李韶成身边。   他跪下了,抱着所爱的人的身体,理所应当地抱紧,将他的头埋入自己怀中。   “不要看!他不想你看见此刻。”   这是最后的骄傲吗,李韶成不知道,大量失血让他的体温迅速散失,而在哈里的怀抱中,除了温暖,更多的是本能的信任。   我可以将我全部都交给他,他能带给我信任。   带着这份安心,李韶成接受了,他闭上眼,失血令他疲惫不堪,白光的霸道更是几欲打碎他的思维。   但是他并不知道哈里此刻的这一行为究竟意味着什么!   抱着李韶成因为大量失血而逐渐冰冷的身体,哈里义无反顾地将自己暴露在白光的照射下。   “没有用的,一切都已经太晚了。”   莫名其妙飞进脑海的一个声音,李韶成知道这不属于他的思考,但是他确实听见了,在奇幻的此刻,他感受到数不尽的记忆碎片正向他袭来。人的记忆,就像科幻片所演的一样,在近乎凝固的时空中变成了无数的照片和声波,正铺天盖地的向他压过来。   很痛苦,但是并非无法接受,在意识的海洋里他伸出手,握住的是——   哈里的记忆!   不需要确认,本能直接地告诉了他这个答案。   但是记忆太零碎,以至于不能串连在一起,他屏息凝神,虚空中,名为“视点”的超现实物质嗖的一下进入他体内,一切都串联起来了,不可思议的过去,以及本不应该被知道的未来。   等他再睁开眼,已经站在了帐篷里。   “他”坐在帐篷里,静静地看着并不皎洁的夜空。   沙漠的夜晚,气温偏低,肌肤能感受到浅浅寒意,在“他”的身边,站着一个人,和“他”一起眺望着略带红色的月亮。   为什么站在这里,为什么看着夜空,“他”不知道,“他”的心空落落的,没有任何去处,甚至——连活下去的理由也不存在了?   站在沙地上的,不过是个心脏还在跳动的残骸罢了。   但在他身边的,却是个比他更加绝望的灵魂。   幸福的幻觉不曾存在,相遇也不过是别离的开始,“他”和“他”身边的人都失去了很重要的东西,永远也找不回来的东西,即使集齐世界全部的珍宝,那东西也不能回来,一切的努力都是白费。   “他”和“他”身边的人都知道,约柜开启之时,便是死期。   所以“他”们保持沉默,“他”们已经没有更多的时间了。   “……很久很久以前,有一只船在我家附近的河沉没……可是等我长大点,我问大人们船沉在哪里,他们都说是我记错了,没有沉船,从来都没有。真是我记错了吗?还是……因为世界太冷漠,沉船……终于……被遗忘……”   喃喃自语的男人,哈里的声音,说话的却是“他”,“他”正在哈里的意识海洋里。   “他”在哈里的记忆中,“他”所看见的所经历的都是已经发生过的事情,是已经固定在胶片上的电影,无数次的倒带无数次的观看,不可能改变的过去。   “所以说人老了会有各种各样的幻觉的。”   “他”身边的人嘲讽着,是波尔,却又不是波尔。和那个总是闪烁着爱欲的疯狂的波尔不同,他的眼睛有“他”从未见过的平静,圣母一般,恬静而优雅。   视觉偏差,还是——哈里记忆中的波尔……   “他”疑惑着,哈里的叹息再次响起。   “已经没有更多的时间了。”   “你是认真的吗?”   “认真的。”   “我很讨厌他,没法不讨厌他。”   波尔的眼神是难以形容的复杂,“他”不意外他对自己的厌恶,挥霍着波尔最渴望的东西的自己,是他最憎恨的人,憎恨得要杀死的存在!可是,在憎恨的深处,竟交织着暧昧,无法定义的温柔……和陌生的无奈……   “我也很讨厌他,但是不知道为什么,无数次发誓不能再被他玩得团团转,可看见他的时候,总是忍不住——”   哈里的嘴角抽搐,牵动笑神经,但“他”知道,哈里此刻露出的笑容很难被称为笑容。   “……我爱他,我对他的恨和对他的爱同样深刻。我也不知道这种感情为什么会存在,或许我的存在就是个错误,所以我在乎他,他让我觉得我的存在是有意义的。”   波尔叹了口气。   “我是作为他的替身才被允许来到这个世界的。”   “我知道。”   “不,你所知道的部分远没有显示残酷。我的存在从开始就是替身,父亲对他的爱到了扭曲的地步,为了将自己最可怕的妄想变成现实,他让我的母亲生下了我。从呼吸第一口空气开始我的人生就在父亲的掌控下,他用他可怕的手段玩弄着我的人生,将因为对他的肉体产生的妄想都加诸与我。可是我——”   波尔的脸扭曲而绝望,交织了爱意的嫉妒让他的面容焕发着无法形容的精神奕奕。   “我爱他,在漫长的替身岁月里,作为影子的我,爱上了赋予我影子的命运的男人,也爱上了我的主体。我本应该恨他们的,可事实上我爱着他们,我爱父亲,像女人爱男人一样爱着他。我爱我的痛苦的源泉,像爱惜自己的眼珠一样珍惜他。我曾想过摧残他,可是真的有机会做到的时候我却才意识到,我爱他,爱他的密码是母亲孕育我的时候就刻下的,我逃不出我的命运,就像你逃不出爱的迷宫一样。”   哈里笑了,“他”感受到他的情绪变化。   “我们都是一样的,被命运玩弄,被谎言欺骗,不知道真相,以为自己的存在就是全部。结果,大人告诉我们,我们记忆中的那艘沉船,不曾存在。”   沉船,和真爱一样,也许只是一个臆想,也许是真实发生,却被大人们在日复一日的枯槁中遗忘,变成只属于孩子的童话。   “放弃你关于沉船的幻想吧!不觉得我们都很可笑吗?”   波尔的手指在沙地上画了一条线,“所有人都被一个死掉的女人耍的团团转。我们追踪着她留下的线索,以为能发现惊世的秘密,却不知道最终走进了永远不能绕出来的死结。”   “是吗?这样就没办法啦。”   “是啊。真的是无可奈何呢。”   哈里沉痛的接腔着。   “琳达是个聪明到寂寞的人。她本该成为圣徒,却被欲望左右,最终挥霍了她的才华。我甚至无法想象她这样的人为什么要存在于世间,并拥有正常人的爱恨嗔痴。她的智慧和她浓烈的感情让她注定无法正常生活,她的体内传承着魔女的血液,对背叛者的追杀,对至亲近乎冷酷的爱,都是正常人不能达到的。”   “可即使是我也不敢想象,她居然会当着我们的面做爱!这个女人……这个女人……”   波尔低下头,他的双肩在颤抖,不是因为震动或是哭泣,只是回想往昔不免胆寒。   “……她用自己的死开启了魔咒的第一页,接下来的事情已经不是我们能够控制,我们自以为能够阻止命运的滚动,却不知道不管怎么努力我们都被命运推动的!”   “因为琳达是美狄亚,对爱情疯狂而执着,与她的孕育者一样,拥有无法想象的冷酷和算计的女人。可是她并非没有给你们选择的余地,是你们自己的贪婪让事情不可收拾。”   对哈里的批评,波尔点了点头。   “所以我必须赞美这个女人,她让自诩是世界的统治的男人们无法不惊叹。她设计了无数条回路,逼迫我们走到必须打开魔柜领受她的审判的地步,这是被锁进爱的迷宫的人唯一的出路,明知道会死也必须做的事情。”   “所以我才不得不站在这里。当我从李夫人那边知道被重重谎言包裹的真相的时候,我终于意识到自己的使命。魔柜一旦打开,会发生不可思议的事情。而他——可能会……你知道如果那些传说都曾真实存在过,柜子打开……”   所有的人都会死吧?   “这正是我站在这里的真正目的,也是我存在的全部价值。为死而生。”   但声音并不包含哀痛或是凭吊,反而能感受到从长久的痛苦中解脱的快乐。   “他”看了眼天边镶了红边的圆月。   “啊啊,真是好美的月亮啊。”   并非没有见过更美的月夜,但卸下痛苦的此刻,“他”看见的月亮确实美得摄人心魄。   “他”想起来了,在所有的负担都卸下,已经决定了死亡的结局的此刻,“他”终于想起来了。   生命中经历的所有的美好时刻开始的时候,“他”曾经拥有过的爱情绽放的时刻。   那是的“他”自信自己所拥有的东西绝对不会再次失去,而今这份自信已然忘记了,直到刚才那一瞬间。   因为成长遗失了自己,在岁月中渐渐磨灭了曾经的美好。   “也许,那时候真的没有船沉没把?”   “他”自言自语着。   “嗯?”   “没什么,只是想起了小时候,想起我也曾经发誓要做个伟大的人,伟大到能够改变世界。结果——我却……至少能保护我爱的人吧?那么卑微那么懦弱的我……”   眼泪掉下来了,这个注定不会得到任何东西的人,在沉默地月光下,靠在本只是互相利用关系的人的肩上,哭泣了。   “如果时间能够停在那时候该多好,我……”   “但你还是做了决定,和我一样的决定。因为爱?”   “他”摇摇头,答案不需要说出口,彼此都已然明了,此刻的决定不是为了爱。   不过是——   想要那个人永远的记住他。   “因为我要他好好活着,作为我们曾经存在过的痕迹。”   记忆就此中断,李韶成感受到箍紧身体的手臂开始无力,整个山洞都在晃动,耀眼的白光中,所有的物品都消失不见了。笼罩着末世前的安宁的此刻,魔法阵正在逐渐褪色,血槽中的光突然全部消失,可以听见山体崩裂的脆响!   再次睁开眼的时候,这里的一切都已经回到了之前的模样,只是中央的约柜消失了,放置在水晶簇附近的精密仪器也都被突如其来的地震掩埋了,水晶簇碎裂,现场一片狼藉。   李韶成没有受伤,他被哈里保护着,除了失血过度,倒没有任何伤口。   但当他逐渐适应山洞里浅浅的光芒,推开身上压着的哈里时,他惊呆了。   仿佛一瞬间流走了五十年的光阴,哈里皮肤皱起,头发松脆脱落,他的手指满是老人斑,他变得比百岁老人更加苍老与憔悴。   “哈里……”   他低低地呼唤着,哈里睁开了眼,双手却在空中滑动了很久才摸到李韶成的脸。   “太好了,你没事真是太好了。”   李韶成的眼泪流出来了,为了保护自己,全身都笼罩在强光的辐射下的他已经双目失明,苍老不堪,此刻的他已经是个垂死的老人。   “对不起,我……”   “你没事就好了。告诉奶奶,我爱她,我……从未背叛我的姓氏……”   随后——   这个一生都被人讥笑,被最爱的人看不起的男人,在最后一刻,怀着满心的释然,停止了呼吸,带着婴儿般的睡颜。   作者有话要说:   BGM:Down By The Salley Gardens(这首歌是叶芝的同名抒情诗改编,我用的是纯音乐版)   解释一下:   对我而言67、68章就是结局,虽然李萧忆是最后和李韶成在一起的人,但是李韶成心中最爱的人是爸爸>表哥>不可逾越之壁>李萧忆>波尔,他选择李萧忆纯粹因为李萧忆是最后还活着的人,又是个很好捏的团子。   李韶成和爸爸太过相似,这就让他们之间能有激情,却注定不能长久,平淡的生活还是和李萧忆这种好拿捏的人一起过比较合适   69、每个人的选择   一切又回到了开始的时候,暗淡的山洞,祭坛上空荡荡的,不论是源于爱或是由于恨,曾在意的人们消失了,只听见圆环沿着血槽咕咕滚来的声响。   戒指滚到李韶成的脚前,停止了。   是琳达留下的戒指,灾祸的源头。   他伸出手试图捏起戒指,然而戒指比火更滚烫,手指尖刚刚碰到就被它的火热灼烧,他忍着痛将戒指握起还不等细细观看,手指一抖,戒指再次跌落在地,滚到了李萧忆的身边。   李萧忆安然无恙。   白光虽然对每一个正面接受它的照射的人都有毁灭性的伤害却似乎不存在穿透力,于是,阴差阳错的,白光统治整个山洞的一瞬间,因为被挟持了自由,护卫们魁伟的身体挡住了光,李萧忆竟是完全没有受到影响。   此刻,作为山洞唯一还能站立的人,他捡起戒指——经过长时间滚动的冷却,它虽然依旧烫手却也不至于握不住,走到了李韶成面前。   “没想到岳母大人还准备了一枚戒指留给我求婚用。”   他苦中做笑地上前一步,单膝跪下,如求婚般,将戒指戴在了李韶成的手上。   李韶成没有拒绝,这份坦然让李萧忆感动的同时,意识到了空落。   果然——他还是……   “对不起。”   面对他的道歉,李韶成叹了口气。   “这是必然的结果,和你无关。他们……”   确实,与他无关。   巴菲和波尔在白光中消失不见了,他们去了哪里?也许真的成为了新世界的神,也许去了另一个世界,神秘的约柜打开带给开柜人的究竟是新生还是毁灭,或许并不需要知道。   一切的一切,他都不愿意去想,也不敢想。唯一能够确定的是,巴菲和波尔都再也不会回这个世界了。   “母亲真是可怕的女人。”   他喃喃地,身体再也不能保持清醒,沉重地倒在了李萧忆的怀中。   胳膊感受到的沉重让李萧忆的心再一次楸紧了。   他抬头,看见的是那些试图窥探神的领域却遭受惩罚的学者们沧桑的面容——那白光究竟是什么,为什么被它照射的人无不双目失明加速衰老?   他们侥幸逃过了白光的正面照射,但是真的就能安然无恙吗?   为什么他还没有清醒?   想到白光也许已经给李韶成造成未知的伤害,他下意识地抱紧了李韶成,仔细检查着:他大量失血,生命快要燃尽,如果不能及时得到有效医治,恐怕真的会——   不,那种事情绝对不会发生了!   他用尽全力将沉重的身体抱起,身体已经疲倦到了极点,但是他必须继续,伤口随时会崩开,在山洞留下长长的血痕。但是他已经看见了希望之光,在山洞外,象征人类文明的飞机正在“嗡嗡”的轰鸣声中向这里飞来。   你一定会得救的。   他虔诚地祈祷着,李韶成睁开眼。   “放心吧,这一次我不会一个人去死的。因为……还有很多人欠我没还呢?”   “为什么选择我?”   “啊?”   “为什么选择我,我并没有与你并肩的资格。”   李韶成咧嘴一笑。   “因为你还活着。”   这突兀的回答让李萧忆一愣,但随即笑出了声。   “是呀,活着就够了。”   哪怕永远都必须用别人的肉体,以别人的名义活下去也不要紧,总有那一个人知道我是我,因为我是我,所以喜欢我。   生命就像是一个没有人能永远踩在上面的轮子,你永远不知道下一刻会在哪里,经历什么。   所以,此刻能一起被命运的圈套锁牢,带着沉重的罪过,坠入背德的地狱,或许是冥冥中神灵的眷顾。   总能找到只属于我们的乐园的……   他低喃着,活着真好。   ——※—※—————※—※—※——————※—※—※—————※—※——   两年后   绿色草地上,王室和与他们有姻亲关系的贵族们聚在一起,举行家庭聚会,他们悠闲地游戏谈话,这是只有少数地位显赫的贵族能够参加的充满了温馨气氛的宴会。   沙漠里的不明武装带来的阴影早已因为太阳的升起,被彻底遗忘,笑逐颜开的王妃在人群中穿梭。虽然她看见了棕榈树后不安的阴影,但她什么都没说,只是默默在的转身,走到距离王储卡希尔约莫一百步的地方,冷漠地等待着即将发生的事情。   而草地上的其他人显然不知道即将有危险降临,依旧谈笑风生,贵族们围在王子们身边,试图将自己还没有婚配的女儿的名字刻在他们的记忆里。   这是个祥和的下午,但它很快就结束了。   一颗消了音的子弹突然飞来,它穿越了会场——大约五十坪的会场,也穿过了几乎所有的人,就这样,在众目睽睽之下,射中了王储的长礼服的第七颗纽扣。   纽扣是黄金的,它的坚硬抵消了子弹的冲击,但即使如此,王储的肋骨处也是隐隐作痛。   侍卫们一拥而上,他们紧张地保护着王室成员,所有的其他宾客都被列入怀疑范围,他们惊慌失措地挤到一边,唯独王妃在转移到安全的地方后,按了下耳环,那是个通讯器。   “你可真是死性不改。”   “不好意思,枪支走火了。”   坐在不远处的车子里的李韶成无辜的耸耸肩,如果不是因为顾及到和王妃的私交,这一枪可不会只是打碎王储的纽扣。   王妃无奈的叹了口气。   “好吧,这次的事情我会帮你善后的,但是你最好在三年内别再出现在我面前,我担心我会忍不住一刀杀了你!”   “谢谢。”   言不由衷的感谢。   安卡苦笑着,不管换多少个身体,他的性格都是一样的讨厌。   但是那个原本让她恨得想要一枪崩掉的恶棍,居然变得有点可爱,这倒是她始料未及的。   也许改变的不是他,是我吧。   安卡叹了口气,时间确实改变了很多东西,至少今天自己就已经不是二十年前的自己。所以当看见李韶成居然在奇异的力量下再次拥有青春的时候,反而有些唏嘘有些感慨吧。   但是——不论如何的感慨叹息,那个家伙还是一样的讨厌!   我真不该帮他,可是,我是不可能不救他的,因为——   安卡看了眼天空,她突然意识到,也许冥冥之中真的存在一个特别眷顾李韶成的神灵,他偏爱着他,赋予他可怕的魅力,于是这恶棍虽然坏事做绝却总是那么——让人恨不起来。   安卡看了眼天空,“你必须承认他的新身体很诱人,介于少年和青年,将要成熟却还青涩——最美好的时光。”   ——※—※—————※—※—※——————※—※—※—————※—※——   小剧场:调教和反调教   (惯例地美酒,玫瑰,以及穿着睡衣坐在沙发上的人两枚)   “正义什么的都是狗屁,但是谁都可以征服世界,唯独他不行。我讨厌他,更讨厌他的征服全世界居然要用我的血换取!”   李韶成看了眼戒指,微笑着。   “而且,征服世界什么的,难道不应该用谋略和实力达成吗?借助约柜这个传说中的东西,即使得到了全世界也没有享受到征服的乐趣,只会更加空虚。”   “所以——”   “我可和某些人不一样,要征服世界,但是绝对不需要什么破烂圣杯或是约柜!”   傲慢地说着,李萧忆突然间觉得他才是真正的世界之公敌,但是即使他要毁灭世界,自己也追着他踏上不归之路吧。   “难得的第二次人生,当然不能浪费了,好吧,开始制定我们华丽的征服世界的游戏吧!”   (李萧忆的太阳穴开始跳动了。)   “但是呢——征服世界的伟大任务等我有时间再去细细考虑,现在,先为我服务吧,奴隶!”   作者有话要说:埃及人认为,人是由名字、灵魂、身体组成的,三者缺一不可,所以埃及人醉心于保存肉体的技术(即木乃伊),把将刻在石头上的名字凿掉作为对仇人最大的惩罚。虽然这些想法略显幼稚,但却说出了人类社会秩序的本质。   名字,是“我”区别于其他人的标示,“我”的名字,意味着自我。肉体——不管在拔高灵魂的地位时它被怎么贬低,这副臭皮囊都是人类社会的构成基础,至少到目前为止,我们的道德伦理都还是建立在肉体之上,所以肉体不能乱,灵魂毕竟太飘渺,我们的科技和道德还没有进步到能抓住这种虚无的物质并在灵魂之上建立新的社会伦理观。   李韶成不能选择巴菲,因为巴菲拿走了他的名字和身体,不管巴菲出于多么高尚的理由,他的行为都让李韶成这个个体变得不完整(名字其实也是被拿走了,除了少数人还认可他的名字,其实在大部分人眼中他已经是另一个人了),他在原有的社会中享有的一切都失去了,他的存在接近幽灵了。当然,李韶成也不是个过分在意自己的社会外在的人,真正导致彼此的无法通融的是:巴菲的这一行为直接导致了李韶成内心深处对自我的否定的爆发。   每一个人都有自恋或自我否定的部分,另一个自己站在面前,你想做的不是抱着他亲吻就是掐死他。巴菲是自恋,李韶成是自我否定。原本李韶成就因为巴菲与自己过分相似,对巴菲的感情很复杂,他恨不能杀死这个自己,但又无法亲自下手。当巴菲穿了他的身体再次出现时,这种阴暗诡异的情感就一发不可收拾了,所谓的伦理上不能接受或是窃体令他无法原谅,本质其实是巴菲这一行为导致李韶成的扼杀自我的肉体的全面爆发。所以他们水火不容,尽管他们是相性最好(各种方面)的一对。   总之开放性结局,也许李韶成以后还会有艳遇(毕竟他的新身体还很年轻,才二十岁),遇上新的爱情;也许巴菲并没有消失,只是穿越了,正在未来的某一个时间点等着他;也许李萧忆和李韶成会在长久地相处中产生真情……毕竟只要还活着,总会有希望,不是吗?(其实死了也有希望,反正都是虚构的人物)   最后祝福大家圣诞快乐!新年快乐!工作的年终有超出预想的年终奖;上学的期末考试裸考也能过;没有工作的开年一堆offer随你挑选。   坚决不承认本文结局其实是扯得太大圆不起来只能杀人灭口的球光速逃离现场(12.23)   番外:诱惑者和肉体窃贼的间隔期发生的故事   开端为诱惑者故事的结束   1946年巴菲的父亲失踪,临行前与妻子告别,将工作日记留给妻子和两个月的遗腹子   1947年巴菲出生   1961年李岳成被迫离开李家   1962年琳达出生   1963年试图参加女儿的周岁宴,被无情拒绝的李岳成醉酒与暗恋他的女子(事后李岳成发现该女子曾经与李家人接触)发生性关系,后生育一子,为负责,他与该女子同居,共同养育孩子,两人未再有子女。   1963年1975年,李岳成每到接近琳达生日之时便会以“出门旅游”为借口,前往李家,想和女儿见面,然而不论他多么的执着,李家人始终拒绝让他和琳达见面,这也是理所应当的,给李家的血脉注入诅咒因子的他即使被制裁也只能保持沉默。李家人不曾原谅他,他们将他像野狗一样放逐出去,一辈子不能与自己的骨血见面,直到死亡为止。   1976年李岳成去世,其后一个月,李碧琼去世   1979年琳达在法国留学,与风度翩翩的珠宝商巴菲一见钟情   19811982年琳达和巴菲共同研究父亲的日记,发现纳粹宝藏冰山一角,巴菲将珠宝占为己有,进入上层社会   1983年李韶成出生   1984年巴菲与皇家珠宝商独女(苏菲亚之母)结婚,和琳达分手   1985年苏菲亚出生   1989年波尔出生   1990年得知波尔的出生,愤怒的琳达离开儿子李韶成,不知所踪   2001年李韶成在中国与某大学女子一夜情后回法国;李萧忆出生(母亲日裔,姓黑桐)→你们吐槽吧,我不介意的!   2002年李韶成私生子(叶成)出生   2005年琳达在耶路撒冷自焚身亡   2008年安卡与安卡拉王子邂逅;李韶成杀死妹妹苏菲亚   2010年巴菲去世;李韶成娶中国妻子   2011年中国妻子去世;李韶成依照家族安排领养了李萧忆(10岁)   2017年李韶成私生子(15岁)随母亲赴美游途中失踪,寻找一年未果,全家痛不欲生   2018年17岁的李萧忆意识到自己暗恋李韶成,搬出居住,李韶成没有阻止;安卡以前王储图达里亚亲王之女的身份嫁给安卡拉国王,为第三王妃→番外《渴爱》涉及剧情   2019年波尔开始在安卡拉境内建设科研基地   2027年3月飞机失事,李韶成尸骨无存,李家一片大乱,李夫人病重,26岁的养子临危受命,接掌李韶成的集团,其实处处受制→前传《杀戮之旅》剧情   2030年10月一个酷似李韶成年轻时的少年出现在李萧忆面前,李萧忆将他聘为私人秘书,正文《极品祸害(又名肉体窃贼)》自此开始。   ——至此正文番外全部完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