暴君的恋爱游戏 作者:杰克猫咪 文案: 陈冉竹大概做梦也没想到有一天自己竟会穿越进一款恋爱养成游戏里,为了捕获暴君的心而奋斗! 在陈冉竹的眼中:他颤巍巍地伸出手,撸了一把虎头,虽然小心脏都快吓出来了,但其实手感挺好。 在众人的眼中:陈冉竹摸了老虎的屁股,夭寿啦! (游戏里面一共有四个暴君,但其实都是一个人精分出来的,作天作地作死。) 第一个世界:韩宇辰——你不怕我吗? 第二个世界:俞必瑞——你只能选我! 第三个世界:尚 东——只有你不嫌弃我。 第四个世界:江胜信——既然来了就别想走。 自我毁灭攻VS强力治愈受 一个小甜文,务必要把甜甜的恋爱进行到底~ 内容标签: 甜文 快穿 搜索关键字:主角:陈冉竹 ┃ 配角:新文预收《我,恃靓行凶》 ┃ 其它:恋爱游戏 第1章 陈冉竹有些纠结地看着手中的游戏盒,上面画着四个美男子,有的慵懒,有的霸气,有的漫不经心,有的妖孽十足。旁边用大字写着《暴君的恋爱游戏》,最后还加了个萌萌的心桃。 没错,这正是风靡全星际的超级恋爱游戏! 在这个全息时代,最受欢迎的是机械对抗类游戏,而这种恋爱养成游戏只有很少的一部分女孩子肯花大价钱买下来,并用全息游戏设备开启。 《暴君的恋爱游戏》由星际最大的游戏研发公司推出,一开始宣传便铺天盖地,并以采用了最新的全息科学技术为买点。不仅价格昂贵,更是需要最先进的游戏设备才能启动。一经推出,就受到了许多游戏公众号、直播达人的吐槽,认为这次肯定要血本无归。 然而!事情偏偏就这么打脸! 在几个热爱恋爱养成游戏的主播玩过之后,便在星网上掀起了一阵吐槽巨浪。 不论是主播,观看直播的观众,还是好奇买回去试试的土豪玩家,都被这款游戏折磨疯了! 恋爱游戏,顾名思义就是要谈一场甜甜的恋爱,每天跟各种各样的帅哥美女眉来眼去、甜言蜜语,体会现实恋爱中体验不到的快乐和甜蜜。什么打怪啊,升级啊,都是浮云,无脑操作就能过。 然而这款游戏……真的不愧是“暴君”的恋爱游戏! 每一个暴君都不按牌理出牌,没有攻略,没有套路,全靠游戏人自己摸索。而且会根据玩家不同的回答、行为、人物属性等等,给出不同的反应。一个不小心,就把暴君惹火了,砍头、火刑、五马分尸……什么样的死法都有,要多血腥有多血腥,务必给玩家造成充分的心理伤害。 而如果让暴君高兴了,则能得到一些带有正面属性的卡牌,在关键时刻可救玩家一命。若是惹他不高兴,却还没到要拖出去死啦死啦的地步,则会得到一个debuff,各种倒霉,惨的一比。 这种即兴玩法极大地激发了玩家的斗志,每一个人都表示势必要将四位暴君都攻略下来! 然而理想是美好的,现实却十分残酷。 游戏推出一年,除了超高级玩家勉强将游戏进度推进到第三个暴君外,大部分玩家都还在第一个世界苦苦奋斗。问题是还没有攻略,因为每个人的情况都不一样,一个人的玩法跟另外一个无法完全匹配,结果就是全凭自己本事、死了一个又一个。 最变态的是,这游戏不给氪金!!!! 除了用心去琢磨四位暴君的心思,再没有其他方法能够通关了。偏偏无论游戏制作还是剧情内容,都相当不错,让人难以自拔。于是这部神奇的恋爱游戏就这么踢掉了《制霸全场》这款机甲对抗游戏,稳坐游戏排行榜第一名。 陈冉竹平时不怎么玩游戏,他就是个普通白领,每天都要为生活奔波。有点时间就恨不得睡个天昏地暗,哪里会想要玩游戏。 这次是他们公司年会抽奖,运气爆棚地抽到了二等奖,才得到这款游戏。 陈冉竹随手将游戏盒扔到桌子上,并没有想要试一试的打算。他连游戏舱都没有,怎么玩啊。总不能为了一款游戏,还专门花大价钱买个游戏舱吧。所以这款好不容易赢得的二等奖,注定只能在角落里吃灰了。 他走进浴室,打开淋浴,冲了冲澡。水珠顺着他白皙英俊的面容下滑,路过性感的人鱼线,落在了地上。 陈冉竹长的还不错,即使在星际时代这个人人都是美女帅哥的地方也算是出挑的。他最好看的地方应该就是眼睛,黑白分明,充满一股蓬勃向上的热情和不畏艰难的坚定。 他父母早亡,无人愿意抚养,便被政府安排在福利院。虽然生活有些清苦,到也还算平稳成长。 工作后,就努力偿还政府这么多年付出的抚养费,所以才紧巴巴的。 不过再过三个月,他就要将全部费用还完了,到时候就轻松一些。 想到这,他忍不住勾起一丝笑容,眼睛里满满都是快乐和满足。哼着小调将头发吹干,就穿着睡衣倒在床上,在柔软的被子里沉入了梦境。 …… “你是猪吗?快醒醒!” 陈冉竹正睡的香甜,突然感到一阵狂摇,尖锐的声音震得他耳朵都发麻。迷迷糊糊地睁开眼睛,就看见眼前站着一个脸蛋圆圆的可爱少年。那少年穿着一身绣着竹子图案的绿色长袍,不耐烦地看着他。 这……这谁啊?打扮的这么奇怪??还跑到他家来??? 陈冉竹揉了揉眼睛,从床上坐起来,刚想发问,就发现周围根本不是他家简约朴素的现代化设计,而是略带古典的超大房间! 他猛地睁大了眼睛,心砰砰跳了起来,扭头迅速打量着周围的情景。这才发现原来房间里不止有一个绿袍少年,还有四个人! 有的在照镜子,有的在整理衣服,有的还在化妆!!!! 陈冉竹咽了咽口水,揪紧手中的被子,不敢说话。他小心翼翼地用眼神瞄了瞄叫他起床的可爱少年,不知道该怎么办。 “看什么看!还不赶紧起来洗漱!一会儿我们就要去觐见云和神君,别磨磨蹭蹭耽误了时间!” 那可爱少年立刻发现了陈冉竹偷瞄的眼神,十分不耐地催促道。 云和神君?这名字怎么这么耳熟…… 陈冉竹缓缓地从床上爬起来,学着可爱少年他们穿上搭在衣架上的绿袍,开始苦思冥想这个名字到底在哪里听过。 突然,一道灵光在他大脑里闪现,瞬间将他劈的眼前发晕。 这……这不正是《暴君的恋爱游戏》里面的暴君之一吗???? 云和神君韩宇辰! 即使陈冉竹没有玩过这款游戏,但也在周围同事的讨论、网络信息的轰炸中,了解到了不少信息。这如雷贯耳的大名生生将他震得两眼灰茫茫,恨不得给自己两巴掌,看看是不是在做梦。 就在这时,他突然听见滴的一声,一个机械的声音响起:“欢迎来到真实世界版《暴君的恋爱游戏》!恋爱小精灵竭诚为您服务”。 什么?原来他真的是在体验游戏,陈冉竹骤然松了口气,游戏好,游戏太好了。 不对啊!他突然想起自己根本就没有游戏舱,怎么可能启动游戏。再说,他仔细看了半天,也没发现有什么登出页面。还有,什么叫真实世界版?? “检测到玩家有偷懒心思,进行警告!警告!” 陈冉竹瞪大了眼睛,气得胸口都狠狠地起伏了两下,根本没想到这玩游戏还有强买强卖之说。 “我不想玩什么恋爱游戏,让我出去!”他在心里恶狠狠地说。 “无法登出,除非玩家陈冉竹通关游戏,否则将判定死亡。”那个恋爱小精灵冷冰冰地说。 “凭什么?!”陈冉竹握紧了拳头,无法理解这样的强制行为,脑袋都气得嗡嗡直响。 “玩家在原世界脑死亡,是主神将你的灵魂投放在游戏世界进行修复。根据《主神空间法则》的规定,你必须通关游戏,用爱融化暴君毁灭世界之心,方可偿还灵魂修复费用,重获新生。如若失败,即刻抹杀!” 陈冉竹缓缓松开了握紧的手,有些呆愣地看着前方,他已经死了吗?明明当时还在家中安睡,怎么可能就死了? 他抿了抿唇,不知道该不该相信这个什么小精灵。 然而,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想要活命,他就必须遵循规则。 他咬了咬牙,脸上闪过一丝坚定,沉声说:“你要我怎么做?” “现在进行人设传输……” 陈冉竹感觉到脑袋一阵发胀,记忆里突然就多了很多东西。 首先是陈冉竹在这个世界的身份,寥寥一句话就完事了,“陈冉竹,神州十八界之笙歌界界主陈有德的小儿子,俊美,善剑”。 其次是背景介绍,更简单,“神州分十八界,多动荡。神君韩宇辰继位后,以武力横扫全州,镇压叛军,无人可敌,遂神州统一,再无异心”。 最后是现在的情况介绍,“神君多年不近美色,臣属忧心,故广开选秀,望君开怀”。 陈冉竹抽了抽嘴角,这就完事了?不介绍一下云和神君的性格、喜好、雷区??? “那都需要玩家自行摸索。” 好吧,他无话可说,蔫蔫地点了点头,至少他现在知道是个什么大致情况,总比刚才一头雾水的强。 “那我现在该怎么做?” “让云和神君韩宇辰爱上你,给予他最纯粹最美好的爱情,么么哒,啪啪啪。” 陈冉竹:…… 不愧是恋爱小精灵,根本都不要脸啊! “你在发什么呆?再不走就迟到了,就算你是界主之子,也逃不过惩罚!”可爱少年推了他一把,有些暴躁地说。这个陈冉竹,一天天的不是发呆,就是睡觉,哪有一点来选秀的样子! “哦哦。”陈冉竹这才回过神,不敢再跟小精灵啰嗦,也照着镜子整理了一下仪容,毕竟他可是要讨云和神君欢心的人啊! 可爱少年的白眼都快飞出天际了,但还是气哼哼地帮他拿了梳子递过去。 “肖黎落,你倒是真会拉拢人,也不看别人领不领情。人家可是界主之子,就算是选不上也不过是回去继续当公子罢了,荣华富贵应有尽有,根本用不着你担心,有时间关心别人还不如多关心关心你自己。” 另一个高挑公子,凤眸飞扬地横了陈冉竹一眼,看不惯这种把别人恨不得紧紧抓住的机会当成无关紧要之事的人。 “关你什么事,多涂涂你的粉,把你那张黑脸遮遮。”肖黎落毫不客气地针锋相对,别看他长的跟个小兔子一样,脾气却火爆的不行。 “你!不识好人心!”苏唯奕气得一甩袖子就走了。 “呸!”肖黎落哼哼两声,懒得理会这个嘴子精。 “谢谢你。”陈冉竹拉着他的手上下晃动了两下,一脸真诚地道谢。 肖黎落嫌弃地将他甩开,感觉自己胸口有些恶心,他只是顺手一帮,不会弄了个粘人精回来吧!他瞪了陈冉竹一眼,噔噔噔地跑了出去,再不想跟他说话。 陈冉竹被瞪的愣了一下,片刻才哈哈笑了起来,觉得这个肖黎落还真是可爱。如果他是云中神君恐怕宁愿选他,都不愿选择自己。 想到这里,他又有些忧愁地垮下了脸,看着镜子里虽然帅气,但没有半分动人的身影,无奈地叹了口气。 这可怎么办啊? 第2章 陈冉竹穿着绿袍,低头敛眉地跟随着人群沿着琉璃铺成的长廊走进了一个大殿。他不敢抬头乱瞄,只能看见大殿里面高高的门槛,白玉砌成的地面,地面上还雕刻着精致的图案,不过图案太大了,他一时也看不出来是什么。 一队六个人,一共八队四十八人,有男有女,都恭恭敬敬地束手站在那里,等待着“选秀”。 陈冉竹心跳地有些快,一方面是被这严肃大气的气氛弄得紧张,一方面也是想到马上就要面对第一位暴君而感到头皮发麻。 大殿上一点声音都没有,静的连根针掉在地上都听得见。等待的时间是漫长而难熬的,即使维持着那样的姿势很难受,所有人也一动也不敢动。不仅仅是站在中间的他们,也包括站在两边的神将仙君。 不知道过了多久,一声鞭响,震得他浑身一颤,立刻意识到是云中神君来了。他有些紧张地抿了抿唇,全身的肌肉都绷紧了。 “陛下,此乃从神州十八界选出的星子星女,还请陛下垂怜。”一个有些苍老的声音颤巍巍地说,正是掌管云中神君贴身之事的百事长老。这老头修为不高,却是云中神君母后身边之人,从小看护他长大,现在自然是一人得道鸡犬升天。 陈冉竹竖着耳朵听,半晌也没见云中神君说半句话。 还没想出是怎么回事,就感觉一阵狂风吹来,吓得他一下子握紧了拳头,努力稳住自己的身形。 这什么鬼?竟然有人敢在云中神君面前搞事情! 他还没想明白怎么回事,就见他身边的肖黎落根本抵挡不住,已经被吹得东倒西歪,马上就要跟其他人一样飞走了。他赶紧伸出手抓住肖黎落的手,宛如扯风筝一样,硬是凭一己之力将两个人钉在了原地,一个地上站,一个天上飞。 好半天这阵风才消停,此时还站在大殿中的只有区区数人,其他的早就被吹到了殿门外,半天爬不起来。 陈冉竹心惊肉跳地喘了口气,看了看摔倒在地上眼睛红红的肖黎落,抖着手将他扶起来。 “谢谢。”肖黎落小声地说,缓缓地松开他的手,站在一旁。 陈冉竹摇了摇头,也学着他乖巧地站在那里,不敢动不敢说话。 “真是没用。” 一个声音响起,明明是如玉石鸣配般的悦耳之声,听在耳朵里却让人忍不住打了个寒颤。因为这个声音里没有半点情绪,冷的就好像西北神山的风,吹得人瞬间冻住。 陈冉竹咽了咽口水,总觉得攻略之路充满艰辛,他这方面没什么经验啊! “能抵住陛下的试探,这剩下几个也算是不错,陛下不如看看。”百事长老又颤巍巍地说。 一片静默。 “抬起头来。”云中神君终于发话了,虽然不一定选谁,但也让大殿上的人心里有了三分激动。 陈冉竹深吸一口气,慢慢地抬起了头,正看到高坐于殿宇内的云中神君韩宇辰。 他身材高挑,穿着神君龙服,看上去竟有三分儒雅无害,却没有一个人胆敢冒犯。他黑发顺长,以金冠束于头顶,剑眉星目,俊美无俦,可是那双眼睛里却充斥着冰雪般的冷漠,仿佛世间万物皆为蝼蚁,根本就无法入他的眼。 似乎是陈冉竹的打量有些冒犯了,韩宇辰的目光竟直直刺来,吓得他浑身一紧,就跟那双眼睛对上了。 一方是恐惧中带着星星点点的好奇,一方是冷漠中带着威压深重的逼视。 陈冉竹眨了眨眼,第一次觉得,一个男人的眼睛竟也能如此好看,就像浩瀚星辰缀满的星空,充满着神秘和广袤,让人想要沉溺其中。 他缓缓地垂下眼,不敢再跟云中神君对视。第一次可以说是不知道,再来就是有心冒犯了。 “陛下,可留下?”百事长老小心翼翼地问。 云中神君沉默了片刻,点了点头。 有戏! 在场所有人都长舒了一口气,本以为神君还会像以前那样拒绝,没想到这次竟然留下了,留下了!!! 百事长老喜的长长的白色眉毛都翘了翘,手一挥,几个绿色的玉牌飞到了陈冉竹他们的手中,上面写着“长秋殿”。 得了玉牌,陈冉竹他们便在百事长老的带领下退下了。 直到进入长秋殿,他才松了一口气,振作精神开始打量新的居所。 这里倒是比最开始呆的地方要漂亮很多,中间铺的是墨绿色地毯,上面绣着两个团圆锦绣的大花,两边则是长条的边缘小绣花,明明红绿黄搭配在一起应该是相当艳俗的颜色,但这里却显得格外的富贵堂皇。 周围点着红框黄面的琉璃灯,散发着柔和的光芒,将宫殿点缀的温馨如家。 从这就可以看出百事长老的用心了,他希望能让这些被选中的星子星女有安全感,把这里当家一样长期居住。 三位星子被安排在左边的侧殿,两位星女则被安排在右边的侧殿,至于主殿,现在是空着的,以后谁能入住就各凭本事了。 百事长老狡猾地摸了摸自己的胡子,一派自得,只有竞争才会让这些星子星女们拿出看家本事来服侍神君。 然而他没想到的是,前脚刚走,殿门一关。一位星女就直接跌坐在地上,脸色刷白,眼神呆滞,嫩如葱尖的双手不停地颤抖着。另一位星女干脆捂着嘴巴无声地哭泣了起来,晶莹的泪珠从她眼睛中滚落,看上去格外惹人怜爱。 陈冉竹吓了一跳,怎么突然哭了,没人欺负她们啊。 “你们别哭,有什么事好好说……”他干巴巴地上前想要劝说两句,无助地把眼神投向肖黎落,想要让他帮帮忙。对他来讲,看女孩子落泪真是比攻略云中神君还要可怕的一件事。 肖黎落长叹一口气,眼神复杂地看了那两位星女一眼,颓丧地抹了一把脸,像斗败的小公鸡一样瘫倒在椅子上。 “我听说……三年前的那次选秀,神君陛下曾当众用鹤归剑刺穿了一位星子的胸口,并命人将这位星子的尸体挂在风磨盘上,磨成粉末,魂飞魄散。” 此话一出,那位还在哭泣的星女连哭都不敢哭了,仿佛生怕声音会将神君引来,也一剑刺穿她的胸口。 陈冉竹却是嘴角抽了抽,神君不至于这么恐怖,哪里会跟一个小小星子计较。更何况这种事情向来都是道听途说、三人成虎,传到最后的版本根本就完全扭曲,不得相信了。 “神君看起来仁和宽厚,不会……”他有些无奈地说。 “是真的。”另一位星子肯定地说,他的眼睛里同样写满恐惧,恨不得立刻脱了这身衣服,飞出乾坤都。 “我在来时就打听过,那位星子不过是献媚,然而不知道哪句话说错了,就被……就被……当时我就不愿意来了,可是那时候名字已经报上来,就不得不走一趟。若是知道被罡风吹飞就不用留下,我定一早就撤下防备,滚地越远越好。”他一脸沮丧,最开始父母兄长就劝过他,偏偏他自己不听,现在真是后悔死当初的坚持。 肖黎落捏着手指搓了半天,才缓缓地说:“事情还没到最糟糕的地步,若是我们安安静静地在这长秋殿呆着,神君陛下肯定想不起来我们。时间一长,再去向百事长老请归,定是没有问题。” “我想回家……”刚刚停止哭泣的星女又哭了起来。 “沅芷姐姐,你别哭……”另一位星女还没劝一句,自己眼泪也下来了。 能被选为星子星女的,出身都不差,再加上姣好的面貌,在家里就算不多受宠,也不会被人欺负,又哪里想要在这里日夜不安地讨生活。 “相宜妹妹……”两人竟抱头痛哭起来。 陈冉竹束手无策地站在那里,一脸茫然地看着她们姐妹情深。 “行了,别哭了,若是声音传出去,才真是麻烦大了。想要安全,就安安静静、老老实实。”另一个星子白凌洲不耐烦地说。 薛沅芷和苏相宜这才擦干眼泪,宛如受惊的小兔子一样,红着眼睛、抱着团,蜷缩在一张椅子上,看起来可怜极了。 “反正我也是要回去的,比起在这里朝不保夕地给神君陛下当妃子,我还是宁愿回家跟我大哥争一争。弄的好了,搞个家主当当。不好,也能吃穿不愁。” 白凌洲长得并不算多出挑,在这五个人当中是最差的。但他实力不错,心态又宽,想到要回家怎么跟他大哥比一比,反而状态比那两个星女要好太多。 肖黎落更是没意见,他本就是家里的幺子,最得宠爱。来的时候父母就叮嘱过,落选后早早回家。还是他自己不服气,觉得以他的容貌、性情,肯定能得到神君陛下的宠爱。直到此时,他才意识到危险性,哪里敢再以性命去拼。 陈冉竹瞠目结舌地看着这群人就因为一面之缘便通通打了退堂鼓,这……这怎么跟想象的不太一样?? 他以前看过那些模仿古早地球的宫斗剧,各个掐尖冒头、你死我活地争宠。更何况云中神君相貌俊美,权势比古代皇帝还大,怎么吸引力却如此之低。 这就是陈冉竹的误区了,那时候是皇权思想、阶级分明,普通百姓生活艰辛,谁不想一步登天,享受数不尽的荣华富贵,自然要豁出性命去拼。别说自己死,就是全家死,那也得上。 可是在神州就没必要了,确实,能得云中神君的宠幸会一飞冲天。但是不走这条路也可以有安康美好的生活,自然没人愿意豁出性命冒险。 作者有话要说: 韩宇辰:你已经成功地引起了我的注意! 第3章 陈冉竹躺在白玉床上,有些呆滞地看着天花板,想他的心事。这白玉床可真有够硬的,幸好他现在体质变得不一样了,不然睡一晚上,估计腰都要断了。 本来他还担心跟其他人竞争,可能会发生一些不好的事情,到时候处理起来才是真的难受。没想到“争宠”这么重大的一件事,就这样莫名其妙地没了,让他有些难以理解,总觉得刚刚那些场景对话不过是自己幻想出来的。 他翻了个身,侧脸枕在柔软的绣缎枕头上,缓缓闭上了眼睛。算了,反正这样的结果对他来讲真是再好不过了,想那么多才是傻。 三天后,百事长老召见。 “承蒙陛下开恩,今日召你们无人一同去兰汀院赏花,还不快快去梳洗打扮一番,方能讨得陛下欢心。”百事长老笑呵呵地摸着胡子,一脸的得意。 他也没想到会得到陛下这样的命令,刚开始听到的时候还以为自己听错了,直到走出光明殿,才乐得手舞足蹈起来。 陈冉竹眼睛一亮,正想着怎么接近神君,这下好了,瞌睡送枕头! 肖黎落他们却是浑身一紧,小脸刷白,面面相觑,沉默了半天才恭敬地答是。 陈冉竹已经知道了他们的打算,虽然信任度只有五分,但也就随他们去了。他在自己的房间里将衣服大致看了一遍,才挑中了一套淡蓝色的长袍,清雅平和,陛下应该会喜欢。 照了照镜子里的自己,这游戏里面的他跟现实中的他长的一模一样,可是两个人的精神气却完全不同。在现实生活中,他是一个疲于奔波生计的人,没有亲人,没有朋友,没有爱人,就像一个影子一样,沉默寡言,毫无存在感。 可是在这里,他却出身良好,目标明确,整个人看起来精神奕奕,连眼睛都在发光。这种状态让他有些不可思议,摸了摸同样的那张脸,却觉得现在的自己要好看很多。 或许,这就是他毫不犹豫地接受游戏规则的原因,他找到了生的意义,找到了存在的价值。 等他一出来,看到小伙伴们的装扮时,差点没笑出声来。这四个人竟都打扮的极其……朴素,真的是那种扔到人群里都找不出来的那种,还极力压制身上的光彩点,看着跟个木偶似的,让人没有半点攀谈的yu望。 肖黎落看到他时,眼睛一亮,有些惊喜地拍了拍他的肩膀:“还是冉竹小公子够意思,就靠你了!” 陈冉竹哭笑不得地晲了他一眼,有将目光从其他人身上转了一圈,语重心长地说:“你们可别后悔。” 到时候发现了神君的好,再后悔莫及地想要上位,可就不容易了。 四人死命地摇了摇头,一副避之不及的模样,就差没指天对地地发誓了。 陈冉竹也无可奈何,就随他们去了。 百事长老看到陈冉竹的时候十分满意地点了点头,然而看到肖黎落他们四人的装扮时,却有些生气。 陈冉竹心里打鼓,正想着怎么替他们开脱,却见百事长老轻叹口气,只是摇摇头就没再管了。 他松了口气,还好还好,看来这里真的比他想象的要自由许多。 顺着清澈见底的溪水,他们走过浮桥、长廊、拱门,两边是郁郁葱葱的绿色植物和五颜六色的叫不上名字的艳丽花朵,在一片碧水池子边,看到了已经坐在红衫木建成的小亭子下的云中神君。 陈冉竹心砰砰跳了起来,不知道怎么做才会让云中帝君注意到他。谈恋爱什么的是真没经验! 云中神君光是坐在那里就带给在场所有人很强的压迫感,那股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冷漠让人牙齿都在打颤。他没有像上次那样穿着正式的神君礼服,而是换上了相对简单一些的常服,一边喝茶,一边看着亭子外的风景,半点没有要跟他们搭话的意思。 百事长老踟蹰了一会儿,才恭敬地凑上去说:“不如让星子星女为陛下斟茶?” 云中神君摩挲着茶杯的手指停了一下,目光从陈冉竹他们身上扫过,不带半点温度。片刻,才将空了茶杯放到桌子上,也算是默许了。 百事长老激动地脸都红了,侧过脸来给他们使了个眼色,示意他们抓紧机会。 可惜这媚眼完全是抛给傻子看,肖黎落他们缩着脖子,跟个鹌鹑似的,动都不动。 陈冉竹上前一步,走到云中神君身边,拿起白玉茶壶,将杯子倒的七分满。双手端起玉杯,恭敬地递到云中神君的面前。 云中神君竟真的转过目光,看了他一眼,将杯子接下,却只是放在手中把玩,没有半点要喝的意思。 陈冉竹有些不适应这样沉默又尴尬的气氛,这种茶会本应该是大家笑意晏晏地逗神君开心,现在却安静地让人难受,别说是云中神君了,就是他都跟坐在针毯上一样,根本呆不住。 他清了清嗓子,甚至有些冒犯地看着神君的侧颜,说:“陛下喜欢花吗?” 此话一出,别说是肖黎落他们了,就连百事长老都是倒吸一口气,为他的大胆感到佩服。 陈冉竹本以为神君肯定不会理他,正想自顾自地往下说,就听见一个清冷的声音说:“柔弱无用,只能凋零入土。” 陈冉竹眼睛一亮,没想到神君竟然回复他了,果然,他就说神君没有他们想的那么可怕! “花开时,娇嫩鲜艳供人欣赏;花落后,化作养料供应根须。作用虽有三分,不过正如陛下所讲,柔弱无依,永远只会被人抛弃。” 韩宇辰没想到这小星子不仅胆子不小,马屁竟也拍的不错,扭过脸施舍给他一个眼神,却正对上了那双生机勃勃的眼睛,一时竟让他有些恍然。 “你倒是嘴甜。” 陈冉竹笑眯了眼睛,其实他还能更甜,只是才接触摸不准神君的脉,不敢乱讲罢了。 他有些好奇地看着神君手中的茶,在白玉杯子的衬托下,那茶竟呈现出诡异的蓝紫色,跟他见过的完全不一样,也不知道是什么味道。 “陛下,这是什么茶?” “紫罗烟。” “这名字好好听,好喝吗?” 韩宇辰看了一眼他好奇宝宝的模样,莫名其妙地竟不怎么反感,他能看得出来,这位小星子不是装出来的,他是真的十分大胆的跃跃欲试。 “自己倒一杯尝尝就知道了。” “谢陛下恩典!” 陈冉竹毫不客气地接过这样的恩典,小心翼翼地拿起茶壶和另外一只杯子,给自己倒了一杯。 百事长老手指动了动,到底也没有阻止他。只是眼神复杂地看向他,没想到这小子还真有两把刷子。 陈冉竹没那么多喝茶的讲究,根本就不懂得品茶,直接就喝了一大口,然后就苦逼地皱成了包子脸,眼泪汪汪地看向云中神君,总觉得被神君耍了怎么破?! 真的好苦啊……比他以前吃过的最苦的药还要苦,从舌尖蔓延到胃里,生理性的眼泪都忍不住挤出两滴。 泪眼朦胧中,他似乎看见神君勾了勾嘴角,这让他赶紧擦干眼泪想要仔细看看。却发现神君还是那么冷淡的表情,根本就没有笑意。果然,神君陛下怎么可能因为这种小事幸灾乐祸! “太苦了……”他可怜兮兮地把杯子放下,有些哀怨地看着神君,怎么也不想再喝掉剩下的茶水了。 云中神君端起自己的杯子,慢慢地品着,脸上的表情没有半分触动,好像喝的茶就跟水一样。 “喝完。” 陈冉竹垮下了脸,纠结了半天,才颤颤巍巍地伸出手端起杯子,抱着必死的决心来了个一口闷。喝完之后,就赶紧把杯子放的远远的,表示再也不会碰一下了。 “还不如喝酒……”他嘟囔了一句。 “你小小年纪还会喝酒?” 陈冉竹有些得意地挺起了胸口,喝酒这种事可难不倒他。在星际,人们交往之中少不了的就是酒,不论是工作还是玩乐,都要酒酣方可意浓。 “酒量超好,千杯不醉,万杯不倒!” 他完全没想过此时的身体已经换了一个,能不能喝可是两码事。 韩宇辰可半分不相信他夸下的海口,“下次再来,就喝涧山泉。” “好啊好啊!” 陈冉竹满口答应,光听这名字就知道是好酒,不过…… “不会跟这茶一样苦吧?”他惴惴不安地问,这里的茶酒跟他的认知还是有差别的。 “不会。” 陈冉竹长舒一口气,放下心来,那就好。 韩宇辰见他就这么相信了,眼眸闪了闪。 见此时气氛良好,百事长老又不甘寂寞地凑上来,说:“如此良辰美景,不如让星子星女们表演才艺,方博陛下一笑?” 韩宇辰见陈冉竹听了这话已经两眼发光、摩拳擦掌的样子,本来没什么兴趣的,却鬼使神差地点了点头。 陈冉竹就差没仰天大笑了,真是缺什么来什么,百事长老真乃神助攻! 只有肖黎落他们恨不得掐着百事长老的脖子来回摇晃,好不容易陛下的注意力都转到了陈冉竹的身上,您老能不能不要搞事情!! 作者有话要说: 韩宇辰:这是个胆大包天的小子! 第4章 “肖黎落。” 见这几人都没动静,百事长老干脆点了名,第一个叫的就是肖黎落。 可怜的肖黎落浑身一僵,像个小兔子一样,两只耳朵都竖了起来。咬牙走到最前面,给云中神君行了个礼,才缓缓开口:“愿为陛下颂诗一首。” 他僵着脸,目光呆滞地投向角落,毫无感情地开始背诗。那模样陈冉竹都不忍直视,可以说连初中生颂诗的水平都没有,就是个莫得感情的背诵机器。 他偷瞄了云中神君一眼,发现对方虽然依旧冰封千里,但至少看不出更生气的模样。 别说他了,就连百事长老的脸都黑的跟个锅底似的,这些星子星女,简直无法无天了! 比起陈冉竹,百事长老更了解神君的性子,这会儿手都抖的不行,双腿跟面条一样软,恨不得老脸一扔跪倒在地上。 折磨人的颂诗终于结束了,肖黎落稍松了口气,呆呆地站在那里。 云中神君没有说话,空气中弥漫着令人难堪的寂静。所有人都大气不敢出一声,好像背上有泰山压顶一般,除了陈冉竹,他们连抬头看神君脸色的勇气都没有了。 百事长老颤了半天,就准备跪下来请罪之时,陈冉竹突然扬起一抹笑,如同雨后绿竹,清新又朝气。 “陛下,能否也给我个机会?” 他腰背挺直,面色舒缓,眼含期待。白玉般的面容带着小青葱般的俊秀,长长的睫毛忽闪忽闪的像一把小扇子,眼睛里波光潋滟,就这么映照着神君的身影,脸上还挂着甜甜的笑容,漾出两个小酒窝来。 “可。”韩宇辰应允了。 陈冉竹更是欢喜,他走到亭子前面的空地上,手掌摊平往上,一把剑出现在他的手中,正是他的本命剑——归远剑。 他要给神君表演的正是舞剑! 跟随着身体里的记忆,手中的剑心随意动,画出优美的弧度。 陈冉竹身体柔韧,剑术不差,走的是飘逸轻灵路线,翩若惊鸿,矫若游龙,看上去真的蛮不错的。 一舞完毕,他收了剑,双目炯炯地看向神君,行了个礼,“献丑了!” 话虽如此,但他的脸上可是写满了“其实还不错”“求表扬,求夸奖”。 韩宇辰眸光轻闪,微点了下头,“还需精进。” 陈冉竹开心不已,步伐欢快地回到亭子里,十分自觉地站在神君身边,又为他斟了杯茶,恭敬地递到他手中。 就这样,一个下午在云中神君跟陈冉竹的“对话”中度过了,其他人都沦为哑巴陪衬,没人敢说话,也没人愿意说话。 总算送走了神君,除了陈冉竹,余下的人都放松了下来。只有陈冉竹不舍地看着神君离开的身影,不知道他什么时候才能再见到神君,难啊…… “肖黎落!你可知罪!” 一回到长秋殿,百事长老就怒喝一声,冷冷地看着肖黎落。 肖黎落双膝一软,跪倒在地上,小脸刷白,低着头,什么话也不敢说。 “我是让你给陛下献艺,讨得陛下欢心,不是让你去给陛下脸色看!你是吃了熊心豹子胆,竟然敢在陛下面前如此作为!!” 肖黎落低垂着头,不敢讲话,是他的错。可是他当时太害怕了,脑子里面全是浆糊,只想着不让神君注意到他,其他的都忘了。 白凌洲一撩一摆,跪在了肖黎落身边,说:“还请百事长老恕罪,我们也是没办法。虽说此次被选中在外人看来是天大的福气,但实际上……我们只愿平安归家。” 另外两位星女也跪了下来,很明显他们都是一样的想法。 百事长老眼神复杂地看着他们,半晌才摆了摆手,让他们起来了。他能理解他们的想法,曾经的很多星子星女也都是这样想的。 罢了罢了,他还能逼他们吗? 他一转眼看到了站在一边的陈冉竹,眼睛微亮,摸了摸长长的胡须,说:“你是笙歌界界主陈有德的儿子陈冉竹,对吧?” 陈冉竹答是,上前行了个礼。 “好好好,我多年前还见过你父亲,可谓是英姿飒爽。果然虎父无犬子,你这分明是青出于蓝而胜于蓝啊!” “长老谬赞。” “你……是想留下还是像回去?”百事长老有些迟疑地问。 他刚才看陈冉竹的表现,倒是不像要走的模样,但他知道陈冉竹的出身,就不太确定了。 不是他灰心,而是整个神州都会觉得,当界主的儿子回去享福比留在乾坤都给神君当妃子要好的多。 “自然是留下!”陈冉竹毫不犹豫地说。 “好好好!”百事长老抚掌大笑,对他掷地有声的回答十分满意。 “行,从今天起你们四个就老实呆在长秋殿,十天之后便送你们回去。” 有了百事长老这个回答,肖黎落他们都安心了。 百事长老也懒得理会他们,摸着胡子就走了,他还得回去好好研究一下,要怎么再次给陈冉竹制造机会接近陛下。 “谢谢你救了我。” 肖黎落踮起脚尖拍了拍陈冉竹的肩膀,他现在回过味来才感受到当时的恐惧,后背都起了一层冷汗。若不是陈冉竹替他打了圆场,恐怕当时他就要毙命! 陈冉竹有些哭笑不得,哪至于如此夸张。神君乃是心胸宽广之人,怎么可能跟他一个小小的星子计较,最多是罚他两下,不至于要他的命。 肖黎落翻了个白眼,觉得陈冉竹才是真的不可理喻。就算再崇拜陛下,也不能说出如此违心之话,偏偏陈冉竹还说的特别自然、特别真心。 太可怕了,肖黎落被恶心地打了个寒颤。 “行行行,反正这份恩情我会铭记在心,有机会定会报答你的。” 肖黎落不想再跟他讨论这个话题,懒得看他那双识人不清的眼睛,敷衍地挥了挥手,就扭身进了屋。 陈冉竹耸了耸肩,只好作罢。 …… 百事长老倒真有几分本事,竟给陈冉竹讨了个差事——御前奉笔侍者。别小看这样一个侍者职位,可是能跟神君陛下亲密接触、贴身伺候的差事。若不是现今陛下太过令人心生恐惧,这个职位早就被抢疯了。可惜现在却沦为无人问津,甚至连推选都没人愿意去。 “你可愿意去?”百事长老问。 陈冉竹自是再愿意不过了,可惜他没当过什么侍者,不知道还需不需要岗前培训。 以前当奉笔侍者自然是需要培训的,到了云中神君这里反而不需要培训了。百事长老明白,陛下需要的不是一个会做什么的侍者,而是能讨他欢心、能留在他身边的人。 他大手一挥,只让陈冉竹见机行事,只要不犯下大错,应该不会有事。 不过说这句话的时候,百事长老是相当心虚的,他还真没办法打保票。只能说陈冉竹却是很不一样,但在他心里没有什么比让神君高兴更重要的事情了。陈冉竹能哄得陛下开心,那是他的本事。若是不能,那也是他的孽。 陈冉竹看不透百事长老的心思,但他真的太需要这个接近神君的机会了。而且,他是真的真的不觉得云中神君有这么可怕。就拿上次肖黎落的事情来说,别说是神君陛下了,就是换了哪个领导都要气死了,不要他的命,也要给他穿小鞋。 可是云中神君除了放点冷气、不想说话之外,没有给肖黎落任何处罚,可以说是心胸相当宽广、处事十分仁和了。 “不知何时我能上岗?” 百事长老摸了摸胡子,其实他想着今天就让陈冉竹过去,但这会儿已经快中午了,再过去就不太合适了。 “明天吧。” 陈冉竹喜上眉梢,送走百事长老后,就开始畅想明天会是怎样的场景。 他又有些苦恼,不知道怎么做才能让云中神君高兴。他本身就不是什么圆滑献媚之人,看人眼色、揣摩人心方面也不算厉害,只能循序渐进、慢慢摸索。 在床上翻滚了好久,他才睡着。 第二天早上,他起了个大早,用清泉水洗完脸后,看着镜子里精神奕奕的自己,忍不住露出一抹灿烂的微笑。在心里面给自己鼓了鼓气儿,便昂头挺胸地出发了。 光明殿坐落于整个神殿的正中央,高大气派、庄严肃穆。正殿是开朝会之地,侧殿则是处理公事之处。 此时朝会已经结束,陈冉竹便跟着百事长老去了偏殿。 偏殿跟他想象的不太一样,没有半分奢华,反而十分简约大气,甚至可以说空旷。他站在殿中央,感觉四处透风,凉飕飕的。 “陛下,御前奉笔侍者带来了。”百事长老说。 “嗯。” 云中神君只说了一个字,便继续批阅奏折。 百事长老给陈冉竹使了个眼色,便悄咪咪地退下了。 可怜陈冉竹根本就没明白他那个眼神到底是什么意思,只能不知所措地站在一边,微微伸长着脖子,看看神君身边有哪些地方需要伺候的。 半晌,韩宇辰见他还是呆呆地站在那里,用小狗般渴求关注的目光可怜兮兮地看着他,才放下手中的奏折。 “坐。” 作者有话要说: 韩宇辰:不要装可怜! 第5章 见神君终于理会他了,陈冉竹才喜笑颜开,没有听从命令坐下,而是上前两步站在台阶下,恭敬地说:“陛下可有吩咐,我什么都能做。” 要喝茶吗?要捶背吗?要扇风吗?陈冉竹牌小达人,无所不能! 他眼睛亮晶晶地看着神君,写满了“快安排我干活吧”的意愿。 可惜韩宇辰十分自然地忽视了他的意愿,伸出白玉般的手指指了指下面的座位,示意他坐在那里就好,安安静静,老老实实,不要打扰他。 陈冉竹瞬间垮下肩膀,如同被主人抛弃的小狗一般,两只耳朵都耷拉下来了。心不甘情不愿地往座位那边挪去,时不时地还回头,用湿漉漉地大眼睛企图打动冷血神君给他一个机会。 韩宇辰不为所动。 好吧,陈冉竹没有办法,只得乖乖地坐在那里,当一只安静的花瓶。 他趴在桌子上,认真地看着坐在那里批阅奏折的神君陛下,这次他总算可以正大光明地、仔仔细细地看看神君陛下了。 应该是直接从朝会上下来,此时的神君还穿着宽大繁复的礼服,头发梳的整整齐齐,没有一根敢滞留八叉地伸在外面。他面色如玉,眼锋似刀,十分认真地看着手中的折子。 都说认真工作的男人最有魅力,陈冉竹此时此刻不得不承认这一点,因为神君陛下真的是帅裂苍穹,也难怪当时玩游戏时,男男女女都拜倒在他的脚下。 神君的手非常好看,修长有力,从纸张上慢慢滑过,拿起黑玉笔时,皙白跟黝黑形成鲜明的对比,看起来愈发惹人垂涎。 陈冉竹想着,难怪当时游戏那么难,还有这么多人孜孜不倦地去攻略。如果能跟神君这样的人谈恋爱,真的是赚了。 “滴,发布主线任务,在云中神君韩宇辰的身边一米内呆五分钟,二十四小时内必须完成。失败惩罚,挥刀自宫!” 陈冉竹猛地一下坐起来,有些惊恐地眨了眨眼,竟然还有任务,完不成任务还要自宫?! 他顶着半边红印子的脸,咽了咽口水,十分饥渴地盯着云中神君……周围的地方。 “怎么了?” 韩宇辰刚才就注意到了他专注的目光,但是那目光里没有任何冒犯,他也就懒得理会。没想到这小子一惊一乍的,突然又坐起来了,半边脸上还红红的,看上去傻兮兮的。 陈冉竹也意识到了自己的不妥,赶紧摇了摇头,缩回了脖子。 “陛下,我给您倒杯茶吧?”想到任务,他试探着问了一句。 “不必。” 韩宇辰拒绝了,他很不喜欢在处理公务的时候被人打扰。 陈冉竹看出了他的不喜,只好乖乖地闭了嘴,全身无力地趴在了案桌上。 怎么办?希望神君不要批一天,不然他真的……真的就要跟自己的小弟弟拜拜了! 好不容易熬到了中午,侍女们端上来一些灵果,放到一旁的桌子上,便无声地退下了。 陈冉竹一看……一个都不认识!只能硬着头皮拿起一个硬皮黄色的果子,捧到韩宇辰旁边。 “陛下,可要用些?” 韩宇辰摆了摆手,示意不用。 陈冉竹蔫蔫地站在那里,看着手中胖乎乎圆滚滚的果子,这都不让过去,他可怎么办啊! “喜欢,都赏你了。” 韩宇辰还以为他想吃,十分大方地都给他了。 陈冉竹瞪大了眼珠子,看着手中可爱的果子,愤愤地想,他是想吃果子吗?他只是想离陛下近点! 化悲愤为食欲,陈冉竹灵巧地将果子皮剥掉,咬了一大口。突然睁大了眼睛,怎么这么好吃! 刚一入口,鲜美的果肉就像果冻一样软化在嘴里,Q弹Q弹的。甜中带着一丝酸味,既不腻人,又不无味。咽下去后,整个身子都仿佛含了口冰沙,爽快的不行,仿佛每根毛孔都在夏日炎炎中释放出一丝凉气。 一个没忍住,他三两口就吃掉了。 有些意犹未尽地舔了舔嘴唇,他把贪婪的目光转向了果盘,也就没看见韩宇辰弯了弯嘴角。 “别贪吃,千年灵果,你消化不动。” 韩宇辰刚开始没在意,以为他都懂。没想到这小子竟又去拿第三个,再吃下去可就容易爆体而亡了。 陈冉竹吓了一跳,差点把手中的果子扔出去。听了神君的话,才讪讪地把果子放回去,好吧,他是真的不懂。 韩宇辰看着他心有余悸的模样,无奈地在心里摇了摇头,陈有德也太宠儿子了,竟连这种基本常识都不告知。 “我要休息一会儿,你去外面玩,或者在这里安静地呆着。” 韩宇辰也厌烦了手中的折子,打算闭目养神一会儿。台阶上的桌子和椅子消失了,出现了一张雪玉床,上面流动着寒气。 陈冉竹瞬间感觉殿内的温度骤降,即使他身持法术,也依旧能清晰地感觉到寒意,更何况是躺在上面。 他有些敬畏地看着神君,不愧是神州第一高手,连休息的时候都想着锻体,还有谁在拥有如此出身、如此地位、如此实力的时候,依旧日夜努力、永不停息! “我想在这守着。” “随你。” 韩宇辰不理会他,躺下之后便闭上了眼睛,身体里的灵气和雪玉床的寒气开始循环往复,不断地进行淬炼。 陈冉竹蹑手蹑脚地走到台阶最下面,忍着冰凉刺骨的感觉,坐在了最下面的台阶上。 他一边搓着手哈着气,一边在心里面打着自己的小九九。 神君休息了,这难道不是完成任务的最佳时机吗?!此时再不去做,恐怕他就真的得自宫了,光是想想都觉得小弟弟疼的发慌。 过了一会儿,他小心翼翼地把自己的屁股一抬,就上了一个台阶。又赶紧左顾右盼,假装自己什么都没做,跟个偷坚果的小松鼠一样。 没反应,神君没有注意到! 陈冉竹几乎是喜上眉梢,好一会儿又上了一阶,此时距离一米的范围还有五个台阶。 他在心里不停地给自己鼓劲,再接再厉,勇创辉煌! 扭了半天,他又上去了一层,亮亮的眼睛充满渴望的盯着躺在雪玉床上的神君,马上就要到了。 于是整个一中午,陈冉竹就在“如何悄无声息地挪上去”中度过了。 终于到了一米内的范围,此时的神君离他只有一只手臂的范围了,他甚至能看见神君长长的睫毛安静的搭在那里,就像一个睡美人一样。 他傻笑着想,如果神君是睡美人,那他不就是吻醒睡美人的王子,嘿嘿。 幸好这猥suo的笑容,神君没有看见,不然估计他十个头都不够砍的。 “滴,任务完成!奖励两点美貌属性,一张卡牌——暴君的包容。卡牌使用后,能获得两小时隐身状态,对神君无效。” 陈冉竹笑得眼睛都眯成了一条缝,看着自己面前的人物属性栏和卡牌装备栏,总算不用担心小弟弟会没了。 就是这属性能不能别加在美貌上,而是加在体质上或者灵力上,在这么艰险的一个世界,还是拥有充足的实力才更让人放心。 “奖励的属性点以云中神君的意志为转移,不随主人的意愿支配。”恋爱小精灵毫不犹豫地拒绝了。 好吧,陈冉竹也没有办法,加一点是一点,总比没有强。 他伸头瞅了瞅神君,又看了看时间,觉得神君快醒了。正好任务也做完了,就蹑手蹑脚地滚下了台阶。 不用怀疑,就是滚,既迅速,又无声,绝对不会惊扰到神君。 他干脆滚到自己的座位上,眼一闭也假寐了起来。直到听见神君起来的动静,才一骨碌爬起来,殷勤地给神君端了杯茶水,润润喉。 韩宇辰看了他一眼,突然有些不想见他了。 “不用伺候了,我去演武堂。” 陈冉竹一下子顿住了,刚起来就撵他走,神君太没人性了。 不过任务完成了,他是不是可以功成身退了? 不行不行,他这是长期任务,要放长线钓大鱼,怎么能轻易放弃到手的机会! “我也想去……”他小心翼翼地看着神君,带着些许的讨好和渴求。 韩宇辰就看着他的小脸各种变幻,一会儿阴一会儿晴,差点没纠结死,最后软软地吐出一句话的模样,拒绝的话已经到了嘴边却怎么也讲不出来。 他捏了捏手指,半晌才说:“你是奉笔侍者,只用在光明殿伺候便可。” 陈冉竹眼珠子一转,热切地说:“我还能当奉剑侍者!” 韩宇辰:…… 什么时候也没听说过奉剑侍者这个职位。 算了,他跟一个小星子计较这些干什么,不过是一些无关紧要的情绪罢了。 “随你。” 陈冉竹就差一蹦三尺高了,勉强按捺住激动的心情,乖巧地跟在韩宇辰的后面出了光明殿。 他跟在神君的身后,跟条小尾巴似的。看着神君高大的身影,宽肩窄腰大长腿,仪态端庄大气,走动的时候就连衣摆摇动的姿态都带着股仙气,真的是太帅了! 幸好神君是个万年冰山,才不至于轻易地被他火热的目光给看的融化掉。 其实陈冉竹已经是相当放肆了,可是神君并不反感他这样。就像是大象不会在意蚂蚁的目光,天神也不会在意凡人的目光一样,都随他去了。 作者有话要说: 韩宇辰:得寸进尺! 第6章 “参见陛下!” 负责巡逻的金虎队给云中神君请安,神君微点了一下头,就离开了,一如既往的冷漠高贵。除了他身后跟着的那个小尾巴,暴露了他的不同寻常。 “我没看错吧,刚才陛下身后是跟了个什么东西,对吧?”一个队员揉了揉眼睛,不敢置信地问。 “是……”就连小队长也是一脸迷茫,那人他是知道的,是这次选秀留下来的星子。 “陛下怎么允许人近身了?”那个队员小心翼翼地问。 队长瞪了他一眼,示意他不要再说了,还想不想要自己的小命。 按照神君的排场,每次出行该是一群人伺候。可是这代神君身边之人却死的死,残的残,没有一个落得好下场,都是神君亲自下的手。 从那之后,再也没有人敢冒头去神君身边伺候了。神君也不提此事,更喜欢独来独往,最后就变成了大家习以为常的样子。 “也不知道这小星子能呆多久。” “管好你自己就可以了。” 演武堂在西北角,呈圆形,红顶白柱,顶上有六个角,每个角都站着一只凶手,龇牙咧嘴,面露狰狞。正中央悬挂着牌子,上面写着“演武堂”三个字,每一个字都煞气澎湃,冲击着来人的心神。 陈冉竹面露感叹,看起来好酷炫。他曾经在光脑上看到过星际机甲比赛的场地,也是灯光亮丽,现代化机械感十足。但比起神州的演武堂,却差了三分气势和韵味。 他跟在神君后面走进了演武堂,刚一进去,就感觉一股煞气扑面而来,带着金锐之意,压的他胸口一闷。他瞪大了眼睛,迎头而上,身上的灵气跟煞气相撞,才抵消了压力。 呼,他轻舒了一口气,见神君半点反应也没有,不得不感慨真是人比人气死人。 演武堂里静悄悄的,一个人都没有。地面是青色的龙纹石刻成,共分为三个大圈,每一圈的图案都不一样。最中心是卧龙,然后是水纹,最后是云纹。 旁边还放着武器架,各种各样的神兵利器摆放整齐,可供挑选。 陈冉竹环视一圈,有些心动。没有哪个男人看到这样的场景不热血沸腾的,他也不例外。 说是演武堂,却没有人跟神君对战,分明已经失去了作为演武堂的价值。 他见神君从兵器架上随手拿起一杆长枪,走到演武堂正中心,整个人气势大涨,手中的长枪宛如被赋予了生命,像是一条银龙般呼啸而来。 整个空间都在微微震荡,随着他的长枪所扫之处,内敛的灵气激荡着喷涌着,又不甘心地收敛着压抑着。 太厉害了! 陈冉竹眼睛都不敢眨一下,生怕错过了什么精彩之处。本以为神君的剑术已经是天下之最,没想到连□□都耍的这样厉害,还有什么是他不会的吗?! 见神君收枪,他才激动地鼓起了掌,脸都兴奋的涨红了起来,一双眼睛充斥着崇拜、佩服、仰慕。 在安静的室内,陈冉竹的鼓掌声显得格外的刺耳,让向来波澜不惊的神君都顿了一下,才一抬手,将长枪精准的扔进了武器架。 简直帅的人神共愤! 陈冉竹不得不感慨一句,别人做那就耍帅,神君做就是真帅了。 韩宇辰看了他一眼,有些想将他赶出去,实在是陈冉竹的存在感太强了,让他这个习惯了独自练武的人都感到一丝烦扰。 心情不够安定的神君使出了他的长剑,紫蓝色的剑柄发出骇人的光,在神君的手中变成夺人性命的利器,在演武堂晃动出各种各样的残影。 这次陈冉竹已经心神入境了,他也是习剑的,自然对剑招有几分见地。他的手指跟随着神君的动作不停地滑动,将那些精妙至极的招数刻在脑子里。 能亲眼见到神君出剑,简直是太过幸运的一件事。他可以打包票说,就算是他爹亲自教学,都不如在这里能学到的多。 幸好陈冉竹的亲爹陈有德没听到,不然恐怕真的要被这个逆子气死了。 神君收了剑,走到一旁调息休息。 陈冉竹赶紧过去,过去……这演武堂是怎么回事,别说是茶水了,连把扇风的小扇子都没有,装备一点都不齐全! 他有些尴尬,只能用两只手在神君面前扇了扇,权当是降温了。 “陛下,您的剑真是太帅了!我从未见过如此精妙的剑招!” 陈冉竹的嘴巴跟个小喇叭似的,叭叭叭地响个不停,夸赞的词语都不带重样的,愣是将神君夸成天上少有地上难得的一朵花,完全没有脸红。 韩宇辰斜了他一眼,没有讲话,却也没有出声喝止他。 陈冉竹讲完之后,感觉嘴巴都干了,忍不住舔了舔嘴唇,小心翼翼地瞄了神君一眼,说:“陛下,虽然我剑术不够高超,但最为一个陪练还是可以的,不如……不如我陪您练练。” 韩宇辰微怔,发现他说这话竟是发自内心的,两只眼睛就像小太阳一样散发出耀眼的光芒,没有刻意的讨好献媚,只有带着少年朝气的跃跃欲试。 他竟有些被这样的热血感染了。 “你不怕受伤?” 陈冉竹笑眯眯地拍了拍胸口,务必让神君陛下看到他健壮的体格。 “对战本就多意外,受点伤很正常,而且我相信陛下是有分寸的。” 至少神君肯定不会打死他,这点自信他还是有的。 韩宇辰真不知道他哪来的这种信心,真是……愚蠢。 “可。” 一听他应允,陈冉竹便颠颠地跑到兵器架上挑了两把剑,恭敬地将一把呈给了神君,一把握在了手中。 阳光透过演武场的窗户打在了两个人的身上,神君一如既往的清冷高洁,而陈冉竹在收起笑容后,整个人气势大变。不再是柔软温和如面团一样好捏,而是锐气十足、气势如松。他的眼神锐利如虎,充满着攻击性,也倾述着他的认真。 韩宇辰微微捏紧剑柄,胸口难得涌上一股气,调动起为数不动的兴致。他自然不是觉得陈冉竹有实力做他的对手,而是对方的态度,已经很久没有人如此认真地想要挑战他了。 自从他成为神君,所有人不是害怕,就是不敢动真格。他能理解他们的想法,却也觉得没意思透了。 陈冉竹紧盯着韩宇辰,急速地出了剑。他的剑很快,在空气中发出一阵铮鸣声。然而神君更快,只是侧了侧身便躲开了他的攻击。 他并不气馁,本来这也是试探性的攻击。他的脚步不停地轻盈变换,如同一只翩翩起舞的蝴蝶,轻巧地穿过繁花似锦,配合着手中的剑刺出精巧的角度。 神君却十分轻易地看透了他的攻击,只是几个简单的动作便将陈冉竹的剑全部挡了下来。 陈冉竹不甘示弱,眼神一厉,竟使出了刚刚神君用过的那一套剑法。虽然还有三分青涩,但能在这么短的时间里记住招式并像模像样地使出,也算是有几分奇才了。 这一套攻击总算让神君出了手,圆形的冲击波将陈冉竹击飞,有些狼狈地摔倒在地上。 韩宇辰收了剑,安静地站在那里看着他。 陈冉竹受了伤,捂着胸口坐在那里,嘴角流出一丝鲜血。不愧是神君的一击,果然无人能挡,即使只使出了半分力,都能把他打的五脏六腑跟移了位似的疼。 他用袖子擦掉嘴边的鲜血,盘腿坐好,运了一会儿灵气,才将伤治疗个七七八八。 感觉没事了,他才站起来,看着耐心地等在那里的神君陛下,面上挂上一丝欣喜的笑意。 “多谢陛下赐教,不知道……以后还能不能多多对战几次?” “你不害怕吗?” 韩宇辰审视了他一会儿才说,提出的问题却让他有些摸不着头脑。 “害怕?为什么会害怕?”陈冉竹一脸问好,对战不是很正常的事情吗?在“他”以前的记忆中,他经常跟学堂里的同学们对战,甚至还跟他的哥哥们打过。 “怕我一掌打死你。” 陈冉竹有些无语,他就是再蠢也不至于这么傻吧。对战而已,大家都是点到为止,重点在于切磋和学习。 神君虽然厉害,出手却十分有分寸。刚刚打伤他,也只是不痛不痒的,调息一下就好了,比他曾经受过的伤轻多了。 “陛下不会。”陈冉竹斩钉截铁地说,反而是他,因为功力不精有可能控制不住那个度。好在神君比他厉害太多,就算是他没把握好,应该也不会对神君造成什么伤害。 韩宇辰沉默了一会儿,才说:“你的剑走的是轻灵路线,却不够快,也不够诡。快,就是要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刺中对方的要害;诡,就是要角度刁钻,让对方怎么想也想不到。” “从明天起,你需每天挥剑三千下。” 陈冉竹认真地听着,毫无二话地接受了他的建议。要知道这可是神君对他说过的最长的一段话了,还都是为了他好,想想都觉得心花怒放。 他勉强按捺住胸口的鼓动,有些小心翼翼地问:“那陛下还愿跟我对战吗?虽然我还很弱,根本算不上你的对手,但我一定会变强的!” “可。” 韩宇辰转身走出空旷的演武堂,只留下这么一个字如金玉之石清冷的鸣响,却让陈冉竹笑弯了眼睛。 作者有话要说: 韩宇辰:收敛一下你的眼神…… 第7章 “你说够了吗?” 肖黎落不耐烦地打断了陈冉竹的喋喋不休,不是他没礼貌,实在是从陈冉竹回来就开始长篇大论地讲述云中神君多么多么好、多么多么和善。刚开始还有四个人听听,到现在就只剩他一个人了,其他人都耳朵起泡地全跑了。 陈冉竹意犹未尽地停下来,拿起手边的茶喝了一大口,真是的,他还没说够,怎么就没人爱听。 肖黎落翻了个白眼,谁要听这个小迷弟夸偶像,那都是自带光环根本算不了真,真当他没脑子吗? “神君陛下真的真的特别温柔,你要是愿意了解了解他也会这么想的。”陈冉竹认真地说。 肖黎落摆了摆手,并没有半点心动。温柔不温柔他不知道,也不想知道。但他知道,走近神君的人好下场的没几个,他很珍惜小命,不想冒那个风险。 “这个给你。” 陈冉竹愣愣地看着肖黎落放在他手心里的东西,那是个不知道什么材质雕刻出的小人,讲真话有点丑。是个大光头,五官只有三个洞,象征着两只眼睛一张嘴。身子跟四肢紧紧的贴在一起,勉强能看得出是个人的模样。 “这是什么?” “替身石人,非常好用,是我们肖家的宝贝,送你了。” 陈冉竹赶紧将石人塞回肖黎落的手中,“这么贵重的东西怎么能随便送人,我不要。” 肖黎落真是烦死了,这人整天就磨磨唧唧,一点都不干脆利落。不是他讲大话,就算是在乾坤都,能拥有他们韩家制作的最顶级的替身石人的也不多。别人要是见了,恨不得两眼发光,他倒是好,居然还往外推! “你救了我一命,这玩意怎么也没我的命重要。” 陈冉竹愈发不愿意接了,他觉得那根本就不算救了肖黎落的命,即使没有他出头,云中神君也不会对他怎么样。 肖黎落气得鼓了脸,像只小河豚一样,腮帮子鼓鼓的,特别可爱。然而就算是生气的样子,也看起来完全没有震慑力,只让人恨不得想用手戳一戳。 陈冉竹忍不住笑出声来,然后有些抱歉地摆了摆手,表示不是故意气他。 “好了,谢谢你的心意,我很开心。心意我收下了,东西就不要了。” 肖黎落快气炸了,跟这种重度神君迷恋症的人真是没话讲。他气哼哼地站起来,把替身石人往他怀里一扔。 “不要也得要,反正我送你了,要么你收下,要么你扔了。” 说完,干脆一甩袖子就走了。 陈冉竹手忙脚乱的接住小石人,这么贵重的物品不能乱扔啊!无奈地看着他扔下一句话就跑了,陈冉竹珍惜地摸了摸小石人的脸,将它收了起来。 收拾好了东西,他又雄赳赳气昂昂地去上岗了。门口的金虎队都跟他混了个脸熟,有了陛下的命令,直接就将他放行了。 他恭敬地行了个礼,瞄了瞄桌子上小山高的奏折,为云中神君的敬业点了个赞。也不打扰他,乖巧地找好自己的位置,继续每天的盯人大战。 “看书。” 韩宇辰放下手中的奏折,下巴微抬示意陈冉竹看向一边。 陈冉竹这才发现不知道什么时候,侧殿的一角竟摆放了好几个书架。 陛下是嫌弃他胸无点墨吗? 他走到书架前,一排排的扫一眼上面的书名,发现竟都是些好书。上品的剑术秘籍、紫品的丹方、灵兽宝鉴……要什么有什么,哪本拿出去都是让人垂涎三尺的东西。 不愧是神君,不出手则已,一出手惊人。 突然,他眼睛一亮,在角落里发现了一本厚厚的书……《云中神君传》。 他一把将书抽出来,银色的外壳带着清雅的云纹,中间写着龙飞凤舞的五个字,拿在手中很有几分分量。 他抱着书,迫不及待地回到座位上,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正想着怎么了解神君,神君就自己把书送回来了。 韩宇辰见他这么快就挑好了书,轻轻扫一眼,被上面的五个大字弄的愣了一下。英挺的眉毛微皱了一下,是谁把这本书也放了进去。然而看见陈冉竹喜上眉梢的模样,他也没多说什么。 云中神君出身良好,是上届神君的独生子,从小就天资非凡、根骨不俗。然而白枫神君整日花天酒地、不理朝政,更不会关心自己的儿子。神后厌倦于他,干脆遁入雪渊,不听不问不看。 即使在这样的环境中,云中神君依旧向阳生长,不论是哪个方面都要优秀于白枫神君。 本来一切都按部就班,等到云中神君大成之后便可继位。没想到白枫神君突然陨落,导致整个神州十八届动荡,溯夜仙君带头叛乱,整个神州陷入混乱之中。 就是在这种糟糕的情况下,云中神君挺身而出,凭借超强的实力一扫全境,率军将叛军打败。 其中最著名的战役之一现楼之战,云中神君在这次战役中斩杀了叛军副首领浮光仙君,并将整个现楼城屠杀殆尽。 等等,屠杀? 陈冉竹看着这样的用词陷入了深思,在这场战役的描写中,并没有倾向于云中神君的功绩,而是更多的阐述了他滥杀无辜的罪行,用词十分尖锐。 这样的书还能奉到神君面前,可见神州的风气确实很开放。 不过,他的手指在那几行字上滑过,心中有几分思索。 韩宇辰的奏折批完了,见他还一门心思地投入到书本里面,便走下来看看,想要知道那本无用的书里面写了些什么让他如此专心。 他走到陈冉竹身后,正看见现楼之役那段。 “好看吗?” 陈冉竹猛地抬起头,就看见神君已经走到了他身边,正一脸冷然地看着他。他赶紧站起身行了个礼,心中有些懊恼。该死,看得太入迷了,竟然把服侍神君的事情都忘记了。 瞄了瞄神君的脸色,还好,心情很平静,没有任何生气的迹象,他才微微放下心来,不断地告诫自己下次可不能再犯了。 “文笔不错,故事描写的跌宕起伏,就是角度不够客观,配不上给陛下做传。”他答道。 韩宇辰没想到他的评价竟如此犀利,要知道这可是神州最著名的有霁仙君写的。这位仙君写的书十分火爆,可以说是整个十八届人手一本的那种,崇拜他的人不计其数。 人们只会追捧他的著作,而不会批判他的文章,可以说是神州第一笔。也正是因为有这样的本事,他才敢执笔《云中神君传》,让神君都无话可说。 韩宇辰不料一个小小的星子竟如此大胆,为了拍马屁说出这样的话可有点得不偿失。 “他写的都是事实。” 韩宇辰从不逃避问题,现楼确实是他屠的城,天子一怒血流千里,是他身上的孽。 陈冉竹眼含冷意,拿起书举到神君面前,指着上面的“屠杀”二字,说:“屠杀是什么意思?故意对人进行的一种大量杀戮行为,但一般不用于针对战斗人员的行为。陛下可否告诉我,为何在现楼的时候要进行屠城?哪里面是否有无辜之人?” 韩宇辰面对这样掷地有声的询问和那双直白地盯着他的眼睛,竟第一次有了哑口无言的感觉。那双眼睛太亮了,带着不知道从哪里来的坚定和信心,就像一束光,肆无忌惮地照进了他的心里。 他沉默了很久,才说:“现楼的所有人被浮光仙君下了魔种,已经成为魔尸大军,如若不及时消灭,则会将魔种传染给更多的人。” 他就知道!陈冉竹一点也不意外其中另有隐情,十分气愤地将书扔到桌子上。若不是看在这本书里记载着丰富的关于神君的故事,他真是一眼都不想再看了。 “作为一个著书写传之人,必须要严谨客观。他连深入的调查实践都没有,也好意思写下这么一本传记?!也就只能当成一般的故事书娱乐两下,传记就算了吧!” 韩宇辰静立了片刻,没想到有一天这本风靡整个神州,连他都挑不出一点错的书到了陈冉竹嘴中却变成了逗趣的故事。可是面对陈冉竹的话,他竟找不出一个词来反驳,甚至还觉得挺有道理。 他看了眼站在他身边如同小竹笋一样的星子,第一次觉得他也没有那么傻。 “滴,发布主线任务,跟云中神君韩宇辰牵手一分钟,三天内必须完成。失败惩罚,烈性发春三天!” 陈冉竹瞬间呆住,牵手一分钟?恋爱小精灵没开玩笑吧! 他偷瞄了拿起他扔在桌子上那本书、静静翻看的神君一眼,别说牵手一分钟了,就是牵手一秒钟,他恐怕都会被从乾坤都这头打飞到那头,死的不能再死了! 那是普通的手吗?那可是神君的手! 神州十八界唯他独尊的一双手,轻而易举就能杀死任何人的一双手!! 陈冉竹只觉得恋爱小精灵快要把他玩死了,这真是见不得他好。 他死死地盯着神君翻动书页的那只手,脸色五彩缤纷,好不好看。 还有那什么烈性发春,WTF?! 若不是恋爱小精灵没有实体,他真恨不得掐住它的脖子前后摇一摇,让它把任务改改。这根本不是恋爱任务,而是找死任务,他的小命都不够神君砍的。 作者有话要说: 祝大家七夕快乐! 第8章 想要牵一个人的手怎么办,当然是讨好他了! 陈冉竹苦思冥想了很久,最终给自己想了一个没有办法的办法——哄神君开心,或许……死得不会那么难看。 可是怎么让神君开心?他是想不出来,只好求助百事长老。 百事长老摸了摸长长的白胡子,眯着精明的小眼睛打量着眼前坐立不安的星子。没想到这小子在选出来的几个人中看起来温温和和的,做起事情来却是花样百出。 说句实话,他不太喜欢这样外憨内精的人陪伴在陛下身边,可是看看这几次的表现和他到现在都没有被陛下赶出来的现实,他不得不承认,这小子有两把刷子。 “陛下的喜好岂是你能探听的?”百事长老说。 陈冉竹自然知道像云中神君这样的身份确实不适合探听喜好,但他实在是没办法了。 “只是想搏陛下展颜,跟在陛下身边这么久,从来没见陛下高兴过。此次求到长老面前,我也甚是惶恐,但比起我的唐突,还是陛下更为重要,我想让他开心。” 陈冉竹的眼睛很澄澈,就像乾坤都万年不变的湛蓝天空,没有一丝污垢。他的话很诚恳,百事长老见过的人多了,能够轻易地从里面判断出一个人的真心。 已经很多年没有人这么单纯地跟他说,“我只想让陛下开心一下”。云中神君威名赫赫、震慑八方,所有人都忘记了神君也需要人关心,也是有喜怒哀乐的。 百事长老有些复杂地看了陈冉竹一眼,或许,这个人的到来真的会带来不一样。 “陛下幼时最喜欢吃天芸糕。” 天芸糕?陈冉竹表示听都没听说过,只得舔着脸找百事长老要方子。 “拿去拿去!” 百事长老不耐烦他的软磨硬泡,将一张方子塞进了他的手中,“东西天毓厨那边都有,你自己过去拿就可以。” 陈冉竹捧着方子,兴高采烈地跑了。 忙活了整整一天,终于把天芸糕做的像模像样了。他尝了一口,觉得味道还不错,虽然比不上御厨的手艺,但也可以入口。 挠了挠头,他真的不觉得这样的东西能够讨得神君欢心,但他能怎么办,除了自我安慰他想不出别的办法了。 提着一小盒糕点,他忐忑不安地来到侧殿。神君已经在那里批阅奏折了,陈冉竹不敢打扰他,只是将盒子放在了自己的桌子上,坐在那里看着忙碌的神君,开始想东想西。 神君会吃吗?神君会觉得好吃吗?神君会让他牵手吗?神君会把他打死吗? 其实只要不打死,他都可以的。 韩宇辰已经注意到今天陈冉竹的不一样,竟然带了吃食过来,还一副不安的模样。 他半垂着眼睑,浓密的睫毛遮挡住了眼中的情绪,放下手中的奏折,摆出要休息的模样。 陈冉竹一见神君得闲,提着自己的小盒子,期期艾艾地走到台阶下。 “陛下。” “何事?” 陈冉竹根本就不知道怎么开口才能让神君不怀疑他别有用心,只好眼一闭心一横,直接说:“听说陛下喜欢天芸糕,我做了一些,不知……不知陛下愿意尝尝吗?” 一片静默。 陈冉竹都不敢抬眼看神君的表情,生怕看了就再没有前进一步的勇气。 “拿上来。” 冷清清的三个字回响在陈冉竹的耳边,让他甚至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他诧异地抬起头,十分冒犯地看着神君的眼睛,在那双肯定的眼睛里找到了答案。 瞬间,他露出一个大大的笑容,抱着自己的小食盒,三步并作两步地跨着台阶跑到了神君身边。将食盒放在桌子上,轻轻地打开盖子,露出里面像模像样的天芸糕。 天芸糕散发着美味的香气,钻进鼻子里,勾起了人的食欲。 韩宇辰看着这熟悉的糕点,思绪被拉扯着回到了很久以前。他以为这些记忆已经随着时间的流逝而慢慢消失,现在却发现依然清晰的好像发生在昨日。 他小的时候确实很喜欢吃天芸糕,那时候父皇和母后的关系还很好,母后偶尔得闲便会做些天芸糕给他们吃。小小的糕点,带着甜丝丝的味道,伴随着欢声笑语,是他年幼时期最美好的记忆。 后来父皇沉迷声色犬马,母后远走雪渊,他就再没吃过天芸糕了。 直到他成为神君,偶然有一次想起天芸糕,便让御厨做了。然而吃过之后只觉得索然无味,再也找不回记忆里的香甜可口了。从那以后,他再也没吃过天芸糕。 知道他喜欢天芸糕的人不多,百事长老就是其一。 他看了一眼睁着水汪汪的大眼睛、充满期盼地看着他的陈冉竹,真没想到这小子还有点本事,竟能哄得百事长老都帮了他一把。 陈冉竹见神君迟迟不动手,突然想起神君不能随便乱吃东西。他赶紧拿起一块天芸糕,说:“陛下,恕我无理,先尝一口为您试毒。” 他正要往嘴里塞,却被神君抓住胳膊拦了下来。 “不必。” 韩宇辰搞不懂这小子整天脑袋瓜子里都在想些什么,从他的手中拿过天芸糕放在了嘴里。 甜味有些寡淡,制作也不够细腻,整体吃起来一般。然而不知道为什么,他竟从这块天芸糕里吃出了久违的味道。 陈冉竹见他吃下一块,心里比吃了一盘子还要甜,忍不住露出两个开心的小酒窝。他自己也拿起一块,放到了嘴里,果然比自己尝的时候要好吃。 “陛下,再来一块。” 他大大咧咧地拿起一块,举到神君的嘴边,心跳地像只小兔子一样快。满眼期待地看着陛下,不知道他会不会就这么直接就着他的手咬一口。 韩宇辰一眼就看穿了他的小心思,没说什么,却伸出手从他的手中接过天芸糕。 陈冉竹有些失望,却没怎么在意。他也只是抱有期待,却做好了心理准备。想也知道,神君不可能会这么快的亲近他,现在已经够好的了。如若神君没有这么温柔,恐怕第一天就把他撵出去了。 看着神君吃的开心,他也开心。可是想到自己的任务,他又一阵头疼。偷偷瞄了两眼神君垂下的那只手,在大袖的掩盖下看不太清楚,但依然能回忆起那只手的美如玉雕。只不过想到附带的超强武力值,他忍不住咽了咽口水,觉得嗓子眼都在发干。 “陛下……” 眼看着天芸糕快吃完了,陈冉竹再不发问就没机会了,只能硬着头皮迎风而上。 “嗯?” 韩宇辰瞄到他怯怯地样子,就知道这小子今天专门搞这一出是别有用心的。他的心中泛过淡淡的嘲讽,不知道是在嘲笑这个精于算计的小星子,还是嘲笑仍然抱有期待的自己。 “天芸糕陛下喜欢吗?” “不错。” “那……”陈冉竹试探地问:“我能不能求个恩典?” “可。” 陈冉竹差点没蹦起来,没想到神君竟然这么轻易地就同意了。神君真是太温柔了,只是这么小小的一块天芸糕就换来了一个恩典。 想起自己的要求,他的脸微微涨红了,真是太羞耻了,为什么会有这样的任务存在?!还需要亲口说出来,估计神君听了都会惊讶死了。 “我……我……我能……”陈冉竹吭吭唧唧了半天,想到任务失败的惩罚,终究还是一咬牙:“陛下,我能牵一下您的手吗?” 终于说出来了! 陈冉竹的头顶都快冒烟了,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韩宇辰愣了一下,看向低着头、耳根子都红了的他,沉默了半晌,才说:“可。” 神君肯定不会同意的,完了完了,他难道真的要接受什么烈性发春的惩罚,好苦逼……???可? 陈冉竹刷地一下抬起头,看向神君,依旧是高高在上不染尘埃的模样,根本就不敢相信刚才他竟然说了“可”。 他没听错吧?他是不是太想得到那样的答案,所以出现了幻听? 陈冉竹有些无法相信,然而他看到神君眸光一闪,生怕他又反悔了。赶紧上前一步,抓住了神君的手。 那双手很凉,就像是神君的人一样,冷冷清清的,宛如冰雪雕刻出来。 陈冉竹心都跳到了嗓子眼里,宛如捧着稀世珍宝一样,小心翼翼地牵着神君的手。他第一次离神君这么近,能够清晰地闻到他身上淡淡的带着寒意的冷香。 “滴,任务完成!奖励两点美貌属性,一张卡牌——暴君的妥协。卡牌使用后,添加正面增益buff,更大概率获得对方的肯定,仅对云中神君可用。” 任务完成了! 陈冉竹在内心默默撒花庆祝,不过怎么又是美貌属性……难道神君是觉得他丑,所以每次才默认把点数加在美貌上? 其实他觉得自己长得还不错,当然比起神君那是差远了,但也不至于……突然有种淡淡的忧伤。 算了,其实美貌属性也不错,颜值即是正义。如果长得好看点,能让神君更喜欢他,那他当然是求之不得。 “牵够了吗?” 陈冉竹这才发现已经过了一分钟他还拉着神君的手,赶紧放开,手足无措地站在那里。 韩宇辰抿了抿唇,又坐回位置上继续工作。 陈冉竹赶紧将食盒收拾好,一溜烟地跑到下面,安安静静地做自己的奉笔侍者。 第9章 “我要走了。” 百事长老那边终于松了口,肖黎落他们可以收拾东西回家了。没有任何人恋恋不舍于乾坤都的荣华富贵,迅速地打包走了。也就肖黎落念着跟陈冉竹告别,才等到此刻。 “这么快!” 陈冉竹看着他轻松的模样,有些不舍地看着来到这游戏世界后交到的朋友。他从来都没有把这些人当成游戏里的NPC,觉得他们只是一堆无用的数据。在他看来,这里的每一个人都是有血有肉的,跟他一样。 “干嘛摆出这副伤感的脸,又不是生离死别。神州就这么大,掐个法决就能见面了。”肖黎落别扭地说,本来走的时候他还蛮高兴的,现在被这家伙一弄,心里也难受了起来。 说的也是,这里的距离都不是距离,想要见面其实是很简单。他只是有些不舍,虽然肖黎落总是傲娇着一张脸,但他知道他的心是很善良的。 “那你要记得我,没事跟我联系一下。”陈冉竹真诚地说。 “知道了知道了。”肖黎落不耐地挥了挥手,哪来这么多离情别绪。 “以后你自己在乾坤都,凡事都要多想几遍,千万不能凭冲动做事。神君是高高在上之人,就算他有几分宠爱你,也不能恃宠而骄,迷失了自己。时刻都要保持清醒,牢牢记住,即使神君宠爱于你,他也是君,你也是臣,万不可越过那条线。” 肖黎落不放心地叮嘱着,实在是陈冉竹最近的表现太让他忧心了。一片心思潜如水,就算是个傻子都能看得出来,更何况是那些个人精。这世界上最可怕的就是把一颗真心捧到别人面前,很大几率得到的不是垂怜,而是毫无怜惜地践踏。 肖黎落不想见他落入那般田地,只得多说几句,希望他能清醒一点。 陈冉竹一笑,眼睛里面闪烁的都是阳光,没有丝毫的阴霾。他很感激肖黎落的关心,这个不善言谈的朋友却愿意说这么多话来关心他,心里面真是暖得不行。 “我一定牢牢记住。” 肖黎落撇了撇嘴,对他的保证不太有信心。只是离得远了,他也没办法,只能看他的造化了。 “那我走了。” 陈冉竹咬了下嘴唇,缓缓地点了点头,将肖黎落送到最近的传送点,看着他的身影化作光点消失在空气中,情绪低落到了极点。 他走到花园里的小池塘边,坐在那里看着里面的仙莲清逸绽放。只希望在离开前,能再跟肖黎落见几面,也不枉费这份情谊。 …… “你这几天不太高兴。” 陈冉竹正在给神君研磨,突然听见神君的垂询,呆呆地抬起头,脸色带了三分苍白,有些可怜兮兮地看着他。 韩宇辰手指在桌案上敲了两下,问:“怎么了?” 陈冉竹蔫蔫地叹了口气,“肖黎落他们离开了,我一个人住在长秋殿有些寂寞。” “肖黎落,是谁?” 陈冉竹:…… 好吧,神君日理万机,不记得星子星女的名字也很正常。只是,这不是重点吧。 但是他也只敢在心里吐槽两句,面子上还是乖乖地把肖黎落的身份来历介绍了一遍。 韩宇辰这才想起来,除了陈冉竹,还有其他几位星子星女。他看了一眼微红着眼眶、看上去有三分落寞七分可怜的陈冉竹,明白他心中的感受。这些星子星女大多都不是乾坤都出身,来到这里人生地不熟的,只能抱团取暖。 现在其他人都走了,就剩他一个人了,肯定会有种孤独感。 “这个给你。” 陈冉竹呆愣地从神君手里接过一个发光的珠子,皮是紫色的,带着神奇的光晕,握在手心里暖暖的。 “这是什么?” “天璇紫丹。” 陈冉竹更是头晕,天璇紫丹是什么东西? 看出了他的疑惑,韩宇辰好心地解释了一句:“进阶之时,可保证神台清明。” 进阶的两大克星,一是天雷,二是心魔。挺不过天雷,就会魂飞魄散;熬不过心魔,就会走火入魔。 陈冉竹瞬间觉得手里的小珠子重如泰山,小心翼翼地捧在手上。 “谢陛下恩典。” 只是神君突然赏赐他宝物干什么??陈冉竹一脸问号。 韩宇辰本以为他得了东西会开心,却发现他的情绪愈发起伏不定,反正肯定没有开心的意思。他抿了抿唇,第一次觉得小星子的心他竟然摸不透。 “还想要什么?” 啊?陈冉竹抬起头迷茫地看着神君,还想要什么,他从来没想要过什么啊…… 等等! 陈冉竹突然眼睛一亮,有些兴奋地看着超级大方的神君,指着他腰上系着的一枚翠绿玉扣说:“陛下,我能用这枚天璇紫丹换您的玉扣吗?” 韩宇辰看了看自己身上挂着的那枚小小玉扣,这并不是他的收藏,而是每天宫人们为他安排的。 “这只是枚玉扣。”他特意强调说,这枚玉扣没有任何功能。 “我知道,我想要!” 虽然它只是枚小小的玉扣,但却是神君的贴身物品,陈冉竹怎么能不心水! 韩宇辰盯着他看了一会儿,确定他说的是真心话,而且开心的不能行。只能解下玉扣放到他的手中,却没有拿走那枚天璇紫丹。 陈冉竹捧着小玉扣爱不释手,又将天璇紫丹递到神君面前,“陛下,这么贵重的丹药我用不到,您留着进阶之时用。” 韩宇辰看着他真诚的充满关心的眼睛,淡淡地说:“不必,再给我做些天芸糕。” 陈冉竹没想到神君竟然这么喜欢他做的天芸糕,笑得比糕点还要甜腻。他也不推辞,将玉扣系到自己的腰上,把天璇紫丹收入自己的乾坤袋,立刻表示明天就给神君做。 “嗯。” “陛下,我系着好看吗?”陈冉竹笑嘻嘻地问。 韩宇辰真心不觉得好看,陈冉竹穿的是件蓝色的长袍,玉扣是翠绿色的,两个根本就配不上。只是看着陈冉竹的笑脸,他又觉得其实穿着也挺好看。 “嗯。” 见神君肯定,陈冉竹愈发开心了。他的手指在玉扣上来回摩挲了几下,心中的离愁别绪早已烟消云散。若是让肖黎落看见了,恐怕又要劈头盖脸地训斥一通。 “明天,你搬到玉清神殿住。侧殿让人今晚收拾好,明日便可入住。” 玉清神殿?陈冉竹苦思冥想,这名字怎么这么耳熟。 来不及多想,他便点头答应了,反正神君让他住哪他就住哪,哪里还有二话。 然而等回到长秋殿,他才知道自己摊上多大的事了。 “你小子可真行。” 百事长老是奉命来处理陈冉竹的事情,他已经很久没有接到过来自云中神君的直接命令了。这么一次破例,竟然只是为了给一个小小星子挪宫,简直不可思议。更何况还是挪到玉清神殿,那可是神君居住的地方!!!连神后都没有机会入住!!! 百事长老觉得自己已经快接受不了这样的事实了,刚开始大家都盼着神君能选择一些星子星女陪伴。然而真的出现了这样的人后,却又觉得太可怕了。 陈冉竹没明白百事长老的意思,只能呆呆地摸了摸脑袋,不知道这算不算是夸奖他。 百事长老刚开始没注意,这会儿一打量就发现他的身上带着的玉扣十分眼熟,这……这不是今天早上给神君安排戴上的玉扣吗?! 他手指着陈冉竹身上的玉扣,忍不住地抖动着。 陈冉竹顺着他的手往自己身上一看,瞬间笑眯了眼睛,摸着冰凉凉的玉扣,有些骄傲地说:“陛下赏赐给我的!” 百事长老一口血差点没吐出来,这可是神君的贴身之物啊!神君向来厌烦有人近身,除了几个伺候的老人外,平时宫殿里连个人都不留。 自从这小子被钦点为奉笔侍者后,神君就变得不一样了,整个乾坤都都在传神君的背后跟着一只小尾巴。现在不仅把人直接挪到了玉清神殿,更是把贴身之物赏赐于他,简直……简直不可思议! 百事长老眼神复杂地看着陈冉竹,虽然他也算俊秀优异,但并不算顶尖之辈,也不知道哪里入了神君的青眼。 罢了,这都是个人的造化。 “好好珍惜陛下的恩德。” 陈冉竹一脸正色地点头,定不会辜负陛下的关爱之心。 不过…… “长老,玉清神殿是哪里?离光明殿远吗?不会赶不及过去吧?”陈冉竹跟个机关枪似的突突突发问。 百事长老抽了抽眼角,总觉得他这样讲话特别欠抽。 “玉清神殿是陛下的寝宫,离光明殿很近。” 寝寝宫?! 陈冉竹被这个爆炸性消息搞蒙了,他说这个殿名怎么这么熟悉,原来是大名鼎鼎的神君寝宫。 那他岂不是! 陈冉竹被自己马上就要登堂入室的事实搞得有些头晕,跟陛下住一起耶!幸福来的太快就像龙卷风,他感觉自己已经飘飘然了。 “陛下喜静,你去了之后万不可打扰陛下休息!”百事长老叮嘱道,哪哪都觉得他不太靠谱,根本就不像是能把神君照顾好的样子。 “您放心!”陈冉竹打包票。 百事长老叹了口气,挥了挥手让他赶紧走。这家伙一出现在他跟前,他就头疼。当初看的时候,觉得他能讨得陛下欢心就是上佳。没想到这小子太佳了,佳的有些上头。 陈冉竹不知道百事长老纠结的心情,当晚便将自己的东西都收拾好,准备明天一早就过去。 他躺在床上,看着外面明黄色的月亮,嘴角越翘越高,忍不住嘿嘿两声进入了香甜的梦境。 作者有话要说: 韩宇辰:一点也不识货! 第10章 第二天,云中神君去上朝后,陈冉竹便来到了玉清神殿。 整个神殿呈现出一种冰冷的蓝白色,进门的梯子两侧趴着两条巨龙,盘旋在周围,瞪着硕大的眼睛盯着来往的人。 进去之后才发现,里面高的吓人,要抬很高的头才能看见顶。中间是长长的台阶,一直通到最高端,两边是又高又长的柱子。再往两旁是镂空雕花的门,通向两个侧殿。 在里面绕了半天,陈冉竹就只有一个感觉,这里真的是又大又清冷,根本就不像是人住的地方。 “姐姐,请问这里有什么规矩吗?我初来乍到,对什么都不懂,还望姐姐能指点一二。” 陈冉竹看着带着他的仙娥将东西放好,赶紧拦住其中一个看起来资历深些的仙娥询问。 然而仙娥连头都没抬,只是沉默地摇了摇头,便带着其他仙娥悄无声息地退了出去。 “哎,等等……” 陈冉竹手还伸在那里,人就已经走没影了。他只能无奈地挠了挠头,只是想打听点情况怎么就这么难。 算了,他还是自己慢慢摸索。 看了看时间,他赶紧出了门,朝光明殿赶去,什么时候也不能忘了自己作为奉笔侍者的职责。 …… 夜黑风高时,陈冉竹偷偷地溜了出来。整个玉清神殿一个人都没有,他蹑手蹑脚地走着,按照白天的记忆想要找到正殿。 然而他跟个小老鼠一样转了三圈,也没找到入口。 他停了下来,看了看周围的柱子,有些疑惑,没错啊,怎么就是找不到门。 唉,都怪这个玉清神殿太大了,才来了几天,他根本就摸不准路。 今天这么好的月色,浪费了,浪费了。 陈冉竹摇了摇头,跟晒黄了的小白菜叶子一样,蔫蔫地往回走。 就在这时,他突然听见吱呀一声,回身一看,身后的一道门打开了。 他悄悄地走过去,探头看了两眼,这不正是通往正殿的门。又左右看了看,刚才这里有门吗?? 他一时也有点记忆空白,管他呢,反正能进就行。 他偷偷一笑,跟个偷了米的小老鼠一样溜了进去。 最高处的地方就是神君的房间,他走到门口,瞅了两眼,果然里面还有亮光,神君还没有睡。 他嘴角微微勾起,轻轻地在门上敲了两下,“陛下,睡了吗?” 门直接开了,这就是神君的允许。 陈冉竹立刻走了进去,看见坐在榻上正在看书的神君,他转身将门关上,给神君行了个礼。 神君此时没有穿繁复厚重的礼服,只是穿着白色冰丝的里衣,贴在身上,能够清楚地看出神君的体格并没有看起来那般没有攻击性。头发也没有束,乌黑顺滑的长发披散在背后,光滑如缎,让人恨不得想要上手摸两把。他整个人看起来十分慵懒,没有了白天的高贵清冷,眼神在各种夜光宝石的映照下,也显得平和了许多。 “这么晚了,有何事?” 陈冉竹笑得比蜜还甜,“陛下,我能坐在那里吗?” 他指了指神君榻边的台阶,想要坐在那里。他站在这里离神君那么远,也太有距离感了,跟个汇报工作一样,怎么对得起这溶溶月色。 韩宇辰放下手边的书,知道这小子又要出幺蛾子,一时半会儿估计没完。 “坐。” 陈冉竹兴冲冲地走过去,也不讲究,一屁股坐在白玉砌成的台阶上。仰着头看着在夜色中柔和了轮廓的神君,说:“陛下,您看今夜月色美吗?” 韩宇辰:…… 陈冉竹也不需要他回答,干脆直奔主题,“如此良辰美景,既然睡不着,倒不如对月饮酒,岂不乐哉?” 所以,今晚陈冉竹的目的就是拐了陛下跟他一起饮酒作乐。男人嘛,想要交心怎么办,就得一起喝过酒才行! 他心中还打起了小九九,他的酒量超级好,而神君一看就是没喝过酒的,到时候……嘿嘿嘿。 韩宇辰神色微动,想起这小子确实自夸过千杯不醉万杯不倒。 “恩。” 陈冉竹一下子就蹦了起来,神君答应了! 片刻,他又坐了下来,舔着脸说:“陛下,我只身前来,身无长物,不知陛下有酒吗?” 韩宇辰从榻边的柜子里拿出一把钥匙扔给他,“跟着这个钥匙的指引,可以到库房,那里面有酒。” “遵命!”陈冉竹乐呵呵地说,拿着钥匙就奔了出去,生怕神君一会儿又反悔了。 长着翅膀的钥匙在空中飞舞,一会儿上一会儿下的,搞得陈冉竹只能瞪大着眼珠子死死地盯着它,生怕错过了。 终于到了库房前,他抓着钥匙插进了孔里,轰隆一声,巨大的石门慢慢打开了。 一瞬间,陈冉竹感觉自己的眼睛都被闪瞎了。 比起外面的夜色深沉,神君的私库可谓是光芒闪耀,宛如繁星点缀。他走进去一看,虽然大部分都不认识,但是光凭感觉他就知道这些东西绝对都是无价之宝。 他小心翼翼地在里面寻找着酒,生怕撞坏了一个东西把自己卖了都赔不起。 酒酒酒,酒到底放在哪里了! 私库实在是太大了,陈冉竹看的眼花,根本就找不到东西。 看着还在自己眼前飞上飞下的钥匙,他用手指轻触了一下它的翅膀,问:“你知道神君的酒都放在哪里吗?” 那钥匙竟然点了点头,翅膀一挥,朝一个方向飞去。 陈冉竹紧随其后,终于在一个角落里找到了一整排的坛子酒。 什么梨花落、翡翠、玉盘珍馐……一个名字都没有听说过! 他用手指隔空点了点,干脆闭着眼睛选了一种,就是这个了——涧山泉! 他装了整整四大坛子,才满意地往回走,就算是喝不完也可以留着自己小酌两杯。 “陛下,我选好了!” 陈冉竹将一坛涧山泉拿出来给神君看,不知道他喜不喜欢这种酒。 韩宇辰对酒并没有什么偏好,只是陈冉竹想喝,就随他去了。 “我们走吧,今夜月色正好,我们去屋顶上一边赏月、看景,一边喝酒聊天!”陈冉竹兴冲冲地说。 屋顶?韩宇辰没想到这小子比他想象的还能折腾。 两人腾空而起,如同两只鹰鹞,翩然落在玉清神殿的屋顶上。这里真的非常非常高,几乎可以将整个乾坤都的景尽收眼底。夜晚的乾坤都没有了白天的庄严肃穆,反而带有几分柔和之色,沉浸在银色的月光下。 “太美了!”陈冉竹忍不住感慨道,比起星际繁荣的城市,这里多了几分不食烟火的高冷。 韩宇辰站在那里,第一次从这种角度看到自己生活了不知道多少年的地方。他的长袖在微风中轻轻飘荡,宛如他这一刻不太平静的内心,却又带着从未有过的洒脱。 “陛下,我敬你一杯!” 陈冉竹拿出两个釉色瓷碗,斟满酒后递到了神君手中。他用自己的碗跟神君轻碰了一下,便一饮而尽,砸了砸嘴。 真是好酒,干入口时有种清泉般的甘甜清冽,到胃里却如点燃的沉香,瞬间火燎着他的每一寸感官,够烈! 韩宇辰也被这种豪爽感染到了,学着陈冉竹的样子,一口饮尽,那滋味真是非同一般。 陈冉竹还以为自己是曾经的千杯不醉,可劲的喝,却没发现自己早就已经醉了,只不过被酒精麻痹了感官,感觉不到自己的醉意。 他东倒西歪地侧躺在房顶,看着还如一开始那样端正地坐着的神君,觉得他的身影在这浩瀚天空的映衬下显得格外的强悍,也格外的脆弱。 大概是酒精放大了他的胆量,他竟直接伸手扯了扯神君的袖子,硬是拉着他同自己一样躺了下来。 他侧过脸,看着神君如寒星般明亮冷清的眼睛,忍不住抱怨道:“玉清神殿真的太空旷太清冷了,我夜晚睡在那里,没有人,没有声音,又安静又黑暗,周围还空荡荡的,感觉好恐怖。陛下,你一个人住在这里,不感觉到孤独吗?” 韩宇辰看了看他朦胧的眼睛,知道他已经醉了。 “习惯了。” 陈冉竹不满意他这个答案,使劲拍了拍房顶的砖板,若是清醒的时候他绝对不会这样大胆,还敢反驳神君的话。 “没人会习惯!有的时候确实会喜欢一个人清静清静,但那是享受,是从纷扰世俗中的解脱。可是在这里,每天都清静,每天都清静,就不是享受了!” “我不想你这样,以后我每天陪着你,好吗?” 陈冉竹抓着神君的袖子,带着些许期盼地看着他。那双眼睛带着如水似烟般的温柔,就这么一瞬不瞬地看着他,似乎定是要求个答案回来。 韩宇辰微微垂下了眼睛,不敢去看那双融融暖意的双眼。那眼睛太明亮,想要透过玉清神殿万年的遮挡照到他的身上;那眼睛太温柔,想要吹走猎猎寒风将柔和的春意带到他的心里。 “好不好?好不好?” 见他不理会,陈冉竹竟撒起了泼,翻滚了一圈,一头撞进神君的怀里,嗅着那股冷香,死死地抓着神君的袖子,头一歪睡着了,片刻还打起了小呼噜。 韩宇辰没有将他移开,而是就这么任他贴着,感受着带着暖意的体温。 “好。” 作者有话要说: 韩宇辰:喝醉了,更可爱。 第11章 头好痛痛痛痛痛! 陈冉竹捂着脑袋爬起来,整个人都天旋地转的,跌跌撞撞地走到桌子旁边,见上面放了一碗什么东西,还以为是水,抱起来就是一顿牛饮。 咦?甜甜的,还挺好喝,喝完之后瞬间神清气爽,刚才那股子疼痛眩晕全都不见了。 他放下碗,这才发现这碗根本就不是他房里的东西。难道是仙娥知道他醉酒,专门给他备下的醒酒汤? 不愧是神君身边的人,论贴心这种还是强很多。 他也没多想,得赶紧洗洗到光明殿去。然而这一看时间,他死的心都有了,已经快傍晚了,他居然整整睡了一天! 天啊!陈冉竹抓着头发,恨不得学土拨鼠尖叫。他竟然因为过度饮酒,而耽误了一天的工作,这简直是太可怕了。 明明他曾经真的是千杯不醉,怎么到了这里却变成三杯就倒,崩溃。 得,他匆匆收拾了一番,赶紧到光明殿请罪去了。 “陛下!” 陈冉竹一进大殿就弯下了腰,半点不敢看神君的脸色,已经开始思考若是陛下要赶他走,他是抱着大腿求饶,还是痛哭流涕的告罪。 “还望陛下恕罪,我醉酒贪睡,误了工作,什么惩罚我都愿意接受,但求……但求别撵我走。” 韩宇辰看着他一副天塌下来的模样有些好笑,还自夸千杯不醉,分明就是一杯倒。看他这样子,估计已经不记得昨天晚上做过什么事了。否则第一个担心的绝对不是醉酒误事,而是醉酒冒犯了。 “罚是要罚,你去把光明殿门口的那片空地扫干净,什么时候干净了什么时候才能吃晚饭。” 韩宇辰记得这家伙一天三顿顿顿不落,一顿没吃整个人都慌的不行,是个贪吃嘴。 陈冉竹呆呆地抬起头看向神君,这就完了? 韩宇辰眉毛一挑,怎么,还想要更多? 陈冉竹赶紧摇了摇头,领了命就一溜烟跑了出去,势必要把光明殿门扫的干干净净。 然而等他真站到门口,望着一层不染地地面,真能无语望青天了。不管怎样,这都是神君他处罚,他一定要做到让神君满意,才能高举轻放,留他一条生路。 他组装出一把拖把,推着拖把像个小火车一样,在大殿门口呼啸而来呼啸而去,干得热火朝天。 百事长老路过的时候,就被这一幕惊呆了,不同于别人虽然好奇但只是匆匆而过,他可是有职责去管理陈冉竹的。 “你不在殿里伺候陛下,跑到这里玩什么?!”百事长老气炸了,这小子才老实两天就玩忽职守,简直可恶! “不是玩,我在打扫殿前的地板。”陈冉竹举了举手中的拖把,表示他在干活。 “殿前的地早有宫人以清洁决处理,还用得着你这……你这……”百事长老颤抖着手指着他手中的拖把,一时半会儿叫不上名字来。 陈冉竹有些不好意思,“我昨夜陪陛下喝酒,早上没起来,这不来赔罪嘛。陛下就罚我将大殿前面的地扫干净,我这是在领罚。” 百事长老听了他的话有些蒙,明明只是简单的几句话,为什么他觉得里面的信息量这么大,大到他都无法承受的地步。 百事长老现在已经不是手抖了,而是全身都在抖,跟发癫痫似的。他的嘴唇颤抖了半天,指着陈冉竹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喝酒?睡过头?神君竟然只让他打扫殿前的这片地?!这地有什么可扫的,本来就干干净净,根本就不是处罚,而是包庇!若真是处罚,就应该让他去混沌池打扫,那里魔气丛生,需用灵气净化,才是劳累之事。 陈冉竹自然也意识到了神君的处罚太轻,只得嘿嘿傻笑着看着百事长老,一句话都不敢辩驳。 “你……你好自为之!”百事长老一甩袖子扔下这么一句话头也不会地离开了,他怕再多呆一会儿就要被气死了。他能怎么办,那可是神君亲下的命令,还能让陛下改了不行?!罢罢罢,只当眼不见为净。 “您走好。”陈冉竹摆了摆手,踮着脚尖目送他怒气冲冲地走远,才又拾起拖把继续拖地。 等神君出来的时候,这一片地已经被陈冉竹弄得干净地发光。 “陛下,我打扫完了!” 陈冉竹拄着拖把,一脸骄傲地站在那里。都说劳动人民最光荣,他对自己的劳动成果十分满意,自然不怕检查。 “不错。”韩宇辰没想到这小子竟真的一丝不苟地用原始工具把地面打扫干净,他本身也没想罚他,只是寻个由头让他心安。 “可以吃饭了吗?”陈冉竹摸了摸瘪瘪的肚皮,有些期待地问。 果然,韩宇辰不太明白他为何对吃这件事如此执着,但看着他希冀的小模样,没有再为难他。 “可。” 陈冉竹立刻把拖把收了起来,屁颠屁颠地跟在神君身后去吃饭了。跟着神君才有肉吃,不然他天天都得吃空气。 吃过饭天色还早,见神君又要回殿里窝着,陈冉竹眼睛一转,笑嘻嘻地挡在神君面前不让他走。 “陛下,归梦池的仙荷都开了,我们去泛舟赏荷吧?” 韩宇辰看了他一眼,“好。” 陈冉竹拿出一条小船放入归梦池中,先跳了上去,却没掌握好平衡,整个人东摇西摆差点摔倒。 韩宇辰一把抓住他的手,帮他稳住,宛如定海神针一般让船平稳了下来。 陈冉竹微微有些脸红,没想到自己会当着神君的面出洋相。好在神君心善,帮了他一把,不然今天真的要出丑了。 “谢谢陛下。” “恩。” 陈冉竹看着两人仍牵在一起的手,有些舍不得放开,可是他还要撑船,一个手可没办法划。他偷偷地瞄了神君两眼,难道神君忘记两个人的手还牵在一起了? 两个人就这么傻乎乎地站在靠岸的船上,两目相对,一时无言。 “陛下,我我得撑船。” 韩宇辰这才放开手,坐了下来。 真的分开后,陈冉竹又有些后悔,多么难得的机会,早知道多牵一会儿。船有什么好撑的,早撑晚撑不都一样。 韩宇辰看了他一眼,说:“走。” “哦哦。” 陈冉竹这才打起精神来,用长蒿抵着池边猛地一用力,船便往池中划去。 池中遍布仙荷,荷叶翠绿肥大,宛如亭亭玉立的少女,举着硕大的叶片,站在那里。风一吹过,未干的露珠便滚落了下来,滴在池水中。荷花粉嫩可爱,有的含苞待放,有的盛放开来,美的清新自然。 “陛下您看!” 陈冉竹笑着指向池中亭的檐上,那里停了两三吃翠羽小鸟,探头探脑地看着他们,时不时地叽叽喳喳两声,似乎在讨论他们。 “贼头贼脑的,哈哈哈……” 陈冉竹的笑声十分清朗,在一片安静中显得格外响亮。 那鸟儿们似乎听懂了他的嘲笑,呼啦啦地飞了起来,俯冲下来似乎想啄他两下。 吓得陈冉竹赶紧抱头蹲下,默默诽谤这小鸟儿心眼可真小,不就说了两句。 韩宇辰嘴角微勾,包含威严地看了那些撒泼的鸟儿们一眼,吓得那些鸟儿赶紧扑棱着翅膀飞走了。 “飞走了。” 陈冉竹这才心有余悸地站起来,确定都飞走后,才说:“都说鸟儿们记仇,我以前还不相信,现在可算体会到了。下次再不敢当面说它们的坏话了,我决定背后说!” 韩宇辰看他一脸坏笑的模样,缓缓垂下了眼眸,遮住眼中的笑意。 “陛下!” “恩?” 陈冉竹将手中的长蒿往前一递,他已经划了半天了,该神君划了。泛舟的乐趣不仅仅在赏景,更重要的是参与划船的乐趣。神君从上船就坐着,多没意思。 “该您划了。”他完全没觉得自己有多么冒犯,反而笑得比池子里的荷花还要灿烂。 韩宇辰愣了一下,却很快起身,从他手里接过长蒿,学着他的模样插在水里。 陈冉竹一撩衣摆,往船头一坐,十分清闲自在地准备享受神君的划船。 却没想到,神君拿着长蒿,往后一撑,逸散的灵力将船两边的水掀起足有两米高,整个船如同离弦的箭一般,嗖的一声飞了出去。 他默默地摸了一把扑了一脸的水,生无可恋地说:“陛下,不能用灵力。” “我没用。” 只不过那些灵气感受到他的力量,顺势而为罢了。韩宇辰看着他跟落汤鸡一般的模样,嘴角扬起了一下,却默默将周围的灵气都驱散开,顺便掐了个法决将他烘干。 “对,就是这样。” 陈冉竹时不时指点两下,让神君划得更准确一些。看着站在那里衣袖飘飘,就连划船也是赏心悦目的神君,他不得不感慨,好看的人不论做什么都好看。 整条船飘荡过荷叶荷花,一直到了池中央才停下。 陈冉竹从乾坤袋里把上次没喝完的酒又拿了出来,这次他不傻了,准备了两个小酒盅。 “不怕醉了?”韩宇辰没想到他竟然又要喝酒。 “小酌小酌。”陈冉竹摇了摇手中小的可怜的杯子,表示这种程度还是可以的。 他倒了一杯酒,先递给了神君,自己再倒了一杯。 “我敬陛下,以后也能偷得浮生半日闲。” 说完一饮而尽。 韩宇辰看着对面的人,手指在杯口摩挲了一下,也一饮而尽。 若是真有这样的日子,也算不错。 作者有话要说: 韩宇辰:罚你……不忍心。 昨天晚上做梦跟居老师谈恋爱,真的超真实,心跳都超一百八了……梦里好幸福,不想清醒! 第12章 陈冉竹趴在船边,看着池子里的荷花。风吹着小船悠悠地飘动,水面漾起微微起伏的波纹,荷花和荷叶摇头晃脑,好不可爱。 “我记得有个说法,说是荷花中有一种并蒂莲,一茎产生两花,花各有蒂。若是有情人能找到这样的花,便能白头偕老、恩爱一生。这池子里荷花这么多,不知道会不会遇到并蒂莲?” 韩宇辰看了他一眼,这样的说法他闻所未闻。而且把希望寄托在外物身上,实在是有些迷茫。 陈冉竹兴致勃勃地伸着脖子在里面找着,池子里的花太多了,看得他眼花缭乱,头都有些发晕。 他揉了揉眼睛,不死心地继续找着。 韩宇辰见他折腾,只能端坐在那里陪着。 “怎么一朵也没有……” 找了半天都没有,陈冉竹有些灰心地坐了回去,脸上带了点丧丧之感。他叹了口气,感觉自己大概跟这种好运没什么关系了。 “就这么想要?”韩宇辰问。 “当然了,可惜我是碰不到了。”陈冉竹蔫蔫地说。 “那就再找找,会有的。” 见神君都这样说了,陈冉竹感觉心中又燃起了一股力量,笑着点了点头,继续放眼寻找。 然而这一眼就让他发现了不一样,在傍晚的夕阳下,一株美丽的并蒂莲亭亭玉立在霞光中,如同一对双胞胎仙子,轻靠在一起,根本分不清谁更美。 “并蒂莲!” 陈冉竹兴奋地喊了一句,指着它兴致冲冲地看着神君。没想到他运气这么好,居然能碰到这种千年难见的仙荷珍品! 韩宇辰微点了下头,操纵着小船朝那边靠过去。 陈冉竹探出身子仔细打量了一番,确确实实是并蒂莲。 “我们找到了!” “恩。” 陈冉竹的笑脸在霞光的感染下显得格外的绚烂,站在那朵并蒂莲旁边,分不清是花更好看还是他更好看。白玉般的脸上充斥着浓浓的笑意,眼睛里面写满了期待和开心,如同这水面上的波纹,冲击着韩宇辰的心,竟让他也有几分眩晕。 “喜欢就摘走。”韩宇辰说。 “不。”陈冉竹摇了摇头,能够跟神君一起找到这花就是最开心的事情了,何必非要将这份美好占据在手里。 “就让它在这里绽放,下一次若是还有有情人发现,也会像我一样开心的。” 有情人吗?韩宇辰看了他一眼,眼中的情绪晦涩难明。 “走喽,天都要黑了,一会儿就看不见了。” 最后一缕阳光也没入了天边,天色渐渐暗沉了下来,陈冉竹赶紧划着船朝岸边而去。 夜晚 陈冉竹一走进偏殿就发现了不对劲,他的被子呢? 虽然现在他已经不需要睡觉,也不需要盖被子,但是作为人的习惯还是保留了下来。不睡就困,没被子就觉得冷,不是生理上的感觉,而是心理上的感觉。 为此,他还专门拜托仙娥帮他准备了好几套柔软的被子和枕头,躺在上面就像是躺在云朵上,舒服的不能行。 他又拉开抽屉,发现他的日常用品也不见了,一时间心中惶惶,拔腿就冲了出去。 不好,玉清神殿遭贼了! “陛下!陛下!”陈冉竹一脸恐慌地拍着门,嗓子眼里都带了股不安。 “进。” 他推门一入,看见端坐在榻上的神君,瞬间就好像找到了支柱,奇妙地心安了下来。怕什么,再厉害的宵小能逃得过神君的手掌心? 他轻舒了口气,刚才的紧张感瞬间烟消云散,心安气定地将门关上,还不忘行了个礼,才说:“陛下,我刚发现侧殿里的东西都不见了,不知道是怎么一回事。” 韩宇辰指了指右边,示意陈冉竹去看看。 陈冉竹一脸莫名其妙,但还是走了进去。右边就是陛下休息的地方,那里放着一张更大的雪玉床,汩汩地往外面冒着寒气。然而此时,他却看到在雪玉床的不远处竟还摆放着一张床,上面那熟悉的被子枕头,与整间房子格格不入的风格,可不就是他的东西。 “陛陛下……” 陈冉竹直接都结巴了,一脸不敢置信地看了看床又看了看神君,他就这么轻易地登堂入室了??? “我我能睡这?”他不确定地问。 “可。” 一阵迷茫之后到来的便是开心到爆炸的情绪,陈冉竹觉得自己的灵魂都出窍了,飘飘然地在他的头顶来回扭动,兴奋地跳起一曲自嗨舞。 他走了两步,感觉每一步都仿佛踩在棉花上,软的都快要站不直了。 站在神君面前,他郑重地发誓:“陛下,我很安静很老实很乖巧,保证不会打扰到您!” 韩宇辰抬眼看了他一下,见他脸蛋红通通的,若是再不降降温就能熟了,便将桌子上的茶壶往前一推。 “喝茶。” 喝喝茶?陈冉竹有些跟不上神君的思维跳跃,然而一看到那茶杯里熟悉的紫蓝色,瞬间什么兴奋劲都没有了,只余下一番苦涩从记忆深处蔓延出来。 “晚上喝茶……不好吧……” “有何不好?” “喝完茶容易兴奋,会睡不着觉!” “不会。” 陈冉竹脸都皱成了菜包子,不会兴奋那也很苦,跟喝药似的,真的真的一点都不想喝。 “喝。”韩宇辰必须承认,他是故意的。 陈冉竹见神君坚持,只得不情不愿地挪过去,在神君的目光压力下给自己倒了一杯,抱着必死的决心喝了下去。 感觉灵魂已死! “去睡。” 陈冉竹放下茶杯,宛如一具行尸走肉,往床上一趴,整张脸埋在柔软的被子里来回蹭了蹭。双腿一蹬,把两只鞋踢掉,宛如被冲上岸的鱼,干涸地扑腾了两下,将被子一卷,睡觉去了。 心好累…… 片刻后,响起了熟悉的小呼噜声,韩宇辰才放下手中的书,嘴角勾起了一丝微笑。 “起床。” 陈冉竹正睡的香,隐隐间好像听到有人在自己耳边嗡嗡作响。他不耐烦地挥了挥手,一个侧身将头埋进枕头里,不听不看不知道。 大早上的扰人清梦遭雷劈!他又不是神君,不用上朝,干嘛要起这么早。 “陈冉竹,起来。” 那声音再次不死心地响起,带着冰泉般的冷冽冲撞着他的耳膜。 这声音怎么这么熟悉? 熟悉……冷冽…… 陈冉竹猛地一下坐了起来,砰的一声跟个坚硬的东西碰到了一起,疼的他捂着额头嗷嗷直叫,眼泪都流出来了。 他顾不上这些,睁眼一看,就见神君已经穿戴整齐站在他床边,一双寒目充满威严地看着他。 神君?对,他跟神君同居了! 神君都起来上朝会,他居然还在睡觉,简直不可饶恕! 陈冉竹一咕噜爬了起来,以飞快的速度穿好衣服,看着穿着朝服、带着冕毓的神君,有些怯怯地缩着手。 “去选块玉佩给我戴上。”韩宇辰说。 陈冉竹得了命令,瞬间有了精神,跑到抽屉里选了一块白玉,给神君系上。 穿着朝服的神君跟平时很不一样,整个人显得高高在上、尊贵无比。陈冉竹根本就不敢像平时那样玩闹,自己也感染到那样庄严的气氛,变得沉稳了起来。 “跟我去上朝。” 韩宇辰率先一步走了出去,高大的背影在阳光下显得格外耀眼。 上上朝?! 陈冉竹觉得这两天的冲击性有点大,他就像大海里的一叶小船,被大浪卷来卷去。 先管不了那么多了,神君都发话了,他哪有违背的可能。 他脚步一抬,急匆匆地跟在神君身后,也没人告诉他应该怎么做,只能见机行事了。 他还忍不住苦中作乐地想,现在的角色是不是跟古早电视剧里的太监公公有些像,嘿嘿。 当神君带着他走进金銮殿的一刹那,他敢发誓,整个殿里都比刚才还要安静两分,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了他的身上。 这下他的心理一下子就平衡了,果然,独吓吓不如众吓吓,大家都惊呆了,他反而放松了下来。 神君坐上了王座,他便站在一边,老神在在地俯瞰着一众仙君神将们。 让他不可思议的是,即使大家都心中嘀咕,却没有一个人在朝会上提出这个问题。大家十分自然地忽略到他的存在,按部就班地讨论着需要汇报的事情。 陈冉竹竖着耳朵听,然而……然而!他无聊地观察下面众臣的时候,总觉得一道无法忽略的目光不停地刺着他。是谁,对他有这么大的意见,在金銮殿上、当着神君的面都感释放出这样的恶意。 他恶狠狠地回瞪过去,就发现那人咋这么熟悉。 天,那不是他的便宜老爹陈有德吗?! 陈冉竹瞬间怂了,小心翼翼地收回了目光,假装没看见他爹那宛如看奸邪小人一般的目光。 他可是接收了所有的数据记忆,虽然感情还没有完全体会到,但回忆告诉他,那是他爹,他爹很可怕! 乖乖,忘了爹是笙歌界界主了,当然有资格上朝会。 不知道等会儿下朝之后会不会被他爹拦着劈头盖脸的训斥一顿,他心里直打鼓。 应该不会吧,有神君在,他爹不敢如此放肆。陈冉竹看了神君一眼,觉得找到了主心骨,又洋洋得意了起来,让暴风雨来得更猛烈些吧! 作者有话要说: 韩宇辰:这么傻,好在碰见的是我。 第13章 “陛下。” 然而,陈冉竹没想到的是,下了朝第一个走过来拦住陛下的不是他爹,而是北海仙君闫怀青。 他长的有几分瘦弱,眉眼间带着一丝挥不去的忧伤,让人根本不敢碰触,生怕让他脆弱的心破碎。他穿着一身蓝衣,比乾坤都最湛蓝的天空都要纯粹,带着澄明的遥远,难以触及。 “好久不见,没想到你今天竟然会来。”韩宇辰看见他,眼神柔和了三分。 陈冉竹心中一紧,他还是第一次听见神君用这样温柔的语气跟人说话。两个人之间的气氛十分熟稔融洽,就像是久别不见的朋友,即使分割再远,也保持着不变的情谊。 若是单纯的友谊就算了,可是陈冉竹敢用恋爱小精灵打赌,这两个人之间的感情绝对不纯粹。这可是他在这里培养出来的恋爱感,跟小雷达一样准确,绝对不会探测错的。 他用古怪的眼神在神君跟北海仙君之间来回扫动,捕捉着他们的小动作小细节。 难怪呢,他就说从进入游戏开始,除了神君太高冷难以靠近之外,其他方面难度并没有想象中的大。但是星际里显示出的攻略难度高达SSS级别的游戏,怎么可能是一般般,原来是在这里等着他。 他的心中转过无数个念头,却没有任何表示。他不是单纯的毛头小子,不会因为这些事情就当场爆炸,还需要再看看才知道是怎么回事。 两人寒暄了一番,北海仙君才看向陈冉竹,温和地说:“这是陛下新选的星子吧,难怪陛下如此宠爱,确实十分讨人喜欢。” 韩宇辰看了恭敬地给闫怀青行礼的陈冉竹,眼神有几分复杂,“胜在乖巧听话。” “有这样的人在陛下身边服侍,我也就放心了。” “不必挂念我,你在北海那边才应多多保重。” 陈冉竹挑了挑眉,这两人,有点意思。 “若是得空,还望陛下多来北海聚聚,我们已经很久没有坐在一起喝茶了。” “好,到时候一定去。” 闫怀青温柔地看了神君片刻,才恋恋不舍地离开,临走之前还不忘对陈冉竹点点头,把礼数做足,任谁也挑不出毛病来。 韩宇辰则如同雕像一样伫立在那里,一直凝视着他远去的背影,直至消失。 回过神来,他才记起陈冉竹就在他身边,侧过脸想要去看他的表情,却见陈冉竹小脸一紧,瞬间躲到他身后了。 正不解之时,就听见又一声“陛下”,原来是陈有德来了。 陈冉竹可怜兮兮地躲在神君后面,若说闫怀青的到来是给他敲响了警钟,那他爹的到来简直就是丧钟。 “何事?”韩宇辰挡在陈冉竹前面,拦住了气势汹汹的陈有德。 陈有德自然不敢对神君说三道四,只能低眉顺眼地说:“陛下,臣好久未见小儿,可否让我们单独叙叙。” 然而他露出的锋利眼锋却狠狠地扫向陈冉竹,吓得他又是一抖。 陈冉竹赶紧扯了扯神君的袖子,表示一点都不想跟他爹单独谈,会被打死的。 韩宇辰有些诧异,这小子平时看起来天不怕地不怕的,没想到竟然也有克星。 “有什么事就说,冉竹是我贴身之人,想必没什么需要隐瞒的。” 陈冉竹使劲点了点头,绝对没有隐瞒。 “这……”陈有德迟疑了,没想到神君竟如此宠爱这小子,明知道他的用意竟还挡着。可是…… “陛下,我这小儿向来鲁莽,留在陛下身边伺候,恐怕会冲撞了陛下。”他委婉地说,本来送小儿来当星子就只是走个过场,十八界所有界主有合适的都送了,他也不能不送。但谁都知道神君肯定不会留人的,所以就没放在心上,哪成想这小子竟真被留下了! 他本来打算找这小子谈谈,却没想到这么久他的光镜一直不开,根本联系不上。后来想着估计百事长老为了好看,可能会再留他们几天,也就没放在心上。直到今天在金銮殿上竟看到他跟着神君上了朝会,他才意识到了问题的严重性。 “我稳重得很,才不会冲撞陛下。”陈冉竹不服气地探出头反驳道,可不能让神君因为这几句话将他遣送回家。 “还敢顶嘴!”陈有德瞪了他一眼,眼睛跟铜铃似的,威胁力十分大。 陈冉竹怯怯地又缩了回去,让神君高大的身躯挡住他,不敢再说话了。 “冉竹沉稳聪慧,我看着欢喜才留下的。界主不必担忧,等过一段时间他若想回去了,自然放他回去。” 陈冉竹鼓了鼓腮帮子,有些不爽,神君真是没良心。 陈有德见神君并不是非要将陈冉竹留在身边的样子,这才放下心来。神君亲近之人岂是那么好当的,他虽然觉得自家儿子优秀,但也绝没到脱颖而出、配得上陛下的地步。更何况他儿子年纪小,正是玩心重的时候,哪里在一个地方呆得住,估计就是三分钟的热度。 “若是这样,我就放心了。若是小竹他有什么不对地方,还望陛下多多包涵,莫要同他计较。”说到这里,陈有德犹豫了一下,才说:“陛下若是喜欢小竹,留他在身边服侍也好,只是……带他上金銮殿,是不是有些不合他的身份?” 韩宇辰冷冷地看了他一眼,瞬间释放的威压,让陈有德立刻低下了头,他的决定从来不容置喙。 看老爹被吓着了,陈冉竹又有些不忍心,拉了拉神君的袖子,把头侧伸出去,小心翼翼地瞅了瞅他的表情。 韩宇辰低头看了他一眼,见他满眼祈求,便缓和了下来,不再为难陈有德。到底是陈冉竹的父亲,他若是太过了,就是让陈冉竹没脸。 “此事我自有分寸,不必多说。” 陈有德只得呐呐罢言,看着毫不避讳地拉着神君袖子的小儿子,神色十分复杂。没想到有一天他竟然要靠儿子给自己说好话,才能在神君那里得到好脸色。 他刚刚确实着急了,竟然敢直面质疑神君的所作所为,若是以神君以往的脾气,恐怕早就雷霆之怒了。想到这里,他的后背都出了一层冷汗。 “谨遵陛下之命。” 陈有德又看了陈冉竹一眼,见他贼头贼脑的就是不愿意出来,只能无可奈何地先放过他了。 陈冉竹傻笑着冲他爹挥了挥手,见他离开才从神君背后跳出来,拍了拍胸口,长舒了一口气。 韩宇辰看他胆小的模样,心中一哂,刚才见到闫怀青的纷繁思绪也都消失了。 他是没事了,可陈冉竹还有事情。寻了个空隙,便偷偷溜了出去,找到百事长老。 “你小子不在陛下身边伺候,跑到这里来做什么?” 百事长老一看到他就气不顺,今天早上神君带他上朝的事情他已经知晓了。不过比起旁人惊讶地下巴壳子都掉了,他倒是还有几分心理准备。连陈有德都在神君面前碰了一鼻子灰,他就不去触那个霉头了,反正他也管不了。 “有事想要请教长老。”陈冉竹嘿嘿一笑,将一块姚砚放到了百事长老跟前,见他眼睛一亮,爱不释手地捧着,才放下心来,果然神君不会错。 百事长老轻咳两声,坐直了身体,摆出一副洗耳恭听的样子,说:“说吧,什么事?” 陈冉竹赶紧坐在一旁,问:“长老可听说过闫怀青?” 百事长老一听这名字,脸立刻拉了下来。这么个人精,眼睛里却毫不掩饰对此人的不喜,可见有多大的成见。 “闫怀青又来了?” 果然有门,他就知道百事长老肯定对闫怀青有些了解,陈冉竹心中一喜。 “是,今天来上朝了。下了朝还专门拦住陛下寒暄一番,说是要请陛下去北海喝茶。我见陛下对他态度不同,还答应了他的请求,就想来打听打听到底是什么情况。” 百事长老越听越气,猛拍了一下桌子站起来,来回走了好几圈来平复自己的怒火。 “他还有真有脸!” 陈冉竹在心中思量一番,看来这个闫怀青真是非同寻常。 却原来,闫怀青跟神君从小是一起长大的,闫怀青的父亲闫之初是神君父王的左膀右臂,两家关系很好。然而,因为一桩案子牵扯到闫之初,前任神君没有袒护,反而削掉了闫之初北海仙君的名头,让闫之初一家牵至丰南。闫之初郁郁寡欢,最后灵消魂散,闫家更是每况愈下。 “还是神君掌握大权后,顶着压力将北海仙君的名头给了闫怀青,不然就凭他这样,再混一万年也当不上仙君!” 原来如此,这个闫怀青果然不凡,是神君的青梅竹马。 “当初是因为什么事罢了闫之初?”陈冉竹又问。 “你问这个干什么?”百事长老皱着眉头看他。 陈冉竹耸了耸肩,“当然是想要知道,究竟是闫家有愧,还是神君有愧。” 不同的情况,要用不同的对待方法。 “你小子原来不傻啊。”百事长老感慨道。 陈冉竹:……他本来就不傻。 作者有话要说: 韩宇辰:其实不是你想象的那个样。 第14章 “你放心,那事是闫家有愧。做出那等下作之事,竟然还妄想前任神君包庇,最是无耻!前任神君就是酒喝的再晕,也不会糊涂到那种地步。”百事长老给他打包票。 陈冉竹挑了挑眉,这种情况也有好有坏。好的就是神君对闫怀青心中无愧,坏的就在于即使这样神君仍然力排众议恢复了闫家的辉煌,可见这人在他心中的分量有多重。 “陛下可是喜欢闫怀青?”陈冉竹毫不避讳地问。 百事长老叹了口气,连陈冉竹这么不聪明的样子都能看出神君的情谊,可见神君有多么明显。可是如此明显,闫怀青竟然还装作不知,却又勾着神君,不愿付出还想得到,才更令人讨厌! “喜欢,陛下从未喜欢过一个人,却栽在了这种人的手上。闫怀青手段极高、欲擒故纵、向爱装弱,明知道陛下喜欢他,可他又不喜欢陛下,却还是仗着这份情谊套取好处。他自己还跟南极战神的女儿胡羽霞订婚,左右逢源,好不乐哉。” 陈冉竹亦是一脸诧异,闫怀青不喜欢神君?闫怀青还跟别的人订婚了?可是…… “他今次拦下陛下,一脸醋意,怎么可能不喜欢陛下?” 百事长老冷笑一声,刚说他聪明,就又变傻了。 “他哪里是吃醋,他是怕陛下若是倾心于你,便会把原本给他的好处都给你,到时候可不就损失大了。” 陈冉竹点了点头,这倒是有可能。 “多谢长老,我知道怎么做了。” 百事长老诧异地看了他一眼,并不真的认为他有方法对付闫怀青。无力地挥了挥手,有些疲惫地说:“你悠着点,别把自己弄的遍体鳞伤。” 陈冉竹谢过百事长老的真心叮嘱,别过他后又回到了大殿中。 他一边心不在焉地翻着手中的书,一边寻摸着怎么开展下一步的行动。 “滴,发布主线任务,与云中神君韩宇辰进行爱的抱抱,注意,胸腰腿都必须接触的拥抱,二十四小时内必须完成。失败惩罚,自挂东南枝!” 陈冉竹的动作瞬间停止了,怎么突然又发布任务,给不给人一点安静的时间! 得,他也没时间思考闫怀青的问题了,先解决掉任务,不然就得自挂东南枝了。 见神君看完了奏折,陈冉竹看着手边的书灵机一动。他装模作样地拿着书走到书架便,踮起脚尖想要把书插进最上面的那一层,可是怎么也够不到。 眼睛一转,他看向神君,说:“神君,这书我放不上去,能帮忙放一下吗?” 韩宇辰看了他片刻,才缓缓站起来,徐徐走到他身边,想要从他手中接过书。 陈冉竹往前两步,想要将书递给他,却踉跄一步,像是想要摔倒一样,往神君身上倒去。 韩宇辰眼疾手快地抓住他的胳膊,一下子将他扶了起来。顺便从他手中拿走书,往最上层一放。 “小心。” 陈冉竹目瞪口呆地看着到手的机会长着翅膀飞走了,第一次对神君的迅速反应感到发愁。别说胸腰腿全贴在一起了,他连神君的近身五厘米都没到。 他蔫蔫地站直,对神君道了声谢,只得寻找下次机会。 韩宇辰轻皱了一下眉头,没有多说什么。 “跟我去演武堂。” “哦哦。” 陈冉竹心不在焉地点了点头,心中不停地转着主意,可谓是十足的大不敬。他跟在神君身后往外走,火辣辣的目光如芒在背地盯着神君的后背,恨不得死贴上去。 跨过高高的门槛,火石电光之间又想到了个办法,来不及多想,身子已经想动了起来。他假装被门槛跘了一脚,整个人朝神君的背上扑了过去。眼看着就要跟那挺直的背来个亲密接触,他已经忍不住笑了起来。这次神君没有防备,他又动作快,肯定没问题。 然而希望有多大,失望就有多大。就在要碰触到神君衣服的时候,一股柔和的力量将他托了起来,瞬间站的比谁都稳。 陈冉竹已经呆愣在那里,怎么会这样! “小心些,不要闹。”韩宇辰有些严厉地说。 可惜,陈冉竹对他那故作严厉的模样根本不怵,左耳朵听右耳朵出,完全没当回事。 韩宇辰抿了抿唇,想到今天发生的事情,又不忍心说他什么。 到了演武堂,韩宇辰不想他再东想西想,直接扔给他一把剑,要跟他对战。 陈冉竹这才振奋精神,投入到对战中。 自从受到神君的指点后,他的实力增长飞速,使剑之时,甚至隐隐有几分神君的架势。 他目含锐意,不断地发动进攻,虽然都被神君挡了回来,但他依旧寻找着机会,想要攻破神君的防御。 神君的剑在他眼前不断晃过,让他的心思也晃动了起来。 陈冉竹突然跃起,做了个假动作,引开神君的注意力后,又突然寻着另一个角度刺去。在快要碰触到神君的剑锋后,脚下一滑,长剑一滑,整个人朝神君的胸口撞去。 韩宇辰眼神一厉,赶紧手势,免得伤到了他。浩瀚地剑气骤然收起冲击力十分大,一下子就划破了他的袖子。 陈冉竹整个人扑倒在神君身上,身体的重量加上速度的冲击,让两个人紧紧的贴在了一起。 “滴,任务完成!奖励两点美貌属性,一张卡牌——暴君的无奈。卡牌使用后,添加正面增益buff,更大概率获得对方的偏向,仅对云中神君可用。” 然而陈冉竹来不及欣喜任务的完成,惶恐地直起身子,抓着神君的胳膊查看是否有伤。 “陛下,都是我的错……” 陈冉竹当时根本就是鬼迷心窍,完全没有考虑到后果,就头脑发热的做了。然而现实却是,他的任务是完成了,神君却为了保护他差点受伤。 他心中无限后悔,甚至有些唾弃自己的行为。这样以伤害别人为代价去完成任务,实在是可耻。 “对不起。”陈冉竹郑重地道了歉,眼睛里面是浓的化不开的自责和懊恼,就像是被太阳晒蔫了的小白菜,再没有了以前的昂扬向上。 韩宇辰本来心中有气,不是对他想要靠近的行为感到生气,而是对他冒着伤害自己危险而靠近的行为感到生气。若是他刚才没有收住,陈冉竹将会受到不小的伤害,那才是令人忧心的。 陈冉竹还坐在他的腿上,韩宇辰无奈地扶着他的腰,自己也坐了起来,两个人靠的很近,能够闻到对方身上清新的气息。 “不许再闹了。” 这次陈冉竹总算听了进去,十分认真地点了点头,表示绝不会再造作了。这样的他连自己都觉得讨厌,也绝不会让神君喜欢。 理智回归后,陈冉竹才发现自己竟然还坐在神君的腿上。有力的大腿支撑着他,两个人相接的地方能够清楚地感受到彼此的温度。 陈冉竹的脸刷的一下红成了猴屁股,手忙脚乱地从神君身上爬了起来,手足无措地站在神君面前,不知道该不该拉还坐在那里的神君起来。 韩宇辰也不起来,就坐在那里看着他越来越慌张的样子。半晌,才缓缓地伸出手,示意他拉一把。 陈冉竹赶紧过去,紧紧地抓着了神君微凉的手,一使劲将神君从地上拉了起来。 “是我的错,再给我点时间。”韩宇辰说。 陈冉竹有些茫然地看着他,不知道神君是什么意思。 韩宇辰也没有多说什么,他从来不轻易给出承诺,而一旦给出就必定会做到。陈冉竹不用懂,他只需要一如既往地向阳而生即可,他喜欢看到他活蹦乱跳的样子。 陈冉竹只能紧紧地抓着神君的手,两目相对,心绪涌动。片刻后,他才恋恋不舍地松开,对着神君灿然一笑,心情平复了下来。 他的目光投向神君被割破的袖子,捧着细细看了一遍,口子很大,就算是修复估计也会留下痕迹。可惜了这件漂亮的衣服,恐怕以后再不能穿了。其实神君穿这件衣服非常好看,宽肩窄腰,体态修长,集优雅和力量于一身。 不过好在,神君没有受伤,不然他真的是万死也难辞其咎。 “没事,不过一件衣服。”韩宇辰将手背到身后,让他不必介怀。 陈冉竹默默收回目光,咧了咧嘴,露出一个微笑。见神君不想再提,他也默默地将这件事忽略了过去。 回答玉清神殿后,神君脱下了这件衣服,拿给仙娥,让她们处理掉。 仙娥秋韵捧着被割破的衣服,一脸震惊地站在那里。这可是神君的衣服,能被割破,可见对方实力之强悍。 按理说,作为仙娥的掌事,她更清楚在玉清神殿最好什么也不问、什么也不讲,可是这一次出了这样大的事,她若再不问那才是渎职。 “陛下,可是遇到刺客袭击?” 秋韵这话不是无的放矢,曾经在神君刚刚平叛的时候,经常会有刺客潜入乾坤都发动袭击。好几次都差点得手,好在神君无人能敌,才免于灾难。那个时候查遍了整个乾坤都,把埋藏的奸细一个个的挖了出来,才获得了现在的平静。 “不是,休要再问。”韩宇辰冷冷地说,目光中的威压压得秋韵说不出话来。 陈冉竹张了张嘴,又把话吞了下去。他若不说,神君那边还好交代;他若是讲了,恐怕神君为了护他又得费很大的力气。 作者有话要说: 韩宇辰:我都没责罚,谁敢责问。 第15章 秋韵有些喘不过气地跪倒在地上,其他的仙娥也瑟瑟发抖地跟着跪下,整个大殿静地连呼吸声都听不见。 陈冉竹有些愧疚,带着些许祈求地看向神君,明明是他的错,现在却要别人来承担。唉,他愈发对自己鲁莽的行为感到后悔了。 韩宇辰看了他可怜的小模样一眼,才收回了气势,一转身进了里殿。 陈冉竹这才松了口气,赶紧上前扶了秋韵一把,“仙女姐姐快快起来。” 秋韵哪里敢起,她知道自己触犯到了神君的线,做了那么多年仙娥,竟还是没把握好这个度,惹得神君发怒。 “陛下未言,秋韵不敢起。” “陛下已经说了让姐姐们起来,尽可放心。”陈冉竹真诚地看着她,言语肯定地说。 秋韵有些犹豫,她知道陈冉竹是神君贴身之人,肯定不会胡言乱语、假传旨意的。神君竟然这么好讲话了,她还以为至少要跪个三天三夜才能让神君息怒。 见秋韵总算站了起来,陈冉竹也松了口气,言语灼灼地说:“陛下心怀宽广、宽以待人,怎么可能因为这点小事就生气,姐姐们尽管放宽心。这件衣服,还要劳烦姐姐们处理掉。” 秋韵抓紧了手中的衣服,诚惶诚恐地点了点头,带着一群仙娥下去了。 走到清理室,将手中的衣服销毁,她才缓了缓心神,对自己竟然敢质问神君的行为感到不可思议。 “姐姐,陛下什么时候……这么仁和了?”一个小仙娥怯怯地问,她也当差好几年了,见过不少侍者被神君降罪,绝不是现在这副轻轻放掉的模样。 秋韵眼神复杂,低声训斥了一句:“这种话切不可乱讲!” 小仙娥缩了缩肩膀,赶紧点了点头。 秋韵沉默地看着被销毁的只剩一缕青烟的衣服,还能是为什么,定然是陈冉竹给她们求了情,神君看在他的面子上才没有计较。 难怪那么多人惶恐不安地来打听陈冉竹的情况,刚开始她虽然惊异于神君竟然允许一个人住进玉清神殿,但也没多当回事。现在她才明白那些人的心情,陈冉竹真的不同一般,他的存在影响着到了神君,这绝对是前所未有的。 “以后,待奉笔侍者要更恭敬。”她叮嘱其他仙娥。 “是。” 里殿内,陈冉竹趴在桌子上,把手中硕大的夜明珠滚来滚去,在桌子上发出恼人的响声。 “陛下,您刚才干嘛要吓唬她们?”他按住夜明珠,有些不解地问。 “让他们闭嘴。”韩宇辰说。 陈冉竹默然,果然是这样,但是会破坏神君的形象,大家都会觉得神君很恐怖。不过,他能理解神君的想法,有时候高高在上能够免去很多麻烦。 算了,反正神君自有自己的方式来处理这些事情,他可管不了那么多。 就在这时身上的光镜亮了,陈冉竹拿出来看了看,是肖黎落。 他十分开心的点开画面,就看见肖黎落那张唇红齿白的小包子脸出现在光镜里面。 “怎么突然想着跟我联系了?”他笑着说。 “闲着没事,看看你还活着不。”肖黎落一脸不爽地瞪着他,这小子被神君迷晕了吧,这么久一次都没联系过他。 “好得很,你看我还长胖了。”陈冉竹捏了捏自己的脸,示意自己生活有多滋润。 肖黎落翻了个白眼,看着他那张没几两肉的脸,已经懒得吐槽他了。 “最近怎么样啊?” “还好吧……” 陈冉竹捡了最近发生的几件事跟他说了说,重点就放在了闫怀青身上。 肖黎落听完冷冷一笑,“我就跟你说过神君身边人不好当,这才多久就蹦出来一个小妖精。” 他跟陈冉竹那个愣头青可不一样,既然来之前存着想要一步登天的心思,自然就打听过神君的情况。他所了解的不仅仅是神君的那些残酷历史,当然还有他身边的人,这个闫怀青就是重点对象。 就连他也不得不佩服地说,闫怀青真的很厉害,既能利用神君对他的感情谋取利益,又不需要奉献什么,甚至还能结盟南极战神,左右逢源,行云流水,极大地壮大了闫家。可以说,闫家在闫之初手上败落,又在他手上重现辉煌,甚至更进一步。 “神君眼神不好,偏偏看中了这么个家伙,谁也没办法。我跟你说,趁早赶紧撤退,就凭你那点手段,根本斗不过闫怀青。再加上神君的感情偏向,你就是个小白菜,没人爱,只能在冬天发黄等死。” 陈冉竹挠了挠头,有些可怜的看着他,是让他出主意,不是让他帮忙打退堂鼓的。 “这你还想继续?我真不知道神君哪里好……”肖黎落已经无力吐槽。 “哪里都好。”陈冉竹不服气地反驳。 “本来觉得神君的眼神都够不好了,没想到你是直接眼瞎!” 肖黎落觉得已经没什么好说的了,他砰的一声把光镜关了,懒得再理这个已经被迷昏了头的家伙,怕自己会被气死。 陈冉竹愣愣地看着黑掉的光镜,沮丧地又趴回了桌子上,两眼无神地发起呆。 韩宇辰有些无奈地看着当着他的面跟别人吐槽的陈冉竹,已经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偏偏听这小子的朋友数落了一番,他不仅没觉得生气,还觉得有些好笑。 原来在所有人眼里,他就是个眼神不好的神君。可是闫怀青……韩宇辰回忆起往事,以前的闫怀青并不是这样的,只是闫家的衰落和闫父的死亡对他打击太大了。年幼的他不得不背负起正兴整个族群的责任,这让韩宇辰想到了自己,他们有着相似的经历,再加上小时候的情谊和他那点说不清道不明的心思,又怎么能在最艰难的时候不帮他一把。 不过那人说的不错,他也觉得陈冉竹眼很瞎,不然怎么会对他这种人掏心掏肺。 “你就非要当着我的面说闫君的坏话?”韩宇辰看着他,心想他就不担心破坏自己的形象吗? “不然呢,背地里说才没意思,我就要光明正大地讲他的坏话。”陈冉竹理直气壮地说,坐正了身体,一副就要讲的样子。 韩宇辰见他气鼓鼓地瞪着自己,只能无奈地说:“行,你随意。” “哼!”还算他有点良心,陈冉竹愤愤地想。 又无力地趴了回去,把夜明珠放在手心里,来回的滚动,一看就是有烦心事。 韩宇辰见他如此,也看不进去书了,拿起手边的茶喝了一口,却发现以往让他回味无穷的茶水也变得苦涩起来。 两厢无言,一片静默。 就在这时,陈冉竹的光镜又亮了,他有些疑惑,自己今天怎么这么枪手,一堆人找。他慢悠悠地伸出手,一直伸到最直还是够不到镜子。又懒得动弹,就这么使劲地往前伸,努力想要勾住镜子的把手。 韩宇辰对着他无奈地摇了摇头,手指轻动,光镜便自动滑了过去,转到了陈冉竹的手心。 陈冉竹冲他一笑,抓起镜子瞄了一眼,瞬间又坐直了身体,还对着神君比了个“嘘声”的手势,才小心翼翼地点开了画面。 “怎么这么久才接,又跑哪里野了?!” 画面一出,便是他老爹一脸严肃的大脸,吓得陈冉竹脖子都缩了起来。 “爹……”他怯怯地叫了一声,眼睛里带着十足的讨好,一脸谄媚地看着他爹。 “还知道叫爹?!这么长时间连个人影都不见,你是想翻天吗?!”陈有德极具冲击力的怒吼声透过光镜传出来,震得陈冉竹都捂住了耳朵。 韩宇辰见他像只小兔子一样被怒吼声吓得两只长长的毛茸茸的耳朵都塌了下来,忍不住一哂。 “爹,我错了,这么久没见您就别吼我了。” 陈有德努力平息了些怒气,看着可怜兮兮的小儿子,再大的火也发不出来,都是被他娘宠坏了! “你周围有人吗?我有话要跟你说。” 陈冉竹看了一眼坐在他对面岿然不动的神君,觉得神君不算外人,就说:“没有,爹您有话直说。” “你打算什么时候会笙歌界?” 啊?陈冉竹根本就没想过回去,他当然要留在神君身边了。 “这……”陈冉竹左顾右盼了起来,一脸心虚的模样。 陈有德有些狐疑地看着他,乾坤都到底有什么让他如此留恋,该不会真的像传言里说的那样,他喜欢上了神君吧。 “你该不会喜欢上神君了?” 陈冉竹的脸刷的红了,他爹也太直白了,神君还听着呢。 “额……也……也还好了……哈哈哈……”他打着哈哈,企图蒙混过关。 “你是脑子进水了吗?!”陈有德的怒吼已经突破天际,整个玉清神殿感觉都震了震。 “神君是什么人?!你是什么人?!你们根本就门不当户不对,你就是挤破脑袋也当不上神后!” 陈冉竹不太服气,“爹,我们陈家也是一界界主,算配得上陛下。” “那是你爹我是界主!你呢,连个星君都不是,还想高攀神君!做白日梦!” 陈冉竹顿时一噎,他只是太年轻了,凭借他的资质,再过一千年肯定能当上真君,更别提星君了。 “再说,陛下还有闫怀青,你就是再喜欢他,他也不会喜欢你的!” 陈冉竹一愣,没想到连他爹也知道神君和闫怀青的故事。他看了神君一眼,觉得他有点可怜。敢情整个神州都知道神君喜欢闫怀青,可偏偏两个当事人,一个暗恋有情不敢言,一个装傻友情以上恋人未满。 “可是闫怀青又不喜欢陛下,我还是有机会的。” “我呸!”陈有德恨铁不成钢,“你是不是傻!只要闫怀青一天要靠着陛下,他就一天不会放任陛下喜欢别的人,来占去他的位置。你想要让陛下喜欢你,第一道过的就是闫怀青这关。那人手腕多高我就不多说了,反正你这个猪脑子肯定是比不过人家。” 陈冉竹哀怨地看了他爹一眼,有这么打击自家孩子的吗? 陈有德深吸一口气,让自己平静下来。 “孩子,快点回来吧。你娘、你哥哥们都快想死你了,你想要谁,笙歌界男男女女随你挑。咱家不需要依仗陛下的宠爱,你不需要委屈自己。” “爹!”陈冉竹泪眼汪汪地看着他爹,还是自家爹心疼他。以前在星际他是个孤儿,从来没有享受过父母的疼爱,反而是来到游戏中,真正感受到了父爱如山的概念。 作者有话要说: 韩宇辰:我都听见了…… 第16章 “冉竹他暂时不会回去,不过界主放心,我会照顾好他的。” 陈冉竹一脸呆愣地看着不知道何时走到他身后的神君,看着他说完这句话就把光镜关上了,整个人都是懵的。 “陛下……”他呆呆地看了看神君风轻云淡的脸,又看了看已经黑掉的光镜,慢慢才回过味来。 “陛下!”他嗷嗷叫了一声,跟火烧屁股一样从椅子上跳了起来,抓起光镜左看右看,手指在上面犹疑了半天,还是没有点下去。 完了!他哀嚎一声倒在桌子上,他爹一定会打死他的。 韩宇辰将他的光镜拿走,一副刚才根本就没发生什么大事的模样,“以后有什么事,让他们先跟我联系。” 陈冉竹赶紧起身,那怎么能行,倒时候他爹肯定以为他又死缠着神君才让神君这么做的。 “不不必了,陛下,我自己解决就行。” 他探过身想要拿回光镜,却见神君高高地将光镜举起来,仗着自己个子高,胳膊长,愣是让他怎么也够不到。 “陛下~”陈冉竹无奈地看了他一眼,蹦来蹦去想要拿回光镜。 “去睡觉。”韩宇辰一根手指抵住他的额头将他挡回去,一转身便把光镜藏了起来,又反身回到座位上看起书来。 陈冉竹蔫蔫地看着不容反抗的神君,只得拖着沉重的步伐倒进了床上。在柔软的被子里扑腾了两下,他才安静了下来,很快进入了梦境。 第二天上了朝,果然他爹的眼神比昨天更冷,吓得他瑟瑟发抖,头都不敢抬。 “陛下,惠州发现叛军头领溯夜仙君旧部的踪迹,其妻其子有可能就在其中,还请陛下定夺!”南极战神胡思远说。 韩宇辰沉吟片刻,说:“即刻出发,镇压叛军,我亲自前往。” 什么???!众臣都疯了,只是叛军余孽而已,还用不着神君出马,只需一名神将带军前往即可。 “陛下,千金之子坐不垂堂,怎可御驾亲征!”胡思远立刻相劝。 其他人也赶紧附议,想要熄了神君的想法。 可惜,韩宇辰根本不理会他们,只是冷漠以对,就压得众臣无言,可见其威慑力之大。 下朝后,一干大臣立刻将陈有德团团围住。 “陈界主,陛下龙体为重,决不能亲征!否则,万一出了什么事,神州又将大乱!” 陈有德自然也明白,可是他能怎么办。神君连南极战神的话都不听,就更不会听他的了。不对,神君就没听过别人的话! “你当然不行,但你儿子可以。” 陈有德脸色一僵,这群人消息可真灵通。不过他们是不是想太多了,就他家那小子,绝对是被神君吃的死死的,怎么可能动摇神君的想法。 “不管如何,试试最比不试强。” 陈有德无奈,最终还是拗不过担忧不安的众臣,等在了神君下朝的路上。 只是没想到在他前面已经有人拦路了,不是别人正是闫怀青。陈有德冷哼一声,也好,让那小子看看才知道什么叫做死心。 “陛下,最近可安好?”闫怀青言语柔和,看着神君的目光就像是春天里的暖风,温柔的让人想要陶醉其中。 “安好。”韩宇辰正准备问候两句,余光就看见陈冉竹宛如对待阶级敌人一样的眼神。他捏了捏手指,到底吞下了到嘴边的话,神色也冷淡了些。 “何事?” 闫怀青愣了一下,神君向来对他有着旁人没有的温柔,这样冷硬地直接问事可是从未有过的。他心思一暗,已经隐隐地感受到了有什么东西正在悄无声息地变化。 他眉宇间带了三分担忧,就像三月天乾坤都的雾,朦朦胧胧,惹人怜惜。 “清缴叛军一事,何须陛下亲自出马?我一想到陛下要亲自跟那些叛军交战,心中便惶惶不安,十分担心。陛下,能不能,能不能不要去?” 他说的情真意切,几近哽咽,光是听着就让人感受到那肺腑之言中隐藏的深刻感情。 韩宇辰心下一软,轻拍了一下他的肩膀,又赶紧在陈冉竹的瞪视中收了回来,背在身后。 “叛军乃是乾坤都的毒瘤,一日不除便一日不得安宁。此次,我必将其清缴殆尽,绝不留下任何根脉。你放心,我会照顾好自己的。” “陛下,不怕一万就怕万一。我,我承受不起失去你的可能!” 陈冉竹在一旁看着都快吐了,瞧瞧瞧瞧,还说这是友情,谁家友情会说这些暧昧的话,难怪神君这么多年被骗的晕头转向,分明就是误会了闫怀青的意思。 他愤愤地在心里吐槽,若是眼睛能变成刀子,闫怀青早就被他刮成萝卜丝了。 可惜他现在名不正言不顺,不然早就怼他脸上了。 “不必多言,我心意已决。”韩宇辰终究一锤定音,不再给闫怀青开口的机会。 闫怀青只能一步三回头、恋恋不舍地离开了。 陈冉竹从鼻子里喷出一口气,总算不用听他叽叽歪歪了。 韩宇辰瞥了他一眼,没说什么,迈步向外走去。 “陛下。”陈有德见人走了,赶紧迎了上来。 韩宇辰眉尖轻蹙,知道又是来劝他的。 “何事?” “能否借小儿说两句话?” 陈冉竹愣了一下,瞬间两腿发软,以为他爹是为了昨晚的事,求助的目光立刻投向神君。昨晚都是神君干的,他可什么都没做,乖巧的不能行。 韩宇辰收到目光,心下一哂,这小子有时候真是一点也不聪明。 “不必,有什么话当着我的面说即可。” 陈冉竹立刻点了点头,表示他跟神君不分彼此,没有什么不能讲的。 陈有德瞪了他一眼,就知道胳膊肘子往外拐。可是想到众臣期待的目光,他又硬着头皮说:“几句家话而已……” “既然是几句话,就更不必避讳了。” 韩宇辰其实猜到他要说什么了,不过是为了出征之事罢了。大概只有陈冉竹一个人会认为,他爹是为了昨晚的事情要发作他。 陈有德为难了,这话要怎么当着神君的面讲。 韩宇辰有心解围,“界主可是为了亲征一事?” 啊?亲征?原来他老爹不是为了昨晚的事,陈冉竹瞬间放了心,腿也不软了,手也不抖了。 “爹,你是为了亲征一事啊,早说,净把我吓的要死。”陈冉竹心有余悸地拍了拍胸口。 陈有德瞪了他一眼,还能是为了什么事,难道是为了他那些破事! “陛下,亲征一事事关重大,还需妥善考虑。”说完,陈有德给陈冉竹使了个眼色,示意他劝劝陛下。 陈冉竹一脸茫然,指了指自己的鼻子,居然让他劝陛下,老爹没搞错吧? 没搞错!陈有德很肯定地看着他。 好吧,陈冉竹耸了耸肩。 “陛下,叛军余孽势力很大吗?”大家好像都很害怕的样子。 “不大,苟延残喘罢了。” “那去亲征有危险吗?” “没有。” “那有什么好担心的……”陈冉竹一脸不解。 陈有德恨不得给他后脑勺两巴掌,怎么不担心!瞧瞧他这没心没肺的样子,跟闫怀青用情至深的模样能比吗?他要是神君,肯定不会选他! 见他爹一脸狂躁地瞪他,陈冉竹又赶紧一脸正色地说:“陛下,御驾亲征十分危险,所以,把我带上吧!” 韩宇辰跟陈有德同时愣住了,根本没想到他如此不按理出牌。 “不行,太危险了,你不能去。”韩宇辰立刻拒绝。 “我是让你劝陛下,不是让你去闹腾!”陈有德训斥道。 陈冉竹理直气壮地说:“神君那么厉害,对付叛军不是小菜一碟,你们干嘛一直拦着。天天被困在乾坤都里处理事务,换谁也受不了。正好趁此机会出去走走,干掉叛军散散心,多好。再加上有我陪着,爹你就放心吧。” 就是有你陪着才不放心!陈有德气得胡子都快翘起来了。 “你不能去。”韩宇辰看着他,脸上写着不赞同。那些叛军都是从血肉堆里爬出来的,各个凶狠残忍。陈冉竹就是一颗水灵灵的小白菜,去了根本就是送肉的,分分钟被撕成碎片。 “陛下,您也太小看我了!再说,有您护着,我能出什么事。” “不怕一万就怕万一。” 陈冉竹一噎,要不要拿别人的话来堵他。 “反正你要去,我就一定要去。”他干脆耍赖。 陈有德眼睛亮了亮,觉得有门。 韩宇辰一直盯着他,眼睛里写满了拒绝,周身的冷气不断地往外放。 可惜陈冉竹早就习惯他这个行走的冰箱了,完全不为所动地反瞪着他,一副坚决的模样。 “随你。” 韩宇辰一甩袖子,直接走了,气压很低,吓得路过的仙娥、守卫都纷纷低头,生怕触怒了他。 陈冉竹一脸得意,眉飞色舞地转过头,就对上了他爹复杂的眼神,瞬间气焰全无。 “爹……” 陈有德是第一次看到他跟神君的相处,跟他想象的完全不一样。他一直以为陈冉竹在这段关系中处于绝对劣势的地位,却没想到…… “我让你劝神君不要去,你倒是好,自己还跑去了!” “爹!”陈冉竹正色看向他爹,“你们不让神君去,是真的担心神君的安全吗?” “你什么意思……”陈有德皱着眉头说。 陈冉竹挑了挑眉,这些人是都把他当傻子看。 “叛军欲孽,千丝万缕的关系……” “住口!这些话你怎么敢说!” “怎么不敢说,有人敢做,我就敢说。” 陈冉竹走近两步,跟他爹靠的很近,小声地说:“爹,作为臣子,我们要做的就是维护神君的一切利益。神君要将叛军余孽斩杀殆尽,那我们就要化为他手中的刀,指哪打哪。您不方便出面,但我可以。就算是别人对我们陈家不满,您也可以推说是小儿胡闹,动不了家里的根基。我们需要的是神君的赏识,而不是去拖神君的后腿儿。” 陈有德神色沉重,说:“你不知道……” “我确实不知道!”陈冉竹打断他的话,知道他爹想要说什么。当年的叛军皆是熟识之人,有好友,有亲人,有各种为难的理由。可是那些在神君的朝代,都没有用。 “爹,陈家想要屹立不倒,就必须紧紧的依靠神君,而不是吃里扒外、左右摇摆。你可以仔细想想,现在朝中的重臣都是陛下亲自提拔的,是他的心腹。而曾经的那些人,已经慢慢被神君架空,远离了权力的核心。” 陈有德长叹一口气,“我知道了。” “那我先走了,陛下一生气周围的人都不好过,我得赶紧过去哄哄他。”陈冉竹一看正事说完,生怕他爹再想起那些事,赶紧脚底抹油跑掉了。 作者有话要说: 韩宇辰:为什么只有你会这么坚定地站在我这边? 第17章 果然,一进玉清神殿,所有人都大气也不敢出一声,恨不得躲到角落里免得被神君的怒气扫到。 陈冉竹赶紧跑了进去,带着些讨好地喊:“陛下~” 那嗓子眼里仿佛塞了团棉花糖,甜腻得让人发慌。 韩宇辰不应,连个眼神都没有给他,这小子实在是太让人生气了。 陈冉竹也不惧,上了台阶便挤在神君旁边。明明那么大的空位,他就偏要挨着神君,可谓是粘人至极。 “陛下,别生气了,您看我都帮您挡下我老爹那一众老臣的劝说了,将功补过,将功补过。” 韩宇辰还是不理他,冷漠地仿佛一块没有生命的石头。 陈冉竹转了转眼珠子,换了个说法:“您要御驾亲征,我怎么能放心,肯定要跟在陛下身边,陛下去哪我就去哪。” “再说了,陛下如此厉害,还能护不住我吗?” 他十分厚脸皮地把神君捧上天的夸,务必要把这马屁拍到位。 然而任他说得口干舌燥,神君依然不动如山。 陈冉竹抓狂了,十分大胆地指着神君手中的书,说:“别装了,陛下您书都拿倒了!” 韩宇辰一僵,这才将书往桌子上一扔,脸色仍不见回暖。 “我不管,你就说带不带我去吧!”陈冉竹干脆一躺,直接耍赖,瞪着大眼睛水汪汪地看着神君,就要个说法。 韩宇辰沉默了半晌才说:“叛军必除。” 陈冉竹一骨碌坐起来,拍了拍自己的小胸脯,“那肯定,我帮你!” 韩宇辰看着他清澈的眼睛知道他没有明白他的意思,叛军必除,所以他肯定会出手杀人。那样血腥残忍的他,并不想让陈冉竹看见。他怕,怕那副可怕的模样会将他吓跑。 他甚至希望,在陈冉竹的心中,他永远是那个不染尘埃、面硬心善的神君,而不是事实上心狠手辣、冷漠无情的神君。 “陛下,不论你想要做什么,我都是坚定地站在你这边支持你的那个人。有句话怎么说的来着,如果全世界与你为敌,那我就与全世界为敌。” 说完,陈冉竹自己都笑了起来,锤了锤自己的大腿,又说:“我怎么觉得自己这么像个奸佞小人?看看人家闫怀青,才是敢于进谏的直臣。” 说到这里,他忍不住斜睨了神君一眼,心中哼哼两声。怎么办,突然发现自己的形象没有情敌好…… 韩宇辰抿了抿唇,这话他可不敢接。 可惜在陈冉竹的心中,神君是没有什么不敢的,所以他这种态度只会让他觉得是在维护闫怀青。 陈冉竹拍了拍自己的肚皮,好在他宰相肚里能撑船,不然早就被气死了。 算了,他也懒得跟神君计较。 “就这么说定了。”陈冉竹一锤定音,毫不客气地替神君做了回答。 韩宇辰无奈,只能点头答应了。 第二天,神君便率领三千仙兵前往惠州,打算对叛军一网打尽。 惠州跟乾坤都很不一样,没有了仙境的感觉,反而更像是古早电视剧里面人间的模样。连绵起伏的山脉,印满眼睛的葱葱绿色,偶尔有白色的飞鸟掠过天空,在静谧中留下几声鸣叫。 “陛下,我们在这里做什么?” 从他们到惠州已经两天了,神君却把大营扎在这里,半分行动也没有。 “你应该知道为什么那么多人想来劝我不要亲征?”韩宇辰说。 陈冉竹点了点头,知道,并不是为了什么安全考虑,而是不希望神君赶尽杀绝。 “所以,肯定会有人通风报信。先不急,我在等待消息。” 陈冉竹大吃一惊,不会吧,这时候通风报信不就是跟神君对着干,那可就是……叛……叛…… 看着他不可思议的模样,韩宇辰有些无奈,果然聪明的时候是聪明,但傻的时候也很傻。想到有些人背地里的动作,韩宇辰的眼神就变得冷酷起来,就连他也没想到,竟然连闫怀青都参与在其中。他对他还不够好吗?为什么要向着别人? “这些人……”陈冉竹一脸愤愤,他虽然没有亲自经历过那场神州浩劫,但记忆里小的时候他爹经常会讲述那段过往。几乎每次都是一身伤痕的回来,让娘和哥哥们把眼泪都流干了。整个笙歌界都惶恐不安,害怕战争哪一天会到来,将美丽的家园摧毁殆尽。每个人都不愿意去回顾那段黑暗的岁月,只能把悲伤埋葬于岁月之中,让时光带走曾经的伤痕。 陈冉竹拍了拍腰间的宝剑,这可是神君赏赐给他的神兵凌龙剑,威力强悍。他认真地看着神君的眼睛,眉间带着冲天的斗志,说:“陛下放心,我定为您斩尽叛军!” 那股一往无前的坚决冲击着韩宇辰的心神,原来有个人这样不问缘由地站在他的背后是这么让人着迷的事情。 韩宇辰伸出手指,忍不住在他额头上弹了一下,看见他瞬间破功、嗷嗷地捂着额头的模样,才高兴了起来。 “你就乖乖地呆在最后面即可,我已安排了人保护你。” “才不要,您要相信我的实力!” “听话。” “不听!” …… “报!已探明叛军位置!” 韩宇辰站了起来,衣袖在风中猎猎作响,代表着接下来的雷霆一怒。 “出发。” 陈冉竹跟在神君身后,总算见到了传说中的叛军。 叛军们穿着统一的黑色鳞甲,跟仙军的白色鳞甲形成鲜明的对比,估计也是故意的,为了显示出反叛的诚意。他们看起来纪律性不是很强,散漫地做成一片,只有身上冲天的煞气,显示出他们的不一般。 最显眼的是被他们围在中间的一对母子,女子长的很美,有种烟雨般的柔弱感,可是眉眼间的坚毅却显示出她的不一般。小孩子更是长得珠圆玉润、十分可爱,小小年纪就已经没有了孩子的天真和幼稚,努力地坐的很直,端着一张脸,摆出小大人的模样。 “进攻!”韩宇辰毫不犹豫地下了命令。 仙军立刻一拥而上,陈冉竹也不甘落后,抽出长剑就跟着冲了过去。 韩宇辰双目微睁,伸出手想要将他抓回来,却只是将他的袖子拽断,没能抓住人。 陈冉竹没见过血,第一次上战场全凭一腔热血。他十分weisuo地发动攻击,没把人打死,却打得半死不活,再有其他的仙军补刀,也算得上战斗力。然而即使如此,鲜血溅到脸上的感觉还是很糟糕,他只能咬牙努力忽略这糟糕的感受,坚持战斗。 韩宇辰见他这副模样十分担忧,却也只能放手让他成长。他也无法按捺住心神,轻启长剑,将叛军最后的几个将领拦住,极大地减轻了仙军他们的压力。 当年叛军的首领溯夜仙君都在他的手下难以坚持几百回合,要知道那时候韩宇辰还是年幼时期,就能凭一己之力斩杀溯夜仙军。更何况现在他已经是成年体,实力暴涨,这些叛军将领又怎么可能是他的对手。 这么些年,叛军们带着主母和小主子东躲西藏,就是害怕被神君找到。只能暗暗积攒力量,等待小主子长大后再谋他算。 韩宇辰见陈冉竹状态不好,脸色又冷了几分,决定速战速决斩下这几人的人头。 陈冉竹呼哧呼哧地喘着气,手持长剑站在那里,望着遍地尸体,眼睛有些发红。他抓住剑柄的手还在微微颤抖,耳朵里阵阵轰鸣,已经感受不到自己的存在。只觉得满目都是鲜红,那是被鲜血和死亡洗礼的场景。 “别怕。” 正在惶恐不安时,一个清冷地声音在他耳边响起,他的手被紧紧地握住。那只手有些凉,却如同夏天里的冰水,沁过他的心头,让他整个人都清醒了起来。 “陛下,已经解决了吗?”他茫然地看着神君的脸,有些不确定地问。 “都结束了。”韩宇辰用另一只手捂住他的眼睛,不让他再去看那些刺目的场面。 “陛下,只余叛军姜莹和梅向辉,该如何处置?”仙军将领问。 韩宇辰冰冷的目光投向一身狼狈地抱着梅向辉的姜莹,面对这俩柔弱的母子,他的心中没有半分波动。 “杀。” “韩宇辰,你不得好死!连我们这孤儿寡母都不放过,天下人会唾弃你的暴行的!”姜莹没想到他竟如此不留情面,她不怕死,可是她怕她年幼的孩子死。只能像只疯狂的母狼一样,冲着韩宇辰咆哮,企图为自己的孩子留下一丝生存的希望。 仙军一片安静,谁都不敢吭声。 韩宇辰没有丝毫怜悯,这不过是败者无助地挣扎罢了,他没有兴趣理会。 可是陈冉竹听不下去,抓住韩宇辰的手将他从眼睛上挪开,怒目瞪向那对母子,大声地说:“你才不得好死!” “作为叛军首领的妻儿,你们既然享受了利益,就要付出同样的代价。不然最开始叛乱的时候,你们就可以站到神君这边来,表明绝不同流合污,也就不会落得现在的下场。” “再说,溯夜叛乱的时候,叛军所到之处,皆是血流成河。多少孤儿寡母都死在他们的手中,怎么没有人同情怜悯他们?!” 陈冉竹简直气炸了,这人竟然理直气壮地指责神君的不对,真是颠倒黑白、无耻至极。 “那些人怎么能同我们相比?”姜莹一脸骄傲地抬着下巴,“我乃溯夜仙君之妻澜燕星君,我儿乃溯夜仙君之子,均是尊贵无比。” 说完,她又一脸胁迫地看向神君,“溯夜仙君为神州做了多大的贡献,大家都是有目共睹的。现在你非要将他妻儿赶尽杀绝,只会被天下人口诛笔伐!” “呵呵。”陈冉竹冷笑一声,“没叛变时,溯夜仙君自然是尊贵无比。可从叛变的那一刻起,他就沦为了整个神州最低贱的人,是罪人,是叛徒!而你们,作为罪人的家属,更没有半分尊贵可言。天下人知道你们死了,只会拍手称快,半点都不会为你们伤心流泪。” “住口!你竟敢对我如此不敬!”姜莹被他气的要死,只能恶狠狠地瞪着他。 陈冉竹哈哈一笑,“你说错了,该是你住口,而且是永远的住口。” 姜莹脸色一僵,“你们不能这样!” 陈冉竹松开神君的手,侧身一步,行了个礼,说:“叛军首领溯夜之妻姜莹、之子梅向辉已擒,罪大恶极、罪无可赦,臣请处死二人,以祭奠当年叛乱之时冤死的神州百姓。” 韩宇辰是第一次看到他行如此大礼,竟全都是为了他,他又哪有什么理由拒绝。 “杀。” 韩宇辰没去看被处死的两人,只是轻轻地托着陈冉竹的手将他扶了起来。 陈冉竹第一次对一个人的死亡没有半分感慨,但是姜莹说的不错,这样很绝的做法很有可能会让神君再一次陷入不好的境地。 “陛下,臣请发布天诏,细数姜莹、梅向辉等叛军之罪,再将此等罪人均已伏诛之事昭告天下,并对参与平叛的军士予以褒奖。” “没必要……”韩宇辰想说,他并不在意那些虚名。 陈冉竹瞪了他一眼,他不在意他在意,“我还没说完。” “你继续讲。” “并让神书阁将此次平叛之事以各种形式宣传出去,务必要把重点放在叛军罪孽之深重上,然后是仙军们的浴血奋战。至于陛下,则寥寥数句带过,不需要大肆渲染,但要留下思考的空间。” 韩宇辰没想到小家伙居然还有这么细腻的时候,难为他想的这么多,若是不做,估计又是要闹翻天。 “都听你的。” 这还差不多,陈冉竹脸上带了些笑意,“让仙军将他们的尸体收拾一下,专门找个显眼的地方埋葬,再给他们立个碑,保证风光大葬、无可挑剔。哦,对了,一定要在碑上面写上大字,叛军之墓、神州之耻,并将他们的名字都刻在下面,供大家欣赏。” 仙军将领打了个颤,真狠…… “照他说的做。” “遵命。” 陈冉竹心想,定是要把叛军都钉在耻辱柱上,看还有谁敢替他们说好话。 作者有话要说: 韩宇辰:你不需要那么拼。 第18章 “陛下呢?” 陈冉竹他们没有当天就回,此时已是夜晚,他们就决定再停留一晚上。他只是出去溜达了一会儿,回来就不见了神君,只好抓住仙军将领问。 仙军将领对这位敢在神君面前讲话、并让神君认同的人十分敬畏,别看人家级别不高,但地位却是实打实的,自然恭恭敬敬地回答:“陛下去那边了,让我们不要打扰他。” “多谢将军。”陈冉竹道过谢,便一溜小跑地过去了,半点没把“不要打扰”的命令放在心上。 果然,仙军将领望着他的背影一阵感慨,就知道这个不要打扰的人中不包括他。 远远的,陈冉竹就看见了神君的背影,他独自坐在悬崖边的一块巨石上,呼啸的山风冲动着他长长的衣摆,像是随时都要乘风归去。长长的马尾不断地扬起,在空中划出潇洒的弧度。只是那身影,在圆盘似的月亮的映衬下,却显得格外的孤单。 “陛下!” 陈冉竹大喊一声,哒哒哒地跑过去,从背后一下子扑在了神君的背上,十分没大没小地把手搭在他的肩膀上,装出兄弟情的模样半搂着他。这种傻瓜动作一下子冲淡了神君身上的孤单感,把唯美的画面变成了搞笑。 韩宇辰没想到他竟如此大胆,在他的体温靠上来的时候,竟反应不过来去躲避,反而条件反射性地抓住了他的手,生怕他一不小心掉下去。 “陛下,您知道‘今夜月色真美’是什么意思吗?” 陈冉竹挤到他身边坐下,艰难地伸出一只胳膊搂住他的肩膀,这就是胳膊太短的悲哀。 “不知。” “哈哈哈,我就知道您不知道,就是想要约您一起赏月的意思。” 陈冉竹得意地显摆着,果然比起什么都不懂的神君,他这个没吃过猪肉却见过猪跑的人还略胜几筹。 韩宇辰看了一眼他在月光下熠熠生辉的双眸,又转过头来,看向圆盘一样的月亮,突然说:“今晚月色真美。” 陈冉竹使劲点了点头,这惠州的月亮确实不一样,看上去更圆更亮一些。乾坤都的月亮则仙气缭绕,带着三分朦胧,犹如坠入梦境一般。 韩宇辰一顿,对他的情商也是无语了。平时撩人的时候怪起劲的,真刀真枪的上了,就变得傻不拉几。 “陛下,您还在想白天的事吗?”陈冉竹小心翼翼地问。 韩宇辰摇了摇头,他从来不后悔自己的决定,叛军必须要死。不然火种一旦存活,总有一天会变成燎原之火。 “那您在想什么?”陈冉竹不解。 韩宇辰感受着他身上的温度,在这冰凉的夜色里,那丝温度显得格外的温暖,让人留恋。这就是他感到迷茫的地方,为什么一个人会这么让人……沉迷? 他对闫怀青的感情是一点点积累起来的,从小时候的两小无猜,到后来的怜惜同情,各种复杂的感情混合在一起,才变得让人难以分辨。 其实,他已经在慢慢放下这段感情了。闫怀青已经订婚,以后就有娇妻幼子,他没必要再用这样的感情去打扰他。 然而就在这样的混乱期,他偏偏遇到了陈冉竹。他不知道该怎么形容这个人,只觉得跟中毒了一样,还没反应过来就已经将人融入了自己的生活,那是从未有人靠近的领域。 他知道陈冉竹很介意闫怀青,他也很介意闫怀青的存在。他必须要完完全全放下对闫怀青的感情,才能跟陈冉竹在一起,不能辜负他的一片真情。 “想……一些事情。” 陈冉竹见他不愿意说也就没有多说,每个人都要有自己的空间,再亲密的两个人也没必要什么都知道。 “这里跟乾坤都的感觉完全不一样。”他站起身,张开手臂,原地转了一圈。闭上眼睛,轻嗅着空气里淡淡的芬芳。 “哪里不一样?”韩宇辰问,在他的眼中天地万物都是一般模样,去哪里都没有区别。 “乾坤都庄严大气、富丽堂皇,却有那么一丝的压抑;这里飘渺无烟、荒凉偏僻,却带着自由的感觉。” “你喜欢这里?”韩宇辰转过头,静静地看着他。 陈冉竹睁开眼睛,听见他的问话忍不住露出了一个笑容。在银色的月光下,他就像坠入凡间的精灵,被红尘琐事染上了尘埃。他的眼神不是淡漠无尘,而是染着无数感情色彩的绚丽。 “不是喜欢不喜欢,而是神君在哪里,我便喜欢哪里。纵使这地方再美好,没有了神君,那我也不会喜欢。” 陈冉竹说的很诚恳,这是真话,在这里大概没有任何人能比得过神君在他的心中更鲜活更有色彩了。他的眼神直白而热切,只有一丝丝的不好意思隐藏在其后,又在神君肯定不会回应他的现实中变得理直气壮起来。 韩宇辰瞬间扭开了脸,直直地看着正前方明亮的月亮,沉默片刻后才说:“我不想你来,就是不想让你看见我这幅残忍的模样。” 陈冉竹皱了一下眉,他从没觉得神君残忍。 “陛下,姜莹不死,叛军不灭,埋下祸患的种子,总有一天会卷土重来。到时候整个神州又将陷入水深火热之中,多少人会妻离子散、家破人亡,那才是残忍。” 说到这里,陈冉竹清朗一笑,“说真的,我看见姜莹的时候,还担心陛下若是手下留情,我该怎么劝。” “好在陛下英明决断,宁可背负这样的骂名,也要给神州四方一片安宁。” 韩宇辰本来是想转移话题,却没想到…… “不过,陛下回去之后一定要照我说的做,万不可让那些老臣们劝劝就心软了。”陈冉竹叮嘱道,那才是真正的抗住压力顶风上。反正,他是决不允许任何人以这件事来攻击神君的,一定要一开始就站在道德的最高点,看他们还有什么话说。 “好。”韩宇辰哑着嗓子回了一句。 两人安静了下来,静静地欣赏这清风皎月。暗沉的夜色在这一刻也显得可爱了起来,带着温柔和清爽,让人的心沉淀了下来。 不出所料,回到乾坤都,云中神君的一番作为让所有人都惊呆了。光明殿的门槛都快被踏烂了,奏折跟雪花似的飞到了神君的案牍上。若不是不敢造次,有些老臣都恨不得一头撞在御龙柱上,冒死进谏。 可惜,神君的态度十分强硬,所有的反对浪潮都被他压了下去,已经着人开始准备了。 终于,还是有人求到了闫怀青的头上。这不,一大早这位竹马竹马就来了。 陈冉竹从侧座上站起来,给他行了个礼,站在了台阶下。 韩宇辰见他那模样微皱了下眉,说:“这里没有外人,你坐着玩你的。” 陈冉竹诧异地看了他一眼,见闫怀青脸色沉了下来,便十分欢快地按照神君的命令回到座位上翻自己的书去了。只不过眼睛还放在书本上,两只耳朵却高高地竖了起来。 闫怀青自然是不高兴的,本来见陈冉竹给他行礼,面子上还有几分得色。现在神君却不顾尊卑,让这么一个小小的奉笔侍者坐到那里,而他却站在这里,实在是让他难以接受。 “怀青今日前来,所为何事?”韩宇辰问。 闫怀青见神君的语气一如既往的柔和,想到自己前来的目的,只得暂时按捺住心中的不满,说:“今日前来,只是想看看陛下身体可好。此次出征惠州,怕也是劳累伤神。我特意从北海寻来了上好的仙灵芝,给陛下补补身子。” 说着闫怀青拿出了个锦盒,准备走上台阶献给神君。 陈冉竹一看不得了,赶紧站起来拦住了他,“仙君稍后,陛下若是收下了,我再帮您端到台子上。您亲自上去,恐怕不太合规矩。” 规矩?!闫怀青抿了抿唇,他跟神君之间根本就不需要讲什么规矩,哪里容得着他一个小小的奉笔侍者说三道四。 他眼神一哀,带着三分轻愁看向神君:“都是我亲手准备的,一丝一毫都未经他人之手。” 陈冉竹在心里冷哼一声,天天就知道装弱打感情牌。他脚步轻移,正正当当地挡在闫怀青和神君中间,屏蔽他的视线。 “还望仙君明鉴,这是规矩,不然作为侍者我可是要被罚的。” 话虽是这么讲,陈冉竹理直气壮地脸上可半天看不出来担忧,他比闫怀青高了几厘米,甚至颇有点居高临下地看着他。 “我和神君之间,还需要讲规矩?”闫怀青不服地说,目光投向神君,很明显是想让神君出来说句话。只要神君一发话,就能缓解他尴尬的处境,然后变得尴尬的就成了陈冉竹。 “神君为君,您为臣,自然是要讲规矩的。” 陈冉竹皮笑肉不笑地看着他,他以为他是谁。 韩宇辰见他们你来我往好不热闹,不过到底还是陈冉竹嘴皮子厉害些,说得闫怀青都快接不上话了。他这才缓缓开口,说:“侍者年纪小,怀青你作为一方仙君,何必同他计较。” 此话一出,陈冉竹得意地尾巴都快翘起来了,眼睛里流露出浓浓的喜意,好不客气地给了闫怀青一个挑衅的眼神,带着十足的炫耀。 闫怀青的脸都青了,捏着锦盒的手指用力到发白,他的目光刮向陈冉竹,带着深渊暴风般的锐意,又在缓缓敛下目光后,变得平淡无波。 “那就请侍者帮我奉上。” 陈冉竹见他伸出手将锦盒递出,便看了神君一眼。 “仙灵芝就不必了,你镇守北海劳苦功高,这些便拿去补补身体。有什么事你就直说,你我之间还讲究这些吗?”韩宇辰说。 神君本是好心,他既不能收下这些东西,为已出的决定打脸,又想要顾全闫怀青的面子,向别人表明他们之间的情谊依然不变。然而结果就是,只让闫怀青更加难堪。 好在闫怀青是能忍之辈,平复了一下心情,便说:“陛下,此次前来还是为了天诏和刻碑一事。虽然叛军确实可恶,但也曾是神州的肱骨之臣,立下过汗马功劳。这样做是不是有点太过了?不仅会让众臣们寒心,更会让陛下的名声受损。” 韩宇辰没有讲话,他的目光安静地投向闫怀青,却只能看见他恭敬弯下的身影。有时候他不懂,闫怀青是真的不懂他,还是只是装糊涂。 陈冉竹皱了皱眉,虽然已经知道闫怀青的来意,但真的听到他这样讲,还是觉得很不爽。 他们都真当神君是傻子吗?还是故意利用神君对这方面的不在乎而抹黑他的名声? “仙君可知,天诏一出,绝无更改。这是陛下的命令,作为臣子我们就应该奉命办事……” 然而陈冉竹还未说完,就被闫怀青打断了。 “你是什么身份,也配这样跟我讲话!”他恼怒地说,雪白的脸涨的通红。根本无法忍受一个小小的侍者对着他这个仙君指手画脚的,那是对他的侮辱。 陈冉竹一噎,他确实身份不高,但也是神君亲封的侍者,怎么也算是个臣属吧。同朝为臣,他怎么就不能讲话了,再说他爹还是十八界界主,身份比闫怀青还高。 没错,他就是拼爹,怎么地吧! “怎么,同为臣属,仙君要拿身份压我吗?”陈冉竹冷哼一声,只是有那么一点点的心虚。 闫怀青轻蔑地看着他,奉笔侍者也算是个臣? 陈冉竹毫不虚他,怎么不算,以前都是抢破头的职位! 韩宇辰眼中无波,只是周身的气息却带着冷意。 “他是侍者,作为君之近臣,自然有资格讲话。” “陛下!”闫怀青不敢置信地看着竟然袒护别人的神君,第一次尝到了苦涩的滋味。 韩宇辰手一抬,制止了他继续就这个问题纠缠下去,只是说:“我意已决,绝无更改,闫君可以回了。” 闫怀青咬了咬牙,漂亮的眼睛里竟浮现了一层泪花,宛如三月的桃花雨,带着一股朦胧的轻愁。他一甩袖子,竟不顾君臣之礼,直接离开了。 陈冉竹看着他夺门而出的身影,啧啧两声,到底还是仗着神君的宠爱,不然换了别人,早就以大不敬之罪被处罚了。 只是可怜了神君…… 别人看不出来,他还看不出来吗?比起闫怀青的落差感,神君才是真正伤心的那个,因为他喜欢的人永远都不是站在他那边的,也不会为了他着想。 唉…… 作者有话要说: 韩宇辰:你就不担心我不护着你? 第19章 “滴,发布主线任务,在花神节送云中神君韩宇辰一份他想要的礼物,花神节当日必须完成。失败惩罚,万箭穿心!” 陈冉竹一下子坐了起来,又来任务! 花神在神界代表的就是美好的爱情,花神节自然类似于情人节,有情人在这一天可以互赠礼物、表白心意。任务让他这一天送给神君礼物,岂不就是明目张胆的表白! 拜托,这边的白月光还没处理好,表白的时机根本就不合适啊! 还有什么叫“他想要的礼物”,他怎么知道神君想要什么! 陈冉竹揪着头发倒在了桌子上,恨不得舌头一伸,直接装死。 “你怎么了?”韩宇辰一见他搞怪,就知道又出事情了。每次他想要做什么冒犯之事时,就会开始惶恐不安,只是不知道这次又想出了什么点子。 陈冉竹哀怨地看了他一眼,怎么了,还不都是因为他!偏偏他还不能讲,真是憋死了。 “陛下,我想去找一下百事长老,有些事请教他。” 韩宇辰目光微闪,有什么事不能直接问他吗?算了,估计他脸皮薄,对着他开不了口。 “去吧。” “谢陛下!” 陈冉竹脚踏火轮,闷着头往前走,不断地在心里盘算,若是百事长老也不知道怎么办?若是百事长老不愿意告诉他怎么办?若是百事长老嘲笑他又该怎么办? 估计是在心里说别人坏话也会遭报应,在一个拐角处,只听砰的一声,陈冉竹跟一个人狠狠地撞到了一起。 那人大概是钢筋铁骨做成的,磕的他脑壳生疼,整个人被震了出去,就要摔在地上。 “小心!” 陈冉竹只听见一个男人的声音,就感觉到自己的胳膊被抓住了,整个人天旋地转了一番,趴到了那人的身上。 可怜他还没回过劲来,整个人晕乎乎地倒在那人胸口,两眼直冒金星,头顶上都有一圈小鸟在叫唤。 “喂,你还好吗?” 陈冉竹没理会他,默默在心里说,当然不好! “你还要趴多久?我急着走!” 陈冉竹一下子气炸了,猛地坐起身来,以为他愿意趴!要不是他太坚硬,撞得他发蒙,早就走了。 这一起来就正对上一双含笑的桃花眼,满满的都是轻佻,看的他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他捂着头,强撑起发软的身子,另一只手扶着墙壁,硬是站了起来,绝不再跟那人有半分瓜葛。 “很疼吗?”那人见他一直捂着头,才意识到他刚才不是装的,而是实实在在的撞晕了,“你这体质不行啊!” “你才不行!”陈冉竹怒瞪着他,怎么能说男人不行,他行得很! 那人似乎被他逗笑了,俊美至极的脸上笑开了花,爆满的荷尔蒙呼啸而来,简直就是行走的人间凶器,让人恨不得立刻拜倒在他的脚下。 “抱歉,我不是那个意思……” 那你还笑!陈冉竹翻了个白眼,笑,就知道笑,觉得自己牙白是吧。 懒得理会他,陈冉竹觉得自己终于好了一点,才可怜兮兮地捂着头上的包继续往前走。无语,能把一个神州之子撞得头上起包,他那身板是钛合金做的吧。 “真的不好意思,实在是赶时间。我叫慕承和,你若是有什么不舒服,到天空之境找我即可。”慕承和叮嘱道,想要再跟他说两句,又怕耽误了时间,只得留下名字,匆匆走了。 陈冉竹才懒得管,只是哀叹了一下自己的倒霉,便将此事抛之脑后。 “喂,你刚刚有没有见到一个人过去!” 然而,屋漏偏逢连夜雨,倒霉的时候连喝水都会呛着。 他还没走两步,就见到一个穿着赤色霓裳羽衣的美艳女子风风火火地走过来,一脸怒气地拦住了他,出口便跟机关枪似的,突突突的让人心烦。 陈冉竹正好憋着一肚子气没处使,刚才被撞他也要担很大的责任,不好跟对方吵,这次就没什么好顾忌的了。看这美女的态度,像是求人的样子吗? “人那么多,我怎么知道你说的是哪一个!”他哼哼两声,一脸不耐。 “你怎么可能不知道!那人那么帅!你怎么可能连天空战神慕承和都认不出来!”那艳丽女子火气冲天地吼着,一脸“你装什么装”的样子。 “不好意思,我眼瞎。” “你!”女子忍不住指向他,气得眼珠子瞪得老大,生怕一个不小心掉出来了。 “我?我怎么了?”陈冉竹摇头晃脑地问。 “你知道我是谁吗?” 陈冉竹摸着下巴,上上下下仔仔细细地打量了她一番,见那女子骄傲地抬起了下巴,半晌才遗憾地摇了摇头,说:“不知道。” 那女子没想到他竟真的不知道,气得脸都红了,跟个辣椒似的,光是看着就觉得呛得慌。 “我是炼霞天女徐婷薇,司昭天君的女儿!敢惹我,让你没有好果子吃!” 陈冉竹挑了挑眉,天女,那不就连个职位都没有,完全是靠出身来有的称号。看来最近拼爹的人很多啊,不仅他爱拼爹,别人也爱。 “那你知道我是谁吗?”他笑眯眯地点了点自己。 徐婷薇看了他一眼,根本就不认识,肯定不是什么厉害人物。 陈冉竹语重心长地说:“在乾坤都就不要乱惹事情了,谁也不知道有一天会不会踢到铁板,对吧。” 徐婷薇见他信誓旦旦的模样,心中有些打鼓,不会真的来头很大吧。不过她嚣张惯了,哪里愿意低头,根本不愿意相信这个年纪轻轻的家伙会有什么本事。 她撇了撇红唇,眼神里带了些不屑,“少在这装模作样,赶紧回答我的问题,我就放你走,不然……” 她竟抽出了一条红褐色的鞭子,把手处狰狞的蛇头看起来骇人极了。那鞭子在地上一抽,便迸溅出火星子,发出如蛇一般的嘶嘶声。再加上她的一身红衣和嚣张至极的表情,看上去不像是什么天女,倒像是魔女一般。 若是以前,陈冉竹自然是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但是现在…… 难怪闫怀青就算不喜欢神君也死死抓住不放,这种有靠山的感觉,真的不要太好! “都跟你讲,做人不要太嚣张。我乃御前奉笔侍者陈冉竹,十八界界主陈有德之子。”说完,他挑了挑眉,带着些挑衅地看向徐婷薇,怎么样,是不是来头比她大。 徐婷薇一僵,别的她都没注意,但陈冉竹这个名字绝对是大名鼎鼎。神君的新宠,红的发紫,连北海仙君这个心头宝都被他斗走了。虽然大家对他的未来不怎么看好,但挡不住人家现在的如日中天,没人敢触这个霉头。 徐婷薇自然也不敢,她又不傻。 “算……算你厉害!”她怏怏地收起鞭子,也不想道歉,又风风火火地跑了,头发上两侧红色的丝带在空中划出慌乱的弧度,跟她一起飘走了。 陈冉竹本也没想同她计较,见状只是轻笑一声,觉得心情舒畅了不少。没办法,她喜欢的人撞了他,只能拿她出出气了。 想到这里,他又嘶了一声,可怜兮兮地捂住自己头上的包,感觉又疼了起来。 苦逼! “你怎么又来了?”百事长老一看见陈冉竹,就觉得太阳穴突突直跳,没有一点开心的样子。 这人明明是他亲手捧起来的,没想到最后却让他头疼不已,感觉比闫怀青还可怕。 陈冉竹嘿嘿一笑,眼睛里满是讨好,又拿出一支上好的羊毫笔给他奉上,“这不是又有事情求到您老这里。” 百事长老瞄了瞄那只羊毫笔,心里面满是喜欢,又不敢伸手去拿。上次他没细想,还以为是陈冉竹自己的收藏,后来仔细想想,才意识到那根本就是神君的。这东西就变得烫手起来,他哪里敢随便拿。 “先说是什么事。” 陈冉竹挠了挠下巴,眼睛里面闪过一丝不好意思,“就是想问问,神君有什么想要的东西吗?” 百事长老一脸狐疑地看着他,突然想到快到花神节了,这小子不会是想在节日上给神君送礼物吧…… 他油然升起了一股佩服之情,这小子真敢做,也不怕被神君打死。 百事长老摸着长长的白胡子,摇头晃脑地想了半天,才说:“匪心草,以前神君曾命人去找,然而人都去了又突然收回了命令。但是,他心里一直都记得这件事。如果你能找来一株上好的匪心草,应该能让陛下开心一些。” 陈冉竹有些犹豫,确定?他怎么觉得有些不靠谱…… “我说的绝对没错,匪心草是用来温养之物,本身就十分珍贵。不管怎样,送给陛下都十分合适。” 陈冉竹这才点点头,这倒是没错。 “多谢百事长老。” 他道了声谢,笑嘻嘻地把羊毫笔塞到他的手中,眨了眨眼睛,一副咱俩谁跟谁的模样。 “您就收下吧,还跟我客气。” 百事长老哼哼唧唧了半天,才小心翼翼地接过锦盒,两眼放光地看着手中的羊毫笔。若不是顾忌着神君,他真是恨不得立刻都揣怀里。看了陈冉竹一眼,这小子倒是乖觉。 “你这头是怎么回事?” 其实陈冉竹刚进来的时候他就想问了,谁敢把神君身边的大红人的脑袋打出一个包,那得是多大的力气。 陈冉竹耷拉着嘴角苦哈哈地捂着自己的头,不说还好,一说他又觉得疼了。 “不小心跟人碰到了,那人真是硬的跟石头似的。” 百事长老挑了挑长眉,撞一下能撞成这样?谁这么厉害? “那人好像叫……叫……”陈冉竹苦思冥想了半天,才勉强从记忆里扒出了模糊的印象,“慕承和!对,他说他叫慕承和!” 百事长老惊地下巴都快掉下来了,竟然是天空战神慕承和,这小子怎么这么会撞…… 天空战神慕承和乃是神君手下大将,在四大战神中战力最高、地位最显赫,曾经在平叛中立下赫赫战功。再加上他容貌极为俊美,又没有不良嗜好,是整个神州超越神君的择偶对象。 想到这里,百事长老突然有些担心:“你觉得他怎么样?” 什么怎么样?陈冉竹一脸茫然,不知道他问的是什么意思。 “就是你见过他之后感觉如何?”百事长老急火火地问。 陈冉竹挠了挠头,不解其意,但还是老实地说:“没怎么样,不就那样……” 百事长老一噎,竟然有人对天空战神的评价是“不就那样”,那可是让万千仙子心动的梦中情人! 他见陈冉竹不似作伪,有些复杂地看了他一眼,觉得这小子真不是一般人。 作者有话要说: 韩宇辰:……今天出场有些少。 第20章 陈冉竹查过了,匪心草多生长于天空之境,需要无根水的浇灌和七彩云的滋养,还不能见到日轮之光,这些条件只有天空之境才满足。 那可有点远啊…… 陈冉竹蔫蔫地想,一想到要走好几天见不到神君,他就不怎么开心。 “你这头是怎么回事?” 然而他刚一进殿,就被神君厉声询问,那双眼睛里闪烁的雷霆之光吓得他背后的毛都快炸起来了。 “没事,就是不小心跟人撞了一下。”他赶紧解释道。 韩宇辰怎么可能相信,只是撞上以他的体质能撞出格红包?肯定是有人欺负他了,真是胆大包天! 陈冉竹哭笑不得,“真的不是……意外撞上了,就是撞的那个人是什么天空战神,可能身板不一般的硬。” 慕承和?韩宇辰想到他的修为,这倒是有可能。 “过来。” 陈冉竹一脸乖巧地走到神君身边,被他拉着坐在了榻上,就见神君伸出手放在了他的额头,掌心冒出温暖的白光,轻轻地覆盖在他的额头上。很快,刚刚还疼的不行的红包就下去了,额头上又是光洁一片。 “谢谢陛下。”陈冉竹喜笑颜开,忍不住用额头蹭了蹭神君的手,果然还是神君最好了,一点都不疼了。 “嗯。” 解决了疼痛,陈冉竹又想起自己的事情,赶紧趁热打铁提了出来。 “陛下,我想请几天假。” 请假?韩宇辰眉头微皱,立刻放下手中的书,带着询问地看向他,发生什么事了? 陈冉竹当然不能是说去找匪心草为他准备礼物了,那还有什么意思。 “就……就想出去逛逛……”他磕磕巴巴地找了个不怎么靠谱的理由,只是看着神君的眼睛他就没办法说谎,很快便心虚地低下了头,有些不安地搓了搓手指。 韩宇辰凝视了他一会儿,见他像只鸵鸟一般恨不得把头埋进沙子里,假装听不见看不到,提起的心又缓缓放下了。想起他前两天一惊一乍的模样,估计就是为了那事。 “几天?” 几天啊……咦?神君同意了!陈冉竹满脸惊喜地看着神君。 “三天左右,谢陛下。” 韩宇辰却是心中一跳,竟然需要三天之久。可是他都答应了,只好抿了抿唇,应了下来。 他手中飞出一个小巧的金色锦囊,上面绣着五爪飞龙,显得十分气派。将锦囊塞到陈冉竹的手中,他叮嘱道:“这里面是一套飞龙甲、一个战龙印和一把龙吟剑,你都穿戴上,若是遇上什么危险也有自保之力。” 陈冉竹惊喜地看着手中的锦囊,笑得露出了两个小酒窝。他开心不是因为得到了神兵利器,而是因为神君这份心意。 “谢谢神君,我一定都穿上!” “好。” 见他半分推辞都没有,韩宇辰心中也泛起心悦之情。 “早去早回。” “遵命!” 陈冉竹踏入传送阵,身体化为粉末,又在另一个传送阵凝结起来。 这里便是天空之境,他满眼好奇地看着四周跟乾坤都完全不同的景象。 整个天空之境就像它的名字一样,全部都是如天空一般湛蓝的颜色。头顶飘着一朵朵的云,离的很近,压的很低,仿佛伸手就能够抓到。脚下是一片透明的玻璃一样的地面,能够清楚地看见下面同样是一片湛蓝,却完全摸不透到底有多深,仿佛没有坠落的尽头。 传送阵的人还不少,周围都是骑着浅蓝色半透明金鱼的人们,金鱼的尾巴划出好看的弧度,带着骑在背上的人,一眨眼便不见了踪影。 好神奇! 陈冉竹走到一个卖家旁边,指了指其中的一条金鱼,问:“这是卖还是租?” 那是一个年轻的男子,见他询问立刻脸上堆满了笑容,“自然是租,一天三十灵珠,两天五十八灵珠,三天八十五灵珠……反正时间越长越便宜。我们这都是统一定价,童叟无欺,不过我这鱼速度快、反应敏捷,绝对有质量保障。” 陈冉竹点了点头,不算很贵,但也不便宜。 “那我租一条,租完怎么还你?” “我天天都在这里,只要您还回传送阵,就可以见到我。” 陈冉竹觉得他这生意做得还真没保障,完全就是拼运气。不过见人家生意还好,也就没多问什么,反正不清楚地肯定是他。 骑上一条金鱼,眼前一摇,他便出现在了往前一段距离的地方,真是太有意思了! 陈冉竹兴奋地拍了拍金鱼的大头,觉得它真是可爱极了。 他事先打听过了,先要获得上好的匪心草需要去买消息。消息最准确却也最贵的地方就是楠天街的玲珑阁,他又不差钱,自然选择了最好的地方。 玲珑阁在楠天街上十分显眼,就像是个宝器一般,撑头撑脚的。光是从外面看,就先得十分贵气,用的都是上好的天木,制作精良,还带着淡淡的香气。 陈冉竹一进门,便有一个店员笑容热忱地迎了上来,半点不见打量的询问他有何需要。 “我想买上好的匪心草的消息,要多准确有多准确的那种。” 店员听了脸上的笑容愈发真诚了,他就喜欢这么直接的客人,上来直接提要求,也免得他招待半天却成不了单子。 “您这边请,我去里面把师傅叫出来,他会回答您的问题。” 陈冉竹点了点头,一撩衣摆坐在了一个包间里。包间虽然小巧,但装饰的十分精致,密封的空间又给买消息的人一种安全感。 看着桌子放着的一株绿森树,忍不住用手拨弄了一下。没想到那绿森树瞬间张开了所有的刺对着他,就像是个全副武装的战士遇到了外敌。 陈冉竹赶紧收回手,不敢再挑拨他。妈耶,就连一颗绿森树都欺负他。 他瞪了那小树半天,才怏怏地收回了眼神,无聊地观察着周围。 没多久,一个身穿锦袍的男子进来,恭敬地对他行了个礼。 陈冉竹等他坐下,才问:“你手上最好的匪心草的消息是什么级别?我的意思是,适合送给什么级别的仙人” “送给真君肯定是很有面子的。”那男子说。 陈冉竹立刻皱起了眉,“我要更好的。” 那男子没想到这样的他都看不上,打量了他两眼,心中有几分思量。 “不知阁下可付得起价钱?” 陈冉竹闻言,手掌一翻拿出了一个锦盒,放在了桌子上,推向那男人。 那人打开一看,瞬间惊呆了,手指想要颤抖,又害怕把东西弄掉了,那赔上他的所有家当也买不起一小块。 “怎么样,我付得起吗?” “付得起、付得起!” 那人将盒子盖上,态度愈发恭敬地说:“还请阁下稍等,我需要请示一下。” 陈冉竹摆了摆手,随他去,只要能给他消息即可。 “咚咚”两声门响,坐在屋里的一男一女看向门口。男子不是别人,正是天空战神慕承和,这个玲珑阁便是他的产业。而女子则相貌姣美,眼睛里面流淌着风情万种,光是一个眼波就让人心神荡漾。她头戴发叉,穿着一身紫色鲛纱,端的是身姿婀娜。只是此刻她眉头轻蹙,带着十分的不满看向门口,不都讲了没什么事不要打扰她。 “让他进来,肯定是来生意了。”慕承和说,此番前来也是例行视察,不需要耽误上门的生意。能让人冒着风险来找阁主的,肯定不是小买卖。 “是。”玲珑阁阁主白玲珑娇声应下。 进来的正是刚才跟陈冉竹谈事的男子,他不知慕承和身份,只是对着白玲珑行了个礼,说:“阁主,刚才来了位客人想要买匪心草的消息。我手上最好的消息他不太满意,听闻上次阁主曾得到一个消息,就只好上来叨扰了。 ” “好啊老李,打秋风都打到我这里来了。”白玲珑娇笑着说,眼睛里面闪过一丝好奇,不知道是什么样的人能入了老李的眼。 李彦笑了两声,眼睛里精光直冒,“实在是对方开出的价格太高了,让人难以拒绝。” “哦?说说。” “极品匪心草确实难得,但他手中的东西却是无价之宝,那是七星天陨之铁,足足有手掌那么大!若是匪心草的消息让他满意,就算是只切一小块七星陨铁,都赚大了!”李彦说着,脸都涨红了。 白玲珑一下子坐直了身体,没想到竟是如此珍贵的东西,难怪让老李如此兴奋!这个东西正适合战神殿下,她的眼中闪过一丝狠辣,忍不住盘算起不好的主意。 李彦是她的心腹,哪里看不出她的心思,赶紧摆了摆手,“阁主,万万不可!” “有何不可?”白玲珑一挑眉,在天空之境她还没有不敢惹的人。 李彦苦着脸,他们确实势力深厚,但对方来头更大啊! 他挤眉弄眼地说:“那位客人是乾坤都的陈冉竹。” 玲珑阁的消息灵通,刚看到陈冉竹就已经认出来了。 陈冉竹?白玲珑脸色一僵,好吧,确实有点棘手。 “确定是陈冉竹吗?”慕承和突然开口问,桃花眼里闪过一丝光,没想到竟在自己的地盘上遇到了那个小爆竹。 “确定,换了别人也拿不出七星陨铁。”李彦很肯定地说,陈冉竹的背后是谁,自然是云中神君,要什么宝贝没有。 慕承和有些疑惑,这小爆竹要匪心草干什么? “把消息给我,这次算是我赔给他的。”慕承和笑眯眯地说,轻敲了两下手中的折扇,已经开始想象那个小爆竹见到他时惊讶的表情。 “殿下!”白玲珑没想到战神殿下竟然也跟那个陈冉竹有焦急,她愈发好奇了,到底是什么样的人物能让神君跟战神都注意到。 李彦却是一脸忧愁,怎么也没想到煮熟的鸭子就这么飞走了…… 慕承和却半分解释都没有,只是伸出手,示意白玲珑把消息给他。 白玲珑脸色一僵,虽然不情不愿,但也知道殿下的命令不可违抗。只得走进里屋,那里整个墙壁上都是一模一样的小盒子。 一个盒子慢慢地抽出来,飞到了她的手中,又转交到了慕承和的手上。 慕承和满意地眯了眯眼睛,拿起盒子便往外走去,“哪个房间?” “天字九号房。” 作者有话要说: 韩宇辰:有点不放心。 第21章 陈冉竹等了半天人都没来,已经无聊到拿着桌子上的毛笔戳绿森树了。可怜那绿森树被他吓的一会儿全副武装地竖起刺,一会儿又放松警惕收起防备,整棵树都快精神错乱了。 听见门响,他赶紧站了起来,一脸期待地看了过去,却没想到看见了一个不太想看到的人。 “怎么是你?” 慕承和嘴角轻勾,眼中蕴含着如泉水般潺潺的笑意,仿若深情无限。嘴边带着似有似无的勾人笑意,看上去坏坏的,却又魅力无限。他的衣服并没有穿的很整齐,领口开的有些大,露出蜜色的坚实胸膛。 “怎么不能是我?我可是来给你送消息的,都不欢迎欢迎吗?” 陈冉竹狐疑地打量了他两眼,见他手上确实捧着个盒子,才坐了下来,微抬下巴,一副纨绔小少爷的模样。 “行,你开个价。” 慕承和瞥了他一眼,坐到了他的对面,把盒子放在桌子的正中间,见他的目光都凝到盒子上了,心里有些好笑。就这样的水平也跑来玲珑阁买消息,若不是他正好来了,恐怕这次小爆竹得被扒的脱一层皮。 “你这样谈价钱会被坑的,永远不要把自己的底牌亮出来,才能保证主动性。” 陈冉竹挑了挑眉,没想到他居然也有几分好心。 “我又不傻,玲珑阁可是卖消息的,怎么会不知道我的身份。若是明知道我的身份,还敢狮子大开口的坑我,那离倒闭也不远了。” 他自然是不怕的,谁敢坑他,他就找神君告状。玲珑阁有靠山,他就没靠山了吗?没错,就是这么狐假虎威、恃宠而骄! 慕承和眼睛一眯,桃花眼里带了些试探,“神君可未必会为了这么一点小事为你出头。” “要来试试吗?”陈冉竹挑衅地说。 慕承和心下转了一转,到底是朗然一笑,“自然不需要,我此次前来就是想说,这个消息不要钱,算是我上次赔你的。” 陈冉竹没想到他还记得上次的事,立刻毫不客气地从他的手指下把盒子抠了过来,半点没有推辞地说:“那就多谢了,不过上次我可是疼了半天。” 他打开盒子,便见一张金箔上写着:“苦无涯边匪心草,黑龙角蛇旁边守。” 竟然是在苦无涯…… 他听说苦无涯毒气弥漫、寸草不生,怎么也不可能适合匪心草生长。但既然玲珑阁敢给出这样的消息,那就有八分的把握,去瞧瞧也无可厚非。 待他看过之后,那张金箔便化为粉末消失了。 “以你的修为,还打不过黑龙角蛇。”慕承和说。 陈冉竹摸了摸下巴,这确实是个问题,不过不试试怎么知道他做不到呢。再说,他还有那么多神兵利器,总归还是有一战之力。 “这就不用你操心了,多谢你的消息,那我就先告辞了。” 既然得到了消息,他就得回去准备准备,尽快前往苦无涯摘得这株匪心草。 慕承和确实一愣,没想到小爆竹竟然这么干脆利落、毫不留恋,让他甚至对自己的魅力产生了怀疑。 “这就要走了?” “不然呢……” 陈冉竹给了他个白眼,没见他忙得很,哪有闲心陪他喝茶。 他拱了拱手,便衣袖一摆,匆匆离开了玲珑阁。随便找了间客栈住下,开始翻找自己的东西。很快便找出了几粒避毒丸,这才满意地笑了笑,幸好他准备充分。 陈冉竹又将神君给他的装备全都套上,深吸了一口气,翻来覆去地将黑龙角蛇的弱点记下,便直接出门了。 苦无涯上笼罩着紫黑色的毒气,宛如有生命一样,不断地翻滚着。脚下的地面是一片漆黑,周围更是荒凉不堪,丝毫都不见有生命的迹象。 陈冉竹咽了咽口水,握紧手中的龙吟剑,摸索着朝前面走去。他的眼前全是浓浓的毒气,即使吞噬了避毒丸,依然能够感受到皮肤上阵阵的刺痛。 这种地方不能长留,时间长了避毒丸恐怕也没用了,他决定速战速决,尽可能快地拿到匪心草。 当他的脚又往前踏一步之后,突然听见前方一阵嘶嘶的声音,带着阴冷地威胁,示意入侵者不能再进一步。 是黑龙角蛇! 陈冉竹身上的战龙印金光大亮,将周围的毒雾驱散,露出了缠在崖头的一条巨蟒。比人身还要粗的身体足足有三十米长,堆积在崖头上,不断地缠动着。硕大的眼睛在半空中散发着猩红的光芒,不断吐出的蛇猩子,发出威胁。 “小子,谁允许你闯入我的地盘!” 陈冉竹已经看到了它腹下的匪心草,那一株小草在毒雾中散发出绿莹莹的光芒,带着无限柔和的灵气。他的眼睛都亮了,死死地缠在匪心草的身上,恨不得现在就摘下来献给神君。 “谁说这是你的地盘了,我还说这是我的地盘。”陈冉竹挑衅道。 黑龙角蛇猛哈了一声,剧烈的臭气冲击着毒雾翻滚着向陈冉竹袭来。陈冉竹不躲不避,战龙印一闪,便将毒雾全部冲散了。 黑龙角蛇有些垂涎地看着他身上的战龙印,那东西它岁从未见过,但也知道是件宝物。若是将这小子吃掉,那宝物不就归它所有了。 “既然来了,便留下吧!” 陈冉竹一挥手中的龙吟剑,脸上战意昂然,眼睛里凝聚满锐意,“这话是我对你说的!” 一时间,大风忽起,毒雾凌乱,苦无涯上刀光剑鸣,厮杀不断。 慕承和已经在苦无涯外等了一天,有些不耐烦地看着周围的风景。他不太放心陈冉竹,又不想插手他的事情,却怕人真的出事后神君那边不好交代(虽然他不认为神君会为了陈冉竹伤心愤怒),只得在他进入后守在门口。 咔嚓一声,苦无涯的封印终于打开了,一个浑身金灿灿的人满身狼狈、跌跌撞撞地走了出来,可不正是陈冉竹。 陈冉竹到底还是杀死了黑龙角蛇、拿到了匪心草,他的脸上带着喜悦的笑意,身上的伤却着实不轻。将匪心草收好,他不敢放松警惕,怕被人抢。紧紧地握住龙吟剑,装出一副体力不支的模样,出了封印。 “你没事吧?” 猛然听见熟悉的声音,他还微微一愣,一抬头就看见了天空战神慕承和。虽然不太喜欢这个人,但此时看到他却有一种诡异的安心感。天空战神是神君的心腹大将,自然不会对他不利,有他在身边就没人敢抢他的匪心草了。 “当然有事……”他用剑支撑着身体,缓缓地吐出一口气,整个人瘫倒在地上,半点力气也没有了。不过即使在这个时候,他都不忘记吐槽慕承和。拜托,看他这个样子也不像是没事啊! 慕承和无奈地摇了摇头,将他扶住,有些不解地问:“何必呢?” 如果小爆竹想要送礼物给神君,只需派人搜寻一些宝物献上即可,何必冒着生命危险亲自去取。慕承和不是没被人追求过,相反他的疯狂追求者无数,曾经想要献给他的珍宝更是不计其数,但是真正像陈冉竹这样煞费苦心、不顾性命的却一个也没有。 怎么说呢?慕承和居然有点酸酸的。 陈冉竹掀了掀眼皮子,拼着最后一丝力气,说:“要你管!” 便头一歪,力气散尽,直接晕了过去。 慕承和挑了挑眉,对他还真是不假辞色。看着陈冉竹灰扑扑的小脸,忍不住在他额头上弹了一下,小小的报复报复。 “专门来接你,居然还这么对我,小没良心!” …… 陈冉竹晕晕乎乎地睁开眼,盯着帐幔上的银丝半天才慢慢回过神来。猛地一下坐起身来,赶紧摸出自己的乾坤袋看了看,匪心草还在,这才长长舒了口气,又倒了回去。 “没人拿你的东西。” 慕承和端了一碗药过来,坐到他的身边。此时他已经换了一身衣服,黑色的长袍衬的他一身俊秀,又带着三分邪气。这次他的领口总算是拢住了,没那么吊儿郎当,倒显得十分威严。 陈冉竹看了他一眼,撑起还有些无力的身子坐起来,凝视着他的眼睛,真诚地说:“谢谢你救了我。” 慕承和微微有些诧异,每次见他态度都那么差,难得温柔一次倒让他不适应了。 “确实该谢谢我,先不说那些,把药喝了。” 陈冉竹看着他手里漆黑的一碗药,光是离这么远都能闻见苦涩的味道,可以想象到嘴里里的时候有多难喝。他的脸都皱成了小包子,身体也不受控制地往后撤,却还是一把夺过碗,猛地往嘴里一倒,硬生生地灌了下来。 慕承和被他的样子逗笑了,桃花眼里闪烁着星光,整个胸膛都颤抖了起来。见陈冉竹瞪他,才赶紧扭过头,勉强憋住自己的笑意,然而微翘的嘴角却泄露了他的心情。 陈冉竹瘪了瘪嘴,有些不爽地拿起自己的乾坤袋,在里面扒拉了半天,拿出了一只银色的匕首,上面刻着竹子,看上去有些不起眼。 “喏,这个送你,谢谢你救了我。” 慕承和转过头,看着被送到自己面前的匕首,微微愣住了。 “虽然这个匕首不算什么珍宝,但却是我们陈家祖传手艺做出来的,上面还刻着竹子,是我父亲送我的。它戴在身上,可以与贴身物品融为一体,不论是什么人或者什么宝器都检测不出它的存在,作为第二把武器非常隐蔽。” 主要是他身上的宝物都是神君的,哪里舍得拿出来送人,只好把他身上带的最好的自己的东西送给他了。 慕承和目光微闪,他懂陈冉竹的意思。接过匕首,摸着上面的小竹子,他竟真有几分喜欢。 “我收下了。”他微微一笑,当着陈冉竹的面将匕首收了起来,目光在陈冉竹的脸上转了几圈,他破有深意地说:“你可知道神君为何想要匪心草?” 陈冉竹摇了摇头,百事长老只是模糊地说了两句,具体原因根本就不清楚。 “管他什么原因,只要他想要就行了。” 慕承和目光复杂地看着他澄澈的眼睛,越是干净纯粹的东西,就越容易受伤。他微微垂下眸子,把玩着手中的匕首,不再去看那双眼睛。 陈冉竹见他不说话,却对谢礼很满意,轻舒了口气,觉得又解决了一件大事。想到匪心草,他打算赶紧回乾坤都去。 “我得走了,还需要回去准备准备。” 慕承和见他一副心急火燎的模样,有些使坏地说:“不用急,你根本不需要准备了。” 啊?为什么?陈冉竹满脸问号的看着他。 “因为今天就是花神节了,根本来不及。” 什么?! 陈冉竹一下子蹦了起来,眼睛睁的大大的,脸上写满了慌张。他不过就睡了一会儿,怎么就过了这么久!疯了!! “你以为呢,受了这么重的伤能今天醒过来就不过了。” 慕承和看他一副魂都吓掉了的模样,有些无语,至于这么紧张吗?就算是真的来不及,过两天再送不也一样。 陈冉竹却根本等不了,先不提三天之约已经过了,就是今天完不成任务都会要他的小命。他匆忙从床上下来,将衣服随手一披,抓住慕承和的手上下摇了两下表示感谢。 “我还有事,先走了,多谢!” 顾不了那么多,他脚尖一点,整个人腾空而起,风风火火地飞了出去。 慕承和眨了眨桃花眼,被这反转弄的有些措手不及。片刻后才轻轻一笑,无奈地摇了摇头:“傻瓜。” 作者有话要说: 韩宇辰:还不回来,我很担心! 第22章 明明是花神节,整个乾坤都却静悄悄的。各处都摆放着艳丽多姿的鲜花,却没有一点欢声笑语。 陈冉竹脚步匆匆,勉强整理了一下衣物,就飞一般地冲到了光明殿前。他猜这个时间,即使是过节,神君也会在光明殿里勤劳工作。 刚走到殿前就看见一脸忧色的百事长老,他赶紧停下步伐,想要上前打个招呼。却没想到,百事长老看见他眼睛一亮,上前一把抓住他的手,又喜又怒地说:“你跑哪里去了,怎么现在才回来?!” 陈冉竹气喘吁吁地说:“我……我……” “来不及听你解释了,神君已经在里面坐着等你一天了。因为你迟迟未归,陛下心情十分糟糕,整个乾坤都都不敢过花神节了。你自己进去小心点,好好哄哄陛下,万不可任性,懂了吗?” 百事长老千叮咛万嘱咐,拍了拍他的肩膀,整个乾坤都能不能过好花神节就看他了。 陈冉竹使劲点了点头,被他一推便踉跄几步,闯进了光明殿。 “陛下!” 看见高高在上的神君,陈冉竹激动地脸都红了,眼睛都微微湿润了。总觉得明明只分开了几天,却好像分开了很久,他都很想神君了。 神君听见他的呼唤,慢慢放下手中的书,脸色不见缓和,声音冷地像冰渣子一样,“怎么这么久。” 陈冉竹一步一步地走到他身边,不顾他身上的冷气硬是挤着他坐在一起,兴冲冲地拿出小盒子举到神君的面前,“陛下,猜猜这是什么?” 韩宇辰看着他亮晶晶的充满期待的眼睛,心下一软,明明知道他是去准备礼物了,可是见他三天过了还没回来心情就变得糟糕起来。可是心中的那些气,在看到他的时候,瞬间就烟消云散了。 “是什么?” 陈冉竹神秘地眨了眨眼睛,把盒子放在他的手上,得意地笑着说:“打开看看。” 韩宇辰打开了盒子,当他看见里面散发着五彩光晕的匪心草时,心中一紧。随手将盒子放在桌子上,他一把抓过陈冉竹的手,将灵气探了进去。 瞬间,他的脸冷得可怕。 陈冉竹有些心虚地缩了缩脖子,任他的灵气在身体里运转,不停地修复着身上的伤痕。若不是神君的脸色太难看了,他真想舒服地喟叹一声。神君的灵气如同温泉的水,温暖又滋润,让他泡得浑身发软,都不想动弹。 终于将他身上的伤修复好,韩宇辰才收回手来,嘴唇动了动,却不知道该不该训斥他。 陈冉竹瞄了瞄他,轻手轻脚地将锦盒挪回来,讨好地拉了拉他的袖子,“送给你的花神节礼物匪心草,你喜欢吗?” 韩宇辰静静地看着被他捧在手心里的极品匪心草,不难想象他究竟费了多大的力气才采摘到,还受了那么重的伤。他捏紧了手指,心中发涩,根本无法直视那双期待的欣喜的眼睛。 “谢谢。” “不过下次,万不可为了这些损伤身体。” 陈冉竹见他手下,才笑弯了眼睛,不仅仅是因为完成了任务,更是因为神君的不拒绝。 他欢欣鼓舞地等待着恋爱小精灵的提示,想着总算不用万箭穿心了。然而等了半天,那匪心草都被神君收起来了,却还是没有任何任务已完成的提醒。 “小精灵,为什么我的任务还没有结算?” “未完成任务,距离任务失败还有八个小时,失败惩罚,万箭穿心。” 什么?!陈冉竹震惊了,怎么可能没有完成任务。 “我明明已经把神君想要的东西送给他了,他也收下了,为什么还没有完成任务?!” “未完成任务,距离任务失败还有八个小时,失败惩罚,万箭穿心。” 恋爱小精灵才不会跟他解释,只是机械地重复着那句话,警告他任务即将失败的可怕现实。 陈冉竹心下一片冰凉,脸色刷白了起来,看上去就像是被烈日晒蔫了的小白菜,叶子都变卷发黄了。 韩宇辰见他神色不对,赶紧又将手搭了上去,看看是不是哪里还有伤。 陈冉竹沉寂了半晌,才缓缓地抬起头,直视着神君那双比海洋还要深邃广阔的眼睛,语气里带着一丝可怜,说:“陛下,您不想要匪心草吗?” 韩宇辰没想到他竟如此敏感,一下子就察觉到了他的心思。他凝视着那双有些伤心的眼睛,第一次对自己的沉默寡言感到后悔。 “抱歉……” 陈冉竹真的恨不得哇的一声哭出来,百事长老也太不靠谱了,居然连神君想要什么礼物都不知道,白瞎他浪费这么大的力气。 眼看着已经没有更多的时间准备其他礼物了,陈冉竹觉得自己肯定逃不过万箭穿心的悲惨结局。他一脸壮士扼腕的悲愤,觉得反正都要死啦死啦,干脆就最后给自己一点福利,弥补一下受伤的心。 “陛下!” 他坐直了身体,一脸严肃地看着神君,用最正经、最真诚的语气说:“听说在花神节这天表白,就能够得到花神的祝福。我想告诉你,我喜欢你!非常喜欢你!” 说完,他不想去看神君为难的表情,也不想去听他拒绝的话语,就这么义无反顾地张开手臂,紧紧地将神君抱住。他的头枕在神君的胸口,能够嗅到神君身上清冷的香味。双手紧紧的环着神君的腰,能够清晰地感受到那公狗腰的瘦劲有力。 他忍不住在神君胸口蹭了蹭,真的好星湖哦~ “滴,任务完成!奖励两点美貌属性,一张卡牌——暴君的纵容。卡牌使用后,可互相转移伤害,仅对云中神君可用。” 陈冉竹瞬间一僵,怎么回事?不都到了必死的结局,怎么就突然完成任务了?? 虽然很开心,但是看到自己胆大妄为的狗爪子还揽在神君的腰上,头发跟神君的头发纠缠在一起,口水都快流出来的模样,他的心中瞬间悲伤逆流成河。 夭寿啦! “我……” 正在他无声呐喊之时,神君突然说话了,他立刻竖起耳朵,捕捉着神君的情绪,准备见机行事。 “我暂时还没办法回应你的喜欢,请再给我点时间。我想全心全意地去喜欢你,而不是让你还需要担心其他的人、其他的事。” 陈冉竹愣住了,怎么也没想到自己竟会听到神君的这番表白。对,这对他来说就是表白,而且是再真心不过的表白了。 他何德何能让神君能说出“给点时间”“全心全意地去喜欢”,这些话从别人嘴里说出来或许只有七成的分量,可是从神君嘴里说出来,却是十成十的重量。 他恋恋不舍地松开抱住神君的手,忍不住直视着神君的双眼:“陛下,我好开心……” 韩宇辰伸出手指点了点他的额心,对他的痴傻有些无奈,更多的却是心疼。这有什么可开心的,若他是陈冉竹,真恨不得给讲这话的自己两耳刮子。 陈冉竹又笑了起来,眼睛迷成了两个小月牙,露出甜甜的小酒窝,一把抓住神君的手将他从榻上拉了起来。 既得到了神君的“表白”,又完成了任务,满血满蓝原地复活的他又变得精神振奋、英姿勃发起来。 “陛下,我们去看烟花大会吧!听说每年乾坤都的烟花都是最漂亮的,以前我在笙歌界的时候就希望有一天能够来到这里亲眼看一看乾坤都的烟花。” “好。” 陈冉竹就这么跟神君手牵着手走出了光明殿,正看见焦急等候的百事长老。 百事长老一看见他俩牵在一起的手,脸色瞬间变得五颜六色。片刻后才恢复正常,给神君行了个礼。 “你搞定了?”百事长老挤眉弄眼地给他使了个眼色。 “搞定!烟花大会走起来!”陈冉竹得意洋洋地比了个手势。 百事长老抽了抽嘴角,怎么也搞不明白神君怎么会看上他……好吧,烟花大会,他这就去准备。 百事长老一边退下,一边还忍不住嘟囔:“这小子明年可别再这么折腾了,我这把老骨头可经不住这么折腾。陛下的怒火可是快把乾坤都都冰封千里了,那些个想要过过花神节的青年男女都快哭了。” 陈冉竹可不知道他这些抱怨,拉着神君一起飞到玉清神殿的最顶层,站在那里俯瞰着整个乾坤都。 夜色漫上,随着第一朵烟花的绽放,五颜六色、千姿百态地烟花争先恐后地展现着自己的美丽。闪烁的光芒照耀着两个人的脸,仿佛要将这美好的时光刻印在彼此的心中。 “哇,乾坤都的烟花果然非同一般,真的好漂亮!” 陈冉竹的眼瞳里映照着五彩缤纷的烟花,将他的眼睛都照亮了,显得格外的耀眼。他的脸上洋溢着浓浓的喜悦,就像一轮小太阳,不断地感染着周围的人。 “嗯。” 韩宇辰看着天空中绚丽的烟花,确实觉得比往年好看一些。然而他微微低下头,凝视着陈冉竹欢笑的脸,却觉得有些恍惚。 或许,这才是最好看的。 作者有话要说: 韩宇辰:怎么这么傻…… 第23章 陈冉竹有些生无可恋的躺在床上,整个人被紧紧的包裹在雪蚕丝被中,像个蝉蛹一样,动都不能动。头上还盖着一方丝帕,浸湿着山泉水,叠成长方形地搭在他额头上。 望着外面的艳阳高照、晴空万里,他却只能像个病人一样躺在床上,真是无聊极了。 哀怨地看了一眼坐在他身边看奏折的神君,他真的好想咬着背角嘤嘤嘤,却又因为心虚没那个胆子。 自从上次花神节受伤回来,神君就强硬地命令他在床上休养,每天各种仙灵草药的往嘴里灌,日日都要输送灵气不断滋养。这种“美好”的养伤日子已经持续快一个月了,他躺的都快发霉了。然而看到神君冷若冰霜的脸,他又怏怏地不敢反抗。 神君真是不生气则已,一生气吓死人了! “无聊了?” 韩宇辰早已注意到他乱转的不安分的眼神,只不过心中有情绪,难免想要磨磨他。 陈冉竹可怜兮兮地点了点头,充满期待地看着他,所以,能不能放他出来? 不能。 韩宇辰放下奏折,起身从书架上抽出那本陈冉竹看了一半的《云中神君传》,翻到他放书签的地方。 “我给你念书听。” 陈冉竹一脸古怪地看着他,念自己的传记不会觉得尴尬吗? 然而神君不是常人,半分尴尬也没有,脸上的表情都没有丝毫的波动。 陈冉竹刚开始还有些静不下心,然而神君的声音很好听,如玉石轻鸣,满满地抚平了他的毛躁,让他的心也变得安静下来。 “神君之怒,犹如雷霆万钧。不辩敌友,均身毁神消,没入尘埃……” 然而越听陈冉竹的眉头就皱的越紧,这都什么玩意? 他突然想起,曾经听到的传闻,说是神君将贴身伺候的老人统统处死,才让御前奉茶侍者这个职位无人问津。本来只以为是无稽之谈,却没想到连《云中神君传》里面都写了。 “陛下,您缘何处死他们?”陈冉竹忍不住问,他想了解神君的过去,那是他不曾参与的一分一秒。这些文字和传言化为利剑,刺伤着他的心,不难想象曾经的神君在面对这些刀锋的时候是怎样的伤心。 韩宇辰看向他,在他的眼中只看到了单纯的疑惑和隐藏不住的担忧,没有尖锐的质问,没有捕风捉影的怀疑,就像一汪泉水,直直看过去就能看到底。 他恍然想起曾经闫怀青在玉清神殿前整整跪了三天三夜只为请求他收回成命,在被他拒绝后、在那些人身死后,那双通红的充满质问的眼睛。他以为那些记忆已经忘却,以为那些事情不会对他有任何伤害,现在却发现…… “荣毅是我母亲的人,跟百事长老是一同到我身边的,我很信任他。然而他的女儿却改名换姓地嫁给了叛军的一位高级将领,溯夜同过他的女儿联系上了他,许以他更高的利益,引诱他背叛于我。” “而他又收买了其他几人,联合起来给我下了雪霜散。” 陈冉竹指尖抓紧了背角,脸上一片担忧愤恨。雪霜散是烈性毒药,能够瞬间激活全身的灵气,最终爆体而亡。若是平时想要坑骗神君吃下毒药肯定很难,可是那都是他的贴身之人啊! 韩宇辰却是目下淡淡,“我以为我是满心信任他们的,可是实际上我却并不想象中的那么信任。从他们一开始动作,我就发现了端倪。直到他们下毒,便收集证据,抓了现行。” “死有余辜!”陈冉竹咬牙切齿地说,这世界上最可怕的事就是被亲近的人背叛,他无法想象神君当时是多么的心痛。 韩宇辰看着义愤填膺的他,眼中的压抑慢慢散去,但他还是淡淡地说:“或许是我给的不够……” 不知道为什么,就想看他为他忧心的样子。 陈冉竹猛地坐了起来,头上的帕子都掉到了一边,他气得眉毛都快飞起来了,“那是他们贪心不足,永远都满足不了,怎么能怪您!” 韩宇辰赶紧将他按了回去,把帕子给他盖好,早知道不逗他了,没想到他竟如此激动。 “您是不是傻……”陈冉竹抓着他的手,眼神湿漉漉地说,抽了抽鼻子,都快心疼坏了。 韩宇辰捏了捏他的手,没有说话。往事随风去,已经不会再影响他了。从今往后,或许他就不会再有那样的经历了,因为有一个人愿意无条件地相信他、站在他身边。 “陛下,北海神君在殿前等候,想要陛下去江寒亭品茶。”秋韵在门外小声禀报。 其实神君已经叮嘱过她,没什么事不许进来打扰。然而来人是北海神君闫怀青,秋韵权衡再三,还是硬着头皮进来了。 韩宇辰一愣,没想到闫君竟这个时间过来找他。想起曾经的约定,他嘴唇微动,正准备回复。 陈冉竹一听这个名字就不好了,见神君似乎要答复,立刻捂住自己的胸口,轻咳了两声,一副难受的模样。 “陛下,我好难受,是不是旧伤还没好透啊……”他气若游丝地说着,拿一双眼睛悠悠地看着神君,然而太过红润的脸色却暴露了他的身强体壮。 韩宇辰看了他一会儿,差点没绷住笑了出来。伸出手指摸了摸他的小脸,他忍不住在心中喟叹,怎么能这么可爱。 刚才还一分钟都呆不住的样子,这会儿倒是装起了难受。其实他本身也没打算去赴约,只是在想让秋韵怎么回复。这小子倒是耐不住,直接就闹腾了起来。 不过…… 看他那紧张的样子,韩宇辰还真是喜欢的紧。 “请北海仙君回去,就说我忙。” “是。” 韩宇辰说完回头看向陈冉竹,就见那双眼睛里面满满都是开心的笑意,只能心下无奈地摇了摇头。 陈冉竹勉强绷住自己的嘴角,才没再神君面前露出破绽,不过真的太爽了,哈哈哈哈。若不是神君就在身边,他真的恨不得在床上扑腾几下,来缓解一下激动的心情。 “陛下,若是下次北海神君还请您去品茶……”陈冉竹趁热打铁,务必要将情敌的苗头扼杀在摇篮中,绝不给他丝毫空子来钻。 “不去。” 韩宇辰看着他宛如小扇子一样忽闪忽闪的睫毛,手指动了动,特别想上去摸了摸,是不是如想象中的那般柔软。不知道他的回答他还满意吗?这次总能让他安心一点了吧。 陈冉竹在心里面激动地拍起了小手,不愧是神君,说到做到,当机立断!他完全忘记了那么多年神君是怎样在明知道对方无意的情况下还迟迟放不下这段感情的事实。 “陛下……” 陈冉竹侧过脸,白玉般的小脸在花里胡哨被面的衬托下显得愈发干净细腻。大眼睛一瞬不瞬地盯着神君,里面满满的全是欢喜,就像是刚下过雨积水的小水坑,轻轻一晃,水就要溢出来了。拉长的语调带着棉花糖般的柔软,让人恨不得含在嘴里尝尝有多甜。 不许撒娇! 韩宇辰伸出手捂住他的眼睛,抿了抿唇,耳朵尖上染了一丝红。冰霜般的眼睛早已融化成水,闪过一丝懊恼。 陈冉竹嘿嘿一笑,直接将爪子搭在了他的手上,十分冒犯地不让神君收回去。 玉清神殿外,得到消息的闫怀青攥紧了拳头,有些不相信地看着秋韵,怎么也想不到神君竟然会这样简单的拒绝他的邀请。以前从来只有他会拒绝神君的邀请,而他的邀请即使神君再忙,也会抽空前来。 “你可告知是我要亲自陪同陛下?”他微皱着眉头发问。 秋韵恭敬地行了个礼,低着头老老实实地回答:“自然不敢欺瞒陛下。” 闫怀青将目光投向殿内,似乎要穿透层层墙壁,看到里面的场景。他眉宇间的轻愁愈发幽深,就像是秋季的细雨,带着缠绵悱恻的哀伤,让人心疼地想要抚平那丝愁绪。 “陛下公务繁忙,我就不打扰了。还请转告陛下多多保重身体,政事再重要也比不过陛下重要。” “是。” 见他终于要走了,秋韵刚刚松了口气,就看见他脚步一顿,提出了一个让她直冒冷汗的问题。 “那御前奉笔侍者在何处?”闫怀青本打算离开,却鬼使神差地停下了脚步,问出了一个他特别想要知道的问题。 “我不太清楚……”秋韵自然不敢乱讲。 闫怀青一下子眯起了眼睛,秋韵对陈冉竹特殊的态度让他感受到了莫大的不安。什么情况下,能让神君身边的大仙娥对一个小小侍者的行踪讳莫如深,那必然是因为神君的态度影响到了他身边人的对待方式。 一股滔天的怒火在他的胸口熊熊燃烧起来,浓烈的烟气呛的他胸膛剧烈起伏了两下,向来温润的眼睛里闪过一丝晦暗。他恨不得冲进去质问神君,摆出一个小小的星子到底是什么意思?是来羞辱他的吗? 可是,心中的成算告诉他决不可为。他是北海仙君,是温润如玉的君子,是人人交口称赞的天骄。必须要维护自身的形象,不能做出那等撒泼之事。 他勉强扯了扯嘴角,故作风轻云淡地说:“我就是随口一问。” 秋韵不敢抬头看他的脸,只等着他走远了,才慢慢起身,擦了一把头上的汗。不愧是北海仙君,即使平时看起来再温柔,真发起火来还是让人受不了。 作者有话要说: 韩宇辰:就你会撒娇! 第24章 总算是解禁了,陈冉竹悠悠然地躺在漪涵苑的一颗桃花树上,嘴里掉了根神君特赐的只许草,双手垫在头下,哼着小曲望着碧蓝色的天空。 今天神君巡视边地去了,本来他也想蹭着跟过去,却被老爹的死亡射线给压了回去。无所事事之中,他便跑到漪涵苑来玩玩,享受一下独身的时光。 然而一片嘈杂声慢慢传来,他忍不住长叹一声,觉得自己的孤单时光恐怕要一去不复返了。 他眯着眼睛朝那边看去,就见一男一女推推搡搡地走了过来,不对,只有那女的在不断地推扯,男的宛如石头一样岿然不动。 啧啧,这俩居然都是老熟人! 男的正是天空战神慕承和,此时的他已经没有了陈冉竹见过的潇洒和痞帅,整个人脸上都写着不耐烦,却又不好意思同弱女子计较。衣服都被扯的皱皱巴巴,看上去就跟个被搓揉了好几遍的抹布,却也只能强行忍耐,不想伸手碰那女的一下。 看到这里,陈冉竹恨不得蹦到他面前大笑三声:你也有今天! 女的是炼霞天女徐婷薇,依旧是一身耀眼的红衣,头上的金叉在阳光下闪闪发光,就像是个行走的宝物。她一脸骄横地抓着慕承和的袖子,嘴里面嘟嘟囔囔地说着些什么,似乎完全没有觉察到他的不耐烦。 陈冉竹挑了挑眉,为慕承和感到悲催,被徐婷薇缠上估计不死也会脱层皮,惨啊~ 他可没那么好心去给他解围,笑眯眯的侧过身,一副看好戏的模样。 “承和,你就跟我一起去明庭玩嘛,我听说那里风景如画、山水如卷,有很多好玩的东西。”徐婷薇撅着红唇撒娇,看上去倒有几分可爱。 慕承和不动声色地扯着袖子,想要跟她拉开距离,一脸正经地说:“还请天女不要这么叫我,你我的关系还没那么亲近。” 哟哟,陈冉竹砸了砸嘴,这嘴还挺毒的。 可惜徐婷薇就像是听不出来一样,“我就喜欢这么叫你,你也可以叫我婷薇或者薇薇。” 陈冉竹都被煞到了,更何况是慕承和。果然爱情使人盲目,就连徐婷薇这样一言不合就要拿鞭子抽人的大小姐,在面对喜欢的人的时候,都会软下身段。 “还请天女自重!” 慕承和紧皱着眉,觉得自己的话都够重了,却没想到徐婷薇半点不见脸红,依旧不依不饶地缠着他,搞得他一阵烦闷。 陈冉竹死死地捂住嘴巴,不然自己笑出声来,真的是太好笑了,看慕承和的脸色,他也有今天! 慕承和一抬头就看见了悠闲地躺在桃树枝上的陈冉竹,那双带笑的眼睛就像是夏天里的清风一下子扑面而来,见他看过来还调皮的眨了眨眼睛,一副看好戏的模样。他顿时好气又好笑,刚刚的烦躁一下子烟消云散,心情一下子好了起来。 “承和,你看我今天花的桃花妆好看吗?我是特意为了你画的,你喜欢吗?”徐婷薇还在那里不依不饶。 慕承和看了看陈冉竹一副悠闲自得的模样,心中一转,一股子坏水冒了出来。 “天女,我真的很抱歉,但是我已经有喜欢的人了,没办法接受你的心意。” 徐婷薇一愣,片刻后又笑了起来:“承和你何必骗我,编出这样的话来我也不会相信。” 慕承和从来都没有喜欢的人,这件事整个神州十八界都知道,就算是临时抱佛脚也不必编出这样的借口。 “是真的。”慕承和认真地点了点头,一脸柔情地向陈冉竹伸出手,“这就是我喜欢的人,再也没有比他更让我心动的了。” 陈冉竹瞪大了眼睛,差点从树上掉下来。指了指自己的鼻子,一脸避之不恐的模样。早知道不看戏了,这可真是躺着也中枪。 “不不,我不是……”他慌乱地想要解释。 然而一股轻柔却不容拒绝的力量却瞬间将他从枝头抓了下来,一下子落进了慕承和的怀中。 陈冉竹一脸懵逼,完全搞不明白是什么状况。但是看到慕承和的眼睛,那里面满满都是戏谑的笑意,他立刻挣扎了起来,坚决不做他的挡箭牌。 可惜他那点力气在慕承和眼中算个什么,瞬间就像是抱了个大磨盘一样,压得死死的,动弹不得。只能拼命地用两个眼珠子瞪他,示意他赶紧把他放下。 “你别骗我了,谁不知道陈冉竹是神君的人。”徐婷薇一脸狐疑地说,看了看两人,根本就不相信他们的关系。 慕承和惯是会演戏,立刻摆出一副受了情伤的模样,眼睛里写满了深情和忧郁,看上去真就像是深爱对方却得不到回应的模样。 “我知道,可是感情这种事又不受控制。他爱不爱我,跟我爱不爱他没有任何冲突。” 陈冉竹都快吐了,可别装一副情圣的模样了,简直恶心死人了。 “我跟你一点关系都没有!不要诬蔑我!” 慕承和趁徐婷薇没注意,对着陈冉竹坏笑了一下,故意伸出手替他理了理额边的碎发,深情不悔地说:“没关系,我知道你不想跟我扯上关系。我就只想默默地喜欢你,如若不是天女逼的太紧,我也不会跟你坦白。” 陈冉竹一阵气急,见演不过他,只好扭头看向徐婷薇,急切地说:“天女,你不会这么傻的就相信了吧?!我跟他根本一点关系都没有!” 徐婷薇本来不怎么相信的,然而看了陈冉竹这副急于摆脱的模样反而有些迟疑了。 她的目光在两个人身上巡视了一圈,蓦然钉在了慕承和的腰间,那是一把金色的匕首,上面雕刻着竹子。那把匕首的品阶并不高,却被慕承和贴身携带,可见意义非凡。 “不,不是你想象的那样……” 陈冉竹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瞬间脸色大变,额头直冒冷汗,拼命地摇头说:“不是你想象的那样!!!” 然而徐婷薇已经不相信了,她目露震惊,一脸憋气地瞪着这对狗男男,重点放在了陈冉竹的身上。 “你!你们!太过分了!” 陈冉竹一脸绝望地看着徐婷薇远去的红衣,已经预料到明天起乾坤都的传言又会变成什么样子了。 “快点!放我!下来!”他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这一句话,瞪着慕承和的目光几乎要吃了他。 慕承和挑眉一笑,十分满意于自己的机智和陈冉竹的作用,十分听话的松了手。 陈冉竹正生着气,没有防备,就这么直直地掉在了地上,瞬间沾了一屁股的灰。他气得头发都快竖起来了,坐在那里仰视着慕承和,眼睛里写满了气恼。 慕承和也一脸呆滞地看着他,真的没想到竟然有人会傻乎乎地摔倒在地上。 噗嗤一声,他忍不住笑出声了,伸出手想要将他拉起来。 陈冉竹啪地一声拍开了他的手,一脸愤愤地从地上爬了起来,举了举拳头,做出威胁的姿势。 “走开!” “我真不是故意的……”慕承和笑着解释,然而里面除了笑意,半分真心都听不见。 “你不是故意的,你是有意的!”陈冉竹气哼哼地说,不仅拿他当挡箭牌,还摔他,真没人性。 慕承和一听这话,又没忍住笑出声来,赶紧用手捂住嘴巴,生怕又把小爆竹气炸了。 “你怎么这么可爱。” “你才可爱!” 陈冉竹只觉得烦死了,坑谁不好,居然坑他。虽然神君肯定不会相信他有这么大的魅力把慕承和吸引住,但他总是希望把最好的最纯粹的一面留给神君,不留下任何误会的空间。 “你不许再乱说了,坏我名声!” 慕承和挑了挑眉,这怎么能说是坏他名声?要知道整个神州多少人都想要得到他的心他的情,别人只会感叹他魅力十足,居然让天空战神都拜倒在他的脚下。 “我只喜欢神君,不想跟其他任何人扯上乱七八糟的关系!” 陈冉竹很严肃地警告着:“这次就算了,下次我一定告到神君那里!” 慕承和被他一脸正经的模样搞得又想笑了,都多大了,居然还告状。再说神君日理万机,哪里有时间理会这些小事。 然而看着陈冉竹一副认真的样子,他心里又有些冒火。这个傻子根本就不知道神君心中早就有人了,还傻乎乎地冲上去,到最后肯定是头破血流的下场。 陈冉竹就差没气得蹦起来了,狠狠地一甩袖子,连礼貌性地招呼都懒得打,直接脚底抹油跑了。 慕承和站在原地,目送陈冉竹的身影远去。虽然那小小的身影充满了怒气,但在他看来就像是个滚地的小爆竹,噼里啪啦地就这么咕噜咕噜地滚远了。 难怪神君那么喜欢他,慕承和有些理解了。若是他得了这么个小爆竹,估计也会每天放在身边,时不时的逗一下,一天的烦恼都消失的无影无踪。 陈冉竹回到玉清神殿坐了半晌,才把刚才的气平息了下来。他累得呼哧呼哧,一下子滚进了床里,成大字型躺在那。 今天估计不宜出门,容易撞见讨厌的假话。他还是安静地呆在玉清神殿等神君回来,下次,下次就算是老爹不准,他也要死死地跟在神君的后面。 玉清神殿太安静了,陈冉竹嗅着殿内弥漫的神君独有的香味,一股安全感袭上心头,竟真的有些熏熏然,很快便抱着被子陷入了甜美的梦境。 作者有话要说: 韩宇辰:在我不在的时候,你都干了些什么? 第25章 “陛下,您回来了!” 一听见动静,陈冉竹便如出笼的小鸟一样,呼啦啦地飞了出去。两眼放光地看着那抹清隽的身影出现在殿门口,整个世界都缩小到他的身上,让他的眼睛只能容得下这么一个人。 他迫不及待地往前一蹦,直接跳到了神君的怀里,脸上洋溢着幸福的笑容。 韩宇辰牢牢地接住他,连身子都没有摇晃一下。低头看向他的头顶,眼神也柔软了几分,忍不住伸手摸了摸他的头。 “嗯哼!” 陈冉竹正准备跟神君絮叨絮叨,就听见一声熟悉的轻咳,探出头一看,立刻傻眼了。 妈耶,老爹怎么还没走! 他瞬间从神君怀里退了出来,一脸被抓住的心虚,乖巧地跟他爹打了个招呼:“爹,您也回来了,辛苦了辛苦了!” 陈有德都懒得理会这个胳膊肘往外拐的儿子了,他这么大个人杵在这里都看不见,还好意思喊爹! “有点规矩!”他忍不住训斥道,大庭广众之下就对神君动手动脚,传出去像什么样子。 陈冉竹在心里嘀咕,谁知道他办完事还不回笙歌界……但面子上还是相当乖巧听话地点了点头,“知道了,爹。” 陈有德还想再说几句,就被神君打断了。 “已无事,界主可返回。” 陈有德只得怏怏按住话题,在神君冷冰冰的眼神中一步三回头地离开了。 一边走一边忧心忡忡地想:本想着小儿子到了神君这边会被压制得老老实实安安分分,却没想到神君根本毫无原则,宠得比家里还厉害,这以后可怎么办啊?? 陈冉竹见老爹走了,瞬间松了一口气,眼角眉梢都活跃了起来。一把抓住神君的手就往殿内走去,还叨叨着:“陛下辛苦了,我给您准备了您最喜欢喝的茶紫罗烟,还亲手做了天芸糕,快来歇歇。” “好。” 韩宇辰见他又变得活泼起来,感受到手心里那温暖的触感,眼中才有了淡淡的笑意。 “陛下,我这手艺怎么样?” 见神君将天芸糕都吃完了,他一脸得意地看着他,带着求夸奖的期待。 “确有精进。” 陈冉竹立刻欢快地笑了起来,脸上带着飞扬的骄傲。他就知道,也不枉费他这段时间的苦心练习。就是毁了不少材料,让天毓厨的人天天吃都快吃吐了,想到这里他又有些心虚。 “谢谢,我很喜欢。” 韩宇辰能从里面吃到陈冉竹的用心,虽然只是小小的一块糕点,却甜得让他的心口都沉迷了进去。 “陛下喜欢就好!”陈冉竹动力十足地说,只要神君喜欢,下多少功夫他都愿意。 可是……韩宇辰却微皱了一下眉,看向他,认真地问:“你喜欢什么?” “我喜欢你啊!”陈冉竹没反应过来,顺着他的话直接说了。片刻后才反应过来神君不是那个意思,瞬间脸就红了。 韩宇辰愣了一下,嘴唇动了两下,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两个人就这样相对无言,一个脸红彤彤的低着头,一个脸色平淡耳朵却全红了。 “你喜欢吃什么?”韩宇辰清了清嗓子,又重新问了一遍。 嗯……陈冉竹挠了挠头,这是个好问题。他也不知道他喜欢吃什么,但至今为止,他都吃的是神君的灵果,说实话,没有一个他不爱吃的。 这样讲是不是不太好,搞得他跟个吃货似的。 然而看着认真地等待他回答的神君,陈冉竹只得不好意思地说:“陛下赏给我的灵果,我都挺喜欢吃的。” 神君应该……不会嫌弃他吧…… 韩宇辰回想了一下,确实如此,他基本上不挑食,给的灵果每种都吃了,还真是意外地好养活(并不是,那些灵果都很贵)。看来以后还需让人多准备些,换着口味吃才不会腻。 “吃。” 陈冉竹呆呆地看着神君用白皙修长的手指剥开了灵果的皮,将鲜澄多汁的果肉递到他的嘴边。他眨了眨眼睛,才犹豫着张开嘴,就感受到神君的两根手指拂过他的嘴唇,跟过电似的。 好……好暧昧! 陈冉竹幸福地舔了舔嘴唇,弯弯的月牙眼笑对着神君,“我还要吃~” “再吃一个。” 韩宇辰又给他剥了一个,喂进他的嘴里。这些灵果灵气太满,以他的小身板难以消化。 “想多吃,就要多锻体。” 陈冉竹立刻点了点头,“遵命!” 他眼珠子转了两圈,若是有神君天天这么喂给他吃,他一定争取吃更多,才能享受这么好的福利。 然而事实证明,他想的太简单了。 “起来!” 一大早,陈冉竹整睡得香甜,就听见有人在喊他。完全不想起床的他,把头往被子里面一埋,假装什么都听不见。 “嘶”,一块冰凉的东西贴在了他的脸上,瞬间让他惨叫出声,嗷地一声从床上弹起来了,一脸惊慌地看着周围。 这才发现神君竟然已经穿戴整齐地站在他的床边,不是宽大的礼服,而是瘦劲的练功服。刚刚正是神君手中冒出了寒气,贴在了他的脸上。 “陛陛下,怎么了?”他茫茫然地问,外面天色还黑着,这么早叫他起来是有什么事吗? “起来,练剑。” 练……练剑?陈冉竹一脸“你在说笑”的表情,然而看着神君严肃认真的模样,立刻认识到他是说真的。 他挠了挠头,虽然搞不清楚状况,但还是乖乖地下了床。就见神君递过来一套衣服,打开一看,竟是跟他配套的练功服。同样是黑色的,上面绣着白色的仙鹤,看上去潇洒自在极了。 有了情侣装,陈冉竹总算来了点动力,高高兴兴地换上衣服,跟着神君来到了演武堂。 韩宇辰手指一点,地板上升出来了一根高高的柱子,通体黑亮,表面光滑,只有一个地方有着深深的伤痕。 “这是什么?”陈冉竹有些好奇地问,这柱子质地奇特,反正他是看不出来。倒是上面的痕迹,一看便是用剑气刮出来的。 “百炼钢,十分坚硬。从今天起,你每天都用龙吟剑对着百炼钢挥剑,每一次都要在上面切割出痕迹,位置就在这里,其他地方的通通不算。” 韩宇辰用手指在百炼钢那道痕迹旁画出了一道横线,示意陈冉竹必须精准的挥剑于此处。 陈冉竹咂舌,“这也太难了……” 他刚才试了一下,想要在百炼钢上制造出痕迹就十分困难,更何况要精准地控制挥剑的方向。 韩宇辰此时却没有半点放水的意思,想要提升实力,自然要付出心血。 “不难,那道痕迹便是我年幼时期日日练习的成果,你也可以。” 陈冉竹瞪大了眼睛,看着百炼钢上深深的痕迹,想象着年幼的神君是怎样日复一日地刻苦练习,才能成为今天这般厉害的模样。 他星星眼地看向神君,真是太厉害了,不愧是他喜欢的人! 他握紧了手中的剑,眼睛里面也燃起了斗志,“我会努力!” “嗯。” 一上午便在乒乒乓乓地挥剑声中度过了,陈冉竹已经累的手臂都抬不起来了,整个人瘫软在演武堂正中央,半分也不想动弹。 上完朝会、批完奏折过来的韩宇辰看到后有些心疼,将他扶起来,用灵气为他梳理了一番,才让他好受了一点。 陈冉竹抬眼就看见神君微皱的眉,知道是在担心自己,他反而先笑了起来,用手指抵住他的眉心。 “我没事,有陛下的指点,我高兴还来不及。” “变强,才能保护自己。” 这是韩宇辰多年来生存的经验,或许阴谋诡计会让人取得暂时的胜利,但一切都在绝对的实力前不堪一击。只有拥有了碾压众人的强悍实力,才能掌控自己的命运,不被别人左右。 他不需要陈冉竹强到极致,因为有他的保护,没有人会伤害他。但也希望他的实力能成长到一定的高度,这样即使有个万一,也能够自保一段时间,等待他赶来。 陈冉竹使劲点了点头,一脸坚定地说:“变强后,就能保护陛下了!” 韩宇辰愣了一下,看向那双无畏无惧的眼睛。那眼睛是那样的真诚,就像陈冉竹的心一样简单纯粹、炙热明亮,撑起一片彩色的天空,照亮了他的整个世界。 这是第一次有人想要保护他,而不是想要他的保护。 韩宇辰敛下眸子,揽住他的手紧了紧。 “我带你歇歇。” “好。” 陈冉竹完全没有要站起来的意思,就这么软躺在神君的怀里,一副“我累瘫了,陛下看着办吧”的无赖模样。而且脸上笑嘻嘻的,完全没有在怕的意思。 他早就发现了,虽然神君总是一脸冰冷,但实际上脾气超好,根本就不会同他计较这些小事。 韩宇辰一把将他抱了起来,还掂量了两下,微皱着眉头说:“太轻了。” 陈冉竹无语,他就是再重,以神君的臂力也能够轻而易举地举起来。 “多吃,多练。” “遵命遵命!” 作者有话要说: 韩宇辰:我也想对你好。 第26章 中午休息了一会儿,下午神君要去演武堂练剑,陈冉竹本以为自己也要跟去,却没想到被神君拎到了景明池。 陈冉竹看着雷声轰鸣的瀑布和冒着白气的池水,忍不住摸了摸双臂,打了个喷嚏。这里真是太冷了,光是站在这里他都快冻僵了,眉毛上都挂上了冰霜。 “走。” 他被神君抓着手,一下子冲进了瀑布下面,冰冷刺骨地水瞬间浇头而下,巨大的水压冲得他直不起腰,整个身子都麻木了起来。 “坐,抱守合一!” 陈冉竹咬紧牙关,按照神君的要求盘腿坐在了一块石头上,硬生生地顶着冰冷地瀑布水,收敛心神运转灵气。 “等会儿我过来接你。” 他点了点头,嘴唇都冻得发白,一个字也吐不出来,只能勉强给神君一个回应,示意他没问题。 韩宇辰顿了一会儿,才离开。他心疼,他不放心,但却必须要放手。 他不是脆弱的金丝雀,只能关在笼子里,而是翱翔天际的苍鹰,要去搏击长空。 陈冉竹闭上了眼睛,感受着那股寒气在身体里弥漫,宛如入侵的士兵们,想要侵吞他的灵气。他迅速地运转灵气,忍受着腹部的刺痛感,与寒气对抗着。 时间被无限地拉长,直到被神君抱出来,他才抖抖索索地钻进神君怀里,紧紧地抓住他的衣摆。 太冷了,他感觉呼出的气都是冰渣子,整个人都没有知觉了。 “没事了。” 韩宇辰把自己的灵气灌注到他的体内,替他将所有寒气驱散,并将他的灵核压得更实。 陈冉竹有些累了,再加上神君的灵气浇灌得他十分舒服,干脆头一歪睡了过去。 …… 经过一段时间的淬炼,陈冉竹每天都在死去活来中度过,精神状态看上去不太好,但实力却提升了一大截。 “什么事?” 这天晚上他打开光镜,就看到了肖黎落愈发圆的小脸蛋。他困得要死,却还得勉强打起精神来。 “你这是咋啦?纵欲过度?”肖黎落一脸狐疑地看着他神色颓废的模样。 “你……你胡说什么啊……”陈冉竹被他吓的差点没从椅子上蹦起来。 “难道不是吗?看你一副被roulin过的模样。” 陈冉竹捂住自己的脸,拼命地摇了摇头,控制不住地飘起一丝红晕。他跟神君纯洁的很,哪里哪里会那样!再说,神君看起来那么正经,就算是真的……也不会那样的。 肖黎落鄙视地看了他一眼,原来到现在还没得手啊,那他天天表现得那么高兴,搞得他还以为拿下神君了。 “那你这是怎么回事?” “神君监督我练剑、锻体……”陈冉竹兴致勃勃地将最近的努力说了一遍,特意强调了一下神君的功劳,务必要让小伙伴体会到神君对他的拳拳之心。 然而越听,肖黎落的嘴巴就张开地越大,原来……原来神君比想象中的还恐怖! 他有些佩服地看着一脸梦幻滔滔不绝地夸赞着神君的小伙伴,没想到这家伙居然这么能扛,被这样折磨都还能坚持下来。 都说王八看绿豆——对了眼,真是话糙理不糙。 “所以,你跟神君成了没?” 陈冉竹一噎,不愧是好朋友,完美地诠释了什么叫哪壶不开提哪壶。 “就差那么一点点点点……”他特意伸出两根手指演示了一下什么叫一点点点点。 “哦,还没成。 然而肖黎落一句话瞬间将他打回原型,蔫蔫地趴在那里,表示自己不想说话。 “我跟你说,像神君那样活了成千上万年的老家伙心眼深的很,根本就不是咱们把控得了的。你一个眼神,他就知道你心里在想什么;你动动手指,他就知道你要玩什么套路。所以,你这路恐怕还漫长着,更何况还有闫怀青那个白月光作为绊脚石。” “你可别到时候赔了人赔了心,结果除了一身情伤,什么也没得到。” 肖黎落忧心忡忡地看着傻白甜的好友,总觉得到时候他会哭成河,直接把他们肖家淹了。 “才不会,神君不是那种人。”陈冉竹急切地反驳。 肖黎落摆了摆手,他现在正陷在感情里,眼睛都是瞎的,说那些根本就是白扯。 “现在说什么你也听不进去,我不劝你。只是想告诉你,我肖黎落的怀抱永远为你敞开着,受了伤可以来找我。” 陈冉竹咬了咬唇,露出一丝无奈的笑容,算了,他也是为自己好。 “行啊,到时候你可别臭脾气地赶我走。” 肖黎落哼哼两声,“那我得考虑考虑。” 两个人对视一眼,都忍不住笑出声来。 “对了,我最近还听到个传闻,到底是真的还是假的?”肖黎落好奇地问。 “什么?”陈冉竹一脸茫然,他怎么没听到什么八卦。 “说是天空战神慕承和倾世深情只为一人,不求曾经拥有,但求深爱在心。为了他拒绝了所有的追随者,痴心不悔。” 陈冉竹越听脸色越黑,这都什么玩意!他就知道,只要跟慕承和扯上关系就没安生日子。 “没想到你魅力挺大啊,真是看不出来。” “根本就不是那回事……”陈冉竹有气无力地解释着,把慕承和为了摆脱徐婷薇的事情从头到尾讲了一遍,表示他只是被坑了。 肖黎落听得津津有味,没想到这些上层人物的八卦还挺多的,有意思,真有意思。 “我真是倒霉死了,被他扯下水。”陈冉竹一脸头疼。 “这有什么,别人还巴不得呢。” 陈冉竹摆了摆手,有些惊恐地说:“我只想跟神君传爱的谣言,可不想跟别人搞这一套……” 肖黎落一听立刻皱起了脸,感觉跟吃了是个柠檬一样酸溜溜的,“能别天天秀恩爱不,真让人受不了。行了行了,我可不想再听你说一遍你跟神君的甜蜜故事,有空再找你玩!” 陈冉竹一脸蒙地看着黑掉的光镜,被好友的迅速感到无奈。撅了撅嘴,他也没怎么秀恩爱,不就是跟他讲讲神君有多好,至于这么残忍无情地关掉光镜吗…… “慕承和是怎么回事?” 他正在吐槽肖黎落,就听见神君冷如冰雪的声音在他耳边响起,下得他浑身打了个颤,忍不住搓了搓耳朵。 茫然地看着散发着冷气的神君,陈冉竹乖巧地站起来,眨了眨眼睛,跟个犯错误的小学生一样,又把慕承和坑他的事情讲了一遍。 “他真的太讨厌了!”陈冉竹愤愤地下了结论。 “你什么时候认识的他?”韩宇辰凝视着他的脸,不愿意错过丝毫变化,这么重要的事情他竟然没有告诉他。 啊?什么时候? 陈冉竹绞尽脑汁地想了半天,才不确定地说:“好像是花神节之前,具体我也记不清楚了……” 又不是什么重要的人,他哪里能记得那样准确。 韩宇辰双唇轻抿,竟觉得心口一酸,原来他们那么早就认识了。 “为什么不告诉我?” 一股酸气直冲头顶,竟让他不由自主地问出了这么一句话,刚说完他就懊恼地皱起了眉,恨不得让时光倒流,把这句恼人的话收回来。 陈冉竹心虚地看着神君,这么小的事他以为不用禀报,没想到神君竟然这么介意。他可怜兮兮地蹭过去,手臂紧挨着神君的手臂,瞪着水汪汪的大眼睛痴迷地看着神君线条优美的下颌线,感觉自己被迷得不要不要。 韩宇辰感受到他的眼神那股子酸气瞬间就变成泡沫消失了,他还真是魔怔了,竟然跟陈冉竹计较这些小事。 “你的事情我都想知道。” 韩宇辰也是第一次感受到自己的占有欲竟然这么的强,陈冉竹的事□□无巨细他都想知道。 “那我一定天天汇报,只要陛下不嫌我烦。” 陈冉竹立刻笑了,大大的眼睛都笑得看不见了,嘴边的小酒窝跟盛满了涧山泉还要让人沉醉。 韩宇辰看着他的笑脸,眼神暗了暗,手指微动,又强行按捺下来。 “要乖。” 陈冉竹就差没举手发誓自己乖巧得很了。 “陛下!” “恩?” “那陛下的事情也都会告诉我吗?不用所有的事情,那些秘密啊、政事啊除外的事情,我都想知道!” 陈冉竹认真地看着神君清俊的脸,他也想了解神君的方方面面,融入到他的生活中,让他一刻也无法离开他。关于爱情,他自然是有野心的,胸口臌胀的情绪就像是被大坝阻挡的洪水,时刻都有冲破堤坝、奔涌出来的危险。 “会。” 韩宇辰想了想又补充道:“有时候我可能注意不到一些细节,如果你想知道什么或者不高兴了,一定要告诉我。” “那肯定!” 陈冉竹知道他在这方面有些笨拙,更何况神君日理万机,若是天天被这些小事困扰,那就真成昏君了。他并不是很在意这些事情,但是听见神君郑重其事地提出来,且一点一滴地学着爱他,还真的是要高兴坏了。 这世界上怎么会有神君这样好的人呢?他星星眼地想。 作者有话要说: 韩宇辰:其实,你的全部我都想了解。 求收藏、求评论、求分分~ 吃醋什么来一发! 第27章 “参见陛下。” 陈冉竹看着站在下方的闫怀青,脸上的表情跟神君简直如出一辙,冷的就像是南极之境的雪花,一片又一片,冰冷冷地覆盖在地上。 又双叒叕来了,这家伙整天阴魂不散,没事就跑到神君面前刷存在感,怎么以前没见他这么积极!现在是眼看地位不保,生怕好处捞不到才这般殷勤。既然如此,赶紧先把跟南极战神之女的婚约解除了才能显出诚意。不然,像这样鱼和熊掌都想要,也太不要脸了。 陈冉竹毫不掩饰自己对闫怀青的敌意,只要他一来就眼睛不是眼睛、鼻子不是鼻子,充分把自己的排斥表现的淋漓尽致。 这样的大不敬,不论是从公事上讲,还是私事上讲,本应都是落得下乘的。然而神君视而不见的放纵态度,却一下子将他捧了起来。 闫怀青行了个礼,隐藏在袖子里的手指已经攥得泛白,可是脸上依然带着温润的笑意,好像并不介意一般。 “何事?” “只是想来看看陛下,并无什么重要的事。”闫怀青笑着说,知道神君最喜欢的就是他无所求的关心。 “无事,便不用来了,我很好。”韩宇辰淡淡地说。 此话一出,陈冉竹差点没绷住笑出声来,为了给闫怀青留点面子,他使劲地咬住牙关、抿住嘴,虽然表情扭曲的可怕,也知道没发出声音。 闫怀青也是一愣,有些不敢置信地看着神君愈发冰冷的态度。这种公事公办的态度从来都只是对着别人,却没想到有一天也会对着他。 当他用余光扫到陈冉竹扭曲的表情,更是心中暴怒,胸口的情绪几乎要冲出他的面具。 “我只是想多关心关心陛下……”他隐忍地露出一抹受伤的情绪,两只眼睛带着些许控诉地看着神君,流露出一丝轻愁。 “你还是多关心关心胡羽霞。” 陈冉竹默默在心中给神君竖了个大拇指,这吐槽的功力实在太强,一般人真心扛不住。 闫怀青听了这话反而平静了下来,神君这话听上去就像是在吃醋,可见还是在意他的。 他微微一笑,带着三分包容地说:“羽霞在我心中,不及陛下半分。” 陈冉竹翻了个大大的白眼,闫怀青的嘴,骗人的鬼!他敢打赌,闫怀青跟胡羽霞说的时候,就是这样“你在我心中,比神君还要重要”。 韩宇辰没有半分触动,当他从感情的泥沼中爬出来之后,去掉那些光环再看闫怀青,便能够轻易地看出那具皮囊下隐藏的虚情假意。以前,他只是不愿意去看,伪装做一切都很美好,却没想到有一天会自己亲手撕掉这份虚伪。 “我等会儿还有要事,若是无事便回去。”他下了逐客令,不愿意再跟闫怀青虚与蛇委。 闫怀青顿了顿,以为他是不想听这些话,便只能无奈地笑了笑,没再说话。 “确还有一事相求。”他看了一眼趾高气扬的陈冉竹,务必要给他点颜色看看,让他知道自己在神君心目中的位置。 “说。” “听说神君私库里有一天宝丸,我想求来一用。” 若是以往,韩宇辰肯定什么都不问就给他了。天宝丸虽然珍贵,但对他来说却不算什么,闫怀青想要拿去便是。 可是现在…… 他看了一眼陈冉竹,才淡淡地说:“我的私库已经送给小竹了,无权支配。” 陈冉竹被点名还有些茫然,傻傻地看了一眼神君,才反应了过来。来不及甜蜜自己被神君柔柔地唤了声小竹,就一脸骄傲地掏出私库钥匙,在手指上转了两圈,一脸“你求我啊”的挑衅表情看着他。 闫怀青根本就震惊地连话都说不出来了,那可是神君私库,里面多少天才地宝,神君竟然就这么送给了陈冉竹。 他的胸口剧烈起伏了两下,几乎控制不住自己恶毒的目光刺向陈冉竹。那原本是他的!如果没有陈冉竹的出现,神君肯定只会把私库送给他! 可是他都没想过,他已经跟神君认识那么多年了,神君还喜欢他,却依然没有把私库送给他。 陈冉竹才不怕他那吃人的目光,立刻宛如伸出爪子的小猫咪,背后的毛全竖了起来,摇摆着尾巴摆出攻击的姿势回瞪着他。 韩宇辰却是瞬间皱起了眉,差点掐出法决。闫怀青的眼神太恶毒了,那种攻击性让他警惕了起来,生怕他会伤害到陈冉竹。 闫怀青的仙君虽是他特封的,但实力也不弱。陈冉竹年纪轻,再怎么样也比不过闫怀青日积月累出的实力,这让他很不放心。 “慕承和的飞天阁里有极品天宝丸,你可以去买。” 买?闫怀青的脸都青了,神君说这话简直就是在羞辱他! 陈冉竹一听,愈发得意了:“以仙君的实力,想必买一粒天宝丸的钱还是有的吧?” 闫怀青被问得脸都涨红了,他是差钱吗?他要的是神君的一句话! 砰的一声,闫怀青直接跪在了地上,脊背挺得很直,却带着易折的脆弱感。他仰着脸,白玉般的面容正对着神君,眼睛里带着朦胧的难过。 “陛下,你我的情谊,难道连一颗天宝丸都抵不过吗?” 韩宇辰见他就这么跪下,也是愣住了。在他的印象中,闫怀青是个相当高傲的人,虽然这种高傲大多数时候是隐藏在温柔的面容之下,但他们认识那么久,早已十分了解。 然而今天,他竟然为了一颗天宝丸就这么跪在他的面前,让他怎么能不震撼。 可是…… 韩宇辰黑白分明的眼瞳里带着同样的难过,为他们的情谊逐渐走向尽头而感到难过。 “我说过,私库已经给了小竹,你求错人了。” 神君的回避宛如一把利剑插进了闫怀青的胸膛,让他疼得几乎支撑不住挺直的背。他就那么执拗地看着神君,不相信他不明白这场对决的含义。 陈冉竹几乎想要仰天长啸,这丫也太狠了,不仅将神君逼入了绝境,更是把他自己也逼入了绝境。 他用余光偷瞄了神君冰冷如常的脸两眼,开始盘算着该怎么办。 难道要给他个台阶下?额……不爽,不想给! 韩宇辰叹了口气,那声轻叹宛如一片雪花慢慢地落在了两个人的心口上。 陈冉竹攥紧了拳头,跟闫怀青一起将目光投在他的身上,紧张地等待着他的判决。 神君会妥协吗? “够了,不要再闹了,这样根本毫无意义。” 一句话,陈冉竹瞬间升入天堂,而闫怀青则被打入地狱。 “我会跟慕承和打个招呼,让他把最好的天宝丸留给你。”韩宇辰不留任何余地地说,他的眼睛不躲不避地看着闫怀青,没有任何心虚。 闫怀青的背瞬间垮了,他咧了咧嘴,苦笑量身看向神君,第一次意识到神君是真的杀伐果断、毫不留情。漫长的岁月中,神君对他的宽容让他误以为他是个优柔寡断的人,现在才知道,有情才会犹豫,无情便会决然。 “我们这么多年的感情都比不过一个新来的人吗?” “没有什么先来后到。” 闫怀青闭了闭眼睛,从地上站了起来,此时的他已然平静,恢复了平时的优雅翩然。他对着神君行了个礼,努力平静地说:“多谢陛下,我先退下了。” “恩。” 陈冉竹有些复杂地看着闫怀青离开,总觉得这次的交手中,其实他也没占到上风。终归神君和闫怀青情谊悠长,即使没有了爱情,也有友情、亲情存在。就这样割断了两人的关系,没有一个人是不受伤的。 可是,他又没办法劝慰神君什么,说到底他跟闫怀青是对立面,根本就无法共存。 他有些尴尬地站在那里,不知道该怎么办。 “过来。” 啊?陈冉竹骤然抬头,见神君竟然叫他,赶紧小跑着到了他的身边。 “钥匙。” 陈冉竹以为神君又要把私库的钥匙收回,虽然心里有些不好受,但他也知道私库十分珍贵,确实不应该留在他的手中。 他将钥匙放在了神君的手中,正准备收回手,却被神君抓住了。 韩宇辰掐了个法决,将钥匙的支配权移交到了陈冉竹的手中,这样私库才真真正正地成为他的物品。 “它是你的了,只要有这把钥匙在,不论何时何地你都可以召唤私库进入,里面的东西随便用。” 陈冉竹的眼睛慢慢亮了起来,就像是黎明时分慢慢升起的太阳,一点点的蔓延出无限的光辉。他明白,这是神君的一种态度,不论是对闫怀青的拒绝,还是对他的维护,都在表明他在慢慢实现自己的诺言,接受他的爱,也付出同等的爱。 “陛下!” 他一个没忍住,直接撞进了神君的怀抱。那怀抱坚实可靠,带着淡淡的清香,让他迷恋不已。爱不释手地搂着神君有力的腰,他将整张脸都埋进神君的胸膛,一点都不想动了。 韩宇辰吓了一下,片刻后,眼睛里闪过淡淡的不好意思,慢慢地将手放在他的背上轻拍了两下。 只是这样就高兴起来了吗?傻瓜! “陛下!”陈冉竹一脸兴奋地红晕,看着神君就打算张口。 韩宇辰赶紧用手指按住了他的嘴唇,又像是被烫到一样飞快地收回了自己的手,眼睛有些慌乱地投放在别的地方,轻咳了一声说:“不不许表白,再等等。” 真是怕了他了!韩宇辰心有余悸地想,真怕自己一个没忍住就答应了,那才是对陈冉竹的不负责。 陈冉竹转了转眼珠子,其实他没打算表白,只是觉得今天神君亲昵地叫他小竹让他很开心。算了,神君说什么就是什么,他只要等着就好了。 他又一头扎进神君的怀里,幸福地蹭了蹭。那些人啊,根本就不知道错过了什么大宝贝。还是他慧眼如炬,一下子就看到了神君的好。 赚大了! 作者有话要说: 韩宇辰:有时候看清楚比看不清还要痛苦。 第28章 “爹……” 陈冉竹满眼都写着“爹你怎么又来了”,把他爹气得胡子都翘起来了。可他真是怕了他爹,每次来都让他胆战心惊的。 陈有德瞪了他一眼,这个不孝子,有了情人忘了爹,完全就是乐不思蜀。然而顶着神君的压力,他又不敢对他大声呵斥。真是有了靠山就不一样了,连他这个爹都得靠边站站。 “马上就是庆元节了,你也该回家看看。” 庆元节?陈冉竹一脸茫然,好在脑海中恋爱小精灵突然蹦了出来,给他解释了一通,才明白这个节日就好比星际的春节,阖家团圆,放个长假。 他有些犹豫,迟疑地看了看神君,既不想离开神君,也不能不回家。 陈有德一看他那眼神就知道,顿时火冒三丈,没忍住一巴掌抽到他脑袋上了,“庆元节神君也要跟家人团聚,没有你呆的地方!老实回家,你母亲兄长都想你了!” 陈冉竹捂着脑袋,可怜兮兮地看着他爹,使劲地点了点头,知道了知道了,至于这么暴力嘛…… 韩宇辰微皱着眉头,将他的手拿开,轻轻地给他揉了揉。 陈有德一噎,这场面真让人……难以接受。 “我会送他回去,界主放心。”韩宇辰说。 这件事他早就想到了,一开始就没打算留他。一来是因为想要跟母亲说一说这件事,二来也是考虑到陈冉竹已经在他身边很久了,需要回家看看。 陈有德呐呐地点了点头,神君都这么说了,他还能说什么。在心里长叹一口气,总觉得小儿子已经没法管了,有神君护着,他是打不能打、骂不能骂。 等他爹走了,陈冉竹有些垂头丧气,一想到要离开神君,他就十分不舍。再加上还要面对父母兄长,他真的很担心自己的皮会没披好,可能会出什么事。 韩宇辰以为他舍不得,摸了摸他的头,柔声说:“没事,有时间我们就光镜联系。” 陈冉竹瘪了瘪嘴,还能怎么办,他只能心不甘情不愿地点了点头。 庆元节很快就到来了,整个乾坤都都显得喜气洋洋的。只有陈冉竹愁眉苦脸地拉着神君的手,迟迟地不愿意走进传送阵。 “乖。” 韩宇辰心下柔成一片水,并没有觉得陈冉竹这样磨磨唧唧的样子烦人。反而柔情似水地陪着他说了一遍又一遍,黏黏糊糊地堵在传送阵前,半天都迈不动腿儿。 “我走了……”陈冉竹蔫蔫地说,如果有两只兔耳朵,早就耷拉下来,看起来可怜又可爱。 “嗯。” 韩宇辰慢慢松开了手,看着他走进传送阵,竟觉得心口一松,也是空空的。 陈冉竹恋恋不舍地看了他一眼,启动了传送阵,离开了神君,离开了乾坤都。 笙歌界跟乾坤都完全不一样,带着一股豪迈的风情,不论是建筑物还是这里的居民都十分豪爽洒脱,说话大声,笑意洋洋。 “小弟,你总算回来了!” 陈冉竹刚走出传送阵,就被一个大力抱住,后背被猛拍了几下,差点没吐出口血来。 “二……二哥,快放开我,喘不过气来了!” 他挣扎着从陈清川的怀里出来,一脸无语地看着笑着露出八颗大白牙的二哥,原本的陌生感和距离感竟然在见到本人的时候一下子消散了。 “你这小身板锻炼得不行啊!” 陈清川拍了拍他的肩膀,一脸嫌弃地看着他。 陈冉竹拍开他的熊掌,使劲挺了挺胸膛,表明自己强壮的很。 “鬼的,这段时间我天天在神君的指导下锻体,厉害得很!” 陈清川挑了挑眉,不太相信他的话,神君那么忙怎么可能有时间指导他锻体,就算是胡诌也要找个好的借口。 不怪陈清川不清楚,这么惊天动地、不可思议且充满不确定的事情,陈有德不敢乱讲,只得自己痛苦地烂在肚子里。所以到现在,陈清川他们根本不知道小弟跟神君之间的事情。 “行了,回去我试试,看看你这段时间有没有偷懒。” 陈冉竹骄傲地抬着下巴,眼睛里也弥漫起战意,“行,定是要让二哥见识一下我的厉害。” 一走进家门,陈冉竹就见到一个美貌妇人站在那里泪眼盈盈地看着他,他愣在那里张了张嘴,立刻意识到这是他的母亲白灵均。 他呆呆地站在那里,手脚都不知道往哪放,嘴巴张了张却说不出一句话来。 “儿啊!” 他眼睁睁地看见那妇人冲过来,一个温暖又香甜的怀抱将他整个人包围住,那是属于母亲的味道。一股子安心感油然而生,让他僵硬的身躯慢慢放松下来,忍不住伸出手将她揽住,眼眶也红了。 这是他第一次真真切切地感受到母亲的存在,那种依恋感让他沉迷。 “看看,你都瘦成什么样子了。娘给你做了你最喜欢吃的八宝鱼,等会儿一定要多吃点,好好养养。”白灵均摸着他的脸,又哭又笑地说。 “好,谢谢娘。” 虽然陈冉竹觉得自己不仅没瘦还胖了壮了,但也不会反驳母亲的一片好意。 他大哥陈鸣珂今天有事,处理完之后才回来,再加上他爹,一共五口人终于聚齐了。 “好了,小崽子回来是件高兴的事,你就别哭了。”陈有德心疼地给白灵均递上手帕,忍不住又瞪了那个不孝子一眼。 “我这是高兴的,你懂什么!”白灵均抢过手帕擦了擦眼,呛了陈有德一句。 “行行,我不懂,反正你别哭就行。” 白灵均笑了起来,给陈冉竹夹了一筷子鱼,和蔼地说:“赶紧多吃点,这八宝鱼以前你最喜欢吃了。” 陈冉竹也笑了起来,那模样跟白灵均有七分相像,一看就是母子俩。他立刻把鱼肉送进嘴里,眼睛都亮了起来,真的超好吃! “娘做的我都爱吃!” “好好,那就多吃点。” 吃得差不多了,陈鸣珂看了看实力增长不少的小弟,眼中弥漫出些欣慰。不愧是他陈家的人,即使到了乾坤都,也时刻没有忘记提升实力。 若是让陈有德听见肯定会给大儿子一个白眼,那小子沉迷情情爱爱,早就忘得一干二净,还是神君压着才好好训练。 “小竹,你在乾坤都呆得差不多了,星子星女早就回来了,你也该回来了。”陈鸣珂说。 陈冉竹一愣,赶紧摆了摆手,眼睛里写满了惊恐,他不回来! “我在那边挺好的,暂时不打算回来。” 陈鸣珂皱起了眉,有些疑惑地看着他。以他的实力在乾坤都都不够看的,能干什么? “乾坤都能人辈出,你能在那里做什么?倒不如回到笙歌界,家里多多供养你一番,实力涨上去后再去笙歌界。” “我也很厉害的……”陈冉竹不服气地说,他就是差了点时间,其实资质是很高的,哪有大哥说的那么废。 “没说你不厉害,只是乾坤都你自己根本就没有资源,想要增长实力不仅仅要靠资质和历练,也要依靠天材地宝。” 陈冉竹挠了挠脸,那玩意他才是多了去,更有神君指点,简直不要太爽。 想到这里,他问:“爹娘大哥二哥,你们有什么想要的东西吗?越宝贝越贵重的那种。” “咋?你还想送我们礼物?”陈清川哈哈笑了起来,不是他看不起小弟,只是就他那点库存,连给他们塞牙缝都不够。 陈有德却是抽了抽嘴角,看他那么大的口气,该不会又是从神君那里要了什么好东西吧。想到这他就一阵头疼,不知道该怎么说他好。 陈冉竹得意地眨了眨眼,就差在脸上刻上两个字了——骄傲!他蹭到白灵均旁边,大大的眼睛里写满了期盼,“娘,你想要什么?” 白灵均慈爱地摸了摸他的头,一脸宠溺地笑着说:“只要你幸福快乐,娘就满足了。” 陈冉竹绽放出大大的笑容,撒娇地晃了晃白灵均的胳膊,说:“那不算,娘就说你想要什么,儿子送你!” 白灵均刮了一下他的鼻子,“我儿子长本事了,不过能让你娘看进眼里的可不是凡物。” “那必须的,凡物也配不上我娘!” 白灵均被他哄得不行,想了半天才说:“娘听闻有件宝器名为彩织羽,穿在身上宛如孔雀开屏,而且防御力特别高,应该不错。” 彩织羽,这名字陈冉竹还真没听过。他干脆拿出钥匙,直接问:“小酒,有彩织羽吗?” 被他命名为小酒的钥匙弯了弯,消失了一会儿,一个大锦盒出现在了桌子上。 陈冉竹将锦盒塞到白灵均手里,高兴不已地说:“娘,你看看是不是这。” 白灵均有些惊讶,看着手中的锦盒有些不敢置信,这怎么可能…… 她狐疑地看了陈冉竹一会儿,才迟疑地打开了盒子,一瞬间绿色的光芒照亮了整个房间,竟真的是彩织羽。 白灵均砰地一声合上了盖子,眼含忧虑地看着他,说:“你这是从哪来的?你怎么会有这么贵重的物品?” 陈冉竹张了张嘴正准备说是神君赏的,就被陈有德轻咳两声打断了。 “你这人就爱刨根问底,是我买来的,让小竹送你。” 陈冉竹呆了呆,见他爹给他使了个眼色,只得傻乎乎地点点头。 白灵均这才笑了,娇嗔地轻拍了一下陈有德的肩膀,没想到这老头子老了老了倒是挺浪漫的。 “谢谢相公,谢谢儿子。” 陈冉竹咧着嘴傻笑,一脸茫然地想要糊弄过去。 “那我的呢,我也要礼物!”陈清川嚷嚷着,眼中充满了期待。 “你都多大了,要什么礼物!”陈有德训斥道,一脸嫌弃。 “小弟都说我想要什么就有什么了。”陈清川不服气地说。 “你做哥哥的还好意思找你弟弟要礼物!”陈有德瞪他,就知道瞎起哄。 陈清川蔫蔫地垂下头,老爹真是偏心眼子! 陈鸣珂看了看他老爹,又看了看小弟,眼睛里面闪过几分深思。 “行了,吃完饭就散了。明天鸣珂、清川你们谁有时间就带小竹好好玩玩,陪陪他。”陈有德发话。 “没问题!”陈清川拍胸脯保证。 “好。”陈鸣珂也没有意见。 陈冉竹继续保持傻笑,做一个乖巧的老幺。 作者有话要说: 韩宇辰:舍不得他走。 第29章 陈冉竹摸着良心讲,在笙歌界真的是太舒服了,每天自由自在,有人关心有人陪,到哪都能横着走,让他都有些乐不思蜀了。 然而一想到神君,他的思念之情就像洪水一般泛滥开来,瞬间将他淹没到窒息,变得无精打采起来。 他焦躁地翻了个身,第十八次看向无法接通的光镜,神君到底在做什么,怎么一直都不在! …… 乾坤都 “母亲。”韩宇辰恭敬地对他的母亲、前任神后褚若云行了个礼,才一撩衣摆坐下。 坐在他对面的是个美妇人,神色冷艳,面容绝美,即使面对自己的亲生儿子也没有半分柔和之情。 两个人坐在那里,冷漠相对,竟没有半句话可说。 “你跟闫怀青是怎么回事?”最后还是褚若云先开了口,她看着已经略显陌生的儿子,生涩地发问。 其实跟陈有德想的不一样,自从褚若云去雪渊之后,即使是庆元节她也很少回来。太过漫长的时间,太过跌宕的经历,让她跟儿子之间不可避免地出现了无法修补的裂痕。有的时候面对这张熟悉又陌生的脸,她根本就找不到能够跟他聊的内容。 然而这次,她的儿子却亲自去请她过来,再加上那些传闻,她便问起了此事。 “情缘已了,万事归寂。”韩宇辰终于说出了这句话,那一瞬间他好像失去了什么,却变得轻松了起来。 褚若云真的没想到会得到这样的回答,作为母亲她自然是知道韩宇辰对闫怀青的感情,即使不怎么看好,也没办法说什么。因为她知道,感情这种事永远都是当局者迷,陷于其中的时候即使是再强悍的人也难以自拔。 她一直以为这段感情会持续很久,直到闫怀青成亲才会终止,却没想到…… “为何?” 韩宇辰周身的气息瞬间柔和了起来,眼角眉梢的冷意都如同春雪初融。从那个人走后,他才知道什么是思念的滋味。缺少了他在身边,就像是心和魂都缺少了一半,整个人都处于空茫之中,做什么都提不起精神。 “因为遇到了陈冉竹。” 当那个名字从他舌尖吐出的时候,他就仿佛吃了蜜一般,连心口都是甜的。也不知道他现在在家里做什么,是不是如他一般在思念着彼此。 褚若云真的愣住了,冰冷的面容都掩饰不住她的诧异。 陈冉竹这个名字很熟悉,她曾经多次听到过他跟儿子的传闻,可是打听之后却没有放在心上。并不顶尖的人,并不悠长的时间,怎么可能比得过闫怀青在儿子心中的地位。 然而此时,她看着儿子的模样,却真真正正地震撼到了。那种如水般的柔情,即使是面对闫怀青也从来没有。 儿子喜欢闫怀青,然而闫怀青并不喜欢他,所以他只能克制克制再克制。 可是现在,儿子的眼睛里面满满都是幸福和温柔,只有对方给予全部的爱,才能让他走出过去的阴影,付出全部的爱。 “你……跟他?” “我爱他。”韩宇辰斩钉截铁地说,星辰般的瞳孔里是一片坚定。在陈冉竹面前他不敢说,害怕没有把所有的事情安排好,让他受了委屈,只能强行忍耐。 褚若云抿了抿唇,心下一片酸涩,她是第一次见到儿子这般模样,不知道是该支持还是该反对。 “你确定吗?你们认识的时间不算长,也许再过一段时间你就会发现并不是想象中的那般深爱。” 韩宇辰点了点头,当遇见那个人的时候,他的心会告诉他,想要的就是他。 褚若云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所有的语言在此刻都显得苍白。 “我想告诉母亲,我爱他,他会成为我的神后。” 这才是韩宇辰此次前来的目的,他要征得母亲的同意,光明正大地让陈冉竹站在他的身边。 立神后一事可不小,一旦陈冉竹成为神后,就将分割韩宇辰手中的权力。就算是韩宇辰将来后悔,也无法再分开。 “这么重要的事,你再考虑一下。” “不必,我已下了决定。”韩宇辰淡淡地说,语气里却带着不容置喙的坚决。 褚若云眼神复杂地看着他,她的儿子一直都杀伐果决,却在感情一事上栽了个大跟头。这么多年,看他因为闫怀青的事一直闷闷不乐,她的心中也很难受。 可是此时,见他如此坚定地为了维护另一个人做努力,她却同样不是滋味。 “你都已经做了决定,还问我做什么?” “我想母亲也同意。” “你这是在逼我。” “我是在请求母亲。” 褚若云闭了闭眼,终究还是说:“你自己的事,你自己把握,若是将来后悔,也没有用了。” “我不会后悔。”韩宇辰坚定地说,眼睛里难得的绽放出柔和的笑意,仿佛已经畅想到美好的未来。 看着变得温柔许多、不再像把锋利的武器一样没有感情没有生活的儿子,褚若云又觉得,或许这样的人能来到儿子身边也是件不错的事情。 她已经老了,跟儿子的感情也逐日淡漠,终究还是要把他交给另一个人。她相信儿子的眼光,绝不会轻易许下如此郑重的承诺。 就像是以前,若是他真的非要得到闫怀青也不是不行,但他没有去做,甚至也克制着没有越界。只是沉默地给予他帮助,让人心疼又咬牙。 “那闫怀青……” 韩宇辰正色道:“我已经放下了,会同他讲清楚。” 褚若云这才发现儿子看上去冷冷冰冰、不好接近,实际上却是个很好的恋人,会把方方面面都安排好,不让他心爱的人受到伤害。 “嗯,你自己把握。” 韩宇辰轻点了下头,眼睛里闪过一丝放松,终究他还是在意母亲的意见的。想到陈冉竹知道了这些会高兴得不行的模样,他的心下就泛过柔软的甜蜜,像小河一样潺潺流进他的心里。 …… 陈冉竹还不知道神君为了他做了那么多的事情,仍旧烦恼着这么久了竟然还不跟他联系,对着光镜戳戳戳,十分大不敬地在心里抱怨着神君的不见踪影。 说好的要经常联系,这才过了几天就不理他了,真是让人伤心。 就在他快要炸毛的时候,光镜突然闪了一下,神君英俊的脸出现在了里面。 “陛下!”一看见他,陈冉竹刚才那点子哀怨瞬间消失了,一脸欣喜地看着镜子里的人,笑得眼睛都变成了小月牙。 韩宇辰眼神柔软了许多,看着他欢快的笑脸,才发现自己是多么想念这个人。 “最近过得好吗?” “挺好的……” 陈冉竹巴拉巴拉地把所有的事情都告诉了他,他爹是怎么吵他的,娘有多疼爱他,大哥二哥总是想打他(对战),笙歌界有什么好吃的好玩的。 说得口水都干了,才意犹未尽地停了下来,从刚才的兴奋变成了哀怨的小眼神。 “陛下,你是不是一点都不想我?光镜完全都没反应!我天天都在想你,你看我都瘦了!”陈冉竹摸着自己圆润了一圈的小脸,气鼓鼓地控诉着。 听他如此直白地说想他,韩宇辰微微有些不自在,眼神躲闪了一下,又迅速端正表情。认真地看着他那张小脸,不得不承认,还是笙歌界养人,这才回去没多久就变得红润丰盈了起来。 “我……我也想你。” 韩宇辰有些磕巴地说出了这句话,耳朵尖都忍不住红得发烧。这样不加掩饰地表达自己的情感真的太难了,即使他已经思念成灾,可是真的要从口中说出来,却听上去没那么真诚肯定。 他甚至有些懊恼自己的不擅表达,应该更坚定地说出这句话,让陈冉竹能够感受到他的感情。 陈冉竹却是愣住了,微张着嘴,傻乎乎地看着镜子里的神君,清晰地从他的眼中看到了内敛的情谊。然后笑容便不自觉地扩大、再扩大,嘴角都要笑到耳朵根了。 他趴在那里,两手垫在下巴下面,微微歪着头,眼睛里面满满都是快乐和情谊。 他的声音很轻,却像春天的微风吹在韩宇辰的耳边,带来芬芳的活力;他的眼睛很亮,宛如静谧夜空中闪烁的繁星,点缀无边的夜幕。 “知道陛下想我,我就开心了。” “我也开心。” “下次不能再这样长时间的不开光镜。” “好,这次是处理点事情,抱歉。” “用不着道歉啦,我只是……” “我懂。” 陈冉竹的声音越来越小,明明早已不需要睡眠,可是养成的习惯却让他难以抵抗,一到那个时间就困得发慌。再加上有神君好听的声音不断催眠,他竟没抗住,头一歪睡了过去。 韩宇辰停下了说话,静静地看着睡着的他,忍不住伸出手,想要摸一摸他柔软的小脸,指尖却只碰触到了冰冷的光镜屏幕。 以前,他从来都没觉得神州十八界有多大,可是现在他却觉得乾坤都和笙歌界的距离真的太遥远了。 “睡吧,我会一直在你身边。” 作者有话要说: 韩宇辰:把一切都安排好。 想你们的三百六十五天~求收藏,开心~ 第30章 “今天有位贵客前来,你们要好好招待,务必让他宾至如归。” 一大早陈有德便把陈冉竹他们叫了过去,一番叮嘱之后才安心地喝了口茶。 “爹,谁啊?庆元节来做客,也有点太傻了吧……”陈清川大大咧咧地问。 陈有德叹了口气,“是我老友的儿子,以前我们关系很好,还曾并肩作战。却没想到有一天,他跟他的娘子选择了归寂,只留下一个孩子留在这世上。” 陈鸣珂沉吟片刻,这样的人…… “是天空战神慕承和吗?” “就是这孩子。” 两人话音刚落,陈冉竹就一口水喷了出去。一脸震惊地看着父兄,不是吧,他跟慕承和还有这层关系! “注意点形象!”陈有德怒瞪着他,不知道他又发什么疯。 “爹……我只是没想到来得会是他。”陈冉竹哀哀地说,总觉得这家伙来了,他的好日子就到头了。 “就是他,人人都羡慕天空战神的高贵,却没想到其实他也有可怜之处。”陈有德沉重地说,父母毫不留情地抛弃对慕承和来讲无疑于一次重击,也不知道这孩子当初是怎么熬过来的。 陈冉竹呐呐地点了点头,真的没想到他有那样的身世,那他是不是以后得对他好点。 陈有德摸了摸胡子,脸上带了点回忆的哀愁,语气悠长地说:“其实当年我们家跟他家还定的有娃娃亲,若是两家有一子一女便结为亲家,永世友好。却没想到他家是一根独苗,咱家却是一个接一个的儿子,最后只好作罢。” 陈冉竹目瞪口呆,没想到竟还有这层渊源。他拍了拍胸口,觉得幸好没结为姻亲,不然看慕承和那样子,就不像是个专一的。 他默默地在心里诽谤着,脸上也难免带出了些嫌弃之色。 陈有德瞪了他一眼,总觉得这小子又想搞事情。 “我听承和说跟你很熟,等他来了,你便负责招待他。” 我?陈冉竹一脸崩溃地指了指自己,不是吧,他跟那人分明就八字不合,根本就处不到一起。而且,他们哪里有很熟,最多就是认识! “爹,我不合适吧……” “哪里不合适,让你去你就去!这里就你去过乾坤都,跟他熟识,见了面也不会尴尬。再说,家里就你一个人整天闲得发慌,你不去谁去!” 陈冉竹左右看了看大哥二哥,见他们完全没有要接盘的意思,只得硬着头皮答应了下来。 转过身便一脸哭相,怎么这么悲催啊!!!!!!!!!他要疯了…… 没过多久,慕承和就来了。陈冉竹一脸无语地看着他八面玲珑地交际,本来他就长得好,再加上那温柔风趣地模样,别说把他娘哄得喜笑颜开,就连他爹都满意地一个劲点头。 真是表里不一!他愤愤地想,只是表面上还得摆出个喜迎客人的模样。 “那这些天就要有劳小竹了。”慕承和笑眯眯地眨了眨眼,只是那眼角流转的却带了点坏坏的意味。 陈冉竹抽了抽嘴角,当着父母亲的面不敢造次,只得皮笑肉不笑地拱了拱手,表示没有任何问题。 等走过重重回廊,已经远离了主厅之后,慕承和才露出了真面目。 “没想到小竹原来也有怕的人啊~”慕承和打趣道,眼睛里面闪烁着幸灾乐祸的笑意,看着就十分欠揍。 陈冉竹立刻翻了个白眼,那是怕吗?那分明就是……就是…… 完了,他竟找不出个词儿来替代。 感觉输了一层的他,恼羞成怒地瞪了他一眼,脚步一快就像小旋风一样刮走了,真心懒得理他。 可惜那可是天空战神慕承和,实力仅次于神君,怎么可能被他甩掉。 陈冉竹就这样被紧贴着后背,跟长了个背后灵一样,一路被粘到了他的房间门口。 “你烦不烦,不要跟着我!你的房间在那边!”他一个急刹,气吼吼地指着右边的房间说。 慕承和一脸无辜,故意地说:“刚才伯父可是让你好好照顾我,你就这么对我?我真是太伤心了,远来做客,竟让小竹如此厌烦。等会儿我就去找伯父,告诉他我要回家。” 陈冉竹气结,看着他那副可怜的模样差点没仰倒在地。可惜在笙歌界没有神君撑腰,他最怵的就是他爹,哪里敢让慕承和去告状。 他深吸了一口气,让自己平静下来,默默地推开门,做了个请的手势。 “行,你赢了,百金奖真欠你一个小金人!” 慕承和笑得如同一只偷吃到鸡的狐狸,心满意足地走了进去,不过……小金人是什么??? “坐,我给你倒杯茶。” 陈冉竹一转脸就去找神君送给他的紫罗烟,脸上带着坏坏的笑意,让他嘚瑟,一会儿就把他苦死。 慕承和看了看他忙活的小身影,有些诧异地挑了挑眉,总觉得他没这么好心,指不定又想在哪里坑他。想到这,他忍不住勾了勾嘴角,竟有些期待了起来。 “请。” 陈冉竹泡茶的技术还是不错的,他将一杯沏好的紫罗烟放在慕承和的面前,眼睛直直地盯着他,示意他一定要喝!完! 慕承和看着他隐忍着期待的小模样,又看了看杯中的紫罗烟,差点没绷住直接笑出声来。 小爆竹该不会以为所有人都跟他一样嫌弃紫罗烟的苦味而嫌弃这么好的茶吧? 陈冉竹瞪大了眼睛看着他将被子举到嘴边,就差没那个大喇叭催促着“喝喝喝”了,然而那只手却那么停住了,急的他差点没蹦起来。 “听说笙歌界有很多好玩的好吃的,你什么时候带我去玩?” 慕承和就这么举着杯子,假装认真地问,实际上心里已经笑翻了。他必须承认他是故意的,实在是看着小爆竹心急地想要坑他的模样实在是太好玩了,他都有些欲罢不能了。 “明天!你想去哪就去哪!” 陈冉竹根本就没听清他说什么,只想快快答应,让他把话都说完,好喝进苦茶中招。 他那双圆溜溜地大眼睛死盯着他的手,都快成斗鸡眼了。 “那你可得一天都陪着我。” “知道了!” 陈冉竹都是从牙缝里挤出的话,就差没在脸上一左一右地写上“快点”两字了。 慕承和自己也快绷不住了,为了不笑场,他这才在他期待的目光中将杯子递到嘴边,喝了一大口。 陈冉竹刚开始还挺期待的,然而看见他脸色都没有变一下,就有点怀疑自己是不是拿错茶了。他伸过头看了看茶水的成色,没错啊,就是紫罗烟。 然而又看见慕承和一脸惬意的模样,心中充满了怀疑。忍不住拿起自己的杯子也喝了一口,瞬间苦得他脸都皱成了小包子,若不是心疼这么金贵的茶,他真恨不得一口吐出来。 “哈哈哈哈哈!” 慕承和再也忍不住了,天知道他忍得有多么的痛苦。他扶着桌子边沿,捂着肚子笑倒在桌面上,眼角都浸出了眼泪。 “你是故意的!” 陈冉竹拍了一下桌子站了起来,气得头发都竖起来了,就跟被踩了尾巴的小猫一样。他总算意识到自己被耍了,这个慕承和……真是……真是太坏了! “我我不是……”慕承和笑得上气不接下气,他想说他不是故意要笑的,只是实在忍不住了。 “你走,赶紧给我回去!” 陈冉竹踹了一脚他的凳子,竟直接将人踹翻了,一下子坐在了地上。这可是天空战神,竟然就这么摔倒在地上,这场景一下子就把他逗笑了,也哈哈笑了起来。 慕承和见他也笑了,才放下心来。刚才他是故意的,不然再来十个陈冉竹也踹不倒他。他并不想真的惹恼了他,只是想逗逗他玩。若是真把人气跑了,他可就笑不出来了。 “那我们扯平了。”慕承和说。 陈冉竹半晌才收起笑容,被耍弄的挫败感也没有了,挑了挑眉,伸出手将慕承和从地上拉了起来。 “行,扯平。” “那你明天可得陪我玩。” “玩玩玩。” 不过…… 陈冉竹正色道:“不过我们得约法三章!” 哦?慕承和有些哭笑不得,竟然还要约法三章。不过看着陈冉竹认真的模样,他还是点了点头,摆出一副洗耳恭听的样子。 “一,不得有暧昧的言语;二,不得有暧昧的动作;三,不得再散播乱七八糟的流言。你若是都能遵守,我便当你是兄弟,是朋友。” 陈冉竹也是怕了他了,不得不正面提出来,幸好最近脸皮厚了不少,不然这会儿估计都红透了。 “有必要吗?就算是异性情侣都不至于对别的男人如此严防死守,更何况我们同为男子。” “男男也授受不亲!”陈冉竹双手交叉摆在胸前,做出决绝的动作,“你是无所谓,我可怕神君误会。” 慕承和一听这话,脸上的笑意瞬间消失了,微微皱着眉看向他,见他说的一派言真意切,愈发有些小情绪在鼓动。 “神君对你来说就这么重要吗?” “当然!”陈冉竹毫不犹豫地说,神君不重要谁重要。 慕承和看着他坚定的模样,突然就觉得特别的碍眼,这些情绪在胸口躁动,竟让他忍不住脱口而出:“那你知道你曾经苦苦寻找的匪心草是神君想要给谁的?” 陈冉竹忍不住翻了个白眼,这家伙还真不会说话,哪壶不开提哪壶!他又不是傻子,刚开始不知道是被百事长老误导了,后来任务失败他若是还看不出来就太笨了。 “闫怀青!” 慕承和愣住了,“你知道?” “我又不傻,想起来我都快气死了。”陈冉竹皱了皱鼻子,一副愤愤的模样,说他没被恶心到那绝对是骗人的。若不是神君从各方面弥补了他受伤的心,估计要好久都缓不过来。 “那你还喜欢神君?”慕承和不明白,神君心里都有人了,再努力得到的也不过是伤害。 “喜欢啊,神君那么好,我哪里控制得住我自己。”陈冉竹耸耸肩,十分实诚地回答了他的问题。 慕承和抿了抿唇,觉得他真是傻到了极点。可是看到他眼中弥漫的笑意,劝慰的话到了嘴边却怎么也说不出来。他是真的不明白,神君有那么好吗?值得他付出如此多。 他微微敛下眼眸,嘴角的弧度都变得僵硬起来,有些生冷地说:“随你,明天别忘了出来。” “知道了知道了,我又不健忘,不用反复提醒!” 作者有话要说: 韩宇辰:今天我都没出场…… 第31章 “难得陛下前来,整个北海都蓬荜生辉了!” 闫怀青笑得一脸温柔,将神君引进殿内。庆元节的时候还特意跑一趟,可见神君的心中他还是很重要的。 韩宇辰默默无语,坐在了主位上,静静地打量着周围。这里跟很多年前他来的时候一样,依旧是清新雅致的摆设,就像是闫怀青一样,带着深邃入骨的温柔。 然而…… 他有时候不得不承认,人真的是会被蒙蔽眼睛的。 闫怀青给神君倒了杯茶,那是神君最喜欢的紫罗烟,听闻他要前来,他特意派人拿出了多年的珍藏。 “陛下,请。” 韩宇辰一看见紫罗烟就忍不住勾了勾嘴角,眼中闪过一丝笑意。没办法,陈冉竹真的是太讨厌这苦茶了,每次他想罚他,就让他喝紫罗烟。看着他苦哈哈的脸,被他气得脑壳都疼的烦扰瞬间便消失了。 闫怀青见神君难得露出笑意,便以为是自己的茶让他开心了。 “陛下若是喜欢,下次我让人送过去。” “不必。”韩宇辰自然拒绝了。 顿了一会儿,他说:“庆元节,胡羽霞不过来吗?” 他听闻南极战神那边已经在催促婚礼了,到了这个地步,庆元节闫怀青应该登门,再邀请胡羽霞过来才对。 闫怀青一僵,他哪里敢告诉神君这礼节提前就走动完了。听说他要来,他才赶紧将胡羽霞送了回去。 “我自然要专心等陛下前来。”他撒了个谎,语带温柔地说,那双美目里仿佛只装得下神君一个人。 韩宇辰抿了抿唇,眼神黯淡了片刻,又很快恢复了正常,轻点了一下头。 “我这次前来是有话想跟你说。” 闫怀青笑了一下,轻柔地说:“陛下请讲。” “我打算迎娶陈冉竹为神后,也祝你早日喜结良缘。” 韩宇辰终究还是说出了这句话,当着闫怀青的面将这段情斩尽,分毫不留。他以为自己会遗憾会忧伤,却发现并没有他想象中的那样困难,反而带着轻松和解脱。 他看向闫怀青,再也不需要躲闪和克制,就像对待一个友人一般,变得平常起来。 闫怀青却是当场惊呆,宛如晴天霹雳打在头顶,震得他耳朵发麻。他不敢置信地看着神君,以为是他听错了,却从神君的眼中看到了属于自己的东西完全消失的场景。 那一瞬间,他甚至差点没克制住表情的扭曲。 他赶紧低下头,假装难过地抹了抹眼角,实际上却是为了掩饰面上的深思和恶毒。 “你我仍为旧友,这份友情是不会变的。”韩宇辰淡淡地说。 “陛下,他就那么好吗?”闫怀青整理好情绪,语含感伤地说,带着一丝丝的控诉。 “他很好。”韩宇辰肯定地说。 闫怀青苦笑了一下,似乎被伤害到心如死灰,已经连话都说不出来了。 韩宇辰轻触了一下装着紫罗烟的茶杯边缘,站了起来,缓缓走到门口,没有再回头。 “我走了。” 闫怀青复杂地看着他的身影,没忍住,猛地一下站起身,喊了一句:“陛下!” 那声音之凄切,让闻者都流泪;那情谊之缠绵,让听者都驻足。 可是韩宇辰却没有半分反应,他的身影化作光点消失在空气中,没有半分留恋。 砰的一声,闫怀青掀翻了桌子,上好的紫罗烟洒了一地,也浇不灭他心中的怒火。 …… “这里是枫杨一条街,天南海北的商客都聚集到这里,想买什么就到这里来,绝对满足你的需求。” 陈冉竹带着慕承和在街上悠闲地逛着,阳光洒在他的脸上,带来柔和的笑意。 自从跟他约法三章后,见慕承和挺遵守约定,他也就放松了下来。毕竟都是男的,真排除了那方面的意思,打起交道来还是挺容易的。 “有什么推荐的吗?”慕承和桃花眼里温情脉脉,一直看着难得对他露出笑容的陈冉竹。 额……陈冉竹瞬间卡壳,在他的记忆里,只有小的时候喜欢到枫杨街逛,长大后天天忙着到处跑就没来过了。这么多年,枫杨街早就不是他记忆中的模样了,自然也找不到熟悉的店铺。 慕承和挑了挑眉,打趣道:“作为笙歌界的少主子,你这向导做的一点都不合格。” 陈冉竹有些无奈,气鼓鼓地瞪了他一眼,却没有出言反驳,谁让他是真的没办法。 “你不也不合格,上次去天空之境也没见你给我领路。”憋了半天,他才想出了这么个反驳的话。 “下次你再去,我保证让你宾至如归。”慕承和打包票,他可跟他不一样,天空之境就是他的地盘,想要什么、想玩什么他都会让他满意。 陈冉竹有种输了的感觉,只能勉强把住底气,让自己输人不输阵,“那你来乾坤都,我也能带你玩。” 慕承和上下打量了他一番,就他这才在乾坤都呆了两天的样子,已经敢这么夸海口了。 见他不相信,陈冉竹立刻挺起胸膛,表示可别小看他。虽然他去的时间没多久,但为了神君,他可是有好好做功课的。甚至还发现了几处隐秘的风景,等着以后带神君过去欣赏。 慕承和皱起了眉,怎么又说起神君了。他忍不住用扇子敲了敲陈冉竹的头,示意现在是跟他一起的时间,不许提神君。 “喂,不许敲我的头!”陈冉竹抱着头怒瞪着他。 “那你不要讲我不爱听的。”慕承和摆了摆手中的扇子。 “太平洋警察——管得宽……”陈冉竹小声嘟囔了一句,也不知道自己哪句话说的不对又惹恼了这个小气鬼。 他眼睛四处瞄着,一下子就看到了一个东西,瞬间心动了。 “走,我们去看看那个卖面具的!” 他眼睛亮晶晶的,迫不及待地招呼着慕承和。顾不上等他,一溜烟地跑了过去,拿起摊子上的面具看了起来。 这位店家的面具做得十分精致,而且摸起来材质特别好,也不知道用的是什么好料。他拿起了一个狰狞的恶鬼面具往自己脸上比了比,觉得这个戴起来一定很酷。 “你不适合那个。” 慕承和拿走他手中的恶鬼面具,把一个小猫咪的面具戴在了他的脸上。果然,他就知道这个适合他,多可爱。就像他的小脾气一样,平时看起来软萌软萌的,实际上却隐藏着小爪子,一不留神就会挠人。 “我不要这个,这个适合女孩子!” 陈冉竹才不要这么可爱的面具,抓着面具就想取下来,却被慕承和按住,只能瞪大了眼睛使劲地瞪他。 慕承和笑得好看极了,这条街上的人基本都被他吸引了目光,大概只有陈冉竹看不到他的盛世美颜。 “很好看,太适合你了。” 反而是他拿起了那个恶鬼面具戴在脸上,一瞬间,刚才的深情如海消失不见了,变得如地狱之海一样阴郁,完全让人认不出这是天空战神慕承和。 陈冉竹有点惊讶,忍不住上前掀开他的面具一角,看看里面还是不是那个人。 “这不适合你。” 他将慕承和脸上的面具取了下来,在摊位上看了看,找到了一个金灿灿的凤纹面具给他戴上。然后看着他瞬间变身暴发户的感觉,忍不住哈哈大笑了起来。 “这个……这个太适合你了!!” 慕承和透过面具,无奈地看着他乐呵呵的样子,摸了摸上面的纹路,心里也有些高兴。 “这个小猫面具我买了,送你。” “我才不要,你自己留着戴吧!” 陈冉竹立刻拒绝,他拿起另一款十分帅气的宝蓝色面具,往自己脸上一放,那个面具瞬间变幻成适合脸型的形状,将整张脸都包围了起来。 他举了个大拇指,不愧是他,真是帅呆了。 “老板,这个,这个,还有这个都给我包起来。” 他指了指自己脸上的,还有慕承和手中的金色面具,以及他最开始看中的黑色龙纹酷炫爆裂款的面具,十分大方的掏了钱。 慕承和一看见那款黑色的面具,瞬间就觉得刚才的喜悦飞走了。他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事,但就是突然没那么高兴了。 陈冉竹嘴角带笑地摸了摸黑色龙纹面具,心情十分好的将两个面具收了起来,又将金色面具递给慕承和。 “这个挺适合你。” “是吗?” “对,像阳光一样普照神州。” 慕承和看了他一眼,明明是句夸他的话,为什么他就听着这么奇怪……总觉得这小子在暗戳戳地损他。 陈冉竹偷笑了两声,可不就是阳光,真真的雨露均沾啊! 咦? 陈冉竹的光镜突然亮了,他赶紧拿出来,一看是神君的,瞬间笑容都灿烂了七分。 点开光镜,果然就看见神君出现在里面,他小小声地说:“陛下。” 韩宇辰正准备讲话,就看到了站在陈冉竹背后的那个人,他的眼睛一冷,啪的一声光镜就黑了。 咦咦咦? 陈冉竹一脸懵比地看着黑掉的屏幕,傻乎乎地在上面左按按右戳戳,不知道哪里出问题了,这还是第一次出现黑屏。 然而他还没找到问题,眼前便一道白光闪过,一直有力的手抓住了他的胳膊,力气不容反抗地将他拽入怀中。 他的头瞬间埋进了一个熟悉的散发着冷香的怀抱,被紧紧地箍住了腰。 神君? 作者有话要说: 韩宇辰:一时不察,一时不察! 第32章 “你怎么会在这里?”韩宇辰凝视着眼前的人,冷冷地问。 陈冉竹发现他有些生气,想要出来解释一下,却被死死地按住,只能无奈地把脸埋在他的怀中,半点不得动弹。 慕承和收起了笑容,恭敬地行了个礼:“参见陛下。家父跟陈伯父曾是老友,今年也是特地前来拜访。” 韩宇辰半句都不信,慕承和的父亲为了避嫌,早就疏远了跟陈有德的联系,两家已经不来往很久了,怎么偏偏今年他就来了。 他抱着陈冉竹,眼睛里含着严厉的警告,不允许慕承和再靠近他一步。陈冉竹的世界只适合单纯快乐,他决不允许任何人将阴谋诡计算到他的头上。 慕承和没有低头,同样严肃地跟神君对抗着,绝没有任何想要利用陈冉竹的意思,是神君想多了。 韩宇辰冷冷地瞥了他一眼,轻轻一挥袖便将陈冉竹带走了,他不想听他的任何解释,只要求他离他远一点。 慕承和站在原地,手里紧紧地捏着陈冉竹送他的金色面具,一言不发地站在那里看着他们离开,就好像一尊雕像,连感情都被凝固了。 “陛下!” 陈冉竹感觉神君的手终于松了松,才深呼一口气把头拔了出来,大口大口地呼吸着新鲜空气。幸好他已经不是凡人体质了,不然神君还真的要给他来个“怀中抱妹杀”了。 “恩。” 韩宇辰摸了摸他的头,眼睛变得温柔下来。 他不得不承认,虽然最后他更多的是担心慕承和的居心叵测,但一开始看见的时候,真的只是单纯的出于……不太想承认的紧张。 “陛下,你怎么来了,我太高兴了!” 陈冉竹紧紧地抓住他的手,就差没原地蹦几下了。能在这个时间、这个地点见到神君,真的是太幸福不过的事了,他可都快想死了。 “事情都处理完了。” “陛下的母亲那边呢?” “我已经送她回雪渊了,她不愿意在乾坤都多呆。” 陈冉竹点了点头,他能理解。 那神君的家事都处理完了,是不是可以一直陪着他了?他想到这点,忍不住激动地心跳了起来,眼含期待地看着神君。 “那……那陛下能在这里陪我吗?” “恩。” “太好了!” 陈冉竹高兴地都要飘起来了,拉着神君的手就往家里走。 “也不用准备客房了,陛下就住我屋子里,那里很大很宽敞。等安顿好,我们就到笙歌界玩,我知道好多好玩的地方,绝对够我们好好玩玩。” 陈冉竹完全忘记了他根本一个地方都不知道,不过就算他想起来,大概也只会满不在乎地说“我可以查攻略,根本不是事”。 “好。” “对了!” 陈冉竹想到了自己刚刚买的面具,赶紧拿了出来递给神君,眼角眉梢飞舞地都是得意。 “陛下,这个面具你喜欢吗?我刚才逛街的时候一眼就看到了,觉得特别适合你的气质,就赶紧买下来想要送给你。” 韩宇辰看着手中的面具,缓缓地戴在了脸上。黑色的底色带着一种冷硬的肃穆,磨砂的质地彰显着高贵和典雅,龙纹的点缀显得霸气横生,让他看起来神秘又贵气。 “我就知道!” 陈冉竹的眼神里流淌着清晰可见的喜欢,看着站在他面前的神君,就觉得心跳不断加速。 这就是他喜欢的人,天上地下少有的好! “你有吗?”韩宇辰问。 陈冉竹立刻把自己会变形的宝蓝色面具带上,摆出一个自以为酷炫的造型,得意洋洋地抬着下巴:“怎么样,是不是很帅?” 韩宇辰:…… 果然就不该对他抱有希望。 “帅。” 韩宇辰给出了肯定,恩,就是这么捧场。 陈冉竹这才满意地将面具收回来,笑嘻嘻地帮他也把面具拿下来收好。 “这个先放在我这里,下次我们逛夜市的时候可以一起带。” “好。” …… 神君的到来在陈家掀起了轩然大波,别说是白灵均、陈鸣珂、陈清川了,就连经常跟神君打交道的陈有德都是两眼发晕。 神君驾临笙歌界陈家,这简直……这简直是太过荣耀的事情了! 陈有德着急地让人去安排,生怕怠慢了神君,却被陈冉竹拦下了。 “爹,不用这么紧张。神君就住我那里,平日里吃喝玩乐我都包了,你们该干什么干什么去。你大张旗鼓的模样搞得我也紧张兮兮的,怪不自在。” 陈冉竹觉得,平日里神君在乾坤都束缚感都够强的了,好不容易到外面透透风,他们再弄这一套反而不妥。就只当是他的朋友过来玩,轻松自在、无拘无束就行了。 你懂个P!陈有德用眼神骂这个兔崽子,这可是神君! 您老才不懂!陈冉竹不服气地反驳,也不知道谁更了解神君。 “就照小竹说的做。” 最后还是神君发话了,将原本混乱的局面稳定了下来。 “这是我此次前来拜访准备的礼物,还请界主笑纳。”韩宇辰将一个金色的芥子交到了陈有德的手中。 礼礼物?陈有德的腰都快弯到地上了,额头上直流汗,觉得自己根本就承受不起神君这样的厚爱。 然而神君的恩赐自然没有拒绝的道理,他只能颤抖着手,从神君那里接了过来,就差没叩谢隆恩了。 知道他们紧张,韩宇辰也没打算多留,微点了一下头就转身离开了 陈冉竹真准备欢快地跑出去给神君带路,就被他爹一把抓住。 “承和呢?” 陈冉竹瞬间石化,糟糕,难怪他总觉得忘记了什么,原来竟是把慕承和一个人扔在了大街上…… 他心虚地看着他爹,磕磕巴巴地说:“忘忘记了……” 陈有德气得话都讲不出来,瞪了他半天,也只能无奈地放他离开。赶紧让陈鸣珂去找慕承和,替小儿子收拾烂摊子。 “以后再收拾你!”他挥了挥手,让陈冉竹赶紧离开,眼不见心不烦。 陈冉竹吐了吐舌头,脚下踩着风火轮一溜烟跑没影了。 陈有德复杂地看着两个人一静一动远去的身影,捏紧了芥子,眉头都快皱得能滴出水了。 “爹,神君……怎么这么奇怪?”陈清川傻傻地问,虽然神君看起来很仁和,但他总觉得怪怪的。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白灵均也是一脸茫然。 只有陈鸣珂看清了几分真相,心中已经跟他爹一样打起了鼓,迟疑了半天才问:“爹,小竹他是不是……是不是喜欢……” 后面那两个字他都不敢说出口,生怕惹来了神君一怒,他们陈家就此玩完。 陈有德长叹一口气,颓丧地点了点头。不仅如此,他还觉得……他还觉得神君的态度也在向他表明,这个两情相悦已经不远了。 “不会吧……”白灵均脸色刷白,捂着胸口一副快要晕倒的模样。这个傻小子,喜欢谁不好,居然喜欢…… “什么?谁啊?”只有陈清川还搞不清楚状况。 陈有德摇了摇头,“不许乱说,这事还悬着,走一步看一步吧……” 作者有话要说: 韩宇辰:你们都懂的。 第33章 “这就是我住的地方!你看着片竹林,听说是我小时候,我爹亲手种下的星宇竹,现在已经长得比我还高了。每次风一吹过就沙沙作响,像一首摇篮曲一样,我一听就呼呼大睡,根本醒不来。” 陈冉竹笑眯眯地指着道路两边的竹林跟神君讲起他小时候的故事,虽然只是一段数据捏造的回忆,但代入感还是很强的。 “还有那边的池子,原本里面养了很多条七彩鱼,五颜六色,好不美丽。可惜,都被我钓走烤熟吃了。刚开始我爹没发现,后来鱼实在是少的太显眼了,他才注意到。气得都要揍我了,还是我娘拦着他让我逃过一顿打,哈哈哈。” 韩宇辰想想到那个画面,不仅有些莞尔,轻轻地敲了敲他的额头,真是个小调皮。 “鱼就是用来吃的,以后你想要钓鱼就去归梦池即可。” 陈冉竹得了阳光立刻灿烂,还是神君大方,归梦池的鱼都让他玩。 进屋之后,陈冉竹赶紧让神君坐下,自己跑进去又把紫罗烟拿了出来,准备给他泡茶。上次是为了捉弄慕承和,这次却是真真正正地要招待神君。 韩宇辰的目光一直随着他转,觉得这间并不宽敞华丽的小屋真的很适合他。随处可见柔软的小枕头,几颗清新嫩绿的植物摇曳地站在角落,风从窗口吹进来,带着清新扑鼻的芬芳,还能听见竹林的沙沙作响和鸟鸣虫叫。 难怪他不习惯玉清神殿的安静和空旷,跟这里比起来确实太死气沉沉了。 “陛下,请喝茶。” 韩宇辰接过他手上的茶水,却发现他自己没有拿杯子。 “你不喝?” 陈冉竹立刻皱起了包子脸,使劲摆了摆手,一副避之不恐的模样。光是想想嘴里都泛起了苦味,哪里还想要喝。 “我喝白水就行。” 他宁愿喝清淡无味的白水也不愿意喝一口苦茶,苦茶一进嘴,三天没滋味。 “这里,很好。” 陈冉竹得意地眨了眨眼睛,那可不是,他回来之后特意收拾了一番,务必把自己的“狗窝”弄成自己最喜欢的模样。前世,他就有点宅,可惜这里没有光脑,根本就坐不住,不然也能呆个三天不出门。 “慕承和为什么会到这里?”韩宇辰看似不经意地问。 陈冉竹也很无语,谁知道他们父辈竟然还有这层关系。慕承和的父母已经归寂,肯定托付了他父亲多多照料。此次他亲自登门,定是要好好招待,于是他就被抓了壮丁。 “慕承和是独子,又是天空战神,就算是招待也应该由你大哥出面。” 陈冉竹偷偷瞄了他一眼,虽然神君问的很平和,但他总觉得有股子压力扑面而来,弄得他都有些心虚了。 “他跟我爹说跟我比较熟悉,再加上也就我俩同在乾坤都认识,就把我爹忽悠住了。” 他指天对地地发誓,自己跟慕承和绝对一点暧昧都没有,那都是瞎传的。 “虽然有我爹压着,但我也不会随便的同意。我跟他约法三章,不得有暧昧的动作,不得有暧昧的言语,不得传乱七八糟的传闻。他同意了,也确实做到了,我才去的。” 陈冉竹绝不会让任何误会存在,如果连这点距离都保证不了,那他还有什么脸去说喜欢神君。 说到这里,他的脸都红了,有些不自在地扣了扣脸。 “其实说这话的时候我都觉得自己的脸皮比城墙还厚,要知道慕承和可是神州排名第一的成亲对象,怎么可能看得上我?我还这么自作多情地上杆子跟人家划清界限,讲真,那会儿我都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说实话,若是没有那次的传言,他真的不至于跟慕承和说这些话。谁让那家伙就是个坏GAI,真心坑死他了! 韩宇辰静静地看着他,眼底深处含着一丝淡淡的温柔,就如同湛蓝天空中的云卷云舒,带着惬意和舒展。如果被这样深爱着、小心翼翼地呵护着都不算是爱情的话,那他真的就再也遇不到这样的人了。 “小竹。” 陈冉竹傻傻地眨了眨眼睛,看着自己放在桌子上的手背神君微凉的手覆盖住,心突然跳得有些快。 韩宇辰抓着他的手放在自己的心口上,眼中的情绪如泉水般潺潺流出。他的声音有些低哑,跟平时的清冷不太一样,彰显着他同样不平静的心。 “你触摸到了什么?” 什什么?陈冉竹整个人都呆滞了,脑袋里面塞满的浆糊,又粘又稠,根本无法运转。只能茫然地看着自己的手和神君的胸口,摸到了什么?结实诱人的胸肌! “心……心跳。” 总算他还不至于那么破坏气氛,勉强找出了个答案。 韩宇辰轻摇了一下头,“不,是我的心。” 陈冉竹瞬间跟个红烧龙虾一样,全身羞的通红,恨不得蜷起来,不让神君看见自己这副模样。 他在心中大声呐喊:神君你不要这样,你平时不撩我我都快受不住了,现在这样我要融化了!!! “陛陛下,撩人犯法……” “我爱你。” 他吭哧了两下,才吐出一句话,想让神君收敛一些,却骤然听到了那三个字,整个人宛如被炮弹击中,直接腾空而起,魂飞远处。 他不敢置信地抬起头,定定地看着韩宇辰的眼睛,以为是自己听错了,想要从中寻找答案。却顷刻间被如海水般深厚而不容拒绝的感情包裹了起来,宛如一只小船,只能随波荡漾。 他就那样呆滞地顿住,完全不知道该怎么反应。傻乎乎地看着神君俊美的脸越来越近,直到呼吸交融,直到嘴唇上有一个柔软又微凉的触感,才浑身一抖,一下子抓住了神君的头发,不让他离开。 这个吻很短暂,也很纯洁,只是嘴唇的轻碰,很快就分开了。 陈冉竹的脸红得像熟透的苹果,可是他的眼睛却很亮,如同夜里明亮的夜明珠,皎洁又耀眼。 “陛下!” “我在。” 韩宇辰宠溺地应着,将他揽在怀里。 陈冉竹眼睛珠子都不想动,枕在神君的肩膀上,微微抬眼看向他俊挺的下巴,心里一片甜蜜。 “滴,发布主线任务,当众(至少三十人)对云中神君韩宇辰表白,十天之内完成,任务未完成,自断经脉。” 陈冉竹:…… 表白很简单,但是这个“当众”可有点难,他上哪去聚集三十人?? 他开始在心中默默计算,整个陈家的人加起来有没有三十人,估计他也就只有这点能力把人聚起来了。 啊……就不能派点简单的任务。 清风轻轻吹过,岁月静好,此时的韩宇辰还不知道陈冉竹会给他一个多大的“惊喜”。 …… “爹!!!!!!!!!!” 陈冉竹宛如小旋风一样刮进了陈有德的书房,人还没到,声音就已经传来了,听得陈有德额角一跳一跳的。 “大呼小叫的成什么样子!” 陈冉竹对他的训斥早已免疫,笑嘻嘻地凑过去,给他倒了杯茶,乖巧地递了上去。 “爹,我想请教您个事。” “什么?” 陈有德可不接他这杯茶,看他那谄媚的样子就不会有什么好事情。 “咱们陈家若是嫁娶,有什么信物吗?”陈冉竹心里盘算着,像他们这样的大家族,家里肯定有什么宝物会给媳妇或者女婿。既然是要表白,肯定要把东西拿出来才好看。 “有,你问这个干什么?”陈有德心中略过一丝不好的预感,有些紧张地看着这个不闹则已一闹惊人的儿子。 陈冉竹有些不好意思,轻咳了两声,给他爹锤了锤背,“我有用,需要那东西。” “胡闹!”陈有德猛拍了一下桌子,这个逆子,拿那东西想做什么,若是惹恼了神君,整个笙歌界都不够赔罪的! “我认真地很,就认定一个人,非他不可,此生不悔。” 陈有德冷笑一声,是,他是可以认真地认定一个人,但也要看神君会不会接受!能力不咋地,心气还挺高,天天就知道做白日梦! 陈冉竹不服气地昂着头,“神君已经接受了,我只不过是想给他个惊喜,搞个正式的仪式,以后回忆起来也会有满满的亮点。” 陈有德瞠目结舌地看着他,见他神情不似作伪,捂着胸口,差点没想晕过去。 这个消息太刺激了,他有点消化不了…… “爹,爹,我需要那东西,还需要人,您帮帮我。”陈冉竹一脸祈求,这件事可真得靠他爹了。 “你……你让我想想……” 陈冉竹看他爹一副快要晕过去的样子,也不敢紧逼。反正这次任务的时间比较长,他就没逼那么紧。 一步三回头地离开,走的时候还不忘说:“爹,你快点想!” 陈有德有气无力地摆摆手,让他赶紧滚。 想要仪式感,除了信物和见证人,还需要布置场地。 陈冉竹绞尽脑汁地回想着以前他在电视上看到过的表白经典场景,最重要的出场物品就是玫瑰花了,可是……神州好像没有玫瑰花。还得找一种花代替,也不知道神君喜欢什么花,他一阵头疼。 还有戒指,不过神州好像没有这个说法,他还要不要准备?他又有些犹豫。 还有地点,选在哪里才显得唯美又合适? 啊…… 陈冉竹突然有些抓狂,真的太难了! 作者有话要说: 韩宇辰:我爱你。 第34章 “陛下,等会儿不论你遇到什么事,都不要惊慌,只要接受就好。” 韩宇辰看着黑黢黢的小路,想起陈冉竹的那句话,没有半分迟疑地往前走着,心里揣测着那个小家伙又想干什么了。 突然,他看到桥边突然探头探脑地长出了一朵静玲花,在黑夜中散发着淡蓝色的幽光。 他缓步走过去,手指轻触花瓣,只见那静玲花突然化作光电飞到半空中,变成了一幅画,上面画着一个大头圆脸的小人在狂风中左右要把,手里还不忘扯着另一个小人,吃奶的劲都使上了。 韩宇辰微勾嘴角,被这副画面勾起了回忆,这不就是他跟陈冉竹第一次见面的时候吗? 他其实记得很清楚,那次他自己都勉强才能站住,却还有心帮助站在他旁边的另一人,两个人跟放风筝似的飘荡了半天。 直到那画面消失,他才继续往前走。 又是一朵静玲花,这次是一个木着脸的小人高坐在台阶上,下面是一个傻乎乎的小人拿着三寸长的剑在那里嘿呦嘿呦在那里耍着,满头都是大汗。 韩宇辰挑了挑眉,他那时候有这么冷若冰霜、高高在上吗? 如果陈冉竹在,一定会告诉他,有! 一幅接一幅的画面在他的面前展开,勾起了他曾经的回忆,这才发现原来他们之间已经积累了这么多的美好,就如同画卷一样,让人爱不释手。 他轻笑了一下,眼睛里的冰雪如春水消融,脉脉有情,盛满了他内心的温柔喜悦。也不知道他画了多久,这么费心地做出来这些饱含意义的东西。 就是静玲花选的不好,无法保存,让他十分惋惜。若是都收藏起来,以后时不时翻出来看看,也是开心的。 等所有的画面都接触,他走进了一个庭院,就看见陈冉竹站在那里。 陈冉竹等得心直发慌,总害怕哪个环节出了乱子,一直在那里走来走去。 “你能不能安静一会儿?!”陈有德被他走的心也十分烦躁,忍不住训斥道。 “你别吵他,这时候应该理解他的心情。”白灵均喜笑颜颜地拽了拽他的袖子,看着自家儿子哪哪都是好的。 作为母亲,她比陈有德他们都接受良好。要知道在她的心中,陈冉竹那是万里挑一的好,要长相有长相,要家世有家世,虽然年纪小了点、实力弱了些,但以后的成长空间也大。 能找到神君当伴侣,那是她儿子的本事! “你就会宠着他!”陈有德完全不理解她的想法,只觉得她太天真太单纯。 白灵均给他了个白眼,拜托,若论宠小儿子,绝对是他更宠。她勉强还能一碗水端平,但他可向来是偏心的没边。 直到得了信,说神君马上就要过来了。陈冉竹才赶紧站好,一脸紧张地盯着出现在桥头的身影,心跳直逼二百八。 他僵硬地站在那里,脚下是他亲自铺下的心形花圃,也是火红的颜色,只不过不是玫瑰花而是倾颜花。他的手里还捧着一大束花,用上好的纸张包裹起来。每一朵花都是他亲自挑选的,花束也是他自己扎的,弄了很久才弄好。 另一只手则拿着一个小巧的锦盒,里面装的是他们陈家的传家宝贝——无影剑魂。这种剑魂就是个法器,能够装在剑上,不断地升级淬炼,激发更强悍的剑意,是珍品中的珍品。 可惜这么好的东西,在神君面前就不够看了,但陈冉竹知道,他要的不是东西的价值,而是这份心意。 陈冉竹见他走近,直到停在心形的外面,忍不住使了个眼色,示意他站进来。 韩宇辰看了看周围围观的人,又看了看挤眉弄眼、慌里慌张的陈冉竹,已经意识到他要做什么了。有些无奈地在心里摇了摇头,只能感慨一下他的行动迅速。 当神君走进来后,陈冉竹便砰的一声单膝跪下了,吓了围观群众一跳,更把韩宇辰也吓到了,抓着他的手臂就要把他提起来。 “停停,就是这个姿势,你让我说话!” 陈冉竹无奈地喊着,刚刚营造的唯美气氛都没了。 “你说话就说话,不用跪着。” 韩宇辰不依,紧皱着眉头看着他。 那像个什么样子!陈冉竹使劲摇了摇头,坚决就是不起来,直看得神君没办法。 见他总算松开手,陈冉竹赶紧理了理衣袖,将倾颜花举了上去,仰视着他的眼睛,认真地说:“我喜欢你,韩宇辰,你愿意跟我在一起吗?” “愿意。” 陈冉竹话还没讲完,手中的花就被拿走了,锦盒也飞到了神君的手中,整个人被一把拉起来,投入了那个微凉的怀抱。 他目瞪口呆,这节奏有些太快了!他的话还没说!情绪还没酝酿!气氛也还没熏染好! 比起他的茫然,还是观众反应快,白灵均带头鼓起了掌,周围的人立刻把事先准备好的花瓣撒向两人,带着祝福的欢声笑语。 陈冉竹蔫蔫地靠在神君的胸膛上,无力地被鲜花包围着。 行吧,你们开心就好…… “滴,任务完成!奖励无法计算……” ??? 什么叫无法计算?陈冉竹被这系统提醒搞得更晕了,恋爱小精灵能不能行,连这点作用都没有,要它还有什么用。 “滴,检测到玩家有诽谤系统的迹象,进行惩罚……” “等等等等,我不说了还不行吗?” 陈冉竹吓得头皮一紧,这个小精灵还真是暴躁,明明是它的问题,竟然还反咬一口。 “没有下次。” “是是是。” 经此一事,神君在陈家的待遇完全不同了,若说陈有德跟陈氏兄弟还谨守君臣之礼,那么白灵均就完全把他当自家孩子对待了。 “有空多回来坐坐。” 走的时候,一家子都送到了传送阵,依依不舍地看着陈冉竹牵着神君的手消失在里面。 终于回来了!陈冉竹兴奋地跟个小老鼠一样,呼哧呼哧地到处乱跑,把所有熟人那里都走了一通,才翻滚着回到了光明殿。 “陛下,我觉得还是这里好!” 不是说笙歌界不好,但真正让陈冉竹第一次接触的,还是乾坤都。在这里的时间比谁都长,不论是人还是地方,他都是熟悉的,而不是像记忆中那样总是隔着什么。 最重要的是,这里是神君的地盘,他就是横着走也没关系。 对,就是这么恃宠而骄,他恨不得插着腰仰着头大笑三声。 “喜欢?” “喜欢!因为有你在!” “那就给你。” 给我?给我什么?陈冉竹没明白他的意思,还以为是要把他给他,立刻笑嘻嘻地跑过去,一下子扑到神君的背上。 幸好那是神君,半分不为他的力量所动,只是轻轻地抓住他的手,另一只手则继续翻看奏折。 韩宇辰心想,陈冉竹给了他个惊喜,他也想给他一个惊喜。 “是不是无聊了?”见陈冉竹安静地趴在他背上不说话,韩宇辰有些担心的捏了捏他的手指。 陈冉竹摇了摇头,并没有觉得无聊。他现在就是个恋爱脑,只要靠着神君,什么都不做也是开心的,哪里会觉得无聊。 韩宇辰却不信,将他拉到自己身边坐下,把一部分奏折放到他面前。 “这些都是不太重要的奏折,你看看,若是没什么事就直接批个阅字,若是有什么事就跟我说,我会帮你把关。” 陈冉竹咽了咽口水,看着摆放在眼前的奏折有些压力山大,这岂不是在染指神君的权力? “不……不太好吧……” “没事,重要的都在我这里,你尽管放心批阅即可。” 不是那回事!陈冉竹崩溃,这不仅仅是一个字的问题,更是触摸权力的问题! 然而看在已经被神君打开摆放在他面前的奏折,他闭上眼又睁开,睁开眼又闭上,最后还是没有抵过好奇心,拿起来看了看。 韩宇辰用余光瞄到他的小模样,心下有些好笑。 果然就如神君所讲这些折子要么是废话一篇,要么是没什么重要的事,他便一一写上阅字扔到一边。 “哈哈哈哈,陛下你看这个。” 陈冉竹都快笑死了,将手中的折子举起,一本正经地高声念到:“陛下,白鹏的纤纤果熟了,特别甜美可口,您要尝尝吗?” 念完他就笑得趴到桌子上,完全停不下来,“这是谁啊,居然专门上折子拉家常,简直超出我的想象。” 韩宇辰一听就知道是白鹏界的界主方天元,就数他折子最多,然而重要的事情却少之又少。每次上折子,不是家里的狗生病了,就是什么花开了、果子熟了之类的。他曾经严厉地回复过他这些事情不需要写折子过来,然而方天元只安静了一段时间,就又固态萌生了。 “纤纤果……好吃吗?”陈冉竹忍不住舔了舔嘴唇,要说神州最令他满意的食物绝对非那些灵果莫属,各个香甜饱满,令人口齿生津、回味无穷。 韩宇辰无奈地看着这个小吃货,拿过方天元的折子在上面写下“既然熟了,便送来尝尝”,将它跟其他需要下发的折子放在了一起。 “还不错,你可以尝尝。” “这样没关系吗?”陈冉竹扒着他的手臂,不确定地问。 韩宇辰点了点头,这算不上什么大事,只是想吃纤纤果而已。 “谢谢陛下!”陈冉竹笑成一朵花,毫不犹豫地接受了。 且不说方天元接到消息是如何老泪纵横地感慨神君终于回复他了,立刻让人着手准备了一大筐子纤纤果送到了乾坤都,只说这个消息一传出,大家都惊讶万分,对神君的转变有些摸不着头脑了。 作者有话要说: 韩宇辰:其实有些迫不及待。 第35章 “陛下!” 这天,陈有德急急忙忙地前来光明殿,宛如火烧眉毛一般焦躁。看见坐在一边吃着纤纤果、见到他之后赶紧擦擦嘴想要毁灭证据的陈冉竹,他就一股子忧愁袭上心头。 怎么就生了个这么不省心的儿子! 韩宇辰见他这副模样就知道他要说什么事了,对陈冉竹招了招手,说:“你先去偏殿玩一会儿,我跟界主有话说。” 陈冉竹有些狐疑地瞄着他,什么话当着他的面不能说。可惜,在他爹跟前他可不敢跟神君造次,怕挨一顿竹板炒肉。 虽然心里跟猫抓一样痒痒,他还是乖巧地退了出去,在偏殿里面猜测他们究竟在讲什么。 “陛下!”陈有德顾不上那么多,直接跪倒在地上。 韩宇辰神色淡淡,轻轻抬手,一股力量将他扶了起来,“界主有话就说,不必行如此大礼。” 陈有德都快哭了,他是真的没办法,若是不这样他真怕神君感受不到他坚定的态度。 “我听闻风声,说陛下要册封小竹为仙君?” 陈有德简直无法想象神君怎么会做出这样的决定,听到别人告诉他的时候,差点没胸口一闷、脑壳一疼晕过去。 上次册封闫怀青的事情就闹得满城风雨,差点没被吐沫星子淹死,怎么这次神君还来这招。他们陈家不需要神君的偏爱,有名无实的仙君当起来有什么意思! 明明他儿子陈冉竹根正苗红,怎么到了这里有种红颜祸水、祸世妖姬的感觉?!! 韩宇辰点了点头,一个已经拟好的折子飞到了陈有德的手里,正是陈冉竹的册封天诏。他有他的考虑,陈冉竹实力不算顶尖,在乾坤都毫无依仗。他怕那些人瞧不起他,怕他们说他的坏话,怕他们欺负他。 他没办法容忍那样的事情,只要一想想就浑身冰冷、杀意沸腾。然而封后大典绝对不是一时半会儿就能完成的,所以他只能折中一下,用这种法子先保护他。 陈有德打开折子,迅速看了两眼,差点没一口气过去。他颤巍巍地伸出手指指着仙君的封号,不敢置信地看向神君,眼神里带着一股子不确定。 韩宇辰微点头,示意就是那个。 啪的一声,陈有德手中的折子掉在了地上,他差点没双腿一软又跪在了地上。 神君给陈冉竹的封号竟是乾坤!仙君的封号一般都是以他们的封地命名,比如闫怀青是北海仙君,他的封地就是北海。而陈冉竹的封号是乾坤,难不成神君还打算把乾坤都给他做封地?那简直是在开玩笑! “陛下,万不可如此!乾坤都一直都是神君专属,怎么可以赏给别人做封地!” “小竹是我的伴侣,乾坤都是我的,也是他的。若是定了别处为封地,他就得去那边上任,我不允许。” “再者,这只是缓兵之计。” “等到封后大典一举办,整个神州都有他一半,什么乾坤仙君就不稀罕了。” 听完神君这段话,陈有德的心可谓是浪尖上的小船,一会儿上一会儿下,最后被狠狠地拍进海底,差点没窒息。 封……后…… 这信息量有点大,陈有德觉得自己有些无法消化。虽然,虽然作为父亲看儿子恋爱,自然是希望他能修成正果。但神君这么雷厉风行地要封后,还是大大超出他的意料。 “陛下,决定了吗?” “从一而终。” 韩宇辰说得很简单,但这四个字凝聚的分量却重如泰山。 陈有德无可奈何,只得躬身行了个礼,“多谢陛下厚爱。” “不,他的到来才是我的幸运,多谢界主生养了这么好的他。”韩宇辰眼含轻笑,即使离得这么远,都能让人感受到他身上的幸福。 陈有德激动地含泪叩谢,只能说这就是缘分吧。 然而天诏还没来得及发出,神州就出了件大喜事,浮黎族竟举族归顺。 浮黎族是四方之外的人,矮小精悍,擅长炼造,云游生活,居无定所。别看他们人不多,心气却很高,哪边都不愿意归顺。 然而这次却踢到了硬板,得罪了魔帝俞必瑞,被四处追杀,无奈之下只能躲入深渊细缝,向神君韩宇辰求援。携带全族和所有的炼造技能前来归顺,希望神君能仁和宽厚,接纳他们。 这件事在朝上引起了轩然大波,大部分人是希望神君能接受浮黎族的归顺,一来能得到浮黎族的技艺,二来也是给魔域一些颜色看看。 少部分人则觉得接受浮黎族得到的益处远不如害处,有些不划算。这些人是人归心不归,根本就不堪大用,反而得罪了魔域。 陈冉竹也皱着眉头思索着,浮黎族他真不太了解,但怎么看这事都是两难。他看了看神君,也不知道他会做出什么样的决定。 “命天空战神慕承和带兵前往接管,若是老实,便暂时安排在澜沧界;若是不老实,就地格杀,一个不留。” 韩宇辰下了命令,让众臣心中一紧,感慨不愧是神君,呐呐不再敢言。 陈冉竹眨了眨眼睛,也是第一次看到神君这般威风的时候。他忍不住砸了咂舌,一脸崇拜地看着神君,不愧是能平定神州十八界的男人,就是这么的狠绝果断! 韩宇辰感受到他凝聚的目光,有些不自在地侧了侧脸,朝堂之上、大众之前,还是要收敛一些。 至于实际上他心里冒出的那么一丝丝喜悦,就被他默默无视,扔到角落里了。 慕承和自然没有二话,接下了命令。 “只是天空战神前往恐怕不妥。”南极战神胡思远站出来说。 “浮黎族是来归属,若只派天空战神前往,威吓意味远超招抚,恐怕会引起他们的反弹。倒不如再派一人,代表神君门面,也显得仁和许多。” 南极战神这话一出,众人都觉得有理,只是这个人选…… 谁能代表神君? 一下子,所有的目光都投在了闫怀青的身上。 陈冉竹瞬间醋了,这些人有没有眼光,分明是他跟神君的关系更亲密一些! 闫怀青也站了出来,姣好的面容上带着春意暖暖的笑容,“闫某愿为陛下分忧。” “北海仙君确实再适合不过了,神州谁人不知他同神君青梅竹马、友谊深厚,以他出行,定能让浮黎族感受到陛下的慈善。”南极战神附和道。 陈冉竹快气炸了,这个南极战神还有没有点底线,居然还好意思跟神君提这个。 他立刻瞅向他爹,使劲地使着眼色,让他推举一下他。 陈有德无语,默默地转开脸,只当没看见。这种大事,哪容得下他唧唧歪歪、争风吃醋,不论从哪方面看闫怀青都比他适合的多。 陈冉竹差点没吐血,有这么打压自己儿子、抬高别人的爹吗?! 慕承和站在前面把他那一串小表情都收到了眼底,心里虽然不是滋味,但却莫名其妙地想让他高兴一点。 他斜睨了闫怀青一眼,“陛下,我看倒不如让陈冉竹一同前往。一来,他是陛下贴身之人,足够代替陛下的脸面;二来,他身份不高,不会让浮黎族误以为我们有多重视他们的归顺,免得又蹦跶了起来。” 此话一出,众人想想可不就是这么个理。浮黎族本就傲慢,若是派了北海仙君去,那也太给他们面子了。此时他们可是不归顺就得死,没必要将他们抬那么高。相反,适当的打压会让他们更加老实,找准自己的身份定位。 韩宇辰手指微动,他其实并不想让陈冉竹前往,虽说没什么危险,但一想到他要离开他身边,心里就安定不下来。可是看着陈冉竹非要跟闫怀青争一口气的模样,他又有些无可奈何。 他懂他的心思,平日在闫怀青面前都半分不曾扫他的面子,更何况是在众目睽睽之下。 他看向陈冉竹,用眼神问他:你确定要去? 去!陈冉竹恶狠狠地皱了皱鼻子,只能他代表神君,决不能让闫怀青抢了。 罢罢罢,韩宇辰拿他没办法,只得说:“命陈冉竹为天尊使者,代我之名、行我之令,同天空战神慕承和一起前往招抚浮黎族。” 众人听得此命,忍不住砸了砸舌,这待遇也太高了。 闫怀青脸色苍白,却不得不低下头接受了神君的命令。他清楚地意识到,神君跟他说的话不是开玩笑,从那一刻起,陈冉竹跟他在神君心中的天平就已经开始倾斜了。他紧紧地捏住手指,不让自己的面上流露出半分不满的情绪。 陈冉竹心中十分满意地点了点头,这下子神州之人再提起来,可就是他跟神君联系到一起了。 他眼波流转,跟个偷腥的猫一样,得意洋洋又极力地想要掩饰自己的表情。对着神君露出一个大大的笑容,比此时天上悬挂的太阳都显得更加灿烂。 韩宇辰微勾嘴角,见他开心,也只能放手了。 不过,他还需要再交代一些事情,不是对陈冉竹,而是对慕承和。 此次前往,不知浮黎族会有什么动作,陈冉竹的安危全挂在慕承和的身上,他必须要敲打一番,让他明白陈冉竹的重要性,方能安心一点。 即使他知道慕承和对陈冉竹有那么一分不同,可是这分不同绝不支撑得住让他拼尽全力护他周全。 韩宇辰会吃醋,但大方向上还是清明得很。 这是陈冉竹透明纯粹的爱给他的信心。 作者有话要说: 韩宇辰:没有人能代表我,除了你。 第36章 庞大的蛟龙船在海面上迎风行驶,巨大的海浪不断地拍打在船头上,激起仗高的浪花。 陈冉竹一脸惬意地站在船头,感受着风从他身边吹过,浪花的水珠偶尔会打在他的脸上,带来清凉的触感。 这片海很大,一眼望不见头。海水是深蓝色的,带着令人眩晕的深邃。下面偶尔有暗影飘过,是巨大的海兽,潜伏在里面,等待吞噬着新鲜的食物。 哇,这个感觉太炫酷了! “就这么高兴?” 慕承和走到他身边,趴在栏杆上,侧头看向他,桃花眼里满满都是笑意。 陈冉竹伸了个懒腰,微微眯了眯眼睛,轻笑着说:“难怪总说要征服星辰大海,这个感觉确实太棒了。” 星辰大海?慕承和微挑了下眉,这个词倒是蛮不错的。 “就你这小身板,还不够海兽塞牙缝的。” 陈冉竹又被吐槽了,一脸无语地看着他,这个人会不会聊天,就这样还会被封为大众情人,各位仙子眼睛都不太好使吧。 “我也在成长,大叔!” 慕承和被这个称呼噎了一下,偏偏还找不出什么话来反驳,谁让他真的比他大太多了。 看着他得意洋洋的小模样,他忍不住有些手痒痒,轻轻一弹,把飞溅起来的水珠打到了陈冉竹的脸上。 “你干什么!” 陈冉竹气得直跳脚,一把抹掉脸上的水,张牙舞爪地朝他扑了过去,势必要给他点颜色看看。 慕承和一扭身就躲开了他的攻击,懒洋洋地站在那里,一脸挑衅地抬着下巴,还十分欠揍地勾了勾手指。 陈冉竹愈发被激起了好胜之心,毫不客气地又袭了上去,务必要报一箭之仇。 “殿殿下……” 于是,等慕承和手下的将领来了后,看到的画面就是他们的殿下一只手抓住天尊使者的后衣领,另一只手十分jian兮兮地捏住他的小脸,脸上的笑容三分得意、三分坏笑、四分欢乐。 这跟他们印象中的殿下真的差太远了,以至于将领以为是自己眼花了,揉了半天的眼睛才意识到这是现实。 陈冉竹跟慕承和同时看过去,立刻意识到有人来了。 陈冉竹踢了他一脚,捂着自己的腮帮子跳到了一遍,虽然脸色还绷着,却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实在是太丢人了! 慕承和则是意犹未尽地收回手,轻咳了两声,唤回手下的注意力。 “殿下,深渊缝隙到了。” 陈冉竹这才发现原来他们已经到了地方,不愧是蛟龙船,这速度就是快。 慕承和端了端表情,让他们在此等候。看向正好奇凝望着深渊缝隙的陈冉竹,忍不住轻拍了一下他的头,说:“走吧,我们一起进去。” 所谓的深渊缝隙就是神州、魔域、鬼渊、妖泽交界的地方,里面的环境很差,不适合长期生存,只能用作跨越四方之地时使用。 “就我俩?” 陈冉竹不太懂这方面的规矩,但是谈判不应该大军压境施加压力吗?为什么他们带来的人留在外面,就只有他俩进去,万一有情况怎么办? 慕承和笑着解释:“这里我的实力最强,若是进去之后遇见连我都对付不了的人,那这些人去了也同样无济于事,不过是送命罢了。所以,他们来只是个象征,实际上前来谈判的只有我一人。” “还有我!”陈冉竹拍了拍胸脯表示自己还是很可靠的,实力虽然没那么强,但他宝贝多。 “行,我们两个。”慕承和轻笑着点头,有他陪着,倒是真比以往要振奋精神的多。 陈冉竹雄赳赳气昂昂地进了深渊缝隙,这里面并没有想象中的那样漆黑一片,反而如同行驶在宇宙中一样,遍地都是闪烁的星辰,脚下是一片虚无,只能漂浮在其中。远处还有拔地而起的山,同样漂浮在半空中,像一块块陨石。 没见到浮黎族的人啊,陈冉竹左右看了看,有些紧张了起来。 慕承和示意他不用紧张,拿出了一块令牌在空中晃动了两下,令牌散发出金黄色的光芒,在星光中也能看得见。 很快,便有一群人出现在他们面前。陈冉竹上下打量了一番,觉得这些人根本就不像是同一个世界的人。他们大多裹着兽皮、带着兽骨,浑身上下黑黢黢的,头发蓬乱,肌肉发达,身上还纹着各式各样的花纹,充满着野性。 难怪那些人都说浮黎族是个烫手山芋,总觉得他们不像是要来臣服的模样,陈冉竹皱了皱眉头想。 慕承和上前一步,灵气震荡,带着十足地压迫感,看向浮黎族的头领宗豪。 “神君怜悯,特派我同天尊使者前来,同贵族接洽。若贵族想好了,便可随我们一同进入澜沧界。” 宗豪看了看他,又看了看陈冉竹,片刻后才用嘶哑的声音说:“若我族臣服,不知神君可否划出一片地盘让我族生存。” 陈冉竹挑了挑眉,这也叫臣服? 他跟慕承和对视一眼,才骄横地抬了抬眼皮子,把一个傲慢无礼、完全不把人放在眼里的宠臣演得活灵活现。 “神君仁和,才同意接纳你们,断没有你们提条件的可能!” 宗豪眼神一厉,他是浮黎的头领,怎能容忍一个小儿在他头上撒野。 然而陈冉竹半分不在怕的,居高临下地给了他个蔑视的眼神,就见慕承和的手已经按在了刀上。 宗豪抿了抿唇,双拳紧握,却无可奈何。他也是没办法,不知道那魔帝俞必瑞发哪门子疯,逮着他们不放,定要将他们赶尽杀绝。在逃命的途中,族人已经死了很多,再这样下去浮黎族迟早毁灭族。 他作为族长,背负着全族人的性命。既不想让他们被魔帝的人杀死,又不想在神君手下毫无尊严地讨生活。 然而看到陈冉竹的态度,他就知道恐怕这场谈判没有任何余地。 “丧家之犬还在我面前摆架子,是觉得我太好说话了吗?”陈冉竹呵斥,这群人真是不知好歹,既然是求着神君就该拿出求人的样子。 宗豪缓缓地低下了头,上前一步,慢慢地弯下了腰,表示服从。 陈冉竹这才松了口气,妈耶,撑住那股子气势对他来说也挺难的。 “小心!” 然而这口气还没送完,他就被慕承和抓住手臂一下子跳离了原地。就见他刚才站着的地方,一枚黑色的飞镖落了下去,在没有打中后又回旋着回到了宗豪的手里。 竟是偷袭! “宗豪,你好大的胆子!” 宗豪冷笑一声,“浮黎族绝不臣服于任何人!” 他右手一挥,身后的族人突然投掷出一个个的圆球,那些圆球在离陈冉竹他们不远的地方炸开,释放出紫色的烟雾。 这是什么? 陈冉竹感觉不好,这根本不是什么臣服,而是事先设下的陷阱,宗豪他们分明是有备而来,从一开始就不怀好意。 “断灵散!” 慕承和震惊了,要知道断灵散是十分稀有的极品毒药,能够附着在身上,阻断灵气运转。不论是灵力多深厚的,也无法一下子化解,只能等待七天才会消失。 宗豪是从哪里搞到这么多断灵散! 陈冉竹不知道这是什么玩意,但肯定不是好玩意。他不知道该怎么对付,只能傻乎乎地闭上气。 然而这肯定是没用的,好在临行之前,他穿上了神君送他的那一套装备。飞龙甲和战龙印散发出耀眼的光芒,包裹住他全身,让紫雾无法靠近。 慕承和同样召唤出他的碧霄战甲,包裹住全身,才没有被紫雾侵袭。 他手中的刀蔓延出青绿色的光纹,逼人的刀气溢出,朝着宗豪他们挥去。 这样的惊天一刀却并没有吓住宗豪,他冷笑一声,拿出了一个红色的宝石。那宝石散发出猩红色的诡异光芒,带着不祥之感,蔓延到他们这里来。 这又是什么?? 陈冉竹第一次对自己的知识量感到头疼,就算是打架也需要知识啊! 不过他很快就意识到那玩意的厉害,因为刚刚还气势如虹的慕承和竟然浑身颤抖地倚在了长刀上。 “你怎么了?” 陈冉竹吓到了,赶紧走到他身边,将他揽住依靠在自己的身上。 慕承和不敢置信地看着那漂浮在半空中的红色宝石,言语中带上了凝重和紧张。 “那是蚍蜉之心,专门用来对付我族。你先走,我殿后,此次恐怕不能善了!” 陈冉竹也很崩溃,平时那么厉害的一人,怎么碰到一快破石头就不管用了。 慕承和也很无奈,首先,知道他们族弱点的人已经很少了,其次,蚍蜉之心早已成为传说,最后,他这次是真的没想到对方下了这么大的力来致他们于死地,完全没有做好充足的防备。 得,陈冉竹将他护在身后,抽出了自己的龙吟剑,他还是自力更生吧! 龙吟剑的光芒映照着他年轻却坚毅的脸,代表着他的绝不后退。他没必要跟浮黎族正面对抗,只需要找到机会,带着慕承和一同脱身便可。 没了蚍蜉之心的克制,这些人根本不是慕承和的对手。再加上等在外面的仙军,还是有很大把握全身而退的。 作者有话要说: 韩宇辰:记得要好好保护他。 第37章 陈冉竹手中的龙吟剑散发出土豪的金色光芒,若隐若现的真龙缠绕着剑身,发出低沉的咆哮声,震荡着深渊缝隙。 他的速度像闪电一样快,眼前一花,剑便已经挥到了眼前。 宗豪这才换乱的举起手中的法杖,吃力地接下了他的一击。 然而龙吟剑的强大威力,将他手中镶嵌着宝石的法杖裂开了一道口子。 也不怎么样啊,陈冉竹挑了挑眉,发现这个浮黎族族长的实力不太够看。 所以这就是神君没多阻拦放他出来的原因,因为浮黎族的武力值很低,就算是陈冉竹也有自保的能力。 陈冉竹不给他喘息的机会,以刁钻的角度飞身出剑,攻击他防守最薄弱的地方。 很快,宗豪的身上便出现了伤口,他不敢置信地捂着伤口,呼哧呼哧地喘着气。眼睛一厉,让身后的族人一起上,这个时候就没必要讲究以一对一的原则了。 陈冉竹也不恋战,瞬间脱离了战斗圈,一个剑气横扫,拦住了浮黎族众人。一把将慕承和从地上抓起来,他便头也不回地向外跑去。 “拦住他们!” 宗豪一见他们要跑,立刻惊恐地大吼,他可没忘记那个人跟他说过的话。若是让这家伙跑了,恐怕他们就要灭族。 然而这些人的速度怎么可能赶得上陈冉竹,他就像长了翅膀一样,扑棱扑棱地就要飞出敌人的包围圈。 看着近在咫尺的出口,陈冉竹的眼睛亮了,心中微微松了口气,可不想葬身在这种鬼地方。 就在这时,一股子声波冲了出来,那力量之巨大让陈冉竹根本无力抵抗,一下子被撞到了深渊界壁上,疼得□□了一声。 还来不及查看情况,天生的敏锐让他感觉到了一道利锋袭来,咬着牙带着慕承和往旁边一滚,却还是没有完全躲过对方的攻击。一下子就被掀飞了出去,重重地落在了一座漂浮的小山上,疼得都发蒙了,在地上滚了半天才缓过气来。 “别管我,你先跑!”被他护在怀中的慕承和倒是没受伤,他紧紧地抓住陈冉竹的手,目露焦急地让他赶紧逃命。 陈冉竹摆了摆手,从地上坐起来,龙吟剑再次出现在他的手中。他往那边看去,就看见一只浑身燃烧着紫色火焰的恶犬龇牙咧嘴地走了出来。 “这是什么鬼玩意?”他已经震撼到没脾气了,这如果也是游戏的一部分,恐怕没有神君偏爱的玩家根本就打不过,难怪都死啦死啦。 “散灵犬,这种高阶妖兽怎么会出现在这里!”慕承和咬牙说,浮黎族就是本事再大也不可能驾驭这样的妖兽,这背后肯定还有主使者。 陈冉竹咽了咽口水,眼睛珠子都不敢转一下,“这狗要怎么打?” 慕承和苦笑一下,若是他全盛时期,这种妖兽对付起来不算多困难。然而现在他被蚍蜉之心克制,完全就是个废物。以陈冉竹独自的力量,根本就不是它的对手。 难道他们今天就要死在这里了?他无力地看着被把守住的出口,心中第一次生长出绝望。 好吧,看他的表情陈冉竹就知道自己打不过。可是现在已经走到了绝路,若是不拼一把,怎么知道有没有一线希望。 “你抓紧我。”他对慕承和说,这再打起来恐怕就顾不上他了。 慕承和眼神复杂地看着他,从他的眼睛中他看到了害怕却没有看到退缩。他苦笑一声,抓紧了他的衣服,没想到有一天他竟然会沦落到被他保护的地步。 他张了张嘴,想让陈冉竹不用管他。可是看着他坚定的目光,却一句话也讲不出来。连拼命的人都没有选择放弃,他一个拖后腿的还有什么资格说这些。 陈冉竹舔了舔嘴唇,在散灵犬扑过来的时候猛然拔起,在高空中做了个艰难的扭身,龙吟剑一挥,刺向恶犬的后颈。 然而这么大的威力,却被散灵犬周围的紫色火焰冲破。 他赶紧后撤,就感觉到恶犬锋利的爪子几乎是从他面前一厘米处划过。他赶紧一个翻身,猛地蹬了一下小山,又如离弦的箭一样朝它的眼珠子刺了过去。 散灵犬丝毫不慌,就像是玩弄猎物一样,直接张开大嘴,一股子紫色火焰喷涌而出。巨大的热浪直接将陈冉竹掀翻,翻滚了半天才灰头垢面地停住。此时巨大的爪子直接踩了下来,他赶紧用剑挡住。 可是散灵犬的力气太大了,他根本就撑不住。 他咬紧牙关,不断地调动体内的灵力,在几乎干涸的情况下爆发出强悍的力量,一下子将恶犬掀翻。迅速抓起慕承和朝漂浮的小山丘里飞去,企图边躲边攻击。 可惜这些在散灵犬面前根本不够看,它的鼻子灵的很,不论陈冉竹他们躲在哪里都能精准地找到。 陈冉竹已经伤痕累累、快撑不住了,他的速度越来越慢,根本躲不开散灵犬的攻击。 “小心!” 就在一个慌神间,他没能躲过散灵犬的爪子,眼看那爪子就要将他撕碎。一直呆在他身后不敢出声打扰他的慕承和突然翻转身体,挡在了他的面前。 只听呛的一声,慕承和身上的碧霄战甲碎裂,恶犬的爪子从他的身上抓下了一大块血肉,就连胸口的元灵都被抓掉了一小块,疼的他几乎晕了过去。 “慕承和!”陈冉竹瞪大了眼睛,一把接住瘫软在地的慕承和。再次激发了一股力量,疯狂地躲开恶犬的攻击,寻找着可以躲避的地方。 他勉强将慕承和拖到一个长长的洞穴里,眼睛里的光都快散尽了。两个人俱是血肉模糊,惨的不行。 慕承和心疼地看着他,“对不起,都是我没用,今天我们恐怕就要死在这里了。” 他摆了摆手,看着他疯狂地逸散着灵气的元灵,心中难过的不行。 “你是不是傻……元灵碎了,就活不了多久了。” “没事,反正本来就要死了。只是可惜,没办法让你脱身。” 就在此时,慕承和还有心情露出一抹笑容,好像元灵溃散的不是他一样。 陈冉竹没忍住翻了个白眼,听着散灵犬的咆哮声越来越近,咬了咬牙。 “恋爱小精灵,我的元灵能给他吗?” “可以,玩家的元灵没什么用处,即使没了也仍能保存数据设定的战力。” 陈冉竹轻呼了一口气,那就好,不然他真是要愧疚死了。 他认真地看着慕承和的眼睛,说:“等会儿不论发生什么事,你都不要出声、不要动,安静地一动不动,假装自己不存在,我们就都能活下来,好吗?” 慕承和不太明白他的意思,但看着他认真严肃地模样,还是点了点头。 陈冉竹稳了稳心神,慢慢地将自己的元灵逼了出来。淡蓝色的元灵散发着美丽的光芒,照亮了两个人的脸。 “你干什么!”慕承和惊慌失措地想要起来阻止他,却一点力气都没有。 陈冉竹瞪了他一眼,刚还保证就没遵守,是不是男人。 他控制着元灵进入慕承和的身体,跟他原本的元灵合二为一,受到滋补的元灵立刻疯狂地旋转起来,瞬间便将他的身体修复好了。 眼看恶犬就要到来,他来不及多说,直接掏出一张卡牌——暴君的包容,能获得两小时隐身状态。 卡牌一闪,银色的光辉洒在慕承和的身上,让他处于隐身状态,除了神君任何人都发现不了他的存在。 “嘘!”陈冉竹对他比了个手势,示意不要再动。 慕承和拼命地摇着头,示意他不要这样,他不知道陈冉竹做了什么,但他宁愿两个人一起死,也不愿意独自苟活在这个世界上。 可惜,没有什么如果。 散灵犬冲了进来,奔腾的紫色火焰瞬间将陈冉竹烧成灰烬,在空中徐徐落下,宛如最后的暮歌。 慕承和目眦欲裂地看着这一幕,眼睛里面流出两行血泪,舌头都被他自己咬破了,汩汩的鲜血从嘴中流出,他却好像没有感觉一样,只是死死地盯着面前的粉末。 散灵犬歪了歪头,到处嗅了嗅,笨重的脑袋有些转不过来圈。明明它记得是两个人,怎么现在只死了一个人,另一个人却没了踪影。 乾坤都 韩宇辰猛然抬起头,他给陈冉竹的玉佩碎了,那里面装的有感应法印,一旦受到重击他就能立刻感知。 他瞬间消失在光明殿,出现在了深渊缝隙、慕承和的身边。 看着躺在地上一脸绝望的慕承和,又看了看眼前的散灵犬,他的心一下子狂跳了起来,蓬勃的杀意向恶犬袭去。 散灵犬见又出现了一个人,以为是第二个人终于被他抓住了,恶意地咧了咧嘴,流着口水向那人袭去。 然而还没到他面前,神君的剑气就已经冲了出去,在它可怜的哀嚎中将他绞成了碎片。 “陈冉竹呢?” 解决掉恶犬,韩宇辰脚步一转走到慕承和的面前,半分没有为他疗伤的意思,只是冷冷地逼问着陈冉竹在哪。 慕承和没有说话,就这么麻木地躺在那里,右手紧紧地扣在自己的胸口,感受这里面年轻又丰沛的元灵不断地运转着他体内的灵气。 韩宇辰皱了皱眉,已经没有了耐心,心中的担忧快将他逼疯了,愤怒的火焰在胸口臌胀,不断地冲击着最后一道理智的防线。他看着慕承和的眼神冷得可怕,正准备把他从地上抓起来好好逼问一番,就听见一个小小的声音在呼唤。 “陛下,我在这!” 作者有话要说: 韩宇辰:这就是你的保护?! 第38章 陈冉竹扭动着身子从角落里爬了出来,因为有些不适应这么小这么僵硬的身体,走路跌跌撞撞地,一个不小心就绊倒了,咕噜咕噜地滚到了神君的脚边。 他被晃的脑壳有些晕,跟喝醉了酒一样靠在神君的鞋子上,半天都站不起来。 然后他就被一双大手托了起来,慢慢地升高,直到正对上神君的脸。 “陈冉竹。”韩宇辰小心翼翼地喊了他的大名,一时之间竟有些不敢相信这到底是不是真的。 “是我,陛下,我用了肖黎落送我的替身小人。” 大难不死必有后福,陈冉竹用小胳膊拍了拍自己的胸口,心有余悸。 “可是……这要怎么变回来?”他有些头疼,会用不会收,他发现自己出不来了。 韩宇辰用手中戳了戳他,被他用小小的手臂抱住,心里都融化成一条春意盎然的小河,怎么能这么可爱。 一股灵气从神君的手中传来,陈冉竹感受到自己的身体从小石人中挤了出来,正巧落在了神君的怀里。小石人掉落在地上,碎成了一块块的。 他立刻伸出手臂紧紧地抱住神君的腰,从死亡边缘爬回来的颤栗感,让他只能死死地贴在神君的怀里才能感受到安全。 “没事了。”韩宇辰摸了摸他的头发安抚道,然而眼睛中深沉的杀意却汹涌的如同风暴来临的海面。 过了好一会儿,陈冉竹才吸了吸鼻子,有些不好意思地从神君怀里钻了出来,这才想起来正事。 “陛下,慕承和他受了重伤,不会死吧?”他看着躺在地上一身狼狈的慕承和,心惊胆战地问,到底是认识的人,若真的死了肯定会很伤心。 “没事。”韩宇辰淡淡地说,捏碎了蚍蜉之心。能被这种东西克制住的人,真的是太没用了。 没有了蚍蜉之心,慕承和很快就恢复了战力,自己从地上爬了起来,眼眶红通通地看着陈冉竹,怎么也不愿意移开眼。 他把元灵给了他,以后可怎么办? 韩宇辰皱了皱眉,挡住了他的视线,“将浮黎族的人全部押回乾坤都。” “遵命。”慕承和嘶哑着声音说,在陈冉竹挤眉弄眼的示意下,拖着沉重的步伐离开了。 陈冉竹轻嘘了一口气,还好还好,这家伙没不经大脑地乱说一通,不然今天谁都别想好过。 韩宇辰早已将他的小动作看在眼里,心中不好的预感愈发沉重。他垂着眸子,柔声说:“我替你治疗一下。” 陈冉竹没多想就答应了,到底不是这个世界土生土长的人,对元灵和灵气没有天生的自觉。再加上有系统的bug存在,他根本感受不到缺少元灵会是怎样可怕的事情。 他伸出手让神君的指尖搭在他的经脉上,感受着澎湃的灵气顺着自己的身体游动起来。 “你的元灵呢?!” 韩宇辰震惊地抬起头,眼睛里面写满了惊痛,手指不受控制的颤抖。怎么会这样,为什么他的胸口空空如也,所有的灵气再也无法通过元灵巩固流转,只能在身体里面缓慢地游动。 他的元灵呢! 陈冉竹惊慌失措,眼睛珠子不断地乱转,极力思考着该如何回答神君的问题。 完蛋,这次搞事情的人真是害惨了他! “在我这里。” 不知何时已经将浮黎族收拾好的慕承和走了过来,他的脸平静的可怕,可是声音却低沉的让人心口一紧。 砰地一声,陈冉竹被吓了一大跳,耳朵边都嗡嗡的。他被神君公主抱式地抱进怀里,眼睁睁地看着慕承和被震飞了出去,整个漂浮的小山也在巨力中坍塌。 他在心中暗暗叫糟,又不敢替慕承和求情,生怕火上浇油,好不容易将他救回来的小命就这么被神君搞死了。只得将头贴在神君的脖子旁,小心翼翼地蹭了蹭。 “我……我没事的,没有外力破坏的取出元灵对身体影响不大。” 韩宇辰冷如雕像,怎么可能没有影响!没有了元灵,就再也无法进阶,意味着陈冉竹的百年天资都毁了。他将一生都停留在这个阶段,无法展现出自己光彩耀人的才能。 他的心疼得几乎要死去。 “陛下,你别这样……” 陈冉竹的心也揪成了一团,他从来没见过神君这样痛苦难受的模样。一直以来,他都希望带给神君的是快乐和幸福,可是现在,给予他的却是伤心和悲痛。 他直接就想告诉神君,他的身体是系统改造过的,没有元灵也会按照剧情逐步进阶。然而话到了嘴边,却怎么也说不出来,这是系统对他的限制。 他颓丧地搂住神君的脖子,想要将自己的温度传递给他,让他不要那么难过。 然而韩宇辰却以为他难受害怕,紧了紧手,将他抱得更稳,眼睛里却如黎明前的夜色,黑暗无边。 这次事件的影响非常大,整个神州都震动了。而这些却完全影响不到养伤的陈冉竹,因为他被神君变相“软禁”了。整天无所事事地呆在玉清神殿和光明殿,就差没被神君装在兜里了。 就这么养了足足半个月,他爹陈有德才被允许来看他。 “以后这么危险的地方不许去了,这次你可把你爹你娘吓死了。” 陈有德心疼地看着小儿子圆润了好几圈的脸,若不是见他精神奕奕、面色红润,跟他想象的不太一样,真恨不得抱着他儿子哭两声。 也难怪被白灵均说,偏爱的人不是她而是他。 “爹……”陈冉竹立刻撒娇,当时的情况真的惊险万分,若是少了一样宝贝,他恐怕就要交代在那里了。 陈有德摸了摸他的头,长叹了一口气。得到消息的时候,他差点没晕过去,匆匆赶到乾坤都后,却被神君告知小儿子在养伤,不便见他。为了儿子的身体着想,他只能又回去等待,日盼夜盼,总算能够见到他了。 “现在外面情况怎么样?神君打算怎么处置那群人?”陈冉竹兴致勃勃地问,他被关在这里一点消息都没有,问神君神君也不说,心里都快急死了。 那可都是要他命的仇人,怎么地也不能便宜了他们。 陈有德沉吟了片刻才说:“神君打算将他们全部挂在风齐槃上。” 风齐槃是什么东西?陈冉竹一脸茫然。 “风齐槃是风齐谷的一处峭壁,从那里刮过的风就如同小刀子一样。神君废掉了浮黎族所有人的灵力,将他们挂在那边,日日夜夜受到风刃的切割,直到死去。” 陈冉竹咽了咽口水,那不就是千刀万剐…… “大臣们能同意?” 不是他怀疑,而是这种做法怎么也不会让那些自诩风清月明的神州大臣认可吧,更何况还不是一个人,而是一族人。 陈有德摇了摇头,实际上他觉得这种做法着实解气,毕竟他儿子的命都差点交代在那些人手里。可是执行的难度也相当大,估计有点悬。 陈冉竹耸了耸肩,他就知道。他当然很恨那些家伙,但只要他们死了,也就能解他心头之恨,至于剐不剐的倒是无所谓了。 “神君怎么说?”这才是他关心的。 “陛下,坚持己见、一意孤行。”陈有德沉重地说,心中却对神君高看了好几分。毕竟神君之所以这样做,都是为了他儿子,可见他儿子在神君心中的分量。 “那现在……” “朝堂上吵成一片,有几个大臣神知道打算以死进谏。” 陈冉竹怒了,这些个家伙,竟然还想要这样逼迫神君,那不是让神君的暴君名声更加坐实了。 不行,决不能这样! 他凑到陈有德的耳边,将自己的想法说了一通。 陈有德犹疑了半天,还是同意了。 朝会上,依旧是一片吵嚷,大臣们的反应愈发激烈,好像神君若是这么做,就是要他们的命一般。 韩宇辰高坐在台阶上默默地看着他们如跳梁小丑一般演戏,他明白他们想要的并不是如何处理浮黎族的结果,而是在试探他的底线。 同样他也在观察他们,虽然调查的所有证据都指向魔帝,但是他知道魔帝没那么无聊,真正的凶手就隐藏在这些人之中。他必须要把那些人找出来才能安心,不然想到陈冉竹失去了元灵,他就感觉整个乾坤都都不安全,恨不得将人藏起来,生怕有人会再伤害他。 “陛下!” 然而一个熟悉的声音打破了他的思绪,让他惊得一下子站了起来。 陈冉竹把自己弄成一副柔弱病痛、凄惨不已的模样,跌跌撞撞地冲进了正殿,砰的一声就跪在了地上。 看上去比那些大臣愁苦大恨的多,还捂着胸口,一副随时都要晕过去的模样。 吓得整个大殿都安静了下来,谁也不敢对这苦主说什么。一是害怕自己说什么在人家被挖元灵、差点被火烧成粉末的凄惨下被怼的体无完肤,脸上不好看;二是怕本就得了神君青眼的小可怜再在神君面前演一出大戏,会让神君记恨他们。 等看到跟在陈冉竹身后老泪纵横的陈有德,他们更是啥话也不说了。人家爹都来了,还是堂堂一界界主,最宠爱的小儿子变成这样,若是他们还敢仗势欺人,恐怕还要把陈界主得罪个透顶。 要知道界主跟仙君虽然品级上一样,但却手握实权,地位还要更高一筹。所以说,即使在神州,其实也是个拼爹的时代。不然,换了陈冉竹是个平民试试,早就被喷死了。 作者有话要说: 韩宇辰:我要让那些人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第39章 陈冉竹涕泪俱下,一脸控诉地说:“我奉陛下之命前去诏安,却没想到那浮黎族根本没有半分臣服之心。上来便说堂堂神州竟派一无名小儿同他们谈判实属看不起他们,态度之傲慢令人发指。” “我便亮出自己天尊使者的身份,好言好语地相劝,希望他们能明白陛下和诸位大臣的良苦用心。可那浮黎族族长宗豪直接说,他们永不臣服于任何人,要在神州占据一片地,独自生存,划地为王!” “这简直就是胆大包天、不知好歹!我苦口婆心说了许多,他都不听,后来还直接动了手。” “这些人实力不强,宝贝倒是挺多,我实力不强,元灵被毁。若不是有天空战神护住,恐怕早就死了。偏偏这些人竟提前设下陷阱,克制住战神的战力。战神苦苦坚持,才等来陛下的救援。” “若不是有陛下来了,恐怕……恐怕我们两个都要死在那些贼人手中了!!!” “陛下,您可要替我,替战神做主啊!我代表的是陛下的脸面,战神又是陛下的左膀右臂,他们这是在打陛下的脸,分明根本就没把我们神州放在眼中!” 陈冉竹噼里啪啦地跟机关枪似的突突突地说了一通,胸口剧烈起伏,一副神君若是不给他个交代,今天就要在这里咽气的模样。 偏偏他还拉大旗,把慕承和跟整个神州都带上了,吓得谁也不敢出来为浮黎族说半句,不然那不是要得罪神君、天空战神和陈界主了嘛。 韩宇辰见他唱作俱佳,半天才缓缓地坐了回去,砰砰跳的心缓了下来。 “恩,浮黎族居心叵测、迫害神州良臣虎将,全部挂风齐槃,受万刀之剐而死,方可立我神州之威。” “谢陛下恩典!” 陈冉竹激动地两眼泪汪汪,直接一个大礼,给神君的命令一锤定音。他爹也感激地行了礼,愣是让那些反对的大臣们一肚子的话都憋回了心里。 回到侧殿,韩宇辰又替他梳理了一遍灵气,见没有什么问题才微微放下心来。 “你没必要过去,即使他们拦着,我也会下令执行的。”他叹了口气,有些心疼地捏了捏他的手。 陈冉竹被神君的灵气弄得浑身发软,眯着眼睛半倚在那里,懒懒地说:“那怎么能行,那些人倚老卖老在朝堂上想要欺负你,我若是不出来给你个由头发落他们,他们那尾巴可不得翘上天。” 想到那些人对着神君咄咄逼人的模样,陈冉竹总觉得哪里不对劲。 云中神君这么多年,收拾上任神君的烂摊子,平息溯夜的叛乱,稳定神州十八界,震慑妖魔鬼三方,光是功劳都可以被人们津津乐道很多年了。 可是,流传出去的信息却完全相反,他的功劳半分不提,他的问题却被无限放大。 好比说对付叛军,人们记住的不是他安定一方的功绩,而是他的手段有多残忍、行事作风有多毒辣。再比如说浮黎族,明明对方那么可恶,大家看到的却只是神君惩罚他们的手段有多不留情面。 这真的……很奇怪! “陛下!”陈冉竹一股脑地坐了起来,严肃地抓着神君的手,十分认真地说:“你有没有觉得,是有人在背后捣鬼?费尽心思抹黑你的名声,悄无声息消除你的功绩,一旦你出现什么问题,立刻把这些埋下的隐患挖出来,墙倒众人推!” 韩宇辰微愣了一下,看着陈冉竹的目光都有了些变化,真没想到这小家伙平时看上去傻傻的,关键时刻直觉还挺敏锐的。 他早已发现这个问题的存在,刚开始是因为浪花太小,他甚至懒得出手去管。后来才发现这人手越深越长,让他有些不耐烦,狠狠地切掉了他的几根触须,才安分了下来。然而现在他不会再姑息这些人了,他们竟然敢对陈冉竹下手,就要承受他的怒火。 “嗯,我心中有数。”此次,韩宇辰打算再将乾坤都清洗一次,那些埋下的暗桩一个不留全部拔掉。 听见神君这么说,他就放心了,瞬间又软回了一根面条,趴在神君的大腿上,打了个哈欠。万事有神君在,他就不用操心了,能者多劳多多益善。 韩宇辰眼神柔软,那双曾经冰冷的眼睛现在已经充满着光,宛如春日最温暖的太阳,将金色的光芒投注在一个人的身上。他伸出手抚摸着陈冉竹光滑如缎的长发,温柔又缱绻,根本无法同那个冷冰冰的神君联系在一起。 陈冉竹两眼迷茫,昏昏欲睡,陷入到清浅的睡梦中。 “陛下,北海仙君闫怀青求见。”秋韵小声地在门外说。 陈冉竹一听这个名字,瞬间就来了精神,刚才的瞌睡虫跑的无影无踪。他刷的一下坐起来,目光警惕地看着门口,心中暗暗揣测着这家伙又过来干什么,不会又来劝神君放过那些浮黎族的人吧? 韩宇辰无奈地看着他防备的模样,将他的手包裹在自己的手心里,言语坚定地说:“我已经跟他都说清楚了。” 陈冉竹瞪了他一眼,他当然相信神君了,可是他一点也不相信闫怀青! 闫怀青那厮可不是个恋爱脑,整天想的就是跟神君风花雪月,他要的是实质性的东西。所以就算神君说一百遍,只要他不愿意放弃到手的利益,肯定会想方设法地跟神君拉近关系,没事就聊聊他们美好的过往。 “以后我不在,你不许单独跟他见面。”陈冉竹恶狠狠地说,就像领地被侵犯的小猫咪,发出警告的吼声。 “好。” “赏赐他的东西我都要过目。” “好。” 还有什么?陈冉竹绞尽脑汁地想着,有些无语地扣了扣脸,怎么一到关键时刻他就想不起来了。 算了,以后想到再补充。 “那你下去吧,我独自会会他。” 陈冉竹大手一挥,金刀阔马地坐在那里,十分不敬地让神君离开。他两眼炯炯有神地看着殿门,摩拳擦掌地准备给闫怀青点颜色看看。以前他是名不正言不顺不好正面怼的,现在该是对方心虚了。 韩宇辰一脸宠溺地点了点他的头,顺便把飞龙甲、战龙印和龙吟剑给他套好,顺便又给他下了个防御法印。 “你干嘛?”陈冉竹一头雾水地看着他动作,这可是乾坤都光明殿,再安全不过的地方,搞这一身装备干嘛。 “乖。”韩宇辰没有多解释,只是轻拍了一下他的头。他心思翻转,现在的陈冉竹在他心中堪比手无缚鸡之力的小儿,将他一个人留在这里应对闫怀青根本不放心。 若是激怒了闫怀青,被攻击了怎么办。就算他在不远处能够拦下,但总觉得无法放心。 好吧……陈冉竹默默接下了神君的好意,穿就穿呗,还能显摆显摆。 他笑嘻嘻地坐在台阶下,看着闫怀青走进来,才不恭不敬地站起身,懒洋洋地对着他行了个礼,态度十足的嚣张。 闫怀青看见就他一人,有些诧异,见他态度嚣张,心下有些冒火。但想到自己此行的目的,他还是慢慢的挂上了温和的笑容。 陈冉竹被他这副假模假样吓得后退一步,十分嫌弃地说:“神君又不在这里,你摆出这副样子给谁看。” 闫怀青淡笑着说:“本来我此次也不是来找神君而是找你。” “找我?”陈冉竹挑了挑眉,看着他继续表演。 “听闻你此次元灵被挖,身体大损,修为难进,我特意寻来了极品的仙灵芝给你补补身子。”说着,闫怀青将一个锦盒放到了陈冉竹的面前。 陈冉竹差点被逗笑,可真是万年管用的仙灵芝,上次送神君也是这东西,这次送他也是。明明话说的那么难听,却还要给他送补品,还真是难为他了。 不过陈冉竹不得不承认,闫怀青比他要能伸能屈的多。 “多谢仙君的好意,不过您也知道,神君的私库在我这里,里面什么宝贝都有,这仙灵芝就不需要了。” “神君是神君的赏赐,我是我。作为神君的密友,你受了这么重的伤,我自然需要照顾一二。” 陈冉竹勾了勾嘴角,密友?他也配? “那我作为神君的伴侣,自然要照顾一下他穷困的臣属,这仙灵芝便赏你了。” 闫怀青眼神骤冷,就这么一个废物也敢仗着神君的宠爱对他百般折辱,不知天高地厚! 陈冉竹看出了他的屈辱,就差没拍手大笑了,这表情真是太棒了。 “怎么,觉得这个‘赏’字让你不爽了?以前你不也是仗着神君的宠爱肆无忌惮,说实话,没了神君,你这个仙君根本就坐不住。现在风水轮流转,你就受不了了。” 闫怀青冷笑一声,眼中充斥着不屑。这家伙真以为能斗过他,不过是把神君一时迷惑住了。等时间长了,神君对他腻烦了,就又会被打回原形,加上没有了元灵,他就只是废物一个。 见他冷笑,陈冉竹同样冷笑以对。两个人彼此互看的眼中都充满着对对方的不屑,这场景倒也是好笑。 “行了,别在我这里装大度了,看着就觉得恶心。”陈冉竹将仙灵芝的锦盒扔给他,越过他拉开房门,一脸送客的意思。 “你嚣张不了多久。”闫怀青平静地看了他一眼,理了理袖子,将锦盒收了起来。他今天来的目的本也不是非要把东西送给他,而是做个样子给神君看,务必让他充分体会到谁是温柔和气、谁是尖酸刻薄。 “那你就拭目以待。”陈冉竹砰地一声把门关上了,眼睛中写满了得意,若是有尾巴早就翘了起来,务必要把闫怀青气死。 等他走了,韩宇辰才缓缓进来,仔细检查了一遍,见他没有什么问题,才放下心来。 “仙灵芝,为何不收?” 陈冉竹立刻怒瞪他,什么意思,是嫌他没给闫怀青面子? “外人送的东西,不要白不要,可以留着送给别人。” 陈冉竹刚刚要暴涨的火气瞬间熄灭,听神君这么一说,他也觉得自己有点傻。那可是闫怀青的东西,不扣白不扣,就应该收下来让他心疼。 “亏了亏了!”他心疼地说。 “没事,下次他再送东西你就收下,北海也有不少珍品。”韩宇辰安抚道。 陈冉竹使劲点点头,谁不收谁傻子,怼是要怼,东西也得要。反正是给他又不是给神君的,连人情都不用欠下,纯粹是无本买卖,赚大发了。 作者有话要说: 韩宇辰:人可以不理会,东西一定要收。 第40章 “什么?!” 陈冉竹目瞪口呆地站在那里,一脸懵逼地接下了手中的天诏,大脑已经被雷劈中,焦糊糊的根本无法运转。 他怎么也没想到神君竟然会专门下诏封他为乾坤仙君! 乾坤?也就是说他的封地是乾坤都了!妈耶,那些大臣恐怕是要一头撞死在龙柱上了! “册封大典定在下个月八号,事宜已经交由神工坊准备了。最重要的礼服神君早就吩咐在制了,定能在大典前让仙君试穿上。”百事长老同样一脸懵逼地说。 别说陈冉竹没想到了,除了神君谁能想得到!百事长老想起曾经自己还不太看好陈冉竹,就觉得自己的脸被打的啪啪响,真疼。 他上下打量着陈冉竹,怎么也看不出他比闫怀青好在哪里,竟然让神君下这样的诏书。 “没没人反对吗?”陈冉竹不可思议地问,上次要弄死浮黎族那些人都要死要活的,这次可不得翻上天。 这也是百事长老不解的一事,朝臣们居然反应平平,即使有反对的浪花,也只是荡漾起了一点,就没了踪影。 陈冉竹接过诏书,又打开仔仔细细地看了一遍,才交给钥匙收好,这可是及其珍贵的东西。 不过神君是不是封仙君上瘾了,上次闫怀青也是个仙君,这次他还是,就是封地貌似比他高级了不少。想到这陈冉竹突然灵光一现,该不会是因为上次有闫怀青的例子在,大家都习惯了。 哈哈哈,难道他这也算前人栽树后人乘凉? 百事长老看着小子一脸傻笑,就像拍一下他的脑袋,然而想到他现在都是仙君了,只好怏怏地收回了手。 陈冉竹笑眯了眼睛,觉得今天超开心,立刻从他的乾坤袋里摸出了一本书法笔录塞给了百事长老。 “长老,一同开心开心!” 百事长老无语地看了他一眼,翻了翻手中的书法笔录,瞬间也笑眯了眼睛。 好小子,算他有点良心。 晚上,兴奋了一天的陈冉竹扑进了神君的怀里,将他手上的书拿出来,扔在桌子上,笑得跟个招财猫。夜明珠的光映照着他充满幸福的笑脸,洋溢的快乐慢慢感染了神君,让他也绷不住露出了一丝微笑。 “就这么高兴?”韩宇辰刮了一下他的鼻子。 “谢陛下恩典,若是这样都不高兴,那还有什么值得高兴的呢?”陈冉竹皱了皱鼻子,总觉得被刮鼻子会让鼻子塌下去,若不是神君他就要不愿意了。 “那就好,我怕你怪我自作主张。” “那还请陛下务必多自作主张几次。” 陈冉竹乐得都快趴下了,谁这么不识好歹,上杆子的事还不接下来。 可惜,还真有人不识好歹,这人不是别人正是闫怀青。 韩宇辰眼睛里浓浓都是笑意,穿过他的两只胳膊,跟抱小孩一样的将他抱起来,紧紧地揽在了怀中。 不止你开心,我也很开心。 他就跟吃到糖的孩子一样,死死地抱住自己香甜的糖块,每天都像是做梦一样,沉浸在甜蜜的氛围中难以自拔。 “干嘛啦……” 陈冉竹笑着打趣,感觉自己像被神君捧在手心里一样。 “我要告诉我爹这个好消息,哈哈哈,估计他都要惊呆了!” 陈冉竹拿出光镜,一脸得意地等待着他爹出现,这次他爹可就知道他在神君心中的位置有多重了。 韩宇辰给他调整了一个舒服的姿势,陪着他一起看着光镜。 “爹!”陈冉竹甜腻腻地喊了一声,大大的眼睛咕噜咕噜地转着,藏满了狡黠的坏笑。他特别想看看他爹知道这个消息后的表情,肯定特别有意思。 “参见陛下。”陈有德懒得理他,先给神君行了个礼,才看向他,脸上写着“干啥”。 “爹,我有个好消息要告诉你。” “什么?”陈有德狐疑地看着他,又有什么消息了。看那小子无法无天的模样,就知道神君把他宠的没边了。虽然作为陈冉竹的亲爹,还是希望神君能多疼爱他的孩子,但神君这已经不是疼爱了,而是无原则的溺爱,让他很是抓狂。 “当当当,神君封我为乾坤仙君了,以后我就是行走的钻石王老五,天上地下少有的富二代!”陈冉竹一边得意地说,一边偷瞄着他爹的脸,期待看到他眼睛珠子都瞪出来的模样。 然而早就知道的陈有德反应平平,只是简单的“哦”了一声,半分惊讶的模样都没有,让陈冉竹特别失望。 “爹,乾坤仙君!仙君!乾坤!”陈冉竹强调,他爹该不会不明白这代表着什么吧。 陈有德目光复杂地看着他,真的搞不懂这小子哪里让神君如此倾心。他特别想告诉儿子,乾坤仙君算什么,以后你就是神后,神州十八界你将掌控一半的权力,能够调动仙军,提拔仙官。只要神君不退位,你就是这神州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人,区区一个乾坤仙君有什么可惊讶的。 “我不耳背,听见了。” “那你怎么没有反应???”连他听到的时候,下巴壳子都要掉到地上了,差点没冲到神君那里问明白是怎么回事,怎么他爹却如此淡定。 “你以为我跟你似的,毛头小伙子,听见什么都一惊一乍的。” 陈冉竹瘪了瘪嘴,感觉被自家爹伤害了,明明这消息相当劲爆。 陈有德看了一眼坐在陈冉竹旁边满眼都只看着那傻小子、一言不发任他们聊的神君,内心发出一阵“呵呵”的鄙视,你若是知道神君为了这件事,提前好久给朝臣们打预防针,就明白大家为什么都反应平平了。 就算是他儿子,他也不得不感慨一句,傻人有傻福。 “爹,我的册封典礼就在下个月八号,你跟娘、哥哥们一定要来。” 陈有德抽了抽嘴角,他来就算了,作为十八界界主有这个资格,其他人肯定不行。 “册封典礼十分隆重,以你娘跟你哥哥们的身份恐怕难以参加。” 不是吧!陈冉竹一脸震惊地转头看向神君,原来册封大典这么高规格,连他的亲人、朋友都参加不了?白瞎他高兴了半天,在心里拟了个名单把自己想请的人都写了进去,原来根本就连门都进不来。 “哦……”他有气无力地应了一句。 还真的有点失望,这么重要的日子,他们却不能前来祝贺他。 陈有德真恨不得从光镜里面冲出来给他一巴掌,又不是什么重要的事情,他可以录回去给他们看。这小子居然还敢摆脸色,让神君看了怎么想! “没事,你想请谁就请谁,到时候都可以来参加。”韩宇辰摸了摸他的头,轻声安慰道,本来也不是什么大事。既然是他的册封典礼,那自然要按着他的心意办。 “真的吗?我想让我娘、哥哥们,还有肖黎落,他们都来参加!”陈冉竹眼睛一亮,兴奋地说。 “可以。”韩宇辰自然无不应允。 陈冉竹高兴地飞起,跟打了一剂强心针一样,就差没翻几个跟头了。要不是他爹在,他真恨不得扑到神君身上,给他一个狼吻,哈哈哈。 陈有德目瞪口呆地看着神君毫无原则地纵容着陈冉竹,已经无力吐槽。他竟然有些发愁,总觉得自己儿子在红颜祸水、祸世妖姬的路上越走越远,而神君则初步显露出昏君的架势。 怎么办,他已经能够想象后世是怎么写他们陈家的了…… “爹,神君同意了,到时候你记得把娘和哥哥们都带过来。肖黎落我自己通知,想必他也很高兴能再回乾坤都。” 陈有德能怎么办,只能在神君目光的压力下硬着头皮同意了。 “滴,发布主线任务,在册封大典上亲吻云中神君韩宇辰,嘴对嘴,至少一分钟。失败惩罚,化作泡沫。” 陈冉竹刚关掉光镜,就接到了恋爱小精灵的提醒,忍不住抽了抽嘴角。这任务好是好,完成起来也很容易,但是真的太不要脸了吧…… 他到时候得多厚脸皮地当着那么多仙君神将的面向神君索吻,只要想想他都快疯了。更何况还有他的亲人朋友在看,天啦噜,早知道不叫他们来了,现在突然有一种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的感觉! “陛下……”陈冉竹期期艾艾地扯了扯神君的袖子,决定先给自己讨个免死金牌。 “怎么了?” 韩宇辰目光温柔地看着他,那眼神太纵容,让他觉得不论自己做什么事恐怕神君都只会说“好”并在旁边加一把火。 陈冉竹忍不住捂脸,感觉自己就像是大海里的小鱼,怎么扑腾都会被大海温柔地包容,这感觉不要太让人沉溺。 “如果……如果我在册封典礼上做出一些出格的事,你会不会生气?”他小心翼翼地盯着神君的眼睛,如果里面有一丝不满,他就……他就……他还是得那么做…… 韩宇辰替他理了理额边的碎发,“只要不会伤害到你自己,随你怎么做。” 韩宇辰的底线就是陈冉竹,一次是陈冉竹为了抱他差点刺伤了自己,那次他真的很生气,却只能生自己的气,为自己的拒绝感到痛苦,另一次是陈冉竹为了给他准备礼物,受了很严重的伤,让他心疼得恨不得让时光倒流,第三次便是浮黎族的事件,他充分让世人知道了什么叫做天子一怒伏尸百万。 除了这些,不论陈冉竹做什么,他都没有异议,只要他开心就好。 “陛下,我有没有说过我好爱你!”陈冉竹捧着神君的脸,眼睛里面的光就像夏日的烈日,耀眼的让人眩晕。 “那就再说一遍。”韩宇辰拉过他放在他脸边的手亲吻了一下,眼睛里带着晕不开的笑意。 “我爱你,从始至终,从一而终。” 作者有话要说: 韩宇辰:我爱你,同样从一而终。 第41章 “你怎么跑出来了?!” 陈冉竹一脸惊讶地看着出现在他面前的慕承和,上次跟浮黎族的争斗,他虽然也受了重伤,但都不致命。再加上神君不要钱的把神丹灵药给他灌,每天又用灵气疏导,好的真是不要太快。 可是慕承和就不一样了,他的元灵被创,即使被修复也需要一段时间消化融合。再加上神君对他的不满,强令他在天空之境的困着,不允许任何人探望他。 “解禁了,就过来看看你,你还好吗?” 慕承和上下打量着他,见他状态不错,心中才放下几分。 然而感受到体内扑灵扑灵转动的元灵,他刚刚上翘的嘴角又垂了下来,向来深情如许的眼睛里弥漫上了忧伤。他想起了在深渊缝隙里发生的惨烈之事,当时眼睁睁地看着陈冉竹将自己的元灵逼出来放进了他的身体,同他破损的元灵合二为一。他的心中没有半分喜悦,只有苦涩和悲伤。 “好得很,倒是你,不好好修养,到处乱跑干什么?” 陈冉竹拍了拍自己的胸口,表示强壮的不行。神君一个人拿他当病号就算了,慕承和可别也拿他当病号,天天被人这么小心翼翼地端着换谁也受不了。 “你轻点……” 慕承和赶紧抓住他的手,不让他再那么用劲。那砰砰的声音仿佛锤在了他的身上,光是听着他就心惊胆战,简直不敢想象他现在那么脆弱的身板,怎么能禁得住那么大的力气。 没有了元灵,陈冉竹的身体就像是一个花架子,看着跟平时没什么区别,实际上却是根基不稳,一推就散。 “你不要当我是脆纸板好不?我好得很,比以前更厉害了。” 陈冉竹微皱了下眉头,十分不满他这种连呼吸都怕把他吹跑了的态度。照顾他之前还是先顾好他自己吧,看他那没什么血色的脸,就知道还有暗伤没养好。 他在自己的小库房里巴拉了半天,把温养治伤的灵丹妙药都拿了出来,一股脑塞给了慕承和。 “这些给你,好好养好伤,你就算不为了自己,也得照顾一下我的元灵,可不能让它吃不饱穿不暖。你放心,这些都是我从我爹我娘那里讨来的,虽然比不上神君的金贵,但也全是珍品。” 主要是神君现在对慕承和意见很大,他不能打神君的脸、不经神君同意便把东西送给慕承和,只好拿他的小私库来。他们陈家底子也不弱,拿出来的东西也都是上好,就算是送给天空战神也算的上脸面。 慕承和眼神复杂地看着放在手里、散发着柔和光芒的锦盒,心宛如泡在泉水里一样汩汩地冒着热气。 “我会想办法把元灵还给你。” 想到这里,慕承和终于勾起了一丝笑意,眼睛里写满了真诚,不再是那副愁苦大恨的模样。这是他一开始就打算好的,把温养好的元灵再还给陈冉竹,这样他就可以继续进阶了。 “别别别,你疯了吗?!元灵又不是一般的东西,我给你你给我的。”陈冉竹气得翻了个白眼,赶紧拒绝道。 “我给你就是你的了,你要做的就是用它好好恢复、精进实力,其他的就别折腾了。再说,你看我现在好的很,根本不需要它。” “以后别再提这个了,谁提我跟谁急!” 陈冉竹瞪了他一眼,警告的意味十分浓重。若不是要避嫌,他真恨不得在慕承和头上敲三下,看看他能不能清醒。他没有元灵,以数据凝聚的身体还能强悍无比;若是慕承和没有了元灵,那就完蛋了! “好。” 看着陈冉竹宛如燃烧着火焰的眼睛,慕承和的心仿佛也滚落在那片火焰中,滚烫滚烫的,仿佛要被燃烧殆尽。他还能说什么,面对这样的真诚只能哑着嗓子应下。 陈冉竹微松了口气,不耐烦地摆了摆手,示意这个话题略过,光是听着头就疼。 “听说你要封仙君了,恭喜。”慕承和见他不愿意再提那事,便说起了另一件大事。 陈冉竹一听便喜上眉梢,这话他最爱听。整理了一下衣袖,他学着神君端起了一副架子,摆出稳重的姿态,然而眼睛里跳跃的星光却暴露了他的不安定。 “谢谢,你可一定要来参加我的册封典礼。到时候就让你见识一下,什么叫乾坤仙君的风采!” “好,我觉得这个封号很配你。” 慕承和的嘴角带上了几分苦涩,他不得不承认神君对他真的很好,越那么多级封一个人为仙君绝对不是那么容易的事情。可是神君却力排众议,将所有的反对声音都提前处理好,只为了给他一个身份来保障安全。 如果是他,他能做到吗? 慕承和不知道。 “那必须的,没有谁比我更配这个了。”陈冉竹得意洋洋地说。 乾坤都是神君的地盘,他作为神君最最最最喜欢的人,当然要掌控这片地盘了。那些个阿猫阿狗再敢来勾搭神君,就得先过他这关,哼哼。 其实也并没有阿猫阿狗想要勾搭神君,光是想想神君的作为,就感觉两腿发颤,谁要做他的枕边人。 可惜,陈冉竹情人眼里出西施,根本就看不出这些。反而觉得神君是天上地下少有的好,喜欢他的人恨不得排成队,所以他一定要严守把关,决不能让那些小妖精得逞。 “对了,那个徐婷薇有没有又缠着你?”陈冉竹挤眉弄眼地打趣道。 虽然徐婷薇有些傲娇大小姐的糟糕性子,但男人嘛,不都喜欢被女孩子包围的感觉,尤其是漂亮的女孩子。 陈冉竹不觉得他们真的能在一起,但是拿这个来调侃一下还是可以的。 慕承和摇了摇头,他元灵受损的事早已传遍,再加上神君的冷淡,所有的人都等着看他的笑话,整个天空之境都冷清得不行,又怎么会专门来问候。 “没去?你受伤了,不正是关心关爱的好时机,她居然没来???” 陈冉竹一脸不可思议,这女孩子也太不会谈恋爱了吧,这时候送温暖才能体现出她的好,她那么喜欢慕承和竟然无动于衷。 慕承和无奈地看着他,他真的以为那些人喜欢他仅仅就是为了帅气的脸吗? 当然不是,陈冉竹无语地看了他一眼,要论帅气还是神君更帅一些,那些人怎么可能是为了他的脸。 慕承和:…… 太过分了啊,他分明比神君要帅些。 陈冉竹撇了撇嘴,真没觉得。 “那是因为什么?” “因为我实力大损,他们觉得我可能保不住天空战神的位置。” 什么?!陈冉竹大吃一惊,居然伤得这么严重吗?即使有他的元灵修补,都没有用吗? “对不起,若不是为了救我……” 他有些愧疚地低下了头,对他这个外来者而言,实力不实力的并没有那么重要。可是对本土之人来说,这却太重要了,生而为荣耀,死而为绽放。更何况慕承和是从云端被打入谷底,这对他来讲实在是太残忍了。 “你在胡思乱想些什么!” 慕承和差点被气笑了,分明是陈冉竹救了他,怎么就变成欠他救命之恩了,是不是傻。 陈冉竹挠了挠头,心中很是难受,却又不知道怎么安慰他。所有的语言在事实面前都变得苍白无力,没有人能够感同身受慕承和的痛苦。 慕承和看着他,手指都忍不住发颤,要用很大的力才能控制住自己不去抱住这个人,这个温暖又柔软的人。 如果是他先碰见他,就好了。 “我没事,不仅实力未损,还大涨了一截,想看我落马,恐怕是没戏。” 慕承和眼中闪烁着骄傲,他要让陈冉竹知道,拥有了他的元灵,他只会更强更厉害。不过趁此机会,看清楚那些人的面目,也算是一件好事。以后再想求到他头上,就没那么难拒绝了。 “真假?”陈冉竹不太相信,怕他是拿话唬他。 “真的,我不会骗你。” “行吧,相信你。” 说到这,他又拍了拍慕承和的肩膀,一副老司机的模样:“徐婷薇的事你别放在心上,天涯何处无芳草。再说,我总觉得徐婷薇怪怪的。” 他也说不上来,但对徐婷薇的印象总是有些违和感。好在慕承和也不喜欢她,就此疏远也算是件好事。 慕承和倒没注意,追求他的人太多了,奇葩也不在少数,这种根本没办法引起他的重视。不过正如陈冉竹所说,也不算是个什么重要的人,就只是提了两嘴便略过了。 “神君叫你了,你赶紧进去吧。”陈冉竹说。 这次慕承和来主要是为了觐见神君,跟他只是顺口说两句话。现在神君传唤他了,陈冉竹赶紧推了推他,给他使了个眼色,示意他进去之后老实点,别再让神君抓着处罚他了。 慕承和十分淡定地点了点头,走了进去。不管做什么,神君看着他的目光都像是要穿透他的胸口,把那颗原本属于陈冉竹的元灵挖出来。所以不管他做什么,在神君的眼中都是错的,又有什么可注意的。 陈冉竹松了口气,有些无所事事地坐在了一旁的台阶上。拿起一片叶子放到自己的眼睛上,透过绿色的、半透明的叶片,看着头顶上灿烂的阳光。 啊,今天还真是个好天气。 作者有话要说: 韩宇辰:居然还有脸找小竹说话。 第42章 “姐姐,轻点轻点。” 陈冉竹龇牙咧嘴地嗷嗷叫唤,可是却不敢伸手去阻止,生怕一个不小心弄坏了发型,让一切都得推到重来。 可他的头皮真的被扯的紧绷绷的,感觉脸上的皮都拉平了,眼泪哗啦啦地向外流。感觉这么拽下去,仙君没当上,秃君先上道了。 “仙君再忍忍,发冠戴上去就好了。”秋韵柔声安慰道,然而手中的力道却半点没放松。 骗子!都是骗子!明明来的时候还跟他讲一点都不疼、就跟正常梳头一样,结果却把他的发际线都扯得后移了不少。 “仙君,这也是为了大典的时候显得精神。人生就这么一次,您就忍耐一下吧。”其他帮忙递东西的仙娥们笑嘻嘻地说。 陈冉竹欲哭无泪,好吧,忍就忍! 终于梳起了发髻,秋韵小心翼翼地从盘子里捧起一个发冠放在了陈冉竹的头上,用发叉固定起来。 陈冉竹倒吸了一口气,本以为梳头都已经够痛苦的了,没想到还要顶着一个这么重的发冠,压得他头都抬不起来。 真是欲带皇冠必承其重啊!!! “仙君,请更衣。”秋韵将他扶起来,带他走到了礼服前面。 总共有五个人端着这套礼服,金红色的光芒照耀着所有人的眼睛。 陈冉竹看着这些衣服,默默咽了咽口水,这么多层,怎么看上去很沉重的样子。 然后他就像个陀螺一样,在仙娥们的手中转了一圈又一圈,不停地套着衣服。等穿完了,他头上都出汗了,整个人像被裹在蝉蛹里一样,束手束脚,头重脚也重,光是迈一步都是艰难的。 然而他不得不承认礼服是真的非常漂亮,深红色打底,金色刺纹,绣着活灵活现的乾坤神兽麒麟。怒目睁圆,脚踏祥云,充满着威慑力。 随着他的动作,刺纹随着光线的变换而动,让麒麟好像要飞出来一样,简直精致极了。 就是……太重了! 陈冉竹努力挺直腰背,按着前段时间百事长老对他的训练,在仙娥们的注视下来回走了几圈,让他们看看效果。 “很好。”秋韵夸赞道,这么看起来,仙君倒是抹掉了稚气,显得成熟稳重了起来,颇有风范。 “真的太好看了,仙君长得好看,这礼服也做得好看,配起来真是太棒了!”仙娥们叽叽喳喳地说。 是吗?陈冉竹一脸狐疑,这衣服好看他承认,听百事长老说这是神君特意吩咐几百号宫人耗费几个月的时间制作而成的,用的材料、工艺都是上好的。但人好不好看就不好说了,至少跟这衣服比起来,他有些不好意思地挠了挠脸,还是差点火候的。 “仙君,请。”秋韵恭敬地行了个礼。 陈冉竹点了点头,深吸一口气,迈出步伐,向光明殿走去。 今天的光明殿格外的拥挤,不仅是平时的朝臣,只要是神州十八界有点水平的都被神君召唤来了。红底金丝秀团的长毯两边,站的全是人。 随着仙鹤起舞、凤凰清鸣,被事先布置在大殿里的倾颜花同时绽放,热烈如火。 当当当的三声钟响,代表着即将成为乾坤仙君的陈冉竹的到来。 陈冉竹缓步走进大殿,目光同坐在最上方的神君对视,忍不住弥漫出笑意。那双眼睛就如同第一次见面时的那般清亮,就想要阳光下照射的水面,清亮透彻。 韩宇辰微微点了点头,满脸温柔地看着他的模样,这一刻他盼了很久,但是更期待的却是封后大典。 陈冉竹拖着长长的衣摆顺着红毯不停地往里面走,沿路的人纷纷弯下了腰向他行礼,就连同品级的也都点头示意。 他在尽头看到了他的父母兄弟、亲人好友,他们就站在那里眼含祝福地凝视着他。 此时此刻,他觉得自己就是人生赢家,爱情、亲情、事业俱全,美满的就像是一个梦境。 有多少次他都不敢告诉恋爱小精灵,他不想再做任务了,也不想回到冷冰冰的现实世界,就让他成为游戏里的一个数据,安静地陪伴在神君的身边,永永远远。 这个念头刚开始只是粒种子,后来却在他的心中生根发芽、茁壮成长。 他敛下眼眸,收起自己的思绪,让自己不想那么多,在这个时刻他只需要享受神君带给他的快乐和幸福。 他走到台阶最下方,缓缓跪下。 百事长老开始宣读神君拟下的天诏,大致内容就是夸他有多多多好,听得他自己都不好意思了。不过又有些小开心,原来在神君心里他是一个这么好的存在! 等念完天诏,神君缓缓的走下台阶,从百事长老的手里取过仙君大印,放在了陈冉竹高举的手中。从这一刻起,他就是至高无上的乾坤仙君,再没有人敢凭借身份欺ru他半分。 陈冉竹接过仙君大印,那印化成一个虚影藏进了他的身体里,让他能够清楚地感受到他跟乾坤都之间有一种神秘的联系。 “陛下。” 陈冉竹抬起头,小小声地呼唤了一声神君,见他询问的看过来,才眨了眨眼睛,轻轻勾了勾手指头,示意他弯下身来。 他还有任务没完成哩,虽然很羞chi,但……但也要认真执行啊!他绝不承认自己心中也是窃窃欢喜的! 韩宇辰不明所以,但还是按照他的要求弯下了身。 陈冉竹一把抓住他的手臂,吻住了他的唇。 瞬间,大殿里哗然一片,没想到会见证到这么千年不遇的一幕。 陈有德默默捂脸,到底是谁教给他的厚脸皮,竟然敢在大庭广众之下做这等事。那小子不要脸,他做老子的还要脸啊! 白灵均则笑眯眯地捂住了嘴,没想到她儿子还挺浪漫的。 肖黎落目瞪口呆地看着这一幕,觉得能回去跟人吹三百遍,他的小伙伴竟然在册封大典上强吻了神君,这消息太具爆炸性了。 “滴,任务完成!奖励两点美貌属性,一张卡牌——暴君的妥协。卡牌使用后,添加正面增益buff,更大概率获得对方的肯定,仅对云中神君可用。” 听见任务完成的提醒,陈冉竹才意犹未尽地放开了神君,有些讨好地冲他笑了笑,示意神君可别忘了当初答应过他不生气的。 韩宇辰轻抚了一下他的脸,并没有生气,相反,他很高兴。 天啦噜,神君不仅没斥责新封的神君,还笑了!笑了! 众人都倒抽了一口气,至此才真真正正地感受到神君对陈冉竹的非同寻常。这简直比对闫怀青还……他们默默地看了站在那里脸色苍白的北海神君一眼,又赶紧移开了视线。妈耶,新欢旧爱,感觉此处就是修罗场。 等神君回到了座位,陈冉竹才站起来。在百事长老的带领下,诸位来客纷纷前往百花宴厅,开始今天的庆祝宴。 陈冉竹作为今天的主角,自然是跑不掉的,被人拉着不断地敬酒。 韩宇辰怕他喝醉,特意嘱咐百事长老把陈冉竹的酒全都换成水,才免于他三杯就倒。 好在有神君坐镇,谁也不敢太造次,怕当着神君的面冲撞了乾坤仙君,会被穿小鞋。 直到闫怀青举着酒杯走了过去,刚刚还热闹非凡的大厅瞬间安静了一下,又赶紧热闹了起来,只是这热闹完全是浮于表面的,所有人的注意力已经被吸引到这两个人的身上。 “恭喜乾坤仙君上任。”闫怀青的脸色很不好看,但他的态度还是挺好的。 陈冉竹自然不会落得下风,也笑意晏晏地说:“多谢北海仙君赏面前来,这酒我干了!” 说着,便把杯中的酒一饮而尽,十分给面子地对闫怀青亮了亮杯底。 闫怀青摸索着酒杯的边缘,凝视了他一会儿,才淡淡地说:“仙君好酒量,闫某拜服。” 说完,也将酒倒进了嘴里,然后就猛咳了两声,姿态之猛烈让人唏嘘。 陈冉竹眼睛一眯,嘴角的弧度有些拉平,这家伙到这个时候惺惺作态想干什么,让别人以为神君才是那个三心二意、始乱终弃的负心汉吗? 他一把抓住闫怀青的手,将自己的酒杯倒满,又跟他碰了一下,“来来来,咱们再喝一杯。早就听闻北海仙君的大名,此时相见,果然非同凡响。” “前些年,北海仙君为了求婚,搞出那么隆重的典礼,只为让未婚妻开心,也是相当情深义厚啊!” 所有人都别忘了,是闫怀青先定的亲。那么大的排场,那么其乐融融的场面,谁能说他们不是金童玉女、情真意浓呢! 闫怀青冷冷地看着他,这家伙倒是荤素不忌,为了堵住他的话什么都敢往外面倒。 陈冉竹毫不客气地回瞪过去,带着十足的警告,再不老实,就把他过往的所有黑料都抖出来! 闫怀青咬牙,他毫不怀疑他会这么做。神君怎么会喜欢上这样的家伙,一点也没有点仙家风范。 陈冉竹这才松手,扬了扬眉,觉得这家伙道行不够用,也就欺负欺负神君那种沉默寡言的。 “北海仙君这酒量不行啊,若是到了成婚大礼可怎么办?那时候的宾客可都是要卯足了劲儿把新郎官灌趴下,我看仙君还得好好练练。” 陈冉竹一副哥俩好的模样拍了拍闫怀青的背,一副搀扶着把他送到了座位上,还贴心地让仙娥送来醒酒之物。 众人也都笑了起来,确实,这酒量不好到时候若是喝趴下了,可不是让新娘子白等了。 陈冉竹打趣地抬了抬眉,又端着酒杯转到别的桌上去了。 他的“好”酒量充分活跃了气氛,一时间宴厅之中竟是欢声笑语不断,看上去好不热闹。 大典结束后,陈冉竹这个乾坤仙君的位置算是坐牢了,而有些人则开始急了。 “上次没杀死他,就是留下个祸患!” “当时布置的如此周密,谁能想到他竟有百般手段。” “那现在怎么办?神君的心已经偏的没边了,我看他们陈家还有他的那些狐朋狗友都要骑到我们脖子上来了。” “别急,这人是把双刃剑,能伤到我们,也能伤到神君,我们这样……” “好好好,这次定让他们死无葬身之地!” 作者有话要说: 韩宇辰:我想亲吻你的唇。 第43章 陈冉竹站在那里,周围的人仿佛都感受不到他的存在。百事长老冷着一张老脸站在旁边,秋韵和其他熟悉的小仙娥们给神君和闫怀青上茶。那两人坐在一起,笑意晏晏、气氛融洽。 神君看着闫怀青的目光仿佛浸过水的海绵,柔软湿润,他的身子微微向闫怀青那边倾斜,彰显出对他的在意。 闫怀青的脸则宛如带了个微笑面具,眼底里半分情谊都没有,然而嘴角的笑却温柔的像个深情之人。他的语气很轻柔,就像春月的风,带着旖旎和绮丽,编织出一个迷幻的梦境让人沉沦。 陈冉竹看着这画面,心头的火便烧了起来,怒气冲冲地走到他们面前,直接想要将桌子掀翻。然而他的手却穿过了桌面,什么都没碰到。 这是怎么回事?! 他有些不解地看着自己的手,但是此时已经顾不上这么多了,先把这两个人分开再说。他一屁股坐在两个人之间,伸出手隔绝他们的脸。 “北海荒凉,民生艰难,我看着忧心,却总觉得有心无力。”闫怀青说。 “那你就别当什么北海仙君了,让能者居之!”陈冉竹磨着牙说。 “怀青爱民如子,需要什么东西直接告诉百事长老,我命人准备。”韩宇辰说。 “你是猪吗?还是脑袋里进水了!”陈冉竹气哄哄地吐槽。 “多谢神君,让你破费了,怀青心中有愧。” “你怕不是乐的满地打滚了!” “怀青之事,便是我之事。” “是个鬼!你太平洋警察管得可真宽!” 陈冉竹气得受不住,直接站起来,想要拽着神君的领子将他拖走。结果可能力气用的太大了,一个不小心就扑了出去。 只听砰的一声,他晕晕乎乎地睁开眼,就发现自己从床上滚了下来。 原来是做噩梦了!他松了一口气。 “怎么掉床了?”韩宇辰有些哭笑不得,他还在外面看书,只听见砰的一声,吓了一大跳,赶紧进来看看。却发现陈冉竹竟然从床上翻了下来,这是睡觉多不老实啊。 “还不是因为你!”陈冉竹一看他那张脸气就不打一处来,竟然还敢对闫怀青温温柔柔。 因为我?!韩宇辰愣住了,他刚才就只是坐在那里看书,什么也没动,怎么会是因为他? “都是你!我刚才梦见你跟闫怀青卿卿我我、好不乐呵,简直要把我气死了!”陈冉竹咬牙切齿地说。 韩宇辰无奈,蹲到地上,将他抱了起来,轻轻地放在床上,替他擦了擦额角的汗,有些心疼。这刚才在梦里是多生气,才会把自己弄成这个样子。 “都死我的错,我不应该在梦里跟闫怀青那样说话。”他直接道了歉。 陈冉竹气鼓鼓地瞪了他一眼,火气却已经降了下去,发也发不出来。可恨,只要想想那个画面他就觉得跟喝了三瓶子醋一样。他翻过身,抱着被角狠狠地啃了起来。 韩宇辰摸了摸他的头,将被子从他嘴里面拿出来。 “其实我跟闫怀青真的没有你想象中的那么暧昧,以前的时候。”他淡淡地说。 除了在找他要些好处的时候闫怀青会主动找他说两句话,大部分时候他只会在很多人的面前要求他的特别。 因为闫怀青怕他。 怕他这个神君会不管不顾地强迫他,怕他由爱生恨地杀了他,怕很多很多…… 所以闫怀青不敢太靠近他,只是不远不近地牵着这根绳子,让他不敢近身又放不下。 反而是陈冉竹出现之后,他才频频表现出来暧昧和攻击性,大概正如他们所说,是怕陈冉竹的存在抢走了原本会给他的东西。 韩宇辰不是看不透,而是看的太透彻了。 “陛下……” 看他这副模样,陈冉竹又心疼了,转过身抱住他的腰,轻轻用头蹭了蹭他的胸膛。 “没事的,反正有我爱你,让他靠边去吧!” “好。” 陈冉竹这会子清醒了,觉得自己刚才跟鬼上身似的,疯疯癫癫的。无力地瘫倒在神君的身上,他两眼无神地看着殿顶。 “陛下,我刚才的样子是不是特别难看?” “不,你在我心中一直都是最好看的、最特别的那个。” 陈冉竹撇了撇嘴,没想到神君也学会场面话了,不过听着还是很开心的。他笑弯了眼睛,刚刚绷起的嘴角也放松了下来。 “告诉你个秘密……”韩宇辰低下头,凑到他的耳边,轻轻地说。 什么?陈冉竹好奇地睁大眼睛看着他,抓肝挠肺地想要知道。 “其实,我是对你一见钟情。”韩宇辰微微笑着说,眼睛里面带着对第一次见面的回忆,竟有些痴了。 那时候他以为自己的心在闫怀青的折磨中已经死去,再也不会为任何人跳动。然而就在大殿里,他有些烦躁压抑地看着百事长老为他选来的一大批人,却对上了一双清澈灵动的眼睛。 那双眼睛的主人好奇地看着他,就差没在脸上写下“原来这就是神君啊”这么一句话了。 那一刻,不知道为什么,就仿佛一滴雨落在了他死水般的心中,竟激荡出了一阵阵的波纹。有什么东西闯入了他的心,让这片心湖泛起了涟漪,蠢蠢欲动了起来。 陈冉竹惊讶地嘴巴都微微张开,吭哧了半天,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原来……原来…… 他兴奋地眼睛都如同瞬间点亮的灯泡,将一片黑暗照亮了起来。如果有尾巴,早就摇得不能停了。 他一下子将神君扑倒在床上,看着他黝黑顺滑的长发铺了一床。他双腿分开,坐在了神君结实的小腹上,脸上飘起一朵红云,哈哈哈的笑个不停。 韩宇辰眼神有些幽深地看着他,伸出手按在他的后脑勺上,将他的脸慢慢压下,在他的嘴唇上印下一吻。 陈冉竹呼哧呼哧地在神君微凉的嘴唇上舔着,跟个小狗似的。他只觉得自己像个含了一块糖的小孩子,甜得不行。 韩宇辰被他逗乐了,开始慢慢地引导他。 …… 神君不在家,陈冉竹就是乾坤都一霸。作为新晋的仙君,他没事就到处溜达溜达,熟悉一下自己的地盘。 “慕承和!” 他看见慕承和一脸怒气冲冲朝某个方向疾走的样子,忍不住好奇地叫住了他。 慕承和回头见到是他,脸上的表情才缓和了一些,停在那里等着他走过来,才说:“你怎么在这?” “这话应该我问吧,你在这里做什么?还一副火烧眉毛的样子?” 慕承和也很无语,便将自己的遭遇告诉了陈冉竹。他此次遭难,本以为能摆脱徐婷薇。没想到等她发现他没什么大碍也没受到神君惩罚的时候,就又厚着脸皮贴了上来,比以前更加烦人。 他向来对女性宽和,说不出什么难听的话,即使频频拒绝,也挡不住徐婷薇的攻势。最后没办法,只能选择避而不见。 然而道高一尺魔高一丈,徐婷薇还是有法子对付他。这不,直接来个若是他不来,就要自毁的消息,让他只能百忙之中抽出空来将她劝下。 陈冉竹听得津津有味,最后干脆笑了起来。 “对不起对不起……” 不是他幸灾乐祸,只是慕承和也太惨了吧。 慕承和苦着脸看他笑得前仰后合,有些无奈地叹了口气。 “那你打算怎么办?如果她说‘你不喜欢我我就去死’的话。”陈冉竹问。 “我不知道……”慕承和茫然地捏紧了手中的扇子,他能怎么办,打也打不了,劝也劝不下来。 陈冉竹抽了抽嘴角,那他这根本就是治标不治本啊。 “以后谁当了你的伴侣,也挺惨的。” “为为什么?”慕承和不解。 “连徐婷薇这样的你都拒绝不了,那要是温柔的、体贴的、伏低做小的,你岂不是更拒绝不了。一个你拒绝不了,那就还有第二个、第三个……你这分明就是个中央空调!” 中央空调是什么?慕承和听不懂,但不耽误他清晰地感受到自己在陈冉竹心中的评价有多低,这让他的心跟吃了黄连一样,苦涩的不行。 “算了,你还是先把她劝下来吧,要死要活地多难看。”陈冉竹耸了耸肩。 慕承和叹了口气,像个霜打的茄子一样。 “得得,我跟你一起去。”陈冉竹看他愁得都快掉头发了,干脆去给他壮壮胆,反正也闲着没事。 慕承和心中一动,脸上挂起了绚烂的笑容,就像是千年的美酒,带着醉人的香气。 一边走,陈冉竹一边叮嘱:“等会儿见到徐婷薇,你什么话都不要说,我来跟她说。不论她是一哭二闹三上吊,你就不要心软,就当自己是个石头人,明白了吗?” 慕承和认真地点了点头,表示明白。见陈冉竹不放心的目光扫向他,就差没举起手来保证了。 陈冉竹哼哼两声,不是他不放心,实在是慕承和对待这些事的态度太糟糕了。要是让他这样搞下去,说不定最后还真会被算计着娶了徐婷薇,那可就太惨了。 “反正你就老实点,要是打了我的脸,你就惨了。” “是是。” 作者有话要说: 韩宇辰:怎么又没我出场? 第44章 “你确定没走错?”陈冉竹打量着周围的景色,他们已经走了很长时间了,而且越走越偏,已经看不到人也听不到喧闹的声音了。 “没有。”慕承和很肯定地说。 陈冉竹叹了口气,弹了弹身上漂亮的树叶,对徐婷薇已经无语了,怎么能有这么难搞的小姐姐??躲得这么隐蔽,是想要跟他们捉迷藏,还是想跟慕承和好好说说? “就是那个!”慕承和终于看到了白苑的牌子,那正是徐婷薇给他留下的讯息里提到的地方。 陈冉竹轻呼了一口气,总算到了。看着周围荒芜的情景,他总觉得有些不安。 他上前敲了敲门,却没有人应,有些怀疑地看向慕承和,怎么没人? 慕承和皱了皱眉,收起手中的扇子,轻轻一推门,竟然开了。 陈冉竹咽了咽口水,总觉得这个场景跟他以前看过的恐怖片有些像,浑身都毛毛的。 “走吧,估计她就在里面等着。”慕承和倒是没什么感觉,不锁门才正常。 陈冉竹不敢再打前头了,躲到慕承和的身后,小心翼翼地伸着头打量了一下绿油油的院子,心中打起了鼓。 院子里的小路十分繁杂,看的他眼花缭乱,若不是慕承和带着路,他肯定要在里面跟个无头苍蝇一样绕好几圈也找不到路。 风吹过院落,让树叶发出沙沙的声音,愈发显得院子阴森可怕。 陈冉竹怂了,脖子后头好像被那东西吹了口凉气,让他透心凉心飞扬。 “要不你叫她一声吧?”他忍不住戳了戳慕承和的背,真的一点都不想再往里面走了。 “为什么?”慕承和满眼不解地看着他,马上就到了,叫她不是更多一事。 “我总觉得……”陈冉竹眼珠子晃荡了半天,始终没有安心的着落。 “你该不会是……害怕吧?”慕承和狐疑地问,看他的表情是很害怕,但是又不知道只是走进一个院子有什么可害怕的。 “谁说我害怕了!”陈冉竹宛如被踩着尾巴的猫,迅速炸毛,瞪大了眼睛强撑着否认。 本来慕承和还不怎么确定,现在看了他这副样子,哪里还有不懂的。忍不住笑得直弯腰,不是吧,堂堂一个乾坤仙君居然会害怕一个小院子。 陈冉竹气炸了,也顾不上那些恐怖传说了,狠狠地踢了他一脚,让他笑! “你怎么能这么……”可爱,慕承和看见他充满警告的眼神硬生生地把最后两个字咽了下去,生怕把他惹急了。 “没事,要不我拉着你的手?”慕承和笑眯眯地说。 “不用!”陈冉竹果断拒绝,拉什么手,两个大男人拉手像什么样子。 “那……你牵着我的袖子,总行了吧?”慕承和折中了一下。 陈冉竹想了半天,抓着袖子应该还可以接受。还是抓着吧,恐怖片里面两个人一起走不也是走着走着就没有了。 他轻咳两声,伸出两根手指拽住了慕承和的袖子,脸转到了一边,不让他看到自己窘迫的模样。 慕承和笑得跟朵花似的,假装没有看见,默默地在前面走了。 陈冉竹眼睛左瞄右看,时刻警惕着有没有什么东西出现。然而直到走到主厅的门口,还是什么都没有看到。 “到了,估计她就在里面。”慕承和刚刚还放松的表情凝重了起来,眼睛里面带着一丝厌恶。 “你先开门。”陈冉竹不敢上前,只能使唤他。 慕承和抿唇笑了一下,伸出手把门打开了。 陈冉竹刚走进去就听见门砰的一声关上了,心脏吓得差点没跳出来,赶紧去推门。然而尴尬地是门一推就开了,跟他想象的根本就不一样。 “怎么了?”慕承和一脸不解地看着他,对他的举动搞得一头雾水。 “没没什么……”陈冉竹磕磕巴巴地说,装模作样地把门关上,假装什么事情都没发生。 他轻咳两声,走到慕承和前面,率先一步进到里面查看情况。 然而里面连个人影都没有,他皱着眉头又找了一圈,还是什么都没有。不是说徐婷薇在这里吗? “没人啊!” 慕承和也有些疑惑,这怎么可能?他很确定是徐婷薇留下讯息要他过来。 “要不等会儿?” 陈冉竹拉了个凳子出来,拿起慕承和的扇子给自己扇了扇风。这屋子设计的不行,总觉得里面特别闷。 慕承和也坐到了他的对面,只是表情看上去很糟糕。 陈冉竹笑了一下,打趣道:“天空战神居然也有被人耍的一天。” 慕承和眸光一闪,毫不客气地反击:“乾坤仙君竟然怕鬼。” “你!” “我怎么了?” 陈冉竹直接拿扇子敲了一下他的头,半分面子都不给天空战神。 然而坐了一会儿,陈冉竹觉得有些不对劲了,他怎么越来越没有力气。他勉强扶住桌子不让自己滑下去,使劲摇了摇头想让自己清醒一点,然而却怎么也使不上力气。 “慕承和……我们好像中圈套了!”他抬起眼向慕承和看去,本以为这人会比他抵抗力强点,却被他的状态吓得倒吸一口气。 慕承和的脸色通红,跟喝醉了酒一样,眼珠子里面写满了暴虐和yu望。他紧紧地握着拳,杵在桌子上,强硬地控制着自己。 “快……走!”他咬住牙关,根本就不敢看陈冉竹一眼。然而那个人的声音、气息甚至影像,无时不刻不在诱惑着他,让他体内的药物膨胀爆发。 陈冉竹欲哭无泪,他也想走,但是根本动不了啊! 徐婷薇到底想做什么?为什么要设下这样的圈套? 他强忍住酥麻,用手指抠在桌子上,想要支撑起自己的身体。可是也不知道是谁下的药,真的是效果太强了,根本就站不起来。 砰的一声,他无力地滑落在地上,磕得他龇牙咧嘴的。 然而这个声音就像是一个开关,让慕承和瞬间被吸引了过来,他暴突的眼珠子死死地盯着陈冉竹,就像是饿狼看见了羔羊,嘴角都流出了口水。 慕承和猛地扑了过来,陈冉竹吓得浑身一抖,硬生生地逼着自己翻了个身,没被压死。 然而慕承和怎么可能放过他,一把掰过他的肩膀,死死地压在他的身上。力气之大,几乎要把陈冉竹的骨头捏碎了。 陈冉竹倒吸了一口气,将所有的力气调动出来,狠狠地给了他一脚,想要将他踢翻。可惜他高估了自己的力气,不仅没把慕承和踢翻,还因为这样一个细小的动作,让被下药了的慕承和愈发兴奋。 “滚你丫的,慕承和你清醒一点!” 见他已经开始扯他的衣服,陈冉竹也慌了起来,不停地挣扎着。可是他本来力气就比不过,现在更是慕承和吃了大力丸,他吃了软筋散,哪里有对抗的可能。 “慕承和!想想你这样做的后果!”他咬牙切齿地吼着。 慕承和已经拉开了他的衣领,把手放在了他的皮肤上。虽然两个男人这样并没有什么,但是一想到接下来的走向,陈冉竹就觉得整个人都不好了,快要吐了。 慕承和猛地停了一下,呼哧呼哧地喘着气,眼睛里面全是一片血红。他看着陈冉竹的眼神像是要把他嚼碎了骨头、连血带肉的吞入腹中,然而这片暴nue之中还勉强的维持着一丝清明。他猛地咬破自己的舌尖,剧烈的疼痛让他清醒了一些。 他猛地将陈冉竹推了出去,正好送到了门边,一直手死死地抓住桌子腿,含糊不清地说:“走。” 陈冉竹咬紧牙关,用尽全身的力气集中在右手上,猛地想要推开门。然而刚刚还十分轻易被打开的门此刻已经被不知名的力量封住,半分都不带动的。 眼看着慕承和的清明散去,又要扑过来。陈冉竹灵光一闪,想起了神君送给他的玉佩,用手在身上摸了半天才找到,用尽力气往地上摔去。 一下、两下…… 终于玉佩碎裂,他长呼一口气瘫软在地上,再也没有力气躲避慕承和的攻击,被抓住两只手按在头顶,脖子上骤然一疼,让他到吸了口气。 还没来得骂慕承和,陈冉竹就感觉到了熟悉的气息的到来,眼睁睁地看着慕承和被抓着领子砸在了地上,生生砸出来了个几十米的深坑。 韩宇辰的模样简直比慕承和还要吓人,眼睛里碎裂的杀意如同浮出水面的冰山,在阳光下散发着阴冷的光芒。 “陛下……”陈冉竹可怜兮兮地喊了一声,声音小的跟蚊子哼哼似的,显示出他的虚弱。 韩宇辰蹲下来,摸了摸他的头,将他的衣领整理好,心疼地说:“没事了。” 然而话音刚落,陈冉竹的眼睛就骤然睁开,看着慕承和一跃而起出现在神君的背后,想要发动袭击。 是了,慕承和现在可不是被蚍蜉之心克制的时候,他同样强的让人害怕。 韩宇辰眼睛一冷,动作快得陈冉竹都看不清,轻松地躲开了慕承和的攻击,跟他缠斗了起来。 两人都怕伤害到陈冉竹,没有使出灵力,就这么肉身搏斗,砰砰作响,看的陈冉竹心惊胆战。 不知道过了多久,到底还是神君更厉害,掐着慕承和的脖子将他抵在了墙上,将墙面都撞裂了。 陈冉竹刚开始松了一口气,还好神君更强,把慕承和制住之后便可用药物驱散他体内的毒,让他恢复清醒。 然而他却发现神君根本没有那个意思,反而手指越收越紧,竟是要拧断慕承和的脖子。 慕承和奋力反抗,却都被他压制了下来,眼看着脸色逐渐发紫。 陈冉竹疯了,这可如何是好! 他赶紧使用了“暴君的妥协”这张卡片,让自己获得一个增益BUFF。 “陛下,慕承和也是被陷害的,若是杀了他,岂不是正好让幕后之人得意。” 神君半分松动都没有。 陈冉竹砸了咂舌,被神君坚决的态度搞得发慌。他眼珠子转了转,可怜兮兮地抽了抽鼻子。 “陛下,我好难受……” 他还没哼唧两声,就感觉到神君放开了慕承和,回到了他的身边。 韩宇辰将他扶起来,把清尘宝丸放进了他的嘴里。 陈冉竹吞下,便感觉到一股清气冲到身体里,驱散了所有的无力。 他长舒了一口气,借着神君的手慢慢站了起来。活动了一下肩膀,才感觉自己满血满蓝原地复活。 “那个……慕承和也需要……”他小心翼翼地看了神君一样,糯糯地说,生怕一个不小心刺激到他,再把慕承和坑惨了。 大概是卡牌起了作用,神君沉默了一会儿,将他按在凳子上坐下,才走到慕承和面前,掐住他的嘴张开,把清尘宝丸塞了进去。 陈冉竹看着慕承和的状态慢慢恢复正常,才松了口气。 韩宇辰将他抱了起来,解开慕承和身上的封印,任他滑落在地,冷眼看了他一眼,就直接离开了。 作者有话要说: 韩宇辰:我要杀了他! 第45章 回到玉清神殿,陈冉竹大气也不敢出一声,缩着脖子,老老实实地把事情的经过交代了一遍。 韩宇辰沉着脸一言不发,从头到尾脸色都没变一下。只在听完后,下令将徐婷薇押送过来。 “你……还生气吗?”陈冉竹拉着他的袖子摇了摇。 “生气。”韩宇辰叹了口气,将他紧紧地抱住,“生那些胆敢算计你的人的气。” “陛下,其实当时我很害怕,但是一想到你一定会来救我,就没那么担心了。” 若说当时陈冉竹半分没有惊慌那是不可能的,然而在稍微镇定之后他便知道神君一定会来救他。那些人算计了许多,就是没算计到神君对他的在意。 “别怕。”韩宇辰在他的头顶亲吻了一下,然而目光中的冰冷却渗透着森森寒意。 陈冉竹转身抱住了他的腰,眼睛里面全是心痛。这个慕承和真是个丧门星,每次跟他在一起都没好事,已经害他废掉两张卡片了,真的好心痛! 韩宇辰可不知道他心中的小九九,还以为他是为了这件事难过,心中满是心疼,不断地拍抚着他的背,安慰着他。 可是他越心疼陈冉竹,对那些陷害他的人就越憎恶。 很快,妄图逃跑的徐婷薇、已经收拾好自己前来的慕承和以及惊慌失措的司昭天君徐泽明都来到了光明殿。 韩宇辰本来不想带陈冉竹过去,可是终究拗不过他的意愿,把他也带上了。 作为最惨的受害者陈冉竹当然想知道真相,只是想到他跟慕承和的事情要摊在那些人面前,他就觉得头疼。可是这件事,他总觉得有些蹊跷,让他难以安心。 他把目光投在被压制住跪在地上形容狼狈的徐婷薇,眼睛里面写满了审视。 “你可知罪?”韩宇辰淡淡地问,然而目光中的压力却让徐婷薇几乎瘫倒在地上。 “我……我不知道陛下是什么意思……”徐婷薇哽咽地说,娇俏艳丽的脸上竟带着一丝柔弱,让人第一次意识到这个嚣张跋扈的女子也有柔弱的一面。 韩宇辰轻抬了一下手,候在一边的慎刑司的人便走上来,把证据一一拜访了上来。 “我们在白苑的房间里发现了怜惜草的粉末,这种草无色无味,很不容易被发现。吸食了这种粉末对身体也无什么大碍,只会浑身瘫软、毫无力气。像这种东西在乾坤都都有禁制,轻易是弄不到的。而我们查到徐婷薇曾收买过一个名叫高由的人离开乾坤都前往澜沧界购买东西,遮遮掩掩地买了许多,但隐藏在里面的就有怜惜草。” “至于天空战神的情况,恐怕是她早就知道战神喜欢佩戴欢宜香。这种香同样无毒无害,但是跟怜惜草的香味混合到一起,却会变成强力的chun药。” “郑由抓到了吗?” “就在外面等着。” “带进来。” 一个瘦小的男子畏畏缩缩地走了进来,直接就扑腾一声跪在了地上,哭嚎着将徐婷薇交代他的事情都说了出来。 徐婷薇的眼珠子转了转,惊慌失措地想着主意,怎么去推脱。 “到了现在,还不想承认吗?”韩宇辰很平静地问,可是这种平静却带着暴风雨前的压抑,让人窒息。 “我我不是故意的……”徐婷薇哇地一声哭了出来。 “我本来只是想引着战神过去,借此跟他……跟他,让他负责娶我,怎么也没想到陈冉竹竟然也会过去!”她抽噎地说。 “是小女一时鬼迷心窍,还请陛下宽大处理!”徐泽明也赶紧跟着求情。 韩宇辰的下颌收紧,那是要发怒的前兆,到了此时此刻竟然还想狡辩! 陈冉竹摸了摸下巴,“既然如此,那你为什么不在房间里?” “我那会儿迷了路,走了好半天才找到白苑,等到了那里便发现已经出了事情,赶紧跑掉了。” 陈冉竹鼓了鼓掌,觉得这理由真是太棒了。 “门是你关的吧?”他突然问。 徐婷薇愣了一下,没有回答。 “我们进去的时候门上还没有禁制,然而等我想要推门出来的时候,却发现门上被下了禁制。” “不不是我,肯定是还有其他人。”徐婷薇推脱着。 “谁?” “我怎么可能知道!” 陈冉竹笑了,谁会在那么恰巧的时间、那么准确的地点、做出那么恰当的事情呢? 这世界上没有那么多巧合,只有真相。 “这辩解有些无力啊,要不你提供一个证明说明一下你自己不是那个幕后黑手,就放了你,如何?”他给徐婷薇指出了一条路。 徐婷薇咬了咬唇,绞尽脑汁地为自己寻找可以脱身的证据,然而什么都没有…… “想不出来,对吗?事情安排的太周密太隐蔽,最后反而砸了自己的脚。只是我搞不明白,你到底想干什么?就像你说的,如果你只是想赖上慕承和就照你一开始说的那样做即可,为何还要把我牵扯进去?” “你很清楚,如果当时真的发生了什么事,慕承和是要倒大霉的。” 徐婷薇见事情已经没有了旋转的余地,眼中逐渐蔓延出了一片恶毒。她轻勾嘴角,舌头里面像含着刺一样,将恶毒的话语不断地吐出。 “我就是故意的,就是要让慕承和死。即使他权势再大、地位再高,欺负了神君喜欢的人,也一定会死无葬身之地,我要的就是这个结果。” “我那么喜欢他、那么爱他,天天围着他团团转,放下尊严地祈求他,可是换来的是什么?是他的无视和冷漠!” “既然我得不到他,就要毁了他!” 徐婷薇的脸上充斥着由爱生恨的狰狞,让人想象不到这样一个明媚的女孩子会被所谓的爱折磨成这般模样。 陈冉竹啧啧两声,要不要这样固执,放过他也是放过她自己,现在倒好了,估计小命都要搭上。 因为他看神君的脸色,并没有随着情节的改变而又任何变化,估计心里已经下了决定。 徐婷薇的这种行为看起来不是很严重,毕竟他和慕承和都没有事情。然而,万一神君没有及时前来,他跟慕承和发生了糟糕的事情,那可真是…… 陈冉竹打量了一下慕承和,见他双拳握紧、长叹了一口气,就知道他心中的想法估计跟神君半斤八两。 他皱了下眉,默默地退到了一边,看神君怎么安排。 “徐婷薇罪无可赦,送风磨盘。”韩宇辰不带一丝感情地说。 此话一出,在场的所有人都打了个寒颤。徐婷薇当场软倒在地上、面无血色,徐泽明则痛哭流涕地求神君宽恕,慕承和冷冷地看了徐婷薇一眼、毫无触动,陈冉竹则默默咽了口口水,暗想原来风磨盘的传说竟然是真的,虽然都是罪有应得。 “不,陛下,求求你……”徐婷薇尖叫着被拖了出去。 整个大殿一片安静,仿佛连心跳都能听得见。 “徐泽明监管不力,撤去天君封号,发配澜沧界以儆效尤。”韩宇辰继续说,毫不客气地将徐婷薇的罪名也算到了徐泽明的头上。 徐泽明老泪纵横,瘫软在地上,却不敢再说什么,生怕惹怒了神君自己也得被送上风磨盘。 韩宇辰的目光又投向慕承和,里面的杀意清晰的闪过,昭显着他的震怒。 陈冉竹大气都不敢出一声,生怕刚刚才平静一点的神君又燃起了怒火。看着神君眼中变幻的色彩,他默默在心中祈祷卡牌的作用一定要起效。 “慕承和,从今日起,除了朝会,不允许踏入乾坤都一步,否则杀无赦。”韩宇辰终究退让了一步。 慕承和猛地抬起头,正对上神君深沉的眼睛,仿佛看透了他龌蹉的内心。他心口骤然一痛,难以控制地握紧了拳头,额头上青筋暴起显示出他内心的挣扎。片刻后,才如泄了气的皮球一样变得颓然无奈。 “遵旨……” 陈冉竹这才长吁了一口气,虽然神君这样的命令有些苛刻,但总算保住了慕承和的一条命,已经是不幸中的万幸了。 只是,他心中仍旧有些悬着,觉得徐婷薇的此番作为难以理解。她应该知道,这件事不论成与不成,她都会暴露出来,只有死路一条。为什么做的时候依旧如此张扬,半分没有把自己摘出来的意思?难道因爱生恨真的能让一个人疯狂吗? 陈冉竹想不通,算了,这些事情还是交给神君来管吧,他没有那金刚钻也不揽瓷器活。 看着慕承和走出去的凄凉背影,他无奈地叹了口气,怎么也没想到两个人的关系最后会走到这么糟糕的一步,真是天意弄人。 “怎么,舍不得?” 陈冉竹吓了一跳,转过身看见不知何时站在他身后的神君,心有余悸地拍了拍胸口,抱怨道:“干嘛突然吓我?!” “觉得我对他的惩罚太重了?”韩宇辰捏着他的下巴,将他的脸抬起来,想要看进那双永远都澄澈深情凝视着他的眼睛,看看这里面究竟是不是已经多了些他不知道也不想看到的东西。 陈冉竹这才发现神君的话竟然有些……阴阳怪气?跟他平时的冷静自持、温柔包容根本不一样,他的眼睛里还噼里啪啦地燃烧着愤怒的火花,可见这件事对他的刺激有多大。 陈冉竹没觉得害怕,相反,他竟觉得这样的神君十分可爱。原来在爱情里,再强大稳重的人也会出现纷繁复杂的情绪。他的神君被他从高高的神坛上拉下来,从此沾染红尘,无法脱俗。 “陛下是在吃醋吗?”他笑眯眯地伸出手臂勾住他的脖子,整个人贴进了他的怀里,半分没有被他的冷言冷语吓着。 韩宇辰抿了抿唇,半晌,才轻轻点了点头。当时看到慕承和欺负他的时候,他的大脑中一片空白,只有灭顶的杀意需要用始作俑者的鲜血来平息。如果不是陈冉竹的求情,他肯定是不会绕过慕承和的,不论他是什么身份。 陈冉竹凝视着他的眼睛,轻轻地在他的唇上亲了一下,带着虔诚地说:“我心之悦唯有陛下一人。” 韩宇辰闭了闭眼睛,紧紧将他抱住,他知道,他都知道。 陈冉竹微勾嘴角,神君,真是太可爱了。 作者有话要说: 韩宇辰:胆敢算计陈冉竹者,死! 第46章 这场风波被无声无息地抹去,大家只知道天空战神犯下大错,被神君下了限制,但具体什么原因就不知道了。 大概是被这件事刺激,原本还打算慢悠悠地准备封后大典的韩宇辰突然下了命令,将大典提上日程。这个消息宛如飓风一样,席卷了整个神州十八界。 神后耶!分管神州十八界一半权力的神后! 所有人都在谈论这件事,兴奋地讲着陈冉竹的传奇故事,如果不知道这件事,那绝对会被人说是土鳖一个。 实在是这件事太具八卦意义了!神君是什么人,普通民众或许不知道他跟闫怀青的二三事,但绝对知道他是仙侣黑榜第一人。从第一次选秀的兴奋,到第二次的冷淡,到后来的恐惧,谁不知道想做神君的伴侣要拿命来搏,还不一定搏出来。 可是就有这么一个人,未来的身后陈冉竹,不知道用了什么方法竟融化了神君的那颗千里冰封之心。从他出现后,神君就再没有乱杀无辜(其实以前也没有)了,这就是真爱的力量啊! 于是越穿越玄乎,最后陈冉竹都变成了倾城倾国大美人一个了。 作为当事人,陈冉竹只能无语凝噎,你们开心就好。 “陛下,北海仙君闫怀青求见。”秋韵来报。 陈冉竹挑了挑眉,他又来干什么,不怕尴尬吗? 其实最近一段时间,闫怀青已经相当安静了,让他还挺不适应的。这会儿终于来了,他倒想看看他又要做什么。 “让他进来。”说完,韩宇辰看向严阵以待的陈冉竹,无奈地拍了拍他的手。 “他本就不喜欢我,现在也放下了那点执念,已经准备跟胡羽霞成婚了。” 陈冉竹有些诧异,闫怀青竟然下定决心跟神君划清界限,真是没想到。好吧,那他也不能输了气量,收起了自己炸开的毛,他安静了下来。 “陛下,恭喜恭喜。”闫怀青一脸笑意地走了进来,十分真诚地对他们道喜,没有半点嘲讽和愁苦。 陈冉竹十分不适应地抖了下肩,从来没见过闫怀青这副真诚的模样,真是令人难受。他默默往后靠了靠,将交谈的重任扔给了神君,还是让这两个人说话去吧。 “这是我送上的贺礼。”闫怀青将一个锦盒放在桌子上,打开后,给他们看看。 陈冉竹一看,是两个同心结,看起来不那么贵重,却十分合人心意。他第一次感受到如果闫怀青不针锋相对,其实真的是个很令人舒心的人。 “多谢。”韩宇辰轻点了一下头,将盒子收了下来。 闫怀青轻笑着摆了摆手,拿起仙娥倒的茶喝了一口,说:“大礼还是会在封后大典上送去,这只是我的一点小小心意。” “你有心了。”韩宇辰说。 “客气客气,对了,封后大典的时间定了吗?我现在很纠结是在你们前头办还是后面办。”闫怀青有些苦恼地说。 “随便。” 闫怀青叹了口气,神君根本就不懂他的痛苦。 “如果在你们前面办,大家都只顾着慌封后大典,哪里顾得上我们;在后面办,又正值倦怠期,连个水花都打不起,估计羽霞不会高兴。” 韩宇辰看了他一眼,“明年办。” 闫怀青瞪圆了眼睛,这也太不人道了吧……他自己成完亲,抱得美人归,开心幸福的不能行,倒是让他再等一年! “我还是自己再想想吧……” 陈冉竹忍不住偷笑两声,没想到闫怀青也有头疼的时候,看他纠结的模样真的好搞笑。 喝了会儿茶,闫怀青突然正色,看了韩宇辰一会儿,才将复杂的目光投向陈冉竹。然而不论怎么看,他都觉得陈冉竹是个再普通不过的人了,在整个神州十八界没有一万个也有一千个,为什么只有他能让神君痴迷到晋封神后。 “如果,陛下当初愿意封我为神后,或许我们会不一样……” 陈冉竹立刻炸毛,就知道他安分没多久,竟然还想着神后之位,简直不能忍! 韩宇辰轻轻地按住他,揉了揉他的头,淡淡地说:“我不会。” 即使是在对闫怀青感情最深刻的那会儿,他也从来没有想过也封他为后。或许这么说有些渣,但他不放心将神州十八界的权力交到闫怀青的手中,他还没这个资格担负起这样的重任。 闫怀青眸光闪烁了两下,终究长叹了一口气。 “陛下,你了解我的,如果将后位给我,或许就不会发生那么多事情。你得到了我,我也得到了想要的权力,皆大欢喜。” 陈冉竹古怪地看着他,总觉得闫怀青的样子有些不对劲。他站起来,警惕地看着他,忍不住挡在了神君的侧面。 闫怀青轻笑了一声:“现在看来,还是情敌更了解我,而陛下你,从来都不懂我。” “你做了什么?!” 陈冉竹一把抽出龙吟剑对着闫怀青,见神君脸色雪白,半分未动,就知道出事了。 “你对陛下做了什么?” 闫怀青文丝未动,喝了一口茶,轻笑着说:“最近下人研制出一种新药,用陛下来试试药性,现在看来确实不错,回去得好好封赏一番。” 他笑容加深,带着些许癫狂,宛如终于挣脱束缚的魔鬼,尽情地欣赏着敌人的颓败。 “既然你不愿意把权力给我,那我就只好从你手上夺走了。要怪只能怪你自己,总是在错误的时候爱上错误的人,在错误的时间做出错误的决定。” “卑鄙,陛下对你那般好……”陈冉竹顾不得许多,将眼前的桌子猛地踢翻,抓着神君退到后面的榻上,在空荡荡的房间里尽量跟闫怀青拉开距离。 他不知道闫怀青给神君下的什么药,但知道决不能再耽搁时间。他见桌子碎裂的声音都没有引起任何动静,就知道闫怀青已经布下了天罗地网等着他们。 该死,大意了! 他从来都只想过闫怀青会对付他,却没想到他的图谋那么大,目标竟是指向神君。 这一刻,以前的种种竟清晰了起来。 神君总是被抹黑的名声,叛军的勾结,针对他的嫉恨,甚至于徐婷薇…… 徐婷薇分明就是闫怀青的人! “他哪般对我好,若是对我好就应该把神后的位置给我,而不是兜兜转转给了你这么一个家伙!”闫怀青憎恶地看着他们。 “你若是真心对他,他怎么会不给你!”陈冉竹气结,分明是他想要又不付出,竟然还怪罪到神君头上。 “恶心,我为什么要跟个男的在一起!”闫怀青目露厌恶。 陈冉竹惊呆,这都星际了,不不,这都神州十八界了,还有人纠结性别问题,难道这就是稀少的直男一族??? “你不喜欢他,还想当神后……太不要脸了吧!” 闫怀青冷笑一声,“所以,我现在不想当神后了,我要当神君。” “杀了他们!” 突然,从闫怀青的袖子里冲出了四个黑影,在地上化成人形,拿着锋利的弯刀朝陈冉竹冲了过来。 陈冉竹赶紧迎敌,在心中暗暗叫糟。若是只有闫怀青,他是半分不怵的,两个人都不是凭真本事当上仙君的,水平都是半瓶子不满,真交起手来,至少有七分胜算。 然而没想到这家伙竟然还带了帮手,仗着自己的身份瞒天过海,带进了玉清神殿。 他很是无语,但是……真的谁也想不到闫怀青的目标竟是星辰大海啊!就连他都以为只是单纯的嫉妒! 不愧是闫怀青带进来的人,这四个人的水平都很高,陈冉竹应付一个都很吃力,更何况是四个。再加上他必须要保护神君不受伤害,几乎都是以防御为主,这会儿就已经伤势严重、左支右绌。 嘶……他倒抽了口气,从眉峰那里被弯刀划出了一道伤痕,拉过眼皮,直接到他的脸颊,疼得要死。 “不要管他,先杀神君!” 闫怀青没想到这小子竟然不要命地保护神君,本以为只是个没有了元灵的废物,出人意料的竟然有几分战力。 他紧皱着眉头下了命令,为了不引起神君的警惕,下的药只能控制他一息的时间,若是在这个时间里不杀死他,那么等待他们的就是…… “杀了神君!” 陈冉竹眼珠子一转,立刻抓住了关键。他就知道闫怀青若是能直接杀死神君还能等到现在,不过是找到了能趁神君不备暂时控制住他的方法,所以他需要在这个时间内迅速杀死神君,不然后果不堪设想。 他咬了咬牙,现在他要做的就是拖延时间。 手中的剑愈发快了,残留的银色剑光在空气中散发出极致的光辉,宛如即将陨落的星辰,拼命地照亮着最后的夜空。 陈冉竹身上的伤口越来愈多,鲜血迸溅在神君的身上,让他的眼睛几乎要滴出血来。 “小心!” 眼看着一把弯刀要割向神君的脖子,陈冉竹来不及阻挡,只能在推走两个黑影之后,用自己的神君挡住了刀。 那刀深深地砍进了他的肩膀,裹挟着一股黑气侵蚀着他的伤口。 陈冉竹几乎站立不住,手中的剑都快拿不住了。太疼了,他的半边身子都麻木了,完全凭借自己的意志站在那里。 他猛咬了一下舌尖,让自己清醒一点,不顾汩汩流血的伤口,再次挡开了黑影的袭击。 闫怀青的脸色越来越难看,没想到陈冉竹竟然那么能抗,根本就不像是被挖元灵的人。若是知道他的实力根本没那么弱,他绝对不会只带这种水平的魍魉来。 他眼睛轻眯,趁着魍魉将陈冉竹缠住的机会,抽出了自己的悠远刀。有些讽刺地勾了勾嘴角,这还是神君赐给他的,没想到这次竟要用来取他的性命。 悠远刀散发着清幽的蓝光,本是如此高洁上品的颜色,却在闫怀青恶毒的眼神中变得诡秘难测。 “不!!” 陈冉竹余光看到了闫怀青的动作,几乎是嘶吼出声。那一刻时间被无限拉长,无数的念头在他脑海里闪过,直到捕捉到一个闪光点。 轻轻地叹息了一口,他心甘情愿去救神君,却又不甘不愿地去死,因为舍不得啊! 在长刀就要穿透神君心口之时,他发动了卡牌“暴君的纵容”,将伤害转到了自己的身上。 什么?! 本以为必赢的局面,闫怀青眼睁睁地看着他的刀不受控制地转了个弯,深深地刺进了陈冉竹的胸膛。 陈冉竹吐出了一口血,咧了咧嘴,在如此狼狈的情况下竟还笑了起来,带着对闫怀青十足的嘲笑,嘴角的血滴滴答答地流在了闫怀青的刀上,映照出两个人的脸,一个震惊慌张,一个得意轻笑。 “你输了!” 陈冉竹笑着做了个口型,死死的抓住胸口的刀刃,不让他动。 闫怀青已经感受到背后暴涨的威压,他睁大了眼睛,手抖得不行,不知道是该如何面对这样的场面。 仅仅是一瞬间,如巨浪般的灵气将四只魍魉冲走了,死死地压在墙壁上,一点点的碾碎。 陈冉竹松了口气,再也支撑不住倒了下去,却被一个熟悉的怀抱接住,安心地几乎想要哭泣。 “陛……”闫怀青张了张嘴,想要说什么,却被从脚趾冰冻到了头顶。 韩宇辰没有去管这些人,看着伤势极重的陈冉竹抱着他的双手都颤栗了起来,大脑里一片空白,根本说不出话来。 “还不快救我,我可不想死……”陈冉竹抓着他的衣角,抖抖索索地说。浑身疼得都快爆炸了,尤其是胸口的刀刃冷地几乎要让他的牙齿打颤。 “好……好……” 韩宇辰一把抓住他胸口的刀柄,想到要把刀从他的胸口□□,可是却怎么也动不了。 “拔!”陈冉竹牙齿咬得咯吱咯吱响,长痛不如短痛,再不拔刀,他就挂了。 韩宇辰闭了闭眼睛,用尽了所有的力气,刷地一声,将刀拔了出来,呛的一声扔到了地上。 陈冉竹疼得连尖叫声都发不出来,只觉得眼前一白,恨不得就这么死过去。他呼哧呼哧地喘着气,不知道这个时候究竟是晕过去好,还是清醒着更好。 他被神君喂了一粒药,感觉到温暖的气流在静脉中蔓延起来,让他长舒了一口气。 韩宇辰将手放在他的胸口,磅礴的灵气涌入他的伤口,瞬间将破洞大的伤口修复了起来。 陈冉竹喘了口气,终于活过来了,可惜手脚还没有力气,除了嘴巴能哼哼两声,连胳膊都抬不起来。 他被神君抱住了,能够清楚地听见对方激烈的心跳,感受到那宛如捧着珍宝般轻柔的力气。 无力地将头歪在神君的怀里,他的心缓缓地放了下来,这次可真是惊险,差点被人一窝端了,吓死! 突然,一滴凉凉的水落在了他的脸上,让他诧异地抬起了头,发现竟是神君落泪了。即使神君的表情依旧是空白一片,然而那双眼睛却沉痛的仿佛失去了全世界,只能凝视着他的脸,似乎这样就能用目光牢牢锁住他的生命。 “陛陛下……” 陈冉竹惊呆了,磕磕巴巴地呼唤着神君,却抬不起手拂掉他眼中的泪水。只感觉神君低下头在他的额头上印下一吻,双臂用力将他抱了起来,缓缓地走过闫怀青的冰冻雕像,打开了被封闭的门。 “北海闫家杀无赦,彻查参与此事的所有人,一个不留,将闫怀青押入沉渊等候发落。” “滴,完成云中神君韩宇辰攻略任务,达成成就生死契阔。神州十八界副本即将关闭,请玩家做好准备!” 陈冉竹刚还沉浸在神君的雷霆命令之中,就听见恋爱小精灵突然出现了提示,瞬间慌乱了起来。 “我不要走,让我留在这里,当个NPC就行了!” “无效,命令强制执行。” “为什么?!”陈冉竹惊怒地吼道,他好不容易才找到一个深爱的人,现在总算拨云见日,凭什么让他放弃。 “无效,命令强制执行。倒计时,10、9、8……” 不不不! 陈冉竹疯了,他慌乱地抬起头,看向神君,用尽全力地说:“陛下,我不要走!帮帮我!” 韩宇辰愣住了,有些疑惑地低下头看他,微微张开口想要询问。 然而倒计时已经结束,就着这样的画面一切定格,神君的身影慢慢暗淡了下来,变成了灰色。 “陛下!陛下!”陈冉竹惊慌失措地喊着,想要伸出手将他从画面中扯出来,却怎么也动不了。 一阵电流突然穿透他的身体,让他抽搐了片刻晕了过去。 所有的画面都湮灭成了黑暗,重归于平静。 作者有话要说: 韩宇辰:这是怎么回事! 第47章 星际 “3号脑电波出现暴动!3号脑电波出现暴动!” 一个雪白的房间里,刺耳的警报声不停地响着,穿着白色防护服的人员急匆匆地取出一只药剂,打在了位于正中间的一个人脖子上。 那个人被放在厚重的金属仓里,太阳穴两边贴着感应器,两根线往上蔓延出无数的线,直到接在一个巨大的圆球上。 而与他并排的,若是陈冉竹看到了一定会吓一跳,因为那人不是别人正是他。 他同样躺在金属仓里,脑袋上连着另一个大圆球,看上去古怪极了。 “没有用,药剂无效!” 医护人员都疯了,平时还算好用的精神镇定剂突然像失效了一般,根本无法对3号脑电波起到任何作用。 “这样下去会精神崩溃的!” “加大药剂!” 就在大家慌乱的时候,刚刚还暴动的3号脑电波突然平静了下来,停在那里很久很久没有动弹,可是却无法让人放下心来。 “它……它回归了……” 人们不可思议的看着大屏幕上的图像,3号脑电波像是想明白了什么,顺着主线慢慢地移到了主精神力的核心中,跟它合二为一。 “天啊……这是……” “成功了!” “竟然成功了!” …… 而这热闹的一切陈冉竹丝毫不知,当他睁开眼睛时就面临着三个问题,“我是谁”“我在哪”“我要干什么”! 他分明刚刚还在家里睡觉,怎么一睁眼就到了这个阴暗的鬼地方,还变成了这副鬼样子! 他傻乎乎地看着自己小巧的手,扇动了两下背后轻盈透明的翅膀,一脸懵逼地散发着绿莹莹的光芒。 这是穿越了吗?他还是人吗? 虽然看过无数这样的文,但真临到自己的时候还是难以接受啊啊啊啊! “欢迎来到真实世界版《暴君的恋爱游戏》!恋爱小精灵竭诚为您服务~” 什么游戏??? 他脑海中灵光一闪,立刻想起了风靡星际的恋爱游戏,他竟然穿进了游戏里面! “我死了吗?” “确认死亡,只能通过游戏修复灵魂。通关游戏,可重回现实世界;游戏失败,即刻抹杀。” 这话怎么这么熟悉,他好像在哪里听过,想了一会儿也想不起来,估计是记错了,他可是第一次穿越,怎么会听过这样的话。 他记得这款游戏里面可是有四个暴君,也不知道这次攻略的是哪一个?又或者是四个同时攻略,那也……太难了点? “攻略对象——魔帝俞必瑞,少时逢难,一路血腥,登入高位,喜怒无常,sha人如麻。” “身份——草木精,集天地之精华孕育出的草木妖精,拥有治愈之力。” 陈冉竹挠了挠头,这提示也太笼统了点,总觉得前路漫漫、困难重重。 “那我现在是在……” “距离魔帝俞必瑞十米以内。” 好吧,才过来就要上,他压力还真是大。 陈冉竹忽闪着小翅膀,有些生涩地查看了一下周围的情况。 这里好像是个山洞,墙壁上斑斑驳驳,顶很高,有些长长的石头会从上面延伸下来,或者从下面长出来。在拐角的地方会放上一个琥珀灯,散发着黄褐色的光,将山洞的一片照亮。 在山壁的边沿有细小的水流流过,带来潮湿的气息,偶尔有落差出,还能听见滴答的轻响,在安静的山洞里回荡出诡秘的声音。 他飞着到处看了看,这里有个架子,放着各种各样的瓦瓦罐罐,看着总让人毛毛的。有的还时不时地发出些动静,听得让人心慌慌。还有一块人工种下的地,里面种着艳丽的花朵,不知道是干什么用的。 他本来想离近处看看,却正好瞧见一只小飞虫想要趴在一朵花上吸点花蜜,却在脚刚踩上去的时候,就慢慢融化掉了。 吓得他翅膀都差点忘了挥,生生在空中来了个太空步,后退了好几下。 这花也太刺激了! 他赶紧绕着走,又飞到另一块空间里,就看到里面放着奇奇怪怪的工具,看上去有些像制药的东西。一块方桌上,则放着一大堆小瓶子,长得一模一样,贴的标签却五花八门,反正没一个好听的名字。 他犹豫了一会儿,还是不敢进去查看,总觉得这些药肯定不是治病的药,更像是夺人性命的药丸,还是不要乱动了。否则,出师未捷身先死,才亏大发了。 还是先去找俞必瑞吧,总得看看他是什么样的人,才能……才能谈恋爱啊…… 陈冉竹简直想哭,光是听什么魔帝的称号他都觉得无语,这种人是会被爱感化的吗?还谈恋爱,就是当小弟对方也看不上他吧…… 他太难了! 他小心翼翼地收敛自己的光芒,趴在拐角处看向第三个洞窟,果然看到了“距他十米以内”的俞必瑞。只是他这种状态,哪里有一点魔帝的样子??? 陈冉竹张了张嘴,生生倒吸一口气。看着里面被挖出的大池子,颜色黑乎乎的,时不时的冒出点白气儿,散发着令人作呕的气味。一个身形消瘦的年轻男子被两根粗的要死的链子穿透了琵琶骨锁在墙上,光是看着就疼得他舌头发麻。 那男子上身luo露,瘦骨嶙峋的身体上满是伤痕,有的是鲜红色的,最近刚刚印下,有的则是黑褐色的,显示出年代的久远,在他苍白肤色的映衬下,宛如狰狞的蜈蚣趴在白纸上,显得愈发丑陋。 这真的是魔帝俞必瑞吗? 他想起了恋爱小精灵给出的提示,“少时逢难”,难道就是这个时候…… 他探头探脑了半天,见除了俞必瑞周围没有其他危险,才飞了过去。试探地在俞必瑞面前晃了晃,见他连半分眼神都没给他,有些不甘地挥了挥手。 不会吧,难道俞必瑞的眼睛瞎了??? 啧啧两声,陈冉竹忍不住感慨,不愧是黑化男主,这经历也太惨了点。 “你好,能听见我说话吗?”他试探性地问了一句,努力将音量提到最大,生怕魔帝连耳朵也是聋的。 俞必瑞抬了抬眼皮子,看向这只不停地在他面前绕来绕去的小虫子。他搞不懂这么隐蔽的被王晖布下层层结界的地方是怎么让这个小家伙闯进来的,其实他从一开始就注意到了他那贼头贼脑的模样,只是懒得理会于他。 直到他小小声地质疑着他的听力,才提了些力气示意他自己没聋。 陈冉竹舒了口气,没聋没瞎就好,不然这任务难度不得是地狱级别的了。 “我叫陈冉竹,是个草木精。你叫什么名字?这里是什么地方?怎么才能把你救出来?” 陈冉竹毫不客气地发出了灵魂三连问,不然这鬼地方这么恐怖,两个人光是对照信息就不知道要多久。而且俞必瑞根本就不像会轻易相信一个人的样子,还不如直截了当地问,至少不会让他觉得他别有心思。 俞必瑞嗤笑一声,果然被他直白的问题搞得无语,在心里默默诽谤这个草木精莫不是个傻子吧? 陈冉竹见他一脸爱答不理,有些头疼,这家伙大概是被关的时间太长了,真的好难沟通。 算了,不讲就不讲,他又不是不知道他叫什么名字。 他飞到俞必瑞身边,打量着穿透他琵琶骨的锁链,琢磨着怎么把这玩意弄开。又查看了一下浸泡着他的水,却发现这水不是一般的水,而是由各种药物混合而成的毒水。浸泡在里面的俞必瑞每时每刻都被毒水侵蚀着,药毒像小蛇一样噬咬着他的魔气,让他疼痛不已。 陈冉竹张了张嘴,却什么话也吐不出来。没经历过这样的痛苦,永远也不能体会别人的艰辛。 想到自己的技能,他将手轻轻地放在了俞必瑞肩膀上的一块皮肉上,带着温暖生命力的绿色力量缓缓地灌注进俞必瑞的身体里,竖起一个屏障,将不断侵蚀的黑气暂时阻挡在了外面。 当然这层屏障管不了多久,必须不断地加固,才能让他免于疼痛。更糟糕的是他发现俞必瑞的身体内部被破坏的非常严重,宛如扎了好多个眼的水杯,不停地泄露着魔气,这样下去迟早会流干的。 他真的难以想象在这样的情况下,俞必瑞是怎样逃出困境、一飞冲天的。换做是他早就被折磨死了,可是俞必瑞却能抗争命运、走上巅峰,这是何等的厉害。 俞必瑞本不想理会他,让他赶紧滚蛋。却没想到这个小家伙竟用妖精之力给他弄了个什么东西,让他免于疼痛。 他是不是傻?! 俞必瑞没办法理解陈冉竹的做法,但是却知道这个草木精没有他想象的那般无用。相反,他不仅心思单纯好利用,独特的能力更是能为他解毒,若是用得得当…… 他弱弱地喘了口气,轻咳了两声,才说:“不必管我,我已是将死之人……” 陈冉竹细细观察着他的锁链,闻言摇了摇头,大哥,谁死了你都不会死,安心吧。 这锁链的质地看着不像是普通的东西,上面散发着阴冷的气息,宛如黑暗的阴魂附着在上面。磨砂的质地看上去十分结实,完全看不出究竟是什么材质。 他用两只小手放在锁链上,就见上面的阴暗气息宛如见了天敌一般,连滚带爬地四处散开,不敢靠近那柔软的小手半步。 使出吃奶的劲儿,他把全部的力量都灌注在两只手上,脸部都用力到变形,也没把锁链扯断。 呼……有点难啊。 他挠了挠头,后退两步,不好意思地对上了俞必瑞的眼睛。那双眼睛漆黑如夜,凝视他的时候宛如在凝视着深渊,让人汗毛直立。 此刻,那双眼睛里面却被一层薄薄的情绪覆盖,上面晕染着期待和无助,纯良的如同一株出淤泥而不染的白莲花。 陈冉竹抽了抽嘴角,不愧是魔帝,刚打交道两分钟就摸透了他的性格,用影帝般的演技阐述着什么叫示弱。 厉害,厉害。 “你等等,我再用别的方法试试。” 陈冉竹坐到他的肩膀上,开始翻找自己的宝箱,看看有没有什么工具能供他使用。然而作为草木精,他的药丸、灵丹什么的多了去,可是武器就少的可怜了。 半晌才找出了一把小剑,看上去流光溢彩的应该不是凡物。在手里掂量了两下,觉得还有些用处,才飞到锁链的一端,用尽力气挥下。 只听锵的一声,火花四溅,然而锁链依旧丝毫未伤。 陈冉竹:…… 这什么玩意,这么坚固! 他气哼哼地收回小剑,直接抱住铁链,用牙一咬。 兹,这酸爽! 他捂着腮帮子,虽然牙齿没崩,但仍然没什么用处。 好吧,看来得想想别的办法。 第48章 “没事,如果没办法,你就走吧,不用管我。”俞必瑞轻摇了摇头,眼睛里满是感激和无可奈何的悲伤。 陈冉竹见他入戏,也懒得戳破他,现在当务之急是怎么把他救出来。 “你有什么法子把锁链打开吗?”他干脆地问。 俞必瑞皱着眉头,做出回忆的模样,片刻后才为难地说:“这把锁链是魔星硫铁制作而成,想要暴力拆卸十分困难。不过王晖那里有一把钥匙,可以打开锁链……” “放在哪里?”陈冉竹眼睛一亮。 “他随身携带。” 随身携带!他无语了,这想要偷出来可就太难了。 见他为难,俞必瑞有些颓丧地低下头,好像最后的希望都破灭了一样。 陈冉竹咬了咬牙,还没见过王晖,现在情况还不好讲。不过可以观察一下,若是有破绽,说不定就能拿到。 “你别放弃,等见了王晖,我再细细观察一番,说不定能把钥匙偷过来。”他安慰道。 “真的吗?”俞必瑞眼睛一亮,绽放出希望之光。然而很快这丝光芒又熄灭了,变成了担忧和害怕。 “王晖此人心狠手辣、法力高强,若是被他抓住,你……” “不,我不能让你冒这个险。你走吧,反正我也是个半死之人,就让我在这里自生自灭吧。”他缓缓地垂下头,带着一丝认命的无助。 陈冉竹看着浑身写满“可怜弱小无助”的未来魔帝大人,感觉有些牙疼。可惜他不敢拿出个回溯石把这一幕幕都记下来,不然等到以后给他看看,想必魔帝大人的脸色肯定会五颜六色的精彩。 “我不会走的,一定能想出办法救你。不过,能先告诉我你的名字吗?我还不知道你叫什么,总不能天天喂喂的叫吧。” 俞必瑞看着一脸单纯就这么留下来冒险的陈冉竹,在心里嗤笑了一句他的天真幼稚,这么好骗让他连点成就感都没有。他眼神暗了暗,勾起一丝微笑遮掩住自己内心的嘲讽。 “我叫俞必瑞。” …… 据俞必瑞所言,王晖并不是天天都会在这里,十天半月可能才回来一次,查看他的情况。而每一次回来,都会将他折磨的不成人形,让人恨之入骨。 “你是怎么被他抓过来的?”陈冉竹问。 俞必瑞目光闪了闪,回忆起了那段糟糕的过往。他资质不错,人又聪慧,就是出身太低,只能凭着努力入了高掣宗。 那时候的他太过锋芒毕露,不懂得隐藏自己,在受到师父喜爱的同时,也被师兄师姐们嫉妒不已。 一次历练,遇见了缚蓝老道王晖,明明能够带着他一起逃离,却被同门师兄弟暗伤落入了王晖手中。 “怎么会有这样的人,太过分了!”陈冉竹义愤填膺地说。 如果是嫉妒俞必瑞天资聪慧,那就以勤补拙,努力提升自己,而不是将人置于死地。更何况他们可是同门师兄弟,明明应该是可以放心托付后背之人,却变成了插刀之人,难怪会让他如此心寒。 俞必瑞表面哀哀,实际上心中却是不屑一哂,这世间人人皆为自己,背叛实属常事。只是他当时太大意了,才落到今天这个境地。 若能出去,他定要将这些痛苦十倍百倍地还给他们。 “是啊,我也是没想到……” 陈冉竹伸出小手,拍了拍他的一块皮肉,安慰道:“没事,这些人多行不义必自毙,你不必为他们伤心。这世间还是好人多,只是你还没遇到,以后会有的。” “先不说这个了,说说你的身体。虽然我能帮你暂时克制住疼痛和毒气的入侵,但这都治标不治本。你的身体已经被破坏的很严重了,即使逃出生天,恐怕……” 他瞄了瞄俞必瑞的脸色,不愿意说下去。轻咳了两声,振奋一下精神,才把话题转开。 “所以,我需要了解你所中的毒,然后想办法帮你解毒并修复身体。” 那个王晖确实是个用毒高手,如果只用一种毒毒死人,那不算什么本事。而他却在俞必瑞的身上用了很多种毒,却仍保持着他的生命。这些毒素就像是搭积木一样,堆的很高却十分稳定。 陈冉竹想要帮他解毒就不是解一种毒的问题,而是要在解开一环的同时将其他都解开,才能保证积木不会崩塌。 俞必瑞眸光一闪,心思微动,手指轻轻勾动了一下,却挂上了灿烂的笑容。 “谢谢,不管最后结果如何,都要感谢你的这份用心。” 陈冉竹默默地看着他皮笑肉不笑的模样,忍不住伸出小手捏住他的脸皮,使劲一拉。他累死累活地帮他解毒,这小子竟然还天天想着算计他,有木有良心。 俞必瑞眨了眨眼睛,余光瞄到脸侧的草木精。心中转过无数个将他打飞的念头,却还是默默忍耐了下来,对着他露出一丝亲昵的微笑。 陈冉竹翻了个白眼,懒得理会他这小模样,挥舞着翅膀落到池水上面,用手沾了沾。面对俞必瑞的洗澡水,其实他有些难以接受。 算了,他不入地狱谁入地狱! 他将手指放入嘴里,苦涩的味道立刻弥漫在口腔内,毒素宛如跳跳糖一样不断地撞击着他的身体,想要将他吞没。然而,作为毒素天生的克星,他体内的绿光一点点地蚕食着那些黑气,细细地分辨着里面的种类。 他微微皱起眉,里面混杂的东西太多了,他对新的身体适应有限,没办法细致地分辨出来。毕竟被数据塑造出的记忆,就像看电影一样,看是看过,但实际用起来就太难了。 风铃子、石蝎、婉竹、音蛇胆……目前他能分辨出来的就这四种。 他抬起头想要跟俞必瑞商量一下,就看见他一脸古怪地看着自己。 “干嘛?” 俞必瑞抿了抿唇,虽然知道陈冉竹是想干什么,但这个画面的冲击力还是太强。不过,强烈的求生欲还是让他微笑着摇了摇头,把所有的话都吞到了肚子里。 可是这样陈冉竹就看不出来了吗?他转念一想就知道俞必瑞是什么意思了。 郁闷至极的他猛地捧起一抹水,朝俞必瑞身上破了过去。他以为他想喝洗澡水吗?这都是为了谁,为了谁! 反正现在这毒水也被他屏蔽了,就是泼他两下出出气也没什么要紧的。 俞必瑞被泼了一肚子,有些蒙蒙的,这小妖精人不大脾气还不小,他都忍下嘲笑了,居然还是生气了。 然而为了人设,他只能说:“我没有那个意思,只是一时有些惊讶。” “惊讶也不行!”陈冉竹怒气冲冲地说,只不过他人太小,就算是发怒也只是显得可爱,没有半分威慑力。 俞必瑞只得整理了一下表情,表示连惊讶都没有了。 他这才哼唧两声,放过了他。 “我再替你梳理一遍伤。” 陈冉竹打了个哈欠,眼角浸出了生理性泪水。忙忙碌碌一天,他有些疲惫了。 将手放在俞必瑞的肩膀上,流动的绿光钻进了他的身体,如清风一般拂过他的暗伤,宛如唱着催眠曲一般,将浓郁的黑雾安抚下来。 “你……还要睡觉?”俞必瑞迟疑地问,妖精还需要睡觉吗???? “当然!我都快累死了!不让我休息一下也太没人性了!”他理直气壮地说,虽然其他的草木精都不需要睡觉,但他就是需要。 俞必瑞眼中厉芒微闪,恨不得逼着他立刻去寻找解毒的办法。然而他知道不能心急,不能暴露自己的真面目,不然这好不容易抓到的机会就有可能溜走。再苦的日子他都熬过了,没道理在最后的时候控制不住情绪。 “睡吧。”他轻柔地笑着说,狭长的凤眼中全是如水的柔和。 陈冉竹懒得看他演戏,扑棱着翅膀飞到了他的头顶,将他鸡窝般的头发捋了捋,找到一个最舒服的地方,往上面一趟。 还行,虽然不知道他多久没洗头了,但作为魔族大概不用洗头,不油,也没什么味道。 “你……”俞必瑞没想到他竟然选择睡在他的头顶,即使他没什么重量,依旧让他感觉到了冒犯。 “没地睡,就你这里最柔软。”陈冉竹立刻堵住他的嘴。 没办法,这山洞里到处阴森森的,离开了俞必瑞,讲真他还有点害怕。其他的地方不好躺,也就头顶还行。再说,他都没嫌弃他八百年不洗头呢。 俞必瑞抽了抽嘴角,好吧,他忍。 随着陈冉竹轻柔的呼吸声响起,他竟也有些困了。太长时间被疼痛和仇恨折磨,让他的精神一直紧绷着,根本没有一刻是放松下来的。 现在,没有了王晖,没有了疼痛,看到了希望,再加上草木精紧紧靠着他的柔软身躯,他竟有些被迷惑了。就好像被一朵朵云托着一样,柔软、轻盈,让他神奇地放下了防备,宛如松开的弓弦,也陷入了睡梦中。 那梦里面,他不再是饱受折磨、身体几近崩溃的可怜模样,而是高擎宗的首席大弟子,实力高强,地位斐然,万人敬仰。 第49章 “快醒醒,都几点了还在睡!” 陈冉竹一睁眼就发现俞必瑞竟然睡着了,想着这么长时间他估计都没放松过,也就随他去了。然而他等啊等啊,俞必瑞就是不见要醒的意思,这让他忍不住拍了拍额头,警惕心这么差也不知道是怎么在王晖手下混的,让他不知道该说他什么好。 俞必瑞听到声音才猛的一震,从睡梦中惊醒,就看见一个散发着柔和绿光的小家伙在他面前飞过来飞过去。 瞬间,他清醒了,心惊于自己的不设防,这对于他来讲真的是不可思议。微眯了一下眼睛,他看向陈冉竹,心中略过几丝不安,那是对无法把控的事情的排斥。 “你可真能睡!”陈冉竹鄙视道,在他睡觉期间,他都已经又辨认出了三种毒,要他何用。 他晃晃悠悠地抱着一个大罐子飞到了池子边沿,轻敲了两下罐壁,想要听听里面的动静。然而不论他怎么制造动静,里面都是死一般的安静。 难道没有东西或者不是活物? 不应该啊,陈冉竹有些头疼,根据王晖的习惯,活动的毒物都是放在瓦罐里,毒花毒草都是栽培的,怎么可能会没有东西。 “你见过这个罐子吗?”他举起罐子示意俞必瑞看看,能不能记起来里面放的是什么东西。毕竟打开这玩意很危险,他刚才都差点被咬到。 俞必瑞见他上心寻找为他解毒的办法,权衡了一会儿,暂时放下了掐死这个莫名其妙令他不设防备的草木精。他打量了一下那个瓦罐,回忆了一会儿却没办法想起来。 若是最近的毒物,他还记得住;但这应该是以前的毒物,他那时候还不够冷静,根本没注意过这些细节。 “我记不清楚了。”没有把握的事情,他不敢糊弄。 陈冉竹长叹一口气,得,看来这醒不醒来也没什么作用,一点线索都提供不了。不过他也能理解,这么糟糕的情况下再强迫他去注意小细节,真的很残忍。 他屏住气,举着比他还大几倍的罐子上下晃了晃,还是没有动静。 到底要不要打开?他凝视着手中的罐子,认真思考了一会儿,才下定决心打开看看。 他把罐子放到池子上,小心翼翼地抱住盖子,使劲将它抬了起来。探出头,往里面看看,然而黑乎乎的一片,什么东西都没有。 竟然真的没东西! 他将盖子放到一边,不死心地扒在罐口上往里面看。罐子的地步是一片黑乎乎的粘稠的液体,看上去不太厚,只是薄薄的一层,根本就遮盖不住东西。 好吧,看来是真的没有东西,换下一个。 他正准备起身,再将盖子盖上,就看见一个影子突然在空中显形,一下子咬住了他的手指。 疼疼疼疼! 陈冉竹来不及思考,猛地一甩就将那鬼玩意甩了过去,好巧不巧地落在俞必瑞的胳膊上,又狠狠地咬了他一口。 他又疼又好笑,表情扭曲到不行,还是顶着俞必瑞刺人的目光用一圈绿光将死咬在他胳膊上还不停地摆着尾巴的流光子弄了下来。 这流光子看起来像一只银色的鱼,但是头却特别的丑,眼睛狭长无光,嘴巴里面长满了细小的牙齿,两边有长长的须,鱼鳞是鼓起来的,看上去如同饱胀的脓包,恶心的不行。这种毒物会隐身,能够悄无声息地跟周围融为一体,难以发现。偏偏速度还奇快,能够迅速地把毒素注入到猎物体内,杀死猎物。 陈冉竹抱着自己的手指吹了半天,剧毒很快就被清除,反而是被咬破的痛感更让他瑟瑟发抖。 “别瞪我了,我也被咬了。” 他又不是故意的,谁知道甩这么准。 俞必瑞僵了一下,收回自己的视线,扯出一丝笑,眼中柔情似水,“我只是担心你。” 你是担心地恨不得打死我吧……陈冉竹撇了撇嘴,别以为看不透他的小心思。 他又将流光子放了回去,凭借记忆原封不动地将罐子移到原处。 流光子,性热,如同烈火一样燃烧体内魔气,延顺经脉、破坏魔丹。 王晖的毒水里就有他的毒素,可是俞必瑞的魔气并没有被燃烧,反而如同被冰冻一般,半点也不在体内运转,让他就像是废人一样无法调动。 真神奇! 陈冉竹甚至有点佩服王晖了,若不是这家伙心术不正、草菅人命,说不定还能成为一代制毒大师。可惜,人品不行就是技术再厉害也是个渣渣,而且危害还更大。 他飞回俞必瑞的身边,让他把手伸出来,按在他的经脉处将自己的绿光注入了进去,想要看看刚才那微量毒素的进入有没有对他的身体造成危害。 俞必瑞脸色不变,实际上心里十分难受,被按住的地方就像是长了毛毛一般,让他恨不得立刻将陈冉竹甩出去。 他素来防备心很重,哪里能够忍受别人将手放在他的致命之处。可是偏偏他知道陈冉竹是为了要给他治疗,若是连这点都不配合,还期待解什么毒。 所以,他只能暂时按捺下自己的不爽,乖乖地让他摸来摸去。 陈冉竹是故意的,其实他可以不跟俞必瑞肢体接触就把绿光灌注进去查看,但他就喜欢看俞必瑞不情愿却又不得不忍受的样子。 谁让他一副全天下没有一个人值得他相信的模样,看上去就像是只受伤的大猫,明明龇牙咧嘴地发出咆哮声,却只能乖乖地爬在那里任人撸猫。 果然,这些微量的毒素对他已经毫无作用,他的体质已经被改变,有点类似百毒不侵的毒人了。所以王晖下次再开,肯定会带来新的毒素折磨他。 他得加快速度了,不然真怕还没找出来解毒的方法,王晖又改变了他的毒素平衡架。 俞必瑞舒服地喟叹了一声,不得不承认自从这个草木精来了之后,他的日子就变得好受了很多。除了被锁在这里,失去尊严和自由,其他的生活都没有那么难以忍受了。 对这个莫名其妙地出现在他身边的草木精,他不是没有怀疑,生怕是王晖派出来试探他的。他已经在心里转过了无数捏死他的方法,却在他的举动中一次次的放弃。 再等等,如果真被他发现苗头,他又一百种手段堵死他的嘴。 “怎么样?”见他神色凝重,虽然这种凝重在他的脸上只显得可爱,半分都显不得紧迫感,但俞必瑞还是压低声音,同样郑重地问。 “王晖用毒十分紧密,我们必须尽快找出你身体里的全部毒素,我再调配出解毒的方子,反复斟酌才能确定哪个是最佳比例。如果下次王晖来了,给你注入了新毒素,就又得调整方子。所以我们一定要快,争取在确定配方之后新毒素注入之前把毒解掉,把钥匙偷出来。” 俞必瑞眼神凝重,早就知道解毒困难,但被陈冉竹一说,更是觉得难于上青天。每一个环节都要把握好,一个点错了就会导致整个局面崩盘。 “若不是有你,恐怕我这辈子都逃不出这个地方,最后的结局就是被王晖折磨致死。”他眼含感激地看着陈冉竹,言辞恳切地感谢着。 陈冉竹在心里默默摇头,那可不是,没有我你也逃了出去,还大杀四方、登临高位。 “你心智坚定,我相信就算是没有我,你也能逃出生天。” 俞必瑞目光微闪,没想到这草木精倒是高看他。虽然他确实小心地隐藏着实力、默默计划反杀王晖、出逃山洞的事情,但是只是看着他的处境,大概没有人会对他的计划有信心。 可是这个草木精说的却十分平淡,言语中的信心让他忍不住反复琢磨。 要么,他就是真的相信他;要么,他就是在套他的话。 “不管怎样,你都是我的救星。”俞必瑞四两拨千斤地说,把球又踢回给了他。 但愿你是真的这么想吧,陈冉竹给了他个眼神。 “把手给我。” 俞必瑞不解地看着他抽出一根银针,不知道这是要做什么。 “我需要你的一滴血。”陈冉竹磨刀霍霍向猪羊。 俞必瑞脸色瞬间一变,魔道之人最忌讳将身体上的东西交给别人,那将十分危险,很可能被利用来置于死地。王晖取他的血,他是没办法,可是这小家伙竟然明目张胆地找他要。 陈冉竹不解地看着他迟迟不动,怎么了,不就是要一滴血吗?至于这么害怕吗? 他到底不是土著,根本无法理解他们对血液的忌讳。在星际,别说一滴血了,就是一管血他都抽过好几次了。 “怕疼?放心,我技术很好,不会疼的。”以为他是疼多了害怕,陈冉竹好言好语地安慰。 俞必瑞能拒绝吗?不能! 他扯出一抹苍白的笑容,让自己显出既害怕又好像放心的能够交出自己的样子。 陈冉竹回给他一秒钟的假笑,拉过他的手指,迅速地在中指指心点了一下,拿出一个小细管将那滴血收集了起来。 “我就说不疼。”他还拍了拍他的手背,给予他一丝安抚。 俞必瑞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血液到了陈冉竹的手中,那种被人掌控的感觉又出来了,真的是让他浑身都寒毛直竖,难以适应。 可惜陈冉竹已经投入到研究中了,根本顾不上他那五彩缤纷的表情。 俞必瑞能怎么办,他只能忍了! 第50章 每天,陈冉竹都沉浸在一边跟俞必瑞斗嘴,看着他有气却不能发的模样偷偷乐,一边拼死拼活地尝毒中。即使他天生是毒物的克星,这会儿也被折磨的状态超差,连绿光都变得暗淡无色,只是时不时的闪一下,跟刚来时绿莹莹的模样完全不一样了。 俞必瑞早就发现了他糟糕的状态,在他不注意的时候用复杂的眼神看着他,不明白他怎么能为了一个陌生人这么尽心尽力,究竟是在演戏还是真的傻到了极点。 “你的眼睛?”他看着陈冉竹黑乎乎的下眼圈,这种太过明显的变化让他觉得很不可思议,不明白为什么陈冉竹的眼睛会出现这么奇怪的情况。 “黑眼圈!熊猫眼!看不出来我有多辛苦吗?!”陈冉竹满眼红血丝地瞪着他,连熬了这么久的夜,没猝死就不错了,黑眼圈不是很正常的事情吗? 然而他看了一眼精神奕奕的俞必瑞,又默默地把话咽了回去。好吧,这样一对比,他怎么这么站不住脚。 可是他确实身体不累、精神疲惫,养成的习惯告诉他熬夜就会疲惫,不睡觉就会痛苦。这些印记施加在他的精神上,不断地暗示他,于是本不该长什么黑眼圈的他就变成了这个模样。 “你辛苦了。”俞必瑞眼神烁烁地看着他,柔声地说。 虽然他搞不太懂辛苦了为什么眼睛下面会黑,又或者熊猫眼是什么,不过看陈冉竹暴躁的样子,他还是耐下性子安抚。不然万一这小子罢工了怎么办,他可等不及。 陈冉竹翻了个白眼,这话的真诚度只有三分。还是算了吧,越听越来气。 俞必瑞保持假笑,对他的白眼温柔以待,只是偶尔发发小脾气还是可以接受的。 就在这时,他突然听见动静,脸色一变,怎么这么早就来了!根据王晖的规律,至少还有五天才会过来,所以他们才很放松地准备东西。 “王晖来了,快躲起来!” 陈冉竹吓了一跳,手中的东西都差点掉在地上,跟俞必瑞对视了一眼,确定无误后,赶紧抱着罐子晃悠悠地飞了起来。一溜烟地回到放置的山洞,他凭借良好的记忆把罐子放回了远处,连盖子的位置和罐子的朝向都没有任何变化。 这会儿,连他也能听见的门口走动的声音了,吓得他头发都快竖起来。飞快地回到俞必瑞的身边,他左看看右看看想要找个藏身的地方。然而山洞空荡荡地,根本就没有什么地方能够确保安全,一旦被发现了不仅他要死啦死啦,估计俞必瑞也要完蛋。 “怎么办?藏哪里?”陈冉竹六神无主地问。 俞必瑞也是紧皱着眉,认真思索着究竟哪里可以将他完全隐藏住。然而目之所及,全部都能够一眼看见,别说藏个草木精了,就算是藏个苍蝇都不行。 听着脚步声越来越近,两个人的心都砰砰跳了起来,精神绷紧地像一根拉满的弦,只要再用点力就会断了。 “藏我头发里!”俞必瑞当机立断地说。 啊?陈冉竹一脸懵逼地看了眼他那头半长的头发,那里面能藏人?! 然而来不及问太多了,这个时候只能选择相信俞必瑞。他翅膀一收,像个小炮弹一样冲到了俞必瑞后脑,准备扒拉开他的头发,努力将自己隐藏进去。 刚到跟前,就见俞必瑞的头发突然变成一根根长长的触手,缓慢地打开,像个大鱿鱼一样将他抓住慢慢地放进了自己的腔内。 突然的触手play让陈冉竹默默咽了口口水,还是乖巧任那黑不溜秋滑不啦叽的触手抓住,一点点地将他掩埋住。 这是什么神仙技能! 陈冉竹一动不动地藏在里面,紧紧地贴着俞必瑞的皮肤,连呼吸都不敢,生怕暴露了自己。触手已经又变回了头发的模样,将他的视线遮的严严实实,只能凭借耳朵去捕捉外面的信息。 他听着王晖已经走到了俞必瑞的跟前,愈发不敢动了,仿佛时间都静止了一般。 王晖上下打量了俞必瑞一番,对他的状态十分满意。他体内的毒素构架完美无缺,简直就是他最精致的作品。每一次都小心翼翼地保持着用毒量,让俞必瑞体内的毒素保持在一个平衡的状态,这种精妙怕是当今的毒圣都不一定能做到。 他志满意得地笑了起来,看着俞必瑞的目光不像是在看一个人,而是在看一个物品,能够随着他的心思任意摆置。 “这次我出门找到了一个小宝贝,想必你会十分喜欢。” 王晖的声音十分慈爱,若只是这样听着还以为是个温和的长辈对小辈的嘉奖。然而对他十分了解的俞必瑞早就看透了这副面皮之下毒透了的心,半点反应也懒得给予他,只是麻木地站在那里,像个死人一般。 王晖见他无动于衷,有些可惜地啧啧两声。他还是更喜欢俞必瑞刚来时候的模样,仇恨、痛苦、憎恶,那些情绪演绎地淋漓尽致,让他每次接触到他的眼睛都兴奋地浑身发抖。 然而随着时间的推进,俞必瑞的这些情绪就像是逐渐暗淡的蜡烛一般,趋于熄灭。不论用多狠的手段、多可怕的毒物折磨他,他都再也不会发出一些可爱的声音让他高兴。若不是舍不得自己亲手制作的作品,他早就弄死他了。 俞必瑞冷漠地低着头,呆滞地看着水面,心里则在盘算着,若是一会儿这老匹夫折磨他,也不知道那草木精能不能忍得住。 若是他暴露,就把所有事情都推到陈冉竹的身上,想必小东西的死亡能够平息王晖大部分的愤怒。若是他没暴露,那就再卖一波惨,好好压榨一下他的价值。 他用余光瞄到王晖从他的墨囊中拿出一个盒子,一打开就听见刺耳的尖叫声冲击着耳膜。里面放着一朵奇怪的花,红火的根茎,光滑无叶,头顶开出一朵艳丽的如同海胆刺一般的小红花,花心出却长出了一张嘴,扯着嗓子在那里嚎叫。 这是什么鬼东西? 王晖爱抚地摸了摸小花的花瓣,拿出一块什么肉塞进它的嘴中。这花终于不嗷嗷了,咔嚓咔嚓地嚼着到嘴的肉,时不时地发出咯吱咯吱的声音,将骨头也咬断了。那声音听得格外渗人,可是王晖却像是在看一只可爱的小猫小狗一样看着它。 俞必瑞冷笑着勾起嘴角,并不会被这种场面吓到。就算是最开始被抓过来的时候,面对这样的恐吓和折磨,他有的也只有憎恶和仇恨,而不是恐惧和害怕。 他的淡然让王晖不爽地皱起了眉头,无趣地抓起极瑟花朝俞必瑞走去。 “像你这种无趣的玩具若不是还有点用处,真是恨不得立刻就扔了。” 王晖咧了咧嘴,撕去表面的虚伪,露出邪恶阴毒的笑容,掐着极瑟花的花朵,就戳到了俞必瑞的胳膊上。 俞必瑞绷紧了肌肉,感受到那锋利的牙齿刺入他的血肉,尖锐的疼痛让他头皮发麻,却只能无力地任皮肉被撕扯下来。他的脸色仿佛被注入了染料一般,露出了冰冻般的蓝色。蓝色的毒素从他的伤口处不断地往血肉里面蔓延,慢慢的他的眉毛、睫毛上都冻上了冰晶,仿佛置身极寒之地,浑身都在颤抖。 王晖后退两步,宛如欣赏什么画面一样美滋滋地抱臂欣赏着俞必瑞的惨状。 俞必瑞虽然被冻得牙齿都快碎掉了,却并没有什么紧张之感,这种程度的疼痛对他来讲都是小菜一碟。然而他还有些担心,因为此刻他能清楚地感受到贴在他头皮上的陈冉竹在不停地发抖。一旦控制不住情绪暴露出来,后果不堪设想。 他半掩着的眼睛里面飞速地变换着心思,思考着如何应对可能出现的情况。 过了大概一刻钟,俞必瑞身上的冰冻之色才褪去,除了浑身酥麻的疼痛感之外,并没有死掉,而身体里的毒素也再次达到了一个诡异的平衡状态。 王晖哈哈大笑两声,摸了摸自己的胡子,一脸得意地看着俞必瑞。不愧是他最好的作品,果然很完美。 他拿出一根烈火鞭,轻轻地抚摸过整个鞭身,像是在看一个绝世美女一样欣赏着它。 啪!啪! 鞭子狠狠地抽在俞必瑞的身上,虽然从表面上看,只在他的皮肤上留下一道道浅浅的红痕,并不是太疼的样子。实际上,饱含火毒的疼痛却钻进皮肉、渗入骨髓,疼得让人恨不得满地打滚。 即使是已经挨过无数次打的他,也必须咬紧牙关,才能不泄露出一丝□□,让王晖更兴奋。他的拳握得很紧,上面青筋暴起,像一只只扭曲的蚯蚓在爬动。手上的镣铐不停地晃动,发出清脆的响声,跟鞭子的声音混合在一起,谱写成一首苦难的悲歌。 豆大的汗珠从他的额头上不断滑下,顺着他的睫毛,随着他眼睛一眨,滴进了瞳孔里,带着海水般的咸涩。 没有哀嚎,没有求饶,没有咒骂。这场单方面的鞭打就在王晖宛如老狗般兴奋的喘息中慢慢地停止。此时,他的眼睛暴大如球,鲜红似血,狰狞又丑陋,光是看一眼就让人要做好几天的噩梦。 “还是这么没意思!” 王晖收起了鞭子,理了理衣袖,又恢复了那副道貌岸然的模样。施施然地扫了一眼已经破烂不堪的俞必瑞,他缓缓舒了口气,悠哉悠哉地离开了。 过了很久很久,整个山洞才重新恢复了平静。 第51章 一片寂静。 没有人说话,没有人动。 直到确认王晖确实不会再回来,陈冉竹才悄咪咪地探出头来,像个警惕地小动物小心翼翼地嗅了半天,发现没有问题才扒拉开俞必瑞的头发,飞了出来。 他看着俞必瑞凄惨的样子,恨得牙都痒痒。没想到王晖居然这么恶毒,这根本就不是一个正常的人能做出来的事情,他的心理分明已经从根上就扭曲了。 这哪里是什么“少时多难”,分明就是nue待! “这个垃圾,等我们逃出生天、恢复实力,就把他抓过来,给他也下几百种毒,每天下一种,一点点地折磨他,让他尝尝万毒噬心的感觉。再抽他个三百鞭,疼得他痛哭流涕、嗷嗷直叫也不停手。最后将他千刀万剐,尸体烧成灰洒到臭水沟里!” 陈冉竹一边心疼地给他治伤,一边愤愤地诅咒着王晖,务必要找出一百种方法来折磨死他。 俞必瑞有些诧异地看了他一眼,没想到他竟然会提出这样的想法。他还以为像他这种连陌生人都会尽心尽力帮助的人即使心中愤怒,也会大发慈悲地放过恶人一马。 “这样……不会太残忍了吗?”他试探地问了一句。 陈冉竹听了这话,瞬间抬起头,直直地瞪着他的眼睛,似乎在说“你怎么能讲出这样的话来”。狠狠地按了一下俞必瑞的伤口,见他疼痛地微皱起眉头,才放过他。 “你难道还是个圣母?!别人都这么欺负你了,怎么还能忍!你一定要记着,别人打我们一巴掌,我们就要十倍百倍奉还。对待仇人就要像秋风扫落叶一样不留情面,决不能给予一丝宽容。” “杀了王晖真的太便宜他了,就是要让他体会一下被别人掌控的痛苦,方可知道他自己的所作所为是多么的残忍!” “所以,别想着放过他,就算你想,我也不想!” 陈冉竹不停地给他洗脑,用自己的力量一点点地修补着被烈火鞭烧坏的地方。至于极瑟花的毒,他还暂时没有办法清除,不过也没什么影响,只是又给这紧密的结构增加了一块积木罢了。他已经记下了极瑟花的用量,到时候总体来计算就可以了。 俞必瑞第一次好好地打量了小人两眼,没想到他竟不是软弱慈善之辈,也有自己的脾气和原则。 有点意思! 若是陈冉竹真的劝他放过王晖,他就算再感谢他的救命之恩也只会摒弃他。然而现在他却发现,这人的脾气其实还挺对他的胃口。当然他只是指对恶的人恶这方面。陈冉竹这种无私奉献、乐于助人的精神,他可没有。 “我没有这么想,王晖是我的仇人,这个仇我一定要报。”俞必瑞说的很平静,但这种平静中却隐藏着深沉的杀意,只需要一把火就能全部点燃。 陈冉竹细细观察了一番,确定他说的是真话,才拍了拍他的手指头,这就对了。 “还疼吗?”他已经将他的新伤治愈,只是这身体的根基伤得太过严重,即使他能研制出解药,恐怕俞必瑞的身体也会承受不住药性先行崩溃。他决定制定一套治疗方案,先把俞必瑞的身体素质提高,这样的话既能承受住药性,又能快速地恢复。 “不疼了。” 听到陈冉竹的问话,俞必瑞愣了一下。疼痛于他而言早已是家常便饭,没有人会关心他的苦难,只有自己忍耐。可是此时此刻一个人心疼地问他“还疼吗”,那一瞬间他的心都抽了一下,好像被人用手狠狠地捏住心脏一样,疼得发酸。他深吸一口气,才压下那些乱七八糟的情绪。 他早已心死,不需要任何无用的情绪左右自己。所有人对他都只有两个作用,一个有用,一个无用。有用的留下不停地压榨价值,无用的抛弃,像垃圾一样扔掉。 那就好,陈冉竹松了口气。虽然无法立刻治愈他的所有伤,但能暂时压下痛苦也算是件好事。想到他日日都要受到这种非人疼痛的折磨,陈冉竹难免责怪起游戏的设计者,为了成就魔帝故意设计这样悲惨的经历,真是太讨厌了! “下次他再来,你试探试探钥匙的位置。”陈冉竹想起同步进行的任务,忍不住提醒。这可不是件简单的事情,既不能让王晖发觉不对劲,还要尽可能的获得更多的信息。 俞必瑞点头,这倒不是件难事(陈冉竹:???),如果陈冉竹不是王晖派来的,王晖就根本想象不到竟然有人会来帮他出逃,自然防备不深。这人向来刚愎自用,只需要用点激将法便可探知位置。 就是…… 他没有把自己的疑虑告诉陈冉竹,陈冉竹的事情已经很多了,现在大部分都只能靠他一人来完成,没必要再用这些小事打扰他。总归是为了救他的命,若是全都让陈冉竹负责,那他也太无能了。 陈冉竹打了个哈欠,有些累了。这一天天忙活得快要了他半条命,今天又被王晖吓了一下,精神实在是撑不住了。 他爬到俞必瑞的头上,将他的头发弄得蓬松而柔软,找到最中心的小窝窝躺了下来,还不忘记拿出一块小帕子盖在自己的身上。没办法,不盖个什么东西,总觉得肚皮冷飕飕的,生怕会着凉。 “困了,我要休息一会儿。你也歇歇,刚才受的伤不轻,这会儿可以放松放松,有益于身心健康。” 他说完没多久,就呼噜呼噜地打起了小呼噜。 俞必瑞调整了一下姿势,让他能更安稳地躺着。做完之后却突然僵住,他为什么要考虑陈冉竹躺得舒不舒服!他又反悔想要换回刚才的姿势,却在感受到头上的人翻了个身之后,眼神变幻了半天,终究还是没动。 真搞不懂,难道草木精都这么能睡吗?这样毫无意义地休息根本就是浪费时间……浪费……时间…… 然而在陈冉竹小呼噜的影响下,俞必瑞竟也开始发困,头一点一点地挣扎了半天,还是抵不过外界的熏染,竟也睡了过去。 …… 俞必瑞缓缓睁开眼睛,看着熟悉的山洞,半晌才恢复意识。他猛地一下直起身,狠狠地摇了摇头,对自己竟然又一次毫无防备地陷入梦境感到焦躁。 他怎么会睡着?! 陈冉竹正睡得香,就被一个大力甩了出去。若不是机警地忽闪着翅膀稳住了身形,恐怕要一头撞在墙壁上,把脸都拍扁。 他一脸后怕地滞留在空中,又怒气冲冲地飞到俞必瑞面前,揪着他的脸皮狠狠一拧,毫不客气地进行打击报复。 这点疼痛在俞必瑞眼中根本不算什么,可是他此刻才发现,他竟然就这么任由一个草木精骑在他的头上、拧着他的脸,却没有半分生气,还觉得很正常!这才是最让他心惊胆战的地方! 他的眼睛里闪过浓浓的杀意,即使没有草木精,他也有把握逃离这里,只是付出的代价更大点而已。这点代价比起陈冉竹对他的影响来讲,真的一点都不算什么。 他不动声色地在指尖凝聚起魔气,准备趁其不备、一击必中地将陈冉竹的小脑袋削掉。 陈冉竹还不知道自己可爱的头快保不住了,看俞必瑞脸色不对,他赶紧收回作妖的手。 该不会是俞必瑞的暗伤复发了吧?王晖那顿折磨虽然被他治好了,但是现在的俞必瑞就像是一个缺口的水坝,任何一个稍重的压力都会让他瞬间决堤。 他赶紧拿出一粒丰斐圣丹,想要给俞必瑞服用。这可是圣级丹药,十分珍贵,他花了很大的力气收集天才地宝才做出了这么一颗。这种丹药在进阶的时候使用,有七成的几率能够跨级进阶,对魔域之人来讲可以说是无价之宝。但是这会儿,恐怕也只能给俞必瑞固本清源一下,进阶是别想了。 他根据最近对俞必瑞伤势的把控,从丰斐圣丹上扣下了一点,举到他的嘴边,急火火地说:“快快吃下!” 见俞必瑞只是看着丹药却半分没有张口的意思,自以为了解他的陈冉竹气得只想踹他。 “都是你的!之所以只让你吃这么一点,是因为丰斐圣丹虽然效果奇好,但对于你现在的身体来讲太过炽烈。若是一下子吃进去,恐怕会爆体而亡。只有循序渐进的食用,方可发挥最大的效果!” 只是个丰斐圣丹而已,他还能不全留给他!这家伙真是小心眼的紧,都要命的关头了还算计这个,脑袋里进水了吧。 俞必瑞根本就不是那个意思,丰斐圣丹他是知道,就算是魔爵也很难拿到一颗。可是这么重要的丹药就被陈冉竹拿出来,要给他这个半废之人疗伤…… 他能清晰地看到陈冉竹小小的眼睛里写满了担忧和着急,也看到了映在他瞳孔里自己那张令人作呕的脸。 “你快吃啊!难道是怕苦,等会儿给你糖吃,好不好?”陈冉竹小心翼翼地哄着他。 俞必瑞的睫毛轻动了一下,背在身手的手慢慢松开,刚刚凝聚的杀气宛如气泡一般啪的一声消失了。他定定地看着陈冉竹,仿佛要从他的眼中看进他的心底,沉陷于泥潭太久的人已经无法相信这世界上还有清澈见底的水存在。在陈冉竹的催促中,他才将那一小块丹药吞下。 “快,运转魔气!” 陈冉竹也闭上了眼睛,将他的绿光再次注入俞必瑞的体内,指引着他的魔气顺着药性流转的方向不断地转动。刚开始这股魔气里面还有很多的杂质,但是顺着不断地循环运转,那些杂质逐渐被吸收掉,重新生长成更为丰沛厚重的魔气,补充着俞必瑞的魔丹。 作者有话要说: 俞必瑞;吃你MB! 俞必瑞:真香! 第52章 见俞必瑞睁开眼睛,整个人的情况看起来好多了,陈冉竹才长吁了口气,将一根乳白色的棒棒糖塞进了他的嘴里。 俞必瑞眨了眨眼睛,感受到一股清甜在他的口中化开,让他的心口都暖了起来。他有多久没吃过糖,连他自己也记不清楚了。自从被抓过来后,大部分时候他都只与疼痛和苦涩为伍,突然尝到这种甜味,让他竟有种不真实感。 “好吃吗?”陈冉竹眨了眨眼睛,笑嘻嘻地看着他。 这是恋爱小精灵给他的棒棒糖,不是什么道具,就是一根普通的糖。想到这里,他突然意识到了一个问题。来到这个游戏已经这么久了,为什么恋爱小精灵一次都没有提醒过他攻略的问题?他就像是这个地方的土著一样,十分真实又接地气地生活着。 “恋爱小精灵,到现在怎么没见任何游戏任务?” “请注意游戏名称,你要攻略的对象是魔帝俞必瑞。”小精灵说。 “对啊,这不就是俞必瑞吗?难道他不是俞必瑞?!”陈冉竹惊恐至极。 小精灵:…… “你是猪吗?重点是魔帝,而不是俞必瑞!” 陈冉竹目瞪口呆,没想到这游戏竟然也如此势力,被打入尘埃的俞必瑞不需要恋爱任务,只有登顶到魔帝才需要恋爱。原来在星际社会,没钱连恋爱都谈不起,没想到穿到游戏里还是如此! 恋爱小精灵表示不想跟他说话,并扔了个臭鸡蛋。 陈冉竹有些同情地看着细细品味着一块糖的俞必瑞,小黑小黑的眼睛里充满了老父亲般的慈爱,若不是怕挨打,他真想抱住这个小可怜,哀叹一声“可怜的儿啊”。 “很甜。”俞必瑞静静地说,他的脸上不再是虚伪的假笑,俊美的面孔显得十分冷硬,却透露出不再隔阂的真实。 他转过头看向陈冉竹,瞳孔黑得宛如深渊之河,冰冷而噬人。却又在片刻后,变成了温润和亲昵。 “谢谢。” 陈冉竹抱臂哼哼两声,这声谢谢还算有几分良心。他指了指手中缺了个小口的丰斐圣丹,认真地看着俞必瑞的眼睛,表明他只是帮他代管,这颗丹药已经是他的了。但是,作为伤患必须在他的指导下才能服药,不听话就没得丹药吃。 俞必瑞没有异议,他只是不解,甚至按捺不住自己的心思想要问出口。 “这么珍贵的丹药为什么要给我用?” “不给你给谁。” 陈冉竹理所当然地看着他,觉得这个问题太奇怪。在数据构造的记忆里,“他”费尽心思弄出这个药丸是为了寻求一位魔将的庇佑,现在给了魔帝,不更是赚大。想想他都觉得美滋滋,感觉自己比以前的“他”更有眼光。 俞必瑞听了第一次从心中生出了无力感,虽然他从不会屈从于命运,被打入泥沼也有信心爬的起来,但是!用一位魔将的庇佑换成他的庇佑,这种亏本买卖就连他自己听着都替陈冉竹惋惜。 “以后你可要罩着我,不许反悔!”陈冉竹狠盯着他,毫不客气地要着承诺。想想就觉得开心,小小的眼睛里都仿佛透出了光芒。有了未来魔帝的承诺,以后可不就能横着走,还能借此牵个小手、谈个恋爱什么的。 看着他喜上眉梢的模样,俞必瑞已经无话可说,真不知道这小家伙哪里来的对他的信心。然而在吐槽完后,他也忍不住勾起了嘴角,被陈冉竹那副捡到宝的开心模样感染了。 确认完俞必瑞的态度后,陈冉竹开始着手准备下一步的工作。本来他是打算先施针再喂丹药的,只是怕药性太重俞必瑞承受不了。不过现在看来俞必瑞的身体素质还是相当好的,在如此糟糕的情况下都消化掉丹药,那就干脆接着施针进行巩固。 他的面前摆出整整齐齐的一排针,从长到短,从粗到细,应有尽有。银色的针散发出冰冷渗人的雪色光芒,看上去就觉得一阵肉痛,恨不得离得远远的。 俞必瑞自然不怕,只是这种治疗手段他从未听说,用针刺身真的能疗伤吗?他有些怀疑,但是看着陈冉竹信心满满的脸,就又将到嘴边的质问咽了回去。 陈冉竹的厉害他是切身体会到的,连王晖的毒都能被他掌控,绝非等闲之辈。作为一个从未接触过任何治愈之力的人,俞必瑞觉得自己没资格对他的所作所为指手画脚,乖乖闭上嘴做一个听话的伤者才是他的角色。 陈冉竹对俞必瑞虽然怀疑但保持沉默的姿态十分满意,他就很喜欢他这点,明明防备心那么重,却从来不会怀疑他的医术,简直配合到了极点。 面对如此乖巧的病人,陈冉竹表示一定选一根最漂亮的针作为旗开得胜针! 不得不说,小小的陈冉竹抱着比他还长的银针,看起来真的十分雷人。而且以针刺人堪比折磨人的手段,光是听起来就觉得疼。 陈冉竹无奈地拍了拍俞必瑞的背,示意他放松一些,他想他保证真的一点也不疼。要知道为了扎准穴位,他可是在恋爱小精灵的意识空间里做了很久的练习并满分毕业。 俞必瑞深吸口气,按照他的指示慢慢地放松下来,像一只被人抚摸着皮毛的猫科猛兽,即使保持着警惕,还是忍不住在舒服的安抚下变得柔软。 陈冉竹见他放松,立刻下针,很快便将他扎成了个刺猬。 拍了拍手,看着自己的杰作,他满意的点点头。此时的俞必瑞不仅后背上都是针,就连太阳穴处也插了好几个,看起来古怪又好笑。 “我就说不疼吧,怎么样,有没有感受到体内的力量运转?” 俞必瑞轻微地点了一下头,半分不敢乱动,生怕身上的针掉了。正如陈冉竹说的那样,这些针插在身上一点都不疼,相反,他还能感受到一股柔和的力量伴随着体内的丹药和魔气不停地运转,一点点地修复着身体里的旧伤。再加上有陈冉竹力量阻隔住了毒物的入侵,他的身体就像是被晒干的禾苗在阳光雨露的滋润下慢慢地恢复起来。 “这得一会儿,我先弄我的毒,你就保持不动。” 陈冉竹投入到自己的尝毒大业中,而俞必瑞则安静地感受着体内的变化,两厢无言。 …… 随着身体的不断调理,俞必瑞的状况越来越好,原本灰白的脸变得丰润起来,不再是骨感到扭曲的英俊,而是变回了正常的俊美,看上去真是光彩照人。干枯的头发变得乌黑发亮,柔顺到让陈冉竹每天都要在上面滚好几回。乌黑发紫的唇和指甲也变得红润起来,整个人看起来丰神俊朗、神采奕奕。 “下次王晖来了,你一定要伪装好,顺便试探一下他钥匙的位置。”陈冉竹叮嘱道。 算算时间,王晖又要过来了,可是看看俞必瑞的样子,哪里还有一点像被折磨的要死的样子。还有他的解药快制好了,需要钥匙配合来逃出生天。 俞必瑞点点头,脸色有些凝重。这件事他一直都在琢磨,心中大致有了些章程,为了让陈冉竹放心,他给了个保证表明一定能套到话。但实际上,就算是拿不到钥匙他也还有的别的办法,不过这个暂时就不跟他讲了,免得他又担心。 陈冉竹果然没有怀疑,对于俞必瑞他是相当有信心的。没有他的时候,人家都逃了出去;现在有他了,岂不是如虎添翼。 想到这,他哈哈哈地笑了起来,一副得意的模样。 俞必瑞有些嫌弃地瞥了他一眼,一点也不想承认自己竟然认识眼前这个傻笑的家伙。嫌弃过后又微微勾起了嘴角,就是这么傻才会全心全意地救助他,不是吗? 现在的他已经不再怀疑陈冉竹的用意,毕竟那王晖老儿若是有丰斐圣丹,绝不会在这灰头垢脸地折腾他了。只不过,他看着凝神操控着各种各样的药水药粉在那里一会儿闪红光一会儿闪黄光的陈冉竹,还是觉得……太傻了! 陈冉竹大功告成,志满意得地收起了东西,扑棱着翅膀飞到了俞必瑞的面前,细细地小手抱在胸前,鼻孔朝天,一副舍我其谁的模样,却时不时地用眼神暗示着俞必瑞,快来问快来问! 俞必瑞面上笑意融融,实际上却激动地握紧了双拳,拼命地克制住自己才没有暴露太过贪婪的模样。他知道,解毒的药制出来了! “小竹好厉害,这么难的毒都能解掉,未来说不定会成为毒圣、药圣。”他喜笑颜开地说,眼睛里面含着湿润的喜悦,仿佛发自内心地在感谢陈冉竹。 又来了又来了,他都不累吗?陈冉竹真想捂脸,上次那样还以为他终于不搞这一套了,没想到还要再接再厉。演戏不辛苦吗?怎么天天就这么别扭! 懒得同他计较,陈冉竹小手一挥,一副不在话下的模样。 “本以为那王晖多大本事,现在看来也不过尔尔。等他下次来若是再有新的毒物,便稍作调整即可;若是没有,你就可以直接服用了。” 想到什么,他又赶紧叮嘱:“此次我们先以逃命为主,报仇的事以后再慢慢筹划。” 见俞必瑞眼神一冷,他立刻接着说,不让他误会。 “不是不报仇,而是你的身体亏损的太厉害。先不提我们能不能打过他,就算是打过了也要付出很大的代价。为了一个王晖,付出你光明坦途的未来,太不值得了。等我将你的伤治好,实力恢复,定要将他抓住刮成丝!” 陈冉竹有些紧张地看着他,琢磨他愿不愿意听进去,若是不愿意他又该怎么劝。要小心翼翼地安抚一个病娇,他真的没经验,总怕一个说错就点燃了地雷。 俞必瑞见他如此担忧,心中一哂,只要不是不让他报仇,其他都好说。只是看着陈冉竹小心再小心的模样,他微挑了一下眉,心想他有这么是非不分吗? 正如陈冉竹所想,若是为了区区一个王晖,葬送了自己的身体,那他才是脑袋里塞的全是稻草,活该被人jian踏。 “放心,我明白这个道理。” 陈冉竹这才松了口气,还好还好,俞必瑞向来都是该娇的时候不娇,不该娇的时候立刻娇,这样想想还挺……正确。 “那就好,我就知道你向来大是大非分的清清楚楚。咱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等你全好了去报仇,我一定给你摇旗呐喊!” “好。” 第53章 听见动静,陈冉竹赶紧在俞必瑞头发里藏好,竖起耳朵捕捉着外面的动静。 俞必瑞安静地看着怒气冲冲走进来的王晖,迅速打量了他一番,发现他这次着实狼狈。头发被烧焦了不少,衣服后面也破了几个大口子,脸上还有一个鲜红的掌印,不知道是被谁教训了。 或许是他注视的目光看透了王晖的狼狈,让王晖竟连毒都不下了,直接挥鞭朝他扑了过来。 整个山洞只有鞭子的响声和王晖粗重的呼吸声,交织成一首残酷的曲子,让人听了心惊胆战。 陈冉竹虽然愤怒至极,但为了他们的计划,还是按捺下来。只能用小身子紧紧地贴着俞必瑞的头皮,想要将自己的力量传递给他。 过了好久,王晖才停了手,发泄过怒气后他变得平静下来,又恢复了那副道貌岸然的模样。将鞭子扔在一边,他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服,才有心思欣赏自己的杰作。 俞必瑞没有放过这个好机会,粗喘了几口气,吐出一口鲜血,扯出讥讽的笑容,说:“老狗在哪里被打了?竟然只能在我这里出气。” 王晖眼神阴鸷地看着他,背在身后的手捏紧,几乎是从嗓子眼里挤出一句话:“还想再挨一顿?” 俞必瑞冷笑:“你也就这点本事,若不是这浑天锁锁住了我,早就将你的头卸下来当球踢了。” 王晖没有被激怒,反而被这种无力的幻想式的言论逗笑了。他得意地摸了摸自己的胡子,刚刚被弄糟的心情也变许多。 “大话谁都会说,可惜你一辈子也挣脱不了浑天锁。” “那你最好祈祷自己能把钥匙藏好,不然……” 王晖浑然不惧,甚至笑他天真,“除非杀了我,否则你就是用尽手段也找不到钥匙。可是看看你现在这幅模样,估计死成渣渣也奈何不得我。所以说,人就不能老做白日梦,而是应该面对现实。你这辈子就只能呆在这个暗无天日的地方,日复一日地慢慢腐朽,这就是你的命!” 俞必瑞眼神含血地瞪着他,紧咬着牙关不让自己泄露一丝软弱,然而青筋暴起的脖子和手臂,却暴露出他内心的不甘和痛苦。 王晖大笑了起来,被他这幅无力抗争地模样取悦到了。 “看在你今天让我心情不错的份儿上,我就放你一马,好好珍惜这段时光吧。” 等王晖一走,陈冉竹立刻出来,安慰道:“没有钥匙不要紧,我们再想别的法子。不要听他瞎说,只要有我在,一定会将你救出去的。” 俞必瑞看着他心疼的样子有些不自在,其实刚刚那副模样都是装给王晖看的,他并没有被打击到。不过看见陈冉竹这副模样,他又咽下了嘴边的辩解,做出勉强打起精神的模样对着他笑了笑。 陈冉竹关心则乱,这次是真没看出来他在装,又巴拉巴拉地安慰了一通。看着俞必瑞体无完肤的上半身,他又是心疼又是愤怒,真是恨不得现在就吃了大力金刚丸,把王晖那老狗弄死。 他总算明白为什么魔帝俞必瑞会那么恐怖了,换谁这样经历一番,恐怕都免不了黑化,只是俞必瑞黑化的更厉害一点、实力更强悍一些。 “疼吗?我给你治伤,马上就不疼了。等你吃下解毒之药,我们尽快恢复实力,说不定能把浑天锁弄断。” “浑天锁须得魔爵实力才能弄断,恐怕短时间难以达到,不过我有别的方法。” 俞必瑞抬头,示意陈冉竹看向锁链的另一端,那边深深地嵌在山洞的墙壁上。以他现在的实力想要□□还有些费力,但若是解完毒就不是问题了。 陈冉竹迷茫地看了半天,也不知道那黑黢黢的墙壁上有什么乾坤。 俞必瑞一噎,他就不应该相信他的智商! “可以将浑天锁拽出来,带着锁跑。” 陈冉竹愣了一下,还真是的!妈呀,王晖怎么这么愚蠢,连这么简单的问题都没有注意到。 “王晖那老狗也太蠢了吧!”他哈哈哈地笑了起来,小身子颤个不停,连带这浑身的绿光都忽闪忽闪的,跟个接触不良的电灯泡一样。 俞必瑞抽了抽嘴角,他还好意思笑别人。不过,他有些好笑地看着笑得前仰后合的陈冉竹,觉得“王晖那老狗”从他嘴里说出来特别的有意思。本来陈冉竹人小小的,做什么都十分可爱,这骂人的话到了他的嘴里也变得萌萌的,让他手指有些痒痒的,想要捏他一下。 幸好陈冉竹不知道他心中所想,不然恐怕要吓得再不敢笑了。 就在这一片欢乐中,俞必瑞突然警惕地看向山洞入口的方向,又急又快地小声说:“快藏起来,王晖回来了!” 陈冉竹一愣,立刻慌乱起来。此时情况紧急,根本藏不进俞必瑞的头发里,可是他环顾一周都没有看到能躲避的地方。 他低下头,一咬牙,打算赌一把。收起自己的光芒,冲进了毒水池里,紧紧地蜷缩在俞必瑞的两腿之间,让他夹住他,这样从外面看就看不到了。 俞必瑞也很紧张,但他面上一点都看不出来,仍旧半死不活地吊在那里,虚弱地养着伤。 王晖走进来,凝神观察了他一会儿,又疑神疑鬼地四处找了一圈,仍旧什么也没有发现。不知道怎么回事,今天他总觉得心慌慌,好像有什么事情要发生。 可是这里一切都正常,没有任何异样。 “你最好老实点,不要让我发现在背后做什么小动作。”王晖不死心地警告道。 俞必瑞裂开满是鲜血的嘴一笑,恶狠狠地说:“怎么,害怕了?!连我你都害怕,在魔域还有什么可混的。” 王晖胡子气得都翘起来了,他能怕他一个废人?! 感觉再这么下去他会被气死,王晖确定没有问题后,懒得再跟他废话,扭头就走了。 直到过了一刻,俞必瑞确定王晖不会再转回来后才松了口气,对还躲在水里的陈冉竹说:“出来吧。” 然而安安静静的,没有任何动静。俞必瑞心中一紧,这小家伙怎么还不出来?不会出事了吧? “陈冉竹,出来!” 他顾不得那么多,赶紧蹲下去,用手在毒水池里面摸来摸去,总算把他捞了上来。看着手中湿漉漉地好像昏迷过去的小家伙,他也急了。 “陈冉竹?陈冉竹?” 陈冉竹猛地睁开眼睛,一个没忍住,喷出一口毒水,正好全喷在了俞必瑞的脸上。他咳嗽了两声,看着他瞬间僵住的脸,心虚地赶紧站起来,替他擦了擦脸上的水。 “我我我不是故意的……” 他欲哭无泪,这次真的不是故意的。作为人类,在那种慌乱的情况下,他根本就忘记了游戏里的身体其实是可以在水里自由呼吸的。可怜他憋了半天,喝了好几口水,最后才发现鼻子可以呼吸。 晕晕乎乎地出来后,就没憋住,喷到了俞必瑞的脸上。 俞必瑞:……我忍。 默默抹了一把脸上的水,看着陈冉竹做错了事的可怜模样,再大的火也发不出来。不知道是因为陈冉竹救了他,还是因为他个头太小看起来一捏就碎,总之,俞必瑞发现他对陈冉竹的忍受度真的相当高,若是换了别人,恐怕这会儿头都飞了。 还不知道自己的小脑袋再次差点没保住的陈冉竹,可怜兮兮地抱着他的手臂,运转着绿光将他的伤都治好,以此将功赎罪,平时的嚣张气焰统统都不见了。 俞必瑞挑了挑眉,这么老实的小家伙还真是少见,大部分时候他都叽叽喳喳、到处乱窜,显得活力无限。已经习惯了孤寂的他,刚开始还是挺难受的,后来却发现,这种陪伴的感觉其实也不错,让他觉得他还没有腐烂死去,而是鲜活的、有生气的。 陈冉竹见他没有生气,才又活蹦乱跳了起来,将解毒的丸子拿了出来。 那丸子晶莹剔透,成半透明色,里面仿佛有白色的云在不停地转动,散发出清新的香气,带着亮晶晶的光芒。 俞必瑞看着这粒解毒丸,心情复杂。他不得不感慨自己的好运气,在跌入低谷、落入泥潭后,还能碰见陈冉竹,重塑新生。 不过……这丸子还真符合陈冉竹的审美…… 陈冉竹得意地看着自己费了老大的劲制出的解毒丸,看这圆润的形状、神秘的模样、清冷的香气,无一不显示出这粒丸子的高大上! 他见俞必瑞只是看着药丸却没有吃,还以为他不放心。可是这种解毒丸能制出一个就不错了,没办法试药啊,他有些苦恼地挠了挠头。 “那个,我真不会害你的,虽然这样说很苍白无力。要是能试药,我早就……” 陈冉竹话还没说完,就见俞必瑞一下子将药丸放进了嘴里,吞了下去,哪里有半分怀疑的意思。 这种肯定让他心花怒放,赶紧指点着俞必瑞运转魔气,并将自己的手放在俞必瑞的眉心,不停地用绿光为他引导。 “砰”的一声,镶嵌在山壁上的浑天锁被扯了下来,就如同一直捆在俞必瑞命运上的枷锁和束缚被打破了一样,他那沉重的命运到此转了个弯,新的前途缓缓向他们展开。 陈冉竹笑了,飞到俞必瑞面前,举起了一只手掌。 俞必瑞的精神状态很好,见他这样,也学着举起了还带着锁链的手,跟他轻轻碰了一下。 “我们走吧,离开这里!” “好。” 作者有话要说: 陈冉竹:呸! 俞必瑞:我掐死你! 陈冉竹:对不起对不起…… 俞必瑞:算了,你也不是故意的。 第54章 一路奔波,在设下种种迷障之后,陈冉竹他们终于安全抵达狼啸城。这里距离王晖的地盘已经很远了,再加上狼啸城向来不怎么欢迎毒师,还算是比较安全。 “等等。” 陈冉竹拽了拽俞必瑞的头发示意他等一下,这都要进城了,他还这幅模样就太打眼了。在山洞里是无处可藏,才不得不维持小妖精的模样,现在又不需要躲藏了,自然要变成正常人的大小。不然天天面对巨人般的俞必瑞,他真心压力山大,难受,太难受了。 见周围没人,他从俞必瑞的头上飞了下来,一股绿光将他团团包围,感受着自己的身体不断地变大。 终于! 陈冉竹显出人形舒展了一下身体,看着站在他面前只比他高了半头、一脸呆愣的俞必瑞,俏皮地眨了眨眼睛。真是不容易,向来泰山崩于面前而不改色的俞必瑞竟然也有被惊呆的时候,哈哈哈。 此时的他,上半身赤luo,露出雪白又带点小肌肉的瘦劲躯体,下半身只在腰上缠了一层碧绿色的细纱,两条笔直的大长腿毫无遮掩地暴露在外。一头黑顺的长发在阳光下闪耀出柔和的光泽,额头中心嵌着一颗翠□□滴的水滴形状的翠玉,那是草木精的翡翠之心。 陈冉竹对自己的壳子还是挺满意的,微微抬起下巴,做出四十五度角仰望天空的忧郁模样,务必让自己呈现出三百六十度无死角的好看。 “怎么样,我是不是很帅?”他得意地抬了抬眉毛,眼神瞥向俞必瑞,示意他夸赞两句。 俞必瑞抽了抽嘴角,帅不帅他看不出来,但是能不能先把衣服穿好,简直……简直有伤风化!他的眼睛都不敢在陈冉竹雪白的快要发光的皮肤上停留一刻! 陈冉竹没想到俞必瑞竟然是个思想传统的老古董,都是男人,他不过就luo个上半身有什么关系! 虽是这么想,他还是老老实实地幻化出一套衣服,翠绿如烟的长袍将他裹得严严实实,这总行了吧! 俞必瑞这才小松了口气,虽然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松口气,反正就是觉得刚才的紧张感没了。 “那就进城。” “等等!” 陈冉竹见他扭头就走,赶紧叫住他,示意他是不是忘记了什么。 夸我夸我!如果他的眼睛能说话,一定早就吐出这几个字了。 俞必瑞迷茫地看了他半天,也没明白是什么意思。 陈冉竹瞬间如被刺破的皮球一样,刚刚化形的兴奋劲都没有了。难道他不帅吗?虽然比起俞必瑞是差了好几个档次,但作为普通人还是相当不错的啊。 “夸我一句会死啊……”他气哼哼地小声嘟囔了一句,低着头踢了一脚地上的石子,不情不愿地往城里走去。 被他扔在身后的俞必瑞这才想起他刚刚的问话,有些牙酸地砸了砸嘴,没想到这小子这么爱俏。 陈冉竹气鼓鼓地往前走,见俞必瑞竟然没跟上来,总算意识到自己太过了。他有些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回过身准备对他说声对不起,就见俞必瑞三步两步走到他跟前,眼底布满如同星子洒落银河般的笑意。 “你很好看。” 陈冉竹愣了一下,见他难得真诚的模样,大大的笑容控制不住地蔓延到嘴角,眼睛里都放出了贼亮的光,十分开心的“恩”了一声。 然而还没等他开心一分钟,就见俞必瑞迅速切换到假笑模式,假惺惺地恭维着“这天上地下就没见过你这么好看的人,又温柔又善良,简直就是圣人转世……”。 他无语地翻了个白眼,根本听不下去。伸出一只手将俞必瑞的脸推到一边,让他赶紧住嘴。 “进城!” 说完,就甩着大袖子,快步冲向了城门。 俞必瑞这才收回假笑,牙痒痒地看着毫不客气抛下他就走的陈冉竹,这小子怎么这么难伺候,不夸也不行,夸也不行,他到底想怎样! 陈冉竹:真是别扭! 俞必瑞:真是别扭! 两个人不约而同地在心里达成了一致,嫌弃对方的难搞。 进了城,陈冉竹好奇地看着魔域的城市。这里跟他想象中的魔域完全不一样,既没有阴森森的天空闪着暴烈的雷电,也没有不是挂着人头就是放着骸骨的牛头马面般的建筑。反而跟人类的城市差不多,街上到处都是行人,川流不息地牛马车辆,热热闹闹的商铺,大家都干着自己的事情,既不想打架也不想惹事。 他们这次进城一来是躲避王晖,二来就是为了买些药材。陈冉竹收集的草药基本上都用来给他做解毒丹药了,现在毒已经解了,下一步是要为他调理身体、增进实力,再想要炼药,材料就远远不够。现去采集已经来不及了,为了安全起见,还是先来买一些。 俞必瑞是一分钱都没有,陈冉竹将他的小宝箱倒了个底儿朝天也不过翻出来了几块上品魔石,愁眉苦脸地数着自己的小金库,他真的恨不得晕倒在药房门口,一文钱难倒好汉啊! “进去碰碰运气吧,那些药材都很珍贵,恐怕不易买到。”他收起钱袋,苦着脸说。 俞必瑞很是尴尬地站在那里,明明是为他治伤,他却一分钱都没出,还让陈冉竹倒贴,这种无力的感觉真的太糟糕了。 “以后我会把钱如数还你。”可是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他确实一分钱也拿不出来,只能咬牙给出苍白的保证。这对于骨头都被打断也不愿屈服的俞必瑞来讲,实在是太过难堪。 陈冉竹一听,将钱袋子扔到他的胸口,气哼哼地说:“还钱可不行,那我不是亏死了。以后等你发达了,我要什么灵草仙药你就得给我搜罗过来,半分抱怨都不能有!” 俞必瑞愣了一下,心中刚升起的郁气就在这些话中消散了。他捏了捏瘪瘪的钱袋子,放到袖子里收好,认真地看着陈冉竹那双写满无尽信任的眼睛,说:“当然。” 陈冉竹这才笑开,拍了拍他的肩膀,十分满意地点点头,这还差不多。 然而一转头看向烫金楠木的药房牌匾他又长叹了口气,抬起沉重的步伐往里面走去。 “老板,你这有清风魔藤、千里元、溪路……”陈冉竹报了一大串名单。 那伙计一听便知道来了大客户,只不过上下打量了一番,矮个的年轻人倒是看起来有几分不凡,可是他身后跟着的高个青年可就寒酸多了。这么多药草价格可不低,能拿得出钱来吗? 不过,他还是笑脸相迎,说:“您要的我们这都有,只是这价钱可都不便宜……” 陈冉竹无力地看了他一眼,废话,他能不知道贵不贵吗? “先说说多少钱。” “清风魔藤可是珍贵无比的入药之引,一根就要三个上品魔石。千里元便宜些,八百中品魔石。溪路则是五百中品魔石……” 这么贵! 陈冉竹在心里算了算,所有的加起来至少得五十个上品魔石,这简直就是抢钱啊。他现在手里一共才八块上品魔石,根本连个零头都不够,哭泣。 见他迟疑,那伙计立刻知道他钱不够,刚刚还笑着的脸就变得阴阳怪气了起来。早就说他买不起,还偏偏要问价钱,这不得耽误他的时间吗? “客人您要是付不起就先到一边,我这还有其他客人要招呼。” 陈冉竹并没有生气,他知道这些人向来如此势利,便脚步一挪,准备到旁边想想怎么凑够五十个上品魔石。可是他目光一转,就瞄见俞必瑞阴冷至极的眼神,那看着伙计的目光分明就是杀意横生、看死人的样子。 他心中一紧,一把抓住他的手走到了角落里。 “你别介意,这些人都这样,不理他们就好。”说完,还轻捏了捏他的手,以示安慰。 却没想到俞必瑞跟被烫着一样,迅速抽回了手,目光一垂也不看他,只是嗓子低沉地说:“大庭广众之下别动手动脚的,成何体统!” 陈冉竹目瞪口呆,直接被气笑了,他都是为了谁啊! 这么一打岔,俞必瑞刚才的杀意也消失了,他只是……那些人可以看不起他,但绝对不能看不起陈冉竹。 陈冉竹见他放下了怒气,也就不计较他刚才的行为了。妈耶,不愧是病娇,分分钟就黑化! “我们的钱确实不够,你有没有法子让我们快速赚钱?”他知道俞必瑞向来主意多,干脆把难题交给他了。 俞必瑞有些为难,他确实有个方法,但是这方法太无耻了,就算是他都很难说出口。 陈冉竹一看他的表情就知道有戏,只是不明白他为什么不直说。戳了戳他的肩膀,催促他赶紧讲。 “跟我还有什么话不能说的,快说快说!” 俞必瑞抿了抿唇,见他坚持,半晌才凑过去说:“你的丹药……” 然而只说了这四个字他就讲不下去了,先前解毒已经搬空了陈冉竹辛辛苦苦收集的天才地宝,现在买药要花光他的魔石,最后甚至连他炼制的丹药都要卖掉。就算是他再厚脸皮再无耻,也觉得汗颜。 “这是个好主意!”陈冉竹眼睛一亮,拍手称赞。 他将自己的宝箱又翻了出来,按照设定,这些年他可是炼了不少丹药,虽说不是各个都能跟丰斐圣丹比,但也相当珍贵了。 他正准备拿出来,就被俞必瑞按住了手。 怎么了?他用眼神询问。 明明是件好事,解了眼下的燃眉之急,然而俞必瑞的脸色并不好看。他对陈冉竹摇了摇头,走到那伙计身边,冷冷地说:“你们这收丹药吗?” 那伙计一看是他,立刻眼睛不是眼睛,鼻子不是鼻子,不屑地说:“收是收,但一般的丹药我们可看不上眼。” 俞必瑞并不打算现在同他计较,只是说:“那就把你们掌柜的叫出来,我们要拍卖丹药。” 那伙计一脸“你怕不是在逗我”,上下打量了他一番,从鼻子哼哼两声,拒绝道:“抱歉,我们掌柜的这会儿正忙,可没空理会一些无聊的人。” 俞必瑞也不生气,转身走到另一位伙计面前,把刚刚的话重复了一遍。那人也有些为难,但秉着竞争之意,还是上楼将掌柜的叫了下来。 琳煞楼的掌柜李春风长得相当圆润,即使俞必瑞看起来不像是能有上品丹药的人,他还是笑呵呵地打了招呼,态度比伙计们良好一百倍。 “不知客官要拍卖什么药,我们这里除了中品紫阶往上的丹药,都不接受拍卖。” 俞必瑞拱了拱手,脸上也挂上了客气的笑意,仿佛刚才那个阴沉的脸的人不是他一般。 “是我家主人,出来游历突然想买些药草,可惜手中的钱都被挥霍完了,不得已才卖些丹药。请掌柜的放心,定不让您失望。” 李春风看了看站在一旁身姿不凡的陈冉竹,发现自己竟看不透他的实力,再加上陈冉竹的穿着打扮确实不一般,才点了点头,做了个请的手势。 俞必瑞对着陈冉竹轻弯了下腰,“主人,这边请。” 陈冉竹早就听到了他们的对话,莫名其妙就晋升为魔帝主人的他差点没乐上天,这种经历还有谁有!然而为了配合俞必瑞演戏,他只得按下笑意,故作傲慢地微抬着下巴,大摇大摆地走进了里面的包厢。 第55章 陈冉竹坐下,便将他的小宝箱扔给了俞必瑞,不耐地喝了口茶水,示意他跟掌柜的谈。 俞必瑞自然没有意见,便笑得跟个偷了鸡的狐狸一样,跟掌柜在那里砍价。 “我们这里的抽成不高,我三你七,若是换了其他的店还有可能是四六。”掌柜胸有成竹地说。 俞必瑞本来也觉得不错,然而当他轻轻打开陈冉竹的宝箱看了一眼后,立刻震惊了。啪地一声将盒子盖上,差点直接拉着陈冉竹走人。 那里面竟全是上品紫阶以上的丹药,别说全部拿来拍卖了,就光是一颗,恐怕都要在狼啸城引起地动了。 魔域的丹药分为下品、中品、上品、圣品、神品,每一品又分为青阶、蓝阶、紫阶、橙阶。上品紫阶是什么概念,简直就是大部分魔域之人一生都要仰望的高度。难怪他能那么轻易地解开王晖的毒,本来俞必瑞还以为是王晖的水平不行,现在才知道不是王晖不行,是陈冉竹太行了。 “抱歉,我们改变主意了,不拍卖了。”俞必瑞淡淡地说,拉起陈冉竹就要走。 陈冉竹一脸问号,急火火地按住他,为什么不拍?这里面丹药虽多,但没有一种是俞必瑞现在最需要的,有什么用! 俞必瑞见他坚持,只得深吸了一口气将无奈咽了下去,若不是因为他…… “我主人手上有一个上品紫阶的净髓丹……” 他话还没说完,就听见掌柜手中的茶杯砰地一声掉在了地上。眼看着那胖胖的身子就要扑上来,俞必瑞赶紧拉着陈冉竹后退几步避开了。 陈冉竹表示一个中年胖子两眼泪汪汪、浑身的肥肉都在颤抖的模样实在有些辣眼睛,小心翼翼地躲在俞必瑞的身后,戳了戳他的腰,搞不明白是怎么回事。 俞必瑞有些痒的挪了挪位置,却拿他没办法,不愧是山中的小妖精,什么都不知道也敢到处乱窜。 “我会把主人需要的草药列一个清单给你,希望你能斟酌好分量。不然,想必你也清楚这样的丹药上哪都能卖出好价格,而你恐怕一辈子也再难遇到这样的丹药。” “给……给!想要什么草药,应有尽有!”掌柜几乎是掐着嗓子挤出这么一句话来,天才地宝确实难得,可是一个好的药师却更难得。有了这样一颗药,根本就不需要卖,只要谨献给他的主人,他这辈子就妥了! 俞必瑞默默在心里念叨亏大了,却还是不得不将丹药拿出去换了陈冉竹需要的草药。 陈冉竹在掌柜加伙计们的恭送中,得意洋洋地走出药房,高兴地差点没飞起来。给的药草在俞必瑞的算计中比他想象的还多的多,看来炼药已经可以提上日程了。 俞必瑞却是脸色阴沉的能滴出水来了,他不仅亏死了,还欠了陈冉竹数不清的人情,说不定这辈子都还不清,这太不符合他的人生原则了。 “我们现在去哪?”陈冉竹一脸期待地看着他,有了草药感觉生活又有了动力。 “找个破庙住一夜。”俞必瑞说。 什么?!才不要住破庙,陈冉竹表示作为土豪,他要去住狼啸城最好的客栈。然而此时他才发现,虽然卖了丹药,但是他们还是一分钱都没有! “我们赶紧再去换一颗,这次换钱!” 俞必瑞无奈地拉住他,不让他去,卖一颗丹药都够显眼了,再来一颗他们就不用出城了。再说,山洞都住过无数次了,还嫌弃破庙。 陈冉竹气鼓鼓地跟在他身后来到了破庙,嫌弃地看着脏兮兮地地面,就那么站在那里,使劲瞪着俞必瑞。 俞必瑞没想到他这么讲究,只好使出清尘决,将周围清理干净。靠着一根柱子坐下,拍了拍自己旁边的地面,无奈地说:“这样总行了吗?” 不行! 陈冉竹用实际行动告诉他,十动然拒。他也不是讲究,只是明明有能力住更好的地方,为什么偏偏要选择这里。 “我要睡你身上!”无可奈何之后,陈冉竹想了个法子,瞄准了俞必瑞雪白的里衣,眼珠子转了转,毫不客气地提出了自己的要求。 什么?俞必瑞还以为自己听错了。 “胡胡说些什么……”未来的魔帝竟然被吓得结巴了。 陈冉竹奇怪地看了他一眼,不明白哪里胡说了。一阵绿光闪过,他变成了草木精的模样,扇着翅膀落到了俞必瑞的胸口。 俞必瑞这才松了口气,原来是这样睡,吓死他了。不对,他为什么要这么紧张?! 陈冉竹使劲巴拉着俞必瑞的领口,想要钻进他的里衣上睡。别以为他不知道,俞必瑞外面的衣服都不知道多少年头了,脏兮兮,也就里衣还干净点。 然而他刚钻了个头,就被掐住了翅膀。翅膀是多敏感的地方,立刻让他惊恐地扑腾了起来。 “你干什么,放开我!”他怒吼道。 “你才是要干什么!”俞必瑞耳朵尖都红了,刚刚他都感觉到陈冉竹的脸贴在胸口的皮肤上了。 可惜,陈冉竹被掐住了翅膀,不能抬头看见他的表情,不然肯定要嘲笑他一番,没想到未来的魔帝竟然如此纯情。 “我要睡里衣上,干净!” 原来是这样……俞必瑞这才呐呐地松开手。 陈冉竹一跃而起,飞到他的脸边,左右开弓地用小翅膀扇了他好几下,才愤愤地钻进了他的里衣里,靠在他还有些瘦弱的胸膛上,听着砰砰砰有些激烈的心跳声,安静了下来。 感受到俞必瑞轻轻地用手托住他不让他掉下来,他才平复了怒气,用脸在他胸口蹭了蹭,有些依恋地靠着他,小小地打了个哈欠。 “你怎么这么容易困。”俞必瑞是真的不明白他为什么天天都要睡觉,这太奇怪了。 陈冉竹自然解释不了,只能说:“草木精都这样,是你不知道。” 是吗?俞必瑞表示十二分的怀疑。 陈冉竹怕他再问,赶紧假装要入睡的模样,堵住了他的话。然而伴随着俞必瑞温暖的体温和有节奏的心跳声,他竟真的很快就睡了过去。 黑暗中,俞必瑞静静地凝视着他安然的睡脸,谁也无法从他的表情中看出来他在想些什么。只是片刻后,随着陈冉竹的翻动,他紧了紧手掌,免得他掉下来。 夜风,在这一刻也变得温暖了起来。 …… 清晨,陈冉竹被刺目的阳光照得睡不下去,迷迷瞪瞪地睁开了眼睛,却发现俞必瑞不见了,吓得他一股脑坐起来,瞬间就清醒了。 他的身下垫的是俞必瑞的外套,十分贴心的把内面朝上,让他免于躺在外面。他摸了摸衣服的温度,还有些温热,看样子没出去多久。 他变成人形,拿起衣服,一脸焦急地朝外走去。早晨那么凉,不穿外衣就出门,身体怎么受得住! 出于惯性思维,陈冉竹很明显地忘记了,这里的人根本就不惧怕一般的寒冷炎热,别说不穿外衣了,就是全不穿也没什么大不了的,他完全是关心则乱。 他出门找了半天终于看到了俞必瑞,然后瞬间眉毛一竖,怒气冲冲地跑了过去。 因为俞必瑞竟然被三个大汉团团围住,地上还躺了个半死不活的人,那几个人欺负他势单力薄,一脸压迫地冲着他嗷嗷叫唤。再看俞必瑞在晨光中柔弱(???)的身影,陈冉竹简直心疼死了。 “你们想干什么?!” 他一把扯过俞必瑞将他挡在自己身后,瞪圆了眼睛怒视着这些人,毫不客气地吼了回去。 “你又是谁?哈,难不成是跟这小子一伙儿的,那正好,他把我兄弟打伤了,你说怎么赔?!”其中一个大汉李一说,完全不把矮矮小小的陈冉竹放在眼里。 陈冉竹眼睛一眯,这不就是经典的碰瓷!一群白痴,若是俞必瑞真的出手,你兄弟不会在这里哼哼,你们更不会有机会在这里乱吠了。 “你说是他打的就是他打的啊,有什么证据?” “我们都看见了,我兄弟也指认的是他,这还不算证据吗?” 陈冉竹哈地嘲讽了一声,微扬了扬眉,眼含鄙视地说:“那我还看见不是他打的。” “你是他同伙,当然这么说了。” “那你不也是他的同伙,自然也向着他说了。” “你!你是敬酒不吃吃罚酒!”李一气吼吼地说,手已经按在刀柄上,就要出手。 陈冉竹闲适地站在那里,一脸挑衅,“来啊,打我啊,谁不知道狼啸城禁止武斗,你们若是没本事将我们一击必杀,那就别找事。” 李一衡量了一下双方的实力,觉得有些难。刚开始那小子破破烂烂的,他们倒是不怎么担心,但现在又来了一个看起来不怎么好对付的家伙,他们三对二优势已经不明显了。 “那我兄弟伤成这样,总得有个说法。”李一干脆耍赖,反正他们的主要目的是讹钱。他很清楚,像陈冉竹这样的路过之人一般都不愿意惹事,大多都是息事宁人给点东西打发他们。 “关我们什么事!”陈冉竹断然拒绝。 他蹲下来,打算查看一下伤者的情况,这样就能更好的打这些人的脸。 而一直默默站在他身后的俞必瑞,却好像一尊雕像一般,除了眼珠子还在跟着陈冉竹动之外,整个人都仿佛被冻住一般僵立在那里。 他以为陈冉竹会问他为什么要打伤那个人,或者或者……不论问什么,总归是要质疑他,毕竟这样的场面换了谁都会怀疑。 可是没有,除了将他护在身后,陈冉竹一句怀疑的话、一个怀疑的动作都没有。 他那就那样相信着他,生怕他受到半点委屈。 俞必瑞遭受过排挤、孤立、背叛,亦觉得人性便是如此,就像他对陈冉竹,从来没有一丝信任,只有利用和防备。 可是这一刻,他却突然觉得,被人这样全心全意地信任着、保护着,真的是太美好了。他牵着陈冉竹的手,就像是得到了举世无比的珍宝,恨不得将他含在嘴里,让任何人都无法抢走,只有在他愿意炫耀的时候才会小心翼翼地露出一个缝给别人看看。 是你先招惹我的! 俞必瑞眼神阴郁深沉,如同风暴来临的天空,翻卷的乌云遮天蔽日,仿佛世界末日一般,要将所有的东西吞噬殆尽。 作者有话要说: 俞必瑞:是你先招惹我的! 第56章 陈冉竹想要蹲下去,却发现手还跟俞必瑞牵着,松了松手指准备放开,却被俞必瑞骤然抓紧,让他不能放开。他抬起头看向他的脸,然而逆光之中根本看不清楚,见他没有要松开的意思,只好就着这胳膊伸长的姿势蹲下。 看了几眼躺在地上不能动弹、哼哼唧唧的高四的脸,他冷笑一声:“这伤得有三四天了吧,当成新鲜伤来碰瓷也太过分了,当我们眼瞎啊。” 李一心中一紧,这都能看得出来!别说,这伤还真是三天前碰的。 “牙都磕掉了吧,要不要张嘴给我看看?” 王四抿紧了嘴,一句话也不敢说,生怕被人看到了漏风的牙。 “还有这手……”陈冉竹嗤笑着说,然而看了片刻,他的眼神凝重了起来,就要伸出手抓起他的手仔细看看,却被俞必瑞一把抓了起来,踉跄几步倒就进他的怀里。 “干嘛?”他不解地问。 “那么脏,别碰。”俞必瑞皱着眉说。 俞必瑞看了李一一眼,示意他把王四的手举起来,让陈冉竹好好看看。 李一有些不情愿,他也嫌脏好不好。然而俞必瑞的眼神十分可怕,明明他不应该害怕,却偏偏腿有些软,竟不自觉地照着他的意思做了起来。 陈冉竹弯下腰,细细地看着王四肿胀的手,上面有好几块指甲盖大小的黑斑,小指头那边有一根红色的线条,已经蔓延到了指节处,整个手肿得胖了一圈,红彤彤的,看上去皮薄血浓,仿佛一戳就会全部破掉一般。 “前段时间他是不是出现过高热、呕吐的现象?但是很快又消失了,然后身上便出现了红肿、黑斑?受过的伤难以治愈,逐渐变得手脚麻木、不能动弹?”陈冉竹一连串地发问,死死地盯着李一的眼睛,不错过他的任何一表情。 李一越听越惊讶,这家伙是用了回溯镜吗?怎么什么都知道。 “我问你,是不是!”陈冉竹厉声呵斥。 “是是是……”李一被他吓了一跳,妈耶,到底谁是打劫的。 陈冉竹一听,瞬间拉着俞必瑞后退到十米开外,一脸紧张地摸着他的脉,将绿光在他体内走了一圈,这才松了口气,还好,没什么大碍。 “你现在立刻离开狼啸城,到不归城等我。我的箱子在你那,你想用什么直接拿就可以。” 俞必瑞岿然不动,静静地看着他的眼睛,仿佛没有被沾上半分紧张,“为什么?” “别问,听我的就是了。” “不听,告诉我原因。” 陈冉竹抓狂,好吧,他完全忘记了俞必瑞向来都不会听话,字典里就没有乖巧这两个字。 “是流影之疫。” 俞必瑞亦是神情凝重了起来,竟然是流影之疫,难怪陈冉竹那么紧张。 流影之疫是疫鬼的一种,向来被仙魔妖三界视为大患。这种疫鬼来的悄无声息却传染速度很快,刚开始难以引起重视,等发现的时候已经大规模爆发开来,就很难控制了。每一次都会死伤无数,甚至还出现过灭城的情况,可以说是人人谈之色变。 “看他的状况,恐怕流影之疫已经潜伏一段时间了,再这样下去离爆发就不远了。你身子虚弱,被传染的可能性很大,决不能呆在这里。听我的话,到不归城等我,等我把这边的情况控制住就去找你。”陈冉竹说。 “你有办法对付流影之疫?”俞必瑞挑了挑眉。 “有,但也避免不了伤亡。”陈冉竹点头。 俞必瑞真没想到自己竟捡了个宝,但是…… 他目光沉沉地看着陈冉竹,原来在他的心中不论是谁都会救吗?不论是他,还是这李一王四,还是这连见都没见过的狼啸城百姓,他都会冒着生命危险拼尽全力的去救治吗? 他看着惊恐害怕却带着依赖希望的看着陈冉竹的李一他们,心中突然燃起了熊熊的烈火,疯狂地想要将所有的一切全部焚烧殆尽,没有期待就不会有失望。 他眼神暗暗地看着陈冉竹焦急的模样,淡淡地说:“要么我跟你一起留下,要么你跟我一块离开,我和这狼啸城的百姓们,你只能选一个。” 陈冉竹呆愣在那里,天啦噜,怎么这时候突然娇了!! 李一他们同样无语,这人是不是有病啊,只是让他离开等待一下,又不是老死不相见,有必要这样吗??再说,那么多人的性命跟他一个人的性命比起来,当然是更多人的命重要了!! 陈冉竹看着俞必瑞坚决的眼神,仰天长叹一声,还能怎么办,当然是妥协了。 “选你,肯定选你。” 这样的回答别说是李一他们了,就是俞必瑞本人都没有想到,他甚至已经做好了被放弃的准备,心中如死水一般,半丝波澜都没有。 然而陈冉竹的回答却像一块大石头砸进了他的心里,瞬间搅乱一池春水,让他的心尖都颤抖了起来。阴暗的情绪宛如雪崩一般,瞬间坍塌,只剩晴空万里。 陈冉竹见他的嘴角勾起一丝微笑,刚刚纠结的心也变得愉悦起来,忍不住伸出手捏了捏他的脸,真是任性。 “那你在这等着,我跟他们交代一下。我这有三个药方,一个是治疗的药丸,另外两个是预防的药粉和药水,让他们拿着药方找城主就好。” 虽然没有他亲自坐镇可能会出些乱子,但只要城主认真还是能把局势控制住的。 “不必。”俞必瑞却拉住了他的手。 李一他们一听这话就心中一紧,这个讨厌鬼不会连药方都不让给吧,能不能给人留条活路! “这么大的功劳让给别人,我们岂不是亏大了,走,我跟你一起去。” WTF?! 如果李一他们是星际人肯定会发出这样的感叹,都说女人心海底针,现在看来男人心也不遑多让啊! 陈冉竹倒是笑了,他就知道俞必瑞虽然爱闹点小别扭,但只要哄顺了,在大是大非上还是把握很清的(并不是)。 不过他并不愿意俞必瑞留下来,流影之疫的恐怖他虽然没经历过,却也知道有多可怕。俞必瑞身体损伤那么大,根本就扛不住再来一场疫病的侵害。 “你就不能……” “不能!”俞必瑞断然拒绝,握紧了陈冉竹的手,他的眼神坚定而不容拒绝。 陈冉竹无可奈何地叹了口气,找出一个药囊挂在俞必瑞的身上,一万个不放心地说:“我只是担心。” “有你在我身边,没什么可担心的。”俞必瑞对他信心十足。 陈冉竹给了他个白眼,都不知道该说什么好,这种信心他自己都没有。 “算了,你知道我向来拗不过你。到时候一定要向城主讨点好处,不然这次我们真是亏大了。”陈冉竹磨了磨牙,十分心痛地说。 俞必瑞摸摸他的脑袋,表示赞同。他指挥着李一他们将王四抬起来,一群人浩浩荡荡地朝城主府走去。 还没走到城主府,他们就被守卫拦下来了,趾高气扬地不允许这群看起来怪怪的人进。 为了不造成恶劣的影响,陈冉竹只是说有重要的事情要禀报,可那些守卫根本不听,就差没把他们撵走了。 陈冉竹有些气恼,却也知道他们无缘无故地求见城主确实有些唐突。他在犹豫要不要说出实情,毕竟流影之疫的事才是真真耽误不得。 俞必瑞嗤笑一声,拍了拍他的肩膀,这个时候还要顾全别人的想法才是天真的想法。他示意李一他们抬着王四走过去,将王四往守卫面前一放。 他只说了四个字“流影之疫”就让守卫瞬间变脸,倒退十步,恨不得从来都没靠近过他们。 俞必瑞露出职业假笑,看上去比这日光还要灿烂,只是这笑容下隐藏的阴影却让人不寒而栗。 李一他们早已领教过这人的喜怒无常,此时只能缩着脖子跟个鹌鹑似的站在那里。除了去禀报的守卫,其他人根本就不想站在这里,光是跟躺在那里的人呼吸同一片空气都让他们感到窒息。 陈冉竹一脸紧张感都没有,十分得意地冲俞必瑞挤眉弄眼一番,示意还是他厉害。 俞必瑞暗笑,哪里是他厉害,只不过是陈冉竹顾虑太多,总爱替别人着想罢了。他神色一转,眼含讽刺,这些人都是敬酒不吃吃罚酒,若没有陈冉竹,他们最后肯定会跟流影之疫一起淹没在这座死城中。现在敢给他颜色看,到最后还得哭着求着还回来。 这番能让狼啸城震动的大事引得城主亲自出来将陈冉竹他们请了进去,态度倒是比守卫好上几分。 狼啸城城主陶昱天竟比想象中年轻许多,在陈冉竹的印象里,能当上城主怎么也得是个中年人了,然而这个城主却看上去跟他们差不多。他相貌平平,眼睛却格外深邃,举手投足之间均是气度不凡,看上去就走得不是野路子。说话的时候亦是温润儒雅,并没有什么大架子,显得十分平和。 作者有话要说: 俞必瑞:既然你选了我…… 第57章 陈冉竹将情况都跟他说了一遍,言语间十分平和稳重,带着掩饰不住的自信。而这种自信很快便被陶昱天扑捉到了,心思一转便有了主意。 “狼啸城逢此大难,若不是有您相助,怕是伤亡惨重,我陶昱天在此叩谢先生大恩。”说着,陶昱天便一撩衣袍站起来准备行礼。 陈冉竹目瞪口呆,有点不适应这样的sao操作,吓得赶紧站起来想要将他扶起。不免有些心虚,这些事对他来讲不算大事,更何况他还为了俞必瑞差点撒手不管,此时被如此重礼相待真心难受。 然而另一双手抢在他前面将陶昱天扶了起来,连弯都没让陶昱天的腰弯下去。 陈冉竹侧脸一看,就见到了俞必瑞的职业假笑,怵得他心中发颤,默默站在一边把主场交给他了。 “城主乃是万金之躯,哪能对我等小民行如此大礼,受不起受不起。”俞必瑞笑眯眯地说。 陶昱天这才注意到一直站在陈冉竹身后的瘦弱男子,虽然长得很好看,但从穿着气质上就能看得出是底层爬上来的人。实力不高,魔气亏损,却都掩饰不住他眼睛深处隐藏的不甘和野心。这样的人他见得太多了,有的人确实能一飞冲天、成就功名,可大多数都会夭折于半路,成为让人看都不会看一眼的垫脚石。 他本没把他放在眼里,却发现俞必瑞抢话后,陈冉竹十分自然的将所有的事情都交给了他。原来如此,竟还是条有主的恶犬。 陶昱天打起了几分心思应对,这小子肯定不会像陈冉竹那般纯善,恐怕不好打发。 “我家主人向来仁善,来到狼啸城见不得这般惨象,才挺身而出、出手相救……” 俞必瑞巴拉巴拉地开始吹嘘陈冉竹的功绩美德,听得陈冉竹心里直抽抽,眼神看天看地就是不敢看人。 “先生乃大善之人……”陶昱天认真地听完,肃然起敬地说。 陈冉竹很是无语,果然都是千年的狐狸,两个人一个比一个能装。 “不知城主可有应对流影之疫的方法?虽然我们不是狼啸城之人,也愿献上绵薄之力。” 陶昱天眼神一暗,目光带刺地看向俞必瑞。他若是有法子,还会这么着急吗?这小子分明就是手握法宝,逼他先吐口。 俞必瑞半分不被他的眼神所吓到,淡然闲适地看着他,看上去好像没什么压迫感,然而字字都在逼着陶昱天退让。 “流影之疫实难对付,虽有治疗的药剂,却十分难得,就算是我的手上也仅有十颗,根本就是杯水车薪。更重要的是,这种疫鬼扩散太快,等到最后恐怕狼啸城就要变成死城一座了。” “流影之疫确实可怕,主人研究良久,终于有了些法子应对,但是……”俞必瑞故作为难,下面的话一字不提,很明显想要他们出手救人是有条件的。 陶昱天咬牙,果然有门。他虽不愿被这样令人厌恶的家伙步步紧逼,但面对流影之疫的可怕后果,只能拱手低头求得一法。 “还请先生直说,不论是什么条件我都愿意答应。” 俞必瑞轻笑一声,“条件什么也太难听了,主人向来仁善,哪里会是坐地起价之人,不过是希望自己研究的方子能够达济天下之人罢了。” “主人将方子交给城主,还望城主能公布天下,让所有人都晓得,这样再有流影之疫也就不会出现那样严重的后果。并注明此药均为风灵药师陈冉竹所制,在狼啸城为我主人塑一尊金身,供大家瞻仰,可否?” 陶昱天愣住,没想到俞必瑞的要求如此简单,真算不上什么条件。因为一开始他就没想过独占药方,发这种横财是他所不耻的,怎么可能去做。至于冠名塑身之事,更是不在话下,毕竟风灵药师这么大的功绩完全值得这样的尊敬。 “自然可以,先生大义,陶某惭愧。” 陈冉竹默默在心里摆了摆手,他才惭愧哩,全都是俞必瑞的主意,他可真真一点都想不到。崇拜地闪着星星眼看向俞必瑞风姿绰约的身影,不愧是未来的魔帝陛下,做什么事都有理有据、妥妥当当。 俞必瑞眯了眯眼睛,就喜欢陈冉竹依赖他、崇拜他的模样。陈冉竹不会做、不愿做的事情,他都来做,这样他就会永远安然地呆在他的羽翼下不离开。 “话不多说,还望城主尽快将已经感染的人全部集中起来。主人有三个药方,一个是治疗药丸,每隔三日服下三粒,若是痊愈便无事,若是无效便必死无疑。第二个药方是药粉,需要从狼啸城的东南西北四个方向洒,用风之力不断地吹动扩散,每日不停歇,直到疫鬼消失。第三个药方是药水,以药和水一对一百的比例调配,分发给城内所有人喝下,防止疫鬼扩散。” “城主大人,这所有的一切都需要大量的药材做支撑,不知您是否能做到?”俞必瑞问出了最关键的问题。 陶昱天思索片刻,“只要不是特别珍贵的药材,我倒是有渠道弄到,只是制药……” 制药这个问题俞必瑞就不知道了,他看向陈冉竹。 陈冉竹轻点了一下头,“药方是我特意改过的,即使是一般的药师都能做出来。” “那就请城主大人将全城的药师都召集起来,尽快制药。”俞必瑞说,他知道若是陈冉竹来制肯定更快,但这种小事他可不想他受累,所以还是用别人的好。 “没问题。”陶昱天一口答应,他眼含激动,已经可以预见真的将这场流影之疫化解之后,他的大名将在整个魔域大震,说不定还能名流千古,这可都是托了陈冉竹的福。 不用陈冉竹动手,俞必瑞已经将所有的事情都安排得妥妥当当。每天他要做的就是跟领导一样,双手一背,到处视察,看看有没有出岔子的地方,轻松,真是太轻松了。 在别人都忙翻天的情况下,陈冉竹心虚得要死,却又不得不维持表面的淡然。谁让俞必瑞给他树立了一个那么高大上的形象,搞得所有人看他跟看什么似的,走哪都是金光加身,难受得要死。 “你明知道我受不了这些的……”有时候,他都忍不住偷偷地跟俞必瑞抱怨。 俞必瑞弹了一下他的脑门,这个傻子,别人都是巴不得的。看看陶昱天,恨不得一天二十四小时都在转悠,就为了听听别人是怎么夸赞他的。他倒好,竟然还一副唯恐避之不及的模样。 陈冉竹没想到抱怨不成还挨了打,捂着额头,一脸可怜地看着他。 俞必瑞又心软了,给他揉了揉,难得安慰道:“我知道你不喜欢这些,但这些都是你应得的,决不能让给别人捡了便宜。等离开狼啸城就不会出现这样的情况了,你就忍耐一下吧。” 陈冉竹很容易就被安慰到了,本来他也只是有那么一点点小情绪,俞必瑞对他的好他还能不知道吗?但是看着俞必瑞耐下性子、柔声安慰的模样,还真是十分受用。 他眼珠子转了转,发现这段时间俞必瑞真的是越来越好说话了,而且假笑男孩的模样大多数都用来对外人了,对他已经很少用了,这是不是代表着…… 陈冉竹趁他没防备,迅速弹了一下他的额头,便呼啦啦地跑开了。一边心惊肉跳害怕俞必瑞追着打他,一边还忍不住得意地挑衅道:“让你打我,哈哈哈,抓不到我吧~” 俞必瑞愣了一下,复又一笑,这家伙,他都是为了谁啊。眯了眯眼睛,他的嘴角勾起一丝不怀好意的笑意,不紧不慢地朝陈冉竹逃跑的方向走去, 然后…… 然后陈冉竹就被抓住狠狠“折磨”了一番,差点没跪下叫爸爸。他泪眼汪汪地看着天,表示再也不敢惹俞必瑞了,这家伙不愧是大魔王,可怕到令他瑟瑟发抖。 “还玩吗?”俞必瑞将他禁锢在怀里,笑眯眯地问,跟个刚偷吃了一只鸡的狐狸一样。虽然他身体亏损的厉害,也绝不是陈冉竹这种刚出尘世、连架都没打过的家伙能比得了的,居然还敢挑衅他,胆子肥了啊。 “不敢……不敢了……”陈冉竹可怜兮兮地求饶,这家伙报复心也太强了,他不过就回崩了一下脑瓜子,竟然追了他这么久。 “傻瓜。”俞必瑞轻声说,可是如果不是这么傻,又怎么会对他这样的人这么好。他以为自己已经被上天抛弃,落入无边深渊苦苦挣扎,拖着残破的身体才能杀出一条血路。却没想到一个陈冉竹落入了他的怀里,把他看得比任何人都重,这种感觉就像是吸食了魅魔花一样,令人沉溺、无法自拔。 陈冉竹可没他那么多细腻心绪,被抱得死死的他,忍不住想要挣扎出来,总觉得自己跟进了猪笼草里的小虫子一样。他左动动腿,被压住了;右动动胳膊,被按住了;伸手想要抓俞必瑞的脸,却被他抓住手举到了头顶。 这姿势…… “放……放开我……”陈冉竹有些脸红,磕磕巴巴地说,闪烁的眼睛不敢看俞必瑞那张俊脸。 搞什么啊,这样很犯规耶! 俞必瑞挑了挑眉,竟然害羞了……他忍不住凑过去,故意对着他的耳朵说:“就不放。” 陈冉竹刷的一下从耳朵尖红到了脖子底下,啊啊啊啊,大魔王太可怕了!!! 他缩了缩脖子,像只驼鸟一样想要把头埋进翅膀里面,却只听俞必瑞轻笑一声,慢慢地放开了他。他扶着他的手站了起来,跟个木头似的任俞必瑞整理好衣服。 “好了,不逗你了。” 被俞必瑞送到制药室里,陈冉竹看着他离开的背影竟然还有些失落。他猛地摇了摇头,把那些乱七八糟的情绪都扔出去,都在想些什么啊!还是专心制药吧,制药! 第58章 在陈冉竹这个外挂的影响下,狼啸城的流影之疫很快得到了控制。为此,城主陶昱天特意办了一场盛大的宴会来庆祝和感谢。 “风灵大师,我敬您一杯。” 陈冉竹笑着举起杯,同他隔空对碰了一下,便将酒一饮而尽。他以前可是海量,这点小酒对他来说根本就是小意思,因此喝得那是相当豪放。 “好好好。”陶昱天大笑了起来,对他这种豪放的姿态很是赞赏。 酒意正酣,陶昱天转了转手中的杯子,儒雅的面容上带着淡淡的温柔,说:“不知风灵大师接下来将往何处去,若是可以,不如就留在狼啸城,我定不会亏待大师。” 额……陈冉竹迟疑了,留是肯定不会留下来的。先不说他要到各处收集给俞必瑞修复的天材地宝,就是啥不干也不能留下来。俞必瑞可是未来要成为魔帝的人,现在将他困在陶昱天的手下只会限制他的发展。 “多谢城主好意,但我们确实有其他要事,无法停留在狼啸城。”他委婉地拒绝了。 陶昱天不死心,诚恳地说:“只要大师愿意留下,我愿奉您为上宾,您想要什么便有什么,整个狼啸城的资源都随你调用。” 这待遇已经相当高了,可以说是半个城的权力都许诺给了陈冉竹,可见陶昱天确实很想留下他。 陈冉竹不为所动,他要的本来就不是这些,自然也不会贪恋。 “城主爱才是狼啸城之大幸,我在此祝狼啸城未来之势蒸蒸日上,先干为敬!”陈冉竹一口饮尽,将杯底亮了亮。 陶昱天长叹一口气,没有再勉强,微笑着喝下了自己的酒,算是全了两个人的面子。 陈冉竹这才松了口气,总归是站在别人的地盘上说不,心里还是虚虚的,尤其是他跟俞必瑞现在的武力值都不算高,若是真发生冲突,恐怕要断尾求生了。 还好狼啸城城主是个心胸宽广之人,没跟他计较这么多,不然真心又是个麻烦事。他斜眼看了俞必瑞一下,必须赶紧把魔帝陛下的身体修复好,有了金大腿才能走遍天下都不怕! “少喝点。”俞必瑞见他看过来,便将他手中的酒杯拿了下来,放到了他够不到的地方。 “我千杯不醉万杯不倒,酒量好得很。”陈冉竹摆了摆手,十分大气地表示这点分量根本不在话下,就是再喝十杯也没问题。 俞必瑞无语,看着他红扑扑的小脸蛋和水汪汪的迷蒙大眼睛,觉得这小东西怕是对自己的认知有点问题。还千杯不醉万杯不倒,分明就是三杯就倒,现在若是让他站起来走路,怕是连条直线都走不出来。 “杯子还我,我再喝点!”陈冉竹扯着他的袖子说。 “明天还要早起赶路,喝多了你头疼起不来,耽误了行程怎么办。”俞必瑞干脆搬出个理由搪塞他。 陈冉竹捧着晕乎乎的大脑袋想了半天,好像,好像是这么回事。不能耽误时间了,必须把俞必瑞赶紧调理好,才能走上辉煌之路。 “不不喝了,要治疗,好好治疗。” 他软得跟个面条似的要往桌子上趴,却被俞必瑞一下子抱住,头晕目眩地倒进了他的怀里。 俞必瑞身上带着微微苦涩的药香,这是长期服药形成的一种味道。陈冉竹皱着鼻子闻了半天,拽着他的衣领,不停地摇头,越摇越晕。 俞必瑞赶紧固定住他的头,不让他再乱晃了,一脸头疼地看着发酒疯的人,手有点痒痒。 “以后不要……这个味道了,不好,要健健康康的……才好!”陈冉竹说话都大舌头了,哈喇子控制不住地流了出来,眼看着就要滴在俞必瑞的衣领上。 俞必瑞的脸都绿了,差点没控制住自己把这家伙扔出去。然而听着他含糊不清的话,他又是好气又是好笑,心中的那点暴躁便如一戳就破的泡泡,消失的无影无踪。 他无可奈何地拿了个干净帕子给陈冉竹擦了擦嘴,将还要作妖的他按在了自己的怀里,对周围投过好奇目光的人们回以抱歉的微笑。 陶昱天看到这一幕眼睛微眯了一下,举起杯子对俞必瑞轻笑了一下,似乎并不怎么介意。 俞必瑞同样点头示意,只是揽着陈冉竹的手却收紧了,见他有些不适地挣扎起来才微微放松。 半夜 陈冉竹正睡得迷糊,就感觉自己被抱了起来,还没反应过来的他十分自然地把手揽在了对方的脖子上,熟悉地气息让他根本提不起清醒的意志。 “怎么了?天不是还没亮吗?” “嘘……”俞必瑞轻声地制止他再出声,十分小声地凑到他耳边说:“你先变小。” 陈冉竹揉了揉眼睛,有些不明所以,但还是乖巧地点点头,将自己变回草木精的模样。变小的他被塞进了俞必瑞的衣领,对着自己的脸呼了几巴掌,才勉强找回了点神志。摇了摇还嗡嗡响的脑袋,他不解地抬头看向俞必瑞的下巴。 “不是明天才走吗?为何要半夜偷偷溜走?”他一脸茫然,他们又没干什么坏事,怎么搞得跟做贼一样。 “明天?明天就走不了了。”俞必瑞一边跟他解释,一边悄无声息地向外走。 夜黑风高,外面一片安静,似乎隐藏着什么,默默地看着行走的两人。 “为什么啊?”陈冉竹不解,他的脑袋还没转过来弯,根本没发现危险在何处。 “你以为陶昱天是个好人?”俞必瑞冷笑一声,这小家伙的眼睛还是这么瞎。 陈冉竹挠了挠头,他自然不会觉得能坐上一城之主位置的人是个善茬,但陶昱天也没有害他们的必要啊。 “你身怀绝技,陶昱天想留下你为他效力,你却不从,他怎么可能会放你走。” 就为这???陈冉竹还是不懂,就算是不为他效力,两人结成友好,日后不也可以互惠互利。反之像现在,若是最后没能杀死他们,可就是结下死仇。 俞必瑞无奈于他的天真,陶昱天怎么可能相信他们,在他们这些人看来人心是最不好把握的,只有将一切扼杀在苗头中才是最安心的。 陈冉竹无言地摸了摸鼻子,好吧,他是真的没看出来。不过,他看了看安静的周围,也没见有什么人埋伏在这里阻拦他们啊,会不会是俞必瑞想太多了。不过,秉持着对俞必瑞的信任,他还是默默闭上了嘴巴,安静地趴在他的胸口,警惕地观察着四周。 顺利溜出了城门,望着越来越远的狼啸城,陈冉竹长舒了一口气,还好还好,没出现什么意外。他拍了拍俞必瑞绷紧的肌肉,想要让他放松一下,却发现俞必瑞的脸色不仅没有放松反而更紧张了。 因为俞必瑞知道,若是在城中拦下他们,则很可能留下活口让陈冉竹为他卖命。可是现在,却是在城外截杀他们,那就是必取他们的性命了! 陈冉竹被他用一根手指按住脑袋按回了胸口的衣领里,什么也看不见的他只能紧张地抓着俞必瑞的衣领,第一次默默祈祷俞必瑞的猜测是错误的。 天色微亮,跑了一夜的他们微微松了口气。然而还没等陈冉竹调侃一句,就听见破风之声迎面而来,一阵天旋地转,他差点没从俞必瑞领口掉出来。 他不能留俞必瑞一人面对这些刺客,正准备跳出来变大,却被俞必瑞捂住了胸口不让他出来。 俞必瑞阴冷地看着眼前的四个人,在心里评估着他们的实力。他伤势未全,若是硬碰硬恐怕要吃亏,不过就派这么点人,陶昱天真的是太大意了。 他眼神一厉,一边出剑跟他们周旋,一边不动声色地寻找退路。 陈冉竹急得直冒汗,恨不得立刻跳出来帮他,又害怕自己在关键时刻乱动会打乱他的节奏。他默默地叼起俞必瑞的衣领,使劲地磨了磨牙,以安抚自己那颗躁动的心。 俞必瑞解除了伪装,用手上的浑天锁锵地一声拦住了四个人的刀锋。那些刀子砍在浑天锁上直接就豁了个口,他微微一笑,猛地一用力将呆愣地四人掀了出去,一个剑气横扫逼停了他们。 他并不恋战,捂着陈冉竹脚底生风地逃命。 然而那四人怎肯善罢甘休,陶昱天给他们下的是死命令,若是不能提这两人的人头过去,他们的人头可就要落地。 俞必瑞瞄到穷追不舍的四人并不惊慌,他连王晖都有法子对付,更何况是这四个人。他手中出现了一颗药丸,这可是陈冉竹精心调配的药丸,虽没有王晖那么阴损,但效果绝对是杠杠的。 他将魔气灌入其中,一个发力打了出去,药丸在快到四人面前时炸开,烟雾般的粉末扑了其中两人一脸,很快便让他们掐着脖子倒下了。 陈冉竹竖起耳朵捕捉着外面的动静,大气也不敢出一声,但是他能听见俞必瑞的心跳声并不慌乱,而是平稳而有力,这代表着他们并没有被逼入绝路。 见两名同伴倒下,剩下两人不仅没放弃反而逼得更紧了。 俞必瑞知道他们这次有了防备,刚才的招数恐怕就没用了,不过他也不急,毕竟两个人对他的压力已经减少了很多。 他突然停下,跟两人缠斗了起来,刀剑争鸣之声让陈冉竹心惊胆战,生怕他受伤。 俞必瑞露出了个破绽,其中一人的刀划过他的胳膊,鲜血立刻迸溅了出来,沾到了两人的脸上。他微微一笑,并不为自己的伤感到痛苦,这点小伤对他来讲就像是蚂蚁咬一样,根本不足为虑。 他的血被王晖培养成了万毒之毒,即使陈冉竹解了毒药对他身体的伤害,也改变不了已经改造成型的体质。 那两人刚开始还没在意,却发现渗入皮肤和眼球的毒素不停地侵蚀着他们的身体,就连魔气运转都艰涩了起来。两人对视一眼,哪里还顾得上俞必瑞他们,立刻飞身离开,打算找个安全的地方把毒逼出来。 见没了动静,陈冉竹赶紧钻出来,扇动翅膀飞到俞必瑞的面前,一脸暴躁地看着他胳膊上的伤。虽然知道他是为了引诱那两人上当,却还是十分心疼。 “没事,不疼。”俞必瑞不以为意地说。 “怎么可能不疼!”陈冉竹怒瞪他一眼,心疼地对着他已经凝固住血的伤口吹了吹,手中释放出荧绿色的光芒将他的伤口覆盖,很快便治愈了。 “下次还是让我帮你,就不会受伤了。”他叮嘱着,要是这次有他在,怎么也能帮他拖住一个人。 俞必瑞凝视了他一会儿,突然伸出手,掌心向上,并排捧在一起,示意他落在上面。 陈冉竹不解其意,但还是听话地收起翅膀落到了上面,睁着懵懂的大眼睛看着他。 俞必瑞却是一合掌,将他又塞回了领口里,还轻轻拍了两下,说:“你不是还头晕吗?继续睡吧,等醒来我们就到安全的地方了。” 陈冉竹气得要死,挣扎了半天,从他的领口探出头来,大吼着:“你到底有没有听进去我的话?!” 俞必瑞的眼睛在晨光中宛如被点燃了火种的火把,亮得惊人,以至于陈冉竹都看不清沉淀在眼底的究竟是什么情绪。 只有俞必瑞自己知道,他心底就像是打翻了蜜罐子一样,金色的浓稠的蜜汁粘稠地流淌着,将他整个人都团团包裹住,明明害怕窒息,却一点也不想挣扎。 因为那都是爱。 有一个人比他自己更在乎身上的一点点伤痛,这种感觉…… 俞必瑞勾起嘴角,有些敷衍地点了点,“知道了知道了……” 你知道个鬼! 陈冉竹气结,真恨不得再飞出去扇他个两巴掌让他清醒一点,却被他的手指捂得牢牢的,动都动不了一下。 这个家伙,等到了安全的地方再找他算账。 只顾着气恼的陈冉竹也就没注意到俞必瑞嘴角坏坏的笑容,其实他是故意的,谁让陈冉竹炸毛的样子实在是太可爱了~ 陈冉竹呼哧呼哧地喘着气,正准备照着他胸口啃一口,让他知道自己的厉害,就见俞必瑞刚迈出去一步便踩了个空。地面突然下陷,露出一个大洞,两个人一起掉了进去。 “啊啊啊啊啊!!!!!!!!!!!!!” 空中就只余下陈冉竹几乎破音的叫声。 第59章 强烈的失重感让陈冉竹崩溃,心脏都要从嗓子眼里蹦出来了。他死死地抓住俞必瑞的领子,张着嘴嗷嗷叫唤。下坠时带来的烈风让他的翅膀感觉都快被扯破了,然而不管他怎么调动体内的力量都无法飞起来。 他的眼泪快飞出来了,感觉脸被扯得都变了形,仿佛有一双无形的手拽着他的头发使劲往上拉。就在这时,一双温暖的大手将他整个人包裹了起来,那些风吹和眩晕被隔绝在外,他才得以喘了口气。 不知道过了多久,只觉得一个旋转他们才停了下来。扒开俞必瑞的手指,他从指缝间悄悄地向外望去,就发现这里竟然别有洞天。 跟他想象中的黑暗不一样,这里竟十分平坦开阔,就好像进入了另一个世界一般。到处都是鲜活粉嫩的桃花,灼灼绽放,宛如云霞,随着风轻轻吹拂,带来一阵阵淡淡的香气。桃花深处则是亭台楼阁、小桥流水,带着一种古典的婉约美感呈现在他们的面前。 这是真的还是假的? 陈冉竹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看了看周围又看了看自己的手,一时间竟分辨不清。 “不是幻觉,这里应该是一个失落的秘境。”俞必瑞神色慎重地说。 陈冉竹愣了一下,复又用神奇的目光看向绷紧身体的俞必瑞,不愧是未来的魔帝大人,真是这个世界妥妥的主角,就连被追杀都能遇见秘境。他敢打赌,这个秘境绝对非同寻常,最后说不定还能得到秘境主人的宝贝。 想到这里,他心安了下来,变成了人形大小,笑眯眯地拍了拍俞必瑞的肩膀。 “别担心,有你在一切都会没事的。”陈冉竹说,这分明就是给俞必瑞准备的金手指。 俞必瑞看了他一眼,眼神里流露出淡淡的无奈,真不知道他这种信心都是从哪里来的。 陈冉竹看着他伸出的手,一脸莫名,干嘛? 俞必瑞也不说话,就那么一直伸着手,眼睛里隐藏着一股执拗。 陈冉竹自然心疼他一直伸着手,也没多想,干脆就顺从自己的意愿握住了他的手,就见俞必瑞这才嘴角微勾,眼神放柔了许多。他的内心一百头草泥马疯狂跑过,为什么俞必瑞在意的点都这么奇怪啊啊啊! 他就这么任俞必瑞牵着他往前走,时不时地打量着周围的建筑物,看了半天也看不出个所以然。 所以,这个秘境到底是干什么的? 亏他们小心翼翼地注意着脚下,生怕踩到什么机关,结果都走了那么久却什么也没出现,不知道是该高兴还是该紧张。 “凝神!”俞必瑞冷声提醒,闻见一阵清香扑鼻而来。 陈冉竹立刻提高警戒,一脸防备地看向香气袭来的方向。只见白纱轻拂,花瓣飞舞,从亭子中竟走出了两位姑娘,一位妩媚娇艳,像是灿烂春日中绚烂绽放的红玫瑰,一位清冷雅致,宛如空谷幽兰。 姑娘?他有些紧张地抓紧了俞必瑞的手,不会是他未来的后宫吧?!这可是小说中常用的桥段,只要是美貌如花的女子均和主角有些暧昧。 俞必瑞轻捏了一下他的手,另一只手已经按在了剑上,只要这两人露出攻击意图,他就立刻出手。 “小女芬芳,见过两位公子。两位远道而来,不如到亭中喝杯茶歇歇脚吧。”妩媚女子芬芳先开了口,她笑得美目盈盈,眉间的美人痣随着她笑容的绽放显得愈发动人。 “小女沁心,见过两位公子。”另一女子也行了个礼,明明只是普通的动作,她做出来却别有一番风味,显得扶风弱柳、楚楚可怜,让人恨不得立刻将她扶起来。 俞必瑞眼睛微眯,又捏了一下陈冉竹的手,示意跟上去看看。 陈冉竹却是脸色一正,半步不动,直接发问说:“两位姑娘可告知此处是何地?我们还有要事就不多留了,若是方便不如将我们送出去。” 芬芳一愣,似乎没想到自己软语相留这人都不为所动。她又笑了一下,眼神间流露出动人心弦的诱惑,声音甜得像沾了白砂糖一般。 “此处乃是桃源境,为我二姐妹的居所。既然有缘相逢,不如就逗留一日,歇歇脚,明日我跟姐姐便送二位公子出去。” “前来叨扰已是冒犯,我们这就离开,免得麻烦姑娘们。”陈冉竹不为所动,你们这两个未来后宫别想近俞必瑞一步,哼哼。 芬芳见他态度坚决的不同寻常,干脆放弃他转而攻向俞必瑞。她亭亭袅袅地走到俞必瑞身边,伸出纤纤玉手想要揽住他的手臂,却被俞必瑞一个侧身躲开,手臂停在了很尴尬的半空中。 “姑娘请自重。”俞必瑞淡淡地说,好像要抱住他的不是一个大美人,而是一根木头一样。 陈冉竹这才满意地在心中点了点头,一副看好戏的模样看着芬芳轻蹙眉头。 “公子这是何意?小女子只是……只是……”芬芳一副欲语还休的模样,脸上甚至飘了淡淡的粉色,眼波流转中带着含情脉脉。 俞必瑞自然看到了,但他更看到了陈冉竹一副如临大敌、磨爪霍霍的小模样。比起芬芳的诱惑,他竟觉得陈冉竹的样子更让他心痒痒。 “若姑娘方便,不如先将我们送出去。相逢即是缘,以后若是再相见也算是朋友。” 陈冉竹抬了抬眉毛,算了吧,以后还是别再相见了,看着就头疼。他在心里苦哈哈地算着,不知道以后俞必瑞还有多少后宫,这来一个来一个的有些受不了啊。 芬芳见他冷淡至极,不动声色地给沁心使了个眼色。不喜欢她这一卦,总该喜欢姐姐那种类型吧。 沁心步步生莲走到他们跟前,脸色淡淡,不见半分笑容,反而宛如笼罩着一层轻愁,让人想要轻握住她的手,倾听她的愁绪,为她分忧解难。 “公子不知,这桃源境只能三日一开,就算是我们姐妹也无法在今时今日便将它再次开启。” 俞必瑞眼睛一眯,淡淡地说:“也就是说你们其实并不能掌控桃源境,更不是它真正的主人了?” 沁心一噎,没想到他竟只从她的话中听出了这些,这个人怕是不好对付。 “虽不能掌控,但这桃源境也是我们姐妹的居所,只需等待三日便可开启将二位送出去。” 俞必瑞点了点头,三日便三日。 “那我们便在此等候,姑娘们该干什么就干什么去,不必管我们。” 沁心一愣,声音都轻颤了起来,“公子这是嫌弃我们吗?” 俞必瑞游移了一会儿,眼神还带了些淡淡的不好意思,“确实有点。” 陈冉竹目瞪口呆地看着他,眼珠子都差点掉出来,这波操作值得666。他还以为俞必瑞虽然不会这么轻易被诱惑,但也不会下了两位美女的面子,没想到他竟如此干脆利落不留情面,不愧是他看中的男人! 他得意洋洋地看向芬芳,怎么样,未来的魔帝大人可不是会这么简单就屈从于美色的。 芬芳忍不住有些恼火,她被人捧惯了,哪里受得了这样的气。反而是沁心很有眼力,美目在陈冉竹和俞必瑞的身上转了一圈,似乎意识到了什么。 “若是公子不喜欢女子,我们还能……”那沁心柔柔地说着,竟变成了一位翩翩美男子。 陈冉竹这下是真的惊得下巴壳子都掉了,微张着小嘴,一脸震惊地看着瞬间女变男的沁心。整个人好像是卡住的机器人一般,卡卡卡地僵硬了半天都说不出一个字来。 然而出乎沁心预料的是,俞必瑞不仅没有缓和了脸色,反而神情瞬间难看,紧皱着眉头扯着陈冉竹后退了两步,眼睛里是掩饰不住的厌恶和嫌弃。 沁心呆住,不喜欢美女,也不喜欢美男,这人到底要怎样…… 陈冉竹憋了半天,脸都憋红了,还是没忍住哈哈笑了起来。因为太过好笑,他根本控制不住自己,抖得直接软倒在俞必瑞的身上,扶着他的肩膀笑得眼泪都出来了。 芬芳跟沁心的脸色一会儿青一会儿红的,俞必瑞却是无奈地扶住他,不明白这有什么好笑的,他本来就不喜欢男子,想着那男子会矫揉造作地靠在他的身上,除了恶心就没有其他感觉。 如果他把心中所想说出来,恐怕要让芬芳和沁心吐槽到死。 不喜欢男子,你看陈冉竹的目光为何柔情万千?不想男子靠在身上,你干嘛一脸宠溺地任陈冉竹靠着,还细心地用手扶着他生怕他摔倒?觉得恶心,你怎么不把陈冉竹扔出去? 这妥妥的就是双标啊! 笑了半天,陈冉竹才缓过气儿来,抹了抹眼角的泪水,艰难地站直了身体。 “两位姑娘都在想些什么啊,他怎么可能喜欢男子?” 喜欢男子?陈冉竹突然琢磨过来味儿了,猛然扭头看向俞必瑞。不是吧,都什么时代了,竟然还有人是单性恋!他不喜欢男子,他要怎么跟他谈恋爱啊! “你不喜欢男的?”陈冉竹小心翼翼地问。 俞必瑞自然摇了摇头,他怎么可能喜欢男的。 陈冉竹崩溃,有生之年他居然遇到了传说中的直的,这要怎么谈恋爱! “小精灵,俞必瑞是个直男!他怎么可能会同意跟我谈恋爱?!” “掰弯他。”恋爱小精灵给出了三字真言。 陈冉竹简直想摔盘子,这哪是这么容易的事情啊!说不定还没掰弯俞必瑞,他就先因为暴露不良居心被打死了…… 他哭丧着脸看着一身“正气”的俞必瑞,真的恨不得拿个小手绢咬一咬,发泄心中的郁闷。 “怎么了?”俞必瑞不解他为何这般忧愁,他的回答有什么问题吗? “没事……”陈冉竹有气无力地说,耷拉下来的肩膀都显得弱小无助可怜。 俞必瑞眼神一厉,他不喜欢陈冉竹有事瞒着他的模样,直接捏着他的下巴将他的头抬起,带着些许逼问意味地低下头,紧紧地凝视着他的眼睛,一字一句地问:“到底是怎么回事?” 陈冉竹内心是崩溃的,看着他的脸就只想泪流满面,他能说是因为他不想要兄弟情只想要基情吗?? 他眼珠子虚虚地看向另一边,试探性地说:“我只是觉得,喜欢男子也不算什么恶心的事……吧……” 俞必瑞挑了挑眉毛,审视着他的表情,仿佛想要透过他的眼睛看进他的心底。 “所以?” 陈冉竹可怜兮兮地在心里对着手指,所以…… “所以,如果我喜欢男子你不会讨厌我吧?” 原来是这,俞必瑞哭笑不得地放开了他,怎么可能因为这点小事就讨厌他?其实不论喜欢男女,他都是无所谓的。只是他对这些别有用心想要接近的男男女女十分厌烦,当然男的更胜一筹。 “不会,这是你的自由。” 陈冉竹这才松了一口气,还好,看俞必瑞这样子应该还有缓和的余地。 “你要不要用这么大的劲儿,我下巴生疼生疼的。”刚解除警报,他就又开始嘚瑟起来,带着些许埋怨地看向俞必瑞。 俞必瑞见他下巴确实红了,心中也有些后悔。刚才太急躁了,没控制住力道,更没想到陈冉竹这么脆弱。 “抱歉。”他伸出手轻轻地给他揉着下巴。 陈冉竹就像是被人挠痒的猫咪一样,微抬着下巴,一脸的惬意。 被这幅画面闪瞎了狗眼的芬芳和沁心一脸生无可恋,难怪她们这么漂亮都引诱不了这两个男人,感情她们就是一对狗男男啊!切,真是媚眼抛给了瞎子! 芬芳还赶紧拿出小镜子照了照自己的容颜,端详了半天才心满意足地合上镜子,还好还好,她还是那么貌美如花,是这俩狗男男没眼光。 沁心已经懒得理会了,她本身性子就淡,这会儿只想赶紧回到自己的小院子里,不想看那两个男人唧唧歪歪。 陈冉竹半晌才想起正事,赶紧看向芬芳和沁心,“两位姑娘,三日之后别忘了送我们走啊。” 这秘境也不知道安不安全,他根本就不敢炼药,这样拖延下去,俞必瑞什么时候才能一飞冲天、潜龙出渊啊! 送你MB!这大概是最能形容芬芳和沁心心情的一句话了。 芬芳直接翻了个白眼,长袖一挥,两人便消失了。 陈冉竹就看到周围的场景慢慢幻化为桃花花瓣,绕着他们转了一圈,在他的脚边狠狠一扫才傲慢地裹着香风消失了。 这是什么意思??? 第60章 场景一变,陈冉竹差点被闪瞎了双眼,用手挡了半天才缓缓的放了下来。然后他的嘴巴就越长越大,眼睛就越变越亮,就差没流口水了。 金子,全是金子!!!! 整个秘境的地面铺的都是金砖,在阳关下闪烁着土豪的光辉。路两边的树,树干、树枝都是金子做成的,叶子却是上等的翡翠,翠□□滴,鲜亮剔透。池子中还飘着白莲,纯白细腻的花瓣俱是羊脂白玉凝成的。 半空中还飞着聚宝盆,时不时地哗啦啦倾倒一番,成堆的金币便落到了地上,堆成了一个个的小山。 陈冉竹的两只眼睛里写的均是“钱”字,蹲在地上摸了摸金砖,有爬上树瞅了瞅翡翠叶子,又捞了朵白莲。此时他整个人都飘飘然了,头晕目眩地转了一圈,双手张开躺在地上,呼吸着壕气。 “你干什么?”俞必瑞蹲在他旁边,无奈地捏了捏他的鼻子,不明白他又怎么了。 陈冉竹张开眼睛,兴奋至极地看着他说:“你难道没感觉吗?这么多金子,天啊,我们要发财了!” 俞必瑞环视一圈,不明白这玩意有什么好兴奋的。 “这种金灿灿的东西虽然有些魔喜欢收集,但算不上上等之物,也不能发财。” 陈冉竹一僵,对哦,这不是星际而是魔域,魔域的货币是魔石,跟金子一毛钱关系都没有。就算把这里的所有金子都带出去,恐怕也买不了什么东西。 哭泣…… 他瞬间低落至极,翻了个身子抠了抠地上的金砖,有种淡淡的忧伤。 “行了,快点起来。你若是喜欢这金灿灿的东西,回头我给你寻一堆过来。”俞必瑞轻拍了一下他的头,拉着他的手将他从地上抽了起来。 陈冉竹一脸怨念地看着他,金子都没有价值了,拿来干什么。他喜欢金子是建立在金子能够让他暴富的基础上,而不是喜欢金子本身。 俞必瑞看他还是不高兴也很无奈,他怎么觉得最近他跟陈冉竹的角色反过来了。陈冉竹是越来越任性,他的脾气是越来越好。若是曾经,他打死也想象不到自己会对一个人这么的有耐心。 然而场景一换,刚刚还一片的金灿灿变成了各种各样散发着柔和荧光的魔石,下品魔石的青色,中品魔石的蓝色,上品魔石的紫色,圣品魔石的橙色,交织成影,如梦如幻。 陈冉竹瞪大了眼睛,这是什么意思? 俞必瑞心思一转,原来如此,这个秘境就是想要勾出人们心中最深刻的yu望。第一个秘境是美色,第二个秘境就是金钱。只不过秘境探测有误,陈冉竹似乎对金钱的价值认知有误,比起魔石竟更喜欢金子,就导致了刚才尴尬的场景。 这会儿秘境赶紧纠正过来,便又变成了魔石遍地。 陈冉竹抽了抽嘴角,虽然知道魔石在魔域是最值钱的东西,但作为一个外来者,他还真是兴致缺缺。 “你要不要拿点?”他干脆问俞必瑞,不过从心里觉得他不会拿。要知道他可是未来的魔帝陛下,整个魔域都是他的,怎么可能对这点点魔石感兴趣。 陈冉竹十分自然地遗忘了现在的俞必瑞就是个荷包空空的穷小子,这些魔石的吸引力还是很大的。 不过,俞必瑞已经看透了这个秘境,自然不会轻易上当。他目光灼灼地看着陈冉竹,这家伙看起来傻乎乎的,没想到傻人有傻福,竟然如此轻易地破了秘境。 果然,那秘境见他们不为所动,又变幻了一下,这次干脆只放圣级魔石,务必要让人为之疯狂。 可惜,陈冉竹只是无聊地打了个哈欠,有气无力地靠在了俞必瑞的肩膀上。从昨天到现在他又是喝酒应酬、又是半夜被追sha,神经紧绷,半分未睡。这会儿见秘境并没有显出什么攻击性,他就有些犯困了,哈欠一个接一个,眼角都浸出了泪水。 俞必瑞早已知他情况,只是半搂着他,让他不至于滑下去。这秘境已经被陈冉竹破了,现在算是安全,不如就让他休息一会儿,免得难受得都站不住。 “困了就睡一会儿吧。” 想到这,他干脆就扶着他坐下,让他能够小憩一会儿。 陈冉竹迷瞪瞪地点了点头,将头倚在俞必瑞的肩膀上,紧贴着他温热的身体,准备进入梦乡。 然而秘境却是被气炸了,这两个人怎么不按理出牌?! 刷,场景又是一变,务必要将两个人心中隐藏最深的yu望挖掘出来。 陈冉竹被吓了一跳,赶紧睁大了眼睛,死死地抓住俞必瑞的手,生怕两个人被分开了。只见场景一变,他们竟出现在一个宫殿里。宫殿看起来有些阴森,地板墙壁都是用黑曜石铺制而成,隔五米是一个长方形的大柱子,上面挂着一只黑龙头,吐着幽蓝色的火光。 从他的脚底往上蔓延出漫长的台阶,一只到最高处有一个宝座,显示出无上的权威。 陈冉竹看了看他自己,竟然穿着一身黑色的长袍,袍子极为华丽,也不知道用什么材料制成,每动一下都会荡漾出流水般的波纹。边缘还绣着金丝龙纹,仿佛真龙一样似乎在游走,然而定眼一看又只是纹路。 他手中还拿着一份文书,打开一看,瞬间红了脸,啪地一声合上了。 那竟是封后文书! 他突然觉得自己好不要脸,还没怎么样呢,竟然都已经幻想着当魔后,尴尬…… 意识到这个秘境的特点,他立刻看向俞必瑞,想要瞻仰一下未来魔帝的风采。 “你怎么是这样?!” “你这是什么样子?” 陈冉竹和俞必瑞同时惊吓出声,对对方的样子感到十二分的震惊。 陈冉竹简直疯了,俞必瑞这是什么打扮,难道他心中所想的竟不是当魔帝吗?? 原来俞必瑞竟是一身魔烈铠甲,这是魔将的标配。这副样子却把陈冉竹气得仰倒,敢情这家伙最想要的权势竟只是区区魔将?! 俞必瑞却比他更无语,别以为他认不出陈冉竹身上的衣服,那是魔后封典时的礼服。这小子天天脑袋里都在想些什么啊,没有谁会幻想着当魔后吧! “你这不对,你应该穿魔帝的衣服。”陈冉竹抓狂地扒着俞必瑞的铠甲,一脸的嫌弃。 魔帝? 俞必瑞哭笑不得,不知道是该高兴陈冉竹对他的高看,还是该吐槽他的不切实际。 等等…… 他突然注意到了什么。 为什么陈冉竹非要执着于他当魔帝?很明显是因为他想当魔后,所以才让他当魔帝,这就代表着…… 他看着陈冉竹一副不扒衣服誓不罢休的模样,心中转过无数念头,最后都化为一点喜悦的火花。刚开始小小的照亮他的心底,最后不断地扩大,炸开了巨大的烟花。 这一刻,他的心底竟真的迸发出无限的yu望,想要登上那个高位,想要实现陈冉竹的梦想。 随着他心境的变化,他身上的衣服也变成了魔帝的黑色礼服,跟陈冉竹搭配成黑底金纹,显得尊贵无比。 陈冉竹这才放开手,退后两步欣赏了一番,十分满意地点了点头。虽然现在俞必瑞还看不出未来魔帝的气势,但在他的眼里再也没有人比他更配得上这身衣服了。 “不错,就应该这样!” “嗯。” 俞必瑞抓住了他的手,带着他往王座上登去。 陈冉竹却一把拉住了他,一脸无奈地点了点他的额头,在俞必瑞不解的目光中说:“现在还不行,等我将你的身体调理好,你一定会登上那个位置。” “所以,再等等。” “好。” 俞必瑞望了一眼那高高的位置,很快便收回了目光,跟陈冉竹对视了一眼,给了他一个安心的目光。 陈冉竹露出一个大大的笑容,使劲点了点头。 “你们这两个家伙,怎么这么讨厌!”一个奶声奶气地声音响起,竟然还带了点凶意。 陈冉竹吓了一跳,往俞必瑞身边靠了靠,什么鬼!不知道他生平最怕的就是灵异事件吗? 俞必瑞上前一步挡在他的前面,眼神冷厉地看着前方。 周围的场景不断地塌陷,最终显示出了秘境的原本模样。这里看上去有些荒芜,地上是如同星光点点般的砂子,平坦的一望无际,偶有几块大石头突兀地立在那里,投下阴暗的黑影。粗犷的风呼呼地挂着,裹挟着细碎的沙子打在脸上。天空是深蓝色的,有着一圈圈的白雾不断地旋转缭绕。 在这片天空中,破了一个大洞,一只狰狞的龙头伸了出来,硕大的眼睛从上往下地注视着他们,每说一句话都裹挟着黑色的雾气,喷涌到地面上激起一阵阵的沙雾。它的鳞片反射着幽冷的光芒,看上去十分坚硬,让人不敢用刀剑去试探。 然而,这么一只凶猛的龙,说话的声音却跟个小孩子似的,听得让人十分出戏。 “龙!”陈冉竹兴奋又惊讶地喊了一句,这可是电影里才见过的神兽,竟然真实地出现在他的面前,比电影里更加真实更加威严,真是太刺激了! 俞必瑞却没有他那么轻松,龙这种生物向来是傲慢随性的,更何况是魔域的黑龙,代表着强悍的实力和邪恶的性格,可不是那么容易相处的。 他握紧了手中的剑,不知道等会儿若是打起来,能不能逃出这个秘境。 陈冉竹却完全没想过危险,这可是龙啊!邪恶的黑龙简直就是大魔王的标配,这个世界的金手指开的还真不错,若是能收服这条黑龙,俞必瑞简直就是在登顶魔域的道路上前进了一大步。 他看着黑龙的眼神简直就在发光,那垂涎的模样甚至把黑龙都有些吓到了,这家伙不会要吃龙吧。 “我们已经闯过了您的考验,此次也是无意中落入秘境,还望神龙大人放我们一条生路。”俞必瑞沉声说。 陈冉竹默然无语,随着俞必瑞的紧张也变得紧张起来。虽然知道结局肯定是黑龙臣服,但这个过程……必然也伴随着艰难和危险。 黑龙见这小子颇为识趣,这才满意地摇晃了一下大脑袋,装模作样地说:“你们二人资质良好,可是少有的能闯过这三关的人。” “多谢。”俞必瑞知道它还有后话。 “按理说闯过这三关后,就应该能得到我收藏的宝贝和传承,但你们现在有两个人,这东西只能给一个人,这就没办法了。”黑龙的眼睛里面写满了狡猾和得意,自相残杀这一幕好戏它可是永远也看不够。 陈冉竹没想到它竟然直接大礼包赠送,连打都不用打,简直太贴心不过了。他立刻从俞必瑞身后伸出头来,两眼亮晶晶地看向黑龙。 “只要一个人,您就给吗?不用打架吗?” “不用,这些都是赠送的。除此之外,还有这整个秘境,包括美人、魔石、草药、灵物。”黑龙的奶音里有着隐藏不住的诱惑和邪气。 俞必瑞有些无语,这黑龙真是看热闹不嫌事儿大,估计以前没少惹得闯到最后一关的人们自相残杀吧。不过,他看了一眼口水都快流下来、盯着黑龙跟盯着一个上好的菜一样的陈冉竹,心想估计这次黑龙要大失所望了。 陈冉竹立刻给黑龙鼓掌,彩虹屁一个个地往外吹,跟不要钱似的,把黑龙都夸得有些飘飘然了。 “那我放弃,您把这些都给他吧。”绕了一大圈,陈冉竹兴奋地下了结论,一脸开心地揽着俞必瑞的肩膀。 俞必瑞既开心又无奈地叹了口气,他就知道…… 什么?!黑龙差点没疯,晃动着它的大脑袋使劲地瞅着陈冉竹,恨不得把眼珠子瞪出来。若是前面那三关不被迷惑他它还能理解,但是连秘境、宝藏和传承都不要,这就太过分了! “你不想要吗?这可是白墓黑龙的传承!堪比魔将级别!” 才魔将啊,陈冉竹有些失望。 “这秘境里的天材地宝都是你的了!” 是俞必瑞的,他也可以用啊。 “还有绝世美女和数不清的魔石!” 等等,美女!陈冉竹一下子变了脸色,黑龙还以为他终于心动了,却没想到…… 陈冉竹一把抓住俞必瑞的袖子,戾声戾气地说:“美女你可得‘妥善’安排,知道吗?” 一边说,还一边瞪着他,在“妥善”两个字上加满了重音,务必让俞必瑞了解他的心思。 俞必瑞抽了抽嘴角,看着他的眼神带着自己都不知道的包容和喜悦。 就这么喜欢他吗? 这个认知让俞必瑞就像是吃到了最甜的蜜果一般,从舌尖到五脏六腑都仿佛滚过砂糖,甜得浑身发软。 他摸了摸陈冉竹柔软的长发,让他安下心来,本来他对那两个姑娘也没什么意思,他根本不必如此介意。 “知道。” 陈冉竹十分信任他,立刻放下心来,大手一挥,干脆替黑龙做了决定。 “那就多谢黑龙大人了!” 黑龙瞠目结舌地看着这一幕,觉得自己的身心都受到了重创,这人怎么这么难以捉摸?它见过太多太多的人了,本以为对人性已经十分了解,却没想到竟然还是跌了跟头。 “你不想要吗?”它一脸古怪地看着陈冉竹。 陈冉竹立刻摇了摇头,他要这些干什么,又不是他要当魔帝。 黑龙:…… 第61章 白墓秘境中 陈冉竹全神贯注地将自己的力量注入到丹炉里,丹炉闪烁着绿莹莹的光芒,随着一股沁人心脾的香气,慢慢地打开了炉口,一枚紫气缭绕的丹药飘了出来,落进了陈冉竹的小罐子里。 看着散发着紫光的游空丸,内心有一种淡淡的忧伤,怎么还是练不出圣品橙阶游空丸啊! 如果他这话要被别人听了恐怕都要气吐血了,单说上品紫阶就已经珍贵无比了,圣品紫阶更是有市无价,他居然还嫌弃。 俞必瑞收敛魔气,静静地看着在那苦恼的陈冉竹,眼睛里面有着内敛的温柔。 他们在这个秘境已经呆了整整十年了,从那次破了秘境的重重考验后,他得到了黑龙全峰的全部传承和整个秘境的支配权。正好陈冉竹需要一个安全的地方配药为他疗伤,他们便决定留在秘境里。 日日夜夜,他勤奋修炼,陈冉竹则不断地炼药为他调理身体,增进实力。现在的他已经拥有了堪比魔爵的能力,而陈冉竹也能够练就圣品紫阶的丹药了。 俞必瑞的身边还站着一只半人高的小龙,正是黑龙全峰留在秘境中的一缕残魂,力量薄弱的它只能维持在幼年形态,除了帮助黑龙寻找传人,就是个吉祥物,连陈冉竹的实力都不如。 让俞必瑞觉得奇怪的是,小全峰平时竟喜欢粘着他而不是更开朗活泼、平和亲近的陈冉竹,宁愿顶着他的冷漠留在他的身边,也不愿意去陈冉竹的周围。 “你为什么不喜欢他?”俞必瑞问。 小全峰眨了眨大大的眼睛,看了一眼陈冉竹,就仿佛被刺伤一般赶紧转了过来。 “他很奇怪……”小全峰怯怯地说。 十分机灵的他早已看透了,虽然俞必瑞是他们中实力最强的、最能做主的,但是要论谁更不能惹那还是陈冉竹。因为惹了俞必瑞还有陈冉竹能拦拦,惹了陈冉竹,那绝对会被俞必瑞碾成渣渣。 奇怪?俞必瑞皱了下眉头,示意他继续说。 “他的身上有一层金光,十分克制我,每次我一靠近就很难受,所以……” 金光…… 俞必瑞看不见陈冉竹身上的金光,就算是他变成草木精的模样也只有绿光而不是金光。而且能够克制黑龙魂魄,那得是怎样的金光。 他眼睛眯了眯,小全峰应该没有撒谎,难道陈冉竹身上还有他不知道的秘密? 陈冉竹刚把丹药放好就见俞必瑞走了过来,立刻露出一个大大的笑容,伸出手任他将自己拉起来。 “感觉怎么样?”他捏了捏俞必瑞的胳膊,感受着他体内澎湃的魔气。仅仅十年,他看着俞必瑞从不起眼的小卒一步步地快要突破到了魔爵,这是怎样的天骄之力,光是想想他都觉得骄傲。 “很好。”俞必瑞已经很习惯他的触碰了,即使被人按住命脉也没有半分防备。 “游空丸做得还不够好,不知道能不能在你进阶之前做好。”陈冉竹长叹了口气。 游空丸是用来抵制天雷袭击的,可以在一定程度上化解一部分天雷并进行淬体,十分珍贵。好在黑龙的秘境里材料不缺,才让陈冉竹能够放心大胆地去做。橙阶的丹药比紫阶要纯粹很多,服用之后残留在身体里的杂质几乎没有,所以陈冉竹一门心思地就想做出圣品橙阶的游空丸。 可惜,他实力还不够,到现在也没做出来,令他十分沮丧。 “没事,现在就已经够好了。”俞必瑞摸了摸他的头。 陈冉竹摇摇头,不服气地说:“不够好,你要用最好的,我会继续努力!” 俞必瑞心中一软,恨不得立刻将他拥入怀中,却克制地将手指蜷缩起来,脸色半分不变。他还有大仇未报,他的实力也还不够,这样的他配不上陈冉竹。 “好。”他只能哑着嗓子答应,想起自己的目的,才又说:“小黑龙说你身上有层金光,对他的克制非常大,那是什么?” 陈冉竹听得一脸懵比,抬起手看了看自己的胳膊,哪里有什么金光,他自己怎么看不见,难不成还是什么佛祖转世??? 看他迷茫的样子俞必瑞就知道他自己也不清楚,他的心一悬,虽然现在看来那金光是在保护陈冉竹,但未知总是令人恐惧,他根本就不放心这来历不明的金光加持在他的身上。 但是他现在实力不够,同样看不到陈冉竹身上的金光,这就很让人懊恼了。 “没事,应该没什么害处。”俞必瑞怕他担心,只能将自己的担忧按捺下,轻声安慰道。 陈冉竹倒是真没放在心上,什么金光绿光的,反正他也感觉不到,就当不存在好了。 “收拾收拾东西,我们准备出去。”俞必瑞说。 陈冉竹立刻皱成了苦瓜脸,真的不再等等吗?他真的可以练出圣品橙阶的游空丹! 俞必瑞捏了捏他的小脸,不等了,他想要尽快解决王晖,光是一直呆在秘境里是无法寻得更高层次的突破。想要突破到魔将,更要到到达陈冉竹想要的那个位置! 他的目光在陈冉竹身上扫过,隐藏着势在必得的决心,这是他的人。 陈冉竹还不知道自己已经一脚踏入了完成任务的大门,对爱情不够敏感的他还在苦苦思索着到时候怎么把这浓浓的兄弟情转化为基情。这么多年的陪伴,俞必瑞应该大概可能不至于把他一巴掌打死吧…… “好吧……”见俞必瑞坚持,陈冉竹自然同意了。 整个秘境被小黑龙吞下变成一只龙形手镯戴在了俞必瑞的手腕上,平时会隐藏起来,免得被人窥视带来不必要的麻烦。 第62章 “这是什么?” 陈冉竹买完东西回来就发现俞必瑞一动不动地站在一张公告前面,也凑过去看了看,就见是一则招揽之示,竟是凝思门在招弟子。 他望了望俞必瑞沉思的神情,虽然不知道凝思门到底有多厉害,但还是用手肘戳了戳他。 “想去就去,正好你也需要门派的指点和培养。” 从遭难以来,俞必瑞的所有修炼都是靠自己摸索,即使他是顶尖天才,也总有不足的地方。倒不如拜入门下,一来有了靠山,二来也可以寻得更好的修炼方法,一举两得,互惠互利。 “我……可以吗?”俞必瑞的脸上竟有些迟疑。 他曾经虽然有几分资质,能在小门派里展露头角,可是凝思门却是魔域最大的门派,七大魔将里有三位都出自这里。他们对招收的弟子要求十分严格,以他的实力不知道会不会被看中。 陈冉竹被他逗笑了,狠狠地拍了他的肩膀一下,哈哈笑着说:“拜托,你不可以还有谁可以,整个魔域大概没有比你更厉害更有潜质的人了!” 俞必瑞望进他充满信心的眼睛,一时之间竟真的有股错觉,好像自己会很厉害一样。他神情恍惚了一下,才收回被陈冉竹吹飘了的思绪,无奈地摇了摇头。也是,在陈冉竹的心中自己可是能够问鼎魔帝的人,区区凝思门算个什么。 心中的忐忑似乎也随着这样坚定不移的信念变得浅薄了起来,俞必瑞看向告示,眼睛里也熏染上了信心。 “我们去试试。” “好哩,走起~” “你往哪个方向走?” 俞必瑞刚准备走,就见陈冉竹大摇大摆地往西边走去,脸上还带着一股子兴高采烈的劲儿,搞得他都有些怀疑自己的判断了。 啊?陈冉竹停下脚步,疑惑地瞄了他一眼,当然是去凝思门了。 “凝思门在那边……”俞必瑞眼中带着浅浅的笑意,努力抿住唇,不让自己的嘴角弯起,免得又刺激到陈冉竹那颗脆弱的心。 陈冉竹瞬间僵住,吭哧了半天,才假装刚刚什么都没发生,默默走到俞必瑞身边,微抬了一下下巴,示意他带路。 俞必瑞也赶紧清了清嗓子,跟他一起忽略掉刚才的小插曲,率先一步向前走去,老老实实地给陈冉竹带路。 到了凝思门门前,看着气派无比的大门,陈冉竹十分乡巴佬的露出了惊讶好奇的模样。 只见两个黑色的矩形常柱拔地而起,没有任何装饰,却简单得令人震撼。上面用赤色书写着两行字,龙飞凤舞的,陈冉竹表示完全看不懂。明明只是两根柱子而没有遮挡之物,他从外面却看不见里面的景象,只感觉一片红光,耀得他眼睛都睁不开。 门口排着老长的队,陈冉竹发挥了超强的视力才看到那里站了三个人,其中两个各拿了一个圆球,不断地检验着前来之人的资质。 陈冉竹拉着俞必瑞老老实实地排在队伍中,随着淘汰和进入不断地往前挪着。 “资质是怎么评定的啊?”非本土人士陈冉竹凑到俞必瑞的耳边轻声地问,却忘记了这个世界的人耳朵都灵得很,就算是再小的声音也能听得见。 俞必瑞早就对他的缺乏常识十分了解,便跟他大致解释了一下。魔域的考评分为三大类,一是资质,看身体的天生条件,二是潜能,看魔气的激发可能,三是心性,看未来能够达到的境界。 资质比较好检验,用天生石即可测出,分为青、蓝、紫、橙四个等级,一般来讲蓝色往上都有发展的可能。所以,资质并不算是最关键的,潜能和心性才是大门派最看重的。 陈冉竹伸长了脖子去看前面那些人的颜色,大多是青色蓝色,偶尔会出现一个紫色,引发众人的惊呼,橙色是一个没有。凝思门的那三人都神情淡淡,即使是看到紫色的也没有半分反应,不愧是魔域第一大门派,这见识就十分不凡。 “你肯定是橙色资质,那我是什么,蓝色?不会进不去吧?我要是进不去可怎么办?”想到这里,他便一阵头疼,妈耶,刚开始忘记这件事了。如果实在资质不行,不知道能不能当个打杂的,就给俞必瑞当童子使也不错。 俞必瑞摸了摸他的头,刚准备安抚一下,就听见一个阴阳怪气的声音cha了进来。 “橙色资质,你怕不是在做梦?!” 陈冉竹立刻扭头过去,就见站在他们身后的男子一脸不屑地看着他们。那男子长得有几分英俊,只不过眉眼间的刻薄之气却将那丝英俊破坏殆尽,光是看着就不想让人靠近。 “你才做梦!”陈冉竹挺直了胸脯挡在男子前面,一脸骄傲地斜睨了他一眼。他懂个什么,俞必瑞生而不凡,即使被打落云端也能一步步地走出自己的路,作为天之骄子的他怎么可能不是橙色资质。自己没眼色,还好意思在这里看不起别人。 那男子哼哼两声,上下打量了俞必瑞两眼,眼中的不屑愈发重了。 “你可知道橙色资质意味着什么,那代表着未来有问鼎魔将的可能!就这小子的模样,别说魔将了,就是魔爵都不一定。” 陈冉竹听了这话差点没笑掉大牙,魔将算什么,这可是未来的魔帝!魔域已经三万年没出过魔帝了,俞必瑞能登顶魔帝,可见其非凡。 俞必瑞一看陈冉竹的表情就知道他又想说自己未来将会成为魔帝了,这种莫名其妙的信心让他不知道是该高兴还是该无语。 “你懂个什么,有些话就不能说太早,不然最后被啪啪打脸才是最难受的。”陈冉竹一脸鄙视。 那男子:……完全不知道他这莫名其妙的信心是从哪里来的,该不会是个傻子吧。 “好,就算他是橙色资质,未来无限,跟你也没有一丝关系。你刚才不也说了吗,自己不过是蓝色资质,恐怕连凝思门的门槛都进不去!” 陈冉竹半分不惧,勾着俞必瑞的脖子,靠在他的身上,笑眯眯地说:“是不是傻,我当然是抱大腿了。我兄弟去当天骄,我就去当童子。” 那男子目瞪口呆,第一次见人把软弱依附说得如此清新脱俗。魔域向来是以实力说话,只有最下等的人才会选择低三下四地依附他人,这种人是会被瞧不起的。然而这小子的样子,竟然不以为耻,反以为傲,真的让他十分震惊。 “瞎说什么!”俞必瑞轻敲了一下他的脑门,一脸无奈地说。不管实力如何,他都绝对不允许陈冉竹作为他的依附存在,如果凝思门进不去,他们就去别的门派,总会有一个地方愿意同时接收他们俩个的。 “我觉得挺好的。”陈冉竹小小声地说,还有点不服气。 那男子只觉得被什么东西塞满了胃部,明明没吃什么东西,却莫名其妙地有了一种饱胀感,这让他奇异地十分想说点什么打破这奇怪的氛围。 “呵呵,魔道之上没有兄弟,再好的感情,随着差距越来越大,诱惑越来越多,周围的人越来越复杂,都会便淡,甚至反目成仇。不知道你有没有信心确定你的这位兄弟会一直陪在你身边?” 陈冉竹瞬间一噎,他很想告诉那男子俞必瑞一定会的,但是这话说出来估计没人相信。 “管好你的嘴。”俞必瑞盯着那男子,语气冷沉地警告着。他紧紧地揽着陈冉竹的肩,想要把自己的意念传递给他。 陈冉竹是他的,他也是陈冉竹的。从最初认识的时候,或许这种纠缠在一起的关系就注定了,没有人能将他们分开。 那男子被俞必瑞的眼神看得竟打了个寒颤,在他自己都没意识到的时候就后退了两步。明明这小子实力还不如他,但是他的眼神中包含的东西,却如同深渊裂开了一个大口子、潜伏在底下的深渊魔兽杀意横生地凝视着他一般。 那眼神没有实力附加的威压,却带着坚定不移的决心,让他意识到,如果真的惹怒了这个人,那么即使逃到天涯海角也会被杀死。 这样的人,他惹不起。 “不会,我们会一直在一起。”俞必瑞揪了一下陈冉竹的小脸。 陈冉竹这才露出了个大大的笑容,捶了几下他的胸口,“那肯定的,想跑我也不会放你走。” 给了那男子一个得意的眼神,见他不敢再作妖,陈冉竹才笑眯眯地转了过去。 排了好久,终于要轮到他了,他摩拳擦掌地看着黑咕隆咚的球,坐等这些人看见俞必瑞之后那惊讶的目光。 “你先来,你先来。”他把俞必瑞拉到自己前面,示意他先来,毕竟自己的资质估计没什么看头,要看还是先看俞必瑞的。 俞必瑞没有拒绝,他静静地站在定坤球前,凝神盯了它半天,才深吸了一口气将自己的手放在了上面。 定坤球里面黑雾宛如被吹动的棉絮一般不停地转动,片刻之后才亮起了幽暗的蓝光。 陈冉竹死死地盯着那破球,等待着蓝光变成紫光,最后再变成橙光。然而什么都没发生,直到定坤球里面的光都熄灭,仍就保持着蓝色的光。 那光映照着俞必瑞平静的面容,显得十分惨淡而凄冷。然而实际上他却在心里吐了口气,对这样的结果并不意外。 反而是陈冉竹根本无法接受这样的结果,一脸不敢置信地看着那球,甚至都有点控制不住自己的手要将那球拿起来狠狠摇一摇,看看是不是出了什么错误。 凝思门的人很随意地将俞必瑞的名字和资质记下,便让下一个人上来。 “该你了。”俞必瑞轻轻地推了一下他的肩,示意该他上去了。不过看着陈冉竹狰狞到扭曲的表情,他又有点好笑,忍不住扯了扯他的脸。所以说,他真的不知道陈冉竹是哪来的信心。 陈冉竹勉强按捺下心中的震惊,还僵硬地对俞必瑞笑了笑,声音柔和地像含了朵棉花一样,安慰着他:“资质只是最基础的测试,并不代表着未来的发展。相信我,即使是蓝色的资质,你一样可以成就不凡。” 俞必瑞点了点头,自然,他从来都不甘于平凡。现在有了陈冉竹就更不愿意流于平庸,毕竟……陈冉竹可是想当魔后的人,若他不拼命,怎么能实现他的愿望呢? 想到这里,他的嘴角都忍不住勾了起来,握住陈冉竹的手放在了定坤球上。 陈冉竹对自己的检测结果并不怎么感兴趣,左右也就是个蓝色,他现在盘算的是,如果他们的测试不足以进入凝思门该怎么办。也不知道炼几颗丹药贿赂一下,能不能让凝思门开个后门。 就在他琢磨的时候,定坤球突然绽放出橙色的光芒,那光芒是那样的炙热,宛如火凤涅槃,冲斥云霄。 陈冉竹不可思议地眨了眨眼睛,这怎么可能??? 他的身体都是恋爱小精灵设置的数据,根据人物的设定,怎么也不可能有这么高的资质啊!俞必瑞的资质是蓝色,他的资质是橙色,这不是在搞笑! 他以为自己看花了眼,默默地将目光投向俞必瑞,想要从幻想中摆脱出来,却看见俞必瑞的两只瞳孔里点燃着火光,一脸鼓励地看向他。 尼玛,居然是真的…… “橙色资质!”凝思门的人都忍不住惊呼了起来,立刻将陈冉竹团团围住,询问着他的姓名,直接想要邀请他进入门内。 陈冉竹紧紧地扯着俞必瑞的袖子,一脸紧张地看着那些兴奋到恨不得将他吞掉的凝思门弟子,生怕一个不小心就被分开了。 俞必瑞安抚地拍了拍他的手,上前交涉:“我这小友虽是资质上佳,但贵派还有剩下两门测试,不若等全部都测试完之后再行定论。” 凝思门的人面面相觑,橙色资质就算是潜能和心性不过关,未来也能混个差不多,这是老天给的饭碗,谁也抢不走。 这人…… 凝思门的人上下打量了俞必瑞一番,又看了看一脸单纯地躲在他身后的陈冉竹,对视一眼,心中有了计较。 “行,那你们二人就先在此等候,等所有人都测试完毕后,一起进入下一关。”领头的大弟子眼含冷漠地扫了俞必瑞一眼,看到陈冉竹时又变得如清风般温柔。 “多谢。”俞必瑞这才拉着陈冉竹站到了一边。 陈冉竹总觉得哪里有些不对劲,可是他默默观察了周围的人和俞必瑞一番,又看不出来究竟是哪里不对劲,只能乖乖地先闭上嘴,等得了安稳再询问俞必瑞。 第63章 跟在他们后面的那名男子也通过了测试,他是紫色资质,本想着要嘲笑俞必瑞一番,却在陈冉竹的面前没什么底气,哼哧了半天,又默默地站在陈冉竹的旁边。 陈冉竹还沉浸在剧情大反转的震惊中,根本没注意到旁边有个人磨磨蹭蹭地想要跟他搭话。倒是俞必瑞看见了,嘴角微抿,揽着陈冉竹的肩将他扭向一边,让他无法看到那男子。 那男子名为林洪,原本是凝思门附属门派长生宫的首席大弟子,因为资质出众被推举了上来,想要让他更上一步,顺便也带带长生宫。他向来慕强凌弱,这会儿见了个比自己厉害的可不是上杆子的想要跟对方交结上。偏偏前面还站了只跟他同样心思的拦路虎, 他有些鄙夷地看向俞必瑞,竟然拦着陈冉竹跟别人认识,这是生怕自己地位不保吗?呵呵,就算拦得住一时,恐怕也拦不住一世,大家各凭本事。 俞必瑞目光微暗,他不介意这些人轻视他的样子,却十分讨厌他们投注在陈冉竹身上的目光。他知道这些人心中在想些什么,无非是想要套套关系、拿点好处。然而只要一想到未来可能有一个人也能够站在陈冉竹的身边同他谈笑风生、亲昵接触,他的心中就忍不住蔓延出一股戾气。 资质测试只刷掉了蓝阶以下的,接下来是潜能测试。陈冉竹他们被引领着走到一个有点像铸剑台的地方,下面是一个圆池,四周一圈被寒霜冰冻着,中心却咕嘟嘟地冒着熔岩,极寒和极热交叠在一起。里面是一个足足有几十丈高的大剑,剑身锋利,如镜一般能照人影,上面刻着魔域一种雕牙魔的纹路,张牙舞爪,面色狰狞。 他仰起头,只能勉强才腾起的蒸汽中看见大剑的剑身,再往上就什么都看不到了,还把脖子仰得贼疼。 这玩意要怎么测试潜力? 没见过世面的他偷瞄着前面先去测试的人,想要看一看是什么情况。 俞必瑞一见就知道他又不知道了,悄悄凑到他的耳边说:“到时候你将魔气充入铸剑台底端的剑引上,能将里面的熔岩之力染上剑身几尺,便能看出潜力。” 魔魔气?陈冉竹眨了眨眼睛,心中有些慌张,他是妖精之力,不是魔气怎么办? 俞必瑞也发现了这个问题,他拧眉思索了一会儿,才说:“应该也没什么问题,本来妖精之地也属于魔域的一部分。” 而且,像陈冉竹这样独特的体质,应该是凝思门极力想要留下的,毕竟出世的妖精已经很少了。 陈冉竹心中惴惴,忍不住靠近了俞必瑞几分,紧贴着他的胳膊,仿佛这样才能安心。 俞必瑞喜欢他这样的依靠,微微勾了下嘴角,若不是这里人太多了,他真的很想将他揽入怀中,告诉他有他在、没有事的。 终于轮到陈冉竹了,在众人期待的目光中,他一步三回头地朝铸剑台走去。在俞必瑞鼓励的目光中,深吸了一口气将手放在剑引上面。入手的剑引冰冷至极,仿佛连皮肉也要冻得黏在上面一般。 他闭了闭眼睛,努力调动全身的妖精之力往剑引里面输送进去。一直到脸色都涨红了,铸剑台里的熔岩都没有上涨半分。 他气喘吁吁地松开手,擦了擦头上的汗,面对众人震惊至极的目光有些无奈地耸了耸肩,就这样才对,他就说他也不可能厉害到哪里去。 反而是凝思门的领头弟子面色不改,并没有对陈冉竹糟糕的表现感到痛心。潜力不足也有可能代表着陈冉竹的资质已经逆天,想要再进一步的可能性很小,所以不足以担心。 陈冉竹拍了拍俞必瑞的肩,一脸担忧地看着那剑引,生怕若是等会儿连潜力也测试的很低,让他难过。 “其实资质、潜力什么的都代表不了一个人的实力,既然是魔修,那就应该有着我命由我不由天的气势。我相信你,一直都相信着你!” 俞必瑞轻笑了一下,没想到这小家伙竟有如此逆天之心。虽然他并不会被区区测验打倒,但听见他力挺的话还是心中舒畅,或许这世界上再也没有比一个人能无条件地相信自己更令人振奋的事了。 陈冉竹见他轻松自如,没有半分怨气,才放下心来,轻推了他一下将他送到剑引前,眼睛一错不错地盯着他的动作,比自己去的时候要紧张几百倍。 俞必瑞心中无波,正如陈冉竹所说,不论结果如何,他都定要逆天而行,登上高位。他调动手中的魔气不断地冲入剑引中,剑炉中的岩浆宛如被鼓动了一般,咕嘟嘟往外蒸腾着,顺着巨大的剑柄不断地往上蔓延,一寸,一尺,一丈! 陈冉竹的心狂跳了起来,眼中的光都控制不住,一点点地放亮,看着岩浆已经蔓延到剑柄和剑身的连接处。那红色又亮了几次,终于在漫过剑柄出头处停了下来。 他见俞必瑞收回了手,才欢呼地跑过去,一下子跳到了他的背上,高兴地不行。 “我就知道你是最棒的!” 其实俞必瑞是不打算这么出风头的,以他的处事原则,更喜欢的是扮猪吃老虎。可是看着陈冉竹宛如全身竖刺的小刺猬一样对轻视他的人龇牙咧嘴的恐吓,他就不想再去掩饰什么,而是更想要站在他的前面为他遮风挡雨。 他勾了勾嘴角,轻轻地拍了拍陈冉竹的手臂,直接就这么挂着他走到一边,对领头的弟子微微点了点头。 陈冉竹笑嘻嘻地站在那里,一脸喜气洋洋,宛如中了八百万大奖一般。 林洪检测的结果也不错,虽然比起俞必瑞来不够看,但也算实力不俗了。然而前有陈冉竹的逆天资质,后有俞必瑞的可怕潜力,他这点本事就不怎么打眼了。 “最后一关是什么?”陈冉竹好奇地跟在俞必瑞身后往里面走。 “如果没有意外,应该是天竞墙。”俞必瑞说。 这名字,陈冉竹啧啧两声,果然在这种世界里,都是物竞天择适者生存。 果然,等他们走到一面高耸入云的墙前,陈冉竹就知道这是天竞墙。他抬起头,竟然发现看不到头。墙面上密密麻麻的都是剑,光是立在那里就带着无尽的威压,充斥的金刃之力压得陈冉竹头皮都在发麻。 “这要怎么做?”陈冉竹搞不明白这是怎么测试心志的。 “很简单,上跃至最高点将剑□□,□□的剑越高就代表着心志越强。”俞必瑞解释道。 陈冉竹挑了挑眉,又不是普通人只能跳两米,这里的人连腾云驾雾都不在话下,又怎么可能跳不到这样的高度。 俞必瑞对他的无知叹为观止,只能心存怜惜地摸了摸他的脑袋,告诉他一会儿就知道了。 于是一脸茫然的陈冉竹就这么稀里糊涂地上场了,他对于自己现在的身体素质把握还不够准,勉强提起一口气,脚步一点就飞了起来。 然而刚开始还挺轻松的,越往上就越困难,一股子压力宛如无形的巨掌一般按在他的头顶,任他如孙猴子一般左蹦右跳也逃不出这样的五指山。他很快就停了下来,瞅准眼前的那把剑,深吸一口气使出了吃奶的劲儿才把剑拔了出来。 气喘吁吁地落了下来,他举起手中的剑艰难地插到剑桶里,拱了拱手站到了一边。 他自己觉得是完成了一项艰巨的任务,然而其他人看着他的目光却从炙热到熄灭。因为他的位置真的是太低了,就算是再一般的资质也能达到两丈左右的位置,然而他却连一仗半都不到,这简直弱到了极点,恐怕连心魔都挺不过去。 陈冉竹仿若无感,十分自在地走到俞必瑞身边,理了理自己弄乱的袖子,并没有对自己的糟糕成绩感到难受。 “我感觉自己都快被压瘪了。” 俞必瑞摸了摸他的头,并没有对他进行责怪和鼓励,反而十分淡然地说:“没事,已经很好了。” 陈冉竹表示赞同,真的,他已经用尽了全力,谁知道竟然还是只蹦了那一点。他给俞必瑞比了个鼓励的手势,两只眼睛里写满了期待。若论心志,他相信在座的没有哪一个能比得上他了。 俞必瑞望着高耸入云的天竞墙,心中竟也涌起了一股热气,他想要知道现在的自己究竟能达到什么位置。他纵身而起,宛如鹰鹞出笼,鼓胀的气势像两只翅膀一样带着他冲击而上。 他能清晰地感受到那股力量不断地挤压着他、想要将他打入泥中,就如同曾经的王晖一样,肆意地折磨他、玩弄他,把他一点点地捏碎打烂,再无重见天日之时。他不愿意被这样轻易打败,也不想做别人手中的玩偶,只有抗争、忍耐、积累力量才能找到反击的机会。 一丈、两丈、三丈……俞必瑞的身影已经冲进了云霄,变得模糊不清起来。他就像是挣脱了束缚的猛兽,尽情地挥洒着自己的力量。 陈冉竹欢欣雀跃地看着这一幕,不愧是这个世界的主角,就算是没有天生的金手指,也能凭借自己的韧性和意志达到旁人难以企及的高度。 这就是俞必瑞,是能够从谷底爬到尖峰的人,是注定要荣耀辉煌的人! 陈冉竹就像万千小弟一般,心潮澎湃地看着主角一鸣惊人的时刻,与有荣焉。 不知过了多久,时间在这一刻拉长如丝,让人难以判断。俞必瑞才携着一把剑落了下来,举到凝思门弟子面前让他检查记录。 那领头弟子又是敬畏又是防备地看了他一眼,半晌才吐出一句话:“九丈二尺。” 天啊!人群嗡嗡作响,这样的结果显而易见是相当优秀的,可见此人心性之坚定。 “恭喜,你真是太厉害了!”陈冉竹大笑着举起手跟他击了一下掌,开心地好像得到这样成绩的人是他一样。 “你也很厉害。”俞必瑞反而没有了最初的兴奋,显得平静如水。 陈冉竹挑了挑眉,做出一副得意的样子,毫不客气地收下了他的夸赞。 凝思门领头弟子和林洪眼色复杂地看着这两人,完全不知道该说什么好。心性坚定自然是上等之事,但像俞必瑞这样坚定到极点的人就有点可怕了。可以说,他的人生只有自己要走的路,其他万物皆为虚妄。 而陈冉竹完全就是个傻白甜,被俞必瑞一两句话就蒙蔽了过去,看上去被捧得很高,实际上却早已抛掉了自己的路,变得软弱可欺起来。 这种想法若是陈冉竹和俞必瑞听见了,恐怕只会一脸古怪地看着他们,异口同声地来一句“你们恐怕想太多了”。 第64章 凭借着上等的资质,陈冉竹就这么蒙混过关地跟着俞必瑞一起进入了凝思门。等到要选洞派的时候,俞必瑞思索再三还是选择了玄元剑峰,但是看向陈冉竹他又有些不确定了。 虽然陈冉竹也是使剑,本事也还行,但真正有天赋的还是炼药。若说走炼药一派他能成圣者,那么走剑道一派估计勉强也只能混个上品。 “你选哪个?”俞必瑞思量半天,才试探地问。 陈冉竹一脸无所谓,大大咧咧地说:“你选哪个我就选哪个,这还用问吗?” 俞必瑞:他就知道…… 虽然他真的很想跟陈冉竹黏在一起,但也不愿意为此耽误了陈冉竹的天赋。所以说,谁说俞必瑞心硬如石不会为别人着想,只不过是没碰到那个让他用心的人罢了。 “你擅长丹药,不如选择五灵丹峰。” 陈冉竹没什么兴趣,他的炼药技术全是系统教学的,可以说囊括了这个世界所有的种类,完全不需要再进行学习,只需慢慢领悟、提升境界即可。 再说,俞必瑞肯定是要进剑锋的,他要是不跟过去,万一那些人看他资质低下欺负他怎么办!虽然他自己也不厉害,但两个人抱团总比一个人独行强。 “不,我要跟你一起去玄元剑锋。” 俞必瑞心中熨帖,十分喜欢被陈冉竹依靠的感觉,却还是定下心神,勉强抽出几分神志劝道:“五灵丹峰更贴合你的资质,若将来成为丹药圣手,不知道多少剑道高手要供你驱使。” 陈冉竹被说动了,正如同俞必瑞所讲,若是真的成为丹药圣手打出名气,到时候帮他弄几个厉害的帮手就不在话下了。 他苦恼地挠了挠头,有些泄气地看向俞必瑞:“我就是不想同你分开……” 话音还没落完,就见俞必瑞瞬间改变了主意,揽着他的肩往玄元剑峰的牌子前走去,一锤定音地说:“那就去玄元剑峰。” 陈冉竹先是一愣,复又笑了起来,顺着他的力道走了过去,心中雀跃,凑到俞必瑞的耳边说:“放心,就算不去五灵丹峰……” 他还没说完就被俞必瑞捂住了嘴巴,看着他眼睛里面的假笑,他立刻意识到了什么,乖巧地点了点头,才让俞必瑞把手挪开。 好吧,他真的是习惯了“小声讲话别人就听不见”这个设定,以后一定要注意再注意。 恰好林洪也选了玄元剑峰,他抽了抽嘴角,一脸嫌弃地站到了一边,假装看不到他们。当然,陈冉竹他们也没想过理会他,他们俩完全就沉浸在自己的小世界里,根本就注意不到别的人。 而带领他们的大师兄也正好是最开始接待他们的领头弟子,他名叫蓝尘霜,是玄元剑峰的首席大弟子,向来颇有权威。他相貌清隽,风度翩翩,不像是魔修之人,反而像是神州的仙人。 “这里便是平日修习之地,两个人一个房间,你们自行挑选即可。每个床上都放有一套弟子装,从明日起你们必须穿着。从那边的幽折廊过去就是练剑坪,只要没有任务的时候都可以在那边练剑。再往前头走则是连心堂,每个人每十天都必须领取一个任务,在时限范围内完成。” “除了这些,若是想要从门中换取东西,都可到凝成院中交易。如果要出师门历练,则需要到我这里上报。若是被发现私自下山,不问缘由,直接驱逐出门!” 陈冉竹他们把要点一一记在心中,等蓝尘霜离开之后,才嗡嗡讨论起来。 陈冉竹不需要再找人了,直接跟俞必瑞组队成为一组即可,他们随便挑了间房子进去,将门口的牌子挂上两人的名字,便代表此间已经被选了。 他拿起床上的弟子服看了看,凝思门的弟子服还挺好看,蓝底灰纹,质地良好,摸在手中柔软丝滑。他抱着衣服倒在了床上,看着灰蒙蒙的屋顶,竟有一种回到上学时期的感觉。又看了一眼俞必瑞,忍不住笑了起来,翻过身去看他收拾着房间,心里美滋滋地想,这不就是他的室友了。 俞必瑞瞄了一眼在那里傻笑的陈冉竹,心中有些无奈好笑。然而看着这般岁月静好的场面,他又有些难以想象,若是他们没有相遇,那彼此会是怎样的场景。 他自己大概会沉沦在复仇之中无法自拔,付出惨痛的代价、剥离最后一片柔软杀出一条血路。而陈冉竹…… 他竟然有些说不准,不知道陈冉竹会凭借天资超群平步青云,还是因为傻白甜的性格被人坑死。 不管是哪一种,他都不想看到。所以,现在这样的结果对他来说大概是最美好的了。 夜晚 陈冉竹躺在床上呼呼大睡,俞必瑞则盘腿坐在那里静思修炼。 然而还没平静片刻,便听见睡熟的陈冉竹衣服沙沙作响,似乎要弄成什么幺蛾子。他不得不睁开眼睛朝那边看去,果然就见陈冉竹已经滚到了床边,摇摇欲坠。 他赶紧下床走过去,将他接住,才让这个睡神免于跟地面来个亲密接触。只见陈冉竹似乎有所感地砸了砸嘴,往他怀里就势一滚,睡得愈发香甜。 抱了个满怀的俞必瑞一脸无奈地将他放在了床上,想要起身离开,却发现自己的衣服已经被陈冉竹牢牢抓住。不忍心将他弄醒,他只能默默地坐在了陈冉竹的床上,一个躺,一个坐,就这么维持着奇怪的姿势,度过了来到凝思门的第一夜。 清晨的阳光照在陈冉竹的脸上,让他迷糊了一会儿才慢慢睁开眼睛,伸了个懒腰,他从床上慢慢爬下来,见俞必瑞的床上没有人就知道他定是出门练剑了。他拿了块布用凉水擦擦脸,才感觉清醒了许多,摸了摸瘪瘪的肚子,他耷拉着嘴角出了门。 没走多远就碰到了练剑回来的俞必瑞,他的身边还跟着林洪,这让陈冉竹挑了挑眉,这么快就已经收到小弟了吗? 为了确保自己头号小弟兼未来可发展出无限可能的地位不动摇,陈冉竹立刻走上前挤到两人中间,笑容灿烂地看着俞必瑞在金色阳光和蓝色弟子服下衬托出的英俊脸庞,说:“练完剑了?” “嗯。”俞必瑞点了点头,他看陈冉竹睡得正香就没有喊他起来。 “那我也去练一会儿,你记得等我。” “好,我先去锻体,你好了直接叫我即可。” 陈冉竹便风风火火地拿着剑跑走了,也就没看见林洪无语的表情。此时他过去,已经没有几个人了,他也不在意,拿出自己的剑便根据新学的剑谱舞了起来。 明明是第一次拿剑,他却有一种莫名的熟悉感,只不过这种熟悉感跟新学的剑谱格格不入,让他很是别扭。每次一动剑就不由自主地想要挥成别的招式,搞得他总也流畅不起来。 这种艰涩感让他很快停下来,站在一边看着手中的剑眉头紧皱。 “你使剑的方式不对,这套北河剑法讲究的是大开大合,借天地万物之势,落剑之磅礴浩荡。你太小心翼翼了,缩手缩脚的,也就无法领悟剑式的真谛。” 说话的是蓝尘霜,作为首席大弟子,他不仅仅是实力强悍,更在于要对所有弟子进行监管。他从很早就在这里站着了,想要看看第一天新收弟子的表现。第一个来的人果然就是俞必瑞,这个人不仅刻苦奋进,更天赋奇佳,令人叹服。在他之后过来的林洪也不错,林洪这人他是知道的,是长生殿推选上来的人,自然不会太差。 然而他等到日上三竿,才见到姗姗来迟的陈冉竹,这让他的脸色瞬间难看了很多。再看他的剑招,就更是一脸寒冰了。仅仅是个照面,他就发现陈冉竹不仅懒散放纵,还缺乏天赋,跟他的资质根本不匹配。 陈冉竹听进去了他的意见,又挥了一遍,然而还是十分滞涩,没有半分出彩之处。 他挠了挠头,果然他就没有什么天赋,那个资质检测分明不准。长叹了口气,为了继续呆在玄元剑峰,他还是努力调整自己,想要把招式学会。 等到练剑坪一个人都没有了,他才缓缓地放下手中的剑,深吸一口气放松自己,便高高兴兴地去找俞必瑞了。 而躲在暗处想要看看他究竟有没有这份上进心的蓝尘霜差点没被气死,长袖一甩,恨铁不成钢地走了。 “练完了?”俞必瑞张开手臂抱住一头撞进他怀里的陈冉竹,对他的“迅速”感到惊讶。 陈冉竹愁眉苦脸地说:“招式我都学会了,可剑意没有半分,总觉得哪哪都难受。” 每当剑式想开的时候,他就想收;每次正面攻击的时候,他都想跑。更别提什么借天地之势了,天地之势分明半点反应都不给他。 “你做一遍我看看。”俞必瑞想要帮他看看究竟是哪里出了问题。 “哦。” 陈冉竹不愿在他面前献丑,努力放下身体的艰涩感,顺着剑招走了一遍,已经是他今天早上表现最好的一次了。见俞必瑞一直沉默,他惴惴不安地放下剑,像个等待班主任训斥的小学生一样束手束脚、低头垂眉,还时不时地用眼睛偷瞄两眼。 俞必瑞走过去摸了摸他的头,他已经看出了问题所在,安慰道:“并不是你的问题,只是这套剑法恐怕不太适合你。没事,剑法也分很多种,我会替你找到适合你的剑法,到时候再修炼起来就容易了。” 真的吗?陈冉竹眼睛亮亮地看向他,勉强重拾起了一点信心,他还以为自己就是个练剑的废柴。 真的!俞必瑞很肯定地点了点头,心中却转了些念头,因为他发现陈冉竹的问题不仅仅是剑法不合,更多的在于他对剑的领悟有些奇怪,只是这种奇怪他暂时还看不出来到底是什么。 陈冉竹不知道他想了这么多,一脸喜滋滋地看着手中的剑。连俞必瑞都说了他不是没天赋,而是剑法不合适,那看来还能挣扎一下。 第65章 随着时间的流逝,陈冉竹愈发名声大噪,就连风头正盛的俞必瑞被他压了下来。当然,这可不是什么好名声。传言里讲,他有多出众的天资,就有多懒惰的性格,每天起得最晚,练得最短,还要吃饭休息,简直就是比最末等的弟子还要糟糕。 偏偏他自己还无知无觉,又有俞必瑞那个老奸巨猾、心思莫测的家伙护着,竟然就这么安然无恙地在凝思门呆了下来。 “三天后就要门派大比,将要淘汰三十名弟子。”陈冉竹看见最新的告示忍不住咋舌,原来进入门派也不得安定,还要实行末尾淘汰制! 他心中有些虚,这段日子虽然也努力(自认为)练剑了,但是效果都不是太好。适合他的剑法也一直没有找到,想找恋爱小精灵开个金手指更是不行,只能用炼药来发泄一下心中的郁闷。 他咽了咽口水,抓着俞必瑞让他再给指点一下,临时抱佛脚也比什么都不做强。他可不想被淘汰出去,那岂不是要跟俞必瑞分开两地,还怎么……培养感情! 俞必瑞也起了担忧之心,他的担忧跟陈冉竹如出一辙,完全只是害怕他被淘汰后两人无法在一起。他神色严肃了起来,看来需要抓紧一些了。 于是陈冉竹这些日子变得痛苦了起来,早上太阳还没升起来,天黑的伸手不见五指,天上的星星都还一闪一闪,他竟然就要从温暖的床上爬起来! 迷迷糊糊地跟在俞必瑞的身后,就被他狠狠地糊了一脸冰冷冷的手帕,打着寒颤清醒了起来。到了练剑坪就先挥剑三千下,有一下挥得不到位就会被俞必瑞用剑柄狠狠地敲在手臂上,疼得他脸都皱成了包子。 可是看着俞必瑞比教导主任还恐怖的脸,陈冉竹半点不敢有异议,只是默默在心底吐槽曾经的宝贝蛋已经沦落为小白菜了,任风吹雨打依旧□□直立。 更惨的是,最后三天的晚上陈冉竹连觉都睡不成了,被俞必瑞硬压着练气锻体,生生坐了一个晚上,第二天还得继续练剑,真的都觉得自己快猝死了。 大比的前一天晚上,终于在俞必瑞的强势监督下完成了最后的任务,陈冉竹手中的剑往地上一掉,瞬间瘫软在那里,一根指头都不想动。 俞必瑞将他的剑拾起来,盘腿坐到他的身边,有些心疼地叹了口气。 “我这特训效果如何,明天能过关吗?”陈冉竹期待地问。 俞必瑞眼神复杂,说实话有点悬,不过…… “效果很好,明天差不多能蒙混过关。”他轻笑着说,放松的姿态也充分地感染了陈冉竹,让他长舒了口气,也就没看到俞必瑞敛起笑容后眼中的深意。 俞必瑞决不允许陈冉竹被淘汰,为了安全起见他只能用些作弊手段,帮他疏通点关系。不过这些见不得人的事就没必要跟陈冉竹一一说清了,省得他还得担心。话虽是这样讲,实际上是俞必瑞担心陈冉竹不愿意用这样的手段去过关,更不想让他有心理负担,才选择了隐瞒。 陈冉竹哪知道芝麻馅的俞必瑞已经替他铺好了路,只想到是自己的努力出了成效。他在心里默默感慨,看来以后真的不能再这么偷懒了,不然每次来这么个特训,他真是不死也褪层皮。 他伸出手,示意俞必瑞给他拉起来,已经休息够的他选择回家吃饭。唉,吃个饭还得偷偷摸摸的,这日子过得可真是一天都不舒坦。 俞必瑞勾了勾嘴角,站起身抓住他的手猛地一用力将他抽了起来。没有防备的陈冉竹瞬间一头撞进了他的怀里,哎哟哎哟地叫出声来。 陈冉竹可怜兮兮地捂着额头瞪着又捉弄他的俞必瑞,这家伙还以为他是以前被摧残的柔弱小白花吗?经过解毒、调养、进阶,他已经成长为了初级霸王花,胸口比师门口摆放的石柱还要坚硬,撞得他疼死了。 “对不起,我给你揉揉。”俞必瑞笑眯眯地伸出手替他揉了揉额头上的红印。 陈冉竹才不吃他这套,啪地一声将他的手打开,跳过去锁住他的喉,看似狠厉实则没用力气地掐了掐。 “你分明就是故意的!” 向来不容人亲近的俞必瑞却完全不介意他的举动,好心情地配合着他的动作摇了两下,才说:“我不是故意的。” 是吗?陈冉竹一脸狐疑地看着他。 “我是有意的!”说完,他就脚底生风,用新学的光影步走到了几米开外。 “你死定了!”被气得哇哇叫唤的陈冉竹跟在后面狂奔,务必要给俞必瑞一个深刻的教训,看他以后还敢不敢再捉弄他。 咚咚咚,一大早,陈冉竹他们便被集合的鼓声呼唤到了演武场。浩浩荡荡的蓝衣弟子们集中在演武场前面的广场上,听着掌门高临风训话。前排七大峰的峰主也都到了,陈冉竹第一次见到了玄元剑峰的峰主顾北寒。 他看起来年纪不大,但是深不可测的实力显示出他的不凡。身着青衣,手持青峰利剑,脊背挺直,宛如一把顶天立地的大剑,只是坐在那里便锋芒毕露。 陈冉竹的目光在顾北寒和蓝尘霜身上来回徘徊,不愧是剑峰的首席大弟子,这风姿态度真是跟峰主一个模子刻出来的。 很快,所有人都就位,大比正式开始。 “下一个就是我,我先过去准备。”俞必瑞凑到陈冉竹耳边轻声说,就在众人期待的目光中离开了。 陈冉竹点了点头,已经迫不及待地想要看到俞必瑞在大比上绽放光芒的景象了。他心中充满了骄傲,恨不得向全世界宣布俞必瑞的厉害。这就是他选中的人,即使曾经坠落深渊,也能无畏无惧地再次扬帆起航。他的光芒注定照耀整个魔域,就如同蒙尘珍珠,终究会验证自己的价值。 他目送俞必瑞的身影离去,激动地心不停地跳动,翻涌的血液好像被燃烧了一般,准备见证这历史性的一刻。 “跟他在一起你都不觉得害怕吗?”一个声音在他身边响起。 陈冉竹转过头就看见俞必瑞的新小弟林洪神色晦暗地站在他的身边,同样用目光凝视着俞必瑞。 “为什么要害怕?”他似笑非笑地问,不知道林洪整这么一出是什么意思。 “他虽然资质不佳,但却悟性极高,再加上刻苦勤奋,注定是要成就辉煌。而他对你却是百般纵容,任你散漫懒惰、放纵自我,看着你的光芒一点点淹没在平庸中。这,难道不可怕吗?” 林洪心中复杂,对俞必瑞既是佩服,又是嫉妒,却又忍不住围着他转,这就是强者的魅力。 “还好吧,就算我最后归于平庸,也不关俞必瑞的事,而是我自己作的。” 林洪刷地一下将目光对准他,死死地凝视着他的双眼,饱含深意地说:“他是故意的,害怕你凭借天资超越他。” 陈冉竹冷笑一声,刚还以为俞必瑞终于收了个小弟,这么看来新小弟还没被打服啊,回头他就告他一状,让他好好尝尝俞必瑞的厉害! “听你胡扯,就算是我跟他一样努力,也超越不了他的。” 因为心性不同,陈冉竹曾经觉得自己也吃过不少苦,可是这些苦跟俞必瑞的比起来根本就不值一提。他无数次想,如果自己陷入了俞必瑞的困境会怎样。答案只有一个,他大概既坚持不到别人来救他,也无法杀出一片生天,再来个反杀。所以,这个世界上只有一个俞必瑞,也只有他能够问鼎魔帝。 “别自欺欺人了,以你的资质……” 林洪话还没说完就被陈冉竹不耐烦地打断了,他冷笑着看着在他面前搬弄是非的家伙,心中充满了不屑。俞必瑞是什么人,这世界上没有比他更了解的了,不需要向别人解释证明,也不会受任何人任何话的干扰挑拨。 “自己没本事,就在这里耍口舌,无聊!” “我是为你着想。” “那我可真是谢谢你咯!你我非亲非故就不用为我着想了,先想想你自己吧!” 林洪愤愤不平地看着他,是,他是嫉妒俞必瑞,不仅嫉妒他无形非凡、勤奋有加,更是嫉妒他的身边跟着一个死心塌地的陈冉竹。都是从底层混上来的人,凭什么俞必瑞就样样比他强! 说句实话,比起俞必瑞,林洪宁愿更厉害的那个人是陈冉竹,跟在这样的人身后才能安下心来放心追随,而不是像他现在这样生怕一个不好惹怒了俞必瑞招来祸患。 “你就这么相信他吗?!” “当然,我不信任他信任谁。”陈冉竹理所当然地说,还冲着往这边看过来的俞必瑞招了招手,一脸的灿烂笑意,就像晴空万里时的太阳,没有半丝阴霾。 “信任是魔域最脆弱的东西。”林洪喃喃地说。 陈冉竹耸了耸肩,有些不以为然。或许吧,但有时候越是以为脆弱的东西反而越能长久。 “我跟俞必瑞的事情你少管,安安心心当你的小弟。我跟你保证,你若是好好相助于他,以后绝对不会被亏待。” 林洪内心呵呵,他还有第二条路可走吗?若是他不乖乖地做俞必瑞的走狗,恐怕连在凝思门都混不下去,还提什么将来。 陈冉竹翻了个白眼,懒得理会这个家伙,已经打定注意要让俞必瑞再好好管教一下他。这才多久就心思不定,看来还是吃的教训不够多。 终于轮到俞必瑞上场了,陈冉竹真的恨不得站起来大声为他加油。可惜魔域这边没这样的传统,大家都安安静静地观看比赛,最多轻声交流两句,万没有大声喧哗的。 陈冉竹只得憋住心中的一口气,两只眼睛一错不错地盯着俞必瑞,既紧张又兴奋。 俞必瑞的运气不是太好,首轮就抽中了比他高一阶的弟子。那人手持一把赤炎红莲剑,身材高大,皮肤黝黑,肌肉鼓起,看上去有他两个大,第一时间就从气势上压倒了他。 但俞必瑞半分不惧,五指张开,一把青色的利剑便出现在他的手里。其实这把剑不是他手中最好的剑,白墓黑龙的传承里有很多宝贝,这只是其中一把中等之剑,但却十分受他喜爱,不论走到哪里都会带着。没什么特别的原因,就是喜欢这个颜色,握着这把剑,看着那绿莹莹的光芒,就好像陈冉竹在跟他一起作战一般。 那人率先发动了攻击,随着他砰砰震动地面的脚步,手中的红莲剑不断地挥出炙热的剑气,气吞山河地朝俞必瑞袭来。 俞必瑞脚步诡异,看上去平凡无奇,却十分恰到好处地躲开了那人的攻击。手中的青剑直指那人后心,在骗得一个防御之后,突然上挑带着他自己瞬间飞到空中,从空中刺下一剑。 那人二次防御来不及,拼着面部被划了一道的代价,硬生生地扛下了这一剑。 俞必瑞的剑招都很普通,剑势却很强悍,无孔不入,排山倒海,无懈可击。每一次袭击都能给对方造成伤害,每一次防御又能完美地躲过对方的攻击,他就像是一个精密的机器,能够精准地计算出攻击的角度,又能够提前预计出防御的位置。 然而这些返璞归真的招式里蕴含的却是日复一日的艰辛练习和苦心钻研,让人佩服的同时又不得不自省自己能不能做到这样。 陈冉竹一脸骄傲地看着俞必瑞将对手击败,在雷声轰鸣的掌声中风度翩翩地走下演武场。 他殷勤地凑过去,用长长的袖子给他扇了扇风,赶紧让他坐下歇歇。 “我就知道你肯定能赢。”他笑着说。 “恩,我会赢。” 俞必瑞接过他手中的水杯,将碧露凝泉饮下。这是他从陈冉竹那里养成的习惯,每次他练习回来,陈冉竹都会递给他一杯碧露凝泉,说是累了需要补补水。虽然他想不明白累跟补水有什么关系,但永远都拒绝不了陈冉竹亮晶晶的眼睛,也就随他去了。 毕竟,即使是一小杯清水,也代表着陈冉竹对他的关心,而他太喜欢这样的关心了。 第66章 “刚才你们在聊什么?”俞必瑞十分随意地问。 然而这一句话却让林洪瞬间僵硬了起来,惶恐不安地看向陈冉竹,不知道他会不会将刚才的事情都讲出来。只不过他心中还存着几分侥幸,觉得以陈冉竹的为人不会为难他。 可惜,他想错了,而且是大错特错。 陈冉竹眼睛骨碌碌地转了几圈,不怀好意地看了林洪两眼,立刻打起了小报告,将林洪讲过的话一字不落地都学给了俞必瑞。 “你这个小弟还需要再磨练磨练。”他意犹未尽地总结了一句。 林洪已经石化了,恨不得自己就是空气中飘飞的泡泡,只需要一碰就能消失不见。他根本不敢去看俞必瑞的眼睛,生怕吓坏了自己的心脏。完了,全完了,谁能想到陈冉竹竟然不按理出牌! 俞必瑞没有说话,他连看都懒得看林洪一眼,只是定定地看着陈冉竹的眸子。片刻才轻笑了一声,拉过他的手把玩起来,淡淡地说:“你说得对。” 陈冉竹立刻斜睨了林洪一眼,脸上写满了“你惨了”的大字,充分展示了什么叫“告状精”、什么叫狐假虎威。 可惜这股子得意劲没能持续多久,很快便该他上场了。作为差生,面对这样的考试,陈冉竹瞬间紧张了起来,捏着俞必瑞的手都出了汗。 “没事,照常发挥即可。”俞必瑞安慰道。 陈冉竹虚虚地回了他个笑容,在众人看好戏的目光中虚弱地走上了台。对手是一个瘦高的男子,他没什么印象,但也不觉得对方会还没有他厉害。光是看对方立在地面上的大剑,他都只能默默咽了咽口水,捏紧了手中散发着微光的剑。 比赛一开始,就见对方的剑劈头盖脸地挥了过来,他赶紧朝旁边躲去。好不容易躲开了,却发现对方的第二击已经过来了,吓得他差点没咬住舌头,硬生生地举起剑抗下了这一击。迅速跳跃到一边,他使出最近学的北河剑法开始攻击,然而没什么剑意的攻击很轻松地就被对方挡了下来。 陈冉竹只能边退边防御,努力寻找着攻击的机会。 终于,不知道对方是失误还是大意,竟真的露出了一丝破绽,陈冉竹眼睛一亮,立刻抓住这样的机会,剑柄一转生生打飞了对方的剑,直指对方的咽喉。 “陈冉竹胜!” 陈冉竹喜笑颜开地收回了剑,对对方行了个礼,心中还有些不可思议的飘飘然,他就这么赢了?! 走到俞必瑞身边,一脸美滋滋地看着他,眼睛里面全是“求夸奖”“求表扬”。 俞必瑞轻笑着摸了摸他的头,就知道他会高兴,“不错。” 陈冉竹笑眯眯地点了点头,终于为自己找回了一点破碎的自信心。 第二场比赛,他仍然以绝地反击的形式将对方击败。不可思议的感觉让他整个人都飘飘然了起来,呆滞地坐在座位上,不知道该怎么反应好,太过震惊的他也就没注意到俞必瑞微勾的嘴角和蓝尘霜惊怒的模样。 已经是第三场了,他已经能十分淡然地走上场,等待对手的出现。然而那人刚准备上来,却见蓝尘霜飞身而上,站在了两个人中间。 “我来挑战你!”他剑指向陈冉竹。 陈冉竹瞬间愣住,怎么还有这样的操作!蓝尘霜是谁,玄元剑峰的首席弟子,就算是现在俞必瑞也打不过他,更何况是他! 他茫然无措地看了看蓝尘霜,又看了看台下已经站起身来一脸严肃的俞必瑞也不知道该怎么反应好了。 “尘霜,你只有三次挑战的机会,确定选他吗?”还是顾北寒打破了这样的沉默,他的眼睛沉静如水,注视着蓝尘霜的目光很是平和沉稳。 “确定。”蓝尘霜掷地有声地说,他没办法忍受任何人来破坏玄元剑峰的规矩。有人敢在背后用些小手段,就要接受被制裁的后果。 顾北寒点了点头,尊重了他的决定。 陈冉竹从来没想过蓝尘霜竟然还有这样的特权,但是他为什么要用在他的身上。平时两个人也没有什么接触,更没有仇怨,蓝尘霜明知道他实力不敌,为何还要给他难看。 他有些不解,但对战就对战,最差也不过是输。完全不怕输的他十分自然地接受了,反正他已经胜了两场,被淘汰的可能性已经很小了。 他扭过头,打算给俞必瑞一个眼神让他安心,却没想到就看见俞必瑞脸黑如锅,竟是直接要上台拦截。他赶紧手忙脚乱地给他比划了个放心的手势,一脸焦急地压着手掌,示意他不要管。 然而俞必瑞只是停顿了一下脚步,仍旧气势汹汹地朝台上走来,周围的人慑于他的凶气纷纷后退,宛如退潮一般散开,不敢触其锋芒。 陈冉竹急死了,这要是上来俞必瑞可没有蓝尘霜的特权,恐怕要被处罚。他心思快转,干脆瞪了他一眼,直接做了个抹脖子的动作,示意“他若是敢上来,他就跳下去给他看”。 俞必瑞果然停住了脚步,却定定地看着他,眼睛里面透露着询问,若是陈冉竹有一丝勉强就立刻将他带走。 陈冉竹摆了摆手,十分轻松地耸耸肩,感觉这都不是事。门派大比不能下死手,蓝尘霜又不是恶毒小人,就算是两人对战,也就是他被打得落花流水有些丢人罢了,这对他来讲都不算什么事。 俞必瑞见他坚持,才抿了抿唇,握紧双拳站定在那里。他没有去看蓝尘霜,却在心里狠狠地给他记上了一笔,胆敢破坏他的计划,胆敢把矛头指向陈冉竹,这是他绝对不能容忍的。 陈冉竹这才松了口气,又将目光转向蓝尘霜,捏紧了手中的剑,行了个礼,便退到了安全的距离,表示接受他的挑战。 蓝尘霜眼含冰霜,对他和俞必瑞的不满已经达到了极点。但他不会说出来,而是会用实力告诉他们什么可以做、什么不能做! 陈冉竹心神绷紧,眼珠子一错不错地盯着他,一点也不敢放松。然而只是一闪,他就发现蓝尘霜已经消失,再一错就看见剑尖到了面前,直朝他的眼珠子刺去。 他瞬间睁大了眼睛,浑身都僵硬了,根本不知道该如何躲避。就在这最危急的一瞬间,他身上的肌肉似乎自发自动地运转了起来,脑子还在思考,身体已经先动了。 他以一个扭曲的姿势拔地而起,翻转到半空中落到了蓝尘霜的背后,踉跄了好几步才站住。 不仅仅是他心中惊讶,就连蓝尘霜自己、俞必瑞已经周围围观的人都愣住了。要知道那一剑可是蓝尘霜的得意剑法倾尘出世第一剑,威力自不必说了。但最主要的是陈冉竹这个废柴是怎么能够躲过这一剑,太不可思议了。 陈冉竹茫然地握紧了剑,看着蓝尘霜又挥出了第二剑和第三剑。那剑光快如闪电,还没反应过来就到了面前,并且裹挟着冰霜之力,所到之处全部冻碎成粉末。 他又一次奇妙地躲开了,只不过比上次狼狈了许多,身上被残存的剑气划出了好几道伤痕,看上去好不凄惨。可是这种情况没有人会去在意他的伤痛,只会抓紧机会给他致命一击。 蓝尘霜又使出了第四剑,宛如彗星撞日一般,拖着长长的闪着银色光芒的尾巴朝陈冉竹袭来。 那速度太快,陈冉竹根本反应不过来,只能拼尽全力进行防御,被那巨浪般的剑气击中胸口,在地上翻滚了好几圈,直到撞上演武堂边沿的狮子头才停了下来。 他颤巍巍地捂住胸口,咳出了一口鲜血,感觉五脏六腑都被撞碎了,浑身疼得几乎要晕过去。不愧是危险度相当高的世界,这一下就几乎要了他的小命,这么想想还是星际安全啊。 看着站在那里高高在上的蓝尘霜,他用剑尖支撑住地面慢慢地站了起来,随意用袖子擦了擦嘴角的鲜血。他的目光凝聚在蓝尘霜的身上,缓缓勾起一丝微笑,对蓝尘霜做了个口型。 “继续。” 蓝尘霜接受了他的挑衅,没想到这个喜欢投机取巧的小子骨头竟然还挺硬的。他握紧手中的剑,轻轻一甩,脚尖点地腾空而起。在空中一个翻身,凌厉的剑气裹挟着他凝聚成尖锐的风暴,朝陈冉竹冲去。 陈冉竹定定地站在那里,心中紧张至极,根本就不知道该如何破解这一剑招。他被冰冷刺骨的剑气逼得不停后退,却已经退无可退。眼看着剑已经到了他的眼前,他浑身的血都要凝固了。 大脑里闪过一片白光,再反应过来时他已经腾身而起,脚步快如虚影,手中的剑宛如星光点点不断地刺向蓝尘霜。那角度十分刁钻,恰到好处地打在了冰雪风暴的脆弱之处,不断地削弱着他的力量。 迸溅的冰凌宛如下雾一般洒遍了整个演武场,陈冉竹的身影在其中已经模糊,让人分不清哪个是他的真身,哪个是他的影子。 蓝尘霜的这第四招打了个空,他落在地面,看着自己的冰雪风暴化成陈冉竹的冰雾,难以看清楚他的身影。 没想到陈冉竹竟然还有这么诡秘的招式,他不再去用眼睛看,而是闭上眼睛用全身的感官去捕捉。 找到了! 蓝尘霜的剑气顷刻便飞了出去,直朝一处而来。 陈冉竹却不疾不徐地在空中三段跳,以一个奇妙地姿势将他的剑锋挑了出去,让剧烈的剑气扑打在了演武场的石头上。 “这是……点绛唇?”顾北寒眼睛微亮,虽然陈冉竹的这一招使得不太熟练,但也能清楚地认出来这一招正是绝学点绛唇。不过……他有些不解地看向这个小小的家伙,点绛唇是神君独创的招式,就连他也是偶然的机会才见识到,他怎么可能会。 蓝尘霜虽被他这一击惊了一下,却还是迅速调整状态,快速挥出三剑,在陈冉竹没反应过来之时一掌打在了他的胸口将他打出去。 陈冉竹只觉得胸口一痛,狠狠地摔在了地上,喘了半天的气儿才缓缓站起来,对着蓝尘霜拱了拱手,慢慢地走下了演武场。 俞必瑞早已等待在那里,在他刚走下来便一把将他抱了起来。 陈冉竹脸都涨红了,大庭广众之下公主抱什么的太羞耻了。 “放……放我下来。”他小小声地跟俞必瑞说。 俞必瑞冷着脸,充耳不闻,将他轻轻地放在了座位上,拿出一颗丹药塞进了他的嘴里。虽然知道他能够自动愈合,但在这里人多眼杂显然不适合这样。 陈冉竹只得乖乖吃下丹药,让身上的伤口先愈合一部分。他有些紧张地看着俞必瑞绷紧的脸,忍不住勾了勾他的袖子,见他望过来,才说:“只是正常比斗……” 只是正常比斗,受点伤也是没办法的事,再说蓝尘霜已经手下留情了,对他没下什么死手。 俞必瑞低头看向他带点祈求的小眼神,沉默了半天,才微点了一下头。 陈冉竹长舒了一口气,还好还好。自己的大比已经完了,接下来就看俞必瑞的了。 “接下来就看你的了,我就在台上当你的忠实支持者,给你摇旗呐喊。” 俞必瑞眯了眯眼睛,看向威武霸气的演武场,点了点头。 “好。” 第67章 这次大比,俞必瑞一路发挥超常、过关斩将,竟闯入到了最后,现在就只剩下他和蓝尘霜争夺第一的宝座。蓝尘霜的实力要比他要强上一筹,这么看来他的胜面并不高,大概除了陈冉竹依旧看好他之外,没有人觉得他能打败蓝尘霜。 玄元剑峰最年轻有为的两个人站在了演武场上,一个外冷内热,宛如青竹般傲立,一个外热内冷,犹如冰湖般深沉,但他们都风采灼灼,让人赞不绝口。 “请多指教!”蓝尘霜已经燃起了滔天战意,他很佩服眼前的男子,迫不及待地想要跟他一战。 俞必瑞勾了勾嘴角,笑得风淡云轻,看上去十分平和,大概只有陈冉竹能看出来这是职业假笑。 “请,多指教!” 俞必瑞抽出了一把银黑色的长剑,剑柄上一个狰狞的兽头镶嵌着猩红的宝石,散发着不祥的红光。剑身流光潋滟,清晰地映照着他英俊的面孔,却又宛如活的一般,流动着诡异的色彩。 他率先出招了,一个倾身便消失在原地,长剑划过一个优美的弧度,瞬间释放出银黑色的爪牙以极快的速度朝蓝尘霜袭去。那速度太快了,银黑色的剑气宛如有生命一般,被蓝尘霜躲开后,依旧寻找着刁钻的角度朝他袭去,速度之快,让人只能捕捉到各种残影。 俞必瑞紧握住剑,衣服猎猎作响,吞天灭地般的剑势随着他的动作冲了出来,压得蓝尘霜几乎挥不动手中的剑。 “这怎么可能?!”林洪喃喃地说,他知道俞必瑞很厉害,但绝对没想到他会这么厉害。要知道蓝尘霜可是被玄元剑峰精心培养的首席大弟子,现在竟然会被一个野路子出身的家伙压制住。 陈冉竹挑了挑眉,眼睛里面满是得意和骄傲,有什么不可能的。俞必瑞可是被他用各种丹药精心调理过的,若是给他把把脉就知道,他身体里的经脉拓的有多宽,魔气有多厚重,魔丹有多饱满。再加上他自己的天赋和努力,当然不是常人所能评估的。 俞必瑞眼神锐利,飘逸地躲过蓝尘霜的袭击,一个转身举起手中的剑,恰恰好地拦住了蓝尘霜的剑势。调动身体里丰沛到极致的魔气,一下子就将蓝尘霜冲飞了。 他依旧不停,手中的剑快如闪电,无数的剑意化成银黑色的利刃朝蓝尘霜飞去,在他勉强挡住大部分后,依旧突破了他的防御,将他身上划出了一道道的伤痕。细心的人明眼一看便知,这伤痕的位置竟跟陈冉竹所受的伤一模一样! 随着他的意念,银黑色的剑意肆意地流动着,不断骚扰着蓝尘霜。而蓝尘霜的冰霜剑势却轻而易举地被他挡了下来,半点伤害也无法造成。 俞必瑞本来不想这么出风头的,可是蓝尘霜错就错在动了他最在意的人,若是不从全方位碾压他、给他教训,怎么能咽下心中的那口气! 他瞬移到蓝尘霜的身后,做出攻击的样子,在骗过蓝尘霜抵挡之后,又现出真正的身形,迎头对着他的胸口就是一掌。震得蓝尘霜直直后退了几步,咚的一声撞在了演武场的狮子头上。 蓝尘霜若是此时还不明白,那他就真是傻子了。抹了一下嘴角的血,他有些无奈地看向一脸煞气的俞必瑞。他只是轻轻教训了陈冉竹一下,有必要这么睚眦必报吗? 他根本不明白陈冉竹在俞必瑞心中的地位,自然也就不理解他的所作所为。 俞必瑞并不在意他的想法,用极为强悍的实力将他按下后,锵地一声掷出了手中的剑,正好划过蓝尘霜的侧脸,割断了他的一缕头发,插在了地面上。 这是十足的挑衅! “承让。” 俞必瑞轻笑着抱了抱拳,十分有礼地结束了这场比斗,长袖一甩,悠然下了演武场,连一根头发丝儿都没乱。 陈冉竹星星眼地看着他,举起两只手比着大拇指,若不是这里人太多了,真想跟他来个大大的拥抱。 “太厉害了!太帅了!” 俞必瑞摸了摸他的头,脸上的假笑已经消失了,眼神却平和许多。他就这么站在陈冉竹的身边,用实力告诉所有的人,别想动他的人。 陈冉竹看着他的侧脸,心中流淌过一阵热流,别看俞必瑞平时总是爱欺负他,但实际上却十分维护他。他不傻,即使俞必瑞不说,他也能感觉的到。俞必瑞的好就像是空气,虽然平时看不见摸不着,却无处不在地包围着他。 “看你打他,其实我心里挺爽的。”陈冉竹笑得跟只小狐狸一样凑到俞必瑞耳边轻轻地说,狡猾地转着眼睛珠子看向被扶下来的蓝尘霜,就差没在脸上写下“我故意的,你打我啊”几个大字,看得人很是牙疼。 俞必瑞轻勾了一下嘴角,跟他对视一眼,眼中一闪而过的正是得意。但他很快收敛起来,继续摆出一副风淡云轻的姿态,不让别人看透他风光霁月皮囊下的坏心思。 陈冉竹自然懂他,也赶紧调整了一下表情,收敛笑意,端着手一本正经地站在那里。 俞必瑞获得了这次大比的胜利,作为玄元剑峰的峰主顾北寒拿着一个令牌走了过来,他上下审视了俞必瑞一番,眼角竟然略带了些欣赏的笑意。作为剑修,他并不觉得俞必瑞锋芒毕露、为友出头有什么不对。相反,他甚至有些欣赏这种快意恩仇、潇洒自如的姿态,蓝尘霜就是太克制了,才会在剑意上总是遇到瓶颈。 “这是你的奖励,持此令牌可入三丰阁三楼选择两样东西带走。” “多谢峰主。”俞必瑞恭敬地接了下来。 顾北寒的目光又转向了陈冉竹,他难得带了些好奇地看着眼前有些稚嫩的人,心思转了几圈,才说:“你的剑法是谁教的?” 陈冉竹一脸茫然,凭借直觉地看向俞必瑞,应该算的上是他教的吧,在没入门之前。 顾北寒愣了一下,也看向俞必瑞,难道真正懂点绛唇的人是他?他斟酌了片刻,对俞必瑞的评价又高了几分,又将第三名的奖励给了林洪就转身离开了。 陈冉竹挠了挠头,有些莫名。算了,反正他也想不通,还是不想了。他从俞必瑞的手中拿过那个令牌翻来覆去地看了几遍,美滋滋地咧了咧嘴,开始幻想三丰阁里都有什么好东西。嘿嘿,光是想想都要流口水了。 林洪眼神复杂地看着陈冉竹虎口夺食的动作,再也不想替他捏把汗了,完全就是他自己浪费感情。看俞必瑞那个装模作样的家伙半点反应都没有,就知道陈冉竹肯定没少干这事。只是他有些搞不懂,这两个人……到底是什么样的关系。 “你若是喜欢,便拿去吧。”俞必瑞说。 “拿去也没用,肯定得验证你的身份才能进去拿。”陈冉竹翻了个白眼,连他这个星际人都知道。 俞必瑞默然,“那就我们一起去,等验证完身份之后我便告知守门人让你去取。” 陈冉竹这才满意,笑眯眯地用令牌拍了拍他的肩膀,得意地踮起脚尖勾住他的脖子,一脸“这还差不多”的表情。 俞必瑞自动充当人形挂钩,拖着陈冉竹这个挂件往三丰阁走去,只留下玄元剑峰的弟子们面面相觑。 刚到手的大比第一奖励就这么拱手让给别人了?他莫不是不清楚三丰阁三楼里的东西是什么概念吧? 林洪眼神复杂地看了一眼自己手中的令牌,突然就觉得没那么期待了。 来到三丰阁前,陈冉竹对守门人行了个礼,双手捧起将令牌交给了他,指着俞必瑞说:“今天新出炉的玄元剑峰大比第一,这是奖励,我能进去拿吗?” 守门人看了他一眼,淡淡地说:“只要他愿意将选择权交给你,自然可以。” 陈冉竹一听立刻用手肘戳了戳俞必瑞,示意他说话。 俞必瑞轻点了下头,“让他去选。” 守门人觉得他俩有点意思,目光在两人身上转了一圈,便将陈冉竹带了进去。 “顺着这层楼梯往上走,走到第三层将令牌放入门上的印记即可。” “多谢。” 陈冉竹兴致冲冲地准备上去,却被守门人叫住。 “我在这里守门有数千年了,到如今为止只见过两对把自己的令牌让给别人的人,一对是你们,你想知道另一对现在怎么样了吗?”守门人意味深长地说。 “怎么样?”陈冉竹有些好奇地看向他。 “深仇大恨,不死不休,其中的一人已经命落黄泉,另一人也身受重伤苟延残喘,倒是说不清楚谁更惨一点。” 这么惨!陈冉竹咂舌,不过…… 他轻轻一笑,笑容里没有一丝阴霾,就像雨过天晴的碧空,爽朗地让人想要用手碰出。 “他们是他们,我们是我们,我只要知道我们不会走到那个结局就行了。” 是吗?守门人不置可否,当年轻、感情好的时候,谁都以为会是天长地久。可实际上,终究是人心难测、世事万变。 见守门人离去,他才转身走上台阶来到了三楼,打开门就看见一堆珍奇宝物。不愧是魔域第一大宗门,这底蕴可真是不俗。他一边惊叹,一边细细打量着这里面的东西。 丹药什么都被他排除了,这里的丹药还不如他做的,根本没有看的价值。他主要想看的是炼药的材料,然而转了一圈倒是发现了几个不错的东西,只是跟他最近想要炼制的丹药都没有什么关系。 先将其记入心里,他又辗转去看神兵宝器。然而剑什么都不如白墓黑龙秘境里的好,几个防御的法宝还不错。 “帮我鉴定一下。”他默默呼唤小精灵。 “推荐玩家选择‘青蓬’,有固魂定神之神妙,若是遇到影响神魂的攻击,可保神魂不灭。”恋爱小精灵说。 陈冉竹思量片刻,觉得确实不错,就将青蓬拿走了。他看着手中精巧的小坠子,怎么也没办法相信这么个东西竟然有如此大的功效,若是让他选,估计来回八百遍也看不见这么个东西。 已经选了个防御宝器,剩下的这个机会他还是选择了一种天才地宝——炽露,以冰和火交织凝结而成的奇宝,不论是用来做丹药,还是用来炼器都十分好用。 喜滋滋地将两件宝贝都收好,他才哼着歌走出去。 哇咔咔,不愧是俞必瑞,走哪都有好东西! 作者有话要说: 俞必瑞:敢打陈冉竹,打爆你的狗头!!!! 蓝尘霜:明明是你们作弊在先…… 俞必瑞:就作弊,关你什么事! 蓝尘霜:你……懂不懂规矩。 俞必瑞(抱臂):呵呵,不懂。 第68章 “快看这里!” 陈冉竹本来是跟俞必瑞一起到连心堂接任务的,却发现了一个交换任务,竟是用元洲天心花交换上品蓝阶碎蜃丸的。碎蜃丸并非一般丹药,主要是用来清理进阶心魔遗留下来的精神伤痕的。这种精神伤痕刚开始看上去并不起眼,只会让人偶尔发怒暴躁,但时间越长伤害就越大、精神状态也越不稳定,甚至可能走火入魔、神志全无,只余下杀戮的yu望。 这种丹药十分难炼,先不说材料有多难收集,就算是材料齐全能炼制成功的药师也十分稀少,更何况是上品蓝阶,根本有市无价、千金难求。 陈冉竹仔细地看了看,这个交换任务发布的时间已经相当久了,上面的备注写的很清楚材料已有,只求一药师炼丹,交换的东西便是天上少有地下难见的宝贝——元洲天心花。 他手指都在蠢蠢欲动,恨不得立刻把这个任务接下来,那可是元洲天心花!或许大多数人对这个名字有些陌生,但提到丰斐圣丹就不会陌生了,而这种花正是制作丰斐圣丹最关键的一味材料! 上次的丰斐圣丹为了给俞必瑞固本清源已经消耗掉了,眼看着他快要晋级,陈冉竹早已迫不及待地想要再练出一颗,却迟迟收集不齐材料,急得他头发都快秃了。没想到竟然在这里发现了奇迹,他简直想要仰天大笑三声,感慨自己的幸运。 “接不接?我想接!这人肯定有东西吧?不会到最后发现是蒙我们的吧?”陈冉竹刚开始还很兴奋,后来却越想越担心。 “不会,交易任务的要求就是必须先把自己要交换的东西寄放至连心堂才可发布。”俞必瑞比他更懂一些。 “那我们就接了!”陈冉竹亟不可待地点了接受,生怕这么好的任务被人抢走了,他也不想想这任务都在这几年了也没人理会,可见其难度之大。 俞必瑞自然没有意见,只是在陈冉竹将注意力集中在任务内容的时候轻轻搓了搓手指,以按捺自己内心的焦躁。太难以忍耐了,尤其是每天都跟这个人在一起,能够看见他的笑脸,听见他的声音,感受他的气息。 他深恨自己实力不足,不能尽快冲击到高位,那样他就可以……可以…… 俞必瑞眼神晦涩难明,宛如饥肠辘辘的野兽,紧盯着自己的猎物,却还不到机会下口。 “咦,这个任务的发布人竟然是蓝尘霜!”陈冉竹睁大了眼睛惊呼道,我去,这不是冤家路窄,他们还亲自送上门了。 这件事还要从大比之后说起,俞必瑞的迅速崛起极大地威胁到了蓝尘霜的地位,他手段高明、作风强硬,很受剑峰弟子的欢迎,竟隐隐聚集起肩比蓝尘霜的势力。再加上他本就跟蓝尘霜结下仇怨,虽然还不至于针锋相对,但也算是王不见王。 陈冉竹尴尬地扯了扯嘴角,有些无措地看向俞必瑞。他刚刚为什么没有仔细看落款啊,现在好了,竟然要跟蓝尘霜直接对上,这不是打俞必瑞的脸吗? “对不起……”他沮丧地说,肩膀都耷拉下来了,像只做错事情塌着耳朵的小狗。 “为什么要说对不起?”俞必瑞捏着他的下巴将他的脸抬起来,静静地盯着他的眼睛,仿佛要看进他的心底。 喂!这个姿势很无语耶!陈冉竹即使失落也不忘记吐槽,真不知道他都从哪学的。 “因为……” “你想要元洲天心花吗?” 陈冉竹点了点头,当然了,不然这花那么难找,还不知道猴年马月才能炼出丰斐圣丹。 “那就对了,不论是蓝尘霜或者其他人,只要你想要,我们就要拿回来。”俞必瑞松开了手指,顺便在他的小脸上轻捏了一下,以示惩罚,对他从来都不需要说什么“对不起”。 好……好霸气…… 陈冉竹咽了咽口水,被俞必瑞震撼到了。到底是不一样了,他已经从俞必瑞的身上感受到了未来魔帝的霸气! 他又细细将手中的任务单看了一遍,确认没有其他漏洞之后,就准备抽个时间去找蓝尘霜对接。然而还没等他收起来,就见蓝尘霜风尘仆仆地闯了进来,眼含激动地冲到俞必瑞的面前。 “是你接了任务?!” 蓝尘霜第一时间就发现沉寂了多年的任务被接走了,内心的激动可想而知。可是在激动的同时又有了几分不确定,害怕是有人恶意捉弄。可是当他看到署名是俞必瑞的时候,却心中一动,迫不及待地赶来了。如果是俞必瑞的话,或许真的有希望,这个人浑身都是谜团,甚至连他的师尊顾北寒都看不透,定是有些奇遇。 俞必瑞冷淡地扫了他一眼,抱臂站在一旁没有说话。 陈冉竹就眼看着蓝尘霜的激动一点点地淹没下去,变成了失落和愤怒。 “等等等!” 他生怕蓝尘霜大起大落之间做出什么过激的行为,赶紧拦在他面前,早知道就不随手将俞必瑞的名字写上去了。 为了挽救他们的失误,陈冉竹挂上了热情的笑容,做了个请的手势,示意他们找个地方谈谈。没见这里所有人都把注意力投向他们了吗?大家都迫不及地地想要看到两方人马针锋相对的好戏。 蓝尘霜瞥了他一眼,勉强压住心中的火气,一甩袖子走了出去,留下一句冰的掉渣的话。 “到秋语苑。” 陈冉竹无辜地摸了摸鼻子,现在这么趾高气扬,到时候可别后悔哭泣。他耸耸肩,拽着俞必瑞的袖子慢悠悠地跟在他后面走了。徒留一片吃瓜群众瞪着好奇的大眼依依不舍地目送他们远去,真的好想知道后续发展啊~ 秋语苑是顾北寒的住处,只不过他本人不是闭关就是出门历练,真正住在里面的机会很少。反而是蓝尘霜,作为顾北寒的亲传弟子、玄元剑峰的首席大弟子,大部分时间都住在这里。 别看这名字很文艺,实际上里面十分简单,除了基本的住宿条件,什么都没有。 陈冉竹十分自在地坐在了石桌旁边,好奇地打量着蓝尘霜的住处。这里的装饰跟蓝尘霜本人真是如出一辙,雪白的墙壁除了挂着一把幼年时才会用的木剑便什么都没有了,孤零零的一张床就那么放在角落,没有被子、没有枕头。靠墙的地方放着一个木制的柜子,估计是放衣服杂物的地方。正中间就是这么个破石桌,上面放着一套老旧的茶具,周围摆着四个石凳,连个靠背也没有,平白坐着难受。 蓝尘霜话不想多说,迅速坐了下来,有些焦急地将目光投向俞必瑞。 “只要能换碎蜃丸,你的任何要求我都答应。” 陈冉竹诧异地看向他,没想到蓝尘霜也有这么不淡定的时候,还没开始谈就已经把牌全摊了出来。他可知道自己说出这句话的后果是怎样吗?如果俞必瑞羞辱他,或者命令他自毁魔丹,他又能做得到吗? 俞必瑞不屑地扯了扯嘴角,目光都没有在蓝尘霜的身上停留半分。他想要的东西蓝尘霜也给不起,说出这样的话不过是让人耻笑罢了,还以为自己多有觉悟吗? 陈冉竹见俞必瑞时刻都在拉仇恨,赶紧轻咳了一声,安抚地看向蓝尘霜。 “没这个必要,既然接了这个任务我们就是等价交换,元洲天心花你确认有就行了。” 蓝尘霜这才将目光移到他身上,紧抿着唇,片刻才无奈地长叹了口气,将一个宝盒拿了出来。刚一打开,里面就绽放出玉白色的光芒,伴随着沁人心脾地香气铺满整个房间。 陈冉竹眼睛都要冒出绿光了,站起身来伸着头垂涎地看着马上就要到手的花。 “换!现在就换!” 他在自己的宝箱里摸了一会儿,终于把碎蜃丸摸了出来,然而打开一看他却有点尴尬了,怎么是上品橙阶!他又找了半天,找到了唯一一颗紫阶,但蓝阶什么的根本就没有。 不过,紫阶的效果更好一些,蓝尘霜应该不会……介意……吧…… 他将一个小瓶子递给蓝尘霜,“我这里没有蓝阶的,紫阶的效果更好,我拿这个跟你换行吗?” 此时的他心中有些不安,若是蓝尘霜不愿意,那株元洲天心花就要长翅膀飞走了,这让他实在难以接受。赶紧给俞必瑞使了个眼色,让他想想办法。 蓝尘霜打开看了一眼,手都在颤抖,竟然是紫阶! “换!我只有一株元洲天心花,如果你还想要别的,我一定给你寻来!”蓝尘霜哑着嗓子说,紧紧地捏着瓶身,一刻都不愿意放手。 陈冉竹没想到还有这样的好事,他跟俞必瑞对视一眼,笑眯眯地说:“行,我要求也不高,就再搭三百棵百香草就好。” 百香草也是炼制丰斐圣丹的材料,需求量特别大,他手上有两百棵,既然有人送上门,自然不介意狮子大开口再要三百棵。 蓝尘霜张了张嘴,一个字也吐不出来。陈冉竹的要求在他看来真的太低了,只需再搭配三百棵百香草就可换的上品紫阶的碎蜃丸,说出去简直就是天方夜谭。 “我……我……” 你……你什么?陈冉竹警惕地抱住元洲天心花的盒子,一脸防备地看着蓝尘霜,交易已经定下,可不允许再反悔。不对,就算是反悔了,他也不会将花交出来的。 “多谢!” 蓝尘霜站起来恭敬地对着陈冉竹行了个大礼,紧紧地捧着手中的小瓷瓶,眼睛中的激动几乎要漫出来了。他所求的碎蜃丸不是为他自己,而是为师尊顾北寒。顾北寒自上次进阶一来,一直受心魔残存的影响,实力再难精进不说,整个人的状态也不好,说不准什么时候就突然陷入癫狂。 他一直苦苦寻找碎蜃丸,可是此等药丸珍贵无比,就算是难得现世也会立刻被实力强横的大能抢走,哪里轮得到他。无可奈何之下,他只能在门内挂上一个任务,等待着可能出现的奇迹。也许,哪个药师需要元洲天心花,说不定会愿意考虑一下。 抱着这样的期待他等了一年又一年,直到今时今日,竟然真的实现了。 此刻的蓝尘霜甚至有一种不确定的梦幻感,迷茫地捧着手心的瓷瓶,既想要握紧以确认他的存在,又害怕弄碎只能小心翼翼地托着。 陈冉竹见交易已经完成,也没什么耐心呆着了,将元洲天心花好好收藏起来,便拉着俞必瑞准备离开。 “等等!”见他要走,蓝尘霜赶紧出声,然而叫住人之后又不知道该说什么。 陈冉竹一脸问号,突然灵光一闪,以为自己意识到了蓝尘霜要问什么,“碎蜃丸你不会用?” “不……不是。”蓝尘霜磕磕巴巴地说,怎么可能不会用,他日夜都在琢磨,自然早已明确用法。 陈冉竹无语,会用还叫他干什么。他一挥手,对蓝尘霜的磨磨唧唧感到不耐。既然会用就赶紧拿去用,说那么多废话干什么,他还等着回去研究丰斐圣丹,没空在这里听他啰嗦。 “走了!” 俞必瑞从头到尾就像是个木头人一样跟在他的身后,只在离开的时候斜睨了蓝尘霜一眼,嘴角勾起一个略带嘲讽的笑容。 作者有话要说: 俞必瑞:昨天的陈冉竹你爱答不理,今天的陈冉竹让你高攀不起。 蓝尘霜:爸爸,我错了! 陈冉竹(捂脸):别这样,跟你人设不符…… 第69章 “什么?!峰主要见我?!” 陈冉竹本以为交易的事情过去那么久已经安稳了,却没想到突然被峰主召见,瞬间心慌慌。峰主该不会想替蓝尘霜出头,把他的元洲天心花再要回去吧?他已经用掉了,就算是变也变不出来的! 想到这里,他脸一板,十分强硬地表示要花没有要命一条! 俞必瑞给了他一个额头嘣,想太多是病,得治。有时候他都很好奇,陈冉竹的小脑袋瓜里都在想些什么,到底是怎样的错觉才会以为在凝思门这样的大宗门中会出现强夺别人宝贝的事情??? 如果陈冉竹知道他的问题,一定会告诉他,这都是多年受小说、电视剧的影响,再加上这里可是魔域!魔域! “峰主估计是想要感谢你,不必慌张。” 感谢我?陈冉竹有些迷茫,为什么要感谢他? 俞必瑞对他大脑经常塞满棉花不转圈表示无奈,这家伙已经常识匮乏到令人惊叹的地步,难道他以为碎蜃丸是蓝尘霜自己用吗?上品紫阶的碎蜃丸一看就是给顾北寒用的,蓝尘霜还配不上用这么珍贵的丹药。 这样啊,陈冉竹才有点明白,反正只要不是把他的东西要回去就好。放松下来后,他就对上了蓝尘霜的眼睛,瞬间打了个寒颤。那眼神怎么这么奇怪,湿漉漉的,跟个大金毛似的,带着仰慕和崇拜。 他恶寒地摸了摸自己的胳膊,蓝尘霜这状态跟人设不太符合,弄得他浑身难受,总觉得浑身毛毛的。机警地躲到俞必瑞的身后,探出头防备地看着蓝尘霜。 俞必瑞上前一步将他整个人都挡了起来,对蓝尘霜拱了拱手,示意他带路。他不喜欢蓝尘霜看向陈冉竹的目光,就好像是自己的珍宝不小心露出了一点被贼人窥探到的感觉。 到了秋语苑,陈冉竹才发现真是不对比不知道,服用过碎蜃丸的顾北寒真的状态完全不一样了。曾经的顾北寒虽然极力克制,但仍旧流露出一丝狂躁,跟他的剑意完全不是一路,两厢拉扯之下就显出一种违和。 而现在的顾北寒却精神奕奕,两只眼睛中凝聚着亮光,宛如星辰点亮了他的夜幕。他身上的违和感彻底淡去,虽然依旧满身冰霜之气,却并没有那么锋利刺人了。 “弟子陈冉竹/俞必瑞参见峰主。” “快快请起。”顾北寒直接上前一步将陈冉竹扶了起来,态度之平和让人震惊。 陈冉竹就是被震住的那个人,他感觉顾北寒握住他胳膊的手好像烙铁一样,烫地他浑身发慌,想要抽出来却又怕不给顾北寒面子,最后只能浑身僵硬地站起来。 “峰主,这不太合适……”他虚虚地对着顾北寒笑了一下,眼睛珠子不停地往后斜,想要寻求一下俞必瑞的意见,看看现在到底是个什么情况。 顾北寒平和地说:“像您这样的丹药大师,不论到了哪里都要受到最高的礼遇。” 可可可是我真的不适应啊!!!陈冉竹在内心尖叫,觉得自己都快抓狂了。 “峰主不必如此,冉竹他既然选择成为玄元剑峰的弟子,就没想过要什么礼遇,峰主这样反而让他无所适从。” 俞必瑞伸手捞了陈冉竹一把,免得他被顾北寒的态度给别扭死。 “话虽如此,但以大师的身份,再在我门下已经不合适了……”顾北寒怎么能让陈冉竹继续当剑峰的一个普通弟子,那岂不是要把人得罪死。 “不行!”陈冉竹立刻炸毛了,怎么能说着说着就要把他驱逐出去,这简直太过分了! 俞必瑞知他心思,先一步说:“不如峰主将此事上报给掌门,若是觉得合适,不如就让冉竹先做个挂职的丹峰长老。这样既可以指点一下丹峰弟子,又能满足他想要留在门内的愿望。” 顾北寒沉吟了片刻,觉得这样的法子倒是不错。他看向陈冉竹,见他一脸认同,就知道俞必瑞的提议戳中了他的痒处。他心里有了些想法,难怪弟子蓝尘霜一开始不喜欢俞必瑞,这个人…… “这个方法自然不错,我会上报掌门。只是,我有个疑问不知当讲不当讲。” 顾北寒觉得很奇怪,既然陈冉竹是丹药大师,为何入门的时候不选择五灵丹峰,而偏偏要选玄元剑峰。这分明就是把一个非战斗人员硬拉到近战的位置上,平白被别人嘲笑。 陈冉竹一噎,虽然想要迅速控制住自己的表情不暴露内心的真实想法。可惜他这点道行也就能对付一下蓝尘霜,在顾北寒和俞必瑞这两只老狐狸的眼中,就差没在脸上写着“因为我要陪着俞必瑞”了。 顾北寒微抿淡色的唇,轻扫了一眼俞必瑞,将心中的想法按捺下来,没有过多去干涉他们的事情。 “原来如此,那便随你所想。” 陈冉竹从头到尾都云里雾里,就差没两眼转圈了。还好有俞必瑞帮他周旋,不然他真的什么都要交代出来了。 等从秋语苑出来,他便浑身一瘫,趴在了俞必瑞的背上,长叹了一口气,觉得自己身心俱疲。 “没事了。”俞必瑞安抚地拍了拍他的背,这样的结果恰好在他的预料之中。 “嗯。”陈冉竹将脸埋在他的后颈出蹭了蹭,嘟嘟囔囔地说:“我是不是太笨了。” 俞必瑞勾了勾嘴角,其实是有点,但是他当然不会这么说。在他的心里,陈冉竹就是最好的,其他的他什么都看不见。 “不笨,你很好。” 陈冉竹虽然知道俞必瑞是哄他的,但心里还是高兴得不行,嘴角控制不住地上扬,眼角都溢出了浓浓的笑意。他揽住俞必瑞的脖子,假装使劲地琐了一下他,又赶紧松开,任他抓住自己的胳膊拖着往前走。 …… 凝思宫 “竟有如此奇事。”掌门抚了抚自己的胡子,觉得有些不可思议。 五灵丹峰的峰主高箜有些不太相信,上品紫阶的碎蜃丸可不是普通丹药大师能制出来的,就算是有配方、有材料,想要得到品阶也十分困难。他狐疑地看着顾北寒,这小子不至于撒这么大的慌吧。 “正是如此,陈冉竹本就是橙色资质,天资非凡,所做所想绝非常人所能比。高峰主应该也知道碎蜃丸的珍贵,能炼出这样的丹药他的实力非同一般。”顾北寒说。 高箜确实知道,但…… “我想知道,你拿什么东西跟他换的。” 顾北寒想了想,才说:“似乎是元洲天心花和百香草。” 高箜一愣,旁人可能对这两样材料不太了解,但是他自然知道,这分明就是…… 他腾地一声站了起来,激动地走到顾北寒面前,声音都在颤抖:“你确定是元洲天心花和百香草?” 顾北寒点了点头,这个他没有记错,怎么了? 高箜直接抓住了他的手,“快带我去见他!” 顾北寒一脸嫌弃地将他的手甩开,这是什么样子,实在是太恶心了。若是让他再去见了陈冉竹,估计人都被吓跑了。 “你懂个P!”高箜暴跳如雷,直接爆了粗口。 “你知道元洲天心花和百香草是用来制什么丹药的吗?”他吼着。 顾北寒捋了捋袖子,并没把他的话放在心上。作为一个剑修,他怎么可能知道这些材料是用来做什么丹药。高箜莫不是炼丹炼傻了,竟然问出这么没有水平的问题。 高箜一脸梦幻地捧着脸,好在他仗着一张漂亮的娃娃脸,即使做出这样少女的动作也不显得违和,不让这画面真的不能看。 “是用来炼制丰斐圣丹的!” 也就是说,这个小药师已经达到了圣阶丹药师的水平!天啊,这是什么概念! “这……这不可能,他看起来很年轻……”顾北寒喃喃地说,凭他对陈冉竹的印象,怎么也看不出来这竟是一个资历深厚的圣阶丹药师。 这么说吧,整个凝思门也只有一位圣阶丹药师,而且经常出于隐居的状态,别说是找他炼药了,就是人他们现在都不知道在哪。可就算是这样,凝思门依然开出丰厚的条件奉养着他,生怕哪点做得不好让他老人家不高兴了。 现在,竟然又出现了一位,真的是天佑凝思门啊! “呵呵,这些圣师向来喜欢隐藏自己的年龄,免得一出门就被人抱住大腿,走都走不动。” 高箜翻了个白眼,丹药师就是个行走的宝贝,谁见过高阶丹药师就这么明晃晃地一个人出门。 “掌门,若是能请此人坐镇我们凝思门……”高箜兴奋地说。 “不可。”顾北寒却出言制止。 “为什么?”高箜用“你是疯了吗?竟然说出拒绝的话”的眼神瞪着顾北寒。 顾北寒沉吟片刻,才说:“这位圣师情况不同,他此次前来主要是为了庇护一个人。只要我们将那人培养好,不愁圣师不坐落我门。若是现在强求反而不美,得罪了一个圣级丹药师,那代价太大了。” 高箜没想到这背后竟然还有这种渊源,他就说这种圣师很少露面,怎么可能混入凝思门当什么剑峰弟子。 “什么人竟然能入圣师青眼?”高箜有些好奇。 顾北寒眼神复杂,也不知道该如何形容俞必瑞的好,只能说:“等你们见了就知道了。” “行,那你们剑峰可得好好把人留住,我这就去请圣师,嘿嘿。”高箜摩拳擦掌,笑得宛如一朵太阳花。 “克制,收敛。”顾北寒叮嘱道。 “知道知道!” 第70章 最近凝思门最热的八卦非陈冉竹莫属,这个进门测试便试出橙色资质、垃圾潜力、垃圾心志的家伙本就是个关注点,拜入玄元剑峰后的表现更是让人心生鄙夷、暗地嘲讽。虽有俞必瑞这个后来居上、居心叵测的家伙假惺惺地护着,但所有人都认为俞必瑞只是还没有利用完他的价值,只待那一天到来,陈冉竹便会从云端掉落泥沼。 门派大比时,众人皆等着看陈冉竹被淘汰出局,却没想到他运气爆表,竟然过关斩将杀入重围。甚至于在跟蓝尘霜对战时,都表现出了不俗的实力,让人瞠目结舌、大跌眼镜。 这也就算了吧,毕竟比起俞必瑞的一战成名他还是差了点火候,却没想到这人突然摇身一变从玄元剑峰的弟子变成了五灵丹峰的长老! 这太神奇了!就好比学生变成了老师,员工变成了领导,而且还是瞬间转换、一步登天,让人根本难以接受。 就在墨竹药堂,陈冉竹难得板着一张小脸,认真地指点着王敦(高笙的二弟子)制作游空丸.自从当了这劳什子的长老,他就终于明白蓝尘霜为何总是一副恨铁不成钢地看着他了。因为他现在看着王敦他们的表情分明和他如出一辙,就差没头顶冒烟了。 “手决要快!” “控制住火候!” “输入力量,继续!” 眼看着王敦脸色涨红、额头的汗如水般流下,控制着丹炉的手已经颤抖地撑不住了,陈冉竹无奈地长叹一声,将手放在了他的手上,把自己的力量注入丹炉,才避免了这锅丹药的炸炉。 丹炉门打开,一颗蓝阶的药丸飞了出来,轻轻地落在了王敦的手心里。 “是中品蓝阶!”王敦捧着丹药,高兴地都快哭了,眼眶红红地看向陈冉竹,看上去又可怜又可爱。 陈冉竹嫌弃地看向王敦手中蓝光暗淡的游空丸,随意挥了挥袖子,又将他的问题说了一遍。 “长老,这粒药丸虽虽是我制,但若没有长老最后的助力,恐怕不能成丹。我……请长老收下这枚丹药。” 话虽这么说,王敦的表情却都快哭出来了,这可是好不容易炼制出的中品蓝阶游空丸啊,真的好舍不得。 陈冉竹不耐烦地摆了摆手,一肚子的嫌弃都不知道往哪发。要说王敦也不算天生愚钝,但他怎么就是这么暴躁呢,可能没什么当师父的能力吧。 “我不要,你自己收着。” “真……真的吗?”王敦不敢置信地又问了一遍。 “是你的,想收藏、服用或者买卖都随你便。” “谢谢,谢谢长老!”王敦喜出望外地说。 陈冉竹长吁了一口气,总算解决了一个。然而一转头又看见两双闪亮亮的大眼睛之后,他又颓丧地耷拉下肩膀,他为什么要答应高笙那个家伙帮他带带四个徒弟啊!!!!幸好高笙的大徒弟出去历练了,不然他真的要疯了。 “排好队,一个一个地来。” 就在陈冉竹悉心指导王敦他们的时候,一个小童子走进来禀报,说门外有人找他。 “那人可说他的名字?” “说是剑峰弟子俞必瑞。” 俞必瑞来了!陈冉竹瞬间宛如注入一剂强心针般振奋了起来,哪里还有心思呆在这里,魂儿都已经先跑了。 “好了,今天的练习就到这里。” 他直接宣布今天的小课堂到此结束,因着当上长老的缘故,这段时间他忙得不行,根本就没时间跟俞必瑞好好说上几句话,内心里的苦都快逆流成河了。难得俞必瑞抽出时间亲自来接他,说什么也不能再耽误了。 “长老,您要走了吗?”王敦圆滚滚的脸上写满了不舍,其他两人也是如出一辙的表情。没办法,实在是这位长老的本事太厉害了,每次都能够教给他们新奇的炼丹方法、一一挑出他们的错误指出、不断地帮他们纠正问题,就连师父高笙都没他那么细心。 王敦他们可以说在这段时间里受益匪浅,实力有了突飞猛进地增长,这会儿见他不到时间就要走,自然是舍不得的。 陈冉竹飞快地点了点头,片刻也不带停留地奔了出去,只留下一句话回荡在空气中。 “我走了!” 王敦他们面面相觑,真不知道那人是谁竟让长老如此上心,迫切地像是要去见心上人一样。 “俞必瑞!” 陈冉竹像一颗小炮弹一样,带着爽朗的笑声冲进了俞必瑞的怀里,给了他一个大大的拥抱后,才揽住他的肩往外走。 “今天怎么有空来找我?” 俞必瑞见到他时,眼神才从寒风呼啸的冬天变成了暖风柔和的春天,嘴角虽然只是勾起了一个很小的弧度,但跟他平时假笑男孩的模样相比反而充满了真心。 “很久都没有两人独处的时间了,我打听到你今天只是指点弟子,便抽了个空过来。” 独处的时间?陈冉竹偷偷瞄了他两眼,心里的忍不住想,原来俞必瑞也想要跟他单独在一起啊。他的脸微微红了,有些不好意思地清了清嗓子,仓皇地把目光移向正前方。 “就是!你都不知道自从我当上这个长老……” 陈冉竹巴拉巴拉地往外倒着苦水,俞必瑞则认真地听着他讲述,时不时地点点头,给他提一些小建议。 “难得今天有空,我带你去碧草海看看,正好放松一下。”俞必瑞说。 陈冉竹立刻点头同意了,去看海什么的不就是约会嘛~他笑弯了眼睛,脸上的小酒窝都露了出来。 这份快乐也感染了俞必瑞,让他对自己今天的决定十分满意。 碧草海的海面上,布满了绿色的无根魔植,在风的吹动下,宛如一条巨大的橄榄色地毯,一直往远处伸展。如果不仔细看还以为这一片就是普通草坪,很容易一个不留神踏进去,就变成了隐藏在其中魔植和魔兽的食物。 陈冉竹跟俞必瑞一起坐在旁边的石头上,欣赏着这片绿色的海洋,海风吹过他们的头发带来清香的植物气息。 “你是怎么发现这里的?”陈冉竹好奇地问,因为不论怎么看,俞必瑞都是那种一心修炼、无关风月的人,哪里会注意到这碧草海的美丽风光。 俞必瑞默默看了他一眼,第无数次对他的常识感到无奈。就算是生长在妖精之地,也不至于连这些都不知道。他总觉得陈冉竹还隐藏着一个天大的秘密,他没有问,却能够感受到。不过他并不想去逼问他,以陈冉竹的性格能把这个秘密一直秘而不宣可见其严重性。他在等待,等待一个最好的时机,拥有他的人、他的心、他的所有秘密。 “碧草海的水是魔域最纯净的水,用它来清洗剑上的污渍是最好不过的了。”所以很多剑修会冒着跟碧草海里的魔兽魔植打一架的风险,取出一些清水来擦洗自己的剑。 他就知道!陈冉竹一脸果然如此,想来俞必瑞也没有那么多浪漫细胞来专门找一个美丽的地方欣赏。 “取水危险大不大?” “对低阶弟子来讲确实有些困难,但对我来说十分平常。” 陈冉竹同样一脸骄傲,他就知道这种小事对俞必瑞来说不值一提。他眼珠子骨碌碌地转了两圈,微微闪着狡黠的亮光看向俞必瑞。 “那你今天洗剑了没有?” 他一开口,俞必瑞便知他想做什么。其实他已经洗过了,但还是顺着他的意思说:“没有。” “那我们去取些碧草海的水洗洗吧!”陈冉竹立刻欢欣鼓舞地说,他就是像看看魔域最透明的水是什么样子。 “好。” 俞必瑞走到碧草海边,抽出长剑轻轻一挥,银黑色的剑意宛如流动的金属一般将魔植魔兽全部隔绝开,生生露出一小片水面,在阳光的照射下清晰可见到水底。 “过来看看。”他招呼陈冉竹过来,这里已经没有危险了。 陈冉竹欢快地跑过去,十分信任地蹲在水面,惊讶地看着真的能一眼看到底部的水,太神奇了,就好像一点杂质都没有一样。他伸出手捞起一捧水,那水清凉透彻,微微散发着柔和的蓝光,看上去梦幻极了。 “剑,剑给我!”陈冉竹亟不可待地想要试试这水的不同。 俞必瑞将手中的剑递给他,看着他嘴角带笑仔仔细细地将剑擦拭干净,眼睛里有着自己都没有察觉的贪婪。这阳光,这水,这人,在这一刻尽收他的眼底,让他饥渴难耐地按捺住心中的yu望,伪装出一片温柔,等待着时机的到来。 “哇!”陈冉竹惊叹出声,真的不一样了,就像是强效洗涤剂一般,擦拭得焕然一新。 “你看……”陈冉竹一扭头看向俞必瑞,瞬间汗毛直立,凭借小动物的直觉感到了什么极为危险的信息。然而定睛一看,还是俞必瑞微带笑意的模样,并没有什么不同。极度的信任换来的便是毫无防备,他很快抛掉刚才的警惕,十分亲昵地靠在他的身边跟他感慨这水的不一般。 阳光洒在这两人的身上为他们镀上了一层柔和的金边,在碧草海绿意盎然的衬托下,就宛如一幅画般,美丽又柔和。 然而这样的画面就是用来被打破的,总有那么不长眼色的人出来打搅别人的亲近。 “你们两个在这里做什么?” 陈冉竹抬头望去,正看见林洪皱着眉站在不远处看着他俩,不知道什么时候来的。 俞必瑞脸色阴沉,他早就感知到林洪的到来,明明已经警告过他不要过来,却没想到这家伙还是出言打扰。 碍眼的家伙,真是欠收拾! 作者有话要说: 俞必瑞(对林洪):滚! 林洪:不滚,我只想跪求一粒丹药。 俞必瑞(对林洪):没眼色的家伙,打扰别人谈恋爱会遭雷劈! 林洪:两个男人,谈什么恋爱??? 第71章 “当然是看风景咯。”陈冉竹笑着说,居然这么巧,在碧草海也能碰见熟人。 看风景?林洪狐疑地看了看笑的一脸灿烂的陈冉竹,又瞅了瞅面色阴沉的俞必瑞,不知道这两个大男人凑在一起看风景有什么意思。 不过,他此次前来确实有事,不然刚才也不会不顾俞必瑞的警告硬着头皮过来了。实在是陈冉竹自从当上丹峰长老之后就成了热馍馍,到哪都是一群人包围着,他根本找不到机会见他。 没想到偶然想到要来碧草海洗剑就恰好碰见了想见的人,林洪心中甚是欢喜。他恭敬地给陈冉竹行了个礼,将自己的姿态放到了最低。 陈冉竹有些诧异地望了他一眼,又看了看俞必瑞,心中有几分思量,看来林洪是有事相求。 “说吧,什么事?” 面对俞必瑞手下的小弟,陈冉竹还是相当宽容的,只是他有些不解,林洪有困难为何不直接找俞必瑞,非要绕这么大的圈子找到他。 林洪愣了一下,没想到他这么好说话,眉眼间都染上了欣喜,将事情的来龙去脉说了一遍。原来他们林家天资最出众的不是他,而是他的小叔叔林羽,当年已经拥有了冲击魔爵的实力,却被人暗伤中下火毒。一旦运转魔气,魔丹就如同被焚烧了一般,痛苦不堪,滞涩难行。 想要拔除这样的火毒,只需一种丹药即可,那边是玉心散。然而这种丹药却有个诡异之处,那便是品阶越低、副作用就越大,会在魔丹里形成冰层,阻碍晋升。只有圣品的玉心散才消除了这个副作用,却也是无价之宝,难求一颗。 林家费了很大的人力物力财力去寻找圣品玉心散却仍旧一无所获,好不容易求到一位圣师那里,对方开出的条件他们却承担不起。小叔叔林羽虽然一直没有放弃,但林洪知道他内心的痛苦恐怕意沉积成海。 但是让林洪没想到的是,他竟能在凝思门碰到一位圣师,而且还是他认识之人。只是他心中惴惴不安,不知道自己前几次的冒犯会不会让陈冉竹介意。他已经有了觉悟,不论陈冉竹要怎样的条件,他都会拼尽全力去实现。 圣品玉心丹啊,陈冉竹摸了摸下巴,成品他是没有的,因为他炼的丹药大部分都是给俞必瑞用的。俞必瑞又没有中过火毒,他自然不会专门去炼这种丹药。 他摸了摸鼻子,看向俞必瑞,眼神示意:要不要给他一颗,以后林家都是你的了。 俞必瑞微勾了一下嘴角,眼角眉梢都带着一片温情脉脉,看林洪也不再那么碍眼了,毕竟陈冉竹之所以搭理这小子,都是看在他的面子上,这种前提条件让他十分满意。 你自己决定,他让陈冉竹随意。讲真的,不论是林洪还是林家的势力他都没有太过在意,有自然是好的,没有也无可厚非。 陈冉竹故作深沉地沉思片刻,才端着一副老气横秋的语气说:“圣品玉心散我这里没有成品,想要的话你把材料搜集齐全送到俞必瑞那里,我会给你制出一颗。但是……” 他话锋一转,紧紧地盯着林洪的眼睛,“从今天开始,不论是你林洪,还是你们整个林家要老老实实地依附于俞必瑞,懂吗?” “我知道你不能做主,正好炼制丹药也需要时间,你正好回去好好跟林家长辈商量一下,若是能接受,便按我说的做,若是不能接受,今天的事情就当没发生过。” 林洪握紧了拳头,心中翻腾着激动和兴奋。可以这么说,陈冉竹开出的条件并不苛刻。他林洪现在只是个天资出众的普通弟子,或许未来会有一片坦途,但也充满着不确定性,这个要求本身就带着下赌注的风险。再说,原本他就受制于俞必瑞,陈冉竹的要求不过是加一道保险锁,怕他背后给俞必瑞捅刀子罢了。 而要求林家依附,虽然有点勉强,但他觉得父亲他们都会接受。因为林家本身就不大,不然早就能为小叔叔寻来解药。而且说实话,林家确实辉煌过,但也在走下坡路。直到出现他和小叔叔,才又有了振兴的希望。若是能用一个承诺换来林家最有潜力的人复起,不论是谁都会答应。 “多谢。”林洪不知道该说什么,千言万语、无限感激都汇聚成这两个字和他恭敬弯下的姿态中。 陈冉竹笑眯眯地将他扶起来,轻拍了一下他的背,“只要你能为俞必瑞做事情,以后什么丹药都好说。相信我,跟着他肯定有肉吃。” 陈冉竹拍着胸脯给他打包票,现在这些人都看不起俞必瑞,一丝一毫都不放过地审视着他的价值。未来,哼哼,他们恐怕都得哭着求着想要抱他大腿。 听了这话,就算是林洪再怎么感激,也免不得少年心性地流露出一丝嫉妒,俞必瑞也太好命了! 俞必瑞沉默地站在一边,视线却从来都没有从陈冉竹的身上移开。他紧紧地咬住牙关,才能克制住内心奔腾的情感,不会像一头野兽一样将陈冉竹吞没殆尽。 陈冉竹突然又感觉到后背发毛,扭头一看,正对上俞必瑞带着一丝柔情的目光,立刻回以一个大大的笑容。 看,这下你小弟老实了,他得意地扬了扬眉。 俞必瑞给他比了个大拇指(跟陈冉竹学的),厉害厉害,不愧是你。 终于打发走了林洪,两人也没心情欣赏碧草海的风景了。 “我们去听雪楼闯剑门关,如何?”俞必瑞提议到,到时候两人一起组队,应该碰不上碍眼的家伙了。 “行,不过我实力不行……”陈冉竹苦哈哈地看着他。 “没事,有我在。” 陈冉竹听得心潮澎湃,觉得如此霸气的俞必瑞真的太帅了,那种“有什么困难,我来扛就好”的姿态真的是男朋友力爆棚。就算他也是个男的,都抵挡不住这样的魅力。 他使劲点了点头,屁颠屁颠地跟在俞必瑞的身后前往听雪楼。 听雪楼共有八个剑阵,每一个剑阵都威力十足、危机重重,是锻炼的好地方。从外面看只是一个黑黢黢的宝塔,只有走进剑阵的人才能领悟到其中的厉害。 “今天没什么人啊?”陈冉竹到现在还没见到一个人来闯剑阵,跟他想象中励志热血的剑修不太符合。 当然没人,俞必瑞早就知道如此才会带他来。今天是峰主指点的日子,剑峰弟子都聚集在会心堂根本就不会来这里。若是平时,那群人恐怕早就把陈冉竹包围了,还有什么二人世界。 “可能有别的事情。” 陈冉竹也没多问,又好奇又担心地看着黑洞洞的剑阵大门,心中有些蠢蠢欲动,大概没有人能拒绝对未知世界的好奇。 “走,我们进去。”俞必瑞拉着他的手往大门里走。 陈冉竹微微一愣,复又紧紧握住他的手,脸上的笑怎么都止不住。 然而一开门,俞必瑞的脸瞬间沉了下来。 陈冉竹伸头一看,正看到他们的老熟人——蓝尘霜。 该死,把这个家伙忘了!俞必瑞忽略了蓝尘霜是顾北寒的亲传弟子,别人都眼巴巴地需要峰主指点,只有他不需要,自然就有空到听雪楼来。 “你怎么来了?”蓝尘霜看见他们也很是诧异,但看向陈冉竹后却如冬雪初融,没了那寒冷之气,并且十分自觉地忽视了俞必瑞,眼带柔和之意地走到陈冉竹面前。 “就……”陈冉竹看了俞必瑞阴沉的脸色一眼,尴尬又不失礼貌地说:“有些好奇,让俞必瑞带我来见识一下。” 蓝尘霜没多想,只以为陈冉竹还是放不下学剑之心,却苦于实力不济无法继续。他心下惋惜,却也知道比起陈冉竹的炼药天赋,剑修什么的还是靠一边吧。 “正好我也没事,不如我同你们一起闯阵也好有个照应。” 啊?陈冉竹头冒冷汗地尬笑三声:“不……不用了吧……” “没事,想必俞兄也不会在意的。”蓝尘霜定定看向俞必瑞。 陈冉竹夹在两人中间只觉得寒风呼啸,明明两人神色都十分平静,但他就是觉得其中刀光剑影、火花四溅。 “当然。”俞必瑞冷冷地扫了蓝尘霜一眼,拉着陈冉竹往剑阵入口处走去,只有微抿的嘴唇暴露了他的心思。 蓝尘霜也不介意,不远不近地跟在他们身后也入了剑阵。 于是接下来的时间里,陈冉竹根本就没空研究神奇的剑阵,只顾着看俞必瑞和蓝尘霜你不让我我不让你地一路过关。明明他们是一队的,却偏偏有种你争我抢的激烈气氛。 陈冉竹就这么一路懵比地通关了,全程划水,毫无游戏体验。 这都什么啊! “还不错,身手有进步。”俞必瑞说。 “不敢,比你还差远了。”蓝尘霜说。 陈冉竹左看看右看看,大气都不敢出一声。虽然两人的对话听起来十分友好,但交结的目光碰撞出的雷霆之意让他恨不得后退三步,远离这莫名其妙的战场。 作者有话要说: 俞必瑞(对蓝尘霜):电灯泡! 蓝尘霜:呵呵,照亮你的美。 第72章 陈冉竹偷瞄着走在侧前方的俞必瑞,虽然他脸上仍旧没什么表情,但他很肯定他在生气。这让他大气都不敢出一声,只得僵直着身体乖巧地走在他的身边。 等进了门,他才小心翼翼地拉了拉俞必瑞的衣角,张开口想说你别生气。却只听见砰地一声门被飞速转身的俞必瑞按住,整个人宛如一片巨大的阴影一样笼罩在他的头顶,居高临下地用一种平静中隐藏着危险的目光看着他。 “早知道就不带你出去了,不管走到哪里都会遇见碍眼的人。”他语气低沉地说。 陈冉竹被他在门板和身体之间,只觉得这个距离太近了,让他紧张地手都不知道往什么地方放。俞必瑞一说话,就好像大提琴在他耳边响动一般,就连呼出的气都喷在他的脸上,让他只能像小动物遇到天敌一样,可怜兮兮地蜷缩成一团。 “哈……哈,可能运气不太好,下次下次就不会了。”他结结巴巴地说。 “是吗?分明是你太讨人喜欢,真的很讨厌,明明只是我一人的……”俞必瑞低下头,脸都快贴到陈冉竹的脸上了。 陈冉竹这下是真的连眼睛都不敢眨一下了,俞必瑞最后那句话的声音太小了,他没听清楚是什么,但还是小声地回道:“不是的,他们只是有求于我。” “那我呢?在你心中我是不是也跟那些人一样,只是为了榨取你身上的价值才跟你交好。对吧,很多人都这么跟你讲过……” 俞必瑞迫切地想要求得一个答案,每一次发现有人在陈冉竹身边说他的坏话,他都恨不得将那人掐死,却又不愿意破坏自己在陈冉竹心中的形象,只能强行忍耐。可是他的内心却是不安的,害怕有一天陈冉竹会相信那些人的话而摒弃他。 他掐住陈冉竹的下巴,将他的小脸抬起来,直直地望进宛如泉水般清澈氤氲的眼睛,想要知道一个答案,却又害怕那个答案。 陈冉竹小脸爆红,跟俞必瑞对视了一眼就承受不住地移开了目光。 啊啊啊,太犯规了!搞什么霸总的这一套! “那怎么可能一样,你在我心中是独一无二的!”陈冉竹虽然害羞,但还是掷地有声地回答。 “最初见你的时候,你也从来都没有求过我让我救人,是我自己非要救你。后来我不也是用丰斐圣丹换取你的庇护,谈不上谁求谁。再往后,你更是好几次救了我的命,要照你这么讲,应该是我在压榨你的价值。” 他越说,俞必瑞的笑意就越蔓延出来,就好像水缸里漫出的水一样,控制不住地流出来。 “我我说得不对吗?”陈冉竹被他笑得心慌慌,脸跟发烧一样烫得可以滚鸡蛋了。 “对,太对了。” 俞必瑞突然低下头来,陈冉竹吓得差点没蹦起来,他慌张地闭上眼睛,以为俞必瑞要吻他。想到这是第一次要跟他亲密接触,他忍不住伸出手想要勾住俞必瑞的脖子,来个天雷动地火般的热情。却没想到,俞必瑞只是把脸埋在了他的脖子上,火热的气息喷在他的肌肤上让他战栗地打了个寒颤。 陈冉竹有些失落,什么嘛,竟然只是靠一靠。虽然心中吐槽,但他还是伸出手臂将他的肩膀抱住,用下巴在他有些硬的头发上摩挲了两下。 算了,慢慢来吧~ 在凝思门的时光是快乐而飞速的,不知不觉间,俞必瑞已经快要晋级魔将了,凝思门不再适合他,需要走进更为广阔的天地去历练。作为走入魔域的第一步,俞必瑞和陈冉竹决定先端了王晖,以了结过往。 拜别了师门,陈冉竹和俞必瑞根据收集的信息,一路摸进了王晖的老巢。 王晖这老家伙十年都没有变好一点,反而更加可怕。他弄了十几个大罐子,每一个里面都放着一个人彘,用药水泡着,脸色乌黑,浑身疼痛,时不时地哀嚎一两声。刚开始看到的时候,可把陈冉竹吓坏了,直接变成了草木精,死死地藏在俞必瑞的胸口里,埋着头不愿意出来。 俞必瑞见到这地狱般的场景却没有半分触动,只是小心地给陈冉竹顺了顺气,就目不斜视地继续往前走,很快便看到了在那里捣鼓草药的王晖。 王晖亦是吓了一跳,没想到这么久了,竟然还会被一个以为已经死得连骨灰都不剩下的人找上门。他刚开始有些慌张,但很快便镇定了下来。他知道自己的毒早已将俞必瑞的根基破坏殆尽,根本无法继续修炼,便轻松自如地放下了手中草药,还十分有闲心地拿起一块手帕曼斯条理地擦了擦自己的手。 “没想到你还活着。” 陈冉竹扒拉着衣领把头钻了出来,一脸愤怒地看着王晖,这个老家伙太没人性了,一定要将他弄死。 都说反派死于话多,虽然他们是主角,但陈冉竹也不想让俞必瑞跟王晖啰嗦,那只会勾起俞必瑞内心深处藏着的阴暗记忆,让他沉沦在悲惨的过去无法自拔。 “少废话,杀了他!”他直接吼。 俞必瑞眼神一厉,毫不犹豫地拔出了剑朝王晖刺去。他的剑十分霸气,裹挟着见神杀神遇佛杀佛的气势,迎头便向王晖冲了过去。 王晖冷笑一声,祭出了他的毒杖,那杖不知道是什么木头制成,漆黑发亮,周围晕染着鲜红的血色,发出阴冷的光芒。 然而很快王晖便变了脸色,因为他没想到俞必瑞实力竟是如此之强,不仅没有像他想象的那样被毒破坏完了身体和资质,反而实力强劲、魔气充沛,隐隐有晋升魔将的感觉。 “这不可能!”王晖大惊失色。 俞必瑞微勾嘴角,手中的剑冲出七条黑色的魔龙,朝王晖咬去。王晖赶紧用毒杖放出一条巨蟒,吐着毒气朝魔龙袭去,却很快被魔龙撕成碎片。 俞必瑞反手一剑,划破了他的胸口,一脚将他踢飞,直到撞到墙面才重重跌倒在地上。 他一步步地走过去,看着王晖惊恐地挪着风中残烛般的身体不断地后退,那副害怕却硬挺着不想求饶的模样取悦到了他。 他抬手一剑,刺穿了王晖的手掌,在他的惨叫声中将他钉在了地上。 陈冉竹当然不会阻止他折磨王晖来报复,但他看不得如此血腥的场面,便默默地缩回了俞必瑞的胸口,只给予他精神上的支持。 “加油,弄死他!” 俞必瑞听见后轻轻一笑,刚才的凝重感烟消雾散,那些被拖进泥泞沼泽的回忆似乎在这一刻不断地褪色淡化,再也无法影响到他。 他抽出剑轻轻一挥,便将王晖的五根手指斩断,再用脚踩在他的伤口处,看着他发出杀猪般的尖叫、鼻涕一把眼泪一把地哀求着他,心中竟觉得有些乏味。 原来报仇并不能让他觉得快乐,只像是了结了一件任务般枯燥无味,反而是跟陈冉竹天天腻在一起的时候更开心。 俞必瑞松开了脚,最后看了一眼这个带给他无尽折磨和仇恨的人,剑起而落,斩断了他的头颅。 然而最后一眼,他竟看到王晖突然笑了一下,咕噜咕噜滚走的头颅都凝聚着诡异的笑意。 这令俞必瑞心中一紧,刚准备后退,就看见一只什么东西突然从王晖断裂的脖子中冲了出来,一下子钻进了他的身体。 他清楚地感受到一股火辣辣的痛楚从他的心口不停地向周围扩散,想要调动魔气,却发现魔丹已经不再运转。 “俞必瑞!” 陈冉竹瞬间变成人形,手忙脚乱地抱住不停颤抖的俞必瑞,睫毛都在抖动,眼睛里面闪烁着慌张。他赶紧将手指贴在俞必瑞的经脉上,把绿光注入进去,想要帮他暂时止住毒素的蔓延。 然而他却发现自己的力量竟对这奇怪的毒素无能为力,那东西甚至直接钻进了俞必瑞的魔丹里,让他赤红的魔丹染成了诡异的紫光。 他想要将绿光探入他的魔丹,却被刺痛的电光弹了回来。他不怕痛,却不敢跟毒素硬碰硬,生怕会弄碎了俞必瑞的魔丹。 怎么办怎么办! 他已经六神无主了,却还得强行按捺住心神继续想办法。可是这诡异的毒物太霸道了,他眼睁睁地看着俞必瑞的皮肤不断地缩水,像具干尸一样贴在他的骨头上,焦黄的皮肤透着紫黑色。 他抽搐着,嘴里呕出大量的鲜血,让陈冉竹心疼地眼泪都掉下来了,紧紧地抱住他的头,不停地抚摸着他的脸,急速地思考着能够救他的方法。 俞必瑞看着他哭泣的脸,内心除了不舍和心疼,并没有对死亡的恐惧。他只是放不下这个人,舍不得跟他的美好时光,害怕自己不在了他会跟别的人在一起! 可是他更怕陈冉竹会因为救不了他而自责难过,他知道在陈冉竹的心中大概再没有比他更重要的人了,这份重视曾经让他开心,现在却让他担忧。 “别哭……”他费力地抬起干枯的手,想要抚摸他的脸庞,却无力地从半空垂落。 陈冉竹绝望地抓住他的手,仿佛这样就可以抓住他流逝的生命。他一直以为俞必瑞是这个世界绝对的主角,即使有磨难最终也会闯过。可是现实给了他狠狠地一棍,告诉他没有人会永远立于不败之地,俞必瑞也会死去。 第73章 “小精灵,小精灵,你快点出来!”他突然想到了系统,赶紧胡乱抹了抹眼泪,在心中呼唤恋爱小精灵。 “恋爱小精灵竭诚为你服务。”恋爱小精灵依旧是那种机械式的提示音,却比任何时刻都让陈冉竹觉得动听。 “有没有什么方法能够救俞必瑞吗?他要死了!他马上就要死了!”陈冉竹近乎惊恐地吼着,看着俞必瑞眼中生命的光辉在缓缓逝去,他的心都要碎了。 “有,但是你愿意吗?”恋爱小精灵冰冷的声音里透出一丝诡异。 “我愿意,什么方法我都愿意!”陈冉竹立刻答应了下来。 “那好,你将额心的翡翠之心挖出来放入俞必瑞的眉心就可以了,不过代价是你会死。” 陈冉竹顿住了,没想到竟是一命换一命的方法。 “怎么,你不愿意?” “不是,我只是……” 陈冉竹长叹了一口气,他只是舍不得俞必瑞。他想陪在俞必瑞的身边,看着他一步步地走上魔帝宝座,站在他的身边与他一起看遍魔域的风景。而不是如同流星般在俞必瑞的生命中一闪而逝,最终只留下一个美好的回忆。 可是,这一切比起俞必瑞的性命来讲又算得了什么。 “我愿意。” 他虔诚又悲伤地在俞必瑞干瘪的额头上印下了一吻,不在意他丑陋至极的面容和令人恐惧的脸色,依旧是温柔而缱绻。 他凝视着俞必瑞的眼睛,将手扣入翡翠之心,忍着撕裂的痛楚一点点地将它挖了出来。 “不……不……”俞必瑞气若游丝地想要阻止他,不停地挪动颤抖的手想要打断他的动作。 不要,如果他的命是用陈冉竹的命换,那他宁愿就这么死去。 可惜陈冉竹的动作比他更快更坚决,他痛苦地大吼一声将翡翠之心扯了下来,坚定不移地按在了俞必瑞的眉心。 瞬间翡翠之心爆发出极致的光芒,将整个房间都照亮了。慢慢的,那光芒暗淡下来,将钻入俞必瑞体内的毒物搅碎,让它化成大补之物充斥进了他的体内。这一下竟碰触到了俞必瑞晋升的边缘,让他实力大涨,眼看就要突破到魔将。 俞必瑞已经恢复了原来的模样,可是此时他已经顾不得头顶上凝聚的暴烈电光,紧紧地抱住已经倒在地上的陈冉竹。 “你为什么这么傻!”他的眼中写满了痛苦,不愿意接受这样的事实。 陈冉竹眼看着自己的身体正在慢慢溃散,无可奈何地长叹了一口气,抓着俞必瑞的手说:“一定要记得我,还有……还有魔后的位置要留给我……” 他想说的话有很多,然而碰触到俞必瑞充斥着痛苦和悲伤的眼睛却什么也讲不出来。他不舍得让他这样伤心,却又不得不做出这样的选择。他心思飞转,大概这辈子的聪明都用在了这一次上面。 “我不会死,只是受了重伤需要回到妖精之地休养。等到一百年以后,你再来妖精之地找我就好了。”说完,他还强撑起了一丝笑容,将美好的谎言留给了俞必瑞。 妖精之地根本就是他鬼扯的,俞必瑞大概这辈子也找不到那个地方,这样的话或许还能给他留个念想,抱着他还未亡的幻想,以为他还在妖精之地养伤。 “真的吗?”俞必瑞的语气里有着一碰就碎的脆弱。 陈冉竹用手指轻触他的眉眼,心中万分不舍,却还是用轻松地语调说:“当然是真的,你可不要迟到!” 他看着自己的手指溃散成了绿光,看着俞必瑞惊慌失措地想要伸手抓住他却只扑了个空,心中的悲伤像潮水一样蔓延直至将他淹没,却只能微笑着做了个口型“要幸福啊”。 俞必瑞扑倒在地上,任肮脏的灰尘和泥巴沾染他俊美的面庞,他的手指深深地扣进了地面,四周的土被翻起,留下清晰的印记。 天空中的雷暴已经凝成,骤然向他劈了下来,他却依旧一动不动地趴在那里,就好像死了一般,只有偶尔的抽搐才显示出他还活着。 或许天雷和泥土才能隐藏他的悲伤,眼泪一滴滴地被吸收,最终转化为无坚不摧的强悍。 天雷消失,俞必瑞成功晋级魔将,这本该是个值得庆祝的时刻,却随着最重要的人的离去变得荡然无趣。 不知道趴了多久,他才缓缓地从地上站了起来。 “我会成为魔帝,一百年后去妖精之地迎接你,一定要等着我,不然……”俞必瑞轻柔地摸了摸眉心中心的翡翠之心,然而话语未尽之意却带着让人毛骨悚然的诡异。 随着他的话音落下,周围的场景出现了短暂的扭曲,有什么东西被无声无息地改变了,显示出这一切的不寻常。 …… 星际 “1号脑电波出现异常!”一名研究员盯着不停跳动的屏幕画面,心惊胆战地按响了警报。 听闻警报赶来的几位负责人,对着屏幕点了几下,观察着其中的情况,脸色从凝重转为了诧异。 “竟然停止了自毁倾向,太不可思议了……”其中一位负责人喃喃地说。 “世界设定也被改变了,他竟然主动改变了自己的精神世界。”另一个人微皱着眉头说,这种情况他们还是第一次碰到。 “陈冉竹的脑电波还在1号世界吗?” “在,而且你看这里……”研究员哭笑不得地指着被1号脑电波紧紧圈在最中心保护的那个微弱的光电。 负责人们也抽了抽嘴角,这画面太美他们都不太敢看,生怕主人清醒之后会将他们这些知情人来个大清理。想到这,所有人都打了个颤,默默移开了视线。 “那现在……” “没事,我看主人开心得很,随他去吧。估计现在只顾着谈恋爱,根本就忘记要自我毁灭这件事了吧。” 研究员们面面相觑,其中一个人甚至扶了扶眼镜,带着一种被甜倒牙的酸爽感说:“突然觉得,来场恋爱也不错。” “行了,都该干啥干啥去,记得保护好陈冉竹,千万不可出现差错。” “是!” …… 陈冉竹迷迷糊糊地睁开了眼睛,刚开始还没搞清楚怎么回事。等终于清醒了一点,立刻猛地站了起来,他不是死了吗?怎么还有意识?难道又穿越了? 他看了看自己的衣服,发现还是死之前穿的那套,忍不住喜上眉梢,难道他没有死? 想到这里,他立刻往外冲,想要去找俞必瑞,却被一股无形地力量猛地拉扯了回来,踉跄了好几步才勉强站住。 然而这一站,他就傻眼了,因为他看见一个跟他一模一样地人呆呆地坐在石墩上,吓得他后退了好几步。 什什么鬼! 难道有人想要冒充他的身份?! 不过他很快就注意到了不对劲,因为那人不仅长得跟他一样,连衣服穿得都一样,更重要的是那人的表情很木,眼睛里面也没有光,看上去就像是个假人一样。 有点不对劲! 陈冉竹上前一步,在那人的眼前挥了挥手,却发现他连眼睛都不眨一下,就好像没看到他一般。他忍不住上前想要拍一下那人的肩膀,却发现自己的手诡异地穿过了他的肩膀。 他猛地收回手,盯着自己的掌心看了半天,又将手伸向桌子上的烛台,却仍然穿透而过。这下他终于意识到不对劲了,自己竟然是魂魄的状态,而那个傻啦吧唧的家伙分明就是他的身体。 这是怎么回事?! “恋爱小精灵,还在吗?我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他惊恐地喊着。 “滴,发布主线任务,三日之内见到魔帝俞必瑞。任务失败,魂飞魄散!” 然而这小精灵还不如不呼唤,不仅没给他解释一下现在的情况,还在这种时候发布任务,简直不要太过分! “我现在就是个鬼,连身体都没有,上哪去找俞必瑞!”陈冉竹崩溃了。 “那是你的事。”小精灵很冷淡地说。 “但是你这个任务根本就不合理!”陈冉竹极力争取。 “所有解释权归官方所有。” 官方你MB!陈冉竹都快爆粗口了! 算了,他抓着头发冷静了一下,要求恋爱小精灵先就目前的情况进行解释。 “你死了,还没死透,魂魄离体,身体无魂。现在是一百年以后,已经到了你履行承诺的时候。” 什么?! 已经一百年了! 陈冉竹当时可是抱着必死的决心给了俞必瑞一个虚幻的谎言,哪能想到竟然变成了真的…… 可是这都一百年了,俞必瑞还能记得他们曾经的约定吗?他知道自己应该相信俞必瑞,但是漫长的时间总会消磨掉深刻的感情,就如同再坚硬的石板也挡不住流水的冲刷一般。 而且他还不清楚俞必瑞现在的情况怎么样,登上魔帝宝座了吗?还在寻找妖精之地吗?过得还好吗?他又好多好多问题想要问他,却又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见到他。 他愁眉苦脸地坐在自己身边,瞅着自己那张木木的脸,心中满是无助。望向黑黢黢的洞口,他只能在心中默默祈祷,俞必瑞快点来,不然他就真的要死了! …… 作者有话要说: 陈冉竹(惊恐脸):我骗了他! 俞必瑞(温柔脸):假得我也给你变成真的。 第74章 封京 正端坐在王座上闭目思索的俞必瑞突然睁开了眼睛,他刷地一下站起身来朝四周看去,然而除了黑洞洞的一片什么都没有。可是刚刚他分明就听见陈冉竹的声音,他在喊他,让他去找他! “来人!” …… 陈冉竹第十七次冲着外面这群熊孩子龇牙咧嘴,这些妖精之地的小妖精们各个调皮讨厌,总是跑到他的洞穴里欺负他的身体。小妖精们下手没个轻重,特别喜欢用石块打他,一边砸一边还拍手大笑,简直烦人极了。 他是个灵体,就算是生气也教训不了这帮小子,只能怒火冲天地看着他们作妖。 看着自己伤痕累累的身体,他无奈地叹了口气,慢悠悠地飘忽在空中,望眼欲穿地等待着俞必瑞的到来。都已经过了两天,他要是再不来,自己就真的死啦死啦了。 俞必瑞,你的小妖精在等着你! 陈冉竹做尔康手的模样。 …… 俞必瑞站在那里,充满审视地看着跪在地上的一片妖精们。他光是站着,就带着逼人的威压,震得那些妖精们瑟瑟发抖地跪在地上。 在他的身后还站着黑压压的一片魔军,领头的是两位魔将,分别是赤鹰和碎影。全都束手而立,面无表情,只待魔帝一声令下,便大开杀戒。 “所有人都到齐了吗?”俞必瑞问。 他看遍了所有的妖精也没有发现陈冉竹的身影,可是他又不愿意说出陈冉竹的名字,害怕在还不能确保他安全的时候,将他推入到更危险的境地。 他心中焦急,却只能强行按捺住,只不过周身的气势愈发的冰冷凝重,震慑地所有人愈发害怕。 “到到齐了。”妖精之地的大长老怀言结结巴巴地说,半点不敢有隐瞒的意思,就是给他天大的胆子也不敢欺骗魔帝啊。 俞必瑞又仔仔细细地看了一圈,没有,为什么没有?! 他的手中凝聚出一股力量,缠着怀言将他举在半空中,紧紧地盯着他的眼睛,强忍着怒火,一字一顿地说:“再想想,还有什么人没到。” 怀言快要吓死了,在魔帝强悍的力量前他连半分反抗之力都没有,他惊恐地睁大了眼睛,害怕至极地摇着头,实在是想不出来还有什么人。 俞必瑞的气压已经低到了极点,眼看就要爆发,他不能忍受明明找到了妖精之地却见不到他最想要的人。 还是二长老元嘉想到了什么,跪趴在地上往前挪了两步,将头深深地伏下,紧紧地贴在地面,颤抖着声音说:“是,是还有一个人。” 俞必瑞的眼睛斜向他,砰地一声将怀言扔在地上,直直地走到元嘉的面前。 “说!” “是个草木精,名字叫……叫小竹。”元嘉已经记不清那个草木精的大名了,只隐约记得他的名字里有个竹字。 俞必瑞心口一紧,忍不住握住了拳,胸口中积淀了百年的感情宛如即将冲破地表的岩浆一样炙热又滚烫。他的眼角都在发热,嘴唇紧抿了一会儿,才缓缓地说:“他为何没来?” 元嘉没有听出他言语中隐藏的激动,迟疑了一会儿才说:“因为……他是个傻子。” 俞必瑞愣住了,那一瞬间他大脑中一片空白,什么都想不起来了。他的手控制不住地颤抖了起来,将眼睛睁大到极致,才勉强让自己不至于在这么多人面前露出软弱和失态。 “你说什么?” 元嘉以为是自己声音太小了,就努力提高音量,又重复了一遍,“因为他身受重创,痴傻无知,才无法前来迎接陛下。” 话音刚落,俞必瑞周身包含着深渊之怒的力量就再也控制不住,以他为圆心向四周震荡开来,除了两位魔将勉强立住了脚,其他人都被振飞了,尤以元嘉伤的最重。 然而还没等元嘉喘口气,就被俞必瑞抓了起来,直面魔帝的百年哀怒,差点没两眼一翻晕了过去。 “带路。” …… 大地突然震荡,陈冉竹吓了一跳,身形在空中飘忽了一会儿才安定下来。看着自己歪倒在石板上的身体,头疼地抓了抓头发,想要将自己抽起来,却又无能为力。 好在现在的身体素质不凡,不然就这么一直躺在冰冷的石板上,就算不着凉,也会四肢僵硬麻痹。 陈冉竹盘着双腿飘在空中,一脸可怜,就差没唱个“小白菜啊,叶儿黄啊,没人疼爱”了。 就在他自怨自艾的时候,突然听见山洞外传来了动静,似乎有人朝这边过来。他一惊,立刻吓地挡在了自己的身体前面,不会是那群熊孩子又来了吧。 想到这,他就一脸愤怒,盘算着等自己回归身体后该怎么教训他们。 然而很快他便惊呆了,傻傻地站在那里,表情跟他离魂的身体一样呆滞。 因为俞必瑞来了。 他黑发披肩,专门用金冠束起。英俊的眉宇之间透露着上位着的霸气和威严,双唇紧抿,再见不得曾经假笑的模样,现在的他不需要再在任何人面前隐藏自己的情绪。 身穿的黑色华袍,跟他们曾经在秘境中看到的衣服一模一样,流水般的质地,金龙制成的滚边,看上去奢华又持重,很明显是精心打扮过的模样。 “滴,任务完成,奖励缩短清醒时间三天。” 陈冉竹就那么傻傻地看着他,嘴角的弧度越来越大,眼睛里的光慢慢变亮,张开双手扑了过去,想要给他一个大大的拥抱,却瞬间穿透他的身体差点摔到地上。 他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俞必瑞像一阵旋风一样刮过他、一脸悲伤和痛苦地扑倒在他的身体上,小心翼翼地将他搀扶起来。 他有些不爽地看着这一幕,虽然知道那就是他的身体,俞必瑞担心的也是他,但怎么看怎么都不高兴,竟然有些吃自己的醋了。 “喂,我在这,你个白痴!” 他甩着袖子坐到了自己的身体旁边,有些贪婪地打量着俞必瑞,还是他熟悉的模样,却变得更俊美更有气势了。曾经的软弱可欺已经全部消退,现在的他就是万人之上的霸主。 然而想到俞必瑞独自奋斗的这一百年,陈冉竹又有些心疼。不在他身边的时候,也不知道他究竟受了多少的罪,才能在这么短的时间里一步登天,想来就知道付出的代价肯定是不小的。 如果他还有身体,这个时候一定要好好替他检查一下,看看他究竟有没有好好照顾自己。 俞必瑞只觉得自己的心死去又活来,活来又死去,揪在一起,疼地发慌。他找到了他的人,却让他整整受了一百年的罪。他恨自己的无能,为什么没能更快地找到这个地方,根本无法想象这一百年来没有神志的他究竟是怎么生存的。 他紧紧地抱住陈冉竹,用袖子轻轻地为他擦拭掉脸上的灰尘,竟然破天荒地露出一丝僵硬地微笑,如同对待孩子般哄着他:“是我,我是你的俞必瑞,是你的魔帝,跟我回家好不好?” “好好好!”陈冉竹高兴地一蹦三跳,就差没鼓掌了。这鬼地方他多呆一秒都是厌恶的,当然要跟着俞必瑞回到封京吃香的喝辣的了。 然而他的身体却木木地眨了眨眼睛,根本不明白俞必瑞的意思,只是在俞必瑞想要握住他的手的时候微微收缩了一下,怯怯地说:“疼。” 陈冉竹抽了抽嘴角,作为一个真汉子他是绝对不会因为这点小伤就喊疼的!这不是他! 俞必瑞眼睛一暗,嘴角还带着笑意,心中却已经蔓延出了无限的杀意,那些杀意宛如狂长的藤草一瞬间从他的心底蔓延到了他的眼边。他小心翼翼地撸起了陈冉竹的袖子,就看见白净瘦弱的手臂上满是伤痕,有的已经变成了黑紫色,有的还是鲜红色,显示出这种伤痕的时长和不间断性。 一瞬间,陈冉竹甚至觉得俞必瑞的眼睛都爆红了,仿佛能看见他的背后张开巨大的黑色羽翼,代表着收割性命的死神即将来临。 “其实……就是一些熊孩子,我没事的……”他将手覆在俞必瑞的手背上,担忧地看着他,不想让他为这些事情伤心难过。 “很疼吧……”俞必瑞轻轻地抚摸着他的手臂,拿出一瓶膏药替他仔仔细细地涂抹身上,并不断地按摩着他的胳膊,让那些膏药融化至透明,将他的伤口慢慢治愈。 “不疼的。”陈冉竹呐呐地说,不敢去看俞必瑞低垂的眼眸,害怕从里面看见泪水。他可是魔帝啊,如何能为别人流泪。 可是他的身体却十分诚实地说:“疼,打。” 陈冉竹简直想掐着自己的脖子让他把话咽回去,真会挑时候告状,就不能照顾一下俞必瑞的心情吗?没看他现在有多难过多自责吗?可惜只凭本能反应的身体完全不会在意别人的心情,只是如实地说出自己的感受。 陈冉竹清楚地看见俞必瑞的手上青筋暴起,紧攥在一起握在身侧,不停地颤抖着。他心疼地用两只手包裹住他的拳头,想要劝他不要那么难过,却在接触到他依旧克制住愤怒和悲伤、努力展现出温柔和开心的眼睛时,一句话都讲不出来。 如果是他自己,看见俞必瑞变成这个样子还满身是伤,恐怕也会暴怒到要跟人拼命。 俞必瑞深吸一口气,温柔地拍了拍陈冉竹的背,说:“没事了,以后都没人敢再打你,更不会再疼了,我保证。” 陈冉竹的身体呆滞地看着他,根本就不明白他话中的意思。 陈冉竹有些懊恼地飘在他的背上,想要去扯他的头发,却发现什么都抓不住,只能无力地垂着手。只有他知道俞必瑞的这个承诺有多重,让他的心都酸涩了起来。 真是的,好不容易见面了,本应该是开开心心的,最后却搞成这个样子,实在是讨厌。 他痴痴地看着俞必瑞宛如捧着珍宝一样将他公主抱抱了起来,长叹了一口气,不甘示弱地坐在了他的肩膀上,居高临下地就这么出去了。 “陛下。”赤鹰和碎影恭敬地行了个礼,他们都是俞必瑞的心腹,不然此次也不会被选来一起寻找陈冉竹。 “人找到了,我先回去。”俞必瑞顿了一顿,目光扫向跪在那里乌压压的一片妖精们。本来念着这些都是陈冉竹的族人,会得到一份厚待,可是现在…… “妖精之地全族获罪,将他们的翡翠之心都挖出来,一个不留。”他的语气很平静,说出来的话却让所有人战栗。 “陛下开恩,陛下开恩!不知我族做错了什么,要受此重罪,我们愿全力弥补,还望陛下能给我们留一条生路!” 俞必瑞的脸冷峻依旧,他斜睨了怀言一眼,目光寒冷如雪,杀意凛凛。 给你们留条生路,那又有谁给我的冉竹留条生路! “不论男女老少一个不留,听明白了吗?”他看着赤鹰和碎影,一字一顿地强调。 “明白!” “陛下,陛下,求求您!挖去翡翠之心是会死的!”怀言泪流满面地膝行向前,不停地磕着头。 陈冉竹瞬间僵硬,这个怀言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 俞必瑞一顿,饱含威压的目光钉在了怀言的身上,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一句话:“你说什么?翡翠之心不是只会让妖精重伤,在妖精之地休养便可康复吗?” 怀言大呼冤枉,半句也不敢欺瞒:“陛下,这均是胡言乱语!翡翠之心对于妖精来说就跟魔丹之于魔修,被人挖去了哪里还能活!求陛下开恩啊!” 俞必瑞宛如石像一般立在那里,心中的荒原风呼啸而过,带来凄凉和寒冷。他突然勾了勾嘴角,露出一丝自嘲的笑意,原来如此,原来如此!他看向怀里呆呆的陈冉竹,爱怜地用额头碰了碰他的脸。 你啊,竟然还给我编织了一个这么美丽的谎言…… 陈冉竹捂脸不忍再看,总觉得幸好此时他是魂魄离体的状态,不然估计要被俞必瑞给狠狠揍一顿。 “你用命来救我,我却任你被欺凌百年,是我的错,大错特错!”俞必瑞的眼中凝聚着癫狂的风暴。 陈冉竹一脸忧愁地抱住他的头,想说这不是你的错,他都是心甘情愿的。可是想到俞必瑞的心情,他又不知道说什么好。 “挖,一个不留!”俞必瑞冷硬地下了命令,便带着陈冉竹离开了。 陈冉竹哀叹一声,如果他还有意识,还能劝劝俞必瑞。然而现在这种情况,他纵使有心也是无力。 作者有话要说: 俞必瑞:老虎不发威你当我是HelloKitty! 第75章 陈冉竹躺在俞必瑞的大床上翻了个滚,果然还是床躺着爽。不过这床看上去不太像俞必瑞的风格,上面竟然铺着柔软的羽绒被,躺上去就像是被一朵朵云托着一样。还有一个软乎乎的大枕头,看上去很新,似乎并没有用过。他喜欢的不行,可惜他枕跟没枕没啥区别,只能飘在上面,而不能将脸埋进去。 他翻过身,趴在床边,有些牙酸地看着俞必瑞坐在榻上,抱着他的身体,用一张柔软的白色手帕细细地给他擦拭着手指,那动作之轻柔好像一用力就会把他的手指弄断一样。 拜托,虽然他成了傻子,但身体素质却没有问题。 俞必瑞一边用低沉的声音跟他讲述事情,一边爱怜地摩挲着他的手指,同他五指紧扣,似乎这样就能困住他再也不离开。 “……我杀了漠苍魔将,成功夺取了一位魔将的位置。我的手下都欢欣鼓舞,觉得到此为止就可以了,已经是无上的荣耀。但我记得你的愿望,只要你想要成为魔后,我就会为你成为魔帝。” “所以我依旧不放弃,经过了大概二十多年的努力吧,终于打败了所有魔将,拔出了魔帝之剑,就这么登上了魔帝的宝座。” “等我坐稳魔帝的位置,就开始寻找你口中的妖精之地。本以为是件简单的事情,却没想到妖精之地早已成为失落的秘境,消息十分稀少,错误的还很多。” “眼看着百年之约就要到来,我急得恨不得将那些人的脑袋一个个都揪掉,却又不得不留出来更多的人手去寻找。” 说到这里,俞必瑞笑了笑,笑容里却没有半分快乐,只有无奈和苦涩。 “我怕你等急了,每天心里都火烧火燎,却没想到,这竟然只是你给我画下的一个镜中月水中花。我知道你不想让我难过,但是你有没有想过,当我苦苦等待一百年之后得到的却是你早已死去的消息,我该是怎样的崩溃。” “对不起……”陈冉竹伤心地将头靠在他的肩膀上,眼中闪烁着泪光。当时他只是害怕俞必瑞太痛苦了,会一个冲动随他而去,所以才选择用这样的谎言拖住他。虽然很不甘心,但他还是会想,也许一百年之后俞必瑞已经又遇到了别人,那么这些伤痛或许就减轻不少,让他能有继续生活的希望。 可是现在看来,错的人是他。他太看轻俞必瑞的感情了,践踏了他的爱意,让他更加难过痛苦。 他将手指一点点的挤进两个人的指缝中,坚定地说:“如果,我是说如果还有下次,我会选择跟你一同死去。” “滴,发布主线任务,同魔帝俞必瑞共浴,限三个小时内完成,任务失败,魂飞魄散!” 又来任务!陈冉竹别说任务失败魂飞魄散了,他现在都被吓得魂飞魄散! 他崩溃地捂住脸,深吸一口气,才凑到俞必瑞跟前,求爷爷告奶奶地说:“大哥,你看我这么多年都没洗过澡,难道不应该先给我洗洗吗?” 可惜俞必瑞根本听不见,反而从柜子里拿过来一身里衣为他换上。他的目光很温柔,没有任何的攻击性,看着自己精心准备的布料套上陈冉竹有些瘦弱的身体,除了心疼,没有任何非分之想。 他又将陈冉竹抱到了镜子前,拿起一把梳子轻柔地为他梳理长发。以前他经常听陈冉竹赞叹他的头发又黑又亮,现在他却发现陈冉竹自己的头发才是乌黑发亮、柔顺光滑,摸起来好像上好的丝缎一样。梳齿从他的发丝中滑过,没有丝毫的滞涩感。他用手一遍遍地抚过陈冉竹的长发,眼睛里面有着自己都觉察不到的含情脉脉。 陈冉竹飘在他面前,看着这唯美的画面,突然发现脱离了他本人的视角从第三方来看,级就能轻而易举地发现俞必瑞眼中的深情是多么的浓郁。 他轻托着下巴,嘴角勾起一个美好的弧度,轻轻地用手指隔空点了点俞必瑞的额头,眼睛里面带着些许得意,像只狡猾的小狐狸发现了什么宝贝一般。 “就这么喜欢我吗?” 所以,喜欢我就快点带我去沐浴啊!!!!陈冉竹温柔的状态只维持了一分钟就化身成喷火巨龙,朝俞必瑞暴躁地怒吼着。都说情人间总是心有灵犀,为什么他说的话俞必瑞一句都感应不到啊!可恶! 他甩着手,在俞必瑞的身边走来走去,若不是没什么重量,这块地板估计都要被他跺穿了。 俞必瑞给他梳完头,便将他抱到了床上,拉着绿色竹子秀成的丝被盖在了他的身上。眼角带笑地侧躺在他身边,静静地看着终于回到他身边的人。 “你不是喜欢柔软的床吗?这是我专门去收集的腾鸟的羽毛,特别的柔软,给你制成了好几床被子。真搞不懂你为什么还要盖被子,难道躺在这里会冷吗?不过现在大概没人会疑问你了,所有人只会在背后嘀咕魔帝为什么要弄这些东西。” 俞必瑞用手指轻触他的侧脸,宛如巨龙守护着自己的珍宝一样,带着喜悦和满足。 “别担心,就算拼尽全力我也会让你苏醒的。现在你只需要再睡一会儿,睁开眼睛的时候就能跟我说话了。” 他将手覆盖在陈冉竹的眼睛上,将他的眼睛合上。 陈冉竹崩溃了,跪在床边生无可恋地看着睡过去的自己,恨不得再用两根手指把他的眼眶撑起来。 时间一分一秒地流逝,陈冉竹抓狂地跟俞必瑞对视着,心里不停地闪过“完了、完了”。他灰心丧气地躺在自己的身体和俞必瑞中间,用手在俞必瑞的眼前晃了晃,又无力地垂下。 “小精灵,还有多久?” “只剩四十八分钟,请玩家尽快完成任务。” 陈冉竹呲了呲牙,这种情况让他怎么完成任务?! “如果他爱你,一定会听见你的请求。”小精灵说。 陈冉竹冷笑两声,就是再相爱的人,也搞不了什么人鬼情未了!但是,好不容易等过了一百年终于能跟俞必瑞在一起,他怎么也不愿意放过这次机会,只因为没完成任务就再次死去。 深吸一口气,他目光凝重却又缱绻地缠绕在俞必瑞的身上,凑到他的耳边,郑重地说:“俞必瑞,带我去沐浴。” 俞必瑞猛然直起了身体,他刚才好像听见了陈冉竹的声音,虽然说得是什么他听不清楚,但是他很肯定那就是陈冉竹的声音,即使过了一百年他也绝不会认错! “冉竹,是你在呼唤我吗?”俞必瑞抓住陈冉竹的手,见他睁开眼睛,便认真地望进他那双懵懂呆滞的眼中。 “是,是我!”陈冉竹激动地大喊,没想到俞必瑞真的感应到了,他的心砰砰狂跳了起来,期待着奇迹的发生。 然而他的身体只是呆滞地看着俞必瑞,一句话都不讲。 “你想要什么?想做什么?不论是怎样的愿望,我都会满足你。”俞必瑞总觉得事有蹊跷,陈冉竹一定是有什么想法想要传达给他。 “我要你带我去沐浴!!!”虽然觉得这句话说出来特别的羞耻,但此时比起他的小命来讲这都算不得什么了,陈冉竹一遍遍地重复着他的要求,希望俞必瑞能听见。 然而奇迹并没有发生,俞必瑞什么都听不见,只是将他抱进怀里,轻轻地拍抚着他的后背哄着他。 陈冉竹气恼无比,狠狠地拍着自己的头,咬牙切齿地说:“能不能有点用!能不能有点用!” 或许是他的怨念起了作用,他突然感觉一阵拉扯之力强行将他的魂魄吸进了身体里,再睁开眼就正对上俞必瑞的脸,能够清晰地感受到他身上的温度,闻到那股冷冽的香气。 真好!陈冉竹第一次感受到活着的感觉真的太好了。 可是来不及想这些,他调动僵硬的手臂,一把抓住俞必瑞的前襟,喉咙里咕嘟了半天才吐出两个字:“沐……浴……” 第二字刚说完,他就被弹出了身体,气喘吁吁地飘在旁边,眼睛里充满期待地看着俞必瑞。 俞必瑞还没来得及惊喜,就只能慌乱地抓住陈冉竹无力落下的手,眼睁睁地看着他眼中的光如同夕阳落下般消失。颤抖着声音呼唤着他的名字,见他没有反应,才慢慢平静下来,欣喜又担忧地摸了摸他的脸。 “就这么纠结要沐浴的事情吗?我又不会嫌弃你。”他眼中带笑地说。 陈冉竹抱臂哼了两声,敢嫌弃他?要不是为了任务,谁会纠结这么无聊的事情。 “我知道你一直都在,别急,我会想办法的。”俞必瑞敛起了笑容,郑重地承诺。 “赶紧想办法,我急,特别急!”陈冉竹急吼吼地说,看恋爱小精灵的模样肯定还会再发布任务,现在这个样子怎么做任务。一旦有个万一,他就哭死了。 俞必瑞摸了摸他的额头,又躺了下来,嘴角蕴笑地说:“今天太晚了,明天再去也不迟。” 本以为柳暗花明又一村,没想到俞必瑞竟然这个时候体贴入微,陈冉竹差点没被气疯,一下子跳到俞必瑞的身上,举起拳头做出揍他的模样。不能等明天了!快点起来,现在就去!! 俞必瑞似乎想到他的模样,轻笑一声:“逗你玩的,现在就过去。” 陈冉竹这一起一落差点没晕过去,抖着手指着俞必瑞,牙齿咬得咯咯作响。若不是没有实体无法给他点颜色看看,今天肯定让他知道花儿为什么这样红。 俞必瑞,你给我等着! 俞必瑞就是故意的,他甚至能想象到陈冉竹此刻暴跳如雷的模样,那一定是十分可爱,让他想强行锁进怀中好好揉捏一番。可惜现在是看不到了,他低下头对上陈冉竹重新变回麻木的眼睛,用手指轻拨了一下那又卷又长的睫毛。 他将陈冉竹抱起来,顺着台阶慢慢走到了宫殿的后面。那里雾气缭绕,隐约能够看见一个不大不小的水潭,旁边堆杂着黑色的石头。潭水周围种着一些魔植,绿意浓浓,在银色月光的照耀下,散发着淡淡的绿光。月色透过树枝落在水面上,让水面宛如一面破碎的镜子,伸出手就能舀起一抹银色。 陈冉竹眼睛亮晶晶地看着这美丽的温泉,迫不及待地跳了进去,不停地对站在岸上的俞必瑞招手。 快点下来,这样我的任务就完成了! 俞必瑞脱掉了薄薄的里衣,露出结实有力的胸膛。他下到水中,乌发披肩,莹莹月光映照着他俊美无筹的脸,健壮的身躯荷尔蒙爆棚,就像是神话小说中蛊惑人心的妖精一般,让人即使抛却性命也愿意得他垂怜一次。而此刻,这个注定被千万人膜拜的男人却轻柔地伸出手拉着陈冉竹到岸边坐下,替他解开了衣服。 陈冉竹沁在水里,歪着头看着这幅美好的画面,无聊地扑腾着脚。本来是多么美好的一幅场景,来个什么鸳鸯戏水、你侬我侬。可惜,他现在就是个傻子,白白放着俞必瑞这么帅气的□□,却只能看不能碰。 俞必瑞双手掐着陈冉竹的腰将他放入水中,又怕他滑倒,干脆自己半坐在池子里面的石头上,将陈冉竹抱到腿中间,将他完全掌控在自己的怀中,才撩起池中的水不停地浇在陈冉竹的身上,帮他清洗身体。 “你瘦了……”俞必瑞叹息地说,语气里带着掩饰不住的沙哑和心疼。 陈冉竹仔细打量了自己的身体,确实有点干瘪,没有以前那种生机勃勃地感觉了。大概是躺的时间太久了,总觉得特别僵硬,不像是真人,反而像是制作出的人偶。 “以后有我照顾你,再也不会出现这样的情况。” 那肯定,陈冉竹十分随意地点了点头,可不是得好吃好喝地供着他。 “滴,任务完成,奖励缩短清醒时间五天。” 陈冉竹长舒了一口气,十分放松地倒进了池子里,四肢张开,宛如水母一样飘在水面上。 啊~终于放心了~ 作者有话要说: 俞必瑞:就算你一千年不洗澡,我也不嫌弃你。 陈冉竹:滚! 第76章 有俞必瑞在身边就是不一样,陈冉竹美美地睡了一觉,睁开眼睛后迷迷糊糊地在柔软的大床上翻滚了半天,才伸了个懒腰、打着哈欠坐起来。 “早上好!”陈冉竹笑眯眯地跟俞必瑞打了个招呼,虽然知道他听不见,但是一睁眼就能看见自己喜欢的人的脸还是让他心情十分飞扬。 自己的身体随着他的清醒也睁开了眼睛,跟个僵尸似的猛一下子坐了起来,便呆呆傻傻地不知道该干什么了。 一夜没睡的俞必瑞缓缓坐直了身体,嘴角带着微笑伸手替他理了理散乱的头发,握住他的一只手放到嘴边亲吻了一下,便拿出了一根锁链。 陈冉竹刚还在为这个吻手脸红心跳,就看见了熟悉的锁链出现在俞必瑞的手中,那不正是浑天锁吗?只不过这根浑天锁跟他最开始见到的有些不一样,质地略微轻盈,依旧是漆黑的颜色,只有在翻转的时候显出几分红光,上面刻着奇怪的铭文,带着诡异的视觉效果,让人不太愿意想碰。 他一直以为俞必瑞会将这根记录着他耻辱的锁链销毁,没想到竟还能在他手中再次见到,这是要做什么? “每一个日日夜夜,当我发现你不在身边的时候我都会想,若是这天下有个东西能将你我锁在一起就好了。这样,不论你去哪里,我都会知道,也就不会弄丢你了。”俞必瑞的声音很轻柔,可是说出来的话语却令人毛骨悚然。 陈冉竹趴到他的肩上,努力忽略自己胳膊上起的鸡皮疙瘩,侧仰着头看向俞必瑞俊美中带着几丝病态的脸,心中酸疼酸疼的,忍不住小声嘟囔:“对不起,不应该抛下你一个。” 他自己倒是好,一闭眼再一睁眼,一百年便过去了。可是俞必瑞呢,整整一百年,背负着他的死、登顶魔帝的重担、寻找妖精之地的迫切,艰难地孤独地熬过了这漫长的时光。光是想想,陈冉竹就心疼地要死。 “当我坐上魔帝宝座的时候就开始畅想,如果你回来,一定要将你牢牢地绑在身边。可是我们毕竟是两个人,总有分开的时候。我想了很久,终于找到了个好办法。这根浑天锁确实是个宝器,我令人将它改造一番,便成了能够自由伸缩的锁链。一头锁在你手上,一头锁在我手上,不论你走到哪里我都能感应到。” 俞必瑞含情脉脉地凑到他的脸庞,手指爱不释手地拂过他温热的肌肤,又不舍又急切地说:“所以,你愿意接受的,对吗?” 陈冉竹从胸口长吐出一口气,强硬地挤在俞必瑞和自己的身体中间,用额头轻触俞必瑞的额头,郑重地宛如宣誓一般看进他的眼睛里。 “我当然愿意,甚至可以说求之不得。” 俞必瑞听不见他的回答,只是停顿了片刻便说:“你不说话,我便当你答应了。” 咔地一声,锁链便套在了陈冉竹的手腕上,白皙和黑色形成鲜明的对比,带着一种阴郁的美感,让人着迷。 不仅如此,陈冉竹发现自己的魂魄的手腕上也多了一条锁链,可见被改造过后的浑天锁确实不凡,竟然还能跟魂魄产生联系。他抬起手臂瞅了瞅手腕上的锁链,其实还不错,就像是对戒的放大版一样,正正当当地将他跟俞必瑞捆在了一起。 “我什么时候拒绝过你的要求,你个没良心的。”陈冉竹鼓了鼓腮帮子,愤愤地看着既怕他不愿意又想要做并且已经做了的俞必瑞吐槽着。 干嘛摆出一副被欺负了脆弱模样,明明每次都是他妥协,也太看不起自己在他心中的地位了吧。就应该跟他算算,除了为了他的身体着想,他哪次不都是顺着俞必瑞的意思来。 “所以,不要露出一副要哭了的模样。”陈冉竹心疼地用手摸了摸俞必瑞的眼角,不想看他明明难过的不行却还要露出微笑的样子,这种脆弱的表情不适合他。 俞必瑞将他整个人抱进怀里,闭了闭眼睛感受着他身上淡淡的药香。终于,这个人还是又回到了他的身边。这种温暖柔软的滋味让他沉溺,根本无法想象失去他之后的日子会是怎样。 他的心又温暖又冰冷,又充实又空虚,想要紧紧地抓住手中的沙子,却害怕太用力反而会让沙子从指缝间流走。 “好了,等会儿蓝尘霜和林洪要来看你,我先给你梳理一番。”抱了好久俞必瑞才恋恋不舍地放开他,一件件地替他将衣服穿好,便抱到了镜子前为他梳头。 陈冉竹挑了挑眉,看来他们三人的关系还不错,也不知道蓝尘霜和林洪现在都是什么样子,这让他竟也有些期待这次见面了。 在他离开之后,凝思门就是俞必瑞最强硬的后盾也是一飞冲天的第一块跳板。蓝尘霜作为凝思门玄元剑峰的首席弟子,资质出众,品质优秀,只要不出现意外,肯定能走很远。林洪虽然差了一点,却也不错,再加上曾经的承诺,可以说是俞必瑞的铁杆小弟。有这两个人相助,对他是件极好的事情。 陈冉竹凝视着为他梳理头发的俞必瑞,眼中温柔如水,黑色的睫毛轻轻眨动,如同蝴蝶的羽翼闪动出美好的弧度。他的嘴角还蕴着一丝笑意,酒窝里满满都是比蜜还浓的甜意。 梳洗过后,他便跟着俞必瑞来到了魔宫的一处。这里竟种满了竹子,翠绿色的生机盎然和厚重浓郁的黑色石板一点都不搭配,就好像一块墨玉中间突然出现了一点翠玉,显得格格不入。 这片竹林很大,随着风的吹动沙沙作响,让人宛如来到了海边一样,能够听见海浪拍打海岸的声音。 陈冉竹闭上眼睛深吸一口气,能闻见清淡的竹叶香,随着空气进入到他的肺腑,带来一阵甘甜。 顺着曲折的漫长的黑色石板,他们一直走到了竹海的中心,那里有一个小池塘,池塘里面满满都是碧草,就像织起了一圈毛茸茸的地毯一样。池塘中间有一个亭子,那里站着两个人,正是蓝尘霜和林洪。 陈冉竹眯着眼睛打量着这两个人,比起俞必瑞,这两个人的变化很小。尤其是蓝尘霜,除了愈发出尘之外,就跟一百年前一样,一身傲气,剑意凛然,根本不像是个魔修。林洪倒是有些不同,曾经的阴郁小气都不见了,变得平和而柔软。 只不过…… 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错觉,他总觉得林洪的眼神一直在往蓝尘霜的身上飘。 哈哈,他可能是腐眼看人基,自己喜欢了个汉子,就觉得天下人都喜欢汉子。怎么看,蓝尘霜也不像是能接受男孩子的吧…… 他使劲摇了摇头,觉得自己想太多了。 “好久不见。”俞必瑞对两人的态度还算平和,只是那股子已经形成的尊贵无意间就拉开了双方的距离。 “参见陛下。”蓝尘霜和林洪行了礼。 陈冉竹见双方氛围良好,便放下心来,飘到一边的凳子上,准备听他们叙旧。他真的很想知道这一百年间俞必瑞经历过的事情,可惜现在没办法问,只能接别人的嘴听听。 然而他刚做好,就见行完礼的蓝尘霜怒气横生地冲向俞必瑞,眉眼间俱是雷霆之意,身后的林洪愁眉苦脸地拉了半天也没能制止他。 “你这是什么意思?!”蓝尘霜来不及问他陈冉竹的情况,就被陈冉竹手上的链子给气炸了。他一脸质问地看着俞必瑞,要他给出解释。陈冉竹是个人,不是谁的物品! 俞必瑞伸出手指拨弄了两下浑天锁,清脆的声音让蓝尘霜的脸色又难看了几分。他面色如霜,星眸似剑,含着冷厉之意对上蓝尘霜的愤怒,带着淡然的平静,说:“这不关你的事。” 从始至终,陈冉竹都是他一个人的,蓝尘霜这个八竿子打不到一起的家伙有什么资格过问。俞必瑞很清楚他们对陈冉竹的感情要比对他真切的多,若非如此也不会准予他们前来,但是,这不代表着他们能够插手他和陈冉竹的关系。 “作为冉竹的朋友,我自然有资格问。”蓝尘霜半步不退,没有丝毫惧怕。在他的心中,陈冉竹就如同皎皎明月,俞必瑞就像是沉沉乌云,若不是皎月非要照亮乌云,乌云早就被淹没在漆黑的夜空中了。 俞必瑞从鼻子里冷哼一声,带着些许嘲讽,轻轻抬眼,阴厉的目光刺向蓝尘霜,“我可不知道你们什么时候算朋友了。” 蓝尘霜脊背笔直,黑瞳冰冷,他与陈冉竹的情谊俞必瑞这种人又怎么会懂! “好了好了,你们别吵了。冉竹跟陛下的关系你也是知道的,估计也是心中苦闷、怕出事故才如此。陛下您也别跟尘霜一般见识,他脾气向来直,就是九头牛都拉不回来。” 陈冉竹有些诧异地扬了扬眉,没想到出来打圆场的竟是林洪。要知道这家伙以前可难伺候了,说话刻薄,鼻孔朝天,还有一颗玻璃心,现在竟然已经变得如此沉稳,太不可思议了。 林洪拉着还直着身子要跟俞必瑞理论一番的蓝尘霜坐到了对面,看着面色郁郁的俞必瑞,又看了看一脸呆滞、无魂无魄的陈冉竹,难受地叹了口气。 “冉竹一直是这个样子吗?”林洪问。 俞必瑞缓慢地点点头,让陈冉竹的头靠在他的肩膀上,时不时地用手抚摸着他的长发,眼角眉梢凝聚地都是宠溺。 “是,怕是神魂离体。” “可有法子解决?” “已经派人去寻了。” 林洪脸色凝重,这种古怪之事怕是少见,解决的方法更是难寻,即使是魔帝恐怕都要花费一段时间。不过好在人已经找到了,虽然时间漫长,但总归有些希望,也算是不幸中的大幸。 蓝尘霜却是目光冷凝,魂魄一事并非寻常,陈冉竹的魂魄已经损坏有百年之久,现在想要修复难度更大。他沉吟片刻,说:“凝思门有一老祖,擅长神魂之事,待我回去拜见一二,看有没有什么方法。” 俞必瑞一振,眼睛中终于有了丝波动,看着蓝尘霜的目光也不那么针锋相对了。他虽在凝思门呆过,但到底比不上蓝尘霜的底蕴,对其中高人的门路也不清楚。 “多谢。” 蓝尘霜一甩袖子站了起来,冷漠地斜睨了他一眼,这声谢他可承受不起。总归是为了陈冉竹,就算豁出去他这张脸又有何妨。 见蓝尘霜怒而离去,林洪无奈地站了起来,给俞必瑞行了个礼,也脚步匆匆地跟了个过去。 俞必瑞并没有在意他们的失礼,知道他们都是忧心陈冉竹,自然不会跟他们多计较。他抱着陈冉竹面向竹海,仿佛能够看见闪着绿光、笑容灿烂的家伙就这么鲜活地站在那里一般。 “我一直幻想着有一天你会跟我一起走进这片竹海,嬉笑着问我,‘为什么要种这么多的竹子’。那时我就会看着你的眼睛,真诚地告诉你,‘因为喜欢你,当你不在身边的时候,只要看着这些竹子,就好像你仍然陪在我身边一样’。” 陈冉竹愣住了,怎么也没想到俞必瑞竟然有这么浪漫的一面,栽下这片竹林仅仅就是因为他的名字中有一个“竹”字吗?笑容蔓延上他的眼底,转过头看向温柔缱绻的俞必瑞,忍不住点了点他的眉心,那里还有他的翡翠之心突兀地镶嵌着。 “你这个样子,谁能想的到啊!” 作者有话要说: 今日双更,么么哒,求点收藏 第77章 陈冉竹托着下巴,眼睛直勾勾地盯着摆在玉色果盘中的一小堆灵果,口水都快流下来了。这是他最爱吃的程月之心,紫色的果壳如烟似玉,带着一股高贵的清透感,光滑的质地显出新鲜的水润。打开薄薄的果壳就可以看到里面如果冻般晶莹剔透、软弾糯甜的果肉,只要咬一口,香甜可口的滋味恨不得把舌头都咬掉。 这种灵果向来稀少,也不知道俞必瑞是从哪里弄来这么多,光是想想他都恨不得立刻拿一个啃啃。可惜这会儿他只能凑过去吸吸气儿,根本连个甜头都尝不到。 他眼巴巴地看着两位清秀的女侍端起两盘灵果,跟在大主管银娥的身后走到俞必瑞身前。三人恭敬的行过礼后,银娥轻一摆手,示意两位女侍将果盘放到桌子上。 其中一位女侍可能太紧张了,害怕地手直抖,在将果盘放下的时候一个不稳,便将整个果盘里的程月之心全洒在了陈冉竹的身体上。 砰砰,果子掉落在地面上的闷响宛如雷霆敲击前的战鼓。 那女侍慌乱跪下,头触地板,颤颤巍巍地说:“陛下恕罪!陛下恕罪!” 银娥和另一名女侍也赶紧跪下,不敢出声求情,只能慌乱地低着头。 陈冉竹挠了挠头,这小姑娘确实有些太不小心了,还好这不是什么大事,俞必瑞应该不会跟他计较。 计较…… 陈冉竹刚还在心里这么想,就见俞必瑞手掌轻抬,裹挟着暴烈的掌风将那名女侍扇飞出去,惊得他豁地一下站起来,不敢置信地看了看已经昏迷过去的女侍,又看了看眼睛爆红的俞必瑞,有些不知所措。 怎……怎么会这样? “来人,将她投入万毒坑。”俞必瑞淡淡地说,好像这句话不是决定了一个人的性命一般。 他转过身,轻轻握住陈冉竹的手,看看有没有伤到哪里。片刻才将他揽入怀中,轻轻拍抚着他的背,像哄小孩一般,“没事了,没事了。” “陛陛下……宝琴她初来乍到,慑于陛下威严,才会不小心犯错,还望陛下能开恩。”银娥眼看着宝琴要被拖走,赶紧求情。她也没想到只是这么一个小小的错误,就会惹得陛下大发雷霆。 “你明知她是新人,为何还要让她前来伺候,说,你安得是什么心思?” 俞必瑞不仅没有听进去她的话,甚至连她也怀疑上了。他的眼珠子周围起了一圈淡淡的红光,嗜血的杀意从眼睛深处蔓延出来,仿佛马上就要冲破束缚择人而噬。 一股银黑色的能量宛如触手一般悄无声息地蔓延出来,一下子缠住了银娥的脖子,将她从地上拖了起来。 银娥惊慌失措地用手抓住绕颈的银黑色金属质地的魔气,声泪俱下地辩解:“银娥从陛下入宫便开始伺候,绝无二心,还请陛下明鉴!” 然而俞必瑞并无所动,只是用阴冷如蛇的目光盯着她,似乎在琢磨着如何处理。 陈冉竹崩溃地拍着额头走来走去,完了完了,俞必瑞的病娇又犯了。估计是被他的死而复生加痴傻无力给刺激的,这会儿看谁都是居心叵测。偏偏那个小姑娘撞到了枪口上,可不是瞬间点燃了俞必瑞的火星子。 “俞必瑞,我真的没事,我就在你身边,谁也伤害不了我……”陈冉竹急得要死,走过去圈住他的腰,想要让他感受自己的存在。 可是俞必瑞根本就听不见也看不到,他冷冷一笑,对银娥说:“人心这种东西太难测,谁知道你心中所想是好是坏。既然你这么想给她求情,那便随她一起去,黄泉路上也好有个作伴的。” 银娥不敢置信地看着他,拼命地摇着头,眼睛里绽放出惊恐的光芒,似乎在燃烧着最后的生命。另一个女侍已经不敢说话了,缩着肩膀将自己团成一团,恨不得从俞必瑞眼皮子底下消失。 疯了疯了,陈冉竹抓着头发,扭头看向自己的身体,现在只有一个办法了,看看上次的法子还管不管用。他默默在心中祈祷,“俞必瑞我要回到我的身体里”,闭上眼睛猛地朝那边冲了过去。 可是没有用处,他就像是个透明的空气一般,轻而易举地穿过了自己的身体。 “陛下!陛下!饶命!” 那边已经有守卫兵进来准备将两人拖走,凄厉的哭喊声刺激着陈冉竹的耳膜。他咬了咬牙,不行,这不是俞必瑞应该有的样子。 紧紧地盯住自己的身体,他抱着坚定的决心再次冲了过去。刚到面前,便感觉到一股熟悉的力量将他吸进了身体,转动了两下眼珠子,他发现自己能动了。 “俞……必……瑞……”大概是太久没说话了,他的嗓子像塞了一团棉花,滋滋啦啦地发出卡带般的声音,酝酿了半天才断断续续地吐出三个字,急得他眼泪都快出来了。 俞必瑞先是一僵,猛然扭头看向他,正对上陈冉竹可怜兮兮的眼睛,什么杀意都烟消云散了,瞬间缩地成步来到了他的身边,紧紧地抓住他的手。 “你好了?” 陈冉竹微摇了下头,紧紧地捏住俞必瑞的手指,“我……在,别……” 他的目光投向银娥和宝琴,其中的意味显而易见。 俞必瑞看着他半晌没有说话,只有紧抿的唇和褪去红光的眼瞳显示出他的激动。 “好,都听你的。放了她们,下不为例!” “多谢陛下多谢陛下!”捡回一条小命的银娥拼命地磕头,跟榴玉一起将还昏迷着的宝琴拖走了。 无关紧要的人已经离开,只剩下陈冉竹和俞必瑞两两相望。 陈冉竹喘了半天的气,才又说:“不许……” 太长的话他说不出来,只能用眼神暗示。不许再这样乱来,伤害了别人,也伤害了他自己。 “好,都听你的。”俞必瑞半蹲在他的面前,将他的双手紧握在一起放到嘴边亲吻了一下,勾起一个笑容,让僵硬冷厉的面容显得有几分柔和。 这个世界上,只有陈冉竹愿意管他,他怎么能不听。 “急……”陈冉竹轻皱起眉头,迫切又无奈地看向俞必瑞。他真的太需要赶紧回到自己的身体里了,不然每次任务都这么拼运气,万一出个意外,他就完了。这次若是他再死了,估计俞必瑞也要跟着疯,这可不是他想要的结果。 “我知道,已经派人去找了,很快就会有办法的。别担心,我一定让你尽快回归身体。”俞必瑞郑重地说,他已经打定主意再将封赏提高一倍,想必能促使那些人尽快献上。 陈冉竹有些难过,他想扑过去靠在俞必瑞的肩膀上,却没想到太久不用的身体实在僵硬,他又掌控不到位,直接从浪漫温柔的依靠变成了从椅子上滑下来、直直地砸到了俞必瑞的身上。 俞必瑞却是一笑,干脆就这么抱着他一倒,两个人一上一下地躺在了地上。有多久没有这么开心了,连他自己都记不清楚。只觉得从陈冉竹离开之后,他的世界就抹去了快乐和幸福这些字样,变成了一片灰暗。 陈冉竹的脸都压扁了,目光却紧紧地盯着落在他们旁边的程月之心。好不容易拿回了身体,应该赶紧尝一口灵果,不然估计还要一段时间才能吃到。 “吃……”他吃力地伸出一根手指指向不远处的灵果,一说话口水都控制不住地流了出来,赶紧吸溜了一下,免得滴在俞必瑞的衣服上。 俞必瑞好笑地捏了捏他的鼻子,这个时候都不忘记吃,也不枉他费了大力气收集这么多灵果。他伸长手臂很快便搂过来一枚,用袖子擦了擦,便剥开紫色的果皮,将晶莹的果肉喂进了陈冉竹的嘴里。 陈冉竹吧唧两口,果然还是跟记忆中的一样好吃,酸酸甜甜,又软又弹。 然而还没等他细细品尝,让俞必瑞再给他拿一个,就感觉到一股拉扯感不停地拽着他,让他的面皮都感觉拉长了许多。他内心一阵哀嚎,看来又要被弹出去了。 使出最后一丝力气抓紧俞必瑞的衣襟,他粗喘着气,不放心地叮嘱着:“好……好的……” 话音刚落,他便飞出了身体,无可奈何地飘在了一边,看着自己眼中的光慢慢熄灭。 “冉竹?” 俞必瑞是第一次如此清晰地看到陈冉竹神魂离体的场景,刚刚还飞扬的心情瞬间跌入谷底,冷冰冰地酸涩冲刷着他的心田。他颤抖着手抚摸陈冉竹的脸,那双眼睛里已经看不到生机盎然的光芒了。明明抱住了他,却仿佛只抱住了一个冰冷的尸体,让他冷得牙齿都在打颤。 陈冉竹走过去,大力拍了拍他的肩膀,鼓励地说:“没事,这只是短暂的,很快我就能回到你身边了。” 俞必瑞依旧愣愣地看着他,不动也不言语。 陈冉竹有些急,蹲在他旁边戳了戳他的胸口,暴躁地说:“刚刚我们不是还说好的吗?” 不知过了多久,俞必瑞才抱着他从地上起来,沉默地将他安放在椅子上,孤零零地弯下身子,亲手一颗颗地把散落的灵果捡起来擦干净。 陈冉竹立刻心疼了,像只围着花朵转的小蜜蜂一样在俞必瑞身边团团转,不愿意看他这么孤独又寂寞的样子。 “果然,即使嘴上说得再好,没有了你我还是……” 俞必瑞将灵果摆放进果盘里,眼睛中的笑意如流星一样一闪而逝,湮灭在无尽的黑暗之中。 如果一直一个人,就不会觉得孤单又多可怕;只有经历过两个人的温暖,才会在失去之后感受到寒冬的滋味。 作者有话要说: 陈冉竹:有猫饼…… 第78章 俞必瑞最近的状态一直不对,陈冉竹是又心疼又头疼。他还记得以前跟俞必瑞在一起的时候,即使关系很好,也绝不会天天像连体婴儿一样捆在一起。俞必瑞去练剑,他就去炼药,大家各忙各的,既亲密又有自己独立的空间。等忙完回来,就可以凑到一起分享一天的所见所闻。 可是现在俞必瑞完全就处于皮肤饥渴症的状态,每天晚上,即使他不需要睡觉也会跟陈冉竹一起躺在宽大的床上,仅仅隔着一层薄薄的里衣,手脚并用地紧紧缠在一起。若不是陈冉竹魂魄离体,真的要怀疑自己会被勒死。整整一个晚上,陈冉竹的身体会按照习惯闭眼休息,而俞必瑞就那么睁着眼睛盯着他看一晚上。 若不是这是他喜欢的人,陈冉竹真的要觉得毛骨悚然了!一整晚,不说话不干别的,就那么看着一个人,难道不会无聊吗? 而且他还发现俞必瑞的脾气变得很差,易爆易怒,一有个风吹草动就像是被触碰了逆鳞的龙,非得折腾一番才能罢休。他有理由怀疑,若不是先前硬是借着身体警告了他一番,肯定又要大开杀戒、血流成河了。 以前他还觉得有他帮助的俞必瑞不可能成为什么暴君,现在看来,分明情况更加糟糕! 陈冉竹急得直啃手指,却又因为身体原因什么都做不了,愁得整天唉声叹气。 “滴,发布主线任务‘三吻定情’,玩家需要在不同的场景亲吻魔帝俞必瑞三次,任务失败,魂飞魄散!” 陈冉竹仰天长啸,他就知道,这个恋爱小精灵每次都在最糟糕的时候出来找事情找存在感,不把他逼死不罢休。 “大哥,你看我这个样子怎么能接吻??”陈冉竹指了指自己半透明的身体,苦哈哈地问它。 “魔帝俞必瑞心魔已生,若不能尽快消除,整个魔域将沦为血海。”恋爱小精灵机械地播报着状况。 什么?!陈冉竹知道俞必瑞有些不对劲,却没想到情况竟然如此严重,已经化成了心魔。 “这怎么可能……” 他失声呐喊,却又喏喏地住了嘴。 是的,怎么不可能,本来他的死对俞必瑞就是个很大的打击,再加上百年之约真相的暴露和他魂魄离体的糟糕状态,无异于雪上加霜,让他承受更大的压力。 陈冉竹宛如吃了黄连一般,从舌尖苦到了心底,每一根毛孔都散发着酸涩感。他不由自主地弓起背,一只手按住胸口,仿佛这样就能将痛苦摁下去。 “我该怎么办……”他茫然地问,要怎样才能救俞必瑞。 “线索提示,草木精的先天技能——入梦。”恋爱小精灵突然给出提示。 陈冉竹眨了眨眼睛,他竟然还有这么个技能!迅速翻找记忆,想要看看怎么使用,恋爱小精灵既然难得提出建议就决不是无的放矢。 晚上 陈冉竹盯着看着自己发呆的俞必瑞,轻轻地手指放到了俞必瑞眉心间的翡翠之心上。原本草木精是可以借助自己的翡翠之心潜入到别人的梦境中,然而他的翡翠之心已经给了俞必瑞,就只能试试直接碰触翡翠之心能不能激发这个技能。 当他的手指碰触到翡翠之心的时候,一股熟悉的绿色能量顺着他的指尖释放出来,慢慢地钻进俞必瑞的身体里,帮他消除所有的疲惫和伤痛,宛如推着摇篮的温柔的手,让他慢慢放松直至入睡。 陈冉竹眼睛一亮,俞必瑞睡着了! 他同样闭上眼睛,放松自己的全部感官,宛如张开四肢躺入水中一般,任温热的粘稠的水将他淹没。 再睁开眼睛,陈冉竹就知道自己已经在梦里了。他赤着双脚踩在一片焦土上,之所以知道是焦土,是因为周围很大一片地方出了零星的火种,什么都没有,只有燃烧过后留下的黑色粉末混合着脚下滚烫的泥土,吐出一缕缕呛人的烟雾。 这是什么地方?俞必瑞的梦境里为什么会出现这样的地方? 他挥了挥手,将眼前的烟雾扇散一些,随便选了个方向往前走。 “你为什么能够直接在地上行走?” 突然一个声音冒出来,吓得陈冉竹后退了一步,四周看了一圈也没看到人,心跳都要爆表了。什么状况,他最怕的就是灵异事件啊啊啊! “我在你脚下。”那个声音又说。 陈冉竹战战兢兢地低下头,就看见一只像是被人从肢体上活生生□□、肉筋还拉得很长的凝血羊头眨着睫毛长长的眼睛看着他。这幅画面配上这样的背景简直让他窒息,差点一个白眼就晕过去了。 捂着胸口后退好几步倚在一根铁柱子上,他大口大口地喘了半天气,抖抖索索地看向那古怪的羊头,还是觉得……难受! “我有什么可怕的,只是一个可怜的家伙罢了,你最应该害怕的是魔物。”羊头嗤笑一声,长长的羊脸上竟带了一丝鄙视。 陈冉竹根本就没办法直视那张脸,他默默地将目光投向羊头边上的焦土,咽了咽口水,说:“魔物是什么?” “我也不知道是什么,从哪里来,反正它就突然有一天出现了,所到之处烈火焚烧、生灵涂炭。没有人能打得过他,只能想尽办法躲起来不被他发现。” 陈冉竹在心中掂量,会不会是俞必瑞,这种毁天灭地的人设挺符合他的口味的。 “那你知道魔物在哪吗?” 那羊头愣了一下,竟发出了咩咩的笑声,“你疯了,竟然还问魔物的去处。” “只是好奇……”陈冉竹搪塞着。 羊头看了他两眼,不知道这是从哪里冒出来的傻帽,不过…… “我若是知道魔物的位置,还会被弄成这样吗?都已经投生到羊身上还不放过我,真是难缠!” 羊头愤愤地说,小心翼翼地直立起来,试探性地将一块肉须放到了地上。瞬间火烧般的高温将它烫得咩咩直叫,那块肉须已经散发着烤肉的味道掉在了地上,慢慢变成了黑色的渣渣。 “骗子骗子!”羊头气急败坏地叫着,又疼又无奈地漂浮在了空中,看上去真是弱小可怜无助。 “你为什么能够接触地面!”羊头不敢置信地指着陈冉竹□□的双脚,那脚看起来白白嫩嫩的,却仿佛感受不到地面的高温,就那么简单地踩在地上。 陈冉竹抬了抬脚,除了脚底板有些黑,其他感觉都还好。尤其是这地面的温度刚刚好,赤脚走在上面一点都不冷,反而觉得还挺舒服的。 “这不可能!到底是怎么回事!”羊头还在那怀疑人生。 陈冉竹勾了勾嘴角,眼睛里闪过淡淡柔光。若是刚才还有些不确定,那他现在就百分之百地肯定,魔物正是俞必瑞。就连放把火都害怕烧到他,除了他还能有谁。 得意地抬起下巴,他勉强克服了些恐惧,走到离羊头不远不近地地方,带着几分炫耀地说:“你想知道为什么吗?” “想!想!”羊头迫不及地地问,它的能量不多了,要维持漂浮的形式实在是太消耗力量。 “因为魔物喜欢我啊~” 留下这么一句话,陈冉竹嬉笑着瞥了一眼羊头震惊的模样翩然离去。果然跟一只羊头对话还是太压力山大了,他还是赶紧去找俞必瑞吧。 第79章 越走,四周的温度就越高,周围的场景也从零星的几缕火焰变成了几米高的火海,他就知道自己的方向对了。 作为一个普通人类,其实陈冉竹是很怕火的,但是为了俞必瑞,他还是义无反顾地走进了火海,本以为会面对凶猛滚烫的火舌,却没想到几米高的火焰在遇到他时宛如退去的海草一般,空出了一条路。 陈冉竹低笑了起来,火光映着他的笑脸,显得璀璨又明亮。 这分明就是迫不及待地想要他找到他,怎么能这么别扭又可爱呢~ 他踏着焦黑的土地,沿着火光中开辟出来的一条路,眼睛闪亮如星地往前走。翻卷的火舌只能在旁边虚张声势,燃烧爆炸的火星子暴虐地想要冲出来却只能无力地落在他的身边,烈火燃烧中活物的哀嚎逐渐远去,想到马上要见到的人,他的心中再无恐惧。 终于,当陈冉竹走到路的尽头,就看到了一个巨大的魔物,头顶两根尖尖的犄角,龙头虎身蛇尾,足足有十几米高,浑身上下都燃烧着火焰。 站在它的面前,陈冉竹觉得自己就跟个蚂蚁般渺小,必须要仰起头才能看见它的样子。他仰了一会儿就觉得累了,脖子疼得发酸,干脆脚底一蹬腾空而起,飘在了魔物的正前方,能透过那双巨大的铜铃般的眼睛够清楚地看到里面映照出的他小小的身影。 “什么人?”魔物喷出一口火焰,声音宛如雷鸣般,仅仅挪动了几下爪子,整个地面便都在颤动,它的尾巴鞭打了一下地面,迸溅出无数火花。 “你怎么变成这个样子?” 陈冉竹无语地看着他把自己弄成了个野兽的模样,虽然他变成什么样都能认得出来,但他还是更喜欢人形 ,兽形什么的吃不消啊。 “你认得我?” 俞必瑞凑近了去看这小飞虫般的家伙,听他熟稔的话语似乎是认识他。而他明明不记得他的名字,却不由自主地想要靠近他。 “当然认得,别以为你变成这个样子就能够骗过我。”陈冉竹翻了个白眼,这家伙就是化成灰他也认得。呸呸,这话怎么这么不好听! “可我不认得你……”俞必瑞话还没说完就见小家伙宛如炮弹一样冲到他面前,对着他的脑门就是啪啪两下。这样冒犯的动作按理说他早就该暴怒地喷出一把火将他烧成灰,然而看着小家伙恼怒的模样,他不仅下不了手,还……还有那么点心虚。 “你这是要翻天啊!竟然敢说不认得我!”陈冉竹气得要死,揪着他三角形的大耳朵怒吼着。 俞必瑞大大的眼珠子不断地往斜上方翻,瞄住陈冉竹的样子不停地翻找着混乱的记忆。 很快他的脑海里闪过一道绿色的身影,明明又小又弱一根手指就能捏死,却神奇地挡在他的面前为他抗下了无数苦难。画面一帧一帧地飞快滑过,他看到了自己跟小人斗嘴互损的画面、开怀大笑的画面、并肩作战的画面……每一个画面中,即使他没有面带微笑,也能清楚地看见明朗平和的内心。 原来,他曾经那么开心吗? “小……小竹?”俞必瑞晃了晃大脑袋,迟疑地喊出了这个被他珍藏在内心深处的名字。 “是我,算你还有点良心!”陈冉竹哼哼两声,干脆坐在了他的大脑门上,伸手摸了摸他身上坚硬的鳞片,不明白为什么他在梦境中会变成这个样子。 “你怎么会变成这个样子?难道这是你的原形?”陈冉竹问,就像他变成草木精会缩小会长出翅膀一样。 因为陈冉竹坐在他的头上,俞必瑞也不敢摇头了,僵硬地挺直了脑袋,免得他会掉下来。 “不知道。” 好吧,陈冉竹默默叹了口气,这里是他的梦境,他想变成什么都可以。只是,他高坐在俞必瑞的头顶,能够清晰地将周围尽收眼底,目之所及均是焦土一片、烈火无情,所有的人、物都被焚烧殆尽。都说梦境是人心灵的反映,那么将整片魔域都毁灭难道也是俞必瑞心中所想? “你是觉得我这个样子太难看了吗?”听见他叹息,俞必瑞突然问道,大概是所想的答案太让他痛苦难堪,周围的火势突然暴涨,窜出几丈高,翻滚咆哮着向周围奔袭而去。 陈冉竹被突然蔓延到他面前的火蛇吓了一跳,只见他来时专门为他留出的路已经被烈火淹没,只有他周身这一圈还维持着干净。但是他能够清晰地感受到眼前昂着头的火蛇正威胁地像他吐着星子,似乎在等待一个机会发动攻击,将他一起留在这片火海里。 呛人的烟雾在他面前张牙舞爪地扭动着身体,滚烫地高温扭曲了面前的空气。陈冉竹伸手扇开了想要蒙到他脸上的烟,透过几乎要遮挡住他视线的火光狠狠地拍了两下俞必瑞的大头。 “胆儿肥了是不是!” 果然是梦境,不然俞必瑞才不敢对他这么凶! “你就是嫌弃我,是不是,是不是?!”俞必瑞咆哮着,喷出的鼻息让周围的火燃烧地更加激烈。 哈???陈冉竹莫名其妙地被扣了口锅,差点没噎死,他什么时候嫌弃他了? “怎么可能?你最丑的时候我都见过,也没见嫌弃过你!” “都是假话,都是假话!” 可惜俞必瑞不听,受他意念影响的火蛇对着陈冉竹发出嘶嘶的威胁声。 滚开!陈冉竹气急,直接用手去打那个竟然敢威胁他的火蛇。见他伸手,那蛇竟惧怕般的缩回了身体,爬到离他不远的地方继续伸头伸脑地嘶嘶叫唤。 呵呵! 陈冉竹眼含蔑视,就知道他不过是虚张声势,狠拍了两下他满是鳞片的大头。他直接俯下身,在他冰冷又坚硬的头顶亲了一下。 嗝~ 周围的火宛如被抽走了氧气一般,瞬间熄灭了,刚刚还耀武扬威的火蛇已经变成了星星点点的火光落在地上。 俞必瑞宛如被点了穴一般,僵硬地立在那里。 “所以,我嫌弃你了吗?我说的是假话吗?”陈冉竹冷哼。 突然一个失重,陈冉竹就感觉自己落进了一个温暖的怀抱,一抬眼就看见俞必瑞锋芒毕露的眉眼中带着一丝欣喜和满足。 他拍了拍俞必瑞的胳膊,有些无奈地叹了口气,“虽然我不嫌弃你的兽型,但说真的,还是你这副样子最好看。” “我知道,你喜欢就好。”俞必瑞落到地面上,将陈冉竹放了下来,有些贪婪地凝视着他的面容。 这一百年来,他每次都靠着回忆来平复心中的痛苦,然而那一遍遍的描摹都远不及现在能够看见真人时更满足更快乐。 陈冉竹看着俞必瑞站在一片焦土之中,看上去孤单又寂寞,心中骤然一疼。既然这里是梦境,那他是不是就可以更大胆一些。 他突然冲过去,双手捧住俞必瑞的脸将他固定住,大胆地闭上眼睛,就这么硬生生地将嘴唇印在了他的嘴唇上。他能清晰地感到俞必瑞呼出的温热气息、柔软的嘴唇和身上淡淡的焦味,这一切都让他着迷。 大约只过了一秒,他松开了双手,忐忑不安地睁开双眼,不知所措地看向俞必瑞。却见他神色平静,只有眼角的一丝笑意泄露了好心情。 “我……”陈冉竹不好意思地张了张嘴,想要说些什么。却只见俞必瑞的身影慢慢消失,周围的场景湮灭在一片黑暗之中。 作者有话要说: 俞必瑞:你愿意吻我吗? 陈冉竹:我愿意。 第80章 陈冉竹愣愣地站在那里,看着一点星光在黑暗中莹莹闪耀,绕着他转了一圈后落在地面上,脚下站的地方宛如一片水面被荡漾出圈圈波纹。那波纹不断地扩大,最后将整片黑暗都击碎,陷落出另一片场景。 这里是? 陈冉竹看着眼前熟悉的场景,心一下子揪了起来。 他站在那里,看着不远处抱着已经死去的他的俞必瑞,双腿宛如灌了铅块一般,一步也无法挪动。 俞必瑞的身上满是伤痕,衣服破破烂烂,看上去极为狼狈。他的长发披散下来,遮住了他的脸,让陈冉竹无法看清他的模样。他的怀里躺着一个人,面如金纸,已经没有了气息,额间破了个洞,不断地逸散着绿色的能量。 这正是他挖掉翡翠之心救了俞必瑞时的场景。 陈冉竹看着他一动不动地抱着尸体,仿佛要跟它一起化为天边腐朽的石头一般,酸涩地叹了口气,眨眨眼睛将想要流出来的泪憋了回去。 “俞必瑞!”他忍不住喊了一声,声音在这片静谧的空间里显得格外刺耳,还带着不断的回声震荡着耳膜。 俞必瑞没有动,仿佛同样死去了一般。 陈冉竹有些害怕,他怕这个场景是他无数次心有余悸幻想过的那般,随着他的死亡,大仇已报的俞必瑞同样选择共赴黄泉。他不想要这样的结果,即使私心里不想俞必瑞再跟别人在一起,却还是想要他活着,这大概是最自私的情感了。 “俞必瑞,你别这样!” 他缓步走了过去,声音里带着难以掩盖的颤抖和哽咽,轻轻地把手放在俞必瑞的肩膀上。他用了些力气,想让他感受自己的存在。 俞必瑞这才微微动了下头,缓缓的将脸扭了过来。 陈冉竹不敢置信地睁大眼睛看着他的脸,那竟是一副骷髅骨架! 白的发光的骨头闪着寒冷刺骨的光芒,空洞洞的两个眼眶就那么无言地看着他,陈冉竹这才注意到自己的手下竟也是硬硬的骨骼,带着凄凉的瘦弱感。 他猛地捂住嘴巴,才把那一声哽咽咽下,颤抖着手捧住他的脸,无力地跪倒在他的身边。 “怎么会这样……” 然而还没等他再说些什么,一股大力突然将他掀飞出去,重重地落在了地上。 陈冉竹就见俞必瑞拔出剑、剑锋冰冷地指向他,“你是谁?谁准许你伪装成他的样子?!” 那声音之巨大几乎将陈冉竹的耳膜刺破,他赶紧捂住耳朵,只觉得一阵耳鸣让他头晕目眩。 “是我,我是陈冉竹!” 他咬紧牙关挤出一句话,让俞必瑞瞬间熄了声,又变成了一片安静。拍了拍自己的耳朵,感觉终于不疼了,他才从地上爬起来,又心疼又无奈地看着俞必瑞。 “我是不是他,你看不出来吗?”他问。 俞必瑞迟疑了,只不过他现在就是具骷髅,根本看不出来有什么表情。他将目光移到躺在自己怀里的陈冉竹身上,又转向站在那里的陈冉竹身上,似乎自己也迷茫了。 “我没死,真的。虽然没有了翡翠之心,但我只需在妖精之地休养一段时间就可以恢复了。”陈冉竹拿出自己曾经的话又重复了一遍。 然而这句话却像是戳到了俞必瑞的死穴,让他瞬间暴走。银黑色的剑意顺着地面蔓延到陈冉竹的脚边,像个张开的牢笼一般,一下子将他紧紧捆住。 卧槽!这是要干嘛! 陈冉竹只觉得身上的剑意阴冷刺骨,箍的他有些疼。他面色带上了些许不适,有些惶惶然地看向俞必瑞,就感到禁锢他的力量瞬间一松,虽然还没有放过他,却已经不难受了。 他这才心下一缓,果然还是俞必瑞,即使在梦境中,即使在暴怒下,也不会伤害他。 “没有翡翠之心会死的,会死的……” 俞必瑞喃喃地说,痛苦地发出一声尖锐长啸,竟发狂似的伸出只剩下骨节的手想要把镶嵌在眉心骨的翠色玉石抠出来。 “住手,你疯了吗?!” 陈冉竹再顾不得其他,强行挣脱了虚虚困住他的剑意,一把抓住了俞必瑞的手腕。然而俞必瑞的力气很大、决心很坚决,他竟然对抗不过那股力量,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尖锐的骨头离翡翠之心越来越近,急得他冷汗都流下来了。 “我没死,你睁开眼睛好好看看我!”他嘶哑着声音说。 “这是我的声音吗?” “这是我的容貌吗?” “这是我吗?” “不论其他,你只凭你的感觉、你的心,告诉我,是我吗?!” 俞必瑞的手骤然停住了,空洞的眼眶正对上陈冉竹的眼睛。 是,是他!他的所有感官都在诉说着眼前的人就是他! 但是这怎么可能,他明明已经死了! “我没死,真的没死……” 陈冉竹拉住他冰冷的手骨贴在自己的脸上,眼圈泛上了一抹红润,鼻翼微微颤抖,吐出一抹湿润的叹息。 “对不起,如果再有下次,我一定会选择跟你共赴黄泉,而不是徒留你一人在这世间遭受折磨……” 原本是想把最好的给他,最好却只留给他无尽的悲伤和折磨,这不是陈冉竹想要的。 “我等你这一句话已经很久了……” 陈冉竹猛地抬起头,就看见原本骷髅模样的俞必瑞已经变回了正常的样子,那双深黑不见底的眼睛里弥漫的是淡淡的释然。 “我有时候就在想,这一切会不会都是你的一个圈套。以爱为名为我设下一个陷阱,让我深陷其中无法自拔。最后却狠心将我推开,留在这个世界上日日遭受折磨。” “你明明知道你对我多重要,为何还能做出那等决绝的选择?” “我宁愿死的是我……” 俞必瑞的声音很是平静,仿佛说的都是别人的事情,然而每一句话都像是一把小刀刮在陈冉竹的心上,刀刀见血。 他双手撑住俞必瑞的肩膀,无力地垂下头,掩饰自己狼狈的表情。 “对不起,对不起……” 俞必瑞将他揽进宽厚的怀抱,闻着他身上熟悉的令人着迷的气息,嘴角勾起了一丝不带笑意的弧线。 “不用说对不起,我知道你都是为我好。我只是,我只是太难受了……” 陈冉竹紧紧的抓住他的衣服,摇了摇头,却说不出一句话来。当时的情况,没有互换立场,谁也没办法说出对错。但他知道,留下来的那个人才是最痛苦的。这份痛苦不知道在俞必瑞的心中发酵了多久,才酿成现在的噩梦。 “好了,我还是更喜欢你活蹦乱跳着向我发脾气的模样。”俞必瑞放开他,眼带柔和地看着他。 “我什么时候朝你发过脾气?!”陈冉竹瞪大了眼睛,怒气冲冲地反问。他从来对俞必瑞不都是温温柔柔,高声说句话都怕触动他病娇的神经,怎么可能会发脾气。 “没有吗?”俞必瑞挑了挑眉。 “没有!” 哦~俞必瑞一副他懂了的模样,原来这些都不算发脾气,学到了。 “好了,你该离开了,陷在梦境里太久不好。”俞必瑞挥了挥袖子,周围的空间全部破碎成星光,点亮暗色的空间。 你知道?陈冉竹诧异地看向他。 知道,怎么可能不知道。俞必瑞看向无边的黑幕,眼睛里有着淡淡的苦涩,因为他的梦境从来都不会真正出现活生生的陈冉竹。 “去吧。”没有多解释什么,俞必瑞扶着他的手,想要将他送出空间。 “等等等等!”陈冉竹还没忘记他的任务,他也就在梦境空间里能够支配身体了,一旦回到现实这个任务根本就不可能完成。 “不论我在这里做了什么,醒来你都会忘记,对吧?”他打着小算盘说。 俞必瑞眼底滑过一抹流光,嘴角的微笑慢慢加深,蔓延出真实。他点了点头,顺着他的话说:“是的,这只是梦,梦醒之后便会忘记。” 陈冉竹立刻满意地笑起来,大大的眼睛里面写满了想要做坏事的调皮,嘴角的酒窝甜得让俞必瑞眼色骤深。 “来,啵一个!” 他话音还没落,就凑到俞必瑞的唇边啪叽一口,趁他还没反应过来,就一溜烟地跑掉了。得意地叉腰站在离他不远的地方,十分嚣张地说:“快点送我出去!” 俞必瑞静立了半晌,才轻舔一下嘴唇,笑眯眯地对着他挥挥手,张开手心送出无限星光将他送了出去。 真甜。 他转身走进无边黑幕,同这一片黑色融为一体。 陈冉竹再次睁开眼睛,就发现自己站在了魔宫中。眼前是又高又长的台阶,一直延伸到最顶端,那里正是魔帝的宝座,孤高又寂寞,却也彰显着无与伦比的尊贵,引诱无数魔前赴后继地争夺。 他举目望去,看到宝座前面有一个熟悉的身影背对着他,不用问正是俞必瑞。他一脚踩到了台阶上,慢慢向上走去。 真的好长啊…… 陈冉竹第一次发现这些台阶这么高这么长,仿佛永远都走不完一般。他加快脚步,飞快地朝上面冲去,看着俞必瑞跟他之间的距离越来越短,心情也飞扬了起来。 “俞必瑞!” 眼看俞必瑞就在面前,陈冉竹兴奋地伸出手想要抓住他的袖子,却扑了个空,愣愣地看着俞必瑞一个侧身躲过了他的手。 “你是谁?” 第81章 陈冉竹被这个问题冲击到头晕,不敢置信地指着自己的鼻子,有没有搞错,每次都来失忆这一套。 “我是陈冉竹啊,你不要吓我……” 他扯出受到惊吓的尴尬微笑,想要拍拍俞必瑞的手臂。就看见俞必瑞眉眼之间闪过一丝触动,却微退了一步,躲开他的碰触。 “我不认识你,你是何人,竟能堂而皇之地进入到魔宫中殿?” 俞必瑞审视着眼前奇怪的家伙,看上去并不出众,实力也一般,这种人怎么可能躲过守卫的重重把守进到这里来?只是当他目光触及到对方额心中间的疤痕时,突然感到一阵刺痛,好像心脏被剜出来一样。 陈冉竹的手还停留在半空中,茫茫然地看着生疏冷淡的俞必瑞,只觉得一颗心都被扔进了雪堆里凉得发慌。 “你不认得我了?你怎么可能不认得我?”他喃喃地问,语气里却带着一股虚弱的痛楚。他设想过千百遍,却从来没想过有一天他和俞必瑞会成为互不相关的陌生人。 俞必瑞回忆了一遍,确实从来没有见过此人,可看他的模样却分明与他十分熟悉。 “你此番前来所谓何事?” 何事?陈冉竹已经成了复读机,大脑都没办法转动,只能机械地重复着对方的问题。 俞必瑞有些不耐,这人到底是怎么回事。 “若是无事,便即刻离开魔宫,此次不同你计较。”俞必瑞也很诧异于自己的宽宏大量,按理说以他的性格肯定会治罪,可是说出来的话却没有经过任何思考就自然而然地吐出来了。 陈冉竹僵硬了半天,才像是终于通电的机器人一样飞快地运转了起来。他咬牙切齿地看向俞必瑞,对方的表情越是梳冷,他心中的怒火越是高涨。 这个家伙,竟然敢把他忘了!!! “想让我走,没门!”陈冉竹一撩衣摆干脆坐到了魔帝宝座上,一脸挑衅地看向俞必瑞,就差没在脸上写上“欠揍”两字了。 “你偷了我的东西,还想撵我走,想得挺美啊。” 偷东西?俞必瑞眼波微转,怎么也不觉得自己会偷这家伙的什么东西。 “怎么,忘记了?要我一件件的帮你想起来吗?”陈冉竹挑了挑眉,皮笑肉不笑地说。 “在王晖那老狗的洞里,是谁用一张英俊迷人的脸把我迷得晕头转向,自觉自动地留下来给你解毒,帮你逃跑?” 俞必瑞:“我没有在山洞里见过你,是我自己熬过了无数痛苦和折磨,才找到一个破绽逃了出来。” “又是谁,在狼啸城里非要留下来跟我共患难,还护着我连夜逃跑?” 俞必瑞:“狼啸城?我没有去过那里,只是曾经见过狼啸城城主陶昱天。” “然后,我们一起掉落白墓秘境,获得了黑龙的传承和秘境宝藏。” 俞必瑞:“白墓秘境是我自己去的,黑龙并没有臣服于我,只是将秘境宝藏的一部分交给我使用。” “再后来,我们去了凝思门,你打败了蓝尘霜成为玄元剑峰的首席大弟子,成为最耀眼的存在。” 俞必瑞:“我是去凝思门拜师,却被拒之门外,因为玄元剑峰峰主顾北寒说我心思不定、难成剑意。” ???陈冉竹一脸问号,这怎么可能?! 他无奈地看着眼前滴水不漏的家伙,没想到他竟然还专门编出一套说辞,也是挺会做梦的! 等等! 陈冉竹猛地站起来,急声在心中呼唤恋爱小精灵:“小精灵,原本俞必瑞的故事是怎样的?” “魔帝俞必瑞,少时逢难,一路血腥,登入高位,喜怒无常,sha人如麻。”小精灵的声音机械又冷漠,然而这每一个字里都包含着俞必瑞成帝的艰难和心酸。 是了,这就对的上了,陈冉竹两眼无神地站在那里,无力地张了张嘴。 他打量着俞必瑞,刚开始太过激动没有发现,此时他才注意到,眼前的俞必瑞表情很少,喜怒哀乐俱无动于衷,就像是一块没有感情的石头,任凭风吹雨打都撼动不了他坚硬的内心。明明是同一张脸,他却能清晰地感受到此时的俞必瑞眼睛宛如深渊旋涡,藏着数不尽的灰暗,只要被他抓住,就会一起被拖入无边的黑暗之中。 “那不是你的过去。” 到了此时,陈冉竹反而平静了下来,清亮的眼睛带着早晨微黄的晨曦之光注视着他喜欢的这个人,他的脸色很柔和,带着些许回忆的幸福,看起来朦胧又美丽。 “只有有我的过去,才是你的过去,其他都是假的。或许你自己记不清楚了,但还有我,我会一直记着我们的点点滴滴。” “刚开始你很讨厌我吧,却又不得不为了解毒忍受我的叨叨和冒犯。其实我都知道,但是看着你有气不能出,还得挂着假笑的模样,心中便十分得意,故意每次都在你的底线边缘试探。” “而且你都不知道自己有多傲娇,我这个人向来大大咧咧的,有时候真不知道哪件事做错了或者哪句话说错了让你不高兴。你一不高兴,就不爱理我,非得让我粘着抱着哄半天才肯露出好脸色。还非让我承认我错了,其实我根本就不知道哪里错了,反正你说错那就错吧。” “还有,还有……” 陈冉竹滔滔不绝地细数着俞必瑞的小性子,说完之后还意犹未尽地舔了舔嘴唇,不免在心中得意,也就是他这么喜欢他才能把这些都当做优点来看待,若是换了别人,哼哼…… 俞必瑞不动声色地看着他,根本无法把他口中的那个人同自己联系在一起。如果这都是真的,他甚至有种嫉妒的错觉,为什么那个他能够得到这么美好的人生,而他却只能在无边的绝望中沉沦。 陈冉竹长舒了一口气,将手伸到两人之间,掌心向上,眼带微笑:“所以,我这么喜欢你,你都不愿意拥有这段跟我的美好回忆吗?” 俞必瑞垂眸看了看那掌心,竟觉得这只伸出的手带着难以抵挡的魅力,吸引着他想要走向拐弯的命运。 “不,那不是我。” “是你,一直都是你,也只有你。” 陈冉竹笑得宛如春日暖阳,上前一步强行地抓住他的手,跟他五指相扣。 俞必瑞只觉得时间仿佛停止,从那双手中,他能清晰地感受到属于人的温暖体温。那温度太陌生了,让他不由自主地想要抽出手,却又忍不住贪图地不想放手。 “那……不是我。”俞必瑞甚至不敢相信这样充满不确定的声音是他发出来的,那里面隐藏着虚弱、怀疑和期待。 “是你。”陈冉竹坚定地说,将他的手放在自己的眉心上,莞尔一笑:“我的定情信物都给你了,你还不承认吗?” 俞必瑞的指腹碰触到那深深的伤痕,凹凸不平的表面触发了他的记忆,脑海里闪过一个画面,一个人躺在他的怀里慢慢化为绿色的光点消失在空中,任凭他如何呼唤都再也不会回来。他如触电般收回手,捂住前额,颤抖地站在那里,露在外面的那种眼睛泄露出暴戾的癫狂。 “我……我害死了他,我害死了他!”他的声音不停地颤抖,带着数不尽的恐惧和自责。 陈冉竹皱起眉头,这是什么乱七八糟的想法,他算是知道了,原来在俞必瑞的心里还隐藏着这么多情绪,分明是把所有的过错都揽到了自己身上。 “胡说些什么!” 陈冉竹一把抓住他的手,紧紧地盯着他的眸子,一字一句地说:“你从来都没有害过我,从始至终都在保护我、关心我。如果没有你,你觉得一个刚到魔域的草木精会怎样?大概早就被什么魔抓走了,关起来不给吃不给喝还得干活。” 说着说着他自己都笑了,光是想想那个画面他都觉得太惨了。 “我有没有说过,我很幸运能够遇到你。” 俞必瑞愣住了,审视的目光如同探照灯一样打量着他,却又带着不敢置信的欣喜。 “真的吗?” “当然是真的,骗你我有什么好处!” 陈冉竹踮起脚,将自己的额头靠在俞必瑞的额头上,肌肤相接出泛出柔和明亮的绿光。他想把曾经美好的回忆都分享给他,不让他再踽踽独行。 俞必瑞都想起来了,他死水般的眼眸变得鲜活起来,周身梳冷的气息也化为春风。 “谢谢你。” 谢谢你不论什么情况都不会放弃我,不论是变成魔兽,还是骷髅,还是失去记忆,你都那么肯定地等待着我、包容着我。 俞必瑞伸手捧住他的脸,微微垂眸,控制不住内心的贪欲,想要跨出自己苦苦守住的界限。陈冉竹对于他来说就是毒,饮下的时候痛苦难忍,守护的时候又饱受诱惑。 陈冉竹却是一下子掐住他的下巴,把他英俊的脸都捏的变形了。恶狠狠地盯着他的眼睛,明明是威胁,却带着情话般的滚烫,让俞必瑞的心尖尖都瞬间燃烧了起来。 “以后还敢不敢再忘了我?嗯?!” “不敢……不敢……”俞必瑞嘟嘟囔囔地说,哪里还有孤高自傲的魔帝的样子。 “那这是奖励。” 陈冉竹满意地笑了,依旧捏着他的下巴,凑过去在他嘟起的嘴巴上亲了一口,才笑眯眯地放开,如同偷了腥的猫儿一样愉悦地甩着尾巴。 俞必瑞没有说话,只是一直紧紧地盯着他,那目光幽深而绵长,在内里深处仿佛隐藏着什么可怕的东西一样。 “喂,干嘛这么盯着我!”陈冉竹摸了摸自己的胳膊,汗毛都竖起来了,像小动物嗅到危险气息一般瞪大了眼睛、竖起了耳朵。 “没什么……”俞必瑞这才若无其事地收回了目光,声音略微嘶哑地说。 “滴,任务完成,缩短清醒时间十天。”小精灵十分及时地播报。 陈冉竹喜上眉梢地问:“那我还剩多少天能清醒?” “未知。” 未知?小精灵你怕不是在逗我吧?陈冉竹气得毛都炸了,作为任务发布者它怎么可能不知道还剩多少天。 恋爱小精灵也很无辜,清醒这种事问它有什么用,它就是个干活的,支配整个空间的只有主神大人。 陈冉竹也不能把它拉出来打一顿,只好默默咽下这口气,继续交集地等待着。 “快点出去吧,我想要在现实中见到你。”俞必瑞轻弹了一下他的额头,他从来不会留恋虚幻的梦境,既然要,就要最真实的人。 “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回魂……”陈冉竹抱怨着,有希望才有奋斗的力量,可是他现在根本连前方是什么、还有多远都不知道。 “很快。”俞必瑞肯定地说,不论用什么方法,他必定要将陈冉竹的魂魄送回体内,所以不必忧心,一切都交给他就好了。 “嗯。” 陈冉竹放下焦躁,对他露出一丝笑容,便见俞必瑞轻轻地一推他,整个身体一阵拉扯,便弹出了梦境。 天色已经大亮,柔和的日光透过窗户的缝隙照射在大床上,清晰地映照出两个纠缠在一起的身影。俞必瑞向来严厉的眉间带上了些许柔和的笑意,模糊了他冷峻的面容,带来让人心动的柔软。他的怀里紧紧地揽着一个人儿,或许是怕对方离开,他的一只手紧扣着对方的腰,另一只手则搭在他侧着的胳膊上,画出一个小圈将对方死死圈住。 陈冉竹伸了个懒腰,眼角浸出几滴眼泪,忙忙碌碌一晚上,他真的好困。偏偏没有实体的他根本就享受不到俞必瑞的温暖怀抱,真的是孤单寂寞冷。 他躺到俞必瑞身边,默默地飘在床上,假装自己也靠在他的背上,开始补觉。 谁说魂魄不需要睡觉,他需要得很! 作者有话要说: 苏醒倒计时~ 第82章 很快,随着蓝尘霜的匆匆到来,传来了一个好消息——往生花找到了! “据九鼎老祖说,曾在柴荒秘境里见到过往生花,不过那里有魑魔守着,想要接近十分困难。”蓝尘霜说。 听到这消息时,他既高兴又发愁,因为消息虽然是好消息,但取到的难度也十分大。魑魔属于深渊魔兽,实力十分高强,再加上那是它的地盘,自然有着主场优势。 “恐怕需要派遣魔将级别的人前往才有可能取到。”蓝尘霜的目光指向俞必瑞,不知道他愿不愿意尽这一份力。 “不必。”俞必瑞淡然拒绝。 蓝尘霜脸色一寒,怒目而视:“既然如此,也就不劳烦你了……” 他话还没说完,就被俞必瑞打断了。 俞必瑞淡淡地看了他一眼,有些不舍地摸了摸陈冉竹的头,说:“我将亲自前往。” 陈冉竹不淡定了,立刻飘到他的身边,焦急地想要劝阻他:“魑魔实力高强,你何必自己去,多叫几个魔将前往围剿不就可以了!” 然而陈冉竹不懂俞必瑞的心思,往生花极为珍贵,若是交给其他人前往,犹恐生变。他此次前往是要确保能将往生花带回来,决不能再让陈冉竹陷于离魂状态。 蓝尘霜这才缓下神色,算他还有点良心,“我同你一起去。” 俞必瑞这才把目光转向他,带着些许审视地打量了他一番。他一直搞不明白蓝尘霜为何独对陈冉竹青眼有加,明明他们的交集少的可怜,可是蓝尘霜却对他的事十分上心。他本以为蓝尘霜抱着的是跟他同样的感情,后来才发现不是,因为爱一个人连眼神都无法掩饰。 “随你。” 陈冉竹一脸莫名地看着两人达成协议,无力地招了招手,希望他们能看到自己的呼唤。真的不需要冒这么大的危险去取往生花,只要他努力做任务就可以早日清醒。 可惜作为一个透明人,他根本就没有发言权,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俞必瑞将他交给了林洪。 “我不在的时候,你一定要寸步不离地守着陈冉竹,赤鹰和碎影是可以信任的人,有什么事直接找他们即可。”俞必瑞对林洪交代了一番。 林洪将这些一一记在心中,十分郑重地接下了这个任务。他能理解俞必瑞的谨慎,毕竟陈冉竹现在一丝自保之力都没有;但又私心里觉得他太过小题大做,在戒备森严的魔宫里还有谁能明目张胆地袭击一个人吗?更何况这个人是魔帝的人。 陈冉竹留不住他,只能看着俞必瑞带着蓝尘霜迫不及待地出发了。他忧愁地长叹一口气,坐在自己的身体旁边,愁眉苦脸地拍打着自己的大腿。 “你说,为什么他对他如此念念不忘?” 陈冉竹诧异地看了林洪一眼,这话是什么意思?他好奇地凑过去,坐在了林洪的对面,津津有味地打量着他的表情,想要看透他的心思。 啧啧两声,他兴味地挑了挑眉,看林洪这样子怎么有点被情所困的意思?他喜欢的人是谁? “明明知道他对你一点意思都没有,这么多年过去了,你却还心心念念地去为他搏命,是不是傻!” 林洪又心疼又痛恨的样子显得格外心碎,看样子似乎是处于单恋状态,而且喜欢的人还喜欢上了别人。 陈冉竹啧啧两声,惨,真是太惨了!他的心中愈发好奇,像是有小猫爪子不停地挠来挠去一般,特别想知道那个让林洪如此喜欢的人是谁! 正在琢磨,就见林洪突然站了起来,走到他的身边,弯下腰细细地打量着他的眉眼。陈冉竹心中一惊,瞬间汗毛直立,不会吧,林洪喜欢的人该不会是他吧!!! 不不不,他们两个是没有结果的,他一点也不喜欢林洪,而且都没和他说过几句话,怎么会产生如此奇怪的感情。 “你长得没比我好,性格也一般,能力就还行,为何他这般迷恋你?”林洪看着陈冉竹呆滞空洞的眼睛,不明白他为何能吸引住那个人的注意力。 陈冉竹立刻炸毛了,没想到林洪竟然喜欢的是俞必瑞!他暴躁地把两个袖子撸起来,一副要跟俞必瑞干架的模样。喜欢谁都可以,就是不能喜欢俞必瑞,这可是他的人! 而且,他不明白,俞必瑞明明对林洪不是很好,为什么他还会喜欢上他,难道他是抖M吗? 不过,再一想到俞必瑞的魅力,他又不得不承认,会喜欢上他才是正常的。 喜欢的人有太多人喜欢,果然也不是件让人开心的事情啊!陈冉竹默默地感受着恋爱的烦恼。 “为了你,他跪在长老殿门口整整求了三天三夜,才换来这么一个消息。现在又为了你不顾自身安危亲自去柴荒秘境找往生花,你何德何能让他做出这么大的牺牲……” 等等!陈冉竹越听越觉得不对劲,怎么跟俞必瑞有些对不上?他清楚地记得俞必瑞这些天都跟他在一起,不可能到长老殿去跪个三天三夜。 “你们不过就在凝思门见过几面,他缘何这么多年都忘却不了,明明陪在他身边的那个人是我啊!” 陈冉竹:……果然不是俞必瑞,他跟俞必瑞可认识太久了,绝不是林洪口中的寥寥几面。 “蓝尘霜你这个木头,为什么就是看不到我的好?!” 陈冉竹猛地一下站了起来,眼睛珠子都快掉到地上了。本以为他是腐眼看人基,没想到林洪竟然真的喜欢蓝尘霜! 不得不承认,这个关系还显得有些正常。 不过…… 陈冉竹一脸古怪地看着林洪仇深苦大的模样,他以过来人的身份讲,蓝尘霜绝对不是喜欢他。他看他的眼睛里根本就没有俞必瑞的那种光,而是君子之交淡如水的真诚和平常。 “大哥,没谈过恋爱你也见过猪跑吧,怎么会觉得蓝尘霜喜欢我?” 陈冉竹摸了摸下巴,觉得林洪之所以误会恐怕是不知道他曾经用碎蜃丸救过顾北寒一命,将蓝尘霜对他的感激之情当成了喜欢。 这下误会可大了! 偏偏蓝尘霜那个木头根本就体会不到别人的心意,还执拗地想要报恩,让林洪的一片心意泡在了醋里,隔着老远都能闻到那股酸味。 他偷笑了两声,决定回归身体之后就暗示林洪一下,免得他成天钻牛角尖,一直拿他当假想敌。 “兄弟,以后你可得好好感谢一下我,不然等蓝尘霜那个木头开花,啧啧……” 林洪苦笑了一声,对自己将满腔苦水都宣泄到无辜人身上的行为感到不耻。他默默地退开一步,平复下自己的心情,便又坐回了原位,将一杯苦茶倒入自己的嘴里。 陈冉竹也长叹了口气,落花有意流水无情什么的果然很惨。他趴在桌面上歪着头看着林洪一杯一杯地喝着水,也没办法安慰他。 喝水总比借酒浇愁的好,他只能这么想,却见林洪似乎醉茶一般眼神逐渐朦胧了起来。他觉得有些不好,警惕地站起身来朝四周望去却什么也没有发现。 “林洪,林洪,你怎么了?!” 他大声呼唤着林洪的名字,想要扶住他,双手却穿透了他的身体,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他倒在了桌子上。 糟糕,一定是出事了! 偏偏向来寸步不离的俞必瑞前去找往生花了,陈冉竹立刻意识到这就是个圈套,从一开始他们就踏入了陷阱之中。 他想要试着回到自己的身体里,以摆脱这样的困境,却毫不意外地被弹了出来。来不及多想,就见一个守卫鬼鬼祟祟地抬了个大箱子过来,不顾趴在那里的林洪,将他的身体抱进了箱子里。 陈冉竹抽了抽嘴角,这么明显的箱子他以为能运得出魔宫吗?然而接下来的一幕验证了天真的不是别人而是他,那箱子竟在装下他的身体之后消失的无影无踪。 这是什么鬼东西? 因为身体被运走,陈冉竹也被迫随着箱子一起飘走。看着越来越远的林洪,看着毫无反应的其他守卫,他无奈地叹了口气,已经没办法想象等俞必瑞千辛万苦地将往生花寻回来却发现他不见了的反应。 所以,究竟是谁这么大的胆子,竟然敢从俞必瑞的手中抢人,真是活得不耐烦了。 陈冉竹看着那守卫毫无压力地将他带出宫,回到家中打开一个类似祭台的地方,将箱子放了上去。他有些紧张,那人费了那么大的劲儿将他偷出宫,怎么也不可能只是为了杀他祭天吧。 他本身的价值并不高,只有用他来对付俞必瑞的时候才能显示出分量,这也是他觉得自己能暂时保住小命的依仗。 他眼睛都不眨地看着台子,就见不知从哪冒出来的黑雾宛如伸出的无数手掌一般,将箱子包裹了起来。一阵扭曲,他只觉得身子被扯得老长,又像个橡皮筋一样弹了回来,晃荡了半天恢复意识后,才发现自己已经换了地方。 这里是什么地方?这个人又是谁? 第83章 陈冉竹警惕地看着眼前的人,虽然没有见过这个人,但从他的外表就可以看出来不是个什么善茬。 他一头银灰色的发,前长后端,优雅中带着一股叛逆。猩红的眼睛宛如被血染过一般,戏谑中隐藏着狠毒,眼角的位置有一个细小的疤痕,看不出来是被什么利器所伤,却差点毁掉他的眼睛。手上带着两只违和的白色手套,仿佛害怕沾上什么脏东西一般。 “原来,这就是魔帝的小宝贝啊~”他的语调中带着一股子令人难受的嘲讽。 陈冉竹抱臂站在一旁,冷冷地看着他唱作俱佳的表演。 “似乎也没什么特别的……”那人有些不感兴趣地用手指尖刮了刮他的脸。 陈冉竹举起拳头一拳打在他的脸上,虽然没有什么实质的作用,也只能无聊地出出气。 “就让我看看你在俞必瑞的心中有多重的位置。”那人砰地一声合上了盖子。 陈冉竹气急,干嘛要将盖子合上,万一把他憋死了怎么办!慌乱地拍着盖子,一会儿他才想起来,不对,他应该憋不死。 长舒了口气,他盘腿坐在盖子上,愤愤地瞪着这个讨厌的家伙。 你管我在俞必瑞的心中地位有多重要,反正比你重要就对了! 那人轻笑一声便离开了,将陈冉竹关在了一间屋子里。这里四面是墙,除了装着他身体的箱子什么都没有,阴暗的房间里只能借着微弱的光看清自己的模样。 好无聊啊! 陈冉竹百无聊赖地躺在箱子上,望着头顶的墙壁,慢慢地闭上了眼睛,这种日子真难熬。 …… 啊!!!!!!!!! 陈冉竹已经不知道自己在这里等了多久了,无所事事地他成天飘来飘去,穿梭于墙壁之间给自己找点乐子。感觉等得都快发狂了,他才看见眼前的门突然打开。 那个男人又走了进去,这一次他的神色不再轻松,凝视着箱子半晌才嗤笑一声。 “没想到,俞必瑞竟然还是个痴情种。” 陈冉竹呵呵两声,他家俞必瑞向来重情重义,可不是这么个贼头贼脑的家伙能够比得了的。 “啊~啊,这个游戏结束得有些快,看来下次我还是得再精心一点。” 那人的手中绽放出红色的花朵,纷飞的花瓣在整个房间里旋转,将可能留下的痕迹一扫而空。 “再见了。”他对着箱子宛如情人低语般地说了一句,便消失不见了。 陈冉竹笑得直打颤,趴在箱子上锤着箱顶,所以说没本事就不要搞事情,现在被俞必瑞打脸了吧。而且这人根本想不到他的魂魄还飘飞在身体的旁边,等回去之后,看他还怎么藏在角落里捣鼓坏事。 门砰地一声被打开了,陈冉竹猛地坐直了身体,紧紧地盯着逆光走进来的熟悉身影。那身影坚定又高大,风尘仆仆却又急切匆忙,宛如一道旋风瞬间刮到了他的眼前。 俞必瑞猛地掀开盖子,就看见陈冉竹乖巧地蜷缩在里面,悬着的那颗心才瞬间落地。他伸出手指想要触碰一下陈冉竹白嫩的脸庞,却发现自己的手指上还有血迹和污痕,赶紧在身上蹭了蹭,直到干净了才摸了摸他的脸,将他从箱子里抱了出来。 陈冉竹却根本顾不上自己了,他看着俞必瑞半身几乎都被血浸湿的样子心疼得都快碎了。伸手想要抓住他的袖子,让他先顾顾自己,却无法碰触一分,那一刻,他觉得自己跟俞必瑞的距离真的太远太远了。 “我不看着你,你就可以胡作非为了是吗?”他忿忿地说。 然而所有的怒气又在看到俞必瑞苍白的脸色、无血的嘴唇和满身的伤痕后变成了心疼和难过。他现在才真正理解俞必瑞的心情,那种看着心爱的人为了自己受伤的感觉真的太糟糕了。 “傻瓜!” 陈冉竹飘在他的身边,无可奈何地看着他先将自己安顿好、半分没有顾念自己伤势的样子,气鼓鼓地做到了床边,使劲瞪着他。 “没事了。” 俞必瑞摸了摸他的头,温柔地安慰着。他取出往生花,绯红的光芒映照着他英俊的笑脸,那双原本冰冷无情的眼睛都仿佛被火光点亮了一般,显得温暖而柔软。 “看,往生花,我给你取来了。” 陈冉竹鼻子一酸,飘到他的身边,抱住他划开了好几道深可见骨的伤口的右臂,用脸靠在他的肩膀上,喃喃地说:“谢谢。” 俞必瑞将往生花放在手心,将另一只手的伤口对着往生花,挤出一滴滴的鲜血直到把整个花瓣都侵染成愈发鲜艳的红色。源源不断的魔气在他的调动下输入到花中,让它的光芒不断地放亮,直到将整个屋子都填满。 这时,往生花才脱离他的手心慢慢地飞到陈冉竹的眉心,散成一片一片顺着他的眉心融进了他的身体。 陈冉竹看着自己的手掌也被红光包围,温柔的力量包裹着他幻化成一道流光冲进了身体里面。 不知道过了多久,他才缓慢地睁开了沉重的眼皮,傻傻地盯着床幔半天,才终于回魂,猛地一下子坐了起来。然而大概是魂魄离体久了,他只感觉一阵天旋地转差点没两眼一翻又晕了过去。 “小心点,你才刚刚恢复。” 他就听见一个熟悉又温柔的声音在他耳边响起,整个人陷落到有力的怀抱中,被坚实的双臂困在了胸膛之间。 “俞必瑞!”他嘶哑着声音喊出那个人的名字,胸口砰砰直跳,只觉得满身的热血都冲上了心头,包裹着剧烈跳动的心脏,都要从嗓子眼蹦出来了。 “是我,看来恢复的不错,竟然没有忘记我。” 俞必瑞眼角都飞扬着愉悦的笑意,是独属于陈冉竹、其他人都没见过的快乐模样。 “就算是忘记我自己,也不会忘记你。” 陈冉竹将手扣在了他的胳膊上,深吸一口气,声音有些颤抖。 “别哭,这应该是一个高兴的时刻。” 俞必瑞用手指碰了碰他的眼角,垂下的眼眸中宛如月光映照的湖面一般波光粼粼。 “我这是喜极而泣!” 作者有话要说: 这章太长了,给分成了两章,看的时候舒服一些~ 第84章 陈冉竹拍了他一下,挣扎着要坐起来。他可没忘记之前看到的俞必瑞满身是伤的模样,急火火地要查看他的伤口。 “别动,让我抱一会。” 但是俞必瑞的双臂却死死地将他按住,仿佛害怕他再次消失一般紧紧地箍着他,那力道是那么强硬,仿佛要将他融入自己的身体里。 陈冉竹感受到他的心情立刻停止了挣扎,却仍旧不死心地说:“你受伤了,我得看看。” 俞必瑞一顿,掐着他的腰将他转了个方向,目光贪婪着凝视着他的脸,才轻笑着说:“怎么可能,我现在可是魔帝,没有谁伤得到我。” 陈冉竹抿了抿唇,骗子!他猛地抓住俞必瑞的领口,一个大力、十分暴力地将他的衣服扯开,却没想到那里竟是一片光洁平滑,连一块淤青都没有。 他目瞪口呆地伸手摸了摸,确实一点伤都没有了。 “对你看到的还满意吗?”俞必瑞笑着说,只是那话里的含义却有些让人脸红。 陈冉竹可不怕他的调笑,看到这一幕他不仅没有好受,反而心中愈发酸涩。这个傻瓜,懂不懂得怎么谈恋爱啊,既然为他做了那么多,就应该把伤口给他看看、让他好好心疼一下,而不是什么都不讲,只因为怕他担心就独自吞下所有伤痛。 “不满意!你以为我不知道你为了取往生花受了多重的伤吗?!” 俞必瑞微眯了一下眼睛,他怎么知道往生花的事? 陈冉竹捏住他英俊的脸恶狠狠地往两边一拉,见他变成了一团丑样,才磨了磨牙,感觉心中舒爽了一些。 “我一直都在你身边啊!” 俞必瑞惊讶地看着他,是他以为的那个意思吗? 陈冉竹点了点头,肯定了他的想法,别以为他什么都不知道。 俞必瑞却是一下子抓住了他的手,颤抖着声音问:“你真的一直都在……都看着?” “是,我说过我一直都在你的身边,所以下次再受伤一定要让我知道,而不是隐瞒。”陈冉竹定定地看着他。 “好……” 陈冉竹定定地看着他,目光贪婪地黏在他的脸上都舍不得眨眼。他将手紧紧地贴在俞必瑞的脸上,感受着那微凉的温度和俊美的棱角,这是他处于魂魄状态时完全感受不到的温度和触感。 “那时候我只能看见你,却碰不到你。明明你就在眼前,却好像远在天边。” “对不起。” 俞必瑞将手覆盖在他的手背上,垂下的眼眸中掩饰住的是内疚和悔恨。 陈冉竹笑了一下,狡黠地眨了眨眼睛,说:“可不就是对不起我,所以……你想好怎么补偿我了吗?” 他不想俞必瑞总是将他的死背负在身上,干脆想了个办法转移他的注意力。 “想好了。” 咦?陈冉竹诧异地看了他一眼,他只是随口一问,没想到竟然真的有想法。 俞必瑞伸出手,手掌上白光微闪出现了一个卷轴,他将卷轴递给了陈冉竹。 陈冉竹有些摸不着头脑,疑惑地接过卷轴打开来看,瞬间就呆住了,然后脸一点点地染红,变成了一个可爱的红彤彤的大苹果。 什什么……竟然是这个! 他怎么也没想到俞必瑞给他的补偿竟然是这,是不是,是不是有点快啊。 偷瞄了俞必瑞一眼,见他微笑着点点头,陈冉竹啪地一声将卷轴合上藏到了身后,有些不自在地清了清嗓子。 “我……恩……我才刚醒,是不是……恩……太快了……” “不快,我足足等了有一百多年,才终于等到了这一刻。” 陈冉竹顿住,是啊,对他来说不过是一闭眼一睁眼的时间,对俞必瑞来讲却整整过了一百年。他沉默了下来,刚刚的羞涩也消失不见,心头蔓延出一丝苦涩。捏紧手中的卷轴,他缓缓向欠倒去,将额头靠在了俞必瑞的胸口上。 “你……” “你会同意的,对吗?” 俞必瑞将他揽在怀里,语气轻柔,眼中却写满了压抑和忐忑。到了这最关键的一刻,他却发现自己竟然不确定了起来。明明他很清楚陈冉竹对他的感情,可是在等待答案的时候他竟然也害怕听见别的答案。 陈冉竹将脸埋在他的衣服里,不好意思却仍旧坚定地说:“当然,我求之不得。” 笑容瞬间蔓延到俞必瑞的脸上,浓浓的喜悦之情将他包裹了起来,忍不住一把将陈冉竹抱了起来,激动地转了一个圈。 陈冉竹也笑了起来,抬起头嘲笑着他:“你以为是言情剧吗?竟然还转圈圈!” 俞必瑞挑了挑眉,言情剧是什么? 额……陈冉竹瞬间卡壳,心虚地摇了摇头,表示没什么没什么。 俞必瑞心中掠过一丝思绪,却没有追问,只是顺着他的意思忽略到了这个问题。 “等我挑个好日子,我们就成婚。” “好啊~” 陈冉竹一口答应,突然他想起了什么,赶紧抓住俞必瑞的衣领,苦哈哈地问:“林洪呢?” 差点把可怜的林洪忘记了,以俞必瑞的性格,林洪犯了这么大的错,不死也得脱层皮。其实真的不怪他,谁也想不到背后还有那么个家伙存在,在魔宫里下意识地就放松了警惕。 俞必瑞脸色平静了下来,淡淡地说:“自然是要接受惩罚。” “其实也不怪他……” “怎么不怪他!” 俞必瑞眼中冷得令人发慌,走之前他把人交给林洪,千叮咛万嘱咐让他一定要提高警惕守护好陈冉竹。可是他呢,竟然在魔宫中、在眼皮子底下,让人将陈冉竹抓走了,其心可诛! 他没办法宽恕林洪的过错,如果……如果幕后之人不是另有所图,陈冉竹的生命就随时面临危险!只要他一想到那个可能,就恨不得将林洪和幕后之人碎尸万段。 陈冉竹纠结地挠了挠头,林洪确实有过错,但还不至于那么严重。幕后之人实力高强,又提前设下陷阱,想要应付也是有困难的。 “我见过幕后之人的脸,等会儿我给你画下来,咱要抓也要抓主犯,林洪就从轻处罚呗?” 俞必瑞眼睛一眯,“你看到那人了?” “对,他没有防备我这个傻子,可不就是被我看了个正着。”陈冉竹得意地炸了眨眼。 俞必瑞紧抿着唇,揽着陈冉竹的手微微收紧,心中充满了后怕。他知道陈冉竹对朋友是很在乎的,但是…… 他眼中情绪微敛,淡淡一笑,说:“行,咱们先抓主犯,至于林洪死罪可免活罪难逃,我只是小小地处罚一下他,可以吗?” 死罪……陈冉竹在心里倒吸了一口气,他想到俞必瑞会怪罪于林洪,却没想到他定的罪这么重。还好还好,在他的死磨硬泡下俞必瑞改变了注意,只是小小地处罚一下没问题。 “可以可以,不愧是魔帝陛下,向来公正严明!”他还不忘拍一下俞必瑞的马屁。 俞必瑞眼中盈满了笑意,敲了一下他的额头,宠溺地说:“你啊……” 陈冉竹傻笑两声,从他的怀里跳出来,跑到一旁的桌子上开始画幕后主使的画像。他的技术还不错,很快就画了出来,打量一番觉得自己画的至少有七分像,才拿给俞必瑞看。 俞必瑞看见画像,瞳孔一缩,又很快掩饰过去,将画像收了起来。 “放心,我定将幕后之人抓住。” “好,我相信你!” 第85章 俞必瑞高坐在王座上百无聊赖地听着蓝尘霜长篇大论地替林洪求情,他为何要浪费时间看这两个人表演,有这个空闲还不如多回去陪陪陈冉竹。 即使是求情,蓝尘霜的背依旧挺得很直,就像他本人一样,宛如永远不会被折断的一把剑,正直又刚强。而他身边的林洪则微微弯着背,一双激动又热切的眼睛一瞬不瞬地看着蓝尘霜,其中的情谊清晰可见。 俞必瑞心中无趣,他是个很双标的人,对待自己的感情十分认真严肃,对别人的感情却不屑一顾。已经懒得听蓝尘霜的废话,若不是因为答应过陈冉竹,他早就将林洪弄死了。 “既然你给他求情,看在我们这么多年的情谊上,我就饶他一命。不过,死罪可免活罪难逃,这个你应该明白。”俞必瑞说。 蓝尘霜惊喜万分,没想到俞必瑞竟然愿意高抬贵手放林洪一马。 “明白,多谢陛下恩典。” “多谢陛下。”林洪也赶紧说,心中却惴惴不安,不敢相信魔帝竟然真的会饶了他。 俞必瑞抬了一下手,只是淡淡地说:“既然是蓝尘霜你求的情,那这个罚就由你领了,如何?” 蓝尘霜立刻同意,可是林洪却一脸焦急,不愿意让他替自己受罚。 蓝尘霜坚定地制止了他,因为他明白,他身为七大魔将之一,就算是受罚也不会太严重。可林洪只是无名小卒一枚,根本承受不起任何严重的处罚。 林洪拗不过他,虽然心中焦急、不好的预感让他惶恐,却也只能退到一边,默默地等待俞必瑞的判决。 “好。”俞必瑞的眼睛里闪过一道恶劣的光芒,“蓝尘霜你身为魔将,要效命的主子只有我一人。但是你却是出身凝思门,与门派之间有着难以割舍的情谊。为了不让你跟凝思门拧成一团,我要求你决不能喜欢上、或者跟凝思门的弟子成亲,这个惩罚如何?” 此话一出,蓝尘霜只是微皱了一下眉,林洪却是脸色刷白、摇摇欲坠。 “可。”蓝尘霜答应了,因为他觉得以他的性格此生恐怕都不会喜欢上任何人,唯有一剑相伴即可。所以魔帝这样的处罚对他来说根本不算什么,完全就是放水。 只有林洪知道,这样的处罚是多么的可怕。他颤抖着唇,不敢置信地抬起头,就对上了俞必瑞宛如毒刺一般的目光,让他瞬间一缩,脊背都冒出一层冷汗。 他惶惶地低下头苦笑一声,果然,以俞必瑞的性格怎么可能放过他。俞必瑞知道他喜欢蓝尘霜,就让蓝尘霜答应这个约定,让他的感情一辈子都无法见光,或者只能选择背叛师门,被蓝尘霜厌恶摒弃。这个惩罚在别人眼里或许不值一提,在他这里却是锥心之痛。 真的好狠啊! 俞必瑞满意地勾了勾嘴角,他就是要让林洪尝尝失去最喜爱的人的滋味,尝尝这辈子都爱而不得的滋味,想必这种痛苦能让他铭记终生、日夜悔恨。 “好,那就这么定了,你们退下吧。” …… “今天怎么回来这么早?”陈冉竹看到提前下朝的俞必瑞,擦了擦手上的药汁,迎了上去。 “我有件事想同你商量一下。”俞必瑞握住他的手,拉着他坐到了竹椅上。 陈冉竹有些惊奇,太阳打西边出来了,向来专断独行的俞必瑞竟然用这么软软的口气跟他商量事情。他忍不住笑了起来,好奇地盯着他,看看究竟是什么事情让他如此慎重。 “说吧,什么事?” 原来是神君韩宇辰将要前来拜访,届时恐怕随行的有不少神州人。魔宫这边为了准备迎接仪式,也会安排不少人进来。俞必瑞害怕到时候人员混杂,可能出现漏洞,便想要给他配四个守卫,免得一些不长眼的家伙撞上来。 神君要来?陈冉竹分明记得游戏的大背景介绍过,四界的关系并不好,又有深渊缝隙相隔,向来井水不犯河水,神君怎么可能亲自前往魔域,太不可思议了。 “神君来魔域干什么?”他问。 俞必瑞不屑地笑了一声,来干什么,当然是来求他了! 原来神君韩宇辰此次前来,最重要的一件事就是想借魔域至宝捕天镜一用。捕天镜是魔剑的伴生物,唯有魔帝方可使用,能够搜寻四界任何人、物,不管是怎样的伪装和躲藏都逃不过它的法眼。 韩宇辰为什么要这玩意,不过就是因为他愚蠢地弄丢了自己的神后。谁人不知,北海谋逆之时,韩宇辰的老相好闫怀青弑君未遂,却害得神后陈冉竹消失不见。此后,神君便狂性大发,逼着闫怀青说出陈冉竹的下落,一天不说便杀北海一人,让整个神州都陷入了腥风血雨之中。 “连自己心爱之人都守护不住,韩宇辰也是无用。” 不过说到这里,俞必瑞心中有丝别扭。 “没想到神后的名字竟同你一样。” 神君的爱人也叫陈冉竹,这总让俞必瑞说起这件事的时候忍不住有种代入感,心中的妒火如同小火苗一般,时不时地窜起几米高。 陈冉竹也是一脸懵逼,原来他的名字已经烂大街了吗?竟然能撞上同名同姓的人,真是太神奇了! 他尴尬地揪了揪头发,讨好地抓着俞必瑞的手晃了晃,这种小事就不要计较了。 俞必瑞从鼻子里喷出一口气,将他揽进怀里,感受着他的温度,才感觉心中满满的。 陈冉竹将下巴靠在他的肩头上,喃喃地说:“既然这么有缘分,咱就帮帮他们吧。” 俞必瑞很喜欢这个“咱”字,那让他有种跟陈冉竹是一体的感觉。 “行,都听你的。” 陈冉竹咧了咧嘴,露出一个幸福的笑容,紧紧地搂住了俞必瑞的腰。 神君的到来让整个魔宫都紧张了起来,大概只有陈冉竹一个人无所事事地搓着他的药丸。他默默叹了口气,无奈地看着魔域上空飘动的红云。 都怪俞必瑞这个小心眼的家伙,他只是有点好奇神君究竟长什么样子而已,有必要直接把他排除在这次会面之外吗?还信誓旦旦地表示只是为了他的安全着想,哼,别以为他看不出来他吃醋的样子。 陈冉竹无力地擦了一下头上的汗,这个傻子,他可是打算放弃回家而选择留在他身边的人,这心还不够诚、情还不够真吗? 醋坛子! 他的耳朵一动一动地捕捉着中心殿那边的动静,好奇心像猫爪子一样不停地挠着他的心尖尖,屁股宛如坐在火堆上一般根本定不住。 “滴,发布主线任务,在不让神君韩宇辰看到你的脸的前提下阻止他使用捕天镜,任务失败魂飞魄散。” 恋爱小精灵突然发布的任务把陈冉竹吓了一跳,手中的药丸都掉了下去,手忙脚乱地舞动了半天才堪堪抓住。他无力地将药丸放到了宝盒中,有些摸不着头脑地眨了眨眼睛,怎么任务还突然跟韩宇辰扯上了关系?? “韩宇辰借捕天镜是为了找寻他的爱人,连这都拦着也太不厚道了。” “你只要知道,若是让韩宇辰使用了捕天镜,不仅是神州,就连魔域也将陷入混乱之中就行了。想必,你也不希望看到俞必瑞刚刚坐稳魔帝宝座没多久,就得疲于应付战火吧。”恋爱小精灵凉凉地说。 陈冉竹心中一惊,不得不承认自己被抓住了命脉,让韩宇辰使用捕天镜的后果竟然这么严重吗?他紧张了用衣服擦了擦手,有些慌乱地站起来,开始绞尽脑汁地想怎么阻止神君使用捕天镜。 “可是我要怎么不让神君看见我的脸啊?” 易容什么的他不太懂,要是问俞必瑞,肯定分分钟被识破企图,到时候追问起来根本难以解释。 “变脸器、变声器,你值得拥有。” 陈冉竹诧异地看着出现在手中的两个小黑点,对恋爱小精灵的大方感到奇怪。他试着将两个黑点贴在自己的耳后和脖子后,再拿出镜子一看,哟吼,果然变了副模样。 “神君识破不了吗?” “当然,这是黑科技,又不是法术。” 好吧,果然不一般,陈冉竹将东西收起来,第一个问题已经解决了,下面便是如何阻止神君使用捕天镜了。 他一脸愁绪地坐在池塘边上,可是想如果提前把捕天镜弄坏,也不知道神君会不会迁怒于魔域。 啊!!!!他抓了抓头发,这个真是太难了。 因为不敢直接问俞必瑞捕天镜放在哪里,他只能到处溜达溜达,看看能不能用自己智慧的双眼发现线索。 可惜理想是丰满的,现实却是骨感的,他整整观察了三天也没看出来这宝贝究竟是放在哪里! 无聊地甩着手中的草拍打着池塘的水面,他第一千零一次地用双眼观察着对面形形色色路过的人,希望从中发现奇迹。 “……” 正看得入神时,陈冉竹突然觉得肩膀上传来一股大力,将他整个人扭了过来,还没来得及震惊就对上了一双大海一样的眼睛,那里面原本应该宽广深邃的神情却因为情绪的激动变得波涛汹涌。然而这份汹涌却在对上他的脸后慢慢归于平静,变成了冰封千里的雪原。 是谁?吓了他一跳! 陈冉竹这会儿心脏都还在砰砰乱跳,眼神慌乱地寻找着俞必瑞给他安排的四个守卫。这几个人怎么这么不靠谱,平时看起来守得四平八稳的,真来了人却连拦都没拦住。 “神君陛下,请您放手!”一个守卫惊慌失措地冲上来,手中的剑都已经出鞘了。 神君?! 难怪连这些守卫都拦不住,原来这人竟是神君韩宇辰! 为了保证神州和魔域的和平,为了自己将要做下的心虚之事,好吧,其实就是怂。陈冉竹苦哈哈地笑了一下,动都不敢动地说:“神君陛下,您好啊……” 然后他就看见韩宇辰眼中最后的光芒也消失了,没有了情绪的神君就像是一块万年的冰川,冷得连丝人气儿都没有。 “抱歉,我认错人了。”韩宇辰慢慢地收回了手,指甲深深地扣入了掌心,用疼痛来提醒他的恍惚。像,真的太像了,那个背影,竟然跟陈冉竹一模一样。 “没事,没事……” 陈冉竹心有余悸地笑了笑,幸好这段时间为了以防万一只要出门就戴着伪装,还美付其名地给俞必瑞说是为了行走方便。不然,他这任务也不用做了,直接原地去世。 “你……” 韩宇辰看了看拔刀对着他的四守卫,这些人紧张的模样证明眼前这个看起来不算起眼的人身份不一般。到底是在别人的地盘上,他又有求于俞必瑞,自然不会太失礼。 “您好,我是……” 陈冉竹刚想说出自己的名字,却想起来接下来要做的事情,赶紧心虚地转了个弯,说:“我叫小禾,是……” 他开始想把自己的身份编在谁的头上才合适,然而还没等他想出来,就听韩宇辰说:“你好,是我打扰了。” 那声音冷得宛如腊月寒风,瞬间把陈冉竹要说的话给冻住了,只能眼睁睁地看着韩宇辰轻点了一下头就要离开。 “请等一下!” 作者有话要说: 韩宇辰:我有多久没见到你了,竟然会把别人的背影错认成你,可笑! 第86章 陈冉竹叫住韩宇辰,见他转身后却尴尬地扯了扯嘴角,不知道要说些什么。他茫然地看着眼前如千年冰雪般的人,真的无法想象他是俞必瑞口中那个怒发冲冠为蓝颜的人。 “陛下,您非要使用捕天镜吗?” 韩宇辰不明白他为何会有这样一问,从他来到魔域开始,恐怕没有人不知道他的目的就是捕天镜。为此,他还准备了很多宝贝,就是为了跟魔帝俞必瑞交易。 “是,只有捕天镜才能找到他的下落。” 陈冉竹不太明白,为何平叛会把自己的爱人弄丢了,难道还能像他这样进入异空间吗? “为何他会不见?” 韩宇辰沉默了片刻,这个问题分明已经碰触到了他的痛处,然而大概是眼前这个人跟他的爱人太过相似的背景让他难以拒绝回答他的问题,他竟没有被冒犯的感觉。 “不知道。” 不知道?什么意思?陈冉竹愈发不解了。 “他就那么突然消失在我的面前,毫无踪迹可寻。”韩宇辰说。 陈冉竹目瞪口呆,这天底下还有这么神奇的事情,能让一个人在神君的眼皮子底下突然蒸发。光是听着就觉得毛骨悚然,想到俞必瑞两次面对失去他的样子,他真的无法想象韩宇辰是怎样熬过那些艰难的时光,再次振作起来孜孜不倦地寻找自己的爱人。 难怪他满身风霜寒冰,若不是寻找爱人的信念支撑着他,恐怕这个人早就垮了。愈是敬佩这个人,陈冉竹的心中就愈发虚,实在是搞不懂恋爱小精灵为什么突然发布那样的任务,分明跟“与俞必瑞谈恋爱”这个主线一点关系都没有。 他纠结了半天,虽然觉得自己这个问题很biao,但是……比起陌生人,他还是更在乎自己亲近的人。 “如果,如果你找寻爱人会给神州带来动乱,你还会坚持吗?” 韩宇辰冷冷的目光宛如萧瑟的秋风一般扫过陈冉竹的脸,这样的问题没有任何意义,因为不管是什么都阻挡不了他寻找陈冉竹的心。 “坚持,就算是整个四界都毁于一旦,我也不在乎。” 陈冉竹震惊了,从韩宇辰平静的话中他却听出了无法动摇的决心,那份坚持宛如坚不可摧的山石,带着破釜沉舟的信念。 “可是世界都毁灭了,你找到他又有什么用?” “只要能相拥于世界崩溃的最后一秒即可,我只需确认他在我怀中,便再无遗憾。” 陈冉竹一颗心宛如绑了铅块慢慢沉下,他知道任何劝说都不会让韩宇辰停下使用捕天镜的步伐,现在看来只能想办法将捕天镜偷出来或者弄坏了。 这可真是个艰难的任务啊!十分发愁的他无奈地用手抠了抠脸,连肩膀都耷拉下去了。 韩宇辰却是瞳孔一缩,紧紧攥住拳头看向眼前这个人,明明长相和声音都对不上,言语里也带着对他的疏离和陌生,可是这些小动作却跟陈冉竹一模一样。 每次小竹遇到难题开始想办法的时候,都会下意识地歪歪头,眼睛珠子朝右侧瞟,不自在地用食指抠脸,肩膀颓丧地耷着,看上去就像是只没有吃到鱼儿的猫儿。 他凝视着他,那目光如同钉子一般,仿佛要透过这副皮囊看透到他的内心。 陈冉竹被他看得肩膀一缩,有些尴尬地后退了一步,不知道神君想要做什么。 韩宇辰却是紧抿着唇,突然抬起手掐了个法决。 一道银白色的流光宛如游蛇般朝陈冉竹袭去,陈冉竹瞪大了眼睛,根本就躲不开那么快的速度,只能呆呆地站在原地,准备承受袭击。 “你干什么?!” 一声爆喝,俞必瑞及时赶来,挡在了陈冉竹的面前,手掌向前,振开了韩宇辰的攻击。他眼眸爆红,无法忍受有人竟然敢在他的地盘上对陈冉竹动手,魔气震荡出一圈圈的波纹,就打算跟韩宇辰对上。 陈冉竹没想到竟会出现这样的局面,魔帝跟神君打起来那是什么概念,恐怕整个魔宫都要为之陪葬。他赶紧抓住俞必瑞的胳膊,死死地拉着他。 “误会,这都是误会……” 韩宇辰的目光却一直凝视在陈冉竹拉着俞必瑞的手上,那眼神太过锐利,刺得陈冉竹竟不自觉地放开了手。 这一放开不打紧,俞必瑞猩红的眼睛又盯了过来,吓得他赶紧再抓着他的手,一脸不知所措。 “这是我的人。” 俞必瑞直接脱下外袍,将陈冉竹从头罩到尾,连根头发丝都露不出来的那种。他的目光带着充满杀意的警告怒视着韩宇辰,让他明白需要保持怎样的距离。 韩宇辰神色一沉,带着千年冰雪般寒霜冰冻的目光毫不退让地跟俞必瑞对视着,现在下这个定论恐怕还太早了。若是让他知道真的是魔帝使了什么手段,他绝不会善罢甘休的。 “你叫什么名字?” 他越过俞必瑞直接问陈冉竹,虽然还是淡漠的声音,却只带了些春寒料峭的清冷,而没有了刚才的寒风呼啸。 “我……” 陈冉竹下意识地要回答,却被俞必瑞厉声打断,握着他手腕的手都收紧了不少。 “你管他叫什么,反正从今往后你根本见不到他一面!” 俞必瑞心中的忍耐已经快到了极限,如果韩宇辰再挑战他的底线…… 陈冉竹已经感受到了这一触即发的氛围,头上冷汗直冒,心中的小鼓敲得咚咚响。 “你叫什么名字?” 然而韩宇辰根本就无视俞必瑞的存在,只是执着地看着陈冉竹,非要问个究竟。 陈冉竹都快哭了,一把抱住马上就要爆炸的俞必瑞,急火火地说:“我叫陈小禾,是魔帝的伴侣,见过神君陛下。” 此话一出,两方都默了。 俞必瑞是高兴了起来,竟然连名字也用假的,看来是真的一点也不想认识韩宇辰了。 韩宇辰却是连心都冷了,原来竟真的是魔帝的伴侣。他相信自己的陈冉竹绝对不会爱上别人,可是眼前这个跟爱人有很多相似之处的人却让人难得迷茫了起来。真的是太过心急,才会产生这样的错觉吗? 他又看了陈冉竹一眼,收敛起自己的感情,是非真假还需要捕天镜来验明,在此之前,他只能等待再等待。 “若是无事,我便先行离开。” 已经不想再呆在此处了,他对俞必瑞轻点了下头,便同两人擦肩而过。在路过的那一瞬间,他离陈冉竹很近,灵敏的鼻子嗅到了对方身上的味道,那种淡淡青草般的香气再次击中了他的心脏,让他忍不住微顿了下脚步,才又加快步伐离开。 见他离开,陈冉竹才松了口气,一巴掌拍在俞必瑞的胸口上,带着虚假的强硬瞪着他。刚才真是吓死他了,还以为要把天都捅破了。 俞必瑞却是斜睨了他一眼,带着秋后算账的意味。 “你跟他都聊些什么?” “没什么……”陈冉竹表示真的没说什么,就说了两句话这家伙就赶来了,聊个鬼。 俞必瑞不听,目光转向守卫,指着其中一人问:“他们都说了什么,一字不漏地重复一遍。” 等等等!陈冉竹无语地把他的手按下来,有没有搞错,竟然当着他的面把自己安排人的野心暴露无疑,真是有恃无恐啊。 “行行行,我告诉你。” 俞必瑞挑了挑眉,早这样不就好了。 陈冉竹将他们的对话大致说了一遍,觉得自己并没有暴露什么才安下心来。 俞必瑞脸色古怪地看了他一眼,有些无奈地摸了摸他的头,带着哄小孩儿的语气说:“使用捕天镜不会让神州出现动乱的。” 捕天镜就是个普通法器,他用它找陈冉竹都找了两次,也没见出现什么大乱。而且这个法器只能找到大致的地方,真正具体的细节还需要进一步的搜索。 陈冉竹翻了个白眼,废话,他当然知道。但是,恋爱小精灵不会瞎发布任务的。所以使用捕天镜会产生糟糕的后果不在于这件事,而在于这里面的人。 也不知道神君的爱人究竟是个什么人,仅仅是寻找他的下落就会出现神魔两界都会动乱的问题。 他有些好奇,问俞必瑞:“你知道神君的爱人是什么样的人吗?” 俞必瑞当然听说过,这么大的八卦恐怕真的是无人不知无人不晓。相传神君韩宇辰曾是个心狠手辣、冷酷无情的人,平定大乱时让整个神州血流成河,后来更是将自己身边的近侍杀了个一干二净,就连以前的神后、他的亲生母亲都被他流放到了雪渊,绝对的六亲不认、冷血残酷。 登基那么久都没有亲近之人,唯一喜欢的人闫怀青却根本不喜欢他。为了他的大事,神州举办过至少七次选秀活动,然而韩宇辰却只因为一名星子小小的过错一剑刺穿了对方的胸膛,吓得神州十八界待选之人皆瑟瑟发抖,恨不得立刻成婚都不愿意嫁给至高无上的皇权。 陈冉竹乃是笙歌界界主的小儿子,被送去选秀本是走个过场,却没想到他的到来竟改变了韩宇辰。 从他来到韩宇辰身边后,韩宇辰再也没有滥杀无辜后,每一次都听从他的建议只杀该杀之人。神州就在这样的影响下,恢复了平静和安和。 可惜好景不长,闫怀青出人意料地发动叛乱,竟敢刺杀神君,陈冉竹为保护神君下落不明,韩宇辰又疯了,甚至比以前更疯狂,整个神州都陷入了腥风血雨之中。 韩宇辰没有杀死闫怀青,却将他投入到沉渊禁锢起来。为了获得陈冉竹的下落,他便将闫家的人全部抓来,当着闫怀青的面进行逼问。不说,可以,一次不说便杀掉一个,两次不说便杀掉一对。 这种暴行在神州掀起了轩然大波,无数老臣都冒死进谏。可是这种曾经还能辖制住神君的方法却再也没有了作用,陈冉竹的消失仿佛破坏掉了他心中最后一道闸门,让所有的仇恨都喷涌而出,淹没了他自己,也淹没了整个神州。 好在陈冉竹的父亲陈有德最后赶来,同韩宇辰交谈一番才将这件事暂时压下,转而开始寻找别的方法,不然神州会变成什么样还真是不好讲。 “那个陈冉竹具体什么模样我也不清楚,但能让韩宇辰这么死心塌地的,应该是有几分本事。”俞必瑞最后总结道。 其实他嘴巴可以更刻薄一点,因为韩宇辰真的半分也让他喜欢不起来。但是偏偏这家伙的爱人跟他的爱人同名同姓,光是提起这个名字心中就忍不住柔软几分,也就说不出来什么嘲讽鄙夷的话。 第87章 陈冉竹愁眉苦脸地长叹了口气,托着下巴痴痴地望着夜明珠,眼看着俞必瑞跟韩宇辰的谈判已经接近尾声、马上就要将东西交出去,他却还是没找到方法来完成任务,真是愁死了。 “最近你不太高兴。” 俞必瑞早就注意到了他的不对劲,但陈冉竹不愿意讲,他也只好当做不知。 “没……没有啊!” 陈冉竹被说得一愣,立刻意识到自己不太会隐藏,赶紧露出一个笑容,表示什么事情都没有。 俞必瑞默默地盯着他,也不多问,也不反驳,只是眼睛里的意味深长却让陈冉竹脸上的笑容挂不住了。 他僵直着身体,迅速地寻找着可以搪塞过去的理由,却又全在俞必瑞的目光中默默败退。 “是有那么一点点的小烦恼。” “什么事,说出来我帮你解决。” 额……陈冉竹觉得不太好,若是真的将此事交给俞必瑞解决,那不就相当于魔域跟神州开战。不行不行,这恐怕任务就算是完成了,结局也是一样的。 “没事没事,我自己可以搞定。” 俞必瑞却是强势地抓住他的手,紧紧地握在手心里,眼睛中写满了认真和执拗。 “我想要你再依赖我些。” 陈冉竹立刻软了,说这话也太犯规了。他还不够依赖他吗?讲真,他都觉得自己就是被土豪包养的小白脸,吃他的用他的花他的,整天无所事事,只会享福,而俞必瑞却在外头勤勤恳恳、兢兢业业。两相对比,他自己都有些不好意思。 “我……” 俞必瑞伸出一根手指按在他的嘴唇上,轻轻摇了摇头,眼睛里带着坚持。 陈冉竹没办法,只好投降。 “如果……如果捕天镜给了韩宇辰会,会发生很糟糕的事情,该怎么办?” 他吭吭哧哧地说,只是这话他自己听着都觉得没底气。 俞必瑞却是认真地听了进去,在心中琢磨起来。 “多严重的后果?” 陈冉竹诧异地看向他,他竟然信了?! 俞必瑞好笑地刮了一下他的鼻子,当然信,他说得每一句话每一个字他都信。 陈冉竹不好意思地笑了起来,眼睛却比星星还要闪亮,那是被俞必瑞的爱点亮的。 “神魔两界都会陷入□□之中。” 俞必瑞拧起了眉,这么严重。韩宇辰用捕天镜就是为了寻找他爱人的下落,也就是说如果让他找到那人就会造成严重的后果。 难道那人被魔域的什么人藏起来了?那也不至于将整个神魔两界都卷进去。那就是那个人的身份不一般,找到他之后,魔域交不出来,神州非要要人,这样才有可能引发大战。 “既然如此,那就把捕天镜做点小手段,既不让韩宇辰找麻烦,也不会出现你说的后果。”俞必瑞决定还是先搞定最关键的事情。 陈冉竹眼睛一亮,这样能行吗?韩宇辰可不是一般人,普通的手段恐怕瞒不过他。 “我有办法,你放心。” 这个事俞必瑞就直接揽过去了,捕天镜是他晋升魔帝的伴生宝器,他还是能用些手段的。 “真的?你真是太棒了!” 陈冉竹兴奋地扑了过去,没想到只是跟俞必瑞说一声就能把让他苦恼了几个月的问题解决掉,早知道如此他还不如一开始就告诉他,省得自己急得头发都快掉了。 俞必瑞有些小得意地扬了扬嘴角,抓住他盘在自己脖子上的胳膊轻拍了两下。 “你一定要小心,千万别被韩宇辰看出来了。” 不然……以韩宇辰现在的疯劲儿,肯定很糟糕。 “放心。” 有了俞必瑞的保证,陈冉竹瞬间解脱了,又恢复到吃喝玩乐、轻松写意的样子,就差叼根草、懒洋洋地躺在地上晒太阳了。 “没用的家伙,竟然还请陛下帮忙!” 躺在一边的捕天镜嗷嗷叫唤,气急败坏地数落着陈冉竹的罪名,在它的眼里这就是个奸邪小人,蛊惑着陛下替他干坏事。 “哼哼,你这是羡慕嫉妒恨。” 陈冉竹得意洋洋地说,像捕天镜这种万年光棍根本就不能理解爱情的美妙。 “我才不羡慕!总有一天我会找到心爱的镜子的!” 捕天镜嗓子都吼哑了,对陈冉竹的鄙视感到万分心痛,却又不得不强撑着伪装假装坚强。 陈冉竹翻了个白眼,一个镜子竟然还想着找对象,是不是有点太夸张了。 “行,我祝福你。” 捕天镜没想到他竟然还祝福自己,扭扭捏捏了半天,才别扭地应了一声。 “看在你还算会说话的份儿上,我就帮帮你。” 陈冉竹:……真没想到捕天镜竟然是个傻白甜。 “那就拜托了。”虽然欺骗傻白甜有些不厚道,但他还是毫不客气地应下了。 …… 终于到了交接的这天,陈冉竹捧着捕天镜跟在俞必瑞的身后,紧张地要死。他根本就不敢直视韩宇辰的眼睛,生怕自己掩饰不住深情暴露了什么,好在这种场合他低着头也算正常。 “东西我给你拿来了。” “多谢。” 韩宇辰依旧惜字如金,但是那句话中饱含的颤抖与激动,却让人意识到他并不是那么的平静。他的目光悄无声息地在陈冉竹身上转了一圈,又默默地收回,是真是假,今日便可见分晓。 陈冉竹将捕天镜放在了桌子上,用眼睛瞄到韩宇辰微微颤抖着手将它拿起来,心也扑腾扑腾地跳了起来。 “你怎么肯定他还活着?”俞必瑞淡淡地问。 韩宇辰一顿,仿佛被这句话冻僵,却又坚持地说:“他一定还活着。” 俞必瑞嗤笑一声,也就是说连韩宇辰自己都不确定,只不过在自欺欺人罢了。 “如果他死了,捕天镜就显示不出来。” “他没死!他……不会死的……” 韩宇辰一声怒吼吓得陈冉竹一颤,小心脏都差点蹦出来,然而后半句颤抖的话却又宛如逝去的弦音,带着难以磨灭的忧伤。 俞必瑞懒得跟他争辩,只是微点了点下巴,示意他可以开始了。 陈冉竹紧张地盯着韩宇辰的动作,看着捕天镜的镜面闪出光芒,又慢慢消失。他缓缓地舒了口气,不需要看见里面的画面,他只需要看到韩宇辰的表情就知道没有结果。 “怎么可能没有?!” 韩宇辰一遍又一遍地确定着,却依旧什么都没看见,他猛地将捕天镜摔到地上,不愿意相信这个事实。 陈冉竹抿了抿唇,却依旧握紧了双拳,没有说话。 “其实你自己心里明白的。” 俞必瑞说,走过去将捕天镜捡起来,扔到了桌子上。在他看来韩宇辰不过是一直在逃避这个事实罢了,当时那种情况,除了死,怎么可能还有别的路可走。 “我不明白……”韩宇辰站在那里很久,宛如一尊凝固的雕像。他缓缓地抬起头,凝视着俞必瑞的眼睛,一字一顿地说:“我很清楚,他还活着!” 这句话宛如一个信号,释放在空气中。陈冉竹只感觉随着他话音刚落,一股子力量突然强加在他的身上,宛如抓住了他的灵魂一般,想要将他从身体里撕扯出来。剧烈的痛苦让他瞬间跪倒在地上,无助地按住额头,发出痛苦的哀嚎。 “你怎么了?!”俞必瑞瞬间扑了过去,将他抱住,用魔气灌注进他的身体里,想要帮他抵御那股力量。 然而随着俞必瑞力量的进入,陈冉竹再次感受到另一种针扎般的疼痛,跟刚才那股力量从两个方向拉扯着他的灵魂。 “疼!疼!” 他一把抓住俞必瑞的手,眼含泪光地摇了摇头,示意他不要再输入力量了。 俞必瑞心疼地将他搂住,不停地抚摸着他颤抖的背,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滴,3号力量暴动!滴,1号力量暴动!空间动荡,空间动荡!请玩家陈冉竹立刻让空间恢复平静!” 陈冉竹呼哧呼哧地喘着气,头疼地几乎要爆炸了,眼睛珠子瞪得极大,能清晰地看见里面的红血丝从眼眶蔓延到眼球。虽然不明白恋爱小精灵所说的力量暴动是什么意思,但他知道这肯定跟俞必瑞有关系。 他紧紧地抓住俞必瑞的手,侧过头看向他的脸,努力挤出一丝笑容,安抚道:“我没事……” 俞必瑞哪里会信,但为了不让他担心,还是点点头,握住他的手,一遍又一遍地说:“好,好,没事就好……” 随着他的话语,那股力量终于不再拉扯他了,他才长舒了一口气,颤颤巍巍地倒在了俞必瑞的腿上。 “滴,警报解除。” 陈冉竹无力地垂着头,刚才到底是怎么回事? 俞必瑞却是用手盖住了他的脸,将他按在了自己的腿上。 陈冉竹不解地用眼神询问他,却见他默默地瞥了一眼他的脸,他瞬间意识到了什么,用手摸了一下自己的脸,猛然心中一紧,赶紧把脸埋在他的腿中。 他轻轻地拧了一下俞必瑞的大腿,示意他赶紧将韩宇辰赶走。 “神君若是无事,便带着捕天镜离开吧。我爱人身子有些不适,现在急需休养。”俞必瑞声音冷硬地下了逐客令。 陈冉竹一听却是心中一凉,什么?捕天镜还要让韩宇辰带走?那……那他的任务岂不是一直悬在半空中,没有完结的时候! 见他想要起来,俞必瑞却按照了他的肩膀,轻拍了两下,示意他趴好。 陈冉竹虽然心中焦急,却还是选择相信他,默默地将脸靠在他的腿上,惴惴不安地等待着。 韩宇辰却是半分都没有看捕天镜,沉默了片刻,便抬起沉重的步伐向外走去。依旧是挺直的脊背,此刻却在阳光的映衬下显得格外的脆弱凄凉。他心中的支撑已经坍塌,现在还活着的他不过就是个肉块,没有心,没有灵魂。 陈冉竹没想到他竟不管捕天镜了,长长舒了一口气,瘫在了俞必瑞的腿上,刚才差点没吓死他。 俞必瑞摸了摸他的头发以示安慰,只是他不明白,那个禁锢着陈冉竹的东西为什么要让他阻碍韩宇辰寻找他的爱人。微微眯了眯眼睛,他在心中记下,打算另寻机会寻找线索。 陈冉竹放下心来,这下任务可算完成了。 “小精灵,小精灵,赶紧把这个任务结算掉……” 然而他呼唤了半天,恋爱小精灵都没有反应,这让他又紧张了起来。 “小精灵,在吗?该结算我的任务了!” 这次终于有了反应,滋滋啦啦了半天,小精灵的声音才响起。 “滴,警报,警报!检测到3号力量企图夺取控制权,2号力量、4号力量暴动!立刻结束任务,返回!立刻结束任务,返回!” 什么?陈冉竹一脸懵逼,这些个几号几号的到底是什么东西?然而听到最后他却变了脸色,虽然不明白前面是什么意思,但小精灵竟然让他立刻结束任务,那岂不是…… 他一把抱住俞必瑞的双腿,严重写满了惊慌。 “不,我不回去了,让我在这里就可以,我已经不想再返回现实世界了!” “拒绝,立刻抽取!” “不,不!” 他慌乱地抓住俞必瑞的袖子,眼角都红了,“我不回去,俞必瑞,救我!” 俞必瑞一把将他揽在怀里,紧紧地扣住,手中的魔剑已经启动,黑红色的光芒虎视眈眈地警惕着周围。他甚至画下了一个结界,将陈冉竹和自己困在里面。 “不,啊…………………………” 然而不管陈冉竹如何乞求、如何抵抗,都控制不了那股抽取灵魂的力量。他眼前骤然一亮,宛如行星爆炸,便感觉身体轻飘飘地飞了起来,意识陷入了一片昏暗之中。 俞必瑞就这么眼睁睁地看着原本困在他怀里的人散成了一片莹绿色的光点,绕着他飞了一圈,消失在空气中。他茫然地看着自己还维持着圈着陈冉竹姿势的手臂,眼中红光乍现,杀意爆裂。 作者有话要说: 感觉大家会忘记以前的剧情,特意提示一下。 3号是韩宇辰。 1号是俞必瑞。 2号是尚东。 4号是江胜信。 第88章 星际 “博士,四个人格全部暴动了,主人格已经牵制不住了!!!” “让主人格尽量引导1号3号人格回归,告诉他们回归后就可以找到陈冉竹。尽快将陈冉竹投放至2号人格中,这次缩短任务期限,赶紧让主人满意。4号人格是主人格的依附,比较好安抚,放到最后。” “是!” …… 陈冉竹茫然地睁开眼睛,这里是什么地方?他锤了锤有些发胀的头,感觉自己好像忘记了很多事情。来不及琢磨自己这种奇怪的感觉,他就发现自己现在所在的地方有些奇怪。明明记得自己是在床上睡觉,为什么一醒来就在这个地方了。 他打量着周围,这里应该是一个偏僻的村庄,到处都是低矮的房屋,跟他生活的大都市完全不一样。而且这个村庄似乎遭受了重创,大部分的房屋都倒塌,地上还有未熄灭的火焰和烧焦的黑烟。 “有人吗?”他呼喊了一句,然而除了一阵回声之外,没有半个人回答他。 陈冉竹搓了搓胳膊,觉得有些心慌慌,打算到周围转转,看看能不能找到人问问究竟发生了什么。然而他刚走一步,就不小心踩到了破烂的长袍边,砰地一声便摔在地上。 疼疼疼! 他龇牙咧嘴地抱着自己的膝盖揉了半天,这才发现自己穿得竟是古代的衣服。布料看上去不太高级,摸起来十分粗糙,不知道被什么东西挂烂了,长长的布条拖在地上,恰好被踩中。 这是……这难道是……穿越??? 陈冉竹傻兮兮地看着自己的双手,无力地抓住自己的头发,却又发现一个让他抓狂的情况,他竟然是长发! “滴,恋爱小精灵竭诚欢迎您进入《暴君的恋爱游戏》现实版,请完成任务,收集暴君的爱,便可重回现实,获得重生。” 什么?! 陈冉竹这才意识到他竟然穿越到了一款游戏里,原本应该慌张的他,却突然莫名其妙地心安了下来,反而没有刚刚那么紧张了。他总觉得这个场面十分熟悉,即将开始的任务也没有那么让他排斥。 作为看过不少这方面小说的人,他明白他在星际可能遭遇了不测,灵魂进入到游戏中,只要通关游戏便可获得一次机会。 有点意思。 “那我现在要做什么任务?” “滴,发布主线任务,召唤鬼王尚东。” 陈冉竹接受了任务,可是却对怎么召唤鬼王尚东感到迷茫,召唤术什么的他不会啊! “你用精血写下你的名字,再在心里默念鬼王即可。”恋爱小精灵一点都不私藏,事无巨细地将召唤的方法告诉了他。 这么简单?陈冉竹有些不相信,要是能如此轻易就将鬼王召唤出来,那这鬼王成天都忙不过来啊。 他迟疑了片刻,还是按照小精灵说的那样,咬破中指指尖,用自己的血在地上写下了名字,在心中强烈地呼唤鬼王。 时间一点一滴地流过,陈冉竹发现天色已经有了变化,刚刚还微微放亮的天空阴暗了起来,乌云蔽日,电光闪烁,周围狂风大起卷着地上的石子落叶呼啸旋转,很明显是大boss的出场模式。 真……真来了? 陈冉竹愈发紧张,在心中念念有词:“鬼王陛下,请回应我的召唤。我是真心诚意想要召唤你的,千万不要生气……” 恋爱小精灵翻了个白眼,就他这垃圾召唤术,若不是召唤的是自己老攻,早就被拍死了。 刚刚写下他名字的地方出现了一个黑圈,烟雾散尽之后,一个人影从里面走了出来。那是一个十分高大的男人,陈冉竹原本并不瘦弱的小身板在他的映衬下显得格外娇小。他穿着一身黑袍,遮住了半边脸,只能看见苍白冷峻的下颌。 “是你把我召唤出来的?” 鬼王尚东打量着眼前弱小的人类,不敢相信自己竟情不自禁地回应了他的呼唤。 “是……是……” 陈冉竹磕磕巴巴地说,他有些害怕,这种场景总感觉下一秒就会有厉鬼跳出来把他吓死。 “你害怕我?” 尚东自嘲地勾了勾嘴角,是了,即使想要求他帮助,这些人类依旧对他充满着恐惧。 陈冉竹带着哭腔,可怜兮兮地说:“陛下,我不怕您,但是您能不能收一收周围的场景,这景象太恐怖了……” 尚东一顿,抬头看了看周围,才发现随着他的出现,周围的泥土翻出了无数白骨利爪,天空中乌鸦僵尸猩红着双眼发出令人毛骨悚然的嘎嘎声,宛如血液般的雨水从天而降,在地上汇集成一滩滩的水坑。那个可怜的清秀人类僵直着身体站在里面,半步都不敢动,眼睛珠子一眨不眨地定在他的身上,好像只能从他这里获取不瘫倒在地上的力量。 不是怕他,而是怕这些东西吗?他不太相信,却还是挥了挥手,把场景驱散。 乌云散去,金光乍泄,周围又恢复了刚才的样子。 陈冉竹长吁了一口气,两腿一软差点没跪倒在地上,天知道他最害怕的就是古怪的东西。秉持着最后的尊严,他颤抖着腿走到尚东面前,恭敬地行了个礼。 “陛下,小人陈冉竹冒昧打扰,还望恕罪。” “无碍,这只是个交易,我满足你的要求,你将灵魂交换于我。” 尚东盯着眼前的人,腹部传来一阵饥渴的鼓动,尖利的獠牙忍不住想要冒出来撕碎他的灵魂,舌尖在上颚处顶了顶,才勉强将那股馋劲儿压下去。太美味了,他还是第一次见到灵魂如此契合他口味的人,让他甚至差点丢下克制,枉顾契约地将他连人带骨地吞下。 原本他还对自己无名的冲动感到后悔,可是现在,他却万分庆幸自己的无聊。 “好了,说出你的愿望,不论是什么我都会满足你。” 陈冉竹却骤然卡壳了,对哦,他的愿望是什么??? “小精灵,前情提要呢?我的身份,我的愿望,我召唤鬼王的目的,你还没告诉我!”他猛戳小精灵。 “不知,请玩家自行摸索。”小精灵冷酷地拒绝了他的问题。 WTF?!陈冉竹傻眼了,没想到小精灵竟然在这个时候坑他。眼瞅着鬼王死死地盯着他,他心中一阵发虚,可怜兮兮地支吾了半天。 “陛下,我出现了一些意外,丧失了记忆。我……我也不知道召唤您是想要做什么……” 陈冉竹一脸绝望,觉得说出这样的话肯定会被鬼王锤死。可是不说实话,他也编不出什么谎话来欺骗鬼王。他无力地闭上了双眼,等待着出师未捷身先死。 尚东真的没想到竟然有人会忘记召唤他时许下的愿望,他的目光在陈冉竹脸上转了一圈,却发现这个人类并没有说假话。 “不急,你可以慢慢想,我们的交易一直成立。” 他原本是可以撕毁条约、立刻将这个人类撕碎,但是……不知道是不是这个人类的味道太好闻了,竟让他有些舍不得。罢了,反正他的时间也很多,就慢慢陪他玩好了。等到他没有耐心的时候,再将他的灵魂取走。 陈冉竹惊喜地睁开眼睛,没想到鬼王竟然如此好说话。他冲过去握住尚东的手,满眼激动地说着感谢的话。 尚东骇了一跳,没想到这个人类竟然如此大胆,原本嫌脏地想要甩开他的手,却在碰触到那温热的独属于人类温度的手之后就这么任他握着。 这个人类的温度…… “滴,发布主线任务‘掀起你的盖头来,让我来看看你的脸’,让鬼王放下兜帽,一睹真容。” 陈冉竹抬起头,从他的角度只能看见尚东的下巴,剩下的脸都隐藏在兜帽的阴影中,即使他视力不错,竟也什么都看不清。 不过,一上来就要求鬼王露真容会不会太冒犯了点!他在心中默默哭泣,小精灵的任务还真是强人所难啊。 “现在要去哪?” 啊?去哪? 陈冉竹茫然地看着被毁坏的村庄,这地儿他不熟啊,该往哪里走才对。 尚东无奈,对这个人类的笨有了深切的领会。他查看了一下周围的场景,先往东走。如果他没有记错,那里有一座人类修士的城,可以在那里打听一些消息,看看这人能不能回想起一些事情。 陈冉竹立刻同意了,在他根本搞不清方向的时候有个人能替他做决定真是太棒了。他对着尚东露出一个灿烂的微笑,便跟在他的身后往东边移去。 一边走,还一边好奇地问着各种问题。 “陛下,能冒昧问一下您的名讳吗?” 尚东看了他一眼,看来这个人类不知道鬼修的名字是不能随便问的。不过,想着他也活不过几天,又失去了记忆,告诉他也无妨。 “尚东。” “哪个shang?哪个dong?” “‘尚且’的尚,‘东方’的东。” “陛下您的名字好好听。” 尚东:这么简单的名字真不知道他是从哪听出来好听的,这马屁拍的也太僵硬了。 “跟我的名字好配,你看,冉冉生长的竹子,可不就是朝着东方吗?”陈冉竹嘿嘿一笑,默默地给自己拉了一波关系。 尚东:原来说这话的目的在这,不过…… 他看了一眼笑容比阳光还要灿烂的人类,在这个时候还能如此开朗活泼,倒真的如他的名字一般,充满着生机和朝气。作为已经死去多年的、日夜跟阴气为伍的鬼修,对这样的生气真的是毫无抵抗力。 “嗯,不错。” 陈冉竹眼睛一亮,没想到竟然得到了鬼王陛下的认可,立刻心中美滋滋,觉得自己在拉近关系这方面还是挺有一手的。 不过,鬼王陛下跟他想象中的不太一样,并没有那么拒人于千里之外,相反,竟是很好说话。这么看来,说不定他的任务或许并没有那么难以完成。 作者有话要说: 新世界,新暴君,新人格,鬼王尚东上线~ 第89章 足足走了两三个小时,陈冉竹才远远看见一座城。太好了,他累得喘了口气,抹了抹头上的汗水,苦哈哈地看了一眼跟在他旁边既不说话也不喘气的鬼王陛下,忧愁地皱起了小眉头。 “陛下,咱能不能歇会儿?”他小心翼翼地问。 尚东看了他一眼,这才走了多远就嫌累。 陈冉竹也很无奈,他就是个普通人类,平时不怎么喜欢锻炼身体,这么一口气不喘地走了几个钟头,腿是又酸又痛,可不就想歇歇。 尚东十分诧异,原来人类都是这么娇弱的吗?虽然他知道人类修士并不是很厉害,但也不至于…… “好,那就歇歇。” 陈冉竹立刻笑开颜,也顾不上脏,一屁股坐在了石头上,用手给自己扇着扇子。他遥望着马上就要进入的城,心中有些惴惴,也不知道这里的城市管理严格不,不会暴露他的无名来历吧。 “陛下,您知道进入这里的城池需要什么信物吗?” “不需要。” 看来这小子除了自己的名字是真的一点都不记得了,人类修士的城市流动性很强,大部分时候都不会盘查路过人的身份。 陈冉竹这才放心,不过,他看了看打扮诡异的尚东,觉得他比自己这一身褴褛还要显眼,便想要试探一下。 “陛下,您这身打扮若是进了城池怕是会引人注意,要不要换身衣服?” 陈冉竹觉得自己无比机智,只要换身衣服,鬼王陛下的兜帽不就自然而然地去掉了,哈哈哈。 “不必,除了你没人能够看见我。” 什么?陈冉竹震惊,原来鬼王陛下竟一直处于隐身状态,完了,这还有什么去掉兜帽的借口。 尚东被他脸上太过明显的情绪逗笑了,似乎觉得自己的食物挺有意思,便想要逗逗他。 “我是鬼修,顾名思义就是变成鬼怪之后才开始修道的,寻常人怎么可能看得见。” 他早就发现陈冉竹似乎十分惧怕鬼怪,便瞎编了个鬼修的来历,吓唬吓唬他。 鬼……鬼?!陈冉竹不敢置信地看向他,眼睛里写满了震惊和恐慌。他抖抖索索地看向尚东的脚,想要确定一下他是不是没有脚后跟且脚不沾地。然而仔细一看,却放下心来,这人分明就站在地上,哪里是什么鬼怪。 尚东很奇怪他为何独独关注他的脚而且打量一番之后竟不害怕了,觉得有点意思,兜帽下的眼睛闪过一丝兴味。 “你不害怕吗?”他突然闪身逼近陈冉竹,脸对脸地贴近他,露出了自己的真容。 陈冉竹被骇地往后一倒,踉跄了好几步才勉强站稳。卧槽,能不能不要这么突然,知不知道人吓人吓死人啊! 不过也正是这一眼,让他看清了尚东的容貌。那是一张青白的脸,光是看颜色就知道跟普通人不一样。鬼王陛下的眼睛全是白色,没有瞳孔,被盯着的时候格外骇人。两边的脸颊各有两道长长的纹路,宛如被什么人用黑色的细线在脸上缝出疤痕一般,将皮肉都裹了进去,显得阴沉又丑陋。 他无奈地拍了下额头,冲着鬼王陛下说:“陛下,能不能不要吓我……” “害怕了吗?”尚东淡淡地说,果然,没有人看见他这张脸不会感到恐惧的。 “怕了怕了,换我给您来个突然袭击,您也会吓一跳的!” 尚东一愣,不是因为他的样貌吗?这不可能,即使是在鬼狱,他的长相也足以止小儿夜啼。跟大多数人想象中的不同,鬼狱其实跟神州、魔域没什么两样,都是正常的城池状态。鬼修们也不是张牙舞爪、面目狰狞的怪物,而是同其他三界一样,大多相貌不凡。像他这般丑陋的,一万个里面都找不出一个来。 在成为鬼王之前,因为相貌的问题,他备受欺辱。成为鬼王之后,终于无人敢攻击他的容貌,却也惧怕于他的面目可憎。 “哇!” 见鬼王不信,陈冉竹故意趁他沉思之际突然冲到他面前,笑嘻嘻地贴在他的脸前,凝视着他那双全白的眼睛。 “怎么样?是不是很吓人?” 吓人吗?尚东看着近在咫尺的脸,没有觉得有什么吓人,反而被那双眼睛里宛如星光般的璀璨吸引,忍不住想要伸出手指戳破一下那甜的让他涎液横生的酒窝。 怎么办,突然好想撕毁契约,一口将眼前这个人吞下。想必那甜甜的味道会蔓延至他的全身,让他宛如浸泡在蜜罐里,整个人都是愉悦的。 “所以,下次可不能再这么吓我的,真的,魂都要飞了!” 完全没有觉察到危险的陈冉竹夸张地拍了拍自己的胸口,务必要让鬼王陛下意识到自己刚才的动作是多么的吓人。 见尚东终于点了点头,警报解除的陈冉竹眼珠子转了转,又开始打起任务的主意。 “陛下,反正我已经见过您的面容了,其他人又看不见您,何不去掉兜帽,跟我一起看看这边的风景?您长得这么帅气,干嘛要遮遮掩掩,免得我一回头就对上的黑色的兜帽,多没意思。” 帅气?尚东还以为自己听错了,然而他看向陈冉竹的眼睛却意识到他刚才是真的这么说了。这小子已经低三下四到这种地步了吗?竟然连这种话都说得出口,他再心中冷笑一声,怕是自己真的摘下兜帽才会让他不自在。 想要要教训一下陈冉竹不要说大话,尚东竟真的扯下了兜帽,露出自己异于常人面容。 陈冉竹冲他一笑,尽量在不冒犯他的情况下打量了一番,发现鬼王陛下长得那是相当好看的,再加上那不同寻常的特点,显得又帅又酷。再配上他那高大的身形和神秘的气质,啧啧,妥妥的男主角风范。 捏了捏自己的小肉脸,他有些沮丧地垂下头,可怜他这样的就是个炮灰命,走到哪都会被忽略的那种。 尚东有些不自在的扭过脸,搞不懂这个人类为何在看向自己的容貌时竟露出羡慕的模样,而且眼睛里面一派真诚,完全不需要去怀疑。 “幸好大家都看不见您,不然我这一对比,就是一粒尘埃,不会被任何人注意。”陈冉竹长叹一口气。 “胡说,不论怎么看,你都比我好看。”尚东忍不住反驳。 陈冉竹以“你怎么能说出这样的话”的谴责目光看着他,气得脸都红了。拜托,就算是鬼王陛下也不能这么损人啊! “陛下,您不能这么损我!虽然我长得只是有那么一点点帅,您也不能故意说这样的反话!” 尚东一噎,究竟是谁在说反话! 两双同样真诚的眼睛相对,竟发现对方都觉得自己说的是真话。 您怕不是眼瞎吧??陈冉竹瞠目结舌。 你才是眼瘸吧……尚东默然。 陈冉竹扶额,怎么也没想到高高在上的鬼王陛下竟然有审美缺陷。 “那个……我们不要再争论了,毕竟每个人对美跟丑的认知不同,都帅,都帅。” 他捋了捋自己乱糟糟的长发,怎么看他也算是比普通人又帅了那么一丢丢,还是可以的。 尚东表示不想跟他说话,然而心里却有那么不愿意承认的一丝甜意,原来在小家伙的眼中他竟……这么好看吗? 高贵的鬼王陛下绝对不承认自己竟然如此在意容貌这种肤浅的问题,大概可能应该只是被夸得有些开心而已。 “就这样,不戴兜帽,可以吗?” “好。” 陈冉竹笑得跟一朵花似的,喜滋滋地看着尚东,高兴地跟捡着宝一般。 “滴,任务完成,奖励鬼王皮肤碎片一块。” 啥玩意??? 陈冉竹以为自己没有听清,忍不住又问了一遍。 “滴,任务完成,奖励鬼王皮肤碎片一块。” 这什么鬼东西! “集齐皮肤碎片,便可帮助鬼王尚东恢复原样。” 原来这竟不是尚东原本的模样吗? 他悄悄打量了尚东一番,其实这样也挺帅的,不过既然小精灵都给出了奖励,那自然还是要收下。 “我们进城之后做什么?” 陈冉竹遥望高峻的城池,眼中一片迷茫,没有目标的生活真的是让人晕头转向。他只能无助地看向尚东,希望对方给他指点迷津。 “吃,喝,玩,乐。” 陈冉竹听了眼睛一亮,复又消失了光芒,将自己的乾坤袋取出来抖了抖,一块金币都没有,怎么玩。 “金币是没有用的,这里是人修的城市,需要用灵石。” 尚东手掌一转,便拿出一个黑黢黢的乾坤袋放到了陈冉竹的手上。 陈冉竹不敢置信地看了看他,又看了看乾坤袋,小心翼翼地询问:“是……给我的吗?” “是。”尚东垂下眼睑,就当是给他的小甜点最后的狂欢资助吧。 陈冉竹打开一看,差点被里面五颜六色的光芒闪瞎了狗眼。他赶紧收紧袋口,深吸两口气让自己不至于太兴奋,天啊,这种被土豪一掷千金包养的感觉真的不要太好。 “都……都让我用?”他颤抖着声音问。 “嗯,随便花。” “陛下~~~~~~~~~~~~” 陈冉竹的声音谄媚到了极点,吓得尚东浑身一僵,差点没拿出长剑来防御。 陈冉竹却没觉察到他的不自在,笑意彦彦地凑到他的身边,又是捶背,又是捏手,务必将小弟的角色发挥到极致。 尚东抖了抖肩,一脸警惕地远离了他几步,被他这副黏人的样子搞得浑身发毛。虽然他也喜欢小家伙甜甜蜜蜜的模样,但是太甜了就让人害怕了。 见他拒绝,陈冉竹才嘿嘿一笑放下手臂背到身后,表示绝对不会再冒犯。 “好,那我们就去吃喝玩乐!” 作者有话要说: 1、尚东:睁着眼睛说瞎话! 2、尚东:不许用那种声音讲话! 陈冉竹:大佬,您要求真多…… 第90章 古老高大的城墙上面书写着龙飞凤舞的“白麓城”三个大字,红色带金铜的大门敞开着,随意地站着两个守卫,便任人进进出出,并没有盘查的迹象。 陈冉竹提着一口气走了进去,发现没有任何人对他投以关注,才缓缓放下心来,开始有心情打量这座城池的景象。 不愧是游戏里的城池,看起来跟想象中的破旧完全不一样。地上铺的全是青色的砖,四四方方,简朴大气。周围的房屋均为白底红顶,白得干净,红得耀眼,一排接一排,整齐又好看。行走于其中的人们大多衣着干净、神采奕奕,不少都是修炼之人,佩戴着武器,用灵石交换自己想要的东西。 “先找个地方住下,一定要是白麓城最大最有名的酒楼。”尚东说。 陈冉竹自然没有异议,一口气答应了下来,双手背后,一副款爷的模样朝着街道中心走了过去。 最有名的酒楼肯定在最繁华的地方,他十分自觉地顺着人流往前涌,时不时地用好奇地目光注视着周围。 就是这里了! 陈冉竹停在了“德胜酒楼”门口,看这巨大的镀金狮子,看这雕梁画栋的房子,看这热情又不失礼貌的店小二,肯定就是最好的酒楼没错了。 他大摇大摆地走进去,对迎上来的小二说:“你们这里最好的客房来一间。” 那小二笑得十分得体,说:“客官您好,我们这里最好的客房是天胜一号房,居住一天需一颗中品蓝阶灵石,居住得越久优惠越高。” “那就先来个十天吧。”陈冉竹大手一挥,给了他十个中品蓝阶灵石。 小二这才笑容真诚了许多,接过灵石,说:“十个中品灵石可居住十一天,客官这边请。” 陈冉竹跟在他身后走上了五楼,进入这层之后,底下喧闹的声音就突然听不见了。地面上铺着厚厚的羊绒毯子,又软又干净,连脚步声都被吸收掉了。打开房门,一股清香扑鼻而来,只觉得心肺全开,毫无腻涩。 “客官拿着这个牌子,便可以每天自由进出。”小二将一个写着天胜的牌子递给了陈冉竹。 “客官还有什么吩咐吗?” 陈冉竹接过令牌收好,听他询问,便想了想说:“再上四道你们这里的好菜和一坛好酒。” 说到这里,他的脑海里突然闪过一道什么,竟不由自主地开口说:“嗯……就要山涧泉吧。” 小二一听愣住了,苦笑着说:“客官讲哪里话,山涧泉是神州的御酿,我们这种小店怎么可能有。” 啊?陈冉竹愣住了,竟是神州之物吗?那他为什么觉得自己喝过? 想了半天也想不起来,他摆了摆手,“那就随便拿一坛吧。” “好咧。”小二这才舒了口气,噔噔噔便下楼了。 陈冉竹在房间里悠然转了一圈便倒在了床上,看见尚东还直挺挺地站在那里,便嬉笑着拍了拍自己旁边,示意他也过来躺下。 尚东没理会他,径自坐到了桌子旁边,给自己倒了一壶茶品了起来。 陈冉竹无奈地耸了耸肩,不躺就不躺,这么柔软的床都不睡有的他后悔的。他摊开手躺平在床上,有些疲惫地打了个哈欠,累了。 想着饭菜还得一会儿才能上来,他干脆闭上眼睛打算小憩片刻。 尚东抿了一口茶,发现刚刚还咋咋呼呼的人已经呼吸平缓睡了过去,有些不可思议地看了过去,就只看到一张红扑扑的睡脸。他有些疑惑地挑了挑眉,人修还需要睡觉吗? 他走了过去,站在床边盯了陈冉竹半天,发现他确实睡得香,有些恶趣味地弯下腰,捏住陈冉竹的鼻子不让他呼气。 陈冉竹有些憋不住,左右摇头想把恼人的手甩掉,却被尚东捏得死死的。他困得要命,一点都不想醒,干脆张开嘴巴呼吸。 尚东无语,这都不愿意醒,到底是有多想睡。一不做二不休,他干脆用另一只手捂住了陈冉竹的嘴巴,看他这次还怎么睡。 陈冉竹憋得脸通红,猛地一下睁开了眼睛,扯开尚东的手呼哧呼哧地大口喘着气。他不敢置信地瞪着尚东,堂堂鬼王陛下竟然想要憋死他! “陛下,您干嘛捂我口鼻?” “谁让你睡觉的?” 尚东还倒打一耙,把责任都推到了陈冉竹的身上。 “我困了啊!”陈冉竹委屈地说。 费了那么多精血召唤鬼王,又走了漫漫长路才来到这里,他早就疲惫不堪,只是眯一会儿还不行吗? 尚东古怪地看了他一眼,这人怎么能把偷懒说得如此清新脱俗。 “作为修炼者,你这样可不行。” 陈冉竹挠了挠头,总算知道尚东为何要说他了。他把自己现在的身份给忘记了,还以为自己是星际的普通人类,走几步就会累。这里的修炼者,即使毫不停歇地走个三天三夜,都不带出一滴汗的。 “我……我这不是没反应过来。” 陈冉竹一脸无辜地辩解,本来他就失忆了,代入不了自己修炼者的身份不是很正常。 “有睡觉的时间,你还不如好好打坐运气,早点想起来你的功法,或许能助你早日恢复记忆。” 见尚东一副不好好干活就挨揍的模样,陈冉竹无奈地打了个哈欠,只得照他说得那样盘腿坐好,努力感受着体内的灵气。 或许是这个身体的记忆,他竟很快就找到了诀窍,将体内的灵力汇集起来,伴随着灵丹一起运转了起来。 陈冉竹沉迷于摸索新力量的时候,尚东看着他的眼神却愈发幽深。因为运转灵力的小家伙似乎更美味了,让他忍不住舔了舔嘴角来控制自己的食欲。 快点恢复记忆,找到你的愿望吧。这样,我就可以尽快将这美味的甜点吞到肚子里。 可怜陈冉竹还不知道尚东心心念念地都是尽早吃掉他,运转了几个周天后,他便神清气爽地跳下床,感觉自己刚才的疲惫已经烟消云散。不愧是修炼者的世界,即使不睡觉也能恢复精力。 恰在这时,小二将热腾腾的饭菜都端了上来。陈冉竹看着美味的饭菜,感觉肚子都在咕咕叫。他赶紧坐下,给鬼王陛下盛好一碗白饭,又拿起酒坛子给他倒了一大碗酒。 “陛下,快来尝尝人间美味。”他笑眯眯地招呼着。 尚东没什么兴趣地看了一眼饭菜,还是在陈冉竹的盛情之下坐到了一旁。人类的饭菜对他来讲就跟石子没什么区别,反而是碗中清冽的酒让他勉强提起点兴趣。 陈冉竹一直在关注他,自然注意到了他的喜好。 “陛下,来,我们干一杯,就为我们在这茫茫人海中能够相遇干杯!” 陈冉竹豪气地举起碗跟尚东碰了一下,直接往嘴里一倒,咕咚咕咚地全部喝完,将碗往桌子上呛地一放,打了个酒嗝。 尚东摩挲了一下碗沿,眼睛里蕴出一丝笑意,没想到这小子还挺豪迈。他亦是将这碗酒一干二净,感受着炙热的酒气灼烧着他的脏器,有种新奇的感觉。 “好!好……” 陈冉竹刚鼓了两下掌,就觉得头一晕,整个世界天旋地转了起来。他的脑袋硬撑着晃了晃,还是没坚持住,一头磕在桌沿上,整个人都滑向了桌底。 尚东吓了一跳,赶紧伸手抓住他,硬把他扯了起来,却发现他根本就坐不住。 “喂,好好坐下。” 然而陈冉竹已经打起了小呼噜,这家伙竟是个一杯倒的料。 尚东无语,看这小子豪迈的气势还以为他多能喝,没想到竟全是唬人的。没办法,他只能架着这小子的胳膊将他扔到了床上,看他哼哼唧唧两声十分自觉地将被子一裹就睡了过去,心中怎么想怎么觉得不爽。 他干脆坐在床沿,死死地瞪着陈冉竹。不过这气恼的目光很快便变质了,醉酒的陈冉竹毫无自觉地散发着香甜的气息,引诱着他蠢蠢欲动的心。 他的目光从陈冉竹的脸飘到他的胸口,又蔓延过他修长的腿,唇齿之间竟忍不住生了涎液。 好想吃。 好想吃。 好想吃。 尚东不是个喜欢克制的人,凭借着至高无上的权力,在鬼狱他吃过的灵魂没有上万个也有上千个。但是,没有哪一个能像陈冉竹这样让他沉迷。 在他反应过来之前,他的手已经碰触到了陈冉竹的脸,那丝香气顺着他的指尖涌入他的体内,让他满目陶醉地深吸了一口气。 他睁开眼睛,此时的眼白已经变成了猩红的鬼瞳,如同野兽一般锁定在陈冉竹的身上。 “只吃一口,好不好?”他竟打着商量、语气柔和地跟熟睡的陈冉竹说。 陈冉竹哪里听得见,只是砸了咂嘴,继续呼呼大睡。 “你不说话,我就当你答应了。” 尚东自顾自地做了决定,分明没有半点要同他商量的意思。刚才的那句问话也不过是鬼哄人的伎俩,先给个甜头,再夺取更多。 他将手撑在陈冉竹的脑袋两旁,慢慢地低下头,对准了他的嘴。 薄薄的嘴唇带着清甜的香气,宛如包裹着糖球的糖纸,让人忍不住想要剥开糖纸舔舐里面的糖块。 仅仅一口,尚东便觉得自己饱了,从身体到精神竟被满足感填充到了极致。他无力地趴下,就这么躺在陈冉竹微带酒气的身上,着迷地眯着眼睛,感受着灵魂中愉悦的颤抖。 这感觉,太棒了! 作者有话要说: 陈冉竹:我喝醉了,不知道做了什么。 尚 东:我喝醉了,不知道做了什么。 第91章 陈冉竹一觉醒来有些不好意思地看向站在窗户边的尚东,随意整理了一下头发才从床上爬下来。明明在星际他就是千杯不醉,谁知道这里喝了那么一杯竟然就倒下了,想到自己夸下的海口,他脸都有些发热,这次可丢脸丢大发了。 “起了,便跟我一起去转转。” “好啊,去哪里?” 见尚东半句不提昨晚的事,陈冉竹悬着的心瞬间落了地,兴致冲冲地看着窗户外热闹的景象,开始思索到哪里玩比较好。 “去花楼,我听说人界的花楼颇负盛名。” 陈冉竹瞬间僵住,花楼……不就是…… “不行不行!”他把头摇得跟拨浪鼓似的,去那种地方也太…… “为何不行?” “因为……”陈冉竹卡了壳,难道要跟尚东说,他还是个童子鸡…… “因为我不喜欢女孩子!”他粗声粗气地说,干脆破罐子破摔抹黑自己的形象,总也比跑到花楼不知所措的强。 尚东总算将目光移到了他的身上,直盯得他浑身发毛,才缓缓地说:“你喜欢男子?” “对!”陈冉竹闭着眼睛视死如归地承认了。 “那便去明竹坊。” 这又是个什么地方?陈冉竹一脸问号。 不过看尚东眼中兴味满满的样子,他就知道估计跟花楼差不了太多,死命地摇了摇头,坚决不去。 “你不是喜欢男子吗?这地方正适合你。” 陈冉竹简直要被他玩坏了,绞尽脑汁地想了半天,才想出了个借口。 “我长得这么好看,进去了岂不是要吃亏!” 他在心里求爷爷告奶奶,这位陛下可别再给他找事了。 尚东打量了一番他俊秀的小脸,好吧,这个借口还算有点说服力。至少在他眼中,再没有比陈冉竹更香甜可口的人了,这么一想便对所谓的花楼失了兴趣。 陈冉竹见他总算不再提这事,才松了口气,又怕扫了鬼王陛下的兴致,便提了个建议。 “陛下,不如我们包个画舫去游玩吧?既可以乘船看风光,又能听姑娘们弹琴唱歌,多自在。” 尚东觉得这个想法不错,便同意了。 两人总算达成了一致,便兴致勃勃地打探一番,给了小二一块下品蓝阶灵石做跑腿儿费,让他找了艘画舫。 正是春日无限好,白麓江上船只穿梭不息,歌舞声、谈笑声不断,为这湖光山色增添了几分生气。 陈冉竹意气风发地站在船头上,看着这一片美景,胸中涌现出无限情绪,最后却只汇集成四个字——卧槽!好美! 比起他的兴致勃勃,尚东却是十分嫌弃,真是一些污浊之人。这画舫上的男男女女灵魂肮脏到了极点,让他光是看一眼都觉得恶心,只有紧贴在陈冉竹的身边才能呼吸到片刻的清新。 陈冉竹无奈地看着不停地挤着他的尚东,别再挤了,船头就这么大的位置,再挤他就掉下去了。 “咱到里面坐会儿吧。” 听听小曲,喝点小酒,放松放松。 “不去。”尚东断然拒绝。 陈冉竹一噎,那跑来画舫上是来干什么,就为了站在船头吹风? “里面可都是你喜欢的姑娘。” “不喜欢!” 陈冉竹无奈,这也变得太快了。来得时候还跟小二强调要选什么样的姑娘,等上了船却连看都不看一眼,翻脸的速度简直比翻书还快。 “那你喜欢什么?”为了哄得陛下高兴,陈冉竹只得又问。 此话一出,就见尚东的目光宛如探照灯一般刷地一下转到了他的脸上,吓得陈冉竹汗毛竖起,默默地后退了小半步。哈哈,他肯定是误会了,误会了。 可惜尚东紧随其后上前的那一步充分告诉他,这不是误会。 好……好吧,既然鬼王陛下喜欢,那他也只能舍命陪君子了。 他便负手而立,站在船头,跟尚东一起,默默地看着这片碧水蓝天。 “陈冉竹,你怎么在这里?!” 听见有人叫他的名字,陈冉竹诧异地转过脸去,就跟另一艘画舫上的三个人正对上了眼。仔细瞅了瞅,没有一个认识的,但见他们看向自己厌恶的表情,就知道估计是曾经的熟人。 见他沉默不语,那三人竟脚下一点跳了过来,逼着陈冉竹后退了几步。 “你害得同门师兄妹牵连被杀,若不是芳菲子师姐侥幸逃脱一命,回师门禀报,谁能想到你竟然包藏如此祸心。”为首之人眼含厌恶地说,看向陈冉竹的目光不像是看同门师兄弟,而是在看一个背叛师门之人。 陈冉竹不语,因为他也搞不清楚当初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现在进行辩解未免太苍白了些。他有些头疼,看来还得去查清真相,不然恐怕这个孽债要背很久。 见他不说话,为首之人愈发得意,能将陈冉竹踩在脚下,光是这份心理就让他觉得舒服的不行。 “你做下此等恶事,竟然还有脸在这里玩乐!” 那人说得义正言辞,趁陈冉竹不备发动了攻击。 陈冉竹没想到他竟直接动手,完全想不起来招式的他仓皇后退两步,却被迎面而至的剑光逼得狼狈躲闪。 画舫不算太大,根本就躲不开,再加上船体的摇摆,他一个没站住就直接掉进了水里。 冰冷的水一下子将他淹没了,脚底的悬空感让他忍不住挣扎起来,呛水和窒息不断地掠夺着他的生机,让他一步步沉入深不见底的江水中。 岸上惊慌失措的尖叫声不断地远离,他恍然间隔着层层水幕看见尚东微皱着眉头的冷漠面孔和那三个所谓同门恶意嘲讽的脸。 “陛下,救我!” 他张了张嘴,做出了求救的口型,然而猛然灌入的水却吞没了他的声音,让他只能无力地伸出手,仿佛这样就能够抓住最后的浮板。 他缓缓滑入水里,看着水面上的光离他越来越远,周围的声音安静了下来,如同坟墓般的静谧一点点将他吞没。 就在他准备放弃的时候,突然看见一个人影从最光亮的地方游了过来,虽然脸上的表情还带着冷漠,但如同飞鱼般的速度却暴露他的心急。 陈冉竹忍不住就笑了起来,他就知道,这个人终究还是会来救他的。 他伸出手,一把抓住尚东伸过来的手,那双手比江水还要冰冷,却让他一点都不会觉得害怕。他蹬了蹬腿,宛如水草一般缠上了尚东,任他带着自己往上游。 “你是猪吗?作为修炼之人,竟然还会被淹?!”尚东无语地说。 他看到陈冉竹掉下去本以为他很快就会上来,却没想到这家伙在水里扑腾地有模有样,都快让他真的以为修炼之人无法在水中呼吸、漂浮了。 懒得理会这场作秀,他便一直站在那里看陈冉竹演戏。然而渐渐地,他发现真的有些不对劲,陈冉竹的样子不像是在装,竟是真的放任自己被水淹没。 他这才想起陈冉竹失忆了,恐怕这会儿根本不知道如何运用灵力在水中生存。眼看着陈冉竹要沉下去,他赶紧跳入水中将他抓住。 陈冉竹一愣,不再闭气,而是慢慢地小心翼翼地呼了一口气,发现真的能在水中自由呼吸。紧紧地抓着尚东的胳膊,他双脚一蹬,轻易就带着尚东一起冲了出去。 好吧,虽然他失去了记忆,但身体的本性还保持着。 真是大写的尴尬! 陈冉竹小心翼翼地对尚东露出一个不好意思的笑容,眼睛里面写满了讨好,希望他瞬间失忆,忘记自己刚才的愚蠢行为。 尚东默然无语,捏住他的脸狠狠一拉,算是报复这个小家伙让他担心的要死。 陈冉竹不敢反抗,老老实实地任他捏着,还十分主动地侧过另一边脸,让他继续捏。 尚东也不客气,捏着他的脸又是一拧,才算是解了自己心头的郁闷。 陈冉竹带着尚东冲出了江面,落在江边的堤岸上,冷风一吹他打了个寒颤,好冷啊!抖抖索索缩成一团的他跟身上一滴水没有的尚东形成了鲜明的对比,一个是落汤鸡,一个是战斗鸡,愈发显得他凄惨无比。 “用法术蒸干身上的水。”尚东指点道。 陈冉竹眨了眨眼睛,什么样的法术?怎么蒸干? 尚东默然相对,连这都不会…… 两人大眼瞪小眼对视了半天,还是尚东败下阵来。 “跟着我学。” 陈冉竹赶紧点了点头,按照尚东教的口诀念念有词一番,身体内的灵气便自发游走,瞬间蒸干了所有的水分。 太……太神奇了! 尚东看着他一副惊讶的样子十分无语,这可是最基本的法术,有必要摆出一副不可思议的样子吗? 陈冉竹表示作为一个普通的星际人,他用过烘干机,但可没自己发力烘干过衣服,怎么可能不觉得神奇。 “那几个人是谁?”尚东问。 陈冉竹摇了摇头,他不记得那些人的名字,不过看他们跟自己熟识的模样和言语间透露的信息,应该是他师门的人。 只是不知道他们话里所说的,他曾经害死过师兄妹究竟是怎么回事。没有记忆就是这点糟糕,即使想为自己辩解都无从谈起。 尚东露出一丝恶意的笑容,眼含嘲弄地看向他。 “看来,你失去的那段记忆惹的麻烦可不小。” 陈冉竹苦哈哈地咧了咧嘴,可不就是。 “不过也算是件好事,既然这些人送上门来,那何不从他们口中问问你究竟是什么人。” 陈冉竹一想,可不就是这么个理。他眼睛珠子狡黠地转了转,蹭到了尚东身边,见他一脸嫌弃地后退,仍旧厚着脸皮往他身上靠。小酒窝里填满着谄媚的笑意,就差没在脸上写着“有事相求”四个字了。 “一边去一边去。” 向来被人敬畏如虎的尚东还从来没被人如此亲近过,只觉得浑身鸡皮疙瘩都起来了,难受得想打人。如果被人亲近是这种感觉,那他还是宁愿被人畏惧。 可惜,陈冉竹的脸皮大概比城墙还厚,假装看不到尚东眼中的不情愿,依旧期期艾艾地靠近他身边,笑得像只招财猫一般。 “陛下,我现在法术全忘,打不过那几个人,您能不能帮帮忙?” 尚东不屑一顾,就那几个软脚虾,不配让他出手。 “陛下~”陈冉竹真诚无限地看着他。 尚东咽了咽口水,这个人类竟然敢利用自己甜美的灵魂诱惑鬼王,真是……真是…… “那你让我舔一口,我就帮你。” 伟大的高傲的惯喜欢看别人受苦受难的鬼王陛下尚东,竟然没有抵抗住食物的诱惑,说出了如此不堪的话。 舔……舔一口?陈冉竹以为自己听错了,然而看着尚东虽然阴沉着脸却没有半分辩解的意思,就知道刚才耳朵没有出问题。可是舔一口什么的也太……虽然任务是跟鬼王陛下谈恋爱,但他们才刚认识没多久,这个进展是不是太快了。 想到这里,他脸都红了,眼睛闪烁了半天,都不敢看向尚东。 “喂,人类,不要瞎想!我只是想舔一口你的灵魂解解馋,对你这个人半分兴趣都没有。” 尚东看透了陈冉竹的心思,立刻冷声解释,绝不给他越雷池一步的借口。就这小白菜的模样,他就算是再怎么不挑,也不会喜欢上他的。 好吧,陈冉竹尴尬地挠了挠头,他又自作多情了。 “那……那要怎么舔?”他不好意思地问。 “你过来。”尚东勾了勾手指。 陈冉竹并不介意他唤小狗的手势,颠颠地凑上去,有些好奇地看着他,不知道这个“舔灵魂”是个什么姿势。 “闭上眼睛!”尚东凶狠地说。 明明昨天晚上啃他灵魂的时候还没有这种感觉,偏偏此时被陈冉竹澄澈的目光注视着,却让他从心底蔓延出一股不自在。这种不自在甚至压过了他的饥渴,让他故作强硬地呵斥出声。要知道一般而言,在没有彻底得到猎物之前,他都会给猎物编织一个虚伪的假象,而不是像现在这样过早地暴露自己锋利的獠牙。 陈冉竹乖乖闭上了眼睛,没有半分异议。不过心中的小鼓却不停地敲打着,真的特别想知道鬼王陛下的舔是个怎么舔法。 他等了半天也没有动静,有些焦急地动了动腿,想要上前一步,却被尚东按住了肩膀,不得动弹。 他只好继续等待,都在心里数了几百个数了,才感受到尚东的气息离自己越来越近,甚至能嗅到对方身上阴冷的宛如冰泉般的味道。 这么近!他咂了咂舌。 只感觉嘴唇上一凉,两片冰冷的柔软覆盖在了他的嘴上,在他惊慌失措想要挣脱前,紧紧地贴住他,不让他离开。 陈冉竹太过震惊,以至于大脑中一片空白,根本不得反抗,等他反应过来之后尚东已经离开了。 他瞪大了眼睛看着他,傻乎乎地用手捂着自己的嘴巴,不敢置信地用另一只手指着他。刚才还说对他这个人一点兴趣都不感,这会儿竟然就亲上了,有没有搞错! “我……我的初吻!!!!” 陈冉竹抓狂了。 作者有话要说: 陈冉竹:我的初吻,就这么没了! 韩宇辰、俞必瑞:就这么默默地看着你胡扯。 第92章 “喂,干嘛不说话?” 陈冉竹听而不闻,满脸怒气地在前面大步走着,没有半分要回应尚东的意思。还问他为什么不说话?这家伙夺走他珍贵的初吻后,还一副“我什么都没干你干嘛大惊小怪”的样子,真是气死他了! “我都答应帮你把那三个人绑起来了,你还有什么不满意?”尚东不耐烦地皱着眉。 人类真是种贪得无厌的家伙,他都答应了他的所有要求,为什么他还是不满意? 陈冉竹在心里呵呵哒,满意,真是太满意了!就为了绑那三个人,他就贡献出自己宝贵的初吻,那不是傻,那根本就是脑袋里进了大海,满满都是水。 “你同意了交易,我才那么做的。” 尚东见他还是气哼哼的不理他,只好退让一步,拉着他的胳膊让他停下,把两人的交易摆在了明面上。其实他心里也很委屈,作为鬼王向来只有他任性的权力,哪有别人放肆的可能。再说,当时陈冉竹可是同意过的,现在却又反悔,弄得好像全是他一个人的错一样。 陈冉竹满腹心酸,他是同意了,可是说好的是舔怎么最后就变成了吻! “你每次吸食对方的灵魂都要这样吗?” 尚东愣了一下,那怎么可能,那么恶心,他才不会这样做。他看着陈冉竹气鼓鼓的模样,突然想到了什么。 “你该不会是吃醋了吧?” 要不然怎么在这个吸食灵魂的方式上这么斤斤计较,尚东没想到自己魅力竟然如此之大,伪装都没戴就将这个人类迷得晕头转向。 在鬼狱想要爬上他床的人不计其数,但那都是建立在没有见过他真面目的前提下,被他神秘而强悍的力量折服,想要寻求庇护。这还是第一次有人在直面他容颜的情况下,仍旧不可自拔地喜欢上他。 尚东面上不显,心中却勾起一丝丝的得意。这家伙还算有眼光,喜欢上他可不亏。不过可惜的是,他可不会喜欢上他,还真是落花有意流水无情,他的这番心意只能白费了。 陈冉竹愣住,吃毛线的醋。他只是想到如果鬼王陛下每次都这么吸食人的灵魂,那他那张嘴巴可就亲烂了,自己若是被传染了什么古怪的病就糟糕了。光是想想就觉得恶心,恨不得跑到江水边洗洗嘴巴。 好在鬼王并不是这么没下限的人,不然他就真的哭死了! “这可是我的初吻,难道我还不能问一下吗?” 初吻?尚东看他一脸苦相,这才意识到原来第一次嘴对嘴竟然有这么重要的意思。他心中掠过一丝喜意,又飞快地变成了不屑。 “我也是第一次,你又不吃亏!” 陈冉竹呆滞地眨了眨眼睛,没想到看起来万花丛中过片叶不沾身的鬼王陛下竟然如此纯洁,连接吻都没有过。赚了,真的赚了。 他立刻喜笑颜开,再不去纠结自己那可怜的无辜失去的初吻了,反正一换一,一点也不亏。 尚东在心中哼哼两声,真是个喜怒无常的家伙,只是这样就又开心了起来,也太好哄了。 “不生气了?” 陈冉竹摇了摇头,刚才的怒火早已烟消云散。 “那我们就去把你的三个同门抓来,哦,不对,是我去抓。”尚东斜睨了他一眼,有些嫌弃。 陈冉竹嘿嘿一笑,做了个请的手势,“那就拜托陛下了。” 尚东冷哼一声,让他在原地等着,身影一闪便消失了。 等他走了,陈冉竹便无聊地坐在江边,随意捡了根树枝一下没一下地抽打着地面。看来这就是他解开身世之谜的第一步了,默默在心中为那三个送上门的家伙点根蜡,只祈求鬼王陛下能稍微手下留情一点,不要把他们弄得太惨。 作者有话要说: 太长了,分两章 第93章 他还没发一会儿呆,尚东就已经回来了。 这么快! 他诧异地站起来,对鬼王陛下的速度又有了新的认知。 尚东不屑地嗤了一声,就这几个杂鱼根本不值得让他出手,若不是为了他,这一趟他是绝对不会跑的。他走到陈冉竹身边,吸了吸他身上香甜的味道,才终于洗刷掉刚刚闻到的那几个人充满腐臭的气味。 陈冉竹看着凭空出现在他面前,痛苦地在地上嗷嚎打滚的三个人,砸了砸舌,他就知道尚东的手段不会轻的。 “嘿,又见面了。”他用树枝抬起为首之人的下巴,笑得像只偷腥的猫儿一般。 那人见竟是陈冉竹,脸上闪过一道惊恐,又转为恶毒。 “陈冉竹你好大的胆子,身为流光阁剑门大弟子,竟然勾结鬼修,杀害同门,待我回禀掌门之后,定要将你抽筋拔骨、废除灵丹。” 陈冉竹挑了挑眉,哦~原来我还是什么剑门大弟子,听上去似乎地位不低。他又扭头看了尚东一眼,这个世界的设定竟然是人修鬼修对立,看来他的金手指要变成黑手指了。 “那你又是什么人?”他对那为首之人说,打打闹闹这么半天还不知道对方的名字,总不能一直“你”啊“喂”啊的叫。 那人一听却是满脸涨红,摆出被侮辱的样子,牙根咬得咯吱咯吱作响,死死地瞪着陈冉竹半天。 “你竟敢如此羞辱于我!别以为你还是曾经的剑门大弟子,现在你不过是一个人人喊打的过街老鼠。这次回去,我定会将你的所作所为一字不漏地告诉掌门,你就等着被巡天监抓回去吧!” 陈冉竹无奈地抽了抽嘴角,问个名字就算侮辱了,那再多问几句他的身高体重三围,这家伙是不是就要投河自杀了。而且天天就把告状挂在嘴边上,还以为自己是小学生吗??? “我问什么,你就答什么,好吗?”陈冉竹用树枝轻拍了两下他的脸,语气很轻柔,但脸上的表情却显然不是那个意思。 这几个家伙是还没意识到自己的处境,他们现在落到他的手里,正所谓人为刀俎我为鱼肉,拿他们开刀还不是轻而易举的事。 “你……你怎么变成这个样子?”那人不敢置信地说,他之所以这么有底气敢折腾,就是知道陈冉竹的本性,绝不会把他们怎么样。然而看陈冉竹现在这个样子,很明显跟他们的认知有巨大的差距。 原来如此,陈冉竹恍然大悟。看来他以前的人设太好了,才能让这几人肆无忌惮地蹦跶。都说人善被人欺、马善被人骑,看看这几个人现在有些害怕的样子,可不就是应了这个理。 他飞快地转了转眼珠子,说:“我都跟鬼修勾结了,你以为我还是以前的我吗?若是识相,就老老实实地回答问题,不然……” 他冷笑两声,充分把反派的姿态演得淋漓尽致。见那三人似乎被骇住,他心中有些得意,以前怎么没发现自己这么有演戏的天赋。 那人咽了咽口水,瞄了一眼站在陈冉竹身边一言不发却震慑力十足的尚东,终究还是低了头。 “我名李杰,乃流光阁剑门三等关弟子,此次前来历练。那……那些你的坏话都不是我讲的,是莫桂兰大师姐说的,现在整个剑门都传遍了。” 莫桂兰……又是谁?陈冉竹完全想不起来,不过,既然全师门都知道他身有罪孽,为何没人前来抓他。 “因为,因为巡天监说仅凭莫桂兰大师姐一人之言无法为你定罪,已派人前往事发地点进行调查。至于为何没来抓你,大概是因为剑门长老元肃还在闭关,无人敢越过他对你这个亲传大弟子发出通缉令。” 陈冉竹没想到事情竟然如此复杂,一时间也陷入了混乱中,拧眉梳理着刚才得到的信息。首先,那个大师姐莫桂兰是个什么人不好说,有可能是自己失忆的时候确实做了什么坏事,也有可能是她诬陷。其次,巡天监竟然如此公正,没有听信莫桂兰的话直接给他定罪。最后,也是最关键的一点,曾经的他竟然还有个不小的靠山。 原本打算立刻前往流光阁的他有些迟疑了,也不知道他现在跟以前变化大不大,不然这种情况被亲近之人一看就会被识破。 “这种情况下,你竟敢如此得罪于我,胆子不小啊。”陈冉竹似笑非笑地看着李杰。 李杰梗着脖子说:“这次回来莫桂兰大师姐已经拜入掌门门下,现今地位可比你高,我只是顺着她的话说两句,你能把我怎么样?” 哟,难怪这些人敢这样肆无忌惮,原来是有人在背后撑腰。 “能把你怎么样……” 陈冉竹笑眯眯地站起来,活动了一下手腕,学着刚刚尚东教他运转灵力的感觉,将充沛的灵力集中到拳头上,对着李杰的腹部就是一拳。见他蜷缩着倒下,才得意洋洋地吹了吹拳头,给了尚东一个欢快的小眼神。 尚东眼中闪过一丝笑意,又赶紧绷住,生怕自己这一笑再把陈冉竹迷得七晕八素,到时候契约还没达成就要死要活地奉献灵魂,那可就砸了他的金字招牌。 不过,他轻咳两声,陈冉竹这副小样子还挺带劲儿。 “师兄!”另外两人惊呼出声,却在陈冉竹目光扫过来之后立刻做了缩头鹌鹑。他们可不是李杰,当不起剑门大师兄这一拳。 欺软怕硬的家伙! 陈冉竹获得了想要的信息,眼看着从这三人嘴中再撬不出些什么,有些无趣地后退几步。 “行,你们可以滚了。” 李杰迟疑地看了他一眼,见他确实没有要将他们留下的意思,便一骨碌爬起来,腰也不疼、腿也不瘸了,将两个同伴都拽起来,狼狈离开。 “为何要将他们放走?”尚东不爽地问。 鬼王出马,片草不生,竟然把他亲自抓过来的人就这么放走了! 陈冉竹勾起嘴角,有些兴味地笑笑。 “不这么做,怎么让他们回去给人通风报信。” “你就不怕打草惊蛇?” “要得就是这效果,如果莫桂兰真的做了什么事情,听见我出现的消息定会慌张。而人越是慌乱就越会做出不理智的事情,到时候可不就是把把柄递到我的手里。” 不过…… 陈冉竹又露出那种甜腻的笑容,眼巴巴地瞅向尚东。这一切的前提就建立在尚东对他的贴身保护上,不然,失忆的他恐怕在莫桂兰的手下走不了一个回合。 尚东无语,敢情都在这等着他呢。虽然他没兴趣给别人撑腰,但是对自己心爱的食物还是有些特殊的。也不是不可以,但是需要收取报酬。 陈冉竹慌乱地捂住嘴,又要亲吗? 尚东气急败坏地说:“什么亲不亲的,我这是正常进食!为什么本来残酷致命的事情到了你嘴里总是……总是这么奇怪!” 谁让你的进食方式这么独特! “有没有别的进食方法?”陈冉竹问。 尚东沉默了,当然不是没有,只不过那些方式都不够严密,总是吃一部分漏一部分。以前他没觉得这种方式浪费,可是现在……他舔了舔嘴唇,每次累死累活地做那么多事才能吃上一小口,再漏一点他就心疼死了。 陈冉竹等待着他的决定,却没想到此时恋爱小精灵突然发布任务。 “滴,发布主线任务,保证鬼王尚东一直以亲吻、爱抚、**的方式进食。” 陈冉竹:…… 这个任务也太破廉耻了吧!还有**是什么鬼! 他光是听着都脸红了起来,羞耻万分地低着头,以蚊子般大小的哼哼声说:“算……算了,亲就亲吧。” 尚东被他的反复无常搞得头大,然而目光在碰触到他微红的脸时又默默地咽下了到嘴边的抱怨。总觉得此时多说些什么会让这个暗恋他的家伙做出一些不理智的行为,他可不想被一个快要死了的人类纠缠不休。 轻咳两声,他同样低下了头,努力保持平稳地声音说:“这可是你自己说的。” “嗯。” 两个人就跟头次上花轿的大姑娘一般,默默相对,谁都不敢看谁,搞得整个气氛都变得如麦芽糖般粘牙。 “那我们接下来怎么办?” 最后还是尚东先打破了沉默,勉强拾起自己鬼王的尊严武装好。 “我先回到我们最初认识的地方看看,或许会发现一些线索。” 陈冉竹顿了顿,有些不确定地看向尚东,说:“陛下您会跟我一起的,对吗?” 当然!尚东怎么可能放任自己的小甜点到处乱跑,若是被不长眼的家伙欺负了可怎么办。然而话到嘴边他又赶紧咽下了,可不能让陈冉竹再误会。 “我只是按照约定履行义务罢了,你可别多想。” 陈冉竹茫然地眨了眨眼睛,他想的可不少,还要想些什么。 算了,尚东懒得跟他计较,反正只要小甜点不做什么过分的行为他都可以接受。毕竟,那么符合他喜好的食物真的太珍贵了,想到这里他又吸溜了一下口水,生怕自己在无意识的情况下做出不符合自己高大形象的行为。 陈冉竹在心里挣扎了半天,才伸出手扯了扯尚东的衣角,羞耻得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却还是硬着头皮说:“陛下,要不要先付个订金?” 什么?尚东转过身子看向他,没太明白他话中的意思。 “就是……就是……” 陈冉竹心一横,用手指在唇瓣上点了点,意思尚东可以先啃两口解解馋。 尚东瞬间睁大了眼睛,心跳都飙到了一百八往上,连他自己都能听见砰砰的响声。他猛然一缩手,将袖子从陈冉竹的手中拽了出来,手足无措地转过身,眼珠子转了半天才回过劲儿来。 太放dang了!真是太放dang了! 就算是再怎么喜欢他,也不能对一个成年男子发出这样的邀请! 陈冉竹诧异地看着他散发着拒绝气息的背影,有些无措地眨了眨眼睛,没想到鬼王陛下竟然如此温柔,做了这么多却不求回报。他感动地连话都说不出来,只能在心里默默想以后一定要好好对待尚东,鬼王陛下让他往东他就绝不往西。 “真的不要吗?”陈冉竹又确认了一遍。 尚东抖了抖肩膀,这家伙能不能别说了! 再说,再说他就后悔了! 作者有话要说: 尚东:我一定要坚定,抵制美人计! 第94章 这一次陈冉竹可不会傻傻地徒步走两三个小时回到最初清醒的地方了,硬磨着尚东教给他行进的法术,只用了一息便回到了来的地方。然而此时他却发现,曾经损毁的房屋全部被夷为平地,好像什么都没存在过一样,干净到了极点。 他茫然地站在那里,傻傻地看着风卷起地上的落叶在半空中打了个旋,甚至忍不住怀疑起自己的记忆是不是又出了问题。 “我没记错吧,当时不是这个样子。”他求助地看向尚东。 “不是,看来你的对手已经先一步打扫干净现场了。” 陈冉竹皱眉,这样看来其中是真的有猫腻了。 “这样你还要回流光阁吗?估计那个莫桂兰正等着你送上门。”尚东说。 “要回去,不然岂不是随她编造谎言。只有去了那里,我才能知道她究竟想要做什么,为什么要陷害我。” 陈冉竹看着周围一片荒芜的景象,内心中涌起一阵凄凉。如果他也死了,是不是在这里曾经存在过的人和事都会随着死亡被埋葬。凶手逍遥法外,真相不见天日,冤魂被永远地遗忘在角落,只能孤单地发出哀嚎。 尚东却是冷笑一声,突然质问:“你又怎么知道设下诡计的不是你自己呢?” 如果莫桂兰说得是真的,他又该如何。不过,尚东说这话只是为了气气陈冉竹,他不喜欢看他为了别人伤心忧郁的样子,这可是他的独家食物,怎么能为了别的事烦心。他知道肯定不会是陈冉竹,鬼修最擅长看的就是灵魂,拥有纯净灵魂的他是不会做下此等歹事的。 陈冉竹也考虑过这个情况,比起尚东对他的信心,反而是他自己更纠结于以前的身份。不过,他心中唯一抱有一点侥幸的是系统应该不会甩给他一个大反派的设定吧…… “不知道,如果真的是我自己,那也只好按规矩赎罪了。”陈冉竹长叹一声。 “不行,你的灵魂是我的,谁也别想拿走!”尚东断然拒绝,谁敢动他的食物一下,他就跟谁拼命,这世间敢跟鬼王抢人的人可不多。 陈冉竹忍不住露出一丝微笑,虽然知道尚东只是为了吃掉他的灵魂,但听到有人这么坚定地护住他的性命,心中还是忍不住高兴地一蹦。 “好,都听你的。” 尚东满意地看了他一眼,这么乖,也不枉他这么疼他。 “我再在四周找找,看看有没有什么遗漏的线索。” “好。” 陈冉竹在周围转了一圈,还是什么都没发现,有些沮丧地垂着头坐到了一旁的石块上。无奈地抓了抓头发,心中满是怅惘。 主要是他初来乍到,又失去了背景记忆,对这个世界的情况一概不知,就是线索放到他眼皮子底下,恐怕他都看不见。 “滴,发布主线,让鬼王尚东帮忙寻找线索。” 啊? 陈冉竹一下子把注意力集中到了鬼王的身上,见他满目冷漠地垂手站在身侧,没有半分要帮忙的意思。有些心虚地想,这件事本来就跟尚东没有关系,现在倒好,就凭着一个灵魂,威胁着他又是护送又是教学,最后连线索都要帮忙找,感觉他付出的跟尚东得到的完全不成正比。 似乎是检测到他的懈怠,恋爱小精灵立刻补充了任务。 “现在立刻请求鬼王尚东帮助寻找线索,开始计时,60、59……” “喂,你怎么能这样?!”陈冉竹慌了,没想到恋爱小精灵一言不合就坑人。 恋爱小精灵才呵呵哒,放着老攻不用非要自己死命奋斗,那才是愚蠢。你的亲亲老攻就喜欢被你用,你用的越狠他越高兴,你要是不用,他就发疯。所以,你就牺牲一下,做个软饭男吧! 陈冉竹不知道恋爱小精灵的吐槽,见倒计时越来越近,也顾不上那么多了。慌乱地伸出手抓住尚东的衣角,眼中满是祈求地看着他。 “陛下,能帮我找一下线索吗?” 说完这句话,他感觉自己都快化成水蒸气蒸发在空气中了,只能拼尽全力地给自己圆个说法。 “那个……我失忆了,对各种法术什么都不熟悉,在这里走来走去也发现不了线索。但是我相信在这么短的时间里,莫桂兰不可能将所有痕迹都抹去,一定还有什么线索被遗留在这里……(巴拉巴拉)” 陈冉竹讲得口干舌燥,却见尚东依旧默然不语。对自己过分的要求感到万分羞愧,他呐呐地停下了说话,小心翼翼地放开了他的衣角。 尚东眯了眯眼睛,总算等到小家伙的请求了。其实他早就发现了线索,故意藏着不说,就是想等陈冉竹无功而返之后来求他。可他都站在那里暗示了半天,这人竟还一言不发真是气死他了。 好在木头也有开窍的时候,看他可怜兮兮的样子,尚东心里就得意地尾巴都要翘起来了。不过他依旧沉住气,绷着一张脸,半分看不出心花怒放的模样。 “求人之前,不知道拿出点诚意吗?” 陈冉竹呆呆地仰头看向他,半晌才意识到了什么。他瞬间僵住,瞄了瞄尚东的脸色,见他一脸坚决,只好磨磨蹭蹭地站起来。 上次给他他不要,这次他都没想过他却非要要,啊~啊,鬼王陛下的心思真的太难猜了! 陈冉竹硬着头皮凑了上去,只觉得鬼王陛下浑身都是冷气,连嘴唇都冰凉冰凉的,让他忍不住用自己温热的唇摩挲了一下,想要将自己的温度传给他。 却没想到尚东竟一把将他推开,好像他做了什么十恶不赦的事情一眼瞪着他。 “你干什么?!” 陈冉竹一头问号,觉得自己真是无辜又可怜,不是他让他亲的吗??? 不知羞耻!不知羞耻!竟然还蹭他的嘴!! 尚东在内心无声地咆哮,若是不被他满脸的气恼欺骗,就会发现其实他的两只耳朵都红了。 陈冉竹万分委屈,到底要不要亲,这男人也太难搞了! 算了,尚东不想跟他计较,被香甜的气息满足的他这会儿心情分外的好,清了清嗓子,他才说:“我刚看了一下,这里曾经是个秘境的入口。” 秘境?陈冉竹环视一圈,怎么也看不到哪里是秘境的入口。 尚东给了他一巴掌,这当然直接看不出来了,只是因为他修为高深才能看破隐藏的入口。不过这个秘境已经被封印了,里面的东西恐怕早就被人弄走。 若是这么看,陈冉竹他们很有可能是因为秘境里的某种宝藏而发生冲突,有人为了独吞而残忍地杀害掉了同门。至于这个人是陈冉竹还是莫桂兰,只要让他见上一面便可知。 “可是我没有证据。” 这才是陈冉竹发愁的地方,就算是推断再怎么对,也没有办法证明他的清白。 “我听闻柏海那边有一人名为钱无,他手中掌管着许多秘境情报,可以找他打听一下情况。” 陈冉竹眨了眨眼睛,竟还有如此神奇的人物。 “正好柏海就在前往流光阁的路上,我们在那边打听过信息,再上你师门。” 不愧是鬼王陛下,这一系列事情都给他安排好了。陈冉竹重拾信心,振奋精神,好,现在就向柏海进发! 柏海名字上虽然带着海字,实际上却跟海一点关系都没有,相反它还是个山城,坐落于柏海山腰的平地上,地势险峻,易守难攻,是个天然的要塞城市。 陈冉竹进城后明显感受到了不同,这里的修士比白麓城要多的多,而且大多装备齐全、神色冷峻,除了组队的人会交谈一二,其他人基本都不会有眼神的接触。 这种紧张的气氛也感染到了他,虽然抱着金大腿,但现在半分实力也没有的陈冉竹还是老老实实地做缩头乌龟。 “要到哪里去找钱无?” “钱无居无定所,惯喜欢隐藏,想要找到他你恐怕还要去打探一番。”尚东说。 “那我们就还去酒楼住下,来往的食客说不定会透露点信息。” 想到这里,陈冉竹故意揶揄道:“还要不要去花楼?那里可是消息汇集的好地方。” 尚东却是一脸嫌弃,死都不会再去了,真没想到传说中美好的花楼竟是如此藏污纳垢的地方。光是离得遥远闻一下,他都感觉自己快要被熏晕过去了,心中的暴怒几乎按捺不住想要发xie出来。 陈冉竹哈哈大笑起来,谁知道堂堂鬼王陛下竟然还有洁癖。可惜可惜,那么多美好的姑娘他都感受不到了。 尚东牙齿咬得咯咯作响,这家伙竟然敢嘲笑他,还有没有一点身为食物的自觉! 见他快要发火,陈冉竹赶紧识相地闭上了嘴巴,紧绷着一张脸严肃地扭过头朝酒楼走去,务必不让鬼王陛下找到机会发作他。 酒楼里面的吵杂跟外面的安静形成鲜明的对比,天南海北的人聚到这里,加上酒精的发酵,愈发有高谈阔论的兴致了。 陈冉竹见尚东脸色一沉,就知道这些人的气息估计也好不到哪里去,为了防止他扭头就走,他赶紧一把抓住他的手,硬生生地把他捞到自己身边,两个人就这么紧贴着走了进去。 幸好旁人看不见尚东,不然他已经可以想象自己要迎来什么样的目光。 人生,艰难啊! 作者有话要说: 尚东:求人就要有求人的态度。 尚东:不要太过分! 第95章 陈冉竹特意找了个靠窗的座位,大开的窗户送来阵阵清风吹散了些许酒楼内的糟气。他还交代小二多加了些钱,不跟别人拼桌,这才拖了把椅子,让尚东坐到他的对面。 尚东瞄了瞄两人的距离,又漠然地将椅子拖到了陈冉竹旁边,靠着他坐下来。 陈冉竹吓了一跳,生怕别人看到椅子无人自动的惊奇一幕,赶紧抓住椅子的靠背,偷偷环视一圈发现无人注意,才松了口气,安然地贴着尚东坐了下来。 “陛下,您刚才差点搞成灵异事件!” 尚东挑了挑眉,谁让他的小甜点一点都不贴心,完全体会不到他在这种糟糕的环境中如坐针毡的感觉,竟然还把他的椅子放到对面,简直其心可诛! 陈冉竹无语,以前没他的时候鬼王陛下还不是又去酒楼又去花楼的,也没见怎么地。偏偏跟他在一起之后就挑三拣四、怨东怨西,才是过分。 尚东瞪他,他以为他愿意这样啊,都说由俭入奢易由奢入俭难,要不是胃口被陈冉竹养刁了,他能现在这样吗?! 陈冉竹指了指自己的鼻子,敢情还怨他咯? 当然,尚东十分肯定,端起桌子上的茶轻抿了一口。 等等等! 陈冉竹吓得要死地从他手中把茶杯抢过来,小心翼翼地放到了桌子上。拜托,他们现在坐的可是大厅而不是包间,别人看到的就是茶杯自己飞起来了,那也太惊悚了。 尚东冷哼一声,有些生气地抱臂坐在那里,脸往另一边一扭,就不说话了,浑身上下都散发着“我很生气”的气息。 陈冉竹僵住,讨好地用胳膊肘撞了撞他,他也不是非要如此,这不是没办法。 尚东半分不动,懒得理他,还在心中默默骂他是个蹬鼻子上脸的小叛徒。 陈冉竹没办法,谁都能不高兴,绝对不能让鬼王陛下不高兴。只得赔礼道歉地倒了杯茶,恭敬地举到他的嘴边。 “陛下,我伺候您喝,给您道歉。” 尚东瞥了眼端到嘴边的茶杯,明明心中得意地快要飞起,却还是一脸“你完了”“哄不了我”的冷漠样子。 “陛下,对不起,我不该为了旁人束缚于您,您想做什么都可以。”陈冉竹也不急,继续软声哄道。 尚东将架子摆了个十足,才哼哧两声,说:“下不为例!” “绝对没有下次!”陈冉竹一脸严肃地保证。 尚东这才满意,就着陈冉竹的手将茶水喝尽,充分把一个浪荡子的模样表现的淋漓尽致。 陈冉竹灿然一笑,把尚东哄得团团转。 就知道鬼王陛下是个纸老虎,必须得顺毛捋。 陈冉竹一边给尚东剥瓜子,一边竖起耳朵捕捉酒楼内人们的交谈。 A:“哎哎,你听说最近的大新闻了吗?” B:“什么什么,说来听听。” A:“就是魔帝找到流光阁的事。” B:“啥玩意?!魔帝!你别是瞎编的吧!” A:“这事我能瞎编?就是我编我都不敢这么编!” C:“我好像听到一点风声,最近人族的修士都紧张得不行。” D:“是啊,我也听说了,有点本事的修士已经跑到其他两界避难了。可惜像我这种一般人,跑也是跑不掉的。” B:“到底是怎么回事,你们别吓我行不行!” A:“听说魔帝的爱侣不见了,捕天镜显示的下落竟是在流光阁。这可不是捅了马蜂窝,魔帝俞必瑞亲自找上门来要流光阁交人,可流光阁却一口咬定没有这个人。魔帝怎肯善罢甘休,已经给流光阁下了最后的通牒,若是到时候还不教人,就直接攻上人族之界!” B:“这……这……” A:“魔帝俞必瑞想必大家都听说过,那可是个杀人不眨眼的大魔王。就失落的妖精之地,还是他爱侣的族人,就因为没照顾好他爱侣,直接灭了族。” B:“我滴乖乖,这比话本里写得还夸张……” C:“还有更恐怖的,魔将厉害不?幽炽魔将曾经得罪过魔帝的爱侣,直接被咔嚓了。” B:“不不会吧……” D:“我真是搞不懂,明知道魔帝这么不好相处,为什么流光阁还不交人?” A:“谁知道……反正现在大战一触即发,若是魔帝攻进人族之地,到时候恐怕是尸横遍野、血流千里的惨状。” E:“我说,你们能不能有点人族的血性。魔帝敢跟我们开战,我们就敢跟他硬扛!” A、B、C、D:“呵呵,还不够给人家塞牙缝的,刚个P!” A:“咱们这边对这件事的感受还不深,听说流光阁那边已经人心惶惶,连护山大阵都开启了。所有流光阁弟子都要暂停手头的行动,返回阁内原地待命。” 陈冉竹眨了眨眼睛,这倒是个重要的信息,也就是说他现在返回流光阁正好算是响应号召。而且因为出了这样的大事,估计阁内一时半会儿也抽不出空来处理他的事情。 不过,魔帝怒发冲冠为红颜这个故事是不是有点太玄幻了…… 他转头看向身边的尚东,“陛下,这事真的还是假的?” “你觉得呢?”尚东满脸嘲讽。 “假的。”陈冉竹毫不犹豫地说,魔帝什么的应该不需要爱情吧,更不会为了一个人与天下人对抗。 果然,每个人都是这样想的,就连尚东一开始也是不信的,觉得这是神君和魔帝的阴谋。搞什么鬼,一个先丢了满世界地搞事情,另一个也丢了就差没把天给掀翻,分明就是找个借口想要开战、吞并四界! 他已经做好了应战的准备,整个鬼狱都进入了一级战备状态。然而派出去打探消息的人回来却说这事是真的,神君还好点,找魔帝借了捕天镜没找到人已经颓丧地回神州闭关了,魔帝却是逮谁咬谁跟个疯狗似的。 尚东根本就不相信,魔帝俞必瑞是什么人。魔域上万年没有出现过统治者了,出身平凡的俞必瑞竟能从中杀出一条血路,一步登天,绝对不是什么善茬。在他看来,俞必瑞是打着什么狗屁爱情的旗号,清除异己,稳定政权。 为了这事,他专门去了魔域一趟。结果灰溜溜地回来了,鼓起的气儿就这么被戳破了,无聊地又回到了自己的宫殿里,继续花天酒地的生活。 MD,两个白痴,秀恩爱死得快! 陈冉竹听得目瞪口呆,天啦噜,竟然比珍珠还要真。 “那如果流光阁不交人,魔帝真的会血洗人族之界?” “当然,他现在就是个疯子,神挡杀神佛当杀佛。” 想到这里,尚东皱了皱眉:“你赶紧把流光阁的事情处理一下,不然我怕你在那里有危险。” 虽然他不怕俞必瑞,但万一出了什么事,就陈冉竹这小身板还不够魔帝吹口气儿的。 “好的,我会尽快去打探钱无的消息。” “嗯,那家伙向来好吃,多找找有美食的地方。” “好。” “我给你的那些灵石也可以拿去发布任务,重赏之下必有勇夫。” “遵命。” 正如尚东所说,从陈冉竹发布任务十天之后,他们就得到了一个非常准确的线索——钱无在东巷的破庙里装乞丐骗吃骗喝。 陈冉竹刚开始是有点不相信的,但那人给出的信息包括时间、地点、装扮等具体信息,抱着死马当活马医的念头他还是去了。 东巷这边很是安静,到处是低矮的房屋,看上去跟柏海城一点都不搭。不过这里虽然破旧,却一点也不脏乱差,而且气氛十分祥和。走在路上能看见邻里街坊穿着朴素的衣服有说有笑,孩子们脏兮兮的小脸上满是灿烂的笑容、还时不时地好奇地打量着他。 这里的人都是普通百姓,没有灵力,不会修炼,却过着平凡又平静的生活。 终于看到破庙了,陈冉竹快步上前推开了陈旧的木板门,满室的灰尘扑面而来,把他呛得干咳两声,只能用手不停地扇着,才勉强憋着气走了进去。 “你是什么人?!” 陈冉竹听见声音,才看到角落里躺着个衣衫褴褛的家伙,黑白相间的头发糟糟地缠在一起,皮肤黝黑,面有红光,乍一看很邋遢,再仔细一看就会发现这人虽然穿得破旧,实际上却一点都不脏。 “请问是钱无前辈吗?” 那人这才咂咂嘴,有些无聊地站起,“是我,你倒是有两把刷子,竟然能找到我的藏身之地。” 陈冉竹礼貌地笑了笑,“前辈的名字如雷贯耳,只需稍作打听,便可得知。” 钱无哈哈一笑,摸了摸自己长长的白胡子,其实他并不显老,却偏偏喜欢打扮成糟老头子,这可能就是奇人的趣味吧。 “行,看在你这么用心的份儿上,今天老儿就听一听你的请求。” “多谢,前辈。” “听闻前辈对秘境无所不知无所不晓,我想知道白麓城西郊那个隐藏秘境的信息。” 钱无一顿,皱着眉头看向他,上下打量一番,突然惊呼:“你该不会是流光阁的空元子!” 空元子是什么人?陈冉竹心中琢磨面上却半点不露,微微一笑,似乎有些无奈地说:“让前辈看破了。” 钱无猛地摆了摆手,后退两步,有些不耐烦地说:“不行,你的单子我接不了。” “为何?”陈冉竹诧异地问,分明刚才他是愿意回答的。他心思转了转,看来这件事的蹊跷还不小。 “是因为莫桂兰吗?” 钱无一僵,脸上的表情根本就没带掩饰,一下子就被看透了。他赶紧低下头,不停地挥着手要将陈冉竹赶出去。 “走走走,老儿我接不了你的单子!” “前辈既知我身份便可明白,莫桂兰动不了我。” 钱无却是摇了摇头,说:“这世道小人吃香,君子受制,你斗不过她的。” 陈冉竹心中一喜,看来这钱无知道的不少。他轻轻一笑,面容柔和,颇有君子风度,只不过说出来的话就不那么君子了。 “既然前辈知道小人当道,那就更应该明哲保身。” 他给尚东使了个眼色,示意他可以动手了。 尚东斜睨了他一眼,才上前一步显露身形,一脚将钱无踢飞,死死地钉在墙壁上,阴郁的墨绿色鬼气缠绕住他的四肢。 “现在,前辈可以说了吗?” 作者有话要说: 尚东:我以为他们在搞阴谋,没想到他们竟然真的在谈恋爱! 第96章 “你……你竟然勾结鬼修?!” 钱无不敢置信地看着陈冉竹,这人可是流光阁剑门大弟子,向来以清正端方为名,怎么会跟鬼修走到一起,还有狼狈为奸之相。 陈冉竹挑眉看了尚东一眼,笑得一脸温和:“前辈您这话说的可不对了……” 钱无心想,难道是他误会了,空元子没有跟这个鬼修勾结,是鬼修自己动的手? “怎么能叫勾结呢?我们明明是强强联合。” 说着,陈冉竹还胆大包天地想要伸手勾住尚东的脖子,用这波亲密狠狠地刺激一下钱无,可惜被尚东无情地躲开了,只能呐呐地放下手。 尚东却是面不改色地盯着钱无,半分神色都不给他,生怕这家伙得寸进尺。看看,不过就是帮了他几下,就想动手动脚了。 钱无被他这话气得直想吐血,还强强联合,分明就是蛇鼠一窝!没想到这空元子竟然真的有问题,亏他一开始还以为芳菲子不是什么好人,这下可糟糕了。 “所以,你说,还是不说?”陈冉竹狐假虎威地威胁着。 “说……说。” 钱无能不说吗?光是看那深不可测的鬼修,他就知道今天自己若是不好好交代,恐怕小命就要完蛋了。 陈冉竹满意至极,果然,这年头还是坏人吃香啊! 正如他们所想,白麓城西郊确实有一处秘境,不过那处秘境最大的价值是在于它是个境中境,钱无也是偶然才得知的。恐怕陈冉竹他们一行正是进入了这个境中境,才会出现内讧。因为小秘境里藏着一件宝贝,叫做白凤钗,传闻是神州天女岚白凤留下的一件宝贝,退可作为防护法宝,进可变为白凤长绫。 若是能得到这件宝贝炼化,那就是天大的机缘。 可惜,进入秘境的不止一人,加上陈冉竹一共有七个流光阁弟子在里面,白凤钗肯定没办法归某个人所有,只能带回师门交掌门处置。这要是再想拿回来,估计要付出不小的代价。 芳菲子莫桂兰早已盯上那件宝贝,怎么也无法忍受到手的东西再飞出去,便设下圈套,将随行弟子都杀死。可惜她功力不够,没能截杀陈冉竹,反而让他带伤逃走、不见踪影。无可奈何的她只好先行离去,回到师门后便演了一出大戏,把所有罪名都加在陈冉竹的头上。 陈冉竹总算明白了前因后果,这么说来,他之所以召唤鬼王尚东恐怕也是为了杀死莫桂兰为同门师兄弟报仇。 “还有没有别的消息,想清楚了再说。”他吓唬钱无。 钱无蠕动了半天嘴唇,才不甘不愿地说:“那芳菲子莫桂兰不知修炼了什么邪门歪法,将死去的几位修士的灵魂全部炼化进了白凤钗,现在的白凤钗威力更大……” 陈冉竹愣住,没想到还有如此劲爆的消息。这莫桂兰可真够厉害的,不仅杀人夺宝、诬陷同门,还在师门眼皮子底下修炼邪术。 “你知道的可真不少。” 钱无垂眸,这是他的神奇能力,自然不能为外人道也。 “行了,既然你都回答了我的问题,那我也遵守承诺放你离开,想必你也明白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吧。” “明白,明白。” 陈冉竹看了尚东一眼,示意他放人。 尚东被使唤的满头火气,一脸狂躁地解开了自己的法术。 陈冉竹似乎也感受到了他的火爆脾气,默默缩了缩头,不敢跟他正面硬刚。 钱无被放开后,靠着墙喘了喘气。 陈冉竹没注意到他眼睛中一闪而逝的杀机,还在那里柔声细语地哄着炸毛的鬼王陛下。 “鬼修,拿命来!” 只听钱无一声爆喝,陈冉竹猛然回头就看见有什么东西扑向尚东,慌乱之间他来不及多想,单凭机械本能一下子挡在了尚东的面前,闭着眼睛等待着被那东西扑一脸。却没想到后领一紧,他被扯着脖子跟小鸡仔一般被尚东抓到了身后。 火石电光之间,只见尚东嘴角冷笑,宽袖一震,瞬间将那粉末状的东西全部弹飞。他手掌一张,五指成爪状,一道墨绿色光芒闪过,便将钱无的魂魄从他的身体里扯了出来,撕成碎片。没了魂魄的钱无一下子收缩成了干尸,啪嗒一声落在地上,碎成了一块块的。 陈冉竹还是第一次直面杀人现场,吓得胸口直蹦,恨不得立刻就晕过去。偏偏良好的体质让他十分清醒,只能呆滞地将这一切从头看到尾。 “雕虫小技!”尚东不屑地说。 然而想到陈冉竹刚才的危险行为,他又气不打一处来,扭过头就训斥道:“你是不是傻,弱者就要有点弱者的自觉,老老实实地被我庇护便可,竟然还敢往前冲!” 陈冉竹大脑一片空白,只是傻傻地回答:“我知道,但是我的理智告诉我不用去,但等我反应过来时我的身体就已经动了。” 尚东心有所动,抿了抿嘴,不愿同他计较,却还是严厉地说:“以后不许再这样了。” 陈冉竹呆呆地点了点头,眼睛里却是一片空白,仿佛没有了灵魂一般。 尚东皱了下眉头,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才发现陈冉竹的视线竟一直盯着那具干尸。他骤然想起小家伙失了记忆,根本就没有见过杀人场面。 他一把按住陈冉竹的头,破例让他靠在自己胸膛上,轻打了个响指,把那具干尸化为灰烬,才恶声恶气地说:“这是修炼世界,向来都是弱肉强食。你若是不杀死别人,别人就会杀死你,想要活着,就得坚强起来。” 陈冉竹紧紧地抓住他胸口的衣服,第一次感受到这个冰冷的怀抱竟也是有温度的,听着尚东冰的掉渣的声音在他耳边“安慰”,那些恐惧和慌乱竟像是被一层玻璃隔开一样,变得遥远了起来。 “我知道,就是害怕……” 作为星际好公民,他这辈子见过最多血的时候就是体检抽血,哪里受得了这场面。 “胆子怎么这么小!”尚东啧了下嘴,连杀ren都不敢,以后怎么在这世道上生存。 算了,反正现在有他保护着,以后……他也没什么以后了。 “既然害怕,就老实呆着,不要再做任何危险的事情。” 陈冉竹呐呐地说:“虽然害怕,但是当时情况危急,我怕他会伤害你……” 尚东愣住,低下头看着他颤抖着肩膀依靠在自己怀里的模样,无法想象陈冉竹为何要冒着恐惧来保护,明明他是最不需要保护的那个人。 他迟疑了片刻,忍不住把手放到了他单薄脆弱的肩膀上。真的很弱小啊,可是这样弱小的人竟然想要保护他这样强大的人。他不理解这种感情,却不得不承认心中的触动。 “下次不要了……” “这又不是我自己能控制的!”陈冉竹嘟嘟囔囔地抱怨着。 尚东一听就炸了,敢情这家伙根本就是阳奉阴违!猛拍了一下他的肩膀,他恶狠狠地给他好好地普及了一番弱者的生存之道。 陈冉竹听得两眼直冒圈圈,在尚东宛如念经般的叮嘱中,只得晕晕乎乎地点了点头,表示您说的都对,太对了,对的不能再对了! 尚东这才意犹未尽地放过他,抓着他的肩膀往外一推,行了,赶紧走吧,免得多呆一会儿又害怕了。 因为在柏海惹了麻烦,心虚的陈冉竹也不敢多呆,连夜带着尚东离开,躲进了易冰城。 身心俱疲的他将外套一脱,便无力地倒在了床上,双手摊平,目视上方,喘了半天的气,就这么将被子一裹,便呼呼地睡了过去。 “猪!”尚东嫌弃地说了一句,一撩衣袍坐到了旁边,开始凝神修炼起来。 然而等到半夜,正聚精会神的他却被陈冉竹的动静给弄得心糟糟,蹭地一声站了起来,走到陈冉竹身边,就看见这小家伙满头是汗、面露惊恐,看上去是被梦魇给缠住了。他无语地吐了口气,这心理承受能力也太差了,想当年他从死人堆里爬出来的时候也没这么娇弱。 “喂,醒醒!” 虽然十分嫌弃,但尚东还是拍了拍陈冉竹的小脸试图将他唤醒。 可是陈冉竹已经深陷噩梦,根本就没有反应,嘴巴里面全是呓语,脸上的汗跟流水似的一滴滴地往下淌,看上去情况十分糟糕。 尚东没办法,只得坐到他身边,使劲推了推他,却发现依旧没有反应。他忍不住皱起了眉,没想到情况竟然如此严重。 然而在这么糟糕的情况下,冷汗直流的陈冉竹却散发着比平时多一倍的甜美气息,让尚东根本没办法集中精神,目光总是不自觉地跑到他的嘴唇上。 他猛地摇了摇头,将自己那些鬼迷心窍般的想法扔出脑外,伸出手指凝了个法决按在陈冉竹的眉心,带着强悍鬼气的气息一下子就把梦魇震退了。 陈冉竹一僵,又缓缓放松下来,总算不再胡言乱语了,脸色也变得红润起来。他白皙地小脸乖巧地靠在枕头上,不自觉伸出手紧紧地抓住了尚东的手指,似乎只有这样才能安然入睡。 尚东看了看自己被紧紧捏住的手指,有些得意地挑了挑眉,在夜色的掩盖下总算露出了自己的真实想法。他嘴角带笑,眉眼间飞扬着肆意,用空着地那只手捏了捏陈冉竹的小脸。 “就这么需要我吗?” 陈冉竹砸了咂嘴,愈发亲昵地蹭了蹭他的手,如同幼崽依赖父母般,带着百分之百的信任。 尚东缓缓低下头,凝视着他甜睡的小脸,声音有些喑哑地说:“大半夜的把我弄起来,我总得收点报酬吧。” 夜色渐浓,微亮的月光透过窗户照进来,投射在墙壁上的影子,能够清楚地反射出一个畸形的鬼影慢慢地笼罩住床上的人,带着诡异的缠绵悱恻,让人害怕又害羞。 作者有话要说: 尚东:弱者就要有弱者的自觉! 尚东:其实弱者还是不错的~ 第97章 流光阁位于兰山之巅,从山脚向上望去,宛如一道流光洒落在山顶之上,带着神圣而高洁的色彩 ,让人看了就心神向往。 每年除了固定招收弟子之外,还可通过山间试炼进入流光阁,因此流光阁脚下的流光镇也就格外的热闹繁忙。 眼看着到处都是修士,甚至还有些流光阁弟子来来回回,陈冉竹赶紧又低了低头,拉好自己的斗笠,不让人看清模样。 “陛下,您不会被发现吧?”他忧心忡忡地问。 要知道这里可是流光阁的地盘,高级修士不在少数,若是被人发现有鬼修,恐怕就跟捅了马蜂窝一般,会被围攻。 尚东冷笑一声,眉眼间均是睥睨天下的霸气,完全没把这些小蚂蚱放在眼里。别说是此刻没人能发现他,就算他大摇大摆地走进来,这些人也断不敢对他有半分不敬。 “那就好。”陈冉竹松了口气。 “有这个闲心你还是多担心担心你自己吧。”尚东斜睨了他一眼。 就他这藏头却露尾的行踪,恐怕早就被有心人探知了,那个莫桂兰绝对不会轻易放他上山的。 陈冉竹有些发愁地瞅了瞅高高在上的流光阁,默默在心中祈祷他的师尊还在继续闭关,不然作为一个没有记忆的冒牌货,他是相当压力山大。 可惜尚东不知他心中所忧竟是此事,不然一定又要发炸地训斥他一顿。 “今天在山脚歇歇,明天我们就去流光阁。” 陈冉竹打算在好好琢磨一下明天会碰到何种情况,又该如何应对,真是愁死个人了。 尚东环视一圈,目光在某个点顿了一下,又若无其事地挪开。 “行。” 是夜,陈冉竹梳洗一番便打了哈欠爬到了床上,将被子拉到自己下巴处,转着圆溜溜的眼珠子盯着尚东看。 “看什么看,还不赶紧睡你的觉!”尚东粗声粗气地说,这人搞得他根本就没办法凝聚心神。 “陛下,您真的不休息一下吗?”陈冉竹掰着手指算了算,从他们见面开始,尚东就一次也没闭过眼,不累吗? 尚东瞪了他一眼,他以为人人都跟他这么懒惰吗?想要在这天下有安身立命的本钱,一是要有天赋,二就是靠孜孜不倦的努力。他能登上鬼王的地位,靠的可不是这张丑脸。 然而看着陈冉竹乖巧的小模样,他这心又硬不起来。向来对人对己都苛刻无比的鬼王,竟然就这么放任一个人在他眼皮子底下懒散倦怠,若是以前有人这样跟他说,他定是只会嘲弄一笑,不过现在……算了,就当是小甜点人生最后的些许轻松吧。 尚东给自己找好借口,便对陈冉竹的情况睁一只闭一只眼。 “不用!睡你的!” 陈冉竹撇了撇嘴,不睡就不睡,这么凶干什么。他将被子一掀,蒙住自己的脑袋,眼睛一闭便开始酝酿睡意。 “猪,一点危急感都没有!”尚东在心中默默吐槽,就现在至少有五个人在外面盯着他们,这家伙还能安然入睡,也是服气了。 “没有我,你可怎么办!” 没想到这句话竟被陈冉竹听见了,他猛地掀开被子,对着尚东甜甜一笑,漂亮的眼睛在烛光的映照下宛如星子般璀璨澄净。 “陛下,我可不能没有你~” 尚东没想到他竟装睡,听见他那裹着糖霜的话,瞬间不自在起来,僵硬地将目光凝聚在墙上的一个小点,努力忽视耳朵上冒着的热气,厉声戾气地说:“闭嘴!再不睡觉你就不用睡了!” 陈冉竹嘿嘿一笑,赶紧又躲进了自己的被子里,嘴角带着一丝愉悦,在安静的夜中陷入了沉睡。 夜色渐浓,窗外的黑影蠢蠢欲动,不停地在靠近。 尚东嘴角扬起一丝恶意的弧度,眼睛宛如黑暗中等待捕猎的怪物一般散发着狰狞的光芒,下一刻便会露出獠牙将猎物的脖子咬断。 来了。 窗户突然被打开,一个黑影蹿了进来,手中利刃雪光一闪,直朝躺在床上的陈冉竹而去。然而等刀刺进了被子,黑影却发现床上竟然没人,他眉头紧锁,瞬间翻身向后看去,就看见一个高大的影子站在角落里,手里还抱着一卷被子。 他没有说话,给外面的同伴打了个暗哨,便朝那影子扑了过去。 陈冉竹还带着睡意地看着眼前的黑衣人,也不知道是该害怕还是该羞涩。鬼王陛下太过分了,竟然把他卷在被子里跟个卷饼一样抱着,丢人,太丢人了! 眼看着利刃近在眼前,陈冉竹却毫无紧张感地打了个哈欠,就见尚东一个“鹰爪抓”,释放出骇人的鬼气绞断了黑衣人的武器。墨绿色的鬼气犹如锁链般穿透黑衣人的身体,将他变成了干尸。 这次尚东就有经验了,十分快速地将干尸弄成了粉末消散在空气中,务必不让陈冉竹看到任何恐怖的画面。 第一个黑衣人还没来得及出声就死去了,紧随其后的四个人还没搞清楚状况便冲了进来,正对上狰狞微笑的尚东。 虽然他们有些诧异第一个人为何不在,但他们的任务是杀死陈冉竹,自然就毫不犹豫地朝抱着陈冉竹的尚东袭去。 可惜想象是美好的,现实却是残酷的。这些个黑衣人根本就是给尚东送菜了,两三下便被弄死了。尚东甚至嫌弃将他们的灵魂聚成了一个小球扔到了乾坤袋里,自从有了陈冉竹,他连闻都不想闻一下别人的气息了。上次钱无是他太过生气,才撕了他的灵魂。这次这些人实力不错,还是留着炼化的好。 见人都弄死了,尚东嫌弃地将陈冉竹扔到了床上,看着他裹着被子在床上滚了半天才挣扎着爬出来,鼻子高傲地扬得比天高的等待着他的“答谢”。 陈冉竹眨了眨眼睛,一脸严肃地看着鬼王陛下,没想到莫桂兰真的派人来杀他了。幸好有鬼王陛下在,不然他真的要交代在这里了。 “滴,发布主线任务,‘不仅要亲亲,还要摸摸’。”小精灵突然在如此紧张的时候冒了出来,还说出如此渗人的话,让陈冉竹吓得浑身一抖,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什么叫“不仅要亲亲,还要摸摸”?怎么听着这么变tai! “既亲又摸呗,连这都听不懂。” 字他都懂,但是组合到一起他就不想懂了! 陈冉竹无语地揉了揉额头,坐在床上望着尚东,舔了舔干涩的嘴唇,在心里给自己打了半天的气儿。 “陛下,要亲一下吗?” “要!” 尚东立刻应了下来,片刻后才意识到自己的反应显得太急切了,赶紧轻咳了两声,想要找回自己的面子。 慢斯条理地说:“嗯,既然你要求了,那也可以。” 陈冉竹懒得理会他的嘴上功夫,对他来说这个亲已经没那么羞耻了,重点是他还要说的话。求摸什么的真的太不要脸了,也不知道尚东听了会怎么想,这都是什么鬼任务。 他伸出手,定定地看向尚东。 尚东站在那里皱了皱眉,半晌才嘶了一声,有些不耐烦却又拿他没办法地走到了床边,微微弯下、、身子,任由陈冉竹张开手臂勾住了他的脖子。 陈冉竹离他特别近,能够清楚地看见他青白的面孔、无光的眼白和脸上黑鸦鸦的线。他温热的体温跟尚东冰冷的气息交融在一起,宛如春风化雨,融化那份寒冷。 “害怕吗?”尚东突然问。 什么?陈冉竹疑惑地看向他,害怕什么? “我的脸。” 陈冉竹将目光在他脸上巡视了一圈,手指轻触那宛如被针缝上的黑线。 “这是怎么弄的?” 尚东有些不满他的答非所问,却偏过头不自在地躲过他的手指。若是旁人如此放肆早就被他撕碎了,偏偏做这些的是陈冉竹,他的心疼和怜惜宛如火焰一般燎烧着他被碰触的地方,让他从皮肤暖到了心底。 为什么?这样恐怖的伤疤别人只会厌恶,为何他的眼中只有真诚的关怀? “是我冒昧了。”陈冉竹以为碰触到了他的伤疤,赶紧改口,不敢再问。 尚东暴躁地瞪了他一眼,也不是什么大事,没什么不能问的。 他曾经越级吞噬过一只大鬼,却没想到那大鬼竟还保存意识想要同他争夺身体的控制权。他便用刺骨针封住自己的关窍,将那只大鬼活活困死,不仅得到了大鬼的力量,还让以后的鬼怪莫敢侵身,也算是因祸得福。 陈冉竹抿了抿唇,不敢想象当时的尚东是如何下狠手自己用针一点点地缝住面皮,那该有多疼。 “以后,我帮你。” 尚东心下有些轻视,就他这么个小鸡仔能帮什么忙,然而碰触到陈冉竹宛如立誓般的坚定眼神时,他又咽回了到嘴边的嘲笑。 “你到底亲不亲?!” 不知道该如何接话的鬼王陛下十分生硬地转移了话题。 “亲,亲!” “那个……”陈冉竹纠结地看着他,吞吞吐吐了半天也没讲出一个字。 “有话快讲!” “除了亲,摸也能吸食灵魂吗?” 尚东狐疑地看了他一眼,“必须得肌肤相接的触碰才能吸食。” 陈冉竹的脸已经红成了个大苹果,眼珠子看天看地就是不敢看尚东的脸。 “那能又摸又亲吗?” 他话刚说完,就被尚东猛地一推,一下子摔进了柔软的被子里,半天才爬起来。 “你干什么?!”他气急败坏地质问尚东,一言不合就推人也太过分了。 却没想到尚东猛地转身背对着他,沉着嗓子发火:“你才是,说的都是什么话!” 陈冉竹也很无奈,他能怎么办,小精灵非要他做这么破廉耻的事情。要他说,等到感情水到渠成之后,这些任务做着才不至于这么浪。现在这样,别搞得把尚东吓跑了。 “就,就想亲一亲,再摸摸……” “住口!住口!!” 尚东呼哧呼哧地粗喘着气,原本白色的眼睛都布满了红丝。这个家伙,竟然不仅要亲,还想要摸,能不能有点矜持!!! 陈冉竹无辜地挠了挠头,可怜巴巴地看着尚东,不能摸一下吗? 不能! 尚东再也忍受不了,直接化成一道黑影跳出了窗子。 陈冉竹茫然地看着他消失在茫茫夜色中,抠了抠被单,长叹了口气倒回了床上。他就说小精灵的任务不靠谱,幸好没有任务期限,不然他现在就可以死啦死啦。 正在他如死鱼般盯着天花板发呆的时候,突然听见一个熟悉的声音,不是别人,正是去而复返的尚东。 “亲就亲,摸就摸!” 他猛然瞪大了眼睛,看着扑上来的尚东,只听见一声响,“滴,任务完成,奖励鬼王尚东皮肤碎片一块”。 哈?这任务完成的好梦幻…… 作者有话要说: 尚东:不许主动! 咳,应该能过审吧…… 第98章 手持身份令牌,陈冉竹站在流光阁大门口,看着气派十足的大门,给了自己鼓了鼓劲。走上前,他取下斗笠露出真容,将手中的令牌交给守卫查看。 “流光阁剑门大弟子空元子。” 守卫自然听说过前段时间的风波,瞪大着眼睛检查了一下手中的令牌,确认无误后恭敬地将令牌还给了他。看来流光阁的天又要变了,只是不知道究竟是芳菲子更胜一筹,还是这个空元子。 “走了,你到底要不理我到什么时候?” 陈冉竹无奈地看着用兜帽把自己遮得严实合缝的尚东,从那晚之后这家伙就不理他了,怎么哄都没有用。明明奉献的人是他,摆出一副被rou躏模样的却是堂堂鬼王陛下,说出去都让人笑掉大牙。 “别扯我!”尚东咬牙切齿地说,想要将自己的袖子从这恼人的家伙手中抽出来。 作为一个心志坚定的人,尚东从来都是说一不二。然而这样的原则在陈冉竹这里就跟搞笑似的,时不时地就被打破一下。昨晚,明明都已经在心中不断地告诫自己绝对不能受到诱惑,结果等反应过来之时,还是一头栽进了温柔乡中,爬都爬不出来。 “这里是我师门,到处都是想要看我笑话的人,您若是不理我,等会儿我就要被人欺负了。” 陈冉竹默默示弱,好声好气地哄着尚东。 尚东看他面露惊慌,心立刻就软了。 “放心,有我在。” 陈冉竹心中一喜,总算跟他说话了。他立刻绽放出一个灿烂地笑容,使劲点点头,假装自己无助弱小又可怜。果然鬼王陛下就是那么温柔,表面上做出一副不在意的样子,实际上还不是惦念着他。 不过,解决了他跟鬼王陛下的小别扭。他看着前面的三岔路口,有些头疼,剑门该往哪边走??? “小竹,你真的回来了?” 听见有人叫自己的名字,陈冉竹立刻浑身紧绷、进入备战状态,这么快就遇到熟人了,希望他的伪装不会被识破。 他转过身,就看见一个英俊青年站在那里,穿着流光阁特制的门派服饰,头戴玉冠,手持宝剑。青年看着他的眼神很是复杂,有些惊喜,又有些沉郁,让他也分不清这人是敌是友。 “是,我回来了。”陈冉竹硬着头皮说,秉着少说少错的原则,他只是淡漠地回了一句话。 那人却有些诧异地看着他,片刻后才摆出微微蹙眉,沉声说:“你还在怪我吗?” 天啊!陈冉竹在心中拉响了警报,听着话怎么感觉这人跟他以前有些什么特殊的关系,这要是一个答不好就完蛋了。 “并无此意。”他只能简单地回了四个字,默默在心中祈祷这人少问两句吧。 那人叹了口气,似乎拿他没办法的样子,又说:“我知道你还在生气,但是……算了,这件事我们稍后再谈,你赶紧回剑门洗漱一番,便去掌门那里走一趟吧。” 陈冉竹也默默松了口气,稍后再谈也比现在就谈好。不过,剑门、掌门的他都找不到路啊。 “不必,我想直接面见掌门,不知……师兄能否为我引见。” 看这青年修为不低,叫师兄应该没错吧。 那人却呆愣了片刻,似乎被戳中了心事一般,沉默了一会儿才缓缓地说:“你已经好久没喊过我师兄了。” 陈冉竹简直就想痛哭流涕,妈耶,谁知道你们关系竟然如此复杂。 好在那人没再多问,只是说:“跟我来吧。” 太好了,没想到这便宜师兄还有点用。 陈冉竹这边阳光普照,尚东那边却是乌云密布。什么师兄师弟的,叫这么亲密干什么,明明就不认识,还装得一副亲热的样子。 “哼!”尚东十分不爽地冷哼一声。 陈冉竹不敢说话,只能用眼神飘向他,带着询问。 你自己做了什么自己心里不清楚?——尚东瞪他。 我做了什么?——陈冉竹莫名其妙。 叫什么师兄,恶心!——尚东怒道。 那我不知道他名字噻……陈冉竹无辜。 两个人的眉眼官司没打两下,就听那青年又开口了。 “莫桂兰在掌门面前告了你不少状,你要小心一些。不过最近流光阁跟魔域有些摩擦,掌门腾不出时间来处理你们的事情,也不必太过担心。正好趁此机会再多想想该怎么办,不然若是真的定下罪名,就连我都救不了你。” “多谢师兄,我定会证明自己的清白。” 那人却是一顿,带着些许叹息地说:“你我之间已经生分到这种地步了吗?” 你们到底是什么关系?!——尚东大怒。 我真的不知道啊。——陈冉竹都快哭了。 沾花惹草的风流家伙!——尚东快气死了。 真的不是啊~——陈冉竹冤死。 “连我的脸都不愿意看了吗?”那人偏偏还火上浇油,摆出一副被伤了心的模样。 陈冉竹绷紧了面皮,生怕流露出一丝情绪点燃了尚东的熊熊怒火。他抬眼看向青年,眼中却平淡无波,跟看着旁人没什么区别。 “并无此意,只是在想如何向掌门说明情况。” 那人却怔怔地看了他半晌,才说:“你变了。” 陈冉竹心虚到了极点,脸色也愈发冷淡起来,半点都不敢表露自己的情绪。 那人叹了口气,无奈地摇摇头,不再逼他,总归当初是自己做下的决定,也怨不得陈冉竹如此生气。 “到了,我先进去为你通禀一声。”那人说。 “多谢。”这次陈冉竹连“师兄”二字都不敢讲了。 等那人进去之后,尚东便刷地一下揭下兜帽,用“你死定了”的眼神瞪着他。 陈冉竹什么都不能说,只能苦哈哈地用眼神表示自己真的是冤枉,以前那都是系统设定的身份,真的跟他半毛关系都没有。偏偏这些话不能跟尚东讲,多少苦水都只能往肚子里倒。 唉,看鬼王陛下这生气程度,没有几个么么哒是哄不好了。 没过多久那人便出来了,对陈冉竹说:“掌门让你进去,别担心,我就在这里等你出来,一会儿正好送你回剑门。” 陈冉竹心中一喜,正发愁找不到路就有人来帮忙了。然而他那丝喜悦笑容还没来得及绽放,就被身后的死亡射线给烧糊了。若不是实在找不到路怕露了馅,他真恨不得离这人十万八千米远,免得又点燃了尚东莫名其妙的怒火。 他矜持地微点了一下头,算是同意了。僵硬着脊背,努力忽略尚东火辣辣的目光,走了进去。 “你回来了。” 掌门看起来不算年轻了,双鬓都染上了些许白色,但是浑身的持重威严却让他看起来精力深厚。只不过这副模样对于修炼之人来说不算什么好事,衰老的容颜和高深的法力只代表一件事情,那就是他已经很久很久没有突破过了。如果一直这样下去,等待他的便是衰老和死亡。 “见过掌门。”陈冉竹恭敬地行了个礼,秉持着多说多错的态度,老老实实地束手站在那里,听候发落。 “你不必如此拘谨,虽然小兰说了那些事情,但事情的真相究竟是什么样谁也不知道。现在正值流光阁危难之际,你能回来,我很高兴。现在小兰是我的弟子,你又是风之华的弟子,手心手背都是肉。这次的事就听我的,到此为止了,以后你依旧是流光阁剑门大弟子,师门未来都会交到你的手上。“ 陈冉竹耸然一惊,没想到掌门竟选择息事宁人,把这件事按下。他心中思量万千,一时半会之间却想不出什么好的应对方法,只能呐呐称是。看来,那几位师兄弟的命在掌门眼里并不算什么,若是他没回来,便成了罪魁祸首,若是他回来了,便将此事大事化小小事化无。 “我就知道你是个听话的好孩子,风长老还有一段时间才能出关,这段日子你便好好在剑门住着。令牌不还在你手里吗,你也该承担起大弟子的重任了。” 掌门真是深谙打一棒子再给个甜枣的道理,直接把剑门的大权就这么交到了陈冉竹的手中。一来可以平息他心中的不满,二来等风之华出关之后也好有个交代,免得有欺负人家弟子的嫌疑。 “多谢掌门。” 陈冉竹还能怎么办,没有了记忆的他实在是捉襟见肘、无处下手,只能顺着掌门的话说,还得谢谢这个包庇罪魁祸首的人。 “好,没什么事便退下吧。” 陈冉竹被掌门带的团团转,根本没有发言的权力,就这么进去了几分钟便出来了。见到那人时,还茫然一脸。 “没什么事吧?”那人问。 陈冉竹摇了摇头,能有什么事,他就是个打酱油的。 “那就好,我送你去剑门。” 陈冉竹也不多言,缓步跟在他的身后。 那人看他跟自己保持一定的距离,眼中有几分酸涩。 “你还记得小时候吗?你我先后被流光阁收为弟子,因为年龄相仿,感情向来是最好的。那时候我们经常手牵着手一起去练剑,去采药,别人都很羡慕。” 竟然还是青梅竹马!陈冉竹默了,更加不敢说话,只是冷着一张脸,目光凝视着前方,半点都不敢看这人,生怕他这个冒牌货被识破了。 尚东却是牙齿咬得咯咯作响,好啊,还天天手牵手! 如果陈冉竹知道他心中所想一定会无语扶额,注意这个重点是小时候,谁小时候还没跟别人牵过手。 “现在,你跟我都这么分生了,是……是因为我说了那些话,伤了你的心吗?” 陈冉竹已经僵硬到一折就断了,他真是怕了这人,怎么这么多旧情…… “你不要怪我,这么多年我一直拿你当我的弟弟,真的没想到会让你心生误会,产生那样的错觉。说到底是我不对,但我实在是不愿意因为这些事情就放弃这么多年的情谊……” 陈冉竹却是眼睛一亮,原来如此,这下他可总算找到不跟这人打交道的方法了。 “别说了!我一个字都不想听!” 他紧皱着眉头,厉声打断那人的话,眉眼中全是寒冰之意,写满了拒人于千里之外。 “小竹……”那人似乎被惊到了。 “我们已经回不到从前了,此事不要再提,现在你我就是普通同门,以后见了面客气地打声招呼即可。” “小竹!”那人不敢置信地看着他,没想到他竟然如此决绝。 陈冉竹沉默了下来,只是紧抿的唇却暴露了他内心的煎熬。 “你别生气,我不说了,好吗?” 陈冉竹懒得理他,眼中却是冷淡,刺得那人也不敢说话了,两个人就这么默然走了一路。 作者有话要说: 尚东:叫什么师兄,腻腻歪歪的! 第99章 “到了,这里便是剑门。” 陈冉竹抬头看向插在大门的一把利剑,上面刻着“剑门”二字,煞气十足,倒显得有几分气派。进去之后,见到他的弟子先是一惊又是一喜,都聚上来同他打招呼。他只能客气回复几句,把面子上糊弄过去。 “我总觉得你此次回来,有些不一样了……”那人站在风雪园门口,忍不住说。 陈冉竹心中一惊,背后直冒冷汗,才第一面不会就这么被识破了吧。 “怎么可能一样?”他淡淡地说,然而言语未尽之意却饱含深意。 那人想起莫桂兰的事情,心中戚戚,“别担心,莫桂兰的事情我会帮你处理。” 别啊,大兄弟,您可别再找事了!陈冉竹吓死了,疯狂地内心摇头,他有鬼王陛下帮忙,根本就不惧莫桂兰。 “不必,我自己的事情我自己会处理。” 说完,他连看都不敢看那人一眼,便赶紧快步走进了风雪园,将种种人事都抛在了外面,长舒了口气。 “他是谁?” 然而这口气还没舒完,就迎来了尚东可怕的质问,那双冒火的眼睛都快把他烧出个洞来了。 “我我真的不知道啊。”陈冉竹苦着一张小脸说。 “青梅竹马你都不知道?” 尚东言语之间的酸气都快冲天了,可惜两个恋爱新手都没意识到这个问题。 “我失忆了……” “失忆了以前也肯定跟他做过那些事,还牵手!”想到这,尚东都快气死了。 陈冉竹欲哭无泪,他长这么大真没牵过别人的手,这个锅背的真是太冤了。不过想到这里他心中一动,赶紧上前一把拉住尚东的手,眼睛真诚直白地看着他。 “陛下,作为现在的我,从始至终都只牵过一个人的手,那就是陛下。” 尚东被手里的温度弄得瞬间僵住,看了看两人握在一起的手,又缓缓抬眼看向眼眸清澈的陈冉竹,刚刚的那点酸气就像是被针刺破的泡沫一样,啪地一声破碎了。 “别以为这样我就不跟你计较了……”但他还是别过脸嘟嘟囔囔了一句。 “这里是师门,不太方便,等离开之后我一定好好补偿陛下,来个十八摸不是问题!” 尚东瞪大了眼睛看向他,跟被烫着了一样猛地抽回手,把他的脸推到一边。 还要不要脸了!什么十八摸,都在哪学得乱七八糟的! 陈冉竹已经笑死了,虽然脸被尚东死死地按在怀里都快挤扁了,但也不耽误他笑出眼泪。他就知道纯情的鬼王陛下挡不住这招,每次用每次灵。 “还笑还笑,再笑把你头拧掉!” “不……不敢了,哈哈哈……” …… 陈冉竹收拾了一番,便暂时在风雪园住下了。为了收集消息,他每天都要到外面晃荡一圈,既熟悉一下地形,又认认人,免得一不小心露出马脚。 “站住!” 这天他正在外头瞎逛,就碰见几个女孩子怒气冲冲地冲到他跟前,一副跟他有深仇大恨的样子。 他有些紧张,却还是维持住平静,心平气和地问:“不知各位师姐有何事?” 尚东却是一脸嘲弄地抱臂站在一旁,等着看好戏,就他看来这些女子可来者不善。 “谁是你师姐,别瞎叫!”黄衣女子冷冷地瞪了他一眼,毫不客气地撇清关系。 陈冉竹有些尴尬,主要是他叫出这几位姑娘的名字,不然怎么也不会这样统称。 “本以为你这次就死在外面,没想到竟还有脸回来,小兰都跟我们说了,像你这种心狠手辣、厚颜无耻的家伙,根本不配当流光阁弟子!”红衣女子不甘示弱地说。 哦,原来是莫桂兰那一派的,难怪如此气势汹汹。不过,这样的嘴上功夫对他根本不痛不痒,莫桂兰应该不会蠢到拿这些女子来试探他吧。 陈冉竹觉得有些疑惑,按照莫桂兰的风格,找人刺杀他才是正道。 见他不说话,那几个姑娘的气焰愈发嚣张。 “我要是你,就算回到流光阁,也老老实实地窝在风雪园里,面都别露,免得招人嫌。”绿衣女子接着说,眼睛里面写满了轻蔑。 陈冉竹挑了挑眉,好歹他也是剑门大弟子吧,现在还执行长老权力,代管剑门,这样跟他说话合适吗? “我乃剑门大弟子,每日事务繁忙,怎么可能像这位姑娘一般无所事事地到处找人麻烦?” “哟,好大的威风,你以为你还是以前那个剑门大弟子,别笑死人了。”红衣姑娘不屑一顾,根本就没把他放在眼里。 怎么?陈冉竹总算来了点兴趣,看来他的“剑门大弟子”的身份还有猫腻。 “流光阁的天早就变了,前有小兰被收为掌门弟子,后有梦华公子被上仙钦点为弟子,哪里还有你什么地位!你最好早点看清自己的地位,速速离去,别整天痴心妄想地缠着梦华公子,也不看看自己什么模样!” “就是,你哪里配得上梦华公子!” “白日做梦!” 陈冉竹茫然地眨了眨眼睛,怎么听了半天,感觉重点却在这里。梦华公子是谁?他尴尬至极地瞄想尚东,绝不承认自己还有个“老相好”。 “白痴,她们说得就是你那个竹马!”尚东早就发现了那人身上的不同,身上沾着神州的臭气。 哦……又是他! 陈冉竹无力地听着那几个姑娘继续叽叽喳喳地数落着他的不是,真没想到那个什么梦华公子这么能搞事情,早知道就不摆出一刀两断的模样了,那不是让别人以为他还心存情谊。就应该握手言和,告诉他从此就是兄弟了,以前那都是错觉,大错特错。 “以后别让我们再看见你缠着梦华公子!” “听到了没?!” 陈冉竹无语,他从来也没缠过那家伙,反而是梦华公子心存愧疚,没事就来跟他“偶遇”,吓得他只能拜托鬼王陛下提前预报,匆匆跟他避开,都快烦死了。 “小彤,你们在这里做什么?” 突然一个温温柔柔的声音响起,把陈冉竹他们的注意力都吸引了过去。 我的天!这姑娘也太好看了点!陈冉竹忍不住发出这样的感慨。 只见一位白衣姑娘亭亭玉立,黑发柔亮,眼神如轻雾般朦胧,朱唇一点,身姿翩翩,宛如九天仙女落入凡尘,带着雪莲花般的清冷和高贵。 “好!看!吗?!”尚东从牙缝里挤出三个字。 “好……好看……” 陈冉竹还没反应过来,晕晕乎乎地回答了一句,就眼前一黑,被一只大手捂住了眼睛,什么都看不见了。 糟糕,他这才意识到自己说了什么,瞬间心中一凉,后悔万分。他真的不是故意的,长这么大还是第一次见到如此符合审美的女孩子,就只有那么一分钟的痴迷,现在已经十分特别非常清醒了。 “不好看,不好看。”他赶紧亡羊补牢,祈求让尚东忽略过这一遭。 “再看,我就把你眼珠子挖出来!”尚东凑到他耳边,恶狠狠地威胁道。 “我保证不再看了,谁看谁小狗。” “哼。” 陈冉竹终于重见天日,这次十分乖巧地把目光投到不远处的地面上,恨不得将灰白色的地砖看出一朵花来。 “怎么不看了?是不是怕自己多看两眼会迷上她?!”尚东又发火了。 陈冉竹内心跑过一群草泥马,觉得自己真是难为,刚刚分明就是鬼王陛下不让他看的,现在又这样说。 “当然不是,我对她一点想法都没有!” 但是为了安抚鬼王陛下,他还是顺着陛下的意思,将目光投注到那位女子的发髻上,这下总行了吧。 “你最好没有想法,不然……” 被鬼王的未尽之意吓得脖子一缩,陈冉竹赶紧表清白表忠诚:“陛下,我这身心全系于你一人,哪里还能分给旁人。而且我们立过契约,我的灵魂都是属于你的,绝无二心!” 尚东这才有丝满意,却还是紧贴在他身边站着,一双虎目阴冷地看着那女子。 “你也别痴心妄想了,就算你看上她,她也不会看上你的,这可是你的死对头莫桂兰。”完了,他还不忘给陈冉竹泼盆冷水,看他还敢不敢春心萌动。 这是莫桂兰?!陈冉竹倒吸一口气,总算明白为何那么多人都相信她的话了。若不是以前的他向来品行端方,恐怕此刻这谋杀同门的锅早就背得牢牢的了。毕竟谁也不会相信,如此冰清玉洁的女子会做出那样狠毒的事情。 “是你。”莫桂兰看见他,立刻做出惊讶的表情,眼睛里面闪过一丝愤怒和悲痛,把被背叛的样子演得出神入化。 陈冉竹也不甘示弱,冷笑一声,目光中充满着看破一切的轻蔑。 “哟,还挺像模像样的。”尚东没想到他还有两把刷子,难得夸赞了一句。 陛下您可住嘴吧,您一讲话我就想出戏了! “小彤,我们走。”莫桂兰却没有多说,只做出一副忍辱负重不愿多说的样子,叫上红衣女子她们准备离开。 “小兰,干嘛要走,要走也是让他滚!”红衣女子不忿地说。 陈冉竹从鼻子里发出一声冷哼,虽然没有说话,却把挑衅的意味表现的十足,一下子就捅了马蜂窝。 “陈冉竹!你竟然还敢摆出这副样子,真是令人不齿!”红衣女子怒喝。 “为什么不能摆出这副样子?既然我能回到流光阁,就不怕任何人指手画脚。” “你背叛同门,杀害师兄,罪不可恕,竟然还敢如此行事!” “哦?你说得这些都有证据吗?证明我背叛师门,杀害同门,身负罪孽。如果有的话,就赶紧跟我一起去禀报掌门,想必掌门也不会偏袒于我。” 陈冉竹颇带嘲弄地看着她,说这么多胡话也不怕闪着舌头。看这几个姑娘不像是心思深沉的人,恐怕只是被莫桂兰当枪使罢了。 “你!”红衣女子气结。 莫桂兰一双美目看向他,淡淡地说:“没有证据,不代表什么事情都没发生,你自己做了什么自己最清楚不过了。” “那你的意思是说掌门不公,放任我这个杀人凶手继续在流光阁担任要职。呀,难道你是怀疑掌门是我的同伙?” 陈冉竹故意曲解她的意思,将掌门这张大旗也拉出来遛遛。 “我不是这个意思……”莫桂兰轻蹙细眉想要辩解。 “你不是这个意思,还能是什么意思。明明掌门都接受我返回流光阁,说是等此次大劫过后,便重新调查这件事情,还我一个清白。你还非要口口声声说我是凶手,这不就是对掌门所做的决定不满!” “你血口喷人,掌门所做决定我自然认可,只是看见你,我便从内心感到害怕。” 莫桂兰竟示了弱,美人轻愁总是惹人怜悯的,那几个女子赶紧围上去安慰,就差没用目光将他刮成一片片的了。 陈冉竹无奈,知道自己今天是讨不到好了。若是莫桂兰跟他针锋相对,倒是有几分可能试探出她的深浅。现在她以退为进,倒显得他过于强势,就不太好办了。 算了,来日方长,狐狸总有露出尾巴的那一天。 作者有话要说: 尚东:看什么看,再看把你眼珠子抠出来! 第100章 “小竹,留步。” 陈冉竹在流光阁的第N天,又双叒叕被梦华公子李明耀叫住了。他一脸避之不恐地模样,定在那里半天,才缓缓转身,满是拒绝地看向这位翩翩贵公子,真的好烦啊! “何事?” 李明耀并不在意他冷淡的态度,仍旧将他当做最紧密的友人。他上前想要牵住陈冉竹的手,却被他一个侧身躲开,也不气馁,只是小心地观察了一下周围,伸手招呼陈冉竹到角落里。 陈冉竹见他鬼鬼祟祟的不知道想干什么,心中有些不耐,却为了保持人设,不得不跟着他走到了角落。好在鬼王陛下天天被他喂得饱饱的,才没有找事,不然他真是一个头两个大。 “我知道你最近在调查秘境的事情,前两天我发现了一个重要的线索,你明日酉时定要到白桃千源等我,到时候我必将东西给你拿过来。” 陈冉竹心中一动,却颇为审视地将目光在他脸上转了一圈,只见他满脸真挚没什么破绽才微敛目光。 “你为什么现在不给我?” “因为那东西我现在只探明了大概的位置,想要取出来还需要花费一点力气。” “那我跟你一起去。” 李明耀苦笑着摇摇头,“先不提那个地方身份限制十分严格,就以你现在的修为恐怕根本走不上一遭。” 陈冉竹悚然,他怎么知道他修为出了问题。想到这里,他立刻警惕地后退两步,摆出防御的姿态。 李明耀叹了口气,无奈地摆了摆手,示意他不必害怕。 “放心,这件事没几人看得出来。若不是我素来同你亲近,怕是也察觉不到破绽。你别害怕,我是绝对不会伤害你的。” 说到这里,他的脸上又燃起了愤怒,“莫桂兰真的太过分了,竟然害你沦落到如此地步,我一定不会放过她的。” 还好,看来李明耀只是将这件事算在了秘境遇险上面,陈冉竹默默松了口气,却依旧保持着安全距离。 “好,那就麻烦你了。” “不麻烦,你的事就是我的事。” 李明耀目光柔和,说出的话带着浓烈的情谊,让陈冉竹恶心地汗毛直立,差点没蹦起来。说好的两人只是朋友关系呢,搞这么暧昧干什么,该不会以前的“他”就是这样被迷惑住了吧。 陈冉竹真的特别想搓搓手臂,让自己平复平复心情。听鬼王陛下说这话他觉得心里开心到不行,怎么听李明耀说这话他就膈应得要死,真奇怪。 “若是无其他事,我便先走了。” 完全不想再看他的脸,陈冉竹扭头就走。 “等等!”李明耀却慌张地叫住他,一把拉住了他的胳膊。 陈冉竹立刻将手臂抽走,紧皱着眉头,带着掩饰不住的嫌恶看着他。 李明耀喉咙微动了两下,眼睛中的光都黯淡了下来,宛如落日沉入地面只余下一片昏暗。他定定地看了陈冉竹半晌,才哑着嗓子说:“如果你遇到什么困难,一定要告诉我,我是你最亲近的人,不论什么事都会帮你解决的。” “知道了。” 陈冉竹不以为意地答了一句,便毫不留恋地离开了。终究李明耀的那个“他”已经离开了,没有人再回珍惜他的一片深情。 李明耀一直站在那里,宛如一尊雕像,目送着陈冉竹离去。 “陛下,您觉得他说得可信吗?”陈冉竹已经有些怀疑了。 “不管可不可信,这一趟你都得跑。不然,若是错过了重要信息,再想知道可就难了。”尚东分析。 那倒也是,只是这种明知道可能有猫腻还要往里走的感觉真是太糟糕了,陈冉竹叹了口气。 “怕什么,总归我都是会帮你的。”尚东不屑地说,那个李明耀虽是天资不凡,但对上他就是小菜一碟,有什么可怕的。 陈冉竹眼睛一亮,笑得甜腻腻的,露出两个深深的小酒窝,宛如刚烘烤出炉的蛋糕,散发着诱人的香气。他就知道鬼王陛下肯定会帮他的,不过听陛下亲口承诺,还是觉得心都飞扬了起来。 “笑得真难看!”尚东粗声粗气地说,若是不看他那都快流口水的眼神,大概真的就会信了。 “那陛下您笑一个,您笑起来肯定最好看!”陈冉竹也不生气。 笑什么笑,你以为我是卖笑的啊!尚东瞪了他一眼,再说,就他这相貌,还笑起来最好看,最吓人还差不多!白痴! “陛下不会笑吗?来来,我教你。” 陈冉竹故意逗他,笑眯眯地扑了上去,想要捏住他的脸,却被长手长脚的尚东抵住了脸,只能不停地划拉着手来回扑腾。 “够了……”尚东嫌弃地往后仰着,生怕他情不自禁地扑过来,一天天的,这家伙能不能克制一下自己奔涌的感情!都说了不喜欢他,一点都不喜欢他! 陈冉竹闹够了,才勉强放过尚东一马,站在一边理了理自己的衣服,又恢复了人模狗样。 衣冠禽兽!尚东总觉得陈冉竹现在的样子有种□□完他的感觉,这个想象让他十分暴躁,赶紧把念头扔出脑外。 “陛下,那明天就拜托您咯。” 闭嘴吧! …… 第二天酉时,陈冉竹依约来到白桃千源,找了颗最大的桃树下站定,务必让李明耀第一眼就能看见他。 清风吹过,满满绽放的白色桃花纷纷洒落,宛如飘落的雪花一般,纷纷扬扬地空中起舞,有些调皮地还打着圈落到了陈冉竹长长的睫毛上。 他微眨眼睛想要把花瓣弄下来,却感受到一只冰冷的手捏住了他的下巴,另一只手将他睫毛上的花瓣拿下来。 他轻笑着睁开眼睛,看着尚东将白色的花瓣揉碎后扔到地上又用脚碾入泥土之中。 “陛下不喜欢花吗?” “不喜欢,无用之物。” 陈冉竹耸了耸肩,陛下,您这样是会把天聊死的。 尚东绝不承认,他之所以做这么无聊的事情,不过是觉得那花瓣落在陈冉竹睫毛上太过碍眼。 “其实,很漂亮。” 陈冉竹伸出手接住落在他手心的花瓣,举到尚东面前让他看。 尚东勉强给了他一个眼神,轻轻一拂,便将花瓣扫落。 “喂,陛下!”陈冉竹无语,堂堂鬼王陛下干嘛要跟一片小花瓣计较。 “丑死了。”尚东给出评价。 陈冉竹气结,扭过头不想理他了。 尚东见他生气,忍不住瞪大了空白的眼睛,这家伙是不是三天不打上房揭瓦,竟然还跟他耍脾气!从没被人甩过脸子的鬼王陛下,只觉得胸口中怒火燃烧,差点将他气晕过去。 算,算了,他才不要跟一个食物计较! 沉默片刻…… “喂,我不是说你,我是说那花丑。”尚东还是没憋住,郁闷地开了口。 “哪里丑,明明很好看?!”陈冉竹转过身瞪他,这人就非要跟他对着干。 “行行,你说好看就好看。”尚东见他终于不沉默了,赶紧顺着他的劲儿说。 哼,堂堂鬼王,不跟小东西一番见识! 陈冉竹又好气又好笑,鬼王陛下肯定没有人喜欢,就这说话的方式,早把姑娘们气跑了! “嘘!有人来了!”尚东突然严肃了起来,目光投向西北方。 “你怎么在这里?!”来人不是别人,正是那日同陈冉竹起冲突的红衣女子小彤。 陈冉竹亦是神色复杂地看着她,思索着难道是莫桂兰探知了李明耀的打算,想要用此人来搅局。 “我为什么不能在这里?”他不动声色地说。 小彤看着他的目光就像是看见了地上的爬虫,嫌恶又恶心。 “怎么,还想找小兰的麻烦?也不掂量掂量自己有几斤几两。” 果然是莫桂兰派来的,陈冉竹心生警惕,就是不知道这人究竟知道多少。 “我告诉你,只要有我孙晓彤在一天,你就别想欺负小兰。若是识相,就赶紧滚!” “若我不走呢?” 孙晓彤似乎气急了,直接祭出了武器,两把纤细的长剑在日光下闪出刺目的白光。 “那就拿命来吧!” 陈冉竹猛然后退几步,躲过了她的剑锋,脚尖在地上一蹬,猛然勾起无数灰尘朝孙晓彤扬了过去。 孙晓彤没想到向来以君子端方著称的陈冉竹竟出如此卑劣之招,猝不及防地被扑了一脸灰,整个人的招式都乱了。 陈冉竹并不恋战,直接挥散灰尘,以剑指向了她的胸口。 微抬下巴,他带着淡淡嘲讽地说:“还打吗?” 本以为事情到此为止了,却没想到变故陡生。孙晓彤眼中的光骤然褪去,宛如一个□□控的木偶般想长剑扑去。陈冉竹震惊至极,赶紧想要收回剑却已经来不及了,还是刺伤了孙晓彤。 还好,伤口不深,他拧眉看向孙晓彤,不知道她究竟是何意。 却见孙晓彤嘴角勾起一丝诡异的微笑,就这么捂着胸口倒下了。只一息的功夫便没了气息。 这怎么可能?! 陈冉竹慌忙走到她身边,手指按住她的经脉,却发现这人竟然真的死了。 不好,这是个陷阱! 可惜已经来不及了,杂乱的脚步已经朝他而来,为首的正是莫桂兰。 “陈冉竹,你都干了些什么?!” 莫桂兰人未到,声先到,痛彻心扉的指责瞬间将陈冉竹推入万丈深渊。 作者有话要说: 都一百章了,淡淡的忧伤…… 第101章 陈冉竹面色一冷,缓缓转身看向正朝他走来的一群人,除了莫桂兰还有几位师门的长辈,看来今天这事是不能善了了。偏偏李明耀到现在还没露头,能帮他说话的人一个也没有,莫桂兰真是下了盘好棋。 他心思快转,不断地思考着应对的办法。就在此时,突然感到肩膀一重,一只冰冷的手搭在了他的肩上,不是别人,正是尚东。 陛下? “不用这么紧张,这点小事交给我来解决就好了。想给你下套,也得看看自己有没有这个本事。”尚东冷笑一声。 因为有人在,陈冉竹不敢回头,却不自觉地放软了身体,没有了刚才的如临大敌。他对尚东有种莫名其妙的信任,既然陛下都发话了,那他肯定就不用担心了。其实从李明耀的事情就可以看出他并不是那种无缘无故就会相信别人的人,只有鬼王陛下是个例外,连他自己都搞不清楚是为什么。 他挺起胸脯,十分沉稳地看向来人,气定闲情地等着接下来的这出大戏。 “小彤!”莫桂兰哽咽地喊着,把所有人的注意力都吸引到躺在那里胸口带血的孙晓彤身上。 “空元子,你可知罪!竟在流光阁内杀害同门弟子,简直胆大包天、罪无可赦!” 为首的那位是术门长老金广兴,向来以公正严明、铁面无私著称,跟巡天监的执事王净化是意气相投的好友,眼睛里容不得沙子,就算是掌门也经常拿他没办法。莫桂兰此次将他请来,打得便是要将陈冉竹按死的主意。 虽不知尚东究竟要做什么,但陈冉竹还是十分镇定地说:“有谁看见我杀她了吗?” 众人一愣,确实没人亲眼看见,但这人证物证俱在,还有什么不清楚的吗? 陈冉竹轻笑:“都说眼见为实耳听为虚,你们连看都没看见就要定我的罪名吗?那我可要到巡天监好好喊喊冤。” 金广兴摸了摸胡子,这子虽说可恶,但所说不假。他瞥了一眼躺在地上的孙晓彤,打算前去查看。 莫桂兰默默垂泪,声音软绵又悲戚:“这剑伤一看就是你刺的,还能有假?” 陈冉竹挑眉,“芳菲子倒是对我的剑十分了解。” 莫桂兰淡淡地说:“那是自然,我日思夜想地不过就是将你这个罪人绳之於法罢了。” 旁人均知二人恩怨,却因为掌门之言不敢多说半句,只看金长老如何行事。莫桂兰气结,这群没有血气的家伙,竟然到了此时都不敢出头。 金广兴刚蹲到孙晓彤身边,就见孙晓彤猛地睁开眼睛,看见他时骇了一跳,差点从地上蹦起来。 “怎……怎么回事?”孙晓彤茫然地看着众人,一脸搞不清楚状况的模样。 莫桂兰却是心中一惊,这不可能,孙晓彤中了她的术,怎么可能还活着! 却见孙晓彤一抬头看见了莫桂兰,立刻露出欢喜地笑容,从地上爬起来,亲昵地凑到莫桂兰的身边,笑嘻嘻地直着陈冉竹说:“小兰,我听你的话,已经将他狠狠教训了一顿。你们看看我身上的伤,都是这家伙打出来的,务必要将他关到天峰崖好好思过一番!” 孙晓彤还一脸得意地捂着自己的胸口,生怕别人看不到她那小的都快愈合了的伤口。 莫桂兰一脸僵硬地看着众人恍然大悟的样子,心中真是有苦说不出,只得慌忙掩饰:“小彤你在说些什么啊……” 孙晓彤比她更茫然,“就……就说陈冉竹打伤我的事啊。” 不是这个!你前面那句话才更惹人猜疑!莫桂兰气结,狐疑地打量着孙晓彤,接着握手之机,将自己的灵力探了进去。 孙晓彤却是大怒地甩开她的手,不敢置信地质问:“你干什么,竟敢探我经脉?!” 探人经脉,在修炼之地可是大忌,也不怪孙晓彤露出如此震怒的模样。 莫桂兰虚弱地看着她,美目中莹莹泪水分外无辜,“我……我只是担心这是不是陈冉竹搞得把戏……” 孙晓彤却是一头雾水,“你究竟在说什么?” 这时,一位好心的师兄走过来将孙晓彤拉到一边,将刚才的情况讲了个大概。 孙晓彤听了不仅不领情,还愈发生气。 “我怎么可能死,你们都在胡说八道些什么!再说,分明就是莫桂兰让我来警告陈冉竹的,怎么可能会让我陷入危险境地!” 此话一出,包括金长老在内的所有人都心中一跳,看向莫桂兰的眼神也变得深沉了起来。 莫桂兰一看事情不妙,却又不相信自己的术就这么失败了,便硬着头皮说:“刚才小彤躺在地上的样子大家都看见了,我怀疑陈冉竹修习了邪术,才将她的身体控制住以便逃脱罪名。” 孙晓彤怒极反笑:“莫桂兰,我把你当姐妹,你倒是把我当工具!行,今天咱就来说个明白,还请金长老为我验明正身!” 莫桂兰不太同意,她有独特的方式能够探明孙晓彤究竟是死是活,若是交给金长老,就不好讲了。 她想要说些什么,却被金长老抬手制止了。 “你是当事人,自然不好在参与进来。就让老朽今天做个证人,看看你们究竟是谁心怀鬼胎!”他语气严厉,锋利的眼神一一扫过陈冉竹、莫桂兰和孙晓彤。 陈冉竹虽然对鬼王神秘的手段感到震惊,却胸有成竹地知道绝对没有任何人能发现其中的蹊跷。他十分恭敬地行了个礼,眼睛至始至终都清明无波。 “还请长老为我证明清白。” 孙晓彤也不甘示弱,既瞪了陈冉竹,又瞪了莫桂兰,直接将手臂伸出来。 “求长老明鉴!” 莫桂兰轻咬嘴唇,心中十分不安,却知道事情已经走到这一步,没有退路可寻了。 “有劳长老了。” “好!” 金长老将手按在孙晓彤的经脉处,释放出灵力在她体内探查。几息之后才收了手,脸色沉郁,目光如刺地看向莫桂兰。 “看在你是掌门弟子的份儿上,今次我不跟你计较,以后务必把你的这些小心思都放到修炼上,才不辜负掌门对你的栽培!” 莫桂兰不敢置信地微张着嘴,怎么也没想到孙晓彤竟然真的没死,明明那人告诉她…… “是弟子错了,还请长老恕罪!”她来不及多想,直接跪倒在地上,一副柔弱模样请求原谅。 金长老懒得看她,一甩袖子走了。还是其他几位师兄见不得美人垂泪,赶紧上前将她扶起,柔声安慰。 孙晓彤却是冷哼一声,小声嘟囔一句“不要脸”,也气冲冲地离开了。 陈冉竹静静地跟莫桂兰隔空对视着,两个人都从对方的眼中看到了同样一句话——“手段不凡”。 “小竹,你没事吧?!”一个急切的呼唤将两人之间的对峙打破。 陈冉竹看向来人,眼波无动,心中却泛起了怀疑的巨浪,这个人又在这场戏中扮演了什么角色。 “你有没有受伤?对不起对不起,我刚刚被长老叫住考问,一时半会儿脱不开身。没想到只是晚来一步,竟然就发生了这样的事,都是我的错。” 李明耀说得情真意切,不难看出他是真的很担心陈冉竹。 可是陈冉竹却总觉得哪里不对劲,他根本就不信任这个人,却又不得不暂时跟他周旋。 “没事,只是个误会罢了,现在误会已经解开,大家都各自安好。” “那就好。”李明耀松了口气,想起自己此次的目的,给陈冉竹使了个眼色。 陈冉竹自然不会忘记这么重要的事情,他倒要看看李明耀能拿出来什么东西,还是只是以此为幌子,跟莫桂兰一起演个双簧。 他轻点了一下头,对几位师兄说了声告辞,便跟着李明耀一起走到了风华园。 “风华园中有封印,不如我们到里面来谈。”陈冉竹说。 “好。” 李明耀自然没有异议,相反,看着熟悉又陌生的风华园,他的心中充满了感慨。曾经他也是这个园子的常客,只可惜世事变迁,这个地方已经成了他再难以迈进的地方。 “现在,你可以把东西交给我了吧。” “自然。” 李明耀竟毫不推塞,直接将一个小盒子取出来放到了桌子上,打开一看里面竟是个残卷。 陈冉竹将这残卷拿起来细细看了一番,嗯……什么都没看懂。 还是尚东知他没用,站在身后将残卷看了个仔细。 “这是失传已经的天魔残卷,是魔域的功法,能够控制人的心神为自己所用,有点类似于傀儡术,又比那高级一些。” “莫桂兰修习了天魔残卷。”陈冉竹很肯定地说。 李明耀眼神复杂,轻点了一下头,认可了他的说法。在人修之界,魔修、鬼修都是邪门歪道的功法,莫桂兰竟然修习这种东西,已经不能为流光阁所容忍。 “你为何不禀报掌门?” “没有证据,除非莫桂兰彻底魔化,否则根本就看不出来他究竟修习与否。” 陈冉竹皱眉,竟是这样,那就棘手了。 “不过你不用担心,她既然修习了魔功,就只能前进不可后退。只待一天,她彻底演化为魔修,便可识破她的诡计。” 陈冉竹嗤之以鼻,当莫桂兰是傻子吗?那时候她早就逃到魔域去了,还有什么用。 “不会,现在魔域跟流光阁关系十分糟糕,魔帝想要清理流光阁的事情并非传闻。我若是她,便会提前跟魔域的人勾结起来,作为内应给魔域通风报信,讨得生存的机会。” 魔域可不像是人修之界还有法度,那里可真真切切是弱肉强食的地方。莫桂兰若是找不到人庇护,到了那里就是一盘菜,随别人怎么吃。以她的城府又怎么可能容忍这种情况的发生,毕竟要抓住机会为自己某得生存之地。 这倒是有可能,陈冉竹觉得李明耀的推测很是靠谱。 “多谢。” 他将天魔残卷收了起来,这种糟糕的东西还是放在他这里比较好,万一李明耀也发神经修习这种东西,那就麻烦了。 李明耀注视着他的动作,神色有些艰涩,却还是说:“那你自己小心。” “我知道,多谢。” 第102章 送走了李明耀,陈冉竹无力地倒在床上,感觉灵魂都快干涸了,这一天的紧张刺激可够他回味好久了。 “这么点小事都把你吓成这样,真是没用。”尚东嘲笑道。 陈冉竹默默斜了他一眼,这事一点也不小好不,若不是有他最后力挽狂澜来了个大反转,这次真的要栽个大跟头。虽然不至于全完蛋,但是想到莫桂兰得意洋洋的模样,他就恨得牙痒痒。 “谢谢陛下。”想到这里,他真诚地跟尚东道了声谢。 尚东得意地下巴都快抬到天上了,啧啧,小甜点的这声谢还真是勾人,也不枉他操心了半天。 “咳,道谢就需要真诚一些,嘴巴上说说算什么。” 尚东的目光虽然十分矜持地投向一边,但是语气中的暗示都快像灌满的水缸一般马上就要溢出来了。 陈冉竹脸有些红,自从上了流光阁,迫于环境,他们就再没有这样了。时间一长,他的脸皮似乎也跟着变薄了,不太好意思开这种玩笑了。 “算……算了吧,这里不太安全……”他磕磕巴巴地说。 尚东不敢置信地移回了眼睛,没想到自己辛辛苦苦半天,连一个奖励的亲亲都没有。他的心就好像寒冬腊月里的碳火,一下子掉进了冰湖里,哇凉哇凉的。 “哪里不安全,这可是风华园,外面的弟子一个敢进来的都没有!”尚东急吼吼地说。 “那也不行!” 陈冉竹还是拉不下这个脸,干脆将被子一拉,蒙住自己的头,假装自己不存在。 尚东气炸了,又气又恼的他站在那里等着团成一团的陈冉竹半天,终究还是扔掉了自己的傲慢。一把掀开陈冉竹的被子,整个人压了上去。 陈冉竹差点没背过气去,鬼王陛下真的太重了!!! “陛陛下……” “闭嘴吧,你!” 陈冉竹被他吼得一愣一愣的,干嘛这么凶,以前鬼王陛下不都是他哭着求着才让亲一口,只是拒绝这么一小次,他应该根本不在意才对。 可惜,鬼王的心海底针,陈冉竹根本就没摸清楚他的命脉,只能被按着头狠狠地亲了个够。 可怜的他脸蛋通红,头发散乱,两眼呆滞,呼哧呼哧地喘了半天气才找回神智。 尚东倒是心满意足地舔了舔嘴唇,十分好心情地坐在床边,大发慈悲地给陈冉竹顺了顺气,嘴上还不忘嘲弄道:“修炼之人竟然还会憋着气,这笨的也真是没谁了!” 陈冉竹怒瞪他一眼,可惜微红的眼角、湿漉漉的大眼睛根本一点震慑力都没有,反而显得又软又甜,勾得尚东咽了咽口水,用舌尖拼命抵住自己的獠牙,才不至于又扑了上去。 “谁让你一直不停!” 以前尚东总是一口一口地来,这次却是一大口完全不带喘的,他都快憋得晕过去了!推他也不动,锤他也不理,陈冉竹差点以为自己要成为第一个被亲死的人了。 “都是被你气的!”尚东一点也不虚,十分硬气地反驳。 陈冉竹倒吸了口气,他什么时候气他了,不就是……不就是一次小小的拒绝吗?再说,以前尚东总是推三阻四地不愿意,他还以为他并没有那么情愿呢。 尚东上臂撑在他的上方,恶鬼般的巨大阴影将陈冉竹完全笼罩了进去,没有瞳孔的眼睛闪烁着猩红的光芒,流出垂涎和贪婪。 “还从来没人敢拒绝过我的要求。” 尚东说的是实话,从他成为鬼王以来,就没有人敢拒绝他的任何要求,有这个胆子的也早已被他撕成碎片吞进肚子里了。偏偏就是这个陈冉竹,让他一而再再而三地打破原则。刚才被拒绝后,也只是恼羞成怒地想要给他一个“深刻的教训”,却半点都没有要伤害他的心思。 奇怪,太奇怪了! 就在尚东似乎要意识到什么的时候,陈冉竹却一把将被子掀到他的脸上,一个大力将他按在了床上,得意洋洋地坐在他坚实的腰腹上,居高临下地露出得意的笑容。 “下……下来!” 尚东瞬间僵住了,腰腹上传来的温热让他宛如被烫了一般,心口的气血仿佛到倒流了起来,冲得他头一阵阵地发晕。 陈冉竹倒是很喜欢这种强势的感觉,哇哦,将鬼王陛下压在身下什么的不要太刺激。 “陛下,刚才我付出了报酬,这会儿是不是也该收点利息。” “你你想做什么?” 陈冉竹狡黠地转了转眼珠子,眼看着尚东就要炸毛,赶紧往被子里一钻,宛如八爪鱼一样贴在尚东宛如冰棍般的身上。他被冻得瞬间打了个寒颤,有些后悔自己的决定,这倒是是惩罚尚东还是惩罚他自己啊! “就罚陛下抱着我睡一晚上吧。” “天啊,您身上真是太冷了!” 一边嘟嘟囔囔地抱怨,陈冉竹一边将两个人贴近,把头往尚东胸口一埋,牙齿打颤地闭上了眼睛,开始酝酿睡意。 尚东已经石化了,只能睁着全白的眼睛呆呆地盯着天花板,一动都不敢动。 “滴,主线任务‘缠缠绵绵同床共枕一晚’,进度1/6,请保持一整晚。” …… 流光阁出了个爆炸性的新闻,掌门弟子芳菲子竟杀死了符门弟子孙晓彤,还是在大庭广众之下动的手,其态度之嚣张简直让人震惊。 陈冉竹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也是倒吸了一口气,不过他马上就想到了尚东的手段。 “陛下,是您……”他眼睛亮闪闪地看着尚东。 尚东一脸得意,被陈冉竹崇拜的目光包裹着,已经找不到北了。 “那个莫桂兰不是想陷害你吗?我就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让她也尝尝百口莫辩的滋味。” 陈冉竹激动地鼓起了掌,不愧是鬼王陛下,一出手就知道有没有。 “那我们赶紧去看看处理结果。” 尚东却是皱起了眉,那恐怕没有陈冉竹想要的结果。 “哎?出了这么大的事,掌门都不处理她吗?” “处理是处理,不过肯定没你想的那么严重,要我看,不过是雷声大雨点小罢了。” “为什么?”陈冉竹不解。 “因为,掌门也有可能跟她勾结在一起了。” 不会吧?!陈冉竹不敢置信,那可是堂堂流光阁的掌门,竟然要跟魔修勾结吗? 尚东冷笑一声,越是身居高位的人越惧怕衰老和死亡,人修更是如此。流光阁掌门已经足足三百年没有精进过一步了,再这样下去,他就会迈入凡人的生老病死之中,怎么能让他不心急。莫桂兰恐怕也是看透了这一点,才利用手中的天魔残卷跟他达成了交易。 陈冉竹呐呐,没想到竟是如此,这样一来想要解决莫桂兰就麻烦多了。 “不急,先去看看掌门是如何处理的吧。” 尚东心中早有注意,只不过……他的目光在陈冉竹身上停顿了片刻,又勾起了颇为自嘲的笑意,也不知道自己究竟是迷了什么魔障,才做出这样的决定。 陈冉竹无异议,便朝巡天监而去。这么严重的事,肯定不是掌门一人能说了算的,肯定需要巡天监公开审判。 等他到了巡天监,才发现这里已经是人山人海,恐怕整个流光阁的弟子都跑过来看热闹了。见他到来,那些弟子面面相觑,自动让出一条路让他进到最前面,谁不知道空元子跟芳菲子积怨已久,这时候前来恐怕就是为了落井下石。 陈冉竹对大家礼貌地点点头,却是谢过了他们的好意。他走到最前方,正看见李明耀一脸复杂地站在那里,看见他来才舒缓了一下表情。 “你也过来了。” “出了这么大的事,我当然要过来看看。”陈冉竹说。 李明耀苦笑两声,是啊,可不就是件大事。若是莫桂兰想杀孙晓彤,只需找个外出历练的机会给她下个绊子便可无声无息地解决,还不会落下把柄。偏偏她竟当着所有人的面,突然发难,将孙晓彤刺死,这个意义就完全不一样了。 “我只是有点不明白,莫桂兰为何做出如此不明智的行为。”李明耀说。 “谁知道呢?”陈冉竹没有正面回答他的问题,只是盯着被绳索捆住的莫桂兰,想要知道接下来会怎么处置她。 巡天监执事王净化走出来,对掌门行了个礼,便严肃地说:“流光阁弟子芳菲子,你可知罪?” 莫桂兰泪眼朦胧,看上去就像是个柔弱无助的女子,根本无法将她同杀人凶手联系在一起。 “弟子无罪,当时是孙晓彤发疯,突然朝我剑上撞过来。我躲避不及才刺伤她的,但也绝对不会致死!” 黄衣女子愤怒地冲到她面前,眼睛红彤彤的,她是孙晓彤的妹妹孙晓芳。原本二人皆为莫桂兰的走狗,却没想到有一天竟会被主人打死。 “莫桂兰,你还有没有良心!我们姐妹为你做下了多少事情,只是因为姐姐没能帮你羞辱到陈冉竹,你便对她痛下杀手。那么多双眼睛都看到了,你还敢狡辩!” 听了这话,众人一阵唏嘘,都偷偷地打量着陈冉竹的神情。 陈冉竹却是不动声色,只是安静地看着这场大戏。 作者有话要说: 尚东:你不主动,我主动! 第103章 “我没有,你血口喷人。” 莫桂兰怒视着孙晓芳,可怕的目光竟逼着孙晓芳后退两步,颤巍巍地捂着胸口,似乎被骇着一般。 孙晓芳冷笑两声:“好,好好,杀完我姐姐,还想杀我对吗?这样就没人知道你做过的龌龊之事了,你以为我会怕死,我若是害怕就不会给我姐姐出这个头了。” 她砰地一声跪倒在地上,以头触地,行了个大礼。 “求掌门、执事为我姐姐讨回公道!” “执事可知,以前流光阁新进了一个弟子,名叫柳晗,貌美如花,扶风弱柳,一来便受到了众位弟子的追捧,风头压过了莫桂兰。她便心生毒计,让我姐姐帮她将柳晗骗了出来,设下圈套毁了柳晗的容貌。柳晗不堪受辱,便离开了流光阁。” “还有刀门弟子卢平,向来看莫桂兰不顺眼,总是言语上有冲突。莫桂兰一直心中记恨,跟另一位道门弟子合计,在演武场上废了他的功法,让他成了个废人,只能在平天鉴做个扫地的仆人。” …… 孙晓芳将莫桂兰做过的事情一个不落地全都抖了出来,一个个骇人听闻的毒计听得大家是目瞪口呆。 莫桂兰已经不哭了,阴沉的脸色削弱了她的美貌,让她看起来竟真如蛇蝎般阴毒。她知道现在最重要的不是哭闹着博取同情,而是一口咬定这些事情都是子虚乌有,才能将自己从泥潭中□□。 “芳菲子,你,可知罪?”王净化又问。 莫桂兰脸色平淡,仿佛看不到大家厌恶的目光一般,只说:“凡事都讲究个证据,孙晓芳这样胡诌谁不会。” “你!” 孙晓芳气急,偏偏她又真拿不出什么证据。莫桂兰这人向来心思缜密,早就将后续打扫的一干二净,怎么可能给人留下把柄。 “好,那你杀我姐姐总是事实吧!”孙晓芳咬牙切齿地说。 莫桂兰一顿,片刻才缓缓地说:“我说了,当时的状况很混乱,我绝无杀她之心,却偏偏出现了这样的情况。” 孙晓芳冷笑一声:“可着什么都让你说了,反正就是杀人不杀人都跟你无关。” 莫桂兰只是垂眸,做出无声地抵抗。 王净化思索片刻,又叫来几个弟子当场询问,大家的说法大致一致,均是莫桂兰突然出剑杀死了孙晓彤。 他又将巡天监检查的结果翻了翻,事实证明孙晓彤身上只有那一处剑伤,恰巧捅到了她的经脉连接之处,才致使她死亡。 他将情况回禀给掌门,觉得这件事已经人证物证俱在,没有其他的可能了。 掌门摸了摸胡子,半晌才叹了口气说:“芳菲子虽是我弟子,但犯下这样的罪行也决不能饶恕。” 陈冉竹瞬间心跳了起来,难道掌门竟要秉公执法? 尚东嘲弄地咧了咧嘴,也就小甜点才会以为莫桂兰要完蛋了,傻。 “即日起,便将芳菲子打入冷泉寒洞,永世不得出来。” 这样的处罚可谓是相当严重了,孙晓芳立刻露出一个笑容,恶意满满地看着呆坐在那里的莫桂兰。而其他弟子或是解气或是惋惜,都对这个结果没有任何异议。 陈冉竹没有说话,顺着人流离开了巡天监。 “这样看来掌门不像是跟莫桂兰勾结的样子。” “你!是!猪!吗!”尚东戳着他的脑门,一字一顿地说,简直都要被他气死了。 陈冉竹可怜兮兮地捂着自己的脑袋,不知道哪里说错了。掌门的处罚明明很重,他还特意去打听了,那冷泉寒洞根本就不是人呆的地方,即使是修炼之人也会感受到寒冷刺骨的痛处。永世被关在里面,简直比死还要难受。 尚东已经没脾气了,这世界上大概只有陈冉竹一人能把他气死后,还得跟他分析讲解。 “现在可以确定,掌门已经跟莫桂兰勾结上了,肯定私底下也修习了什么魔功。” “至于莫桂兰,只要不是立刻将她杀死或者废除修为驱逐出师门,她定是安然无恙。冷泉寒洞说不定还给她提供了一个好去处,免得修炼的等级高了,就会魔气泄露被人发现。” 陈冉竹一下子就想明白了,也就是说掌门从始至终都在袒护莫桂兰。 “那我要怎么办?” 如果他没有猜错,曾经的“他”的愿望肯定是要杀死莫桂兰为师兄弟报仇,现在莫桂兰躲进了冷泉寒洞,他反而失去了机会。 “你想杀她?”尚东挑了挑眉,他可不觉得陈冉竹有这个勇气。 陈冉竹亦是满脸纠结,他到底是个半路出家,既体会不到原主人的血海深仇,也没有这个魄力和狠心去痛下杀手。想到这他有些头疼地拍了拍额头,到底是被尚东保护的太好了,若是没有尚东,这一路上他肯定会历尽艰辛,哪还会有现在的心软。 “别忘了,莫桂兰有多少次要对你痛下杀手。” 陈冉竹身深吸了一口气,不断地在心里给自己做着建设。他握紧了拳,脸上的神色也郑重了起来。 “是,我知道了。” 原本尚东是想让他下定决心的,在这个弱肉强食的世界,不立起来是不行的。然而看到陈冉竹脸上的决绝,他又轻啧一声皱起了眉头,心中起了些烦躁。 …… 陈冉竹正在风雪园中看他师尊留下的笔记,就听见门外一阵嘈杂。他疑惑地站起身朝外看去,就见巡天监的人全副武装地闯了进来,看见他之后更是紧张地举起了手中的武器。 “这是怎么了?”他不解地问。 王净化却是一脸厌恶地瞪着他,厉声说:“空元子你竟敢勾结魔修,修炼魔功,诬陷同门,杀害同胞,罪无可恕!” 什么?陈冉竹一脸茫然,这不都是莫桂兰的罪名吗? “我们已经查清真相,现将你投入狱门,等待掌门做出处罚!” 陈冉竹不敢置信地看着王净化,怎么也想不到莫桂兰手段竟如此高明,都进了冷泉寒洞还能把罪名反扣到他的头上。他心中惴惴,却还是忍住惊慌,开始思索如何翻身。 见王净化已经下令让人将他抓捕,他没有反抗,任人将自己捆了起来。 “长老,我从未做过那些事。” “事到如今,证据确凿,你还有什么可辩解的!我得到消息,称你那处藏有魔功天魔残卷,此等功法正是能控制人的邪术。这些残卷俱是从秘境中所得,那么死去的同门、孙晓彤岂不都是被你所杀。还有莫桂兰,被你当成了替死鬼,若不是峰回路转,恐怕这会儿你这个罪魁祸首还在逍遥法外!” 陈冉竹心中一凝,知道天魔残卷在他这的只有李明耀和尚东,鬼王陛下肯定是站在他这边的,那么就只有李明耀了。 为什么?他为什么要这么做? “此等事情关系重大,需等三日后掌门确定你身修魔功之后,再行定罪。” 陈冉竹已经平静了下来,若是这样,那他根本不惧。 “我从未修炼魔功,也不怕任何人查看。” “行,我到要看看你能嘴硬到几时几刻,带走!” 陈冉竹被关进了暗无天日的狱门,黑暗之中只有微亮的烛火是一丝光明,照亮了他凝重的脸。地板阴冷阴冷的,有一股寒气透过地面不停地蔓延上来。里面安静的宛如深夜的墓地一般,偶尔还能清晰地听见小虫子爬过的声音。 陈冉竹搓了搓手臂,努力抵挡着寒气和阴森。好吧,其实他必须承认自己还是有点怕的,好在还有尚东陪着他,不然真的很难受。 “陛下,李明耀为什么要陷害我?我观他行事,分明同以前的我感情甚笃,不该做出此等事的。” 尚东阴郁的脸一半隐藏在黑暗中,一半被昏黄的烛光照亮着,在这种环境中看起来显得格外的恐怖,就像是马上要从缝隙中钻出来的恶鬼一般。 “你就这么确定是李明耀吗?” 尚东的声音很冷,带着宛如毒蛇嘶嘶般的恶毒,听起来就让人汗毛直立。 “知道天魔残卷在我这里的只有两个人,一个是您,一个是李明耀。肯定不会是您,那不是李明耀还能是谁?” 尚东轻笑了起来,阴冷的笑声在寂静的空间里回荡,显得格外的骇人。 “就是我啊!” 尚东转过头来,背对着光芒的他完全陷入了黑暗之中,投射在墙壁上的影子庞大又扭曲。他的嘴咧出一丝嘲弄的弧度,露出尖利的獠牙,对着陈冉竹发出恶毒的笑意,仿佛想要欣赏他知道真相后的痛苦模样。 陈冉竹定定地看着他,脸上写满了茫然。 “陛下,别开玩笑了……” “我当然不是同你开玩笑,你以为我对你这么好是为了什么,只是图你那点可怜兮兮的灵魂吗?当然不是!我想要的就是你知道被背叛之后,那种痛苦、悔恨、憎恶的情绪!” 尚东慢慢地倾身,整个人笼罩在陈冉竹的上方,巨大的黑影宛如张开羽翼的恶鬼,露出恶毒又残酷的模样,等待着陈冉竹的崩溃。 想必,会很美妙的! 第104章 “你竟然做出这样的事,是我看错你了!这一路上我如此信任于你,没想到得来的却是背叛!好,真是好,从次以后你我桥归桥路归路,再不是一路人!!” 陈冉竹噼里啪啦地说了一通,然后无奈地挠了挠头,这样演得陛下还满意吗? “我没跟你开玩笑!” “我是想要你的灵魂,可是你这样的灵魂有什么意义,只有跌入深渊的灵魂才会拥有真正的美味。” 尚东死死地盯着他,目光被残酷的杀意填满,比那冷泉寒洞的千年寒气还有冰冷。 陈冉竹耸了耸肩,托着腮十分平静地说:“哦,那我们的契约到此作废,你就等着把我弄死之后自己收吧。” 谁怕谁哟! “你!”尚东气得说不出来。 “你还好意思生气?!” 陈冉竹蹭地一下站了起来,被暖黄色烛光映照着眼眸带着炙热和璀璨,凶猛的情绪如同大海中卷起的巨浪,不断地冲向尚东。他一步步地靠近尚东,逼着他不断地向后退,直到撞到墙上,他猛地伸出手按在了墙面,将尚东困在了自己和墙壁的中间。 只不过这个壁咚显然没有那么美好浪漫,尚东太过高大,陈冉竹根本就像是靠在他胸口一样,看上去娇弱的不行,哪里还有一点气势。 “是我给的信任不够多吗,你竟然还拿这套来试探我!”他气得连敬语都不用了。 “你就是问一百次,我的回答也只有一个。是的,我蠢,我傻,我就是相信你绝对不会害我的!” 尚东沉默了半晌,才低声说:“天魔残卷的事确实是我透露给莫桂兰的……” “哦,那就说说你的计划,我也好配合。”陈冉竹十分淡定。 “你?” 尚东看着近在咫尺的明亮眼睛,突然就像是胸口被击中了一般,又酸又甜,难受得让他想要蜷成一团。他一把捂住陈冉竹的眼睛,不用再跟那样的目光对视后,才缓缓松了口气。 到底谁才是大佬啊,怎么搞得他这么被动! “喂,干嘛捂住我的眼睛?!”陈冉竹气急败坏地大吼。 尚东这会儿已经回过神来,一只手捂住他的眼睛不动摇,另一只手干脆将他乱舞的手臂抓了起来,牢牢地控制在头顶。 可怜的陈冉竹宛如被拍上了岸的死鱼一般,唔唔唔地不停扑腾。 尚东凑到陈冉竹耳边,小声地将计划说了一遍,这才放开他。 陈冉竹怒瞪他一眼,然而那宛如燃烧着火焰般的黑瞳,不仅没有发挥震慑作用,还把尚东看得心神一荡,思绪都飘飞了起来。 “下次不许捂我的眼睛、锁我的手!” “不过,你这个计划倒是不错,先放松莫桂兰的警惕,再给她一个痛击,爽,哈哈!” 陈冉竹对这个计划满意的不行,还是鬼王陛下厉害,直接硬刚硬,可不就把莫桂兰拉下水了。可惜这种方法不适合一般人,他若不是抱了金大腿,估计这狱门还要蹲个十年半载。 “以后再敢这么试探我,定是让你尝尝我的拳头有多厉害!”陈冉竹冲着尚东吹了吹自己的拳头,带着十足的威胁。 然而他说完一大堆,才发现尚东根本就神情恍惚没有再听,气得他头发都快竖起来了。 “你到底有没有听我说话!” 他拍了一下尚东的肩膀,却把尚东吓了一跳,猛然小退了半步,宛如看见怪物一般地看着他。 陈冉竹茫然地摸了摸自己的脸,没变化啊,这是怎么了? 尚东却是刷地一下将头扭开,长袍一裹,找了个角落站定,低着头说:“没事,你也累了,早点休息。” 陈冉竹虽是不解,但还是乖乖听话,找了个稍微干净点的地方坐下。看着还站在角落里跟个面壁思过一般的鬼王陛下,他拍了拍自己旁边,示意他过来坐下。 尚东摇了摇头,“我在这里就行了。” ???陈冉竹无语,他跟个鬼一样站在那里吓死人好不。呸呸,不对,人家就是鬼修。 他走过去拉着尚东的胳膊,将他拽了回来,反正不能站在那里吓人。 见他尚东还想走,陈冉竹一把抓住他的手,可怜兮兮地说:“这里又黑又冷,我一个人好害怕,根本休息不了。” 尚东一僵,被他这样软声求着,根本就像中邪一样,晕晕乎乎地坐了下来。感受到一团温暖靠在他的胳膊上,整个人都跟过电似的,太……太刺激了! 陈冉竹却是皱着眉看向他,干嘛硬得跟木棍似的,以前不是这样子啊。 “放松,你这么紧张干什么。” “我我才没有紧张!” 尚东立刻高声反驳,声音之大刺得陈冉竹耳膜都快破了。 “好好好,你没紧张,我紧张……”陈冉竹好声好气地哄着。 “你紧张什么?”尚东古怪地看着他。 我……我紧张个鬼啊!陈冉竹被问的一噎,他刚才只是随口乱说而已。然而看着尚东一副刨根问底的模样,他还是绞尽脑汁想了想。 “这里太黑太安静了,我害怕一闭眼,就有什么妖魔鬼怪会出来。” 尚东嗤笑一声,被微光映照得有些模糊的脸上写满了自信和得意。 “有我这个鬼王在,什么魑魅魍魉也不敢跳出来,放心吧。” 陈冉竹立刻展颜,紧紧地贴着尚东的手臂。虽然鬼王陛下冷得像块冰,但是靠着的时候还是很有安全感。他嘴角带笑,直接将头靠在尚东的肩膀上,缓缓闭上了眼睛。 尚东却是一直在黑暗中发呆,不知过了多久,听见陈冉竹平稳的呼吸声后,他才慢慢转过头来,看向他在黑暗中依旧温暖如昔的脸。 他似乎有些迷惑,眉毛都挤在了一起,无瞳孔的眼睛让人看不透他内心的想法。他迟缓地抬起手,在自己还没意识过来之时,就已经碰触到了陈冉竹的脸。那温度像火烧一般,让他的指尖都宛如被烫了一下,飞快的收回了手。 陈冉竹砸了砸嘴,不知道梦见了什么好事,在梦里都发出了欢快的笑声,对着他的肩膀头蹭了蹭。 尚东咽了下口水,总觉得这样的他更美味了,不仅仅是对食物的渴求,还有更多的更隐秘的渴求。 第一次,尚东觉得这个弱小的人类竟然如此的可怕。 …… 有序地脚步声响起,陈冉竹刷地一下子坐直了身体,好像刚才那个没骨头般躺在尚东身上的人不是他一样。他绷紧了面皮,做出一副风淡云轻、毫无惧怕的模样,看上去还真有几分真金不怕火炼的真实。 来人正是巡天监的人,他们奉命将陈冉竹带到掌门那里,等候发落。 陈冉竹也不反抗,保持着身姿威仪,任他们摆布。这样的高姿态让巡天监心中也打了个低估,狱门是什么地方,他们是再清楚不过的了,进去的流光阁弟子没死的大概也都疯了。只有陈冉竹,被关了这么多天竟然还精神奕奕、容光焕发,难道真的是心中无畏才能坚守本心吗? 这样的想法不仅是巡天监的,就连前来的长老们都琢磨了起来。 比起他,莫桂兰的状况就糟糕了许多。冷泉寒洞的冰霜之力似乎对她影响颇大,头发、睫毛上都凝聚着雪白色的冰霜,两颊凹陷,神色不清。 按理说,若是掌门跟她有勾结,怎么也不可能让她落魄成这般模样。该不会是……他心中想笑,肯定是鬼王陛下又使了什么手段,把莫桂兰折磨成这个样子。 “陈冉竹,你可知罪?” “弟子无罪。” 陈冉竹声音平稳,眼神清明,脊背挺得很直,没有半点心虚模样。 “那这天魔残卷为何会出现在你那里?” “我同莫桂兰及几位师兄妹前往秘境,无意中发现里面竟然有个境中境。本来是件十分高兴的事情,却没想到里面藏着的是天魔残卷。我跟几个师兄商量后,便决定将天魔残卷毁掉,再将秘境永久封闭。却没想到……” 说到这里,陈冉竹心痛地闭了闭眼睛,才沉声说:“却没想到莫桂兰突然狂性大发,趁我们不备杀死了几位师兄。我为了护住几位师妹,只得边战边退。好在莫桂兰想着要夺取天魔残卷,才放过我们一条生路。” “我带着几位师妹快速往秘境外撤离,希望赶回师门将此事上报。可是世事难料,谁也想不到莫桂兰竟如此幸运,那秘境不仅有天魔残卷,还有魔修的传承。得到传承的她实力大涨,立刻前来追杀我们。” “几位师妹先后在我眼前被杀,那种痛苦……” 陈冉竹声音都哽咽了,几乎讲不下去,这种情真意切感染到了在场的所有人,可以想象当时的情况是多么的糟糕。 “我身受重伤,已经无力抵抗,只能放弃等死。却没想到莫桂兰不知感应到了什么,竟放过我离开了。” “当时我还在感慨自己的好运,可是现在,我却知道她打的什么算盘了。” 陈冉竹闭口不提莫桂兰曾追杀过他的事,干脆就把她的险恶用心直接暴露出来。 他抬起头,凝视着掌门的面容,字字泣血地说:“还请掌门明鉴,我愿接受试炼。” 第105章 人修有一种方法可以查验魔修,这还是神州仙长特意教的,就是怕魔修抢占了人族的地盘。 魔晶能够跟魔修体内的魔气产生共鸣,为了防止作弊,只需一个人引导着被查验之人的气进入到魔晶,若是魔晶被染成黑色,便是魔修,若是魔晶依旧纯净透明,便不是。 “好,那便依你所言。” 巡天监取出魔晶摆放在桌子上,清透无暇的晶体宛如冰晶,毫无杂色。 陈冉竹深吸一口气,郑重地将手放了上去,感受到掌门站在他的背后,将灵气灌入他的体内,引领着他的灵气顺着指尖流入魔晶之中。 他看不见,尚东却是看的一清二楚,掌门的灵气中包裹着魔气向魔晶流入,只待进去便可让魔晶产生变化。他嘲弄地勾了勾嘴角,手掌一抬,便用鬼气将魔晶包裹起来。任那魔气一点点地吸进他的鬼气里,留不下半分痕迹。 掌门不信邪,又加大了魔气输入,然而魔晶就好像坏了一样,半点动静都没有,依旧是透明色的。 一息之后,掌门不得不收回手,努力掩饰住眼中的复杂,对着陈冉竹点点头。 陈冉竹淡然收手,没有半分触动,好像早就预料到这种情况。 “掌门,各位长老,弟子所言句句属实。若是真的拿了天魔残卷,我怎么可能忍住不练。” 王净化倒是点了点头,认可了他这种说法。毕竟千辛万苦抢回来的天魔残卷,若是不用,当初还不如不动手。 陈冉竹又言:“各位之所以怀疑我,不过是受了奸人迷惑。” 他冰冷如刺的目光投向震惊至极的莫桂兰,淡淡地说:“既然弟子受了试炼,那这告状之人是不是也该自证清白?” 王净化没有意见,这不仅是为了平复陈冉竹心中的怨念,也是还莫桂兰一个清白。 “掌门,不如让莫桂兰也试炼一下?” 不过,莫桂兰到底是掌门的弟子,还是需要征得掌门的同意方可。 掌门迟疑片刻,还是同意了,不然平白遭人怀疑,反正他有方法让莫桂兰不被人发现。 莫桂兰抖抖索索地上前,跟掌门对视一眼后,微微垂下眸子,将手放到了魔晶之上。 掌门小心翼翼地用灵力隔开莫桂兰的魔气,将自己的灵气缓缓注入魔晶之中。 尚东恶意满满地咧了咧嘴,轻点手指,用鬼气在掌门的灵气上戳了个洞,遗漏的魔气一下子被魔晶吸收,让原本白净的魔晶瞬间变成了乌黑发亮的石头。 王净化大惊失色,瞬间打开自己的铁扇,直指莫桂兰。其他几位长老也都纷纷祭出武器,厌恶又警惕地看着她。 莫桂兰不敢置信地看着掌门,却还是咬牙闭上了自己的嘴巴,没有将他供出来。 “莫桂兰,你可知罪!” 莫桂兰只是闭着眼睛跪在那里,不言不语,摆明了就是不合作的状态。 王净化最讨厌的就是这种命名犯下罪孽却还执迷不悟的人,他甩出手中的捆灵绳将莫桂兰捆了个严实,这可是魔修,决不能放松警惕。 “便将莫桂兰……” 掌门话还没说完,就被陈冉竹截了过去:“弟子与莫桂兰有不共戴天之仇,还请掌门将莫桂兰交由弟子处理!” 掌门微皱了一下眉,他原本并不打算将莫桂兰处死,然而被陈冉竹这么一讲,就没办法护她了。 眼看着王净化和几位长老都是一副认同的模样,掌门也不好再说什么,只得暂时按捺下来,再寻他法。 “好,那你便将莫桂兰带到寒冰冷泉处理吧。” “多谢掌门。” 陈冉竹恭敬地谢过掌门和几位长老,才抓着绳子将莫桂兰带走了。 冷泉寒洞从外面看就是一个普通的洞口,陈冉竹顺着台阶一直往下走,越走就越冷。明明修炼之人应该不怕冷了,可是那股子寒气就像是无孔不入一般,顺着每一个毛孔不停地往身体里游走。 陈冉竹刚开始还能维持住他的高冷人设,到后面就恨不得蜷成一团,不停地搓着手脚,想要回点暖。 尚东皱着眉看了一会儿,便显出身影,一把抓住了他的手。 妈耶,陈冉竹瞬间打了个寒颤,差点被冻哭。他无辜地看向尚东,这个时候就不要再给他送寒冷了吧。 “傻瓜!” 尚东看着他那傻样心中又气又愁,运转起鬼气将陈冉竹包裹了起来,将森森寒气隔绝在外。 回暖的陈冉竹舒服地叹了口气,两眼亮晶晶地看向尚东,里面写满了崇拜。 尚东得意地扬了扬眉,被他抬得有些找不到北。片刻之后才意识到自己不过是用了个最简单的法术,忍不住敲了敲陈冉竹的头,笨死了,连这都不会! 陈冉竹嘿嘿一笑,冲他露出讨好的小酒窝。 尚东拿他没办法,只得随他去了。 “陈冉竹,你竟敢勾结鬼修!” 莫桂兰被尚东的样子吓死了,片刻之后才意识到这竟然是个鬼修。鬼修对于人修来讲,虽然没有那么敌对,但也绝不是同路人。若是把这件事捅出去,说不定对她有点帮助。 她立刻想要联系掌门,却发现千里传音完全用不了。茫然地抬起头,正对上了陈冉竹恶劣的笑容。 “你都能勾结魔修,为什么我就不能勾结鬼修,做人不能太双标啊!” “你同恶鬼交易,终究会被他吞噬的。” 陈冉竹不在意地点点头,“这个我当然知道,但是为了报仇,我什么都愿意付出。” 他紧紧地看着莫桂兰,感受到胸口处燃烧的杀意,那不是他的,而是原主人的仇恨。 尚东听了这话,却是眼神一暗,心中骤然蔓延出酸涩。 “你……你疯了,只要你放过我,我就有办法帮你摆脱这鬼修……”莫桂兰感受到了陈冉竹的坚定,慌乱地为自己寻找着退路。 “可惜啊,我不需要。” 陈冉竹抽出了长剑,静静地看着光洁的剑身反射出来的自己的脸。将剑插在地上,他突然说:“这是你的仇恨,你自己来报吧,我下不了手。” 尚东诧异地看了他一眼:“你在跟谁说话?” 陈冉竹苦笑两声,低眉顺眼地瞥了他一下,呐呐地低下了头,完了,总觉得自己的秘密曝光后会被打死。 就在这时,他突然感受到一股剑气从角落里袭来,瞬间松开了抓着捆灵绳的手,刚想从地上翻滚躲过,就感觉腰间一紧,被尚东的鬼气拉到了他的身后。 他定睛一看,将莫桂兰抓走的不是别人,正是李明耀。 “把她还给我!”陈冉竹生气了。 李明耀没有理会他,而是目光沉沉地看着尚东,评估着他的实力。 “我说,把她还我!”陈冉竹怒喝。 李明耀这才看了他一眼,胸口的怒气和嫌恶几乎要满溢出来,这个人竟还有脸在这里大呼小叫。 “我才想问,你究竟是谁?” 什么意思?陈冉竹没反应过来,紧皱着眉头看向他。 李明耀脸色冷沉,这个家伙真当他是傻子吗?从第一次见到他时,他就知道,这个人不是他的空元子。 “他告诉我过,他的本名不叫陈冉竹,而叫杜玉明。只是他母亲找算命先生起了陈冉竹这个名字,才不得不这样称呼自己。” 陈冉竹一愣,心中灵光一现。也就是说在他身体里的残魂,有自己的名字,叫杜玉明,而这具身体却是叫陈冉竹,那岂不是说他并不是鸠占鹊巢?他就说恋爱小精灵怎么也不能给他搞这么复杂的人设。 他鼓了鼓掌,笑说:“你们可真是兄弟情深,难为你这么快就发现了。那你又可知,我才是陈冉竹?” 李明耀根本不为所动,冷冷地说:“我不管你是不是陈冉竹,我只要我的杜玉明。” 陈冉竹挑了挑眉,如果这都不是真情,那他还真不知道什么叫□□了。 “行啊,等会儿给你。不过,你应该知道杀死莫桂兰是杜玉明的愿望,只有达成这个愿望他才能出来。” 李明耀紧抿着唇,掐住莫桂兰的手指收紧,有些不确定是不是要把人给他。 陈冉竹摊了摊手,“我跟莫桂兰一点仇怨都没有,费这么大的劲儿抓他还不是为了杜玉明。” 李明耀明白这个道理,但是下定决心却十分困难,越是在意,就也越是左右为难。 “我想,你需要给我个解释。”尚东按住陈冉竹的肩膀,声音冷得掉渣地说。 陈冉竹瞬间虚了,刚刚还一副气定闲情地样子,现在却战战兢兢地看向尚东,磨叽了半天也没吐出一个字。 “好,我答应你的要求。”李明耀同意了。 陈冉竹缩了缩脑袋,打着商量地跟尚东说:“要不,咱先把这件事了解了?” 尚东凝视了他半晌,才缓缓地放开手。 陈冉竹长舒了口气,缓缓闭上眼睛,将身体的控制权交给了杜玉明。他的灵魂陷入黑暗之中,周围一片寂静,没有光,也没有声音。 然而很快,他又重新回到了自己的身体里,看着已经凉凉的莫桂兰,和落在李明耀手中的光团,心中的大石头砰地一声落下了,总算把这段爱恨情仇了解了。 “多谢。”那个光团道了声谢。 “不必,说到底这也是我的身体。不过,你到底是怎么回事?”陈冉竹不解地问。 光团,也就是杜玉明说:“我原本也是个普通人修,却因门派变故死于惨祸,再睁眼就跑到你的身体里了。对不起,霸占了你的身体这么多年。” 竟是重生!陈冉竹咋舌。 “没事,你也不是故意的。” 主要是他比杜玉明还心虚,因为这个身体分明就是设定的空架子,即使没有杜玉明,也会自行运转等待他的到来。 “谢谢,真的非常感谢。”杜玉明连声道谢,若不是陈冉竹他恐怕早就死透了,哪里还能手刃仇人,再跟李明耀重聚。 “那你接下来打算怎么办?” 杜玉明已经没有了身体,现在的他就是个魂魄,维持不了太久。 “我……我就想跟明耀说两句话,便去轮回。” 杜玉明真的很累了,两次惨遭杀害,让他的身心都受到了巨创。再加上李明耀无法回应他感情的痛苦,让他对这人世已经没有了留恋。本来就是已死之人,就该到自己该去的地方。 “不行!”李明耀断然拒绝,眼睛里写满了着急和担忧,“我不允许!” “明……明耀?”杜玉明被他激烈的态度吓了一跳。 陈冉竹眼珠子转了转,立刻意识到了两人的问题,他嘿嘿一笑,觉得自己发挥作用的时候到了。 清了清嗓子,他说:“杜玉明,你那么喜欢李明耀,就甘愿这样去轮回吗?” 杜玉明:…… “哦,你恐怕还不知道吧。你口中这个兄弟,第一次见到我就识破了我的身份,后来给我使了个好几次绊子,想把我弄死。” “对对不起。”杜玉明赶紧道歉。 李明耀抿紧了唇,“你干什么跟他道歉,要道歉也是我。” 陈冉竹立刻说:“确实,你是该跟我道声歉。” “抱歉。”李明耀的道歉可不算多有诚意。 陈冉竹冷哼一声,算是接下了这声道歉。 “你们这兄弟情也未免太深厚了些,若不是知道李明耀不喜欢你,我都以为你们俩是爱人了。” 杜玉明:……(脸红) 李明耀急切地反驳:“谁说我不喜欢他?!” 陈冉竹故意睁大了眼睛,疑惑地问:“是吗?你不是还想让杜玉明别喜欢你了,好重归以前的兄弟情?” “我喜欢他,只不过以前我太过胆小,不敢承认罢了。”李明耀说。 杜玉明:……(震惊、脸红红) “哦~那看来杜玉明不算是单恋了。”陈冉竹拉长着声音说,带着些戏谑。 “当然不是,我们是两情相悦。” 李明耀小心翼翼地捧着杜玉明的光团,说:“玉明,以前是我错了,从今以后我们好好过日子行吗?我带你去鬼狱,那里可以修炼鬼族功法。” “不行,你你可是流光阁的第一人,怎么能跑到鬼狱!”杜玉明坚决不同意,这样的话李明耀的前途就全毁了。 “那些都不重要,只有你是最重要的。”李明耀说。 陈冉竹突然觉得牙有些酸,嗅到了恋爱的酸臭味。看这可怜的人鬼殊途的小情侣,还得他出马。 “陛下,能不能帮帮他们?”他可怜兮兮地求着尚东。 尚东瞪着他,自己的问题都还没解决,还有心思管别人,真是气死他了! 陈冉竹根本不怕他,继续用大眼睛祈求地看向他。 算了算了,等会儿再跟他算账! 他手掌一翻,一本书出现他的手中,不耐烦地扔给了李明耀。 “这是鬼修的基本功法,你带着他修炼即可。不过你要明白,人修跟鬼修的关系并不好,一旦被发现,不仅他完了,你也完了。” 李明耀大喜过望,对着尚东恭敬地行了个礼:“多谢,我定会保护好玉明,让流光阁不敢有人指手画脚。” 哟嚯,这小子倒是口气很大,陈冉竹啧啧两声。 尚东冷笑一声,懒得理会两人,他看向陈冉竹。 “我们的帐是不是该算算了?” 作者有话要说: 快完结了,马上就要开新文,再求一波预收,么么哒~ 第106章 陈冉竹耷拉着脑袋,跟在尚东的后面走到了冷泉寒洞外的一处平地。这里很高,能够将流光阁的景象尽收眼底,明明风景无限好,他却根本无心欣赏。跟个小鹌鹑似的,缩头缩脑地看着尚东高大的背影。 “怎么?没有什么想解释的吗?” 陈冉竹表示,有,必须有。 “我真的不是故意的,当时我清醒过来后,就发现以前的记忆不见了。心心念念只有一个想法,召唤鬼修,为我报仇。” “我没想过要欺骗你,杜玉明的事情我也是后来才感觉到。” “陛下,别生我的气,好吗?” “我错了,我应该一五一十全部告诉你的。” 尚东握紧了拳头,他并没有生陈冉竹的气,只是……只是有点…… “你的愿望我已经实现了,现在到了你履行契约的时候。” 尚东转过身,逆光中陈冉竹看不清他的表情,却能听出他的语气是多么的冷漠。 他抿了抿唇,抛掉沮丧,努力扬起一个灿烂的笑容,毫无芥蒂地点点头。 “当然,我从来都没有想过要撕毁契约。” 他走到尚东的面前,拿着他的手放到了自己的眉心,缓缓闭上了眼睛,一副任他夺取的模样,带着虔诚无比的表情。 尚东死死地盯着他的脸,被迫触碰他肌肤的手指竟然发起了抖。明明只要一用力就能够获取到最美味的食物,可是此刻的他却一点胃口都没有。 不该是这样的,他们只是契约关系。他保护陈冉竹,实现他的愿望,就可以拿走他的灵魂,这是报酬,这是他应得的。 为什么他现在却下不了手! 尚东不明白自己为什么会产生这样的情绪,甚至可以说他不想知道原因。 他猛然收回手,躲避过陈冉竹瞬间绽放光芒的美丽眼睛,一个转身消失在空气中,只留下了一句话。 “我是不会喜欢你的!” 陈冉竹还没高兴一秒,就看见尚东竟然跑了,跑了?! 大哥,您是鬼王陛下,为什么要害怕他一个小小的人类! 还有,他还没有做出什么出格的行为,也没有要求尚东跟他谈恋爱,为什么他要强调“不会喜欢他”啊!!! 陈冉竹气得要死,一屁股坐在地上,无力地盘着腿盯着尚东消失的地方,恨不得看出个洞来。 “小精灵,在吗?尚东跑了,我怎么办?” “滴,发布主线任务,前往鬼狱寻找鬼王尚东。” “我要怎么过去?” 鬼狱那边向来不开放,想要进去要么有人带,要么就是死了去修鬼修,他要怎么进去。 “任务协助,请玩家脱离身体,将身体存放至系统提供的空间里,之后便将玩家的灵魂投入到鬼狱。” 陈冉竹一阵默然,变成鬼什么的实在是太考验他的心理了。不过他也知道除此之外这是最好的办法,至少小精灵还愿意帮他一下,不然光靠他自己去鬼狱真的太难了。 不过……他怎么总觉得小精灵没这么好说话?? 呸呸,他又赶紧把这个想法扔出脑后,明明从一开始小精灵就在竭尽全力地帮他,他竟然还在心底诋毁它,真是太不该了。 “同意脱离身体。” 一阵拉扯感之后,陈冉竹感觉到自己飘出了身体,看着跟自己一模一样的人站在对面可真是奇怪。 柔和的白光将他的身体包裹住,缩成一个小团冲进他的掌心里,只要他想,便可以在一个白色空间里,看到自己的身体安静地漂浮在那里。 真是太神奇了! 一阵感慨之后,他深吸一口气,给自己做了点心里准备,才对小精灵说:“可以投放了。” 瞬间,他的眼前出现了黑色的巨大的漩涡,浓浓的黑烟扭曲咆哮,一下子将他吸了进去。 陈冉竹只感觉眼前一黑,再睁开眼睛便来到了鬼狱。他缓缓地站起身,瞪大了眼睛打量着周围的景象,内心只飘过一行字,“现在后悔还来得及吗”。 漆黑的天空飘着墨蓝色的发光的云,既能够照亮地面让人能够看清楚,又不足够光亮,带着阴森压抑的感觉。这里是一条长长的街,每家每户都是同样的二层木质小楼,在临街的门头上挂上两个鲜艳的红灯楼。 街道上安安静静的,看不见几个行人。陈冉竹咽了咽口水,觉得这里真是太吓人了,他真的好害怕这种灵异的气氛。 陈冉竹强撑起精神,顺着街道往前走了两步,就正看见一家房屋大门敞开,身穿红色纱袍的美丽女子在案板上咚咚咚地剁着肉。那女子美艳如花,眼角眉梢废物蕴含的都是万种风情,一侧的肩膀衣服滑落,露出白玉般的肌肤和若隐若现的□□,光是看一眼就让人眩晕。 只不过他可没心情欣赏这么个美人,因为那女子剁的可不是普通的猪肉牛肉,而是人肉,那人的头还放在案板的一旁看着自己被剁碎的身体发出痛苦的哀嚎,吓得陈冉竹两腿都在发抖。 “哟,小弟弟,新来的吧?别怕,这都是想占我便宜的恶人,好人我可不会杀。”那女子注意到了他,笑靥如花地问。 陈冉竹战战兢兢地点了点头,话都不敢说一句。 “别害怕,刚开始都不适应,不过既然来了便是客。你可到东头的老王那里登记一下,就可得到一个暂时的住处。” “谢谢,姐姐。” 似乎被这声姐姐逗笑了,那女子心情愈发好了起来。 “叫我花娘就可,老王的住处写着修鞋铺三个字,你一看便能找到。” “多谢多谢。” 陈冉竹又道了几声谢,才小跑着离开了。一路上只看到了三个人,哦不,三个鬼修。拿眼珠子当弹珠打的小男孩,拄着拐杖没有牙的老太太,龙飞凤舞在努力做画的清俊书生。这又正常又诡异的画面让他根本适应不了,只能垂着眼睛假装没看见匆匆而过。 好不容易走到了东头,陈冉竹就看见了修鞋铺三个字刻在破烂烂的木板上,若不是仔细看,根本就发现不了。还好花娘告诉了他,不然他真的有可能就错过了。 他迟疑了一会儿,才鼓起勇气走上前轻敲了几下破旧的门板,“请问,有人在吗?我是新来的……鬼,听花娘说这里能够登记和安排住处……” 他等了半天也没听到动静,还以为没人,便蔫蔫地准备离开。 “你找我?” 突然一个声音响起,吓得陈冉竹小跳了一步,转头就看见门不知道何时打开了,一个弓着背的老头笑眯眯地看着他,明明应该很和蔼和亲,他却只觉得汗毛直竖。 “您您好,我是新来的,听说这里可以登记。” “好好,小伙子跟我进来吧,只需登记一下姓名即可。咱们这里是鬼狱,对谁的秘密都没有兴趣。但是以前总有新来的鬼闹事情,惊扰了居民无所谓,若是惊动了陛下,那就麻烦了。所以,我们便开始管理新鬼,大家都安安分分的,才是好的。” 陈冉竹僵硬地点了点头,眼睛却在瞄到地上散落的还没打磨完毕的鞋子时瞬间睁大,害怕得几乎要晕过去。那鞋子竟是用白骨打磨而成的,有的地方拼接不到位,还能看见骨头明显的形状。 老王拿出一个破旧的本子,把毛笔放到嘴里舔了舔,在上面写下,“新鬼,二百零八号”。 “你叫什么名字,不用用真名,随便给自己起个能喊的代号就行。” “陈……小禾,禾苗的禾。” “好,拿着这把钥匙,南郊那间破茅屋就是你的,先住着,以后有了贡献值便可以换临街的房子。” “多谢。” 陈冉竹小心翼翼地从他手上接过钥匙,再次道了声谢。 老王点了点头,对他露出一个和善的笑容,“好久都没有你这样好的小伙子来了,好好干,老头我看好你。” 陈冉竹僵硬地扯了扯嘴角,同他告辞之后,才走出了屋子。虽然外面也不是这么阳光明媚,但还是让他喘了口气,那里面真是太压抑了。 他拿着钥匙,又转到了南郊,看着眼前的景象,他总算知道老王为什么告诉他只要过去就找得到了。因为这里就只有一间茅草屋啊! 虽然这屋破的紧,但却带了个院子,他推开掉了一半的门走进去,发现这小院子还挺平整的。靠近茅草屋的一侧还有一颗大树,看不出来是什么品种,但枝繁叶茂的,总归让人心生喜欢。 用钥匙打开房门,便感觉一阵灰尘扑鼻而来,把他呛得咳嗽了好半天才缓过气儿来。 真脏啊…… 桌子上,床上,窗台上没有一处不是沾满灰尘的,感觉至少有好几年没人住了。陈冉竹掐了个法决,将灰尘一扫而净,从自己的乾坤袋里掏出了被褥铺在了上面。 咦?这被褥看上去还挺高级的,摸上去又蓬又软,里面不像是棉花,倒像是羽绒。他什么时候弄得这么好的被褥,要知道作为修炼之人大多不会睡觉,对被子什么的根本就没有需求,他就是想买也买不到这么好的东西。 想了半天也想不起来,他只当是杜玉明那时候准备的,并没有放在心上。 铺好了被子,他又敲碎了周围的几块大石头,给自己铺了条石子路,也勉强算是把这个屋子收拾好了。 长吁了一口气,他张开手臂倒在了床上,只觉得哪哪都是累。 风吹过四面透风的茅草屋,带来一种不安全感。从门缝可以窥见外面的黑幕,偶尔有电光在云朵里闪烁。 陈冉竹裹紧了被子,紧紧闭上眼睛,强迫自己进入睡眠。鬼狱什么的,真的太恐怖了! 想尚东的第一天! 作者有话要说: 求预收求预收,么么哒 第107章 “姐姐,陛下的心情还是很差吗?”马上就要进去给尚东送去新衣服的侍女战战兢兢地问。 谁都知道这次从人界返回的尚东心情十分糟糕,一回来就大发脾气,处置了两个敢冒头的家伙。从那天起,宫中的气氛就紧张了起来,所有人都夹紧尾巴做人,生怕成为鬼王陛下的出气筒。 站在门口伺候的大侍女娇娥叹了口气,点点头,示意她小心一些。这更把侍女吓坏了,端着托盘的手都颤抖了起来。 娇娥在托盘上压了一下,警告地看了她一眼,才带她进去。 “陛下,这是今天的服饰,还请陛下更衣。”娇娥跪在地上说。 静默了好久,尚东才缓缓走了出来,眉眼间全是戾气,暴戾的气势压的侍女们都喘不过气来。 看见那些东西,他便半点兴趣也提不起来。自从离开陈冉竹之后,他便哪哪都难受,心头好像揣了只小猫咪,一直不停地在那里抓挠啃咬,让他半刻都不得安生。 他既不想处理政事,也不想寻欢作乐,连最让他高兴的吸食魂灵都提不起兴趣。整个人就是发呆,一呆一整天,别的都不想,就想陈冉竹。 “砰”,想到这里尚东就恨得牙痒痒,一把掀翻了托盘,将精致的衣服佩饰都摔在了地上。 娇娥她们惊慌失措地将头低下,浑身都在发抖。 暴风雨来临之前的寂静显得愈发的沉重凝滞,不知过了多久,尚东才缓缓开口:“将朱雀叫过来。” “是!” …… 新的一天从打探消息开始~ 陈冉竹伸了个懒腰,用清水洗了把脸之后,便又跑到了街道上。今天街上的人倒是比昨天多一些,最重要的事看起来正常不少,让他悬着的一颗心也能稍稍放下。 “花娘姐姐,我能向你打听个事吗?”他找到昨天愿意帮助自己的花娘询问。 今天的花娘还不错,少了血肉模糊的尸骨和满身的鲜血,她看起来就像是画中的美人一样,一举一动之间皆是风情万种。 “什么事呀,小弟弟~”花娘友好地笑了笑。 “我想知道鬼修最大的城市在哪里啊?”陈冉竹问。 花娘上下打量了他一番,“小弟弟,你这身修为最好还是别去什么大城市。那里的鬼修太过厉害,只是太太手指都可能把你弄死了,风险太大。咱们小溪村虽然偏远,但邻里和睦、平静安稳,正适合你这种新手。等到你修为高了,再去那些地方也不迟。” 陈冉竹知道她都是为自己好,心中也很发愁。他是脱了身体进的鬼狱,根本就没办法修炼,只能冒险前进。想到这,他就在内心把尚东骂的个狗血淋头,有什么事大家敞开了说不好吗?学什么电视中的女主角,一生气就逃之夭夭,还得他这个男主角还要踏上千里寻妻之路。最最最重要的事,他又不是霸总,哪里有只手通天的本事,只能拼着小命来搏一搏。 “不瞒您说,我有个大哥是很厉害的鬼修,走的时候给我留下讯息让我到鬼狱之后跟他联系。我等了好久,传递给他的讯息也没有收到回复,不知道是不是那里出了事情。我记得他说过在最大的城市给人干活,便想着去那里找他。” 难怪了,花娘对这种事情并不意外。就陈冉竹这点子鬼气想要进入鬼狱根本就不可能的,除非有人帮他打开了通道。现在看来,这个人正是他联系不上的哥哥。 见陈冉竹脸上的担忧焦急不是作假,她说:“鬼狱最大的城市名为樊篱,鬼王陛下的幽宫便在那里。我刚才都是骗你的,樊篱城虽然大能如云,但其实秩序是整个鬼狱最好的,毕竟没有人赶在陛下面前惹事,不然……” 花娘讳莫如深地停下了话语,仅仅是提到鬼王,眼中便涌出浓浓的恐惧。 陈冉竹眨了眨眼,尚东有这么可怕吗? “陛下很厉害吗?” “当然!”花娘斩钉截铁地说,“他是鬼狱最强之人,打败了无数强者才登上王位,想要挑战他的人都被他撕成碎片吞噬消化了。到现在,已经足足有三百年没人敢再向他发起王位挑战了。” 陈冉竹认同地点了点头,尚东确实很厉害,不过现在看来比他想象的还要厉害一点。 “那他很恐怖吗?” 花娘一听立刻瞪了他一眼,四处看看,见没有人才稍稍放下心来,对他比了个闭嘴的手势。 “在鬼狱,绝对不能议论陛下,不然……”她在脖子上抹了一下,意味十分明确。 这么苛刻! 陈冉竹没想到尚东竟然是连提都不能提的存在,可是他看尚东的样子,分明不是很在乎这些。 不过他还是听话的闭上了嘴巴,不再询问这些事情。 “我想去樊篱城,不知姐姐能否帮我指个路?” 花娘摇了摇头,“我连最近的天益城都没去过,哪里知道樊篱城怎么走。这个你要去问白脸镖局的赵大状,他天天走南闯北的护镖应该知道樊篱城在哪。” 镖局? “鬼修还需要护镖吗?”陈冉竹不解地问。 “哦对了,你是新人不知道。鬼狱跟其他三界最大的不同,就是有隔离壁,不论是人还是东西都必须在隔离壁那里用专门的传送阵传,而不是直接就能隔空取物。所以就诞生了专门的护镖人,如果不想自己去送东西,就可以交给镖局送。” 真是……太神奇了! 谢过花娘,陈冉竹找到了白脸镖局,进去一看便知道为什么镖局要起如此奇葩的名字了。这里的每个人都用白色的颜料涂抹自己的脸,可不就是白脸镖局! “您好,请问需要运送什么东西吗?” 陈冉竹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您好,请问能送我吗?” 最终,他以三块上品蓝阶鬼石达成了交易,在白脸镖局众人无语的目光中,挺起胸膛走了出去。哦,都是用尚东的“遗产”付的,这么贵的价格他一点都不心疼! 等回到自己的住处,他才颓丧地耷拉下肩膀,扑到床上把被子当成尚东狠狠地锤了几下才解气。 “陛下,等见了面你可得好好补偿我!不然,咬死你!” 他咬着背角狠狠地磨了磨牙,又开始发愁到了樊篱城该怎么办。想也知道,他这么一个小弱鸡想要进宫根本就不可能,更别提接近尚东了,恐怕面都没见到,就先死啦死啦。 人生,艰难啊!!! 白脸镖局还是很有信誉的,只花了三天的时间便快要抵达樊篱城附近。陈冉竹坐在鬼马车上一脸好奇地看着窗外的景色,到处都是枯树,看上去光秃秃的,偶尔有几只乌鸦落到上面,猩红的眼睛盯着路过的行人,发出嘶哑的嘎嘎声。他默默放下了帘子,还是好恐怖啊。 “那个……大哥,您对樊篱城熟吗?”他笑眯眯地朝其中一个白脸镖师打听着。 “不熟。”那位镖师冷酷地回了他两个字。 陈冉竹一噎,总觉得这话题很容易聊死,但是想到自己的目的,他还是硬着头皮继续发问。 “那您在樊篱城有相熟的人吗?” “没有。” 依旧是冷酷的两个字,陈冉竹苦哈哈地挠挠头,心中有些丧气,却突然瞄见这位白脸镖师的指头勾了勾。 什么意思? 脑子里灵光一现,他突然就明白了些什么。悄咪咪地拿出一块中品蓝阶鬼石塞进了他的手中,果然,白脸镖师迅速地收起了那块灵石,给了他个眼神。 “这位大哥,您看您送佛送到西,我在樊篱城人生地不熟的,帮帮忙吧。” 白脸镖师见他十分上道,满意地点了点头,这才说:“有,到时候给你安排。” “谢谢大哥,谢谢大哥!”陈冉竹感激万分。 没想到这位大哥这么有本事,他心中又起了些期待,忍不住问:“大哥……那能不能安排我进幽宫啊?” 白脸镖师一愣,用见鬼(呸呸)般的表情看向他,若不是收了他一块鬼石,都想喷他一口了。 “若是能进幽宫,我早就进了,还轮得到你?!” 陈冉竹尴尬地挠了挠头,好像是这么个道理。 将他扔到樊篱城门口,白脸镖师拿出一块铜牌递给他,让他进了城便先去鹤唳洞三八七号找一个叫栗子的人,他会给他安排住处、做向导什么的,不过那都要另行收费。 陈冉竹拿好令牌,谢过他之后便惴惴不安地踏进了鬼修中心樊篱城。 樊篱城是用黑曜石建成的,到处都流露出一种阴森森的感觉。头顶的天空也跟别的地方不一样,常年处于火红色的状态,宛如流动的鲜血在上面缓缓淌过。没有很高的建筑,但是每一个都看起来张牙舞爪、狰狞万分。他甚至还看到一个名叫岐山楼的门口挂着一连串的白色头骨,似乎在向路人发出狞笑。 这里的鬼修非常多,甚至还能看到其他三界的人,好在大多数长相都十分正常,才不至于让陈冉竹走两步就心惊肉跳一下。除此之外,穿着黑色衣服带着鬼头的巡逻兵也很多,在他们的严密监视下,没有人敢闹事。 陈冉竹松了口气,觉得自己的小命应该还是有点保障,感谢尚东对樊篱城的治理。 呼~ 作者有话要说: 尚东:今天心情很差! 第108章 “请问,有人在吗?” 陈冉竹敲了敲红漆门,只等了片刻,就见门被打开,一个瘦小精明的男人走了出来。 他笑了笑,问:“您好,请问是栗子吗?我是白脸镖师介绍来的陈小禾。” “哦,是你啊,进来吧。”栗子呵呵笑了起来,把他请进了屋。 陈冉竹发现这个栗子的小院子竟相当不错,种着许多花花草草,看上去生机又活泼。房屋也跟人修那边没什么两样,没有放置任何惊悚的东西。 “你是想先转转樊篱城,还是想先找个住处。”栗子十分热心地说,毕竟陈冉竹的到来就代表着钱财的到来,他最近手头有点紧,不然也不会到处托人介绍生意了。 “先找个住处。” “那我给你推荐戎机馆,那里的房间不错,价格公道,最主要的事老板后台硬,没人敢闹事,像你这种……咳,不太强的鬼修,住那里再合适不过了。“ 陈冉竹认真地听完,点了点头,这样听来确实不错。不过他的心还是有点蠢蠢欲动,忍不住想要试探一下,看看有没有可能。 “您这里的房子租吗?要是租的话,我想暂住在您这,价格好商量。” 栗子一愣,还是第一次有客人提出要住他家的。不过,这可真是太棒了! “当然租,当然租!”他立刻说,脸上的笑容又热情了三分。 这样的话,他就能收不少租金,这可比拉客要赚钱太多了。 “我想先定个十天,您看是什么价格?” 栗子眼珠子咕噜噜转了几圈,嘿嘿一笑,说:“客人,我也不跟你乱讲价,就一块中品紫阶鬼石如何?” 这倒是比上次他们住的人修的酒楼还要贵,不过…… “你别嫌我提的贵,只要你住在这里,不乱惹事,我栗子可以给你保证,绝对没人敢找你的麻烦。而且我这个价格里还包含了向导费,你想去哪里,说一声,我立马带你去!” 陈冉竹眼睛一亮,立刻问:“幽宫也能去吗?” 栗子无语,“你去幽宫干什么?” “去找我哥。”陈冉竹把“他哥”又拿出来使了使。 “那……我只能带你到幽宫门口,至于想要进去,那我就无能为力了。” “可以!”陈冉竹拍板定了。 “好咧,爽快人!” 陈冉竹将一颗中品紫阶鬼石交给栗子,便被他带到一个干干净净的客房里,环视了一圈他觉得十分满意,又对栗子道了声谢。 “不客气,那等你收拾好就来找我。” “好。” 栗子走出门,将中品紫阶灵石放在手心里瞅了半天,简直爱不释手。没想到这个小弱鸡竟还真有几分本事,连这样的好东西都拿的出来。 不过,他倒是没起什么坏心思。一来,他是长久做生意的,动手就砸了自己的招牌,以后谁还敢跟他打交道,杀鸡取卵一点也不划算;二来,这么弱的一看就是新人的家伙却能拿出这么高品阶的鬼石,再加上他那个在幽宫当差的哥哥,肯定有靠山,还是不要惹麻烦的好。 陈冉竹还不知道自己在别人心里走了一遭,堪堪保住了小命,哼着歌欢快地收拾起自己的东西。 …… 幽宫 “陛下,喝点酒嘛~” 一个长相俊秀干净的男孩靠在尚东的腿上,娇嗔着举起手中的酒杯,宽大的衣袖下滑,露出纤细修长的手臂,肤白若雪,光滑如玉。 在他的对面还跪着一个绝美动人的女孩,同样笑靥如花地剥着灵果,染着红蔻的手指捻着灵果递到尚东嘴边,柔声细语地说:“陛下,还是吃点灵果,酒有什么好的呢~” 尚东半躺在榻上,脸上带着漆黑的面具,衣服敞开着,露出结实宽厚的胸膛,充满着力量的美感,爆发的荷尔蒙让男男女女都恨不得跪在他的脚边,祈求他的垂怜。 这么一副活色生香的场景,换了任何人都忍不住沉溺其中,然而尚东的心却冷得发慌,宛如被扔进了冰湖中,一点点地被寒冷的水包围沉没。 “滚。”他吐出了一个字,连看都不看依偎在他身边的两人一眼。 “陛下?”男孩有些无措地问。 “陛下,是我们哪里做得不好吗?您告诉我们,我们一定改正。”女孩赶紧说。 “滚!” 尚东怒喝一声,将面前的桌子全部掀翻,碗盘噼里啪啦地散落了一地,刺耳的声音震得在场的人心中发慌。 那两个人赶紧退到一边,跪在地上,瑟瑟发抖地等待着处置。 “陛下,是他们不合心意吗?” 一个红头发的男子走了进来,他就是朱雀,专门负责尚东的贴身事务,是他最信任的人之一。 尚东挥了挥手,提不起半分兴致,“让他们走。” 朱雀行了个礼,便让那两人退下,手一挥,将散落的东西都收拾干净。 “如果陛下不满意,我再去寻找别的。” “不用了。” 尚东就这么坐在那里,有气无力地拿起酒倒进了自己嘴里。谁都不行,谁也代替不了他。不是那个味道,不是那个温度,不是那个人! 他想要忘记他,却反而记得越来越清楚。记得他比阳光还要灿烂的笑,记得他信誓旦旦夸他帅气的样子,记得他可怜兮兮求饶的模样,记得他甜美动人地躺在他怀里的美好。一点一滴,他从未这么深刻地认识到自己竟然像中了毒般铭记至此。 “砰”,他将酒壶摔碎在地上,眼圈都泛起了猩红的光芒,背后的黑影不断地膨胀,就如同他按捺不住的yu望,想要挣脱牢笼。 他用手捂住脸,死死地盯住地面。 不,他是不会爱上任何人的,这些感情都是幻觉,都是假的!他只是被食物的味道迷惑了,对,就是这样。 “去,在鬼狱给我搜寻灵魂,要最干净最纯粹的那种!”尚东发布了指令。 只要填饱肚子,他一定会忘记陈冉竹的,一定! “遵命。” 朱雀走出宫殿,离了很远才无奈地叹了口气,松了松衣领。刚才鬼王的样子实在是太骇人,就连他都差点没扛住。到底是怎么回事,自从陛下从人界回来就各种古怪。 不过,作为同样的光棍,鬼狱大总管朱雀根本就没往什么感情方面想,只以为是陛下又饿了。 麻烦啊,这命令一发,估计整个鬼狱又要惶恐不安了。再说,最纯粹最干净的灵魂上哪找去,能在鬼狱站住脚的哪个都不是良善之辈。 唉,头疼。 不过不管怎么样,陛下的命令都要遵守并执行,不然……先不说他死不死,要是陛下发火,整个鬼狱都要遭殃。 …… “喏,这就是幽宫。”栗子指了指。 陈冉竹从墙角探出头,无奈地看着离他老远老远的宫门,有必要离这么远吗? “不然你以为呢,那可是幽宫,鬼王陛下住的地方。像咱们这种小民胆敢靠近的话,可不就是会被抓起来咔嚓掉。”栗子惊恐地说,他能带他过来就不错了。 好吧…… 陈冉竹瞅了瞅门口的两个守卫,心里琢磨着不知道过去问问能否给陛下通报一声会不被打死。 “走了走了,守卫已经注意到我们了。”栗子看见守卫的目光想这么转来,浑身一僵,赶紧拉着陈冉竹要走。 陈冉竹看着其中一个守卫朝他们走来,却是鼓起勇气,挣脱栗子的胳膊迎了上去。 守卫将长矛对着他一指,厉声厉气地呵斥道:“什么人,赶快离开!” 陈冉竹被泛着寒光的利刃指着,心中也在打鼓,却还是不愿意放过这次机会。 “您好,请问能否给鬼王陛下通禀一声,陈小……不,陈冉竹前来找他。” 守卫一愣,没想到眼前的小家伙竟然如此胆大,竟然还想见鬼王陛下。打量了他一番,他无语地摇了摇头。 “立刻离开,否则休怪我不客气!” “我,我真的认识陛下,只要您告诉他我的名字,他一定会召见我的!”陈冉竹急切地说。 “离开!” 守卫已经没有了耐心,将长矛抵住他的胸口,逼着他步步后退。 陈冉竹没有办法,只得无奈地看了越来越远的宫门一眼,在守卫的逼视中离开了。 “我了个去,你小子胆子也太大了点吧!” 一看情况不对就溜走的栗子见陈冉竹垂头丧气地走出来,赶紧迎了上去。真是初生牛犊不怕虎,这新人恐怕根本就不知道鬼王陛下的厉害。好在这守卫还不算太坏,不然直接把他扔进水牢里,不出几日便被折磨死了。 “我只是太想……” “我知道,你只是太想找你哥哥。”栗子拍了拍他的肩膀,十分理解他的心情。 陈冉竹愁眉苦脸地点了点头,现在知道了,这条路恐怕走不通。 “想进幽宫可不是件简单的事情,你还是再等等吧,万一你哥哪天出来了,不就好了。” 听了这话,他眼睛一亮,对哦,他进不去幽宫,但尚东可以出来。 “大哥,我想请问,陛下多久会出宫一次啊?” 栗子瞪向他,这他哪里知道,打听陛下的行踪,那不是不要命了! “我换个问法,你上次是什么时间见陛下出宫的?” “我刚死没多久的时候,听说陛下出宫巡游过一次。” 陈冉竹兴致冲冲地问:“那是什么时候?” “四百年前,鬼王陛下击败了一个挑战者,一时高兴便出宫巡游了。” 四……四百年! 陈冉竹瞬间蔫了,这个宅男,再等他出来,恐怕黄花菜都凉了! 第109章 “大哥,您做什么呢?” 陈冉竹正准备出门就看见栗子贼头贼脑地将门关上,明明是这家主人,却搞得跟小偷似的。 栗子被他吓了一跳,浑身一抖,回头看见是他才长舒了口气。 “你从哪冒出来的,吓死我了!” “我一直都在你背后啊。” 栗子瞪了他一眼,见他这身打扮就知道他又要出去打探消息,赶紧拦住。 “最近几天你不要出门了。” “为什么?”陈冉竹疑惑。 栗子招了招手,示意他进来说,免得隔墙有耳被人听见了,那可就惨了。 陈冉竹看他一脸凝重,也有些紧张,不会是鬼狱出什么大事了吧。那可就完了,尚东一去处理事情,他更找不到人了。 栗子端起桌上的茶杯,猛灌了一口水,压了压心底的惊恐,才说:“最近鬼王陛下又饿了,全狱征用灵魂,只要好一点的都要被押进宫里,现在到处都风声鹤唳、人人自危。” 陈冉竹刚开始听着还听愤怒的,竟然放着他这个主动送上门的不吃,偏要跑去吃无辜良魂,真是可恶。然而转念一想,他却心思一动。 “大哥,您看我这样的有可能被选中吗?” 栗子一脸古怪地看着他兴奋的模样,他该不会以为这是去选秀吧,还想一步登天,竟做白日梦。这去了就是当鬼王的口粮,若是他不太喜欢,啃两口也就罢了;若是他特别喜欢,估计就直接撕碎吃掉,哪还有小命在。 “你肯定会被选中,所以我才叫你不要出门……” 栗子话还没说完,就被陈冉竹兴奋地握住了双手。 “大哥,能告诉我哪里报名吗?” 栗子:……脑子进水了吧! 陈冉竹赶紧换了身衣服,兴冲冲地出了门,脸上的笑容几乎都要溢出来了,跟街上行人凝重的神色形成了鲜明的对比。他脚步轻快,嘴里还哼着歌,好像要出去春游一般,就差没背上点零食了。 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哈哈哈! 鬼王陛下终于做了件正确的事情,陈冉竹已经开始在心里琢磨等见了他之后,是先来个抱头痛哭卖波惨,还是言辞激烈地训斥他一顿占领道德的最高点。 啊~真是期待啊~ “您好,请问这里是崩府吗?”他看着威严的大堂,悄悄地问守卫。 “是,你是有什么事?” “那个,我想申请鬼王陛下觅食的名额,您看我合不合格?” 明明那守卫头上带着鬼头根本看不清表情,陈冉竹却清晰地感受到他透过来的目光中分明写着“这怕不是个傻子”的意味,他讪讪地低下头,在心中又给尚东记了一笔。 “这件事需要禀报府衙,你稍等。” “好的好的。” 那守卫进去没一会儿就出来了,忍不住又问了一遍:“你确定要……” “要要要!”陈冉竹使劲点了点头。 “行,那就进来给府衙看看。” “多谢。” 崩府的大堂宽敞朴实,猛地一看跟人族的官府没什么两样,然而仔细一看就会发现,地板上的黑色并不是纯黑,而是一层一层黑红色的血长期凝聚在一起堆砌出来的黑褐色,散发着浓浓的腥臭味,熏的人直想吐,也不知道这些鬼修都是怎么忍受的。 陈冉竹强忍着不适,向高坐在上的府衙讲述了一遍自己的请求。 “大人,不知我能否合格?” 府衙审视了他一会儿,确定他没有说瞎话,才说:“不错,那我便将你的名字记下,等上头通知可以入宫之时,便将你带过去。” “多谢大人!” “不知还需要几日?”陈冉竹有些急切地问。 府衙无语,同样觉得他病的不清,却还是说:“至少三日。” 好吧,竟然还要这么久,还以为马上就可以入宫了,唉…… “行了,拿好你的令牌,时间到了我便派人找你。” 府衙已经不想跟脑子不正常的人讲话了,抬了抬手便将他轰了出去。以前征过来的人,哪个不是要死要活、哭天喊地的,整个崩府都快被哭塌了。这人倒好,竟然还嫌弃时间慢,有病! 陈冉竹收好令牌,再次跟守卫道了谢,才欢快地离开了,徒留下两位守卫一脸茫然地目视他离开。 …… 足足等了五日,陈冉竹才得到征召,被带上了一辆车,跟着浩浩荡荡的车队进了幽宫。 整个日华宫里堆满了人,他大概扫了一眼,至少有三百人。我滴个乖乖,鬼王陛下啃得完吗?小心被撑死! 比起满脸颓丧、心如死灰的其他人,瞪着一双滴溜溜的大眼睛兴奋地左顾右盼的陈冉竹,可谓是格外的显眼。 朱雀一眼便注意到了他,不仅是因为他的灵魂足够纯净,绝对是陛下喜欢的类型,更重要的是他那一身生气勃勃,就像是白草地里立起的一株小白杨,格外打眼。 “吾乃鬼狱大总管朱雀,今日将你们征召到此,所为何事想必大家都清楚。别的我也不提,就只有一件事希望你们能铭刻在心,既然到了这里便老老实实地让陛下高兴,才能捡回一条性命,安然回家。不然,想必你们也都知道陛下饿着肚子的时候脾气特别差,这么多年撕碎的灵魂没有个上万也差不多了。乖乖的,你好我好大家都好,懂吗?” “我会让人给你们安排住处,别有什么抱怨。要知道在这里你们就是最低等的存在,连宫内的侍女修为都比你们高的多,放在平常怕是连宫门就进不了。” 陈冉竹一边听,一边在心里默默吐槽,这个朱雀也太能讲了。说好的只讲一点,结果最后一二三点中还分了一二三点,足足讲了有一个小时,才意犹未尽地停下来,听得他脑门都犯晕了。 “好了,将他们带入偏殿,严加看管,没有我的命令一个都不准出来。” “是!” 陈冉竹被带到了一个巨大的房子里,怎么说吧,足足有四个足球场那么大,空空框框,除了四面的墙壁什么都没有。 “这里就是你们这几天住的地方。” 什么?!这么多人住在一起,那不乱糟糟的!而且这里连张床都没有,怎么睡啊??? “今年可是特赦,要是以前,你们都得进泯渊,那里有多么难受想必你们都听说过。” 我去,原来这还算好的……陈冉竹默了,果然当食物是没有人权的。 “老老实实地,过几天你们就能安然无恙地走出宫门。从今天开始,我会每天选择一批人前去陛下那里,管好你们的嘴巴,不要给我惹事情。” 陈冉竹眼睛一亮,瞬间将目光集中在朱雀的脸上,就差没在头上举起一个灯牌,上面写着“选我选我”了。 所有人都安静地坐在那里,什么话都不敢说,没看见围着房间一圈沾满了守卫吗?各个等级奇高,只要乱动就会被按死,还挣扎个什么。 朱雀的目光在殿内巡视了一圈,努力忽略掉陈冉竹探照灯般的锁定目光,先挑选了几个上等的灵魂,打算带过去让陛下看看。 陈冉竹泄气地看着关上的门,为什么不选他啊?明明尚东说过,最喜欢他的灵魂了,怎么看他的灵魂品质也应该是不错的,第一批难道不该挑选他吗? 他气恼地坐在地上,觉得这个朱雀真是太没眼光了。 算了,还是先把他的被褥铺好,安静地等待明天吧。明天,他一定会选上的! “你不怕吗?”见他还有闲心铺床,离他最近的一个年轻男子忍不住问道。 他这个问题一出,算是问到所有人的心坎上了,虽然众人还都把目光投向别处,但耳朵却都竖了起来。 “为什么要怕?”陈冉竹坐在自己的被子上,总算觉得不那么冰凉了。 “鬼王会吃掉我们的灵魂,一口一口地咬下来,疼得生不如死。” “不会啊,一点都不疼。” “你怎么知道?你又没被吃过!”那人无语。 陈冉竹挑了挑眉,谁说他没被吃过,尚东啃他次数……他掰着手指数了半天,绝对不下二十次。 “你也没被吃过,怎么知道会疼?”他反问。 那人语塞,“大家都是这么说,而且想想也知道肯定会痛苦的,毕竟是灵魂被咬掉。” “眼见为实耳听为虚,我还说不疼呢,你怎么不相信。不过,被撕碎灵魂应该很疼。”陈冉竹想起钱无的惨叫,十分肯定地点了点头。 那人吓得浑身一头,紧紧缩成一小团。 陈冉竹有些不好意思,他真不是故意要吓他的。赶紧上前拍了拍他的肩膀,安慰道:“没事的,只要明天我被选上,我保证你们立刻都会被放出宫。” 那人愣住,“为什么?” “因为陛下肯定会最喜欢我的灵魂,也就看不上你们了。” 那人无语,说什么胡话,自信为什么要放在这种地方。他看了陈冉竹一会儿,才发现他原来是个新鬼,怕不是还以为能靠此一飞冲天。 “别傻了,我们只是食物,陛下不会青眼相加的。若是他真的喜欢你的味道,你只会更惨。” 陈冉竹也是叹了口气,人人都当他有病,其实他说得都是真话。 所以,都是尚东的错! 还没有表白,跑什么跑啊,他又不是饿狼,吃不他的!!! 来场甜甜的恋爱多么美好啊,唉,看来还得再努力一把,务必要将两人的纸捅破,看尚东还敢往哪跑! 陈冉竹也不知道自己哪来的信心,但总觉得……这好像就是冥冥之中注定的缘分一样。他从第一眼看见尚东,就觉得欢喜。最最最不可思议地是,他还特别肯定尚东也会喜欢他,这种莫名其妙的自信一直支撑着他。 摸了摸脑袋,没怎么谈过恋爱的他充分认定,这就是命中注定的缘分! 作者有话要说: 预收预收,求收藏,么么哒 第110章 第二天。 陈冉竹眼巴巴地瞅着朱雀,无声地呐喊着:“选我!选我!” 没选他。 …… 第三天 陈冉竹死死地盯着朱雀,两双炙热的眼睛里写着俩字,“选!我!” 依旧没选他。 …… 第四天 陈冉竹蔫蔫地看着他,还不选我吗??? 朱雀的目光从他身上一扫而过,淡淡地说:“这次的征召到此结束了,你们都可以回家了。” 大厅里一片静默之后爆发了剧烈的欢呼,又在朱雀冷酷的目光中消失,宛如被按下暂停键的录音。 “等会儿,守卫会护送你们离开,就这样。” 陈冉竹刷地一下站起来,一下子冲到了朱雀的面前,无视两根抵着他喉咙的长矛,紧张地问:“为什么不选了?” 朱雀淡淡看了他一眼,觉得这个小傻子还真有意思,别人都避之唯恐不及的事情他竟然还上杆子来求。 “出来说。” 未免他搞事情,朱雀还是将他带了出来。 “因为陛下又不喜欢了。” 陈冉竹的内心一群草泥马疯狂跑过,真的恨不得冲到尚东面前掐死他,能不能别像夏日里的天气一样,一会儿一变! “我能留下来吗?我什么都会做,扫地,研墨,念书,批奏折,陪练,陪……”陈冉竹赶紧闭了嘴,差点把“□□”二字说出来,那也太不要脸了。 朱雀挑了挑眉,前面的他都理解,批奏折是什么鬼,那是能让他做的事情吗? “不需要,宫里这样的侍人很多。” “您让我做什么我就做什么,吃苦耐劳、勤勤恳恳,我还不要报酬,这样都不能将我留下吗?” 朱雀心中转过几分思绪,这么想要留下,他究竟是为了什么?若是想做奸细,这么暴露的野心也太明显了。 “你为何想要留下?” “我想找一个人。” “谁?” 陈冉竹卡壳了,有些为难地看着他,这当然没什么好隐瞒的,但是就怕说出来他不信。 “只要你说的是真话,我就考虑将你留下来。”朱雀倒是想看看这傻子打的什么主意,竟不顾性命地要把自己送到鬼王陛下的嘴边。 “我说的都是真话,但是恐怕您不会信。” 哦?朱雀不置可否,先听听再说。 陈冉竹干脆破罐子破摔,直接挑明:“我要找的人就是鬼王陛下。” 朱雀:……我信你个鬼! 陈冉竹无奈地摊了摊手,一看他的表情就知道他根本不相信,从一开始他就预料到这样的结果了。不过为了见到尚东,他还是努力解释。 “我真的认识陛下,若不是他突然离开,我哪里用得着大老远地跑到鬼狱来找他。我曾经找过宫门口的守卫代为通禀,不过他们也不相信,直接把我轰走了。也是没办法,我才通过这次征召进了宫。本想着肯定万无一失,哪知道又是这样的结果!” 朱雀依旧狐疑地看着他,评价着他说的每一个字。 陈冉竹仰天长叹,抓狂地蹂lin着自己的头发,心中对尚东的怒火已经达到了极点,气得脸都扭曲了。 “所以我就搞不懂尚东为什么要躲我,男子汉大丈夫就应该直面问题,逃跑算什么!” 朱雀猛地睁大了眼睛,他怎么知道鬼王的名讳! 在鬼狱每个人用的都是化名,真实的名字都会小心地隐藏着,这样才可以回应别人的召唤或者收集仆人什么的。 鬼王的名讳更是讳莫如深的存在,整个鬼狱除了四鬼将没人知晓。可是,眼前这个新鬼却叫了出来,足以见他确实有些问题。 朱雀又有些不确定了,究竟该不该将这个人引荐给陛下。 陈冉竹立刻察言观色到他的犹豫,赶紧加一把火。 “大人,您只需要将我带到陛下面前便可见分晓。若是我说的都是假的,陛下肯定饶不了我,直接杀了我就得了。您看我弱的恐怕你们一根手指都能按死,根本就没有半分威胁性。” 朱雀自然知道,他犹豫的事最近陛下心情不好,若是这个家伙瞎说,到时候怕是火上浇油,不好收场。 陈冉竹继续说:“可若我说的都是真的,我敢保证陛下最近的这些反常行为都不会再出现了。” 朱雀沉吟,陛下向来来无影去无踪,若是这人没见过陛下,两个人的情况不可能如此契合。 这个险,值得冒。 “好,那我就带你去见陛下。” 陈冉竹高兴得快要飞起来了,赶紧对朱雀行了个礼,眼睛亮亮地说:“多谢,大人。” 朱雀微点了一下头,示意他跟上。最近陛下的状态确实很不对,他担心的事这样发展下去,一天天压抑又得不到释放的陛下会出大事。到时候可不就是一个人两个人的事了,有可能整个鬼狱都发生动荡。 陈冉竹的心砰砰跳了起来,想到终于要见到尚东了,就兴奋得不行。 “你在这等会儿。” 陈冉竹点点头,见朱雀进去之后,赶紧深吸一口气将自己莫名其妙的紧张情绪压下来。拍拍自己红得发烫的脸,他默默在心里说,“放松放松”。不过就是见尚东罢了,有什么好激动的,还没跟他好好算算账。 朱雀进去之后,无视地上翻滚的酒坛子,恭敬地说:“陛下,您的一位旧识前来求见,不知能否让他进来。” “谁?”尚东冷淡地问。 “陈小禾。”朱雀说。 如果陈冉竹在这里一定会抓狂的,忘记把名字改过来了!!! 陈……尚东刚听到第一个字的时候,整个人都绷紧了,然而听完之后却自嘲地一笑,他竟然还期待那个人会出现在他面前吗,可笑。他一仰头,又灌了一口酒。 “不认识。” 不认识?朱雀心中一紧,掌心出了些汗。 “那我将他赶出去。” 不仅要赶出去,还要好好教训一顿,竟然敢骗他。 “等等!” 一片漫长的寂寞之后,尚东突然开口,说出的话却连他自己都搞不懂是怎么想的。算了,见一见也没什么大碍,万一是他很久以前认识的人。 “让他进来。” “是。”虽然不明白陛下为什么又同意了,但朱雀还是按照命令去外面找陈冉竹。 “陛下让你进去。”他不动声色地说,没有透露已经确认他谎言的事情。 陈冉竹完全没看出来,脑门一热,魂都先飘走了,哪里会注意到朱雀的不对劲。 他一走进去,就闻到了浓烈的酒味,捏着鼻子扇了扇风,在心里无语究竟是喝了多少啊。 越过倒在地上的各种酒瓶,他就看见了歪在榻上,不停灌酒的尚东。他脸上带着面具,看不清神色,但从他乱七八糟的衣服和不怎么整齐的头发就可以看出,尊贵的陛下状态真是差到了极点,跟陈冉竹所认识的那个又高傲又别扭的人完全不同。 “我说,过量饮酒很伤身的,陛下。” 正准备把酒到嘴里的尚东猛然听见熟悉的声音,一个不稳直接将酒瓶子摔到了地上,发出刺耳的破裂声。 朱雀砰地一声推开门,手已经按到了武器上,紧张地进来查看情况。 陈冉竹回归身,轻松了摆了摆手,好像他才是这里的主人一般,笑眯眯地说:“别紧张,没事的,这里我来就好。” 朱雀警惕地看着他,不知道他究竟想做什么。 “出去,滚出去!”尚东猛然站起来大吼一声。 朱雀浑身一颤,严厉地看向陈冉竹:“听到陛下的话了吗?赶紧出来!” 陈冉竹歪了歪头,有些无辜地看向他,陛下让滚的好像是他吧。 “我让你滚!”尚东长袖一挥,一股子大力将朱雀冲了出去,门砰地一声关上了。 “喂,人家可是帮了我大忙,陛下你好歹轻点。” 尚东歪歪扭扭地走下来,白色的眼睛已经转化为猩红的光芒,紧紧地锁在陈冉竹的身上。他走到他身边,痴痴地凝视着他的容颜,忍不住伸出手指想要碰触他的脸,却又害怕破坏掉自己难得的美梦。 “是你吗?” “当然是我。” “这个梦真好,我都有点不愿意醒来了。”尚东自嘲地勾了勾嘴角,分明是他选择的离开,最后后悔痛苦的也是他,还真是……自作自受啊! 做梦?陈冉竹对着尚东露出一抹恶作剧的微笑,伸出拳头照着尚东的腹部就是一拳。 卧槽!怎么这么硬! 可怜的他没出气也就算了,还自己疼得要死,抱着拳头一个劲儿地吹。 “我不是在做梦?”尚东呆呆地看着他,虽然不疼,但他清楚地意识到这一切都是真的。 “当然不是!我可是千里迢迢历尽艰辛才找到你!”陈冉竹怒瞪着他。 尚东张了张嘴巴,想说什么,又一个字都吐不出来。太过出乎意料的状况,把他也给搞蒙了。 不对,他猛然抬起头看向陈冉竹,这里是鬼狱,只有鬼修才能进入。陈冉竹是人类,没有人帮助的话,想要进来只有一个办法。 陈冉竹刚想再抱怨两句,就被尚东用铁爪抓住了肩膀,正对上他燃烧着暴怒的眼睛。 “是谁,是谁敢伤害你?!” 尚东疯了,陈冉竹修为不高,整个流光阁也没有能够帮他进入鬼狱的人,所以他能进来只有一个可能,那就是死亡! “你是不是傻!” 陈冉竹被摇得脑仁都要飞出去了,赶紧抓住尚东的手。 “停停停,我没死,只是用了些秘法脱离了身体,你冷静一下。”他是又好气又好笑。 要不是他当初跑了,至于搞成现在这个样子吗?看他这糟糕的样子,就知道这段日子肯定不好过。明明这么担心他,为什么还要离开,他真是搞不懂。 “你不是骗我?”尚东不确定地问,他心中不安,总害怕陈冉竹做出不理智的伤害自己的事情来。 “绝对没有,我就骗了你那一次,有必要记那么牢吗?就不能记着点我的好。” 不过为了不让他担心,陈冉竹还是把自己的身体又从空间里取了出来,给他看:“喏,就在这里,这回信了吗?” “你疯了……”尚东不敢置信地看着他,强行将魂魄脱离身体是多么危险的一件事,他会不知道吗? “是,我疯了。”陈冉竹毫不客气地承认了,人都跑了,能不疯吗? 第111章 “你现在立刻回到身体里!”尚东抓狂地说。 “不回。” “听话,魂魄长期脱离身体危害很大!” “不听。” “我现在就送你去人界!” “不去。” “你……你都敢顶嘴了!!” 尚东都快气死了,宛如被惹毛了又不能发脾气的猫科野兽一般,激动地走来走去,却一点爪子都不敢伸。 陈冉竹气定闲情地望着他,微抬着下巴,一副“你能把我怎么样”的得意模样。风水轮流转,谁让陛下干了这么糟糕的事情,现在可就换他占上风了。 尚东指了他半天,最好还是无奈地放下了手,拿他一点办法都没有。 陈冉竹见好就收,打了个哈欠,装出一副累得要死的模样,爬上了尚东的床榻。悠哉悠哉地往上面一躺,还不忘把自己的小被子掏出来。 “我这些天为了找你,都快累死了。这会儿终于能放松一下了,你把这地上的东西收拾收拾,还有酒味都驱散,我要睡一会儿了。对了,别忘了跟朱雀大人说一声,估计他这会儿正担心着。” 这个陈冉竹倒是没说假话,从他来到鬼狱开始就一天好觉都没睡过,紧紧张张地度过每个夜晚,生怕一个不小心把命玩完了。 虽然他作为修炼者并不需要睡眠,他的生物钟告诉他,太累了,要睡觉。 现在终于见到尚东,心中的安全感已经爆棚,是时候好好休息一下了。 尚东心中一酸,可以想象陈冉竹这段日子是多么辛酸艰难。他握紧了拳头,声音略有些嘶哑,走到他的身边坐下。 “睡吧,这里没有人能伤害你。” 是啊,从来伤害你的都只有我…… 尚东已经后悔死了,如果再给他一次机会,他是绝对不会离开的。看着眼前毫无芥蒂、带着澄净微笑和无限信任看着他的陈冉竹,他的心剧烈地跳动了起来,浑身都好像被一股神奇的力量充满着,既兴奋又松软,分不清自己究竟想要怎样了。 陈冉竹缓缓地闭上了眼,有什么事情还是等他起来后再说吧,他还没有跟尚东算账…… 这么想着,他就缓缓地沉入了梦想。 尚东一直看着他,眼睛都不眨一下。直到此时此刻他的心才被填满,曾经的空虚无聊化为了充实安逸,光是这么看着他,嘴角都忍不住扬起一抹微笑。 他摸了一下陈冉竹的脸,真的消瘦了很多(并没有),不知道吃了多少的苦头。 为什么,为什么你有这么大的勇气,拼着命来到鬼狱找我,而我却像是个懦夫一般,只会惧怕改变,想要逃离? 尚东一直觉得自己是最强大的存在,可是现在他才发现,其实自己脆弱得不堪一击。相反,看起来柔柔弱弱只能依附他存在的陈冉竹,却是真正的刚强坚毅。 “既然你来了,就别想再走了。” 他的声音宛如情人的低语,然而他的话却如同沉重的镣铐。 曾经的颓丧一扫而空,他轻挥了下手,地上的酒瓶便全不见了,东倒西歪的东西也回到了原位,呛人的气味全部散去。轻拍了两下被子,将陈冉竹哄入更深的睡眠,他才轻手轻脚地走出去。 “陛下!”朱雀猛地转身过来,想要看看有没有发生什么事情,里面安静地太久了,久到他都恨不得闯进去。 “嘘!”尚东比了个住嘴的手势,轻轻地将门关上。 就是这么一个瞬间,视力良好的朱雀已经看见了里面的景象,那个陈小禾竟安然睡在陛下的榻上,里面已经被收拾的干干净净,再不复这几天的邋遢。他震撼至极,赶紧低下了头,掩饰住自己的表情。 “把你遇到他的事情跟我讲一讲。”尚东说。 朱雀愣了一下,竟然是密语传音。虽然很奇怪,但他还是用同样的方式回答陛下的问题。 “是。” 在注意到陈冉竹奇怪的状态时,他就已经派人调查过他的情况,这会儿正好用上。 “陈小禾是半个月前才来到鬼狱的新鬼,第一个落脚点在小溪村。然后托了白鸽镖局将自己带到了樊篱城,在一个名叫栗子的家中暂住。说是为了到幽宫寻人,曾到宫门请求守卫为他传递消息,说是……说是想见陛下。” 说到这里,朱雀偷瞄了尚东一眼,生怕他觉得冒犯。然而陛下的表情却十分奇怪,看上去既忧伤又甜蜜,呸呸,他这都是什么形容词,怎么看也不可能跟陛下沾上边。 “接着说。” “守卫自然不信,便将他赶走了。恰好,没过几天陛下便发布了征召,陈小禾就到崩府毛遂自荐入了选。” 卧槽,即使朱雀再想装眼瞎,也能清楚地看到鬼王陛下的嘴角已经笑成了一朵花,周围散发的甜蜜氛围把他都快淹没了,这这是怎么回事。 “他入了宫之后,每次选人都特别积极。但是我担心他别有用心,就压了他几次。直到陛下不再要人,他才急了,求到我这边,说是陛下的故人,想要拜见陛下。我犹豫再三,觉得他不是假话,便将人带来了。” “还请陛下恕罪。”朱雀跪在了地上。 “起来,你何罪之有。” 尚东已经可以想象当时陈冉竹有多么着急,肯定像只想要吃坚果的小松鼠一般,摇着大尾巴上蹦下跳。他越是高兴,就越是悔恨自己的行为,又酸又甜的心情将他淹没,整个人看起来容光焕发,哪里还有半点前两天要死不活、随时准备大开杀戒的样子。 “做得很好,重重有赏,想要什么便去丰阁自己挑吧。” 朱雀已经震惊到麻木了,敢情那傻子,不不不,陛下的旧人不是胡说八道。他咽了咽口水,恭敬地谢过陛下之后,才在陛下的各种吩咐中神魂飘忽地离开了。 这一天的信息量太大了,他得好好消化一下。 尚东在外面又站了一会儿,才返回到屋内,其实最需要冷静的是他。 舒舒服服地睡了一觉,陈冉竹在被子里翻滚了半天才坐起来,伸了个懒腰,起来穿上鞋子披上外袍去找尚东了。 “在发什么呆,这么专心?” 看着坐在窗户边不知道在想些什么的尚东,他走过去随手倒了一杯茶喝,有些好奇地伸手触碰了一下他脸上的黑色面具,原来在鬼狱他天天都带着面具吗? “让我看看,这面具下面是不是我认识的那个人?”陈冉竹坏笑着,故意逗他。 尚东凝视着他,一动不动地任他掀开面具的一角。 “哟,这不还是我们酷劲儿十足的鬼王陛下,别以为带着个面具我就不认识了。”他哈哈笑了起来。 尚东轻弯嘴角,“那就把它摘下来吧,你亲手摘。” 陈冉竹眨了眨眼睛,带着询问,可以吗? 当然可以,因为是你。 他毫不客气地将尚东的面具拿下来,放在手里反复观看。这面具普普通通,没有花纹,没有样式,拿在手里沉甸甸的,也不知道是什么材料做成的,一点欣赏价值都没有。 将面具戴在自己的脸上,瞬间,皮肤仿佛跟面具融为一体,根本感觉不到自己脸上还有东西。透过眼眶的缝隙,他能够清楚地看见周围的景象,却又总觉得跟这个世界隔了一层,外面是外面,而他只有他。 真是个讨厌的东西! “我戴着好看吗?” “很丑。” 尚东是说真的,他一点都不喜欢陈冉竹戴着面具的样子。 陈冉竹也不生气,耸了耸肩,“我也觉得是,这么难看的东西也不知道你为什么天天要带。” “以后我不戴了。” “这还差不多。” 陈冉竹把面具取下来,抛了两下,有些好奇地问:“如果我戴上面具,穿上你的衣服,会不会没人看得出来我不是鬼王啊?” “你可以试试。” 尚东十分纵容他的小心思,明明是夺权取代的大事,在他看来只要能让陈冉竹高兴,那也没什么不可。 陈冉竹眼睛一亮,看向他身上黑色的外袍,脸上写满了跃跃欲试。 “话说,你能不能不要每天都穿黑色……” 虽然尚东的衣服样式有变化,但是颜色真的是从始至终的黑,看着都觉得腻。 “以后你选什么颜色,我就穿什么颜色。” “这个没问题!”说不定还能来个情侣装什么的,陈冉竹心里痒痒的。 “快快,脱下来。”他迫不及待地扒着尚东的衣袍,想看看效果。 尚东却是稳坐钓鱼船,岿然不动。全白的眼睛颇含深意地盯着他,用手指轻点了一下自己的嘴唇。 “那我是不是该有些奖励?” 奖励?!陈冉竹无语,抱臂看着他,做你个青天白日梦吧。 “我都还没找你算账……” “对不起。” 他的话还没说完,就被尚□□如其来的道歉截断了。没想到高贵的鬼王陛下竟然会亲口地、当面地说出道歉,他足足愣了有十秒才反应过来。原本的怨念已经烟消云散,一股子暖流从心底蔓延到四肢,脸上都控制不住地挂上了笑意。 似乎意识到自己的喜悦太明显了,他赶紧拿面具挡住自己的半边脸,只露出笑意盈盈的眼睛看向尚东。 “我原谅你了。” “我很高兴。”尚东哑着嗓子说。 “喂,你不要这样子,我还是更习惯以前那个傲气冲天的鬼王陛下。” 港真,陈冉竹觉得鬼王陛下不应该叫尚东,而应该叫龙傲天才对,哈哈哈。 尚东微动了一下嘴角,原来在陈冉竹心中他就是个鼻孔朝天的傲慢家伙…… 他仰头看向陈冉竹,这个人就在他的手边,只要他愿意伸出手,就能紧紧地抓牢他,所以,为什么不呢? 陈冉竹还在那窃笑,突然被一只冰凉的手抓住胳膊,不可抗拒地大力让他只得顺着手臂落入了冰凉的怀抱。 他茫然地抓着尚东的胳膊,就这么坐在了他的大腿上,那腿又冷又硬,坐着一点也不舒服。 “你你干什么!!!” 反应过来的陈冉竹立刻就要站起来,却被尚东紧紧地搂住了腰,手挥脚蹬了半天,不仅没下去还把自己累得直喘气。 “不干什么,就是想讨个赏。”尚东凑到他耳边,声音低沉地说,眼睛中猩红的光芒一闪而过,又变成了深沉的温柔。 陈冉竹瞬间脸红,什么鬼,鬼王陛下你人设崩了! 作者有话要说: 尚东:不想干什么,就想干…… 第112章 陈冉竹伸手推开他的脸,讨什么赏啊,堂堂鬼王陛下哪里能跟别人讨赏。 尚东舔了舔他的手,甜蜜的味道让他的獠牙一下子伸了出来,喉咙中涌出一股干渴,恨不得立刻咬断陈冉竹的脖子。 陈冉竹吓得收回手背到身后,怒瞪着他:“陛下!” 尚东无辜地看向他,他又没干什么。 陈冉竹气结,他们俩的角色怎么掉转了,以前分明都是他装无辜把尚东气得要死。 “陛下,你应该是害羞的、别扭的、傲娇的,就算我心心念念地扑上去,你也万分不愿意,总是东躲西闪……” 尚东:……我什么时候这样了。 “每次都不让亲也不让摸,非得我放出大招才愿就范。” 尚东:……明明每次都是我主动。 “第二天还要生气半天,理都不理我,害羞得不行。” 尚东:……我那不是害羞,是克制。 “啊啊啊,还我那样的陛下!” 尚东:……你就是觉得那时候的我好欺负! “那你以后恐怕就别想了。” 尚东掐着他的脸转过来,嘴角咧出的弧度格外恶劣渗人,尖利的獠牙闪着雪亮的光,配上他的模样,绝对能止小儿夜啼。 陈冉竹愣了一下,我的天,鬼王陛下怎么突然这么攻! 呸呸,他干嘛要用这个字,这样一来岂不是说自己受……咳咳,虽然他并不觉自己的有能力压鬼王陛下,但是人活着总是要有梦想的。 “所以,我要讨赏了。” 尚东话音刚落,就已经亲了上去,小心翼翼地摩挲着陈冉竹的嘴唇,生怕獠牙将他刺痛了。 陈冉竹闭上眼睛,等了一会儿,却发现尚东并没有啃食他的灵魂,也就是说…… 这就是个单纯的吻!!!!! 他一下子软了身子,脸色爆红,连脖子也红了,手都不知道往哪里摆,只能靠尚东支撑着腰,才勉强没倒下。 “你你……”一吻结束,陈冉竹结结巴巴地吭哧了半天,也没憋出一个字来。 尚东用手指摩挲了一下他的唇瓣,又凑上去亲了一口,才算解了解馋。 “好了,满足你,现在我们来换衣服,看看你能骗过几个人。” 我什么时候需要满足了!掀桌!! 到底还是太羞耻了,陈冉竹没去纠缠吻不吻的问题,乖乖地跳下来,离他三米远,警惕地看着他脱衣服。 “喜欢吗?”尚东脱下外袍,又开始脱里衣,见陈冉竹一直盯着他,还不忘展示一下自己的身姿。 什什么? “虽然我的样貌可能不让你太满意,但是身材绝对会让你很满意。要看吗?要看的话我脱光了给你看。” 陈冉竹:……有什么好看的,你有的我都有! 但他还是刷地转过身,不想继续给尚东耍嘴皮子的功夫。搞什么鬼,怎么觉得鬼王陛下一夜之间开窍了! 其实,尚东本身也不是什么纯洁之人,他虽然因为厌恶没跟人发生过关系,但是见过的男男女女可不在少数。那些人总是想尽方法地勾引他,却让他连半分触动都没有。所以,他一直觉得这种事情根本就没什么意思。 直到遇见陈冉竹,他才发现一个人的一个眼神、一个动作都能让他慌乱到难以招架,才会给陈冉竹一种他很害羞的感觉。当他真正意识到自己的感情后,发自内心地顺从自己的yu望去做,那可就不是真纯洁的陈冉竹能够对付得了的。 “给,我都脱完了,你还不脱吗?” 尚东从背后伸出胳膊,将衣服放到陈冉竹的手上。 陈冉竹一下子抱住,脚步慌乱地跑到了里面,只留下一句话:“我在里面换!” 尚东忍不住轻笑一声,觉得他真是又甜又可爱。所以,当时他究竟脑子里进了多少水,才跑回鬼狱。 他就这么大喇喇地袒露着上半身,下身只穿了一条长裤,坐在了靠窗的椅子上,心情甚好地看着外面的风景。 啊,今天的阳光真明媚。 噼里啪啦,外面的红云里闪过一道闪电,照亮了整个大地。 陈冉竹穿好衣服出来,有些尴尬地提着长长的衣摆,走两步就绊一下。袖子也长,肩膀太宽,下摆过长,他就跟个偷穿大人衣服的小孩一般,完全衬不起来。 尚东先是眼神一深,又忍不住笑了起来。 “不许笑!”陈冉竹气急败坏地说,将自己的衣服扔到他的手中。 尚东接过,放到鼻子下面嗅了嗅,果然是陈冉竹那股甜甜的味道。 “你干什么!”陈冉竹疯了,这都是什么weisuo的动作。 尚东没回答,而是轻点了一下手指。 陈冉竹身上的衣袍迅速缩小,变成了适合他的尺寸。他抬起手左看看右瞅瞅,再走两步,完美! “怎么样,我穿着是不是很有威严?” 他背着手,学着尚东趾高气扬的样子走了一圈。 尚东的目光凝视在他的腰上跟着转了一圈,才说:“很好,十分具有王者风范。” 而实际上,陈冉竹根本压不住黑色的尊贵,这身衣服穿在他身上只是衬得他皮肤愈发雪白,让人恨不得扒开衣领,看看到底有多白。再加上黑色显瘦,配合着腰带,让他的腰看起来又细又直,很想伸出手掐住腰窝,感受一下那个尺寸。 尚东瞬间换上了陈冉竹的衣服,里面是白色的,外面则是青蓝色的外袍。明明陈冉竹穿上去显得飘飘欲仙,他穿着却宛如将白色和青蓝色都染上了暗色,裹挟着诡异的厚重感。 陈冉竹揪着他的袖子让他转了一圈,皱着眉头说:“这衣服不适合你,我觉得你更适合宝蓝色或者墨绿色,这个太浅了。” “无碍,反正我现在扮演的是你。” 尚东的脸发生了变化,一下子变成了陈冉竹的模样。 陈冉竹看着自己的脸配上那高大健硕的身姿,简直喜欢极了。忍不住上前摸摸自己的脸,又摸了摸尚东的身子,有些陶醉地想,真是太配了,要是他真的长这样就完美了。 尚东古怪地看了他两眼,有些无语:“你能不能不要对着自己……这样。” 陈冉竹毫不客气地白了他一眼,“你懂什么,我做梦都想长成这样,还不能欣赏欣赏啊!” 尚东瞅了瞅自己的身子,他还是觉得陈冉竹现在这样最好看。只是拗不过他的星星眼,只能站在那里百无聊赖地任他欣赏了半天。 “走,我们去外面转转,看看能骗到几个人!” 心情好到飞起的陈冉竹带着“自己”走出了殿门,一边走还一边不忘吐槽:“鬼狱一直都是这样子吗?” “什么?”尚东不解。 陈冉竹指了指鲜红如血的天空和是不是爆裂着雷电的云层,映衬着整个宫殿都显得诡异而阴森。 “你都不知道,我刚来的时候到的事小溪村,第一眼就看见一位大姐在剁人肉,差点没被吓死。” “还有好多地方,为了显示威严,在门口挂着一串串的头骨,把我都快吓死了。” “能不能对我这种怕鬼的人友好一点,以前我可是连恐怖片都不敢看,这次倒是以毒攻毒了,直接跑到鬼老巢里来了。” 他心有余悸地数落着这一路的心惊胆战,有好几次真的恨不得立刻晕了过去。 尚东抿了抿嘴,他早就发现陈冉竹似乎很害怕这种灵异恐怖的东西。现在为了寻找他的下落,不仅冒着生命危险脱离魂魄,更是克服自己的恐惧坚持下来,光是想想他的心就好像被揉碎了一般,又酸又疼。 “ 不过这一路看来,陛下还真的挺厉害。” 陈冉竹明亮的眼睛透过黑漆漆的面具看向他,宛如人界的阳光照进了他的心底。 “为什么……这么说?”尚东从来不觉得自己有功,鬼狱对他来说只是个工具,证明他地位至高无上的工具。对待这种东西,他说不上上心,只是不允许别人染指罢了。 “我这么一个新鬼,若是赶在人界到处乱晃,早就不知道碰上多少麻烦了。可是在鬼狱,从来没有人找我麻烦。不仅是我,其他人也一样,打架斗殴的很少,生活十分平静。刚开始我都不相信这会是鬼狱的样子,毕竟在我的想象中,嘿嘿,你懂得。” “他们都说,之所以这么安全都是因为陛下。光是这点,我就觉得陛下真是太厉害了!” 尚东嗤笑一声,这马屁拍的。 “那是因为人人都畏惧于我,害怕被我吃了。” “我知道,可是这也是陛下的英明之处,换了别人还不行!作为鬼狱之主,就是要有震慑一方的威严!” 尚东被捧得都快找不到北了,偏偏陈冉竹说得真心实意,让他心中的喜悦像小河一般流淌着。 “幸好你没做什么臣子,不然也是佞臣。” 陈冉竹不乐意了,什么叫佞臣,他说得句句都是实话,明明就是直臣。 尚东抽了抽嘴角,直臣要是像他这个样子,恐怕这国家没两年就亡了。 “嘘,别说话,有人来了。” 陈冉竹看见不远处一队侍女走过来,赶紧戳了尚东一下,示意他扮演好自己的角色。 尚东眯着眼睛看了那边一眼,是娇娥她们。他微微低下头,站在了陈冉竹的身后,安静地随着他往前走。 陈冉竹心里其实十分紧张,但又带着一种恶作剧的跃跃欲试,鼓足了劲儿,学着尚东的模样,一脸高傲冷漠地走了过去。 “见过陛下。” 娇娥她们看见鬼王陛下过来,赶紧弯腰行礼。 “嗯。” 为了避免暴露,陈冉竹只说了一个字。见娇娥她们没有反应,明显是没认出来,忍不住勾了勾嘴角,越过她们继续前进。 很快,他们又遇见了两拨守卫。同样没有被认出来。 陈冉竹有些无语了:“你这鬼王怎么当的,换人了都没人认得出来,这要是出了什么事,可就糟糕了。” 他现在已经没了作弄人的心思,更多是对尚东的担心。如果有人想要篡权谋位,这岂不是一搞一个准。 尚东:……我竟无言以对。 作者有话要说: 新文《我,恃靓行凶》开更啦,希望大家喜欢,么么哒~ 第113章 “是朱雀!” 陈冉竹又看见了朱雀,有些紧张地端起姿势,不知道这个心腹大总管能不能慧眼识珠。 “见过陛下。” 朱雀很快走上来,对着陈冉竹行了个礼,没想到陛下今天就把那人带上了,看来还真是有些情谊。 “起。” 陈冉竹同样只说了一个字,打算试探一下朱雀的反应。却没想到话音刚落,就看见白光一闪,一把银色的大镰刀突然冒出来,朝着他的脖子就砍了过来。 呛的一声,他被尚东拉进了怀抱,看着他长剑、、出鞘挡住了朱雀的袭击。 朱雀疑惑地看了看陈冉竹的尚东,又看了看尚东的陈冉竹,不太确定地对着尚东说:“陛下?” 尚东点了点头,变回了自己的样子。陈冉竹也摘下了面具,露出了不好意思的笑容。 朱雀已经震惊得石化了,陛下……陛下竟然让他装扮城自己的样子,还在幽宫里四处招摇,这怎么可能是陛下会做的事情! “是我求着陛下非要陪我玩一次的。” 陈冉竹看透了他的惊讶,赶紧把责任都揽在自己的身上,表示尚东并不是自愿。 朱雀无语,那就更恐怖了,向来说一不二的陛下竟然拗不过一个人的坚持,陪着他玩了如此荒唐的游戏。 陈冉竹不好意思地捏了捏手中的面具,怎么感觉越解释越黑…… “只是换个身份,也没什么大不了。”尚东淡淡地说,目光却微带警告地扫了朱雀一眼。 朱雀一僵,意识到自己的冒犯。没想到陛下竟然如此重视这个人,难怪他当时那么信誓旦旦地保证,只要让他见到鬼王陛下,陛下就再不会伤害任何人。这个自信,分明就是陛下给予他的。 陈冉竹见气氛有些僵,赶紧打着圆场:“还是朱雀大人好,一下子就认出了不对劲,有您在陛下身边,我就放心多了。” 明明是他做错事了,挨批的却是朱雀,这让他十分汗颜。 “叫什么大人?用什么敬语?”然而尚东的关注点永远都那么奇怪。 陈冉竹瞪他,难道不应该这么叫吗? 当然不应该,尚东回瞪。 “正是如此,大人直接称呼我朱雀就可。”朱雀却是十分有眼力价,立刻变换了说法。 陈冉竹皱了下眉头,昨天他还是无名小卒,现在就让朱雀称呼他大人,这无疑太落朱雀的面子了。 “朱雀大……” 他刚想说不必如此,就被尚东狠拧了一下,疼得哎哟一声叫了出来:“你掐我干嘛!” 朱雀脖子一缩,这个人竟然敢用这样的语气跟陛下讲话,不会出什么事吧。 “谁让你还要乱称呼,就叫他朱雀。”尚东说。 “可是……”陈冉竹给他使了个眼色,他怕朱雀有心结。 没事,尚东让他放心。 真的没事?陈冉竹还是有些担心。 尚东微抬了一下下巴,傲慢至极,他的手下还是很知情识趣的。 好吧,陈冉竹选择相信他。 “那我就冒昧地直接称呼你朱雀了。”他说 “是。” 朱雀茫然地目送两人走远,觉得自己的三观又被刷新了一次。天啊,这还是他们的陛下吗?差距太大,他有些承受不起了。 偏偏这么重要的事情没有陛下允许他还不敢跟青龙白虎玄武他们说,真是要憋死他了! “呼……” 陈冉竹长舒了一口气,瘫坐在那里,这一天真是太刺激了。看着放在自己手边的面具,他有些不爽地用手指一弹,将面具弹到了一边。 “这有什么刺激的,想要更刺激就召开一次朝会,坐上鬼王的宝座,看众臣跪拜的模样。” 陈冉竹无语,那已经不是刺激了,那是找死。 “有什么关系,我在旁边帮你兜着。” 呵呵,算了吧,若是让大家知道鬼王陛下还专门配合一个无名小卒来玩他们,恐怕真的要逼宫了。 陈冉竹坐直了身体,认真看向尚东,“我能跟你商量件事吗?” “说。” “以后能不能不要戴面具了,我知道这对你来说会承受很大的压力。但是比起外貌问题来讲,我觉得戴上面具后带来的问题更严重。连宫里的人都认不出来你,若是有一天,真的有人学我这个样子悄无声息地代替了你,后果不堪设想。” 尚东无奈地捏了捏他的鼻子,怎么可能会有这种事情发生。 陈冉竹打开他的手,十分郑重地板着脸。 “我是说真的,我觉得很危险。” 尚东举手投降,“好好,都听你的,从现在起我就不戴面具了。” 陈冉竹这才露出笑容,想到自己的任务,他偷偷问小精灵:“那个皮肤碎片什么时候可以集齐?” “已经集齐了。” 这么快?!他感觉自己还没做几个任务,竟然就集齐了。 “集齐六块碎片后,任务奖励赠送九十四块碎片,共计一百碎片,可以兑换皮肤。” 这是什么sao操作,他震惊到目瞪口呆。 “谢谢小精灵!那我现在就想要兑换!” “滴,兑换鬼王皮肤——遥远的曾经,请玩家收好,需要使用时,只需点击一下。” 陈冉竹看到一块墨绿色的光团飞到了他的空间里,感动地眼泪汪汪,系统真是太好了。 “陛下,你以前是什么样子,有画像吗?” 尚东没想到他突然问这个,“没有,你问这个做什么?” “如果让你恢复成以前的模样,你愿意吗?” “这两道线是无法修复的。” 尚东摸了摸自己脸上的黑线,这是灵魂的伤痕,并不是靠改变外貌就能够消除的。而他也不愿意日日维持伪装的法术,那显得太过懦弱了。 “你就告诉你想不想。” 尚东其实不怎么想,他已经过了在意容貌的年纪,但是看着陈冉竹闪烁着期待的眼睛,他又说不出拒绝的话。 “想。” 陈冉竹高兴地从椅子上蹦起来,来回走了两圈,平复自己既得意又高兴的心情。 “那你闭上眼睛。” 搞什么奇奇怪怪……尚东不解,但在他坚持的目光下还是闭上了眼睛。果然是个小傻瓜,又忘记修炼之人并不只是光凭眼睛才能视物。 陈冉竹轻点了一下空间内的光团,笑容灿烂地看着墨绿色的光芒将尚东全身都包裹住,心中充满了起来。 尚东刚开始还不以为意,却没想到一股奇怪的力量包裹住了他的全身,充满灵魂之力的能量一点点地修复着他的身体。 从无名小卒爬到现在的位置,其中的艰难险阻只有他自己知道,身体内的旧伤也不在少数。这些伤早已沉淀成印记,即使是最好的丹药也无法消除。可是现在,这股神秘的力量却将其一扫而空。 他猛然睁开眼睛,抓住了陈冉竹的手:“你是不是傻,这种宝物就应该自己用,何必浪费在我身上!” 能够修复他的伤,也定能够助陈冉竹的修为再进几阶,为什么不自己用。 “我又不需要。” 他又没有毁容,用这种东西干什么,变得更好看一点,额……算了,他对现在的样貌很满意。 “你怎么不需要,若是将此力量全部吸收,你至少能达到你们掌门的级别。” 那可是人修修炼多少年也未必碰触的到的境界。 还有这功效? “那你的力量增长了多少?” 尚东一噎,现在是问这种问题的时候吗? “一点,但对我来说却是相当有分量了,更重要的事它修复了我所有的暗伤。” 陈冉竹没想到还有这种功能,立刻喜上眉梢地将系统又夸了一遍,激动地抱住尚东,开心到不行。 太好了,他都不知道他还有暗伤,真是太好了! 尚东被这个突然的拥抱弄得一蒙,然而感受到陈冉竹的温暖和喜悦,他也忍不住勾起了一丝微笑,紧紧地将他扣入到怀里。 他何德何能,会遇到这么好的人…… 本来以为登上王座是自己这辈子最至高无上的时刻,却没想到此时此刻他才感受到,什么叫做人生的巅峰,那是被最真挚的爱融化的时候。 “你是不是傻啊……”他无奈地叹息道。 陈冉竹狠拍了两下他的背,“你才傻,给你你还推三阻四。” 尚东:……反正你更傻!不许反驳! “来,快看看你的样子。” 陈冉竹放开他,拿出一面镜子递给他,眼睛里面写满了狡黠,嘿嘿,等会让他估计要吓死。 尚东皱了一下眉,他已经好久没照过镜子了。虽然已经没想过改变容貌,但他也不想看见自己那张丑陋又恶心的脸。 不过他还是接过了镜子,因为他知道,眼前的这个人从来都没有介意过他的容貌。当有自己最心爱的人支持时,那就真的没有什么好担心的了。 然而当镜子对上自己,他却一下子愣住了,这……这不是他以前的模样吗? “怎么样,是不是跟以前一样?”陈冉竹笑眯眯地问。 其实尚东脸上最大的变化就是没有了那些黑色的缝线,其他的都没有太大的变化。然而此时的他却英俊至极,再也不会让人感到嫌恶恶心。 “帅,超级帅!”他毫不吝啬地夸赞道。 尚东放下镜子,看向陈冉竹,从他的目光中看到了鼓励和喜悦。原来,这才是他所说的惊喜吗? “谢谢。”他沙哑着声音说。 “不许客气,太生分了!”陈冉竹瞪着他,复又笑开,拍了拍他的肩说:“不过,男子汉大丈夫不要太在意容貌,不论你长什么样,我都觉得你是最好看的。” 尚东心中一紧,苦苦压制的情绪喷涌而出,一把抓住陈冉竹的将他拉近,猛地吻住了他的唇。单纯的亲吻甜蜜到无以复加,即使不吸食灵魂,也让他的心身都充盈起来。 “你……你……” 陈冉竹磕磕巴巴了半天,也吐不出一句完整的话,只有湿润的眼睛和微红的嘴唇暴露了他的羞涩。 尚东紧紧地将他箍在怀里,感觉自己像是得了什么怪病,什么都不想做,什么也不想想,只想就这么跟他抱在一起。 陈冉竹趴在他怀里,不好意思地眨了眨眼,却还是悄悄地伸出手臂,揽住了尚东的腰。 岁月静好。 第114章 就在这温情脉脉的时候,陈冉竹的光镜突然亮了,直起身子将它拿出来,有些疑惑这时候会有谁找他。 一看,这人是谁,他根本就不认识。 “怎么不接?” “这人我不认得。” 尚东凑过去看了一眼,总有种不太好的感觉。 “估计是杜玉明认识的人。” 陈冉竹立刻想到了自己的身份,该不会是……他有些紧张地看向尚东,见他鼓励地点了点头,才缓缓打开光镜。 “小竹,你现在在哪?” 额……一上来就被问到这么要命的问题,他也是很崩溃。 “行了,不管你在哪,都立刻返回流光阁。魔帝马上就要来了,所有流光阁弟子都必须回来待命,共同守卫。”那人严厉地说,眉宇间被一股子凝重覆盖住了。 什么?魔帝这么快就来了! 那人又叹了口气,语重心长地说:“我知道你对掌门心中有怨,但是此次事件关乎流光阁存亡,如果你不回来,恐怕……作为你的师父,我总是向着你的,等到危机过去,我定给你讨个公道。” 原来是便宜师父!他咽了咽口水,一脸正经地点点头,生怕被看出有什么不对劲。 “弟子谨遵师命,立刻返回流光阁。” 此话一出,光镜突然就黑屏了,他正有些茫然地想要检查一下,就被尚东从手中夺过了光镜扔到一边。 “才见面你就要回去,你忍心丢下我吗?!”尚东一把将他抱住,紧贴着他的脸恶狠狠地说。 陈冉竹无奈,若是别的事他都可以找个借口不回去,但是这次……正如师父所说,如果在这个节点他不回流光阁,那么他的名声就全毁了。 “那我跟你一起去!”尚东自然也不想他背负不好的名声,又想出了个办法。 陈冉竹头摇得跟拨浪鼓似的,那怎么行。若是尚东出现,先不说他跟鬼修一块是多么大的一个瓜,就光说鬼王跟魔帝对上这件事就太可怕了。他绝不允许将这场风波带给尚东,带到鬼狱。 “你可千万别去!” “那你要是有危险怎么办?” 俞必瑞那个家伙可不是个善茬,根据尚东对三界的观察,韩宇辰最好讲话,江胜信万年神隐,只有俞必瑞是跟他一样从底层爬上来的。魔域比鬼狱更加残酷,魔修大多阴险狡诈、不得安分。再加上魔域已经很多年没有出过魔帝,七大魔将已经稳固了势力,俞必瑞的出现却打破了这个既得利益,冲击力不言而喻。 在这种情况下,他都能凭一己之力站稳脚,把魔域的大权尽揽旗下,甚至还提拔了自己的三位魔将,亲手斩杀了一位魔将,心性和手段可见一斑。 现在他逼流光阁交人,也不知道是真的要人,还是借此向韩宇辰发难。要知道人界可是神州的附属,若是把这块肥肉叼到自己的底盘,也是相当不错的。 “没事,我可以躲到我的空间里。” 这还是恋爱小精灵新赠予的保命技能,每天只能使用一次,一次的冷却期要一个月之久。看上去有些鸡肋,但是这样的技能在攸关性命的时刻就显得很好用了。 尚东还是不放心,将到手的人再拱手送出去,真是太不符合他的处事原则了。 “我还是跟你一起,到时候躲到一边,光看不动手,可以吗?”他有些委屈地说。 堂堂鬼王,竟然还要躲躲藏藏,真是太堕他的风头了。 陈冉竹哭笑不得,拜托,怎么可能躲得了,那可是魔帝,恐怕尚东刚出现在人界就被他感应到了。不过,看尚东这么担心他,他心中还是暖暖的。摸了摸尚东的虎头,心中美滋滋。 “乖,你就在这里等我。我保证每天给你发个信息,直到我回来。” 大胆狂徒,竟然敢摸本王的头,尚东被摸得浑身都僵直了。却在对上陈冉竹温柔又明亮的眼睛时,什么脾气都没有了,将头靠在陈冉竹的略微单薄的胸口上,他双手伸出紧紧地箍住他的腰。 “这个俞必瑞,天天就知道搞事情。”他抱怨着,勉强同意了陈冉竹的提议。 陈冉竹抚了抚他的背,嘴角勾起一个甜蜜的弧度,是啊,真希望没有那么多事情,就可以一直在这里陪他了。 “那我走了。” 陈冉竹换回自己的衣服,带上尚东给他准备的各种防身宝器,跟他道别。 “我真走了。” 他无奈地又说了一遍,看向尚东执拗的脸,心里又软又甜。 “我真的得走了。” 所以,鬼王陛下能不能先放开他的手…… 虽然尚东同意了他离开,可真到了这一刻却跟个要糖的小孩子一样死死地抓住他的手,也不说话也不让步,就这么死死地看着他,眼睛里写满了不舍和留恋。 陈冉竹忍不住带上了些笑意,说句实话,尚东的挽留让他心中满是柔软和炙热,傲娇的鬼王陛下用这么直白的动作表达自己的感情还真是让人扛不住,他都快心软了。 一把抓住尚东的手,他快速地凑过去亲了尚东一口,对他灿然一笑:“等我回来!” 趁着鬼王陛下还在发呆,他迅速转身跳进了尚东专门为他打开的通道。 通道闭合,只余尚东一人呆呆地站在那里,明明满室还全是陈冉竹的香甜之气,却冷冰冰的再没有了那人的存在。 他回退两步,用手捂住自己的眼睛,低声地说:“再没有下次了。” 那声音阴沉而疯狂,宛如野兽克制yu望的咆哮。尖利的牙齿闪烁着寒光,却不得不收敛起来,以免伤到自己最心爱的猎物。 要乖乖地回来,不然我也不知道自己会做出什么事情来,尚东露出一个可怕的笑容。一旁的镜子反射出他的模样,明明是那么英俊的面容,却看起来可怕的让人想要尖叫。 流光阁 陈冉竹回到风雪园,却发现里面一个人都没有。原本湛蓝如洗的人界天空全部被黑云笼罩着,若不是看看时间,他还以为到了晚上。 看来魔帝已经来了,他赶紧向外跑去,也不知道现在情况如何。 “确定没有人了吗?” 俞必瑞看着手中的名册,为了防止出现那次在妖精之地的错误,这次他要求流光阁将所有人的名字都整理出来。不论是弟子,还是杂役,只要曾经出现在流光阁的,死了活了残了统统都要标注。 掌门恭敬地跪在那里,没有半分尊严。周围的几大长老全都怒视着他,却又被魔军压着,不得不跪倒在地上。 “没有遗漏一人。” 俞必瑞却猛地将名册砸在了他的脸上,凝重的威压宛如泰山压顶,好多低级弟子都承受不住地倒在地上迷昏不醒。 “不可能!” 明明捕天镜探测的结果就在这里,为什么会找不到人! 俞必瑞强迫自己冷静下来,一个个念头在他心中闪过。片刻,将名册又抓了回来,他再次细细看了一遍。 “名册上还活着的人有几个没回来?死了的人有画像的拿画像,没画像的取骨牌或者魂灯,我要一个个的查验!” 天啊,躲在树后的陈冉竹倒抽了口气,这也太恐怖了! “谁?!出来!”俞必瑞冷冷地说,竟然还有小老鼠敢过来。 陈冉竹心跳都快爆表了,努力维持住自己大弟子的风范,两手举起地走了出来。 “那个……我也是流光阁弟子,今天刚赶回来。”所以,我真的不是故意挑这个时机出现的…… “啪”的一声,俞必瑞手中的名册掉在了地上,风吹过,卷起了书页,一直翻到了其中一页,上面写着“空元子”。 时间宛如凝滞了一般,只能听见沙沙的风声。 陈冉竹心中默默流泪,完了,要不要现在给尚东发个求救信号,他真的感觉自己小命有危险。看魔帝陛下死死盯着他的目光,总觉得好像要把他生吞活剥了一样。 然而下一刻,眼前黑影一闪,他就被猛地拉进了一个坚实的怀抱,如钢铁般的手臂差点把他的腰都掐断了,整张脸死死地埋进带着淡淡药味的胸膛,感觉都快要被按进对方身体里面了。 “小竹!” 俞必瑞激动到声音都在颤抖,眼角微微泛红,只能抬起脖子仰视着天空,才不至于让自己在这么多人面前狼狈扫地。 终于找到他了! “陛下?” 陈冉竹茫然,为什么魔帝会知道他的名字,还叫得这么……他不得不承认,听到俞必瑞惊喜中含着失而复得的痛苦的声音时,他的心猛然一缩,好像被人用手狠捏了一下似的。 怎么回事,明明他根本就不认识这个人。 “我终于找到你了,你为什么要躲到流光阁这里?”俞必瑞近乎崩溃地问。 如果是他做错了什么,直接告诉他,他一定会改的,为什么要这样突兀地消失离开?! “陛下,您是不是认错人了?” 虽然很尴尬,但陈冉竹还是小心翼翼地问出了口。 俞必瑞一僵,缓缓地放开他,用满是红血丝的眼睛看向他。然而,在那双依旧明亮如许的眼睛里,他只看到了一片陌生和疑惑。瞬间,他的心宛如掉入了深渊中,冷得让他发慌。 他不认得他了…… “陛下?” 陈冉竹见他一直用难以置信的悲痛眼神望着他,内心也惴惴不安了起来。不可能吧,按照恋爱小精灵的套路,肯定是一个暴君一个暴君的攻略,这次是尚东,就绝不可能再把俞必瑞加进来。 再说,俞必瑞这副悲痛欲绝的模样,岂不是说明他攻略成功了,这跟游戏本身就背道而驰。 “你真的不认识我了。” 俞必瑞总算明白当时陈冉竹离开之时说的话是什么意思了,到现在为止消失的他都没有来找他,很明显是被消除了记忆。 “我……我想您可能是认错人了,我们从来都没见过……” “不,我不可能认错我爱的人。” 爱……的人???陈冉竹震惊至极,这怎么可能,他还没做任务。 “小精灵,这是怎么回事?” 他在心中急切地呼唤着恋爱小精灵,可惜,只得到了一片沉默。关键时刻,小精灵开始装死。 疯了…… 作者有话要说: 陈冉竹:我走了。 尚东:早点回来。 陈冉竹:我不是。 俞必瑞:你是! 第115章 “这……” 然而他还没说话,就被俞必瑞用一根手指按住了嘴唇,只能戚戚地用目光看着他。 “那我问你个问题?” 什么?陈冉竹迷茫地看着他。 “你是不是被一个东西控制,要求必须做到他指定的事情,否则就会招致杀生之祸。”俞必瑞凑到他耳边轻轻地说,目光紧紧地定在他的脸上,不错过他的任何表情。 陈冉竹根本控制不住地瞬间睁大了眼睛,露出不敢置信的慌乱表情。 他怎么知道?! 俞必瑞轻轻一笑,他就知道是这样。所以,在陈冉竹不愿意离开他之后,那个东西便强制将他带走并清洗了记忆。 “所以,现在你愿意跟我好好聊聊了吗?” 他的低语宛如情人的甜蜜情话,冲击着陈冉竹的耳膜,让他茫茫然地点了点头。 “很好,那就跟我走。” 陈冉竹被他往怀里一按,直觉得一阵风声,再睁开眼便来到了一个硕大的宫殿。漫长的台阶一直延伸到最高处,周围立着高耸如云的柱子,上面雕刻着张牙舞爪的狰狞鬼物。昏黄的光芒,将漆黑的大殿染上了一层暖色,看起来没有那么冰冷。 见他好奇地打量着周围,俞必瑞直着那昏黄的宛如小太阳一般的珠子,柔声说:“这些珠子都是你要放的,说是这中殿太冰冷了,怕我一个人寂寞,就弄了些黄石珠来。还说黄色是暖色调,会让周围的环境看起来温柔安全。” 暖色调?这个用语倒是很现代,像是他说的话。 陈冉竹心中无措,搞不清楚究竟是怎么回事。 “走,我带你上去。” 俞必瑞牵着他的手,迈上了台阶。明明作为修炼者,他们只要一个腾空便可到达顶端,但是俞必瑞就是喜欢带着他一步一步地走上去,希望这条路永远都没有尽头。 “以前,你很喜欢我这样牵着你的手上去,说是有种结婚的仪式感。那时候我为了不暴露自己的无知都不敢问,结婚是什么意思?” 结婚……他们都已经进展到结婚的地步了吗?! 陈冉竹都快晕过去了,然而被俞必瑞缱绻深邃的目光盯着,他又不敢表露地太过震撼,只得磕磕巴巴地说:“就就是谈……不,是有感情的意思,有感情,哈哈。” 他尬笑两声,觉得自己的面皮都快烧起来了。 俞必瑞不动声色地看了他一会儿,看来他猜得没错,结婚就是成亲的意思。如果没有那个东西的存在,他们早就成亲了,又怎么会像现在这样相对人不识。想到这里,他的心中略过一道凶狠的杀意,又赶紧隐藏起来,不让陈冉竹发现。 “哦,那就对了,我们的感情很好很深。那时候我已经下了封后的典册,本来只有一份的。结果你看过之后,非要拿一份收藏起来,我就只好又写了一份。”俞必瑞的嘴角扬起了甜蜜的笑容。 典册? 陈冉竹赶紧在他的乾坤袋里找了找,还好,没有,那应该不是他。 然而突然他又想到了什么,转回到空间找了找,就看见一片银黑色的卷轴落了下来,打开一看,正是俞必瑞口中的典册。 封后,竟然真的是封他为魔后的典册!!! 他傻眼了。 俞必瑞仿佛没有看到他的小动作一般,拉着他的手一起坐在了魔帝的宝座上。 陈冉竹如坐针毡,妈耶,这可是魔帝的王座,他竟然就这么坐了下来。 “别紧张,这里你以前经常坐。” 我这么不要脸?陈冉竹不敢置信地摸了摸身下漆黑的石头,没办法想象自己如此胆大妄为的模样。 “有什么关系,只要你想,魔帝换你当也是可以的。”俞必瑞随意地说。 陈冉竹吓得手指都在发抖,赶紧摆了摆手,表明自己没有半点染指权力的意思。做魔帝,天啊,他感觉自己心脏病都要犯了,根本承受不住这样的多重暴击。 俞必瑞轻笑,似乎被他的样子逗乐了,捏了捏他的鼻子,说:“你以前也是这副表情,很可爱。” 陈冉竹瞬间僵硬,不知道该如何反应好。魔帝的动作太过亲昵,他很不自在,却又害怕自己一个不好触动了他哪根神经,只能用沉默代表抗拒。 俞必瑞心都碎了,却还是扯出一抹笑容,假装什么都没注意。 “言归正传,我最初跟你说的那件事对不对?” 陈冉竹转了转眼珠子,不敢回答。 “他还在你身上,对吗?现在让你做什么事?” 俞必瑞一个问题接一个问题,宛如利箭一样次次正中红心,扎得陈冉竹都快吐血了。 “你只需要点头,或者摇头。” 陈冉竹沉默半晌,终究招架不住俞必瑞的坚持,轻点了一下头。 就在这时,突然一声巨响,宛如惊雷在头顶炸开一样,震得陈冉竹两耳发蒙,心中惶恐,他知道这是系统对他的警告。 俞必瑞眼睛一眯,看着陈冉竹害怕的样子,胸口的暴nue几乎要喷涌而出。他轻轻按住陈冉竹的头,将他护在怀里,冷峻的目光穿透高高的穹顶刺破虚空,仿佛看到了那背后操纵的手。 “别怕,没事。” 陈冉竹不知所措地靠在他的怀里,比起系统,他其实更怕俞必瑞,因为总觉得魔帝陛下并没有撒谎,那也就代表着……他曾经跟魔帝谈过恋爱,现在又跑去勾搭鬼王。天啊,他真的恨不得捂脸大哭,什么时候他竟然变成脚踏两只船的渣男了! “能形容一下他是什么样的东西吗?”俞必瑞问。 陈冉竹摇了摇头,虚拟的系统没有任何形状,也没办法对俞必瑞解释。 “那他现在给你发布的事什么任务?” “小精灵,还有任务吗?” 小精灵装死ing…… “没有,暂时还没有新任务。” 俞必瑞眯了眯眼睛,没有新任务也好也不好。他既害怕那东西为难陈冉竹,又想尽快把解决掉那东西。 算了,再等等吧,先把怀里的人安抚好才是最重要的,他想。 “这段时间就暂时住在魔宫里,有什么任务你就直接告诉我,我帮你解决。” 住……住下?! “怎么,你还有事?”俞必瑞语气淡淡地问,然而那神情背后却分明是“我倒是要看看是什么事比我更重要”。 苦逼的陈冉竹只得摇摇头,表示并没有什么重要的事情。 俞必瑞这才弯起嘴角,“那就好。” “那个……我能不能提个建议。”陈冉竹怯怯地举起手。 “当然,你说。” “能不能不这么搂搂抱抱,我……” “不可以!”俞必瑞断然拒绝,言语间没有半分回旋的余地。 陈冉竹只好把头默默缩了回去,心中的小人挂着两行宽泪。完了,他真的太无耻了,这样下去怎么对得起尚东。可是他又不敢告诉俞必瑞他跟尚东的关系,出于小动物的直觉,他觉得若是讲出来恐怕就不是一两句软话能够解决的事情了。 “你都不知道这段日子我是怎么熬过啊……” 俞必瑞紧紧地抱着他,声音中竟带了一丝哽咽,宛如拨动的琴弦,也拨动了陈冉竹的心。 “对不起。” 虽然还没有记忆,但陈冉竹能够清晰地感受到他那浓重的悲伤,心里也揪成一团,难受得不行。 “我不怪你,只怪自己没有保护好你。” “这怎么能怪您!”陈冉竹赶紧说,不想让他把责任揽到自己身上,发生这种事是谁也不想看到的,现在只能怪系统,发布的什么破任务。 恋爱小精灵也很无语,怎么能怪它呢,要怪只能怪你老攻分裂了那么多个人格! 俞必瑞默默地看了他半晌,才无奈地笑了起来。怎么办,只要有他在,心中纵使有多少怨恨疯狂,最后也都被他一句话春风化雨。 所以,不要离开我,不然我怕自己会变成可怕的怪兽。 “今天累了吧,走,我带你去休息。” 哎?魔帝怎么知道他需要睡觉? 陈冉竹惊讶地看着他,要知道修炼之人都是不需要休息的,所以他这个癖好很少人知道,目前只有尚东晓得。 “我当然知道,以前你不论多忙,准时准点就要睡,不睡就闹腾,脾气也变很差。” 陈冉竹被说得哑口无言,因为他确实是这样。别人都是失眠,他是一到点就要睡,如果一直不睡就会冒黑眼圈,而且变得极为暴躁,一碰就炸。 “而且……”俞必瑞笑着拍了拍松软的床铺,“这是你最喜欢的套装,我特意找人用黑羽缎和火鸦的毛做成的,又松软又丝滑,睡着特别舒服。” 这这不跟他空间里的那套一模一样吗?陈冉竹目瞪口呆,天……原来那是魔帝给他做的。 “还有这个。”俞必瑞又拿出一套白色的丝缎长袍。 “我以前还说过你,睡觉竟然还要换衣服,人不大,讲究的听不少。然而就被你普及了一堆如何舒适睡眠的知识,直到我点头赞同,才让你满意地停下来。”他无奈地摇了摇头。 陈冉竹尴尬地接过睡意,本来就是,不穿睡衣睡觉总觉得不舒服。 “你还非让我也做了一套,从那以后,我这个魔帝就开始君王不早朝的日子。” 陈冉竹:……原来曾经的我还是妖妃,啊不对,妖后! 第116章 陈冉竹在俞必瑞的紧迫盯人下,缓缓地爬上了床,拉紧自己的小被子,紧张地睁着眼睛。 然而还没等他开始酝酿睡意,就感受到床榻一矮,俞必瑞竟也上来了。 “陛下!” 陈冉竹猛地坐了起来,呆呆地看着已经做到床上的俞必瑞,心里一阵发慌。床上就这么大的地方,俞必瑞的存在感太强,宛如进入领域的野兽,逼得他步步后退。 “怎么了?”俞必瑞掀开被子钻了进去,一脸无辜地看着他。 陈冉竹感觉有些牙疼,魔帝陛下装无辜一点都不像好不好。感受到俞必瑞身上的温热,他赶紧翻了个身,从被子里滚出去,紧张地缩到了一边。 “我们一起睡,不太好吧……” “有什么关系,我们都是男的,还讲究这个吗?” 我们确实都是男的,但是我们是关系复杂的男的啊,陈冉竹心想。 “以前我们每天都睡在一起,你还必须要睡到我怀里才行。” 可是我现在失忆了啊! “你总说紧紧抱着我的时候最有安全感,我才想着要不要睡一起,免得你对莫大的魔宫感到害怕。” 俞必瑞满满都是为他着想的全心全意,看上去就让人不忍苛责。 陈冉竹自然也被感动了,想到自己强硬的动作,他就觉得做的真是太过分了,想也知道尊贵至极的魔帝陛下绝不可能做出占人便宜的事情。 “对对不起,谢谢您这么为我着想。”他呐呐地道歉。 “没事,这都是我心甘情愿想要做的事情。”俞必瑞眸光轻动,伸出手摸了摸他的头。 他拿出一床被子叠成了个长条,放在床的正中间,将他和陈冉竹隔开。 “这样可以吗?你睡那边,我睡这边,谁都不越界。” 陈冉竹还能说什么,俞必瑞都做到这种地步,他若是还斤斤计较就太没有风度了。 “当然没问题。” “好,那就赶紧睡吧,你肯定累了。” 陈冉竹茫茫然地躺下,将自己的被子盖上,忍不住侧过脸,看向躺在一边的俞必瑞。 “陛下,您不盖被子吗?” 骨子里养成的习惯,让他觉得躺在那里不盖东西真的是太冷了。 “没事,一共就两床被子,我不盖也不会冷。” 陈冉竹犹豫了半天,还是又从自己的乾坤袋里拿出了那床被子,探出身子给俞必瑞盖好。 俞必瑞愣住,呼吸瞬间急促了几下,才赶紧握紧拳头不让自己暴露出太过急切和贪婪的模样。 “这不是我送你的被子吗?” 陈冉竹挠了挠头,有些不好意思地说:“好像是的,那时我就在想,以我这种身份,怎么会有这么好的东西。” “东西只有配得上你,才能称之为好东西。”俞必瑞淡淡地说。 陈冉竹尬笑两声,不愧是魔帝陛下,这话说的真够霸气。 “那我睡了。” “睡吧。” 俞必瑞手指一动,宫殿里的贝珠全部熄灭,只余下一片浓浓的黑暗。 陈冉竹翻了个身,背对着俞必瑞露出一个纠结的表情。完了,这种情况他根本就没时间给尚东发信息,那家伙估计这会儿都快炸了。 他只能在心里默默祈求,明天俞必瑞要处理事情,这样他就有机会赶紧安抚一下尚东。 啊!头疼!他怎么这么像出轨的渣男! 头痛到极致的他在床上翻滚了半天,还是抵不过睡意睡了过去。 当他呼吸平稳的一瞬间,俞必瑞猛地睁开了眼睛。黑暗中一双猩红发亮的宛如野兽般的眼睛紧紧地盯着他,仿佛巨龙在一遍遍地审视着自己的珍宝,不允许任何人再敢偷走。 …… 陈冉竹刚朦朦胧胧地睁开眼睛,想伸个懒腰,就听见一声低沉的声音,震得他耳膜都酥酥的。 “醒了?” 他姿势卡到一半,赶紧收回了手,瞬间清晰地睁大眼睛,看着坐在一旁不知道多久了的俞必瑞。 “醒醒了。” “我给你准备了你最爱吃的灵果,赶紧洗洗过来,想必你已经饿了。” 陈冉竹宛如木偶一般被他牵着线操纵,眼看着魔帝又要给他穿衣服又要给他擦脸,他慌地都快钻床底下去了。 以前的他竟然如此废吗?还让堂堂魔帝屈尊降贵地服侍他? “我我自己来。” 他抓过衣服慌里慌张地穿好,又赶紧用清水给自己洗了把脸,将自己收拾整齐后才走到俞必瑞的身边。 “我弄好了!”他笑着说。 俞必瑞眸光一深,强行忍耐了整晚的情绪喷涌而出,再也控制不住自己,一把将陈冉竹抱进了怀里。 以前的每个早上,看到陈冉竹笑容灿烂地跟他问好,他都觉得一日最美好的时光就是此刻了。可是真的等到失去之后,他才意识到那份美好比他想象中的更重要更甜蜜。 “陛下……” 陈冉竹感受到他鼓动的心绪,茫然地抬手举了半天,却还是没有下狠心推开他。 俞必瑞很痛苦,而这种痛苦很有可能就是他带来的,这个事实让他难受至极。 他无措地垂着双手,任俞必瑞的双臂紧紧地将他箍住。 “小精灵,你难道都不出来解释一下吗?”他气愤地呼唤着小精灵,然而依然没有回应。 可是没有回应就是最大的回应,很明显,这其中必有猫腻,陈冉竹已经快崩溃了,都是什么烂账啊。 “抱歉,我只是有点……” 俞必瑞平缓心绪之后,才不舍地放开他,苦笑着跟他道了个歉。 “陛下!”陈冉竹突然提高声音,十分认真地说:“您不需要道歉,本身也不是您的错。” 他深吸了一口气,拿出勇气来面对这样混乱的事实。 “如果要说有错,也是我的错。” 即使是失忆,也不能掩盖曾经的事实,他无力为自己辩解,却决不能坦然接受别人将他的过错背负。 “傻……” 俞必瑞温柔地摸了摸他的脸,明明就是被迫失去记忆和爱人,却还害怕伤害到他。这么温柔的人,正是他的爱人啊。 “别争辩什么对错了,来,我给你剥灵果吃。” “我自己来!我自己来!” 陈冉竹慌乱地从俞必瑞手中抢过灵果,连个果子都不会剥,那他得有多废啊。 俞必瑞眼眸带笑地看着他手忙脚乱地跟灵果作战,心里都柔软成一滩春水,荡漾着轻盈的碧波。 “那个,陛下,您没再找我师门的麻烦吧?”陈冉竹一边吃一边小心翼翼地打探。 “当然没有。” 俞必瑞只是让人将得罪过陈冉竹的人全部挫骨扬灰,免得他们再赶出来碍眼。 陈冉竹腮帮子鼓鼓的,这玩意怎么这么好吃,搞的他都停不下来。他点点头,那就好,不然他可就成流光阁的罪人了。 “陛下,您不用去处理政事吗?” “不用,有七魔将在,魔域的一切都能够正常运转。” 完蛋,看来他是没机会跟尚东通气了,只能在心中默默祈祷,千万不要来找他,不然……那绝对是天崩地裂的后果。 …… “陛下?”朱雀小心翼翼地喊了一句。 鬼王陛下从昨天开始就一直盯着光镜,什么都不做,什么话也不讲,看上去十分可怕。而且随着时间的推移,他身上的鬼气就越来越暴烈,戾气重到整个幽宫都被黑雾笼罩,看上去格外阴森。 作为近臣,朱雀没办法继续视而不见,只能顶着巨大的压力前来询问。 “什么时辰了?”尚东声音嘶哑地问。 “未时。” “砰”的一声,吓得朱雀浑身一抖跪在了地上,只见尚东面前的桌子被他踹翻在地上,碎成一块一块。 “这么久了,为什么还没有消息?”尚东自言自语。 明明说好的一天就会跟他汇报一次情况,为何这都两天了,依旧没有动静。 什么?朱雀一脸茫然。 “陛下,不知是什么事情?” 尚东沉默了一会儿,才说:“冉竹师门出事,非让他回去,说过一天就会跟我联系一次,可是到现在却没有动静。” 朱雀:…… 感情您在这发这么大的脾气,就是因为陈冉竹走了一天没跟您联系???这也算是个事? 但是秉持着忠心,他还是说:“会不会出了什么事?” 尚东摇摇头,他在陈冉竹身上下的有引魂香,若是遇到攻击,他这边立刻就能感知。也就是说,这小子分明没有什么事,却还是不跟他联系,真是气死他了! 他牙齿咬得咯咯作响,恨不得立刻去把陈冉竹抓回来好好磨磨牙。 “可能被师门的事情绊住了,陛下您想,那里都是他的长辈,若是一直不放人,他也不好当着众人的面跟您联系。不如,再等上半天,若是明天还没有消息,就去看看是怎么回事。” 尚东怒瞪着光镜,那些人能有他重要吗?这个一放出去就心都野了的家伙,等他回来一定要将他捆在身边,看他还敢往哪跑。 “我才不会去找他!”他怒火冲天地说。 朱雀默然,陛下,您的表情可不是这么说的。就算嘴硬,也应该掩饰一下自己的神态,不然真是太违和了。 等朱雀退下,尚东抓起一瓶酒倒进自己的嘴里,继续恶狠狠地盯着光镜。 明天,明天天一亮他就上流光阁找他。等那些人都知道他跟鬼修勾结后,看他怎么办! 哼,这就是惩罚!! 第117章 陈冉竹总算是吃饱了,瘫在椅子上拍了拍自己圆鼓鼓的肚皮,满足地长舒一口气,这可真是神仙过的日子啊。 俞必瑞就这么坐在一旁,满眼带笑地一直看着他,似乎怎么都看不够。 “滴滴滴,发布紧急任务,神君韩宇辰企图自戮,神州即将崩塌,请玩家立刻前往梦渊阻止!!!!” 突然一阵刺耳的警报响起,惊的陈冉竹从椅子上蹦了起来。 什么?!神君要自戮?? 他的心跳骤然失序,慌得两手都在颤抖。 似乎被他突变的脸色吓住了,俞必瑞赶紧走过去,握住他颤抖的手,紧皱着眉头问:“怎么了?” “神君……神君要自毁了!”陈冉竹声音虚弱地说,明明他没有见过神君,听到这个消息却心中一痛,恨不得弯下腰蜷缩起来以抵挡胸口的疼痛。 俞必瑞微愣,“这不可能,韩宇辰这个人我还是了解的……” “是真的!是……是它讲的,绝对不可能出错!” 这倒是让俞必瑞沉思了起来,看来又是那玩意给陈冉竹发布任务了。只是,他有些疑惑,为什么每一次的任务都跟韩宇辰有关系。 但是看着陈冉竹焦急的模样,他来不及细想,便安慰道:“那他有说韩宇辰现在在哪吗?我立刻带你过去。” “有,梦渊!”陈冉竹紧紧地抓住他的手,似乎只有这样才能支撑住自己不倒下。 梦渊……俞必瑞突然想起韩宇辰寻找他那个神后的事情,该不会是误以为人死了才做出这样懦弱的决定。若是以前他定是鄙视至极,可是从陈冉竹在他眼前消失的那一刻开始,他似乎能够理解韩宇辰万念俱灰的想法了。 不过,他心思飞转,想到了韩宇辰那个跟陈冉竹同名的神后,总有一些神奇又可怕的想法在他心头回荡。 “我现在就带你过去,别担心,神君想死没那么容易,我猜他是想要启动梦渊的阵法来毁灭自己,不是一时半刻能完成的。”俞必瑞安慰道。 陈冉竹使劲点了点头,靠在他的身上眼睛里写满了迷茫和无助。太过复杂的关系让他有些理不清头绪,又加上突兀变化的情况更是让他无力招架。 眼前一荡,他便感觉身体被拉扯成条,又飞速地恢复原状。 这是一个巨大的谷底,除了蓝灰色的石块什么都没有。原本应该黑暗的地方却漂浮着无数星星点点的蓝色荧光球,顺着空气的流淌而徐徐浮动,营造出宛如梦境般的美丽景象。 可是他却无暇欣赏这样的风景,目光一扫,便被正重要的人影吸引。不需要多想,他便知道那是神君韩宇辰。 神君盘腿坐在法阵中央,只穿了一身单衣,脸色苍白,头发披散,身形消瘦。只有那挺直的脊背和清尘高贵的气质,让人还能看得出这不是一个普通人。周围的蓝光形成了一个密闭的圆球,不停地释放出闪电般的光,地上的符文一圈一圈地震荡着,代表法阵正在开启。 “不!!!” 陈冉竹目眦欲裂,控制不住地喊出声,脚步一迈,想要冲过去将法阵破解。 俞必瑞皱了一下眉,他不喜欢看陈冉竹为别人伤心难过的模样,他的目光应该从始至终都凝聚在他的身上。伸出手臂将他抓回到自己怀里,他驱动魔剑,精准地cha在法阵的阵眼上。 蓝光消失,法阵停止了。 韩宇辰缓缓地睁开双眼,想要看看是谁敢打断他的法阵,却在看见俞必瑞抱着的那个人时瞬间呆住。 “小竹?”他不敢置信地轻声吐出两个字,那熟悉的名字早已刻在心上,却因为太久没有叫过,而带上了艰难和苦涩。 陈冉竹呆住,神君也认得他? 俞必瑞却是心口一沉,立刻将陈冉竹藏到身后,冷峻地目光压迫着韩宇辰,带着雷霆万钧般的警告。 果然,他就知道这种万分之一的几率也有可能存在。 韩宇辰毫不退让地跟俞必瑞对峙,缓缓地从法阵中站起来,锵地一声抽出了自己的剑,剑尖直指俞必瑞。 “放开他。” 俞必瑞冷笑一声,五指张开,一把抓住飞回来的魔剑。银黑色的剑意从剑尖蔓延出来,凝成一条巨龙,盘踞在上方,对着韩宇辰发出低沉的咆哮。 “这话应该我说,离他远点。” 陈冉竹茫然无措地被挡住视线,完全搞不清楚状况。神君也认识他,以为他被魔帝控制了,所以现在是想要救他,对吧? 他探出脑袋,带着和稀泥的口气说:“陛下们,请别激动。神君陛下,魔帝陛下是好人,是他帮我找到您的,您千万不要误会。” 俞必瑞抽了抽嘴角,按着他的头想把他按回去,低声说:“别捣乱。” 韩宇辰却是犹豫了一下,气势似乎没那么强盛了,他伸出手,温柔地说:“小竹,过来。” “这明明就是个误会,大家说开就好了。”陈冉竹扒拉着俞必瑞的手,着急忙慌地解释道。 误会个鬼!俞必瑞对他的迟钝感到无奈,看来还是得由他来把话说明白。他将陈冉竹按在自己怀里,轻轻地吻了一下他的头顶,带着淡淡挑衅地看向瞬间发难的韩宇辰,手中长剑一挥,银黑色的龙瞬间挡住了淡蓝色的冰霜之力。 随着两股力量的碰撞,地面剧烈的摇晃起来,山壁上的石头不断滚落,周围地上的石块全部被振飞,剧烈的声响宛如雷霆降世。 “他是我的爱人,是我亲封的魔后!” “胡说八道,小竹是我的伴侣,神州的神后!” 陈冉竹:…… 陈冉竹已经不知道用什么言语来形容自己的心情了,大概就是晴空万里之时被雷劈了一下,又一下。他的脸都震惊到扭曲,不敢相信自己竟然脚踏三只船,而且分别是神君、魔帝、鬼王,这简直就是杰克苏在世! 咽了咽口水,他实在是没办法想象,性格迥异、经历不同的三个人怎么可能会同时喜欢上一个人! “等等,先别打,有可能是误会。”他急火火地喊着。 “不是误会,”俞必瑞冷笑一声,“我早该想到,那时候控制你的东西为什么不让韩宇辰使用捕天镜了,因为他知道,一旦韩宇辰发现你就是陈冉竹,神魔两界将永无安宁之日。” 陈冉竹已经欲哭无泪了,不可能吧,这样祸国殃民的存在怎么可能是他。 “你居然敢骗我!”韩宇辰冷声说,墨色的长发无声地飘动,带着寒冰般刺骨的冷意。 “是你自己没本事。”俞必瑞淡淡嘲讽,毫不在意自己的火上浇油。 陈冉竹都快疯了,拉着他的手,陛下您就别搞事情了。 然而看着韩宇辰和俞必瑞对视之间迸发出的火花,他真的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先别吵,先别打,让我来梳理梳理情况。”陈冉竹崩溃到颓丧。 根据游戏攻略,他应该是每完成一次任务,就可以进入到下一个世界。也就是说,按照俞必瑞的说法,他先去了神州,完成了神君的攻略任务。系统给他洗了脑,又扔进了魔域,开始魔帝的任务。现在是他第三次进入,进行鬼王的任务。 天,先不管失去记忆的问题,他竟然爱上了三个人,这已经不是简单的渣了,这是没有做人的底线啊! 他抓狂地揪着自己的头发,觉得三观都已经碎裂了。 “两位陛下,我能问个问题吗?” “问/说。”俞必瑞和韩宇辰异口同声地说,又冷漠地看了对方一眼,不屑地转过了头。 “最后的时刻,我是自愿离开的,还是被迫离开的,说实话,不要替我隐瞒。” “被迫的,你哭着说不要离开我,可是我却还是没能护住你。”俞必瑞沉声说,那个场面是他这辈子心中最大的痛苦,不亚于陈冉竹将翡翠之心给他的那一刻。 韩宇辰凝视着陈冉竹,被他眼中的陌生刺痛了心脏,这才发现陈冉竹似乎没有了跟他的记忆。 “小竹,你都忘了吗?” 陈冉竹苦笑一声,眼睛里面满是痛苦,他也不想遗忘,但是……事实就是他确实忘记了,一干二净。不仅留下最心爱的人忍受痛苦和折磨,还毫无负担地继续进行着自己的下一个任务,这真的让他难以接受。 “又不是他的错,我不允许你指责他。”俞必瑞护住陈冉竹,毫不客气地怼着韩宇辰。 韩宇辰根本就没有理会他,只是将目光静静地投放在陈冉竹的身上,片刻都不愿意离开。他放下手中的剑,不顾俞必瑞剑意的威胁,走到陈冉竹的面前。 “别怕,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可以告诉我。”他温柔地笑着,眼睛里没有责备,只有关心和安抚。 陈冉竹眼睛一酸,竟忍不住落了泪。他赶紧伸出手,想要用袖子擦干自己的眼泪,搞什么,一个大男人竟然哭了,真是丢脸丢到家了。 “别哭,别哭,你一哭我的心都碎了。”俞必瑞慌乱地伸出手为他抹掉脸上的泪水,心疼地脸色都变了。 韩宇辰亦是焦急地弯下身子,用手指轻轻捧住他的脸,怜爱地说:“没事的,不论是什么事情,我都会帮你解决,所以不要哭,你只需要永远无忧无虑地开心着就好了。” 第118章 陈冉竹沉下心来,还是决定将能说的情况都告诉他们。 “我从一开始就是借尸还魂……” 他早已死去,只不过是魂魄依附到别人的身体上才又活了过来。但是想要续命,就必须听从那个帮他复活之人的命令,完成下达的任务,如果完不成就会面临魂飞魄散的结局。 他还是隐瞒了系统的存在和自己穿越的事实,不然他害怕俞必瑞和韩宇辰接受不了这个世界不过是一个虚拟的游戏世界,而他们也不过是数据堆成的NPC的设定。 “虽然有些事情是不得不按照他的要求去做,但是我做这些事都是发自本心,绝对没有虚情假意、弄虚作假。” 如果被他们知道自己是因为任务才想方设法地接近他们,他怕他们会难过。但他真的保证,虽然最开始接近的目的不纯,但他是真心实意地去了解他们、喜欢他们的,绝对没有任何蒙蔽的意思。 正如同对待尚东,他一直都在用心投入感情,一点一滴地构造着他们的未来。 所以在知道俞必瑞和韩宇辰的时候,他才十分崩溃,没办法接受自己真心实意地竟然爱上了三个人。 “我只是想不通,如果我喜欢上你们任何一个人,我都愿意抛弃所有去跟你们在一起,为什么……为什么我还是被抹去了记忆,继续□□控。” 陈冉竹不明白的是,如果他真的爱上了尚东,最后一定会选择放弃返回星际,就这么留在虚拟世界其实也不错。 俞必瑞冷笑,还能是因为什么,当时是操控他的那个人不满足于所得到的一切,还想要让他继续被控制。那个东西倒是挺聪明的,不然日积月累之下,不论是他还是韩宇辰都会发现他的存在,会想办法弄死他。 不会吧,陈冉竹总觉得恋爱小精灵这样做太过浪费,明明比起修复他的灵魂让他返回星际来说,留在这里岂不是更容易些。 “别想那么多,我会想办法帮你解决。” 韩宇辰摸了摸他的头,心疼得不行,也不知道当初他发现自己借尸还魂后心里是多么的害怕和恐惧。 俞必瑞冷哼一声,一把将韩宇辰的手拍到了一边,拉着陈冉竹站到一边,阴冷地看着他:“说话就说话,别动手动脚。” 韩宇辰同样冰冷入雪地凝视着他,一点都没有退让的意思,伸出手按住俞必瑞拉着陈冉竹的手,一点点地用力拉开。 “你才是,没有任何资格碰触他。” 陈冉竹看看俞必瑞,又看看韩宇辰,只觉得两人对视之中有电光闪烁,战争一触即发。他咽了咽口水,轻轻摆摆手,将两人分开。 “别别激动。” “小竹,别怕!”韩宇辰/俞必瑞同时说,说完之后又十分嫌恶地瞪了对方一眼,冷冷地扭过头去。 陈冉竹干笑两声,觉得情况越来越糟糕。 他在心中想,好在尚东没有过来,不然就他那个炮仗,估计一点就燃,直接炸得四人一起上天了。目前来看,至少韩宇辰和俞必瑞都很克制,还能有心思聊两句,这也算是不幸中的万幸了。所以,脚踏两条船什么的真的要不得啊! “谁!准!你!们!碰!他!的!” 一声暴喝响起,打断了韩宇辰和俞必瑞的对峙。只见半空中一个巨大的黑色旋涡出现,鬼王尚东从中走出,二话不说就一脸暴怒地拿着剑朝俞必瑞和韩宇辰劈来。 陈冉竹目瞪口呆,要不要说曹操曹操就到,这还让不让他活了! 俞必瑞眯了眯眼睛,一转手将陈冉竹塞进韩宇辰的怀里,魔剑一指,便朝尚东扑了过去,还不忘叮嘱韩宇辰道:“保护好他。” 韩宇辰微皱眉头,长袖一甩将陈冉竹揽到怀中,脚尖一点寻了一处安全的地方,给陈冉竹套了十个防御法阵,才安静地看着俞必瑞跟尚东缠斗。 尚东的鬼气四处张牙舞爪地袭击俞必瑞,背后的鬼影已经显现出真身,张开满是獠牙的大嘴对着俞必瑞碰触地狱火焰。他眼睛猩红,一边对付着俞必瑞,一边不放心地瞟向陈冉竹,几乎都要把银牙咬碎了。 这两个混蛋,竟然敢对他喜欢的人下手!以为他尚东是好对付的吗?! 俞必瑞丝毫不慌,游走的银黑色剑意灵活地防御着尚东的鬼气,手中的魔剑释放出阵阵黑雾,所到之处必是片甲不留。 “竟然敢用陈冉竹来威胁我,不知死活!”尚东怒吼。 俞必瑞挑了挑眉,带着淡淡讽刺地说:“你还不配让我用最心爱的人来威胁。” 尚东瞪大了眼睛,什么心爱的人,他是什么意思?! 他身后的鬼头瞬间暴涨,一口朝俞必瑞咬去。 俞必瑞魔剑一挥,荡漾出剑气将鬼头挡住,两个人隔着剑,目光火花四溅。 “不许胡说八道!”尚东咬牙切齿地说,恨不得立刻把俞必瑞的一块肉撕下来。 “呵,你才是不要脸,竟然对我的魔后有想法。”俞必瑞嘲讽道。 尚东不敢置信地看着他,暴怒几乎要冲破他的身体将一切都点燃,什么叫他的魔后,那明明是……明明是他的人! 俞必瑞是多精明的一个人,早就看透了尚东强势外表下的虚弱。喜欢上陈冉竹是很简单的一件事,但是想要两情相悦却需要时间和相处来积累,他是再了解不过了。 “你知道他喜欢吃什么吗?”他冷笑着问。 尚东噎住,他…… “灵果程月之心。” “你知道他睡觉喜欢什么姿势吗?” 尚东:不就是平躺在那里! “他喜欢抱着人睡,头一定要靠在心脏的部位,心跳声能让他睡的更安慰。” “你知道他空闲的时候最喜欢做什么吗?” 尚东:睡觉? “最爱的就是搬个舒适的躺椅晒太阳,不过我不会让他晒太长时间,以免伤身。” 讲到这里,俞必瑞轻挑剑尖,划破了尚东的衣袖,带着十足挑衅地看着他:“你说你喜欢他,可是你分明一点都不了解他。” 尚东语塞,粗喘着气,宛如伪装强悍的野兽,不愿意面对自己被主人抛弃的事实。 陈冉竹慌得不行,眼睛一瞬不瞬地盯着两人,既害怕尚东受伤,又担心俞必瑞出事。 他在心里不停地戳着恋爱小精灵,这个时候还装死就太过分了。 “出来!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再不说话,三界都要被他们打崩了!!” 恋爱小精灵似乎也检测到了游戏空间的不稳定,抖抖索索了半天,还是冒了头。 “那你赶紧制止他们啊,只有你能做到了!” 我?陈冉竹简直要气炸了,他就是一切的□□,现在越说话越是火上浇油。 小精灵卡壳,它又没谈过恋爱,怎么知道如何处理这么复杂的情况…… 然而还没等他们商量出来个什么,整个空间便动荡了起来。尚东身后的鬼影已经撑破了整个梦渊,俞必瑞的游龙不断在空中盘旋,寻找着攻击的机会。梦渊已经摇摇欲坠,马上就要坍塌。 韩宇辰抱着陈冉竹腾空而起,银白色的光芒宛如圣光降临,裹挟着两人轻松地在落石之中游走,半分都不受影响。他轻轻地用手捂住陈冉竹的耳朵,柔声说:“怕就闭上眼睛,没事的。” 陈冉竹已经要哭了,这不是不听不看就能够解决的事情啊。再这么发展下去,就不是他们三个人的对峙而是神州、魔域、鬼狱的混战了。 小精灵似乎也发现场面快要不能收拾了,琢磨了半天,还是决定告诉陈冉竹实情。 “现在只有一个方法能够拯救他们。” “什么,快说!”陈冉竹在心中大吼。 “《暴君的恋爱游戏》你在星际应该听说过吧,这正是我的主人开发的,用以修复他分裂的人格。然而效果并不是很好,不仅没能修复,还导致他的情况越来越严重。四个人格完全有了独属于自己的性格和智慧,根本不愿意融合。再这样下去,要么四个人格互相残杀,最后胜出的人格接受破碎的精神世界,要么同归于尽,直接死亡。” 陈冉竹震惊到了极点,也就是说他爱上的人全是一个人,只不过他把自己切片了,分成一个个独立的人格。这个情况让他又是放下了些糟糕情绪,又是心疼到了极点,到底遇到了什么事情会让他宁愿变成这样也不想面对。 “你在星际其实没有死亡,只是变成了植物人,除了脑电波还在动,其他都跟死人没什么区别。因为你的贷款还没有换净,联邦不可能为你继续支付治疗费用,所以便决定对你进行安乐死。” “这个情况被我们公司获知,便想到了一个尝试,花钱从联邦那里将你买了下来,把你的脑电波投入到了游戏世界,看看能否唤醒主人。” “抱歉,这样的做法可能会让你痛恨我们,但我可以保证,你在这个世界里不会有任何危险。如果主人对你没有兴趣,我们就会停止实验,一直供养着你的身体,直到你清醒或者死去。” 陈冉竹默默叹了口气,他可以想象当时的情况,恋爱小精灵他们也不过是废物利用罢了,反而是自己,相当于捡了条命。 “本来我们一开始是不抱希望的,毕竟游戏里那么多人,没有一个能让主人四个人格都满意,更何况是突然被选中的你。” “然而……” 恋爱小精灵确实很惊讶,最不被看好的人却取得了最好的成绩。啧啧,看尚东怒发冲冠为红颜的样子,再看俞必瑞誓死守卫心爱之人的模样,还有韩宇辰小心呵护挚爱的紧张姿态,无不显示出他们对他的重视和保护。 陈冉竹一脸尴尬,虽然明确了是一个人三个人格,但被这么讲还是很心虚。 “所以,现在最重要的就是让主人格跟三个人格融合。” 陈冉竹一愣,心中有些不是滋味。他看向缠斗在一起不分上下的尚东和俞必瑞,再看向温柔守护他的韩宇辰,在他的心中,他们都是一个个活生生的独立个体,融合岂不就代表着消失。 小精灵似乎看透了他的心思,“融合并不是消失,从一开始他们就是一体的,只不过现在又恢复成最初的样子。如果不融合,精神世界只会四分五裂,最后走向灭亡,那肯定不是你想看到的一幕。” 陈冉竹茫茫然地抿了抿唇,握紧拳头,深吸一口气,让自己平静下来。是的,小精灵说的没有错,他只是…… “要怎么做?” “我会恢复你所有的记忆。” 真的?陈冉竹眼睛一亮,他想要知道所有的过往! “好,那就开始吧。”小精灵说。 作者有话要说: 完结啦,感谢大家一路的陪伴,很开心~ 顺便求一下新文收藏《我,恃靓行凶[娱乐圈]》,么么哒 第119章 一瞬间,宛如洪水般的记忆冲进了他的脑海,一帧帧的画面不断地在他眼前闪现,让他痛苦地抱住了脑袋,感觉头快要爆炸一般,双腿颤抖得就要倒下。无力的他被韩宇辰一把抱住,才不至于狼狈至极。 “小竹,你怎么了?”韩宇辰惊慌失措地呼唤着他的名字,将自己的灵力注入到他的身体中,沿着经脉游走,想要驱散他的痛苦。 然而温暖的灵力并不能拯救陈冉竹的痛苦,他疼的咬破了舌尖,任鲜血从他的嘴角流下。 这样的场面把韩宇辰快吓疯了,紧紧地抱住他,将乾坤袋里的仙芝放入了他的嘴里,又将自己的手指卡住他的牙缝,任他将自己咬得鲜血淋漓。 “怎么回事?!”俞必瑞目眦欲裂地冲到陈冉竹身边,心碎地看着他痛苦的模样,伸出双手却不敢碰触他,生怕再加剧他的疼痛。 “陈冉竹,我不许你死!”尚东快疯了,一把将韩宇辰推开,硬是将陈冉竹抢到自己的怀里。暴涨的鬼气不断地钻入陈冉竹的灵魂,想要驱赶那看不见的力量。 陈冉竹想要告诉他们自己没事,而且还恢复了记忆。然而他话还没说出口,就只觉得头好像被打了一闷棍,眼前一黑,晕了过去。 随着失去意识,他的胸口逸散出明亮的光芒,那光芒轻托着他慢慢上飘,直到被一个人影揽在怀里。 那个人不是别人,正是主人格——江胜信。 “卑鄙的家伙,把他还给我!”尚东第一个怒吼出声,手指一张,狰狞的鬼头便朝江胜信咬了过去。 江胜信淡淡微笑,目光中带着高傲和嘲讽,一动不动地任他袭击自己。果然,那鬼头在离他一段距离的地方就停住了,因为害怕伤害到陈冉竹,尚东不敢再催动法力。 江胜信轻轻地抚摸着陈冉竹安睡的脸庞,眼睛里写满了温柔和神情,明明看上去是一个冷硬淡漠的人,却也有柔情似水的时候。 “明明你们都是我,可是我却还是嫉妒你们,这个感觉可真是太糟糕了。”他喃喃地说。 他跟韩宇辰、俞必瑞、尚东都是一体的,跟陈冉竹恋爱的是他,也是他们。可是,那种并不完整的感觉让他难以控制地嫉妒着其他人。 “其实你们也都知道的,对吗?只是这个梦太过甜蜜,没有人愿意承认。”他的目光从韩宇辰、俞必瑞、尚东的身上扫过。 “我也是,即使这是个虚拟世界,我依然想要沉沦进去。然而我可以,小竹却不可以。根据检测,他的各项指标已经达标,在这里修复完毕的意识回归后便可以苏醒。他愿意抛弃生命留在虚拟世界陪伴我们,可是我们却自私地不想让他回去。” 韩宇辰沉默了片刻,轻轻叹了口气:“从一开始我就跟你说过,我愿意。” 他选择主动回归,就是想让陈冉竹重新回到星际世界,能够走完人生的漫漫长路,而不是年纪轻轻便死于非命,那不是他应该有的样子。他就像是迎着朝阳奋力成长的竹子,欣欣向荣、一片昂然。 俞必瑞不说话,他的目光凝聚在陈冉竹的身上,一刻都不愿意离开。 尚东紧抿着唇,紧握的双拳青筋暴起,怒视着江胜信,却又压制着自己的疯狂。 江胜信伸出手,连看都懒得看他们一眼,只是平静地说:“你们选吧。” 韩宇辰摇了摇头,他们还有选择的余地吗?不,没有,因为他深爱着陈冉竹,发自心底地想要为他好,这样的要求他不会拒绝,也没有理由拒绝。 他走上前,握住了江胜信的手,瞬间化为一个光团,在陈冉竹身边不舍地绕了一圈,便钻进了江胜信的体内。 俞必瑞勾了勾嘴角,有些洒脱地将魔剑收了起来,轻甩袖子,一步上前,化作光团和江胜信融合在一起。 尚东僵立在那里,终究还是一步步地上前,恶狠狠地瞪了陈冉竹一眼,说:“以后,你别想再离开我的视线了!” 狠话一落,便也选择了回归。 江胜信轻笑了起来,这个想法他喜欢。爱怜地在陈冉竹头上亲了一口,轻轻地说:“小竹,我带你回家。” 陈冉竹用自己的爱将他拯救,他也愿意放弃一直的偏执回归现实,毕竟有他的地方就有幸福。 完结。 第120章 1、回归现实世界 陈冉竹猛然睁开眼睛,就看见雪白的天花板在他头顶反射出刺眼的光芒,让他的眼睛酸涩疼痛到想哭。 “你醒了?” 他侧过头,逆着晃眼的灯光隐约看到一个高大的男人坐在他身边。 那男人微微俯身靠近他,让他能够清楚到看到他的脸。陈冉竹瞪大了眼珠子,宛如看见妖怪一般地看着他。 原来这名男子竟跟韩宇辰长得一模一样,可他眼中的深沉和说话的声音又跟俞必瑞一致,高大健硕的身躯则与尚东相似。他就像是一个完美的艺术品,融合了所有的想象,将三个帝王的形象完美揉在一起。 陈冉竹无数次想象见到他时他是什么模样,但都没有今天这样深刻贴切毫无违和感。 “我……” 他张了张嘴,发出一声嘶哑的声音,望着近在眼前的爱人却迟疑了,融合掉人格的他还是爱着他的那些人吗? 男人怜惜地用手指摸了摸他干涩的嘴唇,拿起一边的杯子抿了口水,捏着他的下巴嘴对嘴地将水给他喂下。 “这次你可跑不掉了。” 2、如果他们同时出现 叮铃铃,清脆的闹钟声响起,陈冉竹迷迷糊糊地睁开眼睛,却一点都不想起床。他抱住江胜信的脖子,在他胸口撒娇地蹭了蹭,把脸埋得愈发深了。 江胜信宠溺地摸了摸他的头发,伸出长臂关掉了闹钟。 “我还要再睡会~”陈冉竹嘟嘟囔囔地说。 “好,我在这陪你。” 陈冉竹嘴角勾起笑意,昏昏沉沉地又陷入了梦境。 “再不起床,太阳都要晒屁股了。” 他的下巴被人捏着侧转向外,一个带着清晨微凉雾气的吻印在他的唇上。 嗅到熟悉的气息,他没有反抗地张开了双唇,陷入桃色的亲昵之中。越亲头越发晕,最后只能无力地被那人揽着腰,才不至于滑落到床上。 等等! 他双手搂的是爱人的脖子,那这个亲吻他的人是谁! 陈冉竹一个机灵,浑身鸡皮疙瘩都起来了,惊慌失措地睁开眼睛就看到了俞必瑞那双阴沉又俊美的脸。 怎……怎么可能? 他惶惶然地转动眼珠子,小心翼翼地朝床上瞄去,就看见江胜信带着令人毛骨悚然地笑意将他的手从脖子上拉下来放到嘴边亲吻。 这是什么情况!信息量有些大,他感觉自己都消化不了了! “让你来叫他,不是让你一大清早发qing!” 又一个身影挤过来,抓着俞必瑞就想把他甩开,那人正是紧皱着眉头、勉强按捺心中暴躁的尚东。 俞必瑞眼神一沉,放开陈冉竹,躲开了尚东的袭击。 尚东看向被亲的嘴巴通红、脸蛋带芬、眼神迷离的陈冉竹,情不自禁地咽了咽口水,好吧,俞必瑞fa情也是情有可原的。 可怜的陈冉竹还没回过劲儿来就又被尚东按在床上来了个饿虎扑羊,只觉得空气都是珍贵的,特别想多呼吸一口。 “早餐已经做好了,再不起来吃就凉了。” 围着围裙的韩宇辰走进来,将陈冉竹护在怀里,替他理了理蓬乱的头发,抱着他去了洗手间。 不吃早餐可不是好孩子~ 就是,这顿洗漱时间有点久,早饭还是凉了,只能再热一道。 陈冉竹在四人虎视眈眈地目光中将煎蛋塞进了嘴里,心中欲哭无泪,一个他都招架不住,四个他真的会死的,呜呜呜…… 3、如果时光倒流…… 突然下起大雨,没带伞的陈冉竹只能用书顶在头上往回跑。突然一声刹车,没看路的他被撞倒在地,书本掉进水坑,自己也浑身湿透。 天,真是倒霉透了! 他并没有受重伤,只是手上有些擦痕,现在只希望对方的车也没事,不然他可赔不起。 “你没事吧?” 他的头顶多了一把伞,将冰冷的大雨隔绝开来。抬眼望去那是一个高大英俊的男人,眼睛里带着歉意,朝他伸出手来。 “没事没事。” 他慌乱地摇头,在男人关心的目光中抓住他的手,那只手有些粗糙,却很温暖。 “抱歉,是我太不小心,我现在就带你去医院。” “不用麻烦了,也没受什么伤。我也没仔细看路,真是对不起。” 陈冉竹捡起书,心中松口气,太好了,对方没有要找他麻烦的意思。 男人的目光一直定在他的脸上,深沉的眼神看得他心发慌,不会又反悔让赔钱了吧…… “那我送你回家,你浑身湿透了,若是再吹风容易感冒。” 陈冉竹看了看自己湿漉漉的衣服,又看了看男人奢华的车,赶紧摇摇头,还是算了吧,这洗车费他都出不起。 然而男人却一把抓住他的胳膊,十分强硬地将他推进了车里。 “听话。” 陈冉竹就这么一脸懵地被拐上了车,看着男人贴心地把暖风打开,终于不再瑟瑟发抖了。 真是个温柔的人啊! 他鼻子红红,两眼像狗狗一样湿漉漉充满感激地看着男人优雅的侧脸,感慨自己遇上了好人。 “你家在哪?再忍耐一会儿,到家洗个澡换个衣服就好了。” 陈冉竹被护送回自己的小破屋,迷迷瞪瞪中就见男人比他还像主人般地坐在沙发上。明明没邀请他上来,怎么会变成这种奇怪的情形??? “你先去洗澡,我自己可以倒水。” 他傻乎乎地抱着衣服进了浴室,到现在也搞不明白男人就只是因为口渴才非要上他家里来的吗? 洗完热水澡,他换上干净的衣服出来,才感觉又活了过来。 男人放下手中的相框,端起一杯热水走过来递给他。 “坐,我有件事想跟你谈谈。” 陈冉竹接过热水,心中一紧,不……不会是赔偿的事情吧…… 他紧绷着后背,紧张兮兮地看着男人,眼睛都不敢眨一下。 男人似乎被他这可怜的样子逗笑了,微微勾起唇角,露出迷人的笑容,不过他说出的话就没那么迷人了。 “我想包养你做我的爱人。” 噗!陈冉竹一口水全喷了出去,包养是什么鬼!! 4、第一眼就讨厌的人 被包养的第76天 “今天晚上有个聚会,我想带你见一下我的朋友。” 啊? 陈冉竹从作业中抬起头,他还要负责见朋友见家长吗? “别紧张,你就跟平时一样即可。” 江胜信从背后揽住他的腰,胸口紧贴着他的背,像是连体婴儿一般缠在他的身上。 “要是给你丢人,我可不管。” “不会,你只要去了就是给我增光,怎么可能会丢人。” 陈冉竹皱了皱鼻子,甜言蜜语倒是说得怪顺溜的,看来以前没少用吧,想到这里他心里酸溜溜的。 他可还清楚地记得江胜信给他看的那张照片,心中白月光什么的真是太讨厌了! “去就去。” 心动不如行动,他今天要好好收拾一通,会会江胜信的那位暗恋对象! 甩开江胜信,他打开衣柜开始挑选衣服,这里面都是江胜信给他准备的高定礼服,平时没机会穿,这次终于能被宠幸了。 “你……干什么?” “挑选战袍!” 陈冉竹斜睨了他一眼,“总不能被你的白月光比下去。” 输人不输阵,他可不会坐以待毙。 江胜信哭笑不得地看着他拿起一件件的礼服认真地往身上比划,学院金奖演说的时候都没见他这么认真。 他眼角凝起温柔,像是纯白的月光如薄纱般笼罩在沙滩上,只要陈冉竹回头看一眼就能够发现,那双眼睛里满满都是爱,只能容下他一个人的身影,又怎么可能去留恋另一个人。 “傻瓜……” 陈冉竹被他烦地恶龙咆哮:“一边去!” 被吼的江胜信只能宠溺地举起双手,后退几步坐在沙发上看他雄赳赳气昂昂地准备会情敌。说真的,看着陈冉竹吃醋的小模样他心中痒的不行,真恨不得取消今晚的聚餐跟他来场生命的运动。 不过……算了,还是不要摸虎须了,总觉得陈冉竹现在的气势不容打断。 想到那个人,他眼中情绪淡去,明明两个都是他的至交好友,却联合起来想要把他往死里坑。看来真是对他们太仁慈了,或许只有剥去友善的外衣,他们才会意识到他江胜信还是当年那个从死人堆里爬出来的恶鬼。 一走进包厢,陈冉竹立刻从一群人中看到了那位白月光——闫怀青,只这么一眼他就觉得这个人特别讨厌。 “胜信,你来了,快坐。” 闫怀青一脸温柔地看着江胜信,淡色的眼珠柔情脉脉,是标准的桃花眼,看人的时候就像是深情地望着自己的爱人一般。 江胜信淡淡点了点头,却没有应他的话,很是正式地向在场的所有人介绍。 “这是我未婚夫陈冉竹,还请大家多多关照。” 此话一出,刚才还欢乐轻松的气氛像是凝固了一般,出现了不合时宜的断带。还是一位胖哥带头向陈冉竹问好,才打破了这份尴尬。 陈冉竹大方地同他们打了声招呼,便拉着江胜信的手坐在了闫怀青的旁边,生生将两人隔开。 闫怀青身边的男子见他如此作态,冷冷地嗤笑一声,眼中鄙视的意味浓烈到肉眼可见。 “人家都说这山鸡插上几根孔雀毛就当自己是凤凰,我以前还不相信,今天才算开了眼。” 闫怀青听了淡淡瞥了陈冉竹一眼,端起酒杯挡住自己脸上的笑意,讽刺的意味不用看就能感受得到。 江胜信眼睛一眯,脸上的表情很是难看,正打算给高泉点颜色看看,却被陈冉竹按住了手。 陈冉竹仿佛没听懂一般地眨眨眼,脸上写满了无辜。 “确实如此,就好像这穿山甲穿上马甲就拿自己当万年王八一样,恨不得到处显摆自己与天同寿。” 在座的只有高泉穿了个红色的马甲,指向十分明确。 高泉脸色骤变,砰地一声把酒杯放在桌子上就要发飙。 陈冉竹却是用胳膊肘轻碰了江胜信两下,笑眯眯地说:“好在大家说的都是外人,不然可不得当场就蹦起来。” 江胜信握住他的手,与他十指相扣,宠溺地刮了一下他的鼻子,根本没有追究的意思。 “确实。” 高泉有火发不出,又不敢再江胜信面前对陈冉竹来横的,只能咽下这口气,盘算着等他们将江胜信拉下台,看这小子还能张狂几时。 闫怀青的目光在江胜信跟陈冉竹紧扣的手上一闪而过,心中有种被人抢走东西的威胁感。但他并没有高泉那么急躁,因为他懂江胜信,这是个重情义的人,不可能为了才认识没几个月的恋人就抛弃曾经深爱过的他。 “这是早上新送来的虾,可以尝尝。” 闫怀青十分友好地为陈冉竹夹菜,看上去就像是正宫一样淡定大气。 陈冉竹心中窝火,却愈发笑意浓浓,跟闫怀青的假笑有的一拼。 “多谢。” 说完,他便将盘子移到了江胜信面前。 闫怀青眸光微闪:“胜信不喜欢吃虾。” “我知道,这可是你给我亲手夹的虾怎么能让给他吃,我只是让他帮我剥。” 而一旁的江胜信果然拿起手套开始一点点地为他剥虾壳,将新鲜滑嫩的虾肉放进他的嘴里。 在座的人都目瞪口呆地看着这一幕,那……那可是赫赫有名的“江鬼”,向来表面斯文,作风狠辣,现在竟然在给一个什么鬼未婚夫剥虾?!就算是对闫怀青,他都没这么上心过吧…… 众人同情的目光又转向闫怀青,天天非要跟江总玩欲擒故纵的把戏,这下翻车了吧。 不怪众人看笑话,实在是闫怀青的做法太遭人恨,仗着自己跟江胜信的情谊不同,总是抢走他们的利益。若不是有江胜信护着,他们早就……不过现在看来,风向要变了。 闫怀青亦是脸色微变,审视着陈冉竹的目光从不屑转为关注。 陈冉竹对着他举了举杯子,目光从闫怀青和高泉的身上扫过,微敛的眼眸中全是深思。 江胜信交朋友的眼光不太行啊!这两个一个比一个的让他讨厌!! 作者有话要说: 我临时撸了个番外,希望大家喜欢,爱你们,么么哒 指路新文,新文,新文--《我,恃靓行凶[娱乐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