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父之名·这帮狼崽子们!作者:喜也悲 文案 他幼年登基立志为民虽不是什么千古明君却也算圣明的天子,他尊照古训教子禁严将一个个皇子们养得卓越非凡风华无限,他半生荣华君威凛凛但凭为君所指即是臣之所向无人敢有半分不从,可他却在年华正胜时被自己亲生的儿子以恨为名囚禁在了深宫之中。 他不明白,自己到底错在了哪里,竟然可以让儿子们恨到……乱伦犯上! 他是他们的父皇!亲生的父皇!可这一个个的狼崽子们却个个不拿身份血缘当回事,他们说恨,恨?恨他什么?到底是为什么! 简单讲,这就是一个被儿子推翻了政权又被虐了身和心的不甘父皇大人重生的故事。 回到几年前的父皇大人会如何处理他这帮孽子们?不甘于自己狼狈的下场却又不能伤孽子们性命的父皇大人要怎么做才算最好?当他发现自己越是挣扎越是陷在一张张背德的情网里时是干脆圈了这些烦心的人还是…… 望天,总之,父皇很纠结,比重生之前还要纠结,纠结到他都有点后悔自己为什么要重生了,回头看看紧追身后的狼崽子们,默……还是让他再重生一次吧! 内容标签: 强强 年下 不伦之恋 搜索关键字:主角:水月寒 ┃ 配角:莫漓辰、莫漓枫、莫漓澈、莫漓淳、莫漓轩、莫漓辕 ┃ 其它:NP、年下、金手指 ☆、孽子   禁宫,处在皇宫最深处比冷宫还要阴暗的地方,能在这里‘享受’一把的,都是历朝历代里真正触犯了皇帝禁忌的人,他们或颠傻,或疯狂,明明有的人吃穿不尽,却形如枯骨,有的人米粒不沾,却胖的像球,各式各样的人用生命和绝望在这里的每一处地方都刻下了一道道深深的怨咒,诅咒着每一个进来这里的人都,生不如死。      此时,这处曾空置了好几年的地方,正住着一个人,一个谁也想不到的人,水月国的帝王,当今大陆上传奇颇多却‘英年早逝’的男人,他也算是禁宫中唯一一个住进来的帝王了。      内室,宽大的房间里没有床,只用一张绣着龙腾图案的厚毯铺在地面上,龙腾?用这样的厚毯来装饰幽禁帝王的房间,也不知道是不是种讽刺?      门两侧的高墙刷成了粉红色,墙上挂了好多男男交|欢图,姿态各异,眉眼间的风情更是刻画的栩栩如生维妙维肖。      挨着墙角处放置着两排长桌,漆成黑色的长桌上摆放着琳琅满目各式各样的器具,小到黄豆大小的珠夹,大到如人手臂粗细的玉柱,还有红红的蜡烛,看得人口干舌燥的。      正对着门的方向更惊人,铁链、铁架、皮鞭,一应俱全,看那铁链上还未干透的红白之物,想来这铁链才刚刚被人用过不久。      ‘唔~’低低的吟哦声幽幽响起,墙角处一堆破碎的衣服底下颤动着爬起了一道伤痕累累的身影,墨一样的发凌乱的散在身后,道道血痕交错在玉白的肌肤之间,看着那还溢着血丝的伤口,不用想也知道,这个人有多痛。      抿着苍白无一丝血色,却好看的让人流连不已的嘴唇,水月寒狭长的眼帘轻颤着眯了好一会才缓缓睁开,幽暗的眼眸闪过一道光,波澜不惊的脸庞不喜不怒,又是半晌,一抹自嘲悄然染上了这张即使狼狈至此却仍让人惊叹的俊美玉颜。      水月国的国主水月寒,本就是大陆上出了名的美男子,只是如今……      “竟然还没死掉呢。”轻轻摇头,今个那孽子的手段比前些日子还要粗暴,他都几乎以为自己真的死定了,可惜啊。      为什么要在最后关头收手?不忍心?呵~      冷嗤一声,若那孽子有半分不忍,自己也不会落到今天这种地步了,大概,就是还没玩够吧?      颓然失了力气,水月寒任疼痛的身体软倒在厚厚的地毯上,一动一静之间,身下难以启齿的地方毫不意外的又涌出了股股热血,血腥的色彩像点点红梅,悄然绽放在两条修长的玉腿之间。      还要多久自己才能够死去?这种求生不能求死不得的境地他真的受够了,他不明白,自己到底做错了什么,会让亲生的儿子……这么对他!      如果这么对他的只是莫漓澈倒也罢了,毕竟自己也算愧对他几分,可莫漓淳为什么也如此待他?他是他们的父皇,这群孽障竟然……      还不如夺了他的皇位之后直接杀掉他,那样他也不会如此时这般憎恨他们了。      ‘稀稀簌簌~’静悄悄的房间里响起了古怪的声音。      动也不动的躺着,水月寒半点查看的兴趣都没有,不管是什么,能来这里的都不是他的朋友,而自从他被关到这里之后,只见过四个人,两个是专门来折磨他的孽子,另两个是被割了舌头的哑奴。      孽子们怕他死的太早,精挑细选出来的哑奴可是文武双全的人才,医理药术怕是连太医院的太医们都比不上吧?      “嘿嘿嘿嘿……我就说这里有美人,好香的味道啊。”      阴冷的风吹过,浓重的腥味让水月寒的身体下意识一僵,缓缓扭头,眼帘先是顿住,继而猛的眯成了一条线。      妖?这是蛇妖?还是蟒妖?      只见在水月寒身边不远处正盘着一条粗十几米高目测绝对超过百米的蟒蛇,银白色的蛇身在烛火之下泛着慑人的幽光,最让人惊悚的是它的头,那是颗人的脑袋,五官英挺只奈何阴气太重,长约丈尺的雪色华发,长在人的头上是飘逸迷人,长在它的身上就是诡异的心惊了。      “嘿嘿嘿嘿……美人不要怕,我是来拯救你的,嘿嘿嘿嘿……”舌头舔了舔暗色的嘴唇,蛇妖一双色眯眯的眼睛直勾勾盯着水月寒半掩在衣服之下的双腿,越看眼眸中的欲念越浓。      蛇本就天性喜淫,眼前这条活了上千年的蛇妖又是个惜花爱色的性子,只要是美人向来男女不忌,也不管人家高不高兴愿不愿意,看中了就抢过来玩弄,而被它玩过的,哪里还能活得下来?正是因为此,它才修行了一千多年也没能得道飞升,没办法,业障太多。      身体紧绷起来,水月寒再无知也知道眼前这条正色眯眯看着他的妖怪没安好心,不由得怒满心头,想自己堂堂一国之君,难道被亲生儿子压了之后还要被一条怪物强X吗?      见水月寒俊美的脸庞一片冷然,蛇妖高兴的晃了晃庞大的身体。      它喜欢看着猎物紧张的样子,特别是绝望的表情,越美的人绝望起来越迷人,而眼前这个美人不止俊美绝伦,更多了几分别样的味道,嘿嘿嘿嘿,它喜欢。      想着,滑动着身体探了过来,硕大的头移动时带起了飘飞的白发,映着那双竖瞳银眸,恐怖而阴森。      狠狠抿着唇,想躲,奈何身上一点力气都没有,水月寒只得屏着气冷视在他身上闻来嗅去的妖怪,直到妖怪用牙齿咬住了盖在腰腹间的碎衣片甩到一边,身上的气势猛的一沉,眼眸差一点喷出火来。      自己身上的痕迹是种耻辱,因为心冷,更因为薄凉的性子,在面对两个折磨他的孽子时他可以表现的完全不在乎,痛,只在心里痛,伤,只在灵魂深处伤,他不屑被别人看到,更不允许自己在敌人的面前低头。      被儿子强了又如何?他还是他,被夺了江山又怎样?史书上他仍是水月国有名的君王,他的功绩不会因为没了江山就消失掉,那是独属于他的东西,任别人想抢也抢不去。      可是此时此刻,他感觉到了深深的屈辱,动都不能动一下的被一只妖怪用眼睛视奸,这种悲凉和无奈,没经历过的人永远都不会明白。      “啧啧啧啧~真是副好完美的身体啊,就是太瘦了些,还有你身上这痕迹……嘿嘿,刚刚被玩过?战况很激烈嘛。”说着,伸出长长的舌头舔了下沾在水月寒小腹上还未干透的白色液体,眯着眼睛回味般的吧了吧嘴,真的很美味呢。      脸色暴红,被气的,纤长有力的手指狠狠扣着地毯,眼中冷光闪烁不停,水月寒恨不能一巴掌拍飞这头怪兽,再拔了它的舌头剁碎了喂狗。      “不好意思啊美人,今天我受了点小伤,可能不能对你太温柔了,所以……”邪笑着,蛇妖肥大如斗的蛇尾翘了起来,缓缓向水月寒滑来。      “你敢!”怒吼着瞪起眼睛,如果真被这东西给捅了,他宁愿马上去死。      “不敢?嘿嘿……这可由不得你噢,说来也怪你,谁叫你身体里散发出来的味道这么美,而我又恰好落在这片区域里,所以,你就认命吧。”邪笑加深,蛇妖绵软软的蛇尾突然变硬,一鼓作气猛的往水月寒的身体扎去。      不要!!水月寒挺身坐起,须发飞张,神情颠狂到了极点,他恼,他怒,他恨,却只能眼睁睁的看着那条硬如铁的蛇尾奔向自己的双腿之间。      为什么?为什么他要受到这样的对待?他不是个明君吗?他没有爱护自己的子民吗?老天凭什么降下这样的罪孽来折磨他?凭什么!!      ‘轰~!’炸响在半空中绽开,一声清脆的龙吟隆隆而起,恍惚间,金色的龙由水月寒的身后腾飞,盘旋着,像是守护着自己的领地般,虎视眈眈的看着蛇妖,特别是蛇妖那条已经贴到水月寒下面的蛇尾,似乎那东西再进一步,金龙就能咬碎了它一般。      蛇妖,僵住了。      哇靠!这TM什么情况??那是龙,金龙,只有真龙天子才会拥有的东西,这个美人身上怎么会有?难道他是帝王?不可能!      狂摇头,他才不信帝王会被囚于此还被强了又奸的玩弄着,要说美人曾经是帝王它信,但被囚的帝王只有一个可能,亡国者,或是被推翻者。      但亡国之君已算不得君,不被上天保佑怎么对待都成,而被推翻者也是同样的道理,既已被推翻就是改朝换代了,那君主身上怎么还会有真龙的存在?      除非……      这个美人是这个国家所有人都承认的帝王,天地共认,才会被神龙保护。      可他奶奶的,他既然是帝王又怎么会被囚在这里?退位之后的帝王也没神龙护体的待遇啊?这是为毛?是为毛?到底是为毛啊啊啊啊~~      恨不能仰天长啸以发泄自己的郁闷之气,可它不敢,他是蛇,修行多少年也只是蛇,和龙是没得比的,在龙面前长啸?那和关公门前耍大刀没啥区别。      呜~~泪洒成片,自己这是招谁惹谁了?眼前这条正怒视着它的龙可是金龙,龙族之中最金贵的龙啊。      再哭,早知道今天这么点背,自己一定躲在洞里一百年都不出来,被老对头打成重伤也就罢了,差一点强X了真龙天子就……会天打雷劈的。      该死的,你说你是帝王为神马不好好待在自己的屋子里,非得跑这来自找罪受?就算喜欢玩另类游戏也不能坑妖是不是?你还让不让妖活了?      泪眼汪汪中小心抬头,不知何时美人竟飘飞到了半空中,虽说霸气测露龙息布满周身的美人美的实在是惊心动魄,可它现在半点欣赏的心情都没有了,因为……      转身就逃,救命啊啊啊啊啊~~      “哪里走!”见心头所恨要走,水月寒低喝一声飞了过去,金龙和现在的水月寒双体一心,也跟着水月寒欺向了想落跑的倒霉蛇妖。      于是……这个惨噢,心性和修行本就对不上号,又受了重伤,外加悲催的碰上天生的死敌——龙,我们出场时威风凛凛的千年蛇妖先生,一败涂地,连对战都不敢,四处乱窜的只是想逃。      俗话说的好啊,心败如山倒,未战已输的彻底的蛇妖想当然吃瘪了,被恨意满心头的水月寒抓起来这顿狂扁,这些日子以来水月寒心里憋的那些愤恨,基本上都发泄到它身上去了。      扁啊扁的,突然,水月寒一拳下去打得蛇妖吐出个东西来,歪着头瞄上一眼,珠子?      蛇妖的脸色变了,这是它的内丹,没了这东西,它就只是条蛇而已了。      慌乱中,蛇妖张嘴就想把内丹再吞回来,可水月寒的手却快了一步,蛇妖一看急了,也忘了什么龙不龙的,嘶吼着咬向水月寒。      撕打,缠咬,一边是被逼的狠了一拼到底的蛇妖,一边是有金龙护体同样拼红了眼睛的国之帝王,此一回两人才算是打了个棋鼓相当。      如果任两人这样打下去,别说小小的禁宫,就是这整座皇宫大概都保不住,也合该蛇妖命不好,正逢它和水月寒打的难分难舍之际,它的老对头,也就是打得它重伤的有着降魔尊者之称的胖和尚,赶来了。      眼睛眨巴眨巴站在一旁发呆,这是肿么个情况?蛇妖和真龙天子打起来了?还是和一个光着的真龙天子打?这盛况万年难得一见啊。      要知道凡是真龙天子都不容妖、精、鬼、怪冒犯,而一般偶然得罪什么的,最多给自己惹点小劫数,像这种把金龙惹出来的事情,神仙都很难办到的是吧?      陡的,降魔尊者嗅到了一种味道,这是……脸色不由得黑了,他就说为毛金龙被激怒得跑出来追着蛇妖打,原来是蛇妖把真龙天子给强上了,娘的,蛇妖这是作死啊是作死吧?      强了真龙天子会被天打雷劈的,上面降下的业障任你修行万年也吃不消,它是妖,本就有上天看管不得靠近君王一步,如今却……      更可恨的是这条蛇妖还是因为自己才来到这个空间的,那么如果上天降罪,自己也跑不了。      降魔尊者这个恨啊,恨不能炖了蛇妖下酒,一跺脚,也顾不得二打一不好看了,甩手就将看家本领拿了出来,我杀啊啊啊啊~~      一P二,重伤,天敌,老对头,四样碰上一样都不好受,那四个一起碰到呢?请让我们为可怜的蛇妖默哀。      ‘碰’后腰被金钢杖扎中,蛇妖吐了口血,好不容易咬在嘴边的内丹又飞了出去,对面,水月寒冰着一张脸大喝一声飞速出腿,可没踢到蛇,人却倒飞回去了。      就听得‘咕噜’一声,蛇妖傻了,降魔尊者蒙了,水月寒恶心的想吐。      身体倚在墙角连拍带抠,就想把吞进肚子里的东西弄出来,可那珠子死活不给面子。      “还给我,把内丹还给我!”蛇妖要疯了,若是一般人吞了它的内丹必死无疑,可眼前这人不一样,他现在是半个金龙体,那内丹到他的肚子里就等同于美味的营养剂,转眼就能吸收成为他身体的一部分了。      一千五百多年啊,那可是自己一千五百多年的修为,就这么没了,他怎么受得了。      眼见着蛇妖要发疯,以蛇妖一千多年的修行,拼个鱼死网破也不是不可能的,降魔尊者一咬牙,抡起金钢杖挡在了蛇妖与水月寒之间,他怎么着也得护住身后的真龙天子,能救真龙天子一命,足够抵消他无意间的过错了。      血爆      这是一种修行人基本都会的自爆方式,连同神魂一起自爆的最可悲的自杀方式,除非遇上不可逆的强大敌人,不然没有修行者会这么做,而蛇妖显然是真的什么都不想顾了,它也不想想,血爆之后方圆几百厘都不会再有活物,那样的罪孽,几生几世也还不清。      “凡所有相,皆是虚妄。若见诸相非相,即见如来,一切有为法,如梦幻泡影,如露亦如电,应作如是观……”垂眉肃目,降魔尊者嘴中喃喃不停的念着经文,经文吐出时化做了一个个繁琐的符号,旋转着在降魔尊者的身前形成了一面墙,抵挡着一片片腥气浓重的血雾。      时间一点一点过去,这里闹的动静这么大,早惹来了很多人,外面吵吵杂杂的,可是内里的人谁也顾不上他们。      感觉到胖和尚抵挡的很吃力,随着血雾增多,挡在他们前面的墙开始缓缓向后退,水月寒眼睛一眯,焦急却又不知道该怎么,正想着办法,‘轰’的一声,由佛经变化成的墙瞬间崩塌,眼前一黑,水月寒只觉得自己好像又听到了龙吟声,然后就……晕死过去什么都不知道了。      后记:大陆历一七七五年,水月国皇宫金光冲天,龙吟之声绵绵不绝,金光中,水月国第十四代国君,已亡三年有余的水月寒的脸庞朦胧闪现在一片金光里,观者众,万民拜倒,自此,水月寒成为了大陆史上第一位由皇成仙的传奇人物。      若水月寒有知,一定会庆幸金光掩去了自己光LL的身体,还有……谁TM成仙了?! ☆、半人半妖   飘浮在七彩的空间里,水月寒平静的看着对面走来走去的胖和尚,他不知道这里是哪,但他眼前的这个和尚一定知道,只看他肯不肯说。      “那个……”终于,走累了的降魔尊者有了抉择,顿住脚步一边挠着光头一边干笑,“这位人间帝王,我很抱歉因为我的过失而让你来到了这里,那个……意外太多,我也是措手不及,所以匆怪,呵呵,匆怪。”      不说话,双手抱胸,水月寒只是扬了扬眉示意胖和尚接着往下说,那份悠然惬意相当惹眼,像是光着上身只在腰间围了件僧袍的人根本就不是他。      苦笑,降魔尊者不得不在心里叹服,能心态平和到这份上,就是他们这些修佛之人也愧叹不如吧?要知道人家刚刚什么都没穿也没变过脸色。      “因为蛇妖的血爆与我降魔经文之间的碰撞引动了你体内金龙气劲的迸发,蛇妖死了,神魂俱无,而我和你嘛……”再挠头,“我本就不是你们空间的人,自然是要回来处去的,你就麻烦点了。”      是挺麻烦的,真龙之身是一个帝国代代传承的希望,除非这个帝国气运到头灭亡了,其它任何因素上天都会怪罪在‘主谋’的身上,而不幸的是,自己就是那个所谓的主谋。      见胖和尚两条白眉毛都要皱到一起了,水月寒眯了眯眼睛悠悠然然的笑了起来,“你的意思是说,我现在无处可去?但又不算死人是吗?”      天道有为,众生死后皆入轮回道,自己现在回不到原来的世界,又入不得轮回,那这个胖和尚想怎么安排自己?他很好奇。      降魔尊者圆圆的脑袋上滑下了一滴滴冷汗,他肿么就碰上这么聪明一主?看人家那半眯着的眼眸,精光四溢啊~      “我就直说吧,你回不去原来的世界,因为金龙真气动荡,好死不死的封闭了你那里的空间,等空间再开启时天知道会是什么时候了,而到了那个时候……”      “到了那个时候也许水月国早就不存在了?”淡淡接过话头,水月寒边听边琢磨明白了几分,这个老和尚一再说到金龙,又这么为难,原因是什么?      龙,代表着天子,自己把金龙带走了,那就是把天子代走了,没了上天指定的真龙天子传承,国不可国,还谈什么水月帝国的延续?      没了天子坐阵,亡国是肯定的,祸乱将起,民不聊生,这些罪孽想来都要由这位胖和尚来背负吧?难怪他急成这个样子。      _|~|○降魔尊者真心的跪了,拜服啊,帝王就是帝王,这脑瓜子转的,太TM吓人了,阿弥陀佛,和尚爆粗口是不对的。      “国君既然明白那下面的话就好说了,我们修行者都有天道约束不敢乱了道法人伦,如今你因为我的过失而落难至此,我自然要补过,所以……”眨巴眨巴小眼睛,降魔尊者努力让自己笑的更加和蔼可亲一些,“我将你送回过去吧,时间地点由你定,只是不能与我们离开的时间太近,你看……好不好?”      “回到过去?”水月寒的眼帘猛的一颤,他承认,听到能回到过去时他不仅仅是激动那么简单,简直能用欣喜若狂来形容了。      若能回到过去,他就能改变自己的命运,若能回到过去,他就能找到孽子们恨他的原因,若能回到过去……是不是自己还能救回漓辰?他的辰儿,才十几岁就去了,那是他心头最大的痛。      “国君?”看这人脸色变来变去的,难道他不同意?这可怎么办?自己能送眼前的帝王回到过去还是拜了师门法宝所赐,若他有别的要求,岂不是逼着自己去死?      “我回到过去可以为所欲为吗?”一字一字清晰的问着,字眼中暗涌的血雨腥风即使是一点不知内情的降魔尊者也听的脸色一变。      “你要做什么?”那个‘为所欲为’好浓的煞气,降魔尊者不由得有点后悔自己的提议了,他该不会弄个煞星回到过去吧?那到底是缘是孽?      “做什么?”笑,悠悠的也阴沉沉,随着身上的气息渐冷,水月寒散在脑后的黑发无声的生长、飘飞,更让人觉得不可思议的是,眨眼间,那青丝竟变成了雪白的银发,而水月寒的眼睛也在瞬间转了眸色,银白的眸竖起,与蛇妖一般无二,却又比蛇妖邪魅妖艳得多。      完全看不到自己的变化,水月寒仍旧在笑着,轻轻浅浅,寒意凛然。      他要弑子!要将莫漓澈和莫漓淳刑绞于断头台!要平了亲王府里两人所有的妻妾!要灭了他们的子嗣再将两人踢出族谱永生轮回都不再相见!!      降魔尊者在打冷颤,冷意由脚底直达头顶恨不能连牙齿都上下颤两下,他虽不知道水月寒在想什么,可他真真实实感觉到了比地狱还要阴森几分的恐怖气息。      再一次的,他怀疑自己到底要不要将水月寒送回过去了,可如果不送水月寒回到过去,他又没有其它的办法让水月国的真龙之身传承下去,若因为自己而断了水月国的国运,引万千黎民陷入战火,那自己这辈子都别想得成大道了。      怎么办?真真是左右为难。      算了,也许这就是命,命运从水月寒遇上自己和蛇妖开始就改变了轨道,等回到过去,只要水月寒不自己把水月国灭了,那真龙之身传不传承的问题就与自己再不相甘了吧?      “国君,我不管你想做什么,只请你看在天道的份上切莫多造杀孽,这不止是为了别人,更是为了你自己,你吞了蛇妖的内丹,那内丹如今与你的灵魂绑在了一起,早晚有一天你也会得道飞升,当然,那要看你的修行如何,但早晚都一样,所谓今日因,它日果,我不希望你为了解一时之气而断了自己的后路。”      得道飞升?水月寒因为这个说法而愣住了,大陆上神话故事很多,成仙成神的也传了不少,可那不是传说吗?也是,自己连蛇妖都看到了神和仙自然也假不了,低头看一眼垂在胸前如雪般的华发,这大概也是吃了内丹的后遗症吧?那自己现在算人还是算妖?      转念又一想,自己真的能为了飞升而放弃弑子吗?根本就不可能,那个狗屁的修仙算什么东西?本就不在他的理想之内,断了也就断了,有什么好在意的?      暗叹,降魔尊者摇了摇头,他知道,自己的一番劝戒算是白费了,人家根本没往心里去。      “好吧,我不再多言了,你自己好自为知就是了,请国君说出想去的时间点,也就是你想回到过去的哪一天,我好送你回去。”万般皆由命,他还是看天意如何吧。      “哪一天?”水月寒的眼神悠远起来,“大陆历一七三二年五月初八。”那一天他失去了太子,自己的第一个孩子,也是他最喜爱的孩子,就让命运由那一天改写吧。      “好,我知道了,最后说一件事,你现在不止是真龙之身,灵魂上还俱有蛇妖的千年道行,真龙之身只能保你不被妖魔所扰,一般不会出现,而蛇妖的道行就难办了点,你必须得吸收龙气才能压制得住内丹的暴动,毕竟你只是凡人,还消化不了内凡。”      “若是我不压制呢?内丹暴动会如何?”皱眉,他就说这玩意不是好东西。      “这个……蛇性喜淫,若是不压制的话……”脸红红,这个可不好说。      水月寒懂了,若不压制着点,自己就会变成一个被淫念控制着神智的色胚,逮谁上谁是不?      眉心不由得拢了起来,“那我什么时候才不再需要吸龙气?还有,龙气是什么?”该不会是让他找条龙来吧?      “只要你的修行上去了,自然就能控制得了内丹,而龙气嘛,你是真龙天子,你的儿子孙子就是龙子龙孙,你只要没事的时候多抱抱他们和他们多多亲密接触,龙气自会被你吸收去的,只是你要小心些,你身上的内丹道行太深,可不能在一个人的身上吸龙气,会吸死人的,最好多多益善,呃……你怎么了?”莫明所以的看着脸色完全沉下来的水月寒,降魔尊者表示,自己真心不知道哪里又得罪到这位帝王了,果然,天威难测,古人诚不欺我也。      水月寒为什么会黑脸?当然是因为他子嗣不多,一生里除了太子之外也只余五个皇子罢了,太子早逝没能成家,二儿子为了救他断了腿,没几年也病逝了,而老三和老四……那两个孽子,让自己靠着他们压制内丹?死都不可能,老五和老六倒还可以,但自己回去的时间段他们才十一岁,身体受不受得了?      “非得我自己的后代吗?”忍着气,水月寒咬牙切齿的问,那表情加语气,让降魔尊者又是一阵冷颤不断。      “你才是帝王。”言下之意为,别人的不好使。      ‘嘭’水月寒一拳头砸在了空间壁上,引得空间一阵阵动荡起来,深呼吸,好一会水月寒又突然开口问道:“别国的龙子龙孙也可以吧?”      呃……“当然。”降魔尊者觉着自己除了干笑就只能擦冷汗了,虽说只要是龙子就行,可别国的龙子龙孙,人家哪里愿意被你一个它国的帝王抱抱亲亲的?      再说了,若你亡了别国的国家,那些龙子龙孙也就没什么龙气了,吸了也不好使。      “知道了,东西拿来。”伸手,水月寒静静看着一脸雾沙沙的胖和尚。      “什么?”自己有欠这人东西吗?      “修行手册,或者别的什么,你总不会以为朕会那些乱七八糟的功法吧?”不耐烦的撇了撇嘴,若不是想救回辰儿,若不是想亲手灭了两个孽子,若不是不愿意让水月国断送在自己的手里,他才懒得要什么修行手册。      乱……乱七八糟??降魔尊者风中凌乱了,修行的功法可是可遇而不可求的,哪里乱了?哪里乱了?!      好吧,他和这位人间帝王没有共同语言,咱修行之人不和他一般见识。      不甘不愿的拿出一本修行手册,“给你,这本手册不是本门之物,原主也是由半人半妖成仙的……我没说你是人妖。”黑线的抖了抖肩膀,帝王的X光线果然不是人人都能受得起的,“拿去好好看,这也算是你的缘法了。”      挑眉接住被扔过来的手册,水月寒随意翻了两下,见里面的字自己能看得懂,这才点头收了下来,“开始吧。”他等不及想见一见辰儿了,他最亲近的儿子。      “那么……一路顺风。”法宝在手中闪着光,握住,挥出,降魔尊者五味杂全的看着水月寒的身影一点点变淡,自己到底是对是错如今已经没心思理会了,他只愿水月寒能不要太过血腥,有伤天合啊。      陡的心头一动,降魔尊者奸笑着五指连动,一整卷修身养性能让心情平和下来的经文飞速窜进了水月寒的眉心。      嘿嘿,有了这东西,水月寒就是想动杀机也不会太浓烈,而等到他的修行与内丹平齐时,想必水月寒也没了杀戮之心了。      阿弥陀佛,和尚这也是为了他好,希望它日天界相见时,国君表太介意噢~ ☆、太子 作者有话要说:有关于本文的几点说明。 水月国每一任的皇都是以国为姓,水月寒登基之前叫莫寒,所以他的儿子们才会都姓莫。 水月寒重生于二十九岁的时候,这一年,太子十六岁、皇二子莫漓枫十四岁、皇长女十四岁、皇三子十三岁、皇四子十二岁、皇二女十二岁、皇五子皇六子十一岁、皇三女七岁。 他们具体的身份是: 莫漓辰(太子,元皇后所出),莫漓枫(皇二子,婉贵人所出),莫漓澈(皇三子,淑妃所出),莫漓淳(四皇子,继皇后所出),莫漓轩,莫漓辕(五皇子六皇子乃双生兄弟,敏贵妃所出),静婉(皇长女,继皇后所出),静娴(皇二女,贤妃所出)、静淑(皇三女,荣贵人所出) 哪,差不多就是这样了~   由一片黑暗中醒来,水月寒有些神情恍惚的看着四周,熟悉的摆设,象征着帝王的刻纹,自己,真的回来了?      猛的由床上坐起来,龙纹锦被顺着坐起的斜度滑下胸口,摊开手掌细细看着掌心,记得他被关进禁宫的第一天,莫漓澈就在他的掌心里用刀刻了个贱字,而他眼前的掌心,什么字都没有。      “呵呵……”低笑,一声声不知是悲是喜的笑声回荡在整个房间里,直到此时,水月寒才真正相信,自己,的确回到了十几年前。      “皇上?”      许是听到寝宫里的笑声,守在门外的小太监不太确定的问了下,没有皇上召唤,小太监自然不敢随意进来。      “现在是什么时辰了?”身上没什么力气,自己这是病了吗?      “回皇上,已是巳时了(上午十点左右)。”      巳时?这么晚了自己怎么还在睡?对了,今天是辰儿遇刺的日子。      想着,猛的由床上跳下来,却身子摇晃眼前泛黑,于是脚下步子一软,再次跌回到了床边上。      自己这是怎么了?好一会,等晕眩感退下去水月寒才有心思仔细想自己身上的古怪。      十几年前的事情太过于遥远,若不是心里记挂着辰儿,这么普通的一天怎样也入不了他的眼。      不过好在,他的记忆还算不错,慢慢的,一幕幕本以为早就淡忘的场景渐渐浮现于脑海。      这一年辰儿十六岁,正是加冠的年纪,等加了冠就代表着辰儿不再是孩子,可以像个男人一样独挡一面了,也可以娶妻生子开枝散叶了。      可也正是这一年,辰儿开始和他闹别扭,不对,闹别扭不是从这一年开始的,好像……辰儿十四岁的时候就有意无意的疏远自己,只是一开始做的不太明显,自己也以为辰儿长大了不再喜欢粘着自己了,也没太在意。      直到前几天,自己和辰儿谈到太子妃的问题,辰儿突然情绪波动的厉害,还对着自己失控的大吼,当时自己气急了,随手拿过桌上的笔架砸过去,笔架正好砸中了辰儿的额头,那一丝丝鲜红的血由辰儿的额角落下,看得人心口揪紧似的闷痛。      他从没有打骂过辰儿,因为辰儿是自己的第一个孩子,又是元皇后所出,再加上生下辰儿不到一年元皇后就去了,自己心里多多少少对辰儿有些愧疚,而辰儿也讨喜,自小就喜欢粘在他身边却不哭不闹,一起吃一起睡更是常有的事,所以这个儿子几乎是被自己捧着宠着纵着长大的。      也正是因为太在乎这个儿子,他才更不能容忍辰儿疏远他,果然吗?孩子长大了就不再可爱了?他的辰儿从把他当成父亲到把他当成父皇,这种转变,让他措手不及。      挥手叫人送辰儿下去之后,他就再没见过辰儿了,自己也被这一气弄的病倒了,有生以来第一次不早朝就是因为和辰儿呕气,而当听说辰儿出宫散心去了,心里更是气到不行,直接吩咐下面的人谁也不准进来打扰,直到……收到辰儿遇刺的消息。      那天被抬回来的辰儿满身是血,肩头上还被划了条长长的口子,辰儿一定很痛吧?张大的眼睛空洞无光,他不知道生命走到最后一刻时,辰儿想到了什么,或许,他在怪自己这个不称职的父皇,竟然连儿子都保护不了……      “来人,召禁卫军左统领率三百禁卫随朕出宫。”抓起挂在架子上的衣服一边往身上套一边踢开门往外走,巳时,这个时候辰儿应该还没有出事。      “皇上?皇上?您这是怎么了?您老还没穿好衣服呢,小心着凉。”      一出门就撞上个人,看着人在身边滚葫芦似的打转,水月寒好久都没说出话来。      “林忠诚?”很老土的一个名字,却是他亲自取的,记得他还是太子的时候林忠诚就跟着他了,当时他赐林忠诚名字时只说了一句话,但愿能人如其名,只忠于他一人。      而林忠诚果真没有负了这个名字,在自己被下了药带走时,林忠诚拼了老命护着他,而当看到力不可挽,林忠诚跪在他的脚下哭着三叩首,然后一头撞在柱子上,当时就死了。      “皇上?”手脚麻利的给水月寒系扣子盘腰带,林忠诚小心翼翼抬头,他总觉着皇上有点不大对头。      “你很好。”真的很好,“人到齐了没有?把朕的马牵到宫门外,快去办。”不理会听了话莫明其妙的林忠诚,水月寒朝着另一边傻呆呆站着的小太监喝了声之后,又急匆匆奔向门口。      “皇上?皇上您等等,小心门槛。”紧跑慢跑也没能赶到水月寒前面为自家主子掀起门帘,林忠诚瞪了眼不开事的小太监,小跑着追上了水月寒。      “我的皇主子,您身子不好,有什么事喝了药汤再去成吗?奴才让人在偏殿温着,这时候喝了正好,您……”      “不用了,太子什么时候出的宫?去了哪个方向?”皱着眉挥手打断喋喋不休的林忠诚,水月寒脚下步子加快,一转眼,身后除了气喘吁吁的太监总管林忠诚,一个其他的人都没有了。      “太子?”愣了下,果然,皇主子对太子总是舍不下心不理会,“太子殿下是辰时出的宫门,说是散心,先去了贤王府,小坐了一会后又往皇家猎场去了。”      “皇家猎场?”月水寒脚步一顿,辰儿已经过去了吗?不行,得再快点,“去,发特令传喻各部,凡离皇家猎场近者,务必尽快赶去保护太子周全。”      一听这话林忠诚当时就蒙了,特令是什么?那是国家重要人物,比如说皇帝、皇后、太子、太后什么的陷入险地急需救援时才会动用的最快通迅,连亲王都没这待遇的,难道太子出事了?      哎哟嗳,可不得了了,若是太子出事,皇主子非血染皇城不可。      狠狠一跺脚,林忠诚转身就往回跑去,恨不能长四条腿,连吃奶的劲都使出来了,生怕晚一点就出大事。      辉阳宫外,水月寒翻身上马,一声低喝,带着三百禁卫狂奔向皇家猎场,隆隆的马蹄声在皇宫中回荡,惹得各宫娘娘主子们心惊肉跳的,在皇宫里策马狂奔?也就当今圣上敢这么做了。      皇家猎场      狼狈的躲过身后射来的利箭,莫漓辰愤愤的咬牙,这是第几波了?自从他进了林子开始,刺杀和暗箭就没消停过,看来这帮人是真的想要置他于死地,一点余地都不留。      “太子殿下您快走,属下挡不了多少时候了。”      扭头,看着身边唯一还剩下的侍卫,莫漓辰那双与水月寒相似的狭长凤目悠悠眯了起来,今天这些人能逼他到如此地步,叛徒的出卖是最根本的原因。      到底是谁想要他的命?身为太子,他自然知道自己碍了很多人的眼,但能买通父皇送给他的死士,这却不是一般人能做到的了。      “太子殿下您快点走啊。”见莫漓辰没有离开的意思,侍卫急了,也顾不得举动是不是冒犯,重重推了莫漓辰一把。      ‘碰’身体撞到了树上,一支箭恰好射来,落在了离莫漓辰脖子不到三寸远的地方,扬眉看着扎进树身上的长箭,箭羽上醒目的御用二字,让莫漓辰差一点笑出声来。      御用,皇家专用,这些人是在嘲讽他这个太子无能吗?竟然会死在自家专用的冷箭里。      “太子殿下?”      “别再说了,孤身在这片林子里也许还能活,出了林子,必死无疑。”扬起好看的唇角,俊朗的容貌在阳光下显得格外迷人,莫漓辰是众多皇子中长的最像水月寒的,连性情也像了三分,这大概就是潜移默化的威力?      侍卫沉默了,他也知道,不管太子殿下逃不逃得出林子,最后的下场只有一个,虽说林子外面好杀人,可这林子里面的机关更多,想到此,一阵阵绝望涌上心头,死自己一个人不要紧,若是连累了家里……      整个天下的人都知道,水月国的国君最宠最在乎的是他的太子莫漓辰,一旦太子殿下有事,哪怕他们为了保护太子殿下全都死绝了,也会落下个护主不利的罪名,然后……他不敢想,天知道痛失爱子的皇帝陛下会不会让自己的家人为太子殿下陪葬。      “怎么?你在怕?”蹲下|身朝着脸色苍白的侍卫笑着开口,莫漓辰承认自己怕死,可事到临头想明白怕也改变不了什么之后,索性就没什么好怕的了,其实死,真的不可怕,这世上有很多比死更可怕的事情。      “……属下,不怕。”好不容易扛过了又一波攻击,四周变的静悄悄的,侍卫心中知道这是他临死前最后一次放松的机会了,于是同样蹲下来,和莫漓辰肩并着肩说话,这是他做梦都想不到的事情,自己有一天竟能和太子殿下这么近距离的接触。      “不怕?”含笑的眼神多了几分诧异,静静看了眼把头埋在臂弯里的侍卫,看他的样子应该不到二十岁吧?今天也算这小子倒霉,自己心情不好突然想来猎场发泄发泄,偏这小子被皇叔指派来跟着他,这不?连命都搭进来了吧?      就说嘛,福祸相依,跟着太子也不一定好过是不是?      其实别说跟着太子,就是太子自己,又何尝好过过?      仰起头,眼神悠远的看着树枝间沙沙轻响的绿叶,他记得自己还很小很小的时候就喜欢粘在父皇身边,有了什么好吃的,第一个想到的是父皇,看到什么好东西,第一个想要分享的人也是父皇,受了委屈,他可以趴在父皇怀里撒娇,被老师夸了,他也会得意的站在父皇面前讨要父皇的奖赏。      父皇给他最多的奖赏就是抱着他亲吻他的额头,然后他也会很开心的反抱住父皇也亲亲父皇的额头,每每父皇等他亲过了之后就会笑的好迷人,眼睛里都是暖光。      不忍让父皇失望,他努力做到最好,不愿意惹父皇伤心,他从不做任何一件父皇不高兴的事情,父皇是他的天,他的生命,他所有的动力,他生来就是为父皇而活的。      他以为自己会一辈子这么过下去,快乐而又幸福,可是为什么?为什么自己要长大?      长大了就不能再扑进父皇的怀里与他心贴着心聊天,长大了就要抱着一个自己不喜欢的女人眼睁睁看着她横在自己和父皇之间,长大了就会有欲望,不满足只能看着只能抱着只能想着,他想拥有更多的父皇,想不止亲吻父皇的额头和脸颊,他想让父皇从里到外都只属于他,只属于他一个人!      是自己妄想了呢,父皇并不希望自己的生命里只有一个人,父皇竟然想亲自给自己挑女人,那些女人有什么好的?她们比父皇有才华吗?她们比父皇更有气质吗?她们甚至听不懂自己在说什么。      而父皇竟然因为不相干的人第一次对他动了手,忍不住摸着还隐隐做痛的额头,这个伤,他一辈子都忘不掉。      呵~苦笑起来,一辈子?自己的一辈子就是今天了。      父皇……你会忘记儿臣吗?像忘记您曾经宠爱过的女人一般,转头就不再记得了?你……不会的是吧?儿臣是你的辰儿不是那些女人,你最多……能记儿臣十年?或者……五年也可以,能让儿臣多在你心里留一天就多留一天好不好?别轻易忘了儿臣,辰儿会死不瞑目的。      ‘咳咳~咳咳咳咳~’一阵呛人的浓烟钻入鼻腔,耳边噼里啪啦的声音不断,莫漓辰就是傻子也知道那些人是想烧死他,或者说,是想逼着他走出林子,要么被烧死,要么被刺杀,二选一自己会选哪一个?      “小子,你叫什么?”拍了拍身边侍卫的肩膀,莫漓辰笑意悠扬,那份雍容华贵让身边的侍卫眼睛亮晶晶的。      “奴才左朗,家中排行第九,哥哥姐姐们都叫奴才朗九。”太子殿下不愧为太子殿下,好气派。      “朗九?好名字,愿不愿意跟着孤冲出去?就算是死,咱们也多拉几个陪葬的才好玩是不是?”反正等着被烧死他是不愿的,是真男人,就应该战死杀场。      “奴才愿意。”      “好,那跟着孤,冲。”      脱□上衣服掩住口鼻,到了林边不远处时,莫漓辰示意朗九学他一样将燃烧的树枝包起来,随着他们冲出林子的瞬间用内劲震断树枝抛向围攻他们的黑衣人,因为出其不意,竟也重伤了几人。      “杀!”黑衣人看都不看重伤的伙伴,抡起刀剑直奔莫漓辰,他们都是死士,连自己都不顾了哪还会顾及别人?      顷刻间,本就体力不支又受了伤的莫漓辰被逼得无处可逃,咬牙看着一波波毫不间断砍向自己的刀光剑影,苦涩和绝望像海,浸没了所有的希望。      就要撑不住了呢,今日来猎场本就是临时起意,身边的人又都死光了,此时不会有人赶过来救他的,父皇,辰儿就要死了你可知道?      ‘唔~’肩头一痛,火辣辣的痛感让莫漓辰狠狠抽了一口气,下意识扭头,半眯着的眼帘随着刀身的逼近缓缓睁大,这就是送自己上西天的最后一刀?原来死亡离自己这样近了。      ‘啊~’惨叫声响起,接着‘啊啊啊~’一声声惨叫像是推倒的牌,停都停不下来。      莫漓辰恍惚着扫了眼横尸当场的黑衣人们,他们……怎么死了?      皱眉,这感觉是……      灼人的目光盯在脸上的感觉温暖而熟悉,缓缓抬头,愣愣看着一步步踏血而来的男子,风吹着男子柔软的青丝,丝丝缕缕绕进了心头。      “父皇……” ☆、欲望是头野兽   大步冲上去,紧紧抱住愣愣低喃的莫漓辰,怀中少年那声低低的颤抖的父皇,让水月寒瞬间红了眼眶。      他都以为自己再没有眼泪了,在被两个孽子关起来折磨之后,他真的以为自己连人都算不上了,可是此时此刻,心中那份柔软如此的真实,真实到让人心酸。      “乖,父皇在这里,父皇在。”像小时候般,一只手拥着莫漓辰的腰,一只手轻轻拍着莫漓辰的背,垂着眼帘神情专注的看着怀中失而复得的珍宝,水月寒脸上柔和的笑意,看呆了场内所有人。      这是他们的帝王?那个总是微挑着眉邪肆傲然的帝王?原来帝王不是不懂得温柔,他只是从不对不相干的人温柔罢了,原来帝王真的很宠溺太子,那对紧紧相拥在一起的人,不是儿臣和父皇,而是父亲和儿子。      “父皇……父皇……”手指揪紧水月寒的衣襟,每低喃一声父皇,指间的力度就增加一分,莫漓辰想哭,真的,泪水都涌到眼眶了,可是他不能让泪水落下来,他是太子,是水月国的脸面,哭这么丢脸的事情一定会惹父皇不高兴的。      于是伸出微颤的双臂,坚定的用力的圈住了水月寒的腰,牢牢的圈住了一直住在心尖上的人,这是他的父皇,给了他生命,又在他的灵魂里刻下了永生永世都褪不去的烙印的父皇,他爱父皇,拿所有去爱!      “好想你,父皇,辰儿好想你。”想拥着你的感觉,想和你心贴着心听心跳的味道,想你温和的眼神,想你身上的气味,什么都想。      可是父皇,你为什么要赶来救我?你可知道你救下的不是儿子,是一头狼,一头恨不能将你生吃入腹的饿狼,在经历过生死之后,被硬生生关在心底的兽正嘶吼着冲出来,叫嚣着逼近你,吃掉你,父皇,你会恨辰儿吗?可是怎么办?辰儿,压不住它了……      “父皇也想辰儿,想的……”心都在痛,永远都忘不了重生之前的今天,他在寝宫里看到了冷冰冰没有一丝温度的辰儿,他就静静的躺在担架上,脸上好多灰,身上到处是血,自己愣了好久,心慌的扑过去抱起辰儿大声唤他的名字,可他不应,那双一直睁着的眼睛直到自己拥住他的时候,才缓缓的合上,像是知道他正躺在自己的怀里,像是终于找到了家,合上眼帘之后,嘴角竟然还泛起了一丝笑纹。      “别再和父皇闹别扭了好吗?辰儿不喜欢这么早成亲,父皇就依你,你不喜欢父皇挑的人选,父皇就任你自己挑中意的人,我们和好吧,再也不吵架了好不好?”与娶太子妃相比,辰儿才是最重要的,多少个日日夜夜里他都在想,若是当初自己没有和辰儿吵架,没有伤了辰儿的心,辰儿是不是就不会出宫散心?而不出宫散心,辰儿就不会死。      如今有了重来一次的机会,他愿意忍让和退步,其实回头想想,辰儿做的也不错啊?身为一个合格的帝王,自然要有自己的气度,想要就执着的让人头疼,不想要的任你是谁也别想让我低头,呵呵……辰儿这一点很像自己嘛。      得,儿控产生了,也可以说护短是水月寒身上最大的优点和最重的缺陷,早晚有一天他会吃亏在护短和儿控上。      “父皇?”莫漓辰是真的被震撼到了,他的父皇在向他道歉?一个帝王在向自己的儿子道歉?胸中一口气猛的闷在了心头,吐不出来,也压不下去,认识到自己在父皇的心中有多重要自然让他感动,可逼得自己最爱的人委屈求全只为了让自己高兴的滋味,比感动更磨人。      “对不起父皇,是辰儿错了,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自己真该死,自己怎么可以让父皇做到如此地步?不就是一个女人嘛,娶了就娶了,大不了自己不碰就是了,难道还会比让父皇高兴更重要吗?看,连老天都觉得是自己错了,若是真这么死掉了,那也是自己作的。      “好了好了,我们互相批判的行为到此结束,辰儿乖,不哭了噢。”推开扑在怀里的少年,果然,泪水早就湿润了少年的眼眸,卷起袖子,也不管是不是龙袍,水月寒细心的为莫漓辰擦拭脸上的泪水,可因为莫漓辰脸上的灰渍太多,越擦越难看。      “呵呵……”忍不住笑出声来,自家的辰儿还从未曾如此时这般狼狈过呢,这小猫脸弄的,太可爱了,于是手掌伸出去在莫漓辰的脑袋上揉了两下子,嗯,不错的体会。      “父皇。”狭长的凤目微微上挑,几分威仪几分霸气自自然然就涌现了出来,莫漓辰承认,他是想和父皇恢复亲密度,但绝不想让父皇再把他当小孩子看,他早不是孩子了,孩子能有欲望吗?孩子会想压倒自己的父亲,让父亲在自己的身下哭泣求饶吗?都不会,所以自己是个男人,一个可以做很多事情的男人。      “嗯?”微微歪头,与莫漓辰相似的凤目同样上挑,水月寒很享受看自家娃子炸毛的样子,(你确定是炸毛不是沉睡的狮子睁开眼睛?),但到底这里还有外人在,辰儿这么可爱的样子怎么可以被别人看到?所以……回家再逗吧。      你就逗吧,会有你哭的时候。      “奴才等救驾来迟,请皇上恕罪。”电影里警察通常都是在匪徒被灭掉之后出现,这里也不例外,这边水月寒抱着儿子大演亲情?戏码,那边三百禁卫军逮着老鼠虐杀个不停的时候,各部兵马总算慌里慌张的赶到了。      转身,本想放开莫漓辰,可手腕却被儿子紧紧扣住了,微愣,诧异的看了莫漓辰一眼,水月寒恍然的认为儿子这是后怕在找安慰,心疼加内疚,也就任他握着了。      什么?你说太子虽然是储君可和帝王肩并着肩手握着手不合礼法?斜眼瞪之,朕是帝王,朕就是礼法,谁管得着?      “为什么来这么晚?”眯起眼睛看着跪了一地的人,“朕记得临出宫门前曾发特令通知各部赶来保护太子,怎么朕都到了有一会了你们才到?你们这是什么意思?当朕说的话都是放屁不成?!”      水月寒是真的怒了,如果不是自己赶来的及时,自己就会再一次失去辰儿,想到那样的后果,怒火直接染红了双眸。      “奴才们不敢,奴才们有罪。”头埋的更低了,谁也不敢多言。      “不敢?说,你们都干什么去了?若是不想说明白,那就把脑袋留在这里永远别再说话了。”      杀气随着水月寒的话一结结攀高,本来水月寒重生之后就憋了一股邪火,又加上他现在半人半妖性情不稳,禁宫里长达三年多的折磨哪怕水月寒心性再坚韧也不可能什么阴影都没落下,几样加在一起,恐怖的气压让方圆几丈内都陷进了冰天雪地之中,那些趴在地上和站在水月寒身后的禁卫们脸色齐齐骤变,冷汗瞬间湿透了衣背。      只有莫漓辰是不同的,他正尽乎痴迷的看着身边的水月寒,这才是他爱上的人,高高在上,孤傲而决然,心底那份因为心爱的人如此出众而升起的自豪和骄傲,让莫漓辰兴奋的浑身发抖。      深呼吸,努力控制着自己想要扑过去吻上父皇嘴唇的想法,再忍忍,再忍一忍莫漓辰,现在还不到摊牌的时候,你不能让父皇有机会拒绝你,所以忍吧,会有忍到头的那一天的。      感觉到莫漓辰在发抖,水月寒担忧的看过去,眼眸中冰冷的寒霜在触及到莫漓辰时,自然而然消散的一干二净,“辰儿怎么了?是哪难受吗?你……”      猛的看着莫漓辰肩上的伤,那处和前世一模一样的伤,该死的,自己刚刚只顾着激动了,竟然没发现辰儿受伤了。      想也不想抱起莫漓辰就走,慌乱之中完全忘记了莫漓辰伤的是肩膀不是腿,水月寒只记得重生之前的场景,那时辰儿身上就这道伤口最重。      恍惚中,他把前世和今生混在了一起,什么问话,什么帝王的威仪,都不及辰儿一根头发重要,他发誓,这一回就是阎王来了也别想再把辰儿由他的怀中抢走!!      ‘嘶~’直到马嘶长鸣,众人才从震惊当中缓回心神,皇上这是……抱着太子回宫了?那他们怎么办?      怎么办?禁卫军是皇帝的近卫,皇帝去哪他们就去哪,而这些大人们……还是跪着吧,毕竟看刚刚皇上那架式,不好解决啊。      直等到禁卫军们也离开了,跪了一地的人才终于长出了一口气,太可怕了,帝王之怒,横尸万里,这句话他们以前听说过,却直到现在才真正感受到,哭死,但愿太子只是受了点轻伤,如若不然,他们可就惨了。      策马飞奔回了皇宫,经过宫门口时连停都没停直接就跃了过去,宫门口的侍卫们只看到一团耀眼的黄‘呼~’由眼巴前飘过,那种感觉,风中凌乱还是石化?都差不多了。      “太医呢?快叫太医过来。”跳下马抱起莫漓辰走进辉阳殿,这里是皇帝的地方,前面办公,后面安寝,小的时候莫漓辰也住过这里,只是在八岁时又搬了出去。      心思灵活的林忠诚早就让太医们候着了,这会儿一看太子殿下是被皇上抱回来的,心‘咯噔’一下子差点停摆了。      难道太子伤的很重?伤哪了?哎哟王太医李太医,你们发什么呆,快点去看看,晚了小心我们的脑袋一起搬家。      被林忠诚推了一把的两位太医院院首边擦着冷汗边往里边跑,身后一窜的太医们也小跑着跟上,今儿是死是活就看天意了。      可等过了一会之后,众太医囧了。      太子殿□上除了几处擦伤之外,就肩头上的伤口最深,虽说看着挺吓人的,可离死……真的差了好远,还有,太子殿下的腿完好,不必要抱着的,最主要的是……别这么吓偶们成不?      “太子怎么样?”见太医们脸色古古怪怪的,水月寒本就提着的心又悬起来几分,烦躁中直接一脚踢翻了一个太医,怒吼着又问了一遍,“朕问太子怎么样了,都死了不成?回话!”      “回……回皇……皇上,太子殿下没事。”身体因疼痛而缩成了一团,某可怜的太医哆哆嗦嗦回答,恨不能一回答完就钻地底下去再也不出来。      “没事?”听到准确的答案,水月寒当时就笑了,没事就好,没事就好……不对,“李太医,你再好好看看,太子真的没事吗?”      他记得重生之前的那一回辰儿的身上只有这道伤口最深最显眼,若辰儿不是死在这道伤口上的,那会是死在什么上?血流的太多?      果然,李太医给了他答案。      “回皇上,请恕臣之罪,臣看了,太子殿下的伤口中有麻毒的成分,刚刚臣没仔细检查,是臣的疏忽。”颤颤微微跪到地上,跟着李太医一起跪下的还有其他的太医们。      “麻毒?什么东西?对太子有什么伤害?”一听是毒,水月寒急的一把拎起了李太医的衣服领子,差一点没把李太医勒死。      “皇上您息怒,李太医快说不出话来了。”还是林忠诚敢说话,其实也是被逼的,这屋子里只有太子殿下能让皇主子赏脸面,可现在太子殿下正晕着,自己再不上前,李太医就死定了,他死了不要紧,耽误了太子殿下的伤可怎么是好?      也许是听进了林忠诚的劝,也许是意识到自己被重生之前的事情影响太多,这么乱了方寸的样子太不像自己了,总算稳下情绪的水月寒松开手,缓步走到床边,坐下来边抚摸着莫漓辰的头发,边低低的开口,“该说的全都说出来,朕听着。”      “是,回皇上话,麻毒其实不算毒,它只是一种能让伤口流血不止的麻药,之所以被说成毒是因为它的特性太过于阴毒而已,凡中了此毒者,伤口上的血会流动的特别快,还会随着伤者的走动而越流越快,直到……血尽而亡。”最后一句的声音小小的,屋子里刹时间一片寂静。      久久,‘啪~!’水月寒衣袖翻飞间,摆在不远处的花瓶飞起落下,碎片散落一地,有些还划伤了太医的脸,可太医们却没有一个人敢挪动一下或小哼一声。      至于为什么帝王能不碰触花瓶就让花瓶碎掉的事情……他们有看到什么吗?没有吧?      胸膛起伏的厉害,水月寒终于明白为什么那次辰儿的身上会有那么多的血,他的确不是死在伤口上的,他是血尽而亡……      低下头,心痛的看着安睡的莫漓辰,抱着他回来时怕出意外他敲晕了辰儿,还好自己这么做了,不然……      “这毒可解得了?”解不了就让所有人陪葬!      “能!”李太医大声回答,帝王看过来的那一眼可是明明白白的写着,太子殿下死了,他们也活不成。      “那好,你们……”      “皇上,皇后娘娘殿外求见。”小太监站在门外,头都不敢抬。      皇后?眼睛一眯,囚了自己的莫漓淳就是她生的,自己还没找他们晦气呢,她到自己凑上来了。      “不见。”等辰儿没事之后,他会好好见一见皇后的。      “皇上,臣妾听说您宣了太医,心都要被吓出来了,您……”      “滚!”他记得这个声音,淑妃,莫漓澈的母亲,那个第一个强了他又在他手心里刻下了贱字的孽种就是这个女人生下来的,她还和侍卫通奸,连莫漓澈是不是自己的种都被怀疑过一阵子,虽然最后证明了莫漓澈的确是自己的儿子,可正因为此,才更可恨!      “皇后,一个小小的妃子也敢乱说话,你这个一国之母是怎么当的?都给朕滚回去,不听话的一律自降三级,别来烦朕。”      “小小的妃子??”      站在门外的淑妃不敢置信的白了整张俏脸,她是水月寒的宠妃,被水月寒宠的连皇后都不太放在眼里,可是如今,皇上竟然说她只是个小小的妃子?竟然还让皇后管她?落在皇后手里,她不死也得脱成皮,怎么可以这样! 作者有话要说:有关于本文的几点说明。 水月国每一任的皇都是以国为姓,水月寒登基之前叫莫寒,所以他的儿子们才会都姓莫。 水月寒重生于二十九岁的时候,这一年,太子十六岁、皇二子莫漓枫十四岁、皇长女十四岁、皇三子十三岁、皇四子十二岁、皇二女十二岁、皇五子皇六子十一岁、皇三女七岁。 他们具体的身份是: 莫漓辰(太子,元皇后所出),莫漓枫(皇二子,婉贵人所出),莫漓澈(皇三子,淑妃所出),莫漓淳(四皇子,继皇后所出),莫漓轩,莫漓辕(五皇子六皇子乃双生兄弟,敏贵妃所出),静婉(皇长女,继皇后所出),静娴(皇二女,贤妃所出)、静淑(皇三女,荣贵人所出) 哪,差不多就是这样了~ ☆、魅色的夜   夜      寝宫里烛火熠熠,水月寒静静坐在床边细细看着熟睡的莫漓辰,也是直到了此时,他才有心情好好看看与记忆中相似却又不同的儿子。      指腹轻轻划过染着英气的眉峰,低低的笑,辰儿长大了,在不知不觉中已经长成了一个男子汉,白天时,面对生死毫不露怯,拼得身边只剩下了一人也不退缩,他的辰儿,果然没让他失望。      感叹,还记得小时候辰儿坐在他腿上撒娇的样子,那白嫩嫩的小脸蛋儿肉乎乎的,可爱极了,现在嘛……用指尖戳了戳少年的脸颊,摇头,没有肉乎乎的感觉了,但长的比小时候好看得多,心中也不知道是酸是涩,这么完美的辰儿,不知哪家的女儿能有福气成为辰儿的妻子?      吾家有儿初长成,其实自己也舍不得让辰儿属于别人,可成家立业是所有男儿都要经历的事情,天底下的父母亲们再不舍,也要笑着看孩子们像雄鹰般去天空翱翔。      ‘唔~’突来的异样感让水月寒忍不住皱眉,手掌按压住心口,一股股肆虐的情绪冰冷的由心脏向四肢涌动,脑子里不自觉的浮现出一幕幕让人脸红心跳的画面,随着寒意的扩散,画面变的越来越清晰。      自己这是怎么了?喘息着眯了眯眼睛,眼神却在不经意间扫到了躺在床上的莫漓辰,‘轰’有什么东西在心头炸开,身体不由自主的缓缓靠近莫漓辰,眼睛直勾勾盯着少年如玉的脸庞,一点一点将自己的脸贴到了莫漓辰的脸颊上,瞬间,舒服到能让人呻吟的感觉由心底升腾,驱散了浸泡在寒意里的身体。      真的好舒服呢,眼睛合起来,水月寒尽乎贪婪的呼吸着让自己水尖都在酥麻的气味,直到久久之后,再度睁开眼睛的水月寒先是恍惚了一下,接着猛的坐了起来。      嘴唇轻颤,眼神一点点向下移,果然,映入眼帘中的辰儿那张本就不太好看的脸色更白了几分,气息明显弱了不少。      该死的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刚刚自己就像魔怔了一样,只想着靠近辰儿抱住辰儿,完全忘记了辰儿身上还有伤,也幸好辰儿伤的是肩头,不然……      深呼吸,缓缓稳住情绪之后,水月寒才终于想起了临回来之前那个胖和尚说的话,半人半妖的身体,必须吸收龙气的行为。      狠狠抿起嘴唇,难怪胖和尚嘱咐自己不能只在一个儿子身上吸龙气,看看辰儿的脸色,只一次就白成这样,若是再来几次……      飞速由床上跳下来,拿起桌子上的茶水仰头洒在脸上,温凉的茶水顺着脸庞滴落,一滴滴染湿了衣袍。      细心算一算,自己现在能用到的儿子并不多,辰儿刚被吸过龙气,身上又有伤,短时间内不能再靠近他,漓枫还可以,那孩子为了救自己断了腿,也是个好的,此次重生,他自然不会再让漓枫因为救父而废掉,莫漓澈莫漓淳?哼!自己恨不能剁碎了他们又怎会去亲近?漓轩和漓辕又太小了,十一岁的年纪哪里抗得住自己的一吸?      越想越心烦,扒拉来扒拉去自己能用到的竟只有四个儿子,却一个伤,两个小,剩下二皇子一个也不顶用啊。      说来说去还是回来的太早了,若儿子们都成了亲,儿子加上孙子,怎么着也该够了吧?      可若回来的太晚,辰儿也就救不回来了,与辰儿相比,这些小事情真的不值得在意。      回头,静静看了莫漓辰好一会,心中抉择了半晌,水月寒最终决定,暂时留下莫漓澈和莫漓淳的性命,自己这条命现在很金贵,就算不在乎也得等到辰儿能独挡一面之后再说。      而那两个孽子嘛……呵~冷笑着看向远方,就当是吃补药吧,先让他们物尽其用之后,再慢慢的收拾他们!      “父皇?”迷迷糊糊醒过来的莫漓辰只看到水月寒的背影,那狠绝到让人心惊的气息惹得莫漓辰皱紧了眉。      他不喜欢父皇这样,父皇从来都是淡然的,喜怒不形于色,但眼前的父皇却在生气?不对,不是生气,是……恨。      只有恨一个人,才会不自禁的被情绪牵着走,只有恨极了一个人,父皇身上的气息才会冰寒刺骨到令人侧目,父皇在恨谁?那个人,自己认识吗?      “辰儿醒了?”收起脸上外露的情绪,水月寒笑着转身,脚步刚刚抬起来,猛的想起自己不能和辰儿太接近,不得不又悻悻的打消了回到床边的举动。      眼眸深处闪过一道暗光,怎么说莫漓辰也和水月寒朝夕相处过好几年,水月寒身上的一些小动作他都知道,想到父皇不愿意离他近一点,心陡的揪紧了起来。      “父皇,能离辰儿近一点吗?”不想再等了,也不想再猜测父皇心底在想什么,差一点死掉之后莫漓辰学会了一个道理,有些事情的错过不是老天没给你机会,而是你没有勇气走进机遇里。      他发誓,从今以后,自己不止要勇敢的抓住机会,还要努力创造出更多的机会,总之,绝不允许父皇逃走!      “辰儿乖,父皇身上凉,你受了伤可经不起折腾。”嘴上说的头头是道,水月寒心底的小人儿其实早就鼓起包子脸了。      好想和自家辰儿蹭在一起,好想拥着辰儿像以前那样谈天说地,好想再戳一戳辰儿的脸,那种亲昵的感觉……嗳??      眨巴眨巴眼睛看着自己的手指,怎么刚刚好像真的戳到辰儿的脸了?      “父皇,辰儿的脸好玩吗?”笑眯眯的看着呆愣住的父皇,一望到底的眼眸让莫漓辰心情良好,他本以为父皇不肯靠近他是知道了什么,却没想到,这一回真的是自己多心了,父皇不是不想靠近他,而是不忍心靠近。      真的在担心自己受凉吗?父皇好可爱,只是自己又不是纸糊的,哪里会那么娇气。      “辰儿你怎么下地了?快点回去躺着。”边说边横抱起莫漓辰走回床边,将人放到床上正想起身,脖子却被一双手臂圈住了,“辰儿?”      “父皇要去哪?”就知道这人放下他之后又想回桌子旁坐着去,难得两人有机会这么近距离的接触,傻子才会放父皇离开。      “陪辰儿一起躺着好不好?辰儿都有好久没和父皇一起睡了,今天……辰儿都以为,这辈子再也见不到父皇了。”收紧手臂紧紧抱着水月寒的脖子,将人牢牢的压在自己的身上,即使水月寒的下巴碰到了伤口,莫漓辰也感觉不到痛。      与肩膀上的伤相比,心上的痛才是最重最浓的,别离开我,父皇,死缠烂打也好,撒娇耍横也罢,反正,我这辈子都不会放开手了,再也不放!      “辰儿快松手,小心你的伤。”试着挣了挣,没挣脱,水月寒本就不怎么坚定的心软了下来,而儿子那句‘再也见不到父皇’就是让他投降的最后一根稻草,“好吧,父皇陪你睡,来,松开手,让父皇先躺下来好不好?”      “真的?”眼睛一亮,同床共枕,这可是莫漓辰期盼了好久的幸福。      “当然,父皇什么时候骗过你?”笑着点了下莫漓辰的鼻尖,水月寒发现两人离得这么近自己也没有再冲动的抱住儿子不放,那么是不是说,这病每发作一次就能挺上几天?至于是几天,得等下一次病发再说了。      想到此,终于放下心的水月寒掀起被子躺在了莫漓辰的身边,长臂穿过儿子的脖子收紧,将少年颀长的身体整个揽在了怀中,“呵呵……辰儿长的好高,都快赶上父皇了,以后啊,想再拥着你都要拥不住了。”      “那就让辰儿拥着父皇好了,可不可以?”趴在水月寒的身上俯看着下方俊美绝伦的男人,莫漓辰越看心跳的越厉害,心中忍不住在想,若是自己低下头吻上父皇的嘴唇,父皇会怎么做?      ‘啪’额头被拍了一下子,力度并不重,却让莫漓辰出了一身的冷汗。      抬头,眼睛对着眼睛,“父皇?”他应该……没发现什么吧?      “臭小子,才刚刚说你长大了,你就又说起小孩子话来,哪有儿子长高是为了天天抱着父亲的?小心被别人听了去,笑你是个傻瓜。”      长长松了一口气,没发现就好,至于傻瓜……若是被笑成傻瓜就能天天抱着父皇,那他宁愿当个傻瓜好了。      “儿臣不管,儿臣就喜欢抱着父皇,父皇也喜欢抱着儿臣对不对?”豁出去丢人了,莫漓辰使出了一傻二萌的战略,双手抱着水月寒的腰,脸颊在水月寒的胸口猛蹭,狠狠吃了顿嫩豆腐。      “是是是,父皇也喜欢抱着辰儿,好了好了别再蹭了,痒痒,还有,小心你的伤口。”将儿子乱动的头按住,这小子,怎么像只小狗似的,喜欢乱蹭人?      暗叹着自己吃豆腐的大业不能再继续,莫漓辰遗憾的将下巴抵在了水月寒的肩膀上,“父皇的衣服好像有点湿,怎么弄的?”      “嗯?没什么,喝水时不小心打湿了。”      打湿了?‘唰’的一下子,莫漓辰又来精神了,“穿着湿衣服睡觉会生病的,来父皇,儿臣给你宽衣。”边说边动手,揪住水月寒的衣襟就想把碍事的袍子脱下来。      “等一等。”拍开莫漓辰的手,水月寒哭笑不得的看着一脸茫然(绝对是装的)望着他不说话的莫漓辰,“父皇湿的只是外衣,你脱我褥衣做什么?”又不是祼睡……      眼神猛的幽暗起来,其实裸睡自己也算习惯了,那三年……      “父皇?”小心翼翼伸出手,轻缓却坚定的拥住了沉默不语的父皇,又是这样,刚刚醒来时父皇就是这样沉默着,那时自己来不及安慰父皇,但现在不会,“父皇。”不管你在想什么,也不管发生了什么,儿臣都在你身边,永远。      “没事,父皇只是想到了点小事。”站起身脱下外袍,只穿着褥衣褥裤躺下来,“过来躺好,不听话小心父皇打你屁股。”      这是他在辰儿小的时候常说的一句话,那时因为太过于宠着辰儿,难免让辰儿养成了些不太好的习惯,怕宝贝好好的苗子长歪了,又怕让别人管教束缚了辰儿,只好自己费心多看着,这打屁股,就是最重的刑罚了。      脸有点红,莫漓辰尴尬的不知道说什么才好,爱上养大自己的人就这点最闹心,凡是你人生里的那些个囧事,保证这辈子都会鲜活的让你恨不能再重活一回。      时间一分分溜走,两父子盖着一张被子有一句没一句的交谈,担心莫漓辰翻动时压到伤口,水月寒一直半揽着莫漓辰的肩,让他大半个身子都压在自己身上,也不知是重生累到了,还是这一天里发生的事情太多有些伤神,水月寒说着说着眼皮就开始打架,继而没过多久就睡过去了,叫都叫不醒。      “父皇?父皇?”推了推熟睡的人,没醒,莫漓辰的眼神变了,青青幽幽的光像头狼,恶狠狠的盯住水月寒不放。      心跳一声一声加重,舌头舔了舔干干的嘴唇,眼帘里父皇淡粉色的嘴唇像诱人的花瓣,吸引着他靠近再靠近。      他不是神,当然拒绝不了这种诱惑,低下头,小心的,谨慎的贴了过去,当两唇相贴时莫漓辰停了一小会,然后才伸出舌头挑开了水月寒的牙关,一点一点扫荡着对方口腔里的每一处领地。      ‘嗯~’轻哼像雷,炸响在莫漓辰的耳畔,捧着水月寒头的双手猛颤,脑子还没反应过来,莫漓辰的手指就飞快的点上了水月寒的晕穴,等感觉身下人的气息变的悠沉而深长之后,冷汗才一颗颗滴落下来。      点穴,自己偷偷学来的一门功夫,学它不是为了保命,而是为了在关键的时候让父皇‘乖乖听话’。      苦笑着摇头,自己得有多执着才能在潜意识里都警觉到这份上?父皇,儿臣可真是爱惨了你了。      终于放下了心,莫漓辰再也压不住心底的火焰,一把掀开被子,嘴唇急切的含住了水月寒的双唇,疯了般啃咬起来。      “父皇……” ☆、到底是谁强了谁?   灼热的气息在彼此之间纠缠,莫漓辰一边吻着水月寒的嘴唇,一边伸手探进了水月寒的衣襟之内,掌心里细滑的触感让莫漓辰小腹发热,浓浓热流齐齐涌向了一个地方。      心里有点慌,这种感觉太过于强烈也太震撼了,让他不知所措,连游动在父皇身上的手掌都僵了下来。      接下来要怎么做?自己除了抚摸和亲吻,是不是还能做点别的什么?可那别的什么,又该怎么做呢?      从没有尝过肉味的莫漓辰气喘吁吁的松开了水月寒微微红肿的嘴唇,低头看向自己高高耸起的物什,又是兴奋又是苦恼的抿起了嘴吧。      半晌之后,又抬头很好奇的瞄了眼父皇的那里,心跳一声重过一声,不知道父皇那里硬起来,是什么样子的?      心像猫抓似的难受,没怎么挣扎莫漓辰就妥协了,手指急切的解开水月寒褥衣的扣子,眼神痴迷的看着展露出来的结实性感的胸膛,俯身,嘴唇膜拜般在胸膛上、小腹处来回轻吻,直到打转的舌尖碰到了褥裤的边缘,动作停止下来,深吸一口气,十指勾住薄薄的布料,一咬牙,正想用力往下拉,却一阵天旋地转,转眼间就被人压在了身下。      “父……父皇??”莫漓辰整个人都傻了,看着半眯着眼帘直勾勾望着他不说话的父皇,寒意由脚底直窜上心头。      完了,自己这回是彻底的完了,被父皇当面撞破龌龊的心思,父皇会不会……一剑了结了他?      苦涩的笑起来,了结就了结吧,只要父皇高兴,只要父皇能解气,杀了自己又何妨?反正自己这条命是父皇给的,还给他也无所谓。      只是好不甘心呢,自己从发现爱上父皇,到准备得到父皇才不过短短的几年时间而已,甚至连亲吻也是刚刚才拥有的,就这么被迫离开,比死还难受。      “父皇……”仰起头,呢喃着用眼神描画父皇俊朗的眉眼,这个人是刻在自己灵魂上的男人,就算是死了,下辈子投胎也一定会再度爱上他,生生世世都改变不了!      ‘唔~’温凉的感觉由嘴唇上袭来,莫漓辰呆愣愣眨巴眼睛,他无法想信,父皇竟然在吻他??      “父皇嗯……”张开口想说点什么,下面的话却被探进嘴巴里的舌头打断了,与自己吻父皇不同,父皇的吻更富有技巧性,几个来回就让自己溃不成军了。      胸膛急速的起伏着,手指扣住水月寒的衣襟,明明都快喘不过气来了,可莫漓辰就是不肯推开水月寒。      久久,当莫漓辰眼前泛起了黑,连耳朵都发出隆隆的轰鸣时,水月寒才终于放开莫漓辰,诡异的光在眼眸深处闪过,额头亲昵的磨擦着莫漓辰的鼻尖,一下一下暧昧不已。      “想要…好想要……”身体里冰凉凉的很不舒服,本|能让水月寒靠近了能将自己温暖的地方,口中喃喃低语着扯开了莫漓辰的衣襟,脸颊贴在莫漓辰的胸口,喟叹,终于找到这里了。      只是这样还不够,皱了下眉,双手游移着抚摸着莫漓辰的身体,喘息一声声钻入耳朵,冰凉的感觉瞬间变成了炽热的火焰,烧得水月寒低吟起来。      想要什么?自己到底想要什么?脑海中一幕幕情|色的画面流转而过,是了,自己想要的是快乐,欲\仙\欲\死的快乐。      想着,支起身体,一口啄住莫漓辰小小的突起用力吸了起来。      ‘啊~’身体绷紧,才刚刚缓过点心神的莫漓辰被这场突来的刺激弄的心神大乱,弯起手肘支着身体,眼神怔忡的看着埋首在他胸前到处点火的男人,哪怕肌肤被啃了又咬的疼痛是如此的真实,莫漓辰还是觉得自己在做梦。      父皇怎么可能主动吻他?父皇怎么可能这么努力的取悦他?父皇竟然……如此的魅惑勾人。      忍不住伸出手抚摸父皇的脸颊,再扣住他的后脑让他更用力的含住自己小小的突起,电麻感由那一点散向四肢百骸,仰起脖子一阵阵吸气,原来被心爱的人碰了这里这么舒服,那自己刚刚亲吻父皇时,父皇是不是也特别的舒服?      ‘嘶~’衣衫碎裂,凉凉的感觉告诉莫漓辰,自己的裤子被父皇扯成了一条条,‘嘶~’又是一声轻响入耳,抬眼看去,‘咕咚’莫漓辰咽下了好大一口口水,父皇光LL的身体太诱人了,特别是那里,和父皇身上的肌肤一样,莹如白玉,隐泛着迷人的色渍。      眼神上移,直到迎视着挑起眼帘的父皇,看着他伸出纤长的手指缓缓递到自己嘴边,心口悸动,着魔般启唇将父皇的手指含进嘴里,父皇轻轻的笑起来,眼波流转,那似乎被罩了层光圈的眸子折射出了七彩的光。      “父皇……”莫漓辰觉得自己的心一定病了,不然怎么能够跳的这么厉害?不过这感觉非常好,好到让他舍不得戒掉。      舌头用力顶开在嘴巴里做乱的手指,莫漓辰用双手揽住了水月寒的脖子,嘴唇急切的着迷的含住了水月寒的嘴唇,他喜欢刚刚父皇吻他的感觉,还想要。      晕晕的脑子早就罢工了,莫漓辰由一开始被吓的来不及想父皇为何会醒来,到现在的根本没心思想父皇怎么能够自行解开穴道,他满心满眼都是晃动在眼前的身体,恨不能时间永远停留在这一刻。      ‘唔嗯~’两声低哑的闷哼,莫漓辰推开和自己吻的难分难舍的水月寒,低头好奇的看着水月寒握着他们两人的东西一起动。      其实这样的事情他自己也做过,从第一次梦遗之后,每一想到父皇,晚上就会自己做几回,但那些统统都没法和现在比,果然,被父皇摸和自己摸完全是两个概念。      莫漓辰在爽翻天,水月寒却不然,本来他刚吸过龙气不会再出意外,可谁知道莫漓辰会玩火?硬生生把才压下去的蛇妖本性又给勾了出来。      只是莫漓辰的运气还不错,水月寒因为被压了三年多,心理上多多少少被烙下了当受的印迹,这才弄了好半晌也只是亲亲吻吻的,不然,哼哼,早把莫漓辰吃干抹净了。      而若是真吃了莫漓辰,这小子也就离死不远了,因为现在的水月寒是半妖,还是千年半妖,一股阳气射出去,莫漓辰的凡人之躯根本就承受不了。      体内的火越积越多,渐渐的,水月寒的动作开始不受控制的粗野起来,等莫漓辰发觉出不对劲的时候,连一丝反抗的力气都没有了。      废话,能有力气吗?他可是和水月寒吻了好几次,又都是深吻,龙气流失的厉害,没直接晕过去都算奇迹了。      “父皇,痛。”真的痛,哪个男人的东西被用力掐都会痛的,想推,推不开,想躲,躲不掉,眼前黑影渐浓,朦朦胧胧中莫漓辰好像看到父皇的头发变成了银白色,还有那双让自己痴迷的眼眸,似乎也变得不同了。      直到完全晕死过去,莫漓辰才总算解脱了,可能潜意识里水月寒就知道躺在他身下的少年对自己很重要,当莫漓辰晕死过去之后,水月寒也跟着收了手,继而失去了知觉。      几个时辰之后。      水月寒迷迷糊糊睁开眼睛,嗯?怎么感觉不太对劲?      僵硬着低头,首先映入视线的是布满了青青紫紫痕迹的胸膛,猛的支起身体,眼眸一点点上移,当莫漓辰惨白的脸庞倒映进眼帘,水月寒只觉得‘轰’的一声,脑子都快炸开了。      这是怎么回事?辰儿怎么会变成这样的?那唇上的牙印,胸前的青紫,甚至于,连那个东西都是红肿的,寝宫里除了辰儿就只有自己,是谁对辰儿伸出了魔手,不言而喻。      “辰儿?辰儿你醒一醒,辰儿?”连连低唤,儿子却一点醒来的迹象都没有,心一下子慌了,扬声想唤太医,又一想到辰儿现在的样子不能让外人看到,赶忙七手八脚的为两人穿好衣服,褥裤是不能穿了,被撕成了一条条,不止是辰儿的,连自己的都是。      放下床幔,又宣了太医,忙活了好一阵,在得出莫漓辰只是血液流失太多身子有些虚得好好休养之后,水月寒才放下心来。      默默坐在床边,水月寒不知道等莫漓辰醒过来之后,自己要如何解释才能让儿子相信昨晚只是个偶然,儿子年纪不小了,即使能用谎话骗他一时,骗得了一世吗?      “父皇?”      也不知道过了多长时间,莫漓辰醒来时的一声再普通不过的低唤却让水月寒僵了许久。      抿着唇抬起头,水月寒怕,怕在儿子的眼中看到惊恐或鄙夷,那他就真的不知道自己该如何自处了。      “父皇你怎么了?”屏息着盯住水月寒的眼睛不放,莫漓辰也在怕,虽说他晕过去之前已经明白和他亲热的父皇大概是不清醒的,但他仍怕父皇会留有什么不好的记忆,好不容易和父皇有了近一步的关系,毁掉了他会连死的心都有的。      “辰儿……没什么想问的吗?”看辰儿的样子,不像发生了什么,难道他……不记得了?怎么可能?      “想问的?”愣了一下,问什么?不对,看父皇惴惴不安的样子……有哪里是自己忽略的吗?于是低头仔细看向自己,只一眼莫漓辰就乐了,机遇来了。      再度抬头时,莫漓辰的表情要多无辜有多无辜,想多纯洁就多纯洁,“父皇,你昨天和儿臣玩了个很有趣的游戏,以前都没和儿臣玩过呢。”      “玩……游戏??”神经绷紧了,辰儿果然记得。      “是啊,一开始的时候好舒服,你亲我,我也亲你,还摸来摸去的,可是后来父皇下手太重了,辰儿喊痛父皇也不松手,父皇,是辰儿惹你不高兴了吗?你以后能不能轻点?”眨巴眼睛,漠漓辰可怜兮兮的央求着,那小眼神甩的,让不堪忍受的水月寒脸红的看向了另一边。      “那个……父皇以…以后……一定轻点。”结结巴巴扔下句话,水月寒逃也似的往门外走去,“辰儿乖,父皇还有事,你先休息。”      “父皇。”叫住明显想落跑的男人,莫漓辰小恶魔似的呲了呲牙,只可惜水月寒看不到。      “什么事?”没敢转身,水月寒只是顿住脚步低低问了声。      “父皇晚上还会和儿臣玩昨晚的游戏吗?儿臣……很喜欢。”      脚下一个踉跄,水月寒什么都没说,扶着墙就逃了。      呵呵……将头埋在被子里闷声大笑,莫漓辰太高兴了,被父皇误认那啥了儿子是一个好的开始,父皇心里有愧,自然不忍拒绝自己某过稍微过份的要求,而有了这个保障,他相信父皇早晚有一天会被自己压在身下的,一定!      只是……      昨晚上的父皇为什么会变的那么奇怪?笑的那么魅惑,举止又那么邪气,简直和妖精差不多,还是个能让人甘心沉沦,即使进了地狱也无怨无悔的妖精。      就像自己,呵呵,无怨无悔呢。 ☆、父皇能多看看我们吗? 作者有话要说:感谢小熊亲亲和轮回亲亲的雷~同抱之,同压之,好爽~!   “皇上,各路统兵还在猎场跪着,其家人们都上了请罪折子,奴才给您放在案头上了,还有众大臣们正候在殿外,您看?”轻手轻脚将温度刚刚好的茶水摆放到御案上,林忠诚小心的扫了眼水月寒的表情,还好,没有发怒的迹象。      昨天因为太子遇刺,帝王震怒,甚至扬言要摘了所有统兵总领的脑袋,这件事情几乎传的满皇城都知道了,接着皇上又怒斥了宠妃,连皇后娘娘的面子都没给,一起来个了闭门羹,这可是自皇上登基之后从来没有发生过的事情。      而与这些比起来,太子夜宿帝王寝宫也就变得没什么大不了的了,那些吃饱了没事干的御使们就算脑子再不通灵性也不敢在这个节骨眼上找晦气,只可怜了他们这些跟在皇上身边的人,不止大气不敢出,还得忍受各宫娘娘们,包括宫外大臣们的骚扰,怎是一个苦字了得。      “让他们都下去,朕不想见他们。”一听就心烦,水月寒想也知道那些人来见他的目的,无非是给统兵们讲情,辰儿差点因为那些废物死掉了,自己怎么可能轻易原谅他们?      怎么着?跪一晚上就受不起了?身子还真娇贵。      得,我们的水月帝王受这是明显的迁怒了,把刚刚在儿子那受到的惊吓一股恼的甩在了大臣们的身上。      “是,奴才这就请各位大臣们回去。”躬身施礼,倒退着向外走,林忠诚还没有走到门口,就又被水月寒叫住了。      “等等,传朕口喻,着各部统兵由总领到队长,一律罚奉一年,叫他们的家人都把人带回去,请罪的折子就不用递了,朕没心情看。”      “是。”      见林忠诚出去了,水月寒又摆手让侍候在一旁的宫人们都退出去,然后很没形象的歪在龙椅里呆呆出神。      他救回了辰儿,这是改变未来命运的第一步,可和辰儿发生了不该发生的事情,却又让这改变的一步朝着诡异的方向发展了。      辰儿说晚上还要玩游戏?头痛,怎么玩?那根本就不是游戏,而是乱|伦。      一提起这个词语水月寒就压不住火气,是谁害得自己进退不得?又是谁让自己一度连命都不想要了情愿去死?那两个孽子,真恨不能现在就掐死他们。      对了,昨儿个自己不是将淑妃交给皇后处置了吗?不如去瞧瞧那个贱女人享受的如何?他倒想看一看,当淑妃栽在了皇后手里之后,莫漓澈和莫漓淳还怎么兄弟齐心把自己拉下马。      哼,若不是辰儿去的早,漓枫又断了腿不能立为储君,漓轩和漓辕天生双子没法当皇帝,哪里轮得到那两个孽子出来兴风作浪?等着吧,用不了多久他们就会后悔来到这个世界上的。      没叫太多人跟着,身边只带着林忠诚,水月寒背着手慢悠悠朝后宫而去。      他现在只信任林忠诚,重生之前林忠诚用他的命换来了自己的看重,而那些平时对他服服贴贴的臣子们里又有几个如表面一般的臣服于他?若他们真的只臣服他,莫漓淳根本就不可能那么容易登基。      到底是谁背叛了自己?如今的莫漓澈十三岁,莫漓淳更小,才十二岁,想来他们的班底应该还没搭成,倒是不好找出心怀不二的臣子了。      只是他不急,人心易变,本来他就没打算让所有臣子们都一辈子服从他,而背主也不一定非要投诚于两个孽子不是?这片大陆上只强国就有五个,其它小国无数,只要有机会出现,几只小臭虫总会冒出来透气的,呵~他就等着看看臭虫有几只。      血腥由眼眸深处一闪而过,他的王朝,他的尊严,他都要一点一点从别人的手里再夺回来!      跟在水月寒身后的林忠诚下意识颤抖了一下,小心翼翼抬头,前面缓步而行的帝王什么异样都没有,可他就是知道,自家皇主子在生气,却不像是为了太子殿下,忍不住仔细回想这几天来发生的大小事件,无果。      算了,君心难测,自己还是老老实实当做什么都没感觉到吧,反正,天变的再厉害也波及不到自己,因为自己的主子,只有一个。      “五哥,都说了珠儿是我的女人,不准你再欺负她。”假山后传来恼怒的低吼声,小小少年的嗓子大概因为正处在变声期,听起来微微有些违和感。      “我说六弟,你傻了吧?一个小小的女人而已,至于让你对着我吼吗?我可是你皇兄,懂不懂尊重兄长啊你?”另一道声音阴明怪气的,和前一道声音一样,听着也不太舒服。      五哥?六弟?顿住脚步的水月寒眯起了眼睛,这假山后面的是莫漓轩和莫漓辕?两人跑到这么偏远的地方是打算秘密决斗吗?就为了一个女人?      因为不想在路上碰到惹人烦心的女人们,水月寒带着林忠诚直接绕的小路走,这条小路上除了会经过冷宫、换洗宛之外,还有些常年不住人的荒殿,而这处假山,就属于荒殿的一隅。      林忠诚把头垂的低低的,尽量缩小自己的存在感。      额地亲娘哟,两位皇子在皇主子心情不好的时候撞上来,这不跟找抽没多大区别吗?小主子们嗳,乃说乃们为了什么不好非要为了一个女人吵架?难道乃们不知道今儿皇主子的心情不好,正等着找人撒气吗?望天,怕是乃们这一顿训斥是怎么都跑不掉喽。      那边假山后头的莫漓轩和莫漓辕压根不知道自己粉混蛋的行为已经被自家父皇大人亲自抓包了,两小子扛的正欢。      “什么兄长不兄长的?你只比我早爬出娘胎一小会而已,才不要尊重你呢。”气哼哼说话的是莫漓辕,这小子自小就是个火爆脾气,一点就着,怎么看都不像是皇家子嗣,太单纯了未免。      “早半会也是你兄长,有本事你也爬的快一点啊?好了好了,这个问题我们都讨论过很多次了,不提了,至于那个叫珠儿的,我说六弟啊,你还是趁早把她解决掉的好,看就不是好东西。”嘲弄的语气带着浓浓的不屑,莫漓轩和莫漓辕完全相反,想在这小子的脸上看出他心底的真实想法,几乎自七岁起就不可能了。      “不许你这么说她,珠儿是好人,顶好的人。”      “顶好?切~这皇宫里就没好人。”      擦汗,林忠诚真的很想蹲到角落里画圈圈去,六皇子小小年纪就执着于红颜固然可气,但五皇子的那一句‘皇宫里就没好人’可是连皇主子都骂进去了,捂脸,五皇子啊,有些事情就算知道也不能明说的知道不?      “好啊,你说我不是好人。”      “呵呵,原来我家弟弟不傻嘛。”      “莫漓轩!”      “嘘,小声点,我听得到。”      “老子要揍你。”      “来呀来呀。”      ‘碰’‘砰’‘扑通’奇奇怪怪的声音接连响起,不用看也知道,假山后头那两位,打起来了。      “走,随朕去瞧瞧,看看朕的两位皇子们是如何的英勇。”笑眯眯的转了个方向,水月寒灿烂的笑容不止没让林忠诚松口气,还差一点吓到脚软。      皇主子,貌似真的真的粉生气啊。      假山后      两个少年正你来我往打的热火朝天,水月国的皇子们大都是自小就勤练武术的,倒不是什么高深的武学,只是些增加体能的功夫,比如说摔跤、骑马、射箭、或者耍个刀啊枪啊什么的。      所以两小子这场架打的很精彩,嗯,比耍把戏的精彩多了。      于是‘啪啪啪’,水月寒很真诚的给出了响亮的掌声,“不错不错,接着打。”      僵住,四周一片寂静无声。      脑袋上面顶着一排排黑点点,莫漓轩和莫漓辕同时缓缓扭头,然后……即使是性子比较坚韧一些的莫漓轩也要破功了,话说他们家的父皇大人,是什么时候来的???      “怎么不打了?父皇看的正高兴呢,来来来,不用不好意思,再多打几下子给父皇瞧瞧。”背着手歪头,本来水月寒是真的很生气,可看到转过头的两个儿子之后,这气,顷刻间去了大半。      也不知道两人是不是有仇,拳头大半都落在了对方的脸上,把个好好一张脸打的不成样子,特别是下手的方式方法,看着两人一模一样的脸上挂着一模一样的伤,想不笑都难吧?      “父皇……”莫漓辕可怜巴巴的眨巴眼睛,面对父皇‘灿烂’的笑脸,他啥火爆脾气也蔫了,而对于自小就很崇拜父皇的他来说,被父皇看到自己狼狈的一面简直就是场无比沉重的打击。      父皇会不会因此而不再喜欢他了?他不要!就算父皇最喜欢的是太子,就算父皇喜欢他和五哥是因为他们不可能成为太子的威胁,他都不在乎,他只要父皇一如既往的喜欢他就好了,其它的什么都不重要,连目前最让自己在乎的珠儿也不重要了。      谁说莫漓辕蠢笨?皇家的孩子就没有一个是单纯的。      莫漓辕只是不想表现,反正他和莫漓轩表现的再好也得不到什么,那还当什么傻傻的出头鸟?他们的母妃本就是皇宫里除了皇后之外身份最高的,他若和莫漓轩太出彩了反而不美,倒不如像现在这般玩玩闹闹的更轻松。      “父皇,是儿臣错了,请您责罚。”一撩袍子,莫漓轩稳当当的跪在了地上,他和莫漓辕一样在乎着水月寒,只是他比莫漓辕的心气儿更高些,总不愿意用呆傻来掩饰自己。      抬头,静静看着含笑而立的男子,那是他的父皇,整个大陆上出了名的人物,不论是文采还是功绩都好到让人赞叹的皇者。      可是这位皇者虽是他的父皇却并不怎么喜爱他,那些稀薄的喜欢不过是因为他和弟弟是双生子,这辈子都不可能当上皇帝罢了。      双手紧握成拳,他想让父皇看到他的才华,想让父皇知道他也是一个值得父皇看重的儿子,这并不是因为他有什么野心,他只是想让父皇停留在他身上的目光能更久一点,别每时每刻都注视着太子,好像天底下就太子一个是好的。      但奢望终究是奢望,父皇在意的只是太子,愿意去看重的也永远是太子,哪怕自己做的再好再完美,得到的也不过是抹淡淡的眼神,那眼神里没有开心也没有赞赏,什么都没有。      于是失落之后心酸,心酸之后妒忌,几年下来就弄成了现在这种阴晴不定的性格,连弟弟都说他变了许多,变的越来越不正常了。      垂下头暗暗冷笑,不正常也好,这样就不会再痛苦了不是吗?      “噢?你倒是说说,你错在了哪里?”很有兴趣的看着莫漓轩,说真的,以前他还真没怎么细看过这个儿子。      那时辰儿一直很出众,又是自己放在心尖上宠着的人,自然看不到别人有多好,而等辰儿去了之后,自己却是看到好的就想拿来和辰儿比较,比来比去都不如意,最后索性打发了他们统统离得自己远远的,谁也别来烦人。      大概也正是因为当初自己做的太绝,除了辰儿那里之外再不算是个好父皇,所以这些儿子们才和自己不亲吧?      想想自己被关起来之前接到的消息,莫漓轩和莫漓辕都战死在了杀场上,心痛在心底滋生,也是直到那时自己才真正意识到,原来自己的心里并不止有辰儿一个人。      “儿臣不该不爱护弟弟。”看不到水月寒的表情,莫漓轩只能凭着经验应对,心里估量着父皇会惩罚自己到什么程度,认命之中带着浓浓的苦涩。      若是太子犯了错,父皇会不会也惩罚他?该死的,自己怎么还在想这些?      “父皇,不是五哥的错,是儿臣不听话,五哥训教儿臣是应该的,您不要罚五哥,要罚就罚儿臣吧。”跟着跪在了莫漓轩身边,莫漓辕委曲的直吸鼻子。      他有多久没见到父皇了?父皇和太子生气连母妃那里都不去,病了也不让他们这些儿子们去探视,今天好不容易见到了父皇,自己却不争气的惹父皇生气了,自己真是该死。      “漓辕,你告诉父皇,为什么你五哥要训教你?”视见莫漓辕眼眸中的濡慕与自责,水月寒的语气又软了三分,以往的事情改变不了,但从今天起,他会努力对他们更好一些的。      “儿臣……”心里慌慌的,乱成了一片,莫漓辕并没有听出来水月寒语气中的不同,倒是一旁的莫漓轩惊讶的抬起了头。      一抬头,眼神就撞见了水月寒柔和的目光,那种被认真注视的感觉,让莫漓轩呆愣了好久。      自己……真的不是在做梦吗? ☆、迟来的在意 作者有话要说:感谢怠惰小亲亲的雷~嘻嘻。   “父皇……”细不可闻的低喃,声音颤抖,莫漓轩仰着脖子定定的看着水月寒的眼睛,不肯收回目光,更不敢收回目光,即使手指掐了自己好几下,他仍不敢相信,父皇的眼睛里真的倒映着自己的身影,还……满满的都是温柔。      暗叹着,水月寒走到了莫漓轩跟前,蹲下|身子和眼眶红红的少年对视,然后在少年僵硬的表情下,缓缓抚摸着少年脸上青青红红的伤痕,“痛吗?”      “………”莫漓轩发不出任何声音,嗓子像是突然间哑了,只是狠狠的咬住唇,倔强的看着水月寒不说话,本就僵硬的表情越发死板,看了就让人心酸。      不由得,水月寒心里的歉疚更浓了些,一个人到底要被忽视到什么程度,才会只因为对方一个小小的碰触就不知所措到僵硬的像块石头?      扭头,眼神看向另一边同样咬着嘴唇的少年,水月寒无奈的摇头,罢了,既然都是自己在乎的,那就多纵着一些又何妨?      “过来,到父皇身边来。”伸出手朝着傻呆呆的莫漓辕笑,看着小小的少年木木然然走近,愣愣蹲到他身旁,大手抬起来狠狠揉了下莫漓辕的头发,愉悦的笑朗朗出口。      “真是两个小傻瓜呢,父皇对你们好有那么不可思议吗?瞧你们这没出息的样子,真丢脸。”说着,手指点了点莫漓轩和莫漓辕的鼻尖,然后扯着两个人转身就走。      莫漓轩和莫漓辕是真的傻了,傻的米有一丝知觉了,任水月寒扯着手移动,眼神飘乎,魂游天外。      直到脸上传来刺痛的感觉,莫漓轩才猛然清醒过来。      下意识边躲闪边打量四周,这里是……自己和六弟的居所?他们是什么时候回来的?      “别动,还有几处地方没擦到,忍一忍就好了,乖。”      耳畔传来的声音太过于柔和,惹得莫漓轩再一次化身成石,慢慢收回目光,慢慢看向发声处,然后,眼神怪异的看着对面的男人,沉默了。      自己果然是在做梦吧?父皇怎么可能给他上药?还温柔的哄他?可……这个梦好真实,也美好的让人即使明知道是假的也不愿意醒过来,自己从没被父皇这样对待过呢,从没有……      “轩儿?怎么了?很痛吗?”水月寒纠结的看着手上的药膏,说实话,他还真没怎么给别人上过药,辰儿打小就被保护的很好,除了感冒发烧没人敢让辰儿的身上出现其它伤痕。      而自己被关的那三年虽然大伤小伤不断,却都是由别人医治的,所以拿着药膏给人上药的事情,今天绝对是头一朝。      “儿臣不痛。”飞速摇头,莫漓轩急切的握住了水月寒的手,他都恨不能让父皇的手粘在自己脸上不下来,哪里会在乎痛不痛?      苦笑,假的也这样在意吗?莫漓轩,你就认命吧,什么阴晴不定的性格,什么再也不奢求了,都是假的!你心里一直在盼望着的仍旧是这个男人的目光会停留在你身上,这么卑微的盼望着……哪怕只注视一次……也好呢。      莫漓轩的眼神太痛苦,也太直白了,将一切都看进眼里的水月寒只觉得心口钝钝的痛起来,自己主动示好,轩儿竟然误以为是在做梦?真不知是该哭还是该笑了。      “轩儿,看着父皇,睁大了眼睛看着。”放下药膏板起莫漓轩的下巴,“父皇在意你,很在意,听明白了没有?”      “父…父皇??”他们两人离得好近,自己可以很真切的闻到父皇身上的味道,那味道,熟悉到心痛,每次父皇拉着太子的手由自己身边走远时,这股淡淡的味道就会钻进心肺印入骨髓,折磨得自己整夜整夜都睡不安稳。      “轩儿?”皱眉,水月寒这回不止纠结,还很挫败,儿子这是被打击过甚?还是太累睡着了?给个话成吗?      终于,在水月寒忍不住想抓着莫漓轩的肩膀使劲晃两下的时候,莫漓轩回魂了。      “父皇您叫儿臣什么?”是轩儿?自己没听错?      “你说呢?当然是轩儿了,怎么?不喜欢?”笑眼弯弯的,水月寒难得在其他皇子面前展露出来的柔和表情,让站在一旁当壁画的林忠诚惊奇不已。      真的要变天了,不过不是自己猜的坏天气,貌似皇主子的心情前所未有的好?瞄一眼震惊之后狂喜的五皇子,嗯,林忠诚表示,自己以后对这位皇子还有六皇子都要再恭敬一些。      “喜欢!儿臣喜欢!父皇,儿臣,儿臣……”自己要说什么才好?谢恩?那要跪下吗?退后两步正想跪,猛的腰间一紧,身体被拥进了一个温暖的怀抱中,“父皇?”      “嗯?”低头,笑着擦了擦莫漓轩因为激动而湿润的眼角,轩儿也很可爱嘛,就是这青肿的脸破坏了几分美感。      “父皇……父皇!”伸出手紧紧圈着水月寒的腰,头深深埋在了水月寒的胸口,莫漓轩眯起眼睛轻轻的笑了起来。      不管了,就算是梦,就算只有一小会,他也要好好享受这份美好,独属于他的美好。      任莫漓轩圈着自己的腰,水月寒安抚性的轻拍着莫漓轩的背,想着儿子脸上的伤还没涂抹好药膏,转头刚想拿药,不期然间对上了一双可怜巴巴的眼眸。      “父皇……”莫漓辕想哭,嚎啕大哭。      凭什么他和五哥一起伤了,父皇却只给五哥上药理都不理他?还有,父皇刚刚对五哥又是哄又是安慰的,还抱着五哥不放,可自己呢?只能站在一边看着,太不公平了!      黑线,水月寒很尴尬,他真的真的忘了屋子里还有另外一个儿子了……      错了就要补救,于是整了整脸色,水月寒不等莫漓辕再开口,一把将他也揽进了怀里,“辕儿不气噢,父皇也喜欢你,你们两个,父皇都在乎。”      “真的吗?”眼睛一下子变的亮晶晶的,莫漓辕兴奋的差一点跳起来,他和莫漓轩到底不同,脸上毫不压抑的喜悦之色让水月寒忍不住又是一阵好笑。      “真的真的,绝对假不了。”喟叹着眯了眯眼睛,这就是身为人父的成就感吧?以前怎么没早点发现呢?      “太好了,五哥,父皇也爱我们,父皇还叫我和你轩儿辕儿,我们没有被父皇忽视,没有。”      “嗯,我知道。”      两兄弟依在水月寒的怀里笑的开怀,只是现在的他们并不知道,在未来的某一天,他们是如何的讨厌这两声亲昵的称呼,看看莫漓辰就知道了,为了能让水月寒把辰儿变成辰,他可是抓心挠肝的想办法,不想当儿子,不想被宠,只想被爱,那声啥啥儿的就是一个定位,什么时候去了儿字,才算是圆满啊嗷~!!      三人默默无声了好一会,水月寒才推开两个儿子接着上药,莫漓轩脸上擦的差不多了,转身给莫漓辕上药时,这小子还朝莫漓轩瞪眼睛,那得意炫耀的小模样,能气死个人。      “父皇今晚能睡在这里吗?”抱着水月寒的手臂,莫漓辕渴望的看着自家父皇大人。      他从来都没有和父皇一起睡过,被父皇哄着入睡的特权以往只有太子会拥有,就当他奢望一回吧,他也想让父皇哄一回,哪怕只有一次也行。      “睡在这里?”水月寒愣了,细想想这主意还真不错,如果自己睡在了这里,是不是就能躲开辰儿所谓的‘游戏’了?      见水月寒久久不回答,莫漓辕的目光黯淡了下来,他就知道,自己和太子是没法比的,以往看的那么透澈,怎么才被父皇哄了几声自己就不知自重起来了?      另一边的莫漓轩亦然,甚至比莫漓辕还要失望,只是一晚上而已,父皇连这都不能同意吗?那父皇说的喜欢和在意,又有多少是真的?      “好吧,朕今天就睡在这里,林忠诚,你亲自去通知太子一声,就说朕今儿不回寝宫了,让他早早休息了吧。”      “是,奴才这就去。”      ‘唰’的一下子,两颗失落落垂着的头一起抬了起来,“父皇?”是真的吗?父皇同意留下来了?太好了!      “这回高兴了?”调侃的视了眼两张欢喜的脸庞,当他没看到吗?这两人刚刚可是又在怀疑自己对他们的在意了,简直该打。      “父皇,是儿臣多想了,您别在意,千万别在意,呵呵……”笑,莫漓辕边笑边摇了摇水月寒的手臂。      “想让父皇不在意?也行,把你今儿和轩儿吵架的真正原因说出来,父皇就原谅你,如何?”      “啊??”莫漓辕傻眼了,眼神瞟了瞟莫漓轩,急出了一身冷汗。      “怎么?不想说?”放开两人,起身拿起茶壶为自己倒了杯水,水月寒很是悠然的喝着,像是一点也没看到莫漓辕焦急的样子。      “不是不是,儿臣不是不想说,而是……”迟疑了一下又猛的一咬牙,拼了,“儿臣只是不好意思说,父皇。”主动跪到地上,膝行着挪到水月寒跟前,“是儿臣错了,儿臣不该为了一个女人和五哥吵架,您尽管惩罚儿臣好了。”      没叫莫漓辕起来,水月寒缓缓坐在椅子里又抿了口茶,“惩罚的事情先放一放,你给父皇说说,那个叫珠儿的是什么人?怎么认识的?”      冷汗一滴滴落,莫漓轩和莫漓辕默默对视了一眼,父皇果然听到了,还好他们没想过骗父皇。      “回父皇,珠儿是母妃身边的大宫/女,儿臣自小就认识。”      “嗯?你母妃身边的?”拿着杯子的手顿了顿,“大宫女……”回想了一下,印象太模糊,不记得是哪个,“她多大了?”      “……二十五岁。”      ‘碰’杯子掉到了地上,水月寒边甩着手上的水珠边压低了身子看着缩起肩膀努力低头的小儿子,“你说她多大了?”      “二……二十五岁……”越说声音越小,莫漓辕这会儿真是后悔死自己今天的冲动了,不过……能让父皇注意到自己和哥哥,也值了。      “莫漓辕!”一拍桌子站起来,“你一个十一岁的皇子竟然看上了二十五岁的宫/女?你缺少母爱吗?!”真是气急了,一定是那个宫/女不好,敢勾引他儿子?明天就拖出去砍了她的脑袋!      ‘哧~’没忍住笑的莫漓轩扭头,手掌捂着嘴巴一阵肩膀猛颤,缺少母爱?父皇的词儿还真新鲜。      “父皇……”莫漓辕哀怨的拉长了音,不带这么埋汰人的好不好?还有五哥,也不知道拉兄弟一把,笑什么笑?      看来求人不如求己,关键时候还得自己来,于是忍着铺天盖地的冷气压,莫漓辕飞扑着抱紧了父皇大人的双腿。      “父皇先别气,请听儿臣说完好吗?”也不管水月寒肯不肯听,急急接着往下说,“儿臣之所以对那个叫珠儿的另眼相看,不过是因为满宫里只有她说您是喜欢儿臣的,在儿臣一次次失落一次次心酸时,也是她鼓励儿臣别灰心,说早晚有一天您会正视儿臣会看重儿臣,虽说那时候儿臣也知道父皇可能这辈子都只当儿臣是半个陌生人,可心底的渴望让儿臣只愿意相信她说的,为了这份渴望,儿臣才想着干脆让她成为儿臣的女人,那样儿臣就能一辈子都听她说自己愿意听的话了,父皇,儿臣真的知道错了,您别气儿臣,也别再像以前那样不理儿臣好吗?儿臣……怕。”      垂下头,今天能一口气将心底的话都说出来,他凭的就是父皇的态度,若是换了从前,打死他都不敢说这些话,因为他知道,一旦说了,换回来的绝不是温柔和愧疚,最最可能的是惩罚,重重的惩罚。      静默,水月寒怎么也没想到,漠漓辕想收了大他十四岁的女人为的竟然是他。      “起来吧,地上凉。”亲自扶起忐忑不安的莫漓辕,“这回就算了,可你要记住,以后再不许说什么珠儿是你女人的话了知道吗?你现在还小,等该有女人的时候,父皇会给你挑个最好的。”他的儿子,才不会找个大上十四岁的老女人呢!      哼,就算是场误会,那个大宫/女也留不得,还是别等明天了,一会就打发她出宫去吧。 ☆、这热闹的皇宫   皇帝要留宿皇子寝殿的事情,只一会工夫该知道的就都知道了,但各方人马的反应却大有不同。      辉阳殿      歪在床头看书的莫漓辰笑的风华绝代,他就知道,父皇不会老老实实回来任他啃的,这样也好,有些事情只有沉甸的久了,才能显示出那份厚重来,他就等着看父皇手足无措的那一天好了。      “回去替孤回父皇话,就说儿臣会好好休息让父皇不用记挂,还有……”唇角边迷人的笑意多了几分诡异的味道,莫漓辰的眼睛亮的吓人,“父皇身子不好,某些游戏还是别玩的太久了,儿臣会担心的。”      游戏?林忠诚诧异的看了眼莫漓辰,然后迅速低头。      擦汗,太子殿下的笑好恐怖,和皇主子似笑非笑看人时的样子简直如出一辙,这气场,压力山大。      落梅宛      气质高雅的婉贵人停下了画笔,眼神悠悠看向窗外,许久才回头瞟着一旁研墨的莫漓枫。      “枫儿怎么看?”谁都知道当今皇上只看重太子,不管是真的喜爱太子也好,还是不想让其他皇子们产生不该有的妄想动摇国本也罢,反正太子的特别自小就有,如今皇上打破了规矩为了两个最小的皇子屈尊降贵的住在了皇子寝宫,这事,说大不大,说小也不算小。      并没有及时答话,莫漓枫慢悠悠研完了墨之后才抬起头,与婉贵人七八分相似却多了几分俊雅的脸庞波澜不惊。      “儿臣认为没什么大不了的。”      “噢?”婉贵人来兴趣了,儿子对皇上的崇敬和濡慕她都看在了眼里,她不信听到皇上对其他皇子爱护有佳儿子会不妒忌,就算不妒忌,情绪不稳也会有一些吧?      “母亲。”哭笑不得的摇头,母亲那是什么眼神?难道听说父皇和五弟六弟亲近了,自己就得哭天抹泪、气愤交加不成?没有道理吧?父皇是谁?是整个水月国的天,他想做什么可不是自己这个做儿臣的能够管得了的。      再说了,就自己这么不讨喜的淡漠性子,父皇就算不再亲近太子,也不可能亲近他的,这一点,他从很久以前就有了自知之明了。      忍不住露出一抹苦笑,他不是太子,非长非嫡,也不是三弟,有一个受宠的母妃,更不是四弟,继皇后的儿子照样是嫡子,五弟和六弟同样比不了,人家母妃是皇贵妃,比自己母亲的地位高多了,这样的自己,拿什么去争?倒不如本本份份当个皇子,等大婚之后出宫,再接走母亲一起过逍遥日子的好。      “枫儿。”一看到儿子露出苦涩的笑婉贵人就后悔了,难得逗弄儿子的心思也歇了下来,是啊,他们母子两个都不是受宠的人,在不在意又如何?      “来,给母亲重换一张纸,刚刚的梅花画的不太好,我要再画一张更好的。”握拳,什么皇帝睡在哪,什么五皇子六皇子受宠了,都与她们母子无干,爱谁谁都退散退散~      “好的,母亲。”收敛起淡淡的苦涩,莫漓枫重新为母亲换了一张纸,静静看着母亲专心作画的表情,心神慢慢飘乎起来。      其实自己,还是在意的吧?那个从来都对他淡淡的帝王是他眼中的英雄,从他记事起他就听说了好多父皇的传说。      他们说,父皇还是太子的时候就跟着皇祖父处理政事了,得体的仪表,圆滑的手腕,洞察先机的智慧,样样都让人惊叹。      他们还说,父皇曾主动要求去它国为质,小小年纪就支身一人在它国生活了长达四年之久,回来时父皇仍旧是光芒万丈的他,没有人能够忽视父皇的功绩,因为父皇让水月国的声威更上了一个台阶。      他想的到,一国太子为质,父皇将会遇到多少难堪的事情,可他挺过来了,不止让水月国渡过了天大的危机,还让水月国成为了五大强国里最繁盛的存在。      听说的越多,他对父皇的崇拜就越浓,慢慢的,心底对父皇偏爱太子一事也就不那么在意了。      天底下谁还没有个喜好?父皇也是人,他喜欢第一个儿子不可以吗?总比那些喜欢喝酒赌博打女人的男人好多了吧?      的确,自己是不受宠,可父皇也没忽视自己到看不见的地步,好吃好喝的供养着,自己还有什么可不知足的?      知足者常乐,过于奢望不该有的东西,老天爷可是会看不下去的呢。      寒雪轩      淑妃‘啪’的一下子打翻了茶碗,手上的纱布浸了水,痛的她冷汗直流。      “本宫不信,本宫不相信!”推开想上前查看她伤口的宫人,淑妃愤恨的咬紧了牙关。      为什么?为什么皇上要这么对她?她做错了什么?不就是说了句担心的话吗?她哪里有错!      低头,眼睛通红的看着自己的双手,厚厚的纱布上一片暗色的水痕渐渐扩大。      手掌好痛,这是皇后赏她的恩典,让她跪在院子里伸出手,当着所有人的面赏她的天大的恩典,她不止不能反抗,还要笑着谢恩,呵呵……谢恩?谢她M的恩!      自她入宫以来,何曾被人如此羞辱过?皇后这明明是公报私仇,她妒忌自己得皇上的眼,那个死女人,早晚有一天自己会找回场子的。      只是……      皇上近来的表现很奇怪,以往自己生个小病皇上都会派人过来问候一声,昨天被皇后那么重罚却管也不管,就算皇上因为太子遇刺心情不好,这都过去一整天了也该差不多了吧?可她歪在床上装柔弱装了半天等来的是什么?是皇上夜宿皇子寝宫,是皇上跑去安慰两个臭小子去了。      可恶,所有人都和她做对,莫漓轩莫漓辕有什么好的?注定当不了皇帝的废物,也就是仗着有个好娘罢了,怎么能和自己的澈儿比?      “母妃,您找儿臣有事?”      想谁谁就到,少年温润的声音让淑妃的心情明显好了很多,抬头,招呼着莫漓澈走进来,眼晴细细打量着不知何时长的比自己还要高一些的儿子,越看越满意。      一袭卷着黄边的华服将少年颀长的身体趁的越发高挑儒雅,墨发束在脑后,几缕青丝由额角垂落,映着如画的眉眼,淡淡勾勒出了少年特有的出尘气质。      君子如玉,烁烁生华,才只十三岁的少年就已经拥有了耀眼的风姿,不难想象,等少年真正长大之后,该是如何的风采翩翩了。      “你们都下去吧。”挥退了众人,淑妃抓住莫漓澈的手将人拉的更近了一些。      “澈儿,你父皇今天要夜宿西殿区的事情你可知道?”西殿区,就是皇子们共同的居住区,自十岁之后皇子们都要搬到那里去住,这是祖上留下来的规矩。      垂下眼帘,莫漓澈点了点头,却什么都没说。      “怎么不说话?”见儿子表情冷淡,淑妃的脸色变了,“澈儿,你别忘了你也是你父皇的儿子,他能宠着老五老六,自然也能……”      “母妃。”打断淑妃的话,莫漓澈悠悠挑起眼帘,“父皇想睡哪睡哪,想宠谁宠谁,儿臣,没有想法。”      “莫漓澈,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什么叫没有想法?她生的儿子怎么可以这么没出息?!      “儿臣知道,儿臣只是怕母妃不知道。”挣开淑妃的手,莫漓澈的手背上多了几个红红的指印,眉稍动了动,莫漓澈淡然转身,拿起桌子上的药膏细心为淑妃擦拭起来,他的动作很轻柔,和脸上的表情一样,淡淡的笑一直挂在嘴唇边,只是那笑意有没有深入眼底,就没人知道了。      “什么知道不知道的?你到底想说什么?”一再的刺激让淑妃再也保持不住往日的精明,眼睛阴沉沉的盯着莫漓澈不放,那副样子,哪里有半分贤良淑德的样子?      像是一点也没听出来淑妃语气中的阴冷,莫漓澈仍旧不紧不慢的为淑妃上药、包扎,全弄好了之后才又缓缓道:“儿臣知道自己的本份,母妃你,知道吗?”      一字一句,咬字清晰,脸上还是淡淡儒雅的笑,可看在淑妃的眼里,那就是浓浓的嘲讽,直气得她脸色发白。      “莫漓澈,你竟敢这么跟我说话?我可是你的母妃。”扬起手做势欲打,手腕还没等落下就被一只手掌扣住了,纤白的手指修长而优美,十分的好看。      “母妃又想打儿臣了吗?可是怎么办?儿臣现在不会哭,不会恐惧,更不会因为害怕而不敢对人说了呢,你会生气吗?”歪着头,莫漓澈的眼神如流转的光,没有阴沉,没有冰寒,却比那些更惹人心悚。      “你……”嗓子像哑住了,一句话也说不出来,淑妃这是第一次发现,莫漓澈真的长大了,再不是她能说打就打说骂就骂的小孩子了,他有了自己的思想,更有能力反抗不喜欢的人或事了。      莫明的,一种恐慌包围了她,莫漓澈是她唯一的儿子,这辈子能否过的安稳和这个儿子脱不开关系,若是莫漓澈真的怪她怨她甚至于……恨她的话,那么以后……自己会是什么下场?      越想越怕,冷汗一滴滴由额角处落下来,她后悔了,真的真的后悔了,一直认为莫漓澈小,可皇家的孩子,哪个真的小了?      没理会脸色变来变去的女人,莫漓澈松开了淑妃的手腕转身离开,走到门口时又停了下来,回头,还是淡淡的笑着,“母妃,父皇的事情不是你该管的,忘记今次的教训了吗?那是父皇给你的警告,他是天,容不得任何人冒犯!”话到此时,莫漓澈的眼眸终于产生了变化,很暖很暖的光由眼眸深处炸开,风一般袭卷了全身,让莫漓澈整个人都沐浴在了春风里。      “儿臣不是你拿来炫耀的工具,父皇也不是你想掌控就能左右得了的蠢才,乖乖当一个宠妃不好吗?能侍奉这样的君主,是你的福气。”      “你难道就不想坐上那个位子吗?”急急喊住推门就要离开的少年,淑妃不甘的握紧了拳头,她不信,不信天底下还有不想当皇帝的皇子。      挑眉,很是古怪的看了淑妃好一会,莫漓澈突然间笑了,笑的很大声,“我的母妃啊,儿臣什么时候说过想当皇帝了?那个位子,从来都不是儿臣想要的。”      “这不可能!你在说谎,你一定在说谎,权掌天下的皇者是人人都追求的欲望,你也是男人,你不可能抗拒得了这种诱惑的,你……”      “够了!”转过身,冷冷看着淑妃,“如果我当了皇帝,那父皇呢?你想过没有?”      “你父皇?”为什么要想他?淑妃不懂。      “你不懂是吗?”莫漓澈冷笑起来,“水月国从来没有退位的皇帝,新皇登基之时就是老皇帝逝去之日,母妃,你在盼望着父皇死去吗?”      简直不可原谅!他的母妃竟然敢诅咒父皇,如果这个女人不是生他的人,他一定饶不了她!      被莫漓澈的气势震的再次说不出话来,淑妃呆呆的看着脸色幽沉的莫漓澈,想解释,又不知道该如何解释,自己……真的在盼望着水月寒死去吗?      “母妃好好养伤吧,儿臣告退。”礼数周道的弯了弯腰,莫漓澈退出了淑妃的屋子,他和这个女人早在很久以前就没有什么好说的了,以后,更加不会有。      辰光殿      皇后正看着莫漓淳写字,对于心腹报告的事情只是笑笑什么都没说,皇子和妃子到底不一样,两个当不了皇帝的人罢了,宠不宠的与她何干?      要说还是皇后大气,一眼就看到了实处。      回头,正对上莫漓淳的眼睛,皇后以为莫漓淳会说些什么,可是没有,莫漓淳只是顿了一下就又专心的写起字来。      不由得叹息一声,又是这样,她的淳儿还是解不开心结啊。      说起来她这个皇后当的也挺窝囊的,本身不讨帝王喜欢,偏第一胎就生下个皇子,皇上早就有了满意的继承人,自然会越发防着她,那个所谓的宠妃不就是为了制衡她才出现的吗?      她看得明白,自己不及元皇后在皇上心里的情谊,儿子又和太子的岁数只相差四岁,这太危险了,不争不抢怕都会被帝王猜忌和厌弃,为了自保,也为了儿子,她只能当个大度能容天下的贤良国母,逼着自己什么都不在乎。      看看自己做的挺好的不是吗?宫里皇子皇女一个接着一个出生,她半点手脚都没做噢。      只是苦了淳儿,因着各种原因被皇上完完全全忽视掉了,堂堂皇后嫡子,却过的比不受宠妃嫔的皇女还要低调。      “母后,您的心乱了。”写好了字抬头,少年的眉眼和水月寒有几分相像,只是多了些内敛,眉宇间沉稳到略显木纳的气息让人忍不住皱起眉头,正是年华大好,一个明明英俊逼人气质尊贵的少年,怎么就早早被磨去了朗朗神采,变得和冰山小老头似的?      “有吗?那母后也来写字吧,这写字啊,最是磨炼性情了。”甩去心头沉闷的思绪,皇后拿了张纸铺开在莫漓淳的旁边,用心的写了起来。      倒是莫漓淳,试了好几次都写不下去了。      真正乱了心的那个,其实是他吧?      他知道母后刚刚在想什么?为他心疼是吗?不需要的,他是皇子,嫡皇子,尽管哪一样都不出采,哪一样都不得圣心,他也是高高在上的存在,那个人在不在意有什么了不起的?他……才不稀罕呢!      启晨宫      ‘咳咳咳咳~’拍着胸口好一顿咳,半晌之后敏贵妃才缓过气来,“你刚刚说什么?”她没听错吧?皇上今儿住在轩儿和辕儿那里?天啊,这是闹哪样啊,皇上这不是挖坑让两个傻小子跳嘛。      “娘娘您别急,奴婢打听的很清楚,皇上今天不止答应了住在两位皇子的居所,还和他们谈天说地聊的可开心了。”以为自家主子娘娘是在担心皇子们惹皇上不高兴,小宫/女赶忙急急的解释起来。      可她不解释还好,一解释敏贵妃更想死了。      她的小五小六哎,咋就这么没脑子内?皇上是那么好亲近的吗?虽说因为当不了皇帝他们还算安稳,可宫里因为眼红而出阴招的人少吗?她这辈子唯一的指望就是早点和儿子们欢欢喜喜的逃出宫去,若是他们一旦有了好歹,她,她她她就扎个小人诅咒皇上永远不举!      “娘娘?”总算看出来敏贵妃的表情不对,某宫/女忐忑了。      “去,传话给轩儿和辕儿,就说我身体又不好了,让他们过来侍疾。”想和皇上睡觉?哼哼,等她死了再说吧。      “娘娘??”某宫/女惊呼,有这么怕皇子和皇上太亲近的主子娘娘吗?有吗有吗?      “娘娘什么娘娘?快点去。”      “可是……娘娘的身体很好,刚刚太医才给娘娘诊过脉,还有,皇上这会儿正和两位小主子在一起,若是此时传话……”那不是明摆着勾搭皇上来看娘娘吗?以她多年来跟在主子身边的经验看,娘娘一定不喜欢皇上来这里的。      果然,敏贵妃傻眼了,明晃晃的邀宠啊,打死她都不会做的,可是……      “娘娘,反正只一晚,两位小主子有主意着呢,不会出事的。”      “……好吧,就一晚。”咬牙,她忍了。      天色渐渐暗下天,处理完政务的水月寒笑着牵起两个儿子的手往偏殿的沐浴室走去,莫漓轩和莫漓辕兴奋的都快找不到北了,和父皇一起共沐呢,以前连做梦都没梦到过。      而听到了这个新消息的各路人马又是什么反应自是另说,只那辉阳殿里笑的春光灿烂的太子殿下就够让人寒气升腾的了。      哪,夜色,正好。 ☆、报复 作者有话要说:感谢小熊亲亲的又一个雷,嘻嘻~~   时间过的很快,离太子遇刺已经过去半个多月了,可让众人奇怪的是,皇帝除了遇刺当天雷霆震怒之外,竟然就再也没啥动静了。      事出反常必有妖,某些头脑清醒的人心中小铉子拉的死紧,办起事来越发勤快,就怕哪点做的不好被帝王揪住了小辫子,成为可怜的刀下小羔羊。      果然,强打精神粉饰太平的众人盼啊盼的,终于盼来了久违的春天,帝王开始行动了。      清晨      太子遇刺当天迟到的各部统领们在同一时间接到了皇上发下的圣旨。      着天、地、玄、仁四部紧守四方城门,只许进不许出。      命令所有皇城百姓不得随意外出,文武大臣皆府门大开,举凡买卖营生之店铺、酒楼、茶馆甚至学子大夫们相聚的书香雅阁都要静等四部人马搜查,每个搜查小队由三名禁卫带领二十个部卫组成,所有人等皆不准交谈,不准四顾,违者,斩。      再命,金、玉、木三部直奔湘城,(湘城,离水月皇城最近的城镇,是水月国里最大的商业重镇),并在那里设卡,凡同行超过三人以上者,一律扣压,反抗者不用上报,立斩。      接到这样的圣旨,所有人都倒吸了一大口凉气,皇上这是找到害太子的人了?可这手笔是不是太大了点?上到文武百官,下到平民百姓,哪个都没露掉。      心中虽有疑惑,可皇命是天,他们可没胆子质疑皇上的命令,于是匆匆忙忙整装好队伍,大手一挥,出发。      其实他们也真是憋闷坏了,从被皇上罚着在野外跪了一整夜,面子里子都丢光之后,胸中就憋了一口气始终都咽不下来。      他NN的,终于到了要报仇的时候了吗?看他们抓到那帮个龟儿子们怎么收拾他们!      太子遇刺那天他们迟到是因为会战演习,偏有人捡这个时间刺杀太子,那是巧合吗?能是巧合吗?世上有这么巧合的事情吗?当然不。      这是阴谋,赤LL的阴谋,把他们所有人都算计进去的天大的阴谋,真是想起来就一脑门子冷汗,若是那天太子真的被刺杀成功了,那么他们现在会是什么下场?不止是他们,连他们的家人都会受到牵连吧?      牙根磨啊磨的,这个仇可结的大了去了,于是难得的,众统领们一个互相使绊子想抢功劳的都没有,齐心协力到了史无前例的地步。      另一边,宫里各宫娘娘、妃子们也被皇上下了禁令,谁都不许外出,宫/女、太监/禁足于自己房内,可不必侍候主子,皇子、皇女身边留一人照看,没有皇上口喻,同样不得外出。      这是水月寒自当上皇帝以来动作最大的一次,可这最大指的只是范围,其血腥的程度却比前几次差的远多了。      当年,水月寒的父皇在水月寒八岁时病重,太子还小,其他皇子们又不争气,还被有心人挑唆着干了不少混账事,让水月国一时之间人心涣散,差一点就改朝换代。      不得已之下,水月寒主动要求出使它国,小小年纪即周旋在众多虎狼之辈里,可他没被虎狼吃掉,硬是用能力为父皇赌来了续命的良药,还为水月国争来了喘息之机。      当四年之后水月寒回归,终于盼来了希望的水月国前任皇帝笑着拉起儿子的手,亲自扶着儿子登上皇位之后,当天晚上就去了。      而留下来的所有隐患,是才年仅十二岁的水月寒一个人凭着铁血和智慧一一清除掉的,那段日子,被斩首,被连根拔除的官宦世家乃至皇亲国戚多到数不清,真是每一回想起来,个顶个的脸色发白。      擦汗,别看皇上平时笑眯眯看起来一派翩翩贵公子的风范,可灭起人家九族来,眼睛都不带眨一下的。      正是因为知道水月寒的手段,所有人在接到皇命时才一个吭声的都不敢有,短短不到三刻钟,不管是皇城内的百姓还是宫里头的娘娘主子们,尽皆待在了自家的房间里,大气儿都不敢出一下。      辉阳殿      就在大家都人心惶惶的时候,谁也想不到,我们的皇帝大人正悠哉悠哉的喝茶,修长的身子歪在长椅里,两指扣着一枚棋子,‘啪’落在了棋盘上。      “辰儿,这一盘棋你好像又要输了呢。”笑眼眯眯,一上午的时间赢了辰儿七盘,不错不错。      “父皇,儿臣的棋艺是你教的,当然不可能赢得了你了。”脸上没什么沮丧的表情,莫漓辰随手拿起水月寒喝过的茶碗,不等水月寒说话就喝起来,动作自然到像是真的拿错了一般。      无语的瞟一眼只剩下一点水的茶杯,水月寒只能无奈的摇头,这已经不是第一次了,辰儿跟他在一起时,总是大咧咧的没什么顾忌。      不过这样也好,辰儿和自己的情份到底是不同的,与被儿子敬着畏着崇拜着比起来,他更喜欢儿子们能多和自己亲近一些,就好比……      “父皇今天晚上叫了五弟和六弟吃饭吗?”一边收着棋子,莫漓辰一边淡淡的问着,吃醋?当然有,但半个多月以来天天吃也吃腻了,再说了,看父皇对老五老六没啥想法,那两小子也看不出有恋父的意向,久而久之的,他倒没那么在意弟弟们总横在自己和父皇之间了。      看,就是这种感觉,被大儿子亲近着,又被两个小儿子缠着,每天和他们说说笑笑,这才是正常父子该过的生活吧?      摸下巴,就只差莫漓枫没出手了,倒不是他不想和二儿子亲近,只是那小子也有十四岁了,他又不像辰儿自小就和自己粘在一起,打闹撒娇都正常,以往自己晾了枫儿十几年,此时突然跑过去说‘过来,父皇疼你噢’,儿子会不会以为自己病了在说胡话?      “父皇?”走过来板着水月寒的肩膀晃晃,父皇在想什么?表情怪怪的。      “皇上。”守在门外的林忠诚轻步走进来,“下面的人回报说,人到了。”      “到了?”推开莫漓辰,水月寒脸上柔和的表情渐渐变得幽冷,一双深邃的眼眸迸发出了冰一样的寒芒,“他来的还真快呢。”      “父皇?”再次板过水月寒的肩,莫漓辰不喜欢父皇这个样子,像罩在天山上的雪,冷的一丝温情都没有。      “乖,辰儿待在这里看书写字,父皇有些事情要处理,等回来了再陪你好不好?”拍了拍莫漓辰的头,水月寒转身就出去了。      重生之前,辰儿遇刺之后他狂性大发,不止斩了各部统领的首级还牵连了一大堆人,死伤无数之后才查出来,那些行刺辰儿的人都是金耀国派来的,再加上有些人瞧着太子碍眼,里应外合才成就了此事。      也是那次,因为杀的无辜之人太多,积下了民怨也让不少官员与自己离了心,再加上七部兵马统领之职同时空置给了有心人以可趁之机,这为他的将来埋下了深深的隐患。      这一回,他再不会傻的往他们挖好的坑里跳,白白让亲着痛仇者快了,知道了谁是主谋谁又在推波助澜,他当然要好好回敬一下玉无殇,这么多年没见,‘老朋友’还这么想着他,他可是荣幸得狠呢!      父皇……默默看着水月寒离开,莫漓辰悠悠闭上了眼睛,到底是谁让父皇憎恨至此?那抹冷绝狠绝的眼神看得他心口闷闷的。      莫漓辰,你还要再努力一些知道吗?只是让父皇熟悉你的气息,只是让父皇允许你的靠近还不够,你要让父皇愿意拿所有和你分享,同意你和他站在一起迎接磨难,那才叫做真正得到了他。      带着林忠诚走出殿外,柱廊间的侍卫们目不斜视的看着水月寒离开,如今整个皇宫内院里,也就辉阳殿外还有侍卫留守,其它宫门角落尽皆空荡荡的染着无声的萧瑟之意。      步履悠然行走于高墙之内,风吹过衣衫,绣着龙纹的衣袖在风中飘然舞动,石板上落下的哒哒声和水月寒的表情一样,轻轻揪着人的心尖儿,颤微微,也冷嗖嗖的。      跟在水月寒身后的林忠诚垂首敛言,这半个月以来皇主子下达的每一个指令都透着奇怪的色彩,可他不好奇,也不敢怠慢,只是越发小心翼翼的侍候着,只盼望过了今天,皇主子的心情能好一些,别再这么变化多端就好了。      终于,水月寒停住了脚步,仰首看着眼前的居所,久久没有出声。      “皇上?”站的时间实在久了,林忠诚怕那边误了事儿,只好硬着头皮打断了帝王的沉默。      “去,把莫漓澈叫出来。”淡淡的,用没什么情绪起伏的声音开口,话落,水月寒背着手看着高墙外的树叶静静出神。      回来有半个多月了,这是他第一次想见莫漓澈,而经过半个多月的摸索他也总算确定下了‘病发’的规律,三个皇子勉强可以,若是加上莫漓枫,大概就没什么好担心的了。      如此……      有没有莫漓澈和莫漓淳都将不再重要,自己可以好好想想怎么收拾他们才会更加开心。      莫漓淳是皇后嫡子,没个好一点的说法,想动他并不太容易,再说他也没想让莫漓淳死。      莫漓澈倒是好说,今儿的大餐就是专门为他准备的开胃菜。      冷笑,他要让这两个孽子痛苦到死!却又不轻易让他们死掉,人,只有活着才会知道痛,生不如死的滋味自己品尝了那么久,怎么能让两位‘爱子’错过这么美好的味道呢?      “儿臣见过父皇。”      少年温润如玉的声音低低响起,水月寒猛的眯了眯眼睛,然后缓缓的,缓缓的看向了俯跪在地的少年。      莫漓澈,这个在未来给他带来了毁灭性打击的少年,此时还只是个半大的孩子,他就那么恭恭敬敬的跪在脚下,态度谦和而卑微,似乎只要自己想,动一动手指就能让他死上几回。      可就是这么个小小的少年,却在将来长成了吃人的妖。      他一直都弄不明白,到底是什么样的恨意,能让莫漓澈抛弃了人伦,禁锢他、鞭打他、强X他却就是不肯杀了他?      那样的恨,扭曲而复杂,说不清也道不明……      “起来,跟朕走。”不想再看莫漓澈,不管他因为什么恨,都不可能成为自己放过他的理由,这是莫漓澈和莫漓淳欠他的,只有拿命才还得清的债。      随着记忆向一处宫殿走去,水月寒记得,当年他就是在那里看到了自己的宠妃和一个‘女子’搂抱拥吻,本就因为太子之事而大受打击的自己一怒之下剑杀了两个奸/夫/淫/妇,可那又怎样?被戴了绿帽子的臭名声还是传遍了各国,在背后对他指指点点的人直到他死掉都没断过吧?      这一回,他再不会将事情闹大,身边即没有宫人也没有侍者,呵~玉无殇这份第二大‘厚礼’注定会黯然失色了。      驾轻就熟的走进宫殿的偏院区,抬手按下墙面印有梅光的装饰,‘吱~’墙面下陷,不一会,一处一人多高的暗道口显现出来。      “林忠诚,你站在这里不用跟着了。”指派着林忠诚守住门口,水月寒头也不回的向暗道中走去。      小小一处偏院如何会出现这么惊人的东西?林忠诚面无表情的低头,他啥也米看到,啥也不知道,皇主子给他看是信任他,不会杀他灭口的。      而莫漓澈像是想到了什么,脸色突变,垂在身侧的手掌慢慢握了起来。      “还愣着做什么?跟上来。”没有回头,水月寒淡淡唤了声又接着往里走。      抿了抿唇,莫漓澈垂下目光跟了上去,如果,事情真像他想的那样,那么他……要怎么办?      他早就该知道的,父皇不会无缘无故找上他,今天先是全宫禁足,再是突然被父皇带到这里,自己没有犯错,那么错的,就只有母妃了。      那个女人!      恨恨的咬紧了牙关,她就不能老实点吗?她伤了父皇是不是?她做了对不起父皇的事情对不对?她怎么可以,她怎么敢!      “玉鸾,我舍不得你。”      男子恋恋不舍的声音炸响在莫漓澈的耳边,惊得他瞬间飞散了心中的愤愤,猛的抬起了头。      玉鸾?那是母妃的闺名,这个男人怎么会知道?      “三郞,我也舍不得你,可是你闯下大祸不走不行啊。”      女子颤抖的嗓音带了几分哭腔,可熟悉的声音仍旧让莫漓澈只一下就听出了那是谁。      果然是母妃吗?她竟然敢偷人?!      苍白着脸,惶急的转头看向静静站在身旁的父皇。      为什么?父皇你为什么要让儿臣听到这些?那个男人你认得?你知道母妃会在此时和奸夫见面?你……想要儿臣做什么?      “很震惊是不是?”因为不想被里面的人听到动静,水月寒的声音很轻,像是在耳边呢喃,“那你恶不恶心呢?自己的母妃是个荡/妇,多丢人。”      水月寒每说一句,莫漓澈的脸色就惨白一分,看着轻幽幽对着他笑的父皇,他终于知道了父皇带他来此的目的。      父皇要他痛苦,父皇在报复他,因为他是母妃的儿子,父皇也在痛是不是?他一直那么宠着母妃,可母妃却背叛了他。      怎么可以原谅?那个女人如此重伤了他敬爱的父皇,他不怪父皇这么对他,若是他痛了能让父皇的心情好过一点,他宁愿自己更痛一些也不想让父皇露出哀伤的表情。      嘴唇动了动,莫漓澈努力睁大了眼睛让水月寒看清他眼眸中的痛意,他是在痛,很痛,却不是因为那个女人,而只是因为,他在心痛自己的父皇。      表情僵住了,水月寒弄不懂莫漓澈在想什么,被自己的父亲逼着看母亲和奸夫偷情,他不应该愤恨和怨怼吗?为什么自己在莫漓澈的眼睛里不止看到了痛苦,还看到了……安慰?      安慰?他在安慰谁?!瞬间怒火高仗,这世上谁都有资格安慰他,唯独莫漓澈和莫漓淳没有!      “玉鸾,我不怕,当年就是因为我的退让你才会被迫进宫的,明明我们都已经是夫妻了,却让你……让你生下了叫别人父亲的儿子。”      这话是什么意思?不,不是的,不是的!寒意顷刻间包围了莫漓澈,彻骨的寒。      都是自己多想的对不对?刚刚那个男人说错了是吧?什么叫生下了叫别人父亲的儿子?难道自己……      不对!这绝对不可能!手指扣住水月寒的衣襟,莫漓澈慌乱无措的眼睛死死盯住沉默不语的男人。      父皇,这不是真的,我是你的儿子,我莫漓澈是你水月寒的儿子,不是别人的,不是!! ☆、淑妃的悲剧   少年因痛苦到极致而扭曲的脸庞在忽明忽暗的烛火下显得格外的狰狞,那雅似竹,温如玉的气质一丝一毫都找不到了,颤抖的嘴唇白的没了血色,神情恍惚,样子十分的可怜。      不言不动,水月寒就静静站在莫漓澈身边,眼神幽幽的看着莫漓澈由震惊到惶然再到痛苦和绝望,看着看着,一丝丝压抑不住的快慰涌上了心头。      很痛吧?一定很痛苦吧?莫漓澈,当你知道自己是个野种,当你引以为傲的东西都在瞬间化为了虚无,你是不是痛苦的想马上死掉?      自己其实真的应该感谢一下里面的男人,只是一句小小的‘让你生下了叫别人父亲的儿子’就让莫漓澈堕入了深渊,呵呵……文字的魅力就是这么奇怪,同样一句话,你从不同的方面看就会得出不一样的结论来。      明明那男人只是妒忌淑妃生下了别人的孩子,妒忌自己最心爱的女人生下的儿子竟然不是自己的种,他希望淑妃能生一个叫自己父亲的儿子,而不是眼睁睁的看着别人的孩子由淑妃的肚子里生出来。      看看,多好理解的事情?多么简单的问题?偏被有心人听去就变成了莫漓澈不是他水月寒的儿子了,很有趣是不是?      狠狠吸气,莫漓澈痛的尽乎失去知觉,原来整颗心揪在一起的感觉是如此的痛吗?亲耳听到自己最敬爱的人其实是与自己毫无关系的,这一刻,他的天空塌了一大半。      冷汗滑下额角,滴在眼帘上又由眼角处落下来,呆呆眨了眨眼睛,这是哭泣吗?在自己哭不出来的时候用另一种方式宣泄出心底的悲伤?      “父皇……”不甘的仰起头,手指仍旧死死扣着父皇的衣襟不放,他想在父皇这里得到些什么,或是更痛,或是更伤,想让那些情绪证明自己还是活着的,证明身边站着的人就是自己在意的父皇,可……      当眼帘中映进了父皇的脸,心,渐渐冰寒,连血液似乎都停止流动了。      父皇,在笑?很开心的笑?他看到自己绝望到快要崩溃时,竟然能笑的这么欢畅么?      身形踉跄,扣在父皇衣襟上的手指被用力掰开,失去了仅有的支撑,绵软的腿无力而弯,‘扑’轻响中,他狼狈的摔倒在了冰冷的地面上。      俯看着莫漓澈,水月寒冷冷勾起嘴唇,真是个废物,这就受不了了吗?不过是句话,不过是看到母亲在偷情罢了,和自己当年所经历的相比,差的远了。      冷笑着,水月寒转身,一脚踢开了半掩的墙面,‘轰’尘雾中,墙在瞬间崩塌碎裂,露出了屋子里两个相拥在一起的‘女人’。      或者应该说,那是一个女人和一个假扮成女人的男人。      感谢蛇妖内丹吧,让我家寒寒的出场,充满了霸气~      “爱妃这是在表演什么?姐妹情深吗?”无视两张僵的像石头白的像纸的脸,水月寒优雅的迈着步子,缓缓走进了淑妃的寝宫内堂。      不错,由那处偏殿走到头就能够来到淑妃的寒雪轩,暗道里常年灯烛明亮,不难想像那些烛火是谁点上去的,又是在为谁照亮了脚下的路。      “你……你……”惊的魂儿都快飞了,淑妃颤抖的手指哆哆嗦嗦指了指笑意悠然的水月寒,他是什么时候来的?这处暗道被他发现多久了?想到今天全宫禁足的命令,淑妃终于明白了些什么,完了,这回她怕是真的翻不了身了。      妻子偷人,这是任何男人都忍受不了的事情,何况水月寒不是任何人,他是高高在上的帝王,怎么办?自己真的会死吗?      想到死,淑妃浑身发凉,她不想死,她还没有活够,好不容易经过十几年的打拼才有了现如今的地位和奢华的生活,她怎么舍得去死?      “母!妃!”被轰然声震回心神,莫漓澈爬起来冲进屋内,眼睛恶狠狠看着抖动着身子想缩成一团的女人,“你为什么要背叛父皇?!”低吼,她毁了他,她,该死!      自小这个女人就没好好待过他,拿他当争宠的工具,心气儿不顺了还会打骂他,以前他只以为这女人天生薄情,如今看来,她是把不能和情夫在一起的气,全都撒在了他的身上。      可她有什么资格生气?父皇不好吗?斜目扫一眼紧咬着牙关却止不住大腿微抖的男子,浓浓的不屑染上心头,就这么个东西,拿什么和父皇比?      只恨母妃愚蠢,错把鱼目当明珠,误待美玉是瓦盖,即毁了自己,也辱了父皇。      “莫漓……澈??”心,被儿子充满恨意的眼神刺了下,羞愧和燥热让脸颊白了又红,但下一瞬,淑妃的眼睛突然亮了起来。      她还有个儿子不是吗?水月寒一直待莫漓澈不错,也许他会看在莫漓澈的面子上,放自己一马?      想到还有生的希望,淑妃冲过去一把握住了莫漓澈的手,“澈儿你误会母妃了,母妃没有做错什么,这是陷害,是有人想要害母妃,你快替母妃求求你父皇,母妃是冤枉的,真的是冤枉的。”      也许,水月寒才刚刚来此,也许,水月寒并没有听到什么,自己何必那么悲观呢?有了莫漓澈这枚筹码,想翻身也并非不可能。      “冤枉?误会?”听了话的莫漓澈真想笑,大笑,他的母妃,果然是个蠢的,没有真实的证据,父皇会将他带来看戏吗?      是的,看戏。      眼神哀伤的看着稳坐在椅子里,正单手支额似笑非笑看着他们的男人,他在看他们不甘的丑态,他们越绝望,父皇就越开心。      垂下眼帘,唇角扬起一抹苦涩悲凉的笑。      自己就如父皇所愿又如何?用自己唯一还能做的,让父皇更高兴一些,也算是……最后的孝道了吧?      于是抬头,第一次御下了脸上的面具,露出了心中对自己母亲真实的情感,那浓浓的恶心和满满的鄙夷。      “母妃,儿臣明明听到母妃叫那个男人三郎的,还说什么舍不得,难道是儿臣听错了吗?”一根一根掰开扣在手腕上的手指,莫漓澈轻轻吐出的话像刀,切割着女人虚伪的假相。      害怕吗母妃?痛苦吗母亲?刚刚儿臣,也是这样在痛着呢。      “你都…听到…了?”莫漓澈满是恨意的目光让淑妃心口冰凉,她早就知道的,莫漓澈恨她,那天莫漓澈离开寒雪轩时就曾明明白白的警告过她,他,只是她名义上的儿子,其它的什么都不是。      如今,自己不堪的一面全被莫漓澈看在了眼里,这个儿子还会认她这个母亲吗?若是他不肯认……      扭头,忐忑不安的看了眼轻悠悠笑的邪肆逼人的水月寒,冷汗一点点湿了衣背。      跟了水月寒这么多年,这个男人的心性如何她最知道,当年为了帝位,水月寒连亲兄弟亲叔伯都狠得下心灭了满门,她一个宠妃罢了,能有什么好下场?      猛的打了个冷颤,她能求的只有莫漓澈了,这间屋子里也只有莫漓澈才能救她。      “澈儿,看在我是你母妃的份上,救救我,救救我。”她怕死,更怕生不如死,听说宫里有一处地方叫禁宫,犯了大错的人都会被关到那里去,她不想进去,绝不想!      “我为什么要救你?”慢慢后退,缓缓拉开两人之间的距离,莫漓澈眼中的恨意浓的让人心惊,“你凭什么让我救你?”他救了她,谁又能来救他?他们都没有救了,父皇不会放过偷人的母妃,更不会放过自己这个……野种。      “我是你母妃啊,澈儿,你不能见死不救。”急的哭了出来,淑妃不敢看水月寒,更不敢看前一刻还柔情蜜意的三郎,她只认准了莫漓澈这根救命稻草,虽然她心里也知道,就算莫漓澈想救,也不一定能救得了她。      “我就是想见死不救,你,根本不值得救。”昂着头,眼神越过淑妃的肩膀看向水月寒。      父皇,儿臣这样说你的心里是不是能痛快一些?母子相残,这样的一幕,才是你愿意看到的吧?      回视着莫漓澈的目光,水月寒的眼眸暗了暗,他讨厌莫漓澈总是看透他本意的眼睛,这份相知只会让他恶心。      撇开头,既然别人让他恶心了,他自然也不能让别人好过。      “爱妃,你怎么会以为莫漓澈求了,朕就会放过你?就凭你是荡/妇?还是凭他是个野种?”半眯着眼帘,水月寒的一声荡/妇再加上一声野种让两个人同时身形摇晃。      莫漓澈抿着僵直的嘴唇低头,父皇果然说出来了,野种?自己是个下贱的野种呢……根本就不配得到父皇的在意是不是?      淑妃腊白着脸连喘了好几口气才再次站稳,荡/妇?这样的词汇由自己丈夫的嘴里蹦出来,比扇她一记耳光还要丢人。      不对,刚刚水月寒说莫漓澈什么?野种?莫漓澈怎么会是野种?他是水月寒的儿子,这一点没有谁比她更清楚了。      “皇上,澈儿不是野种,他是你的儿子,真的,臣妾不敢欺瞒皇上,臣妾以身家性命担保,莫漓澈绝绝对对是皇家子嗣。”扑过去跪倒在水月寒跟前,她不能让莫漓澈失了皇子的身份,不管莫漓澈愿不愿意救她,这都是一层保障不是吗?      莫漓澈霍的抬起头,不是野种?母妃说自己不是野种?自己,应该相信吗?      “身家性命?”挑眉,水月寒冷冷嗤笑一声,“你现在的小命还在朕的一念之间,岂是你能随便拿去担保的?再说了,朕亲耳所闻,你那好三郎可是说过了,‘让你生下了叫别人父亲的儿子’,瞧瞧说的多明白?莫漓澈,根本就不是朕的种。”就算是,也要变成不是。      “不,不是的,皇上你误会了,我们……”      ‘啊~’尖叫,喋喋不休的淑妃被水月寒一脚踢翻,向后摔倒的身体被情夫三郎紧张的揽住了,看着两人紧紧相贴的身体,水月寒笑的越发玩味起来。      他忘不了这两个人带给他的侮辱,当年在众人面前撞破了两人的奸/情,明知必死的两人可不像此时这般丑态尽出,人家两人大叫着他们才是相爱的死在了一起,任自己恨极怒极也奈何不了他们。      如今风水轮流转,他倒要看一看他们还怎么个爱法。      “李力,你意图谋害太子,论罪当诛,但朕感动于你们美好的爱情,特赏你天大的皇恩。”起身,一步步走近两人,俯看着因为自己的靠近而浑身僵硬的男子,水月寒真的很失望,从进了屋子到现在,这个男人一点担当都没有,屁都不敢放一个。      可就是这样的人,竟然勾结金耀国,利用调度侍郎的职权出卖了太子在皇家猎场的消息,差一点害得辰儿身死,他怎能饶了这个王八蛋!      “来人。”一声唤,屋内瞬间出现了一个全身都包裹在黑衣里的男人,“把这个‘女人’带走,切了他身上不属于女人的东西,以后,就让他近身服侍淑妃娘娘吧,朕赐名,真爱。”      话落,水月寒笑着弯下腰抚摸着淑妃的长发,“爱妃,朕让你心心念念的男人天天守在你身边,你是不是很感动?高兴吗?”      瞪大了眼睛看着水月寒,身子软成泥的淑妃想尖叫,嗓子却咯愣咯愣只能发出古怪的音节。      “放开我,你放开我!”      耳边李力的嘶吼声惊的淑妃呆呆扭头,正看到那黑衣人不耐烦李力的挣扎,一脚踢在了李力的双腿中间,顿时,李力脸色暴红的再也发不出声音了。      “怎么?爱妃在心疼?不用担心,他那根东西反正也不用了,踢爆了也无所谓,过几天等他伤好了朕自会将人送给你,这个‘宫/女’就当你屋里的大宫人吧,看他那么喜欢穿女装,朕也不好让他当太监不是?”说着,手掌又轻轻抚摸起淑妃的头发,轻轻柔柔的力度,像是真心以对的情人。      “别碰我!”控制不住失控的情绪,淑妃拍开了水月寒的手掌,双手支着身体连爬带滚的往另一边逃,直到离水月寒远的不能再远了才惊恐的停止下来。      站在原地,水月寒缚着双手动都没动一下,只是悠然的欣赏着淑妃涕泪交横的脸,满眼的笑意。      “爱妃这是怎么了?噢~朕知道了,你在害怕朕惩罚你?怎么可能,朕那么宠着你,伤了你可是会心疼的,放心,你还是宠妃,该有的尊荣仍旧会有,只是朕偶而会来看看你,当然,不是让你承恩雨露,而是看你跳舞,朕还记得当年就是因为爱妃的舞惊了朕的眼睛,朕才会宠你这么多年的,不如,每次朕来爱妃都给朕舞几回如何?”      一舞惊魂,这个说法一点也不过份,当年淑妃进宫时他并没太在意这个女人,长的好看的女人见得多了,再美也不过是个摆设。      可这个女人的行为却大大让他意外了一把,第一次召她侍寝,她就敢给他跳脱衣舞,扭腰摆屁,倒也真的稀奇。      也正是因为摸准了淑妃心高气傲的性子,和没什么太高智商的脑子,他才会放心宠着她,让她和皇后形成了某一种平衡。      呵呵……很期待呢,当淑妃当着李力的面给自己跳脱衣舞时,会是种什么表情?      “你是魔鬼,你这个魔鬼!!”尖叫,显然,淑妃也明白了水月寒的深意,几乎立刻就崩溃了,那还不如让她死掉算了。      “你真的想死吗?”并不在意淑妃的辱骂,水月寒只是淡淡的问了声,果然,声音刚刚出口,淑妃就彻底失了声。      她,不想死……      “不想死是吗?那就老老实实当朕的宠妃,爱妃可要记住了,如果哪天你又想死了,或是受不了疯掉了,朕会拿你家九族与你陪葬,君—无—戏—言。”      一甩袖子,再没看淑妃一眼,水月寒大踏步走了出去。      身后,淑妃翻了翻白眼,一口气没上来,直接晕死了过去。      而莫漓澈,木木然然看着水月寒的背影,这是他第一次见识到父皇的手段,却也是最心惊的一次。      父皇……儿臣还能这么叫你吗? ☆、玉无殇   湘城      突然全城戒严搜查过往行人的举动让整个城镇都人心惶惶,水月国的老百姓还好,最多待在家里哪都不去,可那些不属于水月国的商人、游人什么的就有些坐不住了。      谁都不是傻子,能让水月国帝王下这么大力气的原因不外两个,一,查出了谋刺太子的凶手,那凶手就在湘城,二,发现了某国奸细,那奸细手中有水月国的重要资料。      不论是哪一个,都能让他们吃不了兜着走,只需沾上一点点小边,小命交待在这里都算是轻的。      永安茶社      二楼雅间里,一位男子正凭窗远望,风吹过他长长的墨发,修长的身形隐泛着华贵的风采。      ‘吱~’雅间的门被轻轻推开,一身干练之气,一看就是位高手的男子垂首肃穆站在了男子身后,“主子,楼下有位说是您友人的男子求见。”      “终于来了吗?”喟叹着,男子悠悠转过了头,剑眉、星目,这是位少见的美男子,三十左右岁的年纪刚刚好洗去青涩的稚嫩,举手投足尽显成熟男人的魅力,代表着薄情之意的唇勾着浅浅兴味的笑,男子眼眸深处滑过的流光宣示了男子真实的本性,他,并不若外表看起来这么无害。      “快请那人进来,记住,切不可怠慢了贵客。”      “是。”带着诧异,某属下低头退了出去,他真的很好奇,能让主上用贵客来形容的人,到底是什么身份?      不多时,房门外响起了脚步声,屋里的男子并没有抬头,只是专心的漆着茶水。      “一别经年,无殇兄仍旧是好风采啊。”迈着优雅的步子,走进来的男子有着一张丝毫不逊色屋内男子的脸,甚至比屋内男子更为俊美,儒白的长衫包裹着挺拔的身姿,即为他凭添了几分秀雅却又不掩骨子里的傲然,矛盾而复杂的气质在他的身上彰显的格外契合。      而这个男人,正是水月国的帝王,收拾完淑妃匆匆换了身便服赶到湘城会‘友’的水月寒。      毫不客气的坐在男子对面,拿起漆好的茶水先是凑在鼻子下面闻了闻,水月寒眯着眼睛点头,“清香四溢,无殇(商)兄的茶艺看来并没有退步。”话落,又轻轻抿了一口,眉稍微挑,“我要收回刚刚的话,这茶香虽浓可这水温嘛……欠了些火候。”      遗憾的放下茶杯,难得再次喝到玉无殇亲自漆的茶水,可惜了。      “呵呵……”玉无殇低低的笑,不同于往日的轻柔表情让守在门外的某属下们彻底惊呆了眼睛,那,真的是他们的主上?      “寒弟的嘴巴还是这么刁钻,一丝疏露都不能有呢。”坐下来轻抿了口茶,点头,的确少了几分味道,“说来倒是为兄的错了,自从当上皇帝之后再无人配与为兄对饮,这茶艺自然就大不如前了,寒弟可要担待一二才好。”      突~外面守门的人眼珠子差点掉下来,他们冷傲的帝王竟然在说对不起?还是因为主上漆茶差了几分火候?那男人什么身份?凭他也配让主上如此吗?      “无殇兄说笑了,以我们之间的交情何来担待一说?”交情两字被水月寒说的千回百转,其中的韵味,大概也就只有坐在他对面的玉无殇才能听得懂了。      “对了,此次无殇兄难得来我水月做客,怎么不说一声就走?总要让小弟尽一回地主之宜不是?”      沉默,玉无殇轻悠悠的又品了一口茶水,许久才道:“你都知道了?”      没头没脑的一句话,水月寒竟然也懂,“是啊,都知道了,无殇兄千里迢迢送上的两份贺礼,小弟都很喜欢。”      “呵呵……”又是一阵低笑声声,只是这一回,玉无殇笑的更加畅快了些。      “水月寒不愧为水月寒,我还是小看了你啊。”他本以为,莫漓辰此次必死无疑,而借着莫漓辰的死去,好多后面的步骤都会提前展开,他坚信,宠儿子尽乎宠上了天的水月寒一定会心神大乱,就算他不乱,‘遇然’撞见宠妃偷人,双重打击之下神仙也要疯狂了吧?      可是水月寒再次让他意外了,就像当年他第一次见到水月寒一样,这个人每次都能在必死之地里争出另一片天空来,让人,又爱又恨。      水月寒??他是水月寒??他竟然就是水月寒?!      守在外面的玉无殇的属下们个顶个目瞪口呆。      水月寒的名号在金耀国里并不比水月国差,这个曾在金耀国为质四年的男人,翻手云覆手雨将金耀国搅了个风雨飘摇乱七八糟,金耀国的老臣们对这个男人恨的牙痒痒,却又不得不承认,没有他金耀国不会如今天这般辉煌,可也正是因为有了他,金耀国才做不了五大强国的第一。      干巴巴眨巴眼睛一遍又一遍偷瞄里面的男人,果然,大陆第一美男的称号水月寒当之无愧,至今为止,大陆上还没出现过另一个能以美扬名各国的男人。      当然,这个美字绝对不包含任何一点侮辱的成分,这是赞赏,独一无二只属于水月寒一个人的荣耀,只因这个男人身上聚集着所有男人想要拥有的东西,权势、地位、心机、头脑、相貌、口才、手段,连他傲然的性格都那么令人欣赏。      听说,凡是和他相处过一段日子的人都逃脱不了三种结局,一为,羡慕妒忌恨,不弄死他不甘心,二为,心动,誓要得到他为止,三为,敬而远之,却又不知不觉被吸引,算不上朋友也当不成敌人。      自家主上对水月寒是什么感觉?爱?不太像,主上这回来水月国可是给水月寒下了好几个死绊子,恨?也不太像,看主上肯为水月寒端茶倒水的样子,说是情人也不为过,那么是不敌不友?似乎……还是不太准确。      外面一帮子闲的蛋疼的人脑子都快打结了,里面的水月寒却笑的优雅翩翩。      “还记得当年我离开金耀国时说过的话吗?”站起身,走到窗边回头,眼波流转间,一丝丝邪魅之气肆意的染上了眉稍眼角,“当你要算计我时,千万别忘了你也可能会栽在我手里。”      像是完全听不出来水月寒字里行间的威胁,玉无殇也站了起来,踱着步子靠近水月寒,“这么说来……寒弟今天到访是想请为兄去水月皇宫做客了?”      热气打在脸颊上,两人之间只有不到半寸的距离,远远看去,竟像是依偎在一起般。      “无殇兄误会了,我这次来不为请,只为送。”笑意悠然,两个站在窗边的人明明针锋相对,偏偏一点火药味都看不出来。      “噢?”这一回的玉无殇是真的意外了,自己这么算计水月寒,差一点弄死他最宠爱的儿子不说,还让水月寒看到了头顶上的绿云,以他对水月寒的了解,这人不可能轻易放过自己的。      “怎么?无殇兄不相信?”身子懒懒依在窗栏上,水月寒突然板起了玉无殇的下巴,让两人的眼睛可以直视着对方。      ‘轰’门外窗下街对面,不知道有多少人的脸红了起来,这两个人是要接吻吗?      “玉无殇……”慢慢拉近两人的距离,本就不多的空间只是轻轻移动了一小下,两人的嘴唇就差不多要贴在一起了,‘啪’就在所有人都瞪大了眼睛时,窗户关上了,隔绝了一道道窥探的眼睛。      同时,水月寒的嘴唇转了个方向,凑到了玉无殇的耳旁,“你当我是傻子吗?你即敢孤身前来看戏,大概早就做好了万一的准备了吧?比如说……写好了传位诏书,指定由玉无疡(央)来接替皇位,我说的可对?”退后两步,水月寒的眼眸中冷光四溢。      玉无疡,这是个他和玉无殇都轻易不想提及的名字,当年的金耀国太子,如今……不过是个阶下囚罢了。      身体猛然一震,玉无殇再也挂不住唇角边习惯的笑容,眼神炯炯的看了水月寒好半晌,幽幽的,呼出一口气。      “有的时候我真想杀了你,水月寒,你说当年我是不是不应该和你合作?你比玉无疡要可怕的多。”毕竟玉无疡不会这么了解他,轻笑一声,低头再抬头的瞬间,玉无殇的脸上又恢复了柔和的笑意。      “寒弟倒挺自信,你怎么知道等玉无疡当了皇帝之后,一定不会放过你?也是,他那么爱你,为了你什么都肯放弃,这样的爱情,还真不是说放就能放弃的。”      “无殇兄又误会了,我肯定玉无疡不会放过我的原因不是你说的,有时恨也是一种执着。”他不信失去了所有活活当了十几年‘活死人’的玉无疡还爱着他,当年那个男人能那么疯狂的掠夺,那么现在也会疯狂的报复,与玉无疡比起来,他更愿意和玉无殇纠缠,最起码玉无殇会理智的顾及国家和人民,而那个男人,永远不会。      当然,最关键的是,他根本就不喜欢玉无疡,连骗他都不屑为,大概这一点才是让那个男人更加疯狂的原因吧?      “天色不早了,无殇兄还是早些赶路吧,小弟最后送你一程如何?”      “这是为兄的荣幸。”      微笑,两个面和心不和的人相携着由茶社里走了出来,茶社外,一众禁卫军整齐而立,见到水月寒出来齐唰唰跪倒,“奴才等,见过皇上。”      一声皇上,即使不知道水月寒是谁的人也明白过来了,然后,大家看玉无殇的眼神儿就更加微妙起来。      “无殇兄,小弟已为你备好了船队,船上有禁卫军二十名一路护送,以防某些不开眼的人扰了你的清静,事先没和你商量,可不要怪小弟多此一举才好。”      无殇兄,这世上能让水月寒这么叫的只有一个人,玉无殇,金耀国当今的皇上,两人之间不得不说的事情由当年一直流传到现在,什么相爱相杀、什么你浓我浓,版本多到数不清。      眯了眯眼睛,玉无殇一点点收起了脸上的笑,突然间欺身上前,一把扣住水月寒的腰,低头,猛的吻上了水月寒的嘴唇。      ‘哗~’惊声四起,亲吻了,他们真的亲吻了,太让人意外了。      一吻落罢,玉无殇并没有松开水月寒,嘴唇贴在水月寒的耳旁,用只有两个人才能听到的声音低低开口。      “这一回被你坑了我认,可是我的好寒弟,等下一次,为兄一定让你也尝尝这味道。”      此一刻的玉无殇不得不承认,他栽了,栽在了水月寒的手里。      今天水月寒来此的确是为送他而来,却也不止是送,他最终的目的是让大家看到两人之间若有若无的复杂关系。      本来早上接到消息他还在奇怪水月寒没事搜查什么皇城,现在全明白了。      他在借机清除皇城里它国的奸细,虽然水月寒在哪得来的消息他不知道,但有一点他可以肯定,水月寒不会清除掉所有人,他只会杀些小鱼小虾,留着大鱼们日后再利用。      那么被抓了小鱼小虾们的主使国家会怎么想?      只抓了外围人员证明内部没出叛徒,而不是内部出了叛徒就一定是有人拿他们手下的人送人情了,谁会给水月寒送人情?今儿被水月寒亲自相送的玉无殇自然是第一个被怀疑的对像。      这招借刀杀人还只是水月寒的一个小小的报复,他知道,水月寒的重招在另一点上。      比如说,水月寒是怎么知道玉无疡还活着的?他在隐隐透露自己的身边有水月国的奸细,还是个了不得的大人物。      这是反间计?还是水月寒为了打击他宁可舍了那枚棋子?      不管是哪一种,心里有了怀疑的种子,短时间之内,自己是不可能再对水月国出手了,说不定回去之后还得打杀一批忠心的属下,宁可错杀一千,也不放过一个,这是自己想改也改变不了的性格,水月寒比他自己还要了解他。      所以他才会说早就应该杀掉水月寒的,这个人,会是他霸业上最大的障碍。      淡定的推开玉无殇,水月寒反手抹了下嘴唇,“感谢无殇兄的礼物,也希望小弟的回礼能让无殇兄满意,相送到此,后会有期。”悠然转身,利落的翻身上马,最后看了眼脸色明显又僵硬许多的玉无殇,潇洒绝尘而去。 ☆、发现 作者有话要说:有亲说不相信水月寒如此手段还会被囚,这一点我想并不难理解。 第一,有心算无心,水月寒再厉害也不是神,他不可能知道,自己唯二能当皇上的儿子会联手设计他。 第二,前文中讲了,水月寒当年一怒之下斩杀七部统领,又牵连了许多无辜的官员,新上来的人并不如前一批忠心,被莫漓澈或莫漓淳收买是很自然的事情。 第三,玉无殇的从中相助,这男人丫就一直没对水月国死心,在他的眼里,水月国没了水月寒,其他人不足为惧矣。 种种情况加在一起,潜移默化中,水月寒身边能信任的人就不多了,再加上莫漓轩和莫漓辕战死杀场,水月寒大病,身为太子的莫漓淳监国,想动水月寒自然就容易的多。   辉阳殿      莫漓辰脸色幽沉的站在那里已经不言不动好一会了,寂静的空间里,一丝丝说不清道不明的狂暴之气正在无声的升腾着,让跪在莫漓辰身后的某侍卫苦巴巴皱起了包子脸。      他就说,为毛队长会那么好心让他先回来报信,看看太子殿下那气场,不用问,一定气坏了。      其实不止太子殿下生气,他们这些奴才哪个心中都不好过,眼睁睁看着自家皇上当着他们的面被另一个男人轻薄了,那种憋屈,简直无法言说。      只是……气归气,让他亲自迎接失职的惨痛后果就不必要了吧?呜~又不止他一个人失职,太子殿下就算要罚也请不要落下那帮个没意气的东西成吗?      不带这样差别对待的嗷~      “下去领三十板子,记住,今天所有跟在父皇身边的人,都去领三十板子,传话给行刑的人,哪个留手哪个就代替你们受罚。”      嗳??某侍卫先是意外的眨了眨眼睛,后又委曲的抿紧了嘴巴,果然躲不过去吗?最后认命的想,反正挨打的又不止自己一个人,于是心中升起了快慰之意。      哼哼,以为推出自己这个倒霉的羔羊就没事了吗?太子殿下英明着呢,谁也跑不了。      “是,奴才谢太子殿下恩典。”叩首,某侍卫恭恭敬敬退了出去。      按理说,他们是禁卫军,这世上除了皇上没人有权力惩罚他们,可太子和其他任何人都不一样,他是未来水月国的皇帝,更有着皇上亲自下的口喻,太子的命令就是皇上的命令,所以别说罚,就是斩了他们,他们也得受着。      等侍卫退了出去,莫漓辰死死压着的煞气猛然迸发,墨发,无风自动,一双狭长的凤目幽光闪闪。      该死的!那个男人竟然敢吻父皇?而父皇也没有拒绝?为什么?父皇你为什么不拒绝他?!      他相信父皇若是真心不想让玉无殇碰触的话,那个男人怎样也吻不到父皇的嘴唇的,可父皇不止让玉无殇吻了,吻过之后还老老实实任那个男人抱了许久。      这说明了什么?这说明父皇的心里,有玉无殇的位置。      眼睛因痛苦而闭了起来,眼帘轻颤,由嗓子一路滑向心头的苦涩浸泡的莫漓辰整个人都哀伤起来。      父皇……你怎么可以,喜欢上别人……      手掌掩在眼帘上,掌心罩住了大半张脸,即使在无人的角落里,他也不想让自己的脆弱暴露在阳光之下。      过了许久,重新睁开眼睛的莫漓辰已然平静了许多,迈起步子走进后殿,轻轻坐在父皇的龙床上,眼神呆呆看着并在一起的枕头,心神飘向了远方。      因为自小就很在意父皇,他从懂事起就收集过好多和父皇有关的消息,其中最让他接受不了的恰恰是一个传说。      传说里,父皇有一个很爱很爱的男人,那男人叫玉无殇,是金耀国的皇帝。      当年父皇去金耀国为质,还是不受宠皇子的玉无殇被金耀国的前皇帝派来迎接父皇,他们意在羞辱,却没有想到,会让父皇和玉无殇一见如顾,更发展出了让大陆人至今为止还在津津乐道的传说。      四年里,父皇和玉无殇之间发生了太多太多轰轰烈烈的事情,他帮着玉无殇争功劳稳固地位,和玉无殇一起斗倒了金耀国的太子,夺储之战中,父皇与玉无殇联手,将二皇子囚禁,又把三皇子和四皇子一一送上了断头台,直到父皇回归水月国,玉无殇千里相送,在两国边境结下了永世修好的盟约。      这一桩桩一件件都瞒不了人,也让全大陆的人都看到了父皇和玉无殇之间让人赞叹惊奇的恋情。      十几年过去了,当年十二岁的少年成为了二十九岁的国之帝王,在明白了什么是爱,什么应该去守护之后,父皇会不会重投玉无殇的怀抱?      毕竟当年连玉无殇也不过才十五岁,那么小的两人也许可以心机深沉,也许可以机智百出,可他们不是神,感情这种东西到底要等到真正长大才会知道个中三味的。      好羡慕玉无殇,他真的很羡慕那个男人,不管自己有多爱父皇,都永远也参与不了父皇的曾经。      在父皇最需要人安慰和帮助的时候,是那个男人站在了父皇的身边,父皇成全了玉无殇,玉无殇又何尝不是成就了父皇的人?      所以,父皇今天没有推开玉无殇并不意外是不是?自己有什么理由和立场横在父皇与玉无殇之间?国仇家恨吗?      嗤笑一声,当你真心爱上一个人的时候,任何世俗的东西都成不了伤害你心上人的理由,特别是自己和父皇这种很难动心的人,一旦动了,连血缘人伦都可以无视,又怎会在乎区区不同国家的小事情?      越想越心痛,越想越绝望,如果父皇心里没有人,他可以无所不用其极的得到父皇,可若是父皇心里有人……他怎么舍得让走进幸福里的父皇,再次孤单一个人?      他的父皇要很难很难才会爱上一个人,爱上了就会是一辈子,他知道的,所以才那么珍惜,那么小心翼翼的去靠近,可还是晚了吗?晚在了,自己没有出生之前……      “辰儿?”      朦朦胧胧中,心心念念着的父皇站到了眼前,仰起头,眼睛定定的看着微皱着眉峰的男子,手指缓缓伸出,一点点抚平了男子眉宇间的褶皱。      “父皇不难过……”辰儿就算心焦到死,也不会让父皇为难的,永远都不会。      俯看着满眼都是哀伤和眷恋的少年,水月寒的眉心皱的更紧了。      这样的眼神他见到过,久远的记忆突然在此刻变得清晰起来,那个用同样的眼神看着他的少年……      “寒,你真的没有喜欢过我吗?一点点都没有?”      “为什么要和玉无殇合作?你若想要帝位,我可以将金耀国整个送给你,只要你别走,只要你发誓永远待在我身边,你要什么我都会双手捧到你面前来的。”      “我到底哪里不如他?你能和他有说有笑,偏偏面对我时连看都不愿多看我一眼,寒,我知道你懂我要的是什么,你什么都知道,就是不肯交出你的心是不是?”      “莫寒,你听着,只要我玉无疡不死,就算身在地狱,我也会爬出来找到你,我发誓,等再相见之时,我会用铁链将你永远困在我的世界里,生!死!不!离!!”      夕阳下,那个满身是血的少年直直望着他,金色的眼睛流转着哀伤的光芒,明明那么愤恨,明明口中说着那么阴森森的话,可少年看起来却格外的脆弱,他不像在报复着什么,倒像是在哀求丢弃他的主人能够回来……      摇头,甩去脑海里的画面,自己今天这是怎么了?怎么错把玉无疡的眼神和辰儿的混在了一起?未免也太荒谬了。      其实……自己倒并不如表面上看起来那么讨厌玉无疡的,他也承认,在金耀国里,只有玉无疡是真心对他的人。      可他不是自己的良缘,那个男人从见到他的第一天起,想到的不是爱护他珍惜他,而是用权利将他锁在一方天地里,让他的眼里只能看到玉无疡一个人。      别说自己身上还担着水月国的担子,就说自己的性格,也是宁死不愿当奴的人,不管这奴是为爱还是为了其它,在自己的眼里,奴就是奴。      “父皇?”鼻息间熟悉的味道让恍惚中的莫漓辰清醒过来,才一抬眼就看到了父皇的神色不太对,那抹追忆的眼神……      “父皇在想谁?”明知道不该问的,可莫漓辰就是控制不住自己。      “没什么,一个……朋友罢了。”他和玉无疡,也算是朋友吧?苦笑,挨着莫漓辰坐下来,双手圈着莫漓辰的腰,头,深深埋在了莫漓辰的脖颈处。      今天好累,从早上报复莫漓澈开始,到目送着玉无殇离开,每一件事情都耗费了他大量的心神,前世和今生的交缠,绕得他脑子疼。      “……那是个很特别的朋友吗?”没有动,背上温暖的触感让莫漓辰恍恍惚惚的,总觉得不太真实。      沉默,许久之后,水月寒才低低的嗯了声。      这是水月寒无法忽视的事实,玉无疡,的确是特别的。      从出生到现在,他的人生里全心全意只为他的人有两个,一个是父皇,一个就是玉无疡。      只是父皇为了能让他飞上天,倾尽所有为他打造出了适合飞翔的翅膀,而玉无疡想到的却只是如何折断他的羽翼,让他再也飞不起来。      他不能说玉无疡是错的,这世上本就有一些人天生喜欢躲在爱人的怀里甜甜蜜蜜过一辈子,玉无疡若爱上的是那样的人,一定会很幸福吧?      偏偏,玉无疡爱上了最不该爱上的人,也就注定了不是你死就是我亡的命运。      若是玉无疡不是那样的性格……心口处微不可见的抽搐了一下,闷闷的让人相当不喜欢的感觉一点点蔓延开来。      皱眉,这种每一想到玉无疡就会泛起的奇怪感觉又出现了,习惯了掌控一切的他,自然不喜欢超出控制的东西,这才是他将玉无疡深深压在心底角落的根本原因。      “父皇……爱他吗?”颤抖的问,莫漓辰的心‘咚咚’‘咚咚’跳动的历害,父皇会如何回答他?自己想要的答案,又是什么?      悠悠抬起头,水月寒松开莫漓辰的腰将少年僵直的身体板了过来,“辰儿,你刚刚问父皇什么?”      爱?这个字眼在水月寒看来,和玩笑差不多,为帝者最忌讳的就是爱情,而他水月寒从不认为自己有那种东西,他有的只是喜欢,很多种喜欢。      “父皇你没有爱上玉无殇?”眼睛一亮,莫漓辰感觉自己这一刻像在飞,他看到父皇眼眸深处的不屑了,对爱的不屑,这证明父皇还没有动心,真好~      默……太子殿下,乃好像忘记了,你家父皇对爱情不屑一顾,其实并不是啥子好事情的说~      水月寒的脸,黑了,黑的透透的。      爱—上—玉—无—殇?为什么这几个字分开来他认得,放在一起就不知道是神马意思了呢?      “乖儿子,来,给父皇解释解释,什么叫‘父皇你没有爱上玉无殇?’”哪个王八蛋在辰儿面前乱嚼舌根?不想要那根舌头了是吧?!      呃……莫漓辰就算再迟钝也知道父皇生气了,本不敢再多说的,可想起玉无殇的吻,猛的一咬牙,他今天非问清楚不可。      “儿臣听回报说,玉无殇吻了父皇,你们都接吻了难道还不是情人吗?”最后一句是红果果的指控,妒忌死他了。      听了莫漓辰的指控,水月寒幽幽眯起了眼睛,起身,走到桌边为自己倒了怀水,“父皇和玉无殇的事情不用辰儿担心。”      “父皇……”      “辰儿。”回身,水月寒的脸色淡淡的,看不出喜怒,“今天晚上父皇会送两个侍女给辰儿,你也大了,该知事了。”      耳边隆隆作响,莫漓辰不敢置信的看着水月寒,“为什么?”为什么父皇会突然给他送女人?!      垂下眼帘,水月寒抿了一口茶水,“天色不早了,你退下吧。”      退下?莫漓辰的脸色更白了,父皇从不会用退下这等称呼对他的,到底是怎么了?难道在父皇的心里玉无殇就那么重要?问都问不得吗?      一个哀伤一个沉默,寂静蔓延了整间屋子,许久许久之后,莫漓辰躬身给水月寒施了一礼,然后一步步退出了房间。      脚步声由近及远,等听不到声音了水月寒一挥袖子,将桌上的杯碗茶壶全都摔到了地上。      好一个‘只有亲吻了才是情人’,辰儿,原来你什么都懂,那为什么……      突然间低低的笑起来,是啊,为什么,自己十岁的时候就知道为什么了。      在金耀国的四年里,什么肮脏的事情是自己没见过的?虽然那些污水没有真正溅到自己的身上过,可该知道的该明白的全都了然于心,更甚者一昔之间,自己成熟的比几十岁的壮年还要多。      也正是因为心智开的早,自己才会了解玉无疡的感情有多恐怖,才会对那个男人越发的绝情。      莫漓辰……你不该动不该有的心思的…… ☆、以退为进 作者有话要说:感谢小小猫亲和隐影师亲的雷雷~~   这一夜,注定是个不眠之夜。      水月寒在辉阳殿里批折子,看那架式,这一晚上就这样过了,侍候在身边的林忠诚明知道皇主子心情不好,自然不敢乱开口惹火上身,所以只能眼巴巴的杵在那里,瞄着皇主子跟前水没了上水,时辰到了上点心,两个字,苦逼。      宫里解了禁足令的各宫娘娘主子们也不好受,哪怕禁令解除了也不敢乱走动,只是关上房门躺下来,翻来覆去的睡不着。      寒雪轩里,淑妃一醒来就叫了一大桌子酒菜,披头散发的也不知道收拾收拾,独自一个人又是哭又是笑的喝个不停,要不是看她还有几分神智,真以为这女人疯了呢。      皇城里的老百姓几乎天没黑就关了门窗,家里人凑在一起嘀嘀咕咕不断,都在猜测皇上抓走的那些人是干嘛的。      文武大臣更乱,没在自家里抓出奸细的想着明天早朝皇上会怎么说,在自家里抓出奸细的腿都软了,个顶个哭丧着脸像死了老爹似的,哪里还敢睡觉?      极天殿      莫漓辰身子歪在椅子里,左手端着杯清酒,右手闲闲的支着额头,唇角边邪邪的笑意怎么看怎么让人头皮发麻。      而两位本来羞红着脸颊站在莫漓辰面前的少女,此时好像也觉查出了什么,羞红由脸颊上退去,一点点惊白染上了眼眸。      “太子殿下,我们……”安寝了吧,段下的话也不知道为什么,明明到了嗓子眼却硬是说不出来。      “去,到床上把衣服脱了。”把玩着手中的酒杯,莫漓辰低头看着杯中荡起一圈圈涟漪的清酒,语气不咸不淡,表情也是诡异莫测的。      呆愣,两个少女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虽然很难为情,也还是哆哆嗦嗦脱起了衣服。      很快,两具玲珑有致的身体裸/露在了烛光之下,两个少女颤抖的跪坐在床边,双手遮也不是,不遮也不是,羞的谁也抬不起头来。      “亲。”低低的,带着磁性的声音幽幽响起,好听却涌动着一种阴森森的意味。      什?什么??两个少女更呆了,僵僵的看着莫漓辰不话说,明显没太明白他的意思。      “孤让你们接吻,怎么?不懂?”抬起头,莫漓辰俊美逼人的脸庞被烛火点缀的份外迷人,可那双眼睛,寒的一丝温度都没有。      可怜两位心怀荡漾的少女,本以为自己被皇上点来侍奉太子殿下是天大的恩宠,不成想,太子殿下并不如她们想像中的温柔不说,反而和魔鬼差不多。      他竟然命令她们接吻?难道这是太子的恶趣味?可……和同为女儿身的人接吻,她们做不到啊。      “不愿意?也可以。”不等两位少女松口气,莫漓辰交叠起双腿,笑的越发恣意邪魅起来,“孤身边别的没有,太监倒不少,要不要孤叫他们进来帮帮你们?”      仿似根本就看不到少女们哀伤绝望的眼睛,莫漓辰说的很轻很温柔,像是在和情人们开玩笑。      可对面一直看着莫漓辰的两位少女却知道,太子殿下并没有逗她们玩,太子殿下是说真的,若是她们不让太子殿下满意,就会有更大的羞辱等待着她们。      忍不住美目渐红,太子殿下为什么要为难她们?她们和太子殿下无仇无怨的,这吻女子……实在是做不出来。      仰首喝下杯中清酒,莫漓辰优雅的换了个坐姿,倒也没怎么催促两位可怜的少女。      扭头,拿起酒壶为自己又斟了一杯酒,轻握着酒杯幽幽的笑,父皇,你现在在做什么?可是在等着下人回报你想听到的?      狠狠闭了下眼睛,今晚,他被父皇伤了,伤的很痛,痛到不知道该如何发泄才能让自己正常起来,也算这两人命不好,谁让她们是父皇派送过来的女人?活该承受自己的怒火。      呵~不屑的撇了撇嘴,就凭这两个东西也想爬上他的床?下辈子都不可能。      这世上能和自己同床共枕的只有父皇,也只能是父皇!      可是父皇……      睁开满是哀伤的眼眸,手指下意识紧紧扣住了杯身,父皇,你为什么就不能回头看一眼儿臣?为什么!      ‘咔’轻脆的响声在屋子里炸开,低头,手中的杯子因为承受不住过大的力度而裂开了一丝细小的缝,转瞬间,点点艳红的血顺着杯延滴落下来,一滴一滴的血像梅,悄然绽放着只有自己才知道的苦涩。      哪,受伤了呢,自己怎么感觉不到痛?      “啊~太子殿下,您受伤了。”起身就想走过来,两位少女此时又是惊又是急的完全没了主张。      话说她们怎么就这么倒霉?被太子殿下厌弃也就罢了,要是再因为太子殿下受伤而挨罚,那才叫冤枉。      “谁准你们下床的?”挑起眼帘,只淡淡一眼就让两位少女僵住了,不太在意的甩了甩手,不过是点小伤口罢了,哪里比得过心头的痛?      “孤再最后说一遍,你们,互相亲吻,互相抚摸,把你们女人身上最珍贵的东西都留在这张床上,听到了没有?当然,若是你们不愿意帮着对方弄,孤就找外面的小太监帮你们弄,懂了没?”      一字一句,莫漓辰说的缓慢而清晰,随着他的话,两位少女的脸色白了又红,整个人都傻了。      太子殿下这是……不想碰她们?原来,不单单只是让她们互相亲吻,还要互相帮着对方成为女人吗?      惊恐和哀伤让两位少女一下子软了身子,泪水夺眶而出。      太子殿下不想碰她们却又不能退还给皇上,就想法子让她们自己把处/子之身破掉,这样的事实,比杀了她们还要让她们难受。      想她们在家里时也是娇娇的贵小姐,哪里受到过这样的羞辱?太子殿下,您的心是冰做的不成?!      “都看着孤做什么?快点做。”换了个杯子接着喝酒,灯下美人黯然神伤的画面也许会让别的男人心生怜惜,可是于他,比父皇的一根头发丝都不如。      “呵呵……”低声出笑,看?他就是这样的性子,对爱的人,捧上天疼入骨小心翼翼做牛做马也甘愿,可对于不在乎的,任你凄惨至死也不会动一分神色。      他很恶劣是不是?可这才是真正的他,在父皇跟前的那个温柔乖巧的孩子是只属于父皇的唯一,他愿意在父皇面前收起利爪当只听话的宠物,对别人?连残忍都是一种恩赐,不想受也得受着。      心如死灰,两位少女见莫漓辰毫无心软的意思,无奈何只能强忍着恶心抱在了一起,哭泣着互相亲吻抚摸起来。      可亲着摸着,两人的身上渐渐泛起了丝丝粉红色,一波波电流随着两人的嘴巴和手涌向了四肢百骸,难奈的火焰在心底燃烧,神眼迷漓中,吻得气喘吁吁的两人不用莫漓辰再命令,竟主动交缠在了一起。      白玉的身子互相磨擦,十根纤纤玉指或捏或揉在对方的身上留下了一个个印迹,接着,顺着本/能,两人几乎在同时,破了对方的身子……      眼眸陡然暗了暗,莫漓辰的嘴唇抿成了一条直线,指掌用力扣着椅子扶手,忍了好久才让自己再次平静下来。      好一个父皇,好狠的手段,为了让他和这两个女子尽兴,父皇竟然叫人给她们下了助兴的药物!      父皇,你就那么迫不急待的想将儿臣推给别人吗?儿臣到底哪里惹您厌弃了?难道就只因儿臣问了不该问的问题吗?      不对,狂乱的思绪中闪过一丝灵感,敛眉沉思良久,莫漓辰突然身体一震。      他想起来了,自己是在质问父皇为什么和玉无殇亲吻时,父皇才陡然变脸的。      自己当时是怎么问的来着?‘你都和玉无殇亲吻了还说你们不是情人?’      亲吻?情人?      一幕幕画面浮上脑海,他和父皇纠缠着拥抱彼此,舌头在对方的口腔里攻城略地……      以手抚额,完了,这下子全完了。      他终于明白父皇为何会急着给他送女人了,今天因为被妒忌冲晕了头脑,自己用一句话彻底暴露了心底真实的心思,什么亲吻只是玩游戏?以前父皇信任才没有深想,如今露了底,父皇不将自己推开才怪。      怎么办?自己要怎么做才能再次靠近父皇?这一次父皇有了防备,想再接近他可不是一般的难。      于是双手抱着头,莫漓辰苦恼的恨不能拿脑袋砸墙。      ‘啊~’‘嗯~’耳边一声声娇喘低呤不断,惹得本就心情不好的莫漓辰恨不能一巴掌拍过去灭了她们。      但陡的,莫漓辰的眼睛眯了起来。      如果自己让父皇以为,曾经的那些只是年少的冲动会如何?      眼睛扫向两个滚在一起的女人,她们不刚刚好是个可以利用的资本吗?才只十六岁的少年初尝女人滋味,被深深迷住什么的,并不算太意外的事情吧?      以退为进,当父皇发现自己‘迷途知返’了,自然就不会再防备着自己,而有了这一次的教训,他会更小心更谨慎,保证下次再进攻时会一口咬在父皇的七寸上,让父皇想逃也逃不掉!      “呵呵……”又是一阵低笑声声,只不过这一回莫漓辰的笑意里再没有了哀伤,反而充满了浓浓的斗志。      父皇,第一回合是儿臣大意了,这第二回合,您可要接住才好啊。      隔天,一股小道消息在各宫里流传。      听说,今早太子第一次没有早早的给皇上请安,到现在还赖在床上没起来呢。      听说,昨儿个皇上赐了两个女人给太子,晚上那极天殿里闹腾了一宿就没消停过,倒底是年少啊,根本就抗拒不了女人的诱惑。      一个个听说传到水月寒这里,让心情阴了一夜的男人终于开始放晴了。      拿起折子仔细看,上面明明白白的写着,太子自进了房间之后不久,里面就传来了暧昧的声音。      这证明太子很喜欢那两个女人,甚至还‘游戏’了一整个晚上。      眨了眨眼睛,也许,真的是自己误会了?辰儿不比莫漓澈他们,这是自己看着长大的孩子,与自己感情深厚自然不用说。      再说了,和辰儿发展出亲吻这种超越血缘的关系,明明就不是辰儿的错,说白了倒是自己这个做父亲的带坏了儿子。      想到昨天他用从不曾有过的强硬语气命令辰儿退下,本就软下的心又泛起了几分愧疚几丝心疼。      那孩子……一定被自己伤了吧?看看,早上都不给自己请安了。      转而又想笑,辰儿这是和他置气呢,这就说明那孩子还是以前的心态,并没有和自己生份。      嗯,这就好,只要辰儿没伤心,生再大的气自己也认了。      “来人,赏极天殿上下人等三月月钱,赐太子玉如意六柄,古董字画八件。”想了想,又加了个养身丸,辰儿还小,昨儿个折腾了一夜可别把身子折腾坏了,至于那两个女人嘛……“给那两个女人提一下位份,她们侍奉好了太子也算有功,还有,这几天太子免课免朝,就让太子好好放松放松吧。”      “是。”领了命的林忠诚下去传旨了,皇主子心情转好,他也轻快了许多。      而这一道道旨意传出去,各宫各种羡慕妒忌恨的自不用说,倒是太子莫漓辰,牙根儿差点咬碎了。      被心上人送女人什么的,被心上人因为女人侍奉的好赏赐什么的,丫欺人太甚了,可怜自己还得忍着。      但莫漓辰的付出总算有了回报,因为愧疚,水月寒比以往对他还要好,只是两人之间不属于父子的亲吻没有了,连拉手拥抱都少见。      有关于那些亲吻和抚摸,水月寒有意不提,莫漓辰也乐得假装糊涂。      两父子粉饰太平小日子过的悠哉悠哉的,一转眼,两年的时光就这么过去了。 ☆、死不气馁 作者有话要说:感谢小猪珠亲扔了一颗地雷~   正是秋高气爽,石子小路上落了些许红叶,风一吹,轻飘飘的叶片在地上打起了小圈子,无声中为这座雅致的小院染上了几分说不出来的寂寥。      “主子,奴才求您了,您就把药喝了吧。”小院里响起了低低的哀求声,由半开的窗子看进去,一个小太监正高举着托盘,一碗药汁静静摆放在托盘里。      “拿下去。”略带着几分不耐烦的声音沙哑异常,也有气无力的,不用说,这声音的主人一定病了好些时候了。      “主子,您的身子重要啊。”小太监差一点哭出声来,他不明白,自家主子为什么这么不爱惜自己,连淑妃娘娘都一样,明知道主子病了也不见派人过来问候一声。      “我说了,拿下去!”情绪太过于激动,话落之后一连咳了好几声,咳完见小太监还是跪着不动,躺在床上的人干脆掀开被子摇摇晃晃坐了起来。      只见那是个十五六岁的少年,身才修长却瘦的不成样子,形状优美而不失英气的眉微微拢在一起,挺直的鼻下一双好看的薄唇也紧紧的抿着,似乎在强忍着什么般,点点痛苦由那双星眸中泄落,为这位倔强的少年凭添了几分隐隐的脆弱之感。      “主子您快躺下,您……”      “闭嘴。”脸色苍白的扶着床栏急喘气,刚刚起来的太猛,眼前黑的什么都看不到,好一会,莫漓澈才恢复过来。      才一见到光明,想也不想拿起手边的枕头就朝着小太监砸,随着‘哗啦’声响,满碗的药汁全都撒在了地上。      见此莫漓澈还不解气,手指着小太监冷冷喝骂起来,“连你也不听本皇子的话了是不是?你也认为本皇子是个可有可无的人不需要在意了是不是?你不要忘了谁是你的主子,信不信本皇子再没用也能说砍就砍了你的脑袋?”      说的太急,又是一阵咳嗽,莫漓澈弓起身子歪在床边,直咳的眼泪都流了下来才缓缓平下气息。      那边的小太监急着想过来却又不敢过来,这样的事情早不是第一次发生了,每一次主子都让他老老实实跪在一旁,过去了只会让主子更加不高兴。      好难受,莫漓澈皱了皱眉头,胸膛里像是被压了块大石,闷闷的让人透不过气来。      无力的翻身,仰躺在床上看着床顶悠悠出神。      自己病了多久了?有……小半年了吧?可来看望自己的,除了几位不得不装装样子的兄弟之外,就是想要巴结宠妃儿子的势力小人们,那些人的嘴脸,看了就让人恶心。      可笑他们又怎么能够知道?自己这个兄弟本不是兄弟,而宠妃的儿子也只是个摆设,只有不知道内情的外人才会以为自己还是高高在上的皇子吧?      呵~冷冷的勾起唇角,背靠大树好乘凉,世人都道淑妃娘娘独得皇宠十几年不见衰败,谁又能知道,如今的寒雪轩里早就没了欢乐,只有一个天天僵着脸大跳脱衣舞的女人?还说什么妃?那个女人,不配为妃!      从她第一次背叛父皇之后,她就应该料到自己将来的下场了,如今的她倒是可怜巴巴了,可怨得了谁?      是啊,怨得了谁?自己这个野种更是没有资格怨恨谁是吧?      横起胳膊挡住脸,父皇……你为什么不来看看我呢?哪怕只有一次,或者你只是派个小太监过来看一眼也成,我要的并不多,真的不多的。      可你一次都没有,就像恨不能我这个污点快点消失般,两年来不闻不问,小半年没出现在你面前,你怕是都忘记这世上还有个莫漓澈了吧?      “主子?”小心翼翼朝前爬行两步,见莫漓澈不言不语,小太监叹息着用手将地上的碎片拾到了托盘上,放轻脚步退了出去。      跟在主子身边也有好一段日子了,他自然将主子的一切都看在了眼里,主子活的很苦也很累,每日里郁郁寡欢,不多话,笑容更少,有时一个人在书房里一待就能好几个时辰,温润如玉的气质在一点点消失,取之而起的,是被硬生生磨去了光华的沧桑。      主子才十五岁而已,为什么要吃这么多苦?明明主子的母妃是皇宫里最受宠的,明明主子的文采不比任何人差,可不止淑妃娘娘不爱护主子,连皇上也当主子是空气。      想想这两年过的日子,再想想今天去太医院给主子抓药时被故意为难的情景,鼻子发酸,太不公平了。      听到小太监离开了,莫漓澈还是懒懒的不想动,他觉得自己身上的力气好像随着这场大病一点点流失光了,自己会死吗?死在不起眼的角落里?      他不甘心!不甘心自己死后会被所有人忘记,最在乎的那个人连自己活着都能无视到这种地步,那死后自己拿什么才能绑住他的记忆?      父皇……      手,狠狠握成拳头,猛的击打在被子上。      他不知道父皇为何不私下里找个由头处置了自己,也不想知道父皇是不是还有什么后招让自己更痛苦,他只知道,他敬爱自己的父皇,不管这个男人讨不讨厌他,愿不愿意再看到他,能在那个男人眼里多停留一刻,就是自己此生最大的愿望。      所以,不能死,自己要活着,能活一天是一天。      “小德子,去再端一碗药来。”一扫半年来的颓废,莫漓澈死气沉沉的眼眸焕发出了夺目的光芒,像个勇敢的战士,带着置之死地而后生的勇气走向九死一生的舞台。      门外,小德子先是呆呆的眨了下眼睛以为自己听错了,等听到莫漓澈又催了声才惊醒过来,兴奋的应了声是,撒开步子跑进了小厨房。      不多时,端着另一碗汤药重新走进屋子,恭恭敬敬递上药碗,眼睛偷偷瞄着自家主子几大口喝下了药汁,心,终于完全放了下来。      “小德子,近来宫里都发生过什么事情没有?”自打病了之后他就没理会过身外之事了,小半年来浑浑噩噩了无生气,更是不知今昔是何昔了。      “回主子,太子殿下定下了太子妃,说是年后就办大礼,二皇子的成人礼很隆重,皇上不止赏了好多东西还亲自为二皇子束了冠,四皇子几个月前学着办差,前儿被皇上罚了,在辉阳殿外跪了足足三个时辰才让起来,五皇子和六皇子听说皇上要去狩猎,就缠着皇上带上他们,皇上准了,还说要带着所有皇子们一起出行。”恭着身一一道出最主要的消息,主子病了这么久,时醒时晕的,有好多事都错过去了,不过好在皇上不理会主子也就没在意主子出没出席送没送礼,这也算是另一种解释的因祸得福吧?      老四又被父皇训斥了?眯了眯眼睛,这个又字,大概也就只能放在老四和自己的身上了吧?      也不知道为什么,父皇特别讨厌莫漓淳,以前还只是忽视,从两年前开始突然变成了无视,难道皇后也做了对不起父皇的事情?或者说,老四也不是父皇的儿子?      不可能吧?身为一国之母,皇后虽不得父皇喜欢却得到了全天下女人都想得到的地位和尊荣,她傻了才会和人偷情,那可是拿全族人的身家性命开玩笑。      说来说去,父皇为的只是太子,为了能让太子的地位更稳固,父皇不惜错待皇后无视嫡子,任堂堂皇后唯一的儿子放任自流。      呵呵……忍不住轻轻的笑,要这么看起来,自己也不算最惨的是不是?老四才是最无奈最痛苦的人吧?      “你刚刚说父皇下令所有皇子都要随行?这话可是真的?”      “奴才不敢说谎,不止皇子,大公主和二公主也在随行之列,只有三公主因为年纪小又生了病被留了下来,还有……”抬头看了眼莫漓澈,小德子没再说话。      “还有我是不是?”不是因为病着,而是名单里根本就忘记写上他的名字了吧?心,悄然揪在了一起,很痛。      “父皇什么时候出行?”深吸气,他不想被落下,讨人厌也非要跟过去不可。      “七天之后。”担心的看着莫漓澈,小德子欲言又止了好几回,最终还是什么都没说。      “下去吧,记得这几天按时煎药,七天之后主子带你出宫散心去。”      辉阳殿      水月寒正批着折子,突然目光顿住了,眉心渐渐锁紧,脸色微沉。      他手中拿着的是莫漓澈上的请安折子,一般皇子皇女们是不能随便进辉阳殿的,连国母都不能,而有了重要大事或者其他原因,递折子就成了唯一的途径。      半年多以来,说实话他早就把莫漓澈忘到脑后去了,倒不是他不恨了,只是听下面人回报说莫漓澈病的不成样子,都半年了也没见好转,折磨一个半死之人?他可没那个兴趣。      再加上莫漓澈这病的源头来自于自己那日的报复,心中煞气多多少少散了几分,也就索性先把莫漓澈放到一边去了。      他现在的首要目标在莫漓淳的身上,没事就训训他,让宫里宫外的人都知道莫漓淳不得圣心,再指派莫漓淳出宫办差,堂堂皇后嫡子去小小衙门办差,水月国史上莫漓淳绝对是独一份的了。      这世道捧高踩低的人不少,看着莫漓淳是个失宠的,又想着巴结未来的皇帝当今的太子,于是暗地里给莫漓淳使绊子的人接连不断。      这使绊子的人一多,差事就注定办不好,而办不好差就会被惩罚,只短短不到半年的时间,莫漓淳被训斥的次数加起来竟比当了十年的老官还要多。      更甚者,有一次他还当着所有宫人的面打了莫漓淳一顿板子,不多,也就十下而已,可于一位皇子来说,打的不是身体,是心,还有尊严和地位。      那是他第一次在莫漓淳的眼睛里看到毫不掩饰的恨意,很淡,一闪而过却逃不开他的眼睛。      恨吗?他要的就是莫漓淳的恨,生活在恨意里的人永远都不可能幸福,而早就浸泡在恨意里的自己,如何能让莫漓淳拥有幸福的机会?      有一个当皇后的娘了不起吗?以为默默不出头和皇后淡然避世就可以瞒住天下人的眼睛窥视皇位了吗?他做梦!      自己身下的椅子是属于辰儿的,莫漓淳连碰一下都没有资格。      ‘啪’甩落了手中的折子,真是看到和那两个孽子有关的东西就反胃,“林忠诚。”      “奴才在。”      “三皇子病的如何?”斜倚在龙椅里,语气淡淡的问。      这个……抬眼看了下水月寒的脸色,皇主子这是关心还是随口一说?“回皇上,太医说三皇子病的很重,不止每晚都会咳嗽,有时还会晕倒。”      咳嗽?晕倒?玩味的笑起来,“朕知道了。”      什么是知道了?林忠诚没敢多问,只在心里记下了皇主子的异常。      直到第二天,当拿着水月寒的圣旨去莫漓澈那里宣读,林忠诚才终于知道皇主子的‘知道了’是什么意思。      瞠目结舌的看着圣旨上的内容,皇上竟然让重病不起的三皇子随行狩猎?眼神看向跪在地上瘦的只剩一把骨头,似乎风一吹就能飘走的少年,让三皇子拖着这么个身体出行,不是成心把三皇子往死里逼吗?      可让林忠诚更加无语的是,三皇子好像很高兴?几乎是兴高采烈的接过了圣旨,眼底的光彩如斯真实,半点做不得假。      望天,他越来越不懂得人心了,不懂得一向开明的皇主子为什么会绝情到这种地步,更不懂得明知坑里有刀还笑着跳下去的三皇子为什么会这么高兴,他,落伍了吗? ☆、相见   辉阳殿里,林忠诚前脚刚刚拿着圣旨离开,一道千里急报的折子就被小太监送到了御案之上,拿着折子细看里面的内容,水月寒不由得抿起了嘴唇。      这道折子里写的事情他其实早就知道,准确来说是‘上辈子’知道。      没有重生之前,莫漓澈之所以会出使金耀国本来就是因为玉无殇的提议,那时的自己因为恨极了淑妃也实在是看莫漓澈碍眼,没怎么细想就同意了。      如今想来,莫漓澈在离开水月国之前明明还是原来的样子,直到他由金耀国回来之后,一切才变的不一样了。      眯了眯眼睛,玉无殇到底在莫漓澈身上动了什么手脚?又是怎么动的?自己……真的很好奇。      低头,手指轻轻在折子中的一个人名上点了点,玉若,此次出使水月国的皇子,一个以‘两国永世修好互以使者交国而住’的名头被玉无殇公然扔到水月国来的弃子。      记得重生之前自己还曾疑惑过,为什么玉无殇要派玉若来水月国,玉若不像莫漓澈,明晃晃的污点摆在那里看了就让人厌烦,这个叫玉若的可是正儿八经金耀国皇后所出,与金耀国当今的太子玉情天同父同母,且文采出众相貌不凡。      按理来说,谁出使水月国都不该是玉若,大家都不是傻子,所谓的出使只是说的好听点罢了,实际上就是当人质。      直到后来,玉情天随着莫漓澈来水月亲自接玉若回国时,他才猛然明白,原来那两个人之间有了不该有的感情,大概玉无殇也是看出了这一点,才故意让玉若来水月的吧?      只是玉无殇不是神,他料不到送走了玉若不止没有让玉情天断了念想,反而更坚定了信心,并在短短几年时间里迅速成长,很快就有了和玉无殇叫板的实力,那小子强势迎玉若回归金耀国的举动可是气的玉无殇差点吐血呢。      摸下巴,自己要不要在这一点上做点文章?若能掌控了金耀国未来皇帝的心上人,对于水月来说,可是笔不小的财富。      起身,背着手走下台阶,看着窗外美丽的景色呆呆出神。      玉无殇让玉若直到进了水月国边境才大张棋鼓向世人宣告互换皇子的事情,明显是在逼他,不管他同不同意都得点头是吗?没看人家连皇后嫡子都送出来了么?自己不同意就是存心不良,那还谈什么两国永世修好?      可玉无殇的举动为什么会这么奇怪?前世时玉若来水月的时间不是今年,更没有藏着掖着,而是从金耀国出发开始就高调得狠,像是生怕别人不知道一般。      到底是哪里出了错?歪着头想了许久,水月寒突然间恍然。      是了,上辈子自己被玉无殇算计成功,从心理上就被玉无殇打的一败涂地,等再交手时难免会患得患失,那人心中了然,行动起来自然就带了几分张扬感,这也算是一种虚虚实实的计谋了。      而这辈子玉无殇连翻失力,还被自己狠狠摆了一道,小心些也属正常。      想通一切水月寒轻悠悠的笑了起来,那么接下来就只有一个问题了。      玉无殇为什么一定要交换皇子?再细想想,派玉若出使水月也许玉情天和玉若的不/伦之情只是其一,这其二嘛……      身份!      玉若是金耀国的嫡出皇子,金耀派他出使,水月自然不能随便扔一个过去。      数一数自己后宫里的皇子们,太子不可能,二皇子上辈子为了救自己断了腿也不可能,莫漓淳是皇后唯一嫡子,暂不理会,老五老六是除了太子之外自己最宠着的,也不太可能,扒拉来扒拉去也就只剩下一个莫漓澈了。      况且这出使的时间还赶的很巧,不早不晚,刚刚好在自己厌了莫漓澈之后,还真有了那么一种,舍莫漓澈其谁的架式了。      如此,剥去了一层层外衣,里面的真实答案即让人意外又算是意料之中。      玉无殇的最终目的果然在莫漓澈身上,至于为了什么已经很明确了不是吗?前世自己的下场就是最好的答案,想不到啊,自己和玉无殇斗了大半辈子,最终还是栽在了玉无殇的手里,若不是重生,怕是这口气也只能带进棺材里了。      或者,不等自己死掉水月国就国不将国了?两人还能见上一面也不一定。      毕竟以玉无殇的手段,莫漓淳哪里是他的对手,更何况莫漓澈还是被玉无殇亲自调/教出来的‘弟子’,里应外合,水月,危矣。      想到水月亡国之后,玉无殇会怎样对待自己,水月寒猛的眼眸一沉。      那小子想得到自己也不是一天两天了,以前碍于身份和立场,玉无殇只能退而求其次当个暧昧不明的半个敌人,一旦挡在两人之间的障碍被清除了,玉无殇自然乐不得把自己关进他的牢房里,那会让他不论从生理上还是心灵上都得到最大的满足吧?      能将一国之皇训服于跨下,好本事不是?而自己这个早就‘死掉’的前水月国皇帝还能怎样?连亲生儿子都睡过自己了,一个玉无殇罢了,随他又如何?哪怕想反抗也只会自取其辱,反倒不如乖乖听话,再找准一个时机死去的好。      冷冷勾起唇角,看?玉无殇多了解他?算无遗策,一环套一环的将他逼进了死地,人家却连伤都没伤到,还优雅的看了场人生大戏。      真是好手段,真是好大的手笔,连自己这个被伤害者都不得不为他鼓掌喝采了。      只是玉无殇啊玉无殇,你若知道水月寒被人逼进死地之后会重生,不止重生还带了最大的作弊嚣回来,你会不会哭?      要知道预支了十几年的‘先知能力’可是会让金耀国很被动呢,于是笑,‘后世’的水月国亡没亡自己不知道,但这一世的金耀国,必须得亡!      “皇上。”      轻手轻脚走到水月寒身后,林忠诚躬身低头,他知道皇主子一定有问题要问他。      果然,水月寒看到林忠诚,飘飞的思绪渐渐收回,边走向椅子边问道:“说说你宣过圣旨后莫漓澈的表现。”      是会惊?还是会怒?说实话当真逼着莫漓澈去死倒不至于,最起码现在不至于,他只是想折磨莫漓澈,让那小子别再用令人厌烦的目光看着他。      那种……似乎能看透他的目光,了然他的恨,了然他的怨,一味的包容他讨好他,真是去他的包容,去他的讨好!      “回皇上,奴才宣过圣旨之后,三皇子他……高兴的接了过去。”斟酌了一下,林忠诚捡了个最微小的词来表达莫漓澈的反应,真的很微小了,人家三皇子哪里是高兴?那叫兴奋好不好?      “高兴?”这个出乎意料的词儿让水月寒愣住了,眯起眼睛看着垂首低头的林忠诚,他倒没怀疑莫漓澈能收买林忠诚为他说好话,他只是诧异,为什么林忠诚会用高兴来形容莫漓澈?      那小子傻了吧?明知道狩猎对他的身体有多大的影响还高兴?难道是病糊涂了?      “是的皇上,三皇子他……很高兴。”见皇主子没生气,林忠诚小心翼翼的又加了个很字。      这一加,水月寒的脸色瞬间就黑了,以他对林忠诚的了解,能让这人说出很这个字来,相当不容易。      该死的,莫漓澈当时得兴奋到什么程度才值得这个很字?手舞足蹈不成?!      “皇上?”冷气压让林忠诚很受伤,但看着皇主子的手在热茶杯旁一直敲来移去的,生怕自家主子被烫到,林忠诚不得不仗着胆子出声。      “去,宣莫漓澈来辉阳殿见朕。”他倒要看一看,莫漓澈是怎么个‘很高兴’法。      林忠诚惊了下,现在宣莫漓澈来?三皇子晕在半路上的可能性相当大,可是……看看皇主子的脸色,自己还是老实点别说话了。      退后,正想走出殿外,皇主子又发话了。      “算了,还是朕去见他吧。”想起太医院的回报,他也知道那小子根本走不来辉阳殿,抿唇,他可不是心疼莫漓澈,不过是因为那孽子还有用,出使金耀国,非他莫属。      呃??皇主子改变主意了?这算是……在意三皇子吗?林忠诚脑补之后觉得,自己真相了。      西殿雅院      这里住的都是未成年的皇子,因为未成年,自然不能居住在什么宫什么殿里,那是只有太子才能享受到的尊荣,剩下的皇子们都是以‘几皇子寝’这样的代号来区分各自的居所。      再一次站到莫漓澈的房门外,水月寒不知为何,竟隐隐有了些喟叹的感觉。      重生之前,他踏足这里的次数并不多,重生之后更少,上一次来因为心情不好也没仔细看过,如今有了悠然的心情,却只看到了满目萧瑟。      这就是莫漓澈现在的处境吗?院子里到处是落叶,天渐凉了也没见门窗上贴上挡风的幔子,一阵风吹过,隐隐的还能听到屋子里低低的咳嗽声……      抬起脚步缓缓迈阶而上,推开门,一股子药味扑面而来,也许因为天色还早,房里光线很暗却没有点上蜡烛。      举目望去,少年虚弱的身体侧歪在床边,脸色苍白,一缕缕也不知是被汗水还是温水打湿的发贴在额角腮边,手脚麻利的小太监正拿着汗巾为莫漓澈仔细净脸,两人一个忙一个晕沉沉,竟没发现屋子里多了个人。      直到莫漓澈忍过了晕眩感颤抖的挑起眼帘,轻幽的目光先是愣了下,然后死死的粘在水月寒的身上再也移不开了。      “父皇……”呢喃着开口,自己一定是在做梦吧?父皇怎么可能出现在这里?他……巴不得一辈子看不见自己才开心呢。      深吸气,水月寒皱着眉头转身,记忆里的莫漓澈或温如玉,或狂似狮,就是没有此时这般弱的像阵风,看了就让人不喜。      “父皇!”以为水月寒要走,莫漓澈急急的喊了声,不管这个人是真是幻,能看到父皇于他来说比什么都快乐。      “太医不是给你看过病了吗?怎么还是起不来身?”没有回头,水月寒挥手示意小太监下去才淡淡问着,语气没什么起伏,一点也不像关心的样子。      “是儿臣……”想到儿臣两个字并不适合彼此,莫漓澈垂下目光苦笑着换了个词句,“是奴才自己身子不争气,怨不得太医。”      奴才?猛的转身,水月寒冷冷的看着莫漓澈,“你想当奴才?”想当他不介意让莫漓澈当一辈子,该死的,他水月寒的种怎么可以自称为奴才?!      呆呆看着怒火高涨的男人,父皇这是……在生气?为什么?眼睛里的光渐渐亮起来,父皇在气自己自称为奴才是不是?那是不是说明……      “莫漓澈。”一眼就看穿了莫漓澈的想法,水月寒不由得眼神更冷了,“狩猎你不用去了,等过几天你的病好了就去金耀国吧,朕希望你不要让朕失望。”      眯着眼睛看着脸色突然惨白惨白的少年,不在意的笑。      莫漓澈,你是会变成‘前世’的复仇者?还是会给朕不一样的惊喜?一切,就看你自己了。      想罢再不理会眼前之人,水月寒转身就想离开,猛的,一声大喊由身后响起。      “父皇!”想站起来抓住绝情的男人,可是久病的身体实在没什么力气,莫漓澈直接由床上掉了下来,顾不得痛,他仰起头直直望着水月寒的背影。      “父皇让儿臣去哪儿臣都绝无怨言,但儿臣有一句话要问父皇,还请父皇务必回答。”急喘气,没有一丝血色的唇白的吓人,可即使是这样,莫漓澈还是用尽力气仰着脖子,生怕眼前的男人走掉般,眼睛一眨不眨的看着。      “说。”不是没有听到莫漓澈掉下床的声音,也不是想不到莫漓澈此时的样子,水月寒心硬如铁的原因只有一个,他想起了当初自己被废掉双手双脚筋脉时的情景。      一样的手脚无力,一样的狼狈非常,一样虚弱的恨不能死掉。      那时的莫漓澈何曾对自己心软过?那么此时此刻的自己又何必对莫漓澈心软?自己不过是把曾经品尝过的滋味还给莫漓澈罢了,并不算过份吧?      别和他说前世今生不是一个人的话,他们明明就是一个人!退一万步讲,若莫漓澈不是莫漓澈,那自己该恨谁?一腔怨怼又对谁发泄才叫公平?      他从不怨莫漓澈和莫漓淳夺了他的皇位,历史上篡位谋朝的皇子并不少见,他恨的是他们强X他。      怎么?不重视他们就该死?是问,哪一国的皇帝是对所有皇子一视同仁的?不说皇家,就是平常百姓的父亲也没有这样的吧?      自己首先是皇,后是父,不论是以江山为重还是以情理出发,爱护太子将太子捧到与自己最近的地方有错吗?      前世里他自问对莫漓澈和莫漓淳并不差,除了没亲昵的相处,其它该有的他们都有,供吃供穿供读还供出仇人了不成?      他就是这样的人,你不对我好,也别想我对你好,既然好好供养他们没有好下场,那就别当他们是自己的种好了,折磨到死也算他们活该。      当然,若是他们能让自己散了这心中煞气,他可以考虑忘记过去只看未来,但这可能吗?      “儿臣是不是父皇的孩子?父皇,告诉儿臣,儿臣到底是不是你的儿子?”挣扎着想爬起来,几次三番也没成功,急了,莫漓澈匍匐着挪到了水月寒身边,手掌紧紧扣住水月寒的脚踝,他今天一定要问出准确的答案来,一定要!      他不想带着遗憾和迷茫离开水月,在不知道自己还能不能回来之后,更要问个清楚明白。      沉默,许久之后水月寒才淡淡的嗯了声,然后挣开莫漓澈的手,离开了。      身后,莫漓澈趴在地上久久没动,直到小德子由外面进来,惊叫着跑过来想扶起莫漓澈,莫漓澈才陡的清醒过来。      “是……我是……我是父皇的儿子……我是!”断断续续的说着,越说声音越大,脸上挂着泪,眼睛里却含着笑意,莫漓澈任小德子扶自己到床上,抱着被子又哭又笑的说了好一会才慢慢停止下来。 ☆、暧昧进行时 作者有话要说:感谢‘黄泉相约’的雷~   狩猎是水月国每三年才会有的一场庆典,即是难得的盛事,自然不会在皇家猎场那种‘小’地方了,皇家猎场是给皇氏宗亲们练手的场地,月蓝山才是男人该去征服的战场。      今年的狩猎除了太子莫漓辰之外,其他皇子公主们都是第一次参加,难免会兴奋些,公主们还好,女孩子家最多以帕子掩住嘴,再眨巴着水汪汪的大眼睛四处看看,皇子们可就没那么矜持了。      已是十六岁的二皇子莫漓枫稳坐于马背之上,向来淡然的眉眼间染上了飞扬的神采,大概因为两年来与水月寒无形中亲近了许多的关系,如今的莫漓枫在水月寒跟前也放开了不少,时不时的还会凑到水月寒身边,不多话,只是笑着站在那里。      第一次出宫,莫漓枫对什么都好奇,一路上东看看西看看,进了月蓝山的地界之后,一只偶然窜出林子的野兔都能让他瞪大了眼睛兴奋异常。      那想追过去看看,又不太好意思大惊小怪的样子,看的水月寒差点忍不住笑出声来,话说他家枫儿也挺可爱的嘛。      一口吃下莫漓辰喂进嘴里的葡萄,和儿子们坐在马车里好几天,这种被儿子侍候的情形他早就习惯了。      转过头,水月寒又看向屁股底下像是长了草的莫漓轩和莫漓辕,本来想着两人年纪小怕骑太长时间的马会累到,可如今看来,倒是自己拘了他们的性子了,看那两人急的,脸都要抽到一起去了。      “去吧,记得别骑太快,今天天色晚了些,狩猎要从明天才开始呢。”挥了挥手将两个歪来扭去的小儿子赶下车,水月寒不由得傲骄了。      这两个没良心的臭小子,真当他喜欢留他们不成?快走快走,他才不稀罕呢。      “谢父皇。”心里头喜不自胜,莫漓轩和莫漓辕也没看出来水月寒憋闷的脸色,高高兴兴跳下车直奔着自己的马匹就去了,那股兴奋劲,让水月寒的脸色又黑了一层。      咬牙,他就说不应该太宠着他们,看看?才几年就要上天了?你说他们走就走,回头说声‘儿臣骑一会马就回来’会死吗?会吗?!      “枫儿。”扬声唤了守在车窗旁边的莫漓枫过来,水月寒阴森森的眯了眯眼。      “父皇叫儿臣有事?”刚说完话莫漓枫就身上一冷,他怎么看父皇这眼神……相当古怪呢?      “嗯,轩儿和辕儿要骑马,可天色快暗了朕心里不放心,这样吧,你叫他们身边的小太监给他们牵着马缰绳,溜多长时间随他们,想来这一路上他们也憋坏了,朕可不想把他们憋出病来。”笑眼眯眯,水月寒说的那叫一个慈父心肠,那叫一个关怀备至,只是那内容……听的莫漓枫和莫漓辰哭笑不得。      “父皇……”无奈的笑,您确定您是在关心五弟和六弟?让两位十三岁的皇子骑着太监牵着的马溜弯儿,五弟和六弟会炸毛的吧?一定会吧?这还真是名副其实的溜马了。      只是不知道五弟和六弟怎么得罪父皇了,让父皇如此光明正大的‘虐待’他们,摇了摇头,莫漓枫低头应了声是,骑着马传达圣旨去了。      见莫漓枫朝着两个正想策马狂奔撒欢儿玩上一把的小子走去,水月寒眼眸中的笑意更浓了。      轩儿和辕儿不是想骑马吗?那就让他们骑,骑一夜都没关系,哼!      “父皇真乃慈父也。”一边闷笑着一边将晶莹的葡萄递到水月寒嘴边,莫漓辰的眼睛里不止含着满满的爱恋,还有着浓浓的宠溺。      当然,这是在水月寒看不到的时候,才会暴露出来的情绪。      两年了,自打那次父皇给他送了两个女人之后,他们有差不多半年的时间不曾有过一个亲密的动作,如不是后来自己主动又纳了几个妾,还在几个月前要求父皇为自己选太子妃,也许父皇还是不会允许自己靠近他吧?      垂下眼帘掩去心底的黯然,爱上父皇是他此生的劫,他不知道父皇会不会有爱上他的一天,两人之间隔着太多的东西,要想一一清除掉那些障碍,也许一辈子都不可能。      但他不想放弃,哪怕有一点点希望也不想放弃,自己是个男人,找到了最想要的当然要努力握进手心里,情路坎坷又怎样?九死一生又如何?只要能站到父皇身边,披荆斩棘也在所不惜!      “辰儿在笑话父皇?”张开嘴巴很自然的吃下葡萄,水月寒享受的眯起了眼睛,不可否认,看到辰儿和他没有疏远,他是开心的。      自那一次的怀疑之后,他刻意拉开和辰儿的距意,却又不想就此和辰儿只是君父与太子,左右都拿捏不好,愁的他看什么都高兴不起来。      不过好在辰儿理解他,他冷待辰儿,辰儿就主动消失几天,他愧疚了,辰儿又会笑盈盈的出现,眼睛里闪亮的光一直存在,让人每看一眼都心口暖暖的。      还是自家娃子好啊,看看这心胸多开扩?把水月国交给辰儿绝对让人放心。      “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      两声一模一样的悲喊透过窗子隐隐传来,水月寒窃笑着挑目望去,果然,莫漓轩和莫漓辕正皱着包子脸抱在一起互相安慰着,那模样,特别搞笑。      活该,谁让他们不肯陪着自己了?这回傻眼了吧?乖儿子,你们现在就是想回来,朕还不准了呢。      “儿臣可不敢笑话父皇,来,父皇尝尝这桔子,酸中带甜味道刚刚好。”盘着腿将果盘放在腿中间,手指灵巧的剥下了桔子皮,莫漓辰细心的把桔子分成瓣儿,这才递到水月寒的手上。      他喜欢看着父皇吃下自己送过去的食物,那种只是看着对方吃就会心里暖洋洋的感觉,眷恋的他恨不能就这样喂父皇一辈子。      “辰儿也吃一些,朕记得你特别爱吃桔,这些桔子还是朕刻意让林忠诚为你准备的呢,来,张嘴。”拿起手中被分成一瓣瓣的桔子,水月寒可能是被喂食者勾出了相同的兴趣,竟反过来开始往莫漓辰的嘴巴里塞东西了。      其实喂儿子吃东西他曾经也做过,那时辰儿还是小小软软的一团,吃起桔子来小嘴巴一鼓一鼓的,可爱极了,不知道现在的辰儿是不是也能可爱的让人移不开眼睛?      莫漓辰有些呆,话说看着心上人吃下自己喂过去的东西是种幸福,但被心上人以恶做剧的方式反喂呃……他可以说成塞吗?五瓣桔子一起放进嘴巴里,和塞没多大区别吧?这就不是幸福而是无良了。      但就算父皇再无良,他也得老老实实吃下桔子,难得父皇主动亲近,放过了机会未免太可惜了。      于是默默张开嘴巴,任五瓣桔子落进嘴巴里,也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莫漓辰合上嘴巴时,柔软的舌头轻轻扫过了水月寒的指尖,让水月寒身体猛然一僵。      眼眸闪了闪,看着全无所觉正大力咀嚼桔子的少年,水月寒不确定的皱了下眉头,辰儿应该是……无意的吧?      犹豫了一下,最终认为是自己多心了,辰儿有多宠他院里的女人自己又不是不知道,过多的怀疑只会让彼此都得不偿失。      快两年来的忽冷忽热不止让辰儿难过,自己也好受不到哪里去不是吗?      这么一想,水月寒看莫漓辰的目光就越发柔和起来,心中苦苦压抑的情绪一旦喷发,就像是长江之水一发而不可收势了。      狭长的眼眸半眯着,眼眸中少年俊美的脸庞被五瓣桔子破坏了几分华贵,却又平添了几分可爱,让人忍不住就想凑过去摸一摸少年的头,或者掐一掐少年的脸颊,那一定很舒服吧?      合着嘴巴用力咬,一股股酸酸甜甜的汁液涌进嗓子,莫漓辰知道自己现在的样子必定和太子风仪什么的相差太远,不过从父皇含笑的眼眸来看,亲近指数倒是彪升了不少,这就证明自己牺牲色相换来的成果是显著的,也是值得的。      好不容易吃下了桔子,莫漓辰正待松口气,一抬眼,心,愣住了。      “张嘴。”知道自己刚刚喂的有些多了,水月寒也为自己突来的小孩子心性而惊讶,但指望他道歉是不可能的,只好用行动表示自己除了会逗弄儿子玩,也是会爱护儿子的。      瞧?他现在喂过去的可只有一瓣,他还打算把手里剩下的桔子都一瓣一瓣喂进辰儿的嘴巴里,很慈父很有长辈样是不是?      眼角有些涩,莫漓辰不知道水月寒为什么突然撤掉了对他的防备,开始全心全意对他好了,就像两年前一样,他可以放心的向父皇撒娇,可以利用儿子的身份赖在父皇怀里猛吃豆腐,这种感觉很奇怪,无法言说,却就是知道,知道自己做什么父皇都会笑着纵容。      父皇……你这是准备好了让儿子发起第二波攻击了吗?      望天,若是水月寒知道自己再次心软的代价是让‘白眼狼’磨爪霍霍,也许他就不会喂莫漓辰吃桔子,而是喂刀子了。      父慈子孝,水月寒和莫漓辰在车里大演了好一通亲情戏码。      于是水月寒高兴了,他和儿子之间心贴着心,龙怀甚慰。      于是莫漓辰也满足了,舔着吃够了豆腐的爪子,奸笑着爬下了父皇的‘龙榻’。      皇帝的坐驾自然是车队里最豪华最宽敞的,要不然也不会放四个大男人都绰绰有余了,车驾里横放的卧榻原本只许皇帝休息,但谁让太子殿下受皇帝喜爱的?两人窝在一起看书聊天,‘亲亲父子爱’几个大字上粉红色的泡泡乱飞。      当然,这一切水月寒是没看到,莫漓辰是看到了也不理会,总之等到了狩猎扎营的地方,等莫漓辰跳下马车之后,那脸色,酣足的让人侧目。      另一边,被小太监牵着马一路跟在马车后的五皇子和六皇子的脸色和太子殿下简直是两个极端,嘴巴抿的直直的,明明是俊秀美少年,硬生生多了几分僵尸的阴煞之气。      莫漓枫在偷笑,身为负责照看弟弟的好兄长,他很尽职的守在两位弟弟身边,偶而小太监走的快了还会提醒一声,悠哉悠哉的样子让莫漓轩和莫漓辕暴走了无数次。      丫丫的,欺人太甚了嗷~~!!      气哼哼跳下马背,莫漓轩和莫漓辕下巴一扬,假装没看到众人偷笑的眼神,大踏步回了自己的临时居所。      因为有前行官打点,在帝驾没有到来之前这里早就安排好了一切,所以不论是皇子还是公主们,到了月蓝山都能住进舒适的帐篷里。      没理会两个儿子的不礼貌行为,小孩子嘛,偶而发发小脾气也没什么不好,(突~你就惯着吧,早晚有你后悔的一天),叫住莫漓辰,水月寒拿起林忠诚手中的盒子交给他。      “刚刚看你没怎么吃东西,朕叫林忠诚备了些点心,你先吃些填填肚子,可记得别吃太多,马上就要开晚饭了。”      静,四周一片静悄悄的,不管是文武官员还是皇子公主或者宫/女下人们,个个都用羡慕妒忌恨的目光看着莫漓辰。      他得多受皇上喜爱才能让皇上这么厚待他?为皇子准备吃食?自古以来也没见哪位皇子有过这样的殊荣吧?而能让他们向来以冷傲出名的皇帝陛下做到这种地步,说是奇迹都不为过了。      再一次的,众人打定了主意非拥护太子殿下不可,两年来因为皇帝和太子相处冷淡,因为皇上突然对其他皇子关爱有佳而动摇过的人,此时更是默默流了一脑门子的冷汗。      眼波流转一圈,水月寒满意的点了点头,不错,他为儿子准备吃食的一半原因的确是心疼,另一半原因却是警告。      这两年他宠着纵着其他皇子这些大员们都看在了眼里,轩儿和辕儿与皇位绝缘,但枫儿不一样,他是二皇子,本身又才华出众,以前没人注意是因为枫儿做事低调自己也不在意枫儿,可是现在不一样,他知道枫儿敬爱自己,上辈子救了自己不说最后不等自己好好待他,他就突然间离逝了。      这一辈子有了爱护枫儿的机会,自己恨不能把枫儿捧起来纵着,其他人又不是傻子,哪里看不出来自己对枫儿的特别?      所以这些人的心思就大了,以为水月国将来的皇帝不见得就是辰儿了,他们竟然敢把主意打到了枫儿的身上,简单该死!      枫儿根本就不是当皇帝的料子,他不够狠,也许当个盛世名君还可以,但在金耀国虎视眈眈其它三国又蠢蠢欲动的现在,将水月国交在他手里,说心里话,还不如交给莫漓淳更稳妥些,毕竟,那个儿子的心比枫儿的黑。      想到莫漓淳,水月寒皱着眉侧身,果然,那人正像道影子般杵在人群之后默默的站在那里,脸上波澜不惊,见自己看向他,他才不紧不慢的弯下腰行了个跪礼。      跪礼?看着倒真恭顺呢,可是莫漓淳,你别以为低着头朕就看不到你眼眸中的冷然了。      看着朕亲近所有子嗣就是不亲近你,你是不是在怨?看着朕允许任何人靠近却连看你一眼都厌烦,你是不是恨的牙都痒痒了?朕这么明显的厌恶让你在人前难以立足,让你在百官面前丢尽了颜面,你又想要如何反击?或者说,你要忍到什么时候才反击?      “父皇,外面风大,请您移步回御账吧,儿臣去洗漱一下再去给您请安。”抱着食盒,莫漓辰躬身低头,自己其实已经很幸福了是不是?和四弟莫漓淳相比,真的幸福到让人妒忌。      “嗯,去吧。”收回目光,水月寒当先向营账走去,路过莫漓枫身边时顿住脚步,手指抬起来点了点莫漓枫的额头,“你啊,小心轩儿和辕儿找你秋后算账。”      “回父皇。”昂着头,眼眸含笑,“儿臣是奉了父皇之命照看弟弟们的,相信五弟和六弟会体凉儿臣的苦心。”言下之意为,就算被记恨了老五和老六也不敢找他麻烦。      “是吗?可是朕只记得让你传口喻,没让你一路‘跟着’他们啊。”跟着两字的音儿咬的重了点,水月寒笑,其实说成看着才更贴切些吧?      “回父皇,儿臣认为兄友弟恭是应该的,何须父皇点出来?”一本正经的胡扯,莫漓枫本身的性子属于沉稳老练型,偶而这么‘调皮’一回,还真让水月寒有些招架不住。      “好吧,当朕什么都没说。”摸鼻子,看看?儿子真的不能宠啊,一宠就出毛病。      不过……朕的儿子,有毛病也是美好的毛病,那叫有个性懂不? ☆、当年的隐密 作者有话要说:感谢‘愆尤丶gonna’亲扔了一颗地雷~   月蓝山的夜晚景色十分迷人,水月寒命人把晚上的聚餐由营账内移到了野地里,众人一边喝酒一边欣赏美景,倒也平添了几分别样的韵味。      皇帝在上位,文武官员分两边坐好,因为出门在外大家都少了些拘束,吃吃喝喝说说笑笑,轻松而热闹。      左手边紧挨着水月寒而坐的是太子,只见莫漓辰拿起酒杯轻轻抿了一口酒,继而眯起眼帘回味般的勾起了一抹笑,每一个举止都透着股华贵逼人的风采。      坐在莫漓辰下方的莫漓枫可能是喝高了,俊美的脸庞染上了一抹艳红,两只眼睛亮晶晶的,拿起酒壶想为自己再倒一杯酒却发现酒没了,于是皱起眉头猛瞪,难得的孩子气逗得水月寒一阵阵闷笑不已。      莫漓淳就没那么好的心情了,他的脸色一直淡淡的,吃菜、喝酒都规规矩矩像是个活动的木偶,席间没有人给他敬过酒,他也不看任何人,只是默不作声的坐在那里,一板一眼打算拖到散席就开溜。      再下方是莫漓轩和莫漓辕,也许气还没消吧?小小少年却绷着个脸,让人看了好气又好笑。      与皇子们相对而坐的是两位皇女,静婉端庄淡雅,静娴娇俏可人,两人一个十六一个十五,都到了快要嫁人的年纪,水月寒之所以带着她们来月蓝山,也多多少少有了几分为她们觅得良缘的意味在里面。      水月国的传统是女儿家十六岁及第之前可以抛头露面,甚至可以与男孩子们同场竞技,赢了会得到所有人的赞赏,也会为自己将来嫁个好人家而抬高不少身价。      而一旦过了十六岁则意味着这个女孩儿长大了,该订婆家了,从此待在家里学习如何相夫教子不允许再与任何男性接触,哪怕是父亲兄弟都得避嫌。      今天在座的都不是傻子,皇上带着两位皇女狩猎能为了什么?无非是有意招婿,这可是大喜事,自然要把家里拿得出手的少年郎们都带上,让皇女使劲挑,千万别挑花了眼才好。      在水月,‘英雄不论出身’这句话得到了最好的诠释,水月寒注重英才,若是有本事的,就算是庶出或者是最下等奴才家的孩子,也能有一飞冲天的机会,而若是扶不起的烂泥,你就是嫡出,朝中重要的位置也别想拥有。      但凡朝中要位,每年会有一小考,三年会有一大考,每次监考的官员约二十人,都是由皇上亲自指定的,谁也不知道哪个会是下一任的监考官。      而考生们要想通过监考必须得有半数考官们的盖印,这印章可不是乱盖的,若是被盖了章的考生在某一年被查出来是条烂鱼,那么不好意思,该考官和这条烂鱼将一起被清出官员行列,宰相都得自请离朝堂。      通过了三次大考的人,皇上会发皇榜表扬,从此这个官员将不再被考合,也就是说他可以摆脱考生的身份进级为考官了,却不一定是哪一年的考官。      正是因为这条英明的政策,水月国的儿郎们才有了发奋图强的动力,咱出身不好是老天定的,可日子过的好不好却是自己争不争气的关系了。      家产归嫡出是不是?行,祖训嘛,咱没话可说,但老子就不信凭自己的能力挣不出和老爹一样的家产来。      更是因为这条政策,水月国的庶子们在家里时并没有如其它国家那样难做人,家主喜欢培养庶子,力图让庶子们在分家之后能有个出人头地的机会,将来一旦庶子发达了,对于本家来说也是好处多多。      如此一年年下来,庶子的地位越来越高,渐渐的和嫡子没多大区别了,只除了祖制里特有的嫡子为尊承袭家产这一条,其它该有的教导和尊荣,长辈们都不会刻待了庶子们。      就比如说今天,本来这样大的场面,在别的国家基本上都是嫡子嫡女才有资格参加的,而为皇女选夫,庶子们完全就不用想了。      可在水月,你可以想,不止能想,还可以去争取,只要你有能力让皇上认同你,尽管放心大胆去追求,如真能成功,说不定家主还会大大的奖赏你夸赞你为家族争了荣光。      所以在座的少年郎里不止有嫡子,庶子也不少见。      吃着喝着气氛正浓,突然,一位十五六岁的少女由贵女席上款款走来,直接跪到了离水月寒三米远的地方。      水月寒挑眉,这是演的哪一出?      四周的声音渐渐消失,大家都在看着跪在帝王面前的少女,不知道她想做什么。      “皇上,小女子可以为您献舞吗?”轻脆的嗓音像黄鹂鸟,悦耳动听极了。      ‘嗡~’一阵压抑不住的惊呼声响起,献舞?这就是明晃晃的勾引吧?      斜眼偷瞄坐在上位的皇帝陛下,那俊美无俦的容颜,那华贵无双的气派,也难怪会让这小丫头情不自禁了。      只是……      谁都知道他们的帝王并不好美色,登基这么多年来,后宫里的嫔妃数来数去就那么几个。      不过召的美人少不代表子嗣也少,咱皇上的能力强,几年就让嫔妃们生下了六位皇子,还哪个都平安长大了,这本事,想学也学不来。      “献舞?”交叠起双腿,水月寒瞟了眼某额上冷汗直流的两朝元老,看样子司空然并不知道自己家女眷会做出这么丢脸的事情,再轻轻扫了下这少女走来的方向,贵女席间某位粉色衣裙的少女早已俯跪于地,身子抖成了一团。      嗯,那丫头倒是个好的,不像眼前这位……      垂下眼帘,优雅的拿起桌上美酒,沉默了好一会水月寒才淡淡开口,“那就跳一个吧。”      一句话,再次引来了一小片惊呼声,连那个跪在地上发抖的少女也愣住了,抬起头呆呆的看着水月寒。      皇上竟然同意了?这可是破天荒头一次。      要知道以前皇上刚成年那会儿也不是没有想勾引皇上的,可下场怎么样?看都不看一眼就让人带下去了,最后听说都被皇上扔进了寺庙里,说是让她们替皇上为天下人祈福,反正意思就一个,你不是想嫁皇上不要别的男人吗?行,朕不娶,你们也只能待在庙里一辈子。      所以说绝情冷血这样的形容词套用在皇帝身上,并不是没有道理的。      可是今天,皇—上—竟—然—同—意—了!      集体失声,文武百官几乎个个都面色古怪,像是活见了鬼。      莫漓辰的脸色也不好看,手掌握着酒怀,刚刚还觉得美味的酒,现在却只觉得比毒药还难喝。      涩然的动了动唇角,莫漓辰,你怎么还没有习惯呢?父皇是皇帝,即使没有这个女人父皇的后宫里也有好几位娘娘在,你又有什么资格让父皇为你守身?他……并没有爱上你不是吗?      不多时,场地中间搭好了台子,四个支架挑起了如角楼一样的空间,粉红色的纱幔罩在小小的四方之地上,若隐若现的人影在纱幔后飘然舞动起来。      ‘咚咚~’‘咚咚~’一声声由慢而快的鼓声随着舞动的身影响起,间或夹杂着银铃轻脆,天呐,少女竟然在用脚打鼓?而这银铃声,自然是少女脚踝上的银链子了。      众人的惊讶扰不了美人的心,妖娆的身影在翩然起跳,鼓点如雨,银铃声声,交织成的乐章偶而若雪里寒梅,散发着透人心脾的香气,偶而又似虎啸丛林,让人热血沸腾。      场内众人都听的痴了,这样的舞技,这样的鼓曲,只应天上才有吧?      愤愤然看着舞动着身体带走了所有人灵魂的少女,莫漓辰眼眸中的涩意顷刻间化成了一股股浓浓的杀机,他也是个男人,他当然知道这样的女子对于一个男人来说有多大的吸引力,若不是自己心有所属,一定也逃不了这女人撒下的魔网。      所以他不敢看父皇,怕在父皇的眼里看到惊艳看到和其他人一样的痴迷,那样他会受不了的,受不了到马上冲过去活撒了那个女人。      “辰儿乖,别气别气。”      性感的声音低低响起于耳畔,让莫漓辰落在寒冬里的心瞬间飞扬起来。      猛的扭头,直直对上了一双灿若星辰的眼眸,“父皇你……”没有被迷倒?      “辰儿也看出来了是不是?那女人,不简单。”当然不简单,如不是重生过,他也不会认得这个女人。      上辈子在莫漓淳过了成人礼之后,他为莫漓淳订下的嫡妻人选就是这个女人。      那时只以为将来水月国是要交到莫漓淳手里的,那么为莫漓淳选的妻子就要格外精心,这选来选去就选到了这个女人的头上。      首先,她身份够,两朝元老的嫡孙女,长的又国色天香,兼之聪慧娴雅,在一众待嫁女儿中是最出采儿的。      果然,婚后两人生活美好,莫漓淳更是把这个女人宠上了天,为了她甚至散了后宫,只为她一人折腰。      他本以为莫家出了个情种,如今看来……却是自己错了呢。      迷魂曲吗?对于人特别是男性来说,这东西威力确实惊人,可对于妖,特别是以冷血为名的蛇妖来说,再好听的迷魂曲也和弹绵花差不多,区别只在于曲子悦不悦耳罢了。      猛的,一个念头窜进脑海,惹得水月寒陡然一震。      他记得当年自己没有被囚禁之前,有关于莫漓淳与妻子伉俪情深,夜夜琴萧合奏日日以鼓为歌的消息时有耳闻。      莫漓淳为这个女人的疯狂,对这个女人的痴情,不止水月,整个大陆的人都知道。      可真的是这样吗?若这些都不是发于情而是迷于曲呢?这女人一曲就能让百官入迷,虽不见得痴痴呆呆不知今昔何月,但心神往之顿生好感却是假不了的,一曲即如此,那日日沉迷又会如何?怕是让莫漓淳做出违背天良的事情都可以吧?      比如说,夺了父亲的权,比如说,囚禁自己亲生的父皇。      终于懂了,为什么莫漓淳会一昔之间改变那么大,为什么莫漓淳总在自己被莫漓澈折磨的差点死掉之时救下自己,他不想让自己死,或者说,他背后的人不想让自己死,再准确点说是,这个女人的主子不想让自己死。      那个人是谁?不期然间,一个男人的身影浮现于脑海,会是他吗?      海狂儒……      当年为了保住父皇的命,他用计夺了本属于海狂儒的药引,他知道,海狂儒要那幅药引也是为了救命,救亲生母后的命,只可惜自己没办法相让,而两人的仇就是那时结下的。      如今海狂儒当了土荣国的君主,从登基那天起就发誓和水月国誓不两立,还招了好多奇人,光明正大的对外宣布,要顷一国之力拿下水月国,让水月寒生不如死。      后来,时间一点点过去,转眼十几年也没见海狂儒有过什么大的动静,慢慢的,连自己都差点忘记了这个人。      此时猛的想通莫漓淳的改变,不知道为什么,他就是有种直觉,站在木偶线头的那个主谋,一定是海狂儒。      大概,这也是内丹的另一个妙用吧?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      该死的,自己当年仅剩的两个皇子,一个被玉无殇握在了手心里,一个被海狂儒拿捏的没了灵魂,若大个水月简直成了金耀国和土荣国的私产,他们真当水月国没人了不成?!      “父皇?”明显感觉到水月寒的气息不对,莫漓辰不安的皱紧了眉。      “朕没事。”该有事的是别人。      ‘咚~’鼓声在水月寒怒气迸发的前一刻停了下来,纱幔被挑开,美丽的少女,也就是司空菲儿娇羞着脸颊如优雅的天鹅般走过一双双赞叹的眼睛,再一次跪在了水月寒的面前。      “皇上,小女子献丑了。”嘴上说着献丑,可司空菲儿的表情,却全然不是那么回子事,骄傲着呢。      “何来献丑一说?朕看这舞技和曲子都不错,不过……”悠悠然站起身,双手支着桌案俯看向下方的司空菲儿,“朕刚刚没欣赏够,你再给朕跳上十遍如何?”      什么??十遍??      众人张大了嘴巴表示对这话接受不能,这一曲足有大半个时辰吧?一遍就让少女香汗染衣襟了,若是十遍……      默默扭头,呆呆看着司空菲儿细细的腰身,不会扭啊扭的就断掉吧?      “皇…皇上??”司空菲儿也傻了,直接软了半边身子望着水月寒哆嗦起来。      她不要跳十遍!!      “怎么?你对朕的话有疑议?”眼睛一眯,让人透不过气来的威压重重逼向司空菲儿,瞬间,血色由司空菲儿的脸上退去,只留下了惊人的惨白。      “小…女子……遵命……”大口大口喘气,眼泪在眼圈里转了好几圈,太可怕了,她刚刚差点以为自己会死掉。      “那还不快去。”寒霜在话意里闪烁,帝王之怒,谁也不敢轻惹其锋,哪怕两朝元老的司空然也不敢,只能暗叹自家孙女不争气,惹谁不好偏要去招惹当今圣上?      哼了声,再不看白着脸庞回到台上的司空菲,水月寒抬手指向了默默当隐形人的莫漓淳,“你,跟朕来。”话落,一甩袖子转身大步而去。      真是气炸他了,他现在就想揍人,揍没出息的莫漓淳。      想那司空菲儿不过是个小小的女人罢了,竟然也能摆布的莫漓淳篡位谋朝还乱/伦犯上!      本来若这一切都是莫漓淳自己的主意,他纵然恨纵然怨,却也要赞一声莫漓淳够阴够狠够资格称为毒丈夫。      可谁能知道,这一切竟然是因为一个女人,一想到自己被莫漓淳强X的时候会有一个女人站在黑暗里冷笑,他就暴走的想直接将全天下的人都千刀万刮。      “父皇?”被无视了这么多年,突然被父皇叫到身边去,莫漓淳有点不安,不对,是相当不安。      父皇这是要……干嘛?      看着四周无一人,远处的篝火映着树影梭梭,怎么看怎么阴森森的,特别是站在他对面的父皇,表情和眼神都像一只想噬人的兽。      抿了抿唇,自己又哪里得罪父皇了吗?这回不叫别人打板子,改亲自动手了?      “父皇什么父皇?臭小子,马上给朕滚过来。”      那个……他可以逃吗? ☆、莫漓淳的恨   眼睛瞄到莫漓淳的脚步在后退,本就气到不行的水月寒直接就炸了。      “你不过来是吧?那朕就过去揍你。”阴笑着,水月寒一个大步跃出,起落间来到了莫漓淳身前,想也不想,举起拳头直奔莫漓淳的面门袭来,拳如风重似铁,看那架势,很有种一拳轰烂莫漓淳脑袋的样子。      其实水月寒也真想轰烂莫漓淳的脑袋得了,好好的皇子被小小女人掌控的如玩偶一般,这脑子还要来何用?不如废掉的好。      那边,莫漓淳先是一惊,后猛的侧身,险而又险躲过了水月寒的拳头。      深吸气,本就微冷的脸色更加不好看起来。      他就知道,水月寒叫他出来准没好事,自己是什么人?水月寒最讨厌最憎恶的儿子,人家除了拿自己撒气,还能有什么美差?      抬起眼眸定定看着对面眼神阴冷怒气迸发的男人,莫漓淳突然间很想大笑。      自己也算是位能人了吧?水月寒自从登基以来发怒的次数很少,亲自教训人什么的更是一次都没有过,自己何其荣幸?也能累得堂堂皇帝大人亲自出手?      一声声水月寒,莫漓淳叫的特别自然,早在很久很久以前他就不再叫水月寒父皇了,当然,嘴巴上还是要装一装的,不过好在他装的时候不多,还没长大时见水月寒的次数少,长大了之后被赶出皇宫办差仅有的见面时间都是叫皇上,父皇?哪里轮得到他。      想着,嘴角边的嘲讽慢慢多了起来。      这世上还有比自己更可悲的嫡子吗?连叫一声父皇都那么难,呵~他也不稀罕,因为这个男人不配当他的父亲,他不配!      一拳落空,水月寒眯着眼睛回手又打了一拳,这一回莫漓淳因为微微闪神而没有躲开,被拳头准确无误的轰在了鼻梁上,瞬间,鲜血由鼻腔内涌出,酸、涩、痛,种种滋味让莫漓淳眼眶通红,继而立时就怒了。      “水月寒!别以为你是皇上我就不敢还手。”他忍这男人很久了,是皇帝又怎样?是父亲又如何?为皇为父就可以肆无忌惮的虐待亲生儿子吗?他简直不是人。      眼睛一眯,水月寒笑了,笑的寒意四射的,“你敢直呼朕的大名?莫漓淳,看来你是真没把朕当你的父皇是不是?”就因为没当成父皇他才对自己下得去手对不对?怪不得连强X的事情都做得出来,这个孽子,看他怎么收拾他。      “对,我就是没拿你当父亲怎么了?你有拿我当儿子看过吗?就你这样的,根本不配为君。”用袖子狠狠抹去脸上的血渍,莫漓淳气的完全忘了顾忌,再说这男人存心找茬,过了今天自己准活不成了,那还装什么大孝子?自己恶心,水月寒也不稀罕不是?      “不配为君?”眼睛幽森森的眯的更狠了,“老子不配为君你配?”      “我比你强。”一扬下巴,莫漓淳是存心和水月寒扛上了,灵牙利齿的一点也不像本来的他。      “好,好一个你比我强,总之你就是存心想夺了朕的位置再自己做皇帝是吧?那朕就摘了你的脑袋看你还怎么做。”前世里被莫漓淳夺了皇位的事实一直是水月寒心头的痛,此时被莫漓淳一句话挑起来,火气想压也压不住,又何况水月寒本身也没想过要压。      一听水月寒这么说,莫漓淳仰天悲笑,“欲加之罪何患无词,水月寒,在你的心里我就是个天生的阴谋家,做什么都有目的是不是?你想弄死我就直说,别在我头上扣帽子,但我告诉你,你动我可以却不应该牵连我母后,老子今天和你拼了。”      吼完,莫漓淳一个猛扑,直接扑倒了水月寒,他是真的动了杀机,被逼的不得不动。      夺皇权?那是多大的罪名?水月寒既然说了出来就证明他心里也是这么想的,可谋朝篡位并不是他小小一个皇子可以担得起的,怕是连母后都逃不了被诛灭的命运吧?这让他如何能不恨?      天底下有哪个儿子会被父亲逼到这份上?你无视我可以,为什么一定要赶尽杀绝?      水月寒也是被莫漓淳悲凉的笑声惊到了,直到身体被压在了莫漓淳的身下,痛感才让心神清醒过来。      ‘唔~’皱眉,脖子上多了双大手,该死的,莫漓淳这是想掐死他?      于是沉眉抬腿,下一瞬,‘嗯~’闷哼过后莫漓淳手捂着‘那里’栽倒在了草地上。      坐起身,大口大口喘气,嗓子火辣辣的痛,这小子是真的想掐死他,一点力气都没留。      “皇上?”      可能是听到了这边的动静,想来也是,两人又是吼又是笑的,林忠诚和侍卫们怎么可能听不到?      “都站在那别动,林忠诚你去把朕的马牵来。”不想让别人看到他和莫漓淳现在的样子,这个儿子和他的恩怨必须得私下里解决。      没过多长时间,林忠诚牵来了水月寒的马,水月寒转身拉着恶狠狠看他的莫漓淳一起上了马背。      “听着,朕不准任何人跟,再说一遍,是所有人,听到了没有?”水月寒的这声所有人让林忠诚脸色一变,皇主子这是连暗卫都不让跟着了,为什么?      ‘驾~’不等林忠诚想明白,水月寒一手握紧马缰顺便将不老实的莫漓淳圈在怀里,一手狠狠扬鞭,马嘶长鸣,眨眼间两人就没了踪影。      这可急坏了林忠诚,天色早就暗了,这个时候皇主子和四皇子进入月蓝山,那危险可不是一般的大,最可怕的是,皇主子这一回连暗卫都不带,这让人怎么能放得下心?      不行,他得找太子殿下去,也就太子殿下能劝得动皇主子了,想到此转身就跑,太子殿下救命啊~~      且说这边      水月寒带着莫漓淳一路急行,也不看方向,就是闷头往前跑,潜意识里他想找一个绝不会被人打扰的地方好好和莫漓淳打一场,因为不想让莫漓淳背上犯上的罪名,自然什么人都不能带。      跑着跑着,也不知道跑了多久,莫漓淳突然发力,弯肘后向狠撞,直接将水月寒由马背上撞飞了出去。      ‘嘶~’被握在水月寒手里的缰绳没有及时松开,马儿被重力牵起,‘轰~’翻倒在了地面上,连带着莫漓淳也一同摔了下来。      ‘咳咳~咳咳咳~’狼狈趴在地上的莫漓淳口鼻之中全是灰尘和草屑,脑子里嗡嗡作响了好一会才清醒过来。      ‘啪’一记耳光随之落下,打得莫漓淳又是一阵晕头转向。      “莫漓淳,你真想谋杀亲父不成?”被气的直抖,水月寒不是圣人,刚刚若不是抓住了马缰,这会儿指不定被甩到哪儿去了,他怎能不气?      “我就是想杀你,我早就想杀掉你了!”抬头,莫漓淳倔强的仰着高高肿起的脸颊,月色下,少年颠狂的姿态染着无形的脆弱和凄然,“我为什么不能杀你?你对我做了那么多过份的事情,难道不该杀吗?”他就是想杀他,就是!就是!就是!!      沉默,俯身和莫漓淳对视半晌,水月寒才指着莫漓淳的鼻子质问,“你说,朕哪里过份了?朕供你吃供你穿养你这么大,你就是这么回报朕的?”以前且不说,只说刚刚,他不过是骂了莫漓淳几句罢了,至于你死我活吗?      显然,水月寒选择性遗忘了他骂的可不是简单的话,直指儿子篡位谋朝,哪个皇子能受得了?再说了,人家莫漓淳可是从小到大都没有安全感的,你踩到人家雷点了还不准人家发彪,太没道理了吧?      当然,因为‘前世’的影响,水月寒就是没忘记也不会认为自己骂错了。      又是笑,莫漓淳这一回笑的比在林子里时还要大声,而笑意里的悲伤也越发浓郁起来。      “你供我吃供我穿是为了什么?是因为你没有办法把我再塞回母后的肚子里,是因为你厌恶我到了极点却又假仁假义的强忍着不杀我,你只当养了条狗,饿不着冻不着却让我看尽所有人的脸色,我应该因为这些而感激你吗?我不是畜生,不会吃了你的就忘记自己还是个人。”      他恨,恨眼前这个本应该与他最亲近的男人,恨他的薄凉,恨他的偏爱,什么都恨。      再次沉默,水月寒从不知道原来在莫漓淳的心里是这样看待他们之间的关系的,重生之前的这般时候莫漓淳还没有与司空菲儿成亲,也就是说,重生之前的莫漓淳也是这样想的?      “说吧,朕今天就听你把一切都说出来,不论是怨还是恨。”盘腿坐在莫漓淳对面,打也打了,骂也骂了,剩下的就是听,听莫漓淳对他的批判。      “你想听?”爬起来也盘腿坐好,莫漓淳的眼神冷冷的,“好,那我就说给你听。”反正死定了,能说说心里话也不错。      “知道我是从什么时候开始意识到我在你眼里什么都不是的吗?是在面见太子的时候,你让才三岁的我给太子行三跪九叩大礼,当着宫里所有人的面,由极天殿外一直叩进极天殿内,那天很冷,天上还飘着雪花,我跪的腿都痛了也不敢吭声,直到叩完头你带着太子去了辉阳殿,我才被母后抱回了寝宫,当天晚上我就发起了高烧,可是你,一次都没来看过我。”      三岁,有的孩子也能记事了,那么刻骨铭心的事情,他就是想忘也忘不掉。      “我知道,你这是在利用我来压制母后,你不想让我的身份动摇了太子的地位,你还要做给天下人看,告诉天下人太子永远是太子,而我,只是个卑下的可有可无的儿子罢了!”可有可无,这四个字里含着多少心酸,谁又能够知道?      没有理会莫漓淳冷嘲热讽的言词,水月寒回想起了当初。      这件事情他也记得,不过却与莫漓淳的描述略有偏差,当年,皇后因为生了莫漓淳而起了争位的心思,自己隐晦的点了皇后好几次,可皇后不但没有收敛,反而暗地里对辰儿出手。      于是怒急了的自己就命令莫漓淳上演了那么一出,即是给皇后敲一记警钟,也是让底下的官员们记住谁才是当今的太子未来的皇帝。      也正是因为这个原因,他才不能去看望莫漓淳,但莫漓淳到底是自己的儿子他怎么可能不关心?所以每次太医诊脉过后都要到他这来回报,熬给莫漓淳的药材也是直接从御用里出的,没有这些,莫漓淳哪里能好的那么快?      可是这些话他不能说,一是不屑于解释,二是说了莫漓淳也不会相信,在莫漓淳的心里,自己只是个从来都没有关心过他的狠毒父亲,说与不说有区别吗?      “我懂了自己在你心中的位置,所以紧守本份,不去争也不敢争,学着让自己默默无闻,学着看不见别人的冷眼和指指点点,我只盼着将来长大了与母后诈死离宫到民间去当个平头百姓,可是你,又是你毁了这一切。”      双手抓住水月寒的衣襟,莫漓淳咬牙切齿的低吼,“你无视我也就罢了,十几年来我早就习惯了也感谢你能无视我,可你为什么要折磨我?你把我扔到宫外,让我和母后再不能相见,我可以诈死,母后呢?她要怎么活?坐等被下一任皇帝弄死吗?”      “辰儿不会那么做。”没有推开莫漓淳,水月寒只是淡淡的反驳着,他相信莫漓辰,对付一个女人,辰儿还不屑为之。      “不会?你别忘了母后不止是一个人,她还有我,身为中宫嫡出,每天晃荡在皇帝身边明晃晃提醒他只要稍有不慎就可能被我夺了位置,他能忍多久?一年?十年?还是三十年?就算他能忍三十年我也才四十五岁,正当壮年,想干点什么事情都不晚。”      水月寒不说话了,莫漓淳说的对,卧榻之旁岂容他人酣睡?换做自己也要除了这样的存在,辰儿不可能一直无视的。      “你知道吗?我一直在怕,怕莫漓辰成为皇帝,又怕他当不了皇帝,你在乎莫漓辰胜过任何人,他登基之前你会帮他清除掉我,他若登不了基我也会成为你的眼中钉,你会恨我抢了莫漓辰的位置,而若没了太子皇帝又不是我,那我的日子……”冷笑,身为嫡子却不是皇帝,继任的皇帝哪个会容得下他?怎么想他都是死路一条。      “你说,我不诈死又能怎样?但你连这点活路都不给我留,你羞辱我,当着百官的面打我板子,我是嫡子,堂堂中宫所出的唯一嫡子,我不知道自己到底做错了什么,要让你恨我到如此地步?自古以来你见哪个嫡子未成年就出宫办差的?办差也就罢了,还是去三等的小衙门,是个人都知道你在作贱我,你作贱我都不用开口的,只一个小小的举动就能让我万劫不复,这些日子里我被狗奴才们欺负冷待的每一次都加深了我对你的恨,我恨你怎么了?有错吗?”      莫漓淳满是恨意却又难掩酸楚的眼睛让水月寒无言了良久,苦笑,这让他如何解释?说这被羞辱的两年是因为莫漓淳上辈子强X了他?怕是说出来了莫漓淳会彻底暴走吧?      纠缠不清的恩怨让水月寒五味杂全,于是暗叹着用手掌盖住了莫漓淳的眼睛,另一只手圈住莫漓淳的腰,将僵得像石头的少年牢牢圈在了怀里。      罢了罢了,就让一切都过去吧,他会试着和莫漓淳好好相处,将所有的恨都抛开,让两个人重新开始。      呆呆被水月寒拥着,莫漓淳不知道自己应该怎么反应了,他从没和水月寒如此近距离接触过,在自己狠狠骂过这个男人之后,甚至接连动了好几次杀机之后,水月寒突然的拥抱,让他有种自己在做梦的感觉。      发现自己怀里的人身体越来越僵,表情还呆呆傻傻的,水月寒的心情陡然愉悦起来,“呵呵……”止不住低低而笑,原来莫漓淳也可以很有趣嘛,只是这脸……被自己打的惨了点,一会儿回去给他上点药吧。      “你笑什么?”本就揪在水月寒衣襟上的手紧了又紧,“有什么好笑的?笑话我很好玩吗?”      “没有。”笑着摇头,明知道自己笑的越欢莫漓淳只会越生气,却就是忍不住,水月寒也没有办法。      “你……”      ‘吼~’突来的吼声震得树叶沙沙做响,这才是真正的虎啸丛林吧?而听那声音,这只庞然大物似乎离两人并不太远。      水月寒和莫漓淳的表情同时严肃起来,互相对视一眼,“快回去。”      一跃而起,转头找马时才发现马儿早死了很久了,原来那时的一摔,这匹马的马头很悲催的刚刚好磕在了石头上,当时就死了,也是这些流出来的血引来了猛虎,这叫什么?自做孽不可活吗? ☆、守护也可以是这样的   知道指望不上马了,水月寒当机立断,扯着莫漓淳的手扭头就跑,却才跑了几步就又缓缓的退了回来。 漆黑的夜色里,一匹匹健壮的狼睁着蓝汪汪的眼睛幽森森的看着他们,粗喘伴着低吼声时不时在狼群中响起,让莫漓淳紧张的一动也不敢动。 不知道为什么,在这么紧张的时刻,闪过他脑海间的第一个念头竟然是看向水月寒,他想看一看身旁男人的表情,是怕?还是恐惧? 于是扭头,可是当他看清了水月寒的表情时,心,完全愣住了。 微微抿着嘴唇的男人负手而立,眼神平静无波,没有恐惧也没有紧张,他就那么昂然的站在那里,沉稳而威严,竟震慑的整个狼群硬是不敢妄动一步。 忍不住又是钦佩又是酸溜溜的叹了一口气,苦笑,这才是真正的男人吧?这才算得上正宗的帝王霸气吧?不论是自己还是莫漓辰,都差的太远太远了。 不过好在自己并没有想过当皇帝,那位置还是留给莫漓辰慢慢适应去吧,他敢断定,等莫漓辰磨炼成水月寒这样,没个十几年是不可能的。 想想也是,水月寒是谁?八岁为质,十二岁登基,十四岁扫平所有内乱,不到二十岁连子嗣的问题都圆满解决了,这样的男人生来就是让人妒忌的。 注意到莫漓淳安静的出奇,又见他愣愣看着自己不说话,水月寒以为莫漓淳是被吓到了,伸出手摸了摸莫漓淳的头,在他诧异看过来时又朝他笑了笑,“别怕,有父皇在呢。” 低声安抚着,话落再次轻柔的摸了摸莫漓淳的头。 他一定会保护好莫漓淳的,这个被他从小无视又虐待了尽两年时光的儿子,不再会成为他想毁灭的存在,即已打定了主意要重新开始,那么保护好自己的种,就是责无旁贷的事情了。 莫漓淳这回是真的呆住了。 水月寒说什么?别怕?有他在?他这是要保护他吗?怎么可能! 这个男人恨不得他死,更是厌恶他到了连看他一眼都嫌烦的地步,被他保护?骗鬼都不信。 撇着嘴收回目光,水月寒,请别用那种看似很温柔的眼神看着我好吗?这样骗一个让你讨厌的人,你不觉得恶心吗? 还有,想要我和你合力对付狼群就直说,大家都在一条船上,本皇子还没那么目光短浅,在这种时候扯双方的后腿谁也讨不了好去。 所以…… 不准再摸本皇子的头了! 用力晃脖子,脑袋上面的爪子让他相当不舒服,浑身都毛毛的,他早过了被人摸头安抚的年纪了,小的时候得不到没哭过,长大了不稀罕更加不在意,这一点他相信水月寒能看得懂。 ‘嗷呜~~’一声狼嚎骤起,可能是看到莫漓淳满脸煞气,头又动来动去的以为莫漓淳是在挑衅,狼群里的头狼生气了,两只前蹄气汹汹的动了两下,却又在看到水月寒望来的目光中安份了下来。 直觉告诉头狼,这个轻幽幽看向它的男人不好对付,动物的本/能警告着它不能轻举妄动,但血腥味的刺激又让它无法后退,于是越发焦躁的头狼仰天又是一阵狼嚎,带动的它身边的狼群们也开始狼嚎不断起来。 莫漓淳身体一僵,说到底他才十五岁,哪里见识过这样的场面?百狼齐鸣,突然和这阵势对上,只是身体僵一僵而没有被吓的腿软也算是条汉子了。 “乖,别怕。”不顾莫漓淳的冷漠和挣扎,水月寒长臂一伸,紧紧将莫漓淳护在了怀里,水月寒本来就是这种认定了死理誓不回头的性子,以前不喜欢莫漓淳就恨不能他马上死,现在想宠着莫漓淳了这小子想逃也得拿绳绑在身边,反正他是皇帝,天下都是他的,他还是父亲,儿子理应归父亲管,总之不论从哪说起,莫漓淳都逃不出他的手掌心。 一边轻拍莫漓淳的背,水月寒一边笑着转头,居高临下的看着头狼开口,声音不高不低平平淡淡,偏偏威慑力十足,“闭嘴。” 只一声,只是这一声,所有的狼都乖乖闭上了嘴巴,有些正仰着头嚎的起劲的狼姿势还没收回来就噎那了,样子十分的搞笑。 眯眼睛,水月寒对于自己弄出来的效果相当满意,两年来他也不是全然没有收获的嘛,蛇妖内丹经过两年的练化虽然只被自己吸收了一点点,但唬住这些畜牲却绰绰有余了。 只是因为两年来顾念着几个孩子的身体,又加上不敢和辰儿太接近,吸收龙气太少引得体内妖丹时不时就要暴动一两回,练出的修为几乎都用在压制妖丹上了,若不是这样,刚刚他就可以大大方方带着莫漓淳离开,而不是像现在这般只能站着吓吓它们了。 可吓狼到底不是长久之计,刚刚那声虎啸也让水月寒心底的不安渐渐扩大,知道再留下去情况只会更加糟糕,水月寒拉起莫漓淳举步正待离开,脚步却不由得再一次顿住了。 不远处,一头斑斓猛虎带着一身凶恶之气慢步走来,猛虎的眼睛红红的像是受了某种刺激,身上的煞气让狼群都不得不退后半米以避其锋芒。 皱眉,这老虎自己根本就吓不退,若是它在正常状态下还好说,此时的它明显没了理智,杀人才是它最想要的。 “淳儿,一会父皇说什么你就要做什么知道吗?”趁着老虎还没有发起攻击,水月寒低声吩咐着老老实实待在怀里的莫漓淳,必要的时候他会让莫漓淳先走,自己有妖丹护体,应该死不了,可莫漓淳不一样,白发人送黑发人什么的,他可一点也不喜欢。 听了水月寒的话,莫漓淳半垂的眼帘里划过了一抹浓浓的讽刺意味。 终于露出本来面目了父皇大人?危险关头你要让儿子牺牲性命保你离开是不是?说的真轻松,可你凭什么认为我会按照你的话去做? 狠狠握紧拳头,莫漓淳不止恨水月寒的心狠,更恨自己心底那抹不可忽视的酸涩。 刚刚在水月寒摸他头发的时候,他虽然讨厌可心灵深处还是有着几分窃喜的,而当被水月寒揽进怀里安抚时,这几分窃喜不可控制的转变成了愉悦,尽管理智告诉他,水月寒根本就不喜欢他,抱他摸他头发都是有目的的,可他管不了自己的心,渴望了那么多年的关注突然降临,他情感上再抗拒也骗不了自己的心。 可这才多久?不过顷刻间,梦再一次被打碎了,血淋淋的事实将他自以为坚硬如铁的心伤的支离破碎,这是惩罚吧?惩罚他小丑般拐扭的心态,人家堂堂帝王水月寒,哪里是他一个弃子可以贪恋的? 莫漓淳,该醒醒了,把你可笑的奢望都扔掉,你还有母后要保护,这个不在意你还想着让你牺牲一切的男人根本就不配让你伤心,他不配! 猛虎的到来激发了狼群的凶性,气氛陡然间变的凝重起来,水月寒眯着眼睛察看四周,托妖丹的福,他的眼睛在夜里和白天一样,可以看清很远的东西。 小心翼翼抽/出腰间的匕首,这是把双刃匕,悄悄将一柄递给了莫漓淳,一柄牢牢握在自己手中,“听着,我们一起往东边冲,那里……” ‘吼~’猛虎敏锐的觉察到了水月寒有异动,大吼一声扑了过来,水月寒来不及再说下去,狠推了莫漓淳一把迎面对上了扑过来的猛虎。 莫漓淳被水月寒推的一个踉跄,没等他反应过来两匹狼就一左一右咬向了他的脖子,愤愤的磨了磨牙,挥起手中匕首奋力与两匹狼撕杀起来。 这边的水月寒利用巧劲让开了猛虎的正面,匕首顺着猛虎的耳侧扎下,在猛虎身上划出了一道深深的口子,刹时间,痛感和血腥让猛虎和狼群都凶气大涨,前扑后继往水月寒身上攻来。 一脚一个踢飞了两匹冲在最前面的狼,水月寒凑前一步反握匕首又帮着莫漓淳解决了一匹攻向他的狼,回身,横起匕首怒视狼群,在震得它们脚步下意识顿住的同时朝着莫漓淳低喝,“快向前跑。” 莫漓淳听了话想也不想迈起大步就跑,本来他的武艺在皇子们当中也算数一数二的,可是今天的敌人不是陪他练招的师傅,而是一匹匹经验丰富喜欢生食人肉的野狼,几息间杀了三匹他就觉得手软了,哪里还有心思念战? 再说了,水月寒在他的心中可是头比狼群还要可怕的多的野兽,他压根就没想过水月寒会为他牺牲什么,人家叫他跑他就跑,总比被水月寒扔进狼群里当食物强吧? 刚刚水月寒不也说了?我让你做什么你就照做,该死的,他可不想当傻瓜孝子,即使当了水月寒也不会记挂他的好,这世上会为他伤心的只有母后,而他,永远都不想母后伤心。 于是使了吃奶的力气跑,刚开始的时候还会有狼追过来,边战边退,一连又杀了几匹野狼之后就再也没有狼追过来了。 轻轻松了一口气,转身又想接着往前跑时,莫漓淳突然愣住了。 他的身后,没有人。 水月寒呢?他不是说跑吗?没道理自己跑出来了他却没跑出来啊?那人的武力值可是比自己强多了,他不信水月寒跑不过他。 皱起眉头向后张望,没有人,只远远的听见狼嚎虎啸声不断,心,陡的揪成了一团,难道……他被狼群围住了? 那自己应该回去救他吗?想抬起步子,又下意识顿住了。 自己为什么要救一个讨厌自己,还想着让自己用性命换生还希望的人?如果水月寒就这么死了,母后会成为皇太后,自己再被人厌弃也是皇太后的唯一儿子,到那时再想办法和母后离宫就容易得多了。 退一万步讲,自己就是回去了也救不了水月寒,那么多匹狼,还有只猛虎助阵,和送死有区别吗?既然都是死,还不如留得一命回去报信,兴许还能让水月寒留点骨头渣子入葬用。 想着,转身埋头继续往前跑,可不知道为什么,脚下的步子越跑越慢,直到最后像粘在地上一般,动都动不了。 莫漓淳,你倒是跑啊?站在这里干什么?等着给水月寒收尸还是等着那些野兽们吃光了水月寒之后再来吃你?你能不能有点出息?水月寒除了给过你一点血脉还给过你什么?羞辱、冷待、鄙视、训斥,这一幕幕的血泪史你都忘了不成?你要是真回去帮他会连自己都瞧不起自己的。 心里一遍遍怒骂着自己,脚步却依然牢牢的粘在地上一动不动,悲凉慢慢浸占心头,莫漓淳黯然的闭了闭眼睛。 他走不了,心在狼群中的男人身上,跑的再远脚步也会自动绕回来的,这算什么?人家不稀罕还硬要贴上去,明知必死也甘愿,简直贱的人神共愤了。 “畜牲去死!” 沙哑的怒喝声在一片野兽的嘶吼声中格外的响亮,这一声喝让莫漓淳瞬间忘记了所有犹豫,飞奔着跑了回去。 水月寒,你要是个男人就给老子挺住,他m的你敢倒下试试看! 被围在狼群中间的水月寒昂然而立,华贵的衣袍上血迹斑斑,袖子被狼爪扯成了条状的碎片,下摆处还少了一大块,一滴滴鲜血由大腿根处往下淌,那处一看就是被咬出来的伤口血肉模糊相当恐怖,身前身后,一匹匹死伤的狼足有几十个,而那头斑斓猛虎也没得到什么好处,托着左后腿,一瘸一拐的正朝着水月寒呲牙。 如此惨烈的一幕并没有让狼群退缩,反而激起了天生的野性,狼是一种记仇的动物,有人伤了它们,它们就以百倍的利息讨回来,死再多的狼也要冲。 不得不说,这一点,人类很少能及得上它们。 ‘嗷呜~~’不给水月寒休息的机会,头狼仰起脖子发出了另一波攻击的号角,然后低下头,第一个冲向了水月寒。 “给老子退回去!”‘呼~’一块脸盆大小的石头伴随着少年清朗的吼声一起砸向了头狼。 ‘碰~’措手不及间头狼被砸个正着,惨哼着掉到了地上,跟着它想一起跳起来扑向水月寒的狼群惊惧着收起了动作,狼眼眨也不眨的看着水月寒……的后面。 气喘吁吁的扶着树,莫漓淳连喘了好几口气才站直了腰。 可累死他了,跑出去时不觉得,回来时才知道自己竟然跑出了那么远,还好没迷路,不然气也要气死他了。 眨一眨眼睛朝着转身看他的男人笑,“水月寒,本皇子的准头不错吧?一下子就干掉了一匹狼,还是头狼噢。” 连他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哪来的力气,那可是脸盆大小的石头,平时抱起来都费劲,刚刚竟然扔出去了。 当时他刚跑回来就看到那匹狼扑向了水月寒,忘记了手中有匕首,眼睛看到脚边的石头想也没想搬起来就砸了过去,还好砸中了,这要是没砸中反而掉到自己的脚面上,那可就哭都没地方哭了。 “谁让你回来的?!” ☆、震惊的变化 冷冷的,没有感激,没有欢迎,反而染着浓浓怒气的训斥声让笑容僵在了莫漓淳的脸上。 这个男人就这么不喜欢他?连帮助都厌弃?心口一抽一抽的痛起来,自己到底哪点做错了?难道自己不是水月寒的种吗?! “莫漓淳,我让你跑你没听到吗?没听到朕就再命令你一遍,马上给朕滚。”这孩子怎么这么不让人省心?好不容易跑出去又自动跑回来,他不知道这样很危险吗?自己费了多大的力气才给了他活的希望,珍惜一下会死吗? “你!”愤而张嘴,没等说出下面的话莫漓淳就哑住了嗓子,不远处男人眼底深处的焦急意味那么浓烈而清晰,连瞎子都看得出来。 热血上涌的脑子开始渐渐回温,是问,在这种情况之下一个让你努力跑千万别回头的人,心里会有什么打算?答案似乎只有一个,却是让莫漓淳最最无法置信的答案。 于是莫漓淳傻了,傻呆呆的看着喝骂他滚的男人,好一会之后,又傻兮兮的笑了起来,那笑声,断断续续带着让人心酸的颤抖。 “你在关心我。”笑罢,很肯定的开口,“你就是在关心我,你竟然在,关心我……”越说声音越小,以双手捂住脸,莫漓淳的眼眶红红的也涩涩的。 直到现在他才恍然,为什么刚刚自己能跑出去水月寒却没有,为什么追在自己身后的狼只有寥寥几匹可围在水月寒身边的却有大半。 原来,这个男人让他跑是让他独自求生去了,原来,这个男人在自己犹豫着该不该回来帮助他时,他正在拼死为了挡住所有追杀他的野兽而撕杀着。 这个男人在用生命守护着他,这个男人所说的‘全听他的话’不是让他死,反而是把自己的生命抛弃了只为了争取一点点别人活下来的机会,这个男人……怎么可以这么可恶! 身体在发抖,他不敢想像,若是自己就这么离开了,当某一天知道了真相之后自己该如何自处?痛不欲生?还是悔不当初? 他庆幸自己回来了,哪怕回来的代价是和这个男人一起死,他也认了。 什么怨怼,什么仇视,在水月寒如此这般之后,轻易就灰飞烟灭了,他开始学着以水月寒的角度看待问题,而这一看,当真是蓦然回首顿悟今朝了。 母后是皇后,也许以前不想争位,可在有了自己之后不可能还安份守已,除非母后是个无情无欲无私念的圣人。 在自己久远的回忆里,被父皇抱在怀里轻声哄着的画面依稀存在,以前只是不想记得,才骗自己都是幻觉,现在仔细想,心里暖融融的,果然,父皇也是爱着自己的。 父皇首先是皇,后才是父,不管是为了水月还是依着喜爱度来看,为国,太子为尊不得有误,为私,太子是父皇第一个儿子又才华出众元后嫡出,自然喜爱不比常人。 两点加起来,父皇疏远自己也是应该的,至于近两年来的故意羞辱…… 他不知道为什么,但肯定父皇有父皇的理由,而且这个理由已经消失了,从今晚他们谈心之后起,父皇看自己的眼神就变了。 既然都过去了,自己还在意什么?只需抓住以后不就成了?看父皇这么在意自己,若能逃得生天,以后自己的日子必定快乐似神仙。 而若逃不出生天……和父皇死在一起,是自己的荣幸,都说打虎亲兄弟上阵父子兵,怎么看自己都没有错,值了,此生不枉活了这么一回。 没发现莫漓淳身上的气息正由惊讶、无措转为振奋和豪迈,水月寒无言的收回了目光。 听着莫漓淳颤抖的那几声低喃,他的心口不自觉的也一点点酸涩起来。 他记得皇后还没有对辰儿出手时,自己有空了也会去看看莫漓淳,小时候的莫漓淳长的粉雕玉琢特别可爱,每次自己抱他,他都会眨巴着湿渌渌的大眼睛看着他笑,偶而还会吐泡泡,用手指戳一戳他的脸颊,他弯起眉眼笑的像个散财童子的样子一辈子都忘不了。 那是他的儿子,他喜欢过心疼过的儿子,再深重的恨也抹不去印在心灵上鲜明的记忆,以前是因为忘不掉而加倍的恨,现在却是因为心疼而想加倍的宠了。 只是现在不是心软的时候,头狼虽死了,还有几十匹野狼和一头猛虎在,自己又隐隐感觉到妖丹的暴动,他可不敢让莫漓淳留下来冒险,不管儿子死在野兽嘴里还是伤在自己无意识的疯狂之下,心痛的都是自己。 想到此,一咬牙,冷冷嗤了一声,满脸的鄙夷。 “谁关心你了?朕看了你就厌烦,警告你别在这里碍眼,还不快滚!”加重了语气,水月寒话落再不看莫漓淳,他了解莫漓淳的性子,薄凉、淡漠、自尊也自傲,这么重声骂他,保证受不了。 可是这一次水月寒注定要失望了,莫漓淳是薄凉是情感淡漠,这一点和水月寒很像,可越是这样的人,一旦抓住了让自己觉得温暖的东西就越发放不开手,想让莫漓淳在这个时候离开?死都不可能。 更何况,原本以为水月寒完全不在意自己莫漓淳都能跑回来送死了,哪里可能在发现父皇是爱他的之后转身再逃?他还没禽兽不如到那种地步。 于是笑,狠狠抹了把脸上也不知是泪水还是汗水的痕迹,莫漓淳在水月寒惊讶的目光中笑眯眯跑了过来,“父皇说的是,儿臣这就滚过来了。”吧嗒吧嗒小跑着凑过来不算,大脑袋还一头扎在水月寒的怀里蹭了又蹭,唇角弯弯,笑的像只偷了腥的狐狸。 “你……什么意思?”这个世界玄幻了吗?水月寒有点反应不能。 “父皇,我爱你。”很爱,简直爱死父皇了,他家父皇大人很别扭呢,在意谁也不喜欢说出来,只靠做的,还得让人费力去猜,不过谁叫自己聪明的?一眼就看出了父皇的真心。 好幸福~被父皇这么爱着宠着,难怪小五小六那么喜欢腻在父皇身边,他决定了,以后自己也要天天腻着父皇。 水月寒此时有了种自己被雷劈到的感觉,莫漓淳不是第一个对他说爱的男子,却比第一个给他的震撼力还要大,他当然知道莫漓淳的爱和情爱无关,这孩子爱戴他,可能是突然间得到了自己的宠溺有些小激动?表达过于奔放了些。 哭笑不得的叹气,看来骂是骂不走莫漓淳了,那就留下来吧,两个人总比一个人的力量大,也许自己还能撑一段时间,等辰儿带人找过来时应该就没什么危险了。 林忠诚跟在他身边这么多年,他哪会不了解他?自己说不让人跟着,没了主张的林忠诚准找辰儿求救去了,算算时间,也快找来了吧? “臭小子,不滚就好好干,我们父子齐上阵,不信斗不了区区一头老虎和几匹小小的狼。”笑拍莫漓淳的肩膀,水月寒傲然的扬了扬眉,几头畜牲罢了,能奈他何? “是,父皇。”眼睛里倒映着父皇俊朗的面容,那狂放不羁的风采让莫漓淳豪气顿生,手中匕首横举胸前,不屑的目光挑衅般撇向了磨掌霍霍的老虎和群狼。 来吧,看本皇子怎么一一收拾你们。 事实证明,老虎是受不得激的,特别是受了伤的老虎,这抹眼神才递过去,那边的老虎瞪着眼睛就冲上来了,别看人家只有一条后腿使力,速度依然迅捷无比。 随着老虎的带头,围着头狼的尸体呜呜低叫的其它狼群成员也呲着牙围攻而来,那气势,悚人惊心。 水月寒和莫漓淳背靠着背,你来我往你上我下横、劈、砍、刺竟是合作的相当完美,一点也看不出来两人昨天还是生死仇敌来着。 “父皇小心。”忙碌斩杀中,莫漓淳的眼角扫到水月寒有危险,急喊中弯起后肘狠狠撞向水月寒的腰,下一瞬,暴起的老虎张着血盆大口扑到了莫漓淳跟前…… 等被撞的腰间一软的水月寒抬起头时,残酷的一幕让水月寒手脚冰凉,如坠冰窖。 就在离他半米远的地方,莫漓淳正被老虎压在爪下,他不知道莫漓淳是死是活,因为莫漓淳的整个脑袋都被大张着嘴巴的老虎吞进了嘴里,一股股鲜红的血顺着老虎的嘴流到地上,刺眼的寒。 “不要!!”仰天悲啸,青丝飘飞间化为银光闪闪的雪发,瞳孔竖立,与发色一般无二的眼球映着血红色的竖瞳,诡异到让人毛发直起。 恐怖的气息顷刻间威传千里,山里山外所有能感应到威压的动物在此一刻齐齐跪趴下来,头贴着地,浑身发抖。 而隔着好几座山的地方,正带领侍卫们焦急搜寻水月寒踪迹的莫漓辰,被跨下马儿猛然起立掀飞了出去,狼狈摔趴在地上的莫漓辰震惊着回头,惊骇的发现不止是他,几乎骑着马的侍卫们都和他一样,有些倒霉的还被马身压在了身下,眼看着出气多入气少了。 手掌捂住心口,一阵阵心悸让莫漓辰脸色苍白,刚刚那声悲啸……“是父皇!”一定是父皇。 跃起身调头直往发声处跑,身后被摔的七晕八素的侍卫们不敢怠慢,踉踉跄跄跟在莫漓辰身后追,那啸声他们也听到了,虽然不太敢相信这啸声属于水月寒,但想一想跨下跪趴着就是不肯起来的众马匹,大概……这就是龙威? 妖丹暴动,神智全无。 因强烈的刺激而失去清明的水月寒快步走到老虎身旁,探手扣住老虎的尾巴,一个甩动,‘呼~’老虎痛哼着被抡了起来,松手,‘啪’庞大的虎身砸在了碗口粗的大树上,‘咔嚓’大树被砸断,刺耳的声音让痛入心肺的老虎胆颤心惊,它想爬起来,可每一次起立都无功而退,虎眼瞄着将它轻易抡起的男人一步步靠近,呜咽的哀求声低低溢出嘴唇。 听不到,也看不到,水月寒弯腰再次揪住老虎的尾巴又是一抡,这一回不是抡向大树而是群狼。 狼群可能也被水月寒暴虐的样子吓到了,连连后退,呜嗷声声,却阻止不了它们被毁灭的命运。 它们真的怕了,不止怕水月寒的暴虐,更怕水月寒的威压,小小几年的野兽和修行千年的蛇妖对上,只有一个死字。 若是早知道眼前的人类是只千年蛇妖,打死它们,它们也不敢攻击他。 手掌扣着虎尾,起起落落间水月寒一只一只砸死了每一匹狼,老虎早不知道在他砸向第几匹狼时死掉了,柔软的虎毛被鲜血染的鲜红一片,强烈的血腥味丈远就能熏得人做呕。 莫漓淳愣愣然坐在地上,木木的看着眼前似是而非的父皇大人,他不明白,自己只不过进入虎嘴又退出来的瞬间,怎么天就变了?变的这样让人摸不着头脑。 刚刚,他为了让父皇躲开老虎的撕咬,撞走了父皇却让自己陷入了险地,间不容发时他用匕首横住了老虎的口腔,老虎吃痛并没有真正咬下来,倒是那一口臭气熏得自己头晕。 好不容易缓过气想小心退出虎口,没成想眼前突然一亮,再定睛看时,就是眼前这一幕了。 他的父皇发色变了,瞳孔不止蛇一般竖起还闪烁着诡异的红光,特别是嘴角那丝笑,邪恶而充满了鬼魅的诱惑,和平时的父皇简直判若两人。 他……真的是父皇吗? 解决了所有麻烦,水月寒悠悠转身,歪头打量了莫漓淳好一会之后,笑意加大,缓缓走了过来。 心颤着向后退,身上力气流失过重,胳膊和腿上大大小小的伤也让莫漓淳的行动受到了不小的限制,他这边才挪动三下,那边的水月寒已经直直站到他面前了。 “父皇……”试探着唤了声,直觉告诉他此父皇好像并不是彼父皇,或者说,这个人也是父皇,只是不知道为什么没了理智,神情猛的一顿,也许自己知道父皇为什么会变成这样的…… 刚才他虽然困在虎嘴里,但父皇的那一声悲啸还是隐隐的听到了,心因为这个念头又拧了一圈,自己真没用,没帮到父皇多少,却让父皇为了自己神智大失,太不孝了。 弯腰,修长的手指勾起少年白皙的下巴,水月寒单膝跪地,头慢慢低下来,在莫漓淳诧异的回望中深深吻上了他的嘴唇。 他需要龙气,本/能让他做出了最有利于自己的事情,绕到莫漓淳身后的手掌用力扣住莫漓淳的后脑,舌头伸出,加深了这个对于莫漓淳来说,比看到父皇变身成另一番模样还要震惊得多的吻。 ☆、父皇…… 啧啧的暧昧声在寂静的夜色里持续响起着,透过银色的月光看向密密的林子,那里,一位银发美颜的男子正半拥着俊美的少年展开火辣辣的热吻,男子表情陶醉,少年却呆呆的像个木偶。 完全不在意莫漓淳此时魂飞天外的震荡心情,水月寒越吻越起劲,最后干脆压倒莫漓淳将手掌探进了莫漓淳的衣襟里。 与身俱龙气的人接触越亲秘他得到的好处就越多,神智全无的水月寒哪里会在意莫漓淳受不受得了?手口并用尺度无下限到若是莫漓淳再没反应,当场就能上演限制级了。 “父皇,快住手。”推拒着在自己身上到处点火的男人,莫漓淳被这种突如其来的变故弄的手足无措。 父皇在吻他?还是舌头伸进来的吻?还有这手,他在摸哪里?这是父亲应该对儿子做的事情吗? 他不小了,宫里十五岁的皇子都能拥有侍寝的女人了,可是因为顾及被父皇抓到训斥的理由,他和母后都不约而同的放弃了安排女人这一说,但该懂的他都懂,这叫调戏,更是乱\伦。 “父皇,放开我。”连推了水月寒两下,手腕就被身上的男人扣在一起握住了,费力挣了挣,没挣开,莫漓淳开始欲哭无泪了。 他承认,自己的的确确一直没拿水月寒当父亲看过,在他的眼里,水月寒是他必须打败的强劲对手,也是大陆上众多男人们都不得不仰视的存在,抛开他们之间的恩怨不谈,他同样欣赏水月寒更赞叹着妒忌着他的完美,可这并不等同于,他就想和水月寒发生点什么。 他才刚刚和父皇‘相认’,才刚刚把自己的信任和亲情交出去,怎么一转眼的工夫老天就和他开了这么大个玩笑? “乖,别动。”再一次镇压下莫漓淳的反抗,埋头在少年胸口的男人不轻不重咬了一下粉红色的小小突起,嘴角噙着一抹邪邪的笑抬起头来,水月寒的眼眸闪了闪,一丝丝淡薄的如果不仔细看根本就发现不了的白雾悄然由空气中飘散开来。 凡是蛇类都天生具有麻醉敌人的能力,更不巧的是,妖丹原本的主人又是个即使在蛇类里也出类拔萃的善淫者,因为善淫,它的妖丹不自觉染上了能迷幻敌人的催\情之物,每当妖丹的主人动了欲念,妖丹会自行散发出激发荷尔蒙的气体,就算贞节烈女也能瞬间化为最豪放的荡/妇。 于是中招的莫漓淳悲催了,挣扎的力度越来越小不说,脑子里还开始控制不住的浮想联翩。 “父皇……”嗓子沙哑,莫漓淳不自觉咽了口唾沫,这个看着他的男人好美,美的惊心动魄,雪一样的发映衬着倾城的容颜,本就看着比实际年纪小很多的父皇,此时看来完全就是个才二十出头的美青年。 该死的,自己在想些什么?不急着推开父皇倒欣赏起‘美色’来了,不过有一点他可以确认,父皇天下第一美人的称号果真不是白叫的。 以前他虽也听说过父皇的美名,但其一,他恨着父皇,那些无聊的事情听过也就算了,没怎么在意,其二,哪有儿子没事仔细观察父皇美不美有多美的?美能当饭吃吗? 所以直到今天,他才突然发现,原来一个男人也可以美的这种地步。 更可恨的是,你美也就罢了,怎么可以美的这么有气质?那邪魅的眼神,周身的霸气,不由得呻\吟一声,自己好像越想越远了,脑子好晕,这是怎么回事? 趁着莫漓淳恍惚的瞬间,水月寒手指灵巧的解开了莫漓淳腰间的束带,笑看着眼眸渐渐迷漓的少年,俯身,舌头再次与莫漓淳的纠缠在了一起。 此一次的两人都很投入,柔软的舌你推我进吻的难分难舍,直到气喘吁吁了才恋恋不舍的分开。 莫漓淳的脑子更晕了,遍体而生的快/感像电流,一波波涌血四肢百骸,曾有的抗拒之心不知在什么时候消失的一干二净,剩下的只是燥动的热情,想把自己体内所有火焰都喷发出来的莫明的冲动。 呼吸渐粗,舔了舔干干的嘴唇,莫漓淳一个翻身,将压在自己身上的男人反压在了身下,手指细细描画男人绝美的脸,想把这个男人吞吃入腹的感觉在无形之中强烈到了让人几乎承受不住的地步。 想要……好想要……可是自己要想什么?自己又在做些什么?脑海间隐隐闪过几抹清明却不及心头泛滥成灾的快/感,当水月寒的双手一路向下探到了他的‘那里’并握住揉弄时,莫漓淳脑子‘轰’的一声,什么都不记得了。 时间在一分分溜走,两个完全失去理智的人忘记了疼痛,忘记了时间,只是互相纠缠着抚摸着亲吻着,直到其中一人的气息由粗重转为浅弱,直至瘫软在地一动不动时,另一个人才陡的身体一震,停止了下来。 银发如融化的雪由头顶向下垂直变幻,青丝重现的那一刻,水月寒的眼眸也恢复了本来的模样。 甩了甩头,愕然般看着晕死过去的莫漓淳,少年身上青青紫紫的吻痕和咬痕触目惊心,还有莫漓淳的‘那里’,大概因为‘吐’了好几回,一丝丝血迹由小孔里流出来,长长的‘身体’可怜巴巴歪在了双腿之间。 抚额,完了,自己貌似和莫漓淳发生了不该发生的事情,不死心的低头又看了看自己,果然,自己身上也没比莫漓淳好多少。 怎么办?他可不想才和儿子和解就又闹得变成仇人,那不如…… 眯了眯眼睛,咬牙强忍着晕眩感运转体内所剩不多的灵气,托刚刚和莫漓淳纠缠来纠缠去的福,妖丹乖下来了,他总算能用用修出来的东西,比如说为莫漓淳抹去身上的罪证,还有把因为重伤和龙气流失太多正大步向死神走去的少年拉回来。 做完这一切,水月寒又挣扎着为两人穿好了衣服,自己身上的痕迹倒好说,这种流于表面的东西有个盏茶时间就能自动消失了。 当最后一丝力气成功用出,水月寒仰躺在地上愣愣望天,眼睛眨巴再眨巴,眼前还是黑乎乎的什么都看不到,泄气的闭上眼睛,心头乱成了一团。 他不知道没了身上的痕迹莫漓淳会不会相信这一切都是梦,却也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嗯?自己好像听到脚步声了,还的人还不少,是辰儿找来了吗? 想睁开眼睛看一看,可他实在太累了,累到连睁开眼睛这样简单的事情都做不到,苦笑,对不起了辰儿,父皇要先睡一会,有什么事等醒来再说成不? 这样想着,水月寒安然的睡死了过去,却吓坏了急匆匆赶来的莫漓辰。 这是怎样一副震惊的场面?林子里到处是血,成百匹狼一堆堆一处处横躺在四周,最最让人倒吸凉气的是,在野狼的尸体堆里,还有一头斑斓猛虎。 那可是一头成年的雄虎,体积硕大,骨骼健壮,只它一个就不是平常人可以应付的,再加上这一百多匹狼哪个人能活得下来? 心重重揪起来,眼睛直直看着静静躺在一堆尸体里的男子,他的脸色好苍白,身上的衣服都看不出原来的颜色了,他是受了伤吗?很重?都伤在了哪里?他为什么不出声?也不见动一下?他……怎么了? “父皇……”低低的颤抖的轻唤,像是怕大声了就会吓到水月寒,莫漓辰站在十步远的地方,脚下的步子沉重而艰难,他拿不出力气走过去,因为他怕,怕面对自己无法承受的事实,他会疯的。 跟在莫漓辰身后的众人全体沉默下来,两个人和一百多匹野狼外加一头成年雄虎相斗会有什么结果?他们的帝王再厉害也只是个人罢了,活下来的希望,太渺小了。 久久听不到回答,莫漓辰的心一路冰凉到底,嘴巴张张合合,想再唤一声,却不知道为什么自己的嗓子像是被东西卡住了,硬是一点声音都发不出来。 “太子殿下,要奴才去看看吗?”全水月的人都知道太子和皇上的感情十分深厚,特别是跟在皇上身边的人,上一次太子猎场被刺,皇上抱着太子红了眼眶的一幕差不多他们都看到过,此次将心比心,自然能理解太子的惶恐和不安。 不忍心刺激太子,他们愿意出头为太子分担些痛苦,哪怕强出头的后果可能是太子暴怒一剑斩杀,可身为奴才尽了自己的本份,死也值得了。 深吸气,莫漓辰摆了摆手,“都站在这里别动,孤,自己过去。” 一步,一步,脚踩在树叶上的沙沙声在夜色里清晰可闻,染了血的叶片将鲜血浸在莫漓辰的鞋子上,看着这遍地的红,每走一步,莫漓辰都寒冷一分。 这里有哪一处的血是属于父皇的?不知道,才更痛心。 走的近了,水月寒身上的伤口映入眼帘,瞳孔急速缩了缩,紧紧握着拳头,莫漓辰坚持着走过去,直到站在水月寒身边才愣愣然顿住脚步。 “父皇……”嗓子在顷刻间变的沙哑刺耳,却不难听出语气里的轻柔,缓缓蹲下/身体,慢慢伸出手探向水月寒的鼻子下方。 远处看着的人都下意识屏住了呼吸,理智明明告诉他们,皇上不可能还活着,可心底还是隐隐的升起一个念头,他们帝王的身上曾经发生过那么多奇迹,为何不能再多一个? 身体僵直,莫漓辰呆呆愣了好许,探向水月寒鼻子的手才又木木的移向了水月寒的胸口。 不忍目睹,众侍卫齐齐低头,皇上……死了,太子不肯接受事实,没了呼吸竟然还想去摸心跳,呼吸都停了心怎么可能还会跳动? 手掌盖在水月寒的心口上,掌心里一下一下强劲的跳动声一点一滴驱走了莫漓辰心中的寒意,滚滚热流如春回大地,带起了百花齐放的盛事。 “父皇……”眼泪无声而落,俯身将睡着的男人紧紧拥在怀里,失而复得的喜悦让莫漓辰顾不得有多少人在看,放纵自己沉浸在一方天地里,哭着却更幸福着。 听着莫漓辰的哭声,众低头的侍卫们心头一震,脸色惨白。 皇上果然去了,他们水月国的帝王抛弃了他的子民们归天了,于是一同跪倒,头点地失声痛哭。 他们哭的不止是皇上还有自己,没有保护好皇上是他们的罪,而以太子爱戴皇上的情形来看,死的也许不止是他们自己,还有无数的家人。 侍卫们这一哭,倒把莫漓辰哭清醒了,扭头奇怪的看着一个个像是死了爹妈的众侍卫们,好一会才哭笑不得的喝骂道:“都哭什么哭?快去找些粗壮的树枝来,孤要带父皇回营帐,父皇和四弟都受了伤,必须得马上治疗。” 哭声诡异的一顿,下一刻狂喜溢心头。 皇上没死?太好了!! 谢天谢地自己和自己的家人也不用死了,来不及擦拭脸上的泪水,众侍卫们颠儿颠儿的找树枝去了。 等众人抬着水月寒和莫漓淳回了营帐之后,又是一阵兵荒马乱,太医分别为两人包扎伤口,丫头们给两人擦身换衣服,忙了好一通才安稳下来。 打发了太医去外面守着,莫漓辰坐在水月寒的床边,两手合握着水月寒的手轻轻在脸颊边蹭。 直到现在他还在后怕着,一百多匹狼,一只猛虎,父皇身边只有莫漓淳一个人,他是怎么撑过来的? 眼睛看向父皇胸前的绷带,那些掩在绷带下的伤口有的是咬出来的有的是用爪子抓出来的,还有父皇的大腿处,那么大的伤,一定很痛吧? “父皇……父皇……”轻轻的呢喃,别再让儿臣这样担心了好吗?你可知道今天看到你无声无息躺在狼尸中间时,儿臣差一点崩溃掉,再来一次儿臣真的会疯的,真的会的…… “太子哥哥,父皇怎么样了?”伴着说话声,莫漓轩和莫漓辕并肩走了进来,他们刚刚也被吓到了,不来看看父皇心里总是放不下。 在他们的印象里,父皇从没有如此虚弱过,那脸色,看了就让人心疼。 “你们怎么来了?父皇没事,太医说失血过多需要休息,还好没伤在要害,多养些时日就会好的。”这是不幸中的万幸,“对了,吩咐去抬尸的人回来了吗?”伤了他的父皇,以为死掉就没事了吗?当然不可能。 莫漓轩和莫漓辕一脑门子黑线,抬尸?这话说的太阴森了,太子哥哥,麻烦你改个说法成不? “二哥去了好一会,应该快回来了,太子哥哥,你想把那些野狼尸体怎么处理?”莫漓轩很好奇的问,一旁的莫漓辕也竖起了耳朵。 淡淡看一眼两个眼睛亮晶晶的弟弟,莫漓辰难得的露出了咬牙切齿相当不华丽的表情,恶狠狠的道:“烧、烤、炸、焖。” 莫漓轩和莫漓辕抖~两人很想抱在一起取暖,太子哥哥不像在说狼,倒像是想把他们一起煮了。 对视一眼,咱们还是撤吧,太子哥哥今天有点不太正常,敬而远之才是王道。 “臣弟出去看看二哥回来没有,父皇就烦劳太子哥哥守护了,那个……臣弟等告退。”干笑着,两人点了下头转身就逃了,那速度,一个字,快。 任两个弟弟逃得远远的,莫漓辰望着门口久久才叹了口气重新坐到水月寒床边。 他知道弟弟们在想什么,也明白他们不理解自己过激的举动是为什么,那是因为他们没看到父皇当时的样子。 被抬回来的父皇有太医治疗,身上又没有大伤,弟弟们没了担扰剩下的自然都是崇拜,二比一百野狼加一头猛虎,还完胜,也难怪他们连走路都飘了。 其实不止是他们,怕是这营地里的人都被狠狠震撼了一把吧?父皇也真是的,本来就够出名了,这回还不知道又有多少人惦记上父皇了,他到底要给自己找多少情敌才甘心啊? “太子殿下,二皇子回来了。” 嗯?回来了?起身为心上人掖了掖被角,又偷偷亲了亲心上人的唇角,莫漓辰背着手出去了。 来到账外时,空旷的草地上已经摆好了一匹匹野狼的尸体,十匹为一排,一排排数过去,足足十一排半,四周看热闹的人眼睛差点瞪出来,这可是一百一十五匹狼,而当硕大的老虎被抬上来时,众人连惊呼声都没有了。 那是老虎?应该……是吧? 为什么要说应该呢?这要从老虎那悲催的脑袋瓜子说起,而为什么要说脑袋瓜子悲催呢?呃……难道好好的脑袋变成了扁扁软软的不规则片状物体不悲催吗? 老人们常夸结实的孩子说‘这孩子虎头虎脑长的真好’,这证明虎头还是圆圆的好不是?而眼前这颗虎头,惨不忍睹。 于是众人呆掉了,迷茫了,这可怜的老虎到底是怎么被自家帝王打成这样的?难道生前受到了惨无人道的虐待?想到自家帝王一手背在身后一手握成拳淡然的挥来挥去将老虎头一点一点打成泥…… 风中凌乱了,这画面不止不真实,也太惊悚了吧? 不过有一点是可以肯定的,自家帝王,威武~ ☆、梦耶非耶 头枕着微微刺人的草地,双手圈住男人的脖子压向自己,抬起下巴,嘴唇与男人的唇抵死缠绵,两人的舌头你来我往勾勾绕绕,连呼吸似乎都灼热起来。 ‘唔~’低哼,耳畔传来了诱人的呻/吟声,邪邪挑起眉,他喜欢男人因为自己的抚摸而吟唱,手掌继续在男人结实的身体上游走,一点点摸向了下方…… “淳儿……”低喃声沙哑而性感,激的他心神起起伏伏荡漾不断,一个翻身将男人死死压在身下,嘴唇不曾离开男人的嘴唇,指掌用力,‘嘶~’衣襟被撕开,男人泛着莹光的身体完完全全暴露在了眼前。 醉眼迷漓的看着男人妩媚的姿态,他那么温顺的躺着,乖乖展开身体任自己细细去抚摸去品尝,无声的在说,你怎样对我都可以。 热血瞬间涌上脑子,俯身,嘴巴着迷般一点点啃咬着男人的脖子、肩膀、锁骨、胸口,每一样都不放过,直到将男人身上与自己相同的地方含进嘴里,大力的吸。 “啊~淳儿……父皇……受不了了。” 激荡的心陡的一震,茫然松开嘴巴,呆呆看着被自己折腾的气喘吁吁的男人,这个大张着腿无助的轻颤眼帘的男子,竟然是自己的父皇吗? 仔细看着他的脸,刚刚还被一团雾气包围的眉眼此时却无比清晰起来,他真的是父皇,他竟然真的是父皇! 而自己在做什么?他竟然把父皇压倒了扒光了还亲吻他的那里! “啊~~”惊叫着坐起来,莫漓淳满头大汗的喘粗气,耳边惊呼声扰得他下意识扭头,这才发现自己似乎正坐在床上,而且受了伤。 受伤?眨巴眼睛回想,这一想脸色就成了调色板,什么颜色都能有幸上来溜一圈。 他想起了和父皇的谈心,解开了两人十几年的误会。 也想起了自己和父皇吵架时的口不择言,还好父皇气量大,没怪罪他。 更想起了父皇让他求生时他的误解和鄙夷,羞得他满面通红,好在后来又想起了自己正确的选择,回去和父皇同生共死,笑,这是自己这一辈子里最正确的抉择了。 最后的最后,莫漓淳终于想起了那个让他惊恐、不安、心跳加速、更情不自禁的乱/伦事件。 他和他的父皇吻到了一起,就和刚刚的梦里一样,他们亲吻、抚摸、在彼此的身上留下了只属于对方的印迹,自己还在父皇的手里快乐了一次又一次,父皇也在自己的嘴巴里快乐过一次,那时父皇的呻/吟…… 不要想了不要再想了!! 使劲晃头,这是不对的,自己和父皇是父子,怎么可以罔顾人伦? “四皇子,您怎么了?可是头晕?” 轻脆的女声让莫漓淳的脑子瞬间清醒了些,眯着眼睛抬头,一个十五六岁的小丫头正俏生生站在不远处,这人他不认得,想来应该是临时派过来照顾他的吧? 等等,照顾?自己身上明明什么都没穿,那身上的痕迹…… 想到可能的后果,莫漓淳手脚冰凉,抿着唇一点点低下了头,然后就,愣住了。 光ll的身上的确什么都没穿,只有一圈圈纱布绕过了身体显得有些刺眼,可吻/痕呢?咬痕呢?被父皇抓出来的指甲印呢?怎么都没有了? 被搅的心神大乱的莫漓淳也忘了身边有人,掀开被子又不死心的看向了下半身,腿上脚上的伤口都在,只除了让他最在意的暧昧痕迹,竟是一丝都没找到。 莫漓淳傻了,他不信那么多的咬伤和抓伤会说消失就消失掉,于是再次抬头,急急的问着脸色羞红的少女,“说,我睡了多长时间?” “一……一天。”努力低着头,小丫头回答的断断续续,声音小的像蚊子。 才一天?看看外面的天色,正当午时,也就是说他和父皇昨天才出的事,那身上怎么会没有吻/痕? “谁给本皇子擦的身?”也不知道为什么,莫漓淳就是执着的想证明些什么,连他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要这么执着。 “是奴婢。”小丫头不好意思的又将头垂的更低了些,她可是把四皇子的身体从上擦到下,一点都没马虎,也不敢马虎。 “你就没发现点什么?”紧紧盯着小丫头的后脑勺,没办法,这丫头脑袋低的太狠了,根本就看不到脸。 “什么?”没听明白,以为自己弄丢了皇子贴身的东西,小丫头急了,抬起头泪眼汪汪的吸鼻子,“四皇子,奴婢给您擦身的时候您身上什么都没有,若是您丢了什么,绝不是奴婢拿的,请四皇子明鉴。”说到最后,干脆跪了下来,拿主子的东西,她可担不起这罪名。 一听小丫头这话,莫漓淳沉默了,她什么都没看到,换言之就是自己身上除了伤口什么都没有。 这怎么可能?那么真实的事情难道只是梦吗? 梦? 也许……真的是场梦吧? 梦里的父皇一头华发邪肆狂狷,他还武力惊人,单手就能揪起老虎将一匹匹野狼砸成肉酱,他不顾伦常强横的吻了自己,而自己也对他入了迷…… 那都是梦,不真实的梦,苦笑,大概自己从被老虎吞头之后就晕过去了吧?后面的可能是幻想,一如刚刚那样,过于逼真却不现实的幻觉。 想到此,松了一大口气,说到底他还是没办法轻易接受父与子的乱/伦之情的,将一切都归结于梦,倒是个不错的结果,只是为何心底最深处会升起抹淡淡的怅然? 不敢再想,收回飘飞的心神看向地上委屈跪着的少女,“起来吧,你是谁派来的?叫什么名字?还有,你可知道父皇怎么样了?” 顺着莫漓淳的话起身,小丫头恭恭敬敬垂着眼帘,“奴婢采兰,是太子殿下派来服侍皇子的,皇上的伤太医说并无大碍。” 并无大碍?太医们向来是无病说三分,特别是对他们这些主子们,小病也要调理些日子,既然他们说没有大碍,那父皇就应该没什么大问题了。 直到此时,莫漓淳才真正开心的笑起来,他和父皇以两人之力斩杀了那么多匹狼,这战绩一定羡慕死其他人了吧? “去,给本皇子拿件衣服来,本皇子要探望父皇。”坐不住了,他想和父皇分享一下劫后余生的喜悦,只一个人回忆根本就兴奋不起来。 “可是四皇子您才刚醒,太医说……” “好了。”挥手打断小丫头的话,“让你去就去。”淡淡一抹眼神甩过去,成功让采兰闭上了嘴巴。 以前,他为了自保不得不收敛锋芒,为人处事能低调就低调,根本摆不出皇子的架子,对下人更是能无视就无视个彻底,只要别来烦他,拿不拿他当主子都成,反正那些人就是自己指派也指派不动,在他们的眼里,自己只是个随时都能被打入冷宫的废物,比有品级的奴才都不如。 偶而有几个心灵手巧会侍候人的,又多是各方派来的奸细,再不受宠自己也是中宫嫡子,别人不放心自然要看着点了。 这样压抑来压抑去的,弄得自己都快被憋疯了,性子也阴沉下来,母后劝慰了好几次也不见好转,他真怕再过几年之后自己真的变态了会误伤了母后。 好在生活有了转机,和父皇说开一切之后,身上的大包袱放下了,心里那口憋了十几年的气也在撕杀的时候散了个干净,再看风景时,竟一叶一木都是如斯的美丽。 从此以后,他只愿能用所学为父皇分忧解难,不求名也不求利,只当个逍遥贤王就好。 当然,他也知道梦想是美好的现实却不一定也美好,可好在父皇春秋正胜,下一任皇帝不知道哪年哪月才会登基,就算父皇早早退位了,若是自己当真没有争位的心思,看在多年兄弟的情份上,太子也许不会和自己记较,大不了等太子登基之后自己就讨个偏远的地方为领地,穷过也安然不是? 这么一想,莫漓淳慢慢鼓起了包子脸。 如此浅显的道理,为什么自己以前想不通?好像脑子里被谁下了魔咒,一门心思就想着兄弟父亲都恨不得自己去死,自己若是不和他们死磕或诈死离宫就没有活路了。 望天,这也是病吧? 摇摇头,既然想通了那就做回本来的自己吧,假面具戴了这么久,是到了该摘下来的时候了。 起身,任采兰侍候着穿好衣服,拒绝了小丫头想搀扶的举动,不满的扬起眉稍,这点子伤又不是缺胳膊断腿,至于拿他当重病号看待吗? 瞪了眼不开事的丫头,笑着转身,一路往皇账而去。 这一路上几乎所有看到他的人都目瞪口呆的,好笑的回视他们傻傻的样子,嘴角边的笑意越发浓了些。 自己不就是笑了吗?有什么了不起的?发呆什么发呆?少见多怪。 “四哥,你醒了?” 远远的,两个英俊的少年迎面走来,笑着迎上去,大手摸上莫漓轩的头,转而又在莫漓辕的头顶蹂躏了下,这才半眯着眼睛开口,“嗯,醒了,四哥要去看望父皇,你们玩去吧。” 挥挥手,没再理会两根新鲜出炉的木雕,莫漓淳脚步轻快的晃悠走了。 身后,好一会莫漓轩和莫漓辕才从木雕形态中清醒过来,愣愣对视,毛骨悚然,自己竟然被四哥‘非礼’了?! “那个……小六,你说四哥是不是被狼群吓傻了?”那么温如玉润似风的微笑是属于三哥的,忒不适合老四了。 但话说回来,三哥莫漓澈好像很久没这么笑过了,父皇对三哥的态度也很奇怪,比对四哥还狠。 “我觉得四哥不是被狼群吓傻了,而是被老虎撞成白痴了,记得那头脑袋扁扁的老虎吗?大概就是四哥作的孽。”连老虎的头都那样了,莫漓淳能好到哪里去? 所以,一定是莫漓淳不正常了,统一了观点之后,两人终于心里平衡不少。 这边,莫漓淳晃荡着来到了水月寒的营账区,守在外围的侍卫们很是为难的看着莫漓淳,拿不准主意让不让他进去。 若是放在以前,他们早开口直接赶人了,但今时不同往日,莫漓淳可是和皇上同生共死过,天知道皇上会不会还像以前那么冷待他,若是不小心得罪了新贵,他们可担待不起。 “要不四皇子先等一等,容小的进去禀报一声?”这个禀报的人选当然不会是皇上,只能是皇上身边的太监总管,林忠诚了。 理解的点头,“麻烦了。”看着侍卫转身而去,莫漓淳并没有生气的意思,也可以说,他早就习惯了,习惯其他皇子和自己的待遇不同。 太子、二哥、小五小六都可以不报而进,只有自己和三哥不行,这两年来因为父皇态度的转变,自己不堪的处境更甚,别说拦着他,有的奴才看到他连礼都不行,全当他是空气。 不屑的撇了撇嘴,不过都是些小人罢了,被父皇冷待时他们敢在自己面前耀武扬威,等自己受宠了,第一批来巴结的人也准是他们,与他们生气,不值当。 没等多长时间,林忠诚就由里面出来了,先是给莫漓淳行了个礼,后才笑引着莫漓淳往皇账走去。 “皇主子今早醒来时还念叨四皇子来着,奴才就说四皇子醒来一准会先来探望皇主子,这不?想着您就来了。” “父皇醒了?”眼睛一亮,莫漓淳下意识加快了步子。 “哎哟四皇子您慢点,仔细着伤。”边叫边抬手招了个小太监过来,“快扶着点四皇子,小心别碰到皇子的伤口。” 林忠诚是谁?最了解皇上的人,昨天晚上到底都发生了什么,皇主子又为什么单独带走了四皇子,这些他都不知道,可他知道一点,早上皇主子醒来提到四皇子时,眼睛里的关切和宠溺很深很浓,还有一些紧张,这才是让林忠诚最惊心的东西。 紧张这种情绪很少出现在皇主子身上,上一次太子殿下遇刺皇主子紧张了,结果闹出那么大动静,这一回皇主子又紧张起了四皇子,那是不是说明,四皇子要翻身了? 如此一来,对待四皇子的态度自然要有所改变,当然他对四皇子热情还有另一个重要原因,在皇主子陷入危险里时是四皇子陪在了皇主子身边,这份情,身为皇主子奴才的他,永远都会记着! “林公公请留步。”两人正往里走,由外头跑过来个侍卫,陪着笑给林忠诚行了个大礼。 “杂家可不敢当你的礼。”笑着将侍卫拉起来,“你有事?” “是,刚太子殿下吩咐小的把虎皮扒下来,可是……”搓了搓手,侍卫苦起了眉头,“那虎头的骨头都碎成了许多小块,还有好些嵌在皮肉里,若是拔的不小心虎头处就毁了,小的不敢去殿下那求情,林公公帮小的说点好话成不?小的一定记公公一份大情。” “你还要杂家的人情?朗九,太子殿下宠你满极天殿的人都知道,少来哄杂家。” “哪有,小的就是一小小的侍卫罢了,怎么敢和您老人家比?” “自谦了吧朗九?自打上次你护太子有功之后,可是连皇上都高看你一眼的,想求情自己去,杂家不给你擦屁股。” “别啊公公,小的知道您最疼我了……” 站在一边的莫漓淳在听到那朗九说虎头碎成了许多小块之后就蒙了,剩下的话完全左耳进右耳出,啥印象也没有。 虎头?碎块?脑子里闪过风华无限也妖孽惑人的男人,难道……自己和父皇发生的那些事情并不是梦?! ☆、弯了   水月寒也算是百密一疏了,这么大个破绽摆到明面上,莫漓淳再笨也知道是怎么回子事了。 不过也不能怪水月寒,他是有心无力,以当时的情形,他能想到把莫漓淳身上的痕迹都去了就算不错了,剩下的嘛…… 他又不是神,哪里知道太子会因为恼恨而把老虎抬回来,从而让莫漓淳看出了端倪? “好了好了,杂家去给你说说,你在这等着。”被缠的没办法,林忠诚瞪了眼笑的春光灿烂的朗九,无可奈何的领了他的请求。 至于他为什么会对朗九如此纵容,堂堂太监总管任他想求就求还死皮赖脸的也不生气,其根本原因在朗九自己身上。 上次太子遇刺,杀的身边就剩下了一个侍卫,那人正是朗九,后来朗九就被太子提拔成了近侍,皇上赏一品带刀侍卫衔,领双俸禄。 朗九才十七岁已是不大不小的红人了,这小子只要好好干,何愁将来没有大出息?毕竟太子总有一天会成为皇帝,那么朗九自然也能一飞冲天,趁着现在有能力时多多与之结些善缘,对别人对自己都有好处。 就算朗九将来飞不了天,自己也没啥损失,不过是白费些功夫罢了。 “公公大义,朗九在此先谢过了。”说着又是一个大礼,笑嘻嘻的抬起头,这一抬头,朗九才看清林忠诚的身旁还站着个人,脸色当时就变了。 “奴才给四皇子请安,刚刚奴才心急,没看到您,请四皇子责罚。”垂着头,这回不敢再耍宝直接就跪地上了,他是真没看到四皇子,怎么办?自己死定了,在皇帐之前无视皇子,就是四皇子不责罚他,皇上也饶不了他。 “起来吧,本皇子还没那么小气。”轻笑着开口,莫漓淳自然是认得朗九的。 这人不止是太子身前的红人,在父皇那里也混了个脸熟,而朗九的性子他多多少少有些了解,办差的时候还算精明可平常的时候却迷糊的让人发笑。 因为这,太子不知道训斥了他多少回,可跟前应的好好的转身又该怎么样还怎么样了,但难得的是,这小子品性不错,不捧高也不踩低,恪守本份脚踏实地的过日子,大概这才是太子一直宠他的真正原因吧? “这个……”没敢马上站起来,朗九微微抬头,偷偷打量了眼莫漓淳,见他眼眸含笑并无生气的样子,这才大大松了口气,“奴才谢过四皇子。”边说边站了起来。 “你刚刚说扒虎皮?那老虎的头很难扒吗?”被打成泥的虎头自然难扒,只是莫漓淳不敢肯定此虎头是不是就是‘梦里’的彼虎头。 耳边一静,朗九很奇怪的看着莫漓淳,不止朗九,但凡听到莫漓淳问话的侍卫包括林忠诚都一个表情,看的莫漓淳怪不自在的。 不由的摸了摸鼻子,自己问的……很不正常吗? 当然不正常,那些尸体都是昨天晚上莫漓淳和水月寒一起打死的,老虎头变成那个样子莫漓淳怎么会不知道?除非……在老虎还没被打死的时候莫漓淳就晕过去了。 想到这种可能,场内众人脸上的表情更精彩了,以前只认为老虎是皇上和四皇子合力打死的,难道他们想歪了?那头可怜的老虎其实是皇上独自一人打成泥的? 张大了嘴巴发呆,他们终于承认了,自家帝王……不是人啊嗷~~ “四弟?怎么站在外面不进来?父皇正等着你进去呢。”由皇帐里走出来的莫漓辰疑惑的看了眼四周,众人或僵或木的表情让莫漓辰一连挑了好几下眉头,这是……怎么了? “劳烦太子哥哥了,臣弟这就进去。”拱了拱手,莫漓淳的一声太子哥哥唤的自然而亲切,这一明显的改变让众人又是一阵阵愕然。 莫漓辰更甚,凝目细看站在对面的少年,少年眉眼间坦荡荡的直白和浓浓的暖意让莫漓辰不自觉也柔和了唇角。 说到底,他们都是一家人,这几年和莫漓枫还有小五小六混得熟稔之后,对于莫漓淳和莫漓澈也不再像以往那般无视了,两个弟弟吃的苦遭的罪他都知道,却碍于父皇对两人的态度,他才当做什么都没看到。 总而言之一句话,父皇喜欢的他都爱,父皇讨厌的他都恨,没有理由,不讲道理,他就是这样的人。 反正只要父皇不喜欢他们,就一定是他们做错了,而身为父皇绝对拥护者的自己,还理他们做甚? 不过以后看来不能再这样了,父皇明显关注起了莫漓淳,还有那么点小心翼翼的感觉,两人昨天到底发生了什么?直觉告诉莫漓辰,那不知道是什么的事情一定很重要,最起码对自己来说相当重要。 眯眼睛,要不要想办法问一问莫漓淳?嗯……还是先等等再说吧。 脑中思绪不断,面上却半点也没显现出来,莫漓辰笑着抬了抬手,语气亲和的恰到好处,“四弟不用多礼,自家兄弟何必如此见外?”转头又对着站在林忠诚身边的朗九挑起眉,“臭小子,给孤滚过来。” 扁嘴,这是朗九每次惹到莫漓辰之后的第一个动作,他自己不知道别人却看的清明,于是个个脸上似笑非笑,注视朗九的目光那叫一个统一和谐。 “奴才给太子殿下请安。”狗腿的凑过去先行一大礼,垂眉低眼,可怜巴巴,只这一开口,场内就响起了两声闷笑。 莫漓辰也是哭笑不得的,他就不明白了,怎么什么事情一和朗九扯上边就能带上十足的笑感呢? “孤听说你想让林公公帮你点小忙?”小忙两字咬的略微重了点,惹得跪在地上的朗九小身板一抖,隐隐的似乎连耳朵都耷拉下来了,顷刻间,闷笑又多了几声。 “朗九可是认为孤给你的差事不太好?那要不要孤换个差事给你?” ‘唰’抬起头,速度快的让人担心会不会折到脖子,朗九眼睛晶亮晶亮的看着莫漓辰,“殿下真的能给奴才换?”太好了,终于不用对着泥状的老虎头发呆了。 寂静,接着咳嗽声此起彼伏钻进耳朵,那都是憋笑憋的呛到了,笑话太子众人不敢,只能使劲的咳。 脸色微黑的莫漓辰咬着牙走到朗九身边,弯腰,阴森森的问,“你真的要换?嗯?”那声嗯,尾音儿挑的高高的,威胁力十足。 终于知道自己听叉了,朗九亮晶晶的眼睛瞬间转变成了骤然失去父母双亲的悲苦娃子才能闪现出来的黯然情绪,眨巴眨巴一个劲的朝着莫漓辰甩无辜小眼神。 “奴才错了。”经验告诉他,不管懂不懂错在哪里只要先认错就是正确的,态度要端正,语气要真诚,这两年他认错的技能在极天殿里无出其右谁敢争锋? 眉心跳了跳,莫漓辰觉得自己根本是在自找罪受,心里有火朝谁发不好要朝着这么个四六不通的东西发?看看?没发出去反倒差点把自己憋死吧? “四弟进去吧,孤还有事,先走了。”强忍着吐血的冲动与莫漓淳话别,莫漓辰转头再看朗九时,脸拉的老长,“起来,跟孤走。”一甩袖子直往门外而去。 后面的朗九苦着脸起身,先朝着莫漓淳行礼又朝着林忠诚点头,这才低着脑袋出去了,那背影,两个字,萧瑟。 于是留下又一阵闷笑声…… 掀起帘子任小太监扶着走进皇帐,只一眼莫漓淳就看到了躺在榻上的水月寒。 看样子父皇伤的果然不重,都能看折子了,想来恢复的也很好。 听到声音,水月寒放下了手中的折子抬头,几许幽光在眼眸深处闪过,放在身侧的手不自觉扣住了锦被,“淳儿来了?身上的伤口可还疼?” “儿臣给父皇请安。”腹部有伤,莫漓淳也没矫情,只是嘴上见了礼身子并没有动,“劳父皇挂心,儿臣好多了。”说着话,小太监脚下不停,扶着莫漓淳轻轻坐在了床榻边的矮墩上。 离得近了,莫漓淳下意识绷了绷身子,脑子里有关于昨天的事情一遍遍回放,每放一遍,血液就热上三分。 低头,垂下眼帘尴尬的看着地面,隐隐的,他知道自己现在的情绪很危险,可奈何他完全管不住自己的思维,怕被父皇看出什么,紧张的身子绷的更僵了。 水月寒是什么人?早在莫漓淳垂下眼帘之时他就意识到了,自己补救的措施大概并没有骗过莫漓淳。 不过好在没有证据,莫漓淳再怀疑也只能是怀疑罢了,这也算不幸之中的大幸? 深吸气稳住心神,只当没看到莫漓淳的尴尬,水月寒态度自然的笑着,“受伤了就好好养着,别仗着年轻不顾及身体,你若喜欢狩猎明年父皇还带你来,但亏了身子可不行知道吗?” “是,儿臣知道了。”乖乖点头,莫漓淳的心却不似表面上的平静。 为什么父皇的脸上一点异样的情绪都没有?为什么父皇的语气还可以如此自然?他不尴尬吗?他不觉得昨天发生的事情很不应该吗?他……怎么看起来像是什么都不知道似的? 该不会是自己理解错了吧?那虎头自己又没看到,怎么就能认定不是梦呢? “淳儿?” “啊?”茫茫然抬头,想事情想的太认真,自己竟没听到父皇都说了些什么。 “父皇看你脸色不太好,不如早些回去歇着吧,等伤好了回宫时父皇再给你行赏,林忠诚,你亲自送淳儿回去。”叫过一旁的林忠诚,水月寒也不管莫漓淳愿不愿意,硬逼着他离开了。 直到莫漓淳走的没了影子,水月寒脸上的笑才一点点收起来,“派个人将那头猛虎分了,送给文武百官尝尝鲜,再传话下去,就说朕吩咐的,不准再提虎头的事情。” “是。”空荡荡的地方响起声低低的回答,轻风飘过,一切再次回归于平静。 等到了晚上,当莫漓淳看着一小锅香喷喷的炖虎肉时,脸色变的很僵,老虎都给炖了还看什么虎头?那自己的猜测是不是一辈子都得不到证实了? 这到底是天意弄人?还是父皇有意毁灭证据?他不知道,也没法知道,憋的他一口气将虎肉全吃了,想当然的,肚皮撑到了,难受了一晚上才好。 莫漓淳的囧事水月寒听到后只是轻轻一笑,后来莫漓淳来给水月寒请安时也曾连番试探过,却都被水月寒巧妙的挡了回去,问别人也没问出有用的消息来,渐渐的莫漓淳也就不再打听了,可每天早上起来时的脸色却越来越差,身形更是瘦了一大圈。 这也怨不得莫漓淳放不开,试想想,每天一闭上眼睛就能看到自家父皇光着身子动作勾人的瞟着你,还主动走过来亲你抚摸你无所不用其极的挑/逗你,是你你能受得了不? 在梦里,他和父皇抵死缠绵,把什么能做的不能做的都做了,回味无穷之余醒来却只能当个乖乖儿子,这种颠来倒去一而再再而三的折磨不疯掉就算万幸了,只是瘦一大圈真不算啥。 所以,前世的莫漓淳怎么变态的不好说,但今生的莫漓淳的的确确是被水月寒给掰弯的,这也叫天意吗? 今年的狩猎因为皇上受了伤,气氛并不怎么热烈,能打猎的不想乱显摆,再显摆也没皇上的战功高,显摆也是丢人,不能打猎的,比如说那些被拉来让长公主相看的英俊小伙子们倒是心情欢乐了。 没事摔个跤骞个马,一群人在阳光下尽情挥洒汗水的样子,让好些上了年纪的人都大叹青春啊青春~ 第五天时,皇城来了信,说是金耀国的使团就要到了,水月寒听报后大手一挥,回宫,众人浩浩荡荡开始返程。 与来时不一样,返程时水月寒的辇驾上多了个莫漓淳,两人都是伤号也算做个伴,这原本没什么,可在有心人眼里却带着不一样的味道。 莫漓淳是中宫嫡子,是有很大优势争皇位的人选,以前皇上厌弃他还好,如今显明宠着是不是说明……未来不一定谁是君? 当然,想归想,真做出点什么动作的却一个都没有,早在来时皇上就曾表明过,水月,只有一个储君,莫漓淳就算真的重获皇宠毕竟根基还尚浅,就是想站到他那边也急不来。 各怀心思,一行人快马回了皇城。 外城的宫门前迎接人等早已排好,站在头一处的正是病才刚刚好转的莫漓澈,只见他一身华服包裹着修长的身体,墨发散在脑后,点点喜悦的笑意浸染着好看的唇角,举手投足风华如斯。 “儿臣,恭迎父皇回宫。” ☆、圈后 辰光殿 皇后焦急的在屋子里走来走去,身后侍奉的人个个低着头大气也不敢喘一声。 “娘娘,您尽管放宽心的坐着,四皇子好着呢,早就没事了。”将温度刚刚好的茶放到桌子上,皇后身边的老人刘嬷嬷边说边扶着皇后坐在了椅子上,她了解皇后的心情,四皇子受伤早在几天前她们就知道了,和虎狼拼杀,哪里能讨得好去? 不过好在四皇子福大命大,不止绝处逢生,听说还让皇上对四皇子另眼相看了,这就叫因祸得福吧? “刘嬷嬷,本宫知道急也无用,可那是本宫唯一的儿子,他受了那么重的伤,本宫却不能第一时间去看他,本宫……”说到后来已是带上了哽咽之声,再也说不下去了,一手捂着胸口一手掩在眼帘上,皇后哽咽了半晌才渐渐平息下来。 她好恨,恨皇帝的无情,恨皇家的冷漠,更恨老天的不公。 尤记得当年将要成为他的女人之时,自己又是激动又是兴奋的一晚上也没合过眼,她爱慕水月寒,不止因为他是她的夫,更因为水月寒是个顶天立地的奇男子,是她的……救命恩人。 那年她去庙里上香,不想遇到了暴雨,马车归途中翻了车,身边的丫头被直接甩在了车外当场就死了,车夫也不知去向,被马车压住腿的她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她以为自己会死,死在暴风雨之中。 可是老天并没有收走她的性命,反倒送来了改变她一生的男人。 狼狈趴在雨水里的她仰看着风雨中走来的少年,他俊美的脸庞被暴雨中的薄雾映衬的如嫡仙般迷人,一双墨一样的眼眸淡淡俯视着她,如幻似真的场景让她差一点忘记了身上的狼狈,只是呆呆傻傻的望着他说不出话来。 她从不知道原来男人也可以美到这种地步,与他相比,自己一定难看死了吧?想着低下头,羞愧和难堪让她鼻子发酸,险些落下泪来。 正在她眼眶发红时,身上却陡的一暖,愣愣挑起眼帘,少年脱下了外衣披在她的身上,几乎是一瞬间,暖意由身上传达进心里,奇迹般的驱走了她所有的痛苦和难堪。 任他抱着回了府,没等她问清他的名字他就离开了,同时也带走了她的一颗芳心,让她在每一个日日夜夜里辗转反侧难以成眠。 直到一年之后选秀,她在宫里震惊的发现那个救了自己的恩人兼心上人竟然是当今圣上,心,再也平静不下来了。 本来只是抱着可有可无心态的她奋发图强,以着高人一等的家势和出众的品貌成功入选,成为了他众多的妃嫔之一。 第一次侍寝之时,她紧张的看都不敢看他,当他进入自己时,那种痛并幸福的感觉仿如昨昔,她不问他还记不记得自己,那天的自己太狼狈太难堪,他不记得也好,只要自己记得他深爱着他就足够了。 可是为什么?为什么他连爱也不让自己如愿?他没有心,对皇后是敬,对其她妃嫔是宠,唯独没有真心相许的爱情,连喜欢,都是浅浅的。 更可恨的是,也许自己的心思被他看透了,他开始冷落她,封锁了所有她表达爱意的机会,更在一次自己拼死犯上只求一句喜欢不喜欢的话时,冷冷扔下句无聊就离开了。 无聊?竟然是无聊,他认为她的爱是无聊的?! 这样的评价对她的打击太重了,当晚她就病倒了,病的很重,她再一次以为自己会死掉,可讽刺的是自己却活了下来。 活下来的她从此歇了爱水月寒的心思,那个男人不懂爱,也不需要爱,他要的是后宫女人的贤慧大度,要的是众皇子的平安。 就这么一天天一年年的过去,她由妃升为贵妃,由贵妃又升为皇后,心中没了爱果然事事都顺心,水月寒放心的将后宫交给她打理,也不再故意冷待她让她没脸。 直到淳儿三岁那年,自己再次被妒恨充晕了头脑,对莫漓辰出手,恶梦才又一次降临。 不甘心,她为什么不能恨?自己的淳儿比莫漓辰差什么?水月寒可以那么宠着莫漓辰,却对自己的淳儿不冷不热,自己是皇后,淳儿是嫡子,他们才是这后宫里最重要的存在,元皇后抢了水月寒心中最特别的一块地方也就罢了,凭什么莫漓辰也要抢走水月寒心中另一处特殊的位置? 恨,让她没了理智,也忘记了水月寒的手段,怒急的水月寒没罚她,却把怒火撒在了淳儿的身上。 他果然够狠,淳儿的每一跪每一拜都像是一记记重重的光耳甩在她的脸上,由四面八方涌来的嘲讽目光和淳儿惨白的脸色更让她痛不欲生,抱着淳儿小小的身子,她终于怕了,这次只是水月寒的警告,那下一次呢?他会不会真的要了淳儿的命? 好痛恨自己,为何直到此时才真正放下来?以前是爱而不得的妒忌,后来是恨屋及乌的算计,如今落得这般下场又怨得了谁? “母后,儿臣给您请安。” 耳边清朗的声音惊醒了思绪飘飞的皇后,急急抬眼,英俊的少年正望着她淡淡的笑着,眉宇间少了抑郁和黯然多了几分飞扬的神采。 “淳儿?”惊喜的拉过儿子凑到跟前,皇后细细抚摸着莫漓淳的脸颊,“瘦了,可是伤口没好不舒服的关系?” “没有,儿臣很好,伤口也好的差不多了,母后不用担心。”他就知道母后不放心,这才一回宫就跑过来请安了。 “对了淳儿,你怎么这个时候过来?不怕皇上……” “父皇不会怪罪我的。”先一步打断皇后的话,莫漓淳不太高兴的拧了拧眉,“母后,他是儿臣的父皇,永远都不会伤害儿臣的人。” 他了解父皇,爱就是爱,恨就是恨,以前因为什么而恨他不想再深究,毕竟这里面母后占了很大原因,他只希望以后母后能像自己这般相信父皇,别再自己为难自己了。 十几年来,父皇除了冷待他们也不曾把他们怎么样,母后就是太小心,太紧张了,一点点风吹草动就让她心神大乱,这是病,心病,一如前几天的自己,如今想通了放下了才知道,日子过的好不好不在于别人,而是取决于自己的心够不够强大,有没有能力品味出平静中的温馨。 “淳儿!”猛的站起来,“你疯了是不是?那个男人他……”顿住嘴,扭头朝着屋里的宫/女们冷喝,“都出去,刘嬷嬷,你也出去。”她必须和淳儿好好谈谈,淳儿竟然相信水月寒?这太危险了。 等下人们都退出去了,皇后才收回目光怒其不争的看着莫漓淳。 “母后不知道你为什么那么肯定皇上不会伤害你,母后也高兴你能让皇上高看你一眼,可母后还是要告诉你,皇上不是你该奢望的人,他恨母后,讨厌你,这一点永远都不会改变。”儿子得皇宠她当然高兴,可如果儿子从心里想要亲近水月寒却是她不能容忍的,这冷漠的皇宫里她只有淳儿一个亲人,她不允许有人夺走淳儿,皇上也不行! “母后……”莫漓淳的脸色有些发红,母后那句‘皇上不是你该奢望的’让他不自觉的想到了梦里和父皇的抵死缠绵,不敢对视母后的目光,只能心虚的低着头,但反驳的声音却不小。 “父皇喜欢儿臣,他喂儿臣吃药,和儿臣谈心,还教导儿臣如何办差,儿臣……爱父皇,很爱。”坚定的抬起头,此一回莫漓淳的那声‘爱’和林子里对水月寒喊出的‘我爱你’可完全不是同一种概念,那时的他只拿水月寒当父亲,现在嘛……弯了就别想正回来。 一听莫漓淳用‘爱’来定义他和水月寒之间的感情,皇后脸色突变,脚下一软,一屁股坐回到了椅子里。 ‘啪~!’杯子被皇后甩到了地上,颤抖着嘴唇仰起头,“本宫不准你爱他!也不准他喜欢你!你们的谈心、吃药、教导都是假的!他才不会对你好,他是想用另一种方法折磨我们,一定是这样,一定是这样的!!” “母后?”见皇后神情不对,莫漓淳急了,上前一步想仔细看看,却不想会被皇后扣住手腕,那力度,似乎想折断了他的手骨一般。 “莫漓淳,我是你母后,是这个世界上对你最重要的人,你也是母后最重要的人,你不能背弃母后,不能,听到没有?!”最后一声喊的很大,隐隐的还带了股血腥味。 这让莫漓淳更担心了,他的母后从来都是温婉的,性格坚韧不拔毫不输于男儿,即使被父皇冷待这么多年也不见消沉,他敬佩母后,更心疼母后。 可今天的母后太不正常了,她眼中的恨、恼、心焦从未有过的深重,还有眉宇间的煞气,怎么会有这么大的血腥味? “母后您是不是哪里不舒服?儿臣这就去请太医来,您忍一忍。”怕是自己亲近父皇的举动刺激到母后了,还是找太医来开一副安神的药好,想着,莫漓淳转身就想出去,陡的,身后响起了尖叫声。 “你去哪?你想离开母后是不是?连你也想离开了,我不准,本宫不准!” ‘扑~’钝器入体的声音,莫漓淳惊愕的缓缓转身,茫然的看着一脸呆愣的母后,点点鲜红的血溅在母后的脸颊上,直到此时,痛感才由背后袭来,“母后……” 一声为什么还没问出口,‘碰~’房门被人一脚踢开,紧接着水月寒大步迈了进来。 “父皇?”扭头,因为逆着光莫漓淳看不太清水月寒的脸,但他熟悉水月寒的气息,眼睛眨了又眨,不知道为什么眼眶会涩涩的? “淳儿别动。”心惊的看着直直插在莫漓淳背后的簪子,长长的玉簪只有头露在外面,一缕缕鲜血顺着伤口流出,将莫漓淳的衣服浸出了一道刺目的红痕。 快步走过去,一把揽住莫漓淳的腰,让他趴在自己怀里,水月寒的眉心深深拢起,眸子里寒光四射。 “不是……我不是故意的……我……”脑子空白一片的皇后终于清醒了,慌乱的后退,一连撞倒了好多东西都不知道,低头看着自己的双手,她不知道为什么自己会想也不想拿下簪子就刺向儿子,那时的自己就像是真的疯了一般,脑子里只想着留下淳儿,只要能将淳儿留下来,什么举动都是可以的都是应该的。 直到退到墙角,皇后又猛的冲了回来,伸手就想抢过莫漓淳,却没能成功。 冷笑着躲开皇后的手,水月寒青幽幽的目光像是在看一个死人,“传朕口喻,皇后德行有亏,至今日起禁足辰光殿,无召不得外出。”话落再不看皇后一眼,抱起莫漓淳转身就走。 “不要~!!你想带淳儿去哪?把淳儿还给我!”她不能让淳儿离开,她就剩下淳儿了,谁也不能让淳儿离开她! “母后。”不忍心看母后伤心,莫漓淳想说点什么,却又不知道应该说什么,他知道母后不是存心伤他的,母后只是太害怕了,她怎么舍得让他受伤? “闭嘴,先治好了你的伤再说。”喝斥过莫漓淳又抬头扫了眼七手八脚拦着皇后的宫/女下人们,“都看好了皇后,若是皇后有什么闪失,朕摘了你们的脑袋。” 抱着莫漓淳坐在御辇上直奔辉阳殿,那里离这里最近,看着左右没有林忠诚的身影,想来一定是亲自找太医去了,水月寒高提着的心总算放下来些。 果然,到了辉阳殿之后太医们都已经等在了那里,将莫漓淳放在榻上趴好,水月寒沉着脸走到了门外。 该死的皇后竟然敢对他的儿子下手,简直不可原谅。 本来,他因为担心皇后对自己的态度想去和皇后谈谈,毕竟以前的事情都过去了,今后自己若是想和淳儿好好相处,皇后那里必须得打声招呼。 可谁知道自己到了辰光殿之后淳儿已经到了,制止了通报的人,听着里面说话声越来越大,为免难看又吩咐他们都退到了前院去,这么一耽误里面就变天了。 他听得清清楚楚,皇后是因为怕淳儿离开她才下的手,那么深的伤,可见皇后一点力气都没留,她是真的想杀子不成?就为了淳儿和自己亲近? 脸色越想越沉,自己的儿子不能和自己亲近,这什么道理?要知道自己和淳儿经过了前世今生才好不容易化结了彼此之间的怨怼,她一个疯颠妇人小小一句不许就想翻天,是不是太看得起自己了? 眯眼睛,难怪淳儿自小就和自己不亲,还每每误会朕仇视朕,一定都是皇后教唆的,这个皇后,她还配为一国之母吗?不如…… 不行,现在废了皇后时机不对,淳儿地位才提起来,废了皇后会影响到他,而且敏贵妃身份不够不能为后,剩下的淑妃想都不用想,那女人这会儿比皇后还疯呢,贤妃只得一女身子又一直不好,别提上来没几天就去了,自己岂不是白忙一场?其她都是贵人,不说身份,只品级就差了好多。 这么掰扯了一通,水月寒无语了。 貌似自己后宫的女人似乎真的很少,一双巴掌就能数得过来,谁让自己对女色实在不感兴趣呢?反正有了儿子女人多还是少都没有太大问题了。 而且现在就算想选秀也来不及了,还是从目前的后宫着手吧。 “皇上,臣已经给四皇子包扎过伤口了,那玉簪并不长,又没有伤到要害,想来四皇子养一些时日就能好的。” “知道了,都下去吧。”挥退了太医,水月寒走进内殿。 “父皇……”趴在床上的莫漓淳可怜巴巴的看着水月寒,他本来腹部就有伤,如今后背又被簪子捅了,自然难受得狠。 “渴不渴?父皇给你倒些水来?”尽量把声音放得更柔一些,对于宠着的儿子们,水月寒就是个二十四孝老爹。 当然,二十四孝也是有底线的,水月寒毕竟是皇帝,这一点被宠着的儿子们心里都有数。 “不渴,儿臣就是伤口痛,父皇,你可不可以抱着儿臣?儿臣趴着实在太难受了。”抓住一切机会压倒父皇,这是莫漓淳被春/梦折磨的快要疯掉之后得出的最大结论。 他不怕父皇发现自己目的不纯,父皇在宠着儿子时,脑子会有点……嗯,怎么说呢,呆?还是智商退化? 反正对他们很好很好,不设防的好。 果然,水月寒一听莫漓淳这么说,二话没说,坐到床上直接将莫漓淳揽进了怀里,侧身倚着他的莫漓淳满足的眯了眯眼睛,喟叹着自己总算拿了点福利回来。 “父皇,母后那里……你可以不怪罪她吗?”他也知道这个要求太过份,宫里现在大概都传遍了,不惩罚母后根本行不通。 “……朕会禁她的足直到新皇登基。”感觉怀里的莫漓淳身体一僵,水月寒叹息着板起了莫漓淳的下巴,“她已经不适合当皇后了,连自己的孩子都能下手,朕又怎么放心将整个后宫都交给她?而有你在,朕又不能废了她,那就圈着吧,吃穿上她还是皇后没人敢怠慢,只是不能出席正式场合罢了,等新皇登了基,你若想接她离宫,朕就给你道旨意,让她‘病逝’辰光殿,若是怕她跟着你吃苦,新皇会放她出来尊为太后,也能平平安安过一辈子了。” 垂下眼帘,莫漓淳沉默了,母后不是皇上嫡母,又被上一任皇帝厌弃,就是尊为太后也只是个摆设,但与被废被打入冷宫相比,已经好太多了。 再说父皇也说了,自己若想接母后出宫他可以下旨让母后‘病逝’,这么为自己着想,自己还奢求什么? “谢谢父皇。”这是真心的谢谢,蹭了蹭水月寒的胸口,莫漓淳幸福的将全身心都赖在了水月寒的怀里,“父皇。” “嗯?” “我爱你。” “……嗯。” 龙榻之上两个轻合眼帘的父子静静拥在一起,各有所思,却不知道是不是想到了一处? ☆、约定 莫漓淳受伤的事件很快就平息了下来,因为当天看到的人不多,水月寒又及时封了众人的口,皇后如何伤的人又为什么伤了人大家都不清楚,只知道水月寒怪皇后不慈误伤了皇子,还禁了皇后的足,又传旨让敏皇贵妃暂时协理六宫事宜,任何人不得探望皇后。 一时之间宫里众人又开始小心翼翼过日子了,众人都不是傻子,皇后误伤了皇子的确事情不小,可人家皇后伤的是自己儿子,也没见莫漓淳伤到哪儿了,就算罚也不应该太重是不是? 可皇上一上来就拿下了皇后的凤印,更禁了足还不得任何人探望,这和打入冷宫有区别吗? 莫漓淳身为皇后之子又是当天的被伤害人,他为什么不为皇后求情?是不愿意求?还是求不了? 不愿意求谁都不想信,不说莫漓淳是皇后亲子,就算不是,为了表现自己如何孝顺也得开这个口。 那么剩下的就是求不得了,这才是让大家惊疑的地方。 皇上刚刚回宫,第一个就去了辰光殿,必是有要事想与皇后说,当时四皇子也在,然后没多久皇上就抱着受伤的四皇子出来了,接着就是帝王震怒,一连串的斥令甩出来砸的人头晕。 如今四皇子被安置在辉阳殿里养伤,那里可是连太子都不能轻易入住的地方,他一个罪后之子如何能被皇上高看到这般地步? 除非,那日皇后想伤的不是莫漓淳,而是皇上。 这么一想就能说得通了,救驾有功的四皇子被皇上宠了起来,行刺皇上的皇后被禁足,看在四皇子的份上,皇上没有废后,可皇后这一辈子怕是只能待在辰光殿里养老了。 如此猜想的人一多,整个水月上上下下全体呈现了一种诡异的安静意味,大家都怕触怒暴发边缘的皇上,特别是皇后的娘家,几乎无事不敢出门。 安静的日子过去了没几天,金耀国的使团到了。 将接待使团的事情都交给了太子全权处理,水月寒抱着一坛子酒独自去了西殿区。 苦着脸站在台阶上的林忠诚呆呆看着自家皇主子越走越远,心,微微泛起了疼。 他知道皇主子这是去找三皇子莫漓澈了,自从皇主子两年前严惩了淑妃之后,这是皇主子第三次主动去见三皇子。 他不明白皇主子为何那么讨厌……不对,是恨着三皇子,似乎三皇子不是他的儿子,而是仇人的种。 更不明白皇主子在恨着三皇子时,又为何要那么纠结,那满目的苍凉只有在看到三皇子时才会不自禁由双眸中溢出来。 这些年皇主子变了很多,为人行事比以前更加狠冽更加绝情,就拿淑妃来说,好好一个妃子,硬是变成了现在这种死生沉沉了无生机的样子。 淑妃不是不想死,她是不敢死,族里几百条人命都在淑妃的一念之间,她死了不要紧,搭上整个家族死后也不会得到安宁的,所以她宁可行尸走肉般活着,也不敢咽下早就不再稀罕的那口气。 还有跟在淑妃身边的男人,那还是男人吗?更准确来说,那还是个人吗?每次皇主子去见淑妃时他都睁着双空洞洞的眼睛直勾勾看着皇主子,眼中没有恨没有怨,只是木木然然的活像个僵尸。 如今的寒雪轩里早不是昨日的模样,大家只以为皇主子还宠着淑妃,一月里总有十几天睡在那里不说,淑妃从不出来请安也不见皇上说一句重话。 可谁能知道,皇主子每次去寒雪轩里并不是宠幸妃子,而是为了报复,为了折磨两个活死人。 三皇子院落里,小德子正红着眼眶为莫漓澈收拾行装,过几天莫漓澈就要离开水月了,想到以后的日子,小德子不由得悲从中来。 “主子,您……还能回来吗?”他都听人说了,主子这次去金耀国根本不是什么出使,而是当人质,等到了那里之后,本就不受宠的主子更是没人会将他当人看,怕是……日子过的比现在还不如。 他不懂,这么好的主子为什么皇上会不喜欢?冷待主子好几年也就罢了,这一回更狠,直接扔到金耀国去受罪了,虎毒还不食子呢。 “能,本皇子一定能回来。”站在窗边的莫漓澈轻轻的笑,淡雅出杰的容貌俊美的叫人移不开目光,才只十五岁的年纪就已夺目至此,也不知道是福还是祸了。 想到不好之处,呆呆看着自家主子出神的小德子整张脸都纠在了一起,他怕,怕主子被人欺负,金耀国男风盛行,以主子的样貌哪能讨得好去? “主子,要不您去求求皇上,换个人去金耀成吗?”换个丑点的也好过让主子跳进火坑里啊? “胡闹,身为皇子为父皇分忧是本份,为水月出力是责任,怎能推三阻四?难道你想让本皇子做个不忠不孝之人?”挑眉冷喝,出尘的气质瞬间化为出鞘的刀,锋芒毕露。 小德子扑通一声跪到地上,连连磕头,“主子原谅奴才不懂事,奴才只是心疼主子,奴才……”哽咽的说不出话来,他在为主子叫屈,这么品行出众的主子,凭什么要活的这么痛苦? “好了,我知道你忠心,只是这样的话切不可再说了,知道吗?”到底是跟了自己很长时间的老人了,两年来小德子更是鞍前马后任劳任怨的侍候他,这些他都看在了眼里,所以他才愿意重视这个奴才,可这并不等同于他会纵着小德子忘了本份失了分寸。 那样的话也是他能说的?退一万步讲,不说父皇会不会换人,就是想换自己也不能答应。 他想为父皇分担些什么,哪怕只是一点点可有可无的琐事也好,只要别再让他当个废物皇子在无人知道的角落里发霉,就算是出使金耀为质,于他来说也是件美差。 他知道出外打听了一圈的小德子在担心什么,金耀国男风盛行,很多小国的皇子们都成为了金耀高官的玩物,他们喜欢征服有身份的男子,几乎演变成了整个金耀男性的时尚。 说起来这种时尚还是因父皇而起的,金耀前太子爱慕父皇当今的皇上又与父皇暧昧不清,三人都是大陆上久复盛名的人物,每每有人提及这段绯色传闻时无不感叹神往,尤以金耀更甚。 久而久之,感叹变成了追崇,最后就成了金耀男风盛行的风俗和时尚了。 仰起头,轻勾着唇角笑的张扬,因为区区一个风俗时尚就怯步退缩,这可不是他莫漓澈的作风。 当初父皇能以稚龄之年在金耀掀起腥风血雨,身为父皇的儿子,只是老老实实在金耀混日子都混不好,自己还怎么配仰视如神般的父皇? “起来吧,早点把东西都收拾好,金耀的使团到了,我们起程的日子也不远了,还有,本皇子只说一次,你家主子我没有委曲也没有不甘和埋怨,有的只是开心,开心父皇给了我一个尽本份的机会,开心于不管起因是什么,父皇总算注意到我了……”话落转回身愣愣看着窗外,此一去不是三五天,也许五六年,也许七八年,没人知道父皇什么时候会召他回来。 苦笑,那么讨厌自己的父皇,让自己老死在金耀才是最可能的吧? 罢了罢了,老死金耀也算死得其所,好歹自己为水月做出了小小的贡献,父皇……会记得自己吗?偶而…会记得吧…… “奴才叩见皇上。” 身后响起的叩拜声让莫漓澈猛然一愣,回身抬眸,站在门口的男人一袭华服随风而起,手中还抱着个很大的酒坛子。 便服?今儿个是使团进宫的日子,父皇怎么没在大殿上?也没穿龙袍? “去拿两个大碗来,朕要和三皇子喝酒。”吩咐着小德子下去,水月寒的目光盯在莫漓澈的脸上一刻也没离开过。 这是他重生以来第一次这么直白这么仔细的观察莫漓澈,眼前少年的眉眼间轻易可见与自己相似的神采,只是莫漓澈更偏风雅一些,眼波流转如玉升华,谦谦君子不外如是了。 刚刚站在门外,莫漓澈和小德子的话他都听到了,说自己心里没有触动是不可能的,被一个人,特别是伤自己最重的人如此盲目的追崇和爱戴,这滋味,不太好受。 但莫漓澈越是这样,他就越是想弄明白莫漓澈改变的原因,送他去金耀,无可更改。 以为事有转机的小德子高高兴兴准备去了,屋子里刹时间只剩下了水月寒和莫漓澈两个人,两人一个站在窗边一个站在门口,半晌都没出声。 直到小德子手脚麻利的摆好了两只碗,又恭恭敬敬的退了出去,水月寒才抱着酒坛子坐到桌边。 拍开泥封,一边往碗里倒酒水月寒一边招呼着莫漓澈坐过来,“这酒是朕登基时父皇亲手埋下的,说来也有二十七年了,岁月不饶人,那时的朕还只是个半大的孩子,现在儿子都要娶媳妇了。” 当真是岁月不饶人,曾经的自己也曾翻手云覆手雨折腾的金耀国几次变天,回国之后,凭着父皇留下的暗棋与一众心怀叵测的人斗智斗勇开创了水月另一番盛事,那时的自己何曾想到,会在四十七岁正当壮年时被儿子囚禁凌/辱? 四十七岁,正是人生的大好时光,五行大陆人的平均寿命为两百年,若是自己没有被囚,是不是水月会更辉煌?或者自己在年老时变成昏君,由史书评判功过? 如今,时过境迁,他怎么也料不到自己还会有和莫漓澈同桌共饮的时候,若不是淳儿的事给自己敲了记警钟,莫漓澈去金耀之后的日子大概只能用生不如死来形容吧? 趁着水月寒走神的瞬间,莫漓澈强忍着激动紧挨着水月寒坐了下来,垂下目光捧起倒好的酒,先是凑在鼻子间闻了闻,继而心神一震,“好浓的酒香。” 笑,酒好,人更好,由父皇亲手倒的酒,是毒药也喝。 想着,仰头几大口干了碗中酒,放下碗时畅快的长舒了一口气,这不是他第一次喝酒,却觉得比哪一次都来得醉人,简直回味无穷。 收敛起心神望着脸颊润红的莫漓澈,水月寒挑了挑眉,“看起来你还是个酒中君子?” “不敢当,只是喜欢这酒罢了。”迎视着水月寒的眼睛分毫不让,“父皇带来什么,儿臣都喜欢。” 眼眸闪了闪,水月寒没有说话,却拿起跟前的酒同样一饮而尽,那边的莫漓澈抢着又为自己满上了一碗。 “为了父皇身体强健,干了。” “为了水月更加强大,干了。” “为了兄弟和睦,干了。” “为了太子早日成婚,干了。” “为了……父皇不会忘记我,干了!” 一声声干伴着一碗碗酒,莫漓澈喝的干脆,说的也干脆,最后那声‘为了父皇不会忘记我’更是直白的让水月寒避无可避。 为了他不忘记吗?直直看着明明醉的都快分不清眼前的事物了,却还是倔强般瞪大了眼睛看过来的少年,许久,水月寒陡的起身,直往门外而去。 “父皇。”莫漓澈扶着桌子站起来,腿上无力,‘碰’摔在了地面上。 和上次相似的场景让莫漓澈苦涩的闭了闭眼睛,也让水月寒拢起了眉峰。 “朕知道你想问什么,此去金耀最多三年,三年之后……”回身,水月寒俯视着莫漓澈眼神复杂的让人心惊,“若你三年之后还是你,朕就接你回来。” 三年之后,正是莫漓澈由金耀回国的时间,上一世的他带着满腔的恨一步步取得了自己的信任,最终与莫漓淳联手夺了他的江山。 这一次他想看看同样时间回国的莫漓澈还会不会走上同样的路,从而最终决定自己要如何对待这个宠不得恨不得的儿子。 当就是给他,也给自己一个机会吧,到底是接着恨,还是……做一对真正的父子。 作者有话要说:喜子不好意思的鞠躬,因为喜子算错了年份,水月寒离开前世时四十七岁,重生日为一七六七年,而不是一七三二年,嘿嘿,原谅原谅。 ☆、做鬼也不放过你 由西殿区出来之后,水月寒的心情仍旧染着一丝丝挥之不去的怅然,承诺他给出去了,就不知道莫漓澈能不能让自己满意? 三年,说长不长说短也不短,可改变一个人足够了,特别这里面还有玉无殇的影子,想到那个几次三番想杀了他,却又三番五次都动不了手的男人,水月寒摇头失笑。 他们之间的恩恩怨怨纠纠缠缠太复杂了,理也理不清,对自己,玉无殇有着异样执着的追求,因为自己不止是见证了玉无殇成功的伙伴,也是看尽了他不堪时的污点,还是他欲求而不得的‘美人’,更是他相知相惜的强劲对手。 种种原因交织成了高涨的欲念,今生不能压倒水月寒,玉无殇死也不会甘心的。 这才是为什么玉无殇会接连对水月国出重手的原因,倒是便宜了离金耀最近的木盛国,白白看了那么久的戏。 于是再叹,同时不无自嘲的勾了勾唇角,想不到自己还有幸当了把祸水。 以手点额,接下来自己要去哪儿?回辉阳殿吗?此时辰儿正在辉阳殿里接待金耀国的使者,懒得理会玉无殇弄出来的鬼把戏,他压根就没想见那些人,不然也不会扔给辰儿处理了。 那么……随便走走吧,偶而一个人放空脑子什么都不想的漫步在回廊亭台之间,倒也别有一番滋味。 想着,唇角泛起丝若有若无的笑意,水月寒干脆背起手,倒着行走起来,眼帘轻合,说不出来的恣意潇洒。 红墙绿瓦之间,身材颀长的男子噙着淡淡的笑意缓缓倒退而行,风吹起他长长的墨发,点点阳光洒落,翩然若仙。 一个个偶而经过的宫/女太监们无声无息俯跪于地,眼睛却禁不住呆呆望着淡笑的帝王出神。 从没有哪一刻能让他们如此时这般真实的意识到,原来自家的帝王陛下真的真的很美很美,比宫里头所谓的美人和宠妃们美太多了。 女人美有什么了不起的?无非是娇柔妩媚罢了,男人美才是真正的令人惊叹。 看看他们的帝王,清雅不显文弱,孤傲一身风华,浅笑时眉宇间荡着柔柔的暖风,横眉时霸气逼人如九天之上的神坻。 难怪金耀国两位储君都倾心于自家皇上,就这品貌再加上身份地位手段,问世间有哪个美女比得上? 不知不觉间,脚步迈出了西殿区进入了东殿后宫的范围,早就不倒着走的水月寒根本没看路,左转右转都是随兴而为,等走的累了停下步子时,水月寒又是一阵眉心跳动。 他没想到,自己走啊走的,竟然走到了寒雪轩? 哭笑不得的扬了扬眉稍,随便走走都能走到这里来,淑妃知道了会不会哭? 两年前,因为恨极了这个让自己丢脸也让整个水月跟着成为别人口中笑话的女人,他毁了淑妃的希望又不准她死,生生磨的淑妃浑浑噩噩活了这么长时间。 其实他早就腻了看淑妃要死不活的样子了,只是以前没处理完老三和老四的事情,心中憋着气,不找淑妃撒找谁撒?儿子们都是宝,不小心伤了哪个都能让他心疼上好几天,所以只能委曲淑妃贡献点余热了,反正她也算不得无辜之人不是? 如今和老三的心结解开了,老四也要被送到金耀国去‘完成使命’,剩下个淑妃他还真没心思再去理会。 不如……进去和淑妃聊聊?就当是最后的会面,让淑妃能从此安安份份老死在寒雪轩得了? 边想边笑,自己宫里的妃子本就不多,前些日子圈了个皇后,今天又打算圈了淑妃,回头扒拉扒拉剩下的几位,感叹,纵观水月千年的历史,也就自己的女人最少吧?不知道史书会不会给自己一个寡欲帝王的称号? 抬腿迈进寒雪轩,别致的院落收拾的整整齐齐,可见底下的人是用了心的。 也是,淑妃失宠之事知道的人并不多,除了他指派过来看着淑妃的两个一等宫人,也就四个二等宫人稍稍看明白些,却必定不敢多嘴,剩下的粗使杂伇们讨好淑妃还来不及,哪里敢懈怠? 只是他们大概会很疑惑吧?为什么皇上越宠着淑妃,淑妃反倒活的越没有人气呢? “都下去。”朝着正想行礼的宫人挥手,众人也没迟疑,静悄悄的刚退到院门口,就听着水月寒又道:“朕给你们所有人放两个时辰的假,出去吧。” 一愣,皇上每次来寒雪轩都会赶人他们知道,可放所有人的假还是头一回,不敢质疑帝王的决定,众人低低应了声是,转身就跑的没有影子了。 他们能不跑吗?一看皇上今天的心情就不好,前几天皇后被圈的事情又到现在还云里雾里的,天知道皇上是不是找娘娘撒气来了,万一跑慢了被皇上看到,想找死不成? 等人都走光了,水月寒拾阶而上,轻轻推开淑妃寝室的门,阳光顺着分开的房门照进光线昏暗的屋子,点点莹光中,一个木木然然的身影映入了水月寒的视线。 “怎么不开窗?”已过了午后了,屋子里门窗不开也不点蜡烛,淑妃这是想当瞎子? 没出声,淑妃缓缓起身规规矩矩给水月寒行了个请安礼,然后就站在那里动也不动了。 不甚在意淑妃的态度,打从一年前开始淑妃就变成这样了,一个指令一个动作,活像个牵线的木偶。 “你的真爱呢?不守着你跑出去玩了?”悠然坐在椅子里,手指把玩着桌上的茶杯,水月寒难得有兴致和淑妃聊两句,却不想这很平常的举动竟让死气沉沉的淑妃下意识发起了抖。 青白着脸惊恐的看着水月寒,他又有什么狠毒的主意要用到自己身上了吗?是什么?会把自己怎么样?一阵阵心惊在心头飞来荡去,以双手抱住身体,整个人缩成了一团。 眼睛眯了眯,淑妃这是怎么了?她这种怕极了的样子可是好久都没出现过了,最近自己也没怎么着她,她抖什么抖? 说来自己以前对她也算仁慈,不过是让她跳跳脱衣舞罢了,又不是跳给全天下的男人看,想当年自己被全天下的男男女女老老少少们戳脊梁骨的时候,可是比她的境地难堪多了。 这么想着,心头好不容易散去的郁气又积了起来,所谓男子三大恨,母亲被休,老婆偷人,儿子不是自己的种,其中老婆偷人是最让男人受不了的,他自问自己比那个叫李力的太监强多了,怎么这女人眼睛瞎成这样?非要两辈子都和个孬种栓在一起? 于是本着我不好过,你也别想好过的精神,本打算让淑妃老死寒雪轩的水月寒改变主意了,他要‘成全’一对有情人,让他们真真正正做一对夫妻。 想到此,水月寒的脸上绽开了一抹极其灿烂的笑容,看得淑妃又是一阵阵惊惧涌心头。 交叠起双腿,玉白的指尖在青瓷花边的杯盖上闲闲画着圈,水月寒的眼神似笑非笑的,“其实朕今天来是想和你说个事,喜事噢,你猜猜看是什么?” 喜……事??淑妃的脸色更难看了,还伴着一颗颗冷汗滴落,猛的摇头,她不要喜事,水月寒不可能那么好心,他是个魔鬼,在他眼里的喜事于自己来说,比地狱还可怕。 “这么激动吗?”挑眉而笑,轻柔的笑像寒冬里划过肌肤的风,让人由骨子里泛起了可怕的冷寒,“既然你如此激动那朕就不吊你胃口了,莫漓澈过几日要出使金耀,朕想着你好歹是他母妃,唯一的儿子都为朕分忧去了,朕又怎么好意思再错待你?所以……”顿住不语,直到将淑妃的心提的高高的之后才又一字一句缓慢开口,“朕放你和你的真爱出宫去吧,你对不起朕十几年,朕惩罚你两年,说起来还是朕吃了亏,但朕心肠软又是个天生的善良之人,就不和你一个小女子计较了,哪,要不要朕先给你们办个婚礼?毕竟出了宫你和真爱要过日子,没有合法手续总是个麻烦不是?” 看他多好?将自己的小老婆笑着打包送人,世间再没有比他更大方的男人了吧? “什么??你要……送我和他出宫?!”不敢置信的看着水月寒,好半晌之后淑妃突然爬行过来,一下子扑到了水月寒的跟前,“我不出宫,我不要和李力出宫,不要!”尖叫,声音里满满的都是绝望。 “不要?来来来,给朕个理由,说说为什么朕成全了你们,你却不喜欢了?淑妃,你要知道朕的耐性并不多,特别是对你,连杀你朕都嫌手脏,机会只有一次,理由不充分小心朕不给你留情面。” 他承认放淑妃和李力一起出宫的确没安好心,一个当惯了宠妃的女人和一个半路出家的太监要怎么在身无分文的情况下生活?想也知道会很苦。 但也只是这样了,他们若能在艰苦的条件下自食其力的活下去,他也不屑再去为难两人,恩怨到此全消,岂不是皆大欢喜? “理由?皇上要理由?你已经让我生活在地狱里了,为什么还不放过我?水月寒,你这个魔鬼,没有人性的魔鬼~~!!”走了调的尖叫怒喊映着淑妃青白的脸色,活脱脱一个索命的厉鬼。 淑妃似乎什么都豁出去了,拼死的架式让水月寒心头的疑云更重了几分。 让她和李力出宫比在宫里跳脱衣舞更可怕?该不会是李力对淑妃做了什么,而淑妃却把这笔烂账算到了他的头上吧?“李力把你怎么了?” 淡淡一句话让淑妃表情一僵,恶狠狠看着水月寒,脸庞因为扭曲而变的越发狰狞,“你会不知道?你让李力弄蜂蜜抹在我的下面,让蚂蚁往里爬,还往我体内扔虫子,你们都是魔鬼,都不是人!” ‘啪’手中的杯子飞出去直接砸在了淑妃的额头上,“朕再厌你也不会无耻到这种地步,你以为朕是李力那混账吗?” 水月寒是真的怒了,他折磨恨极的人从不会从身体下手,就算下手了也不会对一个女人用这么龌龊的手段,抹蜂蜜让蚂蚁爬洞?那是变态才会干出来的事情。 “不是你?”被砸的鲜血横流,淑妃却只是仰起脖子愣愣的看着水月寒,口中喃喃,突然间又笑了起来,疯狂的大笑,“呵呵……不是你,哈哈……竟然不是你吩咐的……哈哈哈哈……李力……李力!!” 霍的站起来,拉开门就冲了出去,才冲下台阶就看到一身女装的李力正站在院门口,淑妃眼前一亮,飞扑过去双手狠狠掐住了李力的脖子,用力收紧。 “为什么要这么对我?你说过爱我的,你说过会一辈子对我好的,我姜玉鸾对不起天下人也没有对不起你,可你竟然糟蹋我,李力,我要你死!” 每喊一声力度就重上一分,李力的挣扎和捶打对于连命都不要的淑妃来说,根本就不算什么,她一腔的怨恨尽皆化为了比野兽还要胜三分的凶狠,嘶吼着冲向了背弃她的男人。 如果说水月寒的报复让她惊恐到麻木,那么李力的背弃就是撕碎她的灵魂了,被迫嫁入皇宫她无力反抗,当年也曾提议私奔,可李力不同意,如今事败,两人虽痛苦绝望好歹也算长相厮守了,可李力竟然那样折磨她,他还是不是人? 宽敞的院落里淑妃披头散发骑在李力的身上,软躺在地上的李力双眼外翻,嗓子咯咯直响,他想求救,但唯一的观众水月寒明显不会出手,渐渐的,放弃了求救意识的李力咽下了最后一口气,被生生掐死在了心爱女人的手里,了了一段孽缘。 呆呆松手,愣愣然看着身下的人,也不知道淑妃都想了些什么,许久才整了整衣襟站起来,朝着水月寒行了个标准的淑女礼。 “恳请陛下将罪女与罪人李力葬于一处,无需立碑,随便哪里都好,罪女只愿生生世世都和李力缠绕在一起,生死不离。” 听了此话,即使心灵强大的水月寒也一阵阵毛骨悚然,女人,果然是很可怕的生物,什么叫‘只愿生生世世缠绕一起还生死不离?’那叫做鬼也不放过你好不好? 李力爱上这么个女人是幸还是不幸?也许是幸的,世上能为了一个男人而甘愿担上灭族之罪的女人毕竟不多,只可惜李力负了淑妃,而这个女人不止敢爱也敢恨,做鬼也不放过李力吗?好,他就成全了淑妃又如何? 见水月寒点头,淑妃笑了,笑的很美很幸福,“容罪女进去准备一下。”说着进了屋子,轻轻关上门,她要好好梳洗打扮一下,哪怕是死,也要做个漂亮鬼。 看着关上的房门,水月寒不由得喟然长叹,问世间情为何物?猜不得,猜不得啊。 唏嘘着收回目光,猛的眉头一皱,有人。 “谁?出来。”淑妃的事情毕竟算丑闻,他可不想被别人知道。 四周一片寂静,好一会才响起沙沙声,接着,一道修长的身影缓缓由院门口出现,竟然是莫漓枫。 “枫儿?你怎么会在这里?”抬头看看天色,是了,接待的事宜应该早就结束了,可枫儿来寒雪轩做什么? “父皇……”低低的唤,莫漓枫眼睛暗红,双手紧紧握着拳头,显然正在极力忍耐着什么。 “……枫儿都听到了?”看样子还听了不少,倒是自己大意了,明知道下人们都不在,这个时候谁来寒雪轩都无人知道,自己虽然能听到异动却又因为一连窜的意外疏忽了,实在不应该。 “嗯,不止是儿臣一个听到了。” 水月寒一愣,什么叫不止儿臣一个?难道…… “还有我们。” 果然,水月寒刚刚开始怀疑,院门口就一连出现了好几个身影,莫漓辰、莫漓淳、莫漓轩、莫漓辕,再加上早先出来的莫漓枫,除了收拾行装准备出发的莫漓澈之外,全员到齐。 该死的自己就是太熟悉他们的气息了才会一点警觉性都没有,这习惯不好,太不好了。 懊恼之余,水月寒看着儿子们一抹抹心疼加怜惜再加气愤和怒 火的小眼神,又是窝心又是好笑。 他们以为自己在伤心吧?最宠的妃子偷人,还敢当着自己的面要求和情人合葬,也难怪他们被气的个个都握紧了拳头,要不是淑妃是女人又顾及着自己的想法和感受,他们早就冲过去扁人了吧? “父皇没事,等一会父皇会和你们解释的,今晚都留下来陪陪父皇好不好?”小老婆算什么?儿子才是最重要的,好久没放开心思吸收儿子们身上的龙气了,一是人数少怕伤了他们,二是儿子们都大了,总不好意思挨个抱着吧? 今儿就借着‘心伤’的机会好好吸一回,大概能挺上好些日子呢,呵呵……这也叫意外之财吗? ☆、偷吃 唤了人来将李力的尸体拖下去,水月寒又派人去请了莫漓澈,不管怎么说,淑妃临死之前都应该见一见唯一的儿子,相信这也是淑妃的心愿吧? 这个女人负了丈夫,悔对儿子,只对得起情人,却是错的离谱。 若李力真是个有担当的男人,在听说淑妃要进宫时就应该去姜家大闹,只要淑妃的名声坏了,谁还敢让她进宫? 哪怕姜家硬逼着淑妃进宫,他带着淑妃私奔不可以吗?天大地大,身为一个男人还养活不了自己的老婆? 说来说去,李力还是将地位看的比女人重,又是个喜好贪私的人,为了自己的利益眼看着心爱的女人进宫,进宫之后却不放手,以着同是受害人的身份与淑妃秘密做情人。 李力图的是什么?还不是因为淑妃是宠妃,可以给他带去好处?再一个原因大概就是能给皇上带绿帽子的兴奋了吧? 眼睛不由的眯了眯,身上煞气外露。 自己的心还是太软了些,今儿要不是感触良多突然起了放两人出宫的心思,也许哪天自己会活刮了李力吧?那才叫彻底的解恨。 “父皇。”离水月寒最近的莫漓轩担心的握紧了水月寒的手。 他不知道父皇现在有多痛,但可以想像那痛有多深,父皇对淑妃的宠爱整个水月国的人都知道,当真是独一无二,一宠就是十几年。 可淑妃是怎么回报父皇的?她偷人!还将人弄进宫来偷!简直该诛其九族! 想到此一股浓浓的阴煞之气涌上心头,说到底莫漓轩不管再小也是皇家的种,那种由骨子里散发出来的高傲和冷血抹也抹不去,他容不得别人冒犯自己,更容不得别人侮辱他的父皇。 “乖,父皇没事。”淡笑着轻拍莫漓轩的头,儿子心疼自己水月寒当然开心,却并不等同于他希望看到儿子黑化,这阴森森的样子,一点也不适合莫漓轩。 转身,朝着另几个同样用担心的目光看着他的儿子们,淡笑加深,浓浓的暖意在心底流转,“走,跟父皇回辉阳殿去。” 这个回字用的巧,似乎那里才是他的家,也是他们的家,别说他早就不在意淑妃的事情了,就是在意,有儿子陪着也不会难过的。 只除了莫漓澈,他不想再和那个儿子碰面,该说的都说过了,就把剩下的时间留给一对母子吧。 淑妃的身后事他也没打算大办,在水月他就是天,合不合规矩连御史都得看他的脸色下笔,谁还敢多嘴? 总之,想让他把淑妃放进自己的陵寝里,永远不可能,若不是两人之间还有一个儿子的问题没解决,他连记录上都不打算留有淑妃的名字。 沉默中带着五个儿子出走寒雪轩,站定回头,夕阳下寒雪轩三个大字高悬于头顶。 尤记得当年自己为了平衡六宫捧起了淑妃,还特意亲手给淑妃的院子提了这个名字,寒,与帝王相同的字,只这一点就表达了淑妃特殊的地位,如今物是人非,怎不让人吁叹? 带着复杂的心情坐上御辇,轻轻合上眼帘,也不知道为什么,水月寒就是觉得没什么精神,懒懒的不太想说话。 而看到水月寒这幅样子,不止几个儿子,连林忠诚和抬御辇的太监们都一个想法,自家皇上貌似受伤了,很重的心伤。 莫漓辰冷冷抿起嘴唇,心中恨极了淑妃和那个给父皇难堪的男人,更恨自己无能,连父皇身上发生了这么大的事情都没注意到。 此时仔细回想,淑妃和父皇之间若有若无的怪异似乎是从两年前就开始了,换言之就是,父皇早在两年前就知道了淑妃偷人,而父皇不止没有杀了淑妃,还把那个奸/夫放到了淑妃身边。 父皇为什么要这么做?是,将奸/夫弄的半死不活放在淑妃身边是能让淑妃痛苦,可一个丈夫面对偷/情的妻子不是更应该怒而灭之吗?偏偏父皇伤了奸/夫厌了儿了硬是没动淑妃一根汗毛。 父皇……你就那么喜欢淑妃吗?喜欢到即使她背弃了你,你也不愿意让她死? 想到此,心像被一只大手狠狠拧了好几个弯,一双朗朗双眸缓缓幽沉了下来。 走在莫漓辰身后的莫漓枫垂着眼帘看地面,在他的印象中,父皇一直是天,是如神般高大威严的存在,他从没有想到过,父皇也会伤心也会有心痛,更不敢置信,这个世界上还有女人会背叛父皇。 父皇是谁?是水月的帝王,是整个大陆都闻名的人物,能侍奉在父皇身边不是所有女人的荣耀吗?更何况父皇宠了淑妃那么多年,哪怕是条狗,也会朝着主人摇尾巴吧?偏偏淑妃却抛弃了所有跑去啃路边的烂骨头,这什么道理? “五哥,我怕。”扯着莫漓轩的袖子,莫漓辕紧张的手心全是汗。 他真的怕,怕父皇再度变回到原来的样子,对他们不管不问,还离他们远远的让人想靠近也找不到机会。 以前没有享受过父皇宠爱的时候,被无视也就无视了,可如今知道了这味道有多美,再被冷待他怕自己会受不了的。 “别怕,父皇不会变。”很明显莫漓轩知道莫漓辕的心思,他们是双生子,所思所想大体都差不多。 抬起头偷偷看了眼御辇上的父皇,他相信父皇不会因为淑妃而厌了他们,父皇没那么脆弱,也许父皇会需要点时间来修补伤口,修补伤口时会因为痛而不小心伤了他们之中的谁,但总有一天,父皇会好起来,然后对他们加倍的好,他坚信。 几个人中只有莫漓淳的心思是最复杂的。 曾经,父皇最厌弃的儿子有两个,一个是他,一个是莫漓澈,他一直不知道父皇为什么要那么讨厌莫漓澈,此时明白了,心情却更加沉重了。 父皇很累吧?不过三十几岁就已历尽了风风雨雨,少时为质如履薄冰,弱冠登基四面楚歌,终于朝政稳了儿子也长大了,最宠的女人却给了他当头一击。 偷人?如此的侮辱父皇怎么受得了?更可恨的是父皇竟然真的受下了,还一受就是两年。 垂下眼帘挡去眼眸中的血腥之气,那男人幸就幸在死的早,不然…… 指甲扣进掌心里,自己想爱而不得,想拥有却无能为力的人被人伤了,这种滋味,不找个人发泄发泄会憋出病来的。 就这么被人一路误会着,众人很快来到了辉阳殿。 才一进了内寝,水月寒就被莫漓辰紧紧抱住了,少年特有的气息吹抚在脖子上,柔柔的像是羽毛在刷。 水月寒无奈的扁了扁嘴,他是真的没事,但显然儿子们都不信,于是又是感动又是气闷的将头埋在莫漓辰的脖颈间深深吸了一大口气,让你再怀疑父皇,先交出点利息来好了。 扣在水月寒腰间的手猛的紧了紧,莫漓辰差一点呻/吟出声。 他有多久没和父皇这么亲密的接触过了?自打回来之后父皇忙的不得了,每天不是守着莫漓淳就是批改奏折,连和他好好说句话的时间都没有,更别提拥抱了。 “太子哥哥快让开,我也要抱父皇。”没等莫漓辰回味完,莫漓辕就厚着脸皮挤过来了,双手一张,牢牢缠住了水月寒的腰。 “我说老六,你能不能别这么幼稚?”习惯了和莫漓辕逗嘴,莫漓轩一派潇洒的踱着步子,悠然的走到了像只无尾熊般挂在水月寒身上的莫漓辕跟前,下巴微扬,满脸赤ll的鄙视。 “莫漓轩,你说谁幼稚?”怒了,他正在安慰父皇知道不?哪里幼稚了?莫漓轩就是吃不到葡萄说葡萄酸,小人。 “谁答应说谁。” “你!”怒指莫漓轩,要不是正抱着水月寒,莫漓辕很可能早就冲过去了。 “我什么我?叫五哥。”傲慢的甩过去一抹挑衅的眼神,莫漓辕对于怎么才能气的自家弟弟跳脚,有着相当丰富的经验。 “不叫,你根本没有一点当哥哥的样子。” “我怎么没有?小子,不叫哥小心我揍你。” “你敢,当着父皇的面你揍个试试?” “说你幼稚你还不信,有本事咱俩单练,找家长那是小孩子才会做的事情。” “你才小孩子,呀呀的,我和你拼了。” “来呀来呀,哥哥等着你。” “你……” ‘叭叽’陡然响起的响亮亲吻声让吵架的声音瞬间顿住了,莫漓轩和莫漓辕齐齐捂着自己的脸颊扭头,大眼睛眨巴再眨巴,呆了。 “轩儿和辕儿的感情真好。”歪头而笑,水月寒说着再次俯身,在两个儿子嫩嫩的脸颊上又重重的啄了一口,心,终于舒坦了,什么没有精神,什么怅然若失,全体不见了。 再笑,还是自家儿子最可爱了,怎么看怎么讨人喜欢。 屋子里一片寂静,莫漓枫忍笑忍的很辛苦,他没有想到父皇会呃……吃豆腐?还是吃两个儿子的豆腐。 不过很羡慕呢,父皇主动的亲近太难得了,自己到底大了,想让父皇亲近也不好意思开口。 还有…… 父皇笑了呢,这是不是说明,父皇也放下了?这就好,那样的女人不值得父皇伤心,不值得的。 莫漓辰眼眸连闪,父皇竟然亲了莫漓轩和莫漓辕?还连着亲了两次?妒忌,深深的妒忌,眼眸随着熊熊的妒忌之火移向了让自己妒忌的源头,那双水色的好看朱唇,他记得那里的味道,很美,让人回味无穷…… 那是……莫漓淳的表情变了,心中惊涛骇浪拍击的他差一点站不稳。 他刚刚看到了什么?他竟然在太子的眼睛里看到了欲望?还是那么浓烈那么让人心惊的欲望,而这欲望的目标是父皇?! 手握成拳用力吸气再呼气,他终于明白了,为什么太子总是那么紧张父皇,为什么太子明明最受父皇宠爱却越来越表情淡薄,他根本不是不想骄傲不想自满,他是压根得意不起来,简直郁闷的快要吐血了。 他爱着父皇,却只能把这份爱隐藏在亲情之下,他不像自己,因为种种原因心中并不怎么在意父与子的纲常,发现爱上父皇之后自己的转变只需几天就完成了,而太子想必在应不应该爱下去时被折磨的很惨吧? 呵呵……活该,谁让你和父皇最要好的,谁让你是父皇最喜欢的,让你再猖狂,吃到苦头了吧? 不得不承认,他是妒忌太子的,满宫里从上到下就没有不妒忌他的,吃最好的,穿最好的,享受最好的,除了父皇,整个水月就属太子最高贵,你说,碰上这么个人谁不妒忌?看到这样的人吃瘪不大笑三声还是人吗? 再说了,他们可是情敌,若去同情太子,大概自己就真不是人了。 夜 宽大的龙床上横躺竖卧睡了好几个人,水月寒一左一右揽着双胞胎儿子,莫漓枫睡在最里边,只见他后背贴着墙,看样子像是被人硬挤到那边去的,莫漓辰枕着水月寒的脚踝,一只手搭在水月寒的腿弯处,唇角弯弯,好梦正甜,莫漓淳比莫漓辰要好一些,他插在了莫漓轩和水月寒之间,大手圈着水月寒的腰,正用脸颊轻轻磨蹭着水月寒的胸口。 是的,莫漓淳根本就没睡。 晚饭时,水月寒带着他们喝了好些酒,因为心中惦念着‘那啥’,莫漓淳只喝了一点,剩下的都偷偷倒掉了,如今众兄弟和父皇都醉成了泥睡意沉沉,此时不享受‘美味’更待何时? 悄悄撑起身体,眼神贪婪的看着父皇俊美绝伦的脸庞,强压着心头的激动一点点低头凑近父皇的嘴唇,先是舔了舔,继而直接将舌头探了进去,疯了般搅动起来。 他确定了,那日自己并没有做梦,自己的的确确和父皇发生了超越人伦的事情,抿了抿唇,唇齿之间的味道,他一辈子都忘不了! 父皇……喟叹无声由唇角边溜出,轻轻消散在空气中。 以双手捧着水月寒的头,莫漓淳悠悠的笑了,很邪魅的笑。 是父皇先招惹儿臣的呢,所以父皇不能逃,上次儿臣被你吓到了让你趁机很强势的压倒了儿臣,今天儿臣要把场子找回来,你,没有疑义吧? 想着邪笑着,手指灵活的由单薄的里衣探进去,一路下划,老实不客气的握住了长长的能让很多男人都愧煞的宝贝,说实话,父皇的这根东西真的真的很打击人,不过好在自己的也不小,况且自己还有成长的时间,倒也不急。 一边把玩着宝贝一边亲吻父皇的嘴唇,他一点也不担心父皇会醒来,可以说正等着父皇醒过来,他倒要看一看,当自己抓到了父皇的把柄,又身处在这样的境地里,父皇还怎么逃,怎么反抗他。 当然,敢做这一切的前提是,父皇在意他,更不会将人伦当回事,以父皇的性子,他若认准了什么天王老子也管不住。 所以禀着莫家的‘优良传统’,身为儿子的他自然承继了父皇的优点,将这一‘狼性’发扬光大死不气馁。 于是抚摸的动作越来越大,亲吻的力度也越来越狠,在梦里,他和父皇做过的何止这些?此时边回忆着梦里的美好感觉边上下其手,动作难免就激烈了些。 而这一激烈,意外来了。 就在压根忘记了身边还有别人在的莫漓淳想扒光了水月寒吸出美味的‘牛奶’来时,背后突然出现了一只大手,用力扣住了他的肩膀。 ‘唔~’疼痛由肩胛骨蜂拥传来,还伴着清晰的骨骼咯吱声,下意识扭头,一张怒火高涨的脸出现在了莫漓淳的面前。 挑眉,莫漓辰?哎呀呀,若是换成屋子里的任何人他都怕,唯独不在乎这位太子殿下。 “太子醒了?让我猜猜你是酒量好呢?还是和我一样倒掉了酒想对父皇做些什么?” “胡说。”心头狂震,隐隐的莫漓辰觉得莫漓淳好像知道了自己的秘密,这让他怎能不惊? “说什么你心里有数,莫漓辰,暗恋父皇很痛苦吧?你天天和父皇在一起,憋没憋出内伤来?” “莫漓淳,你住口!” “嘘~”手指头竖在嘴唇边,莫漓淳笑的很无良,“我们有话出去说,你总不想再惊醒其他弟弟吧?”虽然弟弟们都醉的不清,几乎醒不了,但谁知道会不会有另一个暗恋父皇的人也倒了酒? 与莫漓淳想到一处去的莫漓辰抿紧了唇,起身出去了。 这边的莫漓淳飞速给水月寒整理好衣襟,先是看了眼沉睡的几人,又轻轻吻了下水月寒的唇角,这才静静的走出去。 然而先后走出寝室的两人并没有看到,就在他们走出寝室不久,墙角处本来闭着眼睛的莫漓枫,苍白着脸坐了起来…… ☆、脑补永远强大 淑妃死了,死的静悄悄的,没有发丧,没有吊唁,只有莫漓澈身穿孝服抚棺,几个小太临抬着棺材由寒雪轩出来,绕小路走皇宫的后门出宫,她埋在哪儿谁也不知道,又怎么死的更是个迷,看着淑妃简单的尽乎于潦草的丧礼,一众妃子贵人们只觉得心头发凉,寒意一股股往上冒。 皇帝,果然是个冷情的人,面对宠了十几年的女人都能绝情如斯,她们算什么?所以还是老老实实当个隐形人好了,皇上爱睡哪睡哪,爱宠谁宠谁,都与她们无关,她们只需守好自己的孩子就足够了,比不知道怎么死的强。 辰光殿里,皇后呆呆坐在榻上许久,突然间哭了起来,直哭的撕心裂肺披头散发止也止不住,没有人知道她为什么哭,也不相信皇后真的在哭淑妃,两人斗了十几年,除了恨还剩下什么? 宫里的反应且不说,最最奇怪的是淑妃的娘家,别说为自己女儿叫屈,连屁都没敢放一个。 还有三皇子,淑妃娘家人怎么说都是皇上的臣子,不敢叫屈也就罢了,怎么连淑妃的儿子都沉默不语?好歹他要出使金耀了,这点面子皇上不可能不给他吧? 可这本应该反驳的人一个个都选择当了哑巴,说这里面没有猫腻,鬼都不相信。 联想一下皇后的突然被圈,再看看死后不止没有追封还草草埋了连皇上的陵寝都没资格进的淑妃娘娘,众人一边打冷颤一边暗叹,圣心难测,皇上近来的动作越发诡异了,想过安生日子就当什么都不知道吧。 辉阳殿 水月寒烦躁的将折子扔到一旁,歪着身子半躺在椅子里愣愣出神。 他发现自从三天前和儿子们大醉了一场之后,五个儿子就有三个开始不正常了。 首先是辰儿,本来因为自己放下了心结与之亲近相处而变得开朗起来的性格,再一次往抑郁方向发展,偶而走神时,眼睛里幽光直闪,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再一个是淳儿,他和辰儿刚刚好相反,嘴角边天天挂着灿烂的笑,可就是太灿烂了才叫人不放心,总觉得淳儿一定发生了什么自己却不知道,这让他相当不喜欢。 最后就是枫儿了,他为什么要躲着自己?昨天明明说好今天叫他来吃午饭的,派林忠诚去请,回来禀报竟然出宫打猎去了。 他会忘了自己说过的话吗?以枫儿的性子不可能,唯一的答案是,他真的在躲自己,可躲什么? 眉心紧紧皱起来,猛的一抹灵光闪过,水月寒的脸色变了。 该不会那天晚上自己喝的不省人事之后,对枫儿做了些什么吧? 本来那天晚上他也没打算怎么着,只是想赖在儿子们身边,抱一抱蹭一蹭罢了,虽说那样吸来的龙气少,可五个儿子一起来足够自己用些日子了。 怕儿子们有所觉察,他才会叫人拿了沉年的老酒,几坛子下去连自己这酒量好的都没知觉了,儿子们当然也不会清醒,更不可能发觉身上的不正常。 可自己千算万算竟算露了蛇妖的本性,记得那晚在林子里时,若不是自己没了知觉,又怎么会和淳儿发生不该发生的事情? 该死的,这一回轮到枫儿了吗?那自己要如何解决?抹去枫儿身上的痕迹显然晚了,难怪枫儿躲着他,被亲生的父皇那啥了,不躲又能如何? 好在辰儿和淳儿虽也反常倒不像被非礼过的样子,两个最小的儿子也一点反常都没有,总算给了他些许小小的安慰。 “皇上,贤王府派人传话来说二皇子在皇家猎场因为惊马而摔伤,此时正在贤王……” “你说什么?!”没等林忠诚禀报完,水月寒拍案而起,突来的狂霸气压逼迫的林忠诚俯地跪倒,剩下的话怎么也说不出来了。 一阵阵寒意由脚底窜上心头,水月寒扶在桌案上的手掌一点点收紧,重重握成了拳头。 枫儿惊了马……他怎么还会惊马摔伤?这怎么可能! 重生之前枫儿惊马是因为救自己,就在月蓝山,自己好好的儿子断了腿,从此再没能站起来。 而今生,因为怕枫儿重蹈覆辙,他在出宫门之前就派了好多暗卫明侍保护枫儿,直到起程回宫才真正放下心来。 如今,本以为躲过的劫难重新降临,这是不是预示着,不管自己如何改变,将来仍旧会被儿子囚禁凌/辱? 想到这种可能,眼底渐渐结成了霜。 若真的命运不可改,那自己就杀掉这祸乱的根源,看谁还敢囚他! “皇上?”久久听不到皇上出声,林忠诚小心翼翼抬头,这一抬头冷汗直接湿了衣背。 皇主子的眼神太冷了,一丝温度都没有,墨色的眼睛幽森森的,像只噬人的兽。 打一冷颤,自己要不要接着说?不说的话……早晚皇主子也饶不了自己,于是一咬牙,上吧。 “皇上,贤王府请求派太医院的院使过去,张院使医治摔伤最拿手,晚了怕……”没敢说,反正看报信那人的样子,二皇子伤的绝对不轻。 “吩咐太医院的人都去,林忠诚,你亲自带他们过去,朕要歇一歇,下去吧。”挥手,缓缓坐在椅子里,水月寒脸上什么表情都没有,连身上刚刚暴出来的威压也像消失了一般。 “是。”麻利的行礼,小跑着往太医院而去,他算看出来了,二皇子在皇主子的心中,不比太子殿下差。 反观辉阳殿里的水月寒,直到林忠诚出去了又挥退了侍候的宫人,这才任心中的真实情绪反应在脸上,那些犹豫、挣扎、狠冽,一一闪过又一一消失,最终,水月寒笑了,笑的恣意也猖狂。 自己到底在怕什么?前生不过三年的囚禁就磨去了自己的棱角变的畏首畏尾了吗?今生毕竟和前生不一样,看看辰儿,他还活的好好的就是最有力的证明。 还有淳儿,上次的撕杀淳儿本来已经走了,最后却又跑了回来,他为的是什么?就是因为自己是他的父皇,是他最在意的人,他看不得自己死,这才拼了命闯回来生死同在,这样的儿子会囚禁自己吗? 再有,皇后被自己圈了,各路兵马统领自己也没杀,大权仍在亲信之人的手中,哪怕给别人机会,也没人能夺了他的江山。 那么……剩下唯一的变数,就是莫漓澈了。 当年也是因为莫漓澈一切才变的不一样的,可若此时杀掉莫漓澈,他不愿意。 弄不清楚当年的隐秘,死了他都不甘心,而因为一个可能就被吓的不敢面对,他还配叫水月寒吗? 所以,枫儿是个意外,唯一的意外! 心中有了决断,水月寒再无顾忌,带了两个侍卫直奔贤王府。 说起这位贤王还真有些来头。 他叫莫风,是先皇的第五子,也是水月寒血腥手段中唯一活下来的兄长,打小这位贤王的爱好就不是诗书兵马,而是游山玩水,他去过的地方遍布整个大陆,逍遥王爷的称号比贤王还响,算是皇室中最特别的另类了。 可也正是因为这份另类才救了他一命,不止是他,整个贤王府上上下下都要感激他的另类,毕竟不学无术、有手好闲这些名声再不好听也比没了性命强,没看那些‘上进’的兄弟叔伯们带着全家老小都死绝了吗?还是无才好啊,避祸。 等水月寒赶到贤王府时,莫漓枫已经该上药上药,该包扎包扎,诊治的差不多了,看着昏迷不醒的儿子,水月寒悬在半空中的心终于放了下来。 枫儿的腿没事,他还能站起来,断了三根肋骨怕什么?多在床上躺躺不止能把肋骨养好还能再养出些肉来,枫儿心思重,几天来瘦了一大圈,正好趁机一起补了。 “皇上……” 低低怯怯的唤声让水月寒表情一僵,咬牙回头,果然,长的儒雅翩翩俊美非凡的男子正傻笑着站在他身后,眉心跳,他就不明白了,同是父皇的种,怎么会长出莫风这种奇葩来? “把你脸上的傻笑收了。”还记得三岁时自己第一次接触莫风时就差点抽了,你见过长的漂亮的像仙童气质高雅华贵的少年捧着一张纸流口水的吗?原因不过是因为那张纸上画着它国的风景,和吃的一文钱关系都没有。 “皇~~上~~” 好销魂的波浪号,销魂的水月寒头疼,就因为受不了莫风时不时抽风的性子,他才总不愿意来贤王府,话说这世上能让他抽搐到无语的人,只有一个莫风。 “有话说有屁放。”干脆不看莫风,水月寒搬了个凳子坐在床边,还是自家儿子好看,比不着调的莫风强太多了。 委曲的扁了扁嘴,往前凑凑,再往前凑凑,直到水月寒回头瞪视莫风才不甘不愿的停了下来,尴尬的搓手,“那个……臣最近……” “手头有点紧,皇上能给臣点银子花花不?”平静的替莫风说完下面的话,水月寒扬了扬眉,“朕说的与你想说的可有半字不同?” 莫风又想扁嘴了,有一个很了解自己的弟弟不可怕,但这个弟弟是皇上就可怕得多了,他不就是缺钱嘛,皇上那么富有,支援下亲兄弟不算啥大事吧? “皇上。”勇往直前,扑过去抱住水月寒的大腿,反正话都说到了这份上,他也无需在乎面子好不好看了,“您也知道臣花销大,每次出游又总是意外多多,臣实在是入不敷出啊。” 眉心再跳,水月寒对莫风的无耻嘴脸又有了一个新的认识,想要钱?成。 “贤王缺银子朕知道了,赏你些花花也不是不可以,但是……” 仰头,眼睛晶亮晶亮的看着水月寒,“皇上有什么需要臣分担的?臣万死不辞。” “也没什么,就是最近火鳞国发了个请函来,说是要我国派个有身份的人去火鳞国续签友好合约,朕认为你最合适,你看……” 莫风的脸色僵了,然后淡定的松开水月寒的大腿,淡定的起身,淡定的迈着步子走到门口,兔子一样的逃了。 水月寒笑,他就知道莫风不肯去火鳞国,听说火鳞国的太子看上了他的好皇兄,追人就差追到水月来了,当然,若不是有火鳞国的皇帝压着,说不定已经追来了。 呵呵……被一个少年人追的满天下逃,皇兄,你也太没出息了吧? 回身,收敛心思为莫漓枫掖了掖被角,调侃的心情在眼神扫视到莫漓枫苍白的脸色时,淡了下来。 儿子身上的伤好养,心头的伤呢?枫儿躲了他三天,以后还会躲多久?这种事情原本应该拖一天是一天,可他怕以枫儿的性子会越拖越难解,最后病倒了心疼的不还是自己吗? ‘唔~’低吟声响起,水月寒心中一紧,莫漓枫迷茫着睁开了眼帘。 “父皇?”眨了眨眼睛看着一脸严肃望着他的男人,不期然间那晚的一幕浮现于脑海,莫漓枫脸上泛红,无措的移开了目光。 水月寒眼眸微沉,看来自己猜的没错,枫儿真的…… “漓枫。”悠悠叹息着伸出手,轻轻将少年的脸庞板回来,“你……能忘记那晚的事情吗?”不能躲就面对吧,他只愿儿子别恨他就好。 无言,许久莫漓枫才干巴巴的开口,“父皇都知道了?”那父皇要如何惩罚莫漓淳?还有太子,莫漓淳说过的,太子也暗恋着父皇。 “知道了。”怎么可能不知道?“答应父皇,都忘掉好吗?父皇保证,那是唯一的一次。” 嗯??莫漓枫觉着有点怪怪的,但又不知道怪在哪里,“父皇?”您能说的再清楚一些吗? “你不肯原谅父皇?”见莫漓枫迟迟不点头,水月寒难过的抿紧了唇,也是,被自己的父亲非礼,哪个儿子能轻易原谅? 莫漓枫头上的问号更多了,什么叫‘不肯原谅父皇?’这都哪儿跟哪儿啊? “漓枫,那晚父皇只是喝多了,父皇并不知道自己会……伤害你,你真的不能原谅父皇吗?”他是真的不想失去莫漓枫,在经过今天的冲击之后,更不愿意失去。 这回莫漓枫可以肯定,父皇误会了,而且误会大了。 听父皇这意思,他是以为他酒后乱性强了自己?望天,这误会是从哪来的?太可笑了吧? 但可笑归可笑,自己根本就没法解释给父皇听,毕竟与这个误会比起来,莫漓淳和太子暗恋甚至于非礼父皇的事情更让人难以启齿。 罢了罢了,自己扛了就是。 “父皇,儿臣永远不会怨你,也永远是你的枫儿。”他不喜欢父皇叫他漓枫,太见外了,还是枫儿好听。 “枫儿你……”愣了一下,接着就是狂喜,枫儿原谅他了,真好,“是,枫儿永远是父皇的好儿子。” “嗯。” 话题谈开,父子两重归于好,因为身上有伤,莫漓枫当晚留宿于贤王府,水月寒不放心儿子也留了下来,直到第二天才抱着莫漓枫一同坐着御辇回宫,身后恭送的贤王满脸哀怨自不用提。 第三天,莫漓澈出使金耀国。 站在高处看着莫漓澈渐渐远去,水月寒久久收不回目光。 前世莫漓澈走时也和现在差不多,那时因为淑妃和奸/夫偷情的事情闹的很大,莫漓澈最后虽证实了的确是皇子,可毕竟地位不如从前,到了金耀之后吃了很多苦头吧? 今生淑妃偷情的事情揭过去了,却又‘莫明其妙’死了,还葬的那么草率,有点脑子的人都知道这里面有问题,莫漓澈在这个当口出使金耀,在某些人的眼里就成了被自己扔出去的弃子,想必生活不见得比前世好多少,这也是命吗? 算了,是不是命看老天吧,三年,莫漓澈,千万别让朕失望。 ☆、莫漓澈前世番外一   炎热的夏季总是燥的人身上难受,倒一杯清水仰头喝下,清凉凉的感觉由口腔一路窜到心头,舒服的直叫人眯起眼睛。 喟叹着看向窗外,这迷人的景色自己大概要好久都看不到了吧? 想他堂堂水月国的皇子,竟然也会有被送出国去为质的一天,可这能怨得了谁?是母妃先对不起父皇的,活该自己落得现在的下场。 还记得小时候不懂事,每次母妃将他带进屋子里关上门虐待时他就只是哭,身上疼的狠了也不敢对人说,只能躲起来自己擦伤口,一边哭一边擦。 次数多了,眼泪也干了,连擦伤口时的痛,都不那么明显了。 日子过的浑浑噩噩,随着持续的虐待他开始疏离所有人,对谁都是冷冷漠漠的。 但他喜欢父皇,虽然父皇不会抱着他亲他的脸蛋,也不会哄他或者带他出宫去玩,可父皇会在他粘在身边时摸他的头顶,还会在考问学识难住他后点他的鼻尖笑骂他是个小笨蛋,父皇永远不会知道,每当那个时候他都会用力仰起头望着父皇的眼睛,细细品味着父皇眼眸中暖暖的能使人心灵净化的温柔。 这温柔可以抚平他心上的伤口,可以给他面对母妃再一次虐待的勇气,让他活的像个真正的孩子般开心。 九岁时,他因为落水而高烧不退,身上一阵冷一阵热折磨的他直想哭,恍恍惚惚间,他发现自己陷进了一处没有光的世界里,那里没有人,也没有声音,荒芜的可怕。 心中怕极了,他只能将自己缩成一团蹲坐在地上,头埋在环起的双臂间仔细想,为什么母妃要杀他? 推他下池塘的人他认得,她是母妃身边的二等宫人是母妃的心腹,前儿个才看到母妃叫了她去问话,今天自己就被人推进了池塘里,说这里面没有母妃的影子,打死他都不信。 更何况母妃对他的厌恶从来不掩饰,除了在父皇跟前装的像慈母之外,剩下的都是恨,扭曲的惊心的恨。 真讨厌呢,既然不喜欢他,为什么还要生下他?打小虐待他也就罢了,他现在都搬出去住了,除了特定的请安日子几乎不碰面,怎么母妃还是不肯放过他? 冷,真的好冷,不止身上冷,心也冷,像是整个人都冻结成了冰,随时会崩碎掉。 “澈儿,快点醒过来,父皇命令你,马上醒过来听到没有?” 谁?是谁在叫他?渴望的抬起头四顾,黑漆漆的空间里仍旧只有自己一个人。 “莫漓澈,你再不醒来父皇真的会生气的,知道吗?” 是父皇!真的是父皇在叫他,狂喜涌上心头,轻易驱走了身上的寒冷。 父皇的声音为什么这么焦急?还带着浓浓的怒火?那是……因为自己吗?父皇担心他醒不过来?也生气有人竟然伤了他的儿子? 眼眶突然泛起了阵阵酸意,接着眼泪就止不住的一颗一颗落了下来,用力吸鼻子,他没想这么丢脸的,可忍不住,他也没办法。 “澈儿不哭,不哭,父皇在这里,乖,父皇会永远保护你的。” 父皇也知道自己哭了?自己是不是哭的很难看?当那声‘父皇会永远保护你’钻进耳朵,心头还没有完全融化的冰层‘哗啦啦’一声崩解成了春水,一圈一圈包围了他。 猛的睁开眼睛,眼前正俯下\身笨拙的给他擦拭眼泪的男人离他好近好近,近的一丝空隙都没有,忍不住伸出手牢牢圈住了父皇的脖子,一边感觉父皇的体温一边接着哭,哭声由小到大,直哭了许久才停止下来。 他发誓,从那一刻起,自己只是父皇一个人的儿子,母妃?不过是个生下他的陌生人! 他本就不是什么善良的性子,对他好的,他会用生命去维护,对他不好的,他也会无所不用其极的去报复。 今日这一推,算他还清了母妃生他的恩情,若母妃再敢对他出手,他不介意当个弑母的禽兽儿子。 说来这条命他本来并不太稀罕的,可现在他拥有了父皇,自然不愿轻易死去,为了父皇而活,是莫漓澈此生最大的荣耀。 后来听说父皇处置了一大堆人,还将两个正受宠的贵人打入了冷宫,母妃也大病了一场险些去了。 听了这些消息之后他只是冷笑不语,母妃,舍上亲生儿子的命只为了让自己的地位更加稳固,你也够狠的了。 只是不明白呢,儿子没了你地位再高又有什么用?还想再生个更听话的?若真能生,这些年来受罪的也不会只有自己了。 “呵呵……”低低的笑,森冷的气息在笑声里漫延,连炎热的空气都阻挡不了这份浓浓的幽寒。 当时不明白的,今日全明白了,母妃不是不能生,而是不愿意生。 她心中爱着另一个男人,自然不愿意为父皇生孩子,连自己都是被迫生下来的,那时的母妃需要一个孩子留住帝王的目光,她想爬的再高一些,手中没有筹码怎么行? 这才是她恨他的原因,一个被迫生下来的孽种,她没在生下他时当场掐死他,真是万幸,他是不是应该感激她的赐予?让他看到了值得守护的人? 可是,姜—玉—鸾! 一字一咬牙的念着这个让他恨极了的名字,她千不该万不该,不该伤害父皇。 想到父皇正因为那么丑陋不堪的女人而心伤,还要被全天下的人指指点点,他就恨不能将早就死去的女人再从阎王殿里扯回来挫骨扬灰。 她怎么敢,怎么能让父皇受伤? 父皇…… 仰起头哀伤的闭上眼睛,眼前尽是父皇那日哀痛到极致的样子。 他了解的,太子骤然离世,莫漓枫意外断腿,再加上宠妃偷人,这一桩桩一件件打击的父皇快要承受不住了。 多想能陪在父皇身边,哪怕只是站在昏暗的角落里静静的看着父皇也好,多想告诉他,他并不是一个人,他还有他。 父皇,这天下间谁都会离开你,唯独莫漓澈不会,就算是死,莫漓澈也要死在你的后面,绝不再让你品味被抛弃后的孤单,你信吗?肯信澈儿一回吗? 你不信的……你连澈儿是不是你的儿子都怀疑,还叫人来查,澈儿怎么可能不是你的儿子?你可知只单单想到你在怀疑什么,澈儿的心就会痛的像是被刀割一样,鲜血横流。 澈儿不怪你将澈儿送走,澈儿知道你厌了澈儿一看到澈儿就烦,那澈儿离开好了,等几年,或者十几年之后,当你不烦了再让澈儿回来好不好?澈儿离不开你,暂时被放逐被驱赶澈儿都忍得,完全抛弃不行,死也不行! 带着三分沉重五分心痛两分不舍,他和几个金耀国的使团人员离开了水月,站在皇城之外仰看着高高的城墙,那里,他生命中最重要的人此时在做些什么?是高兴着讨厌的儿子要离开了?还是……也在不舍? 一路上,他过的并不好,这在他的意料之中,身为被皇帝厌弃的儿子,又顶着个母亲偷人的污名,只是被人孤立,吃食短缺,被子里放蛇虫真的不算什么。 某日,一个男人还想对他动手动脚,他的回答是甩了那男人一记重重的耳光,然后昂着头,高傲的看他,“我是水月国的皇子,水月寒的儿子。” 他可以忍受被冷待却忍受不了被侮辱,身为水月国的皇子,自己被侮辱了就是水月国被侮辱,而水月国被侮辱就是父皇被侮辱,谁敢侮辱父皇他就和谁拼命,天王老子也别想好过。 经过这次的耳光事件,他的日子总算安生了很多,纵然还有人会白眼相向,倒底不敢再过份了。 到了金耀国之后的日子过的不好也不坏,住的地方虽然偏僻些可他很喜欢,偶而有上门找事的,他只当听戏了,只要自己不接话,任你一肚子坏主意也拿不出来。 可自己还是高估了这些找碴人的品性了,见自己每次都装哑巴他们竟然开始动手了。 他怎能纵容他们动手?他也是他们想抱就抱想亲就亲的?在路上他敢打使团的小官,在金耀他照样敢打贵族的公子,不过都是些欺软怕硬的混帐,怕他们何来? 谁也没料到他会反抗,还反抗的那么激烈,一个照面就废了两个人的手,他恨他们肮脏的爪子,拿石头生生砸碎了他们的肘部关节,粉碎的那种,这辈子都别想恢复。 想也知道,下这么重的手自然不能善了,果然,他被人抓了起来,五花大绑的送到了对方家长的面前。 面对他们或谩骂或指质的嘴脸他全当听不见也看不见,反正自己是水月皇子,给他们一百个胆子也不敢杀他,不就是受点皮肉之苦?他不在乎。 只是他想的简单却忘了那些人根本都是禽兽,知道杀不了他,就想法子折磨他,他们竟然想强x他! 他们有恃无恐之处在于,就算自己被他们轮着玩了也不敢声张,只要他们不玩死他,他就得任他们摆布。 那是他第一次惊慌,若真被人强x了,他就真没资格再做父皇的儿子了。 于是拼了命去挣扎,被下了药的身体热的厉害,他们以为可以享受了,他却一头撞在了柱子上。 就算是死他也要拉几个垫背的,他不信‘皇子自杀在高官府内’这么大的事情能被掩盖的一丝痕迹也找不到,只要让父皇抓到了把柄,总是能收些好处回来的。 因为事情闹的很大,惊动了金耀国的最高层,命大没死的他在当天下午见到了传闻中和父皇纠纠缠缠十几年的男人,这是他第一次见到玉无殇,说实话,玉无殇是一个很有魅力的男人,只可惜因为他和父皇的传闻,注定了自己只会讨厌他。 也许看出了自己眼中的冷漠,玉无殇笑了,笑的很开心。 忍不住冷着脸瞪他,笑什么笑?要杀要刮请快,本皇子没耐心看狐狸精发/春。 “真不愧是他的儿子呢,这性子……”喟叹的话只说了一半,玉无殇拍了拍他的肩膀,转身就走了。 莫名其妙平安过关,他却一点感激玉无殇的意思都没有,他总觉得那个男人不会轻易放过他,得防。 从那以后,再没人来故意找碴了,日子一天天过去,直到两年后,父皇来金耀做客…… ☆、重生就等于金手指 辉阳殿 “皇上,北地大旱,颗粒无收,眼看着灾民将饿死无数,臣无能,不能为皇上分忧,请皇上责罚。”工部尚书颤抖着跪在地上,其声悲切,其话凄凄,让本就肃静的大殿越发寂静无声起来。 文武百官此时恨不能自己是瞎子是聋子,最好学着三朝元老南宫大人一样称病在家,怎么也比在辉阳殿里当被殃及的池鱼强。 本来去年南方就旱了些日子,虽然灾情不大,但到底是遭了灾,今年更甚,北地的日头一日比一日晒的狠,却偏偏连着三个月了一滴雨滴都没下,庄稼说是颗粒无收算好的,听说连地都开始裂口子了。 若是不能及时解决干旱的问题,就会有更多的人死去,而一旦死的人数多了,那就不止是旱灾这么简单了,瘟疫、暴动,什么都可能有。 就是现在,隐隐的也有一股谣言传起,说是圣上无德,才天降大难,聪明人都看得出来,传此谣言的人必心怀叵测,可奈何旱情摆在那,老百姓又是最容易偏听偏信的,朝庭就是想稳定民心也有心无力。 只可怜了工部尚书,才刚刚升上来半年多,头顶的乌纱帽就要保不住了,点子未免太背了些。 高坐于龙椅中淡然看着下方的人,水月寒优雅的勾起唇角,“天灾不是人力可以抗衡的,朕不怪你,请罪就免了吧。” “谢皇上开恩。”长长松了一口气,工部尚书直到此时才有空闲擦去额上的汗水,他本以为自己今天就算不被罢官也得降级,老天保佑,我皇圣明啊。 “起来吧。”挥手让工部尚书起来,水月寒的目光在众臣子的身上一一扫过,明明眼神淡淡的,却让所有人心头一凛下意识挺直了背。 满意的扬了扬眉,臣子们无需个个都忠心,只要有着足够的敬畏感就可以了,“莫漓枫。”移转目光看向站在前排的少年,已是十八岁的莫漓枫更显稳沉,俊朗的眉眼顾盼生辉,身姿挺拔,站在那里怎么看怎么让人心情舒畅。 “儿臣在。” “朕派你为钦差大臣去北地安抚灾民,赐尚方宝剑,遇突发事件可全权处理,记得,差事办好了,回来之后朕必有重赏。” “儿臣遵旨。”恭恭敬敬拜倒,耳边朝臣们嗡嗡的议论声和各色目光莫漓枫全当看不到也听不到。 他们懂什么?真以为父皇在打压他想让他去送死?这群蠢才,父皇才不会做这么无聊的事情呢,别说他无意于皇位,就是有意,以太子今时今日的声威和势力,与找死有什么区别? 仰起头,莫漓枫用敬仰、自豪、骄傲等等情绪交织在一起的目光,火热的注视着俯看他的男子,心,不自觉悄悄悸动起来,可他本人却不自知。 两年前的一幕莫漓枫以为他淡忘了,但随着与水月寒日渐深入的接触,那份震惊与措愕正一点一滴变质,最终潜移默化般将他的心丢在了水月寒的身上,怕是等莫漓枫发现时,已无力回头了。 此时的莫漓枫自然不知道日后的事情,他正感叹着父皇大人的神鬼莫测,羞愧于自己竟不及父皇的万分之一。 有谁能够知道?早在一年前父皇就着手屯粮了,父皇似乎知道今年会大旱,去年初就由全国各地搜刮粮草,那势头,他还曾一度误以为父皇要和哪国开战。 不止是他,太子和老四老五老六哪个不是这么想的?要不是想到了一处,也不会拼了命的学文练武,就等着父皇能点自己为将军督军什么的,好去沙场上闯出番自己的天地来。 他们不想当废物,他们想用自己的方式证明,他们无愧为水月寒的儿子,可表现的机会就那么几个,争战沙场无疑是最好的出路。 当然,自己现在的机会更好,带着大批粮草救灾民于水火之中,父皇,您就不怕儿臣的声威高过太子?儿臣可不想被架在火上烧,可因为怕而不好好办差,绝对不是莫漓枫的作风。 毕竟他最大的愿望是得到父皇的认可,而不是畏首畏尾的当一个碌碌无为的平庸皇子。 想着,莫漓枫难得得瑟了一把,笑眯眯的送给了老四老五老六一抹得意的小眼神,弟弟们,哥哥可要先行一步,挣功劳去喽~ 于是老四莫漓淳身上冷气狂彪,老五老六咬牙切齿。 可恶,明明父皇暗暗屯粮的事情是他们一起办下来的,怎么最后的好处却被老二得了去?太不公平了。 全当没看到几个儿子之间的‘眉目传情’,水月寒站起身,似乎还嫌朝臣们被惊的不够狠一般,笑着朝站在头排第一位的莫漓辰招手。 “太子,到朕身边来。” 什么??莫漓辰和文武百官因为这句听起来平平淡淡的话而惊的齐齐抬头,让太子站到高台之上与皇帝齐肩?哪怕是太子,也是不和规矩的。 收起诧异的神色,莫漓辰迈着沉稳的步子一步步拾阶而上,他相信父皇既然说了让他上来,就一定有充分的理由。 笑看着莫漓辰走到身边,水月寒拉过莫漓辰的手朝着呆呆看着他们的群臣高傲的扬了扬眉,“朕知道两年来南方和北地的大旱损失了不少人力财力,还有人谣传朕失德。” “臣等有罪。”统一跪倒,额头贴着地面,没有一个人敢抬头。 “行了,少做这些官面文章,朕懒得看,听着,宣朕口喻,十日后朕与太子登神庙祭天,祈上天降雨且收炎阳,若无功效,朕自请退位,同,另立储君。”朗朗之声一圈圈回荡,荡得群臣变色,无人不惊。 “皇上不可啊~~!!” 一众官员脸色都白了,额上冷汗不要命的往下落。 皇上要退位?还另立储君?这怎么可以! 虽说为了安抚百姓,为了证明皇上是真龙天子太子是有德之人,用这个办法的确收效甚好,可降雨乃上天之意,哪里是说下就能下的?更何况皇上不止要降雨,还要炎热的能将人烧熟的气温降下来,这根本就不可能嘛。 皇上啊,您可知您一旦发了这样的旨意就是覆水难收,到时候全天下的人看着,想赖也赖不掉,那水月的天岂不是要塌了? 毕竟皇上赌的不止是他自己,还有太子殿下,两根顶梁柱一起废掉,水月还剩下什么?所以,万万不能让皇上下这道旨意,万万不能! 一时之间众官员也不分阵营了,口齿伶俐好的坏的什么都说,目标只有一个,请皇上收回成命。 不说话,水月寒只等着下面的官员七嘴八舌说遍各种理由,直说的口干舌燥了才不冷不热的甩出一句,“你们以为朕失德?还是认为太子不是上天属意的下任储君?” 轻飘飘两个问题噎的百官脸色发青,谁敢说皇上失德?谁又敢置疑太子储君的身份?不敢,打死都不敢。 “可是皇上……” “没有可是。”昂起下巴,水月寒再没给众人说话的机会,大手一挥,“退朝。”拉着莫漓辰就走了,背景那叫一个潇洒。 众大臣傻了,心中急的冒火,偏偏不敢冲上去将皇帝拉回来,他们的皇上可不比别国的君王,在水月,把水月寒比做神只能算正确,比做魔神才更加贴切,胆敢冒犯君威质疑君策?小心全家死光光。 “辰儿怎么不说话?”没有坐御辇,水月寒慢悠悠的踱步向前,脸上笑意盈盈,完全看不出刚刚殿上的凛凛威压。 “父皇可是心中有了决策?”手指紧紧扣着水月寒的手掌舍不得放开,莫漓辰很是好奇的问。 他不相信父皇会说出没有把握的话来,区区谣言罢了,还达不到逼得父皇背水一战的地步。 “嗯。”点头,他当然不会傻的主动将自己推在风口浪尖上。 “是什么决策?” 问话的不止是莫漓辰,还有追上来的莫漓枫等人,五张或飘逸或儒雅或俊朗或不羁的少年脸庞齐齐凑过来,让水月寒好笑的挨个在他们的脑门上弹了一下子。 “父皇说十日后有雨,就必定会有雨,你们信不信?”歪着头,水月寒笑的风姿灼灼,迷了好几双眼睛。 莫漓辰小腹一紧,暗叹着禁欲的时间太长果然不好。 莫漓枫口舌发干,无措的垂下目光。 莫漓淳舔了舔嘴唇,心中记较着看来自己要再加快点脚步了,别像太子似的,被心上人逼着订亲的滋味可好受不到哪里去。 莫漓轩莫漓辕最直白,大概因为心中坦荡荡的关系吧?眼睛直勾勾看着水月寒,一脸的赞叹,父皇太迷人了~~ 不过…… 十日后有雨?父皇是在哪看出来的?雾沙沙的眨巴眼睛,接着又自豪的挺起了胸膛,看看他们的父皇多厉害?什么都懂。 水月寒无语,儿子们闪亮的目光太炽热了,让他有些受不了。 其实他能知道十日后有雨当然还要归功于重生。 重生之前的那回,水月因为大旱而死了不少人,说是哀鸿遍野赤地千里绝不为过,那时的他才刚刚由失子之痛中走出来,碰上这么大的旱灾劳心又劳力结果就病倒了,接着谣言四起,说他失德的声浪随着灾民人数的增加而甚嚣尘上,连他自己都开始怀疑,是不是当初杀的人太多有伤天和,上天才一连降下这么多的祸事来? 先是太子没了,后是二儿子断腿郁郁而终,接着宠妃和人偷情,临死与奸/夫抱在一起大叫‘我们才是相爱的’,再加上百年不遇的旱灾,这一桩桩一件件,未尝不是老天在惩罚他。 这么一想,病的越发狠了,昏昏沉沉一睡就是一整天。 想到此水月寒不由得喟然长叹。 那些日子过的太糊涂,等他脑子清明些的时候,莫漓淳的风头已经谁也压不住了。 抬手捏住莫漓淳的鼻子,使劲扭了扭,直扭的莫漓淳泪眼汪汪了才愤愤的放过他。 当年他醒过来之后大雨正倾盆而下,听了下人回报才知道,原来这雨,是莫漓淳跪了三天请下来的。 他还听说,就在他病重昏迷之后,莫漓淳担心他的身体更心痛万民的痛苦,竟主动跪于烈日之下向上天请命。 他说他愿以所有去换上天的仁慈,让上天能体谅百姓的疾苦快些降雨,也让上天能体恤他一片孝心使父皇安康一世。 这一跪莫漓淳就跪了整整三天,然后天降大雨,至此炎热的气温降了,北地的旱灾也得救了。 从那之后,‘莫漓淳才是上天认命的水月之皇’的呼声,生生压了水月寒这位‘失德’君王一头,更兼莫漓淳还是皇后嫡子,早日登基似乎成了顺理成章的事情。 牙痒痒,事情真的是这样吗?那时的自己不知道原委,只以为莫漓淳是个有孝心的,反正自己也累了,他当皇帝就当吧,总比将水月交给看不顺眼的莫漓澈强。 可今日再回想……他又有了‘虐待’莫漓淳的冲动了。 这世上有一种奇人,他可以观天色知晴雨,算出三天之后有雨并不难,而身后站着海狂儒这个阴谋家的莫漓淳,他跪地请雨自然不是为了黎民百姓,而是为了给自己的登基铺路。 至于为什么要跪三天?这就更好解释了,容易得手的都不是好东西,跪的越久收获才越丰不是吗? 今时不同往日,海狂儒能为了莫漓淳的上位而造势,自己为什么不能将这势头造到辰儿这边来? 你奇人再奇也最多能算出三五七天的晴雨,老子比你们厉害多了,十日之后必有雨,圣口一开连老天都不敢违背,你们服是不服? 想那海狂儒若是还想利用这招搞点什么东西出来,必会气到吐血吧? “父皇,你再揑,四哥的鼻子就要掉下来了。”闷笑着,莫漓轩很‘好心’的提醒着自家走神走的很严重的父皇大人,四哥泪眼汪汪的样子太好看了,我见犹怜啊~ 嗯?愣了下低头,嗳???淳儿这哀怨的眼神,杀伤力好惊人。 “父皇……”苦笑着抹去脸上的泪水,不是他想哭,生理本/能这东西又不是他能够掌控的,他只是不明白,为什么父皇会突然起了‘虐待’他的兴趣? “呃……枫儿明天要起程了,东西都准备好没有?各地屯粮的方位还有运送粮草的人力部署可有什么不懂的?来,和父皇好好说说。”一本正经的拉着莫漓枫往前走,水月寒淡定的撇下了正等着他解释的莫漓淳,解释什么解释?无聊。 “父皇……”可怜巴巴的看着光明正大逃走的心上人,莫漓淳内伤了。 和着自己平白无故又是被揪又是被揑的红肿了整个鼻子都是活该?拜托问句痛不痛可不可以啊? ☆、共浴 皇上要携太子祭天请雨,若不成则一个退位一个不再是储君,如此震撼的消息像长了翅膀一样飞出了水月飞向了各大强国。 听此说法的人们反应不一,有的认为水月寒疯了,哪有赌上帝位只为一场雨的人?还有人说水月寒太猖狂,他以为他是谁?神吗?说降雨就降雨?不降还退位?吓唬谁呢?看他这回怎么收场,更有那可怜莫漓辰的,碰上这么个不着调的父皇,白当了十几年太子了。 当然其中也有崇拜水月寒到了盲目地步的人,比如说水月的子民,还有水月寒的儿子们。 子民有半数在坚信,毕竟水月寒创造的奇迹太多了,不在乎多这一个,还有剩下的半数在半信半疑。 一方面他们固然想让皇上成功,这样他们才能有脱离水深火热生活的机会,另一方面又怕信了之后更加绝望,连皇上都救不了他们,他们还能指望谁? 于是犹犹豫豫、议论纷纷,全天下的目光都聚集到了水月国,连试图主导这件事情的海狂儒,也惊愕的停下了手中的算计,眉峰皱的死紧。 十几年的观察,十几年的分析,海狂儒可以拍着胸脯说,这天底下再没有谁能比他更了解水月寒。 水月寒从不是冲动莽撞的人,当年在金耀,他能以稚龄之年与玉无殇联手掀起涛天风雨,其手段和心机不是一般人可以比拟的,与冲动和莽撞更加沾不上边。 就是因为此他才越发想不通,主动把自己放在风口浪尖上,水月寒为的是什么? 他不信水月寒有通天的本领能够知道十日后的晴雨,连自己手下的能人奇士都推算不出来的东西,水月寒又不是神,怎么会高明到这种地步? 那么往回想,若祈雨不成会如何?似乎除了招来八方嘲讽和被迫退位之外,就再没有别的出路了。 难道水月寒有其它办法扭转局面?还是说他突然来了倔脾气,就是想和老天赌一赌? 摇头,不会,水月寒不会做没有把握的事情。 可这事情怎么想怎么是个死局,怎么看怎么都是傻子才会做出来的事情,偏偏水月寒不傻,虽然自己衷心的希望水月寒是个天底下最笨的傻子。 “主上,水月来信说那边都布置好了。”一袭粉色纱裙的女子走到海狂儒身后,轻轻跪倒低声禀报,那张绝美到能让任何男人都痴迷的俏脸,因为看到了心爱的男人而荡起了一丝□人的绯红,当真美艳不可方物。 “布置好了?干的不错。”笑了,笑意柔和了眉眼间的凌霸之气,剑眉飞扬,海狂儒直垂至腰间的墨发随着狂放不羁的笑声而摆动,本就俊美迷人的男人更是平添了一种夺目的神采。 海狂儒,土荣国当今的帝王,因为一枚珍贵的药引与水月寒成为了不死不修的仇敌,也可以说,有生以来狂傲的谁都没放在眼里的海狂儒,唯独败在了水月寒的手里,当时的水月寒不过十一岁,这份耻辱和羞愤才是海狂儒一辈子都忘不掉的根本原因。 他当然也知道,那枚药引于水月寒来说和他一样都是誓在必得的,他们之间无关于谁对谁错,自己要救母后,水月寒要救他的父皇,而药引只有一个,各凭本事,谁拿到就算谁的。 可他没法容忍自己的败北,因为这一输,他输掉的不止是自己的面子和骄傲,还有母后的性命。 在这座冰冷的深宫里,唯一会全心全意爱着他、护着他、给他以温暖的人,就因为水月寒的关系死掉了,这让他怎能不恨? 所以找水月寒的麻烦,和水月寒不死不修是必然,也是命里注定的。 要么,水月寒弄死他再灭了土荣国,要么,他弄死水月寒让水月国改名换姓,反正,他和水月寒磕到底了,弄不死他先弄残了他的儿子也行。 “司空菲儿现在怎么样了?”背着手转身,居高临下般看着恭敬跪于地上的女子,海狂儒半点让女子起来的意思都没有。 也就他狠心,这么绝色的美女,若是换了别人还不天天捧在手心里当成宝供起来? “回主上,司空菲儿正安分的待在司空府里,还有一年才能解足。” 两年前,司空菲儿奉命对水月寒出手,却不成想水月寒如此铁石心肠,不止没有看上司空菲儿的绝色,也没有受到迷魂曲的勾引,更没把两朝元老的面子当回事,直接让司空菲儿跳到晕了过去。 那晚之后,司空然主动请罪让司空菲儿禁足三年,等一年后再出来,司空菲儿就成了十八岁的老姑娘了,又顶着那样的名声,嫁人……怕是不太好嫁了。 想到此偷偷看一眼敛眉沉思的主上大人,心中幽叹,是不是当了皇帝的男人都没有心?不管多美的女人,不管多真诚的爱,在他们的眼里都不及皇权之万一吧? “传话过去让她老老实实待着,朕自有任务派给她,还有,监控好了当前的任务,这一回,朕倒要看一看水月寒还会不会那么好命。”当然,若是水月寒十天之后垮台了,也省得自己再费力气。 不过,他死都不会相信水月寒会垮掉,自己相中的对手,哪里是那么容易说毁就毁的?特别是自行毁掉,简直是连他海狂儒也一起侮辱了。 水月寒,你敢垮个试试! 时间一天一天溜走,第七天,水月寒与莫漓辰食素斋,第九天焚香沐浴,携百官登天坛在万民的跪拜之下与莫漓辰同入神庙祈雨。 从这一天起,水月寒要与莫漓辰在神庙里待三日,不饮不食不眠不修,用最真诚的心唤上天的仁慈,引甘露解苍生于苦难之中。 众人的心不自觉悄悄提起,不管是嘲讽的、鄙视的、好奇的、还是期待的,他们的目光尽皆望着携手太子一步步走进神庙的男人,久久无言。 水月寒会成功吗?这是所有人的疑问,只可惜,答案要在明天才会见分晓。 当然,这个答案此时的海狂儒已经知晓了。 愤愤然摔了手中的酒杯,咬牙切齿了好一会,海狂儒又笑了。 不愧为他看上的对手,连十日之后有雨都能提前知道,真好奇呢,这雨到底是水月寒算出来的?还是他金口一开命令而来的? 不管是因为什么,水月寒这一回都赢定了,还赢的相当漂亮,真是让人恨的牙痒痒又无可奈何。 带着众大臣和两位弟弟起身,莫漓淳仰望着建于天坛之上的神庙,那整整三百多个台阶把他和父皇的距离拉的好远,他不喜欢这种感觉,却再不喜欢也无力去改变什么。 苦笑,父皇,你到底什么时候才能回头看一眼儿臣?还有,你和太子单独相处的三天可要小心再小心,那禽兽饥饿很久了,好不容易等到这么个天赐良机,会放过你才怪。 至于冒犯神明?望天,那东西算毛?看不见也摸不着的,当它是屁好了。 别说是太子和他,就连小五小六都没放在眼里过呢,在他们的心中,父皇才是神。 而太子嘛……压倒父皇是最重要的事情,都甘与天下为敌自坠成魔了,还在乎什么冒犯神明? 父皇……因为你,我们都成了魔,你又怎能不负责? 神庙在大陆上共有五座,分属于金耀国、木盛国、水月国、火鳞国、和土荣国。 据说,神庙始建于五国之初,由第一任君王亲自督建而成,更巧合的是,五座神庙不止是同一天开建的,也是同一天建成的,建成那日天降霞光,五座神庙遥相呼应,让整个大陆都笼罩在了迷一样的光芒之中,足足一刻钟才渐渐散去。 当然,这只是传说,因为事不可考至今仍信此说法的不超过十个人,而这十个人当中五大强国的帝王皆是其中之一。 别人是不可考,他们有历代只有帝王才能看的秘卷,自然知道当年之事半分不假。 所谓秘卷指不可说又不能瞒下来的事情,这种秘卷别说皇家,就是富贵人家也不少见。 正因为知道神庙的重要性和神奇,五大强国才将神庙的地位一提再提,最终提到了连皇帝也无法超越的位置,还好神庙无祭司掌管,也惹不出什么的乱子来。 每到了国家发生重大天灾或重大事件时,进神庙请愿和忏悔是必须要做的事情,而能进入神庙者,只有当代帝王,今天水月寒与莫漓辰一起进神庙,本身就是不和规矩的。 这是水月寒的另一步棋,若他能携莫漓辰一同入神庙,还祈来了解救万民的及时雨,那么莫漓辰乃下一任真命天子的身份就永远都不可能动摇。 如此,即安了百姓的心,也安了百官的心,没了有心人的挑唆,他相信剩下的儿子们最起码会消去大半当皇帝的心思,再加上他的诱导,兄弟相残永远都不会出现。 他重视所有的儿子,喜欢看他们和和气气的相处,儿子们能和睦一辈子才是他此生最大的心愿。 神庙内 “这就是神庙吗?” 莫漓辰好奇的看着高大的殿堂,一排排雕刻着各式图案的柱子整齐的林立于四周,正中间由层层云朵勾勒出的五彩空间内,缕缕耀眼的光正静静由天空直垂而下,画面美的如仙境一般。 这真的是天上的云彩?它好像还会动?还有这阳光,照下来时直透云朵,数不清的晶莹亮点从云朵的底层飞散于整个殿堂,如同一颗颗小星星,美轮美奂。 忍不住伸出双手小心翼翼捧起飘到跟前的亮点,亮点入手而化,丝丝暖意由掌心传入心头,舒服的莫漓辰直眯眼睛。 “跟父皇来。”好笑的扯起莫漓辰的手往左边走,“这是正殿,是只有莫家人才会得到祝福的地方,你刚刚也感觉到了吧?亮点带给你的可不止是温暖,还有能净化人心的力量。” “这里是正殿?”莫漓辰再次被惊到了,一般不是越往里的位置才越重要吗?进门就能看见正殿,岂不是太那啥了点? “当然,怎么?你以为正殿很好进?”挑着眼峰笑看满脸好奇的儿子,暗叹,辰儿有好久都没这么可爱过了,想想也是,辰儿也二十了,都是个大人了,哪能天天扮可爱? 二十了呢,却到现在还没迎娶太子妃,可恨的福薄女人,没等嫁给辰儿就先死掉了,辰儿又是个念旧情的人,先是大病了一场后是绝口不再提太子妃之事,害得自己又是心痛又是着急,他想见一见嫡孙怎么就这么难? 重生之前辰儿去的早,他虽孙子见了好几个可最遗憾的还是没能见到辰儿的下一代。 没事的时候他就想,若是辰儿有了儿子,那孩子会长的像谁?一定比辰儿还可爱吧?想的多了,久而久之就成了心病,现在都快变成心魔了。 于是白眼甩到莫漓辰身上,这个不叫人省心的臭小子,太不孝了。 被莫名其妙瞪了一眼,莫漓辰粉无辜的直摸鼻子。 他总觉得父皇近来怪怪的,前几天无缘无故蹂躏莫漓淳鼻子一幕就是个例子,自己可别步上四弟的后尘。 “那个……父皇,你还没给儿臣解释为什么正殿不好进呢。” 知道莫漓辰在转变话题,水月寒倒也没戳穿他,成亲的事情逼不来,他心疼儿子,自然想让儿子找个情投意合的。 反正水月国的太子,根本无须以婚姻来换取更高的实权,这是他许给儿子的承诺,一辈子不改变。 “水月的神庙只有莫家的人才能进,别人进来了会死的很惨,看到光点没有?你摸着是温暖,别人碰到了却是一把把尖刀。”也是因为此,神庙才从来都没有人守护过。 什么?!莫漓辰第三次惊到了,这一回直接惊呆了。 抬眼看着飘飞在整个殿堂里的亮点,它们如果变成刀的话……别说人,神也死的透透的了。 勉强压下动荡的心情,等莫漓辰好不容易回神时,发现自己正被父皇扯进另一番天地里,一个能让他疯狂的天地。 这里,是浴室吧?天然的温泉水被巧妙的引入浴池之内,渺渺白雾围绕,绕得他头晕,也绕得他的脸色渐渐幽红。 父皇,你把儿臣引到这里来,是在考验儿臣的定力吗? 默默扭头,无声的看着正在宽衣解带的父皇大人,手掌飞速叉住脸,这是诱惑吧?是吧是吧! “我们要先用神庙里的净水洗去身上的尘气,然后才能回到正殿祷告,衣服父皇已让人备下了两套,说来这还是神庙里第一次有两个人共同沐浴敬香呢。” 水月寒笑着解去身上最后一件衣袍,脚步悠然的走进雾气腾腾的池子里,温泉水轻抚着肌肤,眯起眼睛喟叹,太舒服了。 站在池边的莫漓辰差一点鼻血狂喷,这是红果果的勾引啊,自己若不化身为狼,是不是对不起天地良心? “辰儿?你怎么不下来?” ☆、妖化   轻轻一声问,像是雷鸣炸响在耳边,莫漓辰盖在脸上的手愣愣下滑,无意识般捂住了鼻子,可眼神却炽热的一瞬也不愿意离开不远处的男人。 那个赤l着身体站在浴池之内,白雾缭绕间美的如同神祇,仿似连靠近都是种亵渎的男人,正用他无辜的语气茫然的眼神和理所当然的态度,轻易的勾起了自己心底所有的黑暗因子。 他想将这位神祇扯落尘埃,他想在神祇的身上印上罪恶的痕迹,他想让神一般高高在上的男人痛苦和哭泣,他想完全掌控住男人的脆弱,细细把玩随意舔、弄,更想一遍又一遍抚摸他的身体啃咬他身上每一块细滑的肌肤。 这种欲望来的太过于强烈,强烈到莫漓辰想压也压抑不住,心跳一声声加骤着,就在脚步抬起的一瞬间,莫漓辰狠狠咬了下舌头,痛感传来的同时陷入颠狂的脑子也终于清醒了过来,接着冷汗涌出顷刻间湿了衣衫。 好险,他不敢想像,若是自己刚刚真的顺应心底的欲望对父皇做了些什么,那下场只会有一个,被父皇彻底厌弃,再也别想得到父皇哪怕一丝在意的目光。 不止是父皇,连自己也无法原谅自己。 父皇是他爱喻生命的人,他怎么可以有折磨他狠狠凌/虐他的冲动?简直只是想一想都罪该万死。 苦笑,原来自己也只是个俗人吗?心里同样有着黑暗的一面,不管嘴上说的多漂亮,想压倒爱人啃光他的骨头这种恶狠狠到连自己都惊心的爱恋,骗得了别人却骗不了自己。 不过好在自己只是想想,好在自己对父皇的爱超过了心底的渴望,‘即使伤害自己也不能伤害父皇’的执念早在爱上父皇的那一刻起,就已深深印刻在了灵魂之上,终此一生,他莫漓辰都是父皇的奴,是心甘情愿匍匐在父皇脚下,只为他的一言一行而痴迷的奴。 “辰儿?”连唤了两遍也不见莫漓辰应声,水月寒疑惑着上前两步,站在池边仰看着脸色通红的少年,只到腰间的温泉清澈见底,波光荡漾间,下面的‘风景’一览无遗。 莫漓辰真的要流鼻血了,眼睛大吃冰激凌,心火一波一波发上冒,所谓的冰火两重天,或者自找罪受,大概指的就是这种情况吧? 怕被水月寒看出端倪,莫漓辰连着倒退了两三步,放在鼻子上的手一直不敢放下来,满脸的尴尬。 “父皇,儿臣……还没和你共浴过,这突然间……”父皇那么精明,他根本没办法骗过父皇,所以话要说的一半真一半假,长大的儿子突然和父亲光ll混在一起什么的,会尴尬会脸红也很正常吧? 轻松一口气,水月寒失笑着摇头,他还以为……果然是自己多想了。 “你小时候身上的哪里父皇没看过?怎么?长大了反倒看不得了?快点下来。”招手,水月寒一幅‘你再不下来父皇可要上去揪人’的架式,那挑眉邪笑的样子,说不出来的惑人心神。 莫漓辰一边深吸气一边用双手捂住重要部位,想到自己小时候曾被父皇看光了不止百八十次,他就嘴角直抽抽。 也许在父皇的心里,自己那地方还是小时候的样子吧?小小的皱皱的都没有蒜瓣大,太伤自尊了。 被儿子微微炸毛的样子逗的直想笑,水月寒环起双手放于池边,下巴抵着手背,笑意然然的看着莫漓辰,“辰儿在害羞?哪哪,好怀念呢,让父皇想一想有多久没见到辰儿这副讨人爱的样子了?嗯……辰儿五岁那次贪嘴喝多了蜜汁,夜里尿被子后害羞过一次,七岁偷看漂亮小宫/女被父皇撞见,害羞过一次,九岁错把米酒当果汁喝多了发酒疯,醒来之后害羞过一次……” 望天,看着自家心上人一一细数自己儿时的窘事,莫漓辰各种纠结各种憋闷。 五岁尿床他不记得,七岁偷看小宫/女还是记得一些的,他只是好奇男孩子和女孩子的区别,又自持身份不屑于命令人,这才偷偷看了一眼,就只看了一眼,鬼才知道为什么会被父皇撞见,结果可想而知,那宫/女现在还跟在身边侍候他,父皇说了,被他见了身子的女人就是他的人,别人再不能碰。 怒之,什么他的女人?他才不要女人,他只要父皇,那些女人们看一百遍也没感觉,不像父皇,只是想一想就能让自己情不自禁。 “……最后一次害羞是因为辰儿遗/精了,才十二岁呢,唉,一眨巴眼睛,我家辰儿就长大了,父皇龙心甚慰。”儿子表情越纠结,水月寒就说的更欢畅,想起那次听下人回报说辰儿表情奇怪的窝在床上不肯起来,闷笑一如往常的溜出唇外。 他还以为辰儿病了,哪里知道是梦遗,大概辰儿是不好意思吧?看到他时脸色红的都快冒烟了。 莫漓辰再次望天,耳边父皇调侃的闷笑他很熟悉,熟悉的让人直咬牙。 父皇大人,您怎么那么肯定儿臣是不好意思而不是被吓到了?儿臣那天的梦里可是把你这样又那样,那样又这样好几次,虽然过程不太清楚,因为没经历过而不清晰,可亲吻什么的,一样都没少。 也是从那刻起,他才知道自己对父皇的喜欢和追逐并不是原于父子亲情,而是爱,爱上了自己亲生的父亲。 “好了,父皇不笑你了,快点下来,洗过之后我们还要去祷告,再耽搁天就要黑了。”天当然不会黑的这么早,这不过是水月寒给莫漓辰的台阶,他也怕儿子真恼了不理他,那他不是要和‘哑巴’相处三天?根本就得不偿失不是? “不行,父皇先洗,儿臣等父皇洗完了再洗。”昂起头,斩钉截铁的回答,就他现在还‘坚又挺’的那处,若是被父皇看到了……后果不堪设想。 “噢?真的不下来?”眉稍微扬,水月寒歪起头,明明闲闲的趴在那里,却硬是让站于高处的莫漓辰干干咽下一大口唾沫。 压力山大,父皇的眼神太有气势也太……魅惑了,于是低低轻吟,拜托‘小弟’先生,别再蠢蠢欲动了成不?你家大哥目前为止没法子给你弄‘吃’的。 莫漓辰从来都知道父皇是块难啃的骨头,这难啃指的不止是父皇的头脑,还有父皇那惊的人一地眼球乱蹦的武力值。 你见过有人一脚就能踢的石头粉碎吗?你见过淡笑间轻轻挥手墙壁就洞穿了一个窟窿的神奇吗?宫里那些一等二等甚至于特等的高手们若是和父皇比,简直连提鞋都不配。 来神庙之前,他也曾很有信心的想拿下父皇,哪怕武力不如父皇,以自己在父皇心中的地位,拼着重伤应该还有一线希望成‘攻’的。 可在见识过神庙的奇迹之后,他的心,刹那间凉了大半。 直觉告诉他,那些小光点是一颗颗生命,它们也许还有思想,只是自己无法和它们勾通罢了。 这是神的赐予吗?即是神的赐予又怎会坐视自己压倒父皇?一旦自己行动之后,会不会连累父皇也被神明降罪?这是他无论如何也没办法容忍的。 算了,不就是再忍三天吗?等出了神庙自己照样能找到压倒父皇的机会,一定! 满脸坚决的握拳,也不管水月寒是不是又要发笑,莫漓辰以手掩腰姿势怪异的跑出了浴室,至于脑子里有关于父皇滑溜溜诱人肌肤的遐想……那是挥之不去也割舍不下的甜蜜折磨啊~~ “这小子。”竟然说跑就跑了,孩子到底大了,连一同沐浴都不愿意了,或者……自己刚刚调侃的太过,让辰儿产生抵触心理了? 耸耸肩膀甩了甩长长的墨发,水月寒轻转脚步离开池边,一边撩起水往身上泼,一边想着怎么能把儿子的抵触情绪拍飞,竟丝毫不知是自己误会了。 也别怪水月寒‘无知’,他最信任最不愿去怀疑的恰恰就是自己的几个儿子。 再说了,莫漓辰因为‘心上人’之死而一直处于‘伤痛’之中,这一点水月寒都看在了眼里,又加之他需要龙气,和儿子们亲近抱抱蹭蹭的事情天天发生,偶而有那么点小小的怪异行为,在莫漓辰和莫漓淳努力哄骗之下也习惯性的无视掉了,温水煮青蛙,等水月寒意识到不对时,肉都熟了哪里还能逃得掉? 匆匆洗好穿上洁白的儒袍,长长的儒袍只在腰间系一根丝带,滚着金边的飞龙图案绕着交叉的领口与同款的丝带混成一色,墨发俊颜,硬是让水月寒多了几分飘逸的出尘之气。 守在门口的莫漓辰在水月寒走出来时就被狠狠的惊艳到了,他一直以为父皇最适合黑色,平时除了龙袍,父皇其他的便服大多是暗色调,身着黑色便服的父皇会有一种禁欲的色彩,轻易间就能勾起人们心中最深的渴望。 此时看到一身白色长袍的父皇,他不得不承认,与黑色相比,白色更让人着迷。 那一袭月华般的惊人风情,像画里的仙,一点一滴扎根在了眼里心头,任你连抗拒都无能为力。 父皇……莫漓辰简直是在惨叫了,你可不可以别这么努力的勾引儿臣?儿臣会死的,憋死的。 “父皇洗完了?那儿臣进去了。”不敢抬头,匆匆扔下句话飞奔着跑进浴室。 不跑不行啊,他下面快要爆了,吐血,好不容易在门口让自己冷静下来,天知道父皇为什么总是不肯放过他,再这么下去,自己的东西会不会坏掉? 两刻钟之后 水月寒带着莫漓辰一同回到了正殿,缓步走向中间的高台,不知道为什么,每多靠近高台一点,身体里的血液似乎就多沸腾一分,等走到离高台还有五步远时,额上溢出薄薄的汗水,嘴唇抿成了一条直线。 自己体内的妖丹怎么会有隐隐暴动的迹象?这感觉……抬眼看着云朵中间的五彩光芒,难道是因为它? 是了,这些光每一颗都沾染着灵气,而自己的身体里却拥有一颗妖丹,妖气与灵气相斥,引起暴动也属正常。 想着,飞快向后退,却还是晚了。 ‘唰~’五彩霞光猛然暴涨,一圈圈如实质的光线有意识般缠住了水月寒的手脚,扯着他拖进了朦朦胧胧的光晕里。 ‘唔~’仰起头,针扎般的痛苦密密麻麻布满了周身,下一瞬,护主的妖丹开始在身体里旋转,淡淡的青光试图演化成刀切开绑住水月寒的光线,却奈何因为水月寒本身修行不够,反被灵气引得失控,渐渐暴动起来。 “父皇?”从震惊中回神,莫漓辰冲上前抱住水月寒的身体,也许因为他是莫家后人的关系,光圈并没有阻止他,可想救出水月寒却并不容易。 连试了几次也没能扯断缠绕在水月寒四肢的光线,莫漓辰急的红了眼睛,俯身就想咬。 “辰儿别咬。”这些灵气接触人的肌肤还可以,入了肚子谁也不知道会如何,他不能让儿子冒险。 “可是父皇……” “没有可是,乖,父皇救得了自己。”喘息着匆匆安抚了一下莫漓辰,水月寒闭上眼睛深吸气,继而猛的发力。 他要用四年来所有的修行拼出一条活路来,刚刚他感觉到了,这些束缚他的光线并不会思考,它们只是依靠着本/能锁住他,然后一点点吸光他的修行直到妖丹枯竭自己变成人干为止。 不由得苦笑起来,这大概就是神庙对所有妖魔之物的统一做法吧?果然够狠。 好在自己是莫家的后人,又有金龙压身,这才有幸被‘温柔’对待了一把,不然此时早成人干了,哪里还能有自救的机会? 是自己大意了,只想着为辰儿铺路,却忘了自己早不是人了,呃……这话说起来怪怪的。 刚进神庙时一是因为妖丹太强大,二自己离五彩霞光也远,又加上莫家的血统,这才躲过一劫,可惜自己不知道个中理由,竟主动凑到了霞光身边去,岂不真成了自找死路? 脑子里纷纷扰扰念头翻飞,身体更是动荡的如海啸中之扁舟,一刻也不得安宁,正汗如雨下时,墨发被银白一步步取代,当水月寒终于脱离了光线的束缚,扯着莫漓辰逃进了后殿的休息室,连瞳色也变成了妖化的状态。 “你真的是……父皇?”愣愣看着面前绝美而又妖娆的男人,那一头银发密且直,闪烁着晶莹的光,眉眼仍是原来的眉眼,只是看起来比原来更为迷人。 如果说原来的父皇是让人不敢直视的神祇,那么眼前的父皇就是诱人坠入深渊的妖魔,一举一动间勾得人心跳加速,恨不能把他抱在怀里疼爱一辈子。 松开手后退,努力压制妖丹暴动的水月寒哪里有功夫回答莫漓辰的问题?修行没有了,他现在最需要的是龙气,这也是为什么他明明知道光圈不会伤害莫漓辰,却还是拉着他一同进了后殿的原因,不是他想拉,是妖丹本/能的拉住了‘粮食’。 “出去!”趁着还有几分理智,水月寒猛的推开靠过来的莫漓辰,神庙里只有他和辰儿,自己这一回的妖丹暴动异常,他不傻,想的出后果是什么。 “父皇?”被推的差一点摔倒,扶着墙站起来,莫漓辰不明白为什么父皇说变脸就变脸了,还有,父皇的脸色好红,这神情怎么和中了那啥有点像? “我叫你出去!马上!”恼恨的咬牙,他听不懂人话吗? “我不!” ☆、你们懂的   “我不!” 昂起头,莫漓辰拒绝的斩钉截铁,这个时候离开,他就是天下第一号大傻瓜。 心口狂跳的眯起眼睛,父皇绯红的脸颊和不自觉越发粗重的气息,再再都告诉他,父皇动情了,还是那种不可自控的情动。 其实这一面的父皇他见过的,就在四年之前,就在辉阳殿中父皇的龙榻之上,原本偷袭父皇的他反被父皇压倒,狂热的吻铺天盖地压了下来,父皇似乎用尽了所有力气抱住他,在他的身上留下一个个青青紫紫的印迹,而那些印迹直到几天之后才逐渐消失掉。 还记得自己体力不支晕过去之前,眼前闪过的就是父皇现在的样子,银发、血眸、妖诡、却焕发着无与伦比的魅力。 “父皇……儿臣不会离开,绝不会。”眼神痴迷,莫漓辰的声音因情起而沙哑,到了此时,他不认为自己还有装下去的必要。 “你什么意思?”震惊的望着一步步走近的少年,少年那双满含着欲望的眼睛让水月寒心脏骤然一紧。 辰儿竟然真的对他有意?那翻滚在辰儿眼眸中的浓烈欲望压缩成了两束狼一样的光,比之当年野狼的幽森毫不逊色。 急喘气向后退,只是水月寒才刚刚退了一小步,莫漓辰就已两大步来到了水月寒身前,双手支着墙壁,以压倒性的姿态将水月寒困在了人与墙之间,不给他一丝一毫逃脱的机会。 “父皇……”低喃,眼神缠绵的描绘着水月寒的眉眼,特别是那双水色的性感双唇,下腹不由得一紧,他都有好久好久没亲吻过父皇的嘴唇了。 尤记得当年因为父皇的失控促成了自己打破父子关系的第一步,那么现在的将要失控,会不会也成为打破彼此僵局的另一个契机? 想着,头缓缓低下去,原以为会如愿以偿的含住柔软的唇畔,却不成想只是亲到了细滑的脸庞。 深呼吸,水月寒没有力气推开莫漓辰,连只是歪了歪头都让他悸动的差一点扑上去抱住莫漓辰索吻,体内的妖丹躁动的像要撞破血肉冲出困锁它的牢笼,嘶吼着与‘粮食’做最亲密的接触。 “为什么?”为什么要背弃他?即使嗓子因为情动而颤抖,可其中指控的意味仍旧清晰异常,水月寒此时最痛的不是身体,是心。 他最信任的儿子背叛了他,这比当初莫漓澈和莫漓淳的背叛更让他伤心,他不明白,自己到底哪点像女人了?让他们一个两个三个都想着压倒他,如果说莫漓淳与莫漓澈当初的强x好歹师出有名,那莫漓辰呢?他也恨吗?也想以折磨他为乐? “我爱你。”受不了水月寒指控怀疑的目光,莫漓辰双手捧着水月寒的下巴,眼睛直视着眼睛。 “还记得你笑话我梦遗的那次吗?从那时起我就发觉自己爱上你了,因为我梦遗的对像,是你,每一天和你相处的时光于我来说都是幸福的,却也是痛苦的,我一边要苦苦压抑着想要拥抱你的心情,一边又要竭尽全力去靠近你触碰你,你可知道徘徊在冰火之间的折磨?生不如死,甘之如饴,很矛盾是不是?我却过了整整好几年。” 头,深深埋进水月寒的肩膀,用力吸气,莫漓辰轻幽幽的笑,这就是幸福吧?能光明正大说出心底的爱,于他,就是最大的幸福了。 水月寒脑子一片空白,他想过千万种答案,就是没想过莫漓辰竟然是爱他的,还爱了那么多年。 到底是哪儿错了?是自己教育上有问题?还是在辰儿懂事之初做了哪些人神共愤的误导?脑子里乱成了一团,竟暂时忽略了妖丹躁动的影响,只是呆呆的问,“你根本就没想娶太子妃?” 难怪莫漓辰三推四让的不肯订下太子妃的人选,直到那次自己怀疑他,还给他送了两个女人过去,他才匆匆选了一个,却是个天生体弱的。 辰儿是想拖到那女人病死,就可以借着悲伤过度的引子,再拖上几年吧?一如现在,二十岁了还是光棍一条。 “是,若那女人没有病死,我就想办法控制她,反正绝不会碰她一指头,我要的是你,也许你会不屑,但我还是认为自己身上的任何一处,包括每一根头发丝都是属于你的,也只能属于你。”没有叫父皇,也没再自称儿臣,这是莫漓辰头一次如此强硬的表达着自己的意愿。 反正事情走到这一步,生死早不是重要的了,最重要的是他的心,哪怕被厌弃被打杀,他也要让眼前的男人看明白,莫漓辰心上铭刻的,是水月寒的名字,此生不变。 “你……一直没有碰过别人?”他送莫漓辰的两个女人跟在他的身边也有好几年了吧?他竟然没有碰过她们吗?那自己收到的消息…… “当然不会碰。”见水月寒目光闪烁,莫漓辰低低的笑了,嘴唇凑过去轻吻水月寒的耳朵,一边吻一边解释,“每次叫她们侍寝的时候,辰儿都让她们互相取乐,那些你想要听到的回报,不过是辰儿故意弄出来的假消息罢了。” 懂了,水月寒这回算是彻底懂了,莫漓辰真的爱他,一个男人能为了另一个男人守身如玉,这本身就是个奇迹,而莫家的男人尤甚,他们骨子里的傲气只有碰到真正对的人才会甘心折服,一如当年的父皇…… ‘唔~’恍神间,嘴唇被莫漓辰压住,灵活的舌头强势的探了进来,水月寒想扭头,可惜没有力气,腰间大手急切的缠上来,揽着他的腰紧紧贴向了另一个火热的身躯。 “父皇在想谁?”久久,恋恋不舍的松开眼神迷乱的男人,莫漓辰勾动手指解开水月寒的腰带扯落到一旁,自动分开的衣襟半露出了如玉的肌肤,若得莫漓辰一阵阵吸气不止。 大手微颤着抚上结实的胸膛,牙齿在洁白的脖子上留下一个个浅浅的牙印,低头啄住一点突起用力的吸努力的舔,好一会莫漓辰才抬起头来。 “不要想着别人好不好?出了神庙儿臣随父皇处置,但在神庙的这三天,请父皇只看着儿臣,就算是骗,也让儿臣品尝一番独自拥有你的滋味,可以吗?” 放低姿态哀求,他不怕丢人,在父皇面前他本就是奴,区区尊严算什么?值不上父皇的一抹目光。 闭上眼睛不看莫漓辰,水月寒紧紧抿着嘴唇不出声。 心头一痛,钝钝的痛丝丝缕缕绕入骨髓,瞬间化成了刀,割的莫漓辰苦不堪言。 “父皇在生气?气到连看都不愿意看儿臣了是不是?但怎么办呢?即使这样,儿臣也不想放手,不如……父皇就当没儿臣这个儿子,只当儿臣是你的解药好了,总之,你现在是需要儿臣的不是吗?” 猛的睁开眼睛,水月寒瞪视着莫漓辰,还是什么话都不说。 莫漓辰又笑了,低低沉沉的,明明很得意,却又透着股浓浓的心酸。 “儿臣是不是很聪明?一猜就猜到了父皇的要害上。”手指把玩着水月寒银白的雪发,一圈一圈将雪发绕在了手指上,“每当父皇不可自控的时候,都会变成现在这样吧?就像当年在辉阳殿,若不是因为此,父皇是不是根本就不会将儿臣‘玩弄’到晕厥?还有正殿里的灵气,即是灵气自然只有妖魔才惧怕,父皇是妖吗?以前一定不是,但现在……” 指腹点着水月寒紧紧闭着的双唇,轻轻磨擦,突然眉头一紧,看着被咬住的手指,莫漓辰只是笑。 “原来父皇也有这么孩子气的时候呢。”喟叹了一声,俯身又是一阵长长的吻,也不管舌头是不是被咬了道口子,卷着腥涩的味道,一面板起水月寒的下巴,一面更深入的吻着水月寒的嘴唇。 父皇,儿臣能肆无忌惮亲吻你的时间,只有三天吧?你尽管咬好了,儿臣不怕痛。 被动承受着莫漓辰的亲吻,水月寒一开始的确是愤怒的,因为他想到了重生之前,可当眼睛对视上近在咫尺的眼眸,闪过脑海的血腥黑暗竟奇迹般的淡去了。 他在莫漓辰的眼睛里看到的不是嘲讽,不是讥诮,更不是颠狂扭曲的快乐,这个正强势吻他的少年似乎比他还痛,哀伤像海,只一眼就淹没了整个世界。 他在祭奠着什么?爱的逝去吗?他以为自己会杀掉他?那为何还要虔诚的奉上所有?难道一瞬间的花开就是他的幸福了? 他果然不是莫漓淳和莫漓澈,他的出发点与那两人截然相反,原来……这就是爱。 就像父皇爱上了前来刺杀他的男人,即使重伤濒死也不肯说出那个男人的去向,累得自己出使金耀,还惹来了一大强敌海狂儒。 可救下了父皇又怎样?他还是早早就去了,硬撑着等到自己回了水月,扔下江山急不可待的自杀在了深宫之中。 父皇不在乎那个男人爱不爱他,反正他爱上了就一定要得到对方,活着,得到那人的人,死了,就得到那人的尸体。 莫家的男人轻易不动情,可一旦动了就是山崩海啸,他们爱的不止霸道也猖狂,只史上记载的,不说违背人伦纲常,连几国混战牵连无数都好几回。 所以辰儿并没有错吧?他只是错在了是莫家的子孙,根儿就不正你还想让苗正?天方夜谭了吧? “父皇……” 耳边呢喃声声,侧过头,嘴唇与莫漓辰的嘴唇擦过,一股电流由双唇直达心底,皱眉,自己现在的身体太敏感了,根本经不起挑逗。 想着,洒然一笑,水月寒悠悠眯起眼睛,顺应着莫漓辰的亲吻而仰起了脖子,优美的颈项上,一个个齿痕错乱分布,无形中闪烁着魅惑的光。 手掌扣着水月寒的肩膀费了好大力气才重新稳住心态,莫漓辰惊疑不定的看着乖乖站好的父皇大人,他怎么觉着父皇好像不太抗拒他了?错觉吧? “怎么不吻了?”邪肆般看着犹疑的莫漓辰,水月寒突然很庆幸自己经过四年的努力再不会妖化时失去理智,毕竟再妖化,身体也是他的,和儿子‘相亲相爱’时若一直处于浑浑噩噩的状态,未免太无趣了些。 他就是他,没人可以掌控,连另一个自己也不行。 “父皇??”这是……什么情况?莫漓辰真心的蒙了。 水月寒轻笑,也不知是不是心态转变的原因,不再刻意压制妖丹的水月寒居然可以动了。 推开压在身上的莫漓辰,笑着缓步走向床榻,一头银发因为束带的掉落而散在胸前背后,大开的衣襟半掩着诱人的身体,一步一行间,勾勒出的妖娆万千,比世上最烈的媚药还要胜上三分。 轻轻坐在榻上,侧身而卧,眼神高傲的看着呆呆望着他呼吸急促的莫漓辰,薄唇微勾,低沉的声音溢出唇外,“你说的不错,父皇的身体是出了点小问题,你,就是父皇的解药,过来。” 勾着手指,高高在上的姿态一如平时朝堂上不敢被人逼视的帝王,水月寒直等到莫漓辰走到身边时,一把抓住莫漓辰的衣襟猛的将人拉向自己。 “你给朕听着,是朕,允许你为所欲为的,而不是你,强迫了朕。” 他是水月寒,从不向任何人低头的水月寒,他的确不在乎是否与儿子发生关系,他在乎的是一个男人的尊严,不过……若在对方的心里自己是神,那上和下,在他的眼里比屁都不如。 当然,是男人都喜欢在上面,可他条件不行怪谁?这破妖丹需要龙气,更沾惹不得阴气,回来四年了,他还一次都未曾与妃子们那啥过。 咬牙,给他等着,等他成神的那天,看不把惹是生非的老秃驴给下锅炖了! “父皇?”好像除了这两个字,莫漓辰就不会说别的了,他实在是太震惊了,惊到连掐了自己好几下还以为自己在做梦。 ‘嘶~’好痛,诧异着挑起眼帘,父皇在咬他的下巴?眼神愣愣的瞧着压在他身上的男人,父皇这是…… ‘唰~’不等莫漓辰回神,水月寒一把扯断了莫漓辰的腰带,手掌探进莫漓辰的衣襟内轻轻抚摸,嘴唇靠近莫漓辰的嘴唇,直直看了他许久,才缓缓的压了上去。 舌头挑开莫漓辰的牙齿,试探着进去,吻了一下抬起头,果然,自己真的不讨厌,于是笑,这就是莫家男人的劣根性/吧?只在乎心,不在乎身份。 本来用父亲看儿子的目光,他会将莫漓辰当成一世的珍宝,谁动了他自己都会报复。 可现在用男人的目光去看,莫漓辰珍宝的地位下滑,重要指数却提升了不少,因为对于莫家男人来说,儿子老婆都可以舍弃不要,心中认定的人,死了也别想逃。 虽然莫漓辰还不是他认定的人,可既然走到这一步,若莫漓辰哪天想要离开……他会亲手杀了他。 属于水月寒的就永远是水月寒的,莫漓辰即碰了他就是一辈子的事情,不管他愿不愿意。 “辰儿,你准备好了吗?”准备好,成为水月寒的人了吗? “父皇让儿臣准备什么?”终于清醒过来的莫漓辰仰望着水月寒而笑,此一次的笑不若刚刚,淡淡的苦涩转变成了喜悦的飞扬,尽管仍旧不敢置信,可他知道,他等到自己想要的了。 “父皇可知道?从爱上你的那天起,儿臣就一直在准备着,或被你打杀,或被你圈禁一生,什么后果都想到了,就是没想过给自己准备退路。”支起身体一点点坐起来,双手按住水月寒的腰,让自己的炽热紧紧抵着他,莫漓辰与水月寒七分相像的脸上荡着与水月寒一般无二的邪肆狂狷,“感觉到了吗?它想要你,我的心比它还想要你,以一个男人的心和身体渴望着将你吞吃入腹,父皇还想让儿臣准备什么?早就,不再需要了。” “不后悔吗?”手指爬上莫漓辰的脸颊,指尖在莫漓辰的眉宇间点画,这张脸他看了十几年,这个人他也宠了十几年,由儿子变成情人他可以接受,而由情人变成背弃者,他真的会杀了莫漓辰,没有后路的未来,莫漓辰真的不后悔? 像是知道水月寒在想什么,莫漓辰没有回答,直接用行动给了水月寒答案。 双手抓住水月寒的衣襟向后翻,下一瞬,半遮半挡在衣衫之下的身体暴露在了空气里,银发散落在胸前,隐隐的梅红由银发之后绽放,抬头看了眼水月寒,莫漓辰伸出舌头,一点点凑过去,舌尖由水月寒的锁骨慢慢下滑,最终抵达了突起处,先是画了两个圈,后用牙齿不轻不重的咬了一下。 身体一颤,并不是痛的,水月寒只觉得胸前那一点渐渐立了起来,麻酥酥的快意窜进脑子,舒服的差一点呻/吟出声。 见自己的举动取悦了心上人,莫漓辰兴奋了,双手扣住水月寒的双腕,嘴唇在诱人的身体上啃咬,不一会,青青紫紫的吻痕布满了象牙般的身躯,暧昧的气息充斥着整个房间。 “父皇,儿臣忍不住。”忍不住想狠狠的折磨父皇,忍不住想一口一口吃掉父皇身上所有的肉跟骨头,怕自己真伤了心爱的男人,莫漓辰紧紧抱住水月寒,两人的胸膛之间一丝遮挡都没有,肌肤相贴,火焰在彼此的心头燃烧。 “那父皇就赐你忍不住的资格,如何?”歪着头,好看的薄唇微微勾起,他说过的,是他给了莫漓辰为所欲为的资格,既然给了,就不屑再顾忌什么。 听了水月寒的话,莫漓辰瞬间就失控了。 翻身压倒水月寒,一边急切的吻着水月寒的嘴唇,一边手脚并用脱下了水月寒的裤子,拉起水月寒的手放到小漓辰的身上,莫漓辰的吻由上而下,或重或轻的吻痕伴着亲吻的动作来到水月寒的小腹下方,然后想也不想,直接含住了水月寒的宝贝,上下活动起来。 他记得两年前莫漓淳就曾当着他的面亲吻过父皇的这里,太可恨了,自己必需吻回来。 水月寒仰起头,下方传来的感觉太美好,那温热湿滑的触感,甚至比女人的那里还要美妙几分。 ‘嗯~’闷哼,放开握在手中的东西,水月寒支撑身体坐起来,正看到莫漓辰吐出他的宝贝去吸下方的两个球,从没感受过的舒爽蜂拥袭来,腰间一软,无力的倒了回去。 不满足只是亲吻,莫漓辰走下床站到床尾,双手抓住水月寒的两只脚踝用力分开,又拿了一旁的枕头踮在水月寒的腰下,这才探出头去仔细看着粉红色的地方,这里……就是快乐的天堂了吧? 回忆着刻意学来的知识,莫漓辰直起身伸出两根手指放到水月寒的嘴唇边,“弄湿它。”诱哄着开口,眼睛晶亮晶亮的盯着水月寒的嘴唇不放,只是想一想父皇舔湿手指的动作,莫漓辰就热血上涌,情不自禁。 挑眉,水月寒盯着莫漓辰不说话,在莫漓辰渐渐失望想收回手时才张开嘴巴,缓缓的吞掉了莫漓辰的手指,做这些动作时水月寒的眼睛依旧直盯着莫漓辰的眼睛,眼眸中几分傲然几分挑衅几许调侃,轻易就能让人疯狂。 莫漓辰这回是真的失去理智了,收回手指凑到粉红的柔软,一推而入,压低头再次将水月寒的宝贝含在口中,一上一下直想将眼前的男人撕碎,再吃的一点渣子都不剩。 几下之后,莫漓辰退出了手指,扶着自己的东西抵在入口处,腰间用力,整个埋进了水月寒的身体。 ‘唔~’两声重哼,水月寒抿着唇闭上眼睛,莫漓辰舒服的仰起头,顿了一下之后,快速动作起来。 “寒……寒……”一声声只有在梦里才会叫出口的称呼低喃着响起,每唤一声,莫漓辰就用力一分,他像是想撞碎水月寒一般,狠狠的撞着,刹时间啪啪之声不绝于耳,伴着男子的粗喘,交织成了让人脸红心跳的乐章。 时间,还很长…… ☆、接着吃   “父皇……儿臣还想要。” 央求的呢喃声由白雾缭绕间响起,透过袅袅薄烟看去,温泉池边的木榻中,一位光ll的英俊少年正赖在另一位同样光ll的俊美男子身上,两人修长的身体随着少年刻意的磨擦泛起了淡淡红润的光泽,契合的如同一体。 半眯着眼帘,男子并不说话只是以手为枕,邪邪挑了挑眉稍。 “父皇……”又是一声呢喃,也不知是气男子调侃的目光,还是怪男子又在有意无意勾引他,少年咬了咬牙,坏笑着俯下/身直接将男人的嘴唇含进双唇里,或拉或扯,玩的不易乐乎。 “漓辰,别再玩火,你受不了的。”许久,水月寒见莫漓辰越玩越过份,另一只手竟握上了他的宝贝移动,心中好气又好笑,手指点上莫漓辰的额头,边瞪了眼不肯适可而止的少年边想翻身坐起,却被身上的人抢先一步压了回来。 “谁说我受不了的?我行!”是个男人都不能被人说不行,特别当那个说他不行的人还是自己的心上人时,更不可以承认,这是耻辱,红果果的耻辱! 可是…… 紧紧拥着让自己心动的男人,莫漓辰默默将脸庞埋在了男人宽厚的肩膀里,欲哭无泪。 为什么父皇和他做了好几个时辰却一次也没发泄出来?为什么自己只是泄了两回就再也动不了了?好不容易父皇肯乖乖躺下来任他啃,这个时候发现自己‘牙口’不好,比啃不到父皇还让人吐血。 他不甘心,更被深深的打击到了,难道自己真的不行?一次尽乎一个时辰还不行……那正常男人的那啥能力到底是多长时间?看来等出了神庙之后自己得找个时间好好研究研究了。 “是是是,我家漓辰行,很行,这回可以起来了吧?”闷笑着轻拍莫漓辰的背,刚刚才因为莫漓辰的磨擦和挑逗而升起的点点情/欲,顷刻间消失无踪。 水月寒也知道,他家由儿子上升为情人的漓辰少年,的的确确很行,第一次就能坚持差不多一个时辰,这能力,绝对会让很多男人汗颜。 可自己的情况和别人不太一样,根本不能以常理来推算,他体内的妖丹在做那啥事情时会本/能的控制住出口,以防泄漏阳气,同时又会向输送给他阳气的另一方极度索求,而漓辰每泄一次阳气都会相当于平常时候的两倍,一天一夜间连泄了两次才只是身体疲软,确实表现良好了。 “不行,我要再来一次。”现在才是第二天而已,若自己真累的狠了,不是还有第三天吗?一整天够自己休息了吧? 反正他不认输,死不承认自己不行,他绝对要用行动证明,自己是个男人,也喂得饱自己的心上人。 “父皇,最后一次,儿臣保证这是最后一次了,总之你让儿臣再做一次成吗?儿臣想让你舒服,真正的舒服。”一边说一边握住水月寒的东西上下移动,整整一天一夜,他做了一次又一次却一直没有看到父皇se精的样子,那画面一定美极了吧?好想看。 “莫漓辰,你别忘了我们快两天没吃过东西了,你又连着做了好几次,真不想要身体了是不是?”手掌扣住莫漓辰的手腕,水月寒推拒的力度并不重。 没办法,只是一个莫漓辰根本就吃不饱,勉勉强强吃上一口的结果是,身体一被莫漓辰碰触即自动进入了情动状态,所以简简单单一个吻过后,水月寒马上呼吸急促起来。 “没事,儿臣不累也不饿,父皇不知道吗?在和父皇做的时候儿臣的胃永远是饱的,想必这和父皇变身之后有关吧?”手指爱怜的抚摸着水月寒墨色的长发,莫漓辰倾身送上一个淡淡的吻。 昨天,当他第二次泄/身之后,父皇的头发和瞳色就恢复了正常,天知道当看到恢复本来样子的父皇时,自己有多激动,真的好想翻身而上再啃父皇一回,可奈何身体不听使唤,硬是让他干巴巴渴望了好半天。 他固然为妖化之后的父皇而倾倒,但真正让他爱上并且迷恋到连自己都不知道到了何种地步的心情,恰恰来自于本来的父皇。 所以看到银发血眸的父皇,他虽兴奋却可以控制得住自己,而看到墨发俊颜的父皇,他连理智都快没了还谈什么控制? “父皇,我们这次由后面来好不好?”半是恳求半是诱哄的开口,昨天一连做了好长时间,他只顾着兴奋去了也没想过姿势和体位的问题,如今知道是最后一次,心里难免就动了点歪念头。 笑,父皇后面的风景和前面一样好看,想来滋味也一定绝美吧? 可若是由后面进入的话,父皇必须要跪在地上,他不知道父皇肯不肯,心中拿不定主意,于是抬起头,可怜巴巴朝着父皇眨眼睛。 “后面?”歪了歪头,想明白莫漓辰问话的含义之后,水月寒也没矫情,直接站了起来,“跟我进池子里去。” “池子?”眼睛一亮,莫漓辰揽着水月寒的腰,乐颠颠奔进了池子里,清澈的温泉水刚刚好只到两人的腰部,水月寒若隐若现的宝贝在水光下微微荡漾,勾得人口干舌燥的黑森林让莫漓辰瞬间热血沸腾了好几个百分点。 “父皇,我们在那里做吧。”笑指着温泉中间由一整块石头雕琢而成的荷花台,宽大的荷叶或左或右的伸展着腰身,朵朵荷花绽放,每一支叶片与每一支花朵都大的出奇,坐下位成年人绝对不成问题。 那里?看着荷花与叶子,水月寒略显不自在的咳了声,他再淡定也不代表没有感觉,趴在荷花上和儿子做,想想就…… 不过话说回来,以前没注意,现在才发现原来这荷花台雕琢的真不错,明明是石头,却让那花那叶如玉般各有风采,粉红与碧绿巧妙的结合,给人以美的享受。 “父皇也觉得那里很美吧?儿臣认为加上父皇才最美,不如我们先由正面来?”邪笑着,莫漓辰拥住水月寒的身体,两人嘴唇相缠,一步步走向了荷花台。 松开微微肿起的嘴唇,莫漓辰推着水月寒坐在了一片碧绿的荷叶上,舔了舔唇小心分开水月寒的双腿,让他一只脚踩着半开的花朵,一只腿勾挂在粉色的荷花旁,由下而上望去,恰如父皇躺在一片荷香叶郁之中,衫得父皇本就绝美的容颜更是夺人心魂起来。 “父皇……”低下头,唇舌急切的印上水月寒的胸膛,啃咬了一番小小的突起,又吻上紧实的小腹,最后含住水月寒的东西努力啄弄起来,手也没闲着,就着暖暖的温泉,熟门熟路的探进了温暖的地方。 啧啧之声连绵不断,偶尔莫漓辰贪吃的嘴巴还会放开水月寒被吸的晶莹的宝贝吻向粉红的下方,舌头和手指一起进入再出来,直到再也忍不住了才扶着‘小漓辰’重重埋进水月寒的身体。 腰在动,水也在动,半躺在花叶之中的水月寒眯起眼睛后仰着头,墨发倾泄着流光,雾气环绕间,绝美而妖娆。 整整几刻钟之后,莫漓辰才让水月寒换了个姿势,看着趴俯在碧绿叶片上的父皇,那弹性实足高高翘起的屁股让他差一点丢脸的鼻血狂喷,果然,后面的风景不比前面差。 掰开缝隙对准入口,边缓缓的进边细细的吻,优美的颈顶、漂亮的蝴蝶骨、紧致的腰,一处也不放过。 “父皇……寒……寒……父皇……”早已忘了今昔是何夕,莫漓辰一会呢喃着水月寒的名字,一会又情不自禁的叫着父皇,两个在他生命中占着同样位置的称呼,被他叫了几十遍,直到,一阵白光闪过…… 三天一闪而过。 神庙里的三天是温馨的暧昧的让人血脉暴涨的,而神庙外面的三天却是从没有平静过的。 从水月寒带着莫漓辰进入神庙之后的第二天起,天降大雨,倾盆而下的雨水带来了百姓的福音,水月国皇城在此一刻陷入了涛天的沸腾之中。 人们在欢呼也在惊叹,水月寒真的赢了,他再一次用事实证明,他就是神。 水月国也赢了,连年大旱并没有让水月国伤到根本,反倒把刚刚抬头的祸乱硬生生掐死在了摇篮里,顺便还除去了几大隐患。 这就是奇迹吧?他水月寒,果然最擅长创造奇迹,从今往后,谁敢说水月寒是人天下人都会跟他急。 是人能说十天之后有雨就必有雨吗?是人能连老天都不敢不听从吗?是人……他有这么十全十美的人吗? 不得不说,人们最不缺少的就是想像,水月寒的确很杰出,可绝对杰出不到十全十美,只是人们在崇拜一个人到了膜拜的高度时,总喜欢将自己膜拜的对象美化到让人瞠目结舌的地步,这是通病,治不好的。 带着百官重新站在神庙下的广场上,仰看着静静矗立在上方的高大建筑,莫漓淳又是期待又是纠结。 整整三天了,父皇和太子之间有没有发生些什么?若是发生了,他们又走到了哪一步? 以己推人,他自然料得到太子的心情,和心心念念的心上人共同待在一个谁也不会打扰的地方好几天,太子要是能忍住什么也不做,他就绝不是男人。 “四哥,我们要不要上去扶一下父皇?三天没吃东西,父皇的身体一定很虚弱。”站在莫漓淳身后的莫漓轩担心的凑过来,一想到父皇三天不能吃东西,他连睡觉都睡不好。 不得不说,因为父皇四年的宠溺,他和小六越发离不开父皇了,隐隐的,父皇的地位甚至超过了母妃,还不止超过一头,完全将母妃压在了脚底下。 望天,可不能让母妃知道他们心中的想法,不然母妃会暴走的,回想四年前自己和小六第一次与父皇共眠之后去见母妃的场景,狠狠抹一把辛酸泪,往事不堪回首。 “不行,由此而上的三百个台阶是只属于帝王的禁区,太子上去有神明允许,我们,不够资格。”平和的解释着,莫漓淳倒真没有羡慕妒忌恨的情绪,帝王禁区了不起吗?咱不稀罕当皇帝,咱稀罕的是父皇的归属权,最好太子一辈子都绑在皇位上下不来,那就没人和自己抢父皇了。 “五哥就是笨,总想些没用的,还是瞧瞧本皇子的高明之处吧。”笑眯眯的昂起下巴,莫漓辕得瑟的由怀中掏出了一个丝包,小心翼翼打开之后,几块糕点整整齐齐摊在了掌心里。 莫漓淳默……扭头,不忍看莫漓辕被打击的脸,他相信,莫漓轩会让莫漓辕再一次知道,挑衅哥哥是不对的。 果然,这边莫漓淳才扭回头,那边的莫漓轩就开炮了。 “我说小六啊,说你傻你还不承认,你不会不知道父皇与太子哥哥不止三天不能吃东西,也三天不能喝水吧?你拿这些干巴巴的东西给父皇吃也不怕噎到父皇?这可是连弱智都不会做出来的事情。”哼了声,似乎嫌打击的力度还不够狠,莫漓轩又仰起头做悲愤状,“苍天不公啊,想我莫漓轩何等人物,竟与这等低智能的人成为了双胞兄弟,岂不让人悲叹?”话落一阵捶胸顿足,表情那叫一个痛苦。 莫漓辕跳脚,刚要骂回来,神庙的门,开了。 再也顾不得和莫漓轩掐架,莫漓辕急急整理衣襟,恭敬的低下了头。 场面寂静,文武百官分两旁站好,同时俯地而拜,“恭迎圣上,恭迎太子。” 响亮的声音在广场四周回荡,站于文武百官身后还有侧墙上的众皇城百姓们也跟着拜倒,虔诚的迎接他们的帝王。 肃穆的空间里只闻得厚重的木门响着吱呀的开合声,不多时,神庙前的平台上多出了两抹身影。 仰望着的人们努力瞪大了眼睛,他们的帝王和太子仍旧如进去时一般,相携着手、肩并着肩拾阶而下。 等离得近一些了,人们发现,两人的气色都不太好,水月寒还强一些,好歹算步履平稳,可太子却差了好多,那双虚软无力的腿和紧紧抿起的嘴唇与浅浅拢起的眉峰,都再再说明了太子的极度不舒服。 于是所有人都感动了。 看?太子为了他们为了水月,都饿成什么样子了?那可是三天不吃不喝不眠不休啊,哪个人能受得了?而尊贵的太子和皇上却为了水月的百姓们受下了,他们,心酸啊~ “平身。”淡淡抬了抬手,水月寒扭头看着额上汗水一层层的莫漓辰,眼眸中闪过笑意,握在莫漓辰腕间的手指更是恶意的勾了勾。 莫漓辰怒,倒不是怒父皇的挑逗,他是在怒父皇挑逗之下的含义。 不就是做最后一次时自己晕过去了吗?他才不是不行装行,不信你找个三天不吃不喝不睡觉的男人来连做三场试试?自己最后那一场坚持了一个多时辰,虽然……父皇还是没有‘吐’,但那不是他的问题,不是! “谢皇上。” 众人平身,莫漓辕第一个跑到了水月寒身边。 “父皇,儿臣好想您。”蹭蹭~早已习惯的动作透着股甜甜的亲昵感,莫漓辕舒服的喟叹,还是和父皇在一起时最快乐,谁也代替不了父皇。 “嗯,父皇知道。”拍了拍小儿子的头,正想习惯性的揉一揉莫漓辕的发,却手掌一紧,被莫漓辰扯了回来。 诧异的看向莫漓唇,挑眉,什么意思? 回挑眉,父皇不会忘了儿臣是怎么爱上你的吧? 水月寒默……松开莫漓辰的手再次凑回到莫漓辕跟前,大手用力揉了揉儿子的头发。 他又不是香饽饽,哪能所有的儿子都爱上?因噎废食可不是水月寒会干的蠢事,漓辰,你太大惊小怪了。 被鄙视的莫漓辰无语了,父皇啊父皇,可不是儿子没提醒你,你自做孽就怨不得别人不给你活路了。 摸下巴,其实……多几个弟弟绑住父皇也不错,以父皇的身体条件,自己一个人还真应付不过来。 再说了,自己从爱上父皇的那天起就没想过一个人霸占父皇,毕竟父皇太强势太耀眼了,并不是自己想霸占就霸占得了的。 而且,爱慕父皇的强敌那么多,天知道父皇会不会被别国的狼叨走,正所谓上阵亲兄弟,宁可便宜了弟弟们也不能便宜别人不是? 这么想着,莫漓辰强压下心头浓浓的酸涩,眼睛开始意有所图的瞄向了几个弟弟。 莫漓淳,完全不用想,他是保证会赖上来的一个。 莫漓轩和莫漓辕嘛…… 瞧他们和父皇的热乎劲,大概此时还没有别样的心思,但以后难说。 去北地的莫漓枫有了点苗头,可以考虑。 剩下的莫漓澈…… 他和父皇的恩怨太复杂,得等他回来之后再看情况而定。 数来数去,好像自己家的情敌并不多,莫漓辰立刻危机感上升,自家小狼就两三只,可打得过外面的大灰狼? 那边 莫漓淳从站起身之后脑子就蒙了,他发现父皇和太子之间的气场变了,变的很暧昧,而这暧昧代表了什么,他自然懂。 太子真的说了?不对,不止是说了,他们好像还做了。 等等,做了?? 他们做了! 猛的抬头,父皇他看不透,太子是不是处/男他总看得透的,那眉眼间的风采,少了青涩,多了几分该死的让人咬牙切齿的性感。 完了完了,父皇竟然真让太子啃了,太让人心痛了。 嗳?再等等。 资料上不是说,被吃的和吃人的从走路上和气色上就能看得出来吗?父皇的气色很好,步子也很稳当,反倒是太子莫漓辰,不止脚下虚软,脸色更是苍白的让人浮想联翩。 难道…… 陡然间有所顿悟的莫漓淳呆住了。 自己怎么这么笨?只想着压倒父皇吃掉父皇,也不想想父皇是自己可以压倒能够吃掉的吗? 看看太子,他明显是告白成功之后,被父皇吃掉了。 ☆、捉奸   祈雨成功,水月寒大赦天下又纷赏了大臣,连后宫也沾了光,贵人的抬为嫔,嫔的升为妃,也就皇贵妃还在原来的位置待着。 不过那也没办法,皇后虽然有名无实了,可人家依然是国母,更何况四皇子莫漓淳如今步步高升,早不是当初任人使绊子的‘无能皇子’,真想废了皇后另立新人,也得看皇上肯不肯给你面子。 当然,人家敏皇贵妃还真没把后位当回事,她倒巴不得自己就是一影子,每天抱着两儿子蹭蹭亲亲,再给儿子们娶两漂亮媳妇,转了年说不定还能抱上四个大胖孙子,哎哟,那日子,美死她了。 可恨皇上不肯放过她,自打皇后禁足,淑妃病死,皇上就盯上她了,三五天总要来她这里坐坐,真的只是坐坐而不是做做,晚上盖绵被纯聊天,弄得她都有点怀疑皇上是不是不行了。 还好现在后宫的女人不多,又都对皇上敬畏不已,自己多占了天数也没人说啥,若是换了从前…… 怕怕的直拍胸口,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反正不管是欢喜还是淡然,水月国由上到下全体闹腾了起来,放鞭炮的,舞狮子的,开灯会的,搭台子唱戏不要钱的,比过年还热闹。 是夜 喝多了酒的莫漓淳晃晃悠悠往西殿区走去,身边小太监本来想扶着他,却被莫漓淳推开了,没办法,小太监只能弯着腰小心看着,生怕不小心摔了四皇子,那他可就吃不了兜着走了。 “今晚的月色,好美。”愣愣立在花园里仰望着头顶的月光,恍惚中,莫漓淳似乎看到了父皇的脸,父皇在笑,笑的那么温柔,那么迷人,却不是对着自己的。 扁嘴,太子太狡猾了,宁肯雌伏也要在父皇的心里占据首要位置,他怎么能那么厚脸皮? 明明父皇最宠的就是他,儿子们当中最看好的还是他,不管文采或是德行,父皇第一个赞美的永远是他,他都拥有那么多了,把情人中的第一位让出来会死吗?会吗? 如今太子是满足了,父皇不止拿他当儿子宠了十几年,还拿他当情人捧起来爱,看看酒桌上他那副志得意满的小人样子,臭美什么臭美?还不是被人压的份。 咬牙,他才不承认自己在妒忌,他才不承认自己在疯狂的羡慕。 父皇,儿臣其实不比太子差的,你怎么总是盯着太子不放?未免也太偏心了吧? 虽然……儿臣的的确确一直想着压倒你而不是让你压,但儿臣发誓,儿臣爱你的心,真的真的比金子还纯,甚至于比爱自己更甚。 可更甚又如何?父皇还是选了太子,他把第一份父子情深给了太子,把第一次父亲的拥抱给了太子,把第一抹最最真实的慈爱笑容给了太子,更把第一个男性情人的位置扔给了太子,这心偏的,还有没有天理可讲了? 越想越烦乱,忍不住将跟在身后的小太监抓到面前来恶狠狠的问,“你说,为什么父皇不喜欢我?” 自己哪点不好了?哪点比太子差了?以前是误会,过去就过去了,父皇不会看以后吗?别忘了他可是和父皇同生共死过,太子有吗?啊! 小太监腿都吓软了,娘嗳,他可不可以当做什么都没听到?皇子质疑皇上什么的,皇子不满皇上什么的,真的和自己一点关系都没有,他就是送皇子去睡觉,不至于被乱棍打死吧? “说话,本皇子命令你,说话。”风吹着酒意上涌,又加上酒桌上受了点小小的刺激,莫漓淳发彪了。 当然,他毕竟没疯,知道什么能做什么不能做,如这等发发牢骚使使小脾气,他坚信就算父皇知道了也不会拿他怎么样,最多拍拍他的脑袋说声下次不许罢了。 他恨那种被宠溺着却无关情爱的眼神,让人抓心挠肝还不能反抗,若反抗了、不领情了你就不是人。 悲愤着加大力气摇晃可怜的小太监,为什么?这是为什么?为什么自己想得到父皇的宠爱别扭了十几年不算,还要为了得到父皇的爱再苦逼好几年? 同是父皇的儿子,凭毛自己的命运和太子相差那么远?太子生来就是贵重的,太子生来就应当得到父皇的在意,活该自己永远被太子压一头是不是?信不信他哪天下迷药把父皇压了,先抢个第一迷x了父皇的位置过把瘾? 可是…… 自己说的轻巧却根本做不来那么绝情的事情,他在爱着父皇的同时更敬重着父皇,若不能两情相悦,强了父皇又如何?只会伤人更伤已,得不偿失。 所以他才恨,恨太子太不是东西了,给弟弟留条活路行不行啊啊啊啊啊~~!!! “啊啊啊啊啊~~~”小太监尖叫,可怜他小身板本就不壮实,被四皇子狂甩了十几分钟后又以扔铅球的力度甩向了半空,不尖叫哪里对得起社会? 于是夜空中只见得一长长的身影滑着诡异的弧度扎进了草丛里,举目望去,寂静无声…… ‘扑哧’喷笑声响起,惊的终于有些酒醒的莫漓淳转身。 “你怎么在这里?”眼睛红红的看着月色下风华无限的少年,牙根磨啊磨的,父皇,儿臣掐死莫漓辰您要是不伤心该有多好! “孤怎么就不能在这里了?若是不来,哪里看得到四弟如此……可爱的一面。”笑眯眯走近,莫漓辰将可爱两字咬的千回百转,调侃意味实足,边说着眼睛还边瞟了下草丛里某寂静无声的那位。 嗯~这小太监有前途,知道听了不该听的马上装死,是个人才。 眉稍在抖,那是忍受怒火到了将要爆发的边缘时才会产生的结果,连着深呼吸好几次,莫漓淳才皮笑肉不笑的扯了扯嘴角,“太子殿下真会开玩笑。” “好吧,就当孤开玩笑好了,四弟,请哥哥到你屋里坐坐如何?”来找莫漓淳有事,自己当然要适可而止一些,毕竟惹毛了莫漓淳对自己也没啥好处不是? 默……感情对你有好处你就惹了? “太子殿下又在说笑了,臣弟哪里有自己的屋子?不过是借住一晚罢了,当不得请字。”本来皇子十六岁加冠之后才可以出宫建府,他却是个意外,因为父皇当年的厌弃,早早被踢出宫门的他十二三岁就有了自己的家,宫里原本的住所成了入宫办差的临时歇脚点,怎么想都透着股萧瑟之意是吧? 可他一点都不觉得哪里不好,真的,他反而很感谢父皇曾那么对他。 只有让父皇看到当初对自己有多狠,才能换得如今的别样宠溺,与在父皇心中的地位相比,曾经,什么都不算。 “好好好,就算孤说错了,走,我们兄弟聊聊知心话去。”扯着,呃不,应该说揪着莫漓淳的袖子往前走,莫漓辰满面含笑,步履轻快,怎么看怎么喜气洋洋。 跟在莫漓辰身后的莫漓淳怎么想怎么霉星高照。 话说……太子这是要杀他以绝后患?还是打算挖个坑推他进陷井里?不怪他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他和莫漓辰可是情敌,两年来明里暗里斗了不知道多少个来回,这人什么性子,他比太子自己更清楚。 “都在外面守着,孤要和四弟单独待一会儿。”大大方方将一干人等扔在院门外,莫漓辰揪着脚步踉跄的莫漓淳走进院内小屋,回身一脚‘咣’关上了房门。 甩开莫漓辰的手,莫漓淳没工夫笑话太子殿下大失风度的举动,身子扑到桌前连干了好几杯水才喘着气回头,“说吧,你有什么阴谋?” “四弟怎能这么说?想我们兄友弟恭和和气气胜过一母同胞,又何来阴谋论?” 望天,好一会莫漓淳才直白的开口,“我可以吐吗?” 脸色微僵,莫漓辰没接话,一屁股坐在了桌子的另一边,才又道:“既然四弟这么真诚,那孤就不绕弯子了。” 白眼,他就知道莫漓辰有事,“说。” “四弟也看出来我和父皇……不一样了吧?”笑眯眯的为自己倒一杯水,三天没吃东西刚刚又只是喝了点粥,他表示,干看着弟弟们吃美食喝美酒的滋味,相当不好受。 还好自己有父皇做伴,一张桌子两个阵营,区区美酒佳肴算个屁?比得上父皇温柔的眼神吗? 莫漓淳抿紧了嘴唇不说话,莫——漓——辰,你故意来气人的是吧?告诉你,早晚有一天父皇也会接受本皇子的,走着瞧。 “我和父皇在一起了,光明正大的在一起,你是不是很羡慕?那三天我们日夜相伴……” “门在那边,远走不送。”干净利落打断某少年烧包得瑟的话,莫漓淳面无表情的指着门口,眼睛幽森森恶狠狠在瞪,一副你再不走本皇子就要发彪的架式。 全当没看到莫漓淳在赶人,莫漓辰优雅的抿了口茶水,摇头喟叹,“人活一世,只有得到自己最想要最值得要的人,才不枉走一回,莫漓淳,你不想得到心中的他吗?” “你什么意思?”他不相信莫漓辰不知道他心里的人是谁,这家伙根本就是来挑衅的是吧? “别急,四弟切莫误会为兄,孤今天来就是想和你商量着共同拥有父皇的事情。”终于正起脸色,莫漓辰说的很认真,有些事情等不得,与莫漓淳联手越早越好。 悠悠眯起眼睛看着莫漓辰好半天,莫漓淳终于顿悟了。 莫漓辰好狠的心肠,和着他被压的腿软就看不得别人好是吧?是,自己的确很爱很爱父皇,爱到可以抛弃一切,雌伏这种事情虽让他不甘可若能换得与爱人相守也值了。 但总要给他点适应的空间好吧?这么急吼吼的找他去给人压,太子,你可以再无良一点吗? 莫漓辰有点蒙,原本以他对莫漓淳的了解,只要自己开口,这小子保准乐歪了嘴巴狂点头。 可怎么他发现莫漓淳并不太愿意?那脸色,青了又红,红了又紫,一会羞一会恼的叫人一脑袋雾沙沙。 “我说,你给个话成不?”要不是看他是自己人,他才懒得低头,莫漓淳,别给你点颜色就开染房,孤耐性并不多的。 “让我想想。” “你想个屁。”恼了,莫漓辰一拍桌子站了起来,莫漓淳到底知不知道外面觊觎父皇的人有多少?哪怕就一个玉无殇也够人喝一壶的,他还要想想? “太子,你别逼人太甚。”那是被人压,他总得先好好研究研究下面那位都要准备些什么吧?以前的资料他可是只看了属于攻的上半部分。 “我逼人太甚?”手指指着自己的鼻子,莫漓辰要不是顾忌着外面有人,都想一嘴巴抽死莫漓淳了,让他拥有父皇叫过份?莫漓淳的脑子被门板夹了是吧?! “好,是我逼你太甚,也是我多事,今儿你就当我什么都没说,告辞。”甩袖子就想走,再待下去他真会动拳头,毕竟将父皇让出去一半本就非他所愿,莫漓淳还这么不上道,那就让他下道去吧,最好阴在沟里一百年都上不来。 “太子殿下请留步。”怎么能让太子走?虽说这人逼自己早点被人压是可恨了点,但到底自己是愿意为父皇付出的,若太子今天一走,明个就在父皇面前给自己使绊子,那自己怕是连被父皇压都没有机会了吧?这怎么成。 “你松手。”这人不是装吗?还扯他袖子做什么?本太子现在没心情,不奉陪了。 “不松。”看莫漓辰的脸色,自己松开死期就到了,他的爱情之花开一次容易吗?死也不能让莫漓辰捣乱。 “再不松开孤可要揍人了。”阴森森的呲了呲牙,他说到做到,其实他想揍莫漓淳很久了,真的。 “揍也不松。”武力值他不比莫漓辰差,怕他何来? “你!”怒指着昂首回望的少年,莫漓辰磨了好几次牙还是没出手,他们是皇子,外面那么多人,真打起来和父皇没法解释,更重要的是,三天没吃没喝又那啥了好几场之后,身子都被掏空了,实在打不过莫漓淳。 于是只能沉眉冷喝,“给孤松开。”狠狠一挣,‘嘶~’袖子裂开一道口子,肩以下肘以上那白花花的肉/肉明晃晃露了出来。 莫漓淳干干咽了口唾沫,他真不是故意的,就是一着急拽的狠了点,谁让莫漓辰那么用力挣的?看看,坏了吧? “莫—漓—淳!”莫漓辰终于承认了,他今天就不该来找莫漓淳,就算真想找他,也得等自己休息够了有力气狂扁莫漓淳的时候再来,心中又是憋屈又是气愤,拳头握的咯吱咯吱直响,连头发都开始飘动起来。 所谓的须发暴张,大概指的就是这个意思了。 “弟弟错了,哥哥,我们可是亲兄弟。”知道事情大条了,莫漓淳赶忙陪着笑脸凑上来,一边拍着莫漓辰的胸口顺气,一边试图将裂开的口子粘回去,“淡定,您要淡定,想想兄友弟恭,想想和和气气相亲相爱……” “老子不和你相爱!”粗口都暴出来了,莫漓辰抬手就想给莫漓淳一记老拳,却忘了自己的衣袖正被莫漓淳抓在手里,于是…… ‘嘶~’本就不小的口子变的更大,晃晃悠悠挂在莫漓辰胳膊上的布料,完美的呈现出了少年玉一样的肌肤和纤长有力的手臂…… 莫漓淳很无辜,最起码他自己是这么认为的。 愣愣眨巴眼睛,双手捧着轻飘飘的布料子,干干的傻笑,“是是是,你不爱,我爱。”嘴巴不知所措胡乱答话,莫漓淳的内心却在咆哮声声,这囧囧有神的一幕什么时候才是个头啊啊~!! 爱你老母!! 理智在莫漓淳那句‘我爱’之后崩成了粉沫状,莫漓辰一个猛扑罩向了莫漓淳,双臂圈着莫漓淳的脖子正待将他板倒于地,门却在这个时候被人推开了。 “漓辰和淳儿这是在做什么?相亲相爱吗?” ☆、莫漓淳的表白   一身荣华的男人静静站在门口,剑眉微挑,似笑非笑,那双深邃的眼眸中闪烁着轻幽的光,凉风吹起墨染的长发,明明景色美不胜收,却偏偏让两个‘紧紧相拥’的少年无端端寒意上心头。 “那个……父皇是什么时候来的?”干巴巴眨眼睛,他记得自己来找莫漓淳之前父皇说他累了,自己是看着父皇进了内寝室才离开的,怎么自己才和莫漓淳聊了没几句,父皇就追杀过来了? 不要说他用错了词或太夸张,若不是追杀,父皇又怎么会无声无息的出现?还用那么恐怖的眼神看着他和莫漓淳? 显然,脑子乱哄哄的莫漓辰忘了,他现在正抱着一个男人,在他和水月寒那啥过之后,抱别人,不管是男人还是女人,是弟弟或者叔叔,都等同于爬墙。 “什么时候来的?”轻笑着走进房间,关上门,水月寒的目光一直盯在莫漓辰的脸上,态度和缓,举止尽显优雅风范,“朕其实来的也不算早,大概是从你说‘老子不和你相爱’开始,再到淳儿说‘我爱’之后,然后朕就推开了门。” ‘轰’一个大雷在脑瓜顶上响起,炸的莫漓辰脸色发僵,也炸的一直摆pose假装背景的莫漓淳口喷鲜血,呃……正确点说是差一点口喷鲜血。 他有说过爱莫漓辰吗?什么时候说的?自己怎么一点印象都没有? “你们还要抱在一起多久?就算再相爱,也要看看场合不是?”水月寒承认,他现在很不高兴。 本来,今天刚刚回宫又难得明天不用上朝他就想着和漓辰好好休息一下,三天的神庙生活漓辰几乎没怎么歇着,他真怕儿子的身体吃不消。 可进了内寝洗完澡出来之后,本应该自觉跟进来的莫漓辰竟然不见了,召来林忠诚一问才知道,儿子没来缠着自己反而纠缠弟弟去了。 心中不是滋味,人都说得不到的才是最好的,男人的劣根性也证明,到了手的东西通常对男人的吸引力就不太大了。 怎么着?才爬上自己的床这小子就想爬墙了? 这个毛病很不好,得治。 匆匆换了身衣服,只带着林忠诚直奔西殿区,果然在四皇子寝的院门外看到了漓辰的贴身太监。 漓辰在和淳儿谈什么?连贴身太监都扔在了门外,还是院门外,他就那么怕别人听到他们的小秘密?看来这个小秘密很重要,就不知道自己可不可以听? 挥手让林忠诚将人都带走,漓辰不是不想让人听吗?那就再远一些好了,儿子嘛,就要宠起来,可是情人,敢爬墙就别后悔。 ‘老子不和你相爱!’天知道脚步才踏上台阶就听到这么句暧昧的话是什么感觉,漓辰真的和莫漓淳有私情?眯起眼睛回想两人之间的互动,不想不知道,这一想……还真有不少古怪的地方。 ‘是是是,你不爱,我爱。’当接下来这一声‘我爱’钻进耳朵,他要是还能沉得住气,那就不是水月寒了。 抬手推开房门,瞧瞧他都看到了什么?前儿还说此生只爱他,永生永世的怀抱也只属于他的好儿子、好情人,此时却紧紧圈着莫漓淳的脖子,恨不能将人融进身体里。 我说莫漓辰,你也不怕把莫漓淳憋死? “父皇,你听儿臣解释。”惊跳着松开手,莫漓辰一个飞扑抱住了水月寒,他害怕父皇眼中的清冷,因为他知道,这天底下就没有一个比父皇更绝情的人。 若是父皇厌了谁,任你通天本领也别想让他再看你一眼。 愤愤的回头瞪向莫漓淳,看你干的好事?等本太子哄好了父皇非找你算帐不可。 “说。”没推开莫漓辰,可也没回应,水月寒只是淡淡的笑,态度不温不火,谁也摸不清他心中想了些什么。 “父皇。”双手板正水月寒的下巴,让他可以清楚看见自己的眼睛,“儿臣爱你,我爱你,莫漓辰爱水月寒,一生一世只爱你一个,所以你不能怀疑我,即使杀了我也不能怀疑我!”不过区区一场小误会,他不信以父皇的头脑会看不清本质,若父皇是吃醋也就罢了,可他明知道父皇还没有对他动心。 父皇对他的感情与其说心动,不如说纵容,自己是他放在心尖上宠的,他就拿所有的爱来围护,哪怕自己要的不是父亲而是情人,他不讨厌,自己又喜欢,于是就笑着接纳下来,可自己最最想要的心,父皇没有给,不是他不给,而是给不了。 这才是最让他挫败的地方,纵容能让父皇给他一切,唯独心是连纵容也没办法得逞的。 好在自己现在占着喜欢占着父皇心中最重要的地位,哪怕父皇一百年之后才动心,哪怕自己只是心动人里的之一,只要能让父皇记住自己,能让自己陪着父皇直到死亡,也值了。 但是这所有的前提都要建立在父皇还肯纵容他的条件之下,纵容没了,自己的希望也就到头了。 所以要抓紧父皇,不能让父皇有一丝一毫讨厌自己的地方,不信任是其中最可怕的硬伤,以前自己虽知道却没有机会开口,今天趁着有机会了正好敲敲边鼓,也让父皇知道自己的委曲和……不安。 果然,夹杂着伤痛、坚持、苦涩和不满的控诉让水月寒的态度软化下来,脸上淡淡看不出喜怒的笑不见了,垂在身侧的手缓缓抱住了紧紧扒着他不放的少年。 “父皇都知道的,知道漓辰的心,也知道漓辰明白父皇的底线,父皇只是……”顿住口,只是前世今生被连翻的背叛和打击弄的略显草木皆兵了。 最宠的妃子偷人,最器重的儿子囚禁他凌/侮他,这让他在刚刚发现事情不对时,第一个想到的不是查清事实,反而是扼杀一切。 皱紧眉,这不是个好现象,若自己这一心病被玉无殇知道……以那人的手段,怕是自己会再一次死无葬身之地吧? 还有海狂儒,上次他弄来的两朝元老嫡孙女的事就看出了他的心机有多深,十几年的隐忍换一朝重击,他比玉无殇更深沉得多。 是自己太自满了,以为重生就可以掌控一切、轻视一切,稍遇不顺即压不住心火,高傲的端起架子,完全不把世间万物放进眼里,连上天,也不过看成了利用的工具。 就比如这次祈雨,拿自己和漓辰的未来去赌,自己凭的是什么?还不是重生之前的经历吗?可天有不测风云,要是没下雨呢?后果会如何? 想着,一阵阵冷汗落下来,前生时水月国怎么说也是被人弄塌了大半,若是今生的水月国是因为自己的大意自行崩倒了,那自己还有何面目去见地下的祖先? 还好还好,还好没出什么大乱子,看来以后自己不能只凭记忆判断事情了,早早收了取巧的心思才是正道。 “父皇?”因为紧紧相贴,莫漓辰第一个发现了水月寒的异常,他不知道父皇怎么了,更怕父皇幽沉的脸色与自己有关。 都说陷入爱情里的男女都是傻子,莫漓辰也不例外,他无法不怀疑,是否父皇真生了他的气,真的在怪他。 “难道父皇真要儿臣把心掏出来给你看,你才相信儿臣心里只有你吗?”又惶又急的压低身体,将水月寒狠狠的压在了门板上,咬牙着水月寒,莫漓辰猛的吻上了水色的双唇,嘶咬之下,点点鲜红溢出,淡淡的腥涩之意混在两条灵活的舌头之间,搅动起了滚滚浪潮。 也搅动起了莫漓淳涛天的妒火。 呀呀个呸的,莫漓辰,你能再嚣张点不?你吻也就吻了,手摸哪里?父皇的屁股也是你想摸就摸想掐就掐的吗?马上放手听到没?再不放老子要发彪了。 脸色白了又黑,黑了又红,在莫漓淳苦逼的挣扎中,莫漓辰终于放开了水月寒,但那只色/色的大手仍旧牢牢盖在水月寒弹性实足的屁股上,指掌勾勾,回味无穷。 “这回安心了?”一直都知道莫漓辰缺乏安全感,可他知道却没有办法抚平莫漓辰的彷徨,因为莫漓辰要的心,自己没有。 “嗯。”重重点头,父皇肯当着莫漓淳的面任自己亲任自己摸,这就是一种保证了,父皇不在乎有没有人看,会不会被人看到,父皇只在乎他会不会受委曲能不能安心。 笑,甜蜜的感觉包围着整颗心,轻飘飘美好的滋味像是人都要飞起来一般。 “那漓辰能不能告诉父皇,你找淳儿有何事?” ‘铛’重锤落下,莫漓辰才飞起来就被砸趴下了。 他能说自己找莫漓淳是想联手压倒父皇吗?当然不行,小弟弟会被父皇‘咔嚓’掉的。 “这个……儿臣就是想和四弟叙叙旧,呵呵……”干笑,打死不承认自己把父皇卖了。 “叙旧?”歪头,很淡定的扣住莫漓辰的手腕,将恨不能粘在他屁股上的大手甩到一边,“是叙旧?还是叙旧情?今儿是淳儿第一次向漓辰表白吧?滋味如何?” 说话时眼睛瞟向莫漓淳,四儿子脸色黑如锅底,没有担惊害怕,反倒憋闷的像是受了天大的委曲。 而见水月寒的眼神望过来,莫漓淳心一横,拼了。 “父皇,我爱你!” 完了! 手掌盖住脸,莫漓辰□着蹲下/身体,以父皇的智商,当他懂了莫漓淳对他的心思之后,自己来此的目的也就不言而知了,到时候…… 打一冷颤,生气的父皇很恐怖,莫漓淳,这回被你害惨了。 ☆、双胞胎的好奇   另一头的莫漓辰不画圈圈了,腾的一下子站起来,羡慕妒忌恨的目光化成一把把尖刀直往莫漓淳的身上捅。 什么叫,压倒了他强吻了他扒光了他?自己和父皇缠绵也有好几次了,哪次不是自己主动而父皇听之任之的?被父皇扒光衣服什么的,太让人眼红了。 没人在意莫漓辰妒海涛涛,莫漓淳一手撑在门板上一手点画在水月寒的眉宇间,举止暧昧,笑意融融。 “如今父皇还要推开儿臣吗?在你和儿臣做了超越父子之事后,在你让儿臣夜夜无法成眠,只能一边想着你一边动手自己解决才可以安枕之后,儿臣,早就当不成乖乖的皇子了。” 他说的一点也不夸张,当然,天天自摸是不可能,两三天一次倒是常有的事,他才十六岁,那啥冲动一点很正常,谁让他想得到的人天天在他眼前晃来着?看得到吃不到,那滋味,男人都懂的。 撇开脸躲过一直弄得自己眉心痒痒的手指,水月寒长臂收拢,将莫漓淳反压在了微凉的门板上。 他可不是任人调戏的主,这小子不懂得收敛,他就免为其难的调/教一番好了。 毕竟,儿子和情人是不一样的,儿子可以宠,宠上了天也没什么,反正宠坏了有自己顶着,哪个敢说半个不字?而情人嘛…… 进了家门就要守规矩,他可以笑看情人洒脱自在,可以纵容情人在他给出的一方天地里活出更加绚丽的风彩,却不能让情人们爬到他的头顶上去无法无天。 “为什么要和漓辰吵架?”邪魅的笑,眉眼间的风情是只有情人才可以享受到的待遇,对于情人,水月寒一向大方,大方到不需要隐藏自己的真性情,他愿意让情人们知道自己的男人有多坏,完美,从不属于真正的他。 口干舌燥的看着突然绽放在眼前的美景,他终于再次看到了父皇让人心跳加速的另一面,好怀念呢,那晚林子里的父皇虽妖娆如精灵可还是少了几分味道,不若眼前的父皇,那双深邃的眼眸中闪烁着恣意狂狷,飞扬的神彩能迷得任何人沉沦到不能自己。 其实他现在就已经不能自己了。 “太子要我和他一起服侍父皇,我……”脱口而出的话被莫漓淳咽下去后半句,脸上露出干干的笑,什么气势,什么低低沉沉幽幽冷冷,在父皇反压住他并用邪魅的眼神轻轻瞟向他的时候,就全体消失不见了。 哀叹,论段数,莫漓淳和水月寒到底不在一个等级上,也就堪堪与莫漓辰打个平手,你不见连莫漓辰都只能在水月寒允许的范围之内蹦达吗?这就是气场,帝王受的气场。 也许这世上还是有人可以克制住水月寒的,比如说,玉无殇,比如说,玉无疡,或者再比如说,海狂儒,同是帝王,他们才配同称为重量级别。 呃……难道这就是家养和野生的区别?望天,谁知道呢。 莫漓辰后退,很小心很小心的后退,父皇看过来了,真的看过来了,那眼神,让人心惊肉跳、毛发竖立。 “父皇……”您别再这么看着儿臣成吗?儿臣错了,真的知道错了。 不说话,直到看得莫漓辰苦着脸连连作揖才缓缓收回目光,唇角一勾,水月寒扯起莫漓淳一同坐在了桌旁的椅子里。 “漓淳不喜欢服侍父皇吗?”玩味的将服侍两字咬的很重,打从听到莫漓淳说起这两个字开始,水月寒就知道,他家四儿子貌似误会了什么。 难怪今天在饭桌上时,漓淳的表情总不太对,他看漓辰的目光羡慕夹杂着怜悯,当时自己还以为看错了,如今…… 邪邪的瞟一眼总算偶有所悟的莫漓辰,哪哪,脸黑的真难看。 “不是的,我爱父皇,恨不能天天都和父皇在一起,可是……”为难的顿了顿还是说出了心中真实的想法,“父皇,你和太子在神庙里不吃不喝整整三天,又……”看一眼莫漓辰,很不赞同的撇了撇嘴,眼神中的意味很直白,是个男人就看得懂,“父皇总要注意些身体,儿臣既然和父皇把一切都摊开了,早晚会躺着任父皇施为,何必急在一时?” 上面和下面的问题莫漓淳很在意,真的很在意,但他不会傻到一开始就和父皇硬碰硬,大不了先让父皇尝点甜头,等父皇放下戒心自己再……呵呵,互攻也不错是吧? ‘哧~’水月寒没绷住脸,手掌撑住额头低低的闷笑。 漓辰跳脚的样子很少见,而漓淳一本正经劝慰的样子更搞笑,别以为他不知道莫漓淳打的小算盘,这只小狐狸想以退为进?很好,不愧为他水月寒的儿子,有头脑。 “好吧,既然漓淳不急,那父皇也不急,漓辰,跟父皇回辉阳殿,天色不早了,漓淳也该休息了。”站起身,扯着怨气冲天的莫漓辰往外走,水月寒的心情很好,笑眯眯的如沐春风。 而莫漓淳却一脑门子问号,那个……自己到底哪里说错了? “莫漓淳,你个笨蛋蠢货呆瓜,你就后悔去吧。”被扯着走出门口的莫漓辰到底没忍住,回头张牙舞爪的连吼了好几声,这才被水月寒硬拖着带走了。 徒留下被莫漓辰骂的更迷糊的莫漓淳愣愣看着大开的房门,傻笑,父皇叫他漓淳了,这是不是表明父皇也接纳了他?就像太子一般,由辰儿变成漓辰,虽只是一字之差,内里的含义却大不相同。 当夜被扯回辉阳殿的太子是怎么渡过漫长夜晚的,无人得知,只知道连着七天了,天天太子殿下的眼圈都是黑着的,一圈圈的黑眼圈每天都在加重,整个人飘飘晃晃,了无精神。 反观莫漓淳和太子正相反,吃的好,睡的香,见谁都笑,春风化雨的样子比之出使金耀的三皇子毫不逊色,乍一看还以为三皇子和四皇子换魂了。 水月寒的心情和莫漓淳一样好,暴动的妖丹随着吸收龙气的增加而缓缓平静,当时不得已拼尽的修为在这几天也隐隐有了恢复的迹象,大概因为和莫漓辰那啥过的关系吧?龙子的白浊比龙气有营养的多,此次恢复的修为竟比失去的更为精纯,也算是意外之喜了。 辉阳殿 “父皇……”沙哑的呻/吟声由内寝之中溢出,站在床边的少年双手抱着男人的头,脖子后仰,腰身缓缓移动,如玉的脸庞上满是享受的姿态,神情迷乱而颠狂。 “漓辰真敏感呢。”男人低沉的声音如大提琴般悦耳动听,染上了几分性感的调侃更是勾得人心神荡漾,边说着,也不知男人又做了些什么,少年闷哼一声,抱着男人的手臂越发紧了起来。 “父皇,让儿臣出来,好难受。”莫漓辰都快哭了,他一直知道父皇心眼小爱记仇,却从不知道原来父皇心眼小到比针尖还小,爱记仇到连恐怖都无法形容。 自己不就是自做主张拉了个帮手吗?父皇不是也没拒绝?人家莫漓淳还是父皇先勾引,呃不对,是先强迫过的,既然早晚得‘进门’,那早进和晚进又有什么区别? 可就是因为这个,父皇折磨了他好几天。 每天,他对父皇可以亲可以吻也可以动手动脚,但就是不可以碰,不可以碰也行,你别乱勾引人成不?穿着松散的衣服半露着胸和腿在他面前走来走去算怎么回子事? 好吧,我们不能说父皇就是故意的,毕竟洗澡过后的父皇从来只穿长袍里面真空也习惯了,咱指控也没啥立场。 但你侧倚着长榻看书,任一头墨发垂下来,任松松的衣襟散开来,任修长笔直的腿伸出来,这就是勾引了吧?赤ll的勾引! 偏等自己扑上去时,父皇就会笑着压倒他,主动吻过来,然后在擦枪走火的瞬间握住他的小弟弟,将他直推到仙境的门口时,硬是不让他成功发泄。 皇天厚土啊,整整七天,那可是整整七天,几十次硬起、飞扑、吻住、磨蹭、被握住、享受父皇服务、再到射出的时候被扣住出口,直到小弟弟软了才松开,如此反复,反反复复,他深深的觉得,自己的小弟弟早晚会坏掉,真的。 “不行,漓辰乖,你一个人服侍不了父皇的,你看,漓淳不是没在吗?”掌心收拢、微微用力,水月寒很明显的感觉到手里的东西一硬又一软,继而慢慢的,瘫成了一团。 “…………”莫漓辰默默无语两眼泪,父皇果然是父皇,一击直中要害,自己心中哪怕有再大的怨怼也因为父皇的一句不是埋怨的埋怨而飞散的一丝影子都找不到了。 说来说去还是怨自己,没事找什么帮手?这不是明摆着说自己不行吗?虽然这是事实,一个让人深恶痛觉的事实。 “父皇……”您马上弄死儿臣吧……再这么下去,儿臣不死‘它’也死了。 全当没听到莫漓辰幽怨的哀鸣,水月寒淡笑着为莫漓辰整理衣襟,提裤子系腰带,玉白的手指轻巧的勾勾弯弯,说不出来的赏心悦目。 “好了,出去吧,父皇想再休息一会。”推一推魂游天外的少年,水月寒话落转身躺进被子里,翻身,安然睡去了。 “…………”莫漓辰再次默然无语,心中悲嚎,武力值不顶用男人你就挺不起来啊啊啊啊啊~~~ 泪目着退出内寝室,木木愣愣站在辉阳殿门口,心 思恍惚的莫漓辰仰望着天上的太阳呆呆出神。 守在辉阳殿外的侍卫们对于太子殿下鬼一般的脸色,早就由第一次的震惊/变成了现在的麻木,基本无视了。 “太子?你怎么站在门口不进去?”身轻气爽的莫漓淳刚刚办好差,正想和心上人再腻歪腻歪,没成想会在这里看到太子莫漓辰。 话说太子也不知道怎么了,这几天一天比一天怪异,呃……该不会是……被父皇压的太狠了? 同情的看一眼太子越发单薄的小身板,果然,自己说再等等是正确的,父皇不止政绩卓越,连那方面,也是让人乍舌的。 “莫漓淳?” 轻幽幽的声音勾回了莫漓淳小小溜号的心神,挑起眼帘,吓~太子那是什么眼神? “莫——漓——淳?”一字一咬牙,莫漓辰飘了几天的脚终于落地了。 都是他,都是这个没心没肺的弟弟,要不是因为他父皇不会如此虐待自己,可怜自己几硬几软的小弟弟,它招谁惹谁了? 不行,再放任父皇玩下去自己就真的死定了,所以……不想在沉默中死亡那就爆发吧。 “好四弟,过来,哥哥找你说会儿话。”微笑着招手,在侍卫们大呼‘太子殿下总算正常了’的时候,莫漓淳转身就跑。 “回来。”一把抓住莫漓淳,手臂紧紧勒着莫漓淳的脖子,莫漓辰仿似要勒断一般,任莫漓淳拼命挣扎也挣扎不脱,“四弟乖,别怕,哥哥有好东西要和你分享,保证你喜欢噢。” 话落,拖着人就走了,远远的只能看见莫漓淳求救的眼神隐没在墙角,让一众侍卫们齐齐汗颜。 四皇子,不是小的们不救您,实在是……太子比您更加让人惹不起啊。 ******* “什么?你说父皇是……” 太震惊了,太让人难以置信了,父皇竟然是下面那个?莫漓淳凌乱了好一会才再次看向莫漓辰,只不过这一回的眼神就有点…… “你那什么眼神?”怒,他是男人,他行的! “当我什么都没看。”被父皇几天就掏空身子的男人,还是不要刺激的好。 “莫漓淳,父皇和别人不一样,他那里,我一人应付不来,你别不信,就你也不比我强多少。”这里毕竟是外面,有些话不能说的太露骨,就是刚刚告诉莫漓淳真相时,他也只是用只有两人才能听到的声音说了句‘我在上面’。 可恨,要不是自己实在受够虐待了,要不是怕去找莫漓淳又被父皇知道,他才不会和莫漓淳在大白天里还是在外面讨论父皇最隐秘的事情。 “你怎么知道我不是比你强?”莫漓淳挑衅的扬了扬眉稍,每次他自摸的时候都要好久好久才能放松下来,这一点,一般的男人根本比不上。 握拳,深呼吸,一连好几次之后莫漓辰才笑起来,邪邪的那种,“好,你行,不如我们试试如何?” “怎么试?”来兴趣了,被压会犹豫,压人,当然要越快越好。 当然,他也有防着莫漓辰诓他的准备,只是早晚自己会和父皇走到一起,若莫漓辰真骗了他,自己倒也没什么太大的损失。 “父皇今晚会去月华池,你早一点去那等着,结果保证让你‘惊喜’。”到时候他倒要看一看莫漓淳怎么收场,敢说他不行?不可原谅。 “那就多谢太子殿下成全了。”抱拳行礼,莫漓淳噙着兴奋的笑转身而去。 “不谢。”望着莫漓淳的背影,莫漓辰高深莫测的眯起眼睛,半晌才悠悠的笑起来,“真希望四弟不会让为兄失望呢。”但那根本就不可能不是?他们两个能让父皇舒爽就不错了,一个人?丫就等着精尽人亡吧。 洒然转身,背着手一步三摇的离开,七天来今儿才是太子殿下最开心的日子。 直到莫漓辰也离开了,假山后头才慢慢走出两位一模一样的俊美少年。 左边的摸下巴,“五哥,你说太子和四哥要做什么?”什么你强我强的?完全听不懂。 右边的做思考状,“不管是什么,都和父皇有关。”没听那两人最先惊呼的是‘你说父皇’吗?有猫腻。 “那我们……”两人相视而笑,月华池,他们今晚也要去。 呵呵……有好玩的喽,就不知道两位哥哥给出的是什么样的惊喜? ☆、一物降一物 月华池说是洗澡的地方,倒不如说是休闲养身的别苑,那里不止有温泉还有亭台楼阁这般别致的美景,矗立于皇宫东南方的月华池,一直以来都是历代帝王独家享受的禁地,自成一格。 水月寒几乎每隔上一段日子就要去月华池泡泡澡,顺便放松一下心情观赏观赏珍鱼奇花,这一点,在宫里宫外早不是什么秘密了。 而因为水月寒的宠溺,几个儿子差不多都是月华池的常客,闲来无事时,父子几人在月华池一边泡澡一边下棋,逍遥自在极了,当然,对水月寒色心大动的某些皇子嘛……只能快乐并痛苦着,纠结啊纠结~ 今晚,月色正浓。 匆匆吃罢晚饭的莫漓轩、莫漓辕先一步来到了月华池,两人奸笑着寻了个最为隐蔽的地方躲起来没多久,莫漓淳就到了。 俊美非凡的少年一袭丈青色儒袍,墨发束在玉扣中,顾盼之间神采飞扬。 躲起来的双胞胎兄弟偷笑,看四哥这么用心打扮,他们对今天晚上的事情更加好奇了。 又过了一会,莫漓辰也施施然走了进来,与莫漓淳不同,莫漓辰只简单的着了身便服,衣饰上并没有太过繁琐的图案,轻轻爽爽儒雅翩翩。 “你是在这里等,还是去外面坐坐?”笑着指了指外间的休息区,莫漓淳温温和和的问。 “两个都不是,我不想让父皇知道我在这里,最起码一开始的时候并不想让他知道。”因为知道了会被父皇惩罚,想到七天来水深火热的每一刻,莫漓辰微抖~父皇果然手段了得。 “为兄先躲一躲,四弟保重。”抱拳拱手,莫漓辰也不等莫漓淳说话就躲到纱幔之后去了,脸上的坏笑在转身的瞬间,浓郁了起来。 莫漓淳眯眼睛,他怎么觉着太子的眼神越看越怪怪的?难不成他真以为自己一个人应负不了父皇?怎么可能。 哼哼,他今儿就让太子瞧一瞧,谁才是真正的男人。 没有人再交谈,空间开始一点点安静下来,慢慢的,三刻钟过去了,接着,一个时辰过去了,等两个多时辰过去之后,莫漓辰和莫漓淳都沉不住气了。 “父皇怎么还没来?” 气鼓鼓的声音不是来自于莫漓淳,更不可能是莫漓辰,反而是月华池内。 莫漓淳和莫漓辰同时一惊,双双看向发声的地方,继而,半晌无言。 只见两位一模一样的少年正唇色发白的站在月华池内,浸了水的长袍紧紧贴在两具修长的身体上,长长的发粘着脸颊,样子即狼狈又好笑。 “你们怎么在这里?”莫漓淳震惊了,该不会他们是莫漓辰带来的吧?太子就不怕父皇恼羞成怒打烂他的屁股? 可转头看向莫漓辰时,莫漓淳又不得不推翻了心中的猜想,一,太子惊愕的表情不似做假,二,他不认为太子会蠢到这种地步。 “四哥能来我们自然也能来,有什么好奇怪的?”七手八脚爬上岸,莫漓轩故做淡然的撇了撇嘴。 “就是就是,我们身体疲乏了想来泡泡澡松松筋骨不行吗?”甩一甩湿漉漉的长发,莫漓辕跟着附和。 莫漓辰眉心跳,“两位弟弟好兴致,穿着衣服泡温泉不算,还一泡就是两个多时辰,肉没泡烂吧?”他们当他是傻子吗?这么笨的借口,亏他们说得出来。 莫漓轩白眼,狠狠的白了莫漓辕一眼,他就说这个弟弟是个没脑子的,回回拖他后腿,还好自己是哥哥,若让他叫莫漓辕哥哥,早就先憋屈死了。 愤愤收回目光,一边将盖住脸的头发拢到一旁,一边朝着莫漓辰笑,“太子哥哥就是厉害,这么容易就戳穿了弟弟们的谎话,其实吧,我们也没什么事,就是不小心听到了两位哥哥似乎想找父皇玩什么有趣的游戏,心中好奇,这才想着过来瞧瞧热闹,没成想热闹没瞧成,反倒差点把自己泡成筏子。”低头看看双手,皱皱的惨白惨白的,好难看,还有,要不是因为泡的时间太长腿上失了力气,他和小六也不会滑进池子里连头发都湿透了,难受死了。 原来如此…… 莫漓淳耷拉着脑袋看地面,他该庆幸自己和莫漓辰商量事情时刻意压低了声音吧?天知道被莫漓轩和莫漓辕知道了真相后,会不会惹出其它的乱子来,只是可怜了自己的‘好事’,大概要磨上一磨了。 另一旁的莫漓辰也后怕不已,还好父皇没来,来了自己就不是七天啃不到肉,而是真正的‘小弟弟’阵亡,无力回天了。 嗳不对,父皇为什么没来呢? 不止是莫漓辰,想到这个问题的其他三位皇子也在疑惑着,明明父皇早就应该到了,是发生什么突发状况了吗? 水月寒真遇上突发状况了吗?当然没有,他压根是故意放几位皇子鸽子的。 自打重生之后,水月寒对儿子们一直很上心,他知道自己强敌太多,怕儿子们有危险就在每个儿子身边各放了一个暗卫暗中保护他们。 每日里暗卫都会将当天发生过的主要事情详细禀报上来,他再根据情况分析儿子们身边有没有潜伏的危机存在,而今天发生在某花园假山处的这一幕,水月寒在睡醒之后就知道了。 他不得不感叹,儿子们的胆子真大,特别是太子,竟然连着教训了七天都没长记性,难道是自己手段太温柔了? 呵呵……想晚上让莫漓淳啃他?行,等着去吧。 于是吃过了晚饭看着莫漓辰去了月华池之后,水月寒换了身便服,悠悠然然出宫去了。 这就是真相,让莫漓辰憋闷,让莫漓淳遗憾,让两只双胞兄弟仍旧莫名其妙的真相。 当然,水月寒在他们身边放人他们并不知道,他们只知道,父皇出宫了,还是一个人出的宫,父皇并没有想着带上他们,所以…… 他们这是被父皇集体抛弃了吗? 宫外 仗着没几个人认识,(当天祈雨见过水月寒的百姓毕竟离得太远,站的近的都是文武百官),水月寒走走逛逛相当惬意。 水月的皇都和别的地方不太一样,除了重大节日之外,每逢月里的头一天夜街都会开夜市,夜市由天黑算起直到十二点结束,里面叫卖的种类多样,兼之又各式小吃应有尽有,倒成了未满十六岁的少女们最愿意闲逛之首选。 自然的,有美人就会有骑士,姑娘们多了,小伙子也多,而姑娘小伙子多了,是非就多。 这不?水月寒才逛了没多久,就碰上一波掐架的,细看着不远处被三女四男围在中间的少年,皱眉,他怎么看那人有点眼熟? “林忠诚,认识前面穿白色儒衫的少年吗?”扬一扬下巴,水月寒的眼神中染上了点点笑意,他还从不曾见到过这么有趣的事情,被七个人围住的人表情无辜,反倒是围着人的气急败坏,若那少年是有意气人的也就罢了,偏偏少年的表情很真实,不止无辜还带了点小小的委曲。 “回主子,他是金耀国的三皇子,玉若。”瞟一眼被人推了一下仍不准备还手,抿着嘴唇很是倔强的少年,林忠诚恭敬的回答。 “玉若?金耀国的使者?”那就难怪了,难怪长的如此俊美,玉无殇的容貌在大陆上也是有名的迷人。 说来这个叫玉若的他两辈子闻名还真没正式接触过,只远远瞧了一眼而已,重生之前是没心思理会,重生之后是没时间理会,也懒得理会,自己和儿子们相处的时间还嫌不够多,哪里有闲工夫去逗弄别人家儿子玩? 虽然当初的确打算通过玉若控制住玉情天,可后来听说玉若有一个不大不小的‘毛病’,这才不得不放弃了,毕竟你不可能指望一个时不时就会忘记你的人帮你说好话吧?那是连神都做不到的事情。 食之无味,弃之可惜,索性就将人扔在一旁,等什么时候有机会了再拿来利用利用,没想到这一扔就扔了两年多,今儿无意间遇见,也算缘分。 “走,过去瞧瞧。”笑着背起手,随着慢慢靠近,几人的声音也传入了耳朵。 “喂,我和你说话呢,你哑巴了?”气玉若不理人,高高壮壮的少年抓住玉若的衣襟将人扯过来,恶狠狠的低吼。 “请问……你哪位?”清朗的声音染着浓浓的疑惑,少年歪着头,青丝垂下肩膀,剑眉微挑,红唇轻开,好一副翩翩少年郎的无辜落难图。 抓人的那位噎了下,额头上青筋一蹦一蹦的,脸都气成了猪肝色。 “你可恶,原来你这么坏,撞了人不道歉,还耍无赖,真是白长了一张好看的脸。”另一边大概十三四岁的娇俏少女气乎乎的冲上来,手指点着玉若一通训斥,要不是左手被同来的伙伴拉着,大概早就扑上去咬人了。 “雅兰,你拉着我做什么?明明就是他不对,哪有吵架的时候忘记对方是谁的?他当我们都是白痴吗?”小脸气的红扑扑的,这位少女倒是个火爆脾气。 “小灵,女孩子吵架不好看,会被人笑话的。”叫雅兰的死死拉着小灵的手,边说边小心翼翼看四周,无意间眼神撞见了远处走来的男子,脸庞突然间羞红起来,艳若晚霞般迷人。 一边羞一边看,看过之后雅兰的脸更红了。 这男人好生俊美,难得的是气质也如此卓然,简单的服饰穿在他的身上硬生生给了人一种华贵的感觉,心口‘嘭嘭~嘭嘭~’越跳越快,这就是心动的感觉吗? 跟在水月寒身后的林忠诚先是诧异,后是闷笑着垂下眼帘,他家皇主子果然魅力无穷,只一眼就偷走了人家小姑娘的心,只是可惜啊,落花有意流水无情,皇主子注定要辜负佳人的一片心意了。 “你放开我。” 少年染着怒气的声音让水月寒加深了唇角边的笑意,他很好奇,孤身一人的玉若要如何自保?玉情天能放心玉若一个人来金耀,必定早已做足了准备吧?想必……不会让自己失望。 果然,心中念头才刚落下,那边的情况即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 原本抓小鸡一样揪着玉若衣襟不放的壮硕少年,被玉若挥手间甩开,顺便还奉送了一脚,踢完人的玉若沉着眉绷着脸,气势逼人。 水月寒默默点头,不愧为玉无殇的儿子,哪怕不受待见,哪怕脑子不清不楚总是忘记人事,这气派,仍旧印在了骨子里。 “你敢打人?”跌坐在地上的少年一跃而起,他觉得自己这一脚挨的冤枉,迷迷糊糊就倒下了,还是当着美女的面被人打倒,面子上哪里过得去? 后退小半步,玉若眯起眼睛看着怒指他的少年,半晌之后身上的气势淡去,眉稍一扬,疑惑的再问,“你哪位?” 默……就像一拳头打在了绵花上,所有人都无语的看着不论是表情还是眼神都无辜到如纯真孩童般的玉若,咬牙,这家伙唱戏的吧?! “呵呵……”低笑,水月寒无视一枚枚甩过来的眼刀缓缓走近,当看见少年清澈到毫无一丝杂质和阴霾的眼眸时,终于明白玉情天为何会对玉若如此痴迷了。 这世间不止皇家,连平常百姓家都不存在永远的纯真,同是一个人,当他还小的时候因为心地纯如白纸所以眼睛黑如珍珠,哪怕奸佞之辈也不忍对其下手,可当他渐渐长大,心染上了杂色,那双眼睛就再不可能美的如此透澈了。 而玉若和别人不一样,听说他小时候中过毒,因为少了一味药所以毒性并没有全部清除掉。 从那以后玉若的脑子就不太好使,明明看得到人却分不清谁是谁,同样一个人,站着和他说话时他认得,后退几步就全然忘记了,凭着气味他会记住待在身边最久的人,但也只是印象深一些罢了,超过三天以上不出现,照样当你是陌生人。 正所谓有失必有得,玉若因为失去了记住别人的能力,所以保留住了最珍贵的纯真,那仿如稚子般的眼眸和绝尘若仙般的气质,是只有永远长不大的玉若才能拥有的,若有一日当他解去了身上的毒性,不见得会比现在幸福。 玉情天爱着的是纯白的玉若,这一点,玉情天知道,所以他才一直没有解开玉若的毒□?他不相信以金耀国太子之尊的玉情天的手段,会十几年都找不出解毒的办法来。 答案只有一个,玉情天不想让玉若改变,宁肯一辈子守着不可能爱上他的仙子,也不愿看到仙子跌落凡尘,这份爱,恐怖也疯狂。 果然,玉情天和玉无殇最相像,他们都了解自己最想要的是什么,明明做的是最疯狂的事情,偏偏时时刻刻都处在理智的状态之下,这一点,漓辰比不过玉情天。 如果将自己和玉若一同扔下山崖,玉情天只会死咬住牙眼睁睁看着玉若跌下去摔死,回头去找出凶手灭了他全族再交待完身后事之后才安然赴死。 而漓辰却会在第一时间冲出来抱住他一起死,什么家国天下,通通不放在心上。 两相比较,水月寒也只能感叹玉无殇得了个好儿子。 当然,他倒不是说对漓辰不满意,这世上能像玉情天那般对自己也狠到家的人并不多,能为了爱一个人而放弃一切的人同样很少,从感情上讲,漓辰不比玉情天差,只是从皇位继承人的方面来看,玉情天显然比漓辰强上太多。 “走吧,跟我逛逛去。”甩开纷乱的思绪,水月寒上前一步扯住了玉若的手腕,猛的,握在掌心的手腕陡然一沉,水月寒笑着加重了力度。 他的确很佩服玉情天,那人竟有办法将自保的意识深印进玉若的下意识行为里,比如玉若刚刚挥手甩开抓着他的人,还有神来的一脚,玉若做的行如流水潇洒异常,下意识,从来不用记在脑子里。 可将这些东西用在自己身上,明显玉若的段数还不够。 “放开。”挑起眼帘瞪人,足足比水月寒矮了一头的少年边说边挣扎不断,也不知道为什么,他发现自己对着这个男人摆不起架子,只能用蛮力解救自己。 “省省力气吧少年,除非我肯放开你,不然你一辈子都挣不脱。”手指点了点玉若的鼻子,说来这位也是龙子,和他手拉着手对自己只有好处没有坏处。 玉若不说话,只是扭,再扭,拧腰,再拧腰,死劲折腾。 另一旁由当事人变成围观者的众人,瞪,再瞪,傻眼,接着傻眼。 话说这位拐扭炸毛的小子真是刚刚威风凛凛淡淡挥手就打趴下某人的那位?怎么到了那男人手上竟跟个孩子似的?果真一物降一物吗? 鉴于水月寒强大的气场,和超高的震慑力,男士退后,女生出手。 走出来问话的正是对着水月寒一见动心的雅兰,只见她俏脸通红,眼波荡漾,欲语还羞的双唇看了就让人想扑上去含在嘴里。 “那个……请问……”他……他他……看过来了,怎么办?自己紧张的说不出来话,他会不会不高兴? 水月寒是很不高兴,自己逗别人儿子逗的正爽呢,这丫头来打什么叉? 淡漠的扫一眼雅兰,转头望着折腾出一头汗的玉若时又是唇角含笑,“乖,玩够了没?” 玉若怒,张口‘啊唔~’咬住了水月寒的手腕不撒口,让你使坏,让你抓人,疼死你得了! ☆、父皇想爬墙 逗别人家孩子玩性正好的水月寒并不知道,自家两狼崽子此时正在四处找他,莫漓辰和莫漓淳先是将两只双胞兄弟塞回了住处,然后头也不回的出宫,誓要将落跑的父皇追回来不可。 但两个人的力量总是有限度的,他们又不能大张旗鼓的寻人,无奈何,莫漓辰眼睛一转,找上了贤王大人,他们的好皇叔莫风先生。 可怜那莫风才刚刚游历归来,还没等好好休息休息就被两侄儿软磨硬泡的带出了贤王府,望着皎洁的月光,吹着凉凉的晚风,贤王,欲哭无泪。 你说他招谁惹谁了?皇上天晚了不好好待在宫里玩什么失踪?你想失踪也就罢了,麻烦带上两个被你宠坏的儿子成不?不要让他堂堂贤王大半夜的想睡不能睡,还得跑出来抓人行不行啊? 握拳,等他找到皇上的,哼哼……苦着脸耷拉下脑袋,找到了也不敢把皇上怎么样,人家是天,还是神,自己一介凡人可招惹不起。 记得他游性正浓时听闻水月国大旱庄稼颗粒无收,心中焦急,收拾包裹马上往回赶,没成想,在进入水月边境时听到了水月寒带着莫漓辰一同祈雨的消息,当时他脑袋都大了。 祈雨成功了还好,不成功呢?往最坏处想,若水月寒和莫漓辰一起倒下了,谁来顶起水月国的天?莫漓淳?或者一直对水月国不怀好意的玉无殇也来插上一脚,暗中支持莫漓澈也说不定吧?到时候水月国大乱,对谁都没有好处。 想他盼了几十年才好不容易盼来了安生日子,其中装傻、扮低智商、拼命让自己淡出别人的视线的血泪史就不用提了,往事不堪回首,一回首已是泪满襟,所以今儿谁想毁掉水月他就跟谁急。 好在上天保佑,十天之后的结果是水月寒赢了,心中大松一口气的同时,他又不得不承认,皇上真不是人。 老人们都说,人比人得死,货比货得扔,他算看出来了,自己就是被扔的货,不过好在自己一直安分守己,从不动不该动的心思,这才快快乐乐活到了现在,他发誓,咱要将这一良好的美德努力发扬光大,务求一百年之后还是水月国的最佳典范。 乐滋滋迈起八字步往前走,走着走着一阵凉风吹来,抬手搓一搓汗毛竖起的胳膊,莫风终于收起得瑟的心变得正经起来。 府里能派出去寻人的手下都派出去了,兵分好几路,只要用心找应该很快就能找回皇上,毕竟皇上目标太显眼,认不认识都一样好找,只需选择看起来最俊美年纪又刚刚好三十几岁还气派不俗的人,就必定是当今圣上了。 当然,前提条件也得是皇上愿意让他们找到。 ‘咕噜~’肚皮暗响,扁着嘴摸一摸空空的肚子,自己走了这么长时间的路,是到了填填五脏庙的时候了。 想着抬起头四处看,正想找个好一点的店面进去坐坐,下一瞬,莫风眼前一亮。 那不是皇上吗?当真蹋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功夫,呃……等等,坐在皇上对面的少年,是谁? 楼上 水月寒夹起一快肉放进玉若的碗里,勾起的唇角弯着浅浅的弧度,映衬着墨发俊颜,迷得人目不转睛的瞧。 玉若可能真的饿了,脑袋埋在碗里使劲的吃,眯起眼睛大口咬住送过来的肉,样子幸福的不得了。 “好吃吗?喏,这个鸡腿也给你。”很喜欢喂食的满足感,水月寒递过去一个鸡腿之后,还顺便摸了摸玉若软软的头发,脸上的表情怎么看怎么像抚摸宠物的主人。 也不答话,玉若接过鸡腿重重咬上一口,再眯眼睛,好吃。 少年毫不做作的可爱模样萌翻了所有人,本就俊美灵秀,再加上这副很好养的宠物状态,大概是个人都有拐他回家的欲望。 水月寒放下筷子笑看着只吃不说话的少年,不动声色间又扫了眼守在少年身后的侍女,他原本只以为遇见玉若是个偶然,如今看来…… 半眯起的眼眸里闪过一道光,那光闪的太快,几乎没有人注意到,却被小心翼翼摸上来的莫风瞧了个正着。 抖肩膀~坏了,他家皇上好像又有了什么阴招,眼睛扫一圈水月寒身边的人。 林忠诚?不可能,坐在皇上对面的少年?看起来不像,少年身后的一男一女嘛……大概就是他们当中的一个了。 可这两人一个长相普通,一个略显俏丽,哪里值得皇帝陛下动心思?不死心的再仔细看了好几眼,泄气,还是没啥发现。 但不管发没发现什么,自己都得撤,远离灾祸是每个人都要具备的本/能,还好这里是楼梯,只要不刻意往这瞧,皇上应该不知道自己来过。 于是缓缓转身,稍稍后退,还没等抬起步子溜走,身子却定住了。 那个……这两缠人的侄子是什么时候来的?无声无息站在别人背后是想吓死人吗?最可气的是,自己明明被吓到了这两人却一点反应也没有,未免太不把他放在眼里了吧? 可是真教训人自己又不敢,皇帝大人就在那边坐着,吵起来被发现了倒霉的不还是自己?所以,他忍了,泪目~ “吃的好饱。”少年清朗的声音染着满足的雀跃由不远处传来,只是简简单单一句话就让听到的人弯起了唇角。 这是个很容易满足的人,声音也很好听,不错不错。 莫漓辰与莫漓淳互视一眼,他们想的自然和别人不一样。 这是个很难对付的敌人,连声音都这么特别,小心小心。 “回家吧。”接过身后侍女递上来的帕子擦了擦嘴,玉若站起身,看都不看水月寒一眼抬腿就走。 不是他看不起水月寒,人家压根是忘了水月寒是谁。 “等等。”手掌扣住少年的手腕,“刚出了一身汗就出去会着凉的,等消了汗我再送你回去吧。”水月寒的声音很温柔,温柔的莫风直打哆嗦。 经历过水月国动荡不安的几年之后,莫风对水月寒的了解不可谓不深。 他的这位弟弟虽说心狠手辣却并非不懂情之人,他重情,更重义,入了他眼的水月寒绝对能把那人捧上天,比如说太子莫漓辰就是个很好的例子。 可胆敢算计他的,死无葬身之地都算好的。 他也见识过独属于水月寒的温柔,真正的能让人暖了心肠的温柔,而那温柔绝不是眼前这种。 眼前的温柔用个最直白的说法叫做,镜中花水中月,看着美好,一旦信了不止会落得一场空,可能连性命都得搭上去。 尤记得当年以为水月寒好欺,看着每天笑的温温和和的小皇帝,所有有野心的兄弟们都扑上去想分一杯羹,可结果呢?满门抄斩血流成河,那个笑的温柔可亲的小小少年在说出斩字时,仍旧是笑着的,很温柔很温柔的笑,和眼前这种温柔一模一样。 哭死,莫风这回不止肩膀抖,连腿也要抖了,他一点也不想知道是谁招惹了水月寒,他只想回家盖绵被睡大觉,就是不知道现在想走还来不来得及? 和莫风不一样,莫漓辰与莫漓淳到底没有见识过水月寒的另一面,早在他们还没有出生的时候,水月寒就收起了假意的温柔变得孤傲淡漠起来,所以乍一见父皇对着别的少年笑,还用那么柔和的声音说话,心,酸溜溜苦涩涩,难受极了。 “我又不认识你,为什么要你送我回家?”玉若连甩了几次也没能甩开水月寒,不由得挑起眉毛瞪人。 “认不认识都没有关系,反正你转眼就会忘记我,不是吗?” “你!”气极,回头朝着两个熟人(气息比较熟悉的人)招手,“过来,把这个人拉走。” “这个……”男侍卫犹豫了一下,他虽然不认得这位气度不凡的男子是谁,可在皇都,身为名使者实质子的三皇子玉若,哪怕碰上个小官都不好得罪。 再说了,人家也没想怎么着,发现三皇子脑子不好使还领三皇子来吃饭,若是有坏心,他们哪能这么容易找到三皇子? 所以不论从情理还是其它方面来讲,与这人动手都不适合。 可显然,男侍卫与某侍女的思维不在一个频率上,他正想着怎么缓和一下气氛,侍女已上前一步挑衅起了水月寒。 “快放开我家主子。”昂起头站在水月寒面前,只是清秀的少女在这一刻变的美丽起来,倔强的眼神透着一股火焰般的灼热感,让人气愤之余却又多了几分欣赏。 水月寒又笑了,笑的比刚刚还要温柔,眼眸深深看了眼侍女,爽快的松开手,“好。” 好?林忠诚心中一惊,他家皇主子的主意什么时候这么容易改变了?细细打量某侍女,他怎么越看……看眼熟? 莫漓辰和莫漓淳的脸色此时黑透了,酸涩当中夹杂着辛辣,辣的热血上涌,要不是咬牙强忍着,早就冲出去杀人了。 父皇的性子他们最懂,因为一个女人的一句话而退步,这可不是父皇能干出来的事情,但偏偏父皇干了。 互相对视一眼,两人决定,一定不能再让父皇和这个女人接触,还有她家主子,更不能。 “我们走。”心思单纯的玉若见手被放开了,带着两个手下转身就走,他虽然不认得那个男人,但直觉告诉他,这男人危险。 站起身走到窗边,水月寒静静看着三人越走越远,直到看不见影子了才淡淡问着林忠诚,“你看那个女子很眼熟吧?” “是。” “……十几年没见过了……”呢喃着,水月寒的眼神变的幽深起来。 十几年?莫风皱紧眉,若有所思。 莫漓辰和莫漓淳莫明所以,心头越发的不安。 而林忠诚却猛然一惊,“她竟然像……”下半句话噎在了嗓子里,怎么也说不出来了。 “是啊,很像她,不是长相,是气质很像。”特别是刚刚昂着头怒视他的样子,真的很像呢,“呵呵……”幽幽的低笑。 玉无殇好大的手笔,如果说玉若只是玉无殇的第一步,那么这位侍女就是第二步了。 一个是只要经历过黑暗就无法不被吸引的纯真皇子,一个是与元皇后神似的贴身侍女,冲着这两样自己就会不自觉去靠近,然后…… 然后自己会成为玉情天的仇人,这辈子玉无殇搬不倒自己,他的下任继承人也不会放过水月国,而那位侍女,她的身份一定不简单吧?或者……玉无殇以为自己爱着元皇后,想用这个女人使一出美人计? 喟叹,纵然重活一世自己还是不得不佩服玉无殇的手段,本以为已经很了解那个男人了,却不知道自以为的了解还差了一段距离。 用亲生的儿子住饵,他就不怕自己一个没忍住真‘吃’掉玉若?那可是弯美好的华月,还脑子不好使,只要自己想,勾勾手指就能将其压在身下为所欲为,反正他不记得,玩了也算白玩。 玉无殇,狠人做到你这种地步,想不让人拜服都难。 叹罢回头,“林忠诚,明儿将玉若接进来住几天。”既然玉无殇有心出招,自己不好好接着也太失礼了不是?但愿两年之后才发觉这一切还不算太晚。 “不行!” 低吼声震耳欲聋,水月寒诧异着扭头,两道颀长的身影一左一右扑了上来。 “父亲,我们回家吧!”手掌紧紧扣住父皇的手腕,他们要带着想爬墙的父皇回宫,马上! “你们……”想说话的水月寒才一张口就对上了两双控诉的眼睛,仔细看,两人眼眸深处还有着浓浓的不安和彷徨,他们怎么了?难道看到自己和玉若之间的互动误会了什么? 两人都是自己放在心尖上宠着的,他哪里舍得看到自家儿子担惊受怕?于是心头一软,听之任之了。 身后望着自家皇主子被扯着飞奔向楼下的林忠诚表示,今天晚上皇主子惹上的麻烦好像特别多,先是来了个一见倾心的女子,虽然被直接无视掉了,还因此产生了一点小小的不愉快,后是来了个咬人的三皇子,被硬拉来吃了顿饭就急匆匆离开了,再是发现一位和元皇后十分神似的侍女,怎么想怎么有点阴谋的味道,最后是两位铁青着脸带皇主子回宫的皇子殿下们。 望天,以皇主子宠爱殿下们的心来看,今儿晚上皇主子一定一定睡不好觉了,会被念叨一晚上吧? 他可怜的皇主子噢,铁的事实教育我们,宠儿子也不要太过,不然吃亏的准是自己。 至于莫风,他被彻底无视掉了…… ☆、儿子要发彪 扯着水月寒的手坐上临时调派来的马车,才坐进车里莫漓辰就紧紧将水月寒拥进了怀里,胳膊死死勒着水月寒的腰,力气大的出奇。 “不准看他,我不准你看着别人,不准!”头埋在水月寒的肩膀处,莫漓辰微微有些失控的低吼。 父皇是他的,也是他们的,他们和父皇流着相同的血脉,这一辈子连老天都抹杀不了他们的关系。 他庆幸自己是父皇的儿子,因为是儿子父皇才会这样宠着他们纵容着他们,似乎无论他们犯了多大的错误,父皇都会笑着拍拍他们的头说上一声下次注意,父皇不明白,这份宠溺于他们来说有多珍贵,珍贵到比性命还要重要得多。 可是今天父皇却把独属于他们的感情赐与了别人,父皇为什么要这么做?难道父皇爱上那个少年了? 不准,不准不准不准不准!! 父皇……你可知道能够忍受你身边有别的人是因为我们本就是一家,你的在乎也告诉儿臣,伤害了弟弟们最心痛的只会是你,所以儿臣忍下了妒忌,主动让开挡在弟弟们面前的身体,默默看着他们走进你的心,今生不能独自拥有你虽然遗憾,可儿子不后悔。 但儿臣绝对不能接受还有别人出现,男人女人都不行! 父皇,你既然给了儿臣放肆的权力,那就容儿子再放肆一回好不好?只要我们六个,只是我们六个守你一辈子可不可以? “漓辰?”被儿子哀伤的样子吓了一跳,耳边低哑的声音压抑着痛苦,让水月寒心疼的慌了手脚。 “乖,抬起头来让父皇看看,告诉父皇,你怎么了?”难道是这几天折磨的狠了点?惹得漓辰又没有安全感了?自己不过是和玉若吃顿饭,不过是逗着玉若玩了玩,漓辰怎么就…… 挑起眼帘顺着另一道灼热的目光看去,暗叹,好吧,貌似自己今次是玩的过了些,看看?连漓淳都在不安了。 “过来。”伸出手抓住莫漓淳的手将人拉过来,大手揉乱了少年乌黑的发,好气又好笑的解释着,“他怎能比得上你们。” 他承认,玉若是很好,那少年有着足够吸引他的资本,不管是他纯粹的本性还是他的身份,都给了自己想要囚禁他折辱他的冲/动。 但冲动只是冲动,冲动之所以称之为冲动是因为它不够理智,换而言之就是,当理智是清醒的时候,绝不会做出冲动之下才会做出的决定,因为那是错误的,最起码不是来自于本心。 即是错误的,自己又怎么会明知故犯?水月寒一生见过的美人无数,还不至于去欺负一个小小少年,再说了,那可是玉无殇下的套,傻了才会主动钻进去。 退一万步讲,哪怕玉若再好也不如儿子们好,老人不是说吗?老婆是别人家的好,儿子是自己家的亲,他能为了儿子放下骄傲,却不会因为别人家的孩子折一分腰。 水月寒还没那么下贱不知耻,活到是个男人都能压得了他的地步,如果真在不可控制的情况之下被玉若或者别的男人碰了自己,在醒过来之后,他第一件会做的事情必定是灭了那人全族,绝对不会如同对待莫漓辰一般,捧着宠着任他算计也舍不得重罚。 这么浅显的道理,两个傻儿子竟然没想明白,是不是该打? “父皇说真的?”抬起头,莫漓辰双手板着水月寒的肩膀,期待又忐忑的看着水月寒。 和父皇在一起也算有些日子了,父皇连一句情话都没同他说过,他一直告诉自己不急不能急,父皇毕竟是被自己强扭下的瓜,心里没有真正接受自己也正常,再说自己是男人,情话而已,听没听到有什么关系? 可真的没有关系吗?心底的失落与日俱增,他要求不多的,只一句小小贴心的话就成,所以乍然听见父皇说出类似于情话的话来,眼睛马上亮闪闪的控都控制不住。 水月寒失笑,他被儿子晶亮的眼睛萌到了,谁说只有玉若才可爱的?自家儿子也不差嘛,不,是强多了。 “漓辰对自己没有信心吗?你要知道,这片大陆上能压得了父皇的人,可不多。”邪邪的挑了挑眉,他还记得当天漓辰想强压他时的勇气,那种生死置之肚外,只求一尝美味不计后果的勇气呃……或者说傻气?真的很让人意外。 他其实一直很好奇,漓辰真的不怕死吗?以自己的性子,若不是疼儿子疼到了骨子里,哪里还会让漓辰活着?父亲甘心雌伏在儿子身下的事情,毕竟不多。 许是想到了一处,莫漓辰尴尬的咳了声,咳过之后又得意的翘起了唇角。 父皇的第一次呢,自己是父皇的第一个男人,值得一辈子偷笑了。 “父皇,能压你的人中,有没有儿臣?”不甘心落于人后,莫漓淳往前凑了凑,鼻子暧昧的在水月寒的脖子边左嗅嗅右嗅嗅,一脸的陶醉不已。 “你不妨猜猜看?”慵懒的放松身体斜倚着车厢,水月寒狭长的凤目微微眯起,姿态撩人。 这可不是水月寒有意勾引,他本就生的俊美不凡,与两个儿子相处时又刻意御下了脸上的面具,一举一动间自显风华无限,无形间就多了几分勾人的风情了。 当然,这风情只有在情人眼里才看得出来,别人最多认为水月寒很美。 就像女朋友打扮光鲜和男朋友一起逛街,外人看了赞叹其貌美,男朋友的脑子里大概就只剩下了回去怎么啃肉的念头了。 男人嘛,都是用下半身思考的,小攻们同上。 “儿臣猜,自己一定可以。”沙哑的说完,控制不住□燃烧,莫漓淳抬起水月寒的下巴印上了自己的嘴唇,这几天他最多和父皇拉拉手抱一抱,如这般狂热的吻,还是第一次。 “父皇……父皇……”吻罢了嘴唇啃咬光滑的下巴,一边舔着一边呢喃,手掌更是没客气,顺着修长笔直的腿一路上移,最终盖在父皇与自己一样的地方,先是小心的碰了碰,后是激动的磨擦起来。 热血直冲脑子,若不是顾及还在马车上,他一定早就扒光父皇的衣服,细细欣赏‘美景’了。 “父皇……”另一边的莫漓辰看的眼热之余也加入了挑逗大军,唇舌徘徊于水月寒优美的颈项,指尖勾勾,才捻住带子向下拉,就被水月寒制止住了。 “马上要到宫门口了,都给朕老实点。”嗓子稍稍有些哑,无形中又平添了几分性感的味道,看着两个正用欲求不满的眼神望着他的少年,水月寒左右开弓分别敲了记额头。 “你们当外面的侍卫都是聋子吗?”现在他们还控制得住放低声音,一会情趣上来了,和躺在大街上做有什么区别?水月国才刚刚稳定下来,身边虎视眈眈的敌人又那么多,他虽然不在乎别人怎么看,却不想在这个时候让水月国再出乱子。 或许,自己真得好好想想以后了,漓辰注定是将来的皇上,他和漓辰之间该如何继续下去?自己忍受得了漓辰后宫三千吗? 轻抿着嘴唇看着对面的少年,漓辰已经二十岁了,早晚得娶妻生子,漓淳也一样,十六岁刚刚好算是大人了,假想着两人身边美女如云,脸色渐渐阴沉下来。 正当此时,林忠诚在外面禀报说宫门到了,问要不要直接进去,水月寒也没理会两个儿子,掀开车帘跳出马车,“不用了,朕想下来走走。” 车上两位皇子齐齐傻眼,父皇怎么了?眨眼间就抛弃了他们,难道这是帝王生来的本性?那也不要说风就是雨吧? 不管心中如何疑惑,莫漓辰和莫漓淳还是快速下了马车紧紧跟在了水月寒的身后,在外面他们不能和水月寒并肩而行,只好猛盯着水月寒的背猜测着自己哪里不小心得罪了父皇大人。 不多时,来到了辉阳殿,按往常来说水月寒必然会将儿子们领进内寝室,然后今儿晚上两位皇子就会在龙榻上与帝王并头而眠。 所以不等水月寒吩咐,林忠诚就着人搬了几床被子来,刚想送皇主子与殿下们进内室安寝,意外出现了。 就只见他家皇主子淡淡扔下几句话,转身,大踏步进了内寝区,竟是压根没有让两位皇子跟进去的意思。 于是林忠诚鼓起了包子脸,皇主子看到龙床上多出来的被子,自己挨罚是跑不了了。 于是莫漓辰心头一沉,看来父皇气的不轻。 于是莫漓淳失落落的垂下眼帘,自己近些日子大概‘吃’不到父皇了。 “呃……太子殿下,四皇子,那个……”好半晌,林忠诚才干笑着凑到两人跟前,皇上吩咐他送两位皇子回寝宫,自己身为总管,不执行会挨罚的。 “不用送了,孤自己回去。”深深看了眼早已看不见父皇身影的门口,莫漓辰转身离开了。 “太子等等我。”皱紧眉追上莫漓辰,莫漓淳的心情简直糟糕透了,反正回去也睡不着,不如和太子分析分析父皇为什么突然变脸的好。 自然的,不知道问题出在哪,两人分析来分析去也没分析出个结果,无奈何只得先放在一旁,等亲自问过了父皇再说。 谁知道第二天早早爬起来的两人并没有机会和水月寒单独说话,先是早朝上水月寒冷气狂彪,吓的大臣们龟缩不前,后是匆匆罢了早朝抛出一句‘朕身体不适要小睡一会谁也不准打扰’的话待在辉阳殿里,成功将两人拒之于门外。 接着一天,两天,当第三天还是这样的时候,莫漓辰和莫漓淳都坐不住了。 “父皇。”喊住说完退朝就想走的男人,也不管文武百官是不是在看,莫漓辰几个大步冲到台阶前,“儿臣有事要向您禀报。” 没有回头,水月寒淡淡挥了挥手,“林忠诚,将太子的奏折接过来。”话落抬腿就走。 “父皇!”急了,却又不敢真的跑上去抓人,莫漓辰只急的脸色幽沉,身上冷气一波一波往外放。 众大臣缩脖子,太子不愧为皇上的儿子,这气场,好冷~ 殿外,水月寒也知道儿子被自己逼急了,大概再待在辉阳殿里也挡不住他们,为免碰面,干脆换下龙袍直接去了御花园,咱坐着赏花总成吧? 谁知还没等走到御花园,半路上就遇见了莫漓淳。 石子小路上,少年挺拔的身姿绷的紧紧的,眼睛一瞬不瞬的看着他,大有‘你今天还不说清楚,我就死给你看’的架式。 水月寒头疼。 他能说他在不高兴儿子以后会有女人吗?他能说自己想了一整晚想出来的结果是,必须让他们娶妻吗?水月国年长的皇子有四个,抛开莫漓澈不算,莫漓辰二十,莫漓枫十八,连莫漓淳都十六了,他们若都不成亲,影响会有多大? 以前只听莫漓枫说要学着太子只娶有情人,现在有了两个儿子做例子,他不认为自己还会错认莫漓枫的感情,这也就意味着,连二儿子也不会成亲。 海狂儒和玉无殇心中弯弯道道那么多,他们怎么可能放过这么好的打击水月国的机会? 更主要的是,他不想让别人说他的儿子们有病,自己宠着护着的珍宝,哪里舍得让外人说三道四? 所以只能咬牙忍了,他要亲自给儿子们下旨赐婚。 虽说儿子们娶的女人只会是自己的手下,儿子和她们都只做名义上的夫妻,可儿子们是要和她们拜堂的,还要喝交杯酒,更要一同进宫拜见自己这位父亲。 一想到这些他就气闷,哪里肯愿意见他们? “父皇,儿臣要和你好好的谈谈。”一步一步走来,他算准了父皇不会再待在辉阳殿里,可果然在这里等到了父皇的他却并不高兴,因为父皇在躲他,只这一点,就让他黯然神伤。 父皇,要么,你杀了儿臣,要么,你让儿臣缠一辈子,抛弃、厌弃什么的,你一辈子都别想! ☆、 打算 “朕今天不想谈,你回去吧。”淡淡开口,决然转身,水月寒正待大踏步离开,猛的,身后响起了风声。 “父皇不能走。”边急喊着边往前跑,他不能让父皇再躲开他,因为他受够了被父皇无视的痛苦,就算真被厌弃了,最起码也要让他知道父皇为什么会无视他吧?这要求过分吗? “大胆。”跟在水月寒身边的侍卫都是只听从皇帝命令的人,皇上既然说了不想谈,那莫漓淳直冲上来意图强行拦住帝王脚步的举动,就等同于抗旨不遵,顷刻间,刀刃出鞘,管你是皇子也好,皇后也罢,若再敢上前一步,手下不容情。 “父皇……”扫了眼直直对着自己胸口的刀尖,莫漓淳缓缓移动目光定定望着水月寒的背影,好看的唇泛起了微微的白,却还是倔强的不肯退缩,“给儿臣一个理由,儿臣死也要死的明明白白,我不接受毫无理由的抛弃!” “说什么傻话。”回头不悦的瞪视莫漓淳,当看到离莫漓淳的胸口不足三寸远的刀尖时,水月寒的脸色完全沉了下来,“谁给你们胆子对朕的儿子挥刀的?退下,各领三十板子去。”他宠在手心里的儿子哪个敢不敬?就算是为了保护他,这些人的行为也不可原谅。 这也怪自己,一看到漓淳心就乱了,不由得摇头失笑起来,有多少年了?自己再不曾这么孩子气过?心中明明知道怨不得他们,可就是忍不住想把火气撒在他们身上。 大概是因为自己真的把他们当成情人看而不是儿子宠吧?闹别扭说来就来,也不管对方知不知道原因,原来自己也有这么幼稚的时候呢。 挥手打发了谢恩离开准备接受惩罚的手下,水月寒收起可笑的别扭心理朝着莫漓淳招了招手,“过来。” “父皇?”迟疑着走近,莫漓淳此时即激动又疑惑,他不傻,父皇这么直白的在意傻子都看得出来,可既然在意,父皇又为什么要疏远他们?他不相信父皇会无缘无故的冷落,可原因到底是什么? “漓淳,别多想,父皇答应你,等过几天一切都会好的。”大手揉乱少年乌黑的发,细看着因为自己的抚摸而享受般半眯起眼帘的儿子,水月寒才淡去的郁闷无端端又冒出了头。 皱眉,还是不行呢,自己根本做不来无动于衷,一想到要亲自给漓淳指婚,他就恨不能将漓淳一巴掌打回四年前,儿子若长不大,是不是就没有女人惦记他了? “父皇?你怎么了?”怎么看着他的眼神怪怪的?还带着股咬牙切齿的味道? “都说了没事。”话一出口就知道自己的语气过重了,水月寒安抚似的又拍了拍莫漓淳的肩膀,淡淡扬起笑,“父皇真的没事,你和漓辰还有差事要办吧?去忙吧,父皇也要忙去了。” 罢了罢了,自己挑个时间就给儿子们直接下旨赐婚吧,反正当面问他们愿不愿意的事情自己实在做不来,等一切都尘埃落定了,相信漓辰和漓淳就是再想闹也没有机会反驳了。 再说了,他们也不一定会反驳吧?他可是记得,重生之前的莫漓淳有妻有子,不管他是因为迷魂曲而爱上那女人的还是真正动了心,总之,他的生命里并不止有自己,也许,今生自己也不是他的全部? 越想脸色越沉,即使聪明如水月寒,在面对和情人有关的事情时也难免胡思乱想起来,可见情之一字,果然是世上最扰人的东西。 “林忠诚,摆驾启晨宫。”心情又开始不爽,袖子一挥,水月寒扔下莫漓淳转身就走了。 淡淡一声启晨宫让本就被水月寒忽冷忽热的态度弄的心情忽上忽下的莫漓淳,当时就脸色变幻起来,眼看着自己的心上人公然与女子私会(喂,人家可是正当夫妻关系好不好?),是个男人都忍不住吧? 可他偏偏发作不得,人家敏皇贵妃是父皇的女人,还给父皇生了两个儿子,不止是敏皇贵妃,这宫里头所有的女人还不都是父皇的?今天任谁在这里都可以光明正大的吃醋,唯独自己不行。 这该死的不行! 父皇,你是故意的吧?故意拿女人刺激儿臣,故意让儿臣心酸心痛,其实你大可不必如此的,儿臣每天都在妒忌,无时无刻不心酸,这一点,老天可以作证。 说来莫漓淳还真有些误会水月寒了,水月寒再心情不爽也不至于玩这种小把戏,他去启晨宫的确有事,正事。 六个儿子中抛开莫漓辰、莫漓淳、莫漓枫和莫漓澈不算,余下的莫漓轩和莫漓辕算是目前为止和水月寒最清白的人。 他不想,更不能再把小五小六扯进父子不/伦的漩涡里,他还指望着两个儿子能给他生几个大胖孙子呢。 如今儿子们有两个成为了自己的情人,他们娶的媳妇又都是自己的手下,这就注定了漓辰和漓淳不可能拥有后代,莫漓枫的事情先放一放,莫漓澈完全不用想,那水月国的未来之君由谁当?自然只能在轩儿和辕儿后代里选择。 反正历史上这样的事情也不是没有,就算没有,从自己这里创新也一样。 还记得‘前世’时小五小六都没成过亲,两人在被自己冷落了许久之后,突然有一天不知道因为什么就留书出走了,等再收到两人的消息时,两人已在边关闯出了自己的小天地,他们不用皇子的身份,只凭着实力一路由小兵升为左右先锋官,他们在自己完全不知道的时候,长成了真正的男子汉。 只是令人心痛的是,两人在与土荣国交战时死在了沙场之上,想到当时自己知道这件事时的心情…… 狠狠闭了闭眼睛,好一个海狂儒,他果真说到做到了,今生杀不了水月寒就拿水月寒的子孙后代开刀吗?倾一城之力只为斩杀两个十几岁的少年,宁肯血流成河也要让他白发人送黑发人,海狂儒,他的狠辣绝不下于玉无殇。 今生,他绝不会再让儿子跑到边关去,更不可能让轩儿和辕儿英年早逝,大不了给两人多娶几房妻子,他就不相信,有娇妻美妾做伴,小五小六还能舍得离家出走? 唔……或者,自己也给枫儿挑一个真正的媳妇?毕竟自己和枫儿的事情只是个意外,那晚喝多了酒的自己什么都不知道,后来枫儿也说过他会忘记,如今两年多过去了,自己和枫儿从开始的尴尬到现在的自然,和别人家的父子相处没什么两样嘛。 所以,枫儿不见得也如漓辰和漓淳一般爱着自己吧?他可能只是心中还有个小小的疙瘩,也许等有了妻子孩子就好了也不一定是不是? 嗯,那就这么办吧,给轩儿、辕儿和枫儿定一门真正的亲事,再给漓辰和漓淳娶自己的手下,三个儿子都娶上媳妇了,那么明年,水月国的继承人就会出生了吧? 等孩子出生之后自己会亲自教导他,待到孙子可以独挡一面了,自己就带着漓辰和漓淳隐退,再找个山清水秀的地方努力修练争取早日成仙,当然,成神成仙都不是自己的愿望,自己的愿望是…… 摸下巴,阴阴的笑起来,将某个和尚下祸炖了才是最大的心愿啊! 心头阴云散去大半,水月寒的步子越发轻快起来,启晨宫的那位是轩儿和辕儿的母亲,又是目前后宫里位置最高的女人,索性就把给三位皇子选妻的事情都交给她办吧,想必那个女人会很乐意帮忙吧? 别以为他不知道那女人巴不得离他远点的心思,要不是因为此,自己也不可能一个月大半都睡在她那里不是? 望天,若敏皇贵妃知道水月寒总睡在她那的原因是这个,大概拿根面条上吊自杀的事情都干得出来。 可怜她怎么越躲越被粘住嗷嗷嗷嗷~~ 当晚在启晨宫吃过了晚饭之后水月寒就准备歇在启晨宫里,他想好好和敏皇贵妃谈谈三个儿子的婚事,特别是莫漓枫的,前世二儿子还没到娶妻的年纪就去了,那一直是他心中久久不敢碰触的伤痛,今生为了弥补,更为了优良的下一代,他自然要擦亮眼睛好好挑。 而知道了水月寒留下来的目的,敏皇贵妃四年以来第一次喜笑颜开的为水月寒端茶倒水,侍奉的那叫一个真心实意。 哦呵呵呵~~给儿子选媳妇喽~她喜欢~! 话说她盼这一天已经盼了太久太久了,真好,等儿子有了妻子,妻子有了孩子,自己这一生也算再无憾事了,到那个时候,管他皇帝宠谁还是杀谁,都与自己无关,自己只需抱着孙子逗乐,没事啃啃孙子白嫩嫩的小脸蛋,日子一定美死了。 或许自己还能在某一天走出皇宫当个富贵的老王妃,呃…… 眼睛偷偷瞄一下优雅品茶的男人,她不是咒皇上死噢,她只是想给自己定个人生目标罢了,虽说皇上不死妃子永不出宫的祖训真的真的很坑人。 捂脸,其实如果细想起来,水月寒绝对是这个世上仅有的极品男人,他长相好,身份高,头脑灵活,身才更是没话说,连那方面咳咳~看她一胎怀了两就知道了。 可就是因为水月寒太好了,做为他的女人才压力深重,面对每天都看得到的极品男人,还是个你可以吃得到的极品男人,动心太容易了,但是动心之后呢?是深渊。 所以在看到水月寒的第一眼之后,她就将自己的心扔了,这辈子爱天爱地爱花爱草就是不爱水月寒,也正是因为此,她在宫里的日子才会过的这么开心,想笑就笑,想闹就闹,她不在乎皇上高不高兴喜不喜欢,反正自己有两个儿子傍身,只要不犯大错,这一辈子都会荣华富贵享受不尽。 随着一年年过去,随着后宫的女人们死的死圈的圈,她越来越发现,自家丈夫大人好像真的不太适合女人,这么完美强势的男人,哪个女人配与他并肩?于是…… 咳咳~那个……她最近迷上了大陆传说,就是玉无殇与水月寒相爱相杀的传说,还有玉无殇、玉无疡与水月寒三角恋情大纠葛的绯闻,甚至还有海狂儒与水月寒因爱生恨的离奇故事,每一深想就鼻血万千。 你说他们若果真在一起了,谁上谁下?眼神瞟一瞟夫君俊美逼人的脸和举手投足尽显皇者霸气的气质,大概是……上面的吧?那玉无殇和玉无疡还有海狂儒自己又没见过,哪里知道他们的禀性和气质是怎么样的? 另一边。 极天殿里此时正刮着冽冽寒风,打从莫漓辰听莫漓淳说起父皇要去启晨宫之后,他的心情就一直阴郁的厉害,而当听到父皇要歇在启晨宫里时,寒霜散去,哀伤静悄悄填满了整个空间。 父皇……儿臣本以为和你突破了最后防线,你就再不会碰别的女人了,这些日子以来,你从没招谁侍过寝,也让儿臣误以为你和儿臣想的一样,难道,真的是儿臣误会了吗? “大哥。”两人独处时,莫漓淳从不叫莫漓辰太子,他们是属于父皇的情人,太子先‘进门’,叫声大哥也应该,“现在不是伤心的时候,我们得想一想,自己到底错在了哪里,明明在马车上还好好的,为什么父皇下了车之后就变脸了?” “马车?”是了,马车,他们回宫时自己和老四对父皇又是亲又是摸的,也没见父皇不高兴过,只是在到了宫门口时才发生了变化,宫门口…… “老四,你还记得临近宫门口时,我们都和父皇谈了什么吗?” “谈什么?我们那个时候忙的嘴巴没有空,哪里有心思谈话?” 也对,若不是顾及在马车上,他们当时都能把父皇扒光了直接啃进肚子里,根本没工夫聊天。 “那到底是因为什么?” 两人你看着我,我看着你,半晌无言。 “太子哥哥,太子哥哥,救命,快点救命啊。” 寂静的空间被门外响起的噪杂声打破,没等莫漓辰反应,门就被大力的推开了。 “嗳?四哥也在?那太好了,太子哥哥和四哥快救救弟弟,我不要娶老婆!”跑的额头上全是汗,莫漓辕一手拉着莫漓辰一手拉着莫漓淳,急的直跺脚。 “什么娶老婆?你才十五岁,离成人礼还差一年呢,父皇不会这么早给你订亲事的。”心中记挂着水月寒,莫漓淳没有耐性和莫漓辕瞎闹,皱着眉训了句话后就不再理会他了。 “谁说不会的?”不满的回瞪,四哥以为他会拿这种事情开玩笑吗?“对了,不止是我,太子哥哥,四哥,五哥,还有没回来的二哥都算上,我听母妃身边的大宫人说了,父皇要同时给我们五个人选老婆。” “什么?!!” 莫漓辰和莫漓淳集体变色,陡然间,铺天盖地的低气压搅得整个极天殿里阴云密布,冻的莫漓辕连说话都快不会了。 “父!皇!” ☆、假醉 启晨宫 水月寒和敏皇贵妃敲定了指婚的人选,正待脱掉衣服睡下,守在外面的林忠诚突然急急忙忙走了进来。 “禀报皇上,奴才听说极天殿那边传了太医,这个……”极天殿是太子住的地方,那里传太医必定是与太子有关,这样大的事情如果不及时禀报,第二天他就算脑袋不搬家,一顿板子也跑不了。 “你说什么?”推开给他宽衣的敏皇贵妃,水月寒拧着眉走到林忠诚面前,“可是漓辰病了?” “奴才……不知。”林忠诚一边小心回答,一边暗暗庆幸,还好自己赌对了,与打扰皇主子‘性福’相比,太子的身体果然更为重要。 “不知?你这个太监总管是怎么当的?摆驾。”来不及再系好腰带,水月寒一脚踢开想要跪地请罪的林忠诚迈起步子就朝门外走。 漓辰怎么会生病的?今儿早朝时也没见漓辰不舒服啊?可仔细想想,又不太确定起来,早朝时漓辰的脸色很差,也许真的病了呢?依着漓辰那好强的心性,就是真病了也不会好好养病的。 这个不懂得照顾自己的混小子,办差有身体重要吗?把身体累垮了吃亏的不还是他自己? “皇上。”眼见着水月寒就要走出启晨宫了,敏皇贵妃才追上来,“臣妾和您一起去吧。”望着满面不耐的帝王,敏皇贵妃暗地里撇嘴,但说的倒是恳诚真切。 她自然不是真的不喜欢探望太子,只是一,夜已深了,自己说的好听点是皇贵妃,但到底是个妾,比不得皇后是正宫国母,这么晚了太子想必早已宽衣解带,两人见了面怎能不尴尬? 二,她不想和水月寒走的太近,陪着皇上看太子,怎么想怎么有种炫耀的味道,后宫里的女人们虽说现在都不怎么妒忌了,但女人的心海底的针,说谁的准她们不会在自己某一次的刺激之下再次发威? 三,也是最重要的一点,她困了,好想睡在暖暖的被窝里噢,明明回身走几步就能趴进被窝里好好睡上一大觉的,谁愿意吹着冷风匆匆跑去极天殿里大眼瞪小眼?况且还不一定真有什么大事。 太子是什么人?未来的储君,向来身体康健没病没痛的,她才不信太子说病重就病重,无非就是小感冒小发烧什么的,自己又不是药,去了有用吗? 可心中再明白,面子上的功夫还是要做到滴水不露,知道太子生病了还敢不去探望,天知道哪天皇上想起来会不会罚她一个不仁不慈再加上顶恃宠而骄的帽子,那自己就不用活了。 没心思理会妃子是真心还是假意,水月寒什么都没说,直接坐上了御辇,半垂的眼帘里闪着别人看不清的幽光,脸色沉的吓人。 敏皇贵妃很无耐,她只是客气客气好不?没想到皇上竟然默许了。 好吧,走一趟就走一趟,反正也耽误不了多长时间,恋恋不舍的看了眼自家暖和的小屋,敏皇贵妃委曲的坐进了步辇里,跟在水月寒身后一同往极天殿而去。 此时的极天殿里,三个太医正面面相觑,额上汗水一颗颗,屁股下两条腿直打哆嗦。 哭死,他们这是招谁惹谁了?太子殿下和四皇子饮酒大醉,一个睁着眼睛狂瞪人,还冷气不要命的往外放,一个眯着眼睛对他们扫来扫去,不说话也不放他们走,大有‘你们就这么被本皇子瞄到天亮吧’的架式。 “太子殿下……您……喝碗醒酒汤吧。”喝完了就去睡,别再瞪人了行不?小老儿年纪大了,经不起吓,张院使顶着强大的心理压力,尽量不结巴的开口。 “…………”还是不说话,只是那双瞪着人的眼睛更冷了,身为水月国多年以来的储君,将一个老头瞪到腿软的能力,莫漓辰还是可以轻松做到的。 于是张院使默了,再没敢吭声,更恨不能自己不存在。 另两位副院使也不好过,太子殿下不瞪他们,那边不还有位四皇子瞄人吗?你别看四皇子近两年来笑容多了气质也温和了,那都是假相,假相! 瞧瞧不远处幽幽眯着眼睛阴森森浅笑的少年,活脱脱两年前的阴郁四皇子,不,比两年前还要可怕,现在的四皇子因为跟着皇上混了好些日子,身上的气势隐隐的就有些逼的人透不过气来的锋芒,他不‘重视’你还好,一旦重视了,头皮发麻只是小意思。 苍天啊,谁能来救救他们?? “皇上驾到~” 苍天没来,皇上先来了,而这一声皇上驾到,不止没让三位太医心情舒畅,反而脸色惨白的齐齐跪下了。 他们为什么要跪?当然是请罪。 太子殿下和四皇子喝醉了酒,罚不罚他们由皇上说了算,而自己三人来此这么长时间了还没给两位殿下开出醒酒的方子来,那就是大罪,以皇上爱护皇子们的心性来看,这顿罚是跑不了了。 “臣等,参见皇上。”抖着双唇俯地拜倒,三位太医的声音不太稳,脸色也差的出奇,看的水月寒心头‘咯噔’一声,误以为莫漓辰得了什么大病。 “太子呢?太子怎么样了?”一撩衣襟迈步进了门,抬头时,刚刚好看见两个稳坐在长椅里的儿子,只是两人的脸色并不若自己想像中的苍白,反倒红润的很。 这是怎么回事?皱眉,好大的酒味。 “回禀皇上,太子殿下和四皇子只是喝多了酒,臣等正想开方子。”张院使可不敢说太子不让他写方子,主子再错也不算错,错的都是奴才。 “这么长时间还没开出方子来,张院使,你老了吗?”当皇帝说你老了,就等同于说你该辞官了,这等重话,张院使如何受得起? “臣不敢,臣有罪。”连连磕头,一旁的两位副院使也磕,梆梆梆几下子额头就肿起来好大一块。 “罢了,赶快起来开副醒酒的方子来,记得漓辰的那副方子要温和一些,他这几天脾胃不好,太刺激的朕怕伤了身体。”怎么可能不知道两个儿子为何要狂饮买醉?自己本想着为他们三人好的做法,终是伤了两颗不安的心。 好在过了今晚一切都会好起来,等明儿下了旨,他们就算真正的绑在一起了。 “父皇……”摇摇晃晃站起来,莫漓淳扑到水月寒跟前,眼睛里有感动也有喜悦。 父皇果真来看他们了,父皇还知道自己这几天脾胃不好,看,父皇仍旧是关心他在意他的,所以赐婚的事情,一定是小六听错了,该死的最好别让自己抓到他,哼哼,他要打烂小六的破嘴。 “皇上,太子和四皇子的衣服都湿了,还是让人给他们换身干净的吧,别酒醒了又着凉,伤了身子总是不好的。”微笑里三分和蔼七分担忧,敏皇贵妃边说边挥手招来了两位宫人,正打算让她们扶着皇子换衣,却猛的感觉身上一冷。 僵硬着身体下意识朝冷剑射来的方向看,然后敏皇贵妃就迷茫了。 太子为什么要用那么恐怖的眼神看她?像是想活撕了她一般,诚然,喝醉了酒的男人都不可理喻,也许太子只是错把对别人的憎恶投向了她,可不知道为什么,她就是觉得,太子恨着厌着的人,是她。 纤指用力按压太阳穴,不会的,错觉错觉都是错觉,自己和太子无怨无仇,哪里会让太子恨到这种地步? 不得不说,女人的第六感出其的准。 莫漓辰的确在恨,恨不能立刻斩杀了敏皇贵妃,今天晚上喝醉是假,引水月寒过来是真,莫漓辰根本就没有想到,水月寒来是来了,却把敏皇贵妃也带了来。 难道父皇打算看他们一眼之后就再和这个女人一同回去?他们回去做什么?是个男人就懂。 默默收回目光,眼帘轻垂,一抹抹幽寒的光搅起了惊天的浪花,转瞬间又全都隐没在了莫漓辰的眼眸里。 “父皇,儿臣头好痛。”半躺在长榻里皱起眉峰,身子卷成一团,手掌在额头上揉来敲去,莫漓辰低低的呢喃声里尽是道不尽的痛苦和依赖。 “头痛?漓辰乖,别敲,敲了会更痛的。”揽着死趴着自己不放的莫漓淳,水月寒移动脚步走到长榻前,弯下腰,轻轻的为莫漓辰揉着额角,那副心疼又温柔的样子,让敏皇贵妃震惊的直眨巴眼睛。 原来,皇帝大人不是不懂得温柔,他是把温柔给了儿子们,原来,皇帝大人宠太子并不是做给别人看的,他是真的把太子放在了心尖子上。 那自家的小五小六呢?是不是也被皇帝这样宠着?难怪小五小六不愿意和皇上疏远,就是换了自己碰上如斯的温柔,也会沦陷吧? 左手握成拳放在嘴巴边细细的咬,她该庆幸的,皇上当初没把温柔给她,也该妒忌的,皇上竟然把温柔独独给了孩子们。 啊啊啊啊啊啊~~~默默尖叫,狂叫,大叫,为什么自己妒忌不起来?为什么自己觉得这画面很美好?为什么自己在看到皇上温柔的一面之后,脑子里自动把太子和四皇子转化成了玉无殇和玉无疡? 温柔的皇上与霸道的强国帝王,还是兄弟猛男合压绝美皇帝,不行了,再想下去自己就要流鼻血了。 右手捂住胸 口死劲拍,她现在只想说一句。 皇上,您老怎么能是下面的?您让身为您妃子的女人们,情何以堪? “父皇,儿臣难受,辰儿,好难受。”仗着‘醉’了,莫漓辰得寸进尺抬起双臂圈住了水月寒的脖子,脸颊在父皇的脸颊边磨磨蹭蹭,呼吸悄悄染上了灼热感。 他们已经有好几天没在一起了,他相信,父皇也在需要他,至于那个女人,永远别想再碰触父皇! 水月寒本来一发现莫漓辰的变化就想推开他的,可当耳边那声‘辰儿’响起,再大的力气也使不出来了。 自从他和漓辰走到一起之后,漓辰就再没自称过辰儿,这声带着点委曲,带着点埋怨,又带着许多许多小心翼翼的辰儿,立刻就让他心软成绵,溃不成军了。 这是他的儿子,恨不能宠上天的儿子,也是他的情人,第一个占有他的男人,莫漓辰之于他来说,太重要,太复杂,太难舍,可以说,是他生命中不可或缺的存在,伤了漓辰比伤到自己还要心痛,小心翼翼?这种词汇怎么可以套用在漓辰的身上? “皇上,醒酒汤来了。”伺候太子的宫人们手脚麻利,小小一碗醒酒汤,分分钟就端了上来。 “漓辰来,把醒酒汤喝了。”想让莫漓辰松开手,几次三番也没能成功,无奈,水月寒又朝着吊在自己胳膊上的莫漓淳温柔的哄起来,“漓淳最乖了,快点把醒酒汤喝了好不好?” “不要。”双手死死圈着水月寒的胳膊,莫漓淳大脑袋晃了晃,态度坚决。 “漓淳。”脸色一沉,“你不喝父皇会生气的。”怎么一个个都这么不爱惜自己? 莫漓淳委曲了,神似水月寒的狭长双眸默默看着水月寒,抿着嘴唇,一句话也不说。 许久,终是水月寒败下阵来。 好吧,是他错了,他就不该宠着他们都上了天,挥手,朝着宫人们吩咐,“把醒酒汤放在桌子上,你们都退下吧。” “皇上?”敏皇贵妃不想走,多么唯美的景色啊,虽说是父子没啥jq有点让人小郁闷,可这并不减少观看性,就让她再多待一会成吗? 没有回头,水月寒以为敏皇贵妃是请示可不可以离开,于是淡淡的又道:“你也回去睡吧,朕今晚歇在极天宫里。” 呃……绞手帕,这是不是叫弄巧成拙?自己为毛要出声?默默瞧着不就得了? “是,那臣妾退下了。”行礼,退下,手帕甩啊甩的,满是不甘。 凭什么她想趴进被窝里睡大觉的时候皇上偏叫她跟着?凭什么她想留下来看热闹皇上又吩咐她离开?皇上,您就不能和臣妾默契一回吗? 等人都散去了,水月寒一手扶着一个,半抱半拖的将莫漓辰和莫漓淳弄进了内寝,费力把两人放到床上躺好,又一一给两人脱掉衣服,当扒的两人只剩下里衣时,莫漓辰和莫漓淳突然动了。 压倒、吻住、锁紧双手。 莫漓辰和莫漓淳配合无间,像是演练过几千遍一般。 “父皇。”沙哑着嗓子呢喃,“你做好接受惩罚的准备了吗?”大手扯开水月寒的衣襟,莫漓辰用姆指重重磨擦着诱人的粉红色突起。 强忍住闷哼,水月寒急喘了一口气,“你们装醉?”就为了引他来此? “当然,不这么做,父皇现在就会和敏皇贵妃颠龙倒凤了吧?”双手牢牢扣着水月寒的手腕,莫漓淳俯下/身,鼻子蹭着水月寒的额头,牙齿闪着白森森的光。 水月寒瞬间悟了,原来两个儿子以为他想和敏妃那啥吃醋了?动一动被缚住的双手,其实自己完全可以挣开的,只是…… 眼睛对上莫漓淳妒火狂烧的眼眸,再看看埋头在他胸前因为控制不住怒气时而轻时而重啃咬着他的莫漓辰,回想起几日来自己对他们的态度,内疚感顿起,身体缓缓放松了下来。 ☆、大家都懂的   感觉到水月寒明显的放纵,莫漓辰和莫漓淳同时愣住了,但也只是愣住一下,继而狂喜起来。 “父皇……”松开扣在水月寒腕上的手,莫漓淳深深吻上了水月寒的嘴唇,舌头探进去与柔软的舌头共舞,手掌更是急切的由水月寒半开的衣襟向里摸,捻起粉红色的突起扭动起来。 水月寒身体下意识绷直,闷哼声没等出口就被莫漓淳的舌头卷走了声音,扣在莫漓淳肩膀上的手指一点点收紧,在丝滑的衣料上攥起了道道褶痕。 埋首在水月寒胸前的莫漓辰边移动嘴唇亲吻水月寒的肌肤,边动手脱下了水月寒的裤子,厚实的手掌抚摸着结实的小腹,继而一把握住了与自己身上相同的东西。 “父皇这里硬了呢。”调笑着抬起头,火热的眼神看着被莫漓淳吻的嘴唇红肿的父皇,心,狠狠震动了一下。 这个只有外衫松松散散挂在身上,衣襟大开,下面一览无遗的绝美男子,就是他的父皇,更是当今的皇上。 他妩媚的一面是属于自己的,他后面从没有被人碰触过的地方,也是被自己占有的,这一辈子,水月寒的身上都烙下了莫漓辰的痕迹,哪怕有一天自己不在了,这份痕迹也不会随着时间的流逝而褪色。 每每一想到这里,他就止不住想幸福的笑起来,父皇有别的情人又如何?没有一个比得过他。 半眯起眼帘躺在莫漓淳的怀里急喘气,水月寒对于莫漓辰的调笑并没有答话,只是伸出手盖在莫漓辰移动在他那里的手掌上,或轻或重的动,以求能让自己更快乐一些。 水月寒从来不是矫情的人,既然答应做了,就绝对放的开,男人嘛,到了床上都是禽兽,怎么更爽怎么来。 莫漓辰好歹已经和水月寒上过几次床了,多多少少了解父皇在床上的样子自然不会太吃惊。 莫漓淳不一样,这货先是看到父皇气喘吁吁软在他怀里的样子时就差一点‘吐’了,后来又发现父皇在握住莫漓辰的手为自己服务,那毫不扭捏到甚至可以用放荡来形容的画面,实在太让人喷血了。 他家父皇是妖孽吧?是吧是吧?在朝堂上那么威严,平时又那么孤傲冷漠,没想到上了床之后会如此的妖娆。 “父皇,我好难受,你帮帮我。”几下子脱光了自己,莫漓淳拉起水月寒的手放在自己的那里,眯起眼睛后仰着头,好舒服。 ‘唔~’陡的感觉那里被恶意的扣了一下,又是舒服又是痛苦的睁开眼睛,正好对上父皇调侃的笑。 “父皇,这个时候撩拨儿臣是不对的,你知道吗?”他都已经快忍不住了,父皇竟然还在不停的勾引他,身为攻君,他怎能放过此等妖孽的受? 于是沙哑着嗓子扭头,莫漓淳推了推在父皇身上又是吻又是啃的莫漓辰,“你躺下,让父皇趴在你身上。”舔了舔干干的嘴唇,他要和莫漓辰一前一后将父皇夹起来。 一听就明白了莫漓淳的意思,莫漓辰站起身脱下/身上的衣服,笑着揽起水月寒,一个翻身,水月寒就跨坐在了他的腰间,挺一挺腰,两人差不多大小的东西碰撞着磨擦在一起,左手勾住父皇的头压下来,右手将两人的东西一起握住,唇舌交缠时下面缓缓的动,爽的两人齐齐小腹紧绷。 后面看着两人纠缠的莫漓淳鼻子热热的,急不可待的撩起水月寒的长袍,露出长袍下弹性实足的屁股,大手在屁股上揉搓不停,那两瓣时不时变幻成各种形状的半圆,勾得莫漓淳眼睛通红呼呼急促。 忍不住俯下/身将灼热的吻一路印上父皇的脖子、后背、腰和白白嫩嫩的屁股,揉搓在屁股上的大手用力将两瓣半圆分开,舌尖舔上粉红色的褶皱,只一下就上了瘾。 ‘啊~’低吟着软了半边身子,水月寒本/能的缩紧身体,好巧不巧夹住了莫漓淳的舌头。 舌头下意识缩回来,莫漓淳直起身看着想说点什么,却被莫漓辰板住头深吻住的父皇,邪笑着勾起唇角,再次俯身时,舌头不止舔还开始努力往里面钻。 动一动舌尖,父皇长长的低喘立刻响起于耳畔,然后再次夹住他舌头的地方就会时而松时而紧的动。 好美味的感觉,恶意的将舌头抵在那里不肯离开,父皇松时,他就让舌头探的更里一点,父皇紧时,他就坏心的动一动舌尖让父皇颤抖不停,没过多长时间,耳边父皇的低喘变成了急喘,听的他血脉暴张,也再没了逗弄下去的忍耐力。 “父皇,儿臣现在就想要,可以吗?”用那里磨擦着水月寒的屁股,莫漓淳俯趴在水月寒的背上呢喃着请求,他实在是忍不住了,再忍下去下面会爆掉的。 扭头看着莫漓淳,水月寒没说话,却猛的恍惚起来。 记得重生之前,他和莫漓淳的第一次是在禁宫的铁架子上,手脚绑着绳子被迫着张开大腿的自己狼狈的没有一丝尊严,而莫漓淳冷的像冰,没有润滑没有开拓,狠狠的扎进了他的身体里,当时的恨尤如昨昔,谁也不会想到,短短不过几年时间,自己竟然就心甘情愿任莫漓淳压在身下了。 “进来,漓淳,我想要你。”细细吻着莫漓淳的嘴唇,沙哑却坚定的命令他,什么前世今生,就让它们在莫漓淳再次占有自己时,飞散吧。 ‘轰~’有什么东西在脑子里炸开的感觉,莫漓淳拉得紧紧的理智在水月寒吻上来命令他的那刻起,绷断了。 手臂圈住水月寒紧致结实的腰身,坚如铁的东西随着挺身的瞬间一通到底,没有停顿,莫漓淳疯了般动起来,啪啪的声响在空间里回荡,一声重过一声。 水月寒皱紧眉,优美的脖子扬起来,眼帘轻颤,发丝飘舞,美的惊心动魄。 “父皇……”莫漓辰一口咬上了水月寒胸前的突起,不舍得用力,却又止不住身体里的躁动,握住两人那里的手不自觉失去了控制。 “漓辰…也想要?”好一会才适应了莫漓淳的撞击,水月寒喘息着看向莫漓辰,少年额角的发早已被汗水打湿,隐忍的表情默默述说着他的辛苦。 “父皇…父皇……”根本没有听到水月寒的话,莫漓辰挺动屁股想让自己和水月寒离的更近一些,只是正承受着莫漓淳撞击的水月寒哪里安静得了?自然也就无法让莫漓辰如愿。 突然唇上一痛,飘飞的心神微微清醒,莫漓辰挑起眼帘时,猛的对上了水月寒的笑,那笑宠溺而诱人,沉沦,是他唯一的选择。 “父皇……” “你也进来吧。”拿开莫漓辰胡乱摆弄他们那里的手,看着可怜兮兮一直‘哭’的‘小莫漓辰’,水月寒终是心软的做出了再一次的让步。 “什么?”莫漓辰有些茫然,什么进来?该不会是…… “漓辰真的不知道父皇在说什么吗?”扬一扬眉稍,身后卖力动作的莫漓淳刚好发泄出来,让水月寒有了几分逗弄儿子的精神。 (莫漓漓鼓起了包子脸,他是第一次才这么短的,不准说出来打击人!) 其实早在知道莫漓淳也爱上他之后,他就料到了自己会有和两个儿子同时上床的一天,他太了解自己了,最最看不得儿子受罪的他,早晚会允许儿子们走到这一步,既然终是躲不过,那索性就早些习惯吧,反正……他放得开下面,放不开上面,让他用嘴巴为儿子们服务,目前为止他还做不出来。 “父皇的意思是……真的让我和老四一起?”莫漓辰震惊了,接着就热血上头,他本就忍不住又听到这样的话,是神也非得投降不可,“真的可以吗?你,受得住?” “别忘了父皇是妖。”调侃的笑,别说同时和两个人一起,就是三个四个他也应负得来,那里堪称受中极品的妙用,每一想起就让他对某和尚的恨意越发深重。 他发誓,炖了老和尚的愿望,一万年不变! 有了水月寒的这句话,莫漓辰再不答应就真不是男人了,与缓过劲又想大干一场的莫漓淳交换个‘你懂我懂’的眼神,小心起身将水月寒放在中间侧卧着,两人一前一后,缓缓将自己的东西送进了水月寒的身体,低吟齐齐飞扬,太爽了。 “父皇……” 边动边呢喃,两人低哑的嗓音性感而惑人,莫漓辰进时莫漓淳退,连配合都这么合作无间。 此时的水月寒再没了说话的力气,完全陷落在了无边的欲海里,无法自拔。 夜,还在继续。 ☆、软了   一夜快活,两个吃的满肚饱的儿子一左一右拥着水月寒睡的香甜,三人发丝缠于一处,莫漓淳和莫漓辰的胳膊更是如藤条般紧紧圈在水月寒的身上,亲秘相贴的光ll身体不旦毫无靡靡之气,无形中反倒散发着股淡淡的温馨味道。 天将破晓,眼看着快到了起床早朝的时间,林忠诚带着小太监守在门口,静静恭候着水月寒的召唤。 时间一分一秒溜走,林忠诚和小太监等了许久也不见水月寒出声,林忠诚还好,仍旧站的笔直动也不动,倒是那小太监,眼睛一转耍起了小心机。 “公公,这眼瞅着就要过点了,您看我们要不要……”双手捧着龙袍,小太监自以为很贴心的凑到林忠诚跟前,讨好的笑映着俊俏的小脸儿,倒也可爱的紧。 只是林忠诚是谁?看遍了人生百态的大总管,自然不会轻易为了‘美色’而动容。 “候着。”淡淡开口,眼角轻轻扫一眼小太监之后又半垂下来,那样子,竟也有了水月寒高傲看人时的三分味道,到底不愧为跟在水月寒身边最久的人,这就叫近棕者赤,近墨者黑吧? 表情微僵,小太监蔫着头退后了两步再没敢出声,可又过了一刻钟还没见里面有动静后,不死心的小太监再次凑到了林忠诚身边。 “公公,再不叫起就真赶不上早朝了,不如……小的进去侍候皇上起床?若皇上真生气了,小的皮糙肉厚也不怕打,您看呢?”满脸的笑,小太监一副‘小的忠心耿耿,即为了皇上也为了大总管您好’的样子,逗的林忠诚当时就笑了,皮笑肉不笑的那种。 “小李子,杂家本是瞧着你还算机灵的份上才多看了你一眼,但人的福分是有限的,小心着哪天用光了,你就什么都不剩了。”在宫里由一介小太监混到如今的位置,他凭的不止是皇上的信任,还有颗七窍玲珑的心,什么时候说什么话,什么时候办什么事情,这都得先在心里过一遍才能拿出来,就小李子这点道行?放到皇主子身边三天就能咔嚓了他,敢跟他争宠?凭小李子也配。 哼,这小子以为皇主子从来是个勤政的,今儿偶而睡过头必定只是意外,若能担着挨罚的风险进去叫醒了皇主子,日后定也能入得了皇主子的眼吧? 毕竟忠心而又能够做到尽忠职守的奴才,没有主子会不喜欢。 可小李子以为他林忠诚是谁?连一个小太监都能想到的事情他会想不到吗?但今时不同往日,真进去了别说能不能入得了皇主子的眼,就是脑袋,都不见得能够保得住。 想做好大总管的位置,只单单有颗七窍玲珑的心还不够,还要有眼观六路耳听八方的本事,比方说,宫里谁在皇主子的心里最重要,宫里又有哪些娘娘主子们得了皇主子的喜爱,这世上谁是最爱着皇主子的人,谁又是假情假意只为了皇主子的身份才取意奉承的,他都要知道的清清楚楚明明白白。 正因为清楚明白,他才会对于太子殿下一而再偷袭皇主子的事情假装不知道,正因为清楚明白,他才会对于四皇子没事就摸摸亲亲皇主子的事情故做没看到,他家皇主子又不傻,分得清儿子和情人的区别,既然皇主子默许了,那么太子殿下和四皇子所做的任何事情就都是合理合法的。 他是皇主子的奴才,不是天下人的奴才,别人怎么想怎么看他不管也管不着,他只管皇主子高不高兴喜不喜欢,这就足够了。 而昨天晚上太子殿下和四皇子酒醉,皇主子与他们一同歇在了极天殿,接下来会发生些什么……他还是不知道的好,该知道什么该忘记什么,是他成为皇主子的贴身奴才时,第一件学会的事情。 想到此撇一眼某不甘不愿却又没胆量再多嘴的小李子,林忠诚讽刺的笑。 若不是怕这小子进去看到了不该看的被人灭口,若不是怕这小子被灭了口后自己也会跟着倒霉,他才懒得理会小李子。 眯眼睛,宫里从来不缺少奴才,小太监每年都会死上一大批,不如……等过了今天就把小李子调走吧,心大的奴才,留不得。 极天殿内寝 水月寒在下/身被人含住的时候就悠悠醒了过来,挑眉看着卖力‘玩弄’他那里的儿子,暗叹,少年人就是容易冲动,昨天闹了一宿,早上起来又开始不消停了。 “漓淳,父皇该去上早朝了。”说是说,身体却没有起来的意思,其实上不上早朝于他来说,真的真的不算大事,虽然登基几十年他缺席的次数少之又少,但这和勤政一点关系都没有。 他以前只是把上早朝当成了消磨时间的工具,现在嘛…… 邪邪勾了勾唇角,他觉得和儿子们在床上消磨时间,更有趣。 当然,如果有朝一日他能成功压制住妖丹,他会更愿意和儿子们滚床单的,眼睛瞄一瞄同样不肯老老实实躺着的莫漓辰,还别说,漓辰的腰,坚实而有力,屁股也挺翘诱人,若是压在身下……滋味绝对美极了。 于是摸下巴,自己果然应该好好加紧修行了,不为了炖和尚,只为了长长久久的‘性福’也得努力啊。 被水月寒邪邪的眼神瞄的心惊肉跳,莫漓辰半撑起身体压在了水月寒的身上,“父皇在想什么?” 大手揉一揉莫漓辰的头发,水月寒笑眼眯眯,“相信我,你一定不想知道的。” 呃……莫漓辰眨巴眨巴眼睛,陡的回头朝着‘干活’的莫漓淳低喝,“老四加点力,没看到父皇一点动情的意思都没有吗?” 埋首在水月寒双腿之间的莫漓淳顿了下,含着长长的东西抬起头,眼神直勾勾看着以手为枕的男人,眼眸闪着邪魅的光,一点点又动了起来。 气氛被莫漓淳刻意渲染成了暧昧状态,当舌尖绕着‘龙眼儿’打转时,莫漓淳的手指缓缓送进了温暖紧致的地方。 闭上眼睛仰起头,水月寒长长一声急喘,优美的颈顶如美丽的白天鹅引颈长歌,墨发凌乱间,绝美的脸庞悄然绽放出了魔魅般的色彩。 “父皇……”低下头轻轻吻着勾得人口水横流的脖子,莫漓辰最最不满的也是这里。 昨天他和莫漓淳越来越疯狂,将父皇颠来倒去吃的骨头渣子都不剩,睡前看着父皇全身上下的暧昧痕迹,特别是脖颈上还被自己和莫漓淳一边咬了两口,那鲜红鲜红的花朵美极了,满足感在那一刻膨胀到了极点,简直比拥有全世界还要幸福。 可等醒过来之后,郁闷了,他怎么就忘记父皇能叫人咬牙切齿爱恨不得的超高恢复力了?看看这光ll的身体,别说吻痕咬痕了,连颗小豆豆都找不到。 真儿真儿是洁白如玉、莹莹泛光,谪仙之肌也不过如此了。 “父皇,把腿再分开点。”握住自己硬的像铁的宝贝低低央求,莫漓淳和莫漓辰一样憎恨着水月寒超级好的恢复能力,不过在想到做那啥事的时候,他又觉得这能力很不错。 能百做而不松的柔软地带加上永不会因为折磨的太狠而不堪承受的身体,如此销魂的情人,上天入地也找不出来第二个吧? “不行,你们昨天做了好几次,再来身体会吃不消的。”拍了下莫漓淳的屁股示意他最好适可而止,再瞪一眼唇舌在他胸前打转正蠢蠢欲动的另一个儿子,水月寒干脆坐起身,拿起衣服穿戴起来。 他算看出来了,只要躺在床上这两人就不会老实。 “父皇……”莫漓淳委曲的看着自己昂首挺胸的小兄弟,“不放出来会憋出病的。” “漓淳以为父皇不是男人?”是男人就懂得,那里憋上一两次坏不了。 好吧,莫漓淳承认他找了个相当笨的借口。 “父皇,你就是起身了早朝也来不及了,不如再睡会儿?”只差一刻钟,洗脸更衣束发都不嫌够,上朝更不用说了。 “漓辰。”水月寒系好腰带笑眯眯的摸着莫漓辰的头顶,“父皇是天,朕不说免朝,哪个敢走?”言下之意为,老子去晚了他们就等,等到死也不能走。 好吧,莫漓辰承认自己找了个比莫漓淳还笨的借口。 “父皇。”没吃到嫩嫩的豆腐,莫漓淳急了,跳下床,双手紧紧圈住了水月寒的腰,“儿臣刚刚把你那里弄硬了,还是让儿臣帮你放出来再上朝吧,好不好?”边说着,莫漓淳边伸出了色/狼之爪,直奔让他向往的地方而去。 水月寒双手缚胸,淡笑着一点躲开的意思都没有。 莫漓淳的眼睛瞬间就亮了,父皇这是默许了?那他可就不客气了。 我摸~手掌,僵住了。 “摸到了吗?”低沉的声音柔和而动听,水月寒俯看着半跪在跟前直勾勾看着他小腹下方的儿子。 “嗯。”莫漓淳的声音呆呆的。 “感觉怎么样?”柔和的声音里染上了浓浓的笑意,水月寒老实不客气的伸出手揪住了莫漓淳的脸颊使劲往两边拉,逗弄傻呆呆的儿子,果然能让人心情舒畅。 莫漓淳捂脸,挣开水月寒的大手转身扑到了床上,还用被子飞速裹住了自己,身子滚啊滚的和被子卷成了一团,像只蚕宝宝。 莫漓辰有点蒙,这演的是哪一出? “你们若是累了就多休息会,父皇去上了早朝就回来。”闷笑着转身,水月寒潇洒的上早朝去了,那样子,哪里有半分被折腾一整夜的样子? 心中悲喜交织,莫漓辰低头看着自己因为做的太多而有些发软的双腿,看来两个人,还是不够啊。 半晌,甩一甩憋屈的思绪,莫漓辰双手使力将还在努力向蚕宝宝方向发展的莫漓淳扯出了被子,“说,刚刚怎么回事?” 莫漓淳泪眼汪汪的咬被角,“大哥,父皇是妖孽吧?一定是吧?他那里软了,缩成了一团,半点硬起来的迹象都找不到,男人那东西是可以说软就软的吗?我怎么不知道?”最可恨的是,为什么自己没有说软就软说硬就硬的高质量东东?一个受要那么好的东西做什么! 打开极天殿的大门,林忠诚正恭敬的站在殿门口,水月寒悠悠眯起眼睛,淡淡的目光如刀般一点点扫视着面无表情的林忠诚,许久,才缓缓收回了目光。 “林忠诚。” “奴才在。”跪于地上,林忠诚额角的汗水一颗颗划落,他当然知道皇主子为什么要那样打量他。 “进去收拾下内寝,今天由你身后的小太临给朕洗漱更衣吧。” “是。”头点地,实实在在磕了个头,这是在谢恩,谢皇主子的不杀之恩,他自做主张站在极天殿外殿门口的守候之举虽然对,却仍是揣测圣意的大罪,更无形之中告诉了皇主子,他已经知道了皇主子和皇子们的关系。 说实话,皇主子会不会放过他,他心中只有一半的把握,如今才算真正放下了心。 站在林忠诚身后的小李子暗暗气爽,让你装,让你利用大总管的身份压人,怎么样?还是被皇上厌弃了吧?收拾内寝一般都是宫/女才做的事情,哼,老不死的,你也不比别人高明多少。 小李子的心思只是一闪而过,却还是让水月寒看进了眼里,眉稍微皱随即一扬,水月寒的心情明显更好了。 收拾妥当大踏步迈出极天殿,林忠诚还没有出来,想必是被漓辰和漓淳扣住审问去了。 他不担心林忠诚的忠心,他比较担心的是,林忠诚误会的目光会不会让两个儿子抓狂? 以他对林忠诚的了解,还有林忠诚对攻方和受方的了解,怎么想怎么看,都是他压了漓辰和漓淳,不凭别的,只看两个儿子起不来床的疲态就能判断出结果了不是吗? 呵呵……低低的笑,他绝对不承认让林忠诚这个时候进去收拾内寝是故意的,绝对。 “起驾。”小李子得意洋洋的声音引来了几许侧目,跟在水月寒身边的人都不傻,那侧目中没有羡慕妒忌恨,倒是怜悯的意味更多些,只可惜正志得意满的小李子压根没看出来,还以为别人在眼红他,越发得意的找不到北了。 坐在御辇上的水月寒垂着眼帘想心事。 今天早朝他就要下旨赐婚了,轩儿和辕儿先订下来,枫儿已经十八岁了,索性挑个好日子今年就办了吧,那小子此次也算立了大功,应该厚赏。 漓辰和漓淳的婚事嘛……先缓一缓,两儿子昨天疯狂的时候可是说了,不管真结婚还是假结婚,敢给他们赐婚他们就绑着他直接做到精尽人亡为止。 反正他们是肯宁死在他的肚皮上,也不愿意和别的女人沾染上一丝一毫的关系。 他承认,听到两个儿子这么说他的心里是高兴的,虽然那两人发的誓言实在让人囧了点,却不减甜蜜的味道。 好吧,既然如此,那就拖着吧,船到桥头自然直,反正有三个儿子的婚事顶着,应该也不会太扎眼。 ☆、原来早就爱了   官道上骏马狂奔,马背上俊朗帅气的少年眼神炯亮唇角含笑,虽满头满脸的灰尘,却掩不去其飞扬的神彩。 离开快两个多月了,莫漓枫从不知道自己竟会如此的想家,想念母亲,想念……父皇。 忙的时候还好,一旦闲下来,脑子里就会自动出现父皇的脸,时而笑时而怒的脸庞风姿各异却……一样的勾人。 是的,勾人。 将这样的词汇套用在父皇的身上本来是不应该的,可他忍不住,忍不住在想到父皇时心神荡漾,忍不住在梦到父皇时热血沸腾,当某一天他握着自己‘吐’了的东西醒来时,有些事情已经容不得自己再逃避了。 他不小了,早到了品尝男女情/事的年纪,却对那些或貌美如花或妩媚动人的女子丝毫不感兴趣,反而每每想起父皇时才会情不自禁。 一开始他也彷徨过,害怕过,父皇是天,是神,是他不该去碰触的存在,这样的话在刚刚发现自己的异样时,成为了劝戒自己最有效的良言。 可劝戒也只是劝戒,并不能根除心中的魔,随着时间拉长,随着对父皇的思念越深,良言变成了催化爱火的药引,越明白父皇的好,自己就越放不开心中的执着。 辗转反侧了几夜之后,他认命了,不就是承认爱上父皇吗?多简单的事情,有必要弄得自己人不人鬼不鬼吗? 当这个念头一下,心头霍然开朗起来,连呼吸都觉得甘甜无比。 其实他早该知道的,自己爱着父皇,根本就抗拒不了来自于父皇的吸引,什么挣扎,什么害怕,不过都是借口,怕父皇不能接受自己的借口。 不过好在父皇并不排斥儿子成为情人的转变,太子不就凭着父皇的纵容爬上了情人的位置吗? 还有老四,那个当着他的面扒下了父皇的裤子,让他第一次知道,原来父与子不单单只是父亲和儿子还可以做点别的什么,从而在他的心里埋下了奔向父皇压倒父皇的火种,让他欲罢不能,直至拜倒在父皇的魅力之下。 他好后悔,后悔为什么自己直到两年之后才醒悟过来,后悔自己为何要接下长达两个多月的差事。 父皇和太子在神庙里一定发生过什么吧?父皇出了神庙之后会不会和老四也发生些什么?在父皇的心里,还能不能挤出一点点属于自己的位置?这些,他都不知道,只能凭着对父皇的了解稍稍安一下心。 父皇很宠儿子,宠到没边,父皇也很宠他,就算做错了事情也不会重罚,掌控着以上两点,他有大半的把握在自己告白之后不会被父皇圈了或者杀了。 ‘驾~’重重扬鞭,他等不急想看看父皇听到他的表白时会有什么样的表情了,不管是答应还是怒斥,有着两年前的误会事件存在,怎么着他也能让手中的利器变成压倒父皇心里防线的最后一根稻草。 衷心感谢莫漓淳,若不是他,自己哪来的信心将父皇手到擒来? 眼看着还有半天的路程就能到皇城了,跨下的马连跑了七天也实在跑不动了,莫漓枫就想着在湘城歇歇脚,顺便找个客栈洗洗澡换身干净的衣服,他可不想表白的时候被父皇嫌弃。 于是打马进城之后,直接寻了个看起来不错的客栈,才进去没多久,莫漓枫的脸就绿了。 他听到了什么?父皇要给他赐婚? 放在柜台上的手掌‘咯吱咯吱’握成了拳,额上青筋一根根跳,蹦的莫漓枫面色幽沉如厉鬼出闸。 客栈老板腿都软了,干巴巴眨巴眼睛看着莫漓枫,要不是牙齿上下打颤实在说不出话来,他绝对会吼上一嗓子‘好汉饶命啊~’ ‘碰~!’重重捶向柜台,‘轰~’的一声实木的柜台虚弱的颤抖了好几下,客栈老板双眼一翻,晕了,可怜他哪怕晕了也没引起莫漓枫的半分注意。 到底是谁在捣乱?竟然向父皇进言给他赐婚,难道因为此次立功有人眼红了想与他结好?细细想着刚刚听到的女方姓名,林?还内阁大臣的长孙女?家世再好与自己何干? 可恶,父皇怎么会答应的?他不是说过会尊重他,让他只娶看得上的女人吗?怎么自己才不过出去转了一圈,回来就要娶媳妇了? 想嫁他是吧?信不信他新婚之夜就将新娘掐死在婚床之上?管她是不是内阁大臣的长孙女,胆敢阻挠他得到父皇,通通去死! 身上的厉气隐隐腾飞,两个多月来不止见识大长连手段和性情也飞速成长乃至转变的莫漓枫,再不是当初优雅绽放于皇宫花园里的莲花,也许他的花瓣还是洁白的,可内里流动着的液体,黑化了,大概称之为妖莲确切一些。 于是只是半眯起眼帘幽沉下脸静静站在那里,整个大厅刹时间像是被人按下了停止键,猛然变的落针可闻。 所有人都在僵着表情看着莫漓枫不说话,也不知道自己在怕什么,就是动不了。 没理会别人的目光,莫漓枫完全陷进了涛天的怒火之中。 他身边的位置是属于父皇的!也只会属于父皇! 以前不知道自己的心意时他就下意识留出了另一半的位置,如今知道了自己的心,娶老婆?下辈子再说吧。 再没了休息的心思,匆匆忙忙走到店门口,扯着半死不活,死都不肯离开口粮的可怜马儿飞身上马,扬鞭直往皇城而去。 父皇,你必须给儿臣一个交待! 这边。 水月寒前一天宣布了赐婚的旨意,下面人当晚就将日子逃了出来,仔细看过日子之后的水月寒大手一挥,三个月之后儿媳妇进门,于是这门在莫漓枫看来不亚于特大灾难的亲事,就在他奔向爱情的道路上轰隆隆诞生了。 此时的水月寒并不知道,当他和两个儿子一起窝在长榻里吃葡萄时,他家二儿子正咬牙切齿的骑着某累的快翻白眼的悲催马儿往皇城而来,若是知道…… 呃,知道就知道,水月寒还能逃跑不成? “皇主子,奴才已经将小李子安排到了玉若公子的身边。”进来禀报的林忠诚垂眉弯腰,他没看见太子含着葡萄直接喂进了皇主子的嘴里,也没看到四皇子正偷偷摸着皇主子的那里,他什么都没看到。 “跟在玉若身边的丫头怎么说?”扣住莫漓淳不老实的手,水月寒淡定的将莫漓淳拥过来压在身下,动一动,嗯,人肉垫子果然很舒服。 “回主子,那丫头本来不想收下小李子,但也只是犹豫了一下,并没有出声阻止。”眼角抽搐,四皇子真乃强人也,被皇主子压着也能坚持不懈的将手探进皇主子的衣襟内,他就不怕皇主子立刻办了他? 望天……尤记得昨天他进内寝收拾床单时的震惊,那床上、地下、幔子上白花花一块块一处处的干干痕迹,触目惊心。 心疼啊,他家皇主子得吃多少好东西才能补得回来? 所以四皇子嗳,您就行行好别再勾引皇主子了成不?压人也是个体力活,要知道皇上的每一滴龙液都可能是一位皇子,浪费是要遭天打雷劈的。 “知道了,叫人看好她,玉若吃的用的也要找最好的送过去,还有,你亲自去一趟,就说朕想见玉若,让那丫头将玉若打扮的好看些。” 水月寒的话音刚落,一左一右两条胳膊同时被人圈在了怀里,紧紧的泛起了闷闷的痛。 林忠诚又想望天了,太子殿下,您的华贵呢?您完美到任何时候都微笑的表情呢?不要用和皇主子相似的脸庞做出妒夫的嘴脸,太打击人了。 还有四皇子,你正被皇主子压着啊压着!能不能别一副‘你是攻君你正看着爬墙小受’的眼神?皇主子一旦霸气泄漏,第一个倒霉的就是你。 “下去吧。”被林忠诚古怪的小眼神瞟的眉心一跳一跳的,水月寒不用猜也知道,林忠诚准是又在暗地里嘀咕什么让人无语的话了。 “是。”恭身退下,林忠诚面无表情的走出门口,然后在无人知道的角落里画圈圈。 说话打从皇主子和两位皇子关系突飞猛进之后,自己就再不曾时时刻刻守在皇主子身边了。 他是皇主子的贴身太监,贴身的懂不懂?不让他跟在皇主子身边,皇主子饿了渴了谁知道?那一抬眉一转头的瞬间都代表了什么,哪个比他更了解? 可是……可是他必须得守在外面,现在的太子殿下和四皇子不单单是皇子了,人家还是皇主子宠在手里心的情人,三人腻在一起时摸摸亲亲很正常,若自己一不小心看到了不该看的,会死会死会死的。 林忠诚在外面画了一地的圈圈,水月寒在里面也没闲着,吃葡萄吃的很欢畅。 莫漓辰和莫漓淳将剥好的葡萄含在嘴里,你一个我一个喂了水月寒好几个,等看着父皇吃的差不多了,才假做淡然的开口。 “父皇很喜欢玉若?”莫漓辰边说眼睛边紧紧盯着水月寒不放。 父皇对玉若的在意整个皇宫都知道,不止接玉若进宫,还将只有皇子才能入住的西殿区特意画出一块地方给玉若住,时不时的找玉若聊一阵子,虽然玉若聊着聊着就会忘记父皇是谁,可父皇却一点也不在意。 身为儿子,身为情人,莫漓辰承认他妒忌,这世上本来只有自己一个人享受过父皇的耐心和体贴,后来多了几个弟弟是不得已,玉若算什么?凭什么和他们抢父皇? “父皇不是说过吗?玉若比不得你们,接近他不过是在迎战。”玉无殇的棋每一步都出人意料,他喜欢和玉无殇对弈,不管赌的是什么,大概也只有等到玉无殇死了,这份兴致才会淡去吧? “儿臣试探过玉若身边的人,连同跟进宫的丫头,没有一个出奇的。”谈起正事,莫漓淳也难得老实了下来,两只手牢牢圈着水月寒的腰,让水月寒大半个身子都窝在他怀里,闻一闻心上人发丝间的淡香,眉眼间暖意融融。 “如果那么容易就能看出问题,玉无殇也就不是玉无殇了,总之,一个纯净无垢的皇子,一个神似元皇后的女人,决不是巧合。”提到元皇后,水月寒挑起眼帘看向了默不出声的莫漓辰。 这个儿子从很小的时候就离开了母亲,大概早就忘记元皇后的样子了,可以说,他对元皇后的印象仅仅只是生母两字而已,想让他对神似元皇后的女人产生好感并不容易,倒是杀了那女人的心可能更多一些。 莫家的男人从生下来骨子里就烙印着孤傲,你杀了他可以,但侮辱他绝对不行,拿一个神似自己母亲的女人做棋子,还摆到父亲面前来,这样的耻辱,莫漓辰会记住一辈子。 “父皇,等你利用完了那个女人,将她交给儿臣吧。”优雅的笑,此时的莫漓辰是太子,是水月国未来的皇帝,恰到好处的微笑与眉宇间悄然释放的凛凛威严,每一样都宣示着他的尊贵和霸气。 “好,最多几天时间,父皇一定亲手将那女人送到你面前。”是死是活还是半死不活,就看那女人的命了。 “谢谢父皇。” “父皇什么时候请玉若过来聊天?”见莫漓辰和水月寒交接完了,莫漓淳板过水月寒的头,聊天两字咬的格外销魂,哪怕知道父皇不会对玉若有啥想法,心还是会酸溜溜的。 “一会吧,怎么?漓淳有事?”自家孩子吃醋的样子很可爱,水月寒摸毛顺之。 莫漓淳享受的蹭蹭,“没事。”玉若又怎样?父皇才不会这么宠他,只有自己呃……好吧,再加上莫漓辰,呃……好吧,还要再加上可能会死扒着父皇不放的某某某,只有他们才是特别的。 水月寒轻笑,漓淳和他在一起时总是这么直白,生气就是生气,高兴就是高兴,不掩饰也不隐藏,可能是装了十几年沉默皇子装够了吧?生怕他不懂他。 被水月寒的笑勾的心悸,莫漓淳二话不话,揽过水月寒正待吻上水色的双唇,画圈圈的林忠诚高高兴兴闯了进来。 “皇上,二皇子求见。” 莫漓枫? 莫漓辰和莫漓淳同时挑了挑眉,如果没算错的话,老二要三天之后才会回来吧?这么早…… 无声的瞟一眼脸色微微不太自然的父皇大人,是不是有什么事情是他们不知道的? 顶着两个儿子的眼神洗理,水月寒只是尴尬了一下就淡然了,虽然他也奇怪莫漓枫为何会这么急着的赶回来,大概也许可能是……知道被赐婚太激动了吧? ☆、知情   强压下心头怪异的感觉,水月寒示意林忠诚吩咐莫漓枫外殿候着,等林忠诚退下去了,水月寒拍了拍一直在古古怪怪看着他的两个儿子,“起来,我们一起去见见枫儿,这小子此次差事办的不错,值得嘉奖。” 高兴的扬起唇角,水月寒是真的很高兴,高兴自己的儿子没给他丢脸,莫漓枫从出发到进入北地,这一路上发生的所有事情都有专人向他禀报,而随着知道的越多,他心中对于这个儿子的满意程度就越甚。 他从不知道平时看起来那样温和有礼淡雅似莲的莫漓枫,竟然也有着不为人知的另一面,他谨慎却不失果敢的处事作风,未战先立自身于不败之地的手段与智谋,每每都能让人眼前一亮。 所谓的不识庐山真面目,只原身在此山中,指的大概就是自己吧?因为天天和枫儿在一起,总认为他是个刚刚长大的孩子,就认定了他稚嫩。 可事实证明,是自己错了,他的儿子不止不稚嫩,反而老道的很。 别以为压送粮食进北地只不过是动动腿脚的小事,那里可是难民区。 难民区代表什么?代表着死亡者众,代表着难民的情绪会走极端,代表着可能碰上暴动或者感染上重大疾病。 身为皇子,枫儿本可以不用那么尽心尽力的,他只需驻守在北地外围,再派手下人把粮食和药材送进北地,这样即得了名,又免去了得病的危险,一举两得何乐而不为?这也是他的打算,不然如何能派枫儿前往危机四伏的北地? 可枫儿并没有那么做,他亲自将粮食交到了难民的手里,与兵将们一起动手熬药喂难民们喝下,细心的安抚着难民的情绪,带领着难民同吃同住共建家园,风里来雨里去的几十个日日夜夜,让他在难民的心中扎下了根,此时此刻枫儿在难民心中的份量,大概不比‘授命于天’的漓辰差吧? 低低一声叹,枫儿也是个倔强脾气,他都去信说了不准他和难民太接近,生怕他累坏了自己或者病倒了,枫儿倒好,面上答应的好好的,转回头该干嘛还是干嘛去了。 如果换了别的君王可能还会怀疑儿子是不是要图谋不轨,自己则不然,他知道,枫儿不过是在为他分忧,那个总喜欢默默站在一旁,话不多只是望着他浅浅微笑的儿子,眼里心中都把他放在了第一位,能拥有一个这样的儿子,真是让人好气又心疼。 枫儿完全可以更依赖他一些的,他给了枫儿向他释放喜笑怒骂的权力,纵容,是他给予每一个儿子的礼物,枫儿不可能不懂。 但枫儿还是不肯靠近,或者更确切点说是,不敢太靠近吧? 他就像个矛盾的孩子,小心翼翼站在不近不远的地方,固执的守候一方自以为安全的天地别扭着不愿迈出脚步,你近了,他会板起脸装冰山,不言不语以沉默来抵抗你的入侵,你退了,他又用渴望的眼神盯着你,仿佛你做了十恶不赦的事情,伤了他的心一般。 两年来他和漓辰的纠缠与和枫儿的应对根本没法比,碍于误会,和枫儿好好谈谈的话头他又不敢提,只能郁闷的看着儿子想靠近又不肯挪动脚步的在不远处转来转去,转的他头疼。 好在这样的情况持续了一段时间之后自己也习惯了,气不得,打骂不得,那就忍吧,他相信,早晚有一天枫儿会和他亲近的,比如说,当枫儿成了家有了孩子之后,是不是就会感念父母恩了?那感念了,就会和自己亲近了吧?应该……吧? “父皇先去,我和老四等一会就来。”帮着水月寒整理好微有些凌乱的衣襟,莫漓辰边说边偷了一个香吻。 扬了扬眉,水月寒看了眼两个儿子‘我们真不想跟过去’的表情,无奈的点头,“好吧,若是累了你们就去床上睡会,父皇先过去了。”说着,站起身慢步走了出去。 看着水月寒走出寝室,莫漓辰和莫漓淳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半晌,齐齐叹气。 “老四,你说老二什么时候会成为父皇的第三个情人?”莫漓辰翻了个身,语气淡淡的问着。 对于这位二弟,他也算早有准备了,老二对父皇的心思早在莫漓枫自己还没有意识到的时候,他就看了个清楚明了,而有了莫漓淳的前车之鉴,属于后来者的莫漓枫,最多只会让他感叹一声,终于又有个好帮手了。 捂脸,父皇那方面的能力太突出,前儿个他和莫漓淳联手才勉勉强强让父皇泄了一次,那还是在他们两个都各自泄过两次的情况之下。 他们是人不是神,一次偶而为之还可以,若天天如此,不等父皇将他们踢下床,他们自己就会先一步精尽人亡了,还谈什么守住父皇? 所以莫漓枫回来的太及时了,真的。 “也许……今晚?”挑着眉,莫漓淳笑的有点小邪恶。 他不相信莫漓枫急急忙忙赶回来是为了见母亲,那孩子早戒奶了,不外是发现了自己的心,跑回来追求父皇罢了。 “那我们要不要帮他一把?”歪头,莫漓辰痞痞的样子哪里有半分皇太子的威仪?整个一流氓,还是一有文化的流氓,风雅中透着淡淡的黑色,看起来竟意外的迷人。 “你说呢?”帮?他们不去破坏就不错了,想当初太子如何追求到父皇的他不太清楚,自己可是尝尽了辛酸苦辣才好不容易住进了父皇的心里,凭什么老二巴巴的跑回来就能压倒父皇了?美的他。 “老四,知音呐。”一看就知道莫漓淳和自己想到了一处,莫漓辰心情舒畅,他认同莫漓枫‘进门’是一回事,给不给他点苦头吃是另外一回事,想成为父皇的情人?行,等经过了考验再说吧。 “不敢当知音二字,小弟不过是唯大哥马首是瞻罢了。”你出主意你担责任,以父皇疼爱儿子没边的心性来看,玩的狠了日后准被父皇收拾,所以太子大哥,身为父皇心中最重要的儿子兼情人,您老就能者多劳,为弟弟撑起一片宁和的天空而奋斗吧。 “好说好说。”莫漓辰和蔼可亲的点头,只是眼眸深处的了然半点掩饰的意思都没有。 想他堂堂太子之尊,也是莫漓淳想利用就能够利用的吗?若真的被老四轻易利用到了,那自己不是白和父皇学了这么多年的为帝之道? 两人都不说话,眼神在空气中无声的较量了一番,最终莫漓淳歇了推莫漓辰当灭火器的险恶用心,莫漓辰再一次以压倒性的姿态大败二房,从而保住了正妻的威严永远屹立不倒的传奇。 “呵呵……”莫漓辰笑了,老四,你还是太嫩啊。 “呵呵……”莫漓淳也笑了,大哥,弟弟会更加努力将你拉下正妻之位的,一定! 于是两张相似的脸庞绽放出了一模一样的微笑,连眼眸深处的诡异情绪都同样让人心惊肉跳,那场景,因为被水月寒派进来传话而不小心看到的林忠诚默默打了个大大的冷颤,仰首望天,今天天气真好啊。 正当里面的两个儿子斗的热火朝天的时候,身处外殿的水月寒却沉下了脸,冷气狂彪。 “莫漓枫,你就是这么照顾自己的?”幽幽的问,寒意四射,水月寒一步步走向神形憔悴,头发被汗水打湿成一条条,衣服上更是灰尘满布到都快看不清本来颜色的莫漓枫。 这真是他的儿子?淡雅如莲喜好干净的儿子?成功在难民区赢得了高度赞扬的儿子?他几天没休息了?眼睛红的吓人不说,嘴唇还干裂的见了血丝,看样子大概连饭也断了好几顿了吧? 是谁?到底是哪个不开眼的敢这么怠慢他的儿子?跟在枫儿身边的下人呢?自己派出去保护并时时向他回禀枫儿情况的暗卫呢?都死哪去了? “父皇……”眼睛一瞬不瞬的死死盯在水月寒身上,莫漓枫憋在胸中的狂暴怒火在看到水月寒的第一刻,慢慢转变成了酸酸涩涩的委曲,用力吸吸鼻子,努力让浸占眼角的泪水退回心底,不等水月寒靠近,莫漓枫张开双臂快步上前,狠狠的将水月寒拥在了怀里。 他想念父皇,想念到了连他自己都震惊的地步,本以为一路上的思念成灾已经是自己最激烈的情感了,可在重新看到父皇之后他才知道,原来,自以为的最激烈与现在的心情相比,只算得上一个小小的波澜罢了。 父皇……控制不住的收紧手臂,像是要把怀中的男人按压进身体里,从此血肉不分开。 他真的完了,爱上这个男人一辈子守着这个男人哪怕这个男人讨厌他想将他推的远远的也不能放手,这想的念头似乎成了他生命的本/能,道不清却,甘愿沉沦。 被莫漓枫感性的低唤着,水月寒渐渐收了冰封的表情,抬起手轻拍儿子的背,无声安抚着明显情绪不太对头的莫漓枫。 “父皇,儿臣累了。”也不知道为什么,抱住父皇后强压下去的睡意突然蜂拥而来,千言万语最终化做了一声呢喃,好吧,反正这里也不是告白的好地方,等睡足了,自己也有精神对父皇围追堵截不是? 想着,用鼻尖蹭蹭父皇的肩膀,鼻息间独属于心上人的气息一点点透过鼻腔窜入心底,干干的唇角不自觉绽放出飞扬的弧度,这,就是幸福的味道吧? “累了?那父皇叫人给你准备换洗的衣服,等洗了澡再睡好不好?”心疼儿子的身体,水月寒气也不生了,边语气轻柔的哄着儿子边用眼神示意小太监快点下去准备,至于儿子为什么会急急的赶回来,他审问暗卫同样会知道。 “不好,我要父皇陪着我睡,现在,马上。”双手死死圈着水月寒的腰,强撑的眼皮上下打颤,莫漓枫固执的望着水月寒,大有‘你不陪我睡我就一辈子不睡’的架势,简直让人哭笑不得。 “枫儿,你身上脏……” “父皇嫌儿臣脏?”打断水月寒的话,莫漓枫很受伤的抿起了嘴唇,自己身上脏还不是因为父皇?父皇竟然嫌弃他,他不允许。 水月寒又开始头疼了,话说他家儿子在回来的路上到底碰上哪朵奇葩了?弄的一身狼狈不说,连思想都变得诡异莫测起来,唯有一点是好的,枫儿懂得向他撒娇了,这是亲近的意思吧?虽然他现在十分盼望这难得的亲近能再晚来几个时辰。 “听话,洗洗才能睡的香,你有好几天没休息了,睡不好会难受的。”板起脸,也不管莫漓枫愿不愿意,水月寒抱起死赖着他不肯松手的莫漓枫直奔浴室。 公主抱什么的,水月寒是没在意,莫漓枫嘛……在意也晚了,好在辉阳殿里的人都是水月寒的心腹,他倒不担心自己丢脸的一幕被乱嚼舌头的下人传出去。 到底是累坏了,澡才洗到一半,莫漓枫就睡了过去,小太监轻手轻脚给莫漓枫换上干净的里衣,由水月寒指挥着将人抬到了龙床之上,皇子睡龙床,这在别的国家属于杀头的大罪,可在水月,连下人们都习以为常了。 “皇上,张院使到了。” “叫他进来。”坐在床边,水月寒低着头细心的为莫漓枫干裂的嘴唇涂抹药膏,纤长的手指抵在薄薄的唇畔让,看得肃立在一侧的林忠诚心头微跳。 纠结,他家皇主子貌似对二皇子也宠的没边,难不成…… “臣张荣,见过皇上。”几乎是小跑着进了内寝的张院使恭恭敬敬跪在地上磕头,大气都不敢出,自打上次太子和四皇子喝醉,他和两个副院使一同被皇上怒斥过后,这心就吊在半空中没落下来过,今儿皇上叫他来,是看病?还是秋后算账? “起来吧,过来给枫儿把把脉。”为莫漓枫掖了掖被角,水月寒站起身走到一旁让出了床边的位置,政务有漓辰和漓淳处理,他倒不担心,他就是有些放心不下二儿子的身体,这才叫林忠诚去请了太医来。 “是。”爬起来小心为莫漓枫诊脉,好一会张院使才暗松了一大口气回禀水月寒,“二皇子的身体并无大碍,只是有些过度疲劳,多休息些日子就能好,还有,二皇子大概急着赶路,喝的水少又出汗多,有点脱水,臣开副方子让人熬了给二皇子喝下,最多两天就能好转。” “知道了,下去开方子吧。”淡淡挥手吩咐张荣退下,水月寒重新走到床边,俯看着睡意沉沉的儿子许久,转身离开了。 说实话,他此时最想的是扒了莫漓枫的裤子打肿他的屁股,赶路赶到脱水,莫漓枫是真不想要命了是吧? 因为生气,水月寒等到莫漓枫醒来之后直接将人扔到了西殿区的临时住所,一连几天也不肯见他,板着脸上下朝,除了和莫漓辰、莫漓淳在一起时还算温和,面对其他人,一个字,冷。 整整三天,天天吃闭门羹让莫漓枫的嘴上起了好几个大泡。 他当然知道父皇在气什么,不就是没有爱惜身体吗?想必父皇的人已经把这一路上发生的所有事情都禀报过父皇了吧?在没有任何紧急事情发生的情况之下,自己拼命赶回来的举动实在太奇怪了点。 可他忍不住,心中翻腾的情感炽热而汹涌,无法对人说,他只能忍着再忍着,等到忙完了北地的事情之后,忍耐已经到了极限,不由着它爆发出来,他会憋疯的。 所以想也不想的就扔下一大堆人先行跑了回来,本想着在湘城休息,顺便整理下自己,刮刮胡子洗洗澡再换身衣服,干干净净站到父皇跟前多好? 谁知道会突然听到父皇要赐婚的?若不是因为此,他也不会让父皇看到自己人不人鬼不鬼的样子,自然的,父皇也不会生气不见他了。 失落落往回走,今天又一次被拒之门外,莫漓枫不想回住所,无精打彩的坐在一处假山上愣愣出神。 假山后,刚刚才从玉若那里回来的莫漓轩和莫漓辕懒懒趴在八角亭里的桌子上,百无聊赖的似乎连喘气都嫌累。 身为皇子,他们注定了生来就没有朋友,玉若和他们年龄相仿,又得了那样的怪病,能吸引住两人的目光,一点也不奇怪。 当然,促使他们总找玉若玩的最根本原因是,父皇不经他们同意就给他们赐婚,他们要抗议,决定短时间之内不理会父皇。 好吧,他们也承认,父皇被太子和莫漓淳霸占的压根就没有时间理会他们,心灵受伤了,又拉不下脸去主动‘投怀送抱’,无奈何之下,他们只能自己找乐子玩,而玉若,就是皇宫里最大的乐子了。 “五哥,你说二哥在想什么?”挑挑眼皮,莫漓辕盯着莫漓枫黯然的背影撇了撇嘴巴。 有关于二皇子不知因何遭当今圣上厌弃的传闻他也有听说过,本着我痛不如大家痛的原则,他很无良的偷笑了好几天,不过以他对父皇的了解,相信用不了多久,二皇子重获圣眷的消息准又会传的满天飞。 “想什么?还不是想着怎么让父皇软化态度,小六,你不好奇二哥和父皇之间的秘密吗?就像父皇和太子还有四哥,我总觉得他们之间有事瞒着我们。”只单单瞒着他们,这感觉,他不喜欢。 “好奇又怎样?父皇不会说,太子和四哥也不会主动告诉我们,还记得上次月华池里的教训吗?想和父皇玩心眼,吃亏的准是我们。”抖一抖肩膀,泡了一个多时辰,皮都要泡烂了,往事,不堪回首。 “笨蛋,父皇和太子那里找不出答案,我们不会由二哥这里下手吗?我有预感,二哥身上一定有我们想要的答案。”摸下巴,莫漓轩做高深莫测状。 “你确定?”直起身子,莫漓辕也来了精神。 “当然,不过……”眼睛眯了眯,莫漓轩歪了歪头,悄悄递给莫漓辕一抹只有彼此才懂的眼神,然后站起身慢悠悠走到围栏处,脚踩木椅,竟一屁股坐在了栏杆上。 这处亭子建于水上,风景别致的池塘边种了一排排垂杨柳,池里碧波荡漾,深不见底的水里,各种珍贵的鱼儿游来游去好不快活。 可那是鱼,若是人不小心掉下去,快不快活不知道,喝个水饱是肯定的了。 “五哥你有话快说,别吊着人成不?”像是根本没看到隐藏的危险,莫漓辕追着莫漓轩的脚步肩并着肩坐在了莫漓轩的身旁,远远看去,两位少年双脚悬空,只有一只手抓着细细的栏杆,似乎风一吹,就会上演一出皇子落水记般。 隐身在两人身边的两名暗卫齐齐皱眉,他们是皇上派来保护皇子的,注意,是暗中保护,暗中保护的意思就是,不能让两位皇子知道他们的存在,除非两位皇子遇险,不得已之下才可露面。 今儿他们怎么觉着,这个不得已的情况就要发生了呢? 这边正想着,那边的莫漓轩和莫漓辕说着说着突然一个不注意,双双向水面栽去,想也不想,两名暗卫纵身而起,一人抱住一个,险而又险的将莫漓轩和莫漓辕救回了岸上,还没等两人松口气,后颈陡然一痛,黑暗来临时就算他们再明白这是个圈套也晚了。 “我就说我们身边有尾巴,看,骗出来了吧?”甩着疼痛的手掌,莫漓轩得意的扬了扬眉。 打从上回泡澡事件之后他就怀疑自己身边有父皇派来的人,不然父皇哪能那么厉害,把他们所有人的行踪都摸了个底儿透? “五哥,父皇……为什么要派暗卫跟着我们?”莫漓辕脸色微白的看着晕死在地上的两个男子,他们袖口上暗金色的条纹说明,这两人是只属于帝王的影子,没有帝王的命令,谁也指挥不动他们,而现在,他们竟然跟在自己和五哥身边,这说明了什么? 不要怪他多想,在没有父皇宠着的四年前,他们和任何国家的皇子一样,经历着人情冷暖世间百态,若不是生母手段了得,加之他们又是双生子没有成为皇帝的希望,大概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自古帝王多薄情,自家父皇的绝情和冷漠比别人更甚,他不想怀疑父皇的动机,可下意识升起的念头压也压抑不住,闷痛的感觉瞬间充斥着神经。 ‘碰’曲起手指重重敲了莫漓辕一记脑门,敲完了不解气,莫漓轩又连敲了好几下,直敲的莫漓辕哀哀痛叫再也顾不得悲伤才罢了手。 “你猪脑子吗?父皇要是对我们不放心就不会命令他们在我们有危险的时候出手了,这只能说明,他们的存在是为了保护而不是监视,真是被你气死了,也不想想若被父皇知道了你的想法后会不会气到生扒了你的皮。”以前的父皇不爱他们,或者说,不够爱他们,也许会监视会防备会利用,可是现在的父皇却是个宁肯自己受伤也不愿他们吃苦头的好父亲,他容不得别人误会父皇,半身也不行。 被莫漓轩一顿敲打,莫漓辕也明白过味儿来了,脸上一阵烧红,他也没真心怀疑父皇不是? “五哥,弟弟错了,你别让父皇知道成吗?大不了,弟弟以后什么都听你的。”连连作揖赔不是,伤父皇的心,他想想就恨不能抽自己一顿。 “行了,把这两人拖到一边儿去,我们再想个办法把二哥身边的暗卫弄晕,剩下的……嘿嘿嘿嘿。”奸笑,他就不信严刑逼供还问不出来二哥的小秘密,没了暗卫在身边缚手缚脚,办什么事情都轻便。 “嘿嘿嘿嘿。”莫漓辕也奸笑起来,两人都是十五岁的少年,正是喜好冒险活动的时候,和顶级的高手暗卫较量,无疑让他们产生了浓厚的兴趣。 呆呆坐在假山上的莫漓枫并不知道,身后不远处,两个‘险恶用心’的弟弟正悄悄向他逼近,他只是低下头,喃喃自语着一直没有机会说出口的话。 “父皇……你到底什么时候才会见我……父皇……我爱上你了你知道吗……父皇……你也……爱我吧……” 自以为身处在无人的角落,莫漓枫放肆的将自己的心声道了出来,他的声音虽然下意识放的很低,却还是被小心翼翼由假山后摸上来的两位少年听了个清清楚楚。 于是,莫漓轩和莫漓辕僵住了,脑子里回荡着四个大字,原—来—如—此。 ☆、失踪 莫漓轩和莫漓辕终于明白了,为什么会有父皇厌弃莫漓枫的传闻,为什么莫漓枫连着找了父皇好几天,父皇也不愿意见莫漓枫一面。 原来,他们的好二哥爱上了父皇! 这是件多么惊悚的事情?儿子爱上父亲?世上怎么可能有这样的事情发生?还是发生在他们身边? 莫漓辕一下子没了主意,眼神木木然然的看向同样晕头转向的莫漓轩,默默的问,我们接下来要怎么做? 莫漓轩无声的翻了个白眼,这种时候当然不能出声,这叫丑闻,丑闻懂不懂? 于是强自镇定的舔了舔干干的嘴唇,下巴一扬,撤。 心意相通的两人同来时一样,小心翼翼没有发出半丝声响的爬下了假山,然后就是跑,拼尽力气跑,像是身后有人在追,像是整座皇宫都变成了吃人的老虎,依照本/能往宫外跑去。 反正两人身上都有水月寒赐下的令牌,随时随地可以出宫,所以守门的侍卫虽然奇怪两位皇子为什么天色都过午了才想着出宫,倒也没阻拦两人。 出了宫门的两人不辨方向,只是下意识往人少又开阔的地方飞奔,仗着年轻身体好,竟足足跑了一个多时辰,直到再也跑不动了,莫漓轩和莫漓辕才气喘如牛的瘫软在草地上,仰面朝天,四肢大张,如同扔在岸上的鱼,张着嘴巴一开一合。 莫漓辕的脑子里此时乱做一团,今天以前他从不知道,自家的二哥会对父皇抱有着那样的心思,回想起平日里二哥看父皇的目光,是自己太笨了吗?并没有发现什么不正常的地方啊? 他实在有点担心,担心父皇会不会一怒之下圈了或者杀了二哥,虽说莫家的历史上从没有出现过杀子的事情,可父皇是谁?想想那些被父皇眼睛都不眨一下就灭了满门的叔伯子侄们,杀人,杀血脉相联的人,于父皇来说,只需要一个理由就可以了。 也就是对着他们,父皇才是个温柔的人,他纵容着他们肆意去胡闹,宠溺着他们挥霍着所有,但凡事都有限度,二哥妄想拥有不该拥有的,无意于压过了父皇心中的底线,下场如何,他不敢猜。 不过以目前的情况来看,二哥应该还没有把心思说出口,而微有察觉的父皇看在二哥差事办的好,又从宠儿子的角度出发,想给二哥一个改过的机会,这才会先一步冷淡二哥,希望二哥能够知难而退吧? 苦笑,只是看二哥的样子,那家伙并不打算退缩,或者说,根本就没想过要退缩,倔强的坚持着无望的爱恋,二哥,你会死的你到底知不知道? 怎么办?难道要眼睁睁看着二哥被父皇废掉?可自己只是弟弟只是儿子,有什么能力阻止二哥?又有什么能力让父皇不怪罪二哥? “五哥,我是不是很没用?”失落落的问,莫漓辕也没指望莫漓轩会回答,不过是喃喃自语罢了。 静静躺在一旁的莫漓轩不出声,失神的眼眸定定看着蓝天白云,当心脏由狂跳中舒缓过来之后,空荡荡的脑子也恢复了原有的灵活。 莫漓轩想的要比莫漓辕多得多。 他本就怀疑太子和莫漓淳有事情瞒着他们,如今一对照莫漓枫,心头刹时间掀起了涛天巨浪。 他记得,太子有事没事就喜欢缠在父皇身边,拥抱甚至于表示亲眤的吻在如今的他看来,都有着另一种含义。 还有四哥,从什么时候开始,老四看父皇的眼神变的古里古怪的?那种紧紧盯着父皇的背景一看就是老半天的样子,怎么可能会是儿子看父亲的?自己以前到底要蠢笨到什么地步,才会自以为莫漓淳木纳不善表达?他根本就是个大闷骚,止不定望着父皇时心里想着什么龌龊的心思呢! 以手掩脸,莫漓轩觉得自己干脆拿一块豆腐撞死算了。 他的父皇,他最最伟大的父皇,竟然被人当着他的面一次又一次视奸了,是自己没用,是自己笨,看不清老四和太子的险恶心肠,握拳,自己一定要改过自新保护父皇,再不让两个人面兽心的哥哥靠近父皇一步! 等等,自己好像有什么地方遗忘了。 歪着头使劲儿想,好久莫漓轩才惊恐的瞪大了眼睛。 赐婚。 父皇从那天太子和四哥酒醉之后就再也没提给他们赐婚的事情,连自己和小六这等未成年的小儿子都有了未婚妻,凭什么堂堂太子和四皇子却连老婆的影子都摸不到? 他记得小六说过,那天他跑去向太子求救时,太子和四哥当时就黑了脸,身上煞气一波波外放,整个人冷的像冰,同样是那晚,本来歇在母妃那里的父皇,被太子和四哥以酒醉的名义引去了极天殿,然后父皇就留在了极天殿里,整—夜—未—出。 往日里平平常常的四个字放在此时想来,不止是心惊肉跳可以诠释的。 那晚父皇和太子他们都发生了什么?被心上人赐婚,被逼着退回到儿子和臣子的位置,以太子与四哥的禀性,大概怎么样也忍不住了吧? 所以他们爆发了,拼着一死也要让父皇明白,他们要的不是宠爱,是爱,两情相悦的爱。 然后呢?不管中间如何,最终是父皇妥协了吧?所以从那以后,父皇再不提为太子和四哥赐婚,默默允许了太子和四哥将他空闲的时间都占据,挤的自己和小六连陪在父皇身边的机会都没有,只能找玉若逗乐子玩。 想通了前因后果,莫漓轩扭头看向眉毛都快打结的莫漓辕,暗叹,小六性子耿直,被父皇宠起来之后更是直来直去从不爱转弯抹角,今天的事情显然吓到他了,大概要好几天也睡不踏实了吧? “五哥。”翻身,莫漓辕趴在草地上眨巴眼睛,“你说……若是有一天父皇真的接受二哥了,我们是应该叫他二哥呢?还是母妃?以父皇那么宠爱儿子来看,等二哥嫁给了父皇,最低也是个妃位吧?”他只是说如果,现实太残酷,还不许咱幻想美好吗? 默…… 莫漓轩脑门子上划下了条条黑线,伴着豆大的汗珠哗啦啦往下落。 他错了,他不该瞧不起性子直的人,他家六弟才不会睡不踏实,这货就是个二愣子,思维和正常人压根不在一个点儿上。 “五哥你干嘛去?”仰起头看着飘飘悠悠往另一边‘飞’的自家兄长,莫漓辕满脸的问号,五哥他,肿么了? “投河上吊自缢,反正不用你管,莫漓辕我警告你,不许跟着我知道吗?”恶狠狠瞪了眼爬起来的莫漓辕,莫漓轩甩了甩袖子,掩面离开了。 他要找个有正常人的地方待一会,他的心啊,不想扭曲就得离莫漓辕远点。 “五哥……”莫漓辕很受伤,他和莫漓轩从出生起就没怎么分开过,这还是第一次,明明没发生什么事情五哥却义正言辞的警告他不允跟上去,遥望着自家五哥越走越远,受伤之后的莫漓辕决定奋起了。 哼,不跟就不跟,自己堂堂六皇子还要拿热脸去贴人家冷屁股不成?又不是找不到回家的路,一个人溜达风景更好。 潇洒的甩一甩头,莫漓辕往另一个方向走了,谁也不知道,两人这一分,再相见时竟是好久之后了。 辉阳殿 水月寒批好了奏折边伸着懒腰边站起来走到窗边,今天是他第五次拒绝见莫漓枫,也不知道那小子会不会打击过重明天不敢来了? 说实话,一开始他的确很生气,气莫漓枫不爱惜身体,可随着时间一天天过去,气愤少了许多,倒是逗弄的心思多了起来。 他喜欢看二儿子可怜巴巴望着两扇门板无助又失落的眼神,像只被丢弃的小狗,隐隐的似乎连耳朵都耷拉了下来。 他还喜欢看二儿子变来变去的脸,一会失魂落魄,一会又金光闪闪,偶而还会很纠结的带着几分破釜沉舟和小心翼翼,丰富的让人惊叹。 不如……再冷他几天吧,看枫儿什么时候会鼓起勇气砸门。 他对莫漓枫总是不远不近的态度弄的厌烦透了,借着这次的机会,莫漓枫必须给他一个交待。 要么,莫漓枫大踏步走到他身边来,做他乖乖的好儿子任他宠上天,要么,莫漓枫就一辈子待在角落里发霉,他会努力当莫漓枫还是过去的小透明,看也不看他一眼。 咬牙,他绝不承认最后一点才是他一再将莫漓枫拒之于门外的主要原因,那个死脑筋的儿子,靠他近一点会死吗?! 陡然风起,水月寒眼睛微微眯起来,悠悠转身,身后空荡荡的地上突尤的出现了一个人,一个恭敬跪在地上,哪怕你看着他也会产生种‘他就是个幻觉根本不存在’的感觉的人。 这是暗卫,只属于他的死士,无事一般不会主动出现的影子。 “禀报主上,属下发现十三号和十四号晕倒在草丛里,五皇子和六皇子已于半个时辰前出宫,现下落不明。”垂眉低目,暗卫知道,十三号和十四号犯下了大错,如今他只能祈祷两位身边一个侍卫都没带的皇子能够安然无事,不然…… 水月寒眼眸幽沉,有如实质的威压暴起,下一瞬,暗卫身形摇晃,嘴角边鲜红的血渍溢出,滴滴答答落在了光滑的地面上。 紧紧皱起眉,暗卫依然恭敬的跪着,只是脸色苍白的吓人。 “派人去找,朕要在半个时辰之内知道轩儿和辕儿的下落,废物,没有存在的必要,你懂吗?”缓缓收起威压,水月寒居高临下的看着暗卫总领,他的话说的很明白,不管是两个弄丢了皇子的暗卫,还是眼前的暗卫总领,若是没能在限定的时间内找回莫漓轩和莫漓辕,统统都不用活着了。 “是,属下懂得。”重重磕了个头,暗卫总领无声无息间不见了踪影。 紧接着,在别人看不到的地方,所有暗卫倾巢而出,悄悄拉开一张大网,撒向了整个水月都城。 可是一刻钟过去了,两刻钟过去了,眼看着离半个时辰不远了还不见暗卫回报,水月寒哪里还能坐的住? 他是暗卫的主人,自然了解暗卫的本事,这么长时间还没有消息只能说明,两个儿子真的出事了。 会是谁?以手支额,垂下眼帘细细分析手中掌握的资料。 水月皇城里属于各国的奸细几乎都在自己的监控之中,他并没有接到奸细们活动的消息,难道是某些露网的小鱼小虾临时起意? 该死的,轩儿和辕儿身边的暗卫是怎么晕倒的?那地方不是还有枫儿在吗?跟在枫儿身边的暗卫怎能眼睁睁看着轩儿辕儿单独出宫,连通报都不通报一声? 猛的一顿,他想起来了,因为枫儿累到脱水,暗卫又说不明白枫儿急着赶回来的原因,自己一气之下将暗卫扔进了水牢里,到现在也没放出来。 本以为枫儿在皇宫里不会出事,自己也就没急着给枫儿安排暗卫保护,谁成想轩儿和辕儿却在此时出了岔子。 抿起唇,水月寒习惯性的阴谋论起来。 为什么两名暗卫好好的却晕倒了?当然,被弄醒的暗卫说了,他们是被轩儿和辕儿骗过去敲晕的,可轩儿和辕儿为何要骗他们?敲晕他们又跑出皇宫为的是什么?轩儿和辕儿又是怎么发现身边有暗卫存在的? 一个接一个疑惑浮现于脑海,得不到解答,水月寒身上的冷气开始暗暗彪升,很快,连习惯了水月寒强大气场的林忠诚都有些受不住了。 可怜他身板向来不结实,又没胆子在这个当口离开皇主子,望天,太子殿下,四皇子,你们什么时候才能办完了差事赶回来?再不回来皇主子真的要暴走了。 还有那该死一万次的贼人,动谁不好偏动了五皇子和六皇子?那两人也是随便能动的吗?不知道帝王一怒尸横千里吗?! 最好别让他知道是谁,不然……咬死他! “参见主上。”暗卫总领在时间堪堪到达半个时辰时,终于千呼万唤始出来。 林忠诚热泪盈眶,恨不能跑过去抱起某暗卫重重亲上两口,英雄,你来的太是时候了。 “说。”面色平静,一双墨染的双眸紧紧盯在暗卫总领的身上,了解水月寒的人都知道,他越是表现的平静就越是证明怒火涛天。 于是林忠诚放低了呼吸,再不敢稍有举动,暗卫总领低垂下头,额上不自觉布满了汗水。 “属下无能,没救回五皇子和六皇子……” ‘碰’重力将暗卫总领狠狠掀翻,重重摔在了地面上,手捂着火辣辣的胸口,屁股底下的大理石脆响声声,肉眼可见的条纹转眼间分布向四方,若不是水月寒留了手,此时碎成一块块的就不是大理石地面,而是坐在上面的暗卫总领。 “接着说。”像是刚刚动手的不是水月寒,高坐于龙椅里的男人随意将身体斜倚在金黄色的宽大椅子里,背靠着雕有龙形的扶手,淡淡看着狼狈爬起来重新跪好的属下。 “属下追出宫去的时候,五皇子和六皇子不知道为了什么而分开走了。”顿住,连咳了好几声,硬生生咽下涌到嗓子眼的鲜血之后,暗卫总领才接着往下说,“属下兵分两路,一路往东寻找五皇子,一路往西寻找六皇子,可是……”又顿了顿,头紧紧贴向地面,“是属下该死,等属下赶到,六皇子已然被人带走了,五皇子也陷在了另一方人的手中,据查,带走五皇子的是火鳞国的人,而带走六皇子的是金耀国的人。” “火鳞国?金耀国?”竟然是两国的人同时出手?难道阎夜和玉无殇决定合作了?驱使他们的利益又是什么? 算了,世上没有永远的朋友,火鳞国会从盟友变成敌人,一点也不让人意外,只是……“火鳞国在皇城的据点有什么异动?”那些人一直在被监控的范围之内,手下人没道理连这么大的动静也觉察不出来。 “没有,据属下所查,此次劫走五皇子事先火鳞国的人并不知道。” “不知道?你确定?”没有火鳞国人的护送,那些人怎么能够走得出皇城? “属下确定,因为……”抬头看了水月寒一眼,暗卫总领犹豫了一下才开口,“帮助火鳞国人逃走的是贤王府的人,正因为有贤王为其遮掩,下面的人才会轻易放他们离开。” 大殿里一时间寂静的可怕,气氛压抑到了冰点,谁都知道贤王莫风是水月寒兄弟辈中唯一还活着的亲人,十几个兄弟杀的只剩下莫风一个,水月寒的心狠手辣可见一般。 可是对于莫风,水月寒是不同的,偶而叫莫风进宫坐坐,或者出宫去莫风那里聊聊天,十几年来水月寒从未间断过,不能说他有多在意莫风,最起码温暖的亲情还是有的,而莫风的背叛无意于当面捅了水月寒一刀,其后果…… “把玉无殇给你的东西拿来。”抬起手,打破寂静的水月寒理所当然的看向惊讶抬头的暗卫总领。 淡淡扬了扬眉,有什么好惊讶的? 以玉无殇的手段,哪怕真抓了小六去也不会让暗卫们轻易找到线索,栽赃嫁祸从来都是玉无殇的拿手好戏,仓促间出手还能够肯定是金耀国的人带走了小六,解释只会有一个,答案是人家主动送上门的。 收回惊讶的目光,暗卫总领摇晃着站起身,掏出怀中信笺恭恭敬敬递到了水月寒的手上。 接过信打开,看过之后水月寒笑叹,“好一个不愿吃亏的玉无殇。” 信上的字并不多,意思却讲的简单明了。 [寒弟阅 上次匆匆一别,为兄甚是想念,特将爱儿送于弟面前,望寒弟睹人思人莫忘了为兄俊朗风姿。 随行一男一女,寒弟看得顺眼奴役之,看不顺眼尽可杀之,只一事要先与寒弟说明,神似弟元皇后者,祖籍土荣国,兄乃善人,兼之惜花爱花,不忍夺了海兄所爱,故将其派去弟那里,想那海狂儒日日想念寒弟,定能与此女时时会面以解相思。 两月之后五国大庆,兄在此扫榻以待,望寒弟尽早前来。 无殇亲笔。] 说来说去就一个意思,跟在玉若身边的丫头是海狂儒的人,玉无殇应该早就发现了,只是他没有想到海狂儒要对付的不是玉无殇而是水月寒,被人利用的滋味不好爱,明显海狂儒是打算先用那丫头暗算了自己,再将脏水泼在玉无殇的头上,所以玉无殇反击了。 当然,玉无殇也是明知道他已经对那丫头起了疑心才故意卖个好的,反正早晚会发现,还不如让自己多欠他一份情,顺便也能为他出出气,何乐而不为? 所以说,玉无殇从来不是个喜欢吃亏的主,这信也是玉无殇早早就让手下人备下的吧?以防万一吗?果然是个好东西。 至于证据嘛……没见这信上一个有关辕儿的字都没有吗?显然,在来时玉无殇并没有料到,他手底下的人会抓到这么好的大鱼。 不过既然人在玉无殇的手上,他倒不着急了,那人不屑于虐待俘虏,特别是个晚辈。 那么剩下的,就是莫风的事情了,他,为什么要背叛。 微微失神的看着窗外的风景,自己身边的亲人,真的不多了…… ☆、都是狼啊~   贤王府 当水月寒轻车便服只带了两个侍卫来到贤王府时,府中的主人正坐在院子里对月独饮。 圆形的石桌上摆放着三五个酒坛,没有小菜,也没有杯子,莫风纤长的手指抓起酒坛仰首狂干,丝丝晶莹的液体溅在墨染的长发上,浓浓的酒香顷刻间溢满了整座院子。 “好酒。”赞叹着走向莫风,摆了摆手示意所有人都守在原地,水月寒嘴角噙着抹淡淡的笑,优雅的坐在了石桌的另一边。 也不知道莫风是真的没有听到响动,还是听到了不想去理会,只见他完全无视了坐在对面的水月寒,放下空酒坛子随意往桌子上一趴,竟一动也不动的沉默起来。 水月寒也不恼,尽管看到此情此景的所有人都将心提到了嗓子眼,特别是贤王府的人,几乎个个脸色青白身形摇摇欲坠,暗暗唸叨着完了完了,藐视皇上,他们这回死定了。 身上担着好几颗脆弱小心灵的水月寒悠然捧起一坛酒,拍开泥封轻轻抿了一口,不错,酒香浓郁,“好久不曾喝到这样烈的酒了。” 喟叹,记得小时候他和哥哥们相处的还算不错,有一次某个小国敬献给父皇几坛上好的沉年佳酿,那酒像羹一样只一小口就能让人醉上一整天,闻起来更是引人飘飘然浑身都舒坦,几位兄长被勾的口水横流却又不敢向父皇讨要,最终把这一艰巨的任务扔给了他。 仗着受宠,他偷偷跑进库里顺了两坛出来,结果,第二天父皇一个儿子都没看到,哭笑不得的父皇连他也没放过,一起打了板子。 “九弟。” 轻轻一声唤打散了水月寒久远的回忆,挑起眼帘抬头,也许因为太长时间没有听到如此亲昵的称呼了吧?恍惚了好一会水月寒才淡淡的应了声。 双手置于下巴处,莫风染着醉意的眼眸定定看着远方,“你说,我这个人是不是很坏?没心没肝没肺,就只会惹人生气伤心?” 嗯?水月寒眯起眼睛细细打量着对面这位本以为背叛了他而在自悔的兄长,他怎么觉着莫风这话,不太对劲? “我身上有什么优点吗?没有大志向,只喜欢游山玩水,整天嘻嘻哈哈的,碰上了难事也从不想着主动解决,长的虽然还算可以,但比起你来差多了,即不绝色倾城也不风华无限,他怎么就……”顿住了嘴,莫风的眼睛里闪过几许复杂的光,挣扎有之,疑惑有之,欣喜,也有之。 水月寒双手缚胸低低咳了声,“五哥,朕可以认为……你是在夸赞我吗?” 什么叫‘比起你来差多了?’还‘即不绝色倾城也不风华无限?’ 好吧,风华无限他可以接受,但绝色倾城就太过了吧? 僵住,莫风好似直到现在才清醒,木木然然抬头,干干的朝着水月寒眨巴眼睛,“那个……口误,呵呵,口误。”有些大实话是不能说的,说了会死的很难看,泪目,可是自己刚刚说了啊。 偷偷看一眼似笑非笑貌似心情相当不错的皇帝大人,莫风惊悚了,皇上这是要发彪的前兆吗? 视见莫风惨白的脸色和惊恐的小眼神,水月寒嘴角边的笑意加深,低低沉沉的笑声由喉咙里溢出,震荡着一颗颗傻呆呆的玻璃心。 贤王府的下人们早在莫风那句‘九弟’说出口就流着冷汗跪下了,而当后面那声略带了点羞侮性质的‘绝色倾城’响起时,连水月寒带过来的两名侍卫也跪下了,唯一还屹立不倒的,只有心脏经过无数次大起大落折磨的林忠诚先生。 直到水月寒低低的笑声清晰入耳,贤王大人急忙起身跪倒,众下人们汗湿了衣背,林忠诚的脸色才终于变了,变的笑眼眯眯的。 总算雨过天晴了,他家皇主子笑了,真正开心的笑,贤王爷,你老也算命大,皇主子肯屈尊降贵的跑到贤王府来当面问你,这得多大的福气和造化? 若是不然,直接一道圣旨下来定你个叛国之罪,看你还笑不笑的出来。 水月寒当然高兴,他唯一的兄长并没有背叛他背叛水月国,看莫风迷迷糊糊的样子,大概他还不知道轩儿被火鳞国的人带走的消息吧? “皇皇皇皇上,您老能不能……别再笑了?”喝进肚子里的酒都被这一惊一吓清除的干干净净,莫风仰起头可怜巴巴的看着水月寒,抖~皇上笑的越灿烂,他的小心肝就越打摆子,自己到底做错了什么?老天要降下这么大个魔神来折磨他? 缓缓收了笑,水月寒扭头朝林忠诚淡淡看了一眼,下一瞬,林忠诚带着贤王府的下人们离开了,只留了两个水月寒的近身侍卫,却不是站在门口,而是离院子几丈远,根本听不到两人都在说些什么。 “五哥。” “别,千万别这么叫臣,皇上,刚刚是臣喝多了,您别记较,请直呼臣的名字吧,臣受不起皇上的一声哥。”吓的冷汗哗哗的下,莫风一边陪着笑脸一边急急开口,真恨不能抽自己一嘴巴,没事发什么酒疯?叫皇上九弟?找死也不是这么找的。 挑眉,水月寒侧过身将大半个身体的重量都压在了弯起的肘部,笑的儒雅翩翩,“今儿个晚上你只是我的五哥,我也只是你的九弟,来,五哥,我们兄弟两聊聊知心话。” 聊?聊天??跪在地上看了水月寒好半晌,直到看清了水月寒的认真,莫风才小心翼翼站起来,“皇上可要说话算话,不能秋后算账。”就自己这张大嘴巴,指不定哪句得罪了水月寒,然后就怎么死的都不知道了。 “自然。”点头,将酒坛子分别摆放在自己和莫风跟前,水月寒拿起酒坛遥遥相敬,“为了这特别的一晚,干。” “干。”仰头跟着喝下一大口,痛快,这通体的舒畅感让莫风飘的都快忘了今夕是何昔了。 “五哥见过阎韶白了?” ‘碰’拿在手里的酒坛子掉到了地上,舒畅感不见了,只剩下心惊胆颤的莫风呆愣愣看着水月寒,“你该不会把他抓起来了吧?皇,不对,九弟,韶白偷偷来水月并没有恶意,他只是……” “只是什么?”淡淡而笑,水月寒一副洗耳恭听的样子,只是眼神中的了然意味太过于明显,让莫风的脸色忽而红忽而青变幻个不停。 咬牙,水月寒他明明知道阎韶白和自己纠缠不清的关系,竟然还明知故问,最可气的是,自己还必须得回答,tmd也太憋屈了。 “他是来,找我的。”捂脸,还是招了啊招了,真丢人了~ “噢?找你做什么?”笑着拿起酒坛,批了一下午奏折又加之担心小五和小六,好不容易不着急了,他总得在别人的身上讨点利息回来不是? 于是笑着仰首,将浓烈甘香的酒含在嘴里细细品味,眼神似有若无的盯在莫风的脸上,果然,将自己的快乐建立在别人的痛苦之上才是最舒服的享受。 “因为我把他给睡了。” ‘哧~’含在嘴里的酒喷了出去,‘咳咳咳咳~~’水月寒被呛的好一通咳嗽。 这回换成莫风得瑟了,裂开嘴笑的那叫一个痛快。 噢噢噢~~呛坏了吧?活~该。 好不容易压下了咳嗽,水月寒古古怪怪的打量着莫风,“就你,睡了阎韶白?” 不是他瞧不起人,别看莫风大了阎韶白二十多岁,两人的武力值完全不在一个档次上。 还有阎韶白的性格,霸道、强横、唯我独尊,几乎和他老子阎夜一模一样,再瞧瞧‘弱不经风’性子软和的尽乎于没脾气的莫风,谁压谁绝对是一眼明了。 就算有人把阎韶白绑了扔到床上让莫风压,他都怀疑莫风有没有那个胆子真上了阎韶白,若莫风真有那个胆量,也不会被阎韶白追的满天下跑,一有风吹草动就逃回水月国了。 还是说…… 摸下巴,莫风这回真的把阎韶白给逼急了?所以阎韶白才冒着引起两国争端的危险,以堂堂太子之尊亲自潜伏到了水月国? 该不会……莫风真把阎韶白给压了吧? 想到此种可能,水月寒才终于顿悟了。 阎韶白为什么要无端端的抓走莫漓轩?他其实最想抓的应该是莫风吧?可莫风身为水月国的王爷,在这里动手,阎韶白完全没有把握做到神不知鬼不觉。 于是退而求其次,干脆绑了偶然落单的莫漓轩,再用莫漓轩逼着莫风去火鳞国交涉。 当然,他也知道莫风必定不愿意自投落网,所以莫漓轩的存在才更加重要。 大陆上谁不知道水月寒宠儿子宠上了天?弟弟和儿子相比,选择谁又放弃谁太清楚明白了。 毕竟,是个有脑子的都知道,阎韶白决不会伤害莫风分毫,他要的,是莫风的心。 同时阎韶白还在暗暗传达一个信号,莫漓轩在他那里会很安全,若是自己能同意与阎韶白合作将莫风送进狼口,那么身为火鳞国当朝的太子未来的储君,火鳞国将永远会是水月国的盟友。 看,将莫风‘嫁’过去,他们就是亲家,多么好的关系啊。 几番思量,将所有的事情都在脑子里转了一圈之后,水月寒淡定了,两个儿子虽然一个在火鳞国一个在金耀国,却都和上宾没多大区别,区别只在于,阎韶白要的是莫风,而玉无殇要的是他。 撇嘴,水月寒不无自嘲的想,原来他们兄弟两个也有客串红颜祸水的一天。 “五哥,准备准备明天就动身去火鳞国吧。”阎韶白的橄榄枝他接了,反正是莫风压了人家,那阎韶白又不会弄死莫风,感情的事拖的时间越长就越麻烦,不如早点解决的好。 他绝不承认自己是在妒忌,妒忌小身板样的莫风竟然意外的压倒了高大挺拔的火鳞国太子,而自己却被好几个儿子压来压去反抗不得。 “不要啊~~”顾不得颜面上好看不好看,莫风一个虎扑,抱着水月寒的大腿鬼哭狼嚎。 “九弟,看在哥哥也疼过你带你爬山下水玩游戏的份上,你就帮一帮哥哥吧,哥哥要是真去了火鳞国,可就真的回不来了。”他也不知道那天自己犯的哪门子混,竟然趁着阎韶白不能动的时候就把人给啃了,醒来之后火烧屁股的逃回水月国,谁知道阎韶白会不怕死的追了过来。 哼哼,要不是看在自己理亏的份上,他才不会派人护送阎韶白离开,让水月寒砍了他才好。 “五哥。”任莫风抱着,水月寒早就习惯了莫风时不时抽几阵子风的样子了,“你可知道小五被阎韶白带走了?就在今天,是你派人护送他们离开的。” 嚎声顿住,莫风被惊的脸色刹时间惨白惨白的,他是喜欢搅稀泥也办不成什么大事,可这种等同于叛国的行径会有什么下场,身为曾经的皇子现今的王爷,自然不会不明白。 难怪水月寒会天色这么晚了驾临贤王府,原来人家是定罪来的。 眨巴眼睛偷偷瞄着淡笑不语的男人,好久莫风才大大的松了一口气。 “圣上英名。”这回是真心的抱大腿猛蹭,还好还好,还好自己这条小命算是保住了一半。 只是那剩下的一半…… 他不要去火鳞国啊嗷~就阎韶白那性子,不把自己吃的骨头碴子都不剩才怪,呜…自己为毛要啃他?为毛啊为毛~~!! “你能记着朕的这份情就好。”见莫风缓缓松了手颓然的坐在地上欲哭无泪,水月寒优雅的弹了弹衣襟,“五哥,事情是你惹出来的,没道理拿小五抵债不是?你也知道,小五是我心尖子上的肉,若是那阎韶白因为你而牵怒了小五……”俯身,盯着莫风的眼睛一个字一个字的说,“朕不介意两国开战。”话落站起身,负着双手悠然的踱着步子往外走,“是和平解决还是动用武力,就看五哥你的意思了。” 神马叫就看他的意思?气急的莫风对着水月寒隐沉在夜色里的背影张牙舞爪的比画。 水月寒这明明就是逼迫,逼良为娼,倒卖妇女,他六亲不认~! 无声而又凌乱的嘶吼了好一阵子,莫风才一点点沉默下来。 他不想水月国和火鳞国开战,两国因为一个可笑的理由开战根本就不值得,更主要的是,一旦火鳞国和水月国成了敌对国家,自己就真的要失去那个人了吧? 苦笑着坐在石凳上,莫风的拳头一点点收紧,指尖因为用力而泛起了点点青白。 他舍不得阎韶白,舍不得从此与阎韶白形同陌路,别看他今天拒绝阎韶白时口不择言一连放了好几句狠话,他的心里最明白,那个小了他整整二十七岁的少年就算再伤心也放不开他,对于这一点,他苦恼却也……窃喜着。 其实与阎韶白相比,自己真的很混账,没胆量承认心中的感觉,只会不停的逃避,看着阎韶白伤心又忍不住以尽乎于自虐的方式来惩罚自己,阎韶白说的对,莫风是个混蛋,彻头彻尾的懦夫。 以手掩面,嘴角僵硬的勾起来,自己现在的样子一定狼狈极了吧? 这又能怪谁?并不是他不想接受阎韶白,而是两人之间不止隔着两个国家,还隔着整整二十七年。 他不知道才二十岁的阎韶白能爱他多久,那人还是个孩子,崇高的地位注定了他一生里桃花无数,当十年二十年之后,坐拥后宫三千佳丽的阎韶白还会爱一个老男人吗? 自己再没用,再不喜欢争,男人的天性和自尊也不允许自己默默看着爱人左拥右抱,却把自己当成个随时等候宠幸的女人,与其那样,还不如一开始就不要在一起,他自当他的太子和皇帝,我自做我的贤王,岂不更好? “阎韶白……”幽幽的呢喃声中泄漏了太多的感情,酸甜苦辣,无法言说。 出了贤王府,水月寒并没有急着回宫,只是悠然的迈着步子慢慢往回走,身后的林忠诚和两个侍卫默默跟随,小心观察着四周。 ‘驾~’马蹄声声,在这片寂静的夜色里显得格外响亮。 顿住脚步眺目而望,马背上那道熟悉的身影如风般撞进了水月寒的眼帘。 “枫儿?”他怎么会来贤王府的? ‘嘶~’疑惑间马嘶长鸣,被莫风勒的经不住痛的马儿前蹄直立,好一会才再次站稳。 飞身下马,莫漓枫双手扣着水月寒的肩膀,恶狠狠的磨牙,“你就这么不待见我?你就这么讨厌我?躲我都躲到宫外来了,水月寒,你到底有没有心?” 怒吼,吼声里染着浓浓的哀伤,这就是绝望吧?没了顾及,不再忐忑,只想冲破所有毁掉一切,原来,爱一个人也可以这样痛吗? “父皇……”为什么?为什么要躲他?他不相信自己的心思水月寒看不出来,他的父皇那么聪明,怎么可能不懂? 说来莫漓枫还真是冤枉水月寒了,水月寒是真的没意识到连莫漓枫也对他动了心,所以面对莫漓枫指控的目光,无措和愕然成了唯一的反应。 “枫儿,有话我们回宫说好吗?”放轻了声音低低的哄着,同时不忘回头警告般的看了眼两个侍卫,皇子直呼帝王的姓名,放在哪里都是重罪。 不过好在林忠诚是心腹,两个侍卫也不是蠢蛋,应该知道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 “回宫?回到宫里你是不是又会找借口躲开我了?真要谈的话,我们现在就谈。”别人怎么想怎么看莫漓枫已经顾不得了,扯着水月寒的手腕,急急往一旁的巷子里走。 那里是个死胡同,倒是个说话的好地方,呃~如果说话的声音太大了,也是个很好的‘回声谷。’ 边任莫漓枫扯着自己进了巷子边挥手示意林忠诚三人别跟过来,踉跄着走进巷口,还没等站好,水月寒就被莫漓枫死死抱在了怀里。 两人胸口贴着胸口,莫漓枫急速起伏的胸膛紧紧压着水月寒,像是要把他硬生生压进身体里,带着誓不放手的执着。 “父皇……你不能这么狠心的……”心酸的指控,一连好几天不见他,却天天和太子还有莫漓淳腻在一起,都是儿子,凭什么偏偏对他差别对待? “……莫漓枫,你先放开我。”后背抵着冰凉的墙壁,水月寒不太舒服的推拒着压在他身上的少年。 “我不,这一辈子都别想让我放开你。”手指扣着水月寒的后脑,告白完了莫漓枫直接就吻上了肖想过无数次的嘴唇,这是莫漓枫长这么大以来第一次如此疯狂,赌上了所有,只为让自己心动的男人。 ‘啪’轻脆的巴掌声在巷子里突尤的响起,月色下,嘴角有些红肿的男人抿着唇,眼神复杂的看着手捂住脸默默垂头的少年。 嘴唇张了张却没有发出声音,水月寒发誓,他只是下意识的挥手,并没有真心甩莫漓枫耳光的意思,不过是一个吻,连被两个儿子压了也没有生气,他又如何会对莫漓枫动粗? 但显然,自己下意识的举动,伤到莫漓枫了。 “父皇果然很讨厌儿臣……”低哑声中缓缓抬头,狼一样的目光牢牢盯在水月寒的身上,“可是怎么办?父皇,即使被你讨厌着,即使被你打,儿臣还是放不开舍不下。”缓缓上前,双手圈着水月寒的腰慢慢跪倒,“不如,还是由父皇给儿臣一个交待吧。” 幽幽的笑起来,头慢慢靠向水月寒的小腹下方,邪肆的伸出舌头舔上微微拢起的‘小帐篷’,一下一下,越来越用力的啄。 而莫漓枫的双手也在这个时候紧紧圈着水月寒,不空他挪动分毫,很快,双腿之间就湿了一大块,别样的刺激让水月寒被动的起了反应。 急喘气仰起头,水月寒真的不知道自己是该推开莫漓枫,还是放任他继续下去。 莫漓枫不愧为莫家的男人,这手段,果然够极端。 他在赌,赌自己舍不舍得废了他。 要么,自己任他占便宜,从此父不父子不子再也回不到从前,要么,推开他叫外面的侍卫进来,从此一刀两断。 该死的,自己这些儿子们真是一个比一个奸诈,都仗着他的不忍心,非逼着他不得不接受改变是吧? 简直是一群狼崽子! ☆、痴迷 辉阳殿 三位或俊美非凡,或沉稳内敛,或儒雅翩翩的少年肩并着肩默默站好,屋子里静悄悄的落针可闻,高坐于龙椅里的男人时不时翻动奏折,像是完全看不到三个举足不安的少年般,专心致志的工作着。 时间一分分溜走,很快,半个多时辰过去了,水月寒仍然在批阅奏折,一点停下来的意思都没有,莫漓辰他们也仍然在罚站,几位自知犯了错的儿子们尽管站的脚都麻了也不敢动,生怕惹得本就不高兴的父皇大人更加气愤。 “请皇上安,皇上吩咐的事情下面的人已经办好了。”快步走进来,林忠诚目不斜视站在一旁,主子们的事情,从来不是他一个奴才能够管得起的。 “办好了?”顿住笔,水月寒抬头,“把折子递上来。” “是。”默默递上折子,林忠诚又恭恭敬敬退回到了台阶下。 屋子里又开始寂静下来,除了低头垂目努力当背景板的林忠诚,莫漓辰、莫漓淳和莫漓枫都忍不住好奇心,眼睛一会看看水月寒的脸色,一会又瞄瞄被水月寒拿在手里的奏折。 也不怪他们好奇,这个奏折可是和他们心中的头号迷团玉若有关的。 原来晚上水月寒带着莫漓枫回来后,理也没理会赔着笑脸迎上来的莫漓辰和莫漓淳,匆匆吩咐了林忠诚将玉若身边的丫头带走审问,继而就一头扎进了奏折堆里,连丝扫向可怜巴巴盯着他不放的莫漓辰等人的眼角都欠奉。 对于两个儿子自作主张透露消息给莫漓枫,让莫漓枫追出宫外公然告白的行为,水月寒很生气,却又没办法真的气到对儿子们下狠手,他此生唯一的弱点就是放在心尖上的这几位与自己纠缠不清的儿子们,打,下不去手,打不疼他们还不如不打,骂,说实话,他不会,思来想去,干脆冷着吧,先看看他们的表现再说。 这也是莫漓辰三人罚站的由来,并不是水月寒有意惩罚他们,而是他们自动自发的在乖乖悔过。 尽乎两个时辰一动不动的站着,让从没有吃过这等苦头的三位皇子难受的直皱眉,但却一点求饶的意思都没有,哪怕脚麻的泛起了针扎般的痛意,也要等父皇消了气再说不是? ‘啪’奏折扔在御案上,水月寒脸色幽沉身上寒气一波波外放。 他终于明白‘前世’为什么莫漓轩和莫漓辕要留书出走了。 那个神似元皇后名叫喜儿的丫头的确是海狂儒的人,但她要害的不一定是他,也可能是他的儿子们,也不是非要选定哪一个,只要接近玉若的都是喜儿的暗算目标。 听起来很荒唐是不是?可海狂儒荒唐有度,前世还真让他办成了。 喜儿身上有一种幽香,闻起来类似于桂花的味道,那味道如果不是老道和细心的人必定发现不了异常,其实这香单独闻着也没什么,最多让人心神恍惚,有点像催眠剂,闻的久了自然而然就放松了身体,心情还会特别的轻松愉快,当然,这都是假像。 习惯了这种香味的人虽然平时看起来没什么两样,其实神经早就被绷的紧紧的了,若是猛然受了刺激,会心神大乱邪气外入,最易被人控制。 换句话说就是,如果有一个人存心暗算,先是让你习惯香味,后又刻意刺激你,让你对他印像鲜明,那么任你意志力再坚强,也会瞬间心神失守砰然心动。 是问,谁会对深深爱着的人下毒手?你不忍心伤人,人却存心害你,有心算无心,顺便还能将一个恨着的人玩弄于鼓掌之间,即伤了仇人的身体也揉碎了一颗真心,这才是最大的报复吧? 对上那些多情之人也就罢了,总有爱情淡去的时候,可对上他们莫家的男人则不然,爱了就是一生一世,为了爱人而疯狂的远了不说,他父皇就是个活生生的例子。 好在这种香的原料因为生长环境的关系世上并不多见,又因为这种香料在挥发的时候会灼伤人体,伤疤呈暗红色条纹状很好认,只需看一眼喜儿的身体,就能够一目了然。 其实如果不是张院使祖辈喜欢专攻秘术怪方,又有个记录的好习惯,就算看了喜儿被灼伤的地方,也最多奇怪伤痕古怪罢了,哪里会知道世间竟有这等可怕的东西? 更好在,玉若进宫之后,漓辰和漓淳因为对玉若心中有成见一次也没主动接近过他,漓枫又出了远门,也就只有轩儿和辕儿有事没事往玉若那边跑。 头痛的揉了揉眉心,他相信,前世里不小心中招的轩儿和辕儿必定是爱上了哪个不能爱的人,比如说,男人,比如说,敌对国的人,再比如说妓/女或者犯人,反正是不能光明正大娶进门的身份,加之自己又一再冷淡对两个儿子缺少关心,轩儿和辕儿这才带着那个人去了遥远的边关,然后…… 眯起眼睛,身上的气息瞬间降到冰点。 然后就是被那个人出卖,战—死—沙—场了吧? 原来,他的儿子并不是死在冲锋的战场上,而是死在了心上人的手里。 他不敢想像,当轩儿和辕儿发现,出卖了他们的人竟是被他们放在心尖上心心念念的爱人时,会是种什么样的心情?一定很痛苦吧? 那今生呢?今生的轩儿和辕儿会不会重走老路?想到自家儿子傻呆呆的爱上了玉无殇的手下或者阎韶白的某个侍卫……水月寒就想暴走。 他发誓,如果不幸真的发生了,他一定不会眼睁睁看着儿子们伤心,不管两个儿子爱上了谁,是男是女有家没家,他都会把那个人抢回水月国和两个儿子绑在一起一辈子。 别跟他说公平不公平野蛮不野蛮,这世上本就拳头硬的人说话,强者为尊,他水月寒的儿子,再霸道不讲道理也应该。 “林忠诚。” “奴才在。”躬身,林忠诚平静的等待着即将到来的腥风血雨,他了解自家皇主子,被伤到的雄狮从来不会放过咬伤他的敌人,这一次同样不会例外。 “吩咐下去,天亮之前将埋在水月国里的土荣国奸细,一个不剩的揪出来,包括那个叫喜儿的,一起吊在东城头,其父、母、妻、女、子、孙,吊在对面,记住,朕要他们孙死、子死、父母亡,哪一个奸细先家人一步离开了,朕就摘了监刑者的脑袋。”淡淡的说着,字里行间阴森恐怖的气息冷得别人发抖,却丝毫不防碍水月寒笑的优雅华贵。 他说过,他从不是什么好人,心狠手辣、六亲不认、铁血无情,这等冷酷残忍的字眼曾经在很长一段时间里被大陆上的人安在他的脑袋上,他不在乎,为尊为帝者,哪个不是双手染满了血腥?该狠的时候不够狠,不止换不来仁慈的好名声,也许还会被人背地里骂一声蠢货。 不过是几个奸细罢了,杀完了这一批,还会有下一批,这是必然,他懂,海狂儒也懂。 此次的反击只是他给海狂儒的一个警告,警告他不要太自大,自己对他的了解比他想像的要多得多。 以前也就罢了,以后再敢用这种阴招暗算他的儿子们,海狂儒就得先想想能不能承受来自于水月寒的报复。 扬起眉肆意的笑,飞扬的神彩在水月寒的眉稍眼角跳跃,高傲、卓然,却又邪魅的让人移不开目光。 海狂儒啊海狂儒,能在水月国里安下这么多颗钉子,你一定费了不少心思吧?就是不知道收到钉子全灭的消息之后,你会不会被气的吃不下饭? ‘唔~’唇上突然一热,看清是怎么回事的水月寒愕然着后退,本想离莫漓枫远点,不成想这一退,莫漓枫竟然得寸进尺的直接将他压倒了。 “父皇,你好迷人,儿臣忍不住了,就算被你惩罚,也等儿臣吻完了再惩罚成不?”狂热痴迷的看着被自己吻的气息微乱的男人,莫漓枫觉得自己哪怕是吻过之后马上死掉也值得了。 眼前这个高傲如神坻也俊美逼人的男人,是他的父皇,独一无二的父皇。 他爱父皇的所有,温柔的,冷酷的,甚至是血腥阴森,只要是父皇的他都爱,爱到迷失了自己也无所谓。 低头,板起男人的下巴印上水色的嘴唇,舌头探进男人的嘴里用力搅动,好兴奋,将自己最爱的父皇压倒在龙椅里狂吻,这等香艳刺激的场景,即使在梦里也没有梦到过。 大殿里啧啧的暧昧水声持续不断,旁观者如莫漓辰和莫漓淳等,羡慕妒忌眼红,恨不能将莫漓枫扯到一边自己扑上去,他们也在为父皇刚刚的样子而痴迷好不好? 可他们只敢想却不敢做,今儿个晚上撺掇着莫漓枫追出宫外的行为本就惹得父皇不喜,若是再莽撞行事,天知道父皇会不会也给他们吃几天闭门羹。 莫漓枫还真是好命啊,同样是犯了错的人,偏父皇心疼他体弱,又是个从犯,再加上悲情了点煽情了点,竟让父皇另眼相看,公然大吃豆腐也没推开他。 这是红果果的耀武扬威吧?是吧是吧?这也是父皇赤ll的打击吧?是吧是吧? 反观林忠诚,这位从一开始的震惊,到后来的坦然。 不就是一个吻?皇主子和皇子们关系非同一般自己又不是第一天知道,有什么好大惊小怪的?就是…… 二皇子威武啊,他难道不怕情绪不稳,急需通过另一种方式发泄才能放松的皇主子首先拿他开刀?以他对皇主子‘那方面’的了解,一旦皇主子的兴致上来了,可不是一时半会能够结束的。 偷偷瞄一眼二皇子颀长有力却并不魁梧彪悍的体格,下场堪忧啊~ 心中佩服着二皇子舍身呃不对,是主动喂狼的精神,林忠诚默默退了下去,转身站到门外时,脸上的表情沉寂了下来,明天,又是让人难忘的一天…… 走了林忠诚,大殿里就只剩下了水月寒父子四人,那些本来应该侍候在一旁的宫/女太监们,早在水月寒和莫漓辰他们突破关系之后,就被派在了门外,无召不得入内,为的就是怕莫漓辰或莫漓淳一个狼性大发,扑倒水月寒胡乱啃,这事,经常有。 “莫漓枫,起来。”好不容易从莫漓枫炽热的吻里挣扎出来,水月寒推了推死死压在身上,大手探进他衣襟里四处做乱的莫漓枫,自己屁股底下坐着的是龙椅,在这上面被儿子压着吻,即使心性淡然如他,也不由得一阵阵脸红。 若是早逝的父皇和祖宗们看得到今天,不知道会不会由坟墓里爬出来将他们一起灭了? 大概……不会吧? 莫家的男人与其说狂放,不如说自我,只喜欢自己认定的,除了眼中的人和事,其它的都是狗屁,什么叫乱/伦?要是能和儿子生下后代,他们巴不得让莫家的血统更纯正一些,世俗人的看法与他们何干? “父皇,别生儿臣的气了好不好?再让我吻吻你,反正你那里我都吻过了,父皇不是也没在意吗?”无赖的压在水月寒身上不肯起来,莫漓枫说着抽回色色的大手,急切的解起了水月寒的龙袍。 他没打算将龙袍脱下来,能压倒身穿龙袍的父皇,那种成就感,无法言说,他只是想好好看看父皇的身体,那日莫漓淳扒光了父皇乱亲乱吻时他虽然也见过父皇□的样子,可当时太吃惊,根本就没敢仔细看。 如今不一样了,心上人的l体哪个男人会不喜欢?梦里和父皇颠龙倒凤无数次,这修长结实比例完美的身体,可是让他肖想好久了。 莫漓辰的脸色红了,气红的,莫漓淳的脸色也好不到哪去。 什么叫‘反正你那里我都吻过了?’难不成父皇在宫外已经和莫漓枫这样那样过了?莫漓枫,吃独食你对得起我们这些前辈吗?! ‘嘶~’倒吸一口凉气,衣襟被分开的瞬间胸前突起被人重重啄住,电流闪过脑海,让水月寒情不自禁的仰起了头。 ‘咕嘟’莫漓辰和莫漓淳咽下口大大的唾沫,那无力软倒在龙椅里发丝凌乱任人品尝的男人,好诱人,那半眯起眼帘绝美的脸庞溢着红润的色彩衣襟大开白玉的肌肤若隐若现的男人,像妖精般勾得人口干舌燥。 互相对视一眼,莫漓辰和莫漓淳狼叫着一起扑了过去。 他们要是还忍得住,那就真不是男人了。 ☆、你们还是懂的…… “父皇……”爬上龙椅,将水月寒揽入怀中,眼神痴迷的俯看着因为莫漓枫的亲吻而不自觉仰起脖子的男人,胸中□熊熊燃烧,烧的莫漓辰差一点失去理智。 “父皇,你怎么可以勾引儿臣呢?总让儿臣这样情不自禁,是不是该罚一罚你?”亲吻水月寒的耳朵,大手顺着耳背滑过胸口,揪起纷红色的突起微微用力的捻,‘嗯~’低低的闷哼声让莫漓辰愉快的笑了起来,“舒服吗?父皇?” 再次急喘了一口气,水月寒挑起狭长的凤目,同样勾起唇角,“若是漓辰能再用力一些,父皇就会更舒服了。”那眉那眼那低哑性感的声音,只一下,就让不止一个儿子的心尖颤抖起来。 眼眸一一扫过莫漓辰、莫漓枫和莫漓淳的脸,水月寒悠悠扬起眉,如斯的风情淡去了眉宇间的凛然霸气,一圈圈妖娆的光渐渐占据了本就绝美的面容。 伸出舌头舔了舔水色的嘴唇,耳边三个儿子齐齐倒吸凉气的声音让水月寒的心情出其的好。 “漓辰。”双手举起来松懒的圈着莫漓辰的脖子,嘴巴凑到少年泛起红润的耳畔,轻轻呼吸,“你喜欢和父皇在一起的舒服吗?是你压着我的时候最舒服?还是我吻你的时候最舒服?” 被揽着的莫漓辰身体一僵,那是情/欲翻腾到了极点时的反应,粗重的呼吸吹撒在交颈而缠的侧面,让肌肤泛起了诱人的红。 后退,先莫漓辰一步躲开了他索吻的动作,弯起手肘支着身体挑衅的扬了扬下巴,眼波流转间,惑人的风采如仙似魔。 别以为被压了就一定会娇羞会无措,想用调/情的话让水月寒露出害羞的表情?永远都不可能。 “我想现在就啃干净你!”真的啃,气喘如牛的探出手,紧紧抱住了撩拨完人就想逃的水月寒,莫漓辰话落低头,重重咬上了水月寒的脖子。 淡淡的血腥味飘荡在唇齿间,这个被他爱着痴狂着总觉得每天都会更爱一些的男人,总有办法让他颠狂失控。 他很庆幸,庆幸自己是水月寒的儿子,不然……大概倾尽一生也得不到父皇的回眸一顾吧? 一如玉无疡,那个据说为了父皇舍弃了尊荣连命都甘愿奉上的男人,最终的下场又如何? 不被父皇放在心里的人,任你付出再多,也是枉然。 所以他才会庆幸,今生能够姓莫,不知是几世修来的福音。 脖子上传来的疼痛感让水月寒难耐的抿紧了唇,过了好半晌,正想再撩拨几句啃完了脖子又想啃他锁骨的儿子,脸却被人一板,被迫转向了另一边。 “父皇,不是只有大哥才想啃你,我家四儿子我,也很喜欢啃你呢。”不甘心被父皇忽视,莫漓淳恶狠狠表过决心之后,直接咬住了水月寒的嘴唇,撕扯,舔抵,让舌头与舌头紧紧的纠缠。 他讨厌父皇的眼里只看得到莫漓辰,大家都是儿子时不甘,大家都是情人时更妒忌,凭什么莫漓辰一定要高他一等?自己的那方面并不比莫漓辰差不是吗? “喂我说你们是不是有点过了?”将口水图了水月寒一身,舌尖又左右清洗了好几遍让人流连忘返的腰,莫漓枫恋恋不舍的舌头总算收了起来,直起身,不满的看着两个正上演s/m的无良少年。 “父皇是用来疼的,不是用来咬的,难怪父皇迟迟不肯接受我,原来是被你们伤怕了,马上给我松口,听到没?”自己连吻都舍不得用力,这两人竟然敢咬?都咬出血了,虽然血丝滑过父皇胸膛时的风景美不胜收,可一想到那是父皇的血,他就心疼加肉疼。 经莫漓枫的提醒,两个迷失在疯狂边缘的少年猛的松开口,看着丝丝鲜红的血由水色的双唇和玉白的颈项滑落,心口一震,内疚和心疼清晰闪现于眼底。 莫漓淳的那一口还好,因为是嘴唇,下意识没敢太用力。 莫漓辰的就不同了,他被水月寒勾的心火不断,又知道父皇恢复能力超一流,咬在脖子上的力度之狠,深深的牙印就是个有力的证明。 只一眼,莫漓辰就心疼的整颗心都拧了三圈,自己怎么下得去这么重的口?父皇一定很痛吧? 手指微颤的点在血染的齿痕上,“父皇,对不……”后面的话被主动吻上来的人堵进了嘴巴里,愣愣看着父皇溢着淡淡笑意的眼眸,好一会,莫漓辰猛的反客为主,压倒水月寒就热情的吻了起来。 怎么办?他好爱好爱父皇,特别是对他纵容到了极点的父皇,这么完美的人,这么霸道优雅连文采都让人眼前一亮的人,被这样的人宠着爱着,何止是幸福那么简单? 父皇……你让儿臣如何能够不爱你! 莫漓淳和莫漓枫默默对视,齐齐羡慕妒忌恨。 拜托,不要无视他们好不?他们是活生生的人,不是空气。 还有父皇,你可不可以再偏心一点?莫漓辰做什么你都不生气,这让儿子们情何以堪?哪天忍不住炖了莫漓辰就是你害的。 ‘嘶~’赌气的抛开了温柔,莫漓枫探掌将绣着飞龙图案的黄色里裤用力撕断了一处大大的口子。 下一瞬,有别于女人的迷人肌肤在破口处l露出来,高档的料子轻飘飘包裹着修长的美腿,这种并不是完全l露的样子,反倒多了使人着迷的魅力,若隐若现,撩的连神仙也得动了凡心。 “父皇……”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莫漓枫只能低低的呢喃痴迷的看,越看越心神荡漾,忍不住伸出五指大军转入里裤内,延着大腿根往膝盖的方向抚摸,再由着膝盖摸回来,那感觉,妙不可言。 见两位兄长占了一上一下两个最有力的地形,莫漓淳也不气馁,拉起水月寒的手盖在自己的宝贝上,‘嗯’低哼,只是这么单纯的碰触,自己的小兄弟就硬的快要爆掉了。 父皇,你知不知道你对于莫漓淳来说,比世上最烈的毒药还要可怕?毒药总要接触才会死亡,而你,只需看儿臣一眼,儿臣就‘死’的彻底了。 从此甘愿抛弃所有,只成为你一个人的奴,当流尽了最后一滴鲜血时,仍是含笑望着你,虽死犹荣。 嘴唇被莫漓辰吻着,下面被莫漓枫把玩着,左手还被莫漓淳牵引着盖在他的‘那里’来回移动,电流一波波涌上心头,水月寒心里明白,再这么下去自己就真的要被儿子们压在龙椅上啃干净了。 他可不想以后议政的时候回想今天的滋味,于是用力推开与自己舌/吻不断的莫漓辰,挺身而起的瞬间又顺便把‘借’去莫漓淳那里的手收回来,低头看看把他的裤子撕出一个又一个口子的莫漓枫,头疼,他从不知道原来自家二儿子淡雅出尘的表相之下,还隐藏着暴力的因子。 “起来。”手掌按在莫漓枫的额头上往外推,摸了还不够还想吻上来?他那里又不是糖,不用莫漓枫含来含去的。 “父皇要去哪?”揽住水月寒的腰,莫漓辰如蛇般的手臂缠得水月寒紧紧的,身体磨蹭着身体,喟叹,父皇的气息简直比春/药还迷人。 “去内寝。”推了好几下也没推开莫漓枫,身后又挂上只无尾熊,水月寒没办法,双手支着椅子正想站起来,‘唔嗯~’腰一软,又没了力气。 “莫漓枫。”别含着他那里,他说了要去内寝这些人没听到吗? 没理会水月寒沙哑的低喝,莫漓枫卖力的吞吐着长长的宝贝,虽然是第一次做这种事情,力道也不是掌握的很好,可聪明人在哪里都吃得开,这不?才来回几次之后,莫漓枫的技术就有了长足的进步,不止能含着水月寒的宝贝让牙齿不碰到肉,还能抽空啄两下可爱的球体,他喜欢自己深含时父皇粗重的抽气声,如同天音,听也听不腻。 “父皇不是问儿臣是我压着你时最舒服,还是你吻我时最舒服吗?儿臣现在就告诉你好不好?”缠在水月寒腰上的手缓缓上移,两只手掌分别捻起水月寒胸前的突起抽搓扭转,因为坐姿的关系,水月寒的屁股刚刚好压在莫漓辰的‘那里’,竖起的东西硬如铁,笔直抵在水月寒的缝隙之间,动一动,两人都不由得轻颤。 “其实两个儿臣都最舒服,而且……”再动一动,莫漓辰的小兄弟像是要顶破裤子对着水月寒的屁股破门而入,兴奋的又粗了一大圈,“而且儿臣也喜欢用力。” 六月里的债,莫漓辰还的相当快,刚刚水月寒说过的话,被莫漓辰一一堵了回来,并且大吃豆腐,得意之极。 水月寒总算知道什么叫自做孽不可活了,莫漓辰和莫漓枫的两面夹击攻的他溃不成军,除了使用灵力将儿子们震飞,他别无选择,但可恨就可恨在,他舍不得震飞他们,伤了哪一个心疼的都是他。 罢了,罢了,他忍,反正……为了儿子们而退步,这已经不是第一回了。 想着,挣扎的身体放软,水月寒任由莫漓淳几下子撕烂了他的里裤,让他成为了史上第一个穿着龙袍在龙椅上被扒成了半l的皇帝。 “父皇……”松开口,莫漓枫眼神火热的扫视着水月寒完美比例的身体,真的是太美了,本就半跪在龙椅前的他占尽了天时地利人和,从这个角度看,他可以把父皇身下所有的美景都尽收眼底,直勾勾盯着隐沉在两瓣半圆之间的软柔地带,这里,就是人间仙境了吧? “我忍不住了父皇。”匆匆脱掉裤子,莫漓枫扒开水月寒弹性实足的两瓣半圆,将自己的宝贝抵在了柔软之上,渴求的眼神盯着脸色绯红的男子,额上汗水一颗颗落。 “那就进来。”双腿夹住莫漓枫的腰,想开了的水月寒也懒得再扭扭捏捏,自己既然舍不得伤害儿子们的身体,那就小小伤害一下他们的心灵吧,他有自信,只要自己不想释放,哪怕是三个儿子联手,也别想让他发泄出来。 邪气的笑,就是不知道当三个儿子发现,他们使劲了力气也没办法让他快乐之后,会是个什么表情?他想看。 ‘啊~’坏心思被突来的闷痛击飞,深吸气,整个没入他体内的东西停顿了一小下,就又疯狂的动了起来。 “父皇……是你勾引我的,是你让我疯狂的。”双手扶着龙椅两端,胳膊上分别挂着水月寒的两条腿,腰用力的撞向温暖的地方,一次比一次深入。 真的不怪他不懂温柔,实在是父皇刚刚那抹邪气的笑太勾人了,本来他就控制不住自己,父皇还这样笑,就是父皇不对。 一连被撞击了几十下,水月寒才从这场折腾当中缓过心神,莫漓枫竟然得了便宜还卖乖?眉稍一扬,挺起腰往下一坐又故意收紧屁股,几乎是顷刻间,莫漓枫动作一顿,喉咙上下滚动,忍了又忍,还是低吼着‘交枪投降’了。 “呵呵……莫漓枫,你也不过如此嘛。”莫漓淳很得瑟的笑,边笑边推开郁闷的想吐血的莫漓枫。 想当初他和父皇的第一次也是以丢人而收场,这回好不容易盼来个同胞,爽啊,爽得他想歌唱。 “我行的!”瞪眼睛,莫漓枫拒绝承认自己‘没用’,明明是父皇故意使坏,自己又是第一次,情有可原懂不懂? “是是是,你很行,行了吧?”莫漓辰才不管两个弟弟怎么斗,把父皇今晚的第一次让出去是他给莫漓枫的‘进门’之礼,剩下的……他可就不客气了。 就着怀抱水月寒的姿势,将自己的宝贝没入温暖的地方,满足的叹了一口气,继而缓缓的动起来。 莫漓淳也没心思再理会纠结的莫漓枫,脱了衣裤站到水月寒的前面,扶着自己的宝贝,在莫漓枫瞪大了眼睛的注视之下,与莫漓辰熟门熟路的玩起了三人行。 这也可以??莫漓枫震惊了,可看看父皇除了刚开始时皱了皱眉头,后来就慢慢适应过来还很舒服的样子,他顿悟了,原来这两头禽兽不是第一次这么干了。 再次吐血,自己的脑子到底让门板夹了几遍才会急吼吼跑去北地办差的? 父皇,你得赔偿儿子损失的每一个日日夜夜! “我又硬了父皇。”扑过去横跨在水月寒的腰部,拉起水月寒的双手包住自己重振雄风的宝贝,莫漓枫边说边动着,这一次他一定不会再丢人。 一父三子,整夜颠狂,无人打扰的夜就是这么叫人回味无穷啊。 当黎明的曙光再一次降临大地,当睡梦之中的父子四人还没有醒来的时候,整个水月国早已经陷进了压抑的气氛里。 东城头,这处用来惩罚罪犯的地方,今天迎来了它又一场惊心动魄的盛事。 那一排排高挂在墙头的男男女女,吊满了整面城墙,他们之中有的是高官,有的是茶楼的店小二,甚至还有被人斯凌打骂也不敢还口的乞丐,这些熟悉的或不熟悉的人此时都只有一个名字,奸细。 而东城头对面更让人张口结舌,几岁的、十几岁的、几十岁的,老老少少什么人都有,他们哭喊着冤枉,大骂着老天的不公,祈求着水月寒开恩能够放过他们。 可谁都知道,水月国的皇上有着一颗比冰还要冷三分的心,当年东城头血染长街,三天斩了几百人的事情有很多人还记忆犹新,连自己的亲叔伯都杀的毫不手软,灭满门也不是一家两家,这些叛徒有什么资格让水月寒放过他们? 当然,他们的皇帝也不止是冷酷不近人情的,水月寒对一心一意爱国护家的子民们很好,好到让水月国的百姓们自动自发在家里为水月寒供起了长生牌位。 水月寒自登基以来发布的政令大都是利国利民的好政策,你见过哪个平头老百姓可以告官的?水月国的子民就敢。 你又见过哪个国家的皇帝能把嫡庶的祸乱从根源掐断,还漂亮的使其转为了互利互赢合家欢唱的?水月寒就能做到。 水月国每逢天灾人祸银钱紧张时,从不见皇上加赋,他们的皇帝说了,国库亏盈与否是当政者的事情,与百姓何干? 这样一位好皇帝,无疑是天下所有百姓都喜欢的,他固然冷漠固然决情,可你若是没有做对不起他的事情,他才懒得理会你。 就像眼前哀嚎一片的人,可怜是可怜,同样也更可恨。 好好的生活不懂得享受,你偏偏要当奸细当卖国贼,这种叛徒死了才好。 至于那些叛徒的家人,不施酷刑何以震慑人心?也让那些贱骨头们知道,有些事情能做,有些事情永远做不得。 抛开这些都不谈,就凭着水月寒是上天认定的皇帝,莫漓辰是天命所归的太子,有了他们水月国定能一年更比一年强来看,所有站在水月寒对立面的人,都该去死! 不得不说,在水月国水月寒的威望无人可出其右,而经过了祈雨之后,水月寒的威望简直直逼当年的祖皇帝。 别说水月寒斩杀这些人有理有据,就是没有证据,老百姓们也会给他找出千百个理由出来,这就是民心所向,很多时候老百姓要的不是一个清楚明白,而是他们想向着谁就会帮谁,不管你是对的或是错的,都要帮,还帮的理直气壮。 整整七天,这场触目惊心的酷刑终于结束了,水月寒也整理好了行装准备出发去金耀国,那里,他人生中最大的迷团和恨,将一一解开。 莫漓澈,你的答案可曾改变过…… ☆、玉无疡 水声嘀达,阴冷的山洞里轻幽暗淡,只有几缕顽皮的光由岩石间的缝隙中若隐若现泄落下来,哗啦啦铁链声声,惊得人心口暗震的声音从山洞的最里边响起。 眺目而望,一道颀长的身影正独坐于石桌旁,波墨般的长皮直垂到腰后,发丝滑而密,随着男子的动作而飘舞,隐隐的透出种灵动的色彩。 男子有一双修长而白晰的手,指骨如玉,节节耀目,特别在这幽暗的山洞里,看起来如大家精心雕琢出来的艺术品,只一眼就能让人发出不自禁的赞叹来。 肩宽腰窄,比例完美的身形包裹在洗得泛白的丈青色长袍里,虽是粗布衣裳,却掩不去男子由骨子里透出来的风华,他就像只懒懒卧在那里的豹,尽管垂着眼帘不言不动,眉宇间的野性和周身上下的狂狷之气仍就让人侧目惊心。 他的脸也美的很特别,那眉那眼那鼻那唇,明明应该斯文俊雅,偏偏因为本性狷狂而变的邪邪的冷冷的,第一眼时,他是位浊世翩翩佳公子,第二眼时,傻瓜都能看得出这是位绝对不好惹的狠角色,他的眼神太淡漠太高傲了,仿佛世间所有的一切他都没有放在眼里,杀一人和毁一座城,于他来说,没有什么不同。 站起身,男子背着手在小小的山洞里缓慢的踱着步子,哗啦啦又是声声铁链响起,原来男子的两只脚踝上被两条长长的链子扣着,链子的另一头深深扎进石壁里,每一走动,铁链都会和地面磨擦出刺耳的声响,看着地面凹凸不平的磨痕,想来此间被锁的男子最起码已被锁了十年以上。 突然,男子顿住脚步,扭头望向洞口的眼眸中滑过幽冷的流光,丝丝缕缕,诡异而血腥。 几乎是下一瞬,一条修长的腿迈进了洞口,跟着,俊美非凡,与男子眉宇间三分相像的玉无殇笑意盈盈的走了进来。 “皇兄,好久不见。”好像全然没看到对方冷淡的目光,玉无殇神情自若的坐在了石凳上,摆手间,跟在身后的小太监利落的拿出食盒里的糕点和几样小菜还有一壶清酒,摆好之后又静悄悄的退了出去。 拿起酒壶斟满一杯酒,优雅的举起来,“今天是皇兄的生日,朕特意前来祝贺,看在同承一脉的份上,想必皇兄不会赶朕出去吧?” 不说话,男子只是看着玉无殇,神情之间也不见气恼,竟是全然拿玉无殇当空气看待了。 并没有生气,玉无殇自干了一杯又满上,“其实朕今天来还有另外一个喜迅要告诉皇兄。”抬头,别有深意的笑,“寒弟要来金耀国了。” 猛然身形一震,男子淡漠的眼神瞬间起了飞快的变化,狠狠抿起唇,还是没有说话。 “果然,这世上能牵动你玉无疡情绪的,只有一个水月寒,不过这也不意外,那样一个人,我们兄弟两人都看上了很正常。”再次独自饮下清酒,眯着眼睛回味一番,没等放下酒杯,手腕却被人用力的扣在了掌心里。 缓缓仰起头,直直对视着十几年来第一次正视他的眼睛,玉无殇弯起唇角笑的很无辜,“皇兄有事?” “不许。”薄凉的唇只吐出淡淡的两个字,其中的森冷意味即使如玉无殇这等心性,也不由得微微颤了下。 歪头,玉无殇加深了唇角边的笑意,“皇兄是不许朕看上他呢?还是不许朕对他出手?哎呀呀,怎么办呢?朕这些年对寒弟日思夜念,为了一解相思,更是不遗余力的打压水月国唔……”皱起眉头看了眼自己被扣得青紫的手腕,玉无殇挑衅的扬了扬眉稍。 “别急别急,皇兄被关了十几年怎么还是这么急的脾气?寒弟很聪明,手段更是了得,朕几年的心血谋划被寒弟三两下就化解了,反击的力度之狠之绝,你都不敢想像,你是不知道,看着傲然站在胜利彼端的寒弟,朕……”凑到玉无疡面前,两人的鼻子几乎贴在了一起,远远看去暧昧莫明却只有他们自己才知道,在对方的眼底藏着千万年也融化不了的冰山。 “朕的心前所为有的火热起来,朕想要他!甚至有点后悔为什么当初要放他离开,当然,这后悔只有一点点,我玉无殇喜爱的人不能是家养的猫,山中的老虎才有资格和朕比肩,只是驯养老虎很危险,一不小心就会被老虎抓伤。”就像上次那样,被逼得自毁长城,明知道身边不见得有水月国的奸细,还是忍痛杀了大批手下,他家寒弟不出手则已,一出手就是重量级,这性子,自己是该高兴呢?还是该伤脑筋? “废物。”松开手,又是只说两个字,但这一次玉无疡的眼眸里荡着浅浅的笑意,他骂的是玉无殇,暗赞的却是自己爱着的那个人。 “是是是,反正看着朕吃瘪你比谁都高兴,败了就是败了,朕也没话可说。”耸耸肩膀,玉无殇重新坐,好拿起一块糕点咬了一大口:“这糕点味道不错,难怪皇兄一直很喜欢,软软的不太甜,溢着淡淡的香,和寒弟嘴唇的味道一样让人难忘。” ‘呼~’强风袭来,玉无殇怀抱着盘子后仰,堪堪躲开当头的一拳,直起身时脸上一点惊吓的样子都没有,反倒公然调侃起了墨发飞张,如魔神般站在那里的玉无疡。 “皇兄这是生气了?不就是一个吻?皇兄当年又不是没吻过,朕还记得,当年皇兄强吻寒弟时被寒弟甩了一巴掌?朕比你好一点,寒弟不止没打人还派人送朕安然离开水月国,这就叫差别对待吧?”看着因为自己的话而眼神越来越冷的玉无疡,玉无殇心情特别愉快。 他讨厌玉无疡,从懂得人事起,就一直讨厌着。 虽说他和玉无疡一样,都是父皇不喜欢的孩子,一个殇一个疡,听听名字就知道了,而剩下的兄弟也好不到哪去,不是玉无损就是玉无灭,反正他们父皇的心里就只有那个女人和那个女人的孩子,其他儿子算什么?死一个少一个。 如不是那个女人生的孩子个个体弱全都活不到十岁,也轮不到他们争来争去的。 也有一个意外,玉无疡,这个生来就是太子的人,他有一双金眸,祖上有训,凡生而金眸者乃金耀天降之皇,就凭着这一条,玉无疡没费力气就拿到了别人拼尽心血也拿不到的东西。 自己差他什么?就是一双眼睛。 屁的金眸传说,玉无疡被自己夺了皇位十几年了,金耀国亡了没?比在父皇手里时还要强盛得多,而玉无疡的金眸也在自己登基那天消失了,这就证明自己天命所归,也证明了,人定胜天的真理。 身上的冷气有如质实般荡起一波波狂潮,玉无疡的拳头握得紧紧的,看着玉无殇的眼神像是在看死人。 玉无殇根本就不怕,吃光了手上的糕点后拍拍手站起来,“好了,该说的朕也说完了,朝中事宜繁多,朕就不打扰皇兄了,有空时朕可能会带着寒弟过来看看你,皇兄知道吗?寒弟一直都知道你还活着。”这该死的让他折了不少忠心手下的知道。 最后看一眼冰山化水,愕然而又惊喜的玉无疡,玉无殇离开了。 他其实一直也想不明白,到底有多爱,玉无疡才会对水月寒宽容到了如此地步? 明明是他和水月寒联手才将玉无疡拉下马的,明明当年若不是因为顾及着水月寒,玉无疡处处受制不敢放手施为才会落得今天的下场,他怎么就不恨也不怨? 十几年了,玉无疡被囚在这处小小的四方之地里,昔年要风得风要雨得雨的太子,如今吃喝拉撒都要在一处地方解决,其中的落差和挫败,想一想就能品味三分。 最起码,如果换成自己是玉无疡,恨不恨水月寒不知道,但做到无恨也无怨,绝对不可能。 所以说…… 玉无疡是圣人吧?失去皇位,他不恨不怨,失去自由,他不恨不怨,等到失去了生命时,他还是会不恨不怨吧? 只因为他所有的失去都是因为水月寒,他认为值得,值得就不会不甘,不甘就不会怨怼,而连怨怼都没有,又何来的恨? 但玉无疡的圣人心肠只针对水月寒一个,自己就没那么幸运了,哪一天玉无疡若真能逃出生天再世为人,第一个不会放过的,就是身为他亲兄弟的自己。 看着玉无殇的背影消失在洞口,滚石磨擦中,洞口处淡淡透进来的阳光再一次被巨石所掩盖,让这处空间里只剩下自己一个人,是玉无殇对他的另一种折磨,可他从来不在乎。 手掌按在石壁上,指尖用力扣着突起的棱纹,另一只手盖住脸,微颤的手臂暴露出了玉无疡激荡的心情。 “他知道……我还活着……”低低的,细碎的呢喃悄响于寂静的空间,颀长的身形慢慢依向石壁,像是无力承担突来的刺激情绪,又像是释放出长久压在心底的烦燥而全然放松,依了好一会,玉无疡才慢慢走回到石桌旁,静静坐在了凳子上。 “寒弟……”脑子里恍然浮现当年的一幕幕,从两个人的第一次见面,到最后一次离别,每一幕都清晰的如同昨日。 他爱莫寒,爱着当年才只八岁就出使金耀,漂亮精致的完美娃娃,爱着迅速成长起来,以稚龄之年游刃有余的周旋在各方势力中的小小人儿,爱着高傲的看着他说,莫寒的霸业会由莫寒的双手挣出来,不需要靠出卖身体去换取的少年。 其实在第一次第二次甚至是第几次的接触中,自己只是喜欢莫寒的美,从小到大,他从没见过那么美的人,莫寒美的不娇柔,丝毫不显女气,来金耀时莫寒才八岁,正是雌雄莫辨的年纪,却从没有人怀疑过他的性别,他身上有一种揉和了青涩和沉稳的气质,很矛盾,也更加吸引人。 忍不住靠近,忍不住捉弄,一次次给莫寒出难题,当他一一化解之后自己会骄傲又不甘,直到他和玉无殇联手,直到知道自己本以为的玩笑被误解成了欺压,再也来不及解释,事情开始超出自己的控制,偏向了未知的地方。 他早该知道的,寒弟那么聪明,又那么傲然,怎么受得了被人一再捉弄?哪怕是善意的,可在寒弟急须要帮助,身陷囫囵四面受敌的当时,无异于让他雪上加霜。 要是自己能明白的早一点,性子不是这么傲不是这么感情白痴,是不是一切都会变的不一样? 可生来就是太子,被父皇不喜,被兄弟姐妹孤立,被所有人捧着,根本就没接触过人□故的自己,又如何知道怎样面对喜欢的人才是最正确的? 喜欢就靠近,他不看过来就想办法让他不得不看,这样孩子气的做法,伤了人,更伤了己。 所以他不恨也不怨,恨谁?恨自己太年轻?还是恨寒弟出现的不是时候?又怨谁?怨自己不该爱上寒弟吗? “寒弟……”如果我改了,你会不会喜欢我? 不知是自问,还是问别人,玉无疡垂下目光,柔和下来的眉眼淡去了如火的霸气,美人似画,淡雅而卓然。 突然,‘嗯~’闷哼着,玉无疡脸色苍白的歪在了桌子上,手掌揪着胸口的衣襟,汗水簌簌而下。 足足一刻钟,强自忍过了钻心刺骨的疼痛,玉无疡长舒气抹去了脸颊上的汗水,摇晃着走到了一处墙壁跟前。 沉默着脱去上衣,当肌肤l露在空气里时,一处处触目惊心的伤口也同样l露了出来。 只见玉无疡的上半身几乎没有一处好地方,不规则的伤口有的像被硬生生撕开的,有的又像是被火烧出来的,斑斑块块的伤痕一层压着一层,难以想像,玉无疡要有多大的毅力才能挺得住非人的疼痛感。 后背贴上墙壁,眨眼间,普普通通的墙闪烁起了火红的暗芒,继而一颗硕大的龙头,不对,那是蛟头,看起来很像龙却总是差了一截。 蛟头飞出墙壁,没有肉身的大头张着血盆大口咬住了玉无疡的肩膀,顺着肩膀,庞大的身体一点点钻进了玉无疡的身体内。 其间,玉无疡紧咬着牙关,身体颤的像过了电,一刻也停不下来,因疼痛而起的汗水瞬间打湿了裤子,可玉无疡的表情却诡异的很平静,像是早已习惯了这种痛楚一般。 他的确是习惯了,四年来每隔三天就要被折磨一次,怎么能够不习惯? 他不知道这条蛟是什么品种,也懒得知道,他只要知道有了它,自己就能修恢好断掉的筋脉,还能拥有凡人不可能拥有的力量就可以了,至于蛟说的重塑龙魂他一点也不稀罕。 当皇帝有什么好?能吃还是能穿?他要和寒弟在一起,这一回自己不逼他,只默默守在他身边行不行? 说来,他能有今天的机遇还要多亏了玉无殇,若不是他把自己囚在这里,自己也不会遇上被困在阵法里的蛟,它要他助它炼化阴气飞升为龙,自己要它吐出的阴气以身入魔,各取所需,倒也公平。 仰起头看着撒落进来的阳光,玉无疡的眼底暖意浓浓,“寒弟……等我!” 与此同时,动身起程的水月寒猛的感觉到了一种前所未有的悸动由妖丹当中升腾,他说不出来这是种什么感觉,好像有什么未知的事情正在发生,还是与自己有着直接关系的。 “父皇?你怎么了?”正恋恋不舍般放下帘子的莫漓辰急急跳上马车,父皇的脸色好差。 “没什么。”摇头,朝着一同冲进来的莫漓枫和莫漓淳安慰的笑,“漓辰,你是水月国的太子,父皇走后的这些日子里若是有哪个不开眼的胆敢挑衅你,你就拿出太子的霸气来放手去干,千万别让父皇回来不满意,要真那样……”瞄了瞄莫漓辰的屁股,水月寒淡笑不语。 莫漓辰菊/花一紧,不要误会,他不是害怕水月寒压他,而是想到了另一处。 他家父皇大人对儿子施行的是冷藏政策,不高兴了就关你几天,而对于情人,施行的却是家暴,大巴掌打在屁股上痛不痛暂且不说,那份丢人,他们都受不起。 “儿臣保证不让父皇失望。” “这就好。”转头看着同样菊/花紧的两个儿子,“你们也把差事办好了,等父皇回来……”就是真正的新开始了,“等父皇回来有赏。” ‘唰’眼睛齐齐亮起来,菊/花也不紧了,三位皇子六双眼睛像雷达,上上下下左左右右巡视着自己的领地,这是视/奸,红果果的视/奸。 “都给朕下去。”一脚一个,踢完了儿子直接命令起程,这帮臭小子,除了会想到床上去脑子里还剩下什么? “父皇,您要早点回来啊。”挥手,也不管屁股上有没有鞋印子,三个人排排站泪汪汪,肉啊,就这么飞走了,好舍不得。 车里的水月寒好气又好笑的摇头,忽而又沉下眉,刚刚体内妖丹悸动到底是因为什么?想了半天也想不出个所以然来,最后只能暗叹,金耀国,果然不是个吉利的好地方。 作者有话要说:昨天亲们都是怎么过的?爱你一生一世,噢呵呵呵呵~~喝了点小酒的人家和姐姐妹妹们上大街扫描去了,看到好多帅锅型男,口水啊口水~ 还有,感谢‘果妈’亲扔了一个地雷 ,感谢‘lizzydon’亲扔了一个地雷~ ☆、再见莫漓轩 五国大会,顾名思义,由五国首脑牵头的盛会,轮流在五个国家相聚的盛会每隔三十年才会举办一次,据说初衷是为了太下太平。 当年,盛会的发起人,也就是五国的祖皇帝在金耀国举办了第一次五国大会,他们共同去座落在金耀国的神庙里敬香并发下毒誓,誓约‘五国年年同在,共享天下尊荣,如违此誓者,天降横灾祸及子孙!’ 这么重的誓言,谁也不知道五国的祖皇帝为什么要发,但其根本上还是保证了大陆的和平与昌荣,自然人人叫好。 传到如今,每届盛会的开始,五国皇帝都要沐浴焚香共同到举办国的神庙祈誓,虽是一样的誓言,可心情,大概和当初的祖皇帝们相差了不止十万八千里吧? 因为时间是把最锋利的刀,它能让最坚固的誓言变成最脆弱不经打击的白纸,当一代代皇帝替换,总有那么几个不安份的主儿会跳出来挑衅他们当初的祖宗。 说来也怪,像是被诅咒一样,每当有人在五国大会上发起战争意图称霸大陆时,那个人的国家就会突降天灾,不是瘟疫横行沉尸千里,就是地震山崩哀鸿声声,别说称霸天下了,能保得住自己的国家就算不错了。 于是一次两次之后,阴谋家们终于害怕了,野心再大也不敢在五国大会上动手脚。 真是想来都可笑,有些人明明相看两相厌,偏偏在盛会上还得摆笑脸假热情,管你是不是兵戎相见恨不得对方去死,在五国大会其间,是龙你得盘着,是虎你得卧着,总之,盛会的举办地就是全天下最安全的地方,谁违反这个约定,谁就是连老天都看不顺眼的人。 眼看着快要进入金耀国的边境了,坐在马车里的水月寒揉了揉眉心,无奈的放下了手中的书册。 临来前的那场悸动始终是他心中挥之不去的一丝阴影,他总觉得妖丹悸动和金耀国脱不开关系。 还有更重要的一件事,参加盛会自己是要去神庙敬香祈誓的,想到祈雨时发生在水月国神庙里的事情,皱眉,会不会在金耀国的神庙里,自己还是会被认做妖物? 他可不想被海狂儒或者玉无殇抓住打击他和水月国的机会,可祈誓者非皇帝莫属,自己就算想找人代替也不可能,除非…… 找人易容?若能瞒得住海狂儒和玉无殇的眼睛,倒也可行。 “启禀皇上,有一位自称是火鳞国君主派来的人求见。”正想的出神,外面传来了林忠诚的说话声。 火鳞国君主派来的人?那不就是阎夜派来的?诧异着挑开车帘向外看,只一眼水月寒就笑了,“黎夕?真的是你?” 来人三十多岁年纪,身材高挑修长,属于偏文弱书生的那种,长的也清秀,怎么看怎么温和无害。 可就是这么个看起来无害的人,却是阎夜身边最得力的人才,死在他手上的人不计其数,他还精通阵法谋略,可以说,阎夜能顺利登上帝位,黎夕功不可没。 “寒先生,又见面了。”不卑不亢的点头而笑,黎夕看着水月寒的目光染着浅浅的笑意,他称水月寒为寒先生,可见在他的心里,水月寒不是皇帝,只是与他相交的友人,莫寒。 “是啊,真是好久不见了。”摆摆手,水月寒先一步阻止了林忠诚的喝斥声。 黎夕在别人眼里是什么身份他不管,可在他水月寒的眼里,黎夕是朋友,这一点,连阎夜也改变不了。 “我家主人在前面摆好了酒菜,不知寒先生可有空赏光?”斯文俊秀的脸庞上浅笑悠然,边说着,黎夕边做了个请的姿态。 摇头失笑不已,“你都为我做好了决定,还需要再问我吗?前边带路。”撑起身子跳下马车,水月寒的一声‘我’,让包括林忠诚在内的所有人,齐齐心神微震。 各色目光情不自禁聚集到黎夕身上,他们不明白,这个看起来肩不能担手不能提的男子到底有什么出奇之处,竟能让他们的帝王另眼相看到了如此地步? 其中属林忠诚的感触最深,从他跟在皇主子身边起,就没听皇主子自称为我过。 “遵命。”半开玩笑的抱拳拱手,黎夕转身,淡然的无视了粘在身上的几多目光,大步走在了前面。 “林忠诚跟上,其他人就地休息吧。”迈着不紧不慢的步子走到黎夕身边,两人并肩而行的情景,再一次让所有人惊掉了下巴。 林忠诚伤心了,郁闷了,身为皇主子最贴心的小绵祅和皇主子肚子里最忠诚的蛔虫,他肿么可以不知道这位大神是哪位? 最可恼的是,那个人竟然还敢和皇主子肩并着肩走路?还是皇主子主动凑过去挨着走的?他不是阎夜的手下吗?一个手下也敢如此嚣张? 突然,林忠诚表情一顿,若有所悟的摸了摸下巴。 该不会……这个叫黎夕的也是皇主子的地下情人吧?就和皇子们一样,都是不能宣扬的那种? 不得不说,经过了几位皇子由儿子变情人的事件冲击之后,林忠诚的小心灵扭曲了。 他不能自控的,每每看到他家皇主子和哪个俊美的男子靠近一点点,神情暧昧一眯眯,就会不由自主的怀疑那里面有jq。 于是感叹,原来自家皇主子在年轻的时候就这么多情啊,还把手伸到了火鳞国去,不止伸到了火鳞国,还是直接伸到了火鳞国的皇帝阎夜身边,他家皇主子,果非凡人。 黑线,还好水月寒不会读心术,不然非抽林忠诚一顿不可,这小子更年期到了吧?怎么变的这么不着调? “黎夕这些年过的可好?”笑看着走在身边的人,水月寒恍惚中想起了当初。 那年他还在金耀国当质子,碰上了和阎夜一同在金耀做客的阎夜,阎夜少年时和阎韶白一样,狂妄、霸道、唯我独尊,仿佛天底下就没有能放在他眼里的人。 也不知道是不是天生八字不合,第一次见面阎夜就和他对上了,因为身份的关系,他不得不一忍再忍,可阎夜见他忍让,反倒越发看不起他,有一次言语间甚至辱及到了他的父母。 若是这样还能忍得住,他就不是水月寒了。 气急之中猛然出手,当场就将阎夜扔进了水塘里。 于是当天晚上他迎来了人生里的第一场惨战,来自于黎夕的报复。 这小子竟然敢公然挑衅,还逼着他立下了生死状,不死不休。 那一场架打的,从动刀动枪,到动手动嘴,足足打了好几个时辰,最后还是阎夜醒了赶过来才拉开满身是血的他们,然后…… 挑眉,然后他们就莫名其妙的成为了好朋友,让观察事态动向的所有人眼珠子掉了一地。 “我还是老样子,寒先生呢?听说你近来过的很精彩?”调侃的扬了扬眉稍,明明很不羁的动作,偏偏放在黎夕身上就多了种儒雅翩翩的感觉,斯文书生,不怪别人会暗地里送给黎夕这么个好玩的绰号。 “精彩,精彩极了。”五国说小不小,说大也不大,水月国近几年发生的一幕幕,相信其它四国都知道的清清楚楚了,特别是来此之前吊死了几百号奸细的事情,想必早就传的满天飞了吧? “到了,寒先生请。” 前方,绿绿的草地中央铺着一方红毯,毯上摆放着酒水和肉食,还有几样新鲜的水果,往旁边看,一位身穿火红长袍的男子正悠然的侧卧在厚厚的地毯上,腋下靠着高档丝绸裹成的软枕,手中一壶酒,正自饮自斟喝的痛快,那样子,惬意中透着股隐隐的傲然,不是阎夜还能是谁? “小伙儿好兴致,不等老朋友竟自己喝起来了吗?”不大不小的声音刚刚好让守在阎夜四周的侍卫们听了个一字不落,紧接着,所有人都脸色微红,囧的风中凌乱了。 什么叫小伙儿?这是称呼他家皇上的?有没有搞错?水月寒叫他们家皇上小伙儿,这是赤ll的鄙视皇上没成年吗? 阎夜的表情不比手下们好多少,放下酒壶咬牙切齿的坐起来,飞扬的发剑一般的眉,一举一动都那么呃……用水月寒的话来说就是,活泼,这也是他叫阎夜小伙儿的由来。 是问,一个总是看不起人,有事没事高昂着下巴,一言不合就大打出手,你说他好他不屑,你骂他坏他立马要灭了你全家的人,能是个成年人吗?只有毛头小伙子才会这么冲动吧?所以叫阎夜小伙儿,真心不是在侮辱他。 “莫寒,我警告你说话要留口德。”说着还阴森森的眯了眯眼睛,独属于上位者的威压让众侍卫们额上冷汗一颗颗落,却拿水月寒一点办法都没有。 “小伙儿就是冲动,好吧,我不说就是了。”没什么诚意的应着,水月寒一摇三摆的走到了毛毯上,盘腿坐在阎夜对面,提起窜葡萄凑到口边,张嘴,一咬就是好几颗,“嗯~味道不错,好久没吃过这么地道的焰界火葡萄了,等回去的时候记得送我两箱,我也好给儿子们尝尝鲜。” “两箱?做你的春秋大梦去吧。”扑过来猛抢,也不管是被水月寒抓在手里的还是含在嘴巴里的,一律照抢不误,抢过来后提着葡萄得意的扬眉,“多年不见你的身手退步不少,怎么?被女人们榨干了?” ‘咳咳咳咳~’林忠诚被呛的咳嗽了好几声,见水月寒回头看他,麻利儿的跪在地上死都不敢起来。 都怪自己不好,没事想什么男人和女人?皇主子是被女人榨干的还是被皇子们榨干的有区别吗?明明没有嘛。 只是皇主子啊,您老必须得控制着点了,每次都要应负两三个,铁打的身子也受不了不是? 收回看向林忠诚的目光,水月寒暗自决定,等回到了水月国一定要再好好的调/教调/教林忠诚,别以为他不知道林忠诚刚刚在想什么。 “谁说我身手退步的?小弟不过是以为阎兄想吃葡萄了,真心诚意奉上罢了,不过……”笑,多么熟悉的让人心惊胆颤的笑容,惹得阎夜下意识绷紧了神经,也惹得黎夕不自禁暗叹,他家主子就是学不乖啊。 “不过小弟要提醒阎兄一声,那葡萄里面有几粒还沾着小弟的口水,你若是不嫌弃,一并吃了也无所谓。”耸肩,水月寒一派谦和儒雅的作派,映着风华无限的脸,闪现出了让阎夜吐血的魅力。 被气的吐血。 ‘啪’葡萄用力甩出去,直接砸在了某倒霉的侍卫身上,可怜某侍卫动都不敢动一下,生怕自己成为阎夜撒气的目标。 “恶心,我懒得理你。”狡猾狡猾的死狐狸,自己当年就不该去救他,让黎夕揍死他算了。 “阎兄可是又想起当年了?你以为是你救了我?打到最后还不一定是谁赢呢,是吧黎夕?”招呼着黎夕坐在自己身边,水月寒在林忠诚瞠目结舌的注视之下,拿了根香蕉递到黎夕手里,熟练的像是做过无数次般自然。 这一回林忠诚一点怀疑都没有了,他家皇主子,果然和黎夕有jq! “不错,当年打到最后,我不一定是赢家。”轻笑着开口,那时的他们还都太过于青涩,不论是实力还是心智都幼稚的可笑,也亏得那股子血性,打了好几个时辰也不服软,说来算是此生唯一一次的酣畅拼斗吧?两个字,痛快。 “看吧?我是不是没说谎?”他最喜欢看阎夜变脸了,连近些日子里的郁闷心情都突然谈去了许多。 “黎夕,你给我过来。”早在黎夕坐到水月寒身边起,阎夜的脸色就黑了一大层,扯住走过来的黎夕将人紧紧拉到身边坐好,阎夜像是护犊子的母牛,瞪大着眼睛一个劲往水月寒的身上射冰刀。 “我警告你莫寒,不准再打黎夕的主意,还有黎夕,你也不准对莫寒亲近,听到了没有?!”瞪完了水月寒又朝着黎夕吼,雄狮发彪,那气势,一般人还真受不了。 唯有黎夕面不改色的笑着,阎夜说一句,他就点一下头,温温和和的样子,轻易就安抚了某暴躁的狮子。 “看懂了没莫寒?你再动心思黎夕也不会跟你走的,这辈子他都只忠于我,此生不变。”得意洋洋的笑着,也只有谈起黎夕的事情,阎夜的表情才会这么丰富,可叹,阎夜自己却一直都没有意识到这到底是为什么。 水月寒无声的看着淡笑不语的黎夕,二十多年了,黎夕竟然还不肯向阎夜挑明他的感情吗?还有阎夜,他脑子浸水了吧?这么浅显的道理直到现在也没想明白吗? 他也不想想,这世上有谁会无原无故的为了另一个人而付出所有再所不惜?又有谁会只因为忠心,只为了不让另一个人生气,就二十多年洁身自好到无妻也无妾? 黎夕为阎夜死过好几次了吧?每一次的生死徘徊阎夜都守着心痛着,黎夕明明看得出来阎夜并非对他无情,他怎么就硬是让阎夜一直误会着他们只是兄弟?他到底在怕什么? 想不通,但也无可奈何,感情的事情别人是没有资格插手的,自己还是先管好自己家的事情吧。 “阎夜,我家小五呢?”一听阎夜找他喝酒他就知道,轩儿必定在阎夜这里。 果然,听了话阎夜眼角一抽,也不知道莫漓轩都做了什么,让阎夜恨的牙痒痒的,“他听说我要在此等你,就带着几个人跑进山里打野味去了,说是要孝敬你。”撇嘴,毛的孝敬,一听莫寒来了就跑,明明是在害怕吧? 想着,阎夜心思阴暗的瞄了瞄水月寒,很无良的笑了起来。 该不会这小子为父不仁,虐儿子没商量,所以才让他家被‘绑’的儿子连亲近都不敢吧? 可怜的娃子,摊上这么个父亲也算命苦了。 被阎夜古里古怪的眼神看的直皱眉头,水月寒懒得猜是为什么,直接当阎夜又犯病了。 “回来了。”突然眼前一亮,阎夜八卦兴趣全开,指着和两个侍卫一同由远处走来的少年笑露了一口小白牙,“莫漓轩快过来,你家父皇等你很久了。” 而回应阎夜的莫漓轩却脚下步子猛顿,少年颀长的身影似乎也僵了一下,眼神莫明,好一会才灿烂的笑起来。 “父皇……” 作者有话要说:感谢‘涐love囸鈦’亲扔了一个地雷~感谢‘adnxnm’亲扔了一个地雷~ ☆、那是爱 “父皇……” 轻轻一声唤,染着莫明的复杂意味,慢步而来的少年背着光,因为角度的关系,水月寒完全看不清楚莫漓轩的表情,如果他能看到,大概会被吓一大跳吧? 就好比坐在水月寒对面的黎夕,他是场内唯一一个明白莫漓轩的人,只是一眼,就只凭着莫漓轩情绪失控的那一瞬间,黎夕意外的读懂了莫漓轩的心。 震惊、愕然之余,黎夕整个人不自禁沉默了下来。 他实在难以想像,莫漓轩竟然爱上了自己的父亲,爱上了一个最不应该去爱的人。 显然,莫漓轩的心思水月寒现在还不知道,可看着莫漓轩眉宇间的阴沉和狠决,这小子大概根本就没想着要隐瞒下来,早晚都会让水月寒知道的吧? 他和自己到底是不一样的,自己因为……始终没有办法踏出那一步,而莫漓轩则不然,他的性子更接近于狼,只盯着自己想要的目标前进,哪怕被伤的伤痕累累也要咬住目标不放,不达目地誓不罢休。 忍不住又是感慨又是纠结的叹息,摊上这么个儿子,也不知道是水月寒的福气还是灾难了。 他承认,因为明白爱而不得的苦涩有多折磨人,因为知道那种深沉的痛苦和绝望有多压抑,他私心里是希望莫漓轩能够有情人终成眷属的。 可是……挑起眼帘看着一脸欣喜的水月寒,黎夕又有些不忍心。 看水月寒的样子就知道,那家伙压根不明白他已经被自家儿子给盯上了,自己要不要提醒水月寒一下? “黎夕。”不高兴黎夕的目光一直粘在水月寒身上,阎夜抬起手板住黎夕的下巴转向自己,“不谁你盯着莫寒看,他不就长了张妖孽的脸吗?有什么好看的?”恶狠狠的磨牙,每次黎夕和莫寒见面都会闹出不少事情来,自己就不该多事,请谁喝酒不好要请莫寒?这不是自找罪受嘛。 嗯?眼帘里突然撞进了阎夜的脸,这让黎夕的心神微微恍惚了一下。 就是这张脸,就是这个习惯了霸道又性子火爆的男人,在第一次见面时就吸引住了自己全部的目光,为了阎夜,自己默默付出了二十几年,以后呢?还要继续默默付出吗?自己……甘心吗? 想来是被莫漓轩刺激到了,黎夕沉寂了二十多年的心再次掀起了涛天巨浪。 也许,自己可以再拼一拼,说不定就可以和阎夜在一起了呢?他对自己也并非无情的不是吗?这一点连水月寒都看得出来,那是不是只要自己再勇敢一点,自己和阎夜的结局就会改变方向? “你在想什么?”眉心陡然一沉,阎夜相当不喜欢黎夕在面对他的时候不专心的样子,那会让他误以为,自己对于黎夕来说并不重要。 他是黎夕的主子,黎夕怎么可以不重视他? “没有……”顿了顿,见阎夜的眼睛危险的眯了眯,黎夕挣开阎夜扣得越来越重的手掌,温和的扯起唇角,“主人,我能和你单独谈一谈吗?” 就当给自己一个机会吧,只此一次,人家莫漓轩连爱上亲生父亲都敢自毁退路,自己又有什么好怕的?最多……离开阎夜而已,其实自己……真的累了吧? “好。”想也不想的点头,就算黎夕不提,阎夜也想找个机会和黎夕好好谈谈的,他总觉得黎夕有事瞒着他,正好趁这个机会弄明白,也省得自己担心。 “父皇来了多久了?”那边两人的交谈并没有引起这边两父子的在意,不紧不慢走到水月寒跟前,早已收整好情绪的莫漓轩微笑着坐在了水月寒的身边,亲昵的握起了水月寒的手指放在掌心里把玩。 黎夕嘴角一抽,他不得不佩服,论起定力和厚脸皮神功来说,自己比莫漓轩差远了。 最起码在发现自己爱上阎夜之后,自己从不敢和阎夜靠得太近,哪里像莫漓轩,拉着心上人的手想怎么摸就怎么摸,他也不怕摸出火来? 似乎是感觉到了什么,莫漓轩抬起头,似笑非笑的眼神轻轻瞟了眼黎夕,然后在黎夕瞠目结舌的目光中,捧起水月寒的手,侧头用脸颊磨蹭着水月寒的手背,嘴唇若有似无的滑过手背上的肌肤,远远看去竟像是亲吻一般。 黎夕以手掩面,他算是看出来了,莫漓轩一点也不怕他的心思被人看穿,可以说,他巴不得全天下的人都知道他放在心尖上的人是谁,若不是还顾及着水月寒的想法,莫漓轩会比现在做的更大胆都有可能。 莫漓轩笑了,微微勾起的唇角和水月寒得意时的样子十分相像,都那么迷人而高傲。 不错,他就是故意做给黎夕看的,打从刚刚他走过来时黎夕惊愕的那一眼开始,他就知道,自己对父皇的心思因为情绪外露而被黎夕全都看在了眼里。 那又怎样?爱了便是爱了,就像黎夕无望的爱了阎夜二十几年一般,心这玩意,谁也控制不了。 “轩儿怎么瘦了这么多?”细细打量坐在身边的儿子,水月寒倒不在意儿子的举动合不合事宜暧不暧昧,不过是把玩手掌而已,这种程度的亲近他和儿子们近几年来常常有,连同睡都不止一次了,谁还会在乎握手掌的小事情? “想念父皇想的,父皇,以后儿臣再也不想离开你了。”手掌紧紧握着水月寒的大手,侧着头,莫漓轩半是故意半是讨好的开口,那双半掩在眼帘后的眼眸闪着耀眼的光,也不知道是因为什么才会这么明亮的? 笑着刮了下莫漓轩的鼻子,“好,不离开,你啊。”只是以为儿子被吓到了,水月寒心疼的又揉了揉莫漓轩的头发,眼神和动作都透着浓浓的宠溺意味,看得一甘人等频频侧目不已。 黎夕默默扭头,完全歇了提醒水月寒的念想,不说他提了水月寒信不信,就是信了……他不认为水月寒会厌弃莫漓轩,反正那小子早晚要说出来,自己还是别当恶人了吧。 匆匆吃罢了野餐,水月寒带着莫漓轩一同离开了,本来两队人马可以并在一起走的,但一,阎夜和黎夕明显心中有事,二,水月寒也想和莫漓轩好好谈一谈,这才各自分开了。 扯着莫漓轩的手,水月寒走的很慢,垂下目光看着始终没有放开自己手掌的另一只手,嘴唇微抿,眉心一点点皱起来。 以前儿子粘他多少都有个度,可是这次回来的轩儿不太一样,似乎……很没有安全感? 轩儿的性子向来自信,几个儿子中就属轩儿性子最多变,狡猾莫测的像只成了精的小狐狸,待轩儿长大之后还不知道是何等傲人的风华呢。 可就是这样的轩儿,怎么能够没有安全感到一刻也不肯离开他?难道说……轩儿在离开的这些日子里遭遇了什么? 猛的,一个念头闪过脑海,水月寒的脸色完全沉了下来。 其实早在轩儿和辕儿被绑之后他就已经有了心里准备了,毕竟轩儿和辕儿虽然与玉若待在一起的时间不长,但到底闻了好些香料,紧接着两人就被玉无殇和夜韶白的人分别绑走,又恰巧附和了闻香之后的刺激条件。 谁也说不准,在轩儿和辕儿离开水月的这段时间里,有没有谁在两人的心里留下了深深的印记,让两人情不自禁的爱上他/她,此生,不可自拔。 莫家的男人天生薄情也天生多情,爱了便不择手段也要得到对方,这种特质也不知道是哪路神仙种在他们骨子里的,遇上两情相悦的还好说,遇上求而不得的…… 想到父皇逼死了心上人又自杀追随而去的结局,头痛不已,但愿轩儿和辕儿不会步上父皇的后尘吧。 这也是他为什么会轻易接受三个儿子的重要原因,他固然宠儿子无下限,可若儿子们能够放下对他的感情转而爱上别人,他又何必让儿子们走这条背德的艰难情路? 祖上有太多的例子证明了莫家男人爱情的可怕,同样是疯狂,却是理智的算尽一切的疯狂,要么幸福的在一起,要么抓着对方下地狱,生死不离,莫家每一个动情的男人都用行动印证了这一点,他不敢拿儿子们的未来当赌注,只好宠得他们一近再近,最终吃得自己连骨头碴子都不剩。 想到那些儿子情人们,水月寒不自觉轻笑起来,眼底的光暖暖的,让走在他身边的莫漓轩心口沉闷,像压了块大石。 “父皇。”拉了拉水月寒的手,将愣愣出神的男人惊醒,迎视着水月寒的目光,莫漓轩突然间又犹豫了起来。 他不知道当自己捅破了这层窗户纸后,父皇会如何反应,是会如同对待二哥一样拒他于门外?还是彻底厌了他将他打发到远远的地方? 就像他不知道自己是从什么时候起爱上父皇一样,突如其来的就意识到自己丢了心,还是丢在了父皇的身上。 尤记得被人敲晕的那一刻,自己第一个想到的人竟然是父皇,想他会不会担心,想他为了自己愤怒时的样子,想着想着心就会变的甜甜的。 醒来之后对父皇的想念更加深了自己对父皇的感情,他忘不了在那个红露满天的午后,父皇笑着出现在他的面前,浅浅的笑温柔似水,温柔的他鼻子酸酸的,直想哭。 那是他第一次深刻的意识到,自己也是被父皇喜欢的,从此他恋上了父皇的笑,贪婪的祈盼着父皇能够永远都用如此温柔的目光注视着自己,他喜欢趴在父皇的怀里闻着由父皇身上透出来的淡淡龙延香气,混和着父皇温暖的体温,能让人一直暖到心底里。 一幕幕回想,一次次悸动,自己怎么就这么笨?若不是意外被人绑走意外和父皇分开,是不是自己一辈子都不可能明了自己的心? 是问,谁家的儿子会看着亲生父亲的脸一愣就是好半天?父亲长的再迷人也是父亲,儿子再骄傲也不会痴迷到口干舌燥‘兄弟起立’的地步吧? 可笑当时只以为自己长大了的他,竟然又慌又乱的逃跑了,接下来更可笑,硬逼着自己忘记,一遍遍自我催眠那是意外,结果自己就真当意外看了,又开始没心没肺的当起了乖乖的好儿子。 真是蠢呢,蠢的没边儿了。 还有父皇给自己和小六指婚的事情,父亲给儿子订亲事不是很正常吗?自己为什么会激烈反抗?甚至气到一连好几天也不肯见父皇,这样大的反应,自己怎么就不能好好想一想? 他根本无法想像,在以后的人生里将由另一个人代替父皇在他心目中的位置,更无法想像,当自己真正长大之后父皇刻意疏远的场景,那不是他要的人生,他的人生里只有两个字,父皇。 什么传宗接代,什么子孙成群,他都不需要,他只要父皇一个人,只想让父皇从上到下从里到外都属于他,总之,兄弟好几个,少了自己照样有人传宗接代,谁也别想用这么烂的借口把父皇由他身边夺走! “轩儿?”儿子又是咬牙又是握拳的,这是怎么了?忍不住低头,双手搭上莫漓轩的肩膀将人板转过来,“轩儿,你……可有什么想和父皇说的?” “父皇知道我有话要和你说?”一惊抬头,难道父皇知道了? “看你的表情就知道了。”安抚般的拍了拍莫漓轩的肩头,水月寒感叹,儿子一转眼都十五岁了,个子也长高了不少,都到他下巴了,不管因为什么,自己捧在手心里长大的儿子一定要幸福,神挡杀神,魔挡杀魔。 “那……父皇知道我要和你说什么吗?”手心冒汗,眼睛紧紧盯着水月寒的眼睛,莫漓轩的声音隐隐在颤抖着。 “父皇在听。”不论你说出什么父皇都会用心听,这样的话水月寒并没有说出口,但他知道,莫漓轩懂。 狠狠抿起嘴唇,莫漓轩嗓子哑哑的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他懂,他当然懂,因为他是父皇的儿子,所以父皇会用尽一切来包容他。 可他要的不是父宠,而是父皇的爱。 苦笑,父皇有爱吗?当年的玉无疡爱不爱父皇?爱到丢了皇位江山,爱到丢了性命,可父皇仍然没有对玉无疡动情。 皇后爱不爱父皇?听母妃说,皇后曾经为了得到父皇的爱差一点连整个家族都搭上去了,如今的皇后又在哪里?被圈在了皇宫一辈子都不准出来。 那还是父皇明正言顺的妻子呢,妻子要丈夫的爱天经地义,一个为父皇生儿育女无论是模样还是才华都千里挑一的女人用尽了手段也得不到父皇的一丝青睬,自己凭什么让父皇接受自己? “父皇……”哑了半天才吐出两个字来,但也只有两个字罢了,剩下的,全都噎在了肚子里。 “轩儿,你要相信,这个世界上唯有父皇是永远站在你身后的,不论你做了什么又想要什么,只要父皇能给,一定帮你拿过来。”知道儿子难以启口,水月寒耐心的又加了一把火,脑子里念头飞转,到底那个让轩儿动心的人是谁?该不会是阎韶白吧? 莫漓轩又想苦笑了,求你了父皇,能不能别什么都不知道就许下这么重的诺言?儿子要的你能给,就是……你不会愿意给罢了。 见莫漓轩还是沉默着不说话,水月寒叹了口气,“好吧,既然你不愿意说那父皇也不逼你,只是轩儿,当你想说的时候,一定要第一个告诉父皇知道吗?” 定定看了水月寒好一会,莫漓轩重重的点了点头。 他当然会第一个同父皇说,告白这种事情不对着心上人说还能对着谁?罢了,且容自己再忍忍,总得找个好时机再行动不是?九死一生的告白,他可不想随随便便就夭折了,毕竟……机会只有一次。 无言的回了营地,水月寒本着多给儿子点空间的想法,将儿子安排在了另一处营帐里,莫漓轩也没反对,紧紧抱了水月寒一下就跟着林忠诚下去了,那削瘦的背影看的水月寒又是一阵阵心疼。 是夜 心神烦乱的水月寒好不容易有了点困意,脱了衣服正想上床休息,帐外传来了林忠诚的声音。 “禀主子,黎先生求见。” 黎夕?“请他进来。”这么晚了黎夕怎么会来找他? 披了件衣服回头,挑帘进来的男人让水月寒一阵阵眉心直跳。 眼前这个眼睛通红,神情惨淡,衣服上还染着斑斑血迹的男人,真的是黎夕?打他认识黎夕起就没见黎夕这么狼狈过,才不过分开了几个时辰,发生什么大事了吗? “在下无处可去,不知道寒先生这里,可会收留一二?”自嘲的笑着,干哑的嗓子刺耳难听,黎夕走进来直接坐到了水月寒对面的椅子里,毫不掩饰自己的狼狈。 无处可去?以阎夜在乎黎夕的态度,那家伙会让黎夕无处可去吗? 心里虽然疑惑,嘴上却什么都没说,他和阎夜固然是朋友,黎夕同样也是,可以说在他的眼里,和黎夕的感情要深过与阎夜的,谁让当初阎夜总找他麻烦,而黎夕却与自己打出了感情呢? “林忠诚,去拿些止血消肿的药来。”知道黎夕此时的心情一定很不好,水月寒当然不会没眼色的让外人留在这里。 不多时,林忠诚拿来了药又细心的准备了清水,这才悄悄的退了出去。 见黎夕颓然的坐在椅子里仰首望天,手臂和膝盖都留着血也不知道痛,水月寒无奈,只得弯腰拧了把毛巾,走过去细细为黎夕擦拭胳膊和膝盖上的血迹与污渍。 终于,身体上传来的疼痛感让黎夕缓过了心神,垂下目光呆呆的看着水月寒,久久无言。 “水月寒。”低哑的嗓子颤抖的厉害,“你说,我是不是很恶心?就算学的再多,就算爱一个人再深,就算我付出了整个生命,恶心还是恶心,是不是?” 包扎好了伤口抬头,水月寒看着脆弱的仿佛一戳就会倒的男人,扬了扬眉稍,“你是想让我说是呢?还是不是?” 微愣,是,还是不是?是啊,自己到底想让水月寒回答什么? “黎夕,我不知道你的身上到底发生了什么,我只知道,不是别人说谁恶心了谁就真的恶心了,恶不恶心要看自己怎么看,怎么想。” “自己怎么看,怎么想吗……”眼神放空,足足好半晌后才又看向水月寒,“我是阴阳人,天生的阴阳人,你……怕吗?”眼睛紧紧盯着水月寒,一丝表情都不容错过,他这一辈子只有两个看重的人,一个爱而不得被伤的彻底,一个视为知已两肋插刀,今天断了阎夜那边的念想,他不想再失去水月寒这个朋友。 很意外,又不算太意外的,水月寒双手抓着黎夕的手腕,咬牙切齿的低吼,“就tmd因为这种狗屁事情你就把自己弄成这样了?”忽而又猛的皱眉,“你别告诉我你今天和阎夜告白了,他却因为你是个阴阳人而拒绝了你,还说你恶心?”若阎夜真的说了,那这样的男人,不爱也罢。 长长松了一口气,黎夕又是自嘲一笑,“他虽然没有说出来,可我看到了,他的眼神……”如同看到了最恶心的虫子,太伤人了。 “脱衣服上床。” 什么?诧异的抬起头,黎夕有点弄不明白水月寒的意思。 “我说,我累了,想睡觉,你该不会要在这里坐一晚上吧?还等什么?过来睡觉。”没好气的拍了拍床铺另一边,水月寒脱了披在身上的衣服,翻身往床上倒去。 呆呆看着神情自然的水月寒,突然又酸又涩又温暖的感觉蜂拥而起,顷刻间驱走了心底的冰寒。 自己选择来这里,果然没有错。 “水月寒,我有点想哭,拜托能不能让我抱一抱?一会就好。”忍不住,大喜大悲的情绪饶是他心性再坚韧也有些吃不消,边说边走到床边,也不管水月寒愿不愿意,张开双臂扑到水月寒身上紧紧收拢,他只允许自己软弱这么一次,过了这一次他还是黎夕,再不会因为受伤而哭泣的黎夕。 水月寒望天,好吧,他就当哄儿子了,大型无尾熊挂在他身上求安慰求抚摸的黎夕不是第一个,相信也不会是最后一个。 “世上没有过不去的槛儿,丢了你,阎夜早晚会后悔的。”轻拍黎夕的背,这一刻的水月寒真的在拿黎夕当小孩子看了。 没有说话,黎夕拥着水月寒的胳膊又紧了紧。 说实话,到了现在,他已经不在乎阎夜会不会后悔了,有些伤的确会随着时间而淡忘,可有些伤……他永远也忘不了。 二十多年的付出换来的却是恶心的眼神,他就是神,也会绝望的,是该到了放手的时候了,黎夕,放弃阎夜也……放过你自己吧。 “水月寒。”久久,松开圈在水月寒腰间的手,黎夕支撑起身体。 “嗯?”挑起眼帘看着望下来的男人,黎夕是决定了什么吧?阎夜……你真的会后悔的。 “谢……” “父皇,儿臣睡不着,想……”猛的帘子掀起,抱着被子的少年僵硬着表情站在门口。 父皇和黎夕在做什么?是啊,这么晚了,两个躺在床上衣衫半解还滚到了一起的男人,还—能—做—什—么?! 黎夕,你怎么敢! 门后,林忠诚一头撞死的心都有了。 他不过是去撒了泡尿,毛知道为什么五皇子会闯到皇帐里来,那些个习惯了皇子闯皇帐的侍卫们这是作死呢还是作死呢还是作死呢? 赶快手脚麻利的将帘子放下来,皇主子的隐私是绝不容人窥探的。 还有,他就说黎夕和皇主子有jq,果然验证了吧?只是掺合进五皇子就…… 哭丧着脸蹲在地上画圈圈,他要是知道一泡尿会撒出这等麻烦事来,憋死也不去了。 ☆、冤家路窄   帘子被林忠诚放下之后,皇帐里一时之间只剩下了愣愣相对的三人。 水月寒有些尴尬,被儿子看到自己被一个男人压在身下……虽然他和黎夕真的没什么,但到底好说不好听。 而黎夕则比水月寒知道的多些,莫漓轩对水月寒的爱像狼盯上肉,是问,当快咬到嘴里的肉被别人叨走了,哪匹狼会放过夺食者? 但自己可以指天画地的发誓,他真心没有抢肉的心思,这是个误会,天大的误会。 沉默在继续,也许是几刻钟,也许不过几息之间,莫漓轩终于收起了脸上僵硬的表情,微微扯起一抹很浅但很自然的笑容。 “父皇这里有客人?倒是儿臣不好,没打扰父皇吧?” 什?什么??黎夕惊悚了,他想过好几种莫漓轩会有的反应,唯独没有想到,莫漓轩竟然能够忍得下来,还露出了微笑,自然到一点僵硬都没有的微笑。 这是什么样的定力和心态才会展现出来的成果?不,这已经不能单单用心态来形容了,他丫的根本是变态。 “不打扰,轩儿坐吧。”见莫漓轩没多问,水月寒暗自松了一口气,坐起身,推开还压在身上的黎夕低头整理着凌乱的衣襟,只是这一坐起身他才发现,不知道什么时候,自己的里衣扣子竟然散开了,玉白的肌肤随着坐起来的动作而露出来一小片,尴尬非常。 黎夕只觉得背上猛然寒意浓浓,扭头,果然对上了莫漓轩幽森森的眼睛。 那双蓝汪汪的眼眸恶狠狠的盯着他,像只成了精的狼妖,似乎在说,你跑到哪里我都能一口咬死你。 抖~我说寒先生,你到底是怎么教育自家娃子的?或者说,这是家族遗传史的问题?总之不管是什么,你家娃子要吃人了你管不管? 但不满的同时黎夕又大大松了口气,这才像个被抢了心上人的少年应该有的正常反应嘛,像刚刚那般若无其事的样子可比现在吓人多了。 不过……自己还是不应该,不应该扑到水月寒身上猛蹭,不应该在水月寒的怀里找温暖找安慰,不就是被人伤害了吗?大男人家家的,忍一忍就过去了,总比被人怀疑撬墙角要好得多吧? 若真的挖来个‘人/妻’也就罢了,可水月寒是什么人?挖来也是被压的份,更何况自己对水月寒一点,不对,是半点意思都没有,只不过这话大概也许可能他就算说了莫漓轩也不会相信了吧? 泰然自若的坐到了一旁的椅子里,莫漓轩怀中抱着锦被,似有若无的冰寒眼神像雷达,时刻在黎夕的身上扫来扫去的。 心中压力太大,黎夕的手脚有点发僵,他也知道自己现在的姿势不太雅观,于是手支着床,正待跳到地上去,却不成想,因为忘了胳膊上和膝盖上的伤,‘唔’的一声,身体好死不死又栽回到了水月寒的身上,压的那叫一个恰当,整张脸都埋到水月寒的双腿之间去了。 静默………… 完了! 不用抬头,黎夕用想的也能知道莫漓轩此时的表情一定肯定必定和吃人的老虎差不多。 赶紧挥动双臂,想使力重新支撑起身体,可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手掌摸摸索索摸来摸去也没摸到床,尽在水月寒的大腿上徘徊不去了。 这回就是莫漓轩不炸,水月寒也得炸。 沉着脸伸手,提起黎夕的衣服领子,我扯~ 看到过牵线木偶没有?和那差不多,黎夕几乎是直挺挺被水月寒扯离自己的,要不是看在朋友的份上,要不是知道黎夕不是故意的,水月寒一准儿抬脚踹过去,踢不死他也得弄出个半残,哪里还会这么‘温柔’的提人? “来人。”扬声,外面的林忠诚麻溜的跑了进来。 “奴才在。”弯着腰,给林忠诚一百二十个胆子也不敢在这种时候抬头。 “给黎先生准备处地方,记得,要好好招待。”根本没松手,直接扯着人下了床,将人带到林忠诚跟前之后才大发慈悲的放过了可怜巴巴朝着他眨巴眼睛的黎夕。 “是,奴才遵旨。”恭恭敬敬引领着黎夕往外走,管你留不留恋,愿不愿意,明儿个能不能逃过来自于皇主子的责罚,还得看咱家五皇子的威力呢。 所以他得溜着点五皇子,务必尽快带走明显招惹了五皇子,也明显让皇主子不高兴的男人。 见黎夕跟着林忠诚离开了,水月寒轻揉着眉心转身。 “轩儿?”愣愣挑眉,小五是什么时候来到他身后的?怎么一点声响都没有?还有小五这脸色,黑的也太彻底了吧? “父皇原本想留黎夕在这里过夜的是吧?”控制不住酸水往上冒,莫漓轩咬牙切齿的拧起了眉头。 是不是自己今天晚上没过来,黎夕就真的和父皇睡在一起了?那家伙不是爱惨了阎夜吗?又过来缠着父皇做什么? 还有自己刚刚进来时看到的那一幕,黎夕竟然敢压在父皇身上?而父皇只穿着里衣却衣襟大开,说不定自己再晚来一会,父皇就要被黎夕给啃了。 “轩儿没听说过秉烛夜谈吗?正所谓,有朋自远方来,不易乐乎,等你有了知交好友就能明白父皇的心情了。”笑着推开挡在面前的少年,他和黎夕本就没什么,心中坦荡荡自然不会在意莫漓轩的意有所指。 走到桌边为自己倒了杯水,水月寒慢悠悠的喝了起来。 说来自己的朋友真的很少,重生之前又一直没时间和老朋友们见面,重生之后好不容易遇到黎夕,亲近一二也不算什么吧? 可显然,莫漓轩一点也不认同水月寒的话,见心上人为了另一个男人而‘欺骗’他,眸子燃起了妒火,当时就变的冲动起来。 “儿臣的确知道秉烛夜谈,但纠缠着在床上秉烛夜谈的,父皇这里却是头一份。”因为吃醋,莫漓轩的语气多多少少带了些讥诮的味道,而他自己却全然不知。 眉心微拢,缓缓放下杯子转回身,水月寒眯起眼睛看着莫漓轩不说话。 被水月寒冷然的目光所惊醒,莫漓轩这才意识到自己都说了些什么,嘴巴张了又合,想解释却又无从解释,只能手足无措的站在那里。 “你在质疑朕作风有问题?”悠悠的声音轻轻缓缓,不喜不怒,偏偏威慑力实足。 朕,这样的自称水月寒已经很久不曾对着儿子们用了,他通常都自称为父皇,朕,太过于冷漠和遥远,会无形中拉开彼此的距离,那是水月寒所不愿意看到的,可是现在…… 浅浅抿起嘴唇,水月寒神色淡薄,即使不用自称为朕也会遥远的让人触摸不到。 水月寒承认,他宠起儿子来无法无天,也喜欢他们天不怕地不怕凡事都有父皇撑腰的高傲样子。 但那并不等同于,儿子可以肆无忌惮的对他指手画脚。 莫漓轩刚刚在暗指什么?看到自己的父皇被人压在身下他的反应到底是讥诮还是鄙夷?阴阳怪气的,他还拿不拿自己当他的父皇看? 不得不说,水月寒再改变本质上还是个多疑的帝王还是幅高傲的性子,他最最受不得的,恰恰是别人的挑衅。 而莫漓轩的表情正好挑动了水月寒敏感的神经,他不怕儿子误会他和黎夕有染,他怕的是哪天莫漓轩知道他和漓辰几人的事情之后,会如今天这般当面指责。 别人怎么看怎么想他都不在乎,唯独被宠在心尖上的儿子们不行。 想到深处,脸色猛沉,看向莫漓轩的眼神就带了那么点子煞气。 这也算另类的恨铁不成钢吧?水月寒咬牙冷哼,身为莫家的男人,怎么能够按常理看待事情?莫漓轩,你也太不正常了吧?! 得,原来在水月寒的眼睛里,正常看待事情才是不正常的。 “儿臣不敢。”慌急着屈膝跪地,莫漓轩脸上本就因为突然醒悟而微白的神色,在这一刻转变成了惨白,隐隐的惊慌由眼眸深处流露,比之刚出现时的黎夕还要狼狈几分。 他怎么就忘了,父皇根本不知道自己心中对他存有爱慕之意,又哪里可能想到自己是在吃醋? 在父皇的眼里,被儿子当场驳了面子本就不好看,又遑论自己的语气还带着满满的讥诮意味,这和大逆不道有什么区别? 想着,惨白的脸色再次青白了一层,浓浓的苦涩由心底直窜上眉稍。 若抛开了暗恋不说,他和父皇只是君与臣,只剩下父和子,而不论从君臣之分还是父子之别来看,自己都逾越了最不该逾越的本份。 是的,本份,他吃醋他不爽他酸溜溜的控制不住语气都不在本份之内,因为他,不是父皇的爱人。 这该死的本份! “……请父皇恕罪。”撩起衣摆,跪下了另一条腿,双手扶地,深深叩头,即使心中有再大的不甘莫漓轩也得强忍着将不甘咽回心底。 他知道,现在并不是个表白的好时机,不敢拿后半生的幸福做赌注他就只能等,飞蛾扑火有死无回的告白,打死他也不能要。 只是心中虽然想的明白,可到底莫漓轩还是个十五岁的少年,再收敛情绪也掩不去身上淡淡的哀伤,一揖到地俯拜不起时,那肩那背,若有似无的脆弱感几乎是顷刻间就戳破了水月寒的不悦,心软的一榻糊涂。 身体快过本/能,弯腰心疼的将莫漓轩扶起来,“地上凉你不知道吗?生病了可怎么办?”边说着,边低头为莫漓轩拍打膝盖上的灰尘,水月寒做的自然,莫漓轩看的却是酸泡泡不断的飞。 “儿臣以为……父皇不再喜欢儿臣了。”垂下眼帘看着父皇忙碌的双手,莫漓轩心中的不安总算淡去了一些。 父皇能为他拍打灰尘,是不是说明,父皇还是在意他的?即使在生气的时候? 动作一顿,水月寒怎么会听不出来莫漓轩语气中的不安和委曲?想来自己刚刚的态度真的吓到他了吧? 如此一想,不止心软,还隐隐的拧了半圈,心疼的不得了。 倒是自己不对了,明明知道轩儿被绑之后爱上了不该爱上的人,因为求而不得自然心情不好,口不择言什么的自己就不能多包容一下吗? 轩儿才十五岁,都未到束冠的年纪,自己一个当爹的和儿子记较也不嫌丢人。 罢了罢了,大人之间的事情本就不该牵扯到孩子身上来,(你确定莫漓轩是孩子?),于是拍了拍莫漓轩的肩膀,水月寒笑着点了下少年的额头。 “说什么话呢,你是父皇的儿子,这一辈子都是,父皇就算再气你也不会不喜欢你的,懂吗?”儿子就剩下小五小六了,不喜欢?怎么舍得。 “真的吗?父皇永远都不会不喜欢我?”自动过滤掉了‘一辈子的儿子’这句话,莫漓轩激动的抓着水月寒的手腕,满脸惊喜。 这算是种承诺吧?是吧是吧?“父皇可不能反悔,不管儿臣以后做出了多么让父皇生气的事情,父皇都不准不喜欢儿臣。” “好好好,不会不喜欢,这总行了吧?”失笑着摇头,看来自己刚刚真的吓到小五了,要保证?当然可以,这东西自己还给得起。 “嗯。”重重点头,莫漓轩笑的春光灿烂,惹得水月寒又是一阵阵好笑不已。 歪头看着水月寒微笑的脸,莫漓轩紧了紧手掌,将水月寒的手握的更紧了些,眼神幽幽。 父皇,儿臣会当真的噢,真的当真,你若是因为儿臣的追求而厌了儿臣,儿臣就拿你今天的话当免死金牌,赖也要赖在你身边打死不离开。 一夜无话 睡在皇帐里的莫漓轩老老实实一眯眯过份的举动都不敢有,两父子直睡到天边大亮才起床。 而出乎水月寒所料的是,阎夜竟然足足过了整夜也没来找回黎夕,甚至于,都没让人暗中给他带个话,看着淡然站在一旁眼神悠悠不知道在想些什么的黎夕,水月寒好一阵为黎夕不值。 身体发肤授之于父母,黎夕的身体与常人不一样与他何干?他又不是神,还能在母亲生下他之前好好改造自身不成?枉费阎夜身为一国之君,连这等浅显的道理都分不清吗? 还是说,在阎夜的眼里,为了他忙前忙后二十多年的黎夕,竟比不得身体上的一个缺陷?他拿黎夕当什么了?完美的艺术品?即要美观又要实用还不能有一点点瑕疵,阎夜,在要求别人的同时,你可曾要求过你自己? 或者说,连阎夜自己都没有预料到,他对黎夕的感情一直不是兄弟之情而是爱情?毕竟对于兄弟来说,对方身体上是不是完美,完全没有必要在意。 正因为下意识早就把黎夕摆放到了某种高度,才会受不了自己爱着的那个人竟然不如自己想像般美好吧? 可不管阎夜想的是什么,都改变不了他伤害了黎夕的事实,黎夕这个人看起来很好说话,却认死理喜欢一条道走到黑,这从另一个方面也说明了,当他决定放弃谁以后,就是十头牛也别想把黎夕拉回来。 阎夜啊阎夜,有你哭的时候。 “你今后有什么打算?”走到黎夕跟前,水月寒淡淡的问,他不认为黎夕会和他同去金耀国,那里阎夜也会去,既然放开了,再见面未免太过于尴尬。 “自然你去哪我就去哪。”一夜休整之后,黎夕的身上再也找不出狼狈的痕迹,淡雅清和的样子染着几分出尘之气,再加上暧昧不明的话,瞬间就让莫漓轩红了眼睛。 该死的,这家伙果然心怀叵测。 “你确定?”水月寒诧异的挑了挑眉头,黎夕竟然要和他去金耀国?他就不怕…… “我确定。”认真点头,黎夕神情坚决,似早就打定了主意。 为什么要逃呢?有些事情只有面对了才能迈得过那道槛儿。 他太了解阎夜了,那个人和他一样认死理,自己当了他身边二十多年的贴身手下,哪怕再厌恶,阎夜也不会任他留落在外给敌人以可趁之机,对自己,或囚或杀只在阎夜的一念之间,唯独没有放任不管。 而昨晚自己跑来找水月寒,阎夜即使不问也猜得出来,他不想因为自己给水月寒惹来不必要的烦恼,若是阎夜真来抓他,他跟着去就是了,只是能不能囚禁得了他的后半生或者干脆做掉他,就得看各自的本事了。 其实他真的不愿意这样去猜想自己曾经爱过的男人,他也给了阎夜机会,整整一晚上,只要阎夜肯过来找他当面把事情谈清楚,就算不能和好如初,他也会心甘愿自废武功,从此隐居山林再不见所有人。 可是整整一夜,他从天黑等到天亮也没等来应该出现的男人,当太阳升起后他不得不承认一个事实,阎夜选择了用最冷酷的方式来了断他们之间的关系,自己,退无可退。 自嘲的笑着,阎夜是不相信他会乖乖废掉武功吧?也不相信他会认命的隐居山野。 想来也是,世上有谁会像他这般傻,被伤的彻底还想着为彼此留最后一分情面? 也许是自己错了,错认为阎夜对他并非无情,错认为自己在阎夜的心里占有着不一样的地位,错认为……哪怕事情无可挽回,哪怕两人走到了尽头,阎夜还是会对他宽容一二。 自己真傻,二十多年的付出又怎样?守在阎夜身边为他默默付出的又不止自己一个,那些暗卫侍卫们死伤无数,不也没见阎夜皱过一丝眉头吗? 说白了不过是不在意罢了,是自己,奢求了。 见黎夕打定了主意,水月寒也没再啰嗦,吩咐众人拔营起帐,带着找回来的儿子和投奔的友人慢悠悠进入了金耀国。 也不知道是不是老天喜欢捉弄人,才进入金耀国第三天,水月寒一行人就碰上了冤家对头。 两路人马挤在城门口遥遥而望,颇有些高手决斗之前的冷疑气氛,强大的气场震得过往行人畏畏缩缩连大气都不敢出。 许久,死寂的气氛被一声轻笑打破,一只莹白如玉,一看就保养的很好的纤长手指轻轻挑起车窗上的帘子,接着,帘子后头露出了一张俊美无俦的脸庞。 “水月寒,好久不见。”嘴角勾起丝与眉眼间相同的邪魅笑意,男子深邃的眼眸瞬也不瞬的盯着水月寒,放肆的打量。 懒懒倚着车窗,似浑然不知道自己正被人轻佻的打量着,水月寒悠然的扬了扬眉,迷人的笑容儒雅翩翩,风华和气度丝毫不逊色于对面的男人。 “海狂儒,别来无恙否?”将别来无恙四字的音儿咬的略重了些,其间的调侃意味大概是个脑子正常的都听得出来。 而两人只是这么谈谈的一声问好,却像块巨石扔进了平静的水塘,哗啦啦在水面上砸开了一个大洞。 场内场外,只要听到两人说话的人齐齐倒吸一口好大的凉气,守城的侍卫更是脚下发软,额上汗水横流,擦都擦不干净。 他……他们……那个他们是水月寒和海狂儒??? 表啊~~!老天要亡他们吗?怎么能让这两位主儿在自己的地盘上碰在一起呢?天底下谁不知道水月寒一怒之下斩杀了土荣国几百个奸细外带家属?那可真是鸡犬不留,连孕妇和小孩子都没放过。 死了还不算,又暴晒三日全都扔去喂了狗,水月寒的手段之狠由此可见一般,他对海狂儒的厌恶也可见一般。 正所谓仇人见面三分眼红,那海狂儒忍得下这口气才怪,一个弄不好,非打起来不可,那自己的饭碗就真的要保不住了。 观音大士,如来佛主,满天神佛哪位都行,您们行行好,快让这两个人安安份份进城吧,不然……请您们收了他们去吧~! ☆、阴险的明谋 一众在心里鬼哭狼嚎的人各种憋屈各种悲观,两个祸乱的源头却跟没事人似的,笑容款款亲和力实足,左看右看也不像生死仇敌。 “寒老弟很关心为兄的身体?呵呵……放心,你即无恙,为兄的自然也要无恙才对得起你嘛,毕竟你还好好的活着,为兄又如何舍得糟蹋自己?”隔着两扇窗子,海狂儒低沉性感的声音缓缓响起着,那暧昧不明的话,听的某些心地不纯的人眼中精光四溢,八卦气质全开。 嗷~~热血沸腾,大新闻,天大的新闻,大陆十大迷团之一终于有望拨云见雾了~~ 其实早在二十多年前,大陆上就有传闻说海狂儒与水月寒根本是在相爱相杀,因为谁也不明白为什么海狂儒会突然之间往死里和水月寒做对,举全国上下之力誓与水月国不死不休,这样的仇恨,可能无缘无故出现吗? 再联想一下当年水月寒和玉无殇、玉无疡的复杂纠葛,八卦之血再次沸腾九十九个百分点,差一点集体手舞足蹈。 哦呵呵呵呵呵~原来不是三角恋,而是多角恋吗?三大强者争夺一国之皇什么的,兄弟相残只为心爱之人什么的,得不到你就要弄死你什么的,简直太有爱了呀呀呀呀呀~~!!! 握拳,身为有着良好搅基基础的金耀国子民,我们要发扬优良的传统,将一切未曾公开的秘密发掘出来,将其大白于天下! 所以…… 海狂儒和水月寒这是在打情骂俏吧?是吧是吧?!水月寒前一阵子打杀海狂儒的人是两人在闹别扭吧?是吧是吧?! 默……水月寒要是知道左右的老百姓们都在想什么,大概会暴怒的掀桌吧?就是海狂儒也得吐血三升。 当然,这也怪不得别人,一切的误会都是有原因的。 当年海狂儒因为输给了小自己好几岁的水月寒觉得丢脸,又知道自己强把母亲逝去的罪名扣在水月寒的头上不太讲理,就一直没对外公布他讨厌水月寒的真正原因,只是说两人八字不合,天生不对盘。 但是个有脑子的都知道那是假话,身为一国之君,不可能会因为这么可笑的理由就对五大强国之一大动干戈,劳民伤财不说,也太不值得了。 可真相到底是什么,人们猜不出来,当事人又不肯说,这么猜来猜去的就猜成了迷案,由此造就了大陆十大迷团之一。 扬了扬眉,水月寒轻幽幽睨了海狂儒一眼,“是吗?那海兄就尽量活的再长久一些吧。”话落,甩手放下帘子,“进城。”理所当然的开口,水月寒似乎料定了,海狂儒会为他让路。 而果然,海狂儒的车队静静默立,人马无声,直到水月寒的车队进了城门才再次缓缓起程,瞧得那些八卦之血沸腾的快要燃烧起来的人们,瞬间粉红泡泡齐飞。 看看,看看,这就是红果果的jq,都礼让了,多么有爱啊~ 就是不知道他们哪个是攻?哪个是受? 车厢里 懒懒倚着木板的黎夕似笑非笑般看着悠然品茶的水月寒,“你该不会真的和海狂儒……”有一腿吧?刚刚坐在一旁他可是把车内车外人的表情和眼神都看了个清楚明白,那些老百姓们的执念太强烈,想不让人了然都难。 还别说,现在不止金耀国的百姓,就是他都有点怀疑自家好友和海狂儒之间是不是真的有点什么了,相爱相杀吗?倒是个不错的说法。 端着茶杯的手臂微顿,水月寒挑起眼帘,朗朗双眸在黎夕的脸庞上扫过,最终落到了一旁偷偷竖起耳朵的莫漓轩身上,笑叹,连小五也喜欢八卦吗? 垂下眼帘接着品茶,轻抿了一口才淡淡的回道:“我们感情很好。”好到不弄死对方不罢休,深厚吧? 身体猛僵,莫漓轩的手掌紧握成拳,牙齿差一点把嘴唇咬出血来。 感情……很好…… 他就知道,这么完美的父皇一早就被狼盯上了,可是父皇,不管你身边有几匹狼,儿臣也不会退缩放手的! 关心则乱,整颗心都挂在水月寒身上的莫漓轩,竟然一点也没听出来水月寒语气中的嘲讽。 倒是黎夕,因为和水月寒认识的时间长,又心平气和眼神通明,自然没有露掉水月寒眼眸中的调侃意味,于是隐晦的看了眼脸色不好的莫漓轩,暗叹,爱上亲生父亲不可怕,可怕的是这个父亲他不着调啊。 话说水月寒,你有话不能好好说吗?什么叫‘感情很好?’你就不怕把莫漓轩刺激狠了,直接上演全武行? 不想再掺合两父子乱七八糟的感情世界,黎夕很明智的闭上了嘴巴,寂静一直持续到驿馆才被再次打破。 “请水月国主随小的这边来。”早早便候在外边的官使满面赔笑的看着水月寒。 一溜的下人牵马的牵马,引路的引路,将水月寒的下人和坐驾由驿馆侧门带了下去,只有水月寒和几个亲近之人仍旧站在驿馆正门前。 “你前边带路吧。”淡淡开口,正待抬起脚步,身后却响起车轮声声,原来是又一队人马行到了驿馆门口。 再看官使的脸色,白了又红,红了又黑,转变的那叫一个精彩。 “水月国主可否请等一下,容小的去问问情况?” “去吧。”双手缚胸看着小跑向车队的官使,水月寒对着静立一旁的黎夕撇了撇嘴角,“你猜为什么海狂儒的车驾会和我们歇在一个地方?” 每逢五国大会召开,各国君主的安置都是头等大事,从进入主办国家开始,各国君主的衣食住行全体由主办国家承担,而为了不让各国君主产生不必要的磨擦,一般都会按照当时的国情来安排住处。 比如说,相交好的两国住在一起,有嫌隙的一定要分开,倒也不是没有几国君主一人一个驿馆的情况,只是那要在繁华的重镇,如这等边陲之地能有两个驿馆就不错了。 “还能为什么?这里,本来住下的应该是你和阎夜。”大陆上都知道火鳞国和水月国交好,将阎夜与水月寒放在一个驿馆里休息本无意外,只是现在…… 冷冷扬起眉,阎夜不想见到他,见了面又不能当做不认识,竟会想到让海狂儒住进这里,也亏得阎夜开得了口。 他难道不知道海狂儒和水月寒的嫌隙更深吗?还是说,在阎夜的眼里朋友的安危根本不值一提? 想来也是,五国盛会期间不准伤害各方君主性命,有这么大的帽子扣在脑袋上面,给海狂儒一百个胆子他也不敢拿整个土荣国做赌注不是? 但有句话说的好,苍蝇不咬人恶心人,每天看着对头在眼前晃来晃去,水月寒的心情…… 扭头,很同情的看了眼莫漓轩,水月寒心情不好=莫漓轩找不到表白的机会=两父子继续纠结=莫漓轩悲催了。 一番问话,官使憋着苦脸小心翼翼走回来,双手互搓,一副想说话又不敢说出来的样子。 他苦啊,两位祖宗都得罪不起,若是一前一后进了驿馆还好,大不了明天早上起程时甩他两记冷眼,可在门口碰在一起不是和要他老命差不多吗? 擦汗,这一晚上自己别想睡了。 “朕有些乏了,带路。” 啊??官使有点犯傻,但只一下就眉开眼笑的给水月寒行了个大大的礼。 还是水月国君大度啊,懒得和自己这种小人物一般见识,他感恩戴德,代表全家老小一同敬谢水月寒的恩德。 不在意的挥了挥手,流转的目光扫了眼笑看向他的海狂儒,水月寒扯着莫漓轩的手跟在官使身后走进了驿馆。 落后一步的黎夕同水月寒一样,只是他看到的不止是海狂儒对水月寒的假笑脸,还有海狂儒对他别有深意的眼眸。 沉眉,这个海狂儒又想做什么坏文章? 晚饭在官使战战兢兢的极度不安中,无惊无险的渡过了,当银月悬空,星斗满天时,好不容易睡下的官使并不知道,暗流才刚刚涌动起来。 ‘啪’棋子落在棋盘上,独自坐在窗前的水月寒执子垂眸,悠然自得。 屋子里就他一个人,莫漓轩和黎夕都被他哄去睡了,连林忠诚都被赶离了房门口,他在等,等暗卫送上比试的结果。 白天和海狂儒无声的一视,两人心中尽皆有了记较,晚饭后派出身边所有的暗卫,各凭手段,只为输赢。 没办法,主子不能轻易涉险,只好退而求其次,看身边的人争不争气了。 忽而,捻在两指间的棋子滑落到棋盘之上,水月寒抬手捂住心口,一阵阵翻涌上来的心悸搅得他脸色苍白,不能自控。 该死的,妖丹怎会在这种时候毫无征兆的暴动? 好难受,无力的趴下来,棋盘中黑白双子被水月寒无意识的挥到了地上,发出了叮叮当当的响声。 大口大口喘气,汗水如雨而下,不一会就打湿了颊边的长发。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偶有所感,水月寒猛然扭头,朦朦胧胧的视线中,一张男人的脸忽远忽近飘动着,那是…… 幽冥山 哗啦啦铁链声声,被蛟钻身的痛苦使得玉无疡身体狂颤,无边无际的痛一浪接着一浪拍打着神经。 好痛,狠狠拧起眉,原来有些痛是不能习惯的。 ‘唔~’狰狞着仰起脖子,青筋一根根绷起,即使坚韧如玉无疡也在这一刻忍不住嘶吼起来。 太大的痛楚让玉无疡失神了好一会,等脑子恢复些许清明,这才发现今天的蛟有点不太对劲。 “怎么了?”瘫倒在地上,玉无疡沙哑着嗓子问,身体在无意识的抽搐,看起来相当狼狈却又莫明的高傲。 “我们这来了个好朋友。”舌头急急舔着嘴唇,幽蓝的蛟眼一闪一闪,幽森森悚人。 “你朋友?”什么朋友?不用说,能成为蛟的朋友,想也知道不会是人类。 “人类,朋友也分很多种,有些朋友是用来吃的,就像是大补的药丸,好处多多。”再次舔了舔嘴唇,“若是能把他骗来……”那可是颗美味无比的千年妖丹,吃下去自己说不定当场化蛟为龙,再不用受这份窝囊罪了。 吃的?玉无疡除了一开始诧异的挑了下眉之外,接着就淡然无视了。 吃什么人都和他无关,他只守着寒弟一个人就可以了。 “待我看一看这位朋友的相貌,但愿能和他的内丹一样惹人垂涎三尺。”几乎是迫不急待的幻化出一方水镜,眼睛紧紧盯着荡起一圈圈波纹的镜面,某蛟心情紧张的像是情窦初开的小男生。 另一边好不容易有了些力气的玉无疡扶着墙壁坐起来,看也不看兴致勃勃的蛟,对于蛟口中的朋友也不感兴趣,盘起双腿,径自炼化阴气去了。 波纹荡了三圈,渐渐的清晰的图像出现在境面上。 只见这是一处宽敝的房间,两个俊美的男子一坐一躺,眼神交措默默无言,大有此处无声胜有声的架式。 “哎呀呀,这两人是情侣吗?长的还真不错,特别是躺着的那个,好想一口吃掉他。”眨巴眨巴眼睛,这个人类的妖丹很纯正,本人的气质也属于上等的那种,若真能把人弄来,它发誓自己会很温柔的吃掉他,绝不让他有哪怕一点点的痛苦。 眉不挑眼不动的坐着,玉无疡手心朝上闭目调息,全拿某蛟当空气看待了。 长的好又如何?有他家寒弟好看吗?就算比寒弟好看气质也相差甚远,这世上就没有一个比寒弟更出色的人! 房间里 水月寒仰躺着不说话,任海狂儒轻佻的手指在脸颊上滑过仍旧淡然处之,反正他就算急死了也没用,妖丹暴动致使全身无力,身为案板上的肉,自觉一点总比无谓的挣扎要好看得多。 “你知道我有多想掐死你吗?”手掌轻轻扣着水月寒的脖子,“从当年输在你手上的那一刻起,我就一直梦想着这一天。”指掌磨擦着细滑的肌肤,海狂儒感叹,这触感,和想像当中一样的迷人。 “噢?那我应该觉得荣幸吗?”能招惹这么大个麻烦回来,自己也算是高人一枚了,“你想怎么处置我?”他不认为海狂儒会放过这么好的机会,虽有祖训说不能伤害各自性命,但很多时候,死恰恰是最简单轻松的事情。 磁性悠扬带着点别样风情的声音由水镜里传出来,某蛟正看得津津有味,陡然身边风起,拿在掌心里的水镜瞬间转移到了另一个人的手中。 “我说人类,你抢我水镜做什么?”刚刚这小子不还一副没兴趣的样子吗?怎么?听到迷人的声音喜欢上了?原来他并不是块石头嘛,痛到极点也没见求饶的人,它真心以为这小子是石头做的来着。 根本没心思搭理某蛟,玉无疡瞪大了眼睛看着水境里无力仰躺在床上的男子,嘴唇抿成了一条直线,须发无声自动。 他认得,那个人,那个被他印刻在灵魂深处的人,他认得。 “怎么处置?我们来玩个游戏好不好?”邪挑了挑眉,海狂儒笑着轻拍手。 下一刻,窗外翻进来一个黑衣人,黑衣人的肩膀上还扛着一个男人。 “喏,这就是我说的游戏了,本来今天晚上我们的暗斗算是半斤八两,不输不赢,可谁让老天帮忙呢?你在身旁无人时病倒,我若不弄出点明堂出来,会连自己都看不起自己的。” 说着一个响指,示意黑衣人将肩膀上扛着的男人扒光了扔到水月寒身边,笑的更加邪恶了。 “原来如此。”感觉男人如蛇般缠了上来,耳边急促的呼吸轻易就让水月寒看破了海狂儒的目地,招来一帮人看着水月国的君主被一个男人压在身下,这馊主意不错。 “懂了?但这只是其一,其二嘛……”‘好心’的将男人的头扯高,让水月寒可以清晰看到男人的脸,“怎么样?是不是和黎夕一模一样?这可是我准备了好久的礼物呢,今天终于用上了。” 水月寒这回是真的愣住了,海狂儒的后一招果然比第一招要狠得多。 一如他和海狂儒的恩怨,他和阎夜的友情在大陆同样闻名,而黎夕对阎夜的感情别人看不出来,却瞒不过海狂儒的眼睛,让一个陌生男人压倒了水月国的君主固然能让水月寒丢脸让水月国蒙羞,却又怎敌得上火鳞国和水月国彻底决裂? 不可否认,阎夜对黎夕再决情,黎夕在阎夜心里的位置也无人可以替代,二十多年风风雨雨始终如一的付出,就是铁人也不能无动于衷,阎夜不是铁人,他对黎夕动情了,很深,仅比江山差一点。 用黎夕挑拨他和阎夜的关系,这一招高明,退一万步讲,就算没成功,对海狂儒也没什么损失。 反正水月寒被压是压定了,丢人也丢定了,压人的是谁有区别吗? “水月寒,慢慢享受,我会派人绊住黎夕让他一晚上不出现在别人面前的,我们……一会见。”潇洒转身,他得去把阎夜引来,至于自己走后这里会不会发生变化…… 他不在乎,世事无常,人算不如天算,他只须做到自己能做的,成不成功根本不在他的考虑范围之内。 说来这还是水月寒教会他的道理,也是他用母后的命学会的道理。 “海狂儒你敢!”远在寒洞里的玉无疡暴怒,无风自起的发如鬼手飘散舞动在空中,深邃的眼睛血红一片,涛天的煞气将若大的寒洞一层层冰封,顷刻间寒袭千里。 手中水摬咯吱咯吱发出了不堪重负的刺耳响声,看着水镜中那男子的手伸进了水月寒的衣襟,再也承受不住刺激,玉无疡仰首发出了慑人心魂的厉啸。 海狂儒,我玉无疡不杀你,誓不为人!! ☆、这是个意外 幽冥山上厉啸如雷鸣,震得四方走兽匐地不起,可任凭玉无疡狂怒到了极点,终是挣不开锁在脚上的铁链,粗如手臂的宽长扣子紧紧束缚着他的双脚,直到手中水镜碎裂成屑化雾飞散,铁链仍旧牢牢的扣在那里。 ‘啊~~!!!’又是一声厉啸出口,只是此一回的厉啸多了几分悲凉,少了几许凛冽,玉无疡血一样的双眸瞪的大大的,眼角处滑下了一滴艳如桃花的泪,无声无息掉落在地面上。 “海狂儒……海狂儒!”破碎的嗓子只说得出三个字,来来回回反反覆覆,其意却只有一样,恨之欲死。 那个该死一万次的男人怎么能,怎么敢……如此折辱莫寒! 又是痛又是恨,玉无疡急急看向左手,哪怕他知道接下来的一幕是自己万万承受不能的,也要咬着牙看下去,因为身在那里的是莫寒,他的寒弟在痛,他要陪着寒弟一起痛,一起……绝望…… 可是水镜呢?水镜哪里去了?空荡荡的右手上什么都没有,瞬间,玉无疡血红的眼眸深处划过了一道暗红近似于幽蓝的光,仿如立地成魔,所在之处就是深渊。 “把水镜还给我。”扭头看着一脸莫名其妙表情的蛟,伸出手,“把水镜还给我!”久久等不到蛟的回答,玉无疡表情狰狞着低喝。 明明只是低喝,但那眼神与表情,却更接近于正在嘶咬着敌人的野兽,似乎只要蛟再迟疑一点,玉无疡就会扑上去咬住蛟的喉咙。 此一刻的玉无疡什么理智都没有,他的脑子里只剩下了境子,能让他看到水月寒的镜子。 “你疯了不成?”不敢置信,这个人类竟然想要攻击它?他难道不知道若没有了它,他这一辈子也别想走出幽冥山吗? “把水镜给我!”还是那句话,脚下步子缓缓移动,除了有关于水镜的事情,其它任何声音玉无疡都听不到,他要水镜,马上! “你……”语气一顿,蛟看着玉无疡的眼眸许久,突然惊喊起来,“糟了,这个家伙走火入魔了。”难怪他此时的气势如此悚人,修成魔和走火入魔完全是两回事,若坐等玉无疡失去理智,被毁掉的将绝不止一座幽冥山,连它都会跟着倒霉。 事情紧急,蛟长长的身体飞纵而起,一头扎进了玉无疡的身体里。 ‘啊~~!’瞬间发丝飞扬,好痛,玉无疡猛甩着长长的墨发,一颗颗汗水顺着脸颊滑落,打湿了本就染满着灰尘的衣衫。 是谁?是谁在折磨他?往自己身体里钻的东西是什么?“都去死~!!” 痛吼声中几股气劲由玉无疡的身体里迸发而出,‘轰’山洞在颤抖,一条条裂缝如同蜘蛛结网,飞速爬满了石壁。 顷刻间,地动山摇,石块纷飞,整座幽冥山竟然从中间塌陷出一个好大的坑,带起的滚滚烟尘就算是远在百里也能看得清楚。 命运在这一刻,开始了翻天覆地的转折。 暂停,时间倒回到此前五刻钟,也就是海狂儒刚刚离开之后。 驿馆内,水月寒手脚发软的仰躺在床铺之上,压在他身上的男人像只大型的犬类,左嗅嗅右嗅嗅埋首在水月寒的脖颈处忙个不停,那只探进水月寒衣襟内的手同样不老实,由上到下,摸的那叫一个欢畅。 “我警告你,马上住手。”眼睛眯了眯,别看正被人狼狈的压在身子底下,水月寒的表情可一点弱势无助的样子都没有,高高在上,怒意昂然。 摸索的手停了停,只一小会,就又动了起来。 再次眯眼睛,直接眯成了一条危险的直线,嘴角淡淡勾勒出阴森森的笑,水月寒用轻柔的尽乎于柔情似水的声音悠悠而道:“黎夕,你确定你不停下来?” 身体猛的僵住,男子,也就是黎夕一点点支撑起身体满面惊奇的看着水月寒,“你是怎么发现我的?”他还以为能多吓吓水月寒呢。 “我不认为一个人可以与另一个人相似到,连气味都一样。”没好气的翻了个白眼,至于那么吃惊吗?还是说,在黎夕的心里,他水月寒就是个笨蛋的代名词? “气味?”黎夕囧了,坐起身抬起胳膊闻了好几下,“我没觉得身上有味道啊?”狐臭什么的……更加不可能! “下来。”脑袋上黑线一把把的落,这位跨坐在他腰上动来动去的男人到底知不知道什么叫做男人的冲动?黎夕当他是死人吗? 呃……终于发觉出不对劲了,黎夕干笑着从水月寒的身上滑了下来,眼睛不自禁瞄了下水月寒微微拢起的那里,摸鼻子,说实话他从没想过朋友之间也会碰上这么难堪的事情。 不就是动了几下?水月寒又不喜欢男人,或者……“你该不会好久没发泄过了吧?小心内伤。”很认真的开口,有关于水月寒老婆小妾一个接着一个出事的传闻,他也有听说过,可因为这些就不宠幸后/宫/女人是不对的。 水月寒的脸色彻底黑了,他没憋着!不会有内伤!“说吧,你是怎么骗过海狂儒,让他拿个真货当假货来下套的?” 本来他是真的以为这场局自己输定了,可就像海狂儒说的,老天帮忙,想输都不成。 真想知道,当海狂儒发现自以为必胜的棋子不止反将了他一军还会咬人时,是种什么表情?一定美极了。 “呵呵……说来也算海狂儒倒霉,他派去吊着我往陷井里跑的手下是我的人。”得意的笑,满目张扬,这一面的黎夕很少见,但不得不承认,就是这种清雅中透着嚣张的黎夕,才最为迷人。 “你也知道,我跟着阎夜时是专抓暗战这一块的,几乎所有的奸细、刺客、暗卫都归我调/教和训练,而今天的那位是我七年前放到海狂儒身边去的,虽只混了个半亲信的位置,但能量也不容小视不是?”若不是有这么个人,也许水月寒此时早就…… 想到水月寒会被一个无名小卒压在身下为所欲为,他就控制不住自己的怒火。 好歹水月寒也是他唯一的致友,拿‘黎夕’去败坏好朋友的名声,海狂儒是不是太过份了点?好,想玩阴的对吧?本公子玩了一辈子的阴招,还怕你个半路出家的不成? 以前因为身份的关系,顾及着阎夜的立场,很多事情黎夕都做不得。 而现在,挣开了名为阎夜的牢笼之后,黎夕的危险指数将绝不低于任何一个恐怖的阴谋家,此时的他才是最原始最可怕的存在。 “所以你将计就计,让那个人做掉了假黎夕,你再来个釜底抽薪,让海狂儒误以为计谋成功了,好坐等阎夜上门?”只有最后一个才是黎夕的真正目地吧?他相信海狂儒一定有办法把阎夜弄来,不想再和阎夜牵扯不清,倒不如顺水推舟借海狂儒的手把一切做个了断,如此的大费周章,黎夕也算得上用心良苦了。 “还是你了解我。”人生得一知已,夫复何憾,他庆幸自己此生认得了水月寒,“我曾经试着去见阎夜,但那人却不想见我,没办法,我也只能出此下策了。”耸了耸肩膀,黎夕有些自嘲的笑着,他从不曾预料到,有一天自己会连想见阎夜都不能,那个男人……当真绝情。 真要放下了吗?好吧,他支持黎夕的所有决定。 “算算时间他们也快到了,麻烦先把我扶起来成不?”他可不想让外人看到自己浑身无力的样子,特别是小五,水月寒有种直觉,若是被莫漓轩看到了自己无力的样子,必定会发生超出掌控的事情。 “我的荣幸。”弯腰揽着稍微恢复些力气的水月寒慢慢坐起,看着半依在怀里的男人,黎夕担心的皱紧了眉,“你到底是怎么回事?我刚刚查遍了你所有的经脉,并没有异常,倒是……”内力充盈的很,震得他手指尖到现在还麻麻的。 又想白眼了,但水月寒强忍了下来。 他当然知道黎夕的意思,也了解黎夕刚刚并不是在轻薄他,只是自己充盈的不是内力而是妖丹中的灵气,这一点让他怎么说? “抱我去你的房间,我睡一小会就能好。”不想多谈,水月寒知道黎夕肯定不会再追问,再说了,他们也没多少时候闲聊。 接下来是属于黎夕和阎夜的时间,他不打算介入,至于海狂儒嘛……嘴角浅浅的笑灿烂如花,来而不往非礼也,这份大礼,他记下了。 “真的没事?”有点不放心,但看水月寒坚持,黎夕也就由着他去了,好在他的房间和水月寒的只隔着一个转角,有什么事情自己也照应得来。 抱着水月寒出门,将人放在自己的床上,细心为其盖好被子,转身,才返回屋子里坐好,窗外陡的响起了细细的风声,黎夕微笑着抬头,来了吗? ‘轰~’紧关的窗子被掌风打的破散乱飞,纵身跃进屋子里的男人不是阎夜还能是谁? “你……”愕然看着衣着整齐站在屋内似乎正迎接着他到来的黎夕,阎夜暴怒的表情僵在脸上,嘴唇颤抖,硬是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火鳞国君,我们谈谈好吗?”一样清和的笑,一样卓然的气质,只是那眼眸中,再没有了往昔融化人心灵的暖意,剩下的尽是坦然,无爱亦无恨,坦荡的让阎夜心慌。 “你……叫我…什么?”火鳞国君?黎夕竟然叫他火鳞国君?怎么可以,这个人怎么可以这么叫他! “那你说,我该叫你什么?”主子吗?他本就不是阎夜的奴才,以前愿意叫是因为他爱阎夜,一个称呼罢了,只要阎夜的心里有他,只要阎夜没拿他当奴才看,叫什么还不都一样? 可是如今…… 让他再叫阎夜主子,还不如一刀杀了他,他没那么贱,被人鄙视厌恶也笑着贴上去的事情他做不出来。 自己虽然身体上不男不女,可心灵上仍旧是个顶天立地的男人,阎夜没有资格如此折辱他,哪怕,他曾是自己爱如生命的男人。 “我……”又一次说不出话来,呆呆看着近在咫尺也远在天涯的黎夕,人生里第一次,阎夜惊恐到不知所措。 “你是黎夕,你是我的黎夕。”属于他的黎夕永远不会背弃他,这一点黎夕用了整整二十五年印证给他看,他信了,所以才会有恃无恐的没有马上找回黎夕。 他以为黎夕还会默默等着他,等他理清了心里的别扭,等他可以重新面对黎夕后,黎夕仍旧是那个笑着站在他身后的黎夕,一辈子的黎夕。 是哪里错了吗?为什么黎夕……变了? 与此同时,因为识人不清而被偷袭了一掌的海狂儒踉跄着落在了黎夕房间的屋顶,他没有想到,跟在自己身边七年的手下竟然是火鳞国的人,一子错,满盘皆输,不用看也知道,现在水月寒房间里的情况绝对和自己料想的天差地远。 罢了罢了,赌徒嘛,有赢也有输,不过是输了这一盘而已,自己早晚会找回来的。 深吸气,抬起脚步正想跃进自己的院子,猛的,身后大山轰然做响,隆隆的震动将树木连同屋子摇晃的厉害,海狂儒提起的气劲瞬间叉了道,紧接着,‘咔嚓’脚下瓦片碎裂,来不及惊叫的海狂儒直挺挺掉进了黎夕的房间,也就是目前水月寒正在休息的房间,还好死不死把床撞塌了一角。 ‘扑通~噼里啪啦~’乱七八糟的声音响了好一会才停下来,山上的震荡也在同一时间停止了。 愣愣然眨巴眼睛看着露了一个大洞的房顶,又干巴巴瞄了瞄明显塌了半边还屹立不垮的床,心中暗叹着这床真结实,水月寒慢慢伸长了脖子顺着塌陷的地方往下看…… 然后,悠悠挑起眉,那个趴在一片木屑破瓦里的男人,真的是海狂儒? 有句话怎么说来着?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小海子,你这是来还债的吗? ☆、虐你没商量   海狂儒很悲催,真的,如果他懂得悲催这个词的话,他一定会这么说。 他怎么能够知道,不过是想回到自己的小院,竟然会由房顶上掉下来?掉下来也就罢了,竟然还撞坏了床,额头上血淋淋的包钻心的疼,这也不算什么,男人嘛,身上有点子小伤小痛的都正常,可,为什么当他抬起头的时候会看到水月寒的脸?那张笑的春光灿烂、眉飞色舞、恣意张扬的脸,太恐怖了。 事情到了这一步海狂儒不得不第一次反醒自己,是不是自己真的坏事做多了?不然为什么好端端的大山会震动?并由此引发了他脚下失足的这一惨痛后果? “需要我扶你起来吗?”悠然侧卧在安好的半边床上,水月寒以手为枕邪邪挑眉,那似笑非笑的眼神怎么看怎么让人着恼,却又不能否认,那狭长凤目轻轻一勾的风情,任是铁石心肠的男人也要心神荡上一荡。 “若是你想扶朕,朕就依了你。”扶和服同音,一边忍着痛意坐起来,一边调侃的回以颜色,在水月寒的面前,海狂儒总是精神百倍。 有时候他就在想,自己总想着斗倒水月寒灭了水月寒,为了达到这个目地几乎不择手段,可斗倒了水月寒之后呢?从末想过,似乎那是件很遥远的事情。 这是病吧?或者说,病态?打从他和水月寒结下梁子非要磕出个不死不休的那天开始,水月寒就成为了他此生最大的执念,比得到帝位还要执着的执念。 为了算计水月寒,他可以潜伏几年甚至十几年,为了看水月寒痛苦,舍了身边最得力的手下甚至于至亲之人他也不会皱一下眉头,若水月寒轻易被他算计了,他会很不高兴,觉得没什么成就感,感觉水月寒太不应该了,也只有当水月寒安之泰然的站在他面前,就像这样,居高临下的看着他,不屑的勾起唇角,他才会兴奋到不能自控。 这种恨之欲死,撩足了劲头弄坏他却又不愿意他坏掉的情感太复杂,他分不清楚,也懒得分清楚,反正知道自己乐在其中几十年也不厌倦就够了,相信再过几十年自己也不会厌倦的吧? 看?在自己又一次的无良算计之下,水月寒不还是安安稳稳的躺在那里吗?这才是水月寒,你以为逼他到了绝地,却不知逼着他的你早就踏入了输的轮回之中。 好可惜,他是真的想看一看水月寒被自己打倒时的样子,跌落尘埃的他可还是高傲的姿态?那双夺人心魂的深邃双眸里又会染上什么样的颜色?是黯淡?是怨恨?还是绝望?猜不出来,所以才急切的盼望着看到,都盼了二十多年了。 但若水月寒真的中了招,真的被自己扔出去的男人侮辱了…… 皱眉,他承认,心底还是会有一丝丝不舒服。 那是被自己当成此生最大对手的男人,他怎么能够轻易就坏掉? 不过他坚信,水月寒一定不会让自己失望,他也果然没让自己失望,呵呵……真是个让自己越来越执念深深的男人啊。 “你在想什么?”身子向前,双眼直直望进海狂儒的眼底,坐在一片碎屑里还能笑出声来,这家伙该不会摔傻了吧? “当然在想你。”回视着与自己只隔了不到一寸距离的绝美脸庞,海狂儒暗叹,也不知道水月寒是怎么长的,越来越勾人了,难怪玉无殇每每对水月寒出手都绕过了攻击身体的招数,他是怕伤了上天的杰作吧?倒也是,这世上再难找出比水月寒更精致绝伦又气质华贵的男人了。 “想我?是想怎么弄死我吧?”浅浅的笑,“如今海国君落在了朕的手里,你猜,朕要怎么招待你?”后退些许,玩味的眼神上下打量一番海狂儒虽狼狈却修长优美的身形,其意……相信海狂儒会懂的。 “怎么?你想用朕用过的招数?就是不知……压朕的会是谁?你吗?”丝毫没有害怕的样子,海狂儒笃定了水月寒不会动他,原因嘛…… 用同样玩味的眼神上下打量水月寒好几圈,海狂儒笑着往前凑了凑,两人的鼻子贴在了一起,由后面看,就像是正在接吻一般。 “反正相斗几十年,斗计谋拼算计朕也累了,不如我们转换战场到床上如何?”笑,邪肆而狂傲,水月寒讨厌他一如他对水月寒的执着,男人都是用下半身思考的动物,让一个讨厌另一人到了无以复加地步的男人去压对方,这比上刑还要痛苦。 而水月寒不是个会委曲自己的人,虽然这个认知多多少少有些伤到了自尊,毕竟以自己的条件,全大陆想爬到他床上的男男女女不知凡几,也就一个水月寒不拿他当回事罢了。 “好啊。”出乎海狂儒的预料,水月寒竟然点头了。 点头了?他点头了?! 惊愕,这是海狂儒的第一反应,第二反应是水月寒生病了,病的很重,都神智不清的那种。 “怎么?海国君……不相信?”两人本就贴在了一起,一个侧卧,一个平坐,视线是在一个横档上的,所以水月寒有意无意呼出去的热气刚刚好染红了海狂儒的耳朵。 暧昧的小泡泡在破乱的屋子里乱飞,海狂儒做梦都没有想到,有一天水月寒会主动调戏他。 这就好像你看到了猫给老鼠跳舞取乐一样,太tm不可思议了。 “海国君。” 低低沉沉的声音响起,接着耳边闪过温凉,惊而转头望去,正看见一只纤长白晰的手,这只手好看是好看但还不至于让他傻眼,他傻眼的是这只手的动作。 它在顺眼自己的脸颊、耳后、滑向脖子,缓慢的速度挑动着敏感的神经,隐隐约约的海狂儒觉得自己变的好热,身为一个成年男人,他自然知道此热非彼热,自己……情动了? 噢不,水月寒才不过一个小小的动作而已,自己又不是没开事的毛头小伙子,怎么可以轻易情动?会惹来笑话的。 “呵呵……” 果然,他这边心思才起,那边的轻笑声已经飞扬在了唇外,微红着老脸瞪人,越瞪那人笑的越大声。 “从来不知道,原来海国君竟是个羞涩的性子。”调侃的摇头,缓缓坐起身的水月寒满眼戏谑。 反观海狂儒,整张脸都憋红了,这是奇耻大辱!神马叫羞涩的性子?自己堂堂一国之主,哪里羞涩了?你才羞涩,你全家都羞涩! 直笑到海狂儒暴发的边缘,水月寒突然揪住海狂儒的衣襟将人拎了起来,转身,一个纵跃来到桌子前,然后‘啪’,海狂儒以面朝黄土背朝天的姿势稳稳趴在了桌面上。 那高高翘起的屁股在灯光下显得诱人无比,引来了水月寒的又一阵轻笑声。 妖丹是个好东西啊,若不是凭借它,自己也不会拎海狂儒像拎小鸡似的,就是…… 皱眉,此一次无缘无故的暴动有点奇怪,但愿以后别再出现今日的意外了。 甩开思绪看向被自己压制住的人,想到自己不久之前差一点被海狂儒算计了,心头怒火渐起,反扣着海狂儒双腕的手掌猛的收力,‘唔~!’痛哼声伴着咯吱的骨骼暗响,听的水月寒心情莫明舒畅。 俯下/身,嘴唇贴着海狂儒的耳朵,“你不是想转战到床上吗?今儿就算第一回合吧。” 什么意思?身体下意识绷直,海狂儒到了现在才真正的慌了。 他之所以一直有恃无恐,无非是知道在五国盛会期间水月寒就算恨极了他也不会真的动他,大不了挨几下打,只要不死不残总有找回场子的机会。 可他万万没有想到,水月寒会想要压他,这个现实实实在在超出了他的预料。 “海国君在害怕?”瞧这身体,绷的都快赶上石头了,“不怕不怕,你放心,朕不会上你的。”将那个‘上’字咬的特别重,用这样一个字和海狂儒摆放在一起,无异于最大的侮辱,怕是这一辈子海狂儒都没碰到过这种难堪吧? 这仅仅是说说而已,怎比得上自己曾经经历过的? 前生里自己被儿子囚禁凌/辱,哪一处没有海狂儒的影子?若没有海狂儒和玉无殇的插手,莫漓淳和莫漓澈通了天也要折去半条命才会达成目地,自己更不会落得那样的下场,最多一个死字罢了,何至于受身心之苦? 越想火气越大,被强上是吧?他今儿就让海狂儒也尝尝这味道! ‘嘶~’衣料纷飞,海狂儒只觉得屁股发凉,想通是因为什么之后,开始奋力的挣扎起来。 但他一介凡人,如何挣得脱开了外挂的水月寒的手掌? 只见那雪白的屁股东扭西扭,在水月寒刻意只撕了一块大洞的口子内,晃荡出了魅人的弧度。 “你放开我。”急了,海狂儒扭头朝着水月寒低吼,想他生来就是天家之子,母家又地位显赫,母亲更是当朝的皇后,打他有记忆起,就没一个敢这么折辱他的。 水月寒,你是生怕朕忘不掉你是吧?! “别动。”手掌一拧一按,‘咯吱’,下一瞬间海狂儒的手腕马上青肿起来,这还是水月寒手下留情,不想真的断了他的腕子。 额上汗水一滴滴落,痛的呲牙咧嘴的海狂儒眼前泛黑,等黑暗淡去时才发现,自己本来能动的双腿被水月寒一边一条死死压制住了,膝盖磕着桌腿,火辣辣的痛。 “你到底要……干什么!”该死的,水月寒的武功什么时候这么好了?自己勤练了几十年的功夫和人家一比跟小孩子似的,打击人也不用这么来吧? “干你啊,你不知道吗?” 一句话噎的海狂儒差一点内伤,实际上他已经内伤了。 “水月寒,要干朕你硬得起来吗?”挣不脱,海狂儒索性也不挣扎了,喘息着趴在桌面上扭头朝着水月寒恶劣的笑,映着满面鲜血,实在没什么美感可言。 水月寒笑了,很迷人很恣意的笑,也是让海狂儒胆颤心惊的笑。 海狂儒一直都知道水月寒不好惹,也一直都知道水月寒这人逼的越紧做事越疯狂,那脑子那手段,让人赞叹又叫人悚惧。 但在这二十几年里水月寒的阻力很多,他要分心应负无数的敌人,而自己却只要专心算计他一个就足够了,一个守一个攻,因为一直处于进攻状态所以自己竟理所当然的忘记水月寒也是会反击的了。 这是个让人吐血的严重错误,错的离谱,但貌似现在才记起来,有点晚了。 “多谢海国君提醒,干你这种人朕自然是硬不起来的,本来朕也没想把朕的宝贝放到你那里去,朕嫌你脏。”高傲的,不屑的,极尽鄙夷的看着海狂儒,要想打击敌人,只虐待他的肉/体是不够的,首先要击垮他的心,击不垮也要弄出条裂缝来。 明明知道水月寒的目地是什么,海狂儒还是觉得自己的心被人扎了一下,不痛,时间也不长,可就是让人忽略不了。 他看重水月寒,把水月寒的地位提到了不能再高的位置,用二十几年一点一点的扎根在了心里,无关于恨和爱,就是少不了他。 这样一个被自己看重的人,怎么可以用那种看蟑螂臭虫的眼神看他?怎么可以用冷漠的连嘲讽都不屑为的语气说他?这是不可原谅的! 正气的眼睛暗红,水月寒的下一个动作直接把暗红变成了龟裂状,幽森森的寒直逼九宵。 “水月寒你敢!”看看水月寒手里拿的是什么?一根香蕉?他要做什么?他若是敢……他若是敢! ‘啊~’痛呼,很惨很惨的痛呼,不是海狂儒不男人,实在是tmd太痛了,水月寒他真的敢了。 “爽吗?”握着香蕉的一头,看着进入三分之二的蕉身牢牢的扎在海狂儒的身体里,丝丝缕缕的血顺着边缘落下,滴答滴答在地面上画出了一朵朵红梅。 冷笑着,水月寒轻轻转动蕉体,一个360度旋转换来的是海狂儒又一声忍受不住的痛呼。 好几年了,从回来之后水月寒强行将心里因为禁宫而造成的阴暗面压制在最小的角落,不去想不去看,努力忽略它的存在,直到接受了儿子们的爱意,连他自己都以为,自己放下了,淡忘了曾经。 可是今天、此时,水月寒发现自己一点也没有淡忘往昔的不堪,眼前这个趴在桌子上痛的身体抖个不停的男人,曾用一次次的算计瓦解了自己的王朝,他是加速自己陷入地狱里的幕后真凶之一,虐待他,折磨他,不需要手软。 于是手掌猛拍,握在手里的小半截香蕉全数没入了海狂儒的体内,“本来朕不想和你计较的。”如果海狂儒没想着用一个男人折辱他的话,他真没想过性/虐海狂儒,水月寒一点也不认为自己是个变态,这一切都是海狂儒自找的。 “这回……够了吧?”痛到手脚发软,冷汗淋淋,如不是趴在桌子上,如不是腿被水月寒抵压在桌腿和人腿之间,海狂儒早就跌到地上去了,只是身体再无力也掩不去他眼眸中的坚定,复仇之火熊熊燃烧。 君子报仇十年不晚,早晚有一天,他会在水月寒的那里插三根香蕉以报今日之耻! “看你吃香蕉吃的挺不错的,这还有个橙子,不如你一起吃了吧?”笑着让海狂儒看清楚自己手中那足有成人拳头大小的橙子,水月寒温温和和的问着,风度翩翩的样子像极了一位标准的绅士。 海狂儒的脸色顷刻间黑成了锅底,这谁弄的果盘?放哪不好要放到桌子上?还有那橙子,香蕉再长也捅不死人,可橙子…… 干干瞄一眼又大又圆的黄色球体,海狂儒想死的心都有了。 “水月寒你不要太过份,若是想我死,你就接着弄。”他那里毕竟从没有被人造访过,水月寒又手下没留情,这会儿血越流越多,也不知道是不是捅坏了肠子,要是水月寒真再塞个橙子进去,不用说,大出血是肯定的了。 表情一顿,显然水月寒和海狂儒想到了一处,他虽打定了主意要狠狠虐一下海狂儒,但到底不能伤了他的性命。 罢了罢了,手腕骨裂,菊/花半残,对于一国帝王来说折磨的也够了,今儿到此为止,放他一马好了。 不甘不愿的将橙子扔回到盘子里,水月寒低头瞧了瞧海狂儒红白相间的屁股,“需要我帮你弄出来吗?”邪笑不已,两个选择,一,他帮海狂儒清扫耻辱的痕迹,二,海狂儒找一个信得过的手下二次受辱,他相信,海狂儒会做出正确选择的。 “那!就!多!谢!你!了!”咬牙,他忍! “可是……你要想让朕帮忙总得拿出点诚意来吧?”提出帮忙本就是为了更进一步折磨海狂儒,水月寒当然不会老老实实让海狂儒舒坦。 “你又想怎么样?”怒目横眉,山上那么大的动静,指不定一会就有人过来探寻情况了,他可不想被一堆人围观自己不堪的一面。 “说你喜欢这种感觉,说你很爽,朕就免为其难的帮帮你。”恶劣的扬起一边眉稍,见海狂儒暴怒到双目欲裂,牙齿咬的咯吱吱直响也不说话,水月寒悠然的又加了一句,“说话请尽快,等来了外人朕是无所谓,你嘛……”不言而喻。 深呼吸,水月寒,朕不会放过你的!! “我喜欢这种感觉,我很爽。”什么叫生不如死?大概此时的海狂儒就是这样的,今日的侮辱比之当年更甚,报仇,他一定要报仇。 “声音太小了,朕没有听到。” “……”沉默,沉默了好一会海狂儒猛的咬牙,“我喜欢这种感觉,我很爽,水月寒你快点给我……” ‘啊~!’戛然而止的惊叫打断了海狂儒后面的‘弄出来’三个字。 僵硬着脖子扭头看向发声处,刹那间天昏地暗,海狂儒觉得世界末日也不过如此了。 门处口,一身灰尘的阎夜和黎夕,满头是汗的官使和莫漓轩,男男女女他的或者水月寒的或者什么人的手下们,个个目瞪口呆、惊恐万状的看着他。 完了,海狂儒都可以想见,明天大陆上有关于他是个受虐狂的传闻将疯传到什么地步。 ☆、人在屋檐下得低头 尴尬的沉默在空气间流转,门外的人瞠目结舌,门内的人无颜以对。 当然,这个无颜以对的人指的只是海狂儒,对于我们衣冠整齐一看就是处于攻君地位的父皇大人来说,不过是场小闹剧罢了。 “你……你们……”第一个恢复了说话能力的人是黎夕,其实最为震惊的人也是他,好在大风大浪经历的多,或者说,但凡和水月寒沾边的事情总那么让人意外,他多多少少有点免疫了。 真的没想到啊,原来外面疯传的‘水月寒和海狂儒相爱相杀’是真的,刚还扔了个男人要弄残了水月寒,转眼自己倒先爬到水月寒床上去了,这叫什么事儿啊。 还有最为意外的一点,海狂儒不止是下面的,竟还是个受虐狂?? 君不见狂傲不羁的海国主墨发披散,颗颗细小的汗珠溢在额角,修长的身形脆弱无力的趴俯在桌案之上,双腿大分,丝丝缕缕的血顺着双腿中间的部位流下,染红了上等的布料,也染红了脚下光滑的地面。 都这样了还嚷嚷着爽?都快承受不住了还说快点给他?啧啧,海狂儒,乃真豪杰也。 像是一个魔咒被人打破,黎夕话落之时其他人也齐齐恢复了说话能力。 但其他人到底不是胆大无所顾及的黎夕,他们表情不一,没一个敢吭声的。 比如驿馆中的下人们,好奇心大一些的东瞄西瞄,好奇心小一些的努力低头假装自己不存在。 再比如火鳞国的人,因为自家皇帝在跟前,即使风中凌乱了也站的笔直。 而如水月国的人则几乎个个神采飞扬,林忠诚的老脸都快笑出花儿来了。 他的皇主子高人呢,压的土荣国君气喘吁吁浑身无力,哼哼,让你再使坏,让你再不老实,这回知道得罪我家皇主子的下场了吧? 唯有土荣国人的心情是复杂的,若不是海狂儒常年的威慑力深入人心不可动摇,怕是这会儿早蹲到地上埋头痛哭去了。 皇上,您和水月寒搞在一起没什么,被压了……那也是您家里的事情,但能不能别受虐也爽?这让小的们以后还有何面目与水月国人相对?抬不起头来啊嗷~! “滚!”各种情绪一一在眼前闪过,海狂儒当时就冷下了脸,由后牙槽蹦出来的字夹杂着凛凛寒风,冻的一票定力不足的人猛打哆嗦。 于是很自觉的,能跑的转身就跑,不敢明着跑的也偷偷的溜了,不一会,大门外就只剩下了阎夜、黎夕和莫漓轩。 可怜的五皇子,直到现在他也没由打击中缓过心神,呆愣愣的目光直勾勾望着压制住海狂儒的水月寒,妒忌像草,转瞬在心头泛滥成灾。 早就该料到的,这世上没有无缘无故的爱,也没有无缘无故的恨,海狂儒凭什么几十年了硬是死揪住水月国不放?还连个说得过去的理由都不肯给? 他根本是爱惨了父皇,两个性格都是那么骄傲的人,中间又隔着种种复杂的关系,所以得不到就宁肯毁掉是不是? 直到今晚,两人才冲破了重重阻碍终于在一起了,看看地上的血,那是海狂儒第一次的证明吧?堂堂帝王甘愿雌伏在父皇身下,这样大的付出,自己拿什么比? 明明他爱的不比海狂儒少,他只是少出生几年,少认识父皇几年而已,海狂儒能做到的,他也能。 可没有海狂儒的身份,他就换不来让人感动的瞬间,没有爱恨纠缠的几十年,他就得不到父皇心里特别的位置。 只有海狂儒,他终于守得云开见月明了,他可以高傲的站在父皇身边大声对所有人说,他和水月寒是属于彼此的。 哪怕他是下面那个,哪怕匪夷所思的传闻毁誉参半,但不可否认的一点是,全大陆的人早在他们还没有在一起之前,就已经把他们绑到一块去了。 “父皇……”越想越心痛,越想越妒忌,莫漓轩微红着眼眶呢喃。 你是不是永远都看不到儿臣的爱? 你是不是一辈子都不可能接受来自于一个儿子的感情? 你是不是……喜欢上海狂儒了? 苦涩的味道,浸着揪心的凄凉,一点点爬满了莫漓轩的心头。 是啊,就算父皇看到了他的爱,接受了他的爱,也没有喜欢上海狂儒又能怎样? 自己可以像海狂儒那样,站在所有人面前说自己和父皇是彼此相爱的吗?他们得不到祝福的,因为他们是父子。 那要放弃吗?放弃对父皇的爱? 不可能! 只是想一想心就像是被人生生撕裂开了一道口子,打从他发现自己爱上父皇的那一天起,他就没打算给自己留条退路。 父皇……您会怨恨儿臣的不孝吗?竟然觊觎自己的父亲,这样的孩子肯定不会再得到您的喜爱了吧? 有时候儿臣自己都觉得,儿臣不是人,是头野兽,疯了般想一口一口将你吃的干干净争,再也不让别人看到你,那样高高在上,完美的连神都赞叹的你,是儿臣死也抗拒不了的执着。 眼睛里暴射出幽蓝的光,一闪而逝之后莫漓轩突然淡淡的微笑起来,平静的表情看不出分毫异样,只是身上的气息更沉更内敛起来。 是眼前的这一幕刺激到了本就情绪压抑的莫漓轩,本来他还想等一等,等到一个更有利的时机再向水月寒向起攻击,可看了这一幕,他等不得了。 有句话叫不在沉默中死亡就在沉默中变态,一直求而不得苦苦蹲守在角落里的莫漓轩无疑选择了后者,他变态了,或者我们应该说,他终于变态了? “父皇,既然你没事,那儿臣就先告退了,明天见。”举止优雅不失风华的朝着水月寒点了点头,莫漓轩转身慢悠悠而去,那姿态,怎一个潇洒得了。 黎夕很惊悚,莫漓轩的态度太奇怪了,相当不正常。 同是男人,也同样执着的爱过,他了解当看到自己爱如生命的那个人正与另一个人亲昵相处时的感觉,饶是他这种心性淡薄轻易不动怒的人也用了好几年的时间才一点点习惯,但做到无动于衷,还是不可能。 他莫漓轩一个小小的十五岁少年,又是无意间碰到这么大的场面,不情绪失控吼两嗓子也就罢了,怎么还笑意悠然的走了?他有什么阴谋? “黎夕……”受不了黎夕眼神专注的看着别人,阎夜哑着嗓子扯住了黎夕的手臂,嘴唇动了动,却再也说不出来别的什么。 今天之前,他从不知道原来爱一个人也会如此心痛,如此彷徨。 黎夕陪了他二十五年,在他还是个小小少年的时候就一直不离不弃的守着他护着他。 记得小时候父皇对他寄予厚望,不止功课繁重还要时不时的抽查,念得好了偶有赏赐,念的不好次次重罚,因为年纪小,实在控制不住脾气他就朝着黎夕发火,而黎夕总是笑着承受下来,然后陪着他渡过每一个难熬的时刻。 他以为他们会一辈子这样过,相携着由少年成长为青年再到老年,他们娶妻生子,让子孙后代世世交好,他根本无法想像自己的身边若没有了黎夕会是怎样的日子。 若没了黎夕,谁还有资格成为他最信任且毫不怀疑的人? 若没了黎夕,谁能在他最孤独最无助的时候与他相伴到天明? 若没了黎夕……阎夜还会是阎夜吗? 该死的那晚自己为什么反应那么大?不就是与常人不同吗?身体再不一样那还是黎夕,是自己爱着的黎夕,自己怎么能,伤了他…… 就算曾经见到过那样的人,就算那个人是自己最为憎恨的人,自己也不应该把黎夕和那个人混为一谈,他们怎么能够摆放在一起评价?一个恨一个爱,完全是两个极端。 听起来很不可思议是不是?他竟然在这种时候发现自己爱上了黎夕。 在这短短的几天里,他由被好兄弟告白,到看到震惊的身体,再到心慌意乱不肯面对,再再到心无所依品味孤独,一点点一滴滴,当心沉淀下来之后,他才发现自己无可救药了,自己其实早在很多年前就爱上了自以为是好兄弟的黎夕。 蓦然回首,往昔不曾注意到的细节蜂拥而至,黎夕的隐忍,黎夕的守护,黎夕的坚持,黎夕的付出,那让人或心酸或感动的一幕幕让才破土发芽的爱之火,熊熊燃烧起来。 他想找回黎夕,想跟他说对不起,想说自己也是爱着他的。 就在这个时候,有人递了消息给他,说黎夕和水月寒…… 他不信,却又止不住心慌,于是急急忙忙赶了来,谁知看到的却是一张淡然的脸。 这个爱了他几十年,为他付出几十年,多少个日日夜夜风里来雨里去,多少回挣扎在死亡边缘只为了爱他让他幸福快乐的男人,不要他了。 没有尝过被爱的滋味你就永远不会知道那滋味有多美,他受不了黎夕不爱他,这个人一直一直都是属于他的,他不能不爱他! 黎夕,你默默宠了我这么多年,可不可以再给我一次任性的机会?这一回我保证不会再辜负你了,我会用同样,不,是比你更重更浓的爱来回报你,我发誓,以自己死去母后的名义起誓,绝不反悔。 所以,别放弃爱我好不好?再不要说什么放你离开,我……不会让你离开的! 淡淡看了阎夜一眼,黎夕倒也没急着挣开阎夜的手,他不是海狂儒,没有被人围观感情纠纷的爱好。 挑起眼帘朝着水月寒扬一扬眉,“你们继续,我就不打扰了。”说完还友好的为屋内两人带上了房门,黎夕带着皮糖一般粘在他身后的阎夜回了水月寒的房间。 他们之间的谈话在刚刚那场突如其来的震荡里中断了,扫了眼死扒在自己胳膊上的手,黎夕眼眸一沉,看来他们还得要好好谈一下。 屋子里刹时间又只剩下了海狂儒和水月寒两个人,无论是姿势还是位置,丝毫不变,变的是两人的表情,一个笑意悠悠,一个黑如锅底。 “现在可以帮我弄出来了吗?”他是不是应该庆幸?在所有人的眼中自己不过是被水月寒不温柔的弄伤了而已,并没有人知道自己体内多了根香蕉? “当然。”没再折腾海狂儒,水月寒掌心盖在海狂儒的屁/缝中间,掌心微扣,动用吸字决快速的吸出了带血的香蕉,包裹着香蕉的香蕉皮完好无损,就是血淋淋的看着反胃。 强忍着疼痛,海狂儒直到此时才暗暗松了一口气,被暴/菊他不是没见过,轮到自己品尝才知道,真tmd痛! “我说,你是不是该离开了?”拍了拍趴在桌子上急喘气的海狂儒,水月寒半点怜香惜玉的心思都没有,且不说海狂儒那一脸的血,就这染着‘我要报仇’四个大字的双眸也实实在在不招人待见。 怎么着?瞧准了他不敢真伤了他性命就想耍横是吧?别以为过了五国大会他就拿海狂儒没办法,有了妖丹在手,还愁弄不死个受虐狂? “我没有光着屁股四处走的习惯。”硬邦邦的开口,海狂儒黑黑的脸色又镀了层隐隐的紫红。 水月寒是故意想看他出丑的吧?谁不知道外面看着是没人了,可自己的手下和水月寒的手下们必定都守在暗处,难道暗卫就不是人了吗? 憋不住闷笑,海狂儒不提他倒忘了,这男人裤子上被自己撕出了好大一个洞。 “其实你站好了笔直走,别人也未见得能看出来你屁股上露了一块。”不是还有外衫挡着?只要海狂儒步子不大,最多凉风袭人而已。 “你!”他就知道水月寒没按好心,好吧好吧,他忍!反正风水轮流转,他等着水月寒落到他手里的那一天。 一股气憋在心头,猛的撑起身体挺直腰,海狂儒推开水月寒转身就走,脸也丢光了,他不在乎再多丢一些,哪个敢当着他的面说三道四他就灭了谁全家。 嗳?真走了?水月寒在心里挑了挑大姆指,海狂儒这性子当真男人。 “等等,我这有件披风,你披上吧。”为了五国大会的安定与和平,水月寒决定,还是不要把事情做绝的好。 顿住脚步咬牙,咬了好一会海狂儒才转回身,慢慢接过披风为自己披上,然后抬头,死死看了水月寒好一会,猛的抱住水月寒的头狠狠吻了上去。 舌头挑开微开的牙关,勾动着软柔的舌头绕进自己的嘴巴里,继而上下牙关陡合,他要咬掉水月寒的舌头,看他还敢不敢说讽刺自己的话。 ‘嘶~’力气太大,水月寒又醒悟的快,两人的舌头一个没全收回来,一个被有意的勾出去,竟一起被咬了。 浓浓的血腥味在口腔里散开,痛的直皱眉的水月寒哪里忍得下这份委曲?想咬断他的舌头吗?他认为海狂儒的狂犬病得治,那就多吃点水果吧! ‘啊~~’惨痛的呼声由关紧的门缝里溢出,听的外面两国暗卫齐齐冷颤不断,再看土荣国的暗卫们,脸色灰败,如斗败的公鸡,蔫的没法再蔫了。 水果真的被海狂儒‘吃’了吗?除了屋子里的两个人外再没人知道了,别人只知道当晚海狂儒是被暗卫抱着离开的,他的身上裹着水月寒的披风,水月寒甚至还礼貌的将人送到了门口。 然而第二天就再没见两人有过什么交集了,直到进了金耀国都城,这两人也没说过一句话,像是完全的陌生人一般。 可八卦之风却不会因为两人的冷淡而停止,它吹啊吹的吹进了金 耀国的里里外外上上下下,吹啊吹的吹进了玉无殇的耳朵,也吹啊吹的吹进了莫漓澈的心里。 父皇……你有爱人了呢……父皇……你可还记得我……… ☆、夜宴上 水月寒一行人是由玉无殇亲自迎接的,带着文武百官,大摆仪仗,面子功夫做到实足。 因为都是老熟人了,又加上水月寒这一行人中阎夜和黎夕处境尴尬,水月寒又和海狂儒关系暧昧,几人只是不咸不淡的说了几句场面话,玉无殇就着人将他们分别引进了皇家别苑。 进了都城自然不比边陲小镇,在这里各国的君主都拥有独属于自己的别苑,一应用度也是捡着各自的喜好来,总之,亭台楼阁、廊坊玉柱,处处透着精致别雅,尽显皇家大气。 “皇主子,您看穿这件如何?”手捧着一套天蓝色的长衫,林忠诚躬身问着站在镜前的水月寒,今天晚上有夜宴,正式场合自然要讲究些。 就比如这件看起来很平常的长衫,不说料子如何,只这绣在襟边和袖口处的暗龙纹理就不是出自一般人之手。 “嗯。”淡淡点头,张开双臂任林忠诚为自己穿戴,扭头时看到了外面暗下来的天色,眉峰微拧,“轩儿呢?” “回皇主子,昨儿个五皇子不是偶感风寒身体不适吗?今天病的又重了些,刚金耀国主派了太医来开了方子,五皇子喝下就睡了,奴才想,可能晚上的宴会五皇子没精力参加,就私做主张没叫起,望皇上恕罪。”边说着,林忠诚边跪了下来。 他们这些当下人的都得有个好眼色,主子宠谁爱谁就要对谁更上心,他心里明白皇主子不会怪罪他,但态度必须要做好,哪怕皇主子责怪了也无非被骂几句,只要他忠心又护主,总不会错。 果然,水月寒并没有怪林忠诚没及时禀报,下午时他正在屋子里打坐曾吩咐了不准人打扰来着,说到底林忠诚也就是惯耍些小心机,人之本性,只一样,别为了本性忘了本份才好。 “朕知道了,记得让底下的人仔细些,别再让轩儿着了凉。”束好了玉带放下胳膊,转身正要出门,忽的又想起什么,回头,淡淡开口,“朕休息时可有人来找?” 林忠诚一愣,“未曾。” 未曾?水月寒的眼眸沉了沉,以他对莫漓澈的了解,那人知道自己住在哪里必定会找来,可他没有,和‘前世’一样,始终没有出现。 为什么?难道命运走上了同一条路?那个口口声声说只想当他的儿子,不怨不恨不悔的少年还是背弃了当初的誓言?他……又开始恨了吗? 转而又轻笑起来,浅浅的清冷笑意染着眉稍眼角,绝美却也幽寒。 不管莫漓澈变了还是没变,送他来金耀自己要的不就是一个答案吗?他若变了,从此后莫漓澈就是他水月寒的敌人,若他没变…… 罢了,到时候再说吧,也许莫漓澈有事来不了呢?等夜宴上再看看,但愿他没有让自己失望。 说来自从和儿子们转换了关系之后,水月寒的心就柔软了许多,连最后那丝阴霾都因为海狂儒的‘倾情奉献’而飞散的点滴不剩,面对唯一还放不下心结的儿子,他更多的选择了相信,而不是如一开始时一味的恨之欲死,这是莫漓澈的幸,就不知他抓不抓得住这份难得了。 带着两个侍卫坐上豪华的马车,黎夕被水月寒留在了别苑里,宴会上认识黎夕的人多,他不想黎夕难做人,当然,更不想的是给阎夜借机纠缠的机会。 那日在驿馆里也不知道黎夕和阎夜怎么说的,第二日见面时阎夜目光灼灼毫不避讳的像所有人表示,他要定了黎夕,黎夕就是他阎夜的人。 那场面囧的,看官使风中凌乱的身板和欲哭无泪的表情就知道了,怕是等送走了他们之后会放十几挂鞭炮庆祝新生吧? 反观黎夕的变化更大,他对阎夜比往日更冷淡了,完全拿阎夜当空气,无恨也无爱,这才是最让人揪心的。 放不开手的阎夜越挫越勇,几次无果后竟想到了迷x,要不是黎夕本事高,说不定还真让阎夜得逞了。 就因为这,阎夜和黎夕的关系由本来的一个冷淡一个火热,变成了现在的你疯狂我更绝情。 阎夜开始不分场合不分情况的一味要追回黎夕,而黎夕也不再手下留情,你敢动手我就剁了你的爪子,明里暗里闹了几十场,没一刻消停。 头疼,当爱情走到这一步,还有什么美好可言?阎夜到底有没有想过,就算他追回了黎夕又怎样?那还是他想要的人吗?也许阎夜懂,就是不肯承认罢了。 “水月国主到~” 伴着通报声,水月寒迈进了大厅,还没到开宴的时候,人却已来了好多,三三两两站在一处聊天的人哪国都有,听到这一声报,竟齐齐顿住了口统一往大门外看去。 只见天蓝色的长衫包裹着颀长优美的身形,同色的发带束着一头墨染的长发,悠然走进来的男子给人的第一印象不是他绝美的脸,而是他别样的气质。 儒雅翩翩中透着如松如竹的挺拔风姿,唇角含笑,浅浅淡淡的笑烁然生华,狭长的凤目炯炯有神闪着深邃的光,他不需要说什么,只淡然的站在那里就能吸引住所有人的目光,天生贵胄,指的就是水月寒这样的人。 他就是水月寒?长的果然绝美无双。 这是没见过水月寒,还不太懂得水月寒三个字的真正含义的无知少年们,五国大会是天下盛会,跟着长辈见世面的家族嫡系子弟不少,看水月寒看直了眼睛的也不少。 水月寒就是水月寒,这气度这风华,难怪能让玉无疡、玉无殇、海狂儒这等人物倾心不已,人家可不是花瓶,本事大着呢。 这是有了点阅历,官海沉伏十几年,多多少少知道危险指数的中年们,对于水月寒他们多有耳闻,今日一见,胜似闻名。 妖孽啊妖孽,水月寒又要来祸害人了是不是?苍天啊大地啊,可别再让他折腾了,那海狂儒不是自愿以身喂魔吗?快去快去,千万别让水月寒把目光放到国主身上。 不用说,这是金耀国老一代臣子们的心声。 当年水月寒在金耀国搅起了腥风血雨,震荡由金字塔的顶层一直到下九流的最底层,层层不落,尘土翻飞,闹得那叫一个彻底。 往事不堪回首,他们真心怕了,当初的水月寒不过是个半大的少年,如今二十多年过去了,人家成熟了也更阴险了,轻易招惹不得。 咬手帕,为毛不能在五国大会里干掉帝王?要是能干掉,他们早就动手了。 顶着各色目光,水月寒淡笑不语,慢悠悠走到阎夜身旁的椅子里坐下,还没等他开口,阎夜倒先问出来了。 “黎夕呢?”左看右看也没看到自己想见的人,冷着脸,阎夜直接朝着水月寒开火,那口吻,十成十的质问。 喟叹,他果然还是问了,若不是顾及着场合不对,水月寒真想抚额摇头。 阎夜,不说我不是拐了你老婆的野男人,就算真拐了也是被你休掉的‘女人’吧?你有什么资格质问我? 好吧,吃醋的男人不可理喻,咱不与他计较就,“他在别苑。”想了想水月寒又加上一句,“他不想见你。”言下之意为,你就别去惹人烦了。 “我去找他。”全当没听出来,阎夜放下酒杯就想站起来,没有黎夕的地方他不愿意待,管他谁摆的宴会。 “慢着。”一把拉住阎夜,扫一眼几多看过来的目光,水月寒将声音又压底了些,“阎夜,你是不是忘了自己的身份了?” 这里是什么地方?他们来金耀又是做什么的?阎夜该不会真忘了吧?认识几十年了,他还从不知道原来阎夜也有做昏君的潜质。 能为了‘美色’而忘了国体和为君者的责任,不是昏君是什么? 他到底有没有认真想过?火鳞国并不是谁的一言堂,有些事情即使身为帝王也不能想做就做,那些皇上的死忠派若知道了有人把自家皇帝‘祸害’成了现在的样子,等着黎夕的将会是永不停止的追杀。 自古以来媚主乱上的人都没有好下场,他不希望黎夕成为其中之一,更不希望阎夜被有心人拿捏住软肋,玉无殇是什么人?怕是早就打起鬼主意了。 “我自然记得自己的身份,就不知道你还记不记得你的身份。”气哼哼重新坐下来,阎夜一把扯住水月寒的衣襟,咬牙切齿的用只有两个人才能听见的声音低吼,“朋友妻不可戏,水月寒,你最好明白黎夕是谁的人,不准你再对他好。” 对黎夕好的只能是自己,也只有自己才可以让黎夕放心依赖,他看不得黎夕和水月寒说笑的样子,凭什么黎夕对水月寒比对他还亲近?他才是黎夕爱了几十年的男人。 “放手。”眯起眼睛,水月寒觉得阎夜越来越蠢了,难道远处瞪大了眼睛就差在脸上写着‘原来阎夜和水月寒也有一腿’几个大字的人,阎夜都看不到吗?流言他不怕,但他讨厌被迫成为别人茶余饭后的谈资。 也许意识到自己太过于激动,阎夜慢慢松开了手,却并没有说对不起,显然,他不认为自己有错,或者说,他狂妄的认为,就算他错了也不会有人敢反驳? 当真狂妄,看来黎夕把阎夜保护的太好了,以前两人一个钢一个柔联手可对天下,如今……钢多则易折,如此下去阎夜怕是早晚会跌一个大跟头。 接下来两人再没说话,其他人也很有眼色的没来打扰,直到又一声‘土荣国主到~’响起,众人火辣辣的目光才再一次齐唰唰聚集在水月寒的身上。 得,不用猜,自己和海狂儒那点子‘不得不说的两三事’大概已经传开了,想着,洒然一笑,反正下面的那个不是自己,管他别人怎么想怎么看。 至于海狂儒嘛……越憋屈越好,他不在意。 冷着脸,海狂儒卷着一股股冷气走进大厅,刀子般的目光在一张张好奇的脸庞上扫过,猛的对上了一双调侃的眼眸,继而脸色更冷了,像是一不小心就能冻死人。 水月寒,他那是什么意思?抿着嘴唇撇头,他现在一看到水月寒就下意识菊/花紧,惨痛的教训深刻在心中,此!生!难!忘! ‘木盛国主到~’又是一声传报,引走了聚焦在海狂儒身上的视线,连水月寒也很感兴趣的笑看向门口。 不多时,由门外走进来一位风度翩翩的美男子,他举止优雅,一头墨发整整齐齐梳理在耳后,华贵的衣服找不出半点褶痕,剑眉斜飞入鬓,星目朗朗有神,好看的朱唇还挂着春一般温柔的微笑,整体给人的感觉就是……花花公子,还是骨灰级别相当有内涵的超级花花公子。 这个人就是林苍岚,一个四岁就懂得调戏小宫/女,七岁没有美人陪就睡不着觉,十一岁霸王硬上弓强了当朝宰相的独女,两月之后奉旨成婚的传奇人物。 十一岁,人家十一岁就是男人了,惊悚不?不想佩服他都不成吧? “哎呀呀,金耀国的美女真多,幸甚幸甚。”傻子都听得出来他在庆幸什么,五国里出了名的好色君王,他这是狼盯上了肉,就等着看好了哪位最合心意的好下口。 水月寒摇头失笑,没想到二十几年没见,林苍岚的禀性还是这么让人无语,爱美成痴是林苍岚最大的嗜好,只要是美的他都喜欢,这也是他们能成为朋友的原因之一。 “莫寒?不对,你是水月寒对不对?”眼睛一亮,林苍岚大步冲到了水月寒面前,看着这张比记忆里更加绝美的脸,激动的差一点手舞足蹈。 “好久不见了林国主,叫我莫寒就好。”自当了皇帝就舍了莫姓,突然听人叫起来还挺顺耳的,大家同是国君,叫叫也无妨。 “都一样都一样,那个……莫老弟,我能摸摸你不?我保证,就一下。”语不惊人死不休,林苍岚一句‘摸摸你’震得厅内众人摇摇晃晃。 他当水月寒是瓷器还是玉饰?还摸摸?也不怕水月寒当场发彪。 “一千两。”出乎众人的意料,水月寒不但没有发彪还笑着报价,淡淡的三个字把本就摇晃的众人震的又是一哆嗦,一……一千两摸一下??不会真是这个意思吧? “真的?”林苍岚的眼睛瞬间变得更亮了,大大的笑容绽放在脸颊,实在有损其翩翩俊公子的形象,可人家不在乎,脸皮一扯,再露一抹傻笑,“那我……” “黄金。”打断林苍岚的话,水月寒不紧不慢的又补上两个字,斜眉笑看被自己噎的脖子发红的林苍岚,眼神戏谑,尽管气人却美极了。 嗷嗷嗷嗷嗷~~林苍岚暴躁了。 水月寒欺负人,自己只是想摸一摸天下第一美人的脸而已,不用这么狠吧? 牙齿咬了好半天,林苍岚最后脖子一扬,红着眼睛低吼,“打个折,五百两摸半下成不?”身上金子不多,他只能忍了。 默……说白了还是上套了……五百两黄金摸半下脸,这丫疯了。 “好吧,看在老朋友的份上,朕准了。”憋着笑点头,连着头疼了好些日子的水月寒真心觉得,林苍岚就是个很能调节人心情的活宝。 “多谢多谢,喏,金子在这里,我们……” “等一下。”按住林苍岚掏金叶子的手,水月寒扬眉,“我是允许你摸了,可没说现在。”他哪能真为了钱让人摸?堂堂帝王做‘皮肉生意’,丢人不丢人。 “那要等到什么时候?”怒了,但凡阻止他调戏美人者,杀无赦! 可是……可是…… 嗷嗷嗷嗷嗷~~又想暴躁了,阻止他的就是美人,杀不得……还是得忍。 “看心情再说。”突然有了儿子炸毛时的感觉,水月寒手痒痒的低咳了一声,转身再不看林苍岚了,他怕自己忍不住向林苍岚的脑袋伸出蹂躏之手。 话说……他想漓辰和漓淳他们了,更想他们柔软的头发和圆圆的脑袋。 “你……” ‘皇上驾到~’ 主人家到场,林苍岚再不高兴也得给几分面子,于是不甘心的瞟了水月寒的脸一眼又一眼,最终还是恹恹的坐到对面去了。 ☆、夜宴下   “海国主、林国主、阎国主还有寒弟,朕来晚了一步,见谅见谅。”一边大步而来,玉无殇一边笑着拱手,只是这不开口还好,一开口就让场面变得古怪起来。 听听人家玉无殇的称呼,别人都是国主,轮到水月寒就变成寒弟了,想不让人往歪处想都难。 于是众人的目光不由自主的扫向了安然坐在椅子里的水月寒,特别是落后玉无殇一步的女人,哪怕一袭高贵华丽金光耀眼的凤衫,也掩不去她眼眸中深深的妒意。 “哪里哪里,玉国主过谦了。”林苍岚笑着扬了扬眉,白玉扇子唰的打开,摇啊摇的一派俊逸风流,和刚刚粘在水月寒身边的囧样简直天差地别。 水月寒也跟着笑,说来今生和前世真的不太一样了。 记得前世里林苍岚因为有事根本就没出席今天的晚宴,而自己又因为身上背着个老婆偷人的丑闻,被海狂儒明里暗里奚落,晚宴之后就不怎么出门了,过后虽然也碰见过林苍岚,可大概林苍岚知道自己心情不好吧?别说粘过来摸脸,连话都不怎么说。 哪像现在,嬉皮笑脸不说,隔着一条走道还能挤眉瞪眼没个正形。 “寒弟怎么坐在这里?我可给你准备了更好的位置呢。”丝毫不介意自己打了招呼海狂儒和阎夜却只是淡淡点头,玉无殇一转身,笑着走到了水月寒的跟前,那眼神那语气,怎一个温柔了得。 “是吗?多谢玉国主费心了。”不咸不淡的回了句话,水月寒又不是傻子,想也知道玉无殇所谓的‘好位置’保准不是字面上的意思。 慢悠悠站起来,边弹了弹衣襟,水月寒边警告般看了眼闷头坐在一旁的阎夜,他希望阎夜能记住本份,别宴会过了一半又闹着找黎夕。 接收到水月寒的警告,阎夜皱了下眉,却也没多说什么,想来是妥协了。 这就好,阎夜只要还知道分寸,想来闹也闹不出大事来。 “好了好了,我知道你和阎夜关系不错,那也不能让众人饿肚子不是?不如我们坐下来再聊如何?”也不知道是有意还是无意,玉无殇上前一步挡在了阎夜和水月寒中间,话落竟然想拉住水月寒的手。 侧过身体躲过了粘过来的狼爪子,水月寒瞄了眼对面,然后似笑非笑的勾起唇角,“让大家饿肚子倒是我的不是了,玉国主,我的坐位可是在海国主旁边?那地方看起来是挺不错的。” 他就知道,玉无殇那么喜欢看热闹的人怎么可能不拿他和海狂儒的事情做文章?把他和海狂儒放在一起,他安的什么心? “还是寒弟懂我,为兄给你准备的位置如何?可还满意?”完全不在乎水月寒含着淡淡嘲讽的话,玉无殇调侃的挤了挤眼睛,好似他和水月寒有多么要好似的。 “来者是客,自然客随主便,玉国主安排哪里我都满意,这马上就要开席了,我也该回去坐好,可别真让大家饿了肚子埋怨我,那才叫尴尬呢。” “寒弟就是爱开玩笑,有朕在,哪个敢埋怨你?”像是嫌别人的误会不够多,玉无殇努力表达着自己的爱护之情,果然话音刚落,众人的眼神又是一番变化。 尤其是站在玉无殇身后一直默默当背景板的皇后,表情僵的和石头都有得一拼了。 她早就知道玉无殇心里有人,也早就知道那个人是谁,所以在来之前她就有了准备,暗自告诫自己不能妒忌、不能眼红、不能吃醋。 反正水月寒和玉无殇的情感纠葛由来已久,她就算想插手也无能为力,身为皇后她已经是金耀国最贵气的女人了,还贪什么帝王之心? 可想像是一回事,真正面对却又是另外一回事了,看着即使水月寒冷淡嘲讽也笑的开怀的丈夫,想不妒、不吃醋、不眼红根本就不可能。 她才是为玉无殇生儿育女的女人,她才是陪着玉无殇走过了无数个风风雨雨的妻子,她可以接受丈夫不属于自己,可以忽视丈夫心里喜欢一个男人,却忍受不了丈夫不顾她的感受当面羞辱她。 这满厅的众人此时会怎么想她?会怎样暗地里笑话她?今儿来此的可不止是大臣,还有大臣的家眷,丢脸丢到这份上比被人扇了好几记耳光还要难受,当真是由心到脸都火辣辣的痛。 “我就敢。”谁也没想到还真有人不给玉无殇面子,就只见林苍岚扁着嘴巴凑到了水月寒身边,扯起袖子一通狂摇,小小媳妇样十成十的让人喷笑,“寒~”怒指玉无殇,“他比我英俊吗?凭什么你赶我像赶小鸡似的,却和他一聊好半天?” 恶~不止水月寒,大厅里的男男女女们齐齐打了个冷颤,这位林国主也算奇人了,堂堂帝王扯着别人的袖子撒娇还能做的无比自然,当真前无古人后无来者。 也不管别人是不是被恶心到了,林苍岚一扭头,瞬间小媳妇变身成霸气侧露的帝王,眉稍轻扬,凛凛风采无可逼视,“玉国主,可否开席了?” 捂脸,这是大家下意识的统一动作,除了那些定力好的,比如说阎夜、海狂儒这等‘高人’,剩下的都狠狠揉了揉眼睛,没办法,变化太快,脑子有点跟不上节奏。 “咳~开席。”有林苍岚掺和,玉无殇也没了再玩暧昧的兴趣,反正今儿晚上有场大戏等着水月寒,也不必急于一时。 见玉无殇领着嘴唇微青的皇后和笑的得体优雅的太子玉情天去了上座,林苍岚也扯着水月寒将人送到了海狂儒身边,虽说他真的真的很想和水月寒坐在一起,顺便还能直勾勾过过眼瘾,可各人的座位都是早就安排好的,随行人员几位也都有数,他总不能把手下心腹都扔在一旁,却独身一人坐到别人心腹中间去吧? 于是不舍的再次深深看了眼绝美的、勾人的、吸引得他心神乱晃头昏眼花的脸庞好几眼,林苍岚才磨磨蹭蹭回到了自己的座位上,那背影,看着就透着股莫明的凄凉。 黑线一把把的落,连水月寒这等定性的人都有点撑不住了,他对林苍岚的爱美之心总算有了个最为深刻的了解。 不多时,宫人们将一道道美食佳肴端了上来,拿起酒杯看了眼身旁空出来的位置,水月寒表情一顿。 他记得,前世里自己的身边一直空着,因为这个位置是属于莫漓澈的,当时自己是怎么想的来着?好像不太在意? 是啊,前世的莫漓澈是自己耻辱的见证,就是因为他的母亲偷人,才让自己堂堂一国之君抬不起头来,虽然事后证明莫漓澈并不是野种,可有一个那样的母亲,已注定了他会被自己厌弃到底了。 今生不同前世,淑妃偷人的事情早早被自己捂死了,莫漓澈临来金耀之前自己还主动去见过他一面,他坚信,以当时的神情来看,莫漓澈就算死也不会背叛水月国,更不可能憎恨到毁了一切也无妨的地步。 到底发生了什么才让事情脱离了原有的轨道?看来等一会席散了之后自己得找这边的钉子好好问问了。 之所以以前一直没让钉子回信而只是旁观,一,自然是为了防止玉无殇发现什么,二,却是怕突然插手坏了原本的命运。 此生不查出莫漓澈改变的真正原因,他死也不会瞑目的。 心中记挂着莫漓澈,水月寒的兴致并不高,紧挨着他坐在一起的海狂儒巴不得和水月寒离的远远的,更不可能主动和水月寒聊天了,那个……菊/花疼只是一方面,菊/花残才是最大的硬伤。 阎夜只想着夜宴赶快结束好去找黎夕,除了闷头喝酒就是闷头吃菜。 唯一还算正常的林苍岚呃……如果吃一口菜就色眯眯的瞄水月寒一眼也算正常的话,也就属他最高兴了。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这场夜宴终于在皇后的妒忌中、太子的装优雅中、众臣子的谨慎中和各国君主的期盼中,晃晃悠悠进入了结束阶段。 互相道了声明天见,水月寒带着粘过来死赖着要见黎夕的阎夜,和同样粘过来誓死也要和他联络友情的林苍岚正想回转别苑,不成想玉无殇会突然也掺和了一脚。 “寒弟,可否和为兄去个地方?”一身便服衬得玉无殇英俊潇洒,看他短短时间之内就换下了龙袍,想来这人是早有准备的。 “不行,寒要和我聊天。”双后圈着水月寒的腰,林苍岚挑衅般瞪着玉无殇,直觉告诉他玉无殇单独找水月寒出去准没好事,倒不是说玉无殇敢强x了水月寒,他也得有那个本事,只是玉无殇向来诡计多端,总要小心些才好。 总之,美人的事情天下第一,一定要守住,坚决守住! “是吗?”玉无殇不置可否的笑了笑,眼眸却盯着水月寒不说话,他知道,水月寒一定会跟他走。 果然,水月寒使了个巧劲儿甩开了无尾熊林苍岚先生,淡然而笑,“玉国主有事相邀,在下怎可不去?” 他记得当年宴会之后玉无殇也曾邀了他去喝酒,如今想来,玉无殇从不做无聊的事情,那是否说明,此去和莫漓澈有关? 不然玉无殇为何要刻意将莫漓澈的位置摆放在自己旁边?也不给个说得过去的说法解释莫漓澈为什么没有来?他知道自己宠儿子没边,大概也料准了自己非去不可吧? “水月寒。”皱着眉扯住水月寒的手臂,林苍岚实在不太放心。 站在水月寒另一边的阎夜也不太放心,他怕水月寒和玉无殇走了,自己就更加见不到黎夕了。 挣开林苍岚的手,水月寒摇了摇头示意林苍岚不要再说话,继而吩咐着林忠诚带阎夜回别苑,黎夕见不见阎夜是他们的事情,不能在这里闹起来。 “可是皇主子……”身为水月寒的贴身大总管,林忠诚哪里肯离开? “去吧。”摆手,前世他被玉无殇拉去品酒闲聊什么都没发现,今生他倒要仔细看一看,是不是真的有什么东西被自己忽略了,所以这场邀请,必须得去。 “奴才,遵旨。” 空阁 步下马车,仰看着上方的匾额,水月寒在心中道了声果然是这里。 “爷来了?快里面请,位置都为您们准备好了,就等着大爷们贵客上门了。”拧着腰从里面媚笑着迎出来的女子就是空阁的大管家,别看此处门面不大,可里面的花花道道多的让你眼花潦乱。 ☆、莫漓澈前世番外二 三年的分别,我不知道父皇还记不记得我,我长高了,眉眼也变得比以前更硬朗了些,明明原来还和父皇有五分相像,如今却只像了三分。 知道今天父皇的车马就能到,我精心打扮起自己,衣服换了一件又一件总觉得不满意,我想把最完美的一面呈现给父皇,想告诉父皇我没有给他丢脸,在金耀国,所有人提起莫漓澈都会说上一声‘不愧是水月寒的儿子’,有了这些,父皇会不会就不那么讨厌我了? 我知道,因为母妃的事情父皇彻底对我冷了心,他将我送到金耀国明为出使实则是放逐是驱赶,他不想见我,见了我父皇就会恶心。 其实如果不是深信我一定是父皇的儿子,也不愿意当一个自杀而死的懦夫,我也会恶心的,恶心自己怎么会有一个那么不要脸面的娘。 穿着新衣服出门,偷偷站在城门的角落里眺望远方,看着父皇的车驾越来越近,我突然变得犹豫起来。 真的要去见父皇吗?现在就见?父皇那么讨厌我,他见了我会开心吗?这一路上父皇已经那么劳累了,我怎么可以在这种时候再让父皇劳神? 想着黯然着,我将自己缩成尽量最小的一团,眼巴巴的看着由马车上走下来的男人。 父皇还是那么俊美非凡,虽风尘仆仆也难掩其耀眼的光华,我最喜欢父皇的眼眸,不论什么时候都明亮的像天上的星星,就算皎洁的月光也挡不去独属于星辰的魅力,和神秘。 直到父皇又上了马车,我跟在后面走了好一会,当确定了父皇的住处之后才回了自己的住地,是的,住地而不是家。 不管父皇讨不讨厌我,我都是水月国的人,金耀算什么?白给我都不稀罕。 又一次打理好自己,我买了些水果和糕点,因为实在不知道父皇喜欢什么,就琳琳总总买了好多样,可走到别苑门口时却再一次止步不前了。 父皇会不会睡下了?晚上玉无殇摆宴,父皇必定会参加,那父皇休息的时间也就是两个多时辰左右,自己这会儿上门,一定会打扰到父皇吧? 懊恼自己的不体贴,拎着糕点和水果失落落的回了住地,才一进屋就看见了讨厌的人。 “金耀国主不去准备宴会,跑到我这小庙里做什么?”三年来这男人时不时的想挑拨我和父皇的关系,所以我讨厌他,特别讨厌,若他不是金耀国主,我又实在没办法不声不响的做掉他,我一定把他咔嚓几百遍了,反正在我的眼里,这人死不足惜。 “去见你的好父皇了?怎么?人家没见你?” 看看,看看,又是听了就想扁他的话,什么叫父皇不见我?根本是我不想打扰父皇。 懒得理他,将手中的水果小心放好,我转身进了内室。 “莫漓澈,你就那么自信你家父皇大人还记得你?” “喂,我要换衣服,麻烦金耀国主离开成不?”我家父皇记不记得我与他何干?虽然……我是有一点点不甘心,一点点苦涩,可本就是母亲有错在先,父皇牵怒于我自属正常,同样是男人,我理解父皇,很理解。 “莫漓澈,我们来打个赌吧。” 转回身,我有些不耐烦的看着玉无殇,他当我是傻子还是白痴?明知道有圈套还往里跳,除非我脑子被门板夹了。 “来人。”不等我说话,玉无殇招来了两个人,两个一身黑衣的男人,“带莫皇子下去。”耳边响起这句话的时候,我的身体完全软成了一团,恶狠狠瞪着他,他到底要做什么? “你一定很好奇我要做什么吧?我只是想帮你看清楚你在你父皇心中的地位罢了,你不是坚信你父皇心里有你吗?哪怕只是一小块?今天我们就来证明一下,那一小块还在不在。” 黑暗来临,心灵被猛然触动的我死死咬着牙,父皇才不会放弃我,父皇也不会忘记我的,我是父皇的儿子,他讨厌我十年百年千年我都认,就是不信父皇会完全不在意我,他不会! 再一次清醒时是在一个很陌生的地方,我身上还穿着原来的衣服,头晕沉沉的像是喝多了酒,手脚还是没有力气,我知道,玉无殇的游戏开始了。 没等多久,我就被两个壮汉提了出去,当站在台上看到下面的人,当他们眼神中赤ll的丑陋欲望映进眼底,当耳边少女用甜美的声音说着只要给钱就可以对我为所欲为时,我才真正的慌了。 玉无殇怎么敢这样对我?他难道不怕父皇找他麻烦?父皇虽然讨厌我,可我到底是父皇的儿子,是水月国的脸面,除非…… 不可能,父皇不可能知道更不可能同意,不可能! 也许是老天看我不顺眼吧?就在我一遍遍在心里说着相信父皇时,父皇就出现在了我的面前。 他站在玉无殇的身旁,眼神不耐的看下来,神情中淡漠还染着几分厌恶,我望着他,张开嘴巴大声的叫他,嗓子发出了咯咯的破碎音节,却就是叫不出父皇。 我急了,想冲上去跑到父皇身边,可脸上却挨了一巴掌,好痛,晃晃头仰起脖子,心,瞬间凉透了。 父皇走了,背影绝决而潇洒,半丝目光都没留给我。 他真的不要我了,真的真的抛弃了我。 为什么!父皇,我很努力的学了,很努力的表现自己,你为什么还要抛弃我? 你说过的,我是你最乖的儿子,你会看着我长大,会为我指一门最美好的亲事,会带着我看遍万里江山。 你骗我!你把我扔到了金耀我不恨,你忘记了你说过的话我也不恨,可你为什么要留我在这里?你没听到他们说的话吗?难道你真的忍心眼睁睁看着我被这些人糟蹋?才不过三年而已,看我再没有一丝利用价值了就像扔抹布一样扔掉,你果然够狠。 接下来都发生了什么,我不敢回想,那些洋洋得意的脸,那双肮脏的手,条条的皮鞭打在身上都不及心碎疼痛的万分之一,有人扒光了我的衣服,分开我的腿让所有人看,我笑了,满眼的血红,我还咬了人,将一个男人的恶根咬的血肉模糊,即使我被天下人抛弃了,也不容他一个下流胚子随意冒犯。 男人恼了,又是踢又是打的折磨了我好一阵,最后让两个人将我按住,拿起尖刀在我的手心里划出了两个字,婊/子。 呵呵,婊/子,可不就是婊/子?我现在就是一个可怜没人要的乞丐,就是一个被男人玩弄的婊/子。 地狱般的遭遇以我的晕倒而结束,再次醒来我还是水月国的三皇子,身上的伤被人细细涂了药,掌心上的字也被人小心的包扎好了,可身体上的伤能够愈合,心里的呢?我,早不是以前的我了。 我恨,恨父皇的冷漠,恨玉无殇的陷害,如果没有他我不会经历这些,他是想逼疯我吧?他成功了,我真的疯了,因为不被需要而疯。 其实自从母妃的事情发生以后我的神经就一直绷得紧紧的,我拼命表现自己,拼命抓紧父皇何偿不是在怕?我不知道自己除了抓紧能够抓住的还能怎么做,而昨天父皇的离开,就是压垮我心理防线的最后一步。 既然没人需要我,那我也不再需要别人,既然抓住父皇不可以,那我就锁住他,等什么时候我不在意他了,再杀了他,或者,自杀…… 从那天开始,我接近玉情天,以玉若为条件与玉情天联盟,明里暗里给玉无殇惹了好多麻烦,然后回水月,努力做一个出色的好儿子,不提抛弃,不提绝情,只闷头为搬倒父皇而奋斗。 趁着父皇病重让老四祈雨,成不成功都能赢得好名声,以忠心的姿态为老四效力,生死一回回换来了朝庭内外的一片赞扬声,拉拢各部督统,将军权一点点捏在手心里,最终,我如愿囚禁了父皇。 我很兴奋,打他,骂他,绑着他的双手刻字。 可是为什么?为什么我只刻了一个贱字就再也刻不下去了?我是婊/子他是贱人才能做为一对嘛,我当初都受下了这等侮辱,为何还要对他心软? 恨自己,更恨他,接下来越发的变着花样折磨他,我想让他服软,让他说他错了,但随着他一次次晕倒,一次次游走在生死边缘,我又怕了。 我不想他死,他是我唯一的执念,我开始疯狂的唾弃自己,恨和爱交缠,让我每一天都生活在煎熬里。 于是我把毁天灭地的念头对准了玉无殇,想让金耀国毁灭真的很容易,现在的金耀国被玉情天把持大半,玉无殇又被跑出来的玉无疡打了个半死,不出意外的话,玉情天两年之内必定为皇。 等玉情天当了皇帝,我就去毒死玉若,玉若是玉情天的命恨子,他死了玉情天就会和我一样疯掉,而两个疯子又都是实权人物会让这片大陆陷进怎样的境地里?那就只有天知道了。 可人算不如天算,突然有一天,父皇再一次消失了,这一回他彻底抛弃了所有,他竟然,升天成神了?那么漂亮那么威风凛凛的一条龙就是父皇的化身吗? 耀眼的光刺激的眼睛生疼,心好慌,父皇,别离开我,我想抓住父皇,却像每一次那样总也抓不住,身体无力的跪坐在地上,泪,无声而落。 “父皇,儿臣会写你的名字子。” “父皇父皇,儿臣是不是又长高了些?” “父皇累了?那儿臣给您捶捶背好不好?” 一幕幕幼时的记忆涌进脑海,我呆愣愣的回忆着记忆里孩童纯真的笑脸,和父皇溢着淡淡温柔的眼神,我有多久,没有看过父皇那样的眼神了? 不多时,大地震动,五国大陆上空突然降下了一颗颗拳头大小的火球,紧接着,金耀国、木盛国、火鳞国、土荣国皇宫金龙闪现,龙呤四起,神庙在瞬间化为了灰烬。 我看着天崩地裂的场景淡淡而笑,父皇,原来古老的传说是真的,金木水火土国缺一不可,少了哪一位真龙都会为大陆引来天灾,如今你走了,整个世界都成为了你的陪葬品,你可高兴? 从今而后,再不会有人背地里说你的坏话,从今而后,再不会有史记记载你曾有两个怎样畜牲不如的儿子,这样多好,只有这样你才会真的安息吧? 父皇……如果有来生,你能别在那个时候转身离开吗?我愿用生生世世的转生,换你停住脚步,父皇……… 作者有话要说:这里要解释一下,莫漓澈脸上化了浓妆他自己并不知道,所以他才恨,恨水月寒完全忘了他,更恨水月寒不止抛弃他还将他扔进了深渊里。 ☆、怒 寂静,整个大厅像一只无形的手,扼制住了众人的脖子,打从水月寒由三层一跃而下,连着踹翻了两个大汉又毫不留情的掐死了一个美丽的少女之后,上上下下的人等就连大气都不敢多喘一下了。 水月寒的出场太震撼,手段又太残忍,直勾勾看着缓慢走向少年的男人,明明他就站在那里,他们却看不清他的长相,倒不是飞扬的发遮住了眉眼,而是……无法仰视,似乎直视他的脸都是一种冒犯。 这个男人是谁?他怎么敢来空阁闹事?他和那个少年又是什么关系?他……竟然在伤心? 静静站在少年身边的男人半垂着头,薄凉的唇狠狠抿着,沉默如海,一波波浪涛夹杂着惊心的压抑拍打着所有人的心神,莫明的,他们就是觉得这个收割人命只在眨眼间的男子此刻不是暴怒,不是恼火,而是脆弱和伤感,强和弱对比鲜明,也更让人难忘。 于是大家不自觉的呼吸又放低了些,屏息着看向侧对着他们的男人,看着他缓缓蹲下/身体,看着他缓缓伸出手,手掌慢慢盖在少年的头发上,轻柔的极尽呵护的抚摸着。 而少年仰起头,宇眉间曾诱人野性爆发的倔强淡化成了春风,眼眸专注的看着抚摸他头发的男人,抿直的唇角渐渐勾勒出了耀眼的弧度,浓浓的喜悦充斥着整张脸庞。 依然是沉默,可此时的沉默与刚刚不同,自成一个世界的两人将扼制在众人脖子上的大手变成了让人羡慕妒忌恨的美味蛋糕,眼红的都想要扑上去咬一口,好像那样了自己也能幸福似的。 只有玉无殇没有羡慕也眼红不起来,他在笑,苦笑。 从看到水月寒由三楼一跃而下起,他就知道自己这回玩大发了,他到底还是小瞧了水月寒。 对于一个毫不关心甚至有些厌弃的儿子,对于一个分别了两年模样变化了那么多的故人,对于一个出场方式另类脸上还化着浓妆的卖身者,他到底是怎么认出那就是莫漓澈的? 百思不得其解,本来实拿九稳的事情,硬生生变成了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痛吗?钻心的痛。 还有水月寒的武功,这可是三楼,一不小心跌下去会摔个半残的三楼,人家水月寒轻轻松松跳下去了,跟没事儿人似的,还连着踹翻了两个身负武功的壮汉,一脚一个死。 说实话,若是可以,他现在唯一想做的事情就是赶快离开,看水月寒心疼莫漓澈的样子,不用说,等会涛天的怒火第一个对准的就是自己。 可他不能离开,在这里承受水月寒的怒火遭殃的只是些小财和奴才,要是等回了宫再承受……连龙椅水月寒都能掀翻了。 他太了解水月寒了,这是个你惹了就要承担得起后果的男人,打不到他的七寸上,你就等着被他打个半死吧。 “是谁在空阁闹事?”呼啦啦由两旁跑出来几十号人,个个手持利器,或弯刀或长剑,森冷的光照得人心口直发慌。 在场的都是有身份的人,家里只有点小钱的还真进不来,可他们有钱有权也许也弄死过不少人,但真正看见血腥的毕竟不多。 刚刚水月寒一连踹死两人,又毫不怜香惜玉的掐死位美女,已经吓得他们胆颤心惊了,如不是水月寒气场太强大,压得他们连小手指头都动不了,他们早跑了,谁还敢留在这里和死尸待一块? 哭死,晚上会做恶梦的说。 这会儿眼见着一批拿刀拿剑的人冲上来,下一刻傻子都猜得出来,保准不是见血就是死人,那个……能先让他们离开再上演凶残的一面吗? 同样看到这一幕的莫漓澈担心的皱紧了眉,软软的手臂支撑着身体,他想站起来保护父皇,可腿和手都没力气,别说站起来,就连翻个身都难。 “别怕,一切有父皇在。”怎么会看不出来?他的儿子在担心他呢,即使在这种境地莫漓澈第一个想到的人还是他,这样在意他的人,他怎么舍得再伤害其哪怕一点点? 父皇……眼眶涩涩的,莫漓澈的唇角却笑的更加灿烂了。 父皇在安慰他,父皇在心疼他,父皇还用那么温柔,温柔的尽乎于宠溺的目光看他。 这是在做梦吗?梦里他和所有的兄弟们一样,被父皇宠着纵着疼爱着,父皇再不会用厌恶的眼神看着他,更不会冰冷的无法靠近,他的父皇,终于肯接纳他了…… “父皇带你离开。”弯腰探手,手臂绕过莫漓澈的腋下和腿弯,微微收紧,轻巧的将莫漓澈横抱了起来,先是低头看一眼惊愕着挑起眼帘望着他发呆的儿子,送给儿子一抹柔和的笑,然后才慢慢抬起头,悠悠转身。 ‘嘶~’一片抽气声,如果说刚才的人们先是被震的脸色发白,后是羡慕妒忌恨的咬牙切齿,再是被吓的表情发青,那么此时此刻,所有人都蒙了,一个个僵直着脸,手指抖啊抖的指向前方。 “他是水月寒!!” 走了调的惊喊由几十个嗓子里挤出来,紧接着楼上楼下死一般的静。 终于敢看了,他们却又希望自己从来都没有看清楚过。 这个人怎么可以是水月寒?那他怀里抱着的少年又是谁?他刚刚说‘父皇带你离开?’那那那那那个少年不就是皇子了? 水月寒带来的皇子只有一个,听说正病着在别苑休息,而眼前这个…… 莫漓澈,这个他们出点钱就可以随便调/教的少年,是在金耀当了三年质子,脾气禀性和他老子一样傲人的水月国三皇子莫漓澈! 天,不带这么玩人的,大陆上谁不知道水月寒宠儿子无法无天?谁不知道水月寒最有本事搅风雨乱朝纲?在别的国家也许感触还不会这么深,可这里是金耀,因为水月寒由上到下连着震荡了好几圈的金耀,把这么个魔头得罪狠了,有理都没处说去。 ‘叮叮当当’刀剑落地的声音,几十号凶神恶煞的打手们干净利落的扔下了手中利器,耸着肩膀表示他们是无辜的,千万别拿他们当替罪羊。 他们不傻,若水月寒怀里的人真是莫漓澈,怒了天颜的水月寒会怎么做?空阁惹不起这样的人物,他们就算被水月寒拧断了脖子都没人收尸,还不如抢先示弱,想来水月寒也不屑于和他们这等小人一般见识吧? 狭长的凤目半眯着,眼眸幽幽扫过一张张僵硬的脸,水月寒突然笑了,笑的众人汗毛直竖,笑过之后忽又低下了头,低沉性感的声音于莫漓澈来说是诱惑,于其他人来说则是催命符。 “这里的空气不好,不如……拆了吧。” 拆?拆了??怎么拆? 大眼瞪小眼,还没等众人明白过来是怎么回子事,台上的水月寒动了。 只见他抱着莫漓澈纵身而起,快如闪电般纵向了厅内那根两个成年人都得费尽了力气才能勉强合抱住的雕花廊柱,‘咔’闷响乍起时,水月寒又纵了回来。 眨巴眼睛,再眨巴眨巴眼睛,什么意思这是? ‘咔~咔咔~’连着闷响声响起,众人的嘴巴越张越大。 “不好了,廊柱裂开了。” 是震惊?还是惶恐?这么粗的廊柱水月寒一脚就踢裂了,他……其实不是人类吧? 仰起头朝着同样震惊的张开了嘴巴的玉无殇扬了扬眉,水月寒又动了。 ‘咔~’一根,‘咔咔~’两根,‘咔咔咔~’三根,大厅里用来支撑整个楼体的十二根精美廊柱随着水月寒的一脚又一脚,裂了一根又一根。 水月寒是真被气得狠了,前世今生,他差一点连着两次栽在同一种算计里。 要不是他今生多留了个心眼,要不是他前世被莫漓澈折磨的太狠,哪怕是闭着眼睛也能认出来哪一个是他,要不是莫漓澈一直坚定不移的敬他爱他,也许即使重生了,仍旧是一场悲剧。 想到这些,他怎能不恨?恨不能脚下的廊柱就是玉无殇的脖子,踹断一次再一次。 整个大厅都乱了,不,应该说,楼上楼下全乱了,廊柱断裂的直接后果就是楼体的倒塌,这种时候谁还顾及脸面和身份?逃命最重要。 于是争先恐后的往外跑,此时倒是身在大厅里的‘下等人’捡了大便宜,第一批逃出生天的就是他们。 而随着尖叫着跑出去的人数增加,外面围观的群众也多了起来,今儿正赶上国庆,来来往往的男男女女们想当多。 突然,有的人猛然发现那些狼狈不堪的人里面竟然还有大官在,继而个个嘴巴张成了O形。 这是肿了么?里面有怪兽吗? 终于,就在玉无殇堪堪逃到人堆里时,三层高的小楼轰然一声塌了下去,回身看着烟尘四起的地方,心跳一声重过一声。 他不相信以水月寒今天的表现会被埋在地底,他的报复还没完,又如何舍得死掉? 果然,念头才落,那边响起了悠扬的龙吟声。 一道身影冲天而起,四散的瓦片打死打伤多少人玉无殇都看不到了,他的眼里心中只有横抱着少年傲然站在废墟上的男人。 他,墨发飞扬,溢着凛凛风采的眼眸深邃如海,绝美的脸庞在柔和的月光映衬下更显完美,薄凉的唇勾着浅浅的笑,修长身形中迸发出来的如魔似神的威严压得众生俯首,甘愿臣服。 从没有哪一刻,玉无殇如此时这般想要得到一个人,这个强大的,完美的,如高高在上神坻的男人,只一下就勾住了他整颗心,不止是心,还有灵魂。 如果说曾经他对水月寒是喜欢,是摆在江山之后的消遣,那么现在他对水月寒的心情则是等同于江山的爱。 他要水月寒属于他,要压倒水月寒吻上他挂着浅浅笑意的嘴唇,要将他拉下神坛让他只为自己一个人哭泣,这个沐浴在银色月光里的完美男人,不管是神是魔还是仙,都是他此生唯一爱上的执着,誓死不放手! 人都说妻不如妾,妾不如偷,偷不如偷不到,在玉无殇的眼里,强大如斯的水月寒就是他偷不到的白月光,只有爱而不得,才能让他的心燃烧成熊熊大火。 若不是看到这一面的水月寒,他一辈子对水月寒的感情最多停留在喜欢上,也就是他自己想的那样,是摆放在江山之后的消遣,尽管这消遣别致到让人难忘,却不会为了消遣而动心。 “玉无殇。”淡淡开口,水月寒居高临下看着兴奋的全身轻颤的狼狈帝王,“你想的不错,我的儿子们的确是我的软胁,也就是你眼中的弱点,可你别忘了,对于强者来说,弱点也有另一个说法,那叫逆鳞,龙之逆鳞,触之必死,你,可打算给我个说法?” 玉无殇?! 身为金耀国子民,哪个不知道自家皇帝的名字? 于是更加震惊了,敢直呼当今皇帝的名字,还神情坦荡荡的威胁,而自家皇帝貌似连生气都没有,这个人是谁,几乎用脚丫子都能猜得出。 不是吧??站在上面潇洒俊美的一塌糊涂,风采翩然到诱人沉伦的男人,真的是水月寒?他刚刚……出场的方式好特别……怀里还抱着一个人……果然吗?能成为传奇的男人,都不是人类。 他们震惊,比他们更震惊的却是逃出生天的达官显贵们。 这些人可是清清楚楚看到水月寒飞起纵落一脚又一脚踢裂了廊柱,这才让楼体榻下来的,这样的人,即使他不是一国皇帝,即使他不是水月寒而只是个傻子,他们也惹不起。 “我等着你的说法。”最后看一眼玉无殇,水月寒抱着莫漓澈离开了,既然都高调的以非人之力震慑了那么多人,他也就不在乎再多些人看到他强势的一面了。 抱着人飞檐走壁如履平地什么的,都是小意思。 抛下几百颗好奇之心,抛下玉无殇炽热的能融化人骨头的眼神,水月寒抱着莫漓澈一路顺顺当当回了别苑。 “皇主子,您怀里这是……”小跑着凑过来的林忠诚先是行了个礼,后才斟酌着开口,能被他家皇主子抱着的人,大概……又是哪位情人吧? 话说他家皇主子以前是个很冷情的人,怎么近几年变的这么花心了?皇主子,请保重龙体啊。 瞪一眼好奇的林忠诚,水月寒不耐烦的皱起眉,“去打盆热水来,再叫个大夫过来,快去。” 边说着边走进屋子,将莫漓澈轻柔的放到床上,连表情都小心翼翼的,他不知道使莫漓澈无力的药物是什么,但愿对身体无害,不然…… 眼眸暗沉,浓浓的煞气还没等布满全身,就被一只温凉的手掌淡化掉了。 挑起眼帘,水月寒的眼眸瞬间柔和下来,儿子在摸他的脸?可眼神为什么要那么迟疑?像是生怕惹他不高兴一般。 心口揪紧的痛,水月寒干脆俯下\身,并用手掌盖在了莫漓澈的手背上,脸颊磨蹭,无声的告诉莫漓澈,他不讨厌他,他喜欢他的亲近。 “父…皇……”干干涩涩的声音艰难的挤出嗓子,胸膛急速起伏着,莫漓澈的眼睛闪亮的似耀眼的光。 今天晚上发生的一切都太神奇太不可思议了,自己的被绑,当众被人羞辱,父皇的从天而降,和此时放纵自己靠近的一幕幕,就是做梦也不曾梦到过。 “嗯,父皇在。”知道莫漓澈难受,水月寒紧紧拥住了莫漓澈的腰,紧紧的紧紧的拥着,长久盘压在胸口的郁气尽皆散净,余下的全是对莫漓澈的溺爱,他都恨不能把世上最美好的东西都捧到莫漓澈面前来,只求他别再这么小心翼翼,别再这么脆弱的让人心疼。 莫漓澈呆了下,被水月寒紧紧抱住于他来说,是此生第一次,静静听着近在咫尺的心跳声,好一会莫漓澈猛的伸出手,死死圈住了水月寒的脖子。 “父皇……我的…我的……父皇……”头埋在水月寒的肩膀里,他不知道自己应该说些什么,只是喃喃重复着一句话,我的父皇。 我的父皇,你,真的是我的了吗? 作者有话要说:那个喜子认个错,我把分别两年写成了分别三年,呵呵,还好改过来了。 还有,感谢‘12132099’亲扔了一个地雷~感谢‘噬字蚂蚁’亲扔了一个地雷~感谢‘望明月’亲扔了一个地雷~感谢‘白苏’亲扔了一个地雷~嘻嘻…… 老纳听说近来‘熊来疯’病相当严重,各位施主们,一个小熊得了‘妄相压人症’不可怕,可怕的是这症状会传染,身为良好的乃们,切不可被某只熊毁了知道吗? 来,和老纳念经一百遍‘喜子是攻,总攻,万年总攻,小熊亿万万年总受万岁~!’ ☆、父子温情 耳边莫漓澈的呢喃声再一次揪紧了水月寒的心,顿顿的痛由一点蔓延到四肢百骸,苦笑,这就是心痛吧?比心疼还要多得多的心痛。 “漓澈,以前是父皇不对,父皇保证,以后再也不会抛下你了好不好?”轻声哄着,手掌轻柔的拍着莫漓澈的背,水月寒突然想起了从前,在莫漓澈还小的时候他也曾抱着软软的小人儿玩耍,那时的莫漓澈白嫩嫩的特别可爱,有事没事就喜欢跟在他身后父皇父皇的叫。 如不是后来孩子们渐渐大了,出于各种原因,又怕其他儿子生了不该有的心思有意疏远他们,大概他和莫漓澈也不会如此生份了。 但话又说回来,若他宠莫漓澈和宠莫漓辰一个样,那等到发现淑妃偷人,近而认定莫漓澈不是他的种后,他的第一个反应绝对是杀掉莫漓澈。 像他这种感情本就不多的人,一旦给了谁,谁就只能是他的,儿子既然得了自己全心全意的宠爱,他到死也必须是莫家人,与其给了别人还不如死在自己面前,反正这一辈子莫漓澈都只能叫他一个人为父亲。 莫家的男人都自私,他水月寒尤甚,他知道自己从来不是什么好人,也没想过委曲自己当一个别人眼中的善人。 水月寒护短,水月寒阴险,水月寒狠辣,水月寒冷血无情六亲不认,这些话都是真的,他的爱只给被他纳入羽翼之下的人,其他人在他的眼里都是牺牲品,只是与以前不同的是,曾经的莫漓澈是半个牺牲品,而现在的莫漓澈却是被他纳入羽翼之下的珍宝。 所以,感谢老天吧,让他前世里不重视莫漓澈却也不完全漠视他,这才让莫漓澈好好的活了下来,尽管莫漓澈活下来的代价是自己几年的禁宫之苦,却依然是值得的。 男人嘛,受点伤吃点苦算什么?自家儿子高兴就好,其实如今回想当初,有很多蛛丝马迹都指明了莫漓澈对他又爱又恨的纠结,只是自己不愿意深想,只一味去憎恨,这才错过了一次又一次吧? 算了算了,过去的都算了,他会和莫漓澈重新开始的,就从今天开始。 “父皇保证?”还是没有松开手,不过莫漓澈的情绪倒是稳定多了,头埋在水月寒的肩膀上不愿意抬起来,闷闷的声音里还带着几分不确定。 “父皇保证。”笑着用脸颊蹭了蹭莫漓澈的耳朵,水月寒重重点了点头,“现在可以放开父皇了吗?” 没出声,静默了好一会莫漓澈才恋恋不舍的松开了紧紧圈在水月寒脖子上的手。 耐心的等到莫漓澈完全松开自己,又神情放松下来水月寒才直起腰坐到莫漓澈旁边,一边低头整理散落在莫漓澈眉眼间的发,一边扬声唤站在门口的林忠诚进来。 低低应了声是,林忠诚带着太医垂首躬腰走向床边,他还真没想到,这个脸上化着夸张妆容的男子,竟然会是三皇子莫漓澈。 诊脉、开方,忙了好一会太医才告退着离开了,剩下煎药的事情都不用水月寒操心,他只要知道莫漓澈的身体没什么事情就行。 “再去打盆热水来。”刚刚那盆水早就凉透了,漓澈现在身子弱,可不能再着凉。 “回主子,奴才已经叫人备好了热水。”林忠诚恭声回话,侍候了皇主子这么多年,要是这点子眼力都没有,他这大总管就甭当了。 赞许的看了林忠诚一眼,水月寒摆了摆手。 林忠诚点头,转身招呼人将热水送进来,调好,亲自拭了拭水温,又将温度刚刚好的水盆摆放到床边,这才躬身退了出去,其间一丝声响都没有,四个字,训练有素,再四个字,深得朕心。 他知道什么时候该离开,什么时候该出现,都不用水月寒吩咐,抬眼挑眉时已心领神会,这也算门学问了,还是挺深奥的那种。 拧了把巾布,水月寒细细为莫漓澈擦去脸上的浓妆,一点一点,很是细心的擦着,他的眼神专注而温柔,温柔的让莫漓澈痴迷到不能自己。 “父皇……”不自禁的,一声呢喃悄然溢出唇外,在寂静的屋子里荡起了一圈圈涟漪。 “嗯?”没有抬头,见自己擦去浓妆之后,露出来的皮肤微微发红,水月寒皱着眉头动作越发轻柔起来。 “父皇,我……”嘴唇张了又张,最终还是没说出什么来,以前他对父皇只是单纯的濡慕,求而不得最多黯然失望,可分别了两年之后,他发现自己对父皇的感情不止是父子之情,那求而不得之后又会如何? 父皇,你可知道当你从天而降救我于危难之中,当你温柔的抱起我一怒之下接连踹翻了十二根廊 柱,当你小心翼翼生怕弄痛了我极尽呵护的看着我时,我对你就更加无法自拔了吗? 这是惩罚吧?惩罚母妃错待了父皇,所以老天把报应压在了他的身上,儿子爱上父亲,如此的大逆不道,可奈何明知道是深渊,他却……甘之如饴。 “怎么了?”好不容易擦拭干净莫漓澈脸上乱七八糟的东西,水月寒猛的发现,自家儿子好像情绪很低落? “没什么。”慌乱的垂下眼帘,生怕慢一点就会被对方觉察出什么来,父皇那么精明,若是真被他看出了自己的心思……他不敢想。 于是咬紧了牙关让漫上心头的苦涩和绝望死死闷在身体里,已经够了,能得到父皇的宠溺足够自己幸福一辈子了,何苦还要再去奢求不能够拥有的? “莫漓澈,看着我。”扔掉巾布,水月寒沉着脸俯下/身用双手捧住了莫漓澈的脸,才刚刚和莫漓澈冰释前嫌,他不想莫漓澈还有事情瞒着他,准确点说,是不想让两个人之间再产生不必要的误会。 听到水月寒声音微沉,扑面而来的气势压的莫漓澈浑身都僵硬起来,可是睁开眼睛他做不到,因为他控制不住眼里的情绪,或爱恋,或痴迷,那样一目了然的感情和注定以悲剧收尾的下场,让他拿什么去面对? 幽幽的低叹响起在耳畔,莫漓澈身体微震,父皇在叹气?他……是不是生气了?急了,正想不管不顾的睁开眼睛,突然紧闭的眼帘上袭来了温凉的触感,那是…… 惊愕着飞速挑起眼帘,眼帘中映进的是父皇优美的下巴,是真的吗?父皇真的在亲吻他的眼帘?不然为什么自己看到的会是父皇的下巴? 可,可是父皇为什么要吻他?还吻的这么暧昧?那种夹杂着温柔和亲昵的吻,绝对不属于父子之间。 “父皇?”你能给我一个解释吗?请别让我自己猜,我会,误会的。 “呵呵……”低低沉沉的笑声震动着胸膛,莫漓澈暗恨自己动不了,若是能动,他一定推倒父皇好好看着他的眼睛,看看那里是不是有自己想要的答案。 “漓澈,你想问什么?” 终于,伴着性感的说话声,莫漓澈总算看清楚了水月寒的脸,还有那双深邃迷人的眼睛,心口又是一震,脑子空白时,唇上一热,下一瞬,莫漓澈整个人都傻了。 父父父父皇在吻他??还是嘴唇对着嘴唇?这比刚刚的亲吻眼帘还要让他震惊。 “漓澈想问的可是这个?”抬起头,含笑的眼眸紧紧盯着魂游天外的少年,记忆里的莫漓澈有时冷酷,有时温文尔雅,有时也会黯然神伤,可就是没有眼前这般呆呆的样子,看起来,很可爱。 ☆、小吃了一口 深夜,星斗满天,位于金耀国皇权中心的耀龙殿里却依然灯火通明。 负手立在窗边,玉无殇眼神幽幽的看着窗外,皎皎月色下,似乎那一抹动人的身影正静静的站在那里,一如今天傍晚时的风采,傲视众生,完美而耀目,想不让人动心都难。 “水月寒……”喟然而叹,说不出来心里到底是种什么滋味。 说实话,从他决定将水月寒当成对手的那天开始,他放在水月寒身上的注意就从未曾少过分毫,那是个值得他重视的男人,打倒水月寒也必然是个很好玩的游戏。 可他从没有想到过,自己玩着玩着,竟然失了心,还是在如此措手不及毫无准备的情况之下。 胆怯吗?有那么一点点,爱上强大如斯又厌恶他如斯的男人,只要神经正常就知道靠过去会产生什么样的后果。 可退缩?绝对不可能! 他玉无殇的人生里没有退缩,凡是被他看上的,得不到宁可毁掉也不会拱手于人,这世上谁配让他退缩?连玉无疡都没有资格。 说起玉无疡,皱眉,额角又开始一跳一跳的痛了。 幽冥山的崩塌对别人来说只是个意外,可对他来说却是种震惊。 他不信无缘无故的幽冥山会突然间塌掉,还偏偏别的地方不塌就关着玉无疡的地方出了问题,直觉告诉他,玉无疡并没有死,果然,后来的报告也给了他准确的答案,那山洞里除了石头什么都没有,玉无疡果真逃出来了。 突然想起了古老的预言,那句‘生而金眸者天生为皇’真是让人听到就很不高兴呢。 就算他生而为皇又如何?做稳金耀国江山的是玉无殇不是他玉无疡。 而玉无疡离开了幽冥山也不算什么,自己囚得了他第一次,就囚得了他第二次,他早不是当年的太子了,连证明他天生为皇的金眸都因为长久锁在寒洞里而消失了,自己还怕他什么?想夺回江山?呵~再等一百年都不可能! 不止江山,这一回他还要将玉无疡放在心尖上的人也一并夺走,就是不知道当美人也落入他的怀抱之后,玉无疡会变成什么样子? 想当年玉无疡虽失了江山和自由,却仍能够挺直了背脊用高高在上的眼神冷然以对,那样的男人,哪怕身为阶下囚也满身的风华,让人恨之却也不由得敬之。 这才是他一直没有弄死玉无疡的真正原因,自己拿得走玉无疡的江山,拿得走玉无疡的自由,却拿不走玉无疡的一身傲骨。 这该死的傲骨,他到底凭什么那么清高?就因为他什么都不在乎只要水月寒吗? “呵呵……”低低的笑,玉无疡,且看看这一回我玉无殇会不会让你哭! 倏尔,身后微风顿起,眨眼间,一个黑衣人跪倒在了玉无殇的身后。 没有回头,玉无殇只是扬了扬眉稍,手指在窗台边轻轻敲动,好一会才道:“说吧,结果如何。” “回皇上,小的去查看了十二根廊柱,发现柱身的毁坏并非踹裂所为,倒是那廊柱的顶端有震裂的断口。” “噢?”有点意思,回身,玉无殇给了黑衣人一个接着说下去的眼神。 “据小的所知,空阁的设计讲究一个奇字,大厅里精巧的装饰都要由廊柱来支撑,而廊柱多了难免不好看,所以柱身才会雕满了精美的花样,皇上听到的‘吱~’声就是因为柱身倾斜后挤压到了花样发出来的,而为了稳固,设计者又在柱身的顶端和蓬壁之间抠出了一道浅浅的凹槽,平时倒也没什么,可若有人用力踹向凹槽,柱身必将倾倒无疑。” “你的意思是说,今天不管是谁,只要踹了凹槽廊柱都会倒?”这么说来,水月寒并不如自己认为的那样强大了?这也好,只要他是人,就逃不出自己的手掌心。 “是的,只是连着十二次踹向同一个地方,小的很难做到。” “为什么?”不太高兴的看着神情迟疑的黑衣人,他可是自己身边能力最好的人,很难做到?他什么意思?暗指水月寒就算不是非人类,也非自己可以妄想的吗? 身上猛然泛起了透心的凉意,黑衣人赶忙将另一条半蹲着的腿也跪了下来,“皇上息怒,小的不敢欺瞒皇上,若单论轻功,小的也可以连续十几次跳到柱顶,可不止跳到同样的高度还要用力踢向同一个地方还要怀中抱着个成年男子,小的确实有心无力。” 其实这也怪不得黑衣人,谁让水月寒有外挂护体,仗着体内妖丹轻巧的起起落落,简直如同喝白开水一样稀松平常,也就是踹柱子时累了点,但好歹也修行了几年,灵力运到脚上踹啊踹的,几下子就颠覆了人们的认知。 所以说大开金手指什么的伤不起,气到眼红发彪还不忘算计别人的男人更加让人伤不起。 今晚水月寒利用了妖丹和灵力震慑了玉无殇,要的就是一石三鸟。 一,今天的事情不出几个时辰五国之人就都会知道,从此也深刻明白了水月寒对自家儿子们的在意,若再想弄点啥子歪门邪道的心思,可得好好掂量掂量了。 没办法,身在异国它乡,周围又都是虎狼之辈,有三个儿子要保护的水月寒不得不这么做。 二,莫漓辕还在玉情天的手里,这一点玉无殇肯定知道,水月寒一直没有向玉无殇要人是不想让玉无殇趁机占便宜,今晚时机刚刚好,水月寒临走前的那句‘交待’指的就是莫漓辕,相信小六和他父子相聚的日子应该不远了。 三,自然是为了给莫漓澈出气,很单纯的出气,空阁敢拿莫漓澈当娈童卖,他就敢活拆了整个空阁。 反正能在皇城根底下开办如此奢华的场所,其背后的老板就算不是玉无殇也和玉无殇关系非浅,而当着玉无殇的面拆掉空阁,可谓是结结实实打了玉无殇的脸面,两个字,痛快。 “下去吧。”摆手,挥退了黑衣人的玉无殇缓缓坐进龙椅里,半歪着身子望着别苑的方向,静静的像是睡着了一般。 当然,玉无殇不是张飞,没有睁着眼睛睡觉的习惯,他正在想事情,想怎么才能够得到水月寒。 诚然,黑衣人的禀报让他知道了水月寒是人非神,踹翻了柱子纯属取巧,但就算这样,水月寒的实力也非平常人可以比拟,想动水月寒自己必须得谨慎再谨慎小心再小心。 目前为止,他要做的第一步就是缓和两人恶化的关系,今儿在空阁时他可是看到了,水月寒对他的感觉由淡淡的冷然变成了深深的憎恨。 呐,小寒好像很讨厌他了,都讨厌到不想掩饰的地步了,这怎么行?好不容易发现自己爱上了一个人,人家不喜欢也就罢了,憎恨……是不是太过于悲惨了些? 暗自苦笑着仰躺在龙椅里,玉无殇很没形象的将修长的双腿交叠起来搭在了扶手上,还好这耀龙殿里就他一个人,不然,准得吓坏一大堆奴才。 自己到底不是神呢,要是能早一些知道自己会爱上水月寒,打死也不会用这么阴狠的法子算计他,一个莫漓澈而已,死了残了都无所谓,可若因为他而弄丢了心上人,未免太不值得。 左思右想,玉无殇一晚上也没合眼睛,他却不知道,就在他想方设法讨好水月寒的时候,人家水月寒却正和小情人亲亲热热的睡在一起。 ‘唔~’翻了个身,睡意正浓的莫漓澈在胳膊搭上水月寒腰间的时候陡然清醒,眼睛先是瞪大了直视着背对向自己的男人,好一会才缓了神色幸福的扬起了唇角。 是真的,自己这一回,没有做梦。 这些年来一再的求而不得让他每日每夜都在痛苦中挣扎,而当两年前发现自己想要的不止是父皇的注目还有心时,幻想和真实就开始不停的交插着扰乱他的生活。 有时梦里的他正与父皇相拥而笑,一个转身,父皇就不见了,惊谎着醒来的他抱着被子大汗淋漓的看着空荡荡只有自己一个人的屋子,那种凄凉和绝望,至今回想起来心还会一抽一抽的痛。 “父皇……”微不可闻的呢喃着,圈在对方腰间的手控制不住的收紧,掌下温热而真实的触感让莫漓澈鼻子发酸,也让莫漓澈的血液瞬间就沸腾到了顶点。 他想要父皇,想真真实实的拥有他,只有拥有了父皇自己才不会感觉到冷。 想着,大掌来到腰间解开了水月寒里衣边的带子,散落的衣襟将结实的肌肤坦露出来,脑子轰的一声炸响,莫漓澈低下头,用膜拜的姿态将吻一一印上了水月寒的身体。 “漓澈?”里衣带子被解开时水月寒就醒了,翻身平躺,看着顺势压在他身上的少年,疑惑的眨了眨眼睛,“你不怕了?” 晚上那会儿莫漓澈还吓的差一点把林忠诚供起来讨好,怎么睡了一小觉之后又猴急起来了? 身形一顿,松开咬住小小突起的嘴巴,莫漓澈抬起头很认真的看着水月寒的眼睛,“儿臣怕,怕父皇根本就没接受我,怕眼前所见的一切都是梦,怕一觉醒来之后,又是我一个人对着满室的冰凉,父皇……你能帮帮我吗?” 细细麻麻的顿痛感再一次揪紧了水月寒的心,原来莫漓澈在不安,他原以为经过睡前的亲吻和安抚之后,两人就算真正在一起了,什么不安和彷徨都算过去了,可谁知道…… 罢了,说来说去都是自己欠他的,既然情人在不安,那自己就努力让他安心好了。 于是一个翻身,压倒了莫漓澈狠狠吻上去,指尖挑开莫漓澈里衣的带子,让两人的身体紧密无间的贴在一起,“听到了吗?此时父皇的心,是为你而狂跳的。”一吻过后,水月寒支撑起身体笑看着用狼一样的目光回视着他的莫漓澈,青丝与青丝纠缠,一如两人的感情,早已分不清彼此了。 “给我,父皇我想要。”想要压倒父皇将自己深深的埋进他的身体里。 “乖,你现在身子弱,不能做到最后的。”这当然只是个借口,今儿换了任何一个儿子想要他,他都会笑着任由儿子予取予求绝不阻拦,唯独莫漓澈不行。 以莫漓澈对他的吸引力来看,他没有把握能在两人真的做起来之后还保持着最基本的清醒,万一一个收不住吸干了莫漓澈…… 咬牙,和尚,你害得朕连好好和情人痛快一场都不能,只是炖了你真是便宜你了,怎么着也要先暴了你的菊/花,用烧火棍暴。 沉默……他怎么忘了?自己是压不倒父皇的,而且父皇那里那么大…… 见不得莫漓澈黯然的样子,水月寒低头吻了下莫漓澈的嘴唇,“我们虽然不能做到最后,可父皇有另外的方法让你快乐。”说着手掌探进了莫漓澈的里裤,灵活的手指握住了粗长的东西细细把玩起来。 莫漓澈浑身一震,脸色瞬间绯红起来,被心上人把玩那里的感觉,爽极了。 “父皇,儿臣也让你快乐吧。”仰起头微笑,话落也不等水月寒回答,莫漓澈几下子脱掉了水月寒的裤子,握着水月寒尺度惊人的东西和自己的磨擦、碰撞,喘息顷刻间变得粗重,还伴着长长的吸气声。 水月寒也好不了多少,本来他就有很长时间没和儿子们那啥了,体内的妖丹前些日子又暴动过一次,正是急需要龙气的时候,再加上莫漓澈于他的意义不一样,吸引力尤其惊人,这一摸一磨的,马上就沉沦在了快乐的海洋里。 发现父皇眯起眼睛整个人软在自己身上,莫漓澈兴奋的再一次将水月寒压在了身下,挺腰握起两人的东西一起磨了好一会,又猛的分开了水月寒的双腿,俯身亲吻上了粉红色的软柔地带。 他虽然没有和男人做过,可他知道哪里才是真正让人快乐的地方,所以吻的特别起劲,只见他肩上挂着两条比例完美的修长玉腿,左手在水月寒的‘兄弟’上移动,右手在自己的‘兄弟’上移动,舌头探进又探出,忙得满身是汗。 “漓澈……”手揪着床单,情动的水月寒眼神迷漓的看着努力取悦自己的莫漓澈,他知道自己应该推开他,可伸出去的手碰到莫漓澈的脑袋时,却抓住了他的头发。 耳边轻轻的一声漓澈绷断了莫漓澈最后的理智,松开移动在水月寒‘兄弟’上的手,一圈一压,成功的让柔软的地方凸现在了眼前,急急握住自己的东西,莫漓澈猛的往前一送…… ‘唔~’细滑温热的触感划过充血的顶部,白光阵阵闪过脑海,莫漓澈当场就‘吐’了。 闭着眼睛回味了好一会,睁开眼睛后莫漓澈突然脸色通红,恨不能脑袋扎进地底再也不出来了。 原来,刚刚莫漓澈挺腰往里一送的时候,小莫漓澈没进入该进的地方,反倒滑进了水月寒的双腿之间,这一滑一埋太刺激,弄得身为童子之身的莫同鞋就这么‘吐’出了男人的第一次。 简直是太失败了!不行,他要找回男人的面子。 气愤的一把握住水月寒仍旧精神抖擞的‘小兄弟’,莫漓澈绽放了一抹邪魅指数相当高的笑容,“儿臣帮父皇弄出来好不好?” “什么?”情火烧的水月寒有点神智不清,溢着水光的凤眸瞟向狼心不死的莫漓澈,只一下就勾去了少年的灵魂。 “父皇,儿臣要‘吃掉’你。”缓缓低下头,一点点吞下粗长的东西,吃这种美味,他坚信自己一辈子也不会腻。 “啊~”双手抓紧莫漓澈的头发,优美如天鹅的颈项弯成了诱人的弧度,腰身后拱,一波波电流击打着水月寒的神经,不一会水月寒就泄在了莫漓澈的口中,实实在在享受了一把什么叫全套的服务。 ☆、登门 一夜无话,当属于太阳的耀眼金光透过窗间的缝隙洒进屋子里时,水月寒仍旧拥着莫漓澈睡的香甜无比,却不知,此时的整个金耀国正因为他一个人而炸开了锅。 昨天晚上水月寒以着震惊全场的功力踹断了十二根廊柱,当时在场的人虽说大部分都是金耀国的子民,可也有少数是属于其它国家的,他们回去跟朋友、亲属、长辈、子弟们绘声绘色的一说不要紧,不过短短一个晚上,水月寒就由‘他是那个传奇人物水月寒?’进化成了‘他果然不愧是传奇人物水月寒啊!’那种‘水月寒就是非人类’的肯定,不分男女老少全体认同。 且不说其它国家领导人的想法,只说水月本国的人也个顶个的目瞪口呆了好一阵子。 尤其是林忠诚,这货足足呆立了半刻钟才恢复清醒。 咬牙,他终于明白为神马皇主子要抱着三皇子回来了,赶情三皇子遭了这么大的罪,那帮个该死一万次的混蛋,他们怎么敢那么对待三皇子? 自家皇主子发彪就对了,拆一座小小的空阁算什么?应该把空阁主人的骨头也拆了,看他还敢不敢欺负三皇子藐视皇主子。 得,这丫说来说去最后一句才是重点,但凡藐视他家皇主子的都是不可饶恕之人,我们应该说林忠诚单纯吗?他就一点也没奇怪水月寒怎么能连着踹断了十二根廊柱还和玩儿似的,丫心里早就拿水月寒当成神看了吧? 与林忠诚为自家主子抱屈不同,一大早上就坐在椅子里等待着水月寒醒来,浑身上下都散发着‘生人爀进’气息的莫漓轩,想的要比别人多得多。 也许因为本身就心思不正的原因吧,他总觉得父皇和莫漓澈之间,有点怪怪的。 听林忠诚说,昨天晚上父皇是抱着莫漓澈回来的,还亲自为他擦洗身体(这是脑补,人家林忠诚只说擦脸来着),还为了照顾莫漓澈而睡在了一起(娃子,该脑补的时候你肿么不补了呢?)。 父皇是从什么时候起对莫漓澈印象改观的?记得曾经兄弟几个都喜欢围在父皇身边转,父皇对他们每一个人也都温柔纵容着,唯独对莫漓澈不同,不止不让他靠近,连莫漓澈病的大半年下不来床也没见父皇去看过一次。 如今莫漓澈离开水月国整整两年,父皇为何突然间又对莫漓澈上心了? 别告诉他是因为莫漓澈被虐待,父皇面子上过不去才一怒冲天的,他了解父皇,若父皇没把莫漓澈放在心上,当时最多挑明了一切再对着玉无殇扔下句‘必须给我个说法’而已,父皇应该知道,不管昨天那场戏玉无殇是不是故意的,挑明了一切之后,玉无殇必定会做出相应的补偿,利润很丰厚的补偿。 这正是狠敲一笔的好时机,即挽回了面子,又让玉无殇大出血,何乐而不为? 可父皇偏偏没那么做,他生气了,不止一连踢死了两个羞辱莫漓澈的男人,还亲手掐死了一位弱女子,更踹断了十二根廊柱。 天知道当他听林忠诚回报这些的时候,脸上是种什么样的表情。 父皇就那么在意莫漓澈吗?人都说冲冠一怒为红颜,父皇倒好,怒拆空阁为儿子,父皇是真的把莫漓澈纳入了保护圈了吧? 所以才会因为莫漓澈被人错待而生气,所以才会因为看到了莫漓澈痛苦而发火,那句‘龙有逆鳞触之必死’怕是已在金耀国传遍了,在父皇的眼里,莫漓澈是逆鳞,连触碰都不可以。 狠狠握紧拳头,莫漓轩连着深呼吸好几次才让情绪恢复平稳。 他承认,他在妒忌莫漓澈,深深的妒忌着。 他多么希望昨天晚上被父皇拥在怀里的人是自己,多么希望能亲耳听到父皇以宣誓般的姿态向所有人说自己才是他的逆鳞,多么希望今天人们口中争相羡慕的那个人,是莫漓轩而不是莫漓澈。 可尽管再羡慕再妒忌又能怎样?那个人,终究不是自己,而自己想要的,也不是单纯的父子情份。 正是因为明白这一点,他才没有冲动到跑进房间里摇醒父皇,反而老老实实坐在这里等待和另一个男人相拥而眠的父皇慢慢醒来,看,自己的定力还是很好的不是吗? “怎么?你家父皇大人还没有醒?”揉着隐隐做痛的额头,黎夕踱着步子走进了方厅。 昨天阎夜又跑到他这里来闹,两人由动口到动手,你追我跑你进我退的折腾了好大一通,直到天快亮了阎夜才失落落的离开。 他就不明白了,自己说的清清楚楚不再爱他了,怎么阎夜还是死缠烂打的不肯放手?就算自己被他缠怕了,答应与他和好,没了爱他如痴如狂的心,又怎么能够幸福? “去给我倒杯水来。”懒懒坐进椅子里,黎夕闭着眼睛朝站立在墙角的小丫头摆手,‘唔~’脖子好酸,身上哪儿哪儿都痛,到底是老了吧?不过在野地里和山坡上跑了几个来回罢了,就腰酸背痛的差点起不来床,想当年自己连着几日几夜不合眼不也啥事没有?岁月不饶人啊,你说都老大不小的人了,阎夜还折腾个什么劲?其实自己累的不是身体,是心吧…… “黎叔,我三哥在父皇的房里。” 嗯??甩开低落的情绪,黎夕挑起眼帘诧异着看向莫漓轩,哪个三哥?不会是莫漓澈吧?还有,莫漓轩的脸色怎么这么难看? 等等,三哥?房里?懂了,原来莫漓轩在吃醋。 也难怪,这小子肖想了水月寒好久都没尝到甜头,反倒让莫漓澈后来者居上,不吃醋才有鬼了,不过…… “昨天有什么大事发生吗?”不然莫漓澈怎么会跑到水月寒床上去?身为水月寒的好友,就算他和水月寒多年不见面,有关于水月寒的消息还是知道一些的,比如说,他是多么讨厌莫漓澈。 “……”沉默,沉默了好一会莫漓轩才用一种很古怪的语气说道:“如果我说,父皇昨天一怒踹倒了空阁,你信吗?” “…………”黎夕不是沉默,是发呆,好一会突然干笑起来,“这个玩笑一点也不好笑。”踹翻空阁?他当空阁是纸糊的不成?再说了,水月寒又不是神,这根本是非人力可为也。 “我就知道说了你也不相信。”原本他也是不信的,如果当事人不是父皇,打死他都不会信。 “呃……这么说……是真的?”迟疑的目光瞟向林忠诚,捂脸,不用回答了,看林忠诚一脸得瑟的表情就知道,能让这货的老脸开出菊/花来,必与水月寒脱不开关系。 好吧,他收回刚刚的话,空阁的确是纸糊的,水月寒也终究不是人。 放下盖住脸的手,重新看向莫漓轩,“然后呢?空阁倒了和莫漓澈有关?”该不会空阁眼瞎的将莫漓澈绑了去卖,结果被水月寒撞见了吧? 望天,果然睡不好是会脑子不好使的,这么神奇的事情怎么会变成现实?又不是写话本。 “昨天玉无殇邀父皇去空阁做客,看到了被下药强行卖身的三哥,父皇一怒之下踹断了空阁里所有的廊柱,如今的空阁只剩下了一片废墟。” ‘咕噜’咽下一口唾沫,黎夕连干笑都笑不出来了。 这是个怎样疯狂的世界?原来不止阎夜不正常了,连玉无殇也疯了吗? 由莫漓轩的话里他可以轻易推算出事情的大概,玉无殇邀了水月寒去空阁是故意的,莫漓澈会在那里出现也是早就准备好的,也许只有水月寒踢翻了空阁是个意外。 “我出去一趟。”站起身急步向外走,黎夕紧皱着眉头又开始脑仁疼了。 他虽然不知道水月寒是怎么踢断廊柱的,但有一样他知道,水月寒在玉无殇的面前提前暴露了底牌,这会让玉无殇对他更加警惕,那头随时都想咬掉水月寒身上一大块肉的野兽,当他知道水月寒如此强大之后只会有两个反应,要么,尽早弄死水月寒,要么,倾尽所有降伏水月寒。 男人的通性都一样恶劣,只是想想他就能知道当时的水月寒是如何的英姿飒爽,再配上他绝美的容貌,傲然的风骨,高高在上的身份,只要是站在顶端并自大的认为天下都将为我所有的男人,都逃不开想征服水月寒的炽热念头,而身为恶劣之中的恶魔者的玉无殇,同样不会例外。 所以才要好好打听一下外面是怎么传的,总要先抓住事态的动向才能研究出解决的方案来吧? 想着,黎夕不辞辛苦的东南西北都跑了个遍,听来的结果却不尽如人意,反倒让人好一阵哭笑不得。 喟叹,都说同样一句话出了三张口之后就会变了味道,果然古人诚不欺我也。 听听金耀国的老百姓们都把水月寒传成了什么样子?东城门的还在说‘水月国君为了儿子踢裂了空阁的柱子’南城门的已经说到‘水月国君一怒之下啪啪啪三掌将廊柱断成了十几块’西城门的就不说了,最可笑的是北城门,他们很坚定的说‘水月国君冷冷一哼,十二根廊柱齐齐断裂……’ 再次捂脸,默默捶墙,水月寒早就不是人了是吧是吧?还冷冷一哼?他们怎么不说虎躯一震四墙皆倒? 有气无力的回了别苑,才一进厅门,黎夕今天以来第三次想捂脸了。 长长的餐桌上,水月寒坐中间,莫漓澈和莫漓轩坐两旁,只见两人筷子飞闪出道道残影,夹起盘子里的菜在水月寒的碗里堆成了乱七八糟的一团,而水月寒不怒不恼,宠溺的小眼神在两个儿子身上看啊看的,完全是放纵的姿态。 无语,黎夕无语极了,他早就听说水月寒宠儿子宠到没边,亲眼看到还是觉得传说有待改正,没边都算少的,他压根是没原则好不? 亏得自己大早上饭也顾不得吃就跑出去为水月寒的安危忙东忙西的,看看人家?坐在两个儿子之间大享齐人之福也就罢了,好歹给兄弟留口饭吃成不?他饿,可是盘子里的菜,都没了…… 耐心的将碗里堆的高高的菜一一夹进两个儿子的碗里,又安抚似的摸了摸两个儿子的头,示意他们必须吃光,笑着抬头的水月寒猛然发现厅门口有一坨……呃,是一个怨念深深的男人正杵在那里,像是已经很长时间了。 挑眉,“黎夕?你怎么不进来?” 默……他该感激涕零吗?百忙之中的水月寒竟然还能注意到他?可注意到他又有什么用?菜都没有了! 想自己昨天跑了大半夜,今天早上又跑了一大圈,回来连口热乎菜也不给,水月寒,你就是这么对待兄弟的? “黎夕?”微挑的眉峰拢起来,水月寒是真的不明白自己哪里惹到黎夕了,那指控的目光,看得人毛毛的。 “我不进去了。”饿死他得了,看阎夜会不会要一个死尸当爱人,看水月寒还压榨谁谋取和儿子们享受美好时光的时间,他要回屋里挺尸去,再也不出来了。 莫明其妙的看着黎夕背着一身浓浓的煞气离开,还没等水月寒追上去问问清楚,厅外跑进来的身影,瞬间就将水月寒的注意力吸引了过去。 “父皇!儿臣好想你。”飞扑,挤开一左一右两位兄长,莫漓辕将水月寒重重的压在了椅子里,还好椅子质量过关,不然准带着两人一起向大地母亲行礼去,还是五体投地的大礼。 “小六?真的是你?”双生兄弟的感情到底是不同的,看着莫漓辕扑倒父皇,莫漓轩不止没吃醋,还高兴的也扑了上去。 他们从出生起就没有分开过,这些日子里除了最想念父皇,第二个让他放心不下的就是喜好冲动的小六,知道小六落到玉情天手里之后,更是担心的好几天也睡不着觉,生怕小六被玉情天灭了,或者被玉无殇怎么着,可谓实实在在让他饱受了把‘相思’之苦。 ‘吱嘎吱嘎’椅子终于因为负担过重而发出了惨叫声,偏偏两位少年还不知悔改,挤压磨蹭,硬是赖在水月寒的身上不起来,至于莫漓轩有没有从激动当中清醒转而光明正大的吃豆腐……咳咳,这就只有老天才知道了。 “寒弟,你果然很宠儿子,都宠的,让我妒忌了呢。” 轻悠悠响起的声音听得父子四人身体微僵,拥着两个儿子抬起头,厅堂口含笑而立的男人身影,让水月寒又是眼眸一沉。 “你来干什么?”莫漓澈冷冷低喝,若不是不允许,他现在就想扑上去活撕了玉无殇,这个男人带给他的耻辱,并不是和父皇在一起了就能够忘记的。 “我来找寒弟,就不知道寒弟你有没有空了。”眼眸别有深意的看了眼还赖在水月寒腿上不肯起身的两位少年,抿唇而笑,一派风华。 “父皇没空。”三道声音齐唰唰的开口,难得三兄弟这么齐心,惹得水月寒笑着在两个儿子脸颊边一人啵了一口,没有被吻到的莫漓澈不服气,颠儿颠儿跑到水月寒跟前,‘叭叽’主动偷了个香吻,这才笑眯眯的退了回去。 瞳孔猛缩,莫漓轩咬紧了牙关才没有惊呼出声,他看到了,三哥亲吻父皇时,眼眸中流露出来的,分明不是亲情! 另一旁的莫漓辕也是表情莫测,幽幽垂下眼帘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只有玉无殇仍旧一派风华的站在那里,只是他眼眸中的幽光变得更加深沉了,唇角边的浅笑也变得更加优美了。 ☆、扭曲的爱恋 最终水月寒还是被玉无殇拐走了,倒不是水月寒定力不足,或者儿子们的反对不给力,主要原因在于,玉无殇的理由太充分了,人家是以‘有关于五国大会同去神庙祈福事宜’的正当借口堵住了三位皇子的嘴巴,然后施施然光明正大的和水月寒一起走出了别苑。 “这是要去哪儿?”挑眉看着停放在门口的豪华马车,水月寒用一种‘果然如此’的眼神看着笑的风度翩翩的男人,他就知道,玉无殇不会老老实实带他去开会。 “寒弟来金耀做客,身为主家,为兄自然要热情款待,所以今天特意请寒弟同游景色,晚间再与其他国君们聚首如何?”歪着头浅浅的笑,灿烂的笑容和貌似纯真的眼神杀伤力惊人,直杀得水月寒鸡皮疙瘩一层层的落。 “如果你能收起你恶心的笑,我想游一游景色也未必不可。” 表情一僵,自认为潇洒迷人的笑再也挂不住了,无语了好半晌,玉无殇才苦笑着看向水月寒,“寒弟这张嘴总是不饶人,好吧,为兄就尽量少笑一些成不?”宠溺的眼神,温柔的口吻,怎一个悚人了得。 这回换水月寒表情发僵了,宠溺的眼神他不是没拥有过,想当年父皇大人将所有的宠爱都倾注在了他的身上,那真是摘星揽月,只要能拿到手的,父皇都会捧着送到他面前来。 如今骤然重温阔别以久的眼神……为什么就这么不舒服呢?大概是因为那个看着他的男人不是自己认同的人吧?或者更准确点说是,这个男人的眼神太不纯粹了? 真正的宠溺是无所求的,而玉无殇这种包藏着浓浓欲望的眼神骗骗无知少年还可以,于他来说,只有三个字,假透了。 于是回了玉无殇一抹虚假的笑,也不管玉无殇是不是又被噎到了,水月寒撩起衣衫下摆,迈步登上了马车。 摸鼻子,看来自己是真的不遭人待见了,寒弟连客套的微笑都不屑于给他了呢,但不得不承认的是,寒弟冷然的样子,当真迷人。 隐隐有了受虐倾向的玉无殇,得意的给了不知道在什么时候站到别苑门口的莫漓澈等人一抹挑衅的小眼神,颠儿颠儿也坐进了马车里,‘驾~’马车转了个弯,缓缓向城外驶去。 台阶上,莫漓澈幽深深的眯起了眼睛,好一会又笑了,邪肆狷狂的样子竟和水月寒昨晚废墟上的样子惊人的相似。 人,不止是被逼到绝地才会变态的,有的变态只需要一个诱因就可以了,而对于莫漓澈来说,温润如玉固然是他的本质,但经历了大起大落的几年生活,又真实的品尝了置之死地而后生的滋味之后,他的本质就不可避免的染上了黑暗的气息。 简单点说就是,丫不单纯了,丫扭曲了。 “小五小六,我们的父皇真完美是不是?”转身,收起狷狂的表情换上了翩然的风采,那噙着温和笑意的少年,如斯的俊美高贵。 齐齐向后退了一大步,莫漓轩和莫漓辕本来也被玉无殇挑衅的眼神弄的怒火高涨,可此时对上莫漓澈的微笑之后,愤怒的小火苗‘哧哧哧~叭叽’灭了个干净。 身为皇家人,孩子再小警觉性也是平常人的好几倍,直觉告诉他们,三哥变了,印象中儒雅翩翩,隐忍、包容、一步步后退默默妥协的莫漓澈,一去不复返了,眼前这位笑的温柔看起来也无害的少年,是头披着羊皮的狼,轻易招惹不得。 “你们怎么不说话?我还以为……”上前一步,不太魁梧的身形硬生生堵得莫漓轩和莫漓辕背依着门框挤在了一起,眼睛直视着莫漓轩的眼睛,莫漓澈笑的越发温柔起来,“我还以为五弟有话要和我说呢。” “你什么意思?”紧紧皱起眉,莫漓轩因为莫漓澈的话心口猛震。 难道莫漓澈知道他对父皇的心思了?不可能,他们今天早上才见面,自己对父皇又一直小心翼翼的,连父皇都没发现,莫漓澈怎么可能知道? “我的意思就是你想的意思喽,五弟,别说当哥哥的没帮你,有些心思还是趁早……的好,不然你会后悔莫及的。”语重心长的拍了拍莫漓轩的肩膀,莫漓澈慢悠悠踱着步子离开了。 他就是故意省略了几个字怎地?自己说的很明白嘛,若不趁早向父皇表白,会错失很多和父皇亲热的机会,如果莫漓轩没有听清楚进而误会了什么,可是他和一点关系都没有。 哼哼,想自己因为爱上父皇吃了多少苦?昨天还差一点被人那啥了,凭什么小五不痛不痒的哀伤几天就能如愿以偿?这不公平! 反正以父皇宠儿子的心态来看,只要莫漓轩不放弃,早晚有一天能成为父皇的情人之一,现在吃点小苦头算什么?就当历练他的心性好了。 狠狠抿着嘴唇,莫漓轩费了好大的力气才控制住自己没有勃然变色。 莫漓澈果然知道了,他果然知道自己对父皇抱有不可告人的心思,他竟然还警告他,什么叫趁早?趁早掐断心底对父皇的爱恋吗?且不说他根本就断不了爱父皇的念头,就算能断,他也不愿意放手。 “五哥,三哥刚刚在说什么?”他怎么有听没有懂?趁早和后悔莫及什么的,听起来怪怪的。 “没事。”冷着脸向里走,莫漓轩没心思理会莫漓辕的感受,他要回屋里好好想想接下来该怎么办,有莫漓澈插手,怕是自己吃掉父皇的行动又会多出很多不必要的麻烦来了。 不过他不怕,就算前面挡了座大山,他也能把山挖平了,父皇是他的,这辈子都改变不了! 看着神色匆匆的莫漓轩转眼就走的没了影子,莫漓辕耷拉着脑袋坐在台阶上愣愣发起了呆。 他觉得这一次的分开,不论三哥、五哥、父皇还是自己,都变了。 五哥不再无所谓的笑,也没了逗弄他炸毛的轻闲工夫,整个人显得心事重重的,偶而身上还会涌起压抑得人透不过气来的沉重感。 三哥变得更多,记忆里,三哥是位谦谦君子,即使被父皇厌弃也能清雅似莲般绽放出幽静的气息,可是刚刚的三哥不再像莲了,他像食人花,开的再美也欣赏不起来。 而父皇…… 眼眸闪了闪,心跳一声声加重。 他不知道自己对父皇是种什么样的感觉,好像和以前一样,喜欢看着父皇,喜欢亲吻父皇的脸颊,喜欢拥着父皇一辈子不撒手。 可好像也不太一样,他不止喜欢看着父皇,还想静静的从上到下看好几遍,他不止喜欢亲吻父皇的脸颊,还想亲吻父皇的手、脖子、胳膊、肩膀,反正哪里都想亲,可父皇又不是女人,一点也不绵软更不会香喷喷的,自己为什么会想亲吻那么多? 还有拥着父皇一辈子不撒手,这一点是唯一没有变的,只是…… 此不撒手和彼不撒手又似乎有了点不同,挠头,到底是哪里不同他也说不清楚,五哥现在又没有时间理会他,弄得他连个说心里话的人都没有,纠结啊纠结。 朝夕亭 这是处建立在山顶的八角亭,之所以叫朝夕亭是因为在这里看日出和日落最美,斜倚着廊柱看着夕阳一点点升起或落下,那种感触,无法言说。 “寒弟还记得这里吗?”笑看着微微出神的水月寒,玉无殇的语气里也不自禁的染上了几许感慨的味道。 想当年他们还是皇子的时候,曾不止一次来朝夕亭观景,最后一次是水月寒离开金耀的前夕,他带着水月寒最喜欢吃的小菜,两人从日落坐到日升,什么话也不说,只是看着时光变换,任身上发丝上落下凉凉的薄霜。 那时的他是真心喜欢着水月寒的,两人一同掀起了腥风血雨,父皇去了,太子倒了,亲弟弟死在了眼前,一幕又一幕惊心动魄的场景都是水月寒陪着他走过来的。 他甚至于想过,若是水月寒不离开,他就娶水月寒为后,把江山分一半给他。 可水月寒还是离开了,相送几十里,在分别的最后一刻,自己冲动的说出了此生誓与水月结盟约的誓言。 是的冲动,等回到皇城他就后悔了,水月国老皇帝眼看着不行了,水月寒能力再突出也不可能在几年的时间里稳住水月国,他不像自己,搬倒了太子就没什么对手了,金耀国中但凡是反对他的声音都在他和水月寒的重新洗牌中斩杀了干净。 可以说,当时的金耀国由文官到武官,个个都是他的心腹,自己怎么就那么傻?没事说什么盟约?这下好了?被套住了吧? 心痛、不甘、在意、失落,种种情感随着时间的推移渐渐淡化了,手掌权柄,美女在怀的他,在意气风发的一年又一年里,把对水月寒的喜欢慢慢变成了遗憾。 遗憾着那么完美的男人自己竟然没吃过,遗憾着那么强劲的对手自己竟然不能打,憋闷来憋闷去,就想了个阴招,从内部破坏水月国,让水月寒失去一切,看他还能不能潇洒得起来。 他最恨的恰恰是水月寒的薄情,深爱着他的玉无疡他毫不动容狠下杀手,自己和他同盟了那么长时间,可谓是将背后交给对方生死与共了,他不还是说离开就离开了?走时连头都不回,二十几年了,一封信也没有,他凭什么?凭什么比自己还潇洒? 恨了怨了牵挂了二十多年,如今再次回想,有的只是深深的无力感。 自己是感情白痴吧?这么多的不同寻常怎么以前一点也没发现?自己一直在喜欢着水月寒,所谓的遗憾也不过是个放不开手的借口罢了,如不是昨天晚上那一刹那的心动,自己也不会明悟到这份埋藏在时光深处的感情吧? 好在一切还来得及挽回,自己下的套子水月寒不是都戳破了吗?目前只须摆平莫漓澈的事情,与寒弟重归于好也不是不可能的。 “当然记得。”双手撑着围栏,俯视着郁郁葱葱的景色,鼻息间独属于大自然的气息让水月寒心神舒畅,这装满了回忆的地方,他从末曾忘记过,想起年少时的青涩回忆,淡淡的笑意浮现,柔化了眉眼间的凌角。 眼眸一点点暗下来,紧紧盯着水月寒的侧脸,玉无殇贪婪的移不开眼睛。 有多久了?自己有多久没有看到水月寒弯起唇角笑的这么真实了?“小寒……” 愣了下,沉默着扭头,水月寒有点不太明白,玉无殇为什么会这么叫他。 “小寒还记得我的十一岁生日吗?那年父皇病重又怒我与太子为敌,打了我三十板子就将我扔到一旁不管了,没有人来看我,更不会有人记得那天是我的生日,只有你……”走近水月寒身边,手指轻轻抚着水月寒耳边的发,玉无殇的眼眸闪亮闪亮的,“只有你在意我,你亲自给我上药,又下厨为我煮了碗面条,你永远都不会知道,当你捧着面条对我说生日快乐的时候,我在想什么。” 他在想,自己一定要把水月寒留在身边一辈子,这个人是他的,水月寒既然在一开始就选择了站到他身边,就再没有了后悔的机会。 他不知道这份执念是因为水月寒当时真心的微笑还是自己孤单太久了需要人陪,反正他想抓住水月寒,抓不住就毁了他。 但是……当知道这个人要离开,自己挣扎了那么久,最终却是陪着他看了一天的日落和日初,什么都没有做,临走还送了个盟约做礼物。 这不像自己的性格,本来想好了得不到就毁掉的,为什么会下不去手? 水月寒蒙了,如果说在别苑门口时他还对玉无殇的温柔不屑一顾的话,那么此时,眼前男子真实的喜怒哀乐生生弄得他心惊肉跳措手不及。 对于一个帝王来说,真实,永远是种奢侈,也许自己一个人的时候会真实吧?真实的孤独,真实的空虚,但在别人面前,高高在上才是唯一的表情。 特别是玉无殇,以他的性格,连自己一个人的时候都不见得会真实一回,怎么却在他的面前如此的……怎么说呢?像个孩子般的全然没有隐藏情绪? “你身体不舒服?”试着问了句,思来想去水月寒只有一个结论,玉无殇生病了,还病的不轻。 静默…… 僵硬的手指离开水月寒柔软的头发,玉无殇咬牙切齿的看着水月寒。 他就不能好好说话吗?自己难得感性一回,水月寒非得逼着他暴走才甘心?要知道他是多么不容易才让自己正常一点,扭曲了半辈子,让他正正经经当个普通人会死吗?会吗会吗! 见玉无殇表情扭曲,水月寒了然的点头,果然是生病了。 “你去哪儿?”伸手扣住水月寒的手腕,玉无殇拉住想走出亭外的男人,将人扯进了自己的怀里。 “放开。”淡淡开口,声音不冷不热,却无端端让人心底发凉。 “放开?我不想怎么办?”另一只手揽住了水月寒的腰,两人胸膛贴在一起,紧密的接触让玉无殇嗓音低哑,邪火一股股往上冒。 冷冷挑眉,无视在腰间摸索的狼爪子,水月寒淡淡看了眼亭外,“记得接住你们家主子。” 什么? 玉无殇还没等明白过来是什么意思,身体倏然腾空而起,耳边风声急速飞过,强大的失重感让玉无殇差一点丢脸的放声尖叫。 也不知是一刹那还是多长时间,当身体重新站好,玉无殇才终于明白到底发生了什么。 敢情水月寒刚刚那句‘接住你们家主子’是对着他身边的暗卫说的。 沉着脸看着死死抱住他的暗卫,再仰头瞧着崖壁上方悠然俯视下来的男人,再度咬牙,水月寒,你果然够狠。 “主上,请抱住小人的腰,属下这就带您上去。” “嗯。” 紧紧圈着暗卫的腰,心中五味杂全的玉无殇像只无尾熊,在暗卫的努力下,在另两个暗卫的接应下,完好无缺的回到了崖上的朝夕亭里。 玉无殇的脸色很不好,三个暗卫的脸色也好不到哪儿去,他们都想不到,水月寒会突然抓起玉无殇想也不想的往崖下面扔,要不是他们反应快,身手又过得去,这会儿玉无殇早就尸骨无存了。 “你就那么恨我?”摆摆手示意暗卫们都退下,玉无殇静静看着优雅品茶的水月寒,他在水月寒的脸上看不出一丝一毫的担忧,就好像自己刚刚摔死了也没什么大不了似的。 “恨。”放下茶杯,水月寒遗憾的摇了摇头,多好的茶,对饮的人不对,就失了该有的味道。 手掌紧了紧,玉无殇没想到水月寒会这么直白,“因为我算计莫漓澈?”那小子对水月寒就这么重要? 抬头看了玉无殇一眼,水月寒干脆转身瞧风景去了。 他心中的恨意是由上辈子留下来的,莫漓淳为曲所迷,做出天大的罪恶也怪不得他,莫漓澈被人逼疯,即使大逆不道自己也舍不得再伤他半分,可这满腔的怨怼让他朝谁发泄?当然是站在他们身后的主谋。 如果没有玉无殇,莫漓澈不会疯狂,如果没有海狂儒,莫漓淳不会迷失本性,如果没有这一切,自己上辈子又怎么会受那么多苦? 还有漓辰的英年早逝,小五小六的魂断沙场,别以为今生事情都没有发生他们就值得原谅了,痛失爱子的伤痛,他上辈子品尝了又何止一遍?这一笔笔的血债,都要由玉无殇和海狂儒来偿还! “小寒……” “请叫我水月国君。”打断玉无殇的话,水月寒讨厌玉无殇叫他小寒,当时年幼的自己就不该对可怜兮兮的玉无殇心软,小寒什么小寒?那是父皇才配叫的称谓。 “真的要这么绝情吗?”轻轻的问,语气轻不可闻,见水月寒全无软化的迹象,玉无殇闭了闭眼睛,好一会之后才再次睁开。 “天色不早了,寒弟,我们回去吧。”优雅的笑,从容华贵的举止,这是‘正常’的玉无殇,人们眼中熟悉的帝王。 深深看了玉无殇一眼,水月寒倒也没反驳玉无殇的叫法,寒弟就寒弟吧,反正这么叫他的人,玉无殇不是唯一一个。 看着水月寒潇洒的转身,与多年前一般无二的潇洒,勾了勾唇角,玉无殇一步一步稳稳当当走在了水月寒的身后。 自己不是年少不知事的少年,水月寒也不再是无心无情的皇子,如今的自己有了捆绑水月寒的资本,这个男人可还能逃得开? 小寒,得不到你就毁掉你,这一回,我可是说得出就做得到呢…… ☆、相逢   夜,辞别了热情的林苍岚,甩掉了粘人的阎夜,躲开了讨人厌的玉无殇,在海狂儒似能洞穿人心的冷然眼神中,水月寒终于过五关斩六将的回到了别苑。   脚步才一踏进门口,水月寒就愣住了,“漓澈?你这是在……等我吗?”床铺间只穿着里衣里裤的少年正悠然的捧着书册看得入神,长长的发散在后身,如玉的脸庞在烛光的映衬下越发的俊美迷人。   “父皇?你回来了?”坐起身,随手放下手中的书册,莫漓澈微笑着走下床,一把抱住了水月寒的腰。   “漓澈好热情。”嘴上说着调侃的话,身体却没有躲开的意思,今儿被一连好几个男人弄的身心皆疲,他也着实想找个人靠一靠了,于是放松身体倚进莫漓澈的怀里,喟叹着闭上了眼睛。   “父皇?”见心上人难得乖巧的窝在自己怀里,莫漓澈先是高兴,后又心疼起来,“父皇累了?儿臣给你按按头好不好?”   “漓澈的孝心父皇当然不会反对,走,我们到床上去。”笑着睁开眼睛,扯着莫漓澈的手走到床边,正想坐下来脱掉靴子,身体猛的往前栽倒,牢牢被人压在了身下。   “漓澈?”歪着头看向身后,‘唔~’嘴唇被堵住,莫漓澈的舌头急不可耐的探了进来。   “父皇……”吸着水月寒柔软的舌头,好一会才恋恋不舍的松开,“儿臣不止会有孝心的给父皇按头,连身体也能一起按,父皇要不要试试?”眷恋的舌尖在水月寒的耳朵上游走,手掌抚摸着男人结实修长的身体,激动让莫漓澈的呼吸变得越来越急促。   昨天晚上他和父皇才做了一半,剩下的父皇死活不让他做了,明明父皇也很舒服的嘛,而且他发现,只要自己对父皇‘动手动脚’,父皇就会忍不住的神智迷漓,那种玉/体沉横、绯染双颊又任由自己予取予求的样子,简直太妖娆太魅惑了,看一眼就能让人上瘾。   只是可惜的是,因为经验不足自己在紧要关头很丢脸的‘吐’了,后又因为想看父皇‘吐’的样子,全心全意的服侍父皇,直到父皇清醒之后,自己就连摸都没有机会下手了。   不行,今天一定要改正昨晚的错误,自己必须让父皇从里到外都真真正正的属于自己。   “漓澈,明天父皇还要去神庙祈福,你嗯~”后面的话被莫漓澈的动作打断,胸前一点上袭来了灵巧的手指,揉、搓、捏、扯,阵阵电流瞬间涌遍了全身。   “没事,儿臣做事有分寸的。”邪笑着将两只手都伸进水月寒的衣襟里,指尖一边揪起一点突起恶意的玩弄,感觉指尖下的突起慢慢站立,邪笑加深,亲吻开始由耳畔向下滑,在诱人的颈项间落下了一处处炽热的痕迹。   被吻的整个身子都软了下来,水月寒半眯着眼帘后仰起头,绝美的脸庞染着享受般的迷漓色彩,浅浅的低吟声由薄凉的唇畔间溢出。   ‘啊~’揪扯在胸前突起的手指陡然加重了力度,刺痛感让水月寒不满的挑起了眼帘,流转在眸中的薄怒因为情动而多了几分勾人的风情,引得本就邪火高涨的莫漓澈再也压制不住脑海中的念头,双手分别抓住半开的衣襟,猛的用力,下一瞬,华贵的袍子卷着真丝的里衣滑落到了水月寒的腰间,露出了男人莹如白玉的肌肤和性感的肩背。   “父皇……”痴迷的看着墨发散落间晃得人心神荡漾的身体,手掌不受控制的粘上去,一点一点游走,这肩,这背,这腰,每一处都完美的让人赞叹,也,诱人发狂。   “漓澈。”急急抓住想解开自己腰带的大手,水月寒哭笑不得的看着委委曲曲瞄着他的莫漓澈,拜托,明明是这小子想强行和他滚床单,怎么弄得好像自己在始乱终弃一样?“你,去把门关上。”无力的开口,代表着水月寒再一次的妥协。   “父皇同意了?”眼睛唰的一下子亮起来,莫漓澈心中的小人乐滋滋的比了个胜利的手势,他就知道,父皇舍不得拒绝他,也抗拒不了他的勾引,虽然不知道为什么定力那么强的父皇会在自己的面前一再败北,实实在在的胜利果实却着实让人喜出望外。   “去关门。”动了动腰,示意莫漓澈快去把门关上,他和莫漓澈身边的暗卫虽说早有吩咐在他们那啥时回避,但办事开着门……还是压过了他道德的底线。   当然,如果被压的那一个不是自己,他绝对不会这么在意。   只是……   “莫漓澈?”突然摸进裤子里的手不松不紧的握住了他的那里,倒吸着凉气回头,他让莫漓澈去关门可没让他乱摸。   “是你勾引我的。”指控,说着还用鼓起来的东东磨了磨水月寒的屁股,“父皇明知道儿臣已经欲/火焚身了,你还拿屁股顶我,我当然控制不住了。”   水月寒默然……这头不讲道理的狼!   “没事的父皇,将床幔放下来,不会有人看到的。”这么晚了也不会有人来。   拥着水月寒一同滚进床里,莫漓澈抬手放下绣着飞龙图案的幔帘,顷刻间,一方小小的天地里就只剩下了两个气息不稳紧紧交缠在一起的男子。   “父皇,让儿臣好好看看你。”烛光透过质地良好的幔帘映进来,于朦胧中勾勒出了优美的线条,解开腰带,几下子扒光了半趴在床上的父皇大人,看着眼前的美景,莫漓澈觉得就算自己现在死了,也此生无憾了。   “好美……”虔诚的俯下头,轻如羽毛的吻由脖颈到肩膀到腰再到弹性实足的屁股,直到鼻子深深埋入细小的缝隙,吻才由轻缓变成了狂野。   ‘唔~’   “父皇很舒服?”喜欢听父皇的低吟,双手用力分开屁瓣,舌头强势的探了进去,‘啊~’又一声吟鸣让莫漓澈兴奋的加大了力度,一进一出,快速的动作起来。   两父子颠龙倒凤玩的兴致正浓,却不知门外会在这个时候来了一位不速之客。   早上看着水月寒被玉无殇得意洋洋的拐走之后,莫漓轩就一直心情很不好,后来又被莫漓澈警告似的劝戒,更是让本就糟糕的心情雪上加霜。   但莫漓轩从来不是个胆小退缩的人,回到屋子里深思冥想了许久,最终决定今天晚上就和父皇摊牌。   他等不及更好的时机出现,事情也由不得他一拖再拖,父皇那么耀眼,打父皇主意的狼一匹接着一匹,再等下去自己会连肉汤都喝不到的。   所以才会趁着夜深人静大家都睡下之后偷偷跑到父皇的院子里来,想着凭借父皇的在意赌上一把,只是令他没有想到的是,自己竟然会碰到这么让人意外的一幕。   父皇的屋子里还亮着灯,房门大开,低低的暧昧声音由垂下的床幔内响起,男人急喘的呼吸,恶意的调笑,每一样都像只重锤,砸得莫漓轩脸色发白。   是自己……听错了吧?床上翻滚的人影只是父皇和别的女人,根本不可能是父皇和三哥对不对?如斯骄傲的父皇怎么可能被三哥任意调笑?   “父皇,把腿再打开点好不好?儿臣要边吻你的‘兄弟’边探索你身上最神秘的地方。”低哑的声音诱惑般央求着,紧接着,床幔内的人影动了动,似乎当真乖巧的打开了双腿。   ‘咔嚓~’门上的横条被硬生生掰了下来,轻脆的响声惊得床幔里的人顿住动作,还没等莫漓澈掀开床幔看个究竟,莫漓轩已经抢先一步冲了进来。   “父皇……”沙哑的低喃,果然是这个……   僵直着身体看着双腿分开身无寸缕的父皇,还有压在父皇身上同样身无一物,并且双手一只摸着自己一只摸着父皇的莫漓澈,这一幕刺激得莫漓轩血液上涌,嗓子像是被谁掐住了,连呼吸都那么困难。   “出去!”冷喝着坐起身,拉下床幔之后水月寒看向莫漓澈的目光明明白白写着四个大字‘面壁思过’。   “不要啊父皇。”哀嚎,不就是被莫漓轩看到了吗?那小子压根不是被不伦的一幕打击过甚,而是妒火狂烧,丫吃醋凭什么让他跟着受苦?面壁思过不用多,只三天自己就会因‘饥饿’而死的父皇。   一脑门子黑线的看着紧紧拥着他假哭不已的儿子,莫漓澈还有脸哭?要不是他死缠着自己非要那啥,也不会被轩儿撞见。   外面的暗卫们也是,自己的确说过儿子们来见自己时什么时间都可以放行,但他们有没有脑子?这是‘什么时间’之内的事情吗?谁家老子在床上和亲亲爱人那啥那啥的时候儿子也可以参观了?还有林忠诚,该出现的时候他死哪儿去了?!   躺着也中枪的林忠诚表示,他去给主子们弄吃的去了,两位主子运动完了都要吃些东西才会睡下,他没脱岗。   “父皇,我们谈谈行吗?”愣愣发了好一会呆,莫漓轩看着床幔里的人影郑重开口。   水月寒没说话,倒不是不想理会莫漓轩,而是害羞了。   咳嗯,我们得承认,水月寒的脸皮还是很薄地~被亲生儿子看到自己光着身子被另一个亲生儿子压着那啥那啥,有点羞耻心的都会脸红,多年的威严形象啊,就这么没了。   没有等到水月寒的回答,莫漓轩脸上的神色更黯淡了,父皇可以任由三哥‘吃’他,却不愿意和自己谈话,难道自己就这么让父皇讨厌吗?刚刚父皇还凶他,还赶他出去,大家都是儿子,凭什么三哥不一样?   正妒忌着,床幔分开,莫漓澈坦坦然赤/条条的由床上走了下来,一边慢悠悠穿着扔在地上的衣袍一边用‘我才是父皇爱着的人’的眼神瞟着莫漓轩,那欠扁的表情,得瑟极了。   “轩儿回去吧,有什么事明天再说。”扯过被子盖在身上,水月寒倒下来将脸埋在了被子里,只是手掌却放在小水月寒头上缓慢的动着。   没办法,体内的妖丹因为莫漓澈的挑逗而悸动着,不发泄出来他就别想睡觉了。   “父皇……”   “回去!”   “……儿臣,告退。”干巴巴行了个礼,莫漓轩扯起莫漓澈的手大步向外走去,他们必须得好好谈一谈。   看着莫漓轩怒气匆匆离开的背影,水月寒闭了闭眼睛,“所有暗卫,都去领三十板子。”   “是。”   混乱的一天总算结束了,早上起来的水月寒并没有问莫漓轩和莫漓澈都谈了什么,今天是去神庙祈福的日子,他应该担心的不是莫漓轩的质问,而是神庙里的云朵会不会拿自己当粮食吃了。   “父皇。”叫住正想坐进马车里的水月寒,莫漓轩张了张嘴最终只道了声“儿臣等你回来。”   昨天任他怎么问也没在莫漓澈的嘴巴里问出什么来,想到父皇也不知道被三哥吃过多少回了,心里酸水一个劲儿的往上冒,淹得他整个人都失落落的。   “知道了。”拍了拍莫漓轩的肩膀,转身坐进马车里,对于儿子的话水月寒理解为‘等父皇回来再解释为什么会和三哥发生不正当的关系’,头痛,解释这种东西,向来不是他的长项,算了,等回来再说吧。   午时 金耀国神庙脚下   与玉无殇、海狂儒、阎夜、林苍岚一同站在台阶边,身着龙袍的五人神色肃穆,连喜好开玩笑的林苍岚也难得的正经了起来。   “愿五国同修万世善缘,起步~”   伴着吟唱,五人并肩拾阶而上,万众注目之时,却静的落针可闻,三十年一遇的场景,人人都屏息着,生怕哪一点做错了就会冒犯天威,或者破坏了五国的和平。   随着台阶越走越高,神庙的大门渐渐映入了眼帘,水月寒轻抿着嘴唇,心跳不自觉加快了速度。   他已经运用灵力尽可能的压制住了妖丹的气息,怎么说自己也有金龙护体,应该不会再出现被缠住手脚的情况吧?   该死的,要不是有五国皇帝共同祈福不可更改的祖训在,他早就让漓辰代替他来祈福了,如果实在不行……他也只能用准备好的后招了,虽说动静会闹的大一些,但从容而退却不难。   想着,神庙的大门缓缓打开,收起纷飞的思绪,水月寒昂首阔步,迈进了神庙。   代表着金、木、水、火、土五种颜色的蒲团被静静摆放在离云朵最近的地方,不用点香,五国皇帝只要走上玉阶跪在蒲团上说一遍五国同好的誓言就可以了,而这,恰恰是考验水月寒最艰难的一关。   迈步,一阶,两阶,三阶,当走到第三阶的时候水月寒的额角溢出了薄薄的细汗,体内被深深压制住的妖丹也隐隐有了暴动的迹角,不用怀疑,再往前一步,即使自己压得住妖丹,也会被云朵拉去当肥料。   “你怎么了?”因为站在水月寒身边,林苍岚第一个发现了水月寒的异样,见水月寒额间冷汗一层层,不由得担心的扶住了水月寒的手臂。   “没什么。”就着林苍岚的搀扶半靠在他身上,浓浓的龙气涌入鼻间,刚刚好缓解了体内妖丹的暴动。   “小寒怎么了?”推开林苍岚,玉无殇皱着眉头看着脸色苍白的水月寒,印象里水月寒很少生病,这么脆弱的样子更是少见。   “我没事。”不太习惯玉无殇的关心,水月寒向旁边挪了一步,没想到玉无殇眉稍一挑,又跟进了一步,水月寒冷着脸再次后退三大步,金、木、水、火,排在第四位的阎夜因为恼怒水月寒不帮他追回黎夕,见水月寒一再靠过来,眼看着就要踩到他的脚了,想也没想直接让到了一旁,然后站在阎夜后面的海狂儒就很意外的抱住了主动投进怀里的美人。   海狂儒黑线……   水月寒也黑线……   玉无殇沉着脸,气水月寒一再躲避自己。   阎夜摸鼻子,反正水月寒和海狂儒有一腿大家都知道,抱一抱也没什么关系吧?   只有林苍岚很正常,双手抱胸眼神兴奋的看着四个神色各异的男人,八卦之火熊熊燃烧。   “水月国君可以起来了吗?”下意识菊/花紧的动作让海狂儒的脸色很不好看,哪怕手臂间男人的线条如何优美而充满着诱惑他也留恋不起来,与美色相比,人身安全才最重要。   水月寒黑线的更厉害了,海狂儒什么意思?他以为自己愿意被他抱着不成?   “小寒,过来。”扣住水月寒的手腕,扯着人往自己怀里拉,什么顺序不顺序的,他就是想和小寒站在一起了怎么着吧。   “放开。”冷斥,玉无殇的节操果然早就没有了,在神庙里当着其他国君的面对他动手动脚,这人和海狂儒一样不可理喻。   “怎么?小寒还要把我扔到崖下去?这里可没有山崖让你扔。”调侃着开口,像是情人间的调笑,话落拉着水月寒一起又跨上了一个玉阶。   他不想惹怒水月寒,却不等同于他会一直退让,身旁这个与他纠缠不清的男人是他此生的执着,至死方休!   完了,水月寒几乎想哀叹了,事情果然不出他所料,泛着莹莹之光的云朵在他被玉无殇拉上又一个玉阶之后,陡的震动起来。   “这是怎么回事?”林苍岚吃惊的指向前方,只见五步之遥的云朵不知为何飘到了半空中,四条飘带一样的东西飞一般袭向了他们。   从没见到过这样的场景,一时之间不止是林苍岚,连海狂儒和玉无殇等人也愣住了。   沉眉甩开玉无殇的手,水月寒冷笑着直视越离越近的白云飘带,真想拿他当肥料?那也得看它有没有那个本事了。   冷笑间白云化成的飘带眨眼飞到了面前,水月寒正想动手,突然一道熟悉而又陌生的声音夹杂着凛凛威严在身后骤然炸响。   “滚!”   只不过一声滚,张牙舞爪飞扑而下的飘带就像是兔子见了鹰,闪电般缩了回去,呆呆看着莲花座上翻腾不已却硬是不敢再有所动作的云朵,水月寒沉默了。   原来这东西也是吃软怕硬的?   啼笑皆非的目光还没等收回来,腰间缠上来一双大手,灼热的胸膛,深印在灵魂深处的气息,每一样都让水月寒僵直了身体反应不能了。   “寒弟……”   作者有话要说:亲们,明天喜子就要回老家过年了,初六回来还要走亲戚访友人,正月十五去哈尔滨过更加没时间更文了,所以很抱歉,喜子大概要等到正月十七八才能恢复更新,呵呵,一年就过一个年,亲们见谅,见谅。   最后,喜子祝众亲们,新年快乐,万事如意,蛇年发大财,美女美男滚滚来~! ☆、强大的玉无疡 耳畔近似呢喃的低唤让水月寒心跳陡的露了一拍,狠狠抿起薄凉的唇,他想转回头看看身后的男人,却因为腰间紧如缠蛇的手臂而挪动不得。 “寒弟……寒……” 一声接着一声的低唤夹杂着滚滚的似能灼伤人心灵的热气敲打着水月寒的神经,唇不由得抿成了绷直的线,水月寒从来没有想到过,在经历了那么多事情之后,在他亲手断送了玉无疡的生机之后,在整整二十多年的囚禁之后,玉无疡竟然还是爱着他的。 恍惚间他又想起了那年的秋季,站在落叶纷飞的树影间,一身华服的少年用哀伤的眼眸死死盯在他的身上,问他有没有喜欢过自己哪怕一点点…… 于是由震惊到推拒再到态度软化,转瞬间的变化不止紧紧拥着他的玉无疡感觉到了,连站在水月寒不远处的几个男人也看了出来。 “水月寒。”眉峰紧锁,林苍岚不自禁上前一步,不是他想存心搅和别人的感情,他只是担心自己的朋友。 曾经,玉无疡与水月寒之间的思思怨怨纠纠缠缠在五大国里被传的沸沸扬扬,几乎是个人都知道当初是水月寒负了玉无疡。 且不说这里面有没有误会,或者有没有其他人所不了解的隐情,只玉无疡‘死’了这么多年又突然出现就说明了一点,这位前金耀国一等一的人物被如今金耀国的人上之人囚禁了,而且看玉无疡的样子,想必日子过的相当不好。 是问,那样一个风华绝代的人中之龙,在被伤害,被抛弃,被囚禁了整整二十多年之后,他还会一如当初始终不变吗? 大家都是男人,男人的报复心理有多强问一问自己就知道了,男人,只要是个稍稍强势些的男人就忍受不了背叛,而水月寒当初又何止是背叛那么简单?玉无疡失去的不止是爱情还有权势、地位和自由。 所以他才会担心,担心玉无疡的再一次出现是为了抢回属于自己的东西,首当其冲的就是重创了他的水月寒。 想着想着林苍岚又头痛了起来,都说红颜祸水,以他看,蓝颜祸水的危害程度绝对大于红颜,你问为什么?红颜再美也只是朵鲜艳的花,而两个手握重权的强势男人却会因为碰撞而引起地震级别的灾难,其中所波及到的无辜人员只有四个字可以衡量,不计其数。 有了林苍岚的顶风开口,其他几个被玉无疡强势出场所震住的男人也纷纷清醒了过来。 海狂儒半眯起眼帘看着眼睛里只有水月寒的男人,那个传说中早就死了好多年的前金耀国太子,他真的变了好多,印象中总是打理的很好的墨染长发变成了耀眼的火红色,几许张扬飞舞的发丝似乎在无声的挑衅着谁,玉无疡的脸埋在水月寒的肩头上,他看不清楚却多少能想像出玉无疡的表情,不管是爱是恨是喜是怨,他对水月寒从来只有一样,势在必得。 缓缓的,海狂儒又将目光调回到了水月寒的身上,瞳孔猛的一缩,他认识水月寒也有几十年了,却从未曾看到过这一面的水月寒,向来淡薄无情的眼眸里翻滚着复杂的情潮,抿直的唇畔白的心惊,眼帘微颤,他到底是在紧张?还是……在激动? 当年的事情除了当事三人没有人真正了解到底发生过什么,只知道水月寒联手玉无殇夺了玉无疡的太子之位,后玉无殇登基为皇就传出了玉无疡自尽的消息,记得当时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自己还感叹世事无常,如今看来……果真世事无常了。 咬牙,水月寒,你害了一个又一个,活该被玉无疡缠住,朕且看看你是怎么痛哭流涕悔不当初的,等看过瘾了朕还要横插一脚,让你跪在朕的面前主动脱掉裤子拿榻子插自己后面一百下啊一百下! 看来那一晚的‘香蕉事件’对海狂儒的打击太深了,丫都有点神经不正常了,不过好在此时大家的视线都集中在水月寒和玉无疡的身上,倒也没有人看到海狂儒‘妄想症’的表情。 “你真的是玉无疡?”阎夜挑着眉开口,他是几人当中和玉无疡接触最少的人,但依然对玉无疡的威名如雷贯耳。 玉无疡,生而金眸,十岁自请为帅,领两千新兵杀得内乱万人溃不成军,内乱的首领可是曾经被喻为常胜将军的人物,但在玉无疡的眼里,不过一跳梁小丑罢了。 也是那一战之后,玉无疡的人气达到了最高点,若不是当时的金耀国皇帝正当壮年玉无疡又实在年轻,说不定玉无疡早就是金耀国的君主了。 是男儿多向往沙场,阎夜不得不承认,在很长一段时间里,他是拿玉无疡当偶像看待的。 但是这个偶像败了,沙场无敌不代表情场无敌,他栽在了情字上,成为了最让人吁叹的失败者。 也正是因为这一点,他才和水月寒始终成不了最纯粹的朋友,每每一看到水月寒他就无法不想起玉无疡,若不是黎夕视水月寒为知已,大概他和水月寒最多成为点头之交吧? 苦笑,即使是现在,自己和水月寒也不过是点头之交罢了,在黎夕和他之间,水月寒理所当然的站到了黎夕那边,这更加让他愤恨了,即恨自己赶跑了爱人,也愤水月寒的见死不救。 没有答理阎夜,玉无疡抱着水月寒用鼻子轻轻磨蹭着水月寒的肩膀,暧昧的举动惹得水月寒身体僵直,也刺得玉无殇眼睛幽深深的结了一层又一层冰霜。 果然吗?玉无疡真的没有死,这个自小就压在他头上的男人,再一次以强悍的方式让自己看到了他的不可超越,他竟然敢骂神庙里的供云?骂了不止没受到惩罚还吓得供云龟缩不出了? 其实玉无疡是死了吧?他死后成了神魔,所以区区云朵才会怕他若此的? 脑子里乱成一团,各种思绪纷飞了好一会也平静不下来,可玉无殇的眼睛却一直盯在水月寒腰间的手臂上,这条手臂在玉无殇的眼里是条铁链,它锁住了水月寒,也隔开了他。 “玉——无——疡。”优雅的迈下台阶,一步步走向阶台下两个粘在一起的男人,玉无殇笑的一派潇洒,半点也看不出异样来。 这是他和玉无疡的战争,以爱为名的战争,赢了,他会将玉无疡重新踩在脚底下,左手美人右手江山逍遥自在,输了,他会失去所有,包括生命。 随着玉无殇缓步走近,不论是台阶上的林苍岚三人还是台阶下的水月寒,都将心提了起来。 当然,水月寒和林苍岚他们倒不是担心玉无殇怎么样,毕竟五国君主面和心不和早不是一天两天了,玉无殇和玉无疡的事情从大了说是兄弟争位引发的内乱,从小了说是三角恋的风波,哪一样都不该是别人插手的事情,哪怕玉无殇今儿被玉无疡当场宰了,污水也泼不到他们身上来。 他们只是怕玉无疡出手没个准头,像水月寒拆空阁一样把这里也拆了,人家玉无疡不怕供云发威,他们还怕供云发彪呢,这里又不是自己家地盘,金耀国的供云凭什么保他们平安? 就在所有人都屏气凝神时,玉无疡终于有反应了。 缓缓抬起头,发丝涌动间,大家总算看清楚了玉无疡的脸,然后…… ‘嘶~’倒吸凉气的声音在寂静的这一刻尤其响亮,玉无疡的脸还是曾经俊美非凡的那张脸,只是这张脸上的表情变了,如玉石雕琢而成的脸庞也如玉石一样没有温度,不是木然,只是冰冷的让人心寒,还是那双眼睛,金色的眸子中心却泛着诡异的湛蓝光芒,像是由深渊当中透出来的一缕幽冥,一不小心就会让看见它的人血溅五步。 这样的玉无疡,还算是人类吗?大概连小孩子见了他都得大哭着喊魔鬼来了吧? 手脚发僵,玉无殇是几人当中震荡最深的一个。 为什么玉无疡的金眸又恢复了?金眸,金耀国为皇为帝的神喻,只要有金眸出现了,金耀国的现任皇帝就必须让位,除非拥有金眸的人不想当皇帝,可就算金眸人愿意让贤,拥护金眸的死忠派也未见得答应,在那些老顽固的眼里,只有金眸皇帝才能让大陆统一,才能让金耀国成为五国的唯一名称。 当年若不是他和水月寒将拥护玉无疡的人杀了大半,不能杀的又统统软禁了起来,自己还真当不成金耀国的皇。 就算他当了皇帝,金耀国的元老们也没有完全臣服于他,他们逼着他只能囚禁玉无疡却不能杀他,他就不明白了,玉无疡都已经失去了金眸,为什么那些老家伙们还是宁愿得罪他也要保住玉无疡的命? 不过现在他明白了,金眸,天生而成的金眸能消失为什么不能再出现?只要玉无疡不死,希望就还在。 “呵呵……”低低的冷冷的笑起来,果然呐,自己和那些老狐狸们比还是差了点,他们想帮玉无疡夺回帝位?那就别怪他六亲不认。 这二十多年来他掌控着整个金耀国,一直不动元老们是因为懒得费神在一帮老不死的身上,可不是他动不了他们,但凡威胁到他皇位的人,都要斩草除根! 玉无殇越来越冰冷的表情让水月寒疑惑不解,因为始终被玉无疡抱在怀里,他是场内唯一一个看不到玉无疡脸的人,不过从玉无殇等人的表情当中,他还是看出了点问题,难道……玉无疡毁容了?可就算是毁容也不至于让见惯了风雨的阎夜他们集体变色吧? “玉无疡,放开我。”得不到答案,水月寒也懒得问,拍了拍玉无疡横在腰间的手臂,还是自己看清楚最好。 重新垂下头,高了水月寒足有一个脑袋的玉无疡没有说话,却大手一伸,揽着水月寒的脖子将人牢牢的困在自己的怀里,下巴抵在水月寒的头顶,无言的给出了他的答复。 得,这回一上一下两条铁臂紧锁,水月寒更加挪动不得了。 “玉无疡,你啊~”没说完的话被突然腾空的身体打断在嘴巴里,一头黑线的看着自己被人横抱在胸前,眉稍轻扬,水月寒仰起头正待喝斥玉无疡的无礼,可当眼帘中映进了玉无疡的模样,水月寒却什么话也说不出来了。 难怪,林苍岚他们会倒吸凉气,难怪,玉无殇会杀机四起,他记得自己与玉无殇临别时曾问过玉无殇,玉无疡可还好?说不清当时的自己在想些什么,又在期待些什么,直到玉无殇轻飘飘扔出一句,没有了金眸,玉无疡活着也等于死了,心口陡然一震,又似乎什么感觉都没有,他转身离开了金耀国,一别就是二十几年…… 怀中抱着神情恍惚的水月寒,玉无疡淡色的朱唇浅浅扬起一丝微小的弧度,诡异的蓝芒淡去,金色的眸子如暖暖的日光,一缕缕炽热融化了脸上的冰冷,整个人都仿佛活了过来,这才是当年风华压群雄的金耀太子,却比当年的金耀太子更加俊美和迷人。 于是林苍岚的表情变了,是他错了,玉无疡恨天恨地恨谁也不会恨水月寒,他对水月寒的爱超过了所有底线,是自己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可老天爷啊,世上怎么会有这么奇葩的人物?情圣,玉无疡当之无愧。 阎夜的表情也变了,这才是爱吗?在被伤害的那么深之后,仍旧始终如一的爱着对方,玉无疡很傻是不是?可他傻的有价值,看,即使绝情冷心的水月寒也抵挡不了玉无疡的情深无悔,与玉无疡比起来,自己对黎夕所做的一切,比混蛋还不如。 黎夕……如果我也像玉无疡那样爱着你,你是不是……永远不会离开我? 一旁的海狂儒的脸色很难看,黑黑的如同染上了一层厚厚的墨汁。 他不舒服,不痛快,看谁都不顺眼,算计了水月寒这么多年,水月寒从来都是云淡风轻的,即使后来从无视到雷霆般的反击,见了他也只是淡然无波的样子。 可是看看现在的水月寒,那双眸子里的震动像根钉子,扎得他坐立不安。 凭什么?连自己后面的第一次毁在水月寒的手里都不能让水月寒动容,玉无疡只是眼睛头发变了种颜色水月寒就感动到不能自己了?他能有点见识不?能不能别那么肤浅? 就在大家都思绪满天飞的时候,玉无疡横抱着水月寒利落的转身,看样子是打算扬长而去的。 这怎么行?玉无殇第一个不答应。 “玉无疡,你就不想和我好好谈谈吗?”他不相信玉无疡只在意水月寒,失去了这么多年的珍宝,又何止一个水月寒? 身形毫无顿住的迹象,玉无疡迈出的步子沉稳而快速,背影当中甚至还透出了几分急切的色彩,就好像他怀中抱着的是天底下最珍贵的唯一,生怕别人追上他抢走了水月寒一般。 眼看着玉无疡就要走出门口了,玉无殇急跑过去挡在了门前,“玉无疡,你想就这么离开?”抱着他好不容易爱上的人离开?水月寒是他的,也只能是他的! 空气再一次凝结成了沉重的圈,沉甸甸的套在了众人的心头,以玉无疡刚刚所表现出来的强大,想必打死一个玉无殇应该是绰绰有余的吧? “我认识你吗?”淡淡的语气,轻忽的字眼,只一句话,只是这么一句简单不过的话,玉无疡完胜玉无殇。 被对手当成空气的感觉是什么?玉无殇头一次品尝到这种味道,苦、涩、酸、辣,一辈子都忘不掉。 扔下呆愣愣的玉无殇,和同样呆愣愣的林苍岚、阎夜、海狂儒,玉无疡抱着走神很严重的水月寒出了神庙,在万众百姓的惊呼声中,由神庙后的山崖上一越而下,很快消失在了白茫茫的云海里。 作者有话要说:大家好,喜子成功回归了,嘻嘻,好想亲们,来,啵一口~ 感谢‘扶柔’亲扔了一个手榴弹~感谢‘扶柔’亲又扔了一个火箭炮~感谢‘12132099’亲扔了两个地雷~感谢‘孤星寒’亲扔了一个地雷~感谢‘想睡觉的早起鸟’亲扔了三个地雷~ 哇~好多礼物噢,喜子真心的谢了。 ☆、温情   水月寒被当众劫走,玉无殇身为金耀国的皇帝,又是‘劫匪’玉无疡的亲弟弟,还是水月寒的爱慕者,三种身份摆在那里丢不丢脸且不说,他总得给大众一个交待不是?   要知道玉无疡可是当着所有翘首以盼的老百姓的面,抱着水月寒一起跳崖的,也许百姓们不知道那个人是谁,也不明白到底都发生了什么,可上来五个皇帝却只下去四个,怎么说?   历来五国皇者共同祈福都代表着和平、友爱和大陆的兴旺,千百年来就从没发生过神庙抢人的事情,万一被有心人利用这一点搞出些麻烦事来,想想就头疼。   还有水月寒的三个儿子,人家向他要父亲,他给得出来吗?最主要的是,他也想知道玉无疡把水月寒弄去了哪里。   这世上没有谁比他更了解玉无疡对水月寒的爱有多深,二十几年来玉无疡身上的每一处痛和心上的每一丝伤都被他看在了眼里,可即使落魄若此,水月寒仍旧是玉无疡生命中的阳光,玉无疡将一腔爱都给了水月寒,毫无保留,也从不后悔。   是问,那样爱着水月寒的玉无疡,在好不容易冲破了重重禁锢再一次将水月寒死死揽进怀里之后,他会放过到嘴的肥肉吗?大家都是男人,冲/动之下会做出什么来,想也想得出来。   拳头握得咯吱直响,怒火一点点在眼眸深处燃烧,他无法容忍水月寒属于别人,更无法容忍拥抱水月寒的男人是玉无疡。   “玉无疡……”幽幽的低喃,其中悄然散发出来的阴冷让站在玉无殇身后的三个男人齐齐皱了皱眉。   看来玉无殇真的被玉无疡气狠了,他们和玉无殇打交道也不是一年两年了,这个男人的心有多黑,手段有多残忍大家都心知肚明,玉无殇从来不是弱者,他是条蛇,报复心理强于任何生物的毒蛇,把玉无殇逼到绝地之后,还真不知道赢的会是谁了。   只是……   老人们有一句话说的好,在强大的力量面前,所有的阴谋诡计都是徒劳,玉无疡很强大,强大的超出了想像,即使玉无殇暴走了,想必也不太容易能压得住玉无疡吧?   于是不由得暗叹,反正不管谁胜谁败,金耀国都乱定了。   “我们下去吧。”缓步向门口走,林苍岚优雅的迈着步子,耳边百姓的嗡嗡议论声越来越大,再不出去他怕禁卫军们就要冲上来保护圣驾了。   什么也没说,阎夜和海狂儒都跟了上来,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好在充当解说员的不是他们,‘失踪’的也不是自己……   想到离开的两个人,阎夜和海狂儒的眼眸都暗了暗。   偶像的回归对于阎夜来说,是件不大不小的喜事,而没有了水月寒的阻挡,他想见黎夕也容易得多。   海狂儒想的倒和玉无殇相差无几,落在玉无疡的手心里,水月寒会被吃的连骨头渣子都不剩吧?玉无疡可不是个能怜惜人的主儿,水月寒又是第一次,受伤是难免的。   心口发闷,忽而海狂儒又皱紧了眉,自己担心水月寒做什么?那么恶劣的男人,被压死在床上才好呢!   崖下   被海狂儒等人想像得惨兮兮的水月寒此时却好的不得了,他安静的坐在椅子中,默默看着笨拙切菜的玉无疡,好久好久都说不出话来。   无法想像,真的,他做梦也想不到此生还会有和玉无疡见面的时候,更加想像不到的是,有一天自己会安静的坐在一边看着玉无疡为自己洗手做羹汤。   那个身材高大的男人窝在小小的厨房里,厚实的手握着刀柄,抿起好看的唇严肃而又认真的切着土豆,他的动作一点也不流利,切出来的土豆丝更像土豆条,卖像差极了,可就是这么可笑的一幕却让水月寒的鼻子酸酸的,心灵深处隐隐泛起了暗涌的波澜,他知道那代表着什么,曾经他压制过,但现在却有意无意的放任了。   ‘嘶~’低低的抽气声响起,恍然回神的水月寒重新将目光移到了玉无疡的身上,他切到手了?   “伤口深吗?”不由自主的站起来凑到玉无疡身边,映进眼帘中的手指上满是鲜血,一滴滴落在了切好的土豆上。   “寒弟在担心我?”眼睛亮晶晶的,也不管手指上有没有伤,玉无疡勾起唇角握住了水月寒的手腕,低头用鼻子亲昵的蹭着水月寒的额角。   “我给你包一下伤口吧。”推开笑的像个大孩子般的男人,水月寒拉着玉无疡的手转身,却又被玉无疡扯了回来。   “一点小伤口不碍事,寒弟回去坐着,饭菜我马上就能弄好。”温柔的笑着,推着水月寒坐回到椅子里,转身,玉无疡又开始严肃认真的切菜去了。   水月寒无言,这一次见面之后,玉无疡的改变不可谓不大,他不再强势的宣告自己是他的所有物,不再用雷霆手段逼自己只能依附着他生活,也不再紧紧的困住他,用炽热的目光将他烧成灰永生得不到自由。   他变的温柔了,懂得用爱取待/专/制,尊重,这是他看到的最不可思议也是最感动的一点,玉无疡在努力的改变自己,也在小心翼翼的改变着两人之间的关系,这样的玉无疡,他抗拒不了,因为以前的种种借口都再也找不到站住脚的理由了。   “为什么不恨我?”轻轻的问,自己伤了他,不管理由是什么,伤了就是伤了。   切菜的手顿了顿,玉无疡放下了手中的刀,走到水月寒跟前半蹲着与水月寒平视,他想让水月寒看清楚自己的眼睛,这双眼睛里没有阴暗,从一开始他对水月寒的爱就没参夹过任何其它。   “我忘了。”手,抚上爱人的脸颊,唇角边的笑加深了些,“你对我的讨厌和冷漠,都会在第二天消失,我只看得见你的笑,你飞扬的神采,然后不自觉的靠近再靠近,我爱你,只爱你,在失去自由的二十多年里,想着你就是快乐。”难得说这么多话,玉无疡说完轻轻吻了下水月寒的眉毛,满眼的幸福神采。   忘了…吗……竟然是……忘了呢……愣愣看着玉无疡含笑的眼睛,嘴唇动了动,有话,难言。   “寒弟?你怎么哭了?”惊慌的用袖子轻柔的擦去水月寒眼角的泪水,玉无疡紧紧抱着水月寒,像是永远都不想放开一般。   自己哭了?水月寒比玉无疡还要意外,原来自己还有眼泪吗?可是哭?为什么要哭?又哭什么?   “寒弟,我会对你好的,很好很好。”他不会哄人,这辈子也没哄过谁,当初若不是因为自己霸道的性子,寒弟也不会拒他于千里之外了。   “我饿了。”   “什么?”愣了下,松开手看着水月寒的脸,自己是不是听错了?   “我说,我饿了,你的土豆丝能不能做好了?”轻笑着,水月寒指了指菜板上粗细不一的可怜土豆。   心口猛然震动的厉害,多少年了,寒弟就从没有对他真实的笑过,冷笑假笑倒是不止一回,心尖颤悠悠泛起了酥麻的快/感,忍不住抱住心上人的脖子将人死死压向了自己,他的寒弟,终于肯对他笑了。   “等着,马上就好,马上。”拥了好半晌,玉无疡才松开手飞奔向菜板,舞动在空气中的火红长发似乎也感染了主人欢乐的气息,飘飘荡荡甩动着跳跃的音符。   不多时,经过一阵乱七八糟的忙碌之后,黑黑黄黄的土豆丝和一盘看不出来是什么的菜被端了上来,两双筷子,两碗白米饭,摆好了碗筷之后玉无疡用殷切的眼神看着水月寒,金色的眸子闪啊闪的,无声的写着求品尝求夸奖。   闷笑,这是水月寒的第一反应,以前他不是没和玉无疡接触过,但这一面的玉无疡还真没见识过,像只大型犬类,可爱得恨不能扑上去狠狠的蹂躏他一番。   夹起黑黑的土豆呃……条?放进嘴里,对面干巴巴看着他的男人紧张的绷直了身体,“味道还不错,你也尝尝。”   “真的吗?”伸筷子夹起土豆就往嘴里放,唔?猛的吐到地上,“太难吃了,寒弟快吐出来。”急急站起身时,水月寒早已咽下了嘴里的菜,玉无疡眼角微热,心口也暖暖的,“难吃你也吃得下?”   “很好吃。”笑着摇头,真的很好吃,长这么大了,第一次有人用心给他做饭吃,吃进嘴巴里的味道是什么他不在意,只要知道心里是什么滋味就足够了。   “寒弟是傻瓜。”半跪下来抱着水月寒的腰,头枕在水月寒的腿上,深吸气,心口更暖了。   “你比我傻。”低低的笑,手指穿过火红的发间,水月寒眯起了眼睛。   既然放不开,那就在一起吧,他会把自己和儿子们的事情都告诉玉无疡,若是玉无疡肯留下……此生倾尽所有也不会再伤玉无疡半分半毫!   当然,在说这些之前他得先问问玉无疡这些年过得怎么样,这一头红火的发又是因为什么产生的。   “无疡。”   “你叫我什么?”猛的抬头,玉无疡激动的盯着水月寒的眼睛。   “无疡,我的,疡。”即使玉无疡接受不了和别人一起分享他,这个男人也是属于他的,这一辈子都改变不了。   金色的眼眸绽放出了耀眼的光,玉无疡笑了,笑的灿烂也笑的辛酸,二十多年了,盼到这一天不容易。   “我是你的,寒,你记着,我玉无疡是你的。”额头抵着额头,慢慢吻上水月寒淡粉色的朱唇,只是轻轻的碰触就退了回来,这个吻不沾半丝情/欲,满满的都是虔诚的爱。   “嗯,我知道。”绕了二十多年,自己还是栽在了玉无疡的爱情里,他承认,如果没有‘前世’的波折,如果没有在今生和儿子们关系复杂化,他会全心全意爱上玉无疡,一生只有他一个男人。   静静相拥了好一会,水月寒推了推玉无疡的肩膀,“你的头发是怎么回事?还有眼睛,据我所知你的金眸早就消失了。”   “头发和眼睛?”把玩着水月寒头发的手指顿住,玉无疡奇怪的问,“我的眼睛和头发原来不是这样的吗?”   “你不知道?”震惊的推开玉无疡,对方茫然的表情告诉水月寒,玉无疡是真的不知道,“那你还记得自己是怎么逃出来的吗?”   “逃?”玉无疡很不喜欢这个字,眨了眨眼睛使劲回想,许久才摇头,“不记得了,寒弟,你的意思是我曾经被关起来过?”是谁?哪个关得了他?   原来无疡失忆了吗?这和他的头发有什么关联?“无疡,今天在神庙里的几个人,你都记得谁?”   “都认得,但他们的样子好像又不太一样。”   当然不一样,二十几年过去了,能和少年时一般无二吗?“所以说,你只记得二十几年前的事情,这二十几年里的事情全忘记了?”也不对,刚刚无疡还和他说‘在失去自由的二十多年里,想着你就是快乐’这又如何解释?   “我记得,记得你的离开,记得没有你的日日夜夜,二十几年的冰冷,我都记得。”他怎么能够忘了想念寒弟的日子?可是,是谁囚禁了自己?又囚在了哪里?自己竟然全不知道。   到底哪里出了错?低头看了看自己火红的长发,寒弟说自己的头发原来不是这种颜色的,是不是现在的自己在寒弟眼里很陌生?   感动又心疼,水月寒主动抱住了紧锁着眉峰的男人。   无疡忘了自己的痛,却记得失去他的日日夜夜,无疡忘记了怎么逃出生天的,却记得来寻找他,无疡忘记了玉无殇给他的羞辱,却死死的记得爱着水月寒,这样的男人,铁石心肠也会甘愿为其化做绕指柔吧?   “不记得不要紧,忘掉了也好。”   “嗯。”点头,反手拥住水月寒,记不记得别人无所谓,他只要记得怀里的人,就好。   擦汗,让我们欢呼吧,为海狂儒而欢呼,如果不是玉无疡失忆了,今儿就会是海狂儒的死期,要知道玉无疡之所以会化身为魔,还不是被海狂儒‘找人强X’水月寒那一幕刺激的?   呐,玉无疡是真的对玉无殇印像不深,‘我认识你吗’也不是随便说说的,恐怕玉无殇永远也想不到,自己在玉无疡的心里,竟然是个无足轻重说忘记就能忘记的人。 ☆、情深无悔   甜蜜蜜的温情是解决不了空空的肚子问题的,两个大男人抱够了相视而笑,携手出了小屋,洗手做羹汤这种事情到底不是他们的长项,但打打野味做个纯天然烧烤什么的,还是完全可以胜任的。   于是山谷里的小动物们悲催了,嘤嘤嘤,为毛树枝可以追上四条腿?呜呜呜,不带在山谷中跳来飞去追着玩的,他们又没有翅膀,飞毛飞?嗷嗷嗷嗷,人类太可怕了~!!   ‘噼里啪啦’树枝被火烧的脆响声声,两根粗枝上横架着洗得干干净净的野味,水月寒和玉无疡并肩坐在一起,风吹起两人的长发,缠缠绕绕无分彼此,偶而两人相视而笑间,淡淡的幸福味道就会在空气中散开,所谓的神仙眷侣也不过如此吧?   “一会和我回别苑吧。”今天被无疡公然带着跳崖,还不知道漓澈和轩儿辕儿怎么着急呢,还有黎夕,怕是又被阎夜堵得没处躲了。   “嗯。”轻揽着身旁人的腰,鼻息间尽是心上人的气息,有寒弟在的地方才是他的家,他自然要跟着寒弟走。   “无疡……”抬头,看着玉无疡宠溺的眼神,水月寒突然间不知道该怎么开口了。   “寒弟想说什么?”大手抚着水月寒的发,轻柔的吻印在眉宇之间,这是自己的爱人,是自己宁愿捧着全天下的珍宝只为搏其展颜的心上人,自己可以答应寒弟的任何要求,只除了离开,所以,“寒弟无须为难,只要不是让我离开你,你说什么就是什么。”   淡淡的话,字若千斤,他能给寒弟的东西不多,一条命,一颗心,罢了。   猛的扑倒玉无疡,身体紧紧压在他的身上,俯看着纵容的任他压倒而不反抗的男人,眼眸猛的一沉,心中也不知是恼还是感动,水月寒突然孩子气的发了狠般撕咬起了玉无疡的嘴唇。   为什么?为什么要对他这么纵容?为什么就不能对他少一点好?被宠着纵着溺爱着,他会上瘾的。   他也终于明白漓辰他们为什么总是用又愤愤又痴迷的眼神看他了,原来,无条件的爱和世上最美的毒药一样,明知道吃下去会死,却还是心甘情愿的咽了下去,因为这毒药的味道,没有人拒绝得了。   唇齿间的纠缠不多时染上了淡淡的血腥味,水月寒咬的太用力,牙齿咬破了玉无疡的嘴唇,丝丝缕缕的艳红被两条灵活的舌头来来回回涂抹到了对方的口腔里,直到好半晌之后,气喘吁吁的水月寒放开了同样气喘吁吁的玉无疡,久久,倏尔又笑了起来。   他笑玉无疡的痴傻,也笑自己的幼稚,细看着身下这个强势的被他压着吻了许久的男人,一双眼眸里明明燃烧着熊熊的火焰,却因为不知道自己在发什么疯而硬生生忍下了深沉的欲/望,只是任他亲,任他咬,顺从的宛如世上最贤惠的妻子,可也正是这样,才更让他心动到情不自禁。   “无疡……疡……”再一次俯身,轻吻一下下落在玉无疡的眉眼之间。   原来吻一个人也会上瘾吗?这和吻漓辰他们不太一样,在和儿子们亲吻时,自己多多少少带着些宠溺的心思,而吻着无疡却只想咬碎了他吞进肚子里,大概这才是男人之间的爱吧?缠绵而血腥。   “寒……”被吻的身上电流遍布,玉无疡不得不沙哑着嗓子开口,其中警告的意味相当浓,他从来不是君子,霸道的性子更决定了他在性/事方面也比其他男人要野蛮得多,不说寒弟亲吻勾引他,就是不亲吻不勾引他都想扑上去啃得寒弟一根骨头都不剩了。   只不过……   寒弟还没有吃饭,饿着肚子他会心疼,与自己舒不舒服比起来,寒弟的身体才最重要。   于是双手板住水月寒的肩膀,玉无疡不舍又无奈的坐起身,“肉快烤好了,再闹下去可就不能吃了。”   水月寒有些挫败,难得他第一次主动勾引人,可恨玉无疡竟然变成木头了。   没有看到自家寒弟憋闷到有些可爱的样子,玉无疡稳了稳躁动的心跳,拿下烤得刚刚好的野味细心的撕成小块放在了叶子里,转身,捧着递给了水月寒,“快趁热吃,寒弟当心烫。”   微微出神的看着叶片上被撕好的肉,好一会,水月寒才抬头看着玉无疡,眼眸闪了闪,“对不起……”   “什么?”先是愣了一下,接着才偶有所悟的恍然,“我没在意。”   眉眼含笑的伸出手紧紧拥住脸有愧色的爱人,原来,记得曾经的不止自己一个,寒弟也记得。   当年,有一次寒弟被大雨困在山里,怕寒弟有事他连夜上山寻人,寻是寻到了,可寒弟理都不肯理他,看着脚上受了伤的寒弟倔强的将头扭向一边,他心里可气又心疼,等得第二天雨小了些,他就跑出去给寒弟打了些野味充饥,谁知道……   自己烤好了肉又撕好了小心翼翼捧到寒弟面前时,寒弟打翻了装肉的叶子,望向他的目光冷的没有一丝温度。   当时的自己是什么感觉?摇头,不太记得了,对于寒弟,他的本/能只选择了自己想记得的一面,也只有那样,自己才不会因为求而不得而伤到不应该伤害的人。   “疡。”低喃着用双手圈住玉无疡的腰,那年的事情他不是不震动的,只是当时的自己已经选择了和玉无殇联手,两人身后的关系网早就连成了一片,说是同生共死也差不多了,而玉无疡对他再好也改变不了一个事实,这个男人想要他的世界里只能有一个人的存在,若自己没有家国的责任担着,也许会因为他的爱而妥协,可偏偏……他不能。   身为一个男人,责任有时比爱情更重要,更何况他当时并没有爱上玉无疡,最多有些好感罢了。   一面是自己的责任和父皇的期望,一面是略有好感却不懂得尊重他的霸道太子,他会选择哪一方不言而喻。   所以才会对玉无疡一次次的靠近狠心拒绝,冷眼、冷嘲、绝情甚至是主动攻击,他想让玉无疡断了对他的念想,哪怕是恨也好,可直到了最后,这个男人始终如一的爱着他,从不曾放手过……   “寒,我懂,我都懂的。”懂寒弟的为难,懂寒弟的愧对,他们的相逢从一开始就不占天时地利人和,一个是质子,一个是太子,寒弟能亲近他才怪。   所以错的不是寒弟,反而是爱寒弟胜过一切的自己。   是自己看不清两人的位置,不知道站在寒弟的立场上分析利害,若按照当时的情况继续走下去,也许自己能够拥有寒弟,却也只能得到一具皮囊,那不是他要的,皮囊算什么?他想得到的是寒弟的心。   头埋在玉无疡温暖的胸膛里,清清浅浅的笑意爬满了水月寒的唇角和眼眸,一声‘我懂’比任何情话都让人感动,如今再回想当初的种种,竟也在心头泛起了淡淡的甜蜜味道。   “对了寒弟,你刚刚想和我说什么来着?”让水月寒的头枕在腿上,一手捧着叶子,一手拿起肉喂给水月寒吃,玉无疡低声问着。   身形一僵,咬进嘴里的肉好像也没了香香的味道,挑起眼帘看着温柔望下来的男人,缓缓垂眸,“如果我说,我已经有了好几个情人了,你会离开我吗?”   沉默,仿佛是一瞬间,又好像过了几个时辰,水月寒才听到玉无疡用低沉的声音回答,“不会。”仍旧是简单的两个字,低低的却染着无法让人忽视的坚定。   心,缓缓放了下来,直到了这个时候水月寒才发现,原来自己一直在屏息着等待玉无疡的答案。   “你说的,不会离开。”翻身,跪坐着直视玉无疡,他给了这个男人离开的机会,这是他此生唯一一次对在意的人妥协,水月寒从来都是想要的就紧紧抓在手心里,唯有对玉无疡,他做不来铁手无情。   “嗯。”点头,水月寒的在意让玉无疡的眼眸荡起了耀眼的流光,“永远不离开。”这是他的承诺,其实他早就知道的,寒弟的身边不会只有他,在失去寒弟的二十几年里,他的寒弟需要人陪着,只是……   抱住笑容灿烂的寒弟,在怀中人看不到的角落里金眸化为湛人的冷寒,他得先看一看那些陪在寒弟身边的情人们够不够资格让他认同,若是实在太差,趁寒弟还没有爱上那些人之前,杀了吧。   玉无疡还是玉无疡,他骨子里的唯我独尊只有在水月寒的面前才会妥协,顾然,因为爱他心甘情愿压制着自己的妒意和别人分享爱人,可若能独享,自然更合心意。   于是幽幽眯起了眼眸,情人吗?不过几个女人罢了,消灭起来应该很容易。   好吧,我们的玉无疡正攻显然误会了水月寒口中的‘几个情人’的性别问题,他以为所谓的情人无非是给水月寒生了几个孩子的女人,呐,等回了别苑,这乐子可大喽。   别苑   厅堂里的四张椅子中坐满了人,却没有一个人吭声,寂静的气氛凝重的让人喘不过气来,似乎发出点声音就能引爆威力强大的炸弹,炸得所有人血肉横飞。   终于,在又过去半个多时辰之后,黎夕在所有仆从丫鬟们的千呼万唤中开了口。   “你们的父皇不会出事。”玉无疡和水月寒之间的纠缠他们都知道,而听回报的人说,玉无疡还爱着水月寒,这一点他很意外却也感激着玉无疡的深情。   只要还爱着就好,以一个过来人的心去判断玉无疡,他坚信水月寒应该会安全归来,只是性命有保障不代表身体上没有伤害,这一点,想必在座的人都明白。   “小五小六,回去睡吧。”站起身,莫漓澈面无表情的开口,然后直直向内堂走去,从听到水月寒被玉无疡劫走之后,莫漓澈就是这个样子,无喜无怒,冰的没有一丝人气。   “三哥,我要等父皇回来。”布满血丝的眼睛直直瞪着莫漓澈,莫漓轩昂着头表达了自己的决心。   他心爱的父皇还在另一个男人的手里,心痛焦急的不止莫漓澈一个,是,在父皇的眼里自己和莫漓澈不一样,但自己的爱,不比莫漓澈少。   “我也要等父皇回来。”怕莫漓澈说不通莫漓轩转而命令自己,莫漓辕也急急的表明着自己的立场。   脚步微顿,没有回头,莫漓澈淡淡道:“随你们。”   眼看着莫漓澈越走越快,黎夕的眉头也越皱越紧,他摸不准莫漓澈到底是怎么想的,只能期望这小子别干傻事。   莫漓澈会干傻事吗?当然不会,他还没蠢到伤害自己惹父皇发火的地步。   踏着微凉的风走进父皇的院子,独坐在院中的石凳上仰首看天,父皇被劫走快四个时辰了,其间发生了什么……他不敢想。   “父皇……”低喃声细不可闻的响起,音落时,纤长的手指猛的用力握成一团,想着父皇正被玉无疡压在身下为所欲为,他就恨不能杀尽天下人。   心口痛的历害,他更恨自己的无能为力,除了和父皇一起痛,竟然什么都做不了。   “玉无疡……玉无疡!……父皇……”   斑斑梭梭的阴影打在莫漓澈修长脆弱的身体上,狭长的眼眸荡着让人心碎的光,是心疼,也是自苦,“父皇……”又一声呢喃,眷恋流连在舌尖,婉转回荡,那独坐在院子里的少年徒然的将头埋进了圈起的双臂里,寂寞和哀伤如丝,层层缠绕着他。   这就是不放心刻意赶过来的黎夕所看到的一幕,喟叹着轻揉额角,黎夕无语问苍天。   话说水月寒家的儿子们是不是都有恋父癖?怎么一个两个全都栽在了水月寒的脚下?不带这么挑战人神经的吧?! ☆、玩笑开不得   感叹归感叹,黎夕到底算是外人,此时此刻也实在没有立场走出去,既然莫漓澈不会做傻事,他也懒得跑出去当惹人烦的小人了。   悠然转身,踱着步子走回自己的房间,才一推开门,黎夕的手臂就僵住了,脸上的表情也好看不到哪去,一时之间整个人都似乎陷进了阴影里,连背影上都冒着凉凉的寒气。   “黎夕,我们谈谈好吗?”坐在床边的男人苦涩的开口,眼眸痴痴看着站在门外的人,曾几何时,只要自己招招手,黎夕即使不远千里也会拼命赶回来,可是现在……   “夜深了,实在不好留阎国君在此,请。”淡淡直视着阎夜,黎夕让开身子抬手,说是请,可那态度那手势,和骂滚也差不多了。   面对阎夜,黎夕没有任何谈话的欲/望,谈什么?该谈的都谈过了,多给彼此留一点美好的印象就这么难吗?   如果说以前他还念着两人相处了几十年的情份,多多少少会给阎夜留几分面子的话,经过阎夜一次又一次的纠缠和无理取闹也磨的什么耐性都没有了,他真的无法想像,这样的人自己是怎么爱了那么多年的?自己果然很傻吧?自找罪受几十年,该到了醒醒的时候了。   “黎夕,我今天来……”   “对不起,我不想听,不论你的目的是什么,我都不想知道。”冷冷打断阎夜的话,黎夕看向阎夜的眼神淡然中染上了几许冷冽,“阎夜,我欠你什么?曾经因为爱你,我付出了多少你别说你不知道,现在我不爱了,也不需要你做什么,只求你别再缠着我不放就好,这都不行吗?你非得逼着我拿你当仇人看待才开心?认识这么多年了,你应该了解我的性子,若我心中对你哪怕还留有一丝半点的情宜,我都不会放手,而既然放下了,就永远不会回头。”   他就是这么多情也无情的人,爱了,撞的头破血流也不退缩半步,不爱了,拖泥带水磨磨叽叽绝对不是他的风格,把胸中这点子柔情一腔错付他不怨谁,路是自己选的,只要是个男人就要承担起后果,他担了,也重新找回了自己,可想要安稳的生活怎么就这么难。   黎夕略带着几分不耐烦的眼神和冷的没有一丝回旋余地的语气刺得阎夜脸色苍白,凌角分明的嘴唇张了又张,最终狠狠的抿成了一条直线。   还能说什么?他还需要再说什么吗?黎夕不爱他了,连淡薄的情份都没有了,不顾及他的脸面直白的让他滚,这样的黎夕不是爱他如痴如狂的男人,那个一心一意为了他游走在死亡边缘也甘之如饴的人,再也寻不回来了……   木木然然站起身,艰难的迈着步子向门口走,一步,两步,如同在剪断着什么般,每一步都沉重的让阎夜生不如死。   直到与黎夕面对面,脚下的步子顿住,渴望的眼睛死死粘在黎夕身上,贪婪的看着他的眉他的眼,这是自己最后一次近距离看黎夕了呢,再多看一眼,再多看一眼……   不经意间,眼眸撞上了两汪寒潭,心,陡然一震又瞬间被击得粉碎,好冷,这双看过来的眼眸里荒凉无物,自己在黎夕的眼里,竟连个人都不算了,是空气,也是任何看不到的死物。   狼狈的撇开脸,深吸了好大一口气重新迈起步子,如果忘记自己能让黎夕快乐,忘了,也就忘了吧。   想想玉无疡,自己能给黎夕的真的不多,拥有了黎夕几十年,该知足了。   “对不起……”他知道黎夕不需要道歉,可他忍不住,这声对不起不是简单的三个字,而是黎夕呕心沥血的几十年,是自己,负了他。   “不见。”再也不见,走进屋子关上门,他希望自己和阎夜此生都别再相见了。   闭上眼睛掩去心中淡淡的涩意,转身“谁……”惊呼声普一出口即被一只大手堵在了嘴巴里,惊慌间手掌连挥,在手腕被扣住的同时猛的扭腰弯臂,飞速将身后的男人死死压在了墙壁之上。   ‘嘭~’门板撞得咯吱作响,阎夜风一般冲了进来,“黎夕,你怎么……了……”   直直瞪着眼睛,墙壁上,两具修长的身子正紧紧贴合在一起,上面的男人单臂揽着下面男人的腰,微微低头,似乎正亲吻着下面人的嘴唇。   “黎夕……”脸色铁青,猛的又惨白成一片,是,在决定放黎夕自由再也不来打扰黎夕的时候,他是想过黎夕的身边会出现另一个人的身影,可他没想到会这么快,这滋味,心如刀绞也不过如此了。   “阎夜?”惊讶的声音打破了沉闷的气氛,水月寒推开黎夕时,阎夜也顺便看清楚了让自己妒忌到发狂的人是谁。   “你怎么会在黎夕的房里?”天色这么晚了,水月寒跑黎夕房里做什么?他不是被玉无疡劫走了吗?玉无疡呢?快点出来把这个祸害弄走!   ‘呃……’嗓子发出不知明的音节,水月寒摸了摸鼻子看向脸色同样不太好的黎夕,挑眉,喂,我打扰你们的相亲相爱了?   手指伸伸弯弯,黎夕回以阴森森的微笑,我弄死你没关系吧?   往旁边挪动一小步,水月寒拍开黎夕仍旧放在自己腰间的手,呵,呵,我回去睡了。   一把将人拥回来,用鼻子磨蹭水月寒的脸颊,也不管水月寒是不是鸡皮疙瘩四起,又‘温柔’的印上了一记浅浅的吻,朋友,帮兄弟一把吧。   “黎……”   “寒。”抢先一步打断水月寒将要出口的话,黎夕大手扣住水月寒的后脑勺,硬生生将水月寒的脑袋闷在了自己的肩头,“你能平安回来太好了,你不知道我有多担心你。”   水月寒真的很想张牙舞爪,然后在黎夕的身上挠出一盘人肉血丝来,咬牙,黎夕和阎夜的事情凭什么扯上自己?身上被按着个‘和海狂儒的爱恨情仇’的臭名声已经够他呛了,他可不想再背上个‘与黎夕不得不说的两三事’的闹心绯闻。   最主要的是,他不想让无疡误会,儿子情人还没见面呢,黎夕又跑出来凑什么热闹?   好在刚刚回来时发现了几只‘小老鼠’,无疡赶去处理了所以没跟在身边,要不然还真乱套了。   “你喜欢他?”低低的苦涩又哀伤的声音颤抖着响起,阎夜指控的目光透过黎夕的背直直射向不得不做小鸟依人状的水月寒,让水月寒的脑门子划下了一排排黑线。   他还从来没发现过,原来阎夜也有当深闺怨妇的资本,不对,是妒妇,快要失去理智的那种。   拥着水月寒转身,黎夕皱起眉,“你怎么还没走?”   “回答我,你是不是爱上水月寒了?”忘了自己答应过黎夕会离开,阎夜因妒忌而愤怒,满心的伤。   “你想听什么?阎夜,你是了解我的,除了被我放在心里的人,你见我主动碰触过谁?”他有洁癖,因为生来就是阴阳人,他几乎不敢让任何人靠近自己,偶而有人碰到了他的衣角他都会浑身不舒服好半天,阎夜是第一个意外,结果换来了心碎成灰,水月寒是第二个意外,他相信这个人不会再让自己受伤。   阎夜因为激动而暴红的脸色猛的青白下来,黎夕说的对,他受不了别人的碰触,自己也正是因为知道这一点,才在发现爱上了黎夕后没有及时挽回他,反正他的身边只能有自己存在,早一些晚一些又有什么关系?   呵,有什么关系?自傲的下场就是什么关系也没有了。   他怎么能够忘记?黎夕接受的人并不止自己一个,水月寒比他更适合黎夕,以前也不是不知道这一点,可仗着黎夕对他的爱,他从没有在意过来自于水月寒的威胁,如今现实给了他重重一巴掌,他却连哭都哭不出来了。   趁着阎夜自怨自哀的时候,水月寒推开黎夕铁一样圈在自己腰间的手臂,做贼般看了眼四周,还好,无疡并没有回来。   好吧,看在阎夜实在太难缠,黎夕又找不到别人当帮手的份上,他就帮朋友一回,嗯,最好在无疡出现之前,尽可能的弄走阎夜。   于是主动伸出双臂圈住黎夕的腰,狠狠的圈住,光明正大报复着黎夕刚刚带给自己的疼痛感,迎着阎夜妒火狂烧的眼神,水月寒高傲的扬了扬下巴,“我和黎夕在一起了(站在一起了),希望你不要再来打扰我们(你来打扰我就得演戏,累),大家都是男人,爽快点,既然分开了就从此相逢是陌路吧。”   相逢是陌路?这个词儿太刺耳,也太伤人,“你给不了黎夕想要的幸福。”有玉无疡在,水月寒就没有机会和别人在一起,与其冒着生命危险和水月寒相恋,黎夕还不如回到自己身边的好。   “幸福?”嘲讽的勾起唇角,水月寒眯着狭长的眼眸挑衅般看着阎夜,“你又怎么知道我不是黎夕的幸福?”淡淡的傲然和霸气萦绕,那份不经意间展现出来的气派,死死压了阎夜一头。   被水月寒的气势逼得牙关紧咬,直到了此一刻阎夜才深深体会到自己和水月寒之间的差距,虽然他们的身世相差无几,可历练却差了不止一星半点。   独自一个人扛下风雨飘摇的国家,水月寒做到了人所不能四个字,而反观自己,却要比水月寒幸福得多。   是黎夕,默默为自己扛下了黑暗和血腥,也是黎夕,风里来雨里去解决了一桩桩棘手的事件,让自己可以毫无后顾之忧的在朝堂上掀起涛天风浪而不倒,难怪黎夕和水月寒谈得来,两人都是风雨中打磨出来的美玉,锋芒在鞘,腹有乾坤,惺惺相惜间互生情素并不意外。   可……就算水月寒配得上黎夕,他也不能眼睁睁看着黎夕毁在玉无疡的手里,“等你什么时候解决了玉无疡,我才能衷心的祝你们幸福。”   解决玉无疡?水月寒想笑,“我……”   “我不在乎。”再一次打断水月寒的话,本来嘛,水月寒是他强拖过来的帮手,没道理朋友拖来了自己却躲在后头看热闹。   上前一步,清朗的眼眸冷冷瞟向阎夜,既然好好说话这人不听,那就别好好说了,“我,黎夕,不在乎水月寒的身边是不是有别人,不在乎自己得到的是几分之一,不在乎背地里有多少张嘴巴往我身上泼污水,不在乎将来幸不幸福,只要那个人是他水月寒,我什么都认。”   “你就这么爱他?”手指着水月寒,阎夜嘶哑着嗓子质问,这才多久?黎夕就对水月寒情深至此了吗?   “对,我就是这么爱他。”所以麻烦你阎夜,马上,立刻,离开这里。   想到阎夜为什么会还在这里,黎夕就忍不住飞了水月寒一记眼刀,要不是水月寒突然出现吓了自己一跳,阎夜早走了,所以拖水月寒下水,真的不冤。   水月寒望天,黎夕,腹黑也要有个限度,谁知道你大半夜不睡觉找阎夜谈天的?本来进来时看到阎夜出去他已经先一步捂住黎夕的嘴了,是黎夕不合作,怨他何来?   “呵呵……黎夕果然还是黎夕,爱了就无怨无悔,爱到什么都不在乎……你真的,什么都不在乎了……”连他,也不在乎了,惨笑着,阎夜哭了出来,眼角的泪和唇角的笑触目惊心的凄凉,而即使如此,也换不来黎夕的心软。   “是,我—都—不—在—乎。”这回阎夜总能死心了吧?两人走到今天绝非他所愿,相忘于江湖,到底是自己奢望了。   “我在乎!”   ‘轰~’可怜的门板在继阎夜重重推开之后,又迎来了粉身碎骨的下场,夜色里,那站在门口的男人一袭长衣飘飘,红火的发诡异般舞动在身后,金色的眸子流转着耀眼的寒芒,迈着优雅的步子,一步一杀机的走了进来。   寒弟是他的!这个男人是谁?难道真是寒弟的情人?眉宇间不由得染上了一层层煞气,恍然间玉无疡突然想到,寒弟在和他谈论情人时似乎并没有说清楚情人的性别,该死的,难道是自己误会了? ☆、情浓 来的早不如来的巧,用纤长的手指悠然点动着额角的水月寒,好气又好笑的看着一幅‘捉奸在床’表情的玉无疡,眼眸微眯,他家无疡吃醋的样子,很可爱嘛。 好一个情人眼里出西施,要是黎夕和阎夜能听到水月寒的心声,非被气乐了不可,就玉无疡这幅嗜血魔神的样子,还可爱?有这样子的可爱吗?! “你想干什么?”扯着黎夕甩到自己身后,阎夜紧张的盯着步步紧逼的玉无疡,今儿早上在神庙时他就见识过玉无疡的强大了,如果这个男人真要对黎夕出手,黎夕必死无疑。 干什么?玉无疡扬了扬染着煞气的眉稍,他想杀了躲在阎夜身后的男人,懦弱到需要别人保护的软蛋,不配得到寒弟的喜欢,“让开。” “我唔~!”一个不字还没等说出口,阎夜就突然抬手按住了左胸处,那里似乎正被千斤重担压着,压得他越来越脸色青白,不多时,淋漓的汗水蜂拥而下,打湿了墨染的长发也打湿了华贵的长衫。 “让开。”对阎夜狼狈的样子视而不见,玉无疡又一次用同样的话,同样的语气开口。 这一回的阎夜并没有反驳,倒不是他不想,而是根本发不出声音来。 手指紧紧扣住衣襟,耳边轰鸣声不断,湿答答的发粘着阎夜的脸颊,乍一看去,像整个人才从水里被人捞出来一般。 凭什么?狠狠咬紧牙关,凭什么让开?你TM以为你是谁?说让开老子就得让开吗?! 阎夜想大声吼,吼出自己的不甘,更想告诉黎夕快跑,这里太危险了,可任凭他如何努力,除了加重呼吸之外,其它的都是徒劳。 慢慢的,不甘转为挫败,阎夜突然觉得,自己根本就枉为男人,看看孤傲卓越的水月寒,再瞧瞧强大的几乎非人类的玉无疡,与他们相比,自己算什么? 一瞬间,阎夜眼中的光黯淡了下去,似有所感,站在阎夜身后的黎夕眉峰微动,却什么举动都没有。 说起来话长,其实从玉无疡出现到阎夜被玉无疡的气势压得喘不过气来,不过是几息之间的事情。 等水月寒认为阎夜的小小惩罚该结束了(谁叫阎夜没事乱晃害得他被黎夕拖下水的?),他也该出场时,阎夜的自尊心正好跌落到了谷底深处,就差再挖个坑埋下去永不见天日了。 “无疡。”含笑走上前,几乎在水月寒开口的第一时间,玉无疡身上的涛天煞气骤然消失,金眸幻化出暖暖的柔光,春风细雨般笼罩着缓步而来的爱人。 压力消失,阎夜踉跄着栽倒进了黎夕的怀里,心情不好也顾不上吃豆腐,他只是把头深深的埋进黎夕的胸口,顺便也掩去嘴角边可疑的红色液体。 该死的,只不过是被玉无疡的气势压了压,自己怎么就内伤到吐血了?金眸太子,果然不是常人。 “寒弟,我想你了。”也不管有没有外人在,玉无疡探臂揽住水月寒的腰,将人紧紧的锁在了怀里。 才刚刚和寒弟分开一小会,他就有些受不了的赶了过来,没有人知道他在看不见寒弟时是什么样的心情,慌乱、紧张、无措、暴躁,似乎毁掉所有也平息不了他心中的荒芜,只有紧紧抱着寒弟时,他才觉得自己是个人。 “外面的小老鼠都解决了?”任玉无疡圈着自己的腰,水月寒边问着边抚平了玉无疡的发,两人相视而望的情景,美好的让黎夕嘴角直抽抽。 他算看出来了,玉无疡一点也不凶,谁说水月寒和玉无疡在一起就注定了被吃的死死的?哪个又乱传玉无疡把水月寒劫走惨烈的OOXX去了?都是谣传! 你看你看,眨着亮晶晶的眼眸,嘴角挂着委曲的弧度,正低着头用额角讨好般蹭着水月寒的男人,哪一点像强X犯了?整个一乖乖牌大型犬类。 “嗯,都杀了,寒弟,我还想杀他。”手指指着躲在一边看热闹看得很欢乐的黎夕,玉无疡怎么看这人怎么不顺眼,要不是怕寒弟生气,自己早一指头灭了他了。 ‘咳咳~’黎夕被口水呛的直咳嗽,好一会又抬手叉住了自己的脸。 他错了,玉无疡凶不凶狠并不能用水月寒来衡量,一个张口闭口说杀人像谈天气一样的男人,何止凶狠?被当成是非不分的暴徒也绝不为过。 “不可以。”知道玉无疡介意什么,可当着阎夜的面,水月寒没办法解释清楚,只好先委曲一下自家爱人了。 身上的气息悄然冷下来几分,眼睛死死盯着黎夕,像野兽盯紧了食物,好一会玉无疡才怏怏的收回目光,“真的不可以吗?”这么弱的男人,寒弟到底看上了他哪点? “不可以。”水月寒简直要叹息了,在玉无疡眼里的弱者在别人眼里可都是强中好手,他能不能别拿自己和别人摆在一起评估?这不公平。 “好吧,那就杀了他吧。”瞟了瞟还赖在黎夕怀里不肯起来的阎夜,玉无疡金眸中流光四闪,属于寒弟的东西怎么可以再属于别人?阎夜碰了不该碰的,就该死。 “……还是不行。”有一个重视自己高于一切的爱人是幸福的,但前题条件如果再加上个杀伤力惊人,就有点让人吃不消了,今儿还好有自己在,不然黎夕和阎夜准会变成两具冷冰冰的尸体。 “为什么?”不能杀自己想杀的,杀另一个出出气也不让,寒弟怎么总帮着外人?他,生气了。 皱眉,腰间突然紧了几分的手臂让水月寒意识到,自家爱人貌似误会了什么?抬眸,果然,映进眼帘里的金眸如同太阳般燃烧着熊熊炽火,美丽也危险。 “不为什么。”挑眉,笑着仰起头,用轻柔的吻淡去玉无疡险些暴走的情绪,双手扯住玉无疡散落的发迫使高大的男人低下头,探出舌头闯进玉无疡的嘴巴里,共舞、纠缠,直到双方都喘不过气来才缓缓放开彼此。 “寒……”他想了,想啃咬寒弟的骨头,想喝干净寒弟的每一滴血,悸动使他的身体产生了隐隐的颤抖,只等到寒弟点头,他就会化身为野兽,一点点让寒弟和自己融为一体,再也不分开。 两人贴合在一起的身体让水月寒轻易间感受到了玉无疡‘那里’的冲/动,看着即使血脉暴张也不肯妄动半分的男人,水月寒再次笑了,恰似一朵桃梨绽枝头,美轮美奂,更,绝色倾城,“疡,我……” “皇~主~子~” 颤悠悠响起的声音硬生生插/入到了水月寒和玉无疡之间,斜依在门边的背硬直,抽搐着眼角转过头,水月寒很黑线的看见了一张放大了的,可怜巴巴的,老脸。 “皇主子,奴才给您请安了。”小眼睛抹着泪花,林忠诚跪倒在水月寒的脚下一连磕了三个响头。 阿弥陀佛,一定是佛主听到了他的祈愿,把他家皇主子平安的送了回来,呜呜~他太高兴了。 “……我可以杀他吗?”玉无疡很不高兴,相当不高兴,任谁和亲亲爱人你浓我浓时跑出来个搅混水的都不会高兴,而让玉无疡不高兴了,他就想杀人。 “无疡。”扣住玉无疡抬起的手腕,水月寒赶紧顺毛,“这是我的太监总管,很得我心意。”林忠诚向来走路不带风,需要时出现,不需要时不用吩咐就会跑的没了影子,今儿可能是自己失踪的事情吓到了,有点小激动,出错也正常,“林忠诚,起来吧。” “是。”恭恭敬敬又磕了一个头林忠诚才高高兴兴的起身,那面不改色的老脸,让阎夜佩服得五体投地。 同样是被玉无疡的杀气压制住,怎么人家林忠诚就能安之若素,比自己这个见多了世面的皇帝都强?别告诉他强者身边都是强者,他会再次吐血的。 “寒弟。”被顺了毛心情好点了,可他还是想杀人。 “无疡,我带你去看看我住的地方好不好?” 寒弟住的地方?“好。”点头,没有什么事情比寒弟更重要,于是握住水月寒的手,玉无疡正待举步,却猛的,眼前多出来一条拦路虎。 “皇主子请留步,您的院子有些乱,奴才正叫人收拾着,您看您是否先沐浴更衣?还有这位公子,您的手脏了,衣服也染了污渍,要不要奴才给您换套新的?您喜欢什么颜色什么料子?您%¥#¥%……” 俗话说没有最强大只有更强大,看着面不改色对着玉无疡涛涛不绝喋喋不休的林忠诚,阎夜和黎夕都真心的拜服了,阎夜也承认,强者的身边都是强者,吐血吐到死他也认了。 “寒弟……”幽幽的,闷闷的,渴望而又委曲的看着水月寒,玉无疡单手揪着林忠诚的衣襟将瘦小的的林忠诚提到半空中,只需轻轻一挥手,这人就能和阎王报道,他,真的很想杀了林忠诚,真的。 可笑的是,即使被提到了半空中,林忠诚还是不忘问了玉无疡最后一句,“您的头发浸了水会不会掉色?要不要奴才……” “把他扔给侍卫吧。”闷笑着扯起勃然变色的玉无疡,水月寒一边笑一边拉着玉无疡离开了黎夕的院子,他头一次发现,原来林忠诚这么活宝,嗯,不愧是跟在自己身边最长久的人,就是定力高深,赏~ 恋恋不舍的看了眼被侍卫抱进怀里的老太监,玉无疡抿了抿唇,“等你不喜欢他了,交给我。” “好。”还是想杀掉林忠诚吗?那他要不要考虑一下满足爱人的心愿呢? 见水月寒闷笑个不停,玉无疡也知道水月寒是在敷衍自己,可看着笑的开心无比的爱人,他却怎么样也气不起来了。 于是矮身,横抱起此生唯一爱着的人,重重吻上透惑的淡粉色朱唇,你来我往了好一阵子才沙哑着开口,“寒弟的房间在哪里?”他快等不及了。 “跟着他们走就行。”随手指了指悄无声息站到一旁的亲卫队,当着亲信们的面被另一个男人横抱在怀里,还吻了好半天,水月寒一点也不尴尬,玉无疡更是没觉得哪里不好。 “请跟属下来。”低头行礼,当先引路,所有的亲卫队成员都表情恭谨而淡漠,不吃惊,不诧异,不好奇,自律有规,显然,能训练出这样的队伍,水月寒花了不少心思。 不多时,玉无疡一行人来到了水月寒的院子,毫不意外的看到了站在院子里激动而又惊喜般望向水月寒的莫漓澈,呐,这个才是真正的情敌。 “父皇。” 顾不得有没有人在,冲到水月寒身边,莫漓澈一把抱住了水月寒的脖子,紧紧的,紧紧的,恨不能将水月寒整个按进自己的身体里。 水月寒没出声,不是他不想出声,而是玉无疡抱着他的胳膊勒的太紧,莫漓澈又揽的太重,嘴巴不好使了。 “放手。”冷冷一哼,暴涨的霸气逼得莫漓澈不得不后退,眯着眼睛看了莫漓澈许久,玉无疡突然将嘴唇凑到水月寒的耳旁,“这是你儿子?”你确定不是恋人? 刚刚若不是听到这小子叫寒弟父皇,他早一脚踹死过去了。 “如果我说是情人唔……”闷哼着急喘气,明明很痛,水月寒却没有反抗,也没有挣扎,只是圈住玉无疡的脖子,接着说道:“这是我的第四个情人,莫漓澈。” “寒弟……”心,钝钝的,闷闷的,很痛也很气,却不是气怀中的人,而是气自己,若自己能早一些改变,是不是寒弟的身边就不会有别人出现? “疡。”咬住玉无疡的耳朵,重重的一口,再用舌头舔去牙印上的丝血,小心翼翼舔干净,“你答应过我不会离开的,我……不想你离开。” “为什么不想?”单手托抱着水月寒的屁股,另一只大手板着水月寒的下巴让两人直视对方避无可避,“寒弟为什么不想我离开?你也舍不得我是不是?” “……嗯!”舍不得,自己舍过,也狠心过,最终还是栽了,那就认了吧,对这个男人服软,并不丢人。 无言,玉无疡抱着水月寒一脚踢开了房门,能干脆的服软,只因为对像是他,有了这份心意,他还如何能够妒忌得起来? “寒弟,把你交给我,全都交给我,好不好?” “好。” 门外,莫漓澈由吃惊到淡然,默默为两人关好房门,转身回了自己的院子。 只要父皇平安快乐,和谁在一起他都心甘情愿的接受,玉无疡吗?他对于父皇来说是不同的吧?忽而又笑了,自己对于父皇来说,同样是不同的。 ☆、同志们都懂的…… 房门被莫漓澈轻轻关上的同时,水月寒正好抬起头,他诧异着莫漓澈的体贴,更吃惊着莫漓澈的理解。 前生,经历过大起大落的莫漓澈心理扭曲而阴暗,体贴、理解、包容,这些通通都不可能存在,只因为一个恨字,莫漓澈毁了自己也毁了他。 今生,虽说那天自己在紧要关头救下了漓澈,可刻在他心里的伤害还是划下了重重一道口子,所以漓澈不安,焦躁,缺乏安全感到随时随地都想霸着他不放的行为,他都默默的纵容着,也时时刻刻注意漓澈的变化努力安抚他的情绪。 只有刚刚,因为一时之间眼里心中只看到了无疡一个人,才会忽略了漓澈的感受,但是很意外的,漓澈并没有冲上来纠缠,反而转身离开了。 不可否认,莫漓澈的默然离开让水月寒突然产生了几许愧疚感,其实这也是莫漓澈之所以会退让的根本原因所在。 他了解水月寒,越是让自己看起来可怜巴巴的,水月寒就越是会念着他的好。 在另一个男人身下承欢又怎样?眼里心中都只有另一个男人的身影又如何?只要父皇心里还有他的位置,来多少男人也抢不走他的父皇! 莫漓澈果然是莫漓澈,一点也不愿意吃亏,这招以退为进,用的高明。 “寒。”手指板正水月寒的下巴,让望着门口微微出神的男人将视线重新调回到自己身上,玉无疡不喜水月寒的走神,特别这走神还是因为情敌,于是俯身,不轻不重的咬住了水月寒的脖子,细细的磨。 ‘嘶~’低低吸气,脖子上痒痒的一点也不痛,垂眸看着埋首在肩膀上孩子气般磨蹭着不肯抬头的男人,水月寒只想笑。 “无疡这是在吃我吗?力度不太够呢。”勾起唇角,淡淡的诱惑在无形间散发出来,双手抱住玉无疡的腰,水月寒一个翻身,成功将毫无准备的玉无疡压在了身下,“不如还是由我来吃你吧,保证经验比你多得多。” 不是他故意笑话玉无疡,实在是这人比黎夕还要洁癖,金耀国天生为皇的太子从来不碰女人,这在当年可不是什么秘密,就因为这,前金耀国皇帝还曾经大发雷霆一连送了几十个美女硬塞给玉无疡,外加十几个美貌少年,可结果呢?全都被玉无疡扔进了池塘里,那场景,啧啧~听说相当壮观。 也是自那之后,有关于玉无疡不举的传闻就不绝于耳,如今想来…… 低头看看直直抵着自己大腿处的火热,这叫不举?亏得自己当初也曾相信过不实的传闻,太没面子了。 “我不要经验,我只要寒弟。”认真看着水月寒的眼睛,玉无疡很严肃的解释着,就像他白天在山谷小屋里为水月寒洗手做羹汤一样,凡是有关于水月寒的事情,都要认真对待,哪怕是切着和身份严重不相符的土豆,也要一丝不苟的完成。 调侃的笑渐渐顿住,本只是玩笑的心思被玉无疡突如其来的解释弄的七凌八落。 玉无疡打懂事起就只要一个人吗?除了他认定的人谁都不碰?而自己,就是无疡认定的人,所以玉无疡只要水月寒? 心中感悟良久,水月寒又猛的愤愤咬起了牙,“玉无疡!” 这人就不能别这么煽情吗?一次又一次触碰他的心底,玉无疡是故意的吧?既然这家伙这么懂得哄人开心,二十几年前干嘛去了?要不是玉无疡太霸道太野蛮太狠辣太不讲理,自己也不会…… “你这个混蛋!”趴□重重咬上玉无疡的脖子,不若玉无疡带着不舍的吻咬,而是发泄般下了死口,就连口腔里充斥着浓浓的血腥味水月寒也没松开嘴,凶狠的像匹狼。 “慢点,小心牙。”刻意放松身体,顺从的任自家寒弟咬个痛快,他喜欢寒弟在他的身上印下痕迹,那会让他以为自己时时刻刻都属于寒弟,不再是一个人。 咬人的动作全体僵住,被玉无疡如此纵着,水月寒就是脸皮再厚也咬不下去了。 直起身,略有些心疼的看着明晃晃印在玉无疡脖颈上的齿痕,深深的力度足以让这道齿痕一辈子不褪色。 “痛吗?”自己从来没这么幼稚过,当了几十年皇帝竟然也学会咬人了,想想都脸红。 “痛。”有一说一有二说二,寒弟问了就不能撒谎,痛就是痛。 呃……越发不好意思了,但水月寒更高兴玉无疡的坦白,这个男人在他的面前从来不会掩饰自己,连他当初的掠夺都是光明正大的来。 其实当年若不是玉无疡对他表现出了强烈的兴趣,只凭着‘媚惑’太子这项罪名,前金耀国皇帝就有几百种方法悄悄灭了他。 那时的自己再历害也只是个半大的孩子,和当了几十年帝王的人根本没法比,而明知道自己欠了玉无疡的人情,虽然不是自愿的,可欠了就是欠了,偏偏两人又注定是敌人,始终放不开手脚对玉无疡出手的自己就只好能避则避,避不开就逃,过了好一段鸡飞狗跳的日子之后,直到意外救了玉无疡一命,才总算狠下心来撕破脸皮。 回想曾经,他和玉无疡之间真的发生了太多太多值得回忆的事情,牵绊也是在那些纷纷扰扰里一圈又一圈捆住了玉无疡,也,捆住了他。 “寒弟在想什么?”挺腰翻身,重新将水月寒压在身下,玉无疡用鼻子蹭了蹭水月寒的鼻尖轻声问着。 寒弟的眼眸中闪烁着追忆的色彩,他很想知道那些色彩里有没有他,可……苦恼的抿直了嘴唇,貌似自己带给寒弟的都是不好的回忆?印像里唯一称得上美好的,只有那次自己被人射了一箭之后寒弟的拼死营救了。 “寒弟,我的心是你的,命也是你的。”从他醒来的那一刻起,寒弟就是他后半生的生命主宰,他发过誓的,即使被寒弟舍弃,也不放弃爱他的心,他同样知道,寒弟并不是对他全然无情,寒弟只是被不懂爱的自己吓到了,等自己真心改过之后寒弟就一定会回来,看,他的寒弟不是回来了吗? 都说了不要再说这么煽情的话! 嗓子干哑得历害,水月寒干脆什么也不说,双手扯着玉无疡的衣襟直接将男人狠狠的吻住,舌尖挑开牙齿登堂入室胡搅蛮缠,两具身子滚啊滚的,不一会就又变成了水月寒在上,玉无疡在下了。 “无疡,乖乖躺着别动。”松开玉无疡红肿的嘴唇,水月寒抬手扯落了发带任一头墨染的长发披散下来,然后笑着用发带蒙住了玉无疡的眼睛,在耀眼的红发间打了个漂亮的蝴蝶结。 “寒弟?”不太明白水月寒要做什么,但玉无疡本/能的没有反抗,只是眼睛被蒙上之后他就看不到寒弟动情的迷人模样了,心里多多少少有些失落落的。 “让我来服侍你,我的疡……” 尾音消失在湿滑的唇齿间,一个个温柔的吻随着衣襟被分开落在了赤L的胸膛上,忽而,胸前的一点被裹进了一处温暖的地方,‘唔~’闷哼,他不知道这是种什么感觉,很新奇也并不讨厌。 “寒弟……”嗓音不知不觉变得低沉而沙哑,手指一点点顺着丝般的长发爬上寒弟的脑袋,大掌按住不停移动的头,喘息加深。 “喜欢吗?”牙齿恶意的在玉无疡的肌肤上咬来咬去,不轻不重的力度刚刚好能挑起男人的野性又不至于让人失去理智,灵活的解开玉无疡腰间的玉带,正待脱下长裤时,眼眸突然扫到了玉无疡裤腿上的污渍,这就是林忠诚说的衣服脏了? 他记得这处污渍,小屋里手忙脚乱只为给他做出一顿可口饭菜的玉无疡,显然业务还不太熟练,手中的铲子太用力的后果就是,直接让菜飞了出去,慌忙间抬着铁锅追菜的男人几乎趴到了炉台上,而这处黑黑的污渍就是在那个时候留下来的。 眼神渐渐放暖,波光荡漾,水月寒手中的动作不停,几下子就将玉无疡扒了个干净,然后一把握住了高高起立的物什。 “寒弟。”快感来的太猛烈,玉无疡想坐起身,更想扯掉眼睛上碍事的发带,却再一次被水月寒镇压住了。 “别动。”大戏还没有上演,他当然不能让玉无疡起来。 “可是嗯~”黑暗让玉无疡的感觉尤其敏感,被水月寒握住男人最重要的东西移动的滋味更是妙不可言,一想到取悦自己的正是自己爱惨了的心上人,玉无疡就激动的控制不住自己。 把玩着毫不逊色于自己的粗长物什,时而轻时而重的移动,水月寒的眼睛直勾勾看着因为自己的举动而绷直了身体的玉无疡,他喜欢玉无疡轻颤的身体,喜欢玉无疡低喘的声音,更喜欢玉无疡明明冲动却苦苦压抑着自己的隐忍表情,喜欢到,从未曾有过的喜欢。 像是被诱惑了,水月寒舔了舔嘴唇低下头,脸庞慢慢逼向手中涨的发紫的物什,凝视良久,缓缓却也坚定的张开了嘴唇。 并不知道自己将要迎来一场意外的惊喜,玉无疡难耐体内的躁动,求饶般低喃着,“寒弟,让我起来好不好?”他承认被寒弟服侍的很舒服,可他要的不止如此,他还想…… “寒弟?!”那里陡的进入了一处温热湿润的地方,有别于手掌的酥/爽感让玉无疡心口狂跳。 不可能,那么孤傲的寒弟,那么强势的寒弟,怎么可能吞下他的那里? 不敢置信,再也顾不上水月寒会不会不高兴,玉无疡猛的抬手扯落了眼睛上的发带,垂下目光却只看到了水月寒埋首在他双腿之间的头…… “放开,寒弟你快吐出来。”他不需要寒弟为他做到这一步,也从来没想过寒弟会为他做到这一步,此时此刻,他觉得自己为寒弟付出多少都值了。 玉无疡动来动去的让本就不太会‘吸’的水月寒不得不吐出了尺寸惊人的东西,反手抹去下巴上滑落的口水,低低咳了两下,“我实在不太会,大概咬到你了吧?疡我……” “别说了。”猛的将水月寒拥进怀里,玉无疡闭上眼睛好一会才低低的道:“该轮到我服侍寒弟了。” “什么?我还没唔~” 不等水月寒说完话,玉无疡就急切的吻上了水月寒的嘴唇,匆匆分开凌乱的衣襟,俯身在水月寒的身上留下了一道道暧昧的痕迹。 他知道寒弟要说什么,更知道寒弟口中的‘不太会’代表着什么,自己是唯一一个被寒弟用心服侍过的男人,只凭着这一点就让他的理智绷到了失控的边缘。 他不在意了,真的不在意了,不在意寒弟是不是有其他的情人,不在意自己是不是寒弟的第一个男人,寒弟肯心甘情愿的为他kou交,其中的情谊,不用寒弟说他也明白。 “我忍不住了,给我,现在就给我,好不好?”汗水打湿了火红的长发,分开水月寒的腿用力将其压成M形,手握着暴涨的物什抵住小小的粉红小口,玉无疡金色的眸子早在一开始就变成了惊心动魄的红。 没有说话,水月寒主动用双腿缠上了玉无疡的腰,笑着将自己最柔软的地方送到了玉无疡的面前。 “给我。”玉无疡,把你的一切都给我,这一回,死了也要带着你,你再没有反悔的机会了! “都给你。”水月寒,我把一切都给你,这一回,死了也会拉上你,哪怕下地狱也不放你一个人独活! 于是真正的失控从这一刻开始,没了理智的玉无疡长驱直入,毫不怜惜的撞击着水月寒,他的手掌扣着水月寒的双腕,牙齿啃咬着水月寒的突起,像一头野兽在蹂躏着可怜的猎物,往死里折腾。 水月寒和玉无疡一样,发了狠的反击着挑衅着抵死缠绵着,他们在用尽全力去俘虏对方,畅快淋漓,无所不用其及。 ☆、接着懂…… 这个夜晚注定是不同寻常的,玉无疡的一再索取,莫漓澈的对月独酌,黎夕和阎夜剪不断理还乱的感情反反复复,还有皇宫里憋足了气却找不到人发泄的玉无殇,眼睁睁看着水月寒被玉无疡公然带走,其中的震荡和愤然无法言说。 但这些人还不是最特别的,最特别的是莫漓轩。 从他发现爱上水月寒之后的乍然分别,到重逢后的爱在心里口难开,再到发现自家父皇大人和三皇兄的情人关系,最后到父皇的失踪,就像是在做过山车一般,忽上忽下吊得人心里惶恐不安。 好不容易接到父皇回来的消息,可急匆匆跑过来的他看到了什么? 那个抱着父皇冷眼看向三哥的男人是谁?还有软软躺在另一个男人的怀抱里,放任自己以柔弱的姿态示人的男人又是谁? 那是他的父皇!可以孤傲、可以绝情、可以狠辣、可以唯我独尊六亲不认但就是不能柔情似水服软退让的父皇! 他从来都不知道,原来父皇也会半眯起眼帘懒懒的倚在别人的怀里,像个御下了盔甲的将士般,坦坦然露出血肉之躯,把最真实的自己捧着送到另一个人的面前,只为了让那个人明白他对那人的在意。 妒忌吗?说实话,他妒忌得发狂,但更多的却是羡慕,羡慕这个抱着父皇,让父皇的眼里心中都只看得见他一人的男人,羡慕他可以堂堂正正以爱人的身份站到父皇面前,而自己呢?苦涩的笑,在父皇的心里自己只是臣只是子吧?其它的……什么都不是。 黯淡的光取代了眼眸中的痴狂,默默垂头的少年如同被世人遗弃的可怜孩子,单薄的身体荡出了一圈圈引人鼻子发酸的孤寂和凄凉。 “五皇子……”顶着无形的压力,林忠诚小心翼翼凑到了莫漓轩身边。 身为皇主子最贴心的心腹,又是见惯了自家主子和儿子们的不/伦之情,只凭一眼林忠诚就知道,五皇子八成也和太子殿下一样,爱上了不该爱上的人。 唉……忍不住无声的叹了口气,不是他不看好五皇子,实在是皇主子对五皇子的态度…… 就说昨晚,因为要给皇主子准备吃的他不过离开了一小会,再回来时就被皇主子罚跪了半个时辰,起因正是五皇子。 谁也没有想到,五皇子会在皇主子和三皇子那啥那啥时闯进来,当然,以前也发生过类似的事情,只是面对太子殿下甚至于二皇子三皇子时,皇主子都是采取了放任和纵容的姿态,唯独对五皇子,竟直接赶了出去。 这还不能说明什么吗?就算五皇子爱上了皇主子,皇主子也不会接受五皇子的,呃……目前为止……不可能吧…… 他有点不太确定,毕竟皇主子宠儿子向来无法无天,皇子们犯了多大的错误都能一笑置之,理法算什么?有天子大吗?天子说可以,捅翻了天也是小事。 哭死,所以他才会为难嘛,即要把五皇子劝走,又不能伤了五皇子的小心灵,可难为死他了。 “你下去吧。”摆手,他知道林忠诚要说什么,无非是让他离开,可离开?并不是他不想,若是有力气他早就转身逃掉了,“我想一个人待一会,就一会……”一屁股坐下来,他真的站不住了,其实能待在这里也不错,他和父皇只隔着一扇门,两人呼吸着同一片天空的气息,多好。 “五皇子,您这样让奴才实在是……”更加为难了,林忠诚直想哭,要是被皇主子知道他没拦住五皇子,还让五皇子坐了一晚上的凉草地,一顿打是跑不了了。 至于你问为什么是一晚上?笨,皇主子哪次和情人们那啥那啥不是一整晚的?屋子里的皇主子不停下来,五皇子会离开吗? “下去。”声音冷了几分,脸色也冰的没有一丝人气,谁也不能指望在这个时候莫漓轩还会在乎仪态和表情,能控制着不对林忠诚乱发脾气还要利益于林忠诚是水月寒心腹的关系,这一点林忠诚比谁都明白。 “好吧,不过五皇子必须得注意,奴才才肯离开。”不等莫漓轩说话,林忠诚叫人拿来了垫子和披风,将两样东西放在莫漓轩身边之后才带着其他人下去了。 没有抬头,莫漓轩低垂着目光看着披风和垫子不说话,好久又是一声苦笑。 林忠诚一定看出来自己的狼狈了吧?无力到连站都站不起来,更甚至于挪动一下腰都做不到,所以他才把垫子放在一旁而不是细心的为他垫在屁股底下,这个林忠诚,难怪父皇会重用他。 ‘啊~’突然,高亢的叫声在夜色里格外的响亮起来,霍然抬头,眼睛死死盯着紧闭的门,他的父皇正在里面和一个男子交/欢,他最爱的人此时此刻正被另一个男人压在身下,为所欲为。 想到昨晚意外看到的一幕,莫漓轩忽然觉得,原来那个时候的自己还算是幸福的。 父皇……当你属于三哥的时候,我还可以欺骗自己说,同样是儿子,你肯让三哥碰也一定会让我碰,可当你属于了别人,这份可笑的自信就一点也不剩了呢…… “寒弟,把腿分开点。”风吹开了关得并不是很严的窗子,小小一道缝隙刚刚好对着莫漓轩的方向,而男人沙哑性感的声音就是从这道缝隙中溢出来的。 缓缓扭头,眼睛不由自主的看了过去,尽管心中有一个声音在不停的说,不要去,莫漓轩你别看,看了你会后悔的。 可是脚步却像是有了自主意识一般根本不听他使唤,于是木木然起身,一步步的,彷徨又紧张的,走到了窗边。 然后,莫漓轩的脚步就粘在了地上,身如岩石,动都不能动。 他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在后悔走过来,后悔看到眼前这香/艳刺激也妒忌到疯狂的一幕。 房间里,他向来高高在上的父皇正身无寸缕的趴在桌案上,手掌半支着身体,脸色潮红,嘴角边还挂着乳白色的黏稠物。 而站在父皇身后的男人似乎嫌父皇的腿分的不够开,大掌帮着父皇又分开了点之后,按住父皇的屁股就直直冲进了父皇的身体里。 ‘嗯~’诱人的呻/吟勾得男人发了狠般撞击着父皇,父皇皱起眉,忽而又勾起一丝魅惑的笑,直起身体反板住男人的头,扯着男人的头发吻上了男人的嘴唇。 身体好热,眼睛根本离不开父皇的身体,特别是父皇小腹下方高高起立的物什,好粗,好大,却莹如白玉精致而迷人。 莫漓轩不知道自己这是怎么了,以他往常的性子,就算看到了父皇的这一面也最多只看一眼就会默默退走,何以今天不止不想走,还有一种想冲进去加入盛宴的欲望? 理智和身体背道而驰折磨得人心力交悴,可屋子里的父皇还不肯放过他。 唇齿纠缠,配合着男人的动作扭腰,将自己更深的交给对方已经是种极致的香/艳了,为什么父皇还要一边吻一边‘自摸’?看着父皇用习惯了批折子的手握住物什慢慢移动,那情那景,精/关一个没守住,他竟然丢脸的看着父皇se精了?!! 捂脸,莫漓轩,你的节操和德行呢?早在爱上父皇的那一刻就相携着私奔去了吗?! 懊恼、窘迫,没有留神的莫漓轩不小心撞到了窗子,闷闷的一声并不算大,却惊得莫漓轩心脏差一点停止跳动。 他可没有忘记昨天晚上自己撞破父皇和三哥的情/事时父皇的态度,今儿又犯了同样的错,父皇会不会…… 屏息着抬起头,一点点一点点上移,陡的,莫漓轩瞪大了眼睛完完全全呆住了。 这个一头银发眼睛血一样红的人是他的父皇???容貌依然是熟悉的容貌,只是多了几分邪气,凤眸微挑间,红宝石的眸子里荡起了夺人心魂的流光,如果说黑发的父皇是天生的王者,那么银发的父皇就是妖娆的精灵,一举一动,莫不风华万千。 “父……父皇……”提起的心因为父皇主动打开窗子,主动抚到他下巴上的手而又提起几分,这个被人撞击着,光LL的,还用手不停在自摸,并且明晃晃在勾引他的男人,真的真的是父皇吗?不是自己在做梦? 只不过是一低头一抬头的瞬间,天怎么就变得如此诡异了? 没有给莫漓轩再思考的时间,水月寒纤长的手指先是抚摸着莫漓轩的下巴,继而勾住了莫漓轩的后脑直接送上了法式热吻,狠狠撞击着他的玉无疡也好似根本没有看到水月寒的行为,只顾埋头‘干’自己的,当真是大肚。 可是如果仔细看的话,你就会看出很多不同来。 比如说,水月寒血红色的眼眸里冷冰冰没有一丝人气,比如说,压着水月寒努力索取着快乐的玉无疡的发丝在无声飞舞着,金眼淡去,取之而起的是与水月寒一样的血红竖瞳,那是蛇类或者龙族才会特有的标志。 这也算莫漓轩命好,本来以水月寒此时的心态,他就算知道了莫漓轩爱他也只会想方设法的让莫漓轩死心,再也不会多接受哪怕一个情人了。 以前他不在意这些,因为情人都是儿子,因为莫家人天生护短,因为太宠溺太纵容和说不清也理不清的一些因因果果,他可以收下一个又一个。 可是如今他有了玉无疡,这个真正意义上的爱人,再花心别说玉无疡,连他自己都不愿意,这也就注定了莫漓轩和莫漓辕的情路坎坷。 但人算不如天算,玉无疡之所以成魔是因为他体内有一条蛟龙魂,而水月寒呢?体内有一枚千年蛇妖的内丹,这颗丹被玉无疡的龙气勾得兴奋异常,很不幸的引来了生生压了它一头的蛟龙魂魄的注意。 那日,玉无疡暴怒之后走火入魔,蛟龙不想同归于心,没办法舍了好不容易练出来的修行与玉无疡合二为一,这才让玉无疡由人成魔一步升天。 但蛟龙毕竟不是自愿成全玉无疡的,神识多多少少还保留了几分,它期待着有一天自己还能重见天日,而一颗千年妖丹恰好是最大的契机。 说来说去就一个意思,妖丹贪吃引发了蛟龙魂暴动,玉无疡暂时失去了理智,水月寒也被弄得神智全无,这一刻的两人都很危险,蛟龙魂一旦夺走了妖丹,不止水月寒会死连玉无疡也活不下来。 当然,这些莫漓轩都不知道,他只知道自己因心伤而无力,又因莫明的冲动而看见了水月寒妩媚的一面,如今被水月寒邀请的他,情不自禁的抱住了水月寒。 这个莫明的冲动还真不怨人家莫漓轩,水月寒体内的妖丹在水月寒银发时会自动分泌类似于春/药的气体,别说莫漓轩本就对水月寒情动,就是一个老太监站在那里,也会重新体验一把男人的感觉。 “父皇……”回吻,抚摸,莫漓轩激动到不能自己。 他再也不用只是看着了,他还可以真实的摸到父皇的身体,可以堂堂正正的站在父皇面前大吃豆腐,真好。 笑着加深了两人的吻,舌头与父皇的舌头交战,手掌急切的伸出去,一把夺过了‘小父皇’的控制权。 ‘嗯~’仰起头,水月寒轻喘着拱起了背,随着身后玉无疡的撞动,握在莫漓轩手里的东西也一前一后的移动着,阵阵酥麻电得他直眯眼睛。 “父皇……”父皇好美,不满于只能站在窗子外面抚摸亲吻父皇,莫漓轩手扶着窗子跳到屋内的桌案上,随手关好了窗子。 他可不想再让任何人和自己一样,意外撞见父皇的另一面。 “父皇的东西真迷人。”握着物什转了转,掌心里的热度让莫漓轩着迷的低下头,先是舔了舔龙头,继而张开嘴,猛的吞下了一直在勾引自己的‘小父皇’。 “唔……”头抵着莫漓轩的腰,前面和后面被人同时玩弄着的感觉太刺激了,连连喘气的水月寒除了闭上眼睛享受,竟是再也说不出半句话来。 很高兴自己能取悦心上人,莫漓轩含着水月寒的东西一会吸一会舔,理智无声无息间在慢慢飘飞,渐渐的,再也保持不住理智的莫漓轩将亲吻变成了啃咬,在水月寒的大腿根处留下了一个个青青紫紫的牙印。 又过了好一会,身上燥热难受的莫漓轩终于等来了如愿的低吼声,趁着玉无疡刚刚爽完,莫漓轩几下子脱光自己红着眼睛压在了水月寒的身上,与玉无疡一般毫不怜惜的贯穿了水月寒。 诡异的青芒在玉无疡的眼眸深处闪过,没有说话,玉无疡翻过水月寒的身体,让水月寒趴在莫漓轩的身上,手扶着再一次起立的物什硬挤进早就被人占领的地方,竟就这么与莫漓轩一起撞击起水月寒来。 夜,悠长,三人由桌子上到地上再到床上,一战接着一战毫不停歇,直到天边放亮,两人这才一左一右拥着水月寒睡下了,这场突如其来的危机因为莫漓轩的加入而淡化,却并没有完全消失,似乎结果怎么看都算是完美的。 但是! 自己和寒弟的第一次被另一个小子半路截胡了,玉无疡会善罢甘休吗?这就只有老天才会知道了。 ☆、惩罚   莫漓轩是被冻醒的,好梦正酣的他在梦里仍旧抱着自家父皇酱酱酿酿,把父皇压的气喘吁吁,那绯红着双颊呻/吟求饶的绝美脸庞,让他美的身爽心也爽。      当他挺直了腰身狠狠撞击,想让父皇将更美的一面展现给他看之时,陡的被一阵冷冰冰的寒意冻住了,眼前的美景瞬间消散,赤身L体的他站在冰天雪地之中,任寒风像刀子般刮在身上,一刀又一刀,钝钝的痛。      然后……      然后他就睁开眼睛了,费话,不睁开眼睛还能干嘛?他又没有自虐的爱好,一场梦罢了,不醒的那是死人。      挑开眼帘,混混沌沌的脑子在看到眼前的男人身影时,骤然变得清晰起来。      玉无疡清醒了?这真是个很好又不太好的事情呢,有关于昨天晚上发生的一切,莫漓轩多多少少有了几分了解,当然,这些了解都建立在揣测上,可揣测也有揣测的道理。      比方说,为什么眼里心中只有玉无疡的父皇,会当着玉无疡的面勾引他?      再比方说,为什么父皇勾引他的时候,玉无疡却毫不在乎?      再再比方说,当自己亲吻父皇不久之后,怎么脑子突然就白茫茫一片,只剩下了想撕裂父皇咬碎父皇的每一根骨头的强烈欲望和冲动?      疑点太多,唯一的解释是玉无疡和父皇的身上都发生了些不可抗拒的变故,这一点当时父皇妖化的样貌可以证明。      “我们出去谈?”顾及着还在熟睡的水月寒,莫漓轩说话的声音放的很低,眼眸里痴痴的迷恋和浓浓的满足感即是情不自禁也是一种挑衅,赤LL的挑衅。      他就是爱上父皇了怎地?就是当着玉无疡的面公然表示对父皇永不放手了怎地?有本事你咬我?      “很好。”玉无疡轻轻点头,脸上表情淡淡的,刀斧般雕琢出来的俊朗面容像高档昂贵的大理石地面,美则美已却毫无一丝温度。      很好?莫漓轩扬了扬眉,他知道,玉无疡的这一声很好不是回答他的提议,而是一种发怒的前兆,自己踩了他的底线,所以他生气了。      呃……微有些尴尬的摸了摸鼻子,说实话,虽然他一点也不后悔趁机爬上父皇的床,但愧疚嘛……还是多多少少有一眯眯的。      可这都是意外,他只是抓住了意外的机会,算不成罪不可恕吧?      父皇的妖化不是他弄的,玉无疡的神智失常也不是他弄的,他唯一的错,是被父皇的低喘勾动了心铉跑去偷看,剩下的几乎都是父皇在主动,玉无疡也没阻止不是?      他坚决不承认玉无疡不是不想阻止而是因外力不能够阻止,也坚决忘记了三哥默默告退的真正含义,他只知道,发生过的事情就是发生了,如果说在自己爱上父皇的那一刻起还有回转余地的话,那么和父皇发生了关系之后一切就都成为了定局。      这一点,他懂玉无疡更懂,所以玉无疡才会气的冷气狂彪也没在第一时间结果了他,自己和玉无疡之间的武力值差距太大,玉无疡若真的想杀他,他跑到天边也没用。      撇了撇嘴,承认自己不如情敌的滋味太憋屈了,这会是他一生的痛。      “出来。”      清冷的声音由床边响起,扭头,嗯?这男人走路都不带声音的吗?恍个神人家就快走到门口了,果然是变态中的变态。      暗自嘀咕着,莫漓轩小心翼翼起身,穿好了衣服轻手轻脚走下床,然后跟在玉无疡身后……找虐去了。      苦笑,真的是找虐去,武力值这东西不是你羡慕妒忌就能够拥有的,在强大的武力面前,除了抱着头挨打,还有别的出路吗?      有句话怎么说的来着?无知者无畏。      昨天的自己若不是被妒忌和打击冲晕了头,一时之间没有想到玉无疡的身份,大概是绝对不会在那个时候靠近父皇的,毕竟命要是没了还拿什么去谈爱?      他毫不怀疑,如果当时玉无疡的神智是清醒的,看到站在窗外的自己时绝绝对对会一巴掌乎过来,先打自己一个鼻口窜血再说。      就是换了自己也一样,没有人能在那般时候还忍得住气,那是赤LL的挑衅,哪个男人也受不了,更何况,昨天晚上是玉无疡和父皇久别重逢的第一次,也或许是一直以来的第一次,就这么被自己给搅了,也难怪玉无疡会气得杀气腾腾的。      呵呵……忍不住奸奸的低笑,搅了就搅了吧,这是天意,人力不可违啊~      咱打不过你,苦中做乐也不行吗?就冲着一会定会遭受的皮肉之苦,笑话你也是活该。      ************      等水月寒醒来的时候已经到了正午时分,脑子里的记忆有些乱,好一会才拼拼凑凑将事情还原。      叹息着闭上眼睛,他原以为自己再不会有其他的情人了,可……      “父皇……”可怜巴巴的声音小小的响起着,带着些讨好,也带着更多的不安。      重新睁开眼睛,扭头,水月寒陡的愣住了,这还是张人脸吗?      只见跪在床边的少年两个眼圈都是青紫色的,还肿的老高,布着血丝的眼球直盯盯看过来,明明是努力讨好的神色却无端端多出了几分厉气,鼻梁有些歪,脸颊更是惨不忍睹,嘴唇破了皮,血迹未干的唇角也肿得不像话,这么说吧,下手之人是专捡着莫漓轩脸打的,却力度控制的很好,即打得人痛苦莫明面目全非,却又伤不到骨头,当真是好手段。      “父皇……痛。”伸出手扯住水月寒的被角,一点点往前挪,让两个人的距离能再近一些,再近一些,莫漓轩做的慎之又慎,水月寒看得心酸不忍。      这是他捧在手心里宠了好几年的儿子,小五又从来是个不肯吃亏高傲霸道的主儿,何时见他这么可怜过?      “真的很痛?”手臂抬起来,被子滑落间,莹白如玉不见一丝暧昧痕迹的肌肤让莫漓轩瞬间看傻了眼。      这……这这这这……这是怎么回事??昨天自己对着父皇的全身咬了一遍又一遍,胳膊和手指头也没落下过,怎么才一个晚上的时间,父皇就恢复的这么彻底了?      好不甘心,自己那么努力才让父皇的身上有了自己的记号,那么用力才让父皇的身体有了独属于自己的记忆,说没就没,说忘就忘,这也未免太打击人了吧……      并没有注意到莫漓轩傻呆呆的眼神,水月寒向往常一样,大手抚着莫漓轩的头发,缓缓磨蹭,安抚的意味十足。      儿子被谁打的,他知道,儿子为什么顶着这张脸跪在自己床边,他也知道,无非是无疡在出气,而漓轩在演苦肉计罢了。      这个小子很懂得审时度势,他认准了自己会心软,该发生的都发生了,除了接受他,自己还能当真灭了他不成?毕竟昨晚……并不全然是莫漓轩的错。      “父皇……”观察着水月寒的神色,见有了软化的苗头之后,莫漓轩马上顺着杆子往上爬,紧紧握住了抚摸自己头发的手。      “父皇,我知道我才十五岁还不算是个成年人,说什么爱不爱的有点早,可身为皇家人,你相信十五岁的我会幼稚到分不清什么是喜欢什么是爱吗?或者说,分不清爱父亲和爱情人的区别?我是莫家的男人,身体里流动着同样血脉的我一生只爱一次,不管我爱上父皇有多么突然多么不可理解,可既然爱了,就没有回头的那一天,所以……”身子向前靠拢,眼睛瞬也不瞬的看着让自己爱的痴狂却神色淡然的男人,心里有些挫败,更多的却是坚定无悔。      “舍不得杀掉我就收了我吧,总比我跑出去祸害别人强不是?我们肥水不落外人田,好不好?”撒娇卖萌,能用上的手段都用,反正对于莫漓轩来说,怎么得到父皇的不重要,重要的是一辈子都得到。      淡然的神色被莫漓轩的歪理邪说打破,“你啊。”手指点上莫漓轩的额头,水月寒轻笑起来,“还肥水不落外人田?就你还算得上肥水吗?”那明明是形容女人的好吧?      知道父皇已经愿意接受自己了,莫漓轩放下了高高提起的心,也有了开玩笑的心思。      于是挑眉,染着邪气的笑声低低沉沉的听起来特别有味道,这也是目前为止莫漓轩唯一还拿得出手的‘勾引技能’了,“怎么不算?昨天晚上儿臣的‘水’可是浇了好几次父皇的‘田’呢。”      ‘啪’不轻不重的巴掌落在莫漓轩的脑门上,水月寒笑骂道:“还敢调戏朕?你就不怕朕圈了你?”      心‘咚’的一声重重跳了一下,就是这样,就是这样的笑,剑眉斜挑,凤眸微扬,明明是淡淡的语气却压得人不得不低头又不得不侧目的傲然风华,自己就是被这样的父皇硬生生俘虏的。      再也顾不得脸上的疼痛,莫漓轩狼扑上去重重压在了水月寒的身上,大手乱摸,牙齿更是疯了般啃咬着那两片诱惑自己沉沦到背德快/感里的朱唇。      ‘唔~’才吻了一小会,莫漓轩就惨嗯着跌坐到了地上,双手捂着档部,青肿狰狞的脸一颤一颤的像是在忍耐着极大的痛苦。      “漓轩?你怎么了?”他刚刚只是推了漓轩一下,也没使什么力气,怎么漓轩却……      “我没事。”勉强笑笑,“那个……该到上药的时间了,儿臣告退。”咬着牙说完了话,莫漓轩摇摇晃晃站起来,拖着沉重的脚步歪歪扭扭往门外走。      “你等等。”掀开被子坐起来,水月寒拿起长衫飞快穿在身上,光着脚走下了床,“漓……”      “放他走吧。”门被推开,玉无疡手中提着个食盒,边说边将食盒放到了桌子上。      见到玉无疡进来,莫漓轩的身体不自觉僵了下,继而脚下步子猛然加快,也没给水月寒再说话的时间就瞬间遁走了,那速度……像看见了猎人的兔子……      “饿了吧?这是我特意叫人做的,快过来吃。”一一摆好四菜一汤,玉无疡回头时眼眸微沉,金眸由上缓缓向下移,眼视最终落在一双赤足上久久不去。      脚指头不自觉动了动,被人用侵略性实足的眼神看着光光的脚丫子,这感觉,哪怕淡漠如水月寒也多多少少有了几分不自在。      “寒弟的脚和人一样,都很迷人。”不是调情,也不是调侃,玉无疡说的很认真,却让水月寒更加不自在了。      一双脚而已,哪里迷人了?      “寒弟……你坐在我腿上吃饭好不好?”染着情/欲的声音诱惑般央求着,他不想让寒弟饿肚子,也不想委屈自己,一起吃正好两全其美。      “不好。”断然拒绝,坐在无疡腿上这人还会让自己好好吃饭吗?      “可寒弟在诱惑我,我忍不住。”上前两步揽住水月寒的腰,长长的袍子并没有穿的太严实,里面空荡荡的触感,比脱光了更诱人,他昨天才吃到寒弟,又是饿了几十年的,哪里控制得住自己?      默默低头,看着将手由衣襟口探进来,大腿也有意无意磨蹭着他的人,水月寒无言了。      和着还是自己的错?“无疡……”眯起眼睛警告般开口,在床上他的爱人可以为所欲为,但在床下,都得给他憋着。      动作顿住,细细看了水月寒好半晌,见实在不行,玉无疡才歇了心思乖乖坐到椅子上去了,隐隐的,似乎还能看到某犬类特有的尾巴,也一起无精打采的垂到了地上。      没理会失落落的玉无疡,水月寒换好了衣服坐在饭桌前,“漓轩被伤到的不止是脸吧?”他可没忘记刚刚漓轩离开时的样子,太怪异了。      “嗯,我还打了他的那玩意。”      愕然,水月寒有点怀疑自己听错了,“你说什么?”那玩意?应该……不是他想的东西吧?      “他搅了我一生最美好的回忆,我让他一年碰不了你,算便宜他了。”声音冷冷的,显然玉无疡还是很不甘。      水月寒悟了,竟然真的是那玩意……      “你确定没打坏?”刚刚漓轩吻着吻着突然神情扭曲的样子,让水月寒暗暗打了个冷颤,男人嘛,死不可怕,可怕的是蛋疼。      没有说话,玉无疡只是拿金色的眸子定定看着水月寒。      好吧,水月寒决定不再说什么了,他相信玉无疡,这个男人做事有分寸。      “你一会要进宫吗?”水月寒一直都知道玉无疡手底下有不少人,看玉无疡的打扮也不像一路翻山越岭来找他的,上等料子的长衫,镶着贵重装饰品的腰带,每一样都说明了玉无疡不缺钱花。      他的钱是哪儿来的?那些跟着无疡的人是不是还对无疡说过些什么?自己起来时并没有见到无疡,无疡是去联络人手了吧?看着细心为自己夹菜的男人,一举一动间的呵护和珍惜都让水月寒浑身暖洋洋的。      这是个不管放在哪里都出色到让人赞叹的男人,他忘了曾经的恩恩怨怨不重要,只要无疡还会分析就知道日后的路该怎么走,对于玉无殇,想必无疡已经有了自己的打算了吧?      “不进。”喂着水月寒喝了口汤,玉无疡又夹起了肉片放在水月寒的碗里。      “不进?”有点意外,无疡不想拿回属于自己的一切吗?当初如何他和无疡都不想记较了,如今重新站队,他会为了爱人拼得天下大乱也无所谓,反正只要水月国不亡,他就算对得起老祖宗了。      “嗯,不进,来尝尝这道菜。”示意水月寒张嘴,浅笑着将菜夹起来递到水月寒的嘴唇边,玉无疡表情专注,似乎这才是天下间头一等的大事。      “无疡,你到底是怎么打算的?”      “你先吃了菜。”执意的举着筷子,玉无疡有些恼怒水月寒为什么那么关心不相干的小事情,却拿喂饱肚子的大事不当回事。      直直看着倔强的男人,水月寒最终还是张开嘴巴吃下了不太喜欢的菜,他挑食,一直都是,这一点无疡早就知道,也一直在努力帮他改正着。      很高兴自家爱人的听话,玉无疡凑过去亲了水月寒一口,转身又夹了一筷子水月寒喜欢吃的东西,“我和玉无殇不熟。”      不熟?意思是没什么好见的对吗?果然是无疡的作派。      见水月寒吃的差不多了,放下筷子将人紧紧揽在怀里,玉无疡接着说道:“江山他要,给他,我的天下在你这里,所以,寒弟,不能让。”      他没功夫管理江山社稷,他的世界里只有一个人的存在,以前和玉无殇的事情他懒得记较也不屑于再记较,但玉无殇若是再敢打寒弟的主意,他绝不会退让。 ☆、妻奴是怎样练成的 作者有话要说:感谢‘望明月’亲扔了一个地雷~感谢‘七次方’亲扔了一个地雷~感谢‘风情万种你小爷’亲扔了一个地雷~感谢‘暖缓慢慢爬’亲扔了一个地雷~   不提莫漓轩各种苦逼的蛋疼,也不提莫漓澈各种不平的眼红,在房间里腻歪了好一阵子的两位夫夫总算在太阳还没下山之前走出了屋子,原因无它,玉无殇派了一队人敲锣打鼓大摆仪仗的接人来了。      要说这玉无殇也够倒霉的,玉无疡当众抢人之事闹得整个金耀皇都乱七八糟,百姓们敬畏神灵,怕这是天灾降下的前兆,明里不敢说什么可心里多多少少会对玉无殇产生些许怨怼。      还有人传说空阁并不是被水月寒踢倒的,而是老天爷发怒震倒的,一个是人,一个是神,老百姓自然更愿意相信后者,因为后者更有说服力。      可为什么老天要降怒?答案只有一个,玉无殇犯了不可饶恕的罪过,他谋朝篡位,天理不容。      金耀国的皇帝根本就不应该是玉无殇的,而是生为金眸的前太子玉无疡的,那才是真真正正顺应天意的王者,玉无殇何德何能稳坐天下?看看金耀国这二十几年来的天灾人祸,哪一桩哪一件不是他玉无殇惹下来的?身为天子惹怒了神灵却让他们这些老百姓承担后悔,不公平!      真是好大一顶帽子,是问,哪个国家没有天灾人祸?不过是欲加之罪何患无词罢了。      但不管这股邪风是怎么吹起来的,它渐渐的被越吹越大,甚至连朝中重臣都开始左右摇摆起来。      想当年金眸太子的风采他们还都记得,若不是为情所困,还真说不准如今坐拥天下的人到底是谁。      于是三分之一的大臣沉默了,三分之一拥护玉无疡的大臣大搞动作上窜下跳,另三分之一坚决拥护玉无殇的大臣也不闲着,连轴转一晚上都没消停过,再加上搅混水的,看热闹的,竟让这场动乱的狂潮空前壮大了起来。      才不过一个晚上而已,在玉无疡本人都还不知道的情况之下,有关于玉无殇将和玉无疡决战皇城看谁主天下的谣言,像长了翅膀似的飞向了四面八方。      而玉无殇大摆仪仗接金耀国前太子进皇宫,就是打响开战序幕的第一炮,备受瞩目。      其中还有一样是人们更加关注的,那就是这一次的水月寒,到底会帮着谁?      昨天玉无疡不打不杀只抢走了水月寒,如今又明晃晃住在水月寒的别苑里,他们的关系……不太单纯吧?遥想当年玉无殇之所以能够坐稳江山,水月寒是当之无愧的大功臣。      所以……      这其实是由一个美男子而引发的有关于三角恋情的你不爱我爱他得不到就要毁掉或者誓不放手的相爱相杀之战吗?      齐齐大喘气的众人燃烧起了熊熊八卦之火,二十多年了,他们终于有机会弄明白这三个人之间缠绵悱恻的复杂关系,也终于能够知道,水月寒他到底在爱谁。      会是那个与他携手掀起涛天巨浪,逆水行舟创下了盛世繁华的玉无殇?还是被他伤得彻底,抛弃过纠缠过也生死相搏过的玉无疡?听起来哪个都很有胜算,真是好期待迷底揭开的那一天噢~      “莫寒,你说玉无殇是不是疯了?”用胳膊碰了碰水月寒,黎夕的表情怪怪的。      玉无疡的强大,他在阎夜对他的叙述中侧面了解了大概,总的来说,碰上他还是能逃就逃别逞英雄的好。      人家抱着个人跳崖都跟玩儿似的,还能一声滚骂得供云声都不敢吭,谁比得上?公然迎了这么一位对手去当面叫嚣,玉无殇不是疯了是什么?      “玉无殇有不疯的时候吗?”扬了扬眉,水月寒看黎夕的表情更怪,那个男人,从来就没正常过,不过……      玉无殇再不正常也不会自找死路,他约了无疡进宫,到底有什么阴谋?      他不相信昨天看过了无疡的强大之后,玉无殇会没有准备打算以硬碰硬,唯一的解释是,玉无殇有了扼制无疡的办法,但,可能吗?      黎夕被噎了一下,就外表来看,玉无殇还是很正常的,很具有欺骗性的。      “水月国君,您看我们是不是该动身了?”宣了口喻候在一旁的某太监皱着老脸都快哭出来了,他不过是个领队的,又没做过啥人神共愤的恶事,能不能别再让他站在大太阳底下冒冷汗了?左边男人幽森森的目光,好恐怖啊嗷~~      还有水月寒,他明明知道玉无疡是个什么性子,怎么还故意和别人聊天不理人?杂家才不要和玉无疡对话,才不要才不要!!      森森的怨念加上森森的委屈让某太监那张老脸森森的诡异了起来,而被某太监盯住不放的水月寒鸡皮疙瘩差一点集体起立。      好吧,他的确不应该小心眼儿的和一个奴才记较,玉无殇派他来也显然没把这奴才放在心上,说不定还巴不得让自己找这奴才出出气,顺便也能缓解一下僵硬的关系。      想通了,水月寒终于放过了可怜的老太监,扭头,意料之内的看到了玉无疡静静凝望的金色眼眸。      水月寒就是有种感觉,不管自己什么时候回头都会看到这双始终注视着自己的眼睛,不离不弃,那是男人从不宣之于口的誓言。      “无疡。”不自觉的,声音柔和下来,完全不同于和黎夕谈话时的语调,让水月寒整个人看起来更多了几分翩然的儒雅风采。      于是玉无疡浅浅弯起了唇角,金眸中的暖意流转出了眩目的光华。      黎夕摸着下巴撇开了视线,他为朋友终于找到了相爱的人而高兴,却也为暗恋水月寒的小辈们默默送上一把怜悯的眼泪。      身为水月寒的儿子,水月寒顾然会将他们宠上天,任他们予取予求,可也正因为他们是水月寒的儿子,才注定了永远也得不到最纯粹的爱恋,当真是成也在意败也在意,得失之间……还真不好说。      站在另一旁的莫漓澈眼眸闪了闪,继而加深了唇角边的笑意,温润如玉的气质似乎在一夜之间有了质的飞跃,潇洒迷人的让人移不开目光。      而与莫漓澈并肩站立的莫漓辕大概算是众人之中思想最单纯却又心情最复杂的了,他的直觉告诉他,父皇在变,自己也在变,期待又惊慌的感觉很耐人寻味,他正在努力寻找着答案,那答案……似乎并不遥远。      “我一个人去。”握住水月寒的手,玉无疡俯身轻吻上水月寒的眼敛,“等着我……好不好?”      虾米??院子中里里外外的下人们小小吸着气,玉无疡竟然在征求水月寒的意见?当着这么多人的面,他就不觉得难为情吗?他,果然爱惨了水月寒吧?      “不好。”      水月寒痛痛快快的拒绝声让院子里的下人们又是一阵瞠目结舌,拜托,人家都这么给你面子了,你怎么也要给人家留几分薄面吧?不带这么狠心的。      当然,其实飘向水月寒的也不全然都是指责,还有得意洋洋的小眼神。      看,我们家皇主子多霸气,玉无疡再强大再冷血再可怕,面对我们家皇主子时还不都得伏低做小?这是小身板挺得直直的林忠诚的心声。      主子武威~这是水月寒的亲卫队们齐齐的心声。      最憋屈的是暗暗潜伏进来的玉无疡的手下们,他们早就听说过自家主子如何如何痴恋水月寒,如今真正看到了,却还是被重重的打击到了。      这叫痴恋吗?这明明就是爱到毫无主见,捂脸,他们绝不承认这个连被人家拒绝都笑的一脸柔情似水的男人是他们高大威猛机智百出无人可以战胜的主子,绝不~!      没有人在乎他们怎么想,玉无疡的眼里只有水月寒,而水月寒自己可能不知道,当他与玉无疡对视时,眼里心中同样容不下别人。      “无疡。”笑叹着掬起玉无疡的红发握在手心里,脸上的笑意有一种他握的并不是玉无疡的发,而是心的感觉,“你要知道玉无殇并不是老虎,而我,从来不是羊。”      怎么会不知道无疡在担心什么?自己想的到的无疡一样想的到,他是怕自己同他一起进宫会被玉无殇伤到吧?但是无疡,哪怕你能撑起一片蔚蓝的天空,水月寒也不想躲在大树底下安心乘凉呢。      玉无疡沉默着,继而歉意的吻上了水月寒的额头,“对不起。”是他关心则乱了,他的寒弟怎么能是羊?他是翱翔于天际的龙,一个能与自己比肩的强者。      “我接受你的道歉,记住,下不为例。”微微扬起下巴,笑着开口,再有下次他就罚无疡半年不准爬他的床。      玉无疡的追随者们又想瞪眼睛了,神马叫下不为例?训孩子呢这是?他们家主子是水月寒的男人不是臣子,凭神马……      “我保证,绝不再有下次。”严肃认真的男人最好看,那郑重开口,语气甚至染着几分虔诚之意的玉无疡,震傻了一票人。      “寒弟……不生气了吧?”似乎嫌大家傻的还不够,玉无疡伸出手掌,试探性的握住了水月寒的手腕,见水月寒并没有甩开他,马上笑弯了眉眼,清晰可见的喜悦之情由金眸中倾泄而出,手中力度加重,玉无疡再接再厉的又伸出了另一条手臂紧紧揽住了水月寒的腰,深吸气,下巴抵在水月寒的脑袋上,蹭蹭,再蹭蹭。      嗷呜~众玉无疡的手下们齐齐泪眼汪汪的咬手帕,这是宠物吧宠物吧宠物吧?!那小心翼翼的讨好,那靠近主人之后的磨蹭,除了没有四条腿着地也没有一身漂亮的皮毛,自家主子和某犬类生物哪点不同?!!      吐血,水月寒,你不要摸我们家主子的毛,啊呸,臭嘴,什么毛?那是主子的头发!      不行了,不能再看了,摸头发就摸头发吧,没看到主子很高兴吗?眼睛眯眯着,就差仰着脖子呻/吟了。      他们还需要再为主子强出头吗?一个愿打一个愿挨,若他们真闲的蛋疼到找水月寒的麻烦,大概第一个收拾他们的就是自家主子。      “走吧,我们进宫瞧瞧玉无殇都准备了什么。”收回抚摸在玉无疡火红长发上的手,水月寒推了推死死揽着他不放的男人,周围气场的怪异他不是没有注意到,可一,和自己家爱人亲近关别人什么事?二,他想给小六莫漓辕一个暗示,自己有爱人了,不需要再多出一个他,那可是自己最后一份血缘,再和自己牵扯不清,莫家就真的要断后了。      也不知道收没收到水月寒的暗示,莫漓辕抿着嘴唇,却表情一丝变化都没有,倒是莫漓澈笑了,眯缝着狭长的眼眸笑的像只小狐狸。      “嗯。”贯彻寒弟的话就是圣旨,听寒弟的话有肉吃的两大方针,玉无疡毫无二话的点头,拉起水月寒的手转身就往大门外走去,龙行虎步,气宇轩昂,眉眼间的霸气彰显出了他强横的力量和性格,哪里有半点宠物色彩了?      “老东西,过来带路。”      “奴才马上来。”冷汗直流的某太监小跑着奔了过来,台阶上男人只不过淡淡扫了他一眼,只是一眼而已,他差一点直接跪地上。      直到这一刻他才真正见识到玉无疡的冰山太子之说是从哪里来的,这个男人的情柔和笑容都给了水月寒,对别人?一声老东西就可见一般了。      “漓澈。”临上车时水月寒突然转身,“乖乖待在家里,知道吗?”从昨晚到今天,漓澈都表现的太安静了,这不像他。      “我知道了父皇。”笑着回答,如玉的气质让少年的话看起来很具有说服力,只是到底心里是不是也和嘴上说的一样,连水月寒也拿不准。      深深看了莫漓澈一眼,水月寒还是不放心,“黎夕,我把三个儿子都交给你了。”      五国大会其间玉无殇绝不敢公然伤害它国皇子,明里暗里派了这么多人手,只要儿子们不出别苑就谁也伤害不到他们,所以应该……不用再担心了吧?      “放心,我会好好看着他们的。”做出了保证之后,水月寒离开了,看着马车渐行渐远,黎夕收回目光转身,“三皇子,想不想和我一同去看看你家小五?”那小子听说整张脸都肿了,玉无疡下手真狠。      “不了,我还有事情要做。”淡雅的笑,少年清清朗朗的声音干净诱人。      黎夕眨一眨眼睛,陡的笑了起来,那上挑了几分的眼角和眉稍,风情乍现,“莫漓澈,不要拿你难看的假面具来欺骗我,没用的。”      这回换莫漓澈眨眼睛了,“我就知道你也是头披着羊皮的野兽,阎夜真悲哀,拿你当羊看不是他的错,伤了你还认为你是羊就大错特错了。”      耸肩膀,黎夕一点也不在意莫漓澈提到阎夜,对于那个男人,他真的放下了,“三皇子,我奉你家父皇的口喻看好你,你可不要让我为难知道吗?”为难就拿你开刀。      “那就请黎伯伯一定要看好我啊。”笑着转身,莫漓澈慢悠悠离开了,而黎夕……      他被莫漓澈的一声‘黎伯伯’打击的纠结了,话说叫伯伯是不是显得自己太老了?叫叔叔他一点也不介意的。 ☆、玉无殇归来   被老太监引领着,水月寒和玉无疡来到了内殿,两人若有所思的看着这处只有亲近臣子才能进入的地方,齐齐皱了下眉。   玉无殇到底要做什么?若只是摆摆样子想挽回失去的民心,他大可以在正殿大摆宴席,没必要拿内殿做文章吧?   隐隐有种不太好的预感,玉无疡紧紧握住了水月寒的手,不管玉无殇想玩什么花样,他接着就是了,但这一回,他要的是玉无殇的命。   “玉公子,水月国君,皇上就在里边,奴才先退下了。”战战兢兢好不容易将人领到了地方,老太监手脚麻利的行过礼之后,转身就逃了。   米办法,身后两人的气势太强,屋里还有金耀国的天子坐阵,这么明显的战场,他可不想待在里面活受罪。   水月寒默默看着老太监比兔子还快的逃路速度……果然有阴谋吗?   “进去吧。”收回目光挂起淡淡的笑意,水月寒与玉无疡手牵着手迈进了内殿大门,隐隐的,由两人身上涌现出来的气息,霸气而卓然,像将要出鞘的剑,带着无形的杀意。   “你们总算来了。”   喟叹般的声音悠然响起,高坐于龙椅中的男子轻扬着眉稍,深邃的眼眸紧紧盯在水月寒的身上,一刻不离。   脚步不由得停滞了下来,水月寒抿起唇抬头,眼神在撞见玉无殇的眼神时猛然一震,这种感觉……   “寒,又见面了,你看起来气色不错。”歪着头,玉无殇缓缓收起压迫般的眼神微笑,甚至还调皮的眨了眨眼睛,“可是……我过的不好,很不好。”   说着站起身,玉无殇缓慢而优雅的迈下了台阶,一步步走到离水月寒两步远时陡的停下步子,转身,直接站到了玉无疡的面前,“前太子殿下,别来无恙否?”   这是挑衅,赤LL的挑衅,不管是上挑的尾音还是嘲讽的眼神,都染着浓浓的挑衅意味。   扬眉,玉无疡终于将目光移到了玉无殇的脸上,手中把玩着爱人的手指头,玉无疡并没有因为挑衅而暴怒的冲上去还以颜色,他不过是不咸不淡的瞟了玉无殇一眼罢了,可那份蔑视,却在眉宇间被发挥的淋漓尽致。   又是这样,玉无疡从没把他放在眼里过,不论是做为对手还是做为兄弟,他在玉无疡的眼里,从来都是陌生人。   不对,也不全然是陌生的,每当自己站在水月寒的身边时,都不用做什么,甚至连说都不用说,玉无疡愤怒的眼神就会主动看过来,不止看,他还会攻击,也只有那个时候,他才觉得自己在玉无疡的眼里是活生生的人。   “怎么?前太子殿下别来有恙了?”眼神大大方方扫了眼玉无疡的双腿之间,“倒也是,有些地方伤到了是不太容易被人看出来。”笑,灿烂如花,玉无殇很少这样笑,他总是习惯性的轻勾着嘴唇半眯起眼睛,如此时这般装腔做势冷嘲热讽,相当不正常。   眼眸微沉,任谁也受不了‘那里’被人置疑,更何况置疑玉无疡的还是他最最厌恶的玉无殇。   于是想也不想抬掌就挥了过去,也算玉无殇躲得快,只见劲风过后,旁边的柱子上赫然多出了一个深深的掌印,这一掌若真打在了玉无殇的身上,不死也得去掉半条命。   淡定的弹了弹衣襟,玉无殇只是瞟了掌印一眼就收回了目光,“真是好惊人的掌力,皇兄这是想杀了我吗?”   杀?玉无疡皱了皱眉没有说话,扪心自问,他确确实实想杀掉玉无殇,很强烈的期待着。   可是为什么?如果仅仅是败在了玉无殇的手上,自己应该不至于对玉无殇愤恨难平,成王败寇,自古以来的规则他懂,也输得起。   那么让自己几次三番想做掉玉无殇的原因是什么?   寒弟,一定是玉无殇对寒弟做了什么,这世间唯一能让自己产生恨和爱两种极端情绪的人只有寒弟,爱着寒弟的一切,恨着所有对寒弟不好的人,玉无殇了解他,所以才更加知道怎么做才能最重的打击到他。   这么说来……   是不是自己的走火入魔也是因为玉无殇的关系?   “前太子殿下的眉头皱的这么紧,是不是在想到底为什么那么迫切的要杀掉我?你想不出来的,你怎么可能想得出来,呵呵……只有我记得……这世上只有我一个人记得!”低喃的声音变成了阴森森的怪笑,愤恨,怨怼,颠狂,种种负面的情绪在玉无殇的眼眸中闪过,最终化为了一片幽蓝,不带一丝光明。   表情僵硬,水月寒在玉无殇说出‘这世上只有我一个人记得’的时候,心‘咯噔’一声重响。   会是自己想的那样吗?为什么他怎么听怎么觉得玉无殇的话意有所指?这个世上……难道他不是这个世上的人?可能吗?   “你的事情,我凭什么记得。”淡淡一句话,噎得玉无殇表情狰狞,完全不在意玉无殇望过来的眼神有多阴狠,玉无疡只是转过头担心的轻抚着水月寒的脸颊,“寒弟是不是身体不舒服?你的手好凉。”   轻轻摇头,水月寒没有说话,他的心正为一个猜想而颤粟着,兴奋的颤粟着。   从他重生的那天起,他就发誓要报复所有伤害过他的仇人,莫漓澈和莫漓淳顾然被他恨之入骨,可他最恨的却是玉无殇和海狂儒。   这两个真正的幕后主谋一步步算计着让自己折损在亲生儿子的手下,失了自尊、没了自由、连人都算不上,那段不堪回首的日子,即使重生一万次他也不会遗忘哪怕一分。   而自打对两个儿子放下了成见真心接纳之后,这一腔的怨恨就全体转加在了玉无殇和海狂儒的身上,那天之所以会用香蕉硬暴了海狂儒的菊/花,就是因为恨。   还有对玉无殇的打压,其实在掀翻空阁的时候他就想过要做掉玉无殇,若不是半妖之身实在杀不了真龙天子,他在进入金耀国之前就会秘密潜伏进来,并亲手将玉无殇的骨头掰成段磨成粉再撒到粪坑里永不见天日。   可是,就算真杀了玉无殇,就算再暴一百次海狂儒的菊/花又能如何?他们并不是上辈子害惨了自己的人,这辈子的他们几次败在自己手下,怕是最牙痒痒的反倒是玉无殇和海狂儒了。   这就像你拼尽了力气去打击敌人,对方却用茫然的目光看着你一样,完全失去了报复的意义。   他也曾想过,会不会有一天玉无殇和海狂儒也回到这个世界上来?等到了那时,自己一定让他们知道知道什么才叫做真正的生不如死。   可每每想到这里时又会下意识摇头,他不想他们回来,不是不希望亲手为自己报仇,而是……   若他们能回来,莫漓澈和莫漓淳也一定能回来,自己接纳了两个儿子是因为他们毕竟没有如前世般真正的伤到自己,可面对前世的莫漓澈和莫漓淳,他不知道自己能不能做到一笑置之,自己,毕竟不是圣人。   “寒……”   轻幽幽,低沉沉,听起来鸡皮疙瘩起四的声音唤回了陷在思绪里的水月寒,挑起眼帘,水月寒默默看着玉无殇,仍旧没有说话。   “寒也不记得我吗?不记得我送你的大礼?不记得你是怎么雌伏在亲生儿子身下的?那你总还记得,莫漓辰的死吧?”   明明不是很大的声音,听在水月寒的耳朵里却比雷鸣还要响。   漓辰的死……沉眉,水月寒用冷的像冰一样的声音一字一咬牙的说道:“果—然—是—你!”   “对,就是我,玉无殇,独一无二的玉无殇,我又回来了,寒高不高兴?”伸出手想碰触水月寒的脸颊,‘啪’的一声,手掌毫不意外的被玉无疡打开了,玉无殇也不介意,反而对着玉无疡昂起了下巴,明晃晃的用眼角看人。   “玉无疡,你以为我还是曾经的无能皇帝吗?这一次,我会让你连本带利把欠我的都还回来!”   他永远也忘不了,上辈子自己是怎么死在玉无疡手里的,这个在深夜里孤身一人冲进了皇宫的男人,一拳又一拳打碎了他的骨头,却又控制着力度不伤及最主要的脏器,让他生生痛的死去活来也闭不上眼睛。   痛到极致的感觉是什么?绝望到顶点的感觉又是什么?在被人打碎了全身的骨头,又被人随手扔进蚁窖里,在黑暗中被数不尽的蚂蚁咬成肉沫慢慢死亡的过程中,他深深体会到了痛到极致的麻木和绝望到了顶点的悲凉。   玉无疡果然比他更狠更像一个杀伐决断的帝王,对待亲生弟弟用出连死都是奢侈的手段,天底下还有比玉无疡更狠的吗?   所以是自己错了,自己不该小视了水月寒对玉无疡的重要性,不该在收到了水月寒‘死亡’的消息之后跑去看玉无疡的笑话,不该一点一点解说水月寒是怎么‘死亡’的,更不该故意当着玉无疡的面‘推测’此时的水月寒正在遭受着什么。   这一个接一个的不该,生生逼疯了玉无疡,一夜之间青丝如血,这个男人震倒了山体也泯灭了人性,毫无理智的他竟然还记得冲进皇宫里揪出他为水月寒报仇?可见玉无疡恨他有多深了。   如果说前面的不该只是小错,那么过份信任亲生儿子玉情天就是大错中的特错了。   那小子不知道在什么时候背地里和莫漓澈联起了手,趁玉无疡冲进皇宫时,推波助澜,眼睁睁看着他被玉无疡抓走。   他竟然比玉无疡还要恨,都说罪大不过一死,明知道亲生的父亲会求生不得求死不能还能做到袖手旁观,玉情天的狠辣比玉无疡更甚。   是了,玉情天的确应该恨的,是自己,利用玉若的‘白痴’给水月寒下绊子,让莫漓轩和莫漓辕客死异乡,即使心中知道身为‘药引’的玉若此行有多危险,自己还是毫不手软的将玉若推到了风口浪尖上。   玉情天生来就和自己一个性子,恨极了谁从不会让那人轻易死去,他只会一点一点折磨得对方痛不欲生,那么恨自己的玉情天,又如何会管自己的死活?   所以他成功了,不止成功了还成功的很漂亮,看,他借了玉无疡的手除了眼中钉肉中刺,还能丝毫不损坏名声,更顺理成章的成为了金耀国天子,受万民爱戴。   真是好漂亮的一箭双雕,连自己这个失败者都忍不住要为他鼓掌赞叹了。   还有莫漓澈,将莫漓澈逼成半疯是自己精心设计出来的,一环套一环将猎物套进陷井里他凭的不过是人性,却从没有想到过,自己也会有被人套住的一天。   他敢断定,莫漓澈必定料到了水月寒倒台之时自己会忍不住跑到玉无疡面前炫耀,后来玉无疡会不会疯莫漓澈算不到,但也无所谓了,他们只要把玉无疡弄出幽冥山,玉无疡自然会找他为水月寒报仇,再后来,就是暗中为玉无疡铺路,让玉无疡在众人面前带走他,最后玉无疡会死在玉情天的手里,如此一来,名声、地位、江山、美人玉情天都能得到了,何乐而不为?   该说一声自做孽不可活吗?生了个不拿亲情当回事的儿子,又特意培养了个咬人也不出声的疯狗,两人里应外合,生生把他推下了万丈深渊。   罢了罢了,死就死吧,反正这一生他活的也不算差,可老天不想让他死,它偏偏让他重生了,还是重生在几年之前。   真的该好好感谢感谢这一世的玉无殇,不对,更应该好好感谢玉无疡和水月寒。   若不是这一世的玉无殇爱上了水月寒,若不是玉无疡逼得这一世的玉无殇妒恨发狂,这一世的玉无殇也不会大半夜里跑去神庙研究胆小的供云,不去研究供云就不会被供云炸得魂飞魄散,自己也就捡不到这个大便宜了。   这就是命吧?命里注定了他和玉无疡的恩怨还没有到该休的时候,且看这一回他玉无殇还会不会窝窝囊囊死在谁也看不见的角落里。   “玉无殇,你竟然真的回来了,你说,我该怎么欢迎你才好呢?”松开与玉无疡握在一起的手,水月寒低笑着往前,太过激动的情绪引得体内本就不稳的妖丹暴动异常,眨眼间,一头青丝变白发,映着两眼血一样的竖瞳,惊心动魄的邪魅妖娆。   “你……”玉无殇脸上的笑凝住了,这是水月寒?他的样子……   终于懂了,难怪昨天神庙里的供云会扑向水月寒,原来他早就不是人类了。   “这就是你重生的关键?”舍弃了人身以妖魔之体入世,他倒是有点好奇莫漓澈上辈子都怎么折磨水月寒了,竟然把人折磨成了妖。   没有答案,水月寒的回答是夹杂着隐隐风雷之声的拳头,雪发飞扬,那双看向玉无殇的眼眸如同看死物一般。   ‘轰~’整座殿堂都在震动,‘噼里啪啦’,书架上的书稿和蓬上的吊灯接连掉到地上,几条狰狞的裂纹将地上昂贵的红毯扯成了破布,等外面的御林军里三圈外三圈包围了内殿的时候,屋子里再一次变得静悄悄起来。   寂静,死一般的静,因为玉无殇提前下了口御,不论发生什么事情,谁也不准踏进内殿一步,所以尽管玉无殇的心腹们急白了头发,脚下的步子却半点都不敢靠近内殿大门。   沉闷的气氛像千斤的石头,压得所有人汗湿额发,谁都知道,这里面跺一跺脚就能让整个大陆都颤几颤的三个男人可不是闲聊天,今后的大陆是和平或是战火纷飞,都只在他们的一念之间而已。   突然,龙啸声声,悠长的龙吟由低而高,砰然一声,坚固的屋顶被一条颀长的身影撞破,众人不自觉仰首去看,继而齐齐的,傻住了。   那个傲然站在屋顶负手而立身后还飞腾着一条银白色龙形物体的男人,真的真的是他们的皇上玉无殇??!!   太好了,这下看谁还敢置疑主子的地位,金龙护体,那就是活脱脱的真命天子啊。   不等欢腾的喜悦多闹腾,又一声龙吟乍响,紧接着众人的视线里又多出了一条呃……红色的龙?   那是龙吧?有角有爪有须,鳞嘛……离的太远那龙又动来动去的,身上还血蒙蒙雾沙沙让人看不太清楚,但能和银龙对峙一点也不落于下风,不是龙又能是什么?   话说,这个同样的真命天子肿么看起来有点眼熟?   嗳嗳嗳嗳??那不是前金耀国的金眸太子玉无疡吗??   天呐,地啊,不带这么玩人的,两派主子都是真命天子,老天爷,你这是嫌金耀国还不够事儿大是怎么着?! ☆、混战 动静闹的太大,即使有了玉无殇的口御也阻挡不了人们心中沸腾起来的熊熊火焰,那可是龙,真龙现身,还是在前太子和当今圣上的身上同时现身,都说一山不容二虎,一个国家同样容不得两条真龙。 屏气凝神,眼巴巴望着屋顶上的两个男人的众人一动都不敢动,生怕一不小心就会成为千古罪人。 只是有一点他们比较奇怪,为毛真龙的颜色都不一样?在他们的想像当中,所谓的真龙应该都和皇家的体制一样,是金灿灿耀眼的如同太阳一般的颜色,虽然银白色和血红色也很好看啦,但总觉得怪怪的。 可不管怎么说,龙就是龙,不是他们这些凡夫俗子可以亵渎的,管他白龙还是红龙,活下来的那个就是他们共同的主人! 这也算是一个意外的收获吧?所谓的真龙现身护主之说,轻而易举的打破了玉无殇不是天命所归的谣言,若今天玉无疡真死在了他的手里,哪怕是玉无疡的手下也不会再起二心了,反观玉无疡亦然,他就是当着玉无殇手下的面将玉无殇活撕了,照样能在众人共同的欢呼声中坐稳天子之位。 呃……当然,那也得看玉无疡稀罕不稀罕。 其实有一点大家都看错了,玉无疡身后盘旋的并不是真龙,而是条蛟龙,这条看准了玉无疡生而龙魂的蛟龙偷鸡不成,反倒累得自己与玉无疡合二为一,却又因为玉无疡灵魂上的强大没有在最后一刻化身为龙,弄了个不伦不类的似龙非龙之身,其中的憋屈和苦逼,不足为外人道也。 所谓的似龙非龙就是,他有龙角有龙须有龙爪就是没有龙鳞,古人都说龙之逆鳞触之必死,一个没有逆鳞的龙,还算是真正的龙吗? 再看玉无殇,他本身并不应该是天子,可既然做上了皇位,身体里又流着玉家人的血脉,真龙自然会护他不被邪物所伤。 昨天先是水月寒体内的妖丹诱得供云‘食欲大起’,后又是玉无疡这‘魔头’冲进神庙劫走了水月寒,两个都是非人类,又都对玉无殇心存恶意,身为护国护皇权的供云本/能的选择了主动出击。 所以它才在玉无殇接近它的第一刻将自己的能量输送进了玉无殇的体内,以期用这种方法逼出玉无殇身体里的真龙,只是供云毕竟不是人,没有脑子的它只凭着本/能行事,也不想想玉无殇扛不扛得下这份大礼。 于是玉无殇毫无意外的死翘翘了,最后在真龙觉醒的时候,前世的玉无殇归来,这才造就了今天混乱的局面。 所以不管是玉无疡的蛟人合一,还是玉无殇的偷取真龙之体,两人都算不上真正的龙身天子,实力也就变成了你奈何不了我,我也怎样不了你的尴尬境地。 当然,这是指单单玉无殇和玉无疡对上的情况之下,如果再加上一个水月寒,胜负还未可知。 只是我们不要忘了,水月寒顾然也有真龙之身,可他体内还有颗千年蛇妖的内丹,一龙一蛇,怎么样也溶不到一起,这也是为什么玉无疡和玉无殇都飞身纵上了屋顶,水月寒却还迟迟不见行动的根本原因了。 “玉无疡,我还以为你有多厉害,却原来,我们都一样。”一样的不是天命所归,什么金眸太子?看看玉无疡身后的东西,那是龙吗?撕碎包裹在玉无疡身上的华丽外衣,他也不过是个凡人罢了。 可笑自己前世今生都拿玉无疡当成最强大的对手看待,还因为他的不在意而脾气暴躁喜怒无常,完全不值得。 “你说错了,我和你,不一样。”一个是人,一个是死人,怎么可能一样得了? 眯起眼睛,玉无殇冷冷的笑,他当然知道玉无疡所说的‘不一样’指的是什么,不就是想让他死?可玉无疡此生却不见得有那个本事了。 “你说的也对,我们的确不一样,你是个永远的失败者,而朕,江山和美人,都将是朕的。”挑衅的眼神由玉无疡的身上一点点下移,透过洞开的屋顶看向内殿中脸色苍白的水月寒,这个让他们两兄弟同时爱着的男人,只属于胜利者。 前生的自己对水月寒有没有爱连他自己也分不清了,但是今生,水月寒夜色下的回眸勾动了‘玉无殇’心底最深处的琴弦,既然已经爱了,就别想他再放手。 凡是被他玉无殇看上的,要么得到,要到毁掉,绝对不会让任何人沾染半分。 “那你就去死吧。”血发飞扬,盘旋在玉无疡身后的血蛟龙也似感应到了玉无疡的怒火,昂天发出一声龙吟,强大的低气压伴着飞沙走石铺天盖地横扫向四面八方的人群,刹时间哀声四起,东倒西歪的人们如同风中落叶,无处安身。 混乱之时,玉无疡纵身跃向玉无殇,血蛟龙紧紧跟在玉无疡的身后,早已合二为一的两人可算是真正意义上的生死与共,玉无疡如果拼起命来,它再不愿意也得跟着死劲磕。 可能是发现自己被一条蛟龙挑衅太没面子了吧?银龙生气的怒啸一声,不等玉无殇说话,庞大的身体瞬间飞到半空中,张开嘴恶狠狠的咬住了血蛟龙的脖子。 血蛟龙痛的尾巴一甩,龙爪也不甘示弱的抓住了银龙的身体用力扣,娘的,有龙鳞了不起吗?就不信挠不出血来。 两条龙在天上打的难分难解,咬的血肉飞溅,下边的两人也打的平分秋色各有所伤。 玉无疡立地成魔之后身体的强悍度和灵敏度都非常人可比,而玉无殇虽然没了银龙保护,可体内还有供云输进来的灵气,刚刚好是玉无疡魔气的克星。 当然,玉无疡体内的魔气也是灵气的克星,这么说吧,水火不相融的两方,谁的功力高深,谁就能压着另一方往死里打。 偏偏玉无疡和玉无殇因为各种原因都没完全掌控体内的灵气和魔气,所以想分出胜负来,一时半会儿根本不可能。 下边好不容易由秋风扫落叶的恶梦当中醒过来的众人急坏了,也看傻了。 三生有幸啊,能亲眼看到龙是怎么掐架的,就是马上死了也能瞑目了,只是…… 龙不是都会喷水喷火的吗?为毛天空中这两条掐架掐的正欢的龙,你挠我一下,我咬你一口,两条身子盘来卷去,像足了泼妇打架就是一点高手的派头都米有? 倒是他们家主子和前太子殿下打的还有模有样的,虽然因为两人纵跃的身影太快有点看不清楚用的是什么招式,但从风范上来看,不比传说中的武林高手们差多少。 血蛟龙和银龙要是能听到大众的心声,一定会齐齐吐出口血来。 它们正在拼命好吧?能不能别拿它们当猴子看? 还有,血蛟龙不是龙,它不会喷水,也喷不出火来,就算以前能喷,现在没了蛟龙身也屁事都干不了。 银龙也不算是龙,它只是上天配给真龙天子的护身符,几乎不太出现,无非是在有邪魔妖物想靠近天子时现个身吓一吓就可以了,天知道为什么今天会闹到不拼个你死我活就不能善了的地步。 它只是看家护院的啊,它的龙身不在这一世的啊,它除了咬人挠人拿尾巴拍人之外,真心的神马都不会的啊嗷~!! 总之不管下面的人怎么看,不管上面的龙怎么掐,也不管斗的不分上下的玉无疡和玉无殇怎么想,这处龙飞人舞的动静早已不在任何人的控制之下,因为龙是飞在天上打的,就连皇城根儿的老百姓们也目瞪口呆的见证了这奇迹的一刻。 西华殿 太子玉情天正静静的站在窗边,眼神望着天上的飞龙和内殿屋顶上飞来纵去的两抹身影愣愣出神。 他从来都没有想到过,原来父皇竟然可以召唤出真龙,本身的功夫更是一等一的好,由父皇想到水月寒,也就不难知道空阁之所以会被掀翻,到底是神威还是人为了。 “父皇啊父皇,你好毒!”你既然有如此的本事,为什么还要拿玉若当工具将其送到水月国?别以为你暗地里的动作别人都看不出来,海狂儒想借你之手除了水月寒,你又何尝不是在借海狂儒之手把□闹大?反正闹大了也由海狂儒来背黑祸,形势好了,你还可以和水月寒联手对海狂儒出击,何乐而不为是吗? 那玉若呢?这世上唯一的净土,就因为你的一己之欲生死不知,身为父亲,你不觉得太过份了吗? “玉若……玉若……”一声比一声低沉,一声比一声痴迷,他爱了那么多年的人,怎能甘心眼睁睁看着玉若去死? 所以和莫漓澈联手是必然的,只要金耀国的天是自己,玉若就再也不会被任何人伤害。 想到这里,玉情天突然笑了,“打吧,打的越狠越好。”最好两败俱伤,自己也好趁乱对玉无疡和父皇下手。 说来这个水月寒还真有些本事,二十年前闹得金耀国动荡不安,二十年后还能让金耀国举国不安宁,引得两人两条因为他一人而不死不休,只这份魅力,怕是往前看一千年往后推一千年都找不到比他更出色的了。 “太子殿下,水月国三皇子到了。” 来的好快,看来莫漓澈对水月寒的感情,比自己料想到的还要执着,“请他进来。” 回身,玉情天悠然的坐在了椅子里。 莫漓澈要水月寒,自己要玉若,他相信这个世上只有自己能帮到莫漓澈,也无奈的承认,此时将希望放在莫漓澈的身上,玉若才最安全。 两年多了,也不知道玉若过的如何?他,想玉若了…… “看来太子殿下过的不错。”人未到声先出,迈步而来的少年举止谦和风度翩翩,那双染着温润气息的眼眸让人见之即眼前一亮,亲和度绝对的100分+N。 “三皇子这是在打趣孤吗?”被人看管起来也叫好?今天早上父皇突然派人守住了西华殿的大门,只许进,不许出,如今这消息怕是整个皇宫的人都知道了,他不信消息灵通的莫漓澈会不清楚。 “不敢,太子殿下可是在下今后的倚仗,得罪了你不等于自找罪受吗?”嘴上说的谦卑,举止上可不见莫漓澈有多么谨慎小心,随意捡了处和玉情天相对的椅子,翘起二郎腿往那一坐,潇洒极了。 “有段日子不见,你变了好多。”品了口茶,玉情天收回了打量的目光,莫漓澈再变也还是莫漓澈,只要他爱水月寒的心不变,他们的合作就不会变。 “是人都会变。”无所谓的耸了耸肩膀,任何人在经历过惨痛的教训之后都会长大,当他被玉无殇公然抓走却没有能力反抗时,当他被当成妓扔到台上任人□却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时,现实就逼得他不得不改变了。 也是在那一刻他才知道,防守不如攻击,而攻击需要能力,以往他只想着在金耀国混日子,默默等待着父皇原谅他想起他接他回水月国的那一天,却从没有想到过,机会不是老天给的,而是需要自己去创造。 所以他才会找上玉情天,并答应和玉情天合作拉玉无殇下台,条件是,自己必须保证玉若的安全,而玉情天也必须保证他不再会被玉无殇伤害。 那天的事情经历一次就足够了,虽说有了父皇在,他也不用再怕玉无殇会做什么了,可只要是个男人,就绝不会喜欢躲在爱人的身后寻求庇护,那也不是他莫漓澈的性格。 再说了,凭什么玉无殇伤了他就白伤了?想弄死玉无殇不容易却也不是不可能。 回头看了眼窗外,天空上电闪雷鸣的奇景都因为两条真龙而来,缓缓勾起唇角,就算有真龙守护又如何?他照样会想方设法让玉无殇不死也脱层皮下来! “你在看什么?担心你家父皇?”调侃的笑着,他可是听说了,水月寒和玉无疡进入内殿不久之后就没了音讯,倒是玉无疡和父皇打的不可开交。 “父皇不会有事的。”莫漓澈说的很肯定,一点焦急的样子都没有。 “你就那么有信心?” “当然。”这信心不止是因为父皇从不会让人失望,还有其它佐证,比如说,父皇深不可测的功力,再比如说,玉无疡直到现在还没有发疯。 若父皇真被玉无殇伤到了,第一个血漫皇宫的人,绝对是玉无疡,疯子从不讲理,而一个能力强大的疯子,屠了整个皇城也不奇怪。 更重要的是,他有自知之明,一,他没有真龙做靠山,进不了战场,二,本身武力值尚可,对付小兵小虾还凑合,对上玉无殇只有死路一条,他所能依靠的只有智慧,打不了人咱还阴不了人吗?这就叫策略。 “好吧,那我们来谈谈合作的事情。” “洗耳恭听。” 于是两只小狼崽子凑在一起一个说一个听,映着窗外热闹纷纷也恐怖纷纷的背景,怎么看,怎么让人冷嗖嗖的。 都说一代更比一代强,大概连玉无殇自己都没有料到吧?在见识了他和玉无疡的强大之后,玉情天和莫漓澈竟然半点惧怕都没有,反倒信心十足的对着他磨起了锋利的杀龙刀,到底应该骂他们一声自不量力呢?还是该夸他们一句勇往直前毫不退缩? 总之,天上,地下,父子,兄弟,阴招明计齐出,文来武往齐上,而做为当事人之一,也是重要因素之一的水月寒,也在此时经历着非人的折磨。 因为妖丹暴动,加之周围龙气、灵气翻腾,再加之灵魂深处的金色真龙感应到了真龙的气息,也不甘寂寞的想出来逛逛,三面受敌的水月寒强撑着精神盘起双腿,开始努力压制着疯狂暴动的妖丹,每每到这个时候他就恨某和尚恨的牙痒痒,半人半妖,若不是某和尚之过,自己何至于空有一身本事却耐何玉无殇不得? 疼痛袭卷着全身,淋淋而下的汗水打湿了银白色的长发,咬紧了牙关的水月寒隐隐觉得妖丹似乎越来越不受控制了,正焦急时,猛的耳边风声乍起,睁开眼睛还没等他喝问是谁,眼前陡然一暗,晕厥过去之前体内的妖丹也似乎轰的一声炸响,接着水月寒就什么都不知道了。 ☆、绑匪不好当 矫捷的身影背负着一个人在山野间纵跃,汗水打湿了男子的脸,微微发白的嘴唇和紧紧咬住的牙关都再再显示着此男子的紧张。 突然,前边不远处出现了一个人影,男子先是一惊后又眼前一亮,继而加快速度急急纵了过去。 “头儿,我把水月国君带来了。”刚刚纵到那人身前,男子就气喘吁吁的将背着的人转而轻放到了地上。 站着的人转身,清冷的气质,淡雅飘逸的身姿,这位俊美非凡被男子称为头儿的男人,竟然是黎夕。 “小七来的好快,路上可有碰到什么人?”笑着蹲下/身想抱起水月寒,眼睛却在看到水月寒的脸庞时愣了下,“他的头发……还有这脸色,怎么这么红?”担忧的用手指探了探,果然好烫,这么烫可别烧出病来,不行,他得马上带着水月寒离开。 “小七,你上次帮我躲开了海狂儒的陷井,这一次又把水月寒交给了我,海狂儒那里一定会怀疑你的,所以你不能再回去了,跟我一起走。” “行,我听头儿的。”爽快的点头,反正头儿不会害他,就算害,他也认了,不止是他,他们所有被头儿调/教出来的血卫都一个样,上刀山下火海他们来,头儿只要在他们临死前给个或哀伤或不忍的眼神,就什么都值了。 人活在世上要的就是个纪念,能有那么一个人永远记得他们,舍了这条命又如何?反正他们生来就是没人管没人要的,当了血卫之后连个名字都没有了,可他们都知道,头儿记得他们,记得他们每一个死去和活着的人,所以为头儿生为头儿死都是应该的,也是他们心甘情愿的。 “傻小子。”看小七的傻笑就知道这小子又泛傻气了,黎夕笑叹着抱起了水月寒,“走。” “走?你们想去哪里?不如都到朕那里做客好了。” 低沉的声音骤然响起,随着话落,由大石后面走出来一行人,当先那位自称为朕的,正是海狂儒。 “朕一直在奇怪,为什么上次那么精密的计划,偏偏在最后关头出了叉子,后来仔细想了想,很轻易的就看透了哪只是背主的老鼠。”笑着用手指点向脸色凝重挡在黎夕身前的小七,海狂儒眉稍上挑,说不出来的邪魅张扬,“他倒真是个有能力的,能埋在我身边七八年仍旧无人发现,也算是个不错的人才了,只是可惜,这个人才不为我所用。” 摇着头,海狂儒貌似遗憾的撇了撇嘴,那双看向小七的眼睛却冷的像蛇,毒辣的让人触目惊心。 他哪里能不恨?打从和水月寒相识到相斗,怎么说也有二十多年了,几乎每战必败的记录每每让他想起来就咬牙切齿的。 你说,一个人怎么可能精的像神一样算无遗策?明明比他还小两岁呢,该死的输一回能死不?! 他承认,水月寒越是赢他,他就越是兴奋,就越是想用尽全力击倒水月寒,他想看一看水月寒由战神的神坛上跌落时会不会哭,最好跌的再狠一点,失去权力和地位就更完美了。 所以他一直在朝着这个目标努力,包括收服了当朝元老的嫡孙女,只要莫漓淳娶了那丫头,他有九成把握控制住莫漓淳,剩下的只要扶莫漓淳上位,水月寒早早晚晚会变成一无所有的可怜失败者。 可是人算不如天算,或者说,他还不够了解水月寒?那个强大到让他赞叹也妒忌的家伙,竟然轻而易举的戳破了他的计划,不止让会迷魂曲的丫头自取其辱再也抬不起头来,还将他埋在水月国里的钉子拔了个干干净净,下手之狠,引人侧目。 好吧,不过是又一场失败而已,二十几年来自己怎么着也有些习惯了,大不了一计不成再生一计,他就不信回回水月寒都那么好运道。 憋着一股劲头又开始布局,这一回他扯进来的可不止一个水月国,原本以为,就算不成功,也能让阎夜和水月寒翻脸,特别是水月寒突然身体不适更是让他喜出望外,他以为老天终于站在他这边了,却原来是更重的打击还没有到。 想着,恶狠狠朝小七磨了磨牙,就是他,如果不是他的出卖黎夕就不会轻易脱身,黎夕不脱身成功自己也不用由屋顶上偷偷潜回别苑,不上屋顶就不会掉到水月寒的床边,不掉到床边自己的菊/花…… 所以都是小七的错,不对,是黎夕的错,是他们先对不起自己的,活该被扒了皮扔去喂狗。 “头儿,你先走。”‘呛啷’一声抽出腰间长剑,小七横眉而立,打算拼死也要护黎夕离开。 “想逃?来了就一个也别想走。”冷笑中,由四面八方涌现出了几十个黑衣人将黎夕三人团团围住,悠然站在包围圈外潇洒的背起手,海狂儒的脸上完全是一副猫戏老鼠的表情。 他戏的就是黎夕,这个年少时就和水月寒称兄道弟的家伙太碍眼了,这一回的钉子又是黎夕的人,以前不抓小七是因为想牵出小七身后的主谋,如今真相大白,自然要新账老账一起算。 “黎夕,把水月寒交出来。”吩咐钉子进宫弄出水月寒他并不是说着玩玩的,也不单单只是为了引蛇出洞,今儿要不是没有他在暗中帮忙,就算金耀皇宫里乱成了一锅粥,也别想把关键人物水月寒不声不响的拐走。 花了大力气又死了好几个高级钉子他为的可不是黎夕,而是老对手水月寒,将水月寒囚在阶下任自己打骂,这可是他做了二十几年的梦,冒再大的风险都值得。 “交出水月寒?海狂儒,你以为我是傻子吗?”黎夕笑的轻狂,抱着水月寒的手臂却不由自主的紧了紧,且不说水月寒现在昏迷不醒还发着高烧,就是完完好好的他也做不出推朋友入火坑的事情来。 “不想交?”海狂儒一点也不意外,黎夕要是能轻易交出水月寒就不是黎夕了,只是……“黎夕,我们算是老朋友了,朕跟你客气是给你几分面子,你看看四周,抱着水月寒你逃得掉吗?若不是怕手下人下手没分寸伤了朕的客人,朕也懒得管你交还是不交了。” 黎夕眯了眯眼睛没有说话,海狂儒说的对,抱着水月寒他将一点逃走的可能性都没有,可是放下水月寒……他做不到。 心中有了决定,浑身都轻松了起来,清冷的眉宇间绽放出夺目的微笑,几十年血雨腥风中磨炼出来的风采在这一刻为黎夕罩上了如斯的光华。 “小七,水月国君我交给你了。”走上前将水月寒放到小七怀里,“我命令你务必将水月君国安全送回别苑,至于我……”轻勾着唇角挑衅的瞟了眼海狂儒,“只要我不想死,这世上就没人有本事拿走我的命。” “好好好,好一个只要你不想死就没人有本事拿走你的命,黎夕,你还真让朕大开眼界了。”气极而笑,海狂儒拍着巴掌为黎夕喝采,几十年了,除了水月寒,黎夕是第二个挑衅他帝王威严的人。 好,很好,既然黎夕给脸不要,那就别怪他心狠。 “上,除了水月寒,杀无赦。”原本他还想着拿下黎夕再和阎夜谈点什么,现在,不需要了。 “走。”推了一把小七,黎夕仰天长笑,“小王八羔子们,杀人也是门艺术,今儿老祖宗就给你们上上课。”手腕轻扬,阳光下一片五彩的光顷刻间润开,飞扑上来的黑衣人们脚下微顿,只这小小的功夫黎夕突然失去了踪影,再出现时人已飘在了半空中。 那是……“不好,快躲开。” 晚了,五彩斑斓的剑光打着旋当空罩下,闷哼、惨叫、脆响,接连几声过后,黎夕的脚边横七竖八躺了足足九个人。 场面一时之间静如死地,这TM也太恐怖了,一出手就取走了九条人命,还是九条经过特殊训练出来的高手的人命,这家伙是神不成? 就在大家都愣神的功夫,小七抱起水月寒撒开脚丫子就逃,他知道,只有水月寒安全了头儿才有活下来的希望,就算头儿活不下来……水月寒也有办法为头儿报仇。 “给朕拦住他。”一边唤人去拦住小七,海狂儒一边阴森森的朝着黎夕冷笑,“黎夕,你的确有嚣张的本钱,可是依朕看,你这招不能总用吧?瞧你苍白的脸色,接连用几回都不用朕出手你就得自己见阎王去了。” 海狂儒并不是危言耸听,看看刚刚还威风凛凛一招结果了九条人命的黎夕,他现在正汗如雨下,紧紧抿着嘴唇。 见黎夕如此,所有黑衣人都长长松了口气,不是神就好,他们用车轮战也能拖死黎夕。 “你不防看看我什么时候见阎王如何?”挑眉,将剑柄闲闲的握在掌心里,黎夕左脚踩在尸体上恶意的动了动,继而半眯着眼睛低喃,“好久没杀人了,蛮怀念的味道。” 幽幽的低喃染着几分回味几许怅然,好像他的心中正留恋着这美好的感觉一般,听得所有人都下意识心脏发紧。 连海狂儒都不例外,这世上刀头舔血淡看生死的人有很多,可对死亡的味道深深迷恋的人,绝绝对对千古少有,于是海狂儒很囧很囧的在想,阎夜到底是哪根筋被门板夹了?竟然对黎夕死缠烂打,也不怕哪天把黎夕惹急了被大御八块。 “朕没功夫看你什么时候死,你还不配让朕在意。”像是在努力证明自己完全没被黎夕变态的爱好所影响,海狂儒冷冷看了眼黎夕,又扔下句‘尽快弄死他’之后,转身上马,追着小七逃跑的方向去了。 别以为他只在这里埋伏了人手,前边等着小七的好手多着呢,不信抓不到水月寒。 策马狂奔,不多时海狂儒就再一次见到了让他心心念念的水月寒,只是有一句话怎么说来着?我料到了开头,却没有料到结果。 就在海狂儒看到水月寒的同时,水月寒也以着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猛扑了过来。 ‘嘶~’马嘶长鸣,因为水月寒扑的太狠,还死死圈着海狂儒的脖子,海狂儒下意识勒紧了马缰,缰绳带动着马儿吃痛般立起前蹄,然后…… ‘轰~’好大一声响动,马翻了,庞大的身子死死压住了海狂儒的脚踝。 海狂儒蒙了,都没注意到自己的脚被马压了,只傻呆呆的看着压在他身上的水月寒。 水月寒疯了,‘哧~’双手齐用,正急不可待的撕扯着海狂儒的衣服。 不远处与海狂儒的手下们打得难分难舍的小七,张大着嘴巴用敬仰的眼神痴痴望着水月寒,高人呢,光天化日之下就敢强上一国之帝王,真男人也。 众莫名其妙被小七忽视的海狂儒的手下们,接连发现了自家主子惊险的情况,架也顾不得打了,急吼吼跑过来就想解救自家主子于失身的困境之中。 可是‘疯了’的水月寒哪里是他们小小凡人扯得开的?一脚一个,一手一个,或踢或扔将冲过来的人接二连三的又给甩了回去,那速度,再一次让小七敬仰的哈拉子都快下来了。 话说,这位水月国君是天生看海狂儒不顺眼吧?早不发疯,晚不发疯,偏偏等海狂儒落单的时候发起了严重的人来疯,那气势,他坚决相信,再让水月寒疯下去,海狂儒绝对会再一次被当众暴/菊的。 记得上次水月寒也是当众暴了海狂儒的菊/花,那次用的是香蕉,这一次……眼睛扫了眼四周,水果没看到,倒是刀柄剑柄棍子啥啥的不少。 所以…… 水月寒果然是看海狂儒不顺眼,虐待他没商量吗? “水月寒,你放开我!”几次三番也挣不开水月寒的控制,身上的衣服被很快撕成了一条条破布,又羞又愤,海狂儒抓狂的怒吼着踢打着,他发誓,等拿下水月寒之后,他一定要让一千,不,一万个人暴了水月寒的菊/花!! ‘哧~’又是一声衣料碎裂的声音,扯完了上衣,水月寒理所当然的又扯起了裤子。 “我说放开!放开!水月寒你聋吗?!”吼完了水月寒又扭头吼傻瓜一样望着他们的手下们,“还不快来救架,小心朕灭了你们九族!” 威慑力十足的话震回了手下们七凌八落的心神,强忍着身上入骨的疼痛感,众人开始了又一轮的解救行动。 只是显然,再次冲上来的众人惹恼了扒裤子扒的正欢的水月寒,只见水月寒红血的眼眸阴狠的眯起来,银白色直垂向地面的长发唰的起立、飞舞,如同一条条灵活的蛇,卷着众人甩向一旁。 于是随着‘啊~’‘啊~!’‘啊~!!’一声重过一声的惨叫,悄眼看过去,可怜的手下们有的撞在树身上,有的头碰了石头,有的更惨,被大头朝下生生埋进了土里,直接就死翘翘了。 牙齿打颤,没死的人几乎没有一个能再站得起来了,腿上有没有伤是小事,关键是他们不敢起来。 眼神不带一丝人气儿的看了周围一圈,扫到小七时,小七很乖顺的举起双手做投降状,满意于小七的懂礼,水月寒收回目光再一次专心致志的……撕起了海狂儒的裤子。 “水月寒!你要是再敢这么对我,我保证灭了你全家!”一定要灭了水月寒的全家,灭全家灭全家灭全家啊啊啊啊啊啊~!~!! 海狂儒简直要被气疯了,他绝对不要再被水月寒当众暴/菊了,绝对不要! 没有理会海狂儒恨欲狂的威胁,水月寒很认真也很快速的扯烂了海狂儒的裤子之后,俯身,轻柔的吻上了海狂儒的嘴唇,很轻柔,轻柔的尽乎于温柔的吻着。 海狂儒蒙了,他从没有想到过,自己有一天会和水月寒接吻,还是吻的这么的……有味道。 该死的,什么有味道?他‘唔唔~~’ 愤而张开的嘴巴被人趁虚而入,灵巧的舌头卷着自己抗抵的唇舌一起共舞,双手被水月寒扣着,腰上坐着的身体压得双腿想踢人也踢不了,反抗不得之后,海狂儒认命了,了无生趣的任水月寒怎么折腾都老老实实等着。 只是…… 呀呀的水月寒,谁准你摸‘那里’的?动什么动?旁边几十号人看着你也好意思?不准再动了,啊啊啊不准上下的动,他是男人不是太监,有反应很正常,可这个时候有反应就太TMD丢人了。 “水!月!寒!你马上给我唔唔嗯~~”天啊,让他死吧! ☆、你,不能伤他! 这边JQ四射,那边一片木然然。 看着那位霸气十足的水月国君将自家皇上玩弄的凄凄惨惨,众手下无语泪两行。 不是他们不想解救皇上,实在是水月寒的武力值太强,简直不像人。 他那头银白色的长发不止诡异还会打人,瞧瞧大半个身子都埋在土里的某人,可谓是活生生被撞进去的。 如果他们不是定力比一般人强,这会儿准会怀疑自己正身在恶梦之中了,呜……就算是恶梦之中也没有这么吓人的好吧? “不要……你住手,啊~”惨叫着仰起下巴,海狂儒痛的直翻白眼。 好痛苦,真的好痛苦,痛苦的让人生不如死,特别是下面那里,火辣辣的闷痛着,想来自己的那根东西一定坏掉了。 可恶的水月寒,你还不如一刀宰了我的好,请别再这么折磨人了行不行?! “别动。”随手拍了拍海狂儒痛到扭曲的脸,示意某人别总动来动去的,非暴力不合作太不友爱了,嗯?水月寒突然又不太高兴的皱紧了眉,怎么玩的正兴起呢,手中好玩的东西一下子就,软了?? 脸上被拍的力度并不轻,只是与下边的痛相比完全不用太在意了,没有办法反抗的海狂儒嗯了嗯不得不老实下来,躺在那里无助的闭着眼睛大声喘气。 这折磨还有持续多久?自己那里被水月寒重重捏抓的疼痛感并不比上次暴/菊差多少,简直有过之而无不及,他都不知道自己挺过了今天之后,还能不能算是个男人了。 “这才乖…再让我吻一下……”弯下腰,水月寒低哑着嗓子断断续续在海狂儒的耳边呢喃着,理智全无的他现在脑子里只有一个字——性,在这方园几里内只有一个‘食物’的情况之下,他不霸着海狂儒还能霸着谁? 也算海狂儒命好,水月寒虽然理智全无,却因为瞳仁没有竖起而多多少少保留了几分兽性,这才会墨迹了这么长时间还停留在摸摸吻吻上,想想当初的莫漓淳,那可是连小命都差点交待在水月寒手里的可怜娃子。 所以真心的不是水月寒有意虐待海狂儒,谁让海狂儒好日子不过偏偏要派人拐走水月寒的?你拐走也就罢了,为毛还要以身犯险?难道你不知道身有龙气的你对于疯狂的水月寒来说,那就是块世上最最美味的大蛋糕吗? 呃……的确,这些海狂儒是不知道,只不过经过了这一回之后,想来他就会深深的,深刻的,悔不当初的,知道了。 “水月寒,你先起来好不好?”好不容易喘匀了气,海狂儒也不在乎丢脸不丢脸了,竟温声用起了怀柔政策,反正让水月寒先放过他比什么都重要。 “不起来,我想要你……给我……把你的东西给我……”迷迷糊糊亲吻着海狂儒的下巴、脖子、耳朵,想要什么东西水月寒也说不出来,但直觉上他知道,自己想要的东西一定在海狂儒身上。 呼吸间,淡淡好闻的气息由鼻腔一路窜入心底,这味道太迷人了,所以他还想要,想要更多更多。 什么?给给给给他???给个屁给! 想当然的,海狂儒误会了水月寒所说的‘给我’的真正含义,那个所谓的‘东西’也被自动翻译成了身体,于是脸色铁青,牙根差一点被咬出血来。 “水月寒,只要我还有一口气在,你就休想唔唔唔……”同一天里第三次被同一个人用嘴唇堵的气喘吁吁,这样的耻辱绝绝对对是海狂儒人生里的第一次经历,也是很难忘,很让人抓狂的经历。 为什么?为什么自己还没有晕死过去?还有,都说了别再玩他的东西了,它已经坏掉了,都肿了! “你的味道真好。”一吻过后暧昧的银丝挂在了两片嘴唇之间,用舌尖舔了舔海狂儒的下唇,水月寒低低调笑着,纤长有力的左手在可怜的青青肿肿的怎么摆弄都有气无力的小东西上移动个不停,引得海狂儒气息不稳,也让水月寒越发贪得无厌起来。 唔……身上好热,眼前血茫茫一片什么也看不清楚,靠着本/能,水月寒单手扣着海狂儒的后脑勺连着又吸了好几口龙气过来,可是不够,这一点点东西完全压不住体内翻腾的火焰,眼眸陡然一暗,没多大耐性的水月寒俯身开始撕咬起了海狂儒的胸膛,对两点突起更是重点攻击,一咬一个牙印。 闷哼着倒吸了一大口凉气,海狂儒无力的吐槽,难道继废了他的下面之后,水月寒又开始想着要废掉他的上面了吗? “水月寒……你住口……你是想要咬死我吗?啊……我叫你住口你听到没有?!”脖子上渗着丝丝缕缕的血迹,海狂儒一声高过一声的怒吼终于唤回了铁卫们落跑到外太空的神智,战意,瞬间升腾。 他们承认,水月寒这等妖孽的确可怕,但身为活着就是为了保护主子的生命而存在的铁卫,他们绝不能眼睁睁看着自家主子受辱而无动于衷。 于是趁着水月寒对海狂儒的小DD揉来搓去玩的不易乐乎之时,几个腿脚还算可以的铁卫们悄悄站起身,迂回的向着水月寒包抄而去…… “我说嗳嗳,你们当我是死人不成?”手指头戳戳大大方方从自己面前横跨过去的某铁卫,小七怪模怪样的斜挑起眉毛。 他相当不满这些人‘目中无人’的样子,自己好歹也是个七尺男儿,怎么在这些人的眼里竟然完全不存在了?这是蔑视吗?要知道泥还有三分土性呢,何况人乎? 铁卫们一脑门子黑线,他们竟然真的忘记身旁还有个贴着敌对标签的活物了…… 望天,水月寒的气场太强大,偶而忽略个把小人物,真的不怨他们,虽然……这个小人物是他们集体忽略的有点说不过去…… “灭了他。”也不知道是谁低喊了一嗓子,憋了一肚子火又被水月寒强大的气场震得小信心七凌八落的众铁卫们眼睛齐唰唰发亮,然后同时挥舞着手中的兵器,拼了吃奶的力气往小七身上招呼,那势头,很有种杀妻灭子之仇不共戴天的架式。 小七傻了,他不就是说了句话吗?有那么招人恨吗? “水月国君救命啊~~”咱是血卫不是江湖大侠,面子和性命相比连屁都不算,于是连滚带爬的往水月寒身边跑的小七带着成片的刀光剑影爬的那叫一个艰辛。 如果说水月寒是正常的,他肯定会出手救下小七,但此时的水月寒明显只对‘吃’感兴趣,别说小七只是往这边跑,就是趴在他身上他也只会重重的一脚踢开,活不活得下来都难说。 ‘铛~’泛着森森寒气的刀贴着小七的头皮划过,砍在石头上时火光四溅,不等小七喘口气,长剑夹杂着风雷之声,直逼面门而来。 完了,自己这回死定了,小七绝望的闭上了眼睛,直到耳边‘叮当’一声响,下意识摸摸脖子,嗳??自己还活着? “还闭着眼睛做什么?快点带着水月寒跟我走。”马背上血染长衫的黎夕冷冷看着半围在小七身后的铁卫们,左手空空,想来为小七挡下的那一剑正是他郑出的长刀。 “谁也不能带走水月寒。”死了那么多人,关键是主子对水月寒势在必得,看水月寒的样子就知道现在是抓走水月寒的最佳时机,他们不能退。 “不能?”黎夕嘲讽的笑了起来,“你们谁有本事把水月寒放倒?你?你?还是你?”手握着马鞭一一指向浑身是伤的铁卫们,“别逗了,要是不想你们家主子在这里失身,就听我的赶紧逃,我承认你们人多,以我现在的体力也耐何不了你们,可想抢在水月国人手赶来之前杀掉我和小七,你们同样做不到。” “水月国的人?你放了信号弹?”面面相觑,铁卫们也知道这事大发了,本来自家主子拐走水月寒就是私下里的行为,若是被人抓到了把柄…… “一帮混蛋,快点扯开水月寒把朕带走。”忙里偷闲由水月寒的狼嘴下抽出了一点点时间,海狂儒边推着越来越放肆的水月寒边朝着犹豫不决的手下吼,他们还等什么?没看到水月寒已经自行宽衣解带了吗?! “是。”同声应喏,然后抱手的抱手,揽胳膊的揽胳膊,铁卫们即不能伤到水月寒,又要将水月寒这条八爪鱼由海狂儒的身上弄下来,一时之间忙的满头大汗,但成果却不太理想。 水月寒只顾着啃,有人打扰就甩,一甩三四个,看着铁卫们被甩飞再回来,回来再被甩飞,黎夕默了…… 抚额,好有喜感的一幕啊,就不知道等水月寒清醒之后能不能够笑得出来。 “你们……可恨。”铁卫们的举动终于惹恼了总也吃不到人的帝王,只见水月寒身上气息骤然变冷,一双微红的眼眸瞬间变幻成了血色竖眸,映着银白色飘飞的长发,恐怖的煞气铺天盖地罩向了四周。 这是……跨/下俊马四蹄发颤,黎夕一跃由马上飞身而下,扯着脸色发白的小七将人牢牢护在了身后。 他虽然不太明白刚刚只是眼仁有些红的水月寒为什么突然之间变化这么大,但直觉告诉他,这个样子的水月寒,很危险。 “你们,都去死吧。”邪魅到尽乎妖艳的笑绽放在水月寒的唇角,淡淡扬手,银发与鲜血齐飞,连哼都没来得及哼一声,十几个铁卫竟同时身首异处,死的一个都不剩了。 这是多么惊人的杀伤力,连自认杀人手法高人一等的黎夕也自叹不如。 “你……想干什么?”手掌按着胸口,那里自打水月寒变了瞳色之后就闷闷的难受起来,可他顾不得理会胸口怎么了,只是强做镇定的看着直直望向他的男人。 这个与他斗了几十年,最终由人斗成了妖的男人,即便浑身上下都写着触之必死,却仍旧绝美夺目到吸引着自己所有的目光,他是水月寒,只凭着这一点,就算水月寒变得丑陋恶心,怕是自己也照样会被他牵引出七情六欲吧? 不能自控,这是他最恨水月寒的地方,凭什么水月寒能主宰着他的情绪?他是帝王,帝王不应该有弱点,当这弱点存在于敌人的身上时,更加不可原谅。 “给我……把你给我……”性感的声音,诱人的微笑,伸出双手圈上海狂儒的脖子,水月寒压低了身子狠狠吻上了海狂儒的嘴唇。 猛的,‘啊~~’痛呼声响起,海狂儒奋力推开水月寒,双手抱住头,似乎在忍受着什么巨大的痛苦般,紧紧锁着眉头,慢慢的,痛呼声越来越大,直到…… 龙吟声起,一条蓝色的龙腾飞在海狂儒的身后,庞大的龙身上片片龙鳞耀眼生辉,蓝龙张开嘴巴仰天发出了悠长的啸声,继而杀气腾腾的朝着水月寒而去。 是水月寒的蛇妖气息引出了海狂儒的护体真龙,身为真命天子的守护神龙,它怎能眼看着帝王被一个蛇妖吃掉?这是在打它的脸。 “水月寒小心!”黎夕惊叫一声就想扑过去救下水月寒,却被小七拦了回来。 “头儿,那可是龙,我们帮不了水月国君的,再说了,你看水月国君也不是平常人,应该能救得了自己,而且头儿,你不是说水月国的人手就快到了吗?等他们来……” “屁个等他们来,我哪里有水月国的信号弹?那是唬着海狂儒玩的。”生气的甩着手臂,快TM让开,水月寒躲得开蓝龙的第一击,不见得也躲得开第二击。 “什么??”惊讶,但惊讶过后小七更是抓着黎夕不放了,任黎夕甩也甩不开。 只有和头儿站在一起的他才知道,头儿身上的伤有多重,满身的血,有的伤口更是深可见骨,头儿连站都快站不稳了还谈什么救人?总之,他绝不能眼看着头儿去送死。 “不要伤害他!” 突然,染着浓浓惊惧色彩的吼声炸响,惊得黎夕和小七下意识扭头看去,然后齐齐被惊的瞪大了眼睛。 海狂儒这是在……拼命吗? 只见光LL的帝王墨发飞张,狠狠扯在蓝龙尾巴上的双手被龙鳞划的鲜血横流,这一刻的海狂儒再没有人敢笑话他穿没穿衣服,丢不丢人,他就像个勇往直前的英雄,悍不畏死昂然而立。 可能蓝龙也没想到海狂儒会这么做,又兼之海狂儒的身份让它有所顾忌吧?庞大的龙身堪堪停在了水月寒的身前,回头,满眼疑惑的望向海狂儒。 “别伤他……你,不能伤他!”话,掷地有声,斩钉截铁到毫无回旋的余地,慢慢松开握着龙尾的手,海狂儒一点点将目光移向了银发血眸邪魅逼人的水月寒,定定看了许久,海狂儒突然笑了,笑着用手盖住了眼睛,晶莹的泪水顺着眼角落下,砸在地上润开了一处处掩不下的痕迹。 “水月寒……” ☆、海狂儒番外 我叫海狂儒,一个生下来就被尊为太子的人,在父皇的眼里,我就是个必须存在的物件,生下来了,摆放在那里就算完成人生大事了。 以前我不懂,为什么父皇给了我和母后最好的,却从不曾与我和母后亲近一分?他只会在每月固定的几天里歇在母后这边,除此之外,绝不踏进母后房里一步。 我更加不懂得,父皇既然不喜欢我和母后,为什么还要立我为太子?为什么从不让任何人挑衅母后的威严?就连父皇自己都尽量顺着母后,只要是母后提出来的,若不涉及到国家大事,父皇基本上都会同意。 渐渐的,随着我的长大,我明白了很多以前看不懂的事情。 父皇的确不喜欢母后,他之所以娶了母后只是因为母后和父皇深爱的女人是双胞胎,那个我从来没有见过的姨母在临死之前求着父皇娶了母后,她知道母后和她一样都爱着父皇,这样等她死掉之后,母后可以嫁给心爱的男人,父皇也可以天天看到心爱女人的脸。 不得不说,姨母是个很任性的女人,也有些过于自私了,她只想着让父皇永远别忘记她,就生生的让母后当了一辈子的替代品,也让父皇活的不痛快。 父皇答应了姨母的要求,没有问过母后愿不愿意就娶了母后,当了皇帝之后,因为爱着姨母,他又让母后成为了皇后,也因为爱着姨母,足足等了十年,硬是等到母后生下我才定下了太子人选,立我为土荣国的储君。 可也正是因为爱,父皇从不与母后亲近,对于我更是冷淡异常,他只是把我摆放在一旁静静看着,然后透过我的脸想像着他和姨母的孩子是不是也如同我一样,几分像父亲,几分像母亲。 妒忌吗?曾经有过,我疯狂的妒忌一个从不存在过的幻影,明明我才是父皇的儿子,一个有血有肉活生生站在父皇面前的儿子,为什么父皇却总是看不见我? 每一次妒忌不甘之后,都是母后在安慰我,她静静的抱着我,有时还会哼着歌谣哄我入睡,不管我是几岁还是十几岁,母后都会笑着将我拥进怀里,一下又一下轻拍着我的后背。 我也曾问过母后,问她怪不怪父皇,怨不怨姨母,可母后却笑着摇了摇头,她说她感激姨母让她嫁给了放在心上的男人,也感谢老天让她为心上的男人生下了骨肉,她不贪心,能一辈子守着这个男人活,就是一种莫大的幸福了。 听了话我只是默默的垂下眼帘,原来,母后爱父皇这样深。 因为心疼母后,我开始学着不妒忌,学着让自己真正长大,以自己的耀眼来安抚母后的孤独,我做的很好,母后脸上的笑一天天增多,连父皇都开始有些关注我了,我以为美好的日子就将来临,可…… 母后病了,病的很重,太医说很难治得好,若是能拿到一味药引倒是有几分希望。 为了母后我急匆匆去了金耀国,却从没有想到过,会在那里认识我一生的劫数。 第一次见到水月寒时,他还只是个小小少年,身为质子却满身的风华,眉毛总是不高不低的挑着,粉雕玉琢的小脸儿冷冷淡淡看起来却可爱极了。 忍不住凑过去想逗逗他,以我一朝太子又是金耀国的座上客的身份,逗弄一个朝中形势混乱还是被当成质子扔到金耀国来的小太子,就算再过份也没人敢说什么。 的确,是没有人说什么,还没等别人说什么呢,我就被水月寒的小狠爪子给挠了,更可气的是,他挠了我却若无其事的转身就走,那优雅的样子,恨得人牙痒痒。 我们两的梁子就是那时最先结下的,我不就是掐了掐他的脸吗?也至于让他量出五爪神功?由小到大,我何时受过伤流过血?我都没怎么着他,他倒好,连声对不起都不说就走了,实在可恨。 接下来为了出气,我有意无意的在人前和人后挤兑他,没事弄个小陷井,再等他出丑之前坐到一旁吃糕点喝好茶,日子美的我都快忘记自己来金耀国的目的了。 唯一美中不足的是,水月寒总会在将要踏进陷井时收住脚步,让我白白空欢喜一场。 但好在我的性子向来古怪,越是不能阴倒水月寒,我就越是想阴他一回,半点不气馁。 欢乐的日子一晃过了十几天,我对水月寒的关注也越来越多,随着对他的了解深入,我开始不自觉的心疼起他来。 小小年纪却孤身一人在它国为质,他吃的好吗?睡的好吗?有没有偷偷哭过?连我这等被人捧着的人都因为父皇的不喜欢而丢脸的掉过金豆子,他比我还小几岁,应该更难过吧? 想像着小小少年将单薄的身子闷在被子里咬着牙一夜又一夜的熬日子,我就胸口压抑得想吼谁两嗓子。 好吧好吧,咱是大人了,不和小孩子一般记较,等下次再见面时,本太子就主动示好,哄他两句不就得了? 拿定了主意我就开始等啊等啊,终于等来了再一次的碰面,可是,他的身边竟然有陪着他的人了,还不止一个。 那个叫黎夕的是什么东西?小小的侍卫也敢和小寒称兄道弟?我都没和小寒那样亲近过。 还有玉无殇,那家伙比黎夕还不如,一个没有母家势力相扶持的弱势皇子,整个就是一个毫无前途的小破孩子,因为他和金眸太子交恶根本就不值得。 所以小寒啊,不是我说你,你也忒不长脑子了,还是快点过来我这边吧,我保证会好好和你相处再也不逗你了还不行吗? 唉,有句话怎么说的来着?自做孽不可活,因为以前的前科太多,小寒一见到我出现就用警惕的目光看着我,虽然那绷着小脸儿的模样迷人极了,可几次三番被冷眼对待,我也会生气的好不好? 刚刚好手下人打听到了药引的消息,想着给小寒点时间,别逼他太紧反倒离自己越来越远了,我就顺势歇了再骚扰咳咳~不对,是讨好小寒的心思,转而忙起了母后的事情。 毕竟与讨好小寒相比,母后仍旧是最重要的,当然,得到了药引之后我才能安安心心的把小寒放到第一位上。 天有不测风云,我怎么也想不到,就在我即将得到药引时,竟然是小寒横插了一扛子,劫走了母后救命的药引。 我被惊呆了,也很生气,我那么在意小寒,那么讨好他,他怎么可以眼睁睁看着我的母后等死? 红着眼睛,我冲到了小寒的房间里质问,他却只是淡漠的看着我说,能者得之。 心,血淋淋的痛着,水月寒是我人生里第一个想深交的朋友,是我人生里第一个想主动亲近的人,我把我所剩不多的温柔和从不曾有过的喜爱都给了他,而他呢?伤害我连掩饰都不屑为。 “那我们就赌,我用土荣国十年不犯水月国的盟药赌你手中的药引。”他知道水月寒一定会同意,因为现在的水月国经不起任何战乱,还有,他心里也明白,那个药引本来应该是我的,他愧疚,所以会给我一个讨回来的机会,而身为一国太子,能为水月国赢得更安稳的时机,他义不容辞。 所以他赌了,而结果是我输了,输的彻底。 我即弄丢了为母后救命的药引,也输掉了十年的盟约,看着淡然转身的水月寒,恼怒、愤恨、不甘,种种情绪将心中那些曾经对水月寒的所有美好都转化成了恨。 我恨,恨水月寒一再给我难堪。 我恨,恨水月寒的冷漠无情。 我更恨,恨自己没有能力救母后,这世上唯一对我好唯一爱着我的人,将要因为我的无能而死去,那种痛苦,没有人可以理解。 第二天我就离开了金耀国,狼狈的离开,情绪低到了极点的我在半路上就收到了母后病危的消息,连着赶了好几天的路我堪堪见到了母后的最后一面。 她还是笑着,无力的手轻拍我的头顶,低低对我说,不要因为她的死而伤心,因为她活的很快乐也走的了无遗憾,这一生她嫁了想嫁的男人,生了最好的儿子,也享受到了所有女人都享受不到的尊荣,所以她不怪自己命短,她只是放心不下我,怕我因为她的死而愧疚和难过。 她还告诉我,其实就在半个月前她的病情就恶化了,即使有了药引也无济于事,老天早已注定了她的死亡。 看着母后慢慢闭上眼睛,泪水蜂拥而下,我不信母后的话,她明明一直在苦苦等着我的消息,明明就是在强撑着精神希望我能拿回药引治好她,什么了无遗憾?她还没有看到我娶妻生子,怎么能了无遗憾的走? 是我没用,若是我能早一些拿到药引赶回来…… 是的,药引,想着输掉的药引,我更加恨起了水月寒,都是他的错! 母后的死对我的打击很大,几乎一瞬间,我变了,连我自己都能感觉到,不管是对于父皇还是对那些一直想拉我下马的皇兄皇弟们,我都没有感情,任他们闹任他们明里暗里的下绊子,我不出手则已,出手就往死里弄。 只不过短短的两年,父皇退位了,三位皇兄一死两残,至于两个皇弟,一个掉进了水里没救回来,一个发烧烧成了傻子。 我记得父皇写下退位召书的那天好像一下子老了十几岁,他静静看了我半晌,最后只说了一句话,既然是你想要的,那就给你吧。 那就给你吧,说的真轻松,也让我相当意外,我弄得皇兄皇弟们都没有机会再威胁到我,的的确确是为了皇位,可我从没有想过会这么早登上那个位子,我毕竟还不到二十岁,太年轻了,而且父皇也不老,为什么会想到要退位? 可不管怎么样,皇位属于我了,我就要稳稳的抓在手心里,这几年我在忙,水月寒又何曾闲过?他在金耀国玩的风生水起,将金耀两位皇子摆布于股掌之间,我不由得冷笑,果然不愧为水月寒,手段就是高明。 一年又一年,随着时间的拉长,我和水月寒之间的恩怨又多了很多,他回国,我找人半路劫杀,他登基,我雇了大批杀手在登基大典上玩血腥游戏,他成亲,我对女方家里连施辣手,他有了太子,举国欢庆,我煽动流民进城给他脸上抹黑。 一次次的计划,一次次的失败,水月寒还是和以前一样,他总能在我动手之后做出最有效的反击,我也没在意是否成功算计到他了,反正不出手阴阴他我就手心痒痒。 后来我也学乖了,频繁的出手太过于急切,总被人牵着鼻子走可不行,不如养精蓄锐再玩盘大点的。 没想到这一养就养了好些年,出手,竟是雷霆万钧一击必胜。 水月寒倒了,被我埋在暗处的钉子阴倒了,司空菲儿用迷魂曲控制了莫漓淳,我又在水月寒大病之时让莫漓淳的声望达到了最高点,一连失去好几个儿子的水月寒按照我的计划,将手中的权力下放到了莫漓淳的手中,然后被莫漓淳和莫漓澈囚了起来。 我高兴坏了,斗了几十年,他水月寒终于也品尝到了失败的滋味,笑到最后的才是赢家,我喜欢这句话。 并没有马上将水月寒弄来,我准备让水月寒好好享受一把阶下囚的感觉,先关他一年半载再说。 于是每天高高兴兴上朝,快快乐乐睡觉,我时时刻刻都过的很愉快,一朝出尽了胸中恶气,整个世界都变得美好起来。 可随着一天两天一月两月过去,这种兴奋开始慢慢退去,当年对于水月寒的那些欣赏和喜欢时不时的就会浮现在脑海里。 我想起了第一次见到水月寒时他可爱的模样,想起了第一次败在水月寒手里时自己的不甘和惊赞,想起了自己抓心挠肝的想对水月寒好时的焦急与雀跃,也想起了母后临终时的话。 其实我知道的,母后当年是真的不行了,母后也没有骗我,也许拿回了药引也救不回她。 可因为不想承认,因为总想着也许有了药引母后就不会死,我拒绝任何为水月寒开脱的声音认准了死理恨着水月寒。 尽管……在明白了水月寒为什么一定非要拿到药引时,心底就已经软化了,但嘴上却一直硬着。 谁让水月寒不让我好过的?总是赢总是赢,输一回不可以吗? 再说了,莫漓轩和莫漓辕的死亡多多少少与我有关,我原本只是想着引走莫漓轩和莫漓辕,再拿他们要挟水月寒的,却不曾想…… 罢了,既然水月寒已经败了,还败的这么惨,自己就别再想以前了,先找人将他接来,我也趁早退位,两个闲人并肩笑看蓝天碧水万里山河,一定很快乐吧? 拿定了主意胸中霍然开朗起来,急急叫人传话去水月国,让莫漓淳赶快把水月寒送来,可是…… 为什么事情会变成这样?谁能告诉我,为什么水月寒会被囚在禁宫还被亲生的儿子当成玩物一样对待?! 那一刻,我的心前所未有的痛了起来,莫漓淳他怎么敢!我只是让他推水月寒下位,反正水月寒病的很重,不好好养着早晚得拖成大病,他也有意退位了不是吗?我从不曾想过让莫漓淳做下如此犯上的事情,从不曾! 我慌了,真的慌了,我了解水月寒,那么高傲的他被亲生儿子强/暴了绝对会崩溃的,那是比死还要痛苦的折磨,我的小寒,怎么受得了? 我也恨自己,为什么不早点想通?为什么一定要赌气的磨水月寒的性子?若是早一点接水月寒过来,他就不会受这么多苦了。 现在就算救出了水月寒又能如何?他心上的伤抹不去,我想要的那个小寒也将永远回不来了。 手脚发凉,隐隐的,我好像明了了一些什么,我对水月寒的过度在意,我对他不算背叛的背叛后可笑的恨,我对他几十年来的纠缠不休,似乎并不是我所谓的不甘心和恨,而是……爱…… 因为爱,所以受不得他不理我,因为爱,所以无法原谅他竟然伤了我,因为爱,疯狂的想毁掉嫁给他的每一个女人和他的每一个儿子,也是因为爱,我才会想到放下手中的权力与他携手共游天下。 海狂儒,你这个笨蛋,混蛋! 徒然的坐在地上,我又一次哭了,哭的比母后死去那天还要伤心和绝望,爱明白的太晚,伤害留下的太深,是我毁了心目中的小寒,断了与小寒在一起的任何可能性。 那个夜晚我喝了一瓶又一瓶烈酒,哭着,骂着,悔着,哀伤着,像个无助的孩子,更想就此醉死过去再也不要醒来。 是父皇打醒了我,他说世间没有过不去的坎,错了怕什么?改过来不就行了?难道一直悔恨下去就能让心中在意的人好过了吗? 是啊,如果我一直绝望下去,小寒就会一直被两个儿子虐待而无法解脱。 顾不得整理仪表,我赶忙吩咐人准备马匹,快马加鞭的往水月国而去。 我要亲自将小寒救出来,任他打也好,骂也好,哪怕杀了我也好,只要别再让人伤到他,怎么样都可以。 也是在路上,我得到了一个更加让我崩溃的消息,原来小寒之所以会被两个儿子浸犯,竟然有一半的原因是因为我。 妩媚,我手下最为得力的杀手,因为爱着我想为我出气她就偷偷命令莫漓淳强/暴了小寒,她要让小寒疯掉。 呵,多么可笑,我爱着的人因为爱我的人而被伤害了,身为第一个有资格知道的人,我却是最后一个知道的。 还有莫漓澈,他竟然是玉无殇的棋子,莫漓淳只是强了小寒一回,莫漓澈却是每天都在折磨小寒,那个疯子,难以想像小寒这些日子都是怎么过的。 小寒,等着我,我来救你了。 也许连老天都看我不顺眼吧?还没等我进入水月国的边境,大地震动,血光四起,白色的火焰铺天盖地袭来,痛感只是一瞬,接着我就什么都不知道了。 等我再次醒来时,我看到了一个老和尚,他笑眯眯的问我,想不想再见到水月寒,想不想和水月寒永远在一起。 我当然想,不论让我付出什么代价我都愿意。 见我点头,老和尚很高兴的告诉我,水月寒在这个世界里已经死了,可在另一个世界里却活着,因为很复杂的原因,大陆上的平横被打破了,水月寒带走了真龙,其它的真龙只好也跟着过去,于是我就有了重生的机会。 重生?念着这两个字,我有点紧张的问他,可不可以让我重生在刚和小寒认识的时候。 老和尚说不一定,只能看时机,什么时候我身体里的真龙出现,我才会真正的重生,也就是说,如果一辈子真龙都不现身,我也就只能一辈子睡在另一个世界的‘海狂儒’的身体里。 好吧,就算是这样我也认了,总之我还有一半的机会见到小寒,值得赌一回。 我发誓,这一回我会用我的生命我的灵魂我的全部去守护小寒,绝不再让任何人伤他一!分!一!毫!! ☆、无怨无悔的执着 “水月寒……” 细小到几不可闻的声音沙哑而颤抖,看着以手掩面哀伤哭泣的男人,不止黎夕和小七看傻了眼,就是蓝龙都瞪着眼睛歪起了大脑袋做疑惑状。 只有水月寒,也许因为理智全无的关系吧?或者在他的心里,海狂儒只是个被憎恨的男人?其哀不哀伤痛不痛苦都与自己无关,水月寒只是默默的站在那里,不言不动。 空气一点点冷凝下来,蓝龙不耐烦的晃了晃硕大的脑袋,黎夕握紧了小七的手,直觉告诉他,接下来海狂儒的动作将会是一个重大的转折点,至于是好是坏,目前看来……应该是……好的吧? 好一会儿之后,海狂儒深吸一口气放下了掩在眼帘上的手掌,抿着嘴唇朝着水月寒走去,一步,两步,执着而坚定的走着,他那双直勾勾看着水月寒的眼睛也盈满着复杂的情绪,有喜悦、有感激、有不悔,种种而混,交织成了急欲说出口的狂热爱。 随着海狂儒与水月寒之间的距离越来越近,海狂儒眼眸中的激荡情绪也越来越明显,明显到连小七这等不懂得情爱之人都看明白了海狂儒的心。 他敢拿脑袋担保,此时的海狂儒绝对不会伤害水月寒一分一毫,是问,一个能为了另一个人而敢和龙叫板的男人,他如何舍得让比命还重要的人受伤?怕是连小小的不高兴,都不愿意让对方拥有吧? 于是眨巴眨巴不太大的眼睛,小七迷茫了,世人都说帝王心莫测,如今他终于懂了,这哪里是莫测?简直是没有道理可寻有木有?! 要说迷茫,黎夕比小七还要迷茫,尽管事情在往好的方向发展,可黎夕还是被深深的打击到了。 为什么海狂儒的态度会变化这么快?前一刻还咬牙切齿恨不能叫人灭了水月寒全家,后一刻就欢脱的朝着水月寒飞奔而去,连身上光LL的都顾不得了,好像眼里心中只有一个水月寒,这太不正常了。 难道…… 海狂儒被水月寒刺激疯了? 或者说…… 那条蓝龙的尾巴上有毒,把海狂儒给被毒傻了? 总之,黎夕信海狂儒疯了和傻了,就是不信海狂儒会真的爱上水月寒。 想当年他们还小的时候海狂儒就没少找过水月寒的麻烦,人前人后都不知道给水月寒下过多少绊子了,长大了更不用说,派个把杀手围追堵截都是小意思,没事还能闹出个天灾民乱祸不单行来,海狂儒可谓是不遗余力的在打击着水月寒,用罄竹难书也概括不了海狂儒这二十几年来对水月寒的包藏祸心。 那可是几十年的仇视,突然一朝‘从良’,你敢信吗? 黎夕心里怎么腹议,海狂儒一点也不知道,他也没功夫理会别人,小七有一点看的不错,在此时、此刻,或者说,从此时、此刻起,海狂儒的眼里心中只会有一个人,水月寒。 脚步急急,三步并做两步走到水月寒跟前,在水月寒身上冷气狂放,眼看着就要主动攻击时,海狂儒突然抢先一步张开了手臂,紧紧的牢牢的将思念到发狂的人死死锁在了怀里。 过猛的力度让两具身体相贴时发出了‘碰’的闷响,然而这淡淡的钝痛感却不及海狂儒心中痛楚的百万分之一。 又抱到你了,小寒,我又抱到你了,不再是梦幻,不再是奢望,是真真实实的你,真好…… 腰间的手臂伴着男人无声的颤抖而一再收紧,很快水月寒就被勒的皱紧了眉头,他不明白眼前的男人为什么会发了疯般死抱着他不撒手,白茫茫的脑子早已分析不了太过于复杂的事情了,他只是直观上隐隐约约觉得这样不好,他不喜欢。 因为蓝龙强大的气息压制住了几分因为妖丹而迷失的本性,还算镇定的水月寒本/能的顺从了内心,“放开我。” 边说着边挥出了手掌,‘碰’又一声闷响,拥着他的男人胸膛震动,显然被打出了内伤,可揽在腰间的大手却丝毫没有放开的意思。 眼睛幽森森眯起来,水月寒身上的气息仿似一下子进入了冰河纪,“我说放开我!”抬掌又是重重一拍,‘碰’再一次的闷响夹杂着重重的痛哼,紧接着,一丝温温热热的液体由头顶滑下,在水月寒的脸颊边画出了一条艳丽的色彩。 ‘咳~咳~’低低的咳,海狂儒高大的身形微微晃了几下,大手缠绕着水月寒的腰,打定了主意不松开。 “你放……” “小寒。”伸出一根手指放在水月寒的嘴唇上,低下头,海狂儒笑的柔情似水,好像怀中的人正在对他撒娇,而不是差一点打死他。 “好想你……真的好想你……我以为这辈子都不可能再见到你了……”指尖描画着水月寒的眉毛和眼睛,他认得水月寒的模样,不管水月寒变成什么样子都认得,这就是自己的小寒,被自己弄丢了以为再也找不回来的小寒。 他发誓,以列祖列宗发誓,这一回自己绝对不会再错待小寒,只要能和小寒在一起,哪怕与天斗与神斗,也绝不后退半步! 黎夕震惊了,小七惊悚了,海狂儒在向水月寒告白?真的假的? 而蓝龙…… 它很人性化的抽了抽嘴角,以四十五度角忧伤的望着天空。 太悲愤了,想它出场时是何等霸气,却连手指都没动两下就被人冷落到一边去了,它可是堂堂的真龙,土荣国建国以来的所有皇帝都算上,有哪个敢如此懈怠于它? 挠爪子,好吧好吧,看在那发情的家伙是自己责任的份上,再看在…… 扭头,大大的眼睛上上下下看了水月寒好几遍。 咦?这小家伙的身上怎么会有金龙的气息?抽动鼻子仔细嗅了嗅,蓝龙兴奋了,是金龙,真的是金龙,太好了,它是第一个找到金龙的英俊潇洒龙。 “小寒,我知道以前是我不对,是我不好,我对不起你,你气我恨我就打我吧,狠狠的打,打死了都没关系的,只要你能出气,怎么样对我都行。”深情款款的看着水月寒的眼睛,也不管水月寒听不听得懂自己的意思,海狂儒每一句的字里行间都明明白白写着四个大字——无怨无悔。 好一个无怨无悔,黎夕咬着牙来了个失意体前屈_|~|○ 他错了,是他小看海狂儒了,这丫原来是个欠虐的主儿,以前水月寒不温不火的见招拆招他就闹腾的没完没了,现在水月寒连着对他弄了两次狠手之后,人家马上爱你没商量了,这到底是神马性子? 水月寒,既然海狂儒欠虐,你就虐死这货得了,也算为兄弟出口恶气。 谁让海狂儒刚刚还找了一大帮子人要弄死他们的?他黎夕别的本事没有,记仇的小心眼倒是重得狠。 “头儿……” 飘飘悠悠的声音钻进了黎夕的耳朵,转过脸看去,吓~小七这是什么表情? “头儿,水月国主这是……接受海国主的告白了?”手指指着那边,小七的神色很纠结,当众告白什么的,当众调情什么的,太难为情了。 接受?什么接受?水月寒接受海狂儒?不可能,他们两个完全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拢不到一块……去……的………… 嘴巴张的好大,黎夕的脑子有点转不开了,瞧瞧他都看见了什么?水月寒竟然在勾引海狂儒??? 不远处,绝美的男子正伸出粉红色的舌头一下又一下舔着高大男人的手指,神情专注,似乎在品尝着世上最棒的美味一般。 其实水月寒也真的是在品尝美味,在水月寒的眼里,海狂儒就是一道大餐,而海狂儒手指上混合着蓝龙气息的血则是剂高质量的合成营养液,舔一口,唇齿留香。 “小……小寒??”嗓音抖动的厉害,海狂儒尽乎傻呆呆的望着自家心上人明晃晃的勾引动作,眼睛粘在一出一进的小舌头上移都移不开,那酥酥麻麻的异样感由手指一路窜入心肺,搅得他天翻地覆动荡不安。 这是诱惑吗?是红果果的诱惑吧?那勾人的眼神,那暧昧的举动,还有那妩媚到让人狂流鼻血的笑,简直比妖精还妖精,不可避免的,海狂儒,情动了。 不好,要长钉眼了,小七马上单手捂眼睛,另一只手也快速的捂在了黎夕的眼睛上。 他什么都没看到,没有看到水月国君舔玩海国君的手指,没有看到海国君‘那里起立’,这该死的诡异的一幕是什么时候开始的?又要等到什么时候才会结束啊嗷~~!! “头儿,我们离开这里吧,好不好?”扯着黎夕转了个身,小七可怜巴巴的开口。 “离开?可是……” “头儿。”打断黎夕的话,小七再接再厉让自己看起来更加可怜一些,“头儿也看到了,海国君不可能再伤害水月国君,他们的感情呃……很好是不是?”都好到你舔我,我起立的地步了,哪里还有别人插手的余地?“再看看我和头儿的身上,大伤小伤一大堆,头儿你自己不知道,你的脸色惨白的吓人,再不及时医治的话,我保证自己会被众位兄弟们扁成猪头的。”还不定还会扒皮抽筋。 “这……好吧,那我们……” ‘唔~!’重重的惨哼声再一次打断了黎夕的话,回身,囧囧有神的望着前方,黎夕又想失意体前屈了。 这个世界玄幻了吧?那个一爪子扫飞了海狂儒不算,还想用尾巴拍扁海狂儒的东东,不是蓝龙吧?它不是海狂儒的真龙吗?自己和小七几句话的时间段里到底都发生了什么不可测的事情?竟然让事情急转直下到,蓝龙不拍死海狂儒不罢休的地步? 蓝龙很愤怒,这个人类太可恨了,他怎么可以对着金龙发情?就算金龙没有现身,还和小小妖怪混居在了一个‘窝里’也不可以,平常的时候这些人类做什么它都管不着,但当金龙的气息散发出来之后,谁想压倒金龙它就活嘶了谁。 被连翻拍打,即使龙尾巴并没有拍在海狂儒的身上,阵阵飞沙走石同样砸得海狂儒死去活来,本来他就被水月寒连击了两掌身受重伤,若不是靠着强大的精神力支撑着,这会儿早不知道晕死过去多长时间了。 好痛,身上的骨头像是都要断掉了,身体在地上打滚,一条条血痕划满了四肢,太多的翻转让海狂儒的脑子变的浑沌沌的,但当身体飞起来掉向崖下时,失重感还是让海狂儒瞬间清明起来。 自己这是要……死去了吗?死在和小寒的重逢之后?死在发誓再也不会离开小寒之后?死在小寒没有了神智,可能完全不记得自己的这一天? 他不要!他不要死去!老天不能这么对他!! 正悲愤时,下坠的身体猛的顿住了,下意识抬起头,崖上的日光打在那人绝美的脸庞上,晶莹的光润像七色的彩虹,迷得人心魂失守,而握在自己手腕上的手掌紧的没有一丝缝隙,淡淡的温暧透过两人相触的肌肤传达进四肢百骸,让海狂儒即想笑,又想哭。 小寒,等到下辈子我们还在一起好不好?没有伤害,没有错过,我会珍惜你的一切,一辈子都让你幸福,好不好? 水月寒当然不可能回答海狂儒,因为在海狂儒眼里的这个感动的瞬间,在水月寒那里却是天差地别的另一种概念。 他在想,食物要跑了,自己必须得追回来。 哪,这就是水月寒为什么会在千钧一发间拼了命窜出来拉住海狂儒的根本原因,对于体内妖丹失控,又在运行时半路晕厥,最后落得妖丹尽碎强烈需要大量的龙气补身体的水月寒来说,海狂儒就是他的大补丸,舍了命也不能舍了他。 但头脑空白的水月寒显然没有注意到自己此时的情况并不比海狂儒好多少,就在他拉住了海狂儒的手腕,想将海狂儒拉上崖壁之时,倒勾在崖上的双脚突然下滑,然后…… “不~!!” 看着水月寒与自己一同下降,海狂儒悲痛的大吼,他宁愿死也不想眼睁睁看着水月寒身亡,他不求此生了,也不求下辈子了,让小寒活下来,求老天让小寒活下来! 崖上 黎夕和小七赶到山崖边的时候,水月寒和海狂儒已经没了踪影,事情发生的太快,他们都来不及反应,别说他们,连蓝龙也没反应过来。 正愣神间,身后狂风乍起,一红一银两条真龙和两抹焦急的身影同时出现在黎夕面前。 “寒弟呢?” “小寒呢?” 玉无殇?玉无疡?他们这是打完了?黎夕脸色一暗,可他们来的太晚了,“莫寒他……” 骤然,悠长的龙吟由崖下传来,‘呼~’风声冽冽,阳光下金光闪闪美伦美幻的龙飞腾着来到崖上,而他的爪子上正躺着两个人,一个赤LL的男人仰面朝天,另一个银发的男人压在赤L男人的身上又是咬又是啃。 “寒弟!” “小寒!” 又惊又怒,寒弟/小寒怎么可以压在海狂儒的身上?!! 在玉无疡的眼里,寒弟收了多少儿子他都不在意,毕竟那是寒弟的孩子,寒弟愿意宠着,他认了就是,可海狂儒不行,不止因为海狂儒的身份,还因为海狂儒曾经想找人强X了寒弟。 天知道当他体内的血蛟龙现身,突然恢复了全部记忆之后,他有多恨海狂儒,恨不能活扒了海狂儒的皮。 纵身而起,他要把寒弟抢回来,一看寒弟的样子就知道此时的寒弟必定神智不清了,海狂儒这个趁虚而入的混蛋,拐走寒弟也就罢了,还想着压倒寒弟?做他的春秋大梦去吧! 另一边的玉无殇和玉无疡想的也差不多,自己拼死拼活和玉无疡争抢爱人,谁知道卑鄙的海狂儒竟然会派人偷走小寒,这简直是在打他的脸面,不可原谅! 两个妒火燃烧的男人边愤愤不已边加快速度往金龙手掌上纵去,可他们再快,也快不过另两条身影。 ‘唰’只见一蓝、一银两条飞龙乐颠颠的凑到了金龙的身边,大脑袋讨好的前伸,想舔一舔金龙的身体,又不太敢,那模样,雷死个人。 “它……它它它它们这是在……发情吗???”小七觉得自己今天一天的经历,比以前十几年都精彩,心脏不好你都不敢站在这里。 鼻子哼哼,金龙庞大的身子傲骄的甩了甩,‘啪’‘啪’两下轻脆的响声落下时,蓝龙和银龙已经痛叫着被金龙的尾巴拍出去十几丈远了。 龙眼斜挑,哼,怎么不摔死它们算了,想它跟着宿主重生容易吗?原以为可以躲开这几个闹心的家伙,却不成想它们竟然有本事跟过来,当真可恶。 龙尾又是一阵甩动,得了,还是沉睡吧,睡着了就什么烦心事都没有了,于是回头对着蓝龙和银龙警告般低叫了一声,金龙的身子瞬间钻入了水月寒的身体里,再次沉睡了过去。 当然,在睡过去之前,金龙也好心的把水月寒和海狂儒扔给了玉无疡和玉无殇,剩下的事情怎么发展,它一点兴趣都没有。 某空间某和尚默默收起幻境,欲哭无泪。 他好后悔,为什么当初会追丢了蛇妖?追丢也就罢了,为什么要将水月寒送走?哭死,他怎么知道金龙和其它四龙原来是四追一的关系嘛,那个该死的大陆之所以会五国共存原本就是四条龙为了守护金龙而定下的盟约,没看到金、木、火、土齐齐将水月国围在中间吗?这叫赖,追不到金龙就赖着不走,看来连龙都知道追心上人要脸皮厚才行。 现在好了,为了让其它四龙找回金龙,他不得不一再破坏天道循环将身有真龙本命的四国皇上统统送回到以前的时空去,以后会发生什么事情,他不知道,他真的不知道。 唉,这就是命吧?金龙被四条龙追得上天入地干脆一睡不起,水月寒也被几国人马相爱相杀闹得险象环生,如今都凑到一块儿去了,想安生都难。 阿弥陀佛,和尚只是个路人,但愿上天念在和尚功德不少的份上……让水月寒晚一点修行成功吧,以水月寒恨他恨到牙根直痒痒的地步,若一旦水月寒功德圆满了…… 自己可就,死、定、了。 ☆、爱不是伤害 抱着光LL的情敌的滋味很不好受,这一点玉无疡和玉无殇深有体会。 看着与心上人纠缠在一起,于他们眼前还舌吻不断的海狂儒,说实话,如果不是空不出手来,如果不是海狂儒和水月寒缠的实在太紧了,他们绝对!绝对!会把海狂儒碎尸万段!! 大概是心中恼恨海狂儒太深,难得的,玉无殇和玉无疡也合作了一回,一个抱着水月寒,一个抱着海狂儒,我扯~ 还别说,本以为会很费力的事情,没想到轻易就完成了,不过完成是完成了,玉无殇的脸也黑透了。 只见水月寒几乎是在玉无疡抱住他的第一刻,就松开了海狂儒转而死死揽住了玉无疡的脖子,嘴唇急切的吻上去,修长笔直的双腿也紧紧盘上了玉无疡的腰,动作间磨蹭不断,好一副欲求不满急需疼爱的妩媚迷人模样。 可恶,那本来应该是他的福利,玉无殇不由得暗暗引恨不已,为什么偏偏是海狂儒对着自己这边?如果是小寒,那么此时被小寒吻着揽着的男人就是自己而不会是该死的玉无疡了。 越想越气,玉无殇扬手就将扯到怀里的海狂儒重重扔到了地上,并且还相当坏心眼的又补上了一脚。 ‘嘶~’倒吸凉气的声音清晰可闻,玉无殇望天,嗯,心情舒服多了。 “玉无殇!”惨白着脸,海狂儒暴怒的跳了起来,刚刚要不是他躲得快,后半生就只能当太监了。 “海国君不用说话那么大声,朕听得到。”淡淡扫一眼额上溢着冷汗的海狂儒,视线又移转到海狂儒青青紫紫的大腿,一丝遗憾由玉无殇的眼眸中闪过,可惜啊,要是真踩暴了海狂儒的那里该有多好。 “玉!无!殇!”别以为他不清楚玉无殇阴暗的心思,想废了他?玉无殇也得有那个本事。 “都说了别那么大声,还有,我说海狂儒,虽然大家都是男人,你又是个老男人实在没啥太大的看头,但光着……是不是太不雅观了些?毕竟你喜欢露,别人可不见得愿意看不是?”说着还厌恶的瞟了眼海狂儒光LL的身体,一脸的鄙夷和不屑。 海狂儒脸色暴红,是羞的也是气的,刚才他只顾着和自家心上人滚来滚去,又意外频发几次险象环生,还真把自己没穿衣服这件事情给忘到脑后去了,如今被玉无殇用不屑的口吻当面提出来,其羞辱的感觉不亚于挨了重重一巴掌。 可海狂儒是谁?经历过两世沧桑,心里年龄加起来足足七八十岁的人了,又怎么会被玉无殇区区几句打击的话给打倒? 只见他缓缓收了激怒的情绪,双手抱胸,用更加鄙夷的目光斜视着玉无殇懒懒的开口,“我穿不穿衣服露的最多是身体,可某些人的那身皮若是没了,大概内里剩下的只会是满血管的虫子吧?” “你什么意思?”煞气渐涌,海狂儒的话勾起了玉无殇前生最不堪的回忆,那种被虫蚁一点点吃光的感觉,至今回想仍旧如恶梦缠身,他宁可死一万次也不想再经历那恐怖的一幕,提都不能被提及。 “什么意思?”眉稍上挑,海狂儒扬了扬下巴,鄙夷的目光里又多了几分不屑,倒是把玉无殇送给他的羞辱点滴不露的还了回去。 “玉国君不会是被前太子殿下打傻了吧?竟然连骂人的话都听不出来了吗?好吧好吧,既然你不懂那我就好心的给你解释解释,我其实是在说……”头,微低,俯视般望着玉无殇,“朕在说你不是人,血肉都肮脏的只有蛆虫才会喜欢居住,简直恶心到了极点,这一回,玉国君可听明白了?” 明明海狂儒才是没有穿衣服的那个,明明光LL站在人前丢人现眼的并不是玉无殇,可看着两人的气场,竟硬生生让黎夕有了一种,玉无殇才是被羞辱的那个人。 暗叹,谁说帝王的嘴皮子功夫不如人的?哪个又道海狂儒天生高傲霸道只懂得用拳头说话的?看看几句话就噎的玉无殇冷气狂彪的那位,这才叫深藏不露懂不懂? 哭笑不得的摇了摇头,好吧,那两人愿意掐都随他们去,自己还是关心一下另两位吧,毕竟他可不想眼巴巴看着自家好友把玉无疡就地‘办’了,光天化日之下,多不好意思。 可能是感觉到了黎夕的目光,好不容易控制住水月寒的玉无疡也抬头望了过来,然后淡淡的点了点头,横抱着水月寒转身就走了。 显然,在玉无疡的眼里,不管是海狂儒也好,是玉无殇也罢,都是不相干的陌生人罢了,吵架算什么?打死了都和他没关系。 小七望着玉无疡潇洒而去的身影,满眼亮晶晶,“霸气啊~~”看人家那行云流水的举止,看人家那不经意间流霸出来的绝对力度,这才叫强人,反观两个还在掐架的男人,总觉得无端端矮了一截。 “想什么呢,我们也走吧。”轻拍了小七一下,黎夕指着四蹄皆软的某马匹,“去,把它弄起来跟我回别苑。”没办法,龙的出现早已超出了人类的范畴,别说马儿腿软,就是他,咳咳,他绝不承认自己也软了一下下。 于是该走的都走了,玉无疡的离开,带走了血蛟龙,银龙和蓝龙因为金龙的沉睡也失落落的钻进了玉无殇和海狂儒的身体里,场内一时之间只剩下了静静对立相峙不下的两个男人。 定定看着嚣张之极的海狂儒,瞧了好一会玉无殇突然又笑了,“我说怎么你说起话来阴阳怪气的,原来是也‘恢复记忆’了吗?可是海狂儒,你在不愤些什么?又在暗暗指责我什么?你别忘了在伤害水月寒的事情上,你比我做的更过份,半斤笑八两,当真可笑。” “你!”愤怒的指着玉无殇,却也只说了个你字海狂儒就再也没有了下文。 他当然知道玉无殇所谓的‘更过份’指的是什么,莫漓轩和莫漓辕的死虽然并不是自己的本意,可事实却是因为自己而起,还有小寒被亲生儿子强/暴的事情,这里面都有自己不可推卸的责任。 双手紧紧握成拳头,小寒会原谅他吗?这是他从不敢想又必须去面对的事情,其实他心里有答案的,小寒……最可能给他的回答是恨,恨不能将他千刀万刮。 “想明白了?”弯腰,由一具尸体上扒了件衣服下来,玉无殇笑着将衣服递给了海狂儒,“海国君既然想明白了就应该知道,以我们对小寒做出的事情,要想让他接受我们太难太难,而当他的身边有了更在意的人时,我们将毫无机会,既如此,不如我们联手如何?先将最具有威胁力的人干掉,再各凭本事看谁能赢得小寒的倾心,这总比被玉无疡分而化之要强得多了不是吗?” 是的,这才是他突然转变态度的根本原因,也是他为什么没有急着追上玉无疡抢回小寒的真相。 从刚刚金龙的出现到消失,他看清楚了很多东西,比如说,自己体内的银龙和海狂儒体内的蓝龙都在讨好着小寒体内的金龙,由二推四,他是不是可以认为,林苍岚体内的真龙和阎夜体内的真龙也是讨好大军中的一员? 总之不管是不是,显然再想用真龙来对付小寒或者玉无疡都不太可能了,不过好在自己也没指望真龙多少,凭脑子,他照样可以成为最后的胜利者。 玉无疡,朕能囚得了你一次,就能再囚你第二次,只是这一回,等待着你的将是死亡,还是生不如死的那种。 他要将自己前生品尝过的痛苦,千百倍的还回到玉无疡的身上,还有自己的好儿子玉情天和背叛了自己的棋子莫漓澈,他一个都不会放过! 系腰带的手指顿了顿,海狂儒低垂着头冷冷勾起唇角,想让他再伤害小寒?死都不可能。 “玉无殇。”缓缓抬头,因为穿好了衣服,倒显得海狂儒越发强势起来,“你说一个人怎么可以卑鄙到这种地步?你确定你爱着小寒?以伤害他为目的的爱着?我怎么左看右看都只看到了你的自私自利呢?照你说的,小寒爱上了谁我们就杀掉谁,然后就能得到小寒的心了,那我是不是也可以这样想,等小寒爱上你之后我杀了你小寒就能爱上我了?” 这TM什么逻辑! “小寒他是人,不是物件,不是谁能力高就能够永远得到他而从不需要问他愿不愿意的,他会痛,会伤心,他也有被逼到绝地而崩溃的时候。”就像上一世,那时的小寒一定痛到了极点也徘徊在崩溃的边缘许久了吧? “所以,爱他就要尊重他,爱他就要顷尽所有去保护他,这世间哪个敢伤了他,我海狂儒就和谁拼命,遇神杀神绝无二话。”这是他的誓言,不能说给小寒听的誓言,不是因为内疚,也不是什么补偿,他只是想将自己的爱表现出来而已,就这么简单。 “尊重?保护?”玩味的低喃,“海国君果真好口才,想来小寒若是听到了,一定会被你感动的吧?”玉无殇说着说着又笑了起来,并且越笑声音越大,“我很好奇,你一个指使莫漓淳强/暴了亲生父亲的人,怎么好意思将爱公然挂在嘴边?别和我说什么误会,即使我会信,水月寒会信吗?” 沉默着,海狂儒没有说话,是,前生的误会没有人会相信,可那又怎样?只要自己知道自己是真的爱着小寒的,也绝对不会伤害小寒就足够了,他不需要别人相信。 错把海狂儒的沉默当成了妥协,玉无殇收起了笑脸也懒得再装谦谦君子了,“我们都是同一种人,为达目的不择手段的天性打生下来就印刻在了骨子里,想抹也抹不掉,我知道,小寒不见得会因为玉无疡的死而接受我,但玉无疡若不死,小寒永远也看不到别人,这一点连你也否认不了。”若一切可以重来,也许小寒选择的合伙人就不是自己了吧? 甩了甩发,玉无殇悠悠眯起了眼睛,他说过的,这一次小寒若还是不肯为了他而停留,他会毁了水月寒,绝不手软。 爱是什么,他不懂,他只知道抓在手里的才是自己的,反正他有一辈子的时间和小寒磨,就不信磨不开小寒的铁石之心。 “好了好了,我们不谈以前只说以后,海国君,与我共进退,你意下如何?”他坚信海狂儒会答应他,因为海狂儒和他一样,根本就没有第二条路可选。 “不如何。”冷冷甩给玉无殇三个字,海狂儒拂袖而去,玉无殇有一句话说错了,他们压根就不是同一种人,自己的爱是包容,虽死无憾,而玉无殇的爱却是毁灭,玉石俱焚,截然不同的两种爱,怎么能够混为一谈? “海狂儒,你会后悔的。”气恼于海狂儒的倔强,玉无殇并没有追上去纠缠,而是略带警告的扬声高喊,他等着海狂儒回头求他的一天,他等着。 “玉无殇,这正是我要送给你的话,你,一定会后悔的。”转身,炯炯的目光似笑非笑的看了眼玉无殇,海狂儒加快了脚步往别苑去了。 小寒的情况他多多少少看出来一些,貌似身体出了问题的小寒并不会压人而是被压…… 想到此时的小寒也许正被玉无疡压着为所欲为,心头闷痛,可脚下的步子却一点也没有慢下来。 从他知道自己爱上了小寒的那天起,他就没想过小寒能接受他,自然的,小寒身边早早晚晚都会出现一位真正让小寒动心的人,不管那个人是男人还是女人,只要是小寒爱着的,他都会真心祝福他们,而若那个人是玉无疡…… 深吸一口气,苦涩的滋味溢满心头。 是玉无疡自己更得祝福了,那个男人爱小寒胜过于爱自己,被囚了二十几年仍旧深爱无悔,他,配得上小寒。 胡思乱想中,海狂儒终于来到了别苑,纵身由侧墙跃进院内,不由得嘴角微抽,有了真龙觉醒之力就是好啊,没事当个翻房跃户的采花贼什么的,容易多了。 小寒会住在哪里呢?仰起脖子四下里眺望了一圈,刚刚好看到了熟悉的一片衣角由拐角处飘过,于是想也不想,海狂儒马上追了过去。 前方,玉无疡单手拎着莫漓辕的衣领拖着将莫漓辕带进了水月寒的院子,而挣扎不开的莫漓辕则恼怒的看着玉无疡不说话,神似水月寒的眉眼瞪起人来,还真有几分逼人的气势。 当然,这些小气势和玉无疡的强大气场相比差太远了,没看人家玉无疡连眼皮都没抬,照拖不误吗? “进去。”拎着莫漓辕到了门口,玉无疡松开手推了莫漓辕一把。 “什么?”进哪儿去?莫漓辕真心有点蒙,难道是父皇要见他?嗳?屋里面的动静是…… 脸,唰的一下子红了,他再小也不是毛事不懂的小孩子,自然听得出里面在做些什么。 玉无疡实在是太可恶了,父皇正与人那啥那啥,他揪自己过来做什么?还进去?进去找死吗? “我说,进去。”声音还是那个声音,但明显周围的气温降了不止十度,被玉无疡金色的眸子注视还能感觉到暖意的,这世上除了水月寒就没别人了。 “不进!”下意识反驳,他承认自己这些天对着父皇时总觉得怪怪的,想见又不敢见,见了又不敢看,昨晚做梦还……但是,这绝不能成为他坏父皇好事的理由,他会被父皇讨厌的,那是他无法承受的折磨。 不进?玉无疡微微扬了扬眉稍,也不再说话,拎起莫漓辕的领子踢开门就想将人扔进去。 寒弟妖丹发做急须龙气补充,莫漓轩此时正在里面,可显然还不够,林忠诚找莫漓澈又没回来,他自然只能把莫漓辕抓来充数了,而自己若不是因为怕玉无殇捣乱也早进去了,谁还有心思和莫漓辕墨迹进不进去的问题? “等一下。”由一旁的假山上跳下来,海狂儒急的脸色都白了,“玉无疡你到底知不知道你在做什么?莫漓辕是小寒的儿子,你这是让他们乱/伦,小寒醒来会受不了的。” 前生就是因为乱/伦和强/暴小寒才会那么痛苦,他无法想像,若今生再次经历这些,小寒会不会真的崩溃掉,枉他还以为玉无疡是最适合小寒的人,他就是这么爱着小寒的吗? 对于海狂儒的指责玉无疡连看都懒得看,手中动作不停,一抛一甩,莫漓辕直直砸到了床边,然后就见由床幔里伸出一双手臂,连扯带拉飞速的将莫漓辕弄到床上去了。 “五哥??唔……”惊呼出口就被人堵了回来,至于堵嘴巴的是什么,想必大家都懂的。 “五……哥??”海狂儒震惊的张大了嘴巴,他没听错吧?那床上和小寒翻云覆雨的人,竟然是莫漓轩吗?! 眼睛瞬间就红了,暴红,海狂儒抓狂般揪住了玉无疡的衣襟,大声怒吼,“玉无疡,你TM混蛋!”他怎么可以,怎么可以将小寒的儿子都扔到小寒床上去?那是对小寒的侮辱,比死还要痛苦百倍的侮辱,他不配当小寒的男人,他不配!! “寒弟愿意。” 愤而挥出的拳头被轻飘飘几个字拦在了半空中,眨巴眨巴呆愣愣的眼睛看着面无表情的玉无疡,什么叫,寒弟愿意? 大概是看出了海狂儒是真心爱护着水月寒,玉无疡也难得的发了回善心。 “他们是寒弟的情人。”又是轻飘飘几个字,但听在海狂儒的耳朵里,同样如惊雷般响亮。 情人?他们都是,小寒的情人??谁来告诉他,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有了上辈子记忆的小寒竟然接受了儿子当情人?那是不是说明,小寒不介意上辈子的事情了?那自己是不是也…… “所以儿子可以,你,不——可——以。”玉无疡再性子淡漠也是个会吃醋的男人,打击情敌更是不遗余力。 其实要不是回来的这些日子里手下人汇报过自己立地成魔那天所发生的事情,他现在就不会耐着性子和海狂儒说话,而是直接上刀子了。 最后看了眼痛苦的尽乎缩成一团的海狂儒,认知到这个男人是真的爱惨了寒弟之后,玉无疡马上利用起了这一点,“我也要进去帮助寒弟,这里就交给你了。” 话落转身就走,屋子里二P一也没能让寒弟消停下来,他要是再不进去,怕是两个小的就要被寒弟吸成人干了。 交给……他了??玉无疡就这么信任他?苦笑,他该赞一声玉无疡好眼力吗?还是该夸一声玉无疡物尽其用的能力突出?反正就算心里再痛苦再不甘,自己也得拼了命的守在这里‘听墙角’的吧?那玉无疡信任他的理由到底是什么,真的不重要了。 转身,苍白着脸朝外看,耳边时不时响起的喘息和呻\吟像一条条鞭子,抽得身上的骨头一阵阵发疼。 原来,说出来的爱和做出来的爱完全不在一个概念上,想到在玉无殇面前自己夸下的海口,海狂儒暗叹一声,还得努力啊,也许痛着痛着,就能习惯了吧?但原吧…… “三皇子快点,五皇子正在里边,您……” 声音戛然而止,三个人的视线普一相碰就齐齐的愣住了。 林忠诚是没有想到会在院子里看到土荣国的帝王,莫漓澈是奇怪为什么玉无疡没有守在外边,却把这么重要的位置交给了海狂儒,而海狂儒则是在看到莫漓澈的第一眼起就将一腔的怨、恨、怒、不甘全体砸在了莫漓澈的身上。 “莫漓澈,你凭什么也想进去?!”明明他也是罪无可赦的那一个。 嗯?莫漓澈迷茫了,自己凭什么进去有必要讲给海狂儒听吗? 林忠诚奸笑着捂脸,这就是情敌见面分外眼红吧?堂堂一国之君只能守在外面,而皇子却可以光明正大与心上人欢好什么的,果真很气人,也难怪海狂儒会气到浑身发颤了。 哎哟~自家皇主子的魅力,不要太高噢~ ☆、群小攻聚首(上)  这边的林忠诚正为自家皇主子的无边魅力而骄傲不已之时,那边的海狂儒竟突然与莫漓澈动起了手来。 看着一脸无辜表情的莫漓澈,海狂儒越想越恨。 小寒的性子向来淡漠,这和小寒小小年纪就出使金耀国为质有着根本原因,不冷血不心狠手辣也许现在这世上就没有水月寒了。 可小寒对儿子却是完全不同的态度,是,小寒很偏心太子,可那是小寒的第一个儿子,又是小寒用心栽培的下一代帝王,人家是储君,偏心怎么了?哪国的帝王不偏心太子?若太子和皇子们都平起平坐还算什么一人之下万万人之上? 他莫漓澈到底凭什么恨小寒?竟恨到步步算计非逼得小寒崩溃才甘心?小寒冷着他了还是饿着他了?就连发现莫漓澈的母亲偷人小寒也没有废了这个儿子,虽说将莫漓澈送到金耀国为质的确比圈了苦一些,可若莫漓澈有本事的话,并非没有翻身的可能。 想当年小寒置之死地而后生不也挺过来了吗?他莫漓澈如今的为质和小寒当年的为质相比,待遇上升了何止一个等级?最起码当今的金耀国人再瞧不起莫漓澈也不敢公然绑了他去亵玩吧?(海狂儒你猜错了,莫漓澈还真被人公然抓走过),而当年的小寒初到金耀时,连最低等的太监都敢在小寒的面前冷嘲热讽,想动手动脚的下流胚子更是数不过来,那样的日子,他莫漓澈见识过吗?他还有什么脸面去怨怼? 都说虎父无犬子,人家小寒八岁就能把一帮子混蛋收拾的服服贴贴,十岁就让整个金耀国都翻了天,可莫漓澈呢?他变态了,扭曲了,然后把一腔的怨恨都撒在了小寒的身上,鞭打、凌/辱、强/暴,听说还在小寒的手心上刻字? 早在手下人汇报小寒的情况时,他就恨不能生吃了莫漓澈了,偏那时赶上天崩地裂反倒让莫漓澈逃过了一劫,现在?别再想让他放过莫漓澈。 海狂儒一上来就跟发了疯病似的下死手,莫漓澈刚开始真心有点蒙,但好在他武功底子不错,独身一人在金耀国打拼,为了自保他曾自虐般狠练过几手,所以一时之间海狂儒即使再恨也没能奈他如何。 但毕竟海狂儒的真龙觉醒过,本身的体质已经不能以平常人看待了,于是几招过后,莫漓澈被海狂儒一掌拍在了肩头,脚步踉跄,差一点跌坐到地上去。 “哎哟喂,住手,快住手,海国君,您怎么能随便打伤五皇子呢?这要让皇主子知道,小心饶不了你。”边喊边横身拦在了两人之间,林忠诚的脸儿都吓白了。 五皇子对于皇主子的重要性,他这双眼睛可是看的真儿真儿的,跟在皇主子身边也有些年头了,他就没见皇主子对谁这么复杂过,本来以皇主子的性子,喜欢谁就宠,不喜欢谁连看都不看一眼,可对上五皇子则不然,反覆的都不太像皇主子了。 就比如说淑妃偷人的事情,当天皇主子带着五皇子进入暗道后,他都以为五皇子这辈子也不可能再出现了,可事后人家不还是活蹦乱跳的吗? 虽然后来皇主子故意冷着五皇子,吃穿用度上明知道有人克扣也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全当没看到,一年年过去,连他都快把五皇子忘了,以为五皇子就此将成为水月国里的禁忌人物时,却不成想这才进入金耀国几天?五皇子的地位马上变了。 如今回想那晚皇主子抱着五皇子回来时的表情,他还心有余悸着。 心疼、愧疚、懊恼、震怒,种种情绪由皇主子的脸上闪过,清晰浓烈到让人心惊。 也是直到那一刻他才深深体会到了五皇子的不同,他也许不是最重要的,却是最特别的,一个对于皇主子来说,特别到能让皇主子失态的皇子,或者说……情人? 反正皇主子宠五皇子不下于太子殿下,所以自己哪怕被海狂儒拍成肉饼,也不能让海狂儒伤了五皇子一根手指头,不然皇主子绝对饶不了自己,自然,也饶不了海狂儒。 不是他瞧不起海狂儒,他敢肯定,皇主子早早晚晚会找海狂儒算账,谁让五皇子是皇主子心中的宝,而海狂儒却是皇主子眼里的草呢?这就叫命,羡慕不来的。 “你这个老……”刚想骂,猛然想起挡住自己的是水月寒的人,海狂儒噎了一下才又喝道:“让开!” 身体发僵,海狂儒毕竟是皇帝,又是个生性霸道的,对着人冷下脸色时胆子小的看都不敢看他,即使如林忠诚这般经过千锤百炼的人也会下意识颤两颤。 感觉护在身后的五皇子似乎也有发怒的迹象,林忠诚急了,眼睛转了转马上挺直了腰板不卑不亢的开口,“海国君,想必您之所以守在这里也是受玉先生所托吧?五皇子是老奴奉玉先生之命请回来的,您有什么理由不让他进去?” 玉先生,这是他们别苑里所有下人对玉无疡的统称,这不单单因为玉无疡强大到无出其二的气场,也有着几分玉无疡对皇主子二十几年来无怨无悔的感情在里面,当然,最最重要的是,皇主子用行动彰显了玉无疡的重要和地位,能让皇主子心甘情愿低头的,这世间只有一个玉无疡。 他海狂儒不是喜欢皇主子吗?他海狂儒不是很狂很傲谁也不放在眼里吗?那就搬出个更狂更傲,对于皇主子来说也无法取代的男人来磕死他,杂家还就不信了,凭海狂儒也敢和玉先生叫板? 果然,林忠诚一句‘玉先生’出口,生生让暴走的海狂儒哑巴了。 他不是瞎子,小寒对玉无疡尽乎柔顺的态度摆明了玉无疡的地位无可动摇,而根本不知道莫漓澈罪恶涛天的玉无疡想当然的会护着莫漓澈,自己哪怕再恨再怨有用吗?说不定还会因为打击莫漓澈而让别人误会自己是在眼红、妒忌,反倒让别人平白厌了自己,一句话,得不偿失。 可就这么放过莫漓澈,他又实在咽不下这口气,于是一时之间,整个院子都寂静下来,直到屋子里传出了玉无疡的声音。 “莫漓澈,进来。” 淡淡的口吻让莫漓澈嘴角微翘,却让海狂儒瞬间又有了暴走的倾向。 拳头握得吱吱作响,手臂因为过大的力度崩得青筋暴起,咬着牙,海狂儒用冷的像刀子般的目光直勾勾盯着莫漓澈的背影,呼吸越来越重,眼睛不一会就变成了悚人的血红色,像头处在暴怒边缘的斗牛,稍微一点点动静都能让他失控。 一步,两步,三步,走到门口时莫漓澈停下了步子回头,“海狂儒,我不知道你恨我什么,可想来应该是和父皇有关吧?若你真的恨我……”扬起下巴,望着海狂儒的眼神淡然而坚定,“那就把你知道的一切都告诉我吧,我等着你。” 转身,没有人看到莫漓澈颤抖的唇角,更没有人知道,当莫漓澈看到海狂儒惊讶的表情时,心,有多慌。 惊讶就证明自己猜对了,海狂儒的招招死手并非无缘无故,他在为父皇报不平,可自己做了什么对不住父皇的事情却一点也想不起来,无端端升起的忐忑让他即怕知道真相,同时又更渴望真相揭开的那一天。 其实他一直都知道,父皇对自己的感觉很奇怪,即像恨,又像怨怼,偶而由父皇眼中不自觉闪过的不屑每每都能让他黯然神伤许久。 他本来以为,父皇之所以如此待他是因为母妃的不洁,可是后来他才发现,父皇真正连瞧上一眼都觉着恶心的,是他莫漓澈。 永远也忘不掉母妃死去的第一年皇宴时,高高坐在龙椅上的父皇望着他的那抹冰冷至极的笑容,父皇似乎在无声的问,莫漓澈,你痛苦吗?这,就是你应得的。 透骨的冷包围了整颗心,不敢与父皇对视,他怯懦的低下头将自己缩成了一小团,唯有死死咬住拳头才没让受伤的呜咽声溢出唇外,也是在那时他才第一次清晰的认知到,自己对于父皇来说到底是个怎样的存在。 所以才会急切的想要证明些什么,哪怕拼尽最后一滴血和最后一点尊严,只要能让父皇觉得他还是有用的,他就知足了。 他感谢父皇给了他表现的机会,来金耀之后苦过痛过更绝望过,好在他都熬过来了,如今的自己与父皇不止是父子还是情人,他过的很幸福,却也更,不安了。 父皇为什么会厌他到那种地步?他不知道,父皇为什么突然对他好?并且一点也不在意的接受了他超越于父子人伦的感情?他同样不知道,他就像个被天大的馅饼砸在头的乞丐,一边兴奋着急急忙忙将馅饼吃进嘴里,一边又惶惶然害怕突然冒出哪个人来夺走这唯一的食物。 这一切总算要到头了吗?终于有一个人可以解去自己心头的疑惑了吗?那这到底是幸福的延续?还是……不幸的开始? “漓澈?” 眉间传来温凉的触感,回神抬头,微微气喘的父皇正担忧着看过来,他的眼眸还染着迷茫的色彩,显然身体并没有完全摆脱妖丹的控制,但那指轻柔点画在眉宇间的手指仍旧给了他无法言说的暖意。 “父皇……”紧紧抓住水月寒的手,轻柔的吻印刻在每一根指头上,莫漓澈陡的又笑了起来。 自己到底在纠结着什么?现在的父皇是爱着他的,尽管不是全然的爱情,但自己照样是父皇心中无可替代的存在,父皇既然都已经把某种唯一给了自己了,那自己又何必妄自菲薄战战兢兢? 他没有对不起父皇过,从没有,他也从未曾想过要伤害父皇,这辈子的命是父皇给的,这辈子的心是自己双手捧上的,即使自己和父皇之间存在过误会,也早就过去了不是吗? 想着,压在心头的大石轰然落下,莫漓澈捧起水月寒的下巴,用力吻了过去。 “我爱你,父皇……”只爱你! 情绪激荡,两人滚倒在床铺间,经过三个人的努力,偶而会清醒一点点的水月寒一见扑过来的是莫漓澈,马上毫不客气的扒光了衣服,压倒、啃咬、上下活动。 床上或侧或卧在那挺尸的莫漓轩和莫漓辕连说话的力气都没有了,只是挑了挑眼皮表示对自家三哥大无畏的现身精神以崇高的敬意。 话说他们想太子哥哥了,还有二哥四哥,以前不知道父皇和哥哥们是什么关系,现在回想当初的种种异样,他俩恨不得抽自己两嘴巴,那是多么明显的事情,他们怎么就笨到自己‘栽了’之后才明白? 时间在一分分流走,眼见着最后一个能‘吃’的莫漓澈也快要招架不住了,玉无疡揽过水月寒,好心的将莫漓澈换了下来。 “怎么办?总这么拖下去也不是办法,我们几个完全压不住父皇体内的妖丹,那东西好似在疯狂的吸收着营养,若供给上不去,父皇说不定会很危险。” 斜倚在床边,莫漓澈苍白着脸色满眼焦急,突然,他好似想到了什么,“玉无疡,你那条龙能不能自己行动?” 自己行动?一边任水月寒在身上动作不断,玉无疡一边挑起眼帘,“你有办法了?” “我是说,如果它能自己行动,你能不能让它去水月国将太子、二哥和四弟都弄来?想必有我们七个人在,怎么着也能满足父皇的需求吧?” 莫漓轩和莫漓辕一听眼睛唰的一下子就亮了,动不了干脆狂点脑袋,还是三哥聪明,有了太子他们,自己等人就不会被父皇吸成人干了。 不是他们不妒忌,实在是没本事妒忌,喂不饱心上人什么的,太没面子了,而且与吃醋比起来,父皇的安危显然更重要一些。 “用龙驼人?”玉无疡也是眼前一亮,眯起眼睛看着连战了十几场仍旧精神抖擞的水月寒,抿唇,“也许我们还需要更多的帮手。” 什么更多的帮手?三位皇子都一脑袋问号。 玉无疡也没理会他们,眼神专注的看着水月寒,身上的气势一波狂似一波,“金龙,你如果不想让水月寒死掉的话,马上现身。” 由今天金龙现身救下寒弟的那一幕看来,金龙明显不想让寒弟出事,同理,若能救得寒弟,让金龙当当交通工具,想必它也不会推辞吧? 果然,玉无疡话音落下之后,水月寒突然不动了,不多时,龙啸声声,一条金光闪闪的龙由水月寒的身体中腾飞而出。 金龙很憋屈,被人威胁是种耻辱,偏偏它还不能把玉无疡怎么样,因为玉无疡和水月寒灵魂上的牵扯剪不断理还乱,身为认下了宿主的真龙,它除了忍,别无它法。 除非它不在凡间待着想回到天上去,可它又不傻,回到天上有了真实的身体之后,它的龙屁股可就注定要开花了。 算了算了,既然自己是在水月寒这一代醒来的,那就证明自己和水月寒有缘,反正觉醒了真龙之力后他们也不算外人了,那就帮帮水月寒好了。 不过…… 大眼睛瞟了瞟几个光LL的男子,啧啧摇头,水月寒比自己更惨,自己才四条龙追,他最起码得五个男人甩不掉。 “想把水月国的其他皇子都弄来是吧?等着,很快就能回来。”虚化的缩小版龙身优美的甩了甩,金龙懒懒的抬了抬眼皮,“小血蛟,跟上。” “嗳!”某眼冒红心的血蛟龙乐颠颠飘了出来,也学着金龙的样子将自己缩成迷你状,小哈巴狗似的朝着金龙直点脑袋。 玉无疡抽了抽嘴角,原来龙也有花痴类型的,长见识了。 龙吟声声,金龙漂亮的龙身甩动间即没了踪影,几乎是立刻的,另几声龙吟乍响,不用猜也知道,玉无殇和海狂儒体内的真龙一定又追了过去,至于林苍岗和阎夜身体里的真龙嘛…… 但愿他们没有被突然冒出来的真,吓到吧。 ☆、群小攻聚首(下) 水月国 水月寒在出使金耀之前曾特命莫漓辰为监国,二皇子莫漓枫和四皇子莫漓淳为协理,让三人与军机大臣们共议国事以期无后顾无忧。 当然,要想真的无后顾无忧,首先,莫漓辰必须要得到几位重臣们的信服,若上位者说的话都像放屁一样没人理会,即使将来莫漓辰当了皇帝也别想有太大的出息。 虽然以莫漓辰此前的声威和为人与手段来看,不至于混到那么惨,但练手嘛,不给点难题又怎么能看出自家儿子的真实能力来? 所以说,在朝中故意安排几个挑刺的,再埋下几多棘手的事情,水月寒干的很欢乐,甚至于一想到莫漓辰皱着眉头一脸憋闷的表情就能偷笑好半天。 逗弄儿子什么的,拿朝政下棋找乐子什么的,也就国之帝王玩得起了。 不过好在水月寒还不算太狠,他至少留下了两个大好的帮手给莫漓辰。 莫漓枫,温温和和如谦谦君子,不若莫漓澈的温润如玉,他是那种一看就有几分出尘气质的贵公子,似乎对于权势地位都看的很轻,也是很容易让人产生亲和力并喜欢对他吐露心声的知心哥哥类型。 但是,切莫被他温柔的假像骗了,俗话说泥还有三分土性,何况人乎?莫漓枫平时的确没什么争锋斗狠的兴趣,但他‘温柔一刀刀,刀刀能致命’的压箱底绝活可不是白练的,而且莫漓枫还有一个很大的优点,认真。 但凡交给他的事情,不办到最好不罢休,换而言之就是,他既然是莫漓辰的左右手之一,就绝不会做视莫漓辰吃亏不管,战斗在刚刚开始就下了死力气猛磕,那些他的对手们会不会阴沟里翻船……还真不好说。 再说说莫漓淳,这位眉目清朗一看就是洒脱男儿的皇子实实在在是个‘花’心大萝卜,他能一边拍着你的肩膀大声说着好兄弟,一边又用满肚子的花花肠子把你搅成一块块的死无全尸,所谓的小狐狸,还是表里不一的那种,他是典型的代表人物。 于是莫漓枫加上莫漓淳再配上个喜好扮猪吃老虎,总拿高深莫测的笑容意图闪瞎一双双人眼的太子殿下莫漓辰,三兄弟齐力断金,与众老狐狸们斗得那叫一个棋鼓相当,偏一批批落马的人还不能怨怪,谁叫让他们与太子对阵的是皇上来着?再一想到水月国的未来将交到太子的手上,众人欲哭无泪的同时,又多了几分傻笑的欲望。 好吧,反正赢的是主子,咱回家等信去吧,说不定皇帝大人知道太子殿下和几位皇子们如此大才,还能赏他们点东西不是? 这一边莫漓辰等人在终于斗倒了一票人等之后,总算有了闲暇时间想念爱人了,而等他们看到了底下人送上来的‘小道消息’之后,脸色没一个好的。 什么叫,父皇与海狂儒实乃一对JQ四射的情人?还什么于驿馆之中大玩血腥暴力的游戏? 当然,让他们稍稍安慰一下下的是,父皇是压人的那个,只是…… 看到信上详细写着父皇用一根没有扒皮的香蕉硬暴了海狂儒的菊/花,莫漓淳暗暗抖了两下肩膀悄悄夹紧了腿。 话说父皇才出国几天?这口味未免也变的太快了吧?要是父皇回来之后还想玩这种游戏…… 瞧瞧脸色同样怪怪的莫漓辰和莫漓枫,莫漓淳突然又不怕了。 有两位兄长顶在前面,他怕什么?再说了,就算父皇想玩……也不是自己一个人倒霉不是?而以他们和父皇的武力值相对比,只要父皇想暴谁的菊/花,谁还真的连逃跑都是种奢望。 难道这是父皇的警告?警告他们再‘残暴’的对待父皇,父皇就要反暴他们的菊/花了? 不会吧??他们不就是联手压了父皇几回嘛,虽然……压的时候没有节制了些,也疯的狠了些,可也不至于让父皇用这么凶残的例子吓他们吧? 这个先不说,再来看看下面的消息,这一看,莫漓辰、莫漓枫和莫漓淳都差一点将嘴巴张成了O型。 父皇一脚踢倒了整座楼阁?还是抱着老三莫漓澈?还什么如横空出世的神仙,冷冷一哼群雄退避。 捂脸,太夸张了有木有~!! 楼阁是什么东西?那是有地基有支柱你就是拿斧子砍也不是一天半天能砍倒的建筑。 果然谣言过了三张口就不能再听了,以讹传讹太不应该了,害得他们想知道父皇的真实情况还得分析之后再定论,有没有搞~错! 不过有一点他们还是明确了,父皇原谅了莫漓澈,并且为了莫漓澈被人欺负的事情而狂怒的砸了空阁,互相对视一眼,不用说,这位也将成为他们的‘内人’了,还是对于父皇来说很特别的内人。 心情有点小郁闷,任谁知道自家爱人又收了新宠心情都不会太好的,闲闲的拿着手中的信纸淡淡往下扫去,猛的,莫漓淳的表情僵住了。 玉?无?疡??他没看错吧?真的是玉无疡? 那个败在父皇和玉无殇的手里已经死了很多年的前太子?那个据说之所以败了完全是因为爱惨了父皇的可怜男人?他是从哪里冒出来的? 不止莫漓淳,拿着同样内容的信纸也在仔细看信的莫漓枫和莫漓辰齐齐皱起了眉头。 他们都听说过玉无疡,对于这位从出生起就注定了成为传奇的人物,他们不止听说过,简直是如雷贯耳,要说玉无殇只是他们的假想敌的话,那么玉无疡则是彻彻底底光明正大的头号对手。 他和父皇的恩怨纠葛,他与父皇之间的风云来去,这些不管是怎么开始又是怎么结束的都不能否认一个事实,玉无疡用他的方法在父皇的生命里画下了浓重的一笔,并且永远不会因为时间而褪色,这是他们所有人加在一起也比不过的,让人连妒忌都没有力气坚持下去的红果果的事实。 “大哥,我们是不是……再也没有机会了?”看完了最新的报告,放下信纸的莫漓枫低低的问着。 玉无疡的出现给了他们太多的压力,苦笑,只单单看到这个人名他们就开始头痛了,天知道等真正见面之后,他们是不是连抗衡的勇气都会消失掉? 只因为他们一直都知道,父皇对他们的纵容只是宠溺,只是因为他们是父皇的儿子,在父皇心里没有别人的时候,纵是纳了他们所有人又何妨?反正天理人伦在莫家男人的眼中都是屁,在意你就是蠢货。 原本他们虽明知道这一点但也认了,世上本无十全十美之事,既然他们已经得到了父皇全身心的疼爱,那是不是真正被父皇爱上的又有什么大不了的?最多想起来时遗憾一下下,偶而怅然一点点罢了。 但玉无疡的突然出现与别人不一样,他公然抱走了父皇,父皇竟也任由他抱着一点反抗都没有,父皇是不是……爱上玉无疡了?那父皇会不会放弃他们? “疼爱依然是爱。” 淡淡的声音打破了莫漓枫的胡思乱想,抬起头,太子莫漓辰正神色悠然的抿着茶水。 “谁规定疼爱就不能转变成爱了?你不妨去问问父皇,他现在对于我们的感觉里疼有几分?爱又有几分?大概连父皇自己都分不清楚了吧?”扬起眉,莫漓辰笑的恣意,“二弟,四弟,你们别忘了从我们和父皇发生了肉/体关系之后,父皇对我们的感情就再不可能回归于父子了,哪怕我们想退回到儿子的位置上,父皇也不会放手。” 他牢牢记着在神庙里时父皇说过的话,‘莫漓辰,成了我的人你就不能再后悔,不然,我会杀了你。’ “呵呵……”低低的笑出声来,他怎么可能后悔?他这辈子最不会后悔的事情就是爱上父皇,不全然是爱顾然遗憾,但与得到父皇并且真真实实霸占父皇一辈子相比,小小的遗憾完全不用在意。 “倒是我想多了。”摇摇头,莫漓枫难得的尴尬起来。 他竟然敢怀疑父皇的霸道?那个男人对于纳在身边的人有着强烈的占有欲望,物有瑕疵毁而不丢,更何况他们是父皇的爱人? 这样就好,只要父皇不放手,他拼得灵魂尽灭也不会离开父皇半步。 呐……自己是不是想的太阴暗了点?不就是一个玉无疡嘛,至于让自己悲观成这样吗? “好了好了,别想那些没用的,大哥二哥,你们猜,玉无疡会把父皇带去哪里?他又会用什么办法让父皇接受他?”眨了眨眼睛,莫漓淳满眼好奇的问。 喜子默……如果你们知道是一盘土豆‘丝’,不知道会不会吐血? “我怎么知……等等,外面什么动静?”站起身,莫漓辰走出殿外,仰面而来的场景让他差点以为自己看花了眼。 天空飞着的,那是龙吧?还不止一条?? 金色的(水月寒的金龙)、血红色的(玉无疡的血蛟龙)、银色的(玉无殇的银龙)、蓝色的(海狂儒的蓝龙)、青色的(林苍岚的青龙)、红色的(阎夜的红龙),五龙一蛟在天空中一起甩动庞大身体的情景,真的真的很气势磅礴。 满殿外的侍卫和太监与宫/女们跪了一地,头都不敢抬,只有莫漓辰三人还算镇定,就是腿脚有些僵。 金色的眼睛眯了眯,金龙很高兴三个小子没太丢它的脸,于是也给了莫漓辰三人几分脸面,好歹留下句话才拐人。 “水月寒要三位皇子立刻去金耀相聚,水月国暂时交给你们了。”说着俯空而下,一爪子抓起了莫漓辰,转身就飞上了云宵。 剩下的四条龙都想讨好心上人,争相对着莫漓枫和莫漓淳出手,你来我往好几下,没想到却被血蛟龙得了先,一爪子一个揪着两人就走了,气得四条龙牙痒痒的恨不能咬碎了它的骨头。 丫丫的,和龙争心上人也就罢了,凭毛一条蛟也敢叫板了?找死呢吧?! 想着也不理会一众神情恍惚的男男女女们,四条龙飞起来直追血蛟龙而去,速度那叫一个快。 而被留在原地的人们直到这个时候才反应过来,自家能说得上话拿得了主意的皇子们,貌似都被龙抓走了?? 还有还有,金龙那句‘暂时交给你们了’的‘你们’指的是谁?? 大眼瞪小眼,这是个很严重的问题…… 金耀国 金龙说话算话,果真没多长时间就将莫漓辰三人送来了,只是看三人衣衫不整、头发披散的样子,想来这一路上没少被折腾。 不过与飞的七扭八歪有气无力且眼神飘乎的某血蛟龙相比,三位皇子的情况可谓是好太多了。 “哎哟太子殿下、二皇子、四皇子,你们可算是来了,快跟老奴来。”金龙再快也有几个时辰了,知道皇主子有多危险的林忠诚此时也顾不得冒犯不冒犯,拉着莫漓辰的手腕就往水月寒的门口跑。 “等等,林公公,父皇他怎么了?”还没从晕头转向的空中飞人经历中缓过心神,莫漓辰明显不在状态,但却下意识的问起了水月寒。 “殿下进去就知道了,你们再不来皇主子可就……”顿住嘴,呸呸呸,皇主子才不会有事呢。 “父皇在里面?”刚刚缓过心神的莫漓枫与莫漓淳对视一眼,抬手就推开了房门。 门一开,暧昧的声音立刻清晰起来,莫漓枫神情一愣,莫漓辰皱起眉头瞪向了林忠诚,父皇该不会…… “太子殿下,五皇子和六皇子还有三皇子与玉先生都在里面,皇主子需要你们,快些进去吧。” 一句‘都在里面’,三个人懂了,父皇怕是中了春/药?现在不是想这些的时候,抬腿,大步向内堂走去。 轻松口气带上门,林忠诚总算能安心一些了,七个人,想来皇主子不会再出事了吧? 回头,眼神突然看到了失落落站在院子中间的男人,林忠诚想不明白,为什么同样是情人玉先生却硬是不让海狂儒进去?玉先生并不是个小心眼儿的人,也许,这个海狂儒得罪过皇主子吧?总是以皇主子为先的玉先生也只有对上那些对皇主子不好的人时,才会绝情到底,这一点,他们所有别苑的人都心知肚明。 罢了罢了,不管原因是什么,都不是自己一个小小奴才能管得了的,还是去厨房弄点吃的吧,里面的人累死累活的献身,不补补怎么行? ( ⊙o⊙)话说林忠诚,你到现在还认为你家皇主子是在上面的吗??也是,他都没进去看过,想当然的认为也不算错,所以说……真相永远握在少数人的手里啊~~ 皇宫 背负着双手的玉无殇面无表情的看着窗外,手中由暗卫递上来的密函被他捏出了好几道褶皱。 水月寒,你能和儿子上床,能和玉无疡上床,为什么不能接受我?连远在水月国的几个儿子都被你弄进了别苑大被同眠,你还真好胃口! 呵呵……既然父子乱/伦你不在乎,那我是不是可以帮你们一把?想来,你也希望能和儿子们光明正大的站在人前吧?朕,帮你这个忙! 慢慢收回目光,一步步走回到御案之后,愣愣坐在椅子里好半晌,玉无殇手捂着额头突然低低的笑了起来,那笑声幽幽沉沉夹杂着太多太多的晦涩和难懂…… ☆、完结 微风徐徐,天清气爽,正是大好时光之际,整个金耀国都城却弥漫着一股压得人喘不过气来的肃杀之气。 别苑门前,高坐在龙椅中的玉无殇静静看了眼大门紧闭的别苑,淡淡挥手,三千禁卫军猛的刀剑出鞘,断喝着大步向前冲。 几乎是一瞬间,空气变得更显压抑了,看着踢开了大门与水月寒的铁卫们正面相对的禁卫军们,幽幽眯起眼睛,玉无殇再次挥了挥手。 杀,一个不留,谁敢拦住他前进的脚步,谁就必须成为一具冰冷的尸体。 昨天,在挣扎中下了狠心要毁掉水月寒之后,他就没再打算给自己留条退路,要么,功成名就成为千古以来第一个统一五国的帝王,要么,功败垂成一死以谢天下就当白白重生了一回。 他知道,想除掉水月寒并不容易,可老天给了他天大的机会,若不好好利用一把他怎能甘心? 他已经什么都没有了,友情、爱情、亲情全都放弃了他,而他,也不再稀罕那些东西。 就在刚刚,他用腰间的长剑狠狠扎进了玉情天的胸口,眼睁睁看着玉情天断了气。 亲手杀死自己亲生儿子的感觉是什么?他以为自己会悲伤、会心痛、或者因为前生的背叛而快意?但都没有,他只是淡淡的看着,然后毫不犹豫的转身,带着兵马包围了水月寒的别苑。 被所有人抛弃又如何?他还有权力,世上最高最重的权力,什么五国大会期间不得伤害它国君王,都TMD是放屁,他抓了阎夜和林苍岚不一样没事吗?就算有事,也无非是金耀国产生些天灾人祸罢了,整个天下都将落入他的手中,他还会在乎那一点点的小灾小难? 再说了,所谓的天灾人祸恐怕都是真龙们弄出来的小把戏吧?它们想讨好金龙又不愿别人捷足先登,相持不下不得已才定下了谁也不得伤害谁的条约。 呵,好一个谁也不得伤害谁,就因为这条约定,千百年来的帝王皆战战兢兢不敢越雷池一步,不小心越了,老天降下的惩罚甚至会威胁到君王的地位。 当真是可笑! 谁能知道这些所谓的天罚竟然只是几条真龙搞出来的小玩意儿?就连被他们视为最高崇敬的神庙,供养的也不是天地神灵而是真龙们的吃食。 利用大陆子民的真诚为它们提供灵气,却又不屑的看着他们如跳梁小丑般一代接着一代粉墨登场,在这些真龙的眼里,他们到底算什么?怕是连戏子都不如吧?这让他怎能不恨?! “玉无殇,你当真不顾后果要对所有人开战吗?”坐在雕花木椅里的黎夕沉声问着,他的左手边摆放着水果和茶点,与他相临的有阎夜和林苍岚,但两人的脸色都不太好。 谁能好得了?两人才刚刚从‘世前今生’中缓过神儿来就被突然出现的人抓到了玉无殇这里,阎夜还好,看到了心上人也在立马就老实了,大有一种‘哪怕是死了能与黎夕在一起也认了’的架式,看得林苍岚黑线一把把的落。 望天,自己就是最倒霉的那个了是吧是吧?前生与寒美人聚少离多,还因为寒美人的死失落了好一阵子,等他重新调整好心情想再觅得一个更让自己动心的美人时,天塌地陷,死的没法再死了。 今生刚一醒来,脑子里和前世不太一样的一幕幕冲击得他惨哼不断,正高兴着又能和寒美人再续前缘了,该死的玉无殇竟然下阴手让他成为了阶下囚? 想他堂堂帝王,不管是前世还是今生,被人囚起来绝绝对对是第一次,可怜他完美的形象,龟裂了…… 最最不可原谅的是,为什么要把他和白痴关在一起?那个上辈子就让人看不顺眼的阎夜这辈子更让人不顺眼了,瞧他那屁颠儿屁颠儿追在黎夕身后猛献殷勤的傻样,整个一只硕大的黄鼠狼,捂脸,他都不忍细看了。 “后果?”悠然品了一口茶,玉无殇笑的恣意也张扬,“早在朕弄死了玉情天之后,就没有后果了。”放下茶杯转头,耳边叮叮当当的兵器相搏声似乎是世上最悦耳的曲子,让玉无殇的笑越发灿烂起来,“黎夕,你猜小寒现在在作什么?我弄出这么大的动静他和玉无疡都不出现,你不觉得很奇怪吗?猜对了有奖噢。” 黎夕,僵住了,他在听到玉无殇说亲手弄死了玉情天时就僵住了。 也许玉无殇真的疯了吧?抬眸,仔细看着玉无殇的眼睛,那里面空洞洞的荒芜一片,与他嘴角边张扬的笑形成了让人毛骨悚然的鲜明对比,他就像一个带着具面的木偶,除了比木偶多了口气外,还有哪里是不一样的? “呵~”冷冷的嗤笑声响起,林苍岚把玩着手中的折扇笑眼眯眯扬了扬眉,“都说虎毒不食子,我看错了,畜生哪里懂得那些?对吧?”最后一声对吧,林苍岚是直勾勾看着玉无殇说的,眼神当中的讥讽意味明晃晃的都不屑于掩饰。 “虎不吃子是因为老虎不饿,我饿了不止吃子,连同类也吃。”迎视着林苍岚的眼神,玉无殇回答的很平淡,淡淡的语气像是在开玩笑,可他的眼神里却半点玩笑的意思都没有,话落之时还伸出舌头舔了舔嘴唇,不经意间的动作染着阴森森的血腥气息。 不止是林苍岚,尽乎所有人,其中也包括侍候在几人身侧的宫/女和太监,连玉无殇的心腹手下都算上,几乎个个白了白脸色。 吃人?也许听起来不太可能,可玉无殇连亲子都杀了,谁又知道他会不会真的将人煮了吃掉? “黎夕,求你别再开口了行吗?”真的怕了,阎夜也顾不得看林苍岚吃瘪,赶紧握着心上人的手腕低声哀求起来。 如今他们人在屋檐下,疯了的玉无殇想收拾他们只需动动嘴皮子就行。 他知道,黎夕担心水月寒,在前世时黎夕和水月寒的关系就很好,今生的自己办了同样的蠢事之后黎夕和水月寒就好的更让人妒忌了,可水月寒身边不是有玉无疡在吗?完全不用他们担心吧? 挑眉,深深看了阎夜一眼之后,黎夕垂下了目光,当然,被阎夜紧紧握在手心里的手腕,也被他坚定的抽了回去。 黯然的看着空空的手掌,阎夜苦笑,如果自己能再早醒来几天,也许一切都会不一样了吧? 记得前生他和黎夕的决裂比今生要早,黎夕也没有碰到水月寒,他因为自己的不珍惜,当夜就决绝的转身而去了。 一开始的时候,他也没怎么在意,只以为黎夕在使性子,心中还恼了黎夕好长时间,可等到自己真正冷静下来之后,竟再也找不到黎夕的人了。 前世不像今生,今生的自己好歹知道黎夕在哪,死缠烂打时再生气再妒忌也没绝望过,前世的自己是一点也抓不到黎夕的影子,这个男人诚心想躲开他时,任自己翻了天下也别想再见到他。 整整五年,他找了黎夕整整五年,五年里的痛苦无法对人言,死寂的心好像真的和死人一样再不会跳动了。 直到再次见到黎夕,心,嘭的一声又活了过来,然后就开始了长达三年的追逐战,最后…… 脸色微红,阎夜不太自在的撇开了脸。 难道自己今生还要用霸王政策?那天第一次的痛刻骨铭心,再来个第一次…… 话说别看黎夕平时温温和和的,在床上简直跟野兽一样,折腾的他差点以为自己会死在床上。 不过也是在那之后,黎夕才一点点软了心肠没再赶自己离开了,然后…… 咬牙,控制不住的,阎夜狠狠瞪了老天一眼。 就在他好不容易哄得黎夕和自己回了火鳞国,眼看着两人将和好如初,甚至连婚期自己都定下来了,还没等到和黎夕拜堂成亲,整个世界就黑暗了。 “住手!” 朗喝声打断了阎夜的满天思绪,扭头,正看到海狂儒一身傲然的站在众禁卫军对面,眨巴眨巴眼睛,他记得前世里海狂儒恨不得水月寒去死,怎么这辈子变化这么大? 冷冷的眼眸扫过下意识停止进攻的禁卫军们,玉无殇不太高兴的拢起了眉心,“海国君好大的口气,住手?”脸色一沉,“朕让你们住手了吗?” “玉无殇,你……” “海狂儒你住口。”打断海狂儒的话,玉无殇嘲讽的勾起唇角,“想让我停止进攻也成,你把水月寒请出来,只要他出来让我见一见,我就放过所有人如何?” 不说话,海狂儒和玉无殇都心知肚明,水月寒根本就出不来。 只是让海狂儒震惊的是,玉无殇竟然真的敢公然违反条约,带着禁卫军跑到别苑里来找水月寒的麻烦。 玉无殇是知道的吧?此时的水月寒正和儿子们……他这是想毁了水月寒吗? “怎么不说话?噢~朕知道了,水月寒不是不想出来,他是出不来对不对?因为他在忙,忙着和儿子们颠龙倒凤,哪里有心情管别的?” ‘嘶~’低低的吸气声在四周响起,这些跟着玉无殇的兵将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别说他们,连阎夜和林苍岚都蒙了。 只有黎夕认命的闭上了眼睛,事情走到这一步,真的真的没有挽回的余地了。 可有一点他真的想不明白,在明知道真龙存在的情况之下,玉无殇是如何做到稳操胜券的?隐隐的不安在心头升起,似乎更大的阴谋正在前方不远处等着他们。 “原来水月寒和水月国的皇子们是那种关系吗?” “难怪打了这么半天也不见水月寒出来,真恶心。” “我就说皇上为什么会带着人包围别苑,肯定是接到真龙的旨意前来拿下水月寒的,父子乱/伦,天理难容。” 大大小小被玉无殇放任的议论声越来越清晰的钻进耳朵里,稳坐龙椅的玉无殇只是笑,笑看着海狂儒铁青的脸,笑看着林苍岚紧锁的眉峰,天理难容吗?他喜欢这个词儿。 “海狂儒,你也爱着水月寒吧?朕从不知道,你的肚量竟然大的出奇,眼看着心上人和六个儿子一个情人滚床单不算,还替他们把门,更不怕死的冲到朕的面前来挑衅,朕是应该夸你一声奇人呢?还是该骂你一声贱人?” “你!”深吸气,他不能乱,也不能让小寒身败名裂,也许再撑一会小寒就能出来了,“玉无殇,你有什么证据证明水月寒在做什么?欲加之罪何患无词,你当全天下的人都是傻子吗?” “证据?只要你肯让开,事实就是证据。” “让开?”海狂儒笑了,很鄙夷的那种,“怎么?你要杀人我们就得伸长了脖子送死吗?想让我束手就擒,你做梦。”总之拖得一时是一时,哪怕搭上性命也值了。 “果然是贱人一个,死到临头也不知道悔改,海狂儒,既然你想死,朕就成全你。”扬手,停在一旁的禁卫军蜂拥而上,直向海狂儒逼去。 “海狂儒,你保得了水月寒一时可保不了水月寒一世,你以为牺牲了自己就能拖到水月寒赶来的一刻吗?别做梦了,人家正在左拥右抱的当神仙,如何舍得离开那美妙之境?”他就是恨,恨海狂儒的执着,更恨水月寒的多情。 为什么自己想要的永远也得不到?水月寒,如果你一开始就选择了玉无疡,何必还要来招惹我? “玉无殇你放屁!”双目欲裂,看着众人听了玉无殇的话之后露出了更加鄙夷的表情,海狂儒恨不能身有十臂,将所有人都斩杀于此。 “朕是不是放屁你我心中都明白,他水月寒就是和儿子上床了,你又……” “不错,我就是和儿子们上床了,那又如何?” 突来的清朗声音像一道魔咒,让所有人都定在了原地挪动不得。 玉无殇缓缓站起身,轻眯起眼睛看着一步步由别苑之内走来的男子,他,银白的长发直垂到腰,走到间轻风抚过,映着绝色的容颜越发多了种出尘的气质。 跟在水月寒身后的男子个顶个俊美,或风流,或儒雅,或霸气,或谦和,或沉稳内敛,或张扬邪魅,种种样样,几欲让人看花了眼。 更特别的是,这八个人的气息好像隐隐的有着某种只可意会不能言传的关联,眼波流转之时默契自成,似乎他们都生存在独立的世界里,别人想插足也插足不得。 “水月寒……”也不知道是酸是涩是苦还是别的什么,玉无殇只唤了声水月寒的名字,就再也说不出其它来了。 淡淡看了一眼满地的鲜血,和散落在周围的一具具尸体,水月寒扬起唇角朝着玉无殇浅浅的笑,“你今天既然带着刀戈而来,想必是不打算和解了吧?”耸了耸肩膀,“也是,连我和儿子们相爱的事情你都抖出来了,不毁掉我你怎么能甘心?” 相爱?! 禁卫军们震惊,尽管他们已经听自家皇帝说了,却还是忍不住瞪大了眼睛。 黎夕低笑,这才是他认识的水月寒,傲气的让人侧目,‘我就是这么做了,怎么着吧’,如此直白,想不让人牙痒痒都难,看看玉无殇的脸色就知道他此时有多恨。 阎夜小妒忌的伸爪,不容黎夕拒绝的抓紧了他的手掌,自己也可以不在乎别人的目光的,真的。 林苍岚捂脸,他的寒美人啊,没想到重逢的第一天寒美人就送上这么大一份见面礼,早知道寒美人喜欢男人又生冷不忌,自己早就扑过去啃了,哪里会隐忍这么多年连口汤都喝不到? 剩下的玉无疡、莫漓辰、莫漓枫、莫漓澈、莫漓淳、莫漓轩、莫漓辕几乎都一个表情,笑,各种风格的帅哥笑出了各种风情的喜悦,‘唰唰唰’又一次闪瞎了别人的眼。 “呵呵……水月寒不愧为水月寒,甘冒天下之大不违,也就你能做的光明正大了。”重新坐回到椅子里,玉无殇眼中微微荡起的情绪再次回归于荒芜,“不错,从来的那一刻起,我就没想再让你们活着。” 想爱就去地狱爱吧,他会让他们生死同在的。 “你有办法解决真龙的问题?”水月寒还真好奇了,他不信玉无殇不知道真龙和宿主的关系,想弄死他必须先解决真龙,以凡人之力对抗神威,玉无殇真的有办法做到吗? “不相信?”歪了歪头,玉无殇抬起手臂指着金耀国神庙的方向,因为神庙建在最高处,不论在金耀皇城的哪个角落都能看到高高在上的庙宇,“看仔细了。” 什么仔细…… ‘轰’然一声,整座神庙在众人的注目之下崩塌,条条五彩霞光由烟尘当中飞窜于半空,顷刻间,朗朗天空之中出现了一个紫色的漩涡,隐隐的雷鸣声在漩涡中响起,宛如冲破牢笼的野兽,一声接着一声闪现于耳畔。 突然,五色真龙现身,张牙舞爪的飞腾到了众人面前。 “是谁炸了五国神庙?”金龙这个恨呐,神庙被炸了,它就必须得回到天上去,回到那里等待着它的未来会是什么?用指甲盖想都能知道。 奶奶的,它绝不会放过陷害他的凶手! 其它四龙默默垂目,它们不能承认自己在高兴,真的不能,至于血蛟龙嘛……欲哭无泪。 它还去不了天上啊嗷嗷嗷嗷~~!! “是朕。”昂然看着气急败坏的金龙,“人间的事情不劳几位真龙费心,你们还是回到该待的地方去吧。” 打从他知道真龙为什么存在起,就打定了主意炸掉神庙了,不止金耀国,其它四国的神庙也在同一时间被炸成了灰烬,而没有了真龙的帮助,他就不信拿不下玉无疡和四国的帝王。 大陆从今天起,将全体改姓玉。 “你个混蛋!我啊啊~”没等金龙再说什么,天际的漩涡猛然变大,直接将包括金龙在内的几条真龙都吸了进去,然后眨眼间,一切回归了平静。 呃……也不能说全都回归了平静,看,那通红着双眼一看就是失恋了的某条蛟龙还甩动着尾巴飘在半空中不是? 血蛟龙很生气,眼看着心上龙和情敌一起回家去了自己却前去无门什么的……太伤心鸟~! “玉无殇!老子要灭了你嗷嗷~!”庞大的身子由半空中俯冲而下,那气势,可以说在这个没有了真龙的大陆上,血蛟龙算是独一份的强大了。 于是玉无殇悲催了,他千算万算也没算到,血蛟龙竟然不是真龙之一,这个半龙半蛟的家伙是妖,还是条小心眼的妖,更是条情伤的妖,所以被攻击,被尾巴卷上了半空中又狠拍到地上,被血蛟龙拿着当兵器狂扫,打得手下人落花流水……真的真的不意外。 水月寒抚额,哭笑不得的看着乱七八糟的一幕无力的叹息。 本来,打倒最大的恶人应该是经历过千难万险的吧?应该是你死我活九死一生的吧?怎么可以这么呃……喜剧呢? 玉无疡揽过水月寒的肩膀安抚状的拍了拍,他对血蛟龙的主动出击很满意,对玉无殇狼狈不堪气若游丝的一幕更是欢喜的不得了。 而不知道在什么时候跑到水月寒这边的黎夕三人也在抱着肩膀看笑话,偶有不忍的林苍岚总会在血蛟龙拍打玉无殇的脸时发出惋惜的悲叹,那是张很俊美的脸知道不?打残了太可惜了。 当然,玉无殇还没那么娇弱,好歹人家觉醒了真龙之力,也算半个妖人了,打残了什么的……只是奢望。 但也正是因为他耐打,才更血腥了有木有~!! 终于,这场单方面压倒性的龙虐人事件总算到了落幕的时候,血蛟龙打完了人捧着碎了一地的失恋之心钻进了玉无疡的身体里,而玉无殇……没知觉了。 怎么办? 几乎所有人的目光都聚集在了水月寒的身上,水月寒摸了摸鼻子,“今天天气真好。” 转身,带着一票爱人走进了残瓦断壁的别苑,收拾收拾包裹,眼看着是打算回国了。 看到此,阎夜马上抱起黎夕就往外跑,朕今天就霸王,黎夕你别想再逃开朕,一辈子也别想! 林苍岚挠墙,他不想和寒美人分开,可神庙被炸五国必然大乱,身为君王他有责任回去当支柱安抚子民,还有,小眼神瞟了瞟玉无疡,这家伙一定不会让他卡寒美人油水的,讨厌~! 最终,林苍岚还是挥泪而去,不过他决定了,等安定了臣民之后,他要去水月国做客! 来去匆匆,才不过一小会,热热闹闹的别苑里就只剩下了玉无殇一个活物加上周围一大堆的死人,今天跟着玉无殇的都是他最忠心的属下,如今却死的一个都不剩了…… “呵呵……呵呵……哈哈哈哈哈……”笑,忽高忽低,一边笑着玉无殇一边咳着血,他想不到,自己会输的一败涂地不说,水月寒和玉无疡甚至连动动手指头都没有自己就惨到了这种境地,这是命吗?命运注定了他再重生一百次也赢不了玉无疡? 拥有了独一无二的利器,大陆上谁还能与玉无疡争锋?自己的霸业还谈什么成就?仰望着天空,玉无殇真恨不能自己马上死去,总好过……一个人活着。 亲情、爱情、友情、权力、地位,他这回真的什么都没有了,真的,没有了…… ——完—— ☆、小番外一 话说水月寒与众儿子们回了水月国之后小日子过的一直和和美美的,玉无疡大才,鼓动着血蛟龙上天,来了场万众瞩目的神喻。 什么水月寒和儿子们都是上天指定的伴侣,违反天意将灾祸不断啥啥的说了一大堆,然后很顺理成章的,水月寒的后宫,散掉了。 要说能这么顺利的摆平这件事情,还要归功于天时地利人和。 在水月国,水月寒就是天,他说什么百姓就信什么,再加上‘真龙’现身下旨,在这个神庙崩塌人心惶惶的时刻,百姓当然不会抵触,反而还举着双手双脚赞成。 反正太子还是那个太子,皇帝还是那位皇帝,至于娶谁嫁谁,只要上天祝福了,他们也同样祝福。 呃……我们还要重重提起一个人,那就是小五小六的亲娘,敏皇贵妃,这个女人在听到了神喻之后当场抓狂,揪着两个儿子好一顿痛打。 她就说不能和皇上离得太近,两个儿子偏偏不听,这回好了?小命是保下了,清白身子没了,可怜她的两个儿子才十五岁,还没成年呢,还有她的大胖孙子噢,飞~走~了~ 心中再气再怨,她也不敢当面和水月寒叫板,十几年来的畏惧可不是一朝一夕能放下的,于是揪着手帕,敏皇贵妃朝水月寒要了一个能随时进宫看望儿子的圣旨,就卷着包裹翘宫而去。 奶奶的,她想畅游天下好久了,以为怎么着也要等到几十年之后,没想到竟然提前了,哦呵呵呵呵~~ 奸笑着,敏皇贵妃还顺手托走了莫漓淳的母亲外带莫漓枫的母亲,用她的话说就是,儿大不由娘,既然小小女子不能和天意相抗,那就放下吧,看看大好山河又有什么不好?总比闷在屋子里强。 反正她死不承认自己一个人游玩孤单,怎地? 彻底解决了烦麻事,水月寒与六个儿子一个爱人定下了誓盟,生死相随,本只想一桌好菜几壶清酒家里人吃个便饭也就是了,没想到会迎来了一个赖皮糖——林苍岚,并在他那里听到了玉无殇的消息。 玉无殇,失踪了,金耀国现在大乱,皇帝失踪,太子又死了,玉若还是个‘白痴’,没有主事的人,金耀国早晚会成为别人口中的肥肉,所以一帮重臣们就想到了玉无疡。 “来烦我,灭了。”揽着水月寒的腰,下巴抵在水月寒的肩膀上,在玉无疡的眼里寒弟最重要,那劳什子的金耀国没了就没了关他屁事。 “林兄若是喜欢,金耀国就归你了。”知道玉无疡绝对不会接手金耀国,水月寒倒不介意做个顺水人情。 “给我?”林苍岚反手指着自己的鼻子,“你和玉无疡不是一家人吗?他不要……” “他不要,我也不想要,这世间我们也待不了多久,索性都给你吧。” “什么叫待不了多久?”还有那个‘都给你’水月寒不会想连水月国也给他吧? 笑,水月寒没有再说什么,那天他和儿子们压了一天一夜的床板,体内的修行直接跃了好几个等极不说,连同情人们的体内也被强行刻下了运行图,换而言之就是,他现在和情人们的修为离‘非人类’不远了,也许几年,也许十几年,早早晚晚会离开。 这也是他为什么会散了后宫,又答应与情人们拜堂成亲的根本原因,他们在人间的时间本就不多,爱人们又想在人间留下他们相爱的痕迹,既然如此,自己自然不能再委曲了爱人们。 “寒美人……”一声‘表离开偶’还没等冲出口,林苍岚就被玉无疡提着衣领子扔出了洞房。 趴在地上的某人捶地,不带这么谗人的啊~你们大被同眠在里面玩的风声水起,凭啥连墙角都不让人听?这不公平知道不? 没人听到林苍岚的抗议,里面,春色正浓。 ☆、小番外二 十年之后 水月寒和穿戴整齐的七个爱人站成一排,收到信儿赶过来的黎夕、阎夜、林苍岚和小二小五小六的母亲微红着眼眶站在他们对面,无语哽咽。 没有人说话,该说的在几天前都交待清楚了,沉默成了众人唯一的选择。 突然,天空升起了七彩祥云,一道金光闪闪的身影显现于半空,看到那抹身影的第一刻,水月寒的脸色都变了。 修长的身姿纵身而起,一跃到了半空中的祥云之上,水月寒抓着某和尚抬腿就是一脚。 “好——久——不——见。”一字一字的咬着后牙槽吐出口,想起自己不堪回首的一幕幕,水月寒真想马上煮了某和尚。 “呵呵,那个,别气,别气。”某和尚也知道自己理亏,更知道今儿之所以会是自己当引路使也是被人陷害的,那帮个只知道看热闹的家伙,早晚有一天要收拾了他们。 “水月寒,就算我曾经错了,可错也有错的好处不是?你看看你的儿子们,要是没有我的错误,你可能和他们相亲相爱吗?” 沉默半晌,水月寒缓了语气,“那么快点开始吧,我和要所有的爱人们一起去看看另外的世界。”也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的,水月寒将‘所有的爱人’几个字咬的特别重。 某和尚傻眼,水月寒和他的儿子们都好说,可玉无疡……那家伙是魔吧?是吧是吧?让一个魔去仙界……这不合规矩。 擦汗,他就说为什么水月寒会那么好心的放他一马,原来在这等着他呢。 “水月寒,不是我不想帮你,实在是……”他小小一和尚,哪里有那本事? “你的意思是无疡去不了仙界?那也成,让我们去魔界。”环起手臂,水月寒又是很好说话的笑着。 得,某和尚脑门子上的汗更多了,将一个魔引渡入仙界难,将七个仙引渡进魔界更难,这不是难为人吗? 于是哭丧着脸的某和尚抬头,“水月国君~您是大大的好人~您在开玩笑是不是?” 抖,水月寒将脸埋在了同样纵上祥云的玉无疡的肩膀里,这和尚的语气太恶心人了,“无疡,交给你了。” 玉无疡一边揽桩很受伤’的爱人,一边淡淡抬头,“决定。” 某和尚抓狂,这是求人办事的语气吗?神马决定?他根本就决定……不了…… 呜呜~~不敢说话,玉无疡的气势太强大了,那是自古少有的人龙合一的魔王啊,能助一条蛟演变为龙,还硬生生把自己练成了魔王级别,玉无疡,你还可以再变态点吗? “好吧,去魔界,你们都去魔界还不成吗?”形势比人强,他忍。 听了话水月寒笑了,“这就对嘛,那就开始吧。” 开始个屁!心里说着脏话,某和尚不敢再多做纠缠,生怕纠缠出啥麻烦事来。 手指连弹,一朵朵祥云轻飘飘由天上降下,万丈霞光普照,古朴精美的高门在霞光的尽头无声而开。 “去吧去吧。”笑着赶人,他发誓,以后再也不和水月寒打交道了,每次都是他吃瘪。 八个人举步而上,魔界仙界于他们来说都一样,也不在乎,而且以他们的性子来看,在魔界要比在仙界好得多吧? 想视一笑,几个人平静的走进了大门里,在门被关上的那一刻,他们似乎听到了什么声音…… 水月皇城的某个地方,木然然看着天空消失的大门,一个满身萧瑟之意的男子默默收回目光,离开了。 “我一无所有……世界没有尽头……到何时才是解脱……”苍凉的歌声由空气中飘来,听得人心酸。 送走了水月寒等人,某和尚刚刚回到仙界就被众看热闹的仙家们堵了个正着,对于他们说他违反规定,某和尚相当憨厚的念了声阿弥陀佛,“众位仙家,水月寒由妖入道,水月寒的儿子们又是借着妖丹之力脱得凡身,如此算来,他们就是成了仙道也是妖仙,所谓妖、魔、鬼、怪,但凡由异类入仙者,进仙界魔界皆可,对不?”话落,扭身就走。 哼哼,想阴他?没门。 ☆、小番外三 水月寒走了,带着所有的爱人离开了,只留下了深爱着他却没有被他爱上的海狂儒。 相守十年,海狂儒当然知道水月寒为什么一直没有接纳他,无非是不想再欠下情债而已,小寒爱着玉无疡,接受莫漓辰他们是不得已,若再接纳了他,小寒过不去心中的坎。 所以十年来,小寒用尽了各种方法逼他退却,他都默默的忍着看着就是不肯放手,直到……小寒与他的爱人们走进魔界大门,断了他所有的希望。 他不甘心,真的不甘心,他不过是想静静的守着心上人而已,都不再奢求得到了,为什么小寒还是那么狠心的对他?连离开,都不肯让他知道。 那天,他独自一个人站在角落里眼看着小寒一步步走进黑色的大门,头也不回的走了进去,一时之间他只觉得万念俱灰,魔界,那是自己永远也去不了的地方,是不是也意味着,永远的失去…… 转身,唱着苍凉的歌走进人海里,寂寞包围着心,赶不走的是一身寒凉。 也许是老人垂怜吧?在他失魂落魄游荡了七年之后,他在一处古洞里发现了一本修真秘籍,虽然本子很旧,还少了几页,可对于绝望的他来说,不亚于再一次的重生。 几乎是想也不想的,他拿着本子就练了起来,而这一练就是三百多年。 在这三百多年里,他曾因为练叉了气劲筋脉暴裂过,也曾因为理会错了口决而七窃流血差点一命呜呼过,但每次他都挺了过来,只因为他心中的执念,他要由武入道修成真身,再追去魔界寸步不离的守着小寒。 而他真的如愿了,当真身得成之时,天降祥云,引路使竟然又是那个老和尚,他当然不想跟着老和尚去仙界,两人一言不和甚至还打了起来,最后老和尚见他闹起来没完没了,不得不想出了一个两全其美的方法帮他。 和尚说只要他去了仙界就帮他争取魔界大使的位置,这样一来,不止自己能去魔界长住,就算玉无疡想赶他走也没有权力,何乐而不为? 于是不久之后,他以仙界驻魔界大使的身份,高高兴兴往魔界而去,在见到小寒的第一刻,忍不住泪红了眼眶的他死死抱着小寒不撒手。 小寒,我都追到魔界来了,你,还想逃吗?如今我们都有了长长久久的生命,早晚有一天,你会被我感动的是不是?我,等着那一天! 作者有话要说:至此,本文全部完结,一路走来多亏了众位亲们的支持,喜子在这里谢了。 呵呵……最后,喜子祝所有的亲们,年年快乐,事事顺心,天天都有好书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