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子就是狐狸 作者:狸追的猫咪 文案: 澜渊单手撑头,另外的手手指卷玩着弦玥鬓角的碎发淡笑道“唉,狮族现在由叔父暂管,这一切什么时候才能结束,你可以跟我回去。” “我跟你回去做什么?” 澜渊亲吻上弦玥的脸颊道“回去做我的王后咯。” “……”弦玥扬手就想拍他。 “喂!你别说不过就动手啊,经过这次大战我们可是生死相许的感情,你还想抵赖不成!” 看着并不理会自己,起身走远的人,澜渊快步追上道:“哎,别走啊……” CP:温柔只想当闲人九皇子X高冷醋坛狮族大皇子,说好的温柔呢?!闲散呢!这么多情敌几个意思?! 内容标签:灵魂转换 幻想空间 甜文 东方玄幻 搜索关键字:主角:弦玥 ┃ 配角:澜渊 ┃ 其它:穿越时空,宠妻甜虐、逆转天命,山海经大陆 第1章 重生 茂密丛林中,一群人停在一处丛林略微稀疏的空地,这群人为首的是一个面容冷峻的人,周围站着几十名穿戴精良制服的壮汉,他们都是雇佣兵,这些人将一个人围堵在中间。 一名尖嘴猴腮的雇佣兵站在带头人身旁,手指指向被围堵中间面容精致的棕发男子,满脸愤慨:“老大,刚才副统领在房中的话我可是听的清清楚楚,统领就是被他下的毒!” 一名高瘦的雇佣兵附和道“对啊!老大!一开始这人我们看着就不是好东西!统领就不应该收留他!!” 众人齐声愤慨“对!!老大你不能放过他!!” 被称为老大的男子紧蹙眉,面露寒霜看向棕发男子质问“给我围起来!我们大家平时待你不薄,统领也跟你无冤无仇,你为何要如此毒害统领!” 一名雇佣兵满脸愤慨:“他们一族的人都是些忘恩负的小人!别跟他废话!先将他拿下交给副统领和各位长老发落!上!!!” 三四名训练有素的雇佣兵快速抽出身上的匕首,一起攻击向棕发男子,棕发男子脸色一凌手中幻化出一把利剑,快速移动身形。只是眨眼间便斩杀了对方。 看到同伴没有成功,另外数十个雇佣兵各自从四面围攻。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一声沉稳的男声“住手!他不是凶手!” 众人看向挡在棕发男子身前的黑发男子,一名雇佣兵向前“队长你给我让开!别以为他是你的弟弟,你就护短!你说他不是凶手那你告诉大家,现在城中,会使用这种毒的还有谁?!” 苍紧蹙眉,眼神凌厉“他是什么样的人,大家心知肚明。刚刚副统领和大长老刚刚离开,立刻有人行刺统领,我料定此人一定是凶手!” 那名雇佣兵并不理会苍的话,愤怒不已“这里除了他,根本没有别人!现在人赃俱获,兄弟们,动手!!” 毫无征兆子弹击穿□□的声音传来,一名白发男子从阴暗中走出,一脸冷漠。 “现在事情都解决了,今天发生的事,你们谁都不许告诉副统领,否则别怪我心狠手辣!”白发男子说道。 众人看着倒在血泊中尚未瞑目的人,纷纷低下头不敢言语。 风华大陆青丘山下一家小酒馆中,几名来自龙川的年轻男子,围坐在一起议论纷纷。 其中一只小熊猫,满眼紧张看向另外几名伙伴“你们知道吗?前两天青丘山狐族出了件大事!” 小熊猫身旁一名男子,满眼不在乎“青丘狐族可是我们大陆最大的种族,能发生什么事。” 不敢苟同自己兄弟的话语,小熊猫面色凝重“狐王九个儿女中,一出生被誉为天生修神奇才的那个九殿下,和狐后他们两人出大事!” 其他人纷纷放下手中筷子好奇道:“发生了什么事?” 小熊猫眉头一皱,一脸讽刺继续刚才未说完的话语:“你们不知道这知人知面不知心那,那人人称颂贤良淑德的狐后居然被人查出与人私通,这两天已经证据确凿,更没想到那个九殿下居然是狐后与他人有染的产物。你们说,这么大个绿帽子戴在狐王头上,哪个帝王能受得了这种气嘛!再说了,那狐王又是个痴情种要是知道真相,更是不会饶了那个女人和野种的!”小熊猫说。 小熊猫身旁的男子轻摆手,一脸看好戏来了兴致“说说,后来那个什么九殿下和狐后现在怎么样了?” 小熊猫突然支楞着那毛莹莹的耳朵,爪子拍了下旧木的桌子,随即张口漏出自己不算凶猛的牙齿,笑道:“当天晚上,有人传出狐后带着那个野种居然想要逃跑?最让人大快人心地是,狐族派去追赶他们的人用天雷将狐后和那个野种击杀了!你们说,是不是大快人心!!你说说,这四大种族北有北狼族,南有凤凰族和麒麟族,都城又有剑阁和鬼族……这狐族一乱,这出戏可得又得看了!” 聊天的几人斜对面一个靠窗的座位,一名白发兽耳面容精致的男子,听完几人的话语,本来一成不变的脸上,突然露出难以置信的神情,下一瞬白发兽耳男子握紧手掌,眼泪模糊了淡蓝色的眼瞳。 一旁的侍者满眼担忧“尊主,您没事吧。” 白发兽耳男子,拭去眼角泪水轻呼出一口气,站起身快步走出酒馆。 大雪纷飞地雪地里,一个身材娇小,衣衫褴褛约莫七八岁孩童睁开迷茫的双眼,对上一双湛蓝色的眼眸,退后数米满眼警觉看向对方。 看着如同受惊小兽的小小少年,身穿白衣的绝色女子淡笑道:“醒了?感觉如何,还有哪里痛么?” 狐耳白发的孩童,并不理会女子的话语,转过头看向不远处一个巨大焦黑深坑,问出自己的疑惑“这是怎么回事?” 黑发女子并未直接回答狐耳少年的话,满眼笑意轻抚上他的发顶“既然重活一世,就好好珍惜今生的一切吧。” 狐耳孩童脸上显出不属于他年龄的杀气,满眼戒备不时发出野兽般的低鸣“你知道我是谁?” 黑发女子站起身,手指轻点身旁即将枯萎的植物,下一瞬本来枯萎的植物,只在眨眼间便又重新焕发生机。 看着满眼惊奇的狐耳孩童,黑发女子轻眯眼笑的顽皮伸出手他的脸颊“我叫凌澈,大地女神。以后我就是你的师傅了,不过你只能叫我琪琪哦!” 招摇山东部一处不同于外界大雪纷飞,春意盎然的巍峨山谷前。 山谷大门前一对巨型石麒麟看到来人,纷纷恭敬道:“绝、宁见过大地女神!” 凌澈轻点头,看向左侧石麒麟“绝,去通报一下你们的谷主,我来了。” 被称为绝的石麒麟并未回答凌澈的话语,山谷中突然传出一声空灵而又清冽的男声传入两人耳中“大地女神远道而来,在下有失远迎!” 随着一声巨大石门开启声音响起,一名身穿淡蓝素服,面容英俊精致的年轻男子双手负于身后,从石门中缓步走来。 低头看着被凌澈牵着手,一直沉默不语的小小少年,药神谷谷主满眼惊喜“这个可爱的小娃娃是谁?”凌澈轻眯眼满眼含笑将弦玥带到他面前“他啊,是狐族的九殿下名叫弦玥,你不是很喜欢孩子嘛,以后啊,他就是你的儿子了!” 弦玥听到这句话用力甩开凌澈的手,正打算转身离开,却被定住了身形。 身后传来一声冷厉的声音“我用天池的仙莲帮你重塑肉身,你应该感激我才对,不感激也便罢了,好端端跑什么?” 药神谷谷主抬手轻拍身旁红衣,周身火焰四溢女子肩膀安慰着。缓步走向被定住身形的弦玥,蹲下身满眼温柔。 “你的过往你不说,我不会问。现在你应该知道自己的处境,你先在药神谷好生待着,以后的事我们慢慢来。”谷主说道。 夜已深沉,一张雕工精细地白色大床上,一位面容精致地少年颤抖着身体,使劲地摇晃着脑袋,却晃不走那让人心慌的画面,他们朝他走来,一张张面目狰狞地脸上血肉模糊,每个人脸上本是眼睛的地方,一双双看不见眼白的眼睛通体黝黑……眼角流出血液一般深红色地液体,他们伸着苍白的双手,向他靠近,圈子越缩越小…… “不!!!啊啊啊!”少年惊骇交加地喊道。 少年惊得从床上弹起来,摸了摸额头,才发现自己早已被惊出一身冷汗,回应他的是床边巨大而又温顺的白驯鹿。白驯鹿满眼担忧地轻舔着少年的手指。 房间的门突然从外被人用力地推开来,一名橘发少女满眼惊慌的冲进房间,看向大床之上的少年脸色煞白,一身冷汗的少年“少谷主,您怎么了,您没事吧?” 被称为少谷主的少年轻呼出一口气,平复了一下被噩梦影响的心情,淡笑着看向满眼担忧,急的快哭出来的少女,安慰着轻抚她的头发“小蕊,我只是做了个噩梦,没事的,你不用担心。” 小蕊满眼担忧轻拭去眼角急出的眼泪“呜呜呜……自从少谷主来到谷里已经两个月了,可是这两个月里每到晚上少谷主总是睡不好,您总是做噩梦,这该怎么办才好啊。” 弦玥轻皱起秀丽的眉毛,闭上眼睛只要回忆起每到夜晚,总会在梦中出现恐怖惊悚让人喘不过气的梦魇,心中如同压着一块巨石一般,两个月来总是让他无法好好休息…… 夜深人静的后花园弦玥独自一人坐在湖边,突然感觉眼前一白,头突然开始剧痛。一个个陌生又熟悉的画面,如同走马灯一般快速出现在他的眼前:一间富丽堂皇的大厅中,整齐地围坐着十几个相貌不同,年龄不同的男女老少。 过于凝重的气氛,让本就紧张的大厅更加让人喘不过气来。 大厅正中间正座上,一名须发皆白的狐耳老者,满眼肃穆看向跪坐在大厅地面的一名向来温婉,此事却冷汗淋漓身穿淡蓝衣裙的狐耳妇人再三确认“你确定,当天夜晚没去过那片树林吗?” 跪坐在地的狐耳妇人,拭去额头薄汗,抬头满眼坚定“是的,父亲,我确定那晚并没有去过那里。” 须发皆白老者轻捻胡须,打算就此结束,站起身时一名红发狐耳约莫十七八岁样貌的清俊少年,走近一个眼神稚气的孩童,拉起他的手,走向坐在主座的老者,轻勾起嘴唇敛去脸上不属于自己年纪的阴狠,突然高声说出让在座皆哗然的话。“可是祖父,当天我和玥儿看到的可不是这样的。” 红发狐耳少年看向身旁,满眼天真的小人确定问道:“玥儿,你能将当时那个叔叔跟你说的话,重新跟大家说一遍吗?” 被称为玥儿的小孩子,并没有意识到接下来的话语,会给跪坐在地上,自己的母亲带来无法挽回的灭顶之灾,笑的满眼灿烂“嗯,是的。那天晚上,那个叔叔看到我,就给了一袋子糖果给我,让我待会儿看到什么都不可以说。” 跪坐在地上的妇人看着说出这些话语,满眼天真无辜的儿子,满眼震惊惊呼出声“玥儿你到底在说什么!” 弦玥并不知道自己说错了什么,看向一旁笑的满眼得意红发狐耳少年,轻歪头满眼无辜“五哥,我说错什么了吗?” 听到弦玥的话语,本来一派安静的大厅瞬间如同炸开锅一般,在场一片哗然,人人交头接耳窃窃私语。 须发皆白的老者一掌拍碎身旁的桌子,满眼愤怒大喝一声道:“都给我闭嘴!” 听到老者愤怒的声音,大厅众人纷纷咋舌,赶紧闭嘴。 须发皆白的老者轻呼出一口气,满眼失望看向跪坐地上,满眼惊恐煞白着脸的妇人,满眼冷然闭上眼睛下达让其断命的命令“青丘山狐族第三十五代现任狐王的王后,不守妇道,与其他男人私通。现在证据确凿!” 老者颤抖着身体,转而咬牙命令一旁侍者道:“今天晚上就让她在自己房间,上吊了结吧!” 看着领命靠近的侍者,跪坐在地上的妇人,大惊失色快步跑向坐在侧坐上,满眼失望地看着狐帝,他是自己的丈夫,她握紧狐王衣袖苦苦哀求着“你别听他们胡说,我真的没跟谁私通,我一直爱的只有你!难道你就不能相信我吗?!” 狐王紧皱眉用力甩动衣袖,将妇人摔开数米,看向倒地不起的女子眼中满是厌恶“我一直以为你非常贤惠,温婉。没想到你竟然跟其他男人背着我,做出这样丢人现眼的事。现在证据确凿!弦玥他只是个孩子,难道还会说谎骗人嘛!” 狐王握紧手掌,攥着拳头,转过身连一眼都不愿看向满眼是泪的女子,甩手命令侍者“还愣着干什么!把这女人给我拖下去!” 弦玥从痛苦的记忆中收回思绪,握紧手掌眼中煞气肆意,轻声道:“这个身体的原主人真够蠢的,这明显是那个什么五哥故意与人合谋栽赃陷害,他倒好直接顺着对方的话,将自己和母亲拉进深渊。” 第二天清晨,药神谷一大片空旷的地面,凌澈单手一挥半空中显现一张地图来,看着地图的凌澈将手中幻化出一本古籍,递给弦玥。 “你身处风华大陆,是一个有着各种神奇地名、妖魔鬼怪的地界。经过两个月的接触你应该知道,从柜山到漆吴山共有十几座山的地理位置和山川地貌,这些山上栖息着各种各样的怪兽。从东边开始分别为:舟山、会稽山、鹿吴山、区吴山、浮玉山……等地其中也包括你出生的青丘山,你要好好看一下,了解清楚这个大陆的具体情况和各种灵兽妖魔,方便你学习,现在我开始教导你各种术法,我,要你在十年时间中修炼出万年的修为!” 弦玥仔细翻看书籍,满眼自信“可以。” 作者有话要说:  这是一个山海经为主的大陆,大陆中大家会看到你们熟悉的,或者从来没听过的神奇的妖魔鬼怪,陆地名。神奇大陆之旅现在开始! 第2章 成为魔尊 宁静的下午,一缕阳光照进梨花木雕工精致的深棕色书阁中。 高达百米的书阁中间,一个梯架上安静地坐着一个约莫十一二岁的稚嫩孩子,一头黑色长发整齐的用玉带束起,蝶翅般浓密的睫毛下,一双琥珀金的明亮眼睛专注地阅读着手中厚重的书籍。 书阁的门从外面被用力的推开,满头长卷黄发的侍女,跌撞地跑进了书阁深蓝色铺就的大理石地面上。 梯架上安静的小孩子,本来专注于书中的思绪被突如其来的莽撞打断,不免皱眉抬起头,转而看向累了一天正在躺椅上,安然午睡的清俊男子食指轻贴嘴唇“嘘,小声点小蕊,你总是这么莽撞,别吵醒了义父。” 因为太过着急适才反应过来自己的鲁莽,名为小蕊的少女突然刹住步子,整理一下凌乱的裙摆,低声恭敬行礼道:“抱歉少谷主,是小蕊太过莽撞了。” 弦玥放回书籍轻点步子,身形从梯架上飘然而下,轻轻地靠近躺椅,盖好盖在药神谷谷主浅陌身上的薄毯。 夜幕降临,饭桌前凌澈将一块糖醋排骨夹到弦玥碗里,轻眯眼笑的满眼狡黠道:“时间过得真快,我们的玥儿不知不觉都已经十二岁了,想不想拥有一个属于你自己的修炼法器?” 看着凌澈坏笑的脸,弦玥并没有直接吃夹在碗里的排骨,轻挑眉翻了个白眼“怎么,琪琪是打算给我配制一个属于我自己的法器吗?” 药神谷谷主浅陌将一碗鸡汤,放在弦玥面前眼中满是笑意“你最近的修为突飞猛进,也是到了去灵宝坊取一件适合你法器的时候了。” 凌澈轻眯眼满眼笑意,摊开手掌手中幻化出一个拜帖“明日就是你十二岁的生日,我在灵宝坊让坊主给你用上古黑玄古玉,配合龙骨制作出一个适合你的法器,你一定会喜欢的。 药神谷谷主浅陌接过侍者递过来的湿毛巾擦着手,介绍着灵宝坊坊主“这灵宝坊地处西北部堂庭山,坊主是我多年的好友,是女娲族长老本体为半人半红蛇尾。不过他这个人阴阳怪气,还是小心点的好。” 凌澈轻咬一口熏牛肉,轻轻撇嘴,满眼俏皮地说:“挽歌这个家伙喜欢吃宁安都城五芳斋的糕点,明天我带你去的时候你提前买一点。虽然他是女娲族人却是个黑白通吃的主,只要有生意,管对方是妖魔,还是恶贯满盈的人只要满足他的价钱,都接生意。” 堂庭山,山中,生长着很多棪木,千百年来生活着许多白猿。一大片枫树林中,朝着弦玥两人缓步走来一个长毛生物。待对方走近才发现居然是一只举着拐杖,年老的白毛狌狌。 白毛狌狌如同人一般举起双手,对着弦玥和凌澈恭敬行礼“老朽在此恭候两位客人多时了,请跟我来。” 随着狌狌老者缓步走过一条林间小道,眼前一间占地面积高达上百平方米的宅院出现在几人面前,宅院正中朱红烫金牌匾上写着灵宝坊三个大字。 狌狌老者推开门,宽阔的大厅中坐着扶梯,抽着烟斗,满眼悠闲,身穿红色华服面容精致的男子,轻佻地笑着“哟,来客人了。” 灵宝坊主,挽歌。 轻点步子,身形从扶梯上落下,面对凌澈行礼转而看向弦玥,笑的满眼戏谑“早就听闻周边的小妖说,大地女神收了一个天资出众的徒弟,没想到却是一只小狐狸。” 挽歌话语说完,弦玥摊开手掌手中幻化出一个方形锦盒,行礼笑道:“知道坊主你爱吃这五芳斋的糕点,我一大早就去买了,都是五芳斋新鲜出炉的,待会儿你尝尝。” 看着接过糕点盒满眼喜悦的挽歌,凌澈轻轻来到他身边:“挽歌,我半月前让你赶制的玄黑玉笛可否做好了。” 挽歌轻轻耸肩将烟斗中的烟灰掸去,转过身径直走向自动打开的两扇朱红色大门笑着道:“我挽歌答应做的东西,在整个大陆都是极好的。” 随着人每走一步,四周都快速亮起蓝绿色的灯火来,挽歌轻点脚本来空无一物的室内,平地出现一汪泉水,挽歌站在从泉水中升起的藏青台阶往下走。 “跟我来,成品在西边的房间。”挽歌说道。 随着几人进入台阶,清澈的泉水四周居然游走着两条身形巨大,青紫两条龙。 台阶的尽头,一排排望不到边的巨型柜子中,挽歌将手中烟斗扔给一旁侍者,抬手一挥。 巨大柜子中东北角第三排一个小柜子应声打开,飞出一个雕工精致的长形木盒,飘然落在挽歌手中。 挽歌转身看向弦玥并未直接将木盒交给他,反而上下将弦玥仔细打量一番,只是挽歌煞白着脸看向凌澈的眼,一脸震惊“这孩子,难道!” 凌澈并未回答挽歌的话语,只是轻摇头让他什么都不要说。 挽歌收起神情,不再多言。 挽歌轻笑着将锦盒递给弦玥“这可是我花了大半月不眠不休的时间,用自己的灵力和上古神玉和修为千年龙骨所制,正好与你水属性的灵力相辅相成。” 告别灵宝坊弦玥并没有问起挽歌震惊的原因,轻转手中玄黑玉笛快速离开桃花林。 看着弦玥离开的身影,凌澈轻皱眉头,满眼忧愁“待时机成熟,你会知道一切的。” 晴朗的午后,药神谷中四周突然毫无征兆地,地动山摇起来,所有物品全部摔落在地,弦玥皱眉,这时来了一只青鸾鸟,弦玥面色凝重问出自己的疑惑“青鸾,去查查,到底发生什么事了!” 须弥过后,青鸾鸟快速飞了回来,一阵青色光华后一名青发少年面色煞白禀报道:“少谷主,不好了出大事了!”弦玥心脏莫名一紧:“说清楚,到底发生什么事了!” 青鸾轻皱眉头,欲言又止,焦急万分:“少谷主,谷中防护结界突然被一个巨大的白色光球从外突破。现在东北部地面出现了一个巨大的深坑。” 弦玥快速变幻身形,来到山谷东北部,浓烟过后深坑中身受重伤的雪狮横躺在地奄奄一息。 天气晴朗的午后,阳光洒在宽敞的竹子庭院中,一只全身雪白巨型大雪狮睁开紧闭的双眼,满眼惊讶,对着一对琥珀金色的眼眸,对方绽开一抹温柔的笑容“醒了?感觉如何?” 很长时间得不到躺在雪垫上狮子的回答,弦玥端来一碗浓稠的药汁,轻勾起嘴唇,笑的满眼戏谑“两天前你突然从外面将我药神谷的结界破坏,这弄坏结界的费用,你打算如何赔偿?”轻眯眼笑的邪意,弦玥继续道:“哦,还有因为掉落地面砸坏的很多几十、上百年才能长成的珍稀药草可是非常的珍贵。还有我两天之中不眠不休亲自用治愈术给你治疗,给你调养身体所用的草药……” 雪狮黑沉着脸,并没有张嘴,却让弦玥清楚听到一声空灵冷厉的男声“本尊被人突袭,身受重伤。并不是有意将贵府的防护结界和各种珍稀草药损坏,待本尊回去一定千金奉还。” 弦玥呵呵笑着,抬手轻抚雪狮柔软的皮毛,眼中满是笑意:“你现在身体还没有恢复,还不能恢复人形,作为赔偿就留在药神谷帮我,将你砸坏的草药重新种上,就当是将你破坏的草药的赔偿吧。” 被弦玥温热的手轻抚过,雪狮竟如同人一般,没来由的脸颊绯红。 时光飞逝转眼两日过去,差不多恢复身体的雪狮嘴里含着绳索将药篮拉到那片曾经茂盛如今遍是焦土的药田,帮着弦玥和小蕊将被他毁掉的草药重新种上。 几人身后一声愉快欢愉的少年声音,由远及近的传来。 他们还未见人便有一只穿着红色衣袖的手臂,很亲昵地搭在正在弯腰种植草药的弦玥肩膀上,发出哈哈大笑声:“嘿,小子,大老远在房间看不到你人!没想到你居然在这里!哟,这只大猫是哪来的,你新养的宠物吗?” 弦玥直起身,拍开对方的手臂轻皱眉眼中满是不悦“你不好好在凤族当你的皇子,没事总往我这跑做什么?” 红发少年自动忽略弦玥嫌弃的眼神,蹲下身手指轻拨刚种在土地里娇嫩的药草,噘着嘴,拉住弦玥的衣袖,满眼委屈。 “你这话说的就不够意思了,咱俩可是认识七八年的好兄弟,说实在的我跟我家那老太婆吵架了,在你这住两天行不?”红发少年撒娇道。 雪狮看着红发少年拉住弦玥衣袖下的手,竟没来由的想自己握住那只雪白骨节分明的手。突然被自己的想法吓到雪狮用力晃动着脑袋。 弦玥轻拍手上的泥土,满眼疑惑地看向脑袋如同拨浪鼓一般,一直摇晃的雪狮,摸上它柔软的皮毛。 “怎么?有虫子?”弦玥问道。 雪狮尴尬地轻摇头,表示自己没事。 夜晚星光璀璨,凌澈将一杯温热的茶递给弦玥,抬头看向天空中圆月笑的满眼温柔“你也十五岁了,该教的我都教你了。” 弦玥轻眯眼淡然道:“有什么话不妨直说。” 凌澈嘿嘿笑着,眼中满是俏皮“你这次去魔界一趟,上千年来这魔界魔尊吸血紫蝙蝠,嚣张跋扈残杀生灵无数,你去杀了他,如果好的话取而代之。放心,我已经安排好保证万无一失。” 红发少年从两人身后探出头,震惊大叫,把两人吓了一跳“琪琪,弦玥是你亲徒弟吗?整个大陆人都知道这魔界的魔尊乃是有着上万年修为的怪物,其他种族的王都要让他三分,你居然让玥去,你这不是害他嘛!” 弦玥站起身轻抚上咬住自己衣袖,满眼担忧的雪狮头顶淡笑着:“放心,我会安全回来。” 弦玥临行前凌澈轻咬一口糕点笑的满眼莫测“这次你若能安全回来成为下任魔尊,我便送你一份大礼作为你的成人礼。” 弦玥轻勾嘴唇翻转手掌玄黑玉笛,笑着身形快速消失在庭院中。 招摇山与堂庭山间的接连处,乃邪气四溢之地,周围魔物躲在暗处,伺机等待着击杀误入此地的猎物。 弦玥还未靠近魔界魔焰殿,便被一名身材高大,面目狰狞的夜叉挡住去路,对方凶神恶煞大声道:“这处乃是魔尊所在之地,哪是你这小娃娃想来便来的地方……” 夜叉话语还未说完,在一声惨叫中,身形便消失在空气中。 数名身上穿着铠甲的魔兵举着兵器,从魔焰殿冲出将弦玥团团围住。 众魔兵身后响起阴森刺耳的声音:“本尊正在想谁有这么大的胆子,不怕本尊这魔界重重魔气,原来你的身体乃是仙莲重塑,吃了你一定大补。” 一名女子脸上充满惊恐,惨死的尸体直接被扔在弦玥面前,魔尊缓步走来道:“早就听闻琪琪那丫头收了个徒弟,也太小看我了,居然派你这乳臭未乾的小娃娃前来。” 弦玥并不理会对方轻勾嘴唇笑的邪异,手中幻化出玄黑玉笛,玉笛一挥数十个魔兵瞬间化为飞灰。 不由对方有丝毫喘息的时间,弦玥招招狠辣每招直击对方要害。 飞身落地一曲曲动听曲调从玉笛而出,音律所到之处所有物品瞬间被炸成碎屑,只是眨眼间数条水龙从地面快速蹿出,张开大口攻向魔尊,好几百回合的激战,经过长年刻苦全面修行的弦玥竟然与魔尊实力不相上下。 魔尊展开身后巨大黑紫色翅膀双手化作利爪,正想再次攻向弦玥的时候,突然脚下一滑身体向后倾倒只听利器刺穿皮肉的声音,众魔兵满眼震惊看着立在大殿上石像手中长剑,刺穿身体已经毙命的魔尊呆愣当场,大殿前一时鸦雀无声气氛诡异的可怕。 弦玥收起玄黑玉笛,走近身形慢慢化为紫色碎屑消散的魔尊轻耸肩膀满眼无奈。 须弥过后,有一些识时务的魔界长老对着弦玥跪下高声行礼,声浪一声高过一声“属下拜见魔尊,魔尊万岁万岁万万岁!!” 其他人回过神来齐声高呼,迎接新任魔尊。 两天后魔尊寝宫,凌澈将一个通体邪气,却蕴含强大灵力半透明巴掌大的紫色珠子递给弦玥,轻笑着,轻咬口桌上软糯糕点道:“恭喜你成为新任魔尊,这是你的成人礼礼物。” 弦玥满眼疑惑“这是什么?” 凌澈满脸顽皮地吐吐舌头:“初代魔尊元丹啊。” 弦玥轻轻叹气,哭笑不得道:“琪琪,你就别拿我开玩笑了,那吸血紫蝙蝠是自己脚下一滑被石像手里的剑戳死的,跟我没什么关系。” 大殿外一名雪狮兽耳冰蓝眼眸的男子,缓步走来“凭你的能力和实力,这魔尊你当仁不让。” 作者有话要说:  下一章咱们新任魔尊大人即将遇到自己的姐姐,开始查清母亲被陷害一事 第3章 疑云密布 弦玥看着面前陌生又熟悉的人,有些似曾相识的感觉,用试探性的口气问“你是?” 一道清风过后,白发兽耳男子将弦玥身形贴靠在墙壁,单手捏住弦玥的下巴,让其正视自己眼里的邪魅“你觉得,我应该是谁?” 弦玥轻咽口口水,第一次有些无措地看向已经走到房间外看好戏的凌澈,满眼求助“琪……琪琪!你别走啊!” 凌澈嘿嘿笑着,轻吐舌头做了个鬼脸“哎呀,我还有点事先走了,你们慢慢聊!” 从凌澈离开的呆愣中缓过神来,弦玥轻咳一声推开面前的人,正要拿起桌上的茶杯身旁却递上一杯温热适口的碧螺春,对方淡然的脸上此刻如同冰川化雪般,嘴角上扬勾勒出一丝温暖的笑意“桌上的茶已经冷了喝了对身体不好,来,这杯碧螺春温度正好适口。” 弦玥快速接过对方手中的茶一饮而尽,轻呼出一口气尽量缓解莫名狂跳的心脏。 弦玥后退一步,看着面前单手负于身后,带着笑意的男子满眼戒备道:“咳,既然你在三年时间里已经恢复法力和人形,就应该回到你的天山去,还呆在我这里做什么?” 澜渊在弦玥疏忽之际,顺手拿来他的玄黑玉笛满眼理所当然“救命之恩,应当涌泉相报,我直接就这样一走了之,岂不是忘恩负义了。” 弦玥呵呵干笑两声,迅速夺过澜渊手中的玄黑玉笛,推搡着澜渊,往房间外走“三年前你已经将被你损坏的结界和灵草恢复,也算是补过了!作为医者救人性命乃是本分,时间不早了,你也快点离开这里,别让你的亲朋好友担心了!” 澜渊侧过身,扶住身形本能向前倾倒的弦玥,拉住弦玥的手直接往外走“我已经传信回去了,你不是一直很想知道当年你和你母亲被人陷害一事原委吗,事件传遍了大陆,正好是从青丘山下的朔阳镇开始,我们就从那里开始查起。” 澜渊无视众魔兵诧异的眼神,唤来一名魔兵下达命令,“去准备一匹飞马和马车。”转而看向弦玥眼中满是笑意“魔界到青丘山沿途的风景一定很好看。” 悬浮在半空中马车上,气氛异常尴尬马车一个急转弯,本就坐的很近的弦玥身形突然向前倾倒,下一瞬四目相对看着与自己四目相对的澜渊,倒吸一口凉气,快速与澜渊保持距离大口喘着气背过身,轻咽口口水尽量平稳莫名狂跳不止的心脏心想道【奇怪,我慌什么,我堂堂药神谷主、新任魔尊!风里来浪里去这么多年,什么俊俏少年没看过不就是被看了一眼吗?】 澜渊收起狡黠的笑容,继续低头看着手中书籍。 即将接近夜晚时分,马车平稳落在一处繁华小镇前,弦玥抬头看向月上中天的天色,看向左右环顾的澜渊笑的莫测“前面就是朔阳镇,我们应该如何打探消息?” 澜渊思索片刻“前面便是探查妖魔事件的神捕门……” 弦玥直接打断澜渊的话语,轻抬下巴对上不远处一家酒馆“不用那么麻烦,这里想要查什么最为方便。” 两层楼的酒馆外一名灰鼠兽耳的小二,大声吆喝“上等的朔阳美酒,客官来看一下哦!” 弦玥转玩着手中玄黑玉笛,轻闭眼呼吸着酒馆中飘出的浓郁酒香,看向酒馆门前小二满眼笑意“这种地方的伙计一般都年轻机灵,手脚勤快。而且每日客多,人多口杂,附近这几年有什么怪事,一定逃不过他们的耳目。” 澜渊轻点头“嗯,你分明只是想喝酒了吧。” 喧哗热闹的酒馆中热闹非常,小二看到刚踏入酒馆的弦玥两人快步跑向跑近,满眼殷勤“客官您坐!您坐!想要点什么?” 弦玥环顾四周,觉得很自然:“上好酒吧。” 小二嘿嘿笑着眼中满是骄傲“客官,我们店里这酒,闻着不烈,下了肚劲儿可不小!喝完你还能站着我跟你姓!” 弦玥轻挑眉“哦?喝多少算话?” 小二伸出一根手指“一坛!” 弦玥直接伸出三根手指“那就给我三坛。” 小二满眼尴尬冷汗直流“客官,我家的三坛酒,价格可不便宜……” 小二话语说完,澜渊直接将一大锭银放在桌上“够了吗?” 小二满眼放光快速收起银两,嘿嘿笑着“够了够了!马上来!” 弦玥轻抿口茶呵呵笑道:“生意嘛,先做生意,再讲别的。生意做了自然口就好开了。” 打开酒坛上红色封布,弦玥拿起酒坛“咕嘟咕嘟”喝了两口酒,放下酒坛转而看向一旁小二问道:“说起来,你们这附近可发生什么怪事?” 小二满眼疑惑“什么样的怪事?” 弦玥将一坛酒中最后一口酒喝完,放下酒坛“比如说各大种族中毒杀、叛逃、被人冤枉诸如此类。” 小二思索片刻“有的,不过不是如今,是十年前的事了。” 弦玥满眼戏谑单手搭在小二肩膀“说说看。” 小二轻挠头缓缓道来“是这样的,十年前离开这不远的青丘山的狐族,突然传出被各大种族称颂的狐后,居然被证据确凿指认与人苟且生下九皇子的丑事。客官你不知道这知人知面不知心啊,堂堂人前贤良淑德的狐后居然是这种坏女人,当天晚上那狐后居然带着九皇子打算出逃,之后被狐族长老追上,两人直接被五长老的天雷击杀,啧啧你说这惨不惨?” 小二还未继续说下去,身后一双有力的手直接用力掐住他的脖子,满是怒气“你要死!不干活讲什么死死死的陈年旧事?” 弦玥满眼肃然伸出手掌“来五坛!” 澜渊神情淡然将两大锭银两放在桌上“十坛的钱,不用找了。” 掌柜快速将小二哥按坐在座位上,满眼慈爱“好好陪客人,不要到处乱跑!” 小二抬手擦着满头冷汗“好的好的!” 弦玥收回戏谑神情看向对方“继续说下去。” 小二狂点头继续着刚才未完的话语“这事情发生两个月后,有人密报给狐王有人陷害狐后在先,狐王并得到一份密函,不久之后狐王便让人在外散播出消息狐后被人陷害的事,让人找寻了狐后和九皇子的行踪。毕竟当年追捕狐后和九皇子的人向狐王隐瞒两人已经死的消息,后来那狐王将自己关在房间里一直不出来,几个月后传出狐王思念妻儿成疾郁郁而终了!你说奇怪不奇怪,这说死就死了,不仅如此。这样就草草下葬了!” 澜渊扶住面色煞白的弦玥,轻拍他的肩膀轻声安慰。 是夜,客栈房间弦玥盘膝而坐,周身散发出强大阴森地暗紫色邪气和蓝白相间的华光,额间溢出层薄汗脸上煞白的可怕。澜渊双手环胸眼中满是赞许“很好就是这样,调整呼吸将你自己的力量和这丹元融合,按照我教你的不要被元丹的邪气牵引。” 弦玥紧蹙眉突然睁开眼睛,一口鲜血从口中喷溅而出,澜渊单手凝结出灵气帮弦玥调整气息,语气中满是担忧“怎么样,感觉如何?” 弦玥擦去嘴角的鲜血,抬起头满眼笑意“我已经完全融合初代魔尊的元丹了。” 澜渊将一碗浓稠药汁递给弦玥,满眼笑意道: “这两天你也辛苦了,喝了这药好好休息几天就没事了。” 与此同时本来在药神谷小蕊的急跑推门而入,满眼是泪跪倒在弦玥面前“少谷主,不好了!出大事!” 弦玥焦急将她扶起“发生什么事了?!” 小蕊哽咽着,手中拿出一个满是鲜血的碎布条“今早我如常去谷主那给谷主送莲子汤,可是敲门敲了很久都不见谷主回应。我就大胆推门进去,没想到房间乱成一片地上都是血,却看不到谷主的身影!” 一阵疾风刮过,弦玥满眼焦急快速变化身形离开客栈。 两人神情担忧快速跟上,谷主房间中:弦玥单手搭在满是刀痕的桌面上,并没有转身对身后赶来的红衣女子问道:“紫鸢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你不会不知道原因!” 被称为紫鸢的女子轻叹口气,欲言又止“对于浅陌的失踪我并不能现在告诉你,三年后……你会再见到他的。” 弦玥转过身,周身煞气肆意“你……杀了他?” 紫鸢轻摇头“没有……” 朔阳镇酒馆中,一名身穿性感长裙的美丽女子脚步刚踏入酒馆,所有人的目光都被其吸引。 女子的目光环视酒馆一周,马上被酒馆靠窗位置,一名身穿白衣面容精致约莫十七八岁的少年吸引了目光。女子捂住嘴唇满眼是泪下一瞬在众人惊诧中,直接将白衣少年扑倒在地,抱紧对方大哭道:“小九,我们大家找了你十年还以为你已经像娘一样……我真的好想你!!” 弦玥从疑惑中缓过神来,定睛看向面前眉目妖娆的女子,脑海中如同过电一般,一名娇俏可爱的小女孩拉着只有三四岁的弦玥正在桃花林中嬉戏玩耍,好不惬意。弦玥心中微怒想:【还以为这身体的原主人是个单纯的家伙,没想到他居然给我下套,让我在遇到他亲人的时候马上对他们加深亲近和在乎……】 弦玥轻呼出一口气,抬手轻抚怀中哭成泪人的女子将其扶起坐在座位上,淡笑道:“让你担心了八姐,你看我这不是好好的嘛。” 被称为八姐的女子轻拭去眼角的泪水,眼中满是喜悦“小九十年不见你都长这么大了,大家要是知道你没事一定很开心。跟我说说你现在在哪,过的怎么样?” 弦玥简单将自己如何被凌澈所救,之后成为凌澈的徒弟,又成为药神谷药神的儿子,三年前又成为魔尊的事情忽略伤心的事告诉了八姐。 八姐轻抿口弦玥倒的茶,面色凝重声音压低将当年过往一一道来“现在大家都没事,你是知道的,你和娘被人诬陷离开狐族两个月后,父王抓到诬陷你和母后的人,对方却已经自杀。不久之后父王却离奇去世,长老们都说是父王太过思念娘思念成疾,郁郁而终。”压低声音八姐继续道:可是在父王当年下葬的时候,二姐却在父王的指甲缝隙中发现了一些黑紫色的粉末,当大家想要仔细检查的时候长老和五哥却不让人检查草草下葬。更奇怪的事,不久之后五哥突然失踪,不仅如此,之后发生很多奇怪的事情,大哥出使狼族被传出居然在宴席上被人毒杀,十年来我们和狼族大小战役不断。” 八姐轻皱眉想到什么般,满眼是泪“大哥被毒杀一年后,二姐的夫君全族居然传出发生了瘟疫,全族上空毫无征兆出现大批能引发瘟疫的跂踵鸟,只是七天的时间二姐夫全族连同二姐夫,全部感染瘟疫而亡……二姐知道之后,伤心欲绝将自己关在房中一个月不出门,再次看到她的时候她头发全都白了!” 弦玥抬手轻抚扑在自己怀中大哭的人,轻皱眉看向缓步走来的凌澈问道:“关于我二姐夫全族的事,你可以告诉我吗?” 看着空无一人的酒馆,凌澈眼中满是歉疚“关于你二姐夫全族的事,我很抱歉当我赶到的时候你二姐夫全族人已经全死了,我最后在一间木屋中发现你奄奄一息的二姐夫,他将尚年幼的幼子托付给我,他现在是鬼王沧溟的弟弟。” 八姐看着站起身,面色不好的弦玥神情担忧跟上他的步伐“小九,你要去哪?” 弦玥温柔轻抚八姐的头发“八姐,走,我们回家。” 青丘山脚下一家酒馆门口,弦玥看向即将黑尽的天色,对身旁的青鸾、凤羽双胞胎下达命令“时间不早了,我们就在这家店住一晚,明天再动身去青丘山。” 酒馆门口一名低垂着头,衣衫褴褛的乞丐裹着单薄的衣服因为常年饥寒交迫,身体不住的颤抖着。弦玥好心在包子摊位上给乞丐买了个包子,正要蹲下身给对方,下一瞬对上乞丐蓬乱头发下的淡绿色眼眸,弦玥面色煞白握紧对方肩膀,满眼激动“义父,是你吗?你看看我,我是玥儿啊!” 乞丐感受到被抓疼的手,沙哑着声音拼命挣扎着“疼,你快松手!” 弦玥意识到自己的冲动行为,拨开乞丐的脏乱头发满眼喜悦,不在乎对方身上的脏破,一把将对方紧紧抱入怀中,喜极而泣“太好了,义父我终于找到你了!” 被弦玥抱入怀中的浅陌,突然没了动作赶到不对劲的弦玥看着晕倒在怀中的浅陌,仔细检查着。 八姐满眼担忧问道:“药神他没事吧?” 弦玥轻呼出一口气,终于放下压在心中的担忧“常年营养不良又过于激动,现在其他还有什么病症得先进去了,仔细检查才能知道。” 凌澈看着将浅陌抱起直接走向二楼客房的弦玥,紧蹙眉心中五味杂陈…… 作者有话要说:  腹黑攻VS傲娇受情窦初开以上线,一个一个未解谜团浮出水面,种种一切即将如何敬请期待! 第4章 拨云见日 清晨一米阳光照在在客栈中,客房中已经换好干净衣服的男子悠悠转醒,坐起身满眼疑惑看着四周陌生的一切。 房间门从外被人打开,一名白衣面容精致的少年手中端着一碗浓稠药汁,缓步走进房间眼中满是笑意道:“今天天气不错,来喝了这碗药再喝点粥,身体会好很快。” 浅陌接过药碗并没有直接喝,有些呆愣看向弦玥问道:“这是哪,我为什么会在这里?” 弦玥手中幻化出一盘果脯,轻蹙眉欲言又止不知是否该说出接下来的话语“这里是青丘山脚下一家客栈,我在客栈门口看到你,你……” 浅陌将药碗中的药一饮而尽,轻叹口气,眼中满是释然“我知道你想说什么,我的仙根没了。” 弦玥握紧浅陌的手腕,问出自己的疑惑“义父您能不能告诉我,当年到底发生什么事了?” 浅陌轻皱眉思虑片刻,突然想到什么般捧住自己头满眼痛苦大叫道:“我不知道,当年的事我……记不清了……我只记得我在房中看书……不行!我头好痛!!为什么都记不起来了!!” 突然发生的一切让弦玥有些猝不及防,快速将眼中满是惊慌浅陌抱入怀中,声音不时有些颤抖“义父,你到底怎么了你别吓我!!” 浅陌脸色煞白,一口鲜血从口中喷溅而出,感觉到异样的凌澈几人,快速推门而入。 眼前的一幕让几人呆愣当场,弦玥紧紧抱住已经毫无生气,身形渐渐消散的浅陌如同没有魂魄的木偶一般…… 须弥间,怀中早已空无一物的弦玥终于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扬天一声悲鸣晕倒在地。 夜深人静,客栈所有人都已入睡,弦玥客房却灯火通明,已经清醒过来的弦玥躺在床上看着床顶,毫无半点反应。 凌澈推门而入,看着因为义父突然离世而伤心欲绝的弦玥,心疼不已。 仿佛过了一个四季的时间,躺在床上一直没有言语的弦玥,沙哑着声音道:“当年的事情,你应该知道一些吧?” 凌澈轻叹口气坐在弦玥床边道:“当年我的确感觉到有一丝异样,那种感觉来自你们狐族……” 弦玥坐起身,面色凝重道:“我们……狐族……?” 门口一直没有进入房间的澜渊缓步走进房间,将一个泛着火焰灵力的残破布条递给弦玥“这是当年我在你义父床边角落里发现的,怕你伤心便一直收着。这个衣服残片蕴含着火焰的灵力气息,确定是兽类种族中人所有。” 凌澈轻皱眉道:“虽然当年房中残存有一丝火狐的气息,不过还是不能肯定一定是你们狐族中人所为,有可能是敌方故意迷惑你的障眼法。” 弦玥握紧手中药神谷谷主最后留下平时随身佩戴的玉坠,轻眯眼满是戾气“一波未平一波又起,看来这次我们前去狐族可有的忙了。” “义父,我一定会找出凶手,不会让你白白丢了性命。” 青丘山上狐族众人,早就接到弦玥已经安然回来的消息,所有狐族纷纷来到山谷口翘首以盼,等待着弦玥的到来。 狐族山谷口一名样貌与狐后七八分相似,十七八岁的少年刚靠近谷口,一名身穿蓝衣约莫二十多岁的男子,第一个激动冲向弦玥,将其紧紧抱入怀中大声哭道:“臭小子!十年了你知道大家有多担心你嘛!!” 弦玥看着山谷口如同过年一般,锣鼓喧天鞭炮齐鸣的欢乐气氛,轻挑眉环顾四周好不容易挣脱将自己抱的死紧的蓝衣狐耳男子,将其踢开“二姐和四哥呢?” 蓝衣狐耳男子轻拍身上的尘土站起身,收起激动的神情满眼忧伤转过身往前走道:“四哥闲散惯了,一定又在哪个地方喝酒了,关于二姐的事……小九你应该听小八说了……跟我来吧。” 不同于外面因为弦玥归来欢乐的气氛,杨柳小道边目光空洞紫衣狐耳的白发女子,反而显得与这祥和的狐族格格不入。 蓝衣狐耳男子看向湖边女子,放缓声音道:“她现在情绪不稳定,侍女说早上她才做了噩梦,你去吧,我在这等你……” 弦玥轻点头,缓步走向白发女子,蹲下身拉起她的手语气中满是温柔“二姐,我是玥儿啊,我回来了。” 等待了很久,呆愣着毫无反应的白发女子转过头,抬手轻抚弦玥的眉眼声音轻飘飘道:“地狱真是奇怪的地方,我今天居然能在地狱再次见到玥儿……” 弦玥满眼心疼握紧轻抚上自己脸颊的手道:“二姐,我还活着,我当年被大地女神所救,现在我回来了。” 听到弦玥的话语,目光呆滞的白发女子如梦初醒般终于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抱紧弦玥大哭起来。 两个小时久别重逢的聊天中,弦玥看向不远处本应属于狐王的寝宫,轻皱眉问道:“二姐,当年我和娘被人陷害后几年的时间里到底发生什么了。能不能将实情告诉我?” 二姐轻抿口茶,抬头看向天空中的皓月,满眼忧愁道:“当年,事情太过混乱也发生的很突然。明明已经很多证据表明娘的污名,在你们离开两个月后父王却收到一份密报,父王之后动用几乎全族的实力用了大半年的时间终于查出,此事是一直与娘有仇怨镇南侯的夫人所有为,当父王赶到的时候对方已经悬梁自杀了。可是奇怪的是老五去离奇不见了,不仅如此,那之后父王如同变了个人一般将自己关在房中,不理会狐族事物,不久之后有侍者来报父王居然离奇死在房中,身上并没有任何伤口。五长老和二长老不顾其他人的意见,直接强硬将父王下葬。” “当年父王指甲里的奇怪粉末,又是谁发现的。” 二姐并未回答弦玥的话语,两人身后一名身穿红衣手中拿着酒壶的男子缓步走来,喝了一口手中的酒道:“是我发现的。” 弦玥转过头看向来人,满眼惊讶道:“四哥!” 四皇子轻呼出一口气,将手中酒壶中最后一口酒喝光,眼中满是惆怅“当年你和娘的事已经很棘手,事巧北方狼族犯境。父王当即派遣十万大军将冒犯边境的狼族镇压。正当大哥前往狼族和谈的时候却发生被毒杀的噩耗,之后狼族和狐族矛盾恶化发生长达三年的大战。我和老六曾经偷偷前去查探过,可是奇怪的是……大哥所中的毒并非产于北方狼族,直到现在我都不得其解。” 弦玥翻看着手中四皇子查探的资料,轻皱眉道:“前有我和娘被陷害,还没经过一两天时间突然与常年来相安太平的北方狼族开战,不仅如此对方在和谈之中居然毒杀大哥,父王的性格大家都应该知道,他不像是会突然自杀的人。我很想知道什么样的毒能在正常气色的情况下,杀人于无形?” 弦玥转而看向走廊外的六殿下道:“六哥,你善用毒,你知道父王所中的是什么毒吗?” 六殿下手指摩擦下巴,思考片刻道:“我趁大家不注意,偷偷取下父王指甲中的紫色粉末,我想……这有可能不是毒。是蛊……” 弦玥轻挑眉,满眼兴味“哦?蛊吗?” 收起神情弦玥看向六皇子,满眼冰寒“六哥,五哥去哪了?” 提到一直不被全族接受失踪多年的五皇子,几人纷纷低下头面色煞白情绪各异。 召集族中各位长老和皇族来到狐王墓前。 五长老快步走向弦玥面前,满眼怒气道:“你已经成为了魔尊,来我们狐族做什么!” 二长老神情冷然附和道:“既然身为魔尊,自然为邪,道不同不相为谋,劝你赶快离开休想踏足我们狐族。” 弦玥抬手阻止满眼怒气的六皇子,冷哼一声轻睥眼眸看向二长老“请问二长老何为正,何为邪?当年之事已经查明我毕竟是父王的小儿子,回来也属正常。再者我虽身为魔尊你可看到我杀过一个纯善之人。” 一名身材魁梧,白发狮子脸的男子满眼冷寒道:“先王当年就立下遗诏立九殿下为下任狐王,二长老,你不觉得对未来狐王未免太失礼了吗!” 弦玥不再理会被气的面色铁青的二长老,抬手满眼正色下达命令“其他事先不提,今天我召集大家前来就是为了查清父王突然猝死一案。来人啊!开棺验尸!!” 五长老满眼惊惧手中变化出一把长剑,挡在墓前满眼怒气“先王虽然仙逝,你这不孝子怎能做出这种开棺辱没先王的恶行来,只要有我在你这魔头休想靠近一步!!” 弦玥轻眯眼满眼肃杀,看的五长老背脊发寒“既然五长老如此效忠于父王,何不让我成全了你,让你去陪着父王如何?” 弦玥无视对方愤怒神情,“别管他,将他拖走。”轻抬手对着身旁士兵下达命令道:“现在虽然是众位长老和东南西北四位侯爷管理狐族,既然有父王遗诏在,我弦玥依然是未来储君。如有人再次阻拦杀无赦!!开棺!” 一番破土挖掘后,弦玥轻眯眼一挥手冰棺盖转瞬消失不见,缓步走向冰棺蹲下身,在一番仔细查看下,弦玥在狐王头发中摸到一个凸起物,只是一瞬间一扣一抓。快速抓出一个圆形深红色巴掌大的软体虫子来,看着弦玥手指中经过几年的下葬依然非常活跃的蛊虫。本来鸦雀无声的众人,纷纷低头窃窃私语起来。 不理会众人的窃窃私语,弦玥抬头看向六皇子道:“六哥,你知道这蛊虫叫什么名字,从何而来?” 六皇子走近仔细查看弦玥手中的蛊虫,轻摇头道:“我研究了很多的蛊虫和毒药,这种蛊虫我的确从来没见过。” 弦玥站起身将冰棺重新盖上,轻蹙眉道:“六哥可还知道还有人知道这种罕见的蛊虫?” 六皇子轻挠头,思索片刻“我想想啊,对了青丘山往东有一个箕尾山山中有一个沉香谷,他们谷中人知道各种我们听都没听过的各种奇特蛊虫。” 弦玥轻耸肩把玩手中玄黑玉笛,笑的莫测“行吧,明天六哥就跟我去一趟沉香谷。” 四皇子手中幻化出一个玉牌,递给弦玥道:“进入沉香谷一定要有这个才能允许进入。” “多谢四哥!” 天蒙蒙亮,众人准备就绪骑着坐骑赶往沉香谷,清晨浓雾散去箕尾山中山谷前赫然立着一个石碑,石碑上工整写着一大二小三行字:沉香谷毒物遍地切勿入内 山谷前石门突然消失,一只马身人面,身上有虎纹,背长鸟翼的灵兽缓步从山谷走出,看向来人恭敬行礼道:“大老远便感觉到有客人而来,英招见过几位贵客,几位可带有信物?” 澜渊满眼谨慎,握住弦玥衣袖道:“这谷中处处都是毒物毒瘴,还是小心为上。” 弦玥轻摇头表示没事,拿出随身带着的玉牌递给英招道:“有了这个可以让我们进去了吧?” 英招前后踱步看了弦玥四人,轻点着头“你们可以进去了,记得在山谷门口谷中弟子那要一碗可以避毒的汤药再进去,如果不喝中了毒我们可不帮忙解毒。” 弦玥轻拱手“多谢。” 山中一凉亭中,一名约莫十七八岁狼耳年轻小伙背着摇篮,对着凉亭中一名狼耳灰发男子道:“小谷主,阿立说外头发现有陌生人进谷。” 沉香谷谷主兰羌将杯中酒一饮而尽,神情微怒道:“说了多少次了,谷主就谷主叫什么小!嗯?等一下,有人进入谷?” 一阵风吹过,不远处传来双手拎着两坛子酒的兰羌激动愉悦的声音道:“有没得跟我一路去打架~~” 身后年轻小伙愤愤不平道:“跟你去,衣角都摸不到!对了说的在杏红林那面。” 作者有话要说:  大家猜猜接下来会发生怎么样有趣的谷中趣事? 第5章 谷中时日 弦玥几人刚走到杏红林,不远处看到几人的兰羌看到为首的弦玥,额头青筋突突跳着怒不可遏逼视对方“呵呵,擅自入谷就算了,还有人长得比老子还好看!你们死定了!” 不过一眨眼的瞬间,兰羌出现在弦玥面前举起左手中的一坛子酒,呵呵笑道:“来小伙子,把这壶酒喝了!” 弦玥思索片刻,看着自来熟的兰羌道:“那个……你是不是叫兰……姜?” 兰羌直接将左手的酒砸碎在地,勃然大怒“是羌!羌!兰羌你们是不是文盲!” 兰羌收起怒气,靠近弦玥仔细盯看“等一下,你是哪个,怎么不认识我?仔细看一下,还真是有点眼熟,你叫什么?” 弦玥还未回答兰羌的话语,澜渊直接将弦玥护在身后。 兰羌低头看向弦玥挂在腰间刻有锦字的玉髓,不由分说直接将另一坛子就砸向弦玥大怒道:“我想起来了……锦……锦娘,你们还敢回来!” 弦玥从澜渊身后走出,淡然道:“之前我让人查过沉香谷,谷中人若是出谷就不能回去,因为出谷是死罪。” 兰羌冷哼一声“没错,他要有本事出去我不拦,你必须留下。” 澜渊轻勾起嘴唇不屑道:“试了才知道。” 一番打斗后,弦玥轻呼出一口气快速挡在两人之间,将两人隔开。 一名门中弟子快步跑向几人,拿出刚刚弦玥递过来的玉牌禀报道“小谷主你看,就是这个东西我觉得有点眼熟就拿来了。” 兰羌握紧玉牌,面色黑沉道:“沐月令,什么时候不好偏偏这个时候!好不容易遇到个能打的……不爽不爽非常不爽!!” 转而看向弦玥,兰羌轻挑眉道:“你们几个臭小子,来做什么的?” 弦玥手中幻化出一个透明琉璃瓶子,瓶中横躺着一只深红色巴掌大的软体虫子,递给兰羌淡笑着说出来意“我父王乃是狐族狐王,十年前离奇去世。我前两日在他尸身中发现了一种奇怪的蛊虫,我六哥说你们沉香谷知道很多世人所不知的蛊虫,谷主您看看这是什么样的蛊虫?” 兰羌拿着琉璃瓶,仔细端详瓶子蠕动的蛊虫,手指抵住下巴思索片刻,“这个虫居然没有眼睛,长得跟水蛭似的……”“啊”的一声惊呼出声道:“我想起来了!这是诛心蛊,要用人的血液养上七七四十九天,放入别人茶水中就能让对方半天不到的时间无声无息死翘翘了!你先放我这,我先研究研究一下啊!” 弦玥轻皱眉面色凝重道:“放入茶水中,难道当年有人刻意潜伏在族中,在父王茶水里放入蛊虫!” 澜渊环顾四周,轻叹口气道:“这谷中处处都是毒障,不熟悉的人出不去。” 兰羌如同炸毛的猫一般大怒,转而看向弦玥四人问道:“你们两个可以哦说闲话说到我家门口来了!哪个叫弦玥的站出来!” 弦玥轻点头指向自己“我就是弦玥。” 兰羌满眼不敢置信,手指指向青鸾和凤羽道:“你怕是假的吧?你还没得那边那两个厉害!怎么可能是当初把老爷子打到一蹶不振那个人的儿子?!” 弦玥轻耸肩挑眉笑道:“谷主说笑了,我娘只是偶遇老谷主有些闲谈较量而已。” 兰羌轻叹口气转过身径直往前走道:“老爷子闭关时交代过,有人拿沐月令的牌牌来的要好生招待。好吧好吧,看在你的面子上跟我来吧。” 跟着兰羌缓步走在谷中,弦玥环顾四周景色赞许道:“你这谷中风景倒是不错。” 兰羌眯眼骄傲道:“那是。” 行走间两人头顶大树上突然传出一声“沙沙”树叶晃动的声音,一声惨叫声后一个红色物体应声砸在弦玥面前。 灰尘过后,一名全身是伤红色头发麒麟角约莫十□□岁的男子,哀叫着站起身抬起头与弦玥四目相对,下一瞬满眼星光正打算扑向弦玥,却被弦玥身后的澜渊一脚踢在脸上踢出数米。 须弥过后,红发男子站起身对着弦玥搓搓手贱贱笑道:“嘿嘿,你好啊小美人,我叫穆烈!小美人你叫什么啊,我们可以认识一下增加一下感情吗?” 弦玥轻挑眉并不理会红发自来熟的男子,笑的满眼戏谑道:“你这一身的伤不觉得疼吗?” 穆烈呆愣片刻低头看了自己一眼,再看看弦玥几人倒吸一口凉气,翻了个白眼直接晕死在地。 兰羌看着晕倒在地的穆烈蹲下身,用力捶腿大笑道:“哈哈哈哈哈……笑死老子了,吓得护身得内劲都散去了!!” 弦玥蹲下身给穆烈把脉道:“明明伤得这么重,竟然真的没什么大事,世界之大果真无奇不有啊。” 弦玥站起身抬头看向即将暗淡的天色,转而看向兰羌问道:“那谷主可否先提供一处住所,方便我们住下。” “可以,跟我来吧。” 身后谷中弟子靠近兰羌压低声音道:“小谷主,他们要住这儿吗?我怕长老会……” 兰羌轻哼一声,笑道:“怕什么怕,他们几个还敢找我麻烦吗?” 谷中弟子冷汗淋漓“我是怕他们又去把老谷主请出来…” 兰羌轻眯眼笑的莫测“他要是真出来,这戏就好看了。” 弦玥换来凤羽“带着这小子跟我们一起吧。” 凤羽满眼淡然直接拖着穆烈的一只脚往前行走,途中只听到晕倒的穆烈头磕到或大或小的石头,发出“哦哦啊啊”的声音。 离开沉香谷三百里一处阴邪山谷中,一间石头堆砌而成的房屋中,一名戴着一个狐狸面具的人,恭敬对着坐于主座的身穿黑色斗篷的人禀报道:“主人,那青丘山狐族的九殿下已经回到狐族,现在已经带人进入沉香谷,您看这事?” 坐于主座看不出样貌的人,轻抬手表示已经知道。 狐狸面具的人会意快速变化身形,离开大殿。 狐狸面具的人离开后,坐于主座身穿黑色斗篷的人,手中幻化出紫色光华如同泄愤一般,捏碎手中酒杯。 一片澄澈湖水中湖心小筑前,进入湖心小筑的兰羌双手环胸道:“好了,你们就住这儿,劝你们别想着跑出去不可能,为尽地主之谊,我还吃好喝招待你们三天,三天后我们再翻脸。” 弦玥简单谢过兰羌换来青鸾凤羽道:“青鸾你去搬运日常用品,凤羽你去将那个红发小子简单包扎一下。” 湖心小筑外一棵大树前,一名谷中弟子靠近兰羌小声说道:“小谷主,你来一下。” 兰羌看了一眼湖心小筑前的弦玥跟着那名谷中弟子来到不远处僻静之地,对方继续禀报道:“刚才红蝶沟那发现个人,不知道是不是他们一起的,那里太危险了。” 兰羌接过走向正在搬运物品的青鸾问道:“哎!你们是不是还有人进来了?” 青鸾轻声将一个巨型木质大箱扛在肩上,转头回答道:“是是是,还有个六殿下是来一起帮忙的。” 兰羌笑的莫测“他跑禁地去了,你们跟我一起去看他死了没有。” 湖心小筑一间房间中,躺在床上的穆烈猛然睁开眼睛,眨巴一下眼睛眼角含有泪花道:“完了完了,那么重的伤竟然感觉不到痛,一定是麻木了。” 坐在床边的弦玥,放下手中茶杯,笑道:“醒了?你的伤口侵了点毒,我已经看过半日就能恢复,你身上的伤还不能碰水,那衣服上全是血,已经让人帮你换了。” 穆烈想要抬起一只手臂却又重新缩回被子里,满眼谨慎“不行!我不能动,动的话会痛,不动的话就不痛动的话肯定会痛,我以前砸了脚趾就是这样!” 房间外传出一声冷笑,穆烈只觉一阵天旋地转“咚”的一声便被人一脚踢进墙里。 缓步走进房间的澜渊,神情淡然道:“这样就安静了。” 弦玥看着被一脚踢进墙壁口吐白沫的穆烈,“噗嗤”一声笑道:“澜渊,你这样直接一脚下去将他踢伤,我待会儿又得重新给他治疗。” 澜渊给自己倒了杯茶,满眼不屑“就他这种好色纨绔,又娇气的公子哥命硬的很死不了,再说他本体是火麒麟更扛打。” 弦玥收起戏谑的神情,看向淡然的澜渊,神情正色问出自己疑惑“我不知道你从而来,身份如何,不过哪天发现你会做出伤害我在乎的人的事,我不会放过你。” 澜渊满眼温柔,轻抚上弦玥的脸颊,却被对方躲过。 澜渊并不在意,继续说道:“你只要知道天下众生,唯有你我不会伤害半分。” 一声爽朗的笑声打破了一室的压抑气氛,凌澈走进房间拿起桌上苹果咬一口淡笑道:“他啊,是天山上修炼上千年的雪狮,也是整个大陆除了你以外的第一个妖魔同体。所以你不用担心他会对谁做什么坏事。” 弦玥看向吃了一半水果的凌澈,满眼疑惑道:“我好像感受到六哥的气息,他人呢?” 凌澈嘿嘿坏笑道:“待会儿你就知道了。” 山谷一处山涧中,一名谷中弟子手指指向不远处一处湖中礁石道:“看吧,就是在那儿发现那个人。”另一名谷中弟子附和“是啊,一个男的!他好像也看到我们了,就往那里面跑了。” 兰羌轻眯眼沉声道:“硬是不怕死了!” 兰羌转头看向一旁谷中弟子道:“你要跟我一起下去吗?” 湖心小筑弦玥轻咬一口糕点淡笑道:“兰羌呢?他之后怎么没动手了?” 澜渊轻抿口茶,淡然道:“此人阴晴不定,他们现在应该去红蝶沟找你六哥了。” 弦玥轻眯眼笑的莫测“正好,六哥也来了我们也去看看。” 前往红蝶沟的路上,弦玥径直往前走道:“你别去了,那地方是赤血蝶的老巢,赤血蝶剧毒无比,十有□□会遇到。” 澜渊环顾四周看向雾气萦绕的湖中小道道:“无妨。” 层层雾气中,兰羌轻点身形落在一处礁石上看着不远处若隐若现的人影,转头看向赶来的弦玥两人问道:“那边有个人,是不是你们说的那个人?” 说话间,湖水中突然冒出一个狐耳蓝衣男子攀爬上湖中小道,如同小动物一般狂甩去头上的水,轻挠头嘿嘿笑道:“刚被一群看起来向赤血蝶的破蝴蝶追得我满山跑,还好我反应快。” 兰羌身旁的凤羽给六皇子介绍着道:“这是沉香谷的谷主,和我一起来找你的。” 兰羌未等接话,六皇子看向两人身后大声惊呼出声“我去!小心后面!” 只是须弥间一大片血红色的蝴蝶,成群结队的快速飞向兰羌三人。 刚走到一半湖中小道的弦玥满眼疑惑刚想说什么,却被六皇子拉住手向前跑。 兰羌跑在最前面,愤怒声响彻整个山谷“今天怎么这么大一群,是不是你这刚来的娃整的!” 六皇子满眼无辜跟着兰羌一起跳下一处形式瀑布的水潭,“噗通”一声落在水中,抹了一把脸色的水黑沉着脸道:“喂!这路带的你认真的吗!” 兰羌抬起看向一直盘旋他们头顶的赤血蝶,眼中满是疑惑“它们只会在自己的地盘活动,不会跟下来,妖蛾子今天有点反常。” 兰羌看着身形落在湖面的弦玥,身上停满的赤血蝶满眼不敢置信“这是怎么回事!?” 兰羌从水中冒出身形,手指指向被赤血蝶围绕却毫发无损的弦玥,愤愤不平道:“你个臭小子什么时候变成练蛊体了!” 几人身后凌澈满眼笑意显现出身形“我这徒弟啊,并不是什么练蛊体,只是我教导他一些用毒试用毒药多了,他身上的气息这些赤血蝶比较喜欢而已。” 兰羌用灵力快速烘干衣服“你先把这群妖蛾子送回去再说,离开毒障久了它们也要死。” 看着缓慢飞走的赤血蝶,弦玥感慨道:“这些是挺漂亮,不过越是漂亮的反而越危险。” 弦玥转头看向想找澜渊打架挑衅的兰羌,正色道:“两天过去了,谷主可对我给你的那只蛊虫研究出什么了?” 兰羌轻拍胸脯,自信满满“我做事你还信不过吗?” 弦玥转过身双手环胸笑的别有深意。 作者有话要说:  下一章来点狗粮 第6章 陈年旧事 夜晚兰羌的房间,兰羌坐在木质长椅上翘着二郎腿,把玩着琉璃瓶中的红色蛊虫道:“这诛心蛊我是研究不透,不过谷中的老头儿比我研究的多。” 弦玥将一片橘子吃进嘴里道:“那就有劳谷主明日带我们前去,见一下老谷主。” 在夜深人静所有人都睡了的时候,房间里半梦半醒的弦玥突然闻到一丝异香,快速的从床上坐起满眼警觉的看向突然出现在床边桌上的一个放在碗中还飘着袅袅烟雾的紫色药丸,神情凝重道:“紫色,是活的毒物。” 披上外套,弦玥拿起药碗看向推门而入的澜渊,缓步走出房间“你那也有这个东西吧,跟着这烟雾走。” 两人跟随药碗中的烟雾即将走出湖心小筑时,一个身影以极快的速度从两人面前一闪而过。 弦玥轻皱眉唤来青鸾、凤羽“你们先去看看到底是谁?我们随后就到!” 看着快速变化身形离开的两人,弦玥转而看向身后的澜渊和六皇子道:“沉香谷,地势莫测,又有很多毒虫和毒障待会儿不管发生什么,你们都要以自身安全为主!都知道了吗?” 弦玥看着六皇子吊儿郎当的离开,轻蹙眉道:“尤其是六哥你,做事最没心没肺。” 六皇子低下头如同泄了气一般,撇嘴道:“好吧,知道了。” 几人谨慎的来到山谷中心,山谷中突然毫无征兆的地动山摇起来。众人被这突如其来的地震摇晃的不能动弹。 兰羌躲过好几块巨大落石,快速往后退开满眼怒气看向弦玥道:“喵了个咪得!你是药神谷的人吗?” 弦玥轻挥手隔开落向自己的石块,轻勾起嘴唇笑的邪魅“进谷时就发现这谷里似乎有座大阵,试着启动了一下,这是要你谷毁人亡啊?” 兰羌握紧手掌咬紧牙,再三试探“你能启动它……那你是不是认得到锦娘……” 弦玥如实回答道:“锦娘?是我母亲。” 兰羌擦去额头薄汗,心中忐忑道:“没这么巧吧,这是什么神仙孽缘啊……” 兰羌拿出一个棕色琉璃瓶,放出一只棕褐色的小虫,面色凝重道:“我没有时间跟你说缘由,你跟着它马上出去,在那老头子发火之前你们赶快离开!” 天空中一大片血红色的赤血蝶飞过,一名戴着面具身材高挑的人轻声飞身而过,停在一处树枝上对着停在手指上的赤血蝶道“带路。” 须弥间兰羌看向头顶高大树枝上站着的人,大声说道:“老头儿!这些小娃娃是来找你了解蛊虫的,你不要乱来啊,我还在这儿呢!” 戴着面具的人,冷哼一声道:“那你就滚远一点。” 兰羌气得额头青筋突突跳着,愤怒大声嚷嚷“嘿!你个退幕了的老头子怎么对你们现任谷主说话的!什么态度,简直……”兰羌话语还未说完便被一群赤血蝶团团围住,兰羌咽了口口水马上怂了小声嘀咕道:“……简直是我辈之楷模。” 老谷主不再理会兰羌,看向弦玥问出自己的疑惑“旁边那小子,药神谷谷主和你什么关系?锦娘又是你的谁?” 弦玥正色如实回答道:“药神谷谷主是我义父,锦娘是我亲生母亲。” 老谷主轻挥手一大片赤血蝶攻击向弦玥,却被弦玥周身一道金色灵光抵挡在外。 老谷主周身杀气四溢,握紧手掌眼中煞气肆意“好啊,好,来得好!” 弦玥满眼淡然道:“前辈是不是与我药神谷和我娘有什么误会?” 老谷主一拳打碎弦玥护身屏障,怒气未平道:“鬼的误会!” 看着攻击向弦玥的老谷主,兰羌蹲下身玩着狗尾巴草道:“老头子你这一把年纪老,体内毒素有需要压制,顶多撑一刻钟嘛。” 弦玥一个侧身抵挡住老谷主捶来的重拳,老谷主愤怒大吼道:“兰羌!你敢胳膊肘往外拐!” 兰羌轻撇嘴,如同一个孩子般任性,直跺脚“我不管,你要把人打死了,我可没办法跟大地女神说去!” 看着退守自如的弦玥,老谷主轻点头心中满是赞许之色“小小年纪居然能将这上古灵玉的玄黑玉笛运用自如,还能很好的挡住我的攻击,小子倒是聪明。” 兰羌嘿嘿坏笑道:“对了对了,从某种角度来说,他还得叫你一声舅公呢!” 老谷主一脚踢在弦玥隔档的手臂上,两人四周地面因为巨大灵压被压出一个巨大深坑。老谷主大怒道:“胡说八道!沉香谷里谁要是敢和药神谷扯上关系我打断他的腿!” 兰羌嘴里叼着根草,啧啧笑道:“哎哟,那你可得想开点,这小子可是锦娘你外甥女的儿子,别打坏了哭都来不及了!” 手中幻化出寒气长剑的澜渊攻击向老谷主,兰羌快速转身激动叫嚷“啊啊啊啊,冲我来嘛!这边还有一个对手啊!” 两声兵器碰撞而出,老谷主两根手指轻松捏住直面攻击而来的寒气长剑,另一手握住弦玥的玄黑玉笛,轻哼一声满眼不屑“你们两个第一次联手吧,打的这是什么。” 老谷主看向阻挡在外的弦玥和澜渊,周身毒气四溢“药神谷的浅陌阻我,你又阻我!” 突然情绪波动极大,破绽百出之际弦玥轻勾起嘴唇笑的得逞单手一挥,老谷主身后东西南北金光四溢,地面上四块石板瞬间将其困在其中。 “很好,现在时机成熟!起阵!” 低头看着自己被阵法烧融的衣袖,老谷主拿下戴在脸上克制毒的面具满眼淡然“刚才东躲西藏竟然把阵布好了,真不愧是锦娘的儿子。” 兰羌看着被困在阵法中,身处危险中的老谷主满眼焦急大叫道:“死老头!快停下!不压制住毒你会死的!”老谷主如同飞蛾扑火般想要强行突破阵法,满眼释然“这漫长又孤独的岁月里,我早就活够了!” 又是一阵地动山摇,一双骨节分明白皙的手直接穿过阵法,一声清冽的声音带着几分娇俏入众人耳中“好了,你们再这么闹下去整个沉香谷非得被你们毁了不可。” 老谷主看着出现将阵法一挥手消散的凌澈,震惊地一时缓不过神来“琪琪!怎么是你!” 凌澈轻眯眼满眼笑的灿烂,打招呼道:“小孟孟,好久不见!” “认识几十年了,能不能别总是叫我叫的这么恶心!!” 残垣断壁中,兰孟拂去身上沾染的灰尘轻呼出一口气,看向弦玥道:“锦娘,现在怎么样?她还好吗,她是不是要来谷里看我了。” 侧过头一直不言语的弦玥,让兰孟一时慌了神“小娃娃,你怎么不理我啊?” 两人身后,一向好战的兰羌寻着机会拔起地上的剑,“锵”一声与澜渊两剑相击,嘿嘿笑道:“怎么,想打架吗?” “怎么,你不想打?” 老谷主兰孟转而看向拔刀相向,激战正酣的兰羌和澜渊恍然道:“哦!我知道了!是因为兰羌那小子?回头我揍他!” 弦玥轻叹口气,不得已还是将原委道出“我不是不愿意告诉你娘的事,是因为我娘她十年前已经死了。”老谷主满眼惋惜“就让那丫头当年不要离开,她就是不听,没想到唉……” 弦玥看向老谷主,问出自己的疑惑“关于我的义父,不知当年与舅父您发生什么,您竟然如此恨他?” 老谷主手掌成拳握的嘎嘎作响,满眼怒气道:“当年我有求与他在药神谷外跪了很久,要混小子说恨那个人也不会原谅那个人,更不愿去见那人,所以当年不愿意出手相救。” 弦玥接上老谷主的话继续说道:“我虽然不知道具体是什么事,但是冤有头在有主,可义父他从来都不会迁怒别人。” 老谷主冷哼一声打断弦玥的话道:“可我不是,我是他们口中的魔头,杀人如麻,嗜血如狂,浅陌那小子现在信我的吧?他现在在哪?” 弦玥将三年前义父失踪,前不久被发现受尽苦难已经去世的消息告知了老谷主,老谷主轻皱眉满眼伤痛道:“我就知道,我还是晚了一步。” 夜晚湖心小筑外湖边阶梯上,澜渊坐在弦玥身旁看向抬头看向天空月色的弦玥道:“怎么了?不睡觉坐这儿发什么呆?”弦玥低头轻蹙眉,心中五味杂陈“刚看到老谷主的反应想起个事。” “什么事?” 弦玥轻叹口气转而看向澜渊“你还记得我义父临走前一晚,说的那个故事吗?” 澜渊思索片刻道:“小郎中和小毒人儿?” 弦玥轻点头道“嗯,我觉得那个故事里的郎中就是义父,而毒人可能是……老谷主。” 澜渊身形向后倾,换了个动作“确实,血红眼睛可不多见,如此说来那郎中死前的愿望岂不就是你义父的愿望。” 弦玥低头握紧手中玉牌,眼中满是哀伤“生不同寝……死后同穴……当年义父总是念叨着小毒人的事,我就隐约觉得义父是不是有喜欢的人,没想到……却是老谷主。” 澜渊轻呼出一口气道:“不恋身前恋身后,何苦来哉。” 抬手轻抚趴在自己腿上一只撒娇幼崽猫软软的皮毛,弦玥思绪万千“其实我一直不懂义父,过往里……无论谷中弟子多少,病人多少,寒冬夏日,他总会抽时间去山顶坐一阵子,那时候的义父……看着让我很难受,那种感觉在义父走时尤为明显,但我一直不太懂那感觉是什么。”低头握紧手掌玉牌,弦玥紧闭眼满眼哀愁“如今想来那种不断弥漫的感觉,其实是义父日复一日累计的孤寂和遗憾吧。而他常去的那处山崖没什么特别的,只是比别处看得更远而已……” 澜渊将低头握紧手掌的弦玥抱入怀中,轻抚背部轻声安慰道:“想哭就哭吧,别忍着。带他去风眠山吧,你义父葬在那里也还在等着呢。”弦玥左手握紧澜渊衣服,眼泪大颗大颗如断线的珍珠一样往下掉“到底为什么?想见为什么不来这里,让我来也可以啊……为什么不说……” 须弥过后,怀中的人突然不再言语安静下来,澜渊轻嗅鼻子看着在自己怀中睡着的人,轻叹口气道:“我说,你今天怎么如此轻易说出心事,原来是喝醉了啊。” 帮弦玥盖好被子,澜渊端来一盆冰水仔细帮弦玥擦着脸。看着四下无人的房间,澜渊低下头偷偷地靠近亲吻上弦玥嘴唇,伸出手指轻刮他的鼻梁眼中满是万种柔情“小傻瓜,喝醉了不是说会难受?还这么快就睡着。” 澜渊将冰敷过弦玥脸的毛巾放在羞红发烫的脸上,嘿嘿傻笑着。身后凌澈笑而不语轻招手,转身身形便消失在房中。 沉香谷一处宁静地小溪边,澜渊接过凌澈递过来的酒杯轻抿口酒。 凌澈轻抿口酒,看着澜渊冰寒的眼眸,淡淡笑着“我这徒儿啊,看似待人和善,却不会与人交心,什么都闷在心里闷久了迟早出问题。虽然你这人也不苟言笑,可你不说我却知道堂堂大陆第一的魔神,受万人敬仰却愿意陪在他身边。就只有玥儿那个傻小子不知道你的心意,你啊,怕是被他救的时候便对他一见倾心了吧。所以你就没事多陪陪他,高兴也好生气也好。终有一天,他难受的时能与你说,不闷在心里便好。” 澜渊握紧手中酒杯,笑的满眼温柔“就算的当局者迷旁观者清吧,跟他相处这几年,从见到他第一眼我就被那双澄澈的眼睛着迷,是我承认我爱他,终有一日我相信他也能为我敞开心扉。” 清晨弦玥接过青鸾递过来的醒酒汤喝了一口,轻皱眉“带毒的人?”凤羽轻点头“嗯,就是在所有人房间中防止毒烟的人,但他没有伤到任何人,被发现后就跑了。” 弦玥一口气喝干药碗中的醒酒汤,站起身道:“知道了,你们看到六哥了吗?” 青鸾凤羽齐声道:“没有。” 弦玥思索片刻“去找找,看他在干什么。” 青鸾凤羽会意快速离开。 弦玥转身看向站在门口的澜渊“走吧,跟我去老谷主那,他该是去看看我义父了。” “好。” 沉香谷东北部一处紫色毒障围绕的竹屋前,传出一个沉稳的声音“你们不用进来了,我这里毒气太重你们怕是会中毒,我出来吧。” 须弥间,老谷主轻声从竹屋二楼翩然落下,单手负于身后将隔绝毒气的面具戴上,将装有诛心蛊的透明瓶子递给弦玥道:“这诛心蛊我也多年前研制过,没想到现在居然有人真的炼制而成,不曾想却用在狐王身上。你们来这的目的,你们不说我也知道是因为什么,走吧,我也很久没有离开这毒气围绕的地方了。” 三人离开山谷的不远处一个通体黑紫色巴掌大的蝴蝶,周身闪烁着紫蓝色的光华快速消失在谷中。弦玥轻睥眼眸,看向蝴蝶刚刚所在的方位,轻勾起嘴唇手中玄黑玉笛轻拍手掌,轻眯眼笑的满眼狡黠。 离开沉香谷三百五十公里的青丘山,一名侍者将一只传信的苍鹰捆绑在脚上的信递给悠闲喝酒的四皇子,满眼恭敬“主子,这是九殿下的信。” 四皇子看完信件中的内容,手中幻化出幽蓝狐火将信件付之一炬,笑的戏谑道:“好小子,做的不错啊。” 作者有话要说:  第一次偷亲咱们玥儿澜渊还是挺害羞的,这可是咱们玥儿第一次被亲亲哦,大家猜猜咱们玥儿知道自己初吻没了,会有怎么样有趣的表情 第7章 亲兵 难得的风和日丽,沉香谷外弦玥换住即将走出山谷口的老谷主,抬手很自然给他把脉,须弥过后,摊开手中变化出一瓶药丸道:“我们现在正要去龙川的风眠山,从沉香谷到风眠山得走两天的时间,你情况也不太好,等你好些再去也不迟。这个能帮助控制住毒性蔓延。” 老谷主抬手轻推开药瓶,婉言拒绝“不用了,即刻启程,而且普通药丸对我没用。” 弦玥收起转瞬的莫测笑容道:“试试吧,这是义父特制的。”听到药丸是药神谷谷主特质,老谷主快速拿过药瓶,心中五味杂陈“他难道还在研究炼蛊体的解法吗?”弦玥尴尬笑了笑道:“这是自然。” 将药吃进嘴里,老谷主抬头看向头顶澄澈的天空,快速跨坐上英招神兽,并未转头对弦玥道:“小娃娃,风眠山路程我并不认识你在前带路吧。” 时间转瞬即逝,迷雾萦绕的风眠山下,从陡峭的山石上轻松跃下,身形的似羊却有九条尾巴的异兽轻声落在弦玥面前,很熟悉般轻蹭着弦玥撒着娇。 弦玥轻抚它的柔软的皮毛,轻挥手挥去山谷中浓重的雾气道:“再往前三百里有一处杏花林,义父身前最喜欢杏花我在那里给他立了一个衣冠冢。” 一大片杏花满地的中间地面上,老谷主眉头紧锁双手负于身后背对着弦玥几人,仿佛过了一个世纪的时间,老谷主重重叹了口气,蹲下身手指轻抚上墓碑上的字,满眼懊悔道:“三百年前,那时候沉香谷还未有禁制的时候我帮助锦娘去药神谷拿一样东西,途中我炼蛊体质毒发晕倒在地。第二天醒来发现被浅陌所救,对,就像你们猜想的那样在浅陌帮我去毒的一个月时间,我们互生情愫我爱上他了。谷中长老常年来本想保留我的炼蛊体,并没打算管我会不会被毒性反噬,当年,不知是谁通风报信将我所在告知了谷中长老,真是造化弄人啊,浅陌答应与我同行一起入沉香谷永世与我相伴,没想到当浅陌刚踏足山谷的时候沉香谷便引起大阵启动,更让我现在不得其解的事,不知是谁在浅陌身上下了某种永久性的术法,让他一靠近我我体内的毒会加剧发作。不得已,浅陌才忍痛离开……没想到此次一别我和他便是阴阳相隔……” 弦玥手中变化出一个豌豆玉髓递给老谷主,叹道:“义父弥留之际,给我讲了小郎中和小毒人的故事,以前我不懂,现在看到你我才明白,他一直爱着你,希望在他生命中的某一天能再次看到你,可惜……” 老谷主接过弦玥递过来的玉髓握紧,一行清泪从眼角滑落。 太阳西落,澜渊看向背靠大树的弦玥,转而看向枯坐在墓前一天的老谷主,神情更加凝重几分“疑团如同滚雪球一样越来越多,接下来你打算怎么办?” 弦玥双手环胸,思索片刻“走吧。” 众人身后姗姗来迟的六皇子快步跟上,走到弦玥身边疑惑着四处张望道:“走,去哪啊?” 弦玥转玩着手中玄黑玉笛,玉笛轻抵住嘴唇笑的狡黠“回狐族。” 一处枫叶庭院中,四皇子拿起酒壶帮弦玥倒了一杯香浓的酒,紧蹙眉道:“你传回来的信息我看了,你不说,我也知道你这次半途回来为了什么。整个大陆有这么强实力能在这几百年间步步为营,将狐族父王母后、沉香谷、药神谷谷主等人一并牵扯进一个陷阱中,这个敌人比你我想象的更加可怕。问题是这人到底跟父王母后还有其他人,有什么仇怨居然让其如此阴险缜密,是让我现在想不通的一点。” 弦玥轻抿一口香浓清冽的酒液,并没有直接回答四皇子的话语,放下酒杯说出一个让四皇子震惊的话语:“我觉得,这狐王还是让四哥你来做最为合适。” 四皇子瞳孔睁大,满眼不敢置信:“小九,你在说什么胡话!” 弦玥转玩着手中琉璃酒杯,轻眯眼手中酒杯瞬间化为粉末,神情肃杀道:“我逍遥自在惯了,再说,这些一个一个环环相扣的谜团如鲠在喉般让我日日无法安宁。我打算前去大陆各地做些探查,直到将一切谜团水落石出为止。否则,我想就算我成为狐王也对不起枉死的父王、母后、大哥和义父等人。” 四皇子握紧弦玥的手腕,欣慰道:“没想到我们之中最小的你,反而最为沉稳。好,我帮你守着这狐族,等你哪天回来了,这狐王之位依然是你的。” 两人身后,一声沉稳洪亮的声音传来“既然九殿下要去大陆各地探查真相,怎么能没有一些得力助力呢?” 弦玥转头看向身后白发狮子面容的男子,惊喜道:“东伯侯!” 东伯侯敖烈对着弦玥轻行礼,笑的意味深长:“殿下,我这有支跟了我很多年的队伍,不知殿下可否愿意见见他们?” 弦玥轻挑眉兴味道:“哦?既然是整个大陆带兵闻名东伯侯的兵,我倒是很想见上一见。” 敖烈抬手轻拍手掌,几人身后缓步走来一名身材高挑,面容冷峻灰发尖耳男子向两人轻行礼。 东伯侯敖烈满眼自豪介绍道:“殿下,这个小子是我的副将。现在我分配两千人给殿下训练,殿下训练的好,以后这些人就是殿下的亲兵!” 寻着东伯侯的话语,副将满眼淡然看向弦玥,意有所指“我只跟随强者,对方不够强大,给对方再多的兵也没用。” 弦玥看着面前说话直爽的人,不怒反笑道:“我刚回狐族的的时候,也有人觉得我不行。不过,我喜欢直言不讳的人。” 并没有觉得对方话语有什么值得肯定,副将反而满眼不屑道:“在这边塞中,所有人都听过殿下自从出生以来的故事,耳听为虚眼见为实,可并不代表事实也是如此。” 东伯侯轻耸肩,看着面前说话明显失礼的副将,哈哈大笑道:“哈哈哈哈……有意思,殿下是不是出色,待会你带殿下去校场不就一目了然了!” 两千名士兵已经在校场等待多时,看到身穿便服的弦玥,众人纷纷低头窃窃私语。 看着或惊讶,或不屑的眼神,弦玥双手负于身后,看向一旁副将道:“这些人是你负责的吗?” 副将轻点头面无表情道:“殿下,这些人是我统领的。” 弦玥边问边向校场中心走去“这些士兵上过战场吗?” 听完弦玥问话,本来面无表情的副将满是自豪道:“回殿下大多数没上过,不过他们都是我训练出来最出色的,其他方面也得过很多功绩,也算是我患难与共的兄弟。” 弦玥轻哼一声,不置可否人已登上校场高台“传令下去,上过战场、杀过人的站在左边,其他站右边。” 看着明显满眼疑惑的众士兵,弦玥轻挑眉道:“没有经过战火和鲜血洗礼的士兵,根本称不上真正的士兵。” 副官闻言一愣,颇感奇怪的看了弦玥一眼。但毕竟是接到严令,于是尽管心中迷惑但也不敢怠慢,很快,两千人中便有近四百人站到了左边。 弦玥微皱了皱眉,转身面对副将“剩下的人中,曾经违犯军纪的也一并站到左边。” 弦玥转而看向更加疑惑的副官,轻勾起嘴唇满眼意味深长。须弥过后,又有约三百人站了过来。看着站在一起的人,弦玥轻挑眉道:“有多少人了?” 副将如实回答“七百一十九人!” 弦玥轻点头,看向众人“好,余下的人中,凡有特殊技能或自认有过人之处的出列。” 又等了半晌,十四个人陆续走出。 弦玥轻呼出一口气,看向其他人“剩下的一千二百六十九人分成两组,以赤手相搏。最后站着的二百六十人留下,其余人员扣军饷两月,以责其能力不足。” 副将呆了一下,忍不住问道:“分成两组?那么每组至少有六百余人,这……这其中还有女子……岂不是一场混战?” 弦玥满眼冷然“在战场上有人会管你是男是女?只有敌我双方。我要的人不见得是战功最好的人,但却是在任何情况下可以有效的打击敌人、保全自己的人。至于为了这个目的,他使用什么样的手段,就不是我该关心的事了。” 副将看出了弦玥的不满,连忙将命令传了下去。出乎大家意料的命令,让士兵们一阵的鼓噪,但在副将的大声呵斥下还是摆开了阵势。 弦玥举步走到台前,低喝一声“开始吧!” 命令一下,校场上立刻烟尘四起。千余人分作两堆厮打起来。各种属性法术的对抗,或是赤手空拳的对打,瞬间打破校场的安静。 两个时辰后,大多数士兵已然倒地不起,尚能支撑着站立的二百六十人也都是衣衫破碎、鼻青脸肿,一付凄惨的模样。 弦玥还未说什么,一名红发尖耳小麦色皮肤的士兵,擦去嘴角鲜血,愤愤不平道:“我们都听说你是大地女神的徒弟,又在前不久打败了前任魔尊有多厉害,可是眼见为实耳听为虚,我们怎么知道你是不是真的很厉害!” 看着面前面沉不住气,毫无礼貌的红发少年,弦玥有些失笑道:“你叫什么?” 红发少年甩开一旁拉住他鲁莽行为,高个少年的手,不卑不亢道:“我叫夙桑,来自烛龙族!” 弦玥暗自点头,脸色却严厉起来“很好,夙桑你应该知道我为什么挑你出来了吧?那个大个子是你什么人?” 夙桑闻言身体一抖,立刻端端正正的站好,低下头去回答“回殿下,是我弟弟夙原。” 弦玥冷哼一声:“以后你不用再他和一起做事了。学不会放手,他一辈子都会是只雏鸡!” 被称为夙唯的少年欣喜的抬头,看向弦玥道:“是,殿下。” 弦玥回过身不再理他,径直走回了校场的高台。一直跟在身边的副将忍了半晌,终于好奇的问道:“殿下,那个夙桑有什么特殊之处吗?” 弦玥似笑非笑,看向远方道:“我在喊开始的时候,他就直接在自己手臂上划了一刀,装出一副受重伤的样子。” 听完弦玥话语,副将惊讶不已:“也就是说……” 弦玥淡笑着眼中是所有人捉摸不透的神情“就算他没有特殊的本事,这份当机立断的心智也值得我注意了。何况他虽不想被我挑中,但他的弟弟却急于建功立业。为了保护他,夙桑在其间爬起数次,每次都是迅速的清理完夙唯身边的敌人后,又立刻倒下装死。没有过人的武艺和胆识又怎敢在千人的混战中做出此等举动?” 副将叹服的低头行礼“殿下英明,末将恳求殿下,末将希望能留在殿下身边,多学些东西。” 弦玥转而不置可否,看向众人眼神突然暗淡下来“我不需要没有用的人……在这里,每一个人都要严格遵守上级的命令!军令一下,违令者,就别怪我心狠手辣了!” 一个刻意压低的清冽儒雅声音响起,满是嘲讽“……他能有什么本事?他那小样儿长的比个姑娘家都俊俏。就想教育我了?想想都能笑死人。” 男子话语说完,立时博得了一片赞同的声音。 弦玥侧过身,看向一旁副将白青脸色。轻勾起嘴唇看向众人道:“相信你们都知道我是谁,关于我的传闻,恐怕你们听得比我还多,我不用想也知道,要你们服我很难。但我没时间和你们谈心!我说你们没用你们也不会信。那就让事实告诉你们,我配不配做你们老大吧!” 看着台下突然鸦雀无声的众人,弦玥轻挑眉笑的邪恶:“男人和男人之间是要用实力说话,你们之中也有出色的女子,所以现在我手上不拿任何东西,让你们全部上。一个时辰内,你们能靠近我五步距离算我输。” 刚刚说话挑衅的年轻男子手中幻化出一把蕴含强大灵力的长矛,横切一挥一道道淡绿色的灵光直接幻化成数根木质□□,快速攻击向弦玥。 男子满眼自信中,看着被数根木系术法凝结的□□即将击中的弦玥,以为自己可以取胜的时候。弦玥轻挑眉,手掌握紧下一瞬,植物变化出的□□离他三米距离,瞬间化为飞灰消失不见。 作者有话要说:  五个队长分别为:夙桑烛龙族、慕白君子族、唯一的女子御姐泠鸢来自羽人族、清沐无启族、还有一个小可爱是谁先卖个关子,他们五人的身份都不一般,以后亲们都会知道哦 第8章 第一次试炼 其他人还未做出反应,水龙和火龙便非常凶残的快速冲向弦玥。 不远处瞭望台,凌澈看着校场上的众人,饶有兴趣的咬了口苹果对着身后的澜渊道:“你说那些家伙能对玥儿臣服吗?” 澜渊轻抿一口温热的茶不置可否,并没有直接回答凌澈话语,眼中反而是满满的骄傲“他要的不是他们的臣服,而是毫无保留的信任。” 一个小时后,所有的士兵都满身是伤的躺倒在地,众人看向站在高台上,未移分毫的弦玥震惊不已。 弦玥轻耸肩,看向众人“如何?你们可还信服?” 一旁副将看着刚刚如同大战的情景,脸色煞白“咚”的一声跪在地上“殿下,万分抱歉,是我管理无方,请您处罚我!” 弦玥轻哼一声,看着满身是伤的众人“你们的勇气,还有不服输的精神都让我很感兴趣。不过,在战场上光有勇气是不够的。” 弦玥双手负于身后,眼神睥睨道:“从明天开始,你们跟着我训练,一个月内,你们要成为最出色的战士,如果过不了关就自己去领罚。” 弦玥转而看着满眼震惊的众人,下一瞬说出让所有人畏惧的话语“我的训练可不比副将温柔,到时你们可别哭爹喊娘了!” 晚饭过后,四皇子轻咬一口苹果,看向悠闲把玩手中玄黑玉笛的弦玥道:“小九,你今天下午是不是下手太重了?” 接过澜渊递来的草莓轻咬一口,弦玥并不在意道:“连这点伤都受不了,以后怎么在各种诡异困难的战场上,立下战功。” 弦玥转而看向东伯侯,刻意挑衅道:“东伯侯难道平时带兵会比较松懈,随意?” 东伯侯敖烈轻咽口口水,尴尬笑道:“怎……怎么可能,我上百年来让北方太平无事,可不是吹的。” 弦玥邪魅坏笑道:“最好是这样。” 清晨弦玥满眼玩味,在一张地图上不知在勾画着什么。并没有抬头,满眼含笑对身后,缓步走向自己的人道:“澜渊你觉得给这帮小子练手应该去哪,更合适?” 澜渊将一杯温热的果茶递给弦玥,手指指向地图上正中间北侧一大片崎岖山峰道:“这一处正好是狐族和北狼族必争之地,既然所有人这么多年都不敢尝试,我们何不做这第一个吃螃蟹的人呢?” 弦玥放下手中的笔转过身,接过澜渊手中温热的茶,并没有直接回答澜渊的话语,反而轻眯眼笑的别有深意“时间也差不多一个月了,要不要陪我去看看那帮小子,现在训练的如何了?” 位于北方边塞约五十里外的一处密林。从上千年前开始便已划为青丘北方特训、集结的地方。 站在高台上,看着已经不同于当初散漫的众人,看到弦玥的到来,众人满心敬畏下,快速集结完毕。 弦玥轻点头满意的笑了笑,双手负于身后,高声叫出一个人的名字“夙桑何在?” 众人已经不同一个月前,已经变得意气风发的夙桑快速走出,面对弦玥满眼恭敬行礼“夙桑,拜见老大!” 看着如同脱胎换骨的少年,弦玥继续道:“即日起,夙桑便是第三大队的大队长,第三大队所有人员均由你选出!” 夙桑急忙抬头,却被弦玥凌厉的目光,吓得咽下即将脱口而出的拒绝。 看着低头不敢言语的夙桑,弦玥满眼冷然“怎么,你不愿意?” 夙桑轻呼出一口气,满眼斗志坚定道:“老大,我愿意。” 弦玥轻挑眉,满眼淡然“很好,最好别让我失望。” 弦玥看向其他人分别安排好各队队长,转身道:“待会儿五个队长一并到我营帐报道!” 一间占地面积上百平方米的营帐中,弦玥轻抿口茶满眼欣慰看着或兴奋,或不满的几个人道:“都坐吧。” 几人唯唯诺诺的坐下,并无一人说话。 看着紧张不知在想什么的几人,弦玥满眼笑意道:“你们有什么想对我说的吗?” 为首的副将满眼欣喜最先回答“我们一个月来,按照殿下给我们针对不同属性特长的训练,我们所有人各方面能力都突飞猛进。只是这个月来的强度太大,让大家身体,精神上都有些受不了。” 弦玥把玩着手中玄黑玉笛,满眼冷然看向几人“这些队员中只有少部分有上阵杀敌的经验,大部分连死人都没有见过。若不按我的方法,人头是送定了!你们想想看,是在训练中严格一些,还是让队员上阵去送死好?” 听完弦玥话语,众人纷纷低下头,不敢言语。 看着突然安静的营帐,弦玥别有深意看向副将,转而看向另外几人道:“无论你们信不信,我既然带你们出来,就真心把你们当兄弟看待。我会尽我所能保住你们的性命,但你们一定要相信我!配合我!服从我!若做不到,我便有通天之能,也无法护你们周全。这次东边突袭我带你们去剿灭他们,算是给你们练手。” 弦玥看向满眼认真的几人站起身,走向房间正中间大桌上摆放的地图,招手示意几人靠近,手指向一处山峦叠嶂,一大片崎岖山峰“这里是北方狼族和狐族交界之地琼齐山谷,由于地理位置特殊,归属权一直是两国争论的问题之一。” 看向面前地图夙桑,最先激动的两眼放光“也就说,这里是三不管!” 弦玥赞许看向夙桑,转而继续道:“那里是两国往来的要道,管辖上又无明确归属,会有很多强盗。这次让你们试试身手的就是潜伏中只有将这里各大势力头目收服,我们便能和北方狼族抢到最先对于这一带的管控权。” 副将先是一愣,然后笑道:“殿下意思是先下手为强,真是英明!” 弦玥轻皱眉看向副将“你既然打算跟着我,以后就跟大家一样叫我老大就可以了。” 副将领命“是,老大!” 弦玥轻耸肩,站起身看向五个队长中唯一女子的泠鸢笑的对方背脊发寒“你们去准备吧,泠鸢留下我单独有任务给你安排。” 其他人即将离开营帐的时候,弦玥看向其他四个人下达命令“慕白!” 慕白快步向前回答“在!” “令你所属你的队伍,即日起遍查方圆千里之内各大势力,选择穷凶极恶之辈的信息回报于我!” 慕白笑的满眼狡黠“是的,老大。” 弦玥轻挑眉满眼戏谑看着来自羽人族的泠鸢,看的对方背脊发寒“老……老大,你这样笑的我有点害怕……” 玄黑色百米多高的巨大山洞中有露骨性感的舞女和一身衣着随性的匪徒,正在举杯畅饮,大口豪迈撕扯着手中汁满肉肥的羊肉,全神贯注于山洞正中间,两只身材高大魁梧,满口獠牙蓝色皮肤巨角的妖兽摔跤。 一只妖兽高喊着用尽全力撞向另外一只明显处于劣势疲惫不堪,喘着粗气的妖兽,用力将其冲撞出百米远,赢得胜利的高大妖兽兴奋地仰天高呼着。 山洞左侧一身黑色劲装的男人,举杯轻抿口褐色酒杯中红色酒液,淡笑面对山洞正中间,一名衣着和发色一样火红半躺于主座,双脚惬意跷挂于桌上,啃咬手中大块肉食的少年,推荐着接下来有趣的助兴节目“老大,最近整个大陆最为盛行有趣的东西就是羽人族美丽舞娘所跳的舞蹈,听说她们跳起的舞蹈能够引来蝴蝶,场面非常壮观,老大要不要看看。” 这名被称为老大的红发少年,正享受于手中香气四溢肉食中,突然听闻舞娘这两个字,立马扔下手中的肉食,兴致勃勃地询问着白发男人“舞娘?早就听说羽人族的女孩会说话就会唱歌,会走路就会跳舞,快快快,让她们进来,我要好好看看!” 白发男人淡笑着轻拍手掌,示意手下安排有趣的舞蹈表演开始。 所有人好奇于接下来那从未见过的节目时,山洞中的火光突然全部熄灭,在座所有人戒备而又好奇地环顾着四周,在众人毫无防备下,宽大的山洞中毫无征兆响起优美动听,却让所有人无法分辨来至于哪里的动人旋律。 所有人沉浸于动听音律中时,山洞中熄灭火光突然亮如白昼,山洞的两侧忽然出现十几个身穿各色异域风情服饰的男女乐师,手持形状新奇的乐器,弹奏出优美动听的旋律。 吸引所有人注意的不止于奇装异服的乐师,最为吸引人眼球的还是山洞正中间,一朵大而饱满鲜艳娇艳的莲花,在众人期待中,莲花突然绽开,一名十五六岁身穿火红长裙,面罩薄纱羽人族舞娘从花瓣中缓缓出现在众人的面前,然后极具韵律地随着由慢及快的音乐翩翩起舞。铃铛轻响,修长的身姿婀娜,异域风情的女子深情无比频送秋波,眼中含情,眉梢带春,当真让人看的目不转睛,屏气凝神。 一曲终了,身姿妖娆的舞娘身后“唰”的一声展开一对巨大的淡金色羽翼,轻点脚尖身形清灵来到坐于主座少年面前,手中凭空显现出一杯香浓酒液献上。正当少年手即将触碰到舞娘的时候,舞娘身形如同泡沫一般神奇般消失不见。 从美轮美奂异域舞蹈中最先缓过神的坐于主座的红发少年,眼神火热激动不已最先鼓起掌来“好!好!非常的好!太棒了!”而后兴奋地看向坐于自己左侧的白发男人,眼中充满了火焰般地炽热“白夜,刚刚跳舞的舞娘呢?她在哪,我要见她!快让我马上见到她!” 离开热闹的山洞不远处山石群,弦玥轻眯眼如同一只即将猎杀猎物的猎鹰,轻勾起嘴唇笑的凌厉压低声音,下达命令“你们四个一人选一个对手。交战时,全体队员都交由负责的人指挥。唯一的要求就是不能暴露身份。” 看着面对第一次任务信心满满走远的四人,澜渊满眼谨慎看向弦玥“你确定这些人能完成任务吗?” 弦玥轻耸肩不置可否道:“就当练练手,没什么。我不是个好老师,也不懂该教他们什么,只能把自己的思想和做法表现给他们看。能学些什么?学多少?就看他们的悟性了,毕竟我的方法并不适合所有人。”弦玥转而,笑的满眼邪恶“而且,刚刚凤羽查到的消息,这个匪首跟我们的副将也有一段渊源。” 夙桑带领第三大队所属八十二人,从山峰北面的峭壁处攀了上去。两个时辰后,琼齐山谷首领的三个得力干将已眼蒙黑布,被堆在弦玥的营帐之外。 弦玥看向夙桑身旁的副将道:“还顺利吗?” 副将沉稳的脸上,浮现出淡淡的兴奋“很顺利!慕白给的消息十分准确。这次行动我们共毙敌五十三,生擒三名,其余敌人均未曾惊动。队员中有两名在撤退时受了点轻伤,无人死亡。” 弦玥轻勾起嘴唇,满眼肯定“很好!把那三人带下去吧。” 夙桑冲弦玥轻施一礼,转身出去将人带走“是!” 看着走远的夙桑,副将满眼疑惑,看向弦玥“老大,你不觉得这次剿匪太过顺利了吗?毕竟这些匪徒是琼齐山谷最大的匪类。” 安静无声的营帐内,弦玥满眼凌厉看向副将,直到看着对方全身不自在“老大,你为何这样看着我?” 从座位上站起身弦玥看向营帐外绵绵小雪,眼神舒缓了几分“总叫你副将,我还不知道你的名字叫什么。” “属下名字是朝日。” 弦玥轻点头,走向他“其实这次剿匪除了让兄弟们练手外,还有一个便是帮你解开心结。” 仿佛被人戳中心思,朝日满眼惊讶竟然有些不知所措“老大……你……” 弦玥轻勾嘴唇淡笑“他只是想再见你一面,你去见他,应该知道怎么做。” 听完弦玥话语,朝日低下头面色凝重“是,我知道该怎么做了。” 作者有话要说:  下一章有狗粮吃,敬请期待! 第9章 鬼将与龙子 清晨,一只传信的青鸟即将飞向弦玥营帐,却被突如其来一根冰凌射杀在地。 澜渊单手负于身后看向缓步走来夙桑,神情淡然道:“把鸟毛拔了,拿去炖汤。” 夙桑拿起已死的青鸟跑去炖汤,嘴里小声嘿嘿的痞笑道:“嘿嘿,又有宵夜吃了。” 弦玥从营帐走出看着拿着青鸟跑远的夙桑,转而看着神情微怒的澜渊有些哭笑不得“你做什么,这是穆烈送来的信,我还没看你杀了青鸟做什么!” 澜渊不由分说,直接拉住弦玥的手往营帐走,声音冰寒“以后那个登徒子的任何东西,你都不许接触。” 弦玥甩开被澜渊握疼的手腕,神情微怒“你简直莫名其妙,我只是让他帮忙查个事情,你还不乐意了?” 澜渊走进营帐眼神瞬间冷寒,手掌收紧瞬间将桌上一个茶杯捏成粉末“你想查什么,问我就行了以后不用找其他人,尤其是那只麒麟。” 澜渊的手即将触碰到桌案上一个半开的卷轴时,弦玥面色紧张,身形向前一把扑向卷轴道:“那个不可以看!”却在话语说出来的一刻脚下一滑,身形向前倾斜两人嘴唇亲吻在一起,澜渊抱住他的腰,弦玥能清楚听到澜渊胸口快跳的心脏。 时间仿佛静止般,两人一直保持动作呆愣当场。 一声洪亮愉快的声音,打破一室的气氛“老大,你不知道我刚刚和慕白……” 看着营帐中两人,夙桑快速反应过来道:“……打扰了,你们继续!!” 看着快速跑远的夙桑,弦玥推开澜渊对着营帐帘羞窘交加“夙桑,不是你想的那样!!” 营帐外的朝日手中拿着一叠资料缓步走进营帐,却被神情慌乱的澜渊撞个正着。 看着踉跄跑远的澜渊朝日看向狂喝水的弦玥,满眼疑惑道:“老大,他这是怎么了慌慌张张的。” 一直得不到弦玥的回答朝日,盯看弦玥的脸更加不解道:“老大,你的脸怎么这么红,是哪里不舒服吗?” 弦玥大喘着气,尽量平复狂跳的心脏呼出一口气道:“不必了,你准备的怎么样了?” 朝日满眼正色道:“我已经准备好,即可出发前往。” 弦玥拿起卷轴挡住自己的脸,挥手道:“去吧。” 营帐中已经空无一人,弦玥放下手中卷轴单手摸着发烫的脸颊,心脏依然狂跳不已。 琼齐山谷匪首所在的山洞中,一名满头绿色头发兽耳的男子,快步跑向山洞面对坐于主座,脸上带着面具的男子禀报“首领,外面来了一个军人,他说要见您。” 戴着面具的男子轻歪头,疑惑道:“军人?对方是什么样的人?” 未等禀报的人话语说完,山洞里由远及近,走来一个面容冷峻的尖耳灰发男子,缓步走向坐于主座的男子,戴面具的男子看到对方的下一瞬,身形不自觉轻颤着。 面对面前戴着面具的男子,朝日快速靠近将对方面具拿下来,眼中满是歉疚“对不起,我来晚了。” 戴面具男子面具被朝日摘下,出现在众人面前居然是一名淡蓝发色,面容精致尖耳龙角,约莫二十岁左右的男子。 众人还没缓过神,安澜紧皱眉满眼是泪看向朝日,满眼痛苦“你说好一年之后来接我的,八年了!为什么八年之后你才来,你知不知道我差点放弃了!” 朝日并没有正面回答话语,低下头满眼欣慰,看向挂在对方腰间的竹节玉髓,将其拥入怀中“原来你一直戴在身上吗?” 安澜低头看向挂在身上的竹节玉髓,轻哼一声别开脸,不再理会朝日。 两人身后传出一声洪亮爽朗,满是嘲讽的声音道:“哈哈哈哈……我说你这小子这几年每天魂不守舍的,就是在等你的小情郎啊!” 安澜看向来人,周身散发出紫色闪电满眼戒备将朝日护在身后。 红发尖耳的泽野轻眯眼满眼杀气,单手凝结出火焰“你可别忘了,这小子忘恩负义说离开就离开,你以为他真的在乎你?他现在只是为了潜伏好让他们的人,将我们一网打尽!!” 看着对这一切漠不关心的安澜,泽野周身火焰四溢,怒不可遏“自从你继承寨主以来对一切不闻不问,可是现在大敌当前你打算看着兄弟们去死吗!你给我让开,我今天一定要杀了他!给北山那边被他们的人杀死的兄弟报仇!” 山洞外月圆高挂,朝日从安澜身后走出,一阵白色光华过后朝日本来淡灰色的发色转瞬变成白色,额间多了一支独角,双手幻化出利爪轻眯起血红色的眼睛满眼肃杀“我对澜儿的心意是真的,不过这次我来除了来见他之外,我们的确想与你们共同合谋……” 朝日话语还未说完,一声清爽的男声传来道:“皆大欢喜,这样也不用动用一兵一卒,就可以收复了。” 众人转过头,弦玥满眼淡笑,将手中玄黑玉笛轻拍手掌,缓步向众人走来。 夜晚山洞中居然摆上宴席,弦玥等人坐在宴席上,慕白小声问着弦玥“老大,这不会是鸿门宴吧?” 弦玥轻勾起嘴唇,淡笑道:“这要真是鸿门宴你还会平平安安,坐在这吃饭吗?” 看着一旁自顾自大快朵颐吃着烤肉的夙桑,弦玥看向朝日问道:“朝日,你是不是应该介绍一下你的朋友?” 朝日轻咳一声“这是安澜西海龙族三太子,八年前我在一场战斗中受了重伤,是他在大雪中救了我,并照顾我一个月,之后我因事不得不离开。” 安澜轻哼一声,满眼不满活像一个受气的小媳妇儿“你说的会来接我的,现在才来,是不是把我忘了!” 朝日用力摇头,抬起手轻抚安澜的头发满眼温柔道:“我当然不是那种不信守承诺的人,而且这么长时间以来我无时无刻都在想你。” 邻桌旁红发的泽野突然两眼放光,一个箭步冲向坐在慕白身旁的泠鸢,却被对方一脚踢出数米。 澜渊看着和好如初的两人,淡笑道:“既然你们和好了,琼齐山谷从此以后,也可以和整个北方和平相处了。” 凌澈放下手中筷子,并不同意澜渊话语“那可不一定,你觉得北方冰狼族会轻易放弃,这个两国之间必争的这块肥肉吗?” 听完凌澈话语,安澜满眼郑重道:“我们会配合北方大军,不让狼族进犯半步。” 弦玥轻点头拱手“那就多谢了。” 清晨天蒙蒙亮,一处树林中,树荫下弦玥满眼悠闲正吃着一颗苹果,一旁一直修炼无果的夙原气得直跳脚。 弦玥轻摇头满眼无奈“你心中杂念太多,别急着瞬间挪移,先清空自己的心灵,让自己融入万物自然,再慢慢汇聚灵力。” 夙原轻歪头,满眼呆愣“然后呢?” 弦玥轻挑眉道:“然后就想着你的目的地啊,心之所向自然就到了。” 话语间,弦玥思绪突然飘忽,回忆起前两日与澜渊的那个“失误”,不仅弯了眉眼手指搭在嘴唇上,嘿嘿笑着。 回过神来,弦玥被一张放大的脸吓了一跳,夙原抬头看向湛蓝的天空嘿嘿坏笑道:“老大,想什么呢?笑的这么甜难道是思春了?” 只听“咚”的一声,一个重物砸进湖水里,溅起巨大的水花吓得周边的灵兽四散逃开。 难得悠闲坐在一起吃着午餐,突然天空中由远及近,飞来一只灰白色的猫头鹰,缓慢落在凌澈的肩膀上。 解下猫头鹰脚上捆绑的信件,凌澈满眼愁容轻皱眉将信件递给弦玥“你看看吧。” 几人满眼惊讶中,弦玥快速看完信件正打算站起身转身快步离开时,却被澜渊握紧手。看着难得严肃神情的弦玥,澜渊满眼正色“先别冲动,我知道你现在特别急切,可你要想清楚,这份信件来的蹊跷。或许是敌人设下的圈套,还是冷静点的好。” 东伯侯放下手中筷子,看向弦玥和澜渊满眼疑惑“将信件给我看看,都写了什么?” 东伯侯接过弦玥递过来的信件,信中写着几个字: 狐王身中剧毒,生命垂危速回。 弦玥轻呼出一口气,面色煞白“我确定这是二姐的笔迹,我们还是尽快赶回狐族!” 澜渊皱紧眉,面色深沉道:“你不觉得奇怪吗,你二姐对于你四哥的称呼怎么会突然成为狐王,再者你这次来到北方驻地,除了狐王你的四哥外,其他人并不知情你二姐又是怎么知道你身在何处?” 听完澜渊话语,弦玥紧皱眉满眼愁容。 澜渊轻叹口气,抬手轻拍弦玥的手背安慰道道:“好吧,那我们陪你去确认下。不过得在确保所有人安全的情况下,不管看到什么,发生什么千万不要冲动,知道吗?” “多谢!” 午饭过后,弦玥换来副将朝日“我跟琪琪和大家明天清晨启程回狐族一趟,我会去几天在这几天的时间里,大家的训练千万不可懈怠,不能因为一场练手就忘乎所以。” 朝日用力点头领命,自信满满“老大放心,我们是你训练出来的,绝对不会给你丢脸。你看着吧,过几天你回来,到时我们一定让你刮目相看!” 弦玥满眼赞许“那就最好。” 弦玥接过朝日递过来的缰绳,骑上白色驯鹿弦玥满眼无奈,有些哭笑不得看向身后依依不的夙桑和众人道:“我只是去几日,又不是生离死别。你们给我好好练,等什么时候你们足够优秀了,有的是你们的用武之地。” 看着弦玥几人走远的身影,众人依依不舍很久移不开半步。 看着没有动作的众人,夙桑用手腕用力抹着眼睛,强壮坚强“哭什么哭,一个个像个娘们一样!走走走,我们训练去!” 慕白手中变化出一把扇子展开,笑的狡黠“老大,让我们好好练习,并没有说不让我们偷偷跟着。” 大陆各位王族最大的聚会上,一名侍者无意间撞倒一名身穿湛蓝色华服的男子,忙慌跪伏在地乱吓得瑟瑟发抖道“小的该死,小的该死!” 被撞的北棠并不恼,轻摇折扇笑道“没事,起来吧。” 看着转身离开的男子,侍者站起身满眼不屑小声道:“呸,老的不正经,小的也没出息!” 北棠并没有走远,侍者话语正好飘进耳朵里。嘴微微勾起,手中上好的金扇子摇得不疾不徐。 身旁的狼王轻耸肩道:“人家说的是实话,你的纨绔性子整个大陆你敢称第二绝没有人敢称第一。” 两人笑闹间,身侧一名红衣狐耳,一双灿金色的眼睛里满是冰寒和冷漠,手中提着一个酒壶目不斜视的身影,径直向前。 北棠有些失神,呆呆地站着,正要说什么,对方却满眼淡然道:“借过。” 当北棠回过神来,对方已经擦着他的身侧飘然离开。 酒席正中间,如何的歌舞升平已经入不得北棠的眼,北棠身旁的狼王随着北棠盯看狐王的视线望去,轻挑眉笑的冷哼一声“他啊,你就别想了。那可是个惹不起的主。” 北棠轻挑眉,满眼兴味“哦?是吗?” 狼王将酒杯中的酒一饮而尽,轻叹口气“我们狼族跟他们狐族有仇怨,这是整个大陆众人皆知的事,他不是我们这一群的。” 北棠也不急,喝着酒淡淡然问道:“不是我们这一群的是什么意思?” 狼王身旁一名狮子面容的人接过话题“就是人家心气高,不跟我们鬼混。他是狐王跟我们差不多时间继的位,他这狐王的位置本来是他被传得神乎其神九皇子的。那个九皇子啊,听说长得可是绝色,真想见上一见,不过他是大地女神的徒弟,又是现任魔尊我们可惹不起。听说对方心气更高,撂下一句话直接将狐王的位置给了他。” 北棠并没有将自己的目光移开过半步“那他叫什么,他是狐狸怎么一点狐狸的样子都没有?” 印象中狐狸都是阴险狡诈,魅惑众生的存在。可眼前之人,却给人一种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冰寒。 狼王轻耸肩“他人如其名莫离,就是一块捂不热的大冰块。” 北棠不理会众人诧异的眼神,举杯径直走向对面座位的莫离,举起酒杯笑的桀骜“那新任魔尊算什么,狐王才是真绝色!” 北棠话语结束,众人一口酒如哽在喉头,咽也不是,不咽也不是,偌大的厅中瞬间鸦雀无声。 作者有话要说:  大冰块vs纨绔子弟,接下来他们之间会发生什么样精彩的故事呢? 第10章 浪子回头金不换 硕大的厅堂中安静地可怕,只听“咔嚓”一声上好的红木矮桌轰然倒地碎成粉末。 众人哗然,只见红光一闪,一把蕴含强大灵力的长剑直抵上北棠的喉咙。 一阵抽气声,在场众人都不敢上前一步。 北棠对上莫离灿金色的眼眸,直直地盯看着,伸出两指夹住剑身,满眼戏谑“再往前一寸,如何?” 莫离眼含戾气,另一只手凝结出狐火显出杀机。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狼王飞身而起挡在两人之间劝阻“莫离,他可是麒麟族的二皇子!” 莫离冷哼一声,一道红色光华过后,身形消失在大殿中。 北棠伸出手指轻抚被莫离长剑割伤的脖子,看着手指上的鲜血,轻勾起嘴唇如同狩猎猎物的猎人般,笑道:“狂牙,你就看着吧,这只小野猫我看上了!” 狼王狂牙双手环胸,轻挑眉满眼不相信“怎么?想玩爱情游戏?你跟他玩感情到时候别哭着回来向我哭诉。” 北棠轻眯眼志在必得“谁胜谁负,还不知道呢。” 狐王寝宫外,一名侍者快步走进房间禀报“王,门外有人求见。” 莫离放下手中书籍,满眼淡然“是谁?” “是前几日宴会上的那位麒麟族的二皇子。” 侍者话语还未说完,一声清冽男声从走廊上传来“早听闻狐王好酒,我可是特地从酒神那讨来的上好枫红醉,狐王要不要尝尝鲜?” 莫离看着自来熟脸上带着桀骜笑容,左右手各拎着一坛美酒的人,满眼不屑“我倒是谁,原来是麒麟族的二皇子殿下。有事?” 看着话语说完,不再理会自己的人北棠锲而不舍,将酒坛放在桌上“这不是前几日喝醉了,一时胡言我是来给狐王赔罪的。” 莫离轻挑眉轻抚酒坛的封布淡淡然“想让我原谅你的失礼,不是不可以,只不过……” “只不过什么?” 莫离笑的莫测也不急着回答,反问道:“不知,二皇子的酒量如何?” 北棠咽口口水心想:【这狐王,怕不是想给我下套?毕竟整个大陆都知道他酒量很好,人称千杯不醉。】 北棠一副视死如归的神情,坚定点头“当然,我的酒量也是很好的。” 莫离手一挥桌上转瞬出现十几二十坛的酒坛来,莫离看向满眼惊愕的北棠轻勾起嘴唇,满眼戏谑“跟我喝酒,喝赢我,上次的事就作罢如何?” 北棠“咕咚”一声咽了口口水声音有些底气不足“好!” 几个小时后,门外等候的侍者抬头看向头顶已经暗沉的天色,对身旁的另一名侍者道:“哎,你说这麒麟族的二皇子别怕是个傻子吧,谁都知道咱们王,千杯不醉你看这都喝了四个时辰了,酒坛已空了十几坛子了。”对方伸长脖子往里看“可不是嘛,你看那二皇子已经喝的快趴桌底下去了。” 莫离轻抬眼眸,轻抿口酒看了一眼醉倒在地已经不省人事的北棠,满眼漠然“戏看完了吗?看完了就把这家伙抬出去随便找个地方扔了。” 两名侍者回过神来,领命快速将北棠抬起带离房间。 杻阳山最大的青楼中,一名千娇百媚的狐耳女子趴靠在北棠怀中撒着娇“哎哟,二皇子你也真是的,不就是一个狐王嘛,你也不用因为他气坏了身体。” 北棠轻眯眼,手指收紧手中酒杯捏成粉末满眼黑沉“我就不信了,我堂堂麒麟族二皇子整个大陆就没有我拿不下的人!” 另一侧挽住北棠手腕的蛇女故作失落“那等殿下让这狐王爱上你之后,殿下不会再也不来我们这了吧?” 北棠轻哼一声,一掌拍在桌上“哼,不就是一个狐王嘛,我可还没玩够呢,你们觉得我是为了一个小小狐王不来这快乐的人吗你们等着看吧,等我戏耍了他,让他来让你们好好看场好戏!” 从此以后北棠变着花样想着讨莫离欢心,今日他不知从哪里弄了些美味菜肴前来,一一摆放在莫离面前嘿嘿笑着“这可是我今早辛辛苦苦,找了宁安厨艺最好的厨师做的,你尝尝味道如何?” 莫离夹了两口尝,也不说好还是坏。这一来二去的,北棠每次都来会给莫离身边的贴身侍者一人赏一颗宝石珠子。 莫离就在旁边静静看着,侍者看了就当默许,对每天来的北棠越发的殷勤了。 隔天去青丘山,半路上遇到狼王。 狼王凑过来跟北棠打招呼“哟,二皇子这是要去哪啊?不跟我一起去厌火族了吗?” 北棠这才想起两天前答应厌火族的王喝酒,一转眼却忘了,轻耸肩满眼无奈“我要去青丘山一趟,厌火王那你就带我告个罪,下回我请!” 狼王狂牙不敢置信“怎么,这次你不会是来真的吧?你天天往狐王那里跑,大家都知道了!怎么,打算浪子回头了?” 北棠一愣,扇子停在胸前忘了收拢,过了好一会儿哈哈大笑道:“怎么可能啊,旁人不知我什么性子,你狂牙还不清楚?走,我们这就去厌火王那儿喝酒去!” 这一日正好是乞巧节,北棠兴冲冲来到狐王寝宫二话不说,直接拉着莫离的手往外跑,弄得莫离很是莫名。 边跑北棠手指前方热闹非常的小溪边“今天是乞巧节,那边两情相悦的男男女女正在放河灯,走,我们也去放个河灯许个愿吧!” 小溪边,一名山羊角须发皆白的老者,看向来人拈着胡须递上两个做工精致的荷花灯呵呵笑着“两位是来买河灯的吧,看两位很是恩爱啊,不如买一对河灯,许个长长久久的心愿,这样感情会更好!” 北棠快速付了钱拿着两个河灯,拉着莫离的手来到河边递上毛笔“来,你先写心愿。” 莫离接过北棠递过来的毛笔,快速在河灯上写了几笔便将河灯放在河水里。 北棠看着顺水而下莫离放的河灯,满眼惊讶“你怎么先放了!我还什么都没写呢!” 北棠看着转身不理会自己离开的人,在自己河灯上快速写了点什么,便将河灯放在河里。 在两人不知情之下,莫离的河灯上赫然写着两人的名字“莫离、北棠”,一人有情却不知道这向来留恋花丛中的人,是否能为了狐王收心。 青楼雅间中,蛇女满眼媚态将北棠杯中酒倒满“怎么?今天来奴家这不会只是想着聊天吧?你可是大半个月没去他那了,怎么厌了觉得无趣了?” 看着低头默然喝酒不语的人,蛇女好心提醒道:“二皇子,凡是有个分寸,有些事,不是真心就莫要去讨别人的真心,到时后悔可来不及。” 蛇女话语说完,两人身后传来一声沉稳的男声道:“你可想清楚了,他可是狐王不是想玩玩就了事的!最近我让人去查了狐王的事,发现他一反常态居然在青丘山下每天都在等你,怕是真的对你动了真心。你只说是玩玩,有没有想过后果会如何?” 北棠冷哼一声站起身,拂袖而去“这就轮不到你狼王该关心的了!” 北棠身后狼王再三劝告道:“你可想清楚了,他要是知道你只是玩玩而已,到时连你父王都护不了你!” 街头巷尾麒麟族的二皇子喜欢上狐王只是为了在人前完成赌约,并不是真心的消息很快传遍整个大陆。三天不到的时间狐王被人玩弄感情当做笑话般,被各大种族传开。 这件事正在朝着更加不利于狐王的趋势发展,各大种族的王便收到一份喜帖,喜帖上写着狐族将有喜事,望各位王前去参加。不知是谁传出这正要办喜事的人正是狐王,狐王正要迎娶美娇娘的事,如同炸锅般让整个大陆一下子热闹起来。 天色接近夕阳西下,北棠一身酒气身形踉跄迟迟才回到麒麟族,新任麒麟王若风满眼冷漠看着醉酒不成器的弟弟,冷哼一声将手中喜帖扔在北棠脸色满眼轻蔑“让你没事玩弄狐王的感情,现在狐王即将成亲,看你还敢只是玩玩而已!” 已经无心理会拂袖离开的麒麟王,北棠轻颤双手打开手中做工精致的烫金喜帖,面色煞白快步夺门而出! 锣鼓喧天大红喜字高挂,满是鲜艳红绸的青丘山此时分外热闹。可是这喜气洋洋的气氛,反而让北棠看的格外刺目,他一反平日里的闲散淡定的神态,疯了一般抓起挂在柱子上的红绸撕扯成数段! 北棠突然想到什么般,快速变化身形离开青丘山不知去了哪里。 夜晚时分,喜气欢乐的青丘山主持婚礼之人,满眼喜色高声即将说出夫妻交拜的话语时,却被门外一声急促的声音高声打断“我不同意!” 在场宾客无不满眼惊讶看向大喘着气,手中捧着一个荷花灯的北棠快步走进大殿。 不顾其他人诧异的神情,北棠径直走向有些呆愣的莫离,将河灯硬塞在莫离手中,眼含泪水“对不起,是我错了,你不要离开我娶其他人好吗,你看我在河灯上写上你和我的名字了,我爱你,我是真心的!我一直爱的是你!” 莫离并没有直接回答北棠突如其来的表白,空气如同凝结一般安静,仿佛过了很久的时间,莫离“噗嗤”一声笑出声“你怕不是傻子吧,你见过穿着白色衣服成亲的吗?” 因为刚才太过慌乱,紧张北棠居然没看清一直穿红衣的莫离,今日却穿了一身华贵清雅的白衣,就在北棠终于放下高悬的心时。宾客中突然传出一声女子的惊呼“大家快看呐!狐王中毒了!” 北棠满眼震惊中,快步冲进大殿的护卫队长翻看狐王中毒发黑的手心,一脚踢开呆愣当场的北棠,大声呵斥道:“你这狼子野心的恶徒!居然在河灯里下毒!给我抓起来!” 北棠双眼一直焦距在口吐黑血,倒在六皇子怀中不省人事的莫离,瞳孔睁大面色煞白被士兵往后拖,喃喃自语“不可能……不是的……” 阴暗地地牢深处,一堆枯草堆中被关了三天的北棠双手被锁灵环铐住此刻低垂着头,一声铁门打开的声音传来,一直沉浸在思绪中目光呆滞地北棠看向昏暗火光中的人,目光焦距双手握紧牢房围栏,满眼惊喜下一瞬眼神暗沉“莫离!太好了你没事!不,你不是他,你是谁!” 身穿白色华服与莫离七八分相似的弦玥,此刻双手负于身后,轻勾起嘴唇笑的邪魅“所有都知道我与四哥长得最为相似,一开始听六哥说你这个麒麟族的纨绔子弟是真心爱上四哥,我还不信,现在居然能在第一时间分辨出我不是他,看来你的确是动了真心。” 北棠松开紧抓围栏的手,低下头眼神黯淡“魔界的新任魔尊,来这地牢做什么?你是来杀我的吗?” 弦玥并没有直接回答北棠的话语,嘴角上扬反问道:“你能在大庭广众之下向四哥表达心意,就不想知道四哥现在安全与否?” 想到三天前惊魂一刻,北棠面色煞白满眼担忧“他现在怎么样了!” 弦玥紧皱眉轻叹口气“我赶到的时候情况非常危急,四哥整个手腕全部黑紫,手心有一个细小的伤口,其他地方并未受伤。他中了毒针,但还好此毒还没侵入他的心脉,要是能及时解开,应该不会有大碍。” 北棠轻咽口口水呼出一口气,压下心中狂跳不止的心脏,满眼愁容“什么毒?” 弦玥身后缓步走来的澜渊,轻蹙眉“似乎是……某种虫毒。” 弦玥看向面色难看的北棠,淡笑道:“放心,四哥的确中的是虫毒,不过这毒我曾经在宁安边境无意间见人用过。那毒只有暗器高手并身份高的人,才知道这种毒如何使用。还好当时我救过那些人,他们给了我解药现在还留一些。当日四哥中毒后应该是本能加强自我保护的灵力,减缓了血流的速度,才勉强撑到现在。” 弦玥收起笑容,看向北棠神情复杂道:“当日在场所有人都看到是你将那河灯放入四哥手中,周围也没有其他人在旁边,你好好想一想,你在去大殿的过程中是如何买的河灯,又在途中遇到谁,发生了什么?” 北棠思索片刻道:“我在前几日乞巧节卖河灯老大爷那里买的河灯,中途我急于快点赶到这里,不小心撞到一个五六岁的小女孩,将她扶起给她买了一根糖葫芦,我才离开。其他就没发生什么了。” 作者有话要说:  一波未平一波又起,毒杀狐王莫离的人到底是谁? 第11章 中毒真相 凝重气氛中,一声带着嘲讽笑意的声音传进地牢“九殿下就不要白费力气了,人证物证确凿,毒杀狐王乃是重罪。今日各大种族王和长老已经商议好,今日午时三刻便将这凶手带到斩妖台斩首示众,以儆效尤!” 弦玥看了一眼低头眼神明显躲闪的狱卒,看向狐族二长老道挑眉轻睥眼眸“哦?二长老做的倒是挺快啊,我都不知道怎么就这么快下判决了?” 二长老转身抬头看向天空中的太阳,笑的满眼恶毒“还有六个时辰,老朽倒是很想知道九殿下怎么给他洗脱罪名!” 牢房中一汪水潭中显出一个身穿藏蓝色华服的男子,面对弦玥郑重拱手“我弟弟,生性顽劣纨绔,可他也不至于做出大庭广众之下毒杀狐王的事来,在下请求魔尊大人一定要为舍弟洗脱罪名,还他清白!” 弦玥轻叹口气看向牢房中满眼愁容的人,转而走出地牢沉声道:“这次公然下毒事件,不仅仅是你们麒麟族的事,也关乎我们狐族我自然会彻查到底。” 牢房外,凤羽在弦玥耳边耳语几句,弦玥轻皱眉“知道了,你跟青鸾盯好五长老和二长老,我去个地方马上回来。” 一大片青翠竹林中,弦玥单手负于身后看向不远处满眼悠闲在湖边垂钓的穆烈,轻皱眉不知在想些什么。 一道疾风而过弦玥背靠一根粗壮的竹子,穆烈靠近满眼邪魅“你不说我也知道你来这里找我是为了什么,不过让你失望了,那个毒不是我下的。” 弦玥轻皱眉看向穆烈,再三确认“你是麒麟族出了名的用毒高手,这毒也只有你有,不是你下的还能有谁?” 穆烈单手把玩弦玥耳边的碎发,笑的莫测反问他“就因为你的手下查到当年我母亲被北棠那小子的娘杀害,你便认为这件事就是我做的吗?” “你应该知道凶手是谁。” 穆烈抬手轻抚显现在自己身侧巨型黑豹,笑的莫测“狐族叛徒……” 弦玥转过身看向穆烈已经消失身影的地方,天空中传来穆烈飘忽不定的声音“记得你欠我一个人情……” 魔界一间雅致庭院中,澜渊举起一把刀干净利落将桌上一颗刚采摘的哈密瓜切片,将一片果肉喂给一旁满眼悠闲的弦玥。 两人身旁桌下,一个红发尖耳脑袋偷偷靠近桌子,下一瞬一把刀准确无误将对方旁靠近哈密瓜的桌板切碎,澜渊满眼杀气举着刀看向一旁冷汗淋漓地夙桑“这里没你的份儿!” 夙桑轻撇嘴接过慕白递过来的哈密瓜,小声嘀咕“切,小气……” 弦玥吃完哈密瓜,接过凤羽递过手帕擦干净手上的果汁。轻挑眉看向不请自来的五个人“说吧,你们在北方不好好待着,来这里做什么?” 夙桑递上一杯茶嘿嘿赔笑着“我们哥几个已经讨论好了,老大不是说了嘛实战是最好提高能力的方法,所以吧我们五个就来帮老大了!放心!我们绝对不会捣乱!” 慕白轻摇扇子淡笑着“老大放心,那边我们已经安排好了,他们绝对不会有一丝懈怠。” 弦玥拿出一根炭笔,在面前上百厘米的白色墙壁三两下画出一只身形修长长尾巴的白狗来,下一瞬一道金白色灵光后,画出的白狗居然活了起来,扭动身体轻蹭着弦玥撒着娇。 弦玥抬手轻抚白狗毛茸茸的脑袋,手中凭空出现一条黑色带血的布料,给身旁漂浮在半空中的白狗闻,转而看向众人“最近东郊总有人莫名失踪,待会儿我们去看看,或许能找到一些关于毒害四哥凶手的线索。” 须弥过后,寻着味道去找寻黑色布料主人的白狗,快速飞回,抱住弦玥的手腕激动地狂摇着尾巴。 东郊一处破败爬满藤条的阴森古宅里,一名狐耳男子擦干满是鲜血的手掌,眼神近乎疯狂看向面前一大缸红色液体,无视于倒在血泊中的人笑的满眼阴毒“还有一个人,我就可以完成了,还有一个人……” 白狗停在一间阴气极重破败宅院前,一直绕着圈嗷嗷直叫。 弦玥看着面前飘散出浓重邪气的宅院,青鸾显现身身形禀报“这个宅院两百年前就荒废了,传闻这家女主人突然杀了一家六口人后自杀,术士查了很久发现这房子正巧是一块天生极阴极煞之地,会吸引并汇聚很多邪物过来,所以这家人才会离奇的自己灭门,因为是天生阴煞地,不能人为改变,所以只能围起来,不再让人靠近。” 众人进入阴暗的宅院,一个长而看不到尽头的密道深处一大片植被,浓重煞气从里面缓缓流出。 弦玥蹲下身拨开密集的植被,一间房门上有封印的木门出现在众人的面前。 弦玥靠近木门摊开手掌,一团幽蓝火焰中封印转瞬消失,下一瞬阴暗的房屋中传出浓重的血腥味,夙桑指向房间地面大声说着“你们快看,地上有血迹!” 阴暗地密道中,传出一声阴森诡异的声音“得不到的,我宁愿毁了其他人也休想得到!” 躺在血泊中的人悠悠转醒,捂住血流不止的腹部轻皱眉看向面露疯狂的狐耳男子,再三劝阻“收手吧,你已经杀了很多人了,不管你做再多狐王都不会喜欢你的!” 两人身后弦玥轻叹口气,看向依然不肯妥协半步的狐耳男子“戏演完了吗,演完了快束手就擒吧,我可没时间在这跟你浪费时间。” 男子冷哼一声“你有什么证据肯定这一切就是我做的?” 弦玥手中突然幻化出一张书写仔细的名单,展开在男子面前满眼冷然“你要知道弑君之罪不只要你以死偿还,更会把你所有亲人一并株连。听说你有一个刚新婚不久的妻子,你是不在意她,不过她刚为你诞下一对可爱的龙凤双胎。你父亲早逝,是你母亲含辛茹苦将你养大。如果你说出幕后主使的话……” 男子面露惊恐低头大声求饶“这一切都是我一人的错!求殿下放过我的家人吧!” 弦玥轻眯眼满眼肃然“可笑至极,真正要害死你所有亲人的不是我,而是你曾一心追随的那个幕后的人,身为现任南方统帅的副将,当年前任统帅呕心沥血栽培的亲卫,是你以还爱着四哥为借口自甘堕落任由对方驱使利用!” 男子用力将头磕向地面,求饶“我知道错了!求殿下原谅我!” 弦玥轻叹口气,满眼惋惜“太迟了,如今要我同情你,可是当年谁又同情过我?” 弦玥转过身单手收紧,身后一声惨叫狐耳男子身形转瞬化为飞灰消失不见。 澜渊背靠门口,双手环胸满眼淡然“不止杀人,更是诛心!明知是替罪羊还要滥杀无辜,你这招够狠的。其实你完全没必要杀了这人的全家……” 弦玥看向阴气散去的古宅,满眼苦涩“现在这种情况,已经容不得我有一丝犹豫和优柔寡断了。” 狐王寝宫,看着气色稍微舒缓却依然昏迷不醒的莫离,弦玥给莫离把完脉满眼忧愁“现在虽然毒性已经稳定了,我给他吃的药只能暂时克制毒性。如果这毒不能完全根治,四哥将会长睡不醒。” 北棠满眼担忧问道:“那该怎么办!” 澜渊思索片刻“都城宁安剑阁的明皇乃是上古轩辕剑的剑灵,他善懂各种毒虫药理,我们大可去他那试试。” 凌澈淡笑着缓步走进房间“明皇是我的好友,正好这次我也要去剑阁跟老朋友聚聚。” 北棠握紧躺在床上莫离的手,满眼心疼轻抚莫离憔悴的脸颊,转而看向弦玥满眼坚定“这次也让我跟你们一起去吧,这毒因我而起,不管用什么方法我一定要将解药带回。” “好。” 大雪纷飞的峡谷里,一眼望去尽是白茫茫一片,世界安静得让人心慌。 寂静无声的山谷中,一队十几人的队伍缓慢行走在雪地上。为首一名黑发白衣的少年拉紧厚重的御寒斗篷,看着苍茫的大雪轻眯起眼若有所思,不知在想些什么…… 队伍中最后一名火红发色的男子,哈哈大笑“这个雪山上什么都没有啊,咱们真是自己吓自己啊。” 澜渊轻动着头顶的白色兽耳冷声道:“小声点。” 那人咋舌,赶紧闭嘴。 慕白轻皱眉毛,满眼谨慎看着四周厚重冰冷的大雪“最好不要大声说话,山上积雪很厚,小心雪崩。” 弦玥心脏突然感觉一紧,一股强大的能量突然毫无预兆地出现,压的他喘不过气来。 看着突然脸色煞白的弦玥,澜渊满眼担忧靠近“怎么了,好好端端脸色怎么这么差?” 几个心思敏锐的人察觉到什么,身下的坐骑比他们更加敏锐,纷纷停下脚步紧张地左顾右盼。 弦玥轻皱紧眉,对着所有人沉声“大家小心,有什么东西正在窥视我们……” 夙桑身下的火豹突然扯开嗓子对着山顶咆哮起来,声音响彻整个雪山,传音震的人耳膜生疼!它一叫,所有坐骑都跟着叫了起来,雪山的寂静瞬间不复存在。 一向冷静沉稳的泠鸢紧皱眉,一巴掌将夙桑身下的火豹一巴掌拍倒在地“让你闭嘴,你没听见嘛!” 然而为时已晚,山顶的大雪以极快的速度移位了,众人眼睁睁看着积雪如海啸一般翻滚而来。 北棠看着即将压下的大雪“大家快跑!” 众人转身撒腿开跑。 虽然众人和动物都有着强健的体魄,可还是没人敢跟雪崩一较高下。他们只能尽量跑远,才能躲过雪崩的威压捡回一条命。 体型巨大健硕的动物,不紧不慢跟在所有人身后,随时准备抢救可能被雪崩掩埋的人。 大家身后紧追着三四米高的雪墙,他们终究跑不过积雪,“轰隆”一声巨响将所有人掩埋在积雪中。 危机关头慕白和北棠竖起一道道冰墙,稍微抵挡一下,靠近他们最近的几个人没有受到什么伤,离开远点的几个人就没那么幸运,纷纷被积雪冲撞的口吐鲜血。 雪崩过后,所有坐骑开始在积雪里七手八脚扒着人。 弦玥轻拍去身上的积雪,看向众人“大家没事吧,有没有受伤?” 不远处的夙桑扶着墙大口吐着血“你说我有没有事?” 众人拍着身上的雪,从积雪中的走出,看向唯一“受重伤”的夙桑满眼同情。 火豹知道自己闯了祸,把大脑袋埋进雪里,发出委屈的声音。 弦玥拉住抬脚,打算踢火豹的夙桑“你也别生气,动物一向比我们敏锐,而且我在雪崩前感觉到一道危险的力量,虎视眈眈的窥视着我们。” 弦玥转而苦笑“那道威压戾气很重,也很强。或许,我们联合起来未必是它的对手。” 澜渊靠近,轻拍弦玥的肩膀轻声安慰“不用担心,既来之则安之。所有事,还没到时机,谁又肯定我们真的不能与之对抗。” 经过一番夺命狂奔,众人都心有余悸,如果山上有什么未知的力量,是不是在给大家一个下马威,着实让所有人心中忐忑不安。 爬到山顶所有人谨慎多了,太阳下山,周围漆黑一片,所有人在一处山洞中原地生火,简单吃点东西,弦玥接过澜渊递过来的水壶喝了口水,单手一挥在半空中变化出一张地图来,面对众人“今晚我们好好休息,还有半日的路程我们即将到达神秘莫测,只有灵兽和妖兽所在的灵兽山脉,那里有着小至上百年修为,大至上万年修为灵力强大的妖兽和灵兽。” 慕白轻咬一口烤肉,轻皱眉满眼正色“大家想必都没有去过灵兽山脉,灵兽山外部有着上古大神设下的强大结界。就是为了防止那些生性贪婪的人进入灵兽山脉残杀灵兽,抢夺灵兽的灵丹,破坏灵兽山脉的安宁。” 夙桑喝了一大口水,满眼好奇“对于灵兽山脉你怎么这么清楚?” 慕白轻抚身旁巨型白虎,眼神温和淡笑道:“我生于君子族,别看我们君子族人人衣冠楚楚,好佩剑,行为彬彬有礼,可我们确实是以野兽为食,有驱使野兽的超能力。从上古之时便与灵兽山脉的灵兽有很多接触,灵兽山脉中的兽王白泽也是我父亲多年至交好友。” 弦玥抬头看着暗沉天色,满眼笑意“既然灵兽山脉慕白最为熟悉,我们经过那里便更为方便了,时辰不早了大家早点休息,天一亮我们就前往灵兽山脉。” 所有人都已入睡,弦玥身旁入睡的澜渊周身突然泛起一层淡蓝色光华,在众人毫无察觉之下慢慢发生变化…… 作者有话要说:  大家好不好奇咱们的澜渊身上发生什么了?嘿嘿,亲们下一章就能看到意想不到的澜渊了哦 第12章 突然变小 天色蒙蒙亮弦玥睁开迷茫的眼睛,灰蒙的山洞中依稀看到一个毛茸茸如同毛线球一样的物体,轻动一下。小家伙翻过身,晃动着头顶上白色毛茸茸的耳朵,四肢张开睡的非常舒适。 看着胸口突然出现,只有巴掌大可爱粉雕玉琢的小娃娃。弦玥淡笑着,放缓动作直起身将其轻托在手掌,放在一旁柔软舒适的软垫上。 小家伙刚接触到柔软的软垫,舒服的嘟囔着粉嫩的小嘴在软垫里,轻晃动身后细长的白色狮尾,沉沉地睡着了。 看着面前如同瓷娃娃的可爱小人,弦玥刚触碰到小娃娃脸颊的时候,便感觉到一股熟悉的气息,不仅让他轻勾起嘴唇,满眼含笑。 天色一亮,睡在一大块巨石上的夙桑伸着懒腰,看向被弦玥抱入怀中白发小娃娃正要惊呼出声。弦玥手指抵在嘴上做出禁声的动作,压低声音小声说着“嘘,小声点。别吵醒他。” 泠鸢低头看了眼弦玥身旁一堆衣服,抬手轻抚上弦玥怀中小娃娃柔软的白发呵呵笑道:“平时看着澜渊挺高冷的,突然变成怎么小也太可爱了吧。” 山洞外一声浑厚有力的声音突然响起,一名身材魁梧的狮子兽脸男子,走进山洞大声吆喝“嘿!兄弟们!出来吃饭了!!” 本来沉浸在梦乡中的可爱小娃娃,突然被这声音惊吓到,下一瞬睁开眼抽咽两声哇的一声大哭起来。毫无征兆地儿童哭声,瞬间让从没带过孩子的众人手忙脚乱起来,狮子兽脸的元琛轻绕着头满眼好奇“老大,这个一点点大的小娃娃是谁家的,怎么哭了?” 弦玥满眼冷然看着,过于憨厚的元琛“看他长相和身体中散发出的气息应该是澜渊,不过怎么突然变小的,倒是不太清楚。” 看着终于停止哭泣,哽咽着擦着眼泪的可爱小娃娃,清沐走近蹲下身,伸出手指戳着小娃娃的面团一般柔软的脸颊“哇啊!好可爱!脸也好软。” 所有人满眼新奇看着面前突然变小澜渊时,一声“咕”的声音突然响彻安静的山洞。 所有人低下头看向依偎在弦玥怀中的小娃娃,小娃娃低下头害羞着羞红脸,奶声奶气小声说道:“我饿了……” 听完小娃娃的话语,下一瞬所有人不可抑止地大笑起来。 靠近灵兽山脉山脚下的一家酒馆中,小澜渊安静地吃着手中的草莓,张开手掌舔舔手掌上的果汁。自己站起身,挑了一个大颗草莓,走到弦玥满面前,踮起脚举起手“玥玥,啊~” 弦玥淡笑着伸出手指,轻抚小澜渊的发顶,低头将草莓一口吃进嘴里。 看着弦玥吃完草莓,小澜渊眯眼眼睛笑着,露出满眼口皓齿。 一旁的夙桑看着如此可爱的澜渊,双手托着下巴,一行鼻血从鼻子里流出来。一旁的慕白黑沉着脸,递上手帕。 北棠看着突然变小的澜渊,擦去憋笑的眼泪“哈哈哈哈……笑死我了,一向成熟稳重的澜渊,居然一夜之间突然变成这样。简直太搞笑了!” 北棠还未停止笑声,突然感觉手掌一痛,低头一看手竟然被变小的澜渊用力咬住手掌不放。北棠用力甩着手大叫“痛痛痛!!快松口!快松口啊!!” 弦玥接住咬住北棠手掌不松口的小澜渊,将其抱入怀中,轻抚发顶安慰着。 看着面对的北棠小澜渊眼冒蓝光,发出野兽般警告的嘶吼声。 北棠轻抚被咬出牙齿印的手掌,轻眯起眼神情微怒“没想到变小了,脾气倒是不小。” 晚上弦玥看着站在桌子上的小澜渊,开心地跟夙桑玩耍着。轻咬一口糕点,看向一旁的北棠“是不是应该给他做件衣服,总不能一直让他这样吧。” 说着弦玥招手,让在桌子上玩耍的小澜渊过来。 弦玥看着小家伙轻抬起头,眨着冰蓝色的大眼睛看着自己,满眼含笑“澜渊,乖,张开手。让我量量你的身高,体长。给你做件衣服给你好不好?” 听到弦玥说要给自己做衣服,小澜渊扬起头看着弦玥甜甜笑着“好!!” 弦玥拿出尺子放缓动作,生怕重一点弄疼小澜渊,量好尺寸半个小时过后。弦玥终于缝制出一件淡蓝色白底的衣服,小心翼翼给小澜渊穿上。 看着自己穿在身上的衣服,小澜渊开心地蹦跳着。 小澜渊突然走近弦玥,踮起脚脸颊靠近弦玥,将嘴唇靠近轻轻地亲了一下弦玥的脸颊,转而低下头小声说着“玥玥,谢谢,谢谢你……” 突然被小澜渊亲了脸颊,弦玥有些发蒙,一时半会儿反应不过来。 房间外慕白轻挑眉,缓步走进房间“澜渊突然变小,老大打算怎么办。” 看着轻手轻脚顺着衣袖爬到自己肩膀上的小澜渊,非常乖巧地坐着左顾右盼,弦玥轻耸肩“澜渊不仅变小了,看样子也失去了记忆,心智也变成小孩子一般。正好我们明日正要进入灵兽山脉,不如我们去问问兽王白泽,或许他会有办法也未可知。” 所有人走向酒馆扶梯,突然一名红发红衣麒麟角的少年,满眼星光非常激动张开手臂,跑跳起扑向一行人中为首的弦玥。 穆烈即将靠近弦玥的时候,感觉自己的身体停滞不前,低下头看向弦玥抬起踢在自己的腹部的脚,轻眯起眼露出满口皓齿“嘿嘿嘿,很久不见你有没有想我啊?” 弦玥收回踢在穆烈腹部的脚,走向楼下靠窗位置坐下“皇子殿下,不在你的麒麟族中待着,出来做什么。” 穆烈并没回答弦玥的话,坐在弦玥肩膀上,满眼戒备看着自己巴掌大的可爱小娃娃,反而吸引了他的注意。 还没等穆烈满眼新奇,伸出手触碰小娃娃,迎面一团蓝色的冰焰,突然攻击向穆烈。在所有人惊讶中,穆烈脸颊和头发被冰焰烧的焦黑,嘴里吐出一口烟晕倒在地。 穆烈轻按发疼的额头,睁开迷茫的眼睛,看向床边一张桌子上一个手掌大,白发兽耳的小娃娃,端端正正坐在桌上,抱着粗大的笔杆在薄薄的纸张上正在书写着什么。 弦玥看见床上已经转醒的穆烈,合上桌上厚重的书籍,转而看着他淡笑“醒了?饿了吧,要不要吃点东西?” 看着面前面容和善看着自己的弦玥,穆烈目不转睛看着弦玥走下床,鬼使神差靠近握住对方的手“你比较好吃。” 弦玥呆愣着还没从穆烈话语中缓过神来,穆烈便被本来坐在桌上,满眼认真练着字面粉团般可爱的小娃娃,举起笔杆,用力砸进一旁的墙壁里。 弦玥轻挑眉轻摇头拿起一颗葡萄,递给眼神愤怒面对砸进墙壁的穆烈,发出野兽般低鸣声的可爱小娃娃。小澜渊抱着一大颗葡萄,乖顺地安静吃起来。 穆烈轻抚着被砸疼的鼻子,扶着腰从墙壁上走下来。 弦玥拿起一杯水递给穆烈,满眼淡然“说吧,你突然来这边的酒馆,做什么?” 穆烈“咕咚咕咚”一口气将杯中水一饮而尽,坐在弦玥身旁翘着二郎腿,满眼理所当然“你不会忘了你还欠我一个人情吧?” “你想要什么?” 穆烈思索片刻,轻耸肩轻挠着头,有些尴尬“我还没想好,想好了再告诉你。” 太华山和小华山两座山所在之地的灵兽山脉,灵气充沛上万年来是最好的修炼神地。 众人刚触碰到结界,灵兽山中便传出一声浑厚有力的声音“你们赶快离开,其他种族的人不可靠近这里。” 弦玥满眼笑意,恭敬对着声音来源“你就是守护灵兽吧,非常抱歉我们冒昧来访,不过我们并没有恶意,正好路经此地有要事有求于兽王,如果可以的话神兽能让我们进入灵兽山吗?” 结界中发出一声长叹,下一瞬结界应声消失。 众人进入山门口眼前一只形状像赤豹,长着五条尾巴和一只角的异兽满眼睥睨眯眼瞪向弦玥。 灵兽的威压下,弦玥满眼痛苦跪倒在地。 灵兽如同人一般轻皱眉,看着被慕白扶起的弦玥,满眼疑惑“为什么你体内明明拥有很强的神力,去有一种让人捉摸不透的力量?” 弦玥对于灵兽突然毫无头绪的问题有些愣怔“您的意思是?” 灵兽并没有回答弦玥的问题,转而定睛看向趴伏在弦玥怀中安然睡着的小澜渊,如同人一般发出一声愉悦的笑声“哈哈哈哈……既然你们能带雪狮幼崽来想必也不是什么坏人,跟我来吧,我带你们去见王。” 跟着灵兽缓步于灵草、灵树的林荫小道中,周围不时有各种形态各异的异兽和妖兽探出脑袋,好奇地看向弦玥等人。 一间云雾萦绕翠瓦古朴的房屋内,一名神态安然身穿纯白深紫相间衣服,头上一对巨型羊角的白发男子,正在跟一名穿着淡灰色衣袍的鹿角男子神情专注于一盘围棋中。 感受到来人的气息,白发羊角的男子轻勾嘴唇,放下手中棋子,转而面对走到门前的弦玥,上下仔细看着弦玥淡笑着“你就是,琪琪那个一年不到的时间被传的神乎其神的徒弟吧?” 白泽身后突然毫无预兆伸出一双白皙的纤纤玉手,轻柔挽住白泽的肩膀“我这徒弟,白泽可还喜欢?” 白泽拉开亲昵搭在自己肩膀上的手腕,无奈笑道:“也就你这鬼灵精才会教出这样一个神魔同体的小子来,怎么,你那个大徒弟呢,又失踪了?” 凌澈轻吐舌头自来熟地拿起桌上的糕点咬了一口“他啊,出外游历去了算算时间也快回来了吧。” 弦玥轻抚怀中已经睡醒的小澜渊,看向凌澈轻挑眉“哦?琪琪你还有大徒弟?我怎么不知道。” 凌澈将一块莲蓉糕喂进弦玥嘴里,轻捏弦玥脸颊嘿嘿笑着“你那大师兄啊,一向闲散惯了喜欢到处游历,不过啊,他正好和你同族也是个九尾狐哦。” 夙桑从元琛身后冒出头,满眼好奇“九尾狐?这么厉害?!他叫什么!” 白泽轻抿口茶,淡淡然“他叫无双,是个冷情冷心的怪人,也只有琪琪能让他听你的。” 凌澈鼓起腮帮子,愤愤不平“哪能哦,无双明明很可爱的好嘛。” 白泽放下茶杯,看向弦玥几人“你们不远千里来到我这灵兽山所谓何事?” 弦玥轻拱手,将怀中神情懵懂的小澜渊递给白泽满眼正色“就像兽王你看到的,我的朋友前几日身体不知发生什么异变,突然毫无预兆变小了。兽王你见多识广,不知能否告知我有什么方法,可以让我的朋友恢复如初?” 白泽抬手轻抚怀中乖巧的小澜渊,将一颗樱桃喂给小澜渊“他这种情况很正常。” “兽王你的意思是?” 放下手中翠绿色琉璃酒杯,白泽解释道:“九殿下或许不知,他是上古雪狮一族中位数不多的幸存者与其他灵兽唯一不同,除了拥有强大的灵力外。快修炼千年修为的时候,会有一次逆生长期。就像九殿下看到澜渊言这样。” 白泽转而接过侍者递来的手帕,给吃的果汁的小澜渊擦着嘴继续说着“只是九殿下你并不知道澜渊的情况特殊,他体内的内丹是他母亲当年给他的。所以他与其他靠努力经过长年辛苦修炼的人不同,只是提前逆生长而已。” 弦玥还是有些不放心,轻皱眉问道:“那这种逆生长会对身体有伤害吗,何时能恢复原样?” 轻咬一口糕点,白泽继续道:“这种情况就像养精蓄锐,对身体不仅没有任何伤害。而且还会在晚上大量吸收灵气,增加修为,两日左右自然能恢复原样。” 弦玥轻呼出一口气,终于放松情绪“那就好。” 一旁大快朵颐吃着糕点的夙桑,哈哈大笑“雪狮就是厉害啊,变小都能变强!” 慕白看着说话失言的夙桑,一巴掌拍在夙桑的后脑勺,满眼严肃冷然“吃个东西,都堵不住你的嘴!” 作者有话要说:  下一章咱们玥儿会第一次重伤,大家猜猜会发生什么的事情呢 第13章 警告 夜晚时分,众人坐在莲花小筑中悠闲聊天。本来满眼淡笑,轻声安慰坐在自己肩膀上小澜渊的弦玥,突然脸色煞白,满眼痛苦一口鲜血从口中喷溅而出。 一旁眼疾手快的慕白快速靠近扶住向后倒下,晕死过去的弦玥。满眼震惊看向自己扶住弦玥手掌的满是血,低头看向弦玥腹部不知为何居然被人攻击般,炸裂开一道触目惊心的伤口,大量鲜血从伤口流出。 元琛转头看向看见突发事件呆愣当场的穆烈,快步走向前,双手抓起他的衣领满眼愤怒“说!是不是你干的?!” 穆烈满眼惊恐,颤抖着声音“不…不是我……我不可能做到这样的攻击……不是我……” 慕白轻眯眼抱起身受重伤,昏死过去的弦玥快步走进不远处的客房。 看着惊慌失措的众人离开,穆烈也快步跟上跑进房间。 在所有人毫无察觉的阴暗角落,一个看不到面目的身影,满眼得逞阴笑着,慢慢隐身于黑暗中…… 血腥气息蔓延在房间中,所有人神色凝重,看着床上面色煞白毫无知觉的弦玥。 看着慕白紧皱眉,用治愈术帮弦玥治疗腹部狰狞恐怖的伤口,让小澜渊一下子鼻子就红了,抽抽噎噎的忍住眼泪。轻手轻脚走向弦玥的床边,轻抿嘴唇哽咽着声音小声问着,已经处理好伤口的慕白“玥玥,他怎么样了?” 慕白轻抹去额头上的薄汗,淡笑看着小澜渊“不用担心,伤口已经用治愈术治疗好了。” 慕白抬起手掌轻抚上弦玥的额头,轻皱眉“因为失血过多,现在正在发烧。等烧退休息几日,就没事了。” 等所有人安心离开房间,小澜渊抹去眼角的眼泪,挪动小小的身体,想要爬下床给弦玥拿水降下额头的温度。 谁知他的身体太小,一不小心竟从床上滚了下来。 床板距离地板并不是太高,但是因为小澜渊实在是太小了,一个骨碌翻了下来,胳膊肘和膝盖都磕青了,痛的他抿紧嘴唇险些哭出声来。 门口想来查看伤势的慕白听到动静,立马走了进来,扶起满身是伤的小澜渊“才一会儿,你怎么摔地上了。要是老大醒过来,非得心疼死了。” 小澜渊抽咽着小声说着“玥玥,额头……烫烫,要给他降温……” 慕白把小澜渊托起放在弦玥的床边,给他打了一盆水进来,轻声嘱咐“澜渊你小心点,可别掉进去了,要是淹死了,老大非得杀了我们不可。” 小澜渊握紧毛巾,满眼认真“才不会呢!” 看向窗外暗沉的夜色,慕白再三嘱咐道:“我去看看大家那边怎么样了,有什么事要做的话,记得第一时间喊我知道吗?” 小澜渊乖巧点头,将毛巾放进水里,拧干再放在弦玥的额头,他力气还很小,不过人太小,袖子都弄湿了。 轻抹去额头的汗水,小澜渊脱下被水弄湿的外套。一直守着到天亮,才迷迷糊糊抱着弦玥的头发,团起身体睡着了。 第二天中午,弦玥睁开沉重的眼皮,满眼迷茫发现脑袋旁边居然有个小团子,轻抬起手指轻戳着小澜渊的脸颊。 小澜渊揉着眼睛,看向已经转醒弦玥,轻哽咽“太好了,玥玥,你终于醒了。” 弦玥半坐起,看着满眼伤心扑进自己怀中的小人,轻声安慰着小澜渊。 穆烈走进房间,满眼惊喜看到已经转醒的弦玥,快步走向床边,握住弦玥手“太好了,你没事了!” 弦玥轻抽出被握住的手,看向穆烈满眼正色“昨晚我感觉到一股阴邪的气息,来自什么人对方抓到了?” 穆烈马上叫来昨晚值班的侍者“我昨晚就问了,重伤你的人是个黑色的黑影,因为天色太暗了谁都没看清是谁。” 房门外,白泽缓步走进房间满眼歉疚“非常抱歉,这次没想到居然有邪物潜伏在灵兽山,不仅如此还伺机重伤你。既然发生在我灵兽山我定会查出真相,这几日你就安心在这住下好生调理身体。” 谢过前来探病的白泽,弦玥轻抚怀中累的睡着的小澜渊,轻皱眉若有所思“连我都没办法察觉的敌人吗……” 客房左侧第三个房间,清沐满眼淡然手执一杆翠玉毛笔,满眼柔情在宣纸上画着一位身形婀娜柔美的女子。清沐正要执笔画出女子灵动的眉眼时,身后缓步走来的泠鸢非常焦急“清沐,现在老大怎么样了?没事吧?!” 清沐放下手中毛笔,淡笑着“不用担心,昨日不知为何,老大被隐藏在暗处的敌人偷袭,流了很多血。还好慕白和大家及时救治,现在已经并无大碍。只是还有些虚弱,休息几日就好。” 泠鸢轻叹口气“狐王的解药还没得到,那个狐族男子幕后的之人到底是谁我们也不知道。不仅如此,现在对方居然公然大胆到偷袭重伤老大。” 抬头看向窗圆月,清沐面色凝重“是啊,并不知道对方的目的和防不胜防比我们强大敌人的偷袭,让我们此行更是坎坷难行。” 弦玥的房间中,喝完慕白送来的鸡汤白粥,将空碗递给一旁的凤羽。弦玥转而看向紧皱眉面色凝重的北棠“我们在这自己过于紧张,反而正中对方奸计。这次的突然偷袭,本就是对我们的一次警告。” 弦玥轻抚靠在自己怀中小澜渊柔软的头发,突然想到什么般满眼讥讽“或许对于我们的到来和这次的突袭,对方根本就是乐在其中,也有可能。” 夙桑握紧手掌一拳砸碎面前的桌子,神情大怒“难道我们就这样等着他们,做待宰的羔羊吗!” 突然被砸碎的声音吓到的小澜渊,害怕着瑟缩着身体,握紧弦玥衣服“玥玥,我害怕……” 众人满眼愁容,不知该如何面对接下来未知的敌人时。一股强大诡异的气息,突然毫无预兆地来到弦玥的房间,气息的强大压的所有人喘不过气来。 所有人满眼警觉环顾四周,黯淡的房间中,突然凭空亮起一道道紫色的诡异火焰,火焰之中一个身材修长身穿黑色斗篷的人从紫色火焰中走出。径直看向半坐在床上,身体还有些虚弱的弦玥“九殿下,我送你的小礼物可还喜欢?” 弦玥轻皱眉,看向明显带有恶意看不到长相慢慢逼近自己的人,在场所有人突然感觉自己身体如同被定住一般不能动弹,只能眼睁睁看着身穿黑色斗篷的人,步伐缓慢地靠近弦玥。 身穿黑色斗篷的人突然用一种热切得发毛的眼神,看向弦玥“你知道吗?你身上蕴含着某个人,在你出生便下下的强大封印,我倒是很好奇那会是怎么样,有趣的力量。” 弦玥一阵恶寒,对方的眼神仿佛下一瞬要将自己生吞入腹一般。 慕白咬紧牙,煞白着脸抵挡着强大力量的威压,吃力大喝道:“你最好离老大远点,否则就算是拼劲性命!我也不会让你伤到老大分毫!” 身穿黑色斗篷的人轻勾起嘴唇,满眼不屑轻眯起深紫色的眼睛看向慕白。下一瞬慕白如同被无形的手掐住脖子一般,痛苦不已。 看着快被身穿黑斗篷的人掐死的慕白,弦玥紧皱眉大叫出声“快放开他!” 身穿黑色斗篷的人,转而饶有兴趣看着居然能突破自己威压的弦玥“哦?居然能突破我的威压,真是有趣。九殿下,你真不愧是那个人看中的人。” 弦玥大喘着气,紧握住自己的掌心,非常艰难“我不知道你是谁,可是,你到底有什么目的?” 身穿黑色斗篷的人轻勾起嘴唇走向弦玥,手指轻勾起弦玥的下巴声音中满是轻蔑“我没什么目的,只是跟你玩个游戏。” 身穿黑色斗篷的人突然满眼狠厉,用力掐紧兰提耶尔的下巴“也让你们知道,你们在我面前弱小的连一只蝼蚁都不如。” 看着明显还是被自己威压压的面色煞白的弦玥,身穿黑色斗篷的人轻勾起嘴唇,身形消失在黑暗中“九殿下,这场游戏才刚刚开始,我们还会再见面的。” 身穿黑色斗篷的人消失的下一瞬,慕白和清沐、夙桑受不了刚刚的威压,一口鲜血从口中喷溅而出。 北棠轻抚着狂跳不已的胸口,还有些心有余悸,面色铁青“这就是我们和强者的差距吗?” 弦玥记起刚刚那人的异的压迫感,不仅紧皱眉满眼苦笑“他一次出现,强大到已经让我们毫无还手之力。更何况还会出现更多我们未知的敌人……” 四季如春面临大海的都城宁安,是整个大陆的政治中心,宁安中人从小精通医术,人人都有着妙手回春,药到病除的能力。整个大陆不管什么身份地位的人,都会慕名而来,求药治病,宁安除了闻名遐迩的医药外,还有上万种美味而又形态精致的美食。 大街小巷热闹非常,沿街各色贩卖物品的小店,酒楼琳琅满目,宽敞道路上,由远及近一名身穿蓝白华服的少年,骑着一匹全身雪白的驯鹿,满眼好奇地环顾四周看着从未见过的景色,建筑。 第一次见到旅者们言口相传繁华富饶、热闹的都城宁安,让一向沉稳的弦玥也不自觉满眼惊叹,流连忘返。 不远处被酒楼中飘散出食物香味勾出馋虫的夙桑,对着弦玥等人兴奋地直挥手“大家快过来啊,这里有家酒楼! 宁安的酒楼不同于其他种族那般,所有人豪迈吆喝大快朵颐吃着饭菜,而是一个个有说有笑着,举着酒杯,谈笑着把酒言欢。 刚进入酒楼一名身穿白衣却满头白发,眉心一颗朱砂痣的男子和一名淡蓝衣男子,吸引了酒馆所以人的的注意。所有人好奇停下手中品尝美食的动作,满眼好奇围看着两人。 两人中为首的白发男子,转而看向站在门口弦玥肩膀上乖巧端坐,粉团一般可爱的小澜渊,轻眯起眼本来淡棕色眼睛,瞬间变化为诡异的金红色。一股威压毫无预兆化作一道滚烫的飓风,让本来安静的酒馆,所有物品瞬间被飓风刮向半空中。 突然从白发男子身上出现的威压,让弦玥几人下一瞬满眼警觉地看向对方。小澜渊握紧弦玥的头发,满眼惊惧的瑟瑟发抖。 正当酒馆中所有客人,以为白发男子会跟弦玥几人打起来的时候,酒馆阶梯上突然传来一声柔媚入骨的女子声音“断澈,他们可是我的朋友。你这样,我会很为难的。” 断澈轻眯眼收起威压,轻勾起嘴唇满眼冷然,看向弦玥几人轻拱手“既然是紫鸢的客人,在下刚刚失礼了。” 面对即将走出酒馆的断澈,弦玥轻皱眉,同样回看向对方向自己毫无避讳的狠厉神情…… 看着即将剑拔弩张的几人,紫鸢走向两人中间,单手搭在被称为断澈的男子肩上,缓步向酒楼三楼雅间走去“哎哟,不要这样嘛,大家都是朋友何必这样伤了和气。来来来,咱们也好久没见,走聚聚去!” 雅间中一室无言,紫鸢轻抿口酒呵呵笑着“哎哟,大家不要这么紧张嘛,来来来,吃菜。” 断澈并没有举起酒杯,收回一直盯看小澜渊的目光,神情淡然“你这徒弟肩膀上小家伙的情况,很像那个小子。” 断澈身旁满眼喜笑颜开的淡蓝衣男子,嘿嘿笑着“对啊,这种情况特别像慕言哥哥,想当初慕言哥哥也像这个小娃娃一样,变成了很小的样子呢,不过啊,也是一两天就恢复了。” 听到对方话语中提到的人,弦玥满眼激动问道:“你说的那位公子现在在何处,能不能带我去见见他!” 紫鸢夹起一个油焖大虾夹在弦玥碗里,满眼笑意“他叫李慕言本体为九尾天狐,情况也跟澜渊一样体内的内丹是其母亲所赠,也发生过逆生长的情况。” “他现在在哪里?” 紫鸢轻拍弦玥的手背轻声安慰“先不急,好好吃完饭,我自然带你前去。” 作者有话要说:  看过我上一本的亲们应该认识烛龙王断澈吧,这章最后提到了咱们慕言哥哥,下一章会有意想不到的角色出现,敬请期待! 第14章 锦绣山庄 酒过三巡,弦玥看向对面座位的断澈和淡蓝衣男子,轻勾起嘴唇看向凌澈笑的莫测“看情况琪琪好像跟两人认识,不知两位是?” 凌澈放下手中茶杯,满眼笑意介绍着“啊对了,这是我多年好友他叫断澈,他现在白头发的样子只是人类的样貌。他其实是修行上千年,修为很高的烛龙族首领。他旁边这位呢是他的孙子,他叫半夏。” 半夏嘿嘿笑着,轻眯眼露出满口皓齿“大家好啊!” 一道红色光华而过,只是转瞬间半夏身形便来到穆烈身旁笑的神秘“嘿,小烈,你什么时候回去看看你爹啊,他可想你了。”” 穆烈冷哼一声,低头不再理会半夏。 凌澈看向满眼疑惑的众人“哦,你们还不知道吧,半夏他的情缘是麒麟族现任的王若风。” 一直沉默不语的北棠,看向半夏满眼尴尬低下头假装吃菜。 弦玥轻勾起嘴唇,听到那个被称为断澈的男人居然是烛龙王,一时来了兴趣“烛龙族首领吗?听起来很有趣。” 夙桑快速咀嚼手中肉食,举起满手油污的手兴致昂扬“你们还有一点不知道吧,断澈是我二叔!我们烛龙族是上古神族,是灵兽。传说烛龙威力极大,睁眼时普天光明,即为白天;闭眼时天昏地暗,即是夜晚。全身赤红周身燃烧着火焰,烛龙族首领和他们的直系后代眼睛都是金红色。是上古几大种族,最强龙族之一。” 元琛心满意足轻拍吃饱的肚子,满眼羡慕“哇!!不是吧!烛龙王居然是你小子的二叔!不过听起来就很厉害啊!” 弦玥轻抿一口酒,想起今天刚见到这位烛龙族首领,看自己满眼警告的眼神,不仅轻勾起嘴唇,神情深沉一分。 高大恢弘,大气的山庄山门前,一对身高百米的灰白色麒麟,形态肃穆蹲坐于山门前两侧。 弦玥松开手中的缰绳走下骑在身下的巨型白色驯鹿,满眼笑意抬头看向面前高大灰黑色琉璃瓦铺就的山庄,眼中盈满兴趣和赞许。 凌澈缓步走向锦绣山庄门口两只石麒麟,笑的满眼灿烂“斐、绝好久不见。” 左边一只石麒麟如同人一般满眼激动“琪琪,琪琪,药神谷那两个小子现在怎么样?” 凌澈淡笑“他们一直守护着药神谷山门,现在挺好。” 凌澈说话间,朱红色大门“吱呀”一声从里面被人打开,一名身穿蓝白相间上好丝绸淡金发男子,看向凌澈笑的满眼温柔“琪琪,欢迎回来。” 凌澈一改平时温柔的性格,开心地像个孩子一般扑在淡金发男子怀里抱个满怀,满眼激动“小兰,我好想你!!” 凌澈抹去眼角激动的泪水,转而看向身后的有些呆愣的弦玥,轻招手“玥儿,来,这是我时常跟你提到的我的共生真王。你也可以跟我一样叫他小兰哦,他可是非常厉害的。快看,我家小兰可是琥珀金和淡蓝色的重瞳,是不是很漂亮?” 真王满眼温柔看向弦玥“你好。” 面前有着强力量与凌澈相貌相同的人,让弦玥有些缓不过神来。 真王身后一双白皙骨节分明的手很自然挽住真王的腰部,一名白发狐狸兽耳的男子将下巴轻靠在真王肩膀上,看向弦玥淡笑道“你就是十年前琪琪救下的孩子吗?” 李慕言并未等弦玥说话,仿佛有读心术一般,抬手轻抚被弦玥抱着怀中的小澜渊“就像你知道的,我就是琪琪提到的李慕言。” 几人身后棕发蓝衣锦绣山庄庄主李明歌,探出头来满眼疑惑“二哥,大家都站门口做什么,来来来,快进来!” 半夜睡的迷迷糊糊的弦玥,突然感觉被一重物压的喘不过气。轻皱眉睁开迷茫的眼睛,看清压着自己喘不过气的物体,居然是一个白发兽耳不着片缕的男子。弦玥本能的睁大眼睛,下一瞬,一声大叫响彻整个锦绣山庄。 本来熟睡的众人,被这一声大叫惊吓的纷纷从床上弹跳起,快速冲向弦玥的房间。 众人看着房间中煞白着脸,惊魂未定的弦玥和一旁的澜渊有些缓不过神来。 澜渊睡眼惺忪,满眼淡定将被子盖在身上。 弦玥缓过神来,满眼担忧看向澜渊“怎么样,感觉如何?” 澜渊轻动脖颈,轻运用灵气“感觉体内的灵力比以前强大很多,现在感觉非常好。” 弦玥轻点头,呼出一口气“那就好。” 门外缓步走来的真王,轻眯眼笑的莫测看了一眼窗外依然暗沉的天色,转而看向依然,满眼茫然的众人“时辰还早,你们先回去睡吧。有什么事,明天再说。” 所有人打着哈欠,转身各自回房继续睡觉。 弦玥看向依然不着片缕的澜渊,轻咳一声神情尴尬“那个,澜渊你能不能先穿件衣服,去隔壁房间睡,比较好吧。” 澜渊低头看了眼自己,走下床“好,那你先睡,明日见。” 看着幻化出衣服,离开房间去隔壁房间的澜渊,弦玥轻呼出一口气,重新躺床上,转瞬进入梦乡。 锦绣山庄后花园,真王轻咬一口李慕言喂来的草莓,满眼笑意“说到澜渊,你们可知道他是什么身世?” 弦玥看向从厨房缓步走来的澜渊,思索片刻“我只知道,他来自天山上修炼出神魔同体的雪狮,其他的并不是很清楚。” 澜渊将一盘子水果放在桌上,轻皱眉问道:“发生什么事了吗?” 真王摊开手掌,手臂上幻化出一只传信的苍鹰递给澜渊“今早,有只来自天山的传信苍鹰停在我房间窗前。” 夙桑快速吃完满嘴的糕点,满眼好奇“啥啥啥?咋地啦!” 李慕言轻皱眉看向澜渊,满眼正色“你是不是有一个十二年前被人拐卖的弟弟?他回来了。” 弦玥抬手轻拍面色煞白澜渊的手背安慰着“别担心,我陪你回天山。” 天山凌霄峰,澜渊的母亲满眼喜色快步走向澜渊拉住他的手,走向一名神情呆愣的少年,轻挽住少年的手笑着“小易,这是哥哥哦,哥哥回来了。” 一名蓝发尖耳男子身形出现在房中,缓步走向众人,转而看向澜渊面色凝重“我们是在一个密室里找到的他,对方是三名魔化妖物,我们经过调查这三名妖物十几年来最少跟九宗绑架案有关。如果方便的话,能将当年你弟弟失踪的实情告诉我吗?” 澜渊轻点头安抚在自己怀中瑟瑟发抖的少年,站起身“可以。” 后花园中,奕泽轻叹口气“我们找到他的时候他对所有人非常戒备,一个人躲在角落里对着大家大吼大叫,好不容易才让他安静下来。你好好回忆一下,当时家里除了你跟你母亲在家外,家里还有其他什么人在吗?” 澜渊思索片刻“当时家里有我母亲还有老管家木翁在。” “那你有没有见到什么陌生人,有没有发现什么跟平常不大一样的事?” 澜渊脸色煞白看向不远处一处花坛,低头握紧手掌满眼自责“没有,没有跟平时不一样的地方。当时我和弟弟在前面的花坛,种着他最喜欢的白色鸢尾花,那时候正好我去拿水壶当我回到花坛的时候小易他却不见了……我们四处找不到小易,天黑回到家,便在门口发现一份带血的信件,说他们绑架了小易。当时不知是谁跟对方通风报信,说已经知道我们已经报案,已经撕票了,没想到十二年后,小易还能回来。” 一声猝不及防的尖叫声打破了澜渊的回忆,澜渊手中茶杯摔落在地。快步跑向大厅看向慌乱的父母,满眼焦急问道:“发生什么事了?” 澜渊的母亲满眼是泪被狮王抱入怀中,狮王握住澜渊母亲血流不止的手,面色煞白“是小易,你母亲想靠近他,他不知道怎么了,突然很激动咬伤了你母亲。” 澜渊试探性小心翼翼,靠近坐在一地碎片中瑟瑟发抖的少年,伸出手轻声靠近“乖,小易不怕我是哥哥,现在已经没有人会伤害你了。” 小易轻歪着头终于安静下来,澜渊将其抱入怀中轻声安抚着。 天色暗淡,小易房间床上澜渊给小易盖上被子,走出房间。 澜渊母亲满眼担忧小声问着“他是不是……不认得我们了?” 澜渊看了一眼终于安然入睡的人,对房间外的父母压低声音小声说着“嘘,别急,慢慢来,毕竟那时候他还小,会好的。” 房屋走廊上,澜渊接过弦玥递过来的温热牛奶,看向天空中茫茫夜色“十二年前我一直很嫉妒他比我聪明、比我讨喜,甚至对他说出‘你如果死了就好了’,那么过分的话,当年如果不是我负气回到房间不理他,他也不会被人贩子拐走……都是我的错。” 弦玥轻叹口气满眼心疼,抬手轻抚上澜渊的手背轻声安慰“这不是你的错,小孩子总希望别人疼自己多一点,这很正常,就算当天小易不在后花园中,绑匪有心作恶,总会想到其他方法,你也不要太自责了。” 突然一股阴邪地气息毫无预兆从两人身后阴暗的角落出现,转瞬便消失不见。 书房中,一阵茶杯砸碎的声音打破了清晨的宁静。 澜渊母亲灵姬,手指向面前的澜渊满眼愤怒“我不就是给小易吃了一块芙蓉糕嘛,你一会儿说这不行一会儿说那不行,你从小就嫉妒他,现在还是小心眼,自从小易回来,你心里就有疙瘩!别以为十几年来你离开天山,当年你弄丢小易的事情就这么算了!” 澜渊看着低头被侍女带离书房的澜易,握紧手掌看向母亲愤怒的目光“以前的事,不用你怪我,我自己也怪我自己!可我现在只想一心一意地帮助小易。” 灵姬一掌拍向桌面“我现在不要你帮忙,我只希望你做个像样的哥哥,是不是连这个都做不到?!” 两人说话间,房间外自从回到天山本来毫无反应的澜易单手扒住墙壁,眼神满眼阴邪。 慕白靠近站在阳台上休息的弦玥,小声禀报“刚刚我查到,澜易身上也有着昨日老大感觉到的那股气息,想必这次澜易回来并不简单。” 弦玥听完慕白的话语,轻点头挥手让慕白离开,握紧手中玄黑玉笛眼神不仅冰寒几分。 两个星期后,早已年迈归家的木翁此刻手中拿着一个酒壶,已经喝得满脸通红,哼着小曲儿摇晃着身形优哉游哉走在小道上。 没有一人的小道上突然天色暗淡下来,木翁轻眯眼看了一眼不远处一个模糊的身影“谁,谁在那?!” 还未等对方靠近,木翁脸色煞白满眼不敢置信看向手中酒壶,一口鲜血从口中喷溅而出。 澜易蹲在倒在地上口吐鲜血的木翁面前,拿出一个黑色的药瓶满眼冷漠“你知道,我回来了。告诉我当年的主谋是谁,否则半个小时后灰飞烟灭。” 木翁全身颤抖,匍匐着想要逃离小道。身后澜易轻眯眼满眼残忍“当年,联络绑匪的是你。”木翁用力摇头否认“不,不是我……” 澜易手掌收紧,用力捏碎药瓶“通风报信,是你。” 木翁伸出满是鲜血的手,抓住澜易的裤腿,满眼祈求“二少爷,我是看着你长大的,是你大伯,当年我一时贪心收了他的钱,是你大伯他想要杀你!求求你放过我,求求你!” 澜易轻眯眼蹲下身,用力捏断木翁的脖子,满眼冰寒“晚了……” 弦玥拿着一叠调查仔细的资料递给澜渊,轻皱眉“他在生长期长时间营养不足,不仅如此当年他还被人强行挖去了内丹,对方的手法非常残忍、粗暴严重伤到他的身体,他怕是活不过三十岁……” 澜渊握紧手掌几乎咆哮出声,眼中满眼自责“别说了,都是我,我从来不是个好哥哥。” 走廊上奕泽快步走向两人,满眼焦急“九殿下,澜渊公子,以前在这家做事的木翁,被人发现惨死在一个林间小道中。” 作者有话要说:  劫后余生回来的小易,即将开始他的复仇,最后到底谁活着谁才是罪有应得,敬请期待下一章 第15章 善恶终有报 枫树下,一名白发兽耳男子低头满眼深沉“冤有头在有主,这十几年来你觉得我欠你们俩个,那我呢?身为大哥受弟弟那么多的气我又跟谁说理去!” 收起神情隗傲,靠近身旁身穿藏蓝色斗篷的人,满眼阴邪“现在他们过去送上门,这是最好的时机。钱到放人,分两份!给你娘立一个好墓碑,怎么样?” 隗傲从回忆中收回思绪,转而看向站在门口自己的弟弟现任狮王神情谄媚“来了也不说一声。” 狮王并不理会隗傲的殷勤,缓步走进房间拿起桌上的酒杯满眼冷漠“昨天又喝醉了?” 隗傲果断回答“没有啊。” 狮王转过身满眼恨铁不成钢“你每天在外面花天酒地,我都认了。可你是雪狮族名义上的镇北侯,不做事也得做个样子。”隗傲将心中多年的怒气在此刻一股脑儿发泄一般,满愤怒一掌将身旁的桌子拍成碎屑“你看看你自己,天天背着自己的娘子,跟那只修炼千年的蛇妖胡搞乱搞!” 狮王一掌将隗傲打出数米,怒不可遏“我胡搞乱搞!” 隗傲咳出一口血,毫不畏惧满眼嘲讽“我说错了吗!” 一阵炙热的风刮过,狮王快速靠近抓起隗傲的衣领满眼杀气“我再怎么乱来,也不会丢祖宗的脸!” 隗傲用力甩开狮王抓住自己衣领的手,绝不退让半步“拿祖宗出来压我,天天当着外人丢我的脸!” 狮王冷哼一声“你还要脸?刚回来你就在外面有了一个私生子,那个疯女人,天天来天山上闹向我要钱!” 隗傲立马打断狮王的话语“陈年旧事,不要再提了!” 狮王轻挑眉满眼不屑“你要是有本事,就不要用我的钱啊!” 狮王用力推门而出,身后隗傲如同疯了一般,用力砸碎房间的物品大怒“我是你哥!是不是我死了你才安心啊!!” 狮王看向站在门口的蛇女冷哼一声,转身离开。 一声惨叫打破了整个天山的平静,众人闻声赶到天池边,澜易惊慌失措抱紧怀中不省人事自己的母亲灵姬,无措的泪流满面。 弦玥看着轻声安慰澜易的澜渊,回忆起刚刚在快步赶到天池的路上,无意间撞到一个身穿藏蓝衣服的人,回过神来快速嘱咐澜渊照顾好他母亲,转身去追赶刚刚撞到的人,找了很久对方已经不见踪迹。 灵姬房中,追赶对方无果的弦玥回到房间看向帮自己母亲诊治的澜渊,满眼担忧问道:“澜渊,你母亲怎么样了?” 澜渊煞白着脸给母亲盖好被子,心有余悸“母亲现在昏迷不醒,刚刚检查了她身体状况,脖子上有一个伤口像是被细小针刺中,对方手法老辣快速。还好我们赶到及时否则再晚一会儿,有可能有性命之忧。” 弦玥轻叹口气看向被狮王安慰,瑟瑟发抖的澜易“小易,当时天池除了你和你母亲,你还看到其他可疑不认识的人吗?” 澜易抱紧自己双臂,用力摇着头几近失控“不……我不知道……我没有……没有……” 澜渊紧皱眉看向澜易“现在这种情况,我们根本不可能得到有用的信息,还是让母亲和小易好好休息吧。” 整个天山突然毫无征兆地剧烈晃动起来,众人好不容易稳住身形,快步赶到天山北侧一处山峰,在众人震惊中,澜渊的大伯隗傲惨叫着身形快速从山峰上摔落而下,直接摔在弦玥面前鲜血溅在弦玥身上。 众人身后,一名身穿藏蓝色的人身形快速消失在角落。 山峰顶上,弦玥并没有转身对身后的凤羽“去盯紧这几天总是出现身,穿藏蓝色衣服的人。” 凤羽走后,慕白身形快速出现禀报“老大,你让我去查澜渊的大伯,我查出一些不为人知的事情。” “说。” 慕白递上一份资料,欲言又止“三百年前这个叫隗傲的人在外与一名异族女子有了一个私生子,现任狮王并不认可那个女人和孩子,几年后那个异族女子含恨而终。为了这件事隗傲从此一蹶不振,每次都跟狮王发生争执。不仅如此……” 得到弦玥允许,慕白继续说道:“隗傲十二年前收买前管家木翁,现在有足够证据显示当年澜易的绑架是由隗傲策划,木翁是帮凶。两人得知澜易还活着,估计惊慌之余内讧,查过隗傲这十几年与人接触往来的书信,证实是雇佣魔化妖物来灭口自保。首先谋害木翁,接着意图刺杀澜易,但是执行人误认目标错伤了澜渊的母亲,隗傲得知事败,怀疑畏罪自杀。” 弦玥轻抬手示意慕白离开,身后澜渊缓步走来“你认为这一切只是我大伯一个人所为,为了当年不被认可的妻儿来向我们全家复仇?” 弦玥转过身轻勾起嘴唇笑的莫测“你觉得呢?” 后花园藤椅上,经过这几天突变后一向高冷独断的狮王如同老了几十岁一般苍老,抬头满眼沧桑看向身旁的澜渊,手指向身旁的花草“你看,你母亲这几天昏迷不醒花都没人打理,花都谢了。” 澜渊轻拍狮王的手背,轻声安慰“娘会醒过来的,不用担心。” 狮王轻叹口气“唉,你娘一直不喜欢你大伯,她说哪怕给他一份闲职,养他一辈子,他这种人永远都不会知足,现在回头想想,当初我就应该多听听你娘的话,小易跟我提议让我退位让贤,经过这么多,我也想过了我欠你们兄弟两个太多,是该好好陪陪你们了。” 狮王走后,澜渊并没有转过身对身后的澜易,满眼冷寒“是你让父亲退位的,是不是?这十几年父亲为了整个雪狮族付出多少心血,全族就是他的全部。” 澜易一改人前的纯良和无助,坐在澜渊满眼笑的邪恶“对,这十几年我不在,你不是也不在,你觉得你有资格质问我吗?你是长子家、整个狮族都是你的。” “你把我当成什么人了?!” 澜易站起身双手用力拍向桌面,满眼阴毒“过往种种,我会让你付出代价的!” 澜易深吸一口气,满眼冰寒“你知道吗,我被绑架两年后回过一次家,找过父亲、找过母亲,可是你们抛弃了我,来到富丽堂皇的这里。那天……一切都已经太迟了。” 澜易站起身甩手离开,不再理会身后呆愣当场的澜渊。 天池边一名身穿藏蓝衣服的男子,很自然从澜易身后将其抱入怀中,话语如同能蛊惑人心“我没骗你吧,你跟我一样都是多出来没人要的。你答应过我从那天起,不会再离开我对不对。” 澜易满眼木然“是,我永远不会离开你。” 对方抬手轻抚澜易的头发,轻声安慰“别怕,你最恨的澜渊只要死了,这一切都会结束。” 在两人毫无察觉的情况下,一名眉心有朵火焰的人身形快速消失在阴影中。 大雨倾盆,隗傲对着树旁的一人满眼自责“你在那边孤零零一个人,你以为我想吗?” 男子脱下斗篷帽子满眼戾气“你不想吗,当年不认我们母子俩的是谁?丢下一笔臭钱将我们赶走的又是谁!” 隗傲低下头握紧手掌,满眼愤怒“你是我亲生的,是你二叔看不起你娘,说她是魔族女子,有辱雪狮纯正的血统和名声,说你是野种!君子报仇,十年不晚!现在他们自己过去送上门,这是最好的时机。” 从回忆中回过神来的暗夜,手中变化出一条毛毯盖在怀中睡着的澜易身上,握紧手掌眼神一片煞气。 澜渊轻呼出一口气,转过身将满眼淡然的澜易逼到墙角,满眼愤怒“你知道,在我没回来之前你就已经知道这一切都会发生。所有人出事都是在你回来之后,是你对不对!你到底要干什么,有什么事你冲我来,不要再伤害其他人了!” 澜易并不理会愤怒不已的澜渊,缓步走向自己的母亲灵姬的床边蹲坐下,握住灵姬的手轻蹭“母亲累了,她要休息。” 空无一人的房间,暗夜悄无声息出现在澜易身后轻拍澜易的肩膀安慰“别担心,这么多步已经挺过来了……” 澜易阻止暗夜的话语,满眼淡然“大伯是不是你杀的?” 暗夜冷哼一声转过身,坐在床边抬手满眼心疼轻抚澜易的碎发“是他罪有应得,我是在给你报仇,如果不是他要我去杀你你也不会受那么多罪。还有最后一步,你哥哥起了疑心,不能留后患。” 澜易握紧暗夜的手,满眼哀求“你说过,放过父亲,放过哥哥收手吧,我跟你走,再也不回来!” 暗夜一改满眼温柔,用力抓紧澜易的头发,一股威压压向澜易,满眼阴邪“你还叫他父亲,叫他哥哥!你的手也染了血,人是回不了头的。是我割破了你的手腕,让神捕门认为你在那里住了一辈子,是我骗的那三个魔化妖物团团转!如果没有我,那三个魔化的畜生怎么可能让你活到今天,你欠我一条命!” 看着被自己勒的脸色发白的澜易,暗夜松开手,轻抚澜易的发顶声音柔和很多“好了好了,这才是我的乖宝贝。” 澜渊房中喝了一杯茶晕倒在地,夜晚澜渊轻按酸麻的额头睁开眼,面前桌前暗夜手中幻化出一把匕首靠近澜易,将匕首放在澜易手中满眼淡然“不用再看了,这里只有我们三人。争夺皇位不成在争吵之下哥哥被弟弟杀了,是时候做个断了。” 暗夜看向低头不敢向前一步的澜易,握紧澜易衣领满眼肃杀“你不是说过,你最恨最恨就是你的哥哥吗?最后关头,决不能心软!去杀了他,一切就都结束了!” 澜易轻咽口口水,轻颤身形缓步走向被下了药还不能行动的澜渊,澜渊轻摇头想要阻止“小易,不要再错下去了,你不可以……这是你的家。” 暗夜大吼一声打断澜渊的话语,满眼愤恨转而贴向澜易耳边“错!这个家虚假、懦弱,你想获得重生吗,去杀了他!” 澜易的匕首即将靠近澜渊的时候,下一瞬握住匕首的手腕一个翻转,直接刺向身后的暗夜。 暗夜侧身躲开匕首,以极快的速度毫不留情将匕首刺进澜易的脖子,一松手将澜易扔在地上满眼冰寒“你变了,自从你回来以后,你就变了,到头来,你还是他们家的人!” 暗夜双眼变成黑色,给失血过多身体抽搐的澜易胸口补上一刀,看着睁着眼睛毫无生气的澜易,暗夜将其抱入怀中轻蹭着“在地狱等我,等我杀了这个人,就来找你。” 在这千钧一发之际,一团狐火凝结的巨大水柱将暗夜吞噬其中。 暗夜在一声惨叫中身形化为飞灰消失不见,身旁掉落一个刻着易的玉佩也连同暗夜“咔嚓”一声碎成碎屑。 弦玥快步扶住身形软倒的澜渊,眼中满是担忧“没事吧,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澜渊轻摇头轻颤身形,站起身在弦玥的搀扶下来到澜易的身边,抬手将澜易的眼睛合上,低头不住哭泣“对不起,小易。” 离别之时,狮王握紧澜渊的手再三挽留道:“真的不打算继承皇位留下来吗?” 澜渊看向两人身后已经苏醒,满眼是泪的母亲轻摇头道“不了,我本来就是个无拘无束的人,皇位不适合我。” 澜渊看向不远处夕阳下的弦玥,满眼温柔道:“而且,我也找到我想要守护,在乎一生疼爱的人了。” 离开前一秒,澜渊回握狮王的手,再三嘱咐“父亲,你的身体向来不好,不要太忙了多注意休息,空了我会回来看你和娘的。” 澜渊快步跟上弦玥等人,弦玥淡笑道“不再多聚聚?” 抬头看向天空中的落日,澜渊轻勾起嘴唇笑道:“不了,我还会回来看他们的,接下来我们去哪?” 弦玥轻抚手中玄黑玉笛笑的莫测道“接下来……我们去剑阁,四哥的事情不能再拖了。” 弦玥几人离开后几日,狮王被人暗杀在房中。 一名身穿黑色斗篷的人擦去手中的鲜血,转而看向一旁戴着狐狸面具的人道:“事情办得怎么样了?” 对方淡然道:“主人请放心,已经准备就绪。” 黑色斗篷下发出一声低沉的阴笑道:“这盘棋,一定会越来越有趣。” 作者有话要说:  刀片告一段落,下一章狗粮 第16章 拿到解药 阴暗潮湿的下水道中,弦玥发现了一只巨型猴子一直在盯着他看。 弦玥一直盯着那猴子的一举一动,阴暗处一声沉稳的声音“往后退。” 弦玥往后退了一小步,那猴子突然瞪大了眼睛,凶狠地朝他嘶叫。 苍压低声音向后退,可以引诱猴子的注意“别动。别退了,他想吃的是你。” 弦玥全身颤抖,完全不敢前进一步“那现在怎么办。” 苍沉声道:“一会儿我让你跑,什么也别管,进去前面的门。” “那你呢?” “别管。” 弦玥深吸了几口气,努力克制着身体的颤抖。 苍突然大喊一声,接着猛地朝那猴子藏身处连开四枪“跑!” 弦玥扭头往相反的方向跑,那猴子愤怒地吼叫着往另一头跑去,苍也趁机想往前冲,没想到那猴子猛地蹿出来,疯狂地朝他扑了过去。 空气中弥漫着刺鼻地血腥味,那猴子长长的皮毛上沾着鲜红的血迹,疼痛让它受到了极大的刺激,它放弃了更好下嘴的弦玥,转而攻击打伤他的苍。 苍手上拿的中国制式54□□里只有7发子弹,已经打出去了5发,现在仅剩2发,他想也没想,在猴子正面扑来的时候,朝着猴子的前胸开了两枪。 另苍惊讶地是,近距离被击中两枪,那猴子竟只是踉跄了两步,依然顽强地朝他扑了过来,猴子双眼血红,显然已经被气疯了,不到两秒的时间,那猴子已经跳到了苍面前,一下子把他扑倒在地,血盆大口朝苍的脖子咬了过来。 苍把□□塞进了那猴子嘴里,□□的大小刚好卡住了它的上下牙床,猴子大声吼叫,一爪子拍向苍的脸,苍用胳膊一挡,被抓出了三刀血痕。 弦玥听到了身后肉搏的声音,吓得浑身直哆嗦,他颤抖着抽出了□□,他没法看着苍被猴子咬死而无动于衷,况且,苍死了,他也活不久了。 他猛地转过身,大叫一声,试图吸引猴子的注意力。 那猴子却全无反应,那把枪顶着它的牙床,它却吐不出来,气得它大声怒吼。 苍被猴子抓出了好几道血痕,厉声大喊“开枪!” 弦玥哆哆嗦嗦地扣住了扳机,苍看他的样子,知道不能指望他了,第一次用枪就碰到如此危险的情况,弦玥早把自己教的扔脑后了,保险栓都没拉开。 苍的手臂血流不止,疼痛不断刺激着他的大脑神经,他感觉头皮一阵发麻,那猴子又一爪子拍了过来,他听到了那爪子带起的风声。 不,不只听到,他仿佛还“看”到了那爪子破开空气,朝他的头部挥舞过来时在空气中留下的风的轨迹,他瞪大眼睛,眼看着那只大爪子在他脸前改变了攻击的方向,仿佛在那一瞬间,被一只无形的手推了一下,一下子转轨,拍了个空。 苍抓着这个唯一的机会,从猴子身下窜了起来,一把抓着它的胳膊往下一下,猴子被俯身,苍挥起拳头,狠狠朝它的太阳穴猛击。 一声惊呼弦玥从梦中惊醒,抹着额头冒出的冷汗心想:【我这是怎么了,怎么突然梦到前世的事,梦里居然是十岁第一次跟苍做任务……】 弦玥轻呼出一口气,抬起头正好对上澜渊阴沉的脸。 澜渊额头青筋突突跳着,几乎从牙缝里挤出声音“苍是谁?” 弦玥呵呵笑着,本能心虚道:“呵呵,做噩梦了。” 澜渊冷哼一声站起身“起来吃饭吧。” 客栈饭桌上气氛诡异凝重,夙桑实在看不下去了,呵呵笑这缓解尴尬气氛“那啥,吃个饭嘛,不要这么凝重啊,来来来,说点什么吧。” 弦玥看着自己夹在澜渊碗里的菜,对方居然一口没动心中理亏站起身“澜渊,你过来一下,我有话跟你说。” 客栈后一片小池塘,弦玥身形半靠在围栏上,轻侧头看向澜渊问道:“为什么偷看我的梦境?” 澜渊神情淡然“无意间触碰到而已。” 澜渊缓步走近弦玥,单手搭在他的身侧身形靠近笑的邪魅“我刚刚听客栈中一对夫妇说起打是亲骂是爱,你说亲一下被打几下算什么?” 弦玥咽口口水,神色莫名紧张侧过头“那是诓人的话……只能是戏言。” 澜渊轻勾起嘴唇,贴近弦玥脸颊亲了一下,满眼狡黠“是吗,我倒觉得,此话甚是有理。” 弦玥推开澜渊,捂住脸满眼羞红。 澜渊反而无赖摊手“打吗?” 弦玥羞红着脸,如同炸毛的猫,抓住澜渊胸口的衣服“你不要以为我不打你,人家两个是在一起了!怎么亲都没关系!” 澜渊满眼笑意“听你这么说我有点后悔。” “后悔什么?” 澜渊轻勾起嘴唇“我后悔的不是那~什~么。” “?!” 澜渊握紧弦玥抓住自己胸口衣服的手,满眼深情“我后悔的是才发现还是名分更重要,你知道的我喜欢你。” 澜渊突如其来的表白,让弦玥脸颊瞬间通红。 “它不会骗你。” 弦玥抬头看向面不改色的澜渊心想【跳,跳这么快为什么脸都不红的!!等等,怎么还能听到心跳声?】 澜渊握住弦玥的手,贴在自己嘴唇上亲吻着弦玥的手指满眼笑意“这颗心,从此以后只为你一人跳动。” 弦玥甩开被澜渊抓紧的手,双手搭在围栏下,低下头大可喘气尽量平复狂跳的心脏“喜欢我了,就不能喜欢别人。” “自然。” 两人身后墙角前来看戏的夙桑几人,扒着墙头看的津津有味,夙桑满眼激动压低声音“你们说老大怎么突然就跟情窦初开的小女人一样,啧啧,这脸红的哟。” 慕白一巴掌拍在夙桑后脑勺“别胡说,老大耳朵尖着呢,让他听到了非得扒了你皮不可!” 泠鸢身形往前靠,做出禁声的动作“嘘,别说话!” 弦玥轻呼出一口气“听说你有喜欢的人了?你敢当着她的面也这样说?” 澜渊轻眯眼笑的戏谑“当然。” 弦玥斩钉截铁转身往回走“好!见了她你也要再三思量思量,这笔账我先记着。” 澜渊紧随其后笑的满眼喜色。 客栈餐桌上,所有人并不动筷子吃菜反而一个个坏笑着,看的弦玥后背发毛。 弦玥咽口口水,有些不自在,放下筷子“不吃饭看我做什么?!” 朝日嘿嘿笑着“老大,我们可都看到了,恭喜啊!” 其他人一起起哄“恭喜恭喜!” 澜渊看着恼羞成怒的弦玥跟朝日几人解释,在弦玥碗里夹了他最爱的咖喱鸡丁,轻眯眼满眼笑意。 澜渊突然想到什么,拉起弦玥的手满眼正色“从此以后你眼里心里也只能有我,梦里梦到的那个什么苍也不行。” 弦玥有些哭笑不得“苍不是其他人,他是……” “是谁?” 弦玥轻咳一声,看向别处“没什么。” 几人说话间,一名淡蓝发男子缓步走近客栈中弦玥几人,男子对着弦玥轻拱手“在下剑阁龙渊,奉剑阁明皇之命前来有请魔尊大人和各位前往剑阁。” 弦玥满眼笑意“那就有劳了。” 夙桑看着还有大半桌的食物,抓着桌边依依不舍“还有这么多好吃的,不吃可惜了……” 慕白翻了个白眼,拎住夙桑的耳朵“快走吧,大家都走远了,剑阁可是都城数一数二的地方,还少的了你一口吃的?” 夙桑松开手眼冒金星“剑阁有什么好吃的?!” 走在最前的龙渊淡笑道“你去了就知道了。” 英山脚下,占地上万平方米的剑阁山门口,一名玄黑衣王者霸气的男子单手负于身后看向来人,抬手做出请的动作“等待魔尊大人多时了,请!” 几名剑灵身后一名鹅黄裙俏丽女子看到弦玥身后的凌澈,飞奔着跟凌澈抱在一起满眼激动欢快“琪琪,琪琪!我好想你啊!!” 凌澈看向女子身后几人,也同样如同孩童般愉悦“莹晞,赤练,流星!好久不见!!” 明皇转而面对凌澈身后的真王,满眼郑重拱手行礼“真王陛下!” 真王轻点头单手负于身后“进去再说吧。” 饭桌前,明皇淡笑着“这次你们前来的目的我已知晓,能解狐王所中的毒我可以配制出,不过……” 北棠满眼焦急“不过什么!” 龙渊轻叹口气“我们剑阁有一个净池,你们所要最重要的材料在净池里,不过净池对于有着杂念的人而言会有灼烧的危险。” 弦玥轻皱眉有些担忧“你的意思是?” 明皇轻点头“也就是说净池中进入得摒弃七情六欲,有一丝杂念身体便会有被腐蚀灼烧的危险。” 北棠握紧手掌,满眼坚决“既然这一切因我而起,这净池就让我去吧。” 弦玥满眼担忧“你没有想过进去了,有可能有去无回吗。” 北棠回忆起狐王莫离昏睡不醒日渐消瘦的样貌,轻呼出一口气看向明皇“我意已决,请明皇让我去拿那重要的材料。” 明皇换来侍者“去将必须的东西准备好。” 龙渊站起身对着北棠“二殿下请跟我前去清洗沐浴,待换好衣服一个时辰后我们便开始。” 剑阁北山净池,池水中北棠身穿素净单衣,满心忐忑站在池中。 身后明皇双手负于身后,满眼肃然“刚刚帮你解开禁制,你想要最快时间得到想要的成果,就得付出点代价。” 北棠轻咽口口水,满眼紧张“要付出什么代价?” 明皇笑的满眼邪恶,单手聚起一团紫色火焰“想要给你所在的人得到解药,做点小小的牺牲还是必要的。” 北棠咬紧牙关,满眼坚定几乎大声喊出来“来吧!为了莫离不管是刀山火海,还是地狱我也毫无畏惧!” 明皇轻勾起嘴唇,将火焰扔在水池中,下一瞬水池瞬间如同开水一般,冒起沸腾的烟雾,看着握紧双手,痛苦忍耐的北棠,神情淡然“这是来自鬼族的紫燐鬼火,这种火焰配合你自身的麒麟火和池水中特定药材,就能凝结出凝灵丹,可解百毒。不过在凝结融合时有如万箭穿心,烈火焚身,如此坚持过去,丹药自然可以炼制而成。” 北棠因为疼痛和火焰灼烧,脸颊已经煞白,咬紧牙齿颤抖身形“我……可以的……我能行!” 明皇轻挑眉满眼赞许,接过龙渊递过来的茶杯,轻抿一口茶。 弦玥轻靠凉亭柱子,看着被火焰炙烤的痛苦不已的北棠“他能行吗?别死了啊。” 明皇不置可否淡淡然“这点痛苦都忍受不了,他是真的爱你四哥,你觉得可能吗?” 所有人担心的目光中,难熬地五个时辰过去了,弦玥搀扶起池水中神情虚弱地北棠,满眼担忧看向手中漂浮着一颗火红色丹药的明皇,再三确认“明皇这颗丹药怎么样?” 明皇轻点头满眼满意,转而看向险些晕倒的北棠轻皱眉“这颗丹药色泽和灵气浓度很上乘,只是可惜了二皇子为了这颗丹药耗损两百年的修为。” 北棠轻摇头满眼释然“我没事,只要莫离能够恢复如初就好……” 北棠话语还未说完,一口鲜血从口中喷溅而出晕倒在地。 弦玥轻叹口气接过明皇递来的丹药放在锦盒中,换来朝日再三郑重嘱咐“你现在就回狐族,要亲眼看着四哥服下丹药气色恢复才能回来。” 看着快速变化身形离开的朝日,弦玥突然想到前段时间那个身穿黑色斗篷的人,紧蹙眉换来慕白“现在我在明敌在暗,你去跟着朝日别被敌方有机可乘。” 夜晚澄澈的月色下,弦玥等人坐在庭院中焦急等待着结果。 众人身后一声清冷的声音打破了庭院中凝重的气氛,弦玥满眼惊喜转过身看向来人,一反沉稳的神情快步将人抱入怀中,声音有些哽咽“太好了四哥你终于醒了,我还以为……” 莫离满眼温柔轻抚怀中身形有些颤抖的弦玥,轻声安慰“抱歉,让大家为我担心了。” 弦玥抬起头轻呼出一口气,看向几人身后北边一间客房“四哥,这次多亏了北棠牺牲自己两百年的修为和忍受剧痛才能炼制出解药,去吧,去看看他。” 莫离推开客房房门,放轻脚步走进房间,生怕吵醒床上昏睡中的人。 莫离即将靠近床边时,突然感觉毫无预兆地天旋地转起来,莫离回过神来,看着面前与自己四目相对的人竟然莫名脸颊通红别过脸“一直盯着我看做什么?” 北棠握住莫离的手放在嘴边,亲吻他的手指“你这么好看,当然要多看几眼。” 莫离还未回答北棠的话语,下一瞬被北棠紧紧抱入怀中,北棠轻呼出一口气“我好想你。” 莫离满眼羞涩回抱北棠“你为了救我,牺牲这么多我不知道该怎么感谢你。” 北棠直起身满眼深情“我不要其他,我只要你的生生世世和你的心。” 莫离低下头满眼通红“嗯好。” 作者有话要说:  下一章会有一个神秘角色出现,大家猜猜会是谁? 第17章 美食节 阳光明媚中午时分,众人席地而坐在离都城五百米远一处景色秀丽的树林中,谈笑风生悠闲地吃着午饭。 不远处一个烤架上正在翻烤着香气四溢的烤海鲜和各种烤肉,夙桑将一串烤的肉香味美的红柳烤串递给弦玥,满眼骄傲“这可是我们烛龙族的特产之一红柳烤羊肉串,别看它只是肉串,不过味道可是一绝!” 弦玥接过烤串轻咬一口,下一瞬一股浓郁的羊肉浓香瞬间四散开来,弦玥满眼赞许“嗯,味道不错。” 慕白看着吃的满嘴是油的元琛,轻咬一口手中烤羊肉淡笑着“制作这烤羊肉方法并不难:首先将肉洗净剔下来切成薄片,每一片有瘦有肥最好。然后将它们肥瘦搭配,用烛龙族特有红柳树的细条截削而成的木棒,把肉穿好后,将它们均匀排在烤架或者烤肉炉中,一边扇风烘烤,一边撒上精盐、孜然和辣椒面,上下翻烤数分钟后即可食用。” 夙桑嘿嘿笑得开怀“这些羊肉非常香也能包着囊吃,那味道别提多香了。哦对了,老大吃过我们那的烤包子吗?特别想不错!” 弦玥并没有转头,直接张开嘴将澜渊喂来的酱牛肉片吃进嘴里“烤包子吗,听说过倒是没见过。这种烤包子制作方法就跟生煎包一样,都是外脆里面有汤汁和鲜肉的一只食物,在你们那应该作为主食之一吧。” 元琛大咬一口手中的烤羊腿,看向弦玥满眼崇拜“老大好厉害啊!什么都知道!” 夙桑将满口酱牛肉咽了下去,满眼好奇看向轻抿口酒的凌澈问道:“琪琪你来自宁安,听说宁安有很多说不出名字很好吃,各种各样咸的甜的辣的酸的美食,你都会做吗?” 澜渊将一勺咸豆花喂进弦玥嘴里,淡笑着“宁安美食博大精深,如果要说的话说上三天三夜都说不完。宁安美食由于气候、物产、风俗不同,分别有着八大菜系,并且一直遵循按季节调味、配菜,冬则味醇浓厚,夏则清淡凉爽。冬多炖焖煨,夏多凉拌冷冻。各种蔬菜更是四时更替,适时而食。并注意食物的色、香、味、形、器的协调一致。不仅如此,随着季节不同,宁安也会将食物和各种对身体有益的药材相搭配,做出养生的美食来。” 北棠轻咬一口莫离喂来的虾饺,满眼期待“今天既然难得空闲,澜渊不如露一手,做些好吃的让大家尝尝鲜。” 弦玥轻挑眉看向澜渊,满眼戏谑“认识你这些年我还不知道你还会做美食?” 澜渊接过凤羽递过来的手帕擦着手,满眼温柔亲吻弦玥的脸颊“也是这两年琪琪教我的,外面的菜不如自己做的好吃,我便向琪琪学了一些,以后你想吃什么都做给你吃。” “好。” 澜渊站起身单手一挥,不远处显现一张方形木桌和两口米黄色的砂锅来,澜渊转而看向满眼好奇全部围过来的众人介绍布局,并将切好分量的肉食和海鲜放入琉璃盆中,快速抓匀“我们这有十几接近二十人,那我就做两大锅的三汁焖锅一个鲶鱼鸡翅锅和一个海鲜锅,给大家尝尝吧。首先将鲶鱼和鸡翅、海鲜洗净用盐、料酒、胡椒粉、生抽腌制一会儿。然后将配料和比例相对应一起制作。” 只听“刺拉”一声油香,澜渊接过弦玥递过来的材料“锅中热油先炒蒜苗、姜片、大蒜,再倒入洋葱片,青红椒翻炒,倒入土豆、红薯、胡萝卜,在小火炒三分钟,入一点清水,加锅盖焖煮一会儿。” 不远处树荫下看向弦玥几人围看着澜渊正在做着美食,真王挽住李慕言的手满眼笑意“看着这些孩子热火朝天做着美食,不仅让我想到很多年前,你也做过这三汁焖锅给大家吃过。想想,当年种种好像还是在昨天一般。” 李慕言亲吻真王发顶,满眼温柔“想吃我明日也做给你吃。” 两人说话间,不远处澜渊已经做好了两锅香浓味美的鲶鱼鸡翅锅和海鲜锅。凌澈快步跑向真王挽住真王的手腕笑的灿烂“既然想吃,大家就一起尝尝吧!” 众人吃的停不下来筷子的时候,不远处一声清冷带着笑意的男声“大老远就闻到香味了,加我一个如何?” 真王轻咬一口李慕言喂来鲜嫩的鲶鱼肉,满眼笑意看到来人“南荣好久不见,来尝尝澜渊刚做好的三汁焖锅。” 弦玥满眼疑惑道“这位是?” 凌澈嘿嘿笑着介绍“他啊,是你的同族本体为九尾天狐,是宁安国君的情缘南荣。” 南荣接过慕白递过来的碗筷,尝了一口带着浓香汤汁的鲍鱼肉淡笑着“既然大家这么爱吃美食,不如两天后来参加整个大陆一年一度的美食节,尽情吃怎么样?” 夙桑满眼星光,咽着口水“美食节?!” 凌澈接过弦玥递过来的果汁轻抿一口,笑的灿烂“是啊,到时有来自大陆各个种族的美食制作者都会前来,所有美食都能吃到!” 凌澈满眼激动挽住真王的手腕,撒娇道:“小兰,我们好久没去那了不如~” 真王满眼宠溺,抬手轻捏凌澈脸颊“你啊,哪里热闹都少不了你。” 真王转而看向弦玥满眼笑意“这几天你也很累了,不如去美食节吃些美食好好休息下。” 南荣放下筷子看向真王“到时徽生也会去,大家可以好好聚聚。” 弦玥满眼疑惑问道:“徽生是?” 凌澈从背后抱住弦玥嘿嘿笑“就是宁安国君哦,好几百年来这小子一直是娃娃脸,也没见过他样貌变过。” 凌澈左右手各拉住真王和弦玥的手,对着天空笑道:“走!放开肚子大快朵颐去咯!!” 热闹非常的集会上来自各个种族,不同长相的人都被各种形色各异、香气浓郁的美食吸引了目光。 “国君陛下,驾到! 众人停下手中的动作分开左右齐声叩拜“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数名内侍的簇拥下,一个身着青袍的少年轻抬手面对众人“今天随意些不用拘束,都起来吧。” “谢陛下!” 宁安国君将视线转向弦玥“这位面容清俊的公子长得实在面善,不知是哪里人士?” 弦玥还未回答徽生的话语,凌澈挽住弦玥的手腕,身形往前一步满眼笑意“徽生他就是我的小徒弟弦玥,你也可以跟我一样叫他玥儿哟!” 宁安国君徽生轻点头,上下打量着弦玥满眼赞许“你今年多大十七还是十八九岁,修为就已经很高了,不错琪琪果然挑了个好苗子。” 徽生看向继续热闹起来的集市笑道:“来者皆是客,既然来了,本王便带着你们去尝尝各种美食吧。” 弦玥轻拱手“多谢陛下了。” 一家装饰颇为精致的酒馆中,国君徽生满眼笑意介绍着大桌上香气四溢的美食“这些都是我们宁安的特色美食:锅烧河鳗、火踵全鸡、红膏炝蟹、新风鳗鲞、黄鱼海参……尝尝味道如何?” 夙桑看向一大桌的美食,“咕咚”一声咽了口口水“看起来很好吃啊……” 弦玥将玄黑玉笛轻拍手掌,轻眯眼饶有兴趣看向饭桌上最北侧三盘,飘散出奇特味道的菜“陛下,不知这三盘摆放在一起的菜到底是?” 鼻子最为灵敏的青鸾揉揉鼻子,满眼黑沉“这是什么……好臭啊!” 还未等徽生回答弦玥的话语,一旁轻抿口酒的真王笑的满眼狡黠“几百年前和朋友们倒是尝过这三样气味独特的菜:三臭。” 澜渊轻挑眉“三臭是哪三臭?” 真王笑着继续介绍“三臭是指臭冬瓜、臭苋菜、臭菜心,其中最大特色即是闻着臭,吃着香。臭菜汁腌上豆腐、菜心,浇上新鲜的菜籽油。蒸好出锅,豆腐会胀得像新发的馒头。第一次尝适当尝上一些,毕竟这三臭还是有些冲。” 北棠大大咧咧,直接拿起酒馆中侍者递过来的一盘毛茸茸像食物的东西,看向面色青绿的弦玥,带着众人来到一处冒着热气的烤架前将毛茸茸的毛豆腐,夹起放入冒着油香的烤架上翻烤,并介绍“别看这个东西长得怪了点,还长毛,这可是这家店的招牌菜,毛豆腐!这家店最简洁方便制作成美食的方法,就是将这毛豆腐放在这个烤架上烤制,不过一会儿的功夫,就能散发香浓豆香,变成一块外酥里嫩的烤豆腐!” 看着刚刚外表还是毛茸茸的毛豆腐,夙桑轻咽口口,满眼黑沉还未等张嘴说什么,一块被北棠烤制烤,中间挖了小洞放入肉沫微烫,撒上辣椒粉的烤毛豆腐已经塞入嘴里。 众人大眼瞪小眼全神贯注,看着脸色如同调色盘一样变化的夙桑,如同拼死吃河豚的神色,下一瞬夙桑在将烤毛豆腐仔细咀嚼中,满眼惊喜快速拿起筷子夹起烤架上,烤的香气四溢带有肉沫的烤毛豆腐吃进嘴里,含糊不清竖起大拇指“好吃!这个太香了!!” 看着众人也同样吃的满意神色,北棠快步从店家那拿来几盘大家从来没见过臭的食物,介绍道 “这里还有霉千张、臭豆腐、臭鳜鱼、豆汁、臭面筋。” 在众人吃的顾不上的时候,北棠献宝一般端来十几碗,带着红油臭的粉,满眼得意献宝一般道 “当当当,这可是这家店的镇店之宝,螺蛳粉!!来来来,大家尝尝,不过我要提醒你们这螺蛳粉,对于第一次吃的你们可得慢点吃,味道有点冲!” 清沐喝了一大杯的水,轻呼出一口气“吃了这些臭的食物的确很好吃,不过还是有些咸了。” 不远处一股带着浓郁异域风情的香浓烤肉香味,让馋嘴的夙桑口水泛滥,站起身四处张望看向弦玥满眼星光“老大,老大!吃了这么多清淡的和咸的,我们不如去吃肉吧,对面的那家看起来特别香!!你们快看,那边好像还在比赛吃烤肉!!” 弦玥满眼失笑道“就你嘴馋,去吧。” 南荣在徽生碗里夹了一片藕夹,满眼笑意“今天是一年一度的肉孜节,谁赢了第一名就可以得到那家店一年免费吃烤肉的特权。” 元琛站起身擦着口水,跃跃欲试“老大,我也要去!!” 弦玥轻点头“你们两个去试试吧。” 一个时辰后烤肉比赛结束,元琛和夙桑抱着两大捆烤肉回到酒馆。 夙桑献宝一般,将一根肉香四溢的羊肉串递给弦玥“老大,我们得了第一名,你尝尝这个肉大料足特别好吃!” 北棠拉着莫离最先跑向对面,对着众人挥手“还愣着干什么!这么香大家一起才吃个够本!” 看着满满一大桌香气四溢,几十样美食,北棠满眼自豪介绍“来来来,大家尝尝这可都是我们家乡出了名,传遍整个大陆的美食:料足味美的大盘鸡、香气四溢的红柳烤羊肉串、酱汁浓郁的拌面、每粒米都吸满汤汁的手抓饭、香辣劲道的馕坑肉、皮薄油香的烤包子……这中间隆重招牌美食烤全羊!!!来来来,趁热吃!!” 夙桑抓起一整个冒着热气脆香鲜嫩的烤羊腿,正打算大快朵颐的时候,弦玥突然感觉到一股熟悉的气息,在众人满眼惊讶中身形快速离开店铺,直奔美食节茫茫人海中。 弦玥快步跟上面前熟悉的背影,满眼焦急大声呼喊“等一下!” 将手掌搭在对方肩膀上,转过身却是一个陌生的人,弦玥满眼失落,连连道歉“抱歉,认错人了……” 紧随其后快步跟上弦玥的澜渊,看向神情茫然走远的陌生人,单手挽住弦玥的肩膀满眼担忧问道:“你将这个陌生人看错成谁了?” 弦玥轻呼出一口气,并没有直接回答澜渊的话语,满眼苦楚声音哽咽“你相信前世今生吗?苍是我前世的师傅,我所学所会皆是苍教导我的,他对我而言如师如父,如果不是十五岁那年我的失误,苍也不会救我而死。” 澜渊轻叹口气将身形轻颤的弦玥,紧紧抱入怀中轻声安慰“没事了,一切都过去了。” 作者有话要说:  悠闲的一天结束下一章来点有趣的 第18章 饥荒 澜渊将一杯温热的水递给弦玥,满眼关切问道:“怎么样,还好吗?” 弦玥接过杯子轻抿口水,轻点头“谢谢,我已经没事了。” 两人说话间,莫离和北棠满眼焦急快步跑进房间,莫离神情凝重“小九,现在跟我回狐族,狐族出大事了!” 弦玥站起身满眼震惊“发生什么事了!” 北棠脸色暗沉“狐族西部发生大面积饥荒,已经饿死很多人了。” 弦玥看向莫离面色深沉“西北部现在谁在管理?” “镇西侯他是三代元老,为人嚣张跋扈鱼肉子民,因为他掌管十万大军,就算如此不管是父王也好还是任何人都不敢动他。” 弦玥冷哼一声“父王和先祖不敢动他,不代表我们不能动他。走吧四哥,我们去会会这位功高盖主的镇西侯!” 镇西侯府后花园,一名侍女掩面向另一名侍女哭诉“该怎么办啊,我家乡受灾最重,镇西侯却扣着粮草不许赈济,是要将我的家人逼上死路啊!” 侍女身后一声银铃般的声音,打破了侍女悲伤的情绪对方手指放在嘴边,笑的满眼娇俏“好大的胆子!背后议论父亲可是死罪哦!虽然这次玲音帮你们保密,但以后千万不要在冒失了哦!” 两名侍女忙行礼满眼感激“多谢玲小姐好心提点!奴婢们一定记住这份恩德!” 玲音忙摆手笑的满眼灿烂“不用客气啦~举手之劳而已~” 弦玥手中拿着一份资料缓步走在镇西侯后花园走廊上,一股浓重的血腥味让沉浸在思绪中的弦玥缓过神来。 后花园一处废弃的小巷中,一名侍者拖着刚刚其中一名侍女抬头看向站在自己面前,满眼震惊的弦玥,满眼笑意行礼“铃小姐特地吩咐过了。她们两个背后非议镇西侯本是死罪,她大发慈悲剜去一人双眼,割去一人的双耳。将她们扔在这废弃的地方自生自灭,铃小姐要她们慢慢承受冒犯镇西侯的惩罚。这位贵客,让您无意间看到这些不干净的东西污了你的眼睛,小的实在万分抱歉!” 弦玥轻蹙眉心想【居然能够直接对侍女动私刑,这位铃小姐是何许人也?】 弦玥身后狐王莫离缓步走来“小九今日镇西侯不在,时辰不早了我们绕道去附近受灾的田地看一看。” 马车上莫离掀开车帘紧蹙眉看向不远处干涸的土地和遍地骷髅,轻眯眼握紧手掌满眼阴沉“看到了吗,这个大陆就像这干涸的大地一样,现在我虽然成为狐王却几乎没有实权,可是这十年时间里外有北狼族视机而动,内却被四大侯爵把持。可是只要能夺回实权,能停止战争!能让狐族子民们好好活下去,无论是四大侯爵还是任何一个人,我亦会毫不迟疑牺牲!” 弦玥把玩着手中玄黑玉笛,转而看向地面一副被乌鸦叮咬的骷髅满眼阴邪“四位侯爵除了东伯侯是我们自己的人,其他人都不是善茬,四哥真的不怕他们在悄无声息中将你生吞活剥了?你可别忘了,父王的死因现在还没查清。” 莫离回看弦玥的目光满眼坚定“所以,我才要你和大家一起协助我。只要能将狐族的毒刺拔出,我不介意自己变得无耻,如果无耻阴险可以换来粮食赈济同族们……我愿比天下之人无耻千倍万倍!” 弦玥不置可否走下马车,换来士兵下达命令“传令下去,全员驻扎!先把我们带来的干粮分给这里的灾民!” 莫离叹口气看着面前调配士兵自然而洒脱的弦玥,苦笑道“如此王者霸气,你居然还将狐王之位给我……” 莫离背靠身后大树,轻抿一口北棠递来水袋中的水,满眼惆怅“为了供养连年的远征……百姓们却活活饿死,比起其他异族,我们狐族百姓何尝不同样是征伐之战的受害者……” 弦玥突然感觉自己衣服下摆一紧,低头一名七八岁衣衫褴褛的小女孩,抬头满眼天真看向弦玥,手指指向不远处被乌鸦围绕躺在地上的人满眼哀求“求求大哥哥……能不能去帮帮我阿娘……她现在睡着了,可是那些乌鸦却在旁边吵闹,哥哥能不能把乌鸦赶走?” 众人惊讶中,弦玥甩开小女孩的手转身径直走向身后的马车。 身后一道阴寒气息靠近,莫离阴沉着脸看向马车中正在行李箱翻找东西的弦玥,满眼嘲讽“真让人大开眼界,宁愿拒绝灾民的求救也不愿弄脏你的华服?” 莫离转身不在理会盯看自己的弦玥,缓步走向坐在地上的小女孩,满眼温柔“哥哥已经帮你阿娘赶走乌鸦啦,再不和哥哥去聚集点就是不听话的坏孩子哦!” 被莫离抱入怀中的小孩子,用力挣扎大哭“我才不是坏孩子!我是和大哥哥约定好在这等他的啦!” 莫离满眼疑惑“大哥哥?约定?” 莫离身后弦玥轻推开莫离,抚摸小女孩的发顶,手中变化出一瓶药膏轻柔抹在小女孩肩膀上的伤口“别听那个怪叔叔胡说八道!你是遵守约定的好孩子。” 被弦玥仔细包扎好伤口的小女孩对着莫离,吐舌头做了个鬼脸“是哥哥发现我肩膀受伤,担心伤及骨骼,随意挪动会加重伤情,所以才让我在这里等哥哥的。” 不远处“噗嗤”传来一声憋笑的声音,莫离满眼怒气瞪向偷笑的北棠。北棠轻咳一声收住笑声“你们兄弟俩还挺逗的,时间不早了要不要先来吃个晚饭?” 弦玥轻捏小女孩的脸颊,淡笑着“伤口已经处理好了,待会儿侍者会把你抬去给大夫仔细诊治。” 莫离轻咳一声站起身,满眼尴尬快步离开“我去帮你催催侍者。” 澜渊将水袋递给弦玥,轻柔按摩弦玥的肩膀满眼笑意问道:“累不累?” “我没事。” 不远处人群中传出一阵争吵声,弦玥轻皱眉换来凤羽“去看看,发生什么事了?” 一名士兵跟着凤羽快步跑向弦玥和澜渊禀报“长老们认定先皇没有驻兵监察灾民的先例,一直否决陛下的留兵旨意。他们说现在灾民拿到口粮,就不会再去做将儿女贩卖的的交易了。” 弦玥并没有直接说什么,满眼冷然反问士兵“长老中是谁先提议做出否决?” 士兵看向面前弦玥可怕的神色,不仅轻咽口口水冷汗直流“是二长老和五长老。” 弦玥冷哼一声道“有了口粮反而会加剧那种交易,如果不留下驻军监管,这里所有孩子恐怕都……” “哐哐哐”一阵刺耳的敲击声打破了凝重的气氛,众人满眼震惊寻声望去,凌澈手中一个铁勺正一下轻一下重敲击着一口锅,对着零散在不远处的幼小儿童“小朋友们,到我这里领防病汤剂!来来来,一个个排好队不要挤哦!” 莫离轻呼出一口气满眼笑意“真不愧是大地女神,对于小孩子还真有一套。” 弦玥轻耸肩“琪琪都在为了这场饥荒正在努力,我们这些人更有干劲了。” 莫离换来侍者下达命令“把本王的侍者侍女分一半去琪琪和其他人身边帮忙,就说是他们自愿出力。” “遵命!” 一名老妇人满眼感激向着弦玥轻行礼,转而手指指向不远处一堆尸骸“多亏了贵人们及时出手救助幼小,否则在灾荒中,最先被放弃的总是孩子们。老婆子奉劝贵人一事,千万不要收留那些灾荒中活下来的孩子……因为历来灾荒中,如果大人们先饿死了……孩子只有一个办法能活下去,这样的孩子最可怕之处在于……他们将永世被饥饿缠绕,他们的身与心,永远都无法真正饱足。” 一名士兵快步跑来,手指指向莫离所在地高声禀报“九殿下!大事不好啦!王那边有麻烦了!” 一声声快速击打的声音后,几名衣衫褴褛的男子被北棠和夙桑一击击倒在地,莫离看向那几名男子满眼肃杀换来侍者“你们胆敢去女人的营地偷粮食!现在人赃俱获!来人啊!立刻把这三个小偷处死!” 三名男子满眼惊恐抓住莫离的衣服,满眼哀求“冤枉啊!我们只是想要多几口粮米充饥!求贵人饶命啊!” 二长老率先走出“既然之前他们身上搜到这一把米粮,主上只能按盗窃罪发落。” 弦玥冷哼一声“治乱世用重典才能稳定人心,王的决议什么时候容你们反驳。” 二长老看向五长老使了个眼色,五长老“噗通”一声跪倒在地满眼哀愁“先主从未有过滥用重刑的先例,请主上听从我们的谏言!我们作为先主旧臣全力支持主上,主上也必须贯彻先主仁善百姓的信念!” 莫离满眼冷寒“你们一再驳斥我的旨意,逼迫我遵循先主旧例,究竟是真的为了灾民,还是为了其他目的?” 一声饱含怒气的声音从人群中传来“分明是你量刑过重,为了几口米粮诛杀灾民。违背了大家辛苦救灾的初衷。” 弦玥抬手阻止正要劝阻从青丘赶来的六皇子冲动行为的北棠,轻摇头小声道:“别插手,静观其变。” 六皇子忽略众人震惊的目光,继续说着“我不说什么救苦救难的高尚理由,也不管什么贯彻先主的信念。我只是不希望你让自己染上暴虐不仁的污点,把这样的把柄白白送到其他另有所图的人手上!” 莫离冷哼一声“你真的以为那三人只是偷粮的小贼?你真的以为大臣们逼我遵循先皇旧例,是为了仁善百姓?” 莫离转过身不在理会六皇子,换来侍者下达命令“既然六皇子出面求情,就暂且将这几个小贼从轻发落,今晚撤除营地守卫。” 莫离看向一直不发言语的弦玥,用心传法术【然后让饿狼出笼,让那帮老家伙见识见识。到底谁才是当下乾纲独断的君王!接下来,这场好戏,留给你了。】 弦玥轻眯眼轻抚手中玄黑玉笛,笑的莫测。 夜晚篝火旁,一名侍者面对六皇子满眼关切“六殿下您还是先回马车内休息吧,口粮已经如数发放,我们明日就能启程回宫了。” 六皇子并没有听进侍者的话语,左右环顾转而看向准备离开的灾民心里思索“今晚所有守备军居然都不见了!小九他们也都不在,那些灾民。。。要悄悄自己带孩子离开营地吗?” 看着四下无人,六皇子跟上几名灾民身后躲在一处草丛中。 不远处,一个马车前一名身穿黑色斗篷的人对一名灾民,递上一小袋米粮“你的次子个头太小做不了重活,只能值半袋粮米。” 灾民将另一名半大的孩子向前推“我的长子个头大可以干些苦力,能不能再多给点。” 看到面前的交易,六皇子握紧手掌满眼愤恨,压低声音对一旁侍者下达命令“居然会有外人过来乘人之危,快去找守备军来支援,我会想办法拖住他们去路!” 身穿黑色斗篷的人贩子,坐上马车对另外一人抱怨“早知再压些价,进完这批货我们手上的粮米快不够用了。” 马车后六皇子叫住两人“请留步,我想多换些过冬的米粮。两位不如再留下来多挑选几个孩子吧。” 一名人贩子,手中幻化出一把长刀快步攻击向六皇子凶相毕露“你是在装傻?还是在耍我们?!你明明是来参加放粮赈济的贵人,怎么可能缺米粮过冬啊!” 六皇子快速躲过人贩子的攻击退开数步,手中幻化出狐火满眼震惊心想【不好!原来是他们……那时候去不是为了偷粮,而是要用粮食去商量购买孩子的价格!】 另一名人贩子咯咯怪笑着,周身幻化出黑色邪气双手化为利爪攻击向六皇子“看你样子修为至少有好几百年了,杀了你将你内丹挖出来!肯定能卖个好价钱!” 在两名魔化妖物的夹击下,六皇子捂住受伤的手臂大声道:“别高兴的太早!我早叫人去传守备军!他们马上就会来把你们一网打尽!” 人贩子满眼阴毒“我们早去打探过了,在我们被宽恕后,守备的警戒就全部被撤销了!” 另一名人贩子一声怪叫,联合同伙招招凶狠逼向六皇子。 作者有话要说:  内乱不断,饥荒时刻居然出现魔化妖物,接下来会如何,请看下回分解! 第19章 人世间 一个中等大小的营帐中二长老对另外几名官员“所以说我们逼着王认了输,他这才乖乖撤销了营地警戒。既想仰仗我们旧臣稳固狐族,又不愿意听从我们的政见。天下哪有这么便宜的买卖!借这次事件好好给王一个下马威!” 一声兵器破碎的声音,打破危险的僵局。 弦玥以极快的速度,手中玄黑玉笛左击右挡快速将两名人贩子击打在地。 被弦玥护在身后惊魂未定的六皇子,大喘着气“那个混蛋还有其他同伙!这种坏人穷途末路时会拼死一搏!” 弦玥轻按脖子,笑的狡黠“我可是身经百战的,而且你放心一切我已经解决了。” 说话间,一排排火光出现在几人身后。 六皇子看向胸有成竹的弦玥,满眼惊讶“守备军怎么会忽然无声无息出现在这里?这么整齐的阵列,这么迅捷的速度,分明是事先安排好了。” 二长老几人所在的营帐中,五长老满眼谨慎“我们本来就急缺兵力,绝不能为了莫须有的危险为灾民留下驻军!” 另一人满眼不屑附和着“王真是大惊小怪,这里只是病弱的灾民,闹不出什么大事来。” 一名长老掀开帘帐满眼惊惧“不好啦!有盗贼来车队偷粮了!” 二长老鼓足勇气看向营帐外的人贩子“刁民!就凭你一个快饿死的灾民也想偷我们的东西?” 人贩子呵呵怪笑,身后“刷刷”几声出现十几名眼冒蓝光的人来“谁告诉你只有我一个人,又是谁告诉你我们是灾民。” 营地中火光冲天一声声惨叫传来,不远处山丘上一名士兵看向莫离“王,大臣们那边已经乱作一团,我们要等何时去施救?” 莫离看向一旁弦玥,轻眯眼笑的邪魅“还用问?当然是等到见血啊。” 弦玥看向不发一言的莫离,轻眯眼满眼深沉“先假装妥协再故意撤除警备纵容歹徒作乱,借此弹压造次的长老们,好一个欲擒故纵。我突然明白你专程来这里视察灾情的原因……如此有序的组织赈济,如此行事迅捷的调遣守备。不惜故意让冲动的六哥做饵,证明你早前就派人来此做过勘察。在大规模赈灾前,你选了这个区域作为演习场。除了预估所需口粮的数目,你最大的目的是……试探长老们的反应和立场。可我唯一想不通的是,为何这些凶徒会恰巧在你要试探长老的时候作案。你是如何洞察意外发展的时机?” 莫离轻呼出一口气看向远方,轻眯满眼戾气“不用洞察任何时机,因为勘察早就发现,这些凶徒从爆发灾荒开始就开始不断作案,只需要找个时间揭发罪行,就能触发我现在想要的结果。而且,其实你也很早就知道二长老和五长老跟陷害娘和害死父王有关,如果不是看在他们是三朝元老,又牵连甚广我早就让他们死无葬身之地了!” 弦玥轻耸肩“所以大家的担心根本没有任何意义,你也早就知道这些交易在进行;早在派人勘察时你就能让人告诉灾民……” 跪趴在地被捆绑住的人贩子,大声辩解“冤枉啊!我们是把孩子送去富户做仆从!灾民既能换来粮食又能为孩子取得出路,他们是自愿把孩子交给我们的!” 弦玥满眼煞气瞪的人贩子低头不敢言语,转而满眼嘲讽看向满眼淡然的莫离质问道:“你敢在这种无处觅食尸骸满地的灾荒之年,告诉灾民被买走后,那些孩子唯一的用处只有被那些魔化妖物,当做补给力量的口粮!?可是你没有……为了这一次弹压旧臣的筹谋,你宁愿纵容灾民满怀希望的,一次又一次的将孩子们售卖进地狱!” 莫离冷哼一声,手中幻化出数道冰凌刺向跪趴在地的人贩子,将他们刺成刺猬,捏紧弦玥的下巴满眼肃杀“是我是无耻,为达目的不择手段,可是你以为灾民为什么只带最小的幼童来交易?你以为他们真的不知道孩子的去处吗?你以为长老们真的不知道撤走驻军的后果吗?你以为饥饿毁掉的只有平民的生命?你要知道这个世界比你想象的更为残酷,无情。有时候想要在这乱世有足够的实力保护在乎的人,就得有踩着骸骨向上的决心!你懂吗,我亲爱的弟弟!” 莫离转身声音满是冰寒“你这段时间所经历的一切,成为魔尊之路,又是踏着多少人的鲜血前行!如今参与了几天赈济就敢用伪善的嘴脸指控我。弦玥,醒醒吧。你别忘了,这一切的幕后主使比我们想象的更加无情,可怕!” 弦玥低着头,咬紧牙关手掌被自己掐出鲜血,下一瞬睁开双眼满眼杀气。 夜晚夜深人静弦玥接过澜渊递过来温热的牛奶轻抿一口,轻摇头满眼失笑“今天我真是傻,居然因为几天的赈济反而变得心软,优柔寡断了,这真不像我。” 澜渊轻呼出一口气将弦玥拥入怀中,轻蹭他的肩膀,满眼心疼“兴许是你最近太累了,时间不早了早点休息吧。” 弦玥轻摇头换来慕白,满眼戏谑“去查清这些魔化妖物的来历,作为魔尊我也该行使作为魔尊的权力了。” “你打算怎么办?” 弦玥轻抚手中玄黑玉笛,身形变化为八九岁儿童的大小,笑的满眼狡黠“他们既然那么想要有修为的童男童女作为养料,我倒是很想知道作为魔尊的我,他们可吃不吃的下。” 澜渊看着面前娇小可爱的小弦玥,不仅本能捂住鼻子满脸通红别过脸“你一个人去不太好吧,毕竟我们还不知道敌方人数多少,实力如何。” 小弦玥身形轻松坐在澜渊腿上,拿出手帕给他擦着鼻血“人多反而打草惊蛇,待会儿等慕白回来我就动身。如果两日后我没有在午时回来,你们再来支援也不迟。” 浓重雾气中,一辆马车缓慢行驶进一个结界保护的山洞中,五六名样貌不同的魔化妖物,非常粗鲁推搡着被买来的男孩女孩走下马车,其中一名山羊角魔化妖物满眼不耐将哭闹的小女孩推倒在地,大声呵斥“哭!再哭!信不信我现在就吃了你!” 一名衣衫褴褛的小男孩快步扶起,呆愣在地的小女孩跟着长长的队伍,往山洞深处走去。 山洞正中间一把虎皮座椅上,一名满身戾气大口撕咬着手中烤羊腿的长角男子,单脚跨在扶手上,满眼贪婪看着几百名被他凶狠目光盯得瑟瑟发抖的孩童“咯咯”怪笑“才这么一点,还不够老子塞牙缝的!” 一声惨叫让恐惧中的孩童们更加惊恐,众人寻声望去坐在主座的男子身形快速靠近非常粗暴拎起一名红发尖耳男孩的手腕,轻舔嘴唇满眼激动“哈哈哈,人与麒麟的混血吗,虽然不是纯血不过也能给老子好好补补!” 红发男孩手臂被撕扯的哭叫着“好痛啊!快放开我!!” 一声兵器碰撞的声音将被饕餮抓疼手臂的小男孩救下,挡在身后。 “轩哥哥!” 饕餮满眼轻蔑单手成爪,直接将少年手中的剑捏的粉碎,在众人满眼震惊中单手直接贯穿少年的胸口将其扔在地上。 被魔化妖物用锁链锁住的小男孩看着倒在血泊中的少年,哭叫着手脚并用爬到少年身边“不!!这不可能!我们只是下山探病,为什么变成这样……” 小墨卿满眼是泪抓住身旁的魔化妖物的衣服,满眼哀求“求你让我治疗他。” 魔化妖物冷哼一声“放弃吧,他已经没救了。” 小墨卿握住魔化妖物的剑,抵住自己脖子割出一道伤口“他还有救,只要马上治疗!不让我救他,我就死在你面前。如果他死了,我也不想活了!” 一个身影夺过一只魔化妖物手中的剑,快速将几名魔化妖物击倒在地,脸颊却被一名魔化妖物手中的剑割出一道细小的伤口,并没有转身对身后攻击向自己的匪首饕餮“你们不是一直很想吃力量强大的妖和人吗,你这一爪子一下去,可是要死一个神魔通同体的好养料哦。” 一名魔化妖物满眼不屑“作为一个小妖,贪生怕死到谎称自己是神魔同体?真丢人!” 饕餮抬手阻止,轻嗅空气中鲜血的气味,满眼兴奋“等等,这个味道非常浓郁的修为和强大灵气!好!非常好!!虽然还是个小屁孩,但血的品相真是极品。” 说话间,只听“咔嚓”一声,被制住的小男孩一脚踢在捆绑住他的魔化妖物□□,众人大吸一口凉气,一个角落中的小男孩小声对同伴“听,蛋碎的声音。” 小墨卿手中凝结治愈法术,快速抵在受伤少年大量流血的伤口处“轩哥哥,我这就给你治疗,振作啊,一定要挺过去。” 身后被他趁机击打的魔化妖物,直接拉扯住小墨卿的头发满眼怒气“臭小子,如果不是看在老大看中你血统的份上,我一定杀了你!” 小弦玥手中抓住一把剑,看向洞中众妖物“放开他,不然……我就死在你们面前。” “恩公你不要管我了,你快跑!” 饕餮推开身旁的魔化妖物,缓步走向小弦玥满眼兴味“有趣啊,我现在越来越想不止简单将你吃了,小家伙报上你的名字!” 一个红色身影,快速踢开围住小弦玥的几名魔化妖物,将其打横抱起,嘿嘿笑着“你们算什么东西,也配知道他的名字!” 饕餮大吼一声幻化出原形,穆烈满眼轻蔑“哟,这不是传说中吃人,吃任何东西都吃不饱的凶兽,饕餮吗?” 一声利器刺入□□的声音后饕餮满眼震惊,看向已经伤口痊愈少年手中幻化出一柄通体散发着灵气光华的长剑,缓步走向饕餮,满眼狠厉“你不是很想要轩辕剑吗?现在你死在轩辕剑下,也是满足你的心愿了!” 一道淡蓝色光华闪过,饕餮满眼不敢置信低着头看向刺入胸口的轩辕剑,下一瞬饕餮在一声惨叫声中化为飞灰。 墨轩轻呼出一口气,抬头看向落下蒙蒙细雨的天空,闭上眼轻声“爹,娘,族人们,我终于给你们报仇了!” 墨轩向弦玥和穆烈轻拱手“多谢两位的帮助,这次我下山带着弟弟前来探病是假,给父母族人报仇是真。” 弦玥问出自己的疑惑“不知你们兄弟俩和这个饕餮有何仇怨?” 墨轩紧皱眉,满眼愁苦将原委娓娓道来“我和弟弟本是上古神族轩辕族后代,十三年前,一天夜里一帮我们并不认识的人,凶神恶煞地冲进我们家,二话不说见人就杀。为首一名看不到面目戴着银色面具的男子说,让我父亲交出我们轩辕家族历代守护的神器轩辕剑,父亲自然不会交出之后对方直接大开杀戒。查探很多年我终于知道当年真凶就是这饕餮凶兽,现在我趁着这次饕餮残杀幼儿为由潜入其中,今日终于报得大仇。” 墨轩转而缓步走向呆坐在一旁,还没缓过神来的墨卿,轻抚其脸颊“谢谢你小墨,这么多年即使我没有半点恢复可能,你依然愿意为了我牺牲那么多。” 听完墨轩话语的墨卿下一瞬“哇”的一声,扑到墨轩的怀中大哭起来。 看着饕餮死后作鸟兽散的山洞,穆烈在弦玥满眼惊讶中将恢复正常形态的弦玥,打横抱起身形快速穿过树林“我们先离开这里。” 弦玥恼羞成怒“放我下来,我自己会走!” 一处僻静的树林中穆烈上下检查着弦玥身上,将外套披在弦玥身上将其紧紧抱入怀中,满眼关切“我在周边有事要办,听哥们说看到一个跟你长相一模一样的孩子被抓进饕餮的洞穴,我便来看看,没想到能再次见到你真是太好了。” 弦玥轻咳一声,从穆烈怀中退开一步轻拱手“多谢相救,不知如何报答。” 穆烈轻饶头嘿嘿笑着“感谢就不必了,你现在有时间吗,不如去我府上玩玩怎么样?” 穆烈说话间,两人身后一股刺骨的寒气冻的穆烈瑟瑟发抖。 作者有话要说:  突然出现寒气所有者是谁,嘿嘿下一章有狗粮哦~ 第20章 一切皆是缘分 澜渊一把拉住穆烈的衣领将其扔出数米,径直走向弦玥“你怎么穿成这样?” 弦玥如实回答“刚刚打斗时衣服有些破损,穆烈便把外套给了我。” 澜渊轻眯眼满眼冷寒厉声“脱掉!” 弦玥满眼汗颜“这里这么多人,不太好吧。” 众人满眼震惊中,澜渊直接扯过弦玥身上的外套瞬间撕成碎片,脱下自己外套给弦玥披上满眼煞气“我不喜欢,你身上有别人的味道。” 澜渊不由分说直接将弦玥打横抱起,贴近他耳边满眼戏谑“回去好好罚你。” 突然被澜渊当众抱起,弦玥恼羞成怒“我和穆烈找到魔化妖物的据点,只是在讨论而已!” “和那个无关,不听话就要受罚。” 慕白轻咳一声“我们现在应该立刻去调查魔化妖物的据点,好不容易有了线索……” 澜渊轻点身形,落在一处树杈上淡淡然“这里就交给你们处理了。” “……” 看着快速变化身形离开的弦玥和澜渊,慕白满眼尴尬“他们就这样走了?” “你没看到澜渊生气了吗,周身寒气都能冻死人。” 夙桑哈哈哈大笑,左右手搭在慕白和清沐肩膀“澜渊真乃性情中人,来来来,剩下来的我们吧!” 穆烈收回盯看弦玥两人消失的地方,轻叹口气缓步跟上夙桑几人。 一处清澈见底的浴池中,被澜渊抱在怀中的弦玥满眼疑惑“你可以放我下来了吧,大白天你来浴池做什么?” 澜渊理所当然“你脏了,需要洗干净。” “哪里脏了?我刚刚就洗过一次。” 澜渊收紧抱在弦玥的手指,满眼阴沉“我说过我不喜欢你身上有别人的味道,而且偏偏是那只麒麟……” “你也太小心眼了,穆烈他救了我还借衣服穿……” 弦玥话语还未说完,只感觉自己身形突然腾空而起,“噗通”一声巨响弦玥本能从冰冷的池水里冒出头来,眼神微怒瞪向澜渊“澜渊你是不是疯了,你知不知道这水很冷吗!!” 澜渊握紧手掌并不理会弦玥,径直走进浴池满眼冷然“不准再提那个人,还有……把你自己给我洗干净,不然不准上来。” 弦玥额头青筋突突跳着,紧蹙眉“我可是一夜没睡,你就不能让我先回去躺会儿可好?” 澜渊单手搭在弦玥肩膀“还是说要我来帮你洗。” 一阵天旋地转,弦玥被澜渊按住肩膀,用力压进池水中呛咳几声。 弦玥因为呼吸困难有些脸色煞白,就在弦玥即将因为缺氧视线模糊的时候,迷糊间感觉一个温热的物体贴在自己嘴唇正在给自己渡气。 看着面前笑得满眼狡黠的澜渊,弦玥恼羞成怒身形贴近用力将澜渊嘴唇咬出血来。 弦玥抓住澜渊愣神的空荡,快速游到岸边大喘着气“咳咳咳……得救了!澜渊发什么神经是想杀了我吗!” 身后澜渊身形贴近单手环住弦玥的腰,另一只手抵住浴池边贴近他耳朵,温热的气息吹拂在弦玥耳边“你要去哪里?我们还没结束哦。轻易让自己身陷危险,勾搭其他男人,衣衫不整,居然还咬伤我。” 弦玥轻咽口口水“不是的,你误会了,我们什么都没做!至于咬你我也是被逼急了,等我喘口气再补偿你。” 澜渊轻蹭他肩窝,语句中皆是让人脸红心跳“补偿?说说看,你要用什么补偿我?” 弦玥莫名感觉脸颊发烫,用力推开澜渊离开浴池“咳咳,这个天还有些冷你也快点上来吧,着凉了可就不好了。” 当慕白等人赶到魔化妖物所在洞穴,洞穴已经被大火吞噬。 夙桑满眼诧异道“不好!” 穆烈单手一挥瞬间熄灭山洞中的大火,满眼嘲讽道“这些家伙果然狡诈,为了不留线索,做到如此地步。你们都回去吧,剩下的事情,交给我来善后。” 看着眼前已经成为废墟的一切,元琛轻挠头丧气道:“我们来迟一步。” 清沐蹲下身,检查着山洞中被烧的焦黑的物品道:“这里已经什么都不剩下了,人证物证一概不留。” 几人苦恼间,慕白脚下突然踩到一个物体,蹲下身拨开碎屑捡起一个白色面具碎片道:“等一下,这是什么?” 大雪纷飞的雪地中,一名六七岁的儿童正在被一群士兵穷追不舍,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一声惊呼,弦玥从梦中惊醒。 身旁澜渊满眼担忧将其抱入怀中,轻抚背部仿佛回忆起什么满眼感慨道:“做噩梦了吗?你知道吗十年前,我在离药神谷不远处一处雪地中,无意间救下一个被追杀的白发小娃娃,故意给了那些追杀他和他母亲的人错误的引导,而耽误了回去回禀的时间,反而被父亲处罚一百军棍。” 突然感觉手中握住的手反握住自己,澜渊满眼疑惑看向弦玥道:“怎么了?” 弦玥想要再三确定问道:“你救了那个孩子被处罚,后悔吗?” 澜渊看向弦玥将他与当年救下的孩子身影重叠一切,心中了然。手掌轻抚弦玥脸颊满眼温柔“从未后悔过。” 夜晚所有人都有入睡,弦玥轻扣响莫离房间,得到允许进入房间,握紧手掌紧蹙眉道:“四哥,之前处置灾民之事,确实是我太幼稚了。被迫切的同情冲昏了头脑,没有认清真相就鲁莽应对。你说的没错,我还是太天真了,在真正的残酷面前不值一提。” 莫离放下手中书籍,看向弦玥道:“小九,你觉得作为一族的领袖最重要的是什么?你一定会说是仁爱,可是徒有其名的仁爱一文不值。真正重要的……是始终如一的理智和坚定不移的责任。在危难中保持始终如一的理智,洞见全局为本族谋求长远的出路。在困苦中固守坚定不移的责任,永远不放弃对同胞的使命。只要身上流着皇室的血液,终此一生,便要履行皇室的义务。无关我身于何处,无关我身份变换,无关万事更迭。” 莫离轻呼出一口气,满眼关切看向弦玥问道:“听慕白说你受伤了,怎么样现在好点了吗?” 弦玥轻摇头淡笑道:“四哥放心,我已经没事了。” 莫离轻点头道:“那就好。” 弦玥手中幻化出一块面具残片,递给莫离问道:“这面具残片是慕白在废墟中发现的,不知四哥可知道这是谁的?” 莫离接过残片仔细端详许久,轻摇头拿出一个卷轴递给弦玥“我也看不出这是谁的面具残片,不过这里有一个棘手的事,希望你能帮我去查一下。” 弦玥翻看卷轴,快速看完卷轴中的内容,轻挑眉饶有兴趣“有妖莫名被挖心脏惨死吗?已经死了多少人了?” 北棠缓步走进房间,轻叹口气“已经死了七个人了,受害者中有一个是我朋友的儿子,所有人都已排查,就是不知道对方是谁,而且对方手法老辣,处理后事不留痕迹。” 弦玥合上卷轴轻耸肩“知道了,我天亮启程。” 弦玥即将离开房间,莫离叫住弦玥再三嘱咐“我们在明,敌在暗。你和澜渊一起万事注意安全。” “好。” 太华书院:有着五千年历史属于人、妖、魔、鬼族的书院,地处宁安都城南部。书院中各种灵兽自由栖息,有着严格管理的书院,直到那个人类少年出现变得扑朔迷离。 清晨嬉笑玩闹的教室中,猫又老师轻拍手掌“好了,好了!都别闹腾了,都给我好好坐下来!今天可有新同学过来。” 猫又老师苍无对着站在门外静默不语的人,轻招手“来,快进来!” 在众学生满眼好奇中,一名灰发少年缓步走进教室。 苍无老师轻推眼镜,对少年淡笑着“来,跟大家介绍一下自己。” 少年低着头怯生生介绍着自己“大家好,我叫苏远。” 一名身材魁梧的牛角少年从座位上站起身,满眼嘲讽“啊?你说什么?声音太小我们都听不见!” 其他人也来了兴致,一起附和“哎哟,说话都说不清楚,还来我们书院做什么!” 一名红发蛇女满眼不屑“我听说他啊没有父亲,他家哪有钱来读我们书院,怕是走了后门吧。” 另外几人随后起哄“他长得不错啊,说不定靠脸赚的钱……” 脾气一向很好的苍无老师,听到学生们满是讽刺的话语,满眼怒气第一次一掌将面前桌子拍成碎片“你们闹够没有!都给我安静!” 第一次被苍无老师怒气吓到的学生们,下一瞬纷纷低下头不敢言语。 苍无老师轻呼出一口气,收起怒气看向一旁呆愣的苏远,转而环顾教室手指指向教室角落,靠窗的一个座位,满眼笑意“不好意思,吓到你了吧,这些家伙就是欠教训。那边的位置挺不错阳光又好,你就坐那里吧。” 苏远很有礼貌对着苍无老师轻行礼,自动忽略其他学生轻蔑的视线,缓步走向教室角落靠窗的座位。 苍无老师拿起书本,轻眯眼笑着“好了好了,今天我们继续上次的,大家将书本翻到第四页……” 一天忙碌充实的学习在渐暗的天色中结束,苍无老师看向已经整理好干净整洁的教室,看向苏远满眼感激“真是太谢谢你了,如果不是你帮我一起整理,还不知道得弄到什么时候。” 苍无看向天空中高挂的月亮,看向苏远满眼关切“天色也不早了,你也早点回去休息吧。” 只是眨眼间一道蓝色光华后,苍无老师身影便消失在教室外。 空无一人的走道上,一只手悄无声息地拍在苏远的肩膀“同学。” 苏远一声惊呼,本能后退几步。 看到被自己吓到的苏远,狼人男子满眼歉意“别怕别怕,我是书院的老师,你就是……今天新入学的学生吗?不好意思啊,吓到你了?” 缓过神来的苏远,满眼尴尬“没事,是我自己过度紧张了。” 狼人老师手中幻化出一叠资料,满眼笑意递上学生手册“你的宿舍在东北角的第七栋,这条走廊笔直穿过花园就能看到,行李已经放在宿舍里了。” 看着即将转身离开的苏远魉傲老师,继续道:“对了,注意事项和书院规则,可以在学生手册里看到哦~” “谢谢老师,我这就过去。” 苏远还未走出几步,身后一股阴寒杀气突然逼近“本来我不想动手的,谁想你走的这么慢吞吞。” 苏远感觉一阵天旋地转,一只利爪非常粗鲁的抓住他一只手,将其按压靠墙壁。 魉傲咯咯一阵坏笑,逼近苏远“散发这~么好吃的味道,给别人岂不是暴殄天物了。”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两人身后一声冰寒的声音“太华书院院规第十三条,在自身权利没有受到威胁时,禁止对学生出手。您是给忘了吗?老师。” 魉傲转过身看向身后白发尖耳的少年,满眼慌张“沧麟?!你,你怎么会在这?我,对了!我突然想到自己还有名单没录,我先走了!” 看着仓皇跑远的魉傲,沧麟缓步走向惊魂未定的苏远“人类,这时间在书院里独自晃荡,可不是明智之举。毕竟表面平静的太华书院,可不止只有人类的危险地方。” 清晨第一缕阳光照射在苏远的床边,苏远坐在床边轻抵住额头“花了整整一晚上的时间,翻完学生手册,不知不觉都天亮了,最近一天,都没睡觉但是头脑仍然很清醒。大致整理下手册里太华书院的的信息……太华书院成立于五千年前,为了让这里的来自各个种族的学生能够安全,有效的学习。书院的大门的共通处只有妖、魔、鬼和有权限的人类才可以进入书院。” 顶着着一对黑眼圈的苏远,回忆起昨晚的情节: 沧麟手指指了指自己“原来你是新进的特招生啊,还以为是谁违反了最新的戒律,大半夜的在外面瞎逛呢。常理来说你应该会有指导生接应的,也许是发生了差错吧。我叫沧麟来自鬼族,你叫什么名字?” 苏远整理好衣服,问出自己的疑惑“我叫苏远,请问你刚刚说得新规定是什么意思?” 看着神色依然紧张的苏远,沧麟淡笑着“呵呵,不用这么紧张,别担心。伤害人类是违反书院校规的,几乎也没人敢违规,毕竟违规是要受到严厉的惩罚。只是我想不通,刚才那位老师为什么会那样对待你……” 作者有话要说:  确认过眼神,他们是对的人,狗粮好不好吃啊亲们!神秘的书院中,会发生什么的意想不到的事情,敬请期待! 第21章 新朋友 沧麟缓步走近苏远帮他整理好衣服,神情淡淡然“你还是尽快找一个伴侣比较好,这时候,放你一个人回去有些让人担心,我送你会宿舍吧。” 从回忆中缓过神来,苏远快速穿好衣服,门外一阵急促的敲门声,让苏远吓了一跳。 房门外一声清灵的声音,满是疑惑“奇怪,应该是这里没错呀~苏远同学,在吗?我是你的指导生秋南~也是人类哦。” 书院一侧长椅上,听完苏远对于昨晚的叙述,秋南毫无形象地仰天大笑“啊哈哈哈哈哈,第一天就发生这样的事情,那真是糟糕的第一印象。” 秋南抹去眼角笑出的眼泪,将一个热腾腾的肉包子递给苏远“给,饿了吧,先吃这个,待会儿带你去吃好吃的!” “谢谢!” 秋南笑的大大咧咧“谢什么,不用和我这么客气的啦!” 两人面前一名狐狸兽耳的少年摇晃着大尾巴,看向半空中飞过的小鸟,擦着口水满眼激动“哎呀,是小鸟!” 狐耳少年身旁的黑发少年,黑沉着脸“书院里禁止杀生,被老师看到又得被罚。” 狐耳少年嘿嘿傻笑“哎呀,看到小鸟忍不住就……看起来好好吃!” 看着苏远面色紧张盯看走远的狐妖,秋南满眼笑意“我知道你在担心什么,我啊,从小酒杯父母抛弃,是一只兔妖把我抚养长大的。在我看来,他们和人类没多少差别,虽然性格古怪的有不少。我希望长大后,能帮上养父母的忙,就决定来太华书院上学。而且,其实有不少,比人类还要弱小需要呵护的妖,这个书院就是这样一个保护他们的地方。” 秋南站起身,突然想到什么般喜上眉梢“对了!我请你吃芙蓉糕吧!保你打起精神来!” 糕点铺前,秋南轻歪头看向,手中拿着糕点黑沉着脸的苏远满眼疑惑“苏远,那个……从刚才开始我就有些在意,为什么大家都往这边瞅啊?” 苏远轻呼出一口气“……大概是因为我的气味?” 秋南嘿嘿笑着“哎呀,你还没有伴侣呢,怪不得~” 回忆起昨日狼人老师的疯狂行为,苏远问出自己心中的疑惑“我很想知道,为什么在这个书院,大家都得有伴侣?” 秋南轻撩起耳边的碎发,露出扣在耳朵上金色的耳饰物“虽然不是强制性的,但伴侣是人类在书院最有效的保护伞。一般太华书院的人类学生,都会和妖、魔、鬼族组成伴侣,而对方有必须保护人类搭档的义务。虽然不是每个妖都要和人类搭档,但妖中对人类有好奇心的,不在少数。” 边走边聊回到宿舍门口,秋南站在一处房间门口,对着苏远笑的灿烂“我就住在你隔壁,有什么事,都可以来找我~那明天见!” “明天见。” 轻推开没有点灯的房门,昏暗地房间内间居然诡异地有着灯光,让一向谨慎的苏远瞬间紧张的握紧手掌,心想【灯居然亮着?怎么可能,我清楚记得出门的时候,熄灭了所有灯火。】 放低脚步,苏远蹑手蹑脚地推开房门。 房间地面上一名倒在血泊中,身受重伤的黑发兽耳的少年,让苏远本能后退一步。 轻呼出一口气,苏远蹲下身小心翼翼靠近对方“喂,你……” 说话间,兽耳少年紧皱眉悠悠转醒。 看着虚弱不堪地兽耳少年,苏远站起身“你等等,我去找人!” 下一瞬兽耳少年单手快速抓住苏远的手腕“别……叫人,看你身上药的气息,你是学医的吧,在上面的柜子里,有药箱……” 简单帮身受重伤的兽耳少年,包扎好伤口,苏远累的躺在躺椅上沉沉睡去。 两人所在的宿舍外一颗大树上,暗沉的天色中,两个若隐若现的人形紧盯着房间,身形缓慢消失在黑暗中。 天蒙蒙亮,感觉有什么东西压的自己喘不过气,苏远睁开迷茫的眼睛心满是不解【好重……对了,昨晚给那个妖处理完伤口,就没撑住直接睡过去了。好难受……好像有什么压着胸口……】 回过神来,苏远被一张放大的脸吓一跳,一只骨节分明的手,捂住苏远的嘴止惊呼,对方低头满眼戒备“你是谁,为什么会在这个宿舍?” 被对方双手压着快喘不过气的苏远,轻皱眉神情微怒“这得我问你才对,这是我的宿舍。” 黑发少年看着苏远被自己掐出三个手指印的脖子,松开手满眼惊讶“你……是人类?” 一阵连续的敲门声,打破了一室的凝重气氛。 “苏远~起了吗?” 转过头房间一室空无一物,苏远缓步走向门口打开门,秋南满眼笑意“早上好!” 边走边聊间,秋南满眼担忧“真的,真~的没发生什么事吗?” 苏远轻点头“嗯,真没什么。” “这样啊……要是有什么事,一定要和我商量哦,我都能帮你!” “嗯。” 课堂上老师照常报名,当老师叫到一名“伏煜”时,众学生齐齐看向教室靠坐一间座位上,纹丝不动安然入睡的人。 苏远看向坐在自己身旁的秋南,满眼尴尬问道:“没人去叫醒他吗?” 秋南轻摆手“他啊,一直都那样,没人会特地叫他啦。而且,听说他有不少危险的传闻,就自然没人愿意招惹他了。” 老师轻叹口气“伏煜,又缺席,这样下去这学期又得留院了。” 苏远好心抬手,轻拍向依然酣睡的伏煜“同学,点名了。” 趴伏在桌上的伏煜悠悠转醒,看向苏远。 下一瞬让苏远如同受到惊吓般,转而黑沉着脸心想【我去,怎么是他!这时候我去买什么东西,是不是就能得奖了,这个擅闯民宅的家伙!】 课间休息时间,秋南带着苏远来到一间教师房间,一名白发脸颊上鳞片的男子将一面铜镜对给苏远“这是通天镜,用这个你就能和书院外的亲人,取得联系了。” 秋南从背后抱住白发男子,笑的满眼甜蜜“他啊是我的伴侣哦,我先帮他整理一下房间。你在门口等我吧~” 苏远刚走出房间,一名棕发兔子耳朵的少年,迎面苏远撞在一起。 苏远还未缓过神来,兔耳少年满眼是泪慌忙道歉“啊啊啊……对不起!撞伤了你没!真是对不起啊!我一直笨手笨脚的。” 身后伏煜双手环胸,背靠墙壁“劝你别和那家伙扯上关系,如果你想在太华生存下去的话 伏煜眼神轻瞥向苏远脖子上的淤青紧蹙眉“啧,人类就是麻烦,一点小伤半天好不了。” 苏远拉紧衣领,额头青筋突突跳着“人类,可没有昨天半死不活,今天就活蹦乱跳的特技。” 伏煜手中变化出一颗糖吃进嘴里,单手抵住苏远身旁的墙壁,几乎贴近苏远耳垂“点名,为什么叫我。” 苏远不适的测过脸翻了个白眼“这我还需要编一个理由来解释吗?” “注意你的口气,这里随便一个妖都能一只手了断你的气。太华书院,可没有表面这么平和。” 一阵风旋后,伏煜身形消失在苏远面前。 苏远身后,秋南缓步走来“你刚刚跟谁说话呢,时间不早了我们去吃饭吧。” 食堂中,苏远两人端着饭菜。身后一名棕发兔耳的少年走向苏远满眼喜色“是你!好巧!上次太匆忙了,我还没自我介绍吧,我叫尤弥!” 午饭时间,三人相谈甚欢。 自那之后,尤弥就经常在苏远身边出现。 苏远和尤弥聊天间,不知不觉走向书院的防御结界,苏远看着面前淡蓝色的结界,伸出手触碰,一道雷电瞬间将苏远手指灼烧的红肿。 看着苏远被结界灼伤的手指,尤弥满眼担忧“你没事吧,通过大门必须要有院长许可,有了伴侣就可以申请了。” 尤弥满眼羞红握住苏远的手,尤为大胆“那,那个,如果,不嫌弃的话,要不要和我搭档!虽然,我不是很厉害的妖,但是不管发生什么事,我都会保护你的!” 两人说话间,毫无预兆地一击重击将尤弥击打出数米。一名蜥蜴样貌的少年看向吓得瑟瑟发抖的尤弥,满眼嘲讽“走开走开,就你这个没有的?除了刨几个坑还会干什么?” 蜥蜴少年转而看向身后的苏远,笑的满眼殷勤“你就是新来的人类?哥几个讨论你好久了,那么没眼力劲选那个废物,考虑考虑我呗,我也会保护你的。” 另一名少年附和“哈哈说的没错!最近太华书院可不太平,没有伴侣很危险哦。” 看着逼近自己的两名少年,苏远轻皱眉“我看危险的是你们吧。” 蜥蜴少年嘿嘿痞笑着“哎,怎么会呢,哥几个可是品学兼优的好学生,最近的确有几个疯狂的家伙,还没抓到呢。你这气味特殊的人类,没准已经被锁定成盘中餐哦。对了对了,五天前晚上就死了个家伙。所以说啊,跟哥几个走总没错。” “啪”的一声,苏远躲过对方靠近的手臂,在对方愣怔间,抓起尤弥的手,快步往相反的地方跑。 跑出半个小时的时间,两人依然被几名少年追上。 蜥蜴少年抓紧苏远的衣领,满眼杀气“当哥几个好糊弄的?要不是太华书院规定不能轻易伤害人,你以为能跑的过我们吗?” 一声惊呼,只是眨眼间本来嚣张跋扈的蜥蜴少年瞬间打倒在地。 伏煜手中扔开被抓下的一戳蜥蜴少年的头发,周身煞气肆意“刚才是谁在我午睡时,踩了我的尾巴?” 被同伴搀扶着一瘸一拐的蜥蜴少年,依然不依不饶“你你你……你给我等着!” 伏煜转过身看向苏远两人,苏远心虚“谢谢你,伏煜。” “只是教训打扰我午觉的家伙而已。” 不远处,一名黑发少年缓步走向几人,伏煜看到少年身旁白发兽耳男子,满眼恭敬“舅父。” 澜渊黑沉着脸“在这里不用多礼。” 弦玥看向苏远身旁的尤弥,尤弥低下头神色慌张不敢言语。 一大个桃树下,所有人介绍完自己后,弦玥有意无意提起前几天的事,看向一直眼神躲闪的尤弥问道:“对了,听这里的学生说前几日死了人。是怎么一回事,你知道这个事情吗?” 一直没有言语的尤弥低着头,突然轻颤肩膀大哭“是我,没能好好保护他!他是我以前唯一一个朋友,即使我这么没用,他一点儿也没嫌弃我。虽然和我一样合不了群,但是总是特别乐观。” 尤弥转而拉住苏远的手,满眼坚定“所以这回,我一定会好好保护你的!苏远和他有一样温暖的味道。我最喜欢了。” 尤弥说话间,伏煜满眼不悦,一把将尤弥推开。在几人满眼惊讶中愤然离去。 夜晚空无一人的书院书室门口,苏远手中捧着一本书籍,缓步走在书院走廊上。环顾四周,不知觉被过于安静地气氛,吓得咽了口口水“光顾着看书了,都忘了时间。这边这条路,应该是笔直通往宿舍的吧?但愿能赶上门禁。” 加快脚下行走的步伐,苏远突然感觉踩到类似于水的声音。 苏远低下头满眼震惊看着脚下的鲜红色液体,转头看向昏暗走廊下地面,躺倒在血泊中的人,居然是白天刁难他们的蜥蜴少年。 苏远身后一声细微的脚步声,踩着一地鲜血走来“哎呀,你怎么会在这。” 尤弥全身是血缓步走向苏远,呵呵怪笑“你怎么这么晚才回去呀,宿舍都要关门了。我陪你回去吧,我可以帮你翻窗回宿舍呀。” 苏远看向白天纯善的尤弥,此刻伸向自己不住滴血的手,本能向后退满眼戒备“……你,做了什么?” 尤弥看了眼自己满是鲜血的手,轻歪头满眼无辜“哎呀,对了对了,都脏了!都怪那家伙乱动,溅的我满手都是,以往都不会弄得这么一团糟的呢。” 尤弥将手中血随意擦在衣服上,嘿嘿笑着“这样子就好了啦,一会儿,我会把地面也处理干净的。” 苏远看着尤弥满眼无所谓的神情,本能恐惧轻颤身形“你杀了他?” 尤弥轻点头满眼无害,转而笑的满眼阴邪“对呀,因为这家伙,白天瞧不起我,还对苏远出手。绝对不可以原谅吧?” 苏远轻咽口口水,握紧手掌尽量压制心中恐惧“你说的你最好的朋友,他是怎么死的?” 尤弥轻歪头,眼神满眼疯狂“唉,没办法啊,谁让他想要抛下我?所以呀,我把他心脏挖出来吃掉了。这样,他就永远永远不会离开我了。” 作者有话要说:  危机来临,扮猪吃老虎的尤弥真的会伤害苏远吗? 第22章 给你心脏 尤弥看着因为恐惧不住颤抖的苏远,笑着靠近“不用担心哦,苏远不是说过,不会离开我的吗,所以我不会这么做。” 苏远紧抱手中书籍,不住后退眼中满是被欺骗的愤怒“从一开始,你就在欺骗我?那些笨拙的样子,弱小的样子,都是假的?!” 尤弥缓步向前,手中托着一小瓶,装在透明琉璃瓶中的红色液体,递到苏远面前满眼病态“才没有那回事儿!我怎么会骗你呢,只是……我有特质灵药哦,只需要一小瓶,我就可以变得比谁都厉害。可惜,这个对人类不起作用,不然苏远也可以来感受一下了。是非常非常舒服的感觉哦!” 苏远看着慢慢走向自己的尤弥,后退几步。 只是一瞬间尤弥身形快速移动,手掌贴在苏远胸口,满眼恶毒“你也,想要离开我?没关系的啊!我会完整的把你的心脏取出来,你别乱动呀,不然血乱溅可就不漂亮了。” 苏远用力推开尤弥,将手中书本砸在对方脸上,头也不回往向相反方向快速奔跑。 一道红色光华从树林蹿出,下一瞬苏远一口鲜血从喷溅而出,满眼不敢置信低下头看着一只手,当胸穿过自己胸口。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一个身影快速蹿出,一脚将尤弥踢出数米。 本想藏在暗处等待时机的弦玥,从树丛中缓步走来,轻睥眼眸看向面露杀气的尤弥“我一直在怀疑你,但是没有确凿的证据,半年来死亡七人,每个人都被干净利落取走了心脏,种族各异但没有什么共通点。但今晚血气浓重一塌糊涂,怎么?那个妖是预定之外的杀戮?” 尤弥大吼一声,如同一只发狂的野兽般,扑向被伏煜护在身后的苏远“把他还给我!” 伏煜轻侧身躲过尤弥的攻击,单手以极快的速度掐住他的脖子,将其提起。 尤弥发了疯般,用力抓挠着伏煜掐住自己脖子的手“放开我!放开我!放开!!” 伏煜轻眯眼收紧手中力道“没用的,对付你,我连化形都不需要。你杀害了妖和人类,违反两条校规足够让你灭族,现在,我有权利在这里直接杀了你。” “这关你什么事!你没权利制裁我!” 突然意识到什么,尤弥满眼惊诧“难道你……监视者?” 一道红光显现,尤弥呵呵一阵怪笑,快速将最后一瓶禁药喝进嘴里“那种事情,要你或者他们才会知道。” 伏煜单手挡住想要向前一步的弦玥,冷哼一声“让我来。” 双眼已经全部变成血红色的尤弥,攻击速度招招狠辣。 伏煜对于尤弥漏洞百出的招式,全然不放在眼里,一个侧踢一脚踢在他的腹部,将其用力踢出撞断数根树木。 “咔嚓”一声脆响,尤弥脸颊如同龟裂般,快速裂开。 弦玥轻叹口气,缓步走向眼神近乎崩溃的尤弥,蹲下身问道:“虽然不知道你哪里得来的禁药,但对你的身体来说,看来已经是极限了。现在能告诉我给你禁药的人到底是谁?” 尤弥抬起头,一行眼泪从眼角滑落“他说,只要用了这个药水,就再也不会被人看不起,也不会再有人抛弃我了。” 轻叹口气看着面前身形消散不见的尤弥,弦玥满眼警觉,紧盯几人身后一棵树中阴影,轻眯眼眼神不仅深沉几分。 天空突然落下瓢泼大雨,伏煜缓步走向奄奄一息地苏远,蹲下身“你就要死了,你想活下去?” 伏煜幻化出狐耳妖形,握住苏远轻颤伸出的手,手中幻化出一颗蕴含强大灵力的心脏,轻挑起苏远的下巴道:“我最不愿意的事情,就是欠别人的恩情。人类的生命不过百年,黑狐生来三颗心脏,借你几十年也无所谓。” 一阵惊呼,苏远从噩梦中惊醒,环顾浓重药味的房间满眼茫然。 身旁陪护一晚的秋南,满眼惊喜道:“太好了,你终于醒了。今早你被人发现在后树林,早上敲你门见没人,超级担心的真是的,昨晚你到底发生什么了呀?” 握紧胸口衣襟,感受着胸腔中依然跳动的心脏,苏远心有余悸“我也……不知道。” 突然想起昨晚救下自己的伏煜,快步跑出房间夺门而出。 书院走廊上,四目相对苏远不自觉,低下头脸颊羞红。 一阵突如其来的心绞痛,让苏远满眼痛苦蹲下身。 一道身影缓慢靠近,轻叹口气捧起苏远的脸颊,亲吻上他的嘴唇“果然没有养分是不行的啊。” 宁安最大的花街中,红杉院花魁房中,花魁接过面前书生的求亲玉镯,轻点头满眼羞红。 如同其他幸福的男女般,花前月下两人分外恩爱。 并不富裕的书生东拼西借,终于在冬日迎娶了花魁。 转眼十年过去,当年迎娶名满宁安花魁凝霜的书生,通过自己努力,现在已经成为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宁安宰相。 他们的爱情如同花瓶中即将凋谢的花朵般,不能长久。 只是短短五年时间,成为宰相的安怀仁便从外带回一个女子,收做小妾。同小妾一起回来的还有一个天生脸色、全身皮肤灰蓝小女孩。 天空中大雪纷飞,一名身穿淡蓝色水貂披风,约莫五六岁的小娃娃,身后突然蹿出一名,粉色衣裙的小女孩,满眼蛮横抓紧小娃娃的的水貂披风“你这水貂披风比我的好看,快给我!!” 小云溪紧紧抓住披风的衣摆,满眼惊慌“不行,这是我母亲给我生辰礼物。” 槐姬不依不饶,满眼嘲讽蛮横地紧抓着披风不放“大家都知你娘嫁给爹,快二十年了样貌一点没变一定是妖怪变的。我娘说了,爹早就厌烦你娘了,他早晚会休了她!” 只听“噗通”物体落水的声音后,一声侍女的惊呼响彻整个宰相府“来人啊!不好了!二少爷掉下寒潭了!!” 被大夫诊治过病情,宰相屏退其他人,看向神色游移不定的大夫“怎么样?” 大夫犹豫再三,负耳靠近“相爷,老朽诊断这么多年……第一次诊断出这样的脉象,您家二公子……怕不是……人类。” 安怀明收起转瞬的震惊,面色黑沉“直接说。” 大夫继续道:“其实二公子身世如何,相爷大可直接去问夫人更为妥当。” 夫人房间内,人前一向相敬如宾的宰相和夫人,不过半个时辰时间,房中便传出激烈争吵和物品砸碎的声音。 自从宰相从夫人房间出来后,夫人凝霜的琅琊院,便再也不允许有人靠近。 只是短短两天的时间,宰相府二公子和夫人是吃人妖怪的谣言。如同瘟疫一般,被传得愈演愈烈。 宰相府上下如同躲避灾祸一般,纷纷躲开小云溪和他母亲所在的琅琊院。冷清地连一个端茶倒水的侍女,都不没有出现过。 看着高烧不退的小云溪惨白的脸色,凝霜换来自己的贴身侍女嘱咐“你悄悄去厨房弄些清淡的食物和一盆水过来,快去快回。” 琅琊院外一处树丛中,身穿红衣的二夫人艳姬,看向环顾四周悄悄走远的人,对身旁的侍女笑的满眼阴毒“斩草不除根,春风吹又生。去,把她的侍女给我带到我房间来。顺便,也去将琅琊院的那位也一起,我要让她看出好戏。” 牡丹院中,艳姬轻抿茶看向,气色明显消瘦不少的凝霜笑地邪魅“几天我房中丢了一件物品,不知姐姐可看到了。” 凝霜握紧衣袖中的手掌,轻呼出一口气,对上对方算计的眼神“有什么话,你就直说吧。” 艳姬轻抬手“把人带上来。” 说话间,两名侍者将一上午失去踪迹,此刻被人鞭打的全身是伤凝霜的侍女,粗鲁地扔在地上。 艳姬轻耸肩,自动忽略凝霜震惊愤怒的神色,神情满眼试探“今早我就看这贱奴神色行事怪异,便让人抽了她几鞭子,就什么都说了?姐姐,你想不想知道,她说了什么?” 艳姬的侍女直接打断凝霜即将说出的话语,对艳姬道:“是这个贱奴,为了攀附我们二夫人,待受到质问却迫不及待的推卸责任,她的话您可千万不能信啊。” 艳姬看向神色隐忍的凝霜,满眼无奈“姐姐,你知道吗,她居然说什么姐姐你本体是龙,不是人,好像是要密谋什么阴谋,此等天大的谬言亏她说的出来。” 艳姬换来侍者,神情转瞬露出阴邪杀机“姐姐你是怎么样的人,我最清楚不过。怎能任由这样的贱奴在这儿放肆,来人,割了她的舌头。” 侍女满眼惊慌间,推开侍者快步抱住凝霜的腿,满眼是泪“夫人我跟您十几年了,别听他们胡说!我什么都没做,也没说过您任何坏话!您要相信奴婢,奴婢是无辜的!!” 只是转瞬间,一声撕心裂肺的惨叫后,侍者非常粗暴将侍女往后拖,以极快的速度将手中匕首割向侍女的舌头。 一声悲鸣,凝霜哭喊着,将晕倒在地的侍女抱住怀中。 “不!!!” 看着倒在凝霜怀中口吐鲜血的侍女,艳姬敛去神色中一丝快意,故做微怒“对付这种乱嚼舌根,攀咬主子的奴才,只能从严处置,以儆效尤。” 艳姬缓步走向瞪看自己满眼恨意的凝霜,蹲下身“从今以后,再也没人敢以下犯上,胡说八道攀污主子了。哎呀,姐姐这是怎么了,我这是在帮姐姐,姐姐怎么好像要哭出来似的?” 看着低头轻颤身形的凝霜,艳姬轻理鬓发满眼无味“哦,对了我还有事,姐姐也要回去照顾二少爷吧,快些回去吧,不然延误一时半刻,高烧烧坏脑中,可就不好了。” 艳姬换来侍女“去,找个大夫来给二少爷好好看看病,别让人传出话头去,说我们宰相府苛待大夫人。” 一阵刺耳的笑声后,房间已经空无一人。 凝霜抱紧怀中已经晕死过去的侍女,痛苦不已“对不起,是我不争气,如果我龙珠没丢,我们也不会被这些阴险之徒暗算,对不起……” 宁安都城以北,一间房子中,一名身材高大狮子面容的男子满眼不耐,一掌拍在桌面“老子在这等了两个时辰了,有什么事非得大半夜的叫我们过来?” 另一名面容消瘦的男子,满眼疑惑“话说,这宰相没事跑我们这来做什么?” 侍者满眼赔笑着“各位将军稍安勿躁,稍安勿躁……劳烦各位先坐着等一下。” 另一名脸颊有绿色鳞片的将军,轻摆手“要等你们自己等吧,老子有事先走了!” “对!咱们走!” 说话间,一声沉稳的声音,音带嘲讽“诸位将军好大的脾气啊,来人啊,将他们都拿下!” “是!” 快速被士兵扣押下的众将军中,一名将军满眼震怒“宰相大人,你这是什么意思?!” 宰相轻理衣袖,淡淡然“没别的意思,只是想将你们拖出去砍了,顺便……借你们身上的兵符一用。” 被拖出去的那名将军,高声大喊“老子是国君钦点的将军,你们谁敢……” 宰相轻捻胡须,换来士兵笑的满眼算计“可惜啊……你们的国君也没几天了!带上他们身上的兵符,将灵越城的士兵,全都换成我们的人。” 众人并不察觉的阴暗角落,南荣双手环胸,背靠大树,身旁的侍卫禀报“主子,宰相公然斩杀各位将军,更是将我国最高机密泄露给敌国,这事是否应该告知陛下?” 南荣轻眯眼笑的莫测“这些所谓的将军,不过也是养尊处优惯了,明面上他们是威风凛凛的将军,不过只是些蛀虫罢了,现在也该是好好给这个宁安换一次血了。” 夜晚宰相府,传出一阵嘈杂声,众人举着火把来到后花园中。 宰相安怀明推开人群,看向艳姬“发生什么事了?” 一名面色灰青色的道士对安怀明轻行礼,转而手指指向,被困在一个光圈中的凝霜“相爷,您也看到了大夫人能被这阵法困住,她定然是妖怪!” 用力挣脱侍者抓住自己的手,小云溪快步跑向安怀仁“爹,您别听他们胡说!娘她是好人!!求求您放过她!!” 艳姬缓步走向安怀仁,将怀中一节头发递给他“相爷,既然她是妖怪。你只要将这节她的头发给这名道长,我们相府就能过上太平日子了!” 被困在妖火中的凝霜,满眼震惊“相爷,不可以的,她是骗你的!发丝一燃,我的元气就会大伤!” 看着将头发递给道士的安怀仁,凝霜满眼绝望“想不到,你宁愿相信他们,也不愿意相信与你共患难的我。” 安怀仁看着被妖火困住,脸颊上显现出龙鳞的凝霜,满眼冷漠“好,就这样办吧,杀了她。” 看着转过身,不再理会自己,自己曾经深爱的人。 被妖火灼烧的凝霜,扬天悲笑眼中眼泪化为血泪,满眼悲痛看向自己曾经深爱的男人“好,很好,安怀仁!枉我十几年来真心实意地那么爱你,你却这样对我,我真是瞎了眼!!” 凝霜满眼心疼看向跪倒在地,泪流不止的云溪“云溪,我的孩子你一定要好好活着,回到我们的故乡见到你的祖父,你一定记住!” 看着依依惜别的凝霜母子俩,艳姬满眼不耐看向做法的道士“还愣着干什么,快动手!” 一层层邪异的阵法光华后,众人毫无察觉中,艳姬手中凝结出一道紫色光华,压低声音犹如地狱来的恶魔般恶毒“给我去死吧。” 一声惨叫中,凝霜在阵法中身形化为飞灰消失不见。 作者有话要说:  惨死的大夫人,艳姬到底跟云溪的母亲有着怎么样的仇怨将他们害的这么惨?通敌叛国的宰相接下来又会做什么?预知后事请看下回分解! 第23章 灵越城之变 安怀仁转过身看向空无一物的阵法,看向呆愣当场的云溪满眼肃杀“来人啊,把二少爷带下去关起来。” 艳姬思索片刻,挽住安怀仁的手腕,笑的满眼阴毒“相爷,这妖女已经被杀,可这小的还在呢,不如……” 安怀仁看了一眼满眼无助的云溪,甩手闭上眼“随便你吧。” 艳姬领命换来侍者“来人啊,这个小妖怪会用妖法去拿困龙钉来,将他的琵琶骨给我钉起来!” 看着手中拿着两个巨大如同利爪一样的困龙钉,走向自己的侍者,云溪满眼是泪往后退,看向自己的父亲满眼绝望求救“不要,爹救我!!” 艳姬一剑刺死前来阻挡,被割掉舌头的侍女“动手!” 一声惨叫中,云溪肩膀鲜血喷溅而出。 看着倒在血泊中的云溪,艳姬蹲下身捏住云溪的下巴,说出恶毒的话语“你小子才十二岁,长得倒是很标致,听说北狼族有一个变态王爷,你这妖物留在宰相府也碍眼,不如将你送给他玩玩,也是个不错的主意。” 枯叶满天的荒凉大道上,一辆快速行驶装饰奢靡的马车,在一名白衣女子面前突然停下。 安云溪轻蹙眉睁开酸涩的眼睛,入眼竟然是一双澄澈的眼眸,凌澈笑的满眼温柔“醒了,已经帮你将锁住琵琶骨的困龙钉取出,怎么样,有没有感觉好点。” 云溪轻按刚才还血肉模糊,此刻却完好如初的肩膀,一时有些呆愣。 缓过神来,转而看向面前人,云溪问出自己的疑惑“你是谁?为什么要救我?” 凌澈单手一挥帮云溪换上一身干净地衣服,抬手轻抚他的头发“凝霜是我多年好友,我与她缔结过共契。昨日感觉到她枉死的气息时,我便感觉已经出事了。还好我及时赶到,否则……” 看着低头不语的人,凌澈将其抱入怀中,轻抚背部“关于你自己的身世,你知道多少?” 感受着凌澈手掌中传出让人舒心地温柔,差点睡着的云溪道:“我记得娘总是告诉我,她并非人类而是东海三公主,东海龙王是我祖父。当年娘追杀一只害人的凶兽,身受重伤丢了龙珠,不得已才流落烟花之地。” 说话间凌澈手掌摊开,手中托着一个蕴含强大灵力的珠子“你说的龙珠是这个吗?” 云溪从凌澈怀中快速直起身,满眼震惊“为什么娘的龙珠会在你这里!” 凌澈轻叹口气“感受到你母亲去世之后,我去了一趟你们所住的琅琊院,在你母亲贴身侍女床上枕头底下发现一个暗箱。暗箱中放着一封信,信中写着侍女好不容易用自己一生的积蓄,将被卖到黑市,你母亲的龙珠赎回,本想在这几日将龙珠归还给你的母亲,自从她被艳姬陷害割去舌头,她便写好这份信。你母亲不在了,现在这龙珠是你的了。” 看着捧住龙珠陷入沉思的云溪,凌澈继续道:“你是不是很好奇,艳姬身为人类,为什么在短短几年时间里,一而再再而三陷害你们母子?” 想起那个害死自己母亲的恶毒女人,云溪不仅握紧手掌满眼仇恨“为什么?” 凌澈掀开车帘看向窗外不远处,自由嬉戏的灵兽淡淡然。 “你可听说过蛊雕?” “蛊雕是一种似鸟非鸟的食人怪兽,传说在鹿吴山,水中有一种野兽,名曰蛊雕,形状像普通的雕鹰却头上长角,发出的声音如同婴儿啼哭一般。” 突然想到什么,云溪满眼惊诧“难道!艳姬本体就是蛊雕?!” 将一杯温热的水递给云溪,凌澈轻皱眉“十几年前你的母亲凝霜,就是追着作恶多端的蛊雕而来到宁安。不呈想却被艳姬暗算,身受重伤丢了龙珠,凝霜的龙珠也是艳姬偷偷卖去黑市。艳姬对你母亲重伤她,怀恨在心。才会在这几年,处处做出伤害你和你娘的事来。事不宜迟,我现在就将这千年修为的龙珠放入你体内。” 马车中一道刺目的紫色光华后,龙珠化为紫色流光,快速被云溪吸收进身体中。 睁开蕴含强大灵力的淡紫色双眼,云溪看向凌澈满眼坚定“我要拜你为师,五年后我定要那些罪恶累累的恶人,血债血偿!” 夜晚,瓮城西北角 身着便服的宰相单手负于身后,对身后的一名官员“明日就是一年一度的国祭,让他们集中在瓮城……接下来,你知道怎么做吗?” 官员会意“下官这就去召集灵越城官员,随时准备出门接驾。” 安怀仁轻捻胡须,笑的满眼算计“只要徽生他们进了灵越城,他们的生死就掌握在我手中……我就能逼徽生禅位!到时我就是这人族宁安的国君,事成之后,我不会亏待你的。” 官员头用力磕在地上,满眼恭敬“臣,叩谢陛下!” 离开瓮城三十里开外,一只军队前,一名将军大声下达命令“侯爷有令!停止前进,就地安营扎寨。” 南荣将水袋中的水递给徽生,徽生环顾四周“我们为什么要在这里安营扎寨?” “这里不是挺好吗?四周没有遮挡,视野开阔。后面五里还有峡谷易守难攻。你也知道,昨日探查到宰相安怀仁所作所为,我们也不急于一时,让他们在苟延残喘一日也无妨。我已经派熟悉灵越城的将士去城内打探,现在虽然地势便利,我们还是小心为好。” 灵越城东门城楼上,一名官员缓步走向宰相禀报“禀报大人,传令兵回禀消息说,徽生的大军在离灵越城三十里驻扎……明日进城。” 安怀仁轻捻胡须思索片刻“明日进城?按理说他们离灵越城只有三十里,应该连夜进城才是?难道……” “报!回禀大人!刚刚有几个形迹可疑的人员在城门外逗留……” “人呢?” “都负伤,跑……跑了……” 安怀仁满眼怒气一脚将其踢到在地“废物!” 安怀仁握紧手掌看向一旁官员“传令兵有没有探清徽生还有多少人马?” 官员如实禀报“根据传令兵的描述,应该还有不到三千人。” 安怀仁嘿嘿阴笑“才三千人,传令下去,所有将士集合!既然你徽生不愿进城……本相就亲自带兵去接你!” 身后士兵领命“遵命!” 徽生所在的军队中,一名将领快步跑来禀报“启禀陛下,灵越城方向突然出现大批来历不明的人马,袭击我前军大营!” 徽生轻皱眉“有多少人马?” “据初步估算,应该有五千人马!” 南荣看向将领“前军大营那边情况如何?” 将领脸颊显出冷汗“前军已经紧急构筑防御!不过来袭人数众多,估计……支撑不了多久……” 徽生握紧手掌,看向远方冲天火光“目前敌众我寡,难道就这样……” 南荣握住徽生的手,轻拍他的手背轻声安慰。 抬头看向天空中,一处白色巨大虚影“放心,这场战役不是我们的,而是另外一人的复仇之战。” 一堆被斩杀士兵尸骸中,安怀仁跨过一具尸体满眼轻蔑“呵……看来,徽生的亲兵远不如传言是那般神勇。” 一名士兵禀报“末将拜见大人!” 安怀仁问道“战况如何?” “回禀大人,徽生大军正在向西后撤,我先头部队遭受其中军的抵抗。不过虽然他们被我方追击,感觉那南荣等人却是气定神闲,没有一丝愁容。” 安怀仁冷哼一声“传令下去,骑射部队绕开战场,直接到后方阻拦徽生后撤的大军!” 士兵神情有些犹豫“可是这样的话,我们就很难保证能活捉徽生……” 安怀仁轻眯眼,满眼杀气“跟他们说,不管死活,都要让徽生他们有去无回!如果他们进入后方峡谷,坚守两三日,说不定又会发生什么变故……” 话语间,一声震人心魄的龙呤,由远及近从众人头顶天空传来。 一阵地动山摇间,一只通体雪白的巨龙落在安怀仁面前,抬起利爪以极快的速度即将攻击向安怀仁。 千钧一发之际,一只身形巨大暗绿色巨兽,对着身长上百米的白龙张开嘴,一团含着毒液的火球快速攻击向白龙。 被毒液火球强大攻击冲力,后退好几步的白龙,仰天长啸着满眼愤怒张开利爪,快速扑向化做上百米高身形的蛊雕。 众人分身乏术对抗巨型白龙的时候,坚硬的地面突然如同沼泽一般软化,诡异地快速向下陷,如同吃人的怪兽一般。在很多人的悲鸣惨叫声中,被吞噬进如同沼泽的的地面。 看着很多士兵被沼泽吞噬,白龙并未张嘴传出一声清冽的男声“你是不是疯了,你连这些无辜的人也不放过吗!” 蛊雕看向白龙满眼不屑“你好像是来报仇的吧,当年没有直接杀了你,怎么,你也学着你那个愚蠢的娘那般,仁慈起来了?” 蛊雕转而看向身后,大半身体被沼泽吞噬的安怀仁,满眼阴毒“也就这个蠢货仅凭我三言两语,就以为你娘是害人的妖怪,不过,我不用动用一兵一卒,就能轻易让你娘死在她曾经深爱的男人手里,也是大快人心的事。对吧,相爷~” 安怀仁看向面前的蛊雕,满眼不解“本相爷是第一次见过你,怎么可能与你这种邪物认得。” 蛊雕突然摇身一变,变作一名身着红妆的妖艳女子。单手一挥让沼泽瞬间消失,满眼邪魅地看向不敢置信的安怀仁“这样的样子,相爷可还认得出?” 安怀仁脸色煞白后退两步险些摔倒,满眼不敢相信,愤怒的高吼着“不可能!怎么会是你!你怎么会是艳姬?!” 艳姬满眼邪戾,如同恶魔般地伸出舌头轻舔嘴唇,得意的狂笑不止“对啊,我随便安排一下就让你轻易地移情别恋。你居然愚蠢地杀了自己最心爱的女人,稍微哄骗一下,你就轻易让我随意处置你的亲生儿子。哦~对了,忘了告诉你,槐姬她可不是你的女儿,她是我与他人所生,你这么多年还一直当宝贝对待,真是……愚蠢之极!啊哈哈哈哈哈……” 众人愣怔间,一道快若闪电的身影,以极快的速度靠近,举剑刺向得意大笑的艳姬。 艳姬轻松躲过攻击自己的人,身着白衣的云溪周身瞬间爆发出一股强大的灵压,眼中满是肃杀“畜生!你作恶多端……步步为营陷害我和我娘,今天我要杀了你,祭奠我娘的在天之灵!” 连艳姬自己都没想到,原来自己当年用计卖到黑市的千年龙珠,居然在云溪身体里。 一场拼死的激战,打的本占上风的艳姬已经明显处于下风。 正当艳姬被使出全力的云溪,打的招架不住的时候。已经杀红眼的云溪被却快速赶来的弦玥的玉笛挡住,定住身形。 艳姬还没反应过来,身下一个巨型繁复的阵法控住了她的动作,数条黑色锁链从阵法中出现,将她牢牢锁住。 弦玥轻眯眼如同捕捉猎物的猎手,笑的满眼狡黠“艳姬,这是为你量身定做的灭魔阵法,好好享用吧。” 在艳姬一声撕心裂肺的惨叫中,身形转瞬在阵法中化为飞灰。 快速赶来的南荣,面对呆愣当场的安怀仁对士兵“将这些叛贼,全部给我捆起来。” 云溪从空无一物的阵法中缓过神来,紧皱眉眼泪不住往下流“明明大仇已报,为什么我却开心不起来……” 宁安大牢中,弦玥看向阴暗牢房中一处人影“安怀仁通敌叛国,意图谋朝篡位,三天后午时斩首示众,家眷发配尸山……你一定有很多话对他说吧。” 云溪缓步走向牢房中一直低头不语的人,时间如同静止般,两人一直都不曾言语。 过了很久,身穿囚服的安怀仁睁开木然的双眼,淡淡然“刚刚你师傅大地女神来了,她告诉我你娘是东海三公主,这十几年来,我被权利和小人之言蒙蔽了心智……最后害的你娘惨死……差点害你也……” 云溪轻叹口气“半年前,我去了东海与祖父相认认祖归宗,听琪琪说……自从你默许艳姬将我送出宰相府的时候,就已经将我在族谱中除名。我本不应该对从小给我带来阴影,毫无温暖的安家有一丝眷恋,可我毕竟是安家人,最后你还有什么心愿,我帮你去做。” 安怀仁呵呵一声惨笑“没了……什么都没了……” 作者有话要说:  虐完下章狗粮 第24章 这门亲事我不同意 莫离因为早上的事正在烦心,独自在寝宫中坐着看着书卷解闷,突然紧闭的寝宫门被打开,莫离放下手中书籍,看向门口突然一愣,对着直立在门前的北棠满眼狐疑“你站在门口做什么,是过来和我道歉的吗?” 莫离话音刚落,北棠就几步冲到他的面前将他的手紧紧把住,亲吻上他的嘴唇,与他同坐在旁边“早上,嘿嘿嘿,是我的不对,你也知道,我嘛,就那个急性子,嘿嘿,错了,愿意原谅我不?” 听到北棠的话和紧紧握住的手,莫离刚想说出的刁难转化成温情“好好好,看在你这么诚恳的……” 莫离还没说完就被北棠突然的猛扑差点压倒在地,一只手不自主抱住北棠,另一只手强按着桌子保持平衡“等等,你…你快松手!老宫主马上就要来……” “给我放下他!” 一声厉喝喝到了两人,两人赶紧松开彼此,满脸的通红“老,老谷主好。” 北棠松开抱紧莫离的手,如同小孩子一般告起状来“他要打我,离儿拿冰冻他!” 还没从刚刚突发事件缓过神来,莫离轻咳一声满眼羞涩“不许这样叫我……” 老谷主快步走到两人中间,将两人隔开,将莫离护在身后,满眼凶恶瞪视北棠“娃娃你莫怕,他再动手动脚我把他丢蛊池喂蛊去。” “……” 北棠双手环胸轻挑眉,眼中满是不屑“哦,厉害死你了。” 老谷主转头看向身后的莫离,再三确定他的心意“真的啊?你喜欢他?” 被突然这么一问,莫离反而红的发烫“咳,此事容后在……” 北棠背靠墙壁,笑的满眼戏谑“别啊,你不说清楚,他要把我丢去蛊池喂蛊的。” “……” 三人身后,兰羌轻咬一口手中苹果,看好戏般笑着“狐王,你还说清楚的好哟,老头儿那么说心里肯定那么想的。” 莫离轻咬嘴唇,思索片刻脸上满是羞红道“这……其实……我与他……” 莫离话语还未说完,老谷主单手搭在他的肩膀打断他的话语,眼中满是了然“好了我懂了。” 莫离脸颊绯红“是吗。” 老谷主转而单手指向北棠“果然是你这小子逼迫他的吧!” 莫离满眼惊讶“老谷主,你不是说懂了吗?” 老谷主轻捻胡须“是啊,看你一脸为难的样子,肯定是这小子不对嘛!” 莫离拿起桌上的茶杯,轻抿口茶缓解一下心中的窘态“有……吗?” 不远处,缓步走来的弦玥将一壶酒扔向老谷主,满眼笑意“他那是不好意思说,不是为难。” 坐在围栏旁的北棠,小声嘀咕“这不是缺心眼吗,不光缺心眼还死心眼。” 老谷主大吼一声,抄起一旁的锄头,满眼怒气“你说谁缺心眼!毒死你啊!” 莫离将北棠护在身后,有些哭笑不得“我回头教训他,你别生气。” 北棠在莫离身后,做着口型“缺~心~眼。” 老谷主咆哮一声,怒不可遏“是谁教出来这种目无尊长的小子!你不能和他在一起!我反对!” 莫离轻咳一声“……是我没教好。” 北棠如同孩童般,做了个鬼脸“反对无效。” 看着争吵不休的几人,弦玥接过澜渊递过来的茶,轻抿一口笑着“好久没看到他们这样其乐融融了,不过没想到,舅公倒是和四哥挺合得来。” 凉亭中,兰羌轻抿一口果茶看着不远处,相拥在一起两人满眼疑惑“你不觉得那只小狐狸很眼熟吗?” 老谷主探出头,看向弦玥两人所在的地方思索片刻“我记得,你说过这小子是锦娘的儿子,我怎么不记得见过他?” 兰羌轻挑眉拿起弦玥送来的酒坛,畅快惬意喝了一大口酒“说的这些年,谷里的人你都认得一样,你自个儿想想,年轻一辈的你认得几个。” 老谷主呵呵笑着“也是,他们都不敢去深谷,就你小子没事来讨打。” “是啊,所以你认得我,却不认得你外孙。” 与弦玥相谈甚欢的澜渊,突然被老谷主怪异地目光,看的浑身不自在,转而将弦玥护在身后“老谷主,莫要这样看着他否则……” 老谷主大吼一声“否则你能把我怎么样,我跟我外孙说话,关你屁事,哪凉快哪待着去!” 兰羌看好戏般,看着澜渊嘿嘿笑着“你忘了我上次跟你说的了吗?你也要叫他舅公。” 老谷主双手插在袖中,满眼不解“他也要叫我舅公?我什么时候又多出来一个外孙了?” 突然想到什么,老谷主如遭晴天霹雳“不对,你又不是我谷里的人,你你你你们!难道!……你们俩!” “???” 众人震惊中,老谷主手中凝结淡紫色毒气一个箭步冲了出去。 看着被老谷主追着满庭院跑得澜渊,兰羌哈哈大笑“你们看到没,自从知道药神去世,老头儿一蹶不振了很久,已经很久没这么高兴了。” “……” 莫离满眼尴尬道:“老谷主好像很生气,没有高兴……” 看着追跑了一个时辰,气喘吁吁的人莫离倒了一杯茶,缓步走向满头大汗的老谷主满眼淡笑“老谷主,我泡了杯茶。不如歇歇?喝点茶水。” 听到莫离的声音老谷主满腔怒气如同快速消失般,满眼喜色蹦跶着,快步来到莫离面前“好~~” 北棠一口将杯中茶水一饮而尽,满眼吃味“这老头是不是对你有什么想法……” 莫离哭笑不得,轻捏北棠脸颊“胡说什么你!” 老谷主“吨吨吨”快速喝光杯中茶水,看向莫离满眼放光“你觉得我外孙怎么样?是不是很招人喜欢?” 莫离愣神间,老谷主嘿嘿笑着,在众人满眼惊讶中将弦玥和莫离的手牵在一起“嘻嘻,你们俩在一起合适!” 老谷主转头瞪向身后的北棠和澜渊“比那谁谁谁合适多了~” 兰羌终于憋不住,用力拍桌大笑“哈哈哈哈……这鸳鸯谱点得要笑死我吗?老头儿啊,你不知道他们两个是亲兄弟吗。” 快速甩开弦玥的手,莫离收起黑沉的神色笑着,掩去尴尬“老谷主不生气了,来,坐下来谈吧。” 老谷主快步挡在弦玥和莫离面前,对着澜渊和北棠满眼嫌弃“去去去,边上去!” “……” 几人笑闹间,一名侍者快步跑向澜渊,面露难色禀报“澜渊公子,出大事了!” 澜渊拿起一块牛乳糕的手定住,轻蹙眉“发生什么事了?” “天山上传来噩耗……说……说您父亲狮王和母亲被人发现惨死在房中……” 侍者话语还未说完,一阵寒气飘过,澜渊身形快速消失在庭院中。 天山凌霄峰,澜渊轻抚着桌上血迹未干的刀痕,紧皱眉握紧手掌。 一旁的侍者轻咽口口水如实禀报“殿下当时小的并没有听到什么声音,只是按照平时的时间正常叫王起来用早膳,没想到推开门就……” 弦玥轻拍澜渊肩膀安慰着,转而看向眼神躲闪的侍者“在你进入房间的前两天狮王和王后周边,可有不同于常人的人出现?” 侍者轻挠头思索片刻“这倒没听狮王和王后说起,不过小的倒是记得……狮王和王后这几天,总是提到离天山不远处骊山山神祭的事。” 弦玥看向突然面色煞白的澜渊,满眼关切“关于山神祭,你是不是知道些什么?” 澜渊回握弦玥的手,轻摇头“记得很小时候倒是听父亲提到过,当时想来总觉得是个很奇怪的祭祀……” “怎么奇怪的祭祀……” “是从一对双生子中选择出一个灵力高强的孩子,作为给山神活祭的仪式。” 看着桌面和地面好几个月,久而未干的血迹,澜渊轻叹口气“既然父亲被杀前提到山神祭的事,我们何不去看一看,或许能查到些什么。” 弦玥换来朝日嘱咐着“我和澜渊,还有琪琪去一下那里调查,你跟大家先留在这里。毕竟隐蔽的敌人还是要注意防范。” “是。” 一大片树林中,一名中年男子将一对一白一黑发色的双生子护在身后,对着面前两名神官满眼愤怒“为什么事到如今,要把两个孩子分离开?” 一名神官面色淡然“这是茯神大人的命令,汝等只需服从即可。” 中年男子看向身后,紧抱在一起瑟瑟发抖的少年,想要再三争取“当初孩子的事情不是已经谈好,交由作为季父的我来照顾吗,茯神大人为什么改变主意?” 另一名神官冷哼一声“茯神大人的决定轮得到汝等质疑?服从便是,无需多言。” 白发少年拉紧想要劝阻季父哥哥的手,轻摇头,满是不舍“哥哥,别去……” 哥哥松开弟弟的手,缓步走向争执不下的几人面前“我去。” 季父满眼震惊“山奈,你……” 山奈走向神官,转头看向满眼担忧的两人“这是茯神大人的旨意,我们也不好在推辞,我去便是。” 看着挡住自己去路的季父,山枸眼中满是担忧“季父……哥哥会被带去哪里?” 季父轻叹口气“应该,会被安置在你们娘家那边。不过因为家兄和你娘私下通婚产子……并且为此付出生命的代价,你娘家人大概是不会待见山奈……山奈今后的日子,估计会过的很苦吧。” 夕阳西下,澜渊看着身前不请自来的穆烈,额头青筋突突跳着“你确定是这方向?” 穆烈轻咳一声,满眼尴尬“错不了,方才在山坡上我看的清清楚楚。” 凌澈环顾四周树木笑着“为什么不去驿站过夜,还是说你更喜欢睡荒郊野岭?” 穆烈单手叉腰,满眼自信“从这边去最近的驿站还有至少一个半时辰路程,眼前就有能借宿的小村子,为何不去?” 澜渊满眼嘲讽“哦?只怕是因这边走,你又在打什么坏主意吧?” 穆烈转身看向澜渊,笑的无辜“你这话说的……我能有什么目的?” 澜渊握紧弦玥的手,轻眯眼满眼戒备“我不知道你究竟为何如此行事,但每次你出现我们身边总会发生危险的事。” 穆烈并未转身“所以?” “只是往南边走本身并不可疑,但是只要顾及到玥儿的安危,还是不得不防。” 穆烈轻摆手露出满口皓齿“安心啦,怎么只准你对他好,我也对他不赖吧,我是不会做出伤害他的事的。” 弦玥轻拍手中玄黑玉笛,径直往前走道“没事,快走吧,一会儿天黑了就不好赶路了。” 走了大概半个时辰的路程,眼前树林前,赫然出现一个依山傍水的中等大小的村落。 穆烈哈哈大笑,满眼欢快往前小跑道“我就说我不会带错路的,走吧!” 四界村,看着面前自然行走在身边的村民,穆烈轻挠头嘿嘿笑着“哈哈,都是些毛绒尾巴耳朵的村民,看来我们在这里这几天会非常有趣了!” 澜渊环顾四周看向村民异样的眼光,轻蹙眉“看样子,他们是不可能收留异族人。” 弦玥轻眯眼满眼笑意“无事,我去与他们谈谈,都是妖,或许能够通融一下。” 说话间,一个垂耳兔兽耳少女迎面直接撞向澜渊,抬头对上他冰寒的眼神,不仅满眼恐惧后退几步。 少女身后快步跑来的山栀,将她护在身后看向澜渊,满眼戒备“你要做什么?为什么出现在这里?” 看着两个剑拔弩张的人,弦玥嘴角抽搐哭笑不得,走向前道:“这位小哥不要误会,我们正好路过这里,只是想来村子里借宿一宿,并无恶意。” 穆烈双手环胸,看向一脸拒人于千里外的澜渊,满眼调侃“瞧你一脸凶相,这里的村民看来也不太喜欢你。” 弦玥握紧手中凝结寒气澜渊的手,挡在两人中间打圆场“好了,你们也不要吵了。我们只是来借宿一晚而已,这一件事村民应该会同意,毕竟无论发生什么,大家都能和平共处。” 山栀打断弦玥的话语,满眼愤怒“说什么漂亮话,如果真的能和平共处……山奈又怎么会需要牺牲自己……” 看着突然神色愤怒的少年,弦玥轻皱眉问出自己的疑惑“村里的妖们,莫非和村外的人有什么过节?” 山栀转过身,缓步往前走满眼冷漠“与你们无关,我们和村外的在一起什么的,注定只会招来灾祸。家里尚有两间空房,虽然简陋,也比露宿要强。你们安静的跟着我,村民不喜欢看到外人进出。” “多谢。” 几人行走间,身后传出一声细微的响动,弦玥轻眯笑着跟上其他人。 看着离开的几人,神官笑的狡黠“来了几个不得了的家伙呢,看来,这几天我们村子里不会那么太平了。” 作者有话要说:  所谓活人祭祀的山神祭到底会发生什么,预知后事且看下回分解! 第25章 我们是兄弟 山栀家,山栀跪在一名祭司男子面前,满眼哀求“茯神大人,我真的不能代替□□作为祭品吗……” 茯神轻叹口气“你未能点亮五颗灵石,自然是不能如□□的灵力强大,献给山灵大人的……只能是更优秀的孩子。” 山栀思索片刻想要把握最后的希望“那如果,能抑制□□的灵力增长,我就能替他成为祭品了吧!” 看着一向性格温良的山栀居然说出如此话语,茯神神情微怒“你是想说绝灵丹吧?别做傻事,这样的雕虫小技怎会骗的了山神,之后只怕是会落得把你祭神,□□也逃不掉的结果。” 山栀一拳砸在地上,咬紧牙齿“真的就没别的办法了吗?” 茯神转身轻叹口气“□□也一定希望能活下来的是你,而且……规矩由不得你我。” 山栀转身看向□□所在的方向,握紧手掌“方法……总会有的。” 清晨后花园中,弦玥并没有转头,直接轻咬上澜渊喂来的奶黄包,看向山栀淡笑着“昨晚真是非常感谢。” 看着恩爱非常的两人,山栀轻点头“哪里哪里,太客气了。” 几人身后菖蒲快步跑向山栀,挽住他的手笑的满眼灿烂“山栀,你答应我今天去买针线需要的材料的对吧?” 山栀轻叹口气转身即将离开,却被对方拉住手神情满是担忧“山栀,你这是要去临东村吗?关于□□的事情……你千万不要做傻事。我不能再失去你了……” 山栀面对弦玥几人轻点头,快步向门外跑去“……我出去散散心。” 看着已经跑远的人,弦玥眼神示意下,隐蔽在阴暗处的凤羽,身形快速消失在庭院中。 菖蒲擦去眼角的泪水,眼中满是哀伤“唉……真是命运弄人。” 弦玥轻挑眉满眼兴味“你看起来似乎有什么难言之隐?” 看着弦玥试探性的目光,菖蒲轻咬嘴唇快步走向大门口“没什么,那我也先去村里帮忙了,几位请自便。” 行走在张灯结彩的大街上,穆烈眼中满是惊喜“比我想象要热闹不少。”穆烈环顾左右,轻饶头满眼疑惑“嗯?琪琪去哪了?” 弦玥玩伴手中玄黑玉笛,笑着“琪琪好美食,怕是不知道去哪去吃好吃的了。” 听到有好吃的不带自己,穆烈立马如同炸毛的猫一般大声抱怨“搞什么啊!有好吃的都不带我!太不够意思了!!” 被欢乐的气氛所感染,澜渊也难得好心情“看起来,似乎是在为祭典做准备。” 弦玥看着难得心情不错的澜渊,问出自己的疑惑“祭典不是通常也伴随着祭祀吗?这村子位居深山,相对也比较保守封闭,到底是在祭祀什么。” 澜渊轻皱眉靠近弦玥,刻意压低声音“既然是封闭的地方,多半是邪教一类。不过我倒是查到,这所谓的山神可不是表面那般简单。” 说话间,几人面前两名妖兽男子单手挡住他们的去路,满眼戾气和防备“为什么会有异族人在村子里?谁允许你们进来的?!” 另一名露出凶相,满眼杀气“快离开,我们这不欢迎你们!” 弦玥轻耸肩,笑的满眼温柔“看你们忙活的样子,就有些好奇,便擅自进了村,实在抱歉。” 其中一名妖兽男子单手叉腰,将弦玥三人仔细打量一番,才放下心来“嗯,你们三个也是修为很高的大妖了,可你们毕竟是外族人平日也就罢了,近日村里有祭祀山神大人的祭典,异族出入村子可是大忌。还请几位尽快离开。” 穆烈轻挠下巴,嘿嘿笑的满眼戏谑“有趣,我还真没见过真正的神仙呢。” 弦玥靠近澜渊小声说着“这山里灵气如此充沛,有神灵不足为奇,不过我倒是很想见上一见。” 澜渊轻点满是宠溺“好,你想看便去看吧。” 看着窃窃私语的两人,穆烈叉腰不服气“嘿,你们两个说什么呢!” 看着走远的弦玥三人,一名妖兽男子轻唾一口不满不屑道:“唉……真是不吉利。” 另一名男子拉住他的衣袖,环顾四周“别说了,把山栀献给山神大人后,咱们又能清净几年。我听说了,被选上的是□□。” 妖兽男子满眼鄙视“切,管他是谁,两个废物养这么大总算能有点作用了。” 自动忽略路边村民指指点点的行为,穆烈轻挠头,满眼不解“□□……刚才那个姑娘和山栀好像都提到过这个名字?” 抬头看向天空中飞过的彩雀,弦玥轻着皱眉“估计是和山栀有着什么关系,看来,是他们的熟人……被选做祭品了吧。” 澜渊双手环胸,冷哼一声“山神……因为在山里,所以要“吃人”吗……吃人的怕不是什么邪物,并不是神灵吧。” 大树前,菖蒲拿出手绢满眼心疼给□□擦着脸上的血迹“他们又打你了吗?” □□轻摇头“不是的,我昨日整理书房的时候,不小心从梯子上摔下来。” 山栀轻皱眉脸色阴沉“怎么不给自己疗一下伤?以你的能力,这点伤不算什么吧。” □□低下头握紧手掌,满眼忧伤道“……总是,会有些害怕使用自己的力量。” 看着气氛尴尬的两人,菖蒲轻咳一声道“我去摘点轻凝草给你擦伤口。” 感觉衣袖被身后的山栀拉住不放,□□轻拍他的手淡笑着“你是有什么想单独跟我说吗?” “……没什么。” □□抬起轻抚他的发顶,满眼温柔“你瞒得过别人但瞒不了我,我们可是兄弟。” 山栀轻呼出一口气,轻抚上□□的脸颊满眼心疼“我不懂……就算你有一半妖的血统,可毕竟身体里也流着娘的血。他们为什么这样对你……” □□轻摇头,满眼无奈“娘和爹私下异族通婚,本来就是两村的禁忌,而且娘也因此被处以极刑……对他们来说,真是因为我们的降生,他们才遭受失去亲人的痛吧。” 山栀满眼愤怒“这也不是我们能选择的啊!” □□轻叹口气,轻摇头眼中满是苦楚“命运从来都不允许我们做选择,被安排好的路,只能自己走下去不是吗?况且,每二十年一次的山神祭祀,本来也是必须从两村里选出一个进山做祭品,只是恰巧轮到我了。即使我不去,村里也还是会有其他的孩子去。” 山栀大吼一声,终于说出自己多年的愤慨“什么恰巧,不过是因为我们是禁忌之子,又没爹没娘,就想让我们替他们的孩子去死罢了!” □□将激愤不已的山栀抱入怀中,轻抚背部安慰着“长久以来西界村和临东村,也是靠着山神大人的恩惠才能走到今天,如果能用我换来大家二十年的平静生活,我也不觉得有什么遗憾。” 山栀握紧手掌,眼泪不住往下流“那菖蒲呢?我呢?你死了我们该怎么办?” □□站起身,抬手轻抚他的发顶“你会照顾好她的,对吧?连着我的份一起,好好活下去。” 擦去眼角泪水,山栀掩去异样的神色,淡笑着拿出一个纸袋“你之前不是说想吃我做的饭团吗,我给你带了些。” 看着开心吃着饭团,满眼喜悦的□□,山栀握紧手掌心想着【如果成为祭品的是我,□□一定也能理解吧。】 祭坛前,一道蓝光过后,茯神缓步走向一名巨大羊角男子“山神大人,您把我召唤而来,是为何事?” “山神”转过身眼睛突然变成血红色,面露戾气“我察觉道灵气的异样,定有大妖徘徊在附近,你可知此事?祭典之日将至,可出不得闪失。这山里几百年从未出现过“他”以外的大妖,强者相遇必有大事。你去告诉村民,且将祭典延后几日,待这几个大妖离去后,再做准备吧。” 一声毫无征兆地尖利声音传来,“山神”紧蹙眉“大山开始骚动了……如果惊动了“他”的话,我们所做的一切都会付诸东流。” 茯神握紧手掌,眼中满是隐忍“为何不把一切归还于大山来做决定……到底还要牺牲多少孩子,你才会罢手?” “山神”冷哼一声“成为祭司这一百多年,哪怕是当初献祭你弟弟,也没见你提出异议。怎么,这次的祭品对你来说可是有什么特别之处?” “……没有。” “山神”把玩停在手指上的蓝色雀鸟,神情淡然“当初如果不是你弟弟拼了命把你替换下来,死的就可是你了。大家不都这样吗?靠着别人的牺牲而活下去。这世上没有理所当然的事,但至少怀着尊重死者的心情,来完成自己的任务吧。你带几个祭司想办法让那几个大妖离开,不能让他们坏了我们的事。” 茯神握紧手掌,满眼隐忍“是。” 房中,木床上的□□气息微弱,脸色苍白,他有些吃力的抬起颤抖的手,视线模糊已经看不清楚,他感受到身体飘忽着仿佛不属于自己“是山栀,饭团里...” 房间外大树后,看到全部过程的凤羽,轻眯眼身形快速消失不见。 山脚下一处草地上,弦玥听完凤羽的禀报,站起身看向身后两人“看来情况有些棘手,我得去看个究竟,你们先去其他地方等我吧。” 澜渊握紧他的手满眼担忧“你别闹,你一人进山,遭遇不测该如何是好。” 被身旁强大灵压压的喘不过气来的穆烈,单手扶住一棵树木,脸色煞白“你看我们还是都下山的好,这强大的灵力压得人喘不过气,山里肯定有个大家伙,你们没感觉吗?” “没感觉。” “……” 夜晚三人围着火堆而坐,澜渊看向弦玥问出自己的疑惑“玥儿,你说刚刚听到有人声,是怎么回事?” 弦玥看向面前火堆眼神不仅深沉几分“在这个距离的话,只能断断续续听到一点,之前在山里听到的要清楚许多。” 穆烈轻挠头满头冷汗“我什么都没听到……” 接过澜渊递过来的肉干轻咬一口,弦玥继续说着“大概是山里的灵所发出的声音,村里人提到要将□□祭祀给山神,活人祭祀不觉得愚蠢吗?” 澜渊轻叹口气“之前我说过,封闭的地方多半信奉自己的神,对外界来说算是邪教了。刚刚我感觉到这山中有股强大的灵力,不是你我能够对付的。” 穆烈轻抚下巴思索片刻“难得我会和这小子看法相同,这件事还是就此作罢吧。” 弦玥回忆起义父惨死的过往,握紧手中玄黑玉笛轻蹙眉“那如果,是你们的至亲被作为祭品。你们也会这样听天由命吗?” “……” 弦玥抬头看向满天星斗“虽然就算进山找到山神也不一定能帮上忙,但我无法当做什么都不知道一样置之不理。” 澜渊轻挽住弦玥的肩膀,轻声安慰“今晚先好好休息,待天明后,我们再试着上山看看吧。” 西界村大街上,相谈甚欢的山栀和菖蒲看到不远处的茯神,菖蒲轻呼出声“那是茯神大人?发生什么事了吗?” 山栀眼神躲闪,掩去神情淡笑着看向菖蒲“似乎是祭典延后了,别担心,□□不会去山里的。” 茯神结束与其他人的对话,转过身看向山栀满眼正色“山栀,我有话对你说。” 山栀轻拍菖蒲肩膀,快步跟上茯神。 空无一人的树林中,茯神单手负于身后,声音隐含怒气“今早我去东临村,发现□□病重在床,而且灵力比起往日大大缩减。” 茯神转身看着低头不语的山栀,继续道:“你一点不惊讶吗?” “我知道你今天会来找我。” 茯神满眼肃然“你对他用药了吧?那位不是说过,你和他只能选择更强的一个……” 山栀打断茯神的话语,满眼愤怒“你撒谎!我多少还是有听到一些,虽然之前的祭品少有双子,但是即使出现了,也都只是随意挑其一献祭即可。那位山神大人,只不过想要“活人”罢了!” 茯神紧皱眉想要握住他的手却被他躲开“你不能去!” 山栀冷哼一声,低头满眼哀伤“我为何不能?如果需要牺牲□□活下去,那我宁愿死去的是我,至少这样菖蒲还能和□□在一起。” 作者有话要说:  命运多舛的双生子,结局只有生离死别吗,接下来会如何请听下回分解! 第26章 至少能在一起 茯神轻叹口气“果然也是因为那个姑娘吗……” 山栀肩膀轻颤,眼中满是痛苦“……她只是原因之一,我不想苟活在没有□□的世上,你没有兄弟,是不会懂的。” 握紧腰间半块玉珏,茯神满眼苦笑“我曾经有个弟弟……因为他,我才能活到现在,这是我一生中最悔恨的事。” 山栀拭去眼角泪水,眼神做着最后哀求“你也经历过这样的痛苦,那你能理解我的想法吧。” 茯神转身满眼正色,道出一个真相“几年前,□□找过我,说希望你能活下来。同样作为哥哥,我却是很理解他的用意。我也答应他,无论如何都不会把你交出去。” 山栀转过身笑的满眼释然“……大势已定,□□如今这模样定是没法跟你们进山。茯神大人也不必内疚自责,我本也并非你家弟,而且,这不也是两村人一直在履行的义务吗?我们不总是依仗着前人的牺牲活到现在吗?” 空无一人的森林中,茯神仿佛在阳光下,看到一名红发少年微笑着向自己挥手,呼唤自己叫着哥哥。茯神握紧手掌满眼苦楚“但又有谁不怕死……谁又不想活下去呢……” 山涧小道上,看着被灵压压的喘不过气,依然逞强的澜渊,弦玥轻摇头缓步靠近,亲吻上他的嘴唇将一口灵气渡给他“这样你会好一些,我能渡给你的气也很有限,你还是别太勉强。” 澜渊捂住自己嘴唇,嘿嘿傻笑“知道了。” 走了一个时辰,两人面前屹立着一大块贴着符纸的巨石。 澜渊小心翼翼靠近,走向巨石后的山洞口“这个山洞……” 弦玥缓步靠近,满眼谨慎“声音就是从下面传出来的。” 澜渊捡起拖到地面的封印符纸,仔细做着检查“虽然与平时所知的术法不同,但这里应该是被施与了什么高阶封印阵法。” 弦玥轻挥玄黑玉笛,术法反而被山洞前的结界反弹回来。 轻拍去身上被结界攻击的火焰,弦玥轻耸肩满眼兴味“在如此隐蔽的地方设下封印阵,只怕下面被封印的不是普通的妖和灵。” 两人身后,传出一声低沉的声音传来“是山神。” 澜渊手中幻化出寒冰,将弦玥护在身后“你是……” 茯神轻抚封印符纸,神情淡然“之前在山栀家与你们有过一面之缘,我无意间跟踪你们,只是,我猜你们大概会来这里。” 弦玥环顾四周“罢了,既然山神被镇压在此,那你们祭祀的到底是谁?” 茯神轻叹口气“说来惭愧,这一切都只是因为争夺而起的一场异族之间的阴谋罢了。几百年前,西界村的妖和东临村的人,都生活在富饶的山脚下。不过之前异族之间也因为各种摩擦冲突,纷争四起,山里日夜不得安宁。山神为了息事宁人便下山劝阻,却无果,最后只能放下狠话,如果不能和平共处,便不再为他们提供大山的恩惠……也是这时,原本负责与山神对话的祭司们诞生了一个邪恶的念头……将山神封印起来,由自己掌控大山。” 弦玥握紧玄黑玉笛,脸色暗沉“所以……祭品其实是献给祭司?” 茯神紧蹙眉“正是,施放封印术的大祭司每过20年需要补充一次精气,祭品也正是为他而准备。” 澜渊转头看向身后的山洞“你特意赶来这里,不只是为了告诉我们这些吧?” 如同下定决心般,茯神满眼苦楚“我想请求两位同我一起将这封印解除,让真正的山神重获自由。” 弦玥手掌轻拍玄黑玉笛,轻挑眉满眼兴味“哦?你也是祭司吧,为何要背叛他们?” 茯神咬紧嘴唇,握紧腰间玉珏“我也是禁忌之子,父母被处死后,我和弟弟自然也沦为下任祭品。原本被选上的人是我,但最后还是弟弟替我进了山……没能保护家弟是我一生的遗憾,所以……我想替□□保护山栀……而且,将山神封印起来自己控制大山的行为,本身也不可为之。虽然这几百年来,在祭司们控制下从未发生过天灾,但这样的做法实在有伤天和,我想将一切归于自然。” 弦玥手指轻触如同一汪蓝色水潭的封印,轻呼出一口气“先把山神释放出来吧。” 夕阳西下,□□突然听到一声敲门声,直起身道:“请进。” 看到出现在自己面前的山栀,□□正要说什么,山栀做了一个禁声的动作,小声说着“嘘……轻声些,我来看看你。” □□压低声音,满眼担忧“我正想问你,你是不是在饭团里做了手脚?” 山栀坐在他的床边,帮他掖被子满眼温柔“嗯,我不能让你进山去。” □□握紧山栀的手,一行眼泪从眼角滑落“你为什么这么傻啊。” 山栀抚上他的脸颊,满是心疼“你又何尝不是……你去了山里,伤心难过也就罢了,菖蒲怎么办?” 紧紧抱住在自己怀中痛苦不已的□□,山栀轻抚他的背部安慰“这些年,你在东临村受了这么多苦,不该还要去山里送死。再说,现在已经这样了,你也改变不了什么,祭典延后了,这几日我都会陪着你,即使我不在了,你也要相信我一直都在你身边。” 幽蓝毫无生气的山洞中,茯神借助弦玥和澜渊的帮助,口中念动咒语,只是须弥间一道紫色光华后,四周转瞬开出绚烂的莲花来。 跟着茯神缓步向前的澜渊,轻挑眉满眼不屑“这就解除封印了?比想象中还简单不少。” 茯神转头看向澜渊,继续往前走“这只是封门术,山神就在下方,你们先随我来。” 两人随着茯神,往幽暗的山洞最深处走。 山洞正中间一个巨大树墩上,全身被层层封印束缚的人,引起了弦玥两人的注意。 澜渊满眼惊讶正要走近,却被茯神阻挡去路。 茯神拨开山神身上层层符纸,轻叹口气“只要能破除这些咒符,就能解除封印。可这术极为复杂,我虽明其原理,却无法独自一人完成解封。” 弦玥轻抚阵法中层层符纸“说吧,要怎么做。” 茯神手中变化出五六个绿色的勾玉,思索片刻“每块勾玉能吞噬一张咒符,但仅凭我的力量不足以激活所有勾玉,所以希望你们能将自己的力量与我一起注入进去。” 看着蹲下身研究阵法的茯神,弦玥问出自己的疑惑“封印解除,山神醒来的话……会发生什么?” 茯神轻叹口气,将一个勾玉放在一张符纸上站起身,双手凝结紫色光华“一切都会归于自然吧,虽然会发生什么谁也不能确定。但至少,不会再有人为这件荒唐的事而牺牲。” 弦玥看着催动咒语非常吃力的茯神,将其他勾玉撒向阵法,一道金白色光华后,勾玉瞬间被阵法吸收。如同蓝色水中幻境般,本来被封印的山神坐起身,轻揉酸疼的肩膀打了个哈欠“终于醒过来了。” 茯神快速跪下,眼中满是歉疚“山神大人,这么多年将您囚禁于此,请您原谅我们的无礼!” 山神站起身,伸了个懒腰笑的邪魅“罢了,这几百年我无所事事,也想过许多。本来以威胁的形式来劝说,也不太正确,而且。。。你们其实也早就知道,我只是妖而不是什么山神了吧。” 看着面前神情妖娆的人,弦玥轻眯眼笑着“不是神,可你的气息也与妖有些不同。” 紧盯弦玥片刻,山神嘿嘿笑着“不过是在山里呆的时间久了,被大山所接纳罢了。在我还是一条小蛇的时候,便深居这山里,那也是好几千年前的事了。几千年来我与大山共存亡,但大山非我,这个几百年,祭司们做过的什么,我都看在眼里,你们安心吧,我不会再任由他们为所欲为,是时候该还大山自由了。” 山神趴在树墩上,如同孩童般神情懒散打着滚“不过稍微给我点时间适应一下,太久没活动了,感觉骨头都在响。” 山洞外,茯神面对弦玥两人轻行礼,满眼感激“多谢二位,那我也先回祭司堂了。” 突然想到什么,茯神面色凝重“对于两位的来意,我也知道一些,两位可听说过千年前之前差点毁了整个大陆,最后被真王和大地女神合力封印的大妖。” “大妖!!” 茯神轻点头“我只能说到这里,接下来想知道更多,两位大可自己去查清楚真相。” 弦玥看着终于安定下来的大山,握住澜渊的手向前走“我们也走吧。” 看着已经走远的两人,山神凌霄笑的满眼狡黠,对树后阴影处一人说着“嗯~几百年了,没想到却还有机会能再见到你。那就是你总提起的弦玥吧?新的轮回又要开始了吗……” 对方从阴影处走出,居然是一直不见人影的穆烈。 穆烈一改弦玥面前的嬉皮笑脸,眼神杀气四溢“我不会允许。” 凌霄呵呵笑着,轻挥手身影快速消失不见“这天底下的事,都自有安排,何时由得了你我?原谅我不能与你多做闲聊,山里还有好多结界等着我去破除。” 一处森林中,看着陪着菖蒲玩耍的□□,山栀再三确定问出自己疑惑“也就是说……以后也都不会再需要祭品了?” 茯神轻点头“嗯……祭司也都离去了。” 想起这么多年的种种,山栀握紧手掌,满眼愤恨“没想到,大家一直这么信任祭司们居然干出这样的事来,我竟然还差点因此失去□□。” 茯神满眼歉意“很抱歉……” 山栀轻挠头“也不全是你的错,你也只是被指使了吧,你之后打算怎么办?祭司堂被拆了,你也没地方可去了吧。” 轻抚腰间玉髓,茯神满眼笑意“大概……只能云游四方了。” 山栀缓步走向□□,转过身看向茯神“那一路顺风。” 茯神轻点头“有缘再见。” 小溪边一处凉亭中,澜渊将水袋递给弦玥看着他淡淡的笑容,眼中满是宠溺心想着【即使是一百种的选择,我也愿意用自己的性命,换取你一生的笑容。玥儿,尽管我也害怕着死亡,因为你就是我,最无法割舍的一部分。】 微风吹过,思索间,一口香嫩的鸡肉喂进嘴里,看着面前笑得满眼灿烂的人,弦玥问出自己的疑惑“关于千年前你和真王封印的那个大妖,能不能告诉我一些?” 凌澈轻跳上凉亭围栏,轻眯眼并没有直接回答他的问题,反而道:“想知道这件事之前,你不想先知道你前世为何被人陷害,前因后果又是如何?” 想起前世只是一夜之间的众叛亲离,弦玥不仅紧蹙眉面露煞气。 抬手轻抚弦玥的发顶,凌澈轻呼出一口气“我记得上千年前,我和小兰也帮过慕言哥哥洗脱过冤屈。” 穆烈听到两人的谈话,不仅凑过来满眼好奇“是什么冤屈?” 澜渊黑沉着脸,将穆烈一脚踢远“滚一边去,玥儿还没说什么呢,让你多问了吗?” 三人不再理会如同孩子般,负气的穆烈,凌澈轻叹口气“上千年前,小兰还是个皇子,当时他唯一的妹妹大喜之日,居然传出他们的父王,突然被人毒杀之事,婚礼因此中途中断。还好抢救及时,保住他们父王的性命。可诡异的是……种种证据一致指向善用医术和毒术的慕言哥哥,当天晚上慕言哥哥变成了众矢之的。” “之后呢?” 凌澈并未回答弦玥的话语,两人身后传出一声清冽的男声传来“之后如何,你大可问我便是。” 看向来人,凌澈一个蹦跳,身体直接挂在真王身上撒着娇。 李慕言抱住真王的腰,轻蹭他的肩膀满眼爱意“当年情况非常危急,还好有小兰在终于查出大陆的内鬼,不过,对方只是最后敌人一颗棋子罢了。” 真王接过凌澈手中茶杯,轻抿口果茶轻叹口气“不过,你的情况更为复杂,你可以去宁安都城最大的书阁便能查出一二。” 弦玥轻点头对着真王,轻行礼满眼感激“多谢。” 作者有话要说:  下一章咱们的玥儿会去都城的书阁禁地,会遇到些有趣的新角色和上一本的老角色,敬请期待~ 第27章 潜入禁地书阁 宁安最大的街道上,南荣从一家酒馆中走出,叫住陷入沉思的弦玥“弦玥!好久不见,今天怎么想着来宁安了?” 身穿便服的徽生挽住南荣的手腕,看向独自一人的弦玥左右环顾,找着某个跟弦玥寸步不离的人“今天怎么只有你一个人,你家那位呢?” 弦玥淡笑着“他今天正好有事。” 徽生走近弦玥,满眼笑意“正要待会儿,我和南荣要去凌霄阁去找些资料,既然你来了,不如陪我们一起吧。” 被徽生快步拉住手往前走,弦玥满眼窘态“你们去凌霄阁,拉我去一起去做什么?” 徽生呵呵笑的神秘“去了你就知道了。” 占地面积上万平方米的凌霄阁前,徽生转而看向身后的弦玥“玥,要不要一起进来?” 弦玥轻摇头婉言拒绝“不了,我在这等吧。” 进入书阁前,徽生笑的莫测“啊对了,东侧的禁地玥可千万不能去,要是被人发现了可是重罪哦。” 好像被人戳着心思般,弦玥轻咳一声满眼尴尬“这是自然……” 看着空无一人的书阁前,弦玥回忆起前几日真王的话语,环顾四周轻点身形,快速离开书阁大门口,直奔东侧禁地。 弦玥离开后,南荣看向气定神闲看着书籍的徽生道:“就这样让他直接去禁地,真的没问题?” 徽生将一块糕点喂进南荣嘴里,淡笑着“有什么关系,资料这种东西就是让人拿来查的。再说了,他是琪琪的徒弟,也不会做出什么恶事来。” 躲过禁地门口身形巨大的妖兽侍卫,弦玥隐去身形,念动来时琪琪给的解开结界的咒语,快速进入部下层层结界的禁地大门。轻呼出一口气,轻声推开放着重要资料房间的门。 弦玥抬头看了眼,高达上百米高的书阁,正打算走向前,一声沉稳带笑的声音传来“已经很久没看到国君以外的人进入禁地书阁了,小娃娃,你是谁?” 高高地书阁上,一阵白雾过后一名白发尖耳的男子,手中拿着一本书身形缓慢落在弦玥面前,飘在半空中仔细打量着他“看你身上散发出气息,你是狐族吧,嗯,你才多大十六七?看起来也不大啊,不过你周身的浑厚修为倒是挺不错。” 被人盯得浑身不自在,弦玥轻咳一声“那个,突然冒昧前来,有些唐突,不知阁下是?” 白发男子手指指向自己,呵呵笑着“我叫书翁,是千年之前古书所化。小娃娃,你来这是要找什么东西吗?” 环顾目测上万本的书架,弦玥眼神有些为难,面对书翁轻拱手“前辈可知这里,可有关于上千年之前,一名险些毁掉整个大陆大妖的记录?” 书翁轻挑眉,对着西侧中间一处轻勾手指,一道蓝色光华后一本厚重的书籍,缓慢落在他的手上。 将书递给弦玥,书翁再三叮嘱“书,你可以在这里看,不过不能带出去知道吗?” 弦玥接过书,轻点头满眼感激“多谢前辈。” 在一把藤椅上坐下,弦玥翻开古书,古书上赫然写着: 三千五百年冬,犯下禁忌危害苍生…… 弦玥正要翻看下一页,却发现书正中间被人刻意撕去了三页,疑惑间,书阁外一声声音打断他的思绪“直接让人给你送过去,不就好了吗。” 环顾四周,弦玥快速将书籍放入衣袖中,放缓脚步隐没身形。 另一个沉稳的声音话语中满是拒绝“那可不行,放这里的书籍可是严禁带到外面的。” 徽生轻叹口气“你也太较真了,只要我允许了,带出去也没事。” 感受到隐藏在暗处弦玥的气息,徽生并没有说破,抬头看向飘在半空中的书翁“书翁,即墨要找的东西你放哪里了?” 书翁在徽生眼神示意下会意,将两人带离弦玥躲藏的地方前往南侧“两位请跟我来。” 看着走远的几人,弦玥轻呼出一口气变化身形,快速离开禁地书阁。 一片郁郁葱葱地大森林里,一只凶兽在“轰隆”一声巨响中倒地不起。一名身材魁梧,棕色尖耳男子,擦干沾染在重剑上的血迹,满眼谨慎走进凶兽身后一个上百平方米,深不见底的山洞中。 山洞阴冷潮湿,不时有水滴落在山洞水洼中,发出清脆的回响。 琅华握紧手中重剑,小心翼翼走进山洞中。 山洞正中间十米高干草堆之上,一颗十厘米大小纯金色,散发灵力的龙蛋,吸引了他的目光。 琅华满眼好奇正打算深究龙蛋的时候,“咔嚓”一声脆响,龙蛋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龟裂开来,破开一个小洞,转瞬间一个头上有一对龙角纯金发,不着片缕巴掌大的小孩。满眼好奇看到琅华,奶声奶气甜甜笑着“爹爹!” 琅华面无表情,看着小孩脏兮兮的脸,直接提起小孩的一条腿,往前走了一段路,一甩手把小孩扔进大水坑中。 小孩很快沉了下去,他走进水坑,一甩手又把小孩捞了出来。 小孩在一阵剧烈咳嗽下转醒,抽泣大哭起来。 琅华单手抵住额头,大声呵斥“给我闭嘴!” 琅华说完,小孩哽咽两声,乖乖地不再哭泣。 他撕下衣角,沾湿一旁水洼中的水擦干小孩脸上的污物,小孩乖顺地一直“咯咯”直笑。 帮小孩清理干净之后,小孩居然,将草堆中的蛋壳大快朵颐快速吃完。打了个饱嗝,拱进琅华怀中甜甜的睡着了。 看着四下无人的山洞,琅华轻叹口气,拿出随身包裹中的毛毯将小孩裹紧,抱起走出山洞。 夕阳西下,凌澈轻抿口茶看了一眼放在桌上的古书,抬头看向弦玥笑的满眼戏谑“你还真的潜进去了啊,只是在那里看看倒是没关系,带出来可就不太妙了。” 弦玥轻咳一声,尴尬地掩饰自己的窘态“我知道,我原本也没打算带出来的,但是出了点意外。” 凌澈轻挥手将古书收起“先放我这里吧,一两本书找不到也不是什么大事。” 收起嬉笑的神色,凌澈难得正色“如何,查到什么了?” “上面只是简单几行年月日,和大概发生的地方,不过奇怪的是……中间有三页,居然被人刻意撕去,我想,这三页应该是详细介绍那个大妖的一切,和当年的真相。” 澜渊将一杯温热的茶递给弦玥,满眼担忧问道:“接下来,你打算怎么办?” 弦玥轻叹口气,紧蹙眉“现在线索断了,的确很头疼的事。” 森林深处,一个纯金发约莫三四岁的小孩,被森林里各种飞禽走兽的声音吓得直哆嗦,坐在火堆前棕发男子的沉默,更让他觉得孤立,小孩忍不住想和男子说话,于是小孩在男子背后小声道说着“爹爹,你几岁了?” “十七八,或者十九,应该是十八岁吧。” 金发小孩轻歪头着头,满眼疑惑“你为什么不知道自己多大了?” 琅华继续翻烤着烤肉,满眼淡然“为什么要记得多大了?” 小孩想了想轻瞥嘴“可以过生辰啊。” 琅华懒得继续回答小孩的话语,须弥过后“你叫什么?” 小孩轻摇头“不知道,没人告诉我应该叫什么?” 琅华轻叹口气,看向夜空思索片刻“以后你就叫亚琛。” 小孩满眼喜悦,笑的开怀“好的爹爹!” 琅华轻皱眉,额头青筋突突跳着,一拳打在小孩头顶“我不是你爹,别乱攀亲戚。” 琅华看到低下头,满眼委屈抱住肿起一个大包,快哭出来的亚琛“算了,白捡了一个儿子就儿子吧。” 吃过烤肉,琅华就地躺下,满眼淡然“我先睡一个小时,一个小时后你叫醒我。这一个小时之内,你必须瞪大眼睛看着周围,有任何情况立刻叫醒我。你绝对不准睡着,否则我会把你扔进火堆里。” 亚琛身形一抖,畏惧用力点着头,满眼乖巧“好的爹爹。” 琅华刚闭上眼睛准备睡觉,便听到一声抽泣声,不耐烦睁开眼睛,满眼狠厉瞪向抱紧自己瑟瑟发抖的亚琛“你又干什么!” 亚琛被冷的瑟瑟发抖,轻抽泣着“爹爹,我冷。” 琅华并不理会亚琛,重新闭上眼睛“冷你自己跳进火堆,离我远点,我睡觉不要靠近我,否则我一不注意本能杀了你,可别怪我!” 亚琛缓慢小心翼翼靠近琅华,满眼委屈,伸出肉嘟嘟的小手握住棕发男子的衣袖。 琅华皱紧眉,终于心软将亚琛抱入怀中,柔声道“睡吧。” 锦绣山庄后花园,莫离满眼悠闲,一口一口张着嘴,吃着北棠拿在手里,喂进他嘴里的肉包子,吃的满眼得意。 不远处,弦玥轻转手中玄黑玉笛,轻挑眉,笑的满眼狡黠“哟,四哥惬意啊。吃个肉包子都有人喂。” 肉包子吃到一半的莫离,看到来人满眼笑意“来了,累了吧。” 弦玥拿起桌上茶壶倒了一杯茶,轻抿口果茶,抬头看向蔚蓝的天空,对身后的朝日轻声道:“我让你查的事情,查的怎么样了?” 朝日轻拱手,满眼正色“老大,关于那个身穿黑色斗篷的人,我已查出一些眉目。” 弦玥轻挑眉,坐在精工雕琢的座椅上,饶有兴趣“哦?说下去。” “最近我潜伏在北方狼族的手下来报,那个身穿黑色斗篷的人,正在安排手下在大陆四处收集着什么。” 弦玥轻眯眼,眼神不仅深沉几分“查清对方收集什么东西,是用来做什么的吗?” 朝日轻摇头,满眼愁容“现在还没有,对方对于这方面的保密十分严谨,老大再给属下一些时日,我定能查出原由和对方身份、目的。” 突然想到什么,朝日轻咽口口水,看了一眼莫离和弦玥欲言又止“那个……老大,我进入在厌火族东边,看到了……失踪数年的五殿下……” 弦玥看了一眼眼神刻意闪躲的莫离,眼中满是试探“见到五哥了?” 朝日轻点头“是的老大,不过奇怪的是,这个五殿下与平时大家描述的不同,感觉说不上来的诡异,我和几个兄弟打算继续跟踪的时候,却跟丢了……” 回忆起记忆中被五哥算计的过往,弦玥轻呼出一口气,轻摆手“算了,这事以后再说吧……” 弦玥转而看向朝日眼睛下,两片青紫轻叹口气“最近你和夙桑忙于帮我探查这些,真是辛苦你了。” 朝日身后缓步走来的安澜,握紧他手满眼心疼“你还是多休息的好,不然哪天得病倒了。” 朝日满眼欣慰轻拍安澜的手背,转而看向弦玥淡笑着“老大,我有两个朋友想介绍给你。” 说话间,一名身材魁梧,棕发身后背着一把重剑,约莫三十岁左右的男子,和一名纯金发龙角的少年。缓步走向三人,两人面对弦玥单膝跪下轻行礼。 “琅华,亚琛见过九殿下。” 朝日满眼自豪介绍来人“老大,这两位分别是琅华是赫赫有名的重剑士、善于潜伏和探查敌情,而这名头上有龙角的少年是他的义子。” 弦玥轻勾起嘴唇,满眼玩味看向金发少年“你是火龙吧,你会的火系法术和技能是哪里学的?” 亚琛轻点头,脸上显出不同于年龄的沉稳“是的殿下,我从小父母双亡是爹爹救了我,并找火系法术老师教导我法术,他自己教导我格斗和各种兵器。” 看着满眼赞许的弦玥,朝日继续道:“以后他们就跟着老大……” 朝日话语还未说完,弦玥举起一只手阻止他继续说下去,对着空气满眼冷然“夙桑!” 一道黑色身影快速出现,不由分说直接攻击向还没缓过神来,被称为琅华的男人。 看着被夙桑招招狠辣攻击,终于认真起来的琅华,弦玥单手举起,挡住满眼焦急担心自己父亲的亚琛,轻勾起嘴唇满眼冷然“我不需要没有用的人,要想跟着我,就要让我看到值得肯定的实力。来吧,让我看看,你是否值得被留下。” 亚琛轻呼出一口气,下一瞬周身火焰四起,脸颊上显现出龙鳞,背上“刷”的一声伸出一对巨大的翅膀,身后一条粗长带有鳞片的尾巴,格外显眼。 几人身后缓步走来的澜渊,“哇哦”一声满眼赞许“龙吗,挺不错啊!” 几人说话间,一声声锣鼓鞭炮吵闹的声音,打破了青丘的宁静。 莫离轻皱眉换来侍者“去看看,发生什么事了。” 须弥过后,侍者满眼慌张跑来禀报“王,九殿下,大事不好了,远在西边的镇西侯的车马,浩浩荡荡出现在宫门前了!” “什么!!!” 作者有话要说:  突然出现的镇西侯车马预示着什么样的危机,预知后事且看下回分解! 第28章 恶犬 硕大的宫门打开,门外一声洪亮声音“所有人准备……” 众人震惊中,数百名侍者两排而立,面对莫离和弦玥等人发出高亢的声音“恭迎王、九殿下……” 身穿极其奢靡罗裙的铃音,缓步从马车上走下来,嘿嘿笑的满眼灿烂,手指轻抚纯金和珠宝镶嵌的香炉,满眼自豪“莫离哥哥对这个宴会可还满意?铃音花光内库所有银两,才凑齐这份惊喜呢~铃音买来最昂贵的锦缎,裁剪出这漫天花雨~还有这些万金难求的香蜜,铃音出了数倍高价才从行商手中买来~莫离哥哥还可以尝尝铃音的盛宴,都是各地最稀有的珍馐美味~” 一向性情冷静的莫离,此刻手掌握紧,周身溢出狂暴寒气,咬紧牙齿瞪向满眼无辜的铃音,满眼杀气“铃音,是谁给你随意出入宫廷……还动用内宫银两的资格!?” 铃音吐了吐舌头,献宝般手中幻化出一份卷轴“莫离哥哥还不知道吧~我父亲对先王有救命之恩,这份诏书上可是写的清清楚楚,说铃音十七岁的时候,就可以嫁给现任王为妃,而且吧~爹爹也说了,既然成为莫离哥哥的妃子了,就当自己家了呗~而且有先王的诏书在,无论我怎么挥霍内库银两,莫离哥哥都不会生气的。爹爹还说了,我是堂堂镇西侯之女。莫离哥哥不敢挑衅爹爹的权威~他不敢加深与军士们的对立~他不敢因为这点银两,再度掀起朝政风波;他不敢触动好不容易稳定的局面,他不敢……” 还未等铃音款款而谈将镇西侯的话语说完,在众人满眼震惊中,弦玥满眼煞气“啪”的一声一巴掌,直接将铃音打出数米,满眼愤怒“放肆!!胆敢逾越王的权限私用库银!我一定要让你把亏空的银两如数补齐!” 弦玥用力过大,铃音后背重重的将身后的宫墙撞出一个深坑。 过了很久趴伏在地的铃音捂住肿胀的脸颊,轻摇身形从地上站上去,满眼是泪大哭着“哇啊啊啊!你胆敢如此对待铃音!铃音要去向爹爹告状!让他派兵来给铃音讨公道!” 莫离看着哭花了妆容的铃音,冷哼一声“这只是区区后宫内务,镇西侯可没理由插手干涉。相信九弟一定可以按照国法,名正言顺收归银两。” 皇宫后花园,弦玥缓步走向单手负于身后,看向湖面的莫离轻皱眉“镇西侯仗着父王的诏书,竟敢让自己女儿嚣张到如此,接下来,四哥你打算怎么办?” 收紧手指瞬间将手中酒杯捏成粉碎,莫离轻眯眼满眼肃然“镇西侯虽然功高盖主,手握大军,光凭他一人也不会做出如此,作出形同挟天子以令诸侯,不要命的蠢事来……” 弦玥紧蹙眉面色冷然“你的意思是……镇西侯身后……一定有一个,我们根本无法琢磨的可怕后台?” 莫离转过身,看向弦玥满眼正色“小九,你让你亲兵去查的那个身穿黑色斗篷的人的事,查的怎么样了?” 弦玥轻叹口气“对方隐藏的很好,身份如何,姓甚名谁都保密的很周全,不仅如此,对方好像在密谋着寻找着什么,我们并不知道的某件东西。” 莫离轻挑眉“密谋寻找什么东西吗……” 抬手轻抚白色驯鹿的头顶,弦玥看向莫离满眼试探“不仅如此,朝日还在厌火族看到很多年未见的五哥,经朝日描述,五哥的样貌非常诡异,想来应该已经魔化……” 莫离收回思绪,眼中满是不敢置信“怎么可能!!” 弦玥眼神示意下,凤羽将白色驯鹿带离湖边。 两人坐在凉亭中,莫离轻抿口茶,看向不远处自由玩乐的异兽,轻叹口气“我知道你想问什么,当年你和娘被人刻意陷害,当时老五也出来说了那些话,如果不是当时事态严重,又加上所谓的证据确凿,根本没有人相信娘和你是无辜的。后来又加上老五突然失踪……其实后来我们兄弟几个,有过一起讨论过……可是依然毫无头绪,再加上,更加让人疑惑的事,当年父王将自己关在房中,不过几日便发现猝死的事情。我和二姐也在老五房中角落发现一个被烧毁,发出恶臭的东西……这一切的种种的确来的蹊跷。几年后想想,老五跟我们都是兄弟,他虽然从小是火狐,被视为异类,我们兄弟几个可是对他非常好,他一定不会做出什么这些恶事来,之后随着你和娘“洗脱罪名”,便不了了之了。” 回忆起身边人的种种,弦玥不仅紧蹙眉,握紧手掌“四哥,你说……会不会跟这身穿黑色斗篷的人有关?” 两人身后一道阴寒气息转瞬消失,让一向敏锐的弦玥和莫离,齐转头看向花园西北侧角落。 “谁!!” 镇西侯府,镇西侯面对背对着自己,面戴狐狸面具的人神情微怒质问道:“为何偏偏选择我唯一的女儿?” 刻意改变自己声音的狐狸面具的人,轻哼一声“正因为是你的女儿,她才有资本在内宫肆无忌惮作为,彻底牵绊狐王。” 镇西侯脸色阴沉“自从我们一起辅佐先王至今……我一直都全心信你。” 狐狸面具的人淡淡然“我亦全心信你。” 宫门外,弦玥面对一众士兵,满眼正色下达命令“我派遣你们去取沁妃家私抵扣内库亏空,大家行事一定要分外小心。她的狠辣绝不输给任何一个野心家,你们定要时刻随机应变。如果大家能尽心尽力帮我和王追回银两,必定再次升迁!” 众士兵掩去激动的神色,齐声道:“属下们绝不负王与九殿下之命!” 弦玥身后,一个身影亲密地单手搭在他肩膀,笑的愉快“嘿嘿,你小子真不够意思,回来都不说一声!” 弦玥转而看向身旁笑的满眼灿烂,自己的多年好友墨辰淡笑着“最近有些忙,让你担心了。” 墨辰轻挠头,笑的大大咧咧“玥,你走之前让我帮助麒麟族穆烈的忙,他托我给玥传口信。他希望玥和沁妃拼死一战,这样才能帮助狐王,更加稳固势力。” 收起眼中转瞬即逝的震惊,弦玥轻声试探着“墨辰,这是穆烈的原话吗?” 在弦玥看不到的阴影中,墨辰满眼阴毒“玥你这话就不够意思了,难道连我都不相信吗?” 弦玥与墨辰分开一段距离,握紧手掌低头,让自己在对方面前显不出一丝破绽“好……你去回复穆烈,我都知道了。” 看着快步跑远的墨辰,弦玥紧皱眉满眼伤痛“我们曾彼此信赖信守,我们是最最亲密的朋友,你为什么……要背叛我……” 狐族皇宫最大书阁中,穆烈仔细翻看着手中一本古籍,并没有抬头,对身后大快朵颐吃着烤肉的墨辰问道:“【现在谁怂恿玥儿对付铃音,就是希望他成为炮灰。如今最利于玥儿的做法,就是按兵不动,待我查清真相,立刻带他全身而退。】你是这样一字不差,将我的话如实传达的吗?” 墨辰大口咬着手中烤肉,嘿嘿笑另外一只手拍着胸脯,信心满满“是啊,既然你现在很忙,以后所有口信都交给我传达吧!” 轻挥手将手中书籍归回远处,穆烈缓步往书阁深处走,轻点头“真不愧是玥儿的好兄弟,现在留下来帮我整理卷宗吧。” 墨辰快速吃完烤肉,用衣袖抹去嘴上的油污,站起身兴高采烈“好嘞!” 看着身旁已经露出马脚的人,穆烈看向窗外飞过的飞鸟,心中长叹【那个多愁善感的傻子啊,不知道现在是不是要伤心了……】 空无一人的长廊上,澜渊抬手轻抚弦玥低着的头顶,满眼心疼“真有趣,那小子居然希望你和沁妃两败俱伤。不知他幕后主使何人,此人既想对付我们,又想对付你四哥。可惜了你曾为那小子苦心付出,不过在这人吃人的世界中,背信弃义只是家常便饭,你完全不必……” 感受到衣袖中湿热一片,澜渊轻叹口气将弦玥拥入怀中,轻抚背部安慰“我们的时间紧迫,只允许你哭这一小会。” 弦玥握紧手掌,咬紧牙关忍住满心的痛苦“放心!这一小会后我就没事了!眼下还有个更阴狠的恶敌要解决,一切按计划进行。” 被弦玥派遣前去讨回银两其中一名士兵,大步往前,撸起袖子信心满满“听说灾荒已经蔓延到我的家乡了,如果这次追回银两,就要求九殿下引荐,让我们去前朝为官。到时不仅名利双收,更可以接触政务,帮老家的乡亲们多争取赈济的粮食!” 沁妃府邸门后,铃音轻咬手指看向大门口前,几十只被侍者牵着面露凶光的魔犬,笑的满眼喜悦“爹爹精心驯养的魔犬,专用战俘死囚做饲料喂养。开门迎客~准备上菜了哟~” 狐王寝宫,莫离单手负于身后,对身后几名官员“虽然镇西侯现在仗着先王的诏书嚣张跋扈,他也始终顾及青丘狐族的提携之恩,这也是如今唯一能制衡他的软肋。” 说话间,一名士兵全身是伤,手中抱着另一名重伤的侍者,快步走向莫离“王,沁妃出手了!沁妃竟公然纵魔犬行凶!青丘从来没见过这样的疯子!” 那名全身是血的士兵,匍匐着爬到莫离的腿边,抱住他的腿大哭“求您了王,求求您快去救救兄弟们!” 莫离轻叹口气“再去增派新人手给九殿下调遣。” 侍者轻咽口口水,满眼为难“可是九殿下他……等不急人手到齐,就先急着抄近路去沁妃宫苑了。” 一道炽热的火焰直接迎击向弦玥,阻挡了他的去路。 穆烈周身火焰四起缓步走向弦玥,握紧他的肩膀用力压靠墙壁,紧蹙着眉“玥儿,你现在哪都不许去!沁妃并不是一般宫中嫔妃!她没有任何牵绊顾及!如果你只身前往,她或许会直接对你下杀招!” 肩膀被穆烈捏的生疼,弦玥握紧手掌,满眼坚定“是我轻敌失误才害了那些士兵!如果这次见死不救……往后青丘狐族和整个大陆,就没有任何人肯全心帮我!没有下属的支持,我还如何全力对付这幕后主使的爪牙!” 穆烈冷哼一声“你现在这么拼命的样子,究竟是为了你父王母后,亲人们寻得真相,还是为了狐王!” 一掌将穆烈挡开,弦玥轻眯眼满眼决然“我是为了四哥!原先我只想借着各大势力寻得真相,可是现在我要全心帮他,也是在帮澜渊!因为一旦四哥败了,让这幕后主使得逞不为人知的阴谋,我们所有异族都将遇到无法想象的的灾难!到时,即便我找到了真相!我的在乎的人又能活多久!你的族人又能活多久!” 尝过鲜血味道的魔犬低吼着,满眼贪婪逼向被围在一堆尸骸中,全身是伤的十几个士兵。 看着抱在一起,瑟瑟发抖的残余士兵,铃音笑的满眼灿烂“还剩一些小点心!统统都……” 铃音话语还未说完,一声怒喝打断了她的话语“你敢!” 弦玥手中玄黑玉笛一扫而过数,将十名侍卫击倒在地,眼神睥睨逼向铃音“我已经通传典刑司,典刑长正在赶来!如果再不收手!就算典刑长不敢处置你,你的婢女也将被全部杖毙!” 看着周身气势逼人的弦玥,一名侍者被吓得满眼大汗,面对铃音满眼恐惧“现在九殿下在实在不好办,万一伤了他……属下们可就要担下……” 铃音额头青筋突突跳着,脸上却是笑容满面。一巴掌将刚刚那名侍者打倒在地,挥手指挥向魔犬“当然是担下株连九族之罪啊~可是想株本宫九族,先问过爹爹手下两百万精兵同不同意吧!” “咻”的一声长箭破空,一只扑咬向弦玥的魔犬,被一只火焰箭羽直接钉在地上,一命呜呼。 铃音掩面,转瞬满眼杀气“哇啊啊!太残忍了!居然杀害可爱的狗狗!是谁下的黑手!本宫要将他斩成肉泥!再让爹爹派兵灭他九族!” 一声苍老带着怒气的声音,阻止了铃音继续的话语“沁妃娘娘慎言,只有王才能有权灭人九族!作为镇西侯之女,一言一行代表着侯府立场。前有私纵魔犬宫中伤人,后又口出狂言悖逆君王。” 弦玥视机在自己手臂上用匕首割出一条伤口,满眼肃然“沁妃不仅是侯府之女,她更仗着先王诏书册封,被他镇西侯送入宫中。现在沁妃莫不是为了助镇西侯弑君而入宫?” 刚刚那名关于身旁,另一名官员附和“不过老臣们若将今日种种,撰为奏疏传扬出宫,必能让天下百姓传扬。到时,镇西侯可免不了背负上弑君忤逆的骂名了!” 一改平日嬉笑的神色,此刻的铃音轻颤身形面色煞白“你们这群坏家伙……居然联起手来给侯府扣罪名……如果把爹爹逼反了!到时就把你们所有人都杀……” 铃音话语还未说完,身后却撞倒一个人怀中。 转过头,铃音震惊地一时忘了言语。 作者有话要说:  突然出现在铃音身后的是敌是友,预知后事且看下回分解! 第29章 利益之上 莫离此刻脸色黑沉,握紧铃音的手不仅收紧几分“镇西侯怎么可能有谋逆的心思,不要怕,我特意来保护你。” 弦玥捂住受伤的手臂,轻眯眼笑的满眼嘲讽“王这么重视与镇西侯的君臣之谊,宁可得罪全朝官,也要全心全意维护沁妃,我好不甘心啊,看来只能象征性给沁妃一些小小惩罚了。” 高阁上,澜渊看着一个个用白布盖着被运出沁妃宫苑的死者,满眼惋惜“这么多士兵被魔犬活活撕咬,真是太惨了。这些士兵都是孤苦无依才入宫谋生,不会有亲人来认尸,直接埋葬吧。外无亲族可依,内无地位自保。又自不量力卷入权利争端,早晚是死无全尸的下场……” 看着身旁依然低头不语的人,澜渊将弦玥抱入怀中,轻叹口气“去看看那些正在医治的士兵吧,现在这种情况,他们见到你会好很多……” 医疗所中,一名士兵握紧手掌满眼绝望“就算九殿下让我们留下一命也没用了,我们和殿下本就是因为利益联合,可如今办砸了差事,连身体都是伤残不堪。。。这个利益至上冷酷世界里,我们已经沦为上位者的无用弃子。” 抬头看向窗外暗沉天色那名士兵,神情木然“我最难过的并不是自己这条轻贱的性命,也不是未来注定要葬送的人生。我最难过的是……尔虞我诈、倾轧陷害、唯利是图。我们身在这样的世界中……已经别无选择,也无处可逃。” 硕大的议事大厅中,弦玥站在众官员面前,满眼睥睨看向咬紧牙关,依然不愿屈服半分满眼愤恨瞪看自己的铃音,说出对她的判决“我特意召集了所有人,让大家一同见证沁妃所受惩处。希望整个青丘族人引以为戒,往后谁都别想违逆王的权威。第一条处罚,责令参照原先内库结余银两,罚没沁妃所有细软家私,金额不足部分向镇西侯府追缴;第二条处罚,责令沁妃禁足宫舍不得外出;第三条处罚,沁妃立刻向我行礼赔罪。这是王不惜得罪各位长老们,为你争取的轻责,沁妃不会辜负王对你的一片苦心吧?” 铃音轻颤身形,膝盖弯曲眼中sha杀气肆意“既然是为了莫离哥哥……本宫愿意委屈一下……不过……本宫真正跪的,是莫离哥哥的一片爱护之心!” 铃音即将跪下之时,弦玥突然出声阻止满眼惊讶的铃音,转而满眼笑意看向一旁,全身是伤的受伤士兵“等等,这殿宇空阔高处风急,我背后发凉。你们愿不愿意都来站在我身后,帮我挡一挡这无休止的寒风?” 一旁一名官员对另一名官员,压低声音满眼幸灾乐祸“怪不得召集这么多人到场,原来是想逼沁妃当众向被魔犬咬伤的士兵们下跪认错,这是特地来为这些人讨回公道!” 无视于众官员的窃窃私语,弦玥轻勾起嘴唇看向站在自己身旁的众士兵“往后这青丘所有投靠我之人……我伤一分,必让你们还一分!我荣耀一分,必恩赏你们一分!我们共荣共辱!绝不相弃!” 议事厅外,看好戏的夙桑单手搭在朝日肩膀上,用袖子擦着眼角声音哽咽“老大说的太好了,我都快哭了!” 走廊上弦月身后,缓步走来的莫离轻叹口气道“我很早就训诫过你,在这大陆中,心软是致命的缺点。” 弦月轻抚手中玄黑玉笛,轻眯眼眼中满是莫测“先冒险救援,再诱骗赔罪,我这笼络人心打压异己的阴险花招,哪有半分心软?” 看向天空中自由飞过的飞鸟,莫离轻叹口气“你想冒险救援收买人心,也想挽救更多士兵的性命。你想诱骗沁妃赔罪打压异己,也想保住那些伤残士兵往后在青丘的出路。你虽有智谋却无狠决,身在危局却时常被善良怜悯之心左右。你这样的人,根本不能做一个优秀的领导者,也迟早会因心慈手软而败。” 压抑的气氛中,莫离下一瞬如同变了个人般,冰蓝色的眼睛突然变成墨绿色,抬手如同哄孩子般,满眼心疼“我是看着你长大的,这么多年了……你还是没变……” 弦玥满眼震惊看着只是转瞬而过的熟悉气息,瞳孔收缩颤声不已“苍……” 回过神来的莫离轻按发疼的额头,满眼茫然看向弦玥“……苍是谁?” 说话间,夙桑满眼焦急快步跑向弦玥“不好了老大!出事了!!” “出了什么事?” 快步赶来的慕白,面色凝重“刚刚得到消息,烛龙王突然无故失踪,现在烛龙族内部已经乱套了!” “?!!” 大雨倾盆的雨夜,东海之中一声龙呤,一条身形巨大的白龙,从海中跃出落在地面,转瞬幻化成一名白衣龙角的男子。 从东海忙完事务的云溪轻按酸疼的的肩膀,缓步走在雨中,周身灵气自动将雨水屏蔽。路边大树边,一只全身是伤红色毛绒的动物吸引了他的注意。 云溪蹲下身,满眼好奇手指轻戳全身湿透小动物的脸颊“这红色的小家伙……是什么?猫?不对,哪有猫是红色的?” 感受到云溪温暖的触碰,受伤的小兽低鸣着本能蹭进云溪的怀中,安心入睡。 感受着云溪手指怀中柔软的小猫咪轻戳柔软的小肉垫,瞬间被萌化“好……好可爱……” 环顾空无一人的四周,云溪手中变化出一个柔软的毛毯将小猫咪包入其中,缓步离开树林。云溪身后,阴影处一个满眼阴毒的身影快速消失不见。 简单帮小猫咪包扎好伤口,云溪轻抱起满眼懵懂的小喵咪,鼻子轻蹭它的鼻尖,满眼笑意“你要不要跟我一起住?虽然我没有养猫的经验,但我会让你成为一只幸福的小猫咪,我想对你余生负责。” 小猫咪轻歪头,满眼懵懂轻蹭着云溪的手,软软地“喵~”一声。 累了一天的云溪,抱起小猫咪躺在床上,轻抚它的皮毛淡笑着“明天……再给你起个名字吧。估计明天会很忙,是吧?晚安,以后请多多关照。” 清晨第一缕阳光照射在床上,云溪迷糊间,摸到手边一个骨节分明形如手臂的物体。 一名红发金红眼瞳,眉心有颗朱砂痣的男子从被子里探出头来,满眼迷糊“喵~” 被眼前突发事件吓得睡意全无,云溪本能快速离开床,后退几步,有些不敢置信“小……小猫?” “喵~” 看着面前满眼茫然的人,云溪满眼尴尬将一件衣服扔给他“你先出去!!顺便把衣服穿上!” 转身正预离开房间的云溪,突然感觉自己无法往前走,轻皱眉看向拉住自己手的男子“你……你干嘛?” 男子脸颊轻贴云溪的手背,轻蹭着,眼中满是撒娇和依赖。 看着对方无害眼睛忽闪忽闪地可爱模样,云溪轻咽口口水“你……你能先松开吗……我有些事情要办……你……好好看家……” 忍住想要伸手抚摸猫咪男子头上毛绒耳朵的冲动,云溪转身即将离开房间前,转身看向对方再三嘱咐“你在家好好待着,绝对不能出去!” 云溪身后凌澈和弦玥显出身形背靠柱子,笑的满眼戏谑。 看着快步走远的云溪,弦玥双手环胸,看向轻歪头轻摇尾巴的男子,笑的满眼邪魅“看来,这小子养了一只很有趣的“小猫”了。” 轻抚着断澈毛茸茸的猫耳,弦玥换来朝日笑的狡黠“去查查,我们高冷的烛龙王,怎么会突然变成这么可爱的小猫妖了。” “是。” 东海龙宫书阁中,一只骨节分明的手,轻拍在陷入沉思的云溪肩膀上。 云溪回过神来,转头看向来人“五叔?” 拿过云溪手中并没有看一个字的卷宗,有泽淡笑着“想什么呢,一直在发呆。” 简单将捡到小猫,猫早上变成男子的过程告诉有泽,云溪满眼无奈“当时捡到他的时候只觉得是只可爱的小猫,今天早上没想到却是……这样……看他满眼迷糊的样子,有可能失忆了……不仅如此,他好像也不能说话。” 有泽轻挥手帮云溪整理好书桌上的卷宗,轻耸肩笑着“既来之则安之,既然是你救了他,总会有解决的方法。” 突然想起什么,有泽将一杯茶递给云溪“你听说了吗,烛龙族的王今日无故失踪,现在在哪谁也不知道,国不可一日无君,听你的描述……你这小猫发色、长相倒是有些像烛龙王……” 云溪轻抿口茶,轻摆手一口否定有泽的话语“不可能,对方可是堂堂烛龙族的王,一条上古神族的龙,怎么可能是一只猫。” 书阁外,一名蓝发面容俏皮的少女,对着书阁的两人笑的满眼灿烂“你们在说什么呢,父王等很久了快来吃饭吧!” 无法放心小猫一个人在家,云溪草草吃过晚饭变化出龙形快速离开龙宫。 看着慌慌张张离开的云溪,东海龙王轻捻胡须呵呵笑着“这孩子一向沉稳,今天这是怎么了?毛毛躁躁的。” 知道实情的有泽,轻咬一口身旁妻子喂来的虾肉,笑的满眼戏谑“怕是,情窦初开了……” 大喘着气,一口气跑回自己的住处,看着房中一片狼藉和窗棂上斑斑血迹,云溪面色煞白看着手指上触碰到的未干的血迹,满眼震惊“小……小猫?窗棂上有血迹……我没看错……!!” 房屋外的朝日,手中拿着一盒糕点缓步走进房间,却被神情慌乱的云溪渊撞了个正着。 看着踉跄跑远的云溪,朝日看向屋外背靠围栏的弦玥,满眼疑惑“老大,他这是怎么了慌慌张张的。” 弦玥轻咬口澜渊喂来的苹果,轻耸肩“别管他了,这是他自己的事让他自己解决吧。” 热闹地街道上,一名与好友相谈甚欢的少女靠近自己的朋友,指向一名被很多只围着,坐在角落的男子小声说着“你看那个人……他在干嘛?竟然还光着身子……” 睁开犯困的眼睛,注意到被人注视的小猫轻眨眼间,回看两名少女竟让两人莫名羞红了脸颊。 两名少女思量再三,其中一名少女试探性靠近对方“那个……对不起,我们是不是打扰到你了?” 另一名少女看向小猫手掌上斑斑血迹,眼中满是惊讶“哎呀!你受伤了?要不要帮你找大夫,还有其他地方受伤吗?” 失魂落魄找了一天的云溪,对小猫的踪迹依然毫无头绪。自责中,小巷边一对相爱的男女从云溪身边擦身而过,少女轻挽着爱人的手,笑的满眼喜悦“你看到了吗?” “嗯?” “芙蕖巷那里有一个满头红发猫耳的男子,长得很帅哦!一个人坐在角落里,跟好几只猫在一起,不知道在等谁。” 少女的爱人满眼吃味“什么,他帅?再帅有我帅吗?” 终于从嬉笑走远两人口中得到了小猫的消息,云溪不顾焦急中被他撞倒的几人。快步朝着西北角芙蕖巷跑去。 皓月当空,无视于身旁被好心路人送来的食物,小猫拉紧身上的毯子满眼沮丧“喵”了一声。一声猫的惨叫声瞬间打破了夜晚的宁静,一名狼耳男子蹲下身,毫无怜惜拎起一只小猫,咯咯怪笑“啊~吵死了。喂,你能不能安静点儿?” 狼耳男子的同伴对着用力挣扎的猫,满眼嘲讽“你用手碰它的话,会不会染上病啊?怎么能放任这种肮脏的小野猫在外边随意走动呢。” 狼耳男子眼中凶光毕露,手掌凝结出火焰,逼向小猫笑的满眼残忍“喂,你说要把它的眼睛……” 狼耳男子话语还未说完,一拳重击瞬间将其击打出数米。 几人身后,一声清冽的男声,阻止了即将暴打狼耳男子的小猫“小猫?!你在这儿做什么?!” 在两名男子谩骂声中,云溪将小猫护在身后,面对两名男子满眼冷寒“还不给我滚!” 看着仓皇跑远的两人,云溪轻呼出一口气,转身看向耸拉着脑袋,满眼沮丧的小猫“你也知道愧疚吗?知道我找了你多久了吗?几乎找遍整个城镇,你竟然跟别人打架……” 抬手轻抚小猫发顶,云溪悬着一天的心终于放下“没关系,你没事就好。” 作者有话要说:  明人不说暗话这一章就是咱们云溪和烛龙王断澈的故事,下一章狗粮敬请期待! 第30章 牵绊 药神谷一处凉亭中,弦玥轻抚手中玄黑玉笛,并没有抬头对缓步走来的朝日问道:“关于烛龙王断澈的事可查到什么了?” 朝日轻皱眉,手中变化出一个通体冰寒的玉坠,递给弦玥“问过很多烛龙族的长老,问他们都问不出什么来,只在烛龙王房间找到了一个这个玉佩,看玉佩上的鬼面家徽,应该是鬼族皇族所有。不仅如此,当时现场无故猝死一个刺客……线索就这样断了。” 接过蕴含阴深鬼气的玉佩,弦玥轻挑眉,笑的满眼莫测“死的只是其中一个刺客。” “其中的一个?莫非老大有线索了?” 弦玥轻挑眉满眼戏谑笑看向朝日,看的对方背脊发寒“老……老大,你这样笑的我有点害怕……” 弦玥轻抿口茶笑着“身为鬼将军,你的身份应该在鬼族很方便吧,帮我去鬼族查一个人……” 弦玥话语并没有说完,朝日直接会意“我知道老大想要查谁,我现在就去办!” 看着快速变化身形离开的朝日,澜渊拿起托盘中的糕点喂给弦玥,淡淡然“你为什么不告诉朝日,你早就安排暗卫在各大种族中,监视那些人的动向?” 很自然在澜渊身旁坐下,弦玥挽住澜渊的手臂轻蹭他的肩膀,轻叹口气面色凝重“毕竟我在明敌在暗,当时除了两个刺客外,当时一定还有一个烛龙王认识,毫无防备的人……在没有完全把握的情况下,还是更加谨慎些好,我可不想因为查个人打草惊蛇。而且,另一个刺客也只是个小角色,我还要留着他找出幕后的那些人。然后……一举除去这些祸害!” 看着床上,一直昏睡不醒的小猫,云溪蹲下身手指轻抚变回猫形的柔软毛发,轻叹口气若有所思“小猫回到家以后,又变回猫的样子了。累的时候,就会变回原样吗?” 回忆起芙蕖巷中伤人的情景,云溪将小猫抱放在腿上,轻蹙眉“我好像搞错了,我要养的不是猫,而是一个孩子,而且还是能够害人的小孩子。五叔说过,你有可能是这两天失踪的烛龙族王断澈,你真的会是那上古神龙吗?” 云溪将一包食物放在桌上,淡笑着蹲下身轻揉抚摸小猫的头顶“小猫,已经是早上了,快起来吧。你睡得可真久,我都出了一趟门了。” “喵?” 看着伸了个懒腰变化出人形的小猫,云溪试探性问道:“这几天都没听过你说过话,你会说话吗?” 思索片刻,小猫满眼懵懂地轻点头。 从厨房中拿出一盘香浓的烤鱼,云溪淡笑放在小猫面前“跟我说谢谢。” 小猫用衣袖擦去嘴边的口水,怯生生发出一声简单的字词“谢谢。” 晚饭过后,看着认真翻看书籍的小猫,云溪笑着靠近“有什么不懂的吗?我来教你。” 小猫手指指向书籍上一个“爱”字,满眼懵懂“这个。” 云溪抬手轻抚他的发顶,耐心解释“爱?啊,这个词确实有点难。就是很珍视某种存在的意思。” 小猫眨巴眼睛似懂非懂“珍视?” 正在整理书柜的云溪将一本书籍,放在书柜上“就是……很喜欢很重视的意思。” 突然感受道一股温热的物体贴近自己,云溪停住了放书的动作。 小猫从他的后背靠近,单手抵住墙壁,贴在他耳边呼出气熏烫了云溪的耳朵“那你也……爱我吗?” 被如同表白般突如其来的一问,云溪脸颊莫名绯红,轻推开小猫满眼尴尬“这个嘛……爱有很多种含义。你也算是我的家人……所以。。如果是指很珍视你的话…那我当然很爱你……” 小猫“喵”的一身贴近云溪,轻蹭他的脸颊“这样啊……我也……爱你。” 一阵风而过,云溪身形快速离开书房,捂住被小猫嘴唇不小心碰到,发烫的脸颊“该死……为什么这么热啊……” 给小猫准备好的饭菜,云溪转身对小猫再三嘱咐“那……我先出门了。厨房有饭和你喜欢吃的鱼,我今晚可能会晚一点回来。” 小猫变化出人形,头依靠在云溪肩膀上,满眼依赖“不要去,陪我吧。” 被小猫靠的心脏莫名狂跳,云溪一把将他推开“不行!!!我……我今天真的很忙……所以……” 小猫松开握住云溪衣袖的手,低下头满眼沮丧“好吧,你去吧。” 东海龙宫庭院中,云溪满眼阴沉自言自语“如果白鹤童子真的只是一只白鹤,公主应该不会跟他结婚吧?” 东海龙王的小女儿伊黎大口吃着枣泥糕,满眼汗颜“你最近总是胡言乱语什么……是因为家里的猫吗?” “差不多……” 从龙王寝宫缓步走来的有泽,呵呵笑着“没想到,你会因为一只猫的事伤脑筋……” 伊黎轻鼓腮帮子,拉起云溪的手撒娇“真好奇那是只怎么样的猫,我们能去看看吗?让我们去看看吧。” “有……有时间过去玩吧……” 空无一人的房屋中,小猫蜷缩着抱住膝盖坐在门口,满眼沮丧“云溪还不回来,为什么?我按照云溪说的……热了晚饭……这里是我的全世界,所以我得在这等他回来。但是……如果一直等不到他呢?那我该怎么办?今天早上,云溪的表情,是我太纠缠他,让他烦了吗?因为我不是一只听话的猫咪,所以他才不回来吗?好想他……” 忙碌一天不知不觉已经圆月高空,缓步走回住处,数十名村民慌忙拿着水桶快速跑过的身影,引起了云溪的注意。 一名村民满眼焦急大声高喊“怎么办?火势越来越大了,那家到底有没有人啊……” 抬头看向火光冲天的地方,云溪不顾村民的震惊,变化出龙形飞身快速飞向房屋,口中吐出巨大水柱,快速熄灭房屋中的大火。 还在冒着浓烟的房屋中,云溪满眼焦急寻找着小猫的身影,漆黑的房屋内室中,一声轻微的响动,终于让云溪焦急的心放松下来。 推开门,云溪蹲下身长呼出一口气,伸出手满眼笑意“看来还是在家里,我已经把火熄灭了,来快出来。” 轻叹口气握住小猫瑟瑟发抖的手,云溪收紧对方轻颤的手紧蹙眉,言语中有些责备和担忧“为什么,我不找你,你就不出来?看不见你,你知道我有多担心吗?每次……每次……都要让我担心吗?” 小猫低下头,满眼沮丧“没有……对不起,云溪……” 云溪转过身,轻叹口气“我收拾一下,你别过来了。” 简单招呼了满眼关切的村民,云溪轻按酸疼的肩膀看向小猫“不早了,睡吧。” 床边,小猫手指轻抚云溪手掌被火烫红的印记,抬手轻抚云溪的脸颊满眼自责“我让云溪……受伤了。他看起来很累,我来到这里以后,他都没好好休息过……每天教我识字,照顾我……我喜欢跟这样的云溪在一起……但是云溪呢?却因为我变得很累。那…我还是走吧。” 握紧云溪的手,十指相扣小猫满眼不舍他的额头“对不起,云溪……再见。” 清晨一片水幕前,有泽看向水幕中脸色难看的云溪不满有些不解“怎么了?今天不舒服吗?” 云溪单手捂住脸,面色煞白“小猫……小猫离家出走了……” 有泽身后的伊黎探出头,满眼惊讶“这是大事啊!家里都找过了吗?!” “嗯,都找遍了。不过,门是开着的,他应该是去外面了。” 看着快哭出来的云溪,伊黎有些手足无措“不管怎样……加油!肯定能找到,还有不要哭啊……” 看着面前消失的水幕,云溪满眼茫然环顾四周,单手捂住脸,轻颤抖肩膀“这次是自己开门出去的,我都不知道他去了哪里,走了多远。我为什么没有醒呢,竟然还呼呼大睡。都不知道小猫是什么时候出去的,如果是晚上,应该很冷吧……有没有睡的地方?我应该怎么办……” 当年母亲惨死的绝望历历在目,想到现在生死不知的小猫,云溪心中突然涌出一股莫名的慌乱,不顾外面大雨倾盆,一个箭步快步跑出房间。 大雨中突然一只手握紧云溪的手,将伞挡住他头顶的大雨隐含怒气“你这是在做什么!” 面前如同丢了魂般的人让有泽怒上心头,握紧他的衣领大怒着“你疯了吗?你全身都湿透了,是想生病吗?为了找小猫非得现在找吗?你现在很不正常,一边哭……一边淋着雨走路。再这样下去,找到小猫之前,你会先出事的。” 云溪低下头,甩开他的手握紧手掌“对不起,五叔……让你们担心了,我会尽快找到之后回去……” 有泽轻皱眉,看向云溪烫伤的手掌“不,我现在送你回去,你不是受伤了吗?今天先回去,等明天状态好一点再出来吧。到时候,我和伊黎还有你五嫂也会帮你。可以吗?” 后退一步,云溪轻摇头转身再次冲进大雨倾盆中“谢谢你关心我,但还是不行,一想到小猫……我的小猫在这种天气四处流浪,我就无法忍受。对不起……” 有泽身后,显出身形的凌澈抬手轻拍他的肩膀,轻声安慰“放心,我们是看着这个孩子长大的,他会没事的。” 如同再次感受到失去的痛苦般,一向稳重的云溪如同丢了魂一般,在瓢泼大雨中快步前行。突然脚下一滑,一声惊呼中一阵天旋地转,在深不见底的湖水中呛咳几声。 因为呼吸困难,云溪有些脸色煞白,就在他即将因为缺氧,视线模糊的时候,迷糊间,感觉一个温热的物体,贴在自己嘴唇正在给自己渡气。 看着面前熟悉的身影,缓过神的云溪轻蹙眉,看向面前满眼关切的小猫,一掌将他推开,怒不可遏发泄着一晚上的担忧和无措“你去哪了?!你不知道我很担心吗!我整整找了你一天……” 轻叹口气抬手轻抚小猫的发顶,云溪拭去眼角泪水柔声道:“该回来了。” 岸边大雨已经停止,小猫后退一步轻摇头“就算回去,我也只会成为你的负担,还是离开……” 云溪握住小猫的手,低下头往前走脸颊莫名羞红“不是!你不是我的负担,即使真的如此,我也不想回到……没有你的家里。走吧,我们回家。” 还未走出几步,突然猝不及后背贴上一物。 接住晕倒怀中小猫,云溪眼中满是震惊“你身体好烫!” 弦玥帮高烧晕倒的小猫诊疗后,转而看到满眼担忧的云溪“发烧并不严重,只是因为疲劳过度,暂时失去了意识。稍微休息一下就能康复了,不用太担心。” 接过澜渊递过来的湿手帕擦着手,弦玥轻抿口茶满眼笑意“看你刚才很着急把我叫来,吓坏了吧?” 云溪回忆起刚刚慌忙将弦玥叫来的窘态,满眼尴尬“啊,嗯……有一点儿……抱歉。” 房间外缓步走来的朝日,靠近弦玥眼神看了一眼门外“老大,你要我查的人已经找到了,就在外面。” 弦玥转身看向照顾变回猫形小猫的云溪,轻声道:“我去见一个人,马上回来。” “好。” 随着朝日来到房间外一名白发的男子,轻眯眼淡笑着最先跟弦玥打着招呼“你好啊,魔尊大人,我就是沧麟。” 弦玥轻挑眉有些不敢确定“你就是?” 沧麟轻点头“就像你知道的,我就是你二姐的儿子,不过你也看到了,常年修习鬼族法术,我才是现在的样貌。” 收起满眼笑意,弦玥看向身后几人带着沧麟走到一处僻静的地方,手中变化出一个通体冰寒的玉坠,满眼正色问道:“这块玉佩是你的吗?” 沧麟轻耸肩并没有直接接过玉佩,反而笑的莫测“我知道你想问什么,不过当时我只是正好经过有事要办,里面那位受伤失忆的事,可不是我干的。” “你去做什么,你既然说人不是你伤的,为什么这块玉佩会在现场。” 沧麟轻眯眼笑的狡黠,手中变化出一颗通体透彻的红色珠子“烛龙王这样是被人施了术法,想要变回原样并不难,只要有这个就行。” “内丹?!” 沧麟轻点头“当时天色很暗,我只看到对方有一对兽耳和兽角,其他就看不清了。算了,先将内丹给烛龙王断澈吧。” 叫住缓步走向房间的沧麟,弦玥看向房中的一人一猫,笑的满眼戏谑“不急,先让他们这样相处几天。” 第31章 真相浮出水面 水汽朦胧澡盆和物品摆放整齐,房中突然传出一声物品碰撞的声音。让忙碌的云溪停下手中动作,满眼疑惑看向弓背,不时发出野兽低鸣的小猫“小猫,怎么了?” 意识到小猫看向澡盆不住后退的身影,云溪“噗嗤”一声笑道:“来,你已经很久没洗澡了,我来帮你洗澡吧。” 听到要洗澡小猫“喵呜”一声惨叫,转身拔腿就跑。 一阵物品砸碎声后,小猫咬紧自己衣服,双手抓紧门栏,楚楚可怜做着最后的挣扎。 两人笑闹间,房外一处水池中,水面突然显现出一只豹身,独角,鹰嘴的异兽来,异兽满眼恭敬向满眼发蒙的小猫轻行礼,神色紧张“主上,大事不好了。不知是谁兴风作浪,道听途说。居然说这次受伤之事是您刻意设计,只是为了掩盖当年您与异族合谋盗取崆峒印之事。还不知道从哪里来的所谓的人证,物证。两日后要对您进行烛龙族的五方会审,如果确实证据确凿……” 异兽说完这句话,头上冷汗淋漓欲言又止着,不知该如何继续说下面的话语。 云溪和小猫身后弦玥显出身形,将手中红色龙珠递给满眼迷茫的小猫“拿回去,恢复原样,这一切该结束了。” 小猫转而看向神情凝重的云溪,在他的认同下接过属于自己的赤红龙珠。 一阵金红华光后,一名神情沉稳,赤金重瞳的男子出现几人的面前。 恢复如初的断澈面色凝重,紧皱眉看向异兽问道:“如果证据确凿之后,会如何?” “就会对主上……动用削角和除去族名赶出烛龙族的重罚!” 看着握紧手掌,煞白着脸的断澈,云溪握紧他手满眼担忧“你不能去,这明显是他人的阴谋。你不能中了对方的圈套!” 挥手让异兽离开,断澈面上的神情不仅深层几分。 五方会审当天,庭审位于烛龙族最中心神火围绕的殿堂内,五方长老和烛龙族的王族都全部到齐。有人满色担忧,有人看戏般跃跃欲试。 老烛龙王惴惴不安看着大殿正中间,气定神闲地烛龙王断澈,自己的儿子,不知对方在想些什么。 头顶高悬的巨钟幽沉响起,整个烛龙族瞬间震颤,会审开始。 声响过后,一名面色冷厉的烛龙族长老宣读完祖训后,审判正式开始。 长老面色肃穆开口道:“我烛龙族历经千年,汝贵为烛龙王在三百年前,伙同异族魔化妖物盗取我族神器崆峒印,视为罪上加罪。” 说着另一名身材肥胖的长老高声说道:“带人证!” 下一瞬,一名满眼惊惧身穿侍女装的女子被士兵带上大殿,侍女跪在大殿中,看向上百名烛龙族中位高权重的人,不仅本能恐惧的瑟瑟发抖。 看向跪在地上低着头的女子,断澈不仅轻眯眼满眼冰寒。 身材肥胖的长老,看向低着头的侍女问道:“你现在将那天晚上的事重复一遍。” 女子轻咽口口水,颤颤巍巍将当天实情一一道来“当天守着崆峒印大殿外的就是我,我看到一个身穿王衣服的男子快步走进大殿,半个时辰后手里拿着一个包裹出来了。之后在拐角,我居然看到王跟魔化妖物说着什么,之后两人就走远了。后来的事情……我就不知道了。” 老烛龙王扬手一挥,浮空出现一条条罪状,恨铁不成钢看向依然气定神闲的烛龙王断澈“上面所述罪状皆有人证,你可认罪?!” 罪状一出,场内一片哗然,人人交头接耳窃窃私语。 众人皆知现任烛龙王断澈自登上烛龙王之位以来,不说功绩有多卓越,单论他权利影响,皆是历代烛龙族中最让很多人信服的。现在出了这件事,本来偏向断澈的人都低着头,不敢言语。 断澈正要说什么,烛龙族的二皇子走下观看席,走向断澈靠近他的耳边,压低声音眼中满是阴毒“哥,你就承认吧,三百年前的事全都是你和异族合谋所为。只要你承认,将皇位让给我。我会在众位长老面前给你求情,起码保住你不会被削去角。” 断澈心中了然,思索片刻便知道,所有阴谋全是他这个弟弟所为。收起神情,断澈语气顿时冷厉“虽然我并不是那么在意皇位,但也不会白白将皇位给你这种小人。” 二皇子轻眯起眼,满眼恶毒“那就别怪我,不念兄弟情义了……” 二皇子毫无察觉的时候,断澈左手轻触碰到二皇子的腰部,轻眯眼满眼戏谑。 看着走远的二皇子,断澈眼中红光转瞬即逝,隐去身形视机而动的弦玥和云溪几人会意准备着下一步。 正当在场所有人窃窃私语时,一直并不言语的断澈,看向高台上,为首的面色冷厉的长老,笑的桀骜“如果我能提出另一种可以洗脱我罪名的证据,不知一切可否有回旋的余地?” 长老轻咳一声,让所有人安静。 听到一直不发言语的断澈突然提出有其他证据,所有人停止窃窃私语,全神贯注地看向断澈。 还没等众人说什么,断澈抬起一只手,从袖子里拿出一个雕工精致的玉笛,满眼神秘“各位都应该知道,崆峒印是上古神器,自然会有所共鸣,我只要吹奏这支玉笛,崆峒印自会显现。” 还没等众人言语,二皇子突然神色紧张,站起身,双手用力拍向桌面“这里可是严肃神圣的五方会审,哪允你在此闲情逸致地吹笛?!” 断澈轻眯起眼,满眼狠厉看向二皇子,后者本能闭上嘴,用力坐回自己的位子,断澈转而淡笑“既然我没做,那个真正有崆峒印的人,哪怕有一丝气息都能显现,露出马脚。” 断澈转而看向跪坐在地上的侍女“你说那晚你看到的是我,那我问你,你确定黑灯瞎火的,看到的真的是我吗?” 被问到这句话,侍女咬紧牙,闭上眼大叫着“不是的!其实是二皇子威胁我说的谎,当时我已经晕倒了,怎么可能看到是谁!” 众人本来看向断澈的目光,突然全部看向煞白着脸的二皇子,二皇子站起身满眼不屑“她一个小小侍女,疏忽职守,想要保命什么话都能说得出来!” 还没等众人说什么,一名身穿白衣的男子出现在断澈身旁,满眼冷寒看向惴惴不安的二皇子“刚刚不是说了,是不是真的只有吹笛就能有共鸣,对吗,二皇子殿下?” 断澈无视于二皇子紧张慌乱的神色,轻勾起嘴唇,举起一只手对着二皇子一握,下一瞬,神情奇的事情出现了,所有人找寻了三百多年烛龙族神器崆峒印,突然从二皇子腰部飞起,落入断澈手中。 断澈轻抚崆峒印镜面,轻挑眉,看向二皇子满眼睥睨“为了皇位,你真是煞费苦心啊,不惜杀了那么多无辜的人。我亲爱的,弟弟。” 下一瞬所有士兵快速进入大殿,举起兵器对准二皇子。 看向空无一人的庭审大殿,二皇子看向断澈的眼神一改平日的纨绔,咯咯怪笑“你以为我没有准备吗?” 本来灯火通明的大殿,突然暗淡下来,二皇子的眼神转瞬间变成纯白色,须弥间,大殿中便出现成千上百只满目凶残,肢体诡异扭曲的走尸来,一个个满眼凶残地低吼着。 弦玥显出身形,看向二皇子轻叹口气“何必做无谓的挣扎。” 弦玥轻眯起眼,缓步走向二皇子,一道威压如同千斤重石压的二皇子站不起身“你还有什么话想说?” 二皇子满眼痛苦看向断澈,眼中满是苦涩“一直以来,我明明才是你最亲的弟弟,为什么,你连一点关心,在乎都不肯给我,我才是你最亲的人,你就不能将哪怕一丝的关爱给我吗,哥哥!!” 看着被云溪护在身后神色莫测的断澈,二皇子扬天狂笑,手中凝结出一团黑气,脸颊如同龟裂般,一块一块碎裂掉落满眼决然“既然如此,你们就跟我一起死吧!” 一道刺眼的亮光闪过,所有人本能闭上眼睛,待睁开眼时,弦玥已将想要跟大家同归于尽的二皇子封印的在冰柱里。 看着被冰封在冰柱中的弟弟,断澈轻皱眉,满眼疼惜抬手轻抚冰柱“对不起,我一直忙于事务,忘记哪怕分一点时间,关心你,才会让你误入歧途。对不起……” 走向半跪在地上,满眼懊悔心痛的断澈,云溪蹲下身将其抱入怀中,轻抚背部安慰道:“这不是你的错,作为烛龙族之王,事务缠身,休息都很少更别论其他了。” 一切平息三日后,一名侍者神情慌张快步跑向断澈禀报“王,不好了,云公子房间空无一人,人……已经走了。” 正在翻看书籍的断澈,手中书籍掉落在地,满眼震惊“他去哪儿了?” 侍者低下头,轻摇头表示不知。 云溪推开小猫待过的房间,一切陈设照旧,有泽在他离开后命人收拾的井然有序,被褥纱帐换了新,露出床上堆满的书本和画卷。 取出一本翻开,竟然是断澈还是小猫时写的日记。 密密麻麻写满的都是和自己有关的事,这样的书本收出十几册。 云溪既欣慰又好笑更觉得心中苦涩,将那些日记按年期列于桌上,静坐下来一页页的仔细翻看。 日记中小猫的世界仿佛只为他而转动,喜怒哀乐都围绕着自己。 看过后,才发现自己其实并不了解他,不懂如何以一个“主人”的身份关心他与他相处。 于是小猫越发的渴望他的亲近和他的关爱,努力扮演一个自己所希望的样子。 直到他恢复了记忆,日记仍在继续,字里行间都是无比浓烈的爱和依赖。 云溪忽然发现自己轻看了他对自己的感情,以为他只是单纯的像一直依恋主人的小猫咪一般,对自己锲而不舍的追逐。想到这么久相处的点点滴滴,喜怒哀乐一滴泪打湿了纸墨,云溪才发现自己哭了,后悔了。 这空旷的房间,偌大的世界,今后只剩下自己一个,怀揣着曾经的记忆苦苦独活。 他不可遏制地流下一行行泪来,这时木门被推开的声音响起,云溪连忙抬袖拭去眼泪。 云溪震惊转身,以为再也无法相见的人竟斜倚在门口。 “你!你怎么会在这?!” 断澈轻挑眉缓步走进房间“怎么不说一声,一声不吭就走了?要不是我安排影卫暗中跟着,你去哪我都不知道。” 云溪低头轻皱眉,握紧手掌满眼痛楚“我母亲曾经流落青楼,被人类男子欺骗害死……我也险些差点就……,这一切种种已经是整个大陆的丑闻,你是堂堂烛龙的王,我不能让你因为我而被世人耻笑……” 断澈轻抚他们一起吃过饭的桌子,轻呼出一口气揽住他颤抖的肩膀,将其紧紧拥入怀中“那又如何,世人让他们爱说什么去说便是,再者你也是东海龙王当着整个大陆人的面认回的孙子,大地女神的徒弟,魔尊弦玥的师弟,只要你愿意做什么,整个大陆谁敢说个不字。既然我断澈爱上你了,绝对不允许你再逃跑!你是我的,永生永世只能是我一个人的!” 不由对方反驳,断澈第一次毫无保留自己对他的爱,捧住云溪的脸颊吻上他的唇,仿佛要把这些年压抑的都吻回来。 云溪俯在他上方,残泪未尽滴在脸上,抬手轻抚他的脸颊“……当你厌倦我后,你会后悔此刻说出的话,我不想看见你郁郁寡欢的样子。” “这就是你的顾虑吗?傻子,你可是我耗尽半生得来最珍贵之物啊,我每天抱你都不够,你要是担心我会厌倦,就融化掉你这座冰山,化成水裹住我,我没水可活不了。” 庭院中,相拥而坐的人相依在一起。 云溪想到几日前,被冰封在冰中的烛龙族二皇子,抬头看向断澈“关于二皇子的事,他虽然做了恶事可也并非要取你性命,所以你也……” 断澈抬手轻捏云溪的脸颊,满眼笑意“知道你心善,若是以前的我肯定不会让他活着,不说这个了,从此以后的时间里,你眼里只能有我。 ” 紧紧抱住怀中人,断澈俯身吻住自己的爱人“不要再离开我了……” “嗯……我不会走……” 夕阳余晖洒落庭院,相爱的人喜极而泣,紧紧相拥…… 不远处,看着一切的弦玥也抱紧澜渊的腰肢,满眼欣慰。 作者有话要说:  这一章的狗粮可还满意?预知后事如何,且看下回分解! 第32章 白骨公子 一处幽暗诡异地山洞中,镇西侯手中拿着一瓶装在琉璃瓶中的紫黑液体,对面前戴着狐狸面具人眯眼眼神深沉“备战很快就能完成了,就算不当狐王……你我依旧可以联手开战,没必要对狐族王族赶尽杀绝。” 一名侍者快步跑进山洞,面对镇西侯禀报“启禀侯爷!王宫传来消息,铃小姐被责罚了!” 青丘王宫后花园,弦玥轻抿茶,轻勾起嘴唇笑的狡黠“沁妃的家私应该已经入账,可是还是有一部分亏空的银两,我突然有一个主意让镇西侯自愿出资填补!” 两日后镇西侯府北苑,一名侍者快步走向戴着狐狸面具的人“启禀主人,王宫中有密函送来,是特意给镇西侯的。” 戴着狐狸面具的人拈起面前棋盘上一颗棋子,手掌收紧瞬间捏碎手中黑子“我先送铃音入宫挥霍存银,那两个该死的小崽子不得不利用铃音,向镇西侯府索要银两。如此一来,必定会激怒镇西侯,我就等着君臣决裂!等着镇西侯助我弑君夺位!” 接过侍者递来的信件,上好纸张上骇然写着:本王对侯府独女罚没钱财软禁宫苑,只为令其与宫中争端隔绝。本王不求谅解,只愿成全镇西侯爱女之心。 镇西侯手中凝结出一团火焰,瞬间将信件付之一炬,轻摇头笑的满眼无奈“奸诈的兄弟俩,送给我一个不得不收的人情。” 轻呼出一口气,镇西侯换来侍者面色凝重“悄悄回侯府,把铃音挥霍的银两补还给王吧。千万别让“那个人”知道。” 弦玥轻抿口茶,抬头看向空中圆月,满眼惆怅“这幕后之人这种冷血动物怎会理解,一个父亲对独女的爱,有时是比权谋纷争强大的天性。” 莫离轻耸肩轻咬口糕点,抬起满眼宠溺轻捏弦玥的脸颊“呵呵,是啊。你这么聪明自然运筹帷幄。” 弦玥听出莫离话中之意,额头青筋突突跳着轻挑眉“你这话说的阴阳怪气的,是几个意思?” 莫离轻眯眼笑着,躲过弦玥的攻击,下一瞬收起嬉笑的神情满眼正色“依照镇西侯的脾性,他不会就这样算了,我安插在镇西侯府的人来报,镇西侯有可能有要起兵谋反的意思……镇西侯手握两百万的精兵,可不是那么好对付的。” 弦玥轻抚手中玄黑玉笛,轻眯眼满眼肃然“我们现在所拥有的实力,还远远不够与其对抗,四哥可想好了对应之策?” 接过缓步走进房间北棠递来的茶轻抿一口,莫离满眼笑意“放心吧,我自有应对的办法。” 弦玥突然想到什么,轻皱眉“你的意思是……你打算请那人出山?!” “他隐居多年,我本不想再为难他什么,可是这次事□□关整个青丘,只能请他出山了。” 换来侍者莫离下达命令“你带上几个人,跟我走一趟。” “是。” 夜色浓重,看着骑着坐骑快速离开的几人,澜渊轻蹙眉单手环住弦玥的腰肢问道:“你四哥,这是要去请谁出山。” 弦玥轻叹口气,并没有直接回答他的话反问道:“你可听说过白骨公子?” “白骨公子是?” 抬手轻抚身旁白色驯鹿的皮毛,弦玥满眼惆怅缓缓道来“永安方生,尤喜志异。一日至西南某县,阅县志曰:前朝山中有一妖人,掳无数弱质女流为鼎炉,无人奈何,后修炼大成,不知所终,生亦以为杜撰。末几,生行至此山,不见人烟,唯树木森森,一时忘返。是夜,得遇一山中居士,相貌古雅,把酒相谈甚欢。自言姓白,携妻居此山中多年。生欲拜见其妻,言妻子为人所害,形容枯槁,久不见外人矣。生询妖人之所,居士言其时有异人,爱妻遇害,几欲成狂,潜伏千里,终虐杀妖人一派,然逝者已矣,自知堕魔道,唯伴妻之遗骨避世,已八十载有余。翌日生醒,身处乱葬之地,白骨四散,昨夜种种仿似一梦,唯坟头一壶二杯,犹有残香。后生复至,不得再见,生感其恩义,于县志填补其人事迹,赠名号曰“白骨公子。”” 两人身后撑着下巴的夙桑,轻撇嘴对一旁的朝日小声嘀咕“嘿,哥们,老大一个人之乎者也的在说什么呢,我一个字都没听懂。” 朝日轻挑眉一巴掌拍在夙桑后脑勺,恨铁不成钢“让你平时多看书你不听,这白骨公子人如其名本体是一副骸骨,可是修炼上千年的大妖。老大不是说了嘛,他为了给妻子报仇才成了现在这般模样,他是上代狐王的好友,也是现任狐王的师傅,不管是智谋也好,各种才能也罢都是最为出色的。” 夙桑轻挠头,似懂非懂“哦……这样啊,听起来好像很厉害的样子。” 弦玥换来在身后悠闲自在的朝日“我担心这次敌方或有阴谋,鬼族你最熟悉,你马上前去鬼族助四哥一臂之力。” 看着快速离开的朝日,弦玥轻眯眼握紧手掌。 阴暗常年照不到阳光,四周飘散着幽魂的忘川河畔,莫离看向深不见底的忘川河水,手中凝结出一道蓝色光华后,忘川河水竟然自动分开两边。 莫离将手中缰绳,递给一旁的侍者“你就在这候着。” “是。” 仔细整理好衣服,莫离对着深不见底的忘川河轻拱手“徒儿拜见师父!” 河水中,悠悠然传出一声空灵冷冽的声音“没想到狐王,还能有时间来看望我这山野村夫。” 声音结束,莫离面前突然显现出一排排白色阶梯,延绵而下延伸至忘川河深处。 人每走一步,四周快速亮起蓝绿色的鬼火来。 随着莫离进入台阶,清澈的河水四周居然自由游走着两条身形巨大一黑一白两条龙,和大片游走在忘川河中,面目狰狞的幽魂厉鬼。 须弥过后,阶梯尽头,一名面容清俊,白发的男子神情淡然“外面冷,狐王如果不嫌弃就进屋烤烤火吧。” 轻抿口温热的香茗,白骨公子抬手轻抚面前幽蓝鬼火“青丘初定之时我就说过,要趁北方狼族立国未稳,让那些藩王出兵北方。一来可以灭了北方狼族,二来……可以削弱藩王们的实力,消除狐族的两大隐患。而你却担心连年战乱民不聊生。以至于现在藩王和北方狼族都成长到你无法抗衡的地步!” 想到过去种种,莫离轻皱眉握紧手掌“徒儿让您失望了……” 拿起茶壶重新给莫离杯中续上茶汤,白骨公子轻叹口气“现在这种局面,你可想好了什么应对的办法?” 看着茶杯中淡绿色的香茗,莫离轻蹙眉满眼肃然“现在虽然是西北两边都有动手的迹象,但我认为北边的狼族不会贸然开战。我打算北边放手为主,集中优势兵力给西边的藩王们施压。我相信只要将为首的几个藩王打怕了,其余的藩王自然不敢再有反意。而那些藩王的士兵,毕竟还是青丘的子民,到时接收他们的士兵再回头来解决狼族。” 白骨公子轻抿口茶笑的轻蔑“你这个办法确实不错,北边如果据守城池的话,只要五万兵马……至少能挡住北方狼族一年。” 莫离站起身,拱手满眼正色“但据守城池必须选一个能让守城将士信服,而且北方狼族又对他有所忌惮的人。所以徒儿想请师父出山,帮青丘度过这次难关。” 白骨公子轻抚手中茶杯,并没有直接理会莫离的话语,眼中竟是满目苍凉“我厌倦了战场上的打打杀杀和官场的尔虞我诈,才隐居在此。如果让我再……” “我知道师父为难,如果师父不愿意,徒儿也不敢勉强。” 看着面前满眼忧愁的莫离,白骨公子转而看向趴伏在一旁自己的坐骑,轻叹口气终究不忍心道“给我时间,我好好想想。” 两个时辰的时间,莫离简单将这段时间以来发生的种种,全部告知了白骨公子。 白骨公子轻叹口气,满眼唏嘘“真没想到这段时间会发生这么多的事情,竟然连镇西侯这个老小子也嚣张跋扈到如此,不过,从这件事情看来,甘愿如此相助你……你这九弟倒是对你这个兄长很是在乎。” 莫离轻呼出一口气,满眼无奈“所以徒儿为了青丘暂时的安宁,只能书信于镇西侯,以他唯一女儿为由将他暂时稳定住。” 还未等莫离话语说完,白骨公子打断他的话语,轻叹口气神情微怒“你真是糊涂。你有没有想过,这镇西侯背后之人真正目的是什么,镇西侯还有什么你所不知道的可怕底牌在手?真正能辅佐你的忠臣,断然不会为了自己的私利,而让自己亲生女儿做到如此地步!” “这个道理徒儿知道,只是目前碍于形势,只能暂时如此了。” 看向面前自己看着长大的人,白骨公子轻眯眼满眼冰寒“为了所谓的暂时和平,却让敌方有了片刻养精蓄锐谋划阴谋的时间,你这样做,才是真的养虎为患!你有没有想过,敌人哪怕有一丝的机会,都会给青丘带来无法挽回的可怕灾难!” 与此同时,无人问津的沁妃府邸中,铃音坐在地上捂住脸,话语中竟是毒咒“呜呜呜…该死的弦玥……害铃音一贫如洗……失去自由……受尽屈辱……幸好还有莫离哥哥维护铃音……” 铃音身后,一声冷寒的声音悠悠传来“狐王根本没有维护你,如果没有狐王的授意,群臣怎么可能进入后宫对你弹劾定罪。区区弦玥怎么可能让你当众出丑。” 看向面前满眼震惊的人,墨辰轻勾起嘴唇,抬手轻抚上铃音满眼是泪的脸颊,话语中满是蛊惑道“傻丫头啊,得不到的,就去抢吧,现在狐王被那麒麟族的二皇子迷惑,论真心实意你才更有胜算,我会帮你,一定可以除掉弦玥和那碍事的麒麟族的二皇子,抢到狐王的心哟。” 青丘狐族书阁北侧,一处不起眼的紫金木盒中一丝白色青烟,缓慢从木盒中轻盈升起,只是转瞬间幻化出一只羊身独角的小兽,满眼好奇飞身靠近坐在一堆书中,仔细查看资料的俊美男子。 羊形小兽,一会儿轻然落在男子的肩膀上,一会儿又在书桌上打着滚,神情好不惬意。 弦玥合上手中卷轴,转而看了一眼书阁北侧的紫金木盒,轻挑眉看向小兽淡笑着“我在书上看过,獬豸是一种神兽,在尧皇的时候,把獬豸饲养在宫里,它能分辨人的善恶好坏,发现奸邪的官员,就会用头上的独角把他顶倒,然后吃下肚子。你就是上古之时,按照獬豸神兽制成的獬豸发冠吧?” 獬豸蹲坐在书桌上,抬起爪子轻舔爪子上的绒毛,轻眨茶色的眼角满眼兴趣“小家伙,你能看见本尊吗?” “你觉得呢?” 獬豸呵呵大笑“有意思啊,上千年了,本尊本体在这个书阁中放了很多年,你还是第一个看得见本尊的人。” 弦玥抬手轻抚獬豸的头顶“人们都说只有至善之人,才能看到你,我想知道,对于你而言我是否是至善之人?” 獬豸并没有直接回答他的话,满眼正色“你的父亲乃伪善之人,他在位千年来本尊在他周身转了很多次,他都不曾看到,你父亲幼时对长辈稍有谦恭,便会得到赞誉。他醉于人言为了他自己竟然听信谗言,轻易将自己所爱的之人逼上绝境……” 弦玥将卷轴放于原处,并未转身“不管是人有好,妖魔也罢,只要有欲望,牵挂……都会给整个大陆带来或多或少的波澜,不过这一切也快了,我想用不了多久,这场闹剧就会结束了。” 獬豸趴伏在桌案上,神情淡然“在本尊漫长的生命里,见过太多人了。大多数人都无法看到本尊。少部分人可以看到本尊,但是这些人渐渐地因为各种原因失去本心。小家伙,你自始至终是那个一直至善的人吗?” 弦玥转过身,轻耸肩“我只知只要经历过种种的人,或多或少没有几个人是至善的,不过……” 弦玥话语未等说完,一双骨节分明的手从背后将其紧紧抱住。 作者有话要说:  从背后抱住弦玥的人是谁,下章有狗粮敬请期待! 第33章 引水屠城 弦玥并未转头,满眼笑意任由对方抱着“你怎么来了?” 澜渊轻蹭他的肩膀,像个撒娇孩子般,双手环住他的腰部“没事,我只是……想你了。突然很想你……在你房间里,所有的东西,你的衣服……被子……和所有的物品……散发出来的味道,都让我很想你……所以就过来了。” 弦玥转过身,回抱澜渊脸颊轻蹭他的胸口淡笑着“你啊,真是粘人,半个时辰前不才见过嘛。” 澜渊不由分说,与弦玥十指相扣径直往外走“你也累了一天了,回去洗个澡好好休息下吧。” 被澜渊带离书阁前,弦玥转过头对着依然趴伏在桌案上的獬豸轻点头,后者打了个哈欠神情悠然酣然入睡。 安静的房间中,澜渊将弦玥抱坐在腿上,笑的满眼温柔“真希望,以后……不用一个人等你,而是能……一直跟你待在一起。” 弦玥有些哭笑不得,轻捏他的脸颊“知道了……既然出了门,就得洗一下去去去,你先去洗澡。” 看到澜渊不着片缕的上身也不是第一回 了,不过第一次比现在狼狈多了。澜渊看上去瘦了一些,但是肌肉反而显得更加结实有力,胸腹的位置肌肉紧实的块状,一点赘肉都找不出来,那双大长腿一步步迈入水里的时候,弦玥感到自己的心跳猛然加块了。 澜渊一头扎进了水里,咕噜咕噜喝了好几口水,然后仰起了脖子,湿润的头发在空中划出一个优美的弧度,甩到了脑后,带起的水珠在阳光的照射下熠熠生辉。 弦玥有些看呆了,他感到口干舌燥,目光被澜渊完美的侧脸深深地吸引。 澜渊转过脸,看着他傻愣的表情,轻眯眼笑的满眼戏谑“要不要下来一起洗?” 弦玥快速站起身,转过身拿起茶杯大口灌着茶水,脸颊红的如同烧开的水一般,手足无措“这……这种事……你自己一个人洗就可以了,我不急!” 洗过澡,澜渊满眼悠闲头枕在弦玥的腿上,满眼惬意。想到昨晚自己的手臂紧紧贴着弦玥温暖的肚皮,那令他留恋温暖的滋味儿,似乎现在还能回忆起来。 幽暗地灯光中,弦玥轻轻闭上了眼睛,用视觉以外的方式感知着澜渊,用嗅觉,用听觉,用触觉,仔细地感知着他周身空气中充斥着的澜渊的气息,俩人贴得很近,这让他格外安心。 夜晚弦玥迷迷糊糊间,感觉到身后有一个温热的物体贴靠着自己的背。 转过身,眼前的一幕让弦玥捂住想要惊呼出声的嘴,满眼羞红心想【吓我一跳,他怎么脱光了?】 看着双手很自然环抱住自己的人,弦玥抬手轻抚熟睡中人脸颊上带有水渍的碎发,如同被蛊惑般,咽了口口水,鬼使神差抬手轻抚上澜渊,肌理分明紧致的腹部,心脏不自觉狂跳起来“头发都没干就睡着了,身上也湿漉漉的。感冒了怎么办?” 回过神来,才意识到自己的行为多么的冲动,正当弦玥想要缩回手,却被对方抓住手。澜渊睁开由带睡意的冰蓝双眼,握住弦玥的手轻按在自己胸口,声音有些沙哑“为什么不弄了?别停下,我喜欢这样。你可以这样……” 看着对方笑的满眼邪气的神情,弦玥轻咽口口水,尽量压住胸口狂跳的心脏,睁开眼用力推开对方,转身“嗖”的一声快速离开房间“我出去一趟!!!” 看着羞窘跑远的人,澜渊单手撑头轻勾起嘴唇,笑的满眼邪魅。 北部联军大帐,一名狼耳男子单手指向放置于营帐正中间地图,对几名身穿铠甲的人道:“诸位将军请看这地图。” 一名将军满眼疑惑看向地图“这里不是一线崖吗?” 另一名将军附和“是啊,这一线崖跟攻打祈城有什么关系?” 狼耳男子轻摇手中折扇,手指在地图上一条横跨很多座城池的长河,一一给众将军解答疑惑“祈城的运河北起北狼族……南入大海,要攻打祈城必须横渡运河。今日连降暴雨运河水位暴涨,我们要攻破祈城看似变得更加困难了。” 一名将军双手环胸,满眼不屑“这不是明摆着的事情吗?军师就别卖关子了,快说说你让我等前来是何用意?” 军师轻勾起嘴唇,轻眯眼犹如地狱的恶鬼,阴笑着说出自己的计策“此处是运河最狭窄之处,我想在此处截断运河……借运河的水来攻城。” 听到军师如此疯狂的言论,刚刚那名将军满眼不敢置信拍案大怒“这……运河一旦截断,大水将直接淹没祈城!这哪是攻城?分明就是屠城啊!我反对!军师此举必会让联军和我等的主公背负千古骂名。” 另一名将军附议“是啊,起兵之初我们主公也只是希望用联军之名迫使狐王放弃撤藩……假意攻打祈城就行了,这一下淹死数万百姓……无疑是让我们的主公失去回旋的余地啊!” 掩去眼中阴邪,军师转过身满眼笑意“既然诸位将军都不赞同……那就当在下没说,都散了吧。” 看着放宽心各自离开的将军,军师换来贴身护卫,轻眯眼满眼冰寒“果然不出殿下所料……这些藩王,如果不把他们逼到必反的境地是不愿真的动手。去,在我们南边的将士中挑选一千人马,今晚秘密前往一线崖。” 侍卫问出自己的疑惑“军师您这是……” 军师呵呵怪笑着,双眼瞬间变成嗜血的血红色“既然这些藩王都不愿真的动手……那我们就逼他们动手。” 营帐中几人毫无察觉下,一个人影缓慢隐没在阴影中…… 看着面前上百箱白花花的银砖,弦玥如同孩子般喜笑颜开“白花花的银子,真是让人百看不厌啊!” 一旁的莫离双手环胸,轻挑眉满意不屑“呵呵,没想到你这种聪明的人也拜金。” 弦玥手中捧着一块银砖,转头看向莫离满意笑意“是啊!我从没像现在这么拜金!想到它能让大家都吃饱!能让那些孩子们平安长大,我简直要爱财如命!” 一名侍者,面对面前狐狸面具的人,呵呵怪笑“主人神机妙算,早早就布下暗线。幸亏他们用密语将情报传递过来。主人才能得知镇西侯偷偷给狐王送银两。” 狐狸面具人轻抚手中密语令牌,周身邪气肆意“立刻放出消息,我要用五倍市场价收粮。想要赈灾吗?想要借此招募新兵吗?我有的是银两和他耗,耗到他彻底拖垮抽空为止。” 青丘最大的粮行中,一名粮店老板面对莫离呵呵笑着,眼中满是算计“请王恕罪……之前谈好的价格作废。草民们临时决定,把粮价抬高五倍。” 一旁的大臣怒不可遏“你们太无耻了,居然利用同族灾民的性命趁火打劫!” 弦玥满意煞气看向身后的士兵“卫兵!” 粮店老板看向逼向自己凶神恶煞的士兵,满眼不屑“九殿下可别对草民们动粗,商会同行遍布郡县乡野。万一闹出不愉快,所有商行都会投奔镇西侯,到时你们可就难收场了。” 粮店老板嚣张跋扈的神态,瞬间让随行的官员大臣大怒不已。 看着吵得不可开交的几人,莫离压住心中的怒气,轻蹙眉咬紧牙关,终是妥协“都给本王安静!成交吧……” 听到莫离居然答应了粮店老板的无理要求,弦玥握紧他的手满眼震惊“这样我们只能买下五分之一的粮食!就只能任由另五分之四的饥民活活饿死了啊!” 莫离低头握紧手掌“这么多人,这么多孩子……我们却真的只能这样……” 抬起头看向身旁面色煞白的弦玥,莫离满意苦楚“小九……至少也要救下五分之一啊……” 粮店老板看着神情为难的莫离,轻挑眉满眼猖狂“王,你可想好没,再不想好我们可得将粮食带走了。” 粮店老板身旁另一名商贩,满眼轻蔑“走走走,跟他们废话什么,回去把剩下的粮食全部卖给镇西侯做军粮,多杀些异族我们多发一笔横财哈哈哈!” 弦玥握紧手掌压住满身戾气,对转身打算离开的几名商贩大吼出声“剩下的粮食不要送去做军粮!我们要全部买下!王宫内还有历代皇族的珍奇异宝,比镇西侯的银两更昂贵!” 一名官员听完弦玥的话语,满意不敢置信“倒卖皇室家业,这是要用青丘皇族最后的家底豪赌吗?!” “万一出了纰漏就是青丘的千古罪人!没人敢用自己的官誉冒险接手这种差事……” 弦玥轻眯眼,瞪向那两名大臣轻睥眼眸“我来接手!反正我也不稀罕什么纯善美名,大不了背一个祸害的名头。” 粮店老板轻抿口茶,轻挑眉满眼不耐“草民们耐心有限,九殿下可要快些出货哦!” 一向一派宁静地青丘王宫此刻乱做一团,一名狐族皇室满眼鄙夷“他要与整个皇室为敌。那些灾民死活关我们什么事!凭什么要用宫内的宝贝去救他们,那弦玥是想牺牲我们的利益讨好狐王!” 另一名皇室笑的满眼阴毒“他要身败名裂,真是两全其美的好事!一旦出了岔子就把罪责全部推给弦玥!保住王和我们的清誉!” 高阁之上看着乱做一团的王宫,墨辰轻眯眼对身旁的铃音,说出恶毒的话语“傻孩子,不要急。我们只需顺势伏击,静候杀机。” 宽阔地走廊上,弦玥对身后缓步走来的莫离“现在已经拿到部分粮食,你可以全心主持赈济,只要给我授权诏书,再安排人手协助我清点各宫……” 莫离打断弦玥的话语,握紧他的手满眼痛苦“只有亡国之君的臣子才会被当做祸害,我绝不会败,绝不会让你背上种种骂名,被世人唾骂。我们兄弟几个亏欠你和娘太多,怎么能让你再为我,为了整个青丘做到如此地步……” 轻甩开被莫离握疼的手腕,弦玥眼中看不出一丝情绪“先将父王带回宫的所有异族战利品名册给我,我要先从这些异族之物开始查点。” 说话间,慕白显出身形,附耳在弦玥耳边说了几句,并递上一份地图。 将地图展开快速看完图中内容,弦玥轻眯眼面色凝重“知道了,你先去做自己的事吧。” 弦玥转而看向身旁的莫离,满眼正色“四哥,看来,我们这赈灾只能搁置一边了。” “发生什么事了?” 弦玥将一份标注仔细的地图递给莫离,轻蹙眉“这边事情还没彻底解决,北方狼族那里又有动向了,看来……这次他们打算来点大的。” 思索片刻,弦玥笑的满眼戏谑“眼下最要紧的是赈灾粮的钱和敌方的突袭,不如……从他们手里得到这些钱,也不是不可以。” 看着弦玥满眼算计,莫离轻挑眉问道:“你又在想些什么坏主意了?” 轻抚手中玄黑玉笛,弦玥笑的高深莫测。 根据资料显示,格尔特峡谷的地势险要,又因其地处两国交界,地理位置特殊性导致此地盗匪猖獗。这些盗匪是弦玥之后计划中必不可少的媒介,因此也不能出兵剿灭了事。那么如何布置这次行动,就是当前最为紧要的问题了。 弦玥微有些烦恼的在地图上划来划去,从方才便等在一旁的朝日等人互相挤眉弄眼,却谁也不敢打断弦玥的思路。 他们的小动作已经“小”到弦玥不可能视而不见了,他轻声叹息“想说什么就说吧。” 夙桑被几人用眼神挤兑了出来,无奈的开口问道:“老大,我们已经在格尔特峡谷待了两天了。您的打算到底是什么?” 狮子兽脸的元琛,有些耐不住性子的接口“是啊,总得告诉我们您的计划吧?” 弦玥微微一笑。特意将其他人远远的支开,营帐内就只剩这五名队长而已。 弦玥轻眯森严的眼神,令几人下意识的挺直了脊背,神色也肃穆了起来。 作者有话要说:  一波未平一波又起,接下来弦玥会如何做呢? 第34章 先下手为强 弦玥轻挑眉转玩手中玄黑玉笛,满眼睥睨“我今日所说的话,你们几个只要一出了这个营帐就要忘得干干净净!管好自己的嘴,别在说梦话的时候泄露了出去。不然就自己抹脖子吧,也省得我动手!” 弦玥缓缓的开口“昨日慕白查探到讯息,敌方打算对祈城引水屠城。再者我们这次赈灾钱还少很多,既然北狼族,那么有钱,不如这次缺少的赈灾钱就让他们出……我已经让人沿路探查过,他们北狼会有一个特殊的人带着丰厚的钱财来到祈城军营,联合各路诸侯前去支援。这位特殊的人叫狂烈!两天后,便是他通过格尔特峡谷的时候。” 夙桑揉了揉脑袋,小声嘟囔“狂烈?这名字好耳熟?” “废话!什么耳熟?狂是北狼的国姓,他是北狼的大皇子!” 慕白白了夙桑一眼,回头看弦玥“老大,要我们暗中盯着他们这些钱财吗?” 弦玥深邃的目光闪过一丝邪佞“也算吧,只不过不再归还就是了。” 看着老大如鹰隼般锐利的目光,泠鸢的心突然抽紧,脸上褪去了全部血色“不会是要我们把钱财抢过来吧?” 夙桑信心满满的反驳“怎么可能?泠鸢你真会开……玩笑?!” 终止于弦玥对泠鸢赞赏的目光,夙桑迷惑的问道:“可是……为什么?” 弦玥了然的轻笑,低垂的眼帘里是冰冷的寒芒“因为我要你们抢!那你们抢是不抢?” 出乎意料,第一个跪下的竟然是朝日。望向弦玥的坚定目光中,没有一丝犹豫“下命令吧!” 其余几人也紧跟着跪倒,静静的献上他们的承诺。只有慕白轻声笑着“没人说不去啊,我只是觉得有些麻烦罢了。” 不再罗嗦,弦玥伸手将地图摊开。 “朝日!” “在!” “密切监视狂烈的动向,随时报告给我。” “慕白!” “在!” “在图中标注地方设下离火阵和锐金阵。” “夙桑!” “在!” “带领队员埋伏在这里,待敌人的前锋入阵后,即刻以蒺藜箭封住敌人退路。其他人在其后发动阵势。我不管你们用什么方法,不许由此处走脱一人!” “泠鸢!” “在!” “带队员守住隘口,以流水阵对敌,不许硬拼!每个人都是一沾即走,我要你们慢慢的磨掉狂烈的大部分武力。” “元琛!” “在!” “在狂烈忙于应付慕白和夙桑时,尽量将他所带的侍卫杀光,但不得伤他的性命!等绝大部分侍卫死亡后,在此处留出缺口,假装不小心放狂烈逃走!都给我做得漂亮点,别让人看出我们不是真正的强盗!” 弦玥肃然“最后……从此刻起,全队开始戒严!不许队员向外传递任何消息,否则按违反军令论处!”虽然现在队员们的向心力很强,但事关重大,弦玥不能冒一点风险! 知道此事紧要,几人无不听命而行。众人齐声应道:“是!” 朝日和夙桑带着队员前去准备,弦玥单独将慕白留了下来。 “老大,还有什么吩咐吗?” 弦玥淡淡的说道:“陪我去做一件事!” “什么事?” 弦玥眼中满是邪魅的神采“我们要去威胁强盗!” 朝日队的消息很是灵通,狂烈刚进入格尔特峡谷,信息就送到了弦玥的面前。 弦玥赞许的点头 “很好!狂烈果然是走这条线路,但没想到他竟只带了八百余名侍卫。” 转念一想,不对!狂牙不该是这般大意的人。他对这次行动非常重视,他不可能毫无准备! 弦玥暗自冷笑“别是他想明修栈道、暗渡陈仓吧?夙桑队立刻搜索四号和六号地区,看看有什么异样!” 队员领命而去。 弦玥转而看向双手环胸,一脸看好戏的澜渊皱眉说着“怎么了?” 澜渊满眼笑意,很自然单手环住弦玥的腰“没什么,玥儿要杀北狼的大皇子吗?” 弦玥淡淡的回答“杀?我没兴趣!事情我已经安排好了,其余的你慢慢就会知道。 ” 没过多久队员陆续传来消息,不仅四号地区有大约五六百北狼的部队正向弦玥这里走来。六号和七号地区同样有上千人的武装正在活动,虽然没有打旗号,但看装备有一支应该是麒麟的部队。 弦玥有些头痛的按住额角“啧啧,我们这还没行动,这麒麟族倒是很想插上一脚……知道狂烈在哪支队伍里吗?” 朝日左右环顾“队员们不敢靠得太近,但看队伍的布局应该在峡口的队伍里。” 朝日的观察力向来很强,应该是不会有错。那么四号地区的队伍就留不得了,但也未必就要弦玥的队伍自己动手。 “朝日,想办法让这三支部队,在进入五号地区之前相遇。他们应该不太喜欢对方的存在才对。不过万一他们意外的友好起来,我相信你也该有办法让他们醒悟到自己的错误。” 夙桑了然一笑,转身而去。 “明白!” “元琛,五号地区布置得怎么样了?” 元琛笑得像是个恶作剧成功的孩子般得意“放心吧老大!只要进了五号地区,我保证没有一个时辰,神仙也别想出来!” “那好,我们只有一个时辰行动,让我看看你们这几年的成果吧!” 一支特制的响箭从弦玥手中激射而出,划过峡谷的上空。朝日队和夙桑队同时发动。一瞬间,杀机弥漫了整个峡谷。 这些北狼国的军队确是精锐,尽管已陷入阵中却并未全然乱了阵角。队伍中间有一个高大的男子,身穿金色的铠甲,显得相当华丽。他的周围有十几个神色肃穆的汉子,无论身边如何混乱都仿佛视而不见,一步也没有离开过那个男子。那人就该是狂烈了吧。 弦玥轻声唤“慕白!明确你们的目标了吗?” 慕白点头应答“瞭解!” 弦玥冷冷的吩咐“目标起码要杀掉一半以上,狂烈可以受伤,但不能致命!明白了就去吧。” 慕白肃然行礼“是!” 一声呼啸,八十余名朝日队员仿佛八十余道黑线,从四面八方向狂烈扑去。 弦玥站在高处,静静地注视着峡谷的战况。朝日的阵势已全然展开,封死了敌人的后路。队员们的攻击逼他们拼命冲向前方狭窄的隘口。但那里有严阵以待的慕白大队。所有冲击的力量都像击打在水面一样,他们所能得到的就只有一件湿漉漉的衣服。 尸体逐渐的堆积起来,狂烈也开始显得焦躁,一支支响箭被射向天空。想必他是在招呼援军吧。但弦玥已收到消息,五号地区的交战正酣,只怕是来不及支援这里了。 抬手将特制的响箭甩了出去,弦玥示意队员们开始抢劫,并且故意露出破绽放狂烈逃走。那边弦玥的人刚走到隘口,澜渊眼睛变为纯黑色,周身煞气肆意,竟突然和朝日队员一起冲杀了出去。弦玥吃了一惊,不由在心中破口大骂!虽然他修为不错,但这战场中的厮杀原就不同于平日里中的拼斗,又岂是他逞英雄的地方! “差不多了,澜渊,我们下去!” 澜渊也在闯入隘口数秒钟后,就体会了战场的残酷。周围是不断劈来的钢刀,刀法明明没有任何精妙之处,就只是这么简单的直劈而已,但若是数十把刀同时劈下,威势竟远大于自己学过的任何一种刀法和术法!努力抵挡一阵,澜渊已感觉有些脱力。就在此时,一柄长矛如毒蛇出洞一般,狠狠的向他胸前刺来。澜渊暗叫不好,却知道自己无论如何是避不开了。 刹那间,心中涌起的是浓浓的悔意。正要闭目待死,一股大力突然将他向后拉去。踉跄几步后,眼前已然出现一个挺拔的身影。 澜渊张口要叫,声音却已哽在了喉咙“玥儿!” 方才险些贯穿他的矛头,牢牢钉在了弦玥的肩窝,刺出一片的猩红! 弦玥暗自咬牙反手削断矛杆,回过头阴森的大喝出声“平时你不是很冷静嘛,这时候发什么疯!给我滚回去!” 一股黑气悄然从澜渊身体中消散不见,让澜渊本来浑浊的双眼瞬间清明。 澜渊深吸口气,终于发出了声音“玥儿,你没事吧?” 弦玥咬牙喝道:“现在不是说这个的时候,还不去帮其他人!” 弦玥轻呼出一口气,放声大叫“弟兄们都听好了!跟老子干完了这一票,好酒好肉、漂亮女人,随你们享用!给老子我杀了这帮兔崽子!把箱子统统给老子扛走!” 队员们齐声应和,下手愈发的凶狠“是!” 但队伍的左翼竟全部扑向箱子,阵形中露了一个极大的缺口。 狂烈总算还有几分能力,立刻指挥剩下的人马,丢掉箱子向左翼冲“快!从那里冲出去!” 各种喊杀声此起彼伏,但真正追上去的却连半个也没有。 “杀了他们~~!别让他们跑啦~~!杀呀~~!” 弦玥见狂烈离开,立刻下令离开。 来不及处理伤势,弦玥已带人迅速撤离。泠鸢那边也传来消息,北狼的人马接近全灭,其余两支部队也折损了将近一半的人马,可说是伤亡惨重。而弦玥的队员不过损失三百余人而已。 说起来这次行动还算是十分成功的,但看着打开在面前的箱子,弦玥的心中却没有丝毫的喜悦。这满目的斑斓,就是弦玥用无数条人命换回来的珍宝。但在弦玥眼里,不过是一些漂亮的玻璃罢了。不顾其他人震惊的神色,弦玥握住肩部嵌入皮肉中的矛头,快速将其拔出,当下鲜血如泉喷溅。 大颗的冷汗逐渐浸透了衣衫,弦玥的声音却平静如止水“这些宝石上镶有北狼的徽号,不能冒险变卖。阵亡人员的抚恤费用我会另行支付,不会委屈了弟兄们。其他的,用于购买赈灾粮的费用。” 紧绷的神经终于放松下来,因为失血过多,弦玥在众人惊呼声中身形向后晕死过去。 弦玥慢慢睁开眼睛,感觉四肢酸软,使不上力气。耳边传来澜渊沉稳的嗓音“醒了?” 弦玥感觉格外地安心,他下意识地伸出手,抓住了澜渊的手臂。 澜渊问道:“感觉怎么样?” 弦玥挣扎着坐了起来,发现自己躺在一张很干净的床上,环视四周,屋里很多摆件都清爽整洁,床摸上去柔软干爽,他晃了晃脑袋“有点累,还行。” 他想起昏迷前的事情,忙问“战况和赈灾粮怎么样了?” 澜渊将一杯温热的清水递给弦玥“安心,已经没事了,有了这笔钱赈灾粮一切事都已经解决。敌方也因为少了这些钱物资匮乏,让各路诸侯不得不暂时离开,不再作出危害祈城百姓的事情来。” 弦玥松了口气。 澜渊皱起眉,回忆起几日前突然毫无章法的莽撞行为,满眼歉意“对不起,当时在那种紧急情况下……我不知道怎么了,突然眼前一黑,当我缓过神来,你已经挡在我面前受了伤。” 弦玥苦笑“当时你突然冲动的行为,我的确很生气,现在仔细想想,你一向冷静怎么会突然做出那么莽撞的事情来,想来……我们又着了这幕后主使的道了。还好,大家没事就好。” 澜渊帮他盖好被子,轻呼出一口气“是,下次我会多加注意。” 弦玥点点头“毕竟这次情况紧迫,所以想赌一把,至少这趟我们收获不小。” 澜渊定定地看着他“但仅此一次。” “什么?” 澜渊捏着他有些单薄的肩膀“这么拼命,仅此一次。” 弦玥笑了笑“好。” 澜渊轻声道:“饿吗?” “饿,饿得前胸贴后背的。” 澜渊拉着他的手,缓步走出房间“我们去吃东西,都在等你。” 俩人下了楼,众人马上从座位上站起身,满眼关切的看过来。 见弦玥下楼了,莫离站了起来“好点儿了?” 弦玥笑着“没事了,抱歉,让大家担心了。” 莫离淡笑“你没事就好。” 弦玥看了看,满桌并没有动过一筷子的美味佳肴看向众人“你们都吃了吗,没吃的话这些可不够。” 北棠翻了个白眼“没吃,他非说要等你醒过来。” 弦玥笑看了澜渊一眼“等我干什么,既然大家都饿了,就先吃也没关系。” 澜渊扭过了头去,他有些无法直视弦玥眼底温柔的笑意。 “不饿。” “那我再做一点吧,大家一起好好吃一顿。” 作者有话要说:  下一章会有新角色出现,大家猜猜会是什么样的人呢? 第35章 千里之途 澜渊走向厨房拿出两只鸡“我做。” 弦玥挽起袖子“一起做吧,能快一点。澜渊,你放心吧,我就是有点饿,其他感觉还行。” 北棠咋呼“是啊是啊,你们快点儿做吧,夫妻双双把厨下吧,我都快馋死了。” 澜渊冷冷瞥了他一眼。 莫离满眼戏谑“我们小九要是不睡醒,你连饭都不让我们吃,现在醒了,得让我们赶紧吃饭了吧?” 弦玥看了看澜渊冷峻的眉眼,不知怎么的,面皮有点发烫。 酒足饭饱,莫离轻抿口茶,手中幻化出一本烫金字帖递给弦玥“半月后,便是鬼族一年一度与各族把酒言欢的百鬼宴,你和大家这几日也辛苦了,不如去鬼族好好玩玩,休息一下。” 看着字帖上鬼王沧溟亲自写的字句,弦玥合上字帖轻咬一口澜渊喂来的苹果片满眼笑意“半个月,时间也还早,我们不用急着赶过去,不如在沿途好好逛逛倒也是一件乐事。” 听到可以去玩,一向好玩的夙桑从座位上跳起,笑的眉开眼笑“哟吼!去玩咯!!” 弦玥拍了拍自己坐骑驯鹿小白“带其他坐骑去找点吃的去。” 小白听话地带着其他坐骑,往丛林深处走去。 弦玥把地图铺在地上,蹲下身用手指点了点一个红点“以我们现在速度计算,明天上午十点左右会到达第一个补给点,不过我们这一路没什么损伤,暂时不需要补给。但是我们要在后天晚上十一点左右,到达第二个补给点,补充物资,食物消耗比我计算的多了6%,可能是因为植被过于茂密,行路不太方便,所以我们要囤积更多的物资才行。” 夙桑道:“这里旱地千里物资可不好找,能被人找到的早就没了吧。” “肯定没了,所以我们要去一些不容易被人找到的地方。” “比如?” “天帝山境内近黄山的西南地区是一个为数不多物资丰富的地方,占地六千多亩,周边灵兽众多物资肯定非常丰富。而且这里比较偏僻,周边全都是森林了,一般人不会跑到那么远的地方就为了能弄点简单的物资,要知道在这就算走上一百米,都有可能丧命,哪怕是修为高强的人,也不会为了那么点利益就跑进去。所以我想里面肯定还有很多有用的物资,说不定,我们还能发现一些有用的东西呢。” 几人都没有异议,经过一天的行进,他们都看到了有灵兽坐骑的巨大好处。 弦玥轻按坐久的脖子,看向几人笑的满眼戏谑“都吃饱了吧,来,起来活动活动。” “做什么?” 弦玥看了看朝日等人“从今天开始,我要记录你们的能量增长。我要你们在最短时间内能力有所提升。” 几人人站了起来,澜渊也饶有兴致地看着他们。 弦玥看向澜渊满眼正色“我针对你的能力暂时制定了三种检测方式,第一个是力量,第二个是攻击范围,第三个是速度。现在先测测攻击范围,你试着控制离你最远的地方的风能,攻击任何一棵树,不需要太大的力气,尽量地扩大范围。” 澜渊看了一圈,选中了距离他五十米外的一棵树,以那棵树为中心,感知着它周围的风力波动,虽然没有具体测试过,但是他感觉自己现在的攻击范围,也就是五十米左右。他尽量往远处延伸,直到自己的能量控制范围到达尽头。 只听啪的一声响,远处的一棵树的树皮,被无形的利刃整齐地划了下来。 弦玥往那棵树走去查看一番,半晌,他走了回来“五十六米。” 弦玥满意地点点头“这个距离已经能发挥很多作用了,现在试试力量,我要求你现在用风力把自己的身体浮动起来。” 澜渊有些意外,他没有试过这样的能量运用方式,平时他最多利用风能和冰蓝火焰助力,让自己跑得更快,或者跳得更高。 他试着把周围的风力全都压缩起来,汇集在自己脚底,用那股力将自己的身体托了起来,但离地不过四五厘米,就无法再上升了,这么做比他想象得要吃力得多。 弦玥看了一眼他离地的距离,然后道:“好了,你的体重是七十八公斤吧?” 澜渊微微有些气喘“没错。” 弦玥嘴中念念有词“七十八公斤,离地六厘米……你的风力能量值大约是三百二十斤左右,你全力一击,可以把小白打倒。” 澜渊握了握自己的手,一股力量自他的手臂扩散至全身。不管他的能量值是否能具体到那个数值,但现在的他,确实不再觉得小白是他无法战胜的。 弦玥道:“再试试速度吧。” 弦玥从地上捡起一颗拳头大的石头,用手掂量了一下“三斤左右,我现在要把这块石头抛出十米,你要在它落地之间击中它。” 弦玥抓起石头,用力向前抛了出去,并大喊“现在!” 破空之音响起,那石头就像被一股无形之手给撞了一下般,砰地一声弹了出去,远远偏离了原来的轨道。 弦玥满意地点点头“澜渊,你进步太大了,如果咱们再碰到什么突发情况,你肯定能很好的解决。” 澜渊脸上严肃的表情融化了一些,显然对于弦玥的夸奖很是受用。 一旁的夙桑嗤笑一声,俩人之间的微妙互动,他懒洋洋地说着“瞧你们甜的哦,你家大狮子该害羞了。我说,该我了吧。” 弦玥尴尬地退到了一边。 澜渊也下意识地往后退去,夙桑轻呼出一口气周身瞬间火焰四起。 弦玥皱了皱眉头“你的能力就别测试范围了,免得你控制不住一把火把这里全烧了,喏,你把这块四斤重的木头点着但却不要让火焰蔓延,我看看时间,你能维持多久。” 夙桑轻挠头傻笑着,接过木头,双手开始凝结出火焰,短短几分钟的时间,那块木头就在他手里快速被火焰点燃,很长时间火焰保持不向外蔓延,没坚持多久火焰如同疯狂的毒蛇般,快速向外延伸,吃点烧到旁边的朝日。 弦玥轻蹙眉“夙桑,你需要学会控制火焰的扩散范围,不能敌我不分,要有针对性地攻击。” 夙桑手指轻挠脸颊尴尬笑着“我知道了,我会注意的。” 夙桑往后其他人在弦玥的指导下,做着自己能力各方面的提升。 看着累倒一片的几人,弦玥笑着“好了好了,时间不早了咱们赶快睡觉吧,明天一早还要赶路呢。” 朝日、慕白、夙桑三人轮流守夜,只有弦玥被很多坐骑包围着,窝在了澜渊坐骑白狐的身上,用它又长又软的毛当被子,美美地睡了过去。时节已是入秋,夜晚的森林温度很低,四散睡觉的几人即使盖着被子依然感觉有些凉,被澜渊抱着的弦玥却睡得非常安稳。 第二天早上,弦玥第一个醒过来,看着雾气蒙蒙的四周,抬手轻理着抱着自己熟睡的人眼中满是温柔。 他一动,澜渊也醒了。 弦玥淡笑着“你再躺一会儿吧,我做好了饭叫你。” “我帮你。” 俩人下了坐骑,澜渊帮他生起火,弦玥煮了一锅杂粮粥,并加入一些香嫩的肉块。 闻到香味儿,剩下的几人都醒了。 弦玥翻搅着手中木勺,转而看向几人“粥做好了,来尝尝味道如何。” 七人吃饱之后,继续上路,途经一个小县城的时候,受到了一些巨大蝗虫的骚扰,被夙桑全都赶走了,一路上依然算相安无事。 他们走了两整天,终于在日落的时候,来到了天帝山和黄山交接的地方,七人个人七个坐骑,站在高高的山丘上,往下望去,眼前入眼之处一片茂密的森林,在植物阴影处不时有几只灵兽自由自在游走其中。 弦玥道:“在这里扎营休息吧,明天天亮了再下去。” 尽管一路都还算顺利,但他总觉得这片森林里不会再那么平静。 弦玥拿出一张地图“这是这个山脉的具体地图,而且由于面积比较大找起来不太方便,不过,只要我们能找到一个,应该就足够我们接下来的所需的物资了。” 七人人就着手中凝结出的火焰的光仔细研究了起来,最终确定了他们的方位,以及就近可以找到物资的地方。 “那么就这个了,明天一早,我们就去找这里物资最丰富的地方。” 七人吃过饭后,弦玥又开始记录澜渊和众人的进步情况,虽然每天的进步并不大,但是如果这么一天一天累积下去,他们的成长将非常惊人。 睡觉之前,夙桑看向弦玥满意好奇“老大,我很想知道,为什么你不修炼呢?” 朝日看着笑得莫测,轻抿口水袋中水的弦玥沉吟片刻“也许老大修炼的方法跟我们的不一样。” 弦玥笑着看向众人“睡觉去吧。” 夙桑撇了撇嘴,靠着一个大树,躺下不过一会儿便睡着了。 看着或各自睡觉,或守夜的几人澜渊握住弦玥的手“你今晚早点睡,这几天你也累了很久了,明天的物资的事就让我来吧。” 弦玥点点头“好。” 俩人躺在坐骑毛茸茸皮毛中,挨着躺下了,弦玥望着头顶的天空,不过须弥时间便陷入梦乡。 弦玥刚要指挥人,小白突然短促地惊叫了一声,瞬间,一道黑影闪电般朝弦玥身前的山洞所在地冲来,砰地一声巨响,山石掉落山洞剧烈的晃动起来。 七人惊魂未定,都朝那山洞看去,一只古朴的木质箭矢稳稳地插在石壁上,箭头穿透了山石,那是一只看上去非常朴素、甚至有些粗糙的箭,但威力惊人,如果这只箭往左偏移三厘米,可以把山洞口以及弦玥和夙桑的脑袋射个对穿! 七人扭头往箭矢射来的方向看去,入眼一片高耸入云的树木,什么都看不到。 澜渊气得浑身发抖,握着拳头大喊“是谁!” 弦玥轻眯眼,满眼冰寒“别喊了,箭上有东西。” 箭尾上绑着一条红绸,弦玥解下红绸,摊开一看,上面只有短短两个字:离开。 夙桑双腿发软地走了过来,刚才那箭头就在他脑袋旁边插了过来,吓得他心脏差点儿蹦出来,这是什么箭术,什么威力,如果射箭的人真的想杀他们,至少他和弦玥已经挂了,这也太可怕了! 朝日脸色阴沉,也被刚才的一幕惊到了“看来,这里有人,而且,不太欢迎我们。” 弦玥拿过红绸,用手指轻轻一触,喃喃自语“这字写得真好看,墨还没干。” 那两字是极其工整的正楷,毛笔写的,笔锋严谨,犹如斧凿,看上去既豪迈又保守,泯然一股正气,让人只是看着这两个字,就有种肃然起敬的感觉。 朝日看着远处一片茫茫绿色,皱眉“想赶我们走,难道这里的物资都已经有主了?” 澜渊伸手抓着那把箭,用力一拔,箭身被折弯了,他冷冷地看着这支有些粗糙的木箭,想到刚才这把箭能在他来不及反应的情况下插进弦玥的脑袋里,他就克制不住身体的战栗。 这一箭之威,其精准,其力道,确实让他们震撼,究竟……是什么人。 七人个人和七只坐骑退到了山洞里,各个满眼戒备,弦玥轻皱眉“既然这个人没攻击我们,只是警告,我们就还有余地,我们已经到了这里,总不能空手而归。” 澜渊思索片刻“如果错过这里,下一个补给点还有多远?” “下一个补给点是黄山,至少还要两三天才能到,而且,还是在我们能从这里顺利穿过的情况下。这个山脉正好在我规划的路线上,如果我们不从这里经过,就要绕路,你们知道在这茫茫大森林里绕路意味着什么?” 意味着迷路,意味着复杂多变的地形,意味着数不清的危险,还意味着物资的耗尽。 说来说去,他们根本就没有绕路的资本,必须从这个山脉穿过,进入黄山。 朝日担忧道:“但是这个弓箭手对我们威胁太大了,指不定在什么地方放冷箭,我们继续走下去,岂不是很危险。” “刚才我们毫无防备,现在我们有了准备,他要得手也不是那么容易,一会儿我们七人全部围成一个圈,做好万全准备,普通的箭伤不到我们。” “那这些坐骑怎么办?” 弦玥看了看小白,脸色有些阴沉“澜渊在坐骑们脑袋周围形成小型气旋,箭进入气旋后,不但速度会减弱,也会偏离原来轨道,这些坐骑也都是很出色的灵兽直觉敏锐,而且反应比我们快,应该能躲过,就算躲不过,只要护住了大脑和眼睛,那么小的箭射到它身体上,也不会造成太大的伤,一旦受伤了,用治愈术治好。我们现在别无选择,必须往前走。” 朝日叹了口气“也只能这样了。” 弦玥轻抚小白的鬃毛,轻轻安抚着它,压低声音“一定要小心,如果感觉到危险了就马上躲开。” 小白抬起另一只巨大的前蹄,轻轻抚摸弦玥的背,如同一个沉稳的人一般,头轻蹭弦玥的脸颊,好像让他安心一般。 慕白摸着小白,眼中满是羡慕之色“真是听话。” 作者有话要说:  突然袭击弦玥他们的人是敌是友,欲知后事,且看下回分解! 第36章 密林突袭 弦玥深吸了口气“去后面检查一下因为刚才的震动,山洞其他入口有没有被堵住。” 朝日和慕白绕去山洞后面,夙桑和元琛则满眼戒备的环顾四周。 半晌,慕白回来了“山洞后方,有一个类似于出口的地方已经被破坏了,这个山洞可能早就空了。” 弦玥不死心地跟去看了,过了一会儿,另外几人都回来了,弦玥失望地道:“这里确实已经空了,咱们去下一个山洞吧。” 澜渊看了看地图,轻蹙着眉“有十多里路,够远的。” 谁知道这么长的路程,会发生什么。 大概走了四五里路,夙桑身下的火狮突然顿住了脚步,高声叫了起来,同时,它全身的毛都炸了起来,前爪前伸,后腰拱起,做出攻击的姿态。 澜渊猛地让身下白狐停下。 几乎是同时,一只带着火星的箭矢从前方破空而来,唰地射在了他们坐骑前两米处,轰得一声,一道火焰墙在他们坐骑前拔地而起,那火焰顺着地上的一条线蔓延出十多米,把他们前进的道路彻底挡住了。 澜渊毫不犹豫让身下白狐向后退,足足倒出去六七米才停下。 弦玥惊讶出声“地上有油线。” 这是一种简单的陷阱,在地上凿挖出一条窄沟,在沟里灌上油,只要有一点火星,就能立刻烧起来,形成火焰的屏障。这种陷阱在古人打仗的时候就经常用到,手法比较单一。油线也不会只埋一侧,而应该是四面八方。这种窄沟一般都不会超过十厘米,而且很好伪装,轻易不容易发现,眼前的这条油线埋得尤其浅,看上去并不是为了设陷,而仅仅是为了拦住他们的去路,油线的宽度可能只有三四厘米,因此那弓箭手的箭术之精准,更加让他们震撼。 夙桑身下的火狮不停地朝着一颗参天大树大吼,它压低身体,蓄势待发,看上去似乎想跳上去,弦玥大叫“大家别动!” 弦玥从小白身下下去。 澜渊一把拽住他“你干什么!” 弦玥轻拍他手让其安心,身形轻松跃到一个较矮的大石上,对着那棵树大叫“什么人,别躲躲藏藏的,有话出来说!” 那棵树茂密的枝叶颤动了起来,但是没有人现身,只有一个严肃的男声响起“我警告过你们,离开,再往前一步,休怪我不客气。” “你是什么人?我们只是需要一些不多的物资,拿了我们就走。” “来这里的所有人都需要这里丰厚的物资。我见你们不像恶人,放你们一马,不要得寸进尺。” “就算不拿物资,我们也要从这里穿过去,我们要去黄山。” “从这里到不了黄山。” “为什么?” 还未等那男人说话,远处突然传来一声爆炸声,西南方向的树林有浓烟冒出,整个森林都为之一颤。 那男人站的地方枝叶乱颤,但很快就恢复了平静。 “喂?你还在吗?” 没有人再回应他们。 “人走了?” “嗯,走了。” “那个爆炸……” 弦玥沉吟片刻“肯定是因为那个爆炸他才走的,看来这里不只他一个人,应该说,不只他一伙人,还有不少人来这里拿物资,这里比我们想象得复杂。” 澜渊轻叹口气“他现在没空管我们,我们加快速度。” 弦玥环顾四周,抬手一挥面前火焰墙瞬间消失不见。 夙桑看着快速消失不见的火焰,惊讶地张大嘴“老大,你这么厉害,为什么刚刚不直接把火灭了?” “我在试探对方能力,虚实。” 弦玥重新跨坐在小白身上,分析道:“既然这里来找物资的人不少,而且从他的态度看来,要物资的人肯定不太友好,那么我们不用指望那些山洞还能有剩余的物资了,要么被抢夺一空,要么已经被收集了起来。” 澜渊点点头“没错,听那男人的口气,他像是常驻在这里的。” 夙桑懒洋洋地躺在坐骑上晒太阳“所以啊,他手里肯定有物资。” 弦玥露出狡黠地笑容“正好爆炸的方向跟我们的路线差不多,不如去看看吧,也许能趁乱捞一点儿。否则,这地方这么大,还真不好找他。” 澜渊皱眉“他恐怕不会像我们想的那么好对付。刚才他站的那棵树,至少有二十多米高,他是怎么上去的?又是怎么突然消失的?他除了箭术精准,肯定还是某种能力的妖或者其他生物。” 夙桑揶揄道:“要么会飞,要么就是剑客咯。” 弦玥点头转而看向,一直不发一言的泠鸢“多半是有飞行能力的,要嘛是鸟类妖物,要嘛就是像泠鸢一样来自羽人族。不过,我不相信我们七个人还对付不了他。” 澜渊轻点头“不会只有一个人的。他一个人守着一堆物资有什么意义,他肯定还有同伴。” 弦玥叹口气“对,这才是我最担心的。去看看就知道了,我刚才计算了一下,爆炸地点离我们不超过五公里,路上都戒备些,不要打草惊蛇。” 朝日几人齐声回答“好!” 到了爆炸地点附近,他们老远已经能闻到森林深处飘散而来的烧焦的味道,让其他坐骑躲藏好,七人爬到了火狮的身上,往浓烟处跑去。 火狮的速度快了很多,转眼间他们已经冲出了森林,眼前豁然开朗,一个人类的村庄出现在了他们眼前。 说是村庄,其实临时聚集地更能形容这个地方,开阔的空地上摆着几十个竹子搭建起来的屋子,但是在这个茂密的丛林深处,还有这么一片没有被植被覆盖,隐蔽和生活倒是个很好的地方。 只不过现在这里浓烟四起,有上百人正在激斗,其中不乏各种形态的妖和动物的身影,场面混乱不堪。 丛夏满眼惊诧“这是……” 澜渊拍了拍火狮“往后退。” 火狮听话地往后退了几步,因为他们的出现而充满敌意的人,这才把注意力从他们身上移开,继续加入战斗中。 他们看到这么多人群斗,而且不仅仅是十多个妖物参加了战斗,就连普通的人类都手持各种武器往前冲。夙桑满眼惊叹“这什么情况啊。” 朝日半开玩笑道:“那伙外来的,看他们长相,有可能是传说中喜好火焰,生性火爆的厌火族。有可能目的跟我们一样,为了物资。我们就在这儿观战吧,最好他们斗个两败俱伤,我们省点力。” 弦玥沉声“我不同意这样趁火打劫,这里的原住民还有老人和小孩儿,他们看上去生活状况也不太好,饭都吃不饱还这么拼死护着物资,那些物资肯定跟他们的生存息息相关,就算我们不帮忙,也不能趁乱抢。” 重生以来,弦玥遵循的原则是不自找麻烦和量力而行,他们没有天不怕地不怕的实力,所以不会为了陌生人体现英雄气概,但是为了让自己路上能舒服点就去抢老人小孩的口粮,这样的事他做不出来。 慕白轻笑一声“天真。” 澜渊道:“既然不能抢,就出点力吧。” 夙桑耸了耸肩“我无所谓。” 弦玥拍了拍小白“真拿你们这些人没办法。小白,看到那几只火狼了吗,除了你以外,这几只火狼就是你的朋友们今天的食物了。” 小白一得令,从原地一跃而起,带着其他坐骑三步就蹿到了浓烟中,把一只正在凶恶的三米多长的火狼一下子扑倒在地,身后火狮利爪齐下,那只火狼还没来得及叫唤一声,脖子上就被划出了道道血洞,顿时鲜血喷涌而出。 澜渊手中凝结风旋和冰蓝火焰,朝离他最近的一个厌火族人射出攻击,那厌火族人的肩膀被打穿了,顿时歪倒在地,半天爬不起来。 夙桑从火狮身上跳了下来,巨大的火焰凌空挥出,把五六个人一起拍倒在地。 “什么人!快跑啊!” “有只火狮子,妈的,好大的狮子!” “哪儿来的黑豹,啊——” “他们好强,救命啊!” “顶住!把那只白色驯鹿宰了!” “他回来了,他们没拖住他,快跑啊!” 为首的一个身形巨大半人火猴的人炸起了全身的皮毛,拼命挥舞着胳膊大叫“撤退”! 可他刚跑出去两步,一只箭嗖地射来,从他的后颈穿过,血雾弥漫,厌火族人一声不吭地扑倒在地。 “他回来了,快跑!” 那惊恐的声音还未落,一支接着一支的箭不断地从半空中射来,每一支都命中要害,撤退的那批人成了无处可躲的猎物,一个接着一个地扑倒在地。 七人惊讶地抬起头,往半空中看去,透过烟雾,他们看到了一个全身黑的人影,背后却长着一对巨大的翅膀,那人停留在半空中,不断地满弓射箭,好像一把兵器一般不断地重复着这个动作,但是每一只箭射出去,都正中目标。 弦玥讶然“羽人族……人吗?” 泠鸢喃喃,下一瞬眼泪夺眶便而出“三……哥,怎么可能……” 夙桑摇了摇头满眼羡慕“哇塞,太酷了。” 来袭击村庄的几十人落荒而逃,爆炸烟雾还没散,那些人逃得远了,那个长着翅膀的弓箭手估计看不到了,就停下了手。 澜渊轻轻一挥手,突起的风把爆炸产生的烟雾往四周吹去,视野清晰了不少。 那弓箭手马上抬起手臂,弓弯满月,把远处的一个人射倒在地,直到所有人都逃出他了的视线。 七人也终于看清了那个弓箭手的真面目。 那是个二十多岁的年轻男人,身材修长,金发蓝瞳黑衣,长相非常俊美,气质沉稳内敛,表情严肃刻板,左胸带着藤编护胸,手上也分别带着护腕,他手里拿着一把古朴的大弓,身后背了一个很大的箭筒,腰上还有一把佩剑,他背生巨大的白色双翼,这一身造型组合到一起,实在是怪异非常,但当他从空中慢慢降落时,又有一种让人无法亵渎的肃穆。 那人落地之后,翅膀轻轻一抖,缩回了身体里,他看向四人。 七人也警惕地看着他,做好了随时攻击的准备。 那人突然深深一鞠躬“多谢相助。” 澜渊慢慢泄去戒备轻点头。 一个十三四岁的女孩儿朝他跑了过来,哭着扑进了他怀里,呜咽着“泠大哥!刘叔家的两个儿子都死了。” 那人深深皱起了眉头,轻轻拍了拍她的背“我知道了,你先去村长那儿跟大家汇合,我一会儿就到。” 女孩儿哭哭啼啼地走了。 那人对七人道:“刚才失礼了,进入这里的人多半不怀好意,请你们见谅。我叫泠枫,三点水的泠,枫叶的枫。” 夙桑觉得这人说话相当有趣,语气中满是调笑“泠大侠,你不会是传说中行侠仗义的侠客吧。” 泠枫看了他一眼,眼中闪过一丝讶异“你是……烛龙族的夙桑吗?” 泠枫还未继续说什么,突然一个人影毫无预兆将其抱了个满怀,身形有些轻颤“三哥……我好想你……” 从震惊中缓过神来,泠枫满眼温柔轻拍怀中哭成泪人的人淡笑着“小妹乖,不哭了。” 轻拭去眼角激动的泪水,泠鸢整理好自己的情绪,转而看向身后有些呆愣的几人,介绍着泠枫“抱歉,老大各位,我有些失态了,泠枫是我失踪十年的三哥。好不容易找到他,我有些太激动了。” 夙桑嘿嘿笑着“没事没事,兄妹好久不见,开心也正常!” 泠枫似乎想起这几个人刚帮过自己,朝弦玥轻拱手“失礼了,我对各位出手相助再次表示感谢。”说完又鞠了一躬。 弦玥道:“来点实际的吧,你也知道我们来这里是干什么的。” 泠枫道:“我们确实有物资,也可以赠与你们一些,但是多少不是我能决定的。” “有点儿就行,我们要的也不多。” 泠枫轻点头“我带你们去见村长,这边请。” 他做了个请的姿势,然后转身往一个很大的村落走去,他的背脊挺得笔直,步履从容,跟他这个人给人的感觉一样,一丝不苟。 作者有话要说:  帅气沉稳的泠枫出现,接下来会如何,欲知后事且看下回分解! 第37章 前因后果 进入一间简单干净的竹屋,里面坐了满满一屋子人,气氛非常压抑,不时有人低泣出声。 一个有些驼背的中年男人走了过来,激动地握住了他的手“小泠,谢谢你,没有你的话,我们……” 泠枫安抚着对方“村长,别说这些了,这是我们共同的家。” “这几位是?” 泠枫还未开口,一个小男孩儿却最先大叫着“娘亲,是他们,他们骑了很多只既漂亮又厉害的灵兽,一下子就把那几只很可怕的大狗咬死了。” 村长马上反应过来,连连鞠躬“啊,刚刚就是几位帮了大家,谢谢你们,谢谢你们。” 弦玥忙道:“不客气,举手之劳而已。” 村长连忙给他们让了座,并自我介绍“我们这些人,都是外地逃难过来的。子子孙孙一直生活在这里,我因为略有点文化,暂时当这个村的村长,几位是从哪儿来的?” 弦玥道:“从青丘,想途径这里去黄山。” 村长脸色一变,叹了口气“黄山啊,劝你们打消这个念头吧。” “为什么?” “去黄山的路被封了。” “被什么人封了?” “就是被你们看到的那些厌火族人封了,他们多年来,一直以抢夺其他比他们弱小的人和妖的物资。这两年不知怎么了,他们厌火族的王突然说什么要去黄山了,物资不够,才突然跑到外面这里来抢夺东西。” 弦玥轻蹙眉“不如你从头说说?我们听着有点晕。” 村长抹了把脸,沉重地说着“这里确实是目前去黄山最好走的一条路,但是很多从西部过来的人,都绕路了,就是因为在村子到黄山的路上,有一伙妖物驻扎,他们不让任何人通行。” “为什么?” 村长咬牙“他们向附近山里驻扎的人收取各类物资,然后拿到黄山去换其他的东西,食物,衣物,武器,信息,他们做着类似中间商人的角色,如果所有人都去了黄山,他们就没这样的好处了。” “居然还有这样的种族?真够黑心的。不过,为什么那么多人都要去黄山?” “据说黄山因为山城地形的关系,灵气和物资最为充沛,所以状况好一些,不但魔化妖物相对少,还有军队驻扎,四周的山上又可以打猎,只要勤快点找活干,就不至于饿死。可惜,那伙人占据着去黄山最安全的一条路,其他地方不是有山险就是有大型魔化妖物,唯一从他们那里安全通过的方法,就是用足够的物资买路。这所有的物资里面,最值钱的就是食物,我们也要靠物资跟他们换东西。” 弦玥轻蹙眉“所以很多人来抢物资,就是为了从他们那里通过去黄山?既然物资这么值钱,他们为什么不自己来抢?” 村长轻叹口气,转而感激地看了泠枫一眼“他们有规矩,只等人主动去换,可能是怕引起公愤吧。但是他们不抢,其他需要物资的人会抢。要是没有小泠,我们这一群人,早就饿死病死没活路了。” 泠枫道:“这里的有灵力的人和妖加上我,也只有四个,一开始还能顶得住,但现在来抢物资的人越来越多,恐怕也撑不了多久了。” 澜渊插口道:“看你样子明明已经可以回羽人族,为什么十年来还要留在这里?” 泠枫毫不掩饰地回答道:“当年如果不是村长救了我,我早就死在荒郊野岭了,我自然要留下来保护他们。” 弦玥淡笑道“怪不得,出身那个古老的种族,身手果然不同凡响,可你也不能保护他们一世。” 泠枫垂下眼睑,没说话。 村长长叹一口气“小泠是被我们这些人拖累了。” 泠枫道:“村长,你别这么说,我羽人族人,有恩必报。” 弦玥支着下巴看着泠枫“可是,像你说的,来抢物资的人越来越多,你一个人能顶到什么时候?尤其是,你们的物资总有耗光的一天吧,到时候你们怎么办?” 泠枫表情坚毅“能撑一刻是一刻。” 村长满眼为难“我们本来打算总待在这里也不是个事想要往西走,但是从西部过来的人,都说西部更可怕,呆不下去了,所以我现在在做着绕路去黄山的打算,只是出去探查路线的人,一个都没回来。我们要是这么一头扎进森林里,恐怕就再也出不来了。” 澜渊道:“你们的物资储量,不够让你们所有人去黄山吗?” 村长苦笑“哪有那么好的事,按照他们的开价,我们能走一半都不错了,这里人都沾亲带故的,走谁合适?他们是不会让我们走的,就算我们物资换完了,还能打猎,只要我们没死绝,只要还能从我们身上榨油,他们就不会放我们走。” 弦玥看了澜渊一眼“你怎么看?” 澜渊满眼温柔道:“都听你的。” 弦玥点点头“我们是一定要去黄山的,而且我们不会绕路,绕路也许比挑战那伙人更危险,所以如果你们肯帮忙,我们带你们去黄山。” 村长和屋里的其他人眼前一亮,所有人都低声议论了起来,一时有些喧闹。 弦玥扯开嗓子高声把那些议论声压了下去“但是我们有个条件。” 他指着泠枫“他们安全到达黄山后,你要跟我们走。” 众人齐齐看向泠枫,泠枫也惊讶地看着这个面容精致的少年。就连澜渊和夙桑等人都意外地挑了挑眉。 这个羽人族的人不但厉害,而且重情重义,也是泠鸢的三哥这样的同伴谁不想要,既然他们已经做好了打造一个团队的打算,就要积极地吸纳可信任的人才。为了能变强,为了能活下去,他们要壮大这个队伍。 泠枫皱眉“这位公子,你这是什么意思?” 弦玥轻挑眉,笑的满眼无辜“我们把这些人安全地送到黄山,作为感谢,你要护送我们去鬼族参加百鬼宴的意思。” 一屋子的人都沉默了。 泠枫站起身,沉声说着“让我考虑。” 说完转身离开了。 村长又重重叹了口气“你们今天先在这里休息吧,村子里有一些肉,还有我们自己种的水果蔬菜。” 弦玥满眼兴味“你们能种出蔬菜水果?” “是啊,可不容易啊,每隔两个小时就要去除一次杂草,要是没人管的话,一天时间,杂草就能把果蔬苗挤死。” “那水果蔬菜长得快吗?” “快是变快了,但是结果的却特别少,大部分都是疯了一样往大了长,你也知道,植物是从根系吸收营养的,如果根茎太长太大,营养根本输送不到顶端,哪儿能开花结果啊。我们每下一百个种子,成活的能有六十,能开花结果的,连五个都没有。” 澜渊也来了兴趣“你带我们去看看?” 弦玥握住澜渊的手“走吧,咱们一起去看看。” 夙桑搓了搓手“你们这儿都有什么水果啊?” 村长苦笑道“只有苹果和西红柿。” 夙桑一瞪眼睛“西红柿也能算水果吗。” “您说算就算。” 慕白“哼”了一声“有的吃就不错了,你还挑。” “臭小子,皮痒了是不是?” 七人一路说着话,走到了村长带着人开辟出来的菜地。那里果然有十来个人在忙活着,有的人在割地里的野草,有的人在修剪无用的枝桠,好减少养分的流逝,那些人对待那些蔬菜水果简直比对自己的老婆孩子都温柔细心。 村长道:“每天都这样,靠人轮班看着,一轮10个人,4个时辰一换,这些苗子娇贵着呢,一不小心就死了。” 澜渊拍了拍一颗矮小的苹果树问着“这样一颗成活的,多久能结果?” “十天左右,一棵树能结三四个果子。这些果树都长得特别快,我们每天都要把没用的枝桠修剪掉,哎,耗时耗力啊。” 弦玥轻耸肩“有趣,但是你们的方法太笨了,农作物种植这方面的知识我没系统地学习过,不过你们这些人的工作效率太低了,根本是在浪费时间和体力,我先给你们设计一套工作方案,至少能节省四个人的人力成本。” 村长听得一愣一愣的。 夙桑满眼崇拜嘿嘿笑着“我们老大特别厉害很聪明的,听他的。” “哦,哦,这位公子这么厉害。” 村长让人摘了三个新鲜的苹果,洗得干干净净的切好了放到盘子里,他露出淳朴地笑容“你们吃。” 七人都好几个月没吃过水果了,就连弦玥留得的素食也都是蔬菜,根本没有水果,这几个小苹果长得歪歪扭扭,并不好看,但那鲜嫩的果肉还是让七人眼睛发亮,他们迫不及待地吃了起来。 他们吃的时候,包括村长在内的村民都眼巴巴地看着他们,不停地吞咽口水。 被这么多人围观,就算胃口再好都有点尴尬,弦玥干笑“大家一起吃吧。” 村长连连摆手“不不不,你们吃,这就是特意给你们准备的。你们快吃吧,不要管我们。” 七人分食了这三个苹果,尽管吃进去连塞牙缝都不够,但那种鲜甜的滋味儿,还是让人回味无穷。 澜渊道:“这些蔬菜水果平时都是怎么分配的?” 一道清亮的男声在他们背后响起“村子里的水果蔬菜产量有限,一般都是给病人、孕妇和小孩儿吃,除此之外,每家每户一个月能分到一点,是为了补充基本的营养,其他时候就没有了。而且就算分到每家,一般年轻力壮的男人也是不吃的。” 七人回头看去,泠枫就站在他们不远处,剑眉微蹙,语气有些不满。 夙桑挑了挑眉满眼不屑“吃三个苹果而已,看把你心疼的。” “三个苹果?你知不知道要种出这三个苹果,需要几十人一天一夜轮班倒地工作?你们七个人看上去吃得很好,应该不缺这三个苹果吧。” 村长赶紧站起来“小泠,你别这样,是我给他们吃的,他们帮了咱们大忙,咱们也没什么东西可以回报的,所以……” “有,他们也是冲着物资来的。” 村长愣了愣。 澜渊沉声“不错,我们本来确实是来这里补充物资的,因为我们七个人和七只灵兽。不过,我们只需要一点就足够,太多我们带不走。” 澜渊是这七人里面唯一一个看上去说话有说服力的,因为他的气质渗透骨髓,看上去沉稳干练,非常靠谱,他一开口,泠枫的神色终于缓和了一些。 村长道:“我们这里其他东西不多,物资确实存了不少,你们想拿多少就拿多少吧。” 夙桑冷哼一声“你听着没有?这大叔比你上道多了,长得像个男人却比女人还墨迹,我看你才是虚有其表。” 泠枫皱了皱眉,没有理他,他看向澜渊“你们刚才说的事,我同意,只要你能把全村的人送到黄山,我就跟你们去百鬼宴。” 弦玥喜道:“真的?” “我羽人族人,一诺千金。” 村长顿时老泪纵横,差点给泠枫跪下“小泠,小泠,谢谢你,谢谢你。” 泠枫微微一笑“村长,如果当初我受伤时不是你们收留我,我也早就死了,大恩无以为报,只希望你们能在黄山安居乐业,我就放心了。” 弦玥打了个响指道:“这买卖值。” 夙桑冷哼一声,扭过了头去。 泠枫轻蹙眉道“不过,我有个要求。” “你说。” “我要先回羽人族一趟,见我族人,然后才能跟你们去百鬼宴。” 夙桑神情慵懒打着哈欠“哦,我们先把你送回老家,然后你赖家里不走了怎么办。” 泠枫加重语气“不可能,我羽人族之人承一诺,绝不食言。” 弦玥温声“不,我们换个角度考虑,如果你回到家,发现家人跟这些村民一样需要你的照顾,怎么办?” 泠枫毫不犹豫地说着“这个你们不用担心。我族人不会需要我照顾,他们个个悍勇,不管在什么境遇下都会活得好好的。退一万步说,如果他们真的需要我照顾,我哪怕带他们上路,也不会食言。” 弦玥摆摆手“别别别。真要那样,我们还不想带一堆累赘呢。我跟你一样,也相信羽人族之人会活得好好的,你们占着一整座山,山上物产丰富,羽人族人又个个习武,怎么都饿不死。我们约定,只要他们没混得差到需要你去给他们打猎维持生计,你就一定跟我们走。” 泠枫中气十足地低喝“好。” 泠鸢也淡笑道:“你们就相信我三哥吧,他人挺不错的。” 第38章 盛情款待 弦玥高兴挽住澜渊的手很自然地在他脸颊上,亲了一下满眼笑意“怎么样,我可给咱们找了个厉害的帮手。” 澜渊摸了摸弦玥的脑袋笑的温柔“干得不错。” 泠枫看了看几人“既然已经决定了,此去百鬼宴千里之遥,我想我们应该互相了解一下。” 弦玥对村长道:“大叔,你别听了。” 村长愣了愣“哦,好的,你们聊你们聊。”说完赶紧走了。 弦玥把椅子推了过去,冲泠枫客气地说着“你坐。” 泠枫淡淡一笑“谢谢。” 弦玥道:“接下来我们说的,你要保密。” “好。” “我叫弦玥,青丘狐族的九皇子,同样也是现任魔尊。我旁边的这位是我爱人澜渊,是神魔同体的狮族大皇子,他叫慕白,来自君子族,他,你也认识了,夙桑烛龙族的二皇子。还有泠鸢你的妹妹;朝日来自鬼族是一名鬼将军;最后一名是元琛是一个兽人。还有它们……” 弦玥笑着指了指其他七个坐骑“那只白色驯鹿是我的坐骑,白狐是澜渊的,火狮是夙桑的,黑豹是慕白的,白狼是朝日的,九尾彩凤是泠鸢的,白熊是元琛的。” 泠枫有些惊讶“听起来你们都很厉害,可惜我已经很久没离开这里了。” 澜渊道:“你从来没离开过这里吗?” 泠枫摇摇头“受伤之前,我正在这一代修行,后来我被一只大型黑熊攻击,当时我还没聚神,我受了伤,逃到了村庄附近,被他们收留。自那之后我一直呆在这里,我得到的消息,都是外地人带来的,但他们知道的也不多。” 弦玥笑道:“看来,有必要给你说一些外面的事情了。” 弦玥很系统地给泠枫讲解了这十年以来,外面种族更替,发什么了什么简单的告诉了他。但暂时隐瞒了自己真实的的能力,还有那个幕后主使的事情。 他们足足说了一个多小时,弦玥说得口干舌燥。 这好这时候,村长来喊他们吃饭。 弦玥道:“你们的炊具齐全吗?” “啊,齐全啊。” “给我们的坐骑做点儿熟食吧,它们好久没吃熟的东西了。” “好。” 弦玥指了指自己身后,那几只懒洋洋地打瞌睡的灵兽“就是他们。” 思索片刻弦玥淡笑着“不劳烦你们,给我个锅就行,其他的我来做。” 村长果然给他们弄来了一口大锅,甚至把那只火狼都处理好了。 几只火狼三米多长,其他六只灵兽也吃不完,他只取了一半,剩下的就都给村长添粮食了。 弦玥给六只灵兽煮了一大锅肉汤,稍微放了一点盐。几只灵兽其实更喜欢吃人的东西,尤其是带点儿滋味儿的,不太喜欢吃生的,只是通常它们自己出去捕猎,都没有煮熟的条件。大家连它们的猎物都抬不动,更别说煮了。 他熬着肉汤,澜渊在他旁边帮忙添柴,灵兽们就蹲在他们不远处,眼巴巴地看着。 弦玥蹲到澜渊旁边,笑了笑“澜渊,你觉得泠枫这人怎么样?我感觉挺靠得住的。” “嗯,还可以。” “我觉得他特像古代的大侠。他们羽人族多神秘啊,传承了三十多代的武术世家,一听就厉害极了。” 澜渊轻轻挥了挥手,火光突然大盛,他低声说着“总算有一个像样的。” 弦玥哈哈大笑“你别这么说,其实朝日和夙桑都挺好的,夙桑虽然看着吊儿郎当的,但是哪次战斗也没退缩过,慕白和泠鸢嘛,都很沉稳,元琛虽然五大三粗,人还是很可靠。” 澜渊道:“还好,最近大家最近在你的指导下变强了少。” 弦玥点点头“我明白,你和大家现在越来越厉害了,而且每天都在进步,你现在风力的操纵范围,已经接近60米了,如果一直这样下去,澜渊,你真的有可能掀起飓风吗?” 澜渊深邃的冰蓝眼眸中跳动着明艳的火光,形如任何一个男人对于力量的渴望,越烧越旺,他神情坚定“一定可以。” 柴堆的火又弱了下去,澜渊双目炯炯,柴堆里无端起风,火势顿时凶猛了起来,几乎窜到了俩人身上,澜渊握紧了拳头“一定……我们所有人一定可以变得更强。” 村子里好久没有如此热闹过,村长张罗大家拿出了最好的食物,好好做了顿饭,不仅每个人都能吃几口肉,甚至还能分到一点点珍贵的蔬菜。 灵兽们守着肉汤锅,在一旁吃得不亦乐乎,七人围在桌前大快朵颐,泠枫被很多人围在中间,他俨然是村子里的英雄,也是所有少女爱慕的对象。 正吃着,村长端着一盘翠绿的小黄瓜走了过来,小心翼翼地放在桌上“你们尝尝这个黄瓜,今天刚结出来的,总共就这么三根。” 夙桑轻撇嘴“算了吧,我们要是吃了,那个泠大侠就该唧唧歪歪了。” 村长连连摆手“不会不会,这是我们的心意,你们要带我们去黄山,我们感激不尽,都不知道如何报答了,咱们这儿什么也没有,也就这点蔬菜水果还算拿得出手的,请你们务必笑纳。” 夙桑舔了舔嘴唇,突然转过头“喂,泠大侠。” 泠枫皱了皱眉头,扭过头“你叫我吗?” 夙桑拿起一根小黄瓜“村长盛情款待我们,你说我吃还是不吃啊?吃了你会不会心疼啊?” 泠枫走了过来,一把拿过了夙桑手里的黄瓜,并把一整盘都端了起来道:“会,所以你们就别吃了,这里有几个孩子严重缺乏营养,你们活蹦乱跳的,不差这些东西。”说完端起就走了。 “哎,小泠……”村长尴尬不已。 夙桑额头青筋突突跳着,撇了撇嘴“这人可真欠抽,我说老大,你把他招进来干什么?给我添堵?” 弦玥笑呵呵地说着“对,给你添堵。” 夙桑朝他比了个中指“就他这怪脾气,我看到时候堵的肯定不是我一个人。” 弦玥劝道:“夙桑,我觉得他人挺好的,又厉害又仗义,只是说话欠考虑,你不要跟他计较了。” 夙桑轻挠头,冷哼一声“谁跟他计较了,他肯定是嫉妒我比他帅。” 朝日一巴掌拍在夙桑后脑勺“傻够没,给我安静!” 夙桑低下头,满眼丧气“哦,知道了。” “听说这里可以洗澡。” “我知道,一会儿我要好好洗个澡。” 吃完饭后,几人问村长洗澡的地方,村长正忙,就让泠枫带他们去。 泠枫把他们带到一个小水池旁边,手指指向水塘“就这里。” 那水塘直径不过六七米,只是太阳下山之后,什么都不看清,也不知道深浅。 澜渊仔细观察下水池,有些不放心“这水塘安全吗?” “安全,是我们自己挖的,一米五深,藏不了什么东西。” 夙桑环顾四周,满眼为难“我们几个大老爷们,怎么洗都没关系。咱们泠鸢她一个女子该怎么洗?” 泠枫满眼淡然,手指指向离开水池不远处一处隐蔽性很好的草丛“我已经准备好了,小妹可以去那里洗。” 泠鸢满眼感动“谢谢三哥!” 看着拿着换洗衣服走远的泠鸢,弦玥对那黑漆漆的一潭水有点没底,始终不太敢下去。 泠枫见他们不动,开始脱卸护甲,褪掉衣物“我说了,安全。”说完自己先跳了进去。 夙桑摸了摸下巴“身材不错嘛,小心下去少个胳膊腿儿什么的。” 泠枫没理他,舒服地吁出一口气,冰凉的池水解去了一天的燥热和疲惫。 夙桑也心痒难耐,看泠枫下去半天都没事儿,索性也脱了衣服跳了下去,他跳的时候故意往泠枫旁边跳,溅了泠枫一脸的水,他刚要得意,突觉脚下踩到了什么滑腻腻的东西,惊得他马上蹦了起来“我操!什么东西!好黏!” 那粘滑的触感实在恶心的要命,就好像踩在了什么淤泥里,但又比淤泥黏粘很多,好像会吸人的脚一样,他又蹦又跳地就想上岸,结果越是跳越站不稳,最后整个身体都往泠枫身上扑了过去。 泠枫一把抱住了他的腰,稳住他的身体,轻皱眉“你冷静点,是泥而已。” 夙桑怒道:“你家泥这么黏?” “是这里的村名用中药材和泥巴所制,我们铺在池底,就是为了防止这里滋生对人有害的妖物,对人没多大影响,里面的中药也对身体有益,只是触感不太好。” 夙桑按着泠枫光裸的胸膛,勉强站稳了身体,他这才发现俩人几乎贴在了一起,他甚至能感觉到泠枫的胸膛随着呼吸在起伏,一下一下地碰着他的皮肤。 泠枫松开了手,表情有些尴尬。 夙桑往后退了两步,一脸厌恶“真亏你们想得出来。” “这样安全。” “那这水还能干净?” “这种泥沉在水底的,不影响。” 夙桑勉强适应了脚底那种恶心的触感,他闻了闻水,确实有股淡淡的药香,反而很干净,这才放下心来,他本想走到池子对面,离泠枫远一点,但是实在不想忍着恶心在那淤泥里走路,只好在泠枫身边站定。 看着夙桑两人安然洗澡的,弦玥对澜渊淡笑着“我们也下去吧。” 澜渊一点犹豫都没有,脱了衣服就跳了进去,那淤泥触感确实很差,不过他经历过的恶劣环境比这多多了,踩着淤泥总比踩着死人舒服很多。 弦玥笑道:“感觉怎么样?” “没事,下来吧。” 弦玥转而看向朝日几人“这池子很大,你们也下来一起洗个澡吧。” 朝日几人也先后进入池子,朝日轻呼出一口气“不错。” 弦玥也脱了衣服,做足了心理准备,跳了下去。 他的脚还等接触到池底,澜渊已经一把抱住了他。 澜渊低声道:“会陷进去,慢点。” 弦玥愣愣地点点头“行,我够得着。” 澜渊还是没松手,在水里几乎托着丛夏的腰,让丛夏的身体悬在水里,他道:“你试试。” 弦玥伸出脚,碰了碰那淤泥,触感果然非常恶心,就好像踩在一堆湿乎乎的粘液里,让人不仅联想到里面究竟有什么东西。 澜渊看着他,满意关切“行吗?” 弦玥点点头,有些尴尬“没事,你放我下来吧。” 澜渊慢慢松开了手,弦玥忍着恶心让自己的双脚陷了进去,他心里很是感激澜渊,如果自己真的这么一脚踩进来,就算有了心理准备,估计跟夙桑的反应也差不多。 那冰凉的水非常舒服,洗去了一身的脏污和汗渍,让人心旷神怡。 夙桑双手打开,上身仰躺在池边,轻声哼起了歌。夙桑有一把好嗓子,歌声清透温柔,直击人心脏。 月上树梢,风清云净,四周幽静安宁,如果不是身在乱世,一切看上去都非常美好。 几人沉静在这难得舒适的时光里,谁都没有说话。 直到身后几只灵兽低鸣了一声。 看着几只灵兽满眼撒娇的神情,弦玥笑着“小白,你们也想洗澡吗?” 澜渊笑道:“它们应该很讨厌洗澡吧。” “也累了一天了,让他们也一起洗吧。” 夙桑轻轻搓着身体“等我们洗澡,它们六只一起要是下来能挤死我。” 弦玥伸展了一下胳膊,对澜渊转过身靠近他的背“澜渊,我给你搓背。” 夙桑满眼撒娇似的,看向一旁满眼淡漠的朝日“朝日,给我搓吧。” 朝日冷冷看了他一眼,转过身去,不再理会他。 弦玥拿起毛巾,擦拭着澜渊宽阔结实的后背“转过来,不然不方便帮你搓背。” 澜渊很乖顺地,转过身任由弦玥动作。 夙桑轻撇嘴,满眼丧气自顾自洗着澡。 弦玥一边擦一边偷偷摸了澜渊几把,澜渊的背脊简直太完美了,肩胛骨随着他手臂的伸展而凸起,犹如起伏的山峦,充满了力与美,脊椎骨微陷,如一条长龙伏卧在结实的肌肉间,那长龙贯穿他整个背脊,随着尾椎没入水里,引人无限遐想。 弦玥越来越无法克制自己的歪念头,跟澜渊的关系越来越亲密之后,每次澜渊的触碰,都能让他脸红心跳。 元琛歪着脖子看了他们一会儿,露出一个憨憨的笑容,他笑道:“老大,你也快来给我搓背啊,我也要搓背。” 夙桑阴阴笑了两声,摩拳擦掌“我来帮你搓。” 元琛马上拔腿就跑,高声大叫“救命啊!!” 元琛被夙桑追的惨叫“我要上岸!” 说着元琛一把扒着岸沿就想爬上去,没想到用力过猛,一脚踩空,整个人往池子里跌去。 弦玥几人全都伸手去接他,离他最近的澜渊刚刚拽住他的胳膊,几只灵兽突然从天而降,一爪子向各自的主人,同时半个身体也跌进了水池。 “我——”夙桑刚想骂人,就灌了一嘴兽毛,因为六只灵兽突然进入池子,半个身体几乎把水池胀满,七人都被挤兑得贴着池壁,动弹不得。 夙桑呸了好几口,大骂着“快滚出去!” 他被挤得和泠枫紧紧贴在了一起,好几次他都感到自己碰到了什么软乎乎的不该碰的东西,夙桑用脚趾头想都知道那是什么,泠枫尴尬地涨红了脸,用力推着面前的灵兽,却根本推不动。 作者有话要说:  下一章准备前往黄山,路上会发生什么,敬请期待! 第39章 临行准备 这个水池对于几只灵兽来说太小了,灵兽们挣扎了半天都爬不出去,好像被卡住了,急得直叫。 弦玥被小白的鬃毛埋住了,几乎无法呼吸,怎么推也推不开。 澜渊用力把他从小白的鬃毛里拽了出来,弦玥半身挂在澜渊身上,大口喘着气,脸都绿了。 澜渊捏着他的下巴满眼担忧“怎么样?” 弦玥深吸了一口气“我还以为……要憋死了。” 澜渊紧紧抱着他,费劲地往旁边挪去,好不容易找到一个空档,把弦玥推到了岸上,弦玥上岸之后把澜渊拉了上来,他对其他人大叫“先让最靠边上的灵兽先上来!” 夙桑急道:“我不想吗,你拽得动吗!” 俩人跑到一边,把夙桑和泠枫也费劲地拽了上来,其他几人也在非常费劲中,好不容易从一堆灵兽里离开池子,看着非常狼狈的几人弦玥单手抵住额头“这澡基本是白洗了……” 泠枫脸红得像番茄,一爬上来赶紧穿衣服。 小白好不容易从水池里挣扎着爬了出来,不停地舔着湿漉漉的鬃毛,并时不时委屈地叫两声。 夙桑恼怒地踹了面前黑豹一脚,黑豹顿了顿,睁着巨大的金某看着他,好像不知道该怎么办。 慕白怒一脚踢向夙桑“谁让你踹我的黑豹!” “它差点儿挤死我们!” “你活该!” 泠枫拍了拍头发上的杂草,僵硬地说着“早点休息吧。” 说完拿上自己的东西走了。 夙桑一肚子火,他受不了自己身上的土,又跳了下去。 几人洗完之后,都回到了村里,村长给他们准备了两间房子,被褥虽然很旧,但一看都是干净的,就连挑剔的夙桑也没多说什么,倒头就睡了。 第二天早上,七人刚洗漱完毕,村长就带着七个人给他们把早饭端了进来,是用昨晚的肉汤煮了些野菜,热乎乎的,看着味道还不错。 他们也不好客气,端着大碗吃了起来。 吃完之后,发现村长还带着讨好的笑容看着他们。 弦玥笑道:“村长,你有事吗?” 村长连忙坐到弦玥旁边。虽然跟这几个人接触的时间不长,但是他也摸清了几件事,一个是这些人肯定有能耐,是那种很强大的修炼者,不然不会敢放大话,要带他们去黄山,第二个事就是,这里面说话算数的、也唯一好说话的,就是眼前这个又和气又面善的公子,其他几个一个比一个怪。 村长笑笑“你们打算带多少物资?” “我们带不了多少,最多七八十斤吧。” “啊,那不多,不多。” “方便的话,一会儿就给我们吧,然后我们研究研究这路怎么走。” 村长搓了搓手,神情有些为难“这位公子,我、我有个不情之请。” 弦玥道:“你说。” 村长道:“如果可能的话,我们希望去黄山的时候也能把物资带上,这样我们到了黄山,可以到当地换些东西,不然我们这百来号人,吃穿都是个问题。” 慕白支着下巴笑了笑“大叔,你挺聪明的嘛。” 这两天对他们这么好,大早上早饭端到床前,现在提出这个要求,让他们实在无法一口回绝。 村长脸有些红“我也是……我也是没办法。听说黄山那边是不管人吃饭的,人太多了,也根本管不过来。但是如果能接一些国家给的活儿,猎些东西啊什么的,就能换粮食、换药,我怕那边儿我们一时适应不了,如果我们能带些物资去,起码刚去的时候,能换些东西,这么多人不至于饿死。” 弦玥当然明白村长的心情,但是他们也要量力而行,他道:“你们还有多少物资?” “还有七十吨左右,两个大型马车就装下了。” 夙桑摇了摇头“扯淡,你们的马车,能走山路?” “被那伙人堵住的那条路,是以前我们每七天都要走几个来回的,我们以前也经常去黄山运材料,买东西,路修得特别好,现在虽然缺乏维护,但是我估计差不到哪儿去,我们也只是想试试,如果马车实在走不了,我们就弃车,要不也没人搬得动。但是,为了这些物资,我们守了这么久,死了那么多人,就是指望它们能换东西,这都是救命的东西,要是就这么不要了,我们舍不得啊。” 弦玥想了想“确实有点可惜,不过,我们这一路走了不少被毁坏的路,普通的马车根本早就过不了了,地上不是坑就是洼,我觉得你们的马车,百分之百是开不进黄山的。” 村长这个四十多岁的男人重重低下了头,沉默不语,看上去实在可怜。 澜渊道:“这样吧,你们这里一共多少人?” “一百二十六人。” “大人。” “孩子少,大人怎么也有九十多。” “有人能背得动的适合装物资的包裹吗?” 村长一拍大腿,喜上眉梢“有,有,有装物资材料的大木箱,一个二十公斤的容量。” 弦玥算了算“我们开两辆马车走,你们带着空箱,如果马车走不了,就临时装箱,不过,一旦这样,你们肯定有一辆马车的物资是带不走了。” 村长重重点点头“我明白,能带走一些是一些,这些都是大家用命换来的,我这就让他们准备箱子去。” 村长走后,澜渊叹了口气“这里离黄山还有七十多公里,二十公斤的负重,普通人哪里受得了啊。” 弦玥道:“受不了也得受,大不了走慢点,没有这些物资,他们到了黄山更痛苦。” 弦玥想了想“可以做个简易的工具,这里这么多树,而且村里什么工具都有,做个拖车什么的,花不了多少工夫,但是可以大大节省体力。” 夙桑哈哈大笑“老大就是厉害!” 弦玥跳下床,转身离开房间“我这就去跟村长说。” 整个村子的人都忙活了起来,打包的打包,清理木箱的清理木箱,砍树的砍树。他们把大部分行李都分开挂到了四只灵兽身上,就为了能在其他灵兽身上多放些物资。 朝日和夙桑等人带着村里所有人开始做拖车,这里由来已久,最不缺的就是建筑和装修材料,他们把砍下来的木材钉成板状,用工具磨出轮子,做成一个个简易的拖车,用结实的绳子拽着,一辆拖车上能放两个箱子,不过如果普通人也就能拖一箱,有些年轻力壮的,就坚持要拖两箱。 弦玥、澜渊和泠枫跟着村长一起研究起了地形图。很多曾经在这里工作的人都对去黄山的路了若指掌,村长就是其中之一,他坚称这条路不管怎么变,他肯定不会迷路。 根据村长和泠枫提供的信息,弦玥确定了那伙人的大致位置,对周围的地形、山貌、环境都了解了很多。 弦玥制定了详细的行进路线,并确定第二天凌晨四点出发。 泠枫把三个年轻人一一介绍了一遍“这几个人就是村里全部的修炼者,他们两个来自武当,她是雪狼妖。” 那个雪狼妖的女孩子,正是那天扑到泠枫怀里哭的小姑娘,十三四岁的模样,面容清秀,身材瘦弱,一看就是长期营养不良,但是眼睛很明亮,看到他们有些紧张。 弦玥露出温和地笑容“你叫什么名字?” “小清。” 村长道:“别看小清年纪小,在这里可是大功臣,全靠她我们才能找到猎物,附近有陌生人靠近她也都知道,所以每次都能给我们预警。任何味道只要她闻过一次就忘不了,我之所以敢打包票,说我们肯定不会迷路,也是因为有小清在,就算我们找不到方向,小清只要闻着味道也一定能找到那伙人。” 弦玥满眼赞赏“这能力真了不起。” 小白和其他灵兽虽然嗅觉也很敏锐,可它们不会说话,如果团队里有一个鼻子这么灵敏的人,可警备可追踪,将大大提升他们的团队实力。可惜,这个女孩子还有好几个家人,而且她是村里的宝贝,不会跟他们走。 澜渊又看向那两个武当的修炼者,发觉俩人长得很像“你们是兄弟?” 年轻点的爽朗地一笑“堂兄弟,叫我们大李小李就行。” “你们的修为如何?” 俩人对视了一眼,小李指了指一根刚伐倒的二十多米的树“论力气,我把它扛起来没问题。” 澜渊喜道:“那你们每人可以拖多少物资了。” “嗯,我们专门让他们做了两个大的拖车。咱们人虽然不少,可是如果物资马车真的走不了了,能带走的物资也就两三吨,想想都心疼,我们能多带一点是一点。” 弦玥道:“你们两个去忙,小清跟我们来。” 一行人来到村里的一个出口,这里是去黄山的必经之路。弦玥问道:“你嗅觉的有效范围有多远?” 小清小声说着“大概两三公里。” “上次袭击村里的人,味道你都记得吗?” “记得。” “现在这里还有他们的味道吗?” “有,有些人死在这里,味道能浓,不过逃走的人味道就很淡了。” “但是如果他们再出现,你能认出来。” “能。” “好,那那伙拦路的,你认识他们的味道吗?” “我跟村长去换过一次货,见过他们中的几个人,我记得。” “如果他们的味道一出现,你就马上通知我们,能做到吗?” 小清点点头,有些疑惑地看着这个面容精致的少年公子,在毫不客气地指挥着所有人。 澜渊双手抱住弦玥的腰“你觉得上次袭击村庄的人和那伙拦路的会是一伙人吗?” “就算不是一伙人,肯定也受到了指使。” 泠枫道:“袭击村庄的人都是生面孔,但是却对村庄很了解,特意派了一伙人拖着我,可见他们一定是知道些信息的。” 澜渊道:“他们是一伙的。” 弦玥轻皱眉“没错,那伙人为了不破坏规矩,不想明抢,就派其他人来抢,有可能是在附近新吸纳的人。” 夙桑冷笑“正好一锅端了。” 澜渊对泠枫说着“对方的人,你知道多少?” 泠枫表情很严肃“我知道他们的总人数大概在二十左右,至少有五个厌火族的人,一个狮子妖,一个山狼妖,一个山羊妖,这俩人比较厉害,还有两只藏獒妖物,这些都是我们见过的,没见过的,就不好说了。” 弦玥沉吟片刻“听上去挺厉害的。” “嗯,而且他们还在不断地吸纳新人。” 澜渊突然看向弦玥“这是我们第一次跟这么多人对战,你能行吗?” 弦玥愣了愣“为什么这么问?” “毕竟前路有多少敌人还未知,所以有万全准备还是必要的。” 弦玥立刻就明白了澜渊的意思,澜渊在暗示他吸收那些人的能量。弦玥脸色一变,低头不语。 可是他也明白,这是一件早晚他都要面对的事,因为肯定会有那么一天,他在战场上需要更多的能量以支持他的同伴,如果真到了紧要关头,他未必有得挑选吸收的对象。 这样的矛盾,让他不知如何回答。 澜渊满眼温柔看向弦玥,下巴轻蹭他肩膀“不用勉强。” 夙桑也道:“不用勉强,我们对付得了。” 泠枫听得莫名其妙,但什么也没问。 弦玥耸了耸肩“完全不考虑既得利益,只会受制于一些不必要的观念,以你们的智慧,倒也挺正常的。” 夙桑仰天大笑“有的架打才更有趣!!” 弦玥对泠枫道:“不知道村长他们准备得怎么样了?” “差不多了,可以按时出发。” 怀着对黄山的期望,所有人都卯足了劲儿干活。 破晓前夕,这只一百多人的队伍,浩浩荡荡地出发了。 物资马车载着村长、泠枫和小清,走在队伍的最前面,弦玥骑着小白走在队伍的后面,其余六人骑着坐骑走在队伍的中间。 他们一共驾了七辆物资马车,但其中五辆装的都是石头,真正有物资的两辆,被他们做了记号。 开始的十多公里路,走得比较顺利,不仅路面可以过车,也没有碰到任何敌人。 夙桑在车上呼呼睡着大觉。沉默良久的弦玥,突然开口道:“澜渊,关于我能量的事情,现在的确还不稳定,但是如果你们真的碰到危险,我什么都做得出来。” 澜渊沉稳地说着“我知道。” 弦玥苦笑“澜渊,你是不是不太信?我这段时间真的长进太多了,我们这一路走过来,什么危险都经历了,有你们在,我不害怕。我现在在作战的时候也能与你们配合了,所以……所以你可以相信我,把我当成你们的战友,我会尽一切努力辅助你们。” 澜渊看了他一眼,轻声道:“我知道,你是我们的战友。也是我的宝贝,我一直看着你,所以我知道,你的进步,你的改变,我都知道。” 弦玥心里一暖,忍不住傻笑了一下,被澜渊肯定,对他来说比什么都让他欣慰。他发现自己越来越爱他了,过去也不知道喜欢一个人究竟是怎么回事,但如果他对澜渊的这种崇拜和信任就是所谓的喜欢,他认了。 在这个饭都吃不饱,随时可能丧命的世界里,还能在疲于奔命的时候在心底滋生一点美好的感情,简直就是最奢侈的享受。而更加奢侈更加幸运的是,这乱世之中,让世界上那么多相爱的人终其一生恐怕都无法再相见,而那个能让他想起来就感觉很好的人,却就在他旁边,和他并肩作战,和他生死与共。 这样的喜欢,简直就是恩赐。 弦玥在这一刻感到很坦然,也很幸福。 他含笑看着澜渊。 澜渊看了他一眼“怎么?” “没什么。” 作者有话要说:  其他啥都不说了,欲知后事,且看下回分解! 第40章 守护和抢夺 正午时分,他们开始了第一次休息。 所有人都在喝水吃东西,补充着体力。 就在这时,一根火焰箭突然从最前方射了出来,从小白身旁穿过,射中了队伍最后面的一棵树。 这是他们约定好的信号,只要小清一发现敌方的气味,泠枫就马上通知他们。 所有人都紧张了起来。 他们闯入那伙人的领地,而且还带了这么多物资,这无疑是一场恶战。 小白不安地叫了起来,蹄子一下一下地踢踏着地上的土,它的目标最大,在这种敌暗我明的情形下最是吃亏。 弦玥抬手轻抚它的鬃毛,并静静安抚着它。 小白感受到意识深处那股让它平静的力量,它果然安静了很多。 突然,刷地一声箭羽发射的声响,小白身旁的白狐猛地从原地窜起,一只箭依然击中了它的后腿。白狐痛叫了一声,由于它身体庞大,而且皮毛很厚,小小的一支箭对它的伤害并不算很大,但是疼痛却是实打实的。 弦玥大叫一声“白狐!” 他控制着小白往前跑去,高速移动下,后面的几支箭均没能打中它。 小白跑到其他灵兽前,五人早已爬到了各自坐骑身上,在小白的引导下,几只灵兽往丛林深处有人放箭的地方跑去。 背后,他们听到泠枫在大喊“大家集中到一起,不要乱跑!” 前方,一个拿着弩弓的人正慌忙逃跑,只是他还没跑出几步,白狐已经窜到了他身前不足三十米处,一根无色无形的风锥瞬间穿透了他的脖颈。 任何远程弓箭手,留着都后患无穷。 弦玥叫道:“那边还有两个人!” 澜渊单手张开,手中凭空显现一只寒气肆意的弓箭,对着超过他风力操控范围的一个人放了一箭,这一箭打中了那人的大腿,另一个人则仓惶逃走了。 白狐跃了过去,一爪子按住了那个受伤的人。 “啊——饶命!饶命啊!” 白狐巨大的肉爪子比那男人的上半身都大,只要它稍微用点力,就能把这人活活压死。 弦玥叫道:“你们来了多少人!” “四五个而已,不要杀我不要杀我!” “几个妖?” “只有一个妖,我、我就是普通人,求求你们放过我,放过我吧。” “你们老巢在哪里?那里还有多少人?” 那人已经被白狐吓傻了,忙不迭地回答着,异常地配合“在东南方向,离这里只有三公里,那里还有二十来个,一多半都是妖和魔化妖物。” 弦玥往东南方向看了看“白狐,这个不是吃的,回去。” 弦玥从来不让它吃人,它好奇地用爪子把那人翻了几下,就转身走了。 回到队伍里,发现这边很是平静,没有收到任何攻击。 他们找到泠枫,泠枫道:“好像只来了几个人,是来刺探我们的,现在味道又消失了。” 惊魂一场,弄得所有人都紧张不已,对方却没损失什么,反而自己被暴露了,这感觉让人很憋气。 不过,他们也不是全没收获,如果那个人没撒谎的话,他们可以直捣黄龙,把那伙拦路贼灭个干净。 泠枫道:“他们好像知道小清的能力了,都做了些气味上的伪装,近到不足两公里的时候小清才发现他们,有点麻烦。” 澜渊攥握紧手掌,冷道:“一两公里足够了。” 几人从灵兽身上滑了下去,弦玥催促其他人“大家准备准备,先给各自的灵兽治疗伤口。” 白狐身上的毛太浓密,弦玥找了半天都找不到那支箭,也没有血迹。 白狐低下头,用鼻尖轻触自己的腿,弦玥翻开那一处的毛,才终于找到箭,箭半身嵌入白狐的肉里,伤不是很严重,弦玥的手贴在白狐的枪伤上,没耗费多少灵力就修复了。 泠枫视力极好,把这一切都看在眼里,他惊讶地看了弦玥一眼,忍了又忍,终于什么都没问。 弦玥冲他笑了笑“以后你会知道的。” 白狐低下头,舔了舔弦玥的手。小白缓步靠近,如同人一般轻蹭着白狐,安慰着它。 村长大喊“大家别休息了,继续赶路!” 一行人又走了不到一个时辰,前方突然传来爆炸声,离他们不过两三公里,脚下的地面都在颤动。 弦玥沉声“他们把路破坏了。泠枫,泠鸢你上去看看。” 泠枫和泠鸢肩膀微微抖动,一对翅膀无端从他们背后长了出来,那翅膀越长越大,直到翼展达到两米,他们就在众目睽睽之下飞了起来,飞到了树丛最上面,向远处眺望。 过了一会儿,他们落了下来,翅膀也缩了回去,泠枫轻蹙眉“路被炸坏了,很多树都倒了,看那个方向,确实是我们要经过的地方。” 澜渊问村长“如果稍微绕路的话能过去吗?” 村长摇了摇头“这里之所以还算有条能走的‘路’,就是因为以前军方特地修建过,下面的植物要长上来费劲,你看修建过的地方,到处是草木,哪儿有马车能过的地方,唉。” 澜渊紧皱眉“只能换人背了吗。” 弦玥道:“不急,走到那儿看看,他们也想要物资,如果把路全炸毁了,他们也不好拿,肯定会留一手。” 澜渊沉思片刻“这也许是个陷阱……他们比我们更熟悉地形,不能再往前走了。” 弦玥想了想,从马车上拿出几支信号箭和弩弓,交给村长“找几个可靠的人守着马车,每一辆都守,别管是物资是装有石头的空箱,如果有人想抢,就威胁他们射箭,给我们争取点时间。” 村长接过弓箭,手有些抖“你们要干什么?” 弦玥眼神阴狠“灭了他们。” 泠枫握紧了长弓,死死盯着一片肃静的森林,眼中满是痛恨。 弦玥道:“这些武器留给你们,夙桑和两个李家兄弟也留在这里看守,那个雪狼妖,告诉我们他们在哪边。” 小清害怕地指了指西南方向。 弦玥轻抚小白的背部,熟练地跳到了它身上“一旦有人来这里,就射出信号箭告诉我们。” 澜渊和朝日等人也纷纷跳各自的灵兽身上。 泠枫还有些犹豫。 澜渊看向泠枫叫道:“泠枫,上来啊。” 泠枫抓住了白狐的尾巴,一下子被甩到它的背上,跌进厚厚的毛里。 弦玥叫道:“小白,走!” 小白朝着西南方飞快地跑了起来。 泠枫从小和马为伍,非常喜欢在马上那种飞驰电掣的感觉,但是骑在白狐背上,可比马背上痛快多了,白狐灵活地穿梭在茂密的森林间,眼看着仿佛随时会撞到树上,都能被它灵活地躲过,它长长的毛随风飘动,像一抹白色的闪电。 不到片刻,小白带着他们冲出了森林,眼前出现了一个爆炸留下的大坑,小白脚还没沾地,属性攻击声骤然响起。 白狐灵活地跳跃到一边,它在移动状态下速度非常快,极难瞄准。 泠枫已经飞了出去,手里地箭顺势而发,一箭射倒了射箭的人。 澜渊站在白狐背上不断瞄准着在丛林间奔跑的人影,连射四箭,打倒了一人。 弦玥把灵力全都集中到了双眼,他一眼就看到埋伏在草丛里一个极难分辨的身影,他大喊“泠枫,在你脚下的草丛里。” 泠枫一低头,果然看到一个人正悄悄的举着弓箭,他一箭射穿了对方的身体。 澜渊攻击光用弓箭,还不够快,一跃从白狐身上跳了下去,六米多高的距离,他仿佛只是蹦下了台阶,他脚底的风力给了他足够的缓冲,让他整个身形如同飞一般降落,动作潇洒漂亮。 他刚一落地,弓箭声再次响起,一支箭羽追着澜渊的前胸飞了过来。 澜渊抬起手,身前形成了直径半米的风窝,箭羽陡然被卷了进去,最后颓然落到了地上。 草丛中有人惊诧地低叫着“好强大的风力!” 泠枫循着声音一箭射出。 澜渊飞快地往森林深处跑去,泠枫也跟着飞了进去。 弦玥皱眉“开阔的地方对泠枫才有利,他在森林里目标太大了。” 弦玥拍着小白说着“小白,我们跟进去。 ” 澜渊追着一个人影跑了两百多米,那些人却只是退。周围树木太多,不好瞄准,泠枫也一无所获,俩人绕了一圈,感觉对方撤退了。 弦玥和朝日随后到了问着“怎么样?人呢?” “又跑了。” 弦玥紧蹙眉“他们在干什么,反反复复的。” 几人各自回到自己的坐骑上,他们往回走去。 弦玥思索片刻分析着“两个原因,第一,顾忌泠枫,第二,澜渊的风能力让他们害怕了。” 澜渊道:“这伙人有点来头,能弄到很多兵器和弓箭。” “也许是从黄山那边儿换来的,村长不是说了吗,有物资的话,什么都换得到。” 泠枫点了点头“是换的,我们也跟他们换过几个弓弩和兵器,不过都不是好的兵器,一千个物资换3把弓弩。” 夙桑撇了撇嘴“真浪费。” 几人回到队伍前,这里倒也没发生什么事,虽然每个人都神色紧张地看着他们。 泠枫从白狐身上滑了下来,安抚着他们“他们又撤退了,咱们继续往前走吧。” 一个小男孩儿怯怯地摸了摸白狐的尾巴,因为摸得太轻,白狐甚至没有感觉到,小女孩满眼欣喜“泠大哥,这个大狐狸坐上去舒不舒服?” 泠枫拍了拍他的脑袋“舒服。” 小清跑了过来,满眼焦急“泠大哥,他们没走远,还在附近。” 弦玥道:“暂时不用理他们,我们往前走,刚才我看到,他们炸毁了一段路,不过旁边勉强能过去,实在不行砍几棵树,还能往前走。” 百来号人再次出发,浩浩荡荡地往前走去。 炸毁的路段还剩下两米多长的空隙,行驶马车的不太敢走,怕栽下去,他们只好临时砍了旁边的一棵树,才空出足够的距离让物资马车开过。 又开出了四五公里,前方再次响起箭羽声音,所有人都警戒了起来,泠枫第一时间飞了起来,往前方冲去。 一群黑影从森林深处走了出来,是七个人和两只三米多高的藏獒。 泠枫刚想拉弓,为首一个狼人男子,坐在藏獒身上大喊“我们有火属性的弓弩,你敢放箭,我们就射物资马车!” 泠枫顿住了手上的动作。 几人走近了,果然见一人手中拿着一把灵力强大的火属性弓弩,火焰箭身正对着第一辆物资马车。 狼人男子一看就相貌不善,他胯下的藏獒毛发漆黑,浑身肌肉紧实,看上去更是凶狠不已,他操控着藏獒不断跳跃,不敢在原地停留,还是顾忌泠枫随时放箭。 弦玥高喊“你们想怎么样?” 狼人男子道:“我知道你们有能人,但是你们带了这么多累赘,顾此就失彼,我相信你们也不想闹个两败俱伤,把后面四辆物资马车留下,我让你们过去,如何?” 众人脸色介是微变,真正装了物资的两辆物资马车,恰好就在最后四辆里,哪怕他们只要一辆,也许他们会为了保存大部分人而妥协,但是让他们把拼了命守到现在的物资都让出去,谁都不愿意。 泠枫冷道:“异想天开,你们平日里克扣我们的物资,还没找你们算账,你们居然还敢拦路抢劫。” 狼人男子贼笑着“泠小子,我知道你厉害,这一百来个废物,全靠你才能活到今天,可你毕竟是一个人,你会飞,他们会吗?我这一把火属性弓弩下去,他们全都得被烧死,嘿嘿,我知道你们厉害,这把高等级的火属性弓弩,可是我们花了大价钱弄过来的,一直没舍得用,指望它能派上大用场呢。” 两方僵持不下,谁也不肯让,暗暗在心里角力。 弦玥爬到白狐的脑袋上,高声道:“喂,我跟你打个赌怎么样?” 狼人看了弦玥一眼,没把他一个面容“柔弱”的少年放在眼里。 “白狐。”白狐应声而起,往那人走去。 狼人男子虽然不怕白狐,但是一只七米高的白狐他不能视若无物,他连连后退惊叫“你干什么!你别过来!” 弦玥拍了拍白狐,白狐在那人身前四五十米处停下了,弦玥轻挑眉,满眼戏谑“我跟你打个赌,你若不赌,一个物资你也别想拿到,你能烧死那些普通人,烧不死我们,我们会把你们杀个片甲不留。” 狼人男子咬牙看着他“怎么赌?” “这七辆物资马车,只有其中两辆是真的,其他装的都是石头,你想要四辆,我让你拿,你自己挑,挑对了,我们拱手相让,挑错了,你自认倒霉,如何?” 那伙人骚动了起来,面面相觑。 这边的大队伍更是躁动不安,想不通这公子怎么就把实话说出去了。 作者有话要说:  狼人男子真的会挑选到物资的马车,还是选错,接下来会如何呢? 第41章 战斗准备 澜渊、夙桑等人,全都坐在各自的坐骑身上,但是那些人根本看不到他们,三人互相看了看,也弄不明白弦玥想干什么,但是他们相信弦玥既然敢说出去,就肯定能解决问题。 那伙人商量了半天,狼人男子一咬牙“好,我们挑!” 他看了看那七辆物资马车,神色闪过一丝茫然,似乎在思考,仿佛过了很久“我要……第一个,第三个……” 弦玥的眼睛死死盯着他,额上冒出了冷汗,身体微微颤抖了起来。 澜渊最先发现了他的异状,他瞪大了眼睛,突然从背后按住了弦玥的腰,温暖的灵力猛然进入了弦玥体内。 狼人男子仿佛费了好大劲儿才做出了决定“第……五个和第七个!” 众人神色都有些复杂,但是没人敢把情绪表现在脸上。那狼人男子挑中的竟然全是石头,这难道是巧合?还是这位公子真的有什么过人之处。 弦玥体内的水属性灵力得到了补充,脸上恢复了一丝血色,他道:“这是你挑的,不改了吗?” “不改了。” “好,把这四辆马车给他们留下,我们走。” 驾驶那四辆马车的人全都下了车,其他车绕过那四辆马车,往前开去。 狼人男子带上人就想去检查。 泠枫拉起弓,满眼杀气“现在不准检查,等我们过去,谁敢上前一步,我一箭要他命。” 狼人男子阴森地瞪着他。 白狐走过他们身边的时候,那两只藏獒暴躁地在原地来回走动,这两只狗骁勇善战,什么都不怕,看着白狐的眼神异常血腥,犬种的王者,气势不同凡响。 白狐毕竟只是只家狐,尽管体型庞大后很少会惧怕什么东西,但那两只藏獒杀气迫人,动物的本能让它感到了一丝不安。 弦玥累倒在它脑袋上,已经没有力气安抚它的情绪波动,只能用手抚摸着它“白狐,别怕,别怕。” 一行人以最快的速度走了过去,泠枫煽动着翅膀徘徊在最后面,一直举着弓,迫使那群人不敢靠近物资马车。 直到那些人走出两百多米了,狼人男子不耐烦“我们可以看了吧。” 泠枫毫不退让“不行。” 狼人男子气得呲起牙,露出两排尖长的利齿,凶相毕露发出野兽般的低鸣! 泠枫转头看了看,看到村庄的人已经消失在了森林里,他才道:“愿赌服输,你们好自为之。”说完飞快地朝前飞去。 那群人马上冲向了物资马车。 半晌,狼人拿着发出了混合着狼嘶吼的咆哮声,扬天大吼“畜生……!!!” 泠枫飞进森林,看到李家两兄弟带着十几个人正在往地上一桶接着一桶地倒油,把沿线一百多的地方全都撒上了油。 泠枫叫道:“撤。” 李家两兄弟对他比了个拇指,然后带着一众人往前跑去,泠枫把箭头在火石上一擦,箭头立即着火,他一箭射向地上的油,顿时脚下的森林火光冲天。 他看了看远处正在追来的狼人男子一伙人,转身飞走了。 队伍里的人速度明显加快了,他们也都知道狼人男子不会这么轻易放过他们,也不知道这火能阻那伙人到什么时候,唯一能做的只有快走。 泠枫飞到白狐身上,落了下来,看到弦玥还在躺着休息,轻声说着“你刚才做了什么?你能控制别人的思维吗?” 尽管弦玥是他们这边的人,但是如果身边随时有个能控制自己思维的人存在,任何人都会觉得有些不安。 弦玥闭着眼睛,看上去有些虚弱,他道:“不能,至少现在不能。我在他开始思考要不要打这个赌的时候侵入他的思维,他当时正在两方摇摆不定,其实已经偏向接受赌注,毕竟他也不想打,于是我做了一点引导,随后,他对选哪辆马车没有可靠依据做判断,只能靠直觉,我又给他加了一点心理暗示,引导他选那四辆,但是如果他有其他理由坚持选某一辆,我目前还不能控制。” 澜渊轻抚弦玥的脸颊淡笑着“这一把赌的好,给我们争取了很多时间,而且少了那四辆车,我们速度也加快了。” 朝日满眼戒备环顾四周“他们肯定会追上来,随时备战吧。” 弦玥睁开眼睛,轻蹙眉“小白和白狐怕那两只狗,不太好办啊。如果真的要打起来,我们还需要白狐和小白当高速移动的坐骑。” 夙桑修长的手指绕着白狐的毛“到底是小狐狸啊。” 弦玥白了他一眼“白狐和小白是狐狸和麋鹿,怎么能跟藏獒比,真要打起来……” 澜渊沉声“真要打起来,小白和白狐也不会是那两只藏獒的对手,必须想办法解决它们。” 弦玥坐起身往后看了看,幽深的森林里一片静默,只有远处的浓烟能证明它们刚才经历过一场暗斗。那伙人被他们耍了,就算顾忌他们的实力,也肯定不会善罢甘休,恐怕一场恶战,还是免不了的。他感知了一□□内的灵力,刚才为救治伤患,消耗了一部分,现在的灵力只剩下三成。他现在获得灵力的方式太被动了,如果他能尽快增强自己的灵力就好了,这样他们所有人这次的胜算率,就能够大幅度提升。 为了加快速度,他们把最后一辆装有石头的马车也舍弃了。一行人走了几个时辰,路越来越坎坷。黄山是山城,这条路起伏不平,由于物资马车重量太大,上坡下坡的时候都非常危险,尤其是上坡,由于路面不平整,物资马车常常因为动力不足而上不去,李家两兄弟和一些年轻小伙子就得往上推。还有一些路面被植物破坏的比较严重,有时候地上能出现一米多的裂痕,还是多亏了大家齐心协力,硬是把马车拉了过去,同时,他们行进的速度也慢了下来。 村长在旁边给他们鼓着劲儿“坚持住,还有三十多公里了,咱们今晚不休息了,天亮之前就能走到黄山。” 李家两兄弟已经累得脸色发白,不需要他们推的时候,俩人都躺在车上休息。 半夜时分,大部分人都疲累不堪,几乎都走不动了,由于路越来越不好走,他们几个小时辰下来只走了四五公里,眼看着天要亮了,离黄山还有二十公里,越是胜利在即的时候,人的心越脆弱。 弦玥看了看躺在路边休息的人,又看了看几乎累瘫的李家兄弟,对村长说着“放弃一辆马车吧,在这里耽搁越久,变数越大,把物资分装吧,不然大家要扛不住了。” 村长叹了口气,一咬牙“分装。” 他一边走一边喊“准备弃一辆马车,大家准备好木箱,现在开始分物资,能多拿的多拿,不能的别勉强。” 大家早有准备,开始有序地排着队接物资。灵兽们连装带拖,拿了一百多斤,还有体力的都选择了拖两箱,就连有的小孩儿都用中小的木箱装了一箱,他们不管怎么拿,也就能带走三四吨,剩下的几十吨物资只能扔在这里了,谁能不心疼。 把物资分完后,车夫把马车开进了森林里,用树枝覆盖,稍微做了些遮盖,期望有机会还能回来拿。 一行人用木拖车拖着一箱箱的物资,继续上路。 几人坐在各自的坐骑身上,走在队伍最前方开路。他们都没什么心思休息,黎明前是最黑暗的时刻,行进路上,只能借助灵力幻化出的火焰,提供微弱的光芒和有限的视距,幽黑的森林给人以窒息般的恐惧。 为了缓解越发紧张的气氛,弦玥想找点话说,他问泠枫“泠枫,你的能力除了可以长出翅膀,还能做什么?” 泠枫正在盘腿而坐,闭目养神,闻言睁开眼睛“我可以完全变成鸟,我的视力和嗅觉都有所提升,而且我的身体很轻盈,这种轻盈跟我的体重无关,是我自己的感觉。” “你除了会使弓,还会什么?” 泠枫诚实地说道:“大部分兵器我都会使用,不过弓和剑用得比较好。” 弦玥满眼赞叹“你真厉害。” 夙桑冷哼一声“老大,在你眼里谁比较厉害?” 弦玥满眼笑意“大家确实都很厉害。” “我哪儿能跟泠大侠相提并论啊,我只是个一无是处的男人。” 泠枫微微蹙眉,满眼正色“夙公子,昨晚我无意间那句话说得确实不妥,得罪的地方,希望你能原谅。但是,你作为烛龙族的二皇子,确实不应该做出冲动的行为。” 夙桑眉毛一横“你说什么?” “你身为皇子,因为你的冲动会惹出多少祸事,难道你还是三岁的小娃娃吗……” 夙桑大怒着“你他妈欠揍!” 夙桑一掌挥出,空气中隐隐一股灼热的高温升起,泠枫余光一瞥,就看到夙桑掌心惊人的强大火焰,他一把抓住了夙桑的手腕,身体灵活的向一旁移去,反手一扭,把夙桑的胳膊扭到了背后,他皱了皱眉“这么多人在,你未免太自私了,就不能顾及一下其他人吗?” 夙桑一脚踢向他面门,泠枫三岁开始习武,根本没把这外行的一脚当回事,他一下子压住了夙桑的腿。 正待说话,突然,他感到抓着夙桑的手一阵刺痛,他忙松开了手,摊开掌心一看,上面一片灼伤,那火苗居然没有熄灭的迹象持续很久灼烧着他的手掌。 弦玥正在休息,睁开眼睛正好看到他们在打架,不禁怒道:“你们找死是不是!不要在白狐身上打架!” 泠鸢也赶紧劝架“你们冷静点,夙桑,你别生气,三哥是无心的,三哥,你也冷静一点。” 泠枫回过神来,冷哼一声转过身不再言语。 澜渊一把抱开弦玥,伸手抓着夙桑的脖领子,把他拽了回来,厉声警告着“都老实点。” 夙桑狠狠朝泠枫比了个中指“去死吧你。” 泠枫摇了摇头“烛龙族怎么会有你这样的人。” 慕白叹了口气“泠枫,你这样做不对,我们是同伴,彼此之间应该团结,你说是不是?” 这几个人里,尽管泠枫的脾性也没正常到哪儿去,但是跟其他几人比起来,已经和蔼可亲太多了。 泠枫脸上浮现一丝愧色“抱歉,慕公子。” “你叫我慕白就行了。你不该对我抱歉,你应该向夙桑道歉。” 泠枫看了夙桑一眼,严肃地说着“夙公子,我可以向你道歉,但是我不会收回我说的话。我们这里有百来号人,如果因为你的冲动行事害了其他人,我是不会袖手旁观的。” 朝日无奈地捂住了眼睛。 澜渊抓着夙桑的胳膊,阻止他扑过去咬泠枫。 弦玥紧蹙眉,大怒一声“混蛋,从白狐身上滚下去!” 白狐软软地叫了一声。 夙桑哼道:“一个一个的,都这么惹人嫌,老大,要不是还有你们,我才不跟他们呆在一起。” 弦玥轻缓怒气哄道:“好了,你也累了一天了,回你火狮上休息会儿,大家尽量和平相处,好不好。” “要是他再敢惹我,我肯定对他不客气。” 弦玥哭笑不得。 澜渊突然没头没脑地说了一句“你也喜欢男人吧。” 夙桑微怔当场“你说我吗?怎么可能!” 澜渊声音冰寒,满眼警告瞪向夙桑“别打周围人的主意。” 夙桑露出一个夸张的表情“我打谁的主意?你的?那个神经病的还是元琛这个大个子的?我看也就老大……” 夙桑顿了顿,露出一个了然的笑容,扯着嘴角一笑“还就老大稍微符合我的口味,老大,不如你从了我?”夙桑说着正打算伸出手捏向弦玥的脸。 弦玥一看就知道他在开玩笑,哈哈笑了两声。 澜渊的脸色立刻阴沉了起来,满眼杀气“他是我的,你想都别想!!” 泠枫摇了摇头,别过了脸去。 夙桑搭着弦玥的肩膀笑着“在这乱世中咱们随时都可能死,开个玩笑而已,那么较真这辈子不是白活了?怎么样,要不要给兄弟我找一个?” 澜渊眯起眼睛,满眼冷漠“自己找……” 小清突然从车里伸出了脑袋,紧张地大叫“他们来了!在那个方向!” 所有人都警觉了起来。 泠枫叫道:“大家不要慌张,把物资放下,进入森林躲起来。” 澜渊朝车夫大喊“停车!” 车夫立刻把马车停下,众人也熄灭了手中凝结的火焰,周围顿时一片漆黑,本就稀薄的月光被重重树冠遮挡,两个人面对面才勉强能看到对方的脸,这样的情况也只比蒙着眼睛好一点。 小白和其他灵兽来回转动着脑袋,黑夜里它们依然看得很清楚。 泠枫和泠鸢因为是羽人族,视力也有所提高,也只是比普通人强一些,七八米外照样什么也看不见了。 村长带领很多人打算撤退进森林,往森林里一躲,别人很难找到他们。 小清惊叫出声“他们过来了,在队伍后面。” 小白同时也看到了那些人,调转身体往队伍后方跑去。 不远处传来了响彻天际的爆炸声,弦玥蹙眉大叫“所有人,停!” 小白猛地刹住了车,一支爆炸箭击中了队伍后方易燃的物资,顿时把周围的几个物资都引爆了,还没来得及走的人全都被卷进了火海,一时之间火光冲天! 泠枫猛地朝后方飞了过去,借着火光,一箭射穿了拿着火焰□□人的胸口。 弦玥眼尖地看到一只藏獒飞驰了过来,坐在它身上的人举着一把火焰□□,朝着泠枫射出一支火焰箭羽。 弦玥大叫“泠枫小心!” 作者有话要说:  狼人男子追上来了,接下来一场大战不可避免!接下来会如何,敬请期待! 第42章 激战 泠枫猛地往森林里躲,但他速度不可能快过高强灵力的火焰箭,被十几根箭射中,半边翅膀中了好几箭,下一秒诡异地伤口又快速结冰炸裂开来,血花在夜空中飞溅。他闷哼一声,强撑着飞到了离他最近的一棵树的树冠里。泠鸢还未靠近帮助泠枫也被箭射中,倒地不起。 狼人男子大叫“兔崽子们,老子连夜从黄山买回来的冰火神弓,就是用来对付你们这帮鸟人的,让你们好好尝尝老子的厉害!” 弦玥大叫“小白、白狐!” 白狐和小白非常有默契,飞快地朝狼人男子冲去。 狼人男子骑着藏獒也冲了过来。 小白在离藏獒不过十米的时候,猛地跃起,想从藏獒身上跳过去,却没想到那狼人男子突然从藏獒身上弹了起来,在半空中化出原型,竟是一只两米多长的苍狼,只是看上去比那两只真正的狗还要强壮精悍。他张开大嘴,猛地朝小白扑咬了过来! 澜渊一跃而起,从白狐头顶跳下,手握无形风刃,猛地朝狼人男子劈头盖脸的砍了下去。 狼人男子的直觉相当敏锐,硬是在空中扭转了身体,往旁边窜去。 风刃轰然劈下,狼人男子前胸被扫中,划出一道半多米长的血痕,他滚落在地上,朝着澜渊凶狠地吼叫。 夙桑也从火狮身上跳了下去,直直落到了藏獒面前,那藏獒猛地朝他扑了过来,夙桑展臂化成巨大的火焰,藏獒被烫到,一靠近火焰就疯狂地往后退。 夙桑对火焰的操控初有成效,虽然不能达到针对某个个体,但是可以控制释放火焰的方向,只要不起风,基本可以避免大面积扩散。 那强大的火焰全都朝两只藏獒散去,它们的触觉比人类敏锐千倍,承受这种剧烈炽热和灼烧的痛苦自然也跟人类无法比,两只藏獒频频后退,还未从恐惧中缓过神来,便被身后的小白一口,一脚击倒在地。 一个男人举着大刀冲了过来,速度非常快,大腿的肌肉仿佛要从裤子里蹦出来。 夙桑知道自己速度不如他,赶紧朝旁边跑去,一侧身身后数根木锥快速攻击性男人,男人一躲,被身旁夙桑的火焰攻击到了手臂,剧烈灼烧的痛苦顿时侵入了他的神经,他大吼一声,举着大刀朝夙桑疯狂地砍了过来,夙桑有些狼狈地在树林间逃窜,并不是地用火焰进行攻击,那男人离他越来越近,眼看就要一刀劈中他,夙桑一咬牙,决定牺牲一只胳膊,他一伸手,巨大的火焰朝那男人攻击。 突然,一只箭嗖地射穿了那男人的心脏! 夙桑深深喘了口气,抬起头,隐隐在树丛间看到了泠枫白色的翅膀。 这一头,澜渊把狼人男子逼的连连后退,狼人男子的直觉非常敏锐,无论澜渊从任何角度形成风锥,他都能感觉到,但是感觉到是一回事,躲开又是另一回事,虽然他几次避开了致命一击,但身上却以伤痕累累。 狼人男子在林间穿梭逃窜,澜渊有风助力,速度也并不比他慢多少,无数的风锥追着狼人男子偷袭,把狼人男子弄得狼狈不堪,澜渊并没有全力追他,只和他保持一个四五十米的风力控制范围,慢慢地把他的体力耗光。 终于,狼人男子腿部受伤,重心不稳地朝前摔去。 澜渊找准机会,全速冲了过去,一刀刺穿了他毛茸茸的背脊。 狼人男子挣扎了几下,变回了人类的样子,停止了呼吸。 澜渊深深喘了口气,感觉体内的灵力消耗了不少,但他无暇休息,赶紧往队伍里跑去。 他老远就听到夙桑大喊“你他妈倒是下来啊泠大侠!” 泠枫低声说着“我翅膀受伤了,我下不来。” “白痴,那你飞那么高的地方干什么!” 箭羽声响起,夙桑痛叫一声,躲到了火狮后面,手臂被箭直接射穿,鲜血如泉涌一般喷溅而出。 澜渊从森林了冲出来,一刀把射箭的那个人击倒在地,并超远处的白狐跑去。 小白和其他灵兽已经把那伙人追得七零八散,但时不时依然有人放冷枪,魔化妖物则打算从三面包抄小白它们,小白腿上已经受了些箭伤,行动迟缓了许多。 弦玥轻眯眼手中玄黑玉笛音律四起,四周瞬间显现出成百上千中目露凶光的妖兽来,快速攻击向魔化妖物,在敌方一声声惨叫中四散逃开。 包围圈在渐渐缩小,庄尧用传心法术安抚着小白的不安,他沉声说着“小白,别慌,别怕。” 小白大声嘶叫,蹄子用力踢踏着地面,那几个人也有些害怕,忍不住后退了一步。 弦玥不停地在修复它身上的伤,但小白和其他灵兽体型太大,他的灵力如同牦牛入海,很快就耗得差不多了。 不行……快没灵力了…… 弦玥想到受伤的夙桑和泠枫还有其他几人,还有中了好几箭的小白它们,急得满头是汗,他瞪着血红的眼睛,看向不远处倒在地上的多具尸体。 不远处,澜渊正朝他们跑过来。 弦玥一咬牙,从小白身上滑了下去,他大叫道:“澜渊!” 澜渊隔空挥出无形风刃,把朝弦玥跑来的两个魔化妖物拦腰斩断。 弦玥瞬间把那两人的灵力都吸进了自己体内,他嘴唇发抖,心脏剧烈地跳动着。 吸收完这两个人,他一边跑向夙桑,一边吸收着沿途所有死去的魔化妖物的灵力,体内的灵力很快就充沛了起来。弦玥扑到了夙桑面前,把灵力注入他体内,夙桑的箭伤瞬间消失了个无影无踪。 夙桑看向其他人高声叫道:“老弱妇孺别出来,有人放暗箭。” 说完就朝泠枫藏身的树下跑去,他朝着树顶大喊“赶紧跳下来!” 泠枫低头一看,夙桑展开双臂,灼伤人多热力瞬间消失,化作两团火焰屏障,看上去就像一个巨大的红伞。 泠枫略一犹豫,就纵身跳了下来,受伤的一边翅膀无法承受,另一只翅膀只能尽力扑扇了两下,给他做了下降的缓冲,他一头栽进了夙桑巨大的火焰屏障,那触感非常有弹性,起到了很好的缓冲作用,但一股轻微的灼烧感让他不自觉皱起眉。 泠枫差点儿被烫伤,看到对方愤怒的神情还是忍住说道:“嘶,好烫。” 结实的屏障变成了两只有力的胳膊,夙桑拖着他跑向火狮,把他推向火狮身上,同时高声骂道:“这么多敌人,救你已经很不错了。叽叽歪歪什么!” 泠枫一把把他扑倒在地,箭羽擦着俩人头顶射过,火狮还好躲避及时差点被箭射中。 夙桑朝着射击的方向猛地射出一团火焰,那边传来一阵痛苦的叫声,夙桑猛地扑了过去,布满火焰的手一把抓住了对方的脖子,炽热的火焰瞬间把那人的脖子烧得见了骨头。 夙桑扔下他,转身跑向白狐,去帮澜渊。 弦玥按住泠枫的翅膀,温暖而厚实的灵力不断进入泠枫体内,跟泠枫体内的木属性灵力融合,加速了伤口的新生,那滴着血的翅膀被一点点修复。 泠枫瞪大眼睛看着他,满眼不敢置信“你的属性是什么?为什么我感觉不到你身上有灵力流转?” 弦玥没时间跟他解释“以后再说。” 泠枫也意识到现在不是说话的时候,伤愈后,他再一次飞了起来,朝战场上残留的几个魔化妖物拉开了弓。 这伙人最终被彻底击垮,死的死逃的逃,溃不成军。 小白和其他灵兽由于目标太大,受伤最多,弦玥吸收了战场上所有妖的灵力,全部给它们修复着伤口。 泠枫组织村里的人集合,爆炸炸死了十多人,所有人的情绪都低落而痛苦,他们默默地整理着行李和物资,准备再次上路。 澜渊是唯一一个没有受伤的战斗员,他的风能力更是如虎添翼,让他攻守兼备,在战场上如鱼得水。 弦玥坐在小白的脑袋旁边,默默地摸着它的脸。小白安静地躺着,似乎已经习惯了弦玥给它疗伤。 半小时后,弦玥终于把它和其他灵兽身上的几处伤都治愈了,他擦了擦额上的汗,对众人说道:“它们没事了。” 看着各自安慰自己灵兽的夙桑等人,弦玥有些心酸,轻叹一声“如果它们是个普通的灵兽……” 弦玥感受手臂有些颤抖,那些人温暖的灵力进入他体内时,那种诡异的、别扭的感觉,他到现在都还记得。 一只温暖厚实的手按在了他的肩头。 弦玥回过头去,澜渊就站在他身后,那永远坚定无谓、充满勇气的眼神,给了弦玥安定的力量。 弦玥握住了澜渊的手,勉强露出一个笑容“澜渊,我没事。” 澜渊点了点头,从后背紧紧将弦玥抱入怀着。 弦玥拍了拍他的手背,淡笑道:“好了,没事了,我不是好好的嘛。” 澜渊深邃的眼眸如一弯潭水,将自己的脸埋入弦玥的肩膀轻蹭着。 弦玥满眼温柔,像哄孩子般轻抚着他的背部。 休整一番,众人重新上路。 为了让小白减少负重,他们每两人坐上了一只灵兽上,马车里堆满了物资。 灵兽上泠枫和夙两人挤在一起,气氛有些压抑。 过了很久,泠枫开口说着,满眼感激“夙公子,刚才谢谢你出手相助,不过你的能力为什么会那么……” 弦玥轻声落在火狮上,一把捂住了泠枫的嘴,做了个嘘声的动作。 夙桑瞪了他一眼。 弦玥低声解释着“夙桑天生拥有很强大的火灵力,小时候因为没有很好控制好灵力,……误伤了最好的朋友,但他不喜欢别人说。” 泠枫了然地点了点头。 天渐渐亮了起来,视线也开阔了不少,路面依然很不平坦,但是他们现在仅剩下一辆物资马车,村里的青壮年男人们轮番推,终于把一道道难关都渡了过去。 在走了两天一夜之后,他们终于到了黄山。 前方不远处就是入城的城门,城门前有部队的人把守,两只三米多高的黑豹笔挺地站在城门两旁,脖子上戴着一个缝了军徽的布套,质地有些粗糙,但看上去依然很威风。 看到这个一百来人的队伍,守卫的军人拦住了他们“请问你们从哪儿来的?” 村长笑笑“从天帝山。” “那马车里是物资吗?” “是物资。” “我们要检查一下。” “好,您请。” 那人吹了声哨子,一只黑豹跑了过来,这黑豹身高腿长,肌肉线条流畅,看上去非常矫健,所有人都抬起头看着它。 白狐用爪子轻轻挠了挠地,一眨不眨地看着那只黑豹,黑豹也警惕地看着它。 那人又吹了声哨子“威威,过来。” 把黑豹领到物资马车前。那黑豹一跃跳到车顶,仔细闻了起来,检查完物资马车,又把灵兽们检查了一遍,那军人指着马车里的武器问道:“这些是从哪儿来的?” 村长笑满眼无害“都是之前换的。” “带武器可以,但是不准滥用,城里不准烧杀抢掠,一旦发现随时处置,轻的赶出城,重的当场击杀。食物自理,不过你们人这么多,进城可以找活儿干,就是不要闹事,明白了吗?” 村长用力点着头,眼中满含希望“明白,明白。” “还有,妖和修行者进城之后可以到管理处登记,每天能领到定额粮食。” “哦,好,好,谢谢兵哥。” “进去吧,我那个蓝衣服的朋友,你们跟他走,他会给你们分配住的地方,动作快一点,上面的长官说马上要降温了。” 弦玥轻蹙眉“天有不测风云……” 澜渊道:“放心,只要入了城他们就能很好的安定下来。” “黄山是目前为止上千公里最为规范的富饶的人类城镇了,我想我们在这里可以收获很多信息。” 弦玥冷冷一笑“别想得太好了,这些物资,必须一整天派人看着。说是不让烧杀抢掠,城里这么多人,有带武器的,有妖和修行者,管得过来?” 泠枫轻点头“没错,必须时时有人看着,进城之后,要多换一些武器。” 村长想得比他们周到多了,他拿着一块冷冻腊肉走到那蓝衣服的中年男人面前,露出讨好地笑容道:“大哥,城里住的地方都是怎么分配的?” “城镇里原来的居民就住自己家,有自己的房子,只要人还在黄山,也都归他们自己自理,其他空置的房子现在都军队管,由军队分配。” “那我们这么多人……” “你们啊,人太多,住军队的临时军营吧。” 村长问道:“那临时军营条件怎么样?” 男人不耐烦地说着“挡风遮雨不保暖,知足吧。” 村长拽住男人的袖子,把腊肉递给了他,笑道:“大哥,你看我们这么多人,还有老人孩子什么的,你给我们分配个好点儿的地方成不成?好歹得是木质结构的,不然一降温不是要冻死人,大哥,我们带了不少物资油,只要您肯帮忙……” 男人眯着眼睛看了看他们,把腊肉塞进了衣服里“行啊,我去给你们找找,有没有空置的旅馆什么的,不过,你这里的物资,我要三成。” 村长脸色微变,这人可真是狮子大开口。 “怎么,不乐意啊。我就是一个小小的士兵,我可做不了主,真正能做主的,我不得打通打通关系啊,你要不愿意,自己想办法去吧。” “别别,大哥,可以,三成就三成。” “你们先去临时军营等着,有消息了我去找你们。” “好,好。” 一行人跟着这个士兵往城里走去。 作者有话要说:  已经抵达黄山,接下来会发生什么,敬请期待! 第43章 新的势力 黄山确实是他们一路走过的城镇里,状况相对来说最好的一个。城镇里的主要街道,都有人定期管理,城镇里一半的房屋都还有人居住,至于街上随处可见的衣衫褴褛、面黄肌瘦的啃着野草的人,他们都是从闹饥荒的地方逃过来的,弦玥看着他们想到青丘那些饥荒中的子民,心中五味杂陈。 看到物资,路上很多灾民人眼里都露出了贪婪的光芒,只是碍于他们人多,不敢上前明抢。 穿过几条街道,一行人走了一个多时辰,终于到了临时军营。营地里到处都是军用帐篷混合而成的“房屋”,条件比村里简易了很多,不过相比村里随时可能遭到的袭击,这里看上去安全一些。 营地上很多人支着锅,煮着一些看不出是什么食材的东西。锅里飘着肉香,周围的人都用发蓝的眼睛死死盯着,但是碍于营地里有很多拿着兵器巡逻的军人,没人敢越界。 说是临时营地,这更像一个难民营,不,这的的确确是一个难民营,收容着无居无所,无依无靠的外来人。 弦玥从侧面了解到,住在临时营地的,都是些自己不是妖和修行者,也没有妖和修行者亲属朋友的普通外来人,城镇里空置的能保暖的房屋,都留给了有用的人,比如修行者极其家属,或者携带重要物资的人也可以用自己的物资从房屋拥有者或者官府手里买一套房子。如今一套房子用一把刀、一袋粮食、一些药品就能换来,而恰恰是这些东西,很多人都没有。 来到这里之后,村长才发现自己被骗了。他们带来的物资,只要拿出一两成,就足够他们买一栋豪宅,根本不需要去贿赂士兵,就算他们没有物资,他们队伍里有好几个修行者和妖,足够官府给他们安排个好一点的居所。 村长很是后悔,又不知道这个士兵能不能得罪,就找弦玥他们商量。 弦玥道:“这件事交给我们处理吧,你先把大家安顿好,尤其是东西,一定要看好。” 一路过来,村长已经奉他们为救世主,说什么是什么,此时当然没有意义,安心地忙自己的事了。 小清给他们十人挑了一个最干净的木质房屋,还把一路用冰块冻着的腊肉做了让他们吃。 吃完饭后,十人分头行动,澜渊和泠枫出去找合适的房屋,夙桑带着李家两兄弟去打探城镇里的消息,顺便去做妖和修行者登记,朝日等人带着小白去捕猎,弦玥则带着一份物资,去找那个士兵。 那个士兵正在一个军营前跟几个军官说着什么,等他说完之后,弦玥走了上去,笑道:“大哥,你还记得我吗?” “哦,天帝山来那批人里的,怎么了?我告诉你们别催,事情没那么快。” 弦玥轻点头“房子的事我们打算自己解决,不劳您费心了。” 士兵的脸立刻黑了,重重哼了一声。 弦玥把那份物资递到他面前道:“不管怎么样,还是要谢谢大哥,这份物资您要是不嫌弃,就请收下吧。” 弦玥态度又客气,他又白得了一份物资,倒也没什么损失,这么一想,他脸色也就缓和了不少,不客气地接过了物资。 弦玥淡笑道:“大哥,我们初来乍到,很多事情都不懂,您能不能给我们讲讲这儿的规矩,免得我们做错事。” 士兵笑了笑“小伙子,挺上道嘛,我可是老黄山人,在这个城市住了四十多年,这里的一街一巷,没有我不熟悉的,你想问什么,说吧。” “这城里除了军队,还有什么人是不能得罪的?” 士兵嘿嘿笑道:“看来你还是了解一些情况的嘛,从你们能从狼人男子那伙人手里逃出来,我就知道你们队伍里肯定有能人。” “你们知道狼人男子一伙?” “怎么不知道,他们常来城里换东西,昨天大半夜的还来城里跟上面的人换了火属性的□□,不过这个可是秘密,你不要乱说啊,我估摸着男人男子肯定是死了,要不我也不敢说。” 弦玥含笑道:“确实死了。” 士兵看了弦玥一眼,心想还好自己没为难他们,这伙人肯定不简单,光是那几只灵兽就够吓人的。他道:“狼人男子的是,上面有人是知道的,不然你以为他们就在黄山附近作孽,会没人管?这里边儿的水深着呢。” “大哥,你知道什么就跟我说说吧,我不会告诉别人,只要我们能得到有用的信息,物资我们还有的是。” 士兵笑弯了眼睛“来,过来说。” 俩人走到隐蔽处,士兵低声说着“这城里表面看,军队是老大,但是还有三股势力,和上面的人都有着这样那样的关系,狼人男子就属于这三股势力中的一个,不过他不是老大,只是替人卖命的,现在你们把狼人男子那伙人干了,你可要小心有人找你们麻烦。” 弦玥心中一惊,沉声道:“是什么人?” “你听我跟你慢慢说啊,这三股势力,两股都是黄山本地的,还有一股是外来的,其实现在城镇里一百多万人口,大大小小的帮派多了去了,就这三股最得势,彼此也不想让。狼人男子所在的那个帮派,叫鸿威帮,老大是个修行上千年的狼妖,厉害得不得了,军队的人都要让他三分;另一个黄山本地的帮派,叫青山帮,这个帮派人多,老大是军队一个副将军的儿子,军队背景比较牛,一般人也不敢惹;而那个外来的帮派,叫寒冰会,你知道他们为什么能立足吗?” 丛夏“哦”的一声,来了兴趣“为什么?” 士兵把嗓音压到了最低“他们的老大是传说中有很高修为的雪妖。” 弦玥皱起了眉。 而且,他们刚一进城,就得罪了那个鸿威帮,上千年修为的狼妖,不知道究竟有多厉害。另外两个势力,听上去也不容小瞧,黄山果然藏龙卧虎,居然还有一个修为不知深浅的雪妖,就是不知道对方能力如何,这个城镇比他们想象得要复杂多了,表面上,这里灵兽妖兽较少,还是人类的天下,似乎比较安全,然而人类的世界里明争暗斗是永远的主题,他们带着那么多物资,简直就是大肥肉。 弦玥本想让村里的人安定下来,他们就带着泠枫走人,可是现在看来,如果不能确保村里的人在这里安全生活,泠枫是不会走的。 士兵拍了拍弦玥的肩膀,轻叹口气“我劝你们呢,赶紧把物资处理掉,然后给自己找个靠山,你懂我的意思吧?” 弦玥道:“您给指条路吧。” 士兵低声说道:“你就去找青山帮换武器,青山帮人多势大,还有军队背景,就看你们这些东西能不能让他们动心了。” “我们怎么找他们?” “大街上随便找个人一问,都知道去哪里换。要是想换吃的,也有的是地方,帮派的,军队的,散猎户的,只要有物资,什么都换得来。” 弦玥又拉着他问了些别的事情,并要他帮忙留意一下好的房子,又给了他一份物资,要了他的住址,俩人才分开。 弦玥回到营地的时候,其他人也都回来了,几人坐在木屋里,表情都有些沉重,估计他们出去一趟,该知道的信息都知道得差不多了,他们准备好好商量商量接下来的打算。 澜渊拿出一张黄山地图,摊开来给众人看“画圈的三个地方,是我和泠枫找到的比较合适这些人居住的,全部都是小型酒馆,有五六十个房间,足够这些人住。其中一个酒馆的所有人我们已经找到了,他要400斤物资,另外两个都是军方的,还没谈。” 弦玥思索片刻“400斤不多,尽量不要跟军方打交道,明天带村长去看看,如果行的话,就定这家。” 夙桑双手环胸“城里换东西的几个比较大的点我都已经摸清楚了,城里帮派不少,有一个是狼人男子那伙所属的,我们要尽量避开,其他几个帮派之间也有竞争,我们一次不能换太多东西,而且要在天黑之后去。” 朝日等人也把自己了解到的情况也说了出来。 几人听完之后,都沉默了片刻。 弦玥饶有兴致地摸着下巴,笑的狡黠“冰属性的雪妖,真想看看啊,不知道跟澜渊比,谁比较厉害。” 澜渊轻摇头,满眼谨慎“不管谁比较厉害,我们都要避免正面冲突。” 泠枫轻叹一声“如果不给他们找个靠山,我无法放心走。我们杀了狼人男子,就已经得罪了鸿威帮,更别提他们还带着那么多物资,一旦我们走了,村里的这些普通人必遭报复和抢劫。” 弦玥轻蹙眉“我们明白,所以现在要想办法。那个士兵建议我们去找青山帮,这个帮派有很多武器,而且有军队背景,是黄山势力最大的,跟鸿威帮也是对立的关系。” 澜渊问出自己的疑惑“有多对立?他们之间起过冲突吗?” 朝日翻看着手中资料“大冲突至今没有,但是手下的人之间小冲突不断,主要是军方控制着不让闹事。” 弦玥轻轻一笑“没有大冲突怎么行呢……” 几人都看向他,不知道他脑袋里又在转着什么点子。 “夙桑,你明天去接触鸿威帮的人,把黄山城外二十公里处有一个物资马车的事情透露出去,如果他们要你带他们去,你就带他们去,记得做些伪装,如果狼人男子那伙人有残党,很可能认识你。而我,明天去找那个士兵,告诉他我们想和军方合作,把那个物资马车拿回来,我们只要两成就行,但是军方要给我们一个挂在修行者家属房屋外面的那种牌子,证明我们的酒馆是受军方监管的。我估计军方多半不想和鸿威帮正面冲突,会把这件事秘密交给青山帮,如果这样的话,我们就主动放弃那两成,换青山帮的庇护,酒馆上要插他们的旗子。” 夙桑拍了拍手,哈哈大笑“这个办法好极了。” 弦玥转而看向澜渊和泠枫“你们两个,我要你们把鸿威帮的老大,那个修行上千年的狼妖,杀了,哦,尸体最好带回来给我。但是记住,澜渊绝对不能在人前暴露能力,这一点比杀那个狼妖还重要,我们只要达到目的就可以,千万不要引起那个雪妖的注意。我明天和小白带着物资去跟那个酒馆的所有者得到房契。” 弦玥的杀伐果断,让泠枫一时很不适应,毕竟弦玥就是个外表儒雅的公子,用清冽的声音说出上面那番话,违和感非常强烈,而且,泠枫乱世之后一直生活在村里,对外面的一切知之甚少,尽管听他们口述了很多信息,也无法切身体会除了他以外其他人的厉害之处,因此他尽管知道弦玥是少年魔尊,潜意识里却还是先把他当成一名温文儒雅的公子。其他人却是早已经习惯,他们听任弦玥的派遣是因为弦玥的安排总是完美的、考虑周到的,只有把鸿威帮彻底连根拔除,才能保证村里的人在这里平安生活下去。 把明天的行动时间和方案商定好后,几人就睡觉了。 他们全都两天没合眼,精神一直处于警备状态,此时平安抵达黄山,躺在军方的地盘上,外面有人巡逻看守,所有人都放松了下来,踏踏实实地打算好好睡一觉。 夜里果然开始降温了,他们上次经历降温应该是一个多星期前了,那个时候在有温暖的灵兽和物资中的煤炭在,倒也不觉得太冷,就是浪费了很多物资,有些心疼。 弦玥不舍得滥用身体灵力,所以没有自主发热,而是尽力和澜渊贴在一起,到最后几乎是窝在了澜渊怀里,俩人以半拥抱的姿势取暖。 本来天气这么冷,就不容易入睡,弦玥这下子更睡不着了,他和澜渊贴得极近,他甚至能听到澜渊有力的心跳声,他从来没觉得哪一次降温让他这么高兴过,平时轻易不近人的澜渊,此时却和他离得这么近,他只要稍微一动,就能蹭到澜渊的脸。弦玥满心幸福,很自然的抱住了澜渊。 澜渊亲吻弦玥的发顶,满眼宠溺。 弦玥轻蹭着澜渊的胸口淡笑道:“冷,这样暖和。” 为了证明自己真的冷,他还拿冰凉的手摸了摸澜渊的脖子。 澜渊低声说着“你老实点。” 他安静地搂着澜渊。屋里一片漆黑,谁也看不到他,他也看不到别人,他就好像进入了一个完全隐蔽的空间,可以随心做些自己想做的事,可以随意碰触自己想碰触的人。 突然,一只手放到了他的腰上。 弦玥嘴唇微微颤抖,忍着没出声。 澜渊默默环住了弦玥的腰,掌心贴着他的后背,下巴轻轻碰到了弦玥的肩膀。 气温已经骤降到了零下十多度,但俩人都不再觉得冷,和信任的人的一个拥抱,产生的热度足够抵御任何寒冷。 弦玥轻轻一笑,渐渐睡了过去。 第二天早上,一伙人随便咽了几口干粮,就都各自行动去了。 夙桑的任务比较危险,弦玥特意让他随身带了四个属性不同的□□和一个求救箭,对于澜渊和泠枫他倒是很放心,一个修为很高的狼妖再厉害,也不该是他们两人的对手。 作者有话要说:  话不多说,欲知后事且看下回分解! 第44章 青山帮老大 弦玥带上一些礼物,又去找了那个士兵。 士兵和老婆孩子住在一个条件不错的房屋里,很好找,弦玥向他说明来意之后,士兵紧张地把他拽进了屋子里,问他是从哪里得来的消息。 “那辆物资马车是我们从天帝山带来的,只是当时带不走了,所以才扔在森林里的,靠我们自己去拿,太危险了,所以想跟军队合作。” 士兵脸上的表情很复杂“那马车里还有多少物资?” “五六十吨吧。” 士兵叹了口气“这么多……物资,得多少人眼红啊,哎,这事没有其他人知道吧?” 弦玥故意装傻“跟我们一起来的人都知道啊。” “哎呀,不是,我是问你们没告诉别人吧?没在城里乱说吧?” “没有没有,我们怎么敢乱说呢,我们只信任军队。” “嗯,还好。” “不过……” “不过什么?” “当时我们是被狼人男子那伙人追,才迫不得己放弃那辆马车的,我们杀了狼人男子几个人,但是也不知道杀光没有,保不准他们还有人知道物资马车的事,回来通风报信,我们也是担心这点,所以天一亮马上就来找你了。” 士兵抓起衣服,思索片刻“你赶紧跟我走,我带你去见一个人。” 弦玥紧跟其后,追问着“大哥,我们提那些要求能实现吗?” “小事小事。” 士兵带着他往指挥部走去,指挥部设在一个宅院中,门口有士兵把守,士兵跟门口的守卫说了几句话,士兵把他们领了进去,带进了一间议事厅。 议事厅里坐着一个三十多岁的统领。 士兵叫道:“孙统领。” “老吴?你怎么来了?” “我这儿有急事要报告。” “哦,什么事?” 孙统领看了看弦玥“他是什么人?” 士兵对弦玥说道“你说吧。” 弦玥就把物资马车的事,添油加醋地说了一遍。 孙统领听到五六十吨的物资,眼睛都直了,赶紧起身把窗户关上了,谨慎地问道:“除了你们这帮人和鸿威帮的,还有没有其他人知道?你们来找我之前,没找过别人吧?” “没有,绝对没有。” “干得好,你认识路吗?” “认识,我们顺着道路来的,不难找。” 孙统领思考了几分钟,他带上俩人离开了指挥部,往城镇中心边走边说着“你么两个跟我走。” 弦玥向前一步继续追问“孙统领,咱们这是去哪儿?” “到了你就知道了,一会儿有什么答什么,别浪费时间。” 弦玥心里隐隐有些不安“好。” 半个时辰后,三人走到了一个豪华的宅院,大门上插着两面青色的旗子,难道这是青山帮的据点? 孙统领跟守门的人说了几句,守门的把他们带了进去。他们在一个房间里等了几分钟,一个瘦高的男人走了进来。 弦玥一下子就感受到了他身上的金属性灵力。 男人很客气地对孙统领打了招呼“政少不在,孙统领有什么事跟我说吧。” 孙统领把事情说了一遍,最后说道:“时间紧急,我也没报告将军,我觉得这个事,我们出面不合适,交给政少比较好。” “确实,我们现在也正缺物资,上面的人给的,我们都快供不上了。” 他看向弦玥“你们有什么要求?” 弦玥道:“我们得罪了鸿威帮,害怕他们报复,拿到物资马车之后,我们一个都不要,全部给您,只要能给我们挂个军方的旗子,再插上青岩帮的旗子就行了。” 瘦高男人笑了笑,满眼赞许“挺聪明啊。 ” 弦玥补充道:“我们手里还有一些物资,也愿意全部换给你们。” 男人站了起来“好,识相。在这里等半个小时,政少回来之后,我们就出发。” 他看着弦玥,眼中满是冰寒“我见你只是个普通人,应该不敢耍什么花招,只要你说的话都是真的,我们一定不会亏待你们。” 弦玥笑了笑道:“大哥您放心,句句属实,我就是担心……” “担心什么?” “担心鸿威帮的人也知道物资马车。” 男人阴狠地一笑“哼,鸿威帮,早晚要收拾他们。” 弦玥感知了一□□内的灵力,想着一会儿如果跟他们去拿物资马车,不知道会不会碰到危险。到时候只能静观其变了…… 这是他第一次单独执行任务,没有了澜渊等人在,心中反而有种对于危机的激动,此刻他深呼吸,让自己冷静下来,只希望这个计划能顺利实现,他们每个人都能平安。 弦玥等待的时间,对方还给了他一杯果汁。从这个宅院的养护程度,再到青山帮的整体生活质量,都跟外面的环境格格不入,难怪这里很多妖和修行者,宁愿不去军队登记,不领每天一份的救济粮,而是选择一个帮派加入,不但能过上好日子,而且大树底下好乘凉,对自己、对家人都是最好的选择。 半个时辰后,外面传来一阵说话声,弦玥看向窗外,一个三十岁左右,健硕英挺的男人被人簇拥着走了进来。 士兵赶紧站了起来,还对弦玥使眼色,弦玥也站了起来,他猜这人就是他们口中青山帮的老大政少了,也是黄山军队副将军的儿子,虽说是副将军,可是将军已经早在两个月前就因为大型妖兽袭击而重伤身亡,实际上整个军队的大权都握在政副将军的手里。 青山帮表面上是一个独立的帮派,其实跟兵部的直属部门差不多,是兵部扶持起来用以制衡民间势力的,很多军队不方便出面的事,也都交给青山帮去处理,因此青山帮在黄山势力最大。 瘦高的男人把政少让进屋,指着弦玥说道:“政少,就是他。” 弦玥露出谦卑的笑容道:“政少,您好。” 政少打量了他一番“哪儿人啊。” 弦玥一看这人就知道他相当精明,不需要撒谎的地方他都说实话“来自青丘。” “你们不是从天帝山过来的吗?” “我们是从青丘有事要办,便经过天帝山的。” “那个地方情况怎么样?” 弦玥苦笑道“您看这么多人往黄山跑,也该知道那个地方怎么样了。” 政少点了点头“把物资马车的来龙去脉给我说一说。” 弦玥照实说道“我和几个朋友想去鬼族,途经一个村庄,村里有很多物资,鸿威帮的人经常教唆别人来抢,我们没办法,只能和村里的人合力杀了狼人男子一伙,这才到的黄山。” 政少轻点头抿口茶“你们杀了狼人男子一伙?你们是谁?” 弦玥笑道:“是我的朋友,有两个羽人族人,还有一个火属性修炼者,其他人也是来自各门各派的修炼者,我们还有几只很大的灵兽,主要是靠那几只灵兽。” 政少瞥了弦玥一眼,试探性问道:“嗯,听说了,那几只灵兽个头是不小,是我目前听过的最大的陆地灵兽,那个羽人族的男人我也听说过,在天帝山挺有名气,鸿威帮的人一直弄不动他。那你呢?你和另外一个男人是干什么的?” 弦玥把早就想好的托词说了出来“我只是普通人,另外一个人是我朋友,以前是个当兵的,是个木灵力的力量型修炼者。” 政少眯起眼睛,还是有些不敢相信“就凭你们这几个人,就把狼人男子那伙人杀了?他们平时至少有十来个人在那个据点,还养了两条挺凶的狗,就凭你们?” “村庄里还有其他的妖和修炼者,我们也还有些武器什么的,可能侥幸成分居多吧,虽然损失了不少人,但大部队还是到达黄山了。” “你怎么保证我们去了,那辆物资马车还在?” 弦玥笑道:“我不能保证还在,但是它肯定走不远,我们就是因为路太难走了,才不得已放弃一辆,除非有个大力士能把它举着跑,不然从昨天到现在不过七八个时辰,它不管往哪儿走都走不远。” “我们出城一趟可不容易,如果再碰上鸿威帮的人,免不了要损失人,如果你说得消息有一个字是假的,你知道后果吗?” 弦玥惶恐说道“政少,我绝对不敢。我们这么多人,大部分都是老弱妇孺,在村里被鸿威帮的人欺负得过不下去了,才冒险来黄山的,到这里只想有个安身的地方。我们杀了鸿威帮的人,害怕报复,只求我们以后能算在政少麾下,给我们这一百多人一条活路。” 政少看他态度还算诚恳,一口气将茶杯中的茶一饮而尽,对那个瘦高男人道:“准备车,准备人,走。” “是。” 弦玥没想到,他指的车,是马车。 那两匹马接近四米高,站在街上跟柱子一样,它们身后拉着一辆巨大的车,很简陋的一辆木板车,为了防震,上面铺了非常厚的垫子,倒是能坐很多人。 弦玥跟着十多个人上了车,坐在角落里,笑的满眼算计。他知道自己周围全都是妖和修行者,而且各种灵力属性的都有,这些人表面上看和正常人无疑,但随时可能变成任何要他人命的阎王。 他们利用青山帮扫除鸿威帮,这借刀杀人的一招虽然好用,但他不免心虚。 还好,他们感知不到自己的灵力属性,一会儿真打起来,找个地方隐藏气息,坐山观虎斗,只要等待时机成熟,坐收渔翁之利。 马车动了起来,城里的路还算好一些,出了城之后,弦玥才知道这马车坐起来有多吓人。那两匹马一条腿就一米多长跑起来飞一样的快,路面又不平,马车几乎是在地上砸着往前跑,弦玥死死抓着马车边沿,快被颠吐了。 车上的其他人也不好受,但也只能忍着。 马饲料尚且好弄,物资现在可很少有人得到了,那么金贵的东西,不到非常时刻他们是享用不到的,这时候弦玥才知道他们骑着灵兽坐骑走了那么远的路,是多么奢侈的一件事。 弦玥看了看头顶的天色,比他们约定的时间还早了至少一个时辰,他们原来预计的是青山帮的人会有几个坐骑,没想到这马车比一般的灵兽快多了,如果他们去的太早,恐怕还要赶在鸿威帮前面,到时候鸿威帮就未必敢抢了。 这可不行。 弦玥暗暗施展灵力,凭空在自己手臂制造表面上看起来,血肉模糊的严重伤口来。 一个壮硕的男人一把把弦玥推开了,他鞋上溅到很多血迹,脸色很不好看,大怒说着“靠!” 弦玥抓住政少的胳膊,脸色苍白“政少,我真……我真不行了。刚刚马车太快我的手臂都刮伤了……” 政少看了一眼弦玥手臂上狰狞可怕的伤口,皱了皱眉头“你不能忍一忍?一点小伤而已,死不了人。” 弦玥苦笑着“我就是个普通人,再颠下去,我内脏都要出来了。” 瘦高男人看了弦玥一眼道“政少,要不慢一点吧,没到地方人先不行了,咱们就没法找了,这还有十来公里呢。” “算了,我带他吧。” 男人惊讶道:“不妥吧。” 政少猛地抓起弦玥,从飞奔的马车上跳了下去“没事,不能浪费时间。” 弦玥大叫一声,眼看就要直接滚到地上,下一秒,他被摔在了有些光滑的皮毛上。 他听到政少低沉的声音在他前面响起“抱紧我脖子。” 弦玥顺手摸了一把他光滑手感极好的皮毛,猛地抱住了他的脖子,在飞快地跑动中稳住了身体,才低头看驮着自己的是个什么玩意儿。 那是一只接近三米的黑狮,全身覆盖着厚重的黑亮皮毛,爪子看上去跟人脸差不多大,一步能窜出十多米,看上去又凶又威猛,弦玥几乎了用尽了全身的力气抱着它,这要是被甩下去,恐怕得摔残废了。 政少怒道:“你想勒死我啊,轻点。” 弦玥故做无辜叫着“我求您慢一点吧,咱们也得等等他们不是。” 政少回头看了看,马车已经被他们远远甩在了后面,他这才把速度降了下来。 弦玥终于能喘上一股完整地气,他小声道“”“您是……黑狮修炼的妖?” “嗯。” “您是自己由黑狮修行……” “不是,是我吃了它。” 弦玥轻点头“哦。” 原来不是非要动植物修行才能有很强的灵力,反之也可以,只是不知道有如此强大修为需要什么条件,如果能把那个必要条件研究出来,就可以让很多人成为修行者了,强大的灵力可以大大增加普通人类的生存率,哪怕只是灵力强大的老鼠、蟑螂,被誉为万物之灵的人类,反而是乱世后死亡率最高的物种。 弦玥感知了一下政少的灵力,是非常强劲的土灵力,他看上去可比昨晚碰上的那两只藏獒还要凶恶多了,体型也更大,看来这三个最大帮派的老大,都不简单,弦玥不禁有些担心澜渊和泠枫,那个修行上千年的狼妖究竟有多厉害,他实在无法预测。 作者有话要说:  即将赶到物资所在地,接下来两个帮会必定是一场争夺战,接下里会如何,敬请期待! 第45章 两军对战 半个时辰后,他们来到了弃车地方的附近,这一带一眼看过去,都是茫茫一片的大森林,他们虽然有残存的道路可循,但是依然很难确定具体位置。 “就在这一带?” 弦玥点了点头“就在这附近,前面一片烧焦的地方,是我们用来阻拦狼人男子那伙人放得火,离那个地方大概三四公里,就是我们藏车的地方。” 政少低下头,仔细嗅着地上的味道,轻点头道:“确实有人的味道,但是油的味道也太重了,到处都是,无法分辨是哪个方向。” 弦玥从他身上滑了下来,仔细观察着路面,其实他心里大致知道在哪一片,只要把政少带过去,灵兽鼻子那么灵,肯定能找到,但他现在需要拖延时间。 一人一狮在原地寻摸了半天,马车也终于追了上来,从车上下来的人,尽管都是身强力壮的妖和修行者,也都被颠得脸色惨白。 弦玥拖延了二十多分钟的时候,直到政少开始不耐烦了,他才领一群人往记忆中的方向走去。远离道路之后,油味不那么浓了,直到政少再次闻到比较厚重的物资味,他道:“是这个方向,我闻到了。” 弦玥心里打鼓一样跳了起来,如果鸿威帮的人已经到了,青山帮肯定敢去抢,但是反过来就不一定了,如果他们比鸿威帮的人早到,这个计划就失败了一半。 他们加快速度,跑了十多分钟,终于来了物资马车放置的地点,只不过马车已经不见了,地上留下了很明显的痕迹。 政少骂了一声“妈的,车呢?” 说完扭过头,狠狠看着弦玥。 那巨大而凶恶的脑袋就在弦玥脸旁边,一张嘴就能把他脖子咬断,弦玥的并不惧反而满眼无辜“我、我也不知道,但就是这里。” “老大,往这个方向走了,咱们追上去,那么大个车,肯定不好走。” 地面上留下了很深的马车碾过的痕迹,政少一马当先追了过去。 他速度太快,其他人都落在了后面,尤其是弦玥,装作体力不行的样子,跟青山帮的人拉开了至少一百多米的距离,远远跑在最后面。 前方很快传来了兵器击打的声音。 不知道夙桑怎么样了……得先找到夙桑! 弦玥跑了过来,果然发现一堆人正护在物资马车前,车前一个一脸凶相的大胡子大喊“□□妈用什么火焰箭,打着物资想一起崩死啊!你们哪路货色,敢拦我们鸿威帮的车!” 他一边骂一边打量着高大威猛的政少,眼皮直跳。 站在政少旁边的瘦高男人冷声说道:“你是新来的吧,青山帮的政少你都不认识?” 大胡子看了看旁边的人,似乎想求证,一转头才看旁边的人各个脸色不对,这才知道自己面前的真的是青山帮的老大,他被哽了一下,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办。 一个看上去比较斯文的男人站了出来,戒备地说道:“青山帮这是什么意思?想明抢啊。” 政少寒声道:“物资马车是村庄的,上面还印着村里的标志,村里的人主动让给了我们,现在是你们拿了我们的东西,你们想明抢吗?” 斯文男哼了一声,满眼讽刺“怎么证明是村里给你们了?我还说他们给我们了呢。政少,一个黄山你还不知足,还想把猫爪子伸到天帝山去?远了点儿吧。” 政少张开血盆大口,朝他凶狠地嘶吼了一声,那声音之洪亮,震得人心脏直颤,那哪里是狮子能发出的声音,分明是凶兽。 鸿威帮有些胆小的,下意识地往后退了两步。 斯文男的脸色也有些苍白,但是没表现出惧色,他们今天也带了不少人,虽然老大没来,但是两个高手都来了,青山帮未必会真的跟他们打,毕竟打起来对谁都没有好处,还不如扯扯皮,能弄回一些物资就是一些。 瘦高男怒不可遏“再他妈出言不逊,小心撕了你这个小白脸的嘴,识相的话就带着人赶紧滚。” 斯文男冷道:“东西究竟是你的还是我的,现在也说不清楚了,我估计政少也没心思跟我们耍嘴皮子,但至少它是我们先发现的这一点你们得承认吧,明说了吧,见者有份,咱们一人一半,省得斗个两败俱伤。” 政少阴森地瞪着他,没说话。 瘦高男看了政少一眼,冲着斯文男冷笑一声“二八。” 大胡子怒道:“妈的,欺人太甚!” 斯文男握紧了拳头,眼冒绿光,满眼杀气“你们是真想打?” 政少无视对方现出原形的威胁,满眼冷漠“你们老大呢,你算个屁,说话算数吗。” 大胡子大喝一声“我们老大来了,你连一半都没了。” 政少全身的毛都炸了起来,蓄势待发,他沉声说道“二八,行就行,不行,你们连二也没了。” 斯文男心里挣扎不已,看向帮里一个高手,他也拿不下注意。 那人咬牙说道:“拿着两成回去,你们有脸见老大?四六,不行就拼了。” 他话音刚落,政少已经拔地而起,窜起三米多高,像道闪电一般扑向那个斯文男。 那斯文男镜片后的眼睛精光大显,弦玥眼看着他的身影在空气中化作一道残影,接着整个人就在原地消失了! 弦玥瞪大眼睛,瞬间强化了视力,这才能勉强捕捉到那个斯文男的动作,轻勾起嘴唇满眼笑意,心想道【速度型修行者吗,看来越来越有趣了。】 这速度实在太快了,比起黑狮妖的政少都毫不逊色,跟飘一样游走在森林里,复杂的地形和成群的树木成了他天然的屏障,相比他,政少庞大的体型反而吃了亏,怎么都追不上他。 两边的人也打了起来,弦玥躲在树后面,欣赏着这一出人兽大战。 原来瘦高男人是一只九头的蠪侄,原来那个大胡子是牛型妖兽蜚,上古妖兽相对稀少,力量型修行者始终是最多的,但是这些力量型修行者都各自配备武器,而且显然受过一些训练,更懂得利用自己的修行出的能力,比李家兄弟这种中规中矩的修行者厉害多了,光是通过改变肌肉弹性增强弹跳力这一点,就让弦玥大开眼界。 看来,在这乱世之中,所有的妖物和修行者都在为了更广阔的生存空间,而努力变强着。 弦玥看了半晌,突然发现物资马车后面有个鬼鬼祟祟的人影,带着一个破帽子,穿着有些脏的衣服,不太看得清脸,但是那个身材弦玥却非常熟悉。 是夙桑! 弦玥发现了夙桑,夙桑也发现了他,俩人隔着一个激烈打斗的战场,相距十多米,却无法跟对方相认。 夙桑本来已经打算偷偷溜了,因为他的目的已经达到了,但是看着战况这么激烈,他又不放心弦玥一个人呆在这里,只好躲在物资马车后面观察形势。 政少已经把那个斯文男咬死了,自己的前胸也被划出了一道长长的血痕,正蹲在地上喘气。 弦玥悄悄溜过去,靠近政少问道:“政少,您没事儿吧?” 他站在政少旁边,偷偷把斯文男的灵力吸进了体内。 体内的灵力在上次战斗后治愈他们的时候消耗得所剩无几了,他的每一个同伴都有义务为了自己、为了大家变强,他也有义务随时准备充沛的灵力为他们疗伤。 眼前就是一个不小的灵力场,他绝对不能错过! 政少受了伤,情绪不太好,朝他吼了一声“滚开!”说完又扑向了一个手持弓弩的敌人。 战场上每个人都很忙,没人搭理弦玥,他就静悄悄地从一个树后移到另一棵树后,吸收着几个死去的人的灵力,他的灵力吸收范围还很有限,目前也只有十米左右,必须冒险靠近。 吸收了一圈之后,身体里的灵力充盈了不少,五颜六色的灵力如鲜艳的虹,源源不绝地钻入他体内,那种渐渐被充满的感觉真是好极了。 绿色的木灵力,黑色的灵力,蓝色的水灵力,金色的金灵力…… 弦玥突然想起来,他从来没有吸收过火灵力。 他皱了皱眉头,躲到一颗树后,仔细的思考了起来。 是因为火能量比较稀少吗?还是恰巧他碰到的这些妖物和修行者,没有一个是火能量的? 这也未免太巧了。如果不是特意去留意,他根本没发现。 弦玥感知了一圈,发现场上就有一个火灵力修行者,就是那个牛型妖兽蜚的大胡子男,正在和瘦高男交手。 弦玥冷静地开始分析起来。场上一共将近三十个修行者和妖,木灵力的最多,几乎占了一半,土灵力其次,水灵力再次,金灵力的较少,但也有三个,火灵力最少,如果不算夙桑,那只有一个。 这跟他以前碰到的修行者和妖物的五行分布概率差不多,木灵力和土灵力好像一直都是最多的,火灵力是最少见的。 仔细想想,修行而来的妖和修行者,除开自然元素所化修行方向的,动植物中五行属火的并不特别多;鸟类方向的,禽类属木,哺乳类属土,两栖类属水,更是没有一个属火的,这么算下来,火灵力是最少出现的灵力,一点也不奇怪了。 难怪他一直没有吸收过火灵力…… 就在他思考的时候,场上的战局已经愈演愈烈,眼看着鸿威帮不敌,死伤大半,不到半个时辰的时间里,只剩下四个人还在苦苦支撑。弦玥拼命给夙桑使眼色,让他快走,不然鸿威帮的人都死光了,青山帮实在没理由放过他。 夙桑犹豫了半天,只好走了。他再不走,等青山帮扫尾的时候,他就走不了了。 夙桑刚走,场上就出现了变故,那个大胡子浑身是血,眼看就要不行了,却突然化作了人形,从自己的衣服堆里掏出了什么东西,一下子扑到了物资马车上,众人定睛一看,是火焰爆炸弹。 场上顿时所有人都不敢动了,几十吨物资的物资马车如果爆炸,他们就是飞毛腿,也逃不过一劫。 大胡子怒喊道:“谁都别动,把我们的人放了,否则老子跟你们一起死!” 在青山帮手里垂死挣扎的几个鸿威帮的人,全都跑回了他身边,各个狼狈不堪。 政少也恢复了人形,冷冷看着他“你想怎么样?” “物资马车是我们鸿威帮的,你这个狗杂碎,仗着老子是副将军就在黄山耀武扬威,想抢我们的东西,没门儿!” 政少寒声警告“只准你们拦路抢劫,抢的还净是些毫无抵抗力的普通人,就不准我们拿回自己的东西?你想死,我们陪你,有种你就炸。” 大胡子抹了抹脸上的血,一副豁出去的神情,狠声说道:“我现在就要把物资马车开回去,谁拦着,我他妈就炸死谁。” 政少和瘦高男人对视了一眼,瘦高男人沉声“拖延时间对你来说有什么好处,你肯定死在我们前面。我们打个两败俱伤,损失都不小,没必要再打下去,不如就按你说的,四六分。” 大胡子恶狠狠地说道:“谁他妈相信你们,我们这一趟损失了这么多兄弟,你们要是趁机来剿我们怎么办。” 政少冷哼一声“物资马车由你们开回去,我们再挑个人,给你做人质。今天下午,我们带着容器去分物资,物资也在你手里,人也在你手里,这样你放心了吧?” 大胡子和几个同伴对视一眼“我带谁回去?” “他。”陈少往后一指,躲在树后面的弦玥,顿时接收了所有人的目光。 弦玥轻耸肩满眼并不在意。 他深吸了口气,从树后面走了出来。 “他是村庄的人,也是这次来跟我通风报信的,是个普通人,随你们处置了,不过你们最好留着,这小子有不少厉害的朋友。” 大胡子牙齿咬得咯咯响,村庄的人杀了他的狼人兄弟,毁了他们设在天帝山通往黄山路上最肥的一道关卡,这个仇还没报呢,又添新恨,他看弦玥的眼神都恨不得吃人了。 弦玥收起莫测的笑容,脸上转瞬显出惧色被吓得瑟瑟发抖。 他走到政少身边的时候,政少阴阴地看了他一眼,刻意压低声音“你以为我是傻子?想借我这把刀杀人,总得付出点代价,不然怎么对得起我死掉的兄弟。放心吧,你死了,我也会好好照顾村庄的人的。” 弦玥握紧了拳头敛去满眼杀气,颤声道:“希望政少说到做到,这主意是我出的,别为难一些老人孩子。” 陈少冷冷一笑“好走。” 弦玥看向大胡子,规规矩矩地叫了一声“大哥。” 大胡子旁边的人粗暴地把他拽上了马车。 作者有话要说:  弦玥作为人质被带走,接下来会如何敬请期待! 第46章 风云变幻 澜渊手里拎着一个人,慢慢朝泠枫走了过来。 泠枫问道:“问出来了吗?” “嗯,就在城镇里。” “哪个地方?” “女人那里。”澜渊把手里鼻青脸肿的人拽了起来道“带我们去。” 那人唯唯诺诺地带着俩人往城镇中心走去。 很快,他们就走到了一个废弃的酒馆前,那人说道:“他就在三楼。” 澜渊朝楼上看了看。虽然酒馆的外观很破旧,但是大门和窗棂明显经过修葺,二、三楼的窗户挂着暧昧的紫红色窗帘,跟四周灰败的景象格格不入。 这是鸿威帮开的一家妓院,男的女的都有,在城镇里很有名气,这里没有货币,看上哪,就得拿物资换,一小把新鲜的米、一小块没坏的肉,就能买一夜逍遥,这些东西对于普通人来说极难得到,但是对于妖和修行者来说,只需省出一天的口粮。 妖和修行者虽然享受着最好的待遇,但同时也承担很多危险。军队经常会组织清剿黄山周围森林里的大型妖兽,以确保山城安全,市里一旦出现有攻击性的妖兽,也都是妖和修行者负责消灭,如果一家里能有一个妖或者修行者,基本可以保证全家有口饭吃。 很多修行者甚至连家人都没有了,于是就有了多余物资来享受。鸿威帮比势力不及青山帮,比武斗不及寒冰会,唯独敛财这方面最厉害。 澜渊道:“我自己进去吧,你去对面的楼上等着。” 泠枫标志性的大弓太明显,一进去肯定就被人发现了,他们还是特意挑了大清早街上人最少的时候出来的。 泠枫点了点头,往对面的一栋废弃房屋跑去。 澜渊把那人放了,敲了敲门。 过了一会儿,一个形容猥琐的男人打开了门,嘿嘿一笑“哟,这么早来?昨晚上来多好,那么冷,抱着一个热乎的睡舒服死了。” 澜渊猛然想起了昨晚他是抱着谁睡的,确实……很热……澜渊感到脸皮一阵发烫,在这个地方他居然想起弦玥! 澜渊有些恼怒“让我进去。” “哎哟,这么急。我看你带什么好东西了?” 澜渊从怀里掏出两块肉干,是昨天李家兄弟领来的。 那人带着他往楼上走去,边走边说着“来吧来吧。” 酒馆一层原本有很多杂物间,现在黑漆漆地一片,一些破旧的桌椅,物品摆放在阴影里,看上去有些渗人。二楼开始才是房间,但是所有物品都不见了,占地四五百平米的酒馆上摆了一排排地床铺,床铺和床铺中间就用一个简陋的、脏兮兮的帘子挡着,现在还早,很多人都在睡梦中,但是当那些人活动起来的时候,可以想象这里将是怎样一番的场面。 澜渊皱起了眉头。 男人回头笑了笑“随便挑个没人的主吧,轻点儿啊,别吵着其他人,小心挨揍。” 说完他伸出手,想要澜渊手上的肉干。 澜渊满眼冷寒看向对方“不是还有三楼吗。” “三楼?帅哥,你那点儿东西可不够上三楼。 ” 澜渊想了想,从怀里摸出一把小型□□“这个够吗?” 男人眼睛一亮“够!够!” 说着伸手就想去抢那把□□。 澜渊手一抖,□□直直对着靠近那男人脑门儿的地方。 男人微微一颤,眼神暗了下来“帅哥,在这里闹事你可就傻了,知道这儿是谁的地盘吗?” 澜渊冷冷看着他,伸手拽下了弓绳,把里面的箭全都放在了手心上“我说的,是这个。” 虽然来这里不久,但是□□的价值他多少还是清楚的,几个箭羽足够在这里“消费”。 男人见没骗成,多少有些失望,他小心翼翼地接过箭羽,谄媚地笑道:“也够,来,楼上请。” 三楼的环境比二楼好了很多,有几个改造过独立的房间,有木头和竹子拼起来的包间,最次也有一些军用帐篷。 “那几个上等房你不能去,其他包间和帐篷你随便挑,找没人的啊,你要是打扰人家睡觉而闹起事来,我们可就送客了,东西也不退的。” 澜渊没再理他,等他下楼后,便往房间走去。 这地方既然是鸿威帮开的,他们的老大肯定不会委屈自己,上等房也只有三个,他听人描述过那个修行上千年狼妖的外形,其实就算不看人,只要有很强的火灵力波动从那三间屋子里发出,那几乎就可以确定是他要找的人了。把那人引到没人的地方杀掉,才是难题。 澜渊走近之后,果然从最里面的那间屋子里感受到了很强劲的火灵力。还没等他走近,屋里已经传出了戒备的声音“什么人!” 澜渊身上的木灵力极强,他发现对方的时候,对方也发现了他。 紧接着,两支箭羽穿透门板射了出来。 周围的人都醒了,有几个鸿威帮的人从帐篷里冲了出来“老大!” 澜渊冷冷瞥了他们一眼,面不改色地朗声说着“你是季洪吗?” “你是谁?!” “我是村庄的人。” 弦玥惴惴不安地坐在马车上,几个鸿威帮的人都受了伤,拼命驾驶着马匹,开着物资马车往黄山走。 开出了两公里,青山帮的人已经一个都看不到的时候,他们才稍微放松了下来。 大胡子扭过头,恶狠狠地看着弦玥“我要把你带回去给我们老大,让他扒了你的皮。” 弦玥轻挑眉不置可否“大哥,我知道不少有用的信息,你们老大肯定不舍得杀我。” “哦?你知道什么?” 弦玥谨慎地说道:“等见了你们老大再说。” 大胡子甩手给了弦玥一耳光,怒骂出声“你别他妈耍花样,害我们死了那么多兄弟,你死定了。” 弦玥低下头,尽量减少自己满身外溢的杀气。 澜渊和泠枫是不是已经把鸿威帮的老大杀了?如果没有的话,他这一趟就棘手了。 大胡子突然想起什么道“嗯?那个带我们来的小子呢?” 坐前座的两个人也奇道:“是啊,难道死了?” “应该没有,从我们碰上青山帮的人,就没再见过他,可能是跑了。” 大胡子突然瞪大眼睛,揪起弦玥的脖领子,恶狠狠地说道:“那小子该不会也是你们的人吧!” 这大胡子没想象中笨啊…… 弦玥哪儿敢承认,一脸迷茫加畏惧地看着他“大哥,你们说谁啊。” 大胡子抡起拳头,朝他脸比划了两下“你再装!” 弦玥叫苦连连“大哥,我真不知道你们在说什么。” 大胡子狐疑地看着问道:“你们为什么去找青山帮的人?” “我们、我们是到了黄山之后,才知道那伙人是鸿威帮的,我们害怕,就想找青山帮做靠山,这才把物资马车的事情告诉他们的,没想到青山帮的人这么不是东西,过河就拆桥,我这不就落大哥你手里了。” 大胡子阴狠说道:“活该!” 大胡子狠狠推了他一把“老实呆着,你有什么遗言,等着见我们老大说吧。” 回黄山的路并不平坦,不过之前他们从这里走的时候,为了能让物资马车通过,临时做了不少努力,比如填路、比如砍树,现在反而方便了这辆马车的通行。 有些地方依然需要人下来推,但他们一看弦玥瘦了吧唧的样子,也没指望他,十多公里的坎坷路,弦玥反而是最轻松的一个,然而他的心情却是最沉重的。 下午日落前,他们回到了黄山。 过关的时候,站岗的军人已经换了,但是那两头威武的黑豹依然笔挺地站在大门前,检查着往来马车。 几人通关之后,弦玥在车窗外看到了那个士兵,巧合的是,那个士兵也正在朝他们的车看,毕竟昨天这里刚进来一辆一模一样的物资马车,惹得满城骚动,他也得了不少好处,现在又来一辆,他不能不好奇。 俩人隔着车帘相望,士兵看到他的时候,脸上露出了惊讶的表情,因为刚才过关检查的时候,马车上坐着的分明是鸿威帮的人。 弦玥急忙用嘴型说道:“救我”。 士兵愣了愣,反应了过来,扭头就走了。 弦玥也不知道士兵会不会帮忙,哪怕只是把消息递给澜渊和其他人,他只能静心等待。 进城之后,他们把马车开进了一个豪华宅院,每栋宅院上都插着鸿威帮的旗子,看上去颇有规模。 进门的时候,大胡子朝着门口的守卫喊道:“老大回来了吗?” “回来之后又走了。” “干什么去了?” “不知道,带了个陌生人回来,然后又带着几个人出去了。” “威哥在吗?” “在。” 几人把马车停在一栋宅院前,把弦玥也拽下了车,他们进了屋,大喊道:“威哥,威哥!” 一个矮胖的男人从里屋出来了,看到他们脸色一变,随即厉声说道:“怎么回事!其他人呢!” 大胡子哭丧着脸“我们碰上青山帮的孙子了,其他人都……” “妈的,碰上青山帮的你们硬拼什么!” “他们欺人太甚,我们先找到物资马车,他们却要八成,小王说,拿着两成我们没脸回来见老大,所以就……” 威哥重重叹了口气“那物资马车呢?抢回来没有?” 大胡子眼神有些闪躲,小声说着,生怕第三个知道“抢是抢回来了,但是……青山帮的说了,四六分成,他们要拿大头,晚上就来分,威哥,老大上哪儿去了?老大在的话,一成他们都……” 威哥怒道:“放屁!你跟青山帮毁约,不是没事找事?你们没死光,还能拿回四成就不错了。” 大胡子不说话了。 威哥看向弦玥问道:“这是什么人?” 大胡子狠狠推了弦玥一把“他是村庄的人,就是他们这帮人杀了狼哥,这次还把青山帮的人引过去的,我们死那么多兄弟,都得算到他头上。” 弦玥忙道:“大哥,狼哥那些人不是我杀的,是村庄的人杀的,我只是个普通人,我哪儿来的胆子,我只是逃难过来,跟着他们一道来黄山而已,这次也是,是他们让我去找青山帮的人的,我只是为了一口饭,我什么也不知道啊。” 威哥眯着小眼睛,阴阴地看着他,他倒不怀疑弦玥说的话,这人身上一点灵力波动都没有,一个普通人在这乱世活着都困难,怎么可能有那么大的胆子跟他们对抗,肯定是受人指使。他冷声道 :“那你怎么跟我们回来了?” 弦玥苦着脸“青山帮的人过河拆桥。大哥,人不是我杀的,我就是个跑腿儿的,您杀了我也不能解气啊,只要您留我一条命,我给您透露个大秘密。” 威哥眯起眼睛“什么秘密?” “村庄的物资,不只这两车,他们在村里还藏了好多,只是带不走,我知道地方,我可以带你们去。” 威哥眯起了眼睛,喃喃自语“看来那个人说的是真的?” 弦玥心里一惊,肯定他说的那个人是澜渊和泠枫。 他们昨天研究了好久,包括突发情况如何应对,这个托词就是当时自己告诉他们的其中一个,难道刚才门口守卫说的他们老大带了一个人回来,就是澜渊? 弦玥心里紧张了起来,出城之后,就是澜渊和泠枫动手的时机,算算时间,现在要么已经打了起来,要么已经结束了。 澜渊他们现在怎么样了? 大胡子奇道:“威哥,你在说什么?” 威哥道:“上午大哥带了个人回来,也是村庄的,说知道哪里还有物资,大哥带了几个兄弟去探路了。” 大胡子喜上眉梢“看来是真的啊。”随即又皱眉“这些人可信吗?为什么他们派了人去找青山帮的,又派了人来找我们大哥?” 威哥摇摇头“这个我也跟大哥说了,但是大哥却好像很信任那个人。” 他指着弦玥“把这个人先关我房间去,等大哥回来再说。” 弦玥被扔进了一个房间,就没人管了。宅院外面随时都有妖和修行者走来走去,对于一个普通人,他们根本就没多少戒心。 弦玥看了看窗外的天色,天色已经渐暗了,如果夜深之前还没人来救他,他就要自己想办法了。 夜深之后大部分地方都没有火光,黑漆漆的一片,就算是物资丰厚的鸿威帮,也不会舍得点灯的,到时候能够提升视力的他,反而容易逃走。 对了,青山帮的人还要来分物资呢,也许那时候也是个好时机…… 从这个房间,刚好能看到正门口,弦玥就坐在窗边死死盯着正门,半个时辰后,青山帮的瘦高男人果然来了,不过,他看上去不像是来分物资的,因为他带了一帮人,却没马车。 威哥带着一群人档在门口,说着什么。 距离有些远,弦玥听不清楚,他将灵力集中到听觉神经,冲进他耳朵里的第一句话就是那瘦高男人说的话“季洪死了,你们现在有两条路,要么归青山帮,要么滚出黄山!” 威哥脸色大变,怒不可遏“你别他妈胡说,洪哥两个时辰刚出去。” 瘦高男人从怀里掏出两张图纸,扔到了地上“哼,没错,但他现在已经死了。尸体就在城门口那儿,你们不信,自己去认领,我们也是刚得到消息。” 威哥颤抖着捡起图纸,看了一眼,狠狠摔到了地上,鸿威帮的人全都乱了套,威哥对一个人说道着“去……去城门口……看看。” 第47章 最佳演员 瘦高男冷笑一声“不用看了,死得透透的了,上面那边要他的尸体,你们早点去,也许还能赶上看一眼。没了季洪,你们这群乌合之众能干什么,我给你们这两条路,只在今天有效,过了今天,不走也不归顺的,一律杀无赦。” 威哥大吼一声“是谁!是谁干的!” “反正不是我们。鸿威帮作孽太多,数仇家你数得过来吗。” 大胡子喊道:“这图纸是假的!他们想把我们骗出去,好偷物资马车!洪哥那么厉害,在整个黄山都是数一数二的,怎么可能一会儿就让人杀了,绝对是假的。” “对,是假的!洪哥的皮毛箭羽都打不透,谁能杀他!怎么杀!” “除了寒冰会的老大,整个山城谁是洪哥的对手,图纸是假的!” “假的,洪哥走的时候还带了四五个人,都是好手,就是你们青山帮倾巢出动,也不可能两个时辰就把洪哥和那么多兄弟杀了,你们他妈哄谁呢!” 鸿威帮的人群情激奋,根本不相信图纸的真实性。 弦玥却相信,并暗自松了口气,澜渊和泠枫赢了,看来他对他们俩人实力的预估,还是很准的,如果不是这次事态紧急,绝对不敢让俩人去冒这个险。 但不知道为什么,他心里依然觉得很不安,照他们说的,那个季洪那么厉害,澜渊和泠枫能全身而退吗?这么一想,弦玥就更加着急想离开这里,他必须赶紧回去看看,万一俩人受伤了呢。 瘦高男冷笑道:“如果不是亲眼看到尸体,我也不相信季洪就这么死了,说整个黄山谁能杀了他,寒冰会的清鸣都未必敢放狂言,但他就是死了,至于杀他的人是谁,全城都在找这个人。不过,可以肯定的是,这人是跟村庄的人一起来的,因为季洪带去的那几个人,有被箭射死的,是那个村庄姓泠的干的,但不只他一个人,还有一个。” 威哥心头一震。 季洪走的时候,身边有一个面无表情的高大男人,很是年轻英俊,辨识度非常高,当时季洪就说了,是村庄的人。他突然想起来自己屋子里就有一个村庄的,那个男人是不是厉害到能杀了季洪,一问便知,但如果季洪真的死了,剩下的这几十兄弟…… 大胡子也想到了什么般“放屁,你上午给我们的那个村庄的小子还在,找他一问就知道,如果村庄真有那么厉害的人,还用得着找你们去拿物资马车?去把那个小子带出来。” 弦玥思索片刻“怎么办?该如何说澜渊的能力?不能说实话,可是他也想不出什么五行灵力能让他们信服的。” 半晌,门被粗暴地打开了,一个人上来就把弦玥拖了出去,弦玥磕磕绊绊地跟着他来到了宅院前,宅院门口几十号人,全都直勾勾地盯着他。 威哥阴狠地看着他问道:“我问你,你们村庄最厉害的人是谁?” 弦玥强自镇定下来,小声说着“一个姓泠的人,拿着一把大弓。” “还有谁?” “还有几只灵兽……” 威哥五指一伸,那肥胖的手指突然变成了无数道细密的土褐色根茎,根茎上还长得细小的倒刺,那根茎瞬间缠住了弦玥的脖子! 弦玥疼得大叫一声,脖子上顿时血流如注。 那倒刺不深,扎不进动脉,但是绕脖一圈至少有十多根倒刺,那根茎至少在他脖子上缠了六七圈,上百根倒刺全都扎进了他脖子的表皮里,尽管不致命,却疼痛难当! 弦玥很想把灵力都集中到脖子上,快速修复伤口,可是他不能,当着这么多人的面,他不能使用任何能力,他疼得脸色发白,这种痛比当初紫鸢炼狱式训练的时候有过之而无不及。 威哥冷声威胁“从现在开始,你再说一句谎话,我就给你全身放血。” 弦玥痛苦地说道:“大哥,我不敢着谎,求你放开我吧。” 再缠下去,他就算不失血,也会窒息。 威哥放松了缠绕,冷道:“还有哪些高手。” “有五个人。” “什么能力?” “可以射弓箭的羽人族的,还有一个力大无穷的兽人,还有会用火的,还有,一些力量型的修行者。” 瘦高男人摇了摇头“应该不是,季洪身上的是剑伤。” “剑!剑我知道!” “快说!” “有一个速度修行者,是个当兵的,使剑的,但他也不是很厉害啊……” 威哥皱起了眉头,瘦高男人也陷入了沉思。 “大哥,我说的是真的。除了他们,村庄就两个力量型修行者,只会蛮力,不厉害的,其他就没了,真没了。求你放了我吧,你放了我,我认得那个使剑的,我帮你找。” 威哥抽回了根茎,弦玥噗通一声跪在了地上,疼得脸都扭曲了。 瘦高男人沉声说着“未必,那人是个当兵的,绝佳的速度配上受过特殊训练的格斗技巧,未必就不是高等级妖的对手,我们乱世前不也都是普通人,谁会打架?真正懂格斗的,能把修行出来的技能百倍的发挥。” 威哥握紧了拳头,满眼肃杀“带上他,我们去城门口看看。” 大胡子急道:“威哥,万一是骗我们的……” 威哥瞪了他一眼“我说去看看!” 说完穿过青岩帮的人,往外走去,大胡子一把拎起了弦玥,也往外走去。 弦玥悄悄修复着脖子上的伤口,因为流了很多血,伤口看上去很是吓人,但都比较浅,不难治愈。 几人刚走出大门,一只利箭凌空飞来,噗嗤一声扎进了大胡子的胸口。 变故突生,所有人都愣在了当场,眼睁睁地看着大胡子僵硬地倒在了地上。 “是姓泠的!” “在楼上!” 说话间,又是一个人倒在了血泊里。 夙桑突然从楼上跳了下来,双手展开幻化出巨大的火焰,把离他最近的一个人拍倒在地,火焰瞬间把那人的一条胳膊烧成了白骨。 “是村庄的人!” 弦玥猛地从地上跳了起来,往澜渊的方向跑去。 还没跑几步,就感觉背后生风,一个力量修行者几步蹿到了他身后,抽出刀子朝他背心扎去! 他只来得及回头,眼看那把尖刀就要扎了进来,箭羽声响起,那人握刀的手就在他眼前生生被打断了,人也跟着往前扑去。 弦玥被他扑倒在地,脖子撞到了地上粗硬的沙石,疼得他五官都扭曲了。 一阵风莫名吹起,他余光瞄到了熟悉的身影,顿时差点哭出来。 澜渊一把把他抱了起来,当他触摸到澜渊结实有力的手臂的时候,哪怕身在险境重重的战场,他也觉得异样地安心。 弦玥瞪大眼睛,激动地说道:“澜渊!” 澜渊看了他一眼,眼睛有些发红,他手中变化出弓箭,抬手朝威哥射了一箭,威哥肥胖的身体突然变成了柳絮一样的东西,原来的肉身和四肢全都变成了细细密密的一大捆黑褐色的根茎,那根茎布满了倒刺,根茎上支撑着威哥的大脑袋,,看上去诡异而恶心,澜渊的那支箭就从那根茎的缝隙中穿了过去,打断了几根根茎,马上又有新的连接上来,根本没对威哥造成什么伤害。 这是他们第一次正面见到植物妖类的本体,但是这植物太诡异了,连弦玥这样小时候拿百妖集读的,都说不上来这是什么植物。 威哥一伸手,上百条根茎纠结而成的臂膀蠕动着朝俩人伸了过来,澜渊推开弦玥,手中变化出一把长剑,猛地朝威哥跑了过去。他用风助力,跑得极快,从普通人的视觉上看,就好像他真的是个速度类修行者,他一手抓住了那错综复杂的根茎,不顾那细密的倒刺已经扎进了他手里,挥剑砍下,在剑锋触到根茎的一瞬间,剑刃上聚起了风力,原来只有二十厘米的剑刃瞬间延长了好几公分,一剑切下,把威哥的手,也就是那堆根茎,齐齐切断! 威哥痛得大吼一声,缩回了胳膊,上百条根茎一起喷溅出血珠,看得人头皮发麻,但那根茎却开始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在重新生长。 澜渊岂能给他重生的时间,飞快地朝威哥的本体冲去,威哥另一只根茎手扭曲地朝着澜渊的脖子绕了过来,澜渊矮身闪过,一个翻滚来到了威哥脚边,长剑一挥,把那两条根茎腿再次切断! 瘦高男人领着一众青山帮的手下,躲在一旁,越看越心惊。澜渊速度太快了,仿佛脚下生风,他几乎看不清这人的动作,但是那破坏力却是有目共睹的,威哥在黄山也是有名的厉害角色,不然也做不了鸿威帮的二把手,在这个年轻男人面前却被逼得连连败退,他开始相信,这个人真的有可能杀了季洪。 除了弦玥之外,其他人仅能感知到别人灵力的波动,但是分辨不出究竟是五行灵力的哪一种,甚至于,很多修行者和妖根本不知道五行灵力这回事,因此弦玥能看得清每个人的灵力颜色,但他们不行,所以,没有人看得出澜渊这个“速度类修行者”和鸿威帮那个被政少杀了的速度类修行者,灵力上有什么不同,但是,澜渊比那个速度类修行者厉害很多,却是不争的事实。 威哥嘶吼一声,全身,包括头部都变成了完全的根茎状态,以他眼睛为中心,整个人被黑褐色根茎包裹成一团密密麻麻的植物,成千上万条根茎在空中挥舞着,从四面八方向澜渊射了过来! 弦玥大吼一声“泠枫,射他眼睛!澜渊,眼睛!” 泠枫心领神会,一箭射向威哥的眼睛,同一时候,澜渊没有扑向威哥,而是就地一滚,躲过那潮水一样扑来的带刺根茎。 威哥早有防备,把根茎集中到头部,密密麻麻地一片,让泠枫眼花缭乱,几乎分不清哪里是眼睛。 但是,他们的目的本也不是让泠枫射中。 泠枫离得远,看不清威哥的眼睛,但澜渊就在他脚边,完全看得清,在泠枫的箭到达威哥脸部的一瞬间,澜渊在威哥右半边脸生起无数道风锥,无形的风锥齐齐朝他的右脸刺去。大部分风锥都刺进了根茎和根茎之前的缝隙,扑了空,但是有一根风锥,狠狠地刺进了威哥的右眼。 扑哧一声,眼球瞬间爆裂!但从旁边和背后的人看去,分明是泠枫那一箭射穿了威哥。 威哥发出凄厉地嚎叫声,摔倒在地上,身体受伤过重,无力支撑化做植物形所需要的灵力,渐渐变回了人类,泠枫又是一箭追来,直接了结了威哥。 另一边,夙桑也清扫了好几个鸿威帮的人,他的身体几乎没人敢接近,凑近了被火焰的高温烫的受不了,碰上就会被烧伤,远程武器扎进巨大的火焰里,如针入大海,不起什么大作用,再加上泠枫的弓箭威胁,鸿威帮死伤惨重,再无心战斗,全都跑了。 澜渊坐倒在死去的威哥脚边,阴狠地看着青山帮的人。 弦玥跑到他身边,一把抓住了他的手,澜渊的手被威哥扎得全是血窟窿,弦玥一边吸收着威哥的灵力,一边给澜渊修复着伤口。 泠枫和夙桑也走了过来,站在俩人身后,冷冷地看着青山帮。 远远地,小白和几只灵兽走了过来,小白和几只灵兽背上除了坐着朝日等人,好像还背着什么东西。 瘦高男人负手而立,淡淡然说道:“跟我们没关系,走吧。”说着带着青山帮的人就走了。 澜渊脸色惨白,猛地倒在了弦玥怀里。 弦玥惊道:“澜渊!你怎么了!” 他低头一看,才发现澜渊胸前的衣服都被血浸透了! 泠枫也坐倒在地“他伤很重,你抓紧治疗。” 弦玥颤抖着解开澜渊的外衣,澜渊左肋处有一个巨大的伤口,看上去向是被什么东西生生砸出来的,肋骨断了四根,内脏依稀可见。 弦玥的手不可抑制地抖了起来。 澜渊半眯着眼睛看着他,轻声说道:“你的脖子……” 弦玥把嘴唇咬出了血,他轻轻把澜渊交给夙桑,尽管双腿发软,还是从地上爬了起来,把整个宅院门前所有死的人的灵力全都吸进了自己体内。 小白走到了他身边,朝日猛地一抽绳子,好几具尸体从小白身上滚了下来,他满眼惋惜“还有这些,可惜季洪的尸体被他们拿走了。” 弦玥根本来不及多想,贪婪地把所有人的灵力都吸进了自己体内,然后冲回澜渊身边,把体内的灵力疯狂地灌进澜渊的身体里。 澜渊抓着他的手“量力……” 弦玥充耳不闻,眼睛死死盯着那足有他半张脸大的伤口,恨不得下一秒那伤口就在他眼前彻底痊愈。他无法想象澜渊就带着这么严重的伤,赶来救他,还和威哥恶战一场。究竟需要怎么样的毅力,才能不倒下? 弦玥眼眶酸涩,紧紧咬着牙,身体里原本充沛的灵力瞬间就消耗了一大半,这是他第一次治疗骨骼的损伤,灵力的消耗比起只是皮肉的伤剧烈了很多,他几乎把身体里的灵力耗空,才终于把四根肋骨修好,把伤口范围缩小,但是伤口依然无法完全愈合,而弦玥已经支撑不住了。 澜渊看出他的异状,猛地拉开了他的手,弦玥深深看了他一眼,轻声道:“澜渊……”随即便晕了过去。 作者有话要说:  终于围剿了鸿威帮,大家却都伤痕累累,接下来会发什么遇到谁,敬请期待! 第48章 猜忌与不安 弦玥再次醒过来,已经一天之后。 他睁开眼睛的时候,发现自己在一个陌生的地方,淡色的床帘、简陋的家具、庸俗的装饰,很像他住过的那些廉价小酒馆。 这里应该是村庄里买下的那栋酒馆吧? 他猛地从床上坐了起来,掀开被子就想下床。 夙桑正在床边打瞌睡,被他吓醒了,一把按住了他“哎哎,干嘛呢你。你现在虚着呢,躺着。” 弦玥一把抓住夙桑的胳膊焦急问着“夙桑,澜渊呢!澜渊呢!” 夙桑轻皱眉“疼,你轻点……” 弦玥大喊道:“澜渊呢!” 夙桑也叫道:“他没死!没死,活着呢!” 弦玥深深吸了口气,然后慢慢呼出,他冷静了一点“他在哪儿呢,我去看看去。” “你别去了,为了防止他伤口恶化,已经在紧急治疗了,大夫不让别人进去。” “大夫?哪儿来的大夫?妖吗?” “青山帮那群两面三刀的孙子派来的,不是妖也不是修行者,就是真正的大夫,他们还有药。” 弦玥急道:“药?现在的药物非常紧缺,尤其是这种创口伤,这里的药有没有效果?他现在伤口怎么样了,有没有复发或加重?” “有效,是军队里的让医术高超的药术师研制的,可以很好的治疗各种创伤,再加上就诊及时,他不会有事的,不过要躺一段时间,等你灵力恢复了,他也就不用躺了。” 弦玥终于松了口气,接过夙桑递给来的茶杯轻抿口水“青山帮是什么意思?当时是他们把我交给鸿威帮的。” “没有永远的敌人嘛。寒冰会的老大想见我们,青山帮立刻就站出来了,又送大夫又送药,还有新鲜水果呢,弄得好像我们是他的人似的,哼。” 夙桑冷笑一声,在桌上端来一盘新鲜可口的翠绿葡萄“哎,老大你吃葡萄吗?你尝一尝这葡萄可甜了。” 弦玥摇了摇头“留给澜渊吧。” “哎呀,等他醒了还有呢,不吃白不吃。” 弦玥将果盘放在一边,叹了口气“夙桑,不急,给我讲讲那天都发生什么事了吧。” “那天啊,那天我走后就赶紧回去找澜渊他们了,我怕他们打不过,但是我没找到,于是回城了。回到这里的时候,他们两个人已经回来了,都受了伤,澜渊比较严重,我前脚刚到,那个士兵就来了,说你被鸿威帮的人抓走了,于是我们就赶去救你,朝日他们知道你体内灵力不够给澜渊治疗,就去把城外的几个鸿威帮的人的尸体拿了回来,但是那个季洪的尸体被军队拿走了,如果季洪的尸体在,也许我们就不需大夫了,我光看澜渊和泠枫的伤,就知道那小子有多厉害。” 慕白缓步走进房间,对夙桑说着“别打扰老大休息。” 两人告别弦玥,缓步离开房间。 看着走远的夙桑两人,弦玥握紧手掌满眼伤痛…… 酒馆中一间房屋中,几人围坐在一起。 这次任务基本跟弦玥猜测的差不多,只有一点,让坐在座位上的慕白不敢确定,他看着夙桑“夙桑,老大的计划这么完美,虽然我们都受了伤,但是任务圆满完成了,甚至把鸿威帮几乎全灭,青山帮的实力被我们削弱了,却还要拉拢我们,这件事简直是一石三鸟,事半功倍。” 夙桑点点头“你想说什么?” 突然想到什么夙桑脸色微变“老大什么都想到了,既然老大想到政少会拆穿我们的计谋,对我们不利?为什么还要故意进入鸿威帮,这也太危险了。” 大门外朝日双手环胸,背靠大门叹道:“我猜老大想到了,老大的分析和推理能力胜过我们无数倍,打个比方,我下棋能考虑到后面五步十步,老大能考虑到后面五十步一百步,甚至预测整盘棋,老大的心机,简直是我们无法预测的。” 夙桑沉声说道:“你说的有道咽了口水理,虽然老大的安排看上去非常合理,但是唯独没把自己的安危计算进去。我们这里每个人都有自保能力,不管能力如何都有灵兽在,只有老大暂时不能在人前暴露自己的能力。但他却让大家直接跟青山帮接触,甚至跟鸿威帮正面交锋,那样的冲突变数太大,以他的智力,应该会把所有变数都考虑进去,应该不会猜不到大家可能会有危险。” 泠鸢摇了摇头“我们太依赖他了,哪天被他卖了都不知道。对于他让澜渊三哥去围剿季洪,我们也没提出异议,事实上我们对季洪的实力完全不了解,我听到他们的对话,才知季洪的武力在整个黄山七十多万的现存人口里,是排前两位的,这样的实力,怎么能是说杀就杀的,他们两个没死,已经是奇迹。” “他并没有给我们了解的时间,或者说,如果我们了解了,我们不会让他们去,他们自己也未必会去。” 慕白点点头“没错,他就是想到了这点,所以不作任何调查。以他的性格,不对整个战况作分析,不会轻易出手,好比狼人男子那次,他做了七天的的准备,这次却在我们落脚的第二天就展开行动,就是逼迫我们在短时间内授命,没空去任何调查和思考。” “可是我们跟着老大这么久了,他不是那种会为了完成任务,故意做出对我们不利的人,他说过我们可是他的兄弟。” 夙桑握紧了拳头“我知道老大对我们很好,我们都知道,他做事全以利益为导向,这点我不反对,但是如果因为他想尽快结束这一切,让大家和他自己受到无法挽回的危险,我不敢相信自己会做出什么来!” 半年以来,他们参与过大大小小各种战斗,虽然哪一次都险象环生,但是都没有人受太重的伤,甚至在他的观念里,澜渊是强大无比的,他不仅在乱世前就已经是个训练有素的身经百战的狮族大皇子,甚至现在还修炼出了传说中最为厉害、风和火双重的灵力,这样的澜渊,在多次战斗中,没有一次失败,甚至也没受过什么伤。所以弦玥自大了,他潜意识里认为澜渊不会输给一个狼妖,没想到澜渊差点丧命。 弦玥下的棋,恐怕从来没为棋子和自己的安危考虑过,或者就算考虑,为了达到整个棋局的胜利,也会适当地做出牺牲,以弦玥的对澜渊的感情,如果澜渊这次真的出了事,弦玥自己都不会原谅他自己。 夙桑几人不愿意以最深的恶意揣测,对他们有过再造之恩的弦玥,但是一想到澜渊的伤,他就无法不对弦玥产生不满。他不在乎弦玥把他置于何种境地,毕竟只要他还活着,计划就没错,但他不能看到忍受澜渊受重创,看到澜渊受伤,比他自己受伤还要让他难受数倍。 夙桑沉声说着“老大总是这样,虽然平时对大家都很好,也从来没为自己想过一丝一毫,可是他这样为了完成任务做出,不顾自己安危的事情,我始终很担心……” 朝日点点头,满眼疲倦“的确,就像你说的每次老大在完成任务的时候,就感觉像换了个人一样,有时候莫名让我感觉有些恐惧……” 朝日话语还未说完,门外悄无声息出现的弦玥,着实把大家吓了一跳。 看着缓步走进房间的弦玥,几人屏住呼吸心中忐忑不已。 弦玥手指轻抚桌面,看向门口面色煞白的朝日,轻挑眉眼中看不出一丝波澜“我第一次感觉到你们对我的恐惧,怎么,我很可怕吗?” 朝日低下头,第一次感受到从弦玥身上散发出强大冰寒的气息,不仅本能握紧手掌,颤声道:“不……不敢……” 弦玥拿起桌上的茶杯,轻抿口茶,下一瞬满眼自责“我知道你们想说什么,你们说的都对,是,这次为了早点离开黄山完成任务,我的确太冒险,也差点让大家遇到不可挽回的危险,对不起……” 第一次听到弦玥对大家说出道歉,几人有些手足无措,夙桑轻挠头笑的满眼尴尬“那什么……老大,我们真的不是怪你想要快点完成任务,让大家涉险,只是你也好歹顾及一下自己的安危吧,你看看你自己的脖子,虽然你说伤的不重,可一开始看起来也挺吓人,我们只是担心你,所以才……” 慕白看着神情缓和的弦玥,轻叹口气“老大,大家都是生死与共的兄弟,所以别再让大家担心了。” “嗯。”弦玥摸了摸自己的脖子,伤已经被他自己治愈了,这么浅的伤,真不该浪费灵力,还不如全都留给澜渊。 夙桑递给他一条纱布“你围上吧,别被人看出来。” 弦玥把纱布围到自己脖子上。 澜渊宁愿受伤也要隐瞒自己拥有强大风灵力的事,他也必须隐藏好自己的能力,澜渊的能力和他的灵力,是他们团队的底牌,绝不能轻易让别人知晓。 弦玥跟着夙桑下到一楼,很多人都在那里商量事情,一看到他,全都热情地询问着他的伤势。 村庄的人跟着他们沾了光,拿了不少青山帮送过来的好东西,几乎把他们这群人奉若神明,感激不尽。 村长赶紧端上热腾腾的饭菜,甚至还有一小碗翠绿的葡萄“您快吃,都是好东西,都是新鲜的。” 弦玥笑了笑,也确实饿了,毫不客气地把饭菜扫了个精光。 他吃完之后,问道:“泠枫呢?” 夙桑道:“泠枫腿受伤了,也在休养。” 弦玥吃完饭后站起身“我想去看看澜渊,门外看看也行。” 夙桑耸了耸肩“行,我带你去。” 夙桑把弦玥带到了酒馆楼上,走廊第一个房间门口站着一个村庄的人在守着。 弦玥惊讶道:“就在这里?” 这么个破单间做隔离间,也太简陋了吧。 夙桑点了点头“军对的人想把澜渊和泠枫都带走,名义上是治疗,其实指不定要干什么呢,我们都不同意,所以在这里临时准备了病房,但大夫不让人进去,不过他已经应该已经醒了,你可以叫叫他。” 弦玥轻声走了过去,敲了敲门“澜渊?” 里面传来澜渊的声音“玥儿。” 接着就是一阵被褥翻动的声音。 弦玥急着出声阻止:“你别下来,你别开门,我现在不能进去,我就是想和你说说话。” 里面沉默了。 夙桑朝那个村庄的人点点头,俩人一起走了。 弦玥坐到了门前,耳朵贴着房门“澜渊,你感觉怎么样了?” “还好,伤不算重,但是有点低烧。” “那就好,如果我有足够的灵力就好了,如果能把你和泠枫一下子就治好就好了。” 弦玥听到了房门那头传来细微的声音,接着,澜渊的声音几乎就贴着房门响起“早晚,你会有的。” 弦玥惊讶道:“你下床了?你怎么下床了?” “没事,这点伤不算什么。” 弦玥苦笑着“你还说不算什么,你留了好多血,吓死我了。” 澜渊声音低沉“你也流了很多血。你的脖子……” “没事,是被那个威哥的倒刺扎的,但是那倒刺不深,只是血多看着吓人,其实没什么的,我当时就修复了。” 澜渊沉默了一下,声音中满是担忧“你没受过伤吧?” 弦玥几乎整个脸和半边身体都贴着房门,仿佛都能透过劣质的房门感受到门的那头澜渊的温度,可惜连门缝都被塞起来了,他什么都感受不到,但是只要一想到澜渊和他就隔着这么薄的一道屏障,他就挺满足的。 弦玥轻笑道:“其实比起我们在伏击北狼大皇子那次,这种伤真的不算什么。倒是你,我第一次见你受这么重的伤。” “这个,不算什么。” “也许在以前不算什么,但是现在医治条件太差了,最可怕的是,伤口恶化很快,一点小伤口就有可能让人感染至死,你千万不能不当回事。你还是回床上躺着吧,地上凉。” “没关系。” 澜渊的手慢慢摸过房门,想象着弦玥就在他眼前。弦玥脖子上那一圈鲜红的血,看上去像极了被斩首的伤口,非常地吓人,他闭上眼睛就全是弦玥头断血流的场面,他已经不敢再想了。 弦玥闭上眼睛,低声说着“澜渊,等一切结束,狐族太平揪出这一切末后阴谋的幕后之人,咱们像村庄的人那样,找个地方开几亩地,种点东西,偶尔去打打猎,是不是挺好的?” 澜渊沉吟半响“好。” 弦玥想到那平静安稳的生活,不自觉地笑了起来“凭咱们的实力,安居一隅、自给自足是完全没问题的,何必这么拼命呢。这次为了能早点结束离开我差点害了大家,一个修行上千年的狼妖已经让你和泠枫受重伤,那些靠邪术禁术强化过的妖和修行者,不知道会有多厉害,我不想看着你们任何一个人再有生命危险了,不管任何情况下……我们只要能都好好的,好好活下去就行了,你说是不是?” 澜渊轻轻抬起了手臂,看着小臂接近肘弯处的一个四五厘米长的伤口,那伤口非常整齐,就连缝合得都完美无比,只留下一个暗红色的、细长的、蜈蚣装的疤痕,在他结实健壮的身体上,有大大小小几十处伤痕,这么小的一道伤,根本引不起任何注意。 他薄唇轻启,低声道:“是。” 作者有话要说:  暂时的休息预示着接下来会有暴风雨来临,接下来会如何,敬请期待! 第49章 修炼更进一步 弦玥笑道:“天山那里,我发现一处对身体调理大有益处的温泉,等黄山的事情和百鬼宴结束,我们一起去泡个温泉好好休息下。” 澜渊脸颊贴着房门,想象着此时弦玥脸上温和的笑容,和他笑起来时那两颗洁白的小虎牙,原来空洞无神的双眼不自觉地变得温柔,他柔声说道:“好。” 弦玥眼圈有些发红“快了,离开这里之后,我们再陪泠枫回趟羽人族老家,然后就去百鬼宴……路都快走一半了,咱们加把劲儿,我们每个人,都要活着到达目的地。” 俩人隔着房门,轻声聊着对以后的憧憬。其实这一路究竟还有多少凶险,没有人比他们更清楚,也许现在在他们身边紧紧相伴的人,明天就会彻底从这个世界上消失,这个世界上有那么多相爱的人,中间隔着万水千山、饥饿和猛兽,他们已经算是幸运的那几个,可是没有人心里不惶恐,在这个危机四伏的世界,珍惜的人究竟可以相伴走到哪里,没有人有答案。 澜渊的这次重创,勾起了弦玥最深的恐惧。 他害怕失去澜渊。 一开始,在药神谷救下重伤的澜渊,从此以后是澜渊把他一次次从致命危机中解救,是澜渊用坚定的信念和无谓的意志,告诉他只要跟着这个男人,就一定可以到查明真相,一切安定。如果澜渊死了,他就没有任何信心走下去了,这个男人是他勇气和信念的源泉,一旦失去,他会彻底垮掉。 弦玥跟澜渊聊了半个时辰,怕他太累,就走了。 他下楼之后,跟夙桑说想去看看泠枫。 夙桑撇了撇嘴“老大,你当自己主治大夫啊,还非得都看一遍。” 弦玥无奈“泠枫受伤也不轻,我当时只顾着澜渊了。” 夙桑把他带到了另一层楼“没事,他不是致命伤,他就在里面休息呢。” 说着上去敲了敲门“喂,泠大侠,老大来看你。” 泠枫稳重的声音从屋里传来“请进。” 俩人推门进去,看到泠枫躺在床上,右腿包着纱布,手里拿着一本很破旧的书籍,估计是这个房间里留下的。 弦玥坐到他床边“感觉怎么样?” 泠枫笑了笑道“伤不严重,过几天就好了。” 弦玥把手轻轻覆在泠枫的伤口上“我睡了一觉灵力恢复了一些,不过自己恢复的灵力非常有限,但有一点是一点。” 说着,他把身体里的一丝灵力灌入了泠枫体内。 当透明的五彩的灵力流经他全身的时候,他突然感到了一丝异样,原本在他体内做不间断循环的灵力,在途径丹田的时候会产生一丝稍微强烈的波动,围绕着丹田处的某一个……灵力核! 弦玥瞪大了眼睛,他“看到”了!他“看到”了一个巨大的透明的圆形晶状体在他下腹处聚拢,那透明的晶状体周围,萦绕着金绿蓝红黑五种颜色的灵力,如同仙气一般萦绕着他的灵力核,所有在他体内循环到此处的五大属性灵力都会在灵力核里再做一次小循环,每做一次小循环,他的灵力核的存量就会增加一点点,非常微弱、非常细小的一点点,但他能感觉到这些微的差异,就好像他现在在筑一栋房子,每抹上一层泥土,尽管跟房子整体的进度比微乎其微,但因为是他自己亲手抹上去的,他知道的清清楚楚。 这就是澜渊他们感受到的吗!这就是灵力核吗! 弦玥一阵狂喜,他终于感知到灵力核了,他突然感觉自己的灵力修为更加精纯强大了! 俩人不解地看着弦玥变幻多端的表情,夙桑甚至摸了摸他的额头“没烧着吧,你怎么了老大?” 弦玥一把抓住了夙桑的手,满眼激动“夙桑,经过上次受伤我感觉这段时间修为一直停滞不前,刚刚帮泠枫疗伤的时候,突然感觉自己灵力和修为更加强大了,以前我的灵力属性是水,现在体内居然显现五种属性的灵力,灵力核更加充盈!” 泠枫惊讶道:“灵力核是什么?” 弦玥喜上眉梢“泠枫,等你伤好了我会告诉你,我现在体内没有多少灵力,等我有了灵力,我会尽快治好你,你好好休息,我先走了。” 说着便跳下床,他急于想把这个好消息告诉澜渊。 夙桑也跟着站起身,弦玥道:“夙桑,你陪陪泠枫吧,他一个人憋在屋里太无聊了。” “不用了。” “不用了吧。” 俩人异口同声地说道,说完之后,他们彼此对视了一眼,夙桑哼了一声,扭过了头去,泠枫无奈地低下头。 弦玥的心思完全不在这上面了,健步如飞地走了。 他一路上反复回想着这两天发生的事,为什么以前无论怎么努力都感知不到灵力核,甚至他一度怀疑自己灵力枯竭,现在却突然感知到了呢。 究竟以前和现在比,差了什么呢? 弦玥把所有事情从脑子里过了一遍,一个想法闯入了他的思维。 火灵力? 对,火灵力! 从前他在体内,“看”不到其他五行灵力,所有被他吸收进来的五行灵力,一进入他体内就失去了颜色,全都转换成了无属性灵力,可是现在他“看到”了,很清楚,就在他灵力核周围环绕着。他这两天没有做任何跟以前往不同的事,唯一的一个,就是他吸收了他从未吸收过的火灵力。 当时太过着急给澜渊疗伤,他对场上所有的灵力体都吸收了个遍,根本没有额外关注那个大胡子。现在想来,恐怕就是那个大胡子的火灵力,触发了他的灵力核的出现,或者说,苏醒。 五行灵力构建世界万物,缺一隅都不行,就是因为这样,他的灵力核的行程才一直有缺失,因为他的灵力是和五行灵力息息相关的,尽管他还分不清这两者的从属,但必定是相生的,所以作为单一灵力体的澜渊他们,只要有足够的某种灵力,就能感知灵力核,而作为拥有曾经修为受损灵力的他,必须五行灵力全部吸入体内,才能让灵力核恢复。 弦玥兴奋地无法握紧双手,再也没有什么比他知道自己能恢复修为和灵力更让他高兴的了,同伴的受伤给了他很大的刺激,被动地吸收死亡生物的灵力,也让他严重地感到了他能力的不足,只有主动地产生灵力,才是以后提供源源不绝的灵力的最大保障,才是他变强的保障! 他匆忙地跑到澜渊的房间,却看到门口多了两个陌生女人,其中一个是妖。弦玥警戒起来“请问两位是?” 一个长发美女笑着“别紧张,我们是青山帮的,我们只是带王大夫来给澜渊公子换药和做检查。” “王大夫是……” “他是都城出了名的神医,也是一名非常出色的药术师,这次黄山所需的各种药物就是他研制出来的。” 弦玥稍微放下了心,尽管她们是青山帮的人,尽管青山帮见风使舵得厉害,但至少现在澜渊的伤还要靠他们,而且,对两个漂亮而友好的女性,他无法表现出敌意。 长发美女轻眯眼笑的满眼媚态“可能要好长时间,您要在这里等着吗?” “嗯。”弦玥点点头,澜渊毕竟受了伤,还是一个人,他不太放心。 另一个年轻一点的女孩子是个修行者,有些傲气“你不会是不放心我们吧。” 弦玥笑了笑“政少之前做的事,让我真的不太能放心。” “你、你敢说我们老大的坏话。” 长发美女拉住她“小岚,别这样。” 弦玥也无意和她们起冲突,就自己靠在一边的墙上,默默地等着。 长发美女走到他身边,笑道:“公子贵姓?” 弦玥也笑道:“弦,叫我弦玥就行了。” “玥公子,你知道吗,现在这个山城到处都是关于你们的传闻。” “哦?什么传闻?” “这里已经有好久没有什么大的变动了,自从三股势力形成,大家都习惯了在这样的规则和时态下求生存。其实很多人都对鸿威帮不满,他们设赌场,开妓院,甚至拦路劫道,尽管他们在山城内不敢造次,但出了城,他们做了很多坏事,只是因为他们的老大季洪太过厉害,上面只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普通老百姓更是没办法,只能忍着。你们还没到黄山,狼人男子那伙拦路的人被剿的事,就已经在这里传开了,来了这里还不到三天,就把那个季洪给杀了,还几乎把整个鸿威帮都给灭了,你说,你们能不出名吗。” 弦玥苦笑着“我们本来无意如此,杀狼人男子那伙人,只是我们被逼得过不下去了,拼死一搏,到了这里,才知道狼人男子他们是鸿威帮的人,因为怕鸿威帮的人报复,所以才希望借贵帮之手,保我们平安,如此而已。” 美女抿嘴一笑,眼中闪过一丝精明“你太谦虚了,你们根本不是村庄的人,如果村庄有你们这样的人,还用等到现在才来黄山吗。” 弦玥道:“我们确实不是村庄的人,但我们途径那里,他们热情款待,而我们也想去黄山,跟他们目的相同。” 美女笑着“不管你们是什么人,你们真的很大胆,不禁敢杀季洪,还敢利用政少。” 弦玥脸色沉了下来“政少也没让我们占多少便宜。” 美女笑道:“所以我们扯平了,是吗?” 弦玥道:“姑娘,你有话不妨直说。” 她露出妩媚地笑容“你知道寒冰会吧。” 弦玥点点头。 “他们的会长,是个修行三千年以上的雪妖,他两个月前到黄山,他只动过一次手,就是把鸿威帮的六个妖在瞬间冻成了冰块,从那以后再也没人敢挑战他。本来民间对修行强大的雪妖就有很多传闻,几乎把这种妖物神话了,我说的一点也不夸张,修为强大的妖和修行者不仅稀少,而且极其厉害,黄山也就出过这么一个。上面的人一直想拉拢他,但他一直不为所动,就招揽了十几二十个妖和修行者,靠打猎和搜索物资换些生活必需品。在这三大势力里,他是人数最少的,也是物资最少的,但没人敢惹他,而且他从不主动招惹别人,仿佛对什么都不感兴趣,只想偷闲过日子。他这样的态度,其实非常聪明,因为他是外地人,在这里无依无靠,低调一点,反而能让他活得舒服。但是……” 她凤目一挑,笑看着弦玥“这个一直不为任何财色所动的像冰块一样的男人,现在却对里面的那个人感兴趣,想见他。你说,我们政少能放心吗。” 弦玥摇了摇头“可我们并不想见他,从某种角度说,我们跟他一样,不想招惹任何人,只想偷闲过日子,如果你们担心我们会和寒冰会联合,大可放心,我们完全没有这种打算,也从来不想主动挑衅青山帮。” 弦玥刻意强调了“主动”二字。 她刚想说什么,澜渊房间的门打开了,一个中年大夫穿着一身素服出来了。弦玥一步跨上前去,问道:“王大夫,他怎么样了?” 王大夫看了看他道:“正在做药物治疗,条件太简陋了,不过他身体素质很好,不会有事的。” “那要多久才能好?” “伤口恶化过快会阻止他伤口愈合,他什么时候能好,就要看药效了,不过,不管怎么样也得在床上躺半个月。” 弦玥心里有了个底。他这几天需要加紧修炼,还要想办法出城杀一些妖兽,吸收些灵力,尽快把澜渊治好,早点离开这里。他直觉再在这里呆下去,可能会卷进这里的权利斗争里,这是他们最不想搀和的。 王大夫跟那个修行者女孩儿说了几句话,就打算离开了。 长发美女笑道:“那我们走了,改天再聊。” 弦玥点了点头,客气地说着“再会。” 她深深看了弦玥一眼,才转身离去。 弦玥本想把他找到自己灵力核的好消息告诉澜渊,但是想到他刚做过治疗,现在肯定很累,犹豫了一下,还是走了。他回到自己房间后,盘膝而坐,回忆着他从小所学的修炼灵力的方法,慢慢调节起呼吸的频率…… 那种灵力在身体里按照自己的意志循环流动的感觉非常奇怪,在感知到灵力核之前,弦玥体内的灵力流转并不规律,只是能够按照他的意志随意调动,现在有了灵力核,灵力核成了所有灵力循环的必经之路。他缓缓地吸收着天地间的五大属性灵力,就好像澜渊吸收着天地间的木灵力那般,那种进步很微弱,但滴水成海,只要坚持,肯定能见成效,澜渊和夙桑等人都是很好的例子,几人比他们初见的时候,已经强大了数倍。 弦玥无暇想那么远,他现在唯一要做的,就是吸收灵力,不停地吸收灵力,以期尽快治好澜渊和泠枫。 他就这么不知疲倦地修行着,在他不断地吸收五大属性灵力的时候,他突然感到身体某个地方有些发热,他好奇地摸了摸,那是内丹所在的地方,经过这两天的不眠不休的修炼,本来停滞不前的修为,变得越来越精纯和强大! 他自己本身具备水属性灵力,此刻却又能拥有五大属性灵力,再加上修行而来的灵力,是囤积于他体内的实际增长的东西,就好像力气,他不断修行,就好像在不断地增加力气,哪怕他用力过度,一下子没力气了,只要休息,就能慢慢恢复;但是从死亡灵力体哪儿吸收来的灵力不同,就好像他吃了兴奋剂,一下子变成了大力士,有那么一段时间力气很大,但是这些力气耗光了就是耗光了,不会自主恢复,除非再吃兴奋剂。所以,自己修行而来的灵力,才是真正的自己的东西,而通过吸收来获得灵力,始终不是长久之计。 增加本身灵力的存量,而且是快速地增长,怎么能不让他兴奋。 等澜渊好了,一定要让他也试试,说不定能增加所有人的修行速度! 作者有话要说:  咱们的玥儿越来越强大了,接下来会如何,敬请期待! 第50章 又见政少 一想到澜渊,弦玥就有点无法集中精神了,他呆呆地看着墙壁,他从来没试过这么强烈地想见一个人,想到静不下心来。 明明只隔了一层房门,却就是看不到对方,这种感觉实在让人沮丧。 弦玥叹了口气,决定起来活动活动,看了看天色,他已经修炼了四个时辰了,确实有些累了,他打算吃点东西,然后把刚才吸收来的那一点点灵力,拿去给泠枫治病,泠枫腿受伤,不方便行动,肯定很闷。 他下楼之后,看到村庄的人正在做大锅饭,一看到他下来,连忙把他让到座位上。 弦玥道:“夙桑呢?” “不知道啊,一下午没看着。” 难道还在泠枫的房间? 弦玥想了想,决定把饭端上去给他们,他手拿着一个托盘,上面放着三碗面条,往楼上走去。 泠枫可能是嫌药味难闻,开着门窗透气,弦玥一走进去,就看到泠枫安静地坐在床上,翻看着手里那本破旧地书籍,夙桑躺在他旁边的躺椅上,呼呼打着瞌睡。 微风轻轻拂动着窗帘,落日的余晖散了俩人一身,那阳光温和柔美,是秋日里难得的暖阳,给这个简陋的小酒馆镀上了一层温暖的金光,让这个画面看上去像一幅画,泠枫和夙桑就是画中让人惊艳的人物。 听到动静,泠枫抬起了头,冲弦玥笑了笑“吃饭了吗?” 弦玥也笑道:“是啊,今天是面条,咱们每个人有两片肉和一点蛋花呢。” 夙桑也醒了过来,揉着惺忪的眼睛看了弦玥一眼“咦?我怎么睡着了。” 他看了泠枫一眼“都是跟他在一起太无聊了。” 泠枫满眼无奈“我没有勉强你留下。” 夙桑接过面条,埋怨地看了弦玥一眼道:“还不是老大,非让我看着你。” 吃了两口面,夙桑抬头看了眼弦玥问道:“老大,其他人呢,他们吃了吗?” “大家都吃了。” 弦玥点了点头“泠枫腿受伤了,有个人看着比较好,不然上个茅房都不方便。你们看来相处得挺和谐啊。” 夙桑哼了一声,继续吃着碗里的面。 弦玥把面条递给泠枫“来,趁热吃。” 夙桑一边吃一边说道:“你告诉澜渊了吗?” “没有,我后来想想还是别打扰他休息了,我自己回屋修炼了。” 夙桑来了兴趣“感觉怎么样?” 弦玥豪气说道:“感觉好极了。” 他想起什么,放下碗,把刚刚修炼出来的那一点灵力全都灌进了泠枫体内。 泠枫感觉伤口有些发痒,疼痛也减弱了一些。 弦玥笑道:“没多少,能好一点是一点。” 泠枫点点头“谢谢你。” 弦玥对夙桑说道:“明天我们和朝日他们出去打猎吧。我打听过了,这里很多人靠打猎为生,往往都是组队出去打猎的,分工明细,有找猎物的,有攻击的,有搬运的,每天都有好多人在城镇中心等着组队伍,咱们明天跟着一起去吧,多吸收些灵力,他们也能快点好。” 夙桑点了点头“好。” 泠枫有些不好意思“弦玥,谢谢你。” “别客气,应该的。” 泠枫轻叹一声“不……整件事,整个村庄到我个人,都该深深感谢你们。其实一开始,我对你们要求我跟你们去百鬼宴,是有一些抵触的,因为我离开家半年了,整个大陆变化这么大,我很想回家,跟我的族人在一起,只是无法放下村庄这些救过我一命的人。但是现在我想通了,你们为了履行跟我的承诺,不辞辛苦,做了这么多努力,这么多牺牲,我也必定会履行承诺,拼死护送你们到百鬼宴。我半年前离家,本就是打算四处游历修行的,现在对我来说,是更加艰苦、但也更有成效的修行。” 弦玥笑道:“泠枫,我们清楚你的为人。而且,就算不是为了你,我们和村庄的人也算有缘,还拿了他们的物资,确保他们的平安,是我们应该做的,你千万不要有什么心理负担。” 泠枫用力点了点头,眼神坚毅,正气凛然。 弦玥从内心感到欣慰,他们队伍里终于有个正常人了。 第二天一大早,弦玥就打算和夙桑去打猎,没想到刚走到门口,就迎面撞上了政少,还有那个昨天见过的王大夫和两个美女。 弦玥和政少对视了一眼,俩人都还算镇定,从过去到现在,政少一直是个见惯了大风大浪的公子哥,而弦玥则是知道自己现在没危险,甚至青山帮还打算拉拢他们,所以有恃无恐。 政少笑了笑“又见面了。” 弦玥满眼讽刺“侥幸活下来了,要不可没机会再见您。” 政少笑道:“我们两个说话就别装腔作势了,说起来,除了我老子,你还是第一个骑我身上的人呢,也算有缘。你利用我们,我回敬你一下,你活蹦乱跳,我死了六个兄弟,怎么算都是我吃亏,你说是不是?” 讨论谁吃亏谁占便宜根本毫无意义,青山帮才损失六个人就铲除了心头大患,如果没有澜渊杀了季洪,他能这么轻松收了鸿威帮?大家都是明白人,弦玥也不想跟他多废话,他打从心里觉得政少这个人阴险老练,自己未必说得过他,还不如说实在些“不知政少来有何贵干?” 政少向前一步,走进弦玥与他四目相对,眼中闪烁着莫测的神情“跟王大夫来看看你那位朋友,他嘴这个严啊,连名字都不肯说,问他什么,他都说找你谈,所以,我就来找你谈了,哎,你们这是上哪儿去?” 夙桑不耐烦地看向窗外“打猎。” “打猎?打什么猎啊,你们还缺吃的?” 这两天青山帮的人给他们送了不少吃的,他们确实暂时吃穿不愁,不过,那些东西都是给他们的,村庄的人只是顺便沾了一点光。 弦玥道:“我是给其他人打猎。” “他们啊,一百多张嘴呢,我可管不过来,再说,你也不可能一直管着他们吃喝吧,还是让他们自己去吧,出去打猎的很多都是普通人,不用担心他们,饿不死的。” 弦玥淡淡然“这个就不劳政少费心了,您有事,咱们进来说,说完了我们再去。” 政少冷冷一笑,带着人进了屋。 王大夫带着两个女人上去给澜渊看病去了,弦玥把政少带进了一间客房。 政少开门见山道:“你们接下来有什么打算?” 弦玥皱了皱眉,没立刻回答。 “可别告诉我们你们打算在黄山安居乐业,第一,你们跟村庄那些人不是一路的,我相信你们的目标,也不会是黄山,第二,我也不会让你们呆在黄山。” 弦玥道:“我们没打算呆在黄山。” “这就对了,去哪儿?百鬼宴是吗?最近很多种族的人都会去百鬼宴。” 弦玥点点头,也不隐瞒。 政少呵呵笑了笑“果然都要往百鬼宴跑,那我就奇怪了,你们来黄山这么一番大刀阔斧的动作,是为了什么?” “难道政少猜不出来?” “表面上看,好像是为了村庄的那些人,可是我实在很难想象,以你们的实力,怎么会被那些人拖后腿。” “我们的的确确就是为了村庄的人。他们用物资雇佣我们,让我们把他们安全送到黄山,没想到到了黄山才发现,狼人男子是鸿威帮的人,事情远还没结束,所以我们就想斩草除根。” 政少吹了声口哨“真是仗义啊。我喜欢好人,好人总是能让我回忆起过去平和安定的时光。” 弦玥摇了摇头“我们不是好人,也不是恶人,只是想在这乱世挣扎活下去的普通人。” 政少道:“你们的目的,我可以满足,鸿威帮的人死的死,散的散,黄山现在大部分地区都在我的势力范围内,只要我不动村庄的人,其他人也不会动,当然,我对这一帮老小,一点兴趣都没有。” 弦玥深深看着他“那就感激不尽了。” “不过,你们临走前,还得为我做点事。” 弦玥坚定地说道:“我们绝不会为你挑战寒冰会,虽然我们对村庄的人有承诺,但是我们自己的命更重要。” 政少哈哈笑着“放心吧,我知道你们不傻,我怎么会提这种要求呢。再说,凭你们也未必杀得了他,如果他没死,反而来暗杀我,我可没把握能活到第二天。” “那你想让我们干什么?” “寒冰会的人,对你那个杀了季洪的朋友很感兴趣,想见他一面,我不想阻止,因为他想见,必定有办法见,还不如大大方方的见,我的要求很简单,只是希望你们见面的时候,透露出你们是站在我这边儿的就行了。” 弦玥轻轻一笑“难道以政少的势力,还怕寒冰会的人?” 政少摇了摇头,眼神深不可测“清鸣这个人,让我看不透,他虽然一直表现得对什么都不感兴趣,而且特别老实,但是我不放心,我见过他一次,我在他身上嗅到了跟我一样的味道。” “什么味道?” 政少目光冰冷“野心。一个男人的野心。我不敢确定是不是我看错,但我的直觉告诉我,这个男人绝不是安居一隅知足常乐的人,应该说,任何一个实力强大的男人,都不会愿意过平庸的生活,真有那样的人,那是圣人,而大部分人,都只是凡人。比起鸿威帮,我更担心他,我一直找人监视着他,我想他也知道,所以行事非常谨慎,有时候甚至好几天足不出户。唯独这次,这是第一次,他做出反常的、跟他到黄山之后两三个月的行为完全不同的动作,他对一个杀了季洪的陌生人感兴趣,不管是出于什么目的,我都要这件事在我的掌控之内。” 弦玥想了想“这件事,我做不了主,我要跟我的同伴商量过后再回答你。” 政少道:“我也不急,反正你那个朋友受伤未愈,你们少说也得呆半个月,我等着你的答复。不过我想,你会答应。” 弦玥沉默了。 眼下看来,他们只能答应。这似乎是个成本很低的事,却可以保证村庄的人平安,而且,他们也能安心上路,但是,这件事背后蕴含的意义,他现在还不能妄下定论,还得晚上大家一起讨论。 正巧这时,那个长发美女下来了,用柔美地嗓音对弦玥说着“弦公子,治疗结束了,您的朋友现在就可以见人了。” 弦玥一下子从椅子上跳了起来,亟不可待地往楼上跑去。 澜渊…… 弦玥冲到楼上,澜渊房间的门开着,他进去一看,王大夫正在跟他说着什么。一进门,澜渊的眼睛就一直盯着他,王大夫看了弦玥一眼“我明天再来。”说完越过弦玥走了。 弦玥在那种沉默的注视下,脑海一片空白,看到澜渊好端端地坐在他眼前,他多日来的焦虑一扫而空,他控制不住地跑上去,猛地抱住了澜渊。 澜渊眼中闪过一丝惊讶,两只手抬起又放下,最后又抬起,却不知所措地僵在空中。 弦玥欣慰得差点哭出来,那天澜渊倒在他怀里时,他从未见过澜渊那样虚弱的样子,这个男人在他眼里,从来都是精神饱满的、厉害非凡的,他下肋处那巨大的伤口,让弦玥至今回想起来,都浑身颤抖,此刻长时间来悬着的心终于放下来了,满眼激动“澜渊……太好了……” 他紧紧搂着澜渊的脖子,又怕碰到他的伤,姿势有些别扭,但他不想放开。 澜渊的两只手在犹豫许久后,终于搭在了他的腰上,轻轻搂着他,低声道:“我没事。” 弦玥的下巴抵在澜渊的肩膀上,手指小心地抚摸着澜渊的背,红着眼圈点了点头,声音哽咽“嗯。” 夙桑一进门,就看到俩人以一种极其谨慎的姿势拥抱着,那种想要靠近却又无限惶恐的单纯姿态,看在夙桑眼里简直啼笑皆非,但心里又忍不住感到温暖。 真是有意思的两个人。 澜渊看到他了,轻轻把弦玥推开了,弦玥站起身,回头看到了夙桑,有些不好意思。 夙桑满眼戏谑“抱着嘛,管我干什么。” 弦玥尴尬地转过身,问澜渊道:“你的伤怎么样了?” “恢复得不错,以后只要按时换药、多休息就可以了。” “我今天本来打算和夙桑出去打猎,吸……” 澜渊突然捂住了他的嘴。 弦玥不解地看着他,澜渊指了指天花板的角落,俩人转头一看,看到了一只监视的壁虎小妖,静静地趴伏在房顶,看着他们的一举一动。 弦玥惊讶问道:“他们放的?” “不,寒冰会放的,为了监视他们给我治疗。但是这个东西不安全,可能被人偷看。” 作者有话要说:  青山帮还没解决,寒冰会又在蠢蠢欲动,接下来会如何敬请期待! 第51章 和平规划构想 弦玥道:“这几天都是你单独接触那个王大夫,他没逼问你什么事情吧。” “没有。” 夙桑道:“他怎么可能逼问澜渊,那个大夫只是个普通人。” 澜渊摇了摇头“他有试图给我加大麻醉剂的剂量,有致幻效果,但是我受过抗药训练,麻醉剂对我作用不大,他也不敢做得太明显,因为我一直清醒。” 弦玥惊讶眼中满是心疼“那你治疗的时候岂不是……” 麻醉剂无效?他在前世也受过某些严苛的训练需要训练人抗药,尤其是抗击致幻效果的药剂,防止人在药物作用下泄密什么的,他没想到澜渊也需要受这样的训练,到底澜渊过去都经历了什么? 弦玥尽管心里惊讶,却也没再问,相比之下,他更心疼澜渊无法用药物止痛,那么严重的伤,就是在麻醉剂无效的情况下进行的治疗和缝合吗…… 澜渊看着他紧皱的眉心,抬手温柔轻抚他的眉心解释“我习惯了,没什么。” 弦玥本来打算一见到澜渊就把自己能感知,恢复灵力核的好消息告诉他,现在有其他人监视着,他也无法说了,只说自己要和夙桑去打猎,弄些吃的给村庄的人。 这个时候,朝日缓步走进房间面对弦玥禀报道:“我刚刚去了军队,只是想把季洪的尸体带回来给你,但是后来发现他们对那个尸体很看重,我带不走。” “等等,你是以什么名义去的军队?” “我是鬼族鬼将军,亲戚也在都城有着高职位,所以我可以在这里军队畅通无阻。” 夙桑皱眉“可以啊你!” 朝日白了他一眼,继续说道:“我们说重点。” “好,你继续。” “当我知道那个人在这里之后,我就去找他了,并且跟他交换一些信息,包括我们对这次饥荒,动乱的分析,还有从宁安都城那边拦截来的消息。” “那么他告诉了你什么?” 朝日道:“他给我描绘了一个非常美好的灾后重建的蓝图。” “重建?” “对,因为黄山四周都是山,根据他们的多方了解,除了离东海最远的东三省和沿海岛屿,黄山是大陆上目前受到灾荒和动乱波及最轻的一个城镇,当然,那些住在山区里的人,我们也联系不上,也不知道他们怎么样,至少大型城镇里,黄山目前是所知的情况较好的。而且,黄山当时驻军很多,灾荒和动乱后城镇立刻被军队接管,治理的相对比较及时,虽然一开始也死了和逃了不少人,但是剩下的这几十万人,还是控制住了。而且由于四周都是山,物产丰富,很多人能靠打猎为生,目前这里俨然形成了一个以物换物的雏形。很多即使是没有打猎能力的人,也能通过给军队或者其他人干活获得最基本的粮食,在这里只要不懒,基本都饿不死。现在都城正在研究各种药物、农作物和饲养牲畜,一旦成功,这里就会重回农耕时代,军队下一步还打算发行很多钱币,让动乱的大陆恢复到和平时代的生活环境,相应的规则也会产生。他们想把黄山拉回规范的轨道。” 这个构想听上去非常激励人,其实乱世里的大部分人,都在向往着回到以前的时代,尽管那个时代总被人诟病,但是至少那个时代能满足他们最基本的温饱,能让他们所爱的人不至于分散各地。但是,这里坐着的每一个人,都是清醒的,他们知道重建恢复如初要面临多少阻碍,大陆上万年的变革和改变,不是一朝一夕的事情。 弦玥道:“这个想法很好,他们目前做到哪一步了?” “研制出的药物和农作物初有成效,农作物已经开始试种了。” 弦玥看向澜渊问道:“你怎么看?” 澜渊轻扯嘴角“这些各行各业的痴迷于此的人,都很单纯,一心扑研究上,以为只要具备了让人吃饱穿暖的基础条件,就能实现他们的理想。如果他们花点功夫研究一下黄山的现状,就会知道,他们提供的这些基础条件,只会为独裁者做嫁衣。” 弦玥点点头“没错,尤其是那个政少,鸿威帮被灭之后,他势力更大了,刚才他来找过我,让我们见寒冰会的清鸣的时候,要表面我们是站在他们那边的立场。” “我知道他来找你,我也能猜到他说了什么。” “那我们该怎么办?” 弦玥道“等见到清鸣,知道他的目的之后再说。” “那黄山以后真的会被政少控制吗?” 弦玥思索片刻“那又怎么样,这里变成什么样跟我们又没关系。就算政少掌握整个黄山了,也不会把人杀光了,只是做个土皇帝罢了,村庄的人根本不值得他浪费时间,这个男人的气量,也不过如此了,没什么值得太担心的。我之所以说这个,是因为我在来之前得到了一些新的药物和农作物的种子,他们还有不错的保鲜方法,明天我再去,一定弄回来一点。更重要的是,我对他们的畜牧业的研究非常感兴趣,结果在了解过程中,发现了一些意想不到的东西。” 弦玥说到这里,表情突然严肃了起来。 “什么东西?” 弦玥道:“他们在研制把魔化妖物,妖兽异种的繁衍,通过对生物体无害的做媒介,移植到普通物种身上,从而让猪啊牛啊之类的动物变异,得到更多的肉。” 澜渊点点头“这个可行性应该挺高的。” “在都城应该能完成这个研制,但是这里有点困难,他们没有完善的物品和能力,只能靠低端的器材进行物种识别和研究,进度很慢,但是也小有成效,只不过目前的物种还无法顺利存活,但是有几例物种体积真的如愿变大了,虽然很快就死了。开始进行这个研究之后,都城的势力分成了两派。” 几人专注地听着。 朝日轻点头,轻蹙眉“一派就是跟我接触的这几个药术师,坚持要用这种研究加大对牲畜的增长和存活率,让黄山的普通人不用冒着生命危险也能吃上肉,而另一派则是军方势力控制的,他们想通过这种研究制造更多的变异物种,尤其是不用通过修炼服用他们特定药物,而成的妖或修行者。” 夙桑露出厌恶的表情“一听就不是什么好事。” 弦玥轻叹口“意想不到的不是这个,我相信很多人都幻想着不用辛苦通过修炼和天赋得来的强大能力,甚至很多人,都愿意冒险去变成在这个大陆处境优越的妖或修行者。意想不到的是,我看到他们对季洪尸体的解剖时,发现了一些灵力修行的秘密。” “什么秘密?” “通过修炼的妖或修行者的灵力,在刚死亡没多久的时候,也许是可以被提取的。” 夙桑等人震惊地瞪大眼睛。 澜渊看着弦玥“没错,不是只有你那种方式能得到灵力,也许通过某种方法或者灵器也可以,但是如果真的有这种灵器,后果可想而知。” “你是……怎么发现的?” “这目前只是我的一个猜测。既然我能够有这样的猜测,那么都城的那些对此道疯狂的人,他们一定解剖过无数灵力修行者和妖物,他们早晚也会生出这样的猜测。” 夙桑突然觉得背脊发寒,不仅紧蹙眉“如果灵力真的能够被提取……” 弦玥表情有一丝沉重“如果灵力真的能够被提取,那么反推的话,灵力也能被吸收,如果这个理论被实践了,也就是说,假设你这样的人多了起来,对于大陆各大种族来说,是一场更大的灾难。” 众人感到不寒而栗。 一个闭塞的山城,寥寥几十万人口,就已经明争暗斗,每天都充斥着杀戮和掠夺,如灵力也成了可以掠夺的东西,那么想要变强的人,就不会停下掠夺他人和别的生物灵力的脚步,到时候,不需要别的物种侵蚀大陆各大种族的生存空间,各大种族自己就会在自相残杀中渐渐消亡。 这是何等的残忍。 弦玥面色煞白“我不想让这样的东西被实践出来,但我有种预感,我已经阻止不了了,都城那边的人,他们走在这个灾难时代的最前端。” 澜渊长吁一口气,无法克制身体里生起的寒意,在场的每一个人,脸色都有些难看。 弦玥看了看他们“如果我们到百鬼宴的时候,你们要知道,虽然这次百鬼宴只是一个简单的种族之间的宴会,可是其中各怀鬼胎的无法估量……以四哥的性格只是一个简单的宴会,他会让我们这么多人一起去?到时要面对的是这样的情况,那么我们就必须早作打算,因为这里的每一个人,都可能成为别人的灵力粮食,到时候可不是我们安分守己就能保平安了。” 泠枫脸色有些苍白,叹了口气“太险恶了。” 弦玥手中变化出一大叠资料“接下来,我就要说我的第二个重大收获了。是关于这次几乎遍布整个大陆的灾荒的。” 众人都看向他。 弦玥道:“那个军营中的一名副将告诉我,在灾荒发生的大约一个月前,曾有都城的地质研究人员和军队组织一队人马去过格尔特大峡谷,途径黄山做短暂停留。” 澜渊神色微微一滞,随即恢复正常。 但这极其细小、稍纵即逝的表情变化,也被弦玥敏感地捕捉到了,他眯起了眼睛,他补充道“因为当时黄山这边,北方狼族的人曾经秘密在这里组织研究着什么,曾多次邀请都城的学者来一起讨论,当时受邀的几个人里,有两个就在那个前往大峡谷的人中,所以他们先到的黄山,在黄山呆了三天之后,才从这里去格尔特。当时,随队的一个学者,是这副将多年的至交好友,曾悄悄透露过他们去格尔特大峡谷的目的,说是发现了巨大的灵力源,是一个‘可以改变整个大陆的伟大发现’。虽然他说得很模糊,但很显然,他们发现的灵力源,到底是什么至今为止也没有其他人知道。” 澜渊沉声道:“这件事绝对属于最高机密,哪怕那个学者私底下透漏给了副将,学者又有什么理由告诉你。” 弦玥淡淡一笑“乱世之后,为了探清灾荒的原因,这个至少在黄山的研究已经不是秘密,毕竟,当时那个探查队伍去格尔特大峡谷的事是很多人知道的。我想,他们绝对没想到,去格尔特之后会发生这么严重的事,当时只是抱着探测的心理去的,所以只对目的做了隐瞒,但没有隐瞒行程。他们去了一个月,灾荒就发生了,很难让人不联想。不过对我这个外人来说,这件事还算是不便透露的,所以我对他进行了一些暗示,跟他聊了三个小时,逐渐放松他的警惕,才勉强从他嘴里套出一些东西。” 澜渊道:“就算他们去格尔特大峡谷是发掘不变透露的某个东西的,但也不能证明他们跟灾荒有关,灾荒绝不是人为可以造成的。” “没错,他们制造不了大面积的灾荒,但是某个东西可以。大家可还记得我从都城书阁禁地带出关于上千年前那个上古大妖的记载吗,如果那只上古大妖还存在,区区一个灾荒又算得了什么。” 房间左侧座位上的朝日沉思片刻“如果是这样,难道是他们触发了某个,跟那个上古大妖的有关东西的爆发?” 弦玥道:“毕竟我得到那本上古古籍中缺少了重要的三页,而探查队检测到的巨大的灵力源,应该是那个上古大妖,我猜测,这个上古大妖又跟某个更为强大的东西息息相关。” 泠枫知道的信息量太少,听得云里雾里,但是依然捕捉到了一些重要信息。 夙桑喃喃自语“所以,灾荒的爆发跟这个上古大妖的探索有关。” “没错,一定有关。” 慕白突然问道:“那个探查队,还有消息吗?” 弦玥摇摇头“这个就不知道了,如果那个探查队的人一直没有离开格尔特大峡谷,现在早就应该死了。”不是死于灾荒,就是死于魔化妖物的捕杀,没人能想象,灾荒遍野。他们才离开没多久,曾经呆过的大峡谷,会变成什么样的炼狱。 泠枫苦笑道:“你们说的,我不太听得懂。” 弦玥温声道:“一会儿让夙桑给你讲解一下就行了。” 夙桑大叫着抗议“凭什么我给他讲解,我最怕麻烦老大你又不是不知道,这事我可不干!” 慕白白了他一眼“让你说几句话都嫌麻烦,你还能做什么。” 弦玥笑道:“夙桑,你看,我要照顾澜渊,其他人肯定也有事情忙,只有你闲着。” “我不闲,我要睡觉。” 弦玥眼神一凌地看着他“去不去……” 夙桑被弦玥的眼神吓到,怯怯地低下头“知道了,我去。” 泠枫露出一个无奈的表情。 作者有话要说:  让人胆寒的可怕构想会不会发生,接下来会发生什么,欲知后事且看下回分解! 第52章 有你真好 弦玥道:“不管怎么样,我们应该想办法弄清楚那本古籍中残缺的三张是什么,我想那玩意儿能解答很多问题。” 澜渊道:“关于这个,我们要从长计议,一个没有用灵力源强化过的季洪都如此厉害,那些被强化过的,我们很难想象他们的实力,如果没有必要,我们不想涉险。” 弦玥紧蹙眉,面色凝重看向众人“我不能强迫你们,但是你们想想我所说的灵力可能被吸收的事吧。我还是那句话,你们太天真了,等有一天你们发现,你们需要主动地变强,为了变强需要主动地去挑起战斗的时候,不用我说,你们也会去‘涉险’,而且我坚信,这一天不会太远,最迟等我们到了百鬼宴,你们就要面对,希望到时候,你们能不要这么婆妈,不然我会很头疼的。” 看着气氛低沉的众人,弦玥缓和神情叹了口气“这个,我们路上再商量吧,现在我们应该想一下这里善后的事。” 澜渊轻咬一口弦玥喂来的苹果“那个修为强大的雪妖,是想单独见我,还是见我们?” 弦玥轻摇头“单独见你。但我拒绝了,你的伤还没好,万一他对你不利怎么办,所以我们一起去。” 思索片刻,弦玥看向朝日几人继续说着“这两天你们两个养伤,朝日你们出城找一些灵力体让我吸收,等这里的一切解决,我们就尽快离开吧。” “好。” 弦玥轻抿口茶“对了,我还没告诉大家,我感知到自己的灵力核恢复了,现在能自行修炼,虽然速度慢,但是毕竟是自己的。” 澜渊眼前一亮“很好。” 弦玥看了看泠枫,对夙桑说道:“他修炼的事情也交给你吧,于其成天这么无所事事的躺着,不如让自己变强。” 泠枫眼中闪现光芒“修炼?变强?” 夙桑负手而立“行了别问了,一会儿我就教你。” 弦玥看泠枫神色郑重“泠枫,你要发誓对我们今天的谈话内容,和夙桑要说给你的所有事情保密。” 泠枫神情严肃点了点头“我发誓,绝不透露半句。” 弦玥看了看窗外天色,站起身“我负责跟政少联系,跟清鸣的会面,政少要安排,既然如此,就让他安排,不过先让澜渊恢复几天再说,其他人都做自己的事情去吧。” “明白!” 众人走后,澜渊看向泠枫“不要担心,凭你的领悟力,不出半月定可以有很高的修为提升。” 泠枫轻叹一声,没说什么。 弦玥不想让他们太尴尬,柔声说道:“坐了半天你也累了吧,回去休息吧。” 澜渊站起身,双手环住弦玥的腰,轻蹭着。 弦玥任由他抱着让村庄的人把青山帮送过来的一些水果拿了上来,坐在澜渊床边给他削苹果。 澜渊躺在床上,平稳地呼吸着,伤口有些裂开了,纱布上透出了殷红的血,弦玥看着那血,格外地刺眼。 他想找些话题放松一下,于是道:“好久没吃苹果了吧?他们不仅有苹果,还有葡萄和哈密瓜,我都让人拿来了,你多吃一点。” 澜渊轻轻点了点,静静看着弦玥,双眸深邃而明亮。 弦玥用牙签扎了块儿苹果,递到澜渊嘴边“来。” 澜渊张嘴吃了下去,轻点头“不错。” 弦玥笑道:“你好歹有点儿表情啊,这么难得的东西。” 澜渊看向房顶,沉默良久刻意压低声音“我有点担心。” 弦玥回头看了看监视的壁虎,下意识压低了音量“关于我刚刚说的事吗?” “对,像你说的,你能想到,都城的这方面的研究者也能想到。” 弦玥面色凝重“我也担心,其实我有点害怕。害怕这一切的真相最后让大家万劫不复。” 澜渊抬手轻抚弦玥的脸颊,低声叹了口气满眼惋惜“如果我们到了百鬼宴后,不能过打猎种田的生活……” 弦玥愣了愣,他昨天也只是幻想一下,并不敢抱什么希望,毕竟这场无情的灾难,摧毁得最多的就是希望。 他没想到澜渊还记得。 弦玥心里一暖,手轻抚上澜渊的手轻声说道:“如果可能的话,我真希望咱们能活得到安宁,但是我也有别的心理准备,包括我说的事。” 澜渊点了点头“那就好。” 弦玥从他的口气中听到了一丝难言的沧桑,跟澜渊年轻的外表格格不入。 俩人又聊了两句,因为有监视壁虎在,不能多说什么,吃了些水果后,弦玥打了个哈欠。 澜渊道:“累了?” “哦,还好。” 澜渊轻轻往里挪了挪“来休息一下。” 弦玥愣了愣,脸立刻就有些烫“这、这里吗?” 澜渊坦然地看着他“是啊。” 弦玥突然想起,从互相坦诚心意,也有过不少亲密,他们同吃同睡。 事到如今,他怎么反而还不好意思起来了。 弦玥因为自己的胡思乱想还有些懊恼,他脱了鞋,爬上了床,在澜渊身边躺下了。 澜渊身上有一些刺鼻的药味,但这一点也不妨碍弦玥喜欢跟他挨在一起,鼻尖充斥他的味道的感觉,在澜渊身边的时候,他总是感到奇异的安心,哪怕是在残酷的战场。 还有什么是他能做的?还有什么办法,能让他更接近澜渊一些?他不知道该做什么,心底有一种渴望,让他兴奋,也让他惶恐,他想碰触澜渊,非常想,仿佛那样就能缓解一些他内心深处的向往。 他只能假装无意地舒展身体,用大腿贴着澜渊的腿,隔着衣料感受澜渊的体温。 这样就很足够。 澜渊闭上了眼睛,心绪却纷乱不已。他是一个受过严苛训练的人,他应该在任何危险复杂的情况下保持冷静,怎么能因为一个人躺在他旁边就平静不下来呢?身体里有一股燥郁的火,从俩人相贴的部位着起来,烧得他很是烦躁。 他的心智何时变得这么容易被动摇了。 弦玥这个人……究竟…… 他是怎么了? 俩人谁都没有动,几乎是有些僵硬地维持着平躺的姿势,不敢越雷池一步,生怕稍微一动,就惊扰了某种微妙的平衡,直到澜渊因为受伤而太过疲倦,慢慢睡着。 弦玥过了很久,才敢稍微动了动,他侧过身,有些着迷地看着澜渊刀削般的侧脸,那俊美硬朗的脸部线条简直是创世神的杰作。他悄悄伸出手,怀着心中的忐忑心情,轻轻地摸了摸澜渊高挺的鼻梁。 他摸完之后 ,满足地收回了手,双手很自然的抱着澜渊的腰,心满意足的睡着了。 第二天,换了一个药童来给澜渊和泠枫换药,监督他换完药,弦玥和夙桑才离开酒馆,到城镇中心和朝日等人汇合。 他们今天要出城打猎。 等了一会儿,朝日等人和灵兽们来了。 小白和白狐看上去应该是洗了澡,毛色光亮柔顺,走起路来又长又软的毛在风中飘啊飘,让它看上去像个高贵的小皇子,漂亮极了。 城镇中心所有的人都被这几只七米多高的漂亮灵兽吸引了目光,怀着害怕又好奇地心情观察着它们。 白狐走到几人面前,低下头来,轻轻叫了一声,人脸那么大的紫眸就近在弦玥眼前,如同完美通透的紫水晶。 弦玥摸着白狐的脸,笑道:“白狐你洗澡了吗?真香。” 他们几个人里,除了澜渊,白狐就跟弦玥最好,因为弦玥治疗过它多次。 小白蹭了蹭他,几天不见,似乎对他更亲昵了。 弦玥差点被它们拱倒在地上。 弦玥转过身看向众人“大家上灵兽吧。” 几人很轻松,跳到各自坐骑的背上。 弦玥把一张地图递给朝日“这是我跟军队那边拿的地图,标注了几个魔化妖物和一般灵兽常出没的打猎点,其实这张地图是用来警告那些猎户不要去踏足这些区域的,正好给我们当导航了。” 朝日指着地图上的一个红点“这个比较近,两公里,就去这个吧。” “不,太近了,容易有人干扰,灵兽们脚程快,我们去个远一点的。” 弦玥想了想也是,如果他们在太近的地方打猎,被猎户看到,肯定会骚扰他们。 弦玥拍了拍小白“走了!” 小白跳了起来,往城外跑去。其他人紧随其后。 灵兽们载着弦玥几人一路飞奔,路上的人见到它门都大惊失色,慌忙闪躲,但灵兽们反应比他们快多了,根本不会踩到人,在地形复杂的城镇里轻松地跳跃着,很快就出了城。 他们来到地图上标示的地点,白狐沿途嗅着妖兽和动物的味道,很快就发现了一只野牛,不算很大,只有两米多高,弦玥现在看到这种只比乱世前大一倍的动物,已经觉得他“太小”了。 野牛看到灵兽们,掉头就跑。 小白和几只灵兽如疾风般追了上去。小白虽然是食草类灵兽,可是其他灵兽还是每天都需要自己捕食,它们捕猎的技能随着日复一日的锻炼而逐渐增强,练得炉火纯青,弦玥一有空也训练它们像狮子老虎一样捕猎,反正他们都是训练有素的灵兽,白狐现在可比大多数灵兽厉害多了,没跑出多远,它就扑到了野牛身上,狠狠咬住了它的脖子。 野牛在地上挣扎了一会儿,就断了气。 几人从灵兽身上滑了下来,弦玥吸收完灵力,他们就坐到了一边,让灵兽们自己吃饭。 朝日问道:“怎么样?是不是很少?” 弦玥失望地点了点头“很少。” “有一点是一点,我们继续找。” 灵兽们吃完之后,他们继续在附近寻找猎物,一整天的时间,又找到四只妖兽和寻常动物,回程的之后甚至还特意去了那些猎户平时打猎的地方,白捡了两只尸体,不过由于死亡时间比较长,灵力所剩无几了。一天下来,弦玥收集的灵力也不算太多,不过好歹能让他们的伤恢复一些。 回到酒馆之后,弦玥就迫不及待地把灵力分别输进了澜渊和泠枫体内,泠枫的伤比澜渊轻,这几天有弦玥连续给他治疗,恢复得比较好,拄着棍子自己就能下床活动了。 夙桑继续教他修行的事,弦玥和朝日等人去了澜渊的房间。 弦玥抬头看了眼房顶上的监视壁虎很无奈。头顶上成天悬着个监视的小妖兽,不光他别扭,澜渊更觉得难受,虽然他没说,但是俩人说话的时候都得时时刻刻提高警惕,实在麻烦。 这时,门外突然传来了敲门声。 “谁?” 门外传来一道柔美的声音“玥公子,你好。” 是青山帮的那个长发女人。 弦玥打开门,果然是她,她轻轻一笑“政少让我找你们。” 弦玥想了想“请进。” 她走了进来,看了看澜渊,关心地问道:“您感觉怎么样,好点了吗?” 澜渊视她若空气,全无反应。 她也不觉得尴尬,大概已经习惯了,笑盈盈地对弦玥“弦公子,不知道你们上次对政少的提议是什么答复?” “就按他说得办,但是见那个清鸣,我们要一起去,绝不可能让他单独去。” “您放心,就算你们同意,政少也不会答应。政少让我来问问你们,何时方便,我们担心清鸣会不请自来,所以不如我们主动出面帮你们安排。” “等澜渊伤好吧,至少也要七天才能自由活动。” “好,那就七天后。” 她走后,朝日缓步走出房间“我去军队了,我要做些准备。” “什么准备?” “调查一下清鸣,我总觉得这个人不像政少说得那么简单。” 朝日离开之后,弦玥和澜渊说了会儿话,就各自安静地修炼起来,他们现在几乎在用所有的空余时间抓紧修炼灵力核,想要自己重视的人不受伤,就只能不停地变强、变强、变强! 这七天时间里,白天,他们到处打猎,靠吸收一点灵力来给俩人疗伤,晚上,弦玥一直呆在房间研究,其他四人则在酒馆修炼,弦玥提出的灵力提取这一理论,让他们每个人都感到了巨大的危机感,他们心中还有人性,从未想过靠杀死同类吸取灵力壮大自己,但是如果不足够强大,只能沦为别人的灵力粮食,所以,变强是他们唯一的选择。 七天之后,泠枫的伤基本痊愈。给他治疗的大夫感到很惊奇,但并没有起疑心,毕竟什么光怪陆离的事在这个大陆发生是寻常事了,伤口痊愈的快也不算什么,很有可能跟他们的药物以及泠枫的灵力体身份有关。澜渊的伤也好得差不多了,虽然由于经常彻夜修炼,脸色有些不太好,但是看上去还算精神。 倒是弦玥长期熬夜,都有些萎靡不振,澜渊看着弦玥青黑的眼圈,心里很心疼,却无法阻止他,只有自己快点好起来,他们才能尽快脱离这种紧张的生活。 作者有话要说:  下一章寒冰会老大登场,几人之间会发什么,敬请期待! 第53章 初见清鸣 跟清鸣的会面安排在城镇中心的一家豪华的酒馆。 那是诺大个山城唯一一家还开着的比较奢侈的酒馆,是青山帮管辖的,面积不大,但每天都能提供新鲜的各类肉制品和蔬菜、水果,只有高等级的修行者和妖才能消费得起。 那家酒馆在一个三岔路口,地理位置非常优越,曾经是黄山城镇有名的豪华酒馆。此时,他们要在酒馆会面的消息传遍了整个山城,不少附近的居民都跑到了道路两旁,等着看究竟是什么人能一来黄山,就杀了季洪,端了鸿威帮,也有很多人想看看向来神龙见首不见尾的清鸣究竟长什么样子。这些围观的人中,不乏一些实力不错的妖和修行者,和一些零散的势力。道路两旁都站满了人,那架势就像在夹道欢迎,但他们脸上那种探究的表情只让人觉得不舒服。 还好,灵兽们太高,很多人根本看不到他们,只能仰视着这几只美丽无比的灵兽。 灵兽们载着八人从三岔路的一头慢慢走了过来,政少坐在马车上,带着几个手下从另一头走来,车上包括瘦高男人和那个长发美女,而另一条路,孤零零地走来了一个男人。 那是一个身材高大,气势迫人的男人,长了一张颇具男人味儿的脸,五官算不得多么精致,但非常吸引人。他穿着很普通的衣服,甚至跟政少一行人比,有些陈旧,他面上的表情很平静,哪怕无数双眼睛齐刷刷地盯着他,他依然旁若无人,负手走了过来。 当小白走近的时候,清鸣突然抬起头,犀利地双眸死死盯着小白。 澜渊在小白身后露出了个脑袋,平静地看着清鸣。 俩人的目光在空气中交汇,彼此感受到了对方强大的灵力波动,强者和强者的暗自较量,仿佛一触即发。 清鸣转而看向弦玥,感受到弦玥身上时有时无的强大灵力,不仅饶有兴趣笑着。 政少跳下马车,眯着眼睛看了清鸣一眼,笑的莫测“清老弟,好久不见了。” 清鸣轻轻一笑“政少,我们一共也就见过一次。” “不止吧,我是只见过你一次,你见过我几次可不少说了。” “非要这么说的话,你见过我几次,也挺不好说的。” 政少哈哈一笑“别说得咱们互相偷窥似的,我对老爷们儿没兴趣。来吧,请进,清老弟成天不知道躲在哪儿,皮肤都有些发白了,是不是好久没吃过蔬菜水果了?来来来,尝尝我店里的东西。” 清鸣淡淡一笑“免费的东西,我当然不会客气。” 政少看向小白和几只灵兽,喊道:“都下来吧,这些灵兽可塞不进去。” 清鸣也看向小白,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八人从各自灵兽身上滑了下来,他的目光从八人身上一一扫过,最后落到了澜渊身上。 澜渊也面无表情地看着他。 政少朗声做出一个请的动作“请。” 一行人鱼贯进了酒馆,弦玥从小白身上下来,转而看向朝日几人“你们在外面等着。” “好。” 灵兽们听话地在朝日等人带领下,走到酒馆门边趴了下来,闭上眼睛打盹。 那长发美女看了一眼小白,掩嘴一笑“好漂亮的白色驯鹿,这是我见过的体型最大的灵兽了,居然还能这么乖。” 弦玥轻勾起再次笑着“那你一定没见过水里的东西。” 她微微一怔,随即笑着毫不示弱“更正一下,我说的是陆地上的。” 弦玥打量起酒馆。 这个酒馆保养得很好,干净整洁,枣红色的上好木质主体是新换过的,看上去非常雅致,哪怕是在以前的安定时代,这个酒馆都显得非常有格调,更不用说在这个到处都是破败景色的乱世里,这样的酒馆简直让人有种恍如隔世的错觉。 酒馆里一个多余的客人都没有,几人随着侍者来到三楼,最大的雅间中,餐具的数量都不多不少刚刚好。 瘦高男人跟酒馆的侍者交代了几句,政少邀请所有人入座,他有些得意地介绍“这个酒馆在乱世前就有我的股份,现在如果我不接管,肯定也就跟其他商铺和建筑设施一样废弃了。虽然不敢保证你们在这里能吃到跟以前一样好的东西,但是至少在整个黄山,我这里能提供的食材是最好的。” 清鸣点了点头“政少真会享受。” “这些都是微不足道的东西,如果清老弟想要,还不是唾手可得。” 清鸣笑着摇了摇头。 侍者给每个人端上了茶水。 政少坐在主位上,清鸣和澜渊坐在面对面,弦玥坐在澜渊旁边。弦玥端起茶水想喝,杯沿刚沾到嘴唇,就发现茶太烫,于是又放了下来。 清鸣看着弦玥,笑道“是不是太烫?”他伸出手,往弦玥的方向探去。 他的指尖刚刚碰到茶杯,澜渊猛地伸手,用力抓住了他的手腕,冷冷地看着他。 清鸣也微微抬起下巴,看着澜渊。 政少眯起眼睛打量着俩人。 清鸣用指甲轻轻敲了敲茶杯,精致的陶瓷茶杯发出“叮”的一声脆响,他解释“这样会凉一些。” 弦玥看了一眼那琥珀色的茶水,刚才上面漂浮的热气已经不见了,茶水表面上还浮着一层薄薄的冰碴。 弦玥不动声色地看着清鸣,这个人想干什么?展示实力?给他们下马威? 现场一片静寂,澜渊的手还没有收回来,俩人就那么僵持着。 清鸣看着澜渊,轻挑眉满眼赞许“速度很快嘛,不愧是速度型修行者。” 他刻意加重了最后几个字的语气。 弦玥从桌子底下拽了拽澜渊的衣角。 澜渊松开了手,把茶杯打到了一边,对身后的侍者“换热茶。” 清鸣面不改色“也对,茶应该喝热的。” 政少拍了拍手,赞叹道:“不愧是修为强大的雪妖,这种能力真是神奇,不知道清老弟什么时候有时间,露一手大的,让我们也开开眼界。” 清鸣轻描淡写地说道“政副将管理有方,城里吃人的东西几乎都绝迹了,我实在没有什么需要出手的地方。” 政少长长地“哦”了一声“季洪死后,清老弟在黄山再无对手,确实没什么需要出手的地方了,高处不胜寒啊,清老弟是否会觉得有些寂寞呢?” 清鸣低笑道:“有一点。” “那你约见他们,难道是想找人切磋切磋?” 清鸣摇了摇头“我只是想看看,能杀了季洪的究竟是何方英雄。” 政少失笑“只是想看看?清老弟,你可真有意思,看了又打算做什么呢?不会是想拉拢他们吧。” 清鸣犀利地看了政少一眼“他们不会留在黄山,拉拢有什么意义?这点政少比我清楚多了吧。” 弦玥喝了口侍者特意端给他的橙汁,支着下巴看着清鸣笑的戏谑道:“你怎么知道我们不会留在黄山?” “想留在黄山,不会刚一到就把这里搅了个天翻地覆,如果来日方长,你们更不会第二天就铤而走险去杀季洪。” 他顿了顿“其实我很好奇,杀季洪这个决定,是谁做的?” 尽管是在询问所有人,但他的目光已经飘向了澜渊。 澜渊满眼淡然“我。” 清鸣笑道:“果然艺高人胆大。我曾跟季洪交手过一次,虽然是点到为止的,不过季洪这个人,连我都没有把握能除掉。” 弦玥道:“我们也不是一个人,是两个人合力杀得他。你们长期呆在黄山,恐怕太久没看过外面的天了,季洪是当真有你们说的那么厉害,还是你们自以为他非常厉害?” 政少和清鸣都颇为意外地看向弦玥。 这个看上去弱不禁风的小白脸,竟然能说出一番如此尖刻的话,而且面对他们毫无怯意,实在让他们有些意外。如果不是他确实让人感受不到任何灵力波动,真的很难让人相信他只是个普通人。 弦玥说这番话的用意,就是让政少和清鸣摸不清他们的真正实力,有所顾忌。 政少道:“末世乱世真成了井底之蛙,外面到处都是高手吗?” 弦玥道:“那也不尽然,至少修为超出上千年以上的修行者和妖,我们目前为止也只见过一次,但是季洪,并不是我们遇到过的最危险的敌人,也许是你们高估了他。” 清鸣直勾勾地盯着弦玥“修为在上千年以上的修行者,你们真的只见过一个吗?” 弦玥直视着他“就你一个。” “听说你们是从青丘来的。” “不错。” 清鸣轻轻一笑,那笑容里的深意,让人捉摸不透。 这时候,侍者排着队开始上菜,菜样丰富,色味香浓,做得也非常精致漂亮,叫人食指大动。 政少笑着,眼中满是自豪“尝尝吧,这鱼肉是昨天刚从一条河里弄上来的,一条普通的龙利鱼长到了两米多长,不过,到底是给人吃的东西,没什么攻击性。西兰花和莴笋是我的种植园里出产的,上桌前一个小时才摘下来,非常新鲜。” 几人见到这样的美食,都心动不已,不客气地吃了起来。 清鸣尝了块鱼肉“政少这日子过的,比以前也没差多少。” “人生苦短,能享受自然要享受,谁知道哪天人就没了呢。” 清鸣笑道:“是啊,这场灾难不也是说来就来了。” 政少放下筷子,眼神缜密地打量着清鸣“清老弟,咱们明人面前不好说暗话,既然人我都给你请到了,你想见他们的目的,还不赶紧说说?他们可是呆不了多久的,让我也听听曲高和寡的清老弟,究竟是什么打算。” 清鸣随性夹一颗虾仁吃进嘴里“只是想认识认识。” 政少脸色微变,清鸣这样就挺不给他面子了,分明是有什么事要瞒着他,甚至连个谎话编得都如此不用心,怎么能不让他恼火。他语气有些生硬“既然这样,清老弟就抓紧时间认识吧,过几天我就要亲自送他们出城了。” 清鸣也没理他,自顾自地吃着东西。 席间清鸣和澜渊再无交流,但俩人面对面坐着,脸上的表情都有些防备。 弦玥一直在桌上跟政少讨要着各种东西,尤其是调味料之类容易保存和携带的。 如果外面那些看热闹的人知道他们只是吃了一顿无伤大雅的饭,不知会作何表情,这顿饭不仅让他们失望不已,也让政少憋了一肚子气。 吃完饭后,清鸣自顾自地离去了,仿佛只是过来蹭了一顿饭。 政少看向澜渊“你觉得他和你比起来,哪个强?” 澜渊谨慎回答“他。” 政少轻哼一声“未必,清鸣这个人,太能伪装。现在在城里,到处都是我的眼线,他没法去找你,但是出城之外,他一定会去找你们,希望你们到时候好自为之,离开了,就别再回来,否则再见面,是敌是友就不好说了。” 弦玥嗤笑道:“我们从没打算回来。” “那样最好。”政少也带着人走了。 小白载着两人往酒馆走去。 路上,澜渊沉声说着“黄山要变天了,我们两天之内就离开。” 夙桑轻挠头“等澜渊你的伤最好再休养几天。” 弦玥摇头“不,他说得对,黄山马上要变天了,这一次,一定会死不少人,我们必须赶紧走。三股势力并存的时候,是最稳定的时候,现在鸿威帮没了,青山帮不可能容得下寒冰会,清鸣也不会坐以待毙,我们不能卷进他们之间的斗争中去。今天,清鸣就是来试探我们和青山帮的关系的。” 泠枫道:“我们走了,村庄的人会不会有危险。” “我们留在这里,村里的人才有危险,他们会成为胁迫我们的筹码。我们走了,他们没有理由浪费人力去对付村里的人。” 泠枫叹了口气“今明两天准备,后天一早出发。” 夙桑趴在火狮身上,用脸蹭着它软乎乎香喷喷的毛,哀叫一声“没消停几天又要走了,好日子总是这么短。能洗澡能睡床能有吃有喝的日子又到头了。” 弦玥道:“下一站是四川峨眉山,按照约定,陪泠枫回家。” 他转向泠枫“你确定到了地界你能找到家吗?” 泠枫肯定地说道:“能,羽人族有特殊的标记方式,不管树木植被怎么变,只要山体地势不变,我就能辨别。” “好,这里离峨眉山不远,如果地形变化不是特别大,骑着灵兽两三天就能到。我已经把向军队那要来最好的食物保鲜方法,咱们多采购些食物,明天打包后,把食物和物资分装在灵兽身上。现在澜渊和泠枫回去休息,其他人分头行动,把该买的东西尽量买齐了,没有的就管青山帮要。” 几人回到酒馆就各自做准备去了,弦玥和夙桑带着几个村里的人,骑着火狮出去采购。拿物资换回了不少有用的东西,尤其是食物。夙桑还得瑟地买了好几件衣服和鞋,用一小袋物资就能随便抱走。 弦玥看着他那包衣服,无奈地笑着“灵兽身上的空间有限,你小心朝日和慕白不让你带。” “又没几件。” “还是精简一下吧,夙桑,咱们多塞几块肉干,不是比衣服实用多了。” 夙桑不高兴地撇了撇嘴“知道了。” 作者有话要说:  一场强强博弈刚结束,大家就马不停蹄想要离开这个是非之地,接下来会发生什么,敬请期待! 第54章 出发准备 “对了,你可以给泠枫带几件,他穿来穿去就两套衣服,都破了,这里面什么款式都有,你找找合他身的给他送去吧。” 夙桑想到那个古板的人,轻皱眉满眼厌烦“他裹个草席就够了,他懂什么衣服。” 弦玥笑道:“夙桑,你别对他有偏见嘛,其实泠枫……” “是他先对我有偏见的。” 弦玥轻咳一声眼中满是尴尬“他确实有错,但你不是比他大吗。别跟他计较了,我觉得泠枫这个人挺真诚的,不难相处。” “哼,我挑剩下再给他。” 弦玥无奈“好,我想他也不挑的。” 他们买了一大车的东西,骑着火狮回到酒馆。 保存新鲜食物的灵器已经送到,足有半人多高,像个大铁桶,弦玥看到这个头,立刻就打消了带一个走的想法。村庄的十几个大姐就帮着他们整理食物。这个保存食物的灵器它最占体积的地方,它是从上古食神研制出来的,传说食神最喜欢做些大的神器,这一种神器能够延长储存时间。食物、调料、药品等易腐物品,要方便带走需要很复杂的挑选、分装,尤其是要考虑到食材、调料等东西每天的用量,每小袋的分量都必须控制好,否则今天打开了用不完,几个时辰就坏了。 这样下来工作量就非常大,光是三十公斤的大米就分成了100多小袋,二十多公斤的蔬菜每半斤左右打包一袋,肉制品也是巴掌大的就单独装一袋,尤其换来的时候已经打包好的,可能还要重新分装,整个酒馆一楼的大厅都站满了打包食物的人,不停手地为他们工作着。 弦玥很是感动,这些人虽然都是普通人,却在努力地用力所能及的方式回报他们。 弦玥忙活了一会儿,就有些累,他这些天经常不睡觉的修炼,缺乏休息,村长看出他的疲倦,让他上楼休息。他想了想马上要赶路,肯定会更累,决定还是去休息一下。 刚走到楼上,就听到泠枫的房间传来激烈的争执声,不过听上去主要是夙桑在吵。 弦玥想起来自己让夙桑去给泠枫送衣服,他刚才回头就把这事儿忘了,以为夙桑不下楼干活儿就偷懒呢,没想到他还在泠枫的房间? 糟糕,俩人是不是要打起来了。 弦玥也顾不上敲门了,赶紧冲了进去“夙桑,泠枫,你们……” 眼前的情景让他大为吃惊。 夙桑正半跪在床上扯泠枫的衣服,泠枫的衣服前襟已经被夙桑扯开了,结实的胸肌半露在外,他绷着脸,耳根发红,看上去有些恼火。 弦玥有些窘“你们……这是干什么呀。” 夙桑气得把手里的衣服扔到了地上“我好心给他送衣服他还挑!你挑个屁啊,你看你衣服破的。” 泠枫拉好衣服,神情中隐含怒气“我不穿这么花哨的衣服,你再逼我,我就不客气了。” 弦玥低头一看,地上躺着一件金红相间的衣服,看着就挺骚气的,很衬肤色,是夙桑喜欢的类型。夙桑身上有一种光芒四射的气质,是天生站在哪儿都自信满满,穿这样的衣服也不别扭,但是让泠枫这样刻板保守的人穿这么花哨的衣服,不光他不乐意,弦玥都无法想象。 弦玥捡起被扔在地上地方,劝说道:“夙桑,你没有颜色素一点吗。” “这衣服怎么不素了。” 弦玥叹了口气,翻开他那一大包衣服,勉强找出了一件浅灰色的,递给泠枫“泠枫,这个可以吗?” 泠枫点了点头,刚想伸手去接,夙桑一把抢了过来“这个我喜欢,不给你。” 弦玥闭上了眼睛,感到有些头疼。 夙桑的臭脾气上来,十分难对付。 泠枫有些不耐“既然如此,我就穿我的衣服就行了,你把这些都拿走吧。” “不行,老子辛辛苦苦把这一大包衣服抗上来,你不领情就算了,还敢挑三拣四,我今天就要你穿着件衣服!” 夙桑看着泠枫,旧愁新恨一时全都涌上心头。他本来就是个小心眼的人,以前在烛龙族,看到别人说他坏话,都会冲过去跟人吵架,何况泠枫这样当面羞辱他的,所以有事没事总想找泠枫的茬。 泠枫皱起眉“我不穿。” 夙桑撸起袖子“我看你穿不穿。”说完猛地扑到泠枫身上,再次撕起他的衣服。 弦玥也在一旁哭笑不得“夙桑你够了,给我适可而止!” 身为男人,在别人面前被扒衣服,泠枫脸上有些挂不住,终于生气了,一把抓住了夙桑的手腕,膝盖轻轻往上一顶,撞到了夙桑的腰眼,夙桑痛叫一声,泠枫一个翻身,把夙桑压倒在床上,神情愠怒“你别闹了!” 夙桑呲着牙不依不饶“你再不放开,我让你脱层皮。” “你再闹,我用玄铁链把你绑起来,我看你的火能不能化玄铁。” 俩人一上一下,互相瞪视,谁都不让谁。 弦玥怕泠枫的伤口裂开,只好硬着头皮上去劝架,好说歹说地让泠枫放开了夙桑,又把夙桑扶了起来,最后连哄带劝地把夙桑带走了。 他原本只是想让俩人多些时间相处,能磨合一下,没想到又弄巧成拙,弦玥实在无奈不已。 几人马不停蹄地准备了两天,终于把所有物资和所需食物都准备妥当,在一个秋意盎然、阳光明媚的早上出发了。 政少果然亲自送他们出城,临行前再次警告他们不要再回来。 他们虽然对政少这个人没好感,尤其是弦玥,但不得不说,这人帮了他们很多忙,不管出于什么目的,他们确实受益了。 村庄的人依依不舍地把他们送出了一公里多,一直送到了接近妖兽出没的危险地带。小清哭得喘不上气来,谁都看得出来这个单纯的小姑娘有多么喜欢泠枫,可就此一别,终身恐怕都难以相见,也是每个人心里都清楚的。 泠枫眼眶也有些泛红,最后还是头也不回地走了。 天越来越冷,就连弦玥也坐在白狐毛茸茸的皮毛中。灵兽身上多了一个人,又装了很多东西,稍微有些拥挤。他们各自坐在灵兽身上,一有时间抓紧时间修炼。 走了三四公里,前方的路上出现了一个人。 就跟那日一样,清鸣孤零零地站在路中间,却有一股万夫莫开的气势,他看上去已经等了有一会儿了。 他们并不意外清鸣的出现,在他身前停下了灵兽。 澜渊从白狐身上下来“有事快说,我们要赶路。” 清鸣看了看他们的灵兽,露出感兴趣的表情“你们的灵兽看上去不错,不论是体型还是灵敏度都是最出色的,很多地势都能过去了。” 澜渊面无表情地看着他。 清鸣笑了笑,一语惊人“你和那位弦玥公子,分辨是狮族的大皇子和青丘的九皇子吧?你拥有很强的风和火的灵力,至于我们的少年魔尊大人……传闻是大地女神的高徒,自然修为不容小觑,单凭我现在的修为还不太能确定他的灵力属性。” 坐骑上的人脸色均有一丝变化,就连澜渊也很是惊讶,但他非常善于控制面部表情,如果不是弦玥很好的控制隐藏自己的灵力和修为,根本看不出澜渊属性如何,清鸣反而看出来了,但他依然对自己说的话很自信。 澜渊满眼戒备,单手负于身后凝结出风旋“什么意思。” “我跟季洪交过手,他非常厉害。政少也许是个井底之蛙,但我不是,在到黄山之前,我走过三个省,见过很多修行者、妖和魔化妖兽,季洪确实厉害。我见识过猎豹妖,黑熊妖,他们全都是近身搏斗最厉害的那一批修行者,这跟他们本体有直接关系,毕竟猎豹、黑熊之类的动物,本身就很厉害,我一度以为大型肉食动物修行者是除了自然属性修行者之外最强悍的了。但是,后来我遇到了季洪,季洪比他们还要厉害,至少,修行上千年的狼妖是我遇见过的近战最强的妖类之一,由此让我对兽类修行者都产生了兴趣,可惜现在还没碰到过一个。我相信你们也许碰到过比季洪厉害的东西,但是我绝不相信,那会让你们把对季洪的评价降低,只有一种可能,那就是你们不想让我们了解真实实力,而故意放出迷雾。” 澜渊冷声说道:“仅凭这个,就说我是拥有火和风的属性?” 清鸣轻耸肩笑笑不以为意“还有一个。你们是从青丘来的,不巧,我也曾途径青丘,我在那里,认识了一个青丘狐族的长老。” 澜渊眼神冷了下来,心里起了杀意。 清鸣的神情立刻戒备了起来,他继续说着“那个人本来是跟一批天帝山的军队和灾民组成的四万人迁徙大队去都城的,但是那个队伍几乎全灭了,他也中途跟队伍的人走散。我们在青丘一个小县城相遇,我帮了他和他的朋友,聊天时,他告诉我,大半年前失踪十年的青丘九皇子,成为少年魔尊回来了。他还提到了你,从这几天对你们的探查,你和弦玥公子应该是爱侣吧,自然他也描述了你的能力。” 清鸣的眼睛直勾勾地盯着澜渊“我分析了一下,能够隔空形成无形阻力和在人背后形成无形利器——” 清鸣猛地抬手,手掌处凌空出现一面镜子般光滑剔透的冰,那冰面出现的瞬间,有什么尖利物体就狠狠刺中了冰面,冰面顿时从中心龟裂开来! 弦玥从白狐身上,大喊出声阻止“澜渊,住手。” 清鸣冷笑着“风属性灵力。” 弦玥从白狐身上跳下,跑到澜渊身边握紧他的手“澜渊,你的伤没好,不要乱动。” 弦玥转而走到清鸣面前“你说这么多,究竟有什么目的?没错,他是风属性灵力修行者,我们不想让人知道,免得有人骚扰。” 弦玥讽刺地看着他。 清鸣收回了手,那面冰也凭空消失了,他看了看四周,笑道:“感觉真不安全,这种能力太可怕了。” 澜渊周身狂风大作,轻眯眼满眼警告“如果不想死的话,就封上你的嘴,让开。” 清鸣轻轻一笑“你是除我自己以外,我认识的第一个风属性灵力修为如此高的人,看到同类的感觉,比我想象中还要奇妙。” 弦玥皱眉“他跟你不是同类。” 清鸣摇了摇头“当然,你们才是同伴,不过,你们真的打算就这么走了吗?” 弦玥轻蹙眉“你想让我们留下来跟你对付政少吗?你早就应该明白不可能吧。” 清鸣轻呼出一口气,看向远方天色“我知道一个黄山留不住你们,我也不可能局限在这里,但黄山是一个完美的据点,它的地理位置和它优越于其他地方的现状,可以让它辐射整个大陆。这是个崭新的时代了,是强者的时代,我们成为得天独厚的属性灵力的修行者,难道就不该做点什么吗?难道就不该利用这样的实力,站在这个大陆的顶峰吗?” 澜渊毫不犹豫地“我们道不同。” 清鸣轻扯嘴角一笑“让政少这样眼高手低的人掌握山城,这里的人死得就快了。” 澜渊道:“如果你真为这些人的性命着想,只要你离开,就太平了。” 清鸣露出讽刺地表情“我不好容易找到一个合适居住的地方,怎么会离开呢。政少不会是我的对手,他要么离开,要么对我称臣,早晚的事,只不过如果有你们帮忙,我的目标实现的会更快一些。” 弦玥冷声说道:“你也太小看政少了,他掌握着军队和研院的势力,而你,除了个体实力之外,还有什么。” 清鸣没有被弦玥的激将法骗倒,而是谨慎地说道“他的那些势力,都会是我的。” 澜渊有些不耐烦“我再说一次,让开。” 清鸣有些可惜“既然如此,我也没办法了。我想问你最后一个问题,你是怎么杀了季洪的?他的皮毛,我都穿不透。” 澜渊寒声“让开。” 清鸣阴阴看了澜渊一眼“我们最好,后会无期。”说完,慢慢踱到了一边。 几人上了灵兽。 清鸣目送着他们从自己身边经过,露出意义不明地浅笑。 一行人走远了,弦玥才心有余悸“真是个可怕的男人。” 跟他面对面站着,就能感到一股巨大的压力,面对有着强大修为人的时候,真让人恐慌。 泠枫点点头“他确实很强。” 弦转而看向身后一眼,清鸣已经不见了“我有种预感,我们以后还会遇到他。他的野心比政少大多了,他要的可不只是小小的黄山,我想政少活不了多久了。” 他们虽然不会同情政少,但是一想到一个强大又野心勃勃的男人知道了他们的底牌,多少有些唇亡齿寒的危机感,如果政少斗不过清鸣,未来的某一天,也许他们会在都城相见。 到时候,短兵相接,一场斗争,恐怕在所难免。 弦玥看向澜渊“你伤也恢复得差不多了,是时候跟我们说说,那个修行上千年狼妖的厉害了。” 除了亲临现场的泠枫之外,其他六人都很好奇那场战斗,但是他们都没问,俩人均负伤,那绝不是什么好回忆,弦玥现在才问,不过是他这段时间一直倒不出空来。 作者有话要说:  接下来即将前往神奇的羽人族,在羽人族大家又会发生什么? 第55章 想要变得更强 澜渊想到那个强大凶悍地依然胆战心惊“那个狼妖的特性确实厉害。他变回原形后身长近三米,尾长一米多,他的皮毛看似柔软,攻击时却如同铠甲,很结实,刀枪不入,速度快,力气大,跳跃力和攀爬力惊人,他能做攻击用途的器官非常多,除了爪子和牙齿之外,尾巴也能做武器,无论是防御还是攻击,都无可挑剔。” 弦玥倒吸一口凉气,澜渊的描述很直白,没有过多的修饰,但是一个巨大而强悍的狼妖的形象已经清晰地出现在每一个人的脑海中,这简直是天生的杀戮工具! 想起澜渊那一身的伤,尤其是下肋处那致命的创口,弦玥觉得他能从那样的怪物手上活下来,真是奇迹。 泠枫心有余悸“那个怪物的攻击力比我们两个加起来还强悍,如果不是我能飞,我们肯定会死。” 澜渊点点头“因为有泠枫在天上压制,所以他的攻击受到了很大的限制,以我现在的能力,单打独斗,我恐怕不是他的对手。” 澜渊说得很平静,但众人心中已经掀起了大浪。澜渊从不说妄语,但也从不会妄自菲薄,说一就是一,按照他的描述,如果当时是他一个人去杀季洪,不知道他是否能回来。 弦玥接口说着“看来你对自己的实力不够自信,即便是单打独斗,你也一定能赢。” 澜渊不解问着“你为什么这么自信。” 弦玥变化出一大叠资料“这是我根据我们一个月以来的灵力增长画出的曲线图。” 澜渊翻开资料一看,那条曲线图呈三十度角一路飙升,可见他们这段时间修为提升有多大。 弦玥指向资料解释道“你翻开第二页和第三页。” 澜渊翻到第二页,比起第一页的增长速度,第二页就平缓了太多,第三页更是比第二页还要缓慢,一个月以来几乎只上升了一点点。 弦玥将资料的书写的内容一一解释清楚“第一页是澜渊,第二页是夙桑的,第三页是我的,第四页往后是朝日他们的。我增长的慢,是因为我每天用于修炼的时间太短,尤其是在黄山这几天,我一心扑在研究上,但是他们几人的修炼时间,应该是差不多,可是灵力的增长速度,却天差地别。” 澜渊脸上浮现惊讶之色。如果不是这样直观地用曲线图表现出来,澜渊本人都没有感觉到如此明显地增强,但是透过这个曲线,再一联想最早时候到现在他的成长,澜渊确实有种自己每天都在进步,而且进步神速的感觉。 夙桑拿过资料看了看,皱眉有些不敢相信“怎么差这么多,我也没偷懒啊。” 弦玥摇了摇头,有些不敢确定“这个原因我目前也不清楚,要么是澜渊天赋异禀,要么是他的修行方向,本来就注定了他比别人优越,不禁是修行出来的能力优越,甚至连修行的速度和修炼的速度都比别人强。我其实可以理解清鸣的想法,得天独厚的人,怎么舍得浪费自己的才能呢。” 他语气中有一丝傲然,诚然在他眼里,自己也是得天独厚的一人。 澜渊点了点头“即使是这样,你也说过,在修行的初期,个体实力最强大的可能是那些大型肉食动物的妖物,自然属性灵力的修行者未必是他们的对手,季洪完全有可能比我厉害。” 弦玥眼睛发亮地看着澜渊“你只考虑了现存因素,但我考虑潜能。自然属性修行者,最可怕的是他们操纵强大的自然力的潜能,即使现在只能操纵一点风力,可是他未来有可能掀起飓风,引发海啸,这种能力不是幻想,再者他还拥有火属性的灵力。而是存在于他本来属性的基础上的,即使不去修炼,全大陆所有的魔化动物和妖物也没有停下修行的脚步,修炼只是让我们的步伐比别人快了很多,所以,操纵自然力的体质,存在于他体内,我相信这种体质,在关键时刻,能够爆发,这就是潜能。” 众人虽然都觉得他说得太多神乎其神,但是没人反驳。因为一旦胆敢反驳,弦玥就会用他异于常人的智慧,辩驳得你哑口无言,所以跟弦玥争论完全没有意义。 弦玥看着澜渊,苦笑道:“澜渊,我真的希望你有这种潜能,尤其是在危难的时候。” 澜渊答道:“你也有。” 弦玥一愣,想到自己因为上次受伤,这次机缘巧合下得到五大属性灵力,心中还是有些不安。澜渊看着资料上那个高升的曲线,眼中浮现复杂的光芒。 黄山到峨眉山有三百多公里,据泠枫说,他家住在峨眉山脉一个城镇里,整个镇都是他们家的,那个地方依山傍水,视野开阔,风水极好,是羽人族的本家祖祖辈辈一直居住的地方。 他们根据地形不断地微调路线,一路上走得很慢。骑着灵兽上路,有好也有坏,好处是可以负载很多东西,坏处是慢,不用一天就到了,他们平均时速只有四十公里,碰到复杂的地形还要想办法解决。一路走走歇歇,因为有灵兽在身边,什么动物都不敢来骚扰,终于在两天之后,到达了峨眉山。 进山的路更难走了,因为有很多陡坡,本来预计天黑之前能到达城镇,但是天黑之后他们反而被困在了路上。更倒霉的是,夜里又一次突然降温了。 由于带着很多东西,又增加了泠枫这个一米八七的大活人,灵兽上太挤,勉强能坐,根本无法睡觉,再加上弦玥为了节省时间,不让他们用炭火,他们只好把厚衣服穿到身上,全都钻进了灵兽怀里。 灵兽们把身体蜷缩成了一团,把他们八个人包在中间,用尾巴给他们当被子,盖在了他们身上。 八人靠着灵兽柔软的身体,窝进它们又香又厚又暖的毛里,不用守夜的人,全都沉沉睡了过去。 缩在毛茸茸的灵兽怀里,旁边就是同伴恒定的体温,竟然比用炭火还要暖和。 八个人七只灵兽,就这样又度过了一次乱世的严寒。 第二天一大早,弦玥煮了稀饭,炒了小菜,他们喝了热粥暖胃,驱散了一些冬日清晨的寒意,接着上路。 在经过一上午的辛苦跋涉后,一个小有规模的山间小镇终于出现在了他们视野里。 泠枫兴奋指向前方“到了!” 一向沉稳的泠鸢也激动的像个孩子般“哇啊!到家了!!!” 泠枫和泠鸢看着熟悉的家乡的风景,眼圈有一丝湿润,心脏不可抑制地狂跳了起来。 此刻,所有人都跟他们一样关心着一个问题,他们的族人是否平安。 他们迫不及待地往小镇开去,离小镇还有两公里左右的时候,本来走得好好的,白狐却突然停住了,站在原地发出警戒的低吼,就是不往前走了。 弦玥从小白身下下来“白狐,你怎么了?” 泠枫跳下火狮,在附近的草丛中走了一会儿,然后蹲下身揪起一把草道:“附近有驱兽的药粉,人闻不到,动物很讨厌这个味道。”他摊开掌心,手指上有一些淡黄色的粉末。 “有毒吗?” “吃的话有毒,闻到没事,只是一般动物闻到之后会自觉地不想靠近这个区域,就像人闻到臭味,如果没有特殊目的,也会自动绕开一样。但并不是过不去。” 弦玥爬到白狐身上,拍着它的脑袋催促“白狐,没事的,跳过去。” 白狐有些焦躁地来回踱步,不太想过去。 “白狐,没事的,跳过去吧。” 虽然想试图暂时蒙蔽白狐的嗅觉神经,但是对现在的他来说还太难了,只能加强心理暗示,让白狐对那种味道放松警惕。 澜渊抹了点粉末凑到鼻尖,果然闻不到任何味道“这东西好,咱们走的时候可以带一点。” 在弦玥的催促下,白狐还是跳了过去。 其他人也骑上了灵兽,往小镇走去。 离得近了,才发现小镇上有不少人,甚至有些孩童在镇里玩耍,虽然旁边都是大人看着,但是他们已经许久没有看到孩童能这么放心地在外面奔跑了,尤其是他们脸上无忧无虑的笑容,更是让人有种恍如隔世的感觉。 这个小镇简直像个世外桃源,房子都是木质结构,最高不过三层,繁杂的气息在这里非常淡薄,只有居民的身后巨大的羽翼和独特的服装,体现他们这是个上古流传至今的古老种族。跟外边世界的满目疮痍相比,这里实在太美好,仿佛什么灾荒、什么灵力、什么食不果腹,跟这里一点关系都没有。 当他们走近的时候,小白巨大的体型和灵兽们独特的外表立刻引起了镇上居民的注意,他们看到白狐,立刻抱起了自己的孩子,一边呼喊一边往家跑去。 过了一会儿,一个中年男人提着大弓从一间屋子里跑了出来,拉弓对准了白狐。 泠枫连忙跳下灵兽“良叔!” 那男人偏头朝他们看了看,脸上露出了惊讶地表情,但弓已拉满,蓄势待发,回收必定内伤,他无奈,只好把弓射到了远处的地面。 他定睛看了两眼,随即激动地大叫“三殿下!” “良叔!” 泠枫朝良叔跑了过去。 良叔激动地抓着泠枫的肩膀,差点老泪纵横“三殿下,真的是你!我们就知道你肯定活着,你怎么现在才回来啊!” 泠枫愧疚不已“一言难尽。” 良叔叹了口气“家里人都急死了,派了人出去找,也没找到,回来就好,回来就好。” 泠枫轻呼出一口气,长久以来高悬的心终于放下“看到你们平安,我就放心了。” 泠枫转而看向身后从九尾彩凤身上下来,早已喜极而泣的人“良叔,你看这是谁回来了?” “四公主,这么多年您都去哪了?” “良叔,抱歉让你担心了。” “走走,咱们回家,他们是殿下的朋友吗?” “对。” 良叔热情地朝他们打招呼。 几人看着这个安静祥和的小镇,心里非常羡慕,这个地方看上去比黄山还要安全。 小镇的路明显有人维护,路面几乎没怎么破损,野草也除得干干净净。他们刚走进去没多远,满街就有人喊着“三殿下和四公主回来了!”一直传出去好远。 夙桑挑了挑眉“哟,这么受欢迎啊。” 慕白白了夙桑一样,夙桑撇撇嘴不再言语。 良叔笑着“这个镇上人口不多,就两百多户,都是靠着皇族为生的,羽人族皇族他们都认识。哎,小哥,我看你有些眼熟啊。” 他奇怪地看了看夙桑,觉得特别眼熟,但就是想不起来是谁。 泠枫看了夙桑一眼,心里有些担忧。他们家的年轻女眷,去过烛龙族看过夙桑的全都很喜欢他,把这个男人带进他家门,他真不敢想象会是怎么一番情景。 良叔家里几代人都服侍羽人族皇族,后来也冠了泠家的姓,他是个热情亲切,爱说爱笑的人,坐在灵兽上一直好奇地问这问那,一路上嘴就没闲着。 半刻钟后,他们走到了小镇深处,眼前出现了一个古香古色的大宅,那大宅太大,围栏往两边延伸开来,一眼根本望不到尽头,正门气势恢宏,正中间一个唯美的羽人先祖雕像栩栩如生。 门口有人把守,一看到白狐,立刻警觉了起来。 良叔从灵兽身上探出头大喊“阿辉,是我,三殿下和四公主回来了。” 门口的年轻人疑惑地喊了一声“爹?你说谁回来了?” “三殿下和四公主!” 另外一个年轻人惊诧地愣了两秒,转头就往回跑去,那年轻人速度很快,跑起来身轻如燕,一看就是有点功夫底子。 阿根兴奋地跑了过来“三殿下和四公主回来了?” 泠枫也从火狮身上露出个脑袋,笑着挥了挥手“阿辉。” “天哪,三殿下你终于回来了!” 他们进门没多远,远处呼呼啦啦地跑来一大堆人,男女老少应有尽有。 一行人下了灵兽,泠枫急忙跑了过去“父王,母后!” “阿泠!”一个美丽的妇人跑了过来,一把抱住了他,眼圈立刻红了“阿泠啊!” 泠枫心酸着,抱着王后的手不仅收紧几分“母后……我回来了。” 几人身后泠鸢起身飞向泠枫和王后,几人紧紧抱在一起喜极而泣。 一家团圆的场面总是格外动人,几人静静地看着这幅画面,尽管就在他们眼前,却又仿佛离他们很远。 弦玥叹了口气,心里羡慕不已。如果他的父母还活着…… 夙桑想到自己前不久去世的父母,黯然垂下了眼帘。 澜渊和朝日几人则没有什么表情,但眼神都有些异样。 几人各怀心事,站在远处欣赏着这团圆的一幕。 作者有话要说:  终于到达羽人族,接下来会有什么呢,接下来有狗粮敬请期待! 第56章 羽人族时光 泠家的人宣泄了一下情绪,才注意到他们一行人,尤其是小白这只显眼的白色驯鹿。 泠枫的表妹瞪着水晶般的大眼睛看着白狐,目光从白狐移到了六人身上,最后停驻在夙桑身上。她的瞳孔猛地放大了,不顾形象地尖叫了一声。 所有人都被她吓了一跳,只有泠枫摇了摇头。 “夙、夙、夙桑!啊啊天哪——” 泠枫轻喝一些有些恨铁不成钢的气愤“泠瑾,女孩子家不要大呼小叫。” 羽人族族规很严,兄长如父,他们表兄妹虽然感情很好,可一旦泠枫严肃起来,泠瑾还是有些怕他,但是这次泠枫绷着脸呵斥也没起到任何效果,泠瑾眼里已经没表哥了,激动地朝夙桑跑了过去。 “泠瑾!” 良叔恍然大悟“我说怎么那么眼熟,表小姐的房间里挂了好多这个人的画像。” 年轻的女眷们也都兴奋了起来,尤其是泠枫的几个表姐妹,全都一呼啦地朝夙桑跑了过去。 泠瑾跑到夙桑面前,激动得差点哭出来“你是夙桑吗?” 夙桑露出迷人的笑容“你好。” 小姑娘踌躇了半天,由于接受的教育很传统,她不敢做什么出格的动作,最后只能颤巍巍行了个礼,下一瞬想要伸出手。 夙桑刚想伸手,泠枫已经不知道什么时候走到了两人身边,一把抓住了夙桑的手,警告地看了他一眼。 泠瑾抱住了她表哥的胳膊,充满期待地问道:“表哥,他是你的朋友吗?你是为了我才带他回来的吗?” “不是。” “我不信,我以前就说想见夙夙,虽然你没答应我,但你肯定上心了,表哥,你对我真好。” 泠枫黑着脸“我没答应你,我遇见他纯属偶然。” 小姑娘撒娇地蹭着他的胳膊“表哥,你真好。” 夙桑懒懒地看着他轻挑眉“你再不放手,我让你……” “脱层皮”三个字还没说出口,泠枫已经甩掉了他的手。 女眷们一拥而上,把夙桑围了起来。 羽人族的王高大俊朗,自有一股英雄豪气,他客气地对几人说道“远来是客,里面请。” 一行人坐在宽敞的主厅,手边是冒着热气的香茗,座位后面烧着低烟暖炉,冬日里也不觉得寒潮。 王后叹了口气“阿泠,你这半年多究竟去哪儿了,一点消息都没有。” “小鸢啊,你也是说是去找你三哥,也是一去不回。” 泠枫把自己半年多的经历说了一遍,尤其是在最后提到了他承诺其他人要随他们去百鬼宴的事,他怕在家呆得越久,他会越舍不得走,还不如早说出来,让家人有个心理准备。 一听说他还要走,大厅里的人都沉默了。 泠枫低声说道:“父王,母后,你们从小教育我要重信守诺,如果不是他们,我现在还离不开村庄,也回不了家。” 羽人族王叹道:“我没有阻止你的意思,你做得对,我们泠家人绝不能背信弃义。不过,把他们送到百鬼宴之后,你就要回家,不要让家人过于牵挂。” 王后转而看向一直不发一语的泠鸢想知道她的想法“小鸢呢,你打算怎么做。” 泠鸢低下头,声音满是歉意,却依然坚定不移“我既然跟随了老大,自然不会再离开。” 泠枫颤声握紧羽人族王的手“父王,我一定会回来,我这一趟,只是为了回来确认你们过得好不好,看到你们活得好好的,我就能放心去了。” 王后虽然心中不舍,却也很是通情达理“那就在家多住几天吧,准备好了再上路。” 泠枫握着母亲的手,心里很是感动“灾荒之后,大家是怎么熬过来的?这里影响大吗?” 王后叹了口气“一开始确实非常难熬。所有能吃没几天都吃完了,地里的庄稼全都被疯长的杂草挤死了,养得牲口变得庞大,有些开始攻击人,还有山上的东西,原本从不来骚扰镇上的人,灾荒之后,也开始频繁下山吃人,一开始真是死了不少人,要不是羽人族的人各个自幼习武,面对那么多妖兽和魔化妖物,还真没有自保能力。” 泠枫沉声“族中……有人……” 王后沉重地点了点头,轻声道:“你二叔家的小丫头和王伯的大儿子……” 泠枫眼神黯然。 羽人族王淡笑道:“渐渐我们适应之后,就好一些了。我们在镇子周围撒了驱兽粉,来这里捣乱的东西少了很多,我们开始自给自足,羽人族的人上山打猎,镇上的人种地,有富余的物资,就去周围的城镇换一点东西,虽然吃得不如以前好了,但也饿不死人,只要知足,其实跟以前的生活差别也不大。” 泠瑾撇撇嘴“就是好无聊啊,外面全是妖兽和魔化妖物,连出门都不行,成天困在这么小的镇里,都不知道要干什么好。” 泠枫道:“正好让你把更多的时间花在读书习武上。” 一家人都笑了起来。 泠瑾羞怯地看了夙桑一眼,满含期待“表哥,要不我跟你去百鬼宴吧。” 泠枫板起脸“胡闹,你以为我们是去玩儿的?” 泠瑾失望地低下了头。 王后看了看弦玥他们,温声说道:“谢谢几位帮助我儿子女儿。” 弦玥忙道:“不客气,泠枫和泠鸢一路上也帮了我们很多。” “你们肯定也累了,我安排了客房,几位去休息一下,一会儿来吃饭。” 他们确实累了,早就想找个地方躺一会儿,也让泠枫和家人说说话。 羽人族皇宫大宅占地八百多亩,客房非常多,弦玥被安排在了澜渊的隔壁,其实他更希望能和澜渊睡一间屋子,但也实在没脸皮开口,连生出这样的心思他都觉得害臊。 弦玥倒在床上睡了一会儿。一个时辰后,有人来招呼他们去吃饭。 泠枫换了一身自己的衣服,依然是很素的黑色,衬得他干净俊美,虽然年纪轻轻,已隐隐有大家之风。 夙桑一出现,就被各个年龄层的羽人族女眷包围,他向来喜欢万众瞩目的生活,此时重新体会了一把被人包围待遇,看上去好不快活。 朝日几人和灵兽都在门外,羽人族的人给灵兽们准备了一只二十多斤的大公牛,简直是乱世的顶级待遇了,灵兽们吃得非常投入,小白也悠闲自在地自顾自吃着最优质的的草料,简直投入到了忘我的境界,朝日几人就在它们旁边蹲着,微笑着看着它们吃肉吃草。 只有弦玥和澜渊老实地坐到了饭桌前。 桌上有荤有素,蔬菜种类不多,但是做法很全面,光闻味道就知道非常美味,旁边还放着一坛自酿的陈年米酒,打开泥封,一股沁香扑鼻而来。 王后招呼众人入座,笑着说道:“羽人族人多,每天都上山打猎,我们倒是不缺肉吃,不过蔬果就非常难种了,因为灾荒和妖兽骚扰,一共就这么几种,希望几位不要嫌弃。” 他们这些人里,澜渊和朝日是不擅长人情往来,夙桑是懒,元琛太憨,跟王后客套的工作全都落到了弦玥身上,幸好他虽然不算伶牙俐齿,但是人长得干净斯文,很容易讨长辈喜欢,说话也真诚,吃饭的时候并没有冷场。 羽人族王很是自豪地给他们介绍自己酿的酒,都是尘封了七八年的好酒。 酒现在可是比蔬菜水果还要金贵得多的东西,常年干旱灾荒,导致水分流失严重。粮食和水果发酵速度非常难以掌握,有时候发酵不完全,材料先臭了,发酵过了头,酒又无法入口,由于难以酿造,酒喝一滴少一点,因此成品的酒千金难求。 几天前他们在政少酒馆吃饭,都没舍得让他们喝一口酒,如今羽人族却用如此珍贵的东西招待他们,足以见其诚意。 泠枫举杯敬父母,敬众人,酒量看上去很是不错。 夙桑一向喜欢酒,难得能尝到,自然不客气地喝了不少,也不见醉;慕白不喝酒,闷头吃饭;澜渊很克制,喝得不多,也很清醒;其他人只顾着吃着美食。只有弦玥尽管从来不喜欢喝酒,也被那酒辣得受不了,还是坚持一杯接着一杯的喝。 澜渊发现了他的异状,推了推他,低声说道:“别喝太多。” 弦玥茫然地看了他一眼“啊,我没醉啊,没事的。” 他确实没醉,至少脑袋还是有清晰的意识的,只是腿已经有些发软了,而且脸烫得厉害。 澜渊皱了皱眉头,拿过了他的酒杯“行了,点到为止。” 弦玥觉得有点可惜“还剩一口……” 澜渊举杯喝了个干净。 弦玥有些担心看向他“你伤……不能喝太多吧。” “不多。” 看澜渊神色如常,确实不多的样子,弦玥才放下心来。 众人吃吃喝喝,好不热闹,弦玥喝了就有些兴奋,说了不少外面的异事,听得羽人族人惊诧不已,不过他嘴巴很严,没把不该说的说出去。 吃完饭后,弦玥起身回房,一站起来,才发觉天旋地转,腿肚子发软。 那酒后劲儿很大,弦玥不常喝酒,没料到这个后果,差点一头栽倒。 澜渊一把拽住了他“晕吗?” 弦玥不好意思地笑笑“啊……晕、有点晕。” 澜渊看他那样子,明显就有些醉了,直接当着众人面将弦玥打横抱起“回去休息吧。” 夙桑嘿嘿笑道:“哈哈,没想到老大酒量这么差。” 弦玥嘟囔“夙桑,你酒量真好。” “酒桌上练出来的,能不好吗?” 酒足饭饱夙桑打了个哈欠,拽住泠枫“哪里有洗澡的?我要洗澡。” 泠枫无奈“跟我来。” 澜渊抱着满眼醉意的弦玥往客房走去。 把他送到房门口,澜渊单手去摸门上的搭扣,今天月光稀薄,实在不太容易看得清。弦玥趴在他身上,闻着澜渊身上的味道,有点心猿意马。他带着借酒占便宜的意思,搂着澜渊的脖子,嘴唇有意无意地碰触澜渊后颈的皮肤。 澜渊身体僵了僵,低声说道:“你站直了。” 弦玥闷闷地“嗯”了一声,喝多了之后,不禁胆子变大,脸皮也厚了很多,依旧挂在澜渊身上。 “我说了让你别喝那么多。” “嗯,下次,一定少喝。” “没下次了。” 澜渊好不容易推开了门,几乎是把弦玥半抱着拖进了屋里,把人推到了床上。 弦玥搂着他的脖子就是不松手,低声叫着道:“澜渊……” 那叫声中带着卑微的渴望,他也不知道自己渴望什么,他只是想这么抱着澜渊,多抱一会儿就行。 澜渊身体很是僵硬,沉声道:“你睡觉吧。” “嗯。” “松开。” “嗯。” 弦玥光答应,却没松手。 澜渊搂住了他的腰,想把他推开,但双手碰触到弦玥那细细的腰肢的时候,手就跟被吸住了一样,不想放开。 弦玥身体的味道混合着酒味,强行冲进他的鼻息,热得发烫。 澜渊眼神暗了下来,让他有些不知所措。他咬了咬牙,闷声尽量克制着自己“玥儿,你想干什么。” 弦玥眼神介于清醒和迷茫之间,不自觉地握紧了拳头,哑声说道:“我不知道。” 他不知道自己想干什么,他喜欢……喜欢这个人……想永远能看到他,永远和他站在一起,永远平安地活下去。 澜渊眼睛微微有些发红,低声呼出一口气“那你放开。” “嗯。”弦玥依然利落地答道,但就是不松手。 澜渊按着他的胸口,把他压倒在床上。 弦玥大睁着眼睛看着他。 澜渊脸上的表情和平日里无异,但眼神染上了一丝异色“你知不知道你在干什么?” 弦玥盯着他的眼睛看了两秒,在澜渊一贯冷硬的注视下,突然羞愧不已,他用手背捂住了眼睛,酒意马上就清醒了,慌忙遮挡住自己的窘态“对不起,让你看笑话了,我喝多了,我不该喝酒的,不好意思啊澜渊,你就当我发酒疯吧。”丢人,真丢人,弦玥你真丢人。 澜渊暗自握紧拳头,站起身,快速退了出去。 弦玥呈大字状瘫软在床上,脸颊烫得好像要烧起来了,也不知道是醉的,还是臊的。 弦玥一觉睡到了天亮。 那酒是陈年佳酿,居然不怎么上头,除了有些晕之外,没有小时候他被紫鸢人灌了酒第二天头痛欲裂的感觉。 即使是这样,他也在床上翻来覆去地不想起来。 昨晚上发生的事他其实都记得清清楚楚,借酒装疯这种事,他真没想到自己能干得出来,果然喝醉了人就容易亢奋,一亢奋就容易干出后悔的事,他现在就后悔不已。 完了,澜渊会怎么看他啊?会不会以为他是变态了? 这个想法一冒出来,他就更惊悚了,他被自己吓到了。 就算他敢说,这时候也太不对了,他们是奔波在危机四伏的旅途上,而不是有吃有喝平安稳定的和平时代。如果在过去澜渊定是狮族出色的王,睥睨天下,做出一番事业。 弦玥悔得直敲自己的脑袋。 他怎么……怎么能这样呢! 他实在不太敢面对澜渊了。 正郁闷着,他房间的门被敲响了,朝日的声音在门外响起“老大,你醒了吗?” 弦玥跳下床,打开了门“怎么了?” “羽人族的人要去打猎,我们一起去。” “哦,好。” 弦玥快速地洗漱,跟着朝日出去了。 走到门口的时候,一个女孩子端着一份早餐走到他旁边,笑道:“你起来晚了,大家都吃完了,把早餐吃了再去吧。” 弦玥不好意思地笑笑“谢谢。” 他快速吃了早餐,披上外套,爬到了白狐身上,朝日带着他往羽人族大宅外走去。 白狐脚程快,很快就赶上了他们。 羽人族的七八个青壮男人骑在马上,慢慢地往森林里走,以泠枫为首,他们一身黑灰色戎装,看上去英姿飒爽、利落挺拔。 澜渊和夙桑也各骑了一匹马,澜渊看上去很熟练,夙桑却不太习惯,在马上扭来扭去,怎么坐都不舒服的样子。 那些马体型还算正常,但也比普通的马儿高了一截,看上去很精壮,夙桑动来动去,他身下的马好像还挺有脾气,不高兴地从鼻子里呼着气。 泠枫扭头看了一眼,轻皱眉“你别乱动,你乱动马会不安。” 夙桑郁闷着撇撇嘴“我还不安呢,这玩意儿坐着真难受。它还不听我使唤,你看你看,它老是乱走。” 那马的头左右歪,就是不走正道,在街上画着龙前进,镇上的人都在偷偷笑他。 夙桑有些恼羞成怒,用力拍了下它“给点面子啊!” 那马依旧我行我素 。 泠枫无奈,只好退到他身边“你坐过来。” 夙桑看了他一眼道:“不用,不想去!” 作者有话要说:  这一章狗粮好吃不,下一章继续,接下来会发生什么呢,敬请期待! 第57章 难得的恬静时光 泠枫撑住夙桑的大腿,纵身一跃,灵活地跳到了夙桑的马上,坐到了他背后,双手穿过他腋下抓住了缰绳,那乱动的马头立刻稳住了。 夙桑白了他一眼“我就说我不想骑这玩意儿。” 泠枫轻喝一声“现在不用你骑了,安静坐着。” 随着泠枫“驾”的一声那马老老实实地走起了直线。一行人进入了森林里。 夙桑打了个哈欠“我还没睡够呢,朝日那小子,非得把我拉起来,自己却不见了。” “他在后面。” 夙桑回头一看,果然看到白狐载着朝日和弦玥走了过来。 澜渊转头,一眼就看到了趴在白狐脑袋上的弦玥,他表情有一丝僵硬,把脸转了过来。 白狐走近了,夙桑向弦玥挥了挥手“老大,昨晚睡得怎么样?” 弦玥看了面无表情、看都不看他的澜渊一眼,神情有些沮丧“哦,还不错。” “我喝了酒容易兴奋,昨晚都没睡好,啊,又困又累,喂,你放我下来,我想坐火狮身上,这马太难受了。” 泠枫还对夙桑周旋于羽人族女眷之中的事有些气闷,尤其是自己的表妹喜欢这样的男人,实在让他无法接受,他冷声说着“你老实点吧,快到了。” 夙桑撇了撇嘴,往后一仰,靠在了他身上。 泠枫愣了愣“你干什么?” “难受,谁让你不让我下去,我屁股快坐开花了。” “那你也不能靠我身上。” “我乐意。” 后仰之后屁股可以稍微抬起来点,坐在硬邦邦的马鞍上,也只有这样能舒服一些,夙桑向来不会因为给别人添麻烦而不好意思。 泠枫气闷不已,却又不能把夙桑踹下马去,只能忍着。 羽人族人对这一代非常熟悉,很快就到了他们惯常打猎的地方,看着七八个年轻人背负弓箭,骑着高头大马穿梭在森林中,让人联想起王公贵族狩猎的场景。 弦玥此时却对他们的活动不太感兴趣,一直趴在白狐头上,眼睛时不时地飘向澜渊的后脑勺,最后干脆傻傻地看着他。 也不知道看了多久,澜渊不知怎么地,突然猛地回头,俩人四目相接,一双平静如水,一双惊慌失措。弦玥紧张得想躲起来,结果脚下一滑,往旁边滚去,白狐头上的面积本来就没多大,他这么一滚,直接从白狐头上滚了下去,眼看就要从近八米的地方摔下来。 澜渊赶紧在弦玥身下形成巨大的风团,他下落的速度顿时慢了下来。 白狐反应也很快,爪子一捞,就把弦玥托住了。 弦玥抱着白狐的爪子,吓出一身冷汗。 白狐把他放到了地上。 朝日满眼担忧地看了他一眼,关切问道:“老大,你没事吧?” “我没事。” 澜渊策马踱了过来,朝他伸出手“上来。” 弦玥尴尬地看着澜渊。 澜渊催促道:“上来。” 弦玥拉住他的手,澜渊一使力,把他拽上了马。弦玥坐在他身后,犹豫了半天,最后抱住了他的腰。 澜渊一手抓着缰绳,一手提着□□,跟在羽人族人后面,追踪着猎物。 这森林里果真物产丰富,大型动物随处可见,基本上一出来,就被七八只箭射倒在地,澜渊就策马走到猎物身边,让弦玥吸收灵力。 一整天的时间,他们打了两只野猪,一只黑熊,用白狐和八匹马拖着往回走。 澜渊几乎没和弦玥说过几句话,弦玥也不敢先开口,只能安静地坐在他后面,只是马跑起来的时候,他不自觉地抱住了澜渊的腰,而澜渊也没反对。 弦玥想,昨天的尴尬是不是已经过去了,应该没事了吧。 还是装作昨天什么都没发生吧…… 在羽人族的三天时间里,他们每天都跟着羽人族的年轻人出去打猎,早午晚三餐吃得都是好东西,各个养得精神饱满,就连灵兽们都胖了一圈。 弦玥这些天不断修炼,积攒了一些灵力,再加上吸收的灵力,终于把澜渊的伤完全修复了。他们的团队恢复到了一级的战斗水平,随时可以踏上征程。 泠枫也知道他们不宜久留,但始终有些不舍得走。 其实羽人族完全不需要他挂心,吃穿用度全部自给自足,还能养活整个镇上200多户人家,俨然已经成为了一个安全的小王国。羽人族这样一百多口人,光一定修为的就有八个,是相当高的修行几率了,就算修为不高的,也个个武艺超群,以现在的情况看,几乎没什么能威胁他们的。 泠枫知道,是时候离开了,他不想等其他人催他,主动提了出来。没想到他提出要走的时候,弦玥反而不着急,说再等两天。弦玥对羽人族祖传的各类秘药非常感兴趣,这些天一直跟药师混在一起,由于有泠枫在,一些不需要那么保密的药物配方,就给了他们。他们拿了不少那种驱兽的药粉,如果不是大群魔化妖物、妖兽袭击,有这些药粉加上他们的实力,在森林里几乎没什么危险了。 自从澜渊和泠枫的伤好了,弦玥就不那么急着修炼了。对于他来说,其实修炼和提升整体实力差不多是同样重要的事,只不过时间和精力有限,这段时间他除了用在恢复修为的时间外,已经没再多少精力顾及上休息了。 他也曾让澜渊手握住他的手,试着能不能像他那样在修炼的时候提升吸收灵力速度,但澜渊没有感觉到任何异样之处,这让弦玥很是失望,看来,五行属性的灵力修行真的只对他一个人有效。 今天,他打算花时间研究关于灵力吸收方面的信息,看能不能加快每个人的修行速度。 对于机缘巧合下所得的五行属性的灵力留存信息的研究,最困难的就是理解这一块。由于过往只有水属性的灵力,尽管在他将过往所学回忆理解一遍,但是,随着这五行属性外和一股时有时无显现的炙热灵力,极难理解,弦玥这段时间翻过很多关于灵力方面的古籍,靠着困难的分析和解读一点一点理解那浩瀚的内容,因此这段时间修行起来非常困难,而且进展也慢。 关于灵力吸收这方面,过往所学,凌澈所教导提到了几种修炼的方法,其中最简单的是他们现在使用的,配合呼吸频率,感知身体灵力循环,引导吸收灵力在身体里做大循环,灵力核内做小循环,以此达到提纯灵力核净度的目的。其他几种方法,看上去复杂了一些,尤其涉及到了很多经络、气血方面的多重配合,弦玥以前在药神谷所学,有些中医理论的底子,他一边分析一边解读,硬是花了两天两夜的时间,把第二种让灵力走经络气血循环的修炼方式书写了出来。 他书写出来后,累得几乎昏迷过去,在床上躺了大半天,才爬起来,把总结出来的方法写在纸上。他打算先拿给泠枫,泠枫自幼习武,对气血修行方面绝对是他们几人中最熟悉最清楚的,他想让泠枫看看这套理论有没有和人的身体机能相悖的地方,毕竟他也担心出了错,害了大家,再一个,泠枫恐怕也是唯一一个能按照这套理论修行的人,其他人估计都看不懂,包括他自己,尽管是写出来了,但让他去实践,他根本不知从何下手。 所以如果泠枫能掌握这种方法,才能教给他们。 他找到泠枫之后,把来意说了,并把那几页纸递给了他。 泠枫翻看了一下,脸上的表情掩不住地惊讶“你如果不告诉我这是灵力修行方式,在我看来这简直是就是一套高等的内功修炼秘籍。” “是吗,和内功很像?” “不禁像,这套理论如果把灵力替换成内力,在人身上也完全行得通,甚至比羽人族的内功心法还要厉害,真不知道是什么样的武术奇才,才能编出这样一套功法。” 弦玥喃喃自语着“功法……这居然像内力功法?” 泠枫表情有些严肃“没错。其实你们教我的第一种方法,就是调节呼吸频率的方法时,我就觉得跟内力修行非常相似,只不过,如果用那种方法修习内力,几十年也难有成效,但当修习的是天地间游离的灵力时,这种修行的成果就很显著。这套功法也一样,如果是用来修行内力,视天分而定,再得天独厚的人,要小有所成,也得十年,所以古代的功夫高手,大多都是年纪大的人,功夫绝不是朝夕之事,而需要持之以恒几十年,但是,当这种功法配合的是灵力,而不是内力的时候,那修习的成效就加快了百倍千倍。我不知道你从哪里得来这些东西的,但是编纂这些东西的人,绝对是个神一般的人物。” 弦玥点点头“这是琪琪从小教导我的方法之一。” 能够得到大地女神的教导,得到大陆其他人几十年甚至上百年,无法修的快速提高修为的方法,放在整个大陆都是各大种族羡慕不已的。 泠枫脸色凝重地看着这几张薄薄的纸“这套理论,让我研究几天,等我研究透了,再教给他们。” “啊……”弦玥有些犹豫。 泠枫满眼正色“怎么?你放心,我绝不会透露给任何人。” “不,我不是那个意思。说老实话,毕竟每个人的体质属性不同,我怕有出错的地方,会大大影响大家的身体。” “我明白,我会小心的,如果有明显的逆道而行的地方,我能看出来。” 弦玥点点头“如果发现什么不对的地方,立刻告诉我。” “嗯。” 弦玥又嘱咐了几句,泠枫把他送出了门。 他一出门,就看到澜渊站在不远处的树下,正看着他。 弦玥愣了愣。 俩人这些天一句话都没说过,他不免有些尴尬,他勉强装作若无其事地样子“澜渊,怎么了?你不会在等我吧。” 澜渊确实在等他,从弦玥进了泠枫房间开始。 弦玥走了过去“是不是到吃饭时间了?我们去吃饭吧。” 澜渊淡淡然“你找他做什么?” “啊,是修炼的事,我这两天在回忆规整一些琪琪教导我的,实用又能很快提升修为的方法,刚刚整理出一些给他看看。” 澜渊皱起眉有些吃味,握住弦玥的手将其紧紧抱入怀中“那你为什么不找我?” 弦玥忙解释“那套理论很像修炼内功的心法,涉及到经脉气血什么的,挺复杂的,我想泠枫从小习武,应该比较了解,所以我就让他先给看看,没有别的意思。” 他担心澜渊是不是误会自己因为那天的事才故意回避。 澜渊脸色稍缓,轻蹭着弦玥的肩膀“有事不许瞒我。” “没有,我怎么会瞒着你呢,我最信任的人就是你。” 澜渊身上那股冷硬的气息终于收敛了起来,他看了看天色“去吃饭,你脸色太难看了。” 弦玥笑了笑“有点睡眠不足而已,没事的。” 澜渊深深看了他一眼,那略带疲倦的笑容清晰地刻印进了他的脑海。 他们在羽人族呆了一个星期,终于决定启程离开。 知道他们要走的前一天晚上,哭得最厉害的是泠枫的妹妹,而且主要是为了夙桑。泠枫气得看着夙桑就没好脸色。 临行前一晚,羽人族再次设宴,又上了一坛好酒。 有人给他们一一倒酒,倒到弦玥的时候,澜渊一摆手,面无表情“他不喝酒。” 弦玥尴尬不已,只敢拿余光偷瞄澜渊。 夙桑来了兴趣“哎,那天老大喝多了,是不是耍酒疯了?” 弦玥跟他挤眉弄眼,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 夙桑就跟没看见似的,继续戏弄他们“老大干什么了?那天是你送他回房间的吧?他是吐你身上了,还是说胡话了,难道是借酒占你便宜了?” 澜渊冷冷看了他一眼,端起酒杯灌了一口酒。 弦玥瞪着他,拼命给他使眼色。 夙桑贼笑了一下“你们两个啊,好玩儿死了。不过最近我发现,泠大侠比你们还好玩儿。” 夙桑最近热衷于戏弄泠枫,借着自己的优势,跟泠瑾和其他女眷打听了不少泠枫小时候的糗事,时不时就拿出来奚落泠枫一番,经常把他气得脸通红。 弦玥无奈地摇了摇头,只要他们不打架,他就觉得挺省心了。 泠枫的父母在席间嘱咐了他们很多,看着王后不舍的表情,弦玥对于他们强拉泠枫上路的事,心里有点愧疚,不过一刻钟的时间弦玥将自己的愧疚抛之脑后,趁机跟羽人族要了不少好东西。 第二天一早,他们整装准备出发。由于负重又增加了,灵兽上挤得几乎塞不下人,除了轮流坐在灵兽的人,其他人都两两坐到了一只灵兽身上。 王后并非多言的女人,看着自己的儿子女儿,纵使千般不舍,也还是鼓励他早去早回。 他们在众人的目送中上路了。 下一个目的地是鬼族边境,路程大约八百多公里,以他们的速度,快的话也要半个月才能到达。 算算日子,从灾荒发生到现在,已经过去了七个月,他和澜渊以及大家自从拿到请帖打算赶往百鬼宴以来,没想到,过了大半年了,去百鬼宴的路,不知不觉也即将临近,以为这次赴宴只是缓解一些心情,却不曾想中间遭遇的各种险境数不胜数,最不容易的是,他们始终没有放弃最初的目标,这实在让人感慨不已。 峨眉山脉地形复杂,他们虽然有指南针和泠枫两兄妹探路,但是由于植被的过度生长,地形地貌已经改变太多,仅从旧时的地图上,很难分辨方向,他们走着走着,已经偏离了原来的轨道,只是知道自己走的大致方向是正确的,但是想要回到大道的愿望,有些遥不可及。 晚上吃饭休息的时候,弦玥照着篝火仔细研究着地图,叹了口气“照这样下去,咱们还未必能到鬼族边境,现在已经不知道偏到哪里去了。” 澜渊知道事情的严重性,但还是安慰说着“没关系,只要大方向是对的,咱们肯定能到鬼族。” 弦玥却没心情给大家鼓劲儿“偏离了既定轨道后,物资消耗就超出我的预计了,如果不能找到一个大型城镇补给,我们很可能要过着打猎的生活,到时候就又一穷二白了。” 众人情绪都有些低落。如果当时直接从黄山大道走的话,至少不会迷路,因为绕路走峨眉山,完全打乱了他们的路线,但走回头路又太浪费物资,在集体讨论后,他们决定从这里直接去鬼族边境,结果,现在确实不知身在何方了。 他们在黄山和羽人族储备了这么多珍贵物资,要他们舍弃,实在是太难了,可是如果真的找不到鬼族边境,大家都得饿肚子荒山野岭的,他们还真是一点办法都没有。 泠枫忙问着“那现在怎么办呢?” “如果能找到什么人类群居的地方就好了,至少能得到些信息。” 作者有话要说:  本来按照正常路线行走,却迷路在荒郊野岭,接下来会发生什么,敬请期待! 第58章 五行相生相克 众人看了看黑乎乎的森林,觉得找到人也没比找到鬼族边境容易多少。 夙桑裹紧外套打了个冷颤“晚上真他妈冷啊。” 他缩进火狮怀里,恨不得火狮的毛把自己全身遮住。 泠枫看着天上的星星“这个冬天不知道多少人熬不过去呢。” 在夏天的时候突然降温,已经是成批成批的死人,如果在冬天降温,还不知道温度能降到什么程度,一旦出现个零下三十多度,除了灵兽们他们恐怕都得冻死。 弦玥给夙桑盛了一碗生姜鸡汤“夙桑,喝点热汤。” 夙桑接过汤碗,喝了一口,舒服地叹息了一声。 他们每人捧着一个汤碗,在寒冷的冬日森林里,围着火堆,靠着灵兽们,喝着这一碗浓香的鸡汤取暖。 吃完饭后,泠枫把弦玥给他的那几张纸拿了出来,把自己的意见分析了一番,尤其是在修炼的方式上,用尽量浅显的语言说明。 朝日几人拿过纸,盯着上面几幅粗糙的灵力循环图,若有所思。 泠枫将一份记载详细的经脉图递给弦玥“人体经脉走向的图,我从家里拿了一份,有了这个比较容易看懂。关于各个穴位节点灵力的运转路线和规律,这几张纸上也都写清楚了,看上去就好像河川中的水流一样,只要按照这个图控制灵力流动就可以,但其实没那么简单,尤其是对灵力的把握上,一定要格外小心。我昨天自己试了几遍,进展很缓慢,但是我相信,一旦掌握了这一整套的运行规律,修行速度已经比之前的方法要快得多。” 夙桑兴高采烈地摩拳擦掌“我们今晚就试试吧。” 朝日一巴掌排在他的后脑勺“不急,让我研究研究这个图……” 澜渊沉思片刻“这种方法看上去有些复杂,如果不能熟悉掌握,反而是我们现在使用的方法更快。” “没错,所以我要试着用更直白的方式把这套理论表现出来,让你们尽快掌握。” 弦玥的眼睛目不转睛地盯着那几页纸,他拽了拽泠枫的袖子“你今晚别睡了,跟我一起研究一下,其他人去睡觉吧,明天我们两个再休息了。” “好。” 澜渊坐在弦玥身旁,单手挽住弦玥的腰,满眼温柔“我陪你。” 三人围着火堆研究了起来,其他五人在灵兽身上找了合适的地方,和衣而眠。 天蒙蒙亮的时候,弦玥才靠着澜渊的肩膀睡一会儿睡得正香,就被泠枫用力摇醒了。 弦玥睁开惺忪的睡眼问道:“怎么了?” 泠枫亢奋地说着“快起来,我发现了很重要的东西!” “什么?” 弦玥爬了起来,他看着澜渊和泠枫,俩人眼睛有些充血,明显一宿没睡。 朝日和夙桑几人也在他有些兴奋的叫嚷声中醒了,全都聚集了过来。 泠枫把那几张纸铺到地上,然后把人体经络图放在旁边比对“你们看它这里画出的灵力在经络中的走向,重点看流经的方向,肝经、胆经、大肠经等等,这些人体器官都有对应的五行,你们按照这些器官对应的五行,再观察灵力流动的方向,有没有看出什么规律?” 几人皱起眉头,仔细地研究了起来。 弦玥最先开口说着“难道是相生……” “没错,就是相生。” 弦玥恍然大悟迫不及待地打断他“这套理论是建立在五行相生原理之上的,例如木生火,火生土,这个修炼的方法就是按照五行相生的原理,让灵力在体内按照相生的方向做运动,最终流向灵力核。每经过一个相生的经络节点,灵力就增强一分。往复如此,灵力最终到达灵力核的时候,吸收进来的灵力会增强很多。但是,这种修炼方法有个弊端,根据我猜测,这种修炼方法针对的是我的五行属性灵力,也就是说,对于拥有五行属性灵力来说,任何五行灵力都是生它的,或者说,至少不会相克。所以,当别的五行灵力进入了体内,经过相克的经络节点时,灵力就会弱一分。我让泠枫按照这个运行规律试过了,他是羽人族人,我判断他的灵力是木灵力,金克木,在经过火灵力器官经络的时候,灵力会有相应的减弱,水生木,在经过土灵力器官经络的时候,灵力会增强。如果这么相生相克的互相抵消下去,最终到达灵力核的,会跟你本来吸收进来的灵力数量一致,所以,表面上看上去,这种修炼方法对除你以外的修行者意义不大。” 澜渊瞪大眼睛“那么,如果能绕过那些相克的经脉呢。” 弦玥眼中闪现兴奋的光芒“没错,这就是我要说的。我是五行属性灵力,不需要考虑相克的问题,但你们不同,我们每个人吸收的灵力,进入体内后,其中有一个经络节点是克这种灵力的,一个经络节点是生这种灵力,一个经络节点是本属性灵力,还有两个经络节点是不影响灵力的,如果修炼的时候,能够完美掌握灵力流动的方向,避开相克的那一个经络节点,灵力到达灵力核时,必定增强,更有甚至,如果能够避开两个不发挥任何影响的经络节点,只让灵力流经本属性灵力和相生灵力的经络节点,那么吸入体内的是一分灵力,到达灵力核的时候,至少是七到十分!” 众人呼吸都有些沉重,一大清早还未完全清醒,就要消化这么高机能的消息,实在让他们一时适应不了,弦玥的这套理论,听起来简直是神来一笔的好消息,把他们砸晕乎了。 如果他们的修炼速度能比现在快七到十倍,那该是多么可怕的一件事。 弦玥的眼睛直发光,就像贪食之人发现了世界上最美味的食物,贪财之人发现了世界上最大的宝石库,贪恋知识的人,每发现一个信息的新大陆,都能让他打从心底感到兴奋难耐。 澜渊是所有人中最冷静的“你说的这种运行方式在体内行得通吗?人体经络是定向的,万一怎么都绕不开那一个相克的经络呢?” “当然有这种问题,这其实是个概率问题。试着把人体经络想象成一幅地图,灵力核是最终的终点,从天灵盖把灵力引入体内,相当于天灵盖是起点,每一个相克的经络节点,是一个炸弹,每一个相生的和本属性经络的节点,是礼物,怎么从起点走到终点的过程中,尽可能少的遇到炸弹,尽可能多的遇到礼物,并且还要考虑路线最短化,就要靠人为地去设计,我想,要完全绕开相克的经络节点不太可能,但可以尽力避免,减少灵力损耗,我会根据每个人的灵力属性,设计至少三到五种路线,然后测试挑选最合适的那一种,作为以后修炼的方式。我看看,我是水灵力和五行属性,澜渊和泠枫是木灵力,夙桑是火灵力,其他人以此类推只要先研究这五种灵力的‘路线图’就可以了。” 慕白叹了口气“老大,你的脑袋真不得了。” 弦玥得意地说着“所以我说,你们需要我,只要大家按照我周密的方法进行修炼,我一定能把这个队伍打造成最强的队伍。” 弦玥看向众人“不过没关系,当你们觉得自己面对太多珍贵的信息而你们不懂得合理利用的时候,你们随时可以来找我,像这件事,我们发掘了一套加快修炼速度的办法。” 澜渊却不像其他人表现得那么乐观,他沉声道:“但是我可以肯定,这套理论是为玥儿的五行属性灵力量身打造的,包括我们现在在用的呼吸调节修炼方式,都是为五行属性灵力的修炼准备的,只不过我们也能用来修行罢了。如果从这个角度思考,这是一套完整的针对五行属性灵力的修炼体系,我们非但不是五行属性灵力,还要篡改这套理论,试图走捷径,我担心这样投机取巧,会不会产生什么不良后果。就像……就像用动用禁术和灵器强行加快修行速度一般。” 澜渊很少会一次说这么多话,对于泠枫来说,更是从来没见过澜渊开口说话超过二十个字的,大家都意识到澜渊是真的感到了担忧,于是也都深深思考了起来。 弦玥点了点头“这种可能性我也考虑过,但是我得到的信息太少了,无法做出准确的判断。不过,就目前看来,这样的修炼方式并没有悖逆人体机能,泠枫昨天晚上按照这套理论的完整的运行路线把灵力在体内走了一遍,没有任何异常,这就证明不只是五行属性灵力,五行每个灵力也能用这套理论进行修行,这也是我按照从小琪琪所教导我的所写,我想它应该是安全的。再不济,如果走捷径的方式真的可能会有不良后果,这种修炼方式本身也比呼吸调节修炼方式要好、要快,所以,我们可以选择不走捷径,老老实实地熟悉这种修炼方式。” 几人都没有立刻说话。 在这种巨大的诱惑面前,人的判断力其实已经被蒙上了一层纱,变得不那么清楚透彻了,他们尽管也担心这种修行方式会有后遗症,却在内心深处找了一些侥幸的借口,在场的每一个人均是如此。 没有人不希望变得强大,尤其当武力成为强权的乱世。 泠枫看向弦玥,征求着他的意见“你应该知道的比我多,你怎么认为?” 弦玥苦笑着摇了摇头“我得到的信息里,并没有提到这方面的内容,不过,五行相生相克的理论在那些信息里出现过,虽然我还没具体研究,但我想相生能增强灵力这一点是毋庸置疑的。不过,我也担心这种走捷径的方式,是否稳妥。” 弦玥看向澜渊“你呢?不打算试吗?” 澜渊沉默了半晌“摇了摇头,我会用这套新的理论修行,但我不打算走这种捷径。” “好,你呢?”弦玥问泠枫。 泠枫也是果断的人,他也摇头“虽然我对灵力这些东西还不是很了解,但是对我来说,这条理论像是内功心法,我只知道要修炼内力,是没有捷径可走的,必须踏踏实实地付出,所以,我同意澜渊。” 弦玥点点头,又看向夙桑。 夙桑眨了眨眼睛“我想试试,试试这种‘捷径’。” 弦玥转而看向另外几人“其他人你们是怎么想的?” 其他人齐声说着“我们都听老大的。” 弦玥笑了笑“究竟要不要尝试,取决于你们自己,我和夙桑先试试,如果没走火入魔的话,你们再选择要不要跟进好了。我和夙桑之所以想试,是因为我们能力相对不稳定,有自保危机,这种自保危机随着我们接近百鬼宴的步伐,会越来越强烈,这并不是瞎猜,而是在一次次战斗中总结出来的,所以对我们来说,能让自己变得强大,冒这种风险是值得的;但是你们几个不同,你们本身就强,在过去也鲜少碰到敌手,所以更趋向于稳妥发展,我可以理解你们的选择,但是,我相信,未来我们会遇到越来越多强大的敌人,到时候你们就会需要冒这个险了。” 弦玥这番话一针见血,把不同处境中的不同选择分析得非常透彻,澜渊和泠枫低头不语,夙桑耸了耸肩“没错,谁知道哪天就被强大的魔化妖物和敌人杀了呢,还不如抓紧时间让自己变得更厉害,跟那种紧迫的威胁相比,这个风险不算什么。” 弦玥能理解他们每个人的选择,同时他也有些庆幸自己不用做这样的选择。如果是他的话,恐怕会跟其他人一样,选择冒这个险,因为走修炼的捷径,后遗症至少有一半的几率是没有的,但是如果弱小,死亡的几率在90%以上,对于实力相对弱的人来说,其实没有选择。 弦玥把地上的图收了起来,拍了拍“时间不早了,做饭吧。” 澜渊回过神来,把食材从灵兽身上拿了下来,开始帮着弦玥做早饭。 上路之后,他们一天只吃早晚两顿,早饭必须吃得非常饱才行,因为要扛一天。 吃过饭,他们重新赶路。 在走了大半天后,他们发现了一条小溪,正好灵兽上饮用水不太够了,几人从灵兽身上下来取水。 弦玥在溪边绕了半天,这是一条清的见底的小溪,没什么危险,偶尔有鱼游过。 泠枫好奇问道:“你干什么?” 弦玥他走到泠枫身边“你能不能给白狐他们抓几条鱼?它们从昨天到现在还没吃饭呢。” “哦,好,我试试。” 泠枫从树林里折了两根树枝,用刀削尖了头,他和澜渊一人拿了一只,脱了鞋子进入了小溪,寻找着鱼的踪迹。 灵兽们静静地蹲在旁边,双眼随着河水的流动而转动着。以它们这么庞大的体型,根本没法在那么浅的水里捕鱼,所以只能坐在岸上干着急。 河边很湿,弦玥和夙桑就一左一右地坐在白狐的爪子上,弦玥叹了口气“这么小的鱼,抓到也不够它们吃啊。” 泠枫头也不回地看着那条河“有一点是一点,哎,这里有一条,快来。” 澜渊踏着石头跑了过来,定睛看到一条肥胖的草鱼,手里的树枝猛地飞了出去,一下子把那条鱼刺穿了。 弦玥兴奋地拿起树枝,看着上面还在扑腾的鱼“太棒了,这条至少有五六斤。” 白狐坐不住了,站起来往弦玥走去。 弦玥和夙桑被它带了个跟头,全都趴地上了。 夙桑怒道:“臭狐狸!” 泠枫把鱼扔到了地上,白狐低下头,轻轻嗅了嗅,舌头一舔,那条肥鱼就进了它嘴里,连个刺儿都没留下。 澜渊那边也刺到了一条更大的,隔空朝白狐身旁的黑豹甩去,黑豹一转头,张开大嘴就把那鱼吞进了肚子里。 弦玥高兴地叫着“再多弄一点。” 澜渊环顾四周“差不多行了,我们不能耽搁太久。” 泠枫看了看时间“再找几条吧,然后咱们就走。” 澜渊点点头,又跑到溪里去找鱼。 作者有话要说:  知道的可以变强的方法,接下来大家会遇到什么?敬请期待! 第59章 突如其来的偷袭 弦玥深吸了口气,伸展着胳膊腿,难得天气这么好,这时候正好放松放松。 就在他们各自忙活的时候,突然,森林里传来一阵奇怪的吱吱的叫声,还没等他们回头,首先感受到了群体的灵力波动。 几人大惊,连忙回头,就见树林里不知道何时出现了一群大狌狌,游荡在树枝之间,快速朝他们跑来。 澜渊和泠枫都扔下了树枝往回跑。 但他们此时离岸边有点远,水里又不好走。 白狐猛地转过头,愤怒地嘶叫,朝那群狌狌扑去。 夙桑等人神情严肃,全副戒备。 那群狌狌的目标却不是他们,而是物资。几只大狌狌全都跳到了灵兽身上,用尖利的爪子撕扯着他们绑在灵兽周身的食物。 “靠,居然偷吃的!” 白狐已经跑到了同伴身前,几只狌狌猛地朝白狐扑了过来,一下子跳到了它的面前,白狐一爪子朝它们拍去,几只狌狌也伸爪子就挠。 白狐把它们拍在了地上,自己的前爪也被抓出了数道血痕。小白也紧随其后一蹄子将一只狌狌踢出数米。 一只最大的狌狌嘶嘶直叫,那两只掉在地上的狌狌迅速爬了起来,往回跑去。 等到泠枫抓起弓箭,澜渊跑到自己的攻击范围内时,那几只狌狌已经抓起他们两大包食物往森林里跑去。 泠枫举箭就射,那群狌狌却非常灵活,距离又远,这一箭只射中了一只狌狌的屁股。那狌狌嚎叫着摔倒在地,却又挣扎着爬了起来,没命地往森林深处跑去。 泠枫叹了口气。 澜渊气得重重哼了一声。 弦玥无奈摇了摇头“快检查检查都丢了什么吧。” 他和澜渊等人爬灵兽,发现他们打包的肉制品和蔬菜少了两大包,至少有二十多斤,是他们大半个月的口粮,也算是损失惨重了。 澜渊看向森林,不远处还有那只受伤狌狌留下的血迹。 夙桑看向大家“怎么办?追,还是不追?” 弦玥看向熟练跳到了灵兽身上的朝日几人“我把白狐的爪子修复好,和澜渊留下看物资,你和夙桑他们去追。” 白狐前爪上的伤不重,不过它是四爪着地,有一点伤多少会影响奔跑,弦玥用了很少的灵力就把白狐的伤治愈了。 泠枫和夙桑也都跳到了白狐身上,白狐在弦玥的命令下,顺着血迹往森林深处追去。 澜渊和弦玥呆在物资旁,,整理着被狌狌抓得乱七八糟的食物,有些食物的包装都被狌狌抓破了,保鲜功能立刻失去,这些东西必须今天马上吃完,不然就浪费了。 弦玥直肉疼,把那些不能保存的食物都搬到了地上,打算现在就煮熟了吃掉。他满眼无奈“这群狌狌太鬼了,也不攻击人,来了就奔着食物去,一点防备都没有。” 澜渊紧蹙眉“它们不太像野生的狌狌,太有纪律了,行动好像计划好的,本来它们不值得追,我想你是有别的想法。” “虽然狌狌本来就聪明,但是狌狌特别容易被激怒,泠枫射了它一箭,它们不但不反击,还紧着逃跑。” 澜渊思索片刻“难道是人驯养的?” “不太可能吧?刚才至少有七八只狌狌,而且基本都是妖化的,只是妖化程度不同,这些狌狌比人厉害多了,狌狌不像狗,不是那么容易驯化的。” “等等看吧,等他们回来就知道了。” 澜渊帮着弦玥架起火堆,开始做饭。他们一般不在中午吃饭,一是节省时间,二是节省粮食,不过,不吃不代表不饿,弦玥一边煮肉片一边直咽口水。 澜渊坐在他旁边,问道:“你对昨日说的修炼方式有什么想法?” 弦玥苦笑摇了摇头“老实说我并不反驳这种方法,修炼方式的可行性上,我这次需要信息太深奥太庞大了,大陆如此庞大,强大的人多如牛毛,我现在知道的恐怕只是冰山一角。光凭这一角去判断,我实在没把握。自从描绘了灵力增强的美好前景之后,我就一直存着侥幸心理,觉得应该是安全的,有这种先入为主的观念在,会影响我的整体判断力。” 澜渊点点头“我之所以有所顾虑,除了这种‘走捷径’的方式总是让人觉得不够稳妥之外,还有一个原因,让我非常顾虑。” “什么原因?” “自从玥儿你知道上古之时那本关于那个大妖的记载,有一个概念一直在我脑子里挥之不去。” “概念?” 澜渊的双眸深邃如海,里面仿佛藏着无尽的思绪,他淡然说着两个字“平衡。” 弦玥喃喃咀嚼着这两个字“平衡……” “没错,平衡。我一直在想,如果那个上古大妖真的存在,大陆究竟想达到怎样的平衡?对方又有什么样的目的,之后究竟会发生什么就是平衡?为什么这次灾荒,反而让很多人和灵兽变得非常强大,如果各大种族的人不强大,早晚会被其他强大的生物淘汰,但是各个种族的人都比过往更加强大了,而且就目前看来,虽然各大种族的人的修炼成功数量远远比动植物修炼少太多,但是修炼的人却比很多修炼的动植物强大,好比黄山,好比羽人族,尽管生活条件下降了,但是各大种族的统治地位没变。那么平衡究竟想达到什么目的?现在甚至有来自那里的未知的强大力量,来让靠近它的动植物加速修炼,有人也会以此出现的各种灵器来帮助我们比别的种族的人修炼得更快,这是不是某种意义上,也算是失衡?这样合理吗?” 弦玥心情不仅沉重几分“你说得对,假设我们能找到关于那本古籍残缺的三页,那么就能更快阻止这场对大陆极大影响的灾荒,并能找到物种之间修炼速度的不平等呢?这种突如其来的灾荒和那个上古大妖对整个大陆的本身存在的意义,不就是制衡,或者是其他什么?但它却在亲手制造失衡。这场改变各大种族人和物种灵力存在也一样,在制造所有者和其他人之间的失衡,如果这股强大的力量是和未知的秘密相抗衡的力量,那么这股强大力量的存在还好理解,但是这段时间关于那残缺的三页书本残卷,就让一切又变得似懂非懂实在是让人理解不了。如果整个大陆某些人,正在利用这突然爆发的灾荒和力量预谋着更可怕的事,这简直就像一个巨大的阴谋,但是我们却参不透其中的奥秘。” 澜渊看向神秘的森林深处,若有所思。 弦玥翻搅着火堆,想了想“你说,这股强大的力量能思考吗?能像人类这样思考吗?” 澜渊摇摇头“不知道。” “就目前看来,应该是不能的吧,如果这股力量什么都能做到,而且还会思考,那么想要全灭人类,环境一定比现在恶劣数倍。” “未必,昨日跟大家一起说到的理论,仅仅研究出这股力量是一种平衡意识,但是没有人知道,大陆究竟想要怎样的平衡,也许这股力量现在做的,就是在实现它认为的平衡。” 弦玥得出一个结论“那么,人类的宿命也许不是全灭,而是削弱?” 澜渊沉默了半晌“就算人类现在被削弱了,只要智慧还在,几十年几百年后,会再次崛起,大陆上如果没有智慧生物跟人类抗衡,就阻止不了人类复兴。” 弦玥的手微微一抖“你的意识是,这股力量也许会创造智慧生物来制衡人类?” 澜渊再次摇头“如果想要制衡一股失衡的力量,要么把这股力量全灭,要么创造出可以与之抗衡的力量,除此之外,别无他法,这只是理论上的推测,就目前来看,这股力量是想双管齐下,一边削弱着人类和各大种族,一边制造着体能比人类和各大种族强大的生物。” “看上去好像不给人类和各大种族活路,却又让一小部分人类和各大种族的人修炼和变强……” 弦玥叹了口气“真是想不通这股力量究竟要做什么。” 他把几片烤得焦脆的馒头撒上胡椒粉和辣椒末,递给了澜渊“来,澜渊,吃饭吧,别想了,大家昨日讨论了很久都想不明白的东西,咱们想了也没用。” 澜渊接过馒头,就着水煮肉片吃了起来。 弦玥咬了一口烤馒头,心情立刻好了一些。 既然想不通的东西,索性就别想了吧,还是嘴里的好吃的重要。即使是在环境这么艰苦、食材和调料这么稀少的情况下,弦玥也变着法子做出各种好吃的东西,因为他知道,有一顿就要珍惜一顿,没有人知道自己还有没有下顿。 弦玥一边吃,一边给其他六人烤馒头。 过了半个多时辰,灵兽们就从森林里跑了出来。 弦玥说着“快来吃饭啦。” 几人从灵兽身上滑了下来,朝日哼笑着“那群狌狌果然是有主的,我们发现了乐山的一个很大的庄园,那里原来有狌狌驯养,这趟收获不小,我们终于找到人,也能确定自己的位置了。” “太好了,那里人多吗?” “不知道,我们没进去,只是记住了路。” 弦玥看了看天色“吃完饭,休整一下,我们就去那个庄园,如果他们能提供有用的信息,那些东西就送他们好了。” 几人坐下来大快朵颐,把满满的一锅水煮肉片都塞进了肚子里。 吃完饭后,他们骑着灵兽往那个庄园走去。 走了约两三公里,周围的树木明显稀疏了起来,远处有人类建筑的一角若隐若现,路边有废旧的指示牌,指示着前方是某某庄园。 澜渊突然阻止众人前进“等等,先停下。” 澜渊跳下白狐,在灵兽前五六米处摸索着什么,观察着周围植物的走向和异常的地方。 他手中变化出一把长刀把刀插在地上,然后退回了灵兽前“向后退。” 夙桑几人不明所以,还是往后退去,灵兽们也跟着往后退。 澜渊食指指向刀的方向“泠枫,射那把刀把手的位置。” “好。”泠枫不问原因,拉弓就射。 空气中突然传来一阵裂响,像是什么绷紧的东西瞬间崩裂了,周围的几棵树剧烈地颤动,一排竹刺揭地而起,朝他们刚才灵兽停住的地方扑来。 弦玥轻挑眉,淡笑着“还好,刚才没往前走。” 澜渊满眼谨慎“这里陷阱不少,我在前面探路,你们在后面跟着。” 澜渊的丛林作战经验丰富,自己就经常埋设各类陷阱,虽然坐起来并不困难,但是这种陷阱一般只要触发了,人基本是躲不过去的,所以他对丛林中的各类陷阱,警觉性都非常高,一旦发现树木走向有异常,空气中根茎断裂的特殊气味,就能敏感地捕捉到警戒信息。 所有人都提高了警惕,夙桑更是坐到了火狮头顶,一旦真的有陷阱被处罚,以他的能力还能挡一挡,至少能避免大面积攻击伤到灵兽和物资。 还好,澜渊一路上这条路埋设的四五个陷阱全都是识破了,靠着泠枫和泠鸢的远程攻击能力,一一破除,安全地进入了庄园。 刚靠近那个庄园破旧的大门,一伙人提着刀等各类武器冲了过来,他们身边还跟着好几只狌狌,为首的一个年轻女人长得挺漂亮,但神色却很是强悍,举着□□对着澜渊,喝道“你们什么人!谁让你们进来的!赶紧滚,不然我们不客气了。” 泠枫也拉开了弓,对准了他们。 澜渊冷声说着“你们的狌狌抢了我们的吃的。” 那女人冷哼一声满眼不屑“自己不看紧,活该被抢,我看你们也不缺吃的,我们这里人这么多,给我们留两口又能怎么样,过路还得留买路钱呢。” 澜渊冷道:“我们来要回我们的东西。” 那女人咬了咬嘴唇,有些犹豫。 这伙人不仅带着个那么大的几只灵兽,还轻松破坏了他们辛苦设置的陷阱,一看就不好惹,真要打起来,他们肯定也讨不到好,可是到手的食物让他们白白送回去,实在是不甘心。 就在两方僵持不下的时候,弦玥向前一步“我们路过这里,迷路了,如果你们能提供一些有用的帮助,那些东西就当做你们的酬劳,我们不再追究。” 女人不太信任他们,手里的□□也没放下,追问道:“你们想知道什么?自从灾荒后,我们从来没离开过这里,什么也不知道。” “你们对这一带,总比我们熟悉吧,有地图之类的吧?” 女人犹豫了一下“有。” “我们要这附近地势、房屋的地图,你们有什么能辨别方向的东西,都给我们吧,我们想从这里去鬼族边境。” 女人还是戒备地看着他们,她看了看自己的同伴,用眼神跟他们商量着。 弦玥淡笑着尽量让对方放下戒心“姑娘,如果我们要攻击你们,也不会说这么多废话了,我们是真的想合作。” 她跟周围的人低声商量了半天,终于放下了□□,她说着“你们最好不要耍花招,我们这里的人和狌狌,都不是好惹的。” 弦玥露出友善的笑容“姑娘,你放心吧,我们一定遵守承诺。” 他们拉开了庄园的大门。 “进来吧。” 作者有话要说:  赶路途中突然被偷袭,玥儿等人与幸存者们之间会发什么呢,欲知后事且看下回分解! 第60章 庄园中的交易 那女人自我介绍道:“我叫明月,以前是这里的管家,他是我丈夫,会驯兽的能力,那些狌狌都听他的。” 她指了指旁边一个沉默的男人。 弦玥摸着身旁一只狌狌的皮毛“这些狌狌真是训练有素,而且有了妖力之后,还这么听话。” 明月看着那些狌狌笑了笑“它们都是我们从小养大的,有些没驯化好的,灾荒之后都跑回山里了,就这八只留下了。”那驯兽师冷冷哼了一声,撇过了头去。 弦玥猛然想起来,泠枫射中了一只狌狌的屁股,不过那群狌狌抢他们东西在先,也不怪他们反击。 明月缓步往前走道:“这里的人,大部分都是庄园的仆人,还有一些当天来的路人,这里的庄主因病去世了,我们因为这次灾荒全都困在这儿了,我们绝大部分都是乐山本地的,你们要去鬼族边境,我们帮不了你们,但是带你们找到去汉中的大道,应该没问题。” “能找到那条大道就够了,我们原本设定的路线,也会经过汉中。” 走进庄园,几栋破旧的房屋外面挂着晾晒的衣服,看来这就是他们住的地方了。一些人好奇而畏惧地看着小白和几只灵兽,他们一走近,就纷纷往后退。 看上去,他们过的比村庄的人还要差,各个面黄肌瘦的,人数也比村庄的少了至少一半。 弦玥问道:“你们这儿多少人?” 明月摸了摸一个小男孩儿的头,眼神很是哀伤“现在还剩下六十多个。灾荒是在深夜发生的,当时有一百多个仆役住在这里,庄园的房间里也住了六七十名路人,第二天道路就瘫痪了,所有人都被困在这里了,几天之后开始有人想靠自己离开,但是……后来我们都在不远处发现了他们的尸体。现在就这些人了,还能勉强养活,人再多,就真的不够吃的了。” 弦玥问道:“你们这里一共有几个修行者?” 他能感觉到明月身上的灵力,但是这出来拦截他们的十多人里,只有两个人是修行者。 明月有些不解“修行者?你是说力气很大的人吗?只有我和另外一个退伍兵,如果我们这样的人多一些,打猎的成功几率就能高一些了。” 难怪他们的境况如此之差,六十多人的团体里只有两个修行者,还是公认为修行能力最普通、数量也最多的力量型修行者,如果没有这些狌狌看家,他们早被突袭而来的各魔化生物吃得骨头都不剩了。 明月自己也很明白“我们这些人还能有口饭吃,全靠这些狌狌。对了,你们需要物资吗?” 弦玥眼前一亮“你有物资?” 明月精明地看了他一眼,点点头“你们有灵兽在不愁吃不饱,而且伙食也挺不错。肯定需要物资吧,我们有一些,虽然不多,但是我们留着也没什么用。” “你们有多少?” “这里有一些废弃的房间,我们之前为了照明,把物资搜集起来了,现在还剩下三四十斤吧,你们想要的话,就拿吃的来换吧。” 弦玥摇了摇头“我们灵兽上的东西是为了储存打包好的,不能给你们,但是我们可以猎一些大型动物给你们。” 明月转了转眼珠子道:“好,一斤物资换十斤肉。” 弦玥惊讶不已“要那么多你们也吃不完啊。” “我们有个地下冷窖,是纯天然的,以前是用来放酒的,放个三四百斤肉不成问题,而且我们可以把肉腌制成腊肉,那样更好储存,你们不用担心我们怎么保存,想要物资,先拿来四百斤肉吧。” 猎一些大型动物对他们来说并不是什么难事,能在路途中找到物资,却实在是意外惊喜,虽然物资不多,但对他们来说也至关重要。 明月把他们带进了一个小一点的庄园“刚才你看到的是庄园轮流守门的人住的,其他人都住在后院里,重要的东西也都放在房间,我现在带你们去找地图之类的资料。” 几人随明月进了庄园的大堂,大堂里还坐着一些人,原本昂贵的座椅长满了绿苔,曾经颇有格调的装修,如今已经破败不堪。 明月把他们介绍了一番,几个男人走了过来,一个瘦小的老头说着“我在这里住了三十多年了,这一代我熟悉,你们想去大道嘛,没问题,我能找到。” “离这里多远?你能带我们去吗?” 老头连连摆手“不行不行,我可不去,就二十来公里,我给你们画出路线来,应该不难找。” 澜渊敲了敲地图“如果你带我们去,我们可以额外给你们两把□□一些兵器。” 从众人的表情来看,他们都很心动,但是却没有人说话,最后还是那个老头说道:“不是我们不想去,是不敢,森林里有大黑熊、大野猪、大狌狌,什么都要命啊。” 明月咬了咬牙“我带你们去。” “明月!我不同意!”她丈夫大声道。 明月叹了口气“咱们的几把□□眼看就要没箭了,靠着陷阱捕猎,十天半个月都未必能猎上一头,咱们这些人难道要活活饿死吗。” “我们不是还有狌狌吗,总能找到一些吃的,不管怎么样,我不能让你一个女人去冒险。” “我带着狌狌们去就行了,他们可以保护我,才二十多公里,我一定可以回来的。 俩人起了争执,庄园的其他人都摇头叹气,不知道怎么劝。 弦玥忙道:“我们还是自己找吧,去的时候我们能保证你的安全,回来你就一个人了,想想确实太危险了,还是算了吧。” 明月倔强说道:“不行,我带你们去!” 最后她丈夫气得甩手走了,明月低下了头,重重叹了口气。 泠枫看向她说道:“我们有一些驱兽的药粉,回来的时候,你洒在身上,一般动物都不愿意靠近,还有这些狌狌护着你,应该没问题。” 弦玥一边低头研究地图,一边说着“再不济,你是力量型修炼者,把力量集中到腿部肌肉,你可以跑得很快。” 明月点点头“我自己有分寸,不过,□□和箭羽、兵器,你们要多给我一些。” 弦玥实在无法拒绝这个坚强又善良的女人,反正他们也不缺武器和□□,就答应了。 众人商定好后,打算在这里休整一天,并且给他们猎一些动物,换取物资。 打猎的工作交给了白狐和火狮、黑豹、泠枫和弦玥。 为了能把大型变异动物拖回来,庄园的人自制了很大的扒车,他们也跟着去了几个人。 白狐和火狮子、黑豹负责寻找猎物,泠枫负责攻击,弦玥则吸收灵力,他们分工合作,配合得很好,一下午时间就猎到了一只两百多斤的大野猪和三只大山鸡,加起来早已经超过了四百斤。 当他们把这些猎物拖回去的时候,所有人沸腾了。 庄园里的六十几个人全都行动了起来,有切肉的,有腌肉的,也有分装冷藏的。 明月带着他们去拿物资,到了仓库一看,那四五个大桶有三个是空了一半儿的,怎么看都不像有四十斤的样子。 弦玥皱眉“你这个……最多也就二十斤吧。” 明月笑的狡黠“我也给忘了,大概就这么多吧,都给你们了。” 弦玥无奈地摇了摇头,把物资集中装到两个桶里,然后拎出去放在灵兽身上。 夙桑靠在火狮身上,抱怨道:“这女人真是精明得很。” 弦玥笑道:“她也挺不容易的。” 夙桑伸了伸懒腰“不过,今晚能睡屋里真是不错。” 明月走过来叫他们去吃饭,热情地给他们端了一大盆肉。 几人吃完饭后,又给他们准备了干净的房间。 澜渊和弦玥自然又睡了一个屋。 俩人自从上次的醉酒尴尬事件后,就几乎没怎么单独相处了,此时看着庄园客房里那一张床,弦玥觉得有些尴尬。 澜渊表现得和往常无异,脱了衣服就上床睡觉了。 弦玥东整理一下,西摆弄一下,在床边磨蹭了很久,就是不敢上床睡觉。 最后澜渊也烦了,命令道:“赶紧上来睡觉。” 弦玥吭哧吭哧地爬上床,有些闪躲地看了澜渊一眼“你还没睡啊。” “你这么吵我怎么睡。” “吵、吵吗?我整理点东西。” 弦玥躺在旁边,盖了一点被角,跟澜渊保持着一个距离。 澜渊一眼就看穿了他的别扭,掀起被子盖到他身上,伸手直接将他抱入怀中“早点睡。” 弦玥深吸了口气,闭上眼睛,感觉身边都是澜渊的味道。能躺在一个被窝里,真是太好了。 澜渊低哑的声音在耳边响起“玥儿。” 弦玥吓了一跳,猛地睁开眼睛,扭头看着他“怎么了?” “一切平安天下安定……如果我们都活着,就像你说的,找个地方种菜打猎吧。” 弦玥眼睛顿时亮了起来,使劲点头“好,好。” “一切结束,然后我们就不用再四处跑了,自给自足,足够过活。” 弦玥激动得声音有些颤抖,双手回抱住澜渊的腰部“澜渊,我已经没有父母了,我、我跟你去哪儿都行,不是,我的意思是说,咱们以后在一起,你可以打猎,我给你做好吃的,日子应该也挺快活的。” 澜渊轻轻点了点头,亲吻他的发顶,目光如水般沉静地看着弦玥。 弦玥也直直地看着他,露出一个浅浅的笑容,柔软的头发披散在脸庞,眼眸明亮温柔,在暗淡的月色下显得格外地好看。 澜渊感到自己的心脏扑通扑通地跳了起来,有种抑制不住的情绪呼之欲出,却又被他硬生生压制着。 弦玥内心的感情也在这一刻汹涌起来,但有了前车之鉴,他实在不敢再做什么越轨的动作,尤其是他现在很清醒,没有那么大的胆子。 澜渊握紧了拳头,哑声说道:“睡吧。” 弦玥脸颊轻蹭他的胸口,满足地闭上了眼睛。 澜渊看着他紧闭的双眸,眼神暗了下去。 第二天一早,他们带着明月出发了,明月的老公把四只狌狌都交给了她,叮嘱她一定要快去快回。 那些狌狌和白狐互相讨厌,白狐见到它们就直叫唤,狌狌也呲牙咧嘴,没办法,小白如同人一般“叹了口气”把白狐和狌狌们隔开,各走一侧,这才消停了下来了。 明月坐在白狐身上,给他们指着地图“我把你们送到成渝大道后,你们顺着大道往北走一百多公里,今天应该就能到成都。两天左右就能达到鬼族边境。” 明月叹了口气“我们一直很想去成都,可惜不敢去,这一路上太危险了,希望你们能平安到那里。” 弦玥点点头“跟我们定的路线不一样,不过去成都看看也好,也许会有收获。” 二十多公里的路,他们走了三个时辰,终于到了大道,虽然整个大道路已经被森林彻底覆盖,但是脚下留下的路基和碎石,还是能看出这曾经是一条路,这也是在这个来往道路全部瘫痪的乱世时代,他们辨别方向的一大依据。 泠枫从火狮身上一个大布袋里拿出一包药粉,洒在了她身上,几只狌狌和白狐都厌恶地往后退去。 明月盯着那药粉看,眼里露出渴望。 泠枫洒完之后,把剩下的半包都给了她“你拿着吧,关键时刻应该能起些作用。” 明月赶紧接了过来,真诚地说道:“谢谢你们的帮助,自从灾荒后,这么长的时间我们都没见过任何外人,日子都不知道过到哪年哪月了,能碰上你们这些好人真是幸运。如果,如果可能的话,到了成都……” 明月掏出一张纸,塞到了泠枫手里“这是我们六十七个人的姓名、家庭住址,我们每个人在成都都有亲戚,亲戚的名字地址都写上了,如果可能的话,请找人来救救我们,我们不想一辈子困在那里……” 说到最后,这个坚强彪悍的女人眼里噙满了泪水。 泠枫有些动容,接过了纸满眼郑重“我答应你,到了成都,我会把这张纸交给官府或者军队,我只能为你做这么多,但我说到一定做到。” 明月抹了抹眼泪“谢谢。” 她带着四只狌狌,往回走去。 一直到她的背影消失,弦玥都还在不停地回头看。 澜渊看了他一眼“怎么了?” 弦玥叹了口气“一对年轻夫妇,却要支撑六十七口人的生计,真是太不容易了。” 澜渊面无表情“可怜的人多了去了,这一路碰到的还不够多吗。” 弦玥黯然地低下头,沉声说道:“这场灾祸让常人也能修炼,是否说明不想让大陆各大种族灭亡?我希望有一天……” 有一天,他们能重建家园,相爱的人能重新团聚,孩子能安全长大,人人都能有饭饱腹,有衣遮体,哪怕人类丧失了几千年来建立起来的文明,只要他们能活下去,未来就有无限的可能。 没有人说话,也没有人回答弦玥的问题,这一刻,每个人的心情都有些沉重。 他们踩着疲倦却坚定的步伐,往下一个目的地走去。 作者有话要说:  下一站前往成都,会发生什么遇到谁,敬请期待! 第61章 竹林趣事 几人在下午的时候,经过了一片浩瀚的竹林,那竹子长得粗壮结实,根根耿直,普通的竹子不过六七米高,这些竹子每根都在二十米以上,比人的腰还粗,一眼望过去,好像进了迷魂阵一样,到处都是几乎一模一样的竹子,如果不是有脚下的碎石和路基指引他们,长八双眼睛也会迷失其中。 泠枫让火狮停下,,走到竹子旁边,摸着那硬邦邦的竹子,叹了口气“这竹子太好了,适合用来做箭,我们家的箭以前也都是用峨眉山的竹子造的,但这竹子比以前的竹子还要好。” 其他人也下了灵兽,看着那些竹子。 弦玥看了看他背后的箭筒“你这次带了多少箭?” “一百多支,太多了灵兽也装不下。” “现在我们的灵兽上空余出不少位置,尤其是灵兽身侧,到了成都之后,我们弄些竹子找人加工,至少也要再加工两到三百支,过了鬼族边境,就没这么好的材料了。” 泠枫露出笑容“好。” 夙桑调笑“泠大侠,你这弓是不是也要多造几把以防万一啊。” 泠枫神情严肃“这是我祖传宝弓,人能换,弓不能换。” “哟,真看不出来。来,借我试试。” 泠枫犹豫地看着他。 夙桑“啧”了一声“借我试试嘛,又玩儿不坏。” 泠枫无奈地把弓递给了他。 夙桑单手接过,没料到那弓那么沉,毫无防备下身体往前弯去。 泠枫一把抓住了他的领子“还是给我吧。” 夙桑挣开他的手,直起身,故作轻松地甩了甩那弓“这到底有多重啊?” “8.2公斤。” 夙桑瞠目结舌,想到泠枫单手拿着这弓上飞下跳到处跑,看上去好像很轻松的样子,虽然16斤重的东西他并非单手拿不动,但是拿起来不可能还那么轻松。他学着泠枫的样子举起弓,想拉开弓弦,没想到用尽了全身的力气,也只把弓弦拉开了三分之一,他还想用力往后拉,额上已经冒出了汗,无奈之下想松手。 澜渊突然叫道:“别松手。” 泠枫也同时一把抓住他的手“你不能这么松开,拉开这把弓需要至少七十公斤的力量,你现在松开,弓弦回弹的力会把你震飞出去,你拿弓的手还会骨折,严重的话会伤到胸腔。” 夙桑满头大汗“靠,你不早告诉我。”他快要坚持不住了,手臂几乎麻了。 一旁看好戏的慕白,双手环胸调笑道:“让你好奇,看你怎么收场。” 泠枫抓住了他的手,轻摇头“我没想到你连弓都拉不开,你要是拉得开,也就有力量收回了。你慢慢松开,把弓给我。” 泠枫一手握着弓,接替了夙桑的手,另一只手握着夙桑汗湿的手,慢慢地错开他的手指,握住了弓弦,夙桑这才松开手,泠枫慢慢把弓弦归位。 他放下弓,皱眉看了夙桑一眼。 夙桑有些心虚,但还是叫唤“谁让你不早告诉我。” 泠枫摇了摇头“连泠瑾都能拉开四十公斤的弓,没想到你这么……” 夙桑按揉着酸疼的手臂,满眼哀怨看向泠鸢“泠鸢你从小也是这么练的吗?” “是啊,我这弓……” “别说!别打击我!!” 弦玥和朝日几人在旁边偷偷直笑。 夙桑面子上有些挂不住“什么了不起的,我要是从小练,一样是神箭手。” 泠枫依然固执地摇头“你不行,你天性浮躁,爱慕华而不实的东西,人又懒散,根本不是习武的材料。” 夙桑气得想抽他。 泠枫把那一米多长的弓背到背后“走吧。” 夙桑跟着弦玥爬到小白身上,举着胳膊冲弦玥撒娇“老大,我胳膊疼。” 澜渊瞪了他一眼“不许给他浪费灵力。” 弦玥本来想帮他的,一听澜渊这么说,只好讪讪一笑。 朝日也道:“老大你的灵力有效,而且宝贵,不要浪费在这种蠢事啊。” 夙桑重重哼了一声,白了澜渊一眼,趴倒在小白身上。 弦玥朝他眨了眨眼睛,打算过一会儿没人的时候再帮他,只是肌肉拉伤,一点点灵力足够修复,却可以让夙桑好受点儿。 夙桑嘿嘿笑着献着殷勤“老大,那你给我按摩吧。” 弦玥很是好说话,刚想点头,澜渊就在一旁冷声警告“有那时间就修炼,别做无用的事。” 调笑了一会儿弦玥正色“新的修炼方式你们熟练了吗?灵力运行的路线一定要记得牢牢的,出错了还不知道会怎么样呢。” 朝日轻点头“我这几天一直在试,过段时间应该就能熟悉了。” 夙桑懒洋洋地翻了个身“你不是还没把方案做出来吗。” “我没做出来之前你先按最原始的方式一点点走经络,这种方式也比呼吸调节的方式修炼的更快。” 弦玥坐在小白的背上,面前摆着一大叠纸,正头也不抬地在纸上写写画画。 夙桑只好坐了起来,静下心来修炼。 澜渊的空闲时间一直在修炼,几乎没停过,所有人里,下的功夫最大的就是他,弦玥觉得,也许澜渊的天赋并没有比他们高太多,只是他最勤奋。 除泠枫在擦拭弓外,其余七人都在忙着各自的事情。 下午申时,正是阳光最暖和宜人的时候,从路旁废弃倒塌建筑碎片看来,他们离成都不过十多公里了,胜利在望。就在这时,原本速度不紧不慢前进的小白突然停了下来,同时灵兽们也停了下来。 泠枫叫了一声“前面有东西。” 弦玥扭过头,在修炼的六人睁开眼睛,齐齐往前看去。 在他们前方一公里的路上,趴着一只巨大的黑白相间的毛球,看那体积也就比白狐小一点,硬是把他们前进的路给挡住了。 弦玥满眼疑惑“这……什么东西?” 小白警惕地后退了两步。 “走过去看看。” 他们走近了,发现那是一只非常大的毛球。 澜渊皱起眉道:“去看一下。” 泠枫声音放大一点,那团毛球一动不动。 “死了吗? ” “下去看看。” 澜渊说着,也从白狐身上滑了下来,泠枫抓着弓箭,澜渊手中变化出一把□□,谨慎地往那团东西走去。 走近了才发现,那团东西真的很大,跟个小山似的。 澜渊举起□□,朝天上放了一箭。 那团球猛地从地上弹了起来,伸展开四肢,一时之间他们脚下的地面都在颤动。 他们这才看清,那是一只巨大的熊猫,至少有五米多高,只比白狐矮一个头,但是比白狐胖了一大圈,又圆又肥,难怪趴着睡觉的时候,看上去像个球体,它的行动看上去也不怎么灵活。 俩人迅速往后退,白狐炸起毛,发出警告地叫声。 那熊猫的小眼睛几乎看也没看他们,抱着一颗粗大的竹子,掰下旁边较嫩的小竹子往嘴里塞,一边塞一边靠着竹子,昏昏欲睡的样子。 弦玥汗颜“它好像没看见我们。” “正好,赶紧走吧。” 弦玥拍了拍白狐,示意它从熊猫旁边绕过去。 泠枫也重新跳上了火狮。 当他们小心地经过那熊猫身边,以为相安无事的时候,那熊猫抱着竹子的爪子一松,好像睡着了一样朝他们倒了过来。 “妈的!” 夙桑抬起头,就看到一座黑白相间的小山朝他们靠了过来,越靠越近,眼看就要撞上了。 白狐只要往前一窜,就能躲过,但是如果它躲过去,其他几只灵兽就要被撞倒了,弦玥在紧急时刻阻止了它本能的反应,硬生生用意识控制它往前跳跃,并叫道:“白狐,把它撞开!” 白狐叫一声,猛地往那熊猫撞去。 “都抓紧——” 弦玥双手双脚缠住了白狐的耳朵。 其余七人紧紧抓着灵兽们的毛,只听一声巨大的闷响,几人就跟撞车一样,承受了巨大的冲击力,弦玥整个人抱着白狐的耳朵,比较好着力,没掉下去,澜渊臂力好,也没掉下去,但是夙桑和元琛就没那么好运了,直接被从灵兽身上甩了出去,抛到了九米多的高空,往地上摔去。 澜渊瞬间在俩人身下形成风气旋,下落的速度立刻缓了下来,俩人的身体有一瞬间几乎停滞在空中。 同一时间,那熊猫被白狐撞到了一边,白狐自己也被撞倒在地,弦玥和澜渊都滚出去老远。 泠枫稳住火狮离开之后,赶紧跳下火狮,飞起来把两人接到了地上。 支撑两个人近三百斤的重量,澜渊体内的木灵力几乎在短短几秒内耗去了一大半,他喘着粗气,从地上爬了起来,跑过去查看弦玥。 弦玥无力地从地上爬了起来,脑袋擦破流血了,还好冬□□服厚,不然他肯定要摔晕过去。 澜渊把弦玥从地上抱了起来,朝其他人走去,白狐也甩着脑袋从地上爬了起来,每个人看上去都狼狈不堪。 他们回头去看那只罪魁祸首的熊猫,这只大爷倒在地上睡着了。 夙桑怒不可遏“什么破玩意儿,它是故意的吧!” 弦玥郁闷地摇了摇头,从九米高空往下掉的滋味儿,让他现在腿还在发软。 澜渊手指轻抚他额头上的伤口,满眼心疼。 澜渊把弦玥放下后,弦玥气愤道:“差点被这只破熊猫坏了大事,灵兽们要是受伤了,咱们以后只能啃野菜生肉了。” 澜渊皱眉看着那一大团毛球“要处理吗?” 弦玥摇了摇头“算了,熊猫的攻击力是很强的,它既然不主动攻击,我们别自找麻烦。” 夙桑泄愤地拿起石头往它身上扔,那熊猫依然毫无反应,睡得跟死了一样。 泠枫环顾四周“咱们走吧,这一代有熊猫也不奇怪,说不定还会碰到呢,下次碰到小心点。” 众人只好自认倒霉,加快速度往成都赶去,他们计划今天天黑之前到达成都。 剩下的十多公里路途中,他们又遇到了两只熊猫,体型都比之前那只小,而且离他们较远,或者说,远远看到熊猫,他们就绕开了。 在太阳下山之前,他们终于进入了成都。 成都的境况让他们很失望,到处都是被植物拱破的地基和沿路因为灾荒饿的面黄肌瘦的灾民,街上萧条凄凉。 这一路他们已经总结出了规律,如果一个地方相对安全,他们能在街上看到人,比如黄山、比如羽人族,如果一个地方危机四伏,人肯定全都躲起来了,不到万不得已的时候,绝不出来。成都就是危机四伏的那一类。 也许见过了黄山和羽人族的现状,让他们对接下来路过的每个城镇都抱着期望,希望那些城镇里的人都能过着自给自足的生活,但是现实比他们想象得残酷多了,这恐怕才是整个大陆大绝大多数地方的真实状态。 弦玥叹了口气“这个地方,恐怕找不到物资吧。” 弦玥继续说道:“我们的物资,应该还可以支撑到鬼族边境,但这是路上不绕路、不碰到险峻地形的情况,一旦有任何意外发生,我们随时面临着抛弃部分物资的风险,这是最下下之策,所以我们一定要想办法在这里找到一些物资。” 澜渊点了点头“应该不成问题,这么大个城镇,不可能一点物资都没有了。” 泠枫叹了口气“本地人都躲起来了,看上去像座死城,恐怕也找不到人给我制箭了。” 他拍了拍胸口“还有这份名单,我要交给合适的人。” “不用担心,只要有食物,肯定能找到人。” 澜渊看了看天色“太阳要下山了,找个地方休息。” 他们一边走,一边挑选着合适休息的地方,最好是环境不太糟糕的房屋,冬夜里温度太低,睡在野外实在难熬。 一只很大的灰□□头鹰从远处飞来,翼展超过一米五,飞到身边的时候,低空掠过白狐的头顶,白狐本能地伸出爪子去拍,泠枫举起弓,追着瞄准那猫头鹰,谨防它攻击。 这是一个任何动物都不能轻信的时代。 那猫头鹰灵敏地躲过,在他们上空盘旋了一圈后,飞掠到了一个建筑的顶上,躲到了储水箱后面,只露出一个脑袋,它抖了抖翅膀,发出了人类的声音“你们是什么人?” 众人一惊,那竟是一个年轻男人的声音。 那猫头鹰扭着脖子看着他“说话。” 弦玥叫道:“路过的人。” “灵兽上有吃的吧,我闻到了。要么留下一半,要么原路出城。” 夙桑冷哼一声“不留也不出城,你要怎么样?” 那猫头鹰发出冷笑着“你们找死。” 澜渊眼神一凛“泠枫。” 泠枫一箭射出。 那猫头鹰也不笨,尤其是天色渐暗,他的视力比人类强出百倍,早就一直盯着泠枫的弓,此时泠枫一动,他赶紧把脑袋缩了回来。 利箭轰然射中路边储备水源的水箱,竟硬生生陷了进去,掀掉了大块木块。 这一箭之威让冒出头来的猫头鹰沉默了半天。 泠枫拉弓准备射第二箭,那猫头鹰大喊“你们等死吧!”说完拍了拍翅膀,往建筑物密集的地方飞去,转身就不见了。 泠枫轻眯眼“那猫头鹰是妖物吧。” 他这一路跟着众人,对动物妖化的各个方向终于清楚了。 “嗯,可能是侦察兵之类的,以他的能力,倒是很合适。” 弦玥轻抚上白狐的皮毛“咱们尽快离开这里,找个隐蔽点的地方休息,今晚轮流守夜,敢来抢我们的东西,就让他们付出代价。” 他们又走了两条街,终于找到一个合适的房屋,房屋有一个面积很大的阁楼,正好能让他们休息,灵兽们可以在院子里睡。 作者有话要说:  刚靠近成都就发生巨大熊猫危险和猫头鹰侦察兵的恐吓,接下来成都之行会发生什么,敬请期待! 第62章 群鸟袭击 他们从灵兽上拿出毯子,生起火,围着火堆睡了起来,前半夜由泠枫守夜,其他人休息。 弦玥看着跳动的火苗,心里生出不安,直到后半夜实在困得不行了,才疲倦地睡着。 睡到半夜,他们被成片的阴森叫声吵醒,泠枫大叫道:“大家快起来!” 弦玥从睡毯里直起身,仔细一听,那是猫头鹰的叫声,猫头鹰的叫声算是他最不喜欢的动物叫声中排前三名的,夜晚听来阴森恐怖,尤其当这种叫声成片响起的时候,更是吓人。 他们往远处天边看出,暗夜里,一群猫头鹰黑压压地朝他们飞来,借着稀薄的月光,能勉强看出那群猫头鹰大小不一,数量至少在三四百只以上,速度极快地朝他们飞来! 弦玥叫道:“所有人做好战斗准备!” 所有人和灵兽全部戒备,紧盯着天空中的猫头鹰。 澜渊跳到白狐头顶,手中变化出弓弩把位置调到合适的角度,狠狠地瞪着那群猫头鹰,只等它们飞近了,予以迎头痛击。 泠枫只身飞了起来,快速地拉弓射箭,身为羽人族人,他的视力是所有人中最好的,但是夜间视力还是比起猫头鹰差了一截,泠鸢担心泠枫一个人分身乏术,也飞到另外一边抵挡其他地方攻击而来的猫头鹰。猫头鹰离他们还有两百多米的时候,他们的命中率只有四成。 夙桑握紧了双拳,蓄势待发。 白狐尖利地叫了起来。 猫头鹰群接近了,他们这才看清,这群黑乎乎的东西不仅只有猫头鹰,还夹杂着一些乌鸦、麻雀和乱七八糟的各种鸟类,有大有小,全都疯狂地朝他们扑了过来。 澜渊拉弓满弦,朝着那群猫头鹰射出数箭,蓝色火焰的箭羽刷刷齐发的声音在黑夜里格外惊心动魄。 泠枫展开双翼在那群鸟类中来回穿梭,一箭一个准,但是弓箭大多在远程攻击中有效果,在近距离,尤其是群攻的时候,很是吃亏。 另外一边泠鸢与他左右配合穿梭于天际,快速射杀着天空中的鸟类。 泠枫被猫头鹰尖利的喙和爪子不停地攻击,看上去有些狼狈。 弦玥叫道:“白狐,火狮去帮泠枫泠鸢!” 白狐和火狮一左一右飞扑过去,巨大的爪子在空中不断地抓挠,每一爪子下去就能把好几只猫头鹰拍在地上,它们皮毛厚实,火狮周身都是火焰也能很好的击杀鸟类。这些鸟类的喙很难伤到它们,往往一头撞进它们的毛里,力已经被卸去了一半,就算能成功攻击到,也都是皮肉伤,有了白狐和火狮的帮忙,泠枫和泠鸢才狼狈地从那黑压压的鸟群里飞了出来。 夙桑的大范围攻击,在这种密集型群攻中发挥了比澜渊还要显著的作用,他全身变化出巨大的火焰,那些火焰如同他手指般灵活,能够随时变换大小,一个火焰攻击过去,一群鸟不是被烫到就是被烧成灰,渐渐地很多鸟类都不愿意靠近他。 弦玥对着挥舞着重剑的元琛大喊“元琛,到我身边来!” 元琛在慕白的辅助下攻击,一边在黑豹的掩护下快步跑到小白旁边,背部抵着小白身旁,弦玥一边吸收着周围的灵力,一边透过灵兽,把灵力输送到了元琛体内,有些浅的伤口一下子就愈合了。 弦玥快速移动身形,只是转瞬间便为其他人治好了伤口。 但是,澜渊夹扎着火焰的箭确实对那群猫头鹰、乌鸦造成了最有利的伤害,在这种群攻中澜渊自身的能力攻击下,天上的鸟像下雨一样噼里啪啦地往下掉,原本黑压压地一片天,不到一会儿就“拨云见日”了。 这群鸟死死伤伤,损失惨重,最后剩下的二十多只只能仓皇逃跑。 它们逃走后,所有人都累得差点无法动弹。 这一场突如其来的战斗,不仅主站员消耗了大量灵力量,弦玥也消耗了很多灵力用于修复,他挣扎着跳下小白,把远处超过他吸收范围的灵力全都吸进了体内。 这一战泠枫受伤最重,英俊的脸上被划了三道很长的血痕,如果没有弦玥,肯定就毁容了。弦玥把灵力集中起来给他疗伤,虽然伤口很多,但是没有致命伤,修复起来并不困难,只是看着泠枫疼得直皱眉头,却不肯吭声的样子,实在让其他人心里不好受。 夙桑、澜渊等人和灵兽们都受了些轻伤。 弦玥把泠枫的伤治好之后,灵力去了大半,还好夙桑几人和灵兽们的伤都是皮外伤,再加上附近两三百只猫头鹰和其他鸟类的灵力,他体内灵力依然富余。 当轮到澜渊的时候,澜渊看了看手上的划伤“算了吧,别浪费灵力。” 他知道修炼的辛苦,每一丝灵力的积攒,都需要足够的耐心和意志力,他不想浪费弦玥的灵力。 弦玥一把抓住了他的手,满眼心疼“说什么呢,你也知道现在小伤口感染了也是大问题,怎么能算了。” 他松开手后,澜渊手臂上的血痕顿时不见了,弦玥又抬起手,轻轻摸了摸澜渊的额角,那里被猫头鹰啄破了,血都把眉毛染红了。 澜渊静静看着他。 弦玥的手指划过伤口,破损的皮肤被修复得了无痕迹。 澜渊满眼惊喜“你的能力增强了。” 弦玥笑道:“只有增强修为,才能很好的和大家一起战斗。” 澜渊额头轻蹭着弦玥的额头淡笑“你啊。” 夙桑“嘶”的一声酸“哎呀,你们俩有完没完,成天眉来眼去的,赶紧成亲得了。” 澜渊瞪了他一眼,转过了身去。 弦玥阴着脸拎起一只猫头鹰“这是之前那个人派来的吧,我之前猜想过动物妖物会具备跟动物交流的某种能力,看来的确如此。” 夙桑握紧了拳头“再见到那个孙子,我要拔光他每根毛。” 澜渊沉声说道:“这些猫头鹰,恐怕只是来试探我们的,这次攻击不成,我想他们也不会轻易放弃。” 朝日低声道:“这里应该有一个厉害的队伍,否则光凭一只猫头鹰妖物,不会有这么大的胆子攻击我们。” 弦玥看向满地死鸟,轻皱眉“这里还有几只没死的,全都杀了让我吸收。天也快亮了,咱们往城镇中心走,明天白天看能不能抓到一些人,问问这里的情况。” 他看向其他几只灵兽“白狐,你们吃一些吧,应该也饿了。” 几只灵兽听话地吃起了地上的鸟。 澜渊打扫了一遍现场,弦玥一只不漏地把灵力一扫而空,夙桑抓了几只个头大的带上,打算烤了当早餐,节省一顿粮食。 灵兽们踩过密密麻麻地鸟类的尸体,往城镇中心走去。 一只猫头鹰隐藏在远处的房屋中,又大又亮的眼睛把刚才发生的一切尽收眼底,它拍了拍翅膀,转身飞走了。 他们走到了曾经城镇中心的一条主干道,背靠着一个商铺,在空地上架起火堆,烤起了猫头鹰。 这时候天刚蒙蒙亮,正是饥肠辘辘的时刻,所有人都蹲在一边,等着弦玥做出简易却美味的食物。 烧烤的香味飘出去很远,渐渐地,有几个衣衫褴褛地人不知道从哪里摸了出来,站在远处看着他们,因为畏惧灵兽们而不敢靠近,闻到香味而聚集过来的人越来越多,有些还带着孩子。 弦玥朝他们喊道:“有个叫XX酒馆的门前,死了很多猫头鹰,刚死的,还新鲜。” 那二十多人听了之后,转身撒腿就跑,生怕慢了一步,能吃上肉的美梦就要落空了。 “看来人不难找嘛,一会儿等他们回来,找个人问问。” 弦玥把一只肥厚的烤猫头鹰腿递给泠枫“来,泠枫,今晚你最辛苦。” 泠枫笑着接了过来。 夙桑戏弄他“哎,你还不赶紧谢谢老大,不是他的话,你可就破相了。” 泠枫忙道:“玥,谢谢你。” 夙桑想到刚才泠枫脸上的血,有点害怕,他对弦玥说着“咱们说好了啊,如果以后我受伤了,不管其他地方伤得多重,只要不是要死了,你必须先修复我的脸,如果我这么完美的脸遭到破坏,老天爷都看不过去。” 泠枫恳切地说道:“男人不需要这么注重外貌,男人最重要的是……” 夙桑做了个把闭嘴的手势,示意他闭嘴“你懂个屁,大陆上长得我这么好的人能有几个,我比熊猫都珍贵,这脸必须保护好了。” 泠枫恨铁不成钢地摇了摇头,不再和他争辩。 他们正说着话,一个长的很精神的年轻人从远处走来,好奇地看着他们。 那年轻人衣服看上去比较整洁,也没有面黄肌瘦的样子,一看就是生活状况比较好的人,他走近了,终于也感觉到了他身上的修行者灵力,不管在任何地方,修行者和妖总不会活得太差。 弦玥看了一眼对方“想吃东西去XX酒馆那边,现在去可能还能捡到猫头鹰。” 那年轻人笑笑“你们误会了,我不缺吃的,我只是好奇你们怎么在这里烤猫头鹰。” 澜渊满眼冷漠“捡的。” “你们是外地来的吧,在这里没见过你们。” 弦玥挑了挑眉,深深地看着他“成都这么大,你能见过所有人吗?” “嘿,成都是不小,活人可没多少了,人我是肯定认不全,但是这么大的白色驯鹿谁见过一次还能不记得,还有这些灵兽,这些长得真酷啊。” 那年轻人伸手想去摸,澜渊瞬间变化出弓箭指着他,速度快得所有人都没看清他变化出的东西,他冷道:“别碰。” 不能怪他们对人无法友善,他们时刻提防着每一个修行者和妖。 年轻人尴尬地收回了手“我没有恶意的,我好久没见过外地人了,想跟你们蹭顿饭,了解了解外面的情况,你们要是不愿意,那就算了。” 几人对视了一眼,似乎都在考虑,毕竟主动凑上门来的,总让人有些戒备。 年轻人继续说着“你们担心什么,我就是个力量型修行者,你们这么多修行者,还怕我吗,我真的只是想跟你们聊聊,灾荒之后我从来没离开过成都,我想知道外面都什么样了,对了,你们刚来,难道不想知道一些成都的事吗。” 澜渊指了指自己身边“坐吧。” 弦玥微微蹙起眉,把那年轻人仔细打量了一番,然后转过身去,给面对着他的朝日和澜渊使了个眼色,用心传法术【这个人在撒谎,他不是力量型修行者,力量型修行者是木灵力,这个人身上的是土灵力。】只不过除他以外的修行者,只能感受到其他灵力体的灵力波动,却无法分清究竟是哪种五行灵力,有些修行者类的灵力能靠常识判断,比如视力进化的是木灵力,两栖类妖是水灵力,而有些则根本无法判断。 如果不是有弦玥在,也不会一下子识破这个人在撒谎。 那年轻人看上去非常和气,毫不客气地坐到了澜渊旁边,讨好地看着弦玥“小哥,给我尝点肉吧,我虽然能自己抓一些东西,但是基本都是烤得半生不熟,或者煮的一点滋味儿都没有,我都好久没尝过盐味儿了,哪像你们,还有胡椒粉什么的调料,你们这日子过的啊,让人羡慕死了。” 弦玥不动声色地把一块烤肉递给了他。 那年轻人狼吞虎咽地吃了下去。 吃完肉后,他一抹嘴问道:“你们是从哪儿来的啊。” “天帝山。” 年轻人瞪大眼睛“天帝山?那你们去黄山吗?” “去过。” “黄山是不是真的像传说中那么好?听说人人都能吃上饭。” 弦玥答道:“只要不懒的,一般都饿不死,比这里是好太多了。” “真羡慕你们,我真想去黄山,这个城镇半死不活的,早晚有一天也许所有人都会死,你们带着这几只这么大的灵兽感觉不到,要是四五个普通人走在街上,随时可能被一大波老鼠啃得骨头都不剩。” 弦玥问出关键问题“这里的修行者多吗?有形成势力吗?” 年轻人点点头“有,成都大大小小的势力很多,都是各自占据一片区域。” “给我们讲讲这里修行者的情况。” 年轻人忙说着“这里最厉害的一派修行者,叫鹰团,老大是个猎鹰和人混合的修行者,他手下的修行者很多,有近百个,但是,只有会飞的才能受到他的重视。其他的势力规模都不大,但是厉害的修行者不少,平时也都相安无事,本来死得就没剩下多少人了,大家都是有吃有喝混一天,这里除了魔化动物吃人,其他的地方还算太平。” 澜渊冷然道:“真是这样?昨天晚上我们刚进城,遇到一个猫头鹰妖物,要我们交出食物,我们没同意,他半夜派了三百多只猫头鹰偷袭我们,这也叫和平?” 年轻人露出惊讶地表情“你们真的被猫头鹰攻击了?” “不然你嘴里的肉哪儿来的。” “我知道你们说的猫头鹰……什么……妖物?你们是这么叫的吗?好吧,那个猫头鹰妖物,是鹰团的人,他们虽然不抢本地人的东西,但是对外地人可不会客气。” 夙桑讽刺说着“是因为本地人没什么可抢的了吧。” 年轻人善意提醒“你们被他们盯上可不是什么好事,这灵兽上装了不少东西吧,你们打不过他们的,不如这样吧,你们给我些东西,我有办法避过鹰团的耳目,送你们出城。” 夙桑最先拒绝“我们现在暂时还不打算出城。” 澜渊抢道:“可以,我们本来还打算休整几天,但是这里太危险,我们想马上出城,你要怎么带我们走?” “我在这里生活的久,知道鹰团的活动范围,我带你们绕路出城,事不宜迟,现在就走吧。”他刚站起身,澜渊突然跳了起来,一把把他摁倒在地,明晃晃的刀刃瞬间逼在他脖子上。 夙桑一脚踩住了他的背。 年轻人奋力挣扎起来,却在澜渊的钳制下动弹不得。 弦玥居高临下地看着他,冷道:“你就是昨晚的猫头鹰妖物吧。” 作者有话要说:  一波未平一波又起,接下来大家会遇到谁,发生什么,敬请期待! 第63章 谈判交易 年轻人怒道:“你们在说什么,这是什么意思。” 弦玥指指自己“我是声音类的修行者,不管你怎么装,不管昨天我们距离多远,你有独一无二的声纹,这个是隐藏不了的,我听得出来,你就是昨天的猫头鹰。” 年轻人露出狰狞的笑容“没错,就是我,没想到还有这样的修行能力,看来我小看你们了。” 弦玥冷声“杀了他。” 澜渊举起刀。 “等一下!”那猫头鹰修行者大叫道:“你们……你们如果敢杀我,鹰团不会放过你们的,我是鹰团老大的表弟。” 他尽管紧张得额上直冒汗,但口气依然很硬。 弦玥冷道:“无所谓,杀了。” 年轻人吓得大叫“等一下!不要!不要杀我,我、我带你们出城,真的,我带你们出城。” “谁告诉你我们想出城,我们来这里是来补充物资的,你一进城就攻击我们,现在还不怀好意接近我们,留着你有什么用。” “你们需要什么东西,鹰团掌握了成都大部分的东西,什么都可以弄到。” 弦玥蹲了下来“物资。” “物资?有,能弄到。” “那好,让你那表哥拿物资换你,我们要的不多,多了也带不走,就五十斤。” 年轻人咬牙“行。” 澜渊把他从地上拎了起来,泠枫找来绳子,把他五花大绑起来。 弦玥轻挑眉“说吧,怎么联系鹰团?” 年轻人仰起脖子,从他嘴里发出猫头鹰咕咕的叫声,一只藏身在房屋里的猫头鹰猛地冲了出来,往远处飞去。 弦玥有些羡慕“真方便啊。” 联系方式瘫痪之后,还能使用这样纯天然的信息交流方式,看来动物妖物的优势,可不仅仅表现在体能上。 澜渊手中变化出上次那把弓,准备应对紧急情况,其他人也进入了备战状态。 年轻人阴阴地看着他们“昨天那些鸟,不过是试探你们一下,鹰团的实力可不止如此。” 弦玥问道:“不用你说我们也能猜到,成都周围森林的鸟,都受你们指挥吗?” 年轻人不答话。 澜渊箭头抵在他脑袋上“说话。” 年轻人一咬牙“基本上吧。” 弦玥想了想“看来你得跟我们走远一点才能放了你,不然我们岂不是一出城就会受到鸟类的攻击。” 年轻人哼了一声,扭过了头去。 几人原地等待着,大约过了一刻钟,旁边的街道走过来一个肥胖的影子,他们仔细一看,居然是一只熊猫。 那熊猫的体积比他们昨天看到的要小多了,但也两米有余,而且比昨天那只干净很多,毛色黑白分明,看上去营养很好,最为滑稽的是,那熊猫穿着条肥大的裤子。 年轻人一看到那熊猫,不屑地“呸”了一声。 那熊猫慢悠悠地走近了,看到他们之后,发出了人的声音“咦?林茂?你被人抓住了。” 林茂冷声大骂“死胖子,滚开。” 众人有些凌乱,这个城镇的动物妖物怎么这么多。 熊猫人哈哈大笑“狗东西,祝你早点死。” “死胖子,你一定会死在我前头,到时候我会让乌鸦把你吃得干干净净。” 熊猫冷笑一声“我说,你们是外地人吧?” 澜渊掂着手里的弓“你是谁?” “反正不是鹰团的人,你们抓他做什么?” “我们要找鹰团换物资。” “哦,你们找对人了,成都的物资大部分都控制在鹰团手里。好心提醒你们一下,这周围会飞的东西基本都是鹰团在控制,出城十公里以后再放他,当然,杀了他更好。” 弦玥满眼疑惑“既然这里是鹰团的天下,你又不是他们的人,为什么还呆在这里?” 那熊猫人毫不犹豫地说着“这里是我家。” 他冷冷地看着林茂“我等着鹰团丧尽天良,自取灭亡的那一天。” 林茂骂道:“去你妈的,别以为我们不杀你,你就能嚣张多久,我们早晚要扫清这里所有不服软的。” 远处天空出现了一排黑点,熊猫人回头看了看“他们来了。” 说完快速往前跑去,那动作灵活敏捷,跟他肥胖的身体实在不符,一会儿就没影了。 黑点渐渐靠近,六个带着翅膀的修行者从天边飞了过来,从翅膀判断,为首的那个应该就是鹰团的老大,猎鹰妖物,他的翅膀最大,翼展达到三米,比泠枫的翅膀还要长出一截,后面几人,能分辨的只有一个是乌鸦,其余三人两个翅膀灰黑,一个色彩斑斓,说不清是什么动物。 几人第一次看到这么多禽类变化修行者和妖物,都觉得很惊奇。 这实在有些太不符合常理了。他们从青丘一路走到这里,半年多的时间,只见过一个羽人族人,就是泠枫这个羽人族人了,这说明鸟类修行者和妖物是非常少的,可是在成都,加上这个林茂,他们眼前有七个,而且鹰团恐怕还不止这些禽类修行者,单单从概率学的角度上就说不通,难道成都这片地,特别滋养禽类修行者和妖物? 那个猎鹰人在他们头顶上空停滞,居高临下地看着他们。 离得近了,才看清那个猎鹰人是个脸上带着刀疤的凶悍男人,这样的长相即使在和平时代,看上去也像穷凶极恶的罪犯,相比之下,林茂反而像个刚初出茅庐的书生。 林茂叫道:“哥,哥。” 猎鹰人大骂“傻逼,你怎么搞的。” “我本来变作人想来探探他们的底,没想到他们有个耳朵修行的,把我的声音听出来了。” 猎鹰人恶狠狠地看着他们“你们想怎么样?” 弦玥也不跟他客气“五十斤物资,换你表弟。” “五十斤?你们真敢开口,你们知道物资多稀缺吗,我上哪里弄五十斤物资。” “成都的物资不是大部分掌握在你们手里吗,五十升物资有什么难的,你们不给也可以,昨天你表弟派了三百多只猫头鹰袭击我们,害我们受伤,这笔账要么你拿物资了结,要么我们拿他命了结。” 猎鹰人眯起眼睛,目光仔细地在他们每个人脸上划过,眼中满是疑惑“你们受伤了吗?” 五人看上去只是衣着破旧带血,但各个精神挺足,不像受伤的样子,也看不到明显的伤口。 林茂叫道:“哥,我昨天看到了,他们有个人能治伤!” 澜渊眼神一冷,用箭羽顶了顶林茂的太阳穴“闭嘴。” 猎鹰人瞪大眼睛“你们能治伤?谁?” “跟你没关系,我们不想说废话,五十斤物资,到底换不换。” 猎鹰人沉默了片刻“换,但我们现在没有那么多,明天的这个时候,在成渝大道入口交易。” 澜渊满眼冷寒“听说这附近的鸟类都听你们指挥,我们要把他带出十公里再放人。” 猎鹰人凶狠地说道:“你们别得寸进尺。” 弦玥冷哼一声“十公里对他来说一会儿就飞回来了,同样的,十公里以内你们要追上我们也轻而易举,换做是你,你也会提一样的要求。” 林茂看着猎鹰人,眼神透着哀求。 猎鹰人再一次把他们每个人看了一遍,一咬牙“好,就这么定了。” 林茂浑身虚脱,吓出一身冷汗。 弦玥把他的反应尽收眼底。 猎鹰人带着其他人走后,弦玥阴笑着看了林茂一眼“看来你们兄弟感情也没那么好,你其实对他会不会拿五十斤物资换你,一点把握都没有吧。” 林茂低头不说话。 “也难怪,毕竟只是表兄弟,五十斤物资,在乱世可是万金难求的好东西,你有什么价值,值五十斤物资呢。” 林茂狠狠道:“他不会不管我的。” 弦玥看向不远处一处树林问着“他说的大道入口,离着多远?” “离这里二十六公里。” “你知道那个熊猫人在哪里吗?” 林茂戒备地看着他“你要做什么?” 他心里实在难以相信,眼前这个白白净净地公子,不会外形也什么妖物变化的吧。 “我们要见他,带我们去。” 林茂犹豫了一下“我也不知道他现在在哪儿,有时候在城外跟一群熊猫在一起,有时候在城西的家里,和十多个修行者在一起。” “先带我们去城西。” 弦玥轻耸肩“那个熊猫人,应该知道很多东西。” 澜渊把林茂推上了灵兽,林茂无奈,只好带他们往城西走去。 在拐进熊猫人居住的那条街道时,他们都感觉到了来自头顶的灵力波动,坐在灵兽身上的几人抬头看去,不算宽的街道两旁的楼顶上,分别站了两个人,手里均拿着长枪,冲他们喊道:“你们什么人?” 弦玥高声回答“我们想见罗波。” 他们从林茂口中得知了那个熊猫人的名字。 “你们谁呀,找罗波干嘛。” “你告诉罗波,我们是刚才见过的外地人,找他问几个问题。” 说话的俩人低声商量了一下,其中一个人下楼了。 过了十分钟左右,一个人出现在前面不远处的一幢三层小楼,朝他们招手“来这里。” 一行人往那小楼走去。 那人看向高达威猛地几只灵兽,大声说说道:“灵兽不能进来,只有两个人能跟我上去。” 那人的目光从他们身上扫过“就这个人和这个人吧。”他指了指弦玥和澜渊。 澜渊习惯性地屏蔽自己的灵力波动,弦玥则是其他人感觉不到,这个人以为这俩人都是普通人,又一个是平常人一个是小白脸,没什么危险性,所以让他们两个上去。 事实上他们隐藏灵力后确实也没什么危险性,只不过不是普通人罢了。 弦玥看向其他人“那就我和澜渊上去,你们在这里看着物资和灵兽吧。” 朝日六人留下看守林茂,弦玥从他身边走过时,朝日一把拉住了弦玥的胳膊,不着痕迹地往他衣袖里塞了一颗爆炸弹,并在他耳边低声说着“有危险马上叫我们。” 弦玥感觉到衣袖沉了沉,他能猜到是什么,他拍了拍朝日的肩膀“放心吧,应该不会。” 他们也觉得那熊猫人不像敌人,所以才放心让俩人去的,不过心里始终还是不能完全放心。 俩人往小楼里走去。路上,澜渊问道:“我还没问你呢,你真的能辨别声纹?” 弦玥翻了个白眼“不能,不过以后就说不准了,我也在修行呀。” “那你是吓唬林茂的?” “当然,你给我使眼色的时候,我就知道他在撒谎,一个人平白无故接近我们,而且撒谎,肯定图谋不轨,我们来这里不过几个时辰,除了他,我想不出谁还会带着什么目的随便接近我们,我们一看就不好惹吧,一般人都不敢靠近。而且,他咬字的方式确实跟昨天那个猫头鹰有一点像,我不能百分之百确定,不过有七成把握就足够了。” 澜渊笑了笑“他太低估我们了。” 进了小楼后,他们看到小楼的第三层围栏里冒出一些脑袋,看人数还不少,均好奇而戒备地盯着他们。 那人把他们带上二楼,这是一个装饰简易精致的小楼,外面还有被植被侵占的痕迹,里面却很干净,看上去有人经常打扫。 他们被带进一间屋子里,一进屋就闻到了一些家里养宠物会产生的异味。 俩人往里一看,二十多平米的宽敞大厅里摆了七八个很大的木质简易婴儿床,婴儿床里整整齐齐地趴着一排一排的熊猫宝宝,都是刚满月的样子,毛还有点稀疏,憨憨的熟睡的样子看上去非常有趣,看那数量至少有四十多只。 一个长着白嫩清秀的娃娃脸,稍微有点胖的年轻人穿着白色的衣服走了过来“果然是你们,我就知道你们会来找我。” 弦玥惊讶道:“你这……怎么这么多熊猫。” “我以前就跟熊猫很亲近,回成都老家休息的时候碰上灾荒了,然后就一直呆在这儿了。” “这些熊猫都是你收养的?” “是啊,大多数熊猫父母妖化之中,体型过大,无法照顾幼崽,很容易把幼崽养死。灾荒之后,动物的繁殖和生存能力都提高了,以前得小心翼翼伺候,唯恐这些祖宗灭绝,现在可能生了,而且妖化几率也高,不过熊猫幼崽的存活率还是低,我经常去野外把它们到处乱生的抱回来,养大点儿再放回去。” 弦玥看着安然酣睡地熊猫仔,摇了摇头“它们比养人费劲多了。” 罗波苦笑“我知道,但是没办法,看着不管我难受。我这里养了七十多个人,还有四五十只熊猫,虽然条件不好,不过还都饿不死。” 弦玥心里一动“你们这里的人,都靠你吃饭?” “不只,我们这里有十三个修行者,能弄到一些吃得。” “如果我们雇佣你们这里的人做点事情,然后猎一些动物作为酬劳,你觉得怎么样?” “你们想让我们做什么?” “我们需要一些竹箭,这里的竹子不错,但是时间紧迫,我们跟鹰团的人约定明天这个时间就拿上物资离开,没有时间铸铁箭头,所以我们只要你们做出箭身,不然过了这里,就没有这么好的竹子了。” 罗波想了想“这听上去也不难,不过我们不会手艺,你们有人能教他们吗?” “有。” “好,我一会儿就去找他们。这么说,你们跟鹰团的人交易成功了?” “是。” 罗波冷哼一声“我不太相信张浅真的会为了林茂拿出五十斤物资来,张浅这个人,根本没有人性,要不是林茂的能力有点用处,根本不会顾念亲情。” 弦玥敏感地嗅到了一些信息,他问道:“你怎么这么肯定?” 作者有话要说:  一大窝可爱萌萌哒的熊猫仔,想想都可爱到爆!接下来会发生什么呢,敬请期待! 第64章 丧心病狂的妖化 罗波抱起一只单独隔离的小熊猫,用特殊的体温计给它量体温,他叹口气“张浅在成都就是个大魔头,我们这些势力比较弱的团体,拧成一股,才勉强能保平安。” “他为什么势力能这么大?跟他能控制飞禽有关?” 罗波眼神冷了下来“他自己加上林茂,也只能跟猎鹰和猫头鹰这两种物种交流罢了,可你知道他为什么能控制那么多种类的飞禽吗?你知道他手下为什么会有那么多禽类修行者吗?” “为什么?” 这一点也是他们所有人感到奇怪的,从概率上来说,不该有那么多禽类修行者同时出现的。 “动物修行者是人类和动物之间互相食用产生的,我当时就……” 罗波轻叹一声“总之,必须是人吃了动物,或者动物吃了人,张浅这个禽兽,自己变成猎鹰之后,就觉得所有陆地生物都低贱,他为了制造更多的同类,把人抓给禽类食用,连他自己的表弟都没放过,通过大量的牺牲品,换取极小概率的动物妖物的产生。” 罗波握紧了拳头“不少人就是这么被他害死的。” 弦玥露出震惊的表情,澜渊眼中浮现厌恶。 尽管乱世之后,他们见过了太多的丑恶,但是这样泯灭人性的行为,依然让他们震惊不已,弦玥颤声满眼愤怒“可是,他没有必要这么做啊,他只要让人吃那些鸟类不就可以了?” 罗波沉声道:“这就是他最禽兽的地方,他认为那样产生的修行者,骨子里会带着人类的软弱,只有经历过被凶残的鸟类活生生分食的人,重生之后,才会变成无畏的战士。” 弦玥咬牙握紧手掌“畜生不如。” 罗波把那只小熊猫放回了婴儿床里,轻轻顺了顺它稀疏的毛“那些所谓‘重生’的鹰团的人,大多都变得凶狠残忍,半年多了,你们是第一群敢挑衅他们的人。” “你们没想过反抗吗?” 罗波摇了摇头“没用的,他们势力太大了,如果光是那些禽类修行者,我们还能一搏,可他们背后有成群的鸟类,根本没法打,我们在这里也呆不久了,正在考虑集体迁去黄山,听说那里环境好一点。” 弦玥轻点头“我们刚从黄山来。” 罗波惊喜道:“是吗?黄山怎么样?是不是想之前路过这里的人说的那样,人人都能吃上饭?” “大概情况确实是这样,不过黄山势力斗争很厉害,现在恐怕也不太平了,不过,相比这里,应该还是好上一些的。” 罗波点点头“不管怎么样,我们都要试试,不然,张浅不会容我们太久的。” 罗波把手头的工作忙完,就去通知那些修行者的家属,让他们帮忙制作竹箭。几个修行者去城外砍竹子去了,慕白则带上灵兽们和夙桑几人出城打猎。泠枫教那些人如何制造箭身,有了箭身,他们到了鬼族边境,也许能找到铸铁箭头的地方。 澜渊和弦玥则留下来看着林茂。 他们抓紧时间忙碌着,争取在明天离开之前,能得到足够的竹箭。 澜渊和弦玥坐在白狐身上。澜渊把林茂打晕过去扔在黑豹身上,跟物资放在一起,但俩人也不敢掉以轻心,毕竟林茂会飞,绝不能给他机会变身。 弦玥一回到白狐身边,朝日担忧问着道:“怎么样?” “没事,那个人不错,救助了很多只无家可归的熊猫,现在在家里养了四十多只熊猫幼崽,不是坏人。” 他从衣袖里掏出爆炸弹,递给朝日“这个还给你吧,这玩意儿踹在我这里,我一直感觉特别不舒服,好像揣着个炸弹似的。” “它就是炸弹。” 朝日接过来,塞进了衣袖里“夙桑和火狮去打猎了?” “是,不是说要给泠枫弄竹箭吗,过了四川就没好竹子了,所以先把箭身做出来,哎,我听罗波说了不少鹰团的事,实在有些恶心。” 他把张浅用活人喂鸟增加妖化几率的事告诉了朝日。 泠鸢从雪狼身下跳下沉声说着“会想到这么干的肯定不止他一个,只不过大部分应该会选择让人吃动物,不会像他这么丧心病狂,看来,以后的各种妖物会越来越多。” “其实我觉得,也许张浅是意识到,人吃动物妖化的几率,比动物吃妖化的几率低。虽然这只是我的猜测,但是就我们目前见过的这些修行者和妖,很少有人能吃了那些动物吧,而且,我想乱世之后,人吃的最多的动物就是鸡鸭这些小东西,但是我们目前还没见过鸡鸭人老鼠人。” “也有可能,我想都城那边,肯定会有相关研究。” 弦玥点点头“他们一定会致力于让人类妖化的研究,毕竟妖化就代表着生存几率增加,我实在无法想象,一群非常聪明的人聚集在一起,会做些什么,肯定是我们想都无法想象的事情。” 澜渊看了他一眼“你担心会有一些偏执狂会做出可怕的事情吗?” 弦玥叹了口气,对着澜渊微微一笑“嗯,担心。你还记得黄山那个研究院吧,那个只有二十多个研究者,而且不存在极度聪明偏执者的研究院里,就能分成保守和激进两派,那都城那个聚集全国各地研究者和顶尖修行者的地方,究竟会有多少错综复杂的势力?我很担心在我们没有去过都城的这半年里,到底会发生什么可怕的事情。” “不用担心,都城有国君和南荣在一定不会有事的。” 以弦玥的智慧,只要不是突发事件,基本上陷入任何困境,他都有办法解决,一想到宁安国君和南荣是活了上千年修为各方面无法估量厉害的人,确实好像也不太需要担心,说来可笑,他们的处境应该比他们差多了。 弦玥笑道:“也是,这几天总感觉你怪怪的,是不是有什么事瞒着我?” 澜渊眼色深沉“到鬼族边境,我会告诉你。” 弦玥有些失望,不过没有追问。 澜渊对自己对弦玥有所隐瞒这件事,开始感到一丝别扭,弦玥对他毫无保留地坦诚,但他…… 弦玥发现他表情有点僵硬,于是问道:“怎么了?” 澜渊摇摇头。 “你放心,你不告诉我我又不会勉强你,毕竟所有人都有自己的秘密。我始终坚信,我们的军队不会被灾难打倒,如果我们真的有机会重建家园,最有影响力、也最有可能领导我们达成目标的,肯定是我们的军队。我知道,你不愿意告诉我一定有你的苦衷,晚一些告诉我也无妨,澜渊,我们有共同的目标,不管发生什么事,我们都会互相支持着对方的。”弦玥抓着澜渊的手,坚定地说。 他的双眼明亮,殷红的唇因为语气激动而有一丝颤抖,稍长的头发贴服着脸颊,让他看上去格外地秀气,澜渊看着那充满信任、意志坚定的眼神,脑海中无法控制地回放起他们一路走来的艰辛的点点滴滴,胸腔被一种莫名的情绪所感染,他体内生出一种难以启齿的冲动,让他想要把弦玥…… 弦玥疑惑问着“澜渊,你脸有点红,这里动物的气味儿,是不是熏着你了?” 澜渊快速地转过了头去“不是,没事。” 澜渊抽回手,暗自握成了拳,克制着那股冲动。 弦玥轻握他手“咱们下白狐站一会儿吧,应该没事吧。” 他回头看了林茂一眼,还昏迷着。 “没事,绑得很结实。” 俩人下白狐休息下。正当澜渊轻呼出一口气,打算转过身亲吻弦玥,这时候,罗波的两个朋友从城外拖回来两根巨大的竹子,那俩人肯定是力量型修行者,拖着二十多米长、一人粗的竹子,看上去都毫不费力。 看到靠近的几人,澜渊尴尬的轻咳一声,望向头顶天空。 把竹子拖进小楼后,泠枫指挥着他们做准备工作,教那些人做竹箭。 忙活到下午,火狮拖着一只大野牛回来了,这只牛够他们所有人吃上三顿了。 整个小楼的人都忙活了起来,有帮着泠枫做竹箭的,也有料理牛肉的。他们中午都没吃饭,下午酉时,所有人停下手上的活,大吃了一顿肉。 吃完饭后,换了夙桑和慕白看守林茂,弦玥要带澜渊去看小熊猫,顺便找罗波帮个忙。 罗波正好也在屋里照顾一只发烧的幼崽,看到他们颇为意外“有事吗?” 弦玥笑道:“我带他来看看。” 他指着一屋子的婴儿车“澜渊,怎么样,好玩儿吧。” 澜渊站在一个婴儿车旁,伸手戳了戳车里的一只小熊猫,它们看上去实在太小了,街上的老鼠都比它们大。 罗波欣慰笑着“熊猫长得很快的,这一批只要再过一个月,就可以放回森林里了,如果是妖化的,还能提前一段时间,我倒希望它们全妖化了,这样存活率高。” 弦玥满眼感慨“现在还有肯做这种事的人,真是难得。” 罗波笑道:“我喜欢嘛,自己的做的事也是这个,结果还跟熊猫妖化了,我这辈子就跟熊猫有缘了。” 弦玥看向他问着道:“我想打听一下,成都这边还有军队的在吗?” 罗波叹了口气“有,有XX军对在西南处镇守,人数不少,也是因为有这军队在,在加上我们心比较齐,所以鹰团的人至今动不了我们。但是军队的大部分也是普通人,武器总有用光的一天吧,到时候恐怕还是鹰团的天下,所以我们才想走。” “你能不能帮我们一个忙,把一个东西交给那个军队的人。” “什么东西?” 弦玥从怀里掏出一张纸,是泠枫给他的,满眼正色“我们从黄山过来的时候,曾经迷路,误打误撞下找到了一个乐山庄园,那里有六十多人被困,至今不敢离开,有仆人也有路人,这是他们的身份信息,以及他们在成都亲戚的信息,他们说,如果可能的话,希望有人能去救他们,他们不想一辈子困在那里。” 罗波心情沉重地接过了纸“我一定帮你转交给将军,但是……” “我明白。” 弦玥沉声道:“我明白,什么都保证不了,我们当时也跟他们说了,大家现在都自身难保,但我们答应了他们,一定帮他们交给合适的人,我也只能说,如果可能的话,请别忘了他们。” 罗波点了点头,把那粗糙的纸叠好,慎重地放进了衣袖里“对了,你们这是要去哪儿啊,黄山那样的地方也不呆,难道也要去鬼族边境?” 弦玥轻点头“没错。” 罗波叹了口气“鬼族我们是不敢想了,太远了。不过,你们是我见过去鬼族的队伍里,实力最强的。” 弦玥淡笑着“只求一路平安。你们要去黄山的话,我给你说说黄山的情况吧,另外我们一路走过来,有一些经验值得参考,尤其是路上的危险什么的。” “好哇。” 罗波拿起一个奶瓶“那太好了,我给它们喂奶,你说吧。” 罗波抱着小熊猫耐心地一只一只喂奶,弦玥就说起了他们一路上的见闻…… 小楼里的人彻夜赶工,第二天天明的时候,造出了三百多只竹箭的箭身,经过泠枫的挑选,只有一百二十多只能用,但这样的数量已经让他很满意了。 他们把竹箭捆起来,绑在了火狮身上。 小楼门口,罗波对弦玥拱了感激道:“谢谢你的那些信息,对我们去黄山会很有帮助。” 弦玥笑道:“我们也要谢谢你,这些竹箭是我们非常需要的东西。” 罗波加重语气好心提醒“一定要小心张浅,尽可能的快点走,脱离他的势力范围。” “我们明白,你们也要小心。” 弦玥重重地握了握他的手,心里很是感慨。 他对罗波的印象很好,但是有张浅这样残暴的势力存在,罗波他们的性命等于悬在刀刃上,此次一别,也不知道有生之年还能不能相见。 罗波含笑看着他“再会,希望还能再见。” 弦玥也郑重说着“希望还能再见。” 他们离开了楼,往大道入口走去。 在约定的时间里,他们到达了城外的大道入口,张浅已经带着人等在了那里。 张浅脚边放着一大木箱的物资,他踢了踢那物资“我们已经尽力了,就三十斤。” 他们早料到张浅不会老老实实地拿出五十斤物资来,倒也不意外,有三十斤也是好的,澜渊一手握着弓,缓步走了过去。 “等等,我要看人。” 泠枫爬上火狮,把林茂拽了下来,林茂刚醒没多久,还迷迷糊糊的,狼狈地看着众人。 澜渊已经走到了物资木箱跟前,张浅凶狠地看着澜渊,澜渊则镇定地看着他,似乎根本没把他放在眼里。 澜渊一手拎起木箱,倒退着往回走。 张浅冷声说着“你们走出十公里后,必须把他放了,如果我看不到人,你们别想离开成都。” 弦玥倨傲地看着他们“希望你看到人后,好自为之,如果敢来骚扰我们,下场就会跟那群乌鸦一样。” 泠枫把林茂又推上了火狮身上,澜渊物资木箱也放了上去,其余人坐到了灵兽身上,一行人往前走去。 作者有话要说:  看似简单的离开成都,接下来就能平安到达鬼族边境吗,接下来会发生什么,敬请期待!休息一天,明天抽大鱼丸咯!! 第65章 危险前夕 他们走远了,一个男人低声问着张浅“老大,拿这三十斤物资换那小子值得吗?” 张浅冷笑道:“他是不值,但是他说的一个信息值。” “那个能治愈的人?” “没错,这种能力可是比自然力修行者还珍贵多了,不,那个能治愈的人说不定就是个自然力修行者,木灵力有回春的作用,我曾听人设想过这种灵力。只有那小子回来,我们才能知道是谁,而且,前天晚上只有那小子看到了他们这群人的实力,没有这些信息,也不好对付啊……” 张浅阴恨地笑了起“我猜这群人往这个方向走,也是去鬼族边境的,你现在就赶去汉中,告诉老鬼,说我送他份大礼,但是,要等我到了,再一起拆封……” 他们进入大道之后,一直保持着很快的速度前进,天上有飞禽在跟着他们,他们早就注意到了,却没有办法,泠枫射下来一只,会有无数只顶上,索性就让它们跟着。 知道走出了十余公里路,林茂叫嚷着“你们到底什么时候放了我?” 弦玥看了看地图“就到这里吧,让他走吧。” 澜渊把他的绳子解开,把他扔下了火狮。落地的一瞬间,林茂变成了一只大个的猫头鹰,身上还挂着滑稽的上衣,他飞到了高空,恨声道:“咱们走着瞧,鹰团是绝对不会放过你们的。” 泠枫举起箭瞄准了他,林茂吓得赶紧扑开翅膀飞走了。 澜渊满眼肃杀“真想杀了他,玥儿的秘密会被他泄露。” 弦玥皱眉点了点头“没错,但是如果杀了他,张浅会追上来。” “就算不杀他,张浅也未必不会追上来。” “至少有个不会追来的可能,换句话说,他们要是真追上来了,到时候杀了他也是一样的。” 弦玥回头看了看“我很好奇,他们的飞行能力怎么样。禽类妖物的飞行能力跟普通鸟类差不多?那么禽类妖物双翼要支撑那么大的重量,飞行能力应该不太好吧。” 泠枫点点头“我现在只是修行成具备鸟类特征的妖,也就是说,我的整体体型还是人,由于身体体重过大,飞行不是件很轻松的事,至少我绝对不可能连续飞行十公里,不过,我的修行进程也在增强,不知道一直这么修行下去,是不是能修行出禽类的完全特征。” 夙桑奇好奇问着“我怎么没见过你羽化的模样?你一直都只是长出翅膀来。” 泠枫脸一红“因为……有点奇怪。” 夙桑满眼戏谑“你不是说,男人不要注重外表吗。” “那是不一样的,一个人类身上覆盖羽毛,看上去是很异常的。” 夙桑支着下巴“让我们看看。” “什么?” “你羽化的模样啊。” “不行。” “看看啊,让我们对你的实力有个了解,你有所隐瞒,难道是不信任我们?” “不是……” “那就看看。” 不只是夙桑,其他人也饶有兴致地看着泠枫。 泠枫被夙桑逼得没办法,只好脱下外套,把左臂的袖子卷了起来,结实的手臂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在收缩,渐渐改变了肌肉结构,皮肤上慢慢长出了白色的羽毛,很快覆盖了整个手臂,修长的手指也变成了禽类的爪,一看就非常有力,指甲呈弯钩状,看上去很锋利。 弦玥凑了过来“我拔一根羽毛啊。” 说完不客气地拔了一根,泠枫没什么反应,掉个羽毛跟掉个头发差不多。弦玥拔完之后随手放进了衣袖里“有空研究研究。” 弦玥摸了摸羽毛“挺厚实啊,你晚上变出羽毛来睡觉,根本不会冷。” 泠枫不好意思地说着“有,只是在衣服里,你们看不到。” 夙桑挑眉“泠大侠,你真不厚道,居然还隐藏实力。” 泠枫急道:“你别胡说,我没有。” 俩人一言一语地争执了起来,但泠枫明显落了下风,夙桑热衷于戏弄他,就好像发现了新的娱乐,弦玥同情地看了泠枫一眼,坐到澜渊身边修炼去了。 一行人走了一下午,天色渐暗,夜晚森林不完全,他们提早扎营休息。 弦玥生起火堆,准备做饭。 几人围在火堆旁取暖,澜渊问弦玥“我们到哪儿了?” 弦玥看了看地图“大概在绵阳附近,明天走一天,后天白天应该就能到广元,按照这个速度的话大后天左右我们可以到鬼族边境,你们应该知道经过这一路以来,这次百鬼宴只是一场单纯的宴席吗?” 众人抬头看着他。 弦玥在地图上用笔画了个圈,画圈的位置是——鬼族边境。 离开黄山到现在,他们的粮食已经去了一大半,车上的空间多了很多,现在他们最迫切的东西,除了物资还是物资。几人打算在汉中休整几天,一是看能不能找到物资,二是等大家作出决定,他们好做准备工作。 他们安静地进了城。汉中跟其他几个城镇没有太大的差别,一片废墟的景象,街上轻易看不到人。他们到达的时候已经临近黄昏,几人寻到了一处庄园,打算今晚就在这里休息。 一只乌鸦从他们下大道开始,就一直跟着他们,直到他们进了庄园,才扑着翅膀飞走了。它飞到城南,飞进了一间屋子里,落地的瞬间,半米长的乌鸦化身成了一个不着片缕的男人。 “回来了。” 一个中年男人懒散地靠在躺椅上,怀里坐着个非常美艳的女人,身后另一个女人正轻轻给他按摩着肩膀。 “鬼哥。” 那乌鸦人恭敬地叫了一声“他们来了。” “几个人?” “跟之前一样,不过多了一个羽人族人一共八个人,七只灵兽。” 老鬼看向身边“你跟他们接触过,知道他们的能力吗?” 从阴影中走出一个中等身材的年轻人,看上去就像个文质彬彬的书生,但眼神却非常狠戾,这人正是不久前被澜渊他们挟持的林茂。 林茂冷笑着“知道,他们一到成都,我就跟他们接触了,让他们留下点买路钱,结果他们态度很嚣张,我就派了乌鸦去试探他们的实力。” “都是什么修行者?” “那个绑我的男人应该是个当兵的,当时他没用任何能力,只是用弓箭射击,不过他肯定是修行者,只是目前无法确定是什么能力;另外一个拿弓的,他是个羽人族人,箭法很准;还有一个火属性修行者,会变出很多火焰,而且这些火焰不会轻易熄灭,不知道来自什么种族,反正对付起来有些麻烦;一个小白脸,是声音修行者,就是他认出了我的声纹,这人会非常有趣。” 林茂咬牙切齿“要不我也不会被他们抓到。” 老鬼不屑地哼了一声“还有几个人呢?” “剩下的几个人只是一般的属性修行者不足为据,不过刚刚那个人,就是我哥要给鬼哥的惊喜。” “哦?究竟是什么厉害角色,要这么神秘?难道是上古异能的修行者?” “等我哥来了您就知道了。” 老鬼冷道:“最好这个人真的值得得到,否则你们因为这八个人,这么兴师动众的跑过来找我合作,实在有点丢人,况且,我兄弟的命也不是白给的,这几个人实力应该不弱,如果那个人不值得我牺牲兄弟,到时候可别怪我翻脸。” 林茂恭敬说着“鬼哥,您放心吧,他的那种特殊能力,绝对是所有人挤破脑袋想要的,如果就让他们这么去了鬼族,被别人发现了那个人的能力,鬼族高手如云,我们几乎就没机会得到了。” 老鬼面目狰狞“鬼族那些孙子……那地方是人呆的吗,还老有一波波自以为是的傻逼以为那里是天堂,要死要活地往哪儿赶,死在路上算是他们的运气。” 他说这话的时候,不自觉地摸了摸自己的左臂,那粗壮的胳膊在手腕处被齐腕切断,原本手的位置,被一根粗硬的铁钩替代。 林茂阴笑着“所以,为了不让他们去体验鬼族的恐怖,我们就提前送他们上路吧。” 老鬼招了招手“阿武,过来。” “大哥。”一个瘦弱的男人走了过来。 “去探探他们的能耐,别太卖力,保命第一。” “是,大哥。” 林茂心里冷笑,这老鬼粗显然不信任他,非要自己派人去试探,去了也是白送死。想起弦玥那神奇的治愈伤口的能力,他眼中透出了贪婪的光芒。 八人进了庄园后,就被屋子里那股浓烈的臭味给顶了出来,屋里的地面上依稀可见两具腐烂过度的尸体,在这样的环境下没人有心情睡觉,他们只好退了出来,打算在庄园外面过夜。 夜间气温已经降到了零下十多度,幕天席地的睡觉是件比较痛苦的事,唯一值得庆幸的是他们在黄山换了些厚实的毯子,否则光凭御寒衣物根本不行。再过半个月,进入深冬时节,气候会更加折磨人,还好没几天就能到达目的地鬼族。 几只灵兽是他们之中最自在的,它们那一身厚实的皮毛让它们即使在零下几十度的低温下都可以保暖,泠枫也比他们好很多,他的羽毛下面会生出一层细细的如鸭绒一般的绒毛,那层绒毛能起到很好的保温作用,再加上御寒衣物,他基本不会觉得冷,弦玥则是能用灵力御寒,不过他一般不太舍得用。 其他几人睡着后,正在守夜的澜渊,将弦玥揽入怀着问道:“你这样会消耗多少灵力?” 弦玥轻蹭着他的胸口“不多,比治疗伤口简单多了。” “看来你修炼的也很有成效。” “是,尤其是熟悉第二种方法后,感觉比以前进步快多了。” 弦玥裹紧厚外套,一边烤火一边搓手“随着体内灵力存量的增加,我吸收和释放灵力的范围都在扩大,我也正在试着大面积释放灵力,比如如果我们中有两个人同时受伤,我能同时治疗,战场上到处都是争分夺秒的情况,这种能力我必须具备。” 澜渊点点头,双手搓揉着弦玥的手给他取暖“大面积释放灵力可能会造成灵力的浪费,你要学会控制。” “我明白,现在已经初有成效了。” 弦玥看着他笑了笑,悄悄将灵力灌入了澜渊体内“感觉到没?” 澜渊感到一股暖流突然出现在他体内,并且瞬间流遍了全身,除了手指脚趾都支端末节还依然冰冷,身体的大部分地方都暖和了不少。 澜渊握住他手说着“好了,别浪费灵力。” 弦玥坦然地说着“不浪费,我怕你冻着。” 那股灵力在澜渊身体主干里盘旋了一会儿,然后分散出了一部分涌入了双脚,被冻得发麻的脚慢慢恢复了直觉。 弦玥笑道:“脚暖和了身体就会暖。” 澜渊知道修炼的辛苦,不想让弦玥在他身上做不必要的浪费“行了。” “没事儿,你正好帮我看看,这股灵力能作用多久。” 澜渊看着他冻得僵硬的手指,想说些什么,最后还是没说出口,他只能道:“你也去睡吧。” 弦玥看了看天色“正好该换人守夜了,你睡吧,我守两个小时。” 澜渊拍了拍他的脑袋,语气带着命令“去睡。” 弦玥亲吻上他的唇“那你一会儿叫我。” “睡吧。” 说完打算爬进厚实的毯子里,他刚站起身,突然感觉到庄园外面有一股灵力波动正在靠近,他猛地转向那个方向。 澜渊满眼警觉“怎么了?” 弦玥紧蹙眉“我感觉到有……” 他话音未落,澜渊也感觉到了,手中变化出弓站了起来,他踢了踢泠枫的毯子,低叫出声“都起来。” 泠枫睡眠很轻,迅速从毯子里爬了出来,并叫醒了夙桑和朝日几人。他手持长弓,跟澜渊背对背站着。 灵力波动离得近了,他们感觉到来的东西至少有七八个,而且速度很快,过了一会儿,几条黑影出现在庄园的大门外,白狐朝着那黑影叫了起来。 光线太暗,其他人都看不清究竟是什么东西,但可以看出是七八条四蹄着地的狗一样的东西。 泠枫的视力也修炼提升了,但夜间视力并没有好太多,他举起弓对准了其中一条最高的影子,却没有把握能射中。 那七八条影子在原地乱窜起来,躲到了遮蔽物后面,动作非常灵敏。 弦玥轻眯眼握紧玄黑玉笛“好像是……火狼。” 他一瞬间强化了视力,看到了那些东西的外形,最大的一条有两米多长,其他的体型都在一米多,身形削瘦,动作敏捷,长得有点像狗。火狼是火焰系妖物的一个品种,算是厌火族的常见的妖物里攻击力最弱的一种,弦玥之所以记住了它,是因为火狼是在整个大陆出现得相对频繁的一种妖物。 澜渊轻声道:“火狼吗……陕西应该不产这种动物,难道是有人可以驯养的?” “可能吧,不确定是不是火狼,但肯定是大型犬类。” 澜渊举起弓,朝一条火狼藏身的树木射了一箭,黑夜中的箭羽破空之声格外震撼人心,砰第一声巨响,树木被射穿了一个大洞,那只火狼以极快的速度跳开了。 泠枫只身飞了起来,站到庄园的外墙上,对着一个黑影放了一箭。 对付动物最好的方法,是用实力将其吓跑,这样才能尽量避免战斗。 那几只火狼全都缩在遮蔽物后面,黑夜中只有一双双兽性的眼眸格外地明亮。 夙桑皱眉道:“他们是在观察吗?” “可能是在找进攻的机会。” 泠枫也一直看着那些火狼,不知道它们在做什么打算,他完全没有发现,一只身形瘦小的火狼顺着庄园的外墙根悄无声息地向他靠近,它收起周身明显的火焰的身影几乎和黑暗融为一体。 作者有话要说:  突如其来试探性攻击之后会发生什么,敬请期待! 第66章 蠢蠢欲动的危机 那只最大的火狼突然叫了一声,所有人的注意力都被他吸引了,那只瘦小的火狼突然拔地而起,一跃起两米高,凶狠地扑向泠枫。 等泠枫余光瞄到那只火狼的时候,它锋利的牙齿已经近在咫尺。 泠枫猛地抬起手,下意识地想用弓柄档,随即又想起来什么,动作在半空中硬生生停住,改而把手臂送进了火狼嘴里。 泠枫闷哼一声,身体往后闪,被火狼扑袭,重心不稳,双双从围墙上摔了下来。 箭羽声音再次响起,那火狼的脑袋被澜渊精准的箭法射了个对穿。 泠鸢找准时机,快速将逼近泠枫左侧的一只火狼射杀在地。 泠枫重重摔在地上,那只火狼身体抽搐着挣扎了几下,便咽了气,临死前,牙齿还死死咬着泠枫的小臂。 众人连忙跑过去把,澜渊用力掰开了火狼的牙齿,并把泠枫拖了过来。 这时候,那几只躲在暗处的火狼全都撤退了。 泠枫深吸了口气,古弓摔在了地上,手臂上生出四个血洞。 夙桑骂道:“你他妈傻啊,这么粗的弓你不用,用自己的胳膊喂。” 泠枫叹口气“不能在我手里受损。” 那伤口扎进肉里有些深,血都止不住,弦玥想就地取材,把那只火狼的灵力吸收给泠枫治伤,结果一感知,才猛然想起来什么般“这只是个普通的火狼,没有妖化,难怪我们感觉不到灵力波动,被它偷袭。” 他把泠枫的手臂治好后,仔细研究了一下那只火狼“确实是没妖化的,体型都没变大多少,这么说,他们预谋好了?用七八只妖化火狼吸引我们的注意力,然后让一只没有妖化的火狼在暗中接近我们偷袭。” 澜渊紧皱眉“只有一种解释,那里面有一只火狼是人类妖化的,应该就是最大的那只。” 弦玥摇了摇头“肯定是这样了,那么派这只火狼偷袭我们的目的是什么呢?试探我们的能力?” “有可能,就跟林茂用猫头鹰和乌鸦试探我们一样,只不过,那个火狼妖物比张茂聪明多了。” 泠枫不好意思地说着“弦玥,对不起,还要让你浪费灵力给我……” 弦玥打断他的话,拍了拍他的肩膀,笑道:“别这么见外,那把弓是你家传的宝贝,换做是我,咬咬牙也得喂胳膊,我的灵力是能恢复的,木材料受损了,可是恢复不了的。” 看着因为失血过多脸色苍白的泠枫,泠鸢满眼是泪,颤声道:“三哥,你疼不疼?都怪我,如果我能快一点你就不会受伤了。” 泠枫抬手轻抚扑在自己怀着大哭的泠鸢,柔声安慰“我不是没事了嘛,乖不哭了。” 泠枫这才安心了一点,珍重地抚摸着自己的弓。 夙桑撇了撇嘴“反正胳膊是你的,我们又不疼。” 几人围着火堆坐下,各个睡意全无。 弦玥拿着树枝在地上胡乱写画着“这件事有两种可能,一个是我们被一伙火狼盯上了,另一个是我们被一伙拥有这些火狼的组织盯上了,我倾向于后者。光靠着这七八只火狼,是打不过我们的,那里面如果有人类,不会意识不到这个问题,而且,火狼修行者,意识必然还是人类,人类是不会愿意完全跟动物生活在一起的。因此应该是某个组织派这些火狼来,牺牲一只没有妖化的火狼,探探我们虚实。” “应该是汉中当地的某个帮派吧。” 慕白苦笑道:“我们怎么跟西天取经似的,到一个地方就要经历一次磨难,早期我们遇到的危险,都是来自妖化动物的,现在妖化动物对我们的危险降低了,妖化人类组织开始崛起了,于是开始自相残杀。” 弦玥沉思片刻“这是早晚的趋势,明天上午,我们在城里搜索一下物资,不要分开,集中一起搜索,如果找不到什么东西,就尽快离开吧,这里的物资不会比西安丰富,我们的物资应该还够撑到那里。老实说……我有些不好的预感。” “怎么?” 弦玥沉声道:“这里离成都比较近,对于能飞行的鸟类来说,很快就能到,我始终觉得,我们还没有完全脱离鹰团的追击,我们没杀林茂,已经表现了诚意,但是张浅这个人,比我们想的还要残暴贪婪,无法保证他不会追上来。” 澜渊环顾四周“我提议现在离开。” 弦玥眯起眼睛“现在?你的意思是……” “没错,我决定了,我们不去洛阳,直奔鬼族边境,因此,就没有留在这里的必要了,我们到西安再补给。” 本来进入汉中,就是因为他们可能会去洛阳,要在这里和西安双重补给,为绕路做好充沛的准备,如果不去洛阳,其实他们只要顺着大道离开就可以了,没必要进城。 弦玥摇了摇头,眼中满是失望“好吧,既然你决定了,我相信大家也都不会有意见,就按你说的,我们不去洛阳,直奔鬼族都城。” 他站起身“那么也别浪费时间了,我们连夜离开这里。” 众人开始整理行装。 弦玥收拾完自己的东西和炊具,发现澜渊正在拿着个普通尺寸的梳子给白狐梳腿上的毛。 他走到澜渊身边,抬起头,冰冷深邃的眼眸充满智慧的张力“这段时间,我一直在想,如果百鬼宴之行真的如我们想象的那么美好,沿途的那些人为什么不去,张浅和他的下属会飞,为什么不去,结合我们得到的信息,我有八成的把握,得出鬼族和都城比我们路过的任何一个地方都危险的结论,而这个危险的源头,应该就是那本古籍中记载的那个大妖。关于大妖引发的强大灵力源引发了很多战斗,都城那边正在派人到处搜集,这股力量是福也是祸,但是有一点是可以肯定的,这股力量能让我们变强,变强,比什么都重要。正因为这股灵力能让人变强,因此都城及其周边,一定有很多通过收集这股力量强化过的妖物和动物,我们去了,有可能变成弱者,你想变成弱者吗?我不想,我们的目的地既然是找到一切的真相,就要有在这个大陆生存下去的能力,我们要占据主导,占据强者的位置,而没有这股强大灵力,我们一开始就失去了先机。” 澜渊心头有些震撼,他明知道弦玥的演讲能力太好,可每一次都很容易被弦玥说的话牵动情绪,弦玥的考虑,也并不是没有道理的,正是因为这样,所以他才会格外地忧心。 他低声道:“这些目前都是猜测,但我也认为我们现在真的不适宜去洛阳,就像你说的,这股强大的灵力把身边的人都强化了,还未到达鬼族边境又会发生什么,万一回不来呢。” “这就是我为什么想去知道那本古籍丢失的三页残卷的原因,而在都城,是更为强大修为这些人聚集的地方。” 澜渊把梳子放下,改用手指梳理着白狐的毛“玥儿其实我……” 弦玥看了看澜渊轻轻一笑,扔出了一个重磅炸弹“其实你不说我也怀疑,澜渊你是当初去那个禁地一员。” 澜渊身体一抖,直勾勾地盯着弦玥。 “而且,你的任务,一定跟灾荒有关,甚至更大胆一点的猜测,跟上古大妖有关。那只考察队就是奔着上古大妖去的吧,如果这么推测,我说你的任务和上古大妖有关,也很站得住脚,你说是吗?” 澜渊脸色沉了下来“灾荒和上古大妖有关不假,甚至考察队和上古大妖有关也几乎可以肯定,但是你拿什么推测我是考察队的一员?” “一些细节,我说了你也不能理解,从你离开成都以来的一些细节上,而且你也说过你有秘密想要告诉我。” “我不知道,因为某些原因我不记得当时发生什么了,那个考察队在那个峡谷失踪了,恐怕早已经全部遇难了,他们和我根本扯不上关系。” 弦玥目光犀利地看着他“如果你是因为那个任务,提前离开了大峡谷,躲过一劫呢?” 澜渊握紧了拳头“玥儿,虽然我不记得当时到底发生什么了,可是除非你给我一个可靠的证据,不然我无法相信这个。” 弦玥歪着脖子,明明是精致的脸蛋,却透着超越年龄的智慧“不如你去故地重游一次看看?” 一想到那个大峡谷,对于记忆模糊的澜渊,本能的从心底升起一股如同濒临死亡般的恐惧,颤声道:“不……我不会去的,再也不回去了!!” 看着突然情绪有些濒临崩溃,抱住自己头蹲在地上瑟瑟发抖的澜渊,弦玥惊诧的快速将澜渊抱入怀着,轻抚他的背部安慰着“没事了,没事了是我不对不该问你的。” 仿佛过了很久,澜渊终于冷静下来,抱紧弦玥的腰部轻声道:“对不起,我刚刚失控了。” 感受到有些不对劲的朝日走了过来,看了弦玥一眼,满眼关切“刚刚发生什么了,澜渊没事吧?” 澜渊暗自握了握拳头“我已经没事了。” “没事就好。” 澜渊沉吟说着“其实玥儿的很多考虑有道理,到了都城,我们可能要面临很多强大的势力,可以这么说,去洛阳是正确的,不去也是正确的,我现在的考虑,是担心我们实力不足,不如先去百鬼宴。毕竟离开青丘时,琪琪说过她在鬼族等我们,还有真王也在,一定能够解答我们很多疑问。” 弦玥点点头“你说得对,我也觉得我们应该先去百鬼宴。我们与其像这样毫无头绪去找残片,不如去鬼族直接问知道真相的真王更为妥当。” 澜渊看着弦玥,认真地说道“不管前路如何,我永远在你身旁。” 弦玥笑道:“好。” 一行人整好行李,离开了那个庄园,打算原路返回大道,尽快离开这个地方,直奔西安。 很远处,一双又圆又亮的猫一样的眼睛,正注视着他们的一举一动。 他们很顺利地出了城,就像来时一样悄无声息,在一个偌大的城镇呆了五个时辰,竟然一个人类都没有看到,弦玥回头看了看大道入口那破败不堪的“汉中”俩字的石柱,心中无限感慨。 出城之后,天刚刚亮,众人都有些饥肠辘辘,本打算就地生火做饭,但是这一代的蕨草非常茂密,几乎快要没过他们的腰,他们打算找个草浅一点的地方再说。 弦玥从小白身上往下看“这蕨草怎么越走越深,几乎看不到路了。” 澜渊点了点头“嗯,得有人下去探路,要不该迷路了。” 澜渊从白狐身上滑了下去,手中变化出一个很适合丛林作战的弯刀,这种刀的一大优势,就是砍野草特别顺手,他拿着刀,在齐腰深的蕨草里摸索着地上原来的大道路基,以此来判断前方的路。 由于必须配合澜渊的速度,白狐和灵兽们都必须走得很慢很慢,自从进入蕨草丛后,他们的速度就是步行的速度。 “这不是法子,一个人探路太慢了。” 弦玥也从白狐身上滑了下去,找了把顺手的短刀,泠枫让夙桑在火狮上,自己也下去帮忙。 三个人费力地探着路,艰难地往前走。 弦玥有些忧心地说着“这些妖化的蕨草……灵力波动越来越强烈了。” “是吗?” 澜渊感知了一下“因为周围都是妖化植物,灵力很小,但是特别密集,几乎很难分清是个体还是群集,除非出现灵力波动大的生物,否则我已经分辨不出来了。” 弦玥认同他的说法“我知道,你们对灵力的感知没有我那么精细,我能感觉得到,这些蕨草的灵力在增强。” 泠枫担忧地看了看周围“蕨草确实越来越深了。” 弦玥看着前面一望无际的蕨草,他们就像置身在苍茫大草原里的小老鼠,显得那么渺小。 澜渊突然问道:“我感知灵力的范围大概是四十米,你呢?” “最多七十米。” 澜渊停了下来,若有所思地看着周围。 弦玥轻皱眉“越来越不对劲儿了,不行,咱们别找路了,先想办法离开这片蕨草林。” “好,上灵兽。” 澜渊爬上白狐,刚想伸出手拉弦玥上来,突然感觉到灵力波动陡然升高了,就好像一波灵力从四面八方朝他们汇集而来。 他猛地转头,就见四周的蕨菜突然疯长,就像有意识的成千上万的触手一般像他们抓来! 澜渊大叫道“不好,大家赶快离开这里!” 泠枫一把抱住弦玥,猛地飞了起来,地上的蕨草追着他们的脚跟缠了上来,泠枫猛地一扇翅膀,硬生生把蕨菜挣断了,这才飞了起来。 白狐高声大叫,它的四肢包括尾巴都被蕨草缠住了。 一条蕨草轻易就能挣断,十条也能,甚至百条,对于体重紧六吨的白狐来说也不算什么,可是当成千上万的蕨草拧成一股绳子缠绕着它的时候,白狐也感觉到了吃力。 其他灵兽也惨叫着也都被缠住了,夙桑努力控制着狂躁惊恐地火狮,尽量努力往前缓慢前进,但是缠绕上来的蕨草越来越多。 澜渊的双腿也被缠住了,他轻轻一抖,无形的风刀把蕨草齐齐切断,缠着白狐和灵兽们的那些妖化蕨草,也被他不停地切断,可是新的一波蕨草,又前仆后继地缠了上来。 泠枫把弦玥放到了白狐身上,和弦玥坐在一起,他朝澜渊大叫着“这些蕨草想把我们留在这里当养分,让夙桑试试火有没有效。” 夙桑大叫回答“不用你说我也知道!” 话虽这么说,但他很快从火狮身上直起身,双手凝结出两个越变越大的巨大火球。 只是转瞬间,大片疯狂攻击他们的蕨草,被烧毁了大半。 澜渊叫道:“泠枫过来控制着白狐,我和夙桑处理这些东西,全速前进,不要停!” 弦玥轻点身形快速来到澜渊身边“我给你们补充灵力!” 夙桑从火狮上跳了下去,全身变成巨大的火球,蕨菜只要稍微碰到他就被烧得无影无踪,他就走在灵兽前开路。 作者有话要说:  前后火狼后有敌袭,大家能成功安全到达百鬼宴吗,欲知后事且看下回分解! 第67章 腹背受敌 澜渊则把所有灵力都用于斩断缠着灵兽们的四肢的蕨草。 弦玥叫道:“你们两个小心点脖子。” 弦玥咬着牙,看着四周群魔乱舞的蕨草,天地间仿佛已经不剩下别的生物,只有疯长两米的蕨草,把他们周围围得水泄不通,打算把他们困死在蕨草丛里。 怎么回事,这些蕨草哪怕是妖化的,难道还会潜伏,还懂得诱敌深入?莫非这些蕨草连智慧都妖化出来了? 不可能,如果蕨草真的妖化出了智慧,汉中早就没了,这里离汉中不到五公里,就凭这样的生长速度,不用几天这些蕨草可以把整个汉中吞掉。 弦玥闭上眼睛,用心感知着周围蕨草的灵力波动,所有灵力在他脑中清晰了起来,这些蕨草,是被一股灵力控制的,而且,这灵力由刚才的极盛,已经开始慢慢衰竭,按理说,这里这么多蕨草,杀都杀不光,怎么会短短三分钟灵力就开始减弱了?只有一种可能…… 弦玥猛地睁开眼睛“这些蕨草是人控制的,他快没灵力了,大家不要松懈!” 澜渊也喊道:“不要前进了,如果这是个陷阱,肯定不止蕨草在等着我们。” 他话音刚落,远处的森林里传来箭羽声,白狐被蕨草缠着,无法跳跃,它尖叫一声,箭羽击中了它的背部。 “白狐!” 同时,那蕨草如潮水般退去,原本疯长到两米多长的蕨草,瞬间回缩成刚过膝盖,很远处的树后,一团绿色的蕨草在渐渐地聚集成人形。 他一汇集人形,灵力波动立刻跟周围的妖化植物区别了开来,所有人都感觉到了他的存在,泠枫走下火狮,猛地飞了过去。那蕨草还没完全成形,看到泠枫,就想再次散开逃跑,泠枫举弓就射,一箭刺中那蕨草人形的腹部,那团蕨草发出刺耳的尖叫,这一箭让他彻底力竭,他再没有力气支撑蕨草的形态,慢慢显出了人形,是一个三十多岁的男人。 泠枫举起弓,那男人尖叫出声“不、不要杀我,大哥——” 泠枫眼神冰冷,一箭射穿了他的胸口。 白狐已经带着伤躲到了小白后面,澜渊跳上小白头顶,弓调整好位置,一阵攻击。但箭羽目标距离有限,而且周围草丛太高,根本看不到人。 远处,禽类煽动翅膀的共振声越来越近,他们回头看去,一群黑压压的大小不一的禽类朝他们飞来,同时,森林深处窜出一波肉食动物和妖化人混合的大军,为首的是一只坡脚的印度狼,尽管前蹄镶着一个铁钩,但他的速度并不弱,数量最多的则是火狼,多达三四十只,火狼身上坐着拿弓弩的人。 弦玥脸色苍白,这是他们受到的最严重的一次围剿,天上飞的地下跑的,全都来了,他们八个人,值得这么兴师动众吗? 澜渊呼唤着弦玥的名字,快速击杀着其他敌人“玥儿,把白狐的伤修复,我们抛弃部分物资!” 弦玥跳下小白,飞快地治好了白狐的伤,八人全都坐到了各自灵兽身上,弦玥叫道:“我们,走!” 白狐一跃而起,飞快地往森林深处狂奔,白狐的速度没有人统计过,但是跑过一辆装备精良的马车是轻轻松松,此时更是加速奔跑,其他几只灵兽也紧跟其后,每个人都感觉到呼啸的风像刀子一样在硬生生地刮着他们的脸。 背后的禽类和野兽大军穷追不舍,不时有箭羽追着灵兽们的脚后跟射来。 泠枫飞身而起,站定在空中,弓拉满月,瞄准了那只坡脚印度狼,那印度狼警觉地停下了脚步,往旁边跑去,泠枫迅速把手臂往左边偏移,一箭射出,锋利的箭矢毫不留情地刺穿了那个个头最大的火狼的脑袋。 “阿武!” 那印度狼大叫一声,发出愤怒的嘶吼。 “武哥!” “泠枫,快回来!” 泠枫迅速高升,但仍然有一支箭击中了他的小腿,他在树林间穿梭,不断地拉弓射箭,把那群火狼搅得四处逃窜躲闪。 弦玥大吼着“泠枫,够了,回来!” 泠枫一边倒着往回飞,一边射箭,地面上追击而来的火狼一只只倒下,那些野兽顾忌他的箭,速度明显慢了下来。 这时,远处的禽类越来越近,为首的是一只灰黑色巨大的猎鹰,翼展达三米,他身后跟着各种各样的鸟类,因为以这个形态才能高速飞行,所以他们全都是鸟类的形态,黑压压的一片,至少有上千只,让人根本分不清哪只是真正的鸟,哪只是鸟类妖物! 那些鸟的飞行速度极快,地面上野兽奔跑速度也本就比灵兽优越很多,白狐体积大,还负重几人,明显落了下风。 在他们追击到一行人不足五十米的时候,澜渊眼神一冷,天上的禽类突然毫无征兆地被成片地刺穿,就好像有个透明的巨大从天上散下一把铁钉,把那些禽类成片地钉死在地上。 “怎么回事?” 张浅大叫着“是什么东西?” “不知道?!” 张浅感觉头顶的风的流动有些异常,他眼中精光一闪,猛地往一旁闪去,什么尖利的东西扑哧一声把他的翅膀刺了个对穿。 “大哥!” 地上的印度狼大吼一声“是自然力修行者!” “妈的,这里怎么会有自然力修行者,散开,全部散开!” 张浅忍着痛,在天上盘旋一圈,不敢再在一条直线上飞行,而是画着龙前进。 印度狼大叫一声下达命令“散开,形成包围圈。” 他一马当先,往森林里跑去,穿梭在树影之间,试图避开泠枫的箭和澜渊的风刃。 一时之间天上飞的地下跑的,全都散开了,有组织的从四面包抄,他们的速度普遍比灵兽们快,很快就赶上了白狐他们。 弦玥站起身,抬头看向头顶密密麻麻地鸟类,双眼转瞬变为金红色,冷笑着“都给我下地狱去吧!” 弦玥一只手抬起,手掌对准一大排鸟类一捏,惨叫声连片响起,成百上千只鸟类被火焰包围炸成碎屑,眨眼间,还未等其他鸟类从惊恐中缓过神来,弦玥另一只手寒气肆意瞬间让天空中大半的鸟死伤惨重。 张浅怒吼着“杀了他们!” 尽管已经死了很多,可那黑压压的鸟群依然一眼望不到头。 弦玥拼命地吸收着在他吸收范围内的所有灵力,他知道这一场恶战,没人能全身而退。 一支箭羽射中了白狐的后腿,白狐身体一歪,差点摔倒。 弦玥把灵力顺着它的皮肤输送到后腿,白狐忍着痛继续往前跑,直到伤被修复,但是这短短的几秒钟,速度已经慢了很多,一只火狼猛地扑了上来,一口咬住了白狐的脚。 白狐愤怒地大叫,狠狠把那火狼摔到了树上,那火狼七窍流血,活活被摔死。 但是后面的火狼很快一条一条地冲了上来,不要命地扑到白狐和其他几只灵兽身上撕咬。 白狐后腿一歪,摔倒在地,坐在它身上的人,全都滚了下去。澜渊抱着弦玥缓冲了冲力。 白狐从地上爬了起来,回过头去,大爪子一挥,两只火狼就被甩了出去,那些火狼的个头都跟人差不多,但是在白狐面前只是小不点,被它左一爪子右一嘴地拍飞出去,但是火狼的数量太多了,白狐体积大,那些火狼从白狐身体的各个方向扑袭,让白狐顾此失彼,身上很快就伤痕累累,而那些火狼也死伤惨重。 另一边,被围攻的几人全都顾不上白狐了,几人把弦玥挡在身后,载着妖物的野兽一条条地朝他们冲来,天上,张浅带着铺天盖地的鸟俯冲下来。 弦玥眸中染上一丝绝望。 泠枫不断地朝天上射箭,几乎箭无虚发,但是箭筒里的箭越来越少。 夙桑展开全部的火焰,那些火焰已经修炼得如同他手指般灵活、收放自如,能变成巨大的火焰进行大面积拍击,也能单单只伸展出一根细小的火焰,困住敌人,他的身体就好像一大团火焰让靠近他的敌人都吃了苦头。 澜渊站到了泠枫旁边,看着天上俯冲下来的鸟群,眼神冰冷,他对弦玥说道:“把灵力都过给我。” 弦玥想也不想,按住他的背脊,他一边吸收着地上所有尸体的灵力,一边把这灵力源源不断地输入澜渊体内。 他知道刚刚因为那些蕨草,主站员,尤其是澜渊和夙桑,本来已经消耗了一定的灵力,现在体内的灵力剩下得的不多了,不管澜渊要做什么,一定会是最有效的一击,所以他拼尽所能,充满澜渊的灵力核。 澜渊站稳下盘,双手握住了无形的刀柄,他前方空气瞬间扭曲了,以肉眼都能看出那风流动的方向和周围不同,一把带着淡绿色木灵力的大刀出现在他手中,若隐若现,周围的风力聚集而来,在刀身上形成了急速回旋的漩涡。 俯冲而下的鸟群近在眼前,澜渊猛然抬手,朝着天空奋力一劈! 他们眼前的空气仿佛出现了一条巨大裂缝,一个椭圆形的风漩以极快的速度朝鸟群飞去,一瞬间,所有随风摇摆的草木都静止了,那风漩卷走了周围的风力,所有人都用肉眼看到了巨大的白亮的风刃,如同异次元的裂纹,横扫整个鸟群! 天地变色! 那些鸟就好像被无形的冲击波击中一般,成片成片地被拦腰斩断,天上血雾弥漫,四五个妖化人全都化作了人形,摔到地上碎成了两半。 这一击,让鸟群损失超过了三分之二,这一击,不禁震撼了敌方,也让弦玥等人目瞪口呆。他们从来不知道,澜渊已经有了这样的能力。 张浅和林茂躲过一劫,飞掠在树间,眼中拉满了血丝。 他们本以为这里面最厉害的是那个拿弓的羽人族人,怎么会想到,他们会碰上一个传说中的两个自然力修行者,而且,一出手就如此地逆天,这着实让他们震惊不已。 三米多高的印度狼,朝张浅大吼道:“我□□大爷的张浅,为什么不告诉我们有两个自然力修行者!” “我他妈不知道!” 张浅也快疯了,他要费劲多少心血才能制造出一个鸟类修行者,澜渊和弦玥一击给他杀了五个,折了他一半的兵力。他现在想掐死林茂的心都有了,林茂只看到了弦玥会治疗,怎么能把最关键最可怕的战斗力给看漏了! 前来支援的老鬼这头一样损失惨重,他的火狼军团几乎被朝日和夙桑几人给全灭了,剩下的只能四处跳跃,害怕中箭,如果不是张浅说那个小子能够治好他的手,他现在就会掉头离开。可是他损失了这么多兄弟,如果无功而返,对得起谁?而且,在场所有人都亲眼看见那个小子给那只白狐治好了伤,而且,他可能还有输送灵力和冰与火的能力,那个自然力修行者,本来灵力已经所剩不多了,却在被他接触之后突然暴涨,这一切都说明张浅没有说谎,他被砍断的左手,真的有希望复原! 老鬼咬了咬牙大吼道:“那个自然力修行者没灵力了,大家冲啊!” 张浅瞠目欲裂,仰起脖子,发出破天长啸,他的下属也都跟着他一起嘶叫,他们还剩下八种鸟类,足够把周围的鸟类召集过来了,自然力修行者再厉害,灵力也有限,他们还有希望! 澜渊挥出那逆天一击后,灵力几乎耗空。 弦玥疯狂地吸收着死亡兽类体内的灵力,全都输送进了澜渊体内,才让他不至于力竭,澜渊一咬牙“给白狐和其他灵兽治伤,让它们带我们走!快!” 弦玥只好把灵力输送进白狐体内,白狐体积太大,伤口也大,灵力循环又特别慢,弦玥几乎掏空体内灵力,也没把它的伤治好,但白狐还是忍着痛驮起他们,试图冲出包围圈逃跑。 “别让他们跑了。” 夙桑和泠枫等人也一身是伤,只有弦玥稍微好一点,但是也仅仅是没有外伤,他一直在用精神力控制周围的妖化能力比较低的动物,让那些动物放弃攻击他们,因此消耗了不少灵力,脸色惨白。 澜渊感到身体虚软,这是灵力太低的缘故,他勉强举起弓箭,朝敌方射击。 弦玥紧紧抓着他,生怕他从白狐身上掉下去。他现在也感觉身体虚弱,如果不是不断地有灵力体让他吸收,他会是他们之中最先倒下的。 几人紧紧抓着灵兽的毛,唯恐在急速的奔跑中被甩下去。 作者有话要说:  一场恶战弦玥几人全都受了伤,敌人依然穷追不舍,危险越来越近,这场恶战他们能够劫后余生吗? 第68章 山洞险情 白狐本身速度就不如追兵,如今受了伤,体力不济,跑出去了两公里,再次被追上,白狐奋力拍开挡在前面的几只火狼,在火狮和小白的辅助下冲上了一个山丘,鸟群接踵而至。 弦玥指着前方大喊“前面有个山洞,想办法过去!” 如果能靠近山洞,至少不用腹背受敌,他们都知道,跑是跑不掉了,只能拼死一搏。 除了弦玥外,几人都从灵兽的背上滑了下来,夙桑再次展开火焰,为他们的前进开路。 泠枫只剩下三根竹箭,他不敢再用,想留着以备万急的时刻,他抽出腰间的剑,刺向一只朝他扑来的大老鼠,撇开他的飞行能力,他实际上还是个普通人,尽管从小习武,体能过人,但是他的速度快不过四蹄动物,那老鼠人胸口被划一道后,也成功把他扑倒在地,张嘴就咬住了他的肩膀。 泠枫大喊一声,抡起拳头砸向那老鼠人的脑袋,这一重拳下去,那老鼠人被打得眼冒金星。泠枫抓起剑,从那老鼠人的耳朵刺了进去。 踢开疯狂尖叫的老鼠人,他抽回剑,刚从地上爬了起来,就被一股力量推翻在地,他还没来得及回头,澜渊空手一挥,一刀风刃袭来,他背后的那只火狼闪躲不及,被削掉了半边脑袋。 澜渊把泠枫拉了起来,转过头对泠鸢“你们对付天上的!” 泠枫抓着剑,拔地而起,率先应向的是半人型的张茂。 张茂有些畏惧他,躲在重重叠叠的猫头鹰包围后面,泠枫擦了擦嘴角的血,凶狠地看着他。 这时候,澜渊已经杀红了眼睛,疯狂地释放着灵力,挥出无数道风刃,大杀四方。 弦玥就跟在他旁边吸收灵力,供给他和夙桑。 弦玥单手一掌拍在地面,瞬间有成百上千的藤条从土地里窜出,快速射杀了一大片妖物和动物。 只是吸收眼看着赶不上消耗,他们的灵力流失越来越严重,天上地下的敌人又实在太多,这样下去,他们必败无疑。 幸好,他们慢慢接近了山洞,弦玥叫道:“白狐,大家快进去!” 那山洞很高,白狐和灵兽们猫腰能钻进去,但是估计没有回身的余地。白狐拖着伤痕累累的身体,率先钻了进去。 澜渊对弦玥喝一声“你和大家赶紧进去。” 弦玥叫道:“不行,我要在这里给你们补充灵力。” “进去!” 弦玥大叫“泠枫、泠鸢不行了,快帮帮他们!” 泠枫和泠鸢被猫头鹰群围在中间,剑影乱舞,却无法杀出重围,他们身上的伤越来越多,羽毛被啄得如下雨一般往下掉。 澜渊吼一声“泠枫,回来!” 他离泠枫太远,根本帮不了他。 张茂眼看泠枫不行了,瞅准了时机,猛地扑了上去,他在猫头鹰的形态下,比泠枫大了一大圈,狠狠地把泠枫扑倒在地上,泠枫被摔得几乎昏厥。 被重重鸟类围攻的泠鸢,只能震惊的看着被扑倒的泠枫。 张茂锋利的爪子朝泠枫的太阳穴抓去。 澜渊拼尽全身力气朝泠枫跑去。 原本奄奄一息的泠枫,突然睁大眼睛,一手快速地从背后抽出了一根竹箭,在张茂惊恐的眼神中,把那箭头插进了张茂的眼睛里! “啊——”张茂发出凄厉地叫声。 这时候,澜渊也跑到了他们身边,抽出弯刀朝着张茂的脖子一划,然后把被喷了满身血的泠枫拽了起来,拖着往山洞跑。 夙桑受伤较轻,主要是没人愿意咬他,但是手臂上也受了伤,而且灵力彻底耗尽,被弦玥拖进了山洞。 八人全部躲进山洞后,拼命往山洞深处跑去。 他们连滚带爬地跑出去三百多米,最后全都体力不支,摔倒在地。 “呼……呼……”弦玥勉强睁开眼睛,看着他伤痕累累的同伴,眼眶一酸,险些哭出来。 他们就要死在这里了吗? 张浅和那个印度狼、老鬼还活着,他们剩下的战斗力足够将他们置于死地,那铺天盖地的鸟……实在太多了,杀都杀不光,他们能活着离开这里吗?这条路已经走了一半了,他不甘心,他不甘心死在这里! 弦玥哽咽道:“大家……还好吗?” 没人回答他。 如果不是他还能感受到每个人的灵力波动,他怀疑所有人都死了,尽管,他们的灵力跟自己一样微弱。 山洞里突然出现了一丝亮光,弦玥转过头去,看到了澜渊狼狈的笑脸,手里拿着个火折子。 弦玥低声道:“我们所有人的灵力基本都空了,现在他们不敢进来,是不熟悉这里的情况,怕我们有陷阱,不过他们早晚会进来,我们要么和他们拼命,要么,和他们谈判。” “谈判,如何谈判。”澜渊低哑的声音响起。 弦玥勉强坐起来,抚摸着白狐沾血的毛“他们……对我们穷追不舍,肯定不是因为损失了那点物资,而是……我怀疑,是为了我。当初不杀张茂,是为了五成的概率,五成的……他们不会来追我们的概率,结果赌错了,他们还有汉中这块的盟友,这也是我们始料未及的,敌人数量太多了,我们硬拼不下,只能想别的办法。” 澜渊冷说道:“别的办法?难道你想拿自己交易?” 弦玥咬着牙。 弦玥握紧手掌神情决然“不是,但可以试试缓兵之计。” 澜渊断然道:“我不同意。” 弦玥轻声道:“也许可以试试。” “不行。” 澜渊很坚决“不行,你不能冒这个险。” 弦玥低头紧闭双眼“我们目前没有别的出路了,战斗资源相差太多,而且我们事先没有准备,我无法进行部署,现在也想不出别的办法来。” 黑夜中,他明亮的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澜渊。 就在这时,张浅的声音在山洞外响起,回音极大“如果你们想活着离开,把那个能治伤的人留下,我们让你们走。” 果然…… 弦玥看了看己方的情况,没人能再战了,除非有奇迹,否则除了投降,他们还有什么办法?如果他投降的话,其他人还有机会来救他…… 澜渊抓着他的手臂,冷硬道:“我说了,不行。” 弦玥急得几乎大吼出声“澜渊,我们没人能再战了。” “你们好好休息,我去拖延时间。” 朝日不放心,勉强从地上爬了起来,爬到了雪狼的脑袋旁边,摸了摸白狼的脑袋,然后走到靠近洞口的位置试探性问着“我们把他留给你,你怎么保证我们活着离开?” 外面的人沉默了一下“我让你们退走五里,你们把他留在五里外。” 弦玥开始提出一堆问题拖延时间。 弦玥看了看夙桑和泠枫,俩人都晕过去了,他一时悲从中来,深深吸了一口气,坐到了澜渊旁边,低声说着“澜渊……我知道你担心我,但是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你让我跟他们走,你们休息好了,回来救我。” 他声音颤抖不已。 澜渊沉默不语。 “澜渊。” 弦玥转过头,忍不住哭了出来“咱们不能死,一个都不能死,咱们要一起去百鬼宴的,不能死在路上,我知道你们会来救我的,至少现在我们要活下去。” 他摸着澜渊脸上的血痕,那伤比割在他身上还让他疼。 澜渊嘴唇轻轻颤抖,哑声说着“我不能……把你交给他们。” 以张浅的残暴,没人知道他们究竟要弦玥做什么,一旦弦玥的能力泄露,可能会引来更大的麻烦,到时候弦玥的性命,就再也不是自己能掌握的了,他不能让弦玥去冒这个险。 “但是我们没有别的办法了。” 弦玥擦了擦眼泪,尽量冷静地说道:“你听我给你分析,他们需要我,肯定是需要我的疗伤能力,这对他们以后的发展有很大的好处,他们不会杀我的,只要你们活着,我们就有希望,澜渊,你冷静地想一想,是不是这样?” 澜渊定定地看着他,瞳眸深不可测。 弦玥颤声道:“澜渊,白狐和灵兽们受了重伤,夙桑和泠枫他们也是,他们全都力竭了,你也是,你看看你身上的伤,我们冲不出去的,我们不能一起死在这里,我不怕跟你一起死,但是我不甘心,我不甘心死在这群人手里。” 澜渊低下头,没有说话。他的拳头握得紧紧的,左臂臂弯处的伤口,隐隐作痛。 弦玥看着澜渊沾着血的宽阔的额头,心里生出无法控制的渴望,那种渴望让他的心都跟着痛了起来,他突然低下头,很温柔、很轻柔地亲了澜渊的额头一下。 澜渊惊讶地抬起脸,心脏剧烈跳动了起来,几乎要从嗓子眼儿里蹦出来。 弦玥勉强笑了笑,抬手满眼不舍轻抚上他的脸颊“澜渊,……我……我真的只想,和你一起打猎种菜,这辈子甚至下下辈子,永远和你在一起。真的,我们俩都活着,我就很满足了,所以……你让我去吧,我知道你们会来救我,我等……” 澜渊克制不住地颤抖了起来,他伸出手,摸着弦玥的脸,眸中升腾起疯狂的情绪,那有力的手突然擒住了弦玥的后脑勺,重重堵住了弦玥的唇。 弦玥瞪大了眼睛,那略有些干涩的、充满男性气息的唇,和他的嘴唇密切相接,他们从未如此靠近,从未如此亲密! 弦玥激动得几乎窒息,双手抱住澜渊的腰部回应着。 澜渊的身体也在发抖。 澜渊重重亲吻了一下,便松开了手。 弦玥僵硬地看着他,即使是如此暗的光线下,也能看出他脸红的能滴血。 弦玥激动得几乎失去思考能力,整个人像个木头一样愣愣地看着澜渊。 澜渊在短暂的沉沦后,很快恢复了冷静,他深吸了口气,坚决道:“你不能去。” 弦玥终于回过神来,想起来他们现在完全不是风花雪月的时候,而是生命攸关的时刻。 他刚想张嘴,澜渊从靴里抽出一个短刀。 弦玥抓着他的胳膊“澜渊,你别冲动,你现在的灵力连百分之一都没有回复!” 澜渊眼神暗了下来,他看着弦玥“我们赌一把吧。” 弦玥急道:“赌什么?” 朝日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回到了他们身边,他轻声说着“张浅他们也在拖延时间,我猜,他们是在准备迷香一类的东西,要把我们一网打尽。澜渊,你藏着一个秘密,那个秘密是否能救我们?” 澜渊冷冷看了他一眼“我不知道。” 他突然卷起袖子,锋利的短刀往自己左臂的臂弯处刺去! 弦玥一把抓住他的手“你干什么!” 澜渊置若罔闻,硬生生把左臂弯处那已经缝合的伤口划开了一道四五公分长的口子,然后他用手指挤压着那伤口,从血糊糊的皮肉里,慢慢露出一个银白色的东西。 弦玥瞪大眼睛,心脏砰砰直跳。 澜渊用指尖捏着那东西,慢慢拽了出来,那是一个大约四公分长、三公分宽的椭圆形铁片,约三四毫米的厚度,那铁片的外形并不规则,只是把棱角磨圆了。 他把那铁片扔到了地上。那铁片看上去极软,澜渊只是轻轻捏着,就在上面留下了浅浅的血色指纹。 弦玥沉声道:“澜渊,这是什么?” 澜渊拿起匕首,哑声“看看就知道了。” 话音未落,匕首猛地朝着那银色物体刺下! 那铁皮被轻易刺穿了一个洞,弦玥突然感觉到一股浩瀚如海般的灵力波动从那破洞里释放出来,他从来体会过如此庞大、如此强烈的灵力波动,过往他吸收过的所有灵力体的灵力,跟这股灵力相比,都如同汪洋大海中的一滴水! 与此同时,弦玥感觉身体猛然发热,他低头一看,还没完全恢复的灵力核正在散发出一股前所未有灵气的光芒! 弦玥一下子扑到他面前,惊讶地看着他透出微光的衣服“这是什么?” “弦玥,你怎么了?” 那种感觉很快消失了,但弦玥依然觉得头痛欲裂,他脸上冷汗直流,哑声道:“你们……感觉到了吗?” “你说这个吗?” 澜渊用手撕开了那层铁皮,里面露出了一块手指肚大小的、很薄圆形的半透明珠子,那珠子金光通透,散发出神秘的光泽。 这……难道就是来自于那个大妖的力量吗? 弦玥伸出手指,犹豫着探向那块类属于内丹一样的珠子,澜渊突然抓住了他的手,沉声道:“我不敢确定这是什么,我只是猜测。” 弦玥紧蹙眉“但我可以肯定,它一定跟那个上古大妖有关,你们感觉不到,但我能感觉到,它有强大到无法形容的五行属性灵力,像海一样宽阔,像星际一样无边。” 弦玥一咬牙,一把握住了澜渊的手,掌心贴着那颗珠子,浩瀚的灵力疯狂地涌入他的体内,他的衣角飞扬,他的头发无风自动,珠子里取之不竭的灵力如同江河入海,势不可挡! 哪怕澜渊和其他人感觉不到珠子的五行属性灵力,却能清楚地用肉眼看到弦玥的异状。 因为灵力大幅度涌入,弦玥脸部的肌肉甚至都有些扭曲。 澜渊想阻止弦玥,想拉开他的手,但弦玥的手仿佛黏在了他手上,无论怎么样都拉不开!弦玥身体四周泛起一圈肉眼可见的纯金色灵力场,看上去极端诡异,令人触目惊心,再看弦玥的眼睛,他的瞳孔放大,眼白部分黑气弥漫,整个人就像已经被某种力量给控制,完全失去了神智! 澜渊大吼一声“玥儿,你醒醒!” 作者有话要说:  山洞外敌人虎视眈眈,突然出现蕴含强大灵力的东西又是什么,接下来弦玥几人真的能化险为夷吗,欲知后事,且看下回分解! 第69章 劫后余生 弦玥听到澜渊的吼叫声,那声音听上去离他好远,他从未感觉如此充实、如此有力,仿佛整个人生都完满了,他已经分不清是他自己在吸收灵力,还是珠子的灵力在往他身体里钻,但他知道他舍不得放开,他想吸收更多,好充实…… 突然,他腹部的灵力光芒大盛,五彩色的光猛地冲进他的手心,硬生生切断了他和那金色灵力的联系。 弦玥感到一阵剧痛,就好像无数把刀在同时凌迟他,简直是人无法承受其万分之一的剧痛,接着,他被狠狠弹飞了出去,毫不留情地抛到了山洞粗糙的石壁上,然后再摔到地上。 “玥儿!” 澜渊和朝日几人赶紧跑了过去。 弦玥被摔晕乎了,但没完全昏迷,在澜渊的呼唤下,他慢慢睁开了眼睛,刚才发生的一切仿佛在做梦,但那剧痛散去时割肉般的余味,绝对是真实的。 弦玥疼得差点哭出来,他眼神木然地看着澜渊,完全没有焦距。 “玥儿,你怎么样,你听得到我说话吗?” 弦玥缓了足足两分钟,涣散的眼神才聚起了神,他喃喃自语“澜渊……我……” “你怎么样了?刚才是这么回事?你失去意识了吗?” 弦玥慢慢坐了起来,剧痛褪去之后,身体里是充沛得快要溢出来的灵力,他感到很轻松,充满了力量,这种感觉简直好极了。 他看了看自己的手,激动得直结巴“澜渊,能、灵力,好多灵力,我的灵力核被充满了,好多、好多灵力。” 澜渊担忧地看着他。 弦玥一把抓住澜渊,灵力立刻流进了澜渊体内,他兴奋地说着“感觉到了吗,好多灵力。” 澜渊拉开他的手,捏住了他的下巴,眼睛直勾勾地盯着他“你现在回答我的问题,刚才发生了什么?” 其他人也充满渴望地看着他,眼中的求知欲满的快要溢出来。 弦玥拍了拍脸,冷静了一下“我刚才就感觉这颗珠子里有吸收不完的灵力,我就一直吸、一直吸,直到……直到我被一股剧痛弹开。” “你刚才听到我叫你了吗?” “听到了,但是我当时好像不受自己控制了,我不想松手,被注满灵力的感觉太好了,我舍不得松手。” 朝日沉声道:“这颗珠子是否有某种灵力?” 弦玥冷静下来后,仔细回想了一下刚才发生的事,很是后怕“有可能,我进入了一种我自己都解释不清的状态,我能感觉周围的一切,但是又好像我被包裹在一层膜里,无法和外界交流,总之,我当时确实有些失控了。” 澜渊心有余悸“这恐怕就是这颗珠子的邪恶之处,如果没有你自身的灵力在,不知道会发生什么。” 澜渊忧心忡忡地看了他一眼。 弦玥从地上跳了起来,整个人看上去精神抖擞“给所有人疗完伤,我们从这里杀出去!” 弦玥这才想起来他们的处境,他一把抓住澜渊的手,把灵力毫不吝啬地输送进澜渊体内。他从珠子里吸收的灵力非常雄厚,把他的灵力核第一次充满了,也就是在灵力核被灌满的那一瞬间,他被自身的灵力弹飞了,也许这是某种警示,毕竟他的灵力核目前只是恢复期,储量有限,如果超负荷吸收,他也不敢想象后果,这是自己的灵力救了他。 可那种脱胎换骨的感觉实在太真实了,就好像他的心胸扩大了数倍,他对灵力的感知也比以前敏感了很多,甚至连他输送灵力的速度和效率都提升了,他心中一动,在给澜渊输送灵力的时候,同时给站在他身边的夙桑输送。 他以前尝试过很多遍同时给多人补充灵力或者疗伤,但都没有成功,现在却轻易地成功了! 澜渊和夙桑几人都感觉到了灵力正在被补足,两人眼中都有些惊奇。 弦玥更是喜不自胜,这颗珠子简直是个巨大的宝藏,有了它,以后灵力岂不是取之不竭,用之不尽! 给澜渊和夙桑充满灵力并疗伤后,他的灵力仅仅去了三分之一,灵力核也不再是充满状态,但是灵力依然非常充足。 他又赶紧过去把泠枫、朝日几人和白狐灵兽们都给治好了,并把灵力输送进他们体内,让七人七只灵兽恢复到最佳状态,他体内依然剩余五分之一的灵力,足以见他此次吸收了多少灵力。 几人都对弦玥的状态惊奇不已,尤其是当他们知道澜渊身体里有一块蕴含强大灵力的珠子的时候,更是无法置信。 弦玥尽管兴奋过度,但依然没有忘记眼前更重要的事“以我们现在的状态,足够把他们全灭了,杀出去!” 澜渊把珠子放进贴身内衣里,握紧了刀把,冷声道:“一个……都不要留。” 几人纷纷跳到灵兽身上,一腔仇恨的怒火全都化作了杀伐的力量。 弦玥高声说着“白狐,冲出去!” 白狐大叫一声,猛地矮着腰往外跑去,在离开洞口的一瞬间,一跃而起,箭羽呼啸着从它的脚底飞过。其他几只灵兽紧随其后! 洞口已经铺满了不知道名的野草,野草从两边开始点火,看来是想把他们熏出来。 惊呼声不断地响起。 “怎么回事!不是受伤了吗!” “不可能,他们没有灵力了!” 张浅和老鬼不敢置信地看着浴火重生的几人,眼中流露出了恐惧。 天上的鸟群在澜渊又一次的风力攻击下,死伤大半,夙桑穿梭在野兽群里,被火焰沾染到的灵力体们不断传来凄厉地惨叫。 泠枫飞身而起,他身上仅剩三支箭,他要这三支箭有价值! 澜渊从白狐身上跳下去的一瞬间,对泠枫说道:“张浅交给你了,朝日、元琛人跟我来!” 说完,飞扑而下,朝那只高大的坡脚印度狼跑去。 弦玥大叫道:“白狐,踩死他们!” 弦玥和慕白紧紧抓着灵兽的毛,白狐和灵兽们已经被惹恼了,疯了一样在野兽群里到处飞掠踩踏,爪子快速地挥舞,不断地有野兽被它抛到空中。 弦玥一刻不停地随着它的跳动吸收着周围的灵力,吸收了珠子的灵力后,可他的身体好像被珠子里的五行属性灵力强化了,就连吸收灵力的范围和速度都明显增加了。 老鬼看到澜渊,往丛林里跑去,他虽然坡脚,速度也还是很快,以澜渊的能力,他哪里敢正面迎战。 澜渊以风助力,奔跑的速度已经非常接近速度修行者,尽管无法追上老鬼,可他不需要追上,他只要老鬼进入他的攻击范围。 老鬼很是狡猾,在丛林里画着龙奔跑,以树木为遮蔽物,化解了澜渊一次次的攻击。 澜渊感受了一□□内剩余的灵力,权衡了战场的局势,决定使用三分之一的灵力将老鬼一次击杀。 老鬼对他的能力并不熟悉,因此才格外恐惧,他此时已经慌了,手下死伤大半,敌人却从奄奄一息恢复到了最好状态,眼看已经没有胜算,他现在只想保命。 澜渊握了握拳头,猛地释出大量灵力,在老鬼奔跑的前方生出了一道满是尖刺的风墙,那堵无形的墙壁如同魔鬼之口,毫无预兆地出现在老鬼没头苍蝇一样奔逃的路上,他一头撞了上去,瞬间被无数利刃狠狠刺穿,连叫都没来得及叫一声,就彻底咽了气。 澜渊返回白狐这边,一眼就见泠枫和泠鸢追着张浅满天飞。 他们两个配合夙桑和白狐、灵兽们扫荡着地上的野兽,但是天上的鸟他们有心无力,实在无法杀绝。 张浅没有了数不清的鸟群的层层保护,只能靠比泠枫厉害数倍的飞行能力躲避利箭,他展开翅膀在森林里飞掠着。他已经化作了猎鹰的形态,身体主干比泠枫小一圈,翼展却比泠枫长出半米,飞得极快,极难瞄准。而且由于天生的禽类机能,他能用感觉去捕捉前进道路上的障碍,而未必是眼睛。 泠枫的第一箭,刺穿了他的翅膀,但错失了要害。泠枫负重大,不仅飞行速度比不上张浅,飞行耐久力也比张浅差,他知道再这么追逐下去,最先疲倦的肯定是自己。 泠枫奋力冲刺,想一击了解这场战斗。 他又追出去一百多米,突然发现张浅飞进了枯树林里。这森林里的树木普遍到了冬天还是生机勃勃的样子,也许跟它们的妖化有关,就连被大雪覆盖的草被植物,都有可能挤开雪堆继续生长,因此,冬天枯黄的树并不常见。 泠枫看到了自己的机会,他抽出一支箭,在护臂的火石上狠狠一滑,浸油的箭头瞬间起火,泠枫一箭射出,点燃了张浅周围的树木。 张浅吓了一跳,动作明显一滞,本能地往远离火堆的方向飞。 就是现在! 泠枫弓弯满月,利箭破空而出,狠狠刺穿了张浅的胸骨,张浅的身体被一股巨力拉扯着偏离了飞行的轨道,然后被利箭狠狠地钉在了着火的树上。 大火顿时吞噬了他的羽毛,张浅发出凄厉地叫声,可任凭他怎么挣扎,都挣不开那枚箭矢。 泠枫垂下握弓的手,手臂由于用力过度,还轻轻颤抖着,他停在半空,冷冷地看着张浅。 白狐和灵兽们载着几人远远跑了过来,也停在了泠枫旁边。看着张浅这个罪孽深重的男人被烈火焚身,最后痛苦地死去。 泠枫飞落到了火狮身上,叹了一口气“箭果然不够用啊。” 弦玥转而看向身后“咱们顺着原路返回,一是去拿物资,二是帮你把能用的箭都捡回来。” 几人都有些疲倦,经历了一场殊死搏斗,尽管他们获得了最后的胜利,可是没有人为此高兴。他们毕竟只是想过和平安定生活的人,而不是杀人不眨眼的战士,可现实却逼着他们必须用你死我活的方式解决自己的安全问题。 尽管有些人不值得同情,尽管恶人应该遭到报应,可是哪怕是有充分理由杀人的他们,也已经回不到过去了。 几人沉默着顺着一路逃来的路往回走,弦玥扫荡着现场漏网的灵力,其他几人帮着泠枫捡箭。 不管是前世也好,还是现在弦玥看到过不少尸体,但这些尸体依然让他觉得不舒服。因为看到这些尸体,就让他情不自禁地联想到他们自己。 有一天,他们会不会也死在强大的妖化生物的手下,这一路上,究竟还有多少凶险?还有多少神秘而可怖的未解之谜? 弦玥感到深深地疲倦。 他们走了半个时辰,终于走回了弃物资的地方。白熊很乖巧地守住物资等着大家,他们本来以为已经没机会再回来拿它了。 夙桑累得躺倒在地,直嚷嚷“老大,做饭,做饭,饿死我了。” 夙桑说的饿,并不是真正的饿,他的妖化能力已经让他感觉不到饿了,但他需要足够的食物,来让他得到片刻的抚慰和安宁。 弦玥勉强笑了笑“好,咱们做好吃的,好好吃一顿,庆祝……我们又活了下来。” 夙桑苦笑着“庆祝我们又活了下来。” 解决掉张浅一伙人,弦玥几人休息一天后于第二天中午来到了此行的目的地,鬼族边境。这里不同于其他地方的贫瘠,虽然阴气极重确是一个富饶热闹的地方。 几人刚来到城门口,一名身穿火红罗裙的鬼族女子,便吸引了几人的目光。 女子轻摇身姿缓步走近,面对弦玥轻行礼满眼媚态“小女子在此地等候魔尊大人和各位多时了。各位一路上辛苦了,我先带各位去洗漱休息一番。” 看着面前艳丽女子上好材质的着装,弦玥几人再看看自己身上,因为上次恶战衣服皆是破破烂烂,不免尴尬地整理起自己的衣服。 一处鬼火萦绕,却不失雅致的客房前,女子站定推开一间房间的木门,转身对着弦玥几人笑语嫣然“温度适宜的热水已经为各位准备好,有什么需要请摇动桌上铃铛自然有人前来。各位来的有些早了,两日后才是百鬼宴,小女子便不打扰各位了,告辞。” “多谢姑娘了。” 夙桑最先扑向床上,抱住床上柔软的被子轻蹭道:“啊,柔软的大被子~感觉自己能睡这么舒服的床好像是上辈子的事了!” 弦玥接过澜渊递来的茶杯,轻抿口茶满眼感慨“是啊,经过这一路上的生死战役,再看看这里的宁静平和,的确有种恍如隔世的感觉。” 澜渊手触碰浴桶中带着热度的水温,转而对其他人“大家都累了,都各自回房间休息吧。” 众人左看看澜渊一眼,又看看弦玥一眼皆会意的离开房间。夙桑在离开前从窗外探出头来,对着弦玥和澜渊做了个鬼脸“嘿嘿,我们就不打扰你们小两口卿卿我我了,走咯!” 沐浴过后,蹭闻着怀中人带着淡香的墨发,澜渊抱住弦玥的手指不仅收紧几分“没想到,张浅这人睚眦必报不惜玉石俱焚也要强攻,当时你要是真的跟他们离开了,我不知道自己会做出怎么样疯狂的事情。” 回忆起前几天毫无希望的战斗,澜渊到现在还有些心有余悸。 握紧澜渊颤抖的双手,弦玥抬头亲吻上他的嘴唇安慰道:“别担心,这种事不会再发生第二次,而且有你在我一点也不惧怕死亡。” 澜渊刚想亲吻弦玥,一股寒冷刺骨的杀气毫无预兆地出现在房中,弦玥和澜渊同时警惕看向房间靠床的窗口,却已空无一人。 弦玥走向窗边,手指轻抚细碎带着冰渣的窗棂紧蹙眉“看来,这个百鬼宴远比我们想象的更加危险。” 作者有话要说:  表面平静地鬼族暗藏不为人知的阴谋,接下来大家会遇到什么,欲知后事且看下回分解! 第70章 得宝交易 “那你再亲我一下吧。” 澜渊神色一僵,转过脸去,小声说道:“别胡闹。” 弦玥磕磕巴巴地说道:“我就是、想、想知道,那天那个,你是不是失血过多……晕乎……才……” 澜渊硬邦邦地回答“不是。”、 “那你,怎、怎么想的。” 澜渊僵直着背,半天都没转过头来。 弦玥一分一秒地等着,心里的感觉是又酸又甜,都不知道怎么形容了。 也不知道等了多久,澜渊才转过来,他突然俯下身,按着弦玥的额头,冰凉的唇轻轻碰了碰弦玥的嘴唇。 弦玥的身体都塞在被子里,只露出个脑袋,这样的吻看上去实在有些滑稽,但那甜蜜的美好的味道,却并没有打折扣。 他很想伸出手去碰一碰澜渊,又不敢有大的动作,唯恐惊扰这样这宁静的时刻,只能轻轻地扬起下巴,磨蹭着澜渊的嘴唇。 那轻柔的吻,带着冬日的寒冷和澜渊的温暖,让他感到了无上的满足。 澜渊慢慢抬起头,看着他的眼睛,哑声道:“现在能睡觉了吗?” 弦玥点头如捣蒜“能。” 放在额上的大手移到了他眼睛上,他瞬间什么都看不到了,但鼻间能清晰地问道澜渊手上白梅的味道,那么熟悉,令人安心。 澜渊低声道:“那就赶紧睡。” 弦玥嘴角忍不住上扬,这一刻的幸福和满足,是他用光毕生所学的所有形容词,也无法描述其万一的。 澜渊捂着弦玥的眼睛,另一只手的指骨轻轻蹭了蹭自己的嘴唇,那上面还留着弦玥刚用的玫瑰的清爽味道,他的脸好像快要烧起来了。 第二天一早,所有人都起来晚了。 澜渊醒过来后,很自然摸了摸身旁的位置,伸展一些身体快速起床。 弦玥答应了一声,哈欠连连。 澜渊推门走出房间,看着隔壁房间依然还没有起床的夙桑,一怒之下一脚将夙桑房间门踢开道 “都什么时候了,还不起床!难道要玥儿将早饭喂给你吃吗!” 夙桑撇了撇嘴“你心疼啊,心疼你做呗。” 澜渊居高临下地瞪着他“去帮忙。” 夙桑不满地从被子里爬了出来,好像没长骨头似的站起身,晃晃悠悠地走向西北角小厨房去了。 泠枫起来后,帮着弦玥把炊具准备好,忙活完了,自己跑到旁边打了一套拳,整个人精神抖擞,没有半点萎靡的样子。 地上铺了一层厚厚的雪,踩起来嘎吱作响,白狐和其他灵兽们在旁边上蹿下跳地踩着雪玩儿,朝日则在旁边拿着一个本子写写画画,嘴里还念念有词。 弦玥和澜渊默默地准备着早餐,他时不时抬起头看澜渊一眼,忍不住一笑,澜渊却一直没抬头。他想,澜渊好像比他脸皮还薄啊,是不是因为年纪不大,又长期呆在狮族里,所以什么都没接触过?他虽然也没啥实战经验,但好歹前世都生活在成熟的人际交往圈里,这方面比澜渊要坦然一些。 弦玥忍着笑,轻声说着“澜渊,你想吃点什么?想喝粥还是煮面条?” 澜渊低声道:“随便。” “煮蘑菇肉粥行不行?” “行。” 弦玥偷着笑了笑,心里甜得不得了。 夙桑一回来,就看这俩人埋头做饭,一个脸绷得紧紧的,耳根发红,一个低头傻笑,他差点儿笑出声来。他抱着一大捆干柴走过去,用膝盖撞了撞弦玥的腰道“哎,老大,傻笑什么呢。” 弦玥猛地坐直“啊?没有啊。” 夙桑邪笑道:“我说你脑子里想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呢小处男?笑成这样……” 弦玥被他的话气笑了,一巴掌直接拍在夙桑后脑勺“你小子皮痒痒了是吧?!敢取笑你老大了。” 夙桑撇了撇嘴“哼,还不承认。” 弦玥抱过干柴,赶紧转移话题“夙桑,你帮我把太长的劈断了。” 夙桑一边劈干柴一边戏弄他们“老大啊,我这里好多丰富的实战经验,都好久没有用武之处了,你要是需要呢,随时来请教我啊,免费的,给我做顿好吃的就行了。” 弦玥轻挑眉“敢跟我提条件了,看来你是一天不打上房揭瓦了。” 夙桑嬉笑着“我跟你说啊,男的和男的没经验很容易受伤的,你们有需要的那一天,记得找我了解其中奥妙。” 澜渊转过头,狠狠地瞪着他“再说废话……” 夙桑得意地一笑。 弦玥吓得没敢抬头,这个夙桑,说话太无遮无拦了,什么……那个……弦玥脸都涨红了。 几人笑闹间,一名侍者面对弦玥行礼“九殿下,我王有旨请您和澜渊公子早膳后前往议事厅,我王在那等两位。” “知道了,我们待会儿就过去。” 被带至议事厅,殿中立一男子,他头戴精致发冠,着一身坠地白金相间长袍,周身生人勿进地寒气,让人并未靠近便心生敬畏。 额头上的独角白中带金是皇族的象征,此时鬼王沧溟正与一名黑发女子谈笑着什么。 弦玥微仰头对上沧溟的冰蓝目光,对方并未说什么,一道身影在弦玥还未缓过神,便快速将其扑倒在地,对方紧紧抱紧弦玥满是激动“让我看看大半年过去了,我的小宝贝现在怎么样了,有没有伤到哪里,有没有哪里不舒服,听媚娘说在城门口看到你们的时候,衣服都是破破烂烂的,哎哟,我的小宝贝哟,瞧瞧你小脸都瘦了……” 弦玥缓过神来,看着面前熟悉半年未见捧着自己的脸,喋喋不休的人黑沉着脸“您老身为大地女神,还有你不知道的?这半年来所有一切应该皆在你掌握之中吧,琪琪。” 凌澈轻吐舌头做了个鬼脸调皮道:“哎哟,瞧你这话说的,要不是这半年来之行,你不也不会知道很多有意思的讯息对吧。” 弦玥、澜渊躬身行礼“青丘狐族弦玥、狮族澜渊,拜见鬼王陛下。” “你既然是琪琪的的徒弟,客套的话就不必说了,我们有话直说,你朋友那是不是有一颗蕴含强大灵力的珠子?我们鬼族禁地有颗比你那颗更大,巴掌大小的。” “……鬼王您的意思是?” 鬼王接过一旁鬼将军疾风递过来的酒杯,轻抿口酒“强大的力量谁都想要,关于你那里那本古籍的残卷,我这也有一页我也可以和珠子一起给你,不过……” “不过什么?” 沧溟手指轻抚手中酒杯,笑的莫测“我这需要一位药引给我弟弟治病,如果你能帮我寻来这药引,这两个东西都是你的。” 弦玥正色说着“要什么材料,我会寻来。” “其他材料有现成的,只是独缺赤炎金猊兽的血和他额顶一颗七彩灵珠。” “?!”两人大惊。 赤炎金猊兽此君长得像狮子为上古凶兽,上古三十六个修为极高的上神勉强将其制服,肆虐厌火族和烛龙族,使得两族千里焦土,十年大旱。 现在虽然被封印每百年极阳之日,都要吞食一只麒麟才能活。 他战斗力极强,弦玥虽然在跟随凌澈十年的时间修的万年修为,单凭他和澜渊要正常途径取得赤炎金猊兽的血和他额前的灵珠根本是不可能的,搞不好会惨死弄得有去无回的下场。 澜渊忙道:“这,这岂不是等同于去送死吗?!其他凶兽不行吗?” 沧溟只笑笑不答,负手背转身去。 澜渊明白这方子里并非缺少赤炎金猊兽这两样东西不可,他这要求实则是刻意的考验。 弦玥最先说道:“我会取来的。” 澜渊急道:“什么?!你可知这其中利害?!” “我知道。” 弦玥侧身郑重望向沧溟道:“我若将这两样取回,是否一定会给我珠子和残卷?” 沧溟回以肯定的笑了笑“只是……” 那冰蓝色的眸子转向澜渊,笑的狡黠“只是这两样东西,要你一个人去取。” ?!! 澜渊怒目而对,沧溟迎上那目光勾起嘴唇满眼不懈。 握紧澜渊的手腕,弦玥慌道:“他,他不能去……他不但拿不到还会白送了命,于世无益。” 沧溟耸了耸肩“他不去,药就没法炼制。珠子和残卷我也不会给你们。啊,对了忘了告诉你们,这赤炎金猊兽可不止一只,上千年来,这只赤炎金猊兽除了被封印力量外倒是培养了百来个后代,他们可都是残暴至极的凶兽。” 弦玥上前一步“我与他同往。” 凌澈轻咬一口桌上的苹果左右晃着手指“我怎么能让玥儿去冒险呢。” 沧溟轻咬一口疾风喂来的苹果笑着“要不要去你们自己决定吧,好了,本王也乏了去休息了。”转身便走进侧门。 剩原地沉思的两人。 澜渊握紧手掌“说不定这鬼王只是想考验我们,我们不如去找其他人问问?何必非按他说的做。” 弦玥轻点头“你说的对,不必去冒这个险,关于珠子和残卷我们自己去查。” 弦玥让澜渊别把沧溟刚才的话放在心上,话音刚落,坐在澜渊腿上,帮他倒了一杯酒。 “玥儿今天很热情嘛。” 弦玥不说话,只是任他吻着。 一吻过后,澜渊看了一眼弦玥给倒的酒杯中的酒液,并没有直接喝,反而拿起酒壶给弦玥倒了一杯“我一个人喝酒实在无趣,玥儿陪我一起喝怎么样?” 接过澜渊递过来的酒杯,弦玥淡笑着一饮而尽,将空杯面对澜渊。 澜渊一把揽住弦玥的腰肢,将其抱入怀着握住弦玥的手,将酒喝完。笑语间一记手刀突然自颈后破风而来,澜渊一把擒住。 弦玥一惊,澜渊嘴角上扬,亲吻上弦玥的脸颊“玥儿怎么挑这个时候动手,这么调皮可不乖哦。” “澜渊,放开我!” 看着埋自己颈窝轻蹭的人,弦玥轻蹙眉“别去。” 弦玥本想在他最不设防的时机将人打晕,没想到他有所警觉,反被制住。 弦玥急道:“你根本应付不了,赤炎金猊兽一向视其他种族的人为食物,你去了根本是去送死!” 澜渊将弦玥轻抱起放在床上“玥儿你也太小瞧我了,你把我打晕了想自己去吗?鬼王说了,我取来的才算。” “真拿回来了,我想鬼王定会将珠子和残卷给我们。” “哼,你把他想的可太好了。” 眼看着他拉过被子盖在自己身上,转身向门口走去,弦玥急道:“那我们谁也不去了,再想其他办法也是可以的,不用冒这种险!” “玥儿,我们在一起这么久了,你还不了解我吗?灵力法术这个大陆你能排上前几,而我最强的是什么?” 弦玥微怔,他此刻志在必得的神情,俨然让他莫名安心几分,令人一时恍然。 “半个时辰这个法力就能解开,这期间也够你冷静了,在这乖乖等我,不要坏事。” 澜渊留下这句话后便离开房间阖上了门。 弦玥长舒一口气,透过薄薄纱幔望着天顶,心中始终平复不下去…… 忽然响起推门声,弦玥警惕的扭头看去。 “玥儿,你睡了吗?” 来人是凌澈。 弦玥看向巧笑倩兮地琪琪,满眼不解。 凌澈自顾自坐在床边,并没有打算给弦玥解开禁锢反而说着“玥儿不相信澜渊会平安回来吗?” 弦玥叹口气“不是不相信他,只是担心,毕竟对方是些穷凶极恶之徒,他一个人单枪匹马前去,总会让人不放心。” 海域上空,澜渊小心翼翼穿梭于赤炎金猊兽的领域。 王城外围四面八方都是成群灵智未开的魔鸟,他们对其他种族血液的气味反应异常凶猛。 澜渊庆幸戴着曾经自己母后用过,能隐藏自身气息的戒指,否则根本靠近不了王城。 但即便如此,总还是会遇到几只感知异常灵敏的魔鸟,这时就只能拼本事了,一旦开打灵气就会吸引周边的魔鸟。 稍不留神就会被突然从背后偷袭的魔鸟利爪撕碎,因此动作要快还得速战速决。 澜渊凝结出风遁,撑着结界护体,不忘心中咒骂沧溟“可恶的鬼王!你给我等着!” 澜渊越接近王城,鸟群越密集,近不得,退不得。 逃窜中瞅准所能及的范围,汇聚法力朝王城打出一记风刃。 嘭!一声炸开,声响却被狂风的喧嚣吞没。灵力释放果然暴露了位置,成百上千只魔鸟朝澜渊俯冲而来! 作者有话要说:  独身一人前往危险莫测的敌方,澜渊能安全回来吗,欲知后事且看下回分解! 第71章 深入敌国王城 空中,风云翻涌,猛禽嘶啸。 澜渊正调动全身法力形成一个球形结界防护,阻挡成百上千只魔鸟轮番的猛烈攻击。 多亏这半年时间弦玥给他修行安排提升,才挡了好一阵子,不过就快灵力透支了,结界一旦被攻破,那势必死得连渣都不剩。 “妈的,怎么还没有人来!” 忽然一声浑厚嘹亮的狮吼划破天际,那些猛禽忽然停止了攻击,排成几列朝一个方向飞去。 中心出现两个周身火焰狮耳,手持武器的人。 澜渊长长舒出一口气,高声道:“天山狮族大皇子澜渊!前来拜见金猊王!” 凌澈走后不久,弦玥终于从金刚环的压制中解放出来。 他连忙调动灵力,感知澜渊的情况,在确定他还活着时,总算松了口气。 急急披上外套就想去追人,刚离开房间,他先前说的那番话让弦玥犹豫不前,‘别来坏事’。以弦玥的了解,若无完全把握,他绝不会冒险。这句话的意思是他已经想好应对之策了吗。 弦玥望向浩瀚夜空,心境忽然也不自觉平静下来。 ……是啊,他是千百年来第一个神魔同体的雪狮,狮族的大皇子,不是需要他太过担心的小狮子了。 今夜的金猊族王城灯火通明,侍女们纷纷忙碌着。 一名正列队以待的侍卫睡眼惺忪同旁边人抱怨道:“这是什么大人物到访吗?大半夜连王公大臣们都来了。” “据说是狮族的大皇子。” “狮族的大皇子?哈哈哈,我还当是真王驾临呢,雪狮~那还不是我们金猊族的口粮。” “不多读书永远只能当个小卒。” “是是,将军教训的是。” “本将军今天就给你们上上课。” 他趾高气昂道:“要说这个天山狮族是没什么了不起,只不过这个名叫澜渊的可是千百年来,第一个神魔同体的厉害角色,据说,他在前不久击垮了黄山、成都等地独霸一方的枭雄,就凭他一人就拥有风和火两种自然属性灵力,据当时存活下来的人说,就他一人就将敌军一大半瞬间斩杀,张浅你们知道吧,那可是成都赫赫有名的狠角色,做事心狠手辣,不还是被他干掉了。” 将军说得口沫横飞,敬仰之情溢于言表道“而这个狮族大皇子今晚到来,又是孤身一人突破了王城外鸟群的防线,你们行吗!?” 侍卫们连连摆手加叹服,将军拈着下巴上的胡子,眼中尽显神往之色道“就算是换做本将军,也是很难做到的,有可能的话真想与之一较高下啊~” 门打开了,领路人近前毕恭毕敬“殿下,请~” 澜渊用仅剩下的法力变化出一身华服,跟随侍者步入大殿。 极其雄伟的大殿正前方,金猊王身披华贵金红色华服端坐王座之上,手腕处明显的封印手环无比讽刺,殿中间十几位重臣候列。 众人望着来人一身白金坠地华服,带着与生俱来的皇家威仪,款步而来。 澜渊有些意外这个如此正式的排场,表面气定神闲,脑子里迅速抽调着金猊族的资料和盘算着计划。 一个颇有威严的声音从王座上方传来“殿下之人,见本王为何不下跪行礼~” 澜渊负手傲视对方“本殿下乃上千年神魔同体第一人,在真王面前都可以不行跪礼,何须向你金猊王行礼。” 金猊王由王座中起身,步下殿来,近距离望着澜渊“你说你是神魔同体的狮族大皇子,有何凭证?” 本就想隐藏身份来的哪里带着身份证明,看来这金猊王也是个心眼多,不好对付的…… 澜渊也不急,广袖一展开化出真身,一只巨大的白色雪狮立于大殿中,周身强大灵力威压,叫人望而生畏。 随后雪狮又化作人形,负手而立,满眼睥睨。 “狮族大皇子深夜独自来见本王,有何贵干?” “本殿下是来向金猊王要两件宝物的。” 澜渊也不废话,单刀直入,拿出一只琉璃小瓶“您的血和您额前那颗七彩灵珠。” “大胆!!” 数十名王前近身侍卫“唰”得拔出武器警戒着,大臣们纷纷怒斥。 金猊王面上波澜不惊,扬起尖利的指尖,侍卫们纷纷收起武器。 他不恼轻勾嘴唇笑着“那么大皇子这是来求本王?……这两样东西我可以给你。” “王?!您怎么?!” 众人不解,这两个无礼要求,一损王的身体,而损王的尊严,说出这种话来就足够杀头了。 金猊王狭长的双眼闪着凌厉的光“但作为交换条件……我要狮族臣服于我金猊族,年年进贡岁岁来朝。” 仿佛听到一个笑话,澜渊仰天大笑“金猊王看来是误会了,本殿下并非是要求你,也不是来做买卖,行不行这个方便,听了后面的话,给不给金猊王可自行定夺。” “哦?你的意思是凭你几句话,我就会把这两样东西白白送你?” 澜渊笑着点了点头。 “有意思,你说说看。” 澜渊环顾着大殿道:“金猊王可知鬼族与我狮族和青丘狐族结盟了。” “什么?!”全场震惊哗然。 金猊王瞳孔聚然收缩,眉心紧蹙思索一番“我怎么一点消息都没有。” “我狮族、青丘狐族与鬼王早在月前秘密结盟,看来您的暗探不行啊。” 金猊王惊疑不定“那你怎么会出现在这,又为何会同我说这些。” “本殿下的表妹与鬼王联姻,我这当表哥的自然是要来看看她在这边的生活环境。顺道来参加百鬼宴。” 金猊王身侧一个侍卫低头在王的耳边轻声说这话“可能是真的,潜伏在鬼族的探子见到他与青丘的九皇子在一起,可见他们的诚意。” “……” 金猊王仍是将信将疑“你们与鬼族素来互不来往,所有人都知道鬼王与鬼将军疾风是爱侣,这次怎么会突然联姻了?” “互不来往谈不上,况且此一时彼一时,青丘狐族的九皇子的师傅大地女神与鬼王是多年好友,我们与鬼族一起共谋未来才是锦上添花。” “鬼族从你那得到什么?!” “结盟的细节当然不便透露,不过一点,可能是金猊族最担心的,鬼族一旦与狮族、青丘结盟,借个兵或是寻个庇护所什么的……这对每人每天要吃掉一只麒麟的金猊族众来说,可就麻烦大了。” 金猊族并非嗜血非吃鬼族灵兽麒麟不可,只因两族王之间的恩怨,金猊王下了诅咒,麒麟永为金猊族的食物。 任何族类都有强弱,而弱的金猊族人若长期捕食不到麒麟,便会衰竭而死,金猊族的生存实在艰难。 狮族、青丘掺和进来会打破现有的平衡,那样金猊族确实会面临灭族危机了。 澜渊不放过金猊王每一个细微表情,那覆着火红绒毛的安静表面下,内心焦灼全数落在澜渊眼里,明显对方已经相信了他的话。 澜渊笑道:“其实那两件宝物是我个人私求,所以孤身前来,当然我也背了厚礼,以表谢意。” “什么厚礼?”全部人的目光聚焦过来。 澜渊正色道:“本殿下与你承诺,绝不在鬼族与金猊族的斗争中,为鬼族提供任何物质与兵力上的帮助。” “真的?!口说无凭!” “本殿下可与你签订秘密协议。” “你为何肯……” “结盟是两族之事,其实我个人非常看不惯那鬼王,如果金猊王想干掉那小子,本殿下也可以暗地里协助。” 金猊王惊疑不定,再看不惯,那也是表妹夫吧…… 他只觉对方的心思简直难以捉摸,沉思良久道“待本王考虑考虑……” 澜渊笑道:“静候佳音~”背着手缓步走出大殿。 弦玥一瞬不瞬的仰望这平静的夜空,压抑着内心的躁动不安,调动灵力时刻感受着对方的状态。 没多久,金猊王带着侍卫独自来到偏殿见澜渊。 当着他的面用尖利的指甲划破手腕,血流淌入澜渊所准备的琉璃瓶中。又抠下额前一小半的珠子,双手奉与澜渊。 澜渊早知道他会来,已经亲笔拟好了一份协约,交给了金猊王。 黎明破晓,海面相交处透出丝光亮。 澜渊低下头便看见弦玥在海上等他,撑着的一口气总算释放了,他整个人倒在了弦玥怀里。 原来,早在与魔鸟的战斗中,他就多处受伤,全靠法术止血和隐藏了伤口,从容不迫才勉强撑到现在。 “澜渊,澜渊!” 弦玥心疼得紧紧抱着他,运送灵力为他应急治疗。 澜渊扯起嘴角虚弱得摇了摇手中的战利品“我……很厉害吧……” 说完头一昏了过去…… 澜渊慢慢睁开眼睛,感觉四肢酸软,使不上力气。 “醒了?” 耳边传来弦玥沉稳的嗓音,让澜渊感觉格外地安心,他下意识地伸出手,抓住了弦玥的手腕。 “感觉怎么样?” 澜渊挣扎着坐了起来,发现自己躺在一张很干净的床上,环视四周,屋里很多摆件精巧雅致,他晃了晃脑袋“有点累,还行。” 他想起昏迷前的事情,忙问道:“珠子和残卷拿到了吗?” 弦玥点头“放心,拿到了。” 澜渊松了口气。 弦玥皱起眉“以后不准再这样冒险,你把全身灵力都耗空了。” 澜渊苦笑着“这就是把握不好的下场,当时我的确心里发憷,但是好歹我也活着,东西也成功拿到,这不是挺好的。我是在鬼族客房吗?” “是,在我房间隔壁。” 澜渊点点头“我也是考虑到他对我们有帮助,所以想赌一把,至少这趟我们收获不小,虽然很危险,但我还是活着回来了。不管鬼王的这个要求过是否苛刻,但我们还是得到想要的东西了。” 弦玥定定地看着他“但仅此一次。” “什么?” 弦玥神情微怒“这么拼命,仅此一次。” 澜渊笑了笑“你上次拼命的时候,我什么都不能做,这不公平,现在轮到我为你做点什么了,我很乐意。” 弦玥轻声递给他一杯水“饿吗?” “饿,饿得前胸贴后背的。” 说着弦玥端起桌上的一碗鸡肉粥吹冷喂给澜渊吃,澜渊也一口接着一口乐在其中。 很快一碗温热鲜美的鸡肉粥吃完了,看着澜渊气色缓和的神色,弦玥看向窗外笑的狡黠“你先休息下,需要什么告诉我,待会儿百鬼宴……我想我们会有一场好戏看。” 宴席休息期间,慕白靠近站在阳台上休息的弦玥小声禀报“刚刚我查到,鬼族二皇子宴会前被敌国的大皇子邀请前去密谈过。敌国大皇子对二皇子说,要是等老大与鬼王深交,他这个二皇子的地位便更加危险,甚至会将他处之而后快。这次他们前来让二皇子与他们接应,说是让大家看一场好戏。前不久我让我的人去查过这个鬼族二皇子,他居然联合一些官员,想要密谋谋朝篡位,就像千年前一样,杀了鬼王。” 弦玥听完慕白的话语,轻点头挥手让慕白离开,握紧手中酒杯眼神不仅冰寒几分。 后厨中北狼族的大皇子悄悄找来他事先安排好的人,拿出一瓶琉璃小瓶小声对对方说道:“去将里面的液体,倒在青丘九殿下的汤里只要一两滴,千万不要让其他人发现。” 看着领命离开的侍者,一名身穿火红华服的女子双手环胸邪笑“这个人能行吗?” 大皇子转而看向弦玥所在的座位,面无表情“放心,不会让那个九皇子有性命之忧,毕竟王兄有命这人要留给他,不过让他昏睡个十天半个月,王兄可没说不能做。” 上菜时弦玥轻抬眼眸,看向给自己端汤的侍者,只是转瞬间对方左手不经意的轻微颤抖,让一向心思敏锐的弦玥轻勾起嘴唇,举起酒杯掩去眼中戏谑神情。 二皇子看向弦玥,淡笑着“九殿下你尝尝这汤,听大皇子说这个可是他们北狼族的特产。” 大皇子立马接下话语笑道:“是啊九殿下,您尝尝,不知道我们北狼族的汤可否合您胃口。” 弦玥按住澜渊的手腕,拿起勺子尝了一口汤碗中的汤,满眼赞许“嗯,味道不错。里面可是有青口和各种海鲜吧,很香浓。” 一曲歌舞后,本来热闹非常的大殿外突然传出几声打斗声,一声巨大的爆炸声后夙桑从火焰障中显出身形,众人看着快速将大殿炸出很多洞的红衣女子。 弦玥看向满惊讶不已的大皇子,冷然质问“大皇子,这就是你们的诚意?” 还未等鬼将军疾风平定杂乱的局面,弦玥突然身形轻颤,二皇子高声惊呼“大家快看啊!九殿下吐血了!” 另一名官员大声附和“天呐,有人居然敢谋杀魔尊!” 在众人惊呼间,鬼王握住弦玥的手腕,一道蓝光过后,阻止了弦玥继续毒发。 鬼王看向北狼族的大皇子,杀气肆意对众侍卫下达命令道“来人啊,北狼族大皇子意图不轨想要毒害我们青丘的九殿下,将人给本王拿下!” 一番打斗中,北狼族大皇子和手下艰难离开。 寝宫中澜渊看着躺在床上昏睡不醒的弦玥,焦急看向一旁的凌澈问道:“怎么样?!” 凌澈面色煞白“那汤汁含有很强邪物的血液,还好沧溟及时帮助玥儿控制住,否则邪气进入肺腑,后果不堪设想!” 二皇子看向气氛凝重的寝宫,立马毛遂自荐“皇兄,我们鬼族百年一次的百鬼宴居然能让北蛮狼族如此猖狂,皇兄不如将禁卫军交给我,我一定让鬼族更为安全!” 鬼王直接将一个茶杯砸二皇子脸上,神情肃杀大声怒喝“你算什么东西!你自己有几斤几两自己不知道吗!你是吃了熊心豹子胆了?还不快给我滚出去!” 看着连滚带爬仓皇离开的二皇子,疾风禀报“这北狼大皇子前来,就是想拉拢二皇子想趁机破坏我们鬼族和青丘的和平,以此坐收渔翁之利,这样我们两国发生大战,损失惨重可就对他们不造成威胁了。” 鬼王面色凝重,看向昏睡中的弦玥,紧蹙眉愤恨不已“没想到他们这次居然胆敢明目张胆做到如此,这笔账我会让他们千倍万倍还来!” 鬼族边境,侍从对着马车中的大皇子问道:“现在局势已经偏离我们的计划,接下来您有什么打算。” 大皇子握紧受伤的手腕,满眼戾气“不急,来日方长,这一局棋,才刚下到中盘。” 作者有话要说:  惊心动魄的求药,百鬼宴结束下一章来一章番外狗粮,敬请期待! 第72章 番外 树林中一股浓郁地香味,将一名身着古装黑布蒙眼的少年吸引过来,少年偷偷地躲在树后,紧盯着在锅前只顾着嘀咕的少年不敢前进。 少年用树枝轻戳着面前火堆,单手撑着腮帮子小声抱怨“哼,不就是考核没及格嘛,好告状!看我回去怎么治你!” 蒙眼少年慢慢靠近“小孩儿?住在这附近的人吗?穿着好奇怪……” 一声树枝踩断的声音,让沉浸在自己思绪中的少年拔出腰间短刀,谨慎大叫“谁在那里!” 看到缓步走向自己的人居然与自己穿着不同,少年握紧手中短刀不敢有一丝懈怠向后退了一步“唔?穿的裙子样式好奇怪啊,这时候不上课,难道逃课的?” 想到对方也是跟自己一样是个‘逃学生’,少年收回短刀笑着招手打招呼。 蒙眼少年走向少年“你一个人在这里?” “是啊,这里平时很多人野炊的,今天不知道为什么一个人也没有,还好被我找到一个火堆和锅。” 少年指向热气腾腾的一锅食物,善意邀请“我刚煮好的,一起吃吧。” “是什么?” 少年退去平时训练出的冷硬,眼中满是星光,从背包中拿出很多吃的,递给蒙眼少年“泡面呀~我还带了好多东西,你看~有你喜欢的吗?” 想到对方蒙着黑布,少年愧疚“糟了!我忘了你看不见!” “我不……” 少年轻挠头发将一包包零食放回背包,拉住对方的手带在一颗平摊的石头上坐下,笑的灿烂“你家也在附近吗?” “不是,陪师傅来访友。” “啊?那你不是逃课啊?” “不是…你今日逃课?” 少年愤愤不平“没错,不光今天明天也不去!后天也不去!” “那你明日还来这里吗?” 少年吹冷筷子上的泡面喂到对方面前“来啊,你也来吧,我们一起玩儿,来~张嘴。” 蒙眼少年脸颊绯红“你喂我?” “嗯嗯,快吃啊。” “……好吃!” 少年吃的满嘴泡面,鼓着腮帮子“嗯嗯,泡面什么的最好吃了~在营地管的严都不让我吃。” “这种面叫泡面吗?” 惊觉对方居然能看到少年说着“嗯嗯,咦?你怎么知道锅在这里?你看不见的啊!” “我能看见……” 捧住蒙眼少年的脸,少年眼中满是惊喜“你能看到?可是你明明蒙着眼的啊,你这样能看到我?” 被对方近距离盯的不自在,蒙眼少年不自在别过脸去“能看见…但是太近了。” 如同发现新大陆一般,少年笑的像个孩童一般“哇~好厉害。” 蒙眼少年握住对方手“你不怕吗?” “怕什么?” 想起过往,蒙眼少年握紧手掌“我的眼睛生来就与常人不同,能见常人不能见,除了师傅他们都对我指指点点,说我很可怕……” 少年歪头嘿嘿笑道:“那你给我看,我胆子大不怕。” “不行!” 少年双手叉腰怒气“给不给看!不给不和你做朋友!” “给你看就和我做朋友?” “是的!” 蒙眼少年摘下蒙在眼睛上的黑布,一双冰蓝色如同琉璃般璀璨的眼睛,让少年惊艳地呆愣当场。 “好了…” “哎!你别蒙着了啊,这么好看!” “好看?” 少年点头“嗯嗯,好看的,以后不许蒙着了,谁要再对你指指点点你就揍他,俗话说得好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斩草除根!” 蒙眼少年摘掉布巾去找他,他却没来,春去,秋来,冬至…一年又一年始终没来…… 远处飘来一声苍老的声音“徒儿啊,我们这类人物弊三缺犯其一。为师就犯在这钱字上,你怕是犯在鰥字了,此生无人亲近孤独一生。但也奇怪自上次风眠山一行之后,你这命格竟模糊不清了,不知是福是祸啊。” 一声震耳欲聋的惊雷中,澜渊手中凝结出一颗深棕色灵珠,面色凝重“是福也好,是祸也罢。既然生前找不到那就死后赴约吧!” “!?” 满心期待中灵珠劈啪作响,惊雷直接将灵珠劈成碎屑。 澜渊震惊不已“反噬?不对区区招魂阵不应如此。” “若你逆天改命,必定招天谴。” 一口鲜血喷溅而出,晕倒前澜渊眼前反复出现少年灿烂如阳光的笑容,澜渊绝望道“再也…等不到了吗…” 一对红发少女跑跳着,趴在窗前看向房中的澜渊。 “找到啦~” “听说今晚有灯会,很是热闹。” “是呢~” “那河岸两边的茶舍酒楼肯定一座难求。” “……” 其中一名女孩对着沉默不语的澜渊说着“不过我认得的老板多,能找、到、位、子,南临城的灯会每年都不一样,多少人慕名而来呢。” “是啊是啊,好吃的好玩的可多了。” “听说今年轮到蜀中了吧。” “没错,所以今年来了好些蜀中的人了。” 看着停下手中动作的澜渊,红发少女对另一名少女坏笑“消息果然没错,他要找的那个人肯定是蜀中的~” “每年都去太明显啦。” 澜渊抬头冷眼看向两人“你们想看到什么时候。” “……” 澜渊转而对着一处树木“明阳……灯会什么时候开始?” “戌时,老大你不会想去吧,人可多了很挤的。” “……就去看看。” 人潮拥挤的灯会明阳被人潮挤开,不远处,两名双胞胎红发少女笑着看向澜渊“哎哟,瞧瞧这是谁啊~哼哼,不是说不来嘛。” “扎人堆里根本看不见什么,要不要去视野好的地方啊~” 远离热闹的人群,一处典雅的三层酒楼中,红发少女将一锭金子递给几人面前的绝色女子“秦老板,我和姐姐老样子,我朋友去上面,找个视野好的房间,他第一次来你多费点心~” 秦老板接过金子,对澜渊笑着“没问题,这里能看到两条主街道,您先坐会儿,我去安排。” “多谢。” 围栏前,澜渊看向烟火热闹的街道,单手撑着下巴“其实……我知道你不在这里,当时送你的活结一点反应也没有。可还是要亲自确定一下才肯死心,你到底在哪……” 梦中惊醒,看着怀着安然睡着的人,澜渊亲吻弦玥的额头淡笑“还好我没有弄丢你。” 凉亭中,弦玥将一块白布遮挡住澜渊的眼睛,捧住他的脸颊仔细盯看。 ……… “你已经看我看了半个时辰了,你在看什么?” “咳……你这个样子让我想起个人。” “谁?” 弦玥思索片刻“前世还是十岁左右的时候在一处树林中,遇到一个明明看得见却蒙着眼的小姑娘。” 澜渊拿下遮住眼睛的白布一阵呛咳。 弦玥惊慌倒了杯茶“怎么好端端咳起来了。” 澜渊黑沉着脸喝口水“没事……岔气了你刚说小……姑娘?什么样的……” 回忆起记忆中的小姑娘,弦玥不自觉喜上眉梢“太久了,具体是样子已经模模糊糊的了,我记得他眼睛很漂亮,还拿黑布蒙着不让我看呢,性格闷闷的不过我还挺喜欢的。” “咳!或许那不是姑娘……” 弦玥轻靠在澜渊怀中,轻咬一口澜渊喂来的糕点笑道:“怎么可能,难道我还会男女不分吗?那浓眉大眼的,长长的头发,还穿着裙子,我们那里的男孩子可不会那样穿的。现在一定也是个大美人了吧~” 说的兴处弦玥看向埋在自己怀中,耳朵发红的人疑惑不解“怎么了这是?” “我没事……” 第二日正午,一处柳树下弦玥看向前方林荫小道,拉住澜渊的手笑的戏谑“今年的柳树抽叶好早啊,才二月初。” “去哪?” “到对面去,那边有个许愿石,听说求平安什么的很灵咱们也去拜拜,顺便散散心。” “……好。” 一块散发着灵气的巨石上刻着‘缘定三生’四个字,弦玥最先跪拜在三生石前的蒲团上,转而看向澜渊道“我们一起拜拜吧。” 同弦玥一起跪拜在三生石前,澜渊与他十指相扣“我澜渊,在三生石前祈愿与弦玥生生世世,愿得一心人……” “白首不相离。” 澜渊将弦玥抱入怀着,轻蹭着他的肩膀“三生石你拜了,亲也让你亲了你可要负责啊。” 姻缘树前,向结缘童子要了一根红布,澜渊看了眼一旁的弦玥递上毛笔“这姻缘树红布一结,可就是一辈子了。” 快速在红布上写上两人名字,弦玥亲吻上澜渊的嘴唇笑的满眼温柔“当然,一生一世一双人,永不相负。” 两人身后夙桑高声道:“老大快过来,琪琪找你有事!” “来了!” 看着快步跑远的人,澜渊将写有两人名字的姻缘结结成麻花状,满意点头“这下就放心了。” 作者有话要说:  番外结束,下一章继续正文,接下来玥儿他们又会遇到什么,敬请期待! 第73章 自作自受 弦玥慢慢睁开眼睛,感觉四肢酸软,使不上力气。耳边传来澜渊沉稳的嗓音“醒了?” 弦玥感觉格外地安心,他下意识地伸出手,抓住了澜渊的手掌。 澜渊回握他的手“感觉怎么样?” 弦玥挣扎着坐了起来,发现自己躺在一张很干净的床上,环视四周,屋里很多摆件都清爽整洁,床摸上去柔软干爽,他晃了晃脑袋“有点累,还行。” 他想起昏迷前的事情,忙问道:“北狼族的人和二皇子怎么样了?” 澜渊将一杯温热的清水递给弦玥“安心,已经没事了,北狼族的大皇子受了伤仓皇逃跑,二皇子本就是个平庸之人,居然在你昏迷的时候妄图掌控鬼族禁军,差点没被鬼王杀了。” 弦玥松了口气。 澜渊皱起眉,回忆起几日前突然让他后怕的情景,神情微怒“我知道你故意以身犯险,就是想让北狼族和鬼族奸细露出马脚,可你这样实在危险,如果不是鬼王及时帮你控制住毒性,后果不堪设想!” 弦玥轻抚上澜渊紧皱的眉眼苦笑“抱歉,慕白查到对方是冲着我来的,我不能让其他人因为我涉险。不过现在仔细想想,北狼族或许不止想除掉我,想来…他们还有更为可怕的阴谋等着我们。” 澜渊将弦玥抱入怀着,几天来高悬着心终于放下“小傻瓜,你知道吗,你吐血到昏睡的这几天我都吓死了,我不敢想象,如果你醒不过来我该怎么办……” 弦玥神情疲惫脸颊轻蹭着澜渊的胸口“抱歉,让你担心了……” 两人的话语,被一声敲门声打断“老大,不好意思,打扰到你们了。” “什么事?” 慕白面露难色“狐王飞鸽传书青丘出事了!” “?!!” 晚上睡觉的时候,因为弦玥能保持体温,因此把睡毯让给了元琛用,他自己则裹着毯子躺在火堆旁,看着跳跃的火苗,他有些无法入睡。 随着青丘的逼近,他心里对即将而来的冲突愈发地不安,他不知道这么做是对是错,但他们已经无法回头了。 身后传来轻浅的脚步声,踩在雪上,发出吱嘎的声音,弦玥回过头,看到澜渊正朝他走来,弦玥坐起身“怎么不睡觉?” “换我守夜了。” 弦玥这才发现,泠枫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回去睡觉了。 澜渊坐到了他旁边,摸了摸他的脸“冷不冷?” “放心,不冷。” “你也没睡?” “有点睡不着。” 弦玥坐起身,笑道:“以前我经常通宵研制各种草药,现在每天天一黑睡觉,天蒙蒙亮起床,这么规律的生活,以前想都想不到。” 澜渊脸颊轻蹭着他的手“我一直这样。” 弦玥点点头“你在军队里嘛,作息规律,其实挺好的,我现在每天都很精神。” 澜渊看着弦玥冻得发红的鼻头“你身体还没恢复用我的睡毯吧。” “不用,没事,我真不冷,维持体温消耗不了多少灵力。” 澜渊伸出手,揽住了弦玥的腰,把他搂进了自己怀里。 弦玥靠在澜渊怀里,轻声道:“冬天也没多久了,其实冬天虽然冷,但是比其他季节安全太多了,魔化动物要么躲起来、要么冬眠,我们已经好久没受到攻击了。” 澜渊低低地“嗯”了一声,他低下头,把脸埋在弦玥的脖子里,呼吸着那温暖熟悉的气息。 弦玥握紧了澜渊的手,感慨万千“眼看十一年了,我们认识,眼看就要十一年了。第一次见面的时候,你挺吓人的,全身是血满眼戒备,好像随时都要都要扑过来把人吃了。我想着,还好过几天就能把你治好,以后也不会见面,不用跟你相处太久,我实在没想到,从我少年时候到现在,我们从相知到相爱,不知不觉已经这么久过去了。” 澜渊没有说话,只是收紧了手臂。 “不过关于一切的初衷,咱们也从来没放弃过,如果不是琪琪和义父收留了我,我怎么能遇见你呢。” 澜渊闷声道:“我欠他们两个人情。” “嗯?你欠他们什么?” “没什么。” 弦玥轻笑着“我小时候还有点怕紫鸢呢,因为她一直脾气暴躁行事风风火火,也不会跟小孩儿玩儿,所以我们俩之间就不太亲。后来不知不觉听琪琪说起她自己的过往才慢慢与紫鸢亲近,以前总是忙着学习各种知识,忽略了与义父的接触,直到义父死在我面前……现在想想真后悔,义父视我如己出,事事都想到我,这就是亲人啊。” 澜渊温热的嘴唇轻轻碰了碰弦玥的脖子,哑声道:“我也是……” “什么?” “我也是……亲人。” 弦玥眼圈微微发热,他转身回抱住澜渊“你当然是了,你是我最喜欢的人。” 澜渊胸中涌入一股暖流,只有在弦玥身上,他才能体会到那种心脏被填得满满的感觉,因为有弦玥在,无论周围的环境如何恶劣,他都充满了斗志,因为他要保护这个人,他要变得更强,和弦玥安全地活下去,这是他不浪费一点时间,努力修炼的最大动力。 弦玥含住他的嘴唇,细密地亲吻着,冬日里所有的寒意,都在一个甜蜜的吻里消融得干干净净。 幽暗诡异地密室,弦玥正面对一个悬浮在半空中,通体幽蓝散发灵力的灵珠陷入沉思…… 身后一声沉稳的声音“这是父王留给我最重要的遗物,其实从小开始,父王就不喜欢我。儿时我看到这颗灵珠想要向父王讨要作为自己的生辰礼物,结果父王一口回绝,还打了我一巴掌……就算跟随父王远征,他也当着全军的面怒斥我,直到父王得知自己冤枉娘之后,便性情大变对我态度好了很多,还将这颗灵珠给了我,让侍者传话给我祝我生辰安康,平安喜乐。这突如其来的礼物和祝福,让我受宠若惊。我在皇宫满心期盼,期盼父王告诉我,他突然回心转意原因,期盼着父王化解父子间多年的隔阂,最后我盼到的……只有他冰冷的尸体。” 莫离抬手轻抚灵珠“这对我而言是最重要的纪念物,现在灾荒满地,就算要卖了,也先等到走投无路的绝境再出手吧。” 弦玥单手轻抚他的背部安慰“别太难过了,父王在天有灵,一定会以你为荣。” 莫离转身正欲离开,却说出一个让弦玥震惊的秘密“书库东南角,倒数第四排转角第二个柜子,烛龙族历法典向东数起第两百一十六个卷轴,就是你要找的古籍残卷。父王抢来的赃物也该用来阻止战争了,赎清在上千年来因为战争无辜枉死子民的罪了。” “神明为证,我发誓绝对不会辜负你的信赖!” 望着弦玥快步离开的身影,莫离身后的侍者还是有些不放心“局势诡谲人心难测,他又身为魔尊难保魔性难除,王为何冒险笃信这样一个人?” 莫离轻眯眼眼中莫测“哪怕他过往再不堪,哪怕他深陷阴谋算计,这被称为弦玥的……我唯一最小的弟弟却有一种,纯粹独一无二……值得我托付的信赖……” 莫离话语还未说完,一双强有力的手腕用力挽住他的腰肢,霸道吻上他的唇“你在我面前毫无保留夸赞其他人,我可是会吃醋的。” 莫离轻捏北棠的脸颊,失笑“你啊,我弟弟的醋你也吃?” “当然。” 满怀满心的激动,推开书库的大门眼前的一幕让弦玥震惊当场。 穆烈手中拿着一卷散发灵气的卷轴,对着面前的火盆面无表情“要不是查询烛龙族历法,我还不会这么快发现这个残卷。我知道你要找什么,既然你一再不听劝阻,那么一切真相和过往,就由我亲手抹杀吧!” 在弦玥绝望惊呼中残卷在加入特定灵力的火焰中,被大火吞噬。 两人身后,墨辰如同来自地狱的恶魔般笑的满眼阴毒。 穆烈用力抱紧几乎崩溃,想要扑救被火焰燃烧残卷的弦玥。 看到突发事件的士兵,对另一名士兵道:“烛龙族的穆烈皇子要出乱子!快去通传王!” 一声响彻天际的巴掌声音,打破了夜晚的平静。 弦玥握紧手掌,身形颤抖眼神满是肃杀“你以为烧了残卷就能阻止我吗?没有残卷只是延迟搜寻线索的速度,你可别忘了……我已经拿到了两颗灵力强大的灵珠和古籍,今后可以名正言顺翻遍整个大陆的书库!你的手还能伸多长?还能有多少机会……把我呕心沥血三年换来的线索又摧毁一次!” “玥,你不要这样!你一定是误会穆烈殿下了!” 墨辰上前阻止,却刻意左手用力掐住弦玥的手臂让其本能愤怒,将他甩出撞倒在滚烫的火盆中。 一声惨叫后,穆烈扶起墨辰运用治愈术为其治疗烫伤“忍一下,我先用治愈术给你止痛。” 墨辰痛的满眼悲伤“嘶,好疼啊,没想到玥对殿下怨恨如此之深,甚至不惜迁怒我。” 穆烈第一次对弦玥怒吼“弦玥,今天到此为止吧!立刻从这里滚出去。” 一声蕴含寒意的声音出现在三人身后“在本王的地盘,烧本王的东西,欺负本王的弟弟,要滚也该是你和那小子滚出去!” “四哥!” 被穆烈护在身后的墨辰站起身满眼轻蔑“没想到狐王来得这么快,难道玥现在和穆烈殿下反目,是因为受到了狐王的蛊惑?” 穆烈站起身,眼中再也没有了对眼前人的怜爱“玥儿,我们俩没必要无止境的撕扯下去,事到如今你必须做个了断。如果你始终不愿割舍纷扰,与我离开归隐于世。而是选择继续走在寻找真相危险的不归路。从今之后我不在阻扰你任何行动,可是你我之间,利益之外,再无瓜葛。做选择吧,弦玥。” 弦玥握紧手掌,背对着几人强行止住夺眶而出的眼泪,满眼决然“纵然前方杀机四伏,纵然与你彻底相背而行。我亦决心付出一切,助四哥并肩厮杀到最后。” 一处僻静地树林中,墨辰面对狐狸面具的人笑的得意“先用自伤来嫁祸弦玥,再利用王的关心挑拨两人的关系。我按照主人所教的方法,果然让他们之间决裂了!” 狐狸面具的人道:“孤立穆烈只是第一步,接下来……你要把穆烈今后所有动向跟我仔细汇报。我才能帮你把他的心彻底抢到手哦~” “遵命!” 灯光幽暗地寝宫中,澜渊愤怒地握紧弦玥的手“那个红毛混蛋为什么突然发疯烧了残卷?难道想要阻止我们找到真相?还是因为记恨青丘借此泄愤……好在没有交情,红毛也还是会为了利益固守相助。没了残卷,对于这一切真相的探查只是拖延一点时间。先想想其他方法吧,不会有什么大损失。” 一滴眼泪滴在澜渊的手背,弦玥眼泪如断线的珍珠般滴落而下“没错,一切都还不是太糟,无非是最信任的挚友想置我于死地,一心信赖的人与我立场难容。不要紧的,我一个人也可以的。” 澜渊用力将弦玥颤抖的身形,紧紧抱入怀中“你不是一个人,你还有我,还有泠枫他们。” 弦玥抬起头,握住澜渊的手掌贴在脸颊上轻蹭“澜渊,谢谢你的安慰……可是这样就足够了……不要在我最狼狈的时候对我这么好,我怕承受不起。” 澜渊亲吻上弦玥的眉心“如今没有穆烈和墨辰,你只能全身心信我了。” 一行清泪从眼角滑落,弦玥回抱上澜渊宽厚的背部“澜渊你这个狡诈的混蛋,是不是算准了我的软肋。才能让我一次又一次的为你沦陷。” 月光下走廊上,墨辰走向独自一人的穆烈从身后大胆地怀抱住他的腰“就算没了玥,就算整个大陆与殿下为敌,还有墨辰一直陪着殿下。” 穆烈握住墨辰怀抱自己的手,抬头看向漫天星空“墨辰,你相信这世间有神明吗?诸神之下,这世间宿命因果,是谁都逃不开的轮回。所以,抢来的……终要还。” 一声撕心裂肺地惨叫中,穆烈直接捏碎墨辰的左臂,笑的残忍“既然墨辰愿意不离不弃,本殿下也保证不会轻易对墨辰放手哦。” 墨辰握住鲜血淋漓的手臂,痛的颤抖“多谢殿下……” “启禀王,眼看第一批粮食已经运到了,可是粥棚营造却突然停工!役夫们说被克扣了工钱,正在城外闹得不成样子!” 寝宫外弦玥穿着单薄的外套“怎么可能!我们明明凑够了足额的工钱,而且所有账目也经由你我共同核对过,到底是哪里出了纰漏?” 身后一股暖意靠近弦玥,将一件厚实的大毛披风披在弦玥身上“你想气死我吗?身体才刚恢复些又跑出来吹冷风!” 弦玥看向澜渊“多谢。” 莫离快步走向门口,对弦玥再三叮嘱“我不在宫中你就暂时不要动手清缴财物,以你一人的威视压不住族中那些老奸巨猾的亲族和长老。” 弦玥轻挑眉“少瞧不起人了,我看你是怕我欺负你那些亲族吧!” 莫离轻抚上弦玥发顶“听话一点,乖一点,别让我在宫外分心。” “哦!” “启禀王!快马已经备好了!抄小道很快就能出城。” 距离皇宫三百公里处的粥棚,吵闹声不断现场一度一片混乱。 “该死的!不仅逼我们日夜赶工!还克扣了我们一半的饷银!家里老小还等着这些工钱买粮活命啊!” 士兵禀报“粮饷从宫中到达役夫们手中,中途经由层层关卡手续,要盘查大小官吏十数人才能追缴回银两。” 莫离看向混乱不堪的灾民“时间来不及了,工期多耽搁一刻,灾民和役夫都会冻饿而死。先去调配银两安抚役夫,让他们尽快复工。” “可……可是。我们预算里,已经抽不出多余的钱了。” 营帐外,愤怒的人群中一名面露凶光的人对同伴“再加把火!逼狐王的人和这些役夫见血!” 另一人会意举起一个火把高声大喊“兄弟们干脆一把火烧了粥棚!拿不到血汗钱!大家就鱼死网破!” 作者有话要说:  前有好友的决裂,后有人刻意煽动役夫闹事,接下来会发生什么,欲知后事且看下回分解! 第74章 杀戮计划中 一声房门用力推开声音响起,弦玥一身戎装神情肃穆“朝日,慕白!召集人手,我要立即去禁宫内苑先收缴女眷们的奉银。” “可是王吩咐过,让老大等……” “不能等了,我怕城外闹得太久,就会演变成□□!” 高台之上,狐狸面具的人看向城外疯狂拼杀的役夫和灾民,对一旁的人“只要见了血光!就让狐族子民知道狐王是凌虐百姓的暴君,镇西侯就可以借机大举反扑!甚至逼狐王逊位!” 弦玥快速往前疾奔“再快点!万一四哥控制不住局势,我们可以立时送出救急银两!” 夙桑、慕白快速显现身形“老大,全员准备完毕!” “好!” “沁妃被软禁,魔犬被关押。先前抄没家私时再没发现她的其余危险之物。其余女眷都是手无寸铁的娇客。所有后宫现在是绝对安全状态,我们趁着天色未亮众人酣睡,直接分头入各宫苑速战速……” 一阵寒气逼人的刀光杀气直接打断了弦玥的话,弦玥手中变化出玄黑玉笛横笛一吹下达命令道:“杀!” 与此同时城外激战正酣,眼前如同地狱而来恶鬼般的暴民一步步疯狂逼向莫离“守备军全部后退……!不准对役夫出手!” “王!不能再等了!暴徒就要杀过来了!” 与危机四伏的弦玥和莫离不同,安静的书库中墨辰坐在穆烈身旁“狐王不在宫中,玥就无法带着守备军进入内苑禁地。万一现在后宫又出现骚乱,玥恐怕会涉险。” 一滴墨汁滴在纸张上,穆烈直接打断墨辰的话语“别再和我提他,既然他愿为了那狐王找死,那就随他去死。我的衣衫沾染了墨迹,墨辰快去帮我拿换洗的衣服吧。” “遵命……” 不同于平时后宫的平静,所有宫中女眷全部组织到一起,一名女眷全身瑟瑟发抖“宫外那些贱民的死活关我们什么事!呜呜……弦玥凭什么要牺牲我们的荣华富贵救那些贱民!” “可是如今又有王给他撑腰,我们只能任他宰割!” 房间外一名侍女打断女眷们的话语,推门而入“可是王动不了镇西侯府的人,沁妃娘娘虽然被软禁,却与诸位小主同仇敌忾。若是有小主们在暗处助力,我们镇西侯府的人在明处动手,小主们既能明哲保身,又能诛杀弦玥,岂不两全其美。” 一名女眷突然咯咯阴笑“既然这样,我们倒是突然想到……五皇子离开前,在后宫遗存了大批亲卫的兵械。你们镇西侯府本就是兵家,就算是侍女也粗懂武艺。只要有了兵械,再想办法将王支走……就可以趁机在深宫伏击弦玥……” 另一名女眷附和“别看他那么嚣张,终究只是一个人,没有其他人的庇护,凭他区区贱种能翻出什……” 弦玥深吸一口气大声说道:“抱歉,在这修罗场,我也别无选择…所有人听命!胆敢阻拦者…一律杀无赦!” 莫离面对面露凶光的役夫劝说道:“诸位请先冷静…工银很快补发…” “你是谁啊!” “我们凭什么相信你!” 莫离握紧手掌眼神决然“本王是先王第四子,是青丘皇族的皇位继承人,但更重要的是…本王是肩负全族生死存亡的君主!” “是王!” “真的是王吗?” 莫离阻止戒备的侍卫靠近继续道:“只要诸位放下火把回去复工,本王以君王信誉担保……对所有事情既往不咎。” “太好了,王平息众怒了!” “多亏有王亲自来处理,否则……” 众侍卫本以为一切平定,一声尖利的声音高喊道:“别被这冒牌货骗了!皇室富有四海!王怎么会连工银都拖发?他一定是工头派来骗我们的冒牌货!大家快杀了这个该死的骗子!” “王危险!请快下令动兵吧!” 人群中一名役夫高喊道:“我家里还有三个孩子!真的不能再等了!” “我相信王!可是王为什么现在拿不出银子?” “王别再迟疑了!再不发兵就来不及了!” 疑惑与恐慌如同掐住所有人喉咙般,让人喘不过气来,一声清冽的声音大声打断了所有人的不安“银两来了!银两来了!” 弦玥全身浴血骑着小白快速疾驰而来,高声赶来“四哥!银两来了!” 一箱箱沉甸甸地银两整齐排放在地,一名侍者对役夫道:“所有役夫集合排队,我们开始按顺序清算补发工银!” 役夫们喜极而泣“原来真的是王亲自为我们主持公道!” “我们真是罪大恶极!以后无论发生什么大家都全心信赖王!” “王万岁!” “王万岁!” 动乱暂时平息,弦玥接过莫离递给来的水喝了一口,还是有些不放心“煽动役夫的奸细找到了吗?贪墨工银的官吏也不能轻饶!还有后宫和镇西侯府暗中勾结的女眷们……” “为什么不乖乖听话?” “?!” 莫离叹了口气“我嘱咐过你别轻举妄动,你却胆敢带着自己的亲兵和镇西侯府的人动兵!” 弦玥接过莫离的手帕擦着脸上未干的血迹,淡笑道:“本来就是我一厢情愿,反正你不在宫中,镇西侯府只能追究我一人罪责,肯定不会连累你。” 莫离“噗嗤”一声笑道:“我担心的不是被镇西侯府记恨,我是怕自己不在宫中,镇西侯府的人会对你无所顾忌的下手。刀枪无眼,虽然你是琪琪的徒弟,修为也不错,可是难保万一……我已经失去父王和娘了我不能再让自己的兄弟再有危险。” 抬头看向微亮的天色,莫离满眼惆怅“其实是我不好,因为我的无能,才连累你以身犯险。” 莫离转而看向被五花大绑的奸细“我们目前危机四伏……外有奸细渗入煽动挑拨,根本无法防范。内有朝官盘根错节互相包庇,被贪墨的饷银或许再也无法追回。还有后宫势力纷杂杀机四伏。我也一次次问自己,到底疏漏了哪些决策?做错了什么判断?以至于让局势如此艰难,也连累你不断陷入险境。” 弦玥轻拍莫离的肩膀安慰“别自责,没有人能比你做得更好了。非要说有错的话……你唯一的错,就是生而为君王。” 尸骸满地的宫苑中,一名全身是伤的侍女抱住沁妃的裙角高声大叫“弦玥疯了……为了抢女眷的奉银,连镇西侯府的侍女都敢动……求求娘娘快去请太医,给大家医治……只要能多留下一个人手……以后对付弦玥就多一份胜算!也许还能抗衡……” “?!!” 沁妃蹲下身将一把匕首插入侍女的胸口,单手捂住对方源源不断流出血的嘴满眼阴毒“嘘…很快就不痛了。” “啊啊啊!娘娘杀人啦!” 沁妃身后墨辰冷声道:“终于逼着弦玥对你的宫女下了狠手,否则哪有借口弄出这么多尸体,利用这些尸体才能彻底除掉弦玥。” 沁妃轻歪头撇嘴“明明可以直接杀了他,何必浪费这么多镇西侯府侍女。真是绕弯路!” 墨辰轻睥眼眸“傻孩子,狐王现在最为信任弦玥,如果通过你的手亲自杀弦玥,你只能得到狐王的恨,而不是他的爱。铃音要明白,一个心思歹毒的卑贱种,一个刚立未稳的落魄君王。纵然他们之间所谓的兄弟之情,也必然是构建在利益之上,可利在爱消,利消爱驰。铃音信不信我这计划……能逼着狐王亲自动手将弦玥诛杀!” 宫门外一名侍者禀报“启禀王和九殿下,沁妃侍女折损殆尽。镇西侯府已经派遣新的侍女来接替。” 弦玥冷哼“破晓出事傍晚就派来替补,镇西侯府这速度倒是快的离奇。” 快速赶来的澜渊将弦玥护在身后,怒视莫离“你的青梅竹马和爱姬美妾合起伙来害我的玥儿!真是人尽可妻的家伙!” 莫离身后一阵寒气刺骨的戾气传来,吓得莫离慌忙解释“北棠…你听我解释!天地可鉴!我莫离守身如玉!继位后从没与那些女人沾染分毫!我爱的只有你!” “哼!” 弦玥看戏不嫌事大“口说无凭!这次我可是为了帮你才被谋害,横竖你是欠我个大人情。就算动不了铃音,但你至少也要想办法处置那些为虎作伥的姬妾!” 莫离忙点头“这很简单,就算抓不住她们做帮凶的罪证,等清缴内宫珍玩细软时只要抓住言行不妥,就给她们扣上违逆圣旨的大罪。在宫中地位越高手段越多,谁能善加利用自己的头衔,谁就能无往不利。” 宫门打开,众女眷齐声跪拜“恭迎王、九殿下回宫!臣妾们自行罗列出各自宫舍器物簿籍,比内务司存档更为细致,可以为清缴财物提供便捷。请王九殿下笑纳!” 莫离轻挑眉“变脸的速度真快啊,是谁教你们这种以退为进的花招?又是镇西侯府的人吗?该不会是你们和正宫那位……” “王多心了,无人所教,整个后宫女眷们皆是发自真心为灾民尽力为王分忧。看在大家都诚心献宝的份上了,请王认下女眷们的功劳。” 莫离满眼震惊“五叔!” 弦玥轻蔑道:“我不能苟同五叔,女眷们所享用的珠宝珍玩本就不属于她们,而是皇室给她们的御赐之物。于大义,后宫救助受灾同胞应当应分。于私情,王收回皇室之物无可厚非。‘无可厚非’与‘应当应分’算什么功绩!后宫有何脸面以此来邀功?” 镇北侯不怒反笑手中变化出一份清单,跪伏在地“弦玥破晓前带外男入禁宫行凶,祸乱宫闱,按律当诛。另外我做了估算,就算抵上后宫全部财产,购粮款还有百万两缺口。只要王认下女眷们的功劳,保全整个后宫。我就以镇北侯之名赦免弦玥的死罪,并献上镇北侯府大半的财产,填补购粮空缺。九年前我救下王,王向我许诺的誓约,就请王在今天…兑现一次吧。” 宫苑中走廊上,一名女眷满眼嘲讽对其他几人讥笑道:“哈哈哈!弦玥简直笑死人了!他拼了命去帮王解困,到头来没讨到半分功劳,还被镇北侯逼得禁足三日。” 空无一人的庭院中,莫离拉住怒气疾走弦玥的手“小九,你总要给我个解释的机会!其实……” 莫离想要说出的话语,被弦玥转过头来,煞气肆意的神情吓得梗在喉头不敢言语。 镇北侯府北苑弦玥仔细点查着数目“三百五十七,三百五十八,三百五十九,三百六十。五叔的三百六十箱财物数量无误,弦玥这就让侍者抬……” 一杯滚烫的茶杯当头浇在弦玥的头顶,镇北侯居高临下,手指用力戳着弦玥的胸口,眼中满是嘲讽“弦玥,这次教训是本侯想让你清醒点,以后别再这么自以为是。你在本侯面前,终究是一个带着污名的贱种。既然将皇位拱手让人,就没有资格参加祭祀,你就是个喜欢跟男人苟合,下贱肮脏的东西!你……” 一声骨头碎裂的声音响起,弦玥握住镇北侯戳中自己的手指,将其折断满眼杀气“可是…四哥被镇西侯逼入绝境时,不是五叔为他周旋!四哥与强敌抗衡时,也不是五叔与他联手应对!四哥身陷□□时!更不是五叔杀出血路为他筹款解围!九年前只是救了他一次而已!五叔除了做缩头乌龟没有做过一次身为人臣的担当!” 镇北侯将茶杯砸碎在地,周身煞气肆意。 弦玥冷哼一声“五叔息怒,是弦玥失言了。趋利避害是人之常情,真正让我鄙夷厌恶的,并不是五叔作为臣子的无情无义,而是五叔明知购粮款的空缺,却等着压制我的契机才拿出财物填补。四哥绝对不会容忍,以灾民生死为筹码争权夺利的五叔!” 镇北侯脸色发白,被气得发抖“你……你危言耸听!你知道本侯的势力吗!王绝对不敢拿我怎么样!” 门外一声冷厉的声音“哦?是吗,五叔真是太过自信了,真是让本王佩服至极。” “王!” “四哥!” 莫离手中拿着一叠书写仔细的资料,放在镇北侯面前“五叔,要不是因为你九年前‘好心’将我救下,我也不想动你。可惜啊,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你居然处心积虑想要伤害我的弟弟,更加为了你的权势将青丘的机密泄露给敌国的事,我怕是不能视而不见了。” 镇北侯满眼震惊向后退了一步,颤声道:“通敌这事可不是开玩笑的,莫离啊,这事肯定又是哪个有心恶意中伤你五叔,你可不能听他们的胡言,冤枉了五叔啊……” 一声重物落地声响起,澜渊周身寒气肆意走进大殿,看向被五花大绑的人冷声“这次动乱的奸细就是镇北侯安排的,他们已经将镇北侯这些年罪行全招了。” 澜渊无视于镇北侯惊恐的神情,捧起弦玥的脸用治愈术给他治疗烫伤,满眼心疼“没事吧,疼吗?” 弦玥轻摇头淡笑“我没事。” 作者有话要说:  危险四伏的动乱暂告一段落,接下来会发生什么,敬请期待! 第75章 暗探各方势力 温暖地午后,弦玥坐在后花园长椅上神情专注于一本古籍中。 澜渊切好一片苹果喂进弦玥嘴里,轻蹙眉“玥儿,我一直很疑惑为什么镇北侯那么恨你?” 将苹果吃进嘴里,弦玥将视线从古籍中收回,叹了口气“小时候娘和五叔关系最好,也最为亲近,想来应该是因为娘的死,五叔迁怒于我吧。” 想到前几日种种,弦玥紧蹙眉满眼正色“我总感觉背后还有一股势力……现在表面看来青丘已经暂时太平,难保北狼族和其他被其收买的势力不会暗中做些什么……不知四哥想好应对之策了吗。” 澜渊伸出手,揽住了弦玥的腰,把他搂进了自己怀里。 弦玥靠在澜渊怀里,轻呼出一口气“看来我们是时候做出点行动了……” 澜渊低低地“嗯”了一声,他低下头,把脸埋在弦玥的脖子里,呼吸着那温暖熟悉的气息。 阳光照射下的阳台上,一名棕发男子面对背对自己的弦玥,双手举起手中托着一份内容精细的名单,满眼恭敬禀报“按照老大的吩咐,我和绝已经得到一些眉目。这里是与北狼族大皇子密谋毒害老大主使,还有和整个大陆那些暗地里与敌方私通的人的名单。不过个别的人态度还是模棱两可,还需要老大派人仔细查探清楚。” 弦玥转过身,拿过棕发男子手中的名单打开,神情淡然“做的很好辛苦了,休息片刻你还是尽快回去,别让对方发现你的身份。” 棕发男子郑重点头,身形快速消失在一团火焰中。 澜渊将一杯温热的果茶递给弦玥,轻皱眉问道:“情况如何?” 弦玥轻抿口果茶,将名单递给澜渊面色凝重“这个名单中详细写着:这次密谋毒害我并暗中勾结北狼族的人是宁安国君的叔父,此人在三百年前已经投靠了北狼族,现在已经在整个大陆扩展了很多的势力。这上面只是那些势力的凤毛麟角,还有更多我们还不知道,居心叵测的人或许投靠了其他危险势力那一方。现在虽然对方还没有任何动作,不代表他们不会抓住我们的某些把柄,给我们突然一击。” 澜渊轻皱眉从后背抱住弦玥,手臂不仅收紧几分“经历过这几年与北狼族和暗处那个幕后主使的明争暗斗,你应该知道他们除了险恶和肮脏,更为可怕的是……他们是一群斩断信赖和坦诚,毁灭他人亲情与友情的人。在这一场险恶的棋盘上,这些嗜血凶兽一般的存在,最终会将每一个身在其中的人,扭曲为恶魔!我不愿意看着你越陷越深!将心献祭!” 弦玥握紧了澜渊的手,苦笑道:“整个大陆如果最终能够国泰民安,所有人脸上洋溢着幸福的笑容。即使粉身碎骨!我亦会在这场战斗中,战到最后!生于世间,终是左右为难度此一生,既然你我都做不到肆意洒脱了无牵挂。就请你不要再劝阻了,这路我已经无法回头。” 澜渊轻叹口气,抬手轻抚弦玥的鬓发满眼温柔“我并不是要劝阻你什么,只是这一路途凶险荆棘满地,我别无所求,只愿陪伴你左右就已经心满意足了。” 弦玥满眼欣慰“多谢。” 突然想到什么,弦玥轻皱眉满眼郑重“澜渊去召集朝日他们,我有要事商议。” 夜晚晚饭过后,众人聚在一起。弦玥轻抿口茶,呼出一口气“关于这个名单上的事,想必大家已经听澜渊说清楚了。现在我给每两个人一个任务,让大家隐藏身份,偷偷潜入大陆各大势力中探查,看看他们到底有谁是我们的人,谁已经因为个人原因或者野心投靠敌方,如果是被威胁的,你们应该知道如何威逼利诱。” 弦玥转而看向朝日几人,下达命令“朝日你和慕白前往鬼族,查探那里的几大势力;泠枫和泠鸢你们两个前往凤族,去查探凤族、麒麟族几大势力;夙桑你和元琛,一起去查探烛龙族的各大势力。我和澜渊前往这一切主使宁安,去查探宁安国君叔父那个扮猪吃老虎的阴险家。大家在确保自己安全的情况下,在一个月的时间后,我们在宁安都城汇合。” 弦玥让侍者换来北棠,单手搭上北棠的肩膀,郑重嘱咐“你和几个最为信任的心腹留在青丘,毕竟上次动乱还没有完全平息,在这我们并不确定敌方会在什么时候会有其他阴谋出现。这里就拜托你们了!” 北棠道:“我知道了。” 夜晚所有人都已入睡,后花园中弦玥轻抚着靠在自己膝盖上撒娇的小白,并未转身对着走近自己的人“我知道你在担心什么,已经发生的我们无法挽回,可是未来一定要在我们自己掌控之中。” 澜渊将弦玥抱坐腿上,亲吻着他的脸颊“残卷还没完全找全,现在各大势力又在蠢蠢欲动,我担心这一切会朝着我们无法挽回的局面发展。” 弦玥轻皱眉苦笑“就像你说的外有敌方蠢蠢欲动,内有内鬼伺机而动。我们总会把这一切解决,等把各大势力解决,我们得动身彻查古籍和幕后主使的真相了。” “好,我陪你。” 宁安一间三层楼高的酒楼前,一名白发男子抬头看向酒楼红木烫金匾额上赫然写着三个‘飞鸾阁’朱红色的大字,满眼赞许“这就是大名鼎鼎的宁安第一的飞鸾阁?真够气派的,怪不得宁安都城的达官贵人、皇族亲眷都要到这里来。” 白发男子身旁一名棕发男子,轻挑眉道:“在这乱世中,这里倒是一派歌舞升平,这个顾荣请我们在这里吃饭,倒真是看得起我们了。” 白发男子侧身靠近身旁棕发男子,谨慎小声“额,掌柜的,他不会去查咱们的底细吧?” 棕发男子双手负于身后,神情淡然“放心,他就算查也查不出什么来。顾荣在宁安的那处当铺掌柜的和我年龄一样,那边也打点好了,咱们扮成前来考察的商人,是不会露出破绽的。咱们进去吧!” 富丽堂皇的酒楼门口,一名小二看到来人笑容满面道:“客官里边请!” 棕发男子轻点头笑着“我们是两江总督顾大人的客人。” 小二满眼惊喜“哦!!贵客啊!几位大人已经在上面恭候了,顾大人吩咐,请您几位到了直接二楼上座!” 酒楼阶梯上,棕发男子笑的满眼狡黠“待会儿我准备了一场好戏,你就等着看吧。” “嗯,一切听掌柜的吩咐!” 随侍一旁的小二对着雅间中的几人笑道:“几位大人,客人到了!” 众官员立马站起身相迎“啊呀,是李掌柜吧!久仰久仰!等您半天了!来来来,快请坐!” 棕发男子满眼笑意拱手,并介绍身边人“是是,小民见过几位大人,这是和小民一起做生意的张来福,张掌柜!” 白发男子听到自己居然被称为“来福”额头青筋突突跳着,收起神情,白发男子笑着拱手“见过几位大人!让各位久等了!” 一名官员哈哈大笑“啊哟,张掌柜,瞧您说的,应该的应该的!” 两名官员满眼堆笑走向门口两人,笑道:“来来来,李掌柜、张掌柜快请坐!” 里坐穿着明显华贵很多的一名年轻男子,对着门口的小二“伙计,快上酒上菜!” 小二点头哈腰“唉,好嘞!” 李掌柜放下酒杯,看向饭桌上众人笑道:“不知哪位是顾大人?” 刚刚那名衣着华贵的年轻男子,歉意道:“呵呵呵,我家总督大人近日政务繁忙,特派我们弟兄几个过来照应两位。今日在此摆下薄酒,咱们大家不醉不归!” 男子说话间雅间门应声打开,一名身穿蓝色华服的男子向众人拱手歉意“哎呀!来迟了来迟了!多多包涵多多包涵!” 那名年轻男子立马向李掌柜,介绍来人“李掌柜,这位是顾大人手下都城府尹王坤、王大人!他可算是咱们顾大人的心腹啊!” 李掌柜和张掌柜立马拱手“见过王大人!” 王坤满眼赞许,看向李掌柜“哟!免礼免礼!是李掌柜吧?” 李掌柜点头笑道:“正是小民,这位是张掌柜。” 张掌柜行礼“见过王大人!” 王坤哈哈笑着“久仰久仰!快请坐快请坐!大家继续吃啊!” 众人忙举起酒杯“来来来!倒酒倒酒!” 王坤夹了一口菜看向李掌柜“听闻二位掌柜来此,是为了办好几个商铺,就是向我们大人表达效忠于‘那位大人’的决心?” 李掌柜郑重点头,满眼谄媚“啊,正是!此次我们两人来宁安都城,就是为了将这几家商铺的所得,全部贡献给我们伟大的‘那位大人’,以表我们一片赤诚忠心!” 王坤喜上眉梢举起酒杯“啊呀,李掌柜忧国忧民!实乃忠义之士啊!来来来,我王某人先敬二位掌柜一杯!” 推杯换盏间,一名侍者快步走进雅间,神色紧张靠近王坤耳边窃窃私语禀报“大人……” 王坤震惊道:“啊?这么快!” 王坤收起神色,看向众人赔笑“各位啊,王某突然有些要务要处理,先失陪了!劳烦各位兄弟招呼好二位掌柜啊!” 张掌柜看着匆忙离开的王坤,疑惑着叹了口气“哎,酒不过三巡,这王大人怎么走了?” 一名官员爽朗大笑“呵呵,张兄有所不知本来顾总督也是要亲自来相见的,可你们这趟来的实在是不赶巧,听说都城那位……可是国君的心腹,顾总督带着一帮大人亲自去接了。” 李掌柜不屑问道:“谁啊,这么大阵仗?” 官员酒气微醺,嘿嘿傻笑“你不知道啊?这位大人物,也就是都城的大将军南荣……国君的相好!前阵子有个刁民告状,国君非得要什么大清洗,把所有种族大查一遍,那位可是个大祖宗,不伺候好了,赶明我们弄不啊都要斩首示众!呵呵呵,没事儿,咱们……咱们可清白着呢!身正不怕影子斜嘛,随便他查,哈哈哈……哎呀,只是顾大人他们全程陪着,太辛苦了。” 夜晚宴席结束客房中,澜渊变回原貌,看向变回原貌的弦玥满眼谨慎“这都城国君,是怎么知道我们想要全查一遍各大势力的?” 弦玥轻抿口茶“是我飞鸽传书给国君让他配合我里应外合,那顾荣耳目众多,难保他不会在都城安插自己的眼线,不让过他以为国君已经查到他头上,让他转移视线也好方便我们行动。” 澜渊思索片刻“顾荣是想暗地拉拢你,如果让他的势力知道你和国君的真实目的,岂不是让我们计划全盘托出?” 弦玥轻耸肩“见过一两面而已,都没在百步以内说过话,没那么熟。我已经跟南荣安排好了,放心不会被轻易认出来。” 弦玥思索片刻换来一名暗卫,在其耳边说了些什么并将一份书信交给暗卫,暗卫领命快速离开客房。 第二日,弦玥和澜渊在一家小酒馆中跟掌柜的聊天,无意间被对方识破身份,掌柜沉声“魔尊大人是怎么找上门来的?” 弦玥恢复本来面貌淡笑“没什么,只是觉得老板这小酒馆生意不错,每日客人不过三四桌,酒水菜肴却车水马龙似的,吃的完吗?” 下一瞬酒馆老板眼神杀气极重双手化作利爪,直接攻击向弦玥。 澜渊震惊道:“玥儿!” 利爪即将靠近弦玥五步的距离,被弦玥周身的威压弹开,弦玥轻耸肩“来时,我就查访很久,没想到你们这位总督大人比我想象的更加有趣。” 酒馆老板冷哼一声收起利爪,做出一个请的动作“既然魔尊大人这么想见我们总督大人,那就跟在下去见一见大人吧,大人请!” 第76章 布局 总督府客房房门突然被打开,一名须发山羊角老者,对着弦玥跪下行礼“九殿下,下官有一事要禀!当今国君昏聩无能,导致内忧外患,外有两方势力虎视眈眈,内有众多狼子野心之徒。可谓诸君无主,顾某愿冒天下之大不韪,效仿前人,请求九殿下与我军势力前往都城成为下一任一国之君!” 顾荣转过身面对身后侍卫“来人,抬上来!” 弦玥轻挑眉,看向面前金丝楠木箱中的物品,轻勾起嘴唇满眼嘲讽“顾荣大人真是早有准备啊,这帝王装备还真周全。” 顾荣谄媚嘿嘿笑道:“臣为整个大陆鞠躬尽瘁,不敢私藏当此国难之际,依然被昏君所疑,我全军将士愿以身家性命,帮九殿下登上王位!” 澜渊周身飓风肆意,大怒道:“顾总督!公然造反要挟玥儿,你是疯了嘛!驻边侯爵们日夜守候,兢兢业业你当他们是死的吗!” 顾荣满眼阴邪笑“澜公子言重了,为人臣者岂敢生反心?只是国君陛下为敌方刺客所伤,眼下国家危难,臣等只好出此下策。” 顾荣面对弦玥,拱手行礼“请九殿下登基!” 车马行至半路,一名侍者面色煞白禀报顾荣“总督大人不好了,马车上的九殿下和澜公子等人突然凭空不见了!” 顾荣震惊道:“不好!” 远在鬼族已经处理好鬼族各方势力的朝日和慕白,正在和鬼王沧溟相谈甚欢,一名暗卫神情焦急禀报“两位大人不好了,顾荣要造反!主人让属下将这份信交给两位大人,请两位大人在最快时间内召集另外几位大人,先行赶往都城!” 朝日面色煞白“将信给我看看!” 朝日快速看完信件,面色凝重轻挥手,手中快速飞出几只传信的青鸾,朝着四面八方消失在天际。 与此同时,都城国君带领众人在祭台上祭拜先祖,祭台下突然爆发骚动,所有民众惊慌失措四散逃开。 一阵混乱的厮杀声,几名周身散发邪气的杀手将护军的防线撕开一条口子,直奔祭坛而来。 国君贴身护卫神情戒备大叫“护驾!快保护陛下!” 百官乱成一团,贴身护卫跪在徽生面前“陛下,现在叛军四起,末将立刻带着陛下前往安全地方!” 徽生即将转身之际,贴身护神情恶毒抽出随身佩剑“哼,陛下对不住了!” 徽生震惊道:“你!大胆!” 贴身护卫神情凶残手中佩剑即将伤到徽生,下一瞬低下头满眼不敢置信看向刺穿自己胸口的长剑,一口鲜血从口中喷溅而出倒地不起。 南荣一脚将贴身护卫的尸体踢远,一把将徽生抱入怀中“抱歉,我来晚了!” 徽生抱紧南荣“南荣,你怎么来了?” 南荣转身看向祭台下,被一群训练有素士兵斩杀的叛贼“是弦玥千里飞鸽传书给我,我在烛龙族二殿下北棠的帮助下,事先在人群中安插自己的人。” 转瞬间五六个彩色灵光闪现,六名年轻男子跪在徽生面前,为首的朝日拱手“陛下,我们来晚了,请陛下放心,城外的那些叛贼已经被我们制服!主使宁安都城的总督顾荣,已被我们拿下!” 慕白对着身旁侍卫,高声道:“将人带上来!” 顾荣被几名侍卫押解到徽生面前,立马跪在地上对着徽生大哭“冤枉啊陛下!陛下!臣真的冤枉啊!” 南荣怒目而视“顾荣你勾结敌国起兵叛乱,有什么脸面喊冤?!” 顾荣将头用力磕在地上,委屈大哭“冤枉啊,陛下罪臣世受隆恩,岂敢有负陛下啊,此事最开始,就是青丘的九殿下弦玥一党污蔑微臣,臣的一片忠心天地可表!陛下不要听信谗言啊!” 一名侍卫冷哼一声从人群中走出,将好几本书写仔细的名单,扔在顾荣面前“你还好意思说你一片忠心?你的一片忠心就是让你背着国君,背着整个大陆通敌卖国的吗?” 顾荣震惊指着面前的侍卫,满眼厉色“陛下,您别听这小小侍卫妖言惑众!说,你到底是谁派来陷害我的!” 众人面前侍卫,身形一变居然变成了弦玥,弦玥转而看向满眼惊讶的徽生“陛下,我在一个月前就派人四处探查顾荣的势力,其实,这顾荣早就在整个大陆暗自收买了几方势力。还好我事先已经处理好,没想到他居然胆大到想要威胁我,让我以谋朝篡位的罪名,伺机安排这次叛乱想要杀了陛下。其实他早在三百年前,就已成为敌国的要臣!这么多年,很多国内的讯息都是他偷偷出卖给敌国。” 徽生冷哼一声,下令“好啊!来人啊,将这通敌卖国狼子野心的叛贼,给我压下去!” 看着被拉下去的顾荣,徽生轻拍弦玥的肩膀,满眼欣慰“玥谢谢你,如果不是这次的帮助后果不堪设想。” 弦玥轻摇头淡笑“为人臣者,这是我应该做的。” 夜晚辛苦一个月的众人各自回去休息,后花园走廊上,刚从北方处理善后的澜渊从后背紧紧抱住弦玥,俩人靠在一起,弦玥抱住了他,用手捂着他跟冰块似的脸,小声说着“你看你冻的,你都不知道冷啊。” 澜渊眨了眨眼睛,长长的睫毛上是一层霜“不冷。” “不冷才怪呢。” 弦玥用掌心搓了搓他的耳朵,把灵力输进他体内。 “不用,别浪费。” “我都说了,给你用不算浪费。” 澜渊抱紧了他,闷声道:“以后,不管碰到什么事,有我在你身边。” “好。” “保护你自己最重要,其次才是别人,明白吗。” “明白。” 弦玥也笑道:“你也明白对吧,保护你自己。” 澜渊也轻轻“嗯”了一声,但他知道,对他来说,保护怀里这个人,才是最重要的。 弦玥简直不知道怎么表达自己对澜渊那种满的要从胸口溢出来的感情了,他只能用力地抱紧他。 阴暗潮湿地天牢深处,回响着顾荣愤怒地咆哮声“徽生!快放我出去!你也不想想当年要不是我……你能当上国君吗?!我还不能死……这天下本就应当是我的!” 一名巡夜的狱卒睡眼惺忪同旁边人抱怨道:“这老小子还真能吹。” “就是。看他如今这……” 还未等狱卒话语说完身后一股温热的血液喷溅在他身上,回过神狱卒也被击杀在地。 “我还没败……一定还能……” 顾荣身后一声嘲讽声音“原本威风八面的顾大人怎么落得如此田地?” 顾荣看向来人震惊不已“是你!是那位大人让你来救我的吗?” 身穿斗篷的发出一声轻蔑“救你?不听大人安排,私自带兵抢夺皇位。大人为什么要救你?” “我以后一定听大人的!我把家产都给大人!我能为大人筹谋划策!大人不是想……” 身穿斗篷的人周身戾气肆意“大人觉得现在的你……死了比活着……更有用!” 身穿斗篷的人对身后倒在血泊中的顾荣“顾荣大人,一路好走。” 匕首上赫然捆绑着一条白布,白布上写着字句一行‘犯我青丘者,必死’! 阴雨绵绵地午后,弦玥换来典狱长“去将关押在牢房中的顾荣带来,我要亲自审问他。” 一名侍者快步跑进弦玥的房间,神情焦急欲言又止禀报“殿下,不好了!关在牢房中的顾荣今天早上被人发现惨死在牢房中,不仅如此……” 弦玥放下手中书籍,轻皱眉“说下去。” 侍者轻咽口口水“这个顾荣死前在一堆草堆里,潦草地用血写了一个“五”字……” “而且……” “说。” 侍者将一块带着血印的白布递给弦玥。 澜渊进入房间“发生什么了?” 弦玥将白布递给澜渊“看看这个。” ?!! 徽生看向窗外大雪纷飞,并未转身“顾荣的死,南荣怎么看?” “恐怕顾荣后面还有人……那人怕身份暴露才杀人灭口嫁祸给青丘。不过这么明显的嫁祸,他们就不怕……” 轻咬一口南荣喂来的糕点,徽生紧蹙眉手指用力捏碎围栏“青丘是势力比都城的第二种族,百官本就对青丘有所不满。青丘、都城事态还未平息,再加上顾荣的死,不管嫁祸的多么明显……矛头也自然会指向弦玥。如果放任下去,迟早会生事端。” “徽儿,你该不会是想……” 徽生叹口气“如今朝中官员们都在对这青丘的九皇子有诸多非议。在没有找到合适的解决之前……为了堵住官员们的嘴,只能先将他关押。” “可是……” “先稳住局面,等谣言散去再做下一步打算。” “就没有别的办法了吗?万一刺杀顾荣的人又……” “这正是我叫你来的原因。你挑选几个暗卫过去,一定要保证他的安全!” “是!” 北狼族别院,一名狼族男子单膝跪在狼王面前“属下东南参见王!” 狼王狂牙轻抿口酒“你此去宁安,可是担负着重任……” “东南一定不负王所望。” 狂牙神情不悦“东南?” 东南神情一惊忙改口“慕青一定不负王所望!” “很好,你去准备吧。” “遵命!” 看着离开的东南,狂牙笑的阴邪看向一旁侍者“既然有一个能为我们前去说服众藩王起兵慕青了。另一个慕青……就没有存在的必要了。” 侍者神情犹豫“是,我这就去安排。只是……” 狂牙单手托着下巴轻挑眉“有什么疑虑但说无妨。” “是……现在事事都在王的算计之中,为何您一直没有……真正要向宁安动兵的意思?” 狂牙将酒杯中残余的酒液倒入炭火中,笑的莫测“我们北狼族现在局势还没稳定,在没有十足的把握之前我不会对宁安动手。要知道一个得了民心的国君……你将他逼入绝境自会引起全民的反抗。现在宁安和青丘周边的灾荒、骚动……徽生只要处理不当就会失去民心。到那个时候,我再动手也不迟。更何况我还要借着这个契机……下一步至关重要的棋!那个棋子现在应该……有所行动了!” 宁安都城北门一处高楼上,一只巴掌大的灵鸟传完信件快速消失,灰暗天色中的露出半个轮廓的人打开信件,信件中赫然写着‘一切按计划行事’。 那人发出一声阴笑“看来大人终于要出手了。多年没动手武功都荒废了,竟没看向这信……” 那人捂住鲜血淋漓的手欲哭无泪道“我太大意了居然被鸟啄了,该死好疼!” 大雪过后徽生寝宫外,一名侍者对几名官员“陛下龙体欠安,不见任何人,请大人们回去吧。” 一名官员道:“桂公公,麻烦您再去通报一声,我真的着急见陛下!” “胡大人,您就不要为难小的了。您这隔三差五就要见陛下,我也很为难……” 另一名官员阻止胡大人劝说道:“您这样天天逼着陛下也不是个事。” “王大人,我也不想啊……我与那青丘狐族有着不共戴天的仇恨,难道要让我就这样看着仇人逍遥法外?我的一家老小……” 王钦将胡大人带离寝宫外“这仇要报,但你现在做的都没用。陛下摆明着要偏袒青丘才躲着你……你在这呆着有什么意义?” “那我……那我还能怎么办?” 王钦笑的阴邪“青丘先王害死了你的家人,你大可直接去问弦玥啊。” 胡大人满眼愁容“陛下说是关押弦玥,其实是将他保护起来了。我根本就没办法见到他。” 王钦轻眯眼,再这种契机加上一把火“现在弦玥有陛下的暗卫保护着当然不行……但也不是完全没有机会。” “什么机会?!” 王钦故作为难“这我可不能说,如果陛下追究起来我岂不是……” 胡大人急道:“王大人!还请王大人指点迷津,即使陛下追究……我也绝不牵连大人!只要能报仇,我做牛做马都会报答您的大恩!” 王钦掩去满眼算计,无奈叹了口气“这……好吧,胡大人也是可怜之人……我就冒险帮你这一把!” 作者有话要说:  好不容易解决了顾荣,玥儿等人还没有喘息时间敌人又在步步为营,接下来会发生什么,敬请期待!【友情提醒咱们玥儿下一章会被虐】 第77章 用刑 天牢中,弦玥展开一张信件‘南荣’问道:“青丘那边来消息了?” 弦玥神情淡然“四哥安插在北狼的人已经行动了。你跑来我这干嘛?” ‘南荣’环顾牢房“来参观一下你的大牢啊,说到这个,你这大牢也太惨了吧?!” 变回本来样貌的夙桑满眼嫌弃“就这条件还叫好啊……又阴又冷还啥都没有……还不如柴房舒服。” 弦玥手中凝结出火焰将信件烧毁,夙桑坐在弦玥身旁“老大,你想到解围的办法没?” “没有……” 夙桑嘿嘿笑着“我这儿倒是有个好办法。” 弦玥轻挑眉满眼不信“我怎么就那么不相信呢?” “你想啊,反正现在敌我双方还没有行动,我在天牢和皇宫之间挖条密道……你白天坐牢晚上回去找你家亲爱的,就算关个十年八年都无所谓嘛!” 弦玥额头青筋突突跳着,单手用力捏紧夙桑脸颊微怒“还真是好办法啊,你是看热闹不嫌事大吧?!” “哎哟哎哟,错了我错了!疼疼疼,松手啊!!” 捂着红肿的脸颊,夙桑撇嘴“对了,明日国君他们就要讨论你的事了……放心国君和琪琪的关系你保证不会有事!南荣他们让我转告你,在没有找到解围办法之前……你一定要注意安全。” “我会小心的……叫他们放心。” 空无一人的小巷中,胡大人焦急“王大人……这四处无人,您可以说了吧?” 王钦靠近胡大人附耳“我听说在宁安有位高人……只要这样……你就能到刑部大牢见到弦玥,然后逼他说出青丘皇族的弱点。” 胡大人后退一步震惊不已“这可是死罪!不行,不行!” “你只要能问出青丘的那些隐秘再联合其他官员……陛下就不得不下令缉拿青丘的狐王和皇族。当然,事情一旦暴露你会被陛下问罪……这就要看你为家人报仇的决心有多大了。” 王钦走出几步眼中满是算计“方法我告诉你了,要不要做就看胡大人的了。” 悬崖之上一名身穿斗篷的人,对一名穿斗篷人问道:“刑部大牢内都安排妥当了?” “回禀大人,一切安排妥当。只是……” “只是什么?说!” “大人为何花费精力陷害青丘和引胡大人去找弦玥……直接派人除掉他不就……” 身穿斗篷的人冷哼一声“你认为这些拙劣的手段能要了弦玥的命?” “那么大人为何……” 身穿斗篷的人抽出对方的佩剑“你……真的想知道缘由?” 感受到对方周身煞气,跪在地上的人惊恐不已“属下多嘴!望大人饶小的一命!” 一剑刺穿对方手掌,身穿斗篷的人冷声“记住,好奇是会要人命的!” “……是!” 喧扰人群中,一名面容娟丽地女子,与胡大人四目相对,快速将一卷明黄色卷抽收入衣袖中快速离开。 环顾四周胡大人笑的满眼阴毒。 夜深人静地刑部大牢,弦玥在昏暗的烛火中盯看着地图,不知在想着什么。 一声嘲讽地声音打破了弦玥的思绪“九皇子殿下真是敬业啊。” 弦玥站起身,看向来人“胡大人?你们这是……” “我们奉陛下旨意……前来提审九殿下!来人!将弦玥拿下!” “是!” 两名暗卫用力踢开牢房门拔出佩剑,对胡大人几人怒视大吼“奉陛下口谕!意图伤害九殿下者,杀无赦!” 胡大人咽口口水,不免心虚“你们…你们是什么人?!你们想抗旨吗?” 一名侍卫挡在胡大人身前,手中举着一个明黄色的卷轴“我家大人可是奉陛下的旨意前来提审弦玥!这可是圣旨!你们还不退下!” 两名暗卫互看神情不免有些犹豫。 弦玥呼出一口气对两名暗卫“你们退下吧。” “九殿下!” “胡大人既然是奉旨前来,你们就没有抗旨的道理。而且只是审问,不会有事的。你们先回去复命吧。” “遵命!” 看着已经离开的两人,胡大人凶相毕露对侍卫“去,把弦玥抓起来!” “是!” 被侍卫粗鲁制服在地的弦玥,眼中满是轻蔑“胡大人,假传圣旨的罪可不轻。” 被人戳穿心思,胡大人额头冒出冷汗“什么假传圣旨,我可是奉陛下的旨意……” 弦玥冷哼一声“我之所以让陛下的暗卫离开,就是希望事情不要闹大。趁现在陛下还不知道,你收手还来得及。” 胡大人满眼仇恨一脚将弦玥踢到在地,一只脚用力踩在弦玥手背“收手?!哈哈哈!当年你那该死的父王杀死我一家老小的时候,你们青丘为什么没有人让他收手?!弦玥你我之间本没有仇恨。只要你说出青丘那些不可告人的丑事,我不会伤害你。” 无视于自己被对方脚踩紫的手掌,弦玥满眼淡漠“你确定执迷不悟吗?假传圣旨可是杀头的大罪。” 看着对方明显迟疑的神情,弦玥继续说着“杀你全家并不是父王的本意,当年父王一时错怪你们,本来就是……” 一名侍卫一把长剑抵住弦玥脖颈处“这种人不受点皮肉之苦是不会说的!” 胡大人急道:“你们这是……” “我们的时间不多,大人您不能手软!还是给他用刑逼出青丘的丑事!” 弦玥留意对方的话语,神色不免暗沉几分心想【这俩个人……】 胡大人也急了,抓起弦玥胸口衣襟将剑直逼弦玥,将他脖子划出一道血口“弦玥!你说不说?!” 弦玥再三劝阻“胡大人,我不会说的,你还是收手吧。” “那就不要怪我了!押去刑房!” 国君寝宫,南荣看向正在认真批阅奏折的徽生“徽儿,我们是不是该好好查查顾荣的同党。不把这些背地里搞鬼的人揪出来,始终是个隐患。” 徽生叹口气“是啊,青丘的事情,闹得满朝文武议论纷纷。多半是顾荣同党为求自保在暗地里煽风点火混淆视听。” “那我们不如拿这些人杀鸡儆猴……之后徽儿就算赦免弦玥,其他官员应该也不敢有什么异议。” 徽生合上奏折,将奏折对给南荣“事情可没那么简单,你看看这个。” “西南部的藩王正在集结大军?这……” 徽生手指轻抚面前巨大地图,神情凝重“不只是西南部,北狼族那边也有屯兵边境的迹象。他也是担心这个,才待在刑部大牢。” 徽生思绪中,两名保护弦玥的暗卫显出身形“暗卫前来复命!” “谁让你们回来复命的?” “胡大人带着圣旨提审青丘九殿下……殿下让我们先回来复命!” “胡大人?!” 几人并未察觉的寝宫外阴影处,一个人影快速消失在黑暗中…… “走!去刑部大牢!” 刑房中一声声鞭子抽打皮肉的声音响彻整个牢房。 胡大人面对被鞭子抽打的全身是伤的弦玥,大声怒吼“弦玥,你说不说!把青丘那些狐狸的丑事全都说出来!快说!” 一下重于一下的鞭子抽打在身上的痛楚,让弦玥的心狠狠的抽动了一下,又缩成了一团。这一下又一下的抽打,仿佛要将他的灵魂从体内生生扯出一般,一口鲜血从口中喷溅而出,弦玥狠狠咬牙,低头躲开了胡大人的视线,冷声道:“当年我还小真相如何还是听四哥说起,几个将领的家人被父王扣押,许多事情都是不得已而为之。当年因为冲动酿下的恶果,父王一直很后悔……” “够了!你的父王是后悔了!我的家人呢?我的儿子…他…刚满月就…” 弦玥痛的面色煞白“我…我能理解你…可我还是…不能做出背叛青丘、背叛我的家人的事……如果你要报仇,我愿…代父王受过……” 胡大人举起手中鞭子正要再次将鞭子抽打在弦玥身上,一道劲风直接将胡大人狠狠卷起,用力砸向墙壁。 几人愣怔间,一只利箭凌空飞来,噗嗤一声扎进了一名侍卫的胸口。 变故突生,所有人都愣在了当场,眼睁睁地看着那名侍卫僵硬地倒在了地上。 “是谁!” “有敌人!” 说话间,又是一个人倒在了血泊里。 夙桑突然显出身形,双手展开幻化出巨大的火焰,把离他最近的一个人拍倒在地,火焰瞬间把那人的一条胳膊烧成了白骨。 “是弦玥的人!” 弦玥挣开铁链忍住剧痛,往澜渊的方向跑去。 还没跑几步,就感觉背后生风,一个侍卫几步蹿到了他身后,抽出刀子朝他背心扎去! 他只来得及回头,眼看那把尖刀就要扎了进来,箭羽声响起,那人握刀的手就在他眼前生生被打断了,人也跟着往前扑去。 弦玥被他扑倒在地,脖子撞到了地上粗硬的沙石,疼得他五官都扭曲了。 一阵风莫名吹起,他余光瞄到了熟悉的身影,顿时差点哭出来。 澜渊一把把他抱了起来,当他触摸到澜渊结实有力的手臂的时候,哪怕身在险境重重的战场,他也觉得异样地安心。 弦玥瞪大眼睛,激动地看向来人“澜渊!” 澜渊颤抖着解开弦玥的外衣,弦玥左肋处有一个巨大的刀口,看上去向是被什么刀剑硬生生地暴力割开,内脏依稀可见。全身几乎没有一处完好的皮肤,周身到处都是深浅不一的鞭痕。 澜渊的手不可抑制地抖了起来。 弦玥半眯着眼睛看着他,轻声道:“我还以为……再也看不到你了……” 澜渊把嘴唇咬出了血,用力抱紧弦玥又怕碰疼他身上的伤口,周身煞气肆意,一步一步逼向墙角瑟瑟发抖的胡大人“你…该死!!” 看着抱住自己因为极度愤怒即将暴走的澜渊,弦玥握紧他的手大声阻止“澜渊!!” 随后赶到的徽生,看到眼前的一幕也十分震怒“来人!把胡复他们给本王拉出去砍了!” “遵命!” 弦玥看出事态的严重,强忍着全身剧痛“陛下…不可……” 在众人震惊、担忧中,弦玥终是支撑不住眼前一黑便晕了过去。 西南部藩王营帐内,几名将军面对慕青恭敬“属下参见军师!” 慕青轻摇羽扇“几位将军都辛苦了,快快请起。不知诸位将军此行带来了多少人马?” 几名将军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神情为难“这……回禀军师,不知何人在西南散播顾荣的死讯,导致军中哗变……我们总共只带来十万人马……” “什么?!我西南拥有精兵四十万,只剩下十万?” “属下无能,请军师责罚!” 慕青转过身,用羽扇挡住自己半张脸“这不怪你们,你们先退下吧。” “是!” 抬头看向面前地图,慕青蹙眉“虽说只有十万,但加上其余藩王的人马,应该能够对宁安构成威胁了。还是先将这边的情况禀明王,看看王有何指示。” 房中床上,澜渊满眼心疼轻抚上弦玥苍白憔悴地脸,一旁跪伏在地的御医“身上的伤多是外伤,九殿下近期过于操劳,身体有所亏损……所以……” 感觉床上昏睡地人即将苏醒,澜渊抬手示意御医离开。 弦玥睁开迷茫地双眼,看向眼前担忧的人,强勾起一抹淡笑“我刚刚做了一个梦,梦里你不要我了……” 澜渊俯下身亲吻上弦玥的额头“小傻瓜,我永远都在。” “嗯……” 弦玥正欲起身,澜渊托着他的后脑勺,揽住他的腰将其轻柔放平“左肋的伤口已经用治愈术修复了,你身上有伤小心点。别乱动。” “我怎么会在皇宫?” 澜渊吹冷手中的清水,递给弦玥“大牢的环境不利于你恢复,你就安心在宫中养伤。陛下也说了你放宽心好好休息。” 喝了一口水弦玥急问“那胡大人呢?陛下没有处死他吧?” 澜渊掩去眼中一闪而过的戾气,叹口气“这就是你说的,让我放心?” “我……” 澜渊接过弦玥手中水杯放在桌上“陛下已经下令将他们关押了。” 弦玥呼出一口气“幸好……不然满朝文武又该说陛下不公了。而且顾荣和胡大人这些事情,我总觉得是有人在背后搞鬼。他们做这些好像并不是致我于死地,而是想借我引起大陆的内乱。” 将弦玥小心抱入怀着,蹭闻着他的脖颈,澜渊还有些心有余悸“不想你死,又希望宁安内乱的也只有北狼族的王狂牙了。” 轻蹭着澜渊的胸口,弦玥皱眉“如果是狂牙还好……我总感觉背后还有一股势力……” 门外一身苍老的声音传来“启禀澜公子,九皇子该换药了,微臣……” 澜渊快速开门,以闪电般的速度将药拿走门关上“药留下,你下去吧。” “……是。” 作者有话要说:  我们的玥儿宝宝被用刑了,心疼死了,下一章会发生什么敬请期待! 第78章 刺杀 将伤药放在床边小桌上,澜渊靠近柔声道:“衣服脱了,我给你换药。” 弦玥脸颊羞红,别过脸“不……不用了我自己来。” 澜渊勾起嘴唇笑的狡黠“玥儿的意思,是让我亲自……” “不…不是…我……” 澜渊收起笑容神情严肃“按我说的做!” “好。” 看着躺在床上脸红的人,澜渊放缓手中的动作生怕弄疼他般轻柔解开绷带,看到弦玥身上纵横交错深浅不一的鞭痕,手不可抑制地抖了起来。 “疼吗……” 弦玥抬手轻抚上澜渊紧蹙的眉“没事了,已经不疼了,明日用琪琪给的药过两天就能完全好了。现在西南随时会起战事,不知陛下想好应对之策吗?” 端起一碗温热的鸡汤,一勺勺喂给弦玥澜渊轻捏他的脸颊“你啊,自己身体还没恢复还担心其他事情,陛下身为一国之君这些让他和南荣去处理吧,你就好好休息。” 将鸡汤喝完,澜渊叹了口气“西南诸多藩王多数是顾荣的心腹,如今顾荣已死,短时间内这些藩王无法达成联盟。” “说不定狂牙会插手,这样的话……” 在伤口上倒上伤药,澜渊蹙眉“狂牙已经在边境屯兵了。” 伤口撒上伤药传来的疼痛,不仅让弦玥疼的冒冷汗,弦玥呼出一口气“这…如果西南和狂牙同时挑起战事…” 在伤口处注入灵力,尽量缓解弦玥的疼痛“放心吧,陛下他们自有应对办法。” 将弦玥抱起,给他换上干净地绷带,澜渊亲吻上他的嘴唇“这段时间你就好好养伤,其他的事情你就别操心了。” “澜渊……” “什么也别说了。好好躺着,我待会儿再来看你。” 南荣将忙了一天的资料收起,轻按酸疼的肩膀“终于忙完了。也不知道弦玥那小子伤的重不重?徽儿也不让我见他……说什么需要静养……” 一股杀气打断了南荣的思绪,南荣警惕轻喝“什么人?!” 阴影处莫离显出身形“我!” “狐王莫离,烛龙族北棠?!我说你们能不能别一声不响的出现,会吓死人的!” 将两杯茶水递给两人,南荣问道:“你怎么这个时候到这来了?现在那么多官员在找你……” 南荣话语还未说完,莫离周身寒气肆意手中凝结出一团寒气逼近“南荣,你这个混蛋!我今天非杀了你不可!” “?!” 快速躲过寒冰攻击,南荣急道:“等……等一下!我哪里得罪你了,你要杀我?” “我让小九来都城,徽生那个混小子关押我的小九你也不拦着?!” 南荣额头冷汗直流,咽口口水“他是国君,我怎么拦?!再说押进大牢也是弦玥自己的愿意的!” 莫离一步步向前周围物品全部被冻成冰块,怒不可遏“徽生是你的爱侣,我杀不了他就杀了你!” 南荣看向一旁双手环胸靠着柱子吃葡萄的北棠,投去求救的目光“北棠你快帮忙啊,你再不出手,莫离真的会杀了我的!” 莫离手中冰凌即将攻击向南荣,千钧一发之际,北棠抬手轻抚上莫离头顶“乖,冷静点。” “哼!” 安静无声地天牢中,所有狱卒被人支开,一个声音在牢房外响起“胡大人。” “王大人,您怎么来了?” 牢房门打开王钦走进牢房“下官掌管刑部,我知道刑部的手段,我担心胡大人扛不住……将我们的秘密给……” 胡大人神情郑重“王大人放心,下官拿性命担保,绝对不会牵扯到王大人。” 王钦咯咯邪笑“那既然胡大人都拿性命担保了……” 鲜血四溅,胡大人捂住脖子上被王钦身旁侍卫利剑快速划出的伤口,满眼不敢置信“王…大人,你……” 看着倒在血泊中死不瞑目的人,王钦冷笑“多谢胡大人用性命担保。” 胡大人的手下抱住王钦的腿,急道:“王…大人……你吩咐我们的,我们都做了。我们什么时能出去?” 王钦眯眼笑道:“放心,我现在就让你们。” 王钦转过身,抬起手对身后侍卫“做戏就要做全套,有人在刑部大牢杀胡大人……你们怎么可以不一起死呢?” 将一袋银两扔给侍卫,王钦嘱咐“你拿着这笔钱连夜出城,没我的命令不得回来!” 看着离开的侍卫,王钦笑的阴毒“胡大人和随从被杀……那刺客呢?” 王钦走出大牢对牢房外的十几名守卫大声呼喊“有刺客!快来人!抓刺客!” 看着举着火把跑远的守卫,王钦满眼恶毒“然后大牢守卫从刺客身上的钱袋中发现青丘狐族令牌,我倒是要看看你们青丘怎么收场。” 一声敲门声响起,一名侍者禀报“启禀右相,刚刚大牢传来消息,胡大人和两个随从被人杀了。” “知道了,备马!” 开门前南荣对身后的莫离和北棠“你们好好在这待着,我现在去大牢说不定顺着刺客的线索,能找出陷害弦玥和青丘的幕后黑手!” 南荣手中变化出一只青鸟,飞向北方边塞…… 刑部大厅,王钦和几名官员向南荣行礼“参见右相。” “刺客抓到了吗?” 王钦如实回答“回禀右相,刺客自知无法逃脱已经服毒死亡。” 南荣一掌将面前桌子拍碎大怒“服毒死亡?还真够狠的。刑部大牢关押的犯人说刺杀就刺杀,你这个刑部尚书是怎么当的?!” “是下官失察请大人责罚。” 另一名官员道:“回禀右相,此事并不能全怪尚书大人。刺客名为步忠要又是刑部大牢的牢头,就是他支走狱卒才能轻易的刺杀胡大人。” 南荣轻挑眉“牢头?一个牢头为什么刺杀胡大人?” 王钦掩去眼中算计,提出一个意见“我们怀疑步忠要是青丘的人,刺杀胡大人纯属报胡大人假传圣旨拷打九殿下的仇。” “哦?!你们怎么会有这样的推断?” 王钦递上一个令牌“这是我们在刺客身上搜到的……带有青丘狐族特征的令牌。” “?!!” 南荣从座位上站起身,眼神凌厉逼视王钦“单从一个令牌就推断刺客是青丘的人,未免太武断了吧?王大人,你们刑部就是这样办案的?!” “下官……” “我给你们三天时间,好好查清楚。这是你们将功赎罪的一处机会。” “是。” 澜渊轻手轻脚坐在床边,拿走弦玥手中的地图,帮弦玥盖好被子亲吻上他的额头“伤成这样,还在担心西南的战事吗?” 徽生轻抿口茶,看向南荣“南荣昨晚可查到什么了吗?” 南荣递上一个令牌,抱住徽生的腰一副要亲亲要安慰的可怜表情“只知道是一个叫步忠要的牢头,还搜出了一块青丘特征的令牌。可是刺客已经服毒自杀,线索就这样断了。” 徽生搓揉着南荣的脸“死的只是其中一个刺客。” 南荣双手抱住徽生的腰,脸埋在他的胸口狂蹭“其中的一个?莫非徽儿有线索了?” 徽生一巴掌打在南荣头顶“我早安排暗卫监视着胡复那边,昨晚让你去只是使个障眼法。” “不对啊?!既然徽儿安排了暗卫,为什么没有抓住刺客救下胡复?” “假传圣旨,对青丘九皇子滥用私刑,本就是死罪!我不能为了他打草惊蛇。另一个刺客也只是个小角色,我还要留着他找出幕后的那些人。然后……一举除掉这些祸害!” “咳!” 澜渊走向床上沉浸于资料中的弦玥,叹口气“你该好好的养伤,这些资料你可以让朝日让他们代你处理。” “澜渊……” 接过澜渊递给来的水,喝了一口弦玥忙问道:“西南那边的……” “西南无事。倒是你……感觉好些了吗?” “好多了。” 帮弦玥掖好被子,澜渊递上一个狐族令牌“昨晚胡复被人刺杀,指使者还故意留下了这个。” 弦玥握紧令牌的手收紧几分,单手抵在嘴边剧烈咳嗽“又是栽赃……我有点想不通。既然幕后的人能轻而易举的在大牢里杀死胡复……咳咳,为何不直接在大牢中将我除掉,而是选择使用这种拙劣的栽赃手段?” 澜渊轻抚弦玥背部给他顺气,紧蹙眉“我已经有线索了,相信很快就能知道他们想干什么。” “那就好,咳,咳咳……” 澜渊手指抚上弦玥额头惊讶不已“怎么这么烫?!” 帮弦玥身上的被子盖好,澜渊端来一盆冰水将冷毛巾放在弦玥额头。 澜渊低下头靠近轻抚上弦玥发烫的脸颊,满眼心疼“还是这么烫……” 弦玥睁开迷茫的眼睛“澜渊……” “时辰还早,再睡会儿吧……” 房门外,澜渊询问御医“已经这么多天了,为什么玥儿的烧还是没有退?” “回禀澜公子,九殿下这是旧伤未愈又添新伤……再加上近期过度操劳导致寒邪入体……” 澜渊道“旧伤?什么旧伤?” 御医犹豫再三“这旧伤澜公子应该知道,就是你们从赶到鬼族之时,前段时间九殿下就有些不舒服,只是最近诸事缠身,九殿下要求臣隐瞒……” “他要你隐瞒你就敢不报?!” “澜公子息怒,臣……” “那现在该怎么治疗?” “现在九殿下最重要的就是静养,切不可再过度劳累,否则落下病根就不好治疗了。” 房内一声咳嗽打断了两人的谈话,澜渊推门而入对御医说着“行了,退下吧。” “臣告退。” 弦玥坐在床上,轻蹙眉盯看着资料“咳咳,临城连日暴雨……” 资料还未看完,便被人一把拿走,抬头看向来人弦玥惊讶有些无措“澜渊……” 澜渊收起资料,神情微怒“你怎么又在看这些文书,太医说了让你静养。” “咳,我只是受了点风寒,不碍事的。” 弦玥的手正要碰上床边,另外一叠文书却被澜渊全部收走“碍不碍事你说了不算,文书我会送到朝日那里。” “可是……” 澜渊一手扶住弦玥的脖子,一手搭在腰部让他躺好,轻捏他的鼻子“你应该躺下,什么都不要想……好好休息,有事叫我。” “你不回去休息吗?” 澜渊轻挑眉“我一走你恐怕又会看这些文书了,我今晚就睡这了,今晚督促你休息看你还偷偷看文书。” 弦玥小声嘀咕“还督促我休息……你在这待着,让我怎么能睡得着啊……这次水患受灾范围不小,临城与西南接壤,近来西南局势又不稳定……百官定会有大批折子递上……” 一股刺痛打破弦玥的思绪,看向咬住自己脸颊的人,弦玥哭笑不得道:“你咬我做什么?!” “让你不好好休息,这是惩罚。” 一只信鸽落在窗台上,弦玥打开信件却被澜渊拦住,澜渊一把抢过信件快速看完“这件事不用你来,我去!” “可是……” “没什么可是,给我好好躺着!” “临城……被破了!” 前来探望的南荣震惊不已“什么?!临城防守坚固,怎么会这么轻易被破?这个胡图是干什么吃的!” 弦玥将信件递给南荣“这是……咳咳,临城刚刚送来的消息……” 信件上赫然写着‘联军截断运河,临城被冲毁,军民死伤六万余人,守将胡图殉国。’几个触目惊心的字句。 跟着南荣而来的徽生,握紧信件咬紧牙齿“死伤六万……这些丧心病狂的家伙……一个也别想跑!” 断壁残垣地临城废墟前,一名将军对一旁的慕青满眼崇敬“还是军师高明!不费吹灰之力就拿下临城!” 另一名将军附和“是啊,军师英明!” 慕青轻瞥向身旁的将军“怎么?古将军好像心事重重?” “属下……属下担心联军的其他将军会……” 慕青看向前方一对人马笑道:“你不用担心,他们已经来了!” 一名将军愤怒不已直接对慕青,劈头盖脸怒骂道“慕青!你这个丧心病狂的畜生!看你都干了什么!” 慕青不以为意“各位将军可是来为在下庆贺的?” “庆贺你个鬼!你为我们的主公闯下大祸,还想我们给你庆贺?” “就是!为什么不听劝告引水屠城!” “别跟他废话了,把慕青抓起来等候发落!” 古将军拔剑护在慕青身前道:“你们敢!” 作者有话要说:  玥儿还没恢复,敌军却做出如此丧尽天良的恶事,接下来会发生什么敬请期待! 第79章 圈套 慕青羽扇挡在古将军剑柄上,对众位将军笑道:“各位将军冷静,听我给你们分析一下。现在摆在你们主公面前的只有两条路,第一条路将我抓起来交给徽生,并告知屠城是我慕青一人所为。不过要抓我,先要问问我西南的十万将士愿不愿意!即便你们损兵折将将我抓住。就你们剩下的这点兵力……徽生会放过你们吗?” 看着神情动摇的众将军,慕青羽扇抵在嘴边笑的邪意道:“这第二条路嘛,就是……跟我们一道攻入宁安都城夺下皇权!” 一名将军看向另一人迟疑道:“这……事已至此,我们该怎么办?” 慕青轻眯眼笑道:“我看诸位将军也做不了主……还是回去找你们的主公好好商议吧。” 南荣紧蹙眉思量再三“临城一破,北狼族那边不知道会不会趁机对我们宁安出兵。” 弦玥拉好澜渊披在身上的外套,对徽生行礼道“为了避免北狼插手…咳……西南的战事必须速战速决……臣恳请……” 徽生直接打断弦玥接下去的话语“西南的战事你就别操心了,好好养伤吧。” “陛下……” 徽生拂袖离开“本王先回宫了,明日再来看你。” 一声物体用力着地的声音打断了徽生即将离开的步伐,弦玥单膝跪地神情郑重“臣恳请陛下恩准臣带兵平定西南战乱!” 徽生蹙眉,转身扶起弦玥叹气“你安心养伤,西南的事情无须操心。” “臣……” “这是圣旨。” 徽生转而看向澜渊,再三嘱咐道:“澜渊,你既然在就留下来照顾好弦玥。” “是,陛下。” 澜渊跟上转身离开的徽生“陛下请留步!” “有事?” “有什么话就直说吧。” 澜渊思索片刻道“陛下,臣希望您不要让玥儿上战场!他……” “放心吧,本王不会让他出征的。” 澜渊行礼“谢陛下。” “但是……你要答应本王一件事。看紧弦玥,千万别让他离开房间半步。” “陛下您这是……” 徽生叹了口气“以弦玥的性子,本王担心他会不顾现在满朝文武的质疑,上朝请命出征!” “?!!” 澜渊笑的戏谑“陛下放心,如果玥儿不听我的,我会有办法不让他出门。” 一觉醒来,弦玥看向趴伏在床边的人,轻手轻脚下床快速穿戴好心想【今天国君一定会召集大臣商议西南的战事,看来只能背着澜渊,冒险从密道进宫。】 弦玥思索间,身后一声沉稳声音“玥儿。” 弦玥转头看向澜渊笑道:“澜渊,你醒啦。” “你偷偷摸摸的想要干什么?” “……没什么,只是闲来无事,想要找本书看看。” 澜渊双手环胸,单手握住身旁一个烛台轻轻一拧,一扇密道门应声打开。 澜渊挑眉“看书?我想玥儿是想…走这个密道偷偷进宫吧?” “你…怎么会知道?!” “认识你这么多年,你什么性格我还不知道!” “……” 澜渊握住弦玥的手,满眼无奈“徽生昨天不是说了让你养伤,你怎么还想着去上朝?” “这……” 澜渊一把将人紧抱在怀中,嘴唇轻蹭弦玥耳垂“反正你哪都不许去,乖乖给我养伤!” “咳……咳咳……” “玥儿没事吧?!” “我没事,咳,只是咳嗽而已。” 澜渊心疼轻抚上弦玥消瘦的脸颊“玥儿……答应我,别再去想西南的战事了好吗?” 弦玥亲吻上澜渊眉心“澜渊,我知道你不愿我再上战场。可这次,我不得不去。” “又是不得不去!这几年来你因为一场场战斗,弄得遍体鳞伤!你总是为了其他人着想,你就不能为自己活一次吗!” “这次不为其他……我心甘情愿的。” 弦玥抱住澜渊的腰,靠近轻蹭他的鼻尖道:“这次为了你,为了青丘,为了整个大陆的百姓,我都必须去。” 议事厅中徽生看向众大臣“西南藩王们组成的叛军,前几日引水破了临城……造成数万死伤。现在该如何处置,诸位爱卿都说说吧。” 南荣行礼道:“臣主张出兵讨伐这些叛军,并革除这些藩王的王位……” 南荣话语还未说完,一名官员打断他的话“右相此言欠妥……如今北边的北狼虎视眈眈,如果我们此时出兵讨伐,北狼极有可能趁虚而入。” 徽生轻挑眉“那黄老将军有何高见?” “那些藩王造反无非是抵制陛下撤藩,只要陛下承诺不再撤藩并加以安抚,我想……” 徽生蹙眉看向其他人“还有别的建议吗?” 一名官员愤愤不平“是啊,只要不撤藩那些藩王自然不会闹事……” “可是死了几万人,这……” “现在可是不是跟藩王闹翻的时候,万一北狼族真的出兵。以我们现在兵力如果西北同时打仗,胜算不大啊。” “是啊……” 吵闹不休的大臣让徽生愤怒不已,一掌将面前桌子拍碎“议和……叛军残害我数万军民!既然还有人提议让本王议和?!” 一名大臣出声劝阻“陛下,小不忍则乱大谋……现在的时机未到,的确不该跟藩王们发生摩擦……” 徽生看向大臣满眼嘲讽“那孙尚书认为什么时候才是时机?到宁安百姓民不聊生的时候?还是到这些叛军攻破宁安……把刀架在诸位的脖子上的时候?!” 一声清冽的声音打破的凝重地气氛“臣提议!让青丘派军前往西南平叛!” 众人看向来人,纷纷交头接耳议论纷纷“青丘的九皇子?他怎么来了?他不是被陛下禁足了吗? 竟然提议让那些狐狸去平叛?!” “是啊,那些狐狸还不跟着一起造反?!就算不造反,谁能指挥的了他们?” 无视于其他大臣的非议,弦玥单膝跪下神情肃然“我知道大家因为各种原因痛恨或者怀疑青丘,与其这样不如让青丘去西南平叛。只要半年!青丘和西方守军定能平息叛乱!只求平叛后陛下能减少对青丘的戒心。” 黄老将军点头同意“西南的藩王对青丘有所忌惮,他们去平叛也不失为一个办法。” 王钦不敢认同他的说法“话虽这么说,但谁能保证青丘不会反过来帮叛军?” “王大人此言差矣。青丘如果真有反意,就凭他们的势力也不会处处救助于各大种族。” “青丘先王恶名在外,谁又能保证现在的狐王不会做出什么大逆不道的事情。” “万一这青丘的九殿下存在别的心思……这不好说啊,人心难测……青丘的实力本就不容小觑……如果到时再与叛军勾结……那后果不堪设想啊……” 徽生叹口气阻止众大人继续议论纷纷“好了,既然大家对九殿下的提议有分歧,那九殿下你…就打消这个念头吧。” “陛下!” 徽生轻捏眉心神情中满是疲惫“不必多说了,退下吧。” 黄老将军点了点头“既然九殿下有信心半年内平定叛乱,现在我们也确实需要青丘,为何不恩准九殿下的请求?” 王钦并不同意黄老将军的话,出言反驳“黄老将军糊涂!你可别忘了青丘先王做的那些恶事,他们一旦临阵倒戈,后果不堪设想啊!” 另一名大臣打断了王钦的话语“没错!青丘的确有罪!臣的兄长就是死在青丘镇北侯的手上!但青丘的能力相信大家都清楚,现在是整个大陆的危急关头,臣认为应该放下仇恨和偏见。” 另一名官员一脸鄙夷“你能放下,但青丘就能?宋将军你怎么保证青丘不会临阵倒戈?” 宋将军跪伏在地神情决然“陛下,臣相信九殿下!为保万无一失,末将请命担任副将监军…一同前往!” 那名官员嘲讽道:“笑话,你去监军就能保证万无一失吗?” 黄老将军轻拱手“回禀陛下,微臣以为由宋将军统领西南守军配合青丘平叛,应该可以打消诸位官员的顾虑!” 王钦向前一步“回禀陛下!事关整个大陆生死存亡!在谁也无法确保青丘是否有异心之前,不宜启用青丘的军队!” 一声冷厉地寒气打破争执不休地局势,众人看向来人不无震惊不已。 莫离跪在大殿正中间,神情凌然“臣参见陛下!臣愿意留在宫中做人质…为青丘和小九做保!” “四哥……” 莫离看向弦玥满意宠溺“小九,四哥支持你!” 一直不曾言语的南荣也附议“臣也愿用性命担保!” 大殿中右侧武将们齐声“臣等也愿担保!” 一声灵力十足的声音,从殿外响起“哈哈哈哈!好!看来这百官当中,还是有不少人能分清是非对错的!” 白骨公子单膝跪在大殿正中“草民白骨公子参见陛下!” 徽生扶起白骨公子“师父快请起,您怎么来了?” 白骨公子笑道:“许久没有走动了,就下山走走,顺便帮陛下抓了两个小人。” 白骨公子看向弦玥满眼赞许“你就是弦玥吧?果然仪表不凡,难怪陛下如此重视你。” 弦玥行礼“见过白骨公子。” 白骨公子点点头“你就别跪在这了,待会要跪的人会很多我怕位置不够。” 弦玥看向徽生,得到他的同意后正要站起身,因为身体还没恢复身形不稳险些摔倒,被一旁的莫离搀扶住。 白骨公子对殿外手下下令“押上来!” 两人被押解上大殿时,王钦面色煞白惊恐地神情,被站在众大臣中心思敏锐的弦玥,尽收眼底。 弦玥手中玄黑玉笛轻拍着手掌,勾起嘴唇满眼兴味。 徽生满眼疑惑“您抓这两人是合意?” 白骨公子轻睥眼眸看向身后被五花大绑的人“回禀陛下,这个两位是厌火族的人。也是杀害顾荣和胡复嫁祸青丘的幕后黑手,厌火族族长离火信奉着某个意图不轨的邪恶组织。没错吧?” 离火周身火焰肆意,怒吼一声“有能耐就杀了我!你们这些卑鄙无耻的小人!” 白骨公子单手一挥在众人震惊中,本来厌火族样貌的厌火王,却变成了青丘狐族样貌。白骨公子冷哼一声“哦对了,应该叫你青丘前长老柞木。十年前你跟一批天帝山的军队和灾民组成的四万人迁徙大队本打算赶往宁安,但是那个队伍几乎全灭了,你也中途跟队伍的人走散。之后无人知道你去了哪里,或者已经死了。前不久我潜伏在厌火族的亲信来报,一向性格沉稳地厌火王,才短短两年时间内性情大变,性格变得暴躁,嗜杀成性,不仅如此……一向态度中立的厌火族却明目张胆投靠了北狼族。我很好奇,你们厌火族和北狼族,是如何这么快得知都城的动向和不为外传的秘密的?” 一声重物砸向地面的声音,吸引了众人的眼光弦玥一脚将王钦踹到在地,笑的狡黠“厌火族是如何知道都城动向,陛下大可问问我们的王钦王大人。” 一名臣子从众人中站出来禀报“陛下,王大人为人您是知道的,臣不相信他能做出里通敌国的事,还请陛下一定要还王大人一个清白!” 王钦看着趁机想绊倒自己的众人,低头握紧手掌面露阴煞,小声道:“好啊,我平时待你们不薄,现在我落马了,你们倒是想反咬我一口,既然这样我就将这浑水搅的更浑!” 王钦抱住徽生的腿,大声哭嚎“臣罪该万死,当时臣一时鬼迷心窍见财起意,被柞木这个阴险之徒陷害!不过青丘和九殿下的不臣之心,的确太过明显请陛下明鉴啊!” 徽生看向一把鼻涕一把泪的王钦,神情冷漠“我倒是不知道弦玥什么时候成奇珍了,平日里抬头不见低头见,也不见王钦你对他这么热络。再者我想什么,什么时候轮到你随意发号施令了?还是说,这皇位才是你想要的!” 王钦将头磕的“咚咚”直响“陛下容禀,臣对陛下的忠心日月可鉴!绝对真心实意!敌国那帮人诡计多端,巴不得我们整个大陆永无宁日,陛下岂能相信他们的鬼话!您不如让人查探清楚,好给臣一个清白啊!” 王钦话语说完,弦玥冷哼一声“回禀陛下,王大人口口声声说我和青丘对整个大陆有所威胁。我倒是想问问王大人,谋朝篡位对陛下构成威胁,对我有什么好处?说句不好听的,凭借我的实力还有我上千亲兵,我要是真的跟敌国有什么眉来眼去,大陆边境大门早就被破开千百次了!倒是王大人,你老操心别人还不如想着怎么洗脱自己的罪名吧,三百年前,勾结敌国妖女残害忠良的嫌疑可还洗清?!” 王钦冷汗淋漓,大声辩解“臣……臣没有,陛下臣真的没有啊!!” 弦玥不再厉理会狼狈辩解的王钦,转而看了一圈个别眼神躲闪的大臣,手中变化出一本记录清楚的名单,面对徽生满眼正色“北狼的使者此次着实欺人太甚,臣早在半年前就已查清,他们除了顾容一党以外,大陆还有一些人早就投靠了北狼族,不仅如此这些人还跟对方里应外合,其实上次宫中内乱一事这本名单上的人也参与其中!” 徽生接过名单仔细翻看,下一瞬满眼杀气下令“来人啊!封锁宫门,本王要大清洗!!看还有谁敢通敌卖国!!” 柞木身旁的随从将头用力磕在地上“求陛下饶命,奴才什么都没做!都…都是柞木逼我的!求陛下饶命!陛下饶命!” “这么说来,青丘真的是被冤枉的?” “是啊……” 白骨公子无视于狼狈求情的随从,对冷汗直流的王钦“柞木为了控制手下的人,效忠他的人都服用了一种毒药。每月你们都要服用解药,现在柞木被抓,想想吧……到时毒发会是什么样子?” 王钦一咬牙站起身,对身后同党大声“大家一起上,跟我一起解救主上!” 弦玥挡在徽生身前“护驾!” 白骨公子满眼不屑“哼!不自量力!” 一侧身,一抬脚白骨公子轻松将攻击向自己的王钦制服。 大势已去的柞木扬天大笑“徽生!就算你抓了我又能如何?如今西北两路发难……你也难逃亡国的命运!哈哈哈哈……” 徽生轻挥手“全部押下去,等候发落!” 一声高亢地声音,由远及近让大殿中人心惶惶“八百里加急!北狼大军围困长町!” 众人哗然,徽生快速看完急报“呵,狂牙还真会给本王添堵!北狼出兵三十万,已对我长町实施合围。诸位爱卿有何高见?” 弦玥紧蹙眉“长町是固守北方的关口,看来北狼真的要趁乱进攻我宁安。三十万驻守的人马不足十万……” 弦玥跪在地上,面对徽生神情郑重“回禀陛下,长町地势平坦有利于大军集结并不适合防守作战,臣以为下令驻军撤出。” 徽生看向弦玥“那九殿下认为什么地方适合抵御?” “最适合抵御的地点是北郡,那边地势险要敌军无法展开。” “本王明白你的顾虑……顾荣一死,北郡的士兵未必会服从我们的调遣。” 黄老将军看向白骨公子意有所指“陛下其实无需担忧,白骨公子曾有恩于北郡的将士……相信只要公子出马……” 白骨公子轻咳一声别开视线“你别看我,我已经解甲归田了。” “公子,现在是宁安的危急关头!只有你镇守才能保证北境安定!” 其他大臣附和“当年要不是公子神勇,整个大陆也没有那么快平乱!” “是啊,白骨公子是最合适的人选!为了整个大陆百姓!公子就不要推辞了!” 北狼驻军大营中,狂牙双手插在袖中,看着树枝上冒出的翠绿嫩芽叹了口气“不知不觉就开春了。” 身后一声带着怒气的声音吓得狂牙一哆嗦“王请回大帐!” 狂牙转头看向气鼓鼓地侍者,呵呵笑着“好,听你的。” 搀扶着狂牙进入温暖地营帐,侍者问出自己的疑惑“王似乎并不担心长町的战事?” 狂牙淡笑“长町不出五日守军就会撤出,我为何要操心这点小事。” “王为何做出这样的判断?” 狂牙看向窗外“徽生手下那个人,必定会把阻挡我们大军的地点设在防守地势更有利的北郡!去飞鸽传书给东南,让他万事小心,现在一切求稳千万别冒进。” 侍者递上一杯温热适口的酒“王用计攻下了临城,现在宁安还没反应过来,为何不让东南乘胜追击?” 狂牙轻抿口酒道:“东南不是取胜的关键……他的联军不足以保证我拿下宁安。” 狂牙收敛起闲散神情,笑的满眼阴毒“而我步的大局……才刚刚开始。” 半个月来气候转暖,毕竟才是初春,一入夜寒意深重,冷风飒飒吹得旌旗猎猎作响。 “报!紧急军情!” 弦玥由熟睡中警醒,疾步帐外,眯眼瞭望漆黑苍穹中频频乍现的闪光。 “九殿下!结界震颤!示警信号拉起!有敌袭!” 太突然,为何如此之快!预计叛军的总攻会在一月后,这才半月,在无任何征兆的情况下…… 无暇思考,弦玥对跪于地上气喘吁吁的信号兵下达命令“传我令!大营全军戒备不得喧哗,各位将军与主帅营集合紧急会商!” 弦玥穿整戎甲大步掀帘,澜渊从朝日等人营帐中快步赶来“发生什么事了?” 弦玥快步走向坐于主座的白骨公子“敌军突袭,看情况人数比我预想的还要多。” 七名大将身披铠甲快速入营面对弦玥和白骨公子齐刷刷行礼,宋元亟不可待上前一步“主帅,九殿下!我军第七营遭叛军以西南藩王为首的风雷队突袭。” 话未落全场哗然“西南藩王过去追随顾荣,人员种族混乱,分别涵盖厌火族、麒麟族、灵兽山脉中灵力强大的妖物,还有魔族我们如何应对!” 过去顾荣没有叛乱的时候,魔族、厌火族、麒麟族各种妖物与其他种族互相压制。 宋元继续说着“第七营兵力三万五千,羽人族两千!敌方兵力有翼族约一万,骑兵约四万!地方羽人族已到,骑兵按照目前速度推算,大约半个小时后汇聚!” “即使我军四万兵力,羽人族两千,也难抗一万翼族空袭,待骑兵队到,我第七营必全军覆没!” “叛军是如何得知我军布阵的?!” 众将议论纷纷,白骨公子端坐于主帅位,无论面对何种险境也一贯从容不迫的弦玥脸上,看到一丝几不可查的震撼。 宋元跨出半步抱拳请示“主帅大人,当下该作何处置?!是否派最近六营八营与羽人族、各族前往支援?” “不可,传令七营羽人族将士倾全力集中迎击正面敌军,在左右两面敌军会合先由正面破开,转而攻击集中敌军右翼。另外,六营不动,八营麒麟族急速赶往支援。” 左侧一位将军说道:“这……也解不了七营覆灭之危!为何不派最近几营前去支援?!” 弦玥神色一凛“不,我有预感,这或许只是个开始也可能是个陷阱……” 白骨公子下令“时不我待,速传我令!” “是!” 刚才那位将军大步而出向下传达军令。 半个时辰后,一名传信兵跌跌撞撞冲进来“报!第九营遭麒麟族为首的叛军突袭!” 顿时将军们再也坐不住了,拍案而起。 “第九营大部分是鬼族为主,以鬼术、冰克火!叛军竟然对我军布防了如指掌!” “敌方更算到我方会派八营救援,而无暇顾及九营!” “不可能啊,有结界在细作不可能混入其中,何况是两个营?!” 麒麟族将军昆吾大喝一声,打断全场道:“那说明不是从外面混入的细作,而是我军中有奸细!” 话音一落,所有人目光齐刷刷射向弦玥。 昆吾将军躬身抱拳“九殿下,请将您前几日收留的敌军俘虏叫来此处询问。” 弦玥眉头紧蹙,一语不发。 这关头又连续奔来急报,惊涛万重。 数营连遭敌袭!敌军大军直奔而来!与此同时南面也发现西南藩王大股骑兵,约十万! 风云立变,众将面色铁青“北狼、西南藩王倾巢而出必是知我们不会攻其本营,这已经是两方联合的铁证!” “北狼更知其周边所驻我军只是做样子不会进攻,我军机密不但为北狼族所知,连西南藩王们都……” 弦玥得到白骨公子认可一甩长披霍地站起“各位将军速奔赴前线,全军备战!” 众将齐声“是!” 弦玥大步出帐对账外夙桑道:“把阿信叫来,我要单独问他!” 阿信被带入一个偏帐内,只见弦玥负手而立,屏退四周后,转身目光深邃。 阿信慌忙跪下行礼,弦玥将前线军情一件件说给他听,阿信低头听得心中渐冷,抬头迎上那道锐利的纯金寒光“九殿下!您是怀疑阿信是奸细吗?!” 弦玥并未说话,阿信忙道:“您在阿信身上设下结界,当知阿信从未走出营帐三里之外!根本无从打探军情布防!所接触的人也只有宋元将军一位,就算知道什么也断难将情报传递出去。” 这些弦玥都明白,为了以防万一还是想再三确定“可你来自鬼族鬼族奇术何其多,或许你身上藏着是所没想到的……” 一番话直将阿信拉入寒潭,阿信双手着地头重重一磕大声道:“若九殿下不信阿信,请殿下立刻剖开阿信脑子了,以术探之,证明我的清白!” 弦玥凝望着阿信伏于在地上下起伏的手下肩背,其实众人中,阿信是可疑性最为渺小的,知道机密军情的还有副将昆吾,但昆吾一家驻于要塞数百年之久,忠心不二所立战功无数,不可能在此时叛变…… 阿信看着那面无波澜,垂眸下却风云变幻的眸子,大胆直言“其实殿下大可让自己的亲兵前去探查,毕竟知己知彼才能百战百胜。” 弦玥轻挥手“知道了,你先下去吧。” “是。” 弦玥换来朝日、慕白“你们两人带着自己的手下前去监视各位将军,一发现有谁有异动马上告诉我。” “是!” 苍凉的号角声渐急,隆隆雷电如滔天海浪扑击结界,远处不时传来妖兽的咆哮声在苍穹中回荡。 无暇顾及其他,弦玥疾步出帐,阿信快步跑来跟了上去“殿下,请带上我!” 弦玥扫了他一眼“你不是很怕上战场吗?” 阿信正声“请让阿信追随殿下,助殿下一臂之力!” 弦玥点了点头“穿好铠甲。” 阿信笑的灿烂“得令!” 对空吹了个嘹亮的口哨,很快小白快速疾驰而来,弦玥和阿信跃上小白背奔赴前线。 朝日、慕白、夙桑几人快速骑上灵兽赶来,朝日齐声“老大,我们来帮你!” 看着面前穿戴齐全,自己调教出来的亲兵,弦玥轻勾起嘴唇,看向前方看不到边的敌军,笑的狡黠“兄弟们,前方可不是单纯的训练,可是实打实的敌军!将我教你们的本事全部用上,别给我丢脸了!” 夙桑握紧手中兵器,看向面前如潮涌般的敌人,第一次看到这么大场面的敌军,所有人心中热血澎湃,满眼激动高声道:“是,老大!!” 白骨公子看着加入激战弦玥带出来的亲兵,满眼赞叹“真不愧是殿下带出来的人,非常出色。” 隆隆野兽奔腾声震山谷,灵力交击声如雷震,地面看不到尽头的千军万马如黑色滚滚洪流平地席卷,掀起滔天烟尘笼罩着惨烈的战场。响彻天际的原始搏杀嘶嚎声使大地为之震颤。 宋元见到阿信随着弦玥而来,想必弦玥以清查过不必多问,上前将军情信件报来,末了补充“那狂牙还命士兵阵前呐喊乱我军心。” “喊什么?” “说青丘本就已经投靠他们北狼,让青丘的军士尽快将我方其他解决的一套说辞。” 弦玥眉心紧蹙,当时顾荣被抓前以此离间了不少对国君忠心的臣民。 当年父王在世时,为人跋扈凶残,得罪了很多人,这反而成为了北狼蛊惑臣子的筹码。能站在这的都是未受到北狼族蛊惑,更多是不信其有能耐颠覆宁安,甚至整个大陆,但现下时局不同,这番话确实能有效动摇我方军心。 弦玥对身侧士兵道:“传令,守军擂鼓,高唱军歌,压制敌方的呼声。” “是!” 宋元继续说道:“六方将军已经前往各营指挥作战,只等副帅坐阵,宋元即可带兵前往。” “你留下。” 宋元一怔看向弦玥,不解其意。 “你留下,我出阵。” 宋元神情肃然,单膝跪下抱拳“殿下乃我军副帅,运筹帷幄之人,怎能亲身犯险!” “我军受此重挫锐气大减,这个时候一个德高望重得军心的将领至关重要,安心不还有白骨公子为主帅主权大局,在此需要上下凝聚一心时,众将已经对我起了猜忌……” “不!追随殿下一年来,殿下殚精竭虑属下看在眼里,在殿下的统领下我军节节获胜,将士们对殿下深信不疑!” 弦玥叹了口气“这些话不必说了,并不是每个人都和你一样。” 纯金的眼眸映照着远方的战火雷光,弦玥继续道:“而且,一个愿意与士卒们共存亡的高阶军官,在任何时候都是能鼓舞士气去死战求生的。” “既然如此!属下也当身先士卒,奋勇杀敌!” “愚蠢,我要你置身战场外,放眼大局去指挥去考虑如何死守要塞,不需要你冲锋陷阵拼死搏杀。” 弦玥将兵符递出“宋元将军听令,从现在开始我要你接替我的位置!” 宋元大惊“属下,属下恐怕不能胜任……” “照以往演练的来就行,我军现处劣势战术已无用,只有靠血肉之躯和强悍的意志,正面去搏杀。众将军中你声望最高,现只能靠你来指挥众将激励士卒。” 宋元受到鼓舞热血汹涌抱拳“属下得令!” 澜渊快速赶来“玥儿,我来帮你!” “好。” 一切部署完毕后,弦玥与阿信纵身上小白身上,小白嘶鸣领着三千骑兵绝尘而去。 滔滔蹄声,如滚滚洪流冲向敌阵。 第80章 险象环生的围追堵截 西南叛军哨兵来报“八里外,出现一股宁安军骑兵,约有三千。” 骑于狼背上的将军听罢,向下传达军令“第六队翼族准备!” 铺天盖地的翼族压来惊动了正在奔驰的弦玥骑兵,上空一声嘹亮的号令“准备……”上千魔鸟蓄势待发。 “射!!!” 万千道密密麻麻的箭羽啸声破空而来。 士兵们随弦玥一跃而起,铺天盖地的防御盾,将无数箭羽挡下,但死角不及处仍有箭羽突破护甲血肉,人仰马翻一阵阵惨鸣钻入耳中。 弦玥玄黑玉笛一曲响起,冲天罡风将近前的魔鸟全部消灭,澜渊紧随其后一阵阵飓风、风旋快速将一大片魔鸟吞噬,血液在夜空中飞溅,如此强悍凶猛的攻击令魔鸟们阵型瞬间大乱。 阿信适时举枪大吼“杀!!” 顿时无数道不同属性的攻击由士兵们击出,被击中的魔鸟纷纷坠落,空中两军对垒的冲击让夜幕都在颤动。 很快突破了防线,攻击击杀血肉的“撕拉”声短息而过,脸上被溅到的一些温热液体,让弦玥周身血液为之激奋澎湃,杀意在眼中灼烈燃烧。 弦玥自身五大属性灵力强大如浩瀚汹涌,叛军试图围攻但是徒劳,莫说小兵难以接近,连几员大将都命丧其手。 英勇奋战的强悍将领如一团燃烧的烈焰,让熄灭下去的宁安军士卒的战意再次点燃昂扬起来,众将士士气高涨“死战!死战!死战!!” 远处一只周身邪气的黑麒麟赫然立于高地,然而骑在其被的将领却更加具有震撼性的压迫力。敌军将领,侧身问部下“我怎么不知宁安军中还有法力战力如此强悍之人。” 部下们也都在指指点点,其中一名部下禀报“那是敌方副帅亲自上阵,听闻这人十五岁战胜上万年修为的魔尊,又是大地女神的高徒。” 奎魉哈哈大笑“有种!此战我方必胜!传令下去,有能生擒此人者,封大将军赏赐翻倍!” 一句话令众部将们的眼睛都亮了,奎魉的军师忙禀“此人极强,若要生擒不知损我方多少将士,望主三思!” 奎魉笑的张狂,转而眼神转瞬变得恐怖“留他一口气别弄死就行,宁安国君如此看中这小子,想必是有特别之处,若能归我所用最好,不能……” 生擒的口令传遍战场,兵将一波波冲上去,混战后却变成一地的尸体,但仍有另一波接连而上。 阿信挥舞□□驱马来到弦玥身旁“九殿下,果然如您所料。” “很好,跟上我!” 阿信和几个将军随弦玥拉转缰绳,杀出一条血路,扬长而去。 “追!!” 叛军见势争先恐后地追击,马蹄声滔滔掀起漫天黄土。 将敌军引入十里外的一平地,弦玥让小白停下转而念动法诀,空中霎时掀起巨浪汇成三股水龙朝叛军吞涌而下,将士们架起防护盾抵挡,水龙冲散成雨洒入地面。 突然大批追兵人仰马翻,低头一看从黄土中窜出粗壮的藤蔓绞住马蹄。 “不好!!是毒藤!!” “停下停下!!” 那带刺的毒藤仿佛有生命力的巨型蟒蛇,死死绞住猎物,瞬间就能勒断筋骨,本来士气高涨地叛军瞬间惨叫身四起。 早前弦玥就命士卒在此地种下大片毒藤,平时地面上如何奔踏都无事,一旦遇水毒藤破土而出。 紧接着铺天盖地的箭矢和灵力攻击击杀上千叛军。 众人高举兵刃欢呼,只有弦玥凝望战局不敢有一丝松懈道:“这些小伎俩并不能伤敌筋骨,只能拖延一时,扭转战局待得等援军快些到来。” 处于高地的奎魉目睹一切,嘴角勾起笑的深不可测。 身侧军师又劝说道:“此人有勇有谋,望主勿要轻敌,请收回生擒此人的命令,在敌方援军到来前速战速决。” 奎魉慢悠悠道:“再强的人也有精疲力尽之时,而且……” 轻眯血色瞳看向血光冲天的战场,笑的狰狞可怖“不会有援军。” 看到部将们错愕的神情,奎魉心情大好“昆吾已经向北狼投诚了。” 众人皆惊,世代效忠宁安的人可是宁安国君最为信任的大将之一,北狼那位大人是如何做到的……若他背叛了宁安国君,那宁安甚至整个大陆迟早是他们的囊中之物。 军师还是有些顾虑“这消息可靠吗?” 奎魉一派轻松“监视的人传来消息,昆吾到现在都没有动作,十有八九是真的。” 军师和部将们大喜纷纷道贺。 奎魉纵情谈笑后,忽然沉声“鬼魍,魑刚,先把他身边那个会使用风灵力的给我干掉,你们四个去把那宁安副帅给我抓来。” 军师一怔,四大将齐声领命后,直逼在战场中搏杀的弦玥而去。 一道道压迫性的身影从天而降,拦在弦玥眼前,对方身形巨大,四人比骑在小白上的弦玥还要高大出几分。 这四人在西南战功卓越,威名赫赫。 见自家大将亲自出马,叛军兵卒们纷纷自动让出一段距离高呼助威,将卒们也不敢轻易上前,只有阿信和澜渊守在弦玥的身旁。 近前才发现他们的对手细小得可怜,那人相貌比以往所见的绝色女子还要清丽的多。 “男的女的?” “管他男的女的,主人的意思带回去。” “嘿嘿,记得不能打死了。” 四人毫无身处战场的紧张感,一派胜券在握的样子对猎物评头论足。 一名大将扬天大吼,对着澜渊咯咯怪笑,抡起手中巨型大锤便将澜渊捶打出数米,纵身跳起跃入澜渊摔出的烟尘中,大声叫嚷“小娃娃,陪老子好好玩玩吧!” 阿信看向被敌方大将击打出去的澜渊,不免有些担心“殿下,这澜公子他……” “不用担心,澜渊能应付。” 尚未回过神,只听一声刺耳的神兵相接声炸起,三大将其中一人双手举戬倒退了几十步开外。 阿信额头惊出一层冷汗,殿下突然出手,速度快的自己都没察觉,然而敌方大将却接下了这一击,自己与他们的实力是有天壤之别的。 阿信只得不甘退后“殿下,千万小心。” 弦玥背对着点了头。 三大将不敢小觑,握紧兵器严阵以待。 弦玥纵身从小白身上下来,双目森然,手中玄黑玉笛折射出凌冽寒光,每迈出一步,似乎都能将地面踏裂。 战火残星四起,弦玥手臂一阵猛然攻击,一曲笛音四起如涛碾压大地,三人忙举兵器抵挡,罡风大震铿锵响彻战场。 一大将周身窜起火焰如巨型大蛇疾窜而去,所到之处黄土皆被烧成焦土。 弦玥侧身避开手中凝结出水龙,龙腾入海巨浪滔天,瞬间吞没火蛇。 弦玥随水龙一冲而下,对方闪避不及,只觉喉间一寒。顿时脖颈鲜血喷涌而出,惊诧四方。 眨眼间,与他们实力对等的大将就被干净利落的击毙?! 弦玥一路战来,被击杀的敌兵数千,军侯小将不下百,神色以见乏力,还同时与三名敌将斗法已是气喘吁吁了。 双方全力以赴,神兵利器声震苍穹,卷动风云。 靠的近来不及逃跑的叛军皆被罡风削得四分五裂,中心的人不可避免的受了伤,弦玥头盔不知所踪,纯黑色的头发此刻变成白色,头顶一对狐耳显现,铠甲也多处破损,两敌将亦然。 阿信心急如焚,殿下速度渐慢,澜渊处于激战中分身乏术,这样下去很不利,忙转身对身后的兵将们大吼“我们冲上去,相助殿下啊!” 兵将们神色为难支支吾吾无人上前,一个校尉开口道:“我们也敬重九殿下,很想出手但这种场面你也看到了,我等这样的去了也是白白送死啊!” 阿信脑中一片混乱忽然想【对了,放信号!让各方大将前来支援!】 “将军们都在各个战场打仗,怕是无人能前来!” “那也得试试!” 阿信凝结法力向空中打出信号弹。头顶是漫天的法阵,信号弹微如萤火。 “我们也来帮忙!” 上百名兵将们站了起来,阿信心中激荡重重点头。 一头巨鸟俯冲而下,烟尘中出现一股高壮的身影。 “宋元将军!” 宋元递去一个眼神,话不多说,双双投入战斗。 弦玥见来人怒斥道:“宋元,你来做什么!我的命令不是要你放眼大局去指挥作战吗?还有阿信!你这是来送死!” 宋元挥舞□□,协助抵御敌兵“信号频频亮起,属下实在坐不住!解决这边属下自当回去!” “胡闹!你以为就凭你们……” 一声惊呼打断了弦玥的话语“殿下!” 阿信冲了过来,一把推开弦玥。刹那间弦玥眼前只见一朵朵血花,飞溅在脸上。弦玥怔住,阿信扑倒在自己的怀中,他背上横贯肩腰一道深可见骨的刀口,让弦玥忙不迭施法为他疗伤。 鲜血从阿信口中喷涌而出,他奋力止住弦玥施法的手,颤声道:“不,不用了……殿下,咳!” 此刻惊慌无措的弦玥,让阿信有些心疼,阿信缓缓绽开一个灿烂的笑容“或许殿下不记得阿信……以前在鬼族见过殿下……阿信一直不敢再说第二次……此刻斗胆…想对您说……” 阿信用尽最后的力气在弦玥手背落在一吻“阿…阿信,恋慕殿下……至死方休……” 话毕那双手一松,身子从支撑不住的臂弯跌落,震在弦玥的心口。 宋元撑起的结界正在衰退,转头看向弦玥艰难“九殿下!你还好吗?属下,快撑不住了!” 一动不动跪在地上的人忽然周身弥漫出一股让人心悸的强大气息,肉眼可见的五彩灵气翻滚不绝,愈演愈烈。 立于战火硝烟中的人缓缓起身,面上覆盖上一层蓝白鳞片。翻涌的杀伐之气冲天,两敌将光是看着那无与伦比的恐怖灵气,就知道根本无法与之抗衡。 他们都是无数次面对千军万马的冲击也不曾怯懦的勇者,此刻却浑身巨震只想逃跑。刚一转身,只觉耳畔飓风掠过,那个敌将竟在瞬间被碾成粉末。 超乎想象的凶悍攻击震撼四方。 剩下的敌将们龇牙狰狞着,反正退也是死,那死也要让敌人付出代价! 宋元大惊“不好!那是与敌同归于尽的杀招!” 见状宋元忙不迭逃离,周围的兵卒逃得慢的连兵器都烧成灰烬。 那人却不顾铠甲燃起的青火,伸出手掌,竟生生将另一名敌将捏碎,成了黑气随烈风而散,触目惊心。 “啊啊啊……!!” 烈焰包围的人忽然一声长吼,紧抱双臂身躯剧烈震颤,跟着软倒下去,十指嵌入大地。周身灵力疯狂流窜。 “九殿下!不能再催动法力了!九殿下……您还听得到吗?!” 百米开外一个俏丽地身影,看向处于暴走状态的弦玥,紧蹙秀眉深深叹口气身影转瞬消失在夜色中…… 宋元在远处高声呼唤,被叫的人没有一丝反应,他犹豫是否近前,但那戾气肆意的威压让任何一个有脑子的人都不敢靠近。 突然,一声狮吼破空而来,众人抬头。 “玥儿!” 弦玥猛然昂首,一只背上一对巨大翅膀的雪狮横飞苍穹,风卷残云,朝他飞来“回答我,你是谁?” 那声音在脑中震荡,弦玥脑中一片混沌“我……我是谁……你是谁……” “你是青丘九皇子,现任魔尊弦玥,我是狮族大皇子澜渊。” “弦玥……澜渊……弦玥……澜渊……” 碎碎念着最后两个字,弦玥面上的疯狂渐渐退去,再扬起时眼中已是一片清明“我是弦玥。” 雪狮勾起嘴唇笑,翅膀舒展示意他坐到背上“上的来吗?” 耳畔又响起了生擒封大将军赏赐翻倍的号令,叛军们如潮水涌动起来。 雪狮大吼“还不上来!” 弦玥扶住他的手借力纵身一跃,骑上狮背抓稳绒毛,雪狮长吼翅膀震颤升腾而去。 叛军将士们结起法阵如天网笼罩,难以冲破,来自地面上的冲击一波波袭来。 疲惫的声音中透着急切“他们的目标是我,你应该快点离开。” “乖,好好休息,说过生死相随,我便不会丢下你一个人。” 雪狮完全不避那一道道冲击波,朝叛军们张开獠牙,激战中,弦玥发现那道道袭来的冲击波被一层看不见的屏障挡住,并未直接于雪狮身上。 “在雪狮背上打仗我还是第一次。” “那是,你男人可是最厉害的!” 交战中,叛军将领意识到法术攻击无效,于是派出铺天盖地的翼族兵。 “这下麻烦了,你还用的动玉笛吗?” “当然。” 作者有话要说:  阿信的死差点让玥儿失控,敌军依然穷追猛赶,接下来会发生什么欲知后事且看下回分解! 第81章 战事逆转 两人配合默契击杀尽上千大鹏,所向披靡,观者无不震撼。 与魔鸟的交锋让两人不约而同,回忆起过往一起奋战的种种,冷风呼啸却吹得纵情快意。 “去哪?” “离开这里。” 弦玥神情坚定道:“我不能半途而废,临阵脱逃。而且还有朝日他们在,我更不能离开!” “你对国君已经仁至义尽了,还要为他战死在这里吗?” 弦玥递上一个琉璃珠“你走吧,带上这个。里面是阿信的魂魄,带他去冥界轮回,我会留下率领士兵撑到援军赶到。” “不会有援军,放弃吧。” 弦玥震惊得看着他,刚要说什么,一股强悍的威压震慑入骨,由上空压下。 驾着巨大黑色麒麟凶兽,如恶魔降临的无上威力,让不论敌我由心底激生出跪拜的冲动。 弦玥平静地注视着来人“奎魉。” 听后雪狮神色一凌,西南四大藩王之首,这可不是此时的他们两人能对付的。 “啧,这下想走也走不了了。” 血瞳意味深长地打量着骑在雪狮背上的人,奎魉开口“你确实很不错,抵抗到现在,还杀了我四个得力部将。” 眼前是叛军首领,取下其首级就能结束战斗,但弦玥不敢妄动。 与对方的紧迫盯看相反,奎魉悠悠然“不过也到此为止了,我会赢得这场战争,我将一步步君临天下,你现在效忠于我,宁安国君许你的尊崇我同样给你,如若不然,只有死。” 澜渊怒起,那头还没解决又冒出一个棘手的!心中怒火熊熊面上倒是平静,向弦玥传音【暂时先答应他,他说的对,此战必败,你再负隅顽抗无用。】 弦玥不答,静静看着曾经无数次阵前对垒却未近距离照面的敌方大帅,问道:“奎魉,你要知道除了你以外,还有北狼的狂牙,你如若做了一方霸主,之后有何打算?” 对方霸气一笑“我当然有的是计谋等着狂牙那个小子,我能成当然是统治大陆,让我族子民不用再缩在这贫瘠恶劣的土地上,更有吃不尽的异族可以食用,哈哈哈哈。” 弦玥面无波澜,对答案一点不意外“那就没什么可说的了。” “锵!” 声震苍穹,弦玥主动攻击,奎魉举起他那把闪烁黑色光芒的长刀,以极迅猛的速度破开了弦玥快如闪电的一击,弦玥这击使了九成力,奎魉身后远处的高峰被攻击破穿,乱石崩碎撼天动地。 雪狮旋了个身,被弦玥气得不行“就不肯听我一次!还在这种时候招惹他!” 奎魉神情冰寒“真是可惜了。” 可怕的煞气毫无保留地奔涌而出,火焰透体冲霄而上。 雪狮长吼一声招来飓风和蓝色烈焰,隆隆碾压而去。 奎魉重刀下去就是一片火海席卷而来,攻击反被更高一筹的烈焰所吞,雪狮惊得目瞪口呆,弦玥极快支撑起结界,还是被烈火冲出数十丈远。 因为澜渊带着能化解灵力的神器,才幸免于难,否则连元神都会被烧成灰烬。 奎魉在麒麟背上翻身下来,挥着长刀步步而来“哦?你们带着很有趣的东西,正好我也很久没动动筋骨了。” 弦玥背对着雪狮大吼“走!!” 而后抽出腰间佩剑冲了上去,激烈的交锋仿佛连高空中的皓月都能震碎。 然而四大藩王势力太强,不是此时状态的弦玥所能对抗,再次被震开差点撞于峭壁之上,跌落时刻被狮尾接住化解了力道。 “别废话,我说过不会让你有事的。” 语毕雪狮张开獠牙席卷着飓风和蓝焰巨浪俯冲而去,势要一口将敌绞碎,奎魉不紧不慢横刀举过眼前,一挥而下。 电光石火间,雪狮急速如一支响箭避过罡风以飓风屏障为掩护,直取敌人咽喉。没想到奎魉反应竟如此迅速,一扭脖颈,狮身擦身而过。 奎魉缓缓侧身恶狠狠盯着雪狮“本以为你只是匹坐骑,差点大意了。” “锵!” 如闪电般迅猛的一击,在雪狮反应过来前就被弦玥挡下,却震得虎口发麻,奎魉见机一蹴,击在弦玥下腹,一声血咳整个人被踢飞出去数丈。 “玥儿!” 澜渊惊呼,救起差点跌落地面的人。 弦玥趴在狮背上咳了几声“你快走……他之前下过命令……不至于杀我。” “晚了!” 奎魉的刀风破空而来。危难关头,如蛇窜出的长鞭竟劈开这计杀招,奎魉看清眼前人时,血瞳一紧“昆吾,竟然是你!” 对于出现的人,澜渊震惊更大过奎魉。 …… 空中,大将立于两人与奎魉之间,没有一丝撼人的气势,倒显得深不可测。 大地隆隆马蹄声如滚滚洪流震彻平原,掀起滔天烟尘,数十只兽人嚎叫着震撼苍穹,宁安军和叛军的信号不断照亮夜空,传令声此起彼伏“西面发现大批宁安军!数量约十万!” “南面出现宁安军,数量约十二万!” 奎魉语调不再轻松“……原来你投诚是假,连我的探子也收买了。但凭你能救得了他们吗?” 昆吾冷笑一声,语调中包含杀机“我不是来救人的,而是来取你首级。” 仿佛听到一个笑话,奎魉哈哈大笑“你不过是仗着自己世代驻守西南,才有了现在将位,胆敢在我面前大放厥词!” 奎魉从未见昆吾在战场上出过手,更没见过他与强敌作战,实力一直成谜。 昆吾丝毫不惧他冲天气焰,笑道:“呵呵,不过我坐上震西大将之位时你还是不知道在哪的黄口小儿,不懂事也难免。” 奎魉勃然大怒“休得胡言!” 烈焰如怒涛席卷飓风而来。昆吾合掌双手大开,耀目冷光刺得睁不开眼,滔天烈焰转瞬熄灭无影。超越认知的景象出现了,昆吾身后竟出现一轮巨大的血月,血月缓缓旋转。 奎魉脸色瞬间惨白“竟真有人习得这上古秘术……” 这杀招与前几名敌将施展的完全不是一个等级,弦玥感受这全所未有的威压的恐怖之处。 昆吾斜了两人一眼“你们走吧。” 弦玥撑起身子抱拳一躬驾驭雪狮而去。 雪狮领着弦玥往回飞去。 澜渊能感受到背上紧紧揪着他的鬃毛,贴着自己的胸腔在剧烈起伏,似乎很痛苦。 “你还好吗?” “不好……我得马上修整一下治疗,放我下来。” “可下面是战场,会有危险,你再撑撑,我寻个人少的地方。” 在一块巨岩上降下,虽然敌军不多,可还是被敌军一名长官注意到了。 “那是敌军副帅!进攻!拿下他的首级!” “保护九殿下!” 宁安军士卒与叛军展开激烈交锋。 “不用操其他的心,我掩护你。” 说完澜渊在弦玥身边撑起结界后投身战场。 弦玥盘膝而坐,由体内催动灵力,周身灵力四起,快速吸收着四周的灵气,狂风大作,飞沙走石。 忽然,弦玥一声闷哼,鲜血由口中喷涌而出。强行稳住身体睁开眼,弦玥舒出一口气,吐出口中淤血。 空中昆吾举着奎魉头颅震撼了整个战场,叛军立时大乱。 昆吾正声道:“逆贼奎魉首级在此,叛军速速投降,可免一死!” 叛军与宁安军激烈交战多时已经精疲力尽,加上几方大将也命丧敌手,敌方援军的赶到更让叛军士气大减,现在奎魉死了,叛军再无战意,纷纷丢盔弃甲投降。 叛军一看大势已去,忙不迭下令撤退! 弦玥扶着狮背正欲起身,昆吾从硝烟中骑着灵兽走了过来。 “九殿下留步。请随我去见国君。” 澜渊满眼愤怒“为何?!他伤成这样了,我要带他回去疗伤!” 昆吾笑了笑“他这次伤的很严重,险些伤了元神,请安心交由我都城的御医们吧。” 澜渊恢复人形沉着脸“你是无论如何都要带他回去?” 昆吾勾唇笑“何必如此紧张,九殿下是此役第一功臣,我王只是想向殿下当面道谢罢了。” “我要是说不呢?” 昆吾微笑着转悠看向澜渊,登时杀机如利刃散发开来。 “我跟你走。” 弦玥清冽的声音止住了空气中涌动的可怕波动。 “你!” 几人身后由远及近,几个人影快步跑向弦玥三人,夙桑对着弦玥狂挥手“老大!!” 弦玥看向身上虽然有伤,却平安无事的几人,高悬的心终于放了下来,左右环顾却不见朝日,急道:“夙桑,朝日呢?!” 夙桑嘿嘿笑着“那啥,朝日他是受了点伤,而且吧……有点重,不过老大放心,已经快速救治了,休息几日就没事了。而且小白它们也都好好的。” “没事就好……” “九殿下,我们可以走了吗?” 昆吾淡笑着,上前去扶弦玥,弦玥示意不用,强打精神潇洒利落翻上灵兽背上,灵兽嘶吼展开双翼腾空往都城飞去。 “昆吾!” 澜渊在其身后大吼“你们若是敢动他,我必叫你们宁安再无活物!” 昆吾回望了澜渊一眼,转身消失于夜幕中。 弦玥醒来时看向四周,自己在一个空阔的房间内不知睡了多久,先前身体的不适一扫而空,最后的景象是昆吾召来御医在为他诊治的模糊画面。 感受着身体已经恢复七八分,弦玥翻身下榻让侍者带他去见国君。 侍者领着弦玥前往大殿,由侍者口中得知,他就住在都城内,已昏睡了五天。 徽生端坐王座之上,南荣和昆吾立于座侧。 “弦玥拜见国君陛下。” “免礼,赐座!” “谢陛下。” 徽生面带喜悦眼中满是关切“玥重伤刚愈不宜四处走动,有事和侍者说一声本王即会马上过去的。” “怎敢劳陛下亲自探视。” 徽生摆手笑道:“玥亲自率军破敌百万众,为本王歼灭叛逆,大振王威。立此大功,若不是玥重伤在身,本王必率文武百官亲自迎接,再大再多的封赏都算不得什么。” 弦玥面露愧疚“弦玥督管不力,致使军机泄露,造成我军极大的伤亡,要不是昆吾将军率援军赶来,又取了判贼首领的首级,才扭转了局势,大功二字,弦玥受之有愧。” 徽生毫不介意仍然淡笑着“军机泄露并非你的过错,要不是玥率军于劣势中死战相持,援军赶来也是无力回天,最后扫平了叛逆正是大功,何来有愧。” “既然如此……弦玥想知道除了这次藩王平定,北狼那边的情况怎么样了?” 南荣笑道:“玥你不用担心,北狼那伙人看藩王军乱了,也放弃进攻,回了北狼。” “那就好。” 看着神色有些疲惫的弦玥,徽生站起身“玥身体刚愈,好好休息,我明日再来看你。” 走廊上,弦玥抬头看向空中皓月,回忆起离开战场时澜渊担忧的神情,不仅握紧手掌心想【离开时,澜渊那么担心,不知他现在怎么样了……】 思索间,身后一股熟悉的气息靠近,一双有力的手紧紧抱住弦玥的腰,对方轻蹭着弦玥的耳朵道 “想我了?” 弦玥转过身,将脸颊埋入澜渊胸口“我好想你,经过这一战,我更害怕失去你了。” 轻抚弦玥颤抖的背部,澜渊捧起弦玥的脸细细密密的吻雨点般落下,极尽温柔,他闭上眼沉醉其中,主动伸出手抱住澜渊,与他唇舌相缠,纵情缠绵。 碧海蓝天,浪潮有节奏的拍打在岸边,两个人影大敞在细软的沙滩上。 “这是多久没这么心无旁鹭的悠闲时光了。” 弦玥扬手遮挡日光的不适心中感慨万千。 澜渊单手撑头,另外的手手指卷玩着弦玥鬓角的碎发淡笑道:“唉,狮族现在由叔父暂管,这一切什么时候才能结束,你可以跟我回去。” “我跟你回去做什么?” 澜渊亲吻上弦玥的脸颊“跟我回去,做我的王后咯。” “……”弦玥扬手就想拍他。 “喂!你别说不过就动手啊,经过这次大战我们可是生死相许的感情,你还想抵赖不成!” 看着并不理会自己,起身走远的人,澜渊快步追上“哎,别走啊……” 作者有话要说:  西南叛乱终于平定,接下来会发生什么,敬请期待! 第82章 心意相连 三日后,庆功宴上坐满都城所有文武重臣,于武将有如此大的恩荣,史无前例。 弦玥一袭青丘皇族华服较之左右二相还要耀眼有气势,据送来的侍者说是国君亲自挑选的,弦玥有些讶然。 若是换了这里任何一人对这份殊荣,恐怕都要趴跪于地感恩涕零,高呼粉身碎骨也无以报王恩了,然而弦玥只是神情淡然端坐于席间,对任何夸赞之词只是微笑以对,对朝臣敬过来的酒作态饮下,实则施了法术,令酒杯空。 徽生席上各种封赏,战死的将领空缺一一补齐。 弦玥坐得难安,宴会达到高潮时,徽生举杯起身道:“本王这杯要敬此役最大功臣。”说着朝弦玥举起酒樽。 弦玥连忙起身行礼,接过侍女递来的酒。 徽生举杯对弦玥,身面向群臣“逆贼之首奎魉被诛,空出一位,弦玥为本王平定叛乱,战功赫赫,又以一己之力破四方大将围攻,功绩实力智勇风度当配‘西南侯’之尊。” 徽生语毕场下掌声欢呼声如雷响彻大殿,属宋元将军最为激动。 被封赏的人举起酒杯半天没有动静,众臣面面相呲。 “九殿下,陛下在这场合提及此事,就是逼你接下,九殿下莫要驳了陛下的面子。” 弦玥沉默片刻“承蒙陛下垂青,只是弦玥闲散自在惯了,难配西南侯的威名,恐怕将士们也会不服,还望陛下三思,另择贤能。” 宋元将军唰地起身面向众将“若九殿下不配还有谁配?!” 宋元目光所及的众人连连摆手,并高声应和称弦玥当为不二人选,更叫弦玥为难。 徽生笑道:“此事乃众望所归,爱卿快把酒喝了吧,难道要叫本王陪你一直端着?” 看着事态窘迫,性格一向火爆的夙桑正要起身帮弦玥解围,却被一旁的泠枫握住手腕,阻止他的冲动行为。 弦玥眼中风云变幻,握杯的手一紧,仰头一饮而尽! 徽生大喜之色溢于言表,也是一口尽饮。 弦玥放下杯子重重抱拳一躬“弦玥饮下此杯谢过陛下厚恩,西南侯之位弦玥断然不能接。” 雄伟的大殿内霎时静寂。 正殿上一声酒樽扣桌子的脆响令众臣冷汗都下来了,一声倩笑打破了凝重的气氛“哎哟,大好的日子何必这么凝重,来来来,徽生咱不气了。” 上百个目光,或惊讶或戏谑看向坐在徽生身旁的凌澈,凌澈笑的灿烂轻拍徽生的手背安慰“你也知道我这徒弟,天性喜好自由惯了,乖了……你就看在你我相识多年的面子上,就不要再为难玥儿这个孩子了。” 徽生放松紧握的手掌,轻呼出一口气“算了算了,本王也做的有些过了。” 徽生转而看向凌澈“这西南侯之位我也不强求,不过琪琪你答应我的那个东西,可别忘了给我。” “好好好,当然是你的。” 凌澈嘿嘿笑着,看向额头冒出冷汗的弦玥“既然玥儿不愿意坐于高位,可这酒还是得喝的,喝不醉可不能走哦~” “……好。” 夜色深沉,所有人喝的东倒西歪,唯独澜渊考虑到要送弦玥回去,几乎没喝多少酒。 澜渊抱着满眼醉意的弦玥往客房走去。 把他送到房门口,澜渊单手去摸门上的搭扣,今天月光稀薄,实在不太容易看得清。弦玥趴在他身上,闻着澜渊身上的味道,有点心猿意马。他带着借酒占便宜的意思,搂着澜渊的脖子,嘴唇有意无意地碰触澜渊后颈的皮肤。 澜渊身体僵了僵“你站直了。” 弦玥闷闷地“嗯”了一声,喝多了之后,不禁胆子变大,脸皮也厚了很多,依旧挂在澜渊身上。 “我说了让你别喝那么多。” “嗯,下次,一定少喝。” “没下次了。” 澜渊好不容易推开了门,几乎是把弦玥半抱着拖进了屋里,把人推到了床上。 弦玥搂着他的脖子就是不松手,低声叫着“澜渊……” 那叫声中带着卑微的渴望,他也不知道自己渴望什么,他只是想这么抱着澜渊,多抱一会儿就行。 澜渊身体很是僵硬,沉声道:“你睡觉吧。” “嗯。” “松开。” “嗯。” 弦玥光答应,却没松手。 澜渊搂住了他的腰,想把他推开,但双手碰触到弦玥那细细的腰肢的时候,手就跟被吸住了一样,不想放开。 弦玥身体的味道混合着酒味,强行冲进他的鼻息,怀里单薄的身体很热,热得发烫。 澜渊眼神暗了下来,身体里涌起一股熟悉又陌生的感觉,让他有些不知所措。他咬了咬牙,闷声说着“玥儿,你想干什么。” 弦玥眼神介于清醒和迷茫之间,不自觉地握紧了拳头,哑声道:“我不知道。” 他不知道自己想干什么,他喜欢……喜欢这个人……想永远能看到他,永远和他站在一起,永远平安地活下去。 澜渊眼睛微微有些发红,压低声“那你放开。” “嗯。”弦玥依然利落地答道,但就是不松手。 伏下身去吻上他眼角的湿润,那长睫受惊般的颤了颤确是顺从的。 细密的吻一路在他的脸上流连不止,这是他想了十几年的人,也是这十几年来让他爱得如痴如醉的存在。 难以抑制地想要更爱他,身下俊美的脸眉心拧成一团,硬是咬着嘴皮一声不吭。 彻底占有这个爱恋多年的人,这般无上的满足感难以言喻。 一弹指,床头烛火通明,还震惊于第一次奇特感觉的人,猛然抬手挡住那霎时惨白的光亮,现在他的不堪如同彻底暴露在光天化日下。 看到弦玥的羞怯,澜渊亲吻上他的手背“没事的,别怕。” 澜渊施法,一股暖流入弦玥麻痛的地方,感觉转瞬消失。 指腹所到之处,痛感消了一半……他竟然在为自己疗伤吗…… 澜渊全然放松的单手撑脸侧卧在弦玥的身旁,澜渊坏笑“你夫君我可将玥儿侍奉的好?” 弦玥脸颊羞红,将整张脸埋入被子只露出一双眉目含情的双眸“什么夫君别瞎说。” 一想到十几年来用这种眼光看自己,弦玥更加害羞的想挖个洞把自己埋了。 澜渊呵呵笑着,手游移到他的唇,微不可查的施法愈合着那细碎的伤口。 “你知道我梦见什么了?” 弦玥侧身“梦到什么了。” 澜渊俯身在他耳畔暧昧地调笑“呵,都是我们曾经的美好时光。可笑的是我后来竟嫉妒起这个梦里与玥儿一起的人了,……对了,你知道我是怎么知道,还未向你示爱前就知道你的心意吗?那是因为有一次,你在梦中动情地互换着我……你梦见什么了?” “才……才没有别胡说。” “你若是忘了要不要我帮你想起来……” 一个扭腰将人抱入怀中,澜渊不禁舒了一口气。 澜渊一笑,怎么有这么可爱的人。 深恋借着亲吻宣泄,每一个吻都在诉说他有多么爱他。 手插入他的发丝中,舌深深探入,极富侵略性的扫过他的口腔,澜渊直吻到喘息困难才放开,复又不舍卷土重来,怎么吻他都不够。 口舌相接的缝隙逸出几声难抑的哼喘,这人实在太性感了。 如发现了珍宝般狂喜,这具身体似乎难以承受无力的闪躲摇摆,烛光下迷人的紧。 他的脸更加红艳,媚到眼角,语气中满是隐忍“不……” 带着一丝恳求的话语反而鼓舞了澜渊,如痴如醉,狂热隐忍。 他一贯清冽的声音此刻带着□□的嘶哑和慌乱,句句挠着澜渊的心肝肺,一室缠绵,让高空中的圆月也羞的躲进了云层里…… 帐中澜渊双臂环抱他深深迷恋之人,盖好被褥,他柔顺趴卧在怀中呼吸均匀。 这曾经是澜渊的梦想,如今梦想成真的实感,身躯相拥的温度让他无比幸福满足。 烛火熄灭,掩下一室的春情。 天色泛白,照进蒙蒙的光。 弦玥醒来,一双有力的手紧紧握住他的手,让他动弹不得。他一动便牵醒了澜渊。 弦玥亲吻上他的额头淡笑“醒了?” 弦玥欲起身穿衣,看到随意丢弃在地的衣服,皱了皱眉,去柜子里找可穿的。 澜渊惬意侧躺“我饿了,想吃玥儿做的粥了。” 弦玥无奈摇了摇头,不过须弥功夫,端来一碗温热的粥。 澜渊不接要他喂,弦玥也由着他的性子一勺一勺喂他嘴里。 澜渊得意洋洋的享受着,弦玥喂他时瞥见被褥下的胸膛,不自在道:“把衣服穿起来再吃。” 在当此时,门突然被推开,来人正是夙桑和朝日几人,一见床上目瞪口呆的两人,慌忙又退了出去,笑着说打扰了轻轻合上了门。 澜渊由惊吓中缓过神连忙穿整衣服,对着门外喊“你们先等着,待会儿进来!” 几人转身便蹲在门外墙角交头接耳。 “你们看见了吗?果然被我猜中了。” “看到了,他一身红点,还有这个时辰还没下床,肯定不会错……” 不多时屋内传来许可声,他们进去后便见一切收拾得井井有条,澜渊衣裳齐整好生坐在椅子上。 被人盯得不自在,澜渊嘴角抽抽,冷声道:“不是你们想的那样。” 弦玥笑的狡黠,从外端茶进来,在一边默默沏上。 夙桑一口吃掉桌上的一块糕点,笑的大大咧咧“老大,我饿了,中午吃啥啊?” 弦玥轻抚玄黑玉笛笑着“今天我心情好,你们想吃什么都可以。” “我要吃干锅鸡,酱香豆腐!!” 一只信鸽由远及近飞向窗棂,弦玥解开信鸽脚上的信件不仅眉头皱紧“难得的放松时日,看来不多了……” 澜渊接过信件“差点忘了青丘还未稳定。” 弦玥看着众人满眼正色“今日大家好好休息,两日后天一亮我们立刻回青丘。” “是!” 作者有话要说:  还没休息好,又得回青丘接下来会发生什么,有什么在等着他们,欲知后事请看下回分解! 第83章 南阳灾情 镇北侯轻抿茶,看向窗外笑的莫测“如今弦玥无往不利统御整个王宫的局面,才是本侯为他精心铺设的地狱之路。本侯就会煽动朝臣捍卫先王亲定的镇北侯爵位,把弦玥卷进君臣纷争。所以……莫离的那小子宁愿自己被误会,也要息事宁人保住弦玥。” 将一份黑色木牌递给侍者“把这些密令给本侯的最后一批暗桩。” “请侯爷三思!如果把所有底牌都打出手,万一还是除不掉弦玥,我们就没有退路了!” 镇北侯咯咯阴笑“本侯有一条完全无虞的退路。只要有先王亲选的镇北侯之位在,本侯就什么都不用怕!” 青丘议事厅,莫离端坐王座之上神色微怒“小九,方才五叔所言是否属实?” “回四哥,属实。” “以下犯上、私带外男入禁宫行凶,祸乱宫闱,甚至在这次平叛为由私立功绩……哪个不是重罪。” “四哥说得对,我确实在宫乱时未经过你允许,私自带着自己的亲兵进入内苑对反叛的镇西侯一党进行了镇压,我也在这次平叛之战带着将卒,最先冲入敌营,甚至让敌将因为我让众多几方将士损失惨重,也在众将士面前断然拒绝了国君的封赏……” 一名官员对身旁另外一人窃窃私语“怎么觉得这九殿下不像是在悔过,反而是像是在夸他自己……” “嘘……别说话……小心被人听到咱们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弦玥从袖中拿出一份诏书递给一旁侍者,莫离展开快速看完震惊不已“这…这是国君的赦免文书?!” 弦玥笑的狡黠走向镇北侯和各位长老“先王与各位大人在上百年前,所做之事国君已经全部赦免,不知各位大人,还有什么疑问?” 镇北侯咬牙愤恨“弦玥……你!” 莫离一掌拍在扶手上“够了!朝堂之上,不是互相推诿的地方。” 一声高亢地声音,由远及近让大殿中人心惶惶“报!南阳,负黍二县发生旱灾!” 莫离从王座上站起身转身对身后人“镇北侯、左相国,随我于内议事。” 看着跟随莫离走入内殿的镇北侯和左相,弦玥看向大殿左侧阴暗处,隐蔽于暗处的朝日会意消失身影。 莫离轻抚手中茶杯,神情惆怅“平叛之事刚结,南阳灾情又起。国事纷乱,本王有些力不从心啊……青丘各地灾情、内乱未定,你们两个可有良策? 弦玥轻咬一口澜渊喂来的草莓道:“早朝之后,四哥与左相、五叔商议的竟是谁前往南阳赈灾的事?” 朝日点点头“从我手下打探而来的消息,不会有误。” 弦玥笑道:“朝日还有别的眼线?” “要在黑暗中,洞若观火只有一双眼睛怎么够用。” 慕白思索片刻“王一向对左相和镇北侯极为看重,此时突然提出前往南阳的人选。” 澜渊轻蹭弦玥脸颊“也许……玥儿应该把握住这次机会。” “朝堂之上你争我夺历来凶险,一步走错,再难回头。” 朝日思索片刻“也许老大四哥提出这次南阳人选,并不意味着他真的信任这两个人。” “哦?” 朝日继续道:“也许他只是在试探,左相和镇北侯一直是朝中权力天平的两端,而诸位皇子,正是影响其平衡的砝码。” 澜渊轻眯眼看向手中酒杯里的酒液,眼神莫测“借南阳之事来看清权臣与皇子间的战队,看来你四哥可比想象中更加有趣。” 说话间,一名侍者禀报“九殿下,王召见。” 弦玥放下手中酒杯“这个时候四哥可召见其他人?” “听闻,还请了二公主和六殿下。” 夜色朦胧,凉亭中莫离在弦玥酒杯中倒满酒笑道:“国事繁忙,上次平叛之事我也是听北棠告诉我的,现在怎么样伤口还疼吗?” “多谢四哥关心,在昆吾将军和都城御医的治疗下已经没事了,虽然当时情况很凶险还好有澜渊和大家在,才能将叛军击败。” 一旁的二公主轻抿口酒“这次北狼对于这各路藩王的起兵谋反想必蓄谋已久,否则不会在短短一个月未到时间发起这么大的叛乱。不如让小九前去南阳更为妥当……” 莫离敛去脸上一派轻松看向弦玥正色道:“小九,这次我要你和你信任的人前往南阳赈灾是其一,其二是……” “四哥是要我探查镇南侯到底是谁的人?” 莫离单手搭在弦玥手上,神情郑重“南阳之行,小九你一定要万分小心,千万不要出什么事才好。” “好,四哥放心,我会注意的。” 镇北侯看向一旁亲信“二公主这鬼狐狸,提出让弦玥前往南阳还要禁军协助。老虎,你怎么看?” 笑面虎秦虎轻拈胡须“依我看来,此事于我们倒也有利可图。” “哦?” 帮镇北侯酒杯倒满酒,秦虎笑的满眼贪婪“禁军参与南阳赈灾,必有国库大笔金额由侯爷您经手,其中可有不少油水能捞。” 镇北侯不敢有一丝懈怠“可我怎么觉得,二公主是想借机染指我的禁军大权呢。” 秦虎将打一把金币放在桌上,挑出一块金币咯咯怪笑“货值之道,在于利害取舍。如果利益丰厚,折损一点小权又有何妨。” “权力之争,可没这么简单。另外,弦玥已经接下了南阳负黍二县灾情的调查。你做好准备了没有?” 秦虎将桌上金币放入钱袋,笑的算计“侯爷放心,一切完妥。就等他入袋了。” 朝日看向一直盯看文书的弦玥“眼下南阳负黍灾情甚重,二公主此时提议让你前去……” 澜渊轻摇着酒杯“有趣,她是想借机取得镇北侯的军权。” “南阳地处北狼青丘交界,如不及时赈灾……我很想知道为什么,老大不反对?” 弦玥轻眯眼笑的狡黠“因为一个人,他的势力,就布在南阳。” 澜渊和朝日齐声道:“笑面虎秦虎?!” 所有人一夜无睡,一层层古籍中夙桑探出头来无聊的打着哈欠。 慕白轻蹙眉“有关南阳的资料我已尽览,记录混乱,残缺不全再难深查。线索断了,南阳突起灾情,只怕意有所指。” 弦玥叹口气“除了这次灾情,镇南侯病重在床,现在所有事物几乎全都把控在大公子手中。” 弦玥站起身下达命令“我和澜渊前往南阳一探究竟,朝日朝中动向你和你的手下密切关注;慕白你来进一步调查案卷资料;其他人密切盯紧镇北侯一伙,我可不觉得关于这件事他们会坐视不理。” 面对王座之上的莫离,弦玥行礼禀报“国事繁忙,臣弟举荐左相之孙君子族的慕白来担任内使。” 镇北侯满眼不屑“内使一职事关重大,岂能儿戏?!” “君子族五朝为相,慕白多承左相教导,加之年少有为为何不能担此重任?” 镇北侯满眼不屑“慕白年岁尚浅,恐难胜任。” 左相不置可否“慕白虽然年少,但才思敏捷尤胜老夫。” 气氛紧张的大殿中传出一声清灵的声音“我以为,慕白确为内使合适人选。” 众人看向二公主,纷纷交头接耳议论纷纷,莫离轻挥手“算了,事情就这样吧,你们都退下吧。” “是!” 一间房屋前一名侍者面对澜渊禀报“澜公子,不知我从南阳带来的府库账册,可还好用。” 澜渊走后侍者身后显出一人,侍者转身恭敬行礼。 对方将一袋钱扔给侍者,走出房屋“你做得不错,现在,回南阳待命吧。” 高楼之上,看着窗外走远的澜渊,一名身背重剑的人走出房间,停下脚步对朝日问道:“我的条件你考虑的如何?” “我给你开个价。” “南阳那边,我们会信守诺言……” 夜晚深沉,大树前澜渊怀抱着怀着人,忽然摸到什么东西,从澜渊的怀中掏出一个荷包来,他几乎是跳起来般质问“这是什么?!” 弦玥看出他的误会了,直说道:“南阳大公子给的通行证。” “你去见过他了?!他还给你这东西当通行证?!” “兴许是个人偏好吧……” 荷包散出一股甜腻的香气,澜渊狐疑地攥着在鼻尖分辨,他早前仔细探查过这个人秉性,对这人给的东西存着一百个心眼。 澜渊换来太医“你闻闻这个里面装着什么东西?” 太医接过荷包只一嗅拱手“澜公子,此物是寻常鹤来株的花籽,常用作熏香的材料,没有什么不妥。” 澜渊这才将信将疑地屏退太医,又随手将荷包扔于弦玥,口气别扭“我送你的荷包不戴,却将别人的荷包收在怀中,还有,以后别单独一个人去见那家伙。” 弦玥低头轻轻一笑,语气宠溺“我将你送的那个收于枕边,天天嗅着它入睡,不好吗?” 澜渊凑过来在他耳畔厮磨“与其伴着个荷包睡,不如本人陪你睡的好~” “反正周围没人,我已经等不及了!”在弦玥惊呼中便被澜渊扑倒在地。 以前只是匆匆一瞥,这个会毫无保留展现在自己眼前的弦玥,澜渊觉得血气上涌喉头干涩,那如精雕细琢的地方,让他如痴如醉,想到一向冷清的人此刻在自己面前如此坦诚,如何承受接下来自己想要做的事。 更让他兴奋的是,此刻的想要在自己面前变得更加害羞可爱。 弦玥也感知到自身的反应,羞耻难当,竭力用手去遮挡,手还未挪过去,难以言喻的感觉让他不自觉有些不知所措。 弦玥惊呼出声,睁眼即看到眼前的一幕。 “你!……” 话还未出口,只能瘫在草丛中大口喘息,刚放松下来的身体被刺激得紧绷起来。 弦玥没空体味突然的不适,既被前头的感觉席卷过去,感觉生生被逼出了几声破碎的低吟。 弦玥想阻止他的行径,一低头他正好抬眼看上来,冰蓝眼瞳泛着幽光,眼角风流好似带笑,邪魅得令他心头一颤。 但一心要他舒服的失了魂,时不时瞟眼澜渊那红唇微启,沦陷沉迷的神情。 禁欲太久的人受不住他这般伺弄,声音徒变了调,身子一阵抽搐竟在他口中去了。 澜渊干咳几声,那眼神仿佛在品尝珍馐美味般回味无穷。 这人所有的一切他都喜爱得不得了,看他那处变不惊的脸此刻情潮未消涨的通红,目瞪口呆的样子更觉得可爱无比,生出更多恶劣的念头。 稍事休息,弦玥被一股蛮力翻个身,他扭回头气的骂出声“你还想来?!” “因为我爱你啊玥儿。” 一字一顿的说给对方听,满意的看着他震惊的脸,慢条斯理撩开他凌乱的黑发,压了上去,一口轻咬住修长的雪颈。 颈子顿时一缩后扬,惊喘闷哼。 弦玥只觉相贴的背脊火烫,稍稍回复了些气力又被他压得无法动弹。 那脸颊染上绯红一片,眼角眉梢微微挑起看过来,带着股难以言喻的妩媚。 拉过他的下颚,与他接吻。 澜渊心中狂喜,疯狂激越的吻着这个人“玥儿……玥儿……我爱你……我爱你!” 在一场拥吻中结束,澜渊将人抱入怀中亲吻上弦玥的额头“明日我们就要出发前往南阳,要不我们再来一次?” 说着便又扑到弦玥身上,弦玥气急道:“你!你这不知节制的禽兽!!” 作者有话要说:  下章前往南阳,欲知后事且看下回分解! 第84章 镇南府大公子 南阳镇南侯府邸,镇南侯大公子卓临笑道:“既然作为青丘臣子,我镇南侯府岂有不全力相助之理。” 卓临解下腰间的随身荷包交予弦玥“九殿下只需执此物便可随意出入南阳任何地方。” 弦玥淡然一笑双手接过“多谢大公子。” 果如他所料,即使镇南侯大公子卓临对莫离的政治手段早就心存不满,明面是也不敢与之相抗。 弦玥将荷包收于囊中正要转身离去。 “九殿下且慢。” 卓临又换住他“既然九殿下需要找寻残卷,我南阳一些禁地外人不熟悉环境所难免有所不便,这样吧……” 卓临对身后一随从招了招手,那名男子上前一拜行礼。 卓临笑道:“我这随从可以做九殿下的领路人,就让他随你一道做个帮手吧。” 弦玥看了男子一眼再次谢过卓临。 望着两人离开的身影,镇南侯大公子嘴角勾起一丝冷笑“莫离,你就等着看好戏吧……” 男子单膝下跪抱拳行礼“大公子府侍卫陈蛟见过九殿下。” 弦玥心想卓临明面上派个领路人给他,其实是派人监视自己罢了。微微颌首示意男子紧跟其后。 两人于海域中穿行,陈蛟偷偷观察弦玥。这青丘九殿下确实异常美貌,男人见了也会心惊,难怪狮族大皇子为之神魂颠倒,可人太过冷傲凌厉,看都不曾多看他一眼,这任务该怎么完成呢…… 弦玥来到南阳禁地对守卫出示了卓临的荷包,荷包上用金缕绣着南阳大公子徽纹,果然连守卫过问都没有便方行了。 每当拿出荷包便能闻见一股甜腻的香气。王宫贵胄都会随身佩戴这种缝装了散发香气植物的配饰,情侣间也会相互馈赠,澜渊曾送过他一个,只是戴不习惯搁着了。南阳大公子却将此物当做通行令给他…… 弦玥也并未多想,将其重新放入怀中。 零零寥落的夜明珠散着蓝色幽光,微微照亮远古神殿残旧的壁柱,侍卫在前头开路,领着弦玥在禁区内探查。 一路上陈蛟心里都盘算着怎样才能让这人放下戒心信任他,于是各种积极,帮着在古迹中仔仔细细的查找,脏活累活抢着做,两天下来确实有些效果,弦玥会征询他的意见,对于一些无关紧要的话徽有所回应。 “九殿下,您这日以继夜的奔走,该休息会儿了。” “大半年了毫无头绪,我怎安心得下来。” 转念想到这个随从尽心尽力一天一夜没合眼,又道:“你睡吧,我附近再看看。” 看他面上透出丝丝焦虑,陈蛟心觉这九殿下真是一心为青丘狐王,而非单纯是完成任务,这两人的兄弟情义非常好看来不假。 “九殿下不睡,小人怎敢偷闲。” “……”弦玥瞥了他一眼“你主子只让你负责带路,何必如此尽心。” 男子拱手“主上既然交代小人为九殿下办事,陈蛟定尽忠职守不敢有丝毫懈怠。” 弦玥这才正眼看了看对方,这人身形高大五官俊朗,一脸的诚恳。 弦玥转身于几步外的柱子前坐下,靠着石柱合上眼“睡吧。” 陈蛟立刻明白了,也在一根柱子前坐下,找个舒适的姿势睡去,片刻后,眯起丝眼皮偷偷看去,对面的人已经入睡,看来是好几天未曾休息过了。 他环抱着双臂斜倚着石柱,那随意拢在背后的乌发有些凌乱,疲惫的面容透着些许脆弱,眉头微微蹙着似乎睡得并不舒适,此处的神殿遗迹位于深海,虽然结界隔断海水,但也很是寒冷,让人生出各种替代那冷硬的柱子让他依靠在肩头,给他带去些许温暖的念头…… 这么想着陈蛟便褪下外袍轻轻走过去,欲给他盖上,布料刚一落下,那对纯金色眼眸骤然睁开。 男子慌忙解释“九殿下,此地太过阴冷,您若不嫌弃用小人的衣服当被盖着吧。” 短暂的沉默,以为他会拒绝,然而他只是拢了拢衣服,又重新合上了眼,由盖在身上的衣服间,散出一股若有似无的干净清香萦绕在鼻尖,弦玥并不讨厌这个气味。 一句淡淡的谢谢,挑动了陈蛟心中某个地方,他忽然觉得,主上交代的任务也不算一桩苦差啊…… 回溯两天前…… 卓临听守卫禀报青丘九殿下要见他时,便猜到这人必定会是为了南阳灾情和试探自己,寻找某个想要寻找的残卷,寻不到结果才找自己讨要通行证了。 对青丘新任狐王的行事狠辣早就心生怨恨的卓临并不想行这个方便,可不给又不行,想了想对手下说着“你,带九殿下带去偏殿让他稍事等候,你,去把狮族的大皇子给我支开,把前几日关押候审的那个侍卫带上来。” 侍卫从牢里提出来时已经去了半条命,还在苦苦喊冤。 卓临冷冷道:“本只查你个与侧妃私通的嫌疑,结果我那群侍妾都来为你求情,你还有何好冤好喊的?” 侍卫百口莫辩,他没胆子与大公子的侧妃私通,和大公子的侍妾们更没有多的来往,他不过就是天赐一副好皮囊,比较招女子垂爱罢了。 对于侍卫的辩白卓临听都懒得听“我现在给你一个将功补过的机会,事若成了,不但饶你不死,还给你封官进爵。” 光是听到不用受那凌迟而死的酷刑,侍卫便拼命磕头谢恩了,大呼要他做什么都行。 陈蛟被人带下去疗伤,洗净血污后又换了一身光鲜的衣裳,整个人便不一样了。 卓临摸着下巴上那撮小胡须,绕着陈蛟周身打量了一番“不错……我看也不输那个狮族澜渊。” 不知主上何意,男子有些忐忑。 “我要你做的事很简单,呆会儿你会见到一个人,我要你取得那人百分百的信任。” 卓临对贴身侍女使了个眼色,侍女转身离去后,捧上一个荷包来。 卓临拿过荷包满意地嗅了嗅,交给侍卫“跟着那个人的期间,你要片刻不离的带着,但不要拿出来。” 侍卫不明其深意,看样子主上不会多说,他也不敢问。 后来卓临又给了弦玥另外一个荷包。这两个荷包装的香料单独来看没有问题,若两种气味交织吸入,时间长了便会形成一种催情的效果。 莫离,等着看好戏吧,若你的宝贝弟弟和别的男人搞在一起,我看你怎么哭? 朦胧中身子被人托起,一动却觉得全身脱力般,弦玥意识昏沉,阵阵旖旎香甜的气息沁入肺腑,微卷的银色发丝掠过眼睑,目光聚焦看清眼前人,那人勾起盈盈带笑的唇角俯身来,在耳边厮磨吐息“玥儿……想我了吗?” 弦玥勾上他的脖颈,将人整个抱入怀里,肌肤与肌肤相贴的温暖和身上的重量让人觉得心安,好暖……好热…… 气息迷乱惑人,唇舌急躁得与之辗转缠绵……弦玥猛然清醒,入眼是幽暗冰冷的海底遗迹,睡在不远处的侍卫,身上搭着对方的衣袍,下腹的感觉弦玥尴尬万分,陷入自我厌弃中…… 又做了这种梦……真的是欲求不满了吗? 自从两天前一别,这两日来频繁做着这种旖旎的梦,而且睡得香沉,连陈蛟何时给自己披上的衣服都不知晓了。 梦醒后弦玥仍觉得全身发热情潮久久不退,只好借坐念口诀来压解欲望。 又过去两日,侍卫陈蛟被召回南阳。 卓临一脸坏笑的问道:“你与青丘九殿下相处的如何了?” 侍卫面带难色“九殿下与属下鲜少说话……似乎还没有完全信任属下……” 本来以为给他披衣服时他能安睡不醒多少算是信任自己了,却在第二天晚上要自己退出二十米外找地儿睡,更严令不许靠近。 自己是哪里做的不好吗,难道说夜里按捺不住偷偷对着他自渎被发现了? 但从九殿下对他的反应来看又不像……偷瞄了眼主上不快的脸色,侍卫连忙俯低“属,属下会加倍努力!定不辱使命!” 卓临自个琢磨着“难道这香料的效力不足。” 卓临再度逼问“日夜对着那世间罕见的一美人,你就没有点什么想法?” 侍卫大惊,难道他心思藏不住被大公子看穿了,不敢再撒谎,哆嗦着连连说道:“不敢!小人不敢!小人就算有心绝不敢有这个胆!” 卓临见这侍卫脸色阵白阵红阵黑的,阴阴一笑,看来不是没有效果……只是需要个契机罢了。 南阳大公子满意地蹲下身,蔼声道:“我再给你个任务,很简单,你可得做好喽,要是又另我失望……” “不会不会!” 侍卫重重一磕“大公子尽管吩咐,属下必定竭尽全力死而后已!” 四下寂默无人,连着布料坠地的声音都清晰可闻,阴影笼了过来。澜渊恨恨先一步出手勾起他削尖的下巴“为什么离开不跟我说一声?!你知不知道我被人支开见不到你有多担心!” 见他薄唇紧抿,那双纯金的眸子一沉移开眼去,澜渊怒气上涌发狠将人扯过来,蛮横得吻了上去。到最后双双互不相让,唇枪舌战间拥着滚在房间的地板上。 扑在床上,弦玥便强行制住澜渊,扯着白发爱人的腰带和衣袍,澜渊哪见过他这般急色的样子,心里升腾不好的预感。不由抗拒起来,他一抵抗对方钳着他手腕的握力便加大一分,运功也被他制衡住,澜渊心中气恼,明明自己很努力修炼了,却还是不及这人。 “我不用你伺候!脱你自己的就行!” 对他喋喋不休的命令弦玥置若罔闻,依旧我行我素将澜渊裤子剥了下来扔在一旁。 澜渊恼羞成怒,自己一个狮族未来的君王躺在一个穿着完整的男人身下,成什么样。 “放开我,让我来!” 不理他的谩骂和抵抗,弦玥抓住他踢来的一脚,竟低头吻了上去。 “你,你,你在,做,做什么……让我来!”澜渊吓得口齿都不伶俐了。 “好,一会儿让你。” 澜渊被他说得面红耳赤“你这个混蛋,明天别想下床了!” 一声惊呼,澜渊将弦玥扑倒在床,一夜放纵之后,澜渊慵懒地斜倚着柔软的枕头,看弦玥起床起身穿整衣服“你又要去南阳了吗?可以让朝日他们去,不用你亲自出马。” 懒得理会他一派轻松的神情,弦玥对镜竖正白玉发冠“敌在暗我在明,北狼不知道什么时候还会再犯,那个幕后主使更加不知道还不会做什么,你还能如此轻松。” “大不了我们什么都不管了,我也乐得随你一同逍遥天涯。” “乖了,在这等我,我很快回来。” 丢下这句话,弦玥转身大步离去。 陈蛟候在禁地大门外,守海的侍卫不时投来异样的目光,看得陈蛟浑身不自在,他一个普通侍卫,穿着王公贵族才有用的衣料、纹案、配饰,可这些都是主上亲自安排人给他精心装扮的,头发也特别打理过,竖起招摇的发冠,不明白主上这样的用意了,却什么也不敢多问…… 终于等到了青丘九皇子,陈蛟慌忙恭迎。 弦玥看到他的瞬间果然一愣“升职了?” 陈蛟难堪得挠着头“不,不是的,是主上让我这样穿的。” 他觉得丢脸,却又隐隐期待九殿下能对他另眼相看。 一见到这美丽的人,闻到他身上的香气,侍卫便觉得浑身发热心思飘忽,他离开的这两日,怕又是去见那人了吧……不由想到,这清泠的人儿在那位霸道的狮族大皇子身下会露出怎样的表情…… “陈蛟!” 一声惊雷把侍卫从妄想中震醒“啊,九,九殿下有何吩咐?” 见这人神色飘忽连叫两声没有反应,弦玥问他该往哪边走。 “九殿下,这里我们探索的差不多了,并没有特别之处,其实属下刚才想到一个地方。” “?” “南阳至宝……贝王的供奉之所。” 作者有话要说:  阴险狡诈的卓临会给玥儿设下怎么样危险的陷阱,欲知后事且看下回分解! 第85章 贝王禁地 弦玥讶异,南阳至宝‘贝王’,是一个存活了不知几百万年的砗磲。其本身蕴含无限的海天地灵气,所产珍珠带有神力,价值在整个大陆都是无可估量。 弦玥睥惑问道:“大陆至宝皆是除了王以外其他人不得见的,你不过大公子的贴身侍卫怎能带我前去?” 侍卫回想主上对他说的…… “我再给你一个任务,很简单,你可得做好喽,要是又令我失望……” “不会不会!” 侍卫重重一磕“大公子尽管吩咐,属下必定竭尽全力死而后已!” “很好,你申时带青丘九殿下去供奉贝王的圣地,但不要说是我吩咐的。” 侍卫大惊连忙一磕“那圣地小人怎敢擅入。” “这是命令。” “可…” 侍卫刚要说什么被大公子投来刀子一般的眼神吓得大气不敢出,只得应了。 从回忆中抽离,陈蛟将想好的借口搬出“属下曾随主子去过一次,圣地隐蔽无人,悄悄往返不会被发现,贝王是极少上古遗留下来之物,存有线索的可能性非常大,属下甘愿为九殿下赴汤蹈火!” 弦玥思索片刻,这侍卫为何肯冒险帮自己,若这侍卫说的是真话,卓临会带这人去南阳圣地……看来两者关系匪浅,若是假的,擅闯圣地是死罪,但这圣地确实有很大的前往价值,不入虎穴焉得虎子…… 弦玥跟着陈蛟穿越狭长海沟,来到南阳一处禁地……压低声音道:“我知道一条密道,可越过守卫直达核心,贝王所在之处。” 把主子交代的话说完,陈蛟自己都觉得这听着太可疑了,寻思着九殿下如果问自己,为何会冒险帮他时该如何回答。 那人却什么都没问,只一扬手“请带路。” 其实有一人隐去气息偷偷跟在他们身后,那人正是澜渊。先前弦玥刚离开住处,澜渊便换上衣服,并叫来夙桑“夙桑,我还是不放心玥儿,想跟着去看看。” “你就放心吧,老大那边,我已经派人暗中跟梢保护,不用你再去了。” “卓临生性狡诈,我还是觉得那荷包不会如此简单,不在这几日,青丘和各位诸侯就拜托你和朝日几人了。” 澜渊看到弦玥换做陈蛟的侍卫,之前从弦玥口中提到他几句,见到人倒是长得人模狗样儿,穿得全然不似一个侍卫该有的样子。大致也猜到那南阳卓临打的什么鬼主意了。 再当澜渊听到侍卫提到那贝王,不用猜就知道弦玥肯定会往这摆明的险境里钻,这人太过胆大妄为了。 神殿并未与海水隔绝,万籁俱寂,耳中只有浩渺的水声,夜明珠幽光指着方向,他们一路游向深处。 陈蛟在前头带路,心里忐忑不安。 主子让他随身携带一个不知道有什么用处的荷包,先是让他取得九殿下的信任,后又让他带着九殿下来禁地,这擅闯禁地是死罪,大公子难道是想害九殿下吗?他不想害九殿下,但他自己的命捏在主子手里,照办了死不死不一定,不照办肯定死的很惨。 他瞥了眼弦玥,这九殿下面上到是淡然镇定得很,全然没有擅入禁地偷偷摸摸的紧张感,他到底想没想到这是个陷阱啊…… 陈蛟左思右想还是下定决心“九殿下……这偷闯禁地是重罪,我看我们还是不要继续前行了……尽快出去为好。” 弦玥有些意外,看来这个陈蛟并不和卓临是一个鼻孔出气的。便试探说着“你去吧,我自己去找就行了。” 陈蛟着急,干脆坦白“九殿下……不瞒您说,这是我主子安排的…可能想对你不利。” “我知道,可不管卓临想干什么,我也非去不可。” 见弦玥态度坚决,屡劝不动,陈蛟索性心下一横,舍命陪君子了。 穿过迷宫暗道,见到贝王真身时,着实让人大吃一惊。这只砗磲博大浩瀚,体积足以容纳百人,通体光华流转,仿佛蕴含无限神力和高深莫测的神秘,令人望而生畏。 弦玥上前查探,陈蛟在一旁不断探头张望,本以为等在这的会是大公子及其手下,却迟迟不见人影,不知主子想搞什么鬼。 “九殿下,你看好了吗?趁主子还没来我们赶快走吧。” “现在想走恐怕已经来不及了。” “?!” “我们靠近这贝王十米范围时,便触发了结界。” 弦玥面上丝毫不显慌张,探手摸上了砗磲。 陈蛟慌忙游开一段距离,果然被一道看不见的结界挡住了,上面四方皆是如此。 “你知道还过去?!” “知道与否有何区别吗?” 是是,反正都是要查!陈蛟往地上一坐,无奈等着卓临收网,可久久没有动静。 “大公子将我们困在这里,又不出现,是怎么回事嘛……” 此时弦玥已经围着贝王绕完一周。 “这砗磲确实是为数极少的上古残存之物……这口能打开吗?” 用力一掰,砗磲闭合口坚实无比,插不进一丝缝隙。 “小人并不知……”这种王族秘宝他个小侍卫怎会了解。 “南阳贝王五百年产一颗珍珠,除非它自己打开,外力无法撼动,距下一次打开,还有三百年。” 陈蛟被凭空冒出的声音,吓了一跳,转身四下无人,只有夜明珠的幽光“谁,是谁在说话?!” 弦玥蹙眉,回头朝生源,清冷的语气带着丝责备“你怎么跟来了,我为何没有察觉到你?” 澜渊大大方方现身“用这宝贝喽!” 他手指上戴着一枚法器指环“让你察觉,还会让我跟着吗?” 来人器宇轩昂,陈蛟一眼见到他那满头银发和头顶狮子兽耳,连忙下跪行礼“南阳大公子府侍卫陈蛟,拜见狮族大皇子。” 澜渊并未理会叩拜之人,径直环上弦玥的腰,下巴搁在他肩窝附耳“别生气,我是担心你心眼少,怕你吃亏。” 侍卫竖在一旁,红着脸愣愣看着两人。 弦玥瞥开黏在身上的人,摩挲这外壳上的纹路“你可从这贝王看出什么端倪?” 澜渊也探手抚上,不如观感般坚硬冰冷,掌心传来股暖意“这砗磲确实散发着上古神息,但跟残卷有什么关系?” “南阳残存的上古之物可就只剩下这个,要么试试强行撬开……” 澜渊头上一滴冷汗流下“喂,这可是南阳至宝,别说的跟吃扇贝似的……” 话未落,浩瀚海域陡剧烈震荡起来。 ?! 抬头,那巨大的砗磲竟张开口,海水便朝着裂缝汹涌而入,身体失去平衡,转眼间天旋地转。砗磲打开后的强劲的吸力荡海拔山,将水连人一同纳入口中。 “哇啊啊啊!!两位殿下,你们说这话惹怒贝王啦!!!” “澜渊!你不是说距下一次打开,还有三百年吗?!” “是谁刚还要撬开,这下力气都省了!!” “你们还有功夫贫嘴,我们被吸进去啦!啊啊啊啊……” 很快失重感消失,陈蛟感觉落入一团软绵滑溜的物体上,周围海水已然尽退,四面一片漆黑。他本能惊慌失措大叫“九殿下,大皇子!你们在吗?!你们在吗……?!” “别咋咋呼呼的,在呢。” 声音就在十步以内传出,与此同时,道道白光射向四面,化开黑幕。弦玥正施法点亮周围环境,砗磲内的空间并不如外观那么大,有可能是贝壁太过厚实,光照亮的地方,壁纹波浪起伏如玉雕般莹白剔透美不胜收,夺天地之造化,破鬼斧之玄机,妙不可言。 陈蛟的心算是落地了,只是这地儿软绵绵带着弹性,站不太稳,索性坐下来,触手还有些温热。 “这就是贝王体内吗?” 弦玥借着幽光环顾一周,于澜渊眼前蹲下打量他,满眼关切“没受伤吧?” “没事。” 澜渊用法力烘干身上的衣服道:“这砗磲怎么会突然打开。” “说什么吃扇贝,这下好了,被扇贝吃了。” “玥儿你还会打趣啊,想想怎么出去吧。” “万不得已时,只有……” 弦玥眼中显出厉色,左手汇聚灵力,澜渊心下不好,还未来得及阻止,一道精光如闪电劈向上空,震耳惊雷过后……砗磲壁面竟完好无损。 弦玥一惊,法力被某种力量无形中化解了! 澜渊松了口气“玥儿,你懂不懂大陆各个至宝什么含义,打坏了你拿什么赔。” “我什么都没有。” 澜渊被他这无赖口气梗住“你没有,卓临却会找青丘和狮族要,我也只能拿狮族至宝来抵了。” “命难道不如宝贝重要?这贝王不知何时再开口,空气也不知还能维持多时。” 那人忽然我行我素,抽出腰间佩剑,腾空而起朝壁上就接二连三的劈砍。 澜渊扶额摇头,这败家媳妇…… 眼见兵器都不能对这砗磲造成伤害,陈蛟朝天又磕又拜“求贝王息怒,两位殿下只是无心之说……” 澜渊好整以暇看他们软硬兼施,一个劈一个求。 半晌,弦玥都未对这砗磲造成大的破坏,贝王也没有放他们出去的意思。 澜渊不紧不慢说着“别白费力气了,还是坐下来想想办法。” 弦玥使出全力也打不穿这砗磲壁,只好作罢,在澜渊身旁坐下。 隐约间,似乎闻到一丝丝甜腻的香气。 “玥儿,你还装着那荷包呐?熏得我头晕。” 经他一说,弦玥也觉得有些目眩神迷,在这密闭空间中,香气显得愈发浓烈了。弦玥从怀中取出卓临给他那支用作通行证的荷包,澜渊皱了皱鼻梁“不是这个味。” 陈蛟掏出身上那支,澜渊狐疑得拿过来一嗅。两种香气混合窜入鼻腔,流经胸口,集聚下腹部如同过了一把火。 澜渊神色一黯“催情香。” 陈蛟还未反应过来,便被一脚踹翻在地。 “你小子好大胆!!” 弦玥不明所以,澜渊怒气冲冲“这两支荷包内的香味混合在一起便会形成催情香的效果,先前外头气味很淡我没注意……你小子竟敢把鬼主意打到我的人身上?!” 陈蛟被他打懵了,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连忙趴伏在地“小人不敢!小人也不知内情…这荷包是大公子给小人的,只说是要片刻不离身的带着,小人着实不知情,借小人天大的胆子也不敢啊!” 陈蛟总算是明白了,为何近距离与九殿下呆在一起会有种莫名的冲动。弦玥也明白了寡欲的自己近来总有些欲求不满…… 澜渊将两支荷包捏得粉碎,不捏还好,一捏这香气挥发更加浓烈了。 “杀了吧。” 澜渊冷冷一句惊得侍卫魂飞魄散,还来不及讨饶,一记掌风劈头盖脸而来,电光石火间被另一道白光架住了。 弦玥擒住澜渊手腕“莫要滥杀。” 澜渊被滥杀二字惹怒“你总是这样轻信他人!” “为何就不能相信他人,你以前可不是这样的!” “你是想教训我吗?你居然为了一个小小的侍卫跟我吵架,好啊,我今天就是要杀了他你又你奈我何!” 弦玥呼出一口气再未多言,只道:“总之有我在你别想杀他。” 澜渊话出口,本就有些后悔了,可再听他来这么一句,后劲又上了头,反唇相讥“你这么护着这小子,难道你们之间发生过什么!” 在一旁大气不敢出的侍卫,听后慌忙伏低姿态连连说没有。 弦玥眉心深锁“你信也好不信也罢,我无话可说!” 澜渊最恨他这副随你这么想的态度,只想狠狠吻住他薄唇,让他眼中神色化为一汪秋水。 弦玥被突如其来凶狠的一吻惊到,密如暴雨的吻又狂乱而至,调动这心理和身体的反应,弦玥难以全身心去抗拒,被压倒在软绵绵的地上。 “放,放开。” 那噬咬自己的唇舌移到颈部才得以喘息的机会“动作越大吸入的越多,不要正中了卓临的下怀……!” 在一旁傻了眼的侍卫怔怔看着这风起云涌的一幕幕,先前头上还悬了拔剑,后一秒这两就开始吵架,吵着吵着就激情四溢翻滚了起来,人生真是大起大落,太刺激了…… 作者有话要说:  偷偷潜入南阳圣地,却不想困在贝王中,危险的困境玥儿三人能否脱离险境? 第86章 脱离险境 脑中的臆想正活灵活现的上演,侍卫忘了自己的小命,直勾勾看着那个清丽的人被揉乱了一地的墨发,他蹙眉喘息,然是一副情动的样子,扯乱的前襟下白皙的肌理都染上大片的红潮。 折腾中的两人不由回头朝陈蛟望了一眼,吓得侍卫慌张背过身捂住耳朵“我,我绝不会偷看也不会偷听的!” 弦玥的薄面皮又红又窘,而那作乱的手不管不顾愈加放肆起来,解着他的腰带。 仅存不多的理智提醒他君子以礼教自持,哪能放得开在大庭广众之下如此这般。 “玥儿,你害羞的样子真可爱……” 弦玥强压下胸腔的起伏,指尖汇聚灵力,朝着陈蛟一弹指,白光打入后背,人毫无防备得趴下了。 澜渊流下一滴冷汗“你要我别杀他,倒自己动手了……” “我……只是将他打晕了……” 蒙上层水雾的纯金眸子看过来“这样可以了……” 南阳大公子府邸 “你确定他们被吞入贝王体内里了吗?” “回主上,属下守在圣地外时海域陡然震动,贝王所在位置海水出现一螺旋状旋涡,属下赶到时结界内空无一人,周围是被席卷过的残骸,很可能他们被卷入贝王体内了。” 屏退手下,卓临心中暗喜。近日来,贝王异常活跃。除了固定五百年一枚珍珠时会打开,偶尔会张开吐息的时候,无规律,有可能间隔数年有可能五百年间都不动,近来接连两日都会有动静。 本想碰碰运气,没想到他二人真被吸进去了。 计划是令侍卫将之引入圣地,若他二人被卷入贝王体内,里头封闭空间,那药物更易发挥作用。若贝王不开口,人死在里面,是他们咎由自取,那澜渊、莫离也怪不得本公子。一石二鸟之计,不管结果如何都能给那个可恨的狐狸狠狠一击。 谁也不知砗磲困了三个人,一个晕倒了,另外两人身体纠缠做一团,沉溺与□□中。 弦玥勾着澜渊的脖子与他更紧密得贴合,呼出的气滚烫似火。 他这般热情让澜渊爱得不行,弦玥死死扣住澜渊的背部,指尖深深嵌入背部皮肤中。 巨大的感官痛感让澜渊乱了分寸,抓着弦玥后脑的乌发迫使他高高昂起头来承受自己凶悍狂乱的吻,前后两声高亢的沉吟过后,交叠的身躯回复了平静…… 弦玥不适得扭了扭身子,示意他起身。 “嘶……疼。” 澜渊一抬胳膊便牵动背上的伤痕。弦玥才意识到自己竟将他背部抠出了血痕。 “没事,我背上的等会再治。” 澜渊抓着他运行真气的手心放在眼前那彤红的唇瓣上道:“先治这边。” 弦玥羞窘别过脸去,优美洁白的脖颈便落入澜渊眼中,彼时头一回这么激烈。 “不得不夸卓临这个催情香真厉害,我出去后该向他讨要个配方。” “那你就好好想想如何出去,别毫无节制……” 侍卫迷迷糊糊睁了眼,意识回溯清明,耳中突然被灌入令人血脉膨胀的声音。回想起他晕倒的画面,猜到自己为何会晕了,吓得保持趴姿一动不敢动,闭着眼继续装晕。 要是装晕被发现,那绝壁死的渣都不剩。天呐,大公子你在哪~~ 快来救命啊~~ 陈蛟趴在地上于百般煎熬中过了不知多久,总算靠非凡的意志力缓过那个要爆炸的临界点,那淫靡之音终于是停了下来了。 可以动了吧? 不行,这时机装醒似乎太刻意了?再忍忍,不能死在这当口。 他身后的两人穿整好衣服,瞥了眼一动不动在地上的人。 “你是不是下手太重,他到现在还不醒。” “若出手过轻,人半途中醒来看到就不好了……” “算他小子命大。” 澜渊并不想留着这个人,若他中途醒来,正好找个理由杀掉,玥儿应该也不会反对。 侍卫听得心惊肉跳,还好自己机警。 弦玥走上前,将人翻了个身,见他满脸通红浑身是汗,发丝都在滴水。拍了拍他的脸颊,侍卫趁机翻着白眼装做由昏迷中自然醒来。 “你还好吧。” “谢,谢谢九殿下关心,小人还……还好。” 弦玥以为他是受催情香所苦,有些同情。 “我再试试看能不能打开条缝隙,尽早出去。” 弦玥抽出佩剑,于砗磲闭合处接连展开攻势。 不知是否蛮力攻击有了效果,那砗磲陡然震动起来。 “贝王开口了!”侍卫惊喜得大喊。 随着巨壳的打开。海水也铺天盖地得涌来。弦玥护住澜渊,拽着侍卫,迎上这股冲击力,突围而出! 当海流回复平静,尘埃落定时,结界外围了一群士兵。 “哼,幕后黑手现身了。” 卓临第一眼看到那一头白发兽耳背影时,大吃一惊“你怎么会在这?!” 澜渊好整以暇得转过身来,嘴角上挑“卓临,你可算来了,想动本殿下的人没这么容易。” 卓临猜想他可能识破荷包之事了,故作镇定,先发制人,上前一步恭敬道:“大皇子是指什么?本公子听不懂……到是大皇子驾临我南阳,怎不让人通禀一声,却偷偷潜入我南阳禁地,藏在我圣物之中?” “哼,你的人将弦玥引入禁地,令他困在这贝王中,本殿下救人心切这才未来得及打招呼。” 没想到竟被他反咬一口?!卓临心下一慌。 侍卫噗通俯跪在地上“大皇子饶命,小人所作所为都是听从大公子的吩咐啊……” 来自主子狠狠一计眼刀瞪得侍卫心惊胆颤,不敢再多嘴。 卓临放低身姿扯起假笑“大皇子误会了,我是给九殿下进出禁地的权限,这侍卫可能误以为圣地也包括在内,这才带九殿下来此,正巧遇上了贝王吐息……我定会将其严惩,给九殿下和大皇子一个交代。” 侍卫吓得脸色惨白,忙扯着弦玥衣角求他救命。 “慢着~” 澜渊扬手“本殿下怕你护短,这人交给本殿下来处置。” 澜渊带着嘲弄的笑意负手踱步而来“行吧,既然大公子不知情,本殿下和玥儿也无大碍,就不与你多做计较了,本殿下回去了,你这网……” “来人~把结界撤了,安排灵兽送大皇子和九殿下回青丘!” 弦玥勾起嘴角,看向那黑着脸却不得不赔笑的人,走上前去,斜着身子眯眼在他耳边低语“别以为掌着南阳大权就能与我作对,耍小聪明……你头上还有个第一顺位继承人的哥哥,可别忘了。” 知道他言中所指,卓临心中一咯噔,差点跪了。 弦玥一手扶住,笑道:“你我皆是青丘臣子不必行这大礼,哦,对了。” 他轻声附耳“我知道残卷在你手里,记得亲自送到青丘来,别忘了。” 看着那两人坐上灵兽走了,卓临咬碎了一口钢牙也只能往肚子里咽。 弦玥没想到事情这么容易就解决了,还捎带把侍卫救了。 “那侍卫你怎么处置?” “放心,我不杀他,我难道还揪着个小小侍卫同你过不去嘛。” 此刻澜渊正懒散得趴在他房间宽大的锦被上,享受弦玥为他涂药。 弦玥的指尖在那些背上的抓痕处揉抹“唉……折腾了一圈最后仍然少了最后一张……如果尽快阻止穆烈说不定早收集齐了。” 澜渊杵着腮帮回过头来“难得听你叹气,别太拼命了,其实我们并不用一定要寄希望在三张残卷上,既然上次得到一颗关于禁地的灵珠,我们大可直接前往山脉一探究竟,说不定更快查明真相。交给命数好了,若是到了最后依然一无所获,我们便做一对轻剑快马纵横天地的神仙眷侣也不妙哉。” 见弦玥蹙着的眉心并未因自己的这番话而舒展,澜渊伸手抚上他的脸颊,大拇指轻轻抚上他紧锁的眉骨“玥儿,我知道因为你义父和亲人们的失去,一切的真相让你心力交瘁。与你在一起的十几年来,无论是在和我一起心意相通,知道我心意的种种,还是在前往鬼族的路途中的惊险危机,亦或是在这次平定叛乱的危象环生中,我们都一起经历过……在没有遇到你之前我只是一个一板一服从父王命令的士兵,自从遇到你以后,我发现我的世界从单一的色彩变得丰富很多……不管未来我们是否还会遇到更多阴谋诡计,尔虞我诈只要有我在,剩下的千年也好万年也罢我还想同你一起去领略。” 弦玥手中变化出古籍,将两张残卷放入古籍中,紧蹙眉仔细翻看“澜渊你快看,这两张残卷居然是大半张地图,可是还有一张残卷应该是地图其他部分。” 澜渊看向拼凑出的两张地图,思索片刻道“我想起来狮族藏书阁好像有一个泛着灵气的木盒,明天一大早我去拿过来。玥儿你和其他人先前往地图所在地,我拿到木盒马上过去。” “好,你一定要小心。” “知道了。” 离开黄山东北处临夏一处山谷中,这一走,就是一天。 山洞里难分昼夜,但人分得清疲惫,扎营休息的时候,朝日和慕白负责值夜。 山洞里很潮,为了安全起见,他们只能生一堆火,弦玥从白狐身上拿出了腊肉、羊肉、肉丸子、豆腐和好几种蔬菜,做起了火锅,还很奢侈地给几人一人制作了一杯橙汁。 吃饭明明是一天中最放松的的时刻,现在却没有人说话,气氛很是压抑。 夙桑小声说道:“这洞究竟有多长。” “不如你去看看?” 澜渊反对“这时候就不要分开行动了。” 慕白毛遂自荐“不如我去看看吧,五分钟内就回来,五分钟足够我跑几十公里了,我就不信山洞真的有那么大。” 澜渊叹了口气“好吧,但无论遇到什么你都不能擅自行动,第一时间回来跟我们汇报。” 慕白点头,身体化作一道白光,向着河流下游飞去,一眨眼就不见了。 弦玥想,如果慕白修炼再进阶些,真的会拥有光的速度吗?那岂不是太逆天了。 过了几分钟,慕白回来了,只是脸色苍白,神情很古怪。 澜渊忙问道:“慕白,下游有什么?” 慕白顿了顿道“有个城镇。” “什么?” “被淹没在一片蘑菇森林里。” 古城镇?蘑菇森林?! 慕白似乎有些恍惚,他定了定心神“河的下流是一个大湿地,湿地上有个古旧的城镇,古城里长满了喜阴的菌类植物,山洞到那里似乎就到头了,被地下城取代。别问我为什么山洞里会有这些,我不知道。” 弦玥深吸一口气,紧蹙眉道:“你看到什么魔化妖物了吗?” 慕白摇摇头“没看到,但我感觉到了……很多,而且,那里的妖气和魔气灵力非常高,不出意外的话,灵珠应该就在那里。” 弦玥笑的邪魅“这些蘑菇或许有腐蚀性和攻击性,大家小心别被它们吃了。” 元琛哈哈大笑“哈哈,不怕,说不定蘑菇能吃呢,自从乱世之后,我可一口蘑菇都没吃过,这回一定要尝尝鲜,蘑菇炖肉最好吃了,吸得饱饱肉汁儿的肥蘑菇,一口咬下去,啧啧……” 白狐和灵兽们兴奋地配合他叫了一声。 “元琛,你别乱来,万一有毒呢。” 其他人却不像他那么乐观,这山洞越来越诡异了,继续走下去,还不知道会碰到什么离奇的事情。何况,灵珠也在那里等着他们。这是一个需要很多牺牲才能走下去的路,但他们还有别的选择吗? 作者有话要说:  下一章山洞中探险,敬请期待! 第87章 山洞迷宫 按照慕白的说法,地下城至多再走半日就能到,也就是说,他们很快就要经历一场大战了,在这个漆黑的、隐秘的、也许大陆上没有任何人知道的山洞里,他们中很多人就要埋葬在这里,也许是别人,也许是自己。 澜渊等人靠着灵兽休息,很长一段时间都没人说话。 澜渊僵直着背,半天都没转过头来。 弦玥一分一秒地等着,心里的感觉是又酸又甜,都不知道怎么形容了。 也不知道等了多久,澜渊才转过来,他突然俯下身,按着弦玥的额头,冰凉的唇轻轻碰了碰弦玥的嘴唇。 弦玥的身体都塞在毯子里,只露出个脑袋,这样的吻看上去实在有些滑稽,但那甜蜜的美好的味道,却并没有打折扣。 他很想伸出手去碰一碰澜渊,又不敢有大的动作,唯恐惊扰这样这宁静的时刻,只能轻轻地扬起下巴,磨蹭着澜渊的嘴唇。 那轻柔的吻,带着春末的寒冷和澜渊的温暖,让他感到了无上的满足。 澜渊慢慢抬起头,看着他的眼睛,哑声道:“现在能睡觉了吗?” 弦玥点头如捣蒜道:“能。” 放在额上的大手移到了他眼睛上,他瞬间什么都看不到了,但鼻间能清晰地闻到澜渊手上白梅的味道,那么熟悉,令人安心。 澜渊低声道:“那就赶紧睡。” 弦玥嘴角忍不住上扬,这一刻的幸福和满足,是他用光毕生所学的所有形容词,也无法描述其万一的。 澜渊捂着弦玥的眼睛,另一只手的指骨轻轻蹭了蹭自己的嘴唇,那上面还留着弦玥清爽味道,他的脸好像快要烧起来了。 白狐似乎感受到了压抑的气氛,不安地轻轻叫了一声,声音极细极软,生怕打破这沉静,又想引起他们的注意。 弦玥揉着白狐下巴上的软毛“没事,没事。” 弦玥心头有种不祥的预感,让他对这次灾荒和即将的未知充满了畏惧,也许是因为他们逼得太近了,近到触及了太多其他人触碰不到的秘密,所以格外忐忑。他不知道他要迎来怎样一个结果,更不知道这一切的幕后主使到底有怎么样的可怕阴谋。有时候,死亡反而是最轻松的选择,最难的,是明明心中有惧,却还要咬牙走下去。 连续两天不得安睡,他们的精神和身体都有些疲惫,不见天日的黑暗更是时时折磨所有人的意志,再次出发,他们的速度明显慢了下来。 走了几个时辰,安静的山洞里传来翅膀抖动的声音,众人警觉起来。那翅膀抖动的声音很细微,成群结队的,似乎在他们头顶很高处,他们手中凝结出火焰照耀,也看不见什么。 慕白抬头看向众人头顶“我们头顶有一群吸血蝙蝠。” “蝙蝠?” 弦玥紧蹙眉“看来我们接近地下城了。” 朝日蹲下身轻抚上地面“土的湿润度越来越重了,附近有大的水域。” 想着那地下城就在前方了,他们强打起精神,至少不能输了气势。 水流声逐渐变大,道路也越来越宽,前方出现了蓝光,他们熄灭火光,小心谨慎地往前摸索。出现一大片巨大开阔的深坑,众人倒吸一口气,被眼前的景象震撼了。 慕白的形容不足以描述他们看到的景色的十分之一。这是一片庞大的蘑菇森林,一眼望不到头,轻易就充满了所有人的视线,难以置信,地底会有一片如此广阔的地方,简直就像进入仙境般神奇。森林里布满各色的蘑菇,大的如参天大树,小的不值一提,这些蘑菇色彩艳丽多姿,纷纷散发出幽蓝的微光,诡美非常。森林中隐约可见一些破败的古建筑,说是建筑,不如说是断壁残垣更合适,它们大多要么被蘑菇压垮,要么在水里被泡烂了,鲜少有能保持完整形状的,但从规模上看,确实是个城镇。 震惊过后,慕白大声说道:“下面那片,里面有些东西。” “什么东西?” “没看清,个头不小,但数量很多。” 其他几人虽然没有弦玥感知明锐,但那种被窥视的感觉,实在难以忽略。 澜渊眼神凌厉“一旦我们进去了,就是给这里的怪物们一场饕餮盛宴,大家做好准备了吗?” 朝日淡淡然“都走到这里了,难道回去不成。” 泠枫疑惑不解“我们都走到这里了,它们还不攻击?” “大概是忌惮我们的能力吧,它们要动手就会一起动手,不会单个上来送死的。” “这群东西真狡猾。” “毕竟它们有可能是修为难测的妖物。” 这时,弦玥手中的古籍亮起了红光“这里有灵珠的反应,在两公里范围内。” 澜渊冷然“果然在这里,省的我们找了。” 弦玥淡笑道:“走吧,我来铺路。” 朝日最先往前走“我先把土质改一下,再铺上一层冰就没问题了。” 两人率先走进了湿地,朝日身边湿润的泥土顿时变得坚硬无比,浮在沼泽表面的水也瞬间冻结成冰,给后面的人开了一条宽达五六米的通道。 当他们陆续踏上硬化的沼泽时,沼泽里有东西往上跳,那是一条条一米多的鲶鱼,个头大如斗,武装着一层坚硬的厚甲,它们奋不顾身地跳上通道,虽然上了岸它们什么都干不了,但摇头摆尾地甩众人一身水也挺讨厌的。 元琛哼哼砸吧砸吧嘴“真肥,不知道好不好吃。” 弦玥轻眯眼出声警告“你忘了上次我们在重庆遇到过的了什么?” 黑豹着急地低吼了两声。 朝日抚摸上黑豹的头顶“不能吃。” 黑豹顿了顿,不甘心的又叫了一声。 “可能有毒,所有不能吃。” 元琛不知悔改,撸起袖子,一副‘别拦着我’的架势“我帮你们试毒。” 澜渊瞪了他一眼“缺心眼儿。” 最终黑豹也没能尝到看上去很肥美的鲶鱼,他们很快进了森林。 离得近了,才能体会这些蘑菇到底有多大,它们个个像把巨伞一样撑在头顶,仿佛被风拂动,小幅度地轻轻摇晃着,幽蓝的光芒笼罩在它们身上,充满了诡魅的色彩。 泠鸢轻眯眼感受着四周的灵力波动“这里的环境很适宜蘑菇生长,没想到沙漠里会有这么潮湿的地方。” 弦玥环顾四周“这片地方都不像是属于黄山的,至少那之前,东极河不是往这里流的。” 慕白思索片刻“说不定本来是往这里流的,只是因为发生了什么事,才改道了,这次灾荒,恰巧让它回到了自己原来的河道,不然实在无法解释这现成的存在了千年的河道。” 弦玥点点头“有道理。蘑菇喜阴,肯定灾荒时才长起来的,那么以前这里是什么样子的呢?” 众人不仅在脑海中勾勒出一个埋藏在山谷地底,尘封千年的古城,这里终年不见天日,没有阳光、没有生命、没有声息,时间在这里没有丝毫意义,从它出现在这里的那一刻起,仿佛就注定了它永恒沉寂的命运。 可谁能想到,一场灾荒,让这座古城不但有了很多“居民”,甚至还迎来了他们这群访客。 古城,就是整个禁地的核心、灵珠和上古大妖的始源地、灾荒的源头,它究竟埋藏了多少秘密? 快要触及核心的他们,心脏都跟着颤抖起来。 元琛摸着蘑菇,好奇地问道:“你们说这有没有毒?” 夙桑挑眉“你尝一口不就知道了。” 澜渊眼神一凛“别乱碰。” 他们已经深入蘑菇森林,弦玥很担心他们会遭到蘑菇的攻击,但走了几分钟,并没有出现异样。 看着丛林里倒塌的屋瓦,澜渊道“这里的建筑至少有两千年的历史。” 弦玥点头“这座地下城至少有一千八百年到两千年的历史,难道是两千年前被封入雪山底的?那时候发生了什么呢,为什么雪上底下会有一座古城?关键是,它怎么进来的?” 就算是整个大陆最为聪明的人,恐怕也无法给他答案。 泠枫握紧手中长弓神情戒备“有东西在西南角方向的蘑菇后面,约三十尺长。” 话音刚落,一个尖尖的脑袋缓缓探了出来,从头部判断,像是穿山甲。 它就那么默默地看着他们,他们也看着穿山甲,这么眉来眼去了半天,谁也没动。最后,穿山甲缩回脑袋,大蘑菇猛地一颤,它走了。 夙桑有些不耐烦“几个意思啊,到底打不打!” 这磨刀杀猪的架势,还不如直接扑上去开打让人痛快呢,被窥视的焦虑让几人都开始情绪急躁。 弦玥疑惑不解“我们周围现在有很多东西,到底是在等什么呢……” 说话间,弦玥突然道:“古籍又有反应了!” 古籍又开始闪烁,这说明灵珠离他们不远。 弦玥知道,他们已经进入搏命倒计时了,等他们动手拿灵珠的时候,这些鬼东西不可能还无动于衷,无论在哪里,无论那些妖物们知不知道灵珠的真正用途,它们都会出于本能保护灵珠。 “这个方向。” 一路上,他们看到了很多上千年时期的建筑,也许是因为终年不见天日,有些青瓦依稀保留着颜色,古怪的是,作为灾荒起始地,这些建筑的衰败完全不像毁于灾荒,更像是毁于潮湿和时间。 不过,灾荒异变连这么大的大洞都没毁去,他们这一天经历了太多的离奇,都麻木了。 走了半天,古籍的红光一直在闪烁,弦玥却迟迟没有感应到灵珠,按理说,他们走了可不止两公里了。 “怎么回事,我们一直感知不到?” 澜渊皱眉“玥儿,你感知范围有多远?” 弦玥也很疑惑“差不多一公里,我们走了半个时辰了,如果灵珠真的在两公里的范围内,我怎么也该感觉到它了。” 夙桑轻挠头“会不会是老大的感知能力受到了这里的什么影响?” 弦玥感觉到一丝不对劲,忙道:“停下,都别动……” 众人停了下来,环顾四周。 慕白眯起眼睛“这里好像有点熟悉。” 朝日叹了口气“不是老大的问题,我们这半个小时一直在原地绕路。” 众人大惊,因为四周都是高高低低的蘑菇,加之光线很暗,能见度大约只有五十米,四周看上去都差不多,以至于他们绕了半天,都没发现不对劲儿。 弦玥指向后方“那边那个建筑,是我们刚进来的时候看到的吗?” 泠枫看了看,脸色很不好“没错,就是你们讨论说是两千年左右建筑的那栋。” 弦玥眼神不仅深沉几分“看来不是森林太大,而是我们走来走去都在同一片区域绕路,可我们刚才走的明明是直线。” “我们在蘑菇上做标记,再走一次试试。” 他们边走边用刀子在蘑菇上刻数字,走了一个小时,他们又回到了第一朵标有记号的蘑菇前。 他们不甘心,换了方向又走了两遍,甚至把队伍分成三拨,彼此间距一百尺来走,但结果一样,他们还是在原地绕弯弯。 最后,他们决定原路退回,看出去能不能发现什么。于是他们从那片布满鲶鱼的沼泽退了回去,这次很顺利,他们来到了蘑菇森林外面。从外面看,依旧一望无际,没有任何变化,简直诡异至极。 “这是什么鬼地方。” 咒骂声此起彼伏。走不出去的蘑菇大迷宫,躲在暗处觊觎他们的凶残的妖物凶兽,还有那好像近在咫尺就是找不到的灵珠,让几人情绪非常压抑。 弦玥呼出一口气“原地休息一下。” 他们挑了干爽的地方坐下了,吃饭的吃饭,闲聊的闲聊。 “我们来分析一下情况。” 弦玥清了清嗓子“第一,我们没有跟外面断绝联系,古籍也能感知到灵珠,我们还能感觉到妖物和凶兽,甚至能原路返回。第二,我们刚刚就在两三公尺的范围内绕路,灵珠离我们很近。第三,那些妖物和凶兽视乎并不受迷宫的影响。” 澜渊正色“就算能原路返回,我们也还是要进去。” 泠鸢思索片刻“这个迷宫会是什么东西?” “应该是幻觉。” 弦玥接过澜渊递来的水袋喝口水“我观察了一下,这里不具备铺设机关的条件,就算有机关,也不该逃过我的眼睛。我之前考虑过法阵,但从我们能自由进出这点看,可以排除法阵的可能,那么剩下的最后一个可能,就算幻觉。森林本身没问题,是我们的神志出了问题,人感知方向一旦出现问题,你以为自己走的还是直线,其实未必。” “我们集体产生幻觉?” 元琛甩了甩头“没感觉到啊。” “如果能被感觉到,我们的感知早就做出反应了。” 弦玥轻皱眉“没想到我也会被幻象迷惑而失去方向判断力,这太不寻常了。” 作者有话要说:  前有让人窒息的迷宫,后有虎视眈眈的妖兽,弦玥他们将何去何从,敬请期待! 第88章 恶战 澜渊点了点头“就是因为不敢相信,我才迟迟无法下这个判断。如果有任何制幻作用入侵我们的意识,我们第一时间就该感觉到,除非那种力量太强大,能够轻易迷惑我们。” 澜渊这么一说,所有人都开始后背冒冷汗,如果连他们之中修为最强的弦玥都能迷惑,那控制他们不是跟玩儿一样,这也太可怕了。 “还有什么别的可能,难道这里有比老大还厉害的人存在?” “为什么不会有。” 弦玥眼神一凛“这里是禁地。不过,同时给八个修为不低的人制造幻觉,而且这个幻觉还要逼真到每个人都能看到的景象都合理,这灵力损耗惊人的大,就算是十个我都坚持不了半个小时,还不像单纯的修行者能办到的,所以我更倾向于……那些蘑菇。” 蘑菇?众人看向那些艳丽诡美的蘑菇,听完弦玥的猜测,再看它们散发着幽蓝的光,就怎么看像鬼火,阴森可怖,就连那轻轻摇摆的样子都跟招魂似的。 弦玥继续说着“某些蘑菇具有迷幻毒性,通常要服用才会发作,这些蘑菇这么变态,集体修行出制幻能力也并不奇怪,这片森林里可能有几十万朵蘑菇,如果所有蘑菇都有这样的能力,那么迷惑我们也就不难了。” 澜渊点了点头同意弦玥的想法“这么一想就能解释通了。蘑菇就是灵珠的守护者,而生活在这里的妖物,肯定早就知道了蘑菇的把戏,它们在等我们精疲力竭。” 元琛怒道:“妈的,这年头蘑菇都欺负到我们头上来了!” 夙桑手中凝结出火焰,愤恨不已“这些蘑菇也太小看人了吧,以为这样就能困住我们?把它们一把火烧干净。” 弦玥白了他一眼“这里气息湿度大,就算能烧起来,我们会先窒息而死。” 泠鸢站起身道:“我试试能不能操控它们。” 弦玥轻点头“你可以试试,但希望不大,这些蘑菇群体性很强。你看无论大小如何,摇摆的方向和频率都一致,而且能将我都能迷惑住,说明它们的灵力很强大,你也许可以控制几朵,但不能控制整片森林。” 泠鸢尝试了一下,很快,她放弃了,老大说的一点都没错。 慕白环顾四周“那就砍了吧。” 弦玥点头“只能砍了,尽量别伤到那些古建筑。” 澜渊、泠枫和夙桑飞身而起,进入了蘑菇森林,顿时,几道影子在幽蓝的森林里快速闪烁,大蘑菇一朵接着一朵纷纷倾倒,然而,被砍倒的蘑菇虽然上半身死去了,但根部依然散发着幽蓝的光。 弦玥紧蹙眉道“这些蘑菇没死,必须连根拔起。” 泠鸢对朝日道:“让我们来。” 朝日点点头,只见不远处的湿土开始往上冒气泡,好像被煮沸一样,接着,泥土不住地往上翻涌,越翻越松,体型小的蘑菇,根部开始摇晃,泠鸢把它们一朵一朵拔起,蘑菇的微光果然熄灭了。 正当他们得意于这个方法奏效的时候,突然,森林里狂风大作,大片蘑菇像细苗一样被吹得猛烈摇摆。 澜渊发动攻击了! 弦玥大喊出声“澜渊,怎么了!” 澜渊没有回话,众人只能根据风向判断他的大致方位,森林里,两道黑影正在高速缠斗。 “去看看。” 弦玥翻身跳到白狐身上,朝日、夙桑、慕白、元琛也跟了上去。 刚踏入森林,白狐突然从喉咙里发出低哑的嘶吼,它寒毛倒竖,腰身拱起,尾巴高竖,锋利的爪子悉数亮起,是标准的攻击姿态。小白急躁地前蹄踢踏着地面,其他几只灵兽戒备地发出低吼。 众人一抬头,只见森林里多了很多双眼睛,没错,是眼睛。 这一片蘑菇已经被他们掘了根,四周黑暗,一双双绿色的小眼睛显得格外明亮。 弦玥握紧手中玄黑玉笛,轻眯眼,全身戒备。 泠枫默默拉起弓,将众人挡在身后,低喝一声“白狐,灵兽们都后退。” 灵兽们听话地往后退去。它们一退,岸上的人也知道不对劲儿了。 突然,一道白光打向天空,瞬间让山洞照的如同白昼,白光中传来慕白平静的声音“准备战斗。” 蘑菇森林里,上百只形态各异的妖兽正爬在大大小小的蘑菇伞上,以狩猎的姿态盯着他们,眼里射出贪婪的寒芒,他们被团团包围了! 一只巨型黄蜂飞快地向弦玥等人扑去。 泠枫一箭射向那只黄蜂,黄蜂鸣叫一声,被射落在地。 夙桑在火狮身上撑起一个直径五米的巨型火莲,炙热的火焰热浪袭来,黄蜂飞得太快,纷纷一头撞向火莲,如同飞蛾扑火般,瞬间被烧成灰烬。 元琛举起重剑跳到一朵大蘑菇上,快速连续跳跃对着上百只黄蜂一顿狂砍,口中大喊“都给小爷去死吧!!” 蘑菇森林虚假的平静被打破了,兵器与灵力属性的击打声拉开了战斗的帷幕,岸上的人纷纷冲了进来,看着漫天乍起的各种妖物,他们畏惧这一刻,也期待这一刻。 一想到这些鬼东西刚才就那么趴在蘑菇上看着他们在原地绕路,伺机将他们一网打尽,就觉得背脊发寒的同时,胸中也燃烧起熊熊怒火,早一刻打起来,对他们反而有利,至少他们现在精力充沛,可以和这些鬼东西大战三百回合。 一时间,武器声、厮杀声,咆哮声,响彻整个地下山洞,回音不绝于耳。 一只金黄色的猎豹从森林深处冲出来,它体型虽是中等,但速度快如闪电,几个起落,众人甚至只捕捉到它的影子,它已经窜到白狐面前,并朝着白狐的喉咙咬去。 白狐的大爪子凶狠地挥出,白狐皮毛太厚,一旁的小白刚要向前帮忙却被左侧一只黑熊扑倒在地。猎豹吃了一嘴毛,没咬住要害,只撕扯下一块皮,同时,白狐的爪子拍在猎豹脸上,将它拍飞了出去。 猎豹落地,一个滚身就跳了起来,看上去全然无碍,封锁空中攻击的泠枫不得不飞下来帮白狐。 就在这时,一道火红的影子快如闪电般窜了出来,一下子扑到了猎豹身上,两只猛兽就地翻滚到一起,疯狂地撕咬着,众人定睛一看,那火红的影子正是火狮。 火狮的体形比猎豹大了至少三倍,原本是毫无悬念的战斗,却在猎豹的身体像刺猬一样炸出尖刺时,变得凶险万分。 泠枫朝猎豹射出一箭,射穿了它的肩胛,它大叫一声,疼痛使它更加暴躁。 泠枫很快就没办法帮火狮了,越来越多的大黄蜂朝他们飞了过来,他抽出散弹箭,箭头炸出百枚剧毒银针,一下子射落了二十多只。 没有有效的群攻,实在太难对付这些体积小、数量多、攻击方式灵活的黄蜂了,他们宁愿面对一条巨蟒。这么关键的时刻,澜渊却不见踪影。 夙桑的灵力消耗的很快,他高声怒喊道“澜渊,你死哪去了?!” 很快,一道劲风卷了回来,铺天盖地的黄蜂被卷入风旋,脆弱的身体在高速旋转的风中被撕扯成了碎片。 澜渊抓住弦玥,沉声道:“没事吧?” 弦玥累的双腿打颤“你去哪儿了?” 澜渊咬着牙,没说话。 弦玥发现他双眼通红,脸色很不正常道“澜渊?你怎么了?” “一会儿再说。” 弦玥飞身而起落在火狮背上,沉重的压力立刻让那只猎豹的脚步慢了下来,它感觉身上有千斤重压,内脏都快要被压爆了。火狮狠狠扑咬,终于咬断了它的脖子。 弦玥赶紧给众人疗伤,可他们不过刚喘了口气的功夫,一个黑影从蘑菇森林里冲了出来,身形极其庞大,伴着它跑动的是地面剧烈的震动。 众人定睛一看,它应该是一只穿山甲,不仅体形又大又敦实,身上的铠甲还泛着黑光,看着比玄铁都硬,巨大的尾巴一扫,直径六七米的几排大蘑菇转瞬被扫倒在地,一看就是个可怕的对手。 泠枫抽出一支轻小箭,直取它眼睛,它一偏头,箭射在它的眼帘上,发出“叮”的一声脆响,竟直直落在了地上。 众人有些傻眼。 朝日呵呵笑了笑“你们好好对付啊。”说着骑着黑豹冲向另一片战场。 澜渊最先往前跑“我来对付它,你们往里走。” “不。”泠枫抽出一支爆裂箭,目光坚毅“我来对付它,你们去找灵珠。” 澜渊没有犹豫“我们走!” “三哥!” 泠鸢正要向前帮助泠枫,却被澜渊挡在身后。 泠枫并未转头,高喝一声“别管我,走!!” 众人不敢浪费时间,往森林里冲去,不远处,黑影攒动,他们要想穿过这些东西,到达灵珠面前,不知道要付出多少代价。 泠枫攥紧了箭,看着朝他冲来的穿山甲,再次瞄准了它的眼睛。 穿山甲仗着一身硬甲,有恃无恐,庞大的身体直立而起,伸出锋利的、足有泠枫手臂长的利爪狠狠抓向他。 泠枫挥动翅膀,快速躲避,但他又不能飞的太高,这里光线实在太暗,他要留在视力能及的范围内,势必就要出现在穿山甲的攻击范围内。 穿山甲一击扑空,并没有放弃,身体还未落地,另一只爪子已经拍了过来,泠枫一脚踩在它的利爪上,整个人翻身而起,顺着它粗短的胳膊朝它的脸跑去。 穿山甲识破了他的意图,圆锥形的脑袋甩着长长的下巴向他砸来。泠枫飞起跳到了它的头上,举箭就要射。穿山甲突然狠狠地把脑袋往地上砸去,泠枫不得不跳了起来,穿山甲并没有真的来个以头撞地,而是将身体瞬间抱成了团,像个铁蛋一样无坚不摧,朝着泠枫翻滚碾压而来。 泠枫只得飞到高处,原以为可以轻松躲过攻击,没想到穿山甲滚到他面前,身体突然舒展开来,巨大的尾巴以迅雷般的速度朝泠枫抽了过去。 泠枫以平生最快的速度飞逃,却依然被尾巴扫到了翅膀,剧痛袭来,他整个人如风筝一样被拍了出去。在撞到一朵大蘑菇后,他收住了身体,强忍着五脏六腑移位的痛苦,飞回了穿山甲身边。 它此时身体倒挂,最为柔软的腹部朝上,正是攻击的最好时候。泠枫一次拿出三支爆裂箭,夹在指缝中,没有丝毫犹豫,拉弓射箭,齐齐朝它的腹部射去。 这三支箭狠狠地插进了它的腹肉中,爆裂箭在入肉的瞬间,机抠如莲花绽放,扩开创口的同时大大增加了出血量。 穿山甲身体低矮,翻身而起后,尽管用厚厚的背甲护住腹部,却让暴露在外的六只箭更深地插进了肚子,它被激怒了,疯狂地朝着泠枫冲来。 泠枫此刻已然胸有成竹,再次跳上它的脑袋,意取它的眼睛。 穿山甲不敢再来刚才那招,只能用力地闭起眼睛,大爪子朝头顶拍去。泠枫见它把眼睛闭得那么紧,干脆从腰侧抽出短刀,冒着被一爪排成肉泥的危险,快速跑了过去,举刀插进它眼皮的缝隙中,狠狠扎进它的眼球!他来不及收回短刀,快速跳起,穿山甲的利爪贴着他的靴子划过。 高亢的、痛苦的哀嚎声响彻森林,泠枫知道它已经没有攻击力了,头也不回地飞走了。他没用多久就追上弦玥等人,实际上他们也没跑多远,一直被妖兽缠着,远远地,他听到澜渊发出他从未听过的、情绪极为复杂的喊叫声“队长!!!” 众人惊愕地看着眼前这只身长达八米的爬行妖兽。它身形像蜥蜴,眼睛绿得发亮。最让人感到恐惧的是,这只大蜥蜴是突然出现在他们视线里的,它的肤色与周围景致无异,若不是它的灵力太过强大,他们有可能直接走进它的嘴里。 弦玥对元琛解说道:“这是荆棘蜥蜴,表皮坚硬,行动迅猛看它周身邪气肆意想必已经魔化,看来又是个棘手的对手。” 元琛咽了口口水,深刻意识到眼前怪物的可怕,光是那种完美无瑕的伪装技能,就不是他们能够轻易对付得了的。 澜渊紧紧握着拳头,满眼寒“队长,我不想杀你,让开!” 蜥蜴晃动脑袋,一步步朝他们爬了过来。 “澜渊?”弦玥惊讶地看着他。队长?什么队长? 作者有话要说:  穷追猛赶的妖兽步步紧逼,突然出现的强大蜥蜴到底是敌人,还是强敌?欲知后事且看下回分解! 第89章 激战正酣 澜渊脸色铁青,手心聚起舞动的风团。 蜥蜴开口了,是纯男性的低沉嗓音道“我要吃这只狐狸。” 白狐怒叫一声,朝它亮出爪子。 澜渊寒声说着“队长,你一点都不记得我了吗?” 蜥蜴摇了摇头“在我的记忆里,我已经不需要吃人了。” 澜渊在空中幻化出一柄巨大的风刃,咬牙眼神一凛“变成这个样子,你还是……去死吧。”他一跃而起,风刃凌空劈下。 大蜥蜴的尾巴突然以诡异的角度反向抽了过来,并且在空中迅速变长,一直长到超出它身体数倍,众人这才看清,它原本的蜥蜴尾巴变成了蛇尾,灵活地追着澜渊。 澜渊翻身避过,风刃劈向它的后脊椎。 大蜥蜴整个身体如蛇一般盘旋而起,锋利的尖刺敛于无形,全身变成了滑腻的蛇皮,只在湿润的土里轻轻一滑,就滑出了好几米远,澜渊一刀扑了个空,大蜥蜴,不,现在已经是大蛇了,在空中猛一旋身,身体如绸带一般向澜渊席卷而来。 澜渊的身体四散在空气中,让大蛇无功而返。 大蛇的脸微微显出人的五官,是一个方脸的三十多岁的男人,肤色苍白,眼神呆滞,它游走在层层叠叠的蘑菇丛里,围着他们绕圈,寻找更好的攻击机会。 弦玥深吸一口气“澜渊,他是你的战友?” 澜渊的期望成真了,当时进入禁地的还有人活着,可是,以这副失去人性的样子活着,显然不是他想要的战友。 澜渊僵硬地点点头。 难怪,做事一向稳重的澜渊,刚刚却丢下他们消失在森林里。 弦玥握紧手中玄黑玉笛“它明显还能保持一些人类的神志,我试试能不能唤醒它体内人类的意识。” 夙桑突然大叫“小心!” 弦玥快速跳起回头一看,一只硕大的长毛狌狌正张着大嘴朝他们袭来,弦玥双目森然,手中玄黑玉笛折射出凌冽寒光,凌厉的威压把它暂时逼退了。 大蜥蜴不满狌狌偷袭它的猎物,狌狌也不甘示弱,两边都发出威胁的叫声,更多妖兽朝着他们涌来,他们被包围了。 森林里不断传来怒吼和惨叫,几人显然都身处重围,蘑菇的幻象破除后,他们发现这个森林并不大,灵珠就在不远处,可他们就是过不去。 不同于其他任何地方的生物,这个的妖兽实力太强,数量还不少,跟今日一比,重庆一战也算不得真正的恐怖了。 弦玥叫道:“没时间管你那战友了,赶紧往前跑!” 澜渊卷起飓风,把妖兽们吹得东倒西歪,把元琛从包围圈里拽了出来,他们跳上灵兽身上往前冲,大蜥蜴紧跟着他们。 刚跑出去二十米多米,一只褐色的大甲虫就堵住了他们的去路,泠枫一箭射出,大甲虫的脸中箭,身体如泄洪般垮了下来,巨大的身体化成无数土豆大小的小甲虫,潮水一般涌来。 “我靠!” 夙桑大骂一声,手中凝结火焰,所到之处把甲虫融成一滩血水。 泠枫不住地往甲虫堆里放火箭,弦玥也左右手连续击打出冰火两种属性攻击,但刚刚一大群妖兽的防御攻击,让他有些体力不支。白狐和小白带领其他灵兽四面攻击,把脚下的甲虫纷纷踩成肉泥,但还是有甲虫顺着它们的爬了上来,咬得它们嗷嗷直叫。澜渊一遍遍地把它们吹走,可它们很快又聚集成大甲虫,顶着风往前爬,爬到位置再四散开来,往复几次,虽然数量少了很多,却不依不饶。 其他人开始往他们身边靠拢,有人受伤,有人灵力损耗,都需要弦玥为他们治疗,但受伤的次数越来越多,他根本忙不过来。 “大蜥蜴又来了。” 泠枫大叫一声“它伪装起来了,在我左侧方向。” 众人转头一看,果然什么都没看到,那怪物果然厉害,伪装起来天衣无缝。 澜渊打算冲过去,蘑菇丛一晃,大蜥蜴跑了,紧接着,慕白发出怒吼“元琛!” 大蜥蜴不知何时游到了元琛那边,一口咬住了元琛的坐骑白熊的屁股。 元琛的一条腿正好卡在白熊和大蜥蜴的牙缝间,他咬牙把重剑插进蜥蜴嘴里,狠狠一用力往下一刺,蜥蜴吼叫着松开了嘴,白熊轰然倒地,下半身几乎被咬断。 慕白飞身靠近,抱起元琛扔到了白狼身上,元琛不解恨地举起重剑对着大蜥蜴一顿猛砍,重剑砍在它坚硬的外皮上,被轻巧弹开了,它一退再退,外皮满满变色,众人眼睁睁地看着它在短短几秒内和周围景色融为一体。 弦玥赶紧给元琛疗伤,并问道:“我给你的软甲破了?” “没有,要不这条腿就废了。” 元琛的大腿被大蜥蜴的牙齿割掉一大块肉,鲜血直流,他从随身背包中抽出绷带,面不改色地绑住了伤口“那是什么东西?” 在它攻击之前,他们根本没有发现有这么一个庞然大物靠近。 “反正有变色的能耐。” 慕白去追大蜥蜴,它却再次躲进了蘑菇丛,彻底失去了踪影。这怪物实在可怕,用完美的伪装躲在暗处,随时准备偷袭,如果不是泠枫及时发现,刚才被偷袭的就是白狐。 泠枫咬牙:“我去解决它。” 弦玥断然拒绝“不行,你的探知力范围有限,如果被它引到人少的地方,你会吃大亏,大家全速前进。” 他们此时分身乏术,确实没有精力去对付蜥蜴了。 伤口恢复的元琛扔掉手中重剑,大吼一声,朝着一只大狌狌撞去,他用力抱着猴子的腰用沉重的拳头朝它太阳穴狠砸。狌狌挨了两拳,一把抓住他的手腕,将他扔了出去。落地后,元琛快速跳了起来,顺着蘑菇往上爬,狌狌扇着丑陋的翅膀飞了起来,元琛借着蘑菇一弹,又朝它扑去,狌狌故技重施,伸爪子就想抓他,元琛突然张开嘴,长长的信子一弹,藏在牙床下的毒液,尽数喷在狌狌脸上。 狌狌尖叫一声,一把捂住脸。元琛一把拽住它长长的尾巴,借力一荡,翻到了它背上,拳头再次朝它脑袋砸去,同时,他觉得脸皮一热,肯定被狌狌挠出血了,他发狠抱着狌狌,拳头不停歇地往它脸上砸。狌狌翅膀一合,两人从数十米高空双双坠下。元琛被它压在身下,摔得险些吐血,正挣扎着想爬起来,太阳穴就挨了一记老拳,顿时眼冒金星。 他发蒙地抱住脑袋,连连挨了几下,等稍微清明一些了,脚一点地,身体旋转而起,粗壮的尾巴狠狠抽向狌狌的下盘,这一击把狌狌的腿骨生生抽断了,他原地暴起,一把揪住狌狌的脖子,两手一使力,将它的脖子硬生生地拧断了。 狌狌咽了气,元琛用力甩着脑袋,眼前一片虚化,突然一道白影跑来,元琛抬头一看,是白狐,白狐用爪子将他捞起,扔到了自己背上。元琛趴在它又厚又软的皮毛上,终于松了一口气。 弦玥骑着小白冲了过来,大声下达命令“这么下去不行,其他人掩护,得尽快找到灵珠。” 所有人奋力给弦玥开道,尽管举步维艰,但也在一点点前进。 在共同努力下,他们前进了两百米,弦玥再次捕捉到了灵珠的灵力,他激动地大喊“我感觉到灵珠了,在西南方向!” 远处是一片更加幽深的森林,跟此处的血雨腥风不同,那里很平静,平静得让人毛骨悚然。可他们没空犹豫、害怕,所有人都有不同程度的受伤,他们在跟死神抢时间。 弦玥环顾四周,握紧手掌“澜渊、慕白,你们跟我过去,找到灵珠要紧。” 澜渊抱起弦玥,慕白在一旁开路,三人以极快的速度冲向灵珠。 走近了,他们发现一栋倒塌的房屋,弦玥脸色一沉“糟了,又在地底。” 慕白皱眉“灵珠不是会移动吗?怎么会在地底?” 弦玥面色凝重“不清楚,但确定在地底,而且,现在也还在移动……” 妖兽们纷纷从后面追了上来。 “如果灵珠还在移动,就说明它在某个东西身上,既然地下有东西,那我们也可以先去!” 澜渊一挥手,残壁瓦砾被吹了起来,房子四分五裂,残骸之下,一个粗糙的机关显露出来。 弦玥趴在机关上,着急地摸索,却猜不透其中玄机。 很快,妖兽也同时蜂拥而至,澜渊和慕白起身迎敌,弦玥无暇顾及,在地上研究起机关。 身后快步赶来的朝日问道:“老大,发现什么了?” 弦玥无限解释,唯恐什么东西扑上来,一嘴将他们吞吃入腹。 突然,脚下一阵颤动,他低头一看,湿润的泥土被顶开了,什么东西在泥土下滑动着,他赶紧跳开,众人惊异的发现,原本房子的位置缓缓开启了一个入口! 入口越启越大,最后现出一个五米见方的地下通道,长长的楼梯消失在黑暗的尽头。 弦玥如获重生般大喊“这里有地道!快!所有人都下来!” 澜渊犹豫再三“会不会有危险?” “再危险也比不上地面。” 弦玥看着黑压压的妖兽们,最糟糕的情况也不过如此了。 所有人开始往下转移,他们已经被逼急了,根本不在乎地底有什么,如果再找不到地方喘口气,他们不是被吃掉,就是被活活累死。 几人开始陆续往下撤,体型庞大的灵兽,如火狮、白狐,着实费了点力气挤进去。 终于,所与人进入了通道,由于担心没有空气,不能直接堵死,所以泠枫布下一层又一层坚固的结界将入口封锁,还要不停修补被冲撞的结界,但结界显然撑不了太久,他们要么寻找出路,要么休息好了再冲出去。 他们幻化出火焰,将跟着一起下来的妖兽扑杀干净。密道恢复平静后,他们纷纷瘫倒在地,大口喘气,暂时的安全并不能让人轻松半分,死神的刀锋依然架在脖子上。 慕白打出一道光,他们仔细一看,均惊呆了。 这个密道居然面积不小,足有三四百米,四壁由土墙打造,看上去很粗糙,地面上铺散着大大小小的白骨,有人的,也有不知名的兽的,乍一看没什么特别之处。 弦玥脸色变得更加难看“灵珠,还在更深的地下。” 夙桑惊讶不已“什么?难道这下面还有地宫?” “一定还有机关。” 弦玥环顾四周“所有人分头找。” 泠枫、泠鸢守在地宫入口,有了“要塞”防守比在上面轻松了百倍。 “啧,都是土墙。”元琛举着火把,边走边摸索。 澜渊和朝日就在他旁边,弦玥仔细查看“大家仔细找,不要遗留任何细节。” 不知不觉,他们已经摸到了角落,依然一无所获。 黑暗中,摸着粗粝的土墙,听着一声声妖兽的哀嚎,令人头皮发麻。 “这里……”弦玥话还没说完,突然失重,他惊呼一声,直坠入黑暗。 危难之际,弦玥被一个熟悉温暖的怀抱紧紧护在怀中,一声沉稳的声音“别怕,有我在。” 周身快速坠入的失重感结束,接着,剧痛袭来,弦玥眼前一黑,晕了过去。 “喂,玥儿,醒醒。” 恍惚中,弦玥感觉有人拍他的脸,动作轻柔,他本来就摔倒七荤八素的,轻眯眼看清眼前的人,弦玥满眼惊喜“澜渊……” “醒了?有没有感觉哪里不舒服?” 弦玥揉着脑袋,四周漆黑一片,他只能根据声音和澜渊身上特有的白梅香味分辨。 弦玥一动,就疼的倒吸了一口凉气,他在落地时还好有澜渊将他护在怀中,加之澜渊在两人身下设下一层风旋防御,减轻了下落的冲击,骨头和内脏都没大碍,还是摔得不轻。抬头看着四周,弦玥紧蹙眉“嘶,这得有多高啊。” 确认弦玥并没有伤到哪里,澜渊抬头看向上方“十多米,还好我在落下时在所有人身下做了防御,否则多半就摔死了。” 弦玥伸手摸索,黑暗中突然摸到一个圆润柔软的东西,意思到是什么后,如同触电一般,脸颊羞红快速缩回手“抱歉……” 朝日轻挥手一道白光快速照亮四周,弦玥看到澜渊的同时,也看到了朝日的半边脸全是血,在黑暗中特别吓人,弦玥惊讶不已“朝日,你的脑袋……” “没事,刚刚掉下来的时候,脑袋磕在石壁上了。” 弦玥扶起受伤的夙桑,用治愈术将夙桑摔断的三根肋骨修复,一甩手手中火焰快速飞到密室四处照亮四周墙壁,粗糙的墙壁上居然栩栩如生刻画着很多壁画。 弦玥满眼震惊,看向另外两人“快过来看,这里有很多壁画。” 弦玥转而看向澜渊“澜渊你快看,这墙壁画的难道是……” 澜渊转而看向墙壁上的壁画,满眼惊讶“这是……画的难道是当年创世女神创造万物和上古大战的故事吗?” 作者有话要说:  神秘的壁画到底预示着什么,接下来玥儿他们又会遇到什么,欲知后事且看下回分解! 第90章 神秘壁画 弦玥面色凝重并没有转头,对夙桑道:“夙桑!” 下一瞬夙桑快速移动身形,十五分钟后回到几人身边,面对弦玥欲言又止“老大,这里长达上百米的空间左右两侧,全部刻画着创世女神创造大陆的故事,不仅如此……” 弦玥抬手轻抚墙壁上,依然光鲜亮丽的壁画,神情淡然“还有什么?” 夙桑轻咽口口水,继续说着“壁画的后半段记载了,大地动摇内有各个种族分崩离析大战不断,外有北狼族的侵扰。创世女神为了让大陆得到安宁,创造了五颗不同属性的灵力的灵珠,之后顺利平定内乱和北狼族的威胁。其中最为重要的是一颗七彩灵珠,创世女神将其交给初代都城的国君,其他灵珠分别交给了不同身份,地位的人。不过这些拥有这几颗灵珠的人现在在哪,上面没有记载。其中还记载了一个神魔同体的妖物,被大陆各大种族围攻,最后被封印,这几颗灵珠也是解开封印的钥匙。” 弦玥轻皱眉,面色冷然“想到几年前,朝日在厌火族看到异化的五哥,还有为什么穆烈要烧掉最后一张残卷的原因……” 澜渊轻点头,恍然大悟“看了这些壁画就能说得通,为什么那个身穿黑色斗篷的人身上一种熟悉又诡异的气息,又为什么北狼族会想尽一切办法置玥儿于死地。那个身穿黑色斗篷的人有可能就是封印的那个上古妖物,他想先下手为强,这样他不仅可以得到创世女神强大的力量。而且我们失去灵珠和残卷,就不可能给他造成任何威胁。” 弦玥轻眯眼眼神不仅深沉几分“问题是对方居然能知道,那些拥有灵珠的人现在在哪,我们总不能一直在这等,等着对方将灵珠收集齐,到时可就麻烦了……” 弦玥话语还未说完,山洞密道突然剧烈震动起来,朝日突然闻到一股烟味,下一瞬面色煞白大叫“不好,这里要爆炸了!大家快跑!!” 众人缓过神来,密道滚滚火浪如同一头头疯狂的野兽般,向几人迎面而来。突如其来的爆炸声,山洞剧烈摇晃起来,大块大块石块,快速向下掉落。 一大块石头突然毫无预兆向弦玥砸来,快速赶来的泠枫一个惊呼将弦玥推出,大叫一声“快躲开!!” 山洞经过十几分钟的剧烈摇晃,硝烟过去,看着被一块块巨石掩埋,看不到人影的泠枫,着急赶来的泠鸢颤身,脸色煞白惊呼一声,如同疯魔般变化出数条藤蔓从地底窜出,疯狂击打着成堆巨石。 众人担忧间,巨石缝隙中,突然传出一声,细不可闻的虚弱声音“小妹,你又耐不住性子了,平时我是怎么教你的。” 众人满眼惊喜,那纯粹男性的低哑声音的确是泠枫的声音,泠鸢“噗通”一声跪倒在地,一个劲的一直叫“三哥”,内心的恐惧和失而复得狂喜着,眼泪不受控制的往下流。 弦玥轻呼出一口气轻挥手,压在泠枫身上的巨石在一道蓝白色光华中,消失不见。将泠枫扶起靠坐在地面一大块石头上,弦玥运用治愈术帮泠枫治疗好伤口。 泠枫终于恢复些气色,抬手轻抚泠鸢发顶轻声说着“别哭了,让我休息一会儿。” 弦玥转而看向已经被炸的面目全非的密道,满眼惋惜“大家都没事,只是可惜了那些壁画……” 澜渊握紧弦玥的手轻拍他的手背,轻声安慰“我们会有办法的。” 弦玥轻呼出一口气,感受着山洞中残留的黑暗气息,下一瞬面色煞白“这股气息,不是来自那个身穿黑色斗篷的人!” 清晨时分,众人围坐在一起吃着早餐。 弦玥将澜渊喂来的灌汤小笼包吃进嘴里,看向众人满眼正色“五颗灵珠的原点,来自两天前我们所去的那个有上古传说壁画的山洞密室。虽然之后那里的密室被人刻意破坏,不过我们可以再去试试,或许能找到一些我们当时所没有发现有用的讯息。” 澜渊轻点头,突然想到什么般“当初探查那个山洞的时候,我也看到一个隐秘的密室,里面应该很多有用的东西在里面。” 夙桑将最后一口虾饺吃进嘴里,轻眯眼笑的满眼灿烂,举起手“大家一起去,就这么定了!” 弦玥接过青鸾第过来的湿毛巾擦着手道“大家准备准备,明天出发回禁地去那个山洞。” 第二天中午,众人赶到禁地西北部拥有壁画山洞的峡谷,顺着峡谷往西走眼前出现一个山体凹陷形成的巨坑,正是两天前来过的山洞。 看着面前残垣断壁的景象,想起当时山洞倒塌的惊险,经历过一切的几人,到现在还有些心有余悸。 看着面前已经看不出入口的山石,弦玥转而看向一旁澜渊问道:“两边的山洞都坍塌了,没地方能下去,如果挖的话,要挖多深?” 澜渊看着面前景象,摇头皱眉有些为难“挖到密道门口,不足百米,看现在这种情况起码少说要半年时间。” 弦玥轻叹口气,看向身后朝日“朝日,只有你能试试看了。” 朝日轻点头,蹲下身,手指触碰到面前大堆巨大石块的地面,闭上眼睛对石堆以下的土地进行试探。 十几分钟后,澜渊看着站起身的朝日问道:“朝日,怎么样?发现什么了?” 朝日轻摇头“下面全是乱石堆,山洞完全坍塌了,过多的山石压着山洞把它压的更深了,以现在的状况挖起来相当困难。” 夙桑蹲下伸出手指轻戳面前石块,轻撇嘴“有什么有用的方法吗?” 众人看着摇头叹气的朝日,不免有些失望。 慕白满眼惋惜“那就不挖了?” 弦玥拿着手中石块仔细检查“挖是肯定要挖的,但不是现在。” 澜渊轻点头“下面究竟有没有有价值的东西,有多少我们都不确定。” 泠鸢轻理鬓发,接过一旁泠枫递过来的水袋,喝了口水“你们想要什么?我可以问一下这里的植物们,他们应该能知道一些讯息。” 他们最大的目的是想确认一下,壁画上关于五颗灵珠还有什么他们所不知道有用信息。 澜渊手指轻摩擦下巴,思索片刻“要是能画出山洞,和那个隐秘密室具体位置的地图就更方便了。” 泠枫突然一愣“等等,澜公子不是说他在坍塌前注意到有一个隐秘的密室吗?我也在那个密室中感觉到异样灵力的气息,里面一定有很多关于灵珠方面的重要资料。” 弦玥肯定点了点头“如果能预测到密室的大概位置,朝日一定能把资料带过来。” 下一瞬去过山洞的人,马上拿出纸笔开始讨论绘制地图。几人一起讨论一起修改,两个小时后,才把山洞和密室具体位置绘制出来。 众人看着地图,慕白不敢确定问道:“就是这样?” 泠枫肯定指向地图一处“密室大概在这里。” 弦玥抬头看着即将暗沉天色“天快黑了,我们先找个地方吃点东西,好好休息下,明天再继续。” 第二天,他们再次上山,寻找可以找到重要资料的密室。 看着面前大片石堆,弦玥看向一旁朝日问道:“准确度你能把握多少?” 朝日蹲下身拿起一颗石头,满眼正色“定位不难,取东西难,大件的肯定拿不上来,毕竟要从泥土中穿过来。” 澜渊轻点头“尽力吧。” 说话间朝日身形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快速与地面泥土融为一体。 半个小时后,朝日浮出地面“找到密室了,果然已经完全压毁了,要把所有东西拿出来不太可能,你们给我顺序,有什么最重要的东西最先告诉我。” 弦玥思索片刻“记载的书籍,各种灵力强大的灵石法器,其次是你觉得比较特别的的东西,比如一看就是年代久远的,最后是纸张。” 澜渊开心朝日说道:“朝日你先等一下,让木属性灵力的泠鸢用各种植物帮一下你,这样你能省去不少力气。” 说话间,泠鸢巧笑倩兮“让我帮朝日用植物松松土,这样会更方便一些。” 下一瞬众人身后一大片藤蔓如同长蛇一般,快速钻入土地中,足足半个小时大地震颤,本来泥石混杂的地面,石头土地快速分离开来。 看着松散很多的地面,朝日轻眯眼笑着,看向泠鸢满眼感激“谢谢,这样我省力很多了。” 朝日再次潜入地底,天黑之前和泠鸢两人配合着从地底取出一大本年代久远的古籍和一个带有封印雕工精致的铁盒,还有一些记载着文字的纸张,这一下午已经不虚此行。 接下来几天,他们天天往山上跑,每隔几天泠鸢会帮朝日松土,在他们的轮番配合下,七天之后,朝日把所有能带出来的东西都带了出来。 看着摆放一地的各种箱子和纸张书籍,弦玥满眼笑意“大家这几天辛苦了。” 说话间,这几天一直沉默寡言的慕白轻眯眼笑着,手中举着一瓶香醇美酒“我这有酒谁想尝尝?” 泠鸢神情激动举起手“我要喝!” 慕白满眼笑意“泠鸢姑娘,你想喝酒,我那有很多,我还专门带来两瓶特酿的桃花醉。” 泠鸢眉眼一弯“谢谢,我更喜欢喝竹叶青。” 看着慕白刻意讨好泠鸢,一直不发一语的泠枫轻皱眉,握住慕白的手腕,神情微怒“小妹喝不惯这种太过清淡的酒。” 慕白轻挑眉双手环胸,满眼挑衅“怎么,你想通过喝酒表达男子气概,未免太幼稚了。再说,就算喝酒别以为你能赢得过我!” 泠枫站起身,上前一步来了兴致逼近慕白“你想试试?” 慕白轻挑眉“元琛,去把我带来的酒全拿来,我倒是要看看,是他酒量好还是我的酒量好!” 弦玥无奈摇头“这两个人啊,怎么这个时候反而这么幼稚。” 夙桑轻咬一口烤好的牛肉,哈哈大笑道“这下有好戏看了,我倒是很想知道最后他们两个谁先喝趴下。” 澜渊将手中水壶递给一旁弦玥来了兴致,站起身,在面前单手一挥出现一个赌桌,兴致高昂“来来来,谁要下注!” 众人一窝蜂地朝澜渊涌去下注,压泠枫的是慕白的三倍。 慕白带来的酒种类齐全,多种酒混在一起,就算是神仙也能醉得不成人样。 泠枫和慕白中间摆着一张桌子,桌上摆满两瓶最烈来自麒麟族的醉生梦死。 慕白抓起酒瓶轻挑眉,满眼挑衅“让你尝尝男人喝的酒。” 弦玥接过澜渊递过来的苹果轻咬一口,笑的戏谑“这可就玩大了,一瓶醉生梦死可以醉倒一头牛。” 泠鸢亲自打开瓶盖,深深嗅了嗅飘散出来的酒香,表情十分陶醉,她单手一拍桌“开始!” 慕白抓着瓶子,把高浓度的醉生梦死英勇地往嘴里倒。 一旁朝日满眼担忧“慢点,慢点,别呛到!” 泠枫也不甘示弱,同样对瓶吹。 众人围成一圈,加油助威好不热闹。 泠鸢兴许是兴奋过头,竟一脚踩在桌上,姿态完全不见平日里的优雅,高冷。 一个小时候后,桌上的酒瓶一瓶接着一瓶地见了底,两人脸色很快发生了变化,慕白脸色越喝越红,泠枫是越喝越白,慕白拿着酒瓶的手轻微颤抖,泠枫反而镇定自若。 元琛哈哈大笑“太好了!我要赢了!” 夙桑收起手中把玩的火焰,轻拍慕白的肩膀,调笑道“老弟,行不行啊,不行就别喝了。” 慕白大着舌头说了一连串君子族的土话,伸手就要去拿下一瓶酒,手刚触碰到酒瓶,身形一歪被眼疾手快的朝日接过,抱入怀中醉的不省人事。 泠鸢满眼得意笑着“呵呵,还是三哥厉害,你先去休息吧。” 朝日满眼无奈抱起醉倒的慕白,缓步走入众人身后一个帐篷中。 泠枫站起身,脚下有些虚浮。 泠枫正打算离开去帐篷休息,转头看向泠鸢正要伸手拿最后一瓶,还剩下半瓶的酒。泠枫轻皱眉拿起酒瓶,仰头咕咚咕咚地灌了下去,他把酒瓶一摔,有些口齿不清,看向泠鸢轻眯眼神情微怒“你最近灵气不稳定,乖,不许喝酒!” 泠鸢双手环胸气得像个小女人一样,轻撇嘴负气,推搡着步伐不稳的泠枫小声嘀咕“我只是不想浪费酒,去去去,睡你觉去!” 弦玥整理好资料,淡笑着“大家今天也累了,就先去休息吧,有什么事,明天再说。” 感受到空气中丝丝凉意,朝日缩了缩脖子,几人赶紧回帐篷休息了。 夜深人静,所有人都进入梦乡,澜渊看着帐篷中依然认真研究资料的弦玥,满眼温柔将一盘刚做好的糕点,拿起一块喂进弦玥的嘴里,满眼心疼“时间不早了,已经半夜了这些资料还有很多,先休息明天再看吧。” 弦玥轻咬一口糕点,亲吻下他的唇掩不住满眼激动“澜渊,你知道吗?过去并没有看这些资料和古籍的时候我还对未来有些迷茫,现在看了发现我们对抗那些强大敌人还是很有希望的!” 澜渊帮弦玥按摩太阳穴,轻勾起嘴唇笑道:“这证明现在的状况正在向更好发展,我想最后的胜利一定属于我们。” 弦玥抬起手轻抚桌上成堆资料和厚重古籍,看向帐篷外满天星斗,轻勾起嘴唇满眼笑意。 安静地森林突然毫无预兆地地动山摇起来,所有人被惊醒,弦玥跑出帐篷看向酒醒从远处快速赶回的慕白问道:“慕白,发生什么事了?” 慕白面色煞白“刚才东北角一处深坑突然塌陷下去,看情况大小居然是一个巨大完好的密室……” ?!! 作者有话要说:  刚拿到重要的资料,还未喘口气的众人又遇突然出现的密室,密室有什么欲知后……大家自己看。 第91章 先祖寂夜 众人来到密室。刚靠近密室外,弦玥将手中钥匙插入石门钥匙孔中,下一瞬突然捂住胸口面色煞白,蹲下身一口鲜血从口中喷溅而出。 众人刚触碰到结界密室中便传出一声浑厚有力的声音“你们赶快离开,邪物不可靠近这里。” 弦玥咳嗽几声,抹去嘴角鲜血轻颤身形站起身,对着声音来源“你就是守护灵兽吧,非常抱歉我们冒昧来访,不过我们并不是什么邪物,只是我们有必须要进去的理由,如果可以的话神兽能让我们进入密室吗?” 密室中发出一声长叹,下一瞬结界应声消失。 众人刚要接近山洞,除了弦玥和澜渊以外的几人却诡异地被结界阻挡在外,弦玥看向结界外神情担忧的几人“放心,我们不会有事。” 密室中正中间,一只形状像赤豹,长着五条尾巴和一只角的异兽,睁开眼满眼睥睨眯眼瞪向弦玥。 在灵兽的威压下,弦玥痛苦跪倒在地。 “您既然知道我们的到来,应该也知道我们的来意,如果可以的话,能不能请您将灵珠交给我们?” 灵兽如同人一般轻皱眉,看着被澜渊扶起的弦玥道:“你们要的东西就在我身后,不过既然是神物,不是轻易想得到便能得到?” 弦玥轻呼出一口气,尽量缓解自己的痛苦,轻拱手“多谢。” 异兽身后的密室安静得落针可闻,两人亦步亦趋,心脏均不可抑制地快速跳动着。 澜渊看向另外一边“这边有个山洞。” “这山洞好像不大,我们看看有没有什么……” 话音未落,两人突然听到了机抠转动的声音。 澜渊眼神一暗,猛然把弦玥扑倒在地,脚下的地面开始震动,整个空间都在旋转,原来的门的位置变成了一堵墙! 弦玥急道:“不好……门!” 澜渊叹了口气“这山洞会动,原来的门已经转没了。那边好像出现新的通道了,有风。” “继续往能走的地方走吧,这里什么都没有,留在原地也没有意义。” 两人只好继续顺着新的走廊前进,走了没多久,弦玥突然惊喜道:“我感觉到灵珠了!” “在哪里?” “在这边,墙挡着呢,离我们也就两三百米。” 澜渊环顾四周“灵珠是怎么在地下穿梭,不被两天前爆炸损坏的?这里一定还有机关。” 弦玥轻抚着身旁干燥不平的墙壁“房间至少转了两次,一次是我们刚进入结界的时候,一次是刚刚,这两次的转动都是针对我们的,应该不是机关预设的巧合,而是蓄意的。” “你是说,机关是故意困住我们的?” 弦玥点了点头“对,而且超控机关的东西,很可能就是携带着灵珠。” “会是人吗?” 正当两人陷入思考时,寂静的山洞里传来了铃铛的声音,“叮当”“叮当”,声声入耳,清脆好听,铃音环绕在四周,回音阵阵,分不清是从哪个方向传来的,时而远在天边,时而近在耳畔,在这漆黑寂寥的空间中,直让人毛骨悚然。 两人贴着墙站着,额上冷汗直冒。 弦玥声音中带着一丝惊喜“快看……有光。” 很远处,一团光摇曳着朝他们飘来,远看像鬼火,仔细一看,光晕下隐隐有双腿交错,铃音就是从那光源处发出来的。 澜渊低喊一声道:“什么人?” 铃音没回话,只是直直地朝着他们走来,速度不慢。 澜渊手中凝结出一个风旋,满眼冷然“我数到三,你再不说话,我就攻击了。” 对方一点反应都没有,依然稳步走来。 澜渊一个数没数,直接朝着光团掷出风旋,石头碎裂的声音响起,光团应声而灭,他们看到一道黑影原地窜起,飞快奔来,那不是人,而是兽! 澜渊低叫一声“趴下。” 他身体紧贴墙面,感受着每一次那只兽落地时的震动,以此判断它的位置,连续击出数个风刃,第三个风刃攻击而出时,原本落地无声的兽,尖利的指甲划了一下墙面,发出细微的声音,澜渊一击击出一记风刃打中了,但没中要害。 他抽出了短刀,他的机会只有……不,他几乎半次机会都没有,一百多米的距离,那兽不到三秒就跑了,这速度他怎么刺得中? 来不及多想,就被一股巨力摁倒在地,下一秒,火焰在空中亮起,一时间整个通道被照得明如白昼。 澜渊第一时间看向弦玥身后,一张似豹似猫的狰狞的兽脸出现在两人视线里,从脸型和耳朵形状上看,是一只黄金大猞猁。 弦玥颤声说着“不可能,无法干扰它的意识?!” 弦玥脸色很难看。妖兽身体再强健,意识都不会太高,他们想要控制一只兽,应该是轻而易举的,可他们同时发现有一股更加强大的灵力在干扰他们,这个让他们比落入兽口还恐惧。 大猞猁的爪子把澜渊按在身下,却没动,估计是意识被太多灵力干扰,一时不知道怎么动作了。 澜渊悄悄握紧匕首,在黑暗中锁定了猞猁琥珀色的眼珠,蓄势待发。 可下一秒,猞猁却放开了澜渊,往后退去,从喉咙里“咕噜”一声。 澜渊惊魂未定,从地上爬了起来。 猞猁转身走了几步,还回头看了看他们。 澜渊轻皱眉“这是让我们跟上吗?” “看来是。” 他们别无选择,只能跟着大猞猁往长廊深处走去。 他们摸索着进去,前方一处山洞一股刺骨的寒冷冻的弦玥瑟瑟发抖。 “嘶,好冷。” 澜渊变化出一件貂皮斗篷披在弦玥身上,将他紧紧抱入怀中,双手哈着气搓揉着弦玥被冻红的双手,环顾四周厚重的冰雪和浅水“这里很奇怪,水这么冷,还不结冰。” 两人缓步谨慎走在冰冷刺骨的小溪往前行,山洞正中间一个蕴含强大灵力的琉璃高台上一个物品吸引了两人的注意。 当澜渊的脚刚踏上台阶,转瞬被一股强大的灵压震开差点撞于峭石壁之上,跌落时刻被弦玥接住化解了力道,弦玥确认澜渊没有受伤后,目光紧盯高台上蕴含强大灵力的古琴“魅杀术?!” “魅杀术?这不是你们青丘狐族皇族家传绝学吗?” 澜渊话语还未说完,古琴“铮”的一声,一声声波直接攻击向他。澜渊侧身躲过攻击,神情冷然“这是什么东西?为什么全部都冲着我来?” 弦玥抬起轻抚古琴上精工雕琢的纹路,了然道“琴上有青丘狐族皇族的封印,它不攻击我,应该是感应到我乃青丘皇族中人。” 一声声浪再次攻击向不远处的澜渊,千钧一发之际,弦玥手中玄黑玉笛快速飞出抵消了古琴的攻击。 高台旁四五只猞猁悠闲地或躺,或酣睡理毛。脖子上显眼的青丘家徽铃铛,让澜渊灵机一动“玥儿,玉坠!把你的玉坠子给我用一下。” 弦玥看向地上猞猁脖子上的铃铛会意,飞身靠近澜渊手中握着腰间玉坠,与澜渊十指相握“我明白你的意思,这样这把古琴就不会攻击你了。” 两人走上台阶,弦玥手轻抚上古琴“此琴不可多得,又有法力加持,以魅杀之术攻击外姓之人,想必是某位逝去的青丘先祖之物。” “外人不能轻易靠近,这该怎么看清楚。” 弦玥思索片刻,坐在古琴前的石凳上,纤白玉指轻拨动琴弦“用这个办法便可。” 一曲婉转清灵的琴音响彻整个山洞,琴音夹杂着强大灵力让山洞中的灵兽们都被吸引而来,沉醉其中…… 一曲闭,一声清冽温婉的女声从两人身后幽幽传来“灵珠本是一上古神物,可惜落在有心之人手中,难免成了阴邪之物……” 两人身后本来空无一物的石凳上,由虚转实翩然出现一名白发狐耳,面容绝色的女子。女子青丘狐族衣着明显的外貌,让弦玥和澜渊下一秒从愣怔中回过神来,弦玥对着女子跪下拱手行礼“青丘狐族第35代九皇子,弦玥。拜见寂夜前辈!” 澜渊讶然“她就是那个青丘狐族堪比初代狐王,青丘唯一一位女狐王,创立魅杀术的寂夜?!” 被弦玥一瞪,澜渊回过神来面对寂夜恭敬行礼“狮族第32代大皇子,澜渊。拜见前辈!” 寂夜抱起身旁巴掌大的小猞猁轻抚其柔软的皮毛,嫣然一笑“这些猞猁本是我养在寒冰洞中作伴的,这些年我灵力渐弱,它们贪玩经常跑了出去。” 弦玥问出自己的疑惑“前辈,传闻你仙去千年,为何?” “一定是因为灵珠有关吧。” 寂夜停下轻抚小猞猁动作,手中变化出一颗蕴含强大灵力的灵珠,轻叹气缓缓道来“这件事,是我这辈子所犯最大的错误……而我为此也付出了毕生灵力,压制灵珠的代价。” 弦玥问道:“前辈,这灵珠究竟是怎么回事啊?” 寂夜继续道:“如今封印法力日渐消散,我的灵力也越来越弱,你们又来了,这难道就是天意?千年之前……这颗灵珠还不是碎片,曾经的禁地还不是妖兽肆意的炼狱,那时候灵气萦绕,各种灵兽四处可见,宛如仙山。穆因也是此处法力最高的修行者,一家四口在此地守护着完整的灵珠其乐融融羡煞旁人。可是某一天,上山采药的穆因回到家时,却见一名修行成人的妖兽残杀了他的妻子,之后穆因便杀了那个修行者,为妻子报仇。之后赶来的各大种族的长老,看见已经魔化的穆因,并没有问清缘由,在打斗中错杀了穆因一双儿女和前来相助穆因的好友。愤恨之下的穆因彻底魔化,吸纳灵珠的邪气,以活人为牲,他控制一只上古妖兽屠戮大陆,大肆屠戮各大种族,一时间生灵涂炭……终于难以收拾,在长达上百年的大战中……” 弦玥思索片刻“所以各大种族不得已请来了大地女神和真王,才将穆因击败封印。” 寂夜轻点头“弦玥果然聪明,当年大战一时间尸骸遍地,封印穆因,而此地也从此变成了魔气四溢、妖兽环绕的炼狱。” 澜渊继续问道:“前辈,那之后灵珠下落如何?” 寂夜轻蹙眉“灵珠因摄取太多活人灵魂和灵力,煞气难消。灵珠本是天地至宝,可吸纳天地灵气,可如果使用者用于恶事,此物便会变为邪物为祸世间。真王为防止邪气肆意的灵珠祸患大陆,决定镇压灵珠,将其分裂为五颗灵珠,也是封印穆因的五把钥匙。将其放置于五方灵气充沛之处,有五个家族世世代代由专人守护。为防止重蹈覆辙,各大种族协定,再也不对后世提起灵珠、灵珠守护人和穆因之事。” 弦玥欲言又止“前辈,恕晚辈直言,如果这灵珠真的可以吸收天地之灵气,我们如果可以加以利用的话,未必不能……” “玥儿!” 寂夜轻叹口气满眼惋惜“没想到弦玥你想的和我当年所想如出一辙,我身为女子,自成为狐王以来一直饱受非议,多年以来我力图打破陈规,一生只为振兴青丘狐族,却遭受阻碍重重……后来,我与好友沉香谷初代谷主促膝长谈,偶然间听他提起了灵珠,沉香谷初代谷主虽为男子,确是我一生的好友,然而,我却辜负了他……” 弦玥不解“此话怎讲?” 寂夜悲喜交加“在得知灵珠之事以后,我夜不能寐,阅尽数千年青丘所藏典籍,终于在前人留下的只字片语中推测出青丘先祖,带回了一颗灵珠碎片所藏之地。寒冰洞灵力充裕,四方至寒之气汇聚于此,凝结了永世不冻的寒冰洞穴。不仅是一方灵脉,也是封印灵珠的最佳之地。” 弦玥恍然大悟“所以,前辈就是在这里发现这颗灵珠碎片?” “当年我年轻气盛,不听任何人劝阻,沉香谷初代谷主就是担心我会被反噬,一再劝阻告诫我的……但我一生一向我行我素,做事只求无愧于心,我当时一心只想力排众议将青丘绝学发扬光大,便不顾他的劝阻,私自来到禁地,想不到……这件事我终究还是错了。” 弦玥急问着“之后呢?沉香谷初代谷主可知道此事?” “之后的事情,你们也猜到了,我终是无法净化灵珠。不仅无法将它净化,我还闯下了大祸,灵珠的封印一旦解除,就再也无法封印……我试了无数次,不但未能成功,还遭到反噬身受重伤。灵珠被我灵力封印,而我再也不能离开这里……” 双手轻抚上古琴的琴弦,寂夜满眼惆怅“多年以来,我的灵力一直守护在此处,从此以后这里便不允许任何人进入,并在外处安排蘑菇林和妖兽镇守此地。” 作者有话要说:  遇到先祖寂夜得知之后,又会发生什么欲知后事,且看下回分解! 第92章 夏日闲情 弦玥忙急问道:“那我师祖后来怎么样?” 寂夜疑惑不解看向弦玥“你师祖?” “不瞒前辈,我虽然出生于青丘狐族,后又被药神谷主收养,但沉香谷锦娘是我母亲,初代沉香谷谷主正是我师祖。” 寂夜了然,不仅感叹“原来都这么多年了……当年初代沉香谷谷主还并未收徒,没想到现在……他连徒孙都有了。还就站在我的面前,可惜,自我闯下大祸,他便避世不出,我也就再也没脸去寻他了……” 澜渊问出自己的疑惑“前辈,晚辈也有一问,可是前辈招我二人进入此地的?” “不是。” ?!!! 寂夜继续道:“千年前,我的灵力镇压着灵珠,维护着此处的结界,不过近十年来,灵珠有了躁动的迹象,我的灵力也越来越弱,只怕……这灵珠的邪气已经严重影响到周边的动植物了吧,想必你们来到此处之前,必定是一场恶战。” 弦玥道:“前辈,为何近二十年来,灵珠会突然躁动?” 寂夜神情凝重“若我所料不错,是因为其他灵珠碎片已经现世了。自从我解开封印,灵珠碎片重新相互感应,我能平安过得千年已是侥幸……我担心的这一天,终究还是逃不掉。” 弦玥紧蹙眉“前辈,难道就没有什么可行的办法了吗,不让灵珠祸害世间?” 寂夜轻摇头无奈道:“灵珠是天生地灵之物,无法尽除。而且断为碎片之后邪气四溢,所藏之地定会出现妖邪,唯一的方法就是将几颗灵珠碎片找回,永镇于此地。只可惜,我已不能亲自弥补我犯下的过错……” 看着十指相扣的两人,寂夜笑的欣慰“刚见到你们两个,我便知道你们两人是一对恩爱的爱侣,人生在世,要好好珍惜爱你的人,不要到了失去后悔才好。” 两人满面羞红“晚辈记住了。” 看着面前身形渐渐变得透明地寂夜,两人急切道:“前辈!!” 寂夜抬起半透明的双手,满眼释然叹道了口气“不要慌张,我大限已到,偷生千年只是为了还债,如今你们前来,我也不用再勉强了……” 单手轻抚面前灵力强大的古琴,寂夜抬手轻抚弦玥脸颊,满眼慈爱“这把镇妖琴与你有缘,我走后你就是它下一任主人,你会需要它的。” “多谢前辈!” 弦玥郑重跪伏在地,拱手行礼“弦玥身为青丘后人,义不容辞,一定会完成前辈遗愿,找回灵珠,永镇寒冰洞。” 澜渊也跪伏在地行礼“我也义不容辞!” “前辈放心,弦玥定当全力以赴。” 寂夜轻点头,神情肃然“记住,灵珠之事,困难重重。不管如何,希望你们不要重蹈我的覆辙。” 寂夜身形慢慢化为蓝色碎屑,消失在山洞中,下一瞬漂浮在半空中的灵珠也落在弦玥手中。 守护山洞的结界消失,隐藏于暗处一个人影轻眯眼双眼,身形慢慢消失于黑暗中…… 一声惊呼中高空中两个人形物体,径直砸向山洞外夙桑身上,夙桑被两个重物压在地上,连连哀嚎“哎哟,谁啊!!快从老子身上下来!!” 听到惊呼快步赶来的朝日等人,看到尴尬从夙桑身上下来的两人,惊呼出声“老大?澜渊?!” “你们从哪里出来的?” 夙桑扶住被砸痛的腰站起身“老大,你们一天一夜的跑哪里去了,你们知不知道大家有多着急!” 弦玥拍去身上的冰渣和尘土,呼出一口气环顾四周神情谨慎“抱歉,让大家担心了,我们刚进入灵兽身后的山洞,山洞地势就发生了变化,发生了什么我们回去慢慢跟你们说。” 夏初傍晚,茂密的树林中只有虫鸟的啼鸣,其中一棵树冠无风自动,粗壮韧性的枝干有节奏的上下摇摆着。 “玥儿,我们这样是不是很刺激。” 在凌空两丈的树上,弦玥双脚双臂紧紧挂在澜渊身上。 唇舌被他裹着,弦玥只能发出几声单音,就是想说什么也说不出来。 澜渊稳稳坐在树杈上,一条尾巴悠然自得的晃着,怀里人更显得魅惑可人,稍抬头便可吻到他红润的小嘴。 借着树枝晃动的力,澜渊不用自己动,他一手搂着怀中人的腰,一手捧着那柔顺的乌发,专注痴迷得亲吻着,极尽温柔炽爱。 弦玥被弄得意乱情迷,气流拂过,闭着眼飘飘然如在云间。 直把那唇瓣磨得红肿到似能滴血,澜渊才停下来,晃动也跟着停下来。 澜渊痴痴得望着弦玥“玥儿……你前世为什么会死?” 弦玥因这个问题清醒过来,他别开脸道“重生后…记忆有些混乱……我不记得了。” “玥儿你真不会撒谎……” 不想他为难,便替他说道“因为你过去梦中提到的师傅苍?还是因为前世某个你爱慕人?” 弦玥思索片刻,脸上满是茫然,用力摇着头“不知道,我记忆中苍明明是在我十几岁的时候保护我而死,可是不知为何,前世死前最后一眼看到的却是苍……” 弦玥轻呼出一口气,捧起澜渊的脸,亲吻上他的唇眉目含情“不管我前世经历了什么,又或者爱过谁,可是今生我只有也只爱你一个。” 澜渊胸口一热,抱紧弦玥“我知道,玥儿…我不是在吃醋,其实我很高兴。” 下巴搁在那温软的肩窝,澜渊缓缓说道:“我如今觉得,幸好前一世有你师傅护着你,让你少受很多苦,虽然不知道你前世如何而死,可如果没有这些,我今生便无法再遇到你了……” 澜渊顿了顿,看着弦玥茫然的眼,笑的满眼幸福“是不是可以这样认为,前一世,你的际遇,这一世,命运才让你选择了我?你爱我,超越了一切。” 弦玥一愣,脸霎时红透了。没想到弦玥反应这么大,抵着自己胸口依稀可见的耳朵染成粉红色,可爱至极。 澜渊忍不住抱着弦玥一个翻身,弦玥只感觉忽然掉下了树!吓得啊!一声,睁开眼发现自己仰躺在一处更加粗壮的树干上,背上垫着澜渊的外套。 一动便感觉随时会翻下去,弦玥双脚紧紧箍着澜渊的腰。 远远只见树冠颤动,晃得树叶如雨纷飞。枝干再也经受不住这猛烈的冲撞,断裂开来!身体下坠时弦玥一声惊呼紧紧抱着澜渊,忽然一顿,睁眼只见澜渊一条长尾勾住了根枝干,他们就这么悬吊在半空中。 澜渊故意放松了揽着弦玥的手,吓得弦玥如树袋熊死死挂着他,澜渊坏笑“玥儿可得抓紧了,我要上去了。” 话落弦玥只感觉身体如荡秋千般前后晃动起来,越荡越高,那手腕只堪堪揽着他的腰,他只能靠自己的臂力腿劲紧紧夹缠着澜渊才不会被甩飞出去。睁开眼他们又到了另一根树干上,弦玥欲哭无泪“澜渊…别玩了……” “玥儿我还没结束呢。” 弦玥闭眼抱树承受着,胸口也被摩得又痒又痛,这姿势下他连挪动都不能,只能被迫抱着粗壮的树干任身后之人为所欲为。 一番折腾后,澜渊再次把弦玥揽入怀里,怜惜得吻去他脸上的泪水“玥儿,我做的不好吗?” 看着人又摇头,又点头,澜渊邪笑着亲吻上他的脸颊“摇头又是点头,我可就不懂了。” 看着怀着人羞窘难当,澜渊笑着把衣服给他穿整好,将人抱下了树。落了地,弦玥紧绷的身子才放松了下来“我们快回去吧,这样一声不响的跑出来许久不归,其他人可能会担心的。” 澜渊见夜里林中漆黑,他脚步虚浮,便道:“玥儿,我抱你回去吧。” 弦玥耳根一热连忙拒绝“不用,被大家看见多不好意思。” 澜渊一笑,不由分说就把人大横抱起来“到帐篷外我再放你下来。” 青丘弦玥房中,澜渊抱着怀着的人蹭闻“玥儿,这两天大家打算休息下讨论起了两天一夜的野炊的事情。你愿意一起去吗?过一夜。” 弦玥抬起头,轻咬一口澜渊喂来的樱桃“怎么突然说起去野炊?” 澜渊亲吻上弦玥的唇“听说灵兽山脉北侧风景秀丽,夜晚有难得一见的极光,想去看吗?” “好。” 因为这几日的劳累,弦玥竟第一次在白狐身上感觉到了不适,一双温暖有力的手揽住弦玥的肩膀,满眼担忧“玥儿,你身体不舒服吗?” “啊,嗯,有点头晕。” 夙桑快速吃完嘴里的鱿鱼干,大笑声说着“哎?老大不舒服吗!没有带药啊,怎么办?” 澜渊看向一旁的夙桑“夙桑,你回自己的火狮上去,我来陪着玥儿。” 夙桑啧啧笑着调侃“啧,行啊,看把你急的,媳妇不舒服还一定要亲自陪着。” 白狐身上已经没有其他人,澜渊轻拍自己腿看向弦玥满眼温柔“来,躺下,睡着一会儿舒服点。是膝枕哦~不要客气。” 弦玥脸颊绯红“你在说什么啊!” “来吧。没有其他人看到。” 弦玥“唰”的一声转头看向身后几只灵兽上的几人,几人动作一致或仰头或低头猛吃着东西。 躺在澜渊柔软安心的腿上,弦玥脸更红了,澜渊抬手轻抚他的乌发“正躺着吧,可以把腿曲起来会好点。” “……嗯。” 澜渊双手轻柔地按摩着弦玥的太阳穴问道:“这样,会好一点吗?” 得不到回答,低头看着躺着自己腿上,眉目羞红的人澜渊鬼使神差般,手指不自觉轻抚上弦玥形状美好的红唇,下一瞬两人竟是一惊,快速别开脸去。 吃饭的时候,澜渊把饭碗端到了他面前,俩人靠在一起,虽然谁都没说话,但是那安静甜蜜的气氛却将俩人的心连在了一起。 吃完饭后,澜渊守夜,弦玥钻进他的睡毯睡觉了,睡到半夜,他醒了过来,打算爬出去换下澜渊,澜渊就在他身旁,听到动静,一下按住了他“不用出来,睡你的。” “该我守夜了,你休息吧。” “不用,我不累。” “不累也要睡觉,明天不是还得去灵兽山脉,你快进来吧,里面很热乎。”弦玥硬是要从睡毯子里钻出来。 澜渊按着他的肩膀,加重了语气“不用出来,睡你的。” 弦玥低声笑着“要是这里装得下两个人就好了,其实也未必装不下,要不你进来试试?” 澜渊摇摇头“太挤了。” “试试吧,我自己睡在里面还挺宽敞的,大不了裹紧点靠着白狐和小白睡。”他拉开了睡毯的一角,把睡毯变成了一个半敞开的毯子,澜渊想了想,还是钻了进来。 睡毯里空间有限,俩人紧紧地靠在一起,弦玥抱住了他轻抚上他的脸颊,小声道:“虽然是初夏了,可是夜晚还是有些冷的,你看你冻的,你都不知道冷啊。” 成天壁眨了眨眼睛,长长的睫毛上是一层霜,他轻蹭着他的肩窝“不冷。” “不冷才怪呢。” 丛夏用掌心搓了搓他的耳朵,把灵力输进他体内。 “不用,别浪费。” “我都说了,给你用不算浪费。” 头靠着澜渊胸口,弦玥拿出一颗灵珠满眼感慨“现在我们得到三颗灵珠,可是不知另外两颗灵珠在哪?寂夜前辈最后也没告诉我们所在地,我怕……” “你担心藏于暗处的敌人会先一步得到灵珠,用在邪恶的事情上。不用担心,毕竟大部分的灵珠在我们手上,我们就有大部分的几率,不怕他们会做出什么。” 灵兽山脉结界前,白泽早早等在山门前对几人笑道:“许久不见,九殿下和各位可好?” 弦玥淡笑着手中变化出一个锦盒,递给白泽“多谢兽王关心,弦玥一切安好。早听闻兽王爱吃青丘的糕点,这不,我二姐特地做了一盒,兽王尝尝可否喜欢,如果喜欢下次我再带几盒来。” 听到糕点二字,白泽喜上眉梢笑着接过糕点盒“早听闻青丘二公主糕点手艺大陆一绝,这次白泽可有口福了。” 白泽转而看向从未见过的泠枫,惊讶道:“这位是?” 泠枫抱拳行礼“在下羽人族三皇子泠枫,见过兽王。” 白泽让身旁圣兽打开结界,做出请的动作“各位路途劳累,本王已在大殿中让人准备好了酒菜,各位请。” “多谢兽王。” 作者有话要说:  这一章狗粮大家可还喜欢,下一章大家休闲下~ 第93章 闲暇时光 来灵兽山脉前早就听闻云溪和断澈在这,澜渊看着弦玥在桌上摆满各色各样的物品和糕点,有些哭笑不得“你准备了多少东西给云溪他们?” 弦玥将最后一盒点心放入大包裹,满意点了点头“云溪送来那么多蔬菜瓜果,我当然要礼尚往来,也送他们能用得着的。” 弦玥着实给云溪的礼物上下了很多功夫。各种食物、花草和蔬菜的种子,春夏秋冬的布料,精致的餐具、茶具、各色茶叶、点心,这些东西光是搜集花了好几天。 远远一座占地面积上百平方米的竹屋,吸引了几人的目光。 竹屋前一大片花田前,一个身穿白服,龙角清隽男子满眼温和淡笑着,向着弦玥几人张开手臂挥舞“玥、澜渊——” 弦玥会心一笑。 几人即将接近竹屋的时候,身后突然传出一声带着怒气的男声“你们随随便便说走就走,都不打算跟我说一声吗!” 弦玥转过头,看向跟上他们身下跨坐一只火焰狮子的红发尖耳少年,满眼含笑“你既然那么喜欢刚才那位小姐姐,你留在那也是可以的。” 夙桑看了一眼眼含怒气的泠枫,挠着头满眼尴尬“那什么……只是那位姑娘酿制的酒好喝而已,只是酒好喝!” 几人抬起头,看向精致的竹屋满眼赞美。 弦玥称赞的看向云溪“前些日收到你五叔的讯息,说你们会在灵兽山脉暂时住下来,没想到居然是真的。真漂亮,你们花了多长时间建成的?” 云溪笑道:“竹屋的改造用了一个月,剩下的花了三个月,小猫和当地村民帮了很多忙。” 几人话语间,一只纯白色的北极熊从另一侧竹屋蹿出,脑袋直接拱进云溪怀中撒起娇来。 澜渊看着在云溪怀中撒娇的北极熊,好奇问着“这只北极熊是?” 云溪哈哈大笑“这个小家伙啊,是我一年前在一次上山采药救下的一只幼崽,从此以后就粘上我了。” 看着撒完娇自顾自去玩的北极熊,云溪遗憾轻摇头“唉,还是喜欢这个家伙小时候,抱在怀里的感觉。” 弦玥四处张望看着竹屋“断澈呢,还不出来吗?” 说话间,一名金红发,身上围着围布的男子缓步从竹屋走出,看向弦玥几人“玥,澜渊公子各位好久不见!” 弦玥看着神情温和很多的烛龙王断澈,淡笑着“好久不见。” 断澈拍去手上面粉,回以微笑“我在做晚饭,你们先聊!” 看着重新走回竹屋做晚饭的断澈,弦玥轻拍小白身上的大包裹“上次你们送来的瓜果蔬菜都很不错,这次来看你们,礼尚往来我们带来很多好东西。” 云溪两眼放光“玥,你给我带什么了?” 弦玥找了一个大的桌子,打开包裹“这里面有适合春夏秋冬的布料,还有各种茶叶和果茶、点心。” 弦玥又拿出一个小包裹“这里是你需要的各种蔬菜水果的种子,不同款式的茶具和厨具,我觉得很漂亮,不知道你喜不喜欢。” 云溪迫不及待拆开,欣喜地查看各种茶具,厨具连连向弦玥道谢。 云溪指着木屋另一处木屋的雏形“那是我们正在建的草药房,我和断澈有很多关于药材方面的想法,想在这个森林里好好施展一番,比如药膳方面,治愈术和药材一起运用方面上。不仅如此,我们空闲时间也可以制作一些农作物工具,可以帮助附近村民改善生活,正好你们带来的种子也能帮上大忙。” 弦玥淡笑道:“你们生活还挺充实。” 云溪突然想到什么,满眼含笑“对了,你们赶路累了吧,去洗个澡,我这都是山上的山泉水,洗澡对身体好,而且你们也可以泡我调配的药浴。” 听到有舒服的山泉水泡药浴,夙桑左右手拉着弦玥和澜渊,开心的眉开眼笑道“好棒啊!老大,澜渊,我们快去泡澡吧!” 弦玥八人舒舒服服地洗了个热水澡,长久以来的疲惫和困乏瞬间消失,弦玥难得半躺在躺椅上,懒洋洋的“还挺舒服,云溪还挺会享受。” 澜渊将人抱入怀中,亲吻着趴靠在自己怀中弦玥的发顶,满眼惬意“喜欢就多住段时间,我们也不急着离开。” 晚饭时间,从厨房飘出的阵阵诱人香气,云溪从厨房探出头来,看向弦玥等人淡笑道:“你们饿了吧,稍等一会儿,待会儿我们吃火锅。” 十分钟之后,桌上摆满了各色各样一大桌子的配菜和肉食,果汁、作料、杯盘、一应俱全。 云溪端着一份酱牛肉来到桌前,满眼笑意“大家坐下来吃吧,玥和澜渊还有朝日各位,这位棕发小哥尝尝我的手艺如何。” 云溪话语说完,断澈拿着一大瓶果酒走进大厅,帮所有人倒上果酒,夙桑毫不客气最先迫不及待地把牛肉倒进去半盘,不一会儿,锅里的好料就熟了,十双筷子齐上,热火朝天吃了起来。 云溪和断澈好奇地询问弦玥和他们分开以来这段时间所见所闻,弦玥只挑有意思的部分,避开了很多难过回忆,把他们听的一愣一愣的。 断澈感慨万千“以前也听过族中长老提到过灵珠的事情,没想到这不是传说反而是真实存在的。” 弦玥点了点头“是啊,断澈如果方便的话,你能告诉我你知道的关于另外两颗灵珠的事和持有者吗?” 断澈轻蹙眉“抱歉,我并不是很清楚,我也是听他人提起关于这上千年以来,人人忌讳的事,大家之间能不提尽量不会提起……” 断澈吃完云溪夹来的藕片,抱着他的腰撒着娇“我想去凤凰族,听说那里的有很多我看都没看过的美食,他们的衣服也特别漂亮!我还想去都城看那里的繁华。” 云溪抬手轻抚断澈的发顶,满眼宠溺“只要你想去,我都带你一起去。” 晚饭过后,云溪笑着看向弦玥几人“玥,你们多待几天,我还有很多东西想要做给你们吃,而且断澈知道你们要来,特别想尝尝澜公子做的糕点。” 云溪看着窗外夜色提议道:“要不要去看星星?我这木屋上看夜色很漂亮。” 断澈笑的灿烂“你们一定要去看,虽然冷了点,但是景色很漂亮!” 弦玥也来了兴趣“好啊。” 夙桑高呼一声“今晚有极光,特别漂亮!!” 弦玥几人披上防风斗篷,走出木屋,几人轻跃身形不一会儿便快速来到木屋顶。 弦玥轻吸一口清冽的空气,看着天空中景色震撼的一时忘记了反应。今天难得的好景色,云朵飘忽难测,天上的月亮又大又圆,最令人震撼的是那满天星斗,墨蓝色的夜空中点缀着数不清的繁星,整片星空犹如一幅画卷,尽情舒展在他们的面前。 云溪抬头仰望星空“每次只要看了这星空不管心情再差,心情瞬间平静很多。” 他们躺在木屋顶上,目之所及尽是满天星斗,好像过去的悲欢离合就像一场梦境一般。 泠鸢由衷感叹“真美!” 澜渊轻声说着“在这里可以看到如此美景,真想一直看下去。” 云溪轻呼出一口气,看向弦玥轻皱眉道“殿下,其实有些事,你还是没有告诉我和断澈,是怕我们担心吗?” 弦玥收回欣赏星空的悠闲神色,面色凝重将这段时间之后除了他和澜渊遇到先祖寂夜外,在一个山洞中看到创世女神遗留下的五颗灵珠,之后得知灵珠的可怕后果告知了云溪和断澈。 云溪听完弦玥的诉说,感慨道:“唉,这件事,的确是件棘手的事情。最麻烦的是那个身穿黑色斗篷的人,还有帮助镇西侯那个不知名的幕后黑手,经过玥的描述都是些很难对付的对手。这样吧,既然玥需要帮手,我和断澈这段时间安排一下所有事情跟玥一起,帮玥。我擅长的水系灵力和断澈能轻易改变阵法结界的体质还有他的火系灵力能力,应该能帮得上你们。” 澜渊转而开心断澈“烛龙族那断澈你不要去处理吗?” 断澈将云溪含在嘴里还未吃完的半块蜜饯吃进嘴里,下一瞬云溪脸颊羞红的一巴掌拍在他的后背,断澈淡淡然“不用担心,最近烛龙族是农耕节,很多东西我已经安排好,不用担心。” 弦玥淡笑感激“那就太感谢你们了。” 云溪看向弦玥笑的莫测“玥,你自从拜琪琪为师傅以来,应该一次没见过我们神龙见首不见尾的大师兄吧?” “大师兄……无双?!难道他……” 云溪点了点头道“听说他云游到了灵兽山脉旁的药师族,要不要去看看?” 弦玥惊喜道:“好啊,早听闻药师族人人人医术了得,药师族还有很多我们见都没见过的珍稀药材,我正好想去看看。” 四周繁花似锦,澜渊抱着弦玥靠坐在一棵树下“这条路竟然全是杏花啊。” “正是花开好时节,真漂亮。” 亲吻上弦玥的鬓角,澜渊满眼温柔道“和这座山上的人很配。你始终是你,一直没变。” 弦玥满眼疑惑“我?怎么说到我头上了?” 澜渊站起身,面对弦玥伸出手笑着“手给我,我带你去看。” 当弦玥的手刚触碰到澜渊的手,神奇的一幕发生了,周围七彩夺目的繁华转瞬消失,弦玥惊异看着两人身旁单调的青灰两种色彩,问道:“怎么回事,这里一朵花都没有?” 十指相扣,澜渊淡笑道:“亦真亦幻,是真实也是幻境。” “幻境……” 澜渊带着弦玥走向一棵零星花瓣的杏树前“我在这里遇见你时,花期已过,是如今的这幅模样。” 弦玥不解环顾四周“在这里遇见我?我们不是在药神谷第一次相遇吗?” 澜渊并未直接回答弦玥的话语,看向突然显现的巨大阵法神情中满是柔情道“来了。” 杏树旁一个模糊的虚影慢慢由虚转实,对着弦玥和澜渊两人灿烂地挥着手笑的灿烂“嗨呀~” 看着面前再熟悉不过的可爱小人,弦玥惊讶道:“!这是……我小时候?” 弦玥还未从惊异中缓过神来,身旁一阵清风而过,一串“哒哒哒”的脚步声传来,一名眼睛上蒙着黑布的古装少年,快步跑向小小少年。 眼前的一切如同幻灯片一片一般,早已深藏在弦玥记忆深处的一切全部呈现在眼前。 小弦玥撇嘴对着蒙眼少年“你别蒙眼啦!” “嗯。” 小弦玥献宝一般,举起左手对小小少年炫耀“看见没,这是我的传家宝~” 小小少年轻点头“我没有。” 小弦玥嘿嘿笑着,解下戴在手上的饰物戴在小小少年手腕上“可怜的,来,送你了,谁叫我为人仗义呢,好好收着。” “嗯!” 弦玥愣神间,澜渊从身后双手环抱住弦玥的腰,将一串用红绳串起来的一颗金刚菩提子放在他手心。弦玥看着既陌生又熟悉的手串,尴尬不已“等等……小姑娘?澜渊??难道澜渊是我认识的小姑娘?那我是澜渊喜欢的那个妹子?!!可是……这怎么可能呢?我根本不是这里的人……我是说,我不是这个世上的人……” 澜渊满眼宠溺,手指轻刮弦玥的鼻尖道“我在还未再次遇到你的时候,推演过无数次,无论怎样都没有结果。就好像你根本不存在这世间除了手绳和这个幻象,再没有其他存在过的痕迹了。” 握住澜渊的手,在他看眼中看到对自己亘古不变的爱恋,一股暖流险些让弦玥热泪盈眶,弦玥轻呼出一口气“只是见过一面而已……为什么要一直找我呢?” 澜渊低下头神情暗淡,抬起头抬手轻抚上弦玥的脸颊“其实最开始是担心你,我命格不好,从小就被师父带回鬼族中修行。之后,五弊三缺犯鰥,对身边亲近之人更是不好。不过因为眼睛也没人亲近……你是除了师父外第一个送我东西的人。还喂我吃饭,会拉我手,说要和我做朋友。所以你没来,我很怕,怕我害了你。” 亲吻上弦玥眉心,澜渊眼中满是深情道“只是我们不是一个人世间的人,所以招魂才会被天谴。学会活结后,知道你还活着总算安心些……因为遇到你是变数,那次回去后,好像一切都在悄悄变化着。就连道门弊缺也变得不那么稳定,于你而言只是一面之缘,于我而言确渗透在每一天,能再见到你真好。你这双眉眼我永远忘不了,在药神谷看到你时,我都以为我疯了……” 弦玥一愣,脸霎时红透了,抵着澜渊胸口依稀可见的耳朵染成粉红色,双手抱紧澜渊,弦玥淡笑着“你那时就认出来了,我却想都没想过,还把你忘了……对不起…” 作者有话要说:  下一章狗粮继续,附加预告大师兄会出现。 第94章 药师族 澜渊轻摇头,手指指向不远处小弦玥和儿时的自己“忘记很正常,我只是你小时候众多玩伴的其中一个,是我太不正常。” 弦玥推开他后退一步整张脸红的头顶仿佛在冒烟,忙摆手“我没想到事情是这样……有点乱,和你比起来,我的喜欢好像根本不足为道了……我只是……” 唇贴上他的耳廓“与玥儿心意相通至今,我发现自己越来越爱你了。” 背部贴靠树干,弦玥却发现已经退无可退。 “玥儿的发丝不打理还这么柔顺……”边说手指拈起他一缕黑丝在唇边摩挲。 唇移到他的颊边,仅隔着一丝距离从脸到下颚上下缓缓描绘“睫毛这样的长……好像雨蝶的羽翼……玥儿你睁开眼,我好看清楚。” 弦玥觉得自己一定是着了魔了,竟推不开他,任由他亲吻自己的眼睫。澜渊邪笑着靠近他的唇瓣,微开微合的蹭着温软的唇,一手便捧着那柔顺的乌发,专注痴迷得亲吻着,极尽温柔炽爱。 弦玥有些发热有些目眩神迷,但他的自持道德惊醒这他不可这样的放纵。 “不……不急于一时……” 弦玥一瞬间清醒过来,奈何被他坐在身上压着拉不开距离。 “老大,你还好吗?” 弦玥克制着声音“我,我没事。” “老大,你昨天说的资料我忘记拿了我现在拿了就走,我可以进来吗?” “别,别进来!”怕被朝日看到这番景象,弦玥狠狠瞪了不老实的人一眼。 这一眼对澜渊不但没有任何威慑力,反而让对方升起戏弄之意,澜渊故意收紧手中动作。深呼吸,弦玥尽量平复情绪“……这东西不急,你明天来拿也可以。” 趁弦玥注意力都在和门外朝日周旋上,澜渊忽然把他从椅中捞起,放倒在桌面上,弦玥一挣,掀翻了堆放在一起的笔墨砚台。 朝日正欲离开,听到屋里叮铃哐啷一声响,连忙问道:“老大,什么都西倒了,要我帮忙吗?” “不必!没什么事,你快离开!” “哎,好的……老大有事再叫我。” 弦玥不耐得长出一口气“知道了。” 无暇顾及他作乱的手,好不容易把朝日支走了,回过神来才发现他双手被两个互有吸力的环套住,举过头顶。 那环好像是什么厉害的法器,似有万斤重,压着他的手竟无法动弹。 他压下身来“这环是东海五太子有泽炼的,以你的功力也挣不开。” “你不必这样,我不会反抗……” 弦玥没有动作,因身下铺满澜渊的画,一动便会将这些画卷揉皱扯烂。 “玥儿,你真好,你先暂且忍耐下……因为你这个样子…很是诱人好看。” 看着澜渊蓄势待发的样貌,弦玥急道“别!我身下都是你的画……” 澜渊有些好笑,他不担心自己却担心这些画。 “玥儿看来很喜欢这些画了,可你相公我却不满意,毁了就毁了,不过以后可以看着玥儿来画,画许许多多。” 弦玥羞愤欲绝,就当是默认了,他一倾身,那种奇异的感觉霎时刺激的人一机灵。 两人同时闷哼出声。 弦玥紧蹙眉,秀挺的鼻子沁着密密麻麻的汗珠,领口被染湿。 极致的刺激过于强烈,弦玥目光溃散盈了层霜雾,加上声音本就清越,不娇嗲刺耳,不粗哑闷沉,不讨好不造作,勾得魂都没了。 澜渊动作再没了温柔,桌子不堪捣腾摇摇欲坠,随着动作晃荡不休。桌上的书籍噼里啪啦往下掉,画卷滚落一地。 澜渊收起法器,将瘫软的在桌上的人打横抱起,往床榻走去。 这一次,一定要做到你下不了床。 阳光明媚的午后几人来到了药师族。所有人无心于看美景,皆是神情疑惑看向扶着腰,紧蹙眉的弦玥和帮弦玥按摩腰部连连道歉的澜渊,不知该笑还是说些什么。 最先打破这个尴尬僵局的夙桑,单手搭在弦玥肩膀调笑道:“嘿,老大你们昨天可以啊,大老远的就听到声音了,澜渊可真的是很厉害啊。” 弦玥黑沉着脸,抬起一脚,一下秒只听“咚”的一声巨响,一处废弃的房屋被砸开一个大洞。须弥过后,夙桑从废墟中坐起身,笑的前仰后合。 笑闹完的几人被街道西北处一家酒馆吸引了目光,酒馆装饰气派中不失典雅,阵阵药物和美食的香味让人闻的饥肠辘辘。 夙桑捂住空憋的肚子,神情哀怨看向弦玥“老大,这酒馆的香味闻的我好饿~” 弦玥把玩手中玄黑玉笛淡笑“药膳吗,早听闻药师族善于将各种对身体有益处的药材与食材相配合,做出让人食指大动的美食,走,咱们去尝尝鲜!” 夙桑和元琛“哟吼”一声欢呼着最先一溜烟,快速冲进了酒馆。 弦玥无奈摇头笑道“两个小馋猫。” 药师族的酒楼不同于都城那般,而是一个个有说有笑着,举着酒杯,谈笑着夹着碗碟中各色的美食。 几人来到靠窗的位置,店小二殷勤地走向几人“哟,几位客官,想吃点什么,我们这药师族最有名的菜可是一应俱全,只有您想不到的,没有我们做不了的!” 弦玥放下手中玄黑玉笛,淡笑着看向身穿淡灰色小二装,约莫十八九的男子道“小二哥我们第一次来这里,听闻药师族的药膳在整个大陆最为出名,可否将你们酒馆中招牌药膳都上一些来。” 一听面前清隽公子是第一次来药师族,店小二激动殷勤着下去布置菜肴“哎!好嘞!您稍等!” 看向身旁轻抿口茶的青年,弦玥难得问起心中的疑惑“我很好奇常年居住于东海的云溪,是怎么对药师族如此了解的?” 对于弦玥的问话,云溪放下手中的茶杯,笑道:“我三叔精通药理,医术,时长带着我来药师族,我在这学习两年时间以来,也在这遇到了很多朋友。” 一声浑厚男子的声音打断了云溪的话语,云溪看向来人轻点头“风涧好久不见!” “好久不见,这几位是?” 云溪将弦玥几人一一介绍给风涧,风涧看到情义爱浓的弦玥两人,笑的暧昧“第一次见面有些唐突,两位……难道是爱侣?” 澜渊很是霸道,单手揽住弦玥的肩膀宣誓主权“他是我的……” 气氛一度尴尬,云溪轻咳一声看向一桌美味药膳介绍着“这家店是整个药师族做药膳做的最好的,药膳是药理学、烹饪学和营养相结合,严格按药膳配方,将药材与某些具有药用价值的食物相配,所做的美食色、香、味行俱全。既将药物作为食物,又将食物赋以药用,药借食力,食助药威,两者相辅相成,相得益彰,既具有较高的营养价值,又可防病治病、保健强身、延年益寿。药师族一年四季只要到了各个节气和换季时节,几乎每位女子都会炖制一锅调理身体的药膳汤给家人喝。” 云溪看向桌子正中间,一锅清润浓郁的药膳汤介绍“现在已逢夏日大家脾胃虚乏,吃东西都会没有胃口,对于夏日没有胃口这种情况,善用药物的药师族人都会做一些调理肠胃,去火降暑的药膳汤来。就像这一锅清润去火气的山药牛肉汤,山药为药食两用之品,药用健脾益气、止腹泻、除疲劳,饮食可做主食、作蔬菜,或酿酒的原料,也能延缓衰老诸多功效。与牛肉一起炖煮成汤偏重于补气健脾、脾气虚弱、体倦乏力,较适合夏天气虚者作为日常食补。这桌都是这家酒馆的特色:荷叶鸡香酥外脆里嫩;还有这猪肚包鸡里面有党参、枸杞、玉竹等药材;这鲍鱼又称石决明有补血、治眼疾、滋阴补肾等功效,还有这口感顺滑劲道的牛肉丸……都是非常美味,来来来,大家快尝尝。” 一顿酒足饭饱后,一阵急促的快跑声打断了本来安静的酒馆。 一名小二脸色煞白如同见了鬼一般快步冲进酒馆,弦玥轻皱起眉问道:“小二哥,神情为何如此慌张是发生什么急事吗?” 小二轻咽口口水,舒缓一下激荡不已的心情,焦急大叫道:“这位客人不好了,你们快出来看看吧!出大事了!” 所有人听到小二的话,都从房间里走出来。 左边第三个客房中,一名身材魁梧高大的人大声问道:“发生什么事了?” 小二转过身,看向那名身材魁梧的客人脸色煞白“昨晚全城都恐慌了,城西的贾府一夜之间全家一百三十五口人,无一幸免全部被杀,死状极惨,捕快赶到的时候看到所有人身体全部变成了干尸!” 听完小二的话,酒馆中一片哗然。 众人还未从震惊中缓过神来,酒馆门前突然传出一声撕心裂肺的惨叫声。 众人寻声来到酒馆大门前,一名路人摔倒在地颤抖着手指指向前方,惊恐大叫“走尸!!走尸啊!!!” 路人话音刚落大叫着疯了一般,踉跄跑远。 所有人顺着路人所指的方向看去下一瞬,皆是煞白着脸惊惧不已。 路中间一个面目狰狞,身体干瘪,手脚明显诡异扭曲着的走尸,缓慢走在大街上。走尸还存在一丝人性,艰难地张着干瘪的嘴唇,突然握住一名妇人的手腕,一字一顿缓慢说着“救…救命……救救我……” 面对眼前狰狞恐怖的走尸众人皆不敢向前,千钧一发之际,路旁一名路人鼓起勇气走向前,用力扳断走尸握住妇人手腕的手,将被吓哭的妇人快速救走。 一名身材肥胖兽耳男人大叫出声“快看那!这个走尸不就是贾家老爷嘛!” 弦玥寻声走出酒馆大门,对一旁的澜渊道:“他身上有灵珠的气息,先祖说过灵珠乃天地灵物,如果被心怀不轨的人所用将会变成害人的邪物!” “这人明显是被吸光精气所致……” 众人惊讶中,变化为走尸的贾家老爷终于支持不住,倒在地上,不再动弹。 无辜的贾府老爷也招致厄运,弦玥紧皱眉脸色不仅深沉几分“今晚该去贾府看看了。” 本来生气盎然的贾府,经过昨日的厄运一夜之间变成地狱般的炼狱场,尸体成堆,因为死者过多,阴暗恐怖地让人本能瑟瑟发抖。 弦玥看着贾府满地堆满干瘪的尸体,神情不仅深沉几分。 身后突然传出一声尖叫声,所有人转过头看向尖叫声来源,夙桑满眼嫌弃地抬起不小心踩到干尸的脚“咦!好恶心!” 众人警觉走在满是尸体的贾府,黑暗中一个朦胧人影吸引了众人的注意。 天空中月亮从云中显出,照亮蹲在尸体堆中的人。 众人看清蹲在地上的人,居然是一个身穿淡蓝素服的男子。男子感觉到众人的视线,站起身,眼中尽是毫无波澜的淡漠。 看清对方,云溪惊讶地睁大眼睛,一时说不出话来。 蓝衣男子转而看向云溪,淡淡道:“好久不见。” 第95章 真相浮出水面 男子话语说完,一道身影以极快的速度,快速靠近将其用力击打撞向身后的墙壁,墙壁转瞬砸出一个深坑来。 男子对于云溪对自己突然攻击,并没有感到愤怒“你这打招呼的方式很特别!” 云溪看着轻拍身上尘土缓步从深坑中走出的男子,握紧手掌愤怒不已“十年前各大种族内乱的时候,你为什么一声不吭和灵珠消失,现在又为什么会出现在这。” 无双收起淡漠神情,轻眯眼满眼肃然“我说灵珠不是我偷的,我在这也是感受到灵珠的气息才过来的,你会信吗?” 看着紧抿嘴唇不发一言的云溪,无双苦笑着叹了口气“就知道,就连你都不愿信我……” 无双打算转身之时,却被人握紧手。 讶异转过身,看向握紧自己手的云溪,云溪神情坚定“你知道的,当年说永远信你,直到现在,我依然坚信你,不管对错。” 无双万年不变的神情如同破冰一般显出一丝感动,伸出手轻抚云溪头发“云溪……” 几人身后十几个本来毫无反应的干瘪尸体,突然毫无征兆地扭曲着身体,诡异地从地上爬了起来。口中发出野兽般的低鸣声,干瘪暗沉的双手以极快的速度化作利爪,攻击向弦玥几人。 走尸跟弦玥几人激战的之时,陆续有几十个走尸从地上爬起来,无双半蹲下身靠近地上一个身穿华服的尸体,下一瞬冰蓝眼眸变化为血红色,转而看向身后大片走尸笑的邪魅“该醒了。” “毁了他们。” 下一瞬,地上的尸体在无双的话语下扭曲着身体站起身。面对前方大吼一声,快速攻击向其他走尸。 无双站起身,看向一旁的云溪“当年内乱我突然被人袭击晕倒,等我醒来发现灵珠不见了。我找寻了这么多年也没找到灵珠。” 无双看向一旁的弦玥问道:“你是?” 弦玥拱手“初次见面,大师兄我是弦玥。” 无双轻点头“嗯。” 沧溟淡然道:“这次前来药师族本是得到你的讯息,却不想此处却发生灵珠邪化伤人,看来这次药师族之行比我们想象中更为棘手……” 弦玥转而开心无双轻蹙眉“你知道当年是谁伤了你吗?” 无双轻摇头“我并不知道是谁袭击了我。” 几人身后水池中,水面突然显现出一只豹身,独角,鹰嘴的异兽来,异兽向弦玥轻行礼神色紧张“主上,大事不好了。不知是谁兴风作浪,道听途说。居然说当年灵珠被偷之事,是您和无双大人、云溪大人合谋偷取。目的是扰乱大陆和平。还不知道从哪里来的所谓的人证,物证。两日后王将对你亲审,如果确实证据确凿……” 异兽说完这句话,头上冷汗淋漓欲言又止着,不知该如何继续说下面的话语。 弦玥面色凝重,紧皱眉看向异兽问道:“如果证据确凿之后,会如何?” 异兽轻咽口口水,继续说着“就会对主上……动用断尾和除去族名赶出青丘的重罚!” 澜渊握紧弦玥手神情惊惧不已“玥儿你不能去,这明显是他人的阴谋。你不能中了对方的圈套!” 感受到左手被温暖的手掌握紧,弦玥轻抚上他的脸颊,满眼温柔“澜渊,你的担心我都知道,其实很多冒险的事,我都不愿意去做,但我感觉到我们没有退路了。几年来生死大战以来,我们已经成为众矢之的,现在我们要么更加强大,要么……” 澜渊哑声道:“我明白。” 弦玥抓住了澜渊的一只手,勉强笑着“澜渊,有你在我身边,我真的不太害怕,但是我很怕看到你们受伤,说实话,如果只是冒一点风险,就能换我们一击得胜的机会,这简直是最划算的交易。” 一个铺着白布的方桌之上,镇北侯手中切刀慢条斯理地,切着桌上红白相接纹理清晰鲜嫩的一整条三文鱼,对身后沁妃笑的满眼算计“等弦玥和狐王一回宫,本侯爷立刻以镇北侯之名威逼利诱,一边收买后宫姬妾,一边迫使狐王处罚弦玥,成功逼那小子被禁足三天。偷窃上古灵物灵珠可是重罪,除了这些本侯和姬妾们串通将特定器物调换为赝品。而替换下来的真货,藏入我们事先准备好的那些镇西侯家的……最后,利用权力之争的激怒,派遣姬妾大臣挖苦的撩拨,终于让核准把藏匿珍宝的尸首沉入厕沼池,自此查无所踪,真假不辨……前有作假的赝品,后有灵珠大罪,我倒是要看一心护弟心切的莫离该如何自处。” 沁妃拈起一片三文鱼片笑的阴邪“你的诬陷计策听起来前后矛盾漏洞百出,莫离哥哥是不会相信的。” 镇北侯呵呵笑道:“关健不在于狐王信不信,关键在于狐王杀不杀。” 大殿之上,一向沉稳冷静地弦玥此刻不顾众大臣震惊的神情,直面莫离高声辩驳“你糊涂了吗!虽然我心急!但不会蠢到贪墨买粮的钱财,更不会做出与大师兄和云溪一起合谋偷窃灵珠危害大陆之事来!况且我没时间仿造赝品!更没能力买通负责鉴定估价的老宫仆!” 一阵清风而过,莫离快速站定弦玥面前,握紧弦玥左手,用力施加威压将弦玥摔砸在地满眼嘲讽“本王知道你是被冤枉的,可是本王信任你时,你才有资格当忍辱负重的权臣!现在你既然这么践踏藐视本王的信任……你就只能做个顶罪的炮灰!” 龟裂的地面弦玥咳出一口血,愤恨道:“莫离……作为你的臣子,你的同胞兄弟!我拼死拼活为你立下这么多功劳!你居然因为一个分歧就要卸磨杀驴!你不得好死!!” 莫离转过身,无视于受伤的弦玥冷声道:“你真的以为自己那些筹码足以得到我的重视,在权力皇位面前,兄弟之情根本不值一提。你所有的功绩和牺牲,是因为本王的皇恩才能成为功绩和牺牲。没有本王,你在青丘贱如尘土!” 莫离换来侍者“来人啊,将罪人弦玥押入地牢,两日后斩妖台斩去狐尾以儆效尤!” 一间古朴的大殿中,一名侍女恭敬对众姬妾笑的狡黠“那日众目睽睽下王将弦玥论罪。虽然被判断尾的罪人还要经历一次复审才会被断尾,不过既然已经将他关入死牢,说明王已经彻底厌弃了弦玥。昔日宠冠青丘执掌大权的九皇子殿下,如丧家犬般被锁在地牢。所以奴婢不仅在牢饭中做了手脚,更想办法毁了他的容貌。帮各位小主出一口恶气。” 一名肥胖妃子得意狂笑“哈哈哈哈哈!真是大快人心!就让他像自己帮助的低贱贱民一样,吃着恶臭的腐食苟活,直到死期!” 侍女继续说着“可是……九殿下还说了,‘告诉你的小主们别得意的太早!我将她们参与作假的证据留给了亲信,就算今晚王复审时依旧要定我断尾!我的亲信也会散播真相,把后宫姬妾全部拖下水!’” 那名肥胖妃子直接将饭菜砸向侍女脸上,怒不可遏“狡诈的弦玥!死到临头还想着拉我们垫背!” 脚踢翻桌椅,肥胖妃子对其他妃子“大家分头行动,一定要赶在王今晚去死牢前,想办法撬开他的嘴问出证据下落!” 一名牢房守卫对另一名送饭菜的侍女道:“王马上就要提审九殿下,你们送完饭快点出来。” 守卫毫无察觉中,身穿黑色斗篷的肥胖妃子和几名姬妾跟着侍女悄无声息潜入死牢…… 另一边,一名姬妾快步跑向莫离阻止前进的步伐“王请留步!后宫出大事了!刚才晚膳时臣妾们腹痛不止,大家怀疑有人投毒。此事非同小可,请王前去彻查!” 阴暗潮湿的死牢阶梯上,几名妃子手扶着暗灰色的墙壁缓慢走近牢房,肥胖妃子走向摆放在地面散发出滚烫气息的烙铁,看向被背对着她们身披黑布的人,拿起滚烫的烙铁一步一步靠近如同炼狱而来的恶魔般笑的恶毒“请殿下快点交代,否则臣妾们可就要……让殿下吃苦头了哦~” “嗞~”的一声,一阵皮肉被烙铁灼烧的焦臭味快速弥漫在湿冷的牢房中,几名妃子还沉浸在得意中,下一瞬一声野兽的大吼中一张血盆大口陡然出现在妃子面前。 几名妃子被吓得惊恐大叫,疯了般朝着牢房外夺命狂奔。 “啊啊啊啊!关押弦玥的死牢里怎么会锁着镇西侯府的魔犬?” “咣当”一声脆响,妃子即将靠近牢房门时,铁门被人从外面快速锁上。 妃子们脱去平日里在莫离面前的娇俏神态,此刻双手用力抓着铁栏杆对着牢门外的侍女疯狂怒吼“该死的贱婢!快开门!你发什么疯!居然胆敢如此谋害主子!” 侍女看着面前丑态百出的妃子们,单手擦去脸上的泪水一阵冷笑“在小主们说的吃着恶臭的腐食求存的灾民……小主们随手撒的一碗粥饭!就是他们救命的米粮!” 身后魔犬狂吠,妃子对于侍女的话语满是不屑“蠢货!居然为了那些贱民来害主子!你就等着被千刀万……” 妃子的话语还未说完,一声清冽的男声打断了她的话语“她的生死轮不到你们定夺,她们很早以前就选择易主了,既然做了我的人,就容不得你们动她分毫。” ?!!! 面前毫发无损地弦玥让妃子震惊地口齿不清“你……没有被囚死牢……毁容等死……难道……全部都是假的!?” 莫离看向几名妃子,眼神满是轻蔑“你们这群蠢货,与其胡言乱语拖延时间,不如仔细想想,是谁能让购粮交易失败的消息散播如此之快,是谁能一瞬间让全后宫认定小九获罪被囚,是谁在主导这场丑闻的疾速爆发。” 妃子身后魔犬疯狂嘶吼,锁链拖拽碰撞的声音如同催命的警钟。 弦玥栖身向前,手中拿着一份书写仔细的认罪书靠近牢房中瑟瑟发抖的妃子,笑的邪魅“那条狗链真的撑不了太久,如果不想变成狗粮……就揭发所有姬妾,写下你们与镇北侯合谋作乱的罪供,逼她们去前朝指认镇北侯罪行。如果这次你们能帮我推倒镇北侯,我就留下你们一命。” 皇宫后花园,弦玥神情悠然轻抿口果茶,并未转身对身后走近自己的人“事情处理的如何?” 慕白恭敬回答“如老大所料,那些妃子已经将镇北侯的罪状全部罗列清楚,大将军已经带着禁军五万前往镇北侯府捉拿镇北侯一党。” “四哥那弄得如何了?” “王那已经清点好妃子的所有家当物品,现在国库充裕,更可喜的是如果算上镇北侯府即将抄没的家私,足够所有灾民十年粮食购置。” 轻挥手让慕白离开,弦玥轻呼出一口气,将脸埋入走向自己澜渊的怀中轻蹭着,眼中满是疲惫“澜渊,这次好累啊~” 澜渊淡笑着坐在躺椅上,让弦玥靠躺在自己怀中亲吻他是脸颊“睡一会儿吧。” 雷雨交加的午后,弦玥单手负于身后,手掌捏紧手中信件眼中满是戾气,一道蓝色火焰过后信件被付之一炬。 弦玥敛去满眼杀意转身对身后的朝日泠鸢,神情淡然“去地牢。” 阴暗潮湿的地牢,明暗不清的牢房中一名低着头半坐在草堆中的人,伸出伤痕累累的苍白双手,抓紧铁栅栏,乌黑的头发遮挡住半张隐约可见满是刀痕的半张脸。 牢房中的人并未抬头,对着站在牢房外的人凄苦惨笑“你现在可以尽情唾骂我,冷酷恶毒也好,暴虐妄为也好,可是,就算我沦落到现在这步田地,也不曾对你们有过一丝一毫的妥协!我秉持着我的荣誉!在这里战斗到了最后一刻!即便是一场惨败……我也从不后悔……。” 退去平时的温文尔雅,此时的弦玥冰寒肃杀的神色让人胆寒“难道打着维护荣誉的旗帜,就能名正言顺的残害无辜做尽坏事吗?你这说辞真可笑。” 镇北侯嘴唇上扬,反而满眼嘲讽看向弦玥“可笑的是你啊亲爱的外甥,你如此的善良无私,你至今以来的所作所为又有谁会对你感恩戴德?又有谁会觉得你所做的牺牲是多么的伟大?对了,既然你来找我就应该已经知道你母后的死因,并不是像表面那样,计划周密是谁在最快的时间中运筹帷幄,是谁能有如此能力陷害你母后,又是谁在你和你母后还未逃离就能第一时间知道,之后置于你母后于死地吧?其实我们所有人都只是这盘野心棋局的棋子,就连已经成为神魔同体的你,不过也是随时都可以抛弃的弃子罢了。而这个大陆上所有人希望的你,却甘心情愿被那个混蛋利用。狡兔死走狗烹,现在我被斗倒,你的报应也快来了。黄泉路上有你垫背,我也死的甘……” 还未等镇北侯话语说完,弦玥满眼阴邪打断对方话语,抬手轻挑起对方下巴道“非常可惜,又要让你失望了。想拉着我垫背,也不是那么容易的事哦。” 作者有话要说:  惊不惊喜意不意外,是不是被吓到了还以为咱们玥儿被坏人毁容了?接下来会发生什么?敬请期待! 第96章 弑杀者 镇北侯面色煞白,瞳孔收缩不敢置信愤怒大吼“怎么可能……你……分明已被利用殆尽!是个将死的弃子了!为何还是一副胜利者的模样!” 弦玥轻勾起嘴唇,满眼不屑“你以为我刚刚得知母后死亡真相,会愚蠢到就此一蹶不振、束手就擒,为了报仇甘愿沦为这场阴谋中那人的新棋子。因此暂时保住了性命。你觉得这个答案满意吗?” 镇北侯扬天近乎癫狂嘲笑道:“哈哈哈哈……原来只是饮鸩止渴的垂死挣扎!等那人利用你杀了大地女神,你的下场一定比我更惨!” 弦玥收紧挑起镇北侯下巴的手指,满眼狠厉“难怪你会一败涂地,连这种谎话都能轻易相信,所以有些人有些事,你从一开始就看错了。” 镇北侯满眼惊惧瑟瑟发抖“你说的一开始……是指从什么时候开始?” 一道黑色阴邪戾气瞬间被弦玥吸收,弦玥本来纯澈的神色,转瞬邪魅如同来自地狱的恶魔般,满眼恶毒“很早很早以前……。” 第二日午后慕白单膝跪下,面对悠闲轻抿口果茶的弦玥禀报“老大,刚刚得到讯息那个东牢房的人,今早被人发现自焚于牢房中。” 弦玥纯金的眼眸转瞬连同眼白全部变成了暗黑色,轻抬眼眸,轻挥手示意慕白退下。 看着会意快速离开的慕白,弦玥满眼冰寒,轻抚手中雕工精致的茶杯邪笑“游戏才刚刚开始……” 弦玥并未察觉花丛角落,看到变了一个人般的弦玥被吓得瑟瑟发抖的夙桑,手脚并用仓皇逃离后花园。 听完夙桑的话语,在场所有人无不瞪大双眼,震惊得根本不敢相信。 澜渊面色煞白握紧手掌“刚刚从玥儿贴身侍女那得知玥儿得到一份飞鸽传书,信上说玥儿母后的死有可能跟大地女神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明天就是举国庆祝创世女神生日的日子,大地女神陛下也会参加……” 朝日轻咽口口水,惊惧不已“现在老大已经黑化,谁都不能肯定老大会不会冲动,谋划明天做出刺杀大地女神的事来!这明显是敌人故意部下的阴谋,我们不能让老大出事!” 泠枫面色煞白紧蹙眉“最怕明天最坏的事情会发生,毕竟殿下现在力量已经强到什么地步,我们谁都不知道,而且殿下现在已经黑化,会做出什么样可怕的事情到时……任何人都无阻止……。” 泠枫话语还未说完,众人身后突然传出一声毫无感情,让众人背脊发寒的声音,吓得众人险些忘了呼吸“你们在说我,会做出什么样可怕事情来?” 澜渊定睛看向眼前熟悉却又陌生,让人心生胆寒的弦玥,竟不自觉额头冒出冷汗来。 并不在意在场众人的惊惧神情,弦玥坐在澜渊身旁,轻抿口澜渊杯中的金骏眉,神情莫测“我知道你们担心我会因为仇恨蒙蔽心智,不过……明天的好戏会让你们满意的。” 空无一人的走廊上,弦玥跪在一名身穿斗篷,看不到面貌人的面前,对方将一把通体翠绿,周身散发邪气的匕首放在弦玥的手中,淡淡然“就在离开宫殿前往盛典途中,杀了大地女神吧。” 看着握紧匕首低头颤抖身形的弦玥,身穿斗篷的人讽刺道:“怎么?心软了?想象当初他是如何联合大地女神设计收你为徒,对你一次次的身处险境置之不理,如何欺骗你让所有人以为你母后只是简单被嫉妒心的人害死,又如何将你逼至绝境。” 弦玥抬起头满眼阴毒“我并不是心软,是兴奋!即将手刃这个卑鄙女人的兴奋!” 身穿斗篷的人拿下头顶斗篷帽,笑的得逞“等你杀她,本尊就将大陆另外一大半的掌控权交给你,到时你也就有了拥立之功。” 弦玥低垂地面,让人错摸不透的脸看不到情绪,淡然说着“是,神尊大人,不……五哥。” 看着面前胸有成竹轻抚匕首的人,五皇子烈阳满眼歹毒“真像啊,你现在的神情跟当年的我真是一模一样。” 烈阳走后不远处树丛中突然探出一个纯金发的小脑袋,对着弦玥招招手“殿下,殿下,这里!” 弦玥轻挑眉缓步走近树丛,面对并不认识外表约莫十一二岁兔子兽耳少年问道:“你是谁?” 少年嘿嘿笑着,压低声音“殿下忘了我吗,我是您两年前在灾荒中救下快饿死的孤儿,我叫睢宁。” 从树丛走出,自称睢宁的少年左顾右盼,靠近弦玥小声说着“有一个秘密一直深埋在我的心里,可如今为了殿下的安危不得不说了!其实十年前,我就见过这位神尊也就是五殿下,跟一个黑色虚影还有前两天在天牢中被火烧死的镇北侯,在说过一些不可告人的事情。十年前黄山大旱持续很久,我们村里只有我一个人活着出来,可是村子外面依旧荒野千里,尸横遍野。就在快饿死时,我看到了不远处的营地。浓香的炊烟飘散而来,暗紫色的仪仗在风中飞扬,彰显着营地主人非凡的身份。我偷偷潜入想要找到救命的食物,结果看到……这个五殿下居然高声对着想要退兵的镇北侯争吵起来: 【我们明明可以乘胜追击出兵,而不是同意他们的议和条约!】 镇北侯反而说道【我们已经没有继续的必要了,而且征伐之战几乎耗尽国库钱粮,如今整个大陆爆发旱灾,倘若不收兵休战,大家就要全部被饿死了!】虽然镇北侯说的很有道理,可是五殿下居然不顾其他人的生死说道【难道我们的称霸大业就此作罢吗?就算休战!我还是会想尽办法发起第二次征伐大战!到时候无论付出什么代价,我也要血洗每一个异族!】 之后他们不欢而散,可是殿下您也知道他们两人不是善茬,虽然现在殿下已经解决了镇北侯,可是野心勃勃的五殿下,殿下觉得他会轻易放过所有人吗?” 弦玥轻叹口气“你说的没错,五哥的确是头猛虎,只不过在这纷乱未定的大陆,所有人都会比这头猛虎更加可怕,危险。前有猛虎后有饿狼,与其留在原地任人宰割,不如铤而走险,搏出一条生路。待这次完成使命,我就能有足够的实力和更大的权利,保护在乎我,我在乎的每一个人!” 金碧辉煌的大殿中,弦玥身穿华服缓步走向大地女神,行礼低下头满眼淡然“今日是创世女神的生辰,大地女神陛下应该前往祭台进行祝福语并主办盛典。弦玥代表青丘所有皇族参加,更能展现青丘对百姓的仁爱。” 大地女神看着面前易于平常的弦玥,神情冷然“此去路途远,九殿下就不怕发生意外?” 弦玥轻哼一声,站起身神情肃然“我对大地女神陛下忠心,大地女神陛下自然比任何人都很清楚,当然生死相随。” 看着坐上马车的弦玥和大地女神,不远处高敲墙上,一名全身邪气的侍者沉声问出自己是疑惑“主人早就有掌管大陆的大权和实力,随时可以夺取大地女神的性命,何必如此大费周章?” 烈日轻眯起邪气四溢的双瞳,举起断了一根中指的左手邪笑道“有人愿意做我的马前卒,我又何必弄脏我自己的手呢?而且,是他们不仁……如果不是他们我也不会变成现在这个样子,当然要他们一个一个慢慢下地狱!” 马车行驶到半路,马车上突然邪气四溢,不过须弥时间,弦玥身形用力撞向马车车门。 凌澈看着煞白脸色,痛苦抹去嘴角鲜血的弦玥,嘲讽道:“不管是以前的你,还是现在魔化的你,你在我面前依然如同蝼蚁一般,我一次次容忍你,只不过你与我的好友锦娘有七八分相似又是她的儿子,你就真把自己当回事了!” 看着已经走完参加盛典的队伍,侍者还是有些不放心“大地女神毕竟是继承创世女神神力的人,仅凭九殿下一己之力,很难顺利刺杀大地女神。” 烈阳轻眯眼满眼肃杀“没错,大地女神的灵力,实力是创世女神亲自教导,一个大地女神教导出来的皇子殿下不可能轻易杀得了她,不过……既然本尊已决心要她的命,必会一击毙命!” 弦玥站起身,满眼得逞邪笑着“论起自恋自大,我远远比不过琪琪你啊。” 一声惨叫过后,马车以肉眼可见的可怕速度,从内部喷溅出大量的鲜血,在场所有人惊慌失措,四散逃开。 只是须弥之间,马车四周已经空无一人,弦玥缓步走向倒在血泊中的凌澈,用力掐住凌澈的脖子,满眼仇恨道:“其实从头到尾,我从来没信过你半分,你对我的欺骗利用,我从一开始就看的明明白白!当年我问起娘和我被人陷害时的原委,之后我意外捕捉到你不经意的古怪笑容,那是猎人布下陷阱时的期盼与兴奋。从那时候开始,我便感知到,越是靠近你,越是危险。面对你惺惺作态的关心,我竟然学会用同样虚伪的表演应对。而后,像个合适的棋子一样归顺的进行你安排好的训导,我骗过每一个人,让所有人放松警惕,并且随时保持警醒。我特意查了典籍,在一本不为人知的古籍中居然查到了你的弱点,否则单凭我的实力,根本不可能伤你分毫。你与真王是性命相连的共生,只要杀了你,真王也完了。” 弦玥话语说完,马车外响起几声鼓掌声,打破了低沉的气氛,看着从马车四周缓缓流下含有强大灵气的鲜血,烈阳看向全身是血的弦玥,赞许道“小九你出色完成任务,本尊定将兑现你拥立之功!” 烈阳转过身,对身边的侍者吩咐着“立刻散播传言,大地女神被魔化犯上作乱的九皇子殿下所杀,本尊即将处决叛逆!” 还未等侍者离开,弦玥抬起头,笑的满眼邪恶“我要讨要的并不是拥立之功,而是救驾之功!” 烈阳瞳孔收缩,满眼不敢置信看着安然无恙从马车上缓步走下的大地女神,颤抖身形。 弦玥轻拍手掌,看向大地女神笑的戏谑“看那,大地女神陛下高兴的说不出话了!大地女神陛下还在等什么?现在该发表对我的感激了!” 凌澈轻摇头抬手轻捏弦玥的脸颊,失笑道:“整个大陆,小调皮也就只有你敢拿我开玩笑!” 烈阳还未缓过神来,身下大地震颤以极快的速度出现五层阵法,将其牢牢困在阵法中。 弦玥轻呼出一口气,本来周身让人胆寒的邪气随着一道纯净蓝光瞬间消失不见,轻眯眼笑的睥睨“自从当年你为了自己的野心设计陷害我和娘,我就对你有所防备,我和大家演的这场戏,五哥可看的开心?” 弦玥缓步走向扬天发出愤怒嘶吼的烈阳,笑的得逞“所以到头来,究竟谁是猎物,谁是猎人呢?五哥。” 宁静的午后,澜渊轻呼出一口气,看着躺在自己臂弯中悠闲吃着自己喂来的西瓜片,低头泄愤般用力啃咬着他的嘴唇道:“玥儿你这两天吓死我了,我还真以为你因为仇恨做出冲动,无法挽回的事来!” 弦玥合上手中书籍,回吻上澜渊的唇叹了口气“我一开始就怀疑五哥跟我娘的死脱不了干系,毕竟十年前他身上我已经感受到让人胆寒的邪恶气息。不过这一切并没有那么简单,五哥只不过是幕后黑手,想要摸清我们底的一个引子。” “我很好奇堂堂青丘五皇子,怎么会如此痛恨青丘皇族众人。” 弦玥轻叹口气满眼惋惜“听四哥说,五哥从出生便是火狐,总是被人欺负殴打,有次四哥他们并未来得及赶到,一名族亲家的孩子居然公然将五哥左手中指斩断……五哥从此性情大变,痛恨没有及时赶来救他的哥哥姐姐们……所以,五哥设计陷害娘和我也是事出有因……” 想到弦玥儿时经历过的可怕过往,澜渊握紧手掌周身入眼所及散发着强大劲风,眼中杀气肆意。 弦玥出神得望着那双冰蓝眼眸,握住他攥紧的手掌,心中热潮涌动却只付诸一笑“傻瓜,过去了就让它过去吧,我只要有你便已足以。” 澜渊亲吻上他的眉心“你这样反而让我更心疼……” 两人身后一名侍者禀报“九殿下,门外有名女子求见。” “女子?” “是的殿下,那名女子说……是殿下的未婚妻派她来的。” “未婚妻?我怎么不记得有这个人?” 澜渊额头青筋突突跳着,轻挑眉单手捏紧弦玥下巴“哦?我倒是想要看看是怎么样的绝色女子,入得玥儿的眼?” “……” 作者有话要说:  下一章大陆第一醋坛子上线~ 第97章 再遇镇西侯 三日后,镇西侯别院一辆马车前,十几名侍卫将马车团团围住,一名侍卫举着长矛对马车中的弦玥高声说着“镇西侯有令,侯爷还未到来前任何人不许靠近半步!” 弦玥走下马车,周身威压压得众侍卫连连后退,面对数把近在眼前的锋利长矛,弦玥毫无惧色,径直走向前轻眯眼眼神凌厉“怎么让你们跟随镇西侯才多少年,你们就开始对我拔刀相向了?想对我动手那就放马过来吧!让先王在天之灵看看!当年他一手栽培提携的军士们!如今怎样对他的儿子刀刃相向!” 众人身后传来一声浑厚沉稳的男声“九殿下何必为难这些小卒,他们只是听命行事。” 弦玥看向来人,笑的讽刺“父王最倚重的心腹亲信,青丘大军统帅人人称颂战无不胜的镇西侯,我们真是很久没见了。” 凉亭内,镇西侯轻抿口茶“九殿下和小时候一样,对自己认准的事情格外执拗。不过这次就别白费心机了,镇西侯府所有的粮草已经充为第二次征伐之战军资,无论你如何索求都是徒劳。” 弦玥握紧手中玄黑玉笛“我是不是听错了?你们竟然为了备战,不惜让百姓们活活饿死?” 镇西侯满眼不屑“真是妇人之仁。你不是已经除掉了镇北侯,他所拥有的资产已经足够整个青丘十年用度,而且……为了实现先王遗志和青丘狐族霸业,暂时牺牲百姓也是值得的!” 弦玥一掌将桌上杯盏打翻在地,怒愤怒不已“遗志?霸业?如果要用同胞们的性命来成就!那是什么狗屁遗志?什么狗屁霸业?!” 镇西侯无视于愤怒的弦玥转过身,眺望远方“当年东伯侯、镇南侯和镇北侯一直也极力反对先王开战。身为镇北侯上任狐王最为宠爱的外孙,现任狐王一直抵抗先王政见。青丘皇族的血脉果然一代比一代软弱怯……” 弦玥笑的嘲讽“镇西侯恐怕还不知道,镇北侯并不是先狐王的亲外孙,而是你最厌恶的浮秋宰相的私生子!这么多年来,他都一直在蒙蔽你背叛青丘皇族!利用你控制青丘大军!” 镇西侯轻睥眼看向弦玥“九殿下不仅继承了青丘皇族的怯懦,更是学足了他们的诡诈。居然用无凭无据的谣言离间我和镇北侯。” 弦玥一掌拍向桌面“就算镇西侯不信他的身世,也不能否认他所做的谋逆之事!” “九殿下无需多做挑拨了,当年回宫时镇北侯曾被严密搜身,根本无法携带任何物品行凶。有能力突破重重护卫杀人于无形的……只有麒麟族……而彼时守护在先王寝宫外的只有一个麒麟族……他就是当时自愿入宫为质的……少年穆烈!” ?!! 转身看向震惊地面色煞白地弦玥,镇西侯继续道:“呵呵,听说九殿下还特意待他如上宾。追崇仇人,对外族偏袒,对本族背弃。这些就是青丘皇族烙印在九殿下灵魂中……一生无法改变的劣质血统。” 一名侍者对隐于帘帐之中的人禀报“镇西侯和九皇子屏退左右,我们只能探听到只字片语。” 帘帐中的人道:“是关于浮秋家……” 另一名侍者快步禀报“主人,你要见的人已经到了。” “好香,小时候和阿爹随驾,就最喜欢您的花茶。” “如果本尊没记错……你那时候最喜欢的……可不是花茶哦!” 对方听出话中所指,阴暗地房间撒下一丝微光,依稀照到这人因为害羞通红地脸颊。 屏退侍者,那人并没有看阴暗中的人,他笑的阴邪“这几年弦玥过得很不好,父王驾崩亲族反目,虽然他表面淡然,内心一定痛苦不堪。正巧弦玥正要前往你那里,你准备一下,此时只有你这个青梅竹马……能够打开他尘封已久的心房。” 出发去异界前夕,弦玥将事物对朝日等人交代完毕,他们此行朝日等人比较放心,毕竟异界相连灵兽山脉不像话北狼族那种危险的地方。 侍女们在偌大的水晶镜子前,伺候着澜渊试衣服。这时弦玥走了进来,澜渊从镜中瞥了一眼,对方换上清爽异界衣饰,一身轻薄素淡,颇有一种异域美人的迷人风情,澜渊轻咳一声稳了稳心神“你这一身……真美。” 弦玥笑了笑,没说话。 陪他一个时辰试完,弦玥才将他们此行的目的地道出。 澜渊听后,神色大变“什么?!去迦楼罗族的地盘?!” 迦楼罗:金翅鸟,又名迦楼罗,源自上古神话传说,是神鸟修婆那族的首领,众鸟之王。迦楼罗的形象为人面、鸟嘴、羽冠,腰部以上为人,以下为鸟身。有妙翼,神速者等等美名。 长久以来,因为身份的高贵迦楼罗族一向不与大陆其他种族来往,迦楼罗族尤其敌视青丘狐族,故两族千年来素无来往。 澜渊明白弦玥为何选择去迦楼罗的原因,毕竟大陆查遍灵珠无果,也只能从迦楼罗着手了。 弦玥取下澜渊给他配戴的一堆挂饰道“而且听闻这迦楼罗的王也与镇北侯,有千丝万缕的关系……” “你的意思是?” 弦玥双手拍了拍,一名男子由门外而入,跪地行礼。 澜渊细看,那不是南阳侍卫陈蛟嘛。 “我不是把他打发了……你要他同去?!” 弦玥神情淡然“多一人多一个帮手。” “多一个人太麻烦,何必选这个小子。” “陈蛟跟过我,我知他的能力,而且他真身是丹凤,迦楼罗对丹凤族相对和善。” 陈蛟连忙跪下拱手“小人蒙大皇子九殿下再造之恩,必当尽心竭力誓死效忠!” 澜渊虽然不爽却没再多言,毕竟他家玥儿决定的事别人说什么也是很难改变的。 三人用十大神器之一绝风翎瞬移至两界交界处,过了结界到了迦楼罗族的地盘,这绝风翎就没用了,而且他们去的是敌对族迦楼罗的领地,可谓凶险。 弦玥对澜渊道:“镇北侯本就心机颇重,这迦楼罗王不知为人如何,我们还是小心为上。” “好。” 陈蛟带着法器才能随弦玥澜渊进去迦楼罗界,穿越结界后,陈蛟被眼前美景所震撼。 大岳高耸古木参天,银瀑垂落长河奔腾,奇妙珍禽穿梭于天花缤纷间,美妙绝伦。 澜渊来过迦楼罗界,不过是直飞须弥山,还未踏足过都城领域,亦觉广阔无边的花海瑰美无比。 相比两人眼中的兴奋,弦玥淡然多了。而且看他负手直朝一个方向而去,似是对此地甚是熟悉。 澜渊上前一步搂住弦玥的肩头,对他耳边暧昧吐息“玥儿,走慢些,省得辜负了这美景。” 弦玥语气清淡“不走快些会有危险。” “危险?什么危险?” “啊啊啊啊!!!” 澜渊心中刚警惕起来,便听陈蛟划破天际的尖叫声。 澜渊猛然回头,一大片阴影从头上掠过,巨鸟震翅,抓着陈蛟往天上飞去! 那是一只还未修出人形的金翅大鹏,专吃其他鸟类和异族。 澜渊大惊,陈蛟更是在半空中鬼哭狼嚎“大皇子九殿下!!救命啊!!!” 弦玥不慌不忙运起法力,打在大鹏翅膀上。大鹏受惊,爪子一个没抓稳,陈蛟从空中坠落,大鹏发怒朝着弦玥澜渊疾掠而来,速度之快澜渊未能及时作出反应。 电光石火间,弦玥抽出佩剑划破了大鹏的喉咙! 巨型身躯重重栽在地上,滑出数丈远,卷起漫天的花瓣尘埃。 弦玥收剑缓步往前走“我所说的危险,便是这个。” “明白了……”澜渊默默抹去下颚冷汗。 三人行到一处汪洋边,水畔有高耸巍峨的石雕群。 澜渊由书中见过石雕上的纹案,乃迦楼罗族的徽纹。 澜渊看向弦玥满眼不解“站在人家门口,你想正面造访迦楼罗王?” “自己查太慢了。” “不是,就算迦楼罗王不仇视狮族,但也不待见我们吧。” 立在他们身侧的陈蛟其实一直不明白,两人是想来迦楼罗查探些什么,千万年与各大种族都没有来往,像他这种小人物对这个种族知之甚少,忍不住开口问道:“灵珠踪迹和迦楼罗族有什么关联吗?” 正当此时,水面跃出两个手持钢叉的守卫“什么人?!哪里来的!” 弦玥上前一步拱手“我等是大陆修行的修士,”又指了指陈蛟“和丹凤族。” 守卫一听大陆修士来的脸色更阴沉了,没耐心继续听,架起钢叉便要赶人道“走走走,我们迦楼罗和你们大陆各大种族没有什么好来往的。” 对方的反应在弦玥意料之中,他不疾不徐从脖子上取下枚黄金项链,交予守卫。 澜渊心里吐槽,这里黄金多的很,拿这种东西贿赂守卫有用吗。 没想到守卫见了那金饰,神色一凛,转身便入水里去了。 澜渊睥惑“你还认识迦楼罗族王族的人?” 弦玥叹了口气“若不是大陆查不出头绪,我今生可能不会再踏足此处……” “?” 半晌,水面出现十来个人,没有鲜花仪仗,确是个个魁梧威猛,坚甲利兵。 “玥儿,这可不像是来迎接我们的。” “……” “两位主!你们还不快跑!” 陈蛟扭头撒腿就跑,却被两条由地底疾速窜出而来的玄铁链捆了个牢牢实实。 澜渊不慌不忙看着摔在地上被两柄钢叉架住的人“在别人的地盘,跑得了吗。” 束手就擒的三人便被玄铁链锁了手腕,关到一间牢房内。 澜渊翻了个白眼“玥儿,你结交的是友人还是仇人?” 看对方一言不发坐在草堆上,澜渊举起被捆住的手“这不会也是你算好的吧?” 陈蛟慌得不行,喉咙颤抖“该不会是身份暴露了吧,他们会怎么处置我们?” 澜渊缓缓道:“书中所记载,迦楼罗族对大陆其他种族及其凶残,爱记仇心眼小,古早时就曾和麒麟族发生过冲突,打过好几次仗,抓到的俘虏统统都被杀了抛尸回来。” 陈蛟吓得脸色苍白,声音颤抖“那他们会不会把我们也……杀了?” 澜渊冷哼一声“杀两大种族的皇子,他们敢?” “哎,他果然还是生气了……”不说话的人忽然冒出这么一句自说自话。 澜渊转眼盯着弦玥“他?” “给我项链的人,他叫迦楼罗,是迦楼罗女王的……不知现在是太子,还是公主。也是镇北侯的私生子……” 陈蛟听糊涂了“既是九殿下的旧识,那是男是女不清楚吗?” “没见识。” 澜渊白了陈蛟一眼“迦楼罗未成年前,是无性别的,也就是不分男女,成年后才会分出雌、雄同体。这其中有诸多因素,具体无记载。” 意识到什么,澜渊“唰”的一声从草堆中站起身,怒不可遏“等一下!你说的未婚妻……不会就是迦楼罗族的这个不知道是太子还是公主的人吧?!” 弦玥点了点头“是。” 深吸口气,澜渊恢复冷静开口质问道:“那个叫迦楼罗的又是怎么回事?” “六七岁时候的事了,那时候我和他玩的来,那时候大家跟镇北侯关系还不错,那时候的镇北侯跟现在的秉性完全不同,很温和待所有人也好。我娘很喜欢女孩,便总让我穿女装,因此我总被人误会……娘也很喜欢迦楼罗,便说以后等迦楼罗成年我和他便成亲的话,迦楼罗生得一副俏丽女子的外貌,可能会分化成女性吧。” 弦玥在回忆中边勾勒出迦楼罗长大后的模样继续道:“离开时他送我那条项链……这次我回来,知道了我其实是男子,故而生气了吧。” 陈蛟轻挠头满眼不解“那九殿下,你为何不继续扮做女子?这样我们就不会被关在这了。” “既是有求于人,怎么好继续欺骗他。” “你喜欢那家伙?” 澜渊冷不丁冒出一句,弦玥白了他一眼,不答。 “那家伙喜欢你?” 弦玥扶额“他心性如女子,当时我也是女子,我两之间没有这种情愫。” 作者有话要说:  下一章迦楼罗出现,大家猜猜迦楼罗会选择成为女孩还是男孩? 第98章 迦楼罗王 陈蛟在一旁听着不自在,缩着脑袋琢磨着是否该回避一下。 这时,来了两个侍卫,打开了牢门“那个黑头发的过来,王要见你。” 澜渊疑惑“迦楼罗王?” 弦玥也奇怪,他将项链给守卫时明明说交予迦楼罗,怎么会惊动迦楼罗王?守卫难道把项链交给了迦楼罗王,所以他们是被迦楼罗王关在这的? 澜渊眼中也露出了忧虑之色,上前拉住弦玥,在他耳畔轻声说道:“若有危险,便把莫离和我的身份说出,谅他迦楼罗也不敢对我的人怎么样。” 弦玥反手握了握他的手背,递去一个‘放心无事’的眼神,转身随侍卫而去。 被带至王座大殿,殿中立一男子,他头戴张扬金冠,着一身坠地白金鸟羽长袍,威仪雄武。 迦楼罗相比于其他鸟族长相更为秀丽,男子多魁梧强健,女子娇小柔媚。 弦玥微仰头对上迦楼罗王的目光,感觉有些熟悉,但他不是曾经见过几面的迦楼罗王,该是迦楼罗哪个兄弟继位了吧。 弦玥躬身行礼“魔尊弦玥,拜见迦楼罗王。” “玥姐姐,十几年未见,你我已经如此生分了吗?” 弦玥一怔,昂首,不敢置信“你是迦楼罗?!” 迦楼罗王露出一个天真灿烂的笑颜,张开双臂便抱住了弦玥,一如小时候常常扑向弦玥那般。 激越平复后,迦楼罗王差人解了捆住弦玥手腕束缚法力的玄铁锁链,请他入座,屏退侍者。 弦玥望向比自己高出半个头身形伟岸英姿焕发的男人,怎么也没法和那个身形娇小只到自己胸口,俏丽可爱的小女孩看做同一个人,更没想到迦楼罗成年后会化身为男子,不过他笑起来嘴角的梨涡和俊秀的眉眼还是当年的影子。 久违相逢,弦玥也是欣喜流露“我一直以为你会化作女子,没想到……” “我也没想到玥姐姐竟然是男子之身。”迦楼罗王眼神一黯,直直凝视着弦玥。 看他眼中带着怒意,弦玥面上浮上抹愧疚的神色想解释什么,却被一把握住了手背,那本含着怒意的眼转瞬又盈满笑意,语气天真无害“我知道你当初是迫不得已,我故意生气逗你玩呢,盼了十几年玥姐姐终于来看我了,我高兴极了。” 听他这么一说,弦玥才舒了一口气,拱手“谢迦楼罗王海涵,既然如此,那随我一起被关在牢中的人,可否将他们也释放了。” 迦楼罗王皱了皱鼻梁拉下张脸“玥姐姐怎么迦楼罗王迦楼罗王叫得如此生分疏离,你当年可不是这么叫我的。” “那……迦楼罗?” “不对~” 弦玥缓了口气,颇为艰难的换了声道:“小迦楼罗……” 迦楼罗王这才点着头又绽开一个灿烂笑容。 弦玥轻咳一声为难“可是这于理不合吧……” 小时候的昵称加在一个威武雄壮的男子身上,也太违和了……而且他已经知道了自己是男性,却还一直玥姐姐不改口…… “不管,我就喜欢玥姐姐这样叫我。” 弦玥忍着嘴角不抽抽,一个大男人和他这样撒娇心里着实别扭的慌,只有尽量去适应他就是那个小迦楼罗的事实了。 弦玥再次提到澜渊他们,迦楼罗王却弯着笑眼反问道:“那两位是什么人,玥姐姐如此紧张?” 弦玥顿了顿犹豫一番“他两……是我的随从。” “阿啾!” 这边澜渊打了个喷嚏,心想一定是弦玥又在说他坏话了。 陈蛟弱弱问道:“大皇子,你这样悠然坐着,不担心九殿下吗?” 澜渊背靠牢房石壁“别看玥儿温文尔雅君子样,可不是好欺好拿捏的。” 他晃了晃手上的锁链“就算有人对他下手,这东西,还真锁不住我那本事通天的玥儿,不过……” 那双冰蓝眼眸忽现戾气“不怕贼来偷,就怕贼惦记……” 那边迦楼罗王听他说是随从,只是笑笑没说话。 他自然是不信的,从守卫把信物交到自己手里,又听守卫描述是三个男人时,他疑惑地打开水镜,看到弦玥的瞬间,欣喜与愤怒交织。他一直从水镜中观察三人,看到士兵攻向白发兽耳男子,弦玥奋不顾身护他时,便猜到此人身份不一般。 不过他没戳破,只是笑道:“我自然是不会为难他们,来人,把牢里二人放了,安排上房贵客礼遇。” 交代完转头又看向弦玥“玥姐姐,你怎么过了十几年才来看我,可知迦楼罗想你得紧,多次派人去青丘寻你,却说你失踪已久……就算性别不对,可凭玥姐姐这般冠绝大陆的美貌,不可能一点蛛丝马迹都寻不到,我就想……玥姐姐或许已经不在青丘……” 弦玥自知有愧不想继续欺瞒他,便站起身躬身行了一礼,便将十几年前原委如实告诉他“当年我和娘被人陷害,娘为了保护我去世,我身受重伤被大地女神所救下,后认药神谷谷主为义父……所以查明一切真相后,我们才知道是我五哥受人蛊惑所为。” 迦楼罗王从座位中起身,踱出几步,背着身沉默了良久。 弦玥心下不宁,就算他两交好,可迦楼罗族自古仇视青丘,更别论是当年主使居然是弦玥的五哥,说出实情也是希望能缓和一下对方的情绪。 迦楼罗王再回头时面上挂着淡然的微笑“玥姐姐不必为难,我不介意,只是这个身份在这里保密,只需我知道就好。” 弦玥再次释怀于对方的大度,想来求他帮助自己,也不是什么难事了。 “那玥姐姐你左脸颊这一道伤口……不是前几天所伤,而是……?” 他忽然声音打颤,眼眶湿润,无比怜惜得伸手要抚上他的左脸颊。 这反应把弦玥吓了一跳,连忙侧身躲开“没,没什么的,已经过去这么多年了,而且只是很浅的一道小伤不仔细看看不清。” 迦楼罗王满脸写着心疼,急切又愤怒问道:“对方到底是什么人,为什么要对玥姐姐赶尽杀绝?!” “我……”弦玥只是低头沉默,忽然一个措手不及被紧紧抱住。 脸畔相贴处有一丝温热划过,抱着自己的宽厚的身躯在微微颤抖。 “玥姐姐不想说,就算了。” 他是真的为自己心疼,恍惚想起儿时那个对他友好依赖的小妹妹,弦玥伸手环上他的背,轻轻拍了拍,以示安慰。 此行的目的,忽然有些说不出口了……算了,过后再说吧。 “抱歉,玥姐姐,把你头发弄乱了,让我为你梳头吧,像小时候那样。” 迦楼罗王拈过弦玥的一缕墨发,在鼻端轻嗅。 他以前就特别喜欢自己的头发,动不动就来抚,曾经住在迦楼罗宫中时,他每天早上都来给自己梳妆打扮。当初无奈,现在更无奈,有求于人,也只好顺着他。 迦楼罗王将他带到寝宫梳妆镜前,见那琳琅满目的妆品首饰,弦玥纳闷,这不会是迦楼罗王自己用的吧,又想到另一个可能性,随口问道:“迦楼罗你已经娶妻了吗?” 迦楼罗王笑而不语,解开弦玥头上的束缚,高挽的墨黑发丝便流泻而下,散落玉肩,美得目眩神迷。 迦楼罗王拿起一把精美的梳子在发丝间流连许久…… 弦玥走出迦楼罗王寝宫,随侍女一路来到安置澜渊的房中,陈设奢华确实是贵宾待遇了,那人却不大满意,说这床太小了。 弦玥轻笑道:“是你那床太大得过分。” 弦玥也不推,任他胡作非为,只是呼吸乱了“原来迦楼罗……就是迦楼罗王………他…分化成了男性……” “我已经猜到了。” 弦玥见他这样有些不悦,伸手拦他“别这样,晚上再……” “玥儿,你穿成这样,为夫一早就按捺不住只想狠狠疼爱你了。” 弦玥被作势顶得一个倾身,蹙着眉“……你别搞得动静太大,要是被听到……” 澜渊轻眯眼冷哼一声“呵,听到又怎样,那迦楼罗王有问我是什么人吧?你怎么答的?” “随从……” “随从?好玥儿,我在外人面前不是你的宠物就是你的仆人,你眼里还当我是你的爱侣吗?” “这么说比较不惹人注意……” “哼,有这么帅这么器宇轩昂的随从吗?” 弦玥低低喘着不想说话。 “你和你那老朋友聊了些什么?他这么快把我忘了。” “……他没怪我隐瞒性别和身份之事,待我情谊依旧……” 澜渊直起身子亲吻上他的唇,弦玥只感觉下腹极致感觉流窜,有些情动。 “情谊依旧……?你知道他待你是哪种情谊?” “他还当我是姐姐……我亦当他是妹妹……” “呵,这听起来还真是叫人啼笑皆非。” 澜渊不以为然,也不再言语,扯开自己衣服投入到情爱当中。 翌日,黎明前夕。 迦楼罗王领着一群手捧着锦衣首饰的侍女来到宾馆,轻敲了弦玥房间的门,里面却是无人,又差人去把弦玥的两个随从唤来。 来的只有陈蛟一个,另外一个也不知所踪。 迦楼罗王发现这随从对弦玥的事一问三不知,哪像一个伺候主人的仆从。疑惑之余便在弦玥房间等,须弥了一会儿,听到脚步声渐近,人回来了。 澜渊推门而入,同迦楼罗王对上目光时,两人心里都暗暗一惊。除了彼此都觉得对方气宇非凡外,关注点更多放在了对方相貌上。 澜渊看那迦楼罗王虽斜倚着,但身形伟岸个头应该在自己之上,古铜色的皮肤肌肉线条分明,散发出浓浓的雄性魅力,但那强势逼人的雄性魅力却让澜渊不爽,这还妹妹呢?! 迦楼罗王近看那白发兽耳随从,发现他长得也是俊美异常,眉宇间多了股高冷孤傲的气息,一副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姿态。随从肯定是假,估计也哪个种族的某个皇子吧…… 迦楼罗王故做不悦“玥姐姐,你这随从好大的派头,见了本王非但不下跪行礼,还直瞪着我看。” 澜渊一听怒气上涌,正要发作被弦玥拦下“他跟了我许久,与我如同兄弟般,随意惯了,一时忘了礼数,还望迦楼罗王见谅。” 迦楼罗王读懂了弦玥话里的意思,也印证了自己的推测,转脸又露出一口白牙“既是玥姐姐视为兄弟的人,这些繁复的礼仪自当免了~” 弦玥转移话题“迦楼罗王有事找我吗?” 迦楼罗王笑着晃了晃食指“玥姐姐又和我客套了,忘了我们之间的称呼了?” 弦玥勉强吐出四字“小迦楼罗……” 澜渊双眼一瞪:叫得这么腻歪?!! 迦楼罗王满意得冲弦玥露出一个炫目的笑容“玥姐姐,你们一大早到哪里去了?” “我有早起练剑的习惯。” “哦~玥姐姐还像原来那般勤奋刻苦啊,那我以后晚些来好了。”迦楼罗王拿着梳子在手中晃了晃。 “??”澜渊不懂这个家伙的话是什么意思。 弦玥在看到侍女们手里捧的一大堆珠光宝气的饰物后,明白了他想干什么。无奈扶额“你知我是男人……不需要再像以前那样来为我梳妆打扮了。” 啥?!这两个曾经这般亲密?!澜渊妒火燃气。 迦楼罗王露出狗狗般可怜巴巴的眼神撒着娇“玥姐姐,你知道我两在一起我最爱做的事就是为你梳头装饰你的美丽,我等了你十几年,你都不肯满足我这小小的心愿吗?” 澜渊毫不掩饰嘴角的抽搐,这家伙内里其实住着个女人吧。 若是以前,弦玥会不留情面的拒绝,但这回有求于人,也只有勉为其难的答应了。 作者有话要说:  惊不惊喜意不意外?由女生变成男生的青梅竹马,一出场就让澜渊醋坛子打翻,下一章有意想不到的惊喜,大家猜猜是什么? 第99章 大陆第一醋坛 澜渊看在眼里只觉得一向只对自己温柔的弦玥对这小子也太顺太宠了吧?!怒意醋意交织。另一方面又有点期待弦玥穿上这些异域华丽的衣饰,画上女子妆容的样子,于是咬牙忍了。再看道迦楼罗王手抚上弦玥发丝,给他描眉画眼的情景时,妒火又一阵阵的烧起来压灭,烧起来压灭…… 迦楼罗王自然是感觉到这个随从刀子一般的目光,他装做没看见,怡然自得的点了朱丹,在那姣好的唇形上细细描摹。 漫长两个小时,弦玥闭着眼早已神游九天,随他和侍女们折腾。 妆毕,饶是习惯了弦玥美貌的澜渊也为之震撼。那一头墨黑发丝被雕工精美的金饰高高盘起,宝蓝华服纱带曼佻,双目澄澈凛然生威,端丽绝伦叫人不敢直视却又挪不开眼。 迦楼罗王惊叹不已一番赞美后,说要偕同弦玥出游,并吩咐侍者准备銮轿。 那銮轿是敞开式,宽敞得足以躺下五人,由十几个强壮的迦楼罗男子扛起,羽绒软靠纱幔遮阳,七彩宝石装饰轿身,奢华耀眼。 銮驾中坐着迦楼罗王和弦玥,澜渊同陈蛟被安排跟在轿子后头,侍卫开道,就这样浩浩荡荡行走在迦楼罗城池的岸边。 路上和水里的民众很快簇拥了过来,人群随着銮驾移动,一面赞颂他们的王,一面好奇得追逐张望,人声鼎沸。 “快看坐在王身边美丽至极的女子,一定是未来的的王后!” “王英俊神武,看他们多般配啊!” 很快演变成人山人海撒着花瓣欢呼赞颂他们的迦楼罗王和王后,迦楼罗王挂着比太阳还灿烂耀眼的笑容向民众挥手示意。 弦玥很不自在,澜渊更是气的七窍生烟,陈蛟跟在澜渊身后,被这可怕的低气压和尖锐的煞气蛰得冷汗直流。 迦楼罗王招摇过市游览了一日风光后,弦玥觉得也够了。 回到王城大殿后,便将所求道出“此行我是来迦楼罗探寻上古神物灵珠行踪的。” 迦楼罗王听罢,沉默半饷,流露出失落的神情“原来玥姐姐时隔十年回来,不是想来见我啊……” 弦玥沉默无语。 迦楼罗王垂着头往躺椅上一倒“玥姐姐果然是不会说那些虚伪的好听话……” 他揉了揉眉骨昂起头看过来“虽然有些伤心,不过……不管初衷是什么,玥姐姐能来看我,我就很高兴了,你什么请求我都会答应的。” 弦玥眸中霎时一亮,正要道谢,迦楼罗王又道:“我很好奇,玥姐姐是为了自己还是为了你族来寻找这灵珠的?” 弦玥轻点头道:“为本族。” 迦楼罗王低低笑了起来“原来大陆中人已经人丁稀少,无能到要玥姐姐来帮他们寻找灵珠的地步了吗。” 候在一旁的澜渊,听出他话中的讽刺很是不爽。 弦玥道:“迦楼罗可有关于这方面的记载。” “这个我可以肯定的回答,没有。”迦楼罗王顿了顿,起身走了过来道“不过也别失望,还有一个办法。” 他凝着弦玥,目光灼灼“只要去一地方,见一人便能得到灵珠。” “对方在哪?” 迦楼罗王淡淡然“这是本族所禁止的隐秘,我探寻数十年才得到的讯息,就不知道你们大陆种族的人对方可否愿意相见。” 弦玥拱手毕恭毕敬“求告知对方所在。” “那玥姐姐拿什么来换呢?” 弦玥道紧蹙眉“你想要什么?” “既然玥姐姐为青丘狐族所不容,那不如留在我迦楼罗族里。” “不可能!” “放屁!” 弦玥澜渊同时同声严词拒绝,空气一时凝住了。 吓傻的陈蛟缓过神来赶忙圆场“其实!其实我家主子是青丘狐族狐王亲自封的右相,有职责在身,望迦楼罗王谅解,谅解~” 弦玥澜渊听后心里不由得给他点个赞。 迦楼罗王失望无奈得叹了口气,后又挂上一抹释然的微笑“唉,既然如此,那也不好勉强。” 他的释然,在深知尔虞我诈之道的澜渊眼中看来,他每一个表情都是装的,这人心思,深藏不露。 迦楼罗王面上为难“我这的确有你们所需要的灵珠,不过我需要两样东西,只要取得他的血和内丹我自然会将灵珠给你们。不过……那人有个怪癖喜欢收集‘家人。” 弦玥惊讶不已“你说的……收集家人是什么意思?” “他叫梼杌,他身边有五大将,说是五大将却是一些被他用自己的血强化听命于他的工具。他身体虚弱,每天过着日复一日不能行走,不能照射到阳光的日子,某一天不知他遇到了谁,梼杌的样貌发生了变化,不仅能自如行走,力量反而比梼杌族的族长还要强大,几日后,他失控杀了常年照顾他父母,一个人跑到迦楼罗族以北一处极阴之地,再也没有出来。” “?!”众人大惊。 梼杌乃上古凶兽,像虎,毛长,人面虎足猪口牙,尾长一丈八尺,搅乱荒中和穷奇一样,梼杌乃是四大凶兽之一。 梼杌众每人每天都要吞食一只异兽,上百个人才能活。 他们战斗力极强,梼杌祖王曾被真王追击,全力一击却也只打掉一戳兽毛,大陆众生大惊失色,只能与之结下盟约,才能换来上千年的太平。想要正常途径取得梼杌的血和内丹根本是不可能的,搞不好还会引起更大的灾祸。 陈蛟急道:“这岂不是等同于要行刺梼杌?!梼杌的五大将之一不行吗?” 迦楼罗王只是笑笑不答,负手背转身去。 澜渊明白既然迦楼罗王与梼杌认识应该不用一定要他们亲自前去,他这要求实则是个交换条件。 弦玥握紧手掌“我会取来的。” 澜渊忙握紧他的手“什么?!你可知这其中利害?!” “我知。” 弦玥侧身郑重望向迦楼罗王“我若将这两样取回,是否一定会给我灵珠?” 迦楼罗王回以一个肯定的微笑“只是……”那淡紫的眸子转向白发随从,沉下脸道“只是这两样东西,要你一个人去取。” ?!! 澜渊怒目相对,迦楼罗王迎上那目光勾起嘴角挑了挑眉。 陈蛟慌道:“他,他不能去……不,是,是他不但拿不到还会白白送命,于事无益。” 迦楼罗王耸了耸肩“他不去,那灵珠就没法给你们。” 弦玥上前一步“我与他同往。” 对方左右晃着食指“我怎么能让玥姐姐去冒险呢。” “那,那我,我去!” 陈蛟鼓起勇气终于喊了出来,不过在看到迦楼罗王笑着摇头时心里又不禁松了口气。 “要不要去你们自己决定吧。” 迦楼罗王抬起胳膊伸了个懒腰,完了冲弦玥一笑“玥姐姐,明早见~”转身便走出了房门。 剩下原地沉思的三人。 陈蛟弱弱说道:“说不定迦楼罗还有其他人知道这灵珠,我们不如去找其他人问问?何必非按他说的做呢。” 澜渊板着脸不应,到是弦玥点了点头“你说得对,不必去冒这个险,明天我们自己去查。” 一番话让陈蛟舒了口气。他向两位主子请了晚安,便回自己房间去了。 弦玥让澜渊别把迦楼罗刚才的话放在心上,话音刚落,便被狠狠一把箍住手腕,往床上带。 弦玥非但不反抗,反而回抱了对方。 “玥儿今天很热情嘛。” 弦玥不说话,只是微张红唇,任他吻着。 激情一吻罢了,澜渊很有耐心的一个一个抽去弦玥头上繁杂的饰品,任那墨黑长发如水般丝丝流泻下来。 “你说迦楼罗王他的子民们,看到我这个随从抱着他们美丽的王后,会作何感想。” 话里浓浓的醋味和嘲讽让弦玥不悦的皱起眉头“那是民众误会了,迦楼罗并没有说过这样的话。” “他没有这样说,但却这样想~”话语说的虽轻,却字字狠戾,扯着弦玥繁复衣裙的手也重了些。 “你别胡想,他只是如小时候那般,待我是姐姐罢了。” 澜渊忽然失去了耐心,粗暴得撕开了弦玥的衣服“别自欺欺人了,你这么说,不过是维护他,怕我杀了那小子罢了。” 弦玥因突来的刺激而紧绷颤抖,眼神却一凛,直直看过来“你会这样做吗?” “以前会,现在……我不想你讨厌我,但如今那小子想要我的命。” 弦玥放松身体闭着眼淡淡说着“我不会让你受伤的。” 弦玥曲起修长的双腿环上澜渊的腰,垂挂在白玉脚腕的金链随着激烈的摆动晃荡不休,发出有节奏的叮铃声…… 在弦玥难得的热情配合下,澜渊先一步结束。突然一记手刀自颈后破风而来,澜渊一把擒住。 弦玥一惊,本在澜渊手腕上的金刚环眨眼便套在了自己的手腕上。这两个金刚环源源不断吸收人的灵力了,双手压得抬不起来,瘫在身体两侧,肩膀以下根本无力动弹。 澜渊嘴角上扬“玥儿怎么挑这时候动手,你都还没释放呢~” “澜渊,放开我!” 弦玥还未缓过神来,便急切得想要阻止这将发生的事“别,别去。” 弦玥本想在他最不设防的时机将人打晕,没想到他有所警觉,反被制住。 弦玥急道:“你根本应付不了,在见到梼杌前你就会被五大将给杀了!” “玥儿你也太小瞧我了。” 澜渊瞥了眼被迫仰躺在床上只有头部能动的人,穿整理好衣服“你把我打晕了想自己去吗?那小子说了,我取来的才算。” 澜渊低下头亲吻上弦玥的额头“放心我会安全回来的,等我。” 澜渊留下这句话后走出房间关上了门。 忽然响起推门声,弦玥警惕的扭头看去。 “玥姐姐,你睡了吗?” 来人是迦楼罗王。 弦玥心下一紧,现在全身无力,灵力都不行,隔着一张薄被下,就是衣袍凌乱的自己。 “出去!” “玥姐姐这是怎么啦,你难得会冲着我发脾气。” 迦楼罗王没戴王冠,一身简装,他虽然看到自己躺在床上却依然自顾自走来,沿着床边坐下。 “我已经睡下了,请你出去。” “玥姐姐这不是还醒着吗?我有些心事想与你倾诉,不要着急赶我走嘛~” 他还是那副爱冲自己撒娇的样子,此刻却让弦玥反感。 “玥姐姐为何一动不动,你被人绑住了吗?” 他不疾不徐得说着,忽然一把掀开了弦玥身上的薄被。 弦玥倒抽一口凉气闭上眼,夜明珠光下,如染上层霜的洁白胸口落入迦楼罗的眼里,他身上散发出淡淡情爱后的气息。 迦楼罗王微怔,却没有料想的惊讶,他只是用观摩珍宝一般的眼光赞叹了几句后,嘴又瘪了下来“玥姐姐同你那白发随从,果然是这种关系啊……” 面皮薄的弦玥在他直白的注视下,如芒在背。 “他其实是你的爱侣吧……” “别碰!” 迦楼罗王仿佛没听到,指尖依旧在那些淤红上描摹,脑中似乎在勾勒着些什么。 弦玥闭上眼,尽量忽略这种让他反胃的感受,将心中疑惑道出“你那真的有一颗灵珠吗?” 迦楼罗王自嘲笑着“当然,我什么时候骗过玥姐姐,可知我做了多大的努力,付出了多大代价才有了现在的成就,都是为了你啊。” 迦楼罗王倾身,单臂撑着身子轻轻俯在弦玥身上,不带半点非分之想的陶醉在他鬓发颈间“我费尽心思就是为了变成男人娶你……结果你却是个男人。” 他自嘲般笑出声,又道:“其实我本不想做男人也不想做迦楼罗王,可是只有成为男人成为迦楼罗王才能娶你,为此我手上沾染了太多我不想染的血,你知道吗……” 弦玥只是沉默,一句话也没有。 迦楼罗王狡黠一笑,而后故做抱憾“可现在已经晚了,你那爱人恐怕已经成了梼杌的宵夜了。” 弦玥移开眼神情淡然“他就算死了,我也不会同你在一起。” 作者有话要说:  表面无害的小兔子,实则是大灰狼的迦楼罗王是不是很讨厌,澜渊是否能成功完成任务敬请期待! 第100章 暗探梼杌凶兽 迦楼罗王眼中闪过一瞬的伤情“……玥姐姐你真的很冷淡啊,从以前就很冷淡……可我,就喜欢你的冷淡。” 他低下头想亲吻弦玥,弦玥扭头避开了。 迦楼罗王不恼,反而笑道:“就算你静静躺着,只是看着你,我就很满足很幸福了。” 他凝着那不起一丝波澜的纯金色眼眸情深款款“所以,无论如何,我都会留下你,不会再放你走……” …… 说完这段话后,迦楼罗王拉过薄被给弦玥盖上,起身离去“祝你能有个好梦……晚安。” 澜渊收起手中的地图,环顾四周,梼杌的府址在离开迦楼罗王城的西北。亥时刚过,澜渊便已来到了他家的院墙外。澜渊并不着急进去,而是猿臂轻舒,爬上了墙外的一棵大树。临行前澜渊已换上了自己特制的外衣。暗墨色密密交织的外观,有利于隐蔽。长发也紧紧缠好,一并罩于头套之下。浑身上下只有一双眼睛露在外面,灼灼的闪着寒光。 仔细检查身上每一处细节是澜渊的习惯。独自一人出任务虽不是件稀罕事,但连一刀刃都没带,到底也让他有些不惯。 澜渊找了处结实浓密的树杈,轻轻坐了下来。从暗袋中取出一些小零件,开始飞快的连接组装。很快,一件件简单却绝对有用的小装置便被他安置在身体的各个位置。 为了行动灵活,防止打草惊蛇澜渊并没有带长剑。只从平时所用的物品中翻出了两柄极为锋利的匕首。是弦玥送的,据说这对匕首还很有几分来历。只管躲在没人的地方,用松烟将匕首的锋刃处熏得漆黑。澜渊伸了个懒腰,开始在树上闭目调息。 时间还早得很。这个时间夜色虽浓,却是负责守备的人员最为紧张的时刻。而澜渊向来是凌晨四点左右行动的。那时天色介于似亮非亮之间,是人体处于深度睡眠的阶段,也是夜班守卫最为松懈的时候。 灵力运行了几个周天,体能逐渐抵达了巅峰。澜渊睁开眼,看天色应是行动的时候了。 下了树,澜渊来到了院墙前面。墙并不高,但他却没有一跃而过。梼杌生性凶残阴邪,自然就有可能加强了防备。 微一磕鞋底,鞋尖突然弹出寸许的钢刃。澜渊便靠它借力,施展灵力,紧贴着墙面缓缓爬了上去。 梼杌所在城池之内果然如迦楼罗王所说,建筑形式十分古怪。房屋均聚集在城池中央,看起来虽也错落有致,却巧妙的紧紧围成一圈。周围的气氛也是一派平静,不像是有埋伏的样子。 澜渊没有放松警惕,悄悄的掩了过去,很快就欺到了东面的屋角。 用同样的方法爬上屋顶后,澜渊微一提气,人便顺着另一侧的墙壁飘落下来。一件令他意想不到的事发生了,圈内的地面竟比外面低了近十米之多。这样一来,就等于他在毫无准备的情况下跳入了一个深得要命的大坑。更要命的是,这大坑里还隐隐有灯光闪动,显然是有人正向这个方向走来。 心中狠狠一跳,一口气登时乱了。澜渊重重的落下来,发出了一声闷响。立时间,三条人影便向他这里扑了过来。 “该死!” 澜渊低咒出声。脚上加力,人像离弦的箭一般,贴着地面射了出去。这里方圆不足千米,躲是躲不掉的! 澜渊轻轻叹息,唇角却缓缓绽开一抹噬血的笑容“不知是我倒霉,还是你们不走运?”乌黑的匕首在黑夜中斜斜划出,没有带起一丝光亮。仿佛跳着勾魂之舞的幽灵,轻轻吻上两名青衣男子的颈侧。 澜渊保证真的很轻,只是堪堪划破他们的颈动脉而已! 澜渊微眯起眼,带着风力的匕首划过血肉的瞬间,让他嗅到一阵久违的腥甜气息。不愧是弦玥赞不绝口的兵刃,锋利的刃口虽比不上以往擅用的军刀,但依旧如同死神的镰刀般在收割人命的同时丝毫没有减慢他的速度。两溜血光尚未落地,他已冲到了第三个人的身侧。 如鬼魅般的攻击固然令此人猝不及防,但他的身手显然远高于前面那两名青衣男子。利刃划过的刹那,突然涌出的强大灵力竟将他的动作封住了一瞬。就在这眨眼间,一支响箭已被他弹上了天空。尖锐的哨声闪电般劈开宁静的夜空。 “该死的!” 澜渊眸中闪过一丝狠戾。一反手,又在他气管上补了一刀。有效的阻住了他的呼喊。事已至此,也由不得他手下留情了。一伏身,向灯光亮起的地方扑去。 按说澜渊已暴露,梼杌应该立即派人大举捉拿才是。奇怪的是,澜渊一路逼来,竟没有遇到半个敌人。怎么回事? 正诧异间,周围突然有大量灯光亮起。澜渊眼睛不由一花,下意识立即倒地,向旁边滚去。果不其然,几声破空之声随即响起。四五支长箭牢牢的钉在了他刚刚站立的位置。不过危机并没有结束,灯后涌出大批的人手,将他团团围住。 “你是什么人?”灯火最盛处,有一个身穿白色布衣的人缓缓走出。 澜渊微运灵力,将声音逼至低沉道:“杀人的人!” “哦?”白衣人呵呵笑道:“不是送死的人么?你主子竟让你一个人来,摆明了是要你的命!看你身手不错,不如跟了我如何?”随着他的话音,周围的人也都发出低低的嘲笑声。 “哈哈哈……”澜渊大笑出声,心下却是骇然。这人竟似知道他的来历。怎么可能?表面上澜渊与梼杌向无恩怨,不可能会联想到他身上的。好在他好像还不知道澜渊的身份,看来是不能留活口了。 “先告诉我你的主子是谁再说吧,没准还不如我主子呢。”低垂的眼帘内是瞬间涌上血腥的瞳仁。 “你不加入就只有死路一条,没有你选择的余地!”白衣人啧啧的咂嘴道,脸上却依旧是一派的木然。 澜渊轻轻冷笑,语重心长的说道:“梼杌王做人还是厚道点好!” 白衣人闻言一僵,随即笑道“好眼力!”伸手一挥相貌转瞬变化为另外一种样貌。 显出本来面目的果然是梼杌略显稚气的脸孔,只不过现在他的眼中充满了阴狠的神色。 澜渊暗中计算着他们之间的距离。梼杌很小心的站在众人中间,一定的距离还是无法判定他的能力修为如何。想要他的血和内丹在澜渊心里还是没有底,但如何全身而退就很是个问题了。 澜渊冲着他微一抱拳道“梼杌王客气了!小人有一事不明,不知大人可愿为小人解惑?” 梼杌微笑着看澜渊“你若肯加入我们,本王自会告知于你。若是不肯,此刻便要丧命。本王便是说了又有何用。” 澜渊哈哈一笑“梼杌王就不能让我当个明白鬼么?” 梼杌微微一笑,右手缓缓的举起。周围箭头的寒光在火光中闪动,带来一片森冷的气象。 “你只说是降或不降?” 这么快就谈完了么?澜渊有些失望的叹了口气轻轻的摊开双手,他微微躬身仿佛要拜倒在地。听来有些怯懦的声音轻轻响起“别这么紧张,我当然是……” “……不降了!” 话音一转,澜渊瞬间凝结出数道风刃暴射而出。他的人也一并向着梼杌扑了过去。 澜渊刚刚的恭顺显然令梼杌很满意,眼神也不由松懈起来。就在这时澜渊暴起发难,猝不及防下,前排的人手纷纷被风刃击中倒地,澜渊已闪电般冲到了梼杌的身前。手腕一翻,散发着血光的匕首已压住了梼杌的咽喉,另一只手搂上了他的腰背。梼杌十分配合的随澜渊转了个身,为他挡住了其他弓箭手的进攻路线。 “都别动手!”他骇然大叫。弓箭手果然不敢放箭,缓缓的退了回去。 “梼杌王,我们现在是不是可以好好谈谈了?” 澜渊笑着,虽然隔着头套无法看到他的表情,但手上微微增加的力量,相信一样能够传达澜渊的诚意了。 “你到底是什么人?”梼杌的额头上逐渐渗出汗水,人却一动也不敢动! “你别管我是谁,我来这里只要两个东西一是你的血,另外一个就是你的内丹。”澜渊飞快的低声说道。尽量不让其他人听见我们的对话。 “血就算了,一点点毫不在意,不过内丹你当我是傻的吗?怎么可能给你……” 梼杌的声音也低了下来,声音中隐含戾气。 “信不信由你!杀了你对我并没有好处。”但不杀他对澜渊自己也没有好处就是了。 “好,我给!” 梼杌闭了闭眼,一咬牙“给给给,我给……啊!” 他突然惨叫出声,一股力量由梼杌身后传了过来。澜渊只觉得腹部一凉,不由暗叫不好,用力将梼杌推了出去。果不其然,一柄长剑穿透了梼杌的腹部,狠狠向澜渊刺来。 澜渊愤怒不已“妈的!竟然在我面前被他杀人灭口!” 澜渊不禁十分懊恼。本以为在这里是梼杌最大,哪知竟还有完全不把他当回事的人。 澜渊冷冷的问道:“你是谁?” “我也是杀人的人!” 他伸手将梼杌从剑上缓缓推落,像是生怕鲜血溅脏身上穿的白衣。 澜渊冷冷的笑着“那就没什么可说的了。” “没错!”他也笑了,扬声道:“众人听令!今夜务必将此人拿下,后退者死!”话音未落,人已向澜渊扑来。 澜渊淡淡的笑了。脚下加力,不退反进。每一个跳跃、旋转,举手投足间,安置在掌指、膝肘、脚尖的精巧利刃便会在人最脆弱的地方划出足以致命的美丽血花。在澜渊眼中没有所谓招式,只有最直接的杀戮!澜渊扑到哪里,哪里的生命便随着火光凋零。也不是没有人逃跑,但澜渊总是先一步用□□将他钉死在地上。□□和钢针交织出一张死亡的大网,将他们束缚在修罗的舞场上不得挣脱。慢慢的,场中便只剩下皎洁的月光。 随手将反射着诡异血光的匕首在身上擦了个干净,还入鞘中。拣起一柄钢刀,来到了梼杌身边。他早已停止了呼吸,右手死死的扣着地面。坚硬的石板上有半个鲜血写成的字。仔细分辩,像是个火字。 这帮人怎么都这么爱打哑谜澜渊无奈的摇摇头。手起刀落,快速开膛破肚取出内丹,将梼杌的血液装进事先准备好的瓷瓶。现下梼杌已死,澜渊毫无半点迟疑飞身出了城池,向迦楼罗王都奔去。 待澜渊走后不久,一个人影从尸堆中慢慢爬起,踉跄的翻墙而出。月光照在他脸上,赫然便是那个一脸稚气却为人阴险的梼杌!但如果这个是梼杌的话,刚刚死的那个又是谁? 那人刚要离开,墙角的阴影里便转出一人,沉声道:“梼杌!” 梼杌浑身一震,一张狰狞的嘴脸像是要择人而噬。但却在看清那人脸孔的时候,立刻跪了下来“四……” “你叫我什么?”那人低声怒喝,打断了他的称呼。 梼杌极为乖觉的唤道:“……主人!” 那人紧皱起眉头“你怎么搞成这个样子?” “回主人,是这么回事…… ” 梼杌原原本本的将今晚的经过,简单讲述了一遍。 “除了你之外全死了?这怎么可能?”那人惊讶的瞪大了眼睛。 “他只有一个人,你们却一共五十八人,还有十七个梼杌族的长老。难道这么多人都是吃干饭的不成?一群废物!我养你们还不如养条狗有用。” 梼杌惭愧的低下头“主人息怒,是奴才们办事不力。此人的来历奴才我还没来得及禀报主人。那人身边竟有这等人物,也是主人没能想到的。” 那人突然露出了阴森的笑容“那你是该回去了。”话音未落,一道剑光便重重的劈在梼杌颈项之上。 “四……”梼杌万没有想到,自己竟会死在那人手中。一双泛着死光的眼睛,顷刻间充满了难以致信的怨毒之情。 “得不到真正的梼杌血和内丹,我倒是要看看你如何得到灵珠。” 那人冷冷的笑道:“你身边居然有这么强实力的人,看来事情越来越有趣了……”声音逐渐变小,几不可闻。轻声说完,他便没入了黑暗当中,消失得无影无踪。 作者有话要说:  亦真亦幻本以为终于得到梼杌血和内丹的澜渊却得到假的,得不到真的血和内丹的澜渊和弦玥该如何得到迦楼罗王手中灵珠,突然出现的人有事谁? 第101章 鸿门宴 破晓时分,澜渊回到迦楼罗王都,刚一推开房门,就看到弦玥撑额侧坐于自己的书桌前,似醒似睡,阳光透过木窗在他玉石雕就的脸上落下纹路。 澜渊心下一惊,玥儿既然等了自己一个晚上。 “还知道回来?”眼前人一动,放下手中书本,纯金的眼眸淡淡扫来。 “我…我这个不是好好的回来了嘛……不过还是挺痛的……”回想离开时将其困住愤怒的神情,澜渊心里到现在还一直发憷…… 弦玥听他说痛,注意道他一副面带虚汗有气无力的样子,猛然惊恐得冲上去在他腹部摸到一手的血,抓着他的臂膀大喊是谁伤的你?! 澜渊苍白的嘴角扯开一个笑“别碰,还疼着呢……” 话未落被大力一拉!旋即跌入一个颤抖不止的怀抱,他紧紧抱着自己在耳边哭喊“是我害得你……对不起!……我不想你变成这样的!如果不是我招惹迦楼罗,他也不会让你去冒险……” 澜渊双手环上他的背“傻瓜,既然爱上你了,生死又算得了什么……我为了你什么都愿意去做哪怕前方是荆棘密布的地狱。” “对不起,我们走吧,什么都不要了,灵珠不要了其他人如何我们也不要管了好不好,我不想再失去你了!” 他几乎是脱口喊出来,反复诉说着心疼和内疚,流着泪攫住他的唇,仿佛把这些天压抑的都吻回来,他们的拥吻,仿佛不堪承受对方爱的重量脱力倒在木地板上,仍然辗转难分,直到气喘吁吁。 弦玥俯在他上方,残泪滴在了脸上。 他抚上他的额顶“我不想你变成这样……当你厌倦我后,你会后悔为我做的这些牺牲,我不想看见你郁郁寡欢的样子。” “这就是你的顾虑吗?傻子,你也是我耗尽半生的珍宝啊,我每天抱着你都不够,你还担心我会厌倦,不如更加爱我如何?” “你这……” 澜渊静静看着用治愈法术给自己疗伤的弦玥,满眼温柔“油嘴滑舌?不如听听我是如何得到内丹和梼杌的血吧。” “你是怎么在戒备森严的高手中做到的?” 澜渊坐起身,将自己被围攻的过程简单说下,防止弦玥更加担心,跳过一些心惊胆战的攻击,着重于将最后的过程仔细说给弦玥听…… 两人相谈甚欢间,一名侍者在门外禀报“两位贵客,我王知道澜渊公子已经回来,让奴才前来要先前两位许诺的物品。” 澜渊从随身锦袋中将内丹和血递给侍者,侍者恭敬离开道了句稍待片刻后,弦玥依然不放心“你猜我们将内丹和梼杌的血给迦楼罗,他会依照约定将灵珠给我们吗?” 澜渊轻摇头不敢确定“不确定,我们只能伺机而动了……” 半个小时如同过去一个世纪般漫长,刚才那名侍者再次进入房间恭敬说道:“我王说了,两位给的内丹和血是假的,此血和内丹修为虽然极高却只是名大将身上所出,并不是梼杌的血。” 无视于澜渊和弦玥震惊的表情,侍者继续道:“我王还说了,既然两位没有按照约定拿到真正的梼杌血和内丹,只能按照我王的要求,明日我王在大殿中设宴,会有惊喜等着两位……” 宴席上坐满都城所有文武重臣,皇族亲眷全部到场入席。 弦玥一袭青丘皇族华服更显得耀眼有气势,据送来的侍者说是迦楼罗王亲自挑选的。 弦玥有些讶然。 若是换了这里任何一人对这份殊荣,恐怕都要趴跪于地感恩涕零,高呼粉身碎骨也无以报王恩了,然而弦玥只是神情淡然端坐于席间,对任何夸赞之词只是微笑以对,对朝臣敬过来的酒作态饮下,实则施了法术,令酒杯空。 迦楼罗王席上谈笑风生,看来心情很是不错。 弦玥坐得难安,宴会达到高潮时,迦楼罗王举杯起身“本王这杯要敬此次宴席的主角。”说着朝弦玥举起酒樽。 弦玥连忙起身行礼,接过侍女递来的酒。 迦楼罗王举杯对弦玥,身面向群臣“各位也知道本王与青丘的九殿下儿时便是青梅竹马,青丘先狐后更是许诺将来我二人再次相见必共结连理,行百年好合之礼。前几日,在座各位也看到了,本王与九殿下也算是情谊深重,正巧我们的青丘九殿下也在我迦楼罗,不如挑个好日子将这百年好合之礼完成,也算是给本王和九殿下的这段感情有个更加美好的未来。” 迦楼罗王语毕场下掌声欢呼声如雷响彻大殿,属各位迦楼罗族的长老最为激动。 众人举起酒杯半天没有动静,众臣皇族面面相呲。 一名族中长老道:“九殿下,我王在这场合提及此事,就是逼你接下,九殿下莫要驳了王的面子。再者,我王十几年对殿下的心意,殿下可是看的到感受的到,何不顺了我王的心意,也好让我王和殿下共结连理,诺这百年好合之情。” 弦玥沉默片刻道:“承蒙迦楼罗王垂青,只是弦玥早已心有所属,这婚姻一事本就是我母后一人对迦楼罗王的喜爱,恐怕迦楼罗王这心意弦玥不能接受,还望迦楼罗王三思,另择佳偶。” 那名长老唰地起身面向朝臣和皇族“若九殿下不配还有谁配?!” 长老目光所及的众人连连摆手,并高声应和称弦玥当为不二人选,更叫弦玥为难。 迦楼罗王不怒反笑“此事乃众望所归玥姐姐快把酒喝了吧,难道要叫本王陪你一直端着?” 看着事态窘迫,弦玥一把握紧澜渊的手腕,阻止他的冲动行为。 弦玥眼中风云变幻,握杯的手一紧,仰头一饮而尽! 迦楼罗王大喜之色溢于言表,也是一口尽饮。 弦玥放下杯子重重抱拳一躬“弦玥饮下此杯谢过迦楼罗王厚恩,这婚姻之事至关重大弦玥断然不能接。” 雄伟的大殿内霎时静寂。 正殿上一声酒樽扣桌子的脆响令众臣冷汗都下来了,一声倩笑打破了凝重的气氛“哎哟,大好的日子何必这么凝重,来来来,迦楼罗咱不气了。” 上百个目光,或惊讶或戏谑看向从殿门外缓步走来的红衣倩丽身影,女子笑的灿烂轻拍迦楼罗王的手背安慰道:“感情这事还得两情相悦才能天长地久,人家九殿下对你并没有超出友情的感觉,你又何必强人所难呢,乖了……全大陆什么样的俏丽女子温柔少年没有,咱们还是不要再为难九殿下了。” “可是姐……” 迦楼罗王依然不甘心正要再说些什么,却在红衣女子冷厉眼神瞪视下,低头不敢言语。 迦楼罗族大公主呵呵笑着,看向额头冒出冷汗的弦玥“既然九殿下不愿与我弟弟行百年之好,我们也不好强求,不过可这酒还是得喝的,喝不醉可不能走哦~” “……是。” 房门刚拉开一条缝,弦玥便被只手由背后伸来一推合起,身子被卡在门和他之间。 “这次宴席玥儿能够直面自己的真心,果断拒绝那个臭小子我很是开心。可我吃醋了这该怎么办才好……” 后背耳畔喷来湿润暧昧的酒气。 “回想起白天那小子在众人面前,说你两如何如何情谊深重,又是如何如何佳偶相配,你夫君我这心里可是很难受啊。” 弦玥身子顿僵呼吸一滞,闭上眼微微舒出一口气道:“我心意如何你是知道的,既然爱上你了,心里自然装不下其他人。时间不早了,这几天你也累了,早点休息吧。” 说着他伸出拉门的手,被澜渊略显强硬的止住并拉转过来,两两相对的距离过近,弦玥被他逼得贴到了门上。 澜渊手撑在他身后,弦玥不禁侧开脸避过他滚烫的鼻息。 “听到玥儿说早已心有所属,我那时候就想吻你了……” 弦玥一惊,没想到他边说着竟突然吻了过来。 短暂的震惊后弦玥并没有抗拒,反而回应起来。一时难以节制搂住他的腰肩加深这个吻,背后突然一暖,他的双臂环上自己的。 澜渊一时难以分清现实和梦境,激越之情就要冲破胸膛,化为一股蛮力扫荡他的贝齿和口腔,不放过任何一个角落,他攻城掠地对方也迎上不让。 还沉浸在汹涌情潮中的人好一会都没反应过来…… “玥儿……你有反应了……是不是我的吻技有所进步……” “……够了,不要再继续……” “玥儿……我若吻你的颈子……你会喜欢吗?” “…好痒……” “可是玥儿也没告诉我…会不会喜欢……” “喜…喜欢……停下来……” 澜渊这次耐心细致的开拓着最终要接纳自己的美好之地。 弦玥大口喘息忍着难言的滋味,双手手指收紧抓紧身后薄被。 澜渊惊讶于才弄了几下,这清冽的人竟有这般反应,额边落下几滴汗仍在克制着。 “玥儿,为了不弄疼你而拼命忍着在开拓,你这样是已经迫不及待了?” “不,不是……” “既然玥儿这般迫切,为夫就从命为你挠挠了。” 他仰直接了脖颈,看起来非常难耐,他呼吸浊重。那腰身已经瘫塌下去,澜渊着迷揽住他的腰,那一贯淡然沉稳的双眸含住水光,柔媚多情,看得人都要化了。 本还担心他会不适应,对方却出乎意料的柔顺,甚至手缠上了他的背。 澜渊心中狂喜,激越的吻着这个人“玥儿……我爱你……” 澜渊心满意足地将弦玥怀抱入怀,问出了自己的疑惑道:“关于迦楼罗那小子的事,你打算怎么解决,我可不认为那小子是那种会轻言放弃的人。” “我太了解迦楼罗了,他先将婚期大肆宣扬,然后顺水推舟的我不得已只能答应下来。” “……他只是很爱你……” “算了,过去就让它过去吧,毕竟我弦玥此生只爱你澜渊一人。” 澜渊好心情的看过来“春宵一刻不说这个了。既然事情已经结束,那我就舒心了,这几天为了那么多事情解决,我可是很辛苦啊,玥儿可得好好补偿为夫才行。” 说着便又扑到弦玥身上,弦玥气急道:“你!你给我节制点啊混蛋……!” 屋内烛光融融,温暖明亮,白发兽耳英俊男子双手托着仰躺的身躯,配合这动作,怀抱中人如溪流般的墨黑发丝垂落在床沿,美如幻境。 事过三回,这一次太过长久,弦玥已经受不了了。 “玥儿想结束就叫几句好听的来。再喊我一声,我喜欢极了。” “澜……澜渊……” 满意他的顺从,又让他喊了几声。澜渊无比得意,心想现在的玥儿比平时可爱多了,机会难得。 “再换个,喊我渊。” “渊……渊……” 满意于弦玥的温顺,澜渊心下乐开了花,几个动作让怀着人攀上巅峰。弦玥躺在床上好半天缓不过神来…… 那双温柔大手轻抚上弦玥的发,轻声道“转过来,我想吻你。” 澜渊顺势压了上来,边强势的吻着边伸出手指温柔抚摸道“夜色还长,我们继续。” “什么,你又……” 这一场无休止尽、不知疲惫的持续的整整一夜。 帐中一双人影交叠,澜渊满足地双臂怀抱他深深迷恋之人,盖下被褥,他柔顺趴躺怀中呼吸均匀。黑暗中一双亮着的纯金的眼眸隐于长睫,久久凝思。 作者有话要说:  迦楼罗王事件暂告一段落,下一章莫离北棠粮敬请期待~ 第102章 生辰宴席 这次顺利拿到灵珠,但这次却是弦玥猜错了。侍者送来的竟是莫离亲笔写下的一道圣旨。圣旨中描述了自想弦玥去异界后,莫离想念的心情。还有眼看就是寿诞之日,期待弦玥能出席的愿望。其实主旨就是一句话【事情办得不错!赶快滚回来吧!】 但无论如何,看到莫离的字迹,弦玥心中还是有些欢喜的。既然事情办妥,多做耽搁也没什么意义。弦玥随即与澜渊打点行装,准备打道回府。 与大家汇合弦玥沉声喝道:“出发!”队伍应声移动,缓缓向前。 队员们全部换上了亲兵的服饰。崭新的模样,让他们个个英挺了几分。弦玥的心中却如轻烟般漾起些微的苦涩。衣饰早已做好,队员们却在今天,才第一次穿上身。恐怕再没有一件亲兵的服饰,可以穿得如他们一般困难了。这里不足七百的弟兄,全都是踏在同伴和敌人的尸骨上存活下来的。眼神中褪去了原本的懵懂和青涩,整个人仿佛一把把出鞘的钢刀。弦玥清楚的知道,这些钢刀的刃口有多么锋利!因为是弦玥亲手磨出来的。随着队伍的前进,弦玥的心也逐渐冷硬下来。一把没有刀鞘的刀,或许是把快刀,却绝对称不上是把好刀!下一步就该是教他们‘如何替自己打造一把刀鞘’了! 缓缓的吐纳,调整情绪。等弦玥站到莫离面前的时候,便又是那个总挂着清淡笑容的模样了。 “我回来了!” 弦玥淡淡的笑着。莫离的模样看来有些憔悴,仿佛一直被什么困扰着一般。但对着弦玥,笑容依旧是温暖的。 “听说澜渊受伤了?小九你没受伤吧?”关心的神色从眉梢眼角流露了出来,那表情完美得让人赞叹!即使是最挑剔的人也从中找不出一丝虚伪。 “还好!从哪里听说的?” 莫离拖着弦玥坐下,一副促膝谈心的轻松模样。 “各大种族的王和长老安排在行馆住下。除了例行的慰问之外,北狼族倒是难得没有人来,这次寿宴会比平时更加平安些。” “很好!你做什么不用说给我听!反正无论你做什么,我都会支持你!四哥是我见过最好的国君!” 莫离笑弯了眉眼“是么?” 伸手为莫离和自己倒了杯茶,弦玥温和的笑道:“马上就是四哥的寿辰了,四哥想要什么礼物?” 莫离笑着端起了茶杯“小九已经送了我一份最大的礼物了!现在我只想听小九讲讲这次取得灵珠的过程。” 弦玥不由轻笑道:“那是不作数的,总还要有个礼物吧。” 除了前世送给师傅苍的的那次生日礼物以外,这可是弦玥有生以来,第一次给人过生日。两手空空的像什么样子?但连弦玥自己也从未有过生日,该送些什么弦玥是一点概念也没有。 莫离垂下眼,仔细的为弦玥斟满茶杯。那一刻,弦玥听不出他话里是否有敷衍。只觉得心头暖暖的好不舒服。 “只要是小九给的,什么都好?” 弦玥尽量简短的将事情经过叙述了一遍。莫离带笑的眼中满是专注。像是在听什么传奇一般。最后弦玥微笑一下“所有各大种族的贺礼都装箱运到了皇城,四哥你要不要看一下?” “不用了!” 莫离大笑着拍拍弦玥的肩膀“那些东西已经是你的了!队员的抚恤我也会替你支付。需要多少,知会一声就行了!” “那我就不客气了!” 弦玥离开后,莫离身后的帏帐中便转出一个灰衣男人,恭谨的跪在莫离面前。 莫离静静的坐着,仿佛没有看见他一般。那灰衣人也不多言,就这么跪着,纹丝不动!半晌,莫离终于开口道“他说的可是事实?”” 那人沉声答道:“全是真的!但有些细节九殿下没有提到。” 莫离起身站到了窗前。 “哦?说来听听!” “九殿下不论在上次北狼族和叛军的大战中凭借一己之力,大杀数百名敌方大将!这次在迦楼罗族九殿下居然能轻松进入迦楼罗禁地查看,躲过数名修为极高的迦楼罗族人,毫发无损离开。” “他的修为竟已练到这般境界了么?”莫离吃了一惊,眼神中有些失落,但更多的却是茫然。 “依奴才所见,九殿下的修为招式极为古怪。以灵力修为来看,九殿下虽练的是水属性的灵力,但他的身手倒不像是当前任何种族的招式,不仅如此九殿下还使用另外一些不还未确定的灵力属性。反而……反而有些像是……杀手所练的招式!” 灰衣人顿了顿,微有些犹豫的说道:“奴才敢说,若是九殿下想杀什么人。除非是绝顶的高手,只怕没人能逃得性命!” 莫离的脸色瞬间灰败了下来,咬一牙“接着说!” “九殿下挑去的士兵只是禁军中极为普通的人员。其中一些人还是原本部队中的垃圾。但却在这场北狼大战中,取得了骄人的战绩。而九殿下的亲兵,总共不过阵亡三百四十七人。王真该亲眼看看九殿下训练出来的亲兵。短短三个月时间,他们的变化让人瞠目结舌。若我青丘的士卒都有他们的质素,何愁不能一统天下!” “哦?”莫离蓦然转身,眼中的锋芒冰寒刺骨。 “那么本王让位于可以一统天下的九殿下好不好?” 灰衣人闻言脸色大变,连忙伏身下去,不住叩头“奴才该死!奴才该死!” 莫离深深吸气,语意也和缓了下来“本王只是随便说说,爱卿不必放在心上。看着爱卿的变化,本王也能略微感受到小九训练的效果!或许以后爱卿可以按照同样的方式为本王训练士卒。” 灰衣人大喜过望,连忙叩头谢恩“谢王恩典!奴才虽不敢说能与九殿下相比,但势必尽心竭力,以报王知遇之恩!” 莫离淡然说道:“罢了!只要你真心为本王办事,本王是不会亏待你的!没事的话,这便去吧!” “是!” 灰衣人正要退下,一句幽幽的话语飘了过来“依你之见,本王该如何应对?” “极力笼络!若其无所求,则我王无力驾驭。为保基业,唯有……杀!”灰衣人缓缓的躬身,向外退去。徒留满目的杀机在莫离的殿堂内洄转。 莫离身躯轻颤,俊逸的脸孔上已是入骨的苦涩。 “且不论我未必杀得了他,既便是可以,我又真下得了手么?”低低的声音如同从心底流淌而出。缓缓的弥漫开来,仿如叹息一般…… 另一边为了准备给莫离的礼物,北棠特意连夜跑到弦玥府中经过一番仔细的雕琢。在弦玥的指导下,即将送给莫离的的礼物终于赶在寿诞前一晚完成了。寿诞当天,莫离举办大型的宴会。 弦玥特意给北棠准备了一套鲜红的袍服。男人穿得如此鲜艳,或许怪了点。但老实说穿上这套衣服,倒是显得北棠更加英姿勃发。 北棠跟着弦玥几人骑马来到皇宫。宫中早已是张灯结彩,处处喜气洋洋。但弦玥还是看见一些隐藏得十分巧妙的侍卫。看来今天皇宫的防卫是十分严密的,倒是用不着弦玥担心了。 弦玥缓缓向大殿走去。一路上冲着各位大臣们微笑示意。 “久闻青丘的九殿下是位风华绝代的人物,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 眼光转去,却是一个十分高大的男子。一身白色滚金边的袍服,式样有些古怪。 对方身上明显的煞气让弦玥瞳孔瞬间收缩了一下,大好的心情立时消散的无影无踪。脸上缓缓绽开了笑容,温和的说道:“这位应该就是凤凰族鼎鼎大名的镇北侯了吧。本殿下这厢有礼了!” 这凤凰族镇北侯有一张颇为周正的脸孔。坚毅的下巴,配上凤凰族皇室特有的深蓝色瞳孔,显得柔美中带着英气。但眼神深处时时闪过的一丝阴沉,和盯着弦玥时充满侵略性的眼光让弦玥很不舒服。语气也冷淡下来。 “大名鼎鼎可不敢当!只是本殿下总觉得与镇北侯似曾相识,不知这算不算有缘呢?” 镇北侯的脸上露出了开朗的笑容。弦玥不欲与他多说,淡淡的笑道:“或许吧!王还在等着本殿下,本殿下先告辞了!” 微一施礼,便被一旁吃味的澜渊拉着转身向坐在大殿中央皇位上的莫离走去。 走到莫离面前,弦玥轻轻拜倒“王弟祝皇兄身体康健、我青丘万世昌隆!” “快快平身!” 莫离早已看见弦玥与凤凰族镇北侯的交谈。见弦玥行礼,连忙起身过来扶他。趁机低低的在弦玥耳边说道:“刚才没什么事吧?”望向弦玥的目光中充斥着浓浓的担心。 弦玥安慰的冲他笑笑,伸手拍拍他的手背。起身,坐到了他的下首。 莫离也收收了心神,重新摆出无比开心的模样,朗声道:“众位爱卿,今日本王十分高兴,本王的寿辰有一位远道而来的朋友为本王祝寿。让我们一起举杯,敬凤凰族的使臣一杯!” 众人齐声应诺。镇北侯急忙站起身来还礼。但弦玥从他目光闪动的眸子里看出,他对莫离的客气感到有些意外。他的诧异也不难理解。青丘与凤凰族实在称不上睦邻友好。上次的战争凤凰族居然处于中立只怕在场的官员,大多还记忆犹新。不过弦玥到多少能推测莫离的心态。现在的青丘在弦玥的帮助下,民生、经济都处在飞速发展当中。目前绝对不是发动战争的时候。依弦玥的推算,再给青丘五六年时间休养生息,或许大陆最大的大敌北狼就真的只是一只小狗仔了! 镇北侯将杯中酒一饮而尽,走出来行礼“我王特意吩咐本侯,将我王珍藏的一把宝剑作为寿礼,送给狐王!”一挥手,一个中年人手捧一个描金的长匣子,一步步走了上来。 “宝剑吗?”弦玥惊喜的抢着大声说道“小白!还不快接过来!”这中年人貌不惊人,却是镇北侯身边修为最高的几人之一。能在凤凰族镇北侯身边做事的人,怎会让他轻易靠莫离! 一直站在暗处的禁军首领白岩,应声出现。将剑匣接了过来。虽然他对弦玥叫他小白有些不爽,看弦玥的眼神也很有几分幽怨的味道。但还是识趣的按弦玥的手势,在离莫离很远的地方把匣子打开。将宝剑取了出来。 镇北侯颇有些得意的解释“这把剑名为‘虎翼’,是庆伏大师最得意的作品之一。削铁如泥!是除‘龙牙’外最锋利的兵器。” “果然是把好剑!” 莫离将宝剑出鞘,精光四射的剑身让他赞不绝口。凤凰族的面子总算没有丢尽。任何事情也都有了转圜的余地。现在倒也看不出是不是件好事。 镇北侯说着说着,竟将话题转到了弦玥的身上。 “久闻青丘先狐王九个儿女各个修为出众。前二次去九殿下府上拜访,都听说九殿下正在闭关修行。想必此番定然是修行大进了!” 弦玥哈哈一笑,心中的念头闪电般转过。他在如此环境里提到这件事,有什么目的么? “镇北侯实在是误会了!本殿下闭关可不是修行,而是在帮助我王的伴侣制作一件小小的礼物送给我王。如此小事竟然惊动了贵使,真是惭愧呀!惭愧!” 镇北侯一脸惊讶道:“哦?什么礼物竟要九殿下帮助麒麟族的二皇子如此辛劳!不知本侯是否有幸一观?” 他做出十分恳切的模样。连莫离都让他挑起了好奇心,澄澈的眼睛微有些渴望的看着弦玥身旁的北棠。 “当然!北棠本就与我王情谊深重。所谓礼物,不过是件亲手做的小玩物,与贵使的宝剑可不能同日而语。” 老实说,弦玥本来不想在大庭广众下把礼物拿出来。但事已至此,在弦玥眼神示意下让北棠拿出盒子,将手中的盒子递了上去。 莫离接过来,打开一看。眼中的迷雾瞬间浓重了起来。轻叹声不由自主的逸出喉咙。镇北侯听到莫离和周围的侍从发出的惊叹声,不由好奇的开口“是什么能让狐王如此惊异?” “也没什么。” 北棠站起身轻笑道:“不过是件小小的装饰品罢了。” 莫离伸手将锦盒中的物事拿了出来,却原来竟是一对天青石的耳环。宝石的质地虽然很好,倒也称不上十分珍贵。但大殿内的烛火照在这两只耳环上,却意外的令它散发出夺目的光芒。仿佛有一簇火焰在宝石中跳跃。 北棠微有些自豪的裂开了嘴角。青丘向来以青白色为贵!从北棠第一眼看到这块石头,就觉得它与莫离的眼睛很像!为了研究它的折光角度。北棠可是整整浪费了三十多块宝石的原料,才能正确的切割成功的。原料的来源当然是凤鸣山的灵石蕴含强大的灵力。现在更是将天青石雕琢后送给了莫离! “二皇子的技巧竟精妙至此,真让本侯叹为观止!” 镇北侯微笑着恭维。 北棠向他微一颌首,没有回答。只是看着莫离小声淡笑“不知道送你什么,就做了个小东西。” 莫离向北棠轻轻点头,用极低的声音淡笑着“我会戴的!” 北棠微笑着垂首坐在莫离身旁,左手在其他人毫无察觉下,伸出手在桌下握住了莫离的手。 随着莫离一声令下,晚宴开始了。席间也有歌舞表演。吹拉弹唱,很是热闹。大臣们也开始相互敬酒。但却没什么人敢来烦北棠。一向喜欢热闹的北棠微有些讶异,正思索间,一名手官员拿一杯酒,踱了过来。 “下官敬二皇子一杯!” 邪邪的笑容挂上北棠的嘴角,北棠端起酒杯“多谢韩大人。” 说话间,莫离声音传来“北棠!早听闻你从小就琴艺出众,不如今日为本王弹奏一曲可好?” 作者有话要说:  下一章继续莫离北棠狗粮 第103章 情深爱浓 琴?北棠愕然转身。莫离璨若流星般的双目,就像北棠送他的天青石般,在灯火中绽放着火焰般的光芒!但北棠的心里却如同一道寒流掠过!心想【见鬼!我哪里会弹什么鬼琴?当着各大种族的使臣的面,我若乱弹一气,这青丘的脸可就丢大了!】 看着宫人捧上来的古琴,北棠的希望立刻破灭! 虽然心里尴尬,但表面却不动声色,依旧笑得随性。北棠朗声道:“往日弹琴不过为了自娱。今日是我王寿诞,若还是弹琴,未免不够精彩。不如就让本殿下臣表演些别的可好?” 见莫离含笑点头,北棠硬着头皮向乐师走去。低低的与他交流之后,北棠走到殿前行礼“本殿下斗胆,请王允许本殿下,向侍卫借一柄长剑。” 莫离的目光闪动,稍停便笑道:“不用了!就用这柄‘虎翼’吧!”毫不在意的把剑递了过来。 北棠抬头一笑,接过剑来。一按机簧,嚓愣一声,便抽出剑身。人也顺势退到了大殿的中央。虽然北棠不会弹琴,但以武者的身体,一场剑舞还是可以胜任的。 一旁看戏的澜渊轻咬一口弦玥喂来的苹果道:“这小子行吗?” 弦玥亲吻澜渊的脸颊,笑的戏谑“我们就等着看就好。” 周围逐渐的安静下来。一声声简单却又雄浑的鼓声,在殿堂中回响,仿佛敲在众人的心上。北棠站在大殿当中,低着头,将长剑捧在脸前。闪着寒光的剑锋,在北棠眼中映出一片的光华。眼光转去,是众人痴痴的凝视。北棠不禁暗自苦笑,北棠架势十足的伫立,一咬牙!剑势已然展开。 狂霸之气随歌声冲口而出! 莫离在剑舞开始的刹那,便已被震撼得几乎无法呼吸。一个绝美的人儿,一袭血色的衣衫,一支锋利的长剑,在悲壮的歌声中舞出一片金戈铁马!明明是一件轻柔的红绡,却在恍惚中变成染满鲜血的战袍! 那红衣再不是鲜血浸染,而是晚霞的余晖。舞出丝丝缕缕的惊艳。而后,鼓声再起,剑势已变得大开大阖。豪情随歌声冲天而起。 红衣褪去了晚霞的柔美,如一团火焰烈烈的燃烧。好似要将那衣中的身躯燃烧殆尽,化为飞灰。 就在这鼓最重,歌最酣,舞最急的时刻,一切都如崩断的琴弦般嘎然而止!殿中只有一柄立在地面的长剑,和剑后伏跪的红衣。殿中静默了片刻,便响起如雷般的喝彩声。莫离实在控制不住,飞身跃了出去。伸手将那深爱的人身体扶了起来。莫离突然发现,无论方才北棠的身形是快是慢,整支剑舞,他几乎没有将自己的脸孔展现出来过。舞动中,或衣袖,或剑锋,或黑发,或衣摆,总有无数的东西挡在他的脸前。展现出来的只有翩若惊龙般的身姿,和皎若明月般的眼瞳。那眼瞳里,从头至尾就只有莫离一个人的身影。仿佛这场舞只为他而跳! 莫离温暖的体温透过他的双手,渐渐唤回了北棠的神志。北棠仰起头,淡淡的笑着“我跳得好么?” 莫离一字一顿的回答“天下无双!” 郑重得仿佛在宣誓一般。北棠浅浅的笑了。 镇北侯用力的鼓掌,十分诚恳的说着“没想到二皇子竟身怀绝妙的舞艺,狐王想必是时常可以欣赏!这天下的国君中,当属狐王眼福第一!也难怪二皇子如此受到宠爱了!” 当着所有人的面,挑拨离间么?北棠和莫离、弦玥同时发出了一声冷笑。 “惭愧!”莫离虚伪的笑笑,用力捏了北棠的手掌一下。 “过奖!” 北棠轻轻回握,笑容比莫离还要虚伪!或许是没有得到预料中的反应。没过多久,镇北侯便借口不胜酒力,告辞离去。 天色渐晚,宴席也逐渐散去。北棠也起身向莫离告辞。但出乎意料的是,莫离竟开口将北棠留了下来。说是想与他二人秉烛夜谈,一醉方休。北棠自然是不会推拒,扶着微有些醉意的莫离向寝宫走去。 北棠半扶半抱的将他安顿在椅上,为他倒了杯茶水。 其实北棠并不认为莫离已经醉到这个地步。但对于心跳明显加速的北棠来说,这显然是最好的开场白。 “我让阿福端碗醒酒汤来好吗?” 莫离坐直了身子,冲着北棠微笑“不用了!我很好!” “那很好!那我们聊点什么吧。” 话一出口,北棠险些给自己一个嘴巴!想到自己什么时候变得如此笨拙,倒像是个情窦初开的小伙子。 莫离轻轻的笑着,像是看穿了北棠的无措。柔声道:“其实今晚我留你下来,只是想问你一件很小的事情!” “什么事?” 北棠依旧沉浸在懊恼中,没有注意到莫离的脸孔竟在逐渐的变红。 “我只是想问……你送我的耳环,你愿不愿意……亲手给我戴上!” 声音逐渐变小,最后几个字几乎细不可闻。但北棠却听见了!清楚得好像大海的涛声! 北棠缓缓的躬身“当然!我的荣幸!” 莫离的耳珠十分饱满,柔软的像是面粉捏成的。北棠捏在指尖。一丝甜蜜的感觉浮上心头。青丘的男子大多在他们十七岁的时候,便由父母为他们穿上耳洞。戴上各种表示祝福的耳饰。但莫离与弦玥几人的父母在擅自“离岗”的时候,莫离还不满十七岁。因此莫离和弦玥二人都没有穿耳洞。 耳饰呈半月形。最宽的地方大约半个厘米,带上后将会服帖的包裹着莫离的耳珠。天青石性寒,长期佩戴有清心宁神的作用。这一点倒是很适合作为国君的莫离。宝石的隐秘处刻着一个小小的棠字。就像是北棠的标记一般。所以只有北棠来为他戴上,才是最适合的方式。 北棠微微用力的按压他的耳珠,将他的血肉缓缓推开。他的眉头刚刚皱起,北棠手中的耳饰便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穿了过去。一滴血珠慢慢划过了他的耳珠。 北棠在他耳畔轻笑。唇舌慢慢的离开,灵巧的手指已将准备好的药物涂抹了上去。 北棠承认!在趁机占他的便宜。但却没想到,当另一只耳饰也穿好的时候,他竟会突然转头。于是北棠的嘴唇便直接划过了他的唇瓣!他显然有些呆掉了,愣愣的看着北棠,满脸的红晕。北棠也愣了一下,但立刻便冲他绽开了蛊惑的笑容。他眼神变得有些迷朦,温暖的手指轻轻的抚上了北棠的唇。北棠继续的微笑。手指也同样轻轻揉向他粉色的嘴唇。北棠没有急着做什么,而是等着他自己缓缓靠近。终于,他叹息着吻上北棠的唇。 好软!北棠也同样在心里叹息。感受着他笨拙的在自己唇瓣上摩挲。半晌过后,北棠实在忍不住抓着他的肩膀,轻轻拉开一些距离。北棠柔声笑道:“闭上眼睛!” 莫离弥漫着薄雾的眼睛,听话的闭起。北棠的吻随即如暴风雨般落下,挑开他的唇齿,与他深深的拥吻。 北棠轻笑着将吻烙了上去,他的手在空中无助的挥舞。最终决定落在北棠的头发上。似乎拿不定主意:是要推开他,还是将他拉得更近一些。 北棠再次堵住了他的嘴唇。他似乎被吓到了,浑身的肌肉都突然绷紧。泪光盈然的眸子里满是恐惧和羞涩。北棠放开他的唇。在他耳畔轻声诉说道:“相信我!我不会做伤害你的事。若你真的不要,我马上停手!” 莫离的眼中是北棠坚定的倒影。北棠没有动,只是深深的看他。慢慢的,他的双臂揽上了北棠的肩背,身上的肌肉一点点松懈下来。用最直接的,却又是最动听的语言给了他答案。 北棠缓缓的笑了,这一刻,他终于有了点贴近他内心的感觉。看着莫离满脸的羞惭,和死活不肯睁开的眼睛。北棠终于忍不住低笑出声。但北棠的笑声显然令莫离恼羞成怒。氤氲着一团雾气的美目,向着北棠瞪了起来。他伸手便要推他下去。 因为试图占有他的疯狂,几乎将北棠的理智蚕食得涓滴不剩!但莫离的身体毕竟是初次经历这一切。现在的状态绝对无法承受他的所为。 答应过不会伤他,自然不想给他留下惨痛的印象。毕竟是来日方长。 北棠轻轻吻上他汗湿的额头,柔声道:“你还好么?” 莫离的双目紧闭,急促的喘息着。仿佛还沉浸在方才的癫狂与璀璨中。 莫离与北棠不同。自他成为狐王以来,便一直面对战争、灾荒带来的繁重政务。而他的为人,又一向十分自律。恐怕很少有放纵的时候。更不必提如此激烈的□□了。想来他应该是青涩的,也因此让北棠更加的怜惜。 此刻他这么虚弱的喘息着躺在自己的怀中,激狂的心跳仿佛与自己的汇成一片。北棠却真实的感受到一种,似乎叫幸福的滋味。 知道他不肯说话,大略是因为复杂的心情尚未平复。喑哑的声音在他耳边低低的响起。 “我怕是不能再待下去了。” 莫离的眼瞬间睁开!眼神中闪烁的神采不知是羞是怒! 北棠安抚的吻上他的额,却被他侧头避开了。北棠心中一紧,知道自己惹怒了他。 “我很想留在你身边。但我答应过你,决不做会伤到你的事!如果我现在不走,就必定要食言了!”北棠不顾他的挣扎,抓住他的手。 莫离的手如触电般缩了回去。一张俊俏的脸孔,红得犹如快要滴血一般。 于是北棠只有苦笑“看来你已经同意我告退了。”起身整理好散乱的衣饰。北棠颤抖的手指,几乎无法系好衣服上最粗的带子。真是自作孽! 在北棠即将离开床时,莫离惊慌地从身后抱住他道:“别走……既然爱我,那就让成为你的……” 北棠转过身亲吻上莫离的唇邪笑着“可别后悔。” “永世无悔。” 两人毫无察觉之中,窗外隐蔽处弦玥和澜渊悄悄趴着墙根正在偷听。 澜渊用心传法术【我们在这偷听,不会被你四哥和北棠发现吗?】 弦玥靠在他怀里笑的无辜“怕什么,好好听着学学经验。” 澜渊双手环上弦玥的腰,下巴搁在他肩窝附耳道“学什么经验,不如我们直接实战更好。” 弦玥薄面皮又红又窘,而那作乱的手不管不顾愈加放肆起来,解着他的腰带。 “别这样……还在外面回去再说。”仅存的的理智提醒他,哪能放得开在大庭广众下如此。 “玥儿,你这样真是可爱……” 弦玥压下胸腔的起伏,蒙了层水雾的纯金眼眸看来“好……” 作者有话要说:  莫北狗粮可还好吃,下一章严肃一点来点,大家猜猜会是什么? 第104章 陷阱 一阵急促地敲门声打断了一室宁静,莫离从床上坐起,轻理身上凌乱的衣服,声带怒气道:“什么事?” 听到房间内莫离隐含杀气的声音,侍者颤声禀报“王,不好了出大事!查抄的镇北侯府那些家底珍宝,居然查出全是赝品置换粮食的商贩已经闹到宫门外了!” ?!! 侍者话语还未说完,一阵急促的脚步声连带着用力推门的声音响起,房门外弦玥神情凝重“看来我们还是太小看镇北侯了……” 将一大叠书写精细的资料放于书桌上,弦玥继续说着“当时我被胜利的希望和怒气冲昏了头脑,以为将镇北侯一党斩草除根一切就能结束,虽然不能朝令夕改,也可以暂时缓解一下紧张的氛围。毕竟我怕万一哪天落败身死……所有我在乎的人都会被牵连,遭到同样的报复该怎么办。当晚我就让人躲避众多耳目悄悄去捞尸袋。虽有智谋却无狠绝,一定是那时候的心慈手软才让镇北侯死前留有一手……看来这整件事上镇西侯也脱不了干系……” 看着即将离开的人,莫离急道:“小九,你不能去,镇北侯如果是饿狼的话,镇西侯就是更为凶猛的恶虎!” 弦玥转过身,神情坚定“我一定会让镇西侯加倍奉还!” 凉亭中镇西侯并未转身道:“你别告诉本侯……镇北侯一事打从开始就将计就计?对着镇北侯对着整个内宫做戏?” 弦玥轻挑眉冷笑“做戏?姑且算是做戏吧。” “你和狐王是为了除掉镇北侯,再将本侯拉下水?” 弦玥不急不慢走向镇北侯,如同一只等待猎物的猎手“重点不在于这个诬陷的计策有多险恶,重点在于这个计策中有过多的破绽,我很好奇镇北侯和你到底仰赖谁来帮你们一步步填平所有的破绽的。现在我终于知道了……不是鼠目寸光的姬妾,也不是你们以势压人的镇西侯府,他们是……教唆我沉溺镇西侯府侍女尸体,助你们瞒天过海的……那些典刑司嬷嬷们。那几个老宫仆从前朝就在宫廷内务司负责鉴赏。他们的判定绝对不会出错。为赝品估价作假,帮你栽赃陷害的……那些内务司的老宫仆们,还有无数为你内外策应的探子。这群渗透在宫中每个角落,无孔不入的无数小人物,才是真正的水面之下搅动潮涌的……那个幕后之人留给你的奸细吧。今日除了要让你镇西侯让出兵权外,我和四哥还要将整个宫廷上下全部洗牌。” 镇西侯神情淡然轻抿口茶道:“是有如何?不是又能如何,这么多赝品的亏空本侯倒是很想知道,你弦玥该如何填补?而且……” 与此同时宫中一处外人所不知道的别院中,莫离一身戎装带着数百名禁卫军,冲进别院对房中数十名嬷嬷道:“如果老实交代你们的幕后主使和部署!本王就绕你们死罪!” 镇西侯一改平日的沉稳,看向弦玥如同看见一只可笑的蝼蚁般,此刻笑的猖狂轻蔑“哈哈哈哈!弦玥你这个……自以为是的蠢货!你怎么不想想,能蛰伏深宫数十年的一大群人,怎么可能仅仅是那人留下的细作?” 一声巨大的爆炸如同一条巨型火龙般快速炸裂向苍穹,浓浓烟雾中数名士兵高声大喊“宫内各处嫌犯全部畏罪自焚了!快灭火!” 镇西侯呵呵笑着如同来自地狱的恶魔,轻抚围栏“如果你愿意求求本侯,本侯就大发慈悲告诉你他们真正的某后主谋……” “不好啦!王被困在火场里了!快派人去救驾!” “?!!” 弦玥已经无暇顾及镇西侯,直接快速扑向大火弥漫的残壁断垣,身后镇西侯笑的阴邪“那个人……你们绝对斗不过的。” 杂乱的废墟中浓重地硝烟和大声急躁的声音,让在场气氛凝重的让人喘不过气来。 “灭火!快灭火!” “所有会水系法术的人都过来!” 快速推开拥挤的人人群,脚下踩着焦黑的断木,当年义父惨死在自己眼前痛苦绝望的一幕又一次次出现在弦玥眼前。 在弦玥疯魔一般,不顾堆积成小山的断片残骸割伤自己双手,一双有力的双手用力握住弦玥满是伤痕的手,将几近崩溃的弦玥的拉回现实“傻子!你跑到这么危险的地方凑什么热闹!现在大家都在救火!你还来这里添乱!” 面前面上黑灰,却依然鲜活真实熟悉的人让弦玥有种不真实的感觉,双手用力拍向对方的脸,有些愣怔“四哥……你没受伤!真是太好了!你……你……” 莫离捂着被拍肿胀的脸,黑沉着脸“放心,我活的挺好。” 快速拉着弦玥往前走,莫离正色“现在赶快和我去安全的地方!” “等等!我刚才急着来找你!没来得及问出宫中奸细的真正幕后主使!我觉得镇西侯还有后招!” 莫离看向宫门前神情自若的人,紧蹙眉“管他还藏着什么诡计,阻扰赈济栽赃陷害,加上联合奸奴纵火焚宫。他注定翻不了……” 镇西侯叹了口气“本侯毕竟是看着王你长大的,王居然对本侯如此绝情。先王在天有灵一定会……” 莫离打断镇西侯的话话语中满是嘲讽“别挂着一副苦瓜脸和本王拉家常,现在朝官已经将真正的财物送去交易。往后粮草充足本王再无所畏惧!无论你搬出什么靠山都别想逃脱罪责了!” 镇西侯冷笑道:“没想到和弦玥相处久了,王的才智都被他拉低了。这么久忘了这宫中除了兄弟相残……更有父子相残?” ?!!! 莫离满身戾气一个箭步,快速掐住镇西侯的脖子大怒“你胡说!” 无视于自己被掐紧的脖子,镇西侯不屑“先王去世前……特意嘱咐本侯……如果王继位后……想停止战争……就不用顾念父子之情……启用所有暗桩……让他……万劫不复……” “闭嘴!” 弦玥一把握住莫离几乎失控的手臂,劝阻道:“四哥!冷静!别中了他的计!他激怒你杀了他是让众人认定,青丘皇族不仅造假欺诈,更为了掩盖丑闻诛杀一方诸侯。如果皇族没了信誉,你也将威望无存!为他这种人毁掉你的声誉,四哥!不值得啊!太不值得!” “砰”的一声巨响,莫离将镇西侯扔砸在地。带着弦玥前往前殿道“我们快到前殿去周旋,应该还可以用……” 两人身后镇西侯抹去嘴角鲜血猖狂大笑道“呵呵……别骗自己了!朝官们绝对不敢披露财物作假的真相,还会将罪过全部推到弦玥头上。你们既买不到粮食,还要赔上弦玥的命!如果王能去铃音宫中,给镇西侯府家女肚子里留下个皇嗣血统,本侯就去劝阻铃音,以镇西侯府势力保下弦玥小命……” 一声脆响的巴掌声响彻整个走廊,弦玥轻眯眼满眼冰寒“闭上你的臭嘴!” 一处阴暗的房屋中,一个面戴狐狸面具的人对另一人道:“放心吧,莫离是个利益至上的冷血动物。绝对不可能为了一个微不足道的弦玥给自己埋下这么大的祸种。” “可万一……他真的去让沁妃有了皇嗣。” 狐狸面具的人呵呵阴笑“那铃音将来就可以驾驭幼帝,垂帘听政。万人之上,权势之巅。” 兴高采烈向前奔跑的沁妃被突如其来的一个重物砸翻在地,看清重伤倒在自己身上的人,沁妃惊讶不已“阿爹?!你保证能让莫离哥哥来找铃音,然后再杀了弦玥吗?到底是谁把你弄成这……” 抬起头面前的人让沁妃震惊的后退几步,颤声道:“怎……怎么会是你?弦玥!你不是应该以命抵罪了吗?!” 弦玥把玩着手中玄黑玉笛轻睥眼满眼嘲讽“今天我就免费给你上一课。在赌局真正结束前……” 沁妃吓得摔倒在地,身形不住的往后退满眼恐惧“你……你想怎么样?你居然敢打伤我阿爹,你别忘了……铃音阿爹……是青丘手握大军统帅……铃音有先王遗命……” 弦玥缓步走向瑟瑟发抖的人,单手摸上对方头顶,故意施加威压将沁妃身下地面压出一个深坑来,居高临下神情睥睨笑道:“沁妃不用多虑,我和四哥当然不敢把你们怎样。但宫中多的是看不出痕迹的手段!能好好回馈你们这一番谋害算计。” “今天一定要给我们一个说法!否则大家都别想好过!” “诸位……” ?! 吵闹不休众商贩身后一声沉稳男声“交易还没有结束。” 众官员行礼,商贩看清莫离手中蓝色璀璨灵珠,无不震惊不已“是前朝失传已久的夜明石!” “那可是有价难寻的至宝啊!青丘皇族原来还藏了这样的宝贝!” 莫离捧着夜明石靠近众商贩,神情郑重“本王要用这颗夜明石抵消所有赝品,再加购两成米粮。绝对不要打出最后的筹码。” “成交!” 将夜明石缓慢递出,莫离看着手中璀璨夺目的灵石眼前对于儿时向父王索要夜明石的过往,一一显现。 一名商贩捧住夜明石眼中尽是贪婪,高声大笑“哈哈哈哈!往后喝花酒的时候咱们可以亮出给小妞们好好显摆!” 闭上眼掩去眼中伤痛,莫离神情坚毅下达命令道“收粮!募兵!” 一座座重峦叠嶂的山峰中,一大片树林前一名约莫十二三岁,金色眼瞳身穿黑底,白衣的小道士,看向一旁师兄弟满眼俏皮“来来来,我说一段发生在咱们观中,一件有趣的过往,给你们听听啊~从前啊,武当山上是没有鹤的,某年冬天下了好大一场雪……掌门进山许久未归,众弟子心急如焚分头搜山,等找到掌门的时候,他怀中抱着一只受伤的鹤,掌门将它带回武当,养在此处。这鹤有灵气,自从它来了之后武当的鹤就多了起来,别的鹤来来去去,只有它一直留在此处,所以我们给它取名叫……。” 小道士话语间,一名约莫二十出头头束发冠蓝色眼眸的道士,神情温柔拎着一篮子新鲜钓来的鱼,缓步走向几人面前那只头顶一撮红毛的仙鹤,拿起篮子里的新鲜鱼“糖豆开饭了,来吃鱼。” 一旁小道士黑沉脸继续说着“本来喂糖豆是每个武当弟子都必须通过的试炼,可因为咱们家糖豆超凶,也就三师兄敢喂它……。” 蓝色眼眸的道士看着一向喜欢吃自己喂鲜鱼的仙鹤,居然不理会自己,反而扑扇着翅膀,像人一样对着自己发出气愤的鸣叫声。 “糖豆?” 众人好整以暇,本想看蓝色眼眸的道士如何喂生气的仙鹤吃鱼的时候,众人身后突然传出一声浑厚温良的声音“你们净在这懈怠功法,课业都完成了吗?” 众人惊讶看向缓步走来,鬓角有些白发的橘色眼眸道士,恭敬行礼“大师兄好!” 大师兄看着走远的师弟们轻呼出一口气,看向喂食仙鹤的蓝色眼眸道士“小暮,你二师兄今日就出关了,不去接他吗?” 被称为小暮的蓝眸道士将最后一条鱼喂给仙鹤,神情淡然“我知道,这就去。” 一间宽大房屋中,一名道士缓步走近房屋中正在写字,神情温柔的道士“师兄,晨暮师兄来了。” 道士话语说完,晨暮淡笑着,走向放下毛笔的道士“师兄这次闭关好久,可有什么心得?” 道士看着面前自己看着长大的师弟,满眼笑意“气运天地,感应世间万物,自然需要比较久的时间。” 晨暮站在师兄身后,双手抱紧他的肩膀像个孩子一般轻蹭着他的肩窝,师兄无奈轻拍他的肩膀笑道:“怎么还跟个孩子似的,不怕人笑话?” 晨暮轻皱眉,神情忧伤道:“师兄每次闭关都要一月,我……。” 师兄轻摇头,抬起手轻拍晨暮搭在自己肩膀上的手腕满眼宠溺“还学小时候撒娇呢?你都这么大了我可哄不动。好啦,乖,一会儿带你去钓鱼。” 晨暮轻点头,终于眯眼笑道“嗯!” 作者有话要说:  下章仙鹤与道士敬请期待~ 第105章 凤鸣鹤唳 宁安一家三层楼的茶馆雅间中,一名尖耳羚羊角的年轻男子,匆匆将一份密函交给轻抿口香浓茗茶的澜渊,坐在对面小心翼翼道“这是北狼皇族流出来的,我在那里的探子说这个折子,直接由北狼几名位高权重的大臣进入一间暗紫色房间中,进去很久才出来,恐怕是蓄谋已久。” 澜渊放下茶杯,仔细翻看密函轻皱眉道:“哦?现在几大势力虎视眈眈,这次又要出什么幺蛾子了?” 男子轻咽口口水道:“主上,上次镇北侯的事牵扯甚广……有可能还有一些宁安都城的余党。这次我那探子禀报,这突然出现的这个折子的事,也跟宁安国君身边人有关,具体是谁暂时还不知道。” 澜渊合上密函轻皱眉,思索片刻道:“不对,这种东西不像是国君身边的南荣等人会做出来的事。” 男子点头道:“说来密函提到的人与主上甚有渊源,当初知道主上还未离开狮族的时候,他们宁安皇族娘家薛家中不是有意想与您结亲的吗,这背后告密之人正是这家大小姐的叔叔,自小才名卓绝……” 澜渊并没有听进去羚羊角男子的后半段话,目光被茶馆中阵阵香气吸引,下一瞬想到什么般,满眼笑意道“啊,对了你去帮我买一些这家店炸的小酥肉,上次玥儿吃了觉得味道不错,你让他们炸二斤我带回去。” 还沉浸在思绪中的男子,一愣神还没缓过神来脚下一滑,差点从楼梯上滚下去,缓过神来有些愣怔道“啊?哦……” 澜渊缓步从三楼阶梯而下,弦玥手中玄黑玉笛轻拍手笑道“弄好了?” 走近与他十指相扣,澜渊拿出一袋热气腾腾刚出锅的小酥肉,亲吻上弦玥脸颊道“刚出锅的,尝尝。” 拿起一个小酥肉吹冷喂进弦玥嘴里,澜渊道:“待会儿想去哪儿?” “早听闻武当山风景秀丽,仙鹤盘旋我们去那如何?” “好。” 灰色石制长桥上,一名身穿黑底白衣的道士轻呼出一口气,看向桥下不远处小溪边,对着仙鹤不知在说什么的道士,对一旁约莫十三四岁小道士道“喂,老五,你说晨师兄这是怎么了?” 被称为老五的小道士,轻耸肩惆怅道“嗨,肯定是二师兄又闭关了呗。” 一旁道士转过身看向小道士道“只要二师兄闭关,晨师兄就会变成这个样子,沉默寡言的,总是跟鹤待在一起。” 想起晨暮看二师兄的眼神,小道士嘿嘿调侃笑道:“可不是!他在二师兄面前就不是这样,眼里都泛着光的!晨师兄看二师兄那眼神啊,啧啧啧,恨不得把人看化了。” 两人说话间,小溪边正在吃鱼的仙鹤嘴里叼着鱼,看着一直盯看自己的晨暮,满眼疑惑轻歪头,发出“咕”的声音。 晨暮轻叹口气,自顾自碎碎念“唉,这才十几日,师兄他又闭关了……我是二师兄一手带大的,他到哪我便跟到哪,和他在一起的时候我特别开心。然而在我记忆中,师兄每月都要独自离开一段时间,说是闭关,小时候我就觉得很难熬,怕师叔们担心又不敢哭闹。原来觉得长大了应该坚强些,可每每看不到他,心里空落落的。” 一旁嘴里叼着鱼的仙鹤听着晨暮的话语,停住叼着鱼的动作,脸上的神情如同人一样黑沉…… 晨暮轻叹口气,看向一旁仙鹤满眼星光道:“我在书上读(一日不见,如隔三秋),(寤寐思服,辗转反侧),是不是这个感觉?” 听着晨暮话语仙鹤糖豆黑沉着脸,快速转过头不再看他。 晨暮轻呼出一口气将手贴于胸口,满眼忧愁道“这次他闭关的时间比以前还长……一想到又要很久见不到师兄,心里就痛得很……我这是病了吗?” 晨暮闭上眼,轻换一旁仙鹤道:“糖豆?” 仙鹤清理羽毛,发出“咕”的声音回应。抬起翅膀,像人一样轻拍着晨暮肩膀安慰着。 转头看着一旁身姿优美的仙鹤,晨暮心中不禁感慨道“是错觉吗?糖豆身上有师兄的气息……很让人安心。” 又是半个月后一处阶梯上,二师兄手上拎着一坛子酒,缓步走近坐在阶梯上安静看书的晨暮满眼喜色道:“晨师弟,来来!看我给你带什么来了!文师叔亲手酿制的桃花酒,我要来一坛,尝尝?” 晨暮放下手中书籍,笑道:“好!” 夜深人静房顶之上,喝酒喝得微醺的二师兄,手拿着酒盅突然来了兴致唱起歌谣来,须弥过后,突然停住唱歌呵呵笑道“啊……忘词了~晨师弟,你接着唱!” 晨暮迷蒙双眼看着身旁的人,轻声道:“师兄你喝多了。” 二师兄放下手中酒盅,轻嘟嘴像个孩子一般道:“没喝多!还不是你说,我不在的时候,你心里空落落的……” 二师兄打着酒嗝,轻眯眼笑着头靠在晨暮肩窝轻蹭道:“这不是多陪陪你嘛……。” 话语还未说完下一瞬脚下一滑,人直接滑下房顶。 即将跌落之时,被晨暮眼疾手快拉住手臂,待将人拉上房顶,才发现喝醉酒的人居然睡着了。 晨暮呼出一口气亲吻怀中人的唇,抚摸上他的脸颊神情惆怅道:“师兄……你什么时候才能明白我的心意……” 一汪水潭边,身穿道服的晨暮突然抓紧仙鹤的爪子,哀求道:“糖豆别走,我带了你最爱吃的江刀,你陪陪我吧。” 看着用力抗议甩动爪子,扑扇翅膀的仙鹤,晨暮满眼愁容道:“这事我只能跟你倾诉了……别走嘛……。” 仙鹤终于停下动作妥协,晨暮单手抵住额头,脸颊不仅有些绯红道:“师兄肯定是躲着我闭关去了,唉……师兄不在的时候我疯狂想他,师兄在的时候我疯狂想靠近他,不仅如此,我还想……想……” 未等晨暮话语说完,仙鹤直接暴起,扑扇着翅膀,居然发出人的声音愤怒抬起爪子道“卧槽!你想干什么?!给我闭嘴!” 晨暮还未缓过神来,仙鹤飞起就是一脚,将他一脚踢下看似很浅,却是深不见底的水潭中。 即将掉落水潭,晨暮满眼疑惑后知后觉道:“刚刚那是,师兄的声音……。” 随着物体“噗通”一声掉落的声音,仙鹤满头冷汗道“糟糕,一不小心就本能反应了!而且我记得这小子不会水来着……” 不会游泳的晨暮身形快速向下沉入水中,迷糊间隐约感受到一个熟悉的身影快速靠近自己,手掌被人握紧……。 须弥过后,随着一阵呛咳,身穿道服的道士单手用力拍打着昏迷不醒的晨暮,焦急呼唤着他的名字道:“咳咳,晨师弟!晨暮!” 感受到昏迷不醒的人缓慢睁开眼睛,道士轻呼出一口气道:“呼……幸好没事,你怎么样?” 剧烈呛咳着,晨暮轻眯眼,茫然看着面前的人道:“师兄为什么在这?” 道士并未回答晨暮话语,脸色突然煞白颤抖身形跪倒在地,神情痛苦心想道:“强行化成人形真是痛啊,这个状态恐怕维持不了多久了……不行,我连敲晕这小子的力气的都没有了……” 眼前一幕如梦幻般不真实,眼前的师兄额头竟然浮现出红色图腾,“唳”的一声长鸣,转瞬间双手竟然变成一对黑白分明的仙鹤羽翼来。 “师……师兄……” 洁白的羽翅膀将晨暮包裹其中,咏夜额头贴靠在他的额头轻声道:“嘘,别说话……凝神聚气,气沉丹田……” 两两相对的距离过近,只是简单的运行渡气晨暮竟然翻身将咏夜压倒在地,咏夜一惊,没想到他竟突然吻了过来。唇被堵上,舌头蛮横的侵入。 一吻毕,压在自己身上的人竟是满眼情动,咏夜惊慌不已,用力扑腾着一对羽翅大声道:“小混蛋你给我起开!” “糖豆吸了我的真气就想跑?” 耳边气息贴近竟然蒸熏的咏夜脸颊不知是愤怒还是害羞的滚烫,急道:“住口!不准叫这个名字!” 额头相贴晨暮已然一副情动的神情,轻抚上咏夜额间碎发道:“糖豆和师兄从来没有一同出现过,现在想来我是真傻。师兄就是糖豆,难怪你们的气息一样,不过鹤好,人也好……只要是师兄便好。” “混小子你看清楚了!我可是公的!” “我知道。” 亲吻上他的脖颈晨暮眼中满是迷恋道:“只有雄鹤才有如此美丽的羽毛。” “别碰我……” 晨暮双手环上咏夜的腰,下巴搁在他肩窝附耳,手不规矩的伸进衣服里道:“师兄总是闭关根本不是为了修炼吧,想来是那段时间化不成人形?” “给我松手!为了救你我损了十年修为!吸你两口真气你就赖上了!?” “师兄,两口不够的话我们继续。” 抚在自己腰间不规矩的手,让咏夜胆战心惊颤声道:“你要干嘛!?” 晨暮脸颊绯红一本正经道“双修。” 这个会毫无保留展现在自己眼前的咏夜,晨暮觉得血气上涌喉头干涩,咏夜也感知到自身的反应,羞耻难当,竭力用羽翅去遮挡,羽翅还未挪过去,那里突然被纳入一片温湿软地。 咏夜惊呼出声,睁眼即看到不堪的一幕,那个从小被自己当做孩子般的人,此刻正用口侍弄着…… “你!……你松口……” 话还未出口,被他一吸软了腰,只能瘫在地板上大口喘息。 咏夜没空体味后头的不适,既被前头的感觉席卷过去,这晨暮被他弄得欲望大盛,又生生压下去。 抹去嘴上的残留物,晨暮将人扶起道:“师兄小声点……你是想把人都叫来吗?省些力气,专心……气沉丹田,跟着我的气息走……” “晨暮,你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吗?” 突如其来的剧痛令咏夜不自主的颤抖,晨暮被灭顶的感觉舒了一口气,十指交叠紧握,伏下身去吻上他眼角的湿润道“糖豆听了我的真心话,就没什么想说的吗?” “谁要听你那些胡言乱语……” “我是真心的……” “什么真心!你们这些凡人眼里从来都只有自己,若非你们恩将仇报伤了我,我又怎么会被困武当……连蓬莱都去不了!” 晨暮轻眯眼笑的开怀道:“师兄嘴里说的是我们凡人恩将仇报,自己却以德报怨,十几年来伤好后依然待在武当山。” “放屁!我要吸你的真气疗伤……你就死定了!” 细密的吻一路在他的脸上流连不止,直到覆上被咬破渗血的唇瓣,俊美的脸应不适,眉心拧成一团,硬是咬着嘴皮一声不吭。 彻底占有这个爱恋多年的人,这般无上的满足感难以言喻。亲吻上他的脖颈晨暮笑道:“所以我们双修岂不正好?” 仰起头眼中满是迷离。 “你,还得寸进尺了……” 晨暮亲吻上他的唇道:“师兄放松些,好好感受我……” 大雪纷飞的雪地中,一名全身是伤,身穿白黑相间衣服的男子,捂住被箭射中的肩膀,颤抖身形,走在漫天大雪中。 肩膀传来阵阵剧痛,让全身是伤的男子,愤怒不已道:“咳咳……就不应该相信凡人,我救了他们的命却为他们所害,落到如此下场真是活该……枉费修行这么多年,今天竟是折在这里?” 男子话语还未说完,便因为伤重倒在地上,迷茫间,一个孩童的声音满是关切,似有所无传入男子耳中……。 一声惊呼咏夜从梦中惊醒,轻抚摸薄汗额头才惊觉,刚刚的一切是一场梦。 天色泛白,照进蒙蒙的光,咏夜醒来稍一挪手,便发现身旁睡着安然梦中呼唤自己名字的人。 他一动便惊醒了晨暮。 “醒了……?” 晨暮揉着惺忪的眼,笑道:“还好早起你还在。” 房门外,一声低沉男子声音传来道:“二师兄,你可醒了?掌门有事找你请尽快洗漱一下去清虚殿。” 咏夜平复心中过于激荡的心情,轻呼出一口气,轻声道:“知道了,稍待片刻。” 掌门所居住的清虚殿中不时传来谈话的欢笑声,咏夜抬起手礼貌性轻扣房门,得到同意面对房间中坐于主座,此事眉开眼笑鹤发童颜的掌门,恭敬行礼道:“师傅,您找我?” 看到来人掌门满眼温柔道:“咏夜啊,来来来,见过我们青丘九殿下和狮族大皇子,九殿下可是我多年好友。” 看到面前清俊贵气的男子,咏夜还未说什么,弦玥率先看向咏夜满眼赞许道:“早听你师傅提起你,你是修行多年的仙鹤,并说你天资聪慧,看到本人果然如你师傅说的那般纯善,温良。” 咏夜还未开口,房间外一声清冷的男声道:“掌门,三师兄来了。” 清冷的人刚走进房间两人四目相对,晨暮本想开口说话,咏夜冷哼一声,别开眼睛不再理会。 看着两人如同吵架一般,掌门看向弦玥几人淡笑道:“这两个孩子平时关系倒是挺不错,不知今日是怎么了。两位殿下尝尝这新茶如何?” 时光转眼已经夕阳西下,房间门口弦玥看着行礼离开的两人,轻眯眼笑的狡黠。 身后澜渊双手环抱上弦玥的腰,轻眯眼含笑道:“他们这样像不像吵了架的夫妻?” 抬起头,看着天空中一行仙鹤飞过,弦玥轻勾起嘴唇道:“走,跟我去看一场好戏去。” 一声声鹤鸣划过天际,一行仙鹤飞过武当山顶,站在树上看戏的弦玥双手环胸轻靠树干,轻眯眼看向天空中一行仙鹤中,为首头顶一撮红毛的仙鹤笑道:“还是飞走了啊。” 一旁澜渊轻耸肩道:“别一脸看透一切的表情,你怎么知道这只修炼成精的仙鹤,是那个名为晨暮的道士最重要的人。” 转头看向澜渊,弦玥满眼含笑道:“在乎一个人,一个眼神就能表达一切了。不是吗?” 几个月后水潭边一名约莫十六七岁小道士,钓着鱼满眼感慨道:“好长时间不见糖豆了,怪想他的。” 小道士身旁一名约莫十三四岁的小道士,轻叹口气道:“谁知道糖豆是只仙鹤呢,在咱们武当养好伤,飞回蓬莱去了。” 小道士轻皱眉满眼惋惜道:“那晨师兄肯定很伤心吧!” “可不是,他最近整个人都跟冰块似的。偏偏这个时候二师兄也不在。” 花瓣落满窗台的房间中,一名金色眼眸两鬓白发的道士将一份信件递给晨暮,轻声道:“你二师兄下山历练,归期不定。这是他交给你的信。” 看着满眼淡然打开信件的晨暮,大师兄心中满是疑惑道:“这么淡定,我还以为他怎么也得闹一场来着。” 摊开的信件中赫然写着一行字: 臭小子,你还真以为武当能困得住吗! 握紧信件旁一片仙鹤羽毛,晨暮抿紧嘴唇,陷入沉思……。 多年以后武当山水潭旁,一名鹤发童颜蓝色眼眸道长转过身,轻声道:“近来常闻鹤鸣之声,果真有故人归来。” 道长身后十几只仙鹤中为首头顶一撮红毛的仙鹤,一声鸣叫幻化出人形,轻挑眉道“怎么,小混蛋,不欢迎吗?” 鹤发童颜的道长扔开手中浮尘,咏夜只感觉眼前突然一晃神,下一瞬看着将自己双手制住的人,恼羞成怒道“晨暮!你!你这动手动脚的毛病怎么还没改!” 晨暮蓝色眼眸满是淡然贴近对方,轻咬上他的耳垂口气中满是理所当然道“飞升之后正愁找不到合适的坐骑,师兄就回来了。” 咏夜用力踢蹬着双脚,羞愤交加大叫道“卧槽!你长本事了还敢说骑我?!早知道我不应该心软回来!!!” “晨暮!你混账!我可是公的!” “那我们先双修?” “你!你!!啊……!” 作者有话要说:  道长仙鹤梗大家可还喜欢? 第106章 翡翠虎 宁静地午后,众人围坐在别院花园中,弦玥轻抿口茶“这两年以来镇北侯和镇西侯余党基本清除干净,不过……还有一人还是一只很棘手的猛虎……多年前镇北侯与他有救命之恩,镇北侯几乎所有的财产巨资全部经由对方得来。” 朝日满眼正色“老大的意思是镇北侯手下的:【翡翠虎?】 弦玥轻咬一口澜渊喂来的草莓,紧蹙眉“翡翠虎通过买通军政,控制市场等手段,数年间就成为青丘首屈一指的巨富。此人生活穷奢极欲,引起皇室贵族好胜之心。三年前,我王叔前任东伯侯便与之斗富。” 夙桑好奇道:“如何?” 弦玥叹口气轻摇头“翡翠虎以金为屋,珍珠铺路,锦衣作柴。不过十日,就让前东伯侯败去所有家产,连封地都被翡翠虎强行买走。” 慕白一掌拍在桌面怒道:“前任东伯侯贵为宗族,他的封地岂能被轻易买走?” 几人身后北棠缓步走来“因为他们之间的对赌,由青衣阁做担保。” “青衣阁?” 弦玥变化出一分书写仔细资料,笑的兴味“它是一个强大且隐秘的组织,以庞大的财力人力,为大陆各大种族间各大赌约进行担保。我的王叔虽贵为宗亲,却也不能违背赌约。” 夙桑抓挠着头“竟有这样的组织?!” 弦玥轻眯眼看向不远处玩耍的几只灵兽“昔日麒麟族七皇子康元,仗着兵甲众多违背赌约,不出三日便被枭首挂于城墙示众。青衣阁的实力深不可测。” 慕白恍然大悟“原来此前前东伯侯被先王贬为庶人,不久,在穷困交加中死去,还有这一层缘由……” 弦轻抚玄黑玉笛笑的如同狩猎的猎鹰“如此……这次南阳翡翠虎蓄意哄抬粮价,恐怕不止是借国牟利这么简单……不过我们也从来不只是攫取利益这么简单……南阳受灾本就是有心之人,一次得到满足他们自己不可告人阴谋的最为关键一步。” 澜渊轻眯眼满眼戾气“而玥儿……偏偏是挡在他们达到目的的阻碍……” 慕白握紧手掌“所以这次南阳受灾是针对老大设下此局,这一局实在险恶,他们只需一步步买断粮食,断了所有人后路,甚至不惜亲自动手,就能……” 弦玥眺望远方“眼下南阳灾情甚急,筹集粮食,稳定粮价不能拖延,就算这是个局,我也必须进去!” 慕白站起身“老大之意,是要去拜会翡翠虎?” 弦玥笑的狡黠“他是虎,是猫可未必是他自己说了算。” 夜幕降临,一辆马车缓缓驶入贫瘠地南阳边境。枯树枝丫上不时有乌鸦停歇,地面一名衣衫褴褛的灾民终是体力不支晕倒在地…… 马车所到之处哀鸿遍野,老弱妇孺抱住奄奄一息的亲人绝望的哭泣着。路边树下,一名小女孩抱着低头坐在树下已经毫无知觉的父亲大哭着,本是丰茂盛农田在雨水的冲刷下此刻居然诡异地冒出滚滚浓烟。废弃的稻田中仔细检查稻米情况的弦玥身后一棵大树后,一个隐藏在暗处的人影快速隐于暗黑中…… 马车再次行至路边,车上马夫对众灾民高声说着“王听闻南阳灾情,特命九皇子殿下前来赈灾查案。” 弦玥从马车上下来,众灾民全部围了上来。弦玥环顾四周“南阳灾情,我一路都看到了。” 一名坐在路边的灾民不屑道“又来一个欺压百姓的狗官!” “嘘,你不要命了?” 那名灾民大声宣泄着自己的愤怒“哼!你们都看到了,他说是赈灾却一颗谷子都没带来!” 弦玥道:“我稍后便会禀报我王,开仓赈灾,另外今年赋税王体恤百姓,也会减免。” “呸,等,又是等!你们当官的只知道糊弄人,我们一家老小都要饿死了!” 那名灾民突然愤怒站起带着其他人收起举着锄头,一步步逼近弦玥威胁“左右都是死,你今天要是交不出粮食,就别想离开!” “对,必须交出粮食!” 情势越来越朝着混乱发展,千钧一发之际,众人身后一名白发苍苍的老者颤颤巍巍道:“住手!你们闹出人命来,全村都要遭殃!” 众灾民听完老者的话,纷纷冷静下来四散开来。 “算了算了,我们还是早点去山庄看看能不能赊点粮食。” “走了走了。” 弦玥蹲下身,将摔倒在地的老者扶起道:“老人家,多谢。” 弦玥将老者扶到凉棚中坐下,坐在老者身旁“赈灾粮一定会送达,灾情我定会查明。请问在庄家受灾时,有什么异常吗?” 老者摇头叹了口气“唉,别问了,南阳……已经没救了……下雨了,大人还不回去啊?” 雨中,弦玥负手望向远方“老人家为何也不回去?” “家跟国,早都在风雨中了。” 老者步伐踉跄缓慢走向枯竭的田地,神情惆怅“今年的粮食其实长势很好,但半个月前一场大雨后就离奇枯萎。” 弦玥走向老者身旁蹲下,惊讶看向农田“这是……烫伤的痕迹……” 看着缓步走进废弃农田正在扒找些什么的弦玥,老者好心提醒“哎,大人,土里半月前刚施过马粪别脏了手。” 弦玥不顾被泥土弄脏的手,站起身看向老者“南阳土地肥沃,还需另外施肥?” 老者摇头眼中满是心酸“肥沃的土地都被那些富商霸占了,我们只能开垦贫瘠的土地。不施肥根本长不出好庄稼。” 弦玥将手中一颗颗灰黑相间形如鹅卵石的东西递给老者看,问道:“那这些肥料从何而来?” 老者看向弦玥手中的东西“南阳方圆百里的肥料,都被一个人控制了,其他人都不准出售。” “哪一个人?” 百里开外极尽奢华的翡翠虎宅院中,翡翠虎看完手中信件对身后人道:“难为主人有心提醒,你们办事也利索些,别辜负了主人的栽培。” “大人放心,人都召集好了。” 翡翠虎轻眯眼捏碎手中信件满眼阴毒“弦玥啊弦玥,你的聪明用在生意上不是更好,偏要挡人财路!” 一棵树木下,一名侍者走向弦玥行礼道“九殿下,我家主人有请。” 弦玥转而看向对方“你家主人?” 极尽奢靡翡翠虎宅院大厅中,舞姬曼妙舞姿中弦玥轻抿口酒,环顾四周“翡翠山庄,果然气派。” 翡翠虎举杯笑道:“翡翠山庄地段上好,景观绝佳,风水一流。随时欢迎九殿下莅临。不知这麒麟族名酒柳林醉,还合九殿下口味吗?” 弦玥轻挑眉,轻抚手中雕工精致的酒樽“酒是好酒,但真正名贵的是这青龙玉岩樽。” 翡翠虎轻拈胡须赞许着“九殿下好眼力,这青龙玉岩樽采用上好青龙玉岩精细雕琢而成,与柳林醉是绝配。” 弦玥轻摇酒樽掩去眼中嘲讽,笑道:“呵,区区酒樽都是珍品,翡翠虎大人还真是富可敌国啊。弦玥是对生财之道,倒是颇为好奇呢。” 翡翠虎轻抚手指上的玉板子“九殿下过奖了,不过是占据天时地利人和。” 翡翠虎看向身旁面容绝色的女子,女子会意走向弦玥身旁为其倒满酒,他继续道:“比如这名女子,出生农家,适逢南阳灾荒,一家人难以为继,其父将其卖至我山庄,在我悉心培养之下,方才有如今的脱胎换骨,价值翻倍。” 弦玥转头看向身旁绝色女子,轻挑眉眼中满是赞许“肤如凝玉,手如柔袭,大人做了一笔好买卖。” 翡翠虎手指轻点桌面,轻拈胡须“天赐良机,怎能错过,既然殿下喜欢,不如将她带走。” 弦玥轻抿口笑道:“君子不夺人之爱,弦玥岂敢。” 翡翠虎话中另有深意“殿下若此次南阳之行,不夺人所爱,那在下也学学君子,来成人之美。” 弦玥站起身单手负于身后,缓步走向坐于主座的翡翠虎,看向窗外的神情转而看向翡翠虎转瞬变得肃然“大人虽成人之美,可惜天不遂人愿,夺了农人之耕,你说奇不奇怪。半月前那场大雨,本该利于谷物生长,怎么反至谷物全部枯死?” 翡翠虎抬掌一拍大厅中舞女会意停下曼妙舞姿,行礼离开。 翡翠虎呵呵一笑神情无辜“这务农的道理,是卑贱下人的事情,恕在下不知。” 弦玥将一个正方形木盒放在桌上,里面装满满满一盒白色粉末,笑的莫测“弦玥倒是有了意外发现。” “这是……石灰?” 弦玥拈起一些石灰粉撒在酒樽中,酒樽中的水下一瞬快速沸腾如同开水般滚烫灼热。 弦玥继续道:“不错,石灰性情烈,遇水则沸,你猜,如若石灰夹杂在肥料中撒入农田,一旦天降大雨。” 刚才翡翠虎还一直笑眯眯地神情,此刻变得恶毒阴险,握紧藏在衣袖中的手,声音低沉“九殿下以为,南阳旱灾是人为有意为之?” 弦玥弯下腰与翡翠虎面对面,神情冷然“我听闻此前,南阳伏牛山一带有一石灰石矿囤积甚多,却无人购买。现在,却已经是翡翠山庄名下。” “九殿下消息够灵通啊。” 弦玥直起身笑道:“大人的脸色怎么如此苍白?” 翡翠虎站起身,掩去神情呵呵笑着在大厅中踱步“石灰是上好涂料,太平盛世我这翡翠山庄当然要好好粉饰一番。” 弦玥转过身,手轻拍上翡翠虎的肩膀敛去笑意正色道:“哦~果然翡翠山庄这墙壁确实好白,比大人的脸色还要白。” 无视于对方愣怔的神情,弦玥转身走向大门“弦玥告辞!” 翡翠山庄前,一名侍者拦住了弦玥的去路,并让仆人递上一个锦盒和酒席上弦玥所用的青龙玉岩樽“九殿下且慢,这是我家主人馈赠殿下的心仪之物,并在别院中给殿下置办好一间厢房,殿下可以在那里小住一晚。” 弦玥拿起酒樽抬头看向阁楼上的翡翠虎,对方回以微笑。当打开酒樽旁锦盒时,锦盒中横躺着一个满是鲜血的长形物体,让弦玥神情一凌盯看下阁楼上笑的得逞的人,紧蹙眉满眼煞气“这是何意?” “主人说这是给殿下预留着,这是定金。” 弦玥所住的客房旁有一滩神水,神水是指翡翠山庄旁万寿山的山泉,由竹管引水入每口大缸中,山泉傍晚能蓄满,够五十人所用需要大量的柴火,所以每天由五名侍者负责劈柴烧水,调汤也是一项重要工作,加竹叶、桃枝、兰香等分入水中,布囊过滤浸煮。戌时开闸,热水由竹管引入浴场,竹管悬于高壁,关上开口,水延口流下,濯发淋身。 夜将深,弦玥并没有前往翡翠虎让人安排的浴池,而是前往此处浴场。浴场中只剩三三两两的人。 侍者让其他人离开后在一旁将换洗的衣服放入衣架,后随侍一旁。 弦玥进入雾气腾腾的浴场,熏香氤氲。除去衣物在门口的竹筐内,拔去竹管开口上的木塞,一小股热泉倾泻而下,流淌周身同体舒畅,经脉的酸楚似乎也随水流一并冲刷。 弦玥闭着眼任热气腾腾的泉水打湿全身,忽然一股熟悉的身影将他怀抱入怀。 “你来做什么?” 空气中除了水流声,还能听见彼此的心跳声,对方亲吻上弦玥的耳垂“我刚到你就赶我走,这些天了玥儿就不想我吗?” 在空旷的地方于他这样抱立在一起,弦玥哪受得了这种刺激,羞得面红耳赤,捂着澜渊的嘴推搡着。 抬眼正对上一道炽热得要烧起来的目光,下秒他的后脑就被强势的固定住,一条霸道的舌窜入他口中,狂风暴雨的席卷开来,直把吻得天旋地转四肢百骸抽去般站立不住。 澜渊揽着他的腰向前几步,捧着这张脸风卷残云般吻起来。 上方传来再难抑制的声音,十个手指嵌入他发际里。那抓挠着自己头发的手撤了力道,弦玥满身潮红,秀眉微微蹙,眼中全溢满泪水。 “不是说我过两日就回去,你今天怎么就来了?” 澜渊喘着粗气,“无奸不商,那翡翠虎能在短短十年间就能有如此富可敌国的财力,可见手段的可怕……” 一只手饶有兴趣地四处游走弦玥压下胸腔的起伏,蒙了层水雾的纯金眼眸看来。 “有侍者还在门外。” 虽然室内水流很响门又关着,外面的人应该听不到,可以想到一门之隔的侍者就羞愧又害怕。 “我知道他在门外,不过没关系玥儿我们小声点就是了。” 将纤细的身体拢在怀里,唇齿在那红透的耳尖厮磨,一声惊呼,强烈的感觉侵袭全身,这种毒一旦沾上再也逃不掉,无法自拔。 忘记了身在何处,哗哗的水声和旖旎之声被突然打开的咯啦声拉回了现实。侍者噌的站起身,看到的不是沐浴后散发馨香的人,而是一个高过他半个头的精壮男子。 目不斜视与他擦身而过,周身散发一种震人的非凡气势。与那冰蓝的眸子对视,竟有让人迎头跪拜的威压,不敢再看,侍者眼眸一垂注意到那双手打横抱着人,被衣袍裹着靠在那人怀中,似是晕睡了过去。 侍者紧张的上前一探究竟“九殿下怎么了?” 那目空一切的眼中带着戏谑的意味,嘴角一勾“听够了没?” 没来由的一句话让侍者怔住了,片刻后会意低头“小的不敢……” 澜渊瞥了他一眼抱着人转身走了。 作者有话要说:  无奸不商阴险的翡翠虎真的就会如此善罢甘休吗?欲知后事且看下回分解! 第107章 饕餮之徒 清晨大道上,弦玥被拿着农具的众灾民团团围住,一名灾民从人群中走出手指指向弦玥,怒不可遏“大家都看到了吧,这位九皇子,居然从翡翠山庄出来,官商勾结,为祸百姓!你们看他一身华贵,怎么可能体恤我们穷苦人的处境,你假装调查灾情,却在山庄里饮酒作乐。” 弦玥轻耸肩看到对方“你指出了我这么多罪名,证据呢?” 大汉举起双臂悲痛欲绝道:“证据就是我们都快被饿死了,你却根本不想救人!” 听到大汉话语的众灾民皆是窃窃私语着,弦玥意有所指冷哼着看向对方“当然要救人,待案情查明,便开库济粮。若有人为祸,必抓出主谋。” 大汉道“我们要的是说法,不是粮食!”大汉边说着一只手负于身后对身后几人做出手势,几人会意举起锄头纷纷附和“对,我们要粮食!” 众灾民皆是被其煽动,纷纷怒不可遏逼向弦玥。 千钧一发之际,众士兵举着兵器快速赶来将弦玥围在其中,手中长矛兵刃全部指向众灾民将闹事的灾民逼退几步。 “九殿下,南阳守军奉命驰援!” “聚众闹事,围攻皇子,按律当斩!” 士兵面对弦玥行礼“九殿下请下令镇压!” 刚刚那名带头闹事的大汉隐去阴笑,对众灾民大声叫嚷“兄弟们!他们这是要把我们赶尽杀绝呀!” 一名被挑唆的灾民握紧手中锄头“反正也是死……我们绝不退缩!” 众灾民被他话语说动,纷纷不怕死般冲向众士兵…… 与此同时,远在翡翠山庄的翡翠虎眺望远方轻抿口酒,笑的阴毒“弦玥,你自持公正严明,却不知对将死之人而言,法是最没用的约束吗?你一旦动手,自己辛苦建立的秩序法度就会荡然无存。若不动手……弦玥,你以为逐步破解我的计谋,其实在一步步迈向深渊。” 弦玥缓步走出士兵们的防护道:“住手,退下!” “可是九殿下……” 弦玥走向众灾民中那名煽动众人的人大汉,那人看向身后几人对方会意带领众灾民向前逼向长矛相向的士兵。 众人身后一团炽热火焰中走出个人,夙桑所到之处众士兵手中长矛皆是瞬间被高温融断。 夙桑把玩手中火焰看向弦玥“看来,你没能控制全局。” 弦玥道:“夙桑……怎么是你?你是怎么找到这里的?” 夙桑轻挠头嘿嘿笑道:“几天不见,老大有没有想我啊?” “少贫嘴!” 夙桑收起玩笑神情正色“澜渊发现有一批死士突然向南阳聚拢,所以便让我来帮老大。” 说话间,那名带头的大汉,转身正欲逃跑弦玥“别让他跑了。” 夙桑手中火焰凝结成一把匕首如同游龙般灵巧穿过众灾民,快速追击上那名大汉刺中他的腿,将其击倒在地。 大汉直视走向自己的弦玥道“你…你果然是残害百姓的狗官!” 弦玥蹲下身笑道:“我虽然谈不上什么好人,但你,也并不是什么穷苦百姓。” 站起身弦玥单手负于身后继续说着“你也等着赈灾粮食,也是受灾百姓?” “我……当然是!” 弦玥道:“你衣衫整洁,脚不沾土,脸上的泥土是临时抹上去的,你根本不是农户。” 弦玥看向依然有些茫然的众灾民道:“各位乡亲,你们都认识这个人吗?” “不认识。” “我不认识这个人。也不是我们村的,他根本不是南阳农户。” 大汉站起身呵呵怪笑,对身后“快,动手!” 灾民惊呼声中,十几个个身手矫健手拿兵器的人,面目狰狞走出人群。 夙桑靠近弦玥附耳道:“是暗部精心培养的杀手。” 弦玥轻抚手中玄黑玉笛,抬手阻止正要攻击的士兵,对夙桑道:“别伤人性命。” 夙桑张开手臂,两手各自凝结出火焰,一个闪身还未等对方反应过来便将一个杀手踢倒在地“好嘞,老大!” 夙桑现在的速度,可以完全媲美速度类修行者,因为他追在了最前面。朝着大汉逃跑的方向追了两百多米,他拔足往那个方向追去,刚追过一个转角,一大群东西喷发式地朝他扑了过来,看上去黑乎乎的一片,非常瘆人。 他定睛一看,是蜈蚣,大大小小上百条黑色的蜈蚣朝他弹射而来,小的只有手指粗,大的如同人的一条手臂,一排排细密的腿在风中招展,看得人头皮发麻。他伸出双手,身前瞬间生起一个直径一米多的火漩,双手在胸前画了个圆,火漩立时扭曲,把那些蜈蚣全都卷入其中,下一秒,火漩旋转的方向来了个180度的变化,深陷其中的蜈蚣大多被烧成灰烬。 那些小蜈蚣刚掉到地上,那蜈蚣的身体尽管覆盖硬质甲壳,但因为是节足动物,身段依然柔软得不可思议,可以轻易地扭曲出各种造型进行闪躲,夙桑抽出腰间匕首这一刀带起的余波,只划开了他身体三分之一处的一段甲壳。 大蜈蚣刚刚落地,就迂回着滑进了身后树林后面,他也知道了夙桑的厉害,不敢再正面迎敌,接着,数不清地大大小小的蜈蚣又朝他攻来,数量之多,让人望而生畏。 夙桑眯起了眼睛,双手握紧了匕首,强大的火灵力在他身体周围聚集,他低吼一声,全力一刀贴着地面挥出,掀起了惊天的火浪,整条街的灰尘、树枝都被巨大滚烫的火力吹到了空中, 上百条蜈蚣被霸道的火力撕扯开了身体。 夙桑拔足朝他跑去,大蜈蚣猛地一甩毒肢,一大滩毒液朝着夙桑的脸飞了过来,夙桑闪都没闪,脸旁生起一度火墙,毒液撞在上面,四下溅开了。夙桑看出那蜈蚣想逃,他一跃而起,跳到了大蜈蚣的正上方,凌厉地火刃朝着大蜈蚣的头当空刺下,巨大的火力灌入了大蜈蚣体内,他的身体被彻底撕裂。 弦玥身后一名杀手伺机而动正预偷袭向弦玥,正当他偷袭上弦玥时却被身后一刀毙命,一名藏青色衣服男子对弦玥轻点头带着十几个手下快速加入战斗。 只是眨眼间还存活的杀手被制服在地,弦玥看向压服在地的杀手“如此训练有素,暗部是怎么培养他们的。” 众灾民看着被制服的杀手瑟瑟发抖害怕后退,弦玥先前一步安慰“大伙别怕,我弦玥言而有信,允诺你们的赈灾之物,一定双手奉上。” 藏青衣男子将弦玥叫到一旁,恭敬地将一块形如黑玉石的玉坠递给弦玥压低声音道:“这是一块名为‘君煞’的令牌是我们老大给九殿下您的,说是以后您定会用的上。” 弦玥仔细抚摸通体凉润的玉坠满眼疑惑道:“君煞?你们老大是?” “我们老大就是殿下您的亲兵队长慕白。” 弦玥将黑玉玉坠收入衣袖,轻拱手“多谢。” 藏青握紧手掌,满眼愤怒“他是修行三百年的蜈蚣精,是翡翠虎的爪牙,暗中替暗部做了不少恶事。放债收利,强买农田,逼人为奴。” 青丘藏书阁弦玥接过老相国递来的一份资料惊讶道:“什么不足三成?” 老相国摇头叹气“这些存粮大多是新征讨的军粮,所以能调用的只有三成。” “军粮……南阳灾情不可拖延,既然如此,当立即动用国库存款去市面上购买粮食。弦玥这就上书四哥。” 老相国出声阻止,并让侍者递上一份资料“九殿下且慢,经过上次王生辰宴席,国库存款已不足千金。” 弦玥走出藏书阁“知道了,我去想办法。” 后花园弦玥找到二公主,轻咳一声神情有些为难“二姐,有件事我想跟你商量一下。” 二公主合上手中书籍“你,想动寿宴后所需的用款?” 弦玥轻拱手“眼下南阳灾情甚重,九弟恳请二姐与我一并上奏四哥,抽调部分寿宴后续用款用以赈灾,先解燃眉之急。” 二公主道:“玥儿,你虽是担忧南阳百姓,从我这里拨走钱款,纵然禀明老四,也有因私废公之嫌,难免落人口实。” 弦玥轻拉二公主衣袖撇嘴撒娇“二姐~我也是别无他法。” 二公主轻抚弦玥发顶“无论是寿宴后续用度,还是调度赈灾,我们身为皇族很多人都在盯着,若有闪失我们丢脸是小事,老四和青丘可丢不起这个人。何况,寿宴后续款项已由诸位财政大臣亲自统筹,若是金额变动恐怕还需另行筹算。要是影响了后续钱款分发,你我都担待不起。” “二姐,教训的是,玥儿这就回去想个两全其美的办法。但若赈灾粮食无筹集,也会有大批百姓悲惨死去……” 南阳街道上犹如长龙一般看不到尽头的购买粮食的队伍,已经排到街尾。 朝日叹了口气“只怕老大今日是收不到什么好消息了。” 慕白道:“新郑粮市比预想得还要紧张。” 路边一名南阳人一脸丧气“已经排了半个时辰了,怎么还没轮到我们……” “唉,是啊,听说早上粮价比昨天涨了两倍,我赶紧跑过来,晚点恐怕就买不起了。” “是啊,半天一个价。” 粮店中店主看到慕白朝日快步靠近一脸谄媚“慕公子,您怎么来了。” 慕白轻点头“祖父和九殿下正在为南阳旱灾奔波,你等商人不思出力,却联合哄抬粮价。” 粮店店主一脸无辜急忙解释“这,不,我等绝非有意哄抬啊。” “此话怎讲?” 粮店店主擦去额头冷汗“粮价上涨实是无奈之举,若非……” “若非?” 粮店店主继续道:“前阵子有人大肆收购粮食,现在各大粮铺库存都已不足,随即南阳又生灾害,城中百姓担心波及开始纷纷抢购。若不涨价,店内粮食反而会被抢购一空……” 朝日双手环胸轻挑眉道:“那为何我们一路走来,不少粮铺已闭门歇业,唯独掌柜生意兴隆?难道是早已知晓这两日粮价会突飞猛涨,所以囤了许多粮食?” 慕白向前一步“请掌柜优先卖给我们赈灾。” 粮店店主低头神情躲闪“公子说笑了,此刻连国库都没有多少存粮,我们普通粮商怎么还有多余库存……” 慕白轻眯眼满眼冷寒“国库存粮不足,你从哪里得来的消息?” 粮店店主发觉自己一时失言,忙慌笑着解释“不,这这……这只是坊间谣言,谣言……” 慕白用心传法术对朝日【有人走漏消息…… 慕白问道:“那你可知,是谁在灾情之前便大肆收购粮食?” “这……小人……不知……” 慕白向前一步满眼戾气“你是不知道,还是不敢说?” 说话间,一名店铺中侍者快步跑进店铺急道“掌柜,粮价又涨了!” 粮店外又重现换上高达九十六两的高价,民众纷纷怨声载“又涨价了?!!还让不让人活了!!” 晚饭后,弦玥轻咬一口澜渊喂来的黄桃片,把玩着手中青龙玉岩樽,轻眯眼神情莫测“他在南阳送了我一樽青龙玉岩樽,如此厚礼,我怎么能不上门答谢。” 朝日道:“你就不怕,羊入虎口?” 弦玥笑的戏谑“你把翡翠虎比作羊,那也是罕见的肥羊。” 朝日嘴角抽搐“我说的羊不是指他。” 弦玥故作不知其深意,转弯手中玄黑玉笛“那就是把我比作虎喽,你有见过如此,温润儒雅的猛虎。” “……你怎么还没出发……” 青丘北部一处山洞中萤火照得四壁亮如白昼,地面铺上青丘特有的羽织地垫,还添了很多样式精巧陈设,洞内原本的一池清泉旁又挖了一池,雾气袅袅,池底下竟是填满了青丘特有的火系灵石,形成一处温泉,拂开轻软纱幔,原本放于水池边的木塌大了一倍,铺上了蓬松温软的被褥,淡淡熏香缥缈恍如仙宫。 这一切是侯立在洞外的凤羽、青鸾张罗的,屏风后飘出清冷声音“我没叫你们怎么进来了。” 原本他在池中沐浴,澜渊心口仿佛被羽毛挠了下,有点痒痒的“我的来去还需经过你的准允吗?” 边说他就大大方方走了过去,对着屏风的软塌上一躺,此刻就着剪影也能想象得来,而越看不真切脑中景象就越是琦丽,一截不着寸缕白玉般的腰肢脊背挂着湿漉漉的水珠,入手该死怎样的湿滑诱惑…… 其实狐族人化后的皮肤较人类女子都要细腻滑润得多,弦玥的身体不但肤质柔润白皙因为习武肌理线条更是柔韧流畅…… 这边心猿意马,那边池里人洗的也不自在,如炬的视线隔着屏风都能感知到,深知澜渊脾性他现在肯定在想些污七八糟的东西。 弦玥压下这份莫名的躁动,起身用法术烘干发身,穿衣。 澜渊将人抱躺怀中,一脸幸福地嗅着他的肩窝“玥儿真香。” 弦玥纳闷,这人以前现在都说自己香,自己又不同女子般涂脂抹粉,哪来的香气,被他这么紧紧抱着有些不知在,往里面挪了挪,一动那人跟着挪,木塌被他占去一大半。 看着黏在身上的‘八爪鱼’弦玥正要说什么,头顶忽然感受到温软的触碰,澜渊亲吻上弦玥发顶温声“不早了,睡吧,明日还要早起,明日翡翠山庄我陪你去。” 轻蹭着他的胸口,弦玥闭上眼安然入睡…… “好……” 作者有话要说:  下一章再次与翡翠虎玩心计,谁胜谁负敬请期待! 第108章 虎口如渊 翡翠山庄大厅为弦玥倒满酒,翡翠虎轻眯眼意有所指笑道:“九殿下真是稀客,在下有失远迎。不知上回馈赠的礼物,可还算满意?” 弦玥敛去满眼冰寒,笑道:“这样的礼物,弦玥是一定要回礼的。既然你那么有诚意,应该不会介意我再来讨一件礼物吧?” 翡翠虎轻挑眉饶有兴趣道:“哦?究竟是什么礼物值得九殿下亲自上门。” “粮食。” 翡翠虎道:“九殿下果然是懂行情,这粮食现在可是炙手可热啊。” 弦玥轻摇酒樽“不是给我,是给灾区百姓。如今南阳天灾粮价飞涨,听说你买了很多所以……来找你借粮赈灾。” 翡翠虎站起身端着酒杯满眼鄙夷“王和九殿下固然是一片仁心,不过老话说得好,授人以鱼不如授人以渔,这些穷人老是靠国家救济,也不是长久之计。要让他们多努力劳作,不要没米下锅,就跟国家伸手。” 弦玥轻挑眉:“那么,这个礼你是不肯送了?” 翡翠虎转过身一脸无辜“我这不也是为青丘的难处着想吗。” 弦玥一掌拍在桌面怒道:“民以食为天,粮食乃民生大计,重要物资,你不怕我治你囤货居奇,操纵粮市之罪,再将你囤的粮食全部充公?” 翡翠虎坐回主座故作悲伤“哎呀~九殿下误会了我大量采购不假,但也是为了青丘效力。” “为青丘效力……” 翡翠虎轻抬手身旁侍者会意行礼离开。 轻抚手上翡翠玉扳指,翡翠虎轻眯眼笑的理所当然“因为我有军方的征购契约,南阳大旱,粮食歉收,唯恐军心不稳,所以军方派我买进粮食充实军粮储备,以稳军心啊。” 弦玥将侍者递来的军粮明细表递给一旁的澜渊,两人眼神交汇,澜渊轻眯眼笑的满眼算计。 翡翠虎看向看完军粮明细的弦玥继续道:“您看我是不是做的合法生意?” 弦玥冷哼一声“价格飞涨之时,你还满仓买入,也真够拼的。” 翡翠虎敛去满眼算计,站起身满眼忧国忧民道:“所以说……九殿下您看看,我这不是也为了青丘的安危操碎了心,一腔热血黄天可鉴!” 翡翠虎阴笑着,轻抚身旁雕工精致的玉璧,轻摆手故意将玉璧摔碎在地,剔透玉璧碎屑散落一地。抬头看向两人神色,翡翠虎扶额遮挡住满眼阴谋算计“哎呀~唐突殿下了,我忧心灾情,可恨有心无力,一时分心了。” 看着面前翡翠虎一人的独角戏,澜渊轻眯眼心想着【这翡翠虎究竟想做什么?】 弦玥不以为意,看向地面碎落一地的玉璧碎片,摇头惋惜“可惜了这上好的青琼浮玉琮。” 翡翠虎笑着轻摇肥胖身形,缓步走向弦玥“呵呵,这青琼浮玉琮全套六只,摔了一只还剩五只。” “呈上来。” 轻抚侍者托于托盘上的另外五个玉琮,翡翠虎毫无怜惜将其全部摔碎。 弦玥捡起地上一块碎屑,轻挑眉看向翡翠虎“这又是哪一出?” 端起桌上酒樽轻抿口酒,翡翠虎面对弦玥眼中满是挑衅“六个才是全套,我翡翠虎,可是从来没有收藏残品的习惯。”转过身时,眼神与弦玥四面相对,两人眼中皆是可以燎原的火光。 一旁看着两人蓄势待发的澜渊轻眯眼,心想着握紧手掌,周身煞气肆意【不惜损失六只尊贵的玉琮,却不愿意捐给灾区一分钱,这翡翠虎根本就是在羞辱玥儿!】 弦玥眼神一凛“这六只青琼浮玉琮不知能抵多少灾民口粮,看来,你是万般不愿借粮赈灾了?” 翡翠虎转过身轻拍向弦玥肩膀,呵呵笑着“九殿下消消气,借钱总归要还,九殿下借粮赈灾这债肯定没法还。不如,我捐粮食。” 弦玥冷哼一声道:“捐多少?” “一斛。” 弦玥握紧手掌掩去满腔怒火,轻挑眉笑道:“一斛?好大的手笔啊。” 翡翠虎无视于弦玥凌厉眼神,轻摇头眼神中皆是无奈“九殿下啊,毕竟我这里都是军粮啊,如果是我个人的粮,九殿下开口我定当全部捐献。留一粒谷,我把人头呈上!” 弦玥转过身呵呵笑道:“说粮食而已,怎么还弄出人命来了。”压低声音,眼神满是嘲讽“更何况你这样,一腔热血的爱国商人。”转而与对方四目相对“你这人头得留好了,我还有事情请教。” “哪敢哪敢,九殿下随便指示。” 重新坐回座位,弦玥轻抚酒樽看向窗外景色“以我的判断,这行情定能缓解。市场价格涨涨跌跌,有涨必有跌,我看目前也是到头了。估计要不了八九日,应该会跌。” 翡翠虎一顿,呵呵笑了起来“九殿下贵为王族,这种市井货币小事,哪里入得您的眼。我们平时倒是买进卖出,也算是个内行。依我判断别说八九日,就是十几日也还是涨。” 弦玥目若深潭,语气中听不出任何情绪“那是笑我外行喽?我游遍千山万水,见过星辰奇观,亦见过人间奇景。莫说区区商贾之道,纵是天地变幻我也略知一二。” 翡翠虎丝毫未将弦玥放在眼里“经商之道,本就依循天时,依我所见,粮价在短期内断不会降。” “弦玥敢断言,粮食在十日内,必降。” 翡翠虎轻摇头“九殿下这么乐观,也不是坏事,随您说了。” 弦玥轻挑眉举杯笑的莫测“那你就是不信了?我跟你打赌!” “赌?赌可是一件很危险的事情啊。” 弦玥一拍桌“敢不敢赌?” 翡翠虎把玩手中翡翠扳指道:“我斗胆陪殿下玩一把,需以青衣阁为担保。”给自己倒满一杯酒神情挑衅“只是九殿下身负王命,还当谨慎行事。” “那你不敢赌?” 轻抚手中酒樽翡翠虎毫不在意“既然九殿下如此坚持,我却之不恭,只不过……赌可是要有赌注的。” 弦玥竖起一根手指:“你怕我支付不起赌资?赌注一千金。” 翡翠虎轻挑眉“九殿下当真要赌?” “当真!” 翡翠虎举杯“以千金为注,赌十日内,粮价涨跌,我斗胆陪九殿下玩一把。如果粮价继续上涨,那您就赔一千金。如果下跌,我一赔十奉还。以表诚意,如何?” 弦玥呵呵大笑举杯“好,爽快!就这么定了!” 翡翠虎轻挑眉笑的胜券在握“这份赌约,须以青衣阁为担保。” “青衣阁?!”澜渊一怔。 弦玥轻点头“好,一言为定!” 澜渊这下慌了,忙上前握紧弦玥的手轻摇头劝阻,弦玥淡笑着手掌回握他,递给他一个放心的眼神。 房间内弦玥伸了个懒腰,神情慵懒身后澜渊有些担心“翡翠虎用激将法引你立约,难道你看不出来吗?” “我看出来了。” 澜渊不解道:“那你为何还要中他的局?” 弦玥转过身笑的莫测“慕白早说了,这场赴局不就是羊入虎口吗?” 澜渊将其紧紧抱入怀着,神情担忧“你不知道陷入青衣阁之局,再无可能了吗?” 弦玥淡笑着轻抚上他的脸颊,抚去他紧皱的眉“我比任何时刻都清醒。” 一阵急促地敲门声打断两人谈话,慕白快步夺门而入急道:“新郑粮市数日来猛涨不止,翡翠虎以军方征粮为名,哄抬粮价。其目的恐怕远不止这场赌注。” 弦玥从澜渊怀中站起,轻挑眉“军方征粮?确实是招妙棋。在此期间,国库粮仓内的军粮到底增加了多少。再加上我个人跟各位至亲好友筹措的,倒也有些数目了。” 慕白道:“国库拨款的批文倒是下来了,现在最大的麻烦是……各大粮商都已接近售空,钱是有了,但青丘的市场上,几乎已经买不到粮了。” 弦玥轻勾唇,笑的狡黠“我可没说要买青丘的粮。” “老大的意思是……?” 弦玥轻抿口茶道:“眼下整个大陆粮食紧缺,这青丘的粮价一斛已经高出一金的高价,与其我们急于在青丘担心如何将粮价下调,倒不如将粮食卖到粮食紧缺之地,不出五日定能压迫翡翠虎自动将粮食下调。” 抬手换来青鸾、凤羽弦玥淡笑道:“按照我说的去做,两日后告诉我成效。” “是,殿下。” 青鸾、凤羽在各地粮食紧缺之地大肆低价贩卖粮食,不出五日,青丘和南阳灾民全部前往低价售卖粮食之地,翡翠虎眼见南阳等地高价粮食已经无法维持,就算降价在先也无法挽回跌涨的命运。还未到十日,翡翠虎只能含恨十倍价格,外加自己高价收购的粮食双手奉上。 两日后,是琦县当年的贡茶已经送到。莫离知弦玥爱喝,特意邀他共品新茶。弦玥随他来到乾阳殿内。内侍已经将茶叶备好。弦玥挥手让他们退下,自然而然的接过了泡茶的工作。莫离看着弦玥娴熟的动作,讶然笑道:“小九你何时学会泡茶了?” 弦玥全神贯注,没有回答。直到清香的茶汤自茶海中均匀流出,弦玥才抬眼轻笑道:“早些年琪琪教我的,说是这样能修身养性,让自己在任何时候处变不惊!” 泡茶原本就是修心的方法!这些天来,弦玥的心境历经几次大的波动,心性的修炼退步了不少。早该加强一下锻炼了。但莫离显然对他随口的敷衍不以为然。 “玥儿与琪琪相识至今,倒是学到很多为人之道,相比我们而言反而更成熟一些?” 弦玥端起茶,淡笑着扬了眉。 茶盏轻轻送到莫离身前。“尝尝看。” “小九!我们去麓山行宫玩上些日子吧!”莫离笑出了一脸璨然。 “你不管朝政了么?南阳和镇西侯、镇北侯之事已经处理得当的吗?”弦玥是无所谓的,但莫离却向来不是随性的人,如今怎么这般洒脱? “已经处理的差不多了,后续问题只要交给北棠就好!”莫离的表情阴沉了下来,抬手喝了口茶。 莫离端起茶杯,低头喝茶的动作让弦玥看不清他的神色。只有微颤的指尖稍稍泄露了他波动的心境。 “我们什么时候出发?”弦玥安抚的对他一笑,不欲再谈这个话题。 “什么?”莫离愕然看弦玥。 “行宫啊?!” “啊!”莫离回过神来,尴尬的笑笑。 “我想……两天以后吧!”他仔细的思考了一会后,终于开口道:“我要把手头上的事处理一下,还要安排一下政务。” “好!”弦玥点头道:“我记得行宫那里也有处不错的温泉,我们可以一起去泡一下!” 从宫中出来,已接近傍晚时分。好久没有的愉悦在弦玥胸口不住涌动。回想自己与莫离一起品茶、谈天。偶尔的调笑,若是当真能与他就这么相处下去,倒也是件不可多得的享受。回到府中凤羽便快步走向弦玥将一份信件递给他。 青丘律法规定,皇子的近卫不得超过百人。弦玥为防猜忌,将带回的六百余名队员依例安置在城外的军营。只留了十名夙桑特意挑选的队员,在身边负责日常琐碎的防卫工作。顺便帮弦玥向其他队员们传递些消息。 第二天一早,弦玥便直奔军营而去。刚到军营门口,弦玥便看见夙桑大队的副队长夙元,带着五十余名队员,齐刷刷的跪在营地门口。看他们狼狈的神情,想是已经跪了不短的时间。 “这是怎么回事?”弦玥沉声喝问。 几个队长接到通报,早已迎了出来。夙桑一脸惭愧的开口道:“可不可以进去再说?” “元琛!你说!”弦玥冷冷的叱道。他越婆婆妈妈,弦玥心中的怒火越盛。 元琛抓了抓头发,有些无奈的说道:“近些日子,总有队员在休假期间,遭到一些禁卫军不太友善的对待。队员们多数还是遵守您的命令,不肯与之计较。但前天夜里,清沐队的夜枭竟被人打成重伤。您知道,夜枭是清沐的弟弟。所以就……” “就怎么样?”弦玥的脸色沉了下来。 元琛叹了口气,说道:“清沐带了五十个的队员找上门去。说是要和那几个小子赌赛。每边出十个人,分十场。生死各安天命!输家必须对赢家磕头赔罪!” “结果比了几场?”弦玥倒不担心他们会输,就怕这几个混蛋嚣张的过了分。 “四场!”元琛低下头,下意识的后退了一步。“而且每一场胜负都在两息之内,对方……一死……三……残!后面几场他们弃权!” “好!很好!”弦玥气极而笑,几步来到跪着的队员面前。“你们几个好威风啊!几十个人闯到禁卫军的营地撒野,还轻易打得他们一死三残。生怕别人不知道你们的厉害是吧?”这件事可大可小,若是落到有心人士的手中,不知会牵连出什么罪名!这群混蛋还以为是在当悠闲自在的时候吗! “可是老大……”一名队员方抬头要说话,旁边的清沐早已一掌拍了过去。 “叫殿下!” 那队员立刻改口道:“是!殿下,他们简直欺人太甚了!平时就在话头上对我们百般侮辱。说我们是禁卫军淘汰的渣滓,全都是些没人要的废物!还说若不是主子也是废物,哪还有我们吃饭的地方。反正只要我们肯卖屁……唔!”话没说完,就被身旁的数人捂住了嘴巴。 看着队员们愤愤的神情,弦玥的心中也是一阵怒火燎过。但这件事显然透着蹊跷。他们现在只是弦玥的亲兵而已。在军政上的升迁途径,与禁卫军并非同一系统。利益上并无根本的冲突。禁卫军犯不着找他们的麻烦。更何况弦玥现在也称得上圣恩正隆,又是个手握实权的皇子。连朝中各位长老都要对他毕恭毕敬。哪个人吃了熊心豹胆敢来惹弦玥? 冰冷的眼光扫向一旁的清沐。他的手下对上了他表兄的手下,弦玥冷哼一声倒要看看你怎么解释! “卑职已经将此事跟兄长说了。他答应卑职要严肃处理禁卫军中惹事生非的人。一定给殿下一个交待。至于死伤的军士,兄长也答应替卑职处理。不会再有什么麻烦。”其余人头上的汗大颗大颗的冒了出来。 弦玥冷哼了一声,转头对跪在地上的队员喝道:“都给我滚起来!给你们一盏茶的时间休整。过后,围着营地跑十圈,每人一千个伏地挺身!” 面前众人不敢多说,立刻起身,开始活动早已跪得麻痹的四肢。弦玥的惩罚虽然不轻,但对于他们也算不得什么。一个多时辰后,队员们已完成了命令,在弦玥面前列队。 “知道我为什么罚你们?”看着队员们眉眼中隐隐的委屈,弦玥沉声说道。 “不知道!”其他的队员不敢接口。 “与你们交手的禁卫军身手如何?” “很不错!若是打架,我也不一定打得过他。但我若要杀他,他一定躲不过去!” 清沐恨恨的说道。 “这就是了!想必与你们动手的也算是禁卫军中的好手。但为什么还是会死在你们手上?”弦玥放缓了语气,希望他能自己领悟。 “我想是因为您教我们的不是打架的方法,是杀人的方法吧!” 夜枭若有所思的回答。 弦玥点头说道:“你们的训练与他们不同!你们是刀!是我亲手磨出来杀人的刀!出鞘就要见血的刀!刀子是随便拿出来给人看的吗?” 夜枭慢慢的垂下了头,但又立即抬了起来。“那就由得他们侮辱吗?” 弦玥一脚就踹了过去!“混蛋!不提这个我还不气!突袭、围剿、陷阱、暗杀。我教过你们多少东西?你们居然给我明目张胆的闯到人家门口逞英雄?现在还敢在我面前喊冤,信不信我一脚踹死你?” “啊!”惊呼的不止是夜枭,连清沐他们也靠了过来。 “您不会是说,只要我们玩阴的,您就允许我们出手吧?”夙桑猛咳了几声,满脸的难以致信。 “我什么也没说过!老天爷要惩罚一些管不住自己舌头的下贱玩意,与我有什么相干?” 弦玥冷冷的笑道。那妖冶脸孔上阴狠的笑容,让众人打了寒颤。 “遵命!”声音整齐而响亮,显得中气十足。 弦玥看着眼前一张张意气风发的年轻脸孔。心头却有一丝沉重的压迫感。这件事真的只是军士间常见的冲突吗?为什么总觉得有一双冰冷的眼,正在评估着自己。仿佛自己一有疏忽,就会扑上来撕碎他的咽喉。 “你怎么看?”弦玥低声对一直在暗打哈欠的元琛说道。 “不知道!”元琛摇了摇头,叹道:“只不过,我的直觉告诉我,我们要有麻烦了。” 弦玥轻笑道:“似乎越怕麻烦的人,麻烦越会来找你!” “谢谢老大的安慰!”元琛翻了个白眼,恭恭敬敬的向弦玥深施一礼。 弦玥大笑,“把人都召集起来吧,我教你们些新东西!” 作者有话要说:  下一章会有意想不到的翻转,大家猜猜会发什么? 第109章 狡兔死走狗烹 与这些豪爽男子相处,连弦玥的心情也开朗了几分。当晚便宿在了营地。直到第二天下午,弦玥才回到了府邸。便命青鸾、凤羽准备些随身的衣物,打算明日带澜渊一起去温泉行宫。 今日心情好弦玥多喝了一些酒,有些微醺,后背耳畔喷来湿润暧昧的酒气。 “玥儿正好现在四下无人,趁着大好时光我们做些睡前热身可好?” 澜渊手撑在他身后,弦玥不禁侧开脸避开他滚烫的鼻息。 弦玥一惊,没想到他竟然突然吻了过来。短暂的震惊后弦玥并没有抗拒,反而回应起来。一时难以节制搂住他的腰肩狠狠加深这个吻,背后突然一暖,他双臂环上自己。 澜渊一时分不清现实和梦境,激越之情就要冲破胸膛,化为一股蛮横扫荡他的贝齿和口腔,不放过任何一个角落,他攻城略地对方也迎上不让。 双双直吻到快窒息才喘着粗气停下,凝望着彼此,澜渊双手环上弦玥的腰,下巴搁在他肩窝附耳,手不规矩的伸进弦玥衣服里。就在澜渊想要与他好好温存一番的时候。屋外竟传来了一阵喧哗争执之声。 “是谁在喧哗?”澜渊厉喝出声。不能怪他态度不好,是男人在这个时候被打扰,都会有想杀人的念头。 快速整理好衣服,弦玥打开门竟然是慕白。慕白环顾四周看向弦玥的神色是难得的凝重,弦玥会意让其进入房间。 将房门关上慕白侧过身来,贴着弦玥低声道:“刚刚得到宫中密探所报,王秘密调集了大批人马,打算明天以捉拿谋逆之人的罪名,剿杀所有老大的亲兵!” “什么?”弦玥大吃一惊,一把捏住了他的肩膀。 明天是弦玥与莫离去行宫的日子,难道他邀自己目的只是想要将他调开,好趁机毁掉弦玥辛苦栽培的武力?难怪会有禁卫军故意的挑衅,不过是想探弦玥亲兵的实力,顺便罗织罪名罢了!夜枭的轻举妄动,正好让莫离看清了他们的能力。想必他是怕了,害怕弦玥手上掌握着如此犀利的军队,所以才打算动手剪掉弦玥的羽翼。 弦玥握紧手掌心想着【这便是你要的吗?让我再无飞翔的能力?其实我不一定要飞,但再怎么也不会任自己落入全然的无助。尤其是当那羽翼是六百余条因我而面临劫难的性命时,我更不能弃他们于不顾!否则等我从行宫回来,剩下的除了鲜血淋漓的伤口,还有一颗千疮百孔,却再怎么痛也不能喊痛的心脏!四哥,你怎能迫我至此?】 “痛……!”慕白低呼出声。 弦玥的心乱成一团,但总算还知道慕白禁不住自己的力道。缓缓放开后,弦玥低声说道:“对不起!” 弦玥转而看向身旁的澜渊,澜渊握住弦玥的手淡笑着“我说过,不管发生什么,生死相随。” 他们沿事先预备突发事件的通道潜出城去。营中负责守卫的队员虽然被弦玥吓了一跳,应变能力倒还不错。立刻将弦玥带到了中军帐内。几个队长接到通报也迅速赶来。但弦玥却没看到清沐。 “清沐呢?”顾不得夙桑他们连声的询问,弦玥厉声喝道。 “禁军统领派人送信给他,要和他商议解决赌赛伤人之事。所以他在老大离开后不久,就进城去了。说是顺便舍身给老大当回信鸽。他还没到府邸么?” “信鸽?”弦玥大笑出声。声音中满是难掩的讥嘲。 “还真的是信鸽,只是不是为我罢了!” “什么意思啊?”不比其他人的惊疑不定,泠枫茫然的问道。 “没什么!”弦玥冷冷的哼道:“慕白!命队员去营外警戒!方圆数里的风吹草动我都要知道。其余人集合所有队员,收拾装备及随身物品。快!” “是!”虽然依旧是满腹疑虑,但弦玥的命令还是迅速贯彻了下去。 “到底出什么事了?为什么看起来像是要逃命的样子?”待几人传令回来,夙桑终究还是开口问道。 “不是像,就是逃命!事情很简单,你们的存在打破了某种平衡,因此有人不想看到你们活下去!”阴沉的话语如浓重的暮霭,压得人喘不过气来。 “那就杀了他!”朝日的眼中闪过一丝狠厉。经弦玥调教的朝日,再没有半分的妇人之仁,做起事来比以前利落了很多。 “若那人是狐王呢?”弦玥低头苦笑。帐中几人脸色剧变。 “为什么?”元琛怒吼出声。 “怪我把你们调教得太好了吧。”叹息过后,总还有一丝悔意从心头掠过。还不如当初让他们死在叛军大战,也比面对青丘的背叛好受一些。 “是劫北狼使臣的事吗?”慕白的情绪还算稳定,脑子也依旧十分好用。 “如果我猜得没错,这件事该是狐王的命令吧?那么为何还有人追究?” “虽不中,亦不远矣!主意是我出的,决定是他下的。”弦玥继续苦笑。 “你们的罪名虽是谋逆,但多少与此事有些关联。而且不幸的是:凑巧你们只是我的部属;凑巧我是皇子;凑巧你们被我调教得很不错罢了。若不是这些凑巧,想来本也不至如此。” “难怪你要我们韬光养晦。这算什么?杀人灭口?顺便剪除你的党羽?最不济还能让你背个硕大无比的黑锅?不错嘛,一箭三雕!”泠鸢也轻笑开来,只是眸中带着一丝愤慨。 “你当我们是什么?狗还是奴才?我们就算是你的奴才,也有活的权利吧?”没等弦玥开口,夙桑便冲上前来,一拳向弦玥打来。弦玥没有躲,运气于胸,就这么硬生生挨了一下。老实说,很痛!人也被打得飞跌出去,撞翻了一地的桌椅。其他几人阻挡不及,已是满脸的惊骇。 夙桑也被这出乎他意料的效果吓了一跳,整个人呆住了。一直待在一旁的澜渊却惊呼着扑挡在弦玥身前。 澜渊周身寒气肆意,满眼肃杀一股威压压得夙桑喘过气“闹够没有!!” 弦玥轻咳一声抹去嘴角鲜血,站起身握住澜渊的手轻拍他的手背安慰着,弦玥转而看向夙桑“这是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弦玥冷冷的说道:“我容你放肆,只因这次事件的确有我的原因。所以体谅你情绪不稳。但若再有下次,我保证你活不狐王杀你的时候!” 凝起的杀气不知不觉中竟散于无形。帐中数人这才松了口气。夙桑更是颓然的将右手平平伸出:“我知道错了。这只手冒犯了老大,就请老大去了它吧!” 这时有队员进来报告。全体队员已集合完毕。弦玥面无表情的说道:“知道做错,就做几件对的来弥补。自残肢体不过是不负责任的懦夫所为!”说罢,转身出去。再不看他。 帐外六百余名队员整齐的排列在弦玥面前。虽无人发出声音,但或惊慌、或恐惧、或绝望的眸光将厚重的负面情绪编织成一张大网。牢牢困住了这些队员的精神。 弦玥轻轻叹息,训练的时间还是太少了。弦玥只来的及雕琢他们的能力,却来不及锻炼他们的心神!重大事件来临之时,他们竟脆弱至此。看来稳住他们的情绪,倒成了最先要做的事情。否则这仗也不必打了,大家直接自缚双手投降。还可以省些气力。 “大家听好了!”弦玥吐气开声。刻意将浓重的杀气放了出去。凌厉的眼光在人群中狠狠扫过。 为了和弦玥的气势对抗,队员们不得不将自身的杀气放了出来。精神高度集中的时候,慌乱的心,竟奇迹般平静了下来。看到大多数人的眼神都回复了坚定,弦玥这才缓缓收回了外放的气息。 “想必你们已经知道发生什么事了。没错!我得到消息,明天你们就莫名其妙的变成了青丘的叛逆!我不会向你们解释什么。站在国家的立场上,本就有一些人注定会被牺牲掉。但就这么死了,你们甘心吗?”弦玥突然暴喝出声。听了他的话而开始躁动的人群,瞬间沸腾起来。 “不!我们不甘心!”六百余人的声浪果然十分惊人。弦玥暗自皱眉,觉得耳膜有些嗡嗡作响。但脸上却依旧是坚毅的神色。 “对!我也不甘心!不甘心让你们被一些无中生有的狗屁罪名害得命丧黄泉。所以,我才会在这个时候,站在你们的面前。”弦玥挥了挥手,队员们立刻安静了下来。 “从此刻起,我再不是青丘的九皇子。就只是你们的老大!若弟兄们愿意跟随我拼上一拼,我便会竭力为大伙谋条活路。若是不愿也没关系。现在就脱队,自行逃生。但我希望脱队的人要顾念几分兄弟之情,莫要做了弟兄们的阻碍。否则可别怪我心狠手辣!”杀气随着厉喝声冲天而起。夜风中的身影仿如修罗般凄厉。 队员们的心中齐齐一凛,一丝寒意自心头涌出。叛军大战中,那漫天血雾中收割人命的魅影仿佛又在眼前出现,宁静的夜色竟平添了几分诡异的色彩。 “那么我们到底要做些什么才能活下来呢?”朝日走上几步,朗声问道。眼中的光芒仿佛带了一丝探究和几分防范的谨慎。 或许是在晦暗的环境里生活久了,弦玥轻易的读懂了他眼中的不信任。也难怪他会有这种情绪。谁会相信一个权倾天下的九皇子,会为了几百名亲兵而放弃了所有。在他想来,弦玥不过是想在他们死前再好生利用一番。妄图压榨出他们身上每一分价值罢了。 解释?弦玥不屑!要怎么想都是别人的问题。弦玥的大脑要留着想逃跑的方法。 “我要你们做的事很简单。”弦玥淡淡的说道:“我不会要你们冒险与禁卫军对战,更不会要你们去皇城,做什么号称是请命,其实是逼宫的蠢事。我要你们做的只是听我的命令逃命而已!我们不过区区六百人。对上正规军基本上是死路一条。所以我只有带你们逃。” “就只是逃命而已?”朝日的眼神有些迷茫,似乎猜不透弦玥的打算。 “不然你以为凭你们这几百个饿不能当饭食,渴不能当水饮的性命,还能有什么作为不成?”不是弦玥要打击他的自尊。只是此时容不得他们对自己有半分的疑虑。如若不然,还不如回府睡他的大头觉,任他们自生自灭的好。 “若信不过我便离队吧!以你的身手,只需仔细些,当可逃得性命。”弦玥浑不在意的向他摆手。虽然队中多些高手,成功的机会便也多了许多。但弦玥却是个不喜强求的性子。 天要下雨,娘要嫁人。这世上管不住的事情可不只一件。若还强要阻止,岂不是自寻麻烦?论起怕麻烦,弦玥与朝日只怕不相上下。 “我懂了。”朝日缓缓跪倒,眼中的迷雾逐渐清澈。 “下命令吧!老大亲兵中没有不战而降的孬种。只要老大让我们活,我们就会努力活下去!” 弦玥微微一笑,朗声道:“既然大家决心要共同进退,便要竭力协作,相互支撑!我们人数虽少,基本素质却决不逊于任何军队。只要兄弟齐心,未尝不能逃得一线生机。”坚定的信心重燃了队员们的斗志。紧接着一连串的命令便传了下去。 “清沐大队副队长暂代队长之职。朝日大队负责搜集所有便于携带的物资。慕白大队检查装备。每名队员尽量多的携带弩箭。超出自身负荷的箭矢,按惯例由清沐队员负责。泠鸢大队负责警戒。元琛队员机动策应!” 众人齐声应是。刚要行动,一名朝日队员竟疯了一般的冲到我面前。 “不好了!皇城方向有大批夜鸦惊飞,应是大队人马通过所致!” “怎么这么快?”弦玥大吃一惊。料想大略要到次日清晨,莫离才会得到弦玥悄悄离开的消息。待他猜到弦玥的去向,再调齐兵马。怎么也要多半日的时间。到那时,弦玥已逃了许久。便是想追,也要费上一番周折。但莫离的兵马竟于当晚赶到。仿佛是预先知道了弦玥会逃跑一般。 “来人离此地还有多远?”弦玥急问道。 “不足十里!” 看来是没有准备的时间了。弦玥的脸上如覆严霜,大声喝道:“夙桑队尽速搜集箭矢,所有人准备向猎场方向撤退。元琛队撤回全部人员,于前方开路。清沐队护于夙桑队两翼。如与敌人遭遇,夙桑队主攻,清沐队主守。万不能被人冲散了队形。我们的弩箭比他们的射程远。其他人用灵力防护做辅助,我要你们尽可能多的杀掉对方的弓箭手。”在这个冷兵器和灵力修行的时代,弓箭和各种灵力技能称得上最可怕的远程武器。尤其是当敌人数倍于我方的时候。再高明的修为,在密集的箭雨中也无发挥的余地。硬要说区别,多半只是好看刺猬或难看刺猬之间的差异。 “朝日队将营地内布满火油。营火不灭,周围以沙土保护。将厨房内的猪鸡活物身上系上些能碰出响动的东西。再将他们拴于离营门最远的帐幕之内。然后在营地两侧设连环锁。锁后十余米处,浮土下铺蒺藜钉。不用很密,但每隔五、六十米便铺上一层。边铺边退,大概铺个五、六次便立刻追上队伍。沿途别忘了随手丢些你们自己做的小玩意。快!”众人立刻行动起来。 最后,弦玥对着朝日笑道:“敢不敢和我一起留下,帮他们争取点时间?” 朝日耸了耸肩“我是怕麻烦,不是怕死!但老大你却不能留下。其他人还需要你的指挥。” “要做的事我已经交待了。接下来就交给慕白他们。若你们离了我就不行,当初何必要训练你们几个独挡一面?”弦玥淡淡的笑道:“而且我们留下,也只是玩几个小把戏。拖不了多久的。怕是没翻过山去,就追上大家了!” “但是……” “别废话了!”弦玥干脆的说道:“你挑几个身手好的,最重要是跑得快的队员留下帮忙。其余朝日大队的队员一并跟其他人上路!” “是!”朝日躬身应道。自去挑人。但望向弦玥的目光却隐隐带着几分灼热。 作者有话要说:  突然被按上叛逆罪名的众人开始了逃跑作战,接下来的可怕战役大家能平安脱险吗? 第110章 兄弟相残 队伍很快就准备完毕。临行前,弦玥将澜渊推给了夙桑。“带他走!” “玥儿?!”澜渊惊叫。 没等他出口反对,弦玥便先一步喝道:“你想做我的羽翼还是负累?” 夙桑只好咬咬牙豁出去了,唤出兵器将澜渊挡在身后。没想到身后那人竟挥开了他。 澜渊对上弦玥不解的目光“玥儿,在这生死一线的危急关头,你就想丢下我一个人独自迎面危险吗,说好生死与共,自然不会让你一个人面对危险。”手握紧他的手给了放心的眼神。 “出发!”弦玥低喝一声,队伍立刻迅速的离开。没过多久,远处便传来隐隐的声响。一片乌黑的人影,潮水般向营地扑来。 看着眼前犹如黑云压迫而来的敌军,弦玥冷哼一声心想【人数竟然这么多!莫离也太抬举我了吧?好在慕白他们已安排完毕,全队撤退。只剩我和朝日,还有六名队员远远的伏在山丘之后。】 “记住!我们的目的是尽可能多的,废掉他们的马匹。不要硬拼!从冲出开始记数。数到六十,无论遇到什么情况,都要立刻后撤。朝日,你把这些辣椒沫给大家分分。撤退的时候,再对着马眼撒上一把。死不了人,但多少有些效果!”弦玥阴阴的笑道。 朝日一怔,随即也窃笑道:“老大,你也太狠了!” “少费话!小白它们都被莫离控制在马厩,我们没有坐骑。大家都把脸蒙上,待会听我的号令。等他们闯过全部蒺藜钉圈后,就是我们行动的时候。”不知这次带队的是谁?但弦玥这张脸认识的人太多了。若让对方知道他在这里,怕是也不急着追击了。多半先全力做掉弦玥再说。 这时,敌人已发现营地的古怪,派了一小队人马进入营地查探。算算时间,弦玥设置的引火装置,也该被进入拴活物营帐的士卒触动了吧。说话间,一道火舌已猛然窜起。瞬间便舔噬了整个营地。敌人的队伍一阵混乱,入营查看的数十士卒,多数被卷入烈焰之中。惨呼声划破夜空。 敌方的指挥者在暴怒下,果然不肯等火焰自行熄灭。只见连串的呼喝命令后,敌军迅速绕过营地,纵马追去。 弦玥见状冷冷一笑,这营地的火焰不过是火油所致。火焰虽猛却不耐烧。对方若肯耐心等候。不出盏茶时分,便可直接冲过营地,向弦玥方逼来。但他绕火而走,就正好闯进朝日队所设的蒺藜钉圈。这蒺藜钉长不盈寸,却专破马脚。钉头涂了麻药,只要踩上一枚,这马便暂时废了!此事倒不能怪弦玥狠毒,弦玥的亲兵原就没有骑兵的配置。整队人也没几匹好马和坐骑。平时也就罢了,逃命时还要和马腿比快,就太过困难了。弦玥什么都吃,就是不吃亏!既没马,大家便都用人腿跑路吧。 第一道钉圈果然让敌人吃足了苦头。马嘶声不住响起。钉一入蹄,马便轰然倒地。马背上的骑手多半被摔飞出去。有些倒霉的,竟直接被踏死在自己人的马蹄之下。第二道钉圈也放倒了十来匹马。但这次对手却表现得十分谨慎。命令一队士卒,专门负责清理道路。之后的几道蒺藜钉圈就没再发挥什么作用。但毕竟还是把他们的速度降了下来。 等敌军冲过了钉圈的那一刻,弦玥呼啸着飞扑了过去。手肘上的短弩,更是在他之前,将两支弩箭射入两匹健马的前胸。朝日等人也同样冲出。几人组成了巧妙的阵势,压低了身子,专向马腿下手。所到之处是再真实不过的人仰马翻。 心中默数到六十,呼啸一声,众人即刻暴退而出。大把的辣椒面顺势扑向了敌人的战马。立时间,离得最近的马匹纷纷长嘶人立。有些更是反身向后猛冲,将敌军的阵营冲得一团混乱。 “放箭!快放箭!”敌人的呼喝虽急,但奈何前锋已乱做一团。射出的箭矢零零落落。在造成威胁前,所有人已跑出了箭矢的射程。只有两名队员受了些轻伤。不过弦玥却也不敢停留,一路向既定的方向追去。 敌军虽被弦玥拖住了脚步,警惕性却大大的增加。以后再想算计他们,自是加倍的困难。因此弦玥也不准备再多动手脚。只是敌军的应对方法,竟出乎他意料的高明。他们甩掉了所有行动不便的士卒。其余人员带着被弦玥戏耍之后的怒火飞速追来。逼得弦玥与朝日等人仓皇逃命。境况十分狼狈。幸而一同留下的众人,身手都十分灵活。弦玥又专挑山高林密之处逃窜。最后追兵是甩掉了,自己却也险些迷路。弦玥的脸色当然称不上好,朝日等人倒也识趣的不敢惹他。只是默默的跟着他乱转。在林中足足转了半个时辰,突然隐隐听到右侧有喊杀声传来。 敌军追上了么?弦玥向朝日他们打了几个手势。分散向杀声响起处掩去。敌人虽然在夙桑队的强弩下损失惨重,却也想出了应对之法。为了拉近双方的距离,敌人用重骑兵作盾,强行向前突破。很快我方的队员便会暴露在敌人的射程之内。 “全体队员注意!朝日队分三小队,按批次、无间隔攻击。慕白队护着朝日队,大家缓缓向西面树林撤退!”弦玥大喝出声。提气如箭般向队伍中冲去。 “老大!”众人惊喜的轻呼,阵形也立刻应声而动。 “你们怎么才跑到这里?”弦玥与朝日等人刚刚汇入队伍之中,怒喝已冲口而出。 “老大,是我不好,拖了大家的后腿。”夙桑抢上来回答。孩子般清亮的声音带了几分单纯的委屈和惭愧。 “是我执意要在沿途设些陷阱,结果却反而被敌军追上。泠鸢和慕白为了支援我,才会落得在这里与敌人遭遇。您要罚便罚我吧。” 弦玥冷冷的瞪着他说道:“你把追杀我们的禁卫军当什么了?如果匆忙中做几个简易陷阱便能阻止这些装备精良,而且人数众多的真正军人。你以为我们还需要逃吗?最重要的是,他们有马!如果他们不是猪,那就你是!现在给我去协助大家后撤。”正说着一支长箭已对着弦玥射来。弦玥反手拨开,不由咒骂出声:“该死!我们已经在对方的射程之内了。快撤!” 一旦距离拉近,我方就开始出现伤亡。毕竟人数上的差距是很难弥补的。看着队员们一个个倒下,弦玥的心像针扎般的疼痛。 “快走!”再次拨开数支长箭。弦玥带着众人缓缓退去。就在这时,澜渊的大叫声突然传来。 “澜渊!”弦玥只觉得心脏像被什么人重重的捏住,快要爆炸般的痛着。提气飞身向那边扑去。 入目竟是胸口被利箭射透的夙桑,无力的躺在澜渊的怀中。 “夙桑!”弦玥大惊。两步扑跪在他身前,试图为他止血。 “没用的……老大。”夙桑重重的咳着,鲜血从他口中不住流出。 “该死!是肺被射穿了!”弦玥狠狠的捶向地面。不顾对方劝阻快速将自己身体里的灵力灌输进入夙桑体内。治疗完夙桑伤口,弦玥屏气凝神看向杀气腾腾逼向他们的敌军握紧手掌。 “朝日队员!”弦玥大吼:“给我斩断弓弦,杀了他们的弓箭手!”血腥的色泽涌上眼瞳。对方还剩下近三百名弓箭手。 在与八十余条身影一起扑出的同时,弦玥从暗袋中摸出十来枚制作失败的眩光手雷,运力打了出去。轻微的爆破声后,便有大量浓烟冒出。不但遮蔽了敌人的视线,更使得他们呛咳不已。这眩光手雷曾在皇宫使用过。所以不到万不得已,弦玥是不想用它的。但万不得已的情况显然来得太快了。 弦玥冒险杀入敌阵,并不单单是为了替夙桑报仇。只因若不除掉他们的弓箭手,队员们根本不能顺利脱身。浓雾中根本没有清晰的视线,有得只是模糊的人体轮廓。弦玥刻意命令队员们斩弓弦,就是要他们利用长弓的形状,分辨弓手的位置。 听着耳边响起的连片闷哼,弦玥冷冷的笑了。朝日队员的理解力向来不错,这种方法不但能有效的打击对方的弓手,更能防止在烟雾中自相残杀。 待烟雾缓缓散开之时,禁卫军才发现与自己交手的一直是自己的战友。阵中弓箭手的位置,只留下了连片的尸身。幸存的数人,都是在烟雾方一弥漫,便机灵的将手中弓箭丢掉。这才凑巧逃得性命。而敌人却早已消失得不见踪影。 “该死!给我追!”人群中,一个恼怒的声音命令道。众人不敢怠慢,迅速整顿好队形,向下追去。 弦玥可以肯定的说,自己训练出的人单兵作战能力,远超过追杀我方的军队。每次遭遇,对方都会丢下数倍,甚至数十倍于我方的尸身。但他们损失得起,大家却经不住消耗。没有任何增援,每一分损失都惨痛而又不可弥补。或许是对方的指挥官看出了这一点,又或者是莫离下了严令。敌人好似饿极的狼群,死死的咬住大家不放。每次攻击几乎都是不计代价的。成百上千条人命,仿佛草芥一般被肆意的浪费。老实说,弦玥就像一个尚不能温饱的穷人,恶狠狠的瞪着家财万贯的地主。对他们浑不在意的态度,着实有些妒忌。只可惜,再妒忌弦玥也无法在这方面“打土豪、分田地。”此消彼长之下,弦玥固然机关算尽,却也在两天一夜后,让敌人围堵在一处半面是断崖的山头上。 弦玥得承认,防守战并非他所擅长的。望着战友们泛着血丝的双眼,弦玥不禁暗暗叹息。撑了这么久,队员的极限也快到了吧?这此若还不能成功突围,只怕大家就要栽在这里了。紧紧握了握手中的匕首。锋刃上的烟黑早已让鲜血冲刷得一干二净。精光四射的寒光,在月色下弥漫着骇人的杀气。 只能拼一下了。希望对方的指挥者是个有分量的人物,最不济也要是个死亡后,可以动摇军心的性命。弦玥暗自盘算着。正打算和朝日他们商量一下配合的方法,山下隐约的营火突然蔓延成一片星海,向着山上扑卷而至。 “慕白队、夙桑队,待敌人进入射程,用强弩压住敌人的进攻速度。其他人设圆阵阻敌,将受伤队员围在中间!”弦玥果断的呼喝。心中却是一阵冰凉。朝日队的箭支已经不多了,等到陷入肉搏的状况,这四、五百人实在不够敌人塞牙缝的。更何况还有半数有伤在身。听到弦玥的命令,受伤的队员们也大多挣扎着站起来,但战力就基本上可以忽略不计了。一时间脑筋急转,却想不出丝毫办法。 远处的火光越靠越近,但速度竟然反常的放慢了。弦玥提高警惕,死死的盯着山道口的动静。 只见密密的火把渐渐堆满了山道。紧接着,由后方整齐的分开。一匹白色的乘黄,驮着一个身穿玄黑色甲胄的男人,缓缓越众而出。 莫离!弦玥微有些震撼的看着火光中那依旧俊美如昔的脸孔。他竟亲自来了!是想亲眼确认他的死亡吗?弦玥挥手止住队员的攻击,苦笑着踱出几步。心中泛起或酸或苦的灼痛。 “嗨!”弦玥淡笑着打了个招呼。好似方才分手,却又在路边偶遇的朋友。 “我们不是说好要去行宫的吗?小九你失约了哦。”莫离也是淡淡的笑着,温和的口气听不出一丝责备。 山顶向来多风。火把在夜风的吹袭下,忽明忽暗的闪烁着。将莫离俊逸的脸庞分割出诡异的弧线。于是弦玥笑了。同样无比的真诚。 “临时有点事,这才误了与四哥的约会。不过四哥该是知道的吧?那也就算不上太失礼喽。” 莫离的嘴角撇出了讥嘲的线条。“这还多亏了你府上的好侍从。不然你我兄弟,岂不是要被迫分离了吗?” “侍从?”弦玥挑起眉,不好的预感,瞬间划过胸臆。 “是啊,很有趣的侍从呢。”挥挥手,人群中一个纤细的身影走了出来。 “凤羽?”弦玥轻声唤道。胸口仿佛被一条火蛇不住的啃食。生生破了一个大洞。 “见过殿下!” 凤羽微微欠身。眉目间早没了当初的敬畏。 “免礼,免礼。”弦玥笑得亲切,“但不知你哥哥青鸾现下在哪里啊?你们不是一直在一起吗。” “青鸾么?”凤羽轻浅的扬唇。“难为殿下惦记,只是他可能再也见不到殿下了。” “哦?莫非他有什么事情耽搁了?”弦玥的身子一僵,笑容凝固在脸上。 “那到不是。” 凤羽格格的笑道:“他死了!今早他本想给殿下通风报信被我发现了。” 死了?那个即使再冷漠,也会温柔保护别人的男孩?那个倔强的对弦玥说:宁愿就算是死也会效忠于他,也不要离开的男孩?那清洌声音的主人已永远在这个世界消逝了。弦玥继续笑着,胸口麻木得感觉不出疼痛。 “那真是可惜!”弦玥轻轻叹气,妖冶的气息在月光下肆意蔓延。 “只是有一件事情,我有些搞不明白?”右手拇指、食指伸开。修长的食指对空缓缓划过,然后犹如持枪般指向凤羽。 “什……么事?”凤羽微有些怔愣,半晌才讷讷的问道。 弦玥轻笑,血色瞬间染红了纯金的瞳仁。 “如果他死了?你还活着干吗?”手指微动,一只短弩电般贯穿了他的咽喉。 看着那艳丽的面容扭曲着跌落尘埃,弦玥依旧笑得云淡风轻。原来死亡展现出的真实,竟是如此丑陋!哪怕他曾披着无比美丽的皮相! 作者有话要说:  敌众我寡的战役迫在眉睫,兄弟相间却成仇敌,面对亲信的背叛,四哥的反目弦玥又将何去何从? 第111章 决裂 “不好意思!”弦玥对着莫离轻笑:“有没有弄脏你的衣服?” “没关系!”莫离大方的摆摆手:“你的手下你自然有处置的权利。” 似乎是没想到眼前淡笑的人,能在重重包围中,一箭射杀凤羽。莫离再怎么故作轻松,脸色也阴沉了下来。从没有见过这样的机关。刚才的箭头若对着的是他,只怕此刻自己已是一缕游魂了。那人说的话竟是真的!弦玥若起了杀念,生命在他面前就会变得如蝼蚁般脆弱。无论是贩夫走卒还是帝王,都逃不过“死神”的操控。 “真宽厚啊!”弦玥笑得微眯起眼睛。“那么,四哥!让我们来聊一点正事吧。”笑容从脸上渐渐褪去。丝丝缕缕的危险气息从颀长的身躯中浸了出来。 “好啊。只要是小九想聊的,我都奉陪。”莫离的语气中含着一丝纵容。活脱脱是一个仁和大度的兄长。 “太好了。那么告诉我,为什么一定要杀了他们?”弦玥再不兜圈子,直白的问道。 “那么玥又为什么一定要救他们?以你的头脑,该知道他们是留不得的。”莫离微皱起眉,淡淡的说道:“还是他们中也有你的情人,让你舍不得了?” 弦玥轻轻咂了咂嘴道:“在我提出要他们作我的亲兵时,就打算把这档事扛下来了。四哥你不会不懂。何况他们不过是些诚心叫我老大的笨蛋,笨是笨了些,到底是我一手□□出来的。四哥你该算准了我舍不下吧。” 弦玥冷哼一声心想:【若不是莫离授意,投靠了莫离的凤羽,怎会容青鸾将消息传了给我。杀我与否都取决于我的抉择么?只可惜即便我明知道是四哥的试探,依旧会做出同样的选择。这样做不见得能救得了谁。】只因向来认定自己血管中流淌着水银的弦玥,在那一刻突然发现,身躯内那不知名的冰冷液体,竟也有滚烫如岩浆的时候。 “我或许猜到你会难过、会不满,但绝没有猜到你会只身赶来,带他们逃跑。” 莫离叹了口气,摇头道:“小九你行事总是这么出人意料。为了区区几百名叛逆之徒,你竟然会放弃朝堂上的所有。我给你的东西,你就这么不屑一顾吗?还是说,你算准了我不敢杀你?”莫离的声音逐渐阴冷,却又在隐约中透出一丝痛楚。 弦玥仰天大笑道:“我英武的狐王啊!你又怎会有不敢的事情。我站在他们身前,也不见得救得了他们。但若是因一时的软弱,就不去做我认为对的事情。总有一天我会看不起自己!在我眼中,他们不是什么叛逆,他们是曾经为青丘整个大陆拼上性命的汉子。只要能给他们制造出一线生机,我便放弃些东西又能怎样?” “精彩!精彩!太令人感动了!”莫离用力的鼓掌。俊朗的眉讥诮的挑起。 “不在意权势么?还是目前的权势根本不能满足你呢?都城的国君答应了你什么,令你甘心背叛我?我的性命还是这个国家?哦,对不起。也许你从未打算杀我,只是讨厌别人动你的东西罢了。尤其是动了你王位的我!”说到后来,周身邪气肆意悲愤的意味渐浓。一旁的士卒也逐渐起了一丝躁动。 “原来你一直抱着这样的念头。”迎着莫离如同控诉般的目光,一股无力感自四肢百骸缓缓涌出。弦玥苦笑着望着火光中闪烁的翠绿眼瞳,诚恳的说道:“我确实说过,讨厌别人动我的东西。只是这个王位从开始便没放在我的眼中。我知道说不屑太失礼了,但相处这么久,四哥你难道不懂我要的是什么吗?” 莫离闻言静默了下来。对面弦玥的身影,在幽暗的光影中巍然伫立。他的衣衫已有多处破损。上面还沾染了一片片不知是血还是泥土的污渍。想来这两天他过得十分辛苦。但为什么他的目光还是那么澄澈而坚定。腰背还是像杆枪一样挺得笔直。甚至于笑容还是那么撼人心魂!苍白的脸上是绝然的冰冷。 “你认为我还会信你吗?接下来你是不是要说:你没有和都城有所联系,没有盗取青丘布防战略图,没有为了保住你的第一支私人武力而忤逆我的决定?” 弦玥静静的看他,一字一句的说道:“若是谈到我的亲兵们,我承认我违背了你的心意。但我没有作出过任何背叛青丘的事!没有盗取青丘布防战略图!” 莫离冷冷的哼道:“小九你不会做什么不代表你身边的狮族大皇子什么都没做?或许我应该问,皇宫失窃的后,你们那么急着前往迦楼罗族?更或者你们也跟迦楼罗族有着什么牵连?为什么你府上的乔总管头天前牵了两匹马出城。第二天清晨方才回来。回来时却只牵回了一匹马。另一匹到哪里去了?”厉声的喝问就像是一柄尖刀,一刀划破了蒙在他们之间那些情感编织的薄薄期冀。 “原来我的身边早就有你的人了!”弦玥眸光一暗,话说到这里,再没有转圜的余地。莫离当众认定了弦玥的罪名,就决不会放他离开了。 “看在你我往日的情分上,我送你最后一件礼物。我从未与都城、迦楼罗勾结。青丘布防战略图也绝不会落入除你以外的任何人手中。这是我给你的承诺。所以你尽可以放心了。若要杀我,这便动手吧!”弦玥的声音逐渐冰冷。在与莫离的纠缠中,弦玥的心中并未觉得对他有所亏欠。因而真到了刀兵相见的时候,背负着数百人命运的他,也绝对不会心慈手软。且看你有多大的本事吧! 莫离闻言似乎怔愣了一下,半晌才突然咬牙道:“小九!你投降吧!只要你乖乖待在青丘,不再背叛我。我……我可以不杀你!” 弦玥的心头忽的一暖,莫离的话语虽不中听。但却代表了在他认定弦玥背叛之后,还愿意留下弦玥的性命。这样做在很大程度上损害了他身为王者的威信。看来不是全然的无情啊!那一瞬间,若不是身后还有数百双炙热的眼睛,静静的注视着弦玥,弦玥几乎想就这么应了他。 “那么四哥可愿先放他们离开吗?我会要他们发下重誓,不将所经之事泄露出去。”弦玥抬手指了指身后众人,恳切的说道。这话之于弦玥,已经几近于哀求了。以目前的状况,靠硬拼很难保住这些弟兄。弦玥向来不是不识时务的人。 但对于莫离来说,这要求显然还是冒犯了他。莫离翠绿的瞳孔中精光暴射,一丝戾气悄然逸出。他深深的吸了口气,冷冷的说道:“可以!现在你放下武器,慢慢走过来吧。” “不要为了骗我而随意承诺!”弦玥微有些无奈的浅笑着摇头,“你也骗不了我。以你对我的了解,应该相信,我提得出这个要求,自然有确保你放人的手段。我不希望到那时,伤了你的尊严。” “就算你留下也是陪他们一起死!你想清楚,你救不了他们!”莫离闻言一愣,随即羞怒的大喝。 话一出口,弦玥身后已是一片了然的叹息。弦玥的笑容也黯淡下来,胸口闷痛得仿佛被一只大手狠狠攥住了心脏一般。看来还是避免不了这决裂的一刻。或许是潜意识里已经有了些预感。当这一刻到来时,弦玥竟依然保持着绝对的冷静。坦然的转身,弦玥抬腿向身后默默伫立的众人走去。 “小九!”莫离终于忍不住大声唤道:“你真的不怕死么?” 弦玥微侧了头,一抹邪魅的笑容挂上艳若滴血的唇边。然后,坚定的迈步,再不回头。还未退回阵中,朝日、慕白和夙桑便迎了上来。 “老大,放弃吧!”面对近乎绝境般的现状,朝日依旧笑得轻松。只是一股淡淡的无奈从眼眸中飘散出来。 “做到这一步已经够了!” “是啊。”慕白也开口道:“在大批正规军的剿杀下,我们能活到现在,已经是个奇迹了。没有人会怪您的。” 向来口拙的元琛尚未说话,队员们已纷纷开口。 “是啊,老大。走吧!能活一个是一个嘛!您活着至少在这个世上,还有个人能记得我们。如果有机会替我们烧些纸钱也就是了!……” “统统他妈的给我闭嘴!”弦玥一声断喝,队员们立刻安静了下来。 “烧什么纸钱?我还没死呢!谁他妈的再敢触我楣头,我打他屁股!”粗鲁的咒骂,骂哑了队员的劝戒,也骂出了胸口堆积的郁闷。 “都给我打起精神来!要死不活的样子,哪点像我□□出来的弟兄?虽然你们都是些笨蛋!笨得心甘情愿跟随我走到现在。但也笨得让我怎么也丢不下你们!所以只要我还有一口气在,就没人能轻易取你们性命!” 抬起头,弦玥遥望着莫离,扬声道:“对不住了,四哥!以前的弦玥,即便养在笼中,依旧会对着你微笑。现在的弦玥却情愿将你护于羽翼之下,让你可以替我微笑!原本我以为你喜欢后者。但显然我错了!或许我该让你死于前一个弦玥的记忆中。也省得一番纠缠过后,非但无法令你开颜,反倒如同两只刺猬,靠得越近,越会留下遍身的血痕。” “你后悔了么?”夹杂怒气的话语,从莫离的牙缝挤出。精亮的翠绿眼眸中流泻出一丝怨毒。 “十年了……好不容易大家等到你回来,好不容易大家可以像以前一样开开心心的。你竟然跟我说,宁可我死在这一切变化之前?弦玥!你说的好!既然你有这种愿望,我这个做哥哥的岂能不满足你。你我虽退不回变化之始,死亡却能将变化停止在这一刻。这也算替你弥补了过错。”说话间,莫离深邃的眼眸已泛起血丝。火光的映照下似乎有泪光涌动。 “放马过来吧!”弦玥对着火光招了招手,心中也是一阵的绞痛。 “杀我可也没那么容易。”弦玥力图镇定的淡笑道:“清沐或许已经报告给你了吧,我的修为早不是刚从青丘离开时的水准。这两天,你的手下也该有了深刻的体会。我的人死了还不到一百。你的手下损失了多少?两千还是三千?”一边说一边在身后打出连串手势。不是弦玥故意要气他,只因大家的处境实在艰难。唯有盼望能在他心神不稳中,占得一丝先机。 “你的修为真这么厉害么?”莫离望着弦玥,凄楚的眼神逐渐坚定。他抬起手,做了一个古怪无比的手势。 “你想亲自试试看么?”弦玥淡淡的回答。心中却蓦然升起了一丝令人不适的冰寒。弦玥大骇侧身,在澜渊大声惊呼中,只觉得一股大力突然从身后涌出。一个高大的身影闷哼一声,重重的撞在他背上。紧接着便是腰侧尖锐的痛楚,和直直喷在弦玥颈项上的灼热血浆。 是谁的血?恍惚中元琛憨厚的笑容,如惊鸿般在弦玥眼前划过。那一刻,弦玥几乎控制不住头脑中炸开的疯狂。 直到弦玥倒在地上,一个如孩子般清亮的声音才幽幽的响起。 “若是你没了灵力呢?” “元琛!”弦玥悲叫出声。反手将为弦玥挡下致命一击而瘫软的身躯抱在了怀里。弦玥的耳中塞满了队员们暴怒的呼喝,就连澜渊被对方击打出数米的撞击声也没让弦玥缓过神来,脑中却像被掏空了似的,一片空白。就连压在弦玥颈间的冰冷剑锋也无法控制他的行动。 “睁开眼!你他妈的给我把眼睛睁开!”弦玥疯了似的不住为元琛做着心肺复苏术。 元琛的眼,缓缓睁开了一线。涣散的焦距几乎抓不住弦玥的位置。但欣慰的表情却牢牢的挂在他沾满了泥土和血污的脸上。他张了张嘴,仿佛要说些什么。尽管喉间并没有丝毫声音传出,弦玥却似乎听到了他质朴的声音在脑中回响。 “我知道!”弦玥惨笑着点头道:“我会活下去!我是你们的老大啊。只有我取别人性命,没人能弑杀我们分毫!” 淡淡的笑容绽开,元琛的眼无力的合上。只是这一次再不会睁开了。心痛如潮水般席卷而来。弦玥信誓旦旦的说要保护他们,却眼睁睁的看着他们一个个被死亡夺走。头一次,弦玥觉得自己竟是这般的没用!死死的咬住牙,血液的腥甜在他口中调和出令人兴奋的味道。潜藏在心脉深处的黑色血液开始汩汩的流动,如鬼魅般凄厉的喧嚣,在他的血管里不住沸腾。无法控制的森冷笑意,如硫酸般侵蚀了弦玥所有的面部神经。 “别难过了老大。我原也没想杀你,谁能料到元琛会突然扑过来呢?”微有些无辜的清亮声音在弦玥耳畔响起。弦玥缓缓转头。若眼中的怨毒可以如利箭般射出,清沐的身体早已是千疮百孔、化作一滩肉泥了。 “别叫我老大。你不配!”弦玥轻轻的开口。沾染着斑驳血渍的脸上,是近乎享受般的妖异笑容。即便是占尽上风的清沐,也不由瑟缩了一下。 “别这么说嘛!你知道我很胆小的。若是手中的剑,在惊吓中拿不稳当。伤了殿下的容貌,岂不是罪过!” “你以为我会在乎吗?”弦玥轻蔑的冷哼出声。从方才起,弦玥便在暗自检查自己的状况。清沐的剑上淬了某种奇怪的毒素。由于元琛的阻挡,剑锋入体不过寸许。伤势并不严重。但灵力却如清沐所说,再不能聚起。若是强行提气,胸腹间便会如刀绞般痛楚。这还真是件麻烦的事。弦玥微皱起眉头。记忆中并无哪种毒物可以有这样的效果。相对的,也就想不出有什么解决的办法。 清沐干笑了两声,不欲和弦玥争辩。显然是身为老大的积威犹在。无论弦玥做什么举动,他整个身子都一直小心的缩在弦玥身后。手中的长剑,也无一秒离开过弦玥的咽喉。弦玥暗自盘算,或许他的恐惧对自己还有些用处。 “都别动哦!尤其是你,澜渊!”清沐的剑威胁似的略略下压,在弦玥的颈子上压出一道血痕。 “九殿下教的东西,你们会的我也会。所以你们别想耍什么花样!慕白队员的手指,也都给我乖乖的不要乱动。特别是要远远的离开那些可爱的小机括。我不会给你们狙击的机会!如果不想你们的老大死在你们面前,就千万要乖一点!” 站在一众队员前面的澜渊,依旧表现得十分镇定。只是内心早已痛若油煎。眨眼的功夫,清沐背叛、元琛殒命玥儿受制。站得稍远的自己,竟只能眼睁睁的看着连串的变故发生。 看着弦玥浑身沾满了鲜血和泥土。四肢无力的挂在清沐手上。澜渊只觉得心头像被大石击中,一股热血自胸口逆冲而上。他重重的握拳,刀柄在掌心压出深深的痕迹。仿佛已陷入肌肤,与自己血肉相连。刀尖轻颤着,犹如饥渴的兽口。只待清沐稍有疏忽,便会如惊雷般一口咬碎他的咽喉。 但,还不能动!清沐见多了死在自己手中的性命,不会留下丝毫的破绽。无奈中,澜渊猩红的眼终于带着些绝望的扫到弦玥脸上。然而他的绝望,并未在弦玥的金瞳中找到回应。两道清流从弦玥冰冷的眸中直冲过来。瞬间冲淡了眼前血红的迷雾。 为什么?为什么玥儿的眼还可以清冷澄澈如流淌的山溪?那双冷眼中有伤痛、有怨恨、甚至燃烧着来自幽冥的黑色火焰。但却没有哪怕一丝的绝望。冷笑犹如凝固了一般,在他脸上勾勒出令人失魂的阴寒。莫明的,澜渊的心绪平静了下来。同弦玥如出一辙的冷笑,缓缓在他唇边绽放。 “你到底想怎么样?”澜渊淡淡的问道。仿佛没有受到丝毫的打击。见到澜渊恢复了冷静,弦玥的笑容更加灿烂了。相对的,清沐也更加的不安。 “我不想怎么样,你们几个也都过来吧。”清沐皱了皱眉头,扬声道。队伍中,又有四五十人走了出来。迅速的站到了清沐身后。 “这些都是你的人么?”弦玥挑了挑眉,眼中闪过一道寒光。这几十个人大多不敢看弦玥。只是死死的盯着地面,或是自己手中的兵刃。 “不能这么说。”清沐一把拖住弦玥向后退去。声音特意放大了几分。 “他们都是王的人!我也是!” 弦玥哈哈大笑道:“果然是些个好奴才!”身体在粗糙的沙砾上磨擦。奇怪的是,弦玥竟觉不出疼痛。只觉得火把的光芒越来越近。莫离俊美如雕塑般的脸庞,在火光中闪现着无比复杂的神色。 “他们的确是些好奴才!否则你又怎么会落到我的手上。”莫离上前几步,冷冷的说道。修长的指从弦玥脸上缓缓刮过。元琛的血染红了他的指尖。他厌恶的拿出块丝巾,细细的擦掉。 “觉得脏么?”弦玥冷笑着说道:“相信我,这血比大多数人都干净的多!” 莫离的脸色一变,一拳重重的击在弦玥的腹部。 “到了这个时候,你还在笑么?你还有什么可笑的?” 或许是无法运力抵抗的关系,莫离的拳,重得像是要把弦玥的肚腹击穿一般。弦玥呛咳了几声,脸上的笑容却丝毫未减。 “为什么不笑?我一直以为你做人宽厚、少心机。生怕你吃了什么暗亏。而今看来,白痴的是我才对。从选人开始,你便已经埋下了无数颗棋子。你让我以为清沐才是你的耳目。其实他最多不过是个障眼的弃子。唯一的用途就是迷惑我的视线。干得漂亮啊!我仔细的为你谋划。甚至不在意成为替罪的羔羊。却原来这些都只是个笑话而已!这笑话多好笑!我为什么不笑?哈!哈!” “不要笑了!”莫离大声喝道。清沐见莫离发怒。立刻收起剑,用力将弦玥掼到地上。紧接着重重的拳脚,便雨点般落在弦玥的身上。 笑声依旧没有停。莫离呆呆的望着笑声传出的地方。那张逐渐飞溅出血花的脸孔,笑得无比的酣畅。笑得像是要把自己的身体磨碎了一般。 “住手!不要打了!”莫离终于忍不住喝道。清沐闻言立刻停手。老实说,他的手早就打软了。这个倒在自己手下的人,在很长一段时间里,是自己视之为神的人物。即使他此刻毫无反抗能力的缩在地上,依旧像是一把出鞘的利刃,闪烁着择人而噬的寒芒。 弦玥料定没有莫离的命令,清沐不敢杀他。而弦玥只有脱开他的钳制,才能实现自己的计划。只可惜弦玥想不到什么更好的方法。挨顿打应该算是很轻的代价了吧? 弦玥强行撑起身子,蹲跪在地上。破烂不堪的衣服下,是一片片的青紫和血痕。伤势看起来很是吓人,却无一处伤到要害。以前接受的训练中,就有一项专门挨打的训练。那时每个孩子都要给其他所有的孩子当沙包。若学不会在最小的动作中避开要害,自己早被剁碎了喂狗了!弦玥故意将身体摇上几下,一副快要摔倒的模样。仰起的笑容却冰冷而坚定。 弦玥知道莫离的脸上已有了几分不忍,但却故意不去看他。只对着清沐说道:“你剑上的药还挺特别的。有名字没有?” 清沐抬眼看了看莫离,之后低声说道:“这是大内的密药,叫散魂。没有解药的。中了这种药。你一身的灵力就算废了。若是强行运用,就会血液逆流,痛苦无比!” “散魂吗?好名字!”竟然是无解之毒。真是他妈的倒霉!弦玥暗自咒骂。脸上却不动声色。紧接着再晃上一下。摔倒在地上,然后再挣扎着爬起。周围传来隐约的抽气声。弦玥不用抬头也能知道,莫离又向他的方向迈了一步。别小看这短短的一步,就是这一步之差,他已踏入了弦玥的领域。弦玥微抬起眼,冰冷的笑容后,是虚弱得几乎让人听不清楚的话语。 “说起来,你也是我教出来的。所以我再教你一件事。这件事恐怕也是我能教你的最后一件事了。”断断续续的对着清沐说完。弦玥仿佛支撑不住一般,双手支扶在地上,不住的喘息。清沐对于弦玥,本就有种难以控制的敬畏。闻言下意识的跪下身来,试图听清弦玥的交待。弦玥仰起头,沉重的喘息中荡漾着一丝凌人的孤傲。 “我从没说过……”弦玥的声音压得更低,清沐也不自觉的靠得更近。 “……灵力对我是必须的!”低如蚊蚋的话音未落,弦玥的手脚同时发力,一道乌光轻轻划过清沐的颈侧。弦玥整个人犹如一支拉满了弦的□□,毫不停留的扑向全无防备的莫离。众人的惊呼声未绝,莫离的咽喉已落入一只装满利刃的手之中。 作者有话要说:  兄弟反目,元琛离世,弦玥又被叛徒偷袭失去灵力,千钧一发之际好不容易将莫离制住,一步步让人喘不过气的危机让所有人人心惶惶,大家又该何去何从~ 第112章 最后的努力 “统统给我退后!”阴冷的声音像是从地狱之门内刮出的寒风。 弦玥答应过元琛要活下去。但不能只有自己活,他要队员们都能活下去。所以,只有“擒王”这一条路了!一般人突然失了灵力,多半会手足酸软。那是因为他们自始便依赖于灵力带来的力量和速度。突然丧失了,便会行动困难。但弦玥不同!弦玥来自一个没有灵力的身体。对灵力从没有过分的依赖。现在的身体在他刻意的重新锻炼后,即便是没有丝毫的灵力,也能保住他做雇佣兵时,七八分的能力。莫离千算万算,就算漏了这一点。 “四哥!很抱歉要借你的命用用了。”弦玥紧紧贴着莫离的后背,凑到了他的耳畔,温柔的说道:“帮个小忙,让你的人放下武器好吗?” “你没有中毒吗?你把隋便怎么了?”莫离震惊过后,迅速的恢复了冷静。 弦玥赞赏的轻笑道:“你是说清沐吗?你以为我会留下一个背叛我的家伙?看在他是为你办事,我才留给他一个全尸!至于毒么?”弦玥冷冷笑道:“我早看出清沐有问题,又怎会给他下手的机会。不揭穿他,只是想要借此接近你罢了。” 弦玥知道莫离在怀疑他的状况。遗憾的是,弦玥的状况确实值得他怀疑。因为清沐确实骗过了弦玥,毒药也确实废了他的灵力。但如果此事让莫离知道。我方这几百条人命,也就交待在这里了。凭借弦玥的能力,杀了莫离或许容易。挟持他就不是单纯技术可以解决的问题。他只需运力一挣,弦玥便再不能钳制于他。所以弦玥现在在赌!赌莫离不相信他没灵力也能杀死清沐。赌他不敢拿自己的性命开玩笑。 “隋统领,你怎么样了?”莫离对着直挺挺跪在原地的清沐呼唤道。其他人立刻上前察看。看过之人全都是一脸的惊骇。 “王,隋统领已经死了!” 弦玥感觉的到,莫离的身体震了一下。显然这就是他下决定的时候了。弦玥突然朗声笑道:“怎么,四哥不相信我能杀死清沐么?”为了证明自己灵力尚在。弦玥强行提气,伸手点了他手臂上的两处穴道。 这“散魂”的药性果然凶猛。弦玥的胸腹间,一阵刀绞般的剧痛。血液逆流的痛苦让他几乎昏厥过去。一口鲜血直直的冲入口腔。险些就喷了出来。弦玥死死的咬紧牙关,咕的一声,将血液咽了回去。他知道这样做,内伤会加倍的严重。但此时决不能让莫离发现他的状况。随着弦玥的低喝,森冷的杀气瞬间放开。 “让你的人放下武器!别让我再说第三遍!”如果这样再唬不住他,大家就真的完了! “统统放下武器!”莫离咬了咬牙,终于说道。弦玥的心里一松,知道朝日他们终于有了生机。 弦玥推着莫离向外走去。弦玥不能留在莫离的人马中。相对的,也不能挟持莫离回朝日那一边。莫离毕竟是青丘的王。对峙时,他的性命是我方最好的保命符。但等到逃跑的时候,他就像是烫手的山芋,变成一个最大的包袱。除非弦玥不想活了,否则决不能带着他逃跑。 弦玥慢慢退到了断崖的一侧,对着朝日喝道:“朝日听令!” “在!”朝日上前两步,干脆的跪倒。眼眸中装着全然的信任和感动。 “清沐我已经杀了,其余的交给你!”弦玥淡淡的吩咐。 “是!”朝日起身喝道:“朝日大队全体行动。背叛者四十六人,杀!”一声令下,数十条黑影电般向火光闪起处扑去。 “你……!” “别动!”弦玥将手上的锋刃压了一下,刃□□错中发出的声音,立刻制止了莫离的动作。 “放心吧!我杀的是那几十名背叛兄弟的家伙,不会动你的士卒。” “他们也是我的士卒!”莫离咬牙道。 “我知道。”弦玥淡淡的说道:“若不是他们会威胁到其他队员的安全,我也不是定要杀他们不可。如今走到这一步,要怪就怪他们的命不好吧。” 没有莫离的命令,其他士卒根本不敢阻挡朝日他们的攻击。不多时,四十六名背叛者已全数伏诛。朝日等人将他们的尸身拖到弦玥的面前。 “报!目标全灭!任务完成!我方伤四名,无减员!” 朝日按规矩汇报完毕后,弦玥点头说道:“做的好!从此刻起,你就是这个队伍的新首领。现在,带领全体队员迅速离开。不得有误!” “老大!”朝日的头猛然抬起。难以置信的神情像是见了鬼一般。 “不要废话!这是命令!顺便帮我打晕澜渊,一起带走。”弦玥冷冷的喝道。没有时间让他们婆婆妈妈。失血让弦玥的头越来越昏沉。撑不了多久。再耗下去,大家一起死! “是!”朝日深深的看了弦玥一眼。转身走到队员之中。队员们迅速整队,待全体准备完毕。随着朝日一声令下,四百余人一起翻身跪倒。齐声喝道:“老大!保重!” “全他妈的赶快给我滚蛋!别忘了我教你们的东西。谁敢咬你们尾巴,就断了他的脖子!还有,无论是以前的事,还是今天的事。你们都要当作是一场梦!梦醒了就给我忘得干干净净。好好的给我活着!”弦玥大声喝道。这话是说给队员们听的,也是说给莫离听的。他能救他们一次,救不了他们第二次。只盼他们隐入山林之后,莫离能放他们一条生路才好。随即对莫离说道:“四哥!让你的士卒让条路出来吧。他们不会给你惹什么麻烦,只是一群单纯想活下去的人罢了。” “你给了我选择的余地么?”莫离的声音冷得像夹杂着冰渣的溪水。 弦玥淡淡的笑了。“你知道就好!”再没有试图缓和语气。 从彼此以利刃压住对方的脖子时开始,再多的温言软语也弥补不了那鲜血喷出时,心脏被残忍揉捏的痛楚。 “全部的人都让开,放他们离开!”莫离大声喝道。大队的人马缓缓的让开了道路。朝日和队员们迅速开始撤离。 其实弦玥并不担心莫离会耍什么花样。只要没有大批的军队追杀。离开了这片绝地,再想要捉住弦玥的亲兵,根本是痴人说梦!莫离似乎也有同样的感觉。因此放走了朝日他们之后,他的态度更加的愤恨。 “你满意了么?还不放开我!”莫离恨恨的说道。 “别急,我亲爱的四哥。”弦玥微笑着回答:“再陪我多待一会儿,让他们走得再远些。就当是多给我些亲近你的时间。一旦我放开你,就再没有机会像这样的靠近你了。” “到了这个时候,你还敢说这样的话?”莫离咬着牙,修长的身躯在弦玥怀中轻微的颤抖着。 “为什么不敢?”抱着他腰身的手,用力紧了一下。弦玥轻声的在他耳边笑道:“从头至尾都是你单方面认定我叛国。认定我对王位有所企图。但即便是到了这个时候,我也不怕再说一次:我对青丘的王位没有任何的兴趣。与你们的兄弟情义才是我全部的企图!” “你以为你这么说,我就会放了你么?”莫离的眼中闪烁着不知名的光芒。声音却依旧是冰冷的。“你在众人面前挟持帝王,杀害朝庭命官。没人能救得了你!” “我知道。”笑声轻轻撞击着两人的耳鼓。 “我们别争了好吗?无论是谁对谁错都好。我不在意你将会如何对付我,也不打算为此向你求饶。所以,你愿不愿意静静地陪我待上一会儿?你看这天上的星星有多亮。” 传到莫离耳畔的声音是如此的温柔。温柔得让他禁不住逐渐放软了身躯。 缓缓的抬起头,映入莫离眼帘的是耀目而又繁密的群星。 “还记得我们小时候听过的故事么?这点点星光就是青丘狐仙的孩子。” 莫离微有些恍惚的说道。 “呃!我……记不太清楚了!”弦玥有些尴尬的回答。狐仙在他这个没有丝毫信仰的人心中,不过是一只奇形怪状的萨摩耶。照这个道理推论,岂不是满天全是萨摩耶?弦玥暗自打了个寒颤,不敢再胡思乱想下去。或许是失血过多,造成大脑缺氧吧。为什么在这个时候弦玥还能想到这些不着边际的东西。 但即便是胡思乱想,这样的时光也太过短暂了一些。弦玥的身体已经濒临极限,难以控制的晕眩逐渐侵蚀了他的大脑。抱着莫离的手突然滑了一下,压在他颈项上的锋刃也开始轻微的晃动。 “小九,你不舒服么?” 莫离极其敏感的问道。 弦玥心中一凛,笑声中却未曾泄露半分的虚弱。 “好久没这样靠近四哥,怎么会不舒服呢?” 莫离的唇角泛起一丝冰冷的笑意。他状似无意的说道:“我还以为小九你失血过多,已经有些头晕了呢。” 弦玥哈哈大笑道:“不过是好久没有这样安静地跟四哥待在一起,让我有些激动而已。”只是笑声中殊无半分的喜悦。 “怎么,小九很久没跟四哥撒娇了,四哥还有些不习惯了?”调笑让莫离微微的皱眉。但这次他却仿佛精明了许多。 “那么小九你可千万不要松手哦!” 他闻言冷冷的笑着。突然将身体全部的重量都交了出来。 弦玥暗叫不好!颤抖的手脚就快连自己都撑不住了,哪里还有抱住他的力量。弦玥无奈的后退两步,放开了对莫离的钳制。莫离踉跄了一下,随即稳稳的站住。既已试出弦玥是色厉内荏,被愚弄的感觉立刻冲上了莫离的心头。他狠狠的盯着弦玥,铁青的脸色像是要将他拆吃入腹般可怕。 “你的灵力早就被“散魂”废了。根本就没有挟持我的能力?!” 弦玥摊开手,无辜的笑笑。没打算辩解什么。事实上弦玥的确没有挟持他的能力,但杀了他倒还称不上困难。不过莫离他定然不会想听到后面的一句。 “就凭你这个站都站不稳的身子,竟然还敢威胁我放人。小九!你骗得我好苦!”莫离的眼中几乎要喷出火来。周身显出阴邪煞气,弦玥却依旧如看戏般自得。 “我要你放人,你放了。事情就是这么简单。四哥你何苦生那么大的气?” 不是弦玥不怕死。他既没有为国捐躯的豪情,也没有舍生取义的壮志。就算没有答应元琛,弦玥也不会在任何情况下,轻易放弃自己的性命。只是“擒王”的计划在脑中成形的那一刻,弦玥便已将退路计算了进去。迄今为止,莫离做出的每一个反应,都他的预料当中。朝日他们也已脱离了包围。弦玥轻呼出一口气心想【所以,四哥啊,该是我和你道别的时候了。】缓缓的再退后两步,弦玥淡笑着看他。 “放肆!来人,把九殿下给我拿下!”莫离双臂的穴道尚未冲开。只得大声唤人前来。怒火将他俊逸的脸孔蒸烤出粉红色泽。 “拿下我么?”弦玥冷冷的笑着。从什么时候起,自己与莫离的关系竟到了这般地步?是从他逃离王府开始,还是在弦玥的指刀压住他颈脉时候。亦或是夙桑重伤,元琛陆等人陆续惨死的时候呢?仔细想来,他们之间竟堆积了这么多怨恨。呵呵一声冷笑弦玥低下头“四哥,我不想恨你!但却控制不了你恨我。那么这样的结果该怪谁呢?” “别费力了!”弦玥不屑的哼道:“从来只有我取别人的性命。哪个有能力伤我的性命!” “那可由不得你!”莫离双眼已全然变成深黑色仰天大笑,周围的士卒已然围了上来。 “你真的以为你是神么?那我到要看看,没了灵力又浑身是伤的你,是如何在重重包围下逃出生天的!” “逃?谁说我要逃?”弦玥轻蔑的挑起眉。侧身一跃,弦玥已站到了崖边的大石上。 “小九,你要干什么?” 这一刻莫离真的慌了。月光下的人影在风中,摇曳出骇人的决然。破碎的衣衫仿佛是片片的黑色羽毛,被山风吹得舒展开来。那遍身的血污和伤痕,被银白的月色模糊、幻化。在弦玥修长的身体上,镂刻出诡魅的图腾。恍惚中,弦玥妖异的金瞳似乎被神明赋予了生命。闪耀着夺人魂魄的光芒。 “我自己的命运,只有我自己说了才算!”冰冷的话语,从一个肆意绽放的邪魅笑容中流淌而出。弦玥的身影已飘然消逝在漆黑的崖边。 “不要……!”从没想过,笑也能看得人魂断神伤!莫离只觉得心魂俱丧。他挣脱了身旁的侍卫,整个人向崖边扑去。却只抓住了崖边一络玄黑的衣料。 “你以为你死了,一切就能结束了吗?做梦!” 莫离喃喃的低语,眼角流下的泪,竟是血红的色泽。勾起的嘴唇笑的如同地狱而来的恶魔。 “知道吗?我恨你!弦玥!” 莫离转过身,默默的向后走去。那块衣料死死的攥在莫离的掌心,逐渐濡湿。血液特有的腥甜气息缓缓的飘散开来。 “所有人给我去山下搜查!把他的尸身给我带回来。若是少了一丝一毫,你们便用命来赔吧!”森冷的命令从莫离口中传出。不多时,崖上便只剩下一片黯淡的月光。 话语还未说完,莫离脱力般向后晕倒,被一个身影快速接住,一团黑色烟雾诡异地从莫离身体中飞出,形成一个缥缈形如鬼魅般身穿黑色斗篷的人影。 北棠收紧抱住莫离的手臂,对着半空中的虚影愤怒高吼道:“你附身在他身体里逼死弦玥,你有没有想过等他醒过来,知道自己亲手害死了最重要弟弟,他会疯的!” 虚影并没有理会北棠的控诉,消失在茫茫夜色中…… 北棠抱紧怀中人对着天空,长长叹出一口气。 弦玥,你真的死了么? 作者有话要说:  终于确认朝日等人安全离开,最后的最后弦玥决然纵身跳下悬崖,他到底是生是死? 第113章 生死相随 天色逐渐透亮。不知名的山崖顶端,荡漾着一丝淡淡的血腥。寻隙而至的乌鸦,正打算在这一地的血肉中觅得一顿饱餐,却被林中突然窜出的人影惊飞。这些不甘心的黑羽,贪婪的在空中盘旋,不肯离去。嘶哑的叫声却阻不住那飞奔至崖边的人影。那人影在崖口停了下来。仔细的搜索一番后,他抓起一把被鲜血浸透的泥土,再也无力承受般扑跪在崖边。一张俊美的脸孔上满是绝望。 “玥儿,为什么不等我?”他喃喃的低语:“是我又做错什么了么?所以玥儿不要我了。玥儿明明答应过生死相随。为什么让别人带我走?您怎么可以食言?” 低语逐渐变成嘶吼。澜渊用力将手中的泥土甩了出去。 “朝日队的一位队员带回消息。说你死了!就死在这个崖下。我不信!他一定是骗我的!但是,他痛哭的样子真实得让我害怕。所以这次我没听你的,趁乱跑了回来。” 澜渊伸手在脸上用力一抹。抹去那些控制不住掉落的晶莹。 “玥儿你真的丢下我了么?这山崖下的风很大。你在下面一定很冷吧?我去陪你好不好?我知道玥儿一定会骂我没用,你替我安排了后路,我却还跑过来。没了我,你会很孤单的。所以求你等等我。见了面,玥儿若是生气,随便你怎么惩罚我都好。只是不要再让我离开你了。”说着,澜渊站起身来。神色坚定的脸上,浮起一丝俊逸安然的笑容。轻轻的抬脚,缓缓的倾身。整个人向崖下落去。 除了下落的风压带来的不适外,澜渊此时的心情,竟然是平静而又带着些许喜悦的。他甚至饶有兴致的观赏周围飞逝的景色。直到他看到一个镂刻在他灵魂中的面容,眼中冒着怒火,狠狠的瞪着他为止。 玥儿?!冰冷的劲风,灌满了他张口欲呼的喉咙。正当惶急惊骇的情绪,如洪水般瞬间湮灭澜渊的理智时,一条乌黑的绳索,蛟龙似的缠向他的腰间。一股巨大的拉力,生生止住了他下坠的势头。 “你怎么会从那上面掉下来?” 怒斥声顺着山风飘了过来。澜渊眼中的泪,缓缓渗出眼眶。 “玥儿果然没死!” 险恶的环境,让弦玥无法细细的体味澜渊哽咽中蕴藏的情感。他咬着牙喝道:“少废话!提气轻身!我快没力气了。” 昨晚弦玥跳下来后,便利用身上的装备,将自己悬吊在一处内陷的岩壁上。吊在这种位置,从崖顶看下来,根本看不见他。再加上他在跳下前一番决绝的表演,莫离自然会认为弦玥已经堕崖身亡。这样等军士退去后,他再想办法爬上崖顶,便能顺利脱身。这确实是步死中求活的险棋。但也是陷入绝境的弦玥,唯一可以争得一线生机的方式。幸而弦玥精准的操作,令铙钩结实的钉入了岩壁。但下落的冲撞还是在他的身体上新添了多处伤口。肋骨也好像被撞出了裂痕。呼吸间,抑不住的疼痛。 弦玥不知道自己忍耐了多久。但他知道,无论如何不能晕过去。天大亮后,他若还没有攀上崖顶,就有被山底下的人发现的可能。一样是死,当时还不如直接跳下崖去,起码能图个痛快。 好不容易天色渐亮。视线稍一变得清晰,弦玥就立刻开始活动已被吊得僵硬的关节,准备攀上崖去。就在这个时候,澜渊的身影竟潇潇洒洒的从他身旁跌落。 什么时候跳崖也变成时尚运动了?弦玥虽抑不住咒骂的心情,手中的长索还是迅速抽卷了过去。卷住他身体的瞬间,出现在他脑海的第一个念头竟然不是庆幸,而是由衷的感慨【重力加速度果然是颠扑不破的真理!在这个时空也没有例外。澜渊这小子,平时抱起来是结实温软的,此时竟好似一颗从炮口飞出的铁球!】弦玥只觉得肩头“咯”的一声,手臂立时便没了力气。大惊下,右腿迅速踢出,将长索缠绕其上。既而重重踹向岩壁。利用鞋上的刃口,才勉强止住了澜渊下坠的势头。幸而澜渊知道情况危险,他闻声提气,借着长索的力量攀住了身侧的岩石。 “看到我斜下方凹进岩壁的平台了么?爬过去!”弦玥强忍着肩头的剧痛说道。冷汗再次浸湿了他身上破败而又肮脏的衣饰。阴冷的山风吹过,刺骨的冰寒。 有了足够的光亮,弦玥才发现。在离他悬吊之地不远,有一处岩壁内陷较深。因而形成了一块方圆不足四米的平台。由于整个平台好似山神的嘴巴一般,深陷在峭壁之中。除非像他这样一跃而下,否则无论从崖顶或是崖底都无法看见。显然此处是目前最好的栖身之所。 听到弦玥的要求,澜渊迅速的爬荡了过去。待他站定,弦玥也开始慢慢的下滑。由于右臂已然脱臼,吃不住力气。快到平台的时候,弦玥唯有依靠腰腿的力量。一蹬一扭,整个人便扑在澜渊身上,跌作一团。脚落到实地,心神不由也跟着一松。随即便再难抑制昏迷的侵袭。 弦玥不知道时间过了多久。只觉得一切痛楚、疲惫都仿佛消失了。混沌中,他甚至感觉不到自己的存在。 “你还站在那里干吗?赶快过来!”一个严厉的声音突然在弦玥身侧响起。 转过头,映入眼帘的却是一双熟悉的沉稳眼瞳。 “苍?!”弦玥讶然。 没等弦玥缓过神来,身后便又传来一个熟悉的声音。“是!队长!”随即一个修长而又稚气的身影,便直直从弦玥身旁走过。带着些许畏惧,规规矩矩的跪在苍脚下。 “弘?!”弦玥难以致信的看着跪倒在苍面前瑟瑟发抖的少年。一股淡淡的恼怒浮上心头。 “你承诺过我,让他离开。为什么还要让他回来!”弦玥微皱起眉头,不解的望向苍。 苍没有理弦玥。奇怪的是,弘也没有理他。 弦玥终于发现有什么不对了。这两人从方才起,就好像根本没有看到他一般。惶惑间,门外又进来一人。 “队长,事情办妥了!” “秋!”弦玥对着那个散发着血腥气息的男子唤道。但他的视线却直接穿过弦玥,落到了苍的身上。 “过来吧,这一天我们等得太久了。”苍轻声叹息。一把推开弘,起身向墙边的书架走去。那里是苍的一处暗室,向来只有弦玥能陪他进去。但此时弘却飞快的起身,跟了上去。将一件长衣披在苍肩头。秋也捧着从进门就一直托在手上的木盒跟了过去。 这是怎么回事?弦玥呆呆的站在原地。抬起的手,在自己的视线里也没有留下一丝的光影。 难不成,眼前的一切都是一场梦?!还是弦玥的灵魂真的回来了?思索间,一阵不安突然袭上心头。若这一切是梦,那做梦的到底是谁?是苍的徒弟,还是青丘的弦玥?他又是谁?是雇佣兵玥梦中的弦玥,还是弦玥梦中的玥?混乱中,弦玥突然放声大笑。笑出所有只有自己听得到的颓丧与萧索。之后便只剩下纯然的洒脱。梦又如何?在这世上,有谁能确保自己没有活在别人的梦里? 心念一转,眼前的景物又起了变化。宽大而空荡的房间,布置得倒像个灵堂。苍一身黑衣的站在前面,手里拿着一个合金的匣子。弘和秋手托一块宽大的红布,静静的跪在他身后。 “玥,你看到那块红布了吗?”苍的声音柔柔的荡起。 “看到了。”弦玥微微迷惑的回答。随即想到,他们听不见自己的声音。想来苍的话,也不是对着弦玥说的。 “我曾答应过你,要用这些叛徒的性命为你报仇。半年后的今天,我终于办到了。这块红布是那些叛徒,七十人心头之血染成的。只有那样的色泽,才适合我的乖徒弟啊!”苍淡淡的笑着,挥手让弘将红布铺开。接着打开手中的匣子,从中取出一颗人类的心脏,轻轻的放在红布中央。 看着那心脏上的子弹穿过的洞口,弦玥不由苦笑。自己真的只适合死亡的色泽么?所以苍才特意留下他那颗曾被贯穿的心脏,用仇人的血色祭奠。但如果他知道,弦玥其实并不太在意那次的死亡,不知又会作何感想? “队长,新的雇佣兵已经训练好了。统领让我问您要不要见见?”弘小心的说道。 “我有你们就够了!”苍淡淡的回答。 “可是……”秋咬了咬牙,说道:“按规矩,我和‘弘已经已经离开过一次便失去作作为您手下的资格了!” 苍不屑的轻哼。“兵团规矩只是为了保证雇佣兵的客观立场。我让你们留下,不过想让彼此都能留住那些淡得就快要消失的回忆罢了。在这种情形下,让你们负担玥留下的工作没什么不可以的。何况新的长老对你们,可不会像玥一般仁慈了。你要我眼睁睁的看着你们被新的长老欺负吗?你们是玥的兄弟,除了我,没人可以欺负!”冷硬的语气带着无人能动摇的坚决。 弦玥欣慰心想【你在用你的方式替我守护吗?】弦玥看着眼前的三个人,慢慢的笑了。或许真的不用他惦念了。谁说在这个时空弦玥无法留下任何痕迹?他不是在这三人间留下一道牢固的羁绊吗?想来这羁绊足以让他们彼此支撑着走下去。 “弘,把火点着。我们送玥最后一程!”苍挑了挑下巴,肃穆的神色中带着些似有似无的惋惜。 包裹着心脏的红布被浇上汽油,点着了。火光中是三双明亮而又专注的黑瞳。弦玥的心中逐渐有种温暖的感觉包覆上来。但令弦玥沮丧的是,这温暖似乎慢慢有些过头了。他的周身都像是被沸水浸泡着,被炭火炙烤着。身体上如虫蚁噬咬般的痛麻。 弦玥心中惊呼【见鬼!这火竟能烧到我不成?】高温将眼前的景物扭曲成一片斑斓,弦玥忍不住重重的闭上眼睛。 心念一转,眼前的景物又起了变化。“玥!玥!”隐约中仿佛有人在唤弦玥。弦玥努力在一片浓黑中寻觅。渐渐的,一点点莹光在他眼前亮起。恍惚中,一个年轻男子在他眼前成形。弦玥的意识逐渐开始清晰了。 对方周身邪气肆意上下打量着弦玥,嘲讽一笑眼中满是邪意“我故意引来的弦玥,确是个只剩半身的躯壳,真是令我失望!本想在法器的作用下,将你我二人带回曾经决战之时。我要抹杀掉,输给你的事实,亲手将你毁灭。如今的你,真是令我提不起斗志。就算杀了你,也无法弥补心中的遗憾,所以你不能死。” 弦玥防备后退一步,戒备看向眼前煞气肆意的白发男人“过去的种种,我早已忘却,包括你这个人和打败你这件事,你究竟想做什么?” 男人扬天哈哈大笑,如同来自地狱的恶魔“我是你的黑暗,是你永远不会苏醒的噩梦。” ……!!! “等你真正变回完整的状态,我再来找你。我们是一生之敌,你这一生直到死,都不能逃出我制造的黑暗。好好活着吧弦玥,何时真正的你归来,献上全部的实力,我再来与你最后一战……” “玥儿!玥儿!”再入耳,竟是澜渊微带担忧的声音。眼皮变得如石头般沉重,弦玥咬牙睁开一线。澜渊焦急的脸孔便出现在眼前。 弦玥有些茫然,环顾四周【梦,醒了么?那为什么身体里好像还有火焰在灼烧?】 “我睡了很久吗?”嘶哑的声音,难听得像是被沙石碾过。 “玥儿,你发烧了。”澜渊慢慢的将弦玥扶坐起来。 弦玥心中暗骂【该死!我说怎么会浑身发烫。还以为“散魂”的毒性发作了呢。】 “现在是什么时候了?”弦玥抓住自己的右臂,用力一推,将关节上了回去。肩头已有些肿胀,脱臼的状况应该持续了些时间。 “玥儿大概昏了不到半个时辰。” 澜渊小心的托着弦玥的肩背,生怕触碰到他的伤口。但无论他怎么小心,总还是有一两处闪躲不开。澜渊微微颤抖着说道:“刚刚玥儿的呼吸停了,我以为……以为玥儿……” “放心!没把你这小子弄上去,我不会死的!”弦玥艰难的抬手,拍了拍他的手臂。“若我就这么死了,以你的倔性子,非得死在这里不可。” 澜渊闻言呆住了。少顷,一丝黯然爬上了他的眉头。“我是不是真的很没用?什么都帮不上玥儿,只会给玥儿添麻烦。” “你沮丧就有用了吗?若是觉得自己没用,就努力让自己有用起来!你可是大家用命换回来的。他们死得值不值得,端看你要如何替他们活着了!”想要冷冷的回答。 或许弦玥这辈子都学不会怎么安慰别人,但从澜渊逐渐坚定的眼中看去,他显然已经理解了他的意思。 “从我腰后的暗袋中,把绿色的药瓶拿出来。先替我简单包扎一下。”弦玥缓缓闭上眼睛吩咐。将自己一身的伤口全部交给澜渊处理。开始闭目养神,打算等天黑便带他离开。这里无食无水,缺医少药,不趁着还有意识拼一下,等体力消耗完,两人俩都得完蛋! 澜渊再不废话,迅速开始为弦玥包扎。时间一点点过去。天色逐渐暗了下来。弦玥勉强起身,从暗袋中摸出一个红色的锦囊,吩咐澜渊不要打扰。澜渊郑重的点头,坐到了一旁。 锦囊中装着三颗药丸。这是自己曾经中毒那段时间,弦玥与太医们成天厮混,胡乱试验弄出来类似兴奋剂的东西。吃下一丸,可以在近一个时辰里内力倍增,精神百倍。但之后就会浑身疼痛,手足无力。这药的毒性对身体的损害很大。只是此时的弦玥,却不得不依赖它。 捏开蜡皮,将药丸一口吞下。干涩的喉咙几乎无法支撑这简单的吞咽动作。没过一会,一股暖意便从腹中升起。但随即腹中又迅速升起一道阴寒的气流,狠狠的向那股暖意冲去。原本毫无动静的内息,突然变得像发了疯的老鼠。在弦玥体内左冲右突,不住的冲撞。弦玥再也忍不住,一连数口鲜血吐满了衣襟。守在一旁的澜渊惊呼声方才出口,又立刻自行压抑回去。一时间,狭窄的空间里,只听得到弦玥粗重的喘息声。 弦玥的心已沉入谷底,难道这药和“散魂”起了什么化学反应么?若连这最后的手段也起不了作用,就真的是天要亡我了。几乎油尽灯枯的身体,不可能带着澜渊生离此地。绝望间,胸前忽然有一道温和的凉意透入肌体。腹中狂暴的药力竟好像找到了组织的地下党,前仆后继的加入到这股凉意之中。那凉意也不分冷热,照单全收。每当寒气吸收得多些,它便会自动靠向暖流。待热气吸多了,便又靠回来些。不多时,两股力量竟叫它吸了个干净。随着那两股力量的消失,弦玥惊喜的发现,体内渐有一道细若游丝的灵力在枯涩的经脉中缓缓流动。而且在他的控制下,明显有变多的迹象。这是怎么回事?难不成“散魂”的毒,竟叫他误打误撞的解开了么?以毒攻毒弦玥倒还可以理解。但关键的那股凉意却是从何而来?睁开眼,弦玥伸手向凉意产生的地方摸去。入手却是一块光滑的圆形玉坠。 军煞?弦玥诧异的将石牌摘了下来。刚刚吐出的血渍,将半透明的军煞染得处处红斑。弦玥随手在身上擦了几下。拿出一看,军煞竟依然是那种血渍斑斑的模样。血色像是渗进玉坠的缝隙中一般,擦之不去。看着军煞上血红的纹路,弦玥心中突然有了个奇怪的念头。抬起手,将军煞迎向天边最后一丝光亮。夕阳透过军煞照在他手上。手背上隐约出现了几个字迹。没等弦玥全部看清,天光已然隐去。 看来要等天亮了。弦玥摇头将军煞戴好。没想到几口血就能解了军煞的秘密。虽然还弄不清凉意的来由,弦玥也不免暗自欣喜。殊不知,一次天大的机缘就这么与他擦身而过。 很久之后弦玥才知道,这军煞原是青衣阁阁主传承的令符。每次传承时,都要由上任阁主调配出一种特殊的药剂,给传承者喝下。然后再将传承者的鲜血涂于石上,方能显出文字。而这军煞特异之处也在于,玉石上的字迹在两个时辰后,就会消失的无影无踪。任你刀砍火烧,再不会出现。蕴含特殊药物的鲜血会激发军煞中的能量,为传承者伐毛洗髓。之后,传承者修为起来便事半功倍。但这股能量每隔二十年方能激发一次。玉石上的字迹也是二十年一现,哪里由得弦玥想看就看。说起来,弦玥这次死里逃生实在是侥幸之极。 “散魂”与自制兴奋剂的药性相冲。弦玥脆弱的经脉根本经不住暴走的灵力。眼看就是个经脉尽断、七窍流血的下场。幸运的是,凑巧这两种药中竟含有青衣阁传承秘药的成份。弦玥又凑巧将血吐在了军煞上,将它的能量激发了出来。这才救回了自己的性命。经过这次的冲击,借由军煞修补的经脉,变得更加强韧而宽大。对弦玥来说也算是因祸得福。灵力起码提升了两个层次。只是以弦玥此时的状态,还体会不出这些好处罢了。 弦玥转过头,对澜渊笑道:“是该动身的时候了。” “玥儿,你没事了么?”直到弦玥对着他微笑,澜渊才慢慢松开呼出一口气。 “是啊,你不用担心,我死不了的。”弦玥轻轻的叹息。靠在澜渊入怀中,一点点掰开他已攥得青白的手指。 “摸摸看,我的心还在跳。”弦玥将他的僵硬的掌指摊开,贴在自己的心口。从以前弦玥就发现,澜渊很喜欢触碰他的身体。每次总会弦玥心情好时将他抱入怀中。或许是很缺乏安全感吧,所以才会特别依赖他人的体温。 “我不怕,玥儿……很热……”澜渊的声音还是有些颤抖。 “热……么?”弦玥暗自苦笑。应该是发烧的缘故吧。他现在的状况依旧糟糕透顶灵力虽然找了回来,不代表失去的血液也可以回来。更不代表伤口的炎症可以不药而愈。但再怎么说,比之方才已是好了许多。起码带澜渊离开这里没有问题。 “从身后跟紧我,我们马上离开。” 澜渊立刻照办。弦玥用力握紧澜渊的手,缓缓的推动体内那少得可怜的灵力,仔细体味那些依旧在他经脉中流转的凉意。似是每每被那凉意冲刷过一遍,身上的痛楚便少上几分灵力的运转也就愈加顺畅。弦玥不再耽搁。提气纵身,借助身上装置的帮助,一点点爬上崖去。 大约半个时辰之后,弦玥终于将自己与澜渊弄上了崖顶。这可真是下去容易,上来难。跳崖的时候多少还有些凌风飞舞的快感,攀岩的时候就只剩下欲哭无泪的辛劳了。待上得崖来,弦玥已几近虚脱。但却不敢在这是非之地多作停留。勉力拉着澜渊继续逃窜。直到弦玥刚得回的灵力由于凝聚的速度远低于使用速度而基本消耗一空。两腿也如同灌了水泥一般,这才慢慢停了下来。 “澜渊,你不是一直想当个有用的人吗?”弦玥靠着树,缓缓的滑坐在地上,喘息着笑道。 “玥儿需要我做什么?” 澜渊半跪在弦玥身前问道。 长时间的高烧,让弦玥的视线开始变得模糊。“我们已经脱离了纥冬山脉,接近异界白虎国的交界。莫离的兵马受地域所限,应该不会追到这里。接下来的路,你要自己想办法了。”弦玥淡淡的笑着,再没有一丝气力支撑住自己的身体。 “我明白!”恍惚中,听见澜渊在弦玥耳边坚定的低语。弦玥安心的在他肩头放软了躯体。不可否认,他从崖顶一跃而下的决绝虽然愚蠢,但却令自己脆弱得已不堪一击的信任,重又燃起一丝温暖的火焰。否则以弦玥的性格,又怎会容许他在自己最虚弱的时刻,还能活着靠自己如此之近。 作者有话要说:  悬崖之中借助军煞脱胎换骨的弦玥和生死相随的澜渊,两人之后又会遇到什么? 第114章 化妖 弦玥将身体的重量交了大半给他。手臂搭着他的肩背,头就靠在他的颈侧。迷朦的眼中,是澜渊不住脉动的血管。灼热的体温在彼此的肌肤上不住传递着,仿佛血脉相连一般。 背负着弦玥交待给他的责任,澜渊的步履还是坚实而又稳定的。感受着他的决心,弦玥淡淡的笑了。或许有一天,这个温柔而又霸道的男子真的能成长为自己肆意翱翔的羽翼。 弦玥的好运气虽然用完了,但澜渊的显然没有。挨不到里许,他们两人便在一处山坳里发现了几户人家。这几户人家的汉子大多是山上的猎户。彼此间也全都是亲戚。弦玥听澜渊顺口编了个俗得不能再俗的故事。不过是什么遇上山贼,弟弟受了伤。与家人走散,找不到出山的路之类的。 幸好这山中民风淳朴,加上他扮可怜的功夫一流。为他们开门的大嫂没有多问,热情的把他俩让到屋内。不但白送了食物和饮水,更是将屋内唯一的一张床让了出来。专门给弦玥这个伤员享用。自己与丈夫借住到其他几户人家去了。 无论在哪一个时空,弦玥都不曾遇过如此平实质朴而又不计回报的热忱。一时间,真有遇到活雷锋的感慨。倒是澜渊仿佛见过这种世面。诚恳的道谢后,便心安理得的留了下来。后来弦玥才知道,无论是哪一国的猎户,大都以山林守护者自居。若是在山中遇到路人需要帮助,每一个猎户都会无偿的提供食宿,并送出山去。在他们的眼中,根本没有什么国家民族之类的桎梏。有的只是单纯对生命的尊重,无论是诞生或是消亡。因此便是澜渊不编那些俗套的故事,他们的待遇也不会有什么差别。 从入村开始,弦玥便扮作无力的将头脸隐于人前。一切的应答都交由澜渊负责。这些猎人虽久居深山,此地却绝非消息闭塞的世外桃源。以澜渊的品貌,即便是衣衫褴褛、疲饿不勘,依然引得那憨实的妇人啧啧称赞。好在他做事向不张扬,识得他的人并不算多。但弦玥的样貌却在青丘中传说颇多,见过之人也不在少数。若这些山野中人不识轻重,将他的消息泄了出去。落到有心人耳中,不难推测出他尚在人世。说老实话,弦玥不是没动过杀念。这几户人家住得隐秘,想来与外界往来不多。弦玥若狠下心,将他们杀个干净。单以屋中储备的物资已足够他养好伤势。此时队员们早已离去,除了澜渊,弦玥已是孑然一身。一旦他伤势尽去,莫离便是倾一国之力又能他何?只是此举到底不合他的心性。弦玥从不认为自己是好人,但再怎么嗜杀成性也未曾因一己之私而夺人性命。何况是这些洋溢着温暖笑容的生命。既做不到全然的狠绝,如今也只有祈祷在他伤愈之前不会有什么变故发生了。 身体一接触到床铺,弦玥便再压不住疲累的侵蚀。叮嘱澜渊不要让外人见到他的样子后,弦玥立刻沉沉的睡去。澜渊生死相随的举动还留下了另一个好处。经此一役,弦玥的防卫本能居然认可了他的气息。这使他无意中成为弦玥十三岁以后,第一个可以在他睡着后,平安接近自己的人。这也意味着在身边有他的情况下,弦玥也可以真正的睡上一觉。 其实还有一点是当时的弦玥不知道的。他会如此渴睡,固然是因为身体上的疲惫所至,更重要的原因是军煞对他经脉的改造并未结束。一次真正的休眠对这次改造的结果至关重要。 只不过,这一睡便是两天两夜。其间弦玥便像是个拣到巨款的穷小子。身体内每一个细胞都不受控制的活化到极至。它们仿佛有了自我意识一般,用尽手段将体内所有的凉流占为己有。弦玥在梦中犹如看戏般注视着这些巧取豪夺。早将时间的流逝抛诸脑后。直到每一丝凉意都被瓜分殆尽,这才慢慢的睁开了眼睛。 一觉醒来,弦玥只觉得病痛尽去。浑身像是有着使不完的力气。眼前的世界也仿佛变了个模样。色泽变得更加鲜明,轮廓也变得更加细腻清晰。虽然还弄不清是怎么回事,弦玥心知自己的灵力有了很大程度的提高。如果原本体内的经脉像是山间的溪水,如今便像是奔涌的大河。灵气的性质也好像有了变化。原本他练的凌澈所教的修行方法算是种柔性灵力。而今弦玥体内新生的灵力却令他无法分辩属性。有柔性灵力的绵延不绝,也有刚性灵力的雄浑蓬勃。弦玥不知这种变化是好是坏。但灵气总量增加了,却是个不可争辩的事实。看来真的是大难不死,必有后福啊!古人诚不欺我!弦玥感触颇深的坐起身来,最先闯入眼帘的竟是澜渊趴匐在床边的睡脸。这小子不会一直这么守着自己吧?看着他眼窝下的阴影,一丝心疼跃入胸口。 伸出手去,弦玥将澜渊抱上了床榻。澜渊蓦的睁开眼。待看清是弦玥,眼眶登时有些发红。 “玥儿,你终于醒了。” “不是说过我没事,只是需要睡上一觉么?你怎么把自己弄得这般狼狈。”弦玥怜惜的依偎他怀抱中。微运些灵力,在他腰背上缓缓推拿。这小子定是一直坐趴在床边。不但筋骨僵硬,血液的流速也明显过缓。想来一时间休想动弹。 “可是你足足睡了两天。之前又受了那么多的伤……” 澜渊亲吻上弦玥额头喃喃的低语,抬手向他的额头摸去。弦玥回以微笑,握着他的手放到了胸膛之上。 “那些小伤我睡一觉也就好了。根本算不了什么。”澜渊被弦玥的动作弄得一愣。眸中却逐渐浮现出安心的神色。 弦玥的灵力在他体内推了一个周天。知道他只是过于疲惫,身体并无大碍。悬着的心也就放了下来。 “闭上眼!从现在起,没我的允许你不许下床!”弦玥淡淡的吩咐。自己却起身向外走去。 “玥儿,你要去哪里?” 澜渊微有些惊慌的坐起身来。 “躺下睡觉!”弦玥低声喝道。澜渊慌忙躺下,一双泛着红丝的大眼却直直的盯着他,像是怕他一去不回似的。 “我只是去弄点吃的,顺便看一下周遭的情况。”或许先前让朝日带走他的事件,真的吓到了他。弦玥无奈的举手作发誓状。谁知他还是跳下床来。 “玥儿饿了吗?我马上去找。” “你给我滚回床上躺好!”弦玥的脸瞬间冷了下来。“是不是连我的话也不听了?是不是不打算认我这个玥儿了?” 澜渊猛然记起,弦玥说过不许下床。一张脸瞬间惨白。他叹了口气低下头。“知道了,我听你的。”眼中满是惶急与绝望。 看到他的惊慌,弦玥暗悔自己话说得太重。快步上前将他抱在怀里。只是向来不会温言软语的自己,一时间也不知该怎么安抚。澜渊没料到他会突然抱住自己。一时间有些呆愣,弦玥终于叹息着轻吻上他的唇。 弦玥一惊,没想到他边说着竟突然吻了过来。 短暂的震惊后弦玥并没有抗拒,一时难以节制搂住他的腰肩加深这个吻,背后突然一暖,他的双臂环上自己的。 澜渊一时难以分清现实和梦境,激越之情就要冲破胸膛。 一吻毕弦玥心神一阵的恍惚,深吸一口气。抬手将他放到床上,用薄被裹了起来。 “我可以原谅你,但是你要给我好好休息。”弦玥轻轻抚去澜渊的脸颊。在他眼皮上烙下一个轻吻。” “还是让我做点吃的给你吧,然后再去休息好吗?”澜渊轻声的坚持。 “乖了,还是我来吧,你不是很喜欢我做的吃的?”弦玥摇头轻笑。不过是弄些吃的,对他来说实在是再简单不过的事情。苍挑剔的味觉,打造了弦玥一身的厨艺。虽然大多数手法,在这个时空没办法重现,但这一世厨艺还是不错,喂饱两个人的肚子应该还在他能力范围之内。 “你身体还没恢复,还是让我来吧。”拉着弦玥衣摆的手,就是不肯松开。 “少废话了。要么你自己乖乖睡觉,要么我点了你的睡穴。你知道我没什么耐性。反正是一个结果,你自己挑吧!”澜渊半晌才轻咳一声说道:“我……自己睡!” 弦玥起身来到屋外搭建的简易厨房。看来屋主大婶确实十分热情。不但提供了一些粟米,还有一大块风干的腊肉。只是烹饪工具太过于简陋了。弦玥鄙夷的看着原始的炉灶,抬手向灶边挂的火刀火镰伸去。阳光洒在他的手指上,晃出几分莹润透明的粉白色泽。 弦玥震惊地险些惊呼出声心想【见鬼了!我的手怎会变成这般模样。】弦玥诧异的收回手掌。只见手上的皮肤都像是新近生长出来的一般。柔嫩光滑。更诡异的是,在阳光下白皙通透得像是玉石打造而成。整个皮肤都笼罩在一层柔光之下。弦玥开始有了些不好的预感。一伸手,将身上早已破烂不勘的衣服扯了开来。低头一看,弦玥不由暗暗叫苦。黑沉着脸【这回真的是见鬼了!我全身的皮肤都变成了这种柔嫩得可以当乳猪烤了的模样。不但在莫离手下受的伤势,不留一丝痕迹。连肩窝的旧伤疤都消失得无影无踪。总不会是我睡了一觉,又换了一个身体吧?】迅速趴到灶旁的水缸上面。一颗心才又跌回了肚中。水面上倒映的还是自己那张脸。只是比以前又白了两分。也是,弦玥不由暗笑自己愚蠢。若是自己换了个身体,澜渊又岂会不知。以往灵力运转时,眼中不住闪动的精芒,如今被一层朦胧的水雾罩了个结实。若单看这眼,再露不出身怀强大修为的迹象。这也算是不幸中的大幸了。仔细回想,弦玥忍不住猜测【难道这一切异像都与那军煞传入的凉意有关?细胞的极度活化,理论上等同于躯体的汰旧换新。】弦玥无奈的摇了摇头,想来只需在这山中奔波个几日,这身诡异的细嫩便会消失了吧。正自我催眠的档口,屋外突然传来一个微有些稚嫩的声音。 “小袁哥哥,你醒了啊?” 糟糕!弦玥的心中一紧。便是身体没有这些见鬼的变化,自己的样貌也不能让别人看到。心念一转,弦玥闪电般拉上衣襟。伸手在灶台上重重抓了一把,随即在脸上身上胡乱涂抹一番。自己的动作极快,想来身后之人也看不清他在刹那间都做了些什么。回过身,弦玥微低着头,淡然说道:“你好!” 身后是个十一二岁的男孩子,应该是某一个猎人的孩子。穿着一件兽皮制成的外套。憨憨的倒有几分可爱。 “我叫虎子,袁大哥在吗?我爹昨天打了只山鸡。婶子让我给你们送半只过来。”连珠炮似的话语从这孩子的口中倾泻而出。全说完了,才发现弦玥如同花猫一般的脸孔。 “呃!小袁哥哥,你的脸怎么了?” “只是还不习惯用这灶而已。”弦玥依旧是淡淡的回答。不想引起他的注意。 这孩子定然继承了猎人的热忱。开心的大笑过后,便要叫婶子过来帮忙。但这种热忱却刚好是弦玥不需要的。弦玥连忙冲出厨房,一把拉住他。拍着胸膛保证自己可以胜任。尴尬的冲着他笑完,这孩子竟像是呆住了。一言不发,紧紧盯着阳光下的弦玥。弦玥实在没有和小孩相处的经验。不知道该如何应付一个瞬间痴呆的孩子。 “虎子?!”试探的叫了几声,弦玥伸手搭上了他的腕脉。便只是心跳快了些,似乎没什么毛病的样子。疑惑间,虎子突然缩回手,背在身后。黑红的脸上似乎有一丝赧然掠过。 “不用帮忙我就先走了。娘还等我回去呢。” “嗯!弦玥轻轻点头。老实说,巴不得他快些消失。 刚跑出院门,他又回头叫道:“小袁哥哥,明天我能来找你玩吗?” 弦玥很想说不行。但对着与其他猎户如出一辙的温暖笑容,弦玥竟吐不出拒绝的话来。 “你若不跟任何人提起,便过来吧。只是我没什么会玩的东西。”终究还是点了点头。忆起前世之时童年对于弦玥,就像是两把钢刀相互撞击而迸出的火星。不但短暂得好像从未存在过,也感受不到丝毫的热度。若是靠得近些,只怕还会被刀刃伤得鲜血淋漓。玩耍?需要真的不会!难道要弦玥和他玩生存游戏?还是暗杀游戏? 苦恼的看着虎子欢快跑开的背影,弦玥有些后悔方才自找麻烦的允诺。但到底不是个自怨自艾的性子。烦恼了大约二三十秒,弦玥也就释然了。轻耸肩心想着【也罢!事已至此,悔意对我来说也不管用!实在不行,就和他捉迷藏好了。反正我伤势尽去,若不想被找到,方法多的可以埋了他。】转身回到厨房,弦玥准备起火做饭。 将腊肉细细的切碎,丢到锅中炖得香浓软烂。再加入些粟米,慢慢熬煮。看澜渊的样子就知道,弦玥昏睡这两日,他怕是没一刻安生。肠胃必定也是虚弱不堪。煮些容易消化的食物应该是比较适合吧?可惜来不及去山中搜寻。否则加上些山参、菌子,味道会更好。也更能补充元气。 粥熬好后,弦玥盛了两碗,端回了房间。床上的澜渊已经睡着了。脸色由于连日的劳累而变得有些苍白。单薄的胸膛随着轻浅的呼吸微微的起伏。 这几天真是苦了他。轻靠在床边,弦玥竟有些舍不得叫醒这沉静的睡颜。以弦玥的标准而言,此刻澜渊无疑是脆弱的。好像力道使得大些,他便会如蜻蜓的薄翅般碎裂开来。但与此同时,弦玥也知道。在这不甚强壮的身体里,有着怎样的热情和坚定。自从澜渊与他相恋的那一刻起,他便将自己的命运之索牢牢的系在自己的身上。但谁又能说,这不是上天赐给弦玥的机缘。有了他的牵绊,弦玥便再不复以往连自己的性命也可随意浪费的淡漠。总算是有所进步了吧? 弦玥专注的视线仿佛影响了澜渊。他沉稳般的眼,慢慢睁开。 “玥儿?!”轻轻揉了揉眼睛,他微有些迷糊的开口。 “先吃点东西再睡吧。”弦玥将腊肉粥端了一碗过来。 “东西是用来吃的。你光看着它就能饱么?还是你在等我喂你?”弦玥轻笑着将唇凑了上去。本待好好欣赏澜渊的接下来的反应,哪知他竟给了弦玥一声惊叫。 “玥儿的脸怎么了?” 弦玥这才想起自己还是满头满脸的锅底灰。看着澜渊心疼的神情,弦玥立刻知道他误会这是他为他煮粥造成的。 “这鬼样子是我自己抹的。有个叫小虎的孩子过来送山鸡,我不想他看见我的脸。情急之下,才胡乱抹了几把锅灰。” “虎子?”澜渊微微一怔,随即像是想到了什么,突然轻笑出声:“玥儿发现了么?” “是啊。”弦玥尴尬的笑笑。自然的将一勺粥吹凉,喂到他的唇边。 弦玥一身的血污早就擦了个干净。除了澜渊,不可能是别人做的。身体诡异的变化,自然也逃不过他的眼睛。而且澜渊显然也觉得这种变化很可笑。强抑笑容的他,甚至没有丝毫抗拒的接受了弦玥的服侍。弦玥心中叹了口气【早知道抹一脸锅灰,画上一张包公的京剧脸谱见他了。】 “想笑便笑吧。一个大男人,长出一身比女子还要细嫩的皮肤。你不笑,别人也会笑的。”弦玥无奈的轻轻叹道。丢脸倒是小事。只是顶着这付皮相,很难不引起别人注意而已。心下无奈【可惜在这个时空找不到硅胶,也没有我用惯了的变装工具。否则我还真想弄个虬髯大汉的模样,在莫离眼前晃晃。】 “不管玥儿变成什么样,都还是我的玥儿啊。” 澜渊微笑着回答。恬然的神情像是和暖的春风。 “玥儿昏迷的时候,我只觉得连魂魄都要散了。整个人找不到方向。然后玥儿的身体便慢慢起了变化。就像是……像是破茧而出。但我知道,只要这种变化对玥儿有好处,无论是什么变化,我都不在乎!” “我有没有说过……”弦玥轻笑着吻上他的唇。“……你实在是个聪明的人。比任何人都聪明。”看着他温柔的脸,忍不住凑上去再亲一下。 其实想透了,事情就像澜渊所说。变的是皮相,又不是灵魂。这种事弦玥该是习惯了才对。 “你能不能告诉我,你身上到底发生了什么?”澜渊问道。事情本就古怪,也难怪他好奇。 “其实我也不太清楚。该是因为这块军煞吧。”弦玥抬手将龟煞取下。随即发现,它上面的血色竟褪得一干二净,又恢复了半透明的模样。这是怎么回事?弦玥急忙问澜渊道:“你动过这东西吗?或者给我擦洗的时候,一并将它上面的血迹擦干净了?” “没有!我为你擦身的时候,它就已经是这个模样了。上面没有任何血迹。”看出弦玥的焦急,澜渊吓得脸色一变。 “别紧张,我没有怪你的意思。”弦玥将粥碗塞到他手里,示意他吃完。返身坐到桌边,打算研究一下这块诡秘的玉坠。 如果澜渊没有清理,这上面的血迹到哪里去了。军煞的秘密说起来其实很简单。它就像一张写着青衣阁八个暗部所在地的幻灯片。血渍凝在玉石上,只需透过光亮便能在空白的地方打出字迹。可惜上次天色已晚。弦玥只看清“芜城歌舞”四字,便已是一片漆黑。本指望天亮之后,再仔细研读。哪知弦玥一觉醒来,字迹竟消失无踪。指尖一弹,一枚薄薄的钢刃便弹了出来。弦玥轻轻在指上一划,反手将鲜血涂于玉石上。等了片刻,再用破烂的衣袖仔细擦拭。但奇怪的是,这一次,鲜血竟没有一丝渗入军煞之内。轻易的便让他擦了个干净。弦玥心想着【难道非得是吐出的血么?】将划破的手指含入口中用力吸吮。然后再吐到石上。结果竟还是一无所获。 轻蹙眉握紧手掌【这真是见鬼了!那次明明可以的?】字迹弄不出来虽然遗憾,弦玥倒也很想得开。反正自己也没失去什么。最多不过是身上破烂的衣服更加肮脏一些而已。 叮嘱澜渊要好好休息后,弦玥飞快的将另一碗粥倒入口中。此地离最近的城镇也隔着十几里山路。在澜渊身体没有恢复之前,他们还是在这里待上几天为好。但总不能一直白白霸占着那对猎人夫妻的房子。于是弦玥打算四下里转转。探探周遭的情况。就算实在没有其他可以休息的地方,好歹也打些猎物回来,交给他们权充房租。 出得村来,弦玥开始在山中四处流窜。大致转了一圈后,弦玥突然发现。这些猎人的居住地确实是个隐居的好地方。山上动植物种类繁多,山间的清溪又提供了充沛的水源。村子位于山坳的深处。不但位置相对隐秘。而且陡峭的山壁形成了天然的屏障。只要稍加布置便能有效的抵御野兽侵扰。这里地方也大。便是驻扎个千把人的军队也尽够了。 还有一个好处。弦玥看着眼前的景色,惬意的笑了。山溪的下游有一处小小的山谷,起伏的地势令清洌的溪水形成一个落差不足三米的小瀑布。这岂不是天然的淋浴? 瀑布下是一个清浅水潭,弦玥随手将衣物褪下,放在潭边的石上。微一提气,弦玥已稳稳落入瀑布之中。闭了眼,屏住气,任由溪水带着些微的力度砸在自己身上。水的温度很低,正直的浇在他的头上。酣畅的同时,也几乎封了他的五感。静静的站在水中,体内的灵气竟不用弦玥催动,自行运转起来。一种难以描述的感觉瞬间弥漫开来。弦玥明明闭着眼睛,却好像周遭的事物无一件不在他的视线里。身体仿佛整个融化在溪水中,再分不清什么是物、什么是自己!这种玄妙的感觉令弦玥十分舒畅。就像是大自然凝结在体内,天、人之间,保持着一丝微妙的平衡。就在弦玥沉醉其中的时候,这丝平衡突然被一股强烈的存在感打破了。弦玥的心神一紧,再回不到方才空灵而又圆满的状态。 睁开眼,弦玥缓缓的自水中走出。迎着潭边那个陌生人的视线。 “你……是什么人?”声音是悦耳的。但弦玥却没有回答的兴趣。转身走向潭边的衣物。 “我在问你话!你是什么人?”眼前一花,那人竟已拦在弦玥身前。口气虽称不上蛮横,却也有种不容人忽略的气势。 修为不错!弦玥懒懒的抬眼。眼前是个如阳光般的男子。淡金色的发,在风中不驯的飘动。金棕色的眼,在阳光下泛着点点金芒。只是这本该暖若烈阳的眼,竟隐隐带着一丝夜魇般的阴寒。 弦玥终于提起一丝兴致。低低的开口道:“你怎么知道我是人?” “不是人是什么?”一缕讥嘲掠过他金色的眸子,显然是不喜欢弦玥的玩笑。 “妖!”弦玥舔了舔嘴唇,将体内凶戾的气息散了些许出来。望着他瞬间绷紧的身体,轻声笑道:“噬人的妖!” 不过想逗弄一下这个打扰自己沐浴的男子。却没想到,回应弦玥的竟是他疯狂的大笑。只是在他的笑声中,听不出半分喜悦。倒像是一只对月哀鸣的野兽。 “若你是妖魔,那我是什么?”笑罢,他讥诮的反问。金色的眼里翻滚着黑色的波涛。 作者有话要说:  被猎户夫妇收留的弦玥二人,终于可以修整一段时间,被军煞脱变的弦玥接下来又会遇到什么?事先预告最后出现的小帅哥会成为不亚于迦楼罗王的情敌。 第115章 金瞳妖魔 “是谁伤了你?”笑意收敛几分,弦玥的语气带了一丝认真。 “伤?”那人怔愣了一下,随即嗤笑道:“你发什么神经?” 弦玥心想【是啊,我发的什么神经?从来都不是喜欢多事的人,只是突然觉得,他眼中的寂寞和以前的我何其相似。】 “就当我发神经好了。”弦玥无所谓的摆摆手,微笑道:“那么看在你我同为妖魔的份上,能不能送我两套衣服?”弦玥瞟了瞟他肩上的包袱,顺手抹掉胸臂上的水珠。暗示他,我还处于没穿衣服的状态。虽然不太介意他的审视,但可以替自己和澜渊要到两套衣服,还是件不错的事情。 毕竟自己的衣服已经基本报废了。澜渊的也好不到哪里去。当然了,便是衣衫完好,这两件衣服出山之后也穿不得了。 弦玥随性的态度似乎令他难以接受。他瞪大了眼睛问道:“你没有看到我的眼睛吗?” “看到了啊。不错的眼睛!倒像是有些灵性的样子。”弦玥敷衍的点头笑道。突然觉得他有些像是只野生的豹子。稍一撩拨,就会展露出利爪尖牙。 “难道你没听过,在这片大陆上,只有灭世之妖才会拥有黄金眼吗?”看不出是真的诧异,还是不甘于弦玥淡漠的反应。明明露出痛楚的神情,却还是要说会伤到自己的话语。 “别跟我说,又是什么见鬼的天谕!你听它在放屁!”弦玥极度不屑的回答。可见封建迷信真的会害死人。眼珠的颜色可以决定是人是妖吗?不如说辐射污染或是基因突变,自己还信得多些。 那人闻言一阵的怔愣。眼中的金芒愈发的夺目。“若我说,我真有灭世之力呢?”清亮的声音变得喑哑而恍惚。一丝淡淡的杀气透体而出。 “那你就灭啊。”弦玥轻笑道。“倘若这世界伤你至深,便灭了它又有何妨。” “你不怕我么?别忘了你也在这世中。”那人挑起眉,古怪的看弦玥。想是没料到他竟会纵纵容他行凶。 “我怕什么?”弦玥懒懒的打理着湿发,淡淡的回答。“这一世灭了,我便再创一个新的世界也就是了。” 弦玥心中无力吐槽着,暗自翻了个白眼【且不论他有没有灭世之能。一个懂得痛楚,眼神清澈的人,怎么可能灭世?骗鬼去吧!】 “说的好!”那人大笑出声。“每一个人都对我这个灭世之妖又恨又怕。偏有你这个敢在我面前说要创世的。不管你是人是妖,我都服了你!” “破而后立!没什么奇怪的。”弦玥依旧淡淡的笑着。抬手指了指他的包袱,笑道:“你到底肯不肯送我衣服?我虽然不在意与你坦诚相对。但就这样聊天,总还是不太好吧?”废了这么多话,若他根本不打算给自己衣物,就别怪弦玥自行动手了。就是从他身上扒,也要扒下来一套。说起来弦玥也算是个强盗头子,抢些衣物,总还在情理之中吧? “你不是有衣服么?”指指丢在潭边的黑衣,他的眼中隐约带了丝防备。 脑中转着不良的念头,弦玥脸上的笑容自然是诡异了些。但应该还不到凶狠的程度。难得他的感觉如此敏锐。 “那衣服是几天前拣的。拣来时就是破的。你只说送是不送就好了。”弦玥微垂下眼帘,轻声说道。只待他“不”字出口,弦玥便打算自己动手,丰衣足食了。 “好!” 算他走运,这次他答应得十分爽快。 那人从包袱中取出两身布衣,递了过来。弦玥干脆的接过。尽管他瞪着自己的目光,专注而又带着些深思过后的复杂。弦玥依然毫不避讳。当着他的面,套上了一身。继而将随身的装备一一佩好。 “衣服不错!谢了。”弦玥仔细的将残破的黑衣收好。哪怕是一丝衣料也不打算留下。 “其实你还是不穿衣服好看。”他突然开口笑道。微带着些许调笑的意味。这是自遇到弦玥起,第一个真心的笑容。老实说,很养眼!但说出的话,却实在不太中听。 “说话小心点哦。”弦玥挑起眉,有些邪恶的看着他,笑道:“我可是噬人的妖,当心我吃了你!” 那人大笑。显然是不把他的威胁放在心上。弦玥也不跟他计较,耸了耸肩,转身离去。 见弦玥要离开,他急急开口道:“你若打算出山,便来找我吧。我在……” “人生何处不相逢。咱们哪里遇上,哪里算吧。”弦玥扬声截断了他的话。 刚刚经历了太多的血与火的煎熬。杀戮、背叛,大量负面情绪潜藏在心中,无法宣泄。稍不注意就会在不经意的时候涌出来,在这样胸内重重的咬上一口。所以弦玥下意识并不想与他有所牵扯。便是让他说了又能怎样?总之是不会去找他的。 看着林间的人影,渐行渐远。黄金眼中的光芒,也似乎暗淡了下来。 “我叫穷天!你呢?”悦耳的声音穿过林木的枝叶,远远的传来。 弦玥想了想,终究还是忍不住浅笑。 “叫我若华便好。”弦玥浅笑着,没有学他运力将声音送出。只因自己根本不在意他能否听到。 回村的路上十分平静。穷天识相的没有跟来。弦玥边走边习惯性的清除自己经过的痕迹。顺便还捏死了两只倒霉让他看到的兔子。进屋一看,澜渊已经醒了。但还是静静地躺在床上养神。见弦玥回来,澜渊连忙想要下床。弦玥知道他定然不会再让自己独自忙碌,也就不再勉强。将接下来的打算简单与他商量了一番,便吩咐他将兔子给猎人夫妇送去。 山中的生活单纯而平静,无论做什么事,都比较容易心无旁婺。弦玥打算留下数日。趁此机会让澜渊将养身体。顺便好好指导一下他增进修行。 一切都按弦玥的设想进行着。他除了每天进山,猎杀几只小型动物以外,便是躲在林中教澜渊一些增进修为的技巧。澜渊的悟性很好。加上弦玥教他的多半是些适合他风属性的招式,他的进步可以说是一日千里。虽然他也曾要弦玥教他那些杀戮的方法。但弦玥的招式,只适合心性坚定而冷酷的人。兵器的锋刃若不能在第一时间割断敌人的喉咙,只怕死的就是自己了。难道弦玥可以指望澜渊杀人不眨眼么?所以,这些肮脏的事还是自己来做吧。反正他的手早已满是血腥。再脏也脏不到哪里去了。 这样的生活是惬意的。但如果不是那个叫虎子的孩子,每天都准时来报道的话,弦玥想自己或许会一直住下去也说不定。为了不让他打扰自己教澜渊修行,弦玥也挑了一套适合的拳法传授给他。这套拳来源于青丘皇族的基本体术修行。弦玥虽嫌它烦琐而摒弃不用,但其强健身体的功效却十分不错。 虎子严格的遵守着与弦玥的约定。没有将来找他的事告诉任何人。只是统共也没有多少人口的村子里,哪里有所谓的秘密。随着他呆在弦玥这里的时间越来越长,弦玥这个一直隐在澜渊身后的人,渐渐的有些藏不住了。于是弦玥知道,该是离开的时候了。 这次出逃,弦玥除了一身惯用的装备,什么也没留下来。诡异地弦玥运用过体内灵力,失望的发现居然无法再使用玄黑玉笛。之后想想,只能既来之则安之。身无长物最大的好处,就是离开的时候也可以十分潇洒。丢了块刻着“有缘再会”的木板,弦玥和澜渊便悄悄离开了村子。 澜渊的表情看来有几分不舍。弦玥知道他怕虎子难过。但若不想给这些善良的人们带来灾难,弦玥他这个灾星必须得走。而且他也没有能力再多带一人。反正跟着他,除了颠沛流离也捞不到什么好处。还是别害人了吧。 在山中流窜了数日,他们便进入了白虎边境的一个小镇子。自从来到这个时空,弦玥便一直想好好的看看这个世界。只是敏感的身份令他无法成行。而今虽是权势尽去,却给了他肆意生活的自由。对弦玥来说,其实倒是流浪的生活更适合自己。只是他却有些舍不得澜渊陪自己吃苦。所以这周游世界的第一站,便定在了军煞上提到的“芜城”。芜城以神器锻造而闻名于世。那里有这世上最好的锻造师。闻名天下的十件神器,有七件都出自芜城。不过,这些还不是它最吸引弦玥的地方。更重要的是。芜城是白虎国的都城。 尽管军煞上的字迹再不能出现。但弦玥还是打定主意要去看看。就算找不到青衣阁的线索,作为一国之都,芜城也该是个值得一游的地方。 本以为他们需要像个真正的猎人一样,靠出售猎物来筹措盘缠。但这显然是弦玥想太多了。令他意外的是,澜渊的身上竟带得有银两。虽然零散的碎银不多,却有不少珍贵的珠宝和银票。看到这些弦玥才想起,出逃那天收拾的细软,弦玥全丢给了澜渊。难为他经历了这么多,竟还能保存下来。最难得的是,弦玥曾给过澜渊一千两的银票,让他在想要离开他的时候,可以有些盘缠。这些银票他不但分文未动,此刻竟毫不犹豫的拿了出来。十张薄薄的纸片,带着澜渊的体温,暖暖的捏在弦玥手中。那一刻,弦玥就好像刚喝下半斤烈酒,胸腹中炙热而醺然。 不动声色的将银票塞回他的腰囊,弦玥随手在身上装了两块宝石和几两碎银,以备不时之需。其余的依旧交给澜渊保管。在这些方面,他比自己细心了不知道多少。弦玥自知目前的身份,没有参加豪华旅行团的资格,所以也丝毫没有张扬的打算。在镇上的小摊档上买了些面粉、胶水之类的东西。竭尽所能的将二人的样貌,遮盖得惨不忍睹。弦玥承认,这种拙劣的化妆,任何一个有心的人都会看出问题。但在通往芜城的路上,弦玥看到了太多古怪的行人。比较之下,只是掩藏相貌还算是正常的。 俗话说: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难道这就是所谓的江湖中人么?其实弦玥对江湖是有些好奇的。否则也不会执著于军煞的记载了。但他的求知欲却远低于行动力。就算有再多好奇心,也还不到愿意惹事上身的地步。简单的说,就是一身懒骨。因此一路行来,无风无浪。 弦玥并不急着赶路。边走边玩,十五天的路,走了二十五天。芜城却连影子还没看见。但一路上稍有名气的景色,倒是一个没落下。虽然日常用度标准不高,但澜渊脸上的笑容却越来越多。弦玥头一次觉得,或许就这么与他流浪下去,也是个不错的选择。只可惜自己的心境已经回不到转生之初的清冷静寂。午夜梦回,每每总是不得安睡。梦中皆是儿时到现在遇到的种种?仔细想想,自己遇到的大悲大喜反而比常人更多一些,还是只有自己比较倒霉?弦玥弄不懂,但却不悔!在这世上辗转一番,自己喜过、怒过、伤过、痛过。最后竟还有一个生命,留在自己身边。只要自己喜欢,他会在任何时候,对自己温柔以待的微笑。比起以往无心无情,没有自我的日子来说,弦玥宁可痛上一回! 弦玥从没想到过澜渊能这么爱自己。残酷的经历磨掉了他的自我,恐怕也磨掉了他爱人的心。相信弦玥对于他来说,意义远超过一个单纯的情人。但他猜想,他或许是喜欢自己的。所以才会时不时用那样动人的眼神望着自己。这样就够了。期望一种连他自己都不知道有没有的东西,实在是太贪心也太麻烦了。不是吗? “玥儿!我打听到了。” 澜渊笑意盈盈的走了过来。尽管俊俏的面容掩藏在一堆肮脏的胶水之下。但那明媚的眼神依然令弦玥心神一乱。 “你叫我什么?又忘了么?”弦玥玩笑着拍了拍他的脑袋。路旁虽然没有旁人,弦玥依旧压低了声音说道。 “当然记得,若华!”澜渊浅笑着多日相处下来,澜渊看到了弦玥不同于以往的神态。心中这些天长久的压抑不仅轻松随性。 “你不介意我先收点利息吧?”澜渊紧紧盯着他逐渐迷乱的瞳子,轻拉起他的手指,加深一个吻。直到远处有轻微的响动传来。澜渊才放开了怀中已然动情的身子。 “澜渊,你……”他微有些嗔怨的瞪着水气弥漫的眼睛。 澜渊实在是爱煞他情动却又不得满足的模样。弦玥轻呼出一口气,尽量平复自己激越的心情“快把你打听到的事情说出来吧。” 澜渊轻耸肩,还是如实回答“此地离芜城还有两天的路程。就像若华推测的,由于芜城是有名的锻造之城。城中总有大量修行人士进出。这些人是芜城最大的客商来源。因此芜城外城的入城手续十分简便。只要不进内城,我们很容易就能进去。而且城中确实有很多青楼、赌场。最有名的青楼叫烟云楼,第二名叫红裳苑。”事情交待完毕,澜渊有些不安的问道:“可是为什么让我打听青楼呢?若华想去吗?” “是啊!我刚好有笔买卖要和他们谈谈。”弦玥邪笑道。 弦玥突觉两人间的气氛变得有些古怪。抬头便看见澜渊不发一言的肃然神色。弦玥轻咳一声转念一想,以为他有些吃醋。不由轻笑出声:“你有话想说么?” 澜渊愣了半晌,终故作哀怨道:“是我平时我做的不好吗?居然想要去那种地方寻欢作乐?” 弦玥敛去面满羞红脸色一沉,眼中凛冽的寒意逐渐在周身蔓延。话未出口,澜渊已醒悟到是自己多心。轻咳一声掩去尴尬道:“好吧,我错了!” 深吸一口气,怒火已缓缓散去。一直知道澜渊对自己的感情,却十分缺乏安全感。但若一起经历了这么多,他还不敢相信自己。只怕这一生都不会有太大的成就了。这并非弦玥所乐见的。 “你记住!”弦玥淡淡的说道:“对我爱只是一个方面。你知道我对你的期望不止如此。” 作者有话要说:  新角色穷天大家可还喜欢,以后他的戏份会很多,大家期不期待? 第116章 红裳苑 一个人的成长并不是一蹴而就的事情。对于澜渊,弦玥表现出的耐性在很大程度上超过了他的预期。这样做并不是没有效果的。尽管澜渊的眼神依旧不安,但当弦玥在抵达芜城的第二天,便拉着他去红裳苑的时候,他却再没有表现出一丝的犹豫。 白虎国的人大多身材高大。即便是女子也不例外。以弦玥的标准来看,白虎国的女人只怕是大陆女人中,身材最为火辣的。所以当红裳苑高大的老鸨,热情洋溢的迎上来的时候。澜渊所做的第一件事就是挺身迎上,将弦玥挡在身后。她怎么抱自己没关系,实在不喜欢她碰到弦玥。 “先别忙着招呼!我问问你,这红裳苑的事,你做得了主吗?”弦玥淡淡的问道。一小块银子已经识趣的塞到了她的手里。 来这里之前,弦玥已将周身的伪装洗掉,换了一件普通的白衣。头上带了一顶白虎国特有的防风纱笠。脸虽不虞被人看见,却着实气闷了些。 “哟,瞧这位客官说的什么话?您有什么吩咐尽管说就是了。清姬我这儿伺候着呢。”老鸨的笑容灿烂得像是怒放的鲜花,只是香气浓郁得刺鼻了一些。弦玥抬手扶着清姬的肩头,不着痕迹的将她贴过来的身子轻轻转开,淡笑道:“那就请清姬安排个地方,我们聊聊可好?” “公子楼上请!”这清姬也是个千伶百俐的人物,哪里会看不出弦玥意不在她。腰肢一扭,她已干脆的头前带路。 进了雅间坐定。清姬一身的烟视媚行,尽数收了个干净。客套的笑容背后,是难掩的精明。 “不知这位公子有何见教?”她轻抬皓腕,为弦玥倒了一杯酒水。 “见教不敢当!在下只是想和红裳苑的老板谈个生意罢了。”不提清姬,只说是红裳苑的老板。因为弦玥知道,红裳苑能够成为芜城数一数二的青楼,其背后定然有某些强大势力的暗中支持。单凭一个清姬,显然还不够看。不过无论是烟云楼还是红裳苑,真正主事之人都从未在人前出现。虽说这类生意利润可观,但总归不是什么正经行业。想必红裳苑的老板也是个不方便抛头露面的人物吧。 “哟,这倒怪了。公子也知道我红裳苑做的是什么生意。难不成公子在苑中没玩够,还想给哪个姐妹赎身不成?”清姬边笑边抛了一个媚眼过来。 “赎身我没兴趣。就请清姬帮我问你们老板一句话:想不想把红裳苑变成全大陆第一的青楼就行了!”弦玥从怀中取出一封短笺递了过去,人也起身告辞。与这地方有没有缘分,就看这红裳苑老板的决定了。 “公子且慢!”清姬接过信笺,媚笑着起身道:“我们老板虽然不在苑中,但少东家却刚好在苑内。就请公子稍坐片刻,清姬去去就来。”微一欠身,人已退出屋外。 清姬是个会办事的人。她虽自去请示,却也没冷落了弦玥。连串的呼唤过后,四、五个装扮华丽的姑娘,便一股脑涌进室内。她们倒酒的倒酒,献唱的献唱。还有一个身穿桃红色衣裙的女子,直接搂住弦玥的颈项便向他怀中钻来。弦玥不动声色的抓住她想要掀开自己的纱笠的手,。微低头,凑在怀中女子的耳边说道:“宝贝,我最喜欢在身上藏些毒针毒刺之类的玩意。若是一不小心,扎到你的小手就不太好意思了。”那女子闻言身子一僵,随即大声的娇嗔不依。弦玥但笑不语。心里有如明镜一般。这几个女子,十成十是清姬派来摸他底的。不怪他小心谨慎。这样的女子才是合作的好对象。何况想摸清他的底子,可也没那么容易。 周旋了不到半个时辰,清姬便又进入屋内。弦玥一手搂着个红衣女子,一旁的澜渊已经吃味的手指捏的咯咯作响,一旁娇丽的女子纷纷吓得躲到一旁。弦玥伸出手快速轻拍澜渊手背安慰着,一手端起酒杯轻笑道:“清姬的招待真是周到啊。” “公子不用客气。都是清姬应该做的。”清姬的表情有些古怪,但态度却是愈发的恭谨了。见到清姬进来,弦玥身边的这几位姑娘也立刻规矩了不少。不用人说,便乖乖从弦玥怀中站起身来。 清姬深施一礼,道:“这位公子,我家少东家向来不愿与外人有所接触。此番见了公子的信函,大为钦佩。吩咐清姬请公子去后厢一会。不知您可愿随清姬换个地方说话呢?失礼之处,还望公子多多包涵。” “好说。”弦玥站起身来,带着澜渊向外走去。 弦玥的目的是要参与到青楼的运营中去。所以现在不是端架子的时候。军煞给了他“芜城歌舞”四个字。弦玥想不到除了青楼楚馆,这个世界还有什么地方与歌舞有关。再说这等所在,是消息来源最为广泛而齐全的地方。或许弦玥可以利用科学的管理方法,慢慢的建立起自己的商业情报系统。弦玥环顾四周心中思绪万千【离开青丘之后,自从出师以来琪琪没有给我留下任何班底。而今我已远离了青丘的是非。军事和政治应该再和我扯不上关系。我还是在商业上多花些精神比较好。这样就算找不到青衣阁的暗部,我也可以在这个时空逍遥下去。】 “公子且慢!”清姬歉意的笑道:“我家少东家只想见公子一人,不如让这位小哥在这里暂歇如何啊?乖女儿们,还不好好的伺候着。”一个眼色递过去,几个姑娘已娇笑着将澜渊围住。 “我说清姬啊。”弦玥冷冷的笑道:“千万不要让你的乖女儿们碰到他哦,否则我不保证会发生什么事!”就算弦玥明知道清姬探不到他的底细,一定会把主意打到澜渊身上。也不代表允许别人随便碰自己的人。 阴寒的气息扫过,清姬的笑容僵硬在脸上。几个姑娘也不由自主的停下了脚步。澜渊那方面弦玥倒不担心。以他平日的性格也不会任由旁人近身。只是以他外人面前阴寒的性格,对上这些巧笑倩兮的女子,怕不是会影响到全面的计划。 “过来。”弦玥低声说道。澜渊立刻闪身躲开众女的包围,跟了上来。 “看来是我们来错了地方。清姬,替我向你们少东家告个别吧。有机会我再来看你和这几位美人可好?”手一翻,弦玥弹出一张银票。随即便带着澜渊向外走去。自己是谈合作,不是想投靠什么人。委曲求全从来都不是弦玥办事的风格。若红裳苑的老板需要的只是个伙计,那么他也不再是弦玥需要的人。 “公子恕罪!”清姬急忙拦住弦玥。赔笑道:“我家少东家只是喜欢清静而已。但若公子不满意奴家的安排,便当清姬从未说过如何?公子大人大量,可不能和清姬一般见识哦。”似怨似艾的目光幽幽的飘来。让弦玥对她的演技暗自叫好。如此一来,所有的安排都变成了清姬自己的主意。弦玥不但无法怪罪她的老板,甚至连她本人都不好意思责怪了。这清姬果然是个八面玲珑的人物!佩服的同时,弦玥对这红裳苑的老板也更加好奇了。可以训练出这样的手下,想必他也是个厉害的角色。 “有谁忍心生清姬的气呢?”弦玥淡笑着,顺着清姬话中递上的台阶走了下来。 “公子这边请。”清姬微微欠身,带着弦玥两人向后面走去。三绕两绕,他们已来到了红裳苑的内苑。清姬将他们带进厢房,随即告罪而出。不多时,便带回一个身穿黄衣的男子。奇怪的是,这名男子的头上也戴着一顶纱笠。在黑纱的阻挡下,根本看不出丝毫形貌。关于这一点,弦玥倒也没有置喙的余地。毕竟弦玥也同样隐藏了相貌。 “这位就是红裳苑的少东家了吧?幸会。”弦玥在清姬退出去后,对那黄衣男子轻轻点头示意。 在决定与他合作前,弦玥没有做自我介绍的打算。显然他也识相的没有探听的意图。 “这信笺上的所谓行销企划,我很感兴趣。我想知道,你要什么条件才肯来帮我?” 黄衣人淡淡的开口。声音倒是十分悦耳,听来这位少东家的年纪应该不大。但他的性格沉稳,问的问题也正在要害,没有一句废话。这样很不错。 “我需要找个落脚的地方。所以,我帮你把红裳苑做成全大陆第一。其间资金的投入,也全数由我负责。相对的,你要给我绝对的自由。我不做任何人的手下。相信你的产业,绝不只这小小的红裳苑一家。但那些统统与我无关。我只要红裳苑利润的两成。并且红裳苑上下,包括清姬在内。都要听从我的调派。不过你放心,就算你把利润分了两成给我。余下的八成也定然远超过目前的水平。我不会让你吃亏的。”弦玥尽量简单的把自己的打算告诉他。其实弦玥插手红裳苑的运营,最重要的目的并不在赚钱上。因此提出的条件可以说十分优厚。如果这黄衣人有他看起来那么聪明的话,应该不会拒绝弦玥的提议。 黄衣人仔细考虑了一下,开口道:“其实钱对我来说,并不是问题。你的条件对于一个普通商人来说,也许足够吸引他了。但我之所以会见你,是由于你匪夷所思的提议,让我对你这个人产生了兴趣。以你的头脑,无论经营何种行业,应该都是一时之选。你为什么会选择红裳苑作为你的落脚之地呢?相信妓院老板的头衔无法给你带来任何荣耀。任何爱惜羽毛的人都不会做这种决定。你别怪我多疑,只是我不可能轻易与一个摸不清来历的人,做这种交易的。或许你可以给我一个理由,让我相信你只是单纯想经营这红裳苑。” 这个人果然不简单。弦玥赞赏的笑道:“单纯经营也不尽然。我需要在这风尘之地寻找一些东西。它或许是一个人,又或许不是。我不知道自己在找什么,也不知道能不能找到。只是想试着找找看。我知道这理由你很难相信,但却不想随口编个可信的理由骗你。相不相信随便你。至于我的来历,其实并不重要。你把红裳苑交给我管理的同时,我也把自己放到了你的眼皮之下。我有没有做出对你不利的事情,根本逃不出你的视线。难道你要我相信,清姬会帮着我瞒住你么?”既然大家都是聪明人,那就打开天窗说亮话吧。若不是但凡涉及青楼赌馆之类的所在。没有庞大的人际关系网,根本不可能运营。弦玥也没必要找有名的青楼合作了。 “找一件连是什么都不知道的东西?你给我的理由实在太荒谬了。不过我信你。”黄衣人沉吟了片刻后说道:“不如我把整个红裳苑送给你可好?这样你找起东西来,应该更容易吧?” “谢了!但不必!”弦玥摇头轻笑道:“我不打算做任何人的手下。即便是你也不例外。所以只要你别做多余的事,我就带给你一个利润翻番的红裳苑。这样对你有百利而无一害。”话一出口,黄衣人的身上突然散发出一股凌厉的气势。弦玥这才察觉自己的口气太过强硬。再怎么说,黄衣人也该是个有势力的人。何曾受过这等无礼的对待。只是弦玥已习惯了处于主导地位,而今却是失礼了。 “很少有人敢这么和我说话!我用你,是抬举你!惹恼了我,整个芜城再无你存身之处。” 黄衣人的语气冷了下来,却换来弦玥无所谓的轻笑。“那我就换个地方好了。再不行就换个国家。相信我,你留不下我!”以往在弦玥心有牵念的时候,都没有任何人能留住他。何况如今? 弦玥以为话说到这里,他们已经谈崩了。但没想到,黄衣人竟大笑出声。 “说的好!我不知道你是哪里来的这种自信。不过很有趣。我答应你,红裳苑就交给你了!而且既然你只要两成的利润,我也不能全让你投资。我负责投资总数的七成如何?” “成交!”弦玥微笑着伸出手。见到他毫无反应,这才想起已经不是握手的时空了。尴尬的收回,转而轻轻抱拳。 “既然已经成为合作者,我是不是能知道你的名字了?”黄衣人双手抱在胸前笑道。 “当然可以。”对于合作者,弦玥无意隐瞒太多。而且随着接触增多,很多事本来就是隐瞒不住的。当然,这些事中并不包括他的真实身份。弦玥抬起手,摘掉头上的纱笠。淡淡的笑道:“叫我‘若华’!” “若华?!”黄衣人明显吃了一惊。随即轻笑出声:“看来真的是人生何处不相逢。”声音中充满了令弦玥不解的喜悦。 作者有话要说:  弦玥又多了一个商人的副业,黄衣人好像认识弦玥,他又是谁? 第117章 芜城最出色的商人 “你认识我?”那就真的出鬼了!随便编个名字也能遇上熟人么? “是我!”黄衣人抬手摘下了纱笠。黑纱下是一张俊逸过人的脸孔。脸上挂着一丝笑意。一双金棕色的眼睛,依旧带着些许阴霾。淡金色的头发微垂在额前,挡住了那眼中闪烁的点点金芒。 “黄金眼?!”弦玥还没反映过来,身后的澜渊竟然抢先低呼出声。 “原来你真的很有名气。”弦玥微有些讶异的笑道。 这黄衣人竟是弦玥在山中遇到的那个有趣的生灵。记得他说他叫穷天吧?难怪声音听来有些熟悉的感觉。只是没想到还有再见的缘分,因此并未曾将他放在心上。澜渊的惊呼似乎令穷天有些不安。他没有回答,一丝戾气从眼中弥漫而出。 “你认识他吗?”见他不答话,弦玥转过头问澜渊。 “不认识!只是一直有一个世人皆知的天谕:灭世之妖,俊颜黄金眼。就是说,这世上会出现一个长着黄金眼的妖魔。他就会毁灭这个世界。但我没想到,这世上真的有长着黄金眼的人。” 澜渊有些畏惧的看着穷天说道。 “原来还真的有这种狗屁天谕!”我嗤笑着摇头。 澜渊见弦玥不以为然,颇有几分认真的劝道:“我可没有开玩笑。传出这个天谕的是真王。他也是创世女神所创造的唯一一个纯血后裔。他所拥有的本领是普通人不可想象的。也是直接继承创世女神力量的人。” “听起来好像很厉害!”弦玥轻轻叹息,看着澜渊言之凿凿的样子,可见这狗屁天谕在这个时空影响之深。很难想像穷天是在怎样的环境下活过来的。 “你还真的是个倒霉的家伙!”弦玥向穷天靠近两步,完全无视他周身阴寒的杀意。 “穷天!敢不敢把手递给我?”弦玥淡笑着将手伸向一直低头不语的穷天。 穷天的眼蓦然抬起。凌厉的视线狠狠的刺入弦玥的眼中。弦玥依旧淡笑,伸出的手没有丝毫退缩的意思。 或许是弦玥的坚持动摇了他的意志,穷天缓缓将手伸出。看得出他的防备,弦玥却浑不在意。微微用力,将他的手握在掌中。 “过来!”低低的开口。澜渊依言靠近。弦玥抓起他的手,轻轻放在穷天的腕脉上。这个动作对一个修行的人来说,有些算是冒犯了。毕竟不会有人愿意任由别人扣住自己的腕脉。穷天的手腕微震,似乎想缩回手去。弦玥也懒得解释。冲他微微一笑,直接拉起他另一只手,搭在自己的腕上。他眼中的金芒闪烁,身体虽然有些僵硬,却终究没有收回手去。 “你到底要干什么?”穷天冷冷的开口。 弦玥没有理他,对着澜渊问道:“感觉到了么?如常人一般的体温,如常人一般的心跳。比较之下,只怕我倒更像是妖孽吧?” “若华……”澜渊怔愣了一瞬,仔细思索过后,眼中逐渐有了一丝明悟。 “我明白了!”他诚恳的说道。微带些歉意的对着穷天行了个礼。 “很好!”弦玥松开手,对着穷天淡笑道:“他是我的人,你可以叫他‘翎’。” 终于明白了弦玥的意图。穷天神色复杂的瞪了弦玥半晌,又将纱笠密密的罩到了头上。 “不准把我的身份泄露出去!否则就是你们自己找死!”穷天低声喝道。转身便要出去。 “喂!”弦玥懒懒的开口。穷天的身形停了下来。虽然没有回头,但我知道他在听。 “觉得闷了,就来找我喝酒吧。”弦玥极其自然的说道。其实并不想与人牵扯过多,但却很难漠视他寂寞的眼神。说起来,他们都是所谓天谕的受害者。所以才有些放不下么?弦玥想不明白,也就懒得多想。反正从此刻起,他们两人便是合伙人了。除非他刻意躲之间,否则以后见面的机会也不在少数。无论弦玥对他秉持着什么样的心思,总有一天我会想明白的。 没有人追杀的日子是平静而又惬意的。弦玥没有急于寻找青衣阁暗部的下落,而是安下心来经营这个红裳苑。红裳苑中,知道他存在的不在少数。但即便是清姬等几个心腹之人,也没人见过他的真实面目。他们只是从清姬口中知道,苑中有位总带着纱笠的怪人老板。反正红裳苑的老板本就是个迷。只要有了清姬的证明,他也不怕有人置疑自己的决定。 其实也不见得要瞒得如此严密。毕竟对于莫离,弦玥不过是个没有实权的逃亡者。对于其他种族,他这个失势的皇子,也不再具有利用价值。更何况没了莫离牵绊的他,除了澜渊,没什么是他舍不下的。若要离开,也不过是费些抬腿的功夫。尽量将样貌隐起,只是懒得面对身份泄露后,会有的风波而已。确切的说,弦玥的心境还未完全平复。每当想起与莫离的兄弟情谊,心中都好似刀绞般的痛楚。短时间内,弦玥不想听到任何有关他的消息,更加不想见到他。这也是为什么在他逃生之后,刻意不去寻找亲兵的原因。弦玥知道这样做不过是自欺欺人。尽量避开所有与青丘九皇子这个身份相关的人和事物。但便是欺了又能怎样?以弦玥这般懒惰的性子,也想不到什么更好的办法了。 为了发展红裳苑,弦玥仔细的挑选了一批人手。将一些必备的服务理念与这个时空不曾有过的技能教给他们。他们中,不少人资质出众。不但很快掌握了弦玥教的技能,更有了很多创新之处。酒调得最棒的那个小子,名字就叫小酒。他调出的“人面桃花”,就连弦玥都赞不绝口。更成了红裳苑的招牌美酒。喝过的人无不魂牵梦绕。只是没点经济实力的人,可休想尝到一滴。弦玥对苑中的厨子也进行了突击培训。做出的菜品、点心,无不令人食指大动。不出半年的时光,红裳苑的规模就扩大了数倍。变成一处集餐饮、休闲、娱乐于一身的高级消费场所。经营的项目远多于一间普通的青楼。来此玩乐的客人也不再限于男性。很多女子也会到这里品尝美食、调酒。甚至学习舞娘的服饰、舞姿。红裳苑的名号,代表了整个芜城最大的销金窝。这里有全城最好的酒,最出色的厨子,也有全城最多的娱乐种类和最棒的女人!通常有其中的一样,就足以吸引到大量的客人了。而在这里,只要你付得起价钱,几乎所有的欲望都能被满足。 红裳苑的利润早已达到早先承诺的数额。就连弦玥所需要的商业情报系统,也已经略具雏形。但时至今日,依然不知道红裳苑真正的老板是谁?所有事情的接洽,都是通过穷天传达的。幸而弦玥的好奇心并不太多。尤其是当他能清楚的感觉到,穷天身后的势力是他预料之外的庞大后,弦玥对穷天口中的老头子就愈发的不感兴趣了。现在的这份悠哉生活虽然无聊,却是他一直期待的逍遥。青衣阁的暗部离他似乎越来越远。但奇怪的是,弦玥竟一点都不在乎! 弦玥嘴里咬着澜渊喂来的水果,手里端着小酒专门为他调的“人面桃花”。斜倚在澜渊肩头,对着一脸郁闷的穷天阴笑道:“你已经想了快半个时辰了,还不认输么?”弦玥懒懒的开口。 清风吹到院落中特意架设的防风纱帐之上,变得柔和而细碎。记得凌澈曾经说过,白虎是个多风的国度。白虎国几乎每天都在刮风,各式各样的风。 目光轻扫过不住鼓动的青色纱帐,弦玥笑得无比自在。今天的风似乎格外的舒服。 那双金眸恶狠狠的瞪着弦玥,弦玥却只觉得如同和煦的阳光洒在身上。头一仰,轻笑着将杯中酒一饮而尽。澜渊立刻抬手替他倒满,微颤的唇角带着一丝掩不住的笑意。 一颗白色的棋子终于重重的丢落在棋盘上。 “你是怪物吗?”丢向弦玥的是穷天愤懑的声音。 “一个月前,你连规则还弄不清楚,而且每局必输的!” “早和你说过,我是妖啊。”弦玥浑不在意的开口调笑。经过他一段时间的□□,穷天对于这个词汇已经不似以往那般敏感。偶尔也会开上一两句玩笑。 没人能替他经历那些他曾经历过的事情。也就没人有资格说,可以治疗他内心的伤痛。弦玥所能做的,也只不过是让那道弦玥不了解伤口麻木一些,尽量减低他的痛楚而已。 “我记得。你是噬人的妖,顺便还想吃了我。”他颇有些无奈的摇头。 澜渊对于穷天这句话醋味泛滥,一记眼刀射向弦玥。弦玥呵呵的低笑。刚要开口,却有一丝声音传入他的耳鼓。 “翎,去拿纱笠!”弦玥弹身而起,后背向外挡在穷天面前。抬手就将穷天往纱帐后推了一下。 那声音穷天该是也听到了。只因他微微一挣后,便再没有反抗。澜渊的反应也很快,起身便向丢在角落的两顶纱笠奔去。 弦玥知道自己有些反应过度。以穷天的能力,若不想被人见到,自然有太多办法。只是这一刻,身体竟随心而动,没容弦玥思量。 就在这时,院门已被重重的推开。 “老板,出事了!”一个一脸机灵的男子迅速的跑了过来。 “说!”弦玥压低了声音吩咐。虽然弦玥不满于他的擅自闯入,现在并不是叱责的时候。抬手接过澜渊递来的纱笠,戴在穷天和自己头上。 进来的这个人叫威海。在红裳苑中扮演着接近大堂经理的角色。此人办事一向稳重。若不是真的出了他无法应付的事情,他是不敢闯进弦玥明令禁止擅入的院落的。 “回老板,苑中来了一位惹不起的客人。他口口声声说要看凌舞小姐跳舞.否则就要砸了我们的翩岚苑。” 威海似乎若有所指的偷偷抬眼,随即又低下头去。 所谓蝶舞,不过是弦玥在红裳苑转型之初,为了凝聚人气而杜撰出来的神秘舞者。他对外宣称:蝶舞是个无比神秘的舞者。没人知道她的任何私人信息。他甚至不肯让人知道她的相貌。但由于她舞技出众,这才专门请到红裳苑表演。私下里却让人为蝶舞编造了各式各样匪夷所思的传言。专门让人在大街小巷到处散布。不出一个月,整个芜城上下,都知道有一位连脸都不肯露的舞者,要在红裳苑登台献艺。有的人说她貌若无颜,因此怕人看到。有的人说她美若天仙,不过曾经受到诅咒。凡是看到她脸的人,都会莫名其妙的惨死。还有人说,她曾发誓,第一个看到她相貌的人,就是她的丈夫。更有夸张的,说她本是深山的精魅。因触怒了天神而被罚在人间起舞千年。总之,流言是传得越来越离谱。但却实实在在的吸引了大半个芜城的注意。 登台那天,上场的自然是弦玥。弦玥不敢说自己舞艺出众。但新颖的节目编排,神秘的身份背景。加上这个时空从未见过的灯光、舞美的配合。一场表演让蝶舞这个名字响彻全城。也给红裳苑带来了众多的客源。这样一来,凝聚人气的效果虽然不错,但蝶舞受欢迎的程度实在出乎弦玥的意料。为了让客人的视线逐渐转移到红裳苑的各项服务中去。也为了把自己从这个虚构人物中解脱出来。弦玥这才定下规矩:只有每月十五月圆之夜,蝶舞才会表演一场。 “你没告诉他,蝶舞只有每月十五月圆之夜才会来苑中表演。其余时间并不在苑中吗?” “我说了。但那人却说:无论如何,红裳苑都知道蝶舞的来处。若不肯请她来苑中献艺,就将她的居处说出。否则便是故意为难。他定然不肯放过咱们。”威海一脸的苦笑,想是已经吃了不少苦头。 凌舞的身份当然是秘密。但包括清姬在内的几个心腹之人,大多可以猜出是弦玥假扮的。只是鉴于弦玥不承认,这才陪着他扮白痴而已。也因此威海才会不顾弦玥的禁令,闯进来与他商量。但红裳苑的客人向来品类繁杂。其中不乏有高官巨贾。威海也不是没见过世面,他说此人惹不起,问题就真的开始严重了。若强行拒绝,当时便是场风波。弦玥虽不惧但却不能不顾及红裳苑的利益。但他若因来人权势所迫而妥协。此例一开,谁还会遵守苑中的规矩。 “这人到底是谁?”弦玥有些头痛的问道。 “靖康王,辛烈。” 威海的回答干脆利落,弦玥的头却更痛了。 弦玥扶额,脸色不禁黑沉一片【三皇子么?没想到我就连躲到这等烟花之地也不得安生。】弦玥回头望了望一直默不作声的穷天。想是他也觉得为难了吧?也对,即便是他身后的势力再大,也不能公开与一名皇子抗衡。否则就真的要造反了。 “你跟靖康王说,苑中已派人去请蝶舞。请他耐心等候。”弦玥无奈的开口道。 威海躬身称是。不待他离开,弦玥又肃然开口道:“你该知道擅自闯入这里的责罚。事毕之后,自行到清姬那里领罚去吧。” “是!威海明白!”威海缩了缩脖子,恭谨的回答。 弦玥将一块玉玦递了过去,淡淡的说道:“顺便把这个带给清姬,就说是我准了的。”弦玥也是不久前,才知道他与清姬两情相悦。只是碍于两人自小卖入红裳苑,早没了婚配的自由。这才拖延至今。如今正好遂了他们的心愿。 “老板……”威海满眼的难以致信,喜色布满了脸庞。 “以后好好待她!若让我知道她受了委屈。便是她饶了你,我也不饶!”淡漠的语气却有着大家心知肚明的认真。 “老板放心!”威海跪下身,重重的磕了个头,便欢喜的跑了出去。 “穷天,你自便吧。我有事情要做。愿意的话,可以在这里等我。”弦玥回身对穷天说道。说完便向室内走去。 “翎,跟我来!”澜渊闻声跟上。 刚走出几步,便听到穷天变得有些低沉的声音:“如果你不想去……” “我不在意的。”弦玥淡笑着回答。只是一场舞而已。何必要让他为难呢?要看舞吗?还不知道是谁看谁呢。 作者有话要说:  玥儿这种上得了厅堂,下得了厨房,还能经商如此出色的美人,大家可还喜欢? 第118章 军煞的主人 军煞的秘密既然与芜城有关,或许穷天这个地头蛇可以帮上点忙。仔细思考一番后,弦玥吩咐清姬给穷天留了个口信,约他来红裳苑品酒。 当晚穷天便依约而来。对着弦玥,他仍然没有话讲。喝酒的速度也依旧快得像喝水一般。只是望着弦玥的眼神好似有什么与以往不同了。 今晚弦玥不打算让他醉,所以调给他的都是些淡酒。看着他淡金色的发在夜风中不住飘动。弦玥突然觉得自己让清姬叫他过来,似乎并不仅仅是要他帮忙,更多的却像是想要再见他一次。想要弄明白,这几天是不是有什么事情发生了。 “这酒如何?”弦玥淡淡的开口。 “不错!只是没什么力道,像是给女人喝的。”穷天撇了撇嘴,轻笑道。有些鄙夷的将杯中的红色花瓣挑拣了出去。 “这款酒叫‘柔情’,本就是调给不善饮酒的人饮用的。但不善饮酒的可不见得只有女人。”弦玥微微一笑,再调另一杯外表看来与‘柔情’极为相似的酒端在手中。 “这款酒的名字是‘背离’,也不属于烈酒。只是入口凛冽,犹如钢刀刮过喉咙。你敢不敢试试看?” 穷天满不在乎的接过杯来。酒方入口,他的脸色已然大变。弦玥大笑出声:“这酒的力道如何?” “你不会指望这玩意也能卖钱吧?”强忍住呛咳的欲望,穷天板着脸说道。 “当然要卖钱!只不过‘背离’是不单卖的。”弦玥笑着将‘背离’倒入穷天喝剩下的那半杯‘柔情’之中。酒的色泽突然变得浓艳而粘稠,像是鲜血在翻涌。 “你再尝尝这款‘炼狱’吧。”弦玥淡笑着举杯,笑容中掺杂着一丝苦涩。 穷天的神情也似乎凝重了几分。金眸低垂,看着手中的酒杯,低声说道:“这世上真有人懂得炼狱的滋味么?” 那话语中的凄楚与自嘲,听得弦玥微微一怔。实在不知该如何接口,弦玥索性装作没有听清楚的反问道:“你说什么?” “没什么。”穷天抬眼微笑。端在手中的酒,干脆的一饮而尽。 “如何?”弦玥自信的挑眉。 穷天的手,紧紧按住胸口和肚腹,片刻后才朗声笑道:“你果然是妖孽!竟然连这种感受都可以凝聚在酒中。” 看来是可以挂牌出售了。弦玥满意的轻笑。这‘炼狱’入喉,喝的人会感觉全身血行加速,心脏跳动变快,经脉中像是有火焰在流动。咽喉处也会有一波波温热的甜意涌出。让人分不清是水果的甘甜,还是血液的腥甜。这份奇妙的感受持续的时间虽然不长,相信还是会让很多客人沉迷其中。 “酒喝完了,你要说的话也该想好了吧?”穷天缓缓的吸了口气,开口道。闪动着金芒的眼睛,远远的避开了弦玥的视线。像是在担心什么,又像是在期待着什么。 以穷天的头脑,自然了解弦玥要他过来决不会单单为了品酒。仅管是一脸早死早超生的可笑表情,但他这般主动却也是弦玥没料到的。 “我有件私事要你帮个忙。”弦玥把玩着手中的琉璃酒杯,状似随意的说道。 穷天闻言一愣,紧绷的神情一下子松了开来。他故作惊讶的抬眼看弦玥道:“难得你还有做不到的事情。说来听听,让我也长长见识。” “好说。”弦玥暗自翻了个白眼。对于穷天的调侃根本是充耳不闻。 “我曾对你说过,我涉足这红裳苑只是想寻找些东西。不过我生性懒散,在这里待了半年多,也没真正的用心找过。我知道你在这芜城人脉甚广,就想请你帮忙打听一下。找得到固然好。找不到却也不妨事。权当是了个心愿。” “我记得你连找的是什么都不知道。这让我如何打听?”穷天颇有些为难的说道。 “简单!”弦玥伸手直接将军煞摸了出来。 “你只需要帮我打听一下,是否有人认得这个玩意就行了。” 弦玥倒也不怕穷天打军煞的主意。一来,是他背后的势力庞大。区区一个青衣阁,应当还没看在他眼里。况且自他们相识之初,穷天也弦玥多次试探,甚至找借口与澜渊交手。但却一直没能摸透弦玥的真正实力。因此合作至今,他向来是平等待弦玥。想必多多少少也有些忌惮之意隐于其中。二来,这军煞在江湖中的名声响亮、传言颇多,但真正见过的人却是少之又少。穷天若不识,则无觊觎之心。弦玥轻蹙眉思索片刻【倘若他为此对我不利,岂不证明他知道如何找出青衣阁的人?那之后会有什么变故,就不是他能控制的了。何况我就不信青衣阁的人都是白痴!若是什么人拿着这块玉石都能号令他们,青衣阁早八辈子就完蛋了。这种废物,我要来也没用!】 穷天漫不经心的将军煞接了过来。弦玥微笑着看他,用心观察他的神色。哪知军煞方一入手,他脸上的血色竟瞬间褪了个干净。 “这东西是你的么?”穷天的金眸里精光暴射,一股森冷的杀气透体而出。 “没错!你认得这玩意么?”弦玥依旧笑得平静,垂在腰间的手指却已紧紧扣住了暗藏的锋刃。 “认得?”穷天仰天大笑,笑声中充满讥嘲与愤怒。 “我怎会不认得!只是万没想到,这个人会是你!若华?凌舞?!我真是个白痴!这么明显的事情,我竟然没有注意到。” 笑声过后,穷天脸上的悲怆之意更浓。但眼中的杀意却如风中的烛火,忽明忽暗。 “怎么,你与这玩意的主人有仇么?”弦玥淡淡的笑道。 看穷天的样子,不像是对军煞有兴趣。比较之下,他仿佛对弦玥性命的兴趣更大一些。心中电般闪过万千念头,在其中长留不去的却是一句由衷的咒骂:真他妈的倒霉!早料到以青衣阁当年的嚣张,江湖中必定树敌不少。哪知我还没当上楼主,就先替它背了黑锅。话又说回来,我改个什么名字不好?偏偏姓若。此番定是被穷天误认成前阁主的后人了。这黑锅背得那叫一个结实!连个王八翻身的余地都没给我留下。 他对弦玥杀意虽不坚定,但弦玥还是做好了动手的准备。只是不到万不得已,弦玥实在不想与他兵刃相向。以弦玥的心性,只要出手,便很难不伤他的性命。杀念越炽,弦玥的脑中却越是浮现出与他相处的点滴快乐。若是就这样杀了他,弦玥的心神定然会留下一个无法填补的裂痕,再难回到圆满的境界。这对弦玥将来的修行极为不利。 穷天眼中的金芒几乎全然消失了。瞪着弦玥的眼中只有不甘与悲愤。一抬手,二人面前铁木制的桌子瞬间被他击得四分五裂。各色酒具叮当作响、碎了一地。就在残酒如鲜血般飞溅的时刻,一道弧光从穷天手中斜挑而出。锋利的剑,静止在这样喉前三寸。 弦玥没有动,依旧是淡漠的神情。只是无论是木屑还是酒液,还未及身便已被护体的真气震散开来。一袭白衣纤尘不染、无风自动,在夜色中划出狂放的轨迹。 “你真的要杀我么?”弦玥无奈的对他苦笑。 若是免不了这一场恩怨,倒不如快些动手。也省弦玥心头的杂念越来越多,塞得一颗心胀痛不已。不过这场架打得实在冤枉。方才还在把酒言欢的人,为了一个弦玥根本不知道的理由硬要和他玩命!着实有些莫名其妙了! “为什么?”穷天低低的开口。金色的眼神涣散而朦胧。 “这话该我问才是。”弦玥缓缓的回答。神色凝重而又微带疑惑。 “贼老天!你耍我耍得还不够吗?”穷天没有理会弦玥的问题,声音却突然大了起来。悲愤的吼声中,人已远远遁去。 “这世上的人多如繁星,为什么军煞的主人偏偏是他?……” 弦玥静静的站在原地,看着他的人影逐渐消失在夜幕中。心中的郁闷无处宣泄。虽然这次他们没有开打。但不知道症结所在的弦玥,很难保证穷天不会再起杀心。老实说,穷天对军煞所有者的恨意,实在有些出乎弦玥的意料,也让弦玥大感麻烦。他的修为或者尚不能造成弦玥的困扰,但他背后的势力却着实让他有些头痛! 对弦玥这种懒人来说,其实最好的办法就是一走了之。看来也是时候离开这个多风的国度了。澜渊自然是要同弦玥一起的,接下来又该何去何从?正矛盾中,忽然听到澜渊的脚步声从身后传来。 “若华,这里出什么事了?”想必是被穷天制造的响动引来,澜渊疑惑中略带一丝急切。 “没什么,只是有人撒酒疯罢了。有什么事吗?”弦玥不在意的对他笑道。 “撒酒疯?”澜渊轻轻的皱眉,显然是不太相信。但他也知道,弦玥这么说就表示不喜欢他再问了。他随即转开了话题。 “威海传了话来,说靖康王请凌舞小姐过府一叙。” “这个时间?”弦玥微有些奇怪的问道。 “是啊,来接人的车子已经停在后门了。若华要如何回复?” “帮我更衣吧。”弦玥转身向室内走去。 带上覆面布巾,肩上带兜帽的披风将躯体包裹严密。弦玥这才和同样带着覆面布巾的澜渊走出红裳苑。后门处果有一辆马车在等待。车夫是个看来憨实的男人。见弦玥出来,连忙替他打开车门,放好脚踏,显得十分殷勤。 “有劳!”弦玥用灵气逼柔了嗓音说道。迈步上了马车。待澜渊在车夫身旁的位置坐定,车夫随即跳上车,马鞭一挥,车已快速驶离。 坐在车中,弦玥的心境依旧没从穷天给他的冲击中完全恢复过来。不知不觉的,自己竟变得这般优柔寡断了么?看来是平静的日子过多了,得失间的计较竟也大到可以影响自己的程度! 深深的吸气,弦玥的心境逐渐澄澈。 心中的郁结一旦想通,头脑也跟着敏捷起来。弦玥突然觉得有个模糊的念头快速掠过他的大脑。仔细回想,又捉不住其中的关键。然而一丝隐隐的不安却在心中不停窜升,逐渐弥漫了整个身躯。 这千锤百炼后自然生成的警觉,绝对不会出错!所以就在方才,一定有什么东西被他忽略了。但是,到底疏忽了什么? 越是急,越是摸不着头脑。就在此时,马车外,车夫与澜渊低低的语声传入耳际。 “……没想到凌舞小姐是个这么温和的人。难怪我家主子对她总是魂牵梦绕的。” “过奖。” 澜渊的回答非常简洁,敷衍的意味十分明显。但两人的话听在弦玥耳中,却像是一道闪电划过脑海。弦玥终于想到一直被他忽略的是什么了。 所有知道或是猜到蝶舞真实身份的人,都不会叫弦‘凌舞小姐’。就算是穷天,也只是称呼他为‘若华’。更何况他明知道弦玥这里的状况,怎会要人明目张胆的到红裳苑来接蝶舞?这不是将蝶舞本就居于红裳苑的事实泄露出去了么?以他的心思,怎会犯下这种低级的错误?【不!是以我的能力,怎会犯这种低级的错误!】弦玥懊悔的攥紧了拳头。 “这位大哥,请先把车停一下可好?我有些东西忘在苑中,要让侍从去取来。”弦玥轻推开车门,放柔了声音说道。 “就快到了,小姐请回去坐好,莫要颠簸了身子。”那车夫嘿嘿一笑,车子却是赶得更急了。口气中隐隐有一丝轻佻透出,眼神也锐利了起来。 抬眼向澜渊递了个眼色,在他佩剑出鞘的同时,锋利的指刀已然压上车夫的颈侧。 “我说停车!你没听到吗?”声音瞬间变得阴冷,弦玥再不掩饰眼中的杀气。 或许是没料到弦玥身怀凶器,更没想到弦玥下手这般干脆。一眨眼的功夫,他已受制于弦玥。但显然他也受过严格的训练。眼看情势不对,抬手在马背上重重甩下一鞭,人已侧身向车下摔去。 “跳车!”弦玥一看那马仰头欲嘶,断喝一声便跃出车厢。运力一刀,将马颈切断。马嘶方才出口,那马却已如断线的木偶般轰然倒地。车子也在惯性的作用下,翻滚而出。碎成一地的残木。 翻身落地后,弦玥第一件事便是确定澜渊跳车后的安危。好在他的修为已有小成,这番变故不但没有令他受伤,反而让他亲手抓住了那个试图逃跑的车夫。 “做的很好!”弦玥朗声说道。看着百米外,他用剑压着那车夫的利落模样。弦玥不禁暗自点头。 “若华,怎么处置?”澜渊的口气依旧听得出一些惊慌,但初次建功的兴奋还是占了多数。 “杀了他!我们必须马上离开。敌人很快就会赶过来。”弦玥淡淡的吩咐,低头在马车的残骸中迅速察看,希望发现一些敌人的线索。这个车夫在利刃及身的时候,都没有丝毫投降的意思。从这种人的口中是问不出什么线索的。倒不如一刀杀了干脆。 感受到一丝丝阴邪煞气快速逼近“你不用动手,让我来!”弦玥抬起头说道。刚要过去,只觉得耳畔传来弓弦连声轻响。 “快躲!”弦玥暗叫不好,纵身向澜渊身旁跃去。百余米的距离,再怎么快也需要两三息的时间。在弦玥赶到的时候,十余支箭矢已如闪电般射到。弦玥一把抱了澜渊滚开。一身的狼狈暂且不论,却还是没能完全躲过。弦玥的肩头和大腿都是一阵的剧痛。 低声咒骂。不是气自己受伤,而是伤口隐约传来的麻痒,让弦玥知道这帮兔崽子的箭上有毒。 玥儿,你还好吧?”澜渊咬牙问道。他的手臂被箭头擦过,留下一片深褐色的血迹。 “好不好得看跟谁比。我总比地上那家伙好多了。”弦玥冷笑着反手折断了箭杆,迅速起身将澜渊挡在身后。再不去看身旁被箭矢钉死在地上的车夫。 这些人的箭上设有倒钩,为了保存体力,弦玥只能催动灵力压住毒性的蔓延,暂时还不能将箭拔出。 “反应很快嘛?没想到大名鼎鼎的凌舞竟然是个男人,而且灵力修为如此之高。这消息若是卖给青衣阁,怎么着也得换个千八百两吧?”没让弦玥等多久,道旁的树林中窜出十来个人。为首的一个一脸的凶恶。 “待会我一动手,你就用最快的速度开始向后跑。你知道这样做的原因,所以别在这档口和我废话!”弦玥用极低的声音对澜渊说道。若不是箭上有毒,这十几个人还不够他热身的。好在弦玥发现,体内变异后的灵气似乎有一些排毒的能力。只是效果不太明显。但若是他撑得时间长些。说不定还有干掉他们的机会。但以澜渊的修为,还是逃跑比较妥当。据弦玥的推测,这里是芜城外城的边缘。本就人烟稀少。所以他只要逃出里许,应该就可以安全了。 “如果是为了钱,这千八百两的我给你如何?”弦玥扬声说道。 “抱歉了!抓了你的人,我们再谈钱的问题。”说着,那人已干脆的扑了过来。 难怪不再放箭了,原来是想抓活的。面巾下的脸上习惯性的漾开了一丝冰冷的笑容,两柄匕首瞬间出鞘。 “走!”低喝声出口,手中的锋刃电般划出。人也向另一个方向斜斜扑出。心中快速思绪万千【这帮人的目标是我。离开我,澜渊会更安全。】 作者有话要说:  穷天为何会痛恨军煞的持有者?遇到险境的弦玥和澜渊能否脱离危险? 第119章 重伤中毒 顾不上看身后的状况,弦玥已然将大部分敌人卷入了战团。唯一懊恼的是,这次出来自己没有带袖箭和短弩。不然也就不会这般被动了。最倒霉的是,箭矢上的倒钩,随着身体的动作不断撕裂他的血肉。毒性也就随之越来越多的传导到他体内。灵气化解毒性的速度,渐渐跟不上毒素侵入的速度。弦玥的头脑开始一阵阵眩晕。 看来这次是真的不妙了。除了眼前的这几个人,道旁的树后还隐着一个人的气息。这个人的呼吸轻浅而绵长,显然是个高手。不过他冷眼旁观的态度,很难猜出是敌是友。当然,是友的可能性不大,弦玥只盼他是个不会与他为难的路人甲就好! 弦玥咬牙再挥出一刀。刀锋准确的划过敌人的咽喉后,顺势割瞎了另一人的双眼。怎奈自己的左腿也跟着一软,险些栽在那头领的剑尖上。 还有七个人。当弦玥再一次因毒伤而仅仅伤到了敌人脸颊的时候,弦玥做了一个极为冒险的决定。自中毒以来,弦玥体内的灵气便因抵御毒素蔓延而几乎完全无法调动。如今弦玥为了迅速脱困,只有暂时放弃祛毒,全力出手。希望毒素蔓延的速度,可以慢过他送这七个杀手去死的时间。 “我数到三,不想死的就立刻在我眼前消失。”弦玥突然跳出战团,冷冷的说道。 “妈的!你这小杂种杀了我们好几个兄弟。老子说什么也不会放过你!弟兄们加把劲,这小子中了箭毒,撑不了多久了。”为首那人破口大骂,挥剑便冲了上来。 “三!”弦玥沉声喝道。两柄匕首如出海的蛟龙,在夜幕中划出一片朦胧的青光。 时间在这一刻仿佛放慢了脚步。那领头之人清楚的看到,一双弥漫着妖异杀机的纯金眼瞳,在月光下散发着难以言喻的晶亮光芒。 只可惜,这是他在世上看到的最后景象。鲜血喷出动脉的飕飕声,与白虎特有的风声混成一片。在这荒郊的道旁,奏响了死亡的乐章。 “忘了告诉你,我不喜欢有人骂我。” 弦玥蹲跪在地上,身上溅满了粘稠的血液。围攻他的十一个人已经全部变成了尸体,但起码还有三个人不在尸堆之中。他们应该去追澜渊了吧。弦玥咬牙站起身来。刚要举步去追,只觉眼前一花,身体不受控制的跌坐在地。 灵气的运转让毒素蔓延的更快。弦玥竟已控制不住神志的清醒了。恍惚中,一个人影缓缓靠近。夜色中,金色的眸光闪烁着让弦玥无法理解的挣扎。 那树后之人原来是他!想必是一路尾随而来的吧。不过他此刻出现,对弦玥来说就不是什么好消息了。虽然弦玥不想承认,但穷天的修为实在是不错。尤其是和中毒已深的弦玥相比。 “如果你一定要我死,起码告诉我为什么?还有,放过翎!再怎么说,他也和你莫名其妙的恨意无关。”弦玥低低的开口。心中却在暗自祈祷:希望老天还是随便什么神明保佑,再给我点时间。不要让穷天马上出手。 口中说着尽可能多的废话,手中的匕首却旁若无人的飞快切开肩头和大腿的血肉,将嵌入其中的箭头挖了出来。随着鲜血的大量涌出。体内的毒素也开始减少。基本凝滞的灵气在他的努力下再次运转了起来。只是脱力的状况并没有减轻。虽然情况对他十分不利,但弦玥经过太多严酷的训练,让他放弃反抗是不可能的!不到最后,谁也不知道赢的是弦玥还是他。 “你以为这帮杂碎是我派来的么?”穷天的声音依旧是悦耳的。说出的话,却带着一丝恼怒。 “不是的话当然好。但你无法否认,你一直隐而不出,多少对我还存了几分杀念。而我想知道的是,你为什么要这么做?”弦玥十分平静的回答。其实不用他说,弦玥也相信这些人不是他的手下。但穷天对他的态度实在让人琢磨不透。因此对话虽未停止,手上的动作也同样未曾停过。 弦玥将伤口的死肉一点点削掉,等它们流出鲜红的血液,这才撕下两块衣襟将伤口用力扎好。腿上的伤口还算妥当。肩头的就不那么好包了。犹豫了一下,还是使用了久而未用的治愈法术。在穷天不敢置信中将伤口快速治愈。 “你干什么?你居然会使用治愈术!”穷天震惊看着弦玥一系列的举动,脸色大变。快速握住他的手,握紧的力道让弦玥不禁紧蹙眉。其实弦玥倒是可以躲开,但看他的神情隐约带着一丝慌乱,不知怎的,弦玥竟没有动。弦玥抬手解开在肩头随意勒上一段布条,舒缓一下胫骨便站起身来。 “别担心,我只是想止血而已。毒素未清,我不能随便用药。这个方法止血速度最快!我希望我会治愈术这件事,千万不要让第三个人知道。”弦玥淡淡的回答。轻轻活动了一下胳膊,弦玥暗自庆幸:还不错,伤口暂时不会影响挥刀的速度太多。 “没有人担心你!”穷天闻言一怔,随即冷笑道:“我只是奇怪,你怎会知道这些古怪而又残忍的手段?” “如果你曾像我一样的生存过,你就知道在挣扎求存的人眼中,这种手段就像吃饭、喝水一样的平凡而又普遍。” 弦玥牢牢的握紧了手中的匕首,盯着他的眼睛说道:“若是在以前,死亡对我来说,根本没有意义。但今天不行!我有需要保护的人,所以不能死!” “到了这个地步,你还想着保护别人么?”穷天的神色更复杂了。不过这一切于弦玥无关!他懒得再猜测穷天心中的秘密,挥手间,匕首在空中闪过血色的锋芒。 “你认为我没这个能力么?”强大的自信从喉间传出。 穷天的脸色一连数变,手中的剑在鞘内发出轻微的嗡声。弦玥紧紧的盯着他的眼睛,片刻不能分神。这对他的精神负担很大,但弦玥没得选择。稍有不甚,自己便交待在这里了。只是拖得越久,对他就越不利。就在弦玥忍不住要抢先出手的时候,穷天竟重重的叹息,放开了手中的剑柄。 “我知道这是我杀你的唯一机会。但,你赢了!我没把握杀完你后可以全身而退。” “不用客气!若你要杀我,机会多的是。”弦玥缓缓收回了匕首,人也慢慢向后退去。目前最重要的是确认澜渊的安危,弦玥没时间和他耗! 穷天从怀中摸出一个瓷瓶丢了过来。“或许吧,杀了军煞的主人是我从小的愿望。但看到你的顽强,让人忍不住……想帮你。这瓶中是很好的解毒药。应该对你有些好处。”苦笑的神情中,竟让弦玥感到一丝认命的颓丧。 弦玥从瓶中倒出一粒药丸,想也不想的投入口中。穷天确实曾想杀他,但还不至于在药中耍什么手段。药一入腹便有一股清凉晕开,想必是有了作用。 “能走的话,和我去一个地方吧。” “抱歉!如果你不打算和我动手的话,我要去确认翎的安全。”弦玥转身就要离开。这帮杂碎不是穷天的手下,也就意味着澜渊的危险更大。只是弦玥怎么也想不出,是谁要和一个舞者为难? “翎的情况应该不太好。”穷天的话,瞬间停下了弦玥的脚步。 “你什么意思?”冰冷的眼光锐利如刀。 “那箭上的药多半是会麻痹人神志的蓼荨草。老实说,我从未见过有人在身中两箭后,还能如此顽强的杀光敌人。也从没见过有人用你这样的方法缓解毒素。我想就是翎,也做不到吧?你以为一个受了毒箭所伤的人,跑得了多远?不过他们似乎只想活捉你,所以便是捉住了翎,也该不会伤他性命。” “该死!”弦玥心中一震,不由咒骂出声。穷天的话虽然难听,确也是事实。但当时他能做的事情实在不多。所以更多的怒火,针对的是自己的无能。 思绪焦急间,一声重物砸在地面的声音打断了弦玥的思路,两人寻声望去居然是一直让弦玥担心不已的澜渊。 澜渊强撑着的一口气总算释放了,他整个人倒在弦玥怀里。 “澜渊,澜渊!”弦玥心疼得紧紧抱着他,运送灵力为他应急疗伤。 澜渊扯起嘴角虚弱轻抚上他的脸颊“乖了……我这不是回来了嘛……” 说完头一偏昏了过去…… 两人身后,穷天走近检查着澜渊嘴角黑色血垢,握紧手掌神情不仅凝重几分。 察觉不对劲的弦玥,焦急看向眉头紧锁的穷天急道:“他中的到底是什么毒?” 穷天站起身,并未直接回答弦玥的话语,反而单手负于身后眺望远方道:“你可听说过迦楼罗族?” 一想到迦楼罗族中那个让他心情复杂的人,弦玥不仅握紧手掌脸色黑沉。 并不在意对方会不会回答自己,穷天继续道:“他中的毒很是霸道,想要解毒只能前往迦楼罗族。” 弦玥睁开紧闭的眼,站起身道“知道了,现在即可带他前往迦楼罗族……” 迦楼罗王未料到能再次见到日思夜想的人,可惜对方确是为了救治让他恨得牙痒痒的那个人。寻思良久后唤来御医,带着人来到安置澜渊的客房,被担心跟来的穷天给拦住了。 “迦楼罗王请止步,若华正在给翎运功疗伤。”言语是毫不掩饰的敌意。 迦楼罗王也不恼,斜眼瞧了正盘膝运气给昏迷的人疗伤的弦玥,那本就白皙的脸额更加苍白,墨黑发丝凌乱披散于背。看来又是一夜没睡。 迦楼罗王有些吃酸,从未见过那个冷淡清傲的人对其他人如此上心挂怀,原来自己在他心中的分量远不及那家伙的半分。 迦楼罗王收起阴郁的脸色,换了个笑容:“你家的若华这样白白消耗了几日灵力,昏迷的人也不见转醒,本王于心不忍也想尽一份薄利,特带王族御医来给他瞧瞧。” “你会有这么好心?!”从澜渊平时与他的交流中穷天依稀知道这迦楼罗王,根本就是一个表里不一的小人,自然防备心更重几分。 “……让他们进来。” 一个带着疲惫弱气的声音打断了门口的争扰。 在得到弦玥的许可后,御医摸脉并查看一番后,回禀迦楼罗王“他是中了混合龙胆和鸩的毒性所伤,毒素已入肺腑,致使他陷入深度昏迷。” 弦玥和穷天惧惊。 穷天忙不迭抢道:“毒可有药解?!” 御医答“本族对龙胆和鸩的毒素自带抗体,所以并未备有解药。” 弦玥眉头一蹙“那如何解得?!” “解这毒其实不难,任何一个内丹修炼至精的迦楼罗族人都可以做到。” 听到这句时,弦玥穷天同时松了口气,正欲求方,坐在一旁的迦楼罗王悠然道:“用自身内丹在其体内运转一个大周天,中和毒性,对吗?” 御医行礼答“正是,用此法每日一次,再配合微臣调配的解药三日后便可祛除毒素。” “我知道了,你退下吧。” “是,微臣告退。” 迦楼罗王屏退御医后,起身走向躺在榻上的澜渊,弦玥不解得看他坐于床沿,对着澜渊的脸俯下身去,两唇即将相贴的瞬间,被突然横在掌心阻隔。 “你做什么?”弦玥冷冷喝止,穷天也看愣了。 迦楼罗王昂起头来“内丹遇气则散,必须口对口渡之,玥姐姐不会不知吧?” 他说的不错。 弦玥皱眉,略一思索后道:“你渡给我。” 迦楼罗王一怔还未反应过来,即感觉后脑被手掌把住,那形状姣好的唇瓣猝不及防贴了过来,一个温凉的甜美在胸口激荡开来。 除了躺在床上什么也不知道的人,其余人皆呆愣当场。 似是催促对方回应,那双近在咫尺纯金眼睫翻起,射来一道冷厉的光。 迦楼罗王一怔才反应过来,愣愣运气将内丹凝聚成珠,由口渡了过去。 弦玥口中含着迦楼罗王的内丹,俯下身吻住昏迷中闭合的唇,以舌尖撬开,将内丹催入澜渊体内,以灵力缓缓使内丹在其体内运转一个大周天。 待半柱香后,又将其吸出,含在口中再次吻住迦楼罗王,物归原主。 作者有话要说:  再次见到对弦玥念念不忘的迦楼罗王,弦玥几人接下来又会遇到什么? 第120章 解毒 整个过程,迦楼罗王仿佛神游天外,麦色的脸皮染着层红晕乎乎的。而那一贯清冷的人面上看不出丝毫波澜。 穷天窘迫得擦了擦额间冷汗:【若华的独占欲也够强的,就不知翎事后知道了会作何感想……】 直到回了自己寝宫,迦楼罗王才神魂归位,可那不可言喻的美好滋味、令他反复回味眷恋,深种在心底的某种执念又疯狂生长起来。 三天后,御医的方子果然有效,黎明时分澜渊便转醒了,只是周身处于麻痹状态,抬起手臂尚且不能做到,按御医所言,修养一两日便可痊愈。 澜渊正享受着弦玥亲手喂药,穷天立于一旁睥惑道:“这迦楼罗王既然过去想过害翎,为何现在又同意救你?” “那家伙是看到我没死彻底,不如做个顺水人情,也借机讨好某人,奸猾得很。” 说话同时澜渊瞄了弦玥一眼,含义是你别因为旧情上了这给鸡拜年的黄鼠狼的当,弦玥并不表态,只专注于把药一勺勺喂入澜渊口中。 “对了,那家伙是用什么方法救我的?” 穷天还在思索怎么回答时,弦玥先一步开口“迦楼罗御医的法子,我用内丹疏导你体内的毒素。” “哦。” 穷天看澜渊随口应了一声,没有多想的样子,暗里松了口气:原来若华也会说谎啊…… 这时,门外响起一连串脚步声,迦楼罗王又带着一众侍女打扮的光鲜亮丽来了,澜渊瞅了他一眼,没有好脸色。 迦楼罗王也不恼,挂着一口灿烂的白牙言语关切靠躺在床上的人几句,便对弦玥道:“玥姐姐数日来都未曾合过眼了,人醒了就去休息吧,这么多的侍女足够照顾你的这位朋友的了。” 弦玥淡道:“谢迦楼罗王好意,我修炼时,时常连月不眠也是有的,无妨。” 看来他还是不信任自己…… 迦楼罗王如幼时般向弦玥撒娇道:“玥姐姐还生气呐,我给你带来一个好消息,听后你就原谅迦楼罗了好不好?” 弦玥这才正眼看过来,澜渊和穷天也望向迦楼罗王。 这消息难道是……? 迦楼罗王绽开笑颜,朝弦玥披散的发丝伸出手“玥姐姐别急,瞧你连日来都未梳头了吧,让我为你先束好发吧。” “……” 瞧着澜渊额头暴起的青筋,穷天开始为日后会否发生的战争而担忧起来…… 弦玥独自坐于迦楼罗水域一处人迹罕至的岸边,花海如浪将水天相接。他手里握着一个小药瓶若有所思。 迦楼罗王将药慷慨送上时,穷天不敢置信着笑里藏刀的人会这么容易就将秘药给他们。 迦楼罗王瞥了一眼靠躺在床上同样是满眼狐疑的人“既然知道玥姐姐受此大难,灵力全无,我怎能不帮的道理,这里面是可以快速恢复充盈修为到全盛时期的灵药。长期灵力受阻,对身体有害而无益。至于这药你们信不信,用与不用就不是我的事儿了。” 他笑着转向弦玥“我期待着玥姐姐焕然一新出现在我眼前的时刻。”俯身说完,迦楼罗王带着一众侍女步出了门外。 屋内一时静默无声。 穷天盯着弦玥手里的药瓶“这药还是先别吃,找个人试试有没有毒有没有效……” 弦玥想起那晚迦楼罗王的一番话,直觉他不会害自己……沉思了会儿道:“还有太多事我还没有完成,还有最后一颗灵珠还没找到。我还想要守护的人还要我保护,没有强大的修为我什么都做不了。” “玥儿,你当真要决意服这药?” 弦玥回头对视上那双神情难得认真的冰蓝色眸子“我们千里迢迢,历尽艰险不就是想要更好的相守彼此吗?又何必再犹豫。” 想到这,弦玥握瓶子的手紧了紧,昂首,斜阳映红了苍穹漫天的云霞。 是啊,没什么好犹豫的…… 弦玥揭开瓶盖,将药液纳入口中。而后,他闭眼仰躺在水畔花海中,鼻端满满是异域的馥郁花香。香气勾起年少时一段回忆,小迦楼罗常跟着自己到这,在他潜心打坐时,摘些花在自己头上盘来弄去,他自小是女孩子家心性不喜争斗,却因为对自己的痴恋入王权争斗,变成本不属于他的样子。而自己不也同他一般? 弦玥平复下内心种种胡思乱想,静心等待着身体的变化。 起初,伴随着腹中隐隐阵阵的抽痛,似有团温和在烧。熬过了一个时辰,痛楚散去,弦玥有些难耐得蜷起了身子,衣料花叶都能带来丝丝缕缕的异样感觉,挠得头皮发麻。 清楚自己身体内部正在起变化,心想熬过这阵应该就好了,脑子里都是那个人…… “澜渊……渊……” 弦玥喃喃轻唤着那人的名字,蜷缩着身子在花地里辗转反侧,理智提醒他那个人身体还未康复,弦玥咬咬牙翻几个周身滚落进水里,借冰凉的水流来浇灭这愈烧愈烈的感觉。 被疯狂想念的人此时却什么都不知道,正靠躺在软塌上努力反复试着抬胳膊动腿。药已拿到,澜渊只想着赶快带回给凌澈研析里头的成分,早日让弦玥远离那个该死的迦楼罗王。 这时忽然门响,屏风后走来一个周身浸湿步伐不稳的人。 “若华,你下来怎么不弄干身上的水?!” 穷天快做两步上前施法烘干弦玥周身,水转瞬化作蒸汽散去,不经意瞥见弦玥凌乱飞扬的发丝下红艳欲滴的唇,和以往不同的眉眼风情,不禁心脏一颤连忙侧过头去。 弦玥抬眼对上澜渊诧异的眸光,动了动唇,哑声道:“穷天,你出去。” “啊?好……好!”穷天从愣怔中缓过神来,转身离开将房门关上,又直觉自己应该退远一些。 澜渊愣愣看着弦玥在床沿坐下,还不待他开口,弦玥便道:“那药,我已经吃了。” “什么?!不是说好先把药带回去找人分析吗?!你……” “药,应该是真的。” 弦玥打断他,缓缓转过脸来,任那诧异的视线在他脸上身上搜寻“现在我感觉全身充满灵力,以前失去的全部灵力和修为都已经回到我身体里。” 清淡的一句话飘过,那纯金迷离的眸子在眼前放大,身体相贴的热度透过布料传来,滑腻熟悉的肌肤触感被动的收于掌心,刺激得澜渊手一抖。 “还能动吗……?” 澜渊从呆愣中回过神来“不,不,好很多了,举臂虽然费力,不过手腕手指已经能灵活转动了。” 弦玥点了点头,视线落在下腹处“内丹已经充盈,我可以保护我想要守护的人了。” 直接又淡然的一句话让澜渊脑子里嘭一下炸开了,心头激越万千,弦玥为了自己的义无反顾让他又惊又喜又爱又怜,只想把他狠狠抱入怀中,然而却只能堪堪搁在他的背,激越化作泪水滚出了眼眶。 弦玥拍了拍他发颤的背“你哭什么。” “没哭,是激动自然分泌的液体罢了。” “呵…” 不知是否心理作用,他唇角微扬的一笑比平时魅惑万分,看得正痴时,澜渊眼皮一跳,容不得他多想,搁在肩头上的下巴一颤低低喘了口气,澜渊也不自觉得咽了咽喉咙,那手稍作停顿,复又拈着他的指尖下移……澜渊心跳顿时漏了一拍。 意识到是什么时,他着魔般曲起手指在那魂牵梦绕之地。 那贴着自己颈部的肌肤一热,似是升起团暗火也燎到自身,辐射开来。 澜渊深吸了一口气“玥儿……你放松些。” 料想不到的邀请,若是平时澜渊早就化作野兽扑过去了,怎奈此刻历韧高悬却是有心无力。 “玥儿,怕是只能你自己来了……” 贴着他脸皮的颈部明显感觉发烫,不用看都能想到他此刻红着脸隐忍的表情。 弦玥从没主动过,或许是个难能的好机会……澜渊坏心一起,两手移到腰间,大方坦然得呈现于弦玥眼前,摊开手心做了个邀请的姿势,嘴角勾起丝邪魅,从容以瑕得看着弦玥。 想看着这薄面皮的人害羞为难的可爱模样,灼热呼吸喷在耳畔,是个男人都受不了,澜渊只觉得,麻痹的手臂因血液的沸腾而有力了不少。弦玥熬到现在的理智早就被抛到一边,也顾不得一双发红的眼正目不转睛地盯着他。 弦玥骤然仰头,不知道自己此刻的神情有多勾人,纤细脆弱的白玉颈子扬成不可思议的优美弧度,如水流淌的发丝掀起涟漪,极淡的眉皱起,眼若冰雪春融将落未落。 “别……别看我。” 他垂下头将泛红的脸掩在发丝后,唇抿成了一线。 如果穷天在门口,便能听到房内回荡着的两人间或让人脸红心跳的声音。 澜渊坏笑道:“玥儿,这可不像你…这么快就不行了吗?”低哑的语声显然被压抑的感觉还未得到满足。 “要不……换你来……试试。” 澜渊被这声冷语吓得立马闭了嘴,乖乖躺好任他伺候着,可对方总是有所保留,一直没坐到底,这让澜渊得不到全然的满足。他勉力探出手扣住弦玥的腰肢,想掌握主动。 澜渊眸中的火焰骤然一烈,他一个倾身将弦玥压倒。这波来得猝不及防,弦玥惊诧“你能动弹了吗?” 澜渊撑起半身,低低笑着哑声道:“忽然就能动了……玥儿你知不知这句话足令雄性发狂。” 浪头被掀到至高点又回落,暴风雨终于平息了下来。弦玥也任他瘫在自己身上,肌肤相贴,呼吸交融。 “休息够了就起来,你毒刚解,本不该这样剧烈动作……” “与玥儿天天如此,就这么死了也值得了……” 弦玥没好气得一巴掌拍在他头顶。 澜渊摸着脑袋假意喊痛“玥儿啊,为何每次完事后就生龙活虎的?!” 弦玥瞥了他一眼“这次还是赶快下床,既然拿到了药,就尽早离开。” “不,我还没尝够玥儿的滋味,先不急着走。” 弦玥倒头扶额,不想再搭理他。 第121章 挽留计策 到底是累了,不知何时睡去,又迷迷糊糊醒来,是被身旁的人弄醒的,弦玥有些来气,翻身抽回身子。 忽然肌肤贴上一片毛绒,腿被钳住。低头一看,澜渊的下身竟化出了狮型,明白他想做什么,弦玥却不想纵容他。 “玥儿,我们继续可好?” 蛊惑的口吻在耳畔低语。弦玥叹了口气,放弃了抵抗…… 弦玥闭眼深舒了一口气“你是想以现在这般模样再来一回?” 澜渊抬眼露出一个邪魅狡黠的笑“玥儿~。” 弦玥推开他,澜渊却不依不饶缠上去,在他脸上胡乱亲吻讨好“玥儿,别压抑自己的天性嘛~” “也请你分分轻重缓急。” “什么轻重缓急?当务之急重中之重就是让我更爱你。” 弦玥拗不过这无赖,而且实如他所言,余韵未消…… 算了,明天的事,天亮再说吧。 夜明珠光明眛不定,澜渊的亲吻停留在弦玥腰侧,指腹摩挲流连一番后往下抚摸,来回反复。 他身后白色狐尾巴因为过大的刺激变化而出,如灵蛇般缠绕上澜渊的手臂。 澜渊兴致盎然,以礼教自持的弦玥心理上总是消受不起,撑起半身伸手勾起他的下巴,那双英气中带着三分媚的冰蓝眼眸便看了上来。 “可以了……。” 澜渊唇梢一勾“玥儿今天尤为可爱啊。” 澜渊的话语令弦玥脸至耳根都涨得通红。 澜渊不再磨叽,抱着弦玥与他首尾追逐在一起,翻腾中扫落一地夜明珠光。 屋内‘叮铃哐啷’动静大得门外百米远的穷天都听到了,穷天捧着饥肠辘辘的肚子瘫在廊柱上,心想还好迦楼罗王给他们安排在皇宫最偏僻的别院,迦楼罗族个个对异族都没什么好脸色,如此安排应该也是顾虑到双方的感受。 其实如果不是迦楼罗王,他们在迦楼罗的地盘也不会住得这般安稳,灵药也没那么容易得到。忽然觉得迦楼罗王或许没翎说得这般坏,而且他还用内丹救过翎,对若华又是极好的,其实美成若华这样,谁不多看两眼谁不喜欢呢,但那美人太过强悍冷傲,其他人也只敢想想更别说来抢了。 翎是太过敏感了,他盘算着得劝劝,别让两方交恶才是。 穷天看了一眼不断传来打碎东西声音的房间,心中忐忑,明早迦楼罗王来了,该怎么掩饰呢…… 如他所想,屋内一片狼藉。床榻垂下幔早已承受不住坍塌在地,澜渊后爪如钉死般嵌入床褥。弦玥不堪承受锁到极致的眉心滚落一颗汗珠,融入润湿的长睫。 弦玥咬着下唇,过程漫长且痛苦。 澜渊由后紧紧抱紧怀中的人密密亲吻,想通过这样的方式缓解他的痛楚。 结束后弦玥如死过一次般,瘫倒在被褥中,任由身后人软绵绵得揽着。 “玥儿……你还好吗?” “我没什么……睡吧。”他说完便倒向一侧,闭着眼似是已然入梦。 澜渊拈起那些凌乱的墨黑长丝,手指流连在脖根。由后抱着他的爱人,心满意足得睡着了。 直到皇宫钟声报晓,穷天猛然从睡梦中惊醒,他就这么依靠廊道睡了一夜。 顾不得其他,穷天正要正冠,跑到门口,犹豫着是否要敲门,迦楼罗王每天一早就要来找若华,得在他来前叫醒他们。思量再三后,穷天还是敲了,没想到只敲了三声门就开了,开门的是弦玥。 穷天尴尬得组织语言“若华你,你醒啦?还以为你照顾了翎一宿怕是累了……需要我叫人来做什么?……例如收拾、打扫房间,什么的……” 穷天边说着边用余光打量屋内情形,意料之外的,房内除了有些空荡荡,倒是整洁,只是那好端端的精工制作的床缺了支撑成了地铺…… 弦玥淡然道:“不用了,只要让侍女来适当弄一下便可。” 穷天看着春风满面精神奕奕的弦玥,又瞥了眼躺在床上未醒的澜渊,心中一叹:翎果然是下不了床了啊。然后摇摇头,转身离开。 迦楼罗王照例领着一众侍女到来时,远远就看到弦玥负手候在廊道内。 他长发一丝不苟在头顶高束成髻,着一身华贵对襟窄袖服饰,英姿飒爽。其中含义不言而喻……迦楼罗王心下一黯。 那人回身,纯金眸流转依旧撩人心神,可惜却是一如既往的清冷。 迦楼罗王扬扬手示意身后捧着妆盒衣饰的侍女们退下,眯着笑眼打量了弦玥一周“玥姐姐今日果是有些不同了,比以往更多了几分……说不出的美~看来玥姐姐已经服了那药?” 他眸光熠熠,话说得暧昧。 弦玥迎上那道灼热的视线,回以礼貌性的淡淡一笑。 迦楼罗王弯身靠近,冲弦玥俏皮得挤了挤眼“我信守了承诺,玥姐姐不再生迦楼罗的气了吧~” 弦玥退一步拱手“迦楼罗王不吝赐药,弦玥铭感五内。” 迦楼罗王咧着一口白牙,斜着身子朝他后方走廊尽头的房间看了一眼“玥姐姐不用在房中照顾你那朋友了吗~他恢复得怎样了?” “如御医所言,澜渊今日已经能走动了。”弦玥躬身行礼,郑重其事道:“弦玥是来辞行的,今日便走。” “!玥姐姐这么快就要走了?”迦楼罗王并不意外,却故作惊讶不舍道:“玥姐姐重游故地,迦楼罗还没带你到处游耍呢,在我治理的这十几年来,迦楼罗地域可比过去富美得多,不如再多呆几日,好让迦楼罗尽一尽地主之谊。” “上次巡游弦玥已经领略到迦楼罗地域的富强了,然我此行只为求药而来,而且期限将至不敢耽搁,待身无挂碍之时再来造访。” “……玥姐姐真的还会回来吗?” 本是礼节性的话,他这样怅然一问,弦玥顿时语滞。 迦楼罗王笑笑,打破尴尬“既然玥姐姐执意要今天走,那迦楼罗也不便强留,待我送你一程吧。” 弦玥未料他会这么爽快放自己走,看来他是想通了,心中欣喜一口答应。 正午时分,迦楼罗王偕同着弦玥坐于那奢华的敞开式銮驾中,澜渊和穷天被安排骑在马上跟在后头,澜渊看着纱帐里迦楼罗王紧挨弦玥身侧,与他相谈甚欢,听着民众欢呼祝福的熙熙攘攘声,气得咬牙切齿。 穷天在旁边连连劝他最后一天了,忍忍,忍忍。 又一路看着马匹颠簸,不禁同情起澜渊的□□花来。 “翎,你的身体……骑马可还应付得来……?” 澜渊以为他指自己病体初愈。 澜渊伸了伸筋骨“无妨,就是躺久了腰有些酸有点软。” 穷天咽了咽口水,暗暗领会着话中的含义…… 车马浩浩荡荡行到一处无人僻静、风景秀丽的水畔凉亭,那里以备好了送别宴。 迦楼罗王举起酒樽刚要敬弦玥,便听侍卫来通禀说御医求见。 迦楼罗王见御医慌张而来面带讶异“你怎么来了?” “微臣无能,亏负王托!”御医噗通伏在地上“……那令人快速恢复全盛时代修为的药……可能只是半成品……” ?!! 众人皆惊,不懂其意。 迦楼罗王怒瞪着御医“什么意思!给本王说清楚点!” 御医哆哆嗦嗦答“今早…试药之人……催生出来的灵力……出现了快速流失的迹象……” 弦玥一怔,忙运息于腹中探查,昨日快速充盈的灵力,今日快速减少得只有一半不到。 其余人紧张看着弦玥手扶住腹部,面色逐渐凝重……不用问也知道结果了。 穷天这才恍然大悟,原来弦玥已经擅自服下那药,他一激动,揪着御医的领子便吼“那这半成品吃了后,会不会有什么不良反应?!对身体有没有害处?!” 御医慌乱着摆手“没有没有!只会恢复成原来那般……不过,再,再给小人些时日,定能,定能……” 迦楼罗王板着脸冷声道:“本王问你,这药真正炼成还需多少时日?” 御医连滚带爬匍于迦楼罗王脚边“回,回王!这九殿下到底同本族身体构造不一样,可能需要亲身反复试药,才能保证成功,这期间需要多久微臣也说不准,可能短则数日长则一年……” “也有可能是十年,百年,千年……!”澜渊忽然扬声插道,他走上前睥视着迦楼罗王,语气不屑“迦楼罗王,别再演戏了。” “演戏?!”穷天一怔不解道。 迦楼罗王挂着满脸的懵懂无辜“这位朋友,你所指为何?本王听不懂~” “哼,你根本不想放我们走吧,不过是串通御医惺惺作态在我们眼前演了这戏。” 迦楼罗王一顿,呵呵笑了起来“这是误会了,我可是衷心盼着玥姐姐真正能完全恢复如初的那天啊……这药暂未炼成,我也很遗憾的,这假以时日…说不定过几天,御医们就把药炼成了呢~”他转向紧蹙眉心一言不发的人“玥姐姐该不会听你朋友的偏见,怀疑迦楼罗吧?” “玥儿!你不会还信这家伙的鬼话吧?!” 穷天左顾右盼,双手环胸笑的邪魅一副等着看好戏一般的神情。 众人皆看向弦玥。 弦玥目若深潭,语气中听不出任何情绪“迦楼罗……我知你心,可我不会为之在此停留太久。” “……”迦楼罗王的笑脸沉了下来,话中的意思很明显,玥并不信他。 “玥儿!说得好!”澜渊松了口气,玥儿果然不是好糊弄的,他转向迦楼罗王道:“你要真如你所言,就把药炼成送白虎国红裳苑来,不送也没关系,我还不信整个大陆神医都炼不出完成品来。” 穷天挑眉一脸嘲讽“对!别想以此能绑得住若华。” 迦楼罗王从半晌的沉默中抬眸,看向弦玥“玥姐姐…既然你已看破,那就没办法了……我说过,我苦等了十几年终于等到你,我不会再让你离开我。” 话落,身边的侍卫唰!得拔出佩剑,将君主护与身后,数十支剑围指着三人,等待一声令下。 穷天也摆出保护弦玥的架势。 “呵!”澜渊冷哼一声不疾不徐道:“怎么,软的不行想来硬的?迦楼罗王,你不会以为凭你这几个人,就能挡得住我们吧?” 迦楼罗王道:“我自是不会小看了玥姐姐的本事,他毕竟曾是我们中最优秀的,不过……”他扬起手大喝一声—— 瞬间地域方圆数里内飓风四起,密密麻麻的迦楼罗士兵从空中急窜而来,手持兵械严阵以待。 穷天大惊失色!最坏的局面还是发生了,翎病体初愈,若华就算再怎么厉害,也不能凭一己之力护着翎与大军交锋啊。 澜渊望着空陆上万的迦楼罗兵甲,眉头渐紧“这家伙果然心思缜密,还留了后手,早早安排了埋伏……” 迦楼罗王卸去那副假笑的面孔,深棕色的瞳孔黯淡无光“玥姐姐,我不想用强,搞僵我们的关系……我更不想伤你分毫,迦楼罗恳求你,在心中留个位置给我好不好?你要喜欢这人没关系,你们可以一起留在迦楼罗王宫,只要你别离开……” 见弦玥沉默不语,澜渊急躁上头,破口便骂“屁!玥儿是老子的人,他的一根手指头你都别想!” 迦楼罗王猛然扭头目露凶光“……你这家伙,见了棺材竟还能呱噪得起来?” 澜渊睥起的眼杀意更盛,一字字咬得狠戾“小小迦楼罗敢对我不敬,你可知本殿下是谁,若伤了本殿下一根头发,你全族都得陪葬!” 作者有话要说:  宝宝们,十一快乐!被迦楼罗王困住去路的三人又将如何化险为夷? 第122章 两难博弈 迦楼罗王眉梢一挑,悠悠道:“我知啊,狮族大皇子……澜渊。” ?! 一时间,在场所有人惧惊。 迦楼罗王丝毫未将对方放在眼里“本王早就派人去查探你的身份了,还知你是秘密行动,狮族无人知晓你这位未来的狮王来了我迦楼罗王城……对了,再告诉你一点,本王还与那个人……达成了合作关系,他会帮我处理好其他事,只要……”“你消失。” “!!”三人一惊。 澜渊怒道:“谁?南阳卓临还是我堂叔?!” 迦楼罗王呵呵发笑“看来你的仇人太多,都猜不出是谁了吧……其实我不想与玥姐姐交恶,只要你们留下,或者你同你那朋友走,我可以保证不杀你。” 穷天看这阵势心里发慌,低声劝两位先假意答应,后面再寻逃脱之法。 澜渊怒道“这关乎颜面男人尊严,我怎么能点头!” 穷天看向一直不发一言的弦玥征求意见“若华你的意思是……?” 迦楼罗大军将三人包围得水泄不通,弦玥环顾了一周后视线落在穷天和澜渊身上“一会儿你们紧随我身后,穷天,保护好澜渊。” “若华,你不会是想……?!” 穷天全身戒备,话还未完,便见弦玥扬手的一刹,一柄长剑自他掌心的白光中乍现,剑气纵横铮铮而鸣。 迦楼罗士兵骤然提起十二分警惕,战事一触即发。 迦楼罗王黯然,你竟然选择正面交锋也不愿给我留一丝余地吗…… 穷天见澜渊也不出言制止,只好咬咬牙豁出去,唤出兵器将澜渊挡在身后。没想到身后那人竟挥开了他。 澜渊对上弦玥不解的目光“玥儿,我就等你的态度,你果然没让我失望,后面看我的了。”手拍拍他的肩膀朝前走去。 “澜渊!别逞强!”弦玥一把拽住澜渊手腕。 澜渊笑笑“放心,跟我玩算计,那小子还嫩了点。” 迦楼罗王看着那澜渊上前几步,从怀中取出了一枚物件,在看清楚他高举之物后,神情骤变。 澜渊冷笑道:“当日我带着梼杌王的内丹和血拖着半条命回来,你们根本没想起要例行检查,更没想到我会从梼杌王那带回这东西吧。” 穷天没见过那是何物,可迦楼罗军见后顿时一片惊愕哗然…… 那是能瓦解结界的法器! 澜渊漫不经心把玩这手掌大的法器“结界由外难以攻破,用这物件由内部却可轻易解除,届时我一个信号,梼杌大军便会从天上而降直捣迦楼罗地域,我想迦楼罗王你并不想看到这局面吧。” 迦楼罗王惊疑不定“他们怎么会把这东西给你?!……你又如何能调动梼杌大军?!” “那你猜我是怎么拿到梼杌王的内丹血……和这个法器的~?” 迦楼罗王脸色铁青,喉中恨恨挤出几个试探性的字眼“你,你们……结盟了?!” 澜渊挑眉一笑“说对了。” 在场所有人惧惊,一面压倒性的局势瞬间扭转。迦楼罗精锐兵力皆聚集在此,一旦结界被毁,后果不堪设想。 澜渊振声高呼道:“首先遭殃的便是迦楼罗平民,迦楼罗王应当不会为了抢夺个外族男子而一意孤行,置民众安危于不顾吧?!” 迦楼罗兵听后起了骚动,显然军心开始动摇。 穷天吹了个口哨一脸玩味看着此刻站在两人身前的人,弦玥紧蹙的眉头没有半分松懈,一语不发看着面上风云变幻的迦楼罗王。 两边首脑沉默了半晌,底下人谁也不敢乱动,场面一度陷入胶着。 穷天犹豫良久,朝着迦楼罗王躬身行了一礼道:“迦楼罗王,这只是一桩小事有话好说,何必大动刀兵,伤了您和若华的情谊不说,还弄得两败俱伤,让敌人占了便宜……”他边说边偷偷瞥了眼对方的神情继续道:“而且若华走了又不是不回来,若华你说是吧?”穷天弯着腰从后偷偷给弦玥使了个眼色。 对方见之不语,穷天忙死命眨眼。 弦玥望向迦楼罗王眼底的渴望,淡道:“迦楼罗……收手吧,你心念的‘玥姐姐’不过是个假象,何必执着。” “呵…呵呵……你连一句敷衍的话都不愿说吗……”他兀自垂头苦笑,全然没了先前的霸道之势,弦玥刚要说什么,被他扬起的手止住。 半晌,传来一声颓丧的低语,仿佛用尽了全部力气。 “……你们走吧。” 侍卫们一愣,旋即得令撤去了兵械。 如闻大赦,穷天深舒了口气,心想这迦楼罗王也不是顽固不化的人嘛。 大军让出一条路,紧张的气氛顷刻散去。 澜渊冷哼一声将法器收入囊中,弦玥也缓下心来,朝迦楼罗王行了一礼。 就在澜渊转身而来时,骤然身后一股让人心悸的杀气直逼而来! “澜渊——!!” 弦玥一个箭步冲上前,挡在快如闪电的剑于澜渊之间! 霎时刺眼的冲天血光让所有人惊震当场。 剑风撕裂空气在弦玥的肩头穿出一个巨大的窟窿! 与此同时,弦玥手心的长剑毫不犹豫刺穿迦楼罗王的心脏!血花绽放,惊天动地! 刀刃抽出穿透血肉的声音在耳无限放大,腥涩的液体冲击喉头,心口疼道无以复加,疼得喘不过气来。 迦楼罗王瘫跪在地上,双眼睁大至极望着那个被染红了半个身子的人,那眼中仍是一片无情的冰冷。 为什么,你竟这样对我…… 弦玥单手撑着摇摇欲坠的身子,对上那双血泪模糊的眸子,不带任何情绪道:“我会用性命去守护我的爱人,对于那个想伤害他的人,我必杀之,无论是谁……” 迦楼罗王面上徒然崩溃成一片灰败颓丧的神色,所有感官情绪似都涅灭在寒如骨髓的绝望中。 “王?王!王……?!”耳畔一声震呼,迦楼罗王如梦惊醒,心脏剧烈鼓动,双手胸口没有一丝血迹。猛然抬头,那人周身完好无损,执剑而立。刚才的一切好似从未发生过,恍若一瞬间的梦境! ……幻术?! 迦楼罗王双膝一软,瘫倒下去,被侍卫们扶住。 “玥儿!你没事吧?!” 澜渊惊魂未定,弦玥千钧一发之际挡开迦楼罗王的剑,两人身形瞬间一滞,弦玥说了句话后迦楼罗王就像被抽去了魂魄般倒在地上,一脸颓败,期间不知发生了什么。 弦玥收起长剑,留下一句话“我不愿幻境变为现实……保重。” “王!王!您怎么样了?!人走了要追吗?” 迦楼罗王下过命令,士兵不敢轻举妄动,侍卫看着魂不守舍的王,不知所措。 迦楼罗王如遭到难以承受的打击跪在那一动不动,仿佛世上的一切与他无关…… 天花纷舞,三人走在汇成一片红云的花海中,已经出了迦楼罗王城。 “迦楼罗王不会后悔追来吧,翎若华,我们还是尽量离开这里吧。”穷天不住回头看。 澜渊揣着手不紧不慢道:“要追早追来了。” 弦玥睥惑问他“你与梼杌王是怎样谈的,他竟会信任你把解结法器给你。” “他当然不会放心把这么重要的东西交给我。”澜渊凑在弦玥耳边狡黠道:“我变出来哄那家伙的。” 弦玥诧道:“万一他信呢。” “玩心理战,我永远是立于不败之地的那个。”他得意洋洋自夸,只是弦玥握着那半瓶药面色沉重“到最后…谁也没赢……” “别丧气,拿到半成品也不算白来一场。”话落澜渊突然想到什么扭头看着弦玥,一脸藏不住的窃喜“……玥儿啊,你刚对迦楼罗王说的那句话是真的吗?谁要害我,不管是谁你都会杀了他?” “……”弦玥移开眼,疾步向前“此地不宜久留,我们还是快走吧。” 澜渊不依不饶“真的不论是谁?若是你前世的师傅苍要杀我呢?” “不可能发生那种事。”弦玥负着手冷冰冰扔下一句。 澜渊追上去“等等换个问的方式,我和你前世师傅同时掉水里你救谁?” “……你一个修行上百年的狮族大皇子跟一个人类比,说这种话不觉得羞耻吗?” “咳,我不是打个比方嘛……意思你懂得。” “哎哎哎,玥儿,你别跑啊……!!” 清晨用过早膳,弦玥将自己想要找寻灵珠之事简单告知了穷天,过了很久一直得不到对方回应。穷天叹了口气放下手中茶杯“如果没有合理的理由,我也不能动用大量人力。所以,请跟我去一个地方。我保证你会得到满意的答复。”穷天的口气突然恭谨了起来。弦玥心中的疑惑却更深了。但无论如何,这也是一个机会。 “走!”再不废话,弦玥带着澜渊迅速跟着穷天离去。 没想到的是,他们的目的地竟然是芜城外城一座极为普通的庄子。说是普通,但以弦玥的经验,这庄子里的戒备,只怕比皇宫内苑还要严密几分。 “这是什么地方?”弦玥若无其事的开口问道。暗自盘算:这样的布置,自己要闯出去需要多少时间。 “老头子的家!”穷天沉声回答,语气中竟有一丝的敬畏。 老头子?穷天背后的势力终于要浮出水面了么?弦玥不禁开始推测穷天带他来的动机。总不会是要他加入黑社会吧? 老头子的出现,迅速得让弦玥吃惊。以年龄来看,总得有六七十岁了吧。这倒也不负“老头”之名。不过刚一见到他,本能就告诉弦玥,这个外表平凡而又慈祥的老人,比弦玥曾见过的任何一个人都还要危险。周身的灵气不自觉的加速运转,精神也高度的集中起来。弦玥咬紧牙关,强行抑制自己心脉中沸腾的杀机。这老头甚至连气势都还没有放出,便已逼得弦玥必须以杀气抗衡。可见他的级数高过弦玥太多了。 穷天见他到来,连忙上前跪倒。恭恭敬敬的将手里的军煞递了上去。 “就是他吗?”老人微笑着开口。 “是!他就是凌舞。” “辛苦了,不过没想到找到的人会是你。”老人接过军煞,看也不看便放在一旁。人却慢慢向弦玥走来。弦玥故作平静的看着他,心中却早已打起了十二分精神。哪知他上前来,对弦玥打量一番之后,竟极为恭敬的抱拳施礼。说了一句弦玥万没想到的话:“青衣阁护法凌空,见过凌公子。” “青衣阁?”弦玥不由怪叫出声。 “如果你们是青衣阁的,穷天为什么……不明说。”转眼间见到穷天如死灰般的脸色。不知怎的,冲到口边的质问又生生吞了下去。直觉告诉弦玥,穷天要杀他的事,定然是他自作主张。若弦玥说出来,他受到的惩处很有可能极为严重。 似乎是没想到弦玥会替他隐瞒,穷天的脸蓦的抬起。金瞳中闪烁着难以置信的复杂光芒。 “……不过这些都不重要,相信你也看了我手中的信物。我有件事要利用青衣阁的势力去做。你只说愿不愿做就行了。”无论其中有多少内情,弦玥都不想考虑。先把剩下的灵珠找到才是正事。 “信物的确没错,看你的形貌也该是接受过军煞的圣力改造。但若想成为青衣阁主,我们还需要考证你的身份。还……”凌空的话语不紧不慢,条理分明。但弦玥实在没心情和他耗。 “该怎么查是你的事!我不关心!但我要办的事却耽搁不得。这样吧,就算我雇青衣阁帮忙。酬劳是钱还是那块玉石,由你们定。我只要你尽快替我把东西找出来!”弦玥冷冷的打断凌空的话。虽然知道这举动实在无礼,心中的焦急却已快超过他的忍耐限度。 凌空的气度显然很大,完全没有在意弦玥的放肆。 “看凌公子如此焦急,想必确实有紧急的状况。那就照凌公子的说法办吧。在身份确认之前,青衣阁暂时将你视为上宾。”转过头,对穷天说道:“凌公子的事教给你了。” “是!”穷天恭谨的回答。 “等等!”弦玥开口叫住准备离去的凌空。 “首先感谢你的帮助,我知道自己的态度很失礼。其次,凌舞只是个虚构的人物。叫我若华!” 弦玥并不想让他们认为自己本身姓凌。以他们的能力,想必可以查出自己的真实身份。若是让他们以为他有意欺骗,岂不冤枉! “知道了。”凌空和蔼的笑了。 作者有话要说:  宝宝们是不是吓到了,都以为迦楼罗王死了,咱们的玥儿受伤了,大家猜猜下一章会发生什么? 第123章 愤怒 有了凌空的准许,青衣阁的力量立刻被调动起来。弦玥也被妥善的安排后,送回了红裳苑。 这次中毒几乎耗掉了弦玥近六成的灵气。当然,如果不是弦玥中毒后还强行前往迦楼罗族的话,应该还不至如此。但这次事件也让弦玥发现了体内异种灵气的又一个特性:它会自行排除弦玥体内的有害物质。换句话说,同样是中毒,只要弦玥的灵气没有耗尽,反应出的症状就会比其他人小上一些。看来等了解到最后一颗灵珠具体情况后,有必要为此做几个小试验。想战胜敌人,首先要知道自己的极限在哪里。 “怎么办?我想吻你。”将弦玥抱入怀中的人,澜渊一双冰蓝眸荡漾着水波。 弦玥没有回答,干脆的印上了他性感的薄唇。当那吻从炽烈逐渐转为缠绵,弦玥的手指轻柔的拂上了他的睡穴。不是弦玥看不出他眼里的不安和渴望。只是在如此无暇思考的时刻,自从迦楼罗族危险回来后,弦玥已经不想再让澜渊再次涉险。 抬手将他抱到床上躺好。亲吻上澜渊的脸颊,忍不住将他颊边的白发细细理顺。 他醒来后还不知要如何生气呢?弦玥苦笑着从暗格内取出属于“玥”的装备。 不知不觉中,天色已然透出一抹青白。院子里隐约传来衣饰带起的风声。弦玥缓缓睁开眼睛。房门被轻敲了两下,穷天不待弦玥回答便自行推门而入。 “有消息了么?”弦玥沉声问道。起身便迎了过去。 紧急的时候,礼节根本不在弦玥考虑范围之内。别说他不过是推门而入,便是一脚把门踹开,弦玥也不会在意。 “是……”穷天的话刚出口,视线已然越过弦玥的肩头,牢牢的盯住了弦玥床上的身影出神。 “继续说。”弦玥对着穷天甩了个响指,将他的注意力吸引回来。 “地点已经确认。因为还不确定安全如何,下边的人没敢惊动他们。” “了解!派人守好这个院子,你马上带我过去。详细情况我们路上再说。”弦玥转身便向外走去。 “现在吗?可是天已经亮了。”穷天急忙伸手拦弦玥。 “亮了又怎么样?杂碎就是杂碎。人再多两倍,也还是杂碎。你以为我会在乎?至于造成的影响,我不信你摆不平!何况我能等,大陆百姓等不了!灵珠多在他们手里一刻,大陆百姓就可能多受一刻的伤害。”弦玥冷冷的回答。伸手便拨开了他的手臂。 “可是你的伤才刚恢复……”穷天焦急的再次伸手,迅速抓住了弦玥的肩头。 “不碍的。这种小伤,很快就好了!”弦玥反手电般弹向他的脉门,直接用行动证明。 穷天躲闪不及,勉强改变手形,用小臂硬挡了一指。 “我看你真的是妖怪!”剧痛下,穷天闷哼了一声。瞪着弦玥的目光倒像是见了鬼。 “是你给的药好。”弦玥一把拉住他的手臂,向外拖去。弦玥紧蹙眉【再婆婆妈妈的,我就要忍不住揍人了。】 “红裳苑的人属于青衣阁吗?”路上,弦玥突然问了个风马牛不相及的问题。 “不!但多嘴的人已经永远消失了。”穷天听懂了弦玥的意思,金眸中闪过一丝凶狠。 “很好!”弦玥再不多言,全速向目的地赶去。这个泄露凌舞居所的人,便是穷天不杀,弦玥也不会放过他。 刚到地方,一个目露精光的汉子便迎上来施礼。让弦玥奇怪的是,穷天不知何时又将纱笠罩了回去。 “空部,空九见过巡查使,见过公子。” “什么情况?”穷天知弦玥焦急,连忙摆手问道。 “对方有二十四人,其中五个是高手。西厢房内应有密室。我们方有熙部二十五人,魇部十人待命。”那空九迅速回答。 “吩咐所有人在四周待命。两部按照平时的配合方法,封锁整个院子。我不要任何一个活物从你们手中逃生。做得到吗?”弦玥冷冷的开口。肃杀之气透体而出。 想到这些穷凶极恶之人,会利用灵珠做出怎么样不可挽回的可怕事情来,满腔杀念的弦玥,仿佛天经地义一般吩咐空九。早忘了面前之人并不是自己的属下。 “遵命!”哪知那空九竟也自然而然的躬身应答,而后才突然反应过来。他不由面色大变,连忙转头望向弦玥身旁的穷天。 穷天好像愣了一下,随即轻叹道:“这次行动全由他做主。你等听命而行,不得有误!” “是!”空九这才松了口气,下去传达弦玥的命令。 “里面的行动怎么安排?需要多少人。”穷天问道。 “不用,你帮我看好了外面的人就行了。我自己进去。”弦玥低头开始检查周身的装备。 “你疯了?这次没带翎也就算了,自己去不要命了?!”穷天一把抓住弦玥的胳膊。虽然看不清他的脸孔,到也能听见他咬牙的声音。 “别逼我打晕你。”弦玥微有些不耐的撩起眼皮。“拜托你学会相信我。” 穷天的手指一根根松开。悦耳的声音此刻却无比坚定。 “算上我。不然谁也别去!” “可以,那就索性也带上空九。但你要保证听我的指挥。”弦玥暗中翻了个白眼。没有良好的配合,多一个人起不了什么作用。有时反而会造成负担。但现在没时间和他解释。 “没问题。”穷天答的爽快。简单做几个手势,空九便跟了过来。 弦玥压低了声音说道:“穷天的任务是护住我的身后,随时接应。至于空九……你的任务只有一个。” “是。”空九应声上前。 “护住了穷天,他若伤了一根寒毛,你便自己找地方请罪去吧。”话一说完,弦玥立刻腾身扑入院内。完全不给穷天反对的机会。 此时天色已经大亮。院中有数人正在活动。见弦玥大白天突然跳入,几人不由大惊失色。弦玥不容他们反应过来,手中长剑如闪电般贯穿四人的咽喉。第五人的呼声方才出口,森冷的匕首已然死死压住他的颈项。 “闭嘴!”弦玥低低的喝道。 “你……怎么……”那人的呼声立刻断绝,蚊蚋般的开口道。 “灵珠放在在哪里?” “在……厢房的暗室。”那人乖乖的指了个方向。 “其他房间还有人吗?” “没了。除了我们几个,其余都在暗室里。” “很好,带我去暗室。”弦玥手下微微用力,一丝血色染上了他的身体。 “别乱来,我带路就是了。”那人吓得连忙举步。 弦玥给跟进来的穷天递了个眼色,示意他将其他几间房间检查一遍,免得有漏网之鱼。穷天无奈的听命而行。可惜屋子没有几间他们刚将暗室打开,他们已经跟了上来。弦玥皱了皱眉,本来不太想他看到自己残忍的一面。看来是避不开了。 暗门内是一条狭窄的走道,弦玥只能让手中那人走在前头。哪知刚走两步。一个粗哑的声音便传入弦玥的耳鼓。 “老大他们用的那个珠子真够厉害的,才半月不到修为已经增加了快两百年。” “听说了,昨天老大他们可是给几个人类试了试,啧啧,那些愚蠢的人类才接近那珠子就直接爆体而亡。……谁?” 话听到一半,弦玥的眼前已是一片血红。耳内咚咚的只剩鲜血鼓动的声音。隐约中,似乎听到穷天在说话。不过再没有一句话可以冲入他的大脑。 “不想死就别跟过来。”弦玥的声音低得似乎只有自己能听到。但如果穷天此刻看向弦玥,就该发现他浑身弥漫着死气。一旦弦玥进入了这种状态,从来没有生灵愿意靠近他。因为无论他的生机有多么茂盛,都会被弦玥吸食得一干二净。 捏住引路之人的脖子,弦玥纵身扑了出去。人尚未落地,一支支钢针已然激射而出。猝不及防下,惨叫声成片的响起。 眼前是一个类似大厅的所在。厅内有十几个人。钢针射瞎了约一半人的眼睛。但显然他们是幸运的。因为另外一半,永远用不到眼睛了。 哀号声奇迹般恢复了弦玥的听觉。随手抛开不小心被自己捏断脖子的人体,另一柄匕首也离刃而出。 远处的惊呼像是空九的声音。 虽然眼前全是血红的色泽,弦玥依旧转过头,对着空九的方向低声笑道:“想不想看我跳舞?”噬血的笑容中,杀戮之舞鬼魅般展开。 “住手!”当厅中最后一人的脖子穿在弦玥的匕首上时,终于有一人从大厅的后面冲了出来。 弦玥不喜欢他的声音,所以一刀便向他咽喉封去。他的修为意外的不错,竟然一连挡了弦玥两刀。但他的好运也就到此为止了。因为弦玥不只有两把刀。轻抬膝盖,利刃从他腿侧弹射而出。 他见弦玥起脚,即刻抬腿来挡。反应不可谓不快。但却料不到弦玥膝上会有锋刃弹出。惨呼声中,大腿的动脉已被弦玥割断。鲜血迸出的同时,回旋击出的刀柄重重敲在了他的后脑。 与他交手的过程说起来慢,其实也不过数息之间。等他颓然倒地,穷天和空九已然赶了过来。 “他死了么?”空九的声音变得有些古怪。想必在他眼中,弦玥的所作所为与魔鬼没什么区别。 “他没那个福分。”森冷的声音像是从幽冥传出。 这会功夫,厅后又窜出三人。这三人似乎出来得十分匆忙。匕首的寒光化为流星,刃口狠狠的向其中一人噬去。 “一人一个!”穷天轻喝一声,与空九一起出手。 对于他们的帮助,弦玥没有反对的必要。趁自己对付这人立足未稳,弦玥运气与胸。不闪不避的向他怀中扑去。拼着挨他一掌,一刀断了他的手筋。这人的灵力十分浑厚。便是弦玥用全力护住心脉,依然受了不轻的内伤。一口鲜血冲口而出,直喷在他的眼上。就在他视线受阻的片刻,匕首灌注着灵气,迅速戳向他几处穴道。 很少有人点穴点得像弦玥这般凶狠。但只要死不了,弦玥是不吝于给这帮杂碎多些痛楚的。没有花时间关注其他两人,弦玥已直接向厅后闯去。穷天的修为弦玥是知道的,空九也该是个好手。 便是不能取胜,一时之间也尽可抵挡的住。取得灵珠的事情,有弦玥一人足以。 没闯出多远,随着低哑的声音响起,“不想我毁了灵珠,就把匕首放下。”一只利爪收紧手中动作狂笑不止。 弦玥强行将视线移到一旁,一个一脸阴鸷汉子持剑站在一旁。杀念猛然间冲上脑海,弦玥手一松,两柄匕首呛然落地。 “别轻举妄动,否则谁都别想得到灵珠!”那人咬牙怒道。 “我也教你一件事。”旁若无人的活动了一下手脚,弦玥对着那人冷笑道:“长剑只是耍起来好看,其实并不是件好武器。”话未说完,人已如箭般急扑而出。和弦玥身体同时射出的还有三支短弩,四把飞刀。短弩一取眼、二取持剑的肘、三取胸口。无论哪一下挨上,他都不可能有机会再捏碎灵珠。若是躲开更好,弦玥还不想他死得如此痛快。没有看到弦玥先前出手的方式算他倒霉。手里没了匕首,弦玥杀人的速度更快。不想死的话,他只有退! 他的身体遂弦玥所愿的暴退。但手里的长剑向弦玥刺来之前,竟然还有余暇将灵珠快速扔向斜对面。 这便是那人最后的机会了。弦玥微微侧身,手指运力弹动。一连几下都弹到了长剑的平面之上。 那剑的质地便是再好,也经不住这种击打。刺向弦玥的剑锋齐柄而断。趁他断剑时,身体失去平衡的一瞬。掌指间弹出的薄刃,狠狠刺入他四五处穴道。惨叫声中,鲜血迸射。不待他跌倒,反手间,便精准的挑断了他手脚筋脉。因为弦玥不会再给他站起来的可能。 大厅里的战斗还未结束。穷天的对手已然倒下,此刻他正和空九一起对付另外一个使短刀的家伙。这人的修为竟与弦玥的路子有几分相似。都是以快打慢。论灵力,空九在他之上。但因为他的速度很快,又一直对空九采取同归于尽的招式。这才导致无法建功。 “太慢了。”郁积在心中的怒火再次点燃,弦玥两柄匕首呛然出鞘。 “空九!退!”弦玥断喝一声,合身扑上。 弦玥冷哼一声,心中道【没有人比我更了解那人的弱点。为了追求速度,他不得不放弃了部分力量。说起来,这时空哪里还有人像我一样:力量由别人累积在这具躯体里,没有费我半分的气力。当然,他的修为还有一个最致命的弱点:千万别对上比自己更快的人!】 那人对弦玥依旧采取同样的手段。见弦玥上来,也不管弦玥出什么招数,都是闪电般当胸一刺。哪知弦玥非但不躲,反而脚下加力,直接撞向他的短刀。突然的加速,令刀尖碰到弦玥时根本没能发出应有的力量。而且以弦玥的速度,他就是想变招也没有时间。只听叮的一声,刀尖正点在弦玥左手的匕首上。空九的惊呼声刚起,弦玥右手的匕首已然深深刺入了他第三、四根肋骨之间。弦玥刻意避开了他的心脏。 点了那人的穴道后,弦玥捡起掉落地上的灵珠冷声吩咐:“里边还有一个,给我拖出来。”空九连忙听命行事。人拖出来后,弦玥开口问道:“谁让你们对我出手的?”阴森的语声在满是血肉的厅堂里回响,显得格外凶狠。 “空九,接下来就交给你了!”穷天转头吩咐。 “是!请巡查使放心!”空九躬身应道。 作者有话要说:  这一章打斗戏大家可可还喜欢? 第124章 白虎国各大势力 在穷天的安排下,弦玥毫不引人注目的回到了红裳苑。进了屋才知道澜渊已经回自己房间了。也是,弦玥点他的力道并不太大。天亮后他还有事要做,不能耽误了他。 他走得倒也不算无声无息。地上是薄被的残骸,床头上丢了一大张白纸。拿过来一看,上书两个大字:“浑帐!” 弦玥看过不由苦笑,想来他这次气得不轻。 “事办完了么?”弦玥微有些尴尬的问道。 “你掉池子里了么?”穷天盯着弦玥一身的狼狈,脸上的神情十分古怪。弦玥没有回答,哼了一声,便将身上湿透的破烂衣衫几把扯了下来。 弦玥诧异的瞥了一眼突然转头走到窗边的穷天,问道:“昨晚老头给的那种药,你还有没有?”说着,随性坐到桌旁,伸手解开了大腿上被鲜血浸透的绷带。 身上的箭伤早在和那帮杂碎动手的时候,就已经撕裂开来。痛是自然的,但还不到忍耐不了的地步。反正一番杀戮过后,弦玥早已是遍身血色。谁也看不出有多少血是弦玥自己流的。但此刻疮口已然被水泡得有些苍白,看来有几分狰狞。 “伤口裂了为什么不早说?”穷天皱起了眉,立刻摸了药瓶丢过来。 “说了能怎么样?是能不裂了还是不疼了?”弦玥淡淡的说道。仔细清理了一下腿上的疮口,撒上药,重新包好。肩上的伤依旧有些麻烦。弦玥比划了几下都不趁手。正打算去找面镜子,穷天却突然靠近,伸手接过了药瓶。 “我来吧。”他低声道。 “也好。”弦玥无所谓的松了手,听任他为自己处理肩伤。 “那帮杂碎怎么样了?”弦玥开口问道。冷冽的眼中散逸出浓浓的杀气。 “空九都按你的吩咐办了。” 穷天顿了一下,有些犹豫的开口道:“我一直觉得你似乎是个什么也不在乎的人。在你眼里,我甚至看不到对生命的渴求。但为了翎和你在乎的人,你竟能做到这个地步。实在让我……难以理解。” “我在乎的东西确实不多。”弦玥冷冷的说道:“但伤害了我的人就只有死!便是这满天神佛也不例外!”所以,无论那幕后之人是谁,也难逃索命的刀锋。 “刚刚一直不敢告诉你……其实我们这次剿灭的邪教团所拥有的灵珠……。”穷天温热的手掌握住弦玥的肩膀,沁凉的皮肤感受着他内心挣扎的焦灼与颤抖。 弦玥抬起手,状似无意的搭上他的腕脉,扬起的脸上是冰冷的笑容。 弦玥闻言一愣。细想想,不由轻叹道:“你是想说……这个灵珠不是真的,是某个有心之人所做带有灵珠灵力的仿制品。” 穷天天愣了一下,然后点了点头。 弦玥站起身单手负于身后,望下窗外圆月,神情惆怅道:“这次灵珠得到太过容易……拿到灵珠后,这颗灵珠转瞬便碎裂成碎屑。不过,让我好奇的是……到底是谁,居然可以如此大费周章牺牲无辜生命,来刻意引诱我们得到这颗仿制品……” “我实在不知道,做你的人是幸运还是倒霉?”穷天静了片刻后说道。手上包扎的动作突然利落了起来。几下便已妥当。声音听来却有一丝不稳。 弦玥冷笑一声,起身接过穷天递来的干衣。“相信我,我也不知道。想必还是倒霉多些。但动了他们的人会更倒霉!所以你也不必兜圈子了,有些事你阻止不了。” 穷天愣了一下,然后笑了。 “既然让你看穿,我也就不费劲了。其实倒不是我想阻止,只是你昨晚的表现实在太突出,远超过了老头子的预期。空部是青衣阁八部之首。所有部属都拥有极高的统御能力。空九是其中最杰出的一个,也是老头子的亲传弟子。你却在第一时间里让他对你听命而行,并且以强大的修为让那小子真心的敬畏。对于你的要求无不凛然遵从、一丝不苟。这让老头子相信,你真的有能力担此大任。但此事干系重大,他只得要我设法劝阻你。” “别废话了,说内容吧。”弦玥将衣物穿好,坐下替自己和穷天倒了杯酒。 “好吧。但在这之前,先要说一下白虎国现下的局势。……” 穷天也坐了下来,还专门挑了一张舒服的椅子。看来是打算说个长篇了。但听他一开口,弦玥就有种不好的预感。任何事一旦和政治扯上关系,就免不了复杂而肮脏。然而弦玥目前只不过是个青楼的舞者,与国家何干?忍不住打断道:“你不如从盘古开天说起算了!” “盘古是谁?” 穷天讶异的问道。 “盘……算了,这不重要,你继续说。”一时间弦玥竟忘了这已是另一个时空。幸而穷天识相,虽露出狐疑的神情却并未追问。否则弦玥就打算说是他自己二大爷了。 “白虎国是个重智重力的国家。向来没有立太子的说法。因为国人相信,白虎神会替国家留下最适合的国君。只有最强大的皇子,才有继位的资格。白虎王一共育有四子。其中皇长子辛奎,势力最大。十四岁便受封靖康王。皇三子辛烈,是王后所出嫡子。极擅收买人心。也是王位有力的竞争对手。皇四子辛轨,相对比较特殊。他母亲是一名青丘的女子。以血统而言,他登基的可能最小。而且由于他曾因病静养了三年,不见外人。朝中的势力也最为薄弱。但他却是目前白虎王最喜爱的一位。不过玄部曾对此做过调查。所谓生病,应该是个障眼法。很可能他也有隐藏在暗处的势力。” “那二皇子呢?”弦玥随口问道。弦玥在做青丘九皇子的时候就曾查过白虎的情况。唯一查不到丝毫消息的就是这个二皇子。好像他从未存在过一般。 穷天闻言,脸色突然变了。初次见面时金眸中的阴郁,如烟幕般蔓延开来。 “听说出生没多久就夭折了。白虎王嫌他死得晦气,从不许旁人提到他。所以他连名字都没有。” “了解,继续吧。”弦玥干脆的结束了话题。穷天不愿提及这个二皇子,自然有他的道理。弦玥的好奇心还没大到为难别人也无所谓的地步。 穷天瞥了弦玥一眼,金眸中的冰冷似乎融化了一些。他继续说道:“自从白虎国君身患重病以来,靖康王和靖安王之间的争斗愈发的激烈。私底下的明争暗斗,已经激化为朝堂上公然的相互倾轧。由于二人权势相当,此时最得白虎王欢心的靖平王的支持,就变得至关重要。只是靖平王的态度一直不甚明朗,似乎还在观望之中。但正因为他置身事外的态度,白虎国的权势天平在两位皇子之间,找到了微妙的平衡。但这种平衡在前些日子被打破了。其原因就在于一个莫名其妙的舞者。……” “是说我吗?”弦玥皱起了眉头。 “似乎是的。” 穷天微微一笑,道:“要怪就怪你的舞,勾了靖平王的魂。让他甘愿成为靖安王对付靖康王的兵器。要知道,尽管平王的势力不大,但自从他表示支持靖安王以来,靖平王已经多次在权势的交锋中败下阵来。” “所以……?”弦玥冷冷的接口。其实穷天有些误会了。不过话说到这里,弦玥要的答案也就昭然若揭了。 “抓你的命令是靖康王下的。因为什么我不说你也知道。”果然,穷天说出口的,正是弦玥想到的答案中最麻烦的一个。 “这几□□中有重要的人事变动么?”弦玥皱起了眉头。以靖康王的心机与城府,他抓凌舞决不会是为了泄愤这种幼稚的原因。想必他也清楚,单凭他在白虎国设计靖安王的举动,二人便再没了合作的可能。若要靖平王帮忙,用些手段是必须的。 “聪明!难怪老头子对你青眼有加。” 穷天笑出了一脸赞赏。“白虎国禁卫军副统领出缺。候选人有四个。两个属于靖平王的派系,一个是靖安王的派系。最后一人希望太小,可以忽略不计。” 听得越多,弦玥脸上阴冷愈盛。“你替我查查,那几个杂碎中,是不是有人私下与靖平王有往来?” “你怎么知道?” 穷天讶然而起,眸中金芒若电。“玄部报告说,内有两人,曾私下与靖平王有过密谈。” “我懒得解释!”我哼了一声,心中不住转念。 穷天将视线慢慢转开,苦笑声逸出喉咙。“从相识之初,我就知道你不简单。但没想到你厉害的程度,远超过我的预期。我曾说过,那一夜是我杀你最好、也是最后的机会。明明你连伤带毒,早已是强弩之末。而我不过犹豫了片刻,你就已经用诡异的方式,在极短的时间里恢复了一定的战力。那个时候,你跪坐在地上。气势却比我这个站着的人还要强大。而且在与我对峙的过程中,半分也没有减弱过。我完全没有把握,在保证自己性命的前提下将你击杀。老实说,如果当时你丧失了知觉,或许我真的会杀了你。但现在,我不但不能杀你,反而要想尽办法护你安全。直到老头子对你的调查结束为止。” “你还真坦白。”弦玥也忍不住苦笑。“你就不怕我当上阁主后,先杀了你?” “如果到时你肯杀了我,反倒是我的幸运了。” 穷天抬手又将酒壶抢了回去。一扬头,将壶中酒喝得涓滴不剩。 弦玥静静的看着他将酒液一口口咽下,心中竟有种说不出的酸软。穷天的回答中已经透露了太多信息。足够弦玥分析一阵的了。现下唯一能清楚知道的,就是他并不反对弦玥做阁主。也就是说,他不会是弦玥的障碍。这样很好。真的很好! “我写个地址给你,你把它交给老头子。那里有个人,可以证实我的身份。我没时间等你们慢慢去查,索性帮你们一把吧。”弦玥起身取来纸笔,将慕白的地址写了下来。他是青衣阁主的独子。传承的权利总该算是名正言顺。而慕白自愿将青衣阁阁主的位置让给了弦玥,说起来弦玥也算有资格吧?只是这样一来,弦玥尚在人世的消息就瞒不住了。一番连锁反应下来,实在很难说会有什么状况出现。但弦玥既然注定要和皇子们对上,弦玥的身份迟早会败露。想来也就不是什么严重的事情了。 穷天深深的看了弦玥一眼,开口应道:“好。我会交给他。” “穷天,通知靖平王说是凌舞发丧!”弦玥轻抚手中酒杯,笑的邪魅【既然你们决意要惹我,我就陪你们玩玩吧。】主意已定,弦玥冷冷的吩咐。 “发丧?”穷天疑惑的看弦玥。 “顺便找几个身手利落、会装疯卖傻的人给我。我要演一场好戏给他们看。想跟我玩?玩得起就干脆玩大一点!”阴狠的目光让穷天打了个寒颤。 “你到底要干什么?说清楚我才好动用人手啊。” “你跟老头子说,我要办的事对青衣阁也有好处。你以为辛烈是白痴吗?派来抓个红裳苑的舞女,结果几十个人全灭。你让他怎么想?是红裳苑高手如云?还是背后的势力作怪?不想让他盯上,你们就照我说的去做。”弦玥淡淡的瞟了他一眼。不是弦玥故作神秘,只是这事解释起来太麻烦!有这些时间,弦玥宁可睡觉。 “我……好吧。” 穷天终于轻叹。 “喂,穷天,有件事我一直想问你。”端起桌上的酒杯,弦玥塞到了穷天手中。 “想问什么?” 穷天扬头将酒液咽下。颈项上血脉的加速搏动,呈现出诱人的线条。 “你到底为什么想杀我?”想完成弦玥接下来的计划,青衣阁的势力渐渐变得重要起来。但穷天曾经的态度,一直像根扎在弦玥心头的刺。经验告诉他,若要接手青衣阁,最好先把穷天的问题解决掉。无论用什么方法。 “等你成为青衣阁主的时候,就什么都清楚了。到时,你要怎样报复都由你。”穷天的笑容苦涩中带着一丝认命的颓丧。但之前眼中闪动的不甘,却仿佛轻烟般淡去。 不肯说么?弦玥轻笑道:“那么回答我,如果可以选择,你希望青衣阁主是我吗?” “你什么时候变得这般执著了?”穷天拿起酒壶,对着壶嘴一连吞了数口。 “废话说完了的话,就认真回答问题。”弦玥一指点在他小臂上。酒壶跌落的瞬间,弦玥已抄在手中。好酒是用来享受的,不是逃避的道具。 穷天呆了片刻,闪动着金芒的眸子,终于正直的对上了弦玥的视线。“你知道么?你是这世上第一个在我面前,却说自己是妖的怪物。也是唯一一个在看我的时候,眼中没有憎恶、恐惧的家伙。虽然你常常爱耍着我玩,但我从没见过有人可以平和的对着我笑。可以拍着我的肩膀嘲笑我的棋艺。可以在对敌时,命人护住我的安全。可以……如阳光般温暖……”他的声音越来越小,脸却越来越红。最后一句的声音倒像是在喉咙深处滚动,根本没有吐出的打算。 “我像太阳?你眼睛被人打坏啦?”弦玥怪叫出声。如果让弦玥以前的属下听见,不笑死他们才怪。想让弦玥温暖起来,除非浇上汽油,一把火烧成灰烬才有一丁点可能。何况弦玥刚刚才在穷天面前残杀了一群人,像他这种满身血腥的家伙也能用阳光形容么? “你……少废话!不然我什么也不说了。” 穷天的脸更红了,神色间也有了几分脑羞成怒的尴尬。 “好,好!你狠!”弦玥无所谓的摊开手,不再插嘴。 “……所以,当我知道你就是我立志要除掉的青衣阁主时,才会那么矛盾。毕竟像你这种怪物,只怕这世上再也没有第二只了。” “那你不希望我是青衣阁主?”弦玥暗自翻了个白眼,对他“怪物”的称谓不与置评。 “原本是的。但当军煞回到老头子的手上后,我宁可你才是青衣阁主。因为什么我现在不想说。等你得到老头子的承认,自然就会知道了。” 穷天的声音低沉下来。 “就是说,你不会对我再起杀心?”这样最好。和这个金眼的小子相处,其实是件很快乐的事情。 作者有话要说:  摸清白虎国的各大势力,弦玥接下来又会做什么? 第125章 风起 两天后,芜城最出名的销金窝内,处处是雪白的帐幔。凄婉的歌声伴随着隐约的哭泣在红裳苑内飘荡。大半个芜城的人都知道。红裳苑的神秘舞者凌舞竟然香销玉陨了。 这个消息传开后,叹息扼腕者有之,大放悲声者亦有之。许多看过凌舞表演的客人,不约而同的来到红裳苑外。纷纷要求吊唁芳魂。红裳苑对这种情况似乎早有准备。专门安排了大量人手负责引导招待。苑内人潮不断,却丝毫不觉混乱。 吊唁的客人中不乏身份尊贵的高官巨贾、文人名士。当然,也只有这些客人才能真正进入灵堂祭奠。 凌舞的灵堂安放在红裳苑内最宽敞的翩芊苑。布置也十分特别。其间并未摆放棺木,也没有刻意的阴冷气息。有的只是层层叠叠的白纱在厅堂飘荡。白纱正中挂着一幅一人高的画卷。画面极其的简单。寥寥几笔,勾勒了一个翩然起舞的墨色身影,在白纱的掩映中若隐若现。厅内没有呛人的烟火,唯有淡淡的檀木香气混合着酒香。在吊唁的众人身旁,缭绕出浓郁的哀伤。 就在大多数重要的吊客均已齐聚之时,突然厅外传来了一声接一声的长啸。 “什么人?”由于厅内都是些高官巨贾。防备自然也严密了许多。 “虎啸阁所属,恭迎小姐灵柩。”数十个浑厚的声音异口同声的吟道。语声中蕴含的灵力震得众人白了脸色。听来,竟个个都是高手。 “大家别慌!”红裳苑的清姬适时站出来安抚道:“他们是凌舞小姐的属下。” 她的话犹如丢入湖水的巨石,激起一片难以抑制的疑问声。如果有人仔细观察就会发现,在这些积极讨论的人群中,掺杂着许多陌生的面孔。 “凌舞小姐的属下?”一人惊呼。 “虎啸阁是什么来头?”疑惑的询问声,赢得支持者若干。 “你不知道么?听说虎啸阁主是白虎神的遗族,拥有不可思议的能力。但他和他的属下向来不与外界来往。因此没有人知道他们是否真的存在。”一名貌似学者的老人,似乎很好心的为大家解释。 “原来凌舞小姐竟然是虎啸阁的人。那么她也是白虎神的遗族吧?难怪她的舞可以跳得如同精魅一般了。”赞同的声音立刻成片响起。 “可她怎么会来红裳苑跳舞?” “我听说每代虎啸阁主在继位前都要入世三年。以俗世情焰点燃白虎神血脉中的红莲之火。将属于白虎神的力量释放出来。”又是一个热心的人站出来解释。 “那不就是说,凌舞小姐是虎啸阁主的继承人了吗?可这样的人物为什么会死呢?” “嘘……!我听说这件事和朝廷有关。凌舞小姐只是一不小心成了牺牲品罢了。” “啊……难道是……”低低的呼声在灵堂内响起。 包括各级官员在内的众多吊客,虽然外表都是一幅漠不关心的模样,却无一不竖起了耳朵。在场官员中,多一半都属是于靖平王的派系。但其中也不乏靖安王的亲信。但凡官场老手,其感知力均是灵敏之极。哪怕一丝阴谋的气息,都逃不出他们的嗅觉。而今这些充满暗示性的对话,听入他们耳中。所造成的效果自然是惊人的。 且不提众人的暗自盘算。灵堂内突然刮起了一阵怪风,吹得厅内白纱翻滚,仿佛要遮天蔽日。 怪风来得快,停得也快。白纱的飘荡未停,厅内已出现九名身着白衣,面覆白巾的男子。 “清姬见过几位使者。”不待众人反应过来,她已盈盈下拜。 “快将我家小姐灵柩请出。此等浊世,岂是我家小姐安魂之地。”为首那人十分倨傲,言语间竟似丝毫未将厅内众人放在眼里。 “使者请暂息雷霆之怒。”清姬是红裳苑的主事,做事自然恭谨圆滑。而且看来似乎对这几人颇为忌惮。 “在苑中停灵一日,是凌舞小姐自己的意愿。炼魂的工作已交由凌舞小姐的随侍完成。奴家已命人去请两位随侍了。”正说着,厅外有两名同样白巾覆面的女子缓缓走入。 “白,你来了。”其中一女幽幽的开口。 “青儿,你和橙儿是怎么保护小姐的?”为首那人怒斥道。 两女目光僵直,遍身的阴冷气息。上前两步,两人跪倒灵前。叫青儿的那个女子缓缓开口。柔和的声音淡漠死板,毫无生气。 “凌舞小姐入世历劫数月后,定白虎国皇四子辛轨为情引。不料有人借他的名义约小姐外出。小姐为顺利度劫,命我与橙儿留守。独自一人依约而去。当我二人收到小姐心灵传警,发现情势不对。赶到时,小姐心焰已燃,再无度劫可能。我二人虽将敌人屠戮殆尽,怎奈却无法阻止小姐愤而兵解。青儿自知失职,罪无可恕。但为了保住小姐一点精魂,这才与橙儿苟延残喘至今。现将魂珠炼成,请你带回虎啸阁吧。”说着从怀中取出一个散发着斑斓光晕的琉璃盒子,恭恭敬敬的举过头顶。 为首那人双手接过,刚要说话,便听那青儿和橙儿一声闷哼。周围的众人齐声惊呼。却原来那两女手持短刀,同时用力刺入腹中。竟是自裁当场。 “罢了!”为首那人见两女死在眼前,竟然神色不动,毫无怜悯之意。只是平淡的说道:“看在你二人一直跟随小姐,便留了你们的魂魄吧。”一挥手,身后的八人便上前。随手扯下两幅白纱,将二人的尸身裹了。看样子是要一并带走。 “转告你家苑主,凌舞小姐我已接走。我虎啸阁虽向来不问世事,但也绝不会放过破坏虎啸阁阁主传承的家伙。”说着便要转身离去。就在清姬喏喏称是的时候,厅外传来了连串的通报声。 “靖平王到――” “凌舞!”一个悲到极至,痛到极至的声音,直刺入厅内众人心中。辛轨的身影如利箭般穿入屋内,扑倒在画像之前。 “王爷您终于来了。”清姬重重的叹了口气。从怀中掏出一块月白的丝巾递了过去。 “凌舞小姐坚持在苑中停灵,就是为了等王爷。这块丝巾,是小姐临死前托我交给王爷的。” “她还说了什么?”辛轨双目尽赤,衣发凌乱。看来竟似疯颠了一般。 “她说:莫道情深缘浅,一别生死两难。不盼使君惦念,但望此后展颜。”清姬缓缓的跪了下来,两行清泪滚落尘埃。 “展颜?”辛轨惨然一笑,一口鲜血竟冲口而出。月白的帕子瞬间染满了艳红。 “从今往后,我还笑得出来么?”话未说完,人已颓然倒地。 “王爷!”清姬惊叫出声,连忙伸手扶住他。 厅内众人也无不大惊失色。虽然对于辛轨痴恋凌舞的事情早有耳闻,但却没想到他一个位高权重的王爷竟也会情深至此。一时间,厅内竟是鸦雀无声。为首那名白衣人迈步上前,一连数指点在辛轨胸口。 “王爷怎么样了?”清姬焦急的问道。 “他是悲愤于心,已然伤及内腑。”他伸手摸出一个白色瓷瓶,说道:“这是虎啸阁秘制的忘情丹。说来本不该给世俗之人服用。但他既然是小姐选定的情引,多少也算与我族有缘。看他为小姐伤神至此,可见确是个用了情的。若不是有人从中作梗,只怕这次小姐渡劫成功的可能性极大。如今虽然小姐兵解辞世,想来也不愿见他如此。所以我便将此药留下,也算替小姐了一份心事。你将此药与他服下,静养三月之后,他就会将对小姐的情意逐渐忘却。这样对他来说会是个帮助。” “是!”清姬恭谨的接过,随即命人将辛轨抬了下去。 “俗事已了,我等还要护送小姐精魂。就此告辞。”说着便与其他八人鱼贯而出,扬长而去。 不过是一个舞女辞世,吊唁之时竟然也会高潮叠起。先是惊闻凌舞身世之迷,后是当朝皇子哀痛泣血。今日所见所闻,实在是大出众人意料。不过事已至此,最重要的似乎不是祭奠亡魂了。虎啸阁的人走后,吊客们也纷纷告辞离去。只是他们离开之后会去什么地方,其他人就不得而知了。 众人身后隐去身形的澜渊双手揽住弦玥腰肢,惬意地将下巴搁在他的肩窝,有些吃味道:“看看,这个小子对你还挺用情。” 弦玥呵呵笑着,宠溺地轻捏澜渊的脸颊道:“你啊,怎么什么人的醋都吃,你是知道的,除了你任何人都入不得我的眼。” 收紧手中力道,澜渊愤愤然“这是自然,你只能是我一个人的。” “是是是,自然是你的……” “听着!我想要你,但我怕待会儿会控制不住伤到你。所以这是你最后一个推开我的机会。”澜渊的声音开始喑哑。轻抚他头发的手也不由加了几分力道。 “别问!自从与你相恋以来,我的答案还不够明确吗!”弦玥的眼中带着深深地爱恋,侵身向前亲吻上他的唇。 “不想思考就把自己交给我吧。我不会让你有这种空闲。”澜渊的唇再次覆了上去,但这次再不会如以往般温柔。 似火般侵略的唇舌,强硬的占有弦玥齿间丝滑的殿堂。随着弦玥混乱的鼻息逐渐变得灼热。 “只是亲吻你便有反应了么?”澜渊双手撑在他头两侧,轻笑着问道:“很喜欢我吻你吗?” 弦玥的身体一颤,好似承受不住澜渊的调笑般绯红了面颊。 “来到白虎国也有些时日了……没想到当时,你尽然愿意为了我毅然决然跳下悬崖。”低低的话语带着几分委婉撩人的韵味。听得人心头一热。澜渊猛然记起,弦玥让人带自己离开时的眼神,现在回忆起心口不免有些抽痛。 澜渊不由苦笑道:“其实就算你不说。那个时候你也应该知道,你若不在了,我自然也不会独活。你不必……”话没说完,弦玥的掌心已然贴上了澜渊的嘴唇。 “我知道。”弦玥的目光柔和晶亮,像是月光下的宝石。 “你说过你很在意我和迦楼罗王的事。现在我明确告诉你,这身子……只有你能碰。”他的声音越来越小。最后几个字方一出口,弦玥便羞得别开了俊颜。 “天!”澜渊忍不住惊叫出声。一把拉下捂在嘴上的手掌。 “如果你再说这么可爱的话,我可不保证我能控制自己不让你受伤。” 或许澜渊的话让他更加尴尬了。他突然间开始挣扎。 “说什么可爱不可爱的!我又不是女……啊!” 弦玥那颇有几分认真的抗议,总算澜渊还能记起,弦玥的身子经不得粗暴。 唇舌沿着他的耳轮逐渐向下,整个人就像是一架音色绝佳的古琴。在澜渊的弹拨下,奏响了最惑人的乐章。直到那最华美的一幕。 “澜渊!澜渊!……”他喃喃的、一遍遍低唤着澜渊的名字。纯金的眸子半开半合,氤氲着雾气。 “有没有哪里觉得不舒服?” 弦玥闷哼了一声,迷茫的摇了摇头。涣散而朦胧的目光,呈现着诱人犯罪的脆弱神情。 “想要的话,你要亲口告诉我。”见他迷乱,澜渊的笑容不由得邪恶起来。 “不!”弦玥倒抽了一口气,艳若桃花的粉红在他身体上迅速蔓延开来。 “我要你。”沙哑的声音耗光了弦玥口中的水分所致。但此刻听起来却是格外的性感。 “如你所愿!”澜渊俯下身去,虔诚的吻上他的唇。 作者有话要说:  这场白虎国的纷争已经拉开序幕,接下来又会发生什么,敬请期待。 第126章 步步为营 “玥儿?!”澜渊低低的唤道。沙哑的嗓音与弦玥全无二致。 “嗯?”他剧烈的喘息着。持续刺激着二人的神经。 “答应我!千万莫要再起杀念了。”澜渊喃喃的说道:“我不想你看到我残忍的一面。” 弦玥的身子一僵,随即苦笑道:“自从山崖上一战后,你的决绝让我再也不想放开你的手,不过只要是为了守护在乎的人,一定的锋芒还是要的不是吗?不想再有人会因为我再次失去生命……” 弦玥的话在澜渊心中不住翻滚,弄得澜渊的胸口一阵阵酸涩。闷闷的,有些不好受。 “别说这些了。”澜渊抬手倒了杯水,澜渊坐在床边将他扶抱入怀。邪气的笑了笑,澜渊含了口水便向他口中渡去。弦玥一愣,脸颊蓦然飞起红晕。避无可避下,清凉的水顺着干涩的咽喉滚落,滋润的又岂止是口腔。一连数口喂过,此刻一经撩拨,胸口的欲火竟然又有升腾的迹象,连忙放开弦玥,澜渊抓过桌上的水壶便是一通狂灌。弦玥脸上的红晕也加深了几分。不过两人都清楚,澜渊的克制是体恤他的身体。 澜渊伸手托住他的下颌,将一颗药丸纳入他口中。 “是什么东西?”药丸的苦涩让弦玥皱了皱眉。 “防止你发烧的药。虽然已经尽量小心,我依然不敢保证一点没有伤到你。吃了药会好一些。”说着,澜渊干脆的俯身将他抱起。“我帮你清洗一下。” “我自己能走。”弦玥被澜渊突然的动作吓了一跳,随即羞恼的挣扎道:“一个大男人让你抱来抱去像什么样子?难看死了!” 澜渊立刻制止了他的动作。随即小声安抚道:“我想知道你演这出戏的目的么?你现在就说给我听。” 被澜渊缓缓放入温水中,弦玥把自己的用意一点点讲了出来。 “你能肯定这事与三皇子有关么?”澜渊正色道。 “我有我的消息来源。不过这种事不用问也猜得出来。除非他是白痴,才会放弃这个算计辛奎的机会。”弦玥微有些怒意的说道。 “可是……”澜渊突然嘿的笑出声来。“……你的故事编得也太离奇了吧?有人会相信么?” “人们总是乐于接受更精彩的故事。何况这一切都是他们自己道听途说后的猜想。与我有什么相干?”弦玥的笑容也缓缓绽放开来,只是熟悉他的人都会从中看出一丝阴狠。 “一个蕴藏着神祗血脉的舞者与一个皇子间的情感纠结,可以最大限度的吊起人的胃口。我保证,这个故事明天就会传遍整个芜城。想想这位四皇子会在民众中造成多大的影响力?人们会隐约觉得他是白虎神选中的人。要知道他毕竟有一半青丘的血统。就算我能够毁掉辛奎和辛烈,还是会有一些脑子进水的老臣,成为这场大戏的阻力。我提前给他们准备好说辞和台阶,也算是仁慈。若他们还是一意孤行,就是自己找死,怨不得旁人!至于安排凌舞死亡,却是完全遵照辛烈的预想。他要利用四皇子的感情,我就帮他一把。只不过我叫人在灵堂上稍微提示了一下。以辛烈的智慧,他不会猜不出这背后是谁捣的鬼。到那时,辛烈这小子还能躲在幕后,什么都不做吗?不用我动手,辛奎头一个放不过他。想坐收渔翁之利?我倒要看看谁才是渔翁!” 澜渊静默了片刻,低声说道:“那么辛烈就不会猜到这一切是我们安排的么?” “所以我才要这四皇子当场吐血!这样不但表现了他对凌舞的深情,更是为他之后卧床不起、难以参政,埋下了伏笔。辛烈便是怀疑,又能拿我们如何?这四皇子现在在朝堂之上,不过是他的挡箭牌。只有跳脱出这个身份,我们才能暗中发展自己的势力。我要人知道,四皇子吃了白虎神族的忘情丹。定然有三个月静养的时间。这便给了从权利争斗的最前端脱身的契机。何况丹能忘情。倘若人真的忘了情,自然不会让凌舞的仇恨左右。相对的,他们对这个四皇子的疑忌也会减少。尽管依旧夹在这两人之间,但只要恢复了原先超然的立场,办起事来也就游刃有余了。至于辛烈,你放心。他肚子里明镜似的。反正这件事无论是谁安排的,他也会借此狠狠咬辛奎一口。说不定还会以此为由,争取四皇子的支持。而辛烈与辛奎斗了这么长时间,若猜不到他的行动才出鬼了。辛烈会眼睁睁的看着自己变成众矢之的么?老实说,大家都习惯了在阴谋中打滚。这一场戏演下来,那两个皇子信不信根本不重要。我只是要逼他们走到台前,按我给的剧本演一出好戏而已。” “但若说这四皇子得到了白虎神的青睐,他们难道不会联手先对付他么?” “哼!舆论只会在你拥有实力的时候为你锦上添花。若四皇子手中的势力远小于其他两人。而我杜撰出的虎啸阁从不问世事,也就不可能成为这四皇子的势力。在这种情况下,难道你觉得还指望舆论雪中送炭么?那两个皇子都不是傻瓜,不会把这四皇子看在眼里的。只要登上王座,要怎么说都成!不过我也防了他们一手。虎啸阁表现出的实力不容忽视,而且还当众号称:不会放过破坏凌舞渡劫的人。最重要的就是,这一场戏看下来,我有没有说过凌舞一定是死了?一连串莫名其妙的名词甩出去,思维简单的人,自然以为凌舞已死。但仔细想想,其中未尝没有玄机。凌舞毕竟是白虎神族,谁能保证她没有复生的可能。那两个皇子若不想被他们找上,想必会自行除掉一部分知情的手下。而且谁也不敢在这个时候对我们下手。生怕让另一人坐收渔翁之利。有他二人的相互牵制,这个四皇子的性命只怕比他们俩还安全些。而且我让人仔细查探过白虎国一系列纷争,有可能与当年那个人有关!”说着,弦玥微低下头。不想让澜渊看到他眼中的凶戾。 “玥儿,你的说那个被封印的上古大妖?”听到这里,澜渊的神情微有些恍惚。 “对就是他!”我冷笑道:“既然当年他能为了复仇做出那么多丧尽天良的事,现在大部分灵珠已经现世,你觉得他会坐视不管吗?既然他那么想下这盘棋,我干脆把这白虎国搅个天翻地覆、破烂不堪。玩?最后谁胜谁负还不知道呢。” 不过想必澜渊这几天是真的累了,没多久便沉沉的睡去。弦玥靠坐在床边,一边把玩着他散落的发丝,脑中不住盘算着接下来的行动。就在这个时候,房门再一次被推开了。弦玥不想吵醒澜渊,反手便点了他的睡穴。抬起头,对着那个进来得无比大方的人苦笑道:“我承认,你或许是挑了时辰的。但是穷天,下次你能不能先敲个门?” 房中弥漫着淡淡的情欲味道。尽管弦玥和澜渊都已换好了衣衫,但傻子都知道刚刚在这里发生了什么。所以面对穷天澄澈的金眸,弦玥多少会有点尴尬。 穷天的表情有些僵硬,让人看不出他的情绪。他瞪了弦玥片刻,不咸不淡的说道:“就算我敲门,结果也没什么不同。你总不能把翎从窗户丢出去吧?” “有什么事我们出去说。”弦玥起身来到他身旁,一把抓了他便拉出门去。 “怕我吵了他么?”穷天嗤笑道。 弦玥淡淡的瞥了他一眼,道:“你开什么玩笑?不知道的,还以为你吃醋呢?” 穷天一愣,随即怒道:“我会吃他的醋?” “那就别废话了,赶快说什么事吧。”弦玥突然觉得,那双金眸闪烁着怒火的样子十分有趣。忍不住便逗了他一句。但随即就觉得自己这种想法实在是无聊。愧疚之余,连忙将话题岔开。 “老头子要见你。”穷天深吸口气,仿佛强抑着怒火说道:“应该是你身份核查的结果出来了。不过老头子只想见你一人。方便的话,你现在就跟我去吧。” “知道了。你等我一下。”弦玥转身回去,将澜渊叫醒。澜渊的安全感似乎一直不太高弦玥不希望在他醒来后,因为不知道弦玥的去向而产生什么误会。所以特地跟他交待一声后,才举步出来。 凌霄院的安全同样交给青衣阁。弦玥和穷天二人很快便来到上次的那个庄子。一路之上,凡遇到值守人员,无不对着他们恭谨的行礼,不敢有丝毫怠慢。然而穷天的脸色却是越来越难看。从头到尾一言不发。这实在让弦玥有些摸不着头脑。 见了凌空,穷天二话没说,就与其他人一起跪下了。那叫一个规矩。弦玥黑沉着脸【是个人都跪下了,我跟根枪似的站那儿算怎么回事?】不过,跪弦玥是不肯跪的。看在凌空年事已高,行个礼倒也勉为其难。 “见过凌老爷子!”岂料拳刚抱起,便觉得眼前人影一幌。一只手迅捷无比的托住了弦玥的胳膊。随即便有一股浑厚的灵力涌出。生生阻住了他躬身的动作。弦玥的心头不由一阵狂跳。这是弦玥第一次遇到速度快过自己的人。弦玥微微一笑,不着痕迹的后退了一步。别小看这一步。就是这一步,勘勘退出了凌空的气势范围。便是他再出手,弦玥也有了回旋余地。在某些时候,一步间就是生与死的距离。没有在鬼门关口打过滚的人,是做不出这种判断的。凌空见弦玥后退,不由温和的笑了。看似慈祥的目光中是毫不掩饰的赞赏。他微笑着开口道:“公子不必多礼,凌空受不起。”说着手指状似无意的连续弹动了几下。 “凌老爷子客气了。”声音是一贯的平稳、淡漠,弦玥的脸色却已经变了。凌空分明是在告诉弦玥,他有类似“弹指神通”之类的远程攻击手段。 其实一直以来,弦玥都没有遇到过真正的高手。不免把自己看得高了些。险些就忘了自己的能力是建立在杀手本能之上的。如果弦玥偏要以己之短攻敌之所长,堂堂正正的与人对战。遇上这些真正的一流高手,想来也费不了什么功夫,弦玥就可以和这个世界告别了。不过能早点意识到这一点,也是件幸运的事。毕竟这个凌老头不像要杀他的样子。如果将来有必要和他作对,弦玥只管和他玩阴的也就是了。修为的高低只是决胜的因素之一。若弦玥愿意,照样可以玩得他焦头烂额。反正弦玥从来也不是什么英雄。不过是个在有需要的时候,比恶魔还卑鄙、残忍的妖物罢了。 “这次请公子前来的原因,想必公子已经心中有数了吧。”凌空和蔼的笑道。 “大概吧,不过没想到青衣阁调查的速度竟如此快速。”弦玥微微点头,眼睛瞟向屋内其他几人。老实说,弦玥并不想将自己的身份散布得尽人皆知。 “青衣阁在哪个国家都有自己的势力。只是我们几个老家伙正巧住在白虎国而已。平时我们都以特别驯养的鹰隼传信。速度自然比旁人快了些。” 凌空毫不避讳的说道。 凌空的话像是给弦玥吃了一颗定心丸。如果不是承认了他的身份,凌空绝不会把青衣阁内部的事情说给弦玥听。当然,除非他脑子进水了。不嫌麻烦的先告诉弦玥秘密,再杀他灭口。 “那么我们就有话直说吧。”弦玥下意识的摸了摸腰侧的软剑,这是他紧张时才会有的动作。而他已经很多年都没有做过了。 “好吧。你们都给我下去。没我的命令,谁也不许靠近。穷天,你留下!” 凌空吩咐道。众人立刻听命退下。 “公子请坐。穷天你也起来吧。”凌空依旧笑得温和。穷天却老老实实的起身,退到他身后。或许弦玥该说:只要在凌空面前,穷天似乎就没有不老实的时候。 见弦玥落坐后,凌空竟向弦玥深施一礼道:“凌空见过弦玥殿下。” “凌老爷子千万别多礼,我早不是什么九皇子了。”弦玥伸手托住他,连忙说道。再怎么说他也是个年过半百的老者。这个礼弦玥还真受不起。 “不!有一件事您显然还不知道。狐王刻意隐瞒了你们之间的那次‘小’争执。对外宣称九殿下外出办事。所有封赐府祉均保持原状。因此只要您肯在人前出现,就依旧是青丘的九皇子。” “什么?”弦玥大吃一惊。暗自握紧手掌【莫离到底在打什么主意?他竟没有对外公布我的死讯?甚至没有给我扣上任何罪名。】 “凌老爷子请接着说吧。”弦玥强扯了个笑容出来,不去理会胸口骤然产生的闷痛。想不通便不想了。反正已经离开青丘,莫离搞什么鬼都与他无关。 凌空若有所思的看了弦玥一眼,随即说道:“根据殿下提供的地址,我们终于找到了老阁主的遗孤。想当年,青衣阁突逢巨变时,我八部人马正奉老阁主之命,暗中在白虎国建立势力。谁也没料到会变生肘腋。等我们赶到,青衣阁已然化为灰烬。老阁主葬身火海,身怀有孕的主母也下落不明。这些年,我们一直在寻找主母的踪迹,怎奈却杳无音信。后来,玄部的人无意间查到:在君子族孔县,有一赵姓老者拥有一块酷似军煞的宝贝。但该部众却因其他任务而不慎身故。消息传回时,已晚了七日。赵家家破人亡,只有一子逃脱。熙部的人好不容易找到此子的动向,哪知刚追到都城,他便消失得无影无踪了。此番多亏了九殿下,不但替我青衣阁诛杀了叛徒,更是帮我们找回了老阁主的遗孤。所以九殿下可说是我青衣阁的大恩人。” “别客气!凑巧而已。”弦玥不由嘿嘿的一阵干笑。心中尴尬不已【也难怪他们会失去老阁主的踪迹。谁能猜到,慕白会成为我亲兵队长呢?这就叫巧爹遇上巧妈,巧一块去了。】 “从慕公子口中,我们证实了他已将青衣阁主之位让给了殿下。因此殿下您确实有成为阁主的资格。” “所以?”弦玥挑起眉。轻眯眼心中已有盘算【这老头不像是罗嗦的人。既然絮叨了这么多,定然还有后话。好在我从来也没有认为,我可以轻易的拥有青衣阁的势力。】 “历任青衣阁主的传承都有几个必要的条件。”凌空的笑容更加和蔼了。让弦玥不禁打起十二分的精神。 “说说看。”弦玥的笑容也逐渐慈祥起来。心中却在暗骂:历个屁任!青衣阁至今为止,统共就两任阁主。哪里来的什么传承条件?这凌老头根本是睁着眼说瞎话!就是不知道他的目的何在。 “首先,他要通过军煞的力量改造身体。这原本是最简单的部分。军煞是我青衣阁的至宝,只是每二十年方可由上任阁主用秘药以及传承者的鲜血引出力量。待身体改造完成,传承者才有资格知道青衣阁暗八部的传召办法。由于老阁主突然辞世,力量的传承反而成为所有条件中最困难的部分。我以为世间再无人可以做到。然而殿下身上灵力波动,竟与老阁主十分相似,想必是已经得到了军煞的力量。这倒是件怪事?”凌空故作轻松的说道。探究的目光却直接扫到弦玥身上。 “等有了闲功夫,我或许会当笑话讲给你听。先说下一条吧。”弦玥无比诚挚的笑道。一是弦玥不愿回忆当时的惨状,二是这种“说来话长的事”,讲起来太麻烦。 作者有话要说:  要成为青衣阁主需要什么条件,又有什么的考验正在等着弦玥? 第127章 灵奴 “第二个条件。殿下要独自为青衣阁立下一件功劳。这是考验传承者接掌青衣阁的能力。……” 弦玥轻眯眼思索【重点就在这里吧?但若说是凌空要利用我办事倒也不像。以青衣阁的能力,有什么是他们办不了而我反而能办的?莫非要我知难而退?可他干脆不承认我继承的资格不就完了?费那个事干吗?思量再三也弄不明白。难道真的只是想考验我的能力?】 “……这项任务将由青衣阁八部首领共同确定。在完成的过程中,除了灵奴外,殿下不会得到青衣阁任何帮助。”凌空仔细的为弦玥说明。 “想必也由不得我选了。不过我想问一句。灵弩是什么?武器么?”弦玥有些疑惑的问道。 “这便是第三个条件了。”凌空的脸色变得十分郑重。站在他身后的穷天却面如死灰般微垂下头,连看都不敢看弦玥。 “青衣阁有一套修炼秘法名为‘困龙诀’。身为青衣阁阁主,殿下必须要学会。” “什么玩意?需要什么条件?有没有副作用?” 看穷天的脸色,总不会是这个时空的葵花宝典吧?若是也来个什么“欲练神功,引刀自宫”,弦玥心中一阵恶寒可是打死也不干的。不过既然凌家有慕白那小子出生,多半不会是这样。弦玥锁住眉头,脑子里忍不住一通胡思乱想。 “殿下不必担心。这套修行秘法不需要什么条件。只是需要有人陪你一起练。”凌空微一抬手,穷天便立刻上前两步。低下头,恭恭敬敬的跪在弦玥面前。 “这是干什么?”弦玥吃了一惊,噌的窜了起来。 “殿下请稍安勿躁。”凌空伸手便将弦玥按了回去。弦玥这才真正感受到凌空看似老迈的身躯里蕴藏的庞大力量。一个安抚的动作,让他做出十足的悠闲气度。弦玥却只觉得有一座大山向自己逼来。没奈何,弦玥只能顺势坐下。眼睁睁的看着穷天跪伏在自己脚下。 “你们到底在搞什么鬼?”弦玥冷冷的哼道。 凌空似乎并不在意弦玥的怒气,依旧温和的说道:“殿下可能还不清楚青衣阁的结构吧?让我为你简单介绍一番可好?”没等弦玥回答,他便继续说道:“青衣阁的暗部共有八个。分别是:空、玄、鎏、熙、栊、法、嗣、魇。空部是特别行动部。算是八部之首。首领是我。玄部负责情报的收集整理。首领叫凌玄。鎏部负责青衣阁财富的累积运用。掌管青衣阁的财政大权。首领叫凌鎏。熙部的首领叫凌熙。负责处理青衣阁对外事物,是人手最多的分部。但外出办事却从不用青衣阁的名号。栊部负责处理青衣阁内部事物,支撑着整个青衣阁的日常运转。首领叫凌栊。法部的首领叫凌法。专门负责青衣阁内部的奖惩。人数不多,但个个是高手。而且办事向来是铁面无私。有点……嘿嘿!榆木脑袋。”说着,凌空突然向弦玥眨了眨眼。一丝狡黠的气息缓缓逸出。这和他一贯温厚的长者形象颇为不符。害得弦玥也跟着一怔。 “……嗣部负责人才的延揽培训。随时为青衣阁提供新鲜血液。首领叫凌嗣。还有魇部,首领叫凌魇。他们负责一切不能用光明手段做到的事情。八部首领的名号也是一直传承下去的。等我死后,下一任空部首领依然叫凌空。我们八个首领相互协作的同时也各自为政。除了青衣阁主外,不受任何人节制。但自青衣阁创立以来,暗八部便一直隐于人前。便是阁主也不会时常与我们见面。所以青衣阁主就需要有一个绝对忠诚的人,来替他掌管暗八部的运作。这个人便是灵奴!为了保证灵奴的忠诚,青衣阁的创始人在得到军煞的同时,还得到了一套据说脱胎于创世女神的心法,名叫‘困龙诀’。只要体内含有军煞的力量,困龙诀便可以将灵奴的灵魂完全掌控。若灵奴有不听命令者,只需动念便可以让他生不如死。” 这跟雇佣兵血誓没什么不同嘛。弦玥暗自咂舌。“那若是阁主死了呢?”弦玥随口问道。 凌空摇了摇头,说道:“灵奴的性命是与青衣阁主息息相关的。如果阁主不幸身故,灵奴的生命也就走到头了。” 听着凌空的话语,弦玥心中这诀还真霸道!但若需要这样的手段才能得到忠心的下属,这凌家父子的阁主当得也不怎么样!弦玥不屑的撇撇嘴,道:“那么你说这一堆,跟穷天又有什么关……不会吧?”话还没完全问出口,弦玥便突然反应过来。不禁有些张口结舌。 “没错!穷天就是这一任灵奴。在青衣阁里,他拥有无上的权利。之所以目前他还受我节制,是因为阁主尚未出现,而我作为传法者有权代理阁主的职务。最重要的就是,虽然我没有军煞的力量,不能修炼困龙诀。但作为传法者,我可以运用困龙诀中的一些手法。若是他不服管教,我自然也可以令他遭受噬魂之苦,痛苦万分。不过除非他做出背叛青衣阁的事,我不会干涉他的决定。只因无论阁主是否出现,青衣阁实际的操控者也是他。丰富的经验是一个灵奴必需的技能。” 弦玥冷冷的瞥了凌空一眼。起身蹲跪在穷天身前,看着他僵直的跪姿,低声道:“我终于明白了。”声音极轻却也极重。难怪他的眼中常常闪烁着不甘与绝望。难怪他想杀了自己。弦玥没出现之前,他还是一个拥有整个青衣阁势力的自由人。弦玥冷不丁拿了块破玉石,就将他的所有的努力据为己有。顺便还稍带上他的生命和灵魂。若换成是弦玥自己,只怕做得更绝。 穷天缓缓的抬起头,没有吭声。黯淡的金眸中满是自嘲的光芒。 “换一个条件吧。”弦玥淡然道:“我不需要奴隶!” “灵奴不是奴隶。能够成为灵奴是件值得骄傲的事。”凌空认真的解释。 “放……”若非看在凌空是个长者,弦玥险些破口大骂。弦玥暗暗握紧手掌【值得骄傲个屁!我又不是没干过。雇佣兵统领的影卫和这个狗屁灵奴也没什么区别。算起来影卫只怕还要好上一些。起码灵魂是自己的。穷天好歹也算是我的朋友,我不会让他再过一次我曾看到的日子。】 “我不喜欢穷天当灵奴不成么?”弦玥强抑住怒气,平静的说道。哪知凌空闻言,脸色竟变得有些难过。他幽幽的叹了口气,说道:“我以为你们认识的时间也不短了。殿下多少会对他念几分香火之情。没想到,他依旧逃不过被诛杀的命运。”说着,凌空缓缓举起了手,作势便要向穷天顶心拍去。 “你有病啊!”弦玥飞快的侧身向前斜跨一步,将穷天挡在了身后。不甚恭敬的话语终于冲口而出。 “殿下有所不知,这灵奴原本是青衣阁主必要的侍从。每代阁主都会挑选一批根骨绝佳的少年,交由凌嗣亲自教导训练。其中只有最优秀的一个才能作为灵奴,跟在阁主身边。负责统领暗八部。其余人等,均按其能力分别进入八部担当要职。但穷天这孩子是不同的。”凌空并未在意弦玥的出言不逊。他轻声叹息着,眼中竟流露出一丝怜惜之意。 “有什么不同?都是人生父母养的,凭什么他不当奴隶就只有死?”弦玥冰冷的语气十分的生硬。往日的记忆在弦玥头脑中不住冲撞。对于强者的敬畏被怒火灼烧殆尽。杀意在低垂的眼眸里疯狂凝聚。屋中的气氛登时就变了。 “因为我是灭世之妖!”就在弦玥的理智岌岌可危的时候,一声悲怆的轻笑自身后传出。 脑中的杀念瞬间散去。转过头,穷天澄澈的金眸里装满了浓浓的哀伤。明明如阳光般的色泽,看来却好像正在下雨一样。 “到底是怎么回事?”弦玥一字一句的问道。穷天的嘴却又死死的闭上,再不开口。 “说话!”弦玥低喝出声。 “还是我来说吧。”凌空的声音浑厚而柔和,颇有几分安抚的效果。 “穷天这孩子是我从乱葬岗上拣回来的。”凌空看向穷天的目光,柔和中又带着一点无奈。 弦玥伸手抓住穷天衣服的前襟,干脆的将他从地上提起来,丢坐到一旁的椅子上。故事谁讲都可以,不过弦玥讨厌看到穷天低眉顺目跪在自己脚下的样子。虽然这由不得他选择。 穷天吃了一惊,却又不敢挣扎。直到看到凌空冲他点了点头,这才老实坐好。一双金眼怔愣的注视着脚前的方砖。仿佛在神游太虚,又仿佛在聆听一个不属于他的故事。 “那是十二年前的一天。我出门办事,凑巧经过一个乱葬岗。平素绝少人烟的地方,此时竟围了一群人。还不住的叫嚷着什么妖孽的。我不由动了点好奇心。也就是这一动念,穷天这小子才拣了条命。遇见穷天的时候,他约莫九岁。可当时看身量也就六、七岁的样子。一个干瘦的小人儿被附近村镇的居民围着不住踢打,已是奄奄一息。我到的时候,他们正打算在他身上淋满松油,一把火烧成灰烬。我想:一个小孩子能有多大的罪过?不但被毒打至此,竟还要将他活生生烧死?我一气之下,上前抓了这小子就走。谁敢追上来,便一脚踹过去!若不是见他们都是些普通百姓,我真想一掌一个,都杀了干净。”说着,凌空一直慈祥的脸上终于流露出一丝彪悍的气息。 “既然当时是你救了他,现在干吗又要杀他?”弦玥冷冷的问道。早就猜到穷天有段糟糕的过去。此刻真真切切的听入耳中,弦玥竟不自觉的为他愤怒。 “那是因为,我当时并不知道他有一双禁忌的金瞳。” 弦玥立马予以反驳道:“那又如何,我也是天生金瞳。” 凌空苦笑摇头“您不同,殿下是天赋异禀的九尾天狐。而他……”凌空轻轻的叹息道:“当时他的伤势十分严重。我为了救他,不但亲自损耗灵力为他吊命、疗伤,连其他七部的首领也都被我抓来救人。好在他昏迷了整整九天后,终于睁开了眼睛。但坏也坏在他睁开了眼睛。当我看到一双如野兽般的金黄眼瞳,冰冷的扫过我的时候,我心中只有一个念头:难怪那些村民要烧死他了。我竟然救了将要灭世的妖孽。……”他话说到这里,弦玥不禁重重的哼了一声。 “亏你们还是见多识广的修为高强者,竟也会盲目至此。灭世之妖不过是个传说,却让你们借此去抹杀一条无辜的性命。而且就算他会灭世又能怎样?世间万物有生就有灭。没有覆灭又哪来的新生?创世、灭世都只是种称谓。其本质没什么不同。如果你参不透这点,根本没资格摆什么救世的姿态。” 弦玥原以为凌空身为青衣阁八部之首,多少会有些见识。哪知也是个相信什么天谕的白痴。 凌空微皱起眉头,似乎很难理解弦玥的想法。但也没有与弦玥争辩的意思。深深的看了弦玥一眼,他又继续说道:“与我同时看到的人,还有凌嗣和凌魇。凌魇当时便想将他立毙掌下。但不知怎的,我竟鬼使神差的出手将凌魇拦了下来。可能是穷天当时半死不活的样子,看不出什么妖孽的迹象。也可能是因为救他花了我太多心血,舍不得就这么杀了他。为这件事,我和凌魇险些大打出手,闹得很不愉快。最后凌嗣劝住我们,通知其余五部首领,共同商量解决的办法。我们几个老家伙虽说称不上什么好人,但也很难对一个遍体鳞伤的孩子下杀手。商量来商量去,大多数人都赞成将他丢出去自生自灭。但凌法和凌魇却说是为了天下苍生,坚决不能留他的性命。逼不得以,我才提议让他参加灵奴的试炼。如果他通不过,凌魇要杀他,我绝不再阻拦。倘若他侥幸在众人中脱颖而出,就饶他性命。灵奴有困龙诀约束,就算是灭世之妖也绝对不能违背主人的命令,他自然也就没了灭世的可能。凌法和凌魇勉强同意这个做法。穷天这小子倒也争气。不仅天资聪颖,且根骨绝佳。虽然起步最晚,却成了众人中最为出色的一个。凌法他们迫于承诺,只得同意我把困龙诀交与他修习。我本想着不会再有人能成为青衣阁主。那么在我有生之年,他都是安全的。岂料你竟能得到军煞的能量,他此生便注定要受你节制。如果你不肯要他,就算我不动手,凌法和凌魇也不会放过无人控制的灭世之妖。他终究是难逃一死。说起来,成为灵奴是他当年自己做出的选择。为了成为灵奴,付出最多努力的也是穷天自己。何况也只有心甘情愿的将身体、生命以及灵魂都交出来的人,才能通过灵奴的试炼。” “问一个刚从死亡的恐惧中爬出来的孩子,是要活还是再死一次?你觉得有意义吗?”弦玥怒道。 凌空闻言一愣,还未反应过来。穷天的声音便幽幽的响起:“这次你却是冤枉‘空主’了。‘空主’把灵奴的责任说得很清楚。并且答应我,若我不肯,便会想办法送我离开。留下参加灵奴的试炼,是我自己的选择。” 弦玥上前两步,紧贴着他的耳侧低声冷笑道:“放你离开?你真的相信么?” 穷天的身体一震,讥嘲的笑意隐约在他唇边浮现。 “九岁的时候,我是信的。如今么?信不信又能怎样?”他的声音也同弦玥一样,以灵力送出。并不怕被凌空听到。 “不过,‘空主’依旧是个真心想帮我活下来的人。我永远忘不了他从村民的手中将我抢出时的感受。上一刻我还在铺天盖地的拳脚里苦苦挣扎,下一刻我已经躺在他温暖的怀里。如果不是‘空主’的刻意维护,我早就死了。我之所以会选择留下,因为我知道,当时除了他之外,没人想让我活下去。我自出生就被……和爷爷相依为命。爷爷的身体很不好,但他却辛苦的靠着乞讨一点点将我养大。从记事起,他便千叮咛万嘱咐。一定不要让别人看到我的眼睛。我也一直小心的装成瞎子。在外人面前从不睁眼。作为乞丐,一个小瞎子虽然会受到很多的欺凌和捉弄,但偶尔也能讨到一点吃食。我就靠着它和爷爷勉强渡日。可就在一天晚上,镇东头的废井里掉了人下去。我刚好经过,见那人叫得凄惨,周遭又没有旁人。若不管,只怕他的性命难保。于是我一时心软,便想办法找绳子救了他一命。哪知这人看到我的眼睛,不但不感激我的救命之恩,反而将他自己失足落井,说成是我这个妖孽所害。带领镇上的居民前来捉我。连我唯一的亲人也因此惨死在那群愚民手上。直到现在,我还记得人群中那张狰狞的脸孔。后来的事,你也知道了。当时我唯一的念头就是要活下来。无论付出什么代价。因为我要弄明白,我活着到底会发生什么?为什么他们都想让我死!”穷天的拳头握得死紧。青白的色泽像是燃烧到极至的火焰。 “我也想知道,你活着到底会发生什么。”弦玥终于压下了胸口的怒意。知道穷天会告诉他这些,是不想弦玥和凌空产生矛盾。转过头,弦玥对凌空说道“这个灵奴我收了。不过那个什么困龙诀就免了吧。用这种方法换来的忠诚,我弦玥不屑!” “恐怕不行。”凌空摇摇头笑了。老实说,弦玥实在佩服他的涵养。如果他现在和弦玥作对的行为,不是故意为难弦玥的话。 “反正你可以控制他,凌法他们应该说不出什么来才对。”弦玥微有些不耐的说道。 “我不是这个意思。困龙诀对于灵奴来说,其实是件好事。它是白虎神对忠诚的奖赏。虽说它会控制灵奴的心魂乃至生命,但身为青衣阁成员,忠于阁主、为阁主舍命,本就是所有部众应做到的本分。他并没有比其他人多付出什么,却可以掌握除阁主外,暗八部的最高权利。不仅如此,困龙诀还可以在某种程度上提高灵奴的修为。所以我才说成为灵奴是件值得骄傲的事情。穷天的身份虽然特殊,但是否残忍对他,都在殿下一念之间。我瞧殿下并未将他灭世之妖的身份看在眼里,想来也不至凌虐于他。遇上殿下也算他的福分了。至于我,没有军煞的能量,是不能修习困龙诀的。我所倚仗的只是身为传功长老,必须掌握的几种手法。若殿下不肯修习困龙诀,穷天根本无法成为真正的灵奴。不能借此提升修为,也不能真正的接掌青衣阁。如今他办事不但要按时报告,凡动用大量人手的事情,也必须通过我的同意。这样的灵奴,根本没有用处。殿下以为如何?最重要的是:我身属八部之一,真正的阁主没出现时,我可以代掌阁主的职权。灵奴听我命令也在情理之中。一旦阁主出现,再有这种状况就不应该了。这一点不用我说,殿下也该明白。” 不能不说,姜还是老的辣。凌空的话十分在理。其中最触动弦玥的,反而是灵奴的权利。灵奴在青衣阁中的权利太大。若是穷天受制于他人,弦玥这个所谓阁主就被架空了。这是弦玥绝对不能容忍的。况且就算穷天不是灵奴,身为青衣阁的部众,同样是弦玥自己的部属。以弦玥的性格,本也容不得他背叛。弦玥之所以会对困龙诀如此抵触,说到底还是以往的记忆作祟。因为穷天同他一样,都是被环境所迫才会受制于人。 作者有话要说:  嘿嘿嘿~~大家猜猜接下来会发什么? 第128章 修行困龙诀 从他的话中,弦玥几乎可以推测到他的打算。他多半早已在青衣阁内培养出自己的势力。一旦凌空辞世,便会立即发动。想办法真正掌握住整个青衣阁。以前弦玥就在奇怪,只要面对其他低阶的部众,穷天一定不忘挡上面目。想必知道他拥有金瞳的,只有一部分高阶的人。以他的头脑,一定想得出让那些人闭嘴的方法。 说起来,就算是凌空对于穷天的钳制,大部分也还在情感之上。穷天潜意识中将凌空看得很重。 或许是他在最困难的时候,得到过凌空的帮助吧。否则凌空的性命也留不到今天。这一点,凌空自己只怕也很清楚。所以他对穷天的控制一向不算严苛。但凌空毕竟年事以高,时间拖得越久,穷天的存在越像个烫手的山芋。杀?以穷天日常摆出的姿态,他根本找不到理由下手。不杀?等他一死,便是有新的凌空继位,也休想再控制穷天。等穷天完全控制了青衣阁,所谓“灭世”真的会发生也说不定。而弦玥正好在这尴尬的时机出现了。这就难怪凌空对弦玥的态度会这般宽容了。否则弦玥想从这老狐狸手中讨到半分便宜根本是做梦。 不过穷天会放弃杀弦玥,到真的是件令人费解的事情。只要真正的青衣阁主没有出现,他便还有得回自由的机会。而事情发展到现在,他却是逃不过奴隶的命运了。 什么灭世之妖?穷天若真是如弦玥一般冷血残忍的妖孽,不等弦玥出现,他已经是青衣阁的掌控者了。 弦玥也没必要再与凌空争执。等法诀到手,弦玥研究一下是否有解除他束缚的方法也就是了。到时他若愿意帮弦玥,便是弦玥的左膀右臂。若不愿就放他自由,也不枉弦玥与他相交一场。“把书拿来吧。我学!”主意打定。弦玥也不再多言。 “殿下现在就要学么?”凌空“十分慈祥”的笑了。 “没错!” “那也好。早一些学会,我也可以早点放心。不过殿下修习的部分是没有书的。灵奴就是殿下的书!”说着,凌空双目精光一闪。手中紫光乍现一连做了几个古怪的手势。只见穷天一声闷哼,竟从椅上跌了下来,蜷缩在地上,好像十分痛苦。 弦玥飞快的检视了一下穷天的状态,发现他体内的灵气乱冲乱撞,竟好似走火入魔了一般。 “你又干了什么?”弦玥的脸色沉了下来。 凌空微微一笑道:“身为传灵者,必须掌握困龙诀的八种传灵手法。每一种手法都会令灵奴体内产生一道不同的气旋。殿下只需将灵气探入他体内,仔细感受气旋的特质。等灵气完全融合之后,再将其缓缓引入自己体内。等你将穷天体内的气旋成功的吸纳完毕,他的痛楚自然就会消失。而且我也再不能用这种手法影响他了。八道气旋全部吸纳大约需要一月有余,之后,我会召集八部统领,正式拜会青衣阁新任阁主。而殿下继任的任务也会在此时告知殿下。在此之前,殿下不能离开这里。因为法诀修习的过程中,灵奴将会变得十分虚弱。而传功的过程是不能半途而废的。我会命人将殿下的伴侣接来此地。如果有事要办,也不用客气,尽管吩咐就是了。” “开什么玩笑?不会说要让穷天足足痛上一个多月吧?”弦玥怒道。自己的事情还好办。澜渊向来是随遇而安。但看穷天的样子,怕是今天都撑不过去。 “那么殿下就要努力了。越早修习完毕,他受得苦越少。以穷天的资质,起码可以忍受个三天。如果到时殿下还不能完成第一道气旋的吸纳,我会来解开他的禁制。第一道气旋允许间断的最长时限是六个时辰。你可以借这段时间让穷天休息一下。”说完,凌空恭敬的抱拳,根本不理会弦玥的怒火。径自出门而去。屋外还传来他连串的吩咐声。什么不得弦玥召唤,绝不许人靠近这间屋子;一日三餐要安排周到之类的。听得弦玥一肚子怒火。 “妈的!我们俩谁的样子像吃得下去的?” 弦玥握紧手掌一掌打向墙壁将墙壁打出一个深坑,心中怒不可遏【难怪这老狐狸方才笑得那么阴险,说都不说就直接动手。原来这困龙诀修习起来竟是这般残忍。而且活生生将我和穷天困在了这里。】弦玥忍不住叹了口气,盘膝坐到了地上。伸手将浑身颤抖的穷天抱起,倚靠在自己胸前。 “还熬得住吗?若是疼得狠了便叫出来。”弦玥抬手擦了擦他额上的冷汗,低声道。一只手抵住他后心,运了些灵气过去。想要护住穷天的心脉,减低他的痛楚。 “没……用的。”穷天紧闭双目,咬牙说道:“除非你能将气旋化掉,否则我便要一直痛下去。” “知道了。我会尽力加快速度。不过,你现在是不是后悔没杀我了?”弦玥轻叹着,将另一只手按上了他的丹田。凝神静气,将灵气一点点探向穷天体内狂躁的气旋。就在弦玥五感断绝的最后时刻。他似乎听到了穷天无奈的轻笑。 凌空的后勤保障做得还不错。弦玥第一次入定醒来,便看到了散发着热气的饭菜。 “多长时间了?”弦玥抱着已然瘫软在自己怀中的穷天说道。 “两天多吧。我也分不太清。”穷天无力的开口。从最后一丝气旋离开他身体开始,他就像浑身的筋骨都被抽掉了一般。 “还疼么?”弦玥满意的笑道。没想到会这般顺利。可能是弦玥这身灵力本就来得蹊跷。所以灵气并没有习惯性的运转方式。对于融合、吸纳穷天体内这些大异常理的气流,弦玥并不觉得十分困难。倒是此刻回想起来,不禁对自己的大胆有些后怕。 “我的运气还真好!”穷天学着弦玥的口气轻笑道:“据说我前面两代灵奴,这第一关足足疼了九天才完成。而我的主子竟然是个天才,不到三天就成功了。” “不痛了么?那么你怎么还是这副要死不活的样子?”弦玥微锁了眉问道。心中不免担忧不已【不会是我一通乱搞,伤了他什么吧?】 “主子生气了么?”穷天似乎非常紧张,连忙恭谨的解释道:“不是我要冒犯主子。除非传灵结束,我都像废人一样,提不起一点力气。主子随便推开我就是了。” “我又不是金镶玉嵌的。你不介意的话,我一直抱着你也没关系。”弦玥啼笑皆非的将他抱了起来。很难适应他战战兢兢的态度,弦玥抱着他,举步向内室走去。 “不过下次叫我若华!从我告诉你我的名字开始,任何时候你都可以叫我若华。” 将他放到床榻之上,这才唤人进来准备沐浴的东西。一番折腾,穷天也算精疲力竭了。也该让他好生休息一下。接下来的日子,还有得他难受呢。 东西送来的同时,凌空不出意料的出现了。对于弦玥修习困龙诀的速度,凌空十分惊讶。但看表情他还是高兴的。弦玥也很高兴。因为澜渊也跟着来了。还带来了辛轨的信简。等凌空说出弦玥和穷天可以休息一天之后,弦玥便很想将他轰出去。但凌空显然很不识相。就在弦玥忍不住要直接赶人的时候,屋外传来通报的声音。 “有什么不妥么?”弦玥见凌空回来后脸色沉重。不由开口问道。 对于弦玥,凌空并没有避讳。伸手递过一张薄薄的棉纸。 “是玄部的消息。”他低声道。 打开纸条一看,上写一列小字:魇部七项任务失败。殉十二人。目标人物,灭! 薄薄的棉纸上承载的是一条条人命。很明显青衣阁有了点麻烦。 “问题出在哪里?”弦玥抬眼看着凌空。 凌空摇头道:“玄部已经去查了,相信很快会有答案。内中的详细情况,现在说起来有些复杂,而且也还不是殿下需要操心的时候。凌空只盼殿下能尽快掌握困龙诀。等法诀完成,穷天的灵力最少会增长三成。这对一个灵奴来说是十分必要的。” “了解!”弦玥干脆的回答,再不多问。凌空既然不希望弦玥插手,自然有他的道理。我弦玥干脆的回答,再不多问。凌空既然不希他插手,自然有他的道理。弦玥毕竟还不是青衣阁的阁主。 凌空也没有再罗嗦什么。留下澜渊照顾弦玥的起居便自行离开。这时弦玥才有机会抱住澜渊,好生温存一番。只是碍于穷天在场,不便有什么出格的举动。 好歹满足了一些情义爱浓后,澜渊安心的抱着红晕上脸的弦玥,将看着自己带来的信笺,他叙述这两天发生的事情。辛轨已然按照计划,抱病在家中静养。辛烈与辛奎表面上均未对此事做出什么反应。但从信上得知,两人身边的人员均有不同程度的变化。朝堂之上的争斗,没了辛轨的参与,两人都不约而同的收敛起锋芒。京中禁卫军副统领的职务也已定下,赴任者竟意外的由机会最小的人获得。此人姓康名元,是个颇有才学的男子。最令弦玥意外的是,这个康元在幼年时曾与辛轨有过一段交情。因此他一直都是辛轨在朝中的耳目。 这对弦玥来说,真的是意外之喜。看来辛轨那边根本不用弦玥费太多心思。弦玥微有些喜悦的轻叹。在权势的夹缝中生存了这么多年,若没点本领,他也活不到今天。接下来,就放手让他干吧。 “帮我给他带封信吧。”弦玥对澜渊道。在澜渊的准备下,提笔写了几点针对目前的形式的建议。写到最后,犹豫再三弦玥还是只写了“万事小心”四字。以弦玥二人的情谊,辛轨母亲是弦玥父王的表姐有些事用不着说那么清楚。虽然弦玥还是有些事想要与他当面商量,但如今最重要的,还是要尽快接掌青衣阁。 “玥儿,需不需要我替你保护辛轨的安全?”澜渊突然开口问道。 “你不是一向很介意我与他人过于亲近吗,这次怎么突然提出想要保护他的安全?”弦玥轻笑着反问。 “一码归一码。毕竟辛轨是你的表哥,既然玥儿有事分不了身,我自然应该替你分忧才是。”澜渊认真的回答。手不规矩的摸向弦玥腰部,在弦玥瞪视下耸肩放下手。 “把信送去吧。如果他需要你帮忙,你就暂且留下帮他。如果不需要,你就回来。但无论什么时候,都要先小心的保护好自己。”澜渊一把将弦玥搂在怀里,轻吻着他的耳垂,眼神挑衅般看向穷天说道:“我不在的这段时间,如果这人敢……”这是澜渊第一次试着展开羽翼,弦玥不会限制他腾飞的空间。 澜渊的修为已有小成,只是缺乏实战经验。让他跟着辛轨历练一下也好。何况辛轨很清楚澜渊在弦玥心中的重要地位。他不会让澜渊负责太危险的事情。 弦玥轻点了点头,“我……知道了!”弦玥轻咳一声掩去满室的尴尬回答。轻颤的身体在澜渊怀里摩擦出一丝火热。 “那……那我暂时不能在你身边,玥儿自己要保重。”他回头看了一眼床上好像睡着一般的穷天。终于忍不住在弦玥颈后烙下轻吻。 “喂!想亲的话,就认真一点。”弦玥轻笑着放开拥着他的手臂,下巴轻蹭着他的下颌。 “玥儿可以自己主动一下。”澜渊邪笑着指了指自己的嘴唇。 笑意在弦玥眼里一闪而逝,他“认真”的吻上澜渊的唇。“相当负责任”的挑起澜渊心头的火焰。然后……刻意轻咬上澜渊的舌,快速分开。 “时间不早了,你可以走了!”弦玥放开澜渊,做出一个请的动作。 我……靠! 澜渊强行维持着脸上的微笑,以至于表情有些扭曲。这小妖精什么时候学会这一手的? 转身走到床边,弦玥杀气腾腾的对床上的穷天说道:“别装睡了!想笑就笑!” 穷天的眼闻声睁了开来。但金色的眼瞳里却意外的没有丝毫笑意。 “对不起!我好像碍了主子的事。”他强笑着低声说道。金眸中的晦暗瞬间冲散了弦玥欲求不满的怒火。 “不是说过叫我若华吗?我说过很多次,你怎么还是改不了这个毛病。”弦玥侧身坐在床边,微有些担心的问道“你怎么了?身体有什么不舒服么?要不要我把凌空叫来?” “我没事!主子……若华没有生我的气么?你看起来很想……如果不是我碍事,你就可以……”穷天的话吞吞吐吐,但却说得弦玥满面通红。 “拜托别说了!再说我就要找地缝钻了。”弦玥原本以为他会如以往般冷嘲热讽一番。也因此打定主意要先发制人。哪知道他反而为此向自己道歉? “其实该我说抱歉。你很看不惯这种事吧?”弦玥十分尴尬的说道。明知他此刻如同废人一般动弹不得,却忍不住当着他与澜渊调情。让他躲都没地方躲。要说碍眼,只怕是弦玥自己才对! “你是不可以向我道歉的。”穷天的眼中飘过淡淡的哀伤。“从我成为灵奴开始。我就是为你而活的。我的身体、生命、灵魂,一切的一切都在你的意志之下。别说你从未对我做过什么值得抱歉的事,便是做了,也不用感到抱歉。因为你对我做出任何事都是应该的。那是你身为主人的权利。而我绝对不会违抗你的意思。所以,别再对我说抱歉!我会觉得那是种侮辱。” “哪怕我折磨你、凌辱你,让你做你最不愿做的事情?”弦玥的脸忍不住沉了下来。 “没错!不过你对我做什么都是理所当然的,所以也就无所谓折磨或凌辱了。”穷天直直的瞪着床塌正上方的空气,眼中满是空洞与茫然。 “我就知道这鬼诀不是什么好东西!”弦玥一把将动弹不得的穷天从床上扯了起来。 “听着!”弦玥揪着他的衣襟正色道“事已至此,我再说什么也来不及了。就算你倒霉!这辈子和我纠缠不清。不过你当我是要求也罢,命令也好。从今往后,在公,你是我的手下,帮我打理青衣阁。我不会在这方面跟你客气。在私,你我依旧像以前一样的相处。你用不着压抑本性,摆一副奴才嘴脸出来。可能的话,我会想办法解了你身上的鬼诀。若是没办法解,我就为了你,尽量活长一点。不过我事先说明,我可以跟你性命相连,可我今生只会爱澜渊一人。该死!真麻烦!”说到最后,弦玥还是忍不住咒骂出声。 穷天闻言,紧盯着弦玥的金眸里,突然迸射出灿烂的光芒。就像是夏日正午的阳光。弦玥微有些慌乱的松开手,眼看他要摔将过去,才又飞快的扶住他的肩膀。 “你不早说!”穷天的脸上重又浮现出戏稽的神情。尽管眼中闪烁着复杂的金芒,整个人却已有了几分往日的轻松。 “好了,你还是好好休息下吧!”弦玥哭笑不得的揉了他脑袋一把。两人不由相视大笑,极尽欢畅。 穷天的心结打开了,笑容也多了起来。哪怕是修行的时候,他也会硬挤出一个笑容给弦玥。接下来的七道气旋,个个古怪无比。但有了第一次的经验,弦玥吸纳起来也算顺利。短短半个月的时间,已经进行到最后一关了。而这最后一道气旋就像幽灵一般,在穷天体内忽隐忽现。抓得弦玥是一头的冷汗。好不容易抓到一点尾巴,它又消失得无影无踪。不过穷天的痛苦却一点也没少。长时间的折磨,在极大程度上消磨了他的精神。虽然每次结束后,他都会强撑着笑脸与弦玥聊上两句。拐着弯告诉弦玥,上两任阁主花的时间是弦玥的数倍。但弦玥看着他逐渐憔悴,心中的躁怒却是愈演愈烈。弦玥自知这样下去,困龙诀非但不能克尽全部灵力,还会由于弦玥的心境不稳而遭到气旋的反噬。到时弦玥与穷天便都有性命之忧。于是,迫不得已,弦玥下了一个大胆的决定。 “穷天!你听着,我不能让你再这么折腾下去了。我要用灵气把那道鬼玩意逼出来。你给我撑住了。若是死了,我发誓我会鞭你的尸!”弦玥搂住他不停颤抖的身子,冷冷的说道。 作者有话要说:  困龙诀最后的关卡弦玥和穷天是否能够突破,接下来的任务又是什么? 第129章 任务 “放……心。我的命是你的。你不让我死,我一定能……撑下去!”细弱的声音从他褪去血色的唇瓣间吐出,带着毋庸置疑的坚定。 “说的好!不愧是有资格站在我这个妖孽身旁的人。”弦玥淡然笑道。托起他的头,毫不犹豫的覆上他的唇。就在他陡然睁大的金眼充满了难以致信的光芒时,弦玥已挑开他的牙关,将一口精纯的灵气渡入他喉中。紧接着,按住他丹田的手,已将灵气源源不绝的冲入他体内。 这就像是弦玥在玩填沙的游戏。那第八道气旋在穷天体内躲来躲去,很难捕捉。但如果弦玥将穷天体内充满了他的灵气,它自然会被弦玥挤死在某个特定的空间里。到时弦玥再想吸收它也就不在话下了。不过穷天的身体毕竟不是普通的容器。如果不是前七道气旋的吸纳过程,让穷天的身体对弦玥的灵气接受度变得很高,这种搞法一定会出人命。而如今却未尝不是一个方法。弦玥从穷天口中渡入的灵气,可以帮助他在经脉膨胀欲裂的痛苦中保持神志清明。在他意志的配合下,当可提高穷天的生存几率。 弦玥本以为早就用尽的好运气在这档口又降临了。那道如同老鼠一般的气旋,果真如他预想般越窜越慢,就像是游到了一团胶水之中。最后终于被弦玥的灵气来了一个十面埋伏、一网成擒。 就在那最后一丝灵气回到弦玥的身体的时候,弦玥突然感到一种难以明状的充实。就像是身体里多了什么东西。但仔细去找,又什么也找不到。最奇怪的是,怀中的穷天竟好像在那一瞬间,突然与弦玥融合成一体。弦玥能感受到他的喜悦、他的悲伤、他的愤怒、他的无助。而穷天的神情也突然变了。俊逸的脸庞由震惊到明悟,最后是如水般的平静。 “喂!我们完成了吧?”弦玥扶抱着穷天,低声问道。从未有过的怪异感受让弦玥有些不敢确定。 “从这一刻起,我就是真正属于你的灵奴了。”穷天点头回答,一派的平和。 “终于完了!”弦玥长出一口气,四仰八叉的躺到了地上。知道穷天没有力气,弦玥倒也没忘让他靠在自己身上。 “是啊!终于完了!”穷天忍不住轻笑出声。 弦玥哈哈一笑,翻身抱起他便向内室走去。由于穷天不想别人看到他如同废人一般,全然无助的样子。在征得穷天同意之后,他这些天的生活起居,弦玥完全没有假手于人。此时早已是十分的熟练。待一切打理完毕,弦玥才注意到穷天的神情与以往大不相同。 “呃!那个……凌空不是说你在困龙诀完成后就会恢复行动能力么?”弦玥干笑着问道。 “我已经能感觉到失去的力量在身体里汇集了。”穷天道:“而且方才你用灵气强行灌注我全身,致使我体内的经脉更加宽阔结实。灵气的性质好像也有了一点改变。看来困龙诀真的会提升我的修为。” “那是你自己命大抗的住。”弦玥淡然一笑,伸手为他盖上一床薄被。“好好休息一下吧。睡之前,灵气运转个几圈。这对你有好处。” 正说着,门外的通报声响起。却是凌空来了。他首先对弦玥能以前所未有的速度掌握困龙诀,表示由衷的钦佩和祝贺。其次,他告诉弦玥:青衣阁其他七部的首领正在等着见他。 由于穷天的关系,弦玥对这八个人多少是有些成见的。但一见面,弦玥就不得不承认,这八个人果然个个是人中龙凤。 凌玄是一个长相极为普通的男人。这种人你在大街上随处可见。但仔细看来,他眸中的精光和慢条斯理的说话方式,无不显示出他缜密的思维和敏锐的观察力。而白虎国赫赫有名的玄机阁就是他负责的产业。也是青衣阁各类消息的来源。 凌鎏是一个瘦弱的中年人。据说他总穿着这一套穷书生的衣饰。从外表看,怎么也看不出他就是整个青衣阁的财神爷。青衣阁所有涉及营运的产业都受他的监控。也包括玄部的玄机阁、熙部的红裳苑和魇部的碧血阁。 凌熙是一个中年美妇,说起话来温文尔雅,宛如大家闺秀。但凌空却警告过弦玥,这女人就像是定时炸弹,是八人中最危险的一个。 凌栊也是一名女子。相貌平平,但给弦玥感觉却非常精明能干。她的年龄不大,看来也就三十上下。她的丈夫就是专门负责教导新人的凌嗣。夫妻二人结婚十余年来,一直相敬如宾,十分恩爱。 凌法是一名只有一只左眼的老人。看起来非常严肃。而凌魇却刚好相反。是一个如同弥勒佛一般,总是笑嘻嘻的温和老人。只是弦玥可以清楚的从他身上闻到浓厚的血腥气味。他手上的碧血阁是杀手界颇负盛名的杀手组织。 包括凌空在内,这八人虽样貌各异,但却有一个共同点:八个人的修为都深不可测。 “见过九殿下!”众人一起向弦玥行礼道。 “不必多礼!”弦玥淡笑着抱拳,不卑不亢。自弦玥一进门,这几人便故意提高了自身的气势。幸好弦玥经过修习困龙诀,对于气机的牵引、吸纳,有了一定的基础。否则弦玥就算利用体内的杀气,也不见得能够抵挡七个高手的威压。而如今弦玥不费吹灰之力就将他们逼人的气势卸到了一旁。这七人的气势撞到空处,心头不由一阵的阻滞。脸色也跟着变了。 “在我还未成为阁主之前,诸位前辈不必这般多礼。”对待不懂得客气的人,弦玥一向都“很有礼貌”。 “殿下已经练成了困龙诀,其实就已经有资格当阁主了。只要再完成继位的任务,我等即刻为殿下举办继位典礼。”凌空恭敬的说道。 “什么任务?说吧。” “我来说吧。”凌魇笑咪咪的说道:“我魇部负责的一个小小生意,最近遇到点麻烦。” “这个就是您客气了。碧血阁怎么能用小生意来形容呢?”弦玥微笑着回答:“这可是大陆上最古老的行业之一。有着悠久的历史和文化背景。” “再古老的行业也会有竞争对手。”凌魇依旧是笑得和蔼欢畅。 “哦?”凌空曾给弦玥看过的纸条在弦玥脑海中浮现。 “一个多月前,大陆中突然出现了一个神秘的杀手组织。没人知道他们的底细。但他们却在极短的时间里闯下了很大的名气。无论任务的难度有多大,他们的失手率一直是零。这让我碧血阁的进账足足少了近四成。凌鎏那家伙对此很不满意。所以经我们八人讨论,决定殿下的继位任务就是:查出这个杀手组织的底细。” “这还真是一个‘简单’的任务!”弦玥忍不住冷笑出声。让他去查一个极度神秘的杀手组织的底细?那还不如让弦玥直接消灭了他们算了。反正难度上也没什么差别。 “殿下不必担心。”凌玄干巴巴的开口道:“继位的任务只是青衣阁主的一次试炼。借此锻炼阁主的应变能力等等。所以不一定要完成才算通过的。” “了解!那么把你们掌握的线索拿出来吧。”话说到这里,就代表没有回旋余地了。弦玥也就不再废话。 “我们查到的也极为有限。只知道他们最常在青丘境内活动。每次行动完毕,都会在现场留下一幅面具的图案。”说着,凌玄从怀中摸出一张纸递了过来。 “面具?”弦玥接过纸,诧异的低头看去。 图案入目的那一刻,弦玥的心中不由一动。这面具的样子与弦玥以前戴过的十分相像。 “这个组织叫什么名字?”弦玥锁上了眉头。 “阎魔!他们称自己为阎魔!” 阎魔?!弦玥心头一震。不会真的是朝日他们吧? “人海茫茫,我若一直找不到他们怎么办?”弦玥状似随意的问道。对于这八人交待的任务,弦玥心里多少有些疑忌。很难说青衣阁对这个号称阎魔的组织,到底有多少了解。不过单为这幅面具,弦玥也不会放弃这个任务。就算任务背后真的有什么玄机,那也是很久之后的事情了。轮不到他现在就操心。 “殿下放心。”凌魇笑呵呵的拿出了一幅脸上蒙着青纱的白衣男人画像。“为了让殿下和他们有所接触,我打算拿出黄金千两,委托他们帮我杀一个人。一个近期将会进入青丘境内的人。一个叫‘若华’的男人。” “你开什么玩笑!”弦玥一愣,不由怒道:“你让一个失手率是零的杀手集团来杀我?” “这是最快的办法,不是吗?”凌魇十分开心的说道。弦玥此时才发现,凌魇的笑容有多么的令人讨厌。看来是否能躲过刺杀,才是弦玥这个任务的重点。 弦玥此刻不仅怒上心头【向来是我躲在暗处算计别人,如今倒变成随时要防备别人暗算。如果所谓的阎魔不是朝日他们,我这回的乐子就大了。毕竟生存在魇夜中的生灵,是不适合暴露在阳光下的。】 “说的好!”弦玥心念一转,不由放声大笑。“这确实是最快的办法。不过我听凌空说过,我在这个任务中,可以借用灵奴的力量对吗?” “没错!你可以带上灵奴。困龙诀完成后,他与你已经是生命共同体。保护你是他应负担的使命。”凌法缓缓的开口。 听他把弦玥要的话说出口,弦玥嘿嘿一笑,道:“那就好!虽然我不能动用青衣阁的力量。但灵奴却可以。相信你们是不会介意穷天为了他自己的性命,而做出一点小小的努力了。” 当奸诈的笑容从弦玥脸上绽开时,眼前的八个人统统像中了定身术一般呆住了。现场静默了片刻后,大笑声连片的响起。 弦玥平静的看着八人仿佛发自内心的喜悦神情,有礼貌的开口问道:“请问八位统领,我说了什么好笑的事情么?” 凌空微笑着对弦玥说道:“其实也没什么。青衣阁主的继位任务,本就不曾禁止阁主通过灵奴操纵青衣阁力量来完成。只不过你竟这么快就发现到这一点,让我们很是惊讶。” “想当初,老阁主可是在吃足了苦头之后,才在灵奴的提示下想到还有这个漏洞可抓。所以他当时就颁下严令:凡青衣阁所属,对以后的继位者均不得给予任何形式的提示。但万没料到,第一个继任者竟是个这般机敏的人物。他的一番心机只怕是白费了。”凌嗣忍俊不禁的笑道。 “这孩子不错!我喜欢他!”娇媚入骨的声音,来自一直没说过话的凌熙。 “算了吧,我的小姑奶奶。这小子可不简单。小心他一口吞了你。”凌魇笑嘻嘻的开口:“而且他这个阁主我看是做定了。看看凌法那张棺材脸,以下犯上的罪名可不轻哦。” 凌熙闻言脸色一变,随即娇笑道:“既然阁主已然懂得如何运用阁中力量,继位之事我看也不必等任务完成了。不如现在就办了吧?”话中的讨好之意显而易见。 “不行!按规矩来!”凌法冷冷的说道。 “我也觉得按规矩来比较好。”弦玥淡淡的笑道。 就算弦玥再怕麻烦,偷懒的事也不能在这时候干。青衣阁经过这么多年的无主状态,竟然还保有完善的系统构架。八个暗部的权利相互制衡、彼此扶持,体现了良好的凝聚力。这让弦玥不得不钦佩凌空的管理能力。而且看这八人的反应,似乎均未对青衣阁怀有贪念。表现出的争执,更像是朋友间的玩笑。 对弦玥来说,八部统领的团结,有麻烦的一面,也有好的一面。没有阁主的青衣阁,依旧是一个完整的组织。这难免让他们对弦玥这个“空降部队”产生疏离感和些微的抵触心理。如果不是弦玥体内有军煞的能量,只怕弦玥接掌青衣阁的可能性比母猪上树还低。但好的一面是,只要能收服这八人,他们自然会替弦玥解决青衣阁内部的一切阻力。毕竟接手一个问题丛生的庞大机构,还不如自行建立一个精锐的小组织来的简易。也更加有用一些。起码不必担心忠诚度的问题。 “不到万不得已,这个任务我不会动用阁中的力量。看穷天的情况,还需休息个两三日。等到他的力量恢复,我就去青丘走一趟。只是要拜托几位,等我快进入青丘境内的时候,你们再对外发出杀我的委托。不要让他们有太多时间研究我的情况。” “有骨气!”凌栊赞赏的对弦玥点点头。 “这跟骨气没有关系。”弦玥微微一笑,道:“如果有必要,我会第一时间动用阁中的力量。但我一向是个很懒惰的人,难得有了运动的机会,我自然要好好玩一下。”说完,规规矩矩的抱拳施礼后,转身离开。让弦玥高兴的是,最后那一刻,起码有五个人下意识侧身躲开,不肯受他那一礼。 回到房中,将方才的事情拣了些重要的讲给穷天听。与他讨论之后,弦玥愈发确定这所谓继位任务,其性质更像是新官上任那三把火。在凌空半精明半糊涂的纵容下,穷天在青衣阁里暗藏的势力也算是根深蒂固。他做出的判断自然比弦玥的要准确的多。 趁着穷天修养的日子,弦玥暗中去了趟靖平王府。令弦玥惊喜的是,澜渊的护卫工作竟然做得很不错。弦玥故意散出一丝杀气,在二人惊觉时,合身扑向坐在院中的辛轨。而澜渊竟能后发先至的一剑向弦玥封来。百忙中还不忘出声示警。待发现是弦玥,早已是数招之后。 弦玥朗声长笑,指尖一弹,一柄薄刃落入掌心。 “再来!让我看看你的进境如何?”手中的锋刃斜飞而起。封、点、粘、挂,招招击在他长剑最不易着力的地方。面对弦玥的进攻,澜渊毫不慌乱。一边招架,一边对着弦玥璨然一笑,极尽蛊惑。趁弦玥怔愣间,长剑如同毒蛇出洞,飞快的向弦玥肩头点来。弦玥不由大笑【这小子竟变得越来越油滑了。就是不知道,这算我教育得太成功还是太失败。】一时间,仿佛又回到在那山坳中教他修行的悠闲日子。连闻讯赶来的侍卫又被辛轨遣退,弦玥都似没注意到一般。 “澜渊,攻他左翼!”辛轨也被弦玥俩人挑起了兴致。轻喝声中,长剑似蛟龙出海,直奔弦玥胸前刺来。 “来的好!”弦玥翻手将薄刃射出,逼退两人的同时,凭空幻化出的长剑离鞘而出。 相互交击的招式看似狠辣,其中却无丝毫杀气。看着两人含笑的眉眼在剑光中闪烁。弦玥的胸口缓缓流淌出一丝温暖。 直到澜渊的额角见汗,弦玥才猛的加快了速度。剑柄电般击中两人腕脉,将两人的长剑震得脱手飞出。辛轨的轻呼方才出口,无奈看着已被澜渊一把抱在怀中腻歪的弦玥。 作者有话要说:  接下来的任务弦玥两人会遇到什么的对手,是故友还是强敌? 第130章 培养势力 “别打了,我累了。”澜渊轻笑着吻上他的唇。弦玥咿唔了几声,似是不惯在人前与他这般亲热。但终是没有将澜渊推开。 短暂的亲密过后,弦玥随性的拉着两人在园中坐了下来。与他们简单说了说近况,也从辛轨口中得知弦玥计划进行得还算顺利。 不停扩散的流言,让朝中一些一直处于中立状态的老臣对辛轨产生了亲近之意。而没了他这块挡箭牌,辛烈的矛头就直接指向了辛奎。不过辛奎也不是好惹的。交手几合,总算是互有胜负。 “这几日我的两位皇兄都来探望过我。送了不少好玩的东西。”辛轨的脸上挂着些许嘲弄的笑容说道。 “那你岂不是发了笔小财?”弦玥忍不住轻笑道:“白虎王对你的举动有什么反应?” “父皇听说了我的情况。派人送了块清心宁神的玉佩,特准我三月不上朝。”辛轨摸出块玉佩丢到弦玥手上,低声冷笑道:“你放心!皇子间的斗争他是不会插手的。这是白虎国的传统。” “要他完全不插手是不可能的。”弦玥头痛的单手轻抵额头。心道【这老家伙在打什么主意?不过辛轨倒真的不适合在这个时候收拢朝中的势力。虽说他目前暂不参与朝政,但红裳苑传出的流言,对他那两个皇兄实在不利。所以这二人定然会严密的监视辛轨的反应。最重要的是:此事前后的经过,只怕瞒不白虎王那个老狐狸。他此刻站在旁观的立场,多半是想借机削弱辛烈和辛奎的势力。在这一点上,我倒不妨帮他一把。但削弱到什么程度,就不能由他说了算了。】 “这段时间到外面走走吧。”弦玥呵呵的笑道:“男子汉大丈夫,流血不流泪。便是心中难过,也要摆出个豪放不羁、寄情山水的样子来。顺便结识些重情重义的好汉,当然也就是情理中的事了。” “你的意思是……”辛轨一脸恍然的笑道。 弦玥眼神莫测,正色道:“至于这些豪杰是否重情重义,你我倒要研究一个分辩标准才好。你觉得是腕系红绳,还是头戴青巾为好?” “红绳吧。”辛轨也是一脸严肃的说道:“重情义应表现在心中,不要过分流于表面。” “不愧是白虎神选中的男儿,对情义的理解极为深刻。我受教了。”强忍的笑意终于在澜渊的笑声响起后,冲口而出。 一阵欢笑过后,辛轨突然淡淡的开口:“你这次去青丘,不会去见莫离吧?” 轻松的笑声嘎然而止。 “我……只是去办事……”弦玥干涩的笑道。其实弦玥并没有想过这个问题。又或许是他刻意避免去想。但此时面对辛轨的询问,弦玥竟然犹豫了。 “你已经死过一次了。还不够吗?”辛轨的脸色登时沉了下来。放在膝上的手死死的攥住。就像正捏着什么人的脖子。 “不像你想的。”弦玥轻拍上辛轨的肩膀安慰着。 “我叫若华!现在是若华,将来也依旧是若华。弦玥这个名字,对我来说已经没有任何意义了。” “那么莫离这个名字呢?”辛轨冷冷的哼道:“如果也同样没有意义,我杀了他,你也不会有什么意见吧?” “他的命是我的。”弦玥淡淡的笑了。转过头,不愿让辛轨看到自己眸中的冰冷。“他的猜忌,让我损失了许多的兄弟,元琛更是为救我而殒命。他欠我的,又岂止是一条命。” “但他依旧是与你血脉相连的兄弟对吗?”辛轨怒道。站起身,竟就这么拂袖而去。 张了张嘴,弦玥呆呆的看着他离去。或许辛轨没有说错。莫离就像潜藏在弦玥血脉中的黑暗,弦玥虽然憎恨,但却无法轻易去除。 或许弦玥真的应该杀了他。或许只要他一死,弦玥就能从这个名叫“莫离”的桎梏中挣脱出来。 转过头,弦玥对着澜渊苦笑道:“我好像又惹怒他了。” “没关系的。他会想明白的。”澜渊微笑着将弦玥抱靠在怀中。 “你说我要不要杀了莫离?”弦玥环抱住他的腰,脸颊轻靠在他温热的胸口轻声问道。眼中的迷茫让弦玥看不清前进的方向。 “如果那样做会让玥儿快乐。”澜渊干脆的回答。 “就这么简单?”弦玥挑了挑眉。 “就这么简单!”澜渊亲吻上弦玥发顶,认真的说道:“别人如何,我不在乎。我只知道如果玥儿不快乐。到最后每一个人都不会快乐。” “快乐么?”弦玥苦笑道:“我也会给人带来快乐么?我倒一直觉得自己是个祸害。如果莫离没遇到我,他用不着因为担心手中的权势旁落,而挣扎在阴谋的泥沼中。如果辛轨没遇到我,他依然是无忧无虑的皇子。如果你没有遇到我……” “如果澜渊没有遇到玥儿,不过是个只知道在战场上完成任务的战争工具。现在早就死了也说不定。如果辛轨没有遇到玥儿,他只能给人当靶子使。会有什么下场就不用我说了。如果狐王没有遇到玥儿,估计一辈子只能泡在酒坛子里,过着醉生梦死的颓废生活。如果朝日他们没有遇到玥儿,估计一辈子只能做人下人,碌碌无为的了此残生。”澜渊飞快的接口。一连串的话,说得弦玥张口结舌。 “我发现你实在太纵容我了。”弦玥摇头叹息。好像无论他做什么事,澜渊他总会站在自己身后摇旗呐喊。 “其实是玥儿太纵容旁人了。”澜渊也跟着叹息。“以往是九皇子的时候,若是旁人有玥儿那样的权势,不知道会穷奢极欲到何种地步。便是如今,只要是玥儿想要的,也没什么是要不来的吧?这个世界一直是这个样子。拥有权利和财富的人本就可以随心所欲。但我却从没见过有人像玥儿这般,愿意为了旁人而克制自己的。” 弦玥叹了口气,看向不远处悠闲自在的灵兽,陷入沉思【老实说,澜渊对这个世界的理解或许是正确的。但这不代表我就要按照这个世界的规则生活。不过澜渊对我完全没有理性的信任,还是让我的心情轻松了许多。至于莫离,我还是不去见他为好。九皇子弦玥既然已经死了,也没有再活过来的道理。就算杀了莫离又能怎样呢?说穿了,除了让青丘因为失去君王而陷入战乱之中,我不会得到任何好处。已死去的再不能复生,该难过的一样会难过。不过是将一个国家,一起拖到痛苦之中罢了。赔本的买卖要不要做?这是个问题!】 “克制自己?你是说在哪?”澜渊邪邪的笑道。 澜渊的调笑让澜渊一愣,但随即便笑出了一丝邪意。 “你说我们消失一会,没有人会注意吧?”咬住他的耳朵,澜渊低声笑道。 “相信我。”弦玥轻喘着说道:“王府里的人都懂得什么时候应该闭上眼。” “很好!”澜渊说道。 转瞬间,王府的花园里,已是一片寂静。 王府的人是不是懂得闭眼弦玥不关心,但辛轨的怒火却让弦玥多少有些在意。只是直到弦玥离开,也没能再见到他。 回到青衣阁,已是傍晚时分。穷天的状态恢复的很快。灵力虽尚未尽复旧观,倒也能行动自如了。为了不让他养成依赖灵力的习惯,弦玥强行拖了他陪自己跑步。顺便将一些杀手惯用的技巧表演给他看。只是穷天的精神却明显有些疲惫,实在不像是休息了一天的样子。当弦玥问他原因时,他竟然满面通红的狠狠瞪着弦玥,就是不肯回答。 幸好穷天的古怪并没有持续下去。与他在演武场上厮混了两天后,便已恢复了正常。随着穷天的修为逐渐回复,弦玥也真正感受到困龙诀带给他的好处。 穷天的修为确如凌空所说,比之前增强了约三成有余。单以速度而言,他已不在弦玥之下。就算还没掌握最有效的攻击方式,有了这样的速度,逃命起码是不成问题了。 安排给辛轨的人手也已挑选妥当。其中就包括与弦玥有一面之缘的空九。这些人综合能力都十分均衡,彼此间又曾多次合作,默契良好。尤其是空九,据说他是下任凌空的继任人选之一。而且是最有希望的一个。这批人手在他的带领下,当可发挥最大的力量。 其实弦玥很清楚,但凡这种大陆上正规组织,最怕牵扯进官家权利更替的漩涡之中。所以这次调用青衣阁的人,也算是弦玥的试探。他们肯调出这些精锐给辛轨,可见这八个统领对弦玥的要求十分配合。这让弦玥对青衣阁又多了一份信心。接掌之后,也不必担心有明显尾大不掉的事情发生。 出发去青丘那天,弦玥没打算知会任何人。除了穷天和简单的行囊,就只带了一身自制的装备和那两柄一直不曾离身的匕首和随身常用的软剑。但是八部统领却意外的都到了。凌鎏交给穷天一枚式样古朴的扳指,凌魇也丢了一块黑色的木牌过来。 说起来还是凌熙特别。随手折了支鲜花,用丝帕包了,直接塞到弦玥怀里。然后笑眯眯的说道:“来不及给你缝香囊了呢。” 弦玥发誓他看到其余几人齐齐翻了个白眼,连一向严肃的凌法也不例外。这要是被澜渊知道,凌熙估计见不到明天的太阳。 出了芜城,刚走不到三里,弦玥便看到了靠在道旁大树上的澜渊。斜眼看着脸上已罩上薄纱的穷天,弦玥故作疑惑的问道“今天似乎是个流行送别的日子。为什么好像全天下的人都知道我要离开?” 薄纱下的金眸似有似无的瞥了弦玥一眼,穷天淡淡的说道:“我身体回复的情况瞒不了人。反正几乎所有人都到了,也不在乎再多一两个吧?” “说得有理!”眼光在更远处的几棵大树那里溜了一圈,弦玥忍不住笑了。翻身下马,招手间,毫不避忌的靠在澜渊怀中。 “不是说了不用送我,你怎么来了。” 澜渊亲吻上弦玥嘴唇,随即自怀中掏出一个锦囊,道:“这辛轨让我给玥儿送来的。” 弦玥接过来打开一看。里面竟然是数十个人名和一枚印章。弦玥心中不由一震。辛轨竟然将他暗藏在青丘的人脉交给了弦玥。这份礼可太大了。就算再怎么不以为意,弦玥毕竟曾是青丘的九皇子。对辛轨来说,这样做算是冒了极大的风险。 弦玥迅速将纸张塞了回去。略略提高了声音说道:“替我告诉他,这东西我不能要!” “……为什么?”静了片刻后,远处的树后转出一个高大的身影。 弦玥板起脸孔向他走去。如雪般的白发在风中轻舞,辛轨眼中的忧郁就像湛蓝色的湖水,美丽得让人窒息。 “你有没有想过,如果曾经在我身上发生的一切,都是我和莫离针对白虎和你设下的计策怎么办?我和莫离装出决裂的样子,其实是想用苦肉计骗得你的信任。最终可以从你口中套出潜藏在青丘的奸细名册。你没发现吗?莫离根本没有对外公布我的罪名。只要我在青丘公开露面,我依旧是青丘的九皇子。到那时,你又该怎么办?成为叛国的罪人么?”弦玥冷冷的说道。话没说完,辛轨的脸上已是一片惨白。 看着他摇摇欲坠的身影,弦玥的心中不由一阵内疚。不是弦玥要故意吓他,但弦玥的身份本就尴尬之极。就是不想他为难,弦玥才不曾问过他是如何得知莫离要剿杀自己亲兵的。 “叛国的罪人?”辛轨惨然一笑,道:“真到了那一步,我能怎么办?这天下之大,再无我容身之处。我还能怎么办?” “好了。别说了。”弦玥走到他面前,将锦囊递了过去。“拿回去吧。放心,我的记性一向都不太好。这件事就当没发生过。” “不!给了你,我就没想过要拿回来。当年若不是你娘救了我和我娘,让人密密送我回白虎国,并将值得信任的势力交付给我也不会有现在的我。”辛轨苍白着脸孔回答。 “你不怕么?”弦玥一愣,邪气的挑起了眉。 “怕!”辛轨咬牙道“怕得要死!只要想到:能报答你娘的恩情,就算是下地狱我也毫不畏惧。” 弦玥单手轻拍上他的肩膀,眼中满是感激“多谢。” “保重!”他终于忍不住轻轻抱了弦玥一下,随即便干脆的转身离开。 “那锦囊你若不要,就交给澜渊吧。”辛轨最后一句话远远的传来,但却让弦玥有些摸不着头脑。 “是啊,玥儿。就交给我吧。”澜渊笑呵呵的走了过来。 “什么意思?”弦玥将锦囊递过去后,问道。 “我跟辛轨说过了,我要跟玥儿一起去。”澜渊笑着回答。 “不行!你不能去!”弦玥尚未开口,穷天已经一口回绝。不过他做得对。这次任务是跟一帮杀手打交道。很危险。澜渊的修为不足,还是不要跟去比较好。 “从认识玥儿这么多年,玥儿去哪我何时不在过,而且,我也不放心某人……”澜渊皱起了眉头,认真的分辩道。 “若华是我的主人,我可以照顾他。”穷天干巴巴的回答。 “喂……你们两个……”两人的争论让弦玥略微有些尴尬。讲到基本生活技能,只怕这两人加在一起也比不上他。用得着他们争相照顾吗? “哦?你来吗?”澜渊双手抱胸,微带挑衅意味的轻笑道:“你该知道我和玥儿的关系吧?你确定你可以满足他的需要?” 这句话一出口,穷天的声音立时就没了。即便是笼罩在薄纱之下,依旧看得出他瞬间通红的面颊。连弦玥也险些被自己的口水呛住。 “澜渊!闭嘴!”弦玥狼狈的低喝。弦玥本就脸皮薄此刻听到这句话,不由感到脸上一阵热辣。 作者有话要说:  下一章即将遇到那个神秘杀手组织阎魔,这个组织是敌还是友? 第131章 击杀 一路上少行夜宿。与初来白虎时游玩的心态不同。这群所谓阎魔,真正的引起了弦玥的兴趣。让弦玥与他们一会的心情颇有些急切。 穷天仿佛受了澜渊的刺激。一路之上,真的对弦玥照顾得十分周到。只除了到达第一个城镇的那一夜,他从镇上妓院里给弦玥找来的小倌。 当弦玥推开房门,面对一个带着香风,扑到他怀里的妖媚男人时。弦玥花了多大的力气才控制住自己,没有割断他的喉咙。 塞了锭银子,将那家伙丢出去后。弦玥一把将守在门口的穷天拖了进来。 “你脑子进水了么?”弦玥阴沉着脸孔说道:“是我看起来很欲求不满,还是你认为我是随便什么人都可以近身的?你知不知道,如果不是我看你吃饭时的神色有些不对,现在那个小子已经是具尸体了。” “若华你不喜欢他么?”穷天竟然笑了。 “难为我特意找了个清倌。他可花了我大价钱呢。” “我看你简直是欠揍!”弦玥不由气结。“跟我来!”弦玥头也不回的出了客栈。 出了镇,弦玥一头钻进镇外的林子。等穷天一脸笑意的跟进来,弦玥一拳就挥了过去。 穷天侧身避开,低笑道:“我的主人,你是想和我对练还是只想揍我一顿?命令要说清楚,我才知道要不要躲开啊。” “放心!我只是想检查一下你修为的进境。你尽管动手,伤得了我算你的本事。”弦玥邪邪的笑道。拳头再次挥出,只是这次的速度起码快了数倍。穷天也再不犹豫,两人乒乒乓乓的打做一团。 单以拳脚招数而言,穷天只怕还在弦玥之上。毕竟和弦玥对敌的人,弦玥很少会给他向自己挥拳的机会。但若论打架,他这个“科班“出身的,就很难抵挡他层出不穷的招数了。时不时还在拳脚中夹杂几根钢针。逼得他一身本领都施展不开,不由怒吼连连。最后,根本也不讲什么招数了。扑过来,一把将弦玥抱住。干脆摔起跤来。折腾了好一段时间,两人的力气都基本上用尽了。这才气喘吁吁的翻身躺平,各自倒气。 “你真的以为修为提高了,我就拿你没办法了么?想挨揍还不容易?我成全你!”弦玥喘息着骂道。浑身上下一阵阵酸痛,算起来也没少挨穷天的拳头。但若和那个鼻青脸肿的家伙比起来,弦玥的伤可就要轻得多了。 “你要真想揍我,说一声就行了。用得着费这么大力气么?”穷天低声笑道。 “揍一个不反抗的人算什么本事?”弦玥嗤之以鼻。 “老实说,直到这一刻,我才相信你真的没有将我当成奴隶。”穷天轻轻的叹息道。 “我一直是这个样子,从没有变过。你相不相信,对我来说根本没有意义。我曾花了十年想让弘和秋相信自己不是奴隶。结果却还是白费力气。从那时起,我就明白了。能困住你的枷锁在你自己心里。你若执意要锁上,谁也打不开。”弦玥下意识的在身上摸了几把,这才想起这是个没有香烟的时空。随即便惊觉自己说了许多不该说的东西。 “若华你真的像是个迷。”穷天缓缓的说道。 “总有一天……”我会告诉你的。话没有说完,顿了一下,弦玥轻笑道:“就算我真的是噬人的妖孽,难道你还怕我吃了你不成?” “若华!”穷天沉静了片刻后,开口唤道。 这次去青丘,走得是相对“正常”的道路。因此时间上,也比前次长上许多。但仗着马匹出色,弦玥与穷天还是很快进入了青丘的边境。只是进入青丘没有多久,弦玥便时常有种被他人窥探的感觉。在路途之上倒也罢了。越是进入市集城镇,这种感觉便愈发强烈。想来即便不是阎魔的探查,也该和凌玄那个家伙脱不了干系。 弦玥非常讨厌这种被当成猎物的感觉。但难就难在,为了不打草惊蛇,弦玥只能咬牙忍耐,装作感觉不到。每每烦躁之时,弦玥便以暗中咒骂凌魇为乐。 “若华,你打算一直带着这些尾巴吗?”穷天忍不住靠过来,小声说道。 “我要回一趟青丘都城,趁此机会打探一下目前青丘朝中的状况。至于后面的那些老鼠……”弦玥冷冷的笑道:“你通知凌玄一下,叫他把玄部的人都给我撤回去。不然就别怪我将他们一勺烩了。” “要动手了么?”穷天微有些兴奋的说道。显然这几天也把他难受得够呛。 “不用急,若真是阎魔的人,不会容我们进入青丘都城。要动手也就是这几天的事情。”正说着,伙计已经将饭菜端了上来。 “这位小哥。”弦玥突然一把压住穷天手中的银筷,温和的开口道:“能不能将饭菜给我们送上楼去?我们想在房中吃。” “当然可以了,客倌这边请。”那伙计一愣,随即和气的笑道。 待弦玥二人在房中坐定,弦玥抬手摘掉面上的青纱,微微笑道:“看来不用再等了。” 穷天用银筷检视了一下饭菜,道:“看不出有什么问题啊?” 弦玥嗤笑道:“我并不太懂毒药,但也起码知道七、八种不会被银筷验出来的药物。你再跟我装白痴,别怪我打你屁股!” 那送菜的伙计长得略显瘦弱,手指却粗壮有力。掌心的纹理极浅,其中四指的长短基本一致。这样的手,多半是经过长时间严格训练的成果。而且还练得相当不错。这种人会来当什么伙计么? 穷天的脸上一红,却也没敢回嘴。显然心里早有了自行解决的打算。 “你打算怎么办?”穷天低声道。 “不打算怎么办。”弦玥伸了个拦腰,翻身躺到了床上。“这小子最多是个探道的小角色。从他身上问不出什么的。所以简单玩一下,解解闷也就算了。不过我就奇怪了,凌魇不会是克扣了酬劳吧?黄金千两就引来这么个货色?这钱也太好赚了点!” 穷天嘿的一声,乐了出来。 “应该是不会。你是没见过凌鎏算账的模样。谁想从他账上贪污钱,简直就是要他的命。不过你就打算这样等了么?” “不然呢?”弦玥懒懒的说道:“先休息一会儿,待会儿有的忙了。要不要一起?” “我……还要去通知凌玄将人撤走……我先……”话没说完,穷天已夺门而出。不用看,弦玥也知道他的窘迫,忍不住放声大笑。 天很快黑了下来。穷天依旧没有回来。当然,或许他回来了,但却被弦玥吓得不敢进屋也说不定。【其实我也没说什么吧?】弦玥微有些无辜的想到。 窗外隐约传来了更鼓的声音。客栈的客人大都已然休息,轻微的鼾声在客栈里回响。一切仿佛都是这么的安宁。弦玥房间的隔壁似乎是一对小夫妻在亲热,薄薄的板壁挡不住销魂的声音。听得弦玥颇有些想笑。只不过就在这一片祥和之中,却缓缓渗透出一丝不和谐的杀气。 来了么?弦玥依旧闭着眼,一动不动的躺在床上。楼梯处传来略显沉重的脚步声。紧接着门一响,穷天提着一个满身血迹的家伙走了进来。仔细一看,果然是那个古怪的伙计。 “有没有什么想问的?”将手中的人丢到地上,穷天轻松的说道。 “小心别弄脏了客栈的地板。要赔钱的。”弦玥起身走了过去。 “这可不怪我。”穷天耸了耸肩,道:“我不过老老实实的坐在大堂喝酒,这家伙突然一身血迹的冲过来,喊了个‘救’字便扑倒在我桌前。我只是好心将他提上来而已。” “哦?”弦玥瞥了一眼地下犹如死狗一般的人,轻笑道:“你还真好心!” 穷天也呵呵的笑了。“当然,提上来之前,我顺便点了他十几个穴道,再顺便敲断了他打算悄悄给我一刀的手臂罢了。” “给你个建议!”不知从什么时候起,隔壁的声音声似乎逐渐激烈了起来。弦玥上前两步,站到了穷天身旁。 “你最好赶快将他丢出去。” “为什么?”穷天似乎也觉察到什么,金色的眸光突然锐利了起来。 “因为你就快丢不出去了。”话音未落,一张密密的藤网便从屋顶直落下来,将房间的窗户堵了个严实。 穷天冷笑一声,抬手便向那网挥去。以他的灵力,这粗陋的藤网根本是不堪一击。 “住手!”弦玥低喝一声,一把抓住了穷天的腕脉。见他不解,急忙说道:“这藤网上淬了药,上面还缠有毒针。以你的修为,这玩意虽不致命却也麻烦透顶。” 正说着,房间薄薄的板壁后传来弓弦的响声。十余支特制的弩箭破壁而入,从各个方向射了过来。 “下去!”穷天暴喝一声,脚下用力将地板跺了大洞。二人立时从洞中落了下去。 刚一落地,穷天便抱住弦玥向一旁滚去。只听笃笃声连片响起,一根根钢针死死的钉在他们落下的地方。 “我们到底是不是在逃命?”穷天靠近弦玥耳边低吼。 弦玥手里把玩着方才抄到手中的弩箭,颇有些无辜的揉了揉耳朵。 “就算是吧。怎么了?” “谁说我开心的?”弦玥完全没有在意那只试图掐死自己的手,平静的皱起了眉头,正色道:“你看不出我很紧张吗?” “你骗鬼去吧!”穷天反手抽出了长剑,戒备的挡在弦玥身前。 “我说穷天。”弦玥淡笑着撤出匕首。“你什么时候这么了解我了?” “哼!还不是……这间客栈的人是不是都死光了?”穷天的话刚出口,却又生生转了个方向。 不想说么?弦玥挑起眉。方待再问,却又突然没了兴致。到底不是什么重要的事。 “别在意。凡是今夜留在客栈中的人,都是冲着我来的。你伤不了无辜群众。” 穷天像是对弦玥散漫的态度很不满意。瞪了弦玥一眼,他恨恨的道:“老这么躲着不是办法。你待在这儿,我出去看看。”说着穷天便要从后窗出去。 “别急!”弦玥从后面一把拉住他的手臂。 “走是要走,只是急不得。这帮兔崽子鬼主意多得很,不小心要吃亏的。”弦玥低声笑道。 “我怎么觉得你好像很了解他们似的?”穷天回过头,古怪的瞪着弦玥道。 “大概吧!”弦玥轻笑。伸手从桌上抄起两把筷子,道:“待会你跟着我,记住竹筷的落点,别走错了。”想了想,又叮嘱道:“怎么打都没关系,别轻易下杀手。这是命令!” “是!”穷天肃然应道。少倾,又忍不住开口:“如果不能下杀手,你跟在我后面比较好吧?”弦玥一愣,随即大笑。“你说的对!我看我们还是分开行动吧。你走窗,我自己找路!”一翻手,手中的竹筷一支支激射而出,每一支都相隔一段距离,钉在了客栈窗外的地面上。只听竹筷没入的地方,有两处响起闷哼声。有四支被蓄势待发的捕兽夹生生打断。 “这都是什么玩意?”穷天怪叫出声。 “奇怪么?”弦玥笑道:“离得远,我只看得出这几处。出去后随你怎么打,但要注意脚下。可能会有刀剑刺出,可能会有陷阱,可能……” “等……等等!”穷天头痛的摆手。 弦玥没有理会,继续说道:“……会有暗器。最重要的,这帮兔崽子的东西上都淬有麻药。当心别让他们伤了。只要注意到这些,以你的修为,他们不是对手。”说罢,人已提气窜上二楼。 “喂!那还怎么打……喂……”穷天的话音未落,眼前已空无一人。 “妈的!”穷天忍不住骂道。没奈何,只得苦笑着翻出窗去。 出了客栈,穷天不由叫苦不迭。外面果然如弦玥所说,到处是陷阱。烦得他几乎想破口大骂。对方人似乎很多,统统穿着黑衣,带个黑色的面具。看起来倒像随时会融入夜色中一般。老实说,对手人数虽多,但多半不过是些二、三流的身手。若是面对面的交手,人再多他也不含糊。只可惜天不从人愿,这些人个个滑溜之极。每次出手都是一沾即走,七、八个人仿佛流水一般,连绵不断。配合十分默契。虽然招数都简单之至,但却简洁有效,带有浓烈的杀伐之气,让穷天的气势受到很大的影响。再加上遍地阴损的机关,如果不是弦玥先前的提醒,只怕他早折在这里了。 “妈的!你们别欺人太甚!”穷天猛然出掌,将其中一人拍飞出去。随即便觉得掌心一痛,似乎被什么刺了一下。一股麻痒的感觉瞬间散开。 【该死!这帮家伙连衣服上都有古怪。】穷天大呼倒霉。危急关头,出手不由开始狠辣,再不留情。 “夙桑队,朝日队,退!慕白队,距目标五步,射!”一个冰冷的声音从阴暗处传出。 周遭的众人立刻齐声低喝,手中的兵刃竟齐齐脱手掷向穷天脚前的地面。逼得穷天身形一顿,无法拦阻,众人已趁机急退而出。这时只听弓弦连响,一排箭矢如暴雨般落下。在他周遭密密的排了一圈。穷天不由心中一寒,这箭矢如此之多,落点竟也如此精准。就算是修为高过他们许多的人,也不易在这种攻击下全身而退。看来今天的麻烦大了。 “方才说话的人,滚出来!”穷天深吸口气,冷冷的喝道。 阴影处缓缓走出一人。不!该说是一群人。而且人人端着一架闪烁着寒光的弓弩。【哪家的杀手行动时会用这么嚣张的方法。这帮阎魔根本是一支训练有素的军队!】穷天忍不住暗骂。【而且我也从没见过哪一支军队有他们这样的杀戮能力。难怪他们的失手率是零。以个人的力量对抗他们实在太勉强了。早知道这帮家伙下手的方式如此古怪,就该提前从熙部和魇部调来一批人手。反正凌熙的龙纹帕和凌魇的黑木令都已交给了我们。】 “你到底想干什么?”穷天咬牙问道。幸好困龙诀修完后,自己的灵气也有了驱毒的特性。不然方才挨这一下就够自己喝一壶的了。 “咦,你竟然有双金色的眼睛?没想到你竟然就是所谓的灭世之妖。”那人似乎刚注意到穷天的金眸,不由上前两步诧异的说道。 “怎么?你也想灭妖么?”穷天冷笑道。 “没兴趣!”那人摇了摇头,笑道:“除非有人肯为此付钱。” “你们到底是什么人?”穷天的目光在人群中一闪,突然做出了一付激动的样子。 那人愣了一下,眼神中竟流露出一丝伤感。静默片刻后,那人冷笑道:“少废话!那个叫若华的男人呢?” 作者有话要说:  看到后面大家应该猜出这个名为阎魔的杀手组织是什么人吧? 第132章 故友相见 “在找我么?”夜色中一道寒光闪过。如鬼魅般的暗青色身影蓦的贴在了那人身后。锋利的匕首死死抵住了那人的咽喉。 “放开他!”周围的弓弩手飞快的调整了瞄准的方向,将两人团团围住。 “够胆子就放箭!我倒要看看是你们的箭快,还是我的刀快。”阴冷的声音就像从幽冥中传出。覆面的青纱上是一双散发着血腥气息金瞳。 “我还以为你不打算出来了呢?”穷天这才松了口气,身体也开始摇晃。 “你看我像丢下兄弟不管的人么?”弦玥拉着手中的人转了个身,缓缓的向穷天退去。 “怎么,还是着了他们的道么?”弦玥我微带一丝笑意的开口道。 “我当你这句话是关心你这个倒霉的奴隶。”穷天翻了个白眼。一脸郁闷的样子逗得弦玥想笑。 “你们说完了没有?”冰冷的声音来自弦玥手里的那人。 “要杀就杀,我的弟兄不会放过你们!” “你们这也叫杀手么?”弦玥微有些不屑的说道。 “一个真正的杀手,完成任务才是第一选择。如果是我,在你被敌人压住脖子的瞬间,就一箭将你和敌人一起射个对穿了。”弦玥冷笑道。 “你……!”那人不由气结。 穷天却忍不住叹息道:“若华,你到底是站在哪一边的?” 弦玥刚要开口,只听嚓的一声。暗叫不好,手中的匕首飞快的下击,重重的敲在那人腕脉之上。一柄长剑呛然落地。 “妈的!你个兔崽子发什么神经!”弦玥不由破口大骂。若不是他反应快,这家伙就把自己当成糖葫芦穿了。 “就算他们下不了手,难道我自己也下不了手么?”那人傲然说道。 “你个兔崽子还敢犟嘴!”弦玥一个暴栗便照他头上敲了过去。 “我说的是真正的杀手!你小子跟着凑什么热闹?学了这么久,脑子还没有你哥一半灵活。信不信我一脚踹死你!” 弦玥这边骂得痛快,周围的人却全都呆住了。拿着弓弩的人,手中的箭矢竟叮叮当当的落了一地。 “老大!”难以致信的声音,飘飘悠悠的响起。 “呦!小圆子!好久不见了。”弦玥抬手摘下了覆面的青纱。压在那人颈项上的匕首顺势滑落,弦玥的手已勾住了他的脖子。 “不许叫我小圆子!”那人大声叫道。一把扯掉了面具,反身紧紧抱住了弦玥。 “老大你没死。大哥说你没死……我知道你没死……你真的没死!”全然没有逻辑的话,从他口中一股脑的倾泻而出,就像是同样涌出的泪一样。 “轻点。谋杀老大是要受罚的。”弦玥轻声笑道,抬手拍了拍他的后背。肩膀上的湿热让弦玥的心里也跟着一酸。难怪他死活都不肯抬头。 “别婆婆妈妈的,让弟兄们笑话。”弦玥捉住他的肩膀,将他拉了开来。 “狗屁!谁敢笑话我。”他在脸上抹了一把后,笑道:“他们自己还不是一样。有种的摘了面具让老大看看。” “老大!”所有人都摘掉了面具,齐齐跪倒在地。 “都起来。”弦玥低声喝道。都是些共过生死的弟兄,是弦玥费尽心思保下来的性命。若说弦玥没想过他们,纯属谎话。但弦玥却真没想过还能再见到他们。 “穷天,你过来。”弦玥将一旁张口结舌的穷天拉了过来。“这些是我以前的兄弟。他叫夙原,我叫他小圆子。别看他这副笨蛋的样子,他可是我的副队长呢。” “我叫夙原!夙原!”夙原懊恼的叫道:“况且我现在是正队长了。” 弦玥没有理他,继续说道:“这位是穷天。也是我的兄弟。你们以后要多多亲近才是。还有,是哪一个衣服上装了倒刺的?把解药拿出来。” 说着人群中钻出一人,嘻笑着说道:“老大,是我。不过那东西没有解药。麻痒上一两个月也就好了。” “药罐子是你啊!”弦玥一把将这个嘴角还挂着血迹的家伙揪到了怀里。“你小子少给我打马虎眼。你做的药哪里会没解药。他伤了你们也是不得已。如果不是我怀疑你们的身份,特意要求他不下杀手。你们以为,凭你们的修为可以全须全尾的站在这里吗?别小里小气的给我丢人。” 那家伙嘿嘿的傻笑了一气,从怀里掏了个药包出来。“还是老大厉害。用这个,抹上就好。” 弦玥反手将药向穷天丢了过去。 “小圆子,你大哥和朝日他们呢?”弦玥拉过夙原问道。夙原瞪了瞪眼,终究是没再与弦玥争执名字的问题。 “已经让人传信回去了。我们可以回客栈等他们。我担保他们就算累死,也会尽快赶过来。” “客栈?你确定那地方还能住人?”弦玥诧异的问道。就算他记性不好。弦玥可还记得房间里蜂巢似的箭孔;穷天踩碎的地板;他离开时掀破的屋顶;还有客栈外,那大大小小的陷阱。 “放心!夙桑队早就开始修复了。那地方我们只包了三天,每次任务完成,我们都会把现场交给他们善后。保证和原来一样。不过话说回来,”夙原偷偷摸摸的靠上来,道:“老大怎么会和灭世……” “闭嘴!”弦玥一声断喝。“你知道我的脾气,说了不当说的,别怪我罚你。” “是!”夙原连忙应道,再不敢开口。 回到客栈,果然看到一夙桑队员正在忙碌。这场争斗唯一的牺牲者,就是那名假冒的伙计。没人知道他是从哪里来的,只是知道他从此哪里也去不了了。或许这就是大陆的生存法则吧? 趁着队员们打扫战场,弦玥也简单了解一下这些队员当日分别后的情况。原来当天摆脱莫离的追兵之后。这些队员们并没有解散。他们在朝日的带领下,躲到了山里。干脆占了一个被他们剿灭的山寨安顿下来。令人意外的是,莫离刻意隐瞒了那次剿灭的行动,连弦玥的皇子身份都没有被削去。所以朝日一直坚信弦玥没有死,四处命人打探他的消息。后来不知为什么,朝日认定弦玥已隐入民间。这才命人打出阎魔的名号,接一些暗杀的任务。没想到很快在大陆中闯出了名气。 在现场留下面具的图样,也是希望如果弦玥活着的话可以看到。 朝日他们来得确实很快。第三日傍晚,他已站到了弦玥的面前。 “老大!”他沉声喊道。双膝一软,他已扑跪下来。夙桑慕白几人也一起跪倒在地,哭的像个孩子。 “快起来。”弦玥连忙将他们扶住,淡淡的笑道:“辛苦你们了!” 朝日摇摇头,刚毅的面容堆满了激动的红晕。 弦玥转而看到几人身后依然一身灰衣的泠枫道:“好久不见。” 泠枫回以微笑“好久不见。” “朝日大哥!你怎么……这个蒙面的男人是什么人?”朝日的态度显然令与他们一同进来的两人疑惑,其中一个身穿红衣的姑娘,更是隐隐表现出一丝敌意。 “把你身后的几位朋友安顿一下吧,我想和你单独聊聊。”弦玥瞥了那两人一眼,起身站了起来。 “老大,你等一下。”朝日快速的转身道:“夙桑带他们下去休息。回头我再给你们介绍。”说完,立刻跟在弦玥身后向里走去。 “老大到底得罪了什么人?为什么有人出黄金千两来杀你?”方在屋中坐定,朝日便忍不住问道。弦玥不答话,摘掉了蒙面的青纱,抬手给朝日倒了一杯酒。 “……我懂了!”朝日见弦玥不答,脑筋一转,便明白过来。弦玥赞赏的冲他点点头,将分别后的种种简单的说了说。 “如今你们在杀手界也算小有名气了。今后你打算怎样发展?”弦玥端起了酒杯笑道。可以抢走碧血阁近四成的生意,总算是没给他丢脸。 “老大你开什么玩笑?”朝日将杯中酒一饮而尽。“阎魔是老大的亲兵,这一点到什么时候也不会变。怎么发展,老大怎能问我?” “我的亲兵?”弦玥哈哈大笑。“我的亲兵早在青丘一役,死尽死绝。哪还来得什么亲兵。再说,我现在叫若华。就是什么都没有的若华。一个平头百姓,要亲兵干什么?别忘了,你才是阎魔现在的老大!” “老大,你错了!”朝日突然单膝跪倒,正色道:“阎魔的老大从来就不曾变过。你可以随便拉一名阎魔队员来问。你问问他,他的老大是谁?绝不会有人给你第二个答案!” 看着他坚定的眼神,弦玥也忍不住动容,道:“起来吧。这件事回头再说。我不让你们跟,也是不想你们再陷到征战的混乱之中。你该猜得到,我还有其他武力。” “喜新厌旧可不好哦?”朝日淡笑着说道。 “去!”弦玥一脚踹了过去。“这词有这么用的吗?” 朝日也不闪开,结结实实的受了弦玥一脚。轻笑道:“好久没被老大打了,还真的挺怀念的。”话语中隐约有了一丝哽咽。 “少来,以往我想揍人的时候,从来都是你跑得最快。”弦玥的心中也有一丝酸涩,连忙举起酒杯,大大的灌了一口。 “因为我怕麻烦呐。”朝日如同当年一般的笑道。话一出口,两人不由相视而笑。往日的情景在脑海中不住涌现。 “如今青丘的状况如何?”弦玥淡淡的改变了话题。自从弦玥将阎魔队员交给朝日,就没打算再要回来。但看到他并没有因为权力的侵蚀而有所改变,弦玥依然是欣喜的。 “还不错。总算是国泰民安的。老大放心,青丘文有左右宰相,武有李旭。亡不了的。”朝日微有些嘲讽的说道:“只是最近开始有些麻烦罢了。” “怎么了?”弦玥一怔,随即装作不在意的问道。 “老大也该知道,能进入禁卫军的人,朝中多少会有些关系。我们这些人,有不少都是权贵子弟。否则当年在禁卫军中也不会屡犯军规了。本来由于狐王的剿杀,就算是没死,家中也会与我们断了联系。但奇怪的是,狐王竟然对外隐瞒了全部的事情。这样一来,不但没有什么人来捉拿我们。与朝中的联系也没有全然断绝。为了打探老大的下落,我曾多次命人与朝中人脉接触。因此得知自老大堕崖以后,狐王一连半月未曾上朝。之后虽然正常处理政事,却时不时出现精神恍惚的状况。药石无效。可是某日狐王的病情竟突然加重。近一个月来,更是一直抱病,不曾上朝。政事全部交由麒麟族的二皇子北棠执掌。老大你也知道,北棠和狐王是爱侣,他定会将青丘治理的很好,北棠曾多次下令禁止妄议君主病情。但朝中还是渐渐传出狐王已经疯了的流言。……” “你说什么?”弦玥大吃一惊。忍不住推案而起。 “老大,你……没事吧?”朝日微有些诧异的问道:“你很在意狐王的消息么?” 弦玥一愣,随即强挤了个笑容出来,道:“有一点。不过他疯了也好,省得我还要劳心费力的去杀他。” 朝日静静的看了弦玥片刻,突然笑道:“有件事我一直想告诉老大。” “什么事?” “站在狐王的立场上,他剿杀我们的决定并没有做错。我当然不喜欢他的做法,但也谈不上恨他。相信元琛也是一样的。” “什么时候你可以代表死去的人说话了?”弦玥缓缓坐了下来,冷冷的说道。 “我是一名军士。”朝日精亮的眸子认真的盯着弦玥说道:“隶属于老大你的军士。从我成为你亲兵的那一刻起,我的生命便属于你。尽管大多数时间,老大你比我们所有人都强悍。可完成你交待的任务,保护你的安全,依然是一个亲兵应承担的职责。为了完成任务,任何牺牲都是可以接受的。包括放弃属于自己的生命。当时那种状况,换了是我同样会毫不犹豫。但那并不是大陆上的仇杀,没有人会恨什么、怨什么。唯一不甘心的,或许只是不能再陪老大走下去的遗憾罢了。”朝日抬手为弦玥把酒杯满上,继续说道:“元琛是最优秀的军士。他是所有活着的阎魔的骄傲。不要让他的荣誉变成老大你的束缚。否则他可是会哭的。” 弦玥静静的听着朝日的话语,平静的外表下早已是巨浪滔天。一扬手,杯中酒泼上了半空,赤红的酒液如鲜血般纷纷扬扬的飘落下来。酒滴落在弦玥的发上、脸上,散发着馥郁的酒香。 “不说这些了。”弦玥淡淡的开口。胸口隐隐的闷痛让他感到焦躁。“说说跟你一起来的那两个人吧。红衣的那个,是你的女人么?” “喂,喂!老大,这种玩笑可不能乱开。”朝日慌忙摆了摆手。“那两人是一对姐弟。姐姐叫赤媚,弟弟叫赤烈。我们现在这个杀手组织能顺利组建,大多是他们两人的功劳。” “赤媚?”弦玥微微皱起了眉头。这个名字记忆中好像听过。仔细回想一下,弦玥讶然道:“火凤族的赤家?!” “是啊。”朝日点了点头,说道:“别看赤媚一脸柔弱的没用样子,她可是火凤族下一任的族长。火凤族的生意遍布整个大陆。尤其是在凤凰族,他们几乎可以控制政局的走向。做生意也能做到这种地位,实在令人惊讶。” “在利益的驱使下,没什么事是不可能的。”弦玥淡淡的说道。“只是你们又是怎么会认识的?” “没什么。一次偶然的机会,我们遇到山贼洗劫商队。他们俩就在商队之中。弟兄们本打算黑吃黑,结果顺便救了他们。我们本来就没想救人,因此也没惦记他们报答。但这赤媚却死活缠着我们不放,说是火凤族不能欠人恩情。开始我懒得理她,后来被她跟得烦了,便想着随便丢点事情给她做也就是了。谁料想,她这方面的能力十分出众,在不足两月的时间里建立了一套完整的系统。所有外围成员都是赤媚从火凤族直接调过来的,大约五百余人。在赤媚的要求下,他们全部加入了这个新建立的组织。算起来,组织里已经有一千余人了。” “哦?”弦玥挑起眉,微带些嘲讽的笑道:“这么短的时间里增长了一倍还多么?她还真的很能干呢。”说什么不能欠人恩情,当他是白痴么? 见弦玥意有所指,朝日不由苦笑道:“老大知道我向来不喜欢做麻烦的事情。人员的安置调配多半是交给赤媚姐弟负责。我所能做到的,只是拒绝她将火凤族的战斗人员与弟兄们混编的要求罢了。毕竟她给弟兄们生活上带来的帮助还是很大的。” “也真难为你了。”弦玥轻声叹息。这也是弦玥当年为什么要他们在逃生后,将队伍解散掉的原因。 阎魔队员们都是纯粹的战士。是弦玥精心调教出来的杀人兵器。以朝日的智慧和领导能力,做兵器的核心不会有什么问题。但同样是纯粹战士的身份,让他永远也无法成为这把利刃的主人。失去了主人的维护和保养,再锋利的武器,刃口也会逐渐锈钝折断。因此阎魔离开了弦玥或者朝廷的供养,所要面临最严苛的生存压力,绝不是来自敌人的追杀。从这一点来看,其实弦玥该庆幸赤媚的介入。如果没有火凤族金钱和人脉的支持,弦玥不可能再看到如此完整的阎魔。至于她的目的……其实弦玥并不太在意。反正武器离开了主人的掌握,就基本上失去了其存在的价值。就让她暂时借用一下又有何妨。何况就算以火凤族的能力,想将整个阎魔吞噬、消化掉,也不是件容易的事情。 “无论如何,赤媚已经介入到阎魔之中。虽然把她剔除出去,我并不是办不到。但就算她这么做别有居心,毕竟她曾在你需要的时候帮了你。你我若这般不讲信义,也有点说不过去。这样吧,等我从青丘都城回来,你安排我们见上一次。看看能不能把你们买回来。”弦玥半开玩笑半认真的说道。心中却在暗自冷笑。这赤媚的眼光实在不错,第一时间看到了阎魔的价值。不过火凤族对阎魔的前期投入很大,眼看就要收回本钱的时候若有人跳出来破坏,任谁也咽不下这口气。弦玥虽不惧火凤族的势力,倒也不想随便与他们敌对。对于弦玥他这种懒人,麻烦事还是越少越好。 “老大你要去青丘都城?”朝日诧异道。 “是。”弦玥不欲多说什么,也并不打算去见莫离。只是心里惶惑着,仿佛不回去一趟就无法平静下来。 “那么,我安排几个弟兄跟去吧。到底是青丘都城,多防备一点比较好。”朝日似乎觉察出什么,却还是平和的说道。 “不用!人多了麻烦。以我和穷天的能力,只是去青丘都城看看,不会有什么危险。”弦玥摆摆手,起身温和的说道:“夜了,好好休息吧。今晚谈的事别对其他人提起。” “是!”朝日恭谨的应道。 弦玥微微一笑,打开门走了出去。门口不远处,一双金色的眸子在夜色中闪烁。 “出什么事了么?”穷天微有些紧张的神情在看到弦玥出来后,缓缓平静了下来。 一种难以描述的古怪感觉突然从弦玥胸口流过。弦玥安静的看着他,半晌没有说话。 “怎么,不能说么?”穷天疑惑的皱了皱眉。淡金色的发在夜风中徐徐飘动,幻化出一团迷离的光晕。让弦玥本就焦躁不安的心境更加无法宁静。 “若华?”穷天惊讶的轻唤。弦玥一惊,从呆愣中缓过神来。 “收拾一下,明早跟我去一趟青丘都城。”弦玥淡淡的吩咐,转身便走。 “若华。”穷天叫住弦玥,有些犹豫的开口问道:“你的心……为何……乱了?” 弦玥回过头,冷淡的回答:“你错了!我根本没有心!”说完弦玥便再不理他复杂的目光,自顾自的扬长而去。 青丘的都城依旧是一片繁荣的景象。进城对弦玥来说也算是轻车熟路。没费什么力气,弦玥和穷天已然大摇大摆的走在了青丘都城的大街之上。街道上似熟悉又似陌生的喧嚣,在弦玥耳畔不断回响。心里就像是装满了烈酒,如火般烧灼的痛感一波波的在胸口翻涌,荡涤着强行压抑在体内的忐忑。 “若华,先吃点东西吧。”一旁的穷天突然抓住处于呆愣状态弦玥的肩膀说道。弦玥下意识的沉肩、转身,指间的薄刃在就要靠近穷天颈项的时候突然停了下来。 看着穷天骇然的眼眸,也重重的吐了口气。弹指间,薄刃已然消失。 “对不住,我刚才在想事情。”弦玥诚恳的说道。知道自己方才的状态非常不妥,弦玥默运灵气,将紊乱的心境调理了一番。 “你……”穷天犹豫着开口,仿佛不知该说些什么。 “行了!我明白。”弦玥拍了拍他的肩头,笑道“凌鎏给你的那枚扳指可以换钱么?” “凭它可以在青衣阁所属的任何商铺调用钱物,更可以在所属任意钱庄提取不超过钱庄现银总和的五分之三。”穷天规规矩矩的回答。 “有钱就好,难得你可以大大方方的在街面上行走。我带你去吃点好东西。”弦玥拉了他便向城西走去。 作者有话要说:  莫离真的疯了吗?下一章弦玥会去见莫离,两人之间会发生什么? 第133章 兄弟 这次遇到阎魔的另一大收获,就是得到了赤家最著名的易容丹。 老实说,从药理的角度看,弦玥很难想像它的原理,也因此坚决不肯服食,只是在脸上戴了块简易的面具。但穷天却好像完全没有这层顾虑。而这玩意也真没令他失望,穷天的金瞳变成了极深的褐色,淡金的发也变得晦暗,再不那么耀眼。弦玥虽不愿乱吃药,却也搜刮了一些易容物品和药物。弦玥在接受雇佣兵的训练时,就是伪装课老师最得意的弟子,尽管这些太过原始的东西用起来不太趁手,但也寥胜于无。没准什么时候就能用上。 将穷天拉到的城西的醉仙楼,弦玥命伙计带他们直接上了二层靠窗的雅间。随便点了几个招牌菜肴便丢了块碎银,将他赶了出去。 “这里的东西很好吃么?”看出弦玥的心不在焉,穷天狐疑的开口道。 “是啊,你吃吃看吧。”弦玥漫不经心的推开了窗子。这醉仙楼的吃食是否美味并不重要。重要的是,这是一间可以看到弦玥府邸的酒楼。 对于那个弦玥理应住了很多年,但实际没住过几天的地方,谈感情太不现实。但就是这么个记忆中被称为家的房子,让弦玥无论如何想回去一趟。因为什么弦玥不清楚,或许只是想拿回他暗藏在秘处的那些道具和几块极品宝石吧。 但就在弦玥微带一丝恍惚的看向府邸的时候,令弦玥惊奇的事情发生了。尽管早从凌空的口中得知莫离并没有查封他的府邸。可再怎么说,弦玥的府邸也不该呈现出三步一岗、五步一哨的森严景象吧?单从防卫的级别判断,青丘都城也就是这种水平了。怎么回事? “需不需要我找人查查?”穷天悦耳的声音传入弦玥的耳际。 “算了,还是我自己来吧。”弦玥摇了摇头。这毕竟牵扯到弦玥与狐王间的恩怨,弦玥不想青衣阁介入过多。 “如果你不想青衣阁插手,我可以……” “这里是我的府邸,你觉得你有我熟悉么?退一万步说,我就算被发现了也无所谓。只当提前回家了。你若被发现了,立时便成了擅闯九皇子府邸的刺客。这可是不经审判便可以就地正法的罪名。”弦玥不客气的说道。 “难道你让我眼睁睁的看着你涉险么?”穷天锁住了眉头,脸也沉了下来。“别忘了,我的命也连在你身上。你若有个不测,不出半个时辰我就会浑身气血逆行,筋脉寸断,死得比你凄惨百倍。若是沦落到那种地步,我宁可死在你前头。” 弦玥大怒,道“胡说什么死不死的?你觉得以那群守卫的能力伤得了我么?” 穷天见弦玥发怒,立刻便单膝跪倒。只是他顽固的脑袋却没有放弃的打算。 “那么请让我负责接应。”穷天一字一句的说道。 弦玥深吸一口气,将骤然涌出的怒火缓缓压了下去。“吃完饭回客栈吧。今晚我会进一趟府邸,你若一定要跟,我也不拦着。但只许在府外接应。这是命令! 穷天含笑点头。 时至傍晚,天色已然暗了下来。弦玥坐在客栈的房间里,仔细擦拭着手中泛着青光的匕首。每当那冰冷的锋刃隔着薄绢紧贴在他掌心的时候,弦玥都会感到一丝不可言喻的战栗。那是一种让弦玥感到安心而兴奋的战栗。就像是一个同样渴望着鲜血的战友,冲弦玥绽放着极度美丽的笑容。 房间的门被轻声敲响了。一抖手,擦拭得精光闪烁的锋刃已然入鞘。弦玥推开房门,望着门外一身黑色劲装的穷天,干脆的说道:“走吧。” 潜到府邸后院的围墙外,弦玥又检查了一遍身上的装备。之后低声吩咐穷天“你就待在这附近,若我两个时辰内还未出来,就自行回客栈等我的消息。不用担心我的安全,这里毕竟是我的府邸。虽然不知道这些新增的守卫是怎么回事,总归不能杀我这个屋主不是?”弦玥紧了紧蒙在面上的黑巾,轻笑道。 况且即便他们想杀也要有这个能力。追不上弦玥的攻击速度,最好还是洗洗睡吧。 “我知道了。当心点!”穷天并没有罗嗦,利落的隐在了墙角的阴影里。 “你自己也当心点,回头别我毛都没少一根,你就已经挂了。”弦玥低低的笑道。轻点身形,紧接着一纵身,轻轻松松的切进了墙壁的罅隙。弦玥便无声无息的爬过墙去,消失在浓重的夜色当中。 府邸中的守卫果然森严,巡逻的队伍大多十人一组,不断的交叉行动。弦玥本打算捉一名侍卫问问情况,但竟然抓不到机会。无奈下,只得向自己的卧室潜去。 令弦玥意外的是,弦玥的卧房内竟然点着灯火。谁在里面?弦玥登时提高了警惕。府邸的外围戒备森严,弦玥专属的院落里竟没有一个守卫,这显然有些不对劲。或者说,从弦玥看到自己的府邸多了这么多护卫的时候,一切就已经不对劲了。 就算是陷阱也成功的挑起了他的好奇心,何况要取的道具和宝石,都在卧室之中,弦玥也非进去不可。腰间的匕首瞬间出鞘,也小心的向房间靠去。如蝙蝠般贴到了窗下,方要偷看房中的情形,便听到一个无比熟悉的声音从房内传出。 “北棠,你出去吧。告诉其他人没有我的命令,无论如何不许任何人靠近这个院子。” 听到意想不到的声音,弦玥握紧手掌思绪万千【为什么?莫离怎会在我的房间?早已下定决心不再见他,为什么他会再次出现在我眼前。又有什么阴谋么?但我在他眼中应该已是个死人,难道还有计算的价值么?】 千万个问题在心头冲刷而过,却没有一个找得到答案。弦玥只觉得整个人像是被重锤击中,混乱的大脑,已然不能控制僵直的身躯。 “离儿。你多少吃一点吧。整整一天了。”隐约带着些哽咽的声音显的北棠过于急切的担忧。 “不用了,我没胃口……饿了我自然会吃的。”莫离的声音十分虚弱,但语气却依旧是威严的。 弦玥轻哼一声【不是说他疯了么?我看很正常嘛。】弦玥扯出了一抹冷笑。 “唉,你啊……总不吃东西身体可受不了。我去看看有些什么易消化的东西。你乖乖在这哪里别去,我很快回来。”很快,房门推开,北棠双目红肿的退出门来。等他走远,弦玥轻托门扇,悄无声息的闪入室内。 无论如何不许人靠近么?弦玥讥嘲的笑了,【这可是你自找的。本来若要杀你,怎么也得费些功夫,谁料想你竟会自己送上门来。这就叫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狱无门自来投。】手中匕首的寒光映照在脸上,森然的杀气弥漫开来。正当弦玥要举步入内的时候,莫离的哽咽声竟从内室传来。 “……小九,北棠也走了。你……你为什么还不来?……真的死了么?……为什么?……我没想过要你死,从没想过啊!……死了!都死了!我什么都没有了……不是答应了我会永远留在青丘吗?小九你明明答应了那么多遍,……每一夜,每一夜都……为什么骗我?为什么我还能睁开眼睛?……是惩罚么?……对不起!我只是想留住你。……”呜咽声隐隐约约,像是有布帛堵在喉咙。 【在等我么?说什么答应?难道他真的疯了么?】弦玥皱起了眉头。 弦玥微一提气,如幽灵般掩了过去。 内室的灯光并不明亮,比较之下,或许窗外的月亮才是更好的光源。但室内的景象依旧可以看得十分清晰。清晰得让弦玥的所有动作都突然凝固,就像是一瞬间被人点住了全身的穴道。大脑内响起了空空的声音,好像全身的血液都冲了上来,身体的其他部分,却因缺血而变得冰冷、僵硬。 这……是莫离么? 屋中的布置与弦玥在的时候没有什么区别,只是宽大的床上,凌乱的扔着几件他往日的衣服。一具苍白的身体蜷缩在天青的丝袍下,强烈的视觉冲击令弦玥瞬间失措。一双颤抖的手臂死死捏着弦玥的衣服抱在他胸前,断断续续的呜咽声就从那揉成一团的布料中一点点传出。那熟悉的声音让弦玥无法否认他的身份,只是他的形貌距离弦玥脑海中的莫离实在太远了。 他很瘦,非常瘦。瘦到弦玥完全看不出他曾有着与自己相似的挺拔。原本蜜色的肌肤呈现出久不见阳光的青白,一条条淡青色的血管攀附在皮肤和骨骼之间。就像一条条丑陋的青蛇,肆无忌惮的纠缠着他的身躯。 弦玥曾以为他们的面貌最少有六、七分是相像的,但是弦玥错了。原来相像的只是隐约的轮廓,和同样精致的衣饰包裹出来的华贵。当他褪去了属于国君的衣物和威严,他们的外貌竟然连一分相似之处都找不到了。老实说,莫离的憔悴是弦玥不能想像的。除掉弦玥这个祸害之后,他应该更加坚定而意气风发不是吗?弦玥咬了咬牙,手中的匕首摆在最容易挥出的位置,悄无声息的走了过去。灯火映照在弦玥身后,大片的阴影罩向床上那个不住哽咽的人形。 莫离的头从衣物中缓缓抬了起来,消瘦的面颊令他失神的双眼格外明显。那周围布满密密血丝的天青眼瞳,干涩的转动着,再无半分往日灵动的神采。 “好久不见了,四哥!”弦玥强行克制住声音的颤抖,冰冷的语气像是连自己都会被冻伤一般。 莫离并没有丝毫惊惧的神色,回过神,他竟然慢慢的笑了,看起来无比的满足。 “小九你今天来的好快,原来我已经睡着了么?明天若还能醒来,一定要告诉北棠。省得他总说我不睡觉。” 莫离脸上那仿佛存在于虚幻之中的笑靥,让弦玥的心中瞬间燃起了焦躁的火焰。 “你到底在搞什么鬼?怎么把自己弄得跟个活尸似的?”弦玥压低了声音问道。 “没有!没有搞鬼!”莫离突然惊慌了起来,一把抓住了弦玥的衣摆。 “放手!”弦玥冷冷的呵斥。见他犹豫,反手一刀便将自己的衣摆割断。莫离的手颓然下落。他一愣,随即苦笑着捏紧手中的碎布,挪动身体向床里缩去。 “我不碰你了。你……你别走!” “放心,不把这一切弄清楚,我走不了。”阴郁的怒火由不知名处开始燃烧。弦玥一把揪住莫离的内衫,将他拖了过来。危险的目光死死盯住莫离的天青瞳。“到底发生什么了,我亲爱的哥哥?不想死就乖乖说给我听。” “别叫我哥哥!”莫离两只手用力扳住弦玥揪住他衣服的手不住的挣扎,目光也变得有些狂乱。“我不是你四哥!从来都不是!所以,不要叫我哥哥。” “你说什么鬼话!”莫离不着边际的话语说得弦玥一头雾水。直觉中,他已不想承认与他兄弟的羁绊。弦玥心中一痛,不由怒火高涨。弦玥冷冷的说道:“你是青丘的国君莫离,不是我四哥是什么?这种事由得你不认么?” “不是的……我以为是,我以为……,结果竟然……”莫离跌伏在床上,口中喃喃低语着。泪水从红肿的眼角不住滚落。“我跟你说过,每天夜里我都会说的……” “你给我清醒点!”弦玥被他的恍惚逼出了一丝真火。一把抓住他的头发提将起来,反手便给了他脸颊一掌。 清脆的拍打声在夜色中显得格外响亮,莫离的脸上立刻出现了一片嫣红。见他痛得重重瑟缩了一下,弦玥将匕首压上了他的颈项,阴狠的开口道:“疼吗?知道疼就好。现在明白这不是什么鬼梦了吧?” 经过这一下,莫离的目光终于开始变得清澈。 “小九!”他难以置信的低声呼道:“你没死么?” “你失望了么?”弦玥邪佞的笑着,“别说我欺负你,我没直接下手就是给你个叫人的机会。” “我知道你恨我,如果气不过,杀了我也无妨。但我要告诉你,我真的从没想过要你死。”似乎是为了证明他说的话,莫离微闭起眼,全然松弛了下来。身体的重量落到弦玥手中抓住的头发上,揪扯的疼痛让他皱起了眉头,但却完全没有反抗的举动。 “这我知道。”弦玥微有些烦乱的说道,手上的力道却不自觉的松了下来。 其实弦玥很清楚,莫离的所作所为,站在一个君王的位置上是无可厚非的。若换了是弦玥,只怕还会做得更绝一些。弦玥也知道莫离对他并非全然的无情,否则也不会在自以为占尽上风的时候,还肯饶他的性命。说穿了,他也不过是想牢牢的控制住弦玥,让弦玥活在对他全无威胁的地方罢了。他们会走到今天,说不上是谁的错。怪只怪,弦玥的灵魂不愿再次成为没有自我的生灵,而这恰恰是他不能容忍的。弦玥之所以会对他兵刃相向,更多的却是为了那些已然消逝在他们之间的性命。老实说,如果不是朝日之前那番话,说不定弦玥的刀锋已经挥过去了。如今面对一个会抱着自己的衣物哭泣的人,这一刀却说什么也割不下去。 “要装死等你把方才的疯话解释清楚再说。”手里的匕首利落的在掌指间翻转,瞬间回入鞘中。 莫离的脸色登时就变了,但他竟然扭过头,给弦玥来了个矢口否认。 “我说了什么吗?你也说是疯话了,还问来干什么?” “你少给我废话!”弦玥讥讽的冷笑。“你是觉得我是白痴,还是希望我当你是白痴?我干脆再说明白点,我们那个不负责任‘年迈’老爹,到底给你留了什么遗讯?”从朝日的转述中弦玥就猜到,莫离会变成这副鬼样子,多半关键就在被人害死的太上皇身上。 莫离的身躯一震,静默片刻后,他咬牙道:“别逼我,小九,你要杀就杀,我不会告诉你的。”“死都不说么?”弦玥冷笑道:“这个世界有骨气的人还真多。也罢,我也不杀你。相信那老头藏在朝中的耳目定然不少,我只管将你带走些日子,顺便放点青丘群龙无首的风声出来。你猜这一切会朝着怎么样的局势发展呢?还是听任青丘政局混乱、国将不国?” 莫离看出弦玥眼中的认真,不禁骇然道:“你明知道只要你愿意,这个国家就是你的,而你竟然要毁了自己的国家?” “你以为我会在乎么?”弦玥不屑的轻哼。其实即便是他不说,听了这么多也能大概猜出些端倪了。只是若非听他亲口说出,莫离心中的死结根本无法解开。 “是啊,你不在乎。”莫离一愣,随即自嘲的笑道:“我忘了你曾说过,你不在乎权势,不在乎财富,甚至不在乎生命。当时我不信,因为我不相信有人能不在乎这些。但你竟然真的不在乎。为了区区数百亲兵,你便放弃了青丘九皇子的身份,而且竟然让我眼睁睁的看你跳落崖底。”说到这里,莫离狠狠的瑟缩了一下,没有焦距的眸子里泛出浓重的惧意。弦玥的心也跟着抽痛了一下,原来当时自己脱身的伎俩,竟然也伤害了他。 “……我命令所有的人去找,可那崖下是一条湍急的河水,没人能找到你哪怕一丝踪迹。如果不是北棠阻止了我,我险些让那数千将士为你陪葬。不过这些你也都是不在乎的,对吗?小九,你告诉我,你到底曾在乎过什么吗?” “你说呢?我以为你应该很清楚才对。”弦玥淡淡的说道,心头也不自觉的生出一缕怅惘。 “我清楚……么?”莫离惨然一笑,身体缓缓向床幛的阴影中缩去。 “也罢,你若执意要听,我就告诉你。反正自你跳崖那一天起,我便已输得彻彻底底,还有什么是不能失去的呢?”莫离缩靠在床头,细瘦的手臂缓缓拉过摊放在床上的天青色丝衣,用力的捏在了手里。他抓得实在很用力,以至于整个拳头的关节骨骼都清晰得好似标本一般。一丝淡淡的血腥气味飘散开来。 作者有话要说:  以为弦玥已死的莫离,在这段期间变得疯疯癫癫。莫离为什么会说自己不是弦玥的哥哥?欲知后事且看下回分解? 第134章 拨云见日 “父王留给我的遗讯中提到,一个故事。一个我万没想到的故事。二十年前,青丘有一对酷爱游山玩水的夫妻。正当丈夫发现妻子身怀有孕而赶回家的路上,途中遇见一个怀抱婴儿的妇人,身染重病奄奄一息。这对夫妻惊奇的发现,那妇人竟与那丈夫有□□分的相似,看来到像是兄妹一般。惊奇之余,也就生出了几分恻隐之心。怎奈那妇人的病势沉重,不久于人世。临终之际,将怀中婴儿托付给那对夫妻照顾。那对夫妻具是身份显贵之人,按规矩不能随便收养婴孩。但同行的一位神秘的老者却给了他们一个无法拒绝的理由。他说那妻子腹中的婴儿在出生之后,会有一次极大的劫难。唯有将这丧母的婴孩,以亲子的名义抚养成人,才有可能挽回。而且这个秘密只有等到那尚在腹中的婴儿十八岁之后,方可说与他知道。从此这对夫妻便又有了一个儿子,一个叫做‘离’的儿子。”莫离一字一句的缓缓讲述,将这个令弦玥无比惊讶的故事表达了出来。 惊讶过后,从弦玥心中一波波荡起的情绪只剩下一个――“庆幸”。虽然弦玥并不在乎是不是多活了些日子,但进入这个时空以后,也体会到了很多以往无法感受到的情绪。弦玥高兴过、悲伤过、憎恨过、尴尬过,甚至于,弦玥有了自愿去惦念和保护的人。但弦玥的庆幸显然无法感染莫离。故事讲完后,他便一直僵坐在床头,微有些呆滞的目光里闪动着难以言表的情绪。 “说完了么?”弦玥伸手扣住莫离的下颌,强迫他失神的眼睛对上自己的。“就算这故事是真的,那又怎么样?” “怎么样?”莫离一把挥开弦玥的手,仰头大笑道“你说得好轻松!从小到大,我一直活在你的阴影里。学识不如你,修为不如你,就连与那些臣子的交流,也远远比不上你的从容洒脱。虽然父皇与母后对我们是同样的疼爱,所有儿女中我却一直觉得他们看我的目光中永远少了一份血脉相连的亲昵。当时我只觉得你年纪小,父皇他们多亲近你一些也属寻常。何况你我兄弟一向亲厚,我不能也不该生出妒忌之心。后来我继承了皇位,虽然也痛心你的闲散,但到底还存有几分欣喜。我以为我终究有一点可以做得比你好,也终于可以不再依赖于你的保护。所以我竭尽所能的成为一个好国君,好四哥。再后来,你却又变了,十年前还是儿童的你就已经显现出异于常人的天赋,十年后你回来,你变得比之前更加强大。以高明的智慧,轻松的玩弄着权术与谋略,在所有大臣面前表现出我无法比拟的统御能力。更不必说,你还有一身让我无法想像的修为。一批禁卫军中的垃圾,让你在三个月内训练成一支所向披靡的军队。小九,你没有注意到么?你展现出的能力,远远超过了天下任何一个皇族。每一个人的视线都不自觉的跟随着你。”说着,莫离因消瘦而棱角分明的脸颊,自卑的低下了头不敢再多看弦玥一眼。 “你别激动,其实我根本没有你想像的厉害。”弦玥轻轻的叹息【幼年时,无论在学习能力或人情世故方面,莫离一个孩子如何能与我这个天色修神奇才的体质相比?就算是我,以灵魂年龄来说,也已远大过这个二十岁的君王。更何况我将近二十余年,接受的都是高科技时代最残酷的精英教育。在这个时空,相信不会有哪一个皇族愿意接受这种从腐烂的尸堆中,一点点爬出炼狱的训练吧?】 “你的谦虚对我来说是侮辱。”莫离的脸色刷的褪去了血色。“你让我看到了一个真正的王者,也让我感受到巨大的威胁。如果能力比不上你的我连王位都失去了,我还有什么资格将你留青丘。” “我从没想过会带给你如此大的心理压力。”弦玥有些头痛的揉了揉额角。【说起来,如今的局面竟似也有我的责任。早知如此,只管扮作一个富贵闲人也就是了。起码不会触动这个时空的权势天平。】 “不只是压力。”莫离突然惨笑道:“父皇在遗讯里还告诉了我一件事。原来连这个皇位也是你让给我的。” “我没让过。”弦玥立刻矢口否认。 “没有么?”莫离静静的看着弦玥。“我知道自己不是皇族血脉的时候,我就想问他,为什么将皇位交给我这个外人。你猜他在遗中怎么说?他在遗讯中道只是因为对你和娘的亏欠,而且外人只是外人而已,养不肥……是啊,外人……虽然知道父王是个生性残忍的人,可我还是很渴望奢求他的父爱,我是不是很可笑?”莫离的笑声苦涩得像是吞了黄连。 弦玥干笑了两声,没敢接口。 “父王好像并不在乎你是否会继承皇位。只是将皇位让我做,而你成为青丘的监国,有废立国君之权。我有没有说错?” “十年前我只是个什么都不知的孩童,什么监不监国的,我不知道。”弦玥有些不负责任的推脱道。看来莫离机关算尽也没算到自己不是皇室血脉。弦玥那个没见过面的爹,显然从开始便打算坑他了。不然死都快死了,做什么突然留下遗讯息将这一切戳穿? “忘记了也不打紧,”莫离自嘲的摊开了手。“不过我终于明白了,我从没有赢过你。从出生开始,我之所以能够活下来,唯一的意义只是为你破解灾劫。而我竟自以为可以斩断你所有的羽翼,将你控制在我身边。很可笑吧?你看到这样的我,是不是觉得很难看?我是这么的不自量力啊!明明只是个什么也没有的孤儿,却还妄想控制将皇位送给我的你,甚至将你逼落悬崖,生死不明。你让我怎么接受这个事实?怎么还有脸坐上那大殿中的王座?我不敢面对父皇说你死了,不敢对任何人说。就算忏悔也无法发出声音,只能一遍遍的在幻梦中接受你的指责。我想我就快撑不下去了吧?” “说完了么?”弦玥抬手将缩在床头的身体揪到了灯火的映照之下。 “说完了。”莫离依旧没有反抗的意思,神情黯淡的说道:“既然你回来了,我便将这王位还给你。你要如何处置我都随你吧?” “那么轮到我说。”弦玥起身拉开床头的暗格,将这次回来的目标物一股脑倒入准备好的囊袋之中。 “你知道我向来讨厌麻烦的事情。看在你并没有继续追杀阎魔他们的份上,你逼我至绝境的账,我找个机会再让你补偿好了。至于王位,我没兴趣!将王位给你,是因为你说过你想要,而我相信你可以做一个好君王。就算你不是皇子又怎样?那些血统,你觉得我在乎么?我说你是狐王,你就是狐王。若觉得名不正言不顺,只当是我传位于你的便是了。何况你也有王族特有的白发与天青瞳,说起来多半祖上也有王室的血统。这笔烂账我懒得替你去查。你若想知道自己的身世,便向有名的情报组织‘玄机楼’下个委托好了,花不了你多少银子的。”弦玥一边给凌玄做做广告,一边将手边的东西打理妥当。也该是离开的时候了,既然已经下不了手,再呆下去也没什么意义。 弦玥暗暗苦笑【我叫“若华”,是一个即将成为青衣阁阁主的江湖人。抛弃了弦玥的名号,属于弦玥的仇恨自然也不再属于我。】 “你……不恨我了么?”莫离吃惊的瞪大了眼睛。 “恨?”弦玥想了想,淡淡的笑道:“或许还是恨的吧?只是不想再报复了。我要在心里留下这份恨意,因为我还不想忘了这里的一切。”说完,弦玥转身便向外走去。 “小九,你别走!”莫离慌乱的向床下扑来。 “有事的话,拿着刀到玄机楼去。”反手丢了一柄指刀在地上,弦玥轻笑着低声道:“别送了,说不定我会回来看看,所以把自己养胖一点,免得我倒胃口。” 走廊上一股熟悉的火焰气息从弦玥身后阴暗处传来,弦玥轻勾起嘴唇道:“既然一直在门外偷听,为什么不直接进来,北棠。” 北棠一改平日弦玥面前的嬉笑,神情严肃道:“弦玥你不要怪离儿……这一切不完全都是他的错。” “哦?你的意思是我和我的那帮兄弟们活该遇到这一切?” 北棠忙摆手解释道:“不是的,我不是这个意思,我的意思是……当离儿打算邀请你前往温泉别院前三天,我就隐约察觉到他身上散发出的邪恶阴寒气息,他突然阴暗面极度浓重,变得易怒、善嫉。不仅如此……当你跳下悬崖后,离儿身体中显现出一个身穿黑色斗篷的人,我想这人就是这一次事件的始作俑者……” 听完北棠的话语,弦玥金灿的眼眸转瞬变得晦暗,周身煞气肆意…… “知道了……” 刚离开府邸的内院,便觉得府内弥漫着一股紧张的气氛。府中所有护卫的行动都比来时加快了许多。虽然话语声依旧放得极低,但弦玥却也听得出他们发现府内有人闯入,现正组织搜查。 【难道有人发现了我的行踪?不可能啊。】弦玥皱起了眉头,行动也不由更加的谨慎。 正疑惑中,眼前突然闪过一条黑影。那令弦玥熟悉的挺拔身姿,可不正是穷天。 弦玥飞身欺近,一抖手,一条黑索缠上了他的腰间。见他惊骇欲呼,连忙低声喝道:“闭嘴,跟我走。” 穷天一见是弦玥,立刻放弃了挣扎。被弦玥半拖半拽的引到了后院的一角。 “从这儿出去,拿着这些东西马上回客栈等我。违背我的命令的账,我们回去再算!”顾不得多说,甩手将他丢上了围墙。一返身,弦玥又冲了回去。【不能让护卫们以为有人闯入府邸后失踪,否则职责相关,他们定然会斗胆抗命,闯进莫离所在的房间。以北棠的头脑,为了政局的稳定,多半将莫离目前的状况隐瞒了下来。如若让这些侍卫看到莫离,引发的问题就严重了。就算事后将这些人统统灭口,终归还是会有风声流传出去。既然事情因我而起,就再稍微帮一点忙吧。】 弦玥故意在一众侍卫眼前露了点行迹,引着他们出了府,在街上兜了几个来回,这才甩脱了身后的尾巴,向客栈跑去。看那侍卫统领搜寻闯入者的谨慎方式,就知道是个会做官的人。了解到闯入者已然离开的信息,他多半不会再大肆的宣扬这件事,以免有人说他失职。当然,弦玥能做的也只有这样了。若事情不像他所推断的,便是这些侍卫们自己找死。相信莫离很明白该如何处理。 回到客栈的房间,穷天已然换回了平日的衣服,端端正正的跪在屋内等弦玥。弦玥没有理他,自去将平日的衣饰换回,顺便将穷天替弦玥拿回的东西一件件打理妥当。之后,才站到了他面前。 “说吧,为什么违背我的命令?”弦玥双手环胸,冷冷的说道。平日里弦玥只当他是兄弟,就算是拳来脚往的弦玥也不会在意。但执行命令的时候就是另外一回事了。擅自行动极有可能给自己和同伴带来危险。虽说那些侍卫的能力还不足以给弦玥和穷天带来威胁,但此风气是不能助长。 “我犯了错,你尽管惩罚就是了!”穷天的声音十分平静,像是早已做好了接受惩处的准备。 “哦?想当好汉是吧?”弦玥冷笑道:“以你的性格,没有充分的理由你不可能随意违背我的命令。你不肯说,我也没办法。但我要你想清楚,鉴于你犯的错误,不罚你我以后无法服众。只是等到将来的某一天,当事实证明我罚错了的时候,你如今的隐瞒便会陷我于不义。更加会让我心生悔愧,影响我的心境。这是一个好助手,一个好朋友应该做的事情吗?” 穷天的头猛然抬起,颇受触动的开口唤道:“若华,我……” “站起来,把话说清楚!反正该受的惩罚一分也少不了你的,用不着提前装孙子!”弦玥伸手拉起他,返身坐到了桌边。 “……因为,我觉得你出事了。”穷天犹豫了一下,低声开口道。 “凭什么觉得?”弦玥简单的问道。其实从以前弦玥便隐约有些奇怪了,不知从什么时候起,穷天变得比任何人都能够看穿他的伪装。这种感觉很……古怪! “你进府邸没多久,心境便起了极大的起伏。大惊、大怒,又似乎极为痛苦。便是现在,你的情绪起伏也十分严重,远不像看起来的平静。当时你身处险境,你让我怎么以为?”穷天微有些愤怒的瞪着弦玥道。 这次弦玥是真的惊呆了,大张的嘴像个白痴一般根本无法合拢。 “你……怎么……” “这是灵奴对主人特有的感应。”穷天无奈的开口道“当困龙诀完成之后,每当你有强烈的情绪波动,我都能感应得到。这样才能最大限度的保护你的安全。” “可……我对你怎么没有感应。”弦玥喉咙感到一阵的干涩。 “你以为奴隶的情绪对主人来说有意义么?”穷天颇有些冷嘲热讽的说道。 弦玥忍不住暗骂一声。【这困龙诀的负作用还真大。】 “你为什么不提前跟我说?”弦玥无奈扶额,有些头痛的说道。 “提前说?”穷天的脸突然红了一片,像是沾染了晚霞的天空。但语气却很有几分怒意:“我能感受到你所有强烈的情绪波动,也包括……□□之念。那时你……你跟翎在一起的时候……你……让我怎么说?” “啊!”弦玥终于低呼出声。这才记起,困龙诀初成的那天,自己似乎与澜渊肆意的癫狂了许久。 “对不起。……这话怎么这么别扭。”弦玥尴尬的开口道“这鬼诀也太缺德了,不过你之前的灵奴,这种问题都是怎么解决的?是不是我们练得有什么问题?” “前任阁主的那个我不知道,不过据说,第一任灵奴本就是阁主夫人。”穷天皱起了眉头。 “靠!没说一样!”弦玥翻了个白眼。 “要你把性命拴在我这个灾星身上已经委屈了你,我不会勉强你做任何你不情愿的事。”略有些遗憾的拍了拍穷天的肩膀,弦玥利落的跳上了床。 “可能的话,给凌玄代个话。如果有人拿着我的指刀来玄机楼,一定要通知我。你去睡吧,明天我们便回白虎。对你的惩罚也从明日起开始施行。明日起床后,你要在身上捆上总重不少于一百斤的沙袋,任何时候都不准拿下来,直到我们抵达为止。你也别说我不厚道,看在我害你尴尬的份上,我陪你一起背。”说到后来,弦玥也忍不住笑出声来。 “……是!”穷天的应答像是从牙缝中生生挤出一般。看着他气得通红的脸,弦玥大笑着反手打灭了灯火。 待听到穷天离开后,爽朗的笑声如同被刀锋斩断一般,再无半点声息。已经到极限了吧?弦玥瞪大了眼睛看着漆黑的床幛顶端,就快要全然隐没的月亮,散发不出足以冲淡室内晦暗的光亮。 天快亮了呢,弦玥扯开一个自嘲的笑容。若穷天方才说的都是真的,也难为他一直陪弦玥东拉西扯的扮白痴。如果可以选择,弦玥并不想让自己的情绪混乱到这种地步。但今晚发生的事,实在有太多超出了他的预期。直到此时此刻,弦玥甚至不能肯定今晚的所见所闻,曾真实的发生过。 弦玥见到了本不该出现在自己的府邸的莫离,一个无比憔悴的莫离。一个本该气、本该怨,而见到时,弦玥竟控制不住心痛的莫离。弦玥也知道了他的身世,知道了他的无奈、他的挣扎、他的痛苦。不能不说,弦玥几乎是落荒而逃了。向来平淡而清冷的情绪,根本无法适应如此突如其来的波动,所以才会给穷天那样的惩罚吧。与其说是惩罚穷天,到不如说是弦玥要磨掉心中的烦乱,顺便锻炼一下肌体。而活该穷天倒霉,让弦玥一并拖了下水罢了。弦玥嘿嘿一笑,双手捂住了脸。胸膛里装着的灵魂,像是吞了□□一般浑噩而癫狂,在躯壳里跌跌撞撞。干涩的眼睛在掌指的遮蔽下缓缓闭上。 作者有话要说:  下一章弦玥会去结束一件事,大家猜猜他会去哪,做什么? 第135章 善恶必有果 天很快就亮了,再见到穷天时,弦玥竟以为自己看到了一只面无表情的熊猫。 看清眼前穷天的打扮,弦玥不禁噗嗤一声笑了出来【好吧,那黑眼圈或许我还能理解,但那衣衫下的臃肿是怎么回事?】 接触到弦玥戏稽的目光,穷天羞怒的开口道:“看什么看,还不是你要我背的沙袋。” “呃!”弦玥一愣,终于醒悟到一百斤的沙袋在重量上并不算什么,但体积上就庞大得有些可笑了。 “哈哈哈……”看着他“魁梧”的身躯,弦玥不由放声大笑。“我的目的只是要你负重而已,沙袋什么的不过是随口一说。你可也真实诚,真的找来沙袋作为重物。” “不只是我。”穷天微有些阴险的笑道:“别忘了你说你也要背的。”边说边从桌下抄出了一堆沙袋。 “不可能!你休想!”弦玥大笑着后退,玩笑着与故作狰狞的穷天厮打起来。幸好穷天身上的负重令他的行动大受影响,没多久便让弦玥压伏在身下。 “服了么?”弦玥轻笑着问道。 “我服你才有鬼!”穷天喘息着笑道:“有本事你也把沙袋绑上,我们再打过。” “别做梦了!”弦玥揉了他的头发一把,起身将他拉起。“这东西的体积完全影响了人体的行动力,捆着它起不到训练的效果。不过装饰性倒还差强人意。”弦玥调笑着将昨晚从府邸中带出的囊袋打开,翻出一套皮革制成的装备,丢给了穷天。 “这是什么?”穷天有些纳闷的在手中翻检着。 “穿上它吧。比你的沙袋好。”弦玥指点穷天将皮制装备贴身穿好,掏出一张纸递给穷天道:“待会找家青衣阁所属的铁匠铺,要人按照这种成份,打造一堆与这装备上的袋子大小匹配的金属块。均匀的装在身上各处就行了。注意别装得太多,都装满了,总重就超过三百斤了。你现在受不了的。”说着,弦玥又拿出另一套略旧一点的自行穿上。“记住,这套装备有时候还可以当武器或盔甲使用,用法你自己琢磨。但若要逃跑的时候,千万别忘了将这个绳结扯断。到时这东西就会立刻从你身上脱落,不会误了逃跑的时机。待会儿我要去一个地方,结束一件事,你不许跟上。我很快回来。” “如果你不想我插手,我可以……” 弦玥深吸一口气,最后还是妥协了。“算了你还是跟上吧。待会儿我要去一趟青丘皇宫藏书阁,你若一定要跟,我也不拦着。但只许在一旁跟着不许出手。这是命令! 穷天含笑点头。 浮山浮岛寥寥落落出现在云雾间,这奇异景象他处哪得见。 再飞得高些,穿越厚实的云层,眼前豁然出现一座巍峨耸立,威严气派的大门,匾额上书几个金光大字——‘藏书阁’。 穷天忽然拽住神情自若的弦玥,戒备地环顾四周“我们还是小心些的好,如果发生什么……” “喂!那边那两个人!干什么的?!” 两人刚靠近藏书阁大门,却被刀枪戬斧拦了下来。 守兵呵斥道:“什么人,鬼鬼祟祟的!转过身来!” 弦玥稳稳心神神情镇定,挂上一脸和善的微笑,转回头神情睥睨“怎么,连我都不认得了?” 四守卫看到白衣男子回过的脸时,神情骤变。 “九!九皇子殿下!” 四人齐刷刷拱手跪行礼。 弦玥端起派头负手昂立,清了清嗓子道:“免礼。” 四人起身,面上带了几分激动“殿下你终于重回青丘了!” “久未见殿下,依旧这般神采飞扬啊。” “殿下快快请进!” “不了,我还有要是要办,大家忙吧。”弦玥淡笑着应和,盘算着如何脱身。 守卫哪敢放他走,凤凰族墨辰公子曾对四个守卫下过道令,若弦玥重回青丘,第一时间便要通知他。于是其中一名守卫暗自离开,去往藏书阁通报。 被缠得紧了,弦玥意识到这群人是有意不放他们走,弦玥沉下脸来,故作怒色“本殿下确实有要事,尔等回值守吧。” 话到这份上守卫们不好再纠缠,二人正要离开时,身后传来一清脆的男声“玥留步。” 弦玥转身,看向面前此刻如沐春风,笑容中隐含着算计的神情的人,想起对方为了一己私欲险些害死自己的种种,心中冷哼一声“还真是许久未见。” 比起墨辰内心如临大敌般的盘算戒备,此刻的弦玥二人一路谈笑风生,好似他们之间还是如初见之时般情如手足。 路过的宫娥侍女们一看到弦玥,个个激动得一口一个九殿下的围过来,说来说去都离不开你想我我想你之类,拉扯着不放。 他越是从容,墨辰心里越虚得慌。 到了自己府内,这二人也全然没有一丝防备,奉茶便喝,言语态度极为平淡,而那一句句二皇子听在耳里像是讽刺,墨辰捏杯的手心都是汗,再沉不住气,阴下脸来开门见山“玥,你这次入青丘藏书阁是为了那件事而来吧。” “嗯?什么事?” “玥就不必同我兜圈子了,以玥的足智多谋,此来必是做好了万全准备。”他顿了顿,又道:“而玥肯随我入府一趟,想必也是愿意听我一言的。” 见弦玥沉默不语,墨辰更加确定了自己的推测是正确的。 墨辰从座位上起身,一步步走过来,面上再没有一丝笑容,眼神冷凝着弦玥,那眸间风云变幻。他做了弦玥十几年寸步不离的朋友,比谁都清楚他的睿智多谋,同时也畏惧他,这人一派轻松自在想必早做好了准备,不怕自己做出什么事来,而这份淡定也很有可能是诱敌之计,自己不能贸然动手…… 弦玥淡然看着面前这阴晴不定的人,忽然他撩起袍角,噗通!一声便跪在眼前。那墨辰瞬间没了皇子架势与以往的盛气凌人,双手杵地磕头便嚎“玥!我知道你恨我,是我一时鬼迷心窍被那五皇子蛊惑,是我在叛军大战之时买通敌军让他们暗算于你,才让你的小跟班为你挡下一击而死,是我为了一己私欲故意勾引穆烈,是我教唆沁妃与你作对害死你那么多跟随你的人,还与青丘宫中大臣嫔妃一起构陷于你,险些害你惨死……我只是太爱穆烈了,是我一时糊涂做下错事,后来我醒悟了,一直在后悔,忏悔……想尽所能弥补这过错,若你肯网开一面放过我,你提出任何条件我都答应!” 墨辰其实面上一套心里一套,他知这说辞在此人听来必是不会信,料定他不会吃这套,此举不过是先示弱探敌虚实的第一步,第二步便是…… “好啊,我答应你。” “???!!!” 墨辰万没想到他会同意,一时不知作何反应。 穷天拽了他袖子脑内传音道:“若华,这人如此心肠歹毒,不顾你们之间亲如兄弟的情谊,数次为了他自己陷你于危险绝境,你就这样放过他了?” 弦玥传音回道:“不急,我自有打算。” 墨辰一头迷雾,这算好第二步第三步,最坏的打算也做好了,却没想过若他同意该怎么接招,不过若真能这么简单就解决问题……等等,这不必高兴过早,不知他会提什么为难人的要求。 弦玥轻抚手中茶杯略一思索道:“我有三个要求,首先第一……”那笑眼弯弯,衬着弦玥精致的脸,跟小狐狸似的“正好也到了饭点时分,不如你准备上一桌珍馐美食,尽你地主之谊如何?”此话一出,墨辰和穷天皆愣在当场。 弦玥笑的莫测“怎么?很难办到吗?” “不,容易!好办!玥稍后,我去去就来。” 墨辰招呼人去准备,心思百转千回,搞不懂这人,居然向他讨了一桌吃喝?而且身为九皇子时候的弦玥什么样的珍馐美食没有吃过,难道他还没吃腻味吗?一定没那么简单! 墨辰走后,穷天叹了口气“若华,这墨辰看着不像是好人,万一他想对付我们……还是趁现在快走吧。” 弦玥勾起嘴角笑笑“我也不是好人呀,阿信的仇,大家的仇我自然不会就这样善罢甘休。看得出他对我还是有所忌惮……而且我对他接下来所要做的起了兴趣,先看看再说。” 没过多久客堂便摆上一桌宴席,堪比帝王的排场,弦玥轻抿口琼浆玉液,道:“墨辰啊,我这第二个要求也很简单,你把当年构陷我之事,给我详细说说吧。” 墨辰捻筷子的手一顿,脸色阴沉了下来。那人看似是根本没在意这突然的低气压,依旧端着酒盅笑望着他,墨辰寻思他是想让自己说出忏悔,借此羞辱自己。 墨辰招招手屏退侍者,咬了咬牙将当年设计联合镇北侯、镇西侯、沁妃等人构陷一事,和买通叛军和敌军暗杀弦玥一事,带着忏悔的泪水从头到尾说来,满脸诚恳的懊悔愧疚只差没自扇嘴巴了。 墨辰边说边出了一身冷汗,偷偷打量那人的神色,却只见他神情轻松怡然,悠闲自在吃着美食,跟听别人的故事似的。心中惊疑不定,只觉这人太过高深莫测,全然捉摸不透。 吃饱听完,宴也撤了。 弦玥悠闲看向窗外美景侧倚着座位道:“第三个要求嘛,也就是最后一个要求……” 墨辰凝神听去,弦玥收回眺望美景的目光,道:“请二皇子借佩剑一用。” “?!!” 穷天大惊,墨辰也迟疑着没有动作。 弦玥眼神一软,笑笑“二殿下多心,我不是要杀你。” 墨辰犹疑着变化出常用佩剑,猜不透其意,却料定他也不敢在自己的地盘里作乱,便将佩剑双手奉上。 刹时一道杀机自那冷冽眸中袭来,弦玥脱手拔剑快如闪电!白光疾掠‘呲啦’一声,鲜血迸溅!弦玥微微侧身闪过那血污,一只齐肩被削断的胳膊掉在地上! 墨辰惨叫一声,捂着淌血断膀歪歪疾退了几步,跪在地上抽搐不止。 “若华——!”穷天惊呼,不敢置信。 墨辰死死咬紧牙关没有发作,他面色青白如鬼魅,恶狠狠看上来,声因剧痛而急喘颤抖“玥…弦玥…你!这,这是…何意?!” 带血的锋刃划了一圈收回剑鞘,剑影掠过弦玥面上,冷冷生光,他弯下身来将剑还回去,他双目炯然,语气幽幽声似魔魅“你让我失去太多在乎的人,眼睁睁看着他们惨死在我面前却无能为力,我视你如亲人,你却为了你一己私欲的暗恋,一次次让我生不如死……我要你断臂三百年,期间不许接上……这条件,不亏吧。” 墨辰咬出一行血色自嘴角蜿蜒,恶憎森森瞪着弦玥。 胶着了半晌,墨辰满脸的不甘,却又无可奈何的颤着手接过佩剑“我身为凤凰族二皇子……没了一只胳膊这要如何……” 弦玥漫不经心打断他“你就和别人说与弦玥打赌,输了一只胳膊。” 墨辰摁着流血不断的右肩,咬牙往血泊里一拜“我知道了……谢——九皇子,成全……” 弦玥勾了勾嘴角,拉着还没从震惊中缓过神的穷天步出厅堂。 穷天跟着在后面急成热锅上的蚂蚁,弦玥却自顾自朝着藏书阁相反方向而去。 “若华,你要去哪?” “当然是回白虎国。” 青丘的都城离开得十分顺遂,这一点颇出弦玥的意料。看来墨辰并没有趁机将他诛杀的意思,这让弦玥的心多少舒服了些。由于任何时候弦玥都不许穷天脱下负重,开始的几天确实让他吃了不少苦头,但效果也是明显的。七、八天之后,他们终于勉强恢复了来时的速度,没多久便与负责接应的阎魔队员碰了面。 在客栈暂歇了两日,朝日已按计划将赤媚引来。 “老大,这位就是火凤族赤家的下任家主,赤媚赤姑娘。现下也是阎魔的成员之一。” “久仰,幸会!”弦玥放下手中正在勾勒图样的炭条,起身抱拳一礼。只是脸上简易的面具却并未取下。 这两天时间,弦玥令穷天搜集了许多赤家的资讯。在感叹赤家财雄势大的同时,也惊讶于赤家与凤凰朝堂的种种牵连。想来这次要让赤媚放手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不过这也令弦玥更坚定了要阻止他们操控阎魔的信念。 赤媚的眼中瞬间闪过一丝不悦,但却并未表示出来。她微笑着轻施一礼,道:“不敢当。”微侧头,意有所指的对着朝日娇嗔道:“朝日大哥,你也真是的。身为阎魔的首领,怎能不先介绍客人呢?这样岂不让这位公子看了笑话。” 好敏锐的女人!弦玥但笑不语。介绍的工作还是交给朝日去办比较好,起码可以给她一些暗示,免得她待会谈条件的时候来个狮子大开口。 “因为他才是阎魔真正的首领,算不得客人。”朝日的回答十分简洁,赤媚的脸色却立时变得有些难看。 “大哥,这种玩笑可不能乱开。小妹见识短、胆子小,禁不得什么意外哦。” “我什么时候和你开过玩笑?”朝日淡然道:“初见面时我就说过,我只是阎魔临时的首领。你没听到我叫他老大吗?每个阎魔队员心中都有一个共识:阎魔自创立以来,只有一个人有资格使用老大这个称谓。那个人就是他!” “行了!”弦玥轻轻摆了摆手,朝日会意的告退,留下面色不住变化的赤媚与弦玥单独相处。 “赤姑娘请坐吧。”弦玥抬手将她向桌边让去。哪知她迟疑了片刻竟突然双膝一软,向弦玥盈盈拜倒。 “阎魔所属赤媚,拜见老大。” 作者有话要说:  赤媚一看就不是善茬,她与弦玥之间又会发生什么? 第136章 交易 弦玥一愣,随即心中便升起纯然的激赏。这女子竟似已看穿了他的心思。自忖不能无视弦玥的存在之后,便立刻以下属自居,让弦玥无法开口将她与赤家的势力从阎魔中剥离出去。这招以退为进玩得真好,不愧是赤家下任的家主。 “赤姑娘不必客气,叫我若华就行了。”弦玥一抖手,将她下拜的身体生生托了起来。弦玥心中冷笑一声【想堵我的嘴可也没这么容易。】 “属下怎么能直呼老大名字呢?”赤媚见拜不下去,娇笑着拱起了手。 弦玥淡淡的笑道:“赤姑娘是打算一直与我这般说话么?可我的性子懒散,不太喜欢麻烦的事。不如赤姑娘尽快想想我能为你效劳的事情为好。” 赤媚没想到弦玥竟这般干脆,一时间倒显得有些失措。但转瞬间便又绽开了看来单纯的笑颜。 “我不懂老大的意思。是我做错什么了吗?” “简单说,阎魔是一把刀,一把没有任何是非观念的利刃。这一点,想必你早已经看出来了。我很感谢你保持了他们的锋利,但并不想让你将他们用在凤凰族政权争夺的内斗之中。因为他们对于我,不仅仅是刀,还是兄弟。我不会令他们落到终究会背弃他们的主人手里。所以,放手吧!我会给你和赤家一定的补偿。”弦玥要做的事还有很多,因而并不打算与她多做纠缠。最好她能痛快点,出个价钱让弦玥把阎魔他们买回来。 “老大这话从何说起?赤媚我只是感念朝日大哥的救命之恩,这才使用了一些赤家的势力为阎魔做点事情,但我的这番作为与赤家本身并无关联。何况,我赤家本是商贾之家,岂能和国政有所牵连?”赤媚摊开了手,极其无辜的苦笑道。 “这样啊?”弦玥眯起眼睛笑了。伸手从怀中取出一张纸,慢条斯理的念道:“赤家迄今为止已传了五代,产业遍布大陆。赤家在凤凰族的根基极为深厚,经营范围遍及粮食、食盐、织造、地产、马匹等关键性产业。若说赤家与朝廷没有关联,你猜我会不会信?更不必说在凤凰族的历史上,曾经出现过多次政局波动。每一次,赤家都会倾尽全力去平定事态,甚至曾两度因此而险些一蹶不振。当然了,若你说这些单纯只是忠君爱国的表现,我也没意见。只是有个好心人告诉了我一件有趣的事:每一代凤王的王妃之中,定然有一红姓女子。据说她们都是来自一个古老的家族。这个家族在很多年前,曾为凤凰族做出了卓绝的贡献,所以那一代凤王做出承诺,凤凰族历朝王妃中,定然会有红家女子的位置。据说凤凰族当今凤王青潼,也是这红姓王妃所出。就是不知道这个似乎已经末落的神秘家族,赤姑娘是否有所了解呢?” 赤媚的脸色早在弦玥开始念颂不久便已青白得有些可怕,但等弦玥念完后,她竟又极快的恢复了正常。 “这么复杂的问题,我一个小女子又怎能知晓呢?赤媚我不过是个商人罢了。”她巧笑倩兮的冲弦玥眨了眨眼睛,美目流转间是微有些无奈的坦率。 “从某种程度上说,我也是个商人。”弦玥抬手为她倒了杯茶,轻笑道:“那么,现在我们可以谈谈交易了么?” “公子也该清楚,为了帮阎魔立足,我赤家花费了无数人力、物力。如今杀手体系已然基本健全,媚儿虽不知道您这位老大有何来头,总不能让您一张口便吞了去吧?” “吞了?”弦玥不由笑了,“如果我没记错,阎魔本来就是我的吧?而且我也无意将这个杀手组织维持下去。说到赤家的付出,你不是说帮他们是为了报恩吗?”这么短的时间里,赤媚的自称就已从属下变成了媚儿,不由让弦玥留了几分小心。 “这么说,公子你并没有和媚儿合作的打算喽?”赤媚轻轻咂了咂嘴,眸中闪过一丝阴狠。 弦玥哂然一笑,道:“看在你确实帮过朝日,合作也并非不行。但我不喜欢踩在阎魔身上谈合作。” “爽快!”赤媚神情一肃,道:“那我们就一码归一码。要赤家完全放手也不难,但我要阎魔队员无条件的帮我做三件事,还要朝日负责帮我训练一批死士。” “抱歉,不可能。”弦玥温和的说道。“我可以将你花费的金钱全数还你,再加两成的利息如何?”既然她打算漫天要价,弦玥自然可以就地还钱。若应了无条件帮她做事,与现在又有什么区别? 赤媚白了弦玥一眼,忽而娇嗔的跺起了脚。“公子堂堂一个大男人,竟对媚儿这般小气么?媚儿为了阎魔可是下足了本钱,单凭这份心思,又岂是金钱可以衡量的?何况媚儿虽是赤家之主,但毕竟是一介女流。以媚儿与朝日大哥的情份,至少让他帮帮媚儿嘛。” “就算你是朝日的女人,没有我的同意他也依然无法替你训练出如阎魔般的死士。”弦玥轻轻的摇头。阎魔的训练过程不单单是严苛,更加具有极强的针对性。除非弦玥亲自负责,否则旁人很难训练出相同级数的队伍。 “哦?”赤媚转了转眼珠,娇笑道:“那么,假若媚儿是你的女人呢?”说着,赤媚一双皓白的手腕曼妙的翻转,顺着她的衣带缓缓滑落,轻易的勾勒出优美的身形。 “算上初见那次,你我不过二度相见。赤姑娘就不怕所托非人么?”弦玥微挑起眉,心中大是奇怪。【连我的样貌都未见过,就敢说要做我的女人?难道是赤家内部出了什么问题?即便阎魔有一定的价值,也不值得她将自己赔出去吧?】 “能让朝日大哥甘心臣服的人,又岂是平庸之辈。媚儿自忖形貌不算粗陋,只是不知可入得公子的法眼?”赤媚的语气十分坚定,竟似无论弦玥是个什么东西,她都已认命了。 “赤姑娘客气了。姑娘犹如天仙化人,岂是我等世俗之人可以沾染的。”弦玥随口甩出一句外交辞令,面具下却是神色未动。 这赤媚的样貌娇媚过人,偏又于眉目间隐约含了几分孤高冷傲,确是一位不可多得的美人,让人忍不住升起一股征服的欲望。但弦玥只怕是美人看多了,多少会有点审美疲劳。比较之下,弦玥更喜欢澜渊的俊逸,时而的霸道温柔。想到这里,弦玥猛然惊觉,脸颊绯红脑中不自觉胡思乱想起来。迅速的岔开了思绪,已不由得渗出一身冷汗。 赤媚似乎没料到弦玥会拒绝她这个天上掉下来的艳福,面上不由掠过一片青红。只见她呆立了片刻,忽而咬了咬牙,反手便向自己身上扭去。不过几次,已在娇嫩的肌肤上留下片片青紫。 “公子既然不同意媚儿的要求,便让媚儿在公子身边多待些时日吧。”赤媚的声音十分平静,不太像刚被人拒绝的样子,但手下的动作却没有丝毫的停顿。两手飞快的将自己的衣衫揉扯得凌乱不堪,指尖在云鬓上轻快的挑动,几绺青丝已散落颊旁。 弦玥双手抱胸,饶有兴致的看着她一通忙活。弦玥发现自己真的有点欣赏她了,很少有女人能如她这般做事果决、大胆,为达目的,不择手段。虽然弦玥不能说她这样做是明智的,但起码弦玥欣赏她的勇气。 “你不改主意了么?”弦玥淡笑道。就配合她一下吧,一场戏如果没有观众就太浪费。 “媚儿也是被逼无奈,只盼公子不要讨厌媚儿才好。”赤媚似乎并不在意弦玥的反应,用力在唇瓣上揉搓了数下后回答。 “穷天!”弦玥朗声唤道。一直候在门外的穷天应声而入。 “啊。”赤媚突然轻呼一声,自行向后踉跄了几步。那角度从门口的位置看来,就像是弦玥将她轻轻推开。之后她便立刻满面通红的垂首道:“对不起,媚儿没用,平地上竟也站不稳当。这位大哥可不要笑话媚儿哦。”边说边刻意用最快的速度整理衣饰,就像要掩饰什么。当然,衣饰上那些褶皱和破损是不可能回复到她初进来时的样子了。 屋内的气氛登时便古怪了起来。 这便是她的目的么?弦玥笑出了一脸的邪佞。赤媚的欲盖弥彰显然是对付弦玥最好的办法。若弦玥就让她这么出去,单凭她这副故作洒脱的暧昧样子,只怕没人相信弦玥没动过她。而无论这件事情何等的荒谬,弦玥也无法做出任何辩解。因为赤媚本人什么也没说过,任凭一众看客们如何猜测,也不会有人敢当面向弦玥询问。何况,在阎魔队员的印象中,弦玥只有一个澜渊而已。若是当真对赤媚有了意思,只怕所有人都会乐见其成吧? 幸而弦玥根本不觉得有辩解的必要。弦玥自认是一个无心无情的人,如果不是心甘情愿,她便挂了弦玥女人的名头也捞不到什么好处。毕竟她想要的东西,从其他阎魔队员那里是得不到的。 “主子有何吩咐?”见有外人在场,穷天刻意摆出一副恭谨的样子,微有些茫然的目光在弦玥与赤媚身上来回的游移。显然赤媚的表演逼真得令明知弦玥从未动欲的穷天也有点搞不清楚状况。 “我只是想借你告诉赤姑娘一点事情。”仅管弦玥的语气依旧十分平淡,笑意却在胸口不住膨胀。 “公子要告诉媚儿什么呢?”赤媚眼波如水,柔柔的自弦玥身上流过。弦玥邪恶的笑了。手一勾,将已有所警觉而打算抽身的穷天勾了回来。 “如果你真的需要阎魔帮助,最好是跟我说实话。因为与我过于亲近,至少要他不介意才有可能。”说着,托起穷天的手,凑到唇边,轻吻了一下。 屋内的气氛瞬间变得更加诡异…… “主子如果没其他的事,请允许属下先行告退。”穷天的声音温顺而平和,弦玥却听得出那字句根本是从牙缝中生生挤出的。想来他微垂的头颅与身体的轻颤也和羞涩扯不上什么关系,仅管看在外人眼中,穷天的态度就像是默认了弦玥的话。 “去吧。”弦玥终于忍不住轻笑,松开了勾着他肩头的手臂。 “他……是你的……?”穷天刚走到门口,难掩失望的赤媚便迟疑的开口问道。显然还有些不肯死心。毕竟在这个时空,有权势的人豢养男宠的现象比比皆是。但这些男宠再怎么也无法与妻妾的地位相提并论,更谈不上可以左右主人娶妻纳妾的意愿了。 “啧,别误会!只不过我若与旁人亲热,他会很难过就是了。”弦玥面不改色的说道。话音方落,房门便被重重的甩上。 “啊,好大的风!”穷天听不出情绪的声音随后传来。 看来方才的实话,很难不让人误会。弦玥耸了耸肩,不再理会尚且呆立在屋中的赤媚,返身坐回桌旁,拿起就要完成的图样继续勾画。话说到这个份上,以赤媚的聪颖应该知道,想与弦玥合作只有将自身的问题坦言相告这一种办法,其他再说什么也都是多余了。 “公子画得可是耳饰么?”赤媚柔和的声音带着一点惊异的响起。“媚儿家里也在做珠宝的生意,多少也算见过些世面,这般形状的饰品却是从没见过。公子的图样可以让媚儿看看么?”弦玥点点头,将图样递了过去。不愧是赤家培养出来的精英,这么短的时间便已恢复了平静。 赤媚仔细的看过之后,道:“公子的想法匪夷所思,媚儿愚钝,看来是不能参透其中奥妙了。不知公子可否指点一二?” “赤姑娘有话不妨直说。”弦玥将图样放回桌上,微有些不耐的开口。说起来,弦玥确实可以陪她将一语双关进行到底,但那实在太麻烦了! “看在媚儿对公子的仰慕,能否让媚儿看看公子的脸?”赤媚低柔的开口道。 “有这个必要么?”弦玥哂然一笑,“对于我,你在来之前就该做过调查才是。” 赤媚轻咬嘴唇,娇笑道:“明人眼里不说暗话。就是因为查不到,媚儿才一直下不了决心。媚儿身上的事干系重大,在不能确认公子实力的时候多说无益。” 实力?弦玥不禁摇头轻叹,道:“以赤家的情报网,‘查不到我实力’这件事本身难道还不足以证明我的实力吗?” 阎魔可不比寻常的军士,每一个阎魔队员所需的装备和军需给养,都是普通士卒的十几倍乃至几十倍。弦玥既然敢要求赤家退出,起码要有豢养这支精锐军队的经济实力和能与赤家对抗的自信。这样的人,说少也不算太少,但也绝多不到哪里去。赤家的情报人员若非个个都是酒囊饭袋,查不出底细自然只有一种可能。 赤媚一愣,随即恍然。“多谢公子指点,媚儿受教了。”规规矩矩的躬身一礼,神情比之以往严肃了不少。 意外的恭谨语气让弦玥略有些不适应。摆摆手,不再多言。 弦玥的好奇心也就到这里了。其实赤媚坚持不说,对弦玥来讲反而是件好事。古人有云:柿子要拣软的捏。毕竟要面对一件连赤家都觉得棘手的事情,还不如直接将赤媚踢出阎魔来得简单。 “公子有所不知,媚儿要阎魔协助的事情与赤家的存亡有关。因此媚儿才不敢妄下决定。如今公子若有相助之能,还请看在媚儿与阎魔有些渊源的份上,帮帮媚儿。”说着她竟盈盈拜倒。 “愿意说便说说看,别忙跪,我不见得帮得了你。”弦玥侧身避开,不肯受她的礼。 引她到桌边坐下,赤媚将事情始末仔细的讲了出来。 赤家果不出弦玥所料,与凤凰族内政牵扯极深。但弦玥没想到的是,赤家根本就是凤凰族皇室隐于民间的私人力量。历朝历代,凤凰皇室于继位后都会迎娶赤家女子为妃,赤家女子如有所出,继位的机会也远高于旁人。多少年来,这样的办法牢牢维系了赤家与凤凰皇室间的关系。但到了这一代,情况起了变化。凤王不知为何传出久病不起,权势一直把握在太后手中,由于太后对赤家只听命于凤王一人的事早有不满,在战争失利之后,太后便借机将有赤家血脉的皇子送到北狼为质,试图削弱赤家的势力。然而出乎那太后意料的是:凤王只有一个男子情缘这些年来再无所出,让她另立储君的念头化为泡影。 近几年来,凤王态度总是模棱两可。按赤媚的话说:太后这个女人已经在凤凰族暗自部下自己的势力。结果凤凰族的王位继承人,却依旧只有远在北狼的皇子。这让凤凰族的太后十分担心,若是让皇子继了位,以她往日之所为,她的好日子恐怕也就到头了。无奈之余,太后只得将脑筋动到了凤凰族速亲王之子身上。如今正百般设计,让凤王收这位皇子为义子,让他替代凤王无后继承凤凰的王位。若让她成功,赤家的势力就会被大大的削弱,甚至再无出头之日。 “你不会想让我的阎魔干什么‘清君侧’之类的蠢事吧?”弦玥锁紧了眉头,冷冷的说道。果然是想让阎魔去当炮灰么?这种“忠君爱国”的事,是一个商人应该做的么?只怕事后便会将责任往阎魔身上一推,给他们随便编几个威风的盗匪名字,杀了抵账。弦玥冷哼一声【我的脑袋又不是被驴踢了,这种便宜我都没占过,能让你占了去?】 “公子不要动怒,”赤媚苦笑道:“媚儿也是被逼得没办法了。原本这凤王的立场还算坚定,但他毕竟只是个无后君王,凤凰族君主这一大把柄落在太后手里,也是个棘手之事。那太后更是一个充满野心的家伙,家中传来消息,凤王已将自己的妹妹昭和公主,送往白虎国,与白虎王连姻,而白虎王也给予了正面的回应。这样一来,取得白虎王支持的太后一脉便有了争夺王位的资本,到时就算凤王不愿改立太子只怕也不行了。” “那么太后的倚仗就少了一大半。毕竟远在北狼皇子才是正牌的太子,又曾为了国家委身敌国为质,朝中的元老多半还是支持皇室的正统血脉的。只是这白虎王既已拿定了主意,又怎么会改?” “不改吗?”弦玥微垂下眼,轻描淡写的说道:“那么就换一个王好了。” 从白虎这边下手就容易多了,反正弦玥也不会放过辛奎与辛烈,凤凰族的事,只当是附加价值吧。 赤媚闻言浑身一震,一双妙目中满是不敢致信的光芒。 “你是……说真的?” “这个世上,真真假假你能分得清多少?”弦玥淡然一笑,道:“如果帮你解决了白虎国的支持,我能够得到什么好处?”弦玥跟赤家并不太熟,没道理让弟兄们做白工。 赤媚微一迟疑,起身便跪到在地:“我赤媚以赤家继任家主的身份起誓,若公子能帮赤家渡过此次难关,赤家上下将奉公子为上宾,任何时候有用得着赤家的地方,只要不背叛凤凰族,我赤家都会尽力为公子办妥。如违此誓,天厌之!” “用不着发誓,看来我们的合作成立了。”不知道这个时空怎么看待誓言,总之弦玥是不太在意。只要赤媚答应了,弦玥自然有办法令她不能反悔。 “你派个做得了主的人,跟我回白虎吧。” 赤媚微笑道:“本来应当是媚儿随身伺候的,但家中事多,实是不能久离。就让我弟弟赤烈跟了公子去吧。”说着她忽而俏皮的眨了眨眼睛。“我弟弟可也是凤凰族数得着的美男子,公子若是看上了,千万不用客气。” “哦?你舍得让你弟弟跟着我么?”弦玥莫测的笑了。 “身为赤家的子孙,一切都应以赤家利益为上。这是每个赤家人都有的觉悟。何况,赤烈便是跟了公子,身后也还连着整个赤家。公子怎么着也该多怜惜他一点吧?”赤媚娇媚的瞥了弦玥一眼,笑道。 “主子有何吩咐?”口里是程式化的回应,穷天瞪着弦玥的眼中却有一丝警惕。 弦玥略有些好笑的开口道:“去告诉朝日,让弟兄们收拾东西,明日一早出发。” “……是!” 作者有话要说:  大家猜猜下一章会发生什么? 第137章 继任阁主 尽管回白虎国的人马比来时冗长了不少,但却没有减慢回程的速度。回到芜城后,令穷天叫人安排阎魔们分批入城,弦玥与穷天、朝日先行一步,来到了青衣阁的驻地。 不出弦玥意料,八部的统领都在。 “殿下这一趟出行,可否顺利?”凌空与众人一齐起身,微笑着问道。 “托福!活得挺硬朗。”弦玥不咸不淡的回答,视线自屋内八人脸上逐一看去。 “那么,任务完成的如何?” 弦玥沉声道:“阎魔!新近出现的杀手组织。首领名叫朝日,其下另设队长四人,副队长三人。 全体成员共计一千一百四十二人。其中外围支撑人员六百七十五人,办事能力出色,武力上却无可取之处。核心人员四百六十七人,单兵作战能力并不出众,每次任务都是借助群体的力量,但计划周密,协作默契,因此保证了失手率为零的战绩。还想知道什么?纸上都有,自己看吧。”伸手掏出一张纸,丢在桌子上。 “这简直太不可思议了!殿下是如何在这么短的时间里查到这些资料的?”凌玄讶异的说道。 “因为什么你们自己问他好了。”弦玥伸手将朝日抓到众人面前。“这八位是我遇到的高人,见个礼吧,或许还能跟他们捞点好处。” 朝日会意的抱拳道:“在下朝日,是阎魔中朝日大队的队长。见过各位高人。” “朝日?!阎魔的首领么?”凌熙的惊叫声很大、但很悦耳。其他几人也配合的露出惊讶的神色。 “看来,我们这位新阁主实在是神通广大,令人难以置信的能干呢。”凌熙娇笑着说道。 凌熙的笑声比她的吹捧更加让人听得心情舒畅。 “各位,”弦玥邪邪的笑道:“再装就不像了。别跟我说你们安排我做这个任务的时候,没有想过我会将阎魔带回来?” 几人闻言一愣,随即便纷纷露出了笑容。就连一向严肃的凌法也不例外。 “阁主别生气,这主意是我出的,阁主要罚便罚我好了。”凌熙俏皮的吐了吐舌头,看那神情,哪里还象个年近四十的妇人?其俏丽可爱之处,比之妙龄少女也不遑多让。难怪凌空说她是这几人中最危险的一个,单指这做戏的功夫,其余七人便是拍马也赶不上她。 “我就说瞒不住阁主吧?”凌栊温和的开口道。 “阁主也别怪凌熙瞒您,实在是凌玄查到的信息极为有限,再加上阁主您的身份……我们几个也只是略微怀疑阎魔与阁主有关。本来对于此事大家提出了不少办法,但凌空却特意提醒我们,阁主对于自己的部属似乎甚为回护,若是阎魔真的与阁主有关,我们擅自行动可能会令阁主为难。 因此我们几个才决定将这个问题交由阁主亲自处理。”说着,她也不禁轻笑出声:“当然,凌鎏已将吸纳阎魔后可得到的利润提前算出来了。” “凌空说的没错。”薄薄的指刀在弦玥掌指间灵活的翻滚,弦玥一边把玩一边随性的笑道:“我向来比较护短。那些后加入的外围人员也就算了,若是阎魔他们挂了一两个,我真的会非常头痛。” “既然阁主已经按规定完成了继位任务,阁主继位之事我看也该办了。”凌空微笑着接口道。 “需要挑选良辰吉日,然后沐浴更衣什么的么?”弦玥挑了挑眉,心道:最好不要太麻烦。我的耐性实在说不上好,如果罗哩吧嗦的一堆仪式,再要求禁个欲、斋个戒之类的,我会翻脸也说不定。 “又不是拜天地,没有这么麻烦。”穷天低声的提醒,弦玥听来却似有几分嘲笑的意味,忍不住翻了个白眼。 凌空也呵呵的轻笑,起身拿出一个白色的石匣。匣上共有八道形状各异的金锁,八名统领各自取出一把钥匙,将锁打开。石匣内装有一块刻有青色纹路的牌子,体积不大。正面的图样是青丘与凤凰、人族、麒麟,反面是鬼族、烛龙,北狼各大种族的国徽均朝向牌子正中的圆形空洞,略略突出。只见凌空将之前交给他的军煞也拿了出来,按在那牌子中央。稍加拨弄便听见咯咯两声,军煞已嵌入牌子中间的空洞之内,看起来便像是叼在各大种族国徽圣兽口中一般,严丝合缝、浑然一体。 “阁主请接青衣令。”凌空恭恭敬敬的将牌子双手奉上。弦玥见凌空如此郑重其事,自然也就不敢怠慢。敛去了眉目间的戏稽,弦玥肃然伸手,接了过来。那牌子入手很轻,指尖轻弹却能发出铮铮之响,非金非木的不知道是个什么玩意做的。 “青衣阁所属灵奴穷天,率:空!玄!鎏!熙!栊!法!嗣!魇!八部统领,拜见阁主!”以穷天为首,八部统领一齐跪倒在地。 “都起来吧。从今天起,没有特殊的事情,你们九人不行跪礼。穷天,你与几位统领和朝日商量一下阎魔的安置问题,结果出来后汇报给我。凌空,你跟我来,我有事问你。”简单的丢下要求,弦玥便要凌空随自己离开。 执掌青衣阁本就是穷天的职责,与弦玥的关系其实并不太大。抓了凌空,只为从侧面了解一下青衣阁内的人际关系。这些看似无关痛痒的信息,对组织的直接领导者穷天来说,却是相当重要的,有时甚至可以左右事件的发展。当然,还有一个最为要紧的问题:凌空是困龙诀的传法者,弦玥要问问他有没有解除穷天对自己情绪感应的方法。否则弦玥只要一生□□之念,就会将穷天捎带上,这却是成何体统? “是!”室内众人齐声应道。弦玥微一颌首,与凌空转身离开。 从凌空那里出来,已是傍晚时分,想知道的问题也大多有了满意的答案,这让弦玥的心情颇有些雀跃。刚回到寝室,便见到了坐在桌边喝茶的穷天。看那杯中的色泽,想是他已候了不短的时间。 “事情办妥了么?”弦玥问道。 穷天点头道:“根据朝日所说,除了四百六十七名核心人员,其余人等并不被你所承认。所以我们商定的结果,也只与这四百六十七人有关。” “了解。继续说。” “几位统领希望将阎魔融入青衣阁各部之中,凌魇更是希望将朝日收为弟子,将他作为下一任的凌魇加以培养。但朝日却说他们已习惯了你的训练,只愿做你的亲兵,除非有你的命令,否则不肯从属于青衣阁。考虑到青衣阁暗八部本就不适宜在人前出现,因此我们最终决定:不将阎魔并入青衣阁暗八部,但他们要接受凌嗣的训练和选拔,其精锐成员将以近卫身份随侍你身边。留下的人,将由八部统领根据他们不同的特性分别进行指导,使他们不再是单纯的战士,而是能够支撑一个完整组织的各种人才,成为你在阳光下有力的臂助。” “很好。”弦玥想了想,问道:“凌魇有意收朝日为弟子么?” “是。” “跟他说,这件事我准了。但做不做下任凌魇,让朝日自己决定。”弦玥心中狡黠一笑【开玩笑,我正愁想不到借口将这几个统领的功夫挖出来教给阎魔他们呢。】 “是!”穷天应了一声,少顷,微有些犹豫的开口道:“若华,阎魔他们真的是你训练出来的么?” “是啊,你想说什么?”弦玥从柜中拿出两瓶酒,丢一瓶给穷天,也不用杯子,就着瓶口一连灌了数口。呼出一口气【好久没喝到小酒调制的“人面桃花”了,算他小子有孝心,还知道替我备下些存粮。】 “阎魔他们的修为虽然低微,却能对付比他们强大几倍甚至几十倍的敌人。就连我犯在他们手上,一样是险象环生。如果你将阁内的高手训练一下,青衣阁的实力岂不一下翻了数倍?”穷天微垂下眼,缓缓的说道。 弦玥高举起酒瓶,将瓶中酒不间断的倒入大张的口中。直到酒水饮尽,弦玥才抬手擦去腮边的残酒,神色不动的问道:“穷天,这瓶酒味道如何?” 穷天挑了挑眉,正色道:“不错,但比较之下,我更喜欢你调制的‘炼狱’。” 弦玥淡笑道:“不论是什么酒,都需要特定的原料,用特定的比例,在特定的心情下,才能调配出绝妙的口感。阎魔的前身是青丘的禁卫军,无论他们在接受训练之前拥有多少军人的素养,他们依旧与青衣阁内纯粹的江湖人不同。他们懂得什么是军令,也明白什么是战场。只要我说出‘命令’两个字,就算前面是刀山火海他们也会毫不犹豫的冲上去。比较起追求单体能力最大化,他们更注重团体的力量。因为他们很清楚,离开了队伍,他们什么也不是。为了某种目的,我将他们集合起来加以训练。但不管能力提升了多少,我并没有改变他们的本质,他们依旧是军人,真正的军人。你觉得这样的训练适合青衣阁么?” “真正的军人么?”穷天若有所思的说道:“如果靖平王要你替他训练白虎国的军队,你是否会答应?” “我不知道。……”弦玥闻言一愣,思绪不由逐渐飘远,胸口也隐约感到些许的闷痛。 “……或许……我还是会拒绝吧。阎魔的出现似乎打破了这个世界的某种平衡,有些事,我无论如何也不希望再经历一次了。” “我明白了。”穷天低声叹息。 “不说这些了。” 弦玥打起精神笑道:“我有个好消息要告诉你。” “什么好消息?”穷天配合的露出一丝笑容。 弦玥摇摇头,微笑道:“你先告诉我,目前你有没有真心喜爱的人。” “你问这个做什么?”穷天的眼瞬间瞪了起来。 “回答我,有?还是没有?” “我不知道。”穷天一扭头,避开了弦玥的视线。眸中的光芒不住的闪烁,一抹赧然跃入其间。 “就算……有又怎样?” “有……了吗?”弦玥只觉得心弦一颤,一种难以形容的古怪感觉瞬间自心口流过。 “有就好。”弦玥扯开一个笑容说道。“我问过凌空了,他说只要你与真心喜爱之人成亲之后,我的□□之念于你便只是一个隐约的信息,再不能影响到你的心境。”不知怎的,脸部的肌肉仿佛有些失控,一个浅浅的笑容竟将弦玥的面皮扯得生疼。 穷天的脸色竟然也变了,红白相间的色泽看不出是羞是怒。“这件事不劳你费心!”穷天冷淡的回答。 “确实是我多事了。”弦玥努力将脸上的弧线扯得更大一些,微笑道:“我待会要出去一趟,不想有人跟着。你把我身边玄部和熙部的人都撤了吧。” “你……要去见翎么?”穷天的眉头轻皱,似乎有些难言之隐。 “是啊。”弦玥不自觉的摸了摸怀中的锦盒,一股暖意自心头涌出。那里面有一副莹白石做成的耳饰,是弦玥在回程的每一个夜里,用心雕琢而成。 打磨成六棱柱状的半透明宝石,可以轻易的将阳光过滤出如虹般的色彩。两头用秘银镶以两颗打磨出无数细小棱面的湛蓝色球形宝石,在七色光芒的折射下,就像是澜渊冰蓝的眼睛,灵动而惑人。弦玥特意将贴耳的一面棱柱磨出了一道弧度,以便可以包覆住澜渊的耳垂,就在那弧度最大的地方刻有一个肉眼难以分辨的玥字。 “我陪你去吧,如果不方便,我可以在外面等你。”穷天恳切的说道。 “不用那么麻烦,我去去就回。如果你担心我与他亲热影响到你的话,我便尽量克制一些如何?”弦玥伸手勾住他的肩膀,戏稽的笑道。 “谁会担心那些!”穷天一把将弦玥的胳膊甩开,一张俊脸气得通红。 “好,好,当我说错。”弦玥无所谓的摆了摆手,转身便打算出去。 “若华!”穷天低声唤道。弦玥停住了脚步,静静的站在原地,一颗心不由得有些忐忑。穷天是真的有事要说吧,是什么让他如此难于启齿? “我刚收到玄部的消息,……凤凰族昭和公主离魅,联姻的对象是……靖平王辛轨!” “麻烦你再说一遍。”弦玥缓缓转身,眼中满是不敢置信。 “昭和公主会在一月后抵达白虎,三个月后,他们……就要成亲了。”穷天有些不忍的转开了眼,僵直的身体微微的颤抖着。 “我知道了……”幽幽的话语声响起,白虎国特有的风猛然吹入室内,站在门前的人影已消失不见。 风声与穷天的叹息声混成一片,混成独特的寂寥在夜色中弥漫。 作者有话要说:  大家很久没看过狗粮了吧,下一章大狗粮。 第138章 计划进行中 站在靖平王府外,弦玥微有些茫然的盯着那高高的院墙,甚至不知道该不该进去。 “阁主,您来了。”恍惚间,一个声音自身后不远处响起。 “谁!”匕首瞬间离鞘而出。弦玥方才实在太大意了,竟然险些让人靠近自己的领域还不自知。 “空部下属参见阁主。”那人伏跪在地,恭谨的回答。弦玥仔细看去,倒真是个熟人。 “空九?” “是!没想到阁主还记得我。”空九温和的笑了。“今天刚收到阁中传书,得知阁主继位的消息,没想到晚上便见到阁主了。” 弦玥淡然一笑,道:“起来吧,这些日子辛苦你们了。” 空九摇头笑道:“说不上辛苦,都是属下应该做的。阁主是来见靖平王的吧?” 弦玥静默了片刻,终于点头道:“替我通传一声吧。” “不用那么麻烦。”空九从怀中掏出一张面具说道:“请阁主将这副面具带上,随我进去便是。” 弦玥微有些不解,但还是依言带上面具,跟着他向王府大门走去。说来也怪,尽管弦玥不是做贼的,这还是弦玥第一次走辛轨的大门。 “凌大人来了!” “给凌大人请安!” “……这些都是阁内的人么?”弦玥一边点头示意,一边低声问道。 这一路之上,每一个人都似对弦玥十分熟悉和恭敬,但阁内的人怎会有这么多在辛轨身边。 “大部分不是。”空九压低了声音回答:“这是靖平王的主意。在阁主还没回来的时候,靖平王身边已经有一位喜戴面具的谋士出现。此人姓凌名霄,身份成迷却深受靖平王的器重,是府内的红人。因为我与阁主的身高相仿,以往这个人物多半由我客串。” “原来如此。”【便是辛轨为我预留的身份么?可是他为什么要这么做?】思索间已来到辛轨的房门前。 “凌霄凌大人有事求见王爷。” “进来。”辛轨的声音稳稳的传出。 推开门,辛轨正侧坐在窗边,雪色的发瞬间映入弦玥眼帘。 “有事么?”辛轨平淡的声音响起。他没有回头,依旧凝视着窗外的夜色,像是正在思考着什么。 “空九,你出去吧。没我的吩咐,不许别人靠近这里。”弦玥低声吩咐。话音未落,一个熟悉的身影已惊喜的一跃而起。 “是!”空九头也不抬的退了出去。 辛轨轻抿口茶站起身往内庭走,转过身看向亲密无间地两人笑的暧昧“现在是你们两人的时间,记得声音小点。” 弦玥看向已经走远的人,轻点头道:“多谢。” “玥儿,你……”澜渊一把捉住弦玥的胳膊,上下打量一番后,令弦玥意外的用力将他抱住。“……回来了。” “很少看到你这般热情呢。”弦玥淡笑着听凭澜渊上下其手。 澜渊伸手将弦玥的面具摘下,似嗔似喜的瞪着弦玥说道:“怎么这么久,我以为你滚回青丘做你的九皇子去了。” “遇到点事情。”对于在青丘发生的事情弦玥不欲多说,只是专注的看着他,像是要将这些时日的分量都补回来一般。 “这段时间你过的如何?辛轨闭门休养的日期已过,他该是重上朝堂了吧?”与他在桌边坐定,弦玥微有些干涩的开口道。 澜渊点头道:“我们的计划进行得很顺利。你交给我的人手能力令人激赏。”他意有所指的看了弦玥一眼,见弦玥没有接口的打算,便又继续说了下去。“如今不论在民间亦或是朝堂之上,在我的辅助下辛轨都造成了一定的声势和影响。尽管他刚刚回到朝堂议事,却有不少的中间势力靠了过来。这些人的忠诚度待查,但已令他有了与大皇子、三皇子相抗衡的实力。” “现在谈抗衡还太早了。”弦玥顺势被澜渊扯到身旁,微有些疲惫的将下巴架到了他的肩上。 “辛烈与辛奎的实力绝不仅仅是他们表现出来的部分。不过这一点相信不用我说你也考虑到了。” “累了么?”澜渊的声音低柔了下来。“要不要躺一下?” “不用,让我靠一下就好。”一路从青丘赶来,弦玥休息的时间确实很少,但修习灵力的好处这便体现出来了。靠着打坐调息,弦玥的体能一直保持在正常的水平。此刻隐约的疲累其实与身体并无关联。 “还是躺会儿吧。”澜渊伸手将弦玥拖到了床边,他斜靠在床头,大方的拍了拍腿,示意弦玥可以枕在他腿上。弦玥微微一笑,抬手捞住他的大腿一拉,将他拉得平躺下来。一侧身,整个人直接趴躺到他的身上。 “还是这样舒服。”弦玥伏在他颈窝,低低的笑道。掌心贴住他的腰侧和心口,感受着他突然错乱的心跳。 “玥儿!……真是的。”辛轨轻呼出声,瞬即无可奈何的放软了身体。 “听说……辛轨不久后要与凤凰的公主成婚了么?”终究还是问出了口,弦玥略有些懊恼的闭上了眼睛,只觉得自己的定力似乎越来越差了。 “咦,你已经听说了么?”澜渊的反应十分平静,似乎还隐含着些微的喜悦。这让弦玥的心不由重重的一沉。 “这次联姻能落到他头上,还真令我有些意外。不过多半是因为他们兄弟中唯有他还没有正妃的关系吧。”澜渊抬手抱住弦玥的腰背,低声笑道:“白虎王之所以会答应这次联姻,只怕是想趁机介入凤凰族的政治核心,这个什么公主只不过是块跳板罢了,没有人会将她放在眼里。不过这次联姻对于辛轨在朝中发展势力却有很大的帮助,许多猜不透白虎王用意的臣子,全都将白虎王的这次安排当成了器重的征兆,毕竟从这场婚姻中得到最大好处的,还是与凤凰族公主联姻的皇子。” “我只问,辛轨他愿意娶她么?”弦玥双手撑在他头两侧,支起身体看着他的眼睛说道:“即便是不借助凤凰族驸马的身份,我也一样可以让他当上白虎王。所以我只问你的意见。” “为什么不呢?”澜渊伸手捧住弦玥的脸颊,“你和他都是一国的皇子,婚姻对于你和他,是必须承担的责任也是政治交易的筹码。比较之下,这个凤凰族的公主无疑正是他目前最好的交易对象。如今凤凰族国力式微,娶一个这样的公主对他不会有任何损失,我们的计划却凭空多了一股助力。玥儿,我知道以你的能力根本不需要凤凰族的帮助,但既然有东西可以利用,你又何必那么辛苦?” 弦玥轻轻将辛轨的手指握入掌心,看似平淡的笑道:“原来你是这样想的么?” “你也是皇子啊,这种事不是很正常么?”澜渊微带些调侃的说道:“若不是你离开了青丘,只怕名义上也早就妻妾成群了吧。” “是吗?”弦玥淡淡的笑道:“原来是必须的啊。我明白了。可是毕竟我这表兄大半生愁苦,总得有个好归宿才好……”胸膛里似乎响起了空旷的撞击声,一下接着一下,像是要把整个人都敲成碎片一般。 在这个时空肆意妄为了这么长时间,弦玥竟然忘记了并不是每个人都可以如他这般不受任何事物左右的。辛轨是白虎国的皇子,就算不是政治婚姻,他也会需要一个王妃。有妻有子应该是每一个男人必定会有的梦想吧?即便是弦玥可以令他当上白虎王,有些事也不可能改变。 “玥儿,你在想什么?”澜渊见弦玥呆呆的撑在他头上,便也挣扎着坐起。 “澜渊,你听好了。”弦玥深吸一口气,缓缓的说道:“政治就像一架独轮车。要想操纵它,首先要学会掌握平衡。各方势力的平衡,谋略与武力的平衡,得与失的平衡,甚至忠与奸的平衡。一个好的政治家,必定要懂得如何找到每一个事件的平衡点。” “我不太明白,玥儿你……” “……但这些只不过是治国之策,是辛轨做了白虎王以后的事情。如今我们却需要尽快让他登上或是接近这个位子。”弦玥没有理会澜渊的问题,只是一股脑的说下去。 “目前辛轨有两条捷径可走。其一便是他要想办法让你手下的人与他休戚相关、密不可分。比如诱导他们陷入某一个预设的事件当中,让他们明白辛轨与他们是一荣俱荣、一损俱损。一旦辛轨完蛋了,他们统统要陪葬。然后再利用他们,将更多的人卷到这个漩涡中来,最终形成一股以辛轨为中心的巨大力量。不过这个办法收效虽快,却有很多后遗症。最大的问题就在于这些人并不是真正的为他所用,等辛轨登上王位之后,清除他们的过程将变得漫长而痛苦。一个处理不好,还会出现难以控制的情况。另一种方法便是‘替换’!我相信你手上应该握有一批忠诚度和能力都通过检验的人吧?把名单给我,我会想办法将他们推到不同的权位上去。只是这样一来,辛轨就要提前面对辛烈与辛奎。大家都靠实力说话,手段难免会变得激烈一点……” “玥儿!”澜渊略有些不安的低喝。“这些事都可以慢慢来。我们的计划一直都很顺利,时间拖得越久,情势对我们来说便会越有利不是吗?说到急,该是辛轨那两个皇兄的事情吧?” 弦玥静静的看了他片刻,缓缓垂下眼帘,轻笑道:“看来是我太心急了。”不过是想在离开之前,多帮辛轨一点罢了。 真难看啊!弦玥抬起手,遮住自己笑得愈发酣畅的脸孔,【原来我也会被这种无聊的情绪影响到。】 “你可以吻我吗?”弦玥温柔的笑道,一只手灵巧的攀上了他的腰背。 澜渊故作冷漠的瞪了弦玥一眼,冰蓝的瞳内却荡漾着笑意。 “我看你废话那么多,以为你不打算让我吻你了呢?” “是么?”弦玥轻笑出声,“也对,我很少会说这么多废话。那么若是我继续说下去,你会怎么办?” “还用问么?”澜渊不屑的轻哼,扣住弦玥的下巴,炽烈的吻如火一般席卷而至,将也自喉间逸出的叹息堵了回去。 “放松。澜渊沉重的喘息道:“我不会再乱来了。” 为了尽快平复身体内尚未飧足的欲望,澜渊开始运气调息。待弦玥的喘息声逐渐平稳下来,这才不顾他的反对,将他抱到了浴室。 “你还好么?”清理完毕后,澜渊令弦玥趴伏在就身侧,一边灵气助他祛出疲劳,一边低声问道。 弦玥轻闭上眼睛,点了点头。 澜渊侧头看着弦玥,眉间深锁。“我总觉得你今晚有哪里不对劲,笑容看起来有一丝悲伤的感觉。这次青丘之行发生什么事了么?” “你想太多了。”弦玥蹭闻着着他的白发,淡淡的笑道:“或许是因为……下雨了吧。” 澜渊凝神听去,窗外细密的雨滴敲打在窗棱上,发出沙沙的声音。 “白虎国的雨量向来不多,今年却又下得如此之早,希望一切顺遂吧。”澜渊微有些担心的说道。 “车到山前必有路。提前担心只是徒增烦恼罢了。”弦玥安抚的亲吻上他的脸颊,翻身起来,将衣饰随意的披挂在身上。 “要走了么?”澜渊也起身着衣。 “手头还有点事,你躺着吧。”弦玥淡笑着亲吻上他的嘴唇。 “辛轨在王府里给你安排了身份,只要你愿意,随时可以入朝为官。有了正式的身份,你行动起来也不用遮遮掩掩的了。” “知道了,平时这个身份还让空九扮着吧,如果有需要我会利用的。”弦玥点头道:“我方才提到的可信任的人名单,给我一份。” “真的要那么做么?”澜渊当着弦玥将卧室的暗格打开,取出一本名册递给他道。 “有些人的命是注定的。”弦玥淡淡的说道。“我会调一些好手过来保护辛轨的安全,以防有人狗急跳墙。至于你,还是跟着我吧。接下来事态的发展,已不是你那种程度的修为可以派上用场的。你呆在这,只会让自己也会有危险。” “玥儿……你怎么突然……” 为了保证白虎政权的平稳过渡,弦玥一直没有采取什么激烈的手段,如今突然的强硬态度显然让澜渊有些不安。 “别担心,只是我答应了别人一些事而已。”弦玥将名册收好,沉声道:“凤凰族目前的局势相信你也很清楚,尽管白虎王本身并不在乎什么人成为凤王,但为了势力扩张的需要,他多半还是会选择支持速亲王之子。不过很抱歉,我绝对不会让那个野心勃勃人的儿子当上凤王。所以,愿意的话便替我盯着朝中的动静,若白虎王确有支持那人之子登位的举动,便叫人通知我一声。不愿意就算了,这毕竟与你的利益无关。” “他惹到你了么?”辛轨微有些讶异的开口,随即便冷笑出声:“玥儿你也太小看我了,辛轨那个父王或者对凤凰族还有贪图之意,但这点利益还没看在我眼里。这家伙惹谁不好,偏要来招惹你。你尽可将他刀砍斧剁,与我有何相干?” “那就好。”弦玥不由松了一口气。说到底,弦玥还是不愿让澜渊失望的。 “外边下雨了,我叫人送你出去吧。我将东西整理一下,明日便可回去。”澜渊低声说道。冰蓝的眸子不住的闪动,一缕隐隐的不安缭绕于内。 “不用了。”抬手将凌霄的面具带上,弦玥推开门走了出去。 “玥儿!”走出不足五米,便听到澜渊微有些焦躁的呼声。弦玥停下本就沉重的脚步,回身看去。澜渊轻倚着门扉,桔红色的灯火照在他如雪般的发上,反射出柔和的金光。 “没事,我只是突然觉得这园子太暗了,暗得好像你会消失在这团黑暗之中。”摇摇头,澜渊状似随意的说道。 弦玥笑了,无比的艰难。 从怀中摸出险些忘记的锦盒丢了过去,“这小玩意是我自己做的,不值什么钱,不嫌弃的话就送给你吧。”心中不禁惆怅万千【不管未来会经历如何艰辛,这件曾用心为你雕琢过的东西还会留在我的记忆中吧。】 “是什么?”澜渊静静的看着弦玥问道。冰蓝的眼瞳在雨幕的遮掩下显得清澈而柔和。 弦玥转身离开,低低的声音在雨声中回荡。 “我叫它‘虹’!” 拒绝了空九要送自己的请求。将面具还给他后,弦玥没用任何灵力,在细密的雨中一步步离开王府。 芜城的深夜是寂静的,路上空无一人,只有一两只饥饿的野狗,在路旁店铺的屋檐下瑟瑟发抖。 当然,在这将天地连成一片的雨中,还有一个如同野狗一般漫无目的游荡的弦玥。不知不觉间,弦玥竟已回到了青衣阁的驻地。慢慢走向自己的院落,想再多体味些雨水冲刷身体的感觉。然而方走入院落,弦玥便看到一个似乎与他有相同爱好的挺拔身影,如雕塑般伫立在雨中。幽暗的金色瞳孔闪烁着迷惑的神情,静静的看着弦玥一步步靠近。 “张嘴!”弦玥走到他身前,抬手扣住他的下巴。穷天的眸光一暗,微有些发白的嘴唇缓缓张开。弦玥指尖轻弹,将驱寒的药物弹了一颗到他的嘴里,弦玥放开手,平淡的吩咐道:“跟我进来。” 推门走入室内,从柜中取出两套干衣,将其中一套连同布巾一起丢给了穷天。 “不用了,只要灵气运转,衣服很快就干了。”穷天犹豫了一下,将干衣放到了桌上。 “少废话,你当命令办好了。”弦玥懒得多说,几把将自己的湿衣扯下,随便用干布抹了两把便将干衣草草套上。转过身却发现穷天依旧站在原地,怔愣的视线停伫在弦玥敞开的衣襟里。 顺着他的眼光看去,原来弦玥的胸臆间尚且留有几点浅红,在光洁的皮肤上显得格外明显。弦玥这才想起,自己似乎答应过穷天会有所节制,如今自然是食言了。 “要我亲自动手帮你换么?”弦玥淡淡的开口,并没有道歉的打算。 “……不用。”穷天咬了咬牙,抬手将衣服解开。 “灵力不是练来当熨斗的。有条件的话,不要随便轻贱自己的身体。”弦玥淡淡的说道。 “你有资格说我么?”微带嘲讽的声音自耳畔响起。弦玥猛然回头,阴冷的目光带着些许暴虐的气息向他扫了过去。穷天的金眸清澈而坦然的迎住弦玥的视线,弦玥心头骤然涌出的怒意不由一丝丝消散开来。缓缓闭上眼,再睁开时弦玥已平静如初。 “你要说的只有这些么?” 穷天凝神看了弦玥片刻,微垂下眼帘恭谨的说道:“有人带着你的指刀去了玄机楼,要求玄部将两封信送来给你。你现在要不要看?” 作者有话要说:  带来书信的是谁?是某个让弦玥在意的人,还是未知的敌人? 第139章 全面铺开的大网 莫离的消息么?弦玥微有些意外。当初留下一个联系的方式只是兴之所致,他不以为莫离有与自己联系的必要。 “拿过来吧。”转过身,弦玥轻声叹息。 穷天递过来两封以油纸包裹的信笺,弦玥接过来一看,较厚的一封竟然是北棠所写。北棠用词遣字精准而条理分明,没有过多华而不实的辞藻,正弦玥一贯要求的公文写作方式。信内详细的讲述了青丘目前的国情国策和未来的简要安排,看起来更象是一份施政报告。微皱起眉,再打开莫离所写的那一封。这却让弦玥更加迷惑。信中只有三个字:我等你! 弦玥疑惑不解【等我?等我什么?整个青丘我已经交给他了,还有需要我的地方么?】将信笺合入掌中,运功将其震成碎片。脑中的各种念头在不住翻涌,久久无法平静。 “有什么需要我办的事么?”穷天略显关切的说道。 弦玥静默了片刻,努力思考白虎国的局势,试图将青丘等人的影子从自己脑海中排挤出去。“当然有。”弦玥缓缓的开口,“多得让你无法想像。” 从怀中摸出澜渊给自己的名册,交给穷天道:“调查名册上的所有人,我要知道他们对辛轨是否有足够的忠诚度,以及他们的能力在哪里,有多少?如果忠诚度没问题,你要不择任何手段,依照他们的能力将他们推到白虎国权力的中心去,我要让他们将白虎的政权整个托起来。做得到么?” “不择任何手段……么?”穷天不由陷入了深思。 “别担心青衣阁的利益,我从来不做亏本的买卖。这样做前期投入虽大,利润却也很可观。”政商合一对青衣阁发展的好处是说不完的,弦玥虽不在意权势与财富,但从不会委屈手底下的弟兄。 “我不是在担心这个。”穷天摇头“你的命令本来就是绝对的。我只是担心如果动作过大,白虎国的政局动荡令其他种族乘虚而入,到那时恐怕又是一次整个大陆之战。” “那么如果此时其他种族内部也同时出现一些小问题的话,又会怎么样呢?”弦玥缓缓扯开一个冰冷的笑容。 “你是说……?”穷天若有所悟的抬起了金瞳,直直的看入弦玥眼内。 弦玥笑而不答,双手环胸略有些认真的说道:“办事的时候别太直接,就算要动用魇部的力量,也要保证有人会为此付钱才好。我们到底还是商人不是么?”轻浅的笑容里掺杂着些许阴狠狡诈,弦玥迎着他眼中的金芒淡然道:“让我看看你的本领吧,我美丽的金眼之妖。” 弦玥把玩手中茶杯,笑的睥睨道:“战争是件十分麻烦的事,所以并不是我的目的。但如果战争真的爆发,那就战吧。合理的利用战争,是每一个王者都应该懂得的事情。只要把握好介入的尺度,游离于战争边缘的我会得到更大的利益。” “我明白了。”穷天微微一怔,目光复杂的盯着弦玥说道。 令弦玥意外的是,穷天在很短的时间内便将行动全面铺开,仿佛早有准备一般。一时间,大批的贪官被暴露在阳光之下,其罪或大或小但大部分都属于大皇子辛奎的阵营。贪官落网之后,坐上相应位置的官员全部是三皇子辛烈的亲信,朝中的势力天平登时倾向了辛烈这边。 紧接着,白虎国内的杀手业突然繁荣了起来。朝中属于辛烈阵营的官员接连暴毙,白虎王为此暴跳如雷。负责京城治安的官员,从上到下一连撤换了数批却依然无法遏制这首愈演愈烈的死亡奏鸣曲。白虎国看似平静的面目下已是波涛汹涌,朝中官员人人自危,告老还乡的做法一时蔚然成风。白虎王身体本就不好,这番变故让他旧疾复发,卧床不起。就在这朝内朝外一团混乱之时,一批名不见经传的官员逐渐走上了显要的权位。 弦玥的计划就这么一点点的实现着,而他却提不起丝毫兴致。每天除了和穷天商量下面的计划就只是疯狂的修行,其余时间便几乎没有止境的发呆。 辛轨的权势越来越高;凤凰族的昭和公主到了;辛轨几次要求见弦玥;白虎国的三位王子陪同昭和公主四处游玩……外面的消息如流水般被穷天带了进来,弦玥却依旧随时随地的发呆,完全没有反应。弦玥居住的院子由正在接受进一步训练的阎魔队员担任,除了坚持要陪在弦玥身边的澜渊便只有穷天可以进入。当然,其间凌法和凌魇曾凭武力闯进来过一次,似乎是担心弦玥被穷天禁锢了。明知是误会,弦玥却以丹药掩去了相貌,和他们打了个过瘾。 弦玥的杀人技术显然令他们十分头痛,凌魇更是被气得哇哇乱叫,但他们的修为却是如今的弦玥无法比拟的。技巧可以令弦玥应付比他强大一些或是人数众多的敌人,不过在绝对的力量面前,什么技巧都没有任何意义。弦玥就象夹在两股龙卷风中的刀刃,虽然锋利却斩不断风的轨迹。如果不是两人早就看出弦玥不是敌人,弦玥在第三十四招的时候就已被凌魇斩掉了手臂;第五十七招的时候就已被凌法震碎了心脉。但弦玥明知道不是二人的对手,体内的血却不住叫嚣着沸腾着,为了一种说不出的感觉,执拗的不肯表露身份。一次次被击倒,又一次次的爬起来。凌法一掌比一掌更重,弦玥机械般拼尽全力的招架,被弦玥用灵气压在喉头的淤血随着神志的模糊冲口而出,而穷天也终于赶来了。 “住手!”穷天直扑过来,一把将弦玥抱住,以身体挡住凌法的进攻线路。凌法立刻强行收手,脸色瞬间变白,反震之力显然不轻。 “大胆!凌法你身为法部统领竟然以下犯上,攻击阁主。你该当何罪?”穷天的脸色也是惨白,抱住弦玥肩膀的手臂不停的颤抖,似乎无法控制一般。 向来严肃的凌法,尽管脸色已变却完全没有辩解的打算,与同样满脸惊异的凌魇双双跪倒在地。 “穷天,不是两位统领的错。”弦玥挣扎着站起身来,摸出治疗内伤的药物和易容丹的解药吞下,道:“是我想和两位统领切磋一下,所以才没表明身份。即便是如此,两位统领的手下还是留了情的。” “切磋?”穷天松开扶弦玥的手,冷冷的说道:“你确定不是找死?” “怎么可能?”弦玥淡淡的回答。 “那么到你不敌的时候,为什么还不表明身份?被人像沙包似的揍,很舒服是不是?”穷天的怒气似乎逐渐被挑起,“我以为你答应过,为了我你不会轻易死去。看来是我太不自量力了,连自己的性命都不会看在眼里的人,又怎么会在意一个奴隶的性命!”说着,他后退一步,重重的对弦玥跪了下来。 弦玥的心重重的一颤,突然觉得自己方才的举动的确十分愚蠢。由于无法忍受自己的浑浑噩噩,弦玥竟然想通过游走在生死边缘的体验,找回那份属于“雇佣兵”的心境,殊不知自己的肆意妄为最先伤害的就是与他性命相连的穷天。伸手想将穷天扶起,穷天恨恨的瞪着弦玥,一动不动。 弦玥不由轻轻的叹息,一矮身,同样对着他跪了下去。 “主人请站起来,凌奴受不起。”穷天冷冷的说道。 弦玥反手一掌,啪的一声重重击在自己的右脸。“下次不会了。”弦玥一字一句的说道。 “若华!……”穷天一把没拦住,眸中不由晃过一丝慌乱。立刻捉住弦玥的两只手,紧紧握在掌心不肯松开。弦玥顺势抬手将他扶了起来,这次他没有抗拒。 深深看了他一眼,弦玥转身向凌法和凌魇走去。 “委屈两位统领了。”俯身将他二人扶了起来,弦玥微笑着说道:“我知道两位统领一直对穷天存有戒心,所以我想,有些事还是让两位亲眼确认比较好。” “你拼上性命跟我们交手,只是想让我们相信灵奴的忠诚么?”凌法严肃的脸上露出了一丝异样的神情。 “当然不是。”弦玥大笑道:“没听见穷天的话么,我只是欠揍,想和高手过过招罢了。”笑声牵动了内腑的伤势,弦玥忍不住呛咳了几声,一丝腥甜自喉头泛起。凌空与凌魇对视了一眼,双双上前握住弦玥的两手,将纯厚的灵气渡入弦玥体内替他疗伤。在弦玥看来本就不算严重的伤势几乎立刻就有了好转。 “多谢。”弦玥收回了手,不想白白浪费他们辛苦修炼的灵气。“还请两位统领转告其余几位统领:能够禁锢我的人,只有我自己。所以请大家不必担心。” “我明白了。”凌法点了点头,转身便向外走去。 凌魇刚走出两步,又拐了回来,笑嘻嘻的说道:“很少有人能在我和法的手下坚持那么久,我现在相信朝日那小子是你调教出来的了,他出手的方式与你一般的缺德。” “那叫做效率!”弦玥很有礼貌的微笑道“如果我的灵力与魇统领是相同水准,你在第八招的时候大腿就让我给卸了。” 凌魇一愣,随即哈哈大笑。“老实说,就算我们是你的下属,让我们这几个老头子臣服与你依然是件挺尴尬的事。不过从今天起,我老头子算是服了你。” “多谢。”弦玥不动声色的微笑道。看凌魇离开后,弦玥招招手,靠在从方才起便一脸担心的澜渊怀里。“干的好!我就知道你能将他带来。”对于澜渊,弦玥从不吝啬自己的赞美。 【我这次受伤纯属自作自受。只怕除了澜渊,我无法从任何人那里得到好脸色了。】将视线转移到默默站立在一旁的穷天,弦玥暗自好笑的想。 “你让澜渊通知我赶来看你玩命,就是要让凌法和凌魇确认我对你无害?”穷天平淡的声音里潜藏着一丝危险的气息。 “说了不是。”弦玥安慰的亲了亲不断试图检查他伤势的澜渊,淡淡的说道:“你只当我想你便是了。” 穷天深吸了口气,突然单膝跪倒。他仰头瞪着弦玥,用恭敬的口气说道:“请问主人,我可以揍你么?” “呃,”弦玥闻言一愣,终于呵呵的笑出声来。“可以是可以,但能不能等我把伤养好?万一打死了我,你也舍不得不是?” 弦玥发誓自己听见了穷天咬牙的声音,这让他的笑意愈发的灿烂。 “那么就请好好养伤吧。”穷天猛然站起,扭头便走。“翎,你跟我出来。你一直想知道的事,我告诉你!” “可是……”澜渊微有些犹豫的看向弦玥,抱着他腰身的手臂反而紧了紧。 “去吧。”弦玥托起他的下巴,在他唇上轻轻一吻后放开了手。【难得澜渊有想知道的东西,虽然不知道穷天到底要跟澜渊说些什么,但总归不会是害我的事。】 目送两人离开后,弦玥并未立刻打坐疗伤,而是与以往一样靠坐在树下发呆。接下来的几天也是一样。负责护卫的阎魔队员固然不敢来打扰他,奇怪的是,一向执意陪在弦玥身边的澜渊也没了踪影。这倒是件怪事。不过,便是这份诧异在弦玥混沌的大脑里也只是一晃而过,并没有留下多深的痕迹。 然后,在一个阳光明媚的上午,弦玥终于又见到了澜渊和穷天。一同来的还有传言中正与凤凰族昭和公主相处得如胶似漆的辛轨。 “好……久不见。”弦玥的声音干涩得难听。目光在三人的身体上不住游移,迟迟不肯对上辛轨湛蓝的眼瞳。 “确实是好久不见。”辛轨冰冷的嗓音微微震动着,让弦玥听得心头一颤。 “我将东西给澜渊了,我还有事马上走。”辛轨不容人拒绝的开口道。穷天迟疑了一下,辛轨将一大叠厚的信件给了澜渊,将穷天拉了出去。弦玥见房门被严密的关上,努力自唇角扯出一抹笑容,道:“今天怎么感觉你怪怪的?” 澜渊冷哼了一声,突然抬手扯开了自己的衣服。 “澜渊……?”弦玥这次是真的呆住了,愣愣的看着他将矫健结实的优美身形逐渐暴露在自己面前,弦玥竟似突然失去了发声的能力。 阳光透过窗户照在他白色的肌肤上,散发出柔和的光晕。他犹如一只急待猎杀的豹子,踩着独特优雅的步伐来到弦玥身前。粗暴的拎起弦玥的前襟,用和他的动作绝不相称的温柔语气问道“你没有什么要对说的么?” “你觉得当你这个模样站在我眼前,我还说的出话来么?”没有回答他的质问,弦玥邪魅的笑了。澜渊反手扣住弦玥渊的手腕,发力将他推到了墙边。 “说!前段时间为什么不肯见我?”澜渊两手撑在弦玥头侧,将弦玥困在他胸前。冰蓝的眼瞳在离弦玥只有十公分的地方深深的看着他,让弦玥眼中的无奈几乎无处藏身。 “玥儿,你厌倦我了吗?”澜渊放软了颈项,伏在弦玥耳畔低声道。 “厌倦?”弦玥故意带着些贪婪的笑道:“我用事实告诉你如何?”抬手揪住他雪色的长发,将他的头略略按低,亲吻上他的唇。 弦玥的唇依然是那么甜、那么软。原本微凉的唇瓣在澜渊的吻下,绽放出艳丽的色泽。隐隐约约,但却更加撩人。感觉到弦玥身体的重心逐渐转移到自己的身上,澜渊一把将他抱起,向卧房走去。 “等一下。”弦玥似乎突然清醒过来,挣扎着将澜渊推开。澜渊动作不由一滞,胸腑间虽仍有股躁动在流窜,眼中的激动却顿时褪得干干净净。 “是我误会什么了么?”澜渊放开手,淡淡的笑道。看似温柔的目光深处,一缕冰冷的墨色暗流不断的翻涌壮大。 弦玥瞪了澜渊一眼,没有答话,染上薄薄红晕的面颊让人看不出丝毫怒意。将澜渊推开几步,弦玥背对澜渊微带羞意的侧头瞥了他一眼,便弯下腰在一地的衣饰中掏摸着什么。弯折的动作将他的身体以极其诱惑的方式展现在澜渊眼前。为了不让自己失态,澜渊咬住牙,硬生生将目光移开。 “过来。”弦玥低声说道。 敏锐的灵觉感受到弦玥的靠近,下意识绷紧的手臂突然落到了弦玥的掌中。下一刻,澜渊已被拖坐到床塌边。澜渊清明的大脑瞬间陷入了混沌。【见鬼,玥儿什么时候变得这般懂得撩拨人的?】 “澜渊!”他的声音也低哑下来。伸手扣住澜渊的下巴,指间的力度表现出他的要求。“看着我。”他坚定的说道。 作者有话要说:  下一章狗粮继续。 第140章 只想你幸福 澜渊缓缓抬起眼帘,静静的望着在自己眼前,让他爱的疯狂的男人,脸上却是一贯的淡漠笑容。 “有时候我真想将你脸上这层该死的面具生生撕下来,看看真实的你会是个什么样子。”澜渊咬着牙说道。 该是……血肉模糊吧。弦玥微有些恍惚的想。抛却了这层虚伪的人皮,弦玥这本就没有人心的生物,除了一堆黑色的血肉还能剩下些什么呢? “我肯定保证这脸和这身子都是人肉做的。”澜渊扯开一个邪佞的笑容。 “别急,有些事先办完再说。”澜渊说着打开手心,手里捏着两颗散发着七彩光晕的六棱形宝石。 “怎么,不喜欢么?”弦玥伸手接了过来,舌根微有些苦涩的感觉。 “不是。”澜渊摇头道:“既然东西是你送给我的,总该亲手给我戴上吧?”他侧过头,捉住弦玥的手,将自己的左耳送到弦玥掌中。 “也好。”弦玥淡然一笑,毫不抗拒的揉上他绵软的耳垂。 青丘与狮族的风俗相近,因此澜渊原本就是有耳洞的。只是为了掩饰身份,自他参与各自秘密任务起,便从未戴过耳饰。如今了无牵挂,倒也依旧保持着这个习惯。为防止他长期不戴耳饰造成的不适,弦玥还是挑了些药膏涂在耳饰的银针之上。将银针抵住他的耳垂,也微运灵气,快速的弹在银针尾端。澜渊身体微颤,一丝极浅的血色自耳垂上渗出,随即便消失在弦玥轻轻抹过的指尖。 弦玥扭过他的头,在他唇上轻吻道:“还有一个,你想我继续么?” 澜渊突然笑了,抓住弦玥的手按抚在弦玥右边耳垂,低声道:“当然!不过位置可以在这里,你一个,我一个?”弦玥握紧澜渊的触碰自己耳垂的手,笑的眼中满是柔情。 “当然,你一个我一个!” 在这个时空里,尽管各大种族的信仰不尽相同,但有些认知却是统一的。男人身体上的饰物便是其中一个。只有专署戴上某人的饰品,以昭示自己对这个人的支配权及所有权。一旦戴上了这种东西,这个男人便永远丧失了成家的权力。因为没有一个女人可以容忍自己的丈夫身上出现自己以外佩戴的饰品。 澜渊淡笑着眼中满是幸福。“这东西今天我是戴定了!玥儿你最好是亲自来,还是你希望我自己做给你看?” 澜渊一把将他从自己怀中抓起,翻身丢到了床上。“宝贝,你太有魅力了,我可不放心那么多觊觎你的目光,所以这耳饰当然由我自己来,这种‘专署’的痕迹永远只能我来做。”澜渊只觉得脑袋涨大了数倍,一股无名之火燎烧而起。 “你在说什么?”弦玥微微转开头,不肯直视澜渊跳跃着幽蓝火苗的眼瞳。 “你不肯见我,却疯狂的帮辛轨巩固势力。帮他当上白虎王是不是对他有什么意思?”澜渊坐起身来,一把揪住弦玥的衣襟将他拽了过去。““我知道你很在乎莫离这个四哥,即使他背叛了你的信任,却依旧能潜藏在你心里,没有一时忘却。便是那个什么穷天,只怕与你的关系也不简单吧?他看你的眼神让我想杀了他。……弦玥,你知不知道,你是个不折不扣的混蛋!” 混蛋吗?原来自己依旧是个混蛋呐。麻木的感觉再次充斥在弦玥的头脑之中。 “穷天他并不是……”弦玥讷讷的想辩解,却没来由的一阵心虚。外表弦玥的确没有和穷天有什么过于亲密的关系,但在精神层面上,他却比任何人都还要接近弦玥。这种关系还真不是一时半会理的清楚的。不过澜渊显然并没有留意到弦玥的异样。 “……比起他们,我能为你做的实在不多,但我依旧想尽我所能的呆在你身边,看着你偶尔真心的笑容。这份心意我自信不会输给任何人。这样的我……不行么?”他突然转过头望着弦玥,清透的冰蓝眸里微有些水光,就像雨后的天空般澄澈。 “辛轨终归是要成亲的,况且他也说过他想娶她。”弦玥依旧淡漠的笑着。 “那是因为她只是个有觉悟的政治筹码,除此以外她什么也不是!身为皇子,政治婚姻是辛轨不得不接受的。而一个完全无法制约辛轨,却拥有相对等身份的女人,无疑是所有联姻对象中最好的选择。我以为同样身为皇子的你,应该很明白才是。” “如果规避不了娶妻的责任,就要让这场交易产生最大的利益。澜渊,我明白的。”弦玥轻轻拍了拍澜渊的肩头,喉咙深处一丝苦涩缓缓的逸开。 “你不明白!”澜渊摇摇头,眼中满是悲哀。 “如果你明白,你不会急于在最快的时间里帮他做好一切。如果你明白,你就会告诉我你的想法,而不是自以为是的替所有人决定。玥儿!你根本不明白!” “那么你要我怎么做?”弦玥惨然一笑。 “你以为天下间真的有所谓公平么?”澜渊眼望着远处,云淡风轻的说道。“知不知道我父皇有多少位嫔妃?我告诉你,连他自己都不知道。除了有名份有背景的三十七位之外,侍女侍童不计其数。在他精力旺盛的时候,单是每月玩死的宠物就有七、八个之多。不过母后手段十分高明,这些低下的侍女、玩偶根本没机会诞下父王的子嗣。否则只怕单是狮族的皇子和公主就可以组建军队了。还有辛轨……你该知道辛轨本应有个二哥吧?听说出生没多久就夭折了,但宫中传闻,那婴儿连同他的母亲其实是被皇后秘密处决的。理由是那婴儿是个妖物。之后没多久,三皇子便出生了。皇后为了避讳,说什么也不让他行二,我看根本是她害怕报应。”澜渊讥嘲的冷笑道。 “因为你从没期待过公平,所以无法理解我给你的公平么?”弦玥的心中微有些酸涩,看着他呆望着床角的冰蓝眸,有点想将他抱入怀中。 “我可以期待么?”澜渊苦笑道:“从我为你而心动开始,这一切就根本不可能公平了。其实不只是掠夺和杀戮,你还给予了让人心安的守护。从莫离到青丘,从各个种族的大家到阎魔。我看到你不遗余力的守护着,以不可思议的才华展现着惑人心志的美丽。就连我,欠你的也远不是一条性命这么简单。以前的我只是一味地机械完成各种危险的任务麻痹自己,自从遇到了你,我的一切统统在你的掌控之中,而你却淡笑着将这一切都还给了我,甚至甘愿为此付出巨大的代价。弦玥,或许你真的不是人,而是一只吞噬人心魂的妖孽。”他轻轻拍了拍左胸,道:“这里早已让你啃噬干净的我,想要的绝对不可能是什么狗屁公平。” “为什么会变成这样?”弦玥叹息着抱住他。“我只是想让你开心而已。” “那么从此以后……不要在做出不顾自己安危的危险事情,你知道每次知道你处于危险的我有多心疼。”澜渊磨着牙说道。“我不是女人,没有那么敏感的神经。如果不是穷天因为担心你而跑来找我,将我带到这里,我甚至不知道在我不在的日子里,你都做了什么伤害自己身体的事情。知道么弦玥,你会逼疯我。” 原来自己竟是这么笨拙的人。弦玥低下头,苦涩的笑意自唇边不住蔓延。自以为是最好的安排,却几乎将所有人都拖入了一场混乱。这些大家都看在眼里了吧?虽不知道他是如何看出这些连弦玥自己都没弄明白的事情,但想到澜渊,弦玥心头总会有一道暖流通过。 “我不会道歉的。”弦玥抬起头,目光已恢复了往日的坚定。“因为道歉除了减低我的愧疚感,不会有任何用处。所以告诉我,你想我怎么做?” 澜渊的脸上终于露出了笑容。伸手扣住弦玥的下巴,低沉而悦耳的声音从他淡粉色的唇瓣间缓缓吐出:“要求我!随便你怎么任性都好。让我知道不是我一个人沉浸在与你相处的渴望中;让我知道你也会想独占我;让我知道只要满足了你的要求!” 回想起来,真正让弦玥动心的,恐怕正是他将自己生命和一切递到弦玥手中的时候。一直以来,弦玥都以为澜渊的安全感很低,此时才发现,其实这一切完全是弦玥自己造成。无论是澜渊或是任何人,弦玥从未有过要将他们永远留在身边的想法,总是允诺着他们可以随时离开。但这真的是他们想要的吗?弦玥似乎从未问过他们。仔细想来,这种虚伪的慷慨不过是一贯无情的产物罢了。 澜渊晶亮的眼眸中荡漾着一丝喜悦,但他的回答却有些出乎弦玥的预料。“你还在等什么?把你手里的东西让我给你带上啊。” 弦玥捏了捏手中的另一只耳环,有些无奈的说道:“你明知道我要的只是你的承诺而已。” 澜渊微垂下眼帘,低低的笑道:“这次穷天来找我,教会了我不少东西。我头一次知道除了杀了你之外,竟然还有更好的方法留住你。玥儿你想不想听听看?” “哦?是什么?”弦玥挑起眉,再掩不住眼中邪气的笑意。【原来我的澜渊也能当老师了,我或许该狠狠的感谢他一次才不枉他细心的教导。】 “将所能给予的统统给你,养刁你的胃口。”澜渊伸手揪住弦玥衣襟,将弦玥的衣带一点点解开。“玥你以为那饰物仅仅是带在我身体上么?”他缓缓的伏下身,微凉的柔软唇瓣轻轻的贴在了弦玥的锁骨之上。 “不是么?”弦玥毫不抗拒的任他贴上自己的胸膛。 “不是!玥儿,那东西束缚的不是我的身体,而是你的心。”澜渊抬起头,冰蓝的眼瞳中氤氲着薄雾般的欲望,就像清晨的大海。 “我绝对不会让你再有借口丢下我。以你的性格,或许你从未专注在我一人身上,但只要我属于你一天,你就不会将我弃之不顾。所以请原谅我只能用这种方式困住你。” 弦玥怔怔的看着澜渊执拗的神情,心中各色念头不住的翻涌。原来这样就可以困住自己了么?弦玥仔细想想,或许最了解他的人从来都不是他自己。 “你真的决定了么?”邪魅的笑容缓缓绽开,弦玥反身将澜渊压到了身下。“我可是不会手软的。既然是我的人,当然由我去守护。” 澜渊没有回答,只是淡笑着看弦玥。 简单的修改了一下耳饰的结构,澜渊反身将弦玥压伏在下身。但他身体的肌肉仍旧紧绷着,看来就算他再怎么有准备,对即将发生的事情,多少还是有些紧张吧。 “给我你的信任!”澜渊的声音已变得轻缓而又威严,用经过严格训练的独特节奏,令弦玥感到一种温暖而又虚无的信服。“因为我永远不会真正伤害到你。” 就在热情抚慰的同时,尖锐的银针瞬即穿过了弦玥耳垂的肌理。急待宣泄的激情令弦玥几乎感觉不到痛苦,七色的虹光已然映照在他诱人的耳垂上。 “好美!澜渊叹息着将那细细的血色舔食入口,并为他涂上散发着清凉气息的药膏。 弦玥沙哑的轻唤着澜渊的名字,直到将二个人都燃烧殆尽。 “朝日。”弦玥低低的唤道。不愿将疲累不堪的澜渊吵醒,小心的下了床,穿衣来到门外。 “老大。”候在门外的朝日微笑着走了过来,两颊之上隐约浮动着些可疑的红晕。 “今日怎么是你小子过来?知不知道穷天去哪里了?我有些事要他去办。”弦玥接过朝日递来的茶轻抿一口,柔声问道。 朝日摇了摇头,道:“我今日刚好有空来看老大,他便突然变了脸色,什么也没说就迅速离开了。” “是吗?”弦玥微有些尴尬的抓了抓脑袋。多半是自己的情绪又连累他了吧? “老大,这次你能和澜渊和好,穷天功不可没。你可要好好谢谢他才行。“”朝日伸手接过弦玥喝完的茶杯,看了一眼弦玥的反应“若不是他告诉我老大反常的原因,我也不能替老大分忧。老大您不知道,那种干着急却帮不上忙的感觉有多么难受。” 弦玥轻蹙眉叹了口气【原来是他么?若是他,自然知道我情绪变化的由来,但实在很难想像他会与朝日他们说这些事。】弦玥轻拍了拍朝日肩膀,苦笑道:“帮我照顾一下澜渊好么?这档口只怕是很难找到穷天,有些事我需要亲自去办。” “遵命!”朝日暧昧的冲弦玥笑笑。弦玥笑了,一脚踢向朝日,在他低低的惊呼声中转身向外走去。 弦玥抓了负责今日护卫的阎魔队员,要他将被自己和穷天刻意冷落了多日的赤烈请到花园。毕竟若谈到对凤凰的了解,谁也比不上赤家的人吧。 作者有话要说:  姐姐已经很不是善茬,即将见到弦玥的弟弟又会做出什么?感谢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火箭炮]的小天使:晋江是个幼儿园啦啦啦 1个;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晋江是个幼儿园啦啦啦、果雅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141章 比恶魔还要可怕的人 赤烈来得很快,但却很懂规矩的止步于弦玥身后四、五米处。 “赤烈见过公子。”清朗的声音有力的冲出喉咙,带着一丝不满的气息。 看来论及沉稳隐忍,这男子不如赤媚多矣。弦玥暗自摇头。不过对弦玥来说,他稚嫩一点反而是件好事吧。 “不必多礼,坐吧。”弦玥转过身,指了指花亭的石凳,淡淡的说道。赤烈发出了短促的抽气声,人却站在原地纹丝没动。 弦玥微有些不解的挑起眉,冰冷的目光扫过他怔忡的面容。 “谢公子!”赤烈身躯微震,立刻垂下眼帘,迈步坐到了石凳之上。方才语气中的不驯却像是艳阳下的冰雪,没有留下丝毫痕迹。 弦玥承认比起一身劲装的赤烈,自己的装束随便了些。仅有的一件外衫松松的挂在肩头,衣带随意的打了个死结,小半个胸膛都袒露在外。 懒懒的拢上衣襟,弦玥坐下来说道:“这些日子你在白虎国过得可好?” “公子有什么话就直说吧。”赤烈飞快的瞭了也一眼,再次转开了视线。“我赤家既与公子结成同盟,有事自然要相互合作。相信公子答应媚姐的事也该有眉目了吧?赤烈在这里先谢过公子的高义。” 【想拿话扣住我么?看来到是我瞧小你了。】邪气的笑意隐藏在眼底,弦玥平淡的说道:“这次请你来,是想向你了解一下凤凰族的情况。我也不瞒你,我打算破坏这次凤凰与白虎国的联姻。想必这也是你们赤家希望看到的吧?所以我想知道,在这次行动中,赤家到底能帮我些什么?”对于基本已成定局的重大国事而言,除非弦玥肯为此付出惨重的代价,强行破坏掉问题的“根源”,否则单靠弦玥一方的努力远不能解决问题。何况不劳而获可不是一个合作者应有的态度。 赤烈沉吟了片刻,没有正面回答弦玥的问题,而是微带些许调笑的开口道:“听说这次与我国昭和公主成亲的皇子,与公子的关系非浅,公子破坏联姻的决定与他商量过么?” 弦玥闻言心口一紧,墨色的暗流瞬间自胸口涌出,在微垂下的眼帘内翻搅出阴寒的血腥气息。 弦玥不意外赤家对与他合作采取保守的态度,讨价还价也在情理之中。但若是他们知道弦玥与辛轨的关系并以此威胁,便是另外一回事了。世人只知道白虎国靖平王痴恋白虎神的后裔凌舞,但极少人知道这凌舞是弦玥的□□,更加少人知道辛轨与弦玥的表兄弟关系。如果不是青衣阁本身出了问题,隶属凤凰族的赤家怎会得悉内情? “我做事还需要别人的允许么?”弦玥依旧淡淡的开口,并没有否认他的猜测。只是心头却已生出浓重的杀念。凌舞的身份说什么也不能揭穿,这个西洋镜若是打碎了,也之前的铺排就会变成一场笑话。而且没有诚意的合作者,对弦玥来说只能是欲除之而后快的阻碍。 “如果你不愿帮我解决这场联姻也无所谓。大不了我将那个什么公主杀了喂狗。”弦玥随意的甩出一个响指,四名黑衣的近卫如鬼魅般出现。 “老大!”四个低沉的声音整齐得犹如一人一般。 “替我送送赤公子。”弦玥懒懒的摆了摆手。 “赤公子请!” “等等!”赤烈没料到弦玥的态度如此强硬,不禁微有些慌乱。“凤凰的公主若是在白虎国遇刺身亡,白虎国也脱不了干系吧?” “那又怎样?”弦玥冷冷的笑道。“以凤凰目前的国力,难道还会为了个无足轻重的公主而发动战争不成?何况我至少有一百种方法可以让人消失得无影无踪,生死不明。等到两国间漫长的官样文章做完,我的目的早就达到了。”浓烈的杀气一丝丝透体而出,嗜杀的欲望令也微有些期待他听不懂自己话语中的威胁。 “凤凰并不是只有一位公主。”赤烈依旧镇静的开口,只是双手已控制不住的捏出青白的色泽。 “你觉得美丽的公主与凤凰赤家英俊的恋人私奔的故事,够不够精彩?”轻轻舔了舔因渴望鲜血而干涩的嘴唇,弦玥温柔的笑了。 “你这个恶魔!……如果不是媚姐的吩咐……我……”赤烈的脸色瞬间就变了,失去血色的唇瓣颤抖出柔软的视觉效果。 “多谢夸奖!”果然还是个稚嫩的年轻人啊。弦玥俯身靠了过去,弹指间,一柄薄刃便出现在指间。“你最好还是照你姐姐的吩咐做,我对拖我后腿的人向来不太温柔。”薄刃顺着他的肩颈一点点下滑,最后整个刃口都没入石桌之内,将他被灵气冲断的几根头发钉到了石桌之上。 这赤烈也是修行之人,自然知道以缓慢的速度将极薄的刀刃插入青石之内,灵气需要精纯到何种地步。其实单凭弦玥目前的实力尚不能达到这种程度,但占了些体内异种灵气破坏力强大的便宜,吓吓人倒还是可以的。不过弦玥在他面前立威的目的反而是为了他好。弦玥并不想在一切部署尚未完毕的时候,先招惹上一个麻烦的敌人。所以赤家最好识相点,不要逼他先清洗赤家的势力。 “公子真的要我听从姐姐的吩咐么?”赤烈虽然脸色苍白,却好似看穿了弦玥并不愿杀他的心思。整个人的态度忽然轻松起来。 “可是我姐姐要我想尽方法勾引你。就算不能让你迷上我,也要想办法足够引起你的兴趣。” 弦玥挑了挑眉,终于轻笑出声:“她还没有死心么?”或许是弦玥当时表现出对穷天的纵容,才让她认为可以利用吧。 “若是你真打算照办,实在不该老实告诉我。难道你认为我会由得你摆布么?”看来这小子的脑子终于开始运转了。弦玥摆摆手,令四名近卫退了下去。 “直接的勾引不成么?”赤烈见其他人均已退去,微笑着拉开了自己的衣服。 弦玥颇有些兴味的看着他,完全没有阻止的打算。【这小子不会也玩他姐姐那一手吧?但已经达成合作关系之后,这样做他也得不到什么利益的。】 “你还要我继续脱么?”弦玥戏稽目光或许令他十分难受,他脱衣的动作终于停了下来。 “脱不脱在你,与我有什么相干?”弦玥微笑着回答。 他的身材不错。高挑、结实而又坚韧的肢体配上英气逼人的眉眼,显得俊逸不凡。再加上凤凰族人的相貌大多清秀美观,略带些中性的特质,难怪赤媚说她弟弟是个出名的美男子。所以他若要脱,弦玥乐得欣赏。 “看来我是无法引起你的兴趣了。”赤烈摇头轻叹,弯腰拣起了地上的衣服,重又穿了回去。看那模样倒像是真的十分遗憾。 “你真的想我上你么?”弦玥懒懒的开口。 “我只是觉得如果你不要我,我该用什么表达赤家合作的诚意呢?”赤烈殊无半分真诚的叹息着。 弦玥不屑的挑起了眉。“想表达诚意很简单,告诉我你是怎么知道四皇子与我相识的,顺便解决掉那场婚礼。” 赤烈闻言一愣,怔了半晌后,为难道:“还请公子见谅,解决婚礼我或许还能给些建议,但赤家消息的来源,我实是不能透露。” “那就先说解决婚礼的事吧。”弦玥微微一哂,放了他一马。其实弦玥要的就是他这句话,如果他随便的将人交出来,说明赤家在青衣阁的眼线众多,牺牲一个无足轻重。但若宁可冒着触怒弦玥的危险仍不肯说出,这个眼线的价值必定很大。在目标单一的情况下,只要交给凌玄和凌法处理就行了。 赤烈似乎松了口气,正色道:“想要取消婚礼最好的方法只有一个:让凤凰的太子回国继位。我们赤家可以负责说服凤王退位,所以问题的关键只是如何令太子回国。” 【当我是白痴么?】弦玥暗自冷笑,静静的看着目光灼灼的赤烈,完全没有接口的打算。 赤烈等了片刻,终于叹息道:“公子没有援手的打算么?” “给我个足以说服我的理由。”弦玥和蔼的微笑。 赤烈眉头轻皱,犹豫片刻后说道:“这样做对公子也有好处不是吗?” “再见!”弦玥坚定的开口,将眼光转了开去。 弦玥轻抿口茶,目光深邃【赤家最大的问题便是凤凰王位的归属。一旦太子回国继位,所有的一切问题都将迎刃而解。而想将身为质子的凤凰太子从北狼弄回来却难于登天。我也不过想让赤家为共同的利益出些力气,赤家却打算将我当成垫尸坑的杂碎。看来确实是欠教训。】 “那么,公子想得到什么?” “别让我开价,你付不起的。”弦玥淡淡的说道。弦玥虽然也曾是个商人,但比起讨价还价,他更喜欢提前试探出对方的底线。若是由弦玥开出条件,就代表事情没有转圜的余地了。 “无论是金钱、美色还是奇珍异宝,只要公子有需要,我赤家都会为公子觅来。”赤烈郑重的说道。 “你觉得我缺少这些么?”冰冷的笑容无声的绽开。 “那么一块红焰令如何?凭借这块令牌,你可以要求赤家为你办三件事。” “如果我办不到的事你赤家能够办到,你还有必要求我去救人么?” 赤烈紧紧的锁住了眉,沉吟片刻后说道:“我赤家与远在北狼的王一直都有密切联系,如果白虎国将由四皇子继位的话,我赤家可以劝王与他签订同盟契约。在两位有生之年守望相助,相互通邮通商,没有任何限制。一旦战争爆发,我凤凰更可负责战争消耗的七成。而公子本人也可获得凤凰王爵的册封。” 弦玥闻言挑了挑眉,淡笑道:“第一,倘若凤凰太子真能顺利离开北狼,与白虎国联盟是他唯一的选择。在这件事上得利最大的本就是凤凰,我用不着承你的情。第二,就算要谈,这种条件也该和太子本人谈。我要看到的是赤家可以付出什么?” 弦玥冷哼一声看向窗外【一个爵位的空衔对我来说毫无意义,但凤凰武力虽然一直受到制约,财力却是除了都城以外其他种族之首。若能与它结盟,对辛轨登基之后白虎国的发展倒也是件好事。何况这些年来,凤凰几乎已经成为北狼最大的后勤保障力量,所以北狼可以毫无顾忌的发展武力。一旦大陆的武力严重失衡,北狼一统天下的时刻就要来临了。因此,就算白虎国不能与凤凰结盟,只要破坏了北狼与凤凰间的制约关系,对辛轨甚至于……莫离,都去掉了一个极大的隐患。考虑到这一点,我冒点险也是有价值的。】 “请恕赤烈愚钝,实在想不出还有什么可以奉献给公子。不如公子给赤烈些主意如何?”或许是听出了弦玥语气中的动摇,赤烈的表情柔和了下来。 到极限了么?弦玥微微一笑,道:“将赤家的资源暂时交到我手上,任我支配。事成之后,我要赤家产业每年收益的两成。近期我会去一趟北狼,其余的条件让太子跟我谈。” 从弦玥了解的情况来说,这天下间的财富赤家敢称第二就没人敢称第一。青衣阁虽也不错,但还不能和赤家相比。这两成的收益足以让穷天将青衣阁发展到一个新的高度。 赤烈闻言一呆,沉吟了片刻后一咬牙:“就依公子!” 弦玥转过头,正色道:“记住,我说的资源是指包括你和赤媚在内,所有人都要听我的指挥。这次行动干系重大,你们绝对不能在暗地里搞什么小动作。” “那是当然,赤家在这次行动中一切都已公子马首是瞻。”赤烈恭谨的说道。微垂的眼眸内却有一丝诡秘的光芒闪过。 “那就好。”弦玥冷冷的笑道:“你与我的阎魔们也算是旧识,总该听过我向来是令出如山。倘若让我知道赤家任何一人不受节制,我立刻便从行动中抽手,说不定顺便杀了那个太子!相信我,对我来说杀了他比将他从北狼捞出来简单多了。”如果不是为了制衡大陆的势力,弦玥还真想宰了那个太子,到时凤凰和北狼的乐子就大了。 “公子请放心。”赤烈轻施一礼,声音依旧恭谨而平和,只是低下的脸却瞬间变色。 弦玥假装没有看到,丢了个眼色给阎魔队员,命人将赤烈送了出去。【相信他也有许多事情要办吧?】弦玥暗自冷笑。【他的行动自然有玄部的人员负责监视,如果真想玩什么花样也逃不出我的眼睛。倒是我这边,有些事看来是迫在眉睫了。若不在我离开前办好,北狼那边又岂是那么好应付的。】 从辛轨那里了解到必要的情况之后,弦玥不意外的再次发现了穷天的行踪。 “找个说话方便的地方,我有要紧事找你。”弦玥正色道。 “跟我来。”穷天将也带到一处密室,奇怪的问道:“什么事需要这么小心?” “我叫你在宫里安排的人都安排好了么?” “放心吧,白虎王近几年来一直对靖平王之母德妃颇多宠爱,在白虎王身边安排人手虽然不易,但直接安排在德妃身边也是一样。” “很好。”弦玥略有些阴狠的笑了。“通知他们,换天计划正式启动。” 穷天身躯微震,讶然道:“时机成熟了么?可是靖平王那边……” “辛轨那里我已交待完毕,德妃的问题也可以交给他。这些年德妃她也被皇后欺压惨了,有了翻身的机会,她是不会放过的。而换天计划有了德妃的帮助,成功自然就有了保证。” “白虎王毕竟是她的夫君,德妃她……靠得住么?”穷天的眉头轻锁,略有些犹豫的说道。 “这女人若狠起来,只怕你我都远不是对手。”弦玥摆了摆手,淡然道:“辛轨跟我说过,他母亲原本只是白虎国兵部某官员家奴所生之女。拥有青丘血统的她,虽然因相貌出众而送入宫中为奴,在宫中的地位却极其低微。她能在皇宫这等污秽、凶险之所爬到如今的地位,所经历的诸般委屈其他人实是难以想像。如今无论是为了她自己还是她的亲生儿子,该怎么做她清楚得很。” “那么,我还有最后一个要求。”穷天了然的点头道。 “说!” “我要亲自动手!”一缕深刻的仇恨从穷天眼中划过。 “理由?”皇宫可不是青衣阁的势力范围,闯进去不是不行,但总是要冒很大的风险。如果没有足够的理由,弦玥没道理让弟兄们涉险。 “若华,……先别问行吗?不是不告诉你,只是我还没想好怎么说。”穷天沉吟了片刻,为难的低声恳求。 盯着他看了一会,弦玥终究是不愿逼他。“也罢,就信你一次,不过我要和你一起去。” “我知道了。我马上命人安排。”穷天似乎松了口气,转身便向外走去。 “对了,上次我跟你说的事怎么样了?”突然想到上回谈到的话题,弦玥开口问道。 “什么事?”穷天一愣。 “你成亲的事啊?”弦玥微皱起眉头。老实说,谈到这个话题弦玥的心里总会有点不舒服。但穷天的问题一定要尽快解决,再拖下去弦玥可能真的下不了决心放他走了。就好像困龙诀困住的不仅仅是他,在修为大成的那一瞬间,那种与他的心灵全然融合的感觉,是弦玥在任何人身上也没有感受过的。 “澜渊的事,多谢你了。但你该知道我不是刻意要令你难受的。解决的办法我只知道这一种,所以你早点与心爱之人成亲也省得我的情绪总影响到你。” “让我成亲?”穷天突然冷笑道:“没问题!等到靖平王与那个公主成亲以后,我立马就成亲!”说完转身便走了出去。 “可……”弦玥话没说完,穷天已经离去。弦玥不由苦笑着低声道:“可我是不会让他成亲的,那样你这亲还结得成么?” 作者有话要说:  白虎国即将变天,穷天与白虎王之间到底有着怎么样的深仇大恨? 第142章 换天 再见到穷天,已是行动的时候。他们两人都没有再提有关于成亲的话题,就像他那天莫明的怒气根本不曾存在过一般。不过他一向用纱笠或易容丹掩饰的金瞳此刻却在月光下散发着冰冷的锋芒,好似一只蓄势待发的野兽。 “准备好了么?”弦玥将声音用灵气逼成一线,送到穷天耳边。用烟熏黑了锋刃的匕首瞬间离鞘,在夜色中没有留下丝毫痕迹。 “嗯!”穷天轻哼了一声,抬手在德妃所居墨锦殿的后窗棱上,轻轻敲击出事先定好的暗号。窗户应声而开,弦玥与穷天翻身潜了进去。 为他们开窗的是一名身着侍女服饰的女孩,看来不过十六、七岁的年纪。见弦玥二人入内后立刻盈盈拜倒,用连串的手势告知弦玥与穷天殿内的情况。此刻白虎王与德妃正在内室安歇,除了十一名青衣阁熙部的精英之外,全部人都被药物迷晕,陷入了沉睡状态。虽然这墨锦殿地处深宫,但是在穷天的严密安排下,这华美的宫殿已经变成一座巨大的牢笼。而白虎王正是这笼中的一头困兽,听凭弦玥的处置。见一切顺利,穷天复杂的眸光就迅速凝结在弦玥脸上。弦玥微一点头,穷天便如同上了发条一般飞速闪入内室。 “一切照计划行事。”弦玥将命令送入那侍女耳际,立刻跟了过去。 德妃的卧室看来到也华贵,并且屋内一直点着数只巨烛,意外的十分明亮。宽大的床榻上,两个人并头而卧。其中相貌清癯,眉眼间流露着一丝坚毅和残酷的男人,便是向以智计闻名于世的白虎王辛鸠。 当弦玥走入内室之时,正看见穷天呆呆的站在床榻前,烛火在他如琥珀般动人的金眸中晃出似仇恨又似感慨的光芒。弦玥没有说话,走上前轻轻握住了他的肩膀。穷天浑身一震,目光瞬间变得坚定而冷酷。不知怎的,弦玥突然觉得穷天这个表情与白虎王相比竟有几分相似之处。 “辛鸠!”穷天低喝出声,腰间的长剑呛然出鞘。 “谁?!”宝剑的声音将睡得本就不甚安稳的辛鸠惊醒,反手一摸,枕下暗藏的短刀已护在身前。 “反应很快嘛。”弦玥微带些恶意的轻笑。警觉性这么高,看来也是缺德事干多了。 “来……”高呼声方才出口,穷天已出手击掉了短刀,手中的长剑径直压上了他的颈项。 “闭嘴!”充满威胁意味的冰冷声音在辛鸠耳畔低低的响起,立时打消了他呼救的念头。 “德妃娘娘,您换个地方安歇可好?”弦玥优雅的行了个绅士礼。 德妃的面色苍白,但却在辛鸠惊怒的目光中从容的披上长袍向外走去。 “你这个贱人!枉费本王对你荣宠有加,你竟敢勾结刺客、意图谋反……” “叫你闭嘴没听到么?”长剑略略下压,一抹鲜血立时顺着锋刃滑落,辛鸠的声音也随之断绝。 德妃闻言停步。转过身来,那几乎没有留下岁月痕迹的美艳脸庞上,一缕怨毒悄然滑过。“请王上放心,王上对臣妾的恩赐,妾身没有一时或忘。如能以臣妾的性命换得王上的性命,纵使粉身碎骨臣妾也是能瞑目的。” 不知道是不是弦玥太过敏感,德妃这一番表忠心的话语明明说得是滴水不漏,此刻听来却无端生出几分宁为玉碎、不为瓦全的惨烈。 “熙十五,扶娘娘出去。”弦玥放软了声音说道。方才那个负责引路的侍女应声上前,将德妃扶了出去。到底是辛轨的母亲,该有的礼貌还是要有。不过对于辛轨这个君王父亲就不必太客气了。丢了个眼色给穷天,示意一切都交给他处理,弦玥侧身退到了屋角的阴影之中。 “你们到底是些什么人?” 辛鸠沉声问道,右手缓缓移向床头。 “你认不出我了么?”穷天冷笑道。反手制住他几处穴道,不让他有触动床头机关的可能。 辛鸠果然不愧为一国之君,直到此刻他的脸上仍未出现慌乱的神色。但当穷天扯下包在头上的黑巾,将那双蕴含着浓重晦暗的金眸正直的对上他双眼的时候,辛鸠的神色终于变了。 “妖孽!怎会是你这个妖孽!你……你明明已经……” “死了对么?”穷天低低的笑了,淡金色的发在烛火的映照下散发着与金眸截然不同的温度,就像是燃烧到极至的火焰。 “确实应该是死了啊,就像我那个被你用白绫活活绞死的母亲。但你万没想到,当年奉命溺死我的内侍总管年轻时曾受过我母亲的恩惠,竟然会拼死将我藏匿起来。而我之所以拼尽全力自幽冥之地一点点爬回来,就是为了能再一次见到你,我亲爱的父皇!” 穷天的话犹如劈开迷雾的闪电,令弦玥的心为之一颤。以往隐约感到困惑的地方如今却是豁然开朗。难怪穷天可以在这么短的时间里替换掉朝中的势力,难怪弦玥的计划方才出口,他就能明白弦玥的意图。难怪计划中最困难的部分在他手中竟然也能迎刃而解。或许这一切在弦玥介入之前许多年,就已经开始了准备。只是当时的策划人和受益人都是尚未成为灵奴的穷天罢了。不过此时弦玥该称他为二皇子才对。白虎国传闻中,早已死去的二皇子。 “不要叫我父皇!我不可能生出一个想要灭世的妖孽!” 辛鸠恐惧的眼神中夹杂着浓浓的厌恶,弦玥不知道穷天的反应如何,但心头的杀念却不自觉的迅速涌出。 “你叫谁妖孽?”阴冷的声音缓缓的扬起,弦玥几步来到穷天身边。“那可是属于我的名字,别说我没提醒你,叫错了可是会出人命的。” “若华,我没事。”穷天低低的开口。 “你又是什么人?”辛鸠的视线转移到弦玥身上。 “想要你命的人。”弦玥冷笑道,再不掩饰身上的杀气。倘若之前弦玥还考虑过要留他一条性命,如今这念头就像烈日下的水滴,早就蒸发得一干二净了。 “你是杀手么?”辛鸠皱起了眉头。“如果我给你双倍、不,三倍的酬劳,你能不能放弃你的任务?我再怎么说也是白虎的国君,如今大陆的争斗正在逐渐升级,若是此刻我死了,整个国家都有可能随之陷入动荡,造成的影响将不可估量。相信你也不想看到这一切发生吧?” “抱歉,”弦玥殊无诚意的开口道:“我似乎忘了说,要死只是你而已,与白虎王没有关系。” “什么意思?”辛鸠这次是真的有些慌了,细密的汗珠布满了额头。 “熙十一,把白虎王请出来。”弦玥冷笑道。 在辛鸠惊骇的目光下,一个身穿朝服的男子施施然走了出来。此人剑眉朗目,面容略显清癯,活脱脱便是另一个辛鸠。 “你们不会傻到以为只是长得像就能冒充一国之君了吧?”以辛鸠的头脑,若说看到这里还不明白弦玥他们的意图就太可笑了。但他的问题倒也中肯,只不过弦玥需要的仅仅是一个顶着白虎王脸孔的人偶而已,没有人指望用这个西贝货直接掌控白虎国。 “这一点你就用不着担心了。”一旁的穷天突然开口。“熙十一是擅长伪装的高手,为了完成这个任务,他已经用各种身份跟在你身边三年了。无论你的言谈举止还是声音笔迹,他都能模仿得惟妙惟肖。”几句话说得辛鸠面色铁青,连弦玥也是一愣。再转念,弦玥不由一哂,这熙十一到底是穷天早就备下的棋子,比起弦玥的要求,他能做到的显然更多。 “妖孽!果然是个禽兽不如的妖孽!只恨当年本王没有亲手掐死你,到如今,偌大个国家就要亡在你的手里。我真是愧对泉下的列祖列宗啊!”辛鸠怨毒与不甘的眼神中逐渐浮现出绝望之色。 “是啊,当年你为什么不掐死我?让我在没有看到这世间的污秽与痛苦之前就掐死我?让我在懵懂中回归幽冥,让我不用再看到你此刻的眼神。” 剑锋一抖,已在辛鸠的颈项上留下一道血痕。 “要杀就杀。你还在等什么?难道像你这种禽兽不如的妖孽,还会顾忌弑父的罪名不成?” 辛鸠苍白的脸上流露着一抹刺目的讥嘲。 手中的长剑微微颤抖,穷天惨笑道:“我禽兽不如?你杀子是替天行道,我弑父就是禽兽不如?这天底下的道理原来全是给你定的么?” “穷天!”弦玥沉声唤道。穷天的情绪虽然不稳,却还是立刻收剑回身。 “我有没有说过你的眼睛很美?”弦玥放柔了声音,专注的看着他的金眸说道。 “若华,你……”穷天闻言一愣,蓦然转开的眼中闪过一抹赧然。 “知道么?有件事辛鸠并没有说错。”弦玥微微一笑,指尖轻弹,一柄长剑已落入自然下垂的掌心。另一手将穷天的脸转了回来。穷天抬起的脸上毫无表情,低垂的眼帘内却被弦玥赞同辛鸠的话注入了满满的痛楚。 “你的确不必叫他父皇,因为这独一无二的美丽色泽是你自己的!”一反手,一道青光瞬间划过辛鸠的颈项,带出满目的猩红。 “若华,”穷天不由低呼出声,伸手捉住了弦玥的胳膊。 “……为什么?” “没有人能让你背负弑父的罪名!他,不配!”弦玥淡淡的说道,转身离开。 接下来的事交给穷天处理,弦玥潜出皇宫,在城外找了条小河将满手的腥红洗去。清凉的河水在弦玥指间流过,带走的不仅仅是血色,还有因汲取鲜血而沸腾起来的杀念。远处的天空隐隐泛白,河水哗哗的声音,带着它固有的韵律在弦玥耳畔回响。从河面吹来的风,包裹着沁凉的水雾,一波波扑打在弦玥脸上、身上,思绪也渐渐澄净下来。弯下腰,弦玥索性在水边坐下,习惯性的摸出早已不能再使用的玄黑玉笛在掌中把玩。这样做对集中精神和锻炼手指的灵活度很有好处,也可以加强身体对各种随身武器的体认和敏感度。 弦玥要走的路还有很长。尽管刻在弦玥灵魂中的野心和贪欲,少得仅仅集中在那个叫澜渊的男人身上;尽管对于勾心斗角之类的麻烦事,弦玥的懒惰比之朝日更加令人发指。但在这个弱肉强食的世界里,想要守护住自己的人,弦玥只能变得更加坚定而强大,一刻也不能松懈。 白虎国的局势因为换天计划的成功而逐渐落入弦玥的掌控之中,不过穷天的身份带来的变数却在弦玥的意料之外。 一直以来,弦玥的目标就是让辛家那两个胆敢伤害到澜渊的家伙得到应有的教训。既然他们最大的愿望就是当上白虎王,弦玥便让他们始终不曾看在眼里的辛轨登上白虎的王位。当他们失去想要的一切的时候,弦玥才会亲自送他们下地狱。但穷天竟然也是辛鸠的儿子,是辛轨同父异母的兄长,更加是立志要得到这个国家的人。如果没有弦玥的出现,拥有青衣阁力量的穷天,成功的机会很大。如今统统为他人做了嫁衣,这对穷天来说,又何其不公? 弦玥低头凄然惨笑【看来我当真是个灾星!遇到我的人总归是要倒霉的。然而对于杀死原本仅仅打算囚禁起来辛鸠,我心中多少有些悔意。毕竟他还是有可以利用的地方,一刀杀了实在有些浪费。不过我喜欢撩拨穷天的怒火,不代表我允许别人那么做。也是辛鸠注定了短命,一番狗屁不通的理论让人听得火大。】在穷天的眼中盛满痛苦的那一刻,浮现在弦玥脑海中的只有一个字:杀! 身后有熟悉的脚步声渐渐走近,弦玥微侧了侧身,没有说话。 “在想什么?”穷天轻声开口。 “关于你的事!”弦玥抬起头,遥望泛白的天际,掌心的玉笛瞬间回到它原本的位置。 穷天的呼吸突然一乱,一股难言的静默在两人中间弥漫开来。弦玥微有些诧异的回过头,却对上穷天复杂的目光。一愣之后,弦玥终于明白,原本极其平常的回答,从他口中说出就会平添几分暧昧的色彩。待要解释几句,却又着实不知该从何解释起。轻咳一声,弦玥略有些无奈的开口道::“善后事宜都办完了么?” “放心吧,熙十一的伪装天衣无缝,再加上有德妃的掩饰,不会让人看出破绽。以靖平王如今的势力,登上白虎王位只是时间的问题了。”穷天的声音十分平板,没有泄露丝毫的情绪。 垂下头,弦玥安静了片刻,终于还是忍不住问道:“如果不是我的出现,这个白虎王的位置早晚是你的,你……怪我吗?” “你说什么呢?”穷天自嘲的轻笑:“你真的认为身为灭世之妖的我能当上白虎王吗?” 弦玥的声音一冷,微怒道:“什么灭世之妖!你妖得过我么?不过是区区一条性命,与常人又有什么差别?旁人无知也就罢了,你自己也这么认为的话,就枉费我……你简直欠揍!”一句话尚未说完,弦玥竟险些说出连自己都意想不到的话来。 对于穷天,弦玥的态度一向十分谨慎。因为困龙诀的关系,穷天已经失去了任何违抗弦玥的权利。弦玥主宰着他的身体、生命、乃至灵魂。也因此弦玥对他说话反而需要格外的仔细,不希望在无意间做出令他为难的事。说实话,这一点很烦人!如果不是这困龙诀,刚才的话弦玥或许就会说全了也不一定。 “若华,我明白你的意思,但也许我真的是灭世之妖。如果没有遇到你,我有八成的把握将青衣阁控制在手中。至于白虎国的王位,就算我不能出面,熙十一按照之前的安排照样能帮我把白虎国控制住。到那时,我不敢保证不会将这个让我生不出丝毫留恋的天下破坏殆尽。”穷天苦笑道,声音中略带了一丝疯狂。“不过遇到你之后我才明白,这些并不是我想要的。控制了青衣阁又能怎样?控制了天下又能怎样?除非我将世人杀光杀净,否则我依旧是个不能将面目露出来的人,这双诅咒的眼睛依然是我午夜的梦魇。恐怕只有你会说这妖魔之眼是美丽的吧?也只有你会对着真正的我笑。真的够了,只要这世上还有一个人认同我的存在,我这条命就还有活着的价值!” “穷天!”弦玥沉声唤道。“看到天边的那一抹金色了么?那是太阳,千百年来,每一天都一定会升起的太阳!但今天的这个有些特别,从它升起的那一刻起,只要你站在我的身边,就永远不必遮掩你的眼睛。因为我会让这天下每一个人都知道,所谓的妖魔之眼是专属于我的荣耀!” “……是!”穷天沉默了片刻后,坚定的回答。 “回去吧。”弦玥翻身站了起来。“计划的下一步也要尽快开始,要做的事还多着呢。看来那个谋士的身份也该派上用场了。” “我已帮你联系了赤烈。若华……你真的要去北狼么?”穷天微锁起眉头说道。 “是啊,”弦玥低笑道:“应该会很有趣吧。”一纵身,人已遁去。 作者有话要说:  惊不惊喜意不意外,没想到咱们的穷天居然是被白虎王可以抹杀存在的二皇子。接下来……玥儿会前往危机四伏的北狼族,在北狼他又会遇到什么人是什么?感谢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晋江是个幼儿园啦啦啦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143章 黑色异类 熙十一的伪装果然到位,无论是资历深厚的三朝元老还是虎视眈眈的辛家兄弟,没有人看出这一脸病容的白虎王已经换了个西贝货。 辛轨按计划在朝堂之上表现出对父王病情突然加重的关切与惦念,引得朝中大臣个个大赞其孝行可嘉。而这正好给了辛奎和辛烈反对辛轨即将迎娶凤凰国公主的借口。照辛烈的话说,在父王身体欠安之际,身为人子理当侍奉于病塌之前,成亲之事自然应该延后举办。而同样不想让辛轨与凤凰公主联姻的辛奎此刻也与辛烈一个鼻孔出气,在一旁大敲边鼓。尽管有头脑清醒的大臣看出这二人的用意,提出这两件事并无关联,但早就等着辛烈他们开口的辛轨,自然是一口应承下来。其态度之坦荡、姿态之高尚,实在令见者钦佩、闻者赞叹。一番大义凛然的表演不仅达到了弦玥预期的目的,更加令几个一直保持中立地位的权臣对辛轨产生了好感。这一点倒是意外之喜。 而弦玥的目标早就锁定了即将出使北狼的使节团。没有一个正式的官方身份,想动身为质子的凤凰太子的脑筋根本是痴人说梦。 说来也巧,再过不久便是北狼王狂牙二十岁的生辰。自上一代北狼王暴毙之后,依照惯例,国中政权均交由辅政大臣代为执掌,而传言因上次大战之后,北狼王狂牙旧病复发。北狼一直处于动荡不安。因为北狼与其他种族不同,雪狼神的血脉在王族的传承中被奇异的保留了下来。真正的北狼王身体里蕴含着守护北狼的王之狼魂,当北狼王十六岁时,王之狼魂便会觉醒,也在此时有了继续传承的可能。因此北狼王每一代都只有一人,任何人都无法取代他的王者地位。 当然,弦玥恐怕很难明白那所谓王之狼魂是个什么玩意,但弦玥却懂得北狼的两位辅政大臣绝不可能轻易的将到手的权势吐将出去。再加上这两人向来不和,北狼王二十岁生辰之时,也定然是北狼政局变革之时,想必无论哪个国家都不会放过这个混水摸鱼的机会。如今端看谁的手段高明,可以在这此变革中拿到最大的利益。白虎的使节团自然也早就确认了,弦玥要做的只是令负责的使节出一点小小的意外,那么新的使节人选在熙十一的安排下想当然的落到了一位忠于辛轨的大臣身上。 这位大臣姓聂名司桑,虽说执政的能力不见得如何出众,为人处世却是八面玲珑,很有一番见地。辛轨只是把他叫入府中,郑重其事的将弦玥这个戴面具的谋士引荐给他,他便知情识趣的力邀弦玥参与本次出使,并暗中表示本次出使将会以弦玥为主,自己为辅。场面上的话弦玥自然也说了不少,但府里谁不知道这个喜戴面具的怪人是靖平王的心腹。这个身份虽无正式的官衔,却是比大多数官员都还要威风一些了。 临行前,赤烈带着赤家的几位主要负责人前来见弦玥,将赤家家主的信物交到弦玥手上。凭此信物,弦玥尽可任意调用赤家的资源。随之一同带来的还有赤媚送弦玥的一件礼物。那是一匹马,一匹真正的好马!由头至尾是一径的雪白,显得神骏之极。 送上门的东西自然没有推出去的道理。原本弦玥也不甚在意,只是不经意间看到澜渊略带羡慕的喜悦表情,这才感慨于赤媚挑选礼物的眼光。 “喜欢么?我送你可好?”捉过澜渊的手,弦玥将缰绳塞到他手中。 “这是赤家送给玥儿的礼物,我怎么能要。”澜渊微笑着摇摇头,将手抽了回来。 “给了我便是我的,如何处置都是我的自由。你若不要,我留它何用?不如一刀杀了干脆,也可省下些饲养的费用。”弦玥淡淡的说道。 “别杀!我……要。”一把将缰绳抢在手中,澜渊急忙说道。弦玥淡笑着,澜渊心中兴起突然伸手捞住弦玥的腰带一拽,便将他抱入怀中。 “走,我们去遛遛马……”尾音尚未说全澜渊已将弦玥扶抱于马上,一声轻叱,绝尘而去。 上马之地已是郊外,跑起来并无太多顾忌。而马也实在是好马,驮着两个人依旧将其他人甩出很远。但正当弦玥与澜渊享受驰骋的快意的时候,一声狼吼般浑厚高亢的马嘶声突然响起。□□白马竟闻声减速,继而自行站定,任凭弦玥如何催促也不肯再走一步。弦玥定神向嘶鸣声响起处看去,苍翠的山林掩映中,一抹乌黑的色泽逐渐出现在弦玥视野之内。 那是一匹色泽乌黑的野马,体貌虽也矫健但并不甚起眼,吸引弦玥的是它精光闪烁的一双眼睛。 如果弦玥的神经还正常的话,也敢肯定那眼中毋庸置疑的挑衅是冲着弦玥来的。 “玥儿,这两匹马好像彼此认识。”澜渊好奇的说道。正说着,赤家的人和弦玥的近侍也陆续赶到。 “又是那个黑小子!”见到黑马,赤家的几人忍不住喧哗起来。 “你们识得这匹野马么?”弦玥也生出一丝好奇。 在赤烈的示意下,一人越众而出,施礼道:“凌公子有所不知,赠与公子的这匹白马并非牧场所出,而是我族中驯马的好手自野马群中捕获而得。您看到的这匹黑马与那群野马的关系很是特别。它不是马群的头马,甚至不像是马群的一员,仿佛只是凑巧游荡在那附近。其他的马匹却好似敬畏一般,不敢接近它。我们见它特殊,本想将其降服。哪知这黑小子貌不惊人却是凶悍异常,一连伤了我们十余名高手。无奈之下,我们才将抓捕目标转向了其他马匹。不过这黑小子倒像是恨上了我们,一路尾随。只要稍有疏忽,便会窜出来撕咬一番,弄得我们狼狈不堪。”那人恨恨的开口,瞪着黑马的眼光却热烈得像是看着梦中情人一般。看来那人实在爱极了黑马的神骏,虽无法降服却也不忍杀害,这才令它阴魂不散的追到了这里。 “有趣,从没有见过这般嚣张的畜生。”弦玥不禁笑了,望着那黑马挑战的目光,弦玥的心底不由涌出一股强烈的冲动。一纵身,弦玥稳稳的站在了白马的背上。伸出胳膊,以无比嚣张的态度冲它招了招手。那黑马眼中突然迸射出精光,一仰头,一声长嘶,抬腿便向弦玥冲来。 “来的好!澜渊,在这等我!”弦玥纵身扑了出去。弦玥并不懂驯马的方法,但那黑马眼中的战意让弦玥忍不住想与它一较高下。 方一靠近,黑马已闪电般咬了过来。弦玥运功卸掉它的冲力,侧身一引,想借势跃上它的后背。 黑马的经验显然十分丰富,见势不好突然人立而起,扭身便向弦玥踏来。弦玥一矮身,人不退反进,两膀用力直接撞向它的肚腹,本以为至少会令它踉跄几下,哪知它竟然可以瞬间将重心转移,单凭后腿凌空向弦玥踹来。弦玥大吃一惊,但已然躲闪不及,只得双臂环抱,硬生生挡了这一下。在澜渊的惊呼声中,弦玥极为丢脸的被蹬出四、五米远,双臂也如同碎裂般疼痛不已。 这一下,弦玥心中的几分轻视刹那间被踢得烟消云散,淡淡的血雾自纯金的眸底泛起。似乎感觉到周围的气氛起了变化,黑马得意的嘶鸣声迅速消失,清亮的眼中装满了警惕。 “玩真的是吧?”冰冷的笑意一点点绽放,弦玥一抖手,乌黑的长索如毒蛇般刺出,将它的颈项缠了个结实。黑马一惊,再次人立,想挣脱长索的束缚。弦玥顺势高高跃起,径直向它背上落去。它侧身想躲,岂料弦玥立刻收紧长索,在彼此的牵扯下,弦玥终于骑到了它的背上。这动作对它来说显然是难以忍受的耻辱,几次纵跳没将弦玥甩下去后,黑马清亮的眼珠竟也开始变红。 “血魇!黑小子竟然是血魇!”方才那赤家人惊呼出声。弦玥不知道什么是血魇,只知道它渴望着与自己战斗,一如弦玥的渴望! 凌厉的风刮了起来,黑马终于开始奔驰,很快其他人的声音便在风声里飘散无踪。它的速度惊人,但弦玥骑得可着实不舒服。这家伙不但上窜下跳还故意用身体擦撞着岩壁和树干,试图将弦玥挤下去。弦玥的骑术十分平常,若不是全神贯注的感受它每一块肌肉的运动,借此判断它的动作,只怕早就让它甩出去了。但这种方法对精神的损耗极大,随着精神的疲累,弦玥心头的杀念也越来越浓重。不想让一切发展到无法克制的阶段,弦玥腾出一手搂住了它的脖子,缓缓施力阻碍它的呼吸。 它的速度终于慢了下来,正当弦玥以为可以平安放手的时候。这家伙突然猛的纵跳几下,趁弦玥重心不稳,就地一个翻滚。若是也继续扣住它颈项定然会被它的身体压住,虽不会筋断骨折,也好受不了。若弦玥放手,再想骑上它可就是千难万难了。一时间,弦玥被它的狡诈逼出了一丝真火。长啸一声,一掌击在它后颈,整个人借力而起。手中的长索电般挥出,灵蛇般缠绕到它腿部关节以上,以防它挣脱。不等它张口来咬,弦玥旋身而下,一脚踩住了它颌骨下方的咽喉,再不怜惜。 【既然躺下了就别想轻易起来!】手指一勾,匕首凭空显现而出。就在弦玥催动灵力刺下的那一刻,黑马蕴含着惊恐、绝望、不甘的血色眼眸不期然映入弦玥的视野。那眼神竟是那么的熟悉,就像是第一次看到军煞时的穷天。弦玥心头一震,刀尖不由略偏,匕首贴着黑马刺入它眼前的土地,直没至柄。胸口翻涌的杀气顺着刀势喷勃而出,虽未伤到它的肢体,却也令它僵直在地,动弹不得。 弦玥低低的喘息着,待杀念散去不由仰天大笑。【好久没打得这么痛快了!尽管这家伙是一匹马,但无论体能、智计都不输人类,如此灵物难怪可以令赤家那人爱恨交加。】 收起匕首,弦玥起身将它身上的长索解开收入囊中。见它仍僵卧于地,忍不住伸手在它头上揉了一把,笑道:“赶快回野马群里去吧,将来若有机会遇到,我再陪你打一场。”说罢,纵身向来路跑去。边跑边暗自发愁,【方才这家伙一猛子不知跑了多远,但愿回去的路上不要迷路才好。】 跑出不足千米,身后便传来急促的马蹄声。【还不死心么?】弦玥不由生出几分怒意。一提气,弦玥骤停转身,两柄匕首已交握于身前。哪知那家伙好像被弦玥吓了一跳,一个急刹车,四蹄绷直,搓出好几步远。之后恢复清亮的眼眸微有些委屈的望着弦玥,看来十分滑稽。 “你搞什么鬼?”弦玥收起匕首,哭笑不得的问道。全然忘记了它不过是个口不能言的畜生。只见它试探着上前两步,看弦玥没有发怒,便将一颗大头低下,轻轻嘶叫着蹭了蹭弦玥的衣角。弦玥一愣,随即醒悟到它竟似是在向自己表示臣服。弦玥有些好笑【这样便可以降服一匹野马了么?想想我除去和它打了一架并且险些杀了它之外,似乎什么也没有做过。】翻身跳上马背,见它毫无反抗之意,弦玥自然明白自己所料无误。一时间倒也有些不知所措。 “先将我送回去吧。”也不管它听不听得懂,弦玥只管开口说道:“若你真的愿意随我去,到那时再做决定不迟。” 这黑家伙的智力果然出众,一声轻嘶,抬腿便向来路跑去。回程的舒适度显然与来时相比不可同日而语。弦玥此时才发现,尽管速度表现同样的出色,这黑家伙原来也可以跑得平稳之极。并且它虽非老马,识途的本领竟也不俗,不多时便与四处搜寻弦玥下落的众人遭遇。 见到弦玥竟可以骑着那黑家伙回来,赤家的人无不大惊失色,赤烈的眼睛里也好似多了些什么。 作者有话要说:  这黑马是不是很酷,很想要一匹……不过这种天赋异禀的灵兽……想想还就好了。 第144章 出发准备 弦玥微微一笑,跳下马,迎面跑向澜渊怀中。 澜渊对弦玥的信任度显然高得有些盲目,脸上完全没有担心的神色不说,反而对黑家伙表现出极大的兴趣。弦玥见他对黑家伙激动的两眼放光,不由一阵好笑,干脆伸出手将他带上黑马的后背。黑家伙打了个响鼻,神色间有些不满。弦玥一把揪住它的颈鬃笑道:“别伤了他,不然我会再和你打一架!” 它用鼻子顶了顶弦玥,安静下来,似乎容忍了背上那个神情激动却又笑得十分灿烂的生命。弦玥这才转身向赤烈问道:“什么是血魇?” “赤野,你来说吧。”赤烈的目光有些复杂,招手叫来一个从方才起便一直跃跃欲试想凑过来的人,自己却垂首退到了一边。 赤野是个看来十分精壮的汉子,只是此时双颊泛红、呼吸急促,两只眼死死的盯着静静站在那里的黑马,那模样倒像是色鬼见到了不着片缕的小姑娘。 目不转睛的走到近前,赤野伸手便向黑马的头上摸去。尽管那黑家伙愿意跟了弦玥过来,凶悍的性格却丝毫未变,哪里容得他随意触碰。头一侧,张口便咬。想必是它顾忌背上的澜渊而控制了动作的幅度,但还是吓了赤野一跳,伸出的手闪电般收回。弦玥心中不由一动,【这从见面起就一脸痴迷的人竟似是个少见的高手。】 见自己的目标无法达成,赤野这才讪讪的转头对弦玥说道:“请凌公子帮忙看看,它的顶心是否有一撮毛发呈暗红色?” 有吗?弦玥伸手将它的大头捞到怀里仔细翻找,最后终于发现它顶心有极少的一小撮绒毛呈现出暗红的色泽。看到弦玥肯定的眼神,赤野轻叹道:“果然是成年的血魇。” “如果你不打算回答我的问题就换个人开口吧。”弦玥淡淡的说道。对于无关紧要的问题,弦玥的耐性并不太好。 赤野见弦玥有些不耐,不由呵呵一笑,道:“凌公子有所不知,这世上最了解血魇的人恐怕就是我了。传说中这血魇是野马与山中精魅所生的妖物,并非寻常马匹。不但奔驰速度极快且聪慧无比,精心驯养之后更可与主人心意相通,可说是最好的坐骑。一匹成年的血魇价值连城,是这世上最昂贵的马。血魇平时看来与寻常马匹无异,但发怒时双眼会呈现血红的色泽,成年的血魇顶心更会生出暗红色毛发。据说这代表它是受到诅咒的生命。自出生起,它体内的特异气息便使得它无法与任何动物接近,即使是它的父母也无一例外的会将其弃之不顾。因而未被驯化的血魇从生到死都是独来独往,可说是个异数。” 原来也是个寂寞的家伙。弦玥看着它的目光不由柔和下来。“既然价值惊人,它单独行动的特性岂不是很容易被捕猎者抓到?” “凌公子太小看它了。”赤野摇头笑道。“血魇的智力极高,再加上它无与伦比的速度,能捉住它的人并非没有,但也是少之又少。不过便是捉到了又能怎样?殊不知已经成年的血魇是根本无法被驯化的。成年的血魇性格暴烈,比之大多数人都要有血性的多。据书上记载,它是宁可自尽也不会屈服的高傲生物。唯一驯养的可能就是在它幼生期,但血魇的幼生期十分短暂,只有不到半年的时间。能在这段时间遇到本就稀少之极的血魇,无疑是天大的机缘。而公子这匹血魇明显已经成年,我实在不懂公子是如何将它驯服的?” “别问我。”迎着赤野好奇的目光,弦玥耸了耸肩道:“我不会驯马。这小子大概是与我投缘吧。”同样是因为特殊而被迫孤独,它的暴烈只怕也并非本性。弦玥伸手抚上了它黑亮的身体,脑海中不期然闪过一双金色的眼瞳。 “想不想与我一起到另一个地方玩玩。”弦玥盯着它清亮的眼睛说道。它看着弦玥,突然伸舌在弦玥脸上卷舔了一口。弦玥不由一愣,随即轻笑出声:“我当你答应了。我叫若华,目前来讲是一只九尾狐。你背上的那个叫澜渊,是我的人。很高兴认识你,黑小子。”翻身上马,搂住澜渊朗声道:“赤烈,去北狼的路上你要跟我一起走吗?” 赤烈微有些出神的站在那里,静了片刻后方才淡淡的开口:“不了,赤烈会先行前往为公子打点一切。赤家精于易容的人已在公子府上恭候,赤烈在这里祝公子马到成功。” “也好。”弦玥带领近侍们转身离开。“替我谢谢赤媚的礼物,我们北狼再见。” 这次随使节团去北狼,弦玥原本打算孤身前往,武力方面完全借重赤家的力量。到底是为凤凰族办事,弦玥劳心费力的也就罢了,犯不上损伤自己人。哪曾想方才将决定说出,便遭到一致反对。澜渊自不必说,眼神决绝,给弦玥来个一言不发。而穷天更是直接,冷冷的丢下一句:“我可以把命交给你,但不会交给赤家。” “你们的顾虑我不是没想过。”弦玥略有些无奈的说道:“但白虎这边的局势并未稳定,必要的时候,穷天的身份或许还能派上些用场。澜渊就更加不行了。此次去北狼,我是打定主意要闹一场的。一旦情况有变,你就是我最大的弱点,我不能让你去冒险。何况凌鎏不是已经收你做徒弟了么?这是很好的机会,你要跟他好好学习才是。” “我不是莽撞的人。玥儿即便是要闹,也决不会用使节团里的身份去闹。而我只是陪伴在玥儿身边,牵扯不到危险中去。师傅那里更不用担心,我在拜师时就曾说过,任何时候我都会以玥儿的需求为第一优先。他答应了我才肯拜师的。”澜渊略带一丝坚定果决的说道:“不管玥儿去哪我当然要跟着。” “老大,别忘记还有我们。”门外又窜入几人。 “你们不是最怕麻烦了么?”弦玥忍不住轻叹,连朝日也跟进来凑热闹就真的有些多余了。 “我是怕麻烦。”朝日耸了耸肩,“但我和所有的阎魔弟兄们发过誓,决不会再让老大一个人涉险。所以老大若不让我们跟,我会更麻烦。” “好了,别争了。”弦玥见穷天也要开口,连忙制止道:“澜渊,我给你三天时间,你若是能在夙桑四人手下坚持半个时辰毫发无伤我便让你跟。不过照你说的,不许涉险!必要的话,你要随同使节团先行离开。朝日挑五十名阎魔队员跟我同去。你们各自下去准备,穷天,你留下。” “若华你用不着说服我,不要我去命令我就行了。”等澜渊欢喜的拖着其他人出去后,穷天淡淡的说道。 弦玥微微一哂,道:“白虎的局势你很清楚,能不能离开由你自己决定,我懒得跟你废话。我要说的是,直到现在辛轨仍不知道你是他的兄长,你不觉得有必要和他谈一谈么?” “有什么好谈的?”穷天的脸色沉了下来,“白虎国的二皇子早就死了,如今活着的只是听命于你的灵奴穷天。你觉得如今的我们,是我需要弟弟还是他需要哥哥?” 弦玥没有回答,原本不是他该关心的事情,只是听过血魇的故事后,不自觉的想让穷天也能有个亲人罢了。不知从什么时候起,对他的在意已不仅仅停留在因困龙诀而衍生的羁绊之中。 “我……得了一匹马。”弦玥犹豫着,不知道该不该把心中的想法说出来,也不知该怎么说。 “听说了。是匹血魇对吧?”穷天温和的笑了。“说起来你跟妖物还真有几分缘份,不过若是骑去北狼可要仔细些,莫要让人发现它是匹血魇。据说北狼王体内的王之狼魂在北狼王这几年身体虚弱并不稳定,常会陷入离魂的状态。而血魇是除了北狼族之外唯一可以容纳王之狼魂的寄体。我想北狼不会有人愿意在北狼王虚弱时候看到你这匹马吧?” 闻言弦玥不由嘿嘿一笑,道:“那敢情好。就是不知道一匹拥有王之狼魂的马能不能做北狼王?” 穷天白了弦玥一眼,哼道:“你做梦么?这血魇虽天下罕见,到底还是有的。北狼王族之所以能在家族传承中将王之狼魂保留下来,自然有将其招回的方法。否则岂不乱套了。要你小心不过是因为北狼人对血魇的忌讳颇多而已。” 弦玥干笑了两声,自知不是说笑话的材料。脑中烦乱不堪但真正要说的话却死活张不开嘴。眼看那双金瞳内好奇的神色愈见浓厚,弦玥终是颓然坐倒。“算了,你先去吧。” 穷天蓦的挑起眉,正色道:“有话便说!你清楚我与旁人不同,无论怎样我都绝不会违背你的意愿。因而对于我,若华你不需要有任何顾忌。” 就是这样才开不了口。弦玥自嘲的笑笑。“知道了,你先出去吧。” 穷天深深的看了弦玥一眼,转身离开。当那修长的身影消失在房门之外,弦玥懊恼得几乎想给自己一巴掌。并且接下来的三天,无论弦玥如何忙于出行前的准备,这份懊恼也一直跟随着他,没有片刻遗忘。 澜渊能够完成弦玥的要求,很是让弦玥意外了一把。不过朝日放水的痕迹并不明显,弦玥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由他去了。穷天最后还是决定留下掌控白虎国的局势。百足之虫,死而不僵。辛烈与辛奎的势力早已根深蒂固,想要拔除不是件简单的事。穷天口里不说,心里却还是很清楚的。不过临行之时,他还是将弦玥叫到一旁,揪着弦玥的衣襟,咬牙切齿的说道:“两个月!我最多给你两个月。反正靖平王有空九护着死不了,如果若华你两个月后还未回来,我立刻便去北狼找你。你若不同意就趁现在给我命令,否则白虎这边就是翻了天也休想阻止我!” “用不着。”弦玥笑了,轻拍上他的手背安慰着。“我相信你的判断。若觉得有必要,你就来吧。” 体温顺着掌指一点点渗透进去,穷天神色间虽有些赧然,金瞳里却闪烁着同样温暖的光芒。 “事情办不成也没关系,如果你真的不愿靖平王成亲,大不了我让熙十一解决就是了。青衣阁在北狼的势力远不如白虎,所以你一定不要轻易涉险。” “放心吧!为了你,我会的。”弦玥淡笑着在他肩上拍了一记,“联姻之事有关国体,不能如此儿戏,不过我肯去北狼倒也不仅仅为了辛轨。”” 穷天静静的看了弦玥片刻,淡笑着耸了耸肩,说道:“上路吧,那个聂大人毕竟是正式的使节,不好让他等。” 淡金色的发在风中飘散开来,遮住了他大半个脸孔。 “白虎的事就拜托你了。黑小子,我们走!”短促的嘶鸣声后,黑马已迈开了步伐。弦玥却趁着它刚刚起步,偷眼向后望去。只见那带着一抹淡金色的挺拔人影,静静的伫立在树下。一双明亮的眼瞳内是任谁也猜不出内容的复杂色泽。 纵马追上澜渊他们。朝日和夙桑几人看向弦玥的目光中均带了一丝善意的调侃,让弦玥很是一阵尴尬。好在除了弦玥送给澜渊的那匹白马,其他马匹都自动的与黑小子拉开了两个马身以上的距离,全然不敢靠近。这才令弦玥的心境逐渐平复下来。弦玥长呼出一口气【看来以后不擅长的事情还是少做为妙,免得落到如今这种说也说不清的郁闷当中。】 带领众人与聂大人汇合后,便向北狼进发。辛轨碍着使节团的人在场,并未前来送行。但到底命空九送了封信过来。随同送来的还有一张制作精良的人皮面具,看起来非常细腻、逼真。面具的外形是一个十分平凡的中年男子,这样的人在大街上随处可见,却是弦玥当前最需要的礼物。凌霄这个身份是个从未露出真实相貌的谋士,但做为使节团的随从,这般神秘自然是行不通的。弦玥从赤家要来的易容高手也是为此。不过即便是高手,堆画出来的脸孔也无法保证每一天都一模一样,若是遇到细心的人只怕容易露出马脚。有了这张人皮面具的辅助,弦玥行事就方便多了。 一路之上,均十分顺遂。但抵达北狼之后,问题便接踵而至。原来这北狼只有一座大型驿站,如今却被先一步抵达的青丘使节团住满了。说是住满,其实大家都明白这不过是个借口。青丘本次派出的使节团虽出乎意料的庞大,但也不至于将整座驿站住满。 弦玥跳下马,自行走上前去,只见那驿站负责接待的官员已是满头大汗。 “……下官已将二仙居包下,还请贵使移步。” “本官身为使节,代表的自然是我国君王。你难道要让本官去住三流的客栈不成?真真是岂有此理!” 这聂大人平日看来一团和气,此刻拂袖而怒,官威摆起来竟也头头是道。不过青丘能在北狼做出此等强硬之态,也说明了许多问题。看到莫离将青丘治理得日渐强盛,弦玥心头不由泛起一丝古怪的感觉,说不清是甜是苦。 见弦玥上前,聂大人探询的目光不由飘了过来。弦玥递了个眼色,示意他稍安勿躁,规规矩矩的上前施礼道:“大人暂且息怒。我国与北狼素来交好,每年更是有高达数百万两的军械贸易。想必这位北狼的大人不会对您有所轻慢才是。”一番夹枪带棍的话说完,那人头上的汗珠更多了。 其实住哪里弦玥并不在意。况且二仙居本就是赤家所有,住那里弦玥的行动会更加便利。但事关国体,同时也是各国在北狼的第一番较量,此刻却半分也退让不得。 “这位大人是……?” “不敢,小姓凌,我家大人的一个亲随而已。” “凌大人请借一步说话。”说是亲随,敢在此时擅自开口的人,在使节眼中的地位可想而知。北狼那人也是个八面玲珑的角色,见状立刻将弦玥让到一旁。一通如同潮水般的阿谀过后,那人将情况交待了一番。却原来此次青丘使节带来了大批的侍卫随行,方一进入驿站便已迅速散开,将整个驿站内的通路控制起来。在这种状况下,打死他也不敢将白虎的使臣团带进去。否则无论是起了何种冲突,他这条小命也就交待了。 “求凌大人可怜我一家老小无人照顾,替我向贵使说几句好话吧。”上挑的嘴角笑得说不出的谄媚。那人看似对青丘的做法也十分不满,但却也无可奈何。 “原来是这样。”弦玥淡淡说道:“你仅管带我们进去就是了,其他的事让我家大人解决。” “可是……” “去吧。”弦玥摆了摆手,转身走到聂大人的轿前。“请大人随小人进驿站休息。” 聂大人威严的哼了一声,缓缓下轿。却在靠近弦玥的时候,用极小的声音问道:“真的没事么?” “放心!大人是白虎的使节,小人拼死也会护得大人周全。”弦玥低低的回答。闻听弦玥答的坚定,聂大人脸上些微的不安也逐渐隐去。 那驿站的官员见他们执意要进,只得一脸愁苦的在前方引路。弦玥回过头,小声对身后的朝日说道:“手底下留点分寸。” “是!”朝日恭谨的应道。微一摆手,五十名阎魔队员已分立于弦玥两侧。弦玥侧身一引,护着聂大人向驿站内走去。 “来人止步!”方一进入,便有两名军士上前拦阻。弦玥见那驿站官员赔着笑与两人解释 不由微带些冷笑的上前说道:“快些带路吧,我家大人还等着休息呢。” “什么人!”两名军士佩刀出鞘,其中一人更是抬手向弦玥肩头挡来。弦玥静静的站在原地,巍然不动,脸上的笑意却浓重了不少。只听得金属撞击声突然响起,两名阎魔队员已然挡在弦玥身前。“杀!低喝声齐齐出口,刀鞘架住那军士劈来佩刀的同时,刀背已电般斩到了两人的颈侧,将其打晕过去。在驿站官员的惊呼声中,朝日悠闲的晃到弦玥身边低声道:“老大,要我们留手的可是你,自己先动杀念不太好吧?” “我有么?”弦玥斜眼看他,邪气的笑道。在朝日偷笑的目光中回去聂大人身边,伴着他继续向内走去。 作者有话要说:  接下来,青丘这个使节团里会遇到弦玥熟悉的人,大家猜猜对方是谁? 第145章 再见莫离 一路行来,凡有上前阻挡的军士均由阎魔队员负责压制。这五十个队员是朝日精心挑选出来的精锐,不但个个身手不凡,彼此间配合的默契也远高于旁人。尽管青丘的军士素质看得出也很不错,却到底无法与接受过弦玥和凌魇系统训练的阎魔队员抗衡。好在这些小子虽然偷笑的嘴脸与朝日如出一辙,手底下还算听话的都留了些情分。受制的人丢了一地,到也没什么太重的伤势。 争斗的声音自然传入了内院。东院中一连走出数人,其中一个衣甲鲜明的侍卫高声呼喝道:“什么人在此喧哗?” 目光不甚在意的瞥了过去,一双深邃天青的眼瞳不期然撞入弦玥的视野,清淡的笑意瞬间僵硬在脸上。 弦玥为之一愣【见鬼!莫离怎么在这里?】 尽管他一身侍卫的服色,面容及发色也有了改变,但那天青瞳中熟悉的神采弦玥却无论如何也不会错认。更何况那副独一无二的天青石耳饰,正在他柔软的发间折射着迷离的光晕。 在弦玥能够反应之前,朝日已先一步挡在弦玥与莫离之间。不过隐没在朝日僵硬笑容后的那双蓝瞳,早已在与弦玥对视的瞬间爆发出惊骇神色。 “来不及了。”弦玥淡笑着拍了拍朝日的肩头,看来弦玥的伪装在莫离眼中也同样不值一哂。微欠身对一旁的聂大人说道:“大人这边请。” “所有青丘士卒,不得无礼!”北棠沉稳的嗓音从莫离身后传来。 “这位便是白虎国的使节大人了吧,幸会!在下姓北,方才是下面的人不懂事,冲撞了大人。失礼之处还望大人不要介意才好。”或许是不知该用什么样的身份说话,北棠竟然选择了江湖中人的自称。 “原来是北大人。”聂司桑朗声一笑,微带些嘲讽的说道:“北大人太客气了,或许该说抱歉的是我,不过我白虎将士的骁勇也是天下皆知,王上派来的侍卫又总是喜欢小题大做,适才出手无状,伤了大人的护卫实在是不好意思。”被堵在驿站门口许久,直到此刻聂司桑心中的这口闷气才算吐了出来。 北棠的眉毛顷刻间拧起,脸色也阴沉了下来。正要开口,莫离的低语已传递到他耳畔,北棠目中的怒意瞬间便消失了。 “白虎的将士么?”北棠略带些深意的微笑道,“在下受教了。” 驿站的官员见双方的□□味稍降,立刻开口将聂思桑让到了西边的院内安顿下来。 “老大,你不在意么?”朝日懒懒的倚在弦玥窗前说道。当护卫的工作安排完毕后,朝日便一直在弦玥眼前晃悠,明显是有事要说。 “在意什么?”弦玥伸手拉住忙于收拾行李的澜渊轻靠在他怀中,淡漠的口气掩饰不住情绪的波动。 “我以为老大你不会放过泠鸢的。”朝日犹豫的瞟了弦玥一眼,开口道。 泠鸢?弦玥一愣,随即忆起莫离身旁还有一张熟悉的脸孔。原来朝日不想弦玥看到的是她! “你不想我杀她么?”照理说朝日不该对他有所回护才对。 “也……不是!”朝日皱了皱眉,道:“我不愿老大看到她,只是不想破坏你的心情。虽然当年老大饶她一命没有杀她,不过到底是往日一同训练和战斗过的弟兄,元琛已经战死,清沐那个叛徒也让老大你宰了,五个队长就只剩下我和夙桑他们。这让我在看到她的时候,心里总有些古怪的感觉。当然,如果老大执意要她死,我会亲手割断她的喉咙。” 望着窗外花木不住摇曳的枝条和西院内晃动的人影,弦玥忍不住冷笑道:“你用不着急着发狠,无论该不该死,她都已经送上门来了。” “什么人?”弦玥话音未落,负责护卫的队员已低喝出声。 “让他们进来!”弦玥扬声说道。既然已经露了形迹也就用不着掩饰了。不过莫离会这么快找上门来,到是出乎弦玥的意料之外。 “老大!”门一推开,一个绝色婀娜的女人扑通一声,跪倒在弦玥面前。 “老大也是你叫的!”朝日飞身过去,一抬脚将她重重的踹倒。两柄钢刀夹带着风声牢牢的钉在地上,在她的脖子上方交错而立,令其狼狈的趴伏于地,丝毫不敢移动。 “朝日住手!”弦玥慵懒的将头颅架在澜渊肩颈之上,淡淡的说道,“怎么能对侍卫大人这般无礼。” 朝日冷冷的哼了一声,转身退了回来,但架在其颈上的钢刀却未收回。朝日那一脚显然没有留情,眼看泠鸢嘴角有一丝血色泌出,弦玥却只作不知的开口道:“两位侍卫大人到小人这里有何贵干?” “小九,我好不容易才能遇见你,你……你一定要这般与我说话么?”莫离的目光中有隐隐的痛楚泛出,弦玥的心不由一软。明明已将青丘国的一切都放下了,为何再见到莫离,弦玥的心依旧会为之而抽痛。 “你将她带来是想要我拿她泄愤么?”眼光瞟向趴伏于地的女人,弦玥淡淡的说道。兔死狗烹可不像是莫离会做的事情,除去他们两人间问题不谈,莫离一直是个宽厚英明的君王。 “我并不想要她过来的。”莫离苦笑着说道,“但她之所以活到现在,就是为了有一天要将自己的性命送到你或者其他阎魔的手上。我知道我没权利说什么,不过她虽然是我安排在你身边的人,但到底只是个障眼法,并不算真正背叛了你。” “王,不用说了。”泠鸢艰难的开口道,“没有什么可辩解的地方。身为军士本就该慷慨赴死。即便我从不曾背叛,一个逃兵应承担的责罚也一样是死。不过看在我也曾追随过你,我只求能死在老大你的手上。” “可惜我很久没杀人了。”弦玥挑起眉,指尖弹出的茶盏将压制在她颈项上的钢刀撞了开来,淡淡的开口唤道:“朝日,我将她交给你了,无论怎么处罚都由你决定。带她下去吧。”朝日与弦玥早有默契,自然明白弦玥对泠鸢已无杀念,该如何处理用不着弦玥多说。 待二人离去,弦玥凑到澜渊耳边柔声道:“澜渊,帮我把我带来的好酒拿过来。” “好。”澜渊微笑着松开抱着弦玥的手站起身来,对莫离狠瞪一下轻施一礼后转身出去。离开前还不忘腻在弦玥耳边轻声道:“这酒我会拿很长的时间,不过玥儿还是多提防这人。” 这小子!弦玥看向他泛着怒意的神情,不由有些哭笑不得。但自看到莫离起,心中隐约的郁结却一点点松散开来。 “坐吧。”弦玥淡然摆手。 “原来他……一直在你身边……比起以前,他好像变了许多。”莫离的视线直直的盯着脚下,低低的话语听来竟有几分说不清道不明的伤感。 “变了许多的不只是他。” 弦玥抬手为他倒了杯水,不以为意的回答。“这些日子你过得好么?”看起来已不似那日的憔悴,到是有几分人样了。 莫离自嘲的笑了,“我找了你很久,却完全查不到你的消息。哪知今日竟会在白虎的使节团里见到你。你……一直在白虎国么?” 弦玥微微一哂,自然听得出他话语里的犹疑。当年弦玥与他之间最大的矛盾冲突便来自迦楼罗族,而如今弦玥又与白虎国果有了千丝万缕的联系,说起来早已牵扯不清。不过想必他也清楚,弦玥若要青丘的王位实在不必勾结白虎国。 “我在哪里并不重要,重要的是你怎么会在使节团里?北棠的脑袋让驴踢了么?竟然让你以身涉险而不劝戒,他这个爱侣是怎么当的?”弦玥沉着脸叱责道。这北棠向来谨慎,怎会做出这等荒唐的事情。 闻言莫离的笑容忽而绽放,犹如昙花一现。“是我执意要跟来的,怪不得他。我得到消息,北狼王的身体似乎出现了问题,传……” “等等!”弦玥连忙开口喝阻,“我现在是白虎国使节团的人,有些事你不用跟我说。” “胡说!什么白虎国使节团的人,你叫弦玥!身体里流淌着青丘王族的血!这一点没有人能改变。你永远是青丘狐神的后裔。”莫离的眉头深锁,一字一句的说道。 “那又怎样?”弦玥邪气的笑了。心中冷嘲【血缘若可以限制我,此刻的狐王又怎会是旁人。】 弦玥伸手轻轻扣住了莫离的下颌,将身体凑到他耳边轻声道:“如今的狐王是你,而我只是个名叫‘若华’的普通人而已。” “小九……你……从来也不曾……普通。”低语声艰难的自他口中说出,弦玥却恍如未闻。 “好吧,”弦玥低低的笑着,“或许我是个有点闲散的普通人。”弦玥大笑着转身离开。 信步走出驿站,大笑声即刻消散。不是不明白莫离的意思,但要如今的弦玥一心为青丘办事显然是不现实的。即便是初到青丘的时候,也想要守护的也只有莫离和那几个血脉相连的兄弟而已。什么青丘的王族或是狐神的后裔,无论是在之前的种种亦或是他的心中,弦玥已经不想再参与其中! 弦玥叹口气眺望远方【不过,该不该插手呢?毕竟再怎么挣扎,那个曾险些将我逼至绝境的人也依旧盘踞在我身体的某一个角落,一旦我稍有疏忽,便会跳出来在我心头扯上一把。说不上疼痛,只是烦躁,难以抑制的烦躁。这样的我,真的有办法眼睁睁看他涉险么?】弦玥皱起眉,不由有些头痛。忽而后悔起方才没有将莫离的话听完,太忙于撇清的后果便是失去了最直接的消息来源。【也罢,待会让赤家的人去查查。如果青丘的探子能拿到消息,没道理赤家拿不到。】 侧身闪入暗巷,弦玥将脸上的□□摘了下来,稍加整理已恢复了原本的样貌。这张脸看似醒目,有时候反而是极好的掩饰。权衡轻重之后,引人注目也变得不再那么令弦玥难以忍受。 “我要单独走走,都别跟过来!”弦玥微微扬声,将暗中缀在弦玥身后的阎魔队员喝退,状似悠闲的踱了出去。 北狼是个多雪的国度。却有着冬日才会盛开的珍惜灵草艳丽的花瓣、浓郁的花香,再加上花丛后那一个个不时对着弦玥吃吃娇笑的姑娘,处处都是花团锦簇的繁盛模样。随意找了一家标有赤家徽记的店铺走了进去。抓了个掌柜,将赤家家主的信物出示后就立刻被请到了内堂。不多时,赤烈便出现在弦玥面前。 “凌公子。”赤烈恭谨的态度向其他赤家人证实了弦玥的身份。 “别多礼了。”弦玥摆了摆手,淡然道“我有事要你去办。帮我查查近阶段北狼王是不是有什么不妥?” “如果公子想问的是这个,我现在就可以告诉公子。”赤烈的眼睛一亮,低声说道:“只是不知公子对于北狼王体内的王之狼魂了解多少?” 弦玥耸了耸肩,随性的笑道:“我就知道是个不错的玩意。” “说真的,其实我也弄不太清楚。”赤烈也笑了。“不过根据赤家数代高手的分析,王之狼魂应该是北狼神留下的一点精魄,类似于妖物的内丹……北狼神在上,我绝对没有诋毁神祗的意思。”赤烈夸张的做了一个祈祷的手势。 弦玥忍不住翻了个白眼:“我记得你是凤凰神的后裔。” “说的对!”赤烈不以为意的说道:“所以赤家曾试图破坏它,只可惜找不出摧毁这东西的方法。而且,公子需要的最后一颗灵珠也有可能跟这王之狼魂有关。” “哦?是吗……这东西除了能确定谁是北狼王,还有什么实际用途么?”弦玥好奇的问道。 “天知道!”赤烈也翻了个白眼。“这东西只能存在于北狼王族的体内,也只有这个接受狼魂传承的人才知道它的驱动方法。但北狼神拥有强大的守护之力,据说北狼四季唯美雪景的气候和千百年来从未被他国成功侵占过的版图都是这狼魂的功劳。” “听起来很厉害嘛。”弦玥不禁微有些嘀咕。【我也是青丘的王族,为什么没有特异功能?难不成神仙也会偏心不成?】 “这世上哪有不用付出代价的东西。”赤烈意有所指的看了弦玥一眼,低声道。 修长的手指放肆的顺着赤烈的脸颊一路轻抚到他的颈侧,弦玥淡淡的说道:“别忘了你现在还是我的礼物之一。” 指腹下的动脉瞬时加快了搏动,赤烈的神色尴尬中略带一丝复杂,但再不敢表露出不满。 “继续说吧。”弦玥一笑收手。 “王之狼魂是北狼最大的秘密,我赤家也是费了很大的力气才查出一些消息。这王之狼魂虽然受北狼王驱策,但也为拥有者设立了严格的禁制。一旦触犯便会受到极为严重的惩戒。可惜不知道这禁制是什么,不然我凤凰的太子也不会……”赤烈重重的叹了口气,续道:“不仅如此,在北狼王身体恢复前,狼魂无法长时间停留在他体内,否则会阻碍北狼王本身灵魂的成长。因此每一代北狼王都会饲养大量的狼侍。说白了便是一群专门用来让狼魂停伫的人。但除了狼魂选中的躯体和血魇之外,根本没有人能承担狼魂的力量。这些人在被使用过后,统统会变成白痴,其魂魄会被狼魂吞噬掉。不过即便是如此,成为狼侍依然是北狼人的骄傲。” “这就是信仰!普天之下最强大也是最可怕的力量。”弦玥不由轻声叹息。 “如今这北狼王的问题也出在这里。”赤烈悄悄瞥了弦玥一眼,再次开口道:“无论狼魂离开北狼王多久,在他身体痊愈之前也一定要回到北狼王体内熔炼七日。这是与王族最后的融合,关系着狼魂的传承,最是紧要不过。但据我知道,王之狼魂已然失踪多日了。” 令人震惊的消息就这么猛然传入弦玥的耳际,让弦玥颇有些消化不了。 “这东西也会离家出走不成?” “据说是因为正在使用的那位狼侍突然身亡,造成狼魂被迫离体,但狼魂既没有回到北狼王身上也没有转伫在其他狼侍身上。想必北狼王如今正在头痛吧?”赤烈的眼眸中带着一丝淡淡的笑意。 “真的是突然身亡么?”弦玥冲着赤烈挑起了眉。【这狼侍既然如此重要,北狼怎能不严加保护?他便是自己想死只怕也不容易吧?】 赤烈呵呵的笑出声来,“果然瞒不过公子的法眼,不过这件事真的只是个意外。” “算了,不重要。”弦玥起身伸了个懒腰,抬腿便向外走去。 “别送了,我认得路。”摆了摆手,弦玥一脸闲适的晃了出来。 弦玥终于明白了莫离的意思。一个有可能永远失去守护之力的王国,就像一个涂满了奶油的生日蛋糕。不让围观的人点燃欲望和野心的蜡烛根本没有可能。如今端看这吹蜡烛的人要许什么愿了。 脑中的念头不住翻涌,不知不觉中弦玥已走到了偏僻之处。正在此时,一道金属反射的寒光在弦玥眼前晃过,弦玥立刻侧身隐于树后,神志瞬间便清醒过来。 作者有话要说:  王之狼魂到底去了哪?在弦玥面前出现的金属物的主人又是谁? 第146章 黑马暴走 寒光的源头是一群盔甲鲜明的军士,看标志应该是北狼某位权臣的亲卫。四、五十人规规矩矩的守在道路旁边,不知在干什么。只可惜满脑子官司的弦玥此刻对他们不感兴趣,于是便取道树林,打算从侧后方绕过军士所在的那一段道路。哪知在林地中尚未走出多远,一丝若有若无的喘息声便传入弦玥耳际。 “……庞大人……别……” 庞大人?护国大将军庞潜么?弦玥闻言一愣,心中不由微动。【道旁的那些近卫不会是替他放哨的吧?不过这家伙的兴趣实在特殊了些。】 稀疏的林木遮挡视线的效果其实并不太好。 尽管对这个权势滔天的护国大将军生出了几分兴致,但此刻显然不像是个打招呼的好时机。弦玥正待离开之际,那被紧压在树干上的人突然抬起了头,两道异常清冷的眸光直直的撞入弦玥眼内。 清瞳?!弦玥险些惊呼出声。定神一看,立时便知是自己看错了。 此人约莫十八、九岁的年纪,比之凤王清瞳年轻了不少,且相貌也要精致数倍。一双罕见的深红色眼瞳令他细长的凤目充满了惑人心志的妖冶气息。单以相貌而言,这人实在是弦玥所见过最漂亮的男子。只是不知怎的,总觉得他与现任凤王有些说不出的相似。 不仅如此,有趣的是,那犹如最上等红宝石般的瞳仁中有轻蔑、有无奈、有屈辱、有足以燎原的怒火,这与他泛着潮红的面颊,形成了鲜明而又诡异的对比。所以当那双深红的眼瞳因意识到弦玥的存在而突然瞪大的时候,弦玥终于忍不住笑了。 “不喜欢的话,我帮你杀了他可好?”将声音以灵气聚成一线,送入他耳中。 那人怔愣了一下,目光瞬间阴沉了下来。一边继续用局外人的目光打量着弦玥,似乎在探询弦玥的用意。 “别紧张!我就是个过路的。”弦玥淡淡的笑道。开口的冲动与他令弦玥感到熟悉的面容不无关联,但到底有些狗拿耗子多管闲事。弦玥转过身,正打算离开,那撩人的声音忽而断绝,像是被什么强行压在了喉咙。粗重的喘息声,夹杂着污言秽语自身后响起。 弦玥愕然回首,却见那人的颈项上死死的掐着一双大手,樱红的唇瓣已逐渐泛出紫色,整个人痛苦的痉挛着。 “喂!玩大了吧?真的不要我帮忙?”隐约中弦玥竟不愿看到那清冷而灵动的深红色眼瞳露出绝望的呆滞。 那人艰难的摇摇头,看似是挣扎在生死之间,弦玥却知道那是对他的回答。耸耸肩,弦玥转身离开。不管他有多少不得以,你情我愿的事,天王老子也管不着!只是临走时,弦玥状似无意的弹了弹手指,一小块树皮轻柔的撞到了那所谓庞大人的尾骨之上,将一小缕灵气传进他体内。紧接着,宣泄的低吼声和随之响起的呛咳声让弦玥略带一丝邪恶的笑了。 绕开了负责戒备的军士,回去的路对弦玥来说并不算远。傍晚时分,弦玥已变回了凌霄的模样,迈步进入驿站。不过迎接弦玥的竟然是澜渊惶急的表情。 “玥儿你终于回来了!” “出什么事了?”弦玥的心也提了起来。这次带来的侍卫都很精良,还有五十名阎魔队员随行保护,谁能找他们的麻烦? “是墨焰!墨焰从申时起便开始不舒服。它又不让别人靠近,大家都不知道该怎么办。”澜渊拖了弦玥的胳膊便向后走去。是黑小子!弦玥心中一紧,一把拉着澜渊的手,飞身向马厩奔去。 此时驿站的马厩是一团混乱,木头搭建的棚子已然坍塌近半,一堆人围在门口咋咋呼呼的完全听不清在说什么。 “全都给我躲开!”弦玥大吼。人群中的阎魔队员反应最快,立刻将众人驱散开来。半塌棚子的角落里站着一个双目血红的漆黑身影,见弦玥靠近,头一低便撞了过来。 “玥儿当心!”澜渊忍不住惊呼。 “没事!”弦玥亲吻上澜渊的脸颊给了他一个放心的眼神,侧身一引便捞住了它的颈项。 “黑小子!安静!是我,没事了,安静!”弦玥在它耳边一遍遍的说道。双臂灌满灵气,强行压制住它的行动,想让它冷静下来。为了达到目的,弦玥甚至配合药物用上了一点催眠暗示。 好在黑小子对弦玥的信任感还过得去,几次纵跳挣扎之后便慢慢平静了下来,双眼的血红也逐渐褪去。但它的身体依旧不停的颤抖着,清亮的眼中仿佛充满了泪水,看来无比的委屈。 “负责照看马匹的出来回话!”弦玥沉声喝道。弦玥轻蹙眉【从方才起我便看出黑小子的眸光散乱,仿佛失去了神志一般。此刻虽然安静下来,身体也表现出明显的不适。以这家伙凶悍的性格,无论是对人对马都不该吃亏才是,难不成是水土不服?】 人群中立刻跑出一人,一只手受了伤,包裹得十分难看。他畏缩着不敢靠近,远远的开口道:“小人姓陈名贵,是驿站的马夫。大人有事只管询问。” “墨焰的脾气虽然不好,但却决不会无故发火。告诉我它怎么了?”墨焰是澜渊给黑小子起的名字,不过弦玥向来只是小子家伙的乱叫一通,反正这家伙聪明得很,不用担心它不明白。 那陈贵怯懦的瞥了弦玥一眼,开口道:“小人也不太清楚。”又指了指澜渊,“那位澜大人说这黑马暴烈,不能与其他马关在一起。小人便单独为它安排了马厩。开始到也没什么,这马儿只是不愿我靠近,远远的放上草料总是可以的。但申时方到,它竟突然发起疯来。不但将马厩撞塌,更是狠狠给了我一口。若不是澜大人赶来,小人这条命只怕都要送给它了。小人养马已经养了二十多年了,我发誓喂马的草料都是最上等的,况且这黑马根本没吃过草料。若说是有人伤了它就更不可能了!除了那位澜大人,根本没有人能靠近它。所以小人实在不知它发的什么疯。”愤愤不平的口气表达着他的不满,弦玥却不太喜欢他的口气。冷冷的一眼扫了过去,那人立刻识趣的闭上了嘴巴。 澜渊摸出块银子塞到陈贵手中,叮嘱他不要乱说话后便打发他离开。那块银子总有七、八两重,陈贵的表情瞬间由阴转晴,连连称谢的退了下去。弦玥看在眼里不由暗自点头,澜渊办事果然是越来越老练,不过黑小子是匹血魇的事情,经此一役只怕是瞒不住了。 “玥儿,墨焰的变化确实古怪,幸好它还认得我。若不是不愿伤我,我也没能力将它一直留在这里。” “知道了。所有人马上回到各自的岗位上去!朝日,所有指挥的工作都交给你。澜渊你也去休息吧,这里有我就行了。”眼看黑小子的腿颤抖得似乎已经无法支持身体,弦玥颇为心疼的将它带回马厩。 “这怎么行!还是我来照顾墨焰,玥儿去歇息吧。”澜渊跟过来,帮弦玥把干草垛打开铺在地上。 “不用了。尽管我怀疑这世上有没有能治疗血魇的大夫,但起码你我都不是。我能为它做什么自己也不知道。不过既然是我将黑小子带来北狼的,我就有责任照顾它。”轻靠在澜渊怀中,在他唇瓣上轻轻一吻,弦玥柔声道:“抱歉!今晚恐怕不能陪你了。” “那就让我在这里陪着玥儿吧,反正玥儿不在我也睡不着。”澜渊反手抱住了弦玥,温和的笑道。 弦玥见澜渊十分坚持便也就随他去了。两人一起将越来越显虚弱的墨焰扶架到厚厚的干草上卧倒,弦玥一手搂住它的脖子,将它挣扎扭动的头抱在怀中,一边不住的在它耳边说些安抚的话,只是弄不清这话是说给黑小子听的还是说给弦玥自己听的。 方才制服墨焰的时候弦玥便发现自己的异种灵气似乎对减轻它的痛苦颇为有效。于是弦玥便集中精神,将灵气一丝丝渡入它体内。虽然没听过灵气可以给马治病,但如今却是实实在在的“死马当成活马医”。只不过别说是血魇,便是普通的马弦玥也不知它的经脉在何处,渡起气来不免要打起十二分的小心。 弦玥的修为说起来也算过得去,但这般搞法却不是弦玥所能负荷的。随着精神损耗的加重,神志也开始恍惚。为了不让澜渊担心,弦玥唯有在昏厥之前点了他的睡穴,将保卫的工作交给一直守在棚外的朝日。 第二天一早,弦玥是被一根温暖而又潮湿的舌头叫醒的。睁开眼,弦玥哭笑不得的擦了擦脸道:“用不着这么热情吧?” 墨焰打了个响鼻,一颗大头精神百倍的钻入弦玥怀中,完全看不出昨晚的虚弱与痛苦。 好了么?弦玥在它头上揉了一把。墨焰的病来得诡异去得也古怪,实在让人摸不着头脑。不过弦玥总觉得这家伙病好之后,似乎有哪里不太一样了。 伸手将澜渊抱入怀中,解开了他的穴道。这平日里再简单不过的动作竟让弦玥的脑中一晕,看来昨晚的消耗实在太大了。 “玥儿,你怎么……唔……”澜渊清醒后的抱怨尚未完全出口,已被弦玥的唇舌堵了回去。 “吸一口你的灵气缓解一下。我需要调息,帮我护法好么?”有些回味的舔了舔嘴唇,弦玥邪邪的笑道。 “好!”澜渊双颊酡红,带着些羞意的双眸比初升的太阳还要夺目。 再次醒来,修为已恢复约莫八成。睁开眼便看到一堆眼睛在弦玥周围不远处精光闪烁,其中还包括两只马眼。 “朝日,将客人请到厢房。到了外面,一个个都不懂规矩了么?”刻意冷淡的语气令闻讯赶来的莫离脸色一白,弦玥的心也跟着一紧,不自然的转开了视线。 “是!”几人齐声应道。朝日依旧让数名队员围住莫离和青丘的侍卫,不甚恭敬的请了出去。经过青丘的事件,就算朝日对莫离谈不上仇恨,但也不会轻易让莫离靠近弦玥半步。对此弦玥也无可奈何。 “怎么回事?”待众人离去后,弦玥若无其事的问澜渊。 “玥儿,今天一早北狼王命人送来帖子,请聂大人明日入宫饮宴。朝日说青丘那边也接到了帖子。之后不久……他……便来了。”澜渊犹豫了一下,说道:“墨焰的事闹得太大,想瞒住那边不太可能。听说玥儿你不在,他想都没想就径直往这边过来。毕竟这里不是白虎国,朝日能做到的只是控制他不能接近你而已。” “明白了,没关系的。”弦玥淡笑着转开眼。弦玥不会再给莫离伤害自己的机会,况且如今他也未必有伤弦玥的心和必要。这次来找他的目的应该是为了北狼王那张帖子吧? 想着,弦玥心中突然一酸,连忙伸手拍了拍墨焰的大头,轻笑道:“给我老实待着,再惹祸我就把你小子赶回白虎去。”弦玥心中叹了口气【无论我们之间剩下的东西是什么,无论再怎么不愿面对,莫离与我之间永远有一道我无法逃避的羁绊。】 “澜渊!” “玥儿!” “走了,客人在等我们。”起身向外走去。 简单梳洗之后,弦玥独自来到厢房。屋内只有两个人,除了静静站在窗口的莫离,竟然还有一身便装的北棠。 “玥好久不见。”北棠早已褪去早年的一身桀骜,此刻沉稳地淡笑着。 “使节大人叫的真亲切,我只是个无品无位的谋士而已。”弦玥淡淡的说道,抬手亲拍着北棠扶肩膀回以微笑。 “玥不必否认,在我心中你永远都是青丘的九皇子离儿的九弟!相信在离儿心中也是一样。”北棠眼光向莫离那边温柔地瞟了一下,一字一句的说道。 “你不如说我是一个闲散的懒人,我倒可以委屈些认下来。”弦玥扯了个浪荡的笑容调笑道。屋内的气氛早已凝滞,好似不说些什么就喘不过气来一般。 北棠猛然一愣,面部神经立时开始抽搐。“玥还是那么爱开玩笑。” “谁同你开玩笑!”弦玥沉下脸来。 “身为一国之相他的爱侣,竟然置君王的安危于不顾,是为不忠!大人与我分属两国,却又明目张胆的与别国的使节团接触,是为不智!难道你将北狼的人都当成瞎子不成?” 北棠微微一笑,道:“原本我还有些担心,如今有玥这一问,我却用不着担心了。” 弦玥忍不住翻了个白眼,【这家伙是吃定我会控制局势才敢在我面前扮潇洒。】 “你当真要与我分属两国么?”一旁的莫离终于转过身来,深邃的天青眸边上是一条条血丝,看来十分憔悴。“身为青丘的王室血脉,你当真不要属于你的国家了么?” “你胡说什么!”弦玥厉声喝道,却已经无法截断莫离的声音。 弦玥心中莫名一团怒火升起【这种事是可以随便说的么?莫离不是王室血脉的事绝不能让任何人知道,否则青丘国将大乱。】思维电闪之间,狠戾的目光已扫到北棠的身上。但对于可以归结到“哥夫”范畴之内的北棠,弦玥的心不免在杀与不杀间挣扎。 感受到弦玥的杀念,北棠瞬间白了脸色。而莫离居然为阻止弦玥,扑上前一把紧紧抱住弦玥的手臂,低呼声急切的冲出喉咙:“小九,不要!北棠之前就知道这件事。” 其实弦玥完全可以避开,但从方才起莫离身上散发的浓浓哀伤,便仿佛将弦玥周遭的空间禁锢住了,弦玥竟丝毫无法动弹。 “四哥,你不该是这般多嘴的人。看来你果然很爱他。”弦玥冷冷的笑道,并未完全放弃灭口的念头。 “北棠的身份毕竟特殊而且又在这次帮了我很大的大忙,只怕我想瞒也无从瞒起。”莫离微有些苦涩的笑道,松开了紧握弦玥臂膀的手。 “玥你大可放心!”北棠一本正经的说道:“自从我确定对离儿的心意以来,我对他的爱自然是至死不渝。而且在这次辅助离儿以来,只要你没有登基的打算,我自然是很放心的。” “很好。”弦玥转过身,杀机如同艳阳下的露水般消散。“记住你今日的誓言,如果在未来某天,让我发现你做出伤他心的事,就算是天涯海角我也不会放过你。”只觉得双臂还残留着莫离的体温,弦玥装作浑不在意的耸了耸肩,顺手抓过一杯茶豪迈的饮下,仿如饮酒一般。 “小九,我还没听到你的回答。”莫离咬了咬牙,追问道:“你该知道只要你肯回来,无论什么我都会给你。就算你不在意王位,我……” “先不说这些,你们今天来找我的目的是为了北狼王的帖子吧?”垂下的眼帘掩盖住自己陷入混沌的目光,弦玥故作从容的开口,打断了他的话。 弦玥心中惆怅万千【如果四哥这句话说在“弦玥”还是我唯一名字的时候,我一定二话不说便什么都允了他。无论他要的是青丘的王位或是这个天下,只怕我都会倾尽全力为他夺来,双手捧到他面前。但如今……迟了。我的身上已经背负了太多人的命运,我不能也不会背弃他们。】 “小九,你难道……” “离儿,我看我们还是先说正事为好。”北棠看出弦玥的坚持,生怕莫离将话说绝,连忙转开了话题。莫离接到北棠丢过去的眼色,虽看得出不甘却仍依言闭上了薄唇。 “不知玥对北狼王体内的王之狼魂了解多少?”谈到正事,北棠的眼神立刻认真了起来。 “包括前些日子狼魂失踪的消息么?弦玥微微一笑,干脆的回答。 “看来不用我多言了。”北棠面无表情的回答,如同他在青丘国朝堂上一般模样。 “那么对于北狼王的邀约,玥怎么看?” “先说说你的看法。”弦玥的态度也郑重起来。 北棠思索片刻道:“狼魂失踪之事虽然机密,但相信北狼那边不会乐观到认为我们都不知道。如今两国的使臣同时前来北狼为北狼王祝寿,摆明了是想确认这个消息。还有十天便是北狼王成人之日,由于狼魂需要在北狼王体内融炼七日,也就是说,三日内北狼王若还不能找回狼魂,北狼的守护之力就会立刻化为乌有。就在这个时候,北狼王居然敢请我们去赴宴,我实在是不能理解。”不知是不是态度的问题,莫离和北棠的目光让弦玥恍惚间有种身处青丘国议政厅的错觉。 “按你的说法,问题的关键在于狼魂失踪的消息到底是真是假。但这个狼魂看不见摸不着,鬼知道它是个什么玩意。难道说你可以判断它是否存在不成?”弦玥挑眉问道。 “确实如此。”北棠点头道:“家师的一本手记上曾有记载,当北狼王驱动狼魂之力的时候,他的瞳色会逐渐转淡。若与狼魂的融合较好,北狼王的眼睛将会变成全然剔透的海青之瞳。那种异像知道的人并不在少数,而且绝对不能造假。” “那么,我想四哥你还是赶快回国为好。”弦玥沉吟了片刻后说道“无论之前狼魂丧失的消息是真是假,我敢肯定那玩意如今一定在北狼王的体内。” “你的意思是北狼王这个消息是针对我而设下的陷阱么?”莫离皱起了眉头。 “那到也未必。”弦玥摇头道,“没有人料到你会亲自来北狼,说针对你太牵强了。但既然你的企图已经不能成立,尽快离开自然是最好的选择。何况……”弦玥摇摇头,没有把话说完。【我的任务几乎牵扯了所有国家的利益,可能的话,还是不要将四哥卷进来的好。】 “我会考虑。”莫离深深的看了弦玥一眼,道:“那么明天……?” “见机行事!”笑容再次绽开。“明日的宴会根本就是北狼王表演的舞台,像你我这种品级低下的侍卫和谋士,只管看戏就是了。” 作者有话要说:  下一章北狼王出现,弦玥又会在这场鸿门宴中遇到什么? 第147章 青衣男子 一阵沉闷地咳嗽声打破了清晨的宁静,北狼王狂牙从袖中拿出手帕擦去嘴角咳出的鲜血,接过一旁神情担忧侍童递过来的茶杯轻抿口茶,淡淡然道:“对了,那个小家伙最近还好吧?” 侍童接过狂牙递过来带血的手帕,长叹了气恭敬回答道“一切都按照王的安排,我已经加派暗中看管的人马。” 狂牙嘴角上扬,笑的邪魅“很好,他可是至关重要的棋子。告诉他们看好了,别出什么意外!” “是。” 窗外凤鸟长鸣,一名侍者禀报道:“王,三殿下回来了……”侍童话语还未说完,一名眉心一颗朱砂痣的稚嫩少年神情担忧,直接奔向寝宫中的狂牙,“噗通”一声跪倒在地,紧握住狂牙的手,激动道:“兄长!” 狂牙抬手温柔轻抚少年发顶淡笑道:“一路上没有什么不适吧?” “没有。”少年依偎在狂牙怀中,像个爱撒娇的孩子般小声嘀咕“兄长这么着急让清儿赶来,可是有他的……” 狂牙转而看向隐藏幔帐中的人影道:“有个人想见你。” 狂牙话语说完,幔帐中的人缓步走出,居然是一名身材高挑神情淡漠,约莫二十岁左右的年轻男子,被称为清儿的少年见到来人,惊喜的高呼出声,站起身一把握住对方的手,惊喜万分“堂兄!你怎么会在这?!” 男子神情中并没有久别重逢的喜悦,反而轻蹙眉叹了口气,单手轻拍上清儿的肩膀道:“为兄谋划多年,此次前来,就想与你商议……” 男子正要说什么,一只骨节分明的手直接握住他搭在清儿肩膀上的手,阻止了他接下来想要继续的话语。狂牙神情凝重轻摇头道:“我跟你说过,我不希望把清儿牵扯进来。” 男子焦急反问道“为什么不可以,如果清儿出面……也许能可以阻止这一切,毕竟那诡计多端的莫离在外传弦玥依然平安无事,可是前不久我们已经查出这狠毒的莫离,居然狠心的将弦玥逼的跳了悬崖,这几年来我们在悬崖底下找了两年依然找不到弦玥的下落,估计……” 听到弦玥的名字,清儿一行行眼泪如同决堤般倾泻而出,紧握住狂牙的手臂,悲伤询问道:“你们有玥的下落为什么瞒着我,他…到底怎么了?” 狂牙叹了口气,欲言又止道:“清儿,为兄并不是有意瞒你。只是……”狂牙紧蹙眉与身旁男子对视一眼,低下头不再言语沉重的气氛让本就担忧焦急的清儿更加焦急万千“只是……什么?” 狂牙紧握手掌,看向身旁男子轻摇头示意对方不要说,男子反而一掌拍在桌上暴怒出声道:“我安排在青丘的人告诉我,那个莫离亏得弦玥对他那么好,他居然先是安排禁卫军陷害弦玥的亲兵引起斗殴,才一天不到的时间居然给弦玥亲兵按上一个谋逆的罪名,不过一个晚上上千万精兵便将弦玥和他的亲兵逼迫在悬崖边。清儿也知道弦玥的为人,他一向重情义,怎么可能不顾他这些出生入死的兄弟不顾……狡兔死走狗烹!这算什么?杀人灭口?顺便剪除你的党羽?最不济还能让你背个硕大无比的黑锅?你和弦玥青梅竹马,你就不想给他报仇吗?” “这……!” 轻抚阁楼围栏精致纹理,狂牙思绪万千,身后侍童快步走来禀报道:“王,荣炽按照您教的,把弦玥被逼上绝境缘由都扣在青丘狐王莫离身上。” 冷哼一声,敛去眼中算计想到清儿天真无邪的可爱神色,狂牙心中一阵酸楚“这可苦了小家伙了,不知道他以后知道真相后还会像现在这般笑吗?” 侍童神情忧愁道:“王,我有些不明白。” 狂牙单手轻抚上侍童发顶道:“荣炽就是那颗我一直说的棋子,我与他达成协议,我助他成为一代藩王。他把凤凰、麒麟、青丘局势破坏割让给北狼。” 侍童依然不放心道:“可是王的理想不是先灭宁安,然后统一大陆吗?为何……”狂牙轻摇头,神情中满是遗憾道:“如果再给我十年,我必定能率领北狼的将士打下宁安的疆土,自然不必和荣炽合作。” “咳咳咳……咳咳!!” “王!” 狂牙看向左手咳出的鲜血,紧蹙眉眼中满是苦楚道:“可惜……我已时日不多。” 北狼国果然是个多花的国度,皇宫的花园内奇花异草触目皆是。弦玥作出恭顺的模样跟在聂大人身后向所谓的餮花宴的殿堂走去。原本以为只是一场小范围的表演,但逐渐增多的人潮却令弦玥心中一动。看来狼魂失踪的传言已经影响到北狼国政局的稳定了。 想一次解决所有问题么?弦玥缓缓的笑了,有意无意间放慢了脚步,逐渐与众人拉开了距离。如今的局面或许有可以利用的地方,弦玥需要好好想一想。 正思索间,只听得身旁花丛一响。 “谁?”弦玥沉声问道,指尖下意识勾上了腰侧的暗囊开口。 “别吵!”低低的声音犹如清洌的山泉般轻轻滚落,简单的词句却听不出粗鲁,反而有种淡漠的优雅。 伸手将花丛拨开,枝叶间坐着一个青衣男子,海青的眼瞳专注的盯着脚下一窝正在出壳的小鸟。 灰蓝色的发凌乱的披散在身后,青色的锦衣上沾染了泥土的腥甜气息。明明该显得狼狈的装束,却因他独特的气质而表现出无比的和谐。 原来是只漂亮的小猫。弦玥淡然一笑,转身便打算离开。此人衣饰随便但材质精良,家中定然非富即贵。看他身处宫中的闲适表情,在北狼国中必定是位重要人物,说不定还是皇室子弟。在没有摸清北狼国底细的时候,弦玥可没有横生枝节的打算。 “等等……”那人轻轻的开口。 既然弦玥现在扮演的是白虎国的一名谋士,自然不能太过肆意妄为。停下脚步,弦玥微笑着回过身,静静的等待那双清澈的海青瞳移到自己脸上。 “你是什么人?”那人忽然皱了皱眉,似乎被什么困扰了。 “男人。”弦玥淡淡的说道:“一个不打算打扰你的男人。” 那人闻言一愣,眉头不由锁得更紧了。“你应该不是我国的官员吧,名字不能说么?我只是觉得你应该是我认识的人而已。”他认真的样子竟然让弦玥觉得有点好笑,想要马上离开的念头不禁淡了下去。 “你是在跟我搭讪么?”弦玥轻笑出声。 “搭讪?那是什么?”困惑的神情令他于眉目间透出一丝稚气,整个人的线条都柔和了起来。 “调戏。”想了想,弦玥勉强找到一个沾边的词语。 一抹红晕瞬间掠上了他薄怒的面颊,“放肆!我堂堂……我岂能做这等无礼之事!”他愤愤的开口,但仍未忘掩饰自己的身份。 【无礼么?其实也不见得。】弦玥耸了耸肩,没有接口。再说下去便是自己调戏他了。 “你若不肯说你的姓名便罢,本来也不是什么要紧的事。但你不可再说什么调戏之类的胡话,否则有了麻烦可别怪我没提醒你。”那青衣男子的态度冷淡了下来,摆了摆手,海青色的眼转回到雏鸟身上,不再理弦玥。 无论如何,与这少年的交谈令弦玥的心情愉悦起来。弦玥伸手抓过一根枝条,在他眼前的地面上画了一朵花。 “不管我们还有没有见面的机会,这就是我的名字。”弦玥低笑道。说完,转身离开。 走没多远,身后隐隐传来的嗤笑声便传入弦玥的耳际。 “不是让你跟着聂大人么?”弦玥闪身隐到一角,无奈的叹道。 朝日笑眯眯的现身出来,跪倒施礼道:“我听说老大今天是来看戏的,却原来自己也要演上一出啊?不愧是老大,精彩!” “有那么好笑么?”弦玥邪邪的挑起了眉。【这小子自从当上凌魇的徒弟之后,明显是欠教训!】 “也不是,”朝日笑得更加放肆,“只是很少见到老大被调戏罢了。” 【这么说,总是我调戏别人喽?】温和的笑容一点点绽开,让熟知弦玥的朝日瞬间收起了所有的笑意,浑身的肌肉都紧张起来。 “我看你是三天不打,上房揭瓦!”微侧身,一脚踹向他的屁股。 朝日生怕弦玥踹不着会怒到真的揍他一顿,于是也不敢全然躲开,身子向前一扑,将弦玥脚上的力道卸去。“老大我错了!我还有任务,先走一步。”屁股上印着弦玥的脚印,朝日急忙离去。走前还不忘补上一句:“若不想同一天被调戏两次,老大你最好赶快去宴会地点。青丘国的使臣团已经到了。” 弦玥闻言不由嗤笑,【朝日这家伙果然欠揍。不过既然观众都到得差不多了,我也该回去看戏了。】 赶到宴会会场之时,几乎所有人的注意力都集中在一个先弦玥一步到达的红衣人身上,让弦玥轻轻松松的闪身进殿,站到了聂司桑的身后。 “去哪儿了?”聂司桑低声问道。 “没什么,迷路了。”弦玥安抚的笑笑,同样压低了声音说道:“那红衣服的是谁?” “凤凰国的太子离诺。不过他做为质子来到北狼国已经好几年了。”聂司桑轻笑着说道:“凤凰国向以出产美人著称,这次我可真的是大开眼界。我想除了青丘国那位艳名远播的九皇子,没人能比得上他的姿容了吧?” 【什么艳名?你见过我么?】弦玥哭笑不得的瞪着聂司桑的后脑勺,恨不得一巴掌挥上去。正无奈时,聂司桑突然轻咳了两声,迅速挺胸收腹的做足了一国使臣的派头。弦玥终于抬眼,果然那红色的身影即将经过他们面前。 【怎么是他?】那逐渐靠近的精致容貌映入视野,弦玥颇有些诧异的挑起了眉。【这次来北狼国最大的任务目标,竟然是树林里遇到的那个险些被掐死的红眼小子。只是今日高领的长袖袍服掩去了所有留在他身上的残酷痕迹,整个人和那日的狼狈有了天壤之别。】一双比鲜血更加浓艳的深红色眼瞳,淡淡的扫过众人,带着冷冷的讥诮与任何人无法比拟的高傲。 “这小子怎么还是一付讨人厌的傲慢模样?让人看了心里就不舒服。”坐在聂司桑右手边的男子对着身旁的同僚低语道。 “就因为这样,当他脸上的傲慢被扯下来的时候才格外的过瘾。不是吗,张大人?”另一人低低的笑声中充满了暧昧的色彩。 那个张大人也笑了起来,“你别说,这小子还真是个尤物。想到他哭泣模样,我就忍不住……”举起酒杯,一饮而尽的酒液堵住了他下面的话语,但紧盯着离诺的目光中却充满了贪婪。 “今时不同往日,”另一人摇头低笑道:“自从这小子攀上了庞将军,如今再想一试他的滋味可不容易了。” “是啊。”两人相对感慨。 其实两人的私语声音极低,但若说没有旁人听见也不现实。可见他们丝毫未将离诺一国太子的身份放在眼里。不过离诺却好似完全没有听到一般缓步走过,只是目光中的讥诮之色愈发的浓烈了。 【果然是个有趣的人!】弦玥垂下眼帘,挡住眸中蓦然涌出的兴味。【在这种环境下的高傲,要用怎样的痛苦和隐忍为代价来维持?值得吗?这问题恐怕只有他自己才有答案。】此刻在弦玥脑海中盘旋的是另外一个问题:如果做为交易的对象,为了得到更大的利益,我该不该在帮他之前将他身上这层高傲的外壳狠狠的剥下来?反正那种东西在我眼中根本脆弱得不堪一击。但是,真的要将这有趣的家伙逼到鲜血淋漓、破烂不堪么?一时间弦玥竟犹豫了。一个坚忍顽强、在残酷的现实里挣扎求存的聪明人,无论何时都值得弦玥尊敬。 感觉到离诺的目光停伫在自己脸上,弦玥扯开一个笑容,微微点了点头。【想必赤烈已经与他联系过了吧。】离诺的眸光一闪,不动声色的继续前行,走到一个一身青蓝色袍服的男子身旁坐定。那人的相貌十分威武,只可惜一双精光四射的眼中不时流露的阴毒,破坏了他原本刚正的外形。 “离诺旁边那个就是北狼国的大将军庞潜。”聂司桑小声说道。 其实弦玥与这位庞大将军并非初次见面。不过由于“角度”的问题,树林里那一幕带给我的唯一认知只是这位庞大将军有一个比脸白净得多的屁股。因此大殿之上认不出他,实在也怪不得弦玥。庞潜既然在座,那么与他隐隐成犄角之势的中年人定然就是国相秦亦。只是,北狼王去哪里了? 作者有话要说:  下一章弦玥vs狂牙,他们之间会发生怎么样有趣的事情? 第148章 狼魂之力 【客人都到齐了,主人还不露面么?还是这北狼王蠢到认为北狼目前的国力足以令他这般失礼?】以灵气包裹住声音,弦玥悄悄的让聂司桑开口询问。聂司桑立刻摆出使臣的派头,对着一直与其寒暄的国相秦亦提出了疑问。那秦亦目光似有似无的在弦玥身上掠过,既而微微一笑,朗声道:“各位大人,今天是宫中芄瑚花开放的时候,我王邀各位入宫共赏美景。为表示对两位使臣的欢迎,我王特意备下了一点特别的礼物,现在恐怕正在准备中,故此姗姗来迟。请使臣大人多多谅解。” “特别的礼物么?想来必定不是俗物。”对面的北棠也微笑着开口道:“我已经开始期待了,只是不知道还要多久才能见到?” “很快,当然很快。哈哈!大家喝酒、喝酒。”秦亦爽朗的笑道。弦玥却觉得他的嘴角似乎有些颤抖,【看来这北狼王的迟来多半是出了什么问题,绝没有他表现出的轻松。】弦玥丢了个眼色给北棠,同时传音给聂司桑,要北棠配合聂司桑继续向秦亦施压。哪知这秦亦果然了得,无论谈到什么均能旁征博引、侃侃而谈,将谈话的速度凭空拉长了数倍,让人听起来急不得恼不得,还要配合他不时拊掌赞叹。 就在弦玥为了破坏秦亦的谈话节奏而打算将那个庞大将军也卷下水的时候,内侍一声响亮的通传终于令秦亦的神情为之一松。 “王上驾到~~” 众人起立齐齐看向殿堂中央。在数名内侍的簇拥下,一个身着青袍男子缓缓走了出来。随着他的来到,一丝极其诱人的花香飘然而至。 【看来今天真的是个特别的日子,】弦玥忍不住笑了。这青袍男子显然就是方才遇到的那个海青眸的小子,只是如今他看起来清冷、淡漠,举手投足间有着与生俱来的高贵与疏离。那与弦玥交谈时自然流露的澄澈和稚嫩很好的掩藏在他淡定的神情中,没有留下一丝痕迹。 弦玥勾起嘴唇邪魅一笑【原来他就是北狼国年轻的王者狂牙,一个稚龄登基、做了十余年外病弱内阴毒的国君,偏偏由于体内藏有狼魂而拥有不可动摇的王者地位的男子。】 “各位使臣,欢迎各位来到我北狼国参加每年一次的餮花宴。这就是我国特有的奇花~~芄瑚花。”一挥手,内侍们将捧在手中不住散发奇香的花朵送到了两国使臣的桌前。当然离诺也是有的。虽然他是质子的身份,但毕竟是一国的太子,一些官样文章还是要做足。除此之外,几个位高权重的大臣桌上也被奉上了几朵。 见花朵分发完毕,狂牙继续说道:“此花花香浓郁宜人,并且有凝神养气之功效。一旦佩带此花,很长时间内都可以闻到香气,可说是北狼国的特产之一。只可惜芄瑚花一年开花一次且花期极短,无论是否摘下,最多不超过十二个时辰便会凋谢。如今我以特殊的方法将花朵的生命延长,就算赠送给各位使臣的小小礼物,不成敬意。现在请诸位不要触碰桌上花朵。”说罢,只见他缓缓抬手,修长的手指在胸前结出连串手印,大殿里的气息顿时起了变化。 “狼魂的守护之力!”北棠低呼出声。 “没错!”国相秦亦朗声说道:“我王将以狼魂的守护之力令芄瑚花在折下之后还能保持盛开之态整整三十六天,愿此花能给各位带来美好的心情。” 秦亦的话还没说完,殿中众人已经能感受到一股淡薄的神圣气息逐渐从北狼王狂牙的胸口缓缓溢出,狂牙双瞳开始迸发出迷离的色彩,瞳色诡异的逐渐转淡,直至极淡的海青色,真如传说中的北狼之瞳一般。与此同时,弦玥的心脏开始不受控制的加速了跳动。体内的异种灵气的流动竟然逐渐有脱离他控制的表现。弦玥不由大骇,几步退到殿内阴影里跌坐到柱后,努力将紊乱的内息重新调理顺畅。 朝日和几名阎魔队员的气息一直在弦玥四周,这让弦玥身处异地依然可以冒险调息。以他们的机敏,自然会帮弦玥掩饰。不知道过了多久,等到每一股造反的内息都乖乖回到气海,弦玥才逐渐开放了六识。一道清冷的嗓音传入弦玥的耳际。 “……聂大人仪表堂堂,又深受贵国君王的信赖,定然是白虎国之栋梁。此番得见实是本王的荣幸。” 迅速起身,扮出恭谨的姿态回到自己的位置。弦玥低垂的视线甚至没有多看一眼那殿堂中央王位上端坐的海青眼男子,只是不断思考着方才内息紊乱的原因。 “聂大人这位随从看来到是有些面善,不知是哪里人士?”狂牙闪动的海青眸内明显的透露出他与弦玥相识的信息。不知狂牙到底是何用意,竟然直接将话题转到了弦玥身上。一时间,包括秦亦、庞潜在内的数道视线迅速扫了过来,其中格外犀利的视线刚好来自北棠的身后。 该死!弦玥不由暗自咒骂。无论以何种身份而言,弦玥与北狼王相识也是件无法让人理解的事情。谁能想到弦玥只是见过他藏在草丛里玩小鸟罢了,实在也谈不上多熟。收到聂司桑请示般的眼神,弦玥心中的叹息声不由得更大。做为一国的使臣,他重视弦玥的程度显然超出了上司对下属的范畴。 “在下姓凌名霄,白虎国人士。幸蒙大人不弃,收留我为大人办事。”终是上前施礼,平淡的回答。 “哦?我以为你叫如花呢?”极低极细的语声传了过来,让弦玥愕然抬头。只见那海青眸中意外的闪过一丝稚气,令狂牙的神情登时灵动了几分。只可惜那神情转瞬即逝,眨眼后便又是一脸的清冷和疏离。 “凌公子能得到聂大人的赏识,将来必定前途无量。”随口说了句场面话,狂牙的眼光已转到他处。弦玥识趣的退了下来,尽量不惹人注意的缩到了角落。之后无非是推杯换盏、谈笑风生。精致的酒食混合令人愉悦的花香,让每一个参与宴会的人都十分的满意。当然,最起码表面上每一个人都十分满意。 回到驿站没多久,弦玥便有客人来访。听通报的阎魔队员说,此人从头到脚都以青色的斗篷包裹着,看来颇为神秘。递进来的贴子里也什么都没写,只画了一个赤家的秘密徽记。这徽记只有赤家的核心成员方能知晓,也是弦玥与赤烈约定好的联系方式,想必来人便是赤烈选来辅佐的人员吧。 让朝日将来人请入内院,行走间他的衣饰自然不甚服帖。目光瞥到青袍下的一抹嫣红,弦玥不由笑了,轻声说道:“太子殿下大驾光临,在下荣幸之至。” “凌公子果然敏锐!”那人也低低的笑了。一抬手,将紧密包裹的外袍除下,露出今日殿上那一袭红衣与动人心魄的俊容。可不正是离诺! “太子殿下,请坐。”弦玥抬手让了让,随意的抄起酒壶为他倒了一杯。 即便他是一国的太子,如今与弦玥也不过是个交易的关系。因此弦玥既没有起身迎接,也没有刻意的讨好,只是如同普通朋友一般的对待。然而弦玥的话已出口,却半晌都没得到回应。弦玥不由略微有些不悦,淡淡的挑眉向他看去。哪知那离诺竟呆呆的站在原地看着弦玥,神色间满是混乱。 “太子殿下不舒服么?”弦玥淡然道。 “你……竟然是你!我……”离诺的回答凌乱而破碎,一张脸蓦然涌出了似羞似怒的红晕,与他周身的红艳相映成趣。 弦玥诧异的审视了一下自身的装扮,不过是一袭极简单的淡蓝衣饰,唯一有可能令他奇怪的无非是弦玥已将脸上的伪装洗去,与他在殿上看到的样貌有所不同罢了。但负责给弦玥易容的本就是赤家的人手,弦玥不相信赤烈没跟他说过。 思索间,忽有灵光闪过。弦玥终于想起自己真正的相貌离诺是见过的,只不过当时的情况……呃,稍微有些复杂。 正如弦玥没想到那个在人身下婉转承欢的俊美男子会是凤凰国的太子一样,离诺也没想到,那个见到他最不堪的一幕的人,会是前来救助他的盟友。此刻的尴尬想必令他难以承受了吧?想到这里,弦玥不禁微微扯开了一个残忍的笑容。若是想剥下他脆弱的外壳,将壳下伤痕累累的血肉毫不怜惜的袒露在外,此刻想必是最好的时机。只是……当那双深红的眼瞳在倔强的瞪视中,隐约流露出一丝恐惧和哀求的时候,残忍的话语竟重重的哽在弦玥的喉咙。 冰冷的笑容一点点敛去,弦玥终于轻叹着抱拳道:“‘初’次见面,我叫若华,是你这次交易的对象!” 或许是听出了弦玥话中的暗示,离诺的神色逐渐回复平静,只是眸中闪动的光芒更加复杂起来。 “你真能令我回国么?”离诺淡淡的问道,高傲的血色瞳仁中竟然没有露出分毫渴求。 弦玥笑了,垂下的眼帘内精光闪烁。 “那要看你想不想,以及有多想?” 回应弦玥的是肆意的大笑。“你要讨要什么只管说就是了,用不着拐弯抹角!”离诺的血瞳中流泻着满满的讥嘲。 “我很清楚自己目前的处境,不过是一条挣扎在北狼国权力夹缝里苟延残喘的蛆虫。而太子的身份就像是捆扎在玩物身上的锦带,唯一的用途就是让拆掉它的人得到更多的乐趣。所以说出你的条件吧,只要是我有的,你便是要我的人我都会依了你。”离诺说着,笑着,随性的坐在弦玥身旁,端起了弦玥为他斟满的酒杯。有意无意间,锦袍的丝绦松开了些许,几片玉色的肤光从那艳红的缝隙间悄然探出头来。尽管他血眸中冷冷的讥诮从未有片刻消褪,稍稍放软了躯体的离诺,却已比旁人刻意的挑逗更加能引燃心头那一点源于洪荒之初的□□之焰。 “凤凰的凤王是你什么人?”弦玥淡淡的问道。离诺眼中的计算与第一次见到清瞳时何其相似。 想引导我交易的走向么?弦玥的笑意不由更盛。实在很喜欢和聪明人打交道,做为一个皇族,离诺的表现已经远远超过了弦玥所期望的程度。比起扶植一个无能的傀儡,他显然是个极好的投资对象。 “你指的是现任凤王清瞳么?”离诺微有些诧异的瞥了弦玥一眼,“论辈分他是我皇叔,只不过他属于我凤凰皇族中最为神秘的一脉,也是……”顿了顿,他的神色略有些黯淡,“也是皇族里最为悲惨的一脉。他是创世女神纯血后裔之一,现在的太后不是他的亲生母亲,他是先代凤王一次游玩时与一名富家小姐所生的孩子,太后一直痛恨先代凤王只爱他母亲和他,自从他继承皇位以来,太后一直与他不对盘。看公子的年纪,不该识得他才对。” 又是一出皇室家族争斗丑闻吗?弦玥不屑的轻嗤,自相识之初,弦玥便发觉两人有几分神似,如今看来果然有些血缘关系。 “这些不重要。”弦玥从怀中掏出早已准备好的交易条款递了过去,“看看吧,答应的话我们就按步骤办了。” 离诺仔细的看了一遍,不知不觉间眉头已皱起。“公子不觉得这些要求有些苛刻了吗?” “真的苛刻么?”弦玥冷淡的笑道:“你该知道,并不是将你送回凤凰国你就能顺利登基为王。如果你输了,下场恐怕比待在北狼国还惨。而我若要你有能力完成承诺,起码要帮你坐稳凤王的位置。我的要求与这一切相比实在是微不足道。而中间的某些步骤不过是保证你我交易的诚意罢了。我很讨厌过河拆桥的人,你也不希望我讨厌你吧?” 离诺目光微闪,略侧身,伸手轻轻搭弦玥的肩头将下颌靠到自己的手背上。既而在弦玥耳边笑出了遍身的柔媚。“何必呢?我连人都交到了你手上,难道你还不信我么?” 弦玥抬手轻扣住他的下颌,将他的脸托到自己面前,邪笑着俯身靠近。当近得还差几毫米便要贴上他的唇的时候,弦玥敛去了笑意,冷冽的气息一丝丝透了出去:“抱歉!我只看得见捏在我手中的利益。” 离诺的脸瞬间变色,刚要张口,门外突然传来朝日刻意提高的通报声:“老大,北大人的侍卫要求见你。” 四哥么?弦玥身子不由一僵,下意识松开了扣着离诺的手指。“请他到花厅稍待片刻。” “不,请他进来吧。”离诺突然开口,一反手,竟搂住弦玥的颈项,柔软的嘴唇直接封上了弦玥反对的话语。一丝淡淡的香气飘入弦玥鼻端,弦玥目光一冷,一柄指刀瞬间贴上了他的颈侧。离诺被锋刃的冰寒刺激得一缩,脸上的笑容却半分未减,反而愈发的妖冶。 “怎么,我很见不得人么?比起你那个白发狮耳朵的随侍如何?”舌尖在弦玥紧闭的唇上轻轻扫过,离诺低低的笑道。 他的胆子实在是不小,冰冷的笑容不由一点点绽放。指尖轻弹,刀刃已消失无踪。无论他的目的是什么,他已经成功的挑起弦玥的兴趣了。 房门打开后,进来的人影随即僵直在门口。“我……打扰到你了么?”干涩的声音从莫离的喉咙挤出。弦玥没有回答,淡淡的开口问道:“有事么?” 莫离的脸色很是难看,声音也冷淡了下来:“本来是有的,但如今,想必你也没功夫听了吧?”说完,转身便打算离去。 “莫离!”弦玥忍不住唤道。 莫离在房门外停下了脚步,但没有回头。 “听我的,赶快回去。这北狼国……”迟疑了片刻,弦玥一咬牙,道:“有可能要乱起来了。” 莫离猛然回头,冷笑道:“你是关心我,还是害怕我会碍你的事?”讥诮的口气如同钢针般狠狠刺入弦玥的身体。 “你以为你有碍我事的能力吗?”急怒之下,弦玥随手甩开离诺的手臂,一个箭步冲到他身前将他的衣襟揪起。 话已出口,弦玥才意识到自己说了什么,一时间不由有些失措。手中衣料也像烧红的烙铁般迅速丢了开去。 “……小九,你……”莫离呆呆的看着弦玥,天青的眸子中闪烁着难以至信的光芒。 “闭嘴!”弦玥十分凶恶的开口道:“你到底走还是不走?” “我可不可以抱你一下?”莫离的目光柔软下来,说出的话却让弦玥瞬间僵直了身体。 “你觉得有必要吗?”弦玥生生转开了视线,嘴角扯开一个不知是哭是笑的纹路。 “我知道……你还恨我……”莫离的视线在屋内扫了一下,却仿佛没看到离诺一般平淡的说道:“但那又怎样?你只说可不可以?” 弦玥僵硬的笑道:“当然可以。你也知道我周身是刀,胆子够大就来抱好了。你可以赌赌看我会不会在你身上留下几个记号。” “我赌你不会!就算你恨我,你永远是我最重要的弟弟。”莫离毫不犹豫的伸开双臂,紧紧的箍住了弦玥的肩背。 “太有自信可不是件好事。”弦玥冷冷的开口,肌肉依旧是紧绷的,但莫离温热的体温已逐渐烙入弦玥的肌理。 “小九,你听着!”莫离伏在弦玥耳畔低声道:“我不知道你要做什么,但答应我,当你需要青丘的力量时一定要告诉我。至于我的安危你尽管放心,既然父王说我的存在只是为你抵挡灾劫,那么我要你记住,这条命既为你而生,也就只有你拿得走。其他人休想动我分毫!” 莫离坚定的话语中隐隐流露出一丝霸气,弦玥不由得笑了,这才是狐王应有的样子。略略抬手,弦玥犹豫了一下,终究还是抚上了他的脊背。 “保重!” “你也是。”莫离璨然一笑,转身离去。 在原地站了片刻,弦玥微侧身,对着屋外的花丛绷起了脸,说道“看够了么?” 花丛一阵摇晃,澜渊讨好的笑容一点点露了出来。 “玥儿生气了?” “朝日那家伙已经溜了么?”弦玥略有些好笑的问道。 澜渊尴尬的笑笑,道:“朝日说如果他被玥儿捉到一定会挨揍,所以就把我推出来了。” “哦?你就不怕挨揍么?”弦玥咬牙切齿的冲他勾勾手指,又好气又好笑。 “不怕!”澜渊笑的开怀将弦玥抱入怀中。“玥儿是我的人,你这么爱我,只要玥儿开心被你打我也乐意。” 弦玥一个暴栗便敲了过去,轻笑道“你啊越来越油嘴滑舌,别以为这么说我便不会揍你了。” 澜渊微微一笑,将下巴架在弦玥肩窝,轻轻的搂住了他,低声道:“我也赌玥儿不会!”低头亲吻上怀着人的发顶,看着弦玥的目光里装着令人愉悦的满足。 “你这家伙……”弦玥无奈的亲吻上他的嘴唇,发自内心的笑容逐渐的爬上了弦玥的嘴角。正在这时,一股难以言喻的感觉突然由心头升起。弦玥迅速敛去了笑容,回复冰冷的目光刀锋般扫了过去,结果却撞上了一双无比复杂的深红色眼瞳。 不知怎的,弦玥竟似从离诺紧盯着自己的双目中看出了一丝若有若无的羡慕和渴求。只是那份几乎可以称之为脆弱的情绪如同闪电般稍纵即逝,留下的唯有刻意妖冶的笑容和满目的计算。 作者有话要说:  下一章有狗粮,敬请期待! 第149章 猫吃老虎 “去吧。”弦玥松开了搂着澜渊的手臂,略有些阴险的笑道:“替我给朝日带句话,回去后我会给他安排一个月的基础训练,让他做好心理准备。” 澜渊也呵呵的笑了起来,道:“知道了!” 弦玥转身回到室内,若无其事的开口道:“太子殿下,我的条件你考虑得如何?” 离诺没有接口,笑眯眯的端起了酒杯,道:“方才那位大人是青丘国使臣的侍卫之一吧?我今天在殿上见过一次。没想到凌公子与青丘国也有关系,实在是神通广大之至。” “好说。”弦玥不咸不淡的应道:“江湖的水深,多一个朋友多一条路而已。” “只是朋友么?”离诺调侃的眨了眨眼,“我听说公子与白虎国靖平王相交颇深,不知道他是否也这样认为呢?” “好问题!下次有机会我帮你问问他。”想威胁我么?弦玥略带些兴味的挑起了眉。【大概他认为我的势力均来自辛轨的给予吧。不过倒也怪不得他,我如今的模样可不活脱脱是一个小白脸么。】 “凌公子果然洒脱!”见弦玥丝毫不以为意,离诺的笑意更深了。抬手将杯中酒一饮而尽,而后伸出舌头将杯口和唇上的残酒卷舔入口。“想必……在青丘国的身份也不低吧?要知道青丘王姓莫名离,这个‘离’字……可是国讳呢。” 一句话说得弦玥心头狂跳,血脉中蕴藏的墨色暗流瞬间汹涌,将弦玥试图隐藏的阴狠一丝丝逼出体外。脚下微错,眨眼间他修长的颈项已压制在弦玥掌指与墙壁之间,整个人被弦玥压得动弹不得。 “听说太聪明的人都活不长,不知道是真是假?”弦玥温和的笑着,声音轻柔得仿佛情人间的低语,杀念却如潮水般涌上心头。 “……所以你千万、千万、千万莫要乱动什么不该动的脑筋!你这样的美人,死了我会很可惜的。” “我……是凤凰国的太子,也是唯一能……满足你条件的人,我们……不是伙伴么?”离诺艰难的挣扎着,努力将被弦玥捏在喉咙的话语一点点挤出嘴唇。 “赤烈似乎忘记告诉你了。”弦玥邪佞的轻挑起他的下巴刻意收紧手指力度,“我是个杀人不眨眼的妖孽!任何有关仁慈、怜悯、善良之类的无聊情绪我统统都没有!最重要的是,这次交易对于我并非你想像中的迫切,救你只是想制衡大陆的势力,因为战争是件麻烦的事,而我很懒。但你若让我觉得你比战争更麻烦的话,我会毫不犹豫,在第一时间送你下地府。至于伙伴……”弦玥不屑的冷笑,“你觉得你够资格么?” 离诺的瞳孔瞬间收缩,但仍挣扎着冷笑道:“真的不够资格么?也对,一个胆敢对狐王出……言不逊的人,怎么会看得起我这……个没有实权的太子。不……如这样好了,趁着狐王还未离开,我派人将他请来,好……好请教一下做你伙伴的资格问题,公子以为如何?” 【真的很想、很想看到这一抹诱人的艳红凋零在我手中的模样。】弦玥笑的残忍捏住他颈项的手,兴奋的颤抖着,不由自主的加大了力道。离诺的脸颊逐渐潮红,痛苦的喘息细碎的响起,突然变得干渴的喉咙令弦玥微垂的眼帘内泛起血红的色泽。 但,还不是时候! 看着那依旧高傲的深红眼瞳在离弦玥极近的地方迸射着不屈的光芒,令弦玥忍不住放声大笑。原来弦玥还是小看了他骨子里的倔强。这对离诺来说仿如绝地般的北狼国,到底会养育出怎样的男人?弦玥有些迫不及待的想看了。 夹着一柄薄刃的手指轻柔的抚上他细腻的面颊。弦玥深深的吸气,仿佛被自身的杀戮欲望反噬着,那被强行抑制住的杀念在弦玥胸膛内跳动着逐渐激越的舞步,让弦玥沉浸在犹如痛苦般的愉悦之中。 弦玥略有些遗憾的摇摇头,“本以为你我在相当长的一段时间里还有合作的可能,不过……真的、很可惜呢。”森冷的审视就像在看一具尸体,离诺盛满讥诮的眸子终于浮上了一抹惊惧。 “你真的要杀了我么?你就不怕……!”弦玥收紧轻抚桌面的手指瞬间将一大块桌面摧毁成了粉末,而后转过身,看向身后的人极尽温柔的低笑道:“最好别让我听到你下面的话,我的太子殿下。我怕我会忍不住现在就杀了你。”一反手,锋利的薄刃紧贴着他的领口直挥而下。布帛的撕裂声中,一道极浅的血痕便镂刻在离诺的胸膛上,在莹润的肤色映衬下格外的妖艳。 离诺倒抽了一口凉气,身躯顿时僵硬起来。他很清楚只要弦玥再多出半分力,便会将他开膛破腹。 “啊,抱歉!”微伏下身,将那丝腥甜细细的抹去。聆听着离诺急剧的心跳,弦玥略带一丝恶意的笑道:“太兴奋了,所以手有些不稳。不过太子殿下应该是不会介意的,对吗?” “对!凌公子说得很对!”离诺突然安静下来,那犹如刺猬般令弦玥兴奋的尖刺,在他慢慢展露的笑靥中被离诺自己一根根的掰断磨平,一双血色的瞳一点点变得晦暗而冰冷,就像是从心头流淌出的血液干涸在空洞的眼里。 离诺仿佛完全没有注意到弦玥在他颈动脉上收紧的手指,伸出左臂自然的环上弦玥的肩颈, 最大限度的将身体贴靠过来。 “凌公子无论做什么我都不会介意,相信公子也不会介意我方才的小玩笑对吗?” “玩笑么?”弦玥故作惊讶的说道:“原来太子殿下是在开玩笑啊,请恕在下愚钝,几乎当真了呢。我刚想问殿下是喜欢死在我手上,还是喜欢我将你交给你那个堂兄,相信他一定懂得一些让你死不了的方法。当然,如果他不懂也不要紧,我可以慢慢的教他,希望他是个聪明的学生才好。”可能的情况下,弦玥并不想杀他。那实在太麻烦了! “公子不觉得我是个更好的学生么?”离诺的脸色更白,笑容却更盛。 “要我怎么做,公子只要说一声就好。无论公子想怎么弄我都会配合,只求公子莫要一次便弄死了我。我这条命虽不甚值钱,但对公子来说多少还有几分用处,不是么?” 弦玥轻眯眼【即便是这样也不愿死么?那么为什么我在他眼中看不到求生的欲望,有的只是一径的空洞和冰冷。他就像是被设置好程序的机器人,无论是求肯还是媚惑都像是我还是雇佣兵的时候,尽职尽责却又是那么的无所谓。】弦玥没有阻止他的动作,目光却不由深沉了几分。 “其实死亡是件无比轻易而又美丽的事情,你真的不喜欢么?”捏着他颈项的手缓缓的松了开来。 “这与个人的喜好无关。”离诺顺势偎进弦玥怀里,低低的笑道:“我是流有赤家血统的凤凰国太子,是赤家与凤凰国唯一的纽带。从我出生起,我的命就属于整个凤凰国。无论在何种情况下,我都不可以死。死亡是美丽的么?可惜我没有资格看到。” 没有死的权利么?弦玥将他推出怀抱,弦玥细细的打量。这是一副怎样的身躯?修长的肢体线条优美而结实,在他惑人的笑容映衬下,散发着难以描述的美丽。只是那堪称完美的肌体上却分布着无数或深或浅的淤痕,颈项上明显并非来自于弦玥的青紫,想必曾带给他极大的痛苦。比较之下,离诺胸膛正中那一道蕴藏着真正杀念的血痕,反倒像是单纯的装饰了? “我饿了。”弦玥淡淡的说道,松开了制住他的掌指。心头的暴虐不知从什么时候起,一丝丝的消散开来。 离诺咬了咬嘴唇,媚眼如丝。“需要我把自己整理得更可口一些么?” 弦玥一愣,随即低笑出声。在他冰冷的视线里,反手拉开了自己的衣带。将上衣丢在了他的身上,道:“先穿上这个,有机会再赔你衣服。交易的事你可以再考虑看看,至于晚饭,我想太子殿下对着我多半会没有胃口,我就不留了。殿下请便吧。” “你……”离诺抱着弦玥丢过去的衣服,怔愣的看着他,似乎有些不知所措。 “怎么,真想留下吃饭么?”弦玥后退了几步,倚在桌边。 以年龄而言,离诺似乎比弦玥还要大上一点,但对弦玥来说他到底还是个不满二十岁的毛头小子,能做到如今的地步已经能够赢得弦玥的钦佩了。这也令弦玥第一次对救他回国的事认真了起来。看来真的要动动脑子了。 “你真的不想要我么?还是说……我不够好?或者你在为了谁恪守底线。”离诺从容不迫的将弦玥的外衣穿起,说出的话却令弦玥想笑。这小子还想试探我么? “知道么,其实我很欣赏你。”弦玥没有回答,将话题轻轻转开,道:“也相信你可以成长为一个很出色的君王。所以我弄不懂你为什么要故意触动那些你不该也不能触碰的东西。你我都很清楚,你根本没有对抗青丘的能力和必要。”做为一个不惜代价想活下去的人,挑衅真的不该是他会做的事情。 “我说了只是个玩笑而已。”离诺的眼再次眯起,其间闪动着一丝迷惘和懊恼。见弦玥静静的看着他一言不发,离诺终于转开了视线,声音低得几不可闻。 “我也不知道,只是觉得你那时笑的样子十分碍眼罢了。” 偶尔的任性么?弦玥微微皱起了眉。不是不可以,只是用错了地方会很危险。 “不要有下次了。”弦玥淡淡的说道:“我不是每一次都能收手的。给你个忠告:不要让那些令你变得坚毅的东西局限了你的心胸和视野,无论你我有没有合作的可能,我都不想亲手杀了你。我亲爱的太子殿下,不要令我再一次失望。” 离诺冷哼了一声,举步向门外走去。方走到门口,他突然停下了脚步,恍然回身,道:“你是故意让我看到你的弱点的么?” 弦玥微微一笑,没有回答。 “为什么?”离诺咬牙问道。 “因为这让我觉得自己还活着。”弦玥半真半假的笑道,慵懒又邪恶的轻抚着手中玄黑玉笛。 送走离诺后,身后一股戾气让弦玥后背不自觉发寒,转过身,看向双手环胸怒气肆意的人,轻咽口口水心虚道:“澜……澜渊啊,你是什么时候在的?” 澜渊冷哼一声道“你到是乐在其中,怎么不留下他吃个晚饭再走?” 弦玥深呼出一口气道:“这次是我不对……说吧,你到底要如何才不会生气。” 看出他的为难,澜渊一笑拍了拍手,便开门进来一侍从捧来小盒子。盒盖揭开,露出个核桃大小的银球,凹凸镂空的花纹雕刻得异常精致,里头不知有什么精妙机关,拿近了球体兀自震颤不休。 “出门在外,只带了这个,不过也够了。” 弦玥不解这是何物。见他一脸懵懂的样子,澜渊轻勾唇笑的邪意。“你知道该怎么做,我亲爱的魔尊大人。” 澜渊见他眉头一瞬拧紧,很快又舒展开来,伸手拿过缅铃,侍者便合门退下了。 弦玥在离他两米的地榻坐下,单手撑地,身子后仰,盘起腿以佛子坐莲的姿态。 澜渊只见他眉头紧锁,抿着唇,一双蝶翼长睫不住颤动。那张白玉的面上泛起潮红,他长舒了一口气,一双媚眼看过来,对视时那若有若无的一笑,便叫澜渊体内一股暗火蔓烧开来。 弦玥寻了个舒适的姿势侧卧着,在澜渊发直的目光中,那双妖异的眼愈加红艳惑人,带着某种侵略性的意味,毫无避讳的与之对视,一下一下得在澜渊的心口上挠,挠得澜渊坐不住了,只觉手心发汗,换了个姿势,端起酒杯抿了一口润润嗓子。 弦玥注意到他执杯的手在微微发颤,勾了勾唇角,仰躺下来,修长的双腿在空中划了一个圈落地张开,如白莲盛放。 澜渊的呼吸越来越粗重,暗火烧向五脏六腑,连额上都渗出了汗液,他摸上酒壶,猛灌了一口。 对方昂起湿红的眼看过来,支起身来。那双眼眯起,妖媚中更显凌厉逼人。极富侵略性的眼神让澜渊如芒在背,看的澜渊好不自在。 “澜渊光看…怕是不尽兴吧……” 澜渊一咬牙,唰的一声站起将坐于地榻的人抱起轻咬上他的嘴唇,眼中满是邪意道:“小妖精,看我怎么惩罚你。”说着澜渊便将弦玥抱进两人身后的房间中。 作者有话要说:  这种小野猫的离诺大家可还喜欢?大家猜猜下一章会发生怎么样的故事? 第150章 邀约 送走离诺的第三天,赤烈便带来了他签署的合约书。看来权衡利弊之后,离诺还是决定要同弦玥交易。 “想说什么?”弦玥满意的将合约放下,却看到赤烈欲言又止的神色。 赤烈犹豫了一下,开口道:“公子与太子殿下间发生过什么事么?” “为什么这么问?”弦玥微微皱眉,当日之事离诺不太可能说与旁人知晓。 “或许是赤烈多虑了。”赤烈略有些忧虑的说道:“只是我从未见过太子殿下像那样的不安。”偷眼看了看弦玥,见弦玥没有不悦的迹象,赤烈又试探着说道:“我知道这样说十分唐突,但太子是我赤家的支柱,只盼凌公子莫要对他出手才好。” “出手?”弦玥笑了,似乎被离诺传染的讥诮瞬间漾满了眼底。“你指什么?不说清楚我怎能明白。” “以凌公子的才智,还需要我继续说么?”赤烈的神态更加恭顺,口气却不由犀利起来。 “所以赤媚才将你作为礼物送来么?我终于明白了。”弦玥转开视线,不欲让他看见自己目光中的森冷。 “我这个礼物不好么?”赤烈放软了姿态,道:“论样貌我虽不及太子殿下万一,但我会全心全意听你的话,甚至可以为你离开赤家。这样还比不上太子殿下么?” “比?为什么要比?”弦玥略略倾身,冷笑着扣住了他的下颌,“在我眼中,你们两人没有任何区别。想入我的眼,你们还差得远呢!” 赤烈身子一僵,随即强作镇定的说道:“公子真的不动心么?我暂且不谈,难道以太子殿下的品貌还比不上公子的爱侣不成?” 哦?了然的笑意一点点漾开,弦玥收回了手,端起酒杯不动声色的笑道:“你这次是专门为讨论我的喜好而来的么?” “当然不是。”赤烈立刻敛去了眸中的精光,恭谨的开口道:“计划第一阶段所需人手已经全数备齐,只等公子示下。” 弦玥方要接口,门口便传来澜渊的声音:“玥儿,北狼国国相府命人递了贴子过来,玥儿要不要看一下?” 秦亦么?眉头瞬间拧起。弦玥此刻不过是白虎国一个无阶无品的谋士,说穿了就是个吃白食的食客。秦亦身为一国之相,怎会下帖子给他? “进来吧。”弦玥扬声道。 澜渊进门将一封薄笺递了过来。弦玥接过一看,竟然是封邀请函。其措词之恳切和严谨,放到弦玥如今的身份上,绝对称得起礼贤下士了。只是这帖子的落款,题的却是秦国相的独子秦佐的名号。 这秦佐的名头虽比不上他那个做国相的父亲,在北狼国的地位和权势也算得上一等一的。据弦玥之前的调查,秦佐能有今天的地位并非全然来自秦亦的照顾。年方三十的他,是个精明能干的人物,而且感觉上城府颇深,不是个好应付的角色。 弦玥正沉吟间,赤烈已识趣的抱拳开口:“既然公子有事要办,赤烈就先行告退了。” “不送!”弦玥微笑,却在他转身离去的时候淡淡的开口道:“赤烈,方才忘了问你,你对我说的那些话到底是警告我莫要对离诺出手,还是提醒我莫要‘忘记’对他出手?我向来愚笨,你若不说清楚,我很难听明白的。” 赤烈闻言身躯一顿,一丝寒意从他挺拔的背影上透了出来,屋内的温度似乎也随之低了几分。 “公子多虑了。”声音依旧平静如初,赤烈恭恭敬敬的退了出去。 多虑了……么?低下头,弦玥翻来覆去的检视手中的帖子,视线却已随着繁复的思绪丝丝缕缕的游散开来。 “玥儿。”待赤烈走后,澜渊轻声的打断了弦玥的深思。“相府的邀约玥儿打算去么?” 伸手握住澜渊手到身边坐定,弦玥懒懒的问道:“知道都约了谁么?” “听说都是些年轻的官员文士。”澜渊略有些不以为然的冷哼一声。“据说这秦佐生性豪爽,极爱结交朋友。好客之名在这北狼国内也算尽人皆知,这类聚会更是常常举办。” “秦亦就由得他这般胡闹么?”弦玥端起了酒杯,淡漠的口气中反而流露出隐约的兴味。【这北狼国的政局一直由秦亦和庞潜相互支撑也同时相互制衡,为了维护这份对大家都有利的虚假平衡,没有人会蠢到将自己的野心搬上台面。因此没有特殊的原因,秦亦不可能听任自己的儿子做出这种明显的延揽举动。那么,这个特殊原因到底是什么?】 “看来玥儿是打算去了。”澜渊微微一笑,起身道:“我这就去准备。” “不急!”弦玥淡笑着站起身惬意地坐下靠在澜渊怀中,“对于这张帖子,你该是做过一些功课了吧?” 澜渊低低的笑着,双手怀抱着弦玥的腰肢亲吻上他的发顶。“不过由于时间太短,我只是将原有资料中相关部分整理出来罢了,没什么重要的讯息。玥儿要听么?” “只当是消磨时间吧。”弦玥微笑着亲吻上他的嘴唇。 从澜渊那里听来的资料确实单薄了些,但也有两点引起了弦玥的注意。其一是,尽管这秦佐对外的名声似乎还不错,好客的性格却是从四年前才开始显露出来的。若说是天性,实在是牵强了些。其二是,这次受邀的人物竟然大多是些人微言轻的小角色,说起来与弦玥这个食客的身份倒是十分搭调。弦玥轻眯眼眼中满是兴味【是掩饰么?只不过谁才是被掩饰的那一个?】 带着对秦家这对父子的兴趣,弦玥依约来到了位于郊外的一所宅子。这里据说是秦家的一处别院,由于院落宽大、景色别致,向来是秦佐宴请的首选地点。说起来这里原本该是个类似别墅的所在,却总让弦玥感觉有几分隐约的森严气象。弦玥装作欣赏园中的景致而随意的四下走动,令他意外的是,负责引路的侍从丝毫没有阻止弦玥的意图,只是恭谨的跟在他身后。 既然问题不在园中的布置,弦玥便也不再四处乱走,随着侍从进入园中。不过,很快弦玥便发现这侍从并未将他引向园中人声鼎沸之处,反而越走越是幽静雅致。弦玥的笑容依旧平静从容,心中的弦却悄然绷紧。 “凌大人,这边请。”侍从恭敬的推开一扇雕琢精美的门扉,一个爽朗的笑声随即传了出来。“是凌兄弟到了么?” 弦玥立刻恭谨而又惶恐的抱拳道:“不敢当!凌霄何德何能,蒙秦大人如此厚爱。” 话音未落,屋内已迎出一人。此人身高与弦玥相仿,鼻直口阔、眉目英伟,看来颇有几分潇洒之态。只是不知怎的,弦玥却总觉得他那双充满了热情与诚恳的眼中隐含了一股不协调的森冷和不屑。 “凌霄见过秦大人。”弦玥俯身要拜,却被他一把拉住。 “快别这般多礼。自从听家父说起凌兄弟是人中之龙、卓尔不凡,便一直想找机会与凌兄弟结识一番。如今看凌兄弟的样子,理应是为兄痴长几岁。如若不嫌弃,你我便以兄弟相称如何?” 弦玥连连摆手,道:“此事万万不可!秦大人身份尊贵,在下一介草民怎能与大人相提并论。”似惊似喜的神色在弦玥脸上完美的组合成受宠若惊的表现,心头却已恍然。 弦玥心中冷笑【什么卓尔不凡?不过是秦亦通过餮花宴上的观察,看出我在使节团里的地位远重于我所表现的水平,所以才会令自己的公子演出这场折节下交的戏码罢了。之所以透过秦佐与我接触,想必是他还不敢确定我的地位,只好给自己留下些回旋缓冲的余地。】 果然是条老狐狸!心中不屑的暗骂,脑中却在盘算着与秦亦合作的可能性。弦玥的任务与他并无直接冲突,或许在个人利益的驱使下,弦玥能将秦家父子变得两枚有用的棋子也说不定。 “此地又非朝堂之上,你我只论私谊、不谈国事,兄弟相称有何不可?”秦佐亲热的拉着弦玥走向内室,仿佛真正的兄弟一般。 【也罢,既来之则安之。】弦玥虽不喜他的触碰,却也同样做出欣然的神态与他把臂通行。 屋内的布置颇为奢华,同外面素雅的环境很不协调。眯起眼,弦玥故作庄重的与秦佐寒暄。弦玥知道秦佐正在观察他的反应,思虑再三还是决定让他看到一个道貌岸然却在心中装满私欲,易于掌控的凌霄。无论这对父子是否可以利用,弦玥都不希望他们将视线集中在自己身上。适当的轻视对弦玥只会有好处。 “凌兄弟觉得舍下如何?”秦佐热情的笑道。 “华居美人,人间仙境!”弦玥诚恳的赞叹。 “凌兄弟太客气了,这些小丫头哪里当得起美人二字,莫说是与凤凰国太子的绝色相比,便是在大哥府内这等姿色也算不得什么。”秦佐微微一笑,意有所指的话语清晰的传入耳际。 他在探我的底么?弦玥闻言心中不禁一动。【莫不是离诺找上我的事,秦家父子已经知晓了?不过这倒也不奇怪。我们居住的驿站若说没有北狼国的监视那才叫笑话。重点在于他们知道了多少。】 “是啊!”弦玥再不掩饰目光中的贪婪,“那太子实在是个不可多得的美人,就连……嘿嘿……”故意语焉不详的丢了一句过去,含糊的语句中充满了暗示。 秦佐的目光连闪,配合的笑道:“看来凌兄弟也是个惜花之人,只可惜碍于庞大将军的禁令,寻常之人想要与之见上一面也不可得,否则做大哥的到不妨为兄弟引见一番。” “是啊,可惜,可惜。”弦玥诺诺连声,故作心虚的避开了秦佐的视线。【既然他已将脑筋动到了庞潜头上,我正好顺水推舟,让他以为庞潜正在拉拢我。至于庞潜那边,秦家父子倒也没冤屈了他。离诺可以抽身来找我,本就是应了庞潜来探我底的。当然,之后怎么回复便是离诺的事情了。】 正扮心虚扮得起劲之时,忽听秦佐大笑道:“不说了,不说了,这等败兴之事只会弱了你我的兴致。你我兄弟既然一见如故,不如这样,我们换个‘有趣’的地方吃酒如何”秦佐暧昧的挤了挤眼睛,续道:“做哥哥的还想与凌兄弟说些个体己的话,就是不知凌兄弟是否需要通知贵国聂大人一声?若是说得兴起,误了凌兄弟的时辰,岂不让聂大人责怪。” 【终于下定决心要摊牌了么?】笑意缓缓跃上眼角,看来弦玥方才的暗示效果不错。秦佐的话摆明了是要弦玥承认在白虎国使臣团里的地位。也就是说,庞潜要离诺同弦玥接触的事令他感到了危机,为了挽回损失,秦佐明显打算下一剂猛药。 再有七日便是北狼王狂牙二十岁的生辰,那海青眼莫测男子,此刻正在与狼魂进行最后的调和。到他完成之时,所有王权都要全数归于王室。 或许是所有北狼国人都坚信,只要狼魂尚在,北狼国就断不会被颠覆。在这种信心之下,无论是秦亦还是庞潜,为了自身的利益都绝不会吝于和其他国家达成一些小小的默契。所以在这两人中挑选一个合作者,本就是白虎国出使的目的。相信莫离那边也是一样。这也就意味着即便是没有弦玥的计划,北狼国混乱的序幕同样到了拉开的时候。 “不碍的。”弦玥收起了脸上虚假的惶恐,淡淡的摆了摆手。“聂大人与草民私交甚笃,他若知道草民能与秦大人这等人物结交,为草民高兴还来不及呢。”言外之意,聂司桑管不了他,有话尽管说就是了。 “太好了!”秦佐拊掌大笑,起身引路道:“凌大人这边请。” 不叫我兄弟了么?微垂下讥诮的眉眼,弦玥温和的笑道:“秦大人请。” 秦佐并未离开屋子,而是举步走向屋侧的屏风。两旁的侍女将其移开,屏风后是一幅泼墨山水画。只见秦佐在画旁动了什么一下,那幅画便如同门扉一般缓缓打开。 密室?弦玥眉头微皱,方要开口,秦佐已伸手让道:“这里是我府内最好的宴客之所,希望凌大人不觉简陋才是。”正说着,一丝若有若无的幽香自门内飘出。 “哪里,秦大人的府上处处精致,远非草民的言语所能赞叹。”一边客气,一边举步入内。环顾四周弦玥心中思绪万千【依常理判断,秦家父子不该会对我心存歹意。何况事已至此,也容不得我退缩了。】 门后是条很短的甬道,两旁的石壁上镶嵌着数颗明珠,很是明亮美观。甬道的尽头挂着一幅厚重的青色幛幔,隐隐的丝竹之声自幛幔后传出。同弦玥一起进入的只有秦佐一人,因此走到幛幔前方,弦玥自然而然的停下了脚步。 “凌大人请进,相信酒菜已经备好了才是。”秦佐微笑着上前,伸手将幛幔拉开。 即便早已做好了大量的心里准备,幛幔后的景象依旧令弦玥大吃一惊。 幛幔后是一间极其华丽的石室,墙壁上挂满了精美的绣品丝缎,地面铺着厚厚的锦垫,柔软而鲜艳。室顶和四壁均嵌有无数的明珠,珠光柔和而又明亮,照得室内纤毫毕现。最奇怪的是,这石室内没有任何的家俱摆设,有的只是十余名相貌秀美动人的少男少女,或跪或卧、几乎全然坦诚的陈列在内。 “哦?准备好的酒菜么?”弦玥略略挑眉。 秦佐淡然一笑,道:“请凌大人先行入座吧。” 弦玥轻挑眉不置可否【入座?那也得先有座吧。是想试探我的喜好吗?】 弦玥哂然迈步走到室内,向着其中一名少年打了个响指,那少年立刻乖顺的爬到弦玥脚边跪伏下来,将漂亮的脊背和仅仅裹着极薄轻纱的翘臀平整的展露出来。弦玥不动声色的稳稳坐定,微笑着说道:“难怪秦大人说这里是个有趣的地方,此刻看来,果然有趣的紧。” 秦佐目光微闪,随即笑道:“不过是个宴客的所在,凌大人喜欢就好。”说着也叫来一名少年作为支撑,挨着弦玥坐下。 拍了拍手,秦佐沉声道:“客人到了,你们还呆着干吗?” 众人齐声答应,除了四个少女之外,其余众人都从侧面的小门退了出去。留下的四人中,两人吹起了长笛,另外两名翩然起舞。薄纱荡起之处,妙像俱现,数不尽的勾魂摄魄。一曲未完,退下去的数人已手捧各色青玉食器鱼贯而出,极有秩序的在弦玥身前跪定。 “不知对不对凌大人的胃口,但好歹是我北狼国的特色食材,大人不妨尝尝。”秦佐殷勤的将一副银筷递上。 弦玥心中鄙夷【老实说,即便是算上在那个时空的二十年,这番阵仗我也未曾见过。】一时之间,视野内装满柔顺笑容的眼睛有些发直。 “凌大人?……”秦佐见弦玥怔愣,目光中不由闪过一道精光。但也正是这一瞬间气势的变化让弦玥警醒过来。 “果然是特色食材啊!”弦玥赞叹着抬手,送了一片菜肴入口。“秦大人的介绍实在是美味,只是有菜无酒似乎单薄了些。” “酒?当然有!”秦佐接过少女递上的金铃,轻轻摇动。铃声响起的同时,悠扬的笛声瞬间静默,跪在弦玥身前的人也全数退到一侧。紧接着,室内侧面的门无声无息的打开,隐约的铃声如同回应秦佐一般自门内响起,一男一女两个修长的身影缓缓走出。 双胞胎?弦玥微有些讶异。走出的两人无论从身高或是相貌均一模一样,同样的长发,同样温顺的笑容,同样的媚眼如丝、动人心魄。男子的手中托着一只碧玉雕琢的酒壶,女子手中托着两只碧玉杯。两人身上就只有一个镶嵌了玉石的项圈和碧玉的手环脚环做为装饰。一路走来,铃铛不时发出清脆的声响,就像是诏告着他们的到来。 “很少见哦。”弦玥微笑道。【理论上讲,龙凤胎属于异卵双胞,两人的容貌不该这般相似才对。难道这个时空特殊么?】 “翡儿、翠儿,见过凌大人。”二人走至弦玥身前,曲膝跪倒。 “你们两个还不赶快给凌大人斟酒?”秦佐不等弦玥开口便吩咐道。 “是!”二人恭谨的应道。接着一左一右,轻轻跪坐在弦玥两脚之上,一个斟满的酒杯捧至弦玥的口边。 “大人请用。” “好酒!”弦玥就着那女子的手将杯中的酒水饮尽后,微笑着赞道。舌尖传来的醇厚,代表着酒水本身没有问题,而这两人的表现也十分到位。 “凌大人,这两人给你的感觉如何?”秦佐暧昧的笑道。 “嗯,非常不错。” “仅仅是不错而已么?”秦佐挑起了眉,“这两人不但样貌一流且全都是处子之身,可说是我这里最好的侍人。他们都曾经过严格的训练。更可贵的是……” 秦佐得意的笑道:“由于这两人间有着特殊的感应,施加在哥哥翡儿身上一切,妹妹翠儿都能感受到。反之亦然。不用我说,凌大人也该知道这对兄妹好处了吧?现在凌大人还觉得他们只是不错而已么?” “看来是我失礼了,应该是非常不错才是!”弦玥从善如流的接口,“不过秦大人要和我说的体己话和他们有关么?” “不,”秦佐微笑着摇头道:“他们俩只是我送与大人的礼物罢了。” 又是礼物么?微垂的眼帘内是森冷的不屑。弦玥虽然多少猜到了秦佐的打算,但当亲耳听到的时候,心里还是有些许的不适。 作者有话要说:  说实在的,这古代上位者糜烂的恶趣味,还是不敢苟同…… 第151章 博弈 “秦大人太过客气了,这等美人作为礼物岂不折煞了草民。”弦玥虽没有推开贴伏在自己腿上的两人,却也没有什么亵玩的兴趣。弦玥的拒绝显然令秦佐有些意外,连翡儿翠儿的脸上也瞬间堆满了难以致信的表情。 “难道他们还入不了大人的眼么?单以相貌而论,他们自是及不上凤凰的太子,但其他方面我敢保证绝没有人能和他们相比。何况既然送给了大人,他们的一切便都属大人所有。若是玩得腻了,丢了也就是了,不会给大人添任何麻烦。”秦佐淡淡的笑道,“还是大人收了这两个孩子,对什么人不好交待么?” “也不是,只是觉得麻烦而已。”弦玥挑起眉,知道他怀疑自己与庞潜已达成某种交易。弦玥捉住两人的胳膊将其拉离自己的双腿,低头道:“你叫翡儿是吗?” “是,大人。我和妹妹会好好伺候大人,求大人收容。”那男子美丽的眼中满是哀求和恐惧,想必弦玥若不要他们,他们将会遭遇到残酷的处罚吧。 弦玥心中满是不屑【但,关我屁事!】 “带着你妹妹先跪到一边去好么?一个好的玩具不该在主人说正事的时候,出现在主人面前。”弦玥温和的笑道,只是眼中的冰冷让他打了个寒颤。 “……是!”看似惶恐的眼,轻轻瞟向一旁的秦佐,而后乖顺的起身退到一旁跪好。 手指轻轻抚过手中精致的酒杯,弦玥侧身笑道:“秦大人,我看也该说些个与美人无关的话题了。不然拖得久了,我怕会累坏你我身下这两个美人。” “凌大人果然是个怜香惜玉的人呢。”秦佐摆摆手,数名捧着食器的侍从重又回到弦玥脚边跪定,真正要说的话也终于在这种气氛中开始了。 “我承认你给出的条件很诱人。”经过一番热烈而又友好的交谈之后,弦玥忍不住皱起了眉头。“但秦大人不觉得这些条件在七日之后,只有北狼王才有权力给出么?还是大人已经得到了北狼王的许可?” “凌大人请放心,我既说得出,便有能力做到。否则大人尽可以将交易废除。” “那样当然好,只是事关重大,秦大人可以给我看一些证明么?”不能怪弦玥多疑,北狼国权力的传承与个人的实力关系并不大。想坐北狼国王座的人,如果没有王之狼魂,就算可以成功的发动政变,依然无法得到国家和臣民的承认。至于胁天子以令诸侯更加是白日做梦!庞潜的虎视眈眈暂且不论,韩岂曾经说过,一旦北狼王完成与狼魂的调和,北狼的守护之力便可自由使用。那海青眼男子年纪虽轻,倒也看得出并非愚蠢之人,岂能甘心就范。 “六天!再等六天!六天后,我会把证明送到你面前。”秦佐的头略略低下,幽深的眼瞳中竟然浮现出一丝弦玥无法理解的狂热。这份淡定令弦玥隐隐生出几分古怪的感觉,似乎有什么重要的事正在弦玥看不到的地方悄然发生。 “好,我就等你六天。”弦玥爽快的回答,但直至回到驿站,弦玥仍未能从方才的困惑中解脱。 “玥儿,你回来了。”澜渊微笑着迎了过来。或许也只有他的笑容可以令弦玥这么快放松下来。弦玥点了点头,举步向内走去。 “大人……”怯怯的声音自身后响起,弦玥这才想起一同回来的还有被秦佐先一步塞入马车的那对兄妹。 礼物有时候代表一种态度和立场,若不是需要秦佐的信任,弦玥何至于这般麻烦。当然,如果可以选择,弦玥宁可今天是骑黑小子去的,而不是听从朝日的劝告,坐什么该死的马车。 “你们两个有什么用度上的要求找他就是了。”弦玥指着澜渊淡淡的开口。迎上澜渊微怒吃味神色,弦玥轻咳一声,用心传法术哄慰一番后。转过头对澜渊说道:“给他们安排个住处,挑几个机灵点的伺候。”说罢抬腿便走。 “大人!”那个叫翠儿的丫头柔声唤道。 “怎么了?”弦玥微微皱眉,略有些不耐。 “大人不要我们伺候么?”裹在身上的披风松开一线,一条修长结实的大腿隐约可见。 【一个高级玩具也会犯这种自作主张的低级错误么?】弦玥的眸光不由一冷,方要开口,翡儿已扑通一声跪倒在地。 “翠儿擅自开口是我指导不严之错,请大人重重责罚。”而翠儿与他的感应似乎也起了作用,只见她脸色一白,几乎在翡儿跪下的同时,收起了脸上的媚意,跟着跪了下来。 看来这对兄妹果然机灵,弦玥不禁暗自点头。【如此决断的认错反倒叫弦玥不好发作,只可惜他们尚无法赢得弦玥的信任,否则用心□□一下,应该是不错的帮手。】 “别再有下次。”弦玥淡然开口,也不理会依旧跪在地上的两人,径直离去。走过澜渊身旁的时候,以灵气包裹着声音送到他耳际:“叫人盯住了他们,别让他们耍花样。” 澜渊目光微闪,不动声色的将两人带了下去。 “朝日,跟我来!”弦玥朗声唤道。 与朝日在屋中坐定,弦玥低声道“青衣阁在这里的人手有多少?” “玄部三十五人;熙部二十七人。其余各部人手较少,一共只有二十余人。到北狼的第一天,玄部的主事已经联系到我,全部人手随时可以调用。北狼的部分情况也是他们提供的。” “够用了。”弦玥点头道:“你传话下去,令玄部盯紧秦亦父子,有任何异动立即来报。” “是!”朝日转了转眼珠,道:“老大在怀疑什么?能说么?” “也没什么。”弦玥犹豫了一下后,说道:“从秦佐身上,我看到一种近乎狂热的信心。我想知道那是什么。不过无论是什么,我都不希望凤凰的人插手。我还信不过他们。” “了解!只是……”朝日神情一肃,眉眼间却好似有几分试探的味道。 “……我本以为老大你还挺欣赏凤凰的那个太子的。” 弦玥微微一怔,略感奇怪的说道:“欣赏和信任是两回事。” “当然,当然!”朝日喏喏连声,他眼中却好似有精光闪过。 正说着,澜渊已经回来。朝日连忙告退离开,看来颇有几分仓皇之态。 “朝日好像对凤凰的人很感兴趣,知不知道他怎么了?”弦玥狐疑的问澜渊道。 “他是不是问玥儿对赤烈或是凤凰国太子的观感?”见弦玥点头,澜渊竟呵呵的笑出声来:“没想到他真的敢问。” “回答我的问题!”弦玥挑起眉,冲他勾了勾手指。澜渊淡笑着将弦玥抱在怀中,脸颊埋在弦玥脖颈中惬意地轻蹭着,脸上促狭的笑意却分毫未减。 “玥儿莫气,”澜渊轻声笑道:“自从凤凰的太子穿着玥儿的衣服从你屋里出来以后,近卫们便对你的私事很感兴趣。红狐更是针对玥儿的喜好开了个盘口,赌玥儿会收下赤烈还是凤凰的太子。如今赤烈的赔率是一赔二,太子的赔率的一赔三。两个都要的赔率最低,但下注的人最多。想必朝日也下注了吧。” 这帮臭小子!弦玥不由气结。看来欠揍的不止是朝日一个。 “话说回来,玥儿你到底中意哪一个?”澜渊笑意盈盈的问道。 “无聊的事问来干什么?”弦玥暗中翻了个白眼。 “其实……”澜渊笑的狡黠,轻眯眼敛去眼中戾气轻咬上弦玥的耳垂道:“其实我也下注了。” 弦玥吃痛地险些惊呼出声,一转念,弦玥也笑了。与澜渊十指相扣问道:“有没有赌我两个都不要的?” “没有!”澜渊摇了摇头。“红狐开出一赔十五的赔率,依旧没人下注。” “好!你偷偷替我下注,赌我两个都不要!”弦玥阴狠的笑道。【一帮当我是色鬼的无聊混账,卷不死你们也要扒下一层皮来给我做鞋穿。】 澜渊淡笑着答应,随后问道:“玥儿今天带回的两个是什么人?” “秦家父子送的礼物。”弦玥冷冷的哼道:“调几个高手去盯他们,以这两人的资质,只□□成玩物实在是糟蹋了材料。秦佐不应该这么没眼光。” 澜渊叹了口气,道:“只是有些可惜了,这两人实在是漂亮得很。” “你喜欢么?”弦玥只觉得喉咙一紧,淡漠的问话出口却变得有些艰难。 不过尽管弦玥承诺过他随时可以离开,如今这心里却好似扎了根刺进去,尖锐的痛楚如同闪电般瞬间传导到弦玥突然握紧的掌心。 “只是替玥儿可惜罢了。”澜渊摇摇头,俯身自然的躺靠在弦玥腿上,环上弦玥的腰。带着笑靥的脸庞贴靠在他大腿上低声道:“话说回来,除了我以外,能跟在玥儿身边的又有哪一个不是出色之极的人物。相较之下,他们俩也就算不得什么了。” 温热的气息透过衣衫轻抚过弦玥的小腹,一整天都在理性桎梏下的欲念,突然犹如出枷的猛虎,再也无法压抑。伸手将澜渊抄抱入怀,趁着最后一丝理智还未丧失,弦玥咬牙道:“推开我!不然就吻我。”低哑的声音仿佛连声带都已充血。 “推开?”澜渊双臂勾上弦玥的腰肢,学着弦玥的样子略略挑眉。脸颊上浮起的邪意挡不住眉眼间挑起的春情。“永不!”轻柔而又坚定的尾音消失在弦玥唇边,犹如在浸泡了烈酒的心口上跳跃的火种,引发的炽热足以将两人燃烧殆尽。 等待着秦佐证明的日子平静的过去,然而随着狂牙生日的一天天临近,北狼国都城的氛围也逐渐变得像是一块越绷越紧的布帛。似乎只需在这布帛上轻轻刺上一刀,整块布便会立刻被撕得四分五裂,再也无法拼凑到一起。至于庞潜的刻意结交,一律交给聂司桑出面应对。毕竟他才是白虎国正式的使节。不过秦亦对白虎国采取的动作想必瞒不了庞潜的眼睛。这位护国大将军也不是蠢人,自忖在白虎国无法捞到更多好处,满腹的心思自然用到了青丘那边。聂司桑去了两次,觉得无趣也就不再热衷。 而弦玥这几日干脆便来个闭门不出,除了偶尔逗弄一下陪自己闷在院中的澜渊,几乎所有的时间都用来接收和分析青衣阁及赤家传递过来的信息。青衣阁按照弦玥的吩咐,派出十余名玄部的高手,不分昼夜的盯着秦家父子。只可惜秦家父子位高权重,身边的护卫众多。再加上时间紧迫,便是有通天的手段,也很难查出他们的谋划。说起来反倒是赤家的情报网无意间得到的一条信息,引起了弦玥的注意。 秦佐在半年前曾带回家一个神秘人物,据说是一名很厉害的神术士。秦家父子对他是有求必应,极为尊重。尤其是这几日,秦佐更是每天都会在专门为他修建的丹室里待上半天,不知道在做些什么。 所谓神术士,是指一些没有创世女神血脉传承,却通过修炼某种密术,以坚定的信仰为条件来获得神奇能力的人。用弦玥的话说,就是个彻头彻尾的神棍!但即便是神棍,在信仰神明的人眼中,神术士无疑是个令人景仰的存在。 秦家对这位神术士的防卫十分严密,玄部的人马几次想接近调查都徒劳无功。眼看明日便是秦佐要给弦玥证明的日子。相对的,那也是弦玥要向他证明自己的能力和给出承诺的时候。若是弦玥做不到,让自己丢给阎魔队员监控的那两个漂亮玩具,急着要伺候自己的只怕就不是什么暖玉温香而是利爪尖牙了。 按理说,秦佐要做什么根本不关弦玥的事。但不知怎的,这个所谓神术士却总让弦玥有几分不安的感觉。为了避免出现无法预估的状况,弦玥决定亲自到秦府走上一趟。或许他那半调子的催眠术,配合着药物可以从他口中掏出些什么也说不定。 防备万一,弦玥并不打算以凌霄或是自己的身份潜入。幸而抵达北狼都城之后,便让赤家的易容高手准备了几张北狼国要员的面具。既然打算进秦佐的府祉,索性就打扮成秦佐的样貌。这样至少在暴露时还有蒙混过关的可能。弦玥当然没有熙十一的伪装天份,更不可能跟在秦佐身旁观察多年。但以赤家不凡的易容手段,若不细看,谁也看不出弦玥与那真的秦佐有何不同。潜入之前,弦玥令朝日先行确认秦佐的动向。只要碰不上秦佐本人,他这个假秦佐穿帮的可能性就会低许多。不过出乎弦玥意料的是,朝日显然干得更加彻底。 作者有话要说:  北狼的土地上所有人各怀鬼胎,秦亦预谋着什么,让弦玥不安的事情到底又是什么? 第152章 预谋 “这是什么?”看着委顿在自己眼前、已然陷入昏迷的人,弦玥脸色微沉。【不过是要他探探动向,朝日这小子竟然将秦佐捉了回来。】 “老大赎罪。”朝日笑嘻嘻的说道:“我刚进去便发现他独自一人急匆匆的赶往后门方向。我见四下无人,干脆就……嘿嘿!”朝日低笑着做了个敲击的动作。 “好小子,你胆子是越来越大了!”脸绷到最后,弦玥终于忍不住低笑出声。“也罢!反正效果是一样的。”话虽说的轻松,弦玥的心里却隐约觉得有些不妥。以秦佐的身份,就算是在自己家中,单独行动的可能性也不甚大。能这般轻易的让朝日得手,委实有些奇怪。只是时间有限,容不得弦玥细想。 俯身捏开秦佐的口唇,塞入一枚令人持续昏睡的药丸后将他交给朝日看管。弦玥独自一人潜入了秦府。一路行来,除去极易闪躲的丫鬟下人,偌大个秦府竟然异样的空荡。让弦玥想一试易容效果的机会都没有。若不是方才被擒的秦佐货真价实,弦玥几乎以为自己走错了地方。 心中的弦越绷越紧,就在弦玥逐渐生出离开的念头时,一个急促的脚步声自身后响起。来人的速度很快,弦玥待要闪躲已是不及。 “车已备好,请秦爷尽速启程,以免误了时辰。”平板的声音里听不出丝毫情绪,却像是重重弹在弦玥本已绷紧的心弦之上。此人的呼吸轻浅绵长,修为显然不弱。想不惊动旁人放倒他,老实说,很难!无奈之下,弦玥含糊的哼了一声,回身摆手,示意他头前带路。幸好那人也不喜多言,一路安静的将弦玥带到了王府后门。门外停着一辆朴素的青蓬马车。拉车的健马四蹄裹着棉套,不安的打着响鼻。那人将弦玥请上马车之后,竟然跳上了车夫的位置,赶着车迅速离开。 至此,弦玥撤退的打算已全然无望。索性便安下心来,看看原本秦佐要去的地方到底是哪里? 随着那马车安静的穿街越巷;随着它靠近都城中最恢弘的建筑;随着那赶车人以令牌为凭,轻易的将弦玥送入角门;面具下的脸色越来越凝重。如果弦玥脑筋还正常的话,他现在正向着北狼国皇宫的最深处进发。 马车上弦玥心中思绪万千【这姓秦的到底打算干什么?如果他有办法应付庞潜,就不会打算跟白虎国借兵用以牵制北狼国的兵力。难道秦亦父子脑子进水了,真的打算谋逆不成?】 脑中一片混乱,不待弦玥理清思路,那人已将弦玥带到一个古怪的圆形建筑门前。建筑周围明明站满了众多守卫,但都好似没有看到他们一般,任由他们来去。诡异的气氛不免愈发的浓重起来。那人回过身,依旧平板的说道:“我答应秦家的三件事都已完成,你我缘份已尽。从今往后,我与秦家再无关系。” 话听到这里,弦玥无法再保持沉默。只好压低了声音开口试探道:“就是这里么?” “这个时候他除了炼魂殿还能在哪里?”那人微带一丝讥嘲的说道:“难道你办这种事还要挑地方不成?” 【炼魂殿?!这里竟然是炼魂殿?历代北狼王与狼魂进行最后融合的地方?秦佐要见的人竟然是北狼王狂牙?】弦玥的思绪不免更加混乱。【这么说秦家与北狼王早有默契,打算共同压制庞潜的势力。若是这样,秦佐可以代狂牙与我交易就能够解释了。不过政治本就讲究平衡二字,驱虎逐狼不是不好,却要防备老虎反咬一口。秦家父子的野心绝不低于庞潜,那海青眸小子与他们合作,无异于与虎谋皮。看来这北狼王还是天真了些。当不了狗的主人,起码不能当兔子挂掉之后的狗。】 思量再三弦玥依然不得其解【只是“这种事”又是什么事?看那人讥讽的样子颇有几分暧昧,难道说秦佐与狂牙的关系不同寻常,所以才能得到那海青眸小子的信任么?道理是说的通,但根据文献记载,唯有童子之身方能成为狼魂的寄体。因此在与狼魂真正融合之前,北狼王的私生活将会受到严格的控制,总不会是男人便不妨事吧?】冷汗流下的同时,弦玥不禁暗骂自己无聊!他们的关系并不重要,重要的是弦玥这个西贝货一定瞒不住与秦佐关系密切的人。 “真的不能再帮我了么?”弦玥转开话题,拖延时间好想办法脱身。 那人略有些奇怪的看了弦玥一眼,道:“若不是狼魂在人间的轮转刚好满九九之数,你便再怎么求肯,我也不会帮你做这等逆天之事。而今总算是命数使然。不过我丑话说在前头,虽然这些日子我一直以丹药助你定魂,也可用秘法令狼魂过体。但你体内的狼神血脉远不如王族浓厚,而那北狼王资质上乘,绝非旁人所说,只是个狼魂的容器。待药力消退,你与他的胜负不过五五之数。今晚是狼魂融合的最后一天,他已有多过八成的魂魄与狼魂融合,胜,则如你所愿,要他生则生,要他死则死。败,则自身心魂俱丧、成为痴人!到底你不是命定之人,此间的凶险不可不知。” 一番话说得弦玥遍体生寒,弦玥再怎么猜测也猜不到秦佐竟然将主意直接打到了狼魂身上。若是让他成功,这北狼国的天下必将是他囊中之物。 其实北狼国的归属弦玥并不关心,但阴差阳错之下,要和那海青眸小子斗法的不是李逵,而是个连怎么斗都不清楚的李鬼。这下乐子可就大了! “输了就会变白痴么?”弦玥喃喃的低语,想离开的念头愈发浓重。 “进去吧。看在你我相识一场,这个东西送你。”那人抓过弦玥的手,将一个瓷瓶塞到他手中。握着弦玥腕臂的手指冰冷而柔软,却在搭上的瞬间剧烈的震颤起来。 “怎么了?”弦玥的心一沉,只当他已看出了破绽。一边强作镇静的沉声问道,隐在身侧的掌指间已有森冷的寒芒闪动。 然而那人并未露出敌意,意味深长的打量弦玥一番后,便叹息着松开了手指。 “天意啊!天意!” “什么意思?”弦玥略略皱眉。这两个字只怕是弦玥一直以来最为抵触的词汇。 那人没有理弦玥,伸手在身前结了个古怪的手印。带着奇异韵律的字句被他一遍遍的吟唱着。声音明明低得几不可闻,弦玥却感觉那声音仿佛响自他的心海,无比的清晰。 “……混沌中生,混沌中消亡。流转千年的守护之力啊,听从本源的召唤,最后的旅程即将展开。……” 吟唱声中,弦玥突然觉得体内的异种灵气犹如接到了攻击命令的士卒,在身体里飞快的自行运转。弦玥的身体瞬间僵直,这种失控的状况像极了那日在餮花宴上的一幕。只是这次可没有朝日和阎魔队员的护卫,弦玥势必无法立刻调息。正惊骇间,那人忽而双目圆睁,一股柔和却巨大的推力蓦然生成。灵气的状况令弦玥无法躲闪,踉跄几步便被推入了炼魂殿内。 咒骂声尚不及出口,炼魂殿的门已然无声的死死关上。只听那人再度叹息道:“女神之力终要趋于平衡。去吧!被神选定的生灵,去完成神赋予的使命吧。神会给你指引!”一番极端神棍的话说完,外面已悄无声息。 弦玥狠狠的咬牙,将因为慌乱而莫明生出的懊恼连同怒气一起吞咽入腹。弦玥轻咽口口水,不免本能戒备起来【早就听说过,这炼魂殿是北狼王自我封闭的修炼之所,因此大门只能从外面打开。如今除非我有拆了炼魂殿然后一路打出皇宫的准备,否则就算是被那个神棍困在这个混账殿里了。】 “爷,您来了。”身后传来恭敬的问候。回过身,一名身着内侍服色的男子从里面迎了出来。看来他就是秦家安排在炼魂殿内的人手了。知道他将弦玥当成了真正的秦佐,弦玥只得冷冷的哼了一声,倒也不敢胡乱开口。 “爷请随小人这边走。”那男子躬身一礼,将弦玥引向内室。 神的指引么?弦玥猛然间想到方才听的话,讥诮的笑容不由一丝丝绽放。从背负着不知所谓的天谕而离开这个时空,到死亡后的回归,神对他的关照还真是多的令人讨厌呢。与脸上越来越灿烂的笑容相反,弦玥体内森冷的黑色血液里澎湃着怒意,犹如在身躯里刮起了一场冰风暴。 弦玥心中冷哼一声【也罢,就让我看看吧,你到底要给我怎样的指引?】 随着那侍从向内室走去,快接近时发现地上躺有两名同样身着近侍服色的男子。微停步,弦玥压低了声音问道:“炼魂殿内共有多少侍人?” “回爷的话,”那人恭谨的回答:“依照祖制,一共有六名。” “这里有两个,其余的人呢?”确认二人已经死亡后,弦玥冷冷的开口。怨不得弦玥心狠,就算弦玥不是真正的秦佐,一样容不得活口。 “请爷放心,除了我和杏儿,全都处理了。枫儿出来迎接爷,杏儿在里面候着。” 弦玥哼了一声,举步便走。【六人中秦家竟能送入两人,这份能耐也着实不小了。】 来到内室门前,枫儿抢上来推开了门。弦玥原本坚定的脚步在进入后蓦然顿住,室内的情形令他忍不住倒抽了一口冷气。 宽敞的房间该是狂牙的卧室,周遭的布置虽略显奢华却也当得起品位二字。但若是在那张挂着青纱幛幔的雕花木床上,有一双海青色眼瞳恶狠狠的瞪着你的时候。想必很难有人生出欣赏的心。 “这是怎么回事。”声音依旧冷淡,但隐约中已有一丝怒气涌出。 “爷请息怒。”从四肢拉开、被牢牢捆在床上的狂牙腿旁翻身跪倒一人,惶恐的说道:“只因王上挣扎剧烈,杏儿不敢伤他性命,因此耽误了用药的时辰。” “药……已经用了么?”没有移开视线,弦玥淡淡的问道。弦玥实在不清楚那满口神棍用语的人会用怎样的药物,但多半不是致命的毒药吧? “回爷的话,已经用了。幸好王上还不能自如的调用狼魂之力,才让杏儿顺利得手。想来再有个一时半刻,药力便会发作。这移魂的符咒是我与枫儿一同绘上去的,保证没有丝毫差错。请让杏儿为爷绘上另一半符咒。待药力发作,王上神志昏乱、无法自制的时候,爷便可以鲜血为引运功将狼魂逼出。” “不忙!”挡开伸手为弦玥宽衣的杏儿,沉声道:“把你们要做的事情再给我复述一遍。我不希望事情开始后出什么纰漏。” 两人略有些诧异的相互对视后,即刻恭谨的回话,丝毫不敢怠慢。“奉爷的命令,助爷完成移魂符咒。待涂于王上体内的药力发作,杏儿和枫儿会配合药物竭尽所能令其被欲念控制、神志昏乱,以便爷完成法诀。” 弦玥只觉得额上的青筋一跳,心中登时生出几分不好的预感。“药这边没有问题吧?”强忍着内心的波动,弦玥继续试探道。 “爷请放心,按照爷的吩咐,给王上用的是‘媚骨’。”杏儿躬身回答。 弦玥心中不免怒气上涌【果然是刺激的药物,而且还是第一流的。好在这‘媚骨’效力虽大,负作用却很低,在这类药物中也算得上品,便是不加理会也不致命。但狂牙不过未经人事,对这类药物的抵抗力有多少就说不好了。】 看绯红的色泽逐渐爬上狂牙的身体,他的呼吸渐重,挣扎也随之愈发剧烈。那被皮索堵在喉间的□□,此刻听来不免令人心头一热。 药效已经发作了么?弦玥微微皱眉,伸手将他口中的皮索解开。 “爷,使不得!” “秦佐,你这个疯子!” 两道声音几乎同时响起,弦玥却不以为意。【这炼魂殿内统共只有四个活人,狂牙便是呼救也无济于事。若是他执意要喊,吵得我烦了一掌打晕他也就是了。】 “秦佐你不要以为凭借什么符咒便能将狼魂夺走。我劝你赶快将本王放开,念在你只是被妖人蒙蔽,本王不会怪你一时的糊涂。但你若一意孤行,不免祸延全族。你就算不考虑自己,也要顾及秦家百年忠义之名吧?” 略带一丝清冷的清亮语声,在“媚骨”的药力作用下低哑了几分,听起来竟有些许惑人的韵味。弦玥不禁有些想笑,【倒看不出这清冷的小鬼也有这般媚人的资质。不过总算他还有些头脑,到了这等地步也能尽力保持理智,为自己争取机会。就冲这一点,我便帮上他一把又有何妨。】 或许是见弦玥没有反驳,狂牙再次加强了语气:“虽不知是何人教你的移魂之法,本王却不妨告诉你,每一个传承狼魂的北狼王族在与狼魂真正融合前,都有一套将离体狼魂召回的方法。只要相隔不是太远,狼魂便是离体也与我无损。半年前,狼魂也曾一度丢失,但终究还是被本王以秘法召回。这件事旁人纵然不知,你也该知道的。所以,放弃吧!狼魂不是你能驾驭的东西,一个弄不好,你也会同其他狼侍一样被吞掉魂魄。到那时……” “你住嘴!”不等弦玥开口,早有一人不屑的斥道:“你以为你是个什么东西,敢和爷这么说话。论才学论谋略,你给爷提鞋都不配!不过是个用来承载狼魂的容器,真当自己是神的宠儿么?没有了狼魂你还能做些什么?废物!” “说够了么?”冰冷的目光扫过去,瞬间惨白了杏儿的脸色。他即刻伏于地上,微微发抖,再不敢多言。看来这个叫杏儿的以往定然深受秦佐器重,否则似这等没规矩的事,便有一次也不会容他活到今天。话说回来,既然秦佐让他二人参与进来,只怕原本就没有留下他们的打算。想到这里,弦玥目光中的厌烦不由淡了下去。对一个死人生气,无论何时都没有意义。不过杏儿的话却像是说中了狂牙心里的结。那燃烧着怒火的海青眸瞬间黯淡下来,尖锐的痛楚在其间穿插,再无半分神采。 “爷,时辰到了。”一旁的枫儿轻声提醒:“让枫儿为爷绘上移魂符吧。王上就交给杏儿伺候,相信以杏儿的手段,王上撑不了多久的。” “爷,杏儿会做场好戏给爷看的。”杏儿恭恭敬敬的拜了拜,再起身,脸上已漾满了妖娆。 “你要干什么!”本就苦苦挣扎在药力煎熬中的男子那双晦暗的海青瞳终于慌了。 “放轻松。”回应他的是杏儿低低的笑声,“很快你就会哭着求我摸你、舔你,求我充满你。我会让你为我疯狂!” “别……碰我!放手!秦佐你叫他放手!不然我拼了魂飞魄散也会将狼魂引爆,我会让你什么也得不到!”随着第一滴泪由眼角滑下,狂牙的哭喊中充满了决然的惨烈。他的坚决显然也吓到了杏儿,放肆的掌指瞬间凝住。 这样便放弃了么?果然还是个孩子呐。弦玥不屑的上前,一把揪起了他的头发。“想死还不容易?不过你很清楚狼魂对于北狼国来说是犹如命脉般的存在。没有狼魂,这块多花的土地会在最短的时间内被蚕食殆尽。作为狼魂的传承者,你到现在还没有无论发生什么也要保住狼魂觉悟吗?如果是那样,你就真的只是个废物!”甩开手,弦玥示意杏儿继续。狂牙虽然还年轻,不过他方才的冷静已经让弦玥看到一个君王的素质。如果北狼国有这样的王,应该可以撑住局面吧。大陆各族的相互制衡就能避免麻烦的战争,这也是一贯懒惰的弦玥希望看到的情况。但若是他过不了这一关而自毁,弦玥会立刻联系辛轨和莫离,在最短的时间里将这个失去了守护的国家撕吞入腹。用鲜血灌溉出的花朵会更加妖艳夺目,所以当事情进展到某一个阶段,只有战争才是制止战争最好的办法。 听到弦玥的话,狂牙犹如被重锤击中,一张早已布满红晕的脸庞瞬间褪去了血色,但慌乱的眼眸却在迷惘之后渐渐坚定起来。 看着他用牙齿死死扣住嘴唇抑制冲出喉骨神情,看着那双海青瞳在却依旧闪烁着不甘的光芒,弦玥缓缓扯开了笑容。 “死亡是这世界上最简单的事,但也表示你再没有翻本的机会,你将是一个永远的失败者。所以,没有这种无论牺牲什么都要活下来的信念的人,根本没有活着的必要。”不自觉的,弦玥将第一次杀人后苍教自己的话对他说了出来。 紧盯着弦玥的海青眼在杏儿动作中逐渐失去了焦距,正当弦玥打算将这一切停止的时候,狂牙已然变得低媚入骨的声音在□□的间歇中传了出来。 “你…………你到底……是什么……人?” 哦?穿帮了么?弦玥淡淡的笑了。 作者有话要说:  大家猜猜下一章会发生什么? 第153章 暴露行踪 “这么快就神志不清了么?”弦玥矢口否认狂牙的猜测,刻意温柔的眼神已转到杏儿身上。“过来,先帮枫儿把符咒绘好。” 杏儿的眼中也有一丝迷惑闪过,但仍顺从的起身向弦玥走来。弦玥伸开双臂,任由他将自己的外裳解开。一旁的枫儿小心翼翼的端来一个青玉碟子。碟内放有红色的颜料,隐隐传出一阵药香。不待他将弦玥的衣物褪尽,弦玥便反手将杏儿揽入怀中,贴着他的颈侧轻语道:“你二人尽心助我成事,我自然心中有数。说罢,想要爷怎么赏你。” 杏儿的身躯微震,随即一把将弦玥抱住,柔声说道:“爷,杏儿什么也不要,只求能留在爷身边伺候。” 弦玥心中思绪万千【难得他会有这番心思,说这种绝对不犯错误的讨好回答。只是以秦佐驭下的手段和为人,这话里有几分真几分假倒也值得商榷。】 “那么枫儿你呢?”弦玥同样伸出手,将枫儿引到自己触手可及的地方。 “爷,枫儿的要求只有一个,就是……”枫儿脸带红晕的微微一笑,显得柔顺之极。微侧身,他的人已贴靠过来。 “……让枫儿看看爷的脸好么?”极低极柔的话方入耳,弦玥怀中杏儿的身体已如灵蛇般扭动挣脱,瞬间锁住弦玥的双手。眼前寒光一闪,枫儿手中的短刀已抵上弦玥的咽喉。 聪明人果然麻烦!弦玥暗自叹气,表面上却神色不动,任由他的手摸自己的脸。 “爷,请恕枫儿无礼。”枫儿的声音依旧是恭谨、柔顺,握着短刀的手却干燥而稳定,显然是双惯于杀人的手。略略探索之后,一张薄薄的面具应手而落。枫儿的眼中闪过一抹惊异,口气却冷了下来。“你到底是什么人,怎么进来炼魂殿的?” 弦玥微微一笑,柔声道:“我答应你的奖赏已经给了你,所以……” 两膀运力反手一振,被强行震开的杏儿痛呼声尚未结束,弦玥已钳住枫儿持刀的手腕,将他锁入怀中。钉进枫儿后心的匕首,将大量温热而又粘稠的液体涂满弦玥的手掌。弦玥轻轻抚上他再也无法闭上的眼眸,低声笑道:“所以你可以去死了。” 松开手,失去支撑的身体颓然落地,杏儿惊骇的眼再次进入弦玥的视野。看着他不自然下垂的双臂,弦玥温和的问道:“脱臼了么?抱歉,我似乎太粗鲁了。我帮帮你可好?” “我什么也不会告诉你,你别想得到狼魂的秘密!”杏儿的眼中滑过一抹怨毒。牙一咬,黑褐色的血液顺着嘴角流出,眨眼间已气绝身亡。 “其实我没打算问你什么。”略有些不甘的舔了舔嘴唇,弦玥擎出匕首,习惯性的上前,准备在杏儿致命之处补上一刀。正在这时,狂牙低媚的轻呼却如同炸雷般在弦玥耳际响起。 “……若华!” “你怎么知道我的名字?”返身压腕,杀气连同森冷的锋刃一起扑抵在狂牙的颈项。 弦玥心中戒备【我与这小子唯一一次会面,也是戴着凌霄的面具。如今他遇到熟人一般的表现岂不见鬼!】 “……不知道……我就是知道。……”断断续续的话,从狂牙被自己噬咬得红肿的唇内吐出,但弦玥却不能保证他说得是人话。 “说清楚点!什么知道不知道?”狂牙迷茫的眼神让弦玥皱起眉头。 “……不该知道,但你的脸、你的声音,还有你胸膛的温度,我脑子里有。”狂牙艰难的在弦玥的压制下扭动着身体,一波波红潮再次涌上他的双颊。“或许你曾在某处与狼魂有过接触吧,狼魂召回的时候会将对它来说最深刻的记忆带到我心中。所以在我脑海中,你好像曾对我说过,你叫若华,目前来讲是个九尾狐。好像你曾抱着我,跟我说:没事的,老天要诅咒也只会冲你这个妖孽来。你说有你护着,没什么能伤害我。你说这世上有许多美丽的地方,我们还要一起去……” 弦玥惊愕不已【见鬼了!我什么时候跟他说过?虽然这些话有一部分听起来确实像是我的口气,但这等无聊的安慰话,我连澜渊都没有说过,又怎会对他说。】还待再问,狂牙已然呼吸急促,双目焦距渐失。弦玥无奈的起身抄过桌上的茶壶,一反手将一壶冷茶泼到他的身上。 “冷静点!这药死不了人!” 被冷水一激,他的神志似乎清醒了些,但那盈满泪水的海青色眼瞳中竟流露出一丝委屈,看来便似在撒娇一般。弦玥不由一怔,这几乎可以称之为可爱的神情,弦玥似乎在哪里见过。 “算了,反正你我也没什么机会再见,你便知道也无妨。” “你……到底是什么人?”狂牙咬了咬下唇,问道。 “怎么,想灭口么?”弦玥哂然一笑,上前几步打算为他解开束缚的皮索。“我劝你别做梦了,我不会给你机会的。” 靠近时弦玥才发现。方才一整壶茶水都冲了下去,绘在他胸腹之上的血红色符咒竟然完好无损。 本已降温的身体突然间灼热起来。清澈的眼眸再次混浊。 “……别……若华……”破碎的字句却带着以往没有的信赖,听得弦玥心头一紧。 惊讶于感觉的变化,弦玥连忙收手,挑开了他手脚上的皮索。束缚解开的同时,狂牙的身体用力蜷缩成一团,看着他如同受伤的小兽一般环抱着自己。不知怎的,弦玥心中竟然一软。 摸出一粒提神醒脑的药丸上前,从纠缠在肢体间的锦缎内扣住那张泛着红潮的脸。“张嘴!”不满于他已咬破的嘴唇,弦玥严厉的开口。 “媚骨”原就算不上毒药,自然也就没有解药。想不难过,只管肆意放纵一番也就是了。但如今狂牙能做的只有忍耐,忍到药性消失为止。感觉到弦玥的靠近,狂牙咿唔着迅速抱住弦玥的腰背。眨眼间,芄瑚花特有的香气已随着贴近的身体萦绕在弦玥四周,令弦玥心神为之一晃。 “不想死就放手!”回神之后,弦玥只觉得额头青筋直跳,不由恼怒的喝道。只是这股无名之火究竟是因为狂牙的放肆,还是自己那瞬间动摇的心志,此刻还真的不太好分辨。 “……若华,求你……帮帮我!”扬起的脸上是一双失去焦距的海青瞳。 “你知不知道你在说什么?”弦玥毫不怜惜的将他自自己身上扯下来,将他双手锁于头上。 “看着我!”沉着脸大喝一声,弦玥十分认真的开口道:“到底是皇宫中长大的人,就算管束再多,该有的概念也不会比谁少。所以我明白告诉你,我不是圣人,没空跟你玩什么坐怀不乱的鬼把戏。要么把我给你的药吃了,自己忍上四五个时辰。要么一刀把你杀了我自有办法让北狼再立一个北狼王。你自己选!”刻意将话语说得严厉些,让他明白他的要求将会带来什么。 “……若华,你……好严格……”狂牙脸上竟然露出一丝苦笑,海青色的眼瞳内泪光盈然。 “你明知道我求你是什么意思;你明知道早在你杀人的时候我已经无法忍耐;你明知道有些话,我身为北狼王的自尊不允许我开口。为什么你不能让我继续装下去?” “拿无知当做欺骗自己的借口么?”弦玥了然的冷笑,【如果他的记忆中真的有我,总该知道懦弱从来得不到我的怜悯。对我这般冷血的人还有期待的话,他也未免太天真了。】 “要我帮你就清清楚楚的说给我听,不过你得想清楚,我会做得比杏儿更过份。你不是宁可死也不愿他碰么?” “……若华……不同……”狂牙闭上眼,唇边的笑意却更加苦涩。“狼魂每一次离体便会带回一些破碎的记忆。那中间充满了被狼魂吞噬掉的狼侍们不甘、茫然、痛苦和怨恨的情绪。我清楚的知道旁人对我的厌恶和鄙视,但我却对此无能为力。到最后,我已分不清哪些是我自己的幻想,哪些是狼魂带回的真实。这就是强行留下狼神精魄的代价。更不必提当夙命到来的时候……”狂牙猛然打了个寒颤,似乎是想到了令他恐惧的事情。随即甩甩头,续道:“……只有关于你的记忆是我从未体验过的感觉。每个人都觊觎着狼魂的守护之力,不屑于我这个狼魂容器的同时,又要求我拼掉性命去保护他们。从没有人对我说过,我也能够被保护。……其实……我一直以为你根本不存在,只当是我发疯了,所以以为有个人曾答应要保护我,有一个人曾抱着我说:没事了,他会陪我。……” “……我没说过。”弦玥无奈的回答。看他笃定的样子,弦玥突然对自己的回答失去了信心。看来不是他疯了,是他快把弦玥弄疯了。 “……是吗?”狂牙自嘲的笑道,缓缓睁开的双眼内再无半分神采。 “也对,我可是承载了狼魂之力的北狼王,谁会想保护我这种人?不过是自己发梦罢了。……只是……不舍得醒啊……” 幽幽的叹息实在不适合如今的场合,但不可否认,弦玥动容了。 “不逼你了,想扮白痴就扮吧。我等你挺过去。”弦玥轻轻的叹道。 “还好么?”一个时辰后弦玥揽抱住那已全然失神的身体,贴在他后心的手掌送了一道灵气过去,打算帮他调理一下气息。尽管“媚骨”的药性令他几乎没有感觉到痛苦,但不惯于承受□□冲击的单薄理性显然已经罢工了。 弦玥的想法虽然不错,奇怪的是,送到他体内的灵气竟如泥牛入海,无声无息的消失了。 搞什么鬼?弦玥暗自皱眉,反手抚上他的颈侧。指腹下依旧是跳得激狂的脉动,并无异常。不死心的再次试验,却发现随着输入的灵气增多,狂牙胸腹上的血色符咒竟然逐渐淡去。自己的灵气是橡皮擦么?弦玥不禁有几分哭笑不得。当那符咒全部消失的时候,令弦玥吃惊的事发生了。狂牙没有焦距的海青色眼眸缓缓闭上。再睁开,瞳色渐褪,虽同样抓不住焦距,却已是如同琉璃一般散发着迷离光晕的北狼之瞳。与此同时,狂牙的体内猛然间产生了一股强大的吸力。弦玥骇然收手,却已动弹不得。只能眼睁睁的看着辛苦练就的灵力被他源源不断的吸了过去。 原来好人真的做不得。弦玥苦笑着感受身体正逐渐脱力。弦玥没想到自己竟会栽在这个没有修为的小子身上。正懊恼不已时,一股更加精纯的灵气突然反向冲回弦玥的身体。弦玥只觉得耳畔如同擂鼓般咚咚的巨响,眼前已然浮起一片淡青色的薄雾。但弦玥知道这薄雾只是他的错觉,就像是青色的血液充满了眼底,遮蔽了物质世界。随着倒灌的灵气渐多,一团浓重的青云逐渐占据了弦玥整个视野。耳畔的咚咚声愈演愈烈,吵得他几乎想放声大叫。当最后一丝灵气流入弦玥的经脉,所有的声响都消失了。令人窒息的寂静中,团状青云不住的翻滚扭动、越缩越小。终于,一声嘹亮的狼嚎在弦玥脑海深处响起。青云迸裂开来,一道青影扶摇直上,搅散了弦玥眼前的迷障。 胸口郁结的气息一畅,弦玥猛然回神。室内摇曳的残烛依旧保持着温暖的色泽,倚靠在弦玥胸前的人也依旧柔顺而神情恍惚。除去他已然回复光洁的胸膛,方才的一切竟好似黄粱一梦,没有留下丝毫痕迹。“狂牙!”沉下脸,弦玥扣住了他的下颌。“告诉我,刚才发生了什么?” “……什么?”狂牙怔怔的看着弦玥,迷乱的海青眼逐渐清澈。 “不好!”突然间脸色大变,狂牙挣扎着想要坐起身来。 “慌什么?”弦玥低低的呵斥,但他恐惧的眼神,多少令弦玥也生出几分紧张。弦玥起身扯过外袍包裹住他略略脱力的身体,扶着他靠坐在自己身边。 狂牙却像是毫不在意自身的状况,双手在身前结出连串手印。低低的吟唱声越来越急,他头上冒出了冷汗也越来越多。 “不可能!……不会的,……不会的!” 慌乱的气息夹杂在那些弦玥难以明白的音阶中逐渐浓重。在他转身扼住弦玥咽喉的时候,无法控制的情绪终于爆发。 “你做了什么?为什么我感觉不到狼魂,召唤的法诀也失效了?” “放手!”弦玥冷冷的喝道。尽管以狂牙的气力不可能造成太大威胁,但莫明的怒意还是自弦玥心头升起。狂牙闻声一震,手指如同摸到烧红的烙铁般猛然弹开。 “……狼魂!狼魂在你身上……”他怔怔的开口,难以掩饰的失望和无尽的悲哀逐渐在那海青色的眼瞳中堆积、涌动。那仿佛遭人背弃的苍凉,好像一枚钢针,狠狠的刺入弦玥的血脉。 “我什么也没做过!”一股烦躁之气自丹田直冲入脑,弦玥不自觉的皱起了眉头。“只是怕你受不住药力,帮你调理了一下内息。至于狼魂,我听说那玩意对寄体的私生活要求挺高,总不会是我方才抱住你的关系吧?” “跟那个无关!”狂牙的脸上一红,怒道:“我与狼魂的融合度已近八成,就算……也没多大影响。何况若是狼魂真的因此离体,也绝对不会出现无法召回的状况。除非……” “除非?”看他蓦然惨白的脸色,弦玥的心也跟着一紧。 “困!龙!诀!”僵硬的词句自狂牙颤抖的唇内逐字挤出,带着莫大的恐惧。 “你怎么知道我练过困龙诀?”弦玥淡淡的问,心思却是一动。记忆军煞似乎也是个什么神留下的东西,只是让凌家的人拿来弄了个所灵奴的鬼玩意。难道这困龙诀原本就和狼魂有什么关联不成? “困龙诀!真的是困龙诀!呵呵……哈哈哈……”喃喃的低语过后,干涩的笑声汇聚成疯狂的大笑,晶莹的液体如同泉涌般自他眼角滑落。“天意啊,原来王族的夙命真的会应在我身上。” 听不懂!弦玥皱了眉,起身全不理会一旁几近崩溃的少年。待他笑声渐止,弦玥这才平静的开口道:“发泄够了么?” 比纸还薄的同情心撑不出虚伪无用的安慰,无论什么事,已经发生了就要想办法面对。如果哭有用的话,这天底下就不会有那么多遗憾和悔恨了。 “是!”疯狂过后,狂牙竟意外的沉静而顺从。弦玥却反而觉得不惯。似有意似无意的帮他将草草披裹在身上的衣袍穿好,放软了语气问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狂牙略有些诧异的瞥了弦玥一眼,随即平板的回答:“简单的说,困龙诀是创世女神留下专门用来克制狼魂的法诀。世人只当我北狼国受到神的偏爱,在各族神之力随血脉的淡薄而散失殆尽的现在,我北狼王族依旧能凭借狼魂运用狼之守护。殊不知我们行此逆天之法付出的代价有多么惨重。王族的秘密文献中曾有记载,其实北狼的神之力是各族中最先消逝的。为保北狼基业,当时的北狼王以八十一名男童的精血为祭,换取狼魂凝而不散。自此以后,每代北狼王都要牺牲多名狼侍的魂魄饲养狼魂,由于吞噬魂魄,狼魂本身携带的大量怨念和痛苦就变成北狼王本人的梦魇,纠缠一生。既便是如此,这一切依旧是神的恩赐。只不过,神的恩赐不可能永不结束。每一代北狼王都知道,总有一天会有一个练有困龙诀的人会将狼魂收回。到那时,便是北狼王族奉上最后祭品的时候。” 越听越麻烦!【这就是所谓神的指引么?】弦玥脑海中突然跳出那个神棍的话,一种被什么操纵的无力感油然而生。 “也就是说,这狼魂跑到我身上是因为我刚好练过困龙诀。那么最后的祭品又是什么?”明知道不是狂牙的错,压不住怒火的弦玥口气依旧森冷下来。 “是我!”海青色的眼瞳空洞而清冷,狂牙扬起脸,安静的笑道:“最后一个和狼魂融合的北狼王族!” 作者有话要说:  机缘巧合下得到狼魂的弦玥和狂牙间又会发生什么? 第154章 祭魂 当弦玥知道所谓祭品便是以狂牙心脏内的精血来换取狼魂的运用能力时,无数恶毒的咒骂如同泉水般自心头流过。【如此代价也能叫神的恩赐么?那我宁可和魔鬼交易!】 闭上眼,重重的吸气。弦玥平淡的开口道:“为什么告诉我?” 相信他应该可以推断弦玥并不知道如何令狼魂听命于自己。在这种情况下,将陷自己于绝地的信息说出来无疑不是个明智的决定。 “因为你想知道。”狂牙惨然一笑,“我自身的魂魄与狼魂融合已近八成,不管我有多不情愿也无法抗拒你的要求。亲手将自己的性命奉上,本就是王族的夙命。” “狗屁夙命!”弦玥不屑的挑眉,“我的任何要求你都会听从么?那好,先翻几个跟头给我看如何?” “你说什么?”狂牙的脸蓦然涨红。 “做不到么?”弦玥冷笑。 弦玥心中冷哼一声【所谓夙命如果不是北狼王族的自我催眠就多半是这小子想玩什么花样。一个人有死的觉悟并不代表他丧失了反抗的能力。作为性命本就捏在我手中的家伙,慨然赴死的做法其实换不到我多少信任,就算他是北狼王也是一样。】 “做不做得到由不得我决定。”狂牙讥嘲的笑笑,“如果你是认真的,我的身体自然会依命而行。” “这么神?那就做给我看!”弦玥沉了脸,干脆的命令。狂牙二话不说,一把便将自己的衣服扯开,身体站直。看样子竟似真的要翻跟头。 “行了!老实呆着吧。”弦玥皱起了眉头,无论狂牙的话是真是假,他都已经做足了惟命是从的姿态,再逼下去也没意思了。 “要开始血祭了么?还是你想再玩些别的?”狂牙静静的站在弦玥面前,平淡的声音犹如一潭死水。 弦玥烦躁的紧蹙眉,不由有些口不择言。略抬手,将床上的锦幔扯了丢在他□□的胸膛上。 “我对狼魂没兴趣。想死的话,过个五六十年再求我超度你。” “若华……你不打算杀我献祭么?”或许是弦玥对他的自我奉献没有表现出应有的热情,狂牙显然有些适应不良。 弦玥开始专注于掌指间翻转的指刀。“北狼国的典籍里有没有把狼魂还给你的法子?这鬼玩意我不要。” 其实狼魂虽是北狼国安定的最大保障,却也是其自身发展的最大阻碍。仰仗狼魂之力的北狼国在弦玥眼中就像是朵困守在温室里的花。安逸的生活令士卒的锐气尽失,这种软脚虾上了战场不过是炮灰而已,数量再多也派不上用场。依着弦玥,将这国家的武力再养上个十年八年,只要将温室打破,北狼的下场可想而知。但无论拥有狼魂对北狼国来说是好事还是坏事,总之不关弦玥的事。这种麻烦的玩意也只有北狼王族才当成宝。 看着狂牙一脸难以致信的表情,弦玥立刻开口补充道:“先说好,要我命的事不做!太麻烦的事不做!我看不顺眼的事不做!” 狂牙闻言一愣,随即漾开一抹苦笑:“我现在有些相信你是真的想将狼魂还给我了。” “信不信是你的事,你只要告诉我该怎么做,我自会判断要不要照办。”弦玥淡淡的说道。 “你什么也不用做。”狂牙摇了摇头,“狼魂已经被困龙诀的力量吸收同化,谁也无法再将它分离出来。” “就是说我不小心吞了个叫狼魂的玩意,如今想吐都吐不出来?”弦玥眉头微皱。“也罢,反正明日正午便是你离开炼魂殿的时间。只要这殿门一开,我自会离去。至于狼魂,我只当是吃坏了肚子,消不消化的就随它去吧。” “你要一走了之么?”狂牙的脸色一沉,伸手拉起弦玥把玩着指刀的手轻轻按上他的心口。 “那你还是杀了我血祭的好!” 心脏的跳动透过凉滑的肌肤传导到弦玥指尖,只要弦玥收在掌心的锋刃再加上一分力道,炽热的猩红便会如火焰般吞噬掉那双海青眼内的生命力。那一刻,潜藏在心脉深处的墨色暗流突然汹涌,弦玥几乎想就这么将他的胸膛撕开。 就算弦玥真的冷血而嗜杀,也不该到动摇他意志和控制力的程度。内心升腾起对杀戮的深沉渴望仿佛来源于另一个躁动的灵魂,属于……北狼的灵魂。 想造反么?弦玥不禁冷笑。【幸好是我吞噬狼魂而不是狼魂吞噬我,若是被这么个莫名其妙的玩意影响到,我也不必混了。】一反手将狂牙丢到床上,指刀的刀背从他左胸缓缓划下,贴伏在他柔软的小腹。 “你真的想死么?” “如果可以选择,会有人想死么?”狂牙目光中的坚定与悲哀带着一抹极淡的希冀,就像他一口咬定弦玥会保护他的那个时候。不知怎的,弦玥胸腹间忽有一道温热的暖流涌出,杀念竟逐渐消褪。 “那就不要撩拨我的残忍,别让我觉得不杀你比杀你更麻烦。”刻意凶狠的字句才从唇齿的缝隙间挤出。 见弦玥不以为意,终于忍不住低叫:“先听我说完,再……再……” 弦玥嘿的一声笑出声来,这海青眼小子瞬间展现出的可爱。就冲这一点,弦玥也舍不得杀他了。 狂牙颇感狼狈的瞪着弦玥,方才凝结在他眼中的哀伤已然不见了踪影。这样看起来就顺眼多了。弦玥满意的轻笑道:“说吧,我在听。” “想必若华你也看出来了,我这个北狼王在许多大臣眼中不过是个承载狼魂的容器。我幼年登基,朝中的所有政事全都交由秦相和庞将军处理。这么多年下来,王室的权力早已被架空。我不问你属于哪一个势力,那是因为在我身边连一手将我养大的人都是别人安排的耳目,我早已经习惯把心里话说给花鸟、池水、桌子、椅子听,因为小的时候没有人愿意听,长大后我却又不能说了。如果不是传承了狼魂之力,有太多人会让我在最短的时间里自这世上消失。”狂牙微垂下眼帘,海青瞳中闪烁着冰冷的讥嘲。 “很可笑吧?虽然我抱怨着狼魂带来的痛苦和折磨,但它却是我唯一的保护和筹码。而且因为狼魂的原因……我的身体现在越来越差……每天都会咳血,我不知道自己还能活多久……一旦丧失,你要不要猜猜我会有什么下场?”狂牙微笑着问道。 “狼魂过体的事瞒不住么?”弦玥锁住眉,只觉得越来越麻烦。 狂牙摇头道“每一代北狼王在成年之时,都要当着全部臣民为北狼国加持守护之力。如今我虽有运转狼魂的能力却已无狼魂可供驱使。任凭我再怎么努力也骗不过千千万万双眼睛。” “那就跟我走吧!”弦玥淡然道,突如其来的念头认真得连自己都觉得意外。 “什么……意思?”狂牙吃了一惊。 “我不会让人伤你。”没耐心解释,弦玥简单的说道。 对北狼国虎视眈眈的其实并不只莫离一人。除了近年来受到制约的凤凰,其他几国或多或少都有染指之心。又加上上次大战北狼兵力受了重创,如今北狼国已失去了狼魂之力的守护,恐怕无论谁坐在北狼王的位置,要面对的都不仅仅是连绵的战火,还会有无数将这一切灾劫都归咎到失去狼魂的王族身上的国民。打仗他们未准行,推卸责任和发泄怒火却是人人都会的。别人怎样自然轮不到弦玥操心,弦玥但到底对这海青眼的小子生出了几分同情,弦玥有些不愿看这年仅二十岁、甚至来不及扶植自己势力的男子被迫面对这一切。 “你……要带我走?带我这个已经失去唯一用处的废物走?为什么?”狂牙清冷的眼眸柔和而困惑。 大概……是发疯了吧?弦玥有些无奈的想。口中却平淡的说道:“想学什么我找人教你,你的天资不错。关于你因为狼魂损伤咳血的病症,我学过医,先不论自夸自己能够起死回生,也会尽一切努力治好你。”想了想,弦玥忽又开口:“我虽不记得你是在哪里认识的我,也不记得曾答应过你什么,但有些话便是与你说了也不打紧。这世上有许多美丽的地方,也许……你想去看看。” 狂牙闻言一震,呆呆的瞪了弦玥半晌后,突然抬手将小臂压到了眼上。“呵呵……哈哈哈……”低低的笑声逐渐变得肆意,一如那手臂下滚落的晶莹。 “我的话好笑么?”弦玥平静的问道。 “当然好笑!”狂牙大笑道:“我现在开始好奇你这种笨蛋到底是谁的手下了?从我出生的那天起,我狂牙就和这个国家的命运绑在了一起。既然失去了狼魂,理所当然要承受后果。你若杀了我,自然可以凭狼魂的守护之力安然离开。只要掌握了魂力的调用方法,就算你代替我当北狼王也没问题。反正北狼的臣民认的是狼魂,谁坐这个王位没有人会在乎。但如今的你算什么东西?不杀我你自己也是死路一条。这样你还打算带我走吗?你难道愿意为了一个废物和一个国家对抗不成。哈哈……真好笑!我为什么不笑?”狂牙越笑越大声,一直笑到连身体都蜷缩成一团。 很久没被人这么指责了,可弦玥却生不出分毫怒气,只因这小子说的对。他毕竟是北狼王,一个背负着国家安危和未来、护身符般的生命。弦玥将离诺偷出北狼已然是困难重重、并无十分把握,何况是要卷走一个国家的王者?无论是一个拥有狼魂的北狼王还是被夺去狼魂的废物,狂牙只怕是注定要死在北狼王座上人。 但那又怎样呢?不巧弦玥最讨厌的就是“注定”这两个字。冰冷的笑容一点点扯开,弦玥不由陷入了沉思。 笑声在弦玥的沉默中逐渐静寂,狂牙依旧用力蜷缩着身体,略有些沙哑的说道:“够了,杀了我吧。还有……谢谢……” 弦玥没有回答,俯身将不肯看自己的狂牙扯了过来,一掌按上他的后心,低喝道:“凝神定气,试着调用狼魂之力。” 狂牙一愣,冲入他体内的灵气立时令他明白过来。 “不行的……”他苦笑。 “少废话!不试试怎么知道。”干脆的打断他,专心将内息渡入他体内。 狂牙脸色一连数变,终是闭眼开始结手印。一时间弦玥只觉得狂牙的身体突然变成了一处无底深潭,不由加紧将灵力送出。手印结完,狂牙的双眼猛然睁开。不出弦玥所料,海青色褪去,眼眶内已是一双璀璨剔透的北狼之瞳。 “……竟然……成功了?!”狂牙讶然低呼,弦玥却并不如他一般乐观。方才仅仅是试验了一下,就几乎用去弦玥近两成修为。真到了祭祀当天,弦玥的修为够不够他消耗还是未知之数。而且……弦玥缓缓撤掉灵力,眼看狂牙便如关掉电源的玩偶般软倒在自己怀中,总有盏茶时分方才红着脸挣扎坐起。看来直接将自己当成动力源还是有不少后遗症。弦玥一边调理内息、缓和手腕的麻痹感,一边暗自思索。除了狂牙会出现瞬间脱力的状态之外,弦玥体内的麻痹感也会随着灵力传递的程度逐一增强。若是按比例推算,他脱力的状况大约会持续两天,而弦玥大概会全身麻痹,要想恢复状态也差不多需要这些时间。 “随便你编个怪力乱神的借口,从祭祀之日起,你要在祭魂堂内停留三天。祭魂堂十丈内不许任何人靠近半步。你找件信物给我,到时我会带上二十一名好手陪你上祭魂台。” “你……莫非不是北狼国人?”狂牙清澈的海青瞳牢牢照定弦玥的脸,“否则就算你想独善其身也不会有帮我扯下这弥天大谎的能力。但那就更奇怪了,一个能将北狼的皇宫履如平地的人到底怀着怎样的目的?我不认为在倾国的权势面前,还有什么可以更加吸引你的注意。所以能不能告诉我你的条件?我不希望自己误会什么或是带着什么不该有的期待。” 狂牙淡淡的语气让弦玥感到一丝若有若无的紧张,不过他属于君王的气度和睿智终于又展现出来。……除了进宫之事纯属阴差阳错之外…… “权势对于我的吸引不象你想的这么大,这种东西的背后通常都附加着大量的责任和麻烦。而我仅仅是个怕麻烦的人而已。至于你,你不是说我会保护你么?若这‘天’要你死,我便偏偏不许!”随性的语气中带着几分认真。以弦玥之凉薄,实不该将这份护他的打算归结为同情,但便是找出千万条理由又有何意义?单是‘不想杀他’对向来任性妄为的弦玥来说就已经足够了。 “怕麻烦……”狂牙呆了一下,随即自嘲的苦笑:“我倒觉得让我活下来才是最大的麻烦。” “真说到麻烦,你还不够看!”弦玥不屑的撇撇嘴,一指弹上了他的前额。 “痛……”狂牙抱住了脑袋,控诉的目光配上气鼓鼓的双颊终于有了几分二十岁男子应有的样子。看得弦玥忍俊不禁。 “对于打算夺取狼魂的秦佐,我想你该知道怎么做吧?”安抚的揉了揉他的脑门,弦玥淡然问道。 “秦佐?他做过什么么?我不记得了。秦相我北狼的重臣,就算国政尽归我手,五年之内对秦相和庞将军的依仗也是必不可少的。对他们两位,我当然要多多的赏赐。不偏不倚!”狂牙的目光中有着显而易见的坚定。 ‘“你懂得这一点很好!”弦玥赞赏的点头。到底是受了多年帝王教育的人,年纪虽轻已知适时忍耐和权力制衡的道理。只是万事开头难,他毕竟狼魂已失,这五年却是危机重重。 “这五年……我留些人手给你吧?” 狂牙的眸光一亮,干脆道:“不用!”说是拒绝,笑容却一点点绽开。 主意商定,弦玥帮狂牙将周身打点齐整,将炼魂殿内的侍从尸身堆放到偏房一角后取了一件侍从的衣服换上。虽然狂牙说这些侍从死了也无妨,但为了避免露出马脚,弦玥还是将死于自己刀下的枫儿尸身以药物化去。之后便是静待殿门打开。 且不论狂牙编的故事有多么离奇,反正北狼国人都知道他们的王上得到了狼神的谕示,将破例在祭魂堂内停留三天,聆听神的旨意。此刻的狂牙代表的是国家的守护之力,无论是秦亦或是庞潜谁也不敢表示出异议。至于他们暗地里如何警惕、腹诽倒也暂时不必理会。 在弦玥的安排下,包括朝日在内的二十名阎魔队员统统掩去了相貌,以狼神选定的侍者身份大摇大摆的进了皇宫。但弦玥没料到澜渊竟也跟着来了。看着他满脸讨好的笑容,弦玥便有再大的脾气也发不出来,只得在其他队员窃笑的目光中狠狠的轻咬了两下澜渊的嘴唇也就算了。 从朝日口中得知,自弦玥消失之后他便料到弦玥遇到了麻烦。由于不敢轻举妄动,便将秦佐囚禁起来打算作为筹码,直到接到弦玥的命令才将其丢到了秦府墙外。在此过程中朝日一直保持秦佐的昏迷,并未暴露自己的身份。想必此刻这秦佐也是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令弦玥在意的人还有那个古怪的神棍,那晚之后他便失去了踪迹。弦玥命玄部全力追查他的下落,如果不能确定他知道些什么,弦玥心中总有些不踏实。 祭祀的日子终于到来,二十二个身披青袍,面覆青纱的侍从跟在一身青色华服的狂牙身后,一步步登上祭魂台。北狼的大小官员在距祭魂台约三十米处恭谨的站定等待。 祭魂台高九米,台顶是方圆十数丈的青云平台。平台西面有一间石柱和青色幛幔围成的空间,进深足有九间。这便是供北狼王休息的祭魂堂。里面桌椅床榻一应俱全,说起来也算舒适。尤其这次狂牙要在此处停留三天,北狼国更是特意在祭魂台西面垂了一根长索,专门用来传递吃食用品。台下三十米处以青绸隔开,除了负责补给的人员可接近祭魂台底,长索连接之处。三日之内,任何人不得越过青绸半步,否则格杀勿论! 上得台来,弦玥便摸出一张图纸递给朝日,“这是祭魂台周遭的地形图样,适合设伏的地方我已经在图上标注。当仪式开始后,我和那海青眼小子都会有很长时间没有自保能力,台上的一切就交给你了。” “放心吧老大,我保证这台子上连个苍蝇都飞不上来。”朝日点点头,一挥手,队员们的长袍齐齐甩脱,下面是青一色的劲装。除去澜渊仍跟在弦玥身旁,队员们已迅速各就各位。 “若华,你到底是什么人?”狂牙微挑起眉头,清冷的眼瞳内泛起一丝好奇。 “男人!”弦玥笑了,这对话很有几分熟悉“一个打算保你不死的男人!” 作者有话要说:  接下来会发什么什么呢? 第155章 计划进行时 狂牙知弦玥不欲多说也就不再多问,但眸中些微的不满却也表现出他对弦玥无意义的回答十分不以为然。 “开始吧,有很多人等着看呢。”弦玥微笑着随他来到祭魂台正中雕有狼纹的青玉石球前盘膝坐倒,一手按上了狂牙的后心。 “若华,万一……我是说万一我们失败了,你就杀掉我。反正我无论如何也只有死路一条,而掌握了守护之力,你才能平安离开。”狂牙缓缓闭上眼,平静的说道:“很高兴能认识你这种怪人,如果……我们还能称得上认识的话。” “集中精神!”弦玥低喝,“你只管想成功后的事,失败的事交给我。” 弦玥空着的手从暗囊中摸出两粒短时间提高人体潜能的药丸,捏开蜡皮轻咬在口中,准备一旦灵力不够便吞下去。这药丸自炼成之日起统共只用过一次,结果却凑巧将军煞的力量引了出来。如今又要用它来解决困龙诀造成的麻烦,这番因果不能不说奇妙。 “玥儿,这药……”淡淡的药香引起了澜渊的注意,也只有他见过弦玥服用这种不算毒药的毒药。 “没事,不到紧要关头我不会吃。下面的事就交给你和朝日了。”弦玥咿唔着回答。不待澜渊回答,异种灵气已开始运转。 随着狂牙明显比以往复杂许多的手印不断结出,大量的灵气被吸收消耗,并且速度越来越快。不足一柱香的时间,弦玥的灵力已耗损将近七成。见狂牙的手印尚无停止之兆,弦玥只得舌尖一卷,将一枚药丸吞入腹中。 不多时,一股暖意自丹田涌出。损耗的灵气开始飞快的恢复。弦玥不由松了口气,【虽然透支身体潜能事后会很麻烦,但此刻什么东西也比不上这玩意效果出众。只是不知这药能让我抗多久?若是吃到第二粒,药的副作用加倍,效果可就剩下一半了。】 就在这时,狂牙的手印终于结完。澄澈而又诡异的北狼之瞳张开,一连串古怪的音阶自他口中传出。当最后一个音阶出口,石球上一道青光冲天而起,祭魂台下三呼万岁。但对弦玥来说,狂牙就像忽然从无底深潭变成了汇聚能量的漩涡。大量的灵气泉涌般渡入他的体内,之后再通过手印打入那青玉石球。突如其来的能量要求让弦玥经脉中的灵气为之一空,心脏一阵突突乱跳。弦玥暗叫不好,最后一枚药丸飞速卷吞入腹。药力尚未散开,一口鲜血已逆喉而出。 澜渊低低的惊呼声自身后响起,弦玥却无暇分心,只管咬牙一股脑将残存的灵气灌入狂牙体内。 “成了!”就在弦玥认为失败的时候,狂牙突然低声开口。冲天的青光自顶端迅速散开,一时间,头顶的天空就像罩着一层青纱,约莫盏茶时分才渐渐淡去。 “澜渊!”弦玥唤道。一脸焦急的澜渊连忙上前将瘫软在弦玥怀中的狂牙扶入祭魂堂内。见他已无大碍,早已捏在弦玥手中的四根银针电般刺入体内,护住心脉。残存的灵气一逼,刚吃下不久的药丸和着一口淤血冲口而出。直到这时,强烈的麻痹感才迅速蔓延开来。 “老大,你没事吧?”蹲跪在弦玥面前的除了朝日,还有眉眼如同沾了晨雾般的澜渊。 这小子动作倒是挺快!弦玥不由有些好笑。好在最后一枚丹药让他吐出大半,再晚一些弦玥这亏可就吃大发了。 “如果你们将我弄回祭魂堂歇着,我想我会更好。”弦玥淡淡的笑着,任忧心忡忡的两人将自己架了回去。 比弦玥先一步躺在床上的是同样动弹不得的狂牙。只是他已然回复海青色的眼瞳怎么也和澜渊一样罩着层驱不散的水汽。 “哪里不舒服么?”弦玥眉头微锁。见他艰难的摇头,弦玥颇有些无情的说道:“那就好。需要什么就跟朝日他们说,这几天我顾不了你。” “你……还好吧?”对于弦玥的冷淡,狂牙似乎并不在意,反而十分关心的问道。 “睡一觉就没事了。”弦玥淡然说道,“只是不想死就别在我睡觉时随便靠近。”这么麻烦才保住的命死在这里就可惜了。 “澜渊,这小子就交给你照顾。” “玥儿放心!”朦胧中听到澜渊的回答,弦玥放心的陷入早就应该降临的黑暗。 这一昏睡便不知过了多少时日。弦玥醒来后,体内的灵气约莫恢复了四成,筋骨间的酸痛和酥麻却仍未褪去。睁开眼,正对上澜渊泛着血丝的眸子。 “我睡了多久?”沙哑的嗓音象是被什么磨过。 “两天了,玥儿。”澜渊伸手扶住弦玥,将清凉的饮水凑到他唇边。 弦玥喝了几口,咂着嘴笑道:“没有酒吗?” “有。”澜渊挑了挑眉,指了指屋角的桌子。“只要玥儿能自己走过去,我立马给你准备!” 弦玥一愣,不由嘿的笑出声来。澜渊这口怨气怕是自打知道弦玥要上祭魂台就一直憋在心里,此刻方才露了些端倪。 “其实清水也很好,只是喝的方式却差了点。”弦玥接过茶杯,含了口清水便向他唇上凑去。一番纠缠厮磨之后,弦玥意犹未尽的笑道:“这次好多了。” 澜渊的双颊酡红,目光中却只见欣喜。 “玥儿可以活动了么?”两手小心翼翼的抚上弦玥的膝腿关节,轻柔而又妥贴的按揉着。 “嗯,只是还不能与人交手。”弦玥享受的微眯了眼,却对上不远处游移不定的海青色眼瞳。 能动了么?弦玥微笑着示意他靠近。见他行动虽略显无力,但已十分自如。 “这弥天大谎的头一关就算是过了,待三天期满,也到了我该告别的时候。” “若华你……怎么能……就这么走?”狂牙的声音从惊怒迅速衰败,尾音却已带了一丝哀求。 “不然呢?”弦玥哂然,“留下当太上皇么?还是你真的愿意翻跟头给我看?” 狂牙一脸认真的低声道:“若是你想看,我便做给你看又有何妨?只是求你莫要让别人看见好么?” “你倒是精乖。”弦玥暗叹。狂牙一径的顺从反而让弦玥有些失措,只得板起脸来说道:“我这人向来散漫,决定的事却是更改不得。你一直说绝不会违背我的意志,这话到底是真是假?” “我也希望是假的。”狂牙苦笑道:“不过幸好掌控我灵魂的是你,上天终究是待我不薄。” “是我有什么好?最多是留你一命而已。”就算这个还是权衡利弊之后的结果。 到底相识过一场,弦玥承认对那个冷静、顽强却偏又固执的狂牙确有几分怜悯之意,但最多也就是不会杀他。若非想借他稳定北狼的政局,单是一张漂亮的皮相犯不着让弦玥费这么多心思和气力保他。 狂牙摇头道:“我只知道同样是无法抗拒的意志;同样是交付出生命与尊严,却只有你能让我感觉这一切变得不再那么恐怖和绝望。事实上,我几乎可以说是开心的,从未有过的开心。尽管我的心态你或许并不在乎,但这种镂刻在每一代北狼王灵魂中的恐惧可以因你的存在而改变,这对于我的意义你无法想像。” 弦玥闻言不由一怔,按理说早该习惯了那些有意无意间的讨好,但那海青眸内的澄澈和信赖却让弦玥的心跟着一软,一股似酸似甜的滋味在胸腔缓缓散开。飞快的垂下眼帘,弦玥觉得刚喝过清水的喉咙又开始干涩。 “是真的就好!”不咸不淡的接上一句,弦玥无意继续这个话题。 由于狼魂的关系,弦玥并不担心狂牙会搞鬼,但也从未打算将他加入自己救出离诺的计划当中。就算他真的可以信任,在这种权力更替的敏感时期顶着君王的名头做事,麻烦一定比好处多! 狂牙想了想,从怀中摸出半块刻着狼纹的檀木令牌递了过来。 “给你。” “是什么?”弦玥没有伸手。 “兵符!”狂牙淡淡的笑道:“不过你放心,这东西能调动的只有北狼王族专属的近卫。严格来讲,它作为王族信物的功用远大于它的实际用途。” 见弦玥依旧没有接过的打算,他竟无视于床尾的澜渊,俯身揽抱住弦玥的腰背,将令符塞入弦玥随身的暗囊。令符塞好,狂牙却并未松手离开,反而顺势放软了身体靠在弦玥胸前。 “为什么给我?”感觉不到他的恶意,弦玥并没有拒绝他的靠近。只是很难明白他特意将王族信物留给自己的用意。 “我知道我留不住你。但凭着这块令符,只要在北狼国的土地上就没有能拦住你脚步的地方,皇宫也不例外。我只求你拿着它每年来见我一次,我……我需要你帮忙保持住狼魂的守护之力。”狂牙的语气有些迟疑而虚弱,原本就埋在弦玥颈侧的头颅更是将整张脸挡了起来。 弦玥心中不由有些好笑【难道这守护之力是充电电池不成?我掌握的资料中可没有这种说法。否则老北狼王挂掉这十几年,北狼国早就完蛋了。】伸手将狂牙扯到自己脸前,弦玥肃然道:“真的需要每年祭祀一次么?” 狂牙低头不语。如果弦玥没看错,那海青色的眼瞳内瞬间闪过一丝赧然,玉色的耳垂下,嫣红的色泽蔓延开来。 “怎么不说话?” 或许是弦玥迫得紧了,狂牙猛然抬头,用他那湖水般的眼瞪着弦玥说道:“有备无患不成么?反正你若不来我也只有等待的份,难道还能怪你不成?” 这一次笑出声来的是站在一旁的澜渊。弦玥怔怔的看着面前羞怒的狂牙,几乎以为自己手中拎着一只刚被抢走毛线球的小猫。 “成!怎么不成。”轻叹气抬手轻抚上他的发顶,弦玥无奈的说道:“只是你的君王之路总要你自己去走。我帮不了你什么的。” “我知道。”闷闷的声音从低垂的人口中传出。“我……”话音未落,门口便传来急促的脚步声。 “老大,我想你最好出来看看。” 朝日的声音稳定中带着些许的忧虑,让弦玥立刻警惕起来。以他怕麻烦的性格,若不是有了一定的把握他不会来找弦玥。 “狂牙,你留下。澜渊陪我出去看看。”缓慢的起身,没有拒绝澜渊的搀扶。尽管弦玥可以自由行动,但除非必要也并不喜欢勉强自己。 出得门来,已是满目星光。朝日一脸吊而郎当的轻松笑容说道:“老大,身体已经没事了么?”只是目光中的严肃让弦玥知道他的问话并不仅仅是关心而已。 “有好东西看么?”弦玥淡淡的问道。 “这边走。”朝日点点头,将弦玥引到祭魂台的北边。 祭魂台位于都城的东方,除去西边留有一条祭祀通道以外,方圆十丈内都是禁地。闲杂人等不得入内。立于台上可以轻易的看到北狼都城内大部分景致,说来倒是个登高远眺的好地方。北面约半里处有一片密林,如今虽是深夜,依然看得到林子上方盘旋的飞鸟。 “老大你看。”朝日烦恼的抓着头发。 “是啊,好象很麻烦的样子。”弦玥也忍不住叹气。虽然看不见详细情况,但北方有足够多的人手正在集结却是不争的事实。只是……会是谁?这么做又为了什么? 北狼国狼魂祭的顺利完成,使得狂牙北狼王的地位被坚实的确立起来。弦玥轻蹙眉心中思绪万千【就算秦亦曾有过不臣之心,也不该蠢到轻易发难、试图冒犯拥有狼魂守护之力的狂牙吧?这样做只会将自己的把柄送到一直想压过他的庞潜嘴边,让庞潜有机会铲除他这个渎神的罪人。如果这股力量不是秦亦……】 “朝日,你和澜渊带着十名队员即刻下祭魂台。”弦玥不由沉下脸来。“想办法通知聂司桑。随便找个理由,我要你们带着所有白虎国使节团马上离开北狼国。我不知道接下来将会发生什么,但只要狂牙还在祭魂台上,就没有人敢冒险有任何行动。所以,我们应该还有一天时间!无论如何要把自己人从可能的危险中隔离出去。” “玥儿,我……”澜渊焦急的张口。 “我的话你听是不听?”干脆的打断澜渊,弦玥的口气冷了下来。 “……知道了!”澜渊浑身一震,低头应道。 “通知赤烈,行动开始!第三组和第五组明日清晨离开北狼都城,在城外负责接应。先前安排的路线也要再次确认,以免出错。第一组到达指定位置后配合第二组将人带出。要他们注意时间的掌握,我要他们在后日卯时将人带到都城西门。第四组负责断后。无论用什么方法,十二个时辰以内我不要任何人发现离诺消失的事。”虽然弦玥知道这次赤家调来的都是族中精锐,但到底不是用惯了的人手。希望不会出什么岔子才好。 “老大,传讯的事交给澜渊就行了。弟兄们都知道他的重要性,不会不听指挥。您的状况还不稳定,身边不能没人。”朝日单膝跪倒,认真的说道。 “我自己有分寸。”弦玥摇了摇头。 “只要和北狼王在一起我就是安全的。何况再有一天的调息,我的状态就恢复得差不多了,若真有什么变故我也有办法脱身。澜渊带上我的信笺虽然足以说服聂司桑离开,但一路之上并非十分安全。没有你负责调度人手我不放心。还有……”犹豫了一下,弦玥力将声音压入朝日的耳内:“一路上替我照顾着澜渊,别让他遇到危险也别让他擅自回来。” “是!”知道无法改变弦玥的决定,朝日叹了口气。 转过身,真诚的笑容缓缓绽放:“打起精神来,我的澜渊。让你走是信任你的能力,你可是决心要成为我羽翼的人。下一步的行动要怎么做你是最清楚的一个,用不着我说太多废话。所以让我看看你能做到什么程度好么?”冰冷的唇轻柔的落下,点燃了那满是忧愁般的眸光。 “我会的。”坚定的话语挑在灵活的舌尖上送入弦玥的口中,让弦玥直到他带着狂牙的手令离开祭魂台后,弦玥还依旧感觉得到那似乎带着些许虔诚的甜美滋味。 或许是知道分别的时候到了,狂牙再没有多说什么话,但也再没有离开弦玥半步。无论弦玥在做什么,他都只是静静的坐靠在床榻上看着弦玥发呆。直到困倦之极,方才昏昏沉沉的睡上片刻。 一日一夜的时间说起来并不太长,能做的事情却不算太少。眼看弦玥手头的工作完成,狂牙终于涩涩的开口问道:“要走了么?” “随你下去之后我就会离开。很可惜这次不能看到你处理朝政时的样子。”将他正式的衣袍拿来,弦玥柔声道:“北狼国只怕还要乱上一阵子,我这几个弟兄身手还算利索,就拜托你照顾了。”就算是笃定那集结的人马该是各派系间的相互倾轧,但弦玥心中总还是有几分隐约的不安。 “不用了。”狂牙微微一笑,道:“祭魂完成之后,我在北狼国的权势和精神地位可说是无人可及。你真的用不着担心。” “若是狼魂真的在你体内我自然用不着担心。”拉过他的手腕,弦玥摸出从昨日起便一直在雕琢的东西套了上去。 套在狂牙腕上的是一只精钢打造的护腕。坚固的细小钢环以锁子甲的方式连结成一片宽不盈寸的钢带,内衬柔软的皮革,无比服帖的扣在狂牙的腕部。钢带在手背处延伸开来,直至以皮索扣于中指根部。手背靠近指根处的钢带上镶嵌着一块品像极佳的海青石,摇曳的灯火被宝石表面的细小棱面折射出点点光斑,仿佛璀璨的星空。 “这是给我的么?是什么?”狂牙好奇的抚上手背,眼中的晦暗不由少了几分。 “一个有用的小玩意。”弦玥淡笑,捉着他的手海青石上一扭一推。一片三角形的薄刃竟从石下平平弹出。 “小心些,这东西虽然小巧却很锋利。为了保证它的杀伤力,我还在上面涂了些药。通常只要你能用它划破对方一丝皮肤,我保证那个人会乖到连打雷都吵不醒。”东西是弦玥早就有的,弦玥所做的只是将机括换成华美的宝石,方便狂牙当成首饰随身佩戴罢了。虽说依旧费时不少,但看他欣喜的模样这番辛苦也算值得。 “解药和方子我一并给你,但这东西到底只是个应急的玩意,登不了大场面。不到万不得以不要轻用。” “我懂。”狂牙点头道:“就是真到了绝地,我也会在死前完成血祭,定不会让人毁了狼魂之力。” “ “胡说!”弦玥沉了脸怒道:“你若受制,自会有人来救你。别在我面前玩什么死不死的把戏,否则便不配戴我给的东西。” 狂牙闻言一怔,目光却柔和下来。“若华,别生我的气。你知道我只是说说而已,不会有人敢冒犯我的。” “行了,我出去交待一声。收拾收拾天也该亮了。”丢下句话弦玥便转身离开。 突如其来的情绪波动让弦玥一时间竟无法再面对那双湖水般的眼睛。若依着也往日的性子,方才怎样也不该有怒意生出。可如今…… 这海青眼的小子到底是从什么时候起,被弦玥归到了守护领域之内似乎已不重要。重要的是对于即将到来的别离,弦玥竟有一丝不舍在心头萦绕。 弦玥随着狂牙缓缓步下祭魂台。众目睽睽之下,再没了告别的心境。只是看他背在身后的手指不住的抚摸那块折射着阳光的海青石。 作者有话要说:  即将离开北狼的弦玥众人能否顺利离开,欲知后事且看下回分解! 第156章 脱身 有了北狼王的配合,弦玥想脱身并不是件难事。早就候在指定地点的熙部人员给弦玥带来了澜渊的信笺和精神抖擞的墨焰。 从信中得知,使臣团一天前已经顺利出发,赤家的行动也基本就位。一切都按照计划稳步进行着。当然疏漏的地方也不是没有,最明显的便是那对早已被弦玥抛到脑后的孪生兄妹。不过让弦玥欣慰的是,澜渊已然有了独当一面的能力。他竟能想到给二人留下足够的钱财之后借弦玥的名义将其托付给北棠看守,待众人平安离去再放他二人的自由。弦玥看着忙碌的众人不仅紧蹙眉【这对兄妹是何等身份其实并不重要,毕竟无论是玩物或是间谍他们都不曾在我这里讨到好处。但若是交给我处理,在无法全然控制的情况下我多半会将他们一刀杀了了事。这样做虽是没了隐患,到底残忍了些,以澜渊的心肠只怕多少会有些不忍心。他们若是单纯的玩物,得了钱财和自由必然欣喜。若不是也不打紧,等到能通传消息的时候,使臣团早已远走高飞,根本不怕他们搞鬼。】 卯时将至,十一个身着青袍、面覆青纱的男子匆匆赶来。为首一人略显凌乱的袍服下,一袭红衣若隐若现。 “凌公子。”离诺低低的开口唤道。 “以后叫我若华就行了。”弦玥冲他点点头,随手在空中写了个若华字。 离诺目光轻闪,没有接口。眼中冰冷的讥诮和难掩的高傲一如既往,但那双醒目的血瞳却已识相的用易容丹变成了淡淡的褐色。 “都准备好了么?”弦玥低声问道。 “是!”整齐的回答证明随同前来的这十名赤家人也算是训练有素。 “相信我的为人你们的主子应该仔细交待过。记住!这次行动的首领是我。若有人胆敢不听指挥擅自行动,你们可别怪我心狠手辣!”冷冷的说完,弦玥便带头向都城西门行去。 “第一个命令:如果扮不出神圣的样子,起码把浑身的杀气给我收起来。从现在起,你们便是奉神明谕示出城办事的狼侍。” “是!”同样干脆的回答,但众人看弦玥的目光已变。 来到城门不远处,却发现城门口站满了士卒兵丁。出城的人在城门前排起了长队,依次等候兵士的检查。弦玥拍拍黑小子的颈侧示意它放慢脚步,心中却不由一阵疑虑。 弦玥环顾四周,收紧手中缰绳心中思绪万千【今日是狂牙完成祭祀上朝参政的第一天,就算不弄个普天同庆、大赦天下,也不该摆出这种捉拿逃犯的阵仗来吧?最重要的是,我这一行人还真就经不住他查。】 “若华,有点不对劲。这些兵卒怎么像是冲着我们来的?”离诺靠上前低声问道。 “我倒觉得可能性不大。你失踪的消息应该还在封锁状态,北狼若是知道你要溜,你以为你还有机会站在这里么?不过就算不是针对你,我们的运气之糟也是显而易见。”凝神打量着城门处的兵力分布,弦玥淡淡的说道。 “那现在怎么办?”离诺的语气冰冷而平板,听来竟像是并不在意自己能否离开。但那握缰的掌指却已攥出骇人的青白。 怎么办?凉扮!弦玥只觉得牙根有些发痒。【难道走到这一步还能退回去不成?】想到这儿,弦玥低声喝道:“护着你们的主子跟紧我,都给我机灵点!狼侍的身份毕竟特殊,这些兵卒或许不敢留难。但若是当真混不出去就给我闯过去。第三组和第五组就在城外五里的叠翠坡接应。北狼国调集兵马也需时间。通过接应人员的帮助,我们只要能在两天内赶到三号地区,这次行动就算是成了。都听明白了么?”见众人点头,弦玥轻磕马腹道:“行动!”众人便在黑小子的带领下不急不徐的向城门跑去。 “来人止步!”方一靠近就有士卒上前阻拦。 “大胆!” 弦玥一声断喝。“我等乃是奉狼神谕示出城办事。这里有王上手令为凭,哪个敢拦?”抖手将加盖了玺印的布帛展开。 “那也不行!”一名看似将官的男子越众而出。 “值此王上成年之际,本官为保都城安宁,奉命检查来往行人。不管你是何来历,只要没有秦相爷赐与的通行令牌,一率要接受检查。” 罗嗦!青纱下的脸孔早已阴沉。 弦玥握紧手掌,眼中慢慢显出煞气【在北狼王正式当权的第一天,便有都城的巡卫公然表示王的手谕比不上秦相国的令牌。秦亦这老狐狸莫不是犯了失心疯?北狼国基本上算是神权治国,秦亦就是真想造反也不该如此莽撞。】 见弦玥依然没有下马的迹象,那将官不由脸色一沉,按机括、退绷簧,嚓楞一声将腰间钢刀撤出。 “我数三声,你……”未完的话被一柄闪电般射来的薄刃斩断在咽喉,迸射的鲜血犹如怒放的蔷薇。 太多话的人通常都命短。弦玥低哂。 轰然倒下的人将等待出城的百姓吓得四散奔逃,城门口登时乱作一团。北狼国最大的集市就离都城西门不远。往来的商贾为图方便,大都选择在西门进出。同样是守城门,这西门的油水可要远远丰厚于其他几门,因此这守西门的士卒家中多少有些势力门路。平日里谄媚讨好的嘴脸看了不知多少,再加上长时间的安定生活大大消磨了这些兵卒面对危急的应变能力,此刻哪里受得住这般凶悍残忍的对待。一时间竟被惊慌的百姓冲散了队型。事已至此,弦玥当然也不会呆在原地。不待守城的士卒反应过来,一干人等已趁乱冲出。 “此人欺君枉上、忤逆神意,其罪当诛!尔等自当引以为戒。神佑之土上的污秽唯有鲜血方能洗净。愿神佑吾国万世昌隆……”冠冕堂皇的神棍用语琅琅上口,被弦玥用灵气送出,显得缥缈悠远。听来颇有几分神圣威严的效果。以北狼国人信仰之狂热,只需咬定死去那人忤逆神意,弦玥适才的杀人之举就会变得无可厚非。可能的情况下,弦玥不会留给他们任何追击的借口。弦玥喊得意气风发,离诺眸中的讥诮却再浓了一成。 “我看你是嫌他话多!”讥嘲的语声轻轻淡淡的飘过弦玥耳际。弦玥回头瞟了他一眼,再不掩饰眸底的阴狠。 “敢挡我的路,就算他是哑巴我也照杀不误!” 从都城城门意外的严密监控联想到祭魂台上看见的人马集结,弦玥心中的阴影不禁逐渐扩大。【按理说我帮着狂牙应该是一箭三雕。一是稳住了天下的局势,二是可以借着狂牙为白虎国捞到些好处。而且比起北狼的王位和权力,一个质子的去留实在微不足道。无形中我带走离诺的难度也降低了。原本算准了趁着北狼国权力更替时的混乱将离诺盗出北狼,也算准了完成祭祀之后没人敢质疑狂牙的权威。但为什么我总觉得整件事中有什么重要的东西被我疏漏了。】迎面吹来的劲风透过肌理,在弦玥仿佛被掏空的胸腔内撞击出震动灵魂的声音,难以描述的不安在其间翻腾涌动,让弦玥急切的想要与接应人员会合。 “若华,慢些。我们的马已经跟不上了。”离诺的呼喊声并不算大,却已足够让弦玥从纷乱的思考中清醒过来。 “黑小子,等等他们。”弦玥拍了拍墨焰的颈子。墨焰重重打了个响鼻,显然对减慢速度有些不满,但还是依言放慢了脚步,等待其他人跟上。 赤家最好的马自然骑在离诺□□。虽然无法跟墨焰相比,总该令他比其他十人轻松一些。但奇怪的是,离诺脸上的青纱竟然被汗水浸透,湿湿的贴在他身上。整个人也显得无比僵硬、疲累。 弦玥轻眯眼【搞什么鬼?别跟我说凤凰的太子根本不会骑马!】 抬手在墨焰背上一按,弦玥腾身落到了离诺身后。也不理会他突然绷紧的身体,一把将他搂住扯下他覆面的青纱。青纱下是一张惨白的精致脸孔,大颗的冷汗顺着额角滴下。 “你怎么这付鬼德性?”弦玥沉了脸问道。 “我很好!”离诺硬邦邦的回答。两眼直直的望着前方,不肯回头。 很好?弦玥冷笑着一把带住离诺的马缰,将他从马上提了下来。 “都给我停下!”弦玥喝道。 离诺双腿控制不住的颤抖显而易见,就算在地上也站不稳当。弦玥冷哼【这样也叫很好?再跑下去,不出半个时辰这小子就会被马甩出去。】 “我的任务是将你活着带回凤凰,没空看你表演坚强。到底怎么了?我知道你不是不会骑马。”弦玥也扯去青纱,恶狠狠的问道。 “都说了没事!”离诺的神色也不好看,“如果不赶快离开,你确定你能将我活着带回凤凰?” 挑衅的话方入耳,弦玥已闪电般揪起离诺“你以为你这鬼模样跑得了多远?再不说实话我干脆一把捏死你,省得你死在别人手上,坏了我的兴致!” “若华公子莫要冲动,”赤家的人见弦玥发怒,急忙上前拦阻:“主子只是身上有伤才……” “住口!唔……”离诺厉声喝止,却让弦玥一把将嘴捂住。 “说!” “……昨天庞潜来找太子,直到凌晨方才离开。太子他……”赤家那人低下头,轻声说道。 “别说了!”弦玥不由皱起了眉头。【这下可麻烦多了。庞潜这混蛋早不找他晚不找他,偏偏昨天找上门来。离诺这小子的运气也当真差的可以。】 “你们几个在这里等着,注意隐蔽。我和离诺去去就来。”也顾不得离诺反对,弦玥拉住他的手便向道旁的林中隐去。 随便找了个背人之处松开手,用力一甩。粗鲁的动作令他踉跄几步撞靠在树上,一声闷哼冲口而出。 “自己脱还是让我动手?”弦玥双手环胸,冰冷的目光从他冒着冷汗的额头一直滑到不住颤抖的大腿。看这样子他的伤恐怕不轻。 离诺挣扎了两下,勉强倚靠在树前站定。额角的乱发将同样低垂的脸孔挡住大半,失去血色的唇角却挑起一丝自嘲的弧度。 “想做的话等离开北狼国如何?你知道我的配合度很高,玩什么花样我都依你。” 真是个不怕死的小子!弦玥觉得脑门上青筋直跳。【既然说不听,我只当他选择后者。】一伸手,掌指已抓向他的衣袍。 “慢着!我……脱!”见弦玥干脆的动手,离诺终于生出了几分慌乱。弦玥对待自己的衣服都没什么耐心,若是让他来,离诺的袍服十有八九会变成破布。 上前两步靠坐在树下,弦玥拿出水囊和伤药说道:“趴过来。” “我可以自己来。”离诺犹豫了一下,没有动。 “过来!”弦玥沉下脸,语气却在他似高傲又似哀求的复杂眸光中柔软了几分。“你知道我们没时间浪费。” 离诺虽然骄傲,但多年质子的生活却并未给他学会倔强的机会。此时见弦玥坚持,只得低下头,乖顺的趴伏过来。埋在他双臂之上的头颅让弦玥看不见他的表情,看得见的只有触目惊心的红肿和看似已经干涸却在触碰时继续流血的无数细小伤口。 或许他原先的伤势并不严重,但经过马背上不住的颠簸折磨,造成的后果就很可观了。按理说应该让他好生休息,说什么也不能再骑马了。只可惜弦玥明知他已痛苦不堪也要让他忍耐下去。他们务必要在两天内赶到指定位置,不然真让北狼的部队围堵在途中麻烦就大了。 迅速为他清洗一下伤口,挑满伤药的长指干脆的抹上他的伤处。 瞬间绷紧的身体和被自己压抑住的闷哼声体现出离诺的痛楚,弦玥手中的动作不由一顿。 “接下去的路还有很长,你……撑得住么?”弦玥低声问道。 “你的药不错!”离诺静了片刻,忽而撑起身子回头笑道。 如豹般矫健修长的肌体扭转出优美流畅的线条,那双惑人的凤目内头一次出现了清澈而坚定的笑意。没有讥诮、没有冰寒、甚至没有那几乎揉刻在他骨子里的高傲。 “当然。这是最好的药!”弦玥轻笑。 “待会儿你和我骑墨焰。”上完药,弦玥拣衣衫柔软处撕下一幅。折叠数次后垫在他身下,这才帮他把衣袍穿好。黑小子的速度和稳定都远在其他马匹之上,有弦玥帮他驾驭,纵马对他的伤害会小得多,也不会影响到行程。 “不!”突如其来的反对让弦玥一愣。 “给我个理由?” “若华,私下里你怎样对我都好,我全都依你。只是在我的子民面前,我有我的颜面要顾。与你单独离开已是不该,若连骑马都要你帮忙,这也太难看了……” “幼稚!”弦玥冷冷的打断了离诺带着些许求肯的话语。 “你若还能自己骑马,我又何必多事。说难听些,你便是自己驭马也证明不了什么。我们不是郊游而是在逃命。这种时候我若由得你任性,一旦被你被那姓庞的捉将回去,我保证到时你会更难看。” 毫不客气的态度让离诺的脸色一白,方才褪去的清冷与讥诮再次浮了上来。 “你说的对!其实这里每个人都知道我是靠什么才存活下来的,不过是个破烂肮脏的身子,还扮的哪门子清高。” “我承认以我现在的体力恐怕连伺候你都勉强,所以扶我回去好么?”清清淡淡的回答、失去神采的凤目,还有自动偎靠过来的温软身体让弦玥胸口意外的一滞。 略俯身,干脆的将他扶起。弦玥举步前终是忍不住低声道:“我不是那个意思……”轻靠在弦玥的身体轻颤,低垂的的头并未抬起,只是勾在弦玥肩上的手臂稍微紧了那么一下。 出得林来,弦玥便将离诺放于墨焰背上。 “黑小子,你背上这个叫离诺。他身上有伤,待会你要跑稳点,多照顾他一些。”也不管它是不是听得懂,弦玥在离诺看疯子的目光中伸手搂了搂墨焰的大头,认真的交待。好在黑小子给面子,低低的嘶鸣一声,似真似假的点了点头。正在这时,赤家一人上前禀报道:“若华公子,适才接到第一小组传讯,北狼国城卫在我们离开后一个时辰内便调集了近千的人马。虽不敢肯定,但极有可能是追捕我们来的。” “这么快?”弦玥也不由一惊。 在都城之内调集大量人马并非简单之事。何况北狼国正值权力交替的敏感时期,任何军政的行动都会或多或少的受到制约。按照弦玥的推测,最糟糕的状况也不过有人不惧弦他们狼神侍者的身份决意追击,但仓促之下可用人手超不过百人。弦玥轻眯眼眼中满是戾气【可北狼国这帮混蛋竟然有能力在短短时间内给我在人数上加了零,就好像他们的权势丝毫未受影响一般。狂牙这小子在干什么?难道他连都城内最基本的军事力量都控制不住么?还是说姓秦的发疯了,根本不留人马制约庞潜?事到如今,我实在分析不出这帮人的思考模式。相对的,我们的行动也越来越危险。】 “追击的人马调集得太多太快,若还走官道,我们很快就会被追上。”赤山焦急的说道。 翻身上马,一手挽缰一手将离诺揽抱入怀。“不用很快,恐怕已经追上来了。”凝神望着远处激荡的烟尘弦玥不由深吸一口气。 “给我传信出去,通知接应人员按第二套方案行事。赤山、赤肃,你们把沉重的行囊捆到离诺原来的马上,头前开路。赤增、赤行,你二人的马匹最慢,殿后警戒。接下来随时准备换马,其余人等居中策应。我们走山路!”一磕马腹,众人斜冲入林。 林中的路况到底比不得官道,单是无数抽刮而至的枝杈便已让赶路的众人叫苦不迭。有弦玥的回护,离诺倒是没受多少苦楚。但当众人穿林而出却看到一队严阵以待的兵卒时,连弦玥也忍不住暗中叫苦。此时再想回头无异于痴人说梦。 “若华,他们是庞潜的人。”离诺凑在弦玥耳边低声说道。 “姓秦的和姓庞的不是死对头么?”弦玥握紧缰绳【难怪秦亦这老狐狸敢在这档口把城卫调出来。问题是这两个家伙不去争权夺利,反而大张旗鼓的咬住我们不放,实在令人费解。】 “都听好了!”弦玥压低了声音飞速说道:“待会我会上前交涉。若他们当真是冲着我们来的,恐怕就只有硬闯一途。你们几个注意力集中些。听到我说出‘没问题’三字,赤肃和赤蛟即刻以赤家雷火弹开路向西南冲。赤山、赤增向西北,赤奉和我一起殿后,继续制造混乱。赤行、赤勇带着其余三人立刻护着离诺趁乱西上寓山,直奔潜蛟岭。那里有人接应你们。对方到底不过百余人,只要将他们队型冲散,你我并非全无机会。” 离诺的身子一震,自然知道弦玥打算丢卒保车。抓着他衣袍的手不由紧了紧。 弦玥故作从容的拉开他的手,翻身下马。离开时低声说道“黑小子,待会给我快些跑,离诺的小命就看你的了。” “若华……你……小心些。”嗫嚅了半晌,离诺终究还是只说了句不疼不痒的话来。看来什么也比不过求生的欲望。不过这倒也无可厚非。虽然救他的心意不假,弦玥却也没有为他送命的打算。能救则救,真到了山穷水尽之时,弦玥多半会先行脱身。弦玥轻呼出一口气【反正他身为一国质子,最多不过再受些折辱。性命应当是无碍的。但这帮兵卒对其他人可不会留情。我自己烂命一条倒也无所谓,可倘若这条命上还挂着穷天的性命,就说什么也不能乱来了。何况,我若死了,澜渊多半是要难过的。只是不知其他人会不会有一丝不舍?】 离诺站定的地方距离庞潜的军卒不过百余米,一路走来弦玥却满脑子都是些纷繁无聊的念头。弦玥不免自嘲【看来这些日子真的是太松懈了!】警醒过来,弦玥立刻提气调息。微垂的眼帘内涌起一丝丝兴奋的猩红。随着前行的脚步,他身体每一块肌肉的运动都逐渐协调成同一种韵律。 “前面带队的是哪一位将军?”庄严的音韵悠然扬起,弦玥端着神棍的架势缓步踱出。 “这位狼侍大人器宇轩昂,下官倒要好好结识一番。”琅琅的语音响起,兵卒中施施然晃出一位熟人。 【他妈的!谁能告诉我为什么秦佐会带着庞潜的兵到处溜跶?当真是狼狈为奸了么?】弦玥腹内一阵乱骂,举手投足却愈发的从容安祥。 “我等不过是侍奉神明的一介生灵,并无值得大人结识的地方。”故意装作与他初识,弦玥淡淡的说道:“但不知大人因何阻挡我等的去路?” “误会,误会!”秦佐放声大笑。“本官只是在寻找一位故人。恕我无礼,诸位只需让我看一下相貌便可安然离去,我绝不阻拦。”笑意未敛,秦佐的眼中已闪过一抹极深的怨毒。 “好说,好说!”弦玥口中客气,心中却不由大呼倒霉。【离诺那边我防了个滴水不漏,岂料这帮人竟似是冲着我来的。不过说直白些,秦佐是被朝日打了闷棍之后又在药物的作用下一直昏迷到被丢回秦府。在此过程中他并未见过我的真实相貌,如今便是看了又能怎样?】思前想后,胸中的疑虑反而更深。 “大家都让这位大人看看吧。”弦玥挥挥手,众人依言将青纱摘下。尽管以易容丹改换的相貌极难被人察觉,但当秦佐目光扫到离诺脸上时弦玥依旧有些紧张。好在他并未发现有何不妥。一番审视之后,秦佐的目光落到弦玥的身上。弦玥哂然一笑,爽快的摘下青纱。本以为事情会到此为止,哪知青纱落下的瞬间竟变生肘腋,一声惊呼自人群中响起。 “爷,就是他!是他杀了枫儿!” 糟糕!种种疑窦瞬间解开,弦玥的心却猛然沉下。 作者有话要说:  突然集结的追兵赶来,那个认出弦玥的人又是谁?弦玥等人能否安然脱困离开北狼? 第157章 攻心计 人群中窜出一匹枣红马,马上端坐着弦玥另一个熟人。 “杏儿你看准了,真是此人么?”秦佐的声音仿佛带着血肉的残渣从牙缝中挤出。 “爷,以此人的样貌,凡见过者又有几人能忘?何况我亲眼看他杀死了枫儿。若不是我见事不好,立刻服用返魂丹假死了三日,只怕也见不到爷了。”杏儿恨恨的开口,殊不知弦玥心中比他更恨!向来不留活口的弦玥竟然因一时疏忽而留下了这么大的祸患,当真是让他悔得肠子都青了。 “你还有什么话说?”秦佐阴沉了脸道。 “这位小哥所说之事,我实在是听不明白。”依旧是从容中带着些无辜,背着的手却顺势将四枚□□夹在了指间。 “事到如今你还想抵赖么?”秦佐冷笑道:“我只问你一句,那……东西你得了没有?” 看秦佐笃定的样子,想也是混不过去了。一时间弦玥不由心念电转。【我若说得了,秦佐自然暴怒。无论是因为“国仇”还是“家恨”,总之我是休想再离开北狼。况且一旦狂牙那边失了倚仗,难保会生出什么事来。但我若说没得,这秦佐岂非没了顾忌。我坏他夺位大计,他若不将我抽筋拆骨只怕也难消心头之恨。放在平日我自然不惧,可如今敌我人数悬殊,倒真有些麻烦了。】 心中不住权衡,口中不由含糊起来。秦佐看出弦玥的迟疑,不屑的哼道:“老实说我很奇怪你与那个人竟全都活着,但这并没有造成我太大困扰。我不妨告诉你,此刻那个人身边已经布满了我爹的人手。我还真想赌赌看谁对上的才是狼神真正的宠儿。至于你,说与不说我也不放在心上,只要动起手来便什么都知道了。”一摆手,刀刃的寒光耀人二目。 “等等!”弦玥大喝。阴狠的气息逐渐冲破他的伪装。“你们不会蠢到杀了他吧?”话方出口,弦玥已醒觉此事并无可能。且不说狂牙身份特殊,单以狼魂的感应便知他此时尚无性命之忧。 “我劝你还是先担心自己的好!”秦佐森然一笑,道:“当我得知你的存在后,我便发誓:生也罢、死也罢,定要将你留下来。你还不知道吧,那东西最多只能护你肢体不受外力伤害。所以我会好生关照你。让你住在满是水的房间,用最柔软、坚韧的天蚕丝固定你的身体,以免你碰到遍布地面和墙壁的钢刺。我会用最好的食物喂你,找最美的女人伺候你。直到你死前的每一刻,你都会感受到我的诚意。” “听起来还不错。”弦玥舔了舔突然干涩的嘴唇,笑道:“既然你的目标是我,能不能先让其他人离开?” “那个骑黑马的我不会杀。”秦佐也笑了,“我还应该谢谢他,若不是为了找他,庞大人必定会亲自带队,你也未必能落到我手上了。” 【该死,原来这混蛋一直在装孙子!不管有没有我,只要他认出了离诺,这一行人谁也走不了。】弦玥腹内暗骂,面上的笑意却更盛。“这么说,你是打算将除他之外的知情人统统灭口了。”意有所指的目光飘向那百余名兵卒,运气将声音远远的扬了出去。“只是就算庞大人同意,这要灭的口也着实多了些。” 话说到这个份上,但凡脑筋灵活些的都听出了弦玥的言外之意,整齐的队列终于有了些微的浮动。 机会来了!弦玥心头一喜,悄悄对身后众人打个手势示意他们准备动手。那秦佐一愣之后,连忙想要开口辩驳,却被弦玥接下来抛出的消息引开了思路。 “可是若那个东西我与那个人一人一半你又当如何?”军心浮动之后,弦玥还要对方将心不稳。 “什么?”秦佐又是一愣,忍不住低呼出声。 “我说的是真是假你和你爹试试就知道了。我们两人中无论少了谁,那东西立时烟消云散。不仅如此,秦大人,你还认得我么?”一反手掏出凌霄的面具,笑道:“可惜秦大人送我那一对妙人儿没有带在身边,否则倒不妨跟大人换几分人情。也省得我死之后,那东西完蛋的消息传遍天下。到那时……哈哈……这北狼国必定会热闹非凡吧?” “姓凌的,居然是你!你……”秦佐的思路被弦玥威胁彻底搅乱,一时间竟有些失措。 “秦大人,想好了是打是杀。兄弟我这儿都‘没问题’!”约定的暗号出口,四枚□□脱手而出。浓重的烟幕遮蔽了兵卒的视线。就在这时,赤家众人手中的雷火弹也纷纷出手。众人在兵卒的惊叫声中一股作气冲入敌军阵营。 好久没有打群架了!没有忙于收割手边的生命,弦玥隐在浓雾最深重处感慨。其实雷火弹的名字响亮,威力却不甚了了。比之爆竹也只是强点有限。唯一的好处便是同弦玥的□□一样会产生大量的浓烟。弦玥借着众人视线受阻之际,迅速向秦佐处身之地潜去。 尽管这队士兵的人数并不算多,弦玥仍没有疯狂到认为自己这几个人手能将一支完整编制的士兵吃下来。因此若能将秦佐这个大肉盾捉到手,突围的机会自然大增。 “不要乱!雨队后撤十五丈,箭矢准备!覆队后撤十四丈,立盾掩护弓手!云队、翻队原地阻敌,二十息后左右分开。……” 随着将官们的连串呼喝,本已呈散乱之像的士卒迅速而有规律的行动起来。弦玥却只觉得脑袋再大一圈。【该死!这队人马竟是训练有素。眼看我们制造的混乱最多不超过四十秒便会被彻底解决。若再想不出办法,我们会马上变箭猪。】 “姓凌的,你总该知道我并无杀你之意。刀枪无眼,你我何必拼个鱼死网破……”正急切时,秦佐的呼声自混乱中传出。 “说的好!”弦玥腾身而起,往声音扬起处急扑而至。哪知人方扑到,正对上秦佐不惊反喜的目光。不好!弦玥心中警兆骤升。一张五米见方、泛着乌光的大网自脚下反兜而至。这时再想后退已是不及。弦玥一咬牙,盘在腰间的长索抽卷而出。在众人的惊呼声中硬生生将秦佐拖入网内。仓促落马的秦佐重重的砸在大网的边缘,由于持网的兵卒投鼠忌器,收网难免慢上个一分半分。弦玥借机以秦佐为人肉之锤,撞开缺口、破网而出。只可惜那秦佐也因此被士卒们救了回去。 一番变故下来,弦玥早已是一身冷汗。这秦佐既已料到他可能拥有狼魂之力,必定会有捉他的手段。对此弦玥显然是太过大意了。 “若华你没事吧?”焦急的询问伴着墨焰的嘶鸣冲到弦玥身边。弦玥正要摇头,忽听耳畔弓弦声响,三只利箭呈品字形向离诺射来。 “小心!”弦玥揉身而起,将离诺按伏于马上。紧接着尖锐的痛感便由后背传出。【还是没躲开么?】弦玥不禁闷哼出声。好在由于躲闪的角度很大,三支箭中有两支擦身而过,只是划破些皮肉。唯有一支斜斜钉入弦玥背部肌肉,伤势还算不得严重。 “若华……” “闭嘴!我没事。”弦玥打断他的惊呼,跳上赤奉的马背,对尾随而至的赤行等人低喝道:“我数到三,所有人将剩余的雷火弹全给我丢出去。一、二、三!” 一抬手,数枚钢针激射而出,立时便有多名弓手双目被刺瞎,惨呼倒地。紧跟着,四枚雷火弹也在人群中炸开。 “黑小子,跳!”弦玥大喝一声。墨焰闻声腾空而起,竟然自众人头上一跃而过。眨眼间便跑得远了。 赤行、赤勇等人由于马匹不如墨焰神骏而未能冲出包围,逐渐成了困兽之斗。而弦玥也被迫陷入了纯粹而机械的杀戮当中。然而这一切反倒是弦玥所熟悉的。 清晰的视野因兴奋而染上淡淡的猩红。一张张惊惧、愤怒的脸孔渐渐模糊,留在弦玥眼中的唯有一条条脆弱却又承载着生命力的动脉。当它们因锋刃的噬咬而迸裂的时候,那耀目的红便欢快的跳跃而出,如同最为鲜活的生命。生与死之间的距离有时候无穷无尽,有时却在须臾之间便从弦玥指尖流逝。 尽管都是些皮肉之伤,弦玥身上逐渐增多的伤口还是配合着他人飞溅的血液将一袭青袍染出了斑驳的绛紫色泽。而那份源自心灵深处的麻木早已浸透了他的肢体,让弦玥对杀戮以外的事情茫然无感。说起来倒也并非是他嗜杀成性,只是当敌人士气旺盛之时弦玥若有半分逃走的念头,胸中的杀气必泄。待锐气一失,便是彻底的败了。若是那样倒不如弦玥早些投降,还可以省些气力。 “姓凌的,我承认你的修为出众。只是你的人都死光了,你还要再斗下去么?还是你以为我当真不敢杀你?”死亡乐章中突然传来一个不和谐的声音,打乱了弦玥的节奏。 与弦玥对阵的兵卒闻声撤出战团,只是虽退不乱,依旧将他团团围住。弦玥也不在意,将手中的匕首交护于胸前向发话处望去。说话那人是个面目呆板的汉子,想来也是个戴着面具见不得人的玩意。 “那又怎么样?”弦玥抓紧时间调息,口中却是淡淡的说道。目光到处,四周散落的尸身中果然有赤家众人的身影。 “从一开始他们就知道自己将会面对这样的结果,如今可说是求仁得仁。要感激要惋惜自然有旁人会做,与我有什么相干?还是你觉得我会将自己的命运交给他们?” “我只觉得你最好束手就擒。”那人反手抽出了一支长箭架在了弓上。不知怎的弦玥突然感到此人的声音中含了一丝关切。 “抱歉,我看不出投降的好处。”弦玥摇摇头。将匕首回鞘,两手扣满了钢针道:“我的人确实死光了,但你们的人也剩不到一半。在援兵未到之前,输的人不见得是我。” “你还跟他费什么话?”头上有明显青肿痕迹的秦佐远远的喝道:“所有人听我号令,都给我用附骨分筋索。我要让他插翅难飞。” “是!”一声应和,周围数名兵卒飞快自腰间囊袋内掏出一条长索。那长索通体乌黑,样子十分古怪。没有任何金属光泽的索身在掏出之时自行碰撞,竟有铮铮声传出。索头犹如蝎尾高高翘起,远看倒像是把勾子。 那乌黑的色泽泛着森森的寒意,让弦玥心头一紧。手指连弹,一把钢针冲着持索兵卒的要害射去,打算来个先下手为强。哪知弦玥针方出手便听得弓弦连响,数道寒光电般袭来。却是先前说话之人手中的箭矢连番激射而至。弦玥惊而侧身,箭矢险险的擦身而过。手中钢针的准头却多少受了些影响,大多无功而落。箭矢的重量远大过钢针,但在那人手中竟能后发先至,可见确是技艺惊人。 “好箭法!”弦玥不由大声赞叹。一时间倒也没想到立场的问题。 弦玥的赞扬是否有激励作用尚待考察,那箭却是一根接一根,毫无停止的迹象。就在此时,那些古怪的长索带着风声抽卷而至。五条长索进退有矩,显是持有之人受过专门的训练。呼啸的索影编织成网,逐渐限制住弦玥的活动范围。而那些落点刁钻的箭矢便趁机进逼,让弦玥腾不出手来反击。弦玥心中不由冷哼【这就是秦佐的主意么?你别说,还真是麻烦得令人讨厌!】 被动的局面只会随着时间的推移让弦玥更加吃亏。不断积压在胸口的杀意无法有效的宣泄,弦玥只觉得连心脉都开始颤抖。一咬牙,拧身停步。弦玥毫不理会对着自己肩膀激射而来的箭矢,抬手将两支短弩送入了两名持索兵卒的咽喉。在兵卒闷哼倒地的同时将射入肩肉的长箭生生扯下,反手运力掷向那射箭之人。 狼魂对于秦佐的意义让弦玥坚信除非万不得以,秦佐不会让弦玥落到旁人手中。换句话说,在相对较长的一段时间里,弦玥要面对的敌人只有眼前的这些。所以只要这个箭技出色的家伙一死,弦玥立刻闪人!他们若有胆子追到山中,他自然有办法将他们一口口蚕食殆尽。 惊呼声中,射箭那人仰面摔下马去。弦玥却知道那是他为了躲闪而故意跌下。反应很快嘛!弦玥眯起了眼,手掌一翻,两柄薄刃在掌指间闪烁。只是你还能躲几次呢? 或许是看出弦玥的杀机已锁定,忽有数人自身后跃起,奋不顾身的向他扑来。 用得着这么玩命吗?弦玥郁闷的将掌中薄刃送入当先两人的心窝。在他准备“战略性转移”的时候,对于噬杀这些前仆后继的飞蛾实在生不出兴奋的心情。但弦玥显然小看了虫子的韧性。颓然倒地的人失去遮挡弦玥视线的用处后,一道索影蓦然出现在弦玥眼前。 该死!人体障眼法么?弦玥不禁暗自诅咒。 长索古怪的尾端抽击在弦玥仓促格挡的手臂之上。而后仿如活蛇,卷扣成环。环内突生的钢刺獠牙般咬入他的肌体。鲜血迸出的同时,弦玥几乎听到钢刺在臂骨上刮过的声音。剧烈的疼痛令他眼前一黑。就在这档口,又有两条长索飞快的咬住他的双腿。左大腿上的那条还好,另一条长索上的钢刺却正好穿扣住筋脉,令弦玥的右腿无法发力。眨眼间,弦玥竟被这古怪长索狠狠的摆了一道。 “聪明的话就不要乱动!”射箭那人爬起身来,干涩平板的说道:“这附骨分筋索是专门用来捉拿要犯的。任凭你修为再高也挣不脱这穿钉入骨的芒刺。” “凌大人,就为了捉你一人,八名特殊训练的索手只剩了三个。为什么你明明长了副勾魂的俏模样,却总是要做些让我生气的事呢?”见弦玥被附骨分筋索钳制了行动,秦佐这才小心的走近些。温和的语声却流露出多少怨毒。 “别这么小气!”弦玥强忍着剧痛,大笑道:“我可是你目前唯一的希望,昂贵的很。” 冷汗如针尖般扎出皮肤,流到口中却有股腥涩的滋味。持索兵卒发力拖拽,使得索头扣死之处传来如同肢解般撕扯的痛楚。单凭骨肉的牵引弦玥就能锁定那持索之人的方位。 剧烈的疼痛险些让弦玥无法思考【这鬼索虽然阴损,到底只有三条。只要我还有一根手指能动,想将我困住就没那么容易。不过就算我可以狙杀那三个玩索的家伙,这噬咬入骨的环扣依然不可能在短时间内解开。】而无论如何,身上拖着三条冗长“尾巴”逃走的景象也是精神正常的人不会考虑的做法。何况对方还有一个远程攻击的好手。 攻击的机会只有一次,怎么办?弦玥口中故作虚弱的与秦佐东拉西扯,脑中却像是烧开了的水壶不住的翻滚。 “识时务者为俊杰。像你这样美丽的人儿就该学些个讨好人的本事。这般彪悍又是何苦来哉?只要你乖乖的投降,我保证让你活的舒舒服服的。”秦佐缩在人群中说道。见识过弦玥的暗器之后,他说什么也不愿将自己暴露在弦玥的视线内。其实他倒是多虑了。秦佐固然不愿杀弦玥,弦玥却也不敢杀他。没有他下达的“活捉”命令,弦玥逃亡的路会更加难走。 “我现在这副模样难道你还不放心么?你就不怕我熬不过……”耳畔突然传来一个无比熟悉的嘶鸣声,弦玥难以致信的瞪大了眼睛。 搞什么鬼?那个白痴居然又回来了! 嘹亮的嘶鸣如狼啸般划破长空,一匹双眼血红的黑马自左侧的山壁上一跃而下,正落到人群之中。与弦玥对峙的兵卒瞬间大乱,有一人躲闪不及竟被生生踏死。 “不要乱!他只有一个人,给我拿下!”秦佐连声呼喝,但猝不及防之下,众人只顾纷纷四处躲避,哪里肯听他的命令。 一番混乱影响的不只是秦佐身边的士卒,那三个两手挽索的兵卒也不由一阵的呆愣。好机会!弦玥手中早已扣定的钢针猛然弹出,从三人的眼内直射入脑。弦玥只觉得身上拉扯之力一松,那三人眼看是不活了。 “黑小子,过来!”弦玥大喝一声,也顾不得疼痛,咬紧牙关旋身而起。三条长索自尸体手中强行抽出,缠卷在身上。钉入骨肉的芒刺在同一时刻被大力撕扯,钻心的痛楚令弦玥的灵气一泄而空。好在跌落的瞬间墨焰已然赶到,马背之上,一只修长白皙的手臂向他伸来。 “上来!” 弦玥一把将离诺的手抄在掌中,借力跃上了马背。 “你还有雷火弹、飞刀之类的吗?”离诺急切的开口。贴在弦玥胸腹的身体绷得僵硬,显然也是万分紧张。 弦玥反手一把钢针向人群中掷出。在众人的连片的哀叫声中一夹马腹,淡淡的说道:“现在没了!” 离诺带着些许媚意的凤目其实并不适合瞪人,但如今他却在奔马之上将弦玥瞪了个结结实实。 “若华,你知不知道你有时候简直是个混蛋!” “我知道……总……总比你……白痴到……到自投罗网……要强些!”墨焰奔驰的速度果然惊人。喊杀声逐渐朦胧,落到弦玥的身上的零星箭矢竟然并未给他带来太多的痛感。又或许是随着马匹的颠簸,那些索扣上的芒刺在骨肉筋脉间肆意撕扯刮搅。让弦玥渐渐分不清到底怎样才叫痛楚。 “……若华!……若华……”混沌中,急促的呼叫声在耳畔响起。 作者有话要说:  寡不敌众的追击让弦玥等人损失惨重,危险越来越近弦玥等人能否安然离开北狼? 第158章 不一样的离诺 混沌中不知过了多久,只觉得有人将清水送到自己唇边。皲裂的口唇不由贪婪的攀附索取。甘泉入口却是凉滑甜软,像是一流甜点师做出的冰淇淋。只可惜每一次给予总要间断许久,没了一气呵成的酣畅。一连数口之后,喉内的干渴已被缓解,胸腔内的灼烧却愈发强烈。像是有谁将弦玥的胸膛撕开,硬生生塞了块火炭进去。但奇怪的是内脏灼烧的痛楚不减,体表的温度反而飞快的流失。让弦玥禁不住微微颤抖。 “……冷……”混沌的大脑内能清晰分辨的只有最浅薄直白的感觉。而弦玥的运气显然不错。不多时,冰冷的肢体便被拢到了一处温暖的所在。如同包裹着棉絮的上好丝缎在弦玥胸腹间摩擦。生存的本能和对方毫无恶念的气息,让弦玥因不惯让人随便接近而绷紧的神经一分一毫的松懈下来,神志随即被拖卷进更深的黑暗之中。 再次清晰的感觉到自己的存在却是被周身的伤处生生痛醒。尽管状况依旧不佳,但肢体上撕扯的力道已然消失不见。想必是有人将那鬼索除去了。是离诺做的么?疑问刚刚划过弦玥脑海,皮肤上温热柔滑的触感便提醒也此刻正有一个身体紧紧贴抱在自己身侧。弦玥之所以在大量失血之后还能保持体温,就是这个缘故吧。咬牙将双眼睁开,贴靠在弦玥颈侧的精致脸孔比之他初见之时多了几分纯净,却也多了几分憔悴。 还是逃出来了么?看看周遭明显不像牢狱的环境,弦玥不由松了口气。略略抬手,闷哼声来不及掩饰便被骤然涌出的痛楚逼出了喉咙。睡得本就不甚安稳的离诺立刻被惊醒了。 “你终于醒了。”满是血丝的凤目欣慰的弯起。 “这里是哪里?我睡了多久?”顾不得喉咙的干涩,弦玥沙哑着声音问道。 “你睡了一天多。这里是妙峰山上的一个岩洞,离你我突围的地方不足百丈。”离诺从容的坐起身来说道。 弦玥呼出一口气环顾四周【明知道身后有大量人马追杀,这小子竟然还敢潜回原地躲藏。这份智计与胆量实在令人钦佩。想必这会儿秦佐的兵马正向着通往白虎国或凤凰国的道路追击下去,一时半会儿还想不到我们兜了个大圈,又回到原来的地方。我之所以能平平安安的昏睡至今,也是托了他的福。】 挑起眉,弦玥赞赏的看他草草的将唯一一件外袍披在身上。 之所以是唯一一件,是因为他已将内衫撕破用来给弦玥包扎伤口了。只不过……目光转到自己身上,弦玥登时有些哭笑不得。如今的他就像一具被拆得七零八落的木乃伊。不能不说离诺包扎的手艺与野兽派的艺术风格颇有相通之处。 见弦玥不断审视身上挂着的破布条,离诺的脸不由一红。“你的伤口又多又深,很多都有撕裂的状况。若不是你正好带有芝蓐草制成的膏药,而我又正好认得此药。只怕你早就因失血过多而……哼!我从没给人包扎过伤口,你若嫌捆得不好看,自己重新捆过就是了。”伸出手,递过一个瓷瓶。 这不是那神棍送的东西么?弦玥一愣,方待要问却被离诺布满各种伤口的手掌吸引住视线。原本纤长优美的掌指落得这般模样,可见为了将弦玥带来此地他吃了不少苦头。但说到底他们只是交易的关系,他何至于做到这个地步? 略微恍惚的看他小心拨开洞口的藤蔓,只听他低声道:“离此地不远有处泉眼,我去取些水来。” 看他离开,弦玥不由淡然一笑。【一个将生存当成责任的人,在这场生存游戏中自有他特殊的顽强。倒是我,若不能尽快恢复战斗力反而会成为他的负担。】 那神棍给的药显然不错,但弦玥依旧掏出一把其他药物。也不管是用来化淤的还是用来消炎的统统塞到口中,艰难的咽下。这种王八吃大麦般的做法若是让太医院的几位太医看到,怕不又要说弦玥糟蹋粮食了。未伤的手臂牢牢握住匕首,弦玥开始闭目调息。 那些看似骇人的伤势却也算不得严重。将四肢经脉打通之后,灵活性已然回复大半。可惜这里没有什么麻痹神经的药物,动作虽然不受影响但伤处不时传来的疼痛依旧让弦玥咬牙不已。调息的时间虽然不长,却也早超过离诺取水的时间。睁开眼,看着他湿漉漉的手上捧着几片叠放的树叶,呆呆的跪坐在弦玥身前。易容丹的药效早已失去,离诺血色的瞳仁中闪动着难以形容的复杂光芒。 “……你……要不要喝点水?”话方出口,手中只能算是潮湿的树叶让离诺的神情转为懊恼。“来的时候水囊被划破了,我没东西装水。我……我再去一次。”转身便走。 不知是不是弦玥的错觉,总感到那一瞬间他仿佛想到什么似的,脸上陡然跃起了红霞。 “等等!”弦玥抓住他的手,低声阻止。离诺知弦玥身上有伤,不敢挣扎。只得乖乖的靠坐到他身边。弦玥费力的将内衫撕成细窄布条,把那双伤痕累累的手涂上药,密密的包扎妥贴。之后低笑道:“想不想学正常人怎么包扎?” “不要!你不适合正常人的包扎方式。”离诺媚人的血色凤目用力的瞪弦玥,口中坚决的拒绝。但一双手却还是伸向了挂在弦玥身上的破布。 关于包扎,离诺不能说是个好学生。但他总算将弦玥从一具被拆得七零八落的木乃伊变为一具很不修边幅的木乃伊。 高级的药物和“相对”妥贴的包扎让弦玥对活下去这件事充满了信心。划破的水囊用匕首在破口处戳几个眼,再用布条穿梭系紧。虽然简陋但存水的能力总比几片树叶强些。为防止暴露踪迹,离诺将墨焰身上的鞍韂干粮卸下后便将它远远赶开。不过听离诺带着些无奈的口吻,想必这黑小子依然在这附近流窜。 墨焰身上背的干粮勉强可以撑个两三天。可算上弦玥昏睡的时间,他们最多还可以在这里待一个晚上。离诺对离开的决定并没有异议,他只是坦率的质疑了弦玥的活动能力。 “走不了也得走。”弦玥淡淡的说道。弦玥的情况确实很糟,但有些事由不得他决定。“今晚好好休息吧。从明天起,麻烦事会排着队来找你。” “嗯。”离诺轻轻的应了一声,抬手将衣袍脱下。骤然出现的修长身体让弦玥一愣。还未反应过来,他已自然而然的将弦玥的袍带解开,侧身贴靠在他身体之上再用外袍将两人裹住。弦玥承认他很小心的避开了自己的伤口,也承认在大量失血之后他的体温确实很诱人。问题是这家伙诱人的地方不仅仅是体温。 瞬间僵硬的身体瞒不过与弦玥肌肤相贴的离诺。他沉默了片刻后,低声道:“我知道我不干净,只是山中凉,在你伤好之前就算再讨厌我碰你也要忍忍。”埋在弦玥肩胛的脸孔让弦玥看不到表情,但即便是迟钝如弦玥,也能听出他平淡声音中的伤痕。 “为什么?”弦玥瞪着眼前青黑的岩壁问道。 “说了因为山里凉啊。”离诺嗤笑道。 弦玥对上他因诧异而扬起的头颅。“我是说,为什么回来救我?” 血瞳里的光芒一闪而灭。留给弦玥的是一个恍惚、纯净,却又涩到骨子里的笑容。 “谁知道呢?我从小就被教育着无论失去什么也要活下去。所以我可以失去自由、尊严,可以笑着做一些事后让我不停呕吐的事情。但……我竟回去了!事实上到现在我都不敢相信我竟然会回去。多半是……多半是这么多年来……我终于如愿以偿的疯了。不过幸好……幸好我疯了!”声音渐低,离诺又退回弦玥身侧靠好。 本该愤怨的话语却平静的自离诺口中说出,偏偏在弦玥一向淡漠的情绪海洋中翻起了些微的波浪。之后,两人再不开口。 山中的夜并不宁静。此起彼伏的风声和虫声在无法安心睡眠的弦玥耳畔不住回响。渐渐的,树叶的沙沙声明显的增加着音量。宿鸟扑棱棱拍打翅膀的声音伴随着隐约的人声也开始出现。 “疯子,醒醒!”弦玥连忙唤醒离诺。 “有人来了么?”离诺迅速睁开的眼内没有分毫迷糊。机警得像是根本未曾入睡。 “好像人还不少。”弦玥苦笑道。原来他的霉运还未过去,北狼增补的兵马竟这么快就搜回来了。 “我们马上走!” “不行!”弦玥一把拉住离诺。“现在出去正好跟他们对上。” “那怎么办?”这一刻,离诺的惶急再没有掩饰。 弦玥犹豫了片刻,起身将洞外的有人经过的痕迹抹去。原本掩住洞口的藤蔓也被他细细的拨回。 “赌赌看吧!”擦了擦额角泌出的冷汗,弦玥将一柄匕首塞到离诺手中道。 “外面天还没亮,视线没这么清晰。这岩洞相对隐秘或许能骗过他们的眼睛。只要他们搜过一遍,防卫必然松懈。到时我们马上走。” 离诺干脆的接过匕首,与弦玥一起蜷缩在洞口戒备。很快,一队队的人马便手拿火把从离二人藏身之处不远的地方走过,好在并无一人发现这个岩洞。但弦玥显然高兴的太早了,好死不死一个小兵离队而出。这小子走到离洞口不远处,一边嘟嘟囔囔的不知在说些什么,一边拉开裤子便打算小解。 一旦靠得近了,仓促掩盖的洞口自然露出了马脚。那人一声轻咦,裤子都来不及提便朗声叫道:“快来看!这里好像有个洞。”一手捏着裤腰,一手便向洞口的藤蔓拨来。 弦玥一倾身,匕首的寒光飞快的切入他的喉骨。不远处火把的光亮照在弦玥狰狞的脸上,在那人充满死亡气息的瞳仁里映照出斑斓的色泽。 弦玥一手托住那人的身体,直直拉到洞内阴暗之处。 “把他衣服都给我扒了套在你身上。待会儿进洞的人一多,你马上趁我和他们交手的机会混到人堆里去。”弦玥看也不看便将死人丢给离诺,飞快的低声说道。 主意不是什么好主意。但死马当成活马医,只要他够机灵未尝没有脱身的机会。 “有什么发现吗?”平板而略感熟悉的声音自洞外响起,弦玥心头不由一紧。【那个射箭好得令我咬牙的小子还没死么?想偷袭我可不是件容易的事。】弦玥尽可能的收敛气息,将自己融入四周的环境当中。只是身上传来的激痛和逐渐濡湿的感觉让他略有些力不从心。 “大人。”零星的声音自洞外响起。“这里好像有个山洞。” “是吗?都别动,让我看看。”说话间一根长藤拨开洞口的藤蔓,闪烁的火光中一双精光四射的眼睛在浓重的夜色中一闪即没。 看来这次是麻烦大了。弦玥自嘲的笑笑。 弦玥握紧手掌,紧盯着洞口【这家伙竟然谨慎到不让人进洞搜查,不会打算来个烟熏水灌之类笨到极至却也有效到极至的办法对付我吧?我既不是蛐蛐儿也不想当老鼠。若是他当真打这种主意,说不得也只好冲出去了。】握在掌心的匕首柄被弦玥的体温捂得温热,仿佛肢体的延伸。逐渐膨胀的杀念由于理智的束缚而在胸腹间左冲右突,撞出令弦玥略感疼痛的兴奋。然而那人接下来的一句话却像是一盆凉水浇到了烧红的铁块上,弥漫出让人疑惑的雾气。 “妈的!这种岩缝也叫洞穴么?兔子洞也要比它大些!能藏得住人?你们都围在这里干吗?想偷懒么?给我滚开,赶快去继续搜!” “可是大人,德品那小子刚刚进……” “我说滚,没听见么?”平板的声音瞬间阴沉下来。 “……是……” 不多时,洞里洞外一片宁静。弦玥在洞内却险些连下巴都掉下来。一个人睁着眼说瞎话不难,难的是愿意为敌人睁着眼说瞎话。这家伙到底在打什么主意? 手持钢刀靠过来的离诺同样一脸迷惑。弦玥做了个要他防备的手势,他点点头,将弦玥交给他的匕首又塞回弦玥手中。 “算上这次,我已经帮了你两回了。你想怎么谢我呢,凌大人?”没了平板的语气,同样的声音突然变得悦耳起来,隐约像是在哪里听过。 “咦?不打算理我么?亏我见到大人你活着还很是高兴了一会子。”洞外的轻笑声含着一丝嘲弄。 “你到底是什么人?”弦玥沉声问道。既然混不过去,再抗着也没有意义。何况截至目前为止,此人对弦玥的敌意还不甚明显。 “微不足道的小人物而已。”轻笑声再次响起。那人施施然步入洞中,毫不反抗的任弦玥将其压制在洞壁之上。 “自己把面具摘掉!”匕首轻贴在他颈侧,弦玥低声道:“你知道受了伤的人手通常都不会太稳,若是不小心割到你就不好意思了。” “为什么到了这种时候,翡儿依旧没能看到大人绝望崩溃的样子呢?”叹息声中,那人抬手将面具扯了下来。面具下是一张带着笑意的秀美脸庞,可不正是那个秦佐送弦玥的礼物么。 “只要给我足够的好处,我不介意表演给你看。”弦玥后退一步,放开了他。 “没想到北棠的人竟然看不住你,你的本事可不小。”弦玥带着些许欣赏的说道。 “别这么说。”翡儿活动一下身体,放柔了声音说道:“只要没收到秦爷其他的命令,对于大人来说,我和翠儿就只是个伺候大人的玩意儿。大人玩得高兴自然是我们的福份,若要我们死,也不过是说句话的力气。秦爷是绝不会为了个办不好事的玩具心疼的。相信这一点大人比我们还清楚。翡儿知道大人从一开始就没信过我们,也猜得出大人要办的事有多大。在这种情况下,为什么肯让我们平静的活了那么长的时间?甚至在离开的时候还肯费心为我们这种玩物安排条活路?若说是我们伺候得好也就罢了,可大人除了偶尔和翠儿闲聊几句,从没碰过我们。翡儿真的有些不懂了?” 弦玥静静的看着他没有说话。事实上也没什么好说的。总不能告诉他留下他们是澜渊的主意,换成是弦玥多半没这么好心。至于“闲聊”……,大家都是聪明人,就用不着拣好听的说了。翠儿看似不及翡儿沉稳,套她话的机会自然要大些。不过现在看来,倒是弦玥判断失误了。 见弦玥不答,翡儿状似不在意的耸了耸肩说道:“大人不愿说就算了,理由不重要。反正前日我故意放你们逃生也算是还了你的情份。方才那一次就算利息好了。” “这样就算帮了我么?我以为你起码会帮我们从这里脱身呢。”弦玥淡淡的笑道。机会对于弦玥来说是永远不嫌多的,何况他若没有帮下去的心思也不会冒着被弦玥宰掉的危险站在他面前废话。 “也不是不行。”翡儿笑眯了一双媚眼,道:“只是翡儿为大人尽心尽力,大人就不赏点什么给翡儿吗?” “你想要什么?”开口的是一直沉默的离诺,“金钱还是权位?我都可以给你。” 翡儿哂然一笑,在弦玥和离诺惊讶的目光中伸出双手柔柔的向弦玥抱来。弦玥本能的错身将他的双手反扣到他背后,但毫无反抗之意的柔韧躯体依然算是贴伏在弦玥的胸口。 “我若想要你的心呢?” 弦玥的疑问尚未出口,翡儿突兀的话语便将其堵了回去。沉吟片刻之后,弦玥不由苦笑道:“换一样我有的东西如何?” 翡儿闻言也是一愣,有意无意的瞥了一旁的离诺一眼,柔声道:“翡儿和翠儿都是识大体的人,不会给大人添麻烦。翡儿的箭技大人也见过了,翠儿专攻情报收集,也该对大人有些用处。何况我与妹妹的身体从小便在严格的训练下以特殊的药物□□而成。不但身绵骨软、肤滑体敏,某些方面的技术也远非一般人可以比拟。大人就真的不动心么?”说着身子一提,一张柔软之极的嘴唇已然封了上来。 猝不及防下弦玥被吻个正着。沉寂的情绪竟然被他灵活的唇舌勾挑出一丝火热,这让弦玥多少有些尴尬。 “翡儿!”弦玥无奈的轻叹,扣着他手臂的掌心一紧,将喉间逸出轻浅□□的翡儿轻轻扯开。“把你的目的说明白,我还没白痴到相信你真的看上我。” “我和翠儿都是秦爷训练的死士。随时都可能为某一个任务死去。”翡儿静默了片刻,低低的声音带着些许嘲弄。 “其实我死不死到无所谓,但我不想让翠儿死。她是我唯一的亲人,也是我另一半灵魂。所以就算是为奴为婢也好,请大人想办法将她从秦爷手中带走。比起将我们的性命视为草芥的秦爷和即便回了国也不见得能保住自己的太子,翠儿若是能跟了你,便是真的只做个玩物应该也能平安的渡过一生吧?至于翡儿,大人能带则带,嫌麻烦的话丢下也不妨事。翡儿绝无怨言。” “你真的相信我在平安脱身之后,还会回来带你们走?”弦玥认真的问道。答应他是一定的,问题在于弦玥如何让见事如此明白的他满意。 “信!当然信!我除了相信还能怎样?以往我和翠儿是秦爷手上最好的侍人。因为奇货可居所以秦爷从不许旁人染指。如今我们已经被送出过一次,接下来……哼!”翡儿冷哼出声,目光中却流露出一抹悲哀。 “翡儿看得出大人是个能够跟秦爷抗衡的人。对您,翡儿不敢说要求。只盼您看在翡儿为大人尽心办事也算乖巧的份上,答应让翠儿跟着大人。” “我知道了。”松开手,弦玥沉声说道:“我会安排人手将你们带到白虎国安顿。但是在相当长的一段时间之内,你们的一举一动都会有人监视。等我认为你们可以信任的时候,你们可自行选择是否为我工作。不过玩物的事情再也休提,我没有把人当玩具的兴趣。” “翡儿谢过大人。”翡儿灿烂的笑容明亮得有些虚幻。就像是沙漠中干渴的旅人看到天边的绿洲一般。明知道这一切有可能是海市蜃楼却依旧愿意不断付出,只盼能抓住这仅剩的希望。 “两位请在这里稍待片刻。翡儿去安排一下,想办法带大人离开。”见弦玥点头,翡儿又将原先的面具戴上,闪身出了山洞。 “嘿嘿,看来我们开始转运了。”一转头便迎上离诺古怪之极的目光。弦玥突然觉得应该说点什么。 “喂!”离诺低声道。 “怎么?” “他的技术真的很好么?”血色的凤目瞟了过来。 “呃!……还不错。”弦玥实事求是。 “这种尤物送上门来,你真的没碰过?”怀疑的语气。 “奇怪么?”弦玥向来不让人随便近身。 “你是不是不行?”更加怀疑的语气。 弦玥顿时觉得头上的青筋如同袋鼠般一根根跳起,从牙缝挤出的理智多少有些变形。 “你觉得呢?” 作者有话要说:  哈哈哈,我们的玥儿太优秀了,澜渊的情敌真不少。接下来翡儿真的会回来带着玥儿两人到安全的地方吗?欲知后事,且看下回分解! 第159章 生机 不正常的问题显然无法得到正常的回应。弦玥瞪着离诺不住轻颤的背影,悻悻的问道:“好笑么?” 离诺连串的轻笑声在岩壁上碰撞、回旋,再入耳便带了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味道。 “我只是在想,如果我跟你说是,你会怎么做?” 如此干脆而又诡异的回答显然不在弦玥意料当中。离诺收了笑意的声音清澈得如同山间的溪水,听不出半分调侃或讥嘲。那一贯高傲而冰冷的血瞳如同春风般轻轻柔柔的自弦玥身上扫过,弦玥却只觉得在那眉眼深处正刮着一场铺天盖地的沙尘暴。风的狂躁,沙的落寞,还有让人无法呼吸的压抑与不安。 他在害怕!但,为什么? “你知道自己正在与我调情么?”唇角挑起了一丝邪佞,弦玥伸手将他扯入怀中,抵着他敏感的耳廓说道。 “奇怪么?”离诺微微一颤,随即略仰头学着弦玥的口气挑眉道。抬起的右手顺着弦玥的肩背缓缓下滑,掌心的温度直烫至弦玥的腰腹。弦玥倒抽一口冷气,一把将他的手腕扣住。 “你来真的?”弦玥的声音开始低哑,话语中警告的意味也浓厚起来。 若不是此刻时间和地点都不对,弦玥倒不介意陪他玩下去。但几乎算得上幼稚的怒气消退后,离诺古怪的言行带给弦玥的不仅仅是兴趣,还有不断在心头涌动的疑问。 “是我就不行么?”离诺笑了,笑得极美。柔软微凉的唇轻轻贴上弦玥的。 “还是说你对我这个即便回了国,也不见得能保住自己的太子根本没有兴趣?” 在弦玥嘴唇上摩挲的字句熟悉得让弦玥一怔,脑中却终于生出一丝明悟。可就在同时,莫明的怒气在弦玥心头产生。对于离诺的亲近,弦玥既没有躲闪也没有回应。只是静静看着他,任凭他在自己唇上如何辗转,看着他的眼光渐渐变得挫败而伤痛。 “怕了么?”直到他颓丧的放开弦玥的唇,弦玥心中飞快的闪过一丝怜悯。口中却依旧带着几分讥诮的冷笑道。“你到底想要什么?又想逃避什么?在无数的人用性命为你铺平道路的时刻,你的高傲、顽强,哪里去了?”不过是让人一语道破了他用心掩饰的尴尬处境,离诺竟然开始焦躁不安,开始恐惧自己的未来。 离诺的笑容一僵,呆滞了片刻后,低低的笑声在叹息中响起。“大多数人在这种时候不是应该直接扑上来么?为什么你还能注意到这些?” “当我没经验?连你是不是真的想要都看不出来。”歪了身子斜靠在石壁上,弦玥摸出一颗醒神的药丸丢在口中不住咀嚼。提点的话说一句就好。这家伙不是会一直迷惑的人。 “若华……”离诺也靠了过来。同弦玥一样胡乱缠绑起来的发丝零落的垂贴在他颊旁,低下的脸孔隐在黑暗当中看不清表情。 “什么?”弦玥漫不经心的应道,并不在意他的贴近。 “……做我的情人好么?”离诺静默了片刻,突然开口说道。 “你该知道我只爱澜渊一人吧?”挑高了眉眼,弦玥微有些诧异的看他。 “我还看得出就算你这辈子只爱一个人,还是有很多人爱着你。”离诺带着笑意的回答多少让弦玥有些尴尬却也无力辩驳。 “那你发的哪门子疯?”弦玥忍不住翻了个白眼。 “我不会干涉你和你爱侣的事情,要收多少侍人也是你的自由。何况床第方面我自信不输他人。从你方才的反应来看,我的身体对你也还有些吸引力。当可令你尽兴。所以看在我好歹救过你一次的份上,我只问你愿不愿将我当做情人般看待?” 离诺平静而温软的声音不含半分情欲,听来却又无比认真。就像一个老朋友诚心诚意的邀请弦玥去吃顿饭,而不是正在试图说服弦玥吃了他。 “理由?” 意识到他的认真,弦玥也收起了散漫的态度。【彼此间有太多的利益纠葛,若说他单纯想与我谈情岂不是天大的笑话?况且我不认为离诺的成长经历会让他轻易对我这般凶残凉薄的男人动情。】 “因为我不想做你的敌人!”离诺低下的头终于抬起,血色的凤眼闪烁着让弦玥看不透的光芒。 “你的强悍与危险早已超出了我的估计。除去你所掌握的庞大到我难以确认的势力,你的头脑、身手,甚至于你的个人魅力无不出色。过人的学识和能力加上常人难以企及的权势带给你的风姿足以让大多数人在不自觉中对你产生信赖。那个翡儿肯将希望寄托给你大略也是为此。” “没你说的那么邪乎。”弦玥淡淡的开口,“何况你我还有交易在前,怎么说也不是敌人吧?” “现在当然不是。”离诺咬了咬牙,道:“可是你看到过我太多不欲人知的东西。若我当真登上了王位,总有一天我会忍不住想将你连同我令人作呕的过去一起抹杀埋葬掉。我很清楚你绝不是一个宽容的人,也知道这种念头到底有多危险。但我还是无法保证自己到时能抵抗住那种蚀心噬骨般的诱惑。” “所以你才要做我的情人?你以为做了我的情人我就会为你隐瞒一切?我说你还是省省吧!第一、我不是个多嘴的人。你有什么过去与我无关。何况我也不觉得那种过去有什么耻辱。换作是我一样会这么做。第二、一个国家的臣民在意的只是保证国家机构正常运转的强制力到底握在谁的手上。只要你有能力,你就是凤凰国流传千古的明君。否则你便是金雕玉砌也不过烂泥一堆。还不如干脆当个伺候人的,总算还有些用处。”弦玥不屑的轻笑。连利益关系都不信任的人会在意肉体上的牵扯么?可笑! 少见的多话让离诺神情大动,半晌后才轻声叹息道:“你还要让我惊奇多少次才算完?看来我的愿望并非没有实现的可能了。” “你还没放弃么?不是说了我没有管你闲事的兴趣。等到与你的交易完成,我只当从来没有见过你也就罢了。”弦玥心头莫明的烦躁,口气也不由差了起来。 “若华,你怎能这般不念旧情。”离诺突然摆出个哀伤的嘴脸,说出的话却有让弦玥出手揍人的冲动。 看出弦玥的神色不善,离诺连忙收起了眸中的笑意,正色道:“若华,你是一个很奇怪的人。经过赤家情报网的分析,你最大的弱点便是个情字。只要得了你的宠爱,便是个低贱的侍人你也会加意的回护、不计代价。” “赤烈说的么?”弦玥冷笑。自认是个无心寡情的凉薄小人,却原来在他眼中竟成了多情的典范。这倒好笑的很。 “难道不是么?”离诺轻笑道:“你之所以愿意与我交易,甚至险些丢掉性命,最初也只是为了你的爱侣。” “是又怎样?”弦玥从来也不是什么君子,更加缺少忧国忧民的情操。这天下让他在意的不过就是那些个认定他的笨蛋而已。 “不怎样。只是见多了那些当着人对我轻蔑鄙视、背着人却充满着贪婪和淫欲的目光,我早就失去了对人的信赖。可你却一次次推翻了我所认定的东西,让我逐渐变得不再满心怨毒、仇恨、不择手段,不再被那个连自己都厌恶的自己纠缠、折磨。我执著于你,并非要借此控制你的言行。我只是想和自己打一个赌。赌我会不会因你而克制住自己狭隘狠毒的一面。这样对你我都有好处不是吗?至于我们的交易你尽管放心。我是个公私分明的人,答应你的条件一样也不会少。” 离诺显然是明智的。坦诚的说清利害比起和弦玥玩什么情呀爱呀连他自己也不相信的鬼把戏更有可能获得弦玥的信任。但是…… “你说的这些与做我的情人有关么?”漂亮话谁都会说,弦玥却是头一次被说得有些抓不住重点。 “其实我说什么不重要。你只需要知道我会以情人待你就够了。这对你并无损失,你又何必想得太多。”离诺微皱了眉,斜眼看弦玥。 离诺带着些许委屈的不解表情竟然看得弦玥有些想笑。连忙仰起头,将已然柔和的脸孔隐入岩壁的阴影当中。 “你既然无心与我,最好就别趟这淌浑水。我这个人天性凉薄自私,除了背叛我之外,跟着我将是你一生最大的错误。没什么好处的。”一边说,心思却不自觉的飘远。【这次出来很多事都超出了我的预计。澜渊他又要担心了吧。他若是见到我身上的伤,只怕会生气给我看。至于穷天……】弦玥突然打了个寒颤。【那个可以感受到我所有强烈情绪的家伙,这次不知道会气成什么样子?看来挨揍是免不了了。】轻轻的叹息,唇角却忍不住悄然弯起。 “好处么?我现在想不到那么多。但你却不必担心我会后悔。我在北狼国的境遇你应该很清楚。我也不瞒你,或许是从很小的时候起我就不得不被迫做……一些事情的缘故,除非使用药物,否则无论是男人还是女人都不会让我有任何情欲反应。甚至连日常肢体上的触碰都会令我作呕。你觉得这样一副残缺的身子还有心仪某个人的可能么?”离诺夹杂着苦涩的声音传入弦玥耳内,让弦玥瞬间回神。 “那你跟我这儿捣什么乱?勉强自己很好玩还是你觉得我对特殊爱好有兴趣?”口中说的不客气,身体却立刻站直了些,避开了与他的接触。 “你没关系的。”离诺低低的笑道:“我以为我这一生都不可能再容忍他人的体温,但与你相处这几天我却发现了一件难以致信的事情。” “什么?”弦玥突然觉得有些不安。 “无论是怒火还是情欲,撩拨你居然让我觉得很有趣。”离诺笑得极为开心,那高傲的眉、讥诮而冰冷的血瞳都在笑声中化成掺杂着些许狡黠的爽朗。 弦玥怔愣的看他,拿不准自己该不该生气。反正这次是真的没话好说了。 天已亮透的时候,翡儿终于带回了好消息。首批搜索的人马在赤霞岭遇袭,折损了大量人手。搜山的人马接到命令,已然下山增援去了。 “太好了!”离诺闻言不由满脸喜色。“趁着他们的视线被引开,我们即刻北上落玉坡。只要不出意外,五日后便能和赤家的人马会合了。” “且慢!”弦玥却没有他那么乐观。【胆敢在北狼国袭击军队的人,不是脑子有病就是打算造反。在这个敏感的时期,谁会发这种神经?】 “知不知道与你们交手的是什么人?” 翡儿摇了摇头,道:“只知道对方人数众多且个个身手不凡。为首一人双眼更是生得如同妖魔一般。” “妖魔?什么样的妖魔?”离诺奇怪的问道。弦玥的心中却不自觉的一紧。 翡儿瞥了他一眼,笑道:“这个灭世之妖的天谕还是创世女神传诏天下的,太子殿下怎会不知?” “黄金眼?!”离诺低呼出声。 “没错!正是一双黄金眼!”翡儿笑眯眯的说道。 “难道这世上真的有灭……唔!” “别轻易下结论。我不爱听!”轻抵在他唇上的长指制止了他下面的话。弦玥淡淡的笑道“改一下计划吧。我们转道赤霞岭。” “你疯了?”离诺惊讶的说道:“躲还躲不及,你居然往上撞。” “相信我!如果真是那个人来了,你躲到哪里都没用。除非你我分道扬镳。”弦玥有些无奈的轻笑。“没找到我之前,他们定然会大张旗鼓的四处招摇。若是让北狼国的人马咬着他们的尾巴追上我们,还不如现在就迎上去。” “别告诉我灭世之妖也是你的仇家。”离诺的脸色有些变了。 “不,他是我的荣耀!”弦玥说。 抓了明显呆滞的离诺,弦玥和翡儿小心的离开了山洞。就算是要去赤霞岭,他们也不可能缀着北狼国的兵马过去。与翡儿商量了一下,决定翻山而过,直接绕到赤霞岭的背后。这么走对他们的体力要求很大,很多地方几乎都没有路。但相对安全一些。 从行程一开始,弦玥的衣服就没有干过。一整晚的休息让他的体力回复了不少,伤口也有愈合的迹象。但到底承受不住如此大的运动量。简易绷带随着肌体的收缩不断的撕扯磨擦着血肉,那滋味就像将全身的神经塞到了石磨之内,当成豆浆来磨。而成果就是这不断涌出的冷汗和几乎能招来猛兽的遍身血腥。幸好翡儿带来的不只是消息还有完备的补给,这才能让弦玥迅速的补充水份和营养。否则就算弦玥有再好的药物,光是这持续不断的失血就够他喝一壶的。 弦玥知道自己如今的模样难看到让翡儿不住皱眉,也知道不谙修为的离诺能撑到现在已经到了极限。可弦玥不能停!正在赤霞岭战斗的是青衣阁的人马;是弦玥的阎魔;是……穷天!弦玥教出来的兵根本不是用来冲锋陷阵的。如果不是要引弦玥出现,穷天不可能这么莽撞的现身。所以弦玥早到一刻,他们就能少损失一分。 “来,上来。我背你。”走到几乎迈不动脚的离诺面前,弦玥半跪着说道。 “大人,让我来。你自己都快倒了,不能再背人了。”翡儿连忙开口。 “不行!”弦玥一把拉住想要去抓离诺手臂的翡儿。见翡儿不解的看自己,犹豫了片刻,弦玥低声叹道:“他不喜欢别的人碰他。” 翡儿恍然收手,只是将其他行囊接了过去。 “我自己能走。”离诺咬牙道。 “少废话!上来。”弦玥恶狠狠的瞪着他,直到他小心翼翼的伏到自己背上。 “你以为到了这种时候我还会任性得不让别人碰么?你也太小看我了。”柔软的唇轻轻贴附在弦玥耳畔低语。 “可是,还是会不舒服吧?”弦玥平静的回答。 耳畔温热的呼吸微停,之后再无声息。 “喂,疯子,说点什么好不好。”弦玥喘息着低声说道。 逃亡对于弦玥来说并不陌生,不过是饥饿、疲劳、伤痛、紧张,一桩桩一件件都如同皮鞭狠狠抽打在身上。捱得多了也就麻木了。但弦玥讨厌那种整个世界仿佛就剩你一个活人的感觉。小时候为了完成一件任务,弦玥在深山里整整逃了七个多月。十五个雇佣兵、无数的毒蛇猛兽。所有活着的东西都是敌人。弦玥不敢随便生火,不敢轻易睡觉,甚至不敢在同一个地方停留超过二个小时。等到完成任务出来,他花了一个多月才能够正常说话。不让人近身的毛病也是那一次落下的。 “说什么?”略有些无奈的声音。 “会唱歌么?”弦玥随意的找着话题。 “啊!”耳上突然剧痛,却是被离诺咬了一口。 “你干吗?”弦玥微怒的侧脸。 “你当我是歌妓么?”极低的声音带着怒意传入弦玥耳内。 弦玥这才恍然方才的话对一位太子来说竟是唐突了。但离诺的回答也实在令人宛尔。 弦玥低笑出声。 “啊!”这次只怕被咬出血了。无奈的蹭蹭自己可怜的耳朵,弦玥暗骂自己无聊。 “那个灭世之妖……是你什么人?”静了片刻,离诺终于忍不住开口。 “他叫穷天。妖不妖的你用来叫我无妨,别让我听见你叫他。”弦玥正色道。虽然经过弦玥的“恶治”,穷天对于这个称呼的反应淡了许多。但弦玥仍不愿他听到。 “他就是那个可以左右你娶妻与否的宠侍?”离诺讶然道。 “什么宠侍?”弦玥一愣,随即想起与赤媚接触时自己开的玩笑。 “呵呵……没错,就是他!”尽管笑声震动内腑让弦玥疼痛不已,回想起当时的情景弦玥依然忍不住想笑。刚要趁穷天不在顺口占上几句便宜,树丛中一阵响动让弦玥瞬间收了调笑的心情。 “翡儿,护着离诺。”侧身将离诺放下。两柄匕首离鞘而出,双眼死死的盯着晃动的树丛。没有腥风,应该不是什么猛兽。弦玥沮丧的看着满身的血腥,现在就是有腥风他也闻不出来。 浓密的树丛重重的晃动几下,一个黑色的大头猛然钻出。 “墨焰!”离诺喜道。 “你小子过来之前不会先叫上一声?”弦玥心中一松,随即对自己的紧张有些尴尬。纵身而起,一巴掌便扇了过去。 “算你机灵。我还担心你这家伙被北狼的杂碎们炖了马肉了。”谁知道墨焰这小子是怎么跟上来的,弦玥只知道它来的正是时候。一把抱住它的大头,着实与它亲昵了一番。 “大人,您的马好像也受伤了。”细心的翡儿指着墨焰的屁股说道。 回身一看,墨焰的屁股上果然有数道血痕。伤不算重,却也一直在流血。连忙拿出清水和药物为它包扎。看着自己和墨焰身上的狼狈,弦玥不由苦笑道:“顺便说一句,若有人问起来,你们只管将追杀我们的人马数量加上个三倍五倍的。免得我这个老大丢人。” “亏你还有心情开玩笑。”离诺翻了个白眼。 弦玥嘿嘿一笑,伸手拉过离诺托送上了马背。 有了墨焰的脚力,他们抵达目的地的时间比预计得还要早。为了避免不必要的麻烦,弦玥与翡儿定下再会之期便令其自行离去。只剩弦玥和离诺两人小心的靠近。这次他们的运气不错,一路之上竟未惊动警戒的士卒。平平安安的摸到了赤霞岭北面的山坳之上。 “真热闹!”离诺小心的探了探头,压低了声音说道。 “是啊,该死的热闹!”弦玥皱眉道。 远远望去,山坳之中是人喊马嘶、刀光剑影。再加上北狼国士卒手中旌旗招展,可不正是一番战争场面。说起来这般真实的场景比起看电影来得爽利,但如果交战一方是自己人,这电影只怕没人看得下去。穷天到底要干什么? “那个人就是灭……就是穷天么?”离诺低声问道。 略带焦躁的目光终于在人堆中找到那个矫健的身影,悬着的心不禁慢慢放回了胸膛。 “是啊。”弦玥轻轻叹息。 “如果他是来接应你的,你……不去帮忙么?”离诺的声音听来有几分古怪。 “不用。”弦玥死死盯着人群中的穷天,低声道:“你没发现他在笑么?” 穷天闪烁着金芒的眼瞳没有半分慌乱,唇角的浅笑更是从未消散。该是成竹在胸了吧。 “那你又发没发现你也一直在笑……” “你说什么?”似有似无的声音自弦玥耳畔划过,弦玥回头问道。 “没什么。”离诺璨然一笑,转身伏在石上向山坳内看去。在他眼眸转开的瞬间,弦玥似乎看到那深红的眼瞳内一道血光流动。 不等弦玥细细体味,一道响箭穿云而出,射至半空突然爆裂开来。一蓬白色的粉末纷纷扬扬的撒落阵中。随后,更多的箭矢如雨点般射出。灰白的粉末在山风的吹送下几乎布满了山坳。一股淡淡的苦味飘了过来。弦玥连忙伸手掩住离诺的口鼻,另一手飞快的翻出一瓶药丸喂了他一颗,也没忘在墨焰嘴里塞上三五颗。 “是什么东西?”离诺吓了一跳。 “鬼知道!准是药罐子那小子搞出来的玩意。”弦玥无奈的吞了一颗药丸说道:“藏不下去了。你和墨焰在这里等我,我去要解药。”一俯身,借林木的遮挡潜了过去。 此刻山坳内是一片大乱,弦玥也顾不上找人带路,只是看准了穷天的位置一点点靠近。不知怎的,随着距离的接近弦玥竟然莫明的紧张起来。 穷天又不是鬼!暗暗咒骂自己的失常,弦玥终于在混乱中看到那挺拔的身影。正提气要喊,却突然看到一个鬼魅般的人影飞快的向他身后贴去。 “小心!”弦玥大喝,匕首在空中划出黯淡的弧光。一道清脆的兵刃撞击声后,血雾瞬间弥漫。 “抱歉!除了我,没人能伤到他!”弦玥傲然挺立,染上血腥的唇角淡淡的笑着。 “……若华!” “嗨,好久不见!” 作者有话要说:  大家猜猜接下来会发生什么? 第160章 修整 直扑过来的人影气势十分凶狠,只是一双耀目的金瞳边缘却泛了红。弦玥没有动,任凭自己的衣襟被悍然拎起。 “好久不见?你把自己搞得人不人鬼不鬼的就只有这句话好说么?”穷天的声音依旧是悦耳的,只是与他此刻要吃人的表情不太配套。 “要打要骂我都由着你。不过,他们太吵了!”侧头瞟了一眼对面阵脚大乱的兵卒,弦玥微笑道。 “你……你等着,我马上让他们滚蛋!”一抬手,一支响箭破空而出。赤霞岭的对面突然喊杀声大作。山石树木之后,大量身穿青衣的男子一跃而出。犹如寒风般直刮向山坳内明显有些站不稳的士卒。 弦玥全然不理会身后的阵势,随便抓了个弟兄要来三、五份解药便撤出了战团。穷天既然说得出便必定做得到,心疼只管和离诺吃解药、看热闹就成了。 果不其然,歇了没有多久,穷天说不上是喜是怒的金眸便直直的对上了弦玥的。两人对视了半晌,都没有说话。弦玥却只觉得欣喜。这次与他同来北狼的阎魔队员大概占不到三成,他肯将这双金瞳暴露在众人眼中,也就说明穷天对青衣阁的掌控已基本完成。他心中的结总算有了打开的可能。 “……我说过给你二个月,可……”或许是受不住沉默的压力,穷天开口道。 “我也说过你想什么时候来都可以。”弦玥斜靠在山壁上,咀嚼着提神养气的药丸。 其实很清楚自己的身体已经快到极限了,可如今实在不是弦玥放松的时候。且不说离诺回国的事情要尽快完成,就是这北狼国弦玥也不能就这么离开。既然狂牙体内的狼魂不完整的事已被秦家知晓,他如今的处境就很令人担心了。杀了他应该还不至于,但秦佐认定弦玥是白虎国的官员。北狼国命脉般的东西受弦玥的节制绝对不是他能容忍的事情。一旦处理不好,战争的序幕就此拉开也说不定。若真到了这个份上,为避免麻烦弦玥自会以杀止杀。纷繁的念头在头脑中涌动,却在穷天蓦然瞪起的眼中固化成尘。 “我是想说为什么你不到二个月的时间就能把自己伤成这样?” “呃……”弦玥一怔,登时有些说不出话。会搞到如今的处境实在是个意外。弦玥百般斟酌的计划原不该出现疏漏。但谁能想到北狼国狼魂会进到墨焰的体内,而弦玥又正好在最后的时限前将墨焰带回了北狼。谁能想到狼魂在回到狂牙体内的时候会将关于弦玥的记忆留在他脑中,而又偏偏在最关键的时候让他喊出了弦玥的名字…… “这……这事……说起来话有点长……”弦玥无奈的轻咳一声。 “原来只要做了你的宠侍,就可以这般不知轻重、不分尊卑么?”离诺低柔的声音在弦玥耳侧响起。音量的大小刚够让穷天听到。 穷天的脸色一变,顿时意识到自己的语气过于激烈。双膝一软,恭顺的跪伏在地。“穷天对主人不敬,还请主人责罚。” “先起来。”知道他顾忌旁人在场,弦玥也收起了脸上的笑意。 “他果然是不同的。”离诺温热的吐息在弦玥耳畔吹拂。 “还是说因为他是灭……唔!” 一反手捂住了他的嘴,弦玥转身将所有的体重都移到贴靠在身侧的身体之上。 “忘记我说过的话了么?有些话你拿来说我不妨,若对他说了不该说的我会难过。你不想看到我难过的样子对不对?”弦玥低低的笑道。 离诺的身子一僵,以他的敏感不会听不出弦玥话里的认真。离诺低垂了眉眼,平平的说道:“你放心,我向来是个好学生。” 平静而乖顺的话语却听得弦玥心头没来由的一紧。扣住他的下颌将他低垂的脸孔托起。 “看着我!”弦玥正色道。 深红色的凤目缓缓睁开,如同凝固的血液在冰室中撞击。 “老大!听说你……呃!我是不是不该过来?”正不知如何开口,一个冒冒失失的人影便闯了过来。 “你小子少给我装孙子,还不赶快给我过来。”弦玥放开离诺笑骂道。沉滞的气氛却因他的到来而为之一松。 “我给你介绍一下,这小子叫小圆子,是我的弟兄。人不错,就是笨了些。”故作轻松的勾住夙原的肩膀,不着痕迹的将整个人的重量移了过去。 “夙原!我叫夙原!”夙原不厌其烦的强调,手却小心的撑住了弦玥愈渐脱力的身体。 “他叫……你叫他疯子就行了。”离诺的身份到底特殊,知情的能少一个是一个。瞒不瞒得住是一回事,正大光明的说出来可就是另一回事了。 “他是……”夙原略略抱拳,目光却瞥向了一旁的穷天。 “他……是……你以后就知道了。”犹豫了片刻,离诺静如死水般的眼瞳不住在弦玥脑中晃动。这心里终是一软。 “他的手脚都不残疾但没什么修为。找几个机灵的弟兄帮我照看着点。”随意的摆了摆手,弦玥转开了视线,不敢看离诺的反应。突然间觉得叫疯子的那个应该是自己。自打与穷天等人见面以来,弦玥这说的都叫什么话? “……是!” “外面打扫干净了么?”眼看诡异的气氛再次生成,弦玥连忙问道。 “是!”说到正事夙原便认真起来。“我方亡七人,重伤六十有余。俘虏敌方主将两名,活口若干。同时退路已通。” “我们马上走。再打一场就赔本了。穷天,撤退的事交给你,阵亡弟兄的尸首一定要带回去。至于俘虏……哼!”弦玥淡淡的哼了一声。 “是!”穷天垂首而立。 “完事了过来找我。”弦玥重重的吐了口气,怎么想怎么觉得有东西压在咽喉。咽又咽不下,吐又吐不出。 “是!”还是一成不变的回答。 同样是逃跑,有组织有纪律的就叫做战略性转移。同样是逃跑,弦玥现在却可以全身糊满了上好的伤药,躺在垫有厚软锦褥的马车上养神。以境遇来说弦玥不能再奢望什么了。但面对一个在窄小的马车里也坚持要保持跪姿的男人,弦玥实在忍不住叹气。 “我已经把事情经过都告诉你了,你总该相信我不是故意涉险把自己搞成这付鬼德行了吧?我答应过会为你活长些,我没有忘。”说到最后,声音愈见柔软,一颗心却忍不住暴躁起来。 “我知道……”穷天垂首应道,身体却没有分毫移动。 “那你还跪着做什么啊!”弦玥一把抓住穷天的衣襟将他扯倒,强行压低的森冷咒骂冲口而出。 “我只是……不能原谅自己。”侧卧的身体僵直在弦玥身旁,犹如一具没有生命的木偶。穷天瞪得很大的眼睛直直的看着弦玥,又或者是透过弦玥看着他身后的某个地方。 “是我自己倒霉,关你什么事。”弦玥翻身坐起,不愿再看那双空洞的眼眸。 “其实你做得已经很好了,若不是你来得及时,那罪还有得我受呢。”顿了顿,弦玥诚恳的说道。 “知不知道灵奴是干吗用的?”穷天幽幽的开口。 “不是用来辅助修炼的么?”弦玥邪恶的挑眉。哪知穷天却不若弦玥意料中的发怒,只是淡淡的扫了他一眼,动也没动。 “灵奴在主人不方便说话的时候是主人的喉舌,在主人不方便做事的时候是主人的兵器和工具,在主人受到威胁的时候是主人的盾牌、铠甲。而如今,我哪一条做到了?”穷天自嘲的笑笑。 “事,你做;罪,你遭;伤,你受。哪怕是这次的危险你也没要求我跟着。从没有哪一个灵奴可以做得如我这般逍遥了吧?我承认,或许我从不曾甘心成为什么人的奴隶。就算是将生命和灵魂交托给你,我依旧想活出属于穷天的痕迹。所以我心安理得的接受了你的放纵。结果呢?当我清楚的感知着你的焦虑、你的挣扎,我却在离你很远的地方眼睁睁的看着,无能为力。那感觉……我……”攥紧的拳头狠狠捶下,却在接触到马车板之前让弦玥握入掌心。 “马车很贵,砸坏了我可没钱赔。”平淡的开口,冷汗却已如针尖般刺破皮肤。好像伤口又撕开了。弦玥暗自苦笑着侧了侧身,生怕身上的薄衫挡不住血色的浸润。 “你不肯说你遇到过什么,但我知道,有那么一刻你曾绝望过。”穷天抬眼看着弦玥,原本温暖的手如今却冷得像冰。 “有么?我记不得了。”弦玥依旧淡淡的回答。事情过去了便算,弦玥没有回想当时心态的习惯。 “我记得!”穷天咬牙道:“想不想知道我当时的感受?” 弦玥没说话,只是紧了紧握着他掌心的手。 “庆幸!从没有过的庆幸!”穷天大笑出声。“我庆幸我的性命连在你身上。庆幸自己不用面对你的死亡。不只我庆幸,这天下也该庆幸。若我没有跟着你死去,我这世人眼中的妖孽不知道会对这没有你的人间做出什么事来。” “知不知道男人哭起来很难看?”弦玥轻轻叹息,附身将那双泛起水光的金瞳揽在胸前。 没有哭声,只有因紧绷而微微颤抖的身体和胸口直烫入肌理的热度。是真的令他为难了吧。就算是将生命交付与弦玥的时刻,他也只是不甘的笑着。要跟他道歉么?没有意义的事弦玥向来是不屑的,但如今弦玥却犹豫了。 “如果我说抱歉你会不会好受一点?”弦玥干笑了两声,无措的拍了拍他的后背。 “其实你的做法并没有错。在我看来,灵奴只是青衣阁主的高级助理……呃,助手。一个人的精力是有限的,有了你的帮助我才能更好的行使阁主的职权。至于其他,原就不该要求你。你有自己的思想、人生,有独立的人格。我根本没有刻意放纵你的意思,只不过认为做自己想做的事,按自己希望的方式工作才能有最大的积极性而已。所以你只管按照穷天该有的方式活,不用给我面子。”嘴里乱七八糟的也不知道都说了些什么,但穷天的情绪总算是稳定了下来。 “晚了……”闷闷的声音传出。 “什么晚了?”弦玥不解的开口。 穷天没有回答,静静的在弦玥怀中靠了片刻。再起身,已回复了以往的从容。只是低了头,不肯让弦玥看到他的眼瞳。 “关于凤凰的太子殿下,你有什么打算?” “嗯?对,离诺!”愕然抬头,这才发现自己的心神竟然失落于掌心散失的温度。 “离诺要尽快送回国去。”尴尬的缩回手,弦玥集中精力与穷天商量正事。 “尽快与赤家联系,配合他们将离诺引渡回国。这件事知道的人越少越好,免得节外生枝。与他的协议我交给你办。仔细些,别让阁里的弟兄吃了亏。” “就这样么?”穷天诧异的问道:“我以为你会跟去凤凰,好生为他打算一番。” “晚些时候或许会吧,总要为他做点什么。”弦玥苦笑道:“不过我想他需要的只是一个可以帮他稳定江山的人,不见得非得是我。” “可我觉得……算了,随你吧。”穷天犹豫了片刻后说道。 “白虎那边的情况不错,已到了收网的阶段。辛烈和辛奎两人的党羽大多在我们的掌控之中。辛轨虽然按照计划一直隐于幕后操纵朝内政务的走向,但那两个也不可能全无察觉。若不是担心他们反扑,他就跟我一起来了。” “好!让他再等等,我发过誓一定要那两个混蛋一无所有,然后再亲手送他们下地狱。若不是看在澜渊的面子,敢动我的人,我会要白虎国给他陪葬。” “难道你不打算跟我回白虎么?”穷天诧异的开口。 “不,我要回北狼。” “你疯了!你觉得被那群疯狗咬得还不够疼是吗?”弦玥身上单薄的丝衣在穷天的手掌中发出崩溃前的嘶鸣。 “你觉得我是自虐的人么?”反手轻扣住穷天的腕脉,弦玥轻笑。 “我只给狂牙留了十个近卫。如今他无法调用狼魂之力的事已被姓秦的知晓。我若不想些办法,不只不能借他稳定北狼国的局势反而会生出无数事端。何况……”弦玥不由略有些分神。 “就算这样也不一定要你亲自去。”穷天深吸口气,一字一句的说道“如今那凤凰的太子不过是个幌子,这些追咬在我们身后的家伙根本是为你而来。你若回去正好是羊入虎口。” “除了我还有谁能轻易接触到北狼国的高层?再说……”弦玥放肆的大笑。“我是羊么?” 一把将穷天拉在身侧靠住,弦玥接着说道:“一个质子的脱逃哪有这般容易。即便不会引发战争,凤凰也难免要承受北狼这方施加的巨大压力。到那时离诺想顺利登基可谓难上加难。所以就算没有这件事,我同样会想办法让北狼乱起来。如今姓秦的必不敢将狼魂已失之事昭告天下,与庞潜的合作也绝非无懈可击。以我对狂牙的了解,他应该有能力在两大势力间找出自保的方法。再加上他在普通民众心中不可动摇的王者地位,这北狼国此刻可说是三足鼎立。王不王、臣不臣,为官者人人自危,办事者无所适从。你我若不趁此机会浑水摸鱼一番岂不可惜?至于有可能遇到的麻烦……”弦玥淡笑,“俗话说的好,舍不得老婆逮不着流氓!” “若华!”身后的倚靠顿失,穷天转过身来狠狠的瞪眼。令弦玥窃喜的是,那双金瞳内终于泛起了如同阳光一般璀璨的火苗。 “这次你休想孤军奋战!”弦玥想是自己的样子让他看了生气,穷天冷冷的说了一句便退了出去。快得连等弦玥回答的时间都没有。 “……我没说过要自己去。”弦玥看了看空荡而舒适的马车,不由惬意的眯起眼。反正是注定死在一起的人,一起行动还能彼此照应。 弦玥不知道穷天是怎么跟离诺说的。自打离诺知道弦玥已命人联系赤家,准备将他送往凤凰开始,他便打定主意要与弦玥寸步不离。或许是共过患难的关系,弦玥明知道他讨厌旁人的触碰,也就不忍心将他置之不理。除了必要的打坐调息之外,多半是任由他待在自己身旁。 “若华,我刚刚接到消息。赤家的人再有三、五日便可到达。”随着弦玥身上伤势逐渐好转,穷天却愈见沉默。如若没有需要决定的事,弦玥与他几乎没什么说话的机会。 “知道了。” 从没有哪一刻弦玥这般懊恼于自己的笨拙。想开口叫住转身离开的他却又不知该说些什么,只有静静的看着那挺拔的背影在晨光中晃出柔和的色泽。 “想让他懂事些么?要不要我在临走前教教他?”温热的呼吸在弦玥耳畔轻拂而过,离诺贴靠过来的血色凤目带着淡淡的讥诮。 弦玥瞟了他一眼,没有说话。漠然的态度引来离诺不甘的瞪视,弦玥不禁略感好笑。 抬手拍了拍肩膀。离诺犹豫了片刻,终究还是轻靠向这个几日来他已习惯占据的地方。 “和我说些话好么?”他轻柔的声音带着一丝若有若无的渴望。 “想说什么?”不安份的思绪逐渐转向压制凤凰国现有势力的方面,语气却不自觉的柔和下来。 “随便什么,哪怕是要求我唱歌也好。” “怎么,我的耳朵你咬上瘾了不成?”弦玥低笑。离诺的笑声也轻轻扬起。 “老实说,和你一起逃命的日子还挺有趣的。” “我可不想再来一次了。” “姓秦的那种鬼索饿得跟冬天的狼一样。见了血就死不撒嘴。实在令人讨厌!”弦玥口中抱怨,心里却在暗自盘算,【怎么着也要从秦佐手里弄过来几条。要是能搞来图纸更好。这缺德玩意用来坑人实在是天造地设。任你修为再好,猝不及防下照样要吃亏。】 “哦?原来你也会怕疼么?”离诺凤目略挑,眼中似讽似戏谑的调笑着。 “这是当然。我又不是木头。”弦玥侧过身刻意避开与离诺过紧的距离。 “还说不是木头?”离诺不以为意,耸肩笑了笑。“明明想得要命却还要装作若无其事。前几日还可说你顾忌伤势。如今我就要走了,你的伤也好得差不多了,你就不想与我做点什么么?” “我保证我不会比那个叫翡儿的差,你就真的不想要么?”看向不为所动的人,离诺眼中闪过一丝伤痛。 “真正不想要的那个人是你吧?”弦玥深深的吸气,再睁开眼,瞳内已是一片澄澈。“我只是单纯的不想和一个不情愿的人做这种事罢了。” “我的想法你不必理会。”离诺淡然一笑,道:“何况你与旁人不同,我喜欢待在你身边,你的触碰和体温也不会令我恶心。所以我想无论你做什么应该都不会太难忍受吧。” “这种事不是权力和义务。”弦玥摇头,“更加不该是忍受。我不觉得你脆弱到需要别人拯救,所以自己的心自己去找,等到你不再被那些往事纠缠时候。再来回答我也不迟,这才是我给你的承诺。” “若华,你是个怪人!”离诺轻声的叹息,紧锁的眉头却一丝丝的松开。 “很多人都这么说。”弦玥不在意的耸耸肩。 “谢谢!” 作者有话要说:  让大家选择你们会选择时而温柔又霸道爱吃醋的澜渊,还是傲娇时而温柔的穷天?下一章狗粮 第161章 在意的怒火 四下寂默无人,连布料曳地的声音都清晰可闻,阴影笼了过来,入眼是精致儒雅的云靴。上方传来一道听不出情绪的话语:“一次次将自己置于危险中,一次次踩踏我的底线是不是很开心?” 弦玥一怔看向对方,撞入眼的是泛着幽光的冰蓝眼眸,他以为下一秒这人会羡开如以往般一贯邪魅的笑颜来说我不过和你开个玩笑。 等来的却是更为清晰迫人的一句:“你是一而再的考验我的耐性吗?同样的话不要让我再说第二遍。” 澜渊冷冷看着面前人会有怎样的反应,恨恨先一步出手勾起他削尖的下巴道:“这会儿你倒是无话可说了?!之前却为何一而再的忽略我的传信!嗯?!” 见他薄唇紧抿,那双纯金的眸子一沉移开眼去,澜渊怒气上涌发狠将人扯过来,蛮横得吻了上去,到最后双双互不相让,唇枪舌剑间拥着滚在地板上。 稍事喘了几口气,弦玥被一股蛮力翻了个身,他扭回头气喘吁吁的骂道:“你还想来?” “我说的这.是.惩.罚吧。” 一字一顿的说给对方听,满意的看着他震惊的脸,慢条斯理撩开他凌乱的墨发,压了上去,一口衔住那修长雪颈。 颈子顿时一缩后仰,惊喘闷哼。 每咬一口那肩甲就颤抖一次,任何细微的反应都逃不过密不可分的交叠的躯体。 这具身骨并不软,却是韧,平日有衣服衬着看起来高大挺拔,此刻去是骨架纤细紧致雌雄莫辨。 澜渊直起半身,在烛光下眯起眼端详着这具极美的背,好似无数颗熠熠生辉的钻石镶嵌在剔透的白玉上,性感勾人。 看他没有动作,澜渊在他耳边蛊惑道:“玥儿,你前面说允我一回,不会只是说说的吧,我不知道你是这种言出不行的人啊?” “一回已经给过你了。” “玥儿要耍赖和我玩这种抠字眼的游戏,那就休怪我无礼了。” 澜渊笑道:“玥儿性子清冷,身子却敏感热情啊,放心,我一会儿就来照顾你这里。” 事到如今只能被迫承受,弦玥咬牙等待新一轮酷刑的折磨。 那物刚一贴上,弦玥一惊,不是想象般的滚烫坚硬,却是什么湿滑柔软的东西。 弦玥闭眼倒抽一口凉气道:“……你是未来狮族的王,我是无品无极之人,我莫要自轻自贱,做这种之事……” 澜渊收回舌头,回他的话:“和爱人的床笫之欢玥儿既然都看得这般严肃,那我放下尊贵伺候你,玥儿可有一丝感动?” “不需要……要做就快做。” “玥儿是误会了,并非完全是讨好你,看来你没明白我想要做什么。” 弦玥瞪大了眼,震惊于这人对自己的欲望,远超过他能想象的范围。 澜渊这次耐心细致的开垦着最终要接纳自己的美好之地。 弦玥大口喘息忍着难言的滋味,尤其是被碾到奇痒无比,非得再次狠狠碾上才能缓解。 澜渊惊讶于才弄了几下,这清冷的人竟会有这般反应,勾得他额边落下几滴汗仍在克制着。 “玥儿啊,为了不弄疼你而拼命忍着在开拓,你这样是已经迫不及待了?” “不!不是……”难以解释越说越羞耻,索性不说了。 澜渊粗着气拼命克制了一会儿,收回法术。 弦玥一声长吟,澜渊拉过他的下颚,与他接吻。 那一贯冷傲的双眼氤氲着水光,柔媚多情,看得人心都要化了。 “玥儿……我爱你……” 弦玥被极致的感觉冲上浪尖,身不由己的颠沛沉沦,口上失了自制,好似在回答他的爱语。 虚脱得倒在他怀中,弦玥涣散的眼神重新聚焦,一时间竟想起第一次互表心意的感觉,白驹过隙恍然如梦。 澜渊知得恋恋不舍的退了出来,手臂揽着他的身子躺在他身侧。 蜡烛早已燃尽了几根,屋内昏暗下来。 “这次你休想丢下我!”澜渊叹了口气亲吻上弦玥眉心,深沉道。 数日后,赤烈亲自带了人赶来。以他的能力,离诺顺利归国也不用弦玥多花什么心思。只是临去之时,他的情绪不若以往平静。 “若华,是我不够好还是你真的没有心?你难道就没想过要我留下么?” “我说了你就会放弃凤凰的王位而留下来么?”弦玥不动声色的反问。 “我不会!”离诺皱起眉,血色的眼瞳在悲哀流泻的瞬间紧紧闭合。 “我是目前赤家与凤凰皇室唯一的纽带和缓冲。没有人能够取代,也容不得我选择。” “那你又何必要我开口。”弦玥轻叹。“需要被说服的到底是我还是你自己?” “我……不知道。”离诺缓缓睁开的眼内满是茫然,“但你有能力留下我不是么?” “正是因为我有能力,有些话我不能说也不该说。”弦玥淡笑着。 离诺再不多言。尽管那撩人的血色凤目内高傲依旧,临去那一瞥却坚定而温暖。 “若华,……”穷天默默的站到弦玥身边。 “怎么?”弦玥抬眼。令弦玥奇怪的是穷天的神情竟有些窘迫。 “他说……你并没有跟他……”磕磕绊绊的话让弦玥的眉邪气的扬起。 “他方才叫你到一旁就是跟你说这些么?” 穷天脸上蓦然升起古怪的红晕,闪烁不定的金眸远远的转开。弦玥轻挑眉【离诺说了什么让他变成这样?说不好奇是不可能的,只是他不愿说的话勉强也没有意思。】 “为……什么?” “哪有那么多为什么?”弦玥淡淡的回答。 离诺就像是生长在死亡沼泽里的红莲,在散发着腐烂气息的泥沼中疯狂的汲取营养。特殊的背景和经历让他对生命有着近乎扭曲的坚持。明明就是这么一个比任何人都要高傲却可以为生存舍弃一切的人,竟然在最接近他所渴望的生机和自由的时候放弃了。该不该说他愚蠢呢?弦玥不知道。 “准备一下,我们也出发吧。”凝视天空的视线平静的收回,弦玥笑出了满目的森冷。“我和秦佐之间还有好大一笔账要算。” “是。”回答弦玥的是恢复坚毅的悦耳声音。 穷天在出发前做好了应付各种状况的准备。但若所有的准备都没了用武之地,弦玥想他多少会有些失落。所以当他们看到城内繁荣安祥的景象时,穷天的低咒也在情理之中。 “见鬼!” 是啊,当真是见鬼了。街上的行人依旧忙碌而快乐,店铺伙计的吆喝依旧亲热而嘹亮,那似锦的繁花后依旧有对着人吃吃娇笑的小姑娘。一切的一切都与弦玥初到北狼时别无二致。不过不管怎样,这番平静对抱持着浑水摸鱼心态的弦玥来说无疑也是个打击。 “先安顿下来。令玄部收集情报。通知翡儿来见我。翡儿的事还要尽快办了才是。青衣阁在北狼国的势力并不庞大,能打探到的消息想必也极为有限。这种时候能争取到翡儿的帮助至关重要。”一连串的命令下去,弦玥有些头痛的皱起了眉。 果不其然,翡儿的到来给弦玥带来了一个重要却又令弦玥沮丧的消息。 “秦亦为了与庞潜结盟,居然将城防军的指挥权交给了他?” “是。翡儿也是偶然间得到的消息。不过新换的城卫统领确实是庞潜派系的人。” “这么说整个皇宫被他二人控制的事是真的喽?”一股戾气蓦然自弦玥心底生出。【这个在权势上与庞潜几乎争斗了一生的老家伙,在这档口居然有不计得失的觉悟实在让人惊讶。但对我来说却可说是最糟的状况。无法利用秦、庞两方的矛盾就意味着失去狼魂之力的狂牙在这场争斗中处于绝对的劣势。】 “应该是这样没错。这些日子以来,王上每日临朝都是一言不发。有人问起只推说身体不适,所有朝政交由秦相处理。翡儿猜想该是有所顾忌吧。” “翡儿,我想进一趟皇宫。有没有办法?”波澜不惊的声音带着些许的晦暗。 翡儿的脸色一白,唇齿间沁出的话语微微颤抖:“大人不会想将王上弄出宫来吧?不可能的!” “在我这里没什么是不可能的。”弦玥淡然道:“不过你放心,我不会让他离开属于他的地方。” 翡儿紧紧盯了弦玥半晌,终于开口道:“皇宫的侍卫全都是秦相和庞将军亲自安排的。没有这两人的命令谁也进不去。” “不能想些办法么?”弦玥实在不喜欢在情况不明的时候和他们硬来。 “要说办法也不是没有。”翡儿咬了咬牙,说道:“秦相手下有一个姓关的亲信垂涎我很久了。我若是肯伺候他一次,或许能弄来内宫侍卫的腰牌。” “是么?那太好了。”冰冷的笑意一点点绽开。“想必他手中的腰牌不只一块吧?” 翡儿垂了头,恭顺的回答:“此人负责调派内宫侍卫的班次,也算有些权力。但我若想要腰牌唯有推说为了随时入宫伺候他。所以应该只能要到一块。” “那就多找几个人伺候他。”弦玥转身冷笑道:“穷天,你叫‘药罐子’、‘斧头’和‘恶梦’跟他一块去。跟那几个小子说,随便他们怎么玩但一不能暴露身份,二要摸清内宫侍卫的换班规律,拿回一整队人的腰牌。三要看好了那姓关的家伙,别让翡儿当真吃了亏。”穷天点头答应。翡儿却不由怔愣的抬头。 “大人……”话没出口,便让收到穷天暗示的弦玥生生打断。 “就你我说话这会功夫,你妹妹应该已经从秦府别院带出来了。去看看她吧。” “真的么?翡儿谢谢大人!”翡儿立刻跪倒,俊秀的脸庞瞬间迸射出惊喜的光芒。 弦玥将地上的人一把提起,正色道:“为安全起见,我必须尽快将她送出北狼。只是如今我需要一个能够接触到秦家的人,你可愿晚些离开,助我一臂之力。” “翡儿怎样都没关系。大人完成了翡儿的心愿,翡儿就算肝脑涂地也会报答大人。” “肝脑涂地就不必了,先跟那几个小子把腰牌给我弄回来再说。”弦玥淡淡的回答,摆摆手让他下去。 “你打算怎么做?”穷天将手中的酒壶递了过来。 “走着瞧吧。”弦玥漫不经心的回答。一仰头,辛辣的滋味滚入咽喉。 就算真的要将这个国家搅得天翻地覆,弦玥也不会傻到自己去做。且不说弦玥有没有这个实力,便是有,国家这玩意无论是盛世还是乱世都只能是个麻烦。 ‘药罐子’和‘恶梦’回来的时候笑容格外灿烂,而翡儿看他们的眼神却有几分恐惧。不过这些弦玥不关心,弦玥要得只有翡儿手中那一堆内宫侍卫的服色和九块腰牌而已。 扮成侍卫其实并不如想像中容易。内宫侍卫就像是蜂巢里的工蜂,总是沿着规定好的线路白痴似的在宫内转圈。时不时遇上其他的侍卫,还得相互低喝几声古怪的口令。这么麻烦的事弦玥向来是不喜欢的。所以当他转到第三圈的时候,终于忍不住将沾满迷药的手捂上守在寝殿外侍卫的口唇。跟他来的几个朝日大队的队员与弦玥的默契向来不错,更不必提穷天了。六具软倒的身体被迅速移到一旁。留下一人看守后,六位竞聘上岗的家伙两眼放光的伫立在寝殿之外。 弦玥丢了个眼色给穷天,他会意的上前通报。“启禀王上,秦相国命小人送来机密文件请王上过目。” “谁呀?不知道天已经晚了么?”刻意挑高的声音带着明显的不满。一名身穿内侍服色的中年男子推门而出。眼中的不耐与傲慢让原本周正的相貌显出几分尖酸。 “大人,是秦相的密令。不然小的们也不敢打扰您不是?”知道这人定然是秦亦或庞潜的亲信,弦玥连忙上前恭恭敬敬的施了一礼。 “你小子我以前怎么没见过啊?”那人瞟了弦玥一眼,略有些怀疑的开口。 “小子叫张顺,跟了相爷两年多了。只是一直没什么机会替相爷办事。这不,好不容易得了个送信的活。只盼着能给相爷办得漂漂亮亮的,也好图个发展不是。这以后要大人照应的地方还有很多,大人可得多提点小的才是啊。”弦玥谄媚的笑道。从怀中摸出块上好的翠玉,偷偷的塞到那人袖中。 这人就算再得秦亦的器重也不可能将他身边所有的人都记下来。加上穷天给弦玥准备的面具极不起眼,弦玥也不怕漏馅。 “看你也是个懂事的。也罢,若是得了空,我自然会替你跟相爷美言几句。”眼看着那人傲慢的眉眼瞬间笑开,弦玥立刻凑趣的连声称谢。心中却不由松了口气。【来之前我和穷天犹豫了很久到底应该打着谁的旗号求见。若此人是庞潜安排的人,碰到我以秦亦的名字求见狂牙,定然会怀疑秦亦的目的。一旦对质,我们假冒侍卫的事情很快就会被拆穿。看来我的运气还不错。】 “大人,这送信之事……” “进来吧。”那人引着弦玥和穷天向内走去。从弦玥与那人说话开始,穷天看弦玥的目光就有些古怪。弦玥心知他是没想到自己装孙子竟然装得也不错。伸手暗中在他手腕捏了一把,提醒他戏还没演完。他不屑的瞥了带路那人一眼,回了弦玥一个清淡的笑容。 “王上,秦国相命人带了信来。”那人朗声开口,也不等回应便将内室的门一把推开。刹那间,一径的雪白便如铺天盖地的冰雪般映入弦玥的眼帘。 白的床榻、白的幛幔、白的桌巾和窗纱。唯一的例外便是窗前伫立的那一袭青衣。仿如一片死寂中独有的一抹生机。或许弦玥的灵魂本就是污秽的,如此纯粹的色泽竟让他生出强烈的破坏欲望。想撕毁这方静寂的天地,想将斑驳的色彩染上那双清冷疏离的眼瞳。正想着,微凉的掌心忽而一暖,却是穷天温热的掌指握上了弦玥的。 “放肆!”狂牙不带一丝情绪的声音听不出该有的怒意,有的只是一径的麻木和冷淡。 “是。请王上恕罪。”那人躬身应道,声音中却听不出半分恭敬。 “大人,秦相爷吩咐的这件事只能让王上一人知道。不知能否让小的单独和王上……”弦玥赔着笑对那人说道。 “那你快点。”弦玥的恭敬和之前的贿赂显然取悦了他,他犹豫了一下便转身走了出去。穷天也配合的守在门外。 “小子,好久不见。”见房中再无外人,弦玥抬手将脸上的面具摘了下来。 作者有话要说:  弦玥几人终于潜伏入北狼,接下来他们又会遇到什么? 第162章 营救 狂牙寒潭般幽冷的眼瞳,在弦玥开口的瞬间燃起了不可置信的火焰。但令弦玥奇怪的是,那将他从头扫到脚的贪婪目光在极短的时间里冷了下来。满含着讥嘲的声音从他口中传出。 “原来是你啊。怎么,还没有死么?” 冰冷的语气使弦玥大感诧异,脸色不由沉了下来。“这让你遗憾了么?” “多少有些吧。”狂牙轻佻的笑笑。“不过你居然还敢回来,实在让人不敢相信。” “这么想我死,总该有个因由吧?”弦玥平静的开口。弦玥不记得曾与他结下令他恨自己至此的仇怨。 “是啊,说起来我能留下这条命倒是该承你份情。但身为北狼王,你我之间发生的事难道不足以让我生出杀你之心么?别傻了!你算个什么东西?你一个白虎国的奴才也休想在我这里讨到活路。好不容易拣了条命居然还敢跑回来。犯贱找死的人我见多了,像你这么蠢的还是头回遇上。”狂牙鄙夷的看着弦玥。刻意压低的声音就像将剔透的琉璃狠狠砸在玉石地板上一般,刺入弦玥的耳鼓。 “说的也是!”弦玥淡淡的随声附和。只是胸口却像突然压了一块巨石,说不出的阴郁。 有什么东西碎了么?弦玥微有些恍惚的想。否则耳畔这粉身碎骨般的凄厉从何而来?脑中翻涌的情绪就像是一杯蹩脚调酒师调出的鸡尾酒,复杂而又令人作呕。 “为什么回来?”狂牙缓缓的走近。一袭青衣在轻柔的夜风下翻卷出淡荡的风韵。直到一双如同海青玉镶嵌般美丽却又毫无生机的眼在离弦玥极近的地方对上他的目光,他才停步道:“后悔放过我了吗?可惜这殿里殿外的侍卫多如繁星,你应该不至于蠢到认为自己明目张胆的入宫,还有可能在杀了国君之后扬长而去吧?除非你像狼魂未失前的我一样,有将这个国家震慑住的能力。如今么,只要我拆穿你的身份,你马上会像条死狗一样被侍卫拖出去。” “你喜欢的话,试试看也无妨。”修长的指轻柔的扣住他的下颌,弦玥对他的判断不屑一顾。要人命的方法弦玥懂得太多种了,犯不着为件随时可以修正的决定费心。对弦玥来说,一个死人的用处永远比不上活人大。不过不知道是不是弦玥看错了,听到他的回答,狂牙的眼中竟然晃过一丝懊恼。 “我留给你的那几个家伙你都派出去了么?”弦玥的时间并不多,所以迅速把话题转到正事上来。 “难道你还指望我会将他们留下吗?”狂牙冷笑道。 “不要试图挑战我的耐性!”手掌如饿狼般咬上他的咽喉。这一刻,真实的杀意油然而生。 “……你不……想……见他们……”狂牙挣扎的动作并不激烈,仿佛只是努力的想将喉中的字句吐出。 手中的力道一松,弦玥笑的如同恶魔般。“千万、千万别做出让我后悔留下你的事好么?” “咳……咳……!”骤然涌入气管的空气应该令狂牙十分难受,所以他海青般的眼中才会流露出这么哀痛的神色。 弦玥承认,或许无论自己口中说得有多淡漠,对于这个清冷少年,弦玥不由自主的关注并在意着。又或许是因为弦玥化了他的狼魂,影响到他原本无可动摇的王者地位,因而对他总有着些许的歉意。但这并不表示他有权伤害自己的弟兄。 “他们……被关在阆苑西侧假山下的地牢里。你若是真有本事就将他们救出皇宫给我看呐?不然就遮上你那张见不得人的脸给我滚回白虎去!”极低的声音却带着最刺耳的讥嘲。 “告诉我,他们没事对吗?”弦玥扯开了一个绝对称不上好看的笑容。 狂牙没有回答,只是低低的笑了。笑得浑身颤抖,笑得一双海青眼内氤氲出一团雾气,笑得那么……投入。弦玥不再开口,戴上面具便转身离开。就在大门关上的那一刻,压在咽喉的苦涩瞬间在口腔里弥漫开来。命令守在殿外的几人半个时辰后伺机脱身,弦玥习惯性的扯出一丝浅笑对穷天说道:“我们两个走走好么?” “好。”没有多问。穷天收起了忧虑的目光,顺从的跟弦玥向阆苑西侧潜去。 从内宫侍卫遍地开花的皇宫中救人,两个人去和九个人去其实没有什么区别。穷天的修为与弦玥相去不远,配合上也较有经验。如果他们俩不行,再饶上几个也是白搭。只可惜弦玥的行踪已露,再无调派人手的机会。若是今晚不能将人救出,天知道事情会变成什么样。 假山四周并没有负责看守的侍卫。不过那地牢的入口十分隐蔽,没有狂牙的提点弦玥还真未准找得到。刚要想办法开门,那门竟应手而开。正有一人自门内走出。穷天立刻侧身躲避,弦玥却毫不犹豫的一刀砍入了他的咽喉。鲜血如泉般喷出,浓烈的血腥气息扑鼻而来。令人熟悉的热度自弦玥手指传导至大脑,冰冷的笑意缓缓绽放。弦玥头也没回便要向内走去,穷天抢上一步,一把拉住他的手臂。 “若华……”压成一线的声音送入弦玥耳畔,带着些许的担忧。“这手法和你教过我的不一样。” 弦玥略微一怔,侧头看了看那倒地的尸首。那人的颈项被割断了一半以上,只有靠近颈骨的地方还有一些连接的皮肉。死亡是迅速的,但确实不该是弦玥这种人会犯的错误。通常他最多只会将颈动脉割开一半,利用动脉本身的瞬间收缩使动脉切口变大且无法抢救。除非不想让对方发出声音,否则弦玥甚至不会费力切断他的气管。只有最少的用力才能保持最快的速度和动作的流畅,这些对杀手来说至关重要。是弦玥告诉穷天,一柄卡在颈骨上的刀可能会断送掉杀手的性命,而弦玥自己却做出了如此错误的示范。深深的吸气,弦玥冲穷天点了点头。再举步,脚下已恢复了独有的韵律。 地牢并不大,只有一间铁牢。弦玥留给狂牙那十个家伙在牢内一字排开,齐刷刷的被生铁的镣铐钉在墙上。牢内的守卫约莫十数人。以有心算无心,弦玥与穷天清理起来并不困难。问题在于这些守卫都没有牢门和镣铐的钥匙。 “怎么办?”穷天为难的问道。一张嘴,被囚的众人便认出了他的声音。 “执事!啊,老大!”一认出穷天自然便知道弦玥的身份,‘红狐’等人立刻欣喜的叫道。 弦玥没有答应,只觉得这两个字叫得他耳根子发烧。从暗囊中取出开锁的工具,一言不发的将众人一一救下。 “能动吗?”将最后一人自墙壁上放下来,弦玥冷冷的问道。 “没问题!都是些舔舔就好的伤。”‘红狐’活动一下关节,爽朗的笑道。‘铁锹’的手已经悄悄伸向了弦玥方才开锁的工具。看来他们确实没有什么事。弦玥的心不由略略放下。 装作没看见‘铁锹’将自己的□□据为己有的小动作,弦玥干脆的说道:“穷天,你带着他们几个按照计划从应急路线离开。我断后。” 让‘红狐’他们将死去侍卫的衣服扒下换上,弦玥与穷天一前一后夹带着这些假侍卫沿着宫内丢弃垃圾的路径混出宫去。直到穷天带着众人离开,皇宫里依旧是一片宁静。如果弦玥手上没有干涸着那些地牢守卫的鲜血,他几乎以为这一晚什么也没有发生过。 将众人的安置工作交给穷天,弦玥独自靠在后院的大树下。月光下树木枝叶的阴影好似一群张牙舞爪的厉鬼,试图将斑驳的月光一口口吞噬掉。四周弥漫着青草的香气和一丝淡淡的血腥气息。这本该是最令弦玥熟悉也是最能让他感到安心的气味,而如今弦玥的心中却像是塞了一团点着火的荨。 “若华。”淡金色的发自夜幕中缓缓而来,穷天低低的声音传入弦玥耳际。 “那几个家伙没事吧?”弦玥淡淡的问道。转过头,将视线投入更深的夜色里。对于他能够找到自己,弦玥从来也没有怀疑过。只是此刻不知为什么,弦玥却有些不敢面对他夺目的金瞳。 “除了精神有些委顿,他们几个都无大碍。‘药罐子’他们也都平安脱身了。” “好,没事就好。”口中的喃喃低语似乎仅仅是些毫无意义的音节,弦玥的脑中依旧被今晚的种种事端搅得一片混沌。 “若华,你的伤好利索了么?”穷天的声音听来略有些怪异。 “当然。”弦玥轻笑。笑声未落,一道拳风直奔弦玥下颌而来。 “穷天!”弦玥讶异的低叫,连忙抬手将拳封住。 穷天的拳很重,将弦玥格挡的手掌震得发麻。趁他不及反应,另一拳便狠狠的擂在弦玥肚腹之上。 “命令我住手,不然我一定要好好揍你一顿!”弦玥的闷哼声在深夜里细微得就像庭院的虫鸣,想必是无法令穷天满意的。他挥拳的动作完全没有停止的迹象。虽不知道穷天为什么突然发怒,看这样子捱顿揍是免不了了。命令他住手么?弦玥不由苦笑。【我怎么可能那么做。也罢,这次受伤回来,本就应了他打骂都由他。反正也不会打死我,就让他出出气也好。】主意打定弦玥便只是默不作声的招架。单以拳脚而论,穷天的修为实在比惯于以攻代守的弦玥强上许多。不多时,弦玥便连捱数下。 “说话啊!不然就还手!你为什么不还手?”击打在身上的拳脚力道越来越重,穷天的声音却隐约带了一丝哀痛。 “傻瓜……”轻浅的叹息逸出喉咙。眼前蓦然一黑,却是穷天击出的拳头硬生生停在弦玥脸前。 “累了么?”弦玥略略喘息着拨开他的拳头,那双哀伤的金瞳便直直的对上弦玥的视线。 “若华,我们回白虎国去吧。”穷天收回拳头,紧紧的捏住弦玥胸口的衣服。就像是要将他的心脏攥在掌心一般。 弦玥垂下头,没有出声。一丝若有若无的温暖在他心头流过。 “说话啊!”穷天见弦玥不语,捏着他衣袍的手掌缓缓的松开。“澜渊他们应该已经回到白虎了。靖平王他……他们都在等你。” “我知道。”弦玥略有些好笑的轻叹。“你以为我冒险回北狼来仅仅是为了狂牙么?” “我什么也不知道!”穷天皱了眉,“我只知道你见过那个北狼王之后,情绪就一直不太稳定。” “我只是有些事想不通而已。”弦玥淡笑。“我之前在北狼发生的事都和你说过,你应该了解扶植狂牙对青衣阁、或者说对制衡北狼国权势的好处。我不否认由于那件事的关系,我对他的关注多了一些,但他这个人本身并不是我的执着。否则无论他愿不愿意,我想将一个失去倚仗的傀儡君王安排在身边应该还不算难。” “……不是你的执着吗?”穷天微有些出神的盯着弦玥因方才的动作而略散的衣襟。“那么到底什么才是你的执着?权势吗?财富吗?且不说你本就是青丘的九皇子狐王请求你回国的信件从未断过。便是如今,白虎国的王位更替也在你一念之间。而你还不是从没有在意过。北狼国……需要在意么?” “执着是件很麻烦的事,而我偏偏是个很怕麻烦的人。”扯出一缕笑容,弦玥随性拉着他坐在地上。“所以在没有遇到在意的人的时候,我确实从不曾为任何事执着过。可若是我在意的人开始执著于我的执著,我便有了必须执着的东西。”犹如绕口令般的话语说得弦玥自己都忍不住皱眉。 “总之,就像我之前从未在意过自己的性命。但如果这条命与你的性命相关,我便无论如何也想活下来。”仰起头,惬意的在月色里伸展着肢体。胸口的烦闷也像被水一般的月光冲刷干净。 “我……也是你在意的人么?”穷天蓦的抬头。清澈的眼底跳跃着金芒,璀璨得让人眩晕。 “当然是,你应该知道我不是那种轻易在乎他人的人。”弦玥死死盯着树木的枝叶在地上晃动的阴影,含混的字句飞快的自弦玥口中吐出。 泌出薄汗的掌指不由自主的在怀中玄黑玉笛上摩挲。耳畔细碎的虫鸣和风声诡异的被放大了数倍,暗自奇怪了片刻才突然发觉那是因为弦玥自己的呼吸已停。 “……我是你的凌奴,比不得澜渊。你不必……只要你想要……我怎样都……”穷天低弱的回答像游魂般在静寂的夜色里消散,弦玥的心却陡然一沉,如坠冰渊。 又是身为凌奴的使命吗?该死! “我明白了。我还以为……哈哈……”狼狈的转开视线,弦玥站起身放声大笑。 “你该知道做为凌奴,主人的强烈情绪反应我都会接收到吧?” “我当然知道,那是困龙诀的负作用之一。”弦玥耸耸肩。 “为你自己而活吧,我的金眼之妖。”吞下到口的叹息,弦玥转身便要离开。 “若华,你站住!”穷天的手死死的捉住弦玥的胳膊,阻止了他急于离去的脚步。 “怎么,还有事么?”弦玥平静的笑道。古怪的刺痛感随着呼吸流窜在他胸腹之间,令弦玥几乎维持不住表面的温和。 作者有话要说:  接下来弦玥的决定即将绝对北狼国的命运,他会做什么? 第163章 痛苦与不安 穷天摇摇头,正色道:“有些关于北狼王的事我想你应该知道。” “你说,我听。”淡然一笑,弦玥不紧不慢的说道。一只手却不由自主的在身侧握紧。 狂牙的情况细想下来其实很有些蹊跷。因弦玥而生的利益却是最关键而直接的。先说狼魂过体之事有没有弦玥都无法避免,就算弦玥再怎么残忍对他,他为了自身利益也不该表现出与弦玥对立的情绪。 “红狐他们几个是在北狼王的命令下束手就擒的。”穷天缓缓的开口,将红狐要他转述之事细细道来。原来当日在弦玥走后不久,秦亦便带了大批禁卫入宫。他找了几个人指认红狐他们意欲对狂牙不利,有叛国之嫌。狂牙当机立断,命人将红狐等人拿下,押入宫内地牢。说要亲自审问。秦亦不肯。只推说于礼不合,硬要将人带走。狂牙无奈下竟以钢刀横于颈上,怒斥秦亦不遵王命。若是敢将人带出皇宫半步他便自裁当场,让狼魂自他而散。 “这么说红狐等人是他保下来的了?”弦玥摇头苦笑。事发之时还能看出他的机警和决断,后面却还是太过稚嫩。不过红狐等人的性命却也多亏了他。 “虽然不太能相信,但红狐就是这么说的。”穷天略皱了眉说道:“他们几个身上的伤都是第一天被拷问造成的。此后北狼王每天都要来地牢一次,看到他们无恙才会离开。他们也就再没受过拷打。” “明白,看来有什么连翡儿也不知道的麻烦事发生了。”弦玥浅笑。“休息吧。我待会回来。” “若华!”穷天反手扣住弦玥的肩头。 “怎么?舍不得我么?”弦玥侧了头,笑道。 “我只是想说,注意安全!”穷天自动忽然弦玥的玩笑话,神色凝重道。 “知道了。” 天色约莫寅时时分,北狼的天空已然晕开一抹青白。被折腾了半宿的宫人侍卫个个疲惫不堪,但人数毕竟比弦玥他们离开前多了数倍。即便对弦玥来说已是轻车熟路,潜进去还是费了相当一番周折。以指刀挑开寝殿的后窗,弦玥翻身而入。寝殿内的侍者并不多,而且基本上都处于沉睡状态。只有两名宫奴浑浑噩噩的靠在内室门旁打着哈欠。全部清理掉不是不行,但善后却十分麻烦。权衡了一下,弦玥还是弹指震出些‘药罐子’配的药粉。这玩意的效果很好,事后这两人只会以为自己睡了一觉。 小心的将房门推开一线,弦玥侧身闪入。两柄匕首悄无声息的离鞘而出。室内依旧是一径的雪白。只是黎明时分的青幽光线打在室内,平添了几分凄冷。可是,狂牙人呢?空荡的床塌上只有一袭凌乱的青衣,甚至平整得没有人躺过的痕迹。是陷阱么?弦玥警戒的四处打量。灵气运转之下,五感成倍的敏锐起来。忽而一道极细的喘息声传入弦玥的耳际。目光到处,床脚的一团白色在同色帐幔遮挡下略略有些起伏。看来竟是一个蜷缩的人。弦玥没有出声,干脆的上前用匕首将白色的帐幔一刀挑开。那人影登时被惊动了。青光一闪,一片极薄的锋刃夹带着芄瑚花香扑面而来。 一把扣住他的手腕,弦玥不由冷笑。原来自己给他的东西终究是要用在自己的身上。没有遗憾或不甘,只觉得心头满是涌动的讥嘲。方要开口,狂牙清冷的声音已然响起。 “我已经说了不是他,你们还有完没完?不想我毁掉狼魂就给我滚出去!” 什么意思?弦玥愕然。突然发现狂牙的前襟沾染了点点的殷红,一双琉璃般剔透的眼瞳虽如平日一般的疏离、淡漠,但此时看着弦玥竟然没有焦距。 “你的眼睛怎么了?”弦玥沉声问道。一颗心脏犹如三九之日被冰水狠狠的浇过,彻骨的阴寒。 弦玥的问题换到的是一声惊喘。狂牙略显苍白的手臂急切的在空中挥舞、摸索,直到牢牢捉住弦玥的衣襟为止。 “是你!为什么是你?失败了么?人没带出去么?”凌乱的问题一个个自他口中流泻而出,原就失了血色的脸颊更加青白。 “回答我的问题!”弦玥一把扣住他的下颌,粗暴的将他的脸托到眼前。“你的眼睛到底怎么了?方才不是还好好的?” “不……关你的事!”狂牙咬牙挥开弦玥的钳制,整个人向后缩去。 “这由不得你决定。快说!”弦玥沉了脸,抬手将狂牙的手臂反扣在他身后扯了回来。压制狂牙的挣扎对弦玥来说不比捏死只蚂蚁困难多少,但他呛口而出的鲜红却让弦玥立刻卸去了掌上的力道。 “这眼……不打紧。再过一会便没事了。”狂牙柔软的下唇上留有自己深深的咬噬痕迹。未经擦拭的血腥勾挂其上,就像一朵变异的芄瑚花,残酷而优美。 “你是夜盲眼?你敢骗我说是,我一把捏死你!”俯身将狂牙抄抱起来,凑到他耳边恶狠狠的开口。 骤然失明的人大多会因四周的空荡而恐惧不安。因此弦玥尽力让他最大限度的贴在自己身上,将体温传递给怀中冰凉僵硬的身体。按抚在他后心的手掌不但可以防范他的异动将更灵力一点点探入他经脉当中,试图找出他会失明吐血的原因。 “这不重要!倒是你为什么又来了?人没救出去还是当真不怕死?”狂牙冷笑道:“难不成你真的天生犯贱,就喜欢听我骂你?”口中说的鄙夷,狂牙颤抖的手却忍不住偷偷捏紧弦玥的衣摆。 “你觉得挑战我的耐性很有趣么?”弦玥讥嘲的挑眉。“你少给我顾左右而言他!” 狂牙失去焦距的眼瞳呆呆的看向屋顶空旷之处。沉默了半晌才幽幽的开口道:“你知不知道秦亦和庞潜打算一旦不能将狼魂夺回就干脆将其毁掉。你现在是众矢之的,没有人再顾忌你的性命了。” “哦?那又怎样?”弦玥不屑的轻哂。难得他们这般有骨气,只是弦玥已经用不着他们顾忌了。“先说你现在的状况是怎么回事,别让我再多问一次!” “……抱歉……”或许狂牙在某些方面并没有骗他。弦玥坚定的意志让他略有些不知所措。 不自觉的揪扯着身上单薄的内衫,狂牙终于开口道:“我吃了专门给北狼狼侍服用的固魂药物,每日总有一段时间会痛……不太舒服。可能是药性积累的关系,这两日眼睛便不中用了。不过也就是一两个时辰,等到药性过去就好。” “为什么吃那玩意?你怕我用你血祭么?”微微皱眉,弦玥冷笑道。【我就这么不值得信任么?】胸口柔软的地方像是被谁捅了一下,闷闷的难受。 困在弦玥怀中的狂牙突然笑了。尽管声音压得极低,却如同弦玥昨夜见他时一般的肆意而投入。 “为什么吃?哈哈……你竟然问我为什么吃?这可……可笑死我了。”狂牙空洞的海青眼内笑出了大量的水渍,任他怎样都擦不干净。 “你是傻的么?还能因为什么?尽管我这条命在别人眼中一文不值,但我还是北狼王。这不是我应该做的么?宁可死也不能让狼魂落到外族人手中是北狼王的职责!你后悔了吧?后悔没有在狼魂过体的那一刻杀了我将血祭完成。只可惜已经晚了!……哈哈……”摸索着将弦玥的手捉住压在自己胸口,狂牙轻蔑的笑道:“生气么?不甘心么?没关系,你手上再用些气力就能将我的心掏出来。如今你能从我这里得到的也就只剩下这点发泄了。可是你敢么?你这种懦夫不敢的对不对?哈哈……懦夫!懦夫啊!” “你说的话还真是令人火大呢。”弦玥轻挑眉抹去了他眼角的残泪。 狂牙话说得决绝,弦玥的心却反而松了下来。一种难以言喻的踏实在他胸口涌动。 “若此刻不杀我,你早晚会死在我手上!你……你没听到我说的话么?若华你……”肌肤上湿热的触感让狂牙讶然瞪大了无神的海青瞳。 “我的一位老师曾经说过,如果一个人一心求死的时候,他说的话你一定不要相信。你越是希望我杀了你泄愤,我却越相信你这样做是有苦衷的。是么?倔强的北狼王。” 狂牙登时便怔住了。脸上的表情一连数变。 “……若华你……你这个混蛋!为什么总是……若华!……”咬牙切齿的将弦玥的名字放到口中咀嚼,狂牙猛然压抑在弦玥肩窝的饮泣声闷哑却又撕心裂肺。 烫入肌理的湿热从肩窝直传到心海,弦玥怜惜的抚上了他的发。【到底还是个刚满二十岁的人。无论再怎么受到忽视,狂牙毕竟是以一国之主的身份被抚养长大的。相对于见过太多残酷与死亡的我而言,这样的少年就算已经是个成年人,所能承受的也显然无法更多了。】 “其实你已经做得很好了。无法让你信任是我的问题。” “……你不怕我是真的想杀你么?”狂牙的脆弱并没有持续太长时间。骨子里的顽强令他很快便将情绪收拾起来。“毕竟你从没告诉过我你是白虎国人,并且还带走了凤凰国质押的太子。对于北狼国来说,你绝对是个危险人物。” 听到他的话弦玥不由笑了,带着几分隆冬的寒意。 “你信不信都好,我并不是白虎国人。不过我不否认我来北狼本就是冲着离诺来的。我不在乎你是不是想杀我,但你记住,你可以恨我却绝对不可以骗我!因为你绝对承受不住我的残忍,而我也不希望看到你在我手中凋零。” “……好!不欺骗、不背叛!我答应你。”狂牙迟疑了片刻,也笑了。空洞的眼瞳内流动着暖若春水般海青色。 “那么告诉我,我离开之后到底发生了什么?”狂牙的回答让弦玥没来由的心头一暖,表情也柔和了下来。 “……其实很简单。”狂牙再不隐瞒,将事情经过一一道出。 “原来还是为了红狐他们……”弦玥轻叹。 狂牙苦笑道:“狼魂过体的消息一旦走漏,我便再没有什么可以与人谈判的资本。幸好秦亦不知从哪里听来的消息,让他以为狼魂在你我体内一分为二。这让他与庞潜对夺回狼魂还抱有一丝希望。因此在捉到你之前,他们不会让我死。我也曾想过以自己的性命逼庞潜放人,可你猜他怎么说?”狂牙自嘲的冷笑道:“他说除非我能向他确保有留□□内那一半狼魂的能力,否则用不着我自裁,他会亲手杀了我,然后再让红狐等人受尽折磨而死。因为他宁可毁了狼魂也不会让它落到你手中。无奈我只得以每日服下一颗化兽丹交换他们不伤害红狐等人的承诺。化兽丹是专门用来改造狼侍的身体,使其成为狼魂囚牢的药物。只要药性不失便没人能使狼魂过体,就算是我也不行。秦亦和庞潜都是对化兽丹的效力知之颇深的顾命大臣,因此便同意了我的条件。其实这种药物并不适合原就是狼魂容器的我。更别说狼魂早已让你化去,哪里还有剩余的狼魂让我禁锢。不过化兽丹到底令我的气血起了变化,这样的身体还能不能进行血祭谁也不知道。说起来效果也差不多了。好在我每日都要看到红狐他们无恙才肯服药,这便迫使他们只能将人关在宫内的地牢。也因此我才能指点你去救人。” “放心,他们都没事了。还有……谢谢!”弦玥诚恳的说道。阎魔队员对于弦玥的意义早已超出了统御的概念。任何一个人的死亡都是弦玥难以忍受的。 狂牙微笑着摇头道:“他们没事就好。失去了狼魂守护的我便再没有自保的能力。能活到现在已经是幸运了。本来我可以选择独自完成血祭,让你拥有驱动狼魂的能力。可一旦我死了,你给我的这十名近卫只怕一个也活不了。我虽然没用,却不想连你给的东西都保不住。何况我觉得相对于狼魂,你更希望自己的人活着。” “没错!”回答如同斩钉截铁。“所以你千万不要告诉我你吃的那让你吐血的鬼玩意没有解药。” “是没有解药啊。”狂牙轻轻揉了揉眼睛,视力似乎开始恢复。专注看弦玥的海青瞳渐渐生出急切而欣喜的神采。准确的捕捉到弦玥的位置后,狂牙并没有起身,反而将身体更加贴合的靠在弦玥身边。 “就算有也没用。”狂牙平静的说道:“你把人救走之后,秦亦便失去了钳制我的东西。为了防止意外,只怕他会立刻杀了我吧。真是可惜啊!本来是想死在你手里的。正好可以试试看这从没有北狼王族服用过的化兽丹,对血祭到底有没有影响。” “你倒是挺有试验精神,连自己的命都敢拿来玩!”弦玥板着脸,不轻不重的在他额上敲了一记。心里却不由沉重起来。 “北狼国人不是对狼魂十分依赖么?庞潜何必要急着把事情做绝?” 狂牙淡淡的笑道:“若华对北狼与凤凰的关系知道多少?” “凤凰是个被北狼摆了一道的倒霉鬼。不但输了战争,连太子也交给北狼为质。”弦玥挑了挑眉,开口道。 “那你又知不知道当年那场震惊大陆的战争根本就是凤凰国太后与秦亦、庞潜商量好而演出的一场戏?” 作者有话要说:  其实狂牙他这个人还挺可怜,接下来会发什么?敬请期待! 第164章 破釜 “戏?!”弦玥心中一震。凤凰国之所以目前是大陆中最为孱弱的一个,绝大多数原因就在于那场失败的战争。如果这一切都是设计好的,凤凰为什么要这么做?单单为了除掉离诺的话,这代价也太大了。 “是。听起来很不可思议但确实是真的。我毕竟是北狼王。虽然没有主政权,秦亦和庞潜做的决定还是要知会我一声。不过那时我年纪尚轻,根本不明白是什么意思。直到这些年种种事端看在眼里,我才多少可以明白一些。”靠在身旁的身体略有些颤抖。 冷吗?弦玥起身将狂牙扶搀扶到床上,扯过锦被包裹住他沁凉的身体。谁知他却瞪了弦玥一眼,似乎有些不满。 “……以兵力而言,凤凰国从来都不是大陆中最为强大的。可数千年来,其余种族不敢贸然进犯的原因就在于凤凰的皇室用极端残酷的方法将凤凰神的血脉传承下来。每一代凤凰的国师都有着不可思议的能力。” “极端残酷?”弦玥突然不由生出几分好奇。 狂牙冷笑道:“你觉得还有什么方法才能让血脉绝对纯正的传承下去?” “你是说……?”弦玥不禁悚然。 “这是各大种族皇室都知道的秘密。只不过只有凤凰这一脉严格的遵守罢了。你永远也不能想像凤凰王族血脉最为纯正的那一支过得是怎样恐怖而又令人绝望疯狂的日子。” “……只可惜自从国师因泄露灭世之妖的天谕而以身相殉之后,凤凰国再没有可以使用凤凰神力的王族降世。如果不是现任凤王的千年难遇的奇才,凤凰早就是其他野心勃勃之人手中的鱼肉了。”狂牙的讥嘲在这一刻竟与离诺是那样的相似。 “失去神力的凤凰国如果不想成为历史,与一个只有守护神力的国家结盟不失为一个好办法。”弦玥沉吟道。口中不断低喃的同时飞快的整理着自己逐渐混乱的思路。一丝隐隐的不安自他心头油然而生。 “直接结盟显然不妥。白虎王辛鸠对凤凰的野心从未断过狐王莫离也是刚刚登基不久,急于建立自己的功勋。因此白虎与青丘反应很难预料。若是令其他几大种族忌惮凤凰与北狼结盟后的实力,失去神力的凤凰就会首当其冲成为战火蔓延的祭品。于是那凤凰太后便一不做二不休,趁着白虎攻打青丘之机,上演一出螳螂捕蝉的战败好戏给这两个国家看。让自己完美的退到大陆争霸的舞台背后。这样一来,凤凰不但可以保存实力、伺机而动,还可以顺便将赤家与凤凰王族的纠葛连根拔起。谁会想到被北狼国临阵倒戈造成巨大损失的凤凰会是北狼的盟友……” 好厉害的女人!弦玥越想越是钦佩。这天下之人都道凤凰的国师是因为泄露天机而死,弦玥却知道他是与凤凰王族达成协议,施展禁术才将身体毁坏。也就是说,在弦玥刚重生的时候,这个局就已经布好了。 弦玥轻眯眼眼中满是阴寒【凤凰这些年来隐而不发无非是想躲在北狼的阴影里积蓄力量。秦亦这老狐狸不会看不出这一点。既然默许了凤凰的做法,那么他们之间的协议显然还涉及到其他更为深远的地方。比如说争霸天下!远在都城的国君徽生不可能坐视不理……但若是凤凰与北狼早有默契,与白虎的联姻就有些蹊跷了。我记得狼魂曾丢了一段时间。正是在这段时间里,凤凰将速亲王之女献出与白虎联姻。秦亦和庞潜更是不惜杀死北狼王也要避免狼魂落入我手中。难道说……】 “不好!他们要借联姻之机攻打白虎!”弦玥忍不住低呼。 “你到底是什么人?”狂牙震惊的看着弦玥。“我只说了一个戏字你竟然能将真相推测得如此准确。就连攻打白虎也是我费尽心思推测出的可能。若不是因为我早已是个被囚的废人,若不是因为我很快就会被处理掉,根本不可能接触到这些机密。” “我么?一个游离于大陆之外的江湖人。”弦玥淡然道。 “我没资格知道么?”狂牙微有些黯然。显然不肯相信。 “懒得说而已。”弦玥淡笑着在他头上揉了一把。“对你而言我就只是若华。” 不是不相信他,而是弦玥的过去以及与各大种族王室的纠葛太过庞杂。真要说话可就长了。 “听着,我不管你装昏迷装死都好。不要让人看出你已经知道红狐他们被人救走了。更加不许再吃那化什么的鬼玩意。其余的事交给我,我不会让人动你。” 话说的干脆,其实弦玥很清楚除非他真的能与一国之力对抗而将他救走,否则要保住狂牙非常困难。一时间一个个计划飞快的在弦玥头脑中生成又飞快的被推翻。到最后剩下的办法竟是这般的简单而愚蠢。 “不可能的。”狂牙惨然一笑。“躲得过今天躲不过明天。化兽丹的效力通常只有三天。三天内我不继续服用,庞潜一定会杀了我。不过到那时我会试着进行血祭,完成与否就要看北狼神的意愿了。” “照我说的做,用不了三天!”弦玥冷冷的说道。 狂牙住了嘴,静静的看着弦玥。那目光依旧是专注而又贪婪。“好,我的所有都交给你。只是无论结果怎样,希望你还能记得我。哪怕只有一个瞬间。” 摸出一瓶固本培元的药物塞到他手中。弦玥淡淡的说道:“我身边的人不多,只有下定决心跟上我的步调的人才能留下来。” 离开时天已大亮,一路上打起了十二分的小心却还是露了形迹。好在发现的人只是几个普通的宫奴,处理起来不算困难。刚回到驻地,穷天便给弦玥带来了一个好消息。原来在遇到弦玥的时候,他已经传书给阁里调了一批精锐。而凌空竟让凌魇和凌熙带着二百名熙部和魇部的好手一起过来北狼。 “很好!接下来的事正好需要一些高手。”弦玥冲着凌魇和凌熙一点头,一旁笑的莫测的澜渊一把将动作僵硬的弦玥抱起,看了呆愣的两人一眼便向内室走去。“两位稍坐,我去去就来。” 无论凌魇和凌熙是否到来,弦玥都不打算让状态不佳的穷天参与下面的行动。反正幕后的事情也很多,他这个青衣阁的实际掌权者不做让谁来做? 弦玥暗自吐了口气,仔细的将自己发现的事情说与他听。 “什么?凤凰和北狼合谋要打白虎?”听弦玥说到最后,澜渊的脸色大变。人也猛然从座位上站起。 “八九不离十!”弦玥淡然点头。 “你打算怎么做?是不是要赶快通知靖平王。”澜渊皱眉道。 弦玥安抚的揉上他的眉心。“通知是一定要的,但光是通知的话也起不到什么作用。毕竟凤凰和北狼已经谋划了多年,白虎仓促备战这亏已经吃大了。” “……所以你打算从北狼这边入手?”澜渊想了想,开口道。 “聪明!”赞赏的吻上他的唇。澜渊脸上一红,旋即将弦玥推开道:“可如今跟你有关联的北狼王自身都难保,根本派不上用场。你要如何影响北狼国的决策?” “还能怎样?”弦玥苦笑道:“我能想到的办法只有一个。而且是最愚蠢的一个。” 弦玥的想法尚未说完,澜渊的冰蓝瞳已经恶狠狠的瞪起。 “你疯了!” “你还有其他不疯的办法么?”弦玥低笑道。 “没有!”他干脆的回答。 澜渊微怒的将弦玥的长指深含入口中,弦玥因澜渊的挑逗僵直身体“庞潜交给我!” 轻呼出一口气继续道。 “我要是答应你才真是疯了。”翻身将弦玥压在身下,将他的唇舌一并纳入口中。澜渊眼瞳里映着弦玥逐渐染上血腥的笑意。 澜渊的决断力并不比弦玥差。一旦明确弦玥不会让他动手,便立刻将心思用到了前期准备和人手的调派上。令弦玥好生欣慰。 “通知辛轨,让他准备收网。”弦玥提笔写下了两封书信。 “一个不留么?”澜渊接过书信问道。 “情势有变,我没空陪他们玩了。”淡漠的唇边扯开一抹阴狠的笑纹,“不过跟辛轨说一声,可千万别玩砸了这谢幕的表演。有些东西要是拢不到他手里我可就要头痛了。还有那些养不熟的狼崽子,该炖就炖了吧。听说狼肉的味道不错,而且很补。” “明白了。”澜渊低笑。“我会让穷天和空九配合他做好应战准备。离靖平王大婚还有段时日,在此之前我们可以做的事很多。而且话说回来,以你的性格也该是不会让他大婚的吧?” “你倒是了解我。”弦玥瞟了他一眼,傲然笑道:“另一封信想办法送到青丘北棠的手中。”【想打破大陆的平衡也要看我允不允许。】 “玥儿要跟青丘借兵么?”澜渊略有些讶异的问道。 皱了皱眉,弦玥将冰冷的视线投向窗外。“我只是要北棠转告莫离,我打算在喀特峡谷盖一座府祉居住。不过我身边的人多,房子不免需要得大了些。所以问他愿不愿意多派些人手在喀特峡谷帮我守着。我可不想看到一些跳梁小丑在家门口出现。” 以北棠的能力定然能够明白弦玥信中的意思。虽然凤凰的目标是白虎,但若说没动过青丘的心思只怕谁也不信。而今青丘正处于经济和民生的复苏期。如非必要,弦玥不会让青丘裹到这淌浑水之中。因此适当的威慑对于莫离来说是必要的,也可以借此转移凤凰的视线。 其实莫离对北狼也不是没有企图的。如果不提前将事情的原委说透,一旦弦玥将北狼或是凤凰弄出什么动静,只怕他会忍不住出手。到那时一个弄不好就又是场大陆之战。远在都城的国君徽生也不可能放过莫离……而弦玥制衡各大种族的努力也会彻底化为乌有。 与莫离的书信往来并不是第一次。自打将专用的指刀交给他做为与弦玥联系的信物以后,几乎每半月便有一封书信传来。有时是详实的施政报告和征求意见的信函,有时不过是寥寥几句生活琐事。莫离字里行间流露出的惦念和哀伤就像密密封在瓮中的沉酒。离得近了,便有丝丝缕缕的难言滋味自鼻端沁入心头。 谈不上感动,只是渐渐的习惯了。就像在弦玥任务失败时接受的处罚一般。从窜烧入骨的灼痛,到习惯后如蚊叮虫咬般漠然。想来弦玥会有如此反应,应该是不像以往那样在意他了。或许弦玥习惯的只是澜渊坚持要将信件念给自己听的悦耳声音,因此才会偶尔像个真正的九皇子一般为莫离的困惑提上几点建议。其实弦玥不关心自己的心理变化,也弄不懂为什么澜渊会帮莫离。但他却知道,无论自己提出的办法看起来有多匪夷所思都不折不扣的在青丘施行着。所以才会写这封信吧。不希望他做出会给自己制造麻烦的决定,也不愿将他包含在自己的计算之内。 沉吟间,澜渊熟悉的体温自身侧传来。“赤家那边递过来消息,凤王那有可能有所异动。以我们与凤王的接触,他并不像是任人宰割的主,想必他又在谋划什么。” “该死!”弦玥忍不住皱眉。“跟赤家的人说,无论用什么方法也要将凤王一丝一毫的行踪最快速度禀报我。” 尽管有些讽刺,但如今离诺在朝堂之上最大的倚仗正是这个给了他太子名号却又任由他被太后当成筹码的凤王。只要他顶着凤凰太子的名头一天,许多争权夺势的肮脏事做起来都会方便许多。甚至这次从北狼脱逃的借口用得也是忧心叔父病体,故此太子离诺愿冒万死以全侍奉叔父于床前之心。若是凤王又做出什么异动,这番心思可就白费了。没有一定的时间缓冲和准备,神仙也无法让离诺在强敌环视下稳稳的做上凤凰国的王位。 “已经交待下去了。穷天将阁内最好的医者暗卫也随赤家去了凤凰,希望可以多拖些时日吧。”澜渊淡淡的说道。“只不过赤媚的信中提到,凤凰的太后以质子擅自离开会给凤凰带来战祸为名,强行将太子归国的消息压了下来。同时明目张胆的开始大肆备战。” “能将离诺尴尬的质子身份利用到这个地步,凤凰的太后实在是个人才!”弦玥轻叹。虽说将离诺带离北狼时并不知道凤凰的布局,但到底也算对她计划的一种破坏。而她竟然能在这么短的时间里做出对自己有利的反应,换做是弦玥也无法做得更好了。 “先把你的赞赏收起来。”澜渊肃然道。“凤凰的太子进入凤凰国境内不足一月,已经遭遇到十七次各种类型的暗杀。有四次险些成功。” “赤家的人到底在干什么?”弦玥狠狠的咬牙,将突然汹涌的狠戾杀意压回胸口后,方才说道。 凤凰的太后会暗中对离诺出手并不奇怪。但若是赤家连保护自己最后筹码的能力都没有,还有什么资格觊觎凤凰国幕后掌控者的地位? “需要我派几个高手过去吗?”澜渊低声问道。 “来不及了!”弦玥摇头道。“与其让他们将时间浪费在路上,不如一股作气先把北狼这边处理掉,给她来个釜底抽薪。只有将离诺的质子身份解决才能令凤凰朝廷正视他身为太子的意义。到那时那女人就算想动他也要好好考虑一番。何况……”深深的吸气,弦玥瞪着窗外凄冷月色低声道:“离诺的求生欲望比你我都要强烈。这些年来的隐忍和坚强几乎已经成为刻在他骨子里的执著。我相信他!” “我知道了。”澜渊用力握住弦玥的肩膀,让掌心的温度烫入弦玥的肌理。 忍不住抚上肩头微颤的手指,弦玥放缓了声音问道:“时辰差不多了,凌熙和凌魇都准备好了么?” “是!你……小心些。”犹豫了片刻,澜渊终究只是轻轻叹息亲吻上弦玥的唇。 “好!”干脆的答应。回以一吻弦玥眼中的温暖一点点褪去,属于黑暗的森冷逐渐蔓延开来。 “替我告诉赤媚,如果再让离诺面对威胁到他生命的事情,她知道我性格。至于赤家,我管她去死!” 与弦玥一同行动的是笑得格外诡异的凌熙。一身青色的劲装将她以往刻意营造出的女性特质冲淡了不少,但在弦玥看来却感觉舒服了许多。 “阁主,一百二十名儿郎全都抵达指定地点。熙儿等着阁主示下。”紧贴在弦玥耳畔的娇俏声音让弦玥知道凌熙的老毛病又犯了。不过苦笑之余倒也庆幸她这种态度正是代表着凌熙已经认真起来。 “我给你半个时辰,能不能做到一个不漏?”弦玥仰头望着黑蓝色天空上已暗若轻烟般的浮云,将声音压成一线送入凌熙的耳内。 整个行动的成败就看凌熙和凌魇的手底下干净不干净。秦亦和庞潜都是国之栋梁,哪一个的府上都是护卫严密。若是兵分两路,变数未免太多。幸而在翡儿的帮助下,玄部探知庞潜今晚会暗中来秦府与秦亦议事。估计是脱逃的红狐等人和突然陷入昏迷的狂牙让两人有些不安。不管是因为什么,这大好的机会弦玥若不动手可就糟践了。 “阁主放心。”凌熙没怎么留下岁月痕迹的俏脸上绽放着看似天真的笑容。 “熙儿的孩子们可没有法部那种冥顽不灵的冤大头。他们身上都带有足量的软筋散。熙儿早有交待。只要跟里面的活物照了面,甭管是人是狗,先招呼一把再动兵刃。用不了半个时辰,里面凡是会喘气的熙儿都能给阁主处理得妥妥贴贴的。” 闻言弦玥忍不住挑眉笑道“你还真讨人喜欢。我看让澜渊做你的徒弟算了。”要是也让那一向一肚子坏主意的澜渊学学她的手段,免得来日弦玥被坑就不划算了。 “谁敢抢那宝贝的徒弟?”凌熙翻了个白眼,终于站直了身子学弦玥将声音压成一线。“阁主那个可人疼的小狮子也就在阁主你面前乖得跟只小猫一样,其实他可聪明得紧呢。我还没见过那死认钱的老穷酸对什么人像对他那样迁就过。我看就算修行练不到老穷酸的程度,单凭他金钱方面的头脑,再历练个几年同样是下一任凌鎏的好人选。话说回来,凌魇那家伙到底在干什么?怎么这么慢?” 突然将话题转开的凌熙月牙般的笑眼内装满了不耐。正发牢骚时,一道黑影手举一块木牌如箭般驰来。 “魇部魇七求见阁主!” “快过来!”等不得旁人通传,弦玥已将声音压入他的耳内。 “报!庞家上下八十三口全数拿下。其中有血缘者共计一十四人。已服下忘枧草交由阁内弟兄看守。包中便是这十四人的随身信物。余者六十九人处理完毕。魇部全面接管庞府。魇主已将秦、庞两家所有旁支的信息查明,以鹰隼传令下去。如无意外,三个时辰后北狼都城方圆百里内所有秦姓、庞姓人身边都会缀上魇部的人手。只等阁主诛杀令下,北狼秦、庞两家便将成为历史。”如同机械般毫无起伏的冰冷声音将弦玥最想听到的消息说了出来。 杀掉秦亦和庞潜并不是弦玥的目的。秦亦和庞潜之于北狼就像是北棠之于青丘,几乎起着决定国家兴亡的作用。握紧手掌弦玥眼中满是阴寒【只要还有一点点可能我都不愿杀了他们。否则还谈什么制衡?不过如果这两人不肯相信我,与我合作。我便会让秦、庞两家死尽死绝,再也翻不过身来。我倒要看看他们有没有为信念献身的大无畏精神。了不起我将北狼国分拆整合后给大家分了。虽然有些对不住狂牙,但这个国家从未真正属于过他,想来也谈不上失去吧?】 “凌熙!”弦玥低喝。 “是!”俏丽的脸庞满是肃杀。 “动手!” 作者有话要说:  北狼的未来会走向何种局面,敬请期待! 第165章 胁迫 一声令下,十六名青巾蒙面的矫健身影分成四路闪电般扑向秦府各道大门。弦玥在心中默数到二十,秦府的大门已向他敞开。 弦玥微笑着缓步前行,平静得犹如走在自家的花园里。凌熙哼着奇怪而又动听的曲调随弦玥入府。拿在手中的锦帕不断变幻着姿态,在她春笋般的手指上热烈的缠绵。吸引着某些特定的熙部儿郎的目光。然后秦府的门房、护卫便很快换成了熙部的人手。整个秦府已成一片绝地。 凌熙的大局观和统驭能力都十分出色。熙部的人如同上好的篦子,将秦府从里到外细细梳理了一遍。一路之上处处是令人愉悦、兴奋的闷哼声。当最后一名侍卫“慷慨”的贡献出自己全部装束之后,凌熙摇着手中的锦帕笑咪咪的说道:“阁主随我到书房小坐可好?孩儿们自会将两位大人请来。” “你我到底是客。跟弟兄们说,别失了礼数。若是弟兄们太热情或是有没问候到的,都是令人遗憾的事情。” “阁主放心,孩儿们手底下有分寸。”凌熙掩口而笑。随即将弦玥引向书房。 秦亦和庞潜来得很快。庞潜的待遇差了些,怒瞪着眼睛让人给架了进来。反倒是秦亦,身为一介文官,面对四周闪烁的刀光却镇静非常。除去稍显青白的脸色,基本上看不出什么情绪上的波动。 “你就是犬子提到的那位白虎国的凌大人?果然是一表人才。与餮花宴上所见大不相同。”秦亦微笑道。 从他在餮花宴上的表现就能看出秦亦是个头脑灵活且极为健谈的人。放到弦玥原本的时空,绝对是个做外交家的人才。弦玥不想跟随他谈话的节奏,于是淡然一笑,转身解开了庞潜的哑穴。 “弟兄们不懂事,冒犯了大人。请恕我等之罪。” “离诺就是你带走的么?”庞潜静了片刻,突然张口说道。 弦玥不由一愣。实在没想到哑穴解开后,庞潜会说出这般不相干的事情。 “舍不得么?”弦玥哂然。 “人算不如天算!”庞潜的表情阴郁中竟带有几分沮丧和悲伤。 “本以为有我护着他可以多活两年,却还是被你送到那片危机四伏的死地去了。” 原来他对离诺竟然是有情的。弦玥随即恍然。【难怪与凤凰太后早有协议的庞潜依旧让离诺活到了今天。】 “他没有你想像中软弱。楚莹晞也没有你想像中强大。”弦玥淡然说道。“你真的以为她能够一手遮天么?别忘了,速亲王并不是她亲生的!” 庞潜的呼吸突然一乱,随即沉了脸说道:“我不懂你在说什么!” 弦玥不由冷笑。“你觉得不承认还有意义么?” 楚莹晞是凤凰国太后的闺名。她是凤凰国右丞相楚儒的次女。自十五岁嫁与太子以来,一直深受当时还是太子的凤王喜爱。太子身边唯一能与她分庭抗礼的女人便是赤家按制选出的美女红雁。由于特殊的政治原因,凤王族与赤家的约定极为严格。太子只能娶一名红姓女子为妻。并且无论出于何种理由,红姓女子都不得为后。相对应的,历代凤王都会从红姓女子所生子嗣中选出。不过现任凤王只是个比较有趣的‘意外’。 为确保凤王的降生,每一名红姓女子都只有两年的时间。如无所出,很快宫中便会传出红姓妃子身患重病不治身亡的消息。而后,另一名红姓女子便会成为新的太子妃或王妃。弦玥开始以为这些女子都被处理掉了。但从赤媚那里了解到,这些被贯上红姓的赤家女子全是赤家自小精心挑选,按照帝后的标准统一培养长大的。每一个都是女人中的极品。其间花费了赤家无数的人力财力。不可能这样浪费。 又是废物利用呐!弦玥记得自己听到赤媚的话时很有几分想笑。【原来这个时空的环保观念竟是这般发达!】 弦玥对赤家这种不尽人情的做法表现出的漠然,显然令赤媚有些不解。而事实上弦玥不觉得将这些女人留在太子的身边对她们有什么好处。她们早已在成长的过程中被抹杀了人格。就算再美丽、再知书达理、睿智而温驯,也不过是一群为了利益而□□的人偶。到哪里都是一样! 虽然赤家和凤凰王族都做好了万全的准备,但红雁和他的丈夫竟意外的短命。继位不足三年便相继暴病而亡。死时身后只有两子一女。其一便是红雁之子清瞳,也就是现在的凤王。另一位便是如今的速亲王离泉。太后莹晞仅得一女。所以看起来这凤凰的太后已经掌握了凤凰的政局,甚至试图扶植速亲王之子,用以剥离赤家在凤凰的影响。其实速亲王与她最多不过是个相互利用的关系,根本不可能甘心让自己的儿子成为她的傀儡。因此就算她的能力再出众,薄弱的政治根基永远是楚莹晞最大的弱点。秦亦和庞潜之所以愿意与她合作,只怕也是看穿了这一点。否则相信秦亦这种老狐狸绝不会做养虎为患的事。 一旁的秦亦缓缓的开口道:“看起来凌大人知道的东西还不少。只是不知大人的目的到底是什么?狼魂么?” 弦玥淡然一笑,“信不信在你们,我只是想与两位谈合作而已,我对狼魂没兴趣。至于为什么会得到,秦大人应该比我更清楚。想来也用不着我与令公子对质了吧?” “这小畜生……”秦亦的脸色一变,似乎想到了什么。 “谈合作?”庞潜傲然道:“你凭什么?你到底是以什么身份而来?白虎的使臣么?”属于军人的凌厉气势这一刻在他身上表露无疑。 弦玥心中冷笑【是激将还是想盘我的底?】 这庞大将军给弦玥的印象一直没离开那日树丛间可笑的身影。如今看来,倒是弦玥把他瞧小了。没想到他的脑子不比秦亦慢。 弦玥不禁玩味的轻笑。“我只是个与白虎王室有些交情的江湖人。当不得使臣二字。至于凭什么?”手指轻弹,凌熙娇笑着将魇七带来的包裹丢到了庞潜面前。 “就凭我一句话可以决定秦、庞两家所有血脉的生死如何?” “你……”看到包袱中的东西,庞潜不由惊怒不已。看情形如果不是身上禁制未解,他就要扑过来了。 “你到底想要我们做什么?”秦亦脸色铁青,一字一句的说道。 “正相反!”弦玥垂首笑道:“我希望你们什么也别做!”指尖灵活翻转的玄黑玉笛在烛火的映照下犹如一团冰冷的火焰。那淡淡的杀气漂亮得让弦玥转不开视线。 “什么意思?” “字面上的意思。这里有两颗药丸。你们把它服了,然后老老实实的做你们的国相和大将军。只要你们认真辅佐狂牙处理政事,别再动些不该有的脑筋。我保证你们会长命百岁!” “就这么简单?”秦亦诧异的挑眉。 “就这么简单!” 弦玥不喜欢在自己做事的时候有人拖他的后腿。任何有可能威胁到自己的事物都要在第一时间抹杀掉。如果不是秦亦和庞潜对北狼的未来助益颇多,弦玥多半会毫不犹豫的将两家彻底处理干净。这种做法虽然残忍了些,却比控制他们要简单有效的多。 “然后你便可以轻松的夺取剩余的狼魂,将白虎守护起来。等到解决凤凰之后再慢慢收拾北狼对吗?你真当我是傻子么?”庞潜气极而笑。 “你有胆子便杀了我。我庞家一生为国,征战沙场。死又何惧?何况本将军早有严令,只要我稍有不测,我朝飞龙将军立刻接掌护国将军的令符。而他头一件要做的就是杀了我国那个没用的王。你休想打狼魂的主意!我就是毁了它也不会让一个白虎国人得到。” “蠢货!”冰冷的呵斥滑过弦玥的齿间。弦玥向来不喜欢自作聪明的人,尤其是当他们打算阻碍自己的时候。 “如果随便一个飞龙将军就能替代你,那么你也就没用了。所以……”去死吧!锋刃弹出的瞬间被一双春笋般的小手轻轻握住。 “主上,熙儿想先说句话行么?”称呼上的转变更好的掩饰了弦玥的身份。看不出年龄的俏脸上满是楚楚可怜的神情,让人忍不住怜惜。只可惜弦玥没心情看她演戏。 “给我个理由。”目光中的杀机更盛,弦玥极轻的开口。尽管暗八部的首领个个身手不凡,但那并不代表他们可以干涉弦玥的决定。【如果不能为我所用,手中的力量越强大便越容易遭到反噬!】 凌熙的笑容一僵,为抵抗弦玥给的压力,一直收敛起的气势被迫放出体外。室内的气氛更加凝重。 “主上,是执事要我这么做的。您要怪就去怪他,千万莫要生熙儿的气。” 穷天?凌熙娇嗔的语气略有些生硬,却让弦玥心中的杀意渐渐散去。【这世上可以阻止我行动的人并不算多,但穷天无疑是其中一个。】气机的锁定一旦解除,凌熙立刻便轻松起来。俏脸上的笑意不由更浓。 “执事说,以庞潜的性格定然会在交涉中触及您的底线。所以他要我在您第一次生出杀念的时候想办法阻您一下。当然,倘若有人可以让主上连续两次生出杀意,他就算再有用也没有活着的必要了,主上不会对看不清形势的人感兴趣。到那时,我等会在最短的时间里将所有活口处理干净。请主上放心!” “你们少在那里惺惺作态!想吓唬我么?你还不够资格!”庞潜不屑的斥道。一旁的秦亦却从方才起便垂首不语,似乎在思索什么。 弦玥不由冷笑。“不够资格的是你!让我猜猜你的倚仗是什么。早已奔赴边境的两万士卒?凤凰这几年帮北狼囤积的战备物资?还是……青丘的承诺!” “你……”庞潜神情一震,随即沉下脸色。“就算是又怎样?青丘对北狼的支援足以让白虎成为众矢之地。你的主子已经走到绝路了。我奉劝你莫要执迷不悟。” “众矢之地?”弦玥放声大笑,从暗囊中摸出一枚印章丢给了秦亦。“我看你的脑子还算正常,你便看看这是什么。” 难以抑制的颤抖自秦亦的指尖迅速荡漾至周身。震惊的眼牢牢锁定在弦玥身上。 “秦相!”秦亦的表现令庞潜有些不安,禁不住开口唤道。 弦玥左手抚胸,略略躬身。“请原谅我忘记自我介绍。我姓弦,琴弦的弦!” “青丘有个名字里有弦的人……!”庞潜的低呼冲口而出。“你是……” 秦亦起身抱拳,“久闻青丘九皇子惊才绝艳,如今一见果然是名不虚传。” “秦相不必客气。”弦玥淡然点头,腹内不由好笑。【惊才绝艳?我看是恶名昭彰才是。我这个九皇子的名声似乎从来就没有好过。不过幸好我也没在乎过。】 青丘九皇子代表白虎国出面交涉,其中含义之深刻足以令秦亦和庞潜不寒而栗。政治上没有永远的敌人,只有永远的利益。北狼可以和凤凰在暗中联盟,青丘和白虎未必不能联手。弦玥表露身份的目的只是想动摇秦亦和庞潜的信心和意志,打乱他们的步调。弦玥在青丘的身份带给这两人的冲击无疑是巨大的。 “我是很懒的人,不想费力和两位谈什么道理。不知道秦相和庞将军有没有听说过‘碧血阁的魇杀’和‘阎魔’的名字?我已经雇佣了大批这两个顶尖杀手组织的高手。要么两位服下药物用心辅佐狂牙,要么我将方圆百里内所有秦姓和庞姓的血脉一网打尽。我保证二百年内,这两个姓氏再没有翻身的机会。” “无耻!”庞潜大怒。 “多谢!”弦玥淡淡的说道。 “不如就从庞将军新得的幼子开始好了。” “且慢!”秦亦扬声道。 “殿下一直都说要我等认真辅佐我王,本相想知道这样做对殿下有什么好处?真的是为了狼魂还是说殿下打算通过我们控制北狼国的政局?” “北狼会变成怎样与我无关。我也不怕告诉你,其实狼魂已经在我体内了。不过除非狂牙死去,否则我还不能自由运用。杀了狂牙对我来说并不困难。之所以让他活到今天只是因为我还舍不得这只海青眼小猫罢了。”刻意将语气暧昧化,无非是想警告这两人不要再打狂牙的主意。弦玥答应过要护住狂牙就不会让任何人动他。 “性格放浪不羁正是殿下的大智慧。殿下又何必敷衍我等。”秦亦谦逊的开口,带着恰到好处的不满与试探。 弦玥皱了眉,丧失了继续与他纠缠的兴趣。“无关的事就不用说了。秦相和庞将军的能力我从来也没有怀疑过。但说句不中听的,若说身为帝王的觉悟,两位远不如你们口中那没用的北狼王。相互制约的本质决定了你们两人永远不可能吞掉另一个而坐上北狼王的位子。那么为了一项虚无缥缈的利益而全家死尽死绝到底值不值得,我想两位心里应该有个权衡。就算有再大的好处,没了性命什么都是空的。所以我最后再问一句:这药你们吃是不吃?” “我们还有别的选择么?”秦亦苦笑道。 “没有!”弦玥微笑。 “所有与秦相和庞将军有血缘关系的人都已服下相同的药物,现在正在外面等着两位的决定。玄机阁的调查结果应该不会有所遗漏,这一点两位尽可放心。” “你!……好!好!哈哈……”庞潜放声大笑,抬手便取过一颗药丸丢入口中。 “药我吃了,你马上放了我的家人!” “秦相?”弦玥转头看向秦亦。 “殿下莫急。”秦亦叹息着将药服下。 “每月初五会有人为两位大人送上解药。你我既然已经达成共识,这个黑脸的角色庞将军也就不用再扮了。我很佩服两位的默契。不过你们大可放心,除非碍了我的事,否则我对狼魂或是北狼国根本没兴趣!”弦玥弹了个响指,所有人手潮水般退去。 庞潜用强硬的态度探弦玥的底线,秦亦则负责缓和弦玥的情绪。暴躁与沉稳相辅相成,这两人突逢巨变时的配合实在是完美。相比较而言,青丘“耿直”的李荣虽忠心远胜,其余则不及庞潜多矣! “启禀阁主,阁中人手已全数撤离。按照计划,玄部调三个小队关注事件进展。熙四、熙八跟着秦亦,熙五、熙十九进了庞府。魇部留十人负责盯紧秦、庞两家主要人员,处理突发状况。执事专门挑选出的人手随时准备进宫,跟在北狼王身边办事。” “很好!”弦玥点头道:“将这封信交给北狼王。除了留下扫尾的人员,其余人等立刻撤出北狼。凌熙,拿着这块令牌替我联络赤家,我要尽快看到赤家管事的人站在我面前。” “是!”凌熙将命令飞快的传递下去。 青衣阁的效率很令人满意。弦玥回到住地不足一个时辰,赤家在北狼的总负责人已经站到他面前。 “赤辞见过大人。” “坐!”弦玥靠坐在窗前摆手示意。空酒杯不自觉的在掌心抛接,脑中依然充斥着方才与澜渊的讨论。澜渊头也没抬便将酒杯凭空抄入手中,翻手斟满后又递了回来。弦玥并不伸手去接。淡笑着舔了舔嘴唇,略张的嘴示意他直接将酒杯喂到自己口边。 澜渊挑眉看弦玥,冰蓝瞳内的光芒忽而灼热。学着弦玥的样子轻舔嘴唇,抬手将酒液倒入自己口中俯身向弦玥靠近。澜渊极为难得的亲密举动让弦玥的心登时漏跳了一拍。欣喜的迎上,却在几乎触碰到那柔软唇瓣的瞬间扑了个空。 “把凤凰目前的状况用最简单的话总结给玥儿听。”澜渊笑的邪魅将美酒咽下,转身对赤辞说道。 弦玥愣愣的瞪着澜渊隐含笑意的侧脸,颇有些难以致信。只可惜如今实在没有与他调笑的空闲,弦玥唯有将不甘的目光硬生生转到赤辞身上。想必弦玥这样的目光很有几分凶残,赤辞不禁打了个冷颤。叙述的语言竟然格外的精简而准确,但也直白得让弦玥的怒火瞬间点燃。 “离诺伤得重吗?”低垂的眼帘内是翻涌的黑色浪潮,难以克制的力道随着愤怒在弦玥肢体间流动。 “不重,不重!”赤辞紧张的看着弦玥掌下化为粉尘的檀木桌边,连声的说道:“关键时刻我赤家的死士替太子殿下挡住了攻击。殿下只是受了点轻伤。” “澜渊,准备跟我去凤凰。赤辞,你去安排一下。顺便通知赤媚,如果不想让赤家在凤凰的影响消失就将整个赤家暂时交给我调派。” 弦玥轻眯眼笑的算计【楚莹晞想玩,我就陪她玩到底!王权在这个时空确实是至高无上,但经济在一个国家的治理中所起到的作用远不是这个重农轻商的时空所能了解的。】 凤王清瞳登基时年纪尚幼。成年后虽治国有方,却有着无所出的把柄在太后手中,因此政事大多交由太后楚莹晞决定。虽然对于不再迎娶红姓女子之事,清瞳说什么也不肯听从太后摆布。但归根结底不过是凤凰王族的祖制在前,清瞳本身并不理解赤家对于凤凰国的意义。不过如何利用金钱扭转政局的走向,或许连赤家自己也不甚了解。否则也轮不到弦玥插手了。 “你想怎么做?”待赤辞领命离开之后,澜渊靠近弦玥问道。 澜渊一把扣住弦玥的腕脉将他的双手反锁于身后。拉下他的头,吻上他的唇。直到心头隐约的焦躁消失。 “知不知道打仗靠的是什么?”弦玥摩挲着他的唇低笑道。 “精……兵猛将?……”澜渊双手熟练地轻抚上弦玥的腰肢,略显急促的喘息将字句轻吐到弦玥口中。 “很对!但不是最重要的。”熟悉的燥热自弦玥胸腹间燎烧而起。弦玥松开手,含笑退开。 澜渊紧张的肌肉慢慢柔软,看起来像是松了口气又像有些失望。“那么玥儿认为什么才是最重要的?” “是钱!”弦玥冷笑。“兵卒的粮草、军饷、兵械、补给、哪一样不是钱堆出来的?再好的兵卒光着身子能打仗吗?再好的将领,没兵没饷他照样束手无策。一场战争就像一次庞大的投资,高投入、高回报但也有高风险。不过没钱的人,永远没资格玩这场游戏。” “你想用赤家的钱帮助白虎打仗!”澜渊的眼睛一亮,随即有些犹豫的开口:“可是赤家毕竟是凤凰国人,他们会同意么?” “一定不会!”弦玥摇头道。阴冷的笑容缓缓绽开。 “不过你可以换一个方向去想。我的目的并不是战争的胜利,而是要让这场仗打不起来。” “什么意思?” 弦玥抄过酒壶,将壶中的残酒一饮而尽。 “也该有人教教楚莹晞了,战争并不是件好玩的事情。” 作者有话要说:  好戏即将开始,大家猜猜接下来会发生什么? 第166章 凤凰 青衣阁最让弦玥满意的便是信息的传递速度。在这个没有现代化通讯工具的时空,阁中特别训练的鹰隼于传递信息速度和保密性上的领先地位绝对不容置疑。弦玥与澜渊刚刚在赤家的安排下踏入凤凰的国境,狂牙和辛轨的信函便相继送到弦玥手上。 “北狼王那边情况稳定吗?”澜渊斜倚在塌上问道。 “现在看起来还不错。”弦玥将澜渊最喜欢的调酒递了过去。 “信上阎魔的暗记很完整,应该不是伪造的。将派往白虎边境兵马招回的调令已经发出,相信辛轨那边少了这支伏兵,压力会轻不少。狂牙以北狼王的名义写的国书也一起到了。有了这东西,离诺的质子身份就再不是障碍。楚莹晞也不能在正式场合限制凤凰太子应有的参政权。” 将国书拈在指尖,弦玥略微沉吟。只可惜这东西一拿出来,楚莹晞就知道北狼的盟约出了问题。所以什么时候使用还需要慎重考虑。 澜渊随性的叼着杯沿笑道:“熙部传来的消息也差不多。秦亦和庞潜暂时没有异动,北狼王已经开始从这两人手中接收政权。熙四他们都是些精明强干的好手。有忘枧草的帮助,不会让秦亦和庞潜玩什么花样的。” “这几个能力确实不错,不过别忘了叮嘱他们要给予这两人足够的私人空间和尊重。如果没有特殊情况甚至不要出现在他们面前。秦亦和庞潜一个是国相一个是护国大将军。这两个人做惯了人上之人,受制于我对他们来说是极大的耻辱。如果我们在态度上处理不好,有可能会迫使他们铤而走险。秦亦和庞潜都是杰出的人才。当真杀了,我也有些舍不得。我希望他们有一天可以真正成为狂牙的助臂。” “知道了!”澜渊神色一正。 “澜渊!”弦玥随手接过酒杯,略有些迟疑的轻唤。 “什么事?” “你……要不要回去。你毕竟是狮族的皇子。此次一行危险重重,我怕……” 澜渊微微一笑,带着酒香的唇缓缓开启:“跟我有关么?我是你的爱侣澜渊。自我出生之日起就只有这一个名字。原本活的麻木。如今有了你,这天下对我而言没有什么是凶险。” 澜渊平淡的声音略带一丝狂傲,听在弦玥耳中却说不出的舒服。 “既然如此,为什么不吻我?”弦玥微笑着执起他的手送到唇边。澜渊的身躯一颤,冰蓝瞳中的淡漠逐渐升温。 “天,别这么看我。”感觉自己浸在一泓金色汪洋中的澜渊忍不住低呤。略一使力,在他手背上摩挲的唇瞬间覆上那两片散发着酒香的淡红。 “主上,赤家赤烈求见!”正当胸腹间的悸动就要决堤的时候,清亮的通报声如同闪电划破一室的迷障。 “真他妈的该死!”看着身下目光尚且迷离的弦玥,澜渊不禁恶狠狠的低咒。心头空落落的说不上是骂赤烈还是他自己。 这次来凤凰并非是游山玩水。算起来这份心火早已燎烧许久。方才若不是赤烈恰好来到,澜渊的打算必定会彻底完蛋。要感谢他么?澜渊不由咬牙。还是他妈的气到不行。 “让他到客室暂候。”澜渊比平时还要清润几分的声音扬起在弦玥耳畔。澜渊见他的眼神已回复清明,只得起身整装。顺便灌两口凉水下肚,压压腹内的邪火。 “走吧。”等澜渊将衣衫整理完毕,弦玥脸上已是一贯的冷漠。 “玥儿。”澜渊叫住弦玥,“晚上让赤烈留下吧。” “留他干什么?”弦玥皱眉。赤烈在赤家的地位很高,如今正是忙的时候。 澜渊微笑道:“赤烈本就是赤家送予你的礼物,也是你与赤家联系的纽带。要了他对你接下来的行动很有好处。” “那就等事情结束之后你再好好补偿我。到时候我可不许你讨饶!” 澜渊的脸登时一热,忍不住瞪眼道:“咳,知道了!” 扣住澜渊的下颌,亲吻上他的嘴唇“你以为谁都能满足我么?”笑意未收,弦玥已转身离去。 再见到赤烈,依然是恭顺中带着些许高傲的模样。摆手免了他的礼,弦玥平静的问道:“赤家的意思怎么样?” “回公子,媚姐托我带过话来。赤家家主的令符足以调动赤家所有的资源。请公子随意调派。但不知公子的计划可否透露一二?知道多些,赤家的配合也好更加默契些。”赤烈小心的试探。 弦玥并不在意他的谨慎。若是有人让穷天交出青衣阁的指挥权,弦玥也是要问清楚的。但这么麻烦的事赤烈还不够资格要弦玥细细说与他听。 “把他能知道的随便说给他听听。”弦玥不负责任的将麻烦事交给澜渊。随即便收到澜渊无奈的白眼。 “玥儿的意思是用赤家在凤凰的经济力量制约凤凰国的扩张,迫使太后交出凤凰的处政权。”高度总结的话语,令澜渊的任务完成得无比轻易。 “怎么可能?你到底要干什么?难道要赤家叛国么?”急切下,赤烈的态度开始变得强硬。澜渊的脸立刻沉了下来。口气也不再柔和。 “赤公子是赤家送给玥儿的礼物,说起来已算不得赤家人。就算玥儿要说也不该是跟赤公子说吧?” 赤烈呼吸一窒,立时垂下头去。“是赤烈逾越。不过是还在赤家当着份差事这才多口。公子若不喜欢,赤烈不问就是。” 由鼻端哼出个毫无意义的声音,弦玥懒懒的靠在澜渊身侧。“多余的话莫要说了。你只管放心做你的赤家人。当时没留下你,如今我也不会。” 赤烈修长而有力的手指瞬间收紧,低垂的脸孔让弦玥看不到他的表情。“那是赤烈姿容粗陋,没这个福分。” 外交辞令虽然顺耳,听多了还是会腻。弦玥哂然一笑,淡淡的续道:“要赤家做的事会逐步交待下去,以你的身份应该会是最快知道的一批。问不问都无关紧要。赤媚既然肯将如此大的权力交给我支配,想来赤家已是束手无策。那么反正交到我这个庸医手上的已经匹死马,你又何必管我怎么做!” “公子教训的是。”赤烈恭顺的应道“太子殿下如今居于宫内。赤烈已经按照公子的吩咐安排好接应的人手。待公子抵达都城随时可以进宫。只是或许要委屈公子扮作侍卫的模样,方可畅通无阻。” “无妨。”弦玥笑着从柜中取了一瓶酒连同一封写给离诺的信笺一起递了过去。“我不是你主子,跟我你用不着拘束。替我带封信过去,我请你喝酒!” “好!不拘束!这酒我喝!”闪着难解光芒的眼瞳蓦然扬起。赤烈的声音干脆利落,听来却总好像有几分酸痛苦涩的味道。 “别弄得像英勇就义似的,这酒里没毒。”弦玥不由好笑。起身拍了拍他的肩头,与澜渊一同离去。 一路之上,澜渊都是一言不发。直到回去内室,弦玥终于忍不住开口问道:“在想什么?不会是怪我没留下赤烈吧?” 澜渊微微的皱眉,道:“我今天才知道,原来那赤烈竟是愿意跟你的。” “别傻了!”弦玥大笑。“他堂堂一个赤家大公子,赤家家主的亲弟弟。跟我?跟我有什么好?你以为像你这样倒霉的傻瓜世上能有几个?” 澜渊怔了怔,忽而捉着弦玥的双肩不住的上下打量。冰蓝色的眼瞳内缓缓浮上一丝促狭。“能有几个我不知道,总之不会是我一个。”弦玥登时无语。便是脸皮再厚,此刻也不免有些红热。 “我这天生冷血自私的禀性本就应当避着点人。少祸害一个算一个。结果到底是委屈了你。你……怪我么?”无奈叹口气,弦玥习惯了肆意妄为的脑子装不进多少大义凛然,但心口多少生出几分苦涩。 “你又发什么神经?”澜渊提起弦玥的衣襟,一口咬上他的锁骨。弦玥害怕震伤澜渊的齿根,连忙撤掉护身的灵气。“唔,轻些……”齿尖入肉的瞬间弦玥不由闷哼出声,硬咬着牙放松筋骨任他噬咬。待齿痕出血,澜渊方才松了口。弦玥待要问他缘由,却让他温柔的舔舐混乱了思路。 “有些话你便是在心中想了也万不能说出来。若是让其他人听到,还指不定会疯几个。你真当自己没有心么?”唇齿缝隙挤出的声音紧贴在弦玥身上,倒像是自弦玥胸膛内响起一般。 “倘若……我真的没有怎么办?”弦玥略有恍惚的问道。【从小接受的就是无心之人的训练,我若有心又怎能活着通过考验?】 澜渊愕然抬头,随即弦玥空洞的眼中便映出他如骄阳般璀璨的冰蓝瞳。“只要你不嫌,我的给你!……其实我倒盼着旁人都看不见你的心才好。”后一句的呢喃低如蚊蚋一般,但弦玥却还是听见了。 怎么会嫌?弦玥暗自叹息,口中却什么也说不出来。 “别玩火!”已开始喑哑的嗓音充斥着浓重的渴望。弦玥粗鲁的揪扯着澜渊的发说道:“我不是每次都能停手的。” “哦?”澜渊没有抗拒弦玥略显粗暴的举动,只是淡淡的挑眉道:“我是什么时候变成脆弱磁娃娃的?下次玥儿决定这种事情的时候记得先告诉我一声。免得我不能配合。” “澜渊!”弦玥忍不住咬牙。【他的意思明摆着就是说我这些日子的忍耐是多此一举!我……靠!】懊恼中再分不清什么是对什么是错,只知道狠狠的覆上他似嗔似喜的唇,任凭彼此间的贪图将理智焚化成灰。 凤凰国都城防守的严密程度远超过以往。虽然并未施行战时防卫标准,但依旧令弦玥进城的困难增加不少。好在赤家事先做的准备非常充分,所有证明弦玥身份的路引腰牌均已齐备。没费多少功夫,凤凰国内廷侍卫中便又多出两个名不见经传的人物。据赤烈所说,像弦玥如今扮的这种幽灵人口,赤家手上还有许多。只是内廷侍卫之类角色来得却很不简单,每一个都要有长期的铺垫培养。如今一下用掉两个,就算对赤家来说也是大手笔了。 尽管赤家在凤凰的势力遍及方方面面,但这里还是有青衣阁产业的。只是发展最好的都是些搬不上台面的东西。比如情报和暗杀。而弦玥需要的也正是这些。因此澜渊一进入凤凰都城便独自离开,按他们事先商量好的计划调派青衣阁的人手,随时准备配合弦玥的行动。 入宫的过程很不顺利。离诺所住的珏阳殿被太后的人手严密的监控着。如果不是凤王坚持离诺的太子地位,再加上内廷侍卫本就有许多赤家的人,说不准弦玥一路杀进去倒还快些。不过这些侍卫起的作用也就到这里了。弦玥不由暗自冷笑。无论站在谁的立场上,这样的防卫体系都是不合格的。也难怪离诺会伤在刺杀者手中。若出手的是弦玥,离诺的命早就丢了。 来到殿门外,正有一人自内而出。 “凤凰国威扬将军齐建业。立场不明,是太子正在争取的对象。”负责引路的赤烈立即小声提示。弦玥轻哼一声,随他闪在道旁,垂首侍立。 待齐建业走近,弦玥略侧身偷眼看去。此人身材不高,却很是壮硕。五官轮廓清晰。行走中自有一种军人特有的严谨与肃杀的气势。看来也该是个久经沙场的狠角色。思忖间,齐建业忽然在弦玥面前停步。一双泛着寒光的虎目电般扫来,正撞上弦玥审视的目光。 弦玥一怔,继而淡笑抱拳:“凌霄见过齐大人。”没有下跪是因为离诺身边藏有一批死士是凤凰国高层半公开的秘密。弦玥也犯不着跟一个稍加调查就知道他不是普通侍卫的人装孙子。 “凌霄么?太子的人?”齐建业颇有兴味的打量。 “齐大人向以制军严明著称,凌霄不胜景仰。”弦玥不置可否的微笑。这凤凰的天下还不是离诺的。弦玥无论怎么回答都对不了。索性大家心照不宣。弦玥看似颇有诚意的恭维只换得齐建业一声朗笑。之后便径自离开,再不理会他。可就这一会儿功夫,一旁的赤烈已汗透重衣。好似方才面对的是洪水猛兽一般。 抬手握住赤烈的肩,将一道灵气渡入他体内助他定神。弦玥淡淡的说道:“那齐建业既然肯入宫来见离诺,就是有了合作的意向。你该高兴才是。紧张什么?” 赤烈的身躯一颤,神色复杂的看了弦玥一眼。“这齐建业在凤凰国军中影响甚大,为人却心思灵活、城府颇深。最是难以看透。何况此人是太后的外甥。虽然关系较远,仍旧是皇亲。旁人若肯来这珏阳殿自然是表明了立场。换作是他,便什么也不能确定。而公子你竟轻易的将姓名告知于他,难道不怕他查出你的身份后对你不利么?” “我就喜欢和聪明人打交道。他若是个蠢货我反而担心。”弦玥淡笑道“放心,我敢说就不怕他查!去给我通报一声吧。” 这世上知道凌霄就是青丘九皇子弦玥的人,几乎全在弦玥监控之下。就连赤家也不见得知晓。齐建业到底是军方的人。为了制衡,凤王不会将官方的情报系统交给他。单凭一个名字他能查出什么?弦玥心中冷哼【退一万步说,就算当真查出我就是弦玥也不打紧。我谅他也不敢说出来。谁都知道九皇子弦玥是青丘另一位有权继承王位的皇子。死了我无足轻重,正好给了莫离扩张领土的借口。如果不是白痴,哪一国会愿意免费帮莫离铲除异己,顺便引火烧身?到时杀又杀不得,放又放不得。可有得他头痛了。】 赤烈见弦玥满不在乎,无奈上前通传。“太子殿下,潘宏求见。” “给我滚!我谁也不见!”室内传出离诺的怒喝,紧接着便是刺耳的器皿碎裂声。 赤烈略有些尴尬的笑了笑,低声对弦玥说道:“公子莫怪。这些日子太子受了不少委屈,所以才……” 弦玥不禁有些好笑。【委屈?能有多委屈?有他身在北狼时委屈么?离诺的坚忍顽强正是他令我欣赏的地方。如今任性幼稚的泄愤之举,怕只是他想做给什么人看吧。】抬手将赤烈拨开,弦玥毫无顾忌的推门而入。赤烈随即乖觉的喝住门口意欲阻拦的侍卫,将门轻轻掩上。 室内果然有两个人。除了背对着门看似愤怒得略微颤抖的离诺,还有一个女人。一个让弦玥这个见惯了美人的人也不得不赞赏的美丽女人。 “大胆!你是谁带出来的奴才,一点规矩也没有。未经通传竟敢擅自进来。还不赶快退下,免得太子殿下责罚。”那女人柔声斥道。她的声音说不出的温软动听。让人即使被斥责也无法对她生出一丝恶感。 这女人是个极品!弦玥不由笑了。俯身拾起地上酒盏的碎片轻叹道:“可惜了。是上好的琉璃盏。”以碎片边缘的锋利程度而言,划破一两条颈动脉应该费不了多少力气。 离诺垂在身侧的手猛然握紧,那双令弦玥熟悉的血色凤目装满了难以致信的狂喜。 “你……”弦玥见他情绪不稳,脸色骤沉。离诺是何等机灵,立刻顿住试图靠近的身形,缓缓吐气道:“不过是些死物,你若喜欢我给你更好的。” “殿下?!红雨不明白……”那女人从弦玥进门起,如同春水般的目光就只缠绕在离诺身上。此刻被离诺的态度弄得有些糊涂,不禁讶然看向依旧毫无下跪意图的弦玥。 原来是姓红的!弦玥了然轻笑。见那女人不知何故看自己的眼神有些呆滞,弦玥邪气的挑眉,上前几步轻拱手,眼中满是莫测。 “我叫凌霄。很高兴见到你,美丽的女人。” 作者有话要说:  大家猜猜玥儿会用什么方法解决凤凰的局势? 第167章 阴谋 “若华!”离诺声音中的不满显而易见,这令得本已颊生薄晕的红雨瞬间冷了脸。 “凌公子想必是太子殿下宠爱的人。但就算是这样也要守规矩。要好生同其他人一起侍奉太子,不可太过放肆。莫怪我没提醒你。今次是我也就罢了,若将来对太子正妃也这般无礼,你的命可就到头了。”柔软的声音含了几分严厉,看似情深无限的眼瞳再次转向离诺。 “是,凌霄受教了。”弦玥微笑着垂了头,任发丝滑落挡住脸上的表情。原来她以为弦玥是离诺的宠侍。是男人都喜欢这种大度得体、不争不抢的温柔美人,红雨能做到这般反应果然是受过赤家严格训练的红姓美女。 离诺有些不安的看了弦玥一眼,开口道:“红雨,你先回去。我与若华有事要商量。” “是。”红雨柔顺的俯身应道:“还望殿下注意身体,莫要过分辛劳。选太子妃的事也要早做出决定才好。”起身离去之时,似有意似无意的瞟了弦玥一眼。眼中有殷羡、有惋惜、也有警告。想必那最后一句话是说给弦玥听的吧。 红雨出去之后,室内的空气竟突然沉重起来。离诺静静的看着弦玥,不动也不出声。这让弦玥的心忽而生出几分烦躁。 “能够姓红的女人果然都是极品。”弦玥淡淡的开口,打破两人间隐约的凝滞。 “我以为你第一个交流的会是我。”离诺的回应更加平淡,只是这尖锐的内容针对的是弦玥说话的对象还是言语本身就有些看不透了。 冰冷的笑意肆意绽放,弦玥笑的戏谑道:“你想我怎么做?” 缓缓贴过来的是离诺微凉的手掌和略略颤抖的声音:“不要这样笑,起码在对着我的时候不要这样笑。” 离诺血瞳中惯有的高傲与讥诮消失得不见踪影,有的只是淡淡的无奈与恳求。弦玥的心不由一软,冷漠的笑容自脸上褪去。抬手覆上他的发,弦玥轻叹道:“这些日子还好么?” “还能怎样?”离诺自嘲的笑道:“自我决定回来开始,就对有可能面对的危险和责难做好了心理准备。楚莹晞那女人很不简单。从正面的打压到暗中的刺杀,哪一样她也没落下。让我实实在在的享受了一回全套的招待。不仅如此,都城内赤家的产业也不同程度的受到压制。老实说,我现在很头痛。” “把衣服脱掉!”离诺的话让弦玥猛然想起他受伤的事,脸不由阴沉下来。 离诺闻言不由一怔,一张脸渐渐的有些胀红。 “若华,我刚刚……能不能晚些再……” “要我替你脱么?”急于亲眼确认离诺伤势的弦玥不耐的揪起了他的衣带,想撕却又有些犹豫。他如今的衣袍繁复而华丽,是专为凤凰太子所制。若让弦玥撕了,恐怕宫奴中会传出闲话。这对本就处境艰难的离诺可没有什么好的帮助。 离诺连忙捉住弦玥的手,急道:“别撕!我脱,我脱就是了。”三两把便将袍服扯下,散落了一地赤艳的奢华。逐渐袒露的莹润肤色犹如上好的玉石。离诺微眯的血瞳内带着丝丝妖冶。撩拨着人的神经。即使是弦玥也不由暗自抽了口冷气。好在包裹在他左臂和右腹上,渗着血色的白布很快便夺去了弦玥的注意力。 【不是说只是轻伤么?记得药罐子新调的伤药效果十分不错,幸好我身边还带有一瓶。】脑中念头急转,弦玥一把将离诺抄抱起来,想要找个方便疗伤的地方。离诺竟也咬了唇,一声不吭的引弦玥将他抱向内室。待将他放到塌上,这才勾住弦玥的肩颈低语道:“将我的腰垫高些,我想我可以撑得更久。” 弦玥一愣。随即意识到自己方才的举动看起来简直就像个急色鬼。而离诺误会之余,明知自己身上有伤竟也由着他摆布。该说他一不怕苦二不怕死么?弦玥无奈的摇头:“你当真以为我会为了一己私欲,不顾你的死活么?” “可是,若华你要我脱……”离诺大窘,略有些失措的开口道:“我还以为……” “不怪你,是我的态度有毛病。”轻轻抚上他的发顶,安抚的冲他笑笑。弦玥抬手解开他伤处的白布。略提气,稳住心神细细诊视。 离诺右腹的伤口并不太深,没有伤到脏器。包扎得也很细致。如今已大半愈合,应该没有危险了。反倒是臂上的伤口狰狞得多,而且依旧在渗液。敷在伤口上的药物散发着独有的气味,但弦玥却从中闻出了一丝不和谐的香气。眉头不禁瞬间拧起。 取来清水将伤口擦拭干净,弦玥低头轻轻抚上伤口。离诺身体一震。惊喘过后,咬紧牙关道“……若华,别……” “你的伤是谁包扎的?”指尖传来的隐隐麻痛证实了弦玥先前的猜测,一时间语气不由严厉起来。 “有什么问题么?”离诺自然听得出弦玥话外之音,神情也开始凝重。 “也不是什么大问题。”弦玥邪气的哼道:“只是加了些镇痛却会阻碍伤口愈合的东西。看来有人不想让你好的太快呢。” 离诺静默了片刻,冷笑道:“我知道了,这件事情我想自己处理。” “随你。”弦玥不在意的挑眉。将他的伤口用自己带来的药物重新包扎妥当后,小心的输送一些灵气到他体内,为他调理这段日子因频繁受伤而承受了沉重负担的身体。调理完毕,弦玥正打算要问问离诺凤凰朝堂内的情况,却意外看到了一张噙着笑意、全无防备的睡脸。 【回到凤凰之后他很久没好好休息了吧?】看着离诺眼下疲累的痕迹,弦玥无奈的斜靠在床头,扯过锦被将他裹好揽在身上。【就如同在逃亡时他曾为我做的一般。】 离诺睡的时间并不太长。弦玥闭目调息不过两个周天,他已清醒过来。 “醒了的话就说说你这段日子的进展。”没有睁眼,弦玥淡淡的开口。 离诺半晌没有说话,弦玥只觉得他的身体逐渐僵硬。 “说不得么?”弦玥轻笑。 “跟你有什么说不得的。”离诺翻身坐起,苦笑道:“我只是觉得有些没面子。太后的父亲、兄长在凤凰朝堂的势力庞大,她本身的能力也十分出众。这些年来对于朝政的处理,已经逐渐树立了威信。而我自幼便被作为质子送往北狼,凤凰的朝堂之上几乎毫无势力基础。回来之后,在赤家多方安排下也曾与朝中几位实权人物接触。但一来我乃是擅自脱逃的质子,目前还不能公开露面。对于政权自然无力插手。二来我承诺给予他们的都不是马上就能兑现好处,同掌握实权的太后相比自然寒酸的多。这帮老家伙哪里看得上。” “我要赤烈送来的信你收到了么?你质子身份的事我可以解决。”弦玥掏出狂牙的国书递了过去。“怎么用你决定吧。” “真的?”离诺欣喜的接过。一边看,一边听弦玥讲述北狼与凤凰间多方面的牵扯。当听到自己在北狼所受的折辱全是出自凤凰太后的授意后,离诺一张俊脸不禁变得铁青。怨毒的字句从牙缝中生生挤出:“楚莹晞!我离诺对天发誓,你给我的一切我都会加倍还给你!” 安抚离诺的情绪其实是件很简单的事。因为他在很久以前就已经学会了如何忍耐。 从他那里大致了解到目前的状况后,弦玥沉吟道“这三人不肯给你承诺却又不断的示好,到底是为了什么?你还有他们想要却还没到手的东西么?” 离诺轻轻的哼了一声,冰冷的声音里是肆意的讥诮。“只不过他们的女儿都是太子妃的人选罢了。” “我凤凰国的王后与其他种族不同。虽然是女子却可以参政,且权力颇大。其实质上相当于摄政王。否则那姓楚的女人想把持朝政根本是痴人说梦。如今有了她的例子在前。只要我还没死,我这个没有实权的太子一样有让人惦记的资本。”离诺一脸冷漠的解释。忽而想到什么,急忙抬头,却对上弦玥似笑非笑的目光。 “若华。”离诺居然笑了。那笑就像是有根雪白的羽毛在你心尖子上不住拨弄,美到极至却也媚到极至。 “嗯?”弦玥轻吟。架在左腿上的胳膊懒懒的托起下颌,微眯的眼中是藏不住的兴味。 “觉不觉得我这屋中清冷了些?” “我以为是你的近侍都比较识相。”弦玥淡然道。这室内有没有人弦玥很清楚,但既然离诺之前正与齐建业会面,屏退他人也是自然而然的。 “不是近侍识相,而是我根本就没有近侍!”离诺的笑里多了几分凄凉。 “我曾跟你说过,除你之外任何人的体温都让我作呕。而回到凤凰最好的地方就是我可以尽量避免他人的触碰。” “所以?”弦玥想明白了他的意思。 离诺略微扬起头,高傲的说道:“太子妃又怎样?你以为我会让她有碰到我的机会?” 静静与他对视了片刻,那血色眼瞳内燃烧着一些弦玥弄不懂也不想弄懂的东西。 “我明白了。”弦玥淡淡的笑道:“但你我都知道盯着这个位子的人不能用。一个用不好她或她所代表的势力反而会把你吞掉。况且太子妃的位子只有一个,没选中的两个会不会造成麻烦还不可知。” “我知道。”离诺轻叹道:“所以当齐建业来见我的目的也是想知道我要立谁为太子妃的时候,我才会这般沮丧。” “齐建业也有女儿要嫁给你么?”弦玥讶然。 离诺冷笑道:“他现生也来不及了。我想多半是楚家来探我虚实的。” “或许没你想得那么糟。”弦玥沉吟。据弦玥了解,楚莹晞大肆扩军受益最大的是其侄儿震北将军楚长兴。齐建业在军中威信虽大,此时的处境也颇为微妙。所以不排除他想找个更值得下注的庄家的可能。 “若华,”离诺死死盯着床柱上的纹路低声道:“你这次来……留多久?” “我想不会太久吧。”弦玥略有些出神的开口。“我只是想亲眼确认你的伤势,顺便问你最后一次:你是不是真心想当凤王?” 严肃的表情让离诺意识到弦玥的郑重,所以他默想了片刻后方才回答:“我不知道!从我记事起所受到的教育就是一定要成为凤王。而我已为此付出了太多。就算它不是我的真实意愿到了今天也分辨不出了。我只知道我必须成为凤王!就像我绝不会放过楚莹晞一样。所以若华你千万莫要再问我。我怕我的坚持、我的忍耐、我的不择手段,到最后竟变得毫无价值。若真是那样,我想我会……我会……” 抬手轻拍上离诺发顶,弦玥柔声道“即使让这个国家陷入混乱么?你知道你的仇我可以帮你报。” “你没发觉那朝野上下散发着的腐臭气味么?这个国家早就乱了。至于报仇,我喜欢亲自动手。”离诺冰冷的讥诮和狠戾隐藏在妖冶的笑容背后,看来就像是以汲取人类鲜血为生的妖兽。 “好,那就让我们好好的玩这场肮脏的游戏吧!”弦玥惬意的低笑,再不犹豫。 回到住地,澜渊已在等待。弦玥难得热情的一见到澜渊便立刻屏退左右,将澜渊拖入内室。 “怎么,等不及要同我亲热么?”澜渊故意将气息吐在他的颈侧,笑得十分邪恶。回应他的果然是一张蓦然泛红的脸和一个狠狠挥向他下颌的拳头。澜渊手一翻,迅速扣住他的腕脉。轻易将饱含着羞怒却没有用分毫内力的拳头阻于脸前。由于弦玥此刻的表情实在是好看,澜渊不禁很不知死活的在那拳上落下一串轻吻。 “澜渊!”弦玥挣脱不开,终于忿然低叫。澜渊这才一笑撒手。 “有什么事要告诉我?”弦玥微笑。脸上红晕未褪。多半是气出来的,但却一样赏心悦目。 “白虎的报告!你听是不听?”澜渊单手自然揽住弦玥的腰肢,亲吻上他的脸颊。 “听!”弦玥回吻,任他将自己带到桌旁坐好。说到正事,弦玥的心境便很快回复到冷静无波。 澜渊的声音犹如山间的低瀑击打在古琴弦上,依旧是那么清润悦耳。尤其是当弦玥听到好消息的时候。 “……皇三子辛烈带人私闯禁宫,意图谋逆犯上。皇长子辛奎当场毙命。白虎王身受重伤。幸而皇四子辛轨及时赶到,将逆贼拿下。王后被赐毒酒一杯,一干外戚尽皆下狱。白虎王痛失爱子,精神萎靡。加之其伤势未愈,故将白虎国政务交由皇四子辛轨处理。皇三子辛烈现压于天牢,待金陨日之后问斩。” “白虎国朝堂上的势力基本已培植完毕。若不是凤凰这边虎视眈眈,我本打算直接让白虎王驾鹤西归的。”弦玥略有些遗憾的说道。 “不过我听说白虎国的天牢向来有神仙庇佑。关在天牢的犯人都会受到仙法感召,明白自己罪孽深重。当然,偶尔也会有受不了良心折磨而自寻短见的。你猜辛烈会不会是其中一个?”弦玥淡淡的笑道。 白虎王在这场好戏中扮演了怎样的角色不是辛烈和辛奎可以预料的。他们自然防备不足。弦玥可以想像辛烈的心情。但既然已经尘埃落定,有些人的嘴巴还是早些闭起来的好。免得夜长梦多! “这个问题我会转达给靖平王,相信他会猜得很准。”澜渊不由轻笑。 “下次叫他名字就行了。”弦玥摇头笑道。 澜渊静了片刻,终于点头道:“我知道了。还有件事我不知道该不该说?” “该不该说你自己早有权衡,何必再来问我?你我之间用不着这些。”弦玥依旧淡笑,但神色已郑重起来。 澜渊肃然应道。“狐王莫离接到你的信后,即刻调齐三万兵马在喀特峡谷驻扎。现在消息应该已经传到凤凰国太后的耳朵里了。” “这是好事啊。有什么不能说的?”弦玥挑眉。弦玥本来就是想借青丘驻扎在边境的兵马转移凤凰国太后的视线,让她在没摸清莫离底细之前不敢轻易对白虎国动兵。毕竟她也不愿一场仗打下来却让别人渔翁得利。 “但是狐王当真准备在喀特峡谷盖一座府邸。如今已然破土动工,连宅基都打好了。” “什么?”弦玥不禁愕然。 喀特峡谷位处各大种族交界。不仅地势险要更是兵家必争之地。在那种人人看了眼红却谁也不敢张口吃下来的地方建宅子,根本就是老寿星上吊,活得不耐烦了。弦玥心中叹了口气【其实若不打着青丘九皇子府的招牌,我住在那里也不是不行。我手底下的阎魔和青衣阁暗八部没一个吃素的。而且除了凤凰国,再不会有哪一国的官方势力有胆子动我。问题是我的这些筹码,四哥他并不知道。起码是不完全知道。在这种情况下,他这么做所要面临的压力可想而知。弄不好还会授人以话柄,成为别国侵略的契机。他到底在干什么?或者说北棠到底在干什么?如果不能在君王做蠢事时进行劝戒,要他这个左相有什么用?】 “他叫人带话过来。说是不管你是不是真的想要,只要你说出口他就一定会想办法为你做到。”澜渊紧盯着弦玥的眼睛一字一句的说道。 “日子不过了么?莫离的玩心也太重了。”弦玥放声大笑,一种荒谬之极的感觉自心头升起。【说出口就为我办到么?那么我若要你将青丘给我四哥你也会答应么?真可笑!如果是这样,当年我又何必离开!】 “假装不在乎的游戏真的这么好玩么?”澜渊不咸不淡的丢了一句过来,弦玥的笑声嘎然而止。 作者有话要说:  大家不用担心我们的玥儿会对离诺有其他感情,他对离诺就像是对一个弟弟。毕竟在逃脱北狼的时候离诺舍命陪伴,救助。咱们也不是一个忘恩负义的人。 第168章 算你狠 “你说的什么鬼话!”弦玥沉着脸斥道。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大手重重捏了一把。一股说不出的酸麻涌向四肢百骸。 “你要怎么说自然由得你。”澜渊耸了耸肩。 原来弦玥自以为的不在乎竟然有这么多破绽。 “玥儿。”澜渊轻轻叹息。“其实我继续陪你装下去也无所谓。但狐王莫离就像是扎在你心头的刺。装看不见是没有用的。而且我不喜欢看到你为他而痛!” “是……刺么?”弦玥略有些出神的盯着冰蓝色眼瞳,“你要我将它拔出来么?” 澜渊不屑的瞥了弦玥一眼,道:“你做得到么?” 沉默了半晌,弦玥不由苦笑。“做不到!” 弦玥一直保留着青丘九皇子的印信,甚至执着于两人间的仇恨,归根结底不过是不愿切断自己与莫离之间最后的羁绊罢了。弦玥可以一生不见他,但将这个曾经是自己唯一专注在乎名为哥哥的人,要将身影自心头抹去,弦玥自是办不到! 澜渊淡淡的笑道:“只要肯面对,你自然知道要如何处置。这方面还用不着我多嘴。” 迎着澜渊略带调侃的目光,弦玥忽而觉得心里一松。像是少了什么又像是多了点什么。 “四哥的事顺其自然吧。”弦玥轻笑。抬手从怀中摸出早已写好的计划书递了过去。“朱笔的交给赤家办,另一份你交给凌鎏,他自然知道怎么处理。” “凌鎏?”澜渊一愣,随即将计划书打开细细观看。 “……玥儿!你当真要……”看得越多,澜渊的脸色越白,忍不住低叫出声。 “怎么?我的方法不好么?我如今只是个商人,也就会这些汲汲营营的东西了。”弦玥把玩着掌心中的玄黑玉笛,笑得无比阴森。 “汲汲营营?!玥儿你管这叫汲汲营营?”澜渊怪叫出声,“我看你是打算毁了赤家的基业。” “你也太小看赤家了。”弦玥摇头道:“赤家历代积攒的财富绝不是你我所能想像的。这些损失他们不会看在眼里。只要游戏玩得好,他们绝对有的赚。” “但这场游戏会给很多平民带来无妄之灾。而且凤凰国有可能就此衰败,很长时间都恢复不过来。”澜渊的眼中并无悲悯,只是平实的将结果说了出来。 “我不是说了么,”弦玥低笑,“我是妖!噬人的妖!把我当救世主的都是些无可救药的蠢蛋,活该去死!”一场动荡下来,怎可能没有牺牲。何况比较起战争而言,这样的牺牲或许还是少的。而且挽救起来也快得多。 澜渊也笑了,想必是记起了与弦玥初见的时候。“你要我做到什么程度?” “尽你所能。”弦玥再不掩饰眸中的阴狠。“我要玄机阁放出白虎国大量锻造高级武器并且销售给北狼及青丘的消息,然后让凌鎏以北狼商人的名义高价出售给凤凰国。逼着凤凰国陪我玩军备竞赛,增大国库的压力。我要凤凰国商业体系崩溃,使得重要的民生物资输送不畅、价格昂贵而且有价无市。我要借用赤家在官场上的关系网令凤凰国各地官匪勾结、盗匪横行,民不聊生。然后你与穷天在暗中引发民众对官府的不满。无论这场战争是否开始,我都要让凤凰国大半个国家的人在最短的时间里嗷嗷待哺。我倒要看看楚莹晞在这种情况下怎么跟我玩战争。” 弦玥把玩手中茶杯,笑的狡黠【这个时空的商业现状还相当原始,资金的运作和拆借最多通过钱庄和当铺实现。国际贸易也不发达。但凤凰国几乎所有大型的钱庄和当铺都属于赤家,而其余各大种族的金融业我也可以通过青衣阁和官方的势力进行适当的控制。有了这么好的平台,我便在凤凰国刮起一场金融风暴又有何难?等到官府见势不好想插手的时候,早就大势已去。物质上的匮乏很快就会带来精神上的恐慌和社会动荡。一个内忧重重的国家如果还专注于对外侵略扩张岂不可笑。】 “等到凤凰国乱到一定程度的时候,你找人将这场祸事编些个好听好记的歌谣在民间传唱。就说这一切都是因为凤王将国事交由太后处置忤逆了凤凰神,所以才降下灾祸。然后再将离诺才是凤凰神属意王者的歌谣给我唱出去。不管故事编得多不合理。只要说的人多了,就成了真的。在这世上只有极少数人能够从失败中看到自己的错误而不将责任推委他人。所以平民不会认为自己目光短浅,官员不会认为自己贪赃枉法,军队不会认为自己能力不足。当出现自己抵抗不了的困境时,绝大多数人都需要找一个可以背负罪责和发泄怒火的对象。同时他们也需要一个可以觊觎的希望。他们要,我就给他们!我要所有老百姓都从潜意识里认为离诺是凤凰的救星。当这份希望逐渐蔓延至朝堂之上、军队之中,从量变到质变就完成了。离诺不是傻子。如果这样为他造势他都没办法坐上凤王的位子,就算我将凤凰王位送到他手里,他也根本不配坐!最好是死了心,好歹能保住性命。” 澜渊静静的看了弦玥半晌,突然叹气道:“我如今才知道玥儿你是个多么可怕的人。” “怎么,怕了?”弦玥挑眉。早成了一根绳上的蚂蚱,如今说怕可也晚了。 “也不是。”澜渊耸了耸肩,笑道:“我只是不懂玥儿你干嘛不自己当王?我记得你也也是青丘的储君。就算其余种族还有个传承的障碍,以你的能力,怎么想也不该是莫离登位吧?若狐王是你,说不定这天下也不会这么乱。” “关于你母亲的事……那种诬陷的罪名对一个储君来说也算得上罪名么?”澜渊轻咬上怀中人的耳垂说道:“那些暗地里的龌龊事,玄机阁里单用纸写都得堆满半间屋。你只是正常不过为了自己和母亲报仇。还是说你还是很在意你五哥的事……” 五哥吗?弦玥哂然一笑。【当时的五哥败坏起我的名声可说是不遗余力,巴不得全天下都知道青丘国九皇子弦玥的恶名。何曾想过要掩饰。现在我回过头想想那些恶行,其实倒也有趣的很。反正我本来就不想做什么狐王。】 “你觉得王位对我来说有意义么?”亲吻上澜渊的嘴唇,弦玥顺势将头依靠在澜渊的肩头。 “你啊……”将慵懒的人抱入怀中,澜渊无奈叹了口气。 “说真的,若不是我在意的人需要,谁耐烦和些不长眼的东西玩这些上辈子就已经玩腻的勾当。有选择的话,我宁可你们所有人都是些普通的平民。我也不当什么劳什子的九皇子、阁主,便做个小生意也饿不死你我。有了时间就到这天底下好看、好玩的地方走走,吃些个稀奇古怪的地方小吃。轻轻松松便是一生。这日子过得可有多好!哪像如今,大陆我倒是走遍了,可走到哪都带着一股子的血腥煞气。我看我骨子里这点凶残冷血都刻在魂儿上了。想甩都甩不脱。”尽管若真如弦玥所说,这一生或许就碰不上他们了。但遇不上弦玥这个灾星,对他们未尝不是件好事。 “你这魂儿里头有没有凶残冷血我不知道,我只知道你这魂儿就算再投回胎也不是块平民的料。”澜渊瞪了弦玥一眼,笑道:“你直说是想大家了就完了。” 弦玥闻言不由一愣,笑道“这天底下的人在我心里只有两种区分方式:活人和死人;在意的人与不在意的人。你们都是我在意的活人。我不是神仙,管不到死后的事。但只要你们愿意,我活一天你们便有一天是我在意的活人。想动你们,先想办法挂了我再说!” “我该说这话很动听么?”澜渊让弦玥说得一阵呆怔,继而大笑出声。 弦玥忍不住翻了个白眼,“我什么时候说过动听的话?” “现在……”柔软的唇轻轻覆上弦玥的,坚定而又炽烈的在弦玥口中探索。 “如果这样的话能让你这般热情,我以后定然要多说一些。”弦玥意犹未尽的盯着澜渊唇说道。 “不,我想不必了!”澜渊的嘴角似乎有些抽搐,看不出是要笑还是要哭。“我只问你接下来是不是要回白虎去?” “当然。”弦玥轻笑。“不走难道你我这两个罪魁祸首还留在凤凰等人捉么?叫阁里的弟兄们将手头的银票都换成金银珠宝或粮食食盐等物,想办法弄出凤凰国。用不了多久这些玩意就成废纸了。” 澜渊点头而笑,随即出去安排。弦玥见四下无事,便打算调息一番,压压方才被澜渊挑起的躁动。 喀特峡谷的九皇子府么?弦玥不由玩味一笑【秦亦和庞潜知我身份且受我节制,应当不敢妄动。狂牙刚刚执政。整合国内势力就够他忙的,想必也不会擅自动兵。辛轨那边要全力备战凤凰,而且在我的斡旋下与青丘达成了暂时盟约。仅仅是一座府祉,想必是无碍的吧?再想想,终是不安。也罢,若得了空还是去看一眼的好。到底是我的府祉,真让人抄了,我也光荣不到哪里去。】 主意拿定,弦玥这心竟莫明的静了下来。提笔给离诺写了封信笺,密密的封了叫人送到宫中。为免意外,临行之前弦玥便不再冒险进宫。澜渊也特意留下几个高手专司保护离诺的安全。再加上赤家的人手,想来不会给楚莹晞留下刺杀的机会。青衣阁在凤凰的人手交由空五带队。快速赶来的穷天已经交待下去,在不损害青衣阁利益的前提下,允许离诺使用玄机阁部分的情报系统。速亲王及其子身畔,都坠上了熙部和玄部的人手。一旦有变,会立即通知离诺。弦玥能为他做的也就这么多了。 等到一切安排妥当,弦玥与澜渊、穷天星夜兼程的离开凤凰。赤家的态度出乎弦玥意料的合作。看来不愧是商贾世家,该有的远见和决断力丝毫不缺。 计划一经启动,发展的速度便惊人的快。大量的资金被冻结。各地历史悠久的钱庄竟然莫明奇妙的出现蜂拥兑现的人潮。庄内的现银在很短的时间里便被兑空而被迫关闭。这一现状令兑不出现银的百姓更加恐慌。一些大型连锁店铺突然破产倒闭。关键性产业开始崩溃。城市出现大批失业人口。各处盗匪发案率迅速提高。而且由于盗匪大多组织严密、装备上成,官府基本上处于疲于奔命的状态却总是难以破案。 当然,每出现一次大的案件,澜渊脸上的笑容便大上一分。 “怎么,这还没回到芜城呢,又有进账了么?”弦玥从身后勾住澜渊的腰,懒懒的将下颌往他肩上一架。 “小数目。连现钱带货一共六万两有余,除去用来打点官府的一万五千两和分给弟兄们的补贴,大概赚了有四万两。最重要的是弟兄们搜身竟搜出一个暗中夹带红货出城购粮的。平白给咱们送了十来颗珠子。单这些珠子就把利润翻了个番。”澜渊拈着一张薄笺笑眯眯的说道。 “还不错。没什么伤亡吧?”弦玥浅笑。 “这种程度如果都应付不下来,还叫青衣阁的暗部么?”澜渊略有些不屑的哼道。 弦玥不置可否的笑了几声便将话题岔开:“再有两天就到了吧?这一路行来,白虎国境内还算平静,并未因白虎王遇刺的事受到影响。辛轨干得不错嘛。”澜渊斜了弦玥一眼,笑而不语。弦玥讪讪的放开手,颇有些画蛇添足的说道:“我随口一说,不是我着急回去。” “加快些速度,明日夜里就能到。”澜渊将传信的鹰隼放掉,没有理会弦玥的解释。 “用不着。这些日子一直忙于赶路,你的精力损耗太大。如今平安进了白虎境内,休息一下对你我都有好处。”弦玥坚定的摇头。 针对凤凰国计划的决策者虽然是弦玥,具体事物的操作却都要澜渊处理。因此他在回来的路程中不但要小心赶路,还要负责凤凰国那边计划的推进。高强度的体力和脑力劳动让他的脸上疲态渐生,弦玥看了不禁有些在意。如今有了时间,替他调理一番却是当务之急。 “随便你。”澜渊不置可否耸耸肩,伸了个懒腰。 一把拉住困倦不堪的澜渊,弦玥严肃的说道:“今晚你先好好休息,我帮你调息。你我后天一早再出发。”说罢容不得他反对便当先走入内室,闭目盘膝坐好。 身后安排好一切的穷天跟进室来,却只是站在弦玥面前静静的看他。 “怎么?”弦玥疑惑看向他道。 穷天微微一笑,顺从的坐到弦玥身前。“我只是突然想起你我炼困龙诀的时候。” “这怎么相同?那时候你连洗澡和方便之类的事都是我亲手做的。”弦玥忍不住邪气的笑道。并且极有先见之明的抬手,挡住了穷天用力撞向自己胸腹的手肘。 “你闭嘴!”澜渊的耳根瞬间红热,剔透如上品玛瑙。 “好,我闭嘴。”弦玥轻笑着按上了穷天的背。 “定神聚气!”随着弦玥的低喝,穷天收摄心神,开始调息。哪知这一坐便是近十个时辰。穷天的灵气本就是弦玥透过困龙诀以他的身体作为炉鼎炼就而成。不但与弦玥同源同质,而且相互间的传递毫无阻滞。如今弦玥将内息送到他体内与他共同习练,效果竟是加倍的出色。不但穷天的修为大进,便是弦玥也隐隐生出几分即将突破现有境界的感觉。不过这些并不足以令弦玥欣喜,反而是有一人意外的到来,让弦玥禁不住的喜上心头。 “老大,慕白能进来吗?”轻柔的声音如同山间的溪水直淌入弦玥耳中。 “进来!”弦玥的声音依旧平淡,笑意却不自觉的挂上唇角。 推门而入的果然是那个挺秀如新竹般的身影。“慕白见过老大和穷天公子。”慕白微笑着躬身要拜。 “让我看看。”在他头上用力揉了一把,弦玥呵呵的笑道。“有些日子没见,倒像是长高了些。” 慕白微笑道:“老大一进入白虎,穷天公子就通知阁里了。慕白和大家巴不得早点见到老大,有了消息哪里还会干等。只是老大和澜渊、穷天公子路赶得急,慕白怕跟老大错过因此等收到老大暂时停下的消息才赶过来。不过慕白这次可不是单为想见老大而来。老大交给鎏部的任务如今是由慕白负责。报告在这里,请老大过目。”说着掏出一封信笺递了过来。 接过报告,弦玥并没有立刻打开。只是赞赏的看着慕白耀眼的笑容。 “若华,不过我觉得我们最好先办完正事。”一旁的穷天微笑着调侃。 “有道理。”弦玥轻笑。只管扯了两人到桌旁坐好。针对目前的问题与两人仔细商议。当晚弦玥自然与澜渊也是好一番缠绵。直至天明出发之时,弦玥还忍不住有些回味。 “老大和澜渊、穷天公子先行一步,慕白将老大交待的事办完就回去与你们汇合。”慕白浅笑相送。 澜渊翻身上马道:“那些锦上添花的事用不着太过坚持,想着早些回来才是正事。” 慕白笑眯眯的应道:“慕白省得。多谢澜渊大哥关心。” 该叮嘱的澜渊已经说了,弦玥想了又想却还是没什么要他多嘴。于是习惯性的伸手揉了揉慕白的头,淡淡的说道:“我们在芜城等你。” 慕白干脆的应道:“不过是些小事情,慕白保证不会让老大等很久。” “好!好慕白!”弦玥大笑。翻身上了早已等得不耐的墨焰,与澜渊、穷天绝尘而去。 作者有话要说:  凤凰和北狼的局势告一段落,接下来玥儿他们回到白虎又会发生什么? 第169章 掌控 回到芜城的当天晚上,穷天就被凌空叫去处理阁中事务。尽管这些堆积的问题多半是因为弦玥的计划而生,但弦玥也只是略略惭愧了片刻便溜出阁去,完全没有接手的打算。暗八部既然交给了穷天,具体事务就容不得他再插手。否则穷天在阁中的权威会受到影响。底下的人遇事不知找谁决断,无端乱了办事的章法。 只不过这个时间去见辛轨似乎是晚了些。仰头看着戒备森严的白虎内城,弦玥叹了口气。【到底是有了战争的气息。频繁调动的粮草和军士为这个繁华的城市增添了一份说不出道不明的紧张。原本如同不夜城般的外城,如今除了秦阁楚馆之类的所在还有灯火,其余地方大都安静而沉寂。只有巡逻士兵手上的灯笼带出那么一丁点的桔黄光亮。内城早已四门紧闭。除非有特殊的令牌在手,任何人不得擅自通行。其实并不是我进不去,只是时至今日,我实在犯不上和这些忠心守卫城池安全的士卒们为难。何况若是我一不小心引起混乱,当真有个奸细给我混进去岂不糟糕。】犹豫再三,弦玥还是转身离去。回去之前顺道去了一趟红裳苑。连哄带骗的弄了几瓶小酒新近研制成功的好酒,打算回去跟穷天分赃。 苑里的生意依旧红火。弦玥从清姬口中得知自他离开之后,苑中一名管事和一个舞娘相继暴毙,死状极为凄惨。如今苑中的事务几乎都是她与威海处理,说起来倒是高升了。 当年的事,清姬也算知情之人。之所以对弦玥提及想必是怀疑那两人的死与他有关。弦玥心知是穷天所为,口中却将话题岔开。清姬并非青衣阁内人员,好奇心还是轻些的好。清姬也是个识趣的,见弦玥不欲多谈便只挑些无关紧要的笑话来说,总算是宾主皆欢。 时至天明时分穷天仍未回房休息。弦玥不忍他独自辛苦,正打算好歹帮他做些文书整理的工作,却收到他命人送来的一袭官衣和一幅凌霄的面具。待弦玥穿戴齐整,空九已在门外等候。 “凌相爷请这边走。” 相爷?弦玥不禁低笑出声。【我对白虎国的官服没什么研究,却不知我这个身份何时竟变成了白虎的丞相。】 空九知弦玥疑惑,凑上前来小声解释。原来聂司桑识趣的将出使功劳推到弦玥身上。辛轨便以此为名,给当时由空九扮演的凌霄封了官职。接下来有辛轨朝里朝外的帮衬;有假白虎王的刻意偏袒,凌霄的官运自然大大的亨通。升官之快,多次刷新了白虎国官场上的记录。待辛轨处理掉辛烈和辛奎之后,凌霄更是因护驾、平叛有功,受封成为白虎国历史上最年轻的丞相。 既然穿了丞相的行头,弦玥便破例乘轿入宫。若不是还有空九不住的说些注意事项给弦玥分神,就算再不合规矩弦玥也宁可骑自己的黑小子。 白虎的朝堂同样无聊。两位皇子的势力尚未肃清,再加上如今并未露出端倪但却实实在在存在的战争阴云,更是让辛轨的王者之路愈发艰难。定睛注视着坐在空王座下方的银发男人,弦玥不禁暗中叹息。【这就是为什么我对王位不感兴趣的原因。】 “凌相随我进宫向父王请安。其余人都散了吧。”辛轨与以往相比沉稳许多的声音自朝堂上方飘了过来。弦玥规规矩矩的应了,让内侍引着直奔白虎王的寝殿而去。 进得殿来,便看到辛轨正跟扮成白虎王的熙十一现场表演父慈子孝。见弦玥到来,立即挥手摒退左右。 “熙十一见过主子。”假白虎王伏身跪倒。 “辛苦你了。”弦玥连忙将他扶起。转过头,对着辛轨微笑道:“你……好么?” 辛轨的眉头瞬间拧起,“你就只有这句话要说么?”弦玥闻言一愣,一时间竟有些呆滞。 辛轨见状脸色一沉,道:“凌相若没别的可说就退下吧,本王如今是白虎的太子,公务繁忙得很。没时间听你废话!”冰冷淡漠的声音就像数九天的一盆雪水,砸在身上有种说不出是冷是痛的彻骨感觉。 神情淡漠的瞥了他一眼,弦玥转身便向外走去。 “站住!”刚走到门前,辛轨的怒喝便从身后传来。 弦玥哂然停步,淡淡的说道:“太子殿下还有事吩咐么?”顺势转过身来。脸上浅浅的讥嘲无遮无挡的暴露在他眼中。 “你居然真的走?你……”一挥手,锋利的指刀在空气中划出曼妙的弧度。割断被辛轨揪住布料的同时也阻断了他的声音。 “小心些,别伤了手。”弦玥温和的开口。 捏着手中破碎的布片,辛轨的神色一连数变。 “你……算了,澜渊一直在等你。”辛轨叹了口气,看了一眼从暗门走出的人道。 弦玥慌忙将掌心的薄刃收起,叫住转身准备离开的人苦笑道:“多谢。” “熙十一,出去!”澜渊将下颌抵在弦玥肩窝喝道。 自方才起便一直双目望天的熙十一不动声色的开口道:“这里是白虎王的寝殿。大皇子要我这个已经病危的白虎王如何离开?” “这……”澜渊不禁语塞。 弦玥无奈开口道:“出去的是熙十一,别跟我说你听不懂。” “……是,主子。完事后在窗口唤属下一声。”熙十一嘿嘿一笑,维持着恭谨的口吻说道。只见他在脸上揉搓几下,取下辛鸠的面具。顺着后窗便溜了出去。 “现在没人了,你……唔!”话没说完便被热情的唇舌吞入腹内。弦玥方才的冷漠就像是封在火山口的冰层。一旦有了缝隙,灼热的岩浆就会立即喷涌而出,将一切焚烧殆尽。在逐渐激越的纠缠中,任何言语或解释都变得那么多余。澜渊的神经被一波波的火焰燎烧得干燥而脆弱,只需轻轻一弹,便会化为一地飞灰。 那犹如雪豹般侧伏在弦玥身旁的修长身躯缓缓开口道:“这就是那个什么索留下的伤疤么?”低沉的声音带着□□后的慵懒。 “是啊,不过是些小伤,很快就好了。”弦玥不在意的把玩着澜渊的银发。凉滑的发丝自指间滑过,感觉就像捧着春天的山溪。 “小伤?”身侧的躯体瞬间压上弦玥的胸膛。蕴藏着灵气的拳头紧贴着弦玥耳畔掠过,狠狠击打在床头。将上好的雕花木床打出一个碗大的窟窿。 “你发什么疯?”弦玥大惊。一把扣住澜渊的腕脉将他已然被碎木刺伤的拳头拉到眼前,凝神挑去木刺,摸出药膏和自制绷带为他包扎。 “你在乎吗?”澜渊也不挣扎,只是怔怔的问道。 “废话!”弦玥皱眉。 澜渊惨然一笑,道“那为什么我只能在事情过去很久以后,才知道你曾经历怎样的艰险?为什么在你面对死亡的时候,永远不是我陪在你身边?而我明明恨透了这连魂魄都碎裂的感觉却又偏偏不能怒、不能怨,甚至没有资格说痛。玥儿,你明知道再来一次我真的会受不住。你让我情何以堪?” “哪有你说的那么夸张?”弦玥挑起眉,用力将他搂住。 “不过是一时失手让几个杂碎占了些便宜,怎么到你口中就变成出生入死了?”弦玥尽量把事情往简单里说,希望这样有助于平复澜渊的情绪。 其实一直以来弦玥对自己的性命都看得很淡。或许是习惯了在刀尖上行走,生存对他来说只是一种本能而非渴望。若不是如今还有穷天的性命做为牵制,弦玥行事的方法多半会更加没有顾忌。所以这次回来他并没有面对澜渊怒火的准备,也因此才会这般无措。 见澜渊依旧瞪着自己一言不发,弦玥不禁无奈的将他那只完好的手掌拉放到自己脸旁。“你若气不过便也打我几下吧。” “也?”澜渊冷声道:“还有谁揍得了你?就算你允了,我也不信其他人下得去手。” “是穷天。”弦玥干笑。“因为一些原因,他的小命被迫挂到了我身上,我若完蛋他也得陪着。说起来也够他倒霉的。” “倒霉么?我可不觉得。”澜渊抽回手,不屑的轻哼道:“你若完蛋,陪着的又岂止是他!” “都是过去的事,不说了好么?”一声惊呼被澜渊的吻堵住,于是便痞赖的向那光滑肌肤上红润的耳垂咬去。这种打乱思路的方法似乎有些卑劣,但不可否认很有用处。 “……玥儿,北狼王和凤凰太子……跟你是怎么回事?”正在情浓之时,澜渊喑哑的嗓音突然开口问道。弦玥一愣,混乱的大脑几乎反应不出他在问什么。 “……其实我也不太清楚。”犹豫了一下,弦玥老实说道“开始只是个意外,后来却不知怎么的便生出了护住他们的心思。不过护住他们对白虎国和……的未来也有好处就是了。”刻意将青丘的发音含混在口中,弦玥直觉澜渊不会想听到。 “……往后怎样,全由他们自己决定。我虽在意却绝不会插手……”顿了顿,弦玥迟疑道:“渊,这让你不高兴了么?” 澜渊的口气却愈发淡漠:“既然知道,玥儿你为何不说些谎话骗骗我就好?你该了解,对于你,我一向是很好哄的。” “我说过,我从不骗我的人!”略略喘息着按住澜渊的手,一字一句都好似从弦玥牙缝中挤出般坚实。 澜渊的身体僵了僵,随后笑意便渐渐浮上那冰蓝的眼瞳。“够了……”低低的呢喃贴服在弦玥耳际。 “如果你想去喀特峡谷就去吧……”轻揽住弦玥腰肢的身体一沉,两声□□几乎同时响起。 “……渊……”弦玥轻声叹息,心头猛然涌出一道热流,比之身体所能感受到的还要炙烫几分。澜渊忍不住再加一分力道,直到怀中正肆意绽放的妖冶,镂刻到弦玥灵魂深处。 少了克制的贪图总是会留下一些问题。以至于当弦玥不得不借助澜渊的力量才能勉强在桌边坐稳的时候,弦玥所有望向澜渊的视线里统统带着几分羞怒。 借着帷布的遮挡,澜渊悄悄托扶着弦玥。处理事情的速度不由自主的加快了许多。澜渊对着弦玥虽然颇多忍让,但他也有自己的坚持。就像当着熙十一,他怎么也不肯躺在床上休息就是一件。尽管心中有些怜惜,可弦玥仍旧尊重他的选择。 “……辛烈已经在天牢畏罪自缢,等到这些顽固势力清理干净,你这个白虎王也差不多可以抑郁成疾、不治而亡了。不过别忘了在这之前先把王位让了。我要靖平王登位之事找不出一点纰漏可供旁人利用。” “是!”熙十一恭声应道。 澜渊眼中满是嘲讽说道:“王远和陆昌祖这两个老匹夫一直以辛轨体内有一半青丘血统为由,不肯承认他的太子地位。甚至还纠结了一干官员上书,要求立文王嫡长子为嗣。弄得我十分头痛。可是这两人都是三朝元老,与白虎有莫大功绩在前。明着我和熙十一都动不了他们。” “暗着更加动他们不得。”熙十一也开口道:“相反,对他们还得处处维护。谁都知道他们向来看不起靖平王母妃的出身。如今王爷得了势。若他们死得蹊跷,靖平王谋害肱骨之臣的黑锅就背定了。” “那就先不要动他们本人好了。”玄黑玉笛在指间流畅的翻滚,弦玥笑得酣畅而阴森。【没想到这世上还真有如此不识相的蠢材!就算白虎王不是假的,他也绝不会因为自己目前唯一的儿子是个混血,而将王位交给其他人的儿子。再大的官也是奴才。以白虎王性格,会让奴大欺主的事发生么?可惜他们不敢弄出个死谏之类的事来,否则我就杀了他又能怎样?最多不过花些力气将朝中上下血洗一遍。反正辛轨早已经开始培养自己的班底,不管成不成,让他们提前上岗就是了。出了纰漏只当交学费,难道我还怕交不起不成。】 作者有话要说:  这章狗粮大家可吃的开心。 第170章 大清洗 “我记得户部的官员是他二人中谁的儿子对吗?” “是陆昌祖的次子。还有刑部和吏部。这两人一共育有六子,倒有五个都在朝中供职。再加上门生、亲随,在朝中的势力大得让我非常难受。” “我会要阎魔逐一去看望他们二人的子嗣。从年纪最小的第四代往上,一个不留!既然如此在意什么可笑的血统,我就看看他们能重视到什么程度!熙十一,你和辛轨两人密切注意朝中的变动。顺便让碍眼的人来负责调查官员亲属不断死亡的事情。我要看到你们对这两位不断丧失至爱的老人,关怀备至、感同身受。澜渊,你让辛轨下命令让御医随侍身旁。熙十一调去宫内的侍卫高手严加保护。必要时牺牲几个侍卫,让白虎国朝堂内外都看到你们已经对他们尽心竭力。就算他们明知道事情是你们做的,也找不出任何证据。我要你们对无法阻止贼人伤害官员家属的事大发雷霆。相关人员该杀的杀、该革职的革职。借机将碍眼的人从朝堂中清洗出去。等到他们两人所有子嗣全都死得不明不白的时候,我看这朝堂之上还有多少人敢站在他们身后摇旗呐喊!” “如果他们决定改变立场,我们还要继续么?”熙十一问道。 “当然!难道你想承认这场祸事是你干的么?”弦玥冷笑。“效忠的机会只有一次,当辛轨成为太子之时还有胆量反对的人,澜渊你还敢信任么?就算你敢信,他们又敢赌你相信么?早晚是要除去的,还不如一开始就不用。” “那么他们若是想告老还乡呢?”澜渊也开口问道。 “那样最好!”弦玥淡然道:“辛轨、熙十一先百般挽留,若他坚持要走,便赠与丰厚的钱帛和世袭爵位的空衔。在他家乡赐予良田万倾。务必让所有人感到你们对老臣的爱护之心。等人出了城,……”竖起的拇指自咽喉虚划而过。 这两人既然是三朝元老,在朝中的势力早已盘根错节。就算告老还乡照样能遥控朝中势力的走向。弦玥自然不会给辛轨留下这样的祸患。 弦玥笑的邪意,轻抿口酒道:“受赐了大量财物,遭到盗贼的觊觎也在情理之中。事后辛轨大可为他们风光大葬,顺道再来个泪洒祭堂、收买人心。借此之机,辛轨不妨在白虎境内展开一场轰轰烈烈的严厉打击违法犯罪分子的运动,压一压地方势力的气焰。反正我青衣阁明面上的生意足以支持阁中的运作,见不得光的玩意就先收几个月。等到严打过去,这方面的生意谁还能跟我竞争?” “这……”澜渊一震,略有些犹豫的开口道:“王远和陆昌祖虽然让我头痛,但他们的儿子却实实在在是有些能力的。真的要赶尽杀绝么?” “不能为我所用,再有能力我也不留!”弦玥冷冷的开口。话一出口,室内立刻安静下来。四周的空气也好似凝滞了一般。突然间,一股强烈的恐惧自弦玥心头升起。弦玥深深的吸气,艰难的将头转向一旁的澜渊。【渊!千万不要让我在你眼中看到猜忌和杀意。别人怎样恨我、怕我都无所谓,我在意的人不可以!经历了这么多以后,或许我依旧无心;或许我依旧弄不懂感情,但我绝对无法接受再一次的背叛。】 “怎么了?”澜渊奇怪的看弦玥。那冰蓝的眼中有不忍、有挣扎,但仍然纯净而清澈。哽在咽喉的气缓缓吐出。弦玥笑了。这一次没有阴狠的算计也没有森冷的杀机,更加没有一惯的敷衍和淡漠。弦玥忽然间发现,原来如此纯粹的笑容对自己来说竟是这般难得。 “且若不是知道他曾一度对你的愧疚憔悴到仿如活尸,我会容忍他打着你的名号在大陆交界的战略要地盖什么府邸么?” “我的渊果然厉害!”弦玥低笑着凑过去想要讨些便宜,却被澜渊板着脸侧身避开。 “我还知道北狼王狂牙为你身中剧毒;凤凰国的太子离诺是个与你齐名的美人!我这么厉害,你不怕我害你么?嗯?”冷冷的哼了一声,澜渊站起身,竟就这么拂袖而去。弦玥一愣,随即抑制不住的笑意便如发酵的泡沫一波波涌出心海。【属于我的时空么?】弦玥突然间想到凌澈曾对自己说过的话,脑海中不禁浮现出几张或羞或气的面孔。这一刻他终于对这句话有了实实在在的感觉。 用力伸了一个懒腰,弦玥起身推开了寝殿的大门。白虎国特有的风在他耳畔不住回响,仿如雄浑的战歌。多风的国度,天总是湛蓝的。就像是澜渊的眼瞳。弦玥眯着眼望向那通透的天空,深深的吸了口气。【从这一刻起,白虎国的风要开始乱了。不过也没什么不好。混乱和秩序就像是太极图上的阴阳两极。阳尽则阴生,阴极而阳现。而我在这天地间的至理当中扮演的又是怎样的角色?】想了想,弦玥不禁失笑。 “看天色,明天应该是个好天气!” 风华历七千二十五年八月初三,白虎国一连发生两起大批强盗抢劫杀害告老官员的惨案。举国震惊。包括随行人员在内的受害者超过百人,无一人幸免遇难。同年十月,白虎王辛鸠久病难医,故将王位传于皇四子辛轨。并于半月后不治而殒。 新王登基不满两月,凤凰国太后楚莹晞不顾大臣的反对,命楚长兴领兵十万,直犯白虎国境。试图以战功挽救她在朝中和民间日益跌落的威望。但有知情人士暗中透露,此举是因为凤凰国库近日来出现了难以致信的巨额亏空。凤凰国再也养不起这么多战士,唯有以战养战。就算不能取得胜利,也要让其中一部分兵卒死在战场之上。使得需要供养的兵卒数量减少。消息一经传出,即刻引发了军队系统强烈的不满和恐慌。而饱经困苦折磨的百姓更是爆发出令人惊叹的破坏力。各地纷纷出现了拥戴太子离诺登位为王的起义军。在各地守军极端敷衍甚至全然放弃的抵抗下,起义军一路势如破竹,很快就打到了凤凰的王城。凤王清瞳顺势不顾皇族反对登上城阁。当众将王位传给太子离诺。并且立下王命:从即日起,凤凰太后楚莹晞于永安宫颐养天年,再不得干政! 与此同时,楚长兴在万军之中也遭人暗算而亡。致命伤是其颈侧的一道极浅刀痕。凤凰的军队在主帅阵亡之后不久便接到搬师回朝的王命。整场战争持续不足一个月,被世人称之为史上最短的战争。右丞相楚儒见其爱孙惨死,不由大悲。力陈此事应追究其副将的罪责。但凤王传来的随军大夫和宫中御医则一致认定楚将军之死只是运气不好。因为那致命的一刀只要再浅上一丝一毫,人就不会死。 次年三月初九,凤凰太子离诺正式登基为王。此后,无事一身轻的凤王清瞳跟自己的爱侣悠闲于游历山河中。 自登基之后,国中的经济和社会秩序竟奇迹般逐渐恢复。离诺神佑之王的名声迅速传开,声望一时无人能及。而此时的弦玥,已经悠闲的在喀特峡谷安顿下来。 喀特峡谷是大陆交界之处在地图上的统称。由于这个时空地图的绘制技术不佳,各国很难确认自己的疆界。因此包括一个峡谷在内、相当广袤的一块土地,都成了无法界定归属的地域。这地方看似荒凉,实则地势险要,自然资源丰富。广阔地域更是提供了无限的可能。如果不考虑各国政府力量的干预和啸居山林的盗匪,此地实在是块上佳的居住之地。但这些对弦玥来说都不是问题。因此莫离盖的九皇子府让弦玥改成了无名之庄。说是庄,其实更像一个相对封闭的城镇。庄内多少运用了一些不应出现在这个时空的知识和技术。比如建筑和道路的整体规划。贯穿全庄的地下排水系统、垃圾处理系统、消防系统和夜间道路的照明系统等等。但弦玥尽量只用一些大家都能理解的东西,免得惹来不必要的麻烦。 庄子东面的建筑群是处理公事的场所。西面住着留守的阎魔队员。南面是弦玥的寝居。北面宽敞的演武场和远处全无人迹的山岭、沟谷,是弦玥为阎魔的后备力量做特训的地方。演武场边缘立着一块巨大的黑玉石柱。柱上是数百个镏金的名字。每一个在这里受训的人都知道,阎魔的老大记得每一个阎魔队员的名字。只要能通过考验成为正式队员,即使在任务中牺牲了,他们的名字也会出现在柱子上面。让所有人记住他曾为阎魔做出的贡献。 这一日傍晚,弦玥正在房中看书。忽有侍从在外通报:“庄主,有一个自称是庄主故人的青衣人在庄外求见。” 【故人?我认识的人里面有不敢通名的么?】弦玥刚要开口,门外却传来了澜渊的声音。“庄主已经知道了,将人请到这里来吧。”话音未落,澜渊已端着酒壶迈步进来。 寝室是接待客人的地方么?弦玥玩味的微笑,但没有反对的意思。澜渊办事向来有分寸。他既然这么说,便定然有他认为适当的理由。 “玥儿,今年的新酒。”壶中清澈的酒液倾于杯中。 “香气不错,应该能卖个好价钱。”弦玥漫不经心的端起酒杯,略略沾唇后说道。 “这种烈酒一经推出便供不应求。阁里酒肆的盈利已经翻了两番。师傅这些日子都是抱着账本睡觉的。”澜渊叹了口气,转而笑弯了眉眼。 想到凌鎏见着银两便双目放光的样子,弦玥也忍不住笑道:“跟你师傅说,钱是赚不完的。他的年纪也不小了,老睡在金块上面,小心伤着他的腰。” 澜渊呵呵的笑道:“玥儿可别害我。你去问问,这阁中上下除了玥儿你,还有谁敢动师傅的床?真要挨打,玥儿大可自己前去。” “你哟……”轻抿口酒,弦玥摇头而笑。 正说着,屋外脚步声渐近。“庄主,客人到了。” “请!”弦玥朗声应道。 “都下去吧,这里没你们的事了。”澜渊走到门边,亲自把人让入房中。而后竟然轻挑眉满是意味不明着转身离开,临去之时还不忘将房门关好。但这次弦玥的诧异却只维持了极短的时间。因为静立在门前的身影看来是这般熟悉。 那人从头到脚都包裹着青色的斗篷,看不清头脸。可进门时,步伐带动的青袍边缘有一抹悦目的嫣红在弦玥眼前跳跃。弦玥站起身,抬手做了个手势。将所有潜伏在暗处的阎魔队员撤去。 “原来是凤王大驾光临。但不知有何贵干?” 青色的袍服瞬间散开。离诺精致惑人的脸孔在一身华美红衣的映衬下,看来竟有几分惊心动魄。 “本王听说庄主是这世上最好的工匠,故此有事前来相求。”依旧是高傲的语气,血色凤目中的讥诮却如烈日下的春雪,再不见一丝痕迹。 弦玥的笑容更盛,两手环胸斜倚在桌边说道:“最好的工匠不敢当,不过你的要求倒不妨说说看。” 离诺也笑了。走上前来在弦玥身前站定。身体略微前倾,鲜艳的唇在弦玥唇前半分处轻轻开启:“本王从一个重要的人那里得到一块极品火云石。不知能否请庄主为我加以雕琢?” “要我雕琢倒也不难。只是你可要想好了,我要的代价对你来说太过昂贵。” 离诺不屑的哼声随即响起:“本王等了这么久才来,就是为了弄清楚一些事情。到了今天,你还认为本王付不起么?况且我知道你不会让我后悔……” “闭嘴!” 夜空中的浮云被峡谷刮来的风吹散。星光璀璨的苍穹仿如缀满了钻石的天鹅绒。这一晚,月色竟格外撩人。 作者有话要说:  各国局势已定,下一章开始咱们的大boss君即将出场,有些意想不到的角色也会登场,敬请期待! 第171章 奇货可居 一日傍晚,青丘藏书阁中穆烈高举起手中一卷古旧的卷轴,声音激动地有些颤抖道:“找到了……灵珠的源头……原来在这种地方……” 穆烈身后一声疲累地声音传来道:“二殿下,净盆已经洗刷干净了。偏殿也依旧全部打扫完了,而且墨辰也按照殿下的要求,全部是自己一人完成的。” 穆烈自动忽略墨辰伤痕累累唯一完好无损的左臂淡漠道:“很好,看在你一直这么听话的份上本殿下必须好好奖励你。”穆烈呵呵一阵怪笑如同地狱而来的恶鬼般道:“本殿下马上带你去见弦玥,让他正式将你移交给本殿下,从今往后永远追谁本殿下左右。” 墨辰噗通一声跪倒在地,因为过于激动全身不自觉轻颤着将头用地磕在地上道:“多谢殿下器重!墨辰绝对不会辜负殿下的厚爱!” 穆烈轻抚手中卷轴,嘴唇上扬笑的邪意道:“是啊……很快本殿下就要好好厚爱你了……” 弦玥接过澜渊递过来的新茶望向阁楼下熙熙攘攘的人群,收起惬意的神情轻蹙眉道:“宿命无常,危机四伏。也许我的一辈子不能那么长……” 澜渊握紧弦玥的手,十指相扣亲吻上他的额头眼中满是柔情道:“所以我也会竭尽全力帮你,让和平来得快一点……再快一点……直到连被常年欺压的小族也全部振兴起来。或许那时我们已经疲累伤痕累累,只要你心意始终如一不变,我一定相伴你左右。” 轻抚上眼中灿如星河主人的脸颊,弦玥亲吻上他的唇瓣与他紧紧相拥道:“好,我们约定好了。” 两人身后,一声冷如冰刀的冷哼打断弦玥两人的柔情蜜意道:“切,先前还互相吃醋背后捅刀子,现在又浓情蜜意。” 穆烈双手环胸看向满是敌意的两人,眼中满是不屑道:“你们;两个变脸比翻书还快。真让本殿下刮目相看。” 澜渊单手环住弦玥腰上,轻挑眉看向穆烈道:“好久不见啊,麒麟族的二殿下。怎么一会面就嫉妒的冒酸话呢?看来你是因为玥儿抛下你选择我嫉妒抓狂吧?” 轻抚上弦玥脸颊,澜渊挑衅看向穆烈道:“麒麟族的穆烈,一个落魄的皇子罢了,玥儿已经应许了与我的生生世世。你有什么资格和我比?” 一道炙热火柱直射向澜渊被他轻松躲过,穆烈轻眯眼周身冷寒道:“嘴巴收敛点!我麒麟族依然繁荣强大本殿下就算再落魄也能取你性命。否则弄不好会像你父王那样死的不明不白。” 澜渊擦去脸颊上轻浅伤痕的鲜血,握紧手掌周身飓风肆意“当年的刺杀……该不会……”转瞬间身形已经逼到穆烈神情,满眼戾气道:“你这混蛋!把父王的事给我说清楚!” 两人剑拔弩张之时,弦玥挡在两人之间看向穆烈道:“够了!现在大陆还未稳定隐藏在暗处的敌人伺机而动!二殿下何必故意挑衅引起内讧!有何贵干不妨直说,没必要浪费时间争一时口舌。” 穆烈身后一直静默不语的墨辰,低头故作哀伤道:“居然把深仇大恨说成是口舌之争,玥这到底是息事宁人,还是当面在帮着狮族大皇子打压二殿下呢?”抬头看向弦玥墨辰眼中满是嘲讽道:“如此八面玲珑,难怪得到那么多大族重要人士的倾慕之情。” 弦玥握住澜渊握紧咯咯作响的手,眼中寒霜四溢道:“墨辰!别多嘴!快退下!” 墨辰轻抚被弦玥斩断的手臂从穆烈身后走出,眼神直逼向弦玥道:“啊!差点忘了,二皇子殿下就是特意前来通知玥,从此后墨辰脱离玥,成为殿下的专属管事。所以墨辰是否退下,只听命于二皇子殿下,而不再是玥。还请玥多多体谅墨辰,毕竟现在墨辰已是……” 弦玥一个箭步毫不留情手指收紧握紧墨辰断臂处的伤口,满眼肃杀道:“跟着穆烈就这么得意?离开了我你过得更好了吗?” “啊啊啊……!!玥突然变得好可怕!殿下!墨辰的伤口好痛!骨头……又要裂开了!痛死了!殿下!殿下!救救墨辰啊!”凄烈的惨叫响彻整个走廊,墨辰眼中满是泪看向一旁的穆烈大叫道。 弦玥冷哼一声,用力将墨辰甩倒在地:“自作多情!看来穆烈这次会面根本不是为了你。多半是借着讨要你来试探口风,如果我猜得没错……” 弦玥轻勾起嘴唇,看向穆烈莫测的神情笑的邪意道:“穆烈想必对灵珠的线索有了眉目,想从我和澜渊这里索要援助推进调查吧?” 穆烈笑道:“弦玥,本殿下最讨厌你这副机敏的嘴脸。翻遍书库,本殿下最终查阅到人族历朝历代的帝王居注。有文书记载的人族历史只有千年。但千年之中却经历十三代更迭,短寿之治数十年,长治之朝亦不过两百年必会衰亡。” 澜渊思索片刻有些了然道:“众所周知人族疆域干旱频发,旱情动摇皇权激发内乱,内乱促使干旱演变为灾荒,最终导致皇朝覆灭。这是人族周而复始的困局。” 穆烈轻挥手不置可否道:“你的推论浮于表面,缺失了太多关键环节。不过本殿下找到另外两颗灵珠线索正巧填补所有漏洞,描摹出人族动荡的本质原因。” 澜渊轻蹙眉有些不耐烦追问道:“有话快放!我没耐心听你卖关子!” “这么重要的情报,本殿下可不甘心便宜你。”穆烈轻挑眉笑的狡黠道:“如果狮族大皇子甘愿为了大陆存亡,把心爱的弦玥借本殿下几晚做交易,本殿下才乐意把解开大陆困局的情报全数交出。” 弦玥轻呼出一口气,敛去周身戾气轻挑眉道:“恕我直言。就算二殿下把我当做一个交易筹码。我也是你要不起的筹码。” 一根骨节分明的手指直接戳向弦玥肩膀,穆烈冷哼一声眼中满是鄙夷道:“你真拿自己当回事了?说到底不过是最有利用价值罢了!就凭你,也能和那男人的利益相提并论?” 澜渊眼含戾气握住穆烈的手将其推开,将弦玥护在身后道:“你说的没错,世上没有任何君王能为了谁牺牲族民利益。可是你忘了一件事……”一把将穆烈衣领提起道:“我缔结异族,不代表会对异族卑屈奉迎,何况麒麟的兴衰可不是表面那么风光无限。”甩开穆烈衣领澜渊警告道:“所以你再敢羞辱玥儿一下,我绝对会让你麒麟族永世不得翻身!” 穆烈单手捂住脸扬天凄然一笑,敛去眼中转瞬凄苦正色道:“呵……,开个玩笑而已。危局当前哪有闲心花在情爱上。” 弦玥轻抚手中玄黑玉笛笑道:“既然玩笑开完了,那就快交出情报吧,否则我也绝对不会饶过你。” 穆烈悠然往一处深不见底的密室走去道:“关于人族的很多真相,在历代文献中留下蛛丝马迹,第一其实人族每次出现的旱情都并不严重,只要及时赈济完全可以稳定社稷。”伸出第二根手指穆烈继续道:“第二,每次主政者面对旱情非但不会全力赈济,反而是开始频繁离宫远巡。” 澜渊不以为意道:“君王在本族贫弱时巡边驻防,并没有什么稀奇。” 穆烈将卷轴摊开,展与两人面前道:“本殿下在人族地图上标记了历代帝王的远巡地。” “这些……都是人族腹地……” 穆烈轻眯眼伸出三根手指道:“第三,以弦玥你父王为例,他远巡最频繁之时,恰巧也是完成了备战,宣告全面攻打异族。” 弦玥轻蹙眉单手轻抵下巴道:“是因为在远巡地获得了克制异族的灵珠,才有了决胜的底气。” “没错,我们重新梳理一遍人族兴衰的规律。除了确定四个地是灵珠源头以外……更重要的结论是,导致每次旱情恶化为灾荒的元凶,极可能是主政者对灵珠的挖掘。我在青丘和都城安插的人来报,具前朝元老告知:上百年前先代狐王与先代国君曾多次秘密与一人频繁会面。” 澜渊忽然想道什么般豁然开朗道:“按你的分析!只要我们能永远封存最后两颗灵珠源头!就能从根源上遏制所有战争饥荒!” 空无一人的宫苑中,墨辰单手推着一个装满各种厚重古籍的推车艰难往前行,眼前一黑脚下一滑装满古籍的推车连人带车摔倒在地。 “来……来人啊……快来帮把手……” 一名宫女看着地上艰难爬不起的人,嘲讽讥笑道:“哟,这是谁啊。你不是离开九殿下一门心思去当麒麟族二皇子妃了吗?我们都是一心一意追随殿下的贱婢,可没资格伺候高贵的二皇子妃殿下。” 另一名宫女神附和道:“一只忘恩负义的癞蛤蟆罢了,居然还妄想吃上天鹅肉哈哈!你们不知道他那右边的断臂就是我们九殿下给他的惩罚。” 弦玥接过地图仔细查看,否定了穆烈的定论道:“二皇子最大的错漏就是……人族虽动乱,可千年中一定不乏贤君名相。既然你能通过文献发现端倪,历任人族当权者也势必早已洞悉事实。若说封存灵珠源头就能破解所有困局,为何漫漫千年来……人族芸芸英杰却无一人成功破局。” “是啊,为何会有人甘愿临渊而行知险不避呢,唯一合理的解释只有……” 一声疲累的话语打断了穆烈接下来想要说出的话语道:“启禀二皇子!历代国君、青丘狐王出巡记录的文卷……墨辰遵照殿下的指令送来了。” 穆烈摊开手掌手中幻化出一团火焰,缓步走向装满古籍的推车继续未完的话语,转过头看向身后两人笑狡黠,道:“唯一合理的解释只有……人族、青丘每朝当权者探寻过灵珠源头后都会认定,灵珠逆转而行除了可以屠杀异族,征伐四方外。还潜藏着某种更巨大的作用,这件事巨大到……必须牺牲整个人族和各大种族的永世安宁来妥协。” 话毕,一把熊熊烈火转瞬将一推车古籍吞噬殆尽。 “荒唐!世间最大之事就是天灾兵祸!还能有什么,是需要用天灾兵祸平息的?” 穆烈轻蹙眉无视于弦玥的愤怒,继续道:“这个大陆最大之事可并非天灾兵祸,你们都应该知道啊。为何凤凰、北狼、青丘、麒麟、烛龙五族数量最多,却被称为异族。为何只有人族国君始终被天下各族独尊为正统之皇。为何天下无人知晓各族的起源,为何五大异族法术常能相通……本殿下和你们坦白这些,就是请你们立刻为本殿下储备车马路引。本殿下必须亲自去灵珠发源处一探究竟。” 澜渊单手伸出挡在准备离开的穆烈身前,轻眯眼眼中凶煞肆意道:“不管你是不是在危言耸听,我会帮你准备好你所需的要求。不过我要警告你,和你的新仇旧恨,我一笔笔都记着,倘若此次探秘之行你敢耍花样……我多的是办法让你万劫不复!” 穆烈冷哼一声,轻挥开澜渊挡在面前的手臂径直往前走道:“不劳大皇子费心,本殿下自会顾全大局。”身后墨辰却死死抓住他的衣袖道:“二殿下!别忘了墨辰现在已是专属殿下的管事,请一定要带上墨辰通行!” 弦玥淡然的笑容下,看向墨辰的眼神却显出一丝冷厉道:“墨辰可知穆烈此行关乎全局成败,只要随行成员中有人与他方势力产生过瓜葛,必然会被敌方趁虚而入,导致计划失败。最终牵连大陆各族内外,无数人会为此丧命。”回忆起从小与这人的种种,弦玥心中还是有些不忍,对一直低垂着头不发一语的人道:“你我相识一场,我以一个挚友的身份最后给你一次机会。不要跟穆烈走,留下来。只要现在你肯回头,我可以什么都不计较,护你一世平安。” 低垂头的人握紧的手再次松开,极轻浅的声音传入弦玥耳中道:“玥在说什么?墨辰实在听不懂。墨辰还要赶快收拾行装,就不和玥多言了。” 收起对面前人最后一丝怜悯,弦玥眼中肃杀之气肆意,沉声道:“好,去吧。我得仔细想想如何为你筹备行装,好好送你上路。” 作者有话要说:  各怀心思的众人又开始他们的路途,接下来会发生什么?敬请期待! 第172章 阴谋 天色灰蒙,三辆简易的马车停驻于青丘城门前,穆烈身后一声蕴含浑厚修为的声音缓缓传入他的耳中道:“参见二皇子,我们奉老大之命沿途护送殿下,并且会定期将殿下一言一行向老大回讯。” 穆烈冷哼一声,抬头看向身后高阁之上身形修长的人,轻勾嘴唇竖起的拇指自咽喉虚划而过转身决然走向身后马车。 澜渊单手搭在弦玥肩膀将他揽入怀中,轻声安慰道:“所有身边的人心,所有猝然的背叛,本质都是对方掩藏已久的秉性显露罢了。你没有义务一开始就认清每个人的真面目,所以就算心狠一点也不是你的错。”轻抚上怀中轻颤的肩膀,澜渊亲吻上他的发顶道:“玥儿,难过就哭出来吧。” 弦玥轻摇头道:“我不是难过……而且刚才看到穆烈才突然想起来……他标记的地图……” “什么?” “在那四个灵珠发源地中,最靠近青丘都城的那一个……似乎就是镇西侯别院!是父王对异族开战前,亲自选址营建的秘密别院!更是被你我算计后,镇西侯别院我的人秘密传出有一个带着狐狸面具不愿示人的人,联想到镇西侯、镇北侯的种种他们究竟是被我们联手逼无可退,还是这幕后之人顺势而为到达别院,以便更快采挖灵珠?这人这段时间在开采时速,比先王时期多了数十倍,邪化的灵珠只是用于威吓挟制异族们,就算此次千年来大战要征服整个异族,也用不了这么庞大的数量啊。”握紧手中玄黑玉笛,弦玥越是往深处想,后背不住有股阴寒的恐惧让他脸色煞白。“因为第二次征伐本就是个幌子。如果这个戴面具的人需要超量的邪化灵珠毒素,那他的目的就绝不止是争霸天下。恐怕他想将这片大陆上每一个异族,彻底抹杀!” “疯了!那个家伙居然能想出这种同归于尽的战略!无论我们集结多少兵力,一旦他将灵珠毒素散布开……我们非但无法缔结异族联手反击!更会在开战前被灵珠毒素毁掉整片大陆!整个大陆的万里河山……那些无辜的人……只有死路一条……”蕴藏着灵气的拳头紧贴着弦玥耳畔掠过,狠狠击打在城墙。将上好的青砖打出一个碗大的窟窿。 弦玥握紧澜渊轻颤的手柔声道:“不会的!我们永远不会陷入绝境!”转身走向高阁相反方,弦玥正色道:“现在立刻和我回青丘都城!暗中撤了铃音和镇西侯的监管!” “此时那人正步步威逼!你怎么还敢放虎归山?” 弦玥轻勾起嘴唇笑的邪意:“因为这次我要主动出击!好好利用这两个有趣的人,为穆因量身打造一个天衣无缝的大陷阱!挫败他的诡计!” 与澜渊十指相扣弦玥笑道:“澜渊,你给我听好了。只要你给我绝对的信任,只要你配合我接下来的每一步计划。我们就绝对可以守护所有异族和人族!神明和族人会保佑你我……无论面临什么境地!我们永不言败!” “好!我们永不言败!” 抬头看向苍穹中飞过的苍鹰,弦玥笑道:“那么陷阱的第一步,就是让守备故意留出疏漏,诱导那两人暗中会面。镇西侯这个人,最喜欢摆布人心。我就把铃音送给他利用。” 澜渊双手环住弦玥的腰,亲吻上他的脸颊道:“你要诱导镇西侯和铃音做到什么地步,才能达到牵累穆因的效果。” 轻抚上澜渊脸颊,弦玥对身后缓步走来的人笑的邪魅道:“陷阱的第二步,让他们想决心置四哥于死地。唯有瞄准四哥现在最要命的关窍狠狠刺下一刀,才能拖穆因下水。所以他们想要下手的地方……一定是……” 澜渊与弦玥双眼对上笑的莫测道:“既然他们想咬住我们的命门,那我们就干脆造出一个弱点喂给他们。” 弦玥把玩手中玄黑玉笛笑道:“陷阱第三步,扯一扯诱饵,让猎物自以为是猎人。” 空无一人的青丘东南角,一处房屋窗棂被人轻声推开。 “谁?”一声带着哭腔的声音传入镇西侯的耳中:“快救救铃音啊!铃音快被弦玥折磨疯了!必须马上杀了他!” 镇西侯轻抚怀中哭泣颤抖人的发顶,冷声道:“仅凭弦玥怎么敢对我们镇西侯府之女下手,一定是王在背后推波助澜才会把你整的这么惨。没想到铃音对王一往情深,王却帮着弦玥这么欺辱你。” 听完镇西侯的话语,铃音哇的一声大哭起来道:“阿爹你说过,得不到的就去抢,可是铃音这么努力了!怎么还是抢不到莫离哥哥!快告诉铃音!莫离哥哥的命门在哪里?如何下手?” 镇西侯望向窗外漆黑的夜色笑的阴险道:“借助你镇西侯府之女的身份,本侯有办法帮你毁掉王的新军,让他和弦玥身死国灭。” 城后下,一众兵马快速集结,一名士兵高举火把对立于城墙前的莫离高声禀报道:“启禀王!募兵已经完成!新兵们正在陆续集结!我等愿为王誓死一战!” 莫离轻眯眼笑的莫测道:“让他们放马过来吧,我都快等不及了。” 城楼下兵马集结,莫离身后侍者对一旁另一名侍者小声说道:“听说赈济站的灾民们特别踊跃应征,王很快就成军了!看来马上就要对那个大妖宣战了。现在大家都在传言,王现在连甲胄都还没能凑齐,正急得要命呢。” 与此同时,青丘御花园中三五个妃嫔不知何故正在一起厮打一名身材瘦小的宫女。弦玥身旁一名侍女看不耐眼前几人丑态百出大声喝止道:“放肆!竟敢在九殿下面前胡作非为!” 一名嫔妃一脚踢开身下人,怒目瞪向那名侍女道:“狗仗人势的女奴!滚到一边别多管闲事!” 被几名嫔妃用力制住的宫女,用力挣扎着道:“是我探听到了她们的机密!她们才要杀人灭口!” 【终于开始下网了。】弦玥轻勾起嘴唇笑的戏谑道:“哦?是什么机密?” 两天前,关押嫔妃的院落中镇西侯找到其中几名嫔妃道:“人族、青丘很快就要攻打麒麟族,麒麟族素来怯弱此战必败。只要你们几个乖乖演好这出戏……” 铃音咯咯怪笑继续镇西侯未说完的话语道:“本宫就会向阿爹求情,让他们攻打麒麟族时破格留下你们家人的狗命。” “想要骗过弦玥,就要做戏做全套,”转身看向隐于树后的瘦小宫女镇西侯笑的算计道:“本侯给你们安排了一个绝佳的拍档。” 眼前不过八九岁稚童样貌的宫女,此刻眼中满是不屑与阴邪道:“那时没能利用镇北侯除掉弦玥实在可惜,不过这次我一定会成功让他万劫不复。所以我们就针对这个弱点埋设陷阱……王和弦玥就一定会为了拿到军资中计!” 从回忆中收回心神,宫女心中冷哼,掩去眼中阴谋算计【欲擒故纵……才是最可信的演出!】瘦小宫女无助地在几名嫔妃殴打中抬起头大声哭喊道:“求九殿下先把我带走!我再把这些秘密全部告诉殿下!” 弦玥悠闲把玩手中玄黑玉笛,无视于几名嫔妃和宫女的厮打,径直从几人身边走过道:“比起你的情报,本殿下更想看你们狗咬狗,”无视于几人诧异地神情,弦玥笑道:“就算是一解本殿下当年被你们残杀侍者之仇。” “等等!”宫女推开困住自己的一人对弦玥急叫道:“是镇北侯和麒麟族叛臣一脉发国难财!从边境向人族暗市倒卖一批军备!我记下了所有暗市的掮客和唇典!收下我就一定可以帮王找到足够的军资!” 弦玥将一勺研磨精细的茶粉放入茶碗中,并没有抬头道:“众所周知,人族、整个大陆不仅连年灾荒,更有千年之前大妖穆因唆使各族叛臣穷兵黩武,农桑工商百业凋零。可乱世贫苦却滋长了暗市的兴盛。这片见不得光的交易网络渗透大陆各个角落,奈何皇权未稳无力辖制。”将温度适宜的热水倾倒入茶碗,弦玥余光轻睥向对方继续道:“有人倒卖私盐,有人倒卖生铁。甚至有人倒卖……在这隐秘的大网中鱼龙混杂变幻莫测。所以必须掌握所有卖家掮客和唇典隐语才能实施交易。” 停下手中动作,弦玥单手轻抵下巴看向面前小人笑的戏谑道:“不过说实话……本殿下并不相信就凭你这个小不点,能记下数不胜数的三教九流法外之徒,以及多如牛毛的唇典隐语。” 小宫女双手拍向桌面暴怒道:“别小看人!给我纸笔,我能全部默写下来!你尽可以先派人去宫外随机验证!如果出了一点错!本姑娘提头相见!” 弦玥仔细端详眼前面容精致的小人,不仅惊讶道:“等等,你的脸……你的样貌……怎么和那个人这么相像?” 不同于青丘的紧张气氛,马车前穆烈单手搭在墨辰肩上却把出神的墨辰吓得不轻。 “怎么一副魂不守舍的样子?我们的水用完了,快拿干粮去前面茶棚换净水。” “遵命!墨辰这就去!” 撩开茶棚的挂帘一双宽厚的手捂住墨辰的嘴,将他拖拽进茶棚。 “嘘……别出声!我是来救你和二皇子的!那些黑衣人既不是沿途监视的眼线!也不是弦玥派来处决你的刽子手!而是澜渊派遣暗杀二皇子的刺客。” 墨辰甩开对方制住自己的手,大声道:“我才不听你胡说嘞!澜渊还要与二殿下合作!怎么可能要杀殿下!” 大汉沉声道:“你太小看那个男人,那个男人最擅长迷惑人心。他是在一边假意协助二皇子,一边在宫外寻机报杀父之仇。况且,你千万别忘了,他是浴血沙场的凶兽,他怎能轻易放松警惕!” 大汉双手环胸将一包药粉递给墨辰,看向隐于暗处的狼犬阴笑道:“悄悄把这包药粉随身携带。这样就可以让战犬沿路追踪你们的行迹,一旦出现意外必然有人出手援救。” 墨辰单手紧握抽出佩剑,一脸戒备瞪向对方道:“你又究竟是谁的人?是哪方势力派你来的?” 大汉单手轻抚战犬头顶,低头掩去眼中神色道:“我是哪方势力不重要,重要的是,宫中局势……波谲云诡……宫中人心皆是不可测。” 澜渊双手环住弦玥肩膀笑的开怀道:“真希望你也去校场看看新兵们的士气有多高涨。” 弦玥仿若没挺进澜渊的话语,沉声道:“帮着镇西侯和铃音下全套的爪牙已经来了。是一个小女孩。明明是八九岁的年纪,因为常年挨饿受冻,却看起来比同龄孩子更年幼瘦小。可多年困苦却丝毫没有消磨那孩子的桀骜刚韧,如出一辙的善于隐忍坚毅,如出一辙的因势利导步步设陷。如出一辙的谋定后动一击杀敌。” 转身看向身旁惊异的人,弦玥紧蹙眉道:“九年前四哥身为皇子时,唯一的随侍婢女叫做安小柔。三年后他登基,破例将低微的安婢女封为安美人。”单手捂住脸弦玥笑的凄苦道:“怪不得那孩子几番助纣为虐。” 作者有话要说:  人心叵测,各怀鬼胎的众人又会做出怎么样意想不到的事情? 第173章 古都洛阳 弦玥看向白茫茫的远方,“很快就可以进城了。” 泠枫清点着自己的箭,一根一根仔细地放进箭筒里;澜渊则在给自己的佩剑做护理,还有一把冰火同属的弓箭,这些都是从青衣阁那儿弄来的,他以前虽然接触过很多高端武器,但是大部分都使用太过简易,青衣阁的武器库倒是给他提供了很多选择,临走的时候,他几乎把青衣阁的武器库搬空。很多时候大家都记得他是一个自然力修行者,却忘了他是一个完美的铁血战士。 夙原对这些武器产生了极大的兴趣,但是被澜渊警告地瞪了一眼之后,就不敢碰了,坐在旁边眼巴巴地看着,缠着澜渊给他讲解。 弦玥坐了过来,问道:“大家所带的武器还剩下多少?” “三分之一个弓箭和各种暗器。” “那岂不是很快就会用完。” “你这些武器的数量还够吧?” “暂时还够。” 弦玥把玩手中玄黑玉笛轻蹙眉道:“我们当时走的时候,带的最多的东西就是武器了,现在看来是个明智的选择。这次我们秘密出来寻找剩下两颗灵珠的事,大家切记千万不能让其他人知道,否则后果不堪设想。”对于现在的他们来说,食物反而不那么重要了,因为他们完全有能力去捕猎,尽管冬天捕猎的难度呈几何上涨,但是他们这伙人要饿死也实在不容易,倒是武器,用一点就少一点。 几人齐声道:“是老大!” 澜渊看了他一眼,“我们接下来去哪儿……” “等……嗯?” 众人都同时感觉到了一股不算弱的灵力波动。 “在哪里?” 弦玥看向墨焰大声阻止道:“在脚下,黑小子,别动。” 墨焰立刻定住了,刚抬起的蹄子放下也不是,迈出去也不是,它只好蹲下身,前蹄像招财猫一样举在半空中。 泠枫眼尖,指着墨焰脚边道:“那里有什么东西,我下去看看。” 众人也依稀看到那白雪覆盖之下,有什么东西动了一下,弦玥叫道:“泠枫,你小心点。” 泠枫跑了过去,低头看了看,然后用弓拂开了积雪,他惊讶道:“是人。”他蹲下身,把雪推开,雪地里赫然出现了一个瘦弱的身体,他大叫道:“是个小女孩儿,还活着。” 他把雪地里的小女孩儿抱了起来,那是个八九岁的小女孩儿,被冻得身上没有一点血色,腰上有个很大的血洞,把地面的雪都染红了,她虽然还有呼吸,但是已经气若游丝。 弦玥赶紧跳了下来,把灵力灌入她的身体里,夙桑从火狮上找了件衣服,把她的身体包裹了起来。 “怎么样?能救活吗?”澜渊快速跟上问道。 弦玥环顾四周确定没有危险后道:“应该能。”他虽然没救过垂死的人,但是既然自己灵力能修复一切伤口,那么只要人还活着,应该能救活吧,只是需要多消耗些灵力。 澜渊靠近仔细查看弦玥怀中的人道:“她是个修行者,难道被野兽攻击了?” “创口看上去是被大型猛兽咬的,她可能是出来打猎的吧。”朝日叹了口气,“这么小的孩子却需要出来打猎。” 弦玥淡道:“谁叫她是修行者呢,这个世界可不会同情小孩子。” 弦玥消耗了大半的灵力,终于把那伤口修复了,孩子的脸上也慢慢有了血色,他看着这个昏迷的小姑娘,道:“怎么处理啊?” 澜渊冷声道:“把她带回洛阳,等她醒了就让她自己走吧,毕竟是修行者,肯定有生存能力。” “好吧。” 几人继续往洛阳进发。 在距离洛阳不过三四公里的时候,天上有一排灰色的鸟盘旋而过,至少有七八只。 他们起初并没有在意,但那群鸟在他们头顶盘旋一圈后飞走了,不到一会儿又飞了回来。 泠枫抬起头,看着不停在他们头顶盘旋的一群鸟,“我上去看看?那些鸟身上好像有人。” “不,别上去,看看他们想干什么。”弦玥轻眯眼笑道。 他们继续往前走,过了一会儿,那些鸟盘旋着往下飞,澜渊抽出佩剑,泠枫拿起弓,都做好了攻击的准备。 那些鸟侧身从他们头顶飞过,身上果然坐着人,居高临下地看着他们,表情很冰冷,但他们并未再下降,而是低空飞走了。 弦玥目送着他们远去,“应该是洛阳城的人吧。” 夙桑冷哼道:“算他们识相,没有下来。” 弦玥不以为意道:“我们还没进城,低调点吧,马上就能下主道了。” 太阳正盛的时候,他们抵达了洛阳这个千年古都。弦玥以前没有来过洛阳,在他曾经的想象里,洛阳是个开满牡丹花的山水之城,洛阳是麒麟族的所属都城,所到之处牡丹满园美不胜收。 走到以前的主道关卡口前,他们惊讶地发现这里居然有人。 一个裹着黑色冬衣的人骑着一只高大的雪橇犬走了过来,高声喝道:“停下!” 几人停了下来,那人跑到他们身边,“你们要进城吗?” 弦玥不耐道:“不进城来这里干嘛。” “想进我们洛阳,第一,要交费,第二,要接受问询和检查,第三,要守洛阳城的规矩,否则不能进城。” 夙原不满大吼道:“交什么费,你们要问什么,检查什么。” “肉质食物五十斤,蔬菜水果一斤,各类武器一件,药物两百两,或者其他有用物资,以上这些东西能满足任意一样,才能往下谈。” 夙桑讽刺道:“你们这儿金窝银窝?进城还要交东西。” 那人扶了扶脑子,喊道:“我们城里资源有限,供我们本地人还不够,外来的要么守规矩,要么别来,你们以前在这儿交过税啊?硬气什么呀。” 弦玥按住要发作的夙桑,高声道:“我们拿五十斤肉换。” “好,现在你要接受问询和检查。” “你问。” “你们从哪儿来的,要到哪里去,为什么经过洛阳,打算在洛阳停留几天,这几天都打算做什么,你们一共多少人,修行能力分别是什么。”那人不带喘气地问出了这一连串地问题。 弦玥盯着他的眼睛,隐藏了他一部分的灵力感知能力,然后把这些问题真真假假地回答了一番,掩盖了所有重要信息。 他一边说,那个人一边登记,记完之后,那人道:“好了,我要检查一下你们灵兽的东西,要是有□□品是不能进城的。” 几人对视了一眼,并没有让对方靠近的意思。 那人骑着雪橇犬走了过来,站在灵兽旁,看了他们一眼,“怎么,不让我检查啊。” “大哥,您等一下。”弦玥钻到白狐身上去,翻了半天,终于从里面翻出两片金叶子。他冲着那人笑道:“大哥,这东西不算过路费,算我们单独送你的,行不行?” 那人一看着金叶子,眼睛都直了。 弦玥早就注意到他手指发黄,一看就是常年触摸过金银珠宝贪财之人,希望这个人识相,拿了金叶子走人,否则他们只能硬闯了。 那人伸出手,哆哆嗦嗦地接过了那一片金叶子。 他们一行人没人需要过多的金子,这片金叶子足够一个普通人家换一年的口粮了,那人没见过这么大手笔的,吓得都不会说话了。 弦玥笑看着他,“怎么样?大哥?” 那人看了看左右没人,低声道:“你们进去如果闹事,可不能把我卖了啊。” “放心,不会的。” 那人从衣袖里掏出一张纸,是手抄的,“这个是城里的规矩,看仔细了,千万别闹事,里面的人你们都惹不起。” 弦玥接过那张纸,道:“走,进城。” “等一下。”弦玥看着那人,问道:“听说洛阳高手云集,你听说过离这里最近的势力是什么?” 那人小声道:“离这里最近的自然是魏紫。” “魏紫?” “洛阳的各个势力大多都是用牡丹的名字命名的,你们赶紧进去吧,我不跟你们说了。”那人把金叶子塞进衣服里,骑着雪橇犬急匆匆地返回了城门口。 夙桑笑道:“用牡丹的品种命名?挺有情调的嘛。” 弦玥冷笑一声,“看来我们这次来洛阳是来对了,此行会非常有趣。” 进城之后,他们发现洛阳城的情况比他们想象中好,一般来说,判断一个城镇情况的最直观的、也是最准确的标准,就是看这个街上有没有人走动。 很容易看到人在走动的,就证明城里的魔化动物少,人多,那么情况就会比较好,反之亦然。洛阳城里偶尔能看到的人,证明这里的魔化动物已经被人类压制住了。 他们庞大的队伍配置,很快引起了街上人的注意。 弦玥淡淡然道:“你说,我们的消息会不会已经传到洛阳了?” 澜渊斩钉截铁地说:“会。” 夙原在一旁小声嘀咕道:“那我们这么冒失地进来……” 慕白淡笑道:“这样才能尽快掌握核心信息,否则我们什么时候才能接触到这城镇里有分量的人。我们现在要做的,就是吃好喝好,准备好。” 弦玥轻抚身下墨焰枫鬃毛道:“找个地方安顿之后,我们上街找人问问这里的情况吧。” “老大,老大。”夙原突然叫道。 “怎么了?” “那个小女孩儿好像要醒了。” 弦玥往墨焰身上看去,就见夙原旁边那个昏迷的小姑娘猛地坐了起来,甩手劈向夙原的脖子,尖利的指甲马上就要触到夙原的皮肤了。 弦玥大叫道:“小心!” 澜渊一下子把弓扔了出去,咣地一下砸中了那个小女孩的手腕,小女孩发出一声痛叫。 夙原掐着她的脖子把她按倒在地,怒道:“你干什么!” 那女孩子像只疯狂的刺猬一样在他怀里乱踢乱踹,并尖叫道:“放开我,放开我,我要杀了你。” 澜渊把刀尖横到了她鼻子上,冷声道:“闭嘴。” 小女孩儿咬住了嘴唇,充满血丝的眼睛里满是仇恨和惊恐。 夙原松开了手,郁闷道:“这丫头是不是让疯狗咬了,疯狗病犯了吧。” 弦玥爬到墨焰身上,看着那个小女孩,轻声道:“小丫头,我们不是坏人,你攻击我们做什么?” 小女孩这才好像慢慢回过神来一样,仔细地打量着他们,眼神有一丝疑惑,但她依然充满了戒心,“你们是谁?” “我们是外地人,刚到洛阳,在雪地里发现你,所以把你带回城了。” 小女孩爬了起来,摸了摸自己的肚子,她脸上露出惊讶地表情,似乎不确定自己是不是真的受过伤,要不然怎么一点伤口都没有呢。她将信将疑地看了弦玥一眼,“你们真的不是‘魏紫’的人?” “魏紫’?不是,‘魏紫’是什么人?” 小姑娘愤怒地大吼道:“是坏蛋!” 弦玥轻抚上她的发顶道:“可我们不是,你不用害怕我们。” 小姑娘稍微冷静了一点,像只小狗一样蜷缩起身体。 “你叫什么名字?” “奈央。” “奈央,你为什么会在城外,还……还被埋在雪里?”弦玥差点脱口而出“你为什么受了伤”,猛然想起来她的伤已经被自己治好了,而他们并不打算让她知道为什么。 奈央理直气壮地说:“我抢了魏紫一个修行者的东西,被他们追出城的,不过,我记得我被一个畜生咬伤了……”她摸了摸自己的肚子,“奇怪,怎么回事。” 朝日将水袋递给奈央道:“可能是你被冻得意识错乱了吧,我们找到你的时候,你没受伤。” 奈央眼中浮现一丝迷茫,“可是,当时很疼,而且我流了好多血,怎么可能记错呢……” 弦玥笑着摸了摸她的头,“你肯定记错了,你看,你一点伤都没有,没受伤不是好事吗,难道你希望自己受伤?” 小姑娘倔强地说:“才不是呢,我就说嘛,我怎么会死在魏紫那群草包的手里。” 弦玥无奈摇头道:“你要是没事的话,就早点回家吧,你自己能回去吧?” 奈央用亮汪汪的眼睛看着他,“大哥哥,谢谢你们救了我。” “不客气,过一会儿天就黑了,你回家吧。” 奈央洗了洗冻得发红的鼻子,“你们晚上住哪儿?有吃的吗?” “晚上还没决定,找一找吧。”澜渊有些不耐道。 奈央嘿嘿一笑道:“那么去我家吧,我家有好吃的,屋子里还是热乎的呢。” 夙桑眼前一亮,“好啊,有热水吗?” “有的,还有……” “不行,我们不能去。”还没等夙桑兴奋完,弦玥就泼下了一桶冷水。 “为什么?” 弦玥头也不抬地说道:“我们去了肯定会给对方惹麻烦,我倒是不介意给任何人惹麻烦,但是到时候你们肯定会自责愧疚,出现各种啰嗦的情绪,我可没空安慰你们,所以不如不去。” 奈央不明所以地看着眨巴着眼睛,“什么麻烦?我爹爹很厉害的,我家很安全,你们放心来吧。” 澜渊叹道:“玥儿说得对,我们不能去,在黄山的时候,我们差点就给村长他们惹了麻烦。” 奈央不明所以地看着他们,“你们为什么不能去?我会给你们准备很多好吃的,我还会做糕点呢,爹爹说了,有恩就要报。” 弦玥笑道:“你回答我们几个问题,就当报恩了,怎么样?” 奈央狐疑地看着他们,“你们想问什么啊。” 弦玥递上一包糖笑的邪魅道:“我们想知道你说的‘魏紫’的情况。” 奈央瞳孔猛地缩紧,高声道:“你们问他们干什么。” “你别管这个,如果你真的想感谢我们,就回答我的问题。” 奈央抿了抿嘴,“你问吧。” “魏紫’是一伙什么人。” “他们是坏蛋。” 弦玥翻了个白眼,指望一个七八岁的小孩儿说清楚实在有些困难,他换了个方式问,“他们有多少人,在洛阳,是不是最厉害的势力?” 奈央撇了撇嘴,“嗯,他们是最厉害的,爹爹说他们有六十多个修行者。” “他们的首领是谁,比较厉害的修行者有谁?” “他们的首领叫狐右,是个白狐妖,另一个那叫狐左,他们是两兄弟,都很厉害,魏紫里还有很多厉害的修行者。” 【两只狐狸吗,有趣】弦玥轻眯眼笑道“把你知道的最厉害的几个跟我说说。” 奈央想了想,“除了狐左狐右两兄弟,还有一个蜈蚣精,恶心得要命,一个骨骼修行者,也好恶心的,似乎还有一个两栖爬行类,反正,他们有好多修行者。” 夙桑皱眉道:“究竟是两栖类还是爬行类?” 慕白拿出一本书写仔细的资料一本正经道:“两栖类和爬行类的界限本来就比较模糊,鸟类修行者这个概念,也是乱世以后才产生的,我们对鸟类修行者的判定,都是通过外形,可是要真正判断一个生物究竟属于哪个物种,可能还需要研究他的繁殖方式、发育方式、饮食结构等等,就好比生活在水里的未必都是鱼类,鲸鱼就是哺乳动物,因此外形像蜥蜴的可能是两栖类,也可能是爬行类,只是我们目前根据外形判断他是两栖修行者,也许我们到了都城,那边的研究会更先进,会给这些动物类的物种重新定性,所以两栖类还是爬行类,并不重要,不过我很喜欢洛阳这种严谨的态度,他们用了两栖爬行类这个词,很全面,当然,也有可能是他们离都城比较近,信息的更新换代比我们先进很多。” 夙桑翻个了白眼“我只是随口问问,你不用这么长篇大论吧。” 作者有话要说:  在花团锦簇的洛阳暗藏着怎么样的危险等着弦玥等人,欲知后事且看下回分解! 第174章 盟友 “我只是让慕白用以你的脑子也听得懂的解释回答你的问题而已,如果你不需要答案,那就别问啊,浪费我时间。”弦玥白了他一眼,继续问向奈央,“还有别的厉害的人吗?” 奈央轻挠头有些迷糊嘀咕道:“记不住了,反正厉害的很多就是了,都是一群大坏蛋。” “为什么说他们是大坏蛋?” 奈央恶狠狠地说:“他们老是欺负我们家的人,和我们抢东西。” “还有其他厉害的势力吗?听说洛阳这里的势力,都是用牡丹命名的?” 奈央如实回答道“嗯,我们家是‘绿云’,还有‘赵粉’,“姚黄”之类的,好像就是‘魏紫’开的头,之后大家都用牡丹命名了,哼,他们才不配那么好听的名字呢。” 弦玥笑道:“看来洛阳城的修行者很多啊。” 澜渊问道:“你们跟魏紫对立,其他的呢?” 奈央摇头道:“不知道,反正碰到其他家的人,都是敌人。” 弦玥叹了口气,这一路走来,几乎不管在哪里,都看不到各族共同扶持、重建家园的美好景象,所有的修行者势力都在明争暗斗,当魔化动植物威胁大陆各族生存空间的时候,也许各族能齐心协力,可是一旦各族势力又壮大了起来,彼此之间的斗争就永远都避免不了,尤其在这个物资匮乏,又没有法规乱世时代,所有的争端宣泄的途径只能是斥之武力,就连奈央这么小的孩子,只要是修行者,都避免不了这样的命运。这虽然是必然会出现的景象,却也不免让人感到悲哀。 奈央年纪太小,问出来的东西有些颠三倒四,有时候会说不清楚,而且容易情绪化,弦玥问了一会儿就问不下去了,打算还是找到地方安顿下来后,再找靠谱的大人了解情况。 奈央走的时候,很不情愿,“你们真的不去我家吗?我家有好吃的。” 弦玥蹲下身轻抚上奈央发顶柔声道:“不去了,你赶紧回家吧,免得你爹爹担心。” “如果你们想来我家的话,就来城南找我,我家的房子上有绿云牡丹的旗子,每个人都知道我家在哪儿。” 小姑娘走后,几人也开始寻找接下来几天的住处。因为天还没黑,街上有一些人,墨焰和灵兽庞大的体型几乎能把太阳遮住,他们一路走过来,所有人都在看着他们。 弦玥最后被看烦了,拍了拍墨焰的脑袋,“黑小子,吓唬吓唬他们。” 墨焰低下头,冲着几个人张开大嘴,尖利地嘶鸣了一声,那些人吓得连滚带爬地跑了。 澜渊好奇道:“黑小子的智力是不是提高了?” 弦玥淡笑着轻抚墨焰头顶道:“是的,跟灵珠有关吧,它的智力提高了,我的修为也提高了,因此我们的沟通现在更加有效了。” 夙原兴奋道:“黑小子现在基本人说的话都能听得懂了,简直是最佳战宠。” 夙桑摸了摸他的脑袋,笑眯眯地说:“你也是最佳战宠。” “哎?我不是战宠吧……” 泠枫指着远处的一栋房屋,“前面那个三层楼怎么样?独门独院的,适合做我们的临时营地。” 弦玥站在墨焰的身上,嘴角上扬,露出一个笑容,“就它了。” 远处的楼上,一个高大冷峻的黑衣男人若有所思地看着远处。 “怎么样?是他们吗?” “是,主人说的没错……没想到他们会来洛阳。” “更没想到的是,他们就是在都城那边引起轩然大波的那一伙人,如果当时……”白衣少年眯起眼睛,“我真后悔,没在那两个人还很弱小的时候杀了他们。” 黑衣男人淡道:“就他们的身份根本没必要来洛阳,恐怕他们是冲着我们来的,不,是冲着灵珠来的。所以,现在杀他们也不晚。” 白衣少年露出一个阴冷地笑容,“我倒想看看,传说中能治疗的能力是不是真的那么神奇,我们守了灵珠这么久,终于修行到没人能从我们手里抢走了,即使是自然力修行者,也不值得畏惧。” 黑衣男人轻摇头还是有些不放心道:“先探探他们的目的吧,如果他们打的不是我们灵珠的主意,就没必要起冲突了。” “我明白,我派人去打听。” 黑衣男人高大的身体瞬间散开,把那白衣少年卷在中间,像一缕黑烟一般飘向了远方。 “基本情况跟奈央说得差不多,洛阳有四个比较大的势力,以魏紫为首,还有赵粉、姚黄、绿云,其他的势力帮派也都以牡丹命名,不过跟这四个没有可比性,可以忽略。造成魏紫最为强势的原因,就是他们手里有一颗灵珠,魏紫在过去的几个月里不断受到各方的攻击却屹立不倒的原因,也就因为这颗灵珠。魏紫在不断的斗争中死伤无数,他们控制了洛阳的物质流通,并去周边大城镇搜捕修修行潜质的儿孩子,也就是主动制造修行者,不过他们的方式没有张浅那么粗暴。这种试验本来成功率极低,但是在灵珠的影响下,成功率提高了很多,因为动植物邪化的元凶本就是灵珠,在普通人成功改变之后,再用灵珠做某种催化,于是不管他们战死多少修行者,都会有新的补充上来,他们也以此制造了很多厉害的修行者,比如奈央说到的蜈蚣修行者,骨骼修行者和那个两栖爬行修行者,我查清楚了,他其实是个东方蝾螈,只是外形像蜥蜴,其实是两栖动物,那个蜈蚣修行者和东方蝾螈修行者攻击力并不可怕,可怕的是他们都是有剧毒的,那个骨骼修行者据说攻击力非常强,能随意改变肢体结构。”弦玥一边说,一边在纸上写写画画,似乎是在记录。 慕白问道:“我们见过的白狐妖和那个少年呢?那个少年应该就是魏紫的首领,白狐修行者吧。” “是的,那个少年的攻击力应该也不足为惧,他能成为首领是因为他的哥哥——那个九尾白狐修行者,这个人是被一只拥有与青丘先祖同源血脉九尾狐强行同化,是动物修行者里相当出色的一类,强悍的程度在洛阳城能排前三位。” 澜渊蹙眉道:“前三?另外两个呢?” 夙桑接口道:“另外几个厉害的角色,就是其他势力的首领了。比如绿云的首领,也就是奈央的爹爹,外形类似大型猿,攻击力很强悍,赵粉的首领是个女人,是牡丹花修行者,听上去好像只有观赏价值对吗,其实这个女人非常不好惹,她的花粉有多种致幻作用,据说能让人在‘极端的痛苦中死去’,姚黄的首领是个金环蛇,剧毒蛇种。” “这些势力彼此之间的关系如何?” 泠枫拿出一份书写仔细的资料递给众人道:“魏紫一家独大,跟所有人敌对,奈央的爹爹性格古怪孤傲,跟其他家关系不怎么样,但只和魏紫敌对,赵粉和姚黄交好,一致排外,但没有和魏紫正面起过冲突。因此这四个势力看来,绿云是最弱势最孤立无援的,估计要不了多久,就会被魏紫灭掉,但赵粉和姚黄也不会看着魏紫一步步壮大,唇亡齿寒,他们应该也会有所行动。另外,魏紫的情况也并不比绿云好多少,因为拥有灵珠,他们不停地受到来自各方的攻击,尤其是都城方面,他们已经被都城那帮人盯上了,据说不久就会派自然力修行者来收这块灵珠,所以魏紫现在在疯狂地制造修行者,导致树敌无数,有消息说,都城那边已经派人和赵粉、姚黄的人接头,打算联手灭掉魏紫。” 早上几人吃完早饭后就去搜集情报了,这就是他们一早上收集来的信息,把这些信息拼凑到一起,洛阳城的情况就清晰了很多。 夙原喃喃道:“洛阳的情况很复杂啊。” 弦玥冷笑道:“越复杂越适合我们搅混水,我估计魏紫的人已经知道我们的存在了,但是他们不会主动挑起战斗,因为他们现在有些自顾不暇了,我们也同样按兵不动,照着现在这种紧张的气氛,洛阳半个月内肯定变天,不过我不想等那么久,等再掌握一些信息,我会让魏紫先乱了阵脚。” 慕白有些担忧,“这么多人虎视眈眈地想要灵珠,可能还会有都城方面的自然力修行者参与进来,我们能得到这颗灵珠吗?就算我们得到了,不是摆明了和都城方面为敌吗。” 弦玥握紧手中玄黑玉笛眼神不仅深沉几分道:“就算和都城方面为敌,我们也要得到灵珠,它是我们的护身符。而且,我不认为我们得到灵珠,会受到和魏紫一样的待遇。” “为什么?”众人不解齐看向弦玥。 “因为都城那帮人会需要我们,就跟他们需要自然力修行者去为他们打击强大敌人一样。都城那帮人能笼络那么多自然力修行者,还能指挥这些自然力修行者为他们所用,你们觉得他们是怎么办到的?” 澜渊沉声道:“灵珠。” 弦玥冷哼一下道:“没错,灵珠。这些自然力修行者站在大陆修行的巅峰,他们缺什么?缺吃缺穿吗?他们什么都不缺,唯一能够打动他们的,只有无穷无尽的强大的力量,因此,我相信都城那帮人给予他们的,是‘合法’拥有灵珠残片的权利,而作为交换,他们要在必要的时候当都城那帮人的武器。都城那帮人和这些自然力修行者之间就保持着这样一个微妙的平衡,我为你解决一些强大的修行者,甚至为你搜集灵珠,而你对我持有灵珠强化自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这不仅仅是双赢,更是双方制衡。” 泠枫摇了摇头,“感觉所有人都在被这颗灵珠牵着鼻子走。” 弦玥叹息一声,“所以这才是灵珠真正可怕之处啊。” 夙桑接口道:“那如果我们拿着灵珠去都城,岂不是也要被都城那帮人利用?” 弦玥轻摇头蹙紧眉道:“到时候的情况就不好说了。都城有不少我们认识和有关系的人,说利用也好,说服从命令也没有错,我们可以配合,也可以不配合,我想没人会逼迫我们,但是为了灵珠……”弦玥轻笑一声,没有把话说完,但意思已经再清楚不过。 从他们决定得到灵珠的那一刻起,他们也跟其他所有被灵珠蛊惑的人一样,对灵珠充满了欲望,没有人逼迫那些自然力修行者为都城那帮人卖命,但是想要不被都城那帮人势力攻击,想要“合法”地、稳妥地拥有这颗能让自己变强的灵珠,就要主动配合都城那帮人。表面上看,好像是都城那帮人在操控一切,但是就连都城那帮人也好像在被灵珠操纵着,最可怕的是,他们明知道这一点,却无法视灵珠为粪土。 澜渊和众人都没有说话,弦玥的话正好戳进了他们心里。 大家无法想象,他们到了一切的最后会是怎样一番光景,就像弦玥说的那样,他们的团队配置非常完美,在拥有灵珠的情况下,无论面对任何敌人,他们都有自信取胜,可正是因为这样,反而容易成为别人的武器,澜渊是个军人,以他对澜渊的了解,澜渊恐怕不会放弃这个身份,而只要澜渊上战场,他一定会跟着,难道他们的命运就是不停地战斗吗?如果能选择的话,他只想找个地方开辟一亩三分田,和澜渊还有其他同伴平静地生活下去。 可是他已经能够预见,拥有太多秘密的他们,回避不了腥风血雨的生活,光是自己所拥有的能力,就注定了弦玥无法置身事外。 朝日迫切问道:“那么,我们接下来该怎么做?” “首先,我们要建立一个盟友关系。”弦玥把笔点在了手中记事本上,那个位置正写着两个字‘绿云。’ “绿云?” 弦玥点头笑道:“绿云会是我们最合适的一个盟友,他们和其他三家关系都不好,我们还救过奈央,要在这里行动,必须有个本地的势力帮忙。” “那我们去找他们?”夙原焦急问道。 弦玥笑的邪意道:“不,我们等他们来找我们。” 澜渊有些不敢确定问道:“你怎么确定他们一定会来找我们?” “奈央的父亲如果不是白痴的话,一定会来找我们。他们马上就要被魏紫给灭了,其他两家最多会在魏紫和他们开战的时候坐收渔翁之利,而不会帮他们,就连都城那帮人方面寻求合作的对象也是比较强势的赵粉和姚黄,而不会去找绿云,绿云孤立无援,比我们更需要盟友,所以,他今天一定会来找我们。我们只要呆在这里好好休息就好了,尽量少出去走动,我联系上了一个做买卖的,他下午还会过来一趟,需要什么东西个,跟他换就行了,我已经找他换了些水和一个日用所需物。” 轻靠在澜渊怀中小憩弦玥轻声道:“大家该干嘛干嘛去吧,就是别乱走。” 散会之后,他们就各自修炼去了。 他们这次的临时驻扎地是个废弃阁楼,屋里有不少桌椅和床,环境比较理想,那些纱帐颜色显得很是暧昧,弄得弦玥昨夜睡觉的时候,还做了很羞耻的梦,现在看着澜渊脸就发烫。 澜渊是个异常冷静的人,很快就从那种战前的紧张气氛中抽离出来,坐在躺椅软垫上,闭起眼睛开始修炼。 弦玥不敢打扰他,就在他旁边坐下了,由于直接吸取灵珠的灵力太过方便,简直跟作弊一样,他已经好久没有修炼过,看到澜渊还在修炼,他也静下心来,开始用第二种灵力走经络的方法开始修炼。这种方法虽然比灵珠慢上太多,但是却能提高他灵力核的储量,他有些后悔这段时间没有修炼,相比半个月前,自己居然一点进步都没有。 他一遍遍地告诫自己,总依赖灵珠并非长久之计,却总是被这种走捷径的方式吸引,当年从青丘山崖下跳下梦中遇到的人所言所语总在他脑海中显现,他心里反而越不安。 不知道修炼了多久,他听到澜渊在叫他,睁开眼睛,澜渊冷峻的面容就近在眼前,弦玥笑道:“怎么了?到开饭时间了?” “不是,送东西过来了,我们去看看。” “哦。”弦玥刚想站起来,却发现自己以盘腿的姿势坐了太久,两条腿都麻了。 澜渊按住他的膝盖,“腿麻了?” “嗯,有点。” 澜渊蹲下身,给他按了按大腿,修长有力的手指准确地找准了舒筋活血的穴位,用适中的力道按了几下。 弦玥笑道,“谢谢。” 澜渊低声道:“你太瘦了?” “啊?还行吧,这世道人根本胖不起来,放心,我没事。” 澜渊抬起头,深邃的眼眸一眨不眨地看着弦玥,“以后有我在你不用那么累,我心疼。” 弦玥含笑道:“好。” 澜渊摸了摸他柔软的头发,“好点了吗?起来吧。” 弦玥站起来舒展一下手脚,“没事儿的。”尽管澜渊在别人眼里冷硬强势,但在他眼里,澜渊是个虽然话不多,但非常温柔的男人,至少对他是很好的,对他来说,澜渊就是强大和完美的代名词,他会近乎依赖地喜欢这样一个人,一点都不奇怪。 这时候,他们同时感觉到门外出现了灵力波动很强的修行者,弦玥也看向窗外,道:“可能是绿云的人来了。” 弦玥起身去打开了门,率先看到了一个身材很高大的男人,表情严肃,很有硬汉的味道,他旁边跟着一个八九岁的小女孩儿,正是他们从雪地里救起的奈央。 奈央换了身干净的衣服,笑着朝他们打招呼,“大哥哥们。” 弦玥让出门口,做了个请的姿势。 作者有话要说:  绿云人的到来预示着什么,弦玥等人又会遇到什么? 第175章 结盟 奈央的父亲跨进屋里,,环视屋内众人,然后微微一拱手,“我是燕洛,谢谢各位救了我的女儿。” 弦玥笑道:“举手之劳,燕大哥里边儿请。” 燕家父女俩在座椅上坐下,燕洛道:“本来想邀请各位到我那里去住,不过各位有所顾忌,我也就不勉强了。我给各位准备了新鲜的鱼肉和蔬果,还有一些干净的被褥,如果各位不嫌弃,我现在让人把这里打扫一番,,我想各位不会急着走吧。”燕洛意味深长地看了他们一眼。 弦玥含笑道:“我们不急着走,多谢燕大哥了。” “比起你们救了我女儿的恩情,这些实在算不了什么,各位还有其他什么需求吗?” 夙桑懒懒道:“我想每天都洗热水澡,你能解决吗?”难得的好机会,夙桑向来不怕麻烦人。 燕洛脸上没什么多余的表情,只是点点头,“可以,洛阳这里物品还是很齐全,水我会每天让人拉过来,如果各位同意,我现在就让人准备,晚上应该就可以用了。” 弦玥笑道:“有劳了。” 燕洛拍了拍奈央的背,“去,让他们干活。” 奈央点点头,转身走了。 燕洛看着他们,“如果各位没有别的需求了,我们可以谈正事了吗?” 这人说话虽然生硬不客气,但是这样单刀直入的沟通方式,正是他们现在需要的,生死攸关的事,谁也没心情绕弯弯。 弦玥轻抿口茶道:“你先请。” 燕洛笑的莫测道:“各位是不是传闻中在汉中灭了鹰团和刘老大一伙的人?” 弦玥镇定道:“是。” “你们的队伍里有一个风自然力修行者,以及一个能够疗伤的特殊能力的人?” “是。” 燕洛深深吸了口气,“我女儿说她昏迷前记得自己被魏紫的狗咬伤了,醒来却什么伤都没有,是你们给她治好的吗?” 弦玥和蔼的微笑道:“你既然都知道了,何必明知故问。” “我只是想确认一下。”燕洛深深地看着他们,“你们知不知道,你们的事已经传到了都城。” “知道,这里离都城那么近,又有那么多会飞的修行者,有什么奇怪的。” “所以,你们也知道你们在被都城的几个修行者组织悬赏通缉了?”燕洛轻抿茶看了一眼弦玥笑的意味深长道。 “通缉?”弦玥瞪大眼睛。 此言一出,除了弦玥和澜渊还算镇静,其他人都露出了惊讶的表情。 澜渊眯起眼睛,冷声道:“说清楚。” 燕洛沉声道:“原来你们还不知道,也难怪,我也是最近才听到的消息,就在你们来这里几天前。都城几个最得势的修行者组织,在几天前陆续发出了针对你们的悬赏令。” 弦玥挑了挑眉,冷笑道:“悬赏什么?赏金多少?” “悬赏那个能够疗伤的人,要活的,赏金是……”燕洛的目光在他们每个人的脸上扫过,“任何东西,包括灵珠。” 弦玥心里一惊,手在身侧握成了拳头,其他人也都没有说话。 燕洛轻呼出一口气道:“我不知道各位来洛阳干什么,我听说你们只为灵珠而来,既然只为灵珠,怎么都不该经过洛阳,也许你们是冲着魏紫的灵珠来的,但是我得提醒你们,你们的处境比魏紫还要危险多了,而且,越靠近最后一颗灵珠越危险。” 弦玥低笑道:“有趣,我们居然被通缉了。” 燕洛抱胸看着他们,“洛阳最近本来就不太平,因为你们的出现,现在更是风声鹤唳了,不知道各位接下来有什么打算?” 弦玥冷笑道“我们既然敢来,自然有足够的准备,什么都城的修行者组织,想要拿下我们,也要看看他们有没有那个本事,当然,如果他们想要上赶着送我们灵珠,我们又何乐而不为呢。” 燕洛微微挑眉,似乎没料到他们的口气会这么大,而且,说出这番话的,还是一个二十不到翩然少年。 弦玥这么做,是在给燕洛吃定下丸,燕洛开门见山就说这番话,显然是在试探他们,如果他猜得没错,燕洛正在犹豫,是孤注一掷和他们联手,抗衡魏紫,还是为了自保,和他们划清界限,根据燕洛的表现,显然他合作的意图更强烈,要不也不会大清早来送这送那,但来自都城的悬赏令显然也让他倍感压力,因此这个时候,绝对不能表现出担忧和退缩,反而要给自己的盟友足够的信心,否则,这个突如其来、让他们措手不及的悬赏令,会让他们在这个陌生的城镇成为真正孤立无援的那一个。 那绝对是最糟的境地了。 燕洛笑道:“各位这么自信,我还是真是意外,你们恐怕对都城的修行者组织一点概念都没有吧。” 澜渊冷道:“不如说与我们听听?” 燕洛叹了口气道“都城的事,我知道的并不多,不过对于那几个最得势的修行者组织,我还是听过一些。乱世之后,大批人涌向北方和南方,数量大概是一半一半,当时去北方的人,几乎全都以都城为目标,那里毕竟是首都,是军事力量和物资储备最为充足的地方,也是最不应该失守、最安全的地方,所有人最终目标依然还是都城,这就造成了都城聚集了数量庞大的修行者和各种人才。因此,上百个修行者组织在都城形成了,而那几个最厉害的组织,基本都是以自然力修行者动物类修行者为主的组织,他们享用最好的资源和特权,和各种权利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这几个月,我陆陆续续得到过那些能够快速往返两地的通讯禽类修行者带来的消息,听说了很多千奇百怪的修行者,有些光是听着就觉得非常强大。当然,你们也应该听说过,而第一稀少的是自然力修行者,但是……”燕洛顿了顿,目光如炬,“拥有疗伤能力的修行者,是绝无仅有、独一无二的,显然他要比灵珠珍贵多了。灵珠不过能让人变强,这个人却能让人不死,物种修行的脚步太快了,大部分人受了伤,不是被创口失血杀死的,在这种危险重重乱世往往受一点小伤就致命,这种情况下,有一个能用灵力给人疗伤的人存在,你说,都城那些厉害的修行者,能放过吗。” 弦玥额上冒出了冷汗,如果那些人知道他们队伍里既有能治愈的人,还有自然力修行者和五行能力修行者各一个,那是不是非得弄死他们才安心了。 弦玥哼笑道:“你既然这么害怕那些修行者,何必跟我们扯上关系。” “我并非害怕他们,只是要提防他们。一般来说,他们对我们是没兴趣的,他们只对魏紫手里的那颗灵珠感兴趣,轮不到我们和他们有冲突。可是现在魏紫受到各方压力,需要急速扩张,赵粉和姚黄,单个拆开的实力都不如我,但是他们已经联手了,魏紫第一个要吞并的就是我。我想你们不远千里跑到洛阳来,不外乎也就是为了灵珠,这不稀奇,所有来洛阳的修行者或者组织,大多都是为了灵珠。我不要灵珠,那是惹祸的东西,我也要不起,我只想自保,眼下我们有共同对手,因此我今天来,是想和各位合作的,只是如果要和你们合作,就要承担悬赏令带来的风险,所以……” 弦玥闻言挑了挑眉,淡笑道:“所以你想试探试探我们有没有实力打败魏紫,同时迎击受到悬赏令诱惑而来攻击我们的敌人?” 燕洛点了点头。 “好像你除了和我们合作,也没别的选择了吧。”弦玥淡淡的说道。弦玥虽然也曾是个商人,但比起讨价还价,他更喜欢提前试探出对方的底线。若是由弦玥开出条件,就代表事情没有转圜的余地了。 燕洛毫不示弱,“恐怕你们除了我,也没更好的选择了吧。” 弦玥略有些阴狠的笑了。“既然如此,我们省了互相试探的时间,直接进入正题吧。没错,我们要的正是魏紫手里的那颗灵珠,我知道很多人来抢过,都没成功,但是我们势在必得,至于那个悬赏令,只要敢来犯,我们一定杀无赦。” 燕洛沉声道:“好,我们也就此一搏了,我和魏紫之间,是时候该有一个了解了。” 弦玥轻咬一口澜渊喂来的苹果,看着他,“现在,跟我们详细地说说魏紫的情况,把你知道的所有都告诉我们。” 燕洛轻咳一声,“在这之前,能不能告诉我,拥有治愈能力的究竟是哪个人?悬赏令上说你们一共五个人几只灵兽,怎么又多了一个人?” 弦玥闻言挑了挑眉,淡笑道:“这个无可奉告,不过如果你快死了,我们会救你。” 燕洛也早料到了这样的结果,并没表现出失望,“好,我现在来说说魏紫,就从狐左狐右两兄弟的修行能力说起……” 燕洛给他们详细地介绍了魏紫这个修行者组织,包括人数、人员构成和发展历史等等,尽管从乱世至今,但一个组织经历的腥风血雨,却已经足够震撼。不怪燕洛说灵珠是惹祸的东西,灵珠就是裹着糖衣的毒药,当你拥有它的时候,你能得到意外的宝藏,也会遭到意外的灾难,让人欲罢不能,让人深陷其中。 魏紫现在已经没有了回头路,如果他们保不住灵珠,他们随时都会死,可是拥有灵珠,就注定要接受无数的攻击,哪怕他们现在想放弃灵珠也是不可能了,在长期的争斗中,他们树敌太多,一旦失去灵珠,等到他们的不会是安宁,只会是加倍狠戾的报复。他们靠着灵珠兴盛,灵珠却最终把他们逼入了绝境。 他们谈了一下午,把魏紫的情况基本了解得差不多了。临走之前,燕洛给了他几张纸“这个就是悬赏令,有很多不准确的地方,不过你们可以看看。”他把那张纸扔到桌上,就走了。 原本听他们说话听得昏昏欲睡,直接靠着泠枫打瞌睡的夙桑猛地睁开了眼睛,座椅上跳了起来,一把扯过那几张纸,“你怎么不早点拿出来。”他低头一看,怒火冲天,“靠,怎么把我画的这么丑,这个发型是我有史以来最失败的一个!” “我看看我看看。”原本也睡着了的夙原此时也来了精神,“大哥,挺帅的啊,你知足吧,上面还没有我呢。” 弦玥拍了拍夙原,“别闹,给其他人看看。” 澜渊接了过来,摊放到桌子上,让所有人都能看到。 那是几张非常简单的悬赏令,也没有他们幻想中的“通缉”或者“悬赏”两个大字,反而像是一些随意书写的随笔,纸张的正中央画着几只巨大的灵兽,旁边写着约8米高,再旁边是五个人,除了夙桑的脸上画的还算正常,其他人的脸都没有五官,不过泠枫带着护具、背着一个大弓的形象还是很英武的;纸张的最下面,写着重金悬赏除夙桑和拿弓的人之外的人,要活口。尽管这张纸上没有明确提到灵珠,但显然这个“最高奖金”的具体内容已经传开了。 夙原大咬一口桌上的糕点不满嘀咕道:“目前只有大哥的身份被认出来了。”口气居然透着几分羡慕。 弦玥笑道:“很正常,夙桑以前可是家喻户晓的烛龙族二皇子自然是无人不知无人无人不晓。” 夙桑哼了一声,“也不知道找个画师画的好看一点,这个哪里像我了,不及我本人十分之一帅。” 泠枫也皱了皱眉,“弓的方向画反了,我是左撇子。” 弦玥白了他们一眼,“关注点应该关注的东西。从这几张图上来看,他们无法确定谁才是拥有治愈能力的人,看来,这是个好事,我可以继续隐藏下去,这样能确保更多人安全。” 泠枫也站起身,“我给大家帮忙。” 说几人往各自房间走去。 夙原耸了耸肩,“忙了一天饿死了,不如吃饭呢,老大,什么时候做饭啊?” 弦玥还在悬赏令的震惊中回不过神来,“等一下,外面有人在整理东西呢,等他们弄完了就做。” “那好办,我去帮他们。”夙原撸起袖子就出去了。 他一开门,几个抱着干净被褥和一些打扫工具的女人正好走了进来,有些畏惧地朝他们行礼,就开始打扫起来。 看来燕洛准备得挺充分的。 相到今天晚上能吃上久违了的蔬菜水果,洗上热水澡,睡上干净的棉被,弦玥阴翳的心情终于纾解了一点。 作者有话要说:  下一章来点狗粮,大家是不是很久没吃到咱们玥儿和澜渊的狗粮了。 第176章 暂居洛阳 天黑前,燕洛派来的人把所有东西都布置好了。屋子里物件用品都是完好无损的,都还能用。热水就稍微难解决一些,燕洛弄了两只牛,用牛车拉来一个大水箱,让两个火属性修行者调节好水温,从水箱里出来的水就是热的,直接从窗户伸进去,引水还在门外,很不方便,但是对于他们来说,这已经是相当好的享受了。 那批人走了之后,又来了一批人,送来了一条一人多长水牛腿,是给灵兽的。这让弦玥很是意外,这么冷的天兽类都已冬眠,想捕食到一只小型兽类都是极其困难何况是这么大一只,更不是件容易的事,不知道燕洛是想表达合作的诚意,还是想感谢他们救了他的女儿,又或者都有,总之,他所做的一切都非常到位。 除墨焰、小白是食草类灵兽外,其他灵兽老远闻到肉的味道,整个兽就不对劲儿了 ,一看到水牛腿,更是兴奋地不得了,因为弦玥等人还围着水牛腿解绳子,它们下不了嘴,就焦急地围着水牛腿绕圈圈,不停地低吼着,还忍不住用爪子扒拉了一个低头割绳子的人一下,把那人吓得坐到了地上。 弦玥轻声呵斥道:“白狐、黑豹,别吓唬人,等一等啊,看把你们急的。” 白狐把大脑袋放在水牛腿前,紫色的眼眸一眨不眨地盯着那牛腿,那些运货的人就站在它脑袋旁边,脖子都能感觉到那长长的毛发,他们吓得大气都不敢喘,跟雕像一样僵固在原地,瞪大眼睛看着弦玥。 弦玥笑道:“没事的,它们不随便攻击人。”他摸了摸白狐的鼻子,“白狐,你想吃生的还是想吃熟的?” 白狐看了他一眼,轻轻地低叫了一声。 “生的你就直接吃,熟的我就一半给你烤了,一半给你炖肉羹,还把碎骨给你挑出来,只留牛肉。” 白狐用鼻子蹭了蹭他的手。 “想吃熟的,你就后退几步。” 白狐果然后退了几步,蹲在了一边,眼巴巴地看着弦玥。 一个大叔拍了拍胸口,“妈呀,小哥,这白狐狸吓死我了,它听得懂人话啊。” 弦玥看向对方道:“听得懂。” “怎么长这么大,脑袋都比人大了,太吓人了,要养它得多少粮食啊。” 弦玥笑道:“它自己会打猎的,不过冬天就不好找了。” 大叔喃喃道:“这些灵兽啊,不管多大还是动物,还是爱吃肉。”他跟着几个小伙子把那条水牛腿从扒犁上卸了下来,“小哥,还干点什么?” 弦玥回以微笑道:“不用了,大家都辛苦了,我自己来就行了。” “你别客气,燕老大雇我们来帮你的,你就随便使唤我们吧,再说拉条水牛腿过来有什么累的,百来斤的东西,你不是要给灵兽们做肉羹吗,我们帮你剔骨头吧。” 弦玥笑道:“也好,这边儿忙完了,我还得做人的东西呢。” 他指挥着几个人把牛内脏料理干净,把肉都剔了下来。水牛骨本来都跟筷子那么粗,非常好找,他们很快就把水牛肉都弄了下来。 白狐、黑豹急得团团转,蹲了几分钟就开始围着他们绕圈,不停地叫。 有一个身高近八米的巨型白狐围在身后绕弯儿,那种心理压力一般人承受不了,有几个人越弄越害怕,冷汗都冒出来了。 半个时辰后,他们终于把牛肉都剔干净了,那些人拎起刀,拖着扒犁,片刻不留地跑了。 弦玥无奈地看了白狐一眼,“看把人吓的,他们下次不给你送肉了。” 弦玥把大片的牛肉放到火堆上烤了起来,剩下的则剁成小块儿做肉羹汤,给白狐黑豹几只灵兽做的同时,他还留出几斤牛肉给他们自己吃。 很快地,牛肉地香味儿就飘散了开来,白狐急得爪子开始挠地了,弦玥大笑着把一块晾得没那么烫了的烤牛肉扔了起来,白狐一张嘴就把那牛肉吞了进去。 循着香味,夙原也跑了出来,看着那些牛肉直流口水“老大,你烤牛肉怎么不叫我啊。” “这是给白狐它们吃的。” “我也能吃啊。” 弦玥一巴掌轻拍在夙原后脑勺道:“你小子,怎么能和灵兽抢吃的。” 夙原揉着被打的地方小声嘀咕道:“这头牛这么大,我吃一点有什么关系。” 弦玥目不斜视专心于烤肉道:“旁边那盆牛肉就是给我们留的,你等一等吧,过会儿我就做饭。” 夙原失望地坐到了旁边。 弦玥拿起一串牛肉,故意逗他,“小圆子,来。” 夙原小哈巴狗一样欢欣鼓舞地接过了烤牛肉,张嘴就要咬。 “等一下,不是让你吃,让你给吹吹,太烫了白狐吃不下去。” 夙原俊帅的脸瞬间垮了下去,抱怨道:“老大,不带你这样的……” “快点,把灵兽喂饱了我才能去做饭。” 夙原不甘愿地吹了起来。 那边的肉羹汤也凉了一点,弦玥敲了敲锅,“白狐,这个也可以吃了。” 白狐和黑豹几只灵兽如获大赦,快速围在一起恨不得把脸扎进锅里,粉色的舌头快速地舔着鲜嫩的肉羹汤,吃得忘乎所以。 夙原猛地咬下一块牛肉,塞进了嘴里,“啊,这么淡……” 弦玥笑骂道:“谁让你吃,那是给灵兽吃的。”他端起那锅鲜牛肉,“走吧,进屋,做晚饭。” 宅院里有一个小厨房,那些人连厨房也帮他们打扫了,弦玥手一挥,厨房转瞬亮了起来。弦玥叹了口气,心里很是感慨。 燕洛送来的肉制品还冻得跟石头一样,不过蔬菜和水果却都是新鲜的,一看就是新摘的,居然还有几颗大鸡蛋。 弦玥炒了几个菜,蒸了白嫩嫩的馒头,还煮了个肉羹汤,天色刚黑下来,晚饭也做好了,他让夙原去叫其他人吃饭。 须弥后,夙原回来了,“老大,他们都不下来。” “为什么?” “大哥在二楼发现了一个话本,他们三个还在房间休息呢,大哥那劲头,比看那种书都有瘾,奇了怪了,哎,老大,你最喜欢哪类女子啊,我喜欢小巧可爱的那种。”夙原暧昧地朝他眨眼睛。 弦玥笑道:“我不喜欢太小巧的,我觉得温婉知性的女子倒是不错。” “原来你喜欢那种的,我也喜……哎,不对啊老大,你不是不喜欢女人吗?” 弦玥“啧”了一声,“还想不想吃饭了?” “想。”夙原立刻老实了。 “那赶紧吃。”弦玥用碗把所有的饭菜和汤留出了五份,免得夙原胃口一开,把所有东西都吃完了。这小子的胃就是个无底洞,有时候他根本不是为了吃饱而吃,只是馋,记得前两天他们在途中猎到了一只大肥牛,他们一顿吃不完,灵兽上食物充足,又不想带走,可不带走又浪费,就这么纠结着呢,这小子为了把剩下的牛肉吃下去,立刻变回原形,身形长到了三米,胃也大了很多,他真就硬生生把牛肉扫荡了个干净。 队伍里有这么个傻小子,有时候挺有意思的,有时候也很让人头疼。 弦玥先去了夙桑和泠枫的房间,为了节省房间,他们都是两个人一个房间,这一路来但凡能住室内,都是他和澜渊一个房间,夙桑和泠枫一个房间,不过慕白好像不愿意和夙原房间,大概是嫌他蠢而选择跟朝日一个房间。令他欣慰的是,夙桑和泠枫现在的关系处得还不错,早没了刚见面时的不愉快,夙桑似乎以调戏古板的泠枫为乐,而泠枫多数时候都不跟他计较,俩人倒也相安无事。 他敲开夙桑的房间,果然发现夙桑正躺在床上看话本。 “夙桑,该吃饭了。” “欸,好嘞。”夙桑惬意地说。 弦玥轻挑眉,一脚将夙桑踢倒在地道:“想吃自己去拿,难道要我供着你不成。” 他又去了慕白的房间,刚贴近门,就听到门里传来了熟悉的沉睡的呼吸声,弦玥敲了敲门,“澜渊,泠枫,慕白,朝日该吃饭了。” 过了一会儿,澜渊打开了门,眼神看上去有些疲倦,他将头轻靠在弦玥肩膀轻声道:“我有点累,能把饭端上来吗。”说完亲吻上弦玥嘴唇就把门关上了。 弦玥愣了一会儿,郁闷地下楼了。 他和夙原把晚饭一一给那四人端了上去。他吃完饭后,把所有东西都收拾干净,就回房间准备洗澡睡觉了。 他洗了个舒舒服服的热水澡,还把他和澜渊换下来的贴身内衣给洗了,忙活完之后已是深夜,澜渊还是没回来。 他刚洗完澡,一身轻松,屋子里还开始热腾腾的,他穿着棉质睡衣都不觉得冷,外面就是摆着金山,他现在也片刻都不想离开这么舒适的环境。 弦玥钻进干净的被窝里,闻了闻那清香的被子,为这难得的享受而感动不已。 他躺下没多久就迷糊了过去。 过了一会儿,开门声响起,澜渊回来了。 弦玥立刻醒了几分,“澜渊?” “嗯。” “你们忙完了?” “嗯。” “怎么样?” “明天一起说吧。” “好,你赶紧洗澡吧,这屋里是不是很暖和?”弦玥下了床,把毛巾和睡衣递给他,“穿这个睡衣就足够了。” 澜渊接过东西,就要进浴桶。 弦玥有些担心地说:“你没事吧?是不是四哥和穆烈让人带了什么不得了的东西?” 澜渊回头看了他一眼,“跟我们关系不大,不用太担心。”他顿了顿,又道:“只要我们按照原计划来便不会出差错。”说完,他就进入浴桶。 弦玥若有所思地在原地站了一会儿,看来,除了灵珠毒素以外还有一些不为人知的东西让澜渊都感到威胁了。 弦玥重新钻回了被窝,却有些无法入睡,人的好奇心是无止境的,他巴不得澜渊现在就告诉他。 过了一会儿,澜渊出来了,带着一身水汽上了床。 从床陷下去的一瞬间,弦玥的思绪立刻从前几日事件拉回了床上,他脑子里的某根弦猛地绷紧了。 不对啊,现在不是想灵珠毒素的时候,现在是……现在是他和澜渊在温暖的房间和干净的被褥里同床共枕的时间啊。 弦玥侧身笑的暧昧看着澜渊。 澜渊刚躺下,就接触到了他的目光,他忍不住道:“怎么了?” 弦玥握住澜渊的手将他压倒在床上,倾身贴近澜渊耳边轻声道,“我们……不那个……做点什么吗?” 澜渊眼中闪过一丝异样,他的目光在弦玥脸上流连,“你想做什么?” “你呢?你不想做什么?” 澜渊看了他半晌,轻眯眼笑的邪意道“玥儿,想做什么?” 弦玥俯下身,舔了舔澜渊的嘴唇,轻声说:“我想的,自然也是你想的。” 澜渊盯着他看了一瞬,突然撇过了脸去,脸颊生起两片藏都藏不住的红晕,直接把弦玥看愣了。 他一脸红,弦玥的脸也刷得一下子烫了起来,弦玥爬倒在澜渊身上,把脸埋进了澜渊的脖子里,苦笑一声,“想到这段时间的种种,那未知的可怕敌人我真有些担心,我们无法应对……如果将其打败也便罢了,可是如果……” “没什么如果,就算前方是火山炼狱,安心有我在。”澜渊伸出手,轻轻抚摸着他的腰。 弦玥低声道:“既然说了,你可不要后悔。” 澜渊放在他后腰的手,突然收紧,抱住了他整个腰身,一个翻身把弦玥压在了身上。 弦玥对上澜渊的眼睛,在那双一向冷静自持的眼眸中,看到了一些属于男人的激烈情绪。 弦玥一手勾住他的脖子,用力地吻住了他的唇,澜渊热烈地回应着这个亲吻,湿润的舌头撬开弦玥的牙齿,进驻他的口腔。 俩人不断地亲吻着对方的嘴唇、下巴、脸颊,他们用最亲密的方式回应着对方的热情,同彼此来回摩擦着对方炙热的皮肤,欲望的洪流涌入俩人的身体里,让他们头脑发热、让他们四肢发麻,让他们在无法自控的情绪中不断地、不断地沉沦。 直到,他们在对方温柔而热情的碰触下尽情地释放出来。 弦玥的身体瘫软了下来,他搂着澜渊的腰,额头抵着澜渊结实的胸肌,不断地喘着气。 澜渊一下一下抚摸着他后背光滑的皮肤,他低下头,亲了亲弦玥的头发,手臂微微使力,顶着弦玥的后背,让他的前胸紧紧贴着自己的胸膛。 弦玥更加用力地抱住澜渊,俩人紧紧贴着对方,中间不余一寸缝隙。 弦玥亲了亲澜渊的下巴,柔声道:“我觉得自己运气真好,真的。” “我也是。”澜渊低声道:“我的运气,也很好。我们的运气,会一直好下去的。” 澜渊紧紧抱住了他,心潮一片暖意。 作者有话要说:  悠闲的休整时间结束,下一章开始灵珠取得计划。 第177章 利与弊 弦玥第二天早上醒来,简直是神清气爽、满面红光,看到什么都觉得心情不错,即使夙原偷吃了两个煮鸡蛋,他都装作不知道了。 澜渊和泠枫早早已经起来晨练了,夙原闻着早点的香味就迷迷糊糊地下楼了,夙桑照例懒床,朝日一反常态,直到吃饭的时候都没出来。 “小圆子,朝日呢?” 夙原郁闷道:“不知道,一晚上没睡,大半夜的,要不是我胆子大,肯定被那小子吓出毛病来。” “现在还在房间吗?” “在。” “泠枫,你去叫夙桑起床,小圆子,你也把朝日叫出来吃饭,再忙下去身体要完了。”他也实在是好奇,昨天他们里到底得到什么信息。 “哦。”夙原听话地去房间叫朝日去了,泠枫也往自己的房间走去。 澜渊正巧晨练回来,他路过弦玥身边的时候,弦玥尽管没回身,都感觉到了他的气息,他转过头来,正好撞上澜渊的眼睛。 澜渊眼中闪过一丝慌乱,表情有些僵硬。 弦玥笑道:“累了吧,来吃早点。” 澜渊微微颔首,快速地走到桌前坐下了。 弦玥看旁边没人,走到他旁边放下一碗银耳,笑道:“趁热喝,过几天我找人要点材料,给你做雪花酥。” 澜渊低声道:“我没说我爱吃甜的。” 弦玥揉了揉他的耳朵,柔声道:“但我看得出来。” 澜渊只觉得耳根发热,看着弦玥的细腰从自己眼前晃过,有种紧紧搂住的冲动。 弦玥刚把饭菜一一端上桌子,就听到朝日怒叫着:“放我下来!” 他回头一看,就见夙原领小鸡一样把朝日夹在腋下抱了出来,另一只手还拿着一大叠资料。 夙原把朝日放到了椅子上,指着弦玥说:“老大让我把你叫出来的。” 朝日白了他一眼,愤怒地整了整衣服,对弦玥说:“我在研究灵珠的起源,不想吃饭。” “你一晚上看了多少遍了,澜渊说那几个有内容,加起来也不过十页。” “多看几遍,会有新的收获。”朝日轻抿口茶道。 “那你现在有什么收获,大家都等着想知道。”弦玥把一碗银耳羹端到他面前,“先喝这个开开胃。” 众人也都坐了下来,吃起了早点。 接过资料翻看一遍弦玥轻蹙眉道:“这里面涉及一个概念,我想先讨论一下,灵珠异化究竟是只能单个物种和单个物种异化,还是单个物种可以被多个物种异化?按照资料中的说法,曾经有人因为得到灵珠过度使用而爆体而亡,具体如何并未详细描述。” 朝日喝一口粥道“这个问题我也思考过。就目前我们见过的所有修行者,都是单个异化的,但是有一个例外,就是那个魏紫的狐右,他的身体完全狐形的时候,并不是一只狐狸,而是另外一种更为诡异阴邪的力量,再结合这个男人的例子,可以基本确定,异化并非一定要一对一。” 澜渊轻咬一口弦玥喂来的虾饺道:“没错,我也是想到了那个传闻中魏紫的狐妖,所以有了这个猜测,我们对动植物和人类的异化,了解的还非常有限,基本上只停留在古籍残存和从都城所得的信息,以及一路上其他人告诉我们的信息,我想,我们对异化的了解,还处于片面阶段。” 弦玥点了点头道:“没错,我们还有很多需要了解,说不定物种的修行并不局限于这几种方式,只是我们还不知道而已,所以我猜测,异化可能也未必只局限于两种物种。” 慕白一惊,“你的意思是,一个物种可能被两种或者两种以上的物种异化?” 弦玥微微一哂,道:“我也想过这个可能,但是,灵珠是个很轻便的东西,拿起来就走了,除非,还有最后一颗灵珠或许有着更加未知可怕的力量。” 吃完饭后,众人集中到一起,商量战略和准备工作。 弦玥拍了拍桌子,“首先我要提醒各位的一件最重要的事,就是不要相信洛阳的任何人,燕洛虽然是想跟我们合作,但我看得出他对我们有所保留,这倒也正常,我们也要步步为营,随时根据时态改变战略。” 众人点了点头。 弦玥微微皱起了眉道:“我现在开始分析我们的情况。根据燕洛的说法,都城的一个修行者组织已经跟赵粉和姚黄接头,打算彻底消灭魏紫,魏紫为了抵抗这次攻击,需要吸收大量修行者,因此魏紫在到处吸收洛阳的小帮派,最终很可能会把主意打到绿云头上,不过鉴于其他两家虎视眈眈,他暂时还不会把绿云怎么样,但一旦他这次跟都城的修行者组织决战胜利了,绿云肯定会是他下一个捣毁的目标,而就算魏紫被消灭了,势大起来的赵粉和姚黄,也一定不会放过绿云,”弦玥深深的吸气,再睁开眼,瞳内已是一片澄澈。“所以现在是绿云趁着他们两方决战,保全自己的最好时机,所以他们要和我们合作,因为我们的终极目标是灵珠,是在同时在与这两方为敌,只有同时削弱这两方的实力,绿云才有可能在这场战斗过后顺利存活下去。” 夙桑懒洋洋地说:“互相利用的关系。” “不错。魏紫和那些小帮派是一股势力,我们和绿云是一股势力,都城的修行者组织和赵粉、姚黄是一股势力,三足鼎立的时候,关系是最稳健,但崩毁起来也最彻底的,现在洛阳之所以还这么平静,就是因为谁都不敢轻举妄动,都想等着其他两家先打起来,想作收渔翁之利。” 澜渊冷然道:“可是现在多了一个不安定因素,就是针对我们的悬赏令,这个悬赏令,让我们从捕猎者变成了猎物。” 弦玥笑的邪意道:“没错,把我们从角落直接拉到了太阳底下,不过,这也并非全是坏事,至少我们可以利用这件事,挑起魏紫和赵粉、姚黄的战斗。” “你想怎么做?” 弦玥神秘地一笑。 “老大,老大。” 狐左狐右两兄弟正在和一个小帮派的首领谈判,手下的一个人冒失地敲门进来了。 狐右冷冷瞥了他一眼。 对方被狐右瞪了一眼,吓得小声道:“老大,很重要的事。” 狐右站起身,随那人出去了,“怎么回事?” “悬赏令上那伙人终于出门了,而且往咱们城南走来了,好像是冲着我们来的。” “叫人在塔楼做好准备,我现在过去。”狐右跟着那人下了楼,往前门走去。 “看着挺齐全的嘛。”夙桑看了看眼前的宅院,宅院的四角竖起来四个巡逻塔楼,上面站着各两个巡逻兵,每人五个时辰轮班站岗,看上去就像一个小型军营,戒备森严,跟以前的那些修行者组织又不在一个档次上了。 澜渊扫了一眼,冷哼道:“破绽太多,泠枫一个人可以对付。” 弦玥摇了摇头,“省省吧,我们又不是要攻城,跑到别人老巢来打架是下下策。” 随着他们的靠近,宅院里跑出十多个举着长矛的修行者,挡在了门口处,各个紧张地看着白狐。 白狐在门口站定,近八尺高的身材,像一栋大楼一样遮天蔽日,把门口那些渺小的人类都纳入了自己的阴影下。 一个男人厉声道:“你们想干什么?” 弦玥伸出一个脑袋,居高临下地看着他“我们要见狐右和狐左。” “我们老大不是你们相见就能见的。” 弦玥笑道:“他一定会见。” “赶紧滚,再不滚我们不客气了。” 两边塔楼上的人已经变化出攻击类□□对准了他们。 澜渊冷道:“敢攻击的话,先死的一定是你们。” 门口的几人冷汗直冒。这伙人的传闻,从他们进入洛阳城那一刻起,就被传得沸沸扬扬,尽管对他们能力的描述肯定有些夸张的成分,但是只凭几人之力灭了张浅近千的妖化飞禽和刘老大几十只异化野兽,这样的实力实在让人望而生畏,尤其听说他们团队里有两个自然力修行者,长期以来自然力修行者已经被神化,导致大部分人都以为这种修行者有神力,自然力修行者结合他们的那些传言,再加上悬赏令上的天价“报酬”,让人对这个队伍充满了好奇和畏惧。 因此澜渊说的话,他们并不认为是吓唬人的,一时之间,没人敢随便动作。 半晌,宅院深处刮来一阵黑色旋风,仔细一看,是一大群黑色物体,成团的飞了过来,速度极快,眨眼已经到了眼前,在正门口的位置,那些黑风慢慢具化成一个高大男人的形象,正是魏紫的第一高手——狐右。 “老大……” 狐右抬起手,“退下。” 那些人听话地带着武器往远处退去,站在狐右身后约一百尺处守卫着。 狐右没有抬头看白狐,只是冷冷地说:“下来。” 弦玥第一个从白狐身上滑了下来,其余几人都陆续下来了,泠枫和夙原没有来,来的四个人。 弦玥距离打量这个男人,依然被他冷峻强悍的气势所震撼,尽管他不能准确地估量每一个人的灵力有多少,但是对于强大修为的人,每个人都有一种发现危险的生物本能,根本无需灵珠去感知狐右的灵力,直觉已经告诉他,这个男人很强。 狐右打量了他们一番,“另外两个没来吗?” 弦玥冷笑一声,“看家呢,你弟弟呢,也没来吗?” 狐右扶手而立,淡道:“看家。” 狐右冷道:“你们是冲着灵珠来的吧。” 弦玥笑道:“没错,经过这几年的洗礼,我们也知道灵珠是好东西了,也想得到一颗,就看你们愿不愿意成全了。” “成全?”狐右冷笑一声,“想要灵珠,你们就排着队来送命吧。” 弦玥挑了挑眉,终于轻笑出声“你们做的异化改造积怨太多,又手握灵珠不放,现在整个洛阳城的人都等着围剿魏紫,最终会送命的是谁,你们不会一点心理准备都没有吧。” 狐右目光凌厉地看着他,“当然有,你们会像以前那些不知天高地厚的人一样,死无葬身之地。” 弦玥轻笑,“口气不小。” 狐右寒声道:“你们来这里的目的,不会是闲聊吧,有话快说,我没时间和你们废话。” 弦玥从怀里掏出一张纸,摊开在狐右面前,“你应该见过这个东西吧。” 那正是那张悬赏令。 狐右淡漠道:“我对这个不感兴趣,人不犯我,我不犯人。” 弦玥冷笑,“别说得那么好听,你们只是犯不起我们,洛阳城那些弱小的帮派和修行者,可没我们这么好的运气,全被你们逼着上战场当人盾了,如果拥有这种能力的人没有自保能力,你们会按兵不动那么久吗。” “哪有如何?至少现在,我们对悬赏你们那颗灵珠不感兴趣。” 弦玥轻眯眼笑的莫测道:“你并非不感兴趣,只是分身乏术罢了,你现在可是泥菩萨过江自身难保了,怎么可能会有空闲攻击我们呢。” 狐右寒声道:“你到底想说什么。” 弦玥把纸塞进怀里,“你们虽然不感兴趣,但我们却很感兴趣,我说了,我们的目标始终是灵珠,而不是你们,只要能得到灵珠,谁的都是一样的。” “你想要悬赏的那块?” “没错,这样也避免了和你们起冲突,不是吗?” 狐右挑了挑眉,“你以为我会相信你的话?” 弦玥笑道:“灵珠与灵珠能互相吸引不是吗?” 狐右谨慎握紧手掌道:“是又如何?” “感知范围是多少?” “不超过70尺。” 弦玥颇有些兴味的看着他“想确定的话,带着灵珠去那伙人驻扎的地方试试,你会飞,这难不倒你吧。” “你们是怎么知道的?”狐右诧异的开口。 “燕洛告诉我们的消息,说那伙人在回都城的途中接到命令,于是来洛阳收缴你这颗,过几天会有都城的人来帮助他们,顺便接应灵珠。” 狐右冷道:“我也得到了差不多的消息,渠道很可靠。” “哈哈。”弦玥大笑道:“难道他们会告诉全大陆,自己手里握着灵珠吗?” “那你们又凭什么确定?燕洛又凭什么确定?” 弦玥不意外狐右采取保守的态度,互相试探也在情理之中。“燕洛得到的消息跟你们差不多,但是我们觉得事情有异,所以特意去调查了,结果发现他们带着一块灵珠残片,至于我们怎么确定的,你不需要知道。” “就算他们真的带着一块灵珠又如何?”狐右依旧镇静的开口,只是双手已控制不住的捏出青白的色泽。 “于其让一群外地人离间、削弱洛阳的各大势力,抢夺灵珠,作收渔翁之利,为什么我们不能联手,把他们的灵珠夺走呢,到时候,你也安全了,我也得到了我想要的,岂不皆大欢喜。”弦玥微笑着回答。 狐右狐疑地看着他们,“你们不是已经和绿云联手了吗。” “绿云实力太弱,我们并不看好。” 狐右垂下眼睑,想了片刻,“你们究竟是在搅混水,还是真的想合作,等我确定了他们是否真的带了灵珠再说。” “好,明天的这个时候,我们再见面,我想到时候你已经有了答案。” 几人跳到白狐背上,转身离开了。 回到住处后,澜渊率先问向弦玥,“感觉到灵珠了吗?” 弦玥点点头,“在宅院西南的位置,大概是中间那排宅院的倒数第二、第三间。” 澜渊正色道:“很好,如果能把他们的大批武力引出宅院,我们就可以进去拿灵珠了,拿到灵珠后,我们要以最快的速度离开,哪怕舍弃部分物资。” 这时候,泠枫外出回来了,众人望向他,弦玥问道:“泠枫,怎么样?” “按照你说的,把那几块玛瑙扔到都城那些修行者驻扎的地方了。” “干得好。”弦玥淡淡的说道。 都城那批人带着灵珠的消息,自然是弦玥瞎掰的,他们的计划正一步步展开,至关重要的就是首先要让魏紫相信他们确实带了灵珠,其次要让整个洛阳城的人,都知道那群人带了灵珠,那几块碎玛瑙,正是灵珠做的误导的引子,里面储存的是跟灵珠里一样的灵力,修行者感觉不到,但是灵珠可以。他们不确定能不能检验出灵珠和玛瑙之间巨大的灵力差,但是不管怎么样,那些玉符足够迷惑所有人,甚至都城来的那些修行者也会乱了阵脚。 都城那个修行者组织的出现,打乱了洛阳的平衡,使得几大势力针锋相对,最后倒霉的还是那些能力普通的修行者和普通人,他们希望在抢到灵珠的同时,也能把这伙外来土匪赶出去,这也是燕洛的期望。 至于魏紫,失去了灵珠,他们会元气大伤,赵粉、姚黄都会在这场战斗中被削弱,无力再战,到时候也能换洛阳很长一段时间的平静了。 最迟明天,狐右肯定会带着灵珠去亲自验证灵珠的真假,介时,他们行动的时候也到了。 弦玥淡笑道:“今天大家好好休息吧,把绝对不能丢的东西,都放在灵兽身上,用绳子系好,埋在灵兽尾巴下面,那里比较安全。如果情况比我们想的难对付,我们就没法轻松离开了。做好准备吧,这是我们至关重要的一战,人家已经把悬赏令贴到了我们脑门儿上,如果我们连灵珠都抢不到,想得到最后一颗灵珠也是凶多吉少。” 澜渊握紧了拳头,心中有种强烈的情绪汹涌而起,也不知道是害怕还是激动。 他们足足准备了将近四五年的时间,只要得到一颗灵珠,这确实是至关重要的一战,他们,绝对要带着灵珠,活着离开这里! 作者有话要说:  下一章大boss会暂时出现遇到一个意想不到的人物,这个人出现对整个大陆或者大boss而言是益还是弊? 第178章 禁锢与疑惑 阴暗诡异地地牢,一名身穿黑色斗篷的人对困于阵法,痛苦颤抖的人冷声道:“知道错了吗?这次的事情可是你的失职……竟被刺客趁虚而入,差点暴露我们修炼禁术的秘密……若在这个时候被发现修炼禁术……等待我们的便是功亏一篑……” 困于阵法的人抹去嘴角鲜血道:“这次……咳,确实是属下的疏忽……主人责罚是应该的,咳,属下……属下,不会辩驳……” “……算了,那刺客趁着满月过来偷袭,他知道满月是我最虚弱的时刻……而知道我这个秘密的只有几个人……你先去调查一下,切莫打草惊蛇。” “是……” 黑衣人蹲下身,轻捧起面前男子脸颊柔声道:“苍……你是离不了我的,没有我的血……你终将会被禁术反噬而死……所以千万不要让我失望啊……” 轻拉开衣领黑衣人露出肩颈靠近男子道:“惩罚结束了,给你吧。”男子靠近一口咬住黑衣人的肩膀,如同贪婪地野兽般啃食着黑衣人肩膀流出的鲜血。 抬头看向窗外黑沉地天色,黑衣人眯眼翠绿的眼眸眼神不仅阴沉几分。 “好孩子……继续为我效忠吧……” 都城藏书阁,一名侍者详细对身后紫衣女子讲解道:“这里有万卷藏书,涵盖古今。你想知道的事情在这里都能找到答案,不过……”侍者停顿一下,语气中带着一丝敬佩道:“这里也不是随便就能找到的地方。你能凭野路子修炼到如此境界,并找到这里,定是天资过人……我都好奇你是遇到了什么解决不了的阻碍呢?” 紫衣女子低垂眼眸,眼中盈满丝丝哀愁道:“我在尝试突破下一个境界……刚开始的时候非常顺利,但每当我凝聚元神准备突破的时候,脑中便会突然浮现一些不祥的画面,导致我心神凝滞,无法继续聚元……随后,我脑中便会只剩下一片空白……”不自觉轻抚上泪水凝滞的眼角,女子惨然一笑道“唯有眼泪,在不由自主的流淌……我想不通其中的缘由……直到我想起一位少年对我说的话……一开始我只当是他对我的忠告……但如今看来不仅仅是一个忠告那么简单……冥冥之中,我能感觉到,这或许跟我要实现的约定有关。” 侍者打开封闭已久密室的枷锁,不由感叹道:“因为一个约定吗……为了这个理由修仙的还真是少见。冒昧问一下道友的名字?” 女子轻撩开遮挡在脸上的纱巾,淡淡然道:“我名为……渡因。” 一声凄烈地惨叫打乱了一室的宁静,一名侍女焦急飞奔向惨叫声传出的房间道:“主人又梦魇了?!” “怎么办?我们现在要进去吗?” 一声沉稳地声音从两名侍女身后传来,“我来。” “苍……苍大人?可是主人他现在……” 苍轻推开紧闭的房门,转过身冷厉的眼神瞪向两名侍女道:“劳烦两位姑娘,若无事……便退下吧。” 被重重关上的门惊到一名侍女无奈道:“连这种事情都要亲力亲为,占有欲太强了吧……” “是啊……” 如常打开随身携带的紫色瓷瓶,瓷瓶一打开数十只惨死的冤魂惨叫声转瞬充斥整个房间。 穆因煞白着脸,握住苍手中装满冤魂的瓷瓶满足地将瓶中冤魂吸食进身体。 拿起手帕给靠在怀中,安然休息的人擦着脸上薄汗,苍轻蹙眉心中感慨无奈【主人需要的怨灵越来越多了……就因为吸食了这些怨灵的恐惧和仇恨……禁术的力量才会越来越强……】 握住苍为自己擦拭脸颊的手,穆因呼出一口气尽量缓解身体的疼痛,笑道:“马上我就不用再吸食怨灵了,就快到最后一步了……”咬紧下唇笑的阴邪道:“到那时只要加上最后的契机,这禁术便会练成了。然后我们……便去报仇。” “其实……主人你何必吸食这么多怨灵,大可将弦玥的灵魂……”手指轻抵上苍的唇阻止他接下来的话语,穆因笑的邪魅道:“不……他现在还是个‘残次品’,等他变为完整的状态。我再陪他好好玩这场游戏。” 幽静小巷中显出一娇俏人影恭敬禀报道:“启禀老大,我们派人随即试了那姑娘给出的情报,居然全部是真的!想来有这幕后之人在外支持,才能布下如此大杀局。” 弦玥冷笑一声翻看着手中书写娟秀的纸张道:“不过,这么小的孩子居然能在短时间内将所有情报一字不差牢记,呵呵,血统不凡,果然天赋异禀。” 泠鸢抬起头轻蹙眉道:“另外,探子们回报。暗市私贩们以交易安全为由,坚称要皇室中人亲自前往交易立据才肯出货。” “既然他们有备而来,那我就亲临,看看他们到底耍什么花招。” “不行!现在洛阳的时局还未稳定,何况对方针对所谓皇室中人,也该由我这个青丘的王前去。” 弦玥轻睥眼眸看向从阴影处走出的人,轻挑眉道:“四哥该留在青丘抓紧时间练兵,臣弟自会带着亲兵随行确保安全。” 两人身后一声冷哼打断了紧张的气氛,莫离快步跟上来人消失在夜色中…… 弦玥身后一双骨节分明的手环住弦玥的腰肢轻笑道:“看来我们只要安心解决洛阳的事情就好。” 弦玥轻抚上澜渊的脸颊笑着亲吻他的唇道:“让你查的事如何了?” “一切准备就绪……”澜渊轻咬上弦玥的唇笑的邪意道。 莫离快速跟上对方握紧他的手急道:“北棠!你别赌气!隐瞒你那孩子的存在是我的错,你尽管打我骂我出气。只是拜托你,别用这么冰冷的态度折磨我了好不好?” 北棠蹙眉甩开莫离紧握的手与他分开一段距离,嘲讽道:“王乃是青丘至尊!臣哪有这个怨怼王!何况此时乃是存亡之秋,臣急着前去暗市应敌!实在无暇他顾!” 莫离快步跟上负气走远的人,轻捧起他的脸与他四目相对道:“北棠你听我说,一直以来我都找不到契机和你坦白这件事,我只是怕了,我怕这宫廷中的信任脆弱不堪!我怕我们好不容易才走到这一步,我却要承担失去你的风险!我不是什么至尊,也不想举世无双称孤道寡!我只是很需要你,需要你站在我身边!” 亲吻上北棠的唇莫离眼中杀气四起道:“你放心,我保证一定妥善“处理”好那个孩子,不让你有困扰。” 用力推开面前人北棠愤怒道:““处理”?!莫离!你居然能说出这样的鬼话!我愿意包容你的过去!我更理解你在宫廷的为难!但我不能容忍的是……”凄然一笑手指指向面前人“你对自己的血脉九年来不闻不问不给封号,任她在安美人那种娘亲身边苟活!我不能容忍的是……是你逼得她满心仇恨!是你逼得她沦为敌手爪牙!我不能容忍的是……她犯下的每一笔恶行!分明是源于你这失职冷酷的父亲!”甩袖不再理会身后人,北棠愤然走向相反方向“可你非但没有反省!反而是要“处理”掉自己的孩子!我不能容忍的是……我们在宫廷角逐中逐渐变得和这一切幕后黑手越来越像!” 阴暗诡异地房中八九岁的小女孩并未转身,对身后修长人影笑的讽刺道:“怎么?想来杀我取悦你那个爱侣吗?” “就算你恨我入骨,就算世人唾骂我冷血卑劣。我都不后悔对你做的一切,如果时间倒回从前,我会让你更早离开安美人,让你彻底放逐为一介宫廷凡尘。” 娇小的人听到身后让自己恨之入骨人的话语,眼泪竟不自觉如断线的珍珠般倾泻而下:“是啊,作为婢生子的我是你的污点。既然这样……”转过身将手中匕首挥向面前仇恨源头的人,大声控诉“那父王你就不该生下我啊!” “小……小夜昙……”眼前痛苦泪如雨下的小人竟让莫离有些不知所措…… 两天后,燕洛又来了一趟,跟他们进一步交换了一些信息,并且询问他们去了魏紫的老巢的事是不是真的。 看来在洛阳城,消息流通的很快。 弦玥并不避讳,直接承认了,只是找了个很好的理由解释这件事。他要求派人盯着都城来的那群修行者组织驻扎的地方,有任何异动,随时告诉他们,另外,要他派人撒布都城那帮人带着灵珠的消息,洛阳城一定会因为这个消息沸腾起来。 他们则留在宅院,各自备战着。 澜渊一刻不停地修炼着,因为许久没有战斗,没人知道他已经修行到了什么程度;泠枫擦拭着自己的弓和箭,给每一个箭头重新上油;夙桑和夙原也难得正经起来,认真修炼;弦玥则找燕洛要了一批材质好的和田玉料,切成很小的玉片,不断地箓制灵力玉符,这些玉料做玉符,比玛瑙要好很多。 在箓制玉符的过程中,需要对灵力的把控非常精确,稍微偏差一点,就可能让玉符报废,弦玥熟能生巧,现在对灵力的输出越来越娴熟,减少了很多不必要的浪费。 在箓符的过程中,他还有了个很大的收获,因为对灵力掌控能力的增强,弦玥渐渐地能够从自己的灵力核里单独提取一种五行灵力,也就是说,他现在能够在体内单独操控一种五行灵力的流动。也正是以为这样,他才能用现有的灵力给灵力体治伤,因为灵力进入他体内后,会自动改变形态,弦玥一直希望能够自己控制这种转化,这样就可以减少不必要的灵力浪费,最重要的是,如果能操控某一种五行灵力,就能利用这种灵力。 虽然现在他还只能在自己的体内操控五行灵力,不能输出,但是只要不断地修炼、尝试,从自己体内直接输出五行灵力,也是早晚的事,介时,他可以让别人从自己身上感知到任意一种五行灵力,那样对自保和伪装会有好处。 这个发现让他大为兴奋,只是现在大家都忙着备战,他也没空跟其他人分享,离开这里后,他会找个安全的地方,好好尝试一番。 晚上,燕洛派了一个手下来通知他们最新消息。 弦玥问道:“外面情况怎么样?” “那个传闻已经散布开了,目前还没看出什么效果,不过有兄弟说今天看到赵粉的那个女人去了那些人的驻地,但很快离开了,又去找了姚黄的老大,俩人密谋到现在,暂时还没有动作。” 那个人汇报完情况,留下一批新的物资就走了。 等人走后,澜渊笑道:“已经有效果了。” 弦玥点点头,“这个消息会先让赵粉、姚黄对都城那帮人产生怀疑,合作的双方一旦产生了间隙,出事是早晚的。都城那帮人之前各地收灵珠残片,肯定随身携带了残片,如果他们听到传闻,在自己的驻地检测到了灵珠,就会因为弄不出清楚怎么回事而自乱阵脚。至于魏紫,在以为那帮人携带了灵珠之后,也会有所行动。” 慕白问道:“你认为魏紫会和我们合作吗?” 弦玥轻抿口茶笑的邪意道:“不会,如果我是魏紫,我会趁着突生变故、局势大乱,所有人都不敢轻举妄动的时候抓紧时间壮大自己,再伺机行动,目前势力最大的是都城那帮人和赵粉、姚黄的联合,所有人都在盯着他们,那帮人悄悄带了灵珠的事很快就会传遍整个洛阳,需要盟友上场拼命,却故意隐瞒灵珠,不暂借盟友修行,赵粉、姚黄本就眼馋灵珠很久,只是没有实力抢夺,如今连趁机借借光的机会都得不到,他们心里会怎么想,每个人都能猜到吧。那帮人和赵粉、姚黄之间的合作关系会出现动荡,魏紫肯定会等待最合适的时机击破他们。再说,魏紫也不会信任我们。” 朝日点了点头有些了然道:“我们这么干,反而给了魏紫喘气的机会,难怪燕洛有些不满。” 弦玥淡淡的说道:“如果没有那个悬赏令,我会换一套计划,但是悬赏令让我们站在了风口浪尖上,让都城那帮人对我们的警惕升高了好几倍,很不利于我们行动,而且,我们的最终目标是灵珠,想要得到灵珠,必然要和那帮人正面冲突。因此,眼下我们的第一敌人不是魏紫,而是那些人和赵粉、姚黄这个目前势力最大的联合。我要先打击那些人和赵粉、姚黄的合作关系。” 夙原大咬一口糕点嘀咕道:“然后呢,出了这个意外,现在魏紫和都城那帮人都不敢行动了,怎么才能让他们起冲突呢?” 弦玥眯起眼睛,“让赵粉、姚黄来挑起事端,等明天魏紫来找我们之后,我们就展开计划的第二步。” 慕白叹道:“希望一切能按我们的计划发展。” 弦玥正色道:“我们现在最欠缺的,就是都城那些人那六个修行者的资料,那几个人据说都是顶尖高手,他们对我们的能力都有一些了解了,我们却还对他们一无所知。” “燕洛已经派人从都城买消息了,但消息最早也要明天晚上才会送到。”朝日如实回答道。 弦玥把玩手中茶杯,笑的狡黠“嗯,赵粉、姚黄除了他们的老大,就没有什么实力特别突出的了,但是都城那帮人的这六个修行者,既然能够单独出来执行任务,实力肯定了得,在拿到资料之前,我们不能行动。” 夙原挥了挥拳头,“放心吧,不管是多厉害的人,我都会一拳打趴下的。” 弦玥笑道:“小圆子,正好让我们看看你的实力。” “绝对不让老大失望,哎,对了,我的衣服做好了吗?”夙原爽朗一笑道。 “已经让燕洛去赶制了,明天就能做好。”因为夙原怕冷,尤其是在变回原形的形态下,很容易因为过于寒冷而被迫进入冬眠状态,所以弦玥让燕洛给夙原做一套适合他变回原形形态下穿的防寒衣服。 “太好了,有了衣服就没那么冷了,啊,老大,你要记得让他们给我的尾巴留出个洞啊。” “放心吧,早就想到了。” 夙桑突然哈哈笑了起来,“那你岂不是要穿开裆裤了。” 夙原羞恼道:“那不是开裆裤,是给尾巴留的地方,枫哥的衣服上不也给翅膀留了地方吗。” 泠枫也有些想笑,“但我是在背后。” “你是在屁股上,哈哈哈哈。”夙桑大声笑了起来。 夙原不干了,哭丧着脸说:“老大,我不要穿开裆裤。” 弦玥忍着笑,“放心,不会给你做成开裆裤的,不然平时就没法保暖了。” 夙原郁闷道:“要是开裆裤我就不穿了。” 众人又讨论了一会儿,夙原还在纠结开裆裤的问题,可惜没人搭理他,吃了晚饭后,大家都各自回屋休息了。 作者有话要说:  大boss终于出现了,苍明明是咱们玥儿前世的师傅为什么称呼大boss为主人?神秘的紫衣女子又是谁?一个个谜团将在接下来剧情中一一为大家解开。 第179章 强行突破元婴 澜渊洗漱之后,就平躺在床上开始修炼。 弦玥洗完澡出来,一眼就看出澜渊没睡觉,他静悄悄地躺在澜渊身边,没有打扰他。想到明天也许会发生很多事,他也没什么睡意,索性也修炼了起来。 过了一会儿,耳边传来澜渊的声音,“玥儿。” 弦玥睁开眼睛,笑看着他,“怎么了?你想睡觉了?”他看澜渊的表情有些严肃,心里也跟着紧张了起来,“澜渊,你怎么了?” “我需要你往我身体里注入灵力,直到我喊停。” 弦玥坐了起来,疑惑道:“澜渊,你现在的灵力应该是充满的状态吧,如果我强行往你身体里注入灵力,你会提前进入元婴,可能会有危险。” “我明白,但我想试试,我现在很接近元婴,非常接近,但是最后那一点,总是无法突破,今天一整天,不管我怎么修炼,一直停留在原地,不知道什么原因。” 弦玥紧蹙眉担忧道:“再试试其他方法,你别冒险。” “不,我想试试。”澜渊脸色有些沉重。 弦玥抓住他的手,郑重道:“澜渊,你怎么有些急躁,是因为马上就要开战了吗?你忘了上次我无意之间强行突破了元婴,结果被灵力弹开了吗?我觉得强行突破元婴是件很危险的事,困龙决所得的灵力会保护我,可未必会保护你,我不会同意这样的冒险的。你现在在元婴的临界点,目前还没有人达到过这种状态,没人知道会出现什么问题和变数,碰到瓶颈也是有可能的,你别急,我再想想其他办法。”弦玥始终对上次的那种仿佛来自灵魂深处的剧痛心有余悸,他不知道那种痛,是因为他强行突破元婴所致,还是困龙决对灵珠的抵制所致,不管怎么样,他都不希望澜渊也体会那样的痛苦,而且,最关键的是,他害怕出现危险。 毕竟元婴期,是一个还没有人到达过的地方,甚至弦玥自己还不敢轻易突破元婴期,万一澜渊有什么差池,他接受不了。 澜渊垂下了眼帘,“你说得对,我有些急了。”这一战,他们要面对的强敌太多了,他担心自己不够强,不足以保护弦玥,就在这个节骨眼上,今天的修炼却止步不前,让他心里更加烦躁,所以才想冒险尝试一下,但是弦玥的一番话,让他冷静多了。 弦玥摸了摸他的脸,亲吻上他的唇,笑道:“你别着急,出了什么问题,我们一起解决,如果连你都在元婴的临界点遇到了瓶颈,那我们也会遇到,按照夙桑和泠枫的修炼速度,再过两三个月他们也会到达临界点,我和朝日他们,大概要半年,所以这个问题我们早晚要解决,也一定有办法解决。而且,澜渊,就算以你现在的实力,也足够打赢这场仗,我们都相信你。” 澜渊感觉心脏暖暖的,无论什么时候,弦玥都对他抱以无条件的信任和肯定,弦玥从未怀疑他说过的一句话,也从未怀疑过他的实力,世界上只有一个弦玥会这样对他,只有这一个弦玥。 弦玥笑道:“现在老实睡觉吧,我打算从明天开始和你们一起起床晨练,我觉得我现在能力还有待提高。” 俩人紧紧挨着对方躺下了,心里塞满了甜蜜和感动。 澜渊睡着之后,弦玥却始终无法入睡,弦玥心想,通常澜渊战斗过后力竭,要充满自己的灵力核,需要休息至少三天,哪怕是一刻不停的修炼,怎么也需要一整天的时间吧,眼下看来,他们是没有这个时间了,一旦计划的第二部 展开,赵粉、姚黄随时可能率先挑起战斗。而偏偏突破瓶颈的方法,却是必须自主修炼,现在以他的修为只能靠自己,因此澜渊走不了捷径,他想帮澜渊恐怕都不行。 弦玥在睡着之前想,明天和澜渊还有朝日几人商量商量吧,突破元婴未必是最重要的事,稳健地突破才是最重要的。 第二天醒来,弦玥在吃早点的时候就把事情说了。 澜渊想了想,“在有灵珠的情况,我要全部充满灵力,至少也要十五个时辰。” 弦玥思量再三道:“达到元婴之后,实力会有大幅度提升,对我们这一战意义非凡,我觉得应该试一试。” 慕白则不同意,“万一在他还没有突破元婴的时候,我们就打起来了怎么办?” 弦玥闻言挑了挑眉,淡笑道“只能尽量拖延时间。澜渊在这个节骨眼上到达临界点,也算是天意了,既然如此,我们就顺势而为,尽量拖延这一天的时间,让他突破元婴。” 朝日急道:“时间太过紧迫,很容易出问题的,即使他不到达元婴,我们有灵珠,也几乎稳操胜券,本来这次的计划中,就没有把澜渊到达元婴的战斗力计算进去。” 弦玥顿了顿,道:“既然如此,还是让澜渊自己决定吧。” 众人紧张地看着澜渊。 澜渊毫不犹豫地说:“我要在今天突破元婴。” “澜渊……” 澜渊抬手制止了他,轻抚上弦玥脸颊柔声道:“我已经决定了。”我要给你提供最大的安全保障。 弦玥叹了口气,他知道自己阻止不了澜渊,往好处想,澜渊能提升实力,对他们所有人来说都是好事,毕竟澜渊是第一战斗力,他的强大,决定了整个团队的强大。 弦玥叹了口气道:“既然决定了,就抓紧时间开始吧,今天之内不发生什么最好,就算发生了什么,我也会负责给你拖延十五个时辰的时间,我说到做到。” 澜渊点点头,他对弦玥的能力并不怀疑。 弦玥不解看向澜渊问道:“你打算怎么释放灵力?” “很简单。”澜渊轻挑眉看向众人笑道。 众人突然感觉到脚下无端升起一股风,接着,澜渊整个人就凌空升起,飘在了半空中。 弦玥点点头,“这个方法好,既消耗灵力,又不会产生什么大的动静。” 夙原眼睛直放光,“渊哥,渊哥,我也能飞呢,你能带我飞起来吗?” 澜渊看了他一眼,低声道:“嗯。” 话音刚落,夙原脚底也突然生风,接着那股风力直接把夙原托了起来。 “哇!”夙原吓了一跳,因为太过突然,他没站稳,往地上摔去,接着他在空中翻了个跟头,但是却始终没落到地上,他兴奋道:“渊哥,你太厉害了,以后你不是可以像大侠那样御风而行了。” 弦玥轻摇头不置可否道:“像想泠枫那样飞还不现实,现在只是利用风力托浮身体罢了,不过,有一天说不定这能修行到那个程度,元婴会是什么样子,真是让人期待啊。” 澜渊就这样托浮着自己和夙原,足足半个时辰过后,他体内的灵力一耗而空,脸色苍白地落回了地面。 弦玥扶住他道:“我扶你回房。” “不用。”澜渊看着他,严肃地说:“我没有出来,你绝对不要行动,知道吗?” 弦玥点了点头。 澜渊回了房间,开始闭关修炼,做着最后一次的充满准备。 弦玥转而看向众人正色道:“今天是最关键的一天,尤其是从现在开始之后的十五六个时辰,无论发生什么情况,不能让任何人打扰到澜渊。” 众人重重地点了点头。 澜渊进屋没多久,燕洛来了,并带来了一个消息,说魏紫的两兄弟正往他们这边来,他眼神有些狐疑,因为弦玥并没有把他们的计划全部告诉燕洛,燕洛起疑心也是正常的,他们认识不过两天,彼此心存疑窦也是人之常情。 弦玥把他们要离间都城那些人和赵粉、姚黄之间关系的计划粗略地跟燕洛说了一遍,燕洛皱眉道:“我最想知道的是,你们怎么知道都城那些人的人带着灵珠碎片?我没看到你们感应灵珠的任何东西,那个灵珠原本整个洛阳只有魏紫的人一颗。” 弦玥微微一笑道:“我们怎么知道的,并不重要,即使重要,也不会告诉你,燕老大,你关注结果就够了。” 燕洛脸色沉了下来,似乎觉得弦玥的表现实在太不符合他的年龄,但是乱世之后奇人异事多了,他知道自己问了也不会得到什么解答,他还是比较关心自己的切身利益,他声音冷了下来,眉头轻锁,略有些犹豫的说道“你们这么多事瞒着我,让我心里也没底,我怎么能确定,你们不会利用完我们就过河拆桥,转而跟魏紫合作,抢夺都城那些人的灵珠呢。毕竟你们的目标是灵珠,而非魏紫不可。接下来你们和魏紫的会面,我也要在场,如果你们不同意,那便不要再合作!” 弦玥笑道:“没问题,你可以在场,燕老大,你尽管放心,我们会保绿云平安。” 燕洛冷哼了一声。 半个时辰后,一道黑云如期而至,黑云落到地面,具化成一个黑衣男人,一个白衣少年也从黑云中走了出来。 弦玥打开门,“俩位请进。” 狐右狠狠看了他一眼,大步走了进来。 俩人在看到燕洛的时候,都微微一愣,燕洛也冷冷地看着他们,魏紫和绿云近几个月来时有冲突,双方都有死伤,早已经互相仇视,此时首领正面交锋,紧张的气氛一触即发。 狐左环视屋内所有人,嘲弄道:“怎么少了那个风自然力修行者呢,不是去干什么见不得人的事了吧。” 弦玥对这个少年全无好感,尽管长得挺好看,野心的味道却太重,他冷冷地道:“这个轮不到你关心吧。” 狐左看了弦玥一眼,眼神却很轻蔑,就像在看蝼蚁,在他眼里,感知不到任何灵力的弦玥,只是个普通人,他早已经不将普通人放在眼里,可是下一瞬,他突然脸色一变,猛地想起了什么,“不对,你……你们之中不是有治愈系修行者吗?” 他感知了一下四周,发现原本有灵力的弦玥没了灵力,他一时间迷惑,以为自己记错了。 弦玥暗自冷笑,静静的看着狐左道:“不用想了,都城那边有隐藏灵力的方法,你不会没听说过吧,我们刚巧也会罢了。”其实这一点他并没有证实过,但是他相信能够隐藏灵力并非难事,至少给他足够的条件,他就能做到,所以才敢大胆地用来忽悠狐左。 狐左自然也听说过这种能力,只是没亲眼见证过,他眯起眼睛打量几人,“你们之中,究竟谁才是治愈类修行者。” 弦玥嘲弄道:“你觉得我们会告诉你?” 狐左刚要发作,狐右按住了他的肩膀,“我们没必要知道,但有一点我可以肯定,那个传闻中拥有可以疗伤的能力的人,一定就在这两个之中。” 狐左冷冷地看着他们,讽刺道:“想要灵珠,拿你们自己去换就是了,何必特意跑到洛阳来。” 弦玥不屑的挑起了眉。“如果我们不来洛阳,此时此刻你可能正在受到四方围攻,从这点上来说,你还应该感谢我们呢。” 狐左冷道:“你说的事情,我已经亲自验证过了,确实属实。” “那么,你们接下来有什么打算呢?” 狐右紧紧的锁住了眉,沉吟片刻后说道:“我们需要时间考虑,毕竟我们对都城那些人完全不了解,他们还有灵珠,不能贸然行动。” 弦玥抿嘴一笑,“完全理解。” 弦玥心想,果然如自己所料,他们不会答应合作,但是却会拖延时间。 弦玥闻言挑了挑眉,淡笑道:“合作的事你们可以慢慢考虑,不过现在有件事,我觉得我们应该联手解决。” “什么?” “把都城那些人和赵粉、姚黄的合作关系彻底破坏掉。”弦玥冷冷的笑道。 狐左眯起眼睛,怔了半晌后,为难道:“你们打算怎么做?” “不是‘你们’,是你们和我们、包括绿云,我们要联手拆散他们,把这股最大的势力分流,对我们每个人都有好处,我没说错吧。”弦玥冷冷的笑道。 狐左和狐右若有所思地看着他,燕洛眉头紧皱,一言不发。 狐右似乎松了口气,正色道:“说说你的计划。”没有永恒的敌人,只有永恒的利益,至少在拆散都城那些人和赵粉、姚黄上,他们的利益是相同的。 弦玥笑道:“我只需要你们做一件很简单的事……” 作者有话要说:  局势越来越迫切,接下来会发生什么敬请期待! 第180章 坐山观虎斗 狐右戒备道:“你想让我们做什么?” 弦玥笑的狡黠道:“让赵粉、姚黄以为你想和都城那些人联手,把我们拿下,以我们之中的那个有治愈能力的人,换取保有自己那颗灵珠。” 此言一出,狐左狐右两兄弟脸色微变。 弦玥笑道:“或者,不是‘以为’,,其实你们早就有这个想法,只是现在腹背受敌,不敢轻举妄动,是吗,现在因为多出的一块灵珠,都城那些人和赵粉、姚黄横生间隙,这正是你们最好的时机。” 狐右眉头轻皱,犹豫片刻后说道:“你既然知道,让我们这么做有什么意义,你就不怕我们真的和都城那些人联手?” “不怕,因为都城那些人可不会满足于此,我们团队里那个特殊能力的人他想要,你们的灵珠他一样想要,赵粉、姚黄要的仅仅是打倒你们,称霸洛阳,都城那些人能满足他们,他们彼此之间也没有利益冲突,所以他们可以合作,你们呢?你们敢和他们合作吗?” 弦玥一席话,正中红心,狐左狐右确实曾经考虑过和都城那些人合作,让自己渡过这劫,但是他们最担心的,也是都城那些人最终不会放过他们的灵珠,因此迟迟不敢有所行动。在这种矛盾的局面下,没有一家敢先动手,都在窥伺其他人的动作。 弦玥轻抿口茶,目光深邃:“既然我们彼此不信任,不妨给自己都留着后路,我们现在只合作一件事,就是拆散都城那些人和赵粉、姚黄联盟这件事上合作,为了这个目的,你们出面挑拨是最合适的。而且,你们也可以趁此机会,试探试探都城那些人,说不定你们还真能联合起来对付我们,当然,如果他们野心太大,你们也有退路。” 狐右冷道:“你告诉我们这些有什么好处?” 弦玥冷哼一声看向窗外“好处?当然是看到赵粉、姚黄猜忌都城那些人,他们之间的信任土崩瓦解了,本来因为都城那些人的那块灵珠,赵粉、姚黄已经对都城那些人不满,现在如果你们有所动作,他们会更加不安。说实话,我一点都不担心你们会和都城那些人合作,因为你们不会的,他们根本不会放过你们手里一整颗灵珠,不是现在取,以后也会来取。” “如果赵粉、姚黄因为我们的动作做出什么过激行为呢?” 弦玥微微一笑,道:“什么过激行为?发动攻击吗?发动攻击是早晚的事吧,难道你以为你们一直沉默,一切就会风平浪静?现在起冲突,尤其是由赵粉、姚黄挑起争端,反而是最合适的时机,因为无论是都城那些人,还是他们,现在都处于混乱状态,他们之间的信任也正处于危机中,都城那些人一定在修复他们之间的同盟关系,这个时候,他们的关系是最脆弱的,如果现在赵粉、姚黄主动进攻,对他们来说是雪上加霜,如果他们真的这么蠢,反而正中我们下怀,但是他们应该不会蠢到这个地步吧。” 魏紫两兄弟对视了一眼,心里各有想法。 弦玥看着他们,循循诱导,“你们既然有和我们合作的意图,只是无法立刻答复,那么就拿出一点想要合作的诚意吧,我们已经给你们提供了重要的灵珠的信息,这件事由你们去做,难道不是正好吗。” 狐右紧紧的锁住了眉,沉吟片刻后说道:“都城那些人同意了如何,不同意又如何?” 弦玥冷冷的笑道:“同意了是好事,你们联合起来先灭掉赵粉、姚黄,轻而易举,然后,主控权到了你们手里,你们可以选择和我们合作,夺取都城那些人的灵珠,不,你们可以完全不动手,他们只有六个人,我们就可以解决他们;也可以选择和都城那些人合作,拿我们去领‘赏金’,无论是哪个选择,你都不吃亏。当然,我相信你们会选择前者,到时候,我带着都城那些人的灵珠走人,你们继续拿着你们的灵珠,在洛阳当土皇帝,当然,作为同盟的一方,你们以后和绿云要互不侵犯。如果他们不同意,也没什么损失,我们依然可以达到刺激赵粉、姚黄的目的,这件事编个谣言传播开来,都城那些人百口莫辩,有隐瞒灵珠的事在先,赵粉、姚黄还会信任他们吗。” 在场的人都忍不住看了弦玥一眼,别说是三个外人,就是和弦玥朝夕相处的这些队友,都被弦玥毒辣的计谋给震住了。 他一手虚构了都城那些人有灵珠这件事,不仅让洛阳所有人都相信,甚至恐怕都城那些人自己都乱了套,就这么小小一计,就让都城那些人和赵粉、姚黄的合作岌岌可危,让魏紫以为他们现在打的是都城那些人灵珠的主意,而放松了对他们的警惕,把原本清晰的三方敌对局面搅得浑浊不堪,现在谁是敌人、谁是盟友,恐怕都要重新洗牌,至少现在魏紫已经分不清敌我,被他们牵着鼻子走,在这个节骨眼儿上,只要下一步计划成行,赵粉、姚黄主动挑起战斗,他们就能坐山观虎斗,剩下不少力气。 知道内情的几人不禁有些背脊发寒。 狐右蹙眉道:“这件事我们要考虑。” “最好抓紧时间,今天是最好的时机,趁着都城那些人自己阵脚大乱,还没和赵粉、姚黄解除误会的今天,是做这一切的最好时机。” 狐右眯起眼睛,“我明白,如果我们决定行动,会选在今天。” 谈话结束后,两兄弟就离开了。 他们一走,燕洛就有些不客气地说:“你们这又是葫芦里卖的什么药?等你们走了,魏紫还是不会放过我们。” “放心吧,这一战之后,他们不会再有力气对付你们。”弦玥淡淡的说道。 燕洛冷道:“你们处事诡异,我怎么信任你们。” 弦玥寒声道:“若是不信任,你现在就可以收兵,躲在角落里看我们斗个你死我活,到时候究竟是谁胜出,你只能听天由命,哪怕我们赢了,也绝对不会保你。但是,你也看得出来,这个计划进行到最后,没有一家可以全身而退,每个势力都会被削弱,这不正是你想看到的吗?再说,你们也是没有选择,才找我们合作的吧,你不跟我们站在一边,难道能跟素来有仇的魏紫或者赵粉、姚黄联手?” 燕洛动了动嘴唇,没有说话。 “燕老大,如果你们有足够的利用价值,都城那些人一开始就会找你们了,正是因为你们的价值他看不上,所以你才需要和我们合作,大家都是聪明人,认清现实吧,卖了你们对我们来说没有任何意义,因为什么目的都达不到,你担心什么呢。” 燕洛讽刺道:“这个稳定人心的方式还真特别。” “有效果就行。”弦玥挥挥手,“你回去备战吧,拿到都城那帮人六人的资料,第一时间给我送过来。” 燕洛一个四十多岁的男人,原本相当不服被一个二十岁未到的少年呼来喝去,但是弦玥身上那种睿智非凡、杀伐果决的气质,让人下意识地就听了他的话。 燕洛走后,朝日不太确定地问道“魏紫那两兄弟,会照办吗?” “一定会。”弦玥斩钉截铁地说。 泠枫思索片刻不由问出自己的担忧:“一定要选在今天吗?为什么不等澜渊突破元婴之后?” 弦玥微皱起眉头“我也希望能在他突破元婴之后再发生变动,但是实际上,澜渊突破元婴才是我计划里的变动,我计算好了一切,但是怎么样也不会算到澜渊会在今天需要花费15个时辰的时间突破元婴。目前一切都按照我的计划进行着,我预计赵粉、姚黄会在今天半夜发动攻击,今天是最好的时机,过了今天,都城那些人可能会清醒过来,说不定会发现玉符的玄机,到时候连我的能力都有暴露的风险,赵粉、姚黄可能也会被他们说服而清醒过来,要趁着他们不清醒的时候把事情推动到无可挽回才行,所以,一切的成败都在今晚,不管有没有澜渊,计划必须这么走下去。” 慕白叹道:“我有些担心。” 弦玥平淡的说道:“也不用过于担心,今晚赵粉、姚黄发动的攻击,不是针对我们的,肯定是针对魏紫的。” “万一都城那些人真的答应了和魏紫合作呢?” “那今晚被灭的就是赵粉、姚黄,也还不是我们,不过这个可能性极低,只有百分之一,除非都城那些人那边有什么我预测不到的变数,他们才有可能会和魏紫合作。”弦玥微笑着回答。 朝日等了片刻,终于叹息道:“不管怎么样,我们今晚是安全的吧。” 弦玥说出一个让大家大为震惊的话语:“不,我们有百分之三十的可能会在赵粉、姚黄攻击魏紫前,遭到都城那些人的试探性攻击。” 众人惊讶道:“什么?” 夙桑皱眉道:“百分之三十,老大你怎么算出来?不是忽悠人的吧。” “根据各种现存条件作出的推算。” 朝日闻言一愣,怔了半晌后,为难道:“你为什么不早告诉我们?” 弦玥冷冷的笑道:“你们都给我制造了节外生枝的麻烦,怎么能怪我不告诉你们,我还没来得及说,魏紫的俩人就来了。本来应付都城那些人的试探性攻击的主力就是澜渊,现在需要分配给其他人了。” 弦玥淡淡的说道:“今天的晚些时候,他们可能会发现一些关于玉符的秘密,我不知道他们的灵珠碎片精密到什么程度,如果他们能精确到某块玉符,他们一定会对这个东西的出现感到震惊,而且一定会跑到我们这儿来找答案,对玉符的好奇,就注定了他们不会对我们发动全面攻击,因为他们会怕我们。这个攻击不会发生的另外百分之七十的可能,就是他们的灵珠碎片不够精密,甚至不知道为什么会在自己的驻扎地检测到灵珠的灵力波动,也无法发现那些玉片,那样的话,他们会动都不敢动,并且会派人从都城求援,不过到时候,赵粉、姚黄的提前行动,会逼着他们加入战局。” 泠枫点点头,道:“所以我们会不会受到他们的骚扰,全取决于他们灵珠碎片的精密程度了。” 弦玥笑道:“没错。不过,就算他们来了,你们也足够拖住他们。” 夙原哼笑道:“交给我吧,不管来了什么人,我都会保护渊哥,直到他安全出关的。”他还邀功地朝弦玥眨眼睛,“放心吧,老大。” 弦玥哭笑不得。 弦玥轻轻一笑,“我们现在就等着消息吧,一旦魏紫去找了都城那些人,我们就执行计划的第三步。” 每个人的心情都有些紧张,毕竟今晚就可能面临一场大战了,尤其是弦玥,因为澜渊现在还在突破元婴的最关键时刻,他一面担心澜渊的进展,一面担心他们是否能应付接下来发生的一切。 天都要黑了,还没有魏紫那边的消息。 夜里,弦玥被温热的手给吵醒,睁眼借着月光看清了身后人的脸。 “澜渊,你成功突破元婴了。” 弦玥一惊,臀间抵到一个硬邦邦的东西,不用说也知道是什么,脸瞬间烧了起来。稳了稳心跳压低音量羞涩的说:“不要……夙原还在门外。” “那憨货睡着了不打醒不过来的。”低哑的嗓音。 细心听去门外传来一阵阵有规律的呼噜声。 “可是…”弦玥想挣脱起身,却被澜渊死死抱入怀中:“别可是了,好几天了,你不想吗,我是忍不了了……” 澜渊鼻口灼热的气息在弦玥耳根流连,气息不匀地偏回头想制止澜渊的行为,澜渊立马含住那柔软诱人的粉唇。 弦玥惊呼,一丝清明被痛感唤醒,慌忙把绵长的尾音咬在唇间。 此刻门外规律的呼噜声变成了断断续续念着贪嘴想吃美食的呓语。 弦玥恼羞不已,迷蒙着泪眼有气无力的捶打澜渊宽厚的肩膀:“快放开我,夙原……夙原会听到的。” “玥儿若是怕,就忍住不要出声。”澜渊戏谑的在弦玥唇上一舔。 夜风微凉轻抚着弦玥光裸的背,院里的夜来香弥漫在空气中。 “玥儿,你叫那么大声,楼下的和门外的都会被你给吵醒的。” 澜渊满意的看着弦玥逐渐迷醉的红润眼角,边在他耳畔轻声道:“你听,那憨货又在喊你了。” 弦玥一惊惶回了神,顺着他的话细细听去,门外传来迷迷糊糊的呓语。 “老大~那根牛腿留给我吧,老大~~” 澜渊越听脸色越难看:“玥儿,你太好了。所有人都不自觉因为各种原因被你吸引,为夫好生嫉妒。”嫉妒一词咬得极重,下面也撞的极深。 弦玥身子软成一滩水,勾上澜渊的脖子将脸埋在他的颈间:“你别胡想……不论夙原也好……朝日他们也罢与我……只是情同手足……不是你想的……” 双双脱力倒在榻上,弦玥无神侧躺看着澜渊满足的神情,将脸埋进枕头里,下一秒弦玥就耳根红透羞涩的轻声低喃:“澜渊,我只属于你啊……” 月光温柔如纱,被夜风吹落入窗,洒下一地的清辉。 作者有话要说:  下一章都城那帮人会出现,等着弦玥几人的又会是什么敬请期待~ 第181章 以心攻心 夙桑都有些急了,“魏紫该不会不去了吧。” 弦玥确实自信满满,“他们一定会去的。” “可现在天都要黑了。” “也没规定一定在天黑前啊。” 正在众人开始心急的时候,燕洛派了人来送消息,说发现狐左狐右去了都城那些人的驻地。 弦玥冷冷一笑,“很好,这个时间比我想象中还要合适。”他对那人道:“回去告诉你们燕老大,可以开始行动了。” 他们已经和燕洛约定好,一旦弦玥发出指令,他会马上派人出去散布消息,说都城那些人答应和魏紫合作,先灭赵粉、姚黄,再灭他们和绿云。 那人走后,弦玥冷冷的笑道:“时间也不早了,泠枫和夙原去准备一下,三个时辰后,信息散布的差不多了,就执行我们计划的第三步,去刺激刺激赵粉和姚黄吧。” 晚上亥时时分,天已经全黑。 泠枫和夙桑悄悄离开了宅院,往赵粉的老巢摸去。 根据燕洛的情报,赵粉的老大——那个牡丹花妖,和姚黄的老大有着暧昧不清的关系,因为长得美艳非凡,把姚黄的老大迷得神魂颠倒,从女人下手最是合适不过,她们会加油添醋地误导男人的判断力。 泠枫和夙桑走后,弦玥就开始关注起时间来。 弦玥拍了拍夙原的肩膀,似笑非笑的看着他道:“如果都城那些人趁夙桑和泠枫出去的时候来找我们,你知道该怎么办。” 夙原笑道:“老大你放心,我很厉害的,我走过这么多地方,还没人打得过我。” 弦玥把玩手中玄黑玉笛轻睥眼低声道:“那是你没碰到厉害的,他们一个时辰应该就会回来,不管发生什么事,都要撑过这一时辰。” 夙原用力拍了拍弦玥的肩膀,豪迈大笑道:“老大别怕,你们也别怕,有我呢。” 时间静静地流淌着,弦玥从来没觉得等待是这么难熬的一件事。等待泠枫和夙桑尽快回来,等到一切未知的危机到来。 看来自己的心智还是不够强大坚韧,当那些同伴不在身边的时候,他能力自己还是没什么自信了,这样下去不是办法,他至少得修炼出更为强大的能力啊。 大约半时辰后,弦玥第一个感觉到百米外出现了两个强大的灵力波动,因为熟悉泠枫的木灵力和夙桑的火灵力,他第一时间知道并不是他们回来了,而是敌人来了,他沉声道:“来了。” 他话音刚落,白狐在门外尖利地叫了起来。 弦玥对其他人说:“等会我负责应付,他们是从都城来的,见识比较多,到时便见机行事。” “好。”众人齐声打开门,三人走到了白狐身边,看着远处缓缓走来的两个人影。 那两人走近了,他们才看清,是两个中等身材的男人,一个二十出头,一个四十多岁,灵力波动都很强烈,他们大摇大摆地走进院子里,放肆地打量着三个人。 弦玥冷然道:“等候两位多时了。” “哦?你们知道我们会来?” 【当我是白痴么?】弦玥暗自冷笑,静静的看着面前目光灼灼的人,“发悬赏令的修行者组织里,也有你们一份吧,你们早晚会来。” 那个年轻男人看上去比较狂妄,他转了转脖子,“怎么,你们不是有六个人吗,我怎么感觉少了两个人呢。” 弦玥冷冷笑道:“你的灵力感知范围可真小。” 那人脸色一变,眼中煞气肆意“注意你的口气。” 中年男人按住他的肩膀,沉声道:“不让所有朋友都出来见一面吗?” 夙原高声道:“没有必要,不管是要打还是要谈,我们足够了。” 年轻男人嗤笑,“好大的口气,就凭你?你是什么东西?” 夙原低吼一声道:“你又是什么东西?” 中年男人喝道:“阿文,够了,我们是来谈正事的。” 年轻男人狠狠瞪了夙原一眼,眼中充满了杀意,夙原也毫不示弱地回瞪他。 中年男人敛去怒去,看向弦玥淡然道:“明人不说暗话,我们那发现灵珠的事,是不是你们捣的鬼?” 弦玥闻言挑了挑眉,淡笑道:“你太看得起我们了,如果我们有灵珠,还会大老远跑到洛阳来?” “但告诉魏紫我们有灵珠的,却是你们。”中年男人瞪向弦玥,仿佛想从弦玥冷静地眼神中找出些蛛丝马迹。 弦玥微微一笑,道:“我们感知到了你们那有灵珠,因此告诉了魏紫,魏紫不信,自己又去确认了一遍。” 中年男人腮帮鼓动着,脸色很不好看,估计他心里郁闷不已,因为他们根本没有灵珠,整个洛阳城却都以为他们有,这个消息早晚要传回都城,到时候还不知道回到都城怎么跟上面的人解释,他们可以说惹了大麻烦,万一上面的人以为他们私吞灵珠,他们一个都别想活了。 年轻男人插口道:“你们怎么会有感知的能力?有这种能力的人只有都城才有,就连魏紫那个,也是抢了之前一伙都城来的修行者的。” 邪气的笑意隐藏在眼底,弦玥平淡的说道:“我们有什么东西,不需要跟你们汇报吧?” 夙原鄙夷道:“白痴,我们干嘛要告诉你。” 年轻人恼羞成怒,身上的灵力波动暴涨,手臂慢慢长出粗长的毛发,中年男人喝道:“阿文!够了!” 年轻人气得硬是压制住了脾气。 中年人似乎松了口气,正色道:“就算你们真有感知类灵力,感知范围也不超过200尺,你们是怎么兴起去我们驻地附近感知的念头的?” 弦玥轻挑眉,似笑非笑道:“我说不小心路过你们信吗?” 中年男人额上青筋突了起来,似乎也生气了,冷道:“你在耍我们吗?我今天来这里的目的,只是想知道你们是怎么知道我们有灵珠的,因为,我们根本没有!” 弦玥装出一丝惊讶,笑道“大哥,我们和魏紫都感知出了你有灵珠,你却告诉我们你没有?你觉得我们会相信?” 中年男人眉头轻皱,犹豫片刻后说道“不管你信与否,我们没有灵珠,我知道今天魏紫的人来找我们之前,先去找了你们,你们会面了两次,一定谈了不少内容吧,我不知道你们肚子里藏着什么诡计,但是我们没有灵珠,也不会和魏紫合作,如果你们和魏紫在打我们那块灵珠的主意,劝你们打消那个念头,因为我们根本没有灵珠。” 弦玥略有些阴狠的笑了。“你们和魏紫也是这么说的吗?他们信了吗?” 中年男人表情有些扭曲,不需多言,魏紫当然不会信。 年轻人的脸色瞬间就变了狠道:“赵哥,别跟他们废话,咱们现在就抓一个回去,什么都问出来了。” 夙原挡在弦玥面前指骨握得咯咯直响,白狐也炸起了浑身的毛,弓起了背脊,做出攻击的姿态,它庞大的体型通常能给人不小的压力。 那个赵哥冷静了下来,“阿文,不能冲动,还好没到时候。”他看着弦玥,警告道“我们早晚还会再见面,不过我奉劝你们别做蠢事,我们确实没有灵珠,如果你们和魏紫联手,到最后的下场也不过是反目,毕竟你们的目标是灵珠,可别帮别人做了嫁衣。” 弦玥微微一笑,道:“你说你们没有灵珠,那如何解释在你们的驻地感知到灵珠灵力波动的事?” 赵哥沉声道:“我们不知道,因为我们同样感知到了灵珠的灵力波动,但是我们搜索了很久,都无法确定是哪样东西发出的那种灵力波动,在现场也没找到任何像是灵珠的东西。” 弦玥故意问道:“哦,灵珠是个什么样的东西?” 阿文鄙夷哼道:“你没资格知道,因为你们一辈子都没机会碰到灵珠。” 弦玥没有说话,只是冷冷地看着他们。 赵哥转身不再看几人,冷声道:“言尽于此,你们要是不信,早晚会后悔,阿文,我们走吧。” 阿文狠狠瞪了他们一眼,转身跟着赵哥走了。 他们走出老远后,慕白撇了撇嘴,“连带感知的人刚好路过这种借口你也想得出来,老大你的想法未免也太天马行空了。” 弦玥轻抿口茶笑的狡黠道:“你觉得你老大我会会让你们失望吗?” 夙原恶狠狠哼道:“那个拽了吧唧的傻逼,我早晚要打碎他的鼻梁。” “小圆子,以后不要太冲动。” 夙原大笑道:“放心吧老大,我会听你话的。” 三人进了屋里,弦玥看了看窗外天色笑道,“比我们想象中好,没有打起来。” 靠近窗户的弦玥突然感觉到目光的余光捕捉到了什么,他推开窗户,往城北方向看去,那里升起一片火光,在一片漆黑的夜空下特别地扎眼,他挑了挑眉,淡笑道:“看来夙桑和泠枫成功了。” 朝日也往窗外看去,“很好,我们所有东西都收拾好了吧?” 夙桑接口道:“重要的东西都已经绑在了灵兽的尾巴上,其他物品放在后院,我已经跟燕洛说了,如果可能的话,帮我们保管物品。” 阴冷的声音缓缓的扬起,弦玥笑道:“一旦开打,赵粉、姚黄攻击魏紫,都城那些人不会坐视不管,但是他们也不会让我们有机会从背后放冷枪,所以应该会派一批人来牵制我们,但肯定不是主力,澜渊已经突破元婴,我们见机行事离开这里,让他们打去,等他们打得差不多了,我们再回来收拾残局。” 半个时辰后,燕洛派人来了,是来报信和给夙原送特质服的,弦玥劈头问道:“都城那边那六人的信息还没拿到吗?” 那人摇摇头,“可能因为天气太冷了,通讯禽类修行者的效率降低了很多。” 弦玥皱眉道:“没多少时间了,看来只能硬拼了。赵粉、姚黄那边什么情况?” 那人如实回答道:“赵粉的老巢烧起来了,人全都往姚黄那里撤,目前还在撤离中。” “人员伤亡怎么样?” 那人闻言一愣,怔了半晌后道,“人员伤亡不严重。” “很好……”弦玥轻点头丢了个眼色给朝日慕白,命两人将那人送了出去。 夙原拿起自己巨大的特质棉服,左右显摆着,“老大,朝日慕白,你们看,帅不帅?” 弦玥淡笑道:“穿上试试吧,这衣服设计得挺周到的,你在人形的状态下也能穿,就是长了挺多。 ” “可以卷起来,这里有个扣子绑住。”送货的人给他演示了一下,“屁股这里有拉绳,变身的时候拉暗扣,尾巴就可以出来了。” 夙原得意道:“这可不是开裆裤。”他迫不及待地换上了衣服,虽然看上去确实有些大,裤脚还挽起来一段,但是却不会显得笨拙,人形状态下穿也活动自如,最重要的是,衣服非常暖和,他大笑道:“有了这套衣服,我肯定不怕冷了。” 送货的人前脚刚走,泠枫和夙桑就风尘仆仆地回来了。 弦玥赶紧把他们迎进屋里,“怎么样?没碰到危险吧?” “没有,天很黑,他们看不到我们。”泠枫有些犹豫,“玥,这样能让赵粉以为是魏紫的人干的吗?” “赵粉那个女人怀疑魏紫也好,怀疑我们也罢,甚至有可能怀疑都城那些人和绿云,这都不重要。从昨天魏紫发现都城那些人有灵珠,这个消息传遍全城开始到现在,发生的一系列事情,已经让他们处于极端混乱状态了,烧了他们老巢是火上浇油。他们现在很着急、很担心,担心都城那些人真的和魏紫合作,担心他们会变成众矢之的、孤立无援,不管他们之间和都城那些人商量过什么,这时候他们肯定按耐不住了。”弦玥略有些阴狠的笑了。“狗急了也会跳墙,他们会提前发动对魏紫的攻击,而且一定会使用都城那些人提供给他们的各类优质的武器,逼迫都城那些人站在他们那边。所以,我们只要在这里等着就可以了,等着时机成熟,然后立刻去后山和绿云的人会合。” 朝日看了看天色,“还有四个时辰……如果赵粉、姚黄要攻击,应该会选在人睡眠最沉的三点左右吧,那个时候,时机应该成熟了。” “不好说,只能等了。”弦玥一眨不眨地看向远处把半边天都点亮了的火光,眼神深沉。 作者有话要说:  下一章洛阳的战斗就要打向了,谁胜谁负敬请期待! 第182章 战火四起 接下来的一分一秒,都变得非常难熬,屋里没有人说话,大家都在修炼,只有这样才能静心。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好像一个漫长的夜都快要结束了,很远的地方暴起一声闷响,像是爆炸的声音。 弦玥猛地睁开眼睛,看了看天色,丑时时分,是赵粉、姚黄行动了吗? 泠枫站起身,“我出去看看。” 弦玥轻蹙眉提醒道:“别走太远。” 泠枫点了点头沉稳道:“我很快就回来。”他拿起弓,走出了房门。 弦玥轻眯眼正色道:“把灯火全部熄灭了。” 不过片刻时间,夙原便将整座宅院灯火转瞬熄灭了。 几人呆在屋里,安静地等待着,半个时辰之后,泠枫回来了,带着一身冬日的寒气,“爆炸的方向确实是魏紫那边。” “很好。”弦玥摸了摸下巴,笑的狡黠 “燕洛应该也开始行动了,等澜渊一出来,我们马上离开。” 弦玥猛地抬起头,冷冷的哼道:“有东西过来了。” “哪个方向?” 白狐也在门外叫了起来。 弦玥额上冒出冷汗,“各个方向。” 弦玥从座椅上站了起来,“夙桑,你到后院守住澜渊卧室的窗户,朝日,你守住前门的,我们出去看看。” 泠枫和夙原率先跑了出去,弦玥随后。 随着修炼和灵珠的双重作用,泠枫的视力修行的非常快,在仅有稀薄月光的夜色下,他也清晰地看到了远处涌动而来的爬行动物。 泠枫沉声道:“是蛇。” 弦玥在白狐身上包裹中翻找着什么,并未抬头严肃的说道:“姚黄的老大是金环蛇妖,金环蛇是剧毒蛇类,大家一定要小心,我去白狐身上上找驱兽粉和油,从青丘带出来的驱兽粉,应该还剩下一些。” 泠枫飞身在半空,“知道了,你也多加小心。” 弦玥想了想,泠枫会飞,夙原皮厚,其他人应该不会怕毒,夙桑就更不怕了,什么东西咬了他,只有被烧成灰的份儿。不过,以墨焰和其他灵兽的体积,金环蛇的毒性剂量可能不够,不过被咬的多了就麻烦了。 蛇群靠近了,至少有上百条颜色和大小各异的蛇,种类也不局限于金环蛇,没有毒性的草蛇占了大部分,有几条个头大的,身子比成年人的腰还粗。 泠枫拉开弓,一箭射穿了一只大蛇的脑袋。 战火残星四起,弦玥手臂一阵猛然攻击,将逼向自己的毒蛇震开“就这么一百来只箭,你可省着点儿用。” “我知道。”泠枫拔出一支箭,猛地擦了一下肩头的火石,一箭射出,蛇群里小范围着了火。 弦玥带着白狐跑到了后院,他轻声落在墨焰后背,在墨焰身上包裹里翻找了半天,终于找出了最后一包驱兽粉,但那些粉末已经冻成了石头,白狐轻轻闻了一下,厌恶地撇过了脑袋。 他轻抚着白狐头顶安慰说:“白狐,你忍一忍,一会儿就好。” 回到正门口,蛇群离他们不过四五十尺了,夙原正在解着自己衣服的扣子,“哎呀,不太方便啊,要是有弹性就好了……”他好不容易把袖子和裤脚都放了下来,猛地直起腰,身体瞬间舒展开来,修长矫健的少年的身体,变成了三米高的长尾怪物,他从头到脚的皮肤都变成了烛龙那般粗粝的暗红色的皱皮,看上去就像覆盖了一层厚厚的铠甲,手脚变成了巨大的爪子,指甲尖锐锋利,一米多长的大尾巴在身后来回甩动,看上去有断金碎石的力道。 夙原大叫一声,“看我把这些小蚯蚓都赶跑!”他飞快地跑出了宅院,冲着汹涌而来的蛇群跑去。那些蛇群虽然强悍,但只要是动物,就有动物本能,老远看着夙原,就惊吓得四处逃窜。 夙原一跃而起,扑进了蛇群中,两只爪子抓住好几条蛇,抡起尾巴往地上拍。个头大的蛇一下子缠住了他的腰,猛地卷了上来,夙原一拳捶在蛇头上,那蛇被打得眼眶出血,身体一下子就软了下来,夙原抓着那大蛇扔到了一边,像头猛兽一样横扫蛇群。 弦玥笑着调侃道:“攻击力确实惊人,用几顿饭就能哄好了,真划算。” 泠枫喊道:“夙原,前门你来挡着,我去后院看看。” “放心去吧。” 弦玥叫道:“泠枫,去黑豹、火狮身上搬一捅油下来,数量太多了,我们杀不过来。” “好。” 白狐堵在宅院门口,把从夙原身边逃过的蛇全都用爪子踩死,但是这群蛇数量过多,依然有不少漏网之蛇往屋里爬去,尽管门窗都关严了,但是这些东西总有办法找到缝隙钻进去。 泠枫往后院跑去,老远就闻到一股焦灼味,他赶紧到后院,就见夙桑正靠墙站在澜渊卧室的窗户旁边,窗户外一尺的距离,被他撒了满满一圈的火焰,有几条蛇绕着那炽热火焰来回爬动,就是不敢进去。 泠枫瞬间抽出腰刀,把一条朝他弹过来的蛇削成了两半。由于带着佩剑行动不便,泠枫已经把副武器换成了一把澜渊给他的弯刀,他三岁开始习武,但凡叫得出名字的冷兵器他都会用,澜渊和他,两个话都不多的男人,谈到武器的时候却颇有共同语言。 夙桑搓了搓胳膊,冻的瑟瑟发抖道:“真冷啊。”他右手一挥,一团火焰瞬间从指尖处朝他扑过来的小蛇猛地射去。小蛇撞在了那火焰上,金红色的火焰瞬间灼烧在了它的身体上,给它褪了一层皮。 泠枫侧身射杀一条蛇道:“你这里能应付吗?” 夙桑嗤笑,“哪里不能应付?就这几条蛇算的了什么。” 泠枫点点头,打算先去看看弦玥的情况,然后再出来拿油。 夙桑忍不住调戏他,笑道:“哟,挺关心我啊。” 泠枫背影微微一僵,头也不回地走了。 夙桑露出一抹浅笑。 弦玥这头比夙桑狼狈一些,尽管门口有夙原和灵兽们守着,但是那些蛇真是无孔不入,不过转瞬时分已经钻进来了三条蛇,不断积压在胸口的杀意无法有效的宣泄,弦玥只觉得连心脉都开始颤抖。一咬牙,拧身停步。弦玥毫不理会对着自己肩膀扑咬而来的蛇,抬手将两支短弩送入了两条蛇的七寸处。本跟不上蛇的扑击,他抓着沾血的短刀,静静等着下一只蛇。 门廊传来了脚步声,弦玥能分辨出泠枫的灵力波动,“泠枫?” “嗯。”泠枫走了过来,他眼都未斜,弯刀一挥,把一只顺着墙根爬上来的蛇钉死在了墙上,他抽回刀,看了看地上几条蛇的尸体,“我不放心,过来看看。” 弦玥轻挥去匕首上蛇的残血,淡淡道:“哦,我还行,爬进屋子里的蛇不多,夙桑那边怎么样?” “他暂时没问题?” “外面呢?” “外面有夙原。” 弦玥叹道:“目前看来还算安全。按照我预估的15个时辰,现在还差半个时辰,希望不要出什么变数。” 泠枫沉声道“我出去了,如果你顶不住,就叫我们。” “好,你快去吧。”澜渊不在,最能让人安心地就是泠枫了,弦玥从刚才紧张的情绪里解脱了一些,他握紧了刀,后抽出腰间佩剑冲了上去,激烈的交锋仿佛连高空中的皓月都能震碎。 ,不过是一群破蛇,他自然能轻松能对付! 泠枫回到前门,发现蛇群不减反增,永远黑乎乎的一片全是数不清的蛇,看着让人头皮发麻,夙原已经几乎整个身体都被蛇缠住了,他疯狂地挥舞着爪子和尾巴,把靠近他的蛇一一撕碎。 泠枫扛着一桶油,从天上照着蛇群浇了下去,然后把油桶一扔,一只火箭射出,整条街都着起了火,上百条蛇陷入了烈火的灼烤之中。 夙桑那头也无法像刚才那般闲适,他绽开两手的火焰,剧烈的炙热阻挡了很大一部分蛇的进攻,但是还是有不少蛇悍不畏死地往上爬,他疯狂地灼烧着成百上千的蛇,脚边横七竖八地躺着血糊糊的蛇骨。他眼看着一群群蛇从远处爬来,忍不住大骂,“澜渊你他妈快点儿!再不出来我们就要喂蛇了!” 弦玥这边情况更是危机,他已经顾不上会不会被咬,面对着越来越多的蛇,他只要是眼睛看得着的,挥刀就砍,他的视力和神经、肌肉反应速度通过强化,比这些蛇快上很多,斩蛇跟斩麻花差不多,但是数量上的差距是无法通过强化弥补的。 弦玥突然感觉到小腿肚上传来一阵刺痛,紧接着,剧痛传遍了全身,他的一条腿瞬间就不能动了。弦玥赶紧把灵力分流向小腿,金环蛇的毒素属神经类毒素,进入人体会产生剧痛,弦玥疼得冷汗都冒出来了。他不敢叫出来,怕打扰到澜渊,只能把体内大部分灵力都朝伤口集中而去,在毒素扩散之前,将其彻底消灭,那种剧痛才稍微开始缓解。 一条蛇试图拱开弦玥塞在门缝里的布,弦玥愤怒地一刀扎了下去,他把疼得死去活来的痛苦全部发泄到了蛇的身上,疯狂地挥舞着匕首和短刀,把所有敢靠近这扇门的蛇全都切成了几段。 不知道其他人怎么样了,千万别中毒啊…… 突然,他看到外面火光冲天,房子周围好像烧起来了,爬进房里的蛇也少了很多,弦玥累得靠着门板直喘气,为了维持状态,他趁着空隙调节一下灵力,那种晕眩的感觉才减轻了一些。 门外,四人仍在苦苦支撑,虽然一桶油下去,蛇被烧死了不少,但是很快就有大批的蛇顺着墙壁、房檐朝他们所在的宅院爬来,避开了被烧焦了的主干道,蛇群的位置分散了不少,反而更加不好攻击,抬眼看去,房顶上、楼梯的墙壁上到处都是蛇。 泠枫发现了二楼的一个通道,果断把那个地方烧了,然后绕着房子检查蛇能钻进去的任何入口。 白狐被咬了好几口,身体发麻,眼看就要顶不住了,弦玥咬着牙,强迫它跳到了隔壁一座楼房上,暂时脱离了蛇群集中的地方。 夙桑感到灵力快要耗尽了,大吼一声让一旁的火狮和黑豹前去支援自己只能咬着牙苦苦支撑,心里开始大骂澜渊。 情况已经不能更危机,偏偏这时候,一只翼展超过两尺的大鸟从远处飞来,泠枫一眼看到那只大鸟身上坐着两个人,一个是他们早些时候见过的都城那些人里的那个阿文,还有一个跟他年纪差不多的男人。 那只大鸟飞掠到他们头顶,泠枫眯起眼睛,躲在了白狼后面,悄悄弯弓,在那只大鸟飞到宅院庭院上方的时候,一箭射出,正中大鸟的胸脯,那只大鸟嗷叫一声,迅速坠落。 他身上的两个人踩着大鸟的尸体做了缓冲,纷纷安然无恙地落到了地上,阿文仆一落地,就朝夙原扑去,另一个人大喊:“阿文小心,他们有弓箭手!”说着也朝后院泠枫藏身的地方跑去,速度非一般地快。 泠枫猛地飞到了半空,快速拉弓射箭,那人往上一跳,抓住了屋檐,利箭擦着他的背划过,一串血珠洒向地面。 屋檐挡住了那人的身体,泠枫刚想下降,屋檐下伸出了一把形状诡异地长□□,泠枫猛地侧身,一串攻击从他腋下穿过,那□□往外喷着火舌,不知道是什么武器,非常厉害,火舌灼烧了他几根羽毛,但是被□□擦过的区域却迅速烧了起来。 泠枫忍着痛,用手把火拍灭了。 那人迅速跳了下来,□□口一边冲着泠枫连续攻击,一边贴着墙根快速跑动,速度比之野兽也毫不逊色,泠枫判断应该是程度修行很高的修行者。 泠枫一边在空中快速闪躲,一边追着那人跑。 高速移动极难瞄准,泠枫跟着他绕着宅院跑,利箭时时指着他,等待着最佳的时机。 快了……马上就要跑到夙桑那里了…… 那人跑过转角,突然被一股灼烧感顶了回来,身体微微一滞,泠枫一箭飞出,被弦玥改良过的箭头准备无误地从背后射穿了那人的心脏。 泠枫飞落到地面,右翅被烧出了一个洞,脸色有些苍白。 作者有话要说:  激战正酣接下来等待着弦玥等人的又会是什么? 第183章 冤家路窄 另一面,夙原和阿文正面交锋,阿文显出了他的修行能力,猿类修行者。 如果说夙原看上去像一个大型的直立行走的烛龙的话,阿文完全变形时就像一只身长三米有余、体毛覆盖全身的大狌狌,绿云的老大燕洛跟阿文一样,就是一只猿类修行者,能在洛阳这个高手云集的地方主持一个帮派,可见这种修行人有多么厉害。 阿文阴笑道:“小子,我让你尝尝对我出言不逊的下场。” 夙原刚杀了几百条蛇,体力已经消耗了一些,但依然不示弱地抓起一条蛇,朝他扔去,整个人也朝阿文扑去,“下场就是你去死!” 两只三尺高的怪物猛地撞向了对方,阿文抡起巨大的拳头轰向夙原的脑门,夙原的大爪子也闪电般朝他的脖子抓去。 夙原硬生生地受了这一拳,锋利地爪子抓透了阿文的脖子和前胸,哪怕被厚重的体毛层层覆盖,也抵不过夙原爪子的攻击。 俩人分开的时候,一个眼目晕胀,一个胸口全是血。 夙原大吼一声,再一次朝阿文扑了过去,阿文弹跳力惊人,猛地从地上一跃而起,足足离地四尺,巨大的身体如山一般朝夙原砸了下来。 夙原就地一个打滚,躲过了阿文的攻击,阿文的脚刚刚落地,夙原一手撑地,猛地旋起身体,巨大的尾巴凶狠地朝阿文的腿骨扫去。 阿文一惊,猛地起跳,但是依然晚了一步,那尾巴扫到了阿文的脚趾骨,五根指骨应声而断。 “啊——”阿文痛叫一声,更加愤怒,疯狂地朝夙原扑了过来。 两条凶猛的野兽做着殊死搏斗。 弦玥看了看天色,15个时辰已经过去了,澜渊你怎么还不出来…… 蛇群突然少了一些,他稍微能喘口气,他把耳朵贴着门板,把听觉增强到了极限,他甚至能听到澜渊的呼吸声,那呼吸声非常平缓,就好像外面发生的一切响动半点也没有影响到他。 弦玥急得不知如何是好,两个时辰前澜渊已经确定突破元婴期,突然的不稳定,让弦玥有些不安……他知道外面有都城那些人的人来了,因为他听到了夙原的叫骂声,第一波是蛇,第二波是都城那些人,第三波攻击不知道什么时候会到,他们必须尽快离开这里。 弦玥一边欣慰地看到夙原占了上风,一尾巴把阿文的当面骨扫断了,一边郁闷地发现天上又飞来三只大鸟,上面同样坐着人。 弦玥咬了咬牙,大叫道:“泠枫!” 泠枫从后院跑了出来。 阿文突然忍着痛朝天上大叫,“小心弓箭手!” 那些大鸟果然在空中一个转弯,开始画着龙飞行。 夙原把阿文扑倒在地,一张嘴,露出口锋利的尖牙,一口咬住了阿文的脖子,阿文巨大的拳头疯狂地朝夙原的后背、后脑捶去,夙原被砸得鼻腔、嘴角都流出了血,他瞪大眼睛,死不松嘴,直到阿文的动作慢慢地弱了下去。 夙原刚松了口气,只见天上掉下来了一个黑点,泠枫离那处太远,等他看清是什么东西的时候,拉弓已经来不及,只能大叫道:“夙原!小心你身后!” 夙原撑起发软的身体,猛地往后跑去。火焰球的冲击波将他掀翻在地,尽管他皮糙肉厚,也被震得半天没爬起来。 又有几颗火焰球从天上扔了下来。 泠枫凌空射中一颗,火焰球在半空爆炸,把一只大鸟的翅膀炸断了,鸟身上的人跟着大鸟一起堕入浓烟中。 夙原几乎没力气跑了,眼看着火焰球就要落到他身后不远出,白狐从房顶上跳了下来,用嘴叼起他往远处飞奔而去。 天上的另外两只鸟在浓烟的掩盖下,躲过了泠枫的箭,平安落到了地上,人也消失在了烟雾中。 泠枫背靠着墙壁,一手抓弓,一手拿箭,专注地看着庭院,夙桑就在他旁边不远处,手心里聚齐了一大团火焰,防备着随时可能出现的敌人。 火焰球的爆响过后,整个宅院一片寂静。 有灵力体在附近…… 泠枫和夙桑同时感觉到了。但是他们的感知能力不像弦玥那样敏锐,仅仅是能感觉到在周围而已。 夙桑深吸了口气,神经崩得紧紧的,眼前的浓烟正在慢慢消散,突然,浓烟深处出现了一个巨大的猎犬的头,它张着血盆大口,凶狠地朝夙桑扑了过来。 还没等夙桑防御,泠枫一步跨了过来,挡在他身前,利箭在那狗头离他们不过十多厘米的时候,射进了那只猎犬的嘴里。 那猎犬轰然倒地,痛苦地在地上扭动着。 “小心!”夙桑猛地一挥手,一大团火球朝泠枫身后抛去,一道黑影一闪而过,又躲进了浓烟里。 夙桑喘着粗气,“澜渊这个王八蛋……再不出来老子就进去揍他了。” 泠枫沉声道:“别怕,靠着墙。”他冷静地看着眼前的一片浓烟,预防着从各个角度都可能出现的攻击。 “谁说我怕了。”夙桑握紧了掌心的火焰,狠狠地瞪着前方。 门廊处响起了脚步声,一个低沉的声音响起,“怎么不敢出来?” 弦玥认出了这个声音,是稍早前见过的那个都城那些人的中年男人,叫赵哥。 弦玥皱了皱眉,笑道:“我不出去,你也进来了,没什么区别。” 赵哥的身影拐进了走廊。 弦玥微眯起眼,锋利的刃口虽比不上以往擅用的军刀,但依旧如同死神的镰刀般在收割人命的同时丝毫没有减慢他的速度。弦玥定睛一看,就见赵哥一步步朝他走来,,但他毫发无伤! 赵哥冷笑道:“这种东西伤不了我。你们的那个自然力修行人难道是受伤了?果然如我们所料,他一直没有露面,恐怕你们现在用不了他这个战斗力了吧。” 弦玥冷道:“你难道不知道,我们团队里有个有治愈能力的人吗,任何人都不会受伤。”在弦玥眼中没有所谓招式,只有最直接的杀戮!弦玥扑到哪里,哪里的生命便随着火光凋零。 赵哥戒备快速后退几步道:“哦,那他为什么不出来呢。” 弦玥把匕首横到了胸前,轻轻冷笑,语重心长的说道:“你敢过来吗?” 赵哥目露凶光,“我就先把你抓回去,看你是不是哪个特殊能力的人!” 弦玥眼看着赵哥从距离他五米以外的走廊跑了过来,那或者不该叫跑,而叫弹,赵哥那一瞬间的小腿肌肉胀大了两倍,以惊人的速度快如闪电般朝弦玥扑了过来。 电光火石之间,弦玥感觉到背后猛然生出一股庞大的灵力波动,那是一股巨大无比的木灵力,比他感知过的任何灵力体的灵力都还要庞大得多,好像下一秒就能够把整个房子撑爆,那灵力庞大到他的心脏都有些受不了,呼吸在一瞬间停滞,身体仿佛受到了无形的冲击,往前倾去。 赵哥眼里染上了震惊,身体有了一丝的迟钝。 弦玥背后的木门哗啦一下裂了个粉碎,他感到一股巨力从他身侧划过,还在奔跑中的赵哥,身体在半空中被无形的利刃拦腰劈成了两半,由于惯性作用,赵哥的上半身还往前飞了几尺,落到了弦玥脚边。 弦玥低头看去,赵哥的脸上写满了不敢置信,眼睛瞪得圆圆的,致死不能瞑目。 一双有力的双臂从背后抱住了他,那是一个温暖的熟悉的怀抱,弦玥悬着的心瞬间落了下来。 “没事吧。”耳边响起有些沙哑的声音。 弦玥抓住了澜渊的手,嘴唇直抖,“你……总算出来了。” 澜渊快速亲了下他的脖子,然后抓起他的手,“走。” 俩人飞快地跑了出去,弦玥来不及问澜渊感觉如何,一出门就陷入了一片浓烟之中。 澜渊一挥手,一股风陡然出现,把爆炸造成的烟雾吹散了不少,一个伺机偷袭的修行者大惊失色,往后院跑去。 弦玥一眼看到了蹲在一处楼顶上的白狐,大叫道:“慕白!澜渊出来了!” 慕白喊道:“老大快上来,白狐中毒动不了了。” 弦玥轻点身形,往楼顶飞去,澜渊和夙桑背靠着背,预防偷袭。 弦玥抓着白狐的毛,焦急问道:“白狐,你被咬了哪里?” 白狐回过头,伸出舌头舔了舔右前腿。 弦玥把周围那些死蛇的灵力都吸进了自己体内,然后转进白狐体内,给它疗伤,片刻后,白狐体内的蛇毒被清理干净了,还好这是神经类毒素,不是血液毒素,否则中毒之后再运动,毒会顺着血液走遍全身,那样他就不知道要耗费多少灵力才能治好白狐了。 弦玥对众人道:“快上灵兽,我们尽快离开。” 白狐跳下房顶,澜渊也跳到白狐身上。其他人转身一个纵身也跳到了各自灵兽身上,白狐拔足狂奔,很快就把宅院那片焦灼的土地远远甩在了后面。 在白狐的背上,慕白对弦玥道:“老大先给夙原疗伤,他伤比较重。” 弦玥一连吸收了所到之处生物的灵力,全部输送进了夙原体内,夙原和阿文打斗时已经受了不轻的伤,又被火焰球的冲击波炸伤,虽然看起来损坏不严重,但是内脏已经被震出血了,伤势比白狐严重很多。 弦玥安慰他道:“小圆子,你别担心,忍一忍,我一定把你治好。” 夙原朝他咧嘴一笑,“没事儿,这点儿伤算什么,我吃一顿肉就好了。”笑着对他竖了竖大拇指。 灵力进入夙原体内后,转变成了水灵力,加速了夙原体内的修复和再生,片刻后,所有修复都完成了。 夙原一尾活龙一样蹦了起来,不敢置信地看着弦玥,“老大,你太棒了!你怎么这么厉害!我要一辈子跟着你,这样我以后受伤也死不了了。” 弦玥笑道:“太重了我可能也救不回来,你可千万不能拼命。” 夙原大叫一声,“哟呵——太帅了!” 弦玥把夙原料理后,又去给泠枫治了伤,慕白和夙桑、朝日基本没受伤,澜渊更是灵力满的要溢出来。 当所有人健康地活过来之后,他们也出了城,往跟燕洛约定的地点跑去。 众人把目光集中到了澜渊身上,都好奇地看着他,弦玥淡笑道:“说说你这十五个时辰和现在的感受吧。” 澜渊握紧了拳头,“元婴的感觉……”他似乎找不到形容词来形容。 弦玥看向眼前明显不同于往日的人,认真问道:“澜渊,你的灵力增强了很多,元婴的状态真是太让人期待了。到底有什么实质性的变化?身体有什么变化吗?” 澜渊点点头,“有。”他伸出一只手,众人把目光都集中到了他的手上,只见那修长的手指,就如同射进水里的光线一般,突然扭曲了,紧接着,手指就如同被分解一般消失了,化作了一缕风。 众人大惊。 澜渊收回手,手指完好无损,他笑了笑道:“现在只能做到这样,但是以后,整个身体也许都能化作风。” “元素化……”弦玥喃喃道。 “元素化?” 弦玥点点头,“到达元婴后,没想到会有这样可怕的变化,澜渊现在的身体可以和风彻底融为一体,也就是说,他成了风元素,或者说木元素,这种现象就是元素化,澜渊变成了真正的灵力体。” 朝日为之一震,惊讶道:“所有人达到元婴都能元素化吗?那你们会变成什么?” 弦玥摇摇头,“我猜这种元素化只体现在自然力修行人身上,我无法想象我们也元素化会是什么样子。”低头看向自己的手,弦玥轻蹙眉若有所思道:“不知道我能修行到何种地步……” 夙桑叹息道:“自然力修行者真是太变态了,都城真的有好几个这种人吗?” 弦玥惬意地靠躺在澜渊腿上,淡淡道:“如果不变态,怎么能被供到神坛上呢,号称乱世的最强战斗力,自然力修行者的潜能,恐怕超出我们的想象。” 夙原眼睛发亮,“渊哥,你好帅啊,我也想变成风,这样一定特别帅!” 弦玥白了他一眼,“希望渺茫。” 夙原不死心地说:“但总有希望吧,你们大家不想想现在整个大陆一定有很多,我们都不知道很强大的存在,谁又能肯定他们没有修炼出异于常人的能力。” 弦玥懒得搭理他,“的确,山外有山人外人……不过你别忘了只限于那些特定修为灵力的人,你现在修为尚浅,还是专心于自己的修炼吧,何必想些天马行空的事情。” 夙原失望地说:“真想变得更强啊。” 弦玥指着前方,“那是跟燕洛约定的地方吧?他们好像已经到了。”远处的树林里,闪烁着星星火光。 在白狐带领下其他灵兽朝那个方向跑去。 一只半身长的鸟穿梭在树林间,问道:“什么人?” 弦玥说出了他们的暗号。 那鸟点了点头道:“跟我来。” 他们被带往放出火光的地方,燕洛早已在那里等待,他身边站着翘首以盼的奈央。 几人从白狐身上滑了下来,燕洛走了过来,急道:“我以为你们来不了了。” 夙原得意道:“怎么可能。” 燕洛做了一个请的动作道:“进来说。” 一行人尾随他进了一个军营,弦玥一刻不等地问道:“情况怎么样了?” 作者有话要说:  两方会面接下来即将遇到的敌人又会是怎么样的强敌,敬请期待! 第184章 休整时间 燕洛微微一笑,道:“我刚才派了人去看了,已经全面开战了。另外,都城那些人六个人的资料,至今还没送回来,恐怕我们也用不上了。” 弦玥笑道:“是用不上了,我们已经杀了至少两个或者三个,实力远不如我们想象的强。” 燕洛惊讶道:“你们杀了两三个?哪两三个?” “一个叫阿文,猿类修行者,一个叫赵哥,可能是修行者程度很高的力量型修行者,还有一个是速度修行者,但不确定那个人是不是都城那些人的人。”弦玥轻抿口茶淡淡道。 “那个速度修行者长什么样子?” 泠枫形容了一下。 燕洛松了口气,叹道:“不是都城那些人,那是姚黄的人,我知道他。” 弦玥冷笑一声道:“在后院我们还杀了几个人,但是无法确定是不是都城那些人,保守估计,都城那些人现在还剩下四个人,如果都城那些人其他人的水平跟那两个人差不了多少,那就好对付多了。” 燕洛忍不住看了他一眼,心想好大的口气。 弦玥一眼看穿了他的心思,笑道:“都城那些人的人交给我们来对付,赵粉、姚黄的人和在魏紫的战斗中会死伤不少,你们趁虚而入,应该能压他们一筹。” 燕洛看了看天色,已经快寅时了,“我们什么时候行动?” “再过一个时辰吧,等他们斗得差不多了,就是我们扫尾的时候。” 燕洛点点头,握紧了拳头。 夙原轻挠头摸着肚子,嘿嘿笑道:“燕老大 ,我要吃饭,太饿了。”他刚才消耗了大量体力,急需食物来补充。 弦玥给了他一个白眼皱眉道:“你是冷血动物,消化东西应该很慢太对,你怎么这么容易饿?” “可能我胃口比较大吧。”夙原不在意地说,“对了燕老大 ,我这个衣服还有没有啊,被火焰弹炸破了。”他心疼地拽了拽穿上不到两个时辰的衣服,后背的棉絮都露了出来,几乎就是挂在身上,能起个遮羞的作用,但是已经无法御寒了。 大战在即,燕洛哪有空理会他,心不在焉地说:“吃的有,衣服没有。” 夙原不好意思笑笑道:“那就先来吃的吧,然后给我套普通的衣服,冷死我了。” 燕洛叫人给他们送了很多吃的和水。 夙原换上新衣服,捧着一个很大的烤羊腿啃了起来,其余人也觉得饿了,纷纷吃了起来。 弦玥把燕洛等人都支开了,他正色道:“大家记清楚了,我们的目标是灵珠,不是任何个人,一会儿下山后,感应出灵珠的位置,我们拿上灵珠马上离开,这里没有任何值得停留或者战斗的,不要浪费战力。” 众人点点头。 弦玥看向夙原,轻皱眉道:“尤其是你。” 夙原抬起头,舔了舔油腻腻的嘴,愣道:“我怎么了?” “不要把你个人的争强好胜代入集体的作战计划中,我们要你撤,你必须马上走,不能意气用事,非要跟敌人分出个胜负。” 夙原笑道:“我才不会呢,我以大局为重。” 弦玥翻了个白眼,明显不信。至少今天夙原和阿文的战斗,在他看来就很缺乏战略,两个人完全都是靠蛮力在攻击,这样战力消耗太大了,非常不划算,不过现在跟夙原说这些,他也听不进去,还是以后慢慢训练他吧。 弦玥呼出一口气道:“大家都休息一下,还有谁的灵力没有补足,现在就跟我说。” 夙桑幽怨地看向弦玥,像个委屈的孩子道:“我。”他撇了撇嘴,“老大完全把我忘了吧。” 弦玥笑道:“因为夙桑没受伤,我就给忘了。”他调整一□□内的的灵力,转送进了夙桑体内。他这两天灵力和修为有着大幅提升,应该足够应付这场仗了。 夙原吃饱之后,摸着肚皮倒在棉被上,似乎打算睡一觉。 时间一分一秒地流逝着,转眼已接近卯时,初春时节,天亮的晚,此时正是一天之中最黑暗的破晓前夕。 白狐巨大的白色的身影在树林间穿梭着,和地上的积雪遥相呼应,像一道白色的闪电,坐在白狐身上的弦玥和澜渊,身后几只灵兽上的几人深沉地望着前方,准备好大干一场。 白狐身后跟着二十多条巨型狼狗,狼狗身上都坐着人,他们一路飞快地往山下冲去。 进城之后,到处都是剧烈燃烧的火光,远处还不时响起爆炸声和兵器击打的怒吼声,这里离魏紫的老巢不远,他们朝着目的地跑去。 弦玥无暇他顾,看向混乱不堪的战场轻蹙眉道:“灵珠要么被那两兄弟带在身上,要么藏起来了,藏起来的可能性大些,毕竟灵珠的检测范围不超过百尺,要是把灵珠往深山里一藏,会非常难找。” 澜渊点了点头道:“但玥儿你的感应范围不止百尺。” 弦玥勾起唇笑道:“没错,所以找到灵珠的肯定会是我们。普通物种的话,两百多尺,灵珠灵力体积太庞大了,五百尺外我就能感觉到。” 泠枫还是有些不放心问道:“你会不会因为身上的那块灵珠而影响你的感知?” “不会,魏紫的那颗灵珠,恐怕比我们所拥有的还要大,至少在我的感觉里,我们所拥有的灵珠是个‘小巨人’,魏紫的灵珠是个大一号的‘巨人’,我是无法忽略对我来说那么庞大的东西的。”他也是最近才开始习惯时时有个“巨人”呆在他旁边,因为灵珠的灵力波动惊人,最开始他连觉都睡不好。 “我们先找到魏紫两兄弟,如果灵珠就在附近最好,如果不在,就逼问出下落。”弦玥哼了一声,心中不住转念。 燕洛坐在一只巨大的黑背身上,跑到白狐旁边,抬头叫道:“他们应该在东南方向,那里是魏紫的分部,所有的重要改造都是在那里完成的,赵粉、姚黄不会放过那个地方的。” 众人朝东南方向看去,离魏紫老巢不远的地方的确火光冲天,那里肯定战事激烈。 “走,去那里看看。”弦玥拍了拍白狐,白狐一跃而起,朝东南方向跑去。 跑过一条街,前面是一个较窄的巷子,白狐本打算跳到房顶上,但巷子中间有一个东西吸引了它的注意,它停住了脚步,背部立刻拱了起来,做出攻击的姿态。 由于距离还有一百多尺,其他人要么看不到,要么感觉不到,只有弦玥跟白狐一样感觉到了一股强大的灵力波动,而泠枫看到地上有一个巨大的球,因为四周太黑,他无法分辨具体是什么东西。 澜渊也感觉到一丝异样,忙问道“怎么了?” “前面有东西,有个球。” “球?白狐,后退。” 燕洛讶异的道:“什么东西?奈央,你来看看。” 奈央跑到了燕洛身前,直视着前方,她是山猫修行者,视力极好,在看清那东西后,她脸色一变,“爹爹,是杜晞颜。” 燕洛脸色也凝重了起来,“是赵粉的那个女人,准备护具!”只见燕洛和他身后的人全都从怀里掏出一个面罩,遮住了口鼻。 有人把几个护具抛给了澜渊等人,他们也赶紧带在了脸上,传说中的牡丹花修行者,具有魔性的制幻花粉,吸入之后会陷入极端痛苦中,就算不吸入,只要沾染到皮肤上,也会如火灼般地痛,基本上是避无可避的攻击方式,否则一个女人根本无法在乱世中领头一个大帮派。 那个球慢慢展开,在夜色下露出嫩粉色的花瓣,原来那是一朵巨大的牡丹花骨朵,这朵牡丹渐渐伸展开自己层层叠叠的花瓣,它绽放的过程美的让人窒息,终于,它完全花开,那是一朵直径达三尺的巨大的赵粉牡丹,花芯处坐着个□□的女人,身体用花瓣遮掩着,仿佛已经和花融为一体,那女人娇媚动人,非常美丽,勾魂摄魄的眼睛轻轻从他们身上扫过,隐隐含着杀气。 夙原瞪大了眼睛,惊讶道:“我靠,这么漂亮,是不是没穿衣服啊。” 燕洛冷道:“杜晞颜。” 杜晞颜冷冷一笑,“燕洛,你是不要命了吗,敢和这几人勾结。” 燕洛讽刺道:“你跟许卓和都城那些人勾结,岂不更不要命。这场较量,不管是魏紫赢,还是你们胜,都是绿云的绝境,换做是你,难道你不另谋出路?” 杜晞颜眼中显出杀意寒声道:“你还算有自知之明,像你这种冥顽不灵的臭男人,就该和你那个半死不活的绿云一起在洛阳城消失。” “今夜要消失的,恐怕是你们。” 杜晞颜抬起白皙纤细的手臂,看着白狐身上的几个人,“让我看看你们有什么本事。”她身后巨大的花瓣猛地往中心合拢,无数晶莹的花粉从花瓣上逸出,朝他们的方向飘来。 夙桑撇了撇嘴,冷哼一声。 夙原大叫道:“大哥,大哥,快用你的大火球,那个花粉有毒的,快烧死她!” 夙桑狠狠拍了下他的脑袋,“白痴,不准提那个字。” 夙原愣愣地捂着脑袋,“哪个字?” “球。”弦玥轻飘飘地说。 “啊?为什么?不是很酷吗?” 夙桑捏着他的脸,恶狠狠地说:“爷最讨厌听到这个字,不、许、再、说!” 夙原只好点头。 澜渊有些不耐烦,冷声道:“夙桑,别废话了。” 弦玥喝道:“白狐,把头低下!” 白狐赶紧低下了脑袋,把鼻子埋进胸口的毛里。 夙桑一挥手,一股浓郁的红色的气体飘散到了空中,澜渊用风力一推,彻底改变了风向,所有的臭气、连同杜晞颜自己洒出来的花粉,都朝她的方向飞去。 杜晞颜大惊失色,空气中已经隐隐弥漫着一股炙热的灼烧味道,她趁着那红色气雾还没到她跟前,赶紧闭合了花瓣,往后滚去,藏进了黑暗里。 泠枫抬起弓,犹豫着又放下了。 夙桑叫道:“射啊,等什么呢。” 泠枫摇摇头,“我不能射女人。” 夙桑白了他一眼,“看来你是只能对着男人射的命。” 泠枫愣了一瞬,终于听懂了,他脸涨得通红,愠怒道:“你、你怎么能说这些无耻的话。” 夙原哈哈大笑起来,弦玥深深叹了口气。怒道:“都闭嘴,丢人死了!赶紧把那个女人杀了。” 澜渊掏弓箭,但光线太暗,他无法瞄准,“白狐,往前。” 燕洛皱眉忙阻止道:“不行,不能靠近那个女人,那花粉非常厉害。” “那怎么办?” 燕洛想了想,“她应该也被吓到了,暂时不敢攻击了,我们绕路走吧,不是必要,就别跟她正面冲突了。” 弦玥想了想点了点头道:,“好,我们换条路,白狐!” 一行人慢慢退出了窄巷,换了条路往洛阳城东北角跑去。 离洛阳城东北角那一代越近,路上看到的蛇的尸体也多了起来,弦玥没敢浪费,有多少都吸收进了自己身体里,有种捡了便宜的快感。 燕洛解释道:“姚黄的当家的叫许卓,是金环蛇妖,这一代很多蛇都受他控制,现在是冬天,大部分蛇都冬眠了,所以数量少了很多,天气暖和的时候,洛阳城里到处都是蛇。” 弦玥奇道:“杜晞颜和许卓这两个人听上去已经很厉害了,那魏紫究竟有多厉害,能称霸洛阳?” 燕洛瞥了弦玥一眼,眸中的冰冷似乎融化了一些。他继续说道:“厉害就厉害在有灵珠,魏紫的人全都用灵珠强化过。大部分的修行者组织,都是顶尖的那一两个人厉害,比如赵粉、姚黄,除了杜晞颜和许卓,也没什么叫得上名号的了,我们家也是。但是魏紫不一样,魏紫的好几个修行者都非常了得,拉出来都是以一敌百,就是因为他们被灵珠强化了。而且,有了灵珠,大批修行者都愿意投奔他们,魏紫就越来越壮大。不过最近几个月,魏紫受到连番攻击,元气大伤,所以都城那些人挑在这个时候来收灵珠,有点投机取巧了,因为把魏紫打残的不是他们。总之,魏紫这个组织高手很多。” 他们终于到了洛阳城东南角,那里已经是一片焦灼的战场,地上横七竖八地躺着一些尸体,有人类的,也有在修行者形态就死亡的,场面很是震撼。这是他们一行人见过的最大规模的战斗了,参与其中的至少超过两百多人,而且,他们都见识了很多以前闻所未闻的修行者。 奈央叫道:“爹爹,那个阿西死了。” 作者有话要说:  下一章夙桑对战杜晞颜,大家猜猜这两人谁会赢。 第185章 强强对峙 几人扭头看去,地上趴着一只巨大的壁虎型怪物,头部炸裂而死,那东西足有三尺多长,弦玥定睛一看,仅是外形有点像壁虎,但却不是,“是东方蝾螈。” 燕洛闻言一愣,怔了半晌后道:“是魏紫的一个高手,魏紫最厉害的五个人,我上次和你说过,除了狐左狐右,还有蜈蚣精、东方蝾螈修行者和一个骨妖,不知道其他四个人怎么样了。” 弦玥试着吸收了那个东方蝾螈的灵力,果然非常浑厚,不知道它是被什么东西爆了头。 燕洛一路上认出了好几个魏紫、赵粉和姚黄的骨干,看来双方都死伤惨重。 天边泛起了鱼肚白,初升的太阳给这片大地带来了一点微弱的光。 东北角的空地上,一大群黑云笼罩着,地上躺着很多被吸干了血的尸体,各个表情狰狞、形容可怖。那群黑云的下面,一株五尺多高的巨型蓖麻正在和它们对峙,那挥舞的蓖麻丛看得人眼花缭乱,布满一指多长尖刺的蓖麻球在黑云面前编织了一张密密麻麻的地狱之网。无数的黑狐用血肉之躯冲击着蓖麻丛,蓖麻丛不断被撞断,但马上又有新的接替上来,两方势如水火,它们周围方圆百尺之内都没有任何人或动物敢靠近。就算是一路跋涉至此的澜渊和弦玥,也没见过这么壮观的战斗。 在场的每个人都在思考,如果他们面对的是黑狐群或者蓖麻丛的任何一方,有多少胜算。 远处,一只很大很漂亮的白狐和一只体型和他差不多的狼互相撕咬着,一只两尺多长的大蜈蚣在追着一个速度很快的人,整个空地上足足充斥着近百个修行者,有群战也有单斗,场面混乱不堪。 澜渊低声问弦玥,“感觉到灵珠了吗?” 弦玥摇摇头,“不在这里。” “看来只能直接问他们了。”弦玥看着那黑云一般的黑狐群,和那只矫健的白狐。 “你们终于来了,怎么不在阴沟里躲一辈子呢,杂碎!”一个阴冷的声音在他们头顶响起。 几人转头一看,一只四尺多长的金环蛇从一棵树上爬了下来,数不清的小蛇也从四周朝他们聚拢。 燕洛叫道:“许卓,你的死期到了!” “燕洛,你会走在我前面!”许卓张开血盆大口,吐着长长的信子,看上去实在可怖。 泠枫拉弓对准了他,许卓绕着树干爬到了地上,跐溜一下就滑出好几尺远,躲到了一辆废弃的大树后面。 蛇群朝他们逼来。 燕洛大叫道:“兄弟们,今天就彻底灭了他们!”他一马当先,从大狼狗身上跳了下去,瞬间变成了身高三尺多的猿类修行者,厚重的毛发遮挡全身,普通的小蛇根本咬也咬不透。 那些狼狗悍不畏死地扑了上去,撕咬着地上的蛇。 弦玥指着那白狐的方向,“白狐,去那里,泠枫,把那只狼杀了。” 白狐朝那只白狐——也就是狐左的方向跑去,泠枫一跃而起,弓弯满月,利箭隔空而至,瞬间刺穿了那只狼的肚子,三尺多高、重达四百斤的巨狼就这么被那一箭射飞了。 狐左惊讶地朝他们的方向看来。 弦玥勾唇凌然一笑道:“白狐,抓住他!” 狐左朝白狐发出凶恶地吼叫,白狐毫不犹豫地扑了上去,狐左跳到了一边,白狐扑了个空。 泠枫的箭对准了他,冷道:“别动。” 狐左冷冷地看着他们,咬牙切齿地说:“你们想要灵珠,就帮我们杀了他们,想坐收渔翁之利,你们这算盘打的可真妙。” 弦玥冷哼一声不以为意,高声道:“我看你们两方死得也差不多了,一切不过是我们囊中之物。都城那些人的人我们认不出来,我们只认出了你,我们只要灵珠,不要人,把灵珠给我们。” 狐左怒吼道:“休想。” 一波黑狐突然朝泠枫扑了过来,泠枫回身闪避,狐左趁机往障碍物后面跑去。 澜渊一记风刃挥出,只留下了他一片狐狸毛。 弦玥冷冷的笑道:“抓住狐右或者狐左。” 澜渊、夙桑和夙原全都从白狐身上滑了下去,追着狐左而去,泠枫盘旋在上空,压制着许卓不敢露头。 狐左已经不知了去向,狐右和那个蓖麻修行者打得不可开交,这个时候上去绝对是个不明智的选择,于是三人分头去寻找狐左。 夙原往后院追去,跑到转角处,一根尖长的骨刺猛地从窗户里伸了出来,瞬间刺破了柱子,朝他的脑袋扎来! 夙原狠狠扑倒在地,但还是被蹭掉了一块头皮。夙原从地上跳了起来,瞬间变身,一把抓住那根还来不及收回的骨刺,往外一拽。 一个奇形怪状的东西从窗户里跳了出来,一脚踩在夙原的胸口上,拔回了自己的骨刺。 夙原定睛一看,那是一个人,但是他的外形已经完全脱离了人的范畴,因为他全身关节处的骨头,都从皮肤里刺了出来,他的头顶有一根犀角一样的角骨,他的肩膀上撑起两根二叉戬一样的骨头,既能防御又能在冲撞时刺穿对手的内脏,他的拳头就是一个硕大的骨刺球,最为夸张的是他脊椎上的那一排如龙脊背一样的刺骨,这个造型让他看上去就像一个改造过的战士,那些骨头的强化让他拥有了刺猬般的身体和伸缩自如的凶器。 夙原两眼放光,激动道:“我靠,大哥,你这造型帅爆了。” 那人愣了愣,得意道“吓傻了吧你。” “你就是那个骨妖吗?” “没错。”那人把拳头握得咯咯响,上下打量着他粗粝的皱皮,“烛龙族吗,哼哼,小子,受死吧。” 夙原嘿嘿笑了笑,“你看上去比那个什么猿类修行者厉害多了,这样的对手才有挑战性,我的名字叫夙原,记住是谁送你下地狱吧!”说完这句话,夙原表情一变,陶醉道:“早就想说句话了,终于有机会说出来了,我真是太酷了。” 那人大吼一声,五指指骨变成了五条三十公分的尖刺,凶狠地朝夙原扑来。 另一头,夙桑进入了东南角的庭院,因为他感觉到里面有较强的灵力波动,很有可能是那个狐左。 太阳已经渐渐升了起来,庭院里有了光线,夙桑循着那灵力波动,小心翼翼地往里走去。 转过转角,眼前豁然开朗,是一片开阔的庭院,吸引他全部目光的,却是角落里一个大型的花骨朵。 夙桑轻笑,“原来是你。” 那花骨朵慢慢舒展开来,又完成了一次极美的绽放,赵粉牡丹的花瓣粉嫩明艳、雍容华贵,坐在花芯处的女人,更显得明艳动人。 杜晞颜的美眸在夙桑脸上扫过,淡淡一笑,“我还以为那时候光线太暗,我看错了,没想到真的是你,夙桑,我年少的时候还挺喜欢你的。” 夙桑笑道:“谢谢,如果喜欢我的话,不如投降吧,我对女人还是很温柔的。” 杜晞颜勾唇一笑,“不如你向我投降,我也会好好对你的。” 夙桑表情轻佻,眼神却很冰冷,他笑道:“我怎么能像女人投降呢,除非在床上。” 杜晞颜轻轻打了个响指,一股芬芳的味道飘散开来,“能让堂堂二皇子投降的话,哪里都可以哦。” 夙桑猛一挥手,一股火焰炙热之气弥漫开来,吹散了那沁人的香味。 杜晞颜眼神一变,猛地从花瓣中抽出一把小型□□,朝着夙桑扣动了机抠。 澜渊现在的速度,可以完全媲美速度修行者,因为他追在了最前面。朝着狐左逃跑的方向追了两百多尺,他看到一只白狐尾巴一闪而过,他拔足往那个方向追去,刚追过一个转角,一大群东西喷发式地朝他扑了过来,看上去黑乎乎的一片,非常瘆人。 他定睛一看,是蜈蚣,大大小小上百条黑色的蜈蚣朝他弹射而来,小的只有手指粗,大的如同人的一条手臂,一排排细密的腿在风中招展,看得人头皮发麻。他伸出双手,身前瞬间生起一个直径一尺多的风漩,双手在胸前画了个圆,那风漩立时扭曲,把那些蜈蚣全都卷入其中,下一秒,风漩旋转的方向来了个180度的变化,深陷其中的蜈蚣大多被搅碎了身体。 那些小蜈蚣刚掉到地上,一只两尺多长的大蜈蚣从天而降,这绝对是澜渊目前为止见识过的最大的节足动物,他的足多达百对,配合着身体一节一节地蠕动,速度飞快,他最前段的长着尖勾的毒肢已经修行到了四十多公分长,足足比其他对足长出数倍,那尖勾发着黑亮的光,不知道里面藏了多少毒液。 澜渊单手张开变化出弓箭,对着那蜈蚣的前胸射了一箭,那蜈蚣没怎么闪避,原本应该不堪一击的身体,现在已经修行出了坚硬的甲壳,箭根本无法穿透。 澜渊放弃了弓箭,手中握着无形风刃,狠狠朝他劈砍。 那蜈蚣的身体尽管覆盖硬质甲壳,但因为是节足动物,身段依然柔软得不可思议,可以轻易地扭曲出各种造型进行闪躲,这一刀带起的余波,只划开了他身体三分之一处的一段甲壳。 大蜈蚣刚刚落地,就迂回着滑进了石堆草丛后面,他也知道了澜渊的厉害,不敢再正面迎敌,接着,数不清地大大小小的蜈蚣又朝他攻来,数量之多,让人望而生畏。 澜渊眯起了眼睛,双手握紧了风刃,强大的木灵力在他身体周围聚集,他低吼一声,全力一刀贴着地面挥出,掀起了惊天的风暴,整条街的雪泥、灰尘、草木都被巨大的风力吹到了空中,就连原本已经冻住了的大树都被撼动了根基,发出刺耳的声响。 上百条蜈蚣被霸道的风力撕扯开了身体。 那躲在石堆后面的大蜈蚣也被吹出去好几尺远,澜渊拔足朝他跑去,大蜈蚣猛地一甩毒肢,一大滩毒液朝着澜渊的脸飞了过来,澜渊闪都没闪,脸旁生起一度风墙,毒液撞在上面,四下溅开了。澜渊看出那蜈蚣想逃,他一跃而起,跳到了大蜈蚣的正上方,凌厉地风刃朝着大蜈蚣的头当空刺下,巨大的风力灌入了大蜈蚣体内,他的身体被彻底撕裂。 躲在街角看到这一切的狐左,心头大震,这就是自然力修行者吗,轻易就杀了在洛阳称霸一方的蜈蚣精,这样强大的力量,难道是怪物吗……几个月前得到这个男人讯息的时候,明明并不觉得有多强,如今修行得却如此地快,比拥有灵珠的他们修行得还要快! 看着澜渊朝他跑来,狐左并没有跑,他知道跑不跑意义都不大了。 澜渊走到他面前,单刀直入地说:“把灵珠交出来。” 狐左脸色瞬间就变了,本能向后退道:“这跟我们商量的好像不一样啊,都城那些人只剩下两个人了,魏紫至少还有二三十人,抢他们的岂不是更容易?” 澜渊抬起手,尽管狐左看不到,但是却能感觉到脖子旁有什么锋利地东西威胁着他的小命,澜渊冷道:“我不需要对付二三十人,我对付你一个就够了,把灵珠,交出来。” “呼……呼……”夙原抹掉眼角糊住眼睛的血,咬牙地看着站在对面的敌人。 两人的情形都好不到哪儿去,但夙原强大的防御力显然让他更胜一筹,如果不是因为他全身都覆盖厚厚的皱皮,他的对手身上伸缩自如、随时可能从皮肤里刺出来的骨刺,早就已经把他扎漏了,即使是这样,他身上也多了好几个血窟窿,幸好都不致命。 相较下来,骨妖尽管攻击力很强大,但没有骨骼覆盖的地方还是普通人的皮肤,他一开始以为这小子根本没脑子,后来发现这小子没他想象中的笨,专挑他身上的关节或者软骨组织打,让他没法伸出骨头防御,因为软骨组织不但无法抵御攻击,反而会因为伸出体外而遭到重创。被打了一拳、抓了几爪子之后,骨妖也老实了不少,尤其对夙原那条拍击力惊人的尾巴心有余悸。 夙原握紧了拳头,又缓缓松开,他高声道:“我告诉你,你是不可能杀得了我的,如果你现在投降的话,我就饶你一命。” “小子,这句话应该我说才对!”骨妖的两条手臂顿时变成了两根扎满骨刺的狼牙棒,他全力朝夙原冲去。 夙原一跃扑到了墙壁上,四爪紧紧抓住了墙面,让他像壁虎一样在墙壁上快速地爬行。这招他刚修行出来不久,还没在实战中使用过,在这种活动空间不算大的地方,正好适用于躲避。 骨妖甩起一只手臂,朝他的脸砸来。 夙原的大爪子狠狠扣住了他的手腕,这个骨妖只有抓关节和软骨处比较安全,其他地方绝对会被皮肤里刺出来的骨头扎出血洞,即使是这样,夙原也被他小臂处的骨头刺进了皮肤。 夙原闷哼一声,一拳砸向他的耳朵。 骨妖抬手去挡,夙原眼睛通红,不退反进,一拳打在骨妖的小臂上,尖利的骨头瞬间刺透了他的拳头,顿时血流如注,夙原大喊一声,用尽全身力气推动着拳头,那骨妖大惊,奋力抗击,但他的力气哪里比得上夙原,他连忙收回手臂里的骨刺,但依然慢了一步,夙原推着他的手臂撞到了他自己的侧脸,还没来得及完全收回的七八根小指长的骨刺,全都扎进了他的口腔和耳朵里。 作者有话要说:  宝宝们,平安夜快乐!都吃苹果没,记得吃苹果哦,平安夜吃苹果平平安安一整年! 第186章 鲜花凋零 骨妖凄厉地尖叫起来,手臂垂下时,他半边脸全是血,这恐怕是他第一次被自己的骨头刺中。 夙原见机不可失,猛地甩起尾巴,朝着他后脑勺和脖颈的连接处狠狠地拍去。弦玥曾经给他讲解过人体要害的分布图,后脖颈绝对是一个要命的地方,豁出去这条尾巴不要,他也要戳断这人的脊椎! 骨妖实战经验丰富,感觉到背后生风,立刻就明白了即将遭遇怎样的攻击,他的整个后背、包括头骨、脖子全都刺出了骨刺,整个人就像一个刺球一样蜷缩起身体,做出最有利的防御姿态。 夙原暴喊一声,一尺多长、根部比成年人的腰还粗的大尾巴以四百多斤的重量拍向骨妖的脖颈,脖颈处的十多根骨刺瞬间扎透了他的皮肤,同一时间,那些骨刺应声断裂,铁锤一样的尾巴狠狠击中骨妖的颈椎,骨妖来不及叫唤一声,整条脊椎从身体内部断成了三节,破碎的脊椎刺进了内脏,骨妖的口中不断地涌出鲜血,最后停止了呼吸。 夙原坐倒在地上,被骨妖扎出血窟窿的地方都疼得要命,尤其是尾巴,他看着自己尾巴上穿着十多根骨刺,真害怕自己尾巴废了。 他抱过尾巴,抓住一根骨刺,一咬牙,猛地拔了出来,“啊啊啊啊——妈呀好痛!”夙原不顾一切地大叫了起来,那些骨刺由于是被他震断的,骨质开裂,就像被人咬碎了的鸡骨头一样只有骨髓相连,骨头表面已经裂成了好几瓣,往外拔的时候,裂开的骨头没能顺利地连根拔出,反而如同倒刺一样扎进了完好的皮肤,夙原只拔了一根就受不了,疼得他眼泪差点掉出来。 他不敢再拔了,勉强撑起身体,决定回去找弦玥。 另一头,夙桑身前挡着一面巨大的火焰盾,数十支箭接触火焰的瞬间被溶解,发出巴兹的声音。 杜晞颜身后的花瓣大力开合,无数芬香的花粉朝夙桑扑来。 夙桑的手心凝结气一团火焰,朝着杜晞颜漫天撒去,同时,一股红色的炙热之气也在空中弥漫开来,和花粉在半空中相遇,杜晞颜用一层一层的小花瓣盖住了脸颊,但依然被那无孔不入的炙热气烤得脸色苍白。 夙桑冷笑道:“你以为这些花粉对付得了我?” 杜晞颜冷道:“你还没尝到它们的厉害。”两条白皙的手臂在半空中快速挥舞,无数花粉漫天飘散,几乎把整个庭院都覆盖,夙桑用火焰遮盖全身,同时抬手一挥就能把那些花粉吹散,但是那些花粉极细极轻,几乎无孔不入,夙桑渐渐也在他周围闻到了一些芬香的味道。 夙桑立刻感到精神出现了一丝恍惚,他马上清醒过来,并讽刺地想,他还从来没像现在这样讨厌过花香。 夙桑不敢再浪费时间,这花粉有制幻作用,相当不好对付,他必须速战速决,否则真的产生幻觉就麻烦了。 他收回火焰,全力朝那朵极盛的赵粉牡丹跑去。 杜晞颜已经没有箭羽,她唯一的攻击力就是花粉,可花粉却对夙桑不怎么凑效,此时大惊失色,用无数的花粉笼罩着夙桑,夙桑则撒发出最炽热的火焰抵抗那香得过分的花粉,极香极热的两种感官混合下,不禁夙桑有些受不了,就连杜晞颜也被熏得快要晕厥。 夙桑感到头晕目眩,他用力甩着脑袋,强迫自己清醒过来,他抽出了腰间的军刀,朝着杜晞颜走去。 杜晞颜见花粉凑效了,耗尽身体所有灵力拼命制造着花粉,把夙桑彻底笼罩在了一片粉红色的烟雾下,那烟雾中心的一层红色浓雾,是夙桑用来保护自己的火焰。 夙桑突然感到皮肤产生了一种刺痛,最开始那刺痛很细小,最后慢慢放大,然后他整个身体都像被千万根细针同时刺中一般,疼痛被无限地放大,夙桑发出了痛苦的低叫。 杜晞颜脸色苍白地一步步后退,试图逃离这里,夙桑那炙热的火焰同样让她苦不堪言。 夙桑的周身猛地散发出层层火焰,高温将他的衣服吞噬得干干净净,甚至地面都被发出了兹兹的声音,周围的花粉一下子焚烧殆尽,夙桑终于找回了一丝神智。他抓着匕首,一跃冲向杜晞颜,在杜晞颜恐惧的眼神中,把匕首扎进了她的心脏。 夙桑看着她渐渐涣散的瞳孔,低声道:“看在你是女人的份儿上,给你留个完整的身体吧。” 杜晞颜倒在了厚重的花瓣中间,艳丽的赵粉牡丹在她呼吸停止的瞬间,开始急速枯萎,巨大的花骨朵慢慢合拢,把她的尸体包裹了起来。 夙桑摇摇晃晃地往外走去,他脑海里幻象不断,身体时而如坠冰窖,时而如遇火焚,他现在残存的一丝理智告诉他赶紧离开,这里空气不流通。 走到庭院外,他呼吸了一口新鲜的寒冷的空气,然后噗通一声歪倒在地。他瞪大了眼睛,全身抽搐着。他发现自己置身一片幽静的原始森林,高耸入云的树冠让阳光几乎无法透进来,脚下是潮湿的土壤,每走一步都有被滑倒的危险。 突然,脚下的土地地动山摇,无数禽类被惊飞,森林里的动物疯狂地四下逃窜,所有人脸上的笑容都变成了恐惧。 深渊般的恐惧和剧烈的痛楚侵占了他所有的意识,他疯狂地大叫着,但喉咙里却发不出半点声音,好痛!他就要死了! “夙桑!夙桑!你醒一醒!夙桑!” 有什么声音在叫他,那声音好像远在天边,就仿佛近在耳畔。 “夙桑!” 夙桑猛地睁开了眼睛,一张熟悉的俊脸出现在他视线里,他大口喘着气,瞪大眼睛看着泠枫。 泠枫眼里满是担忧,“你怎么了?你清醒点了没有?” 夙桑不断地喘着气,说不出话来。 泠枫拍了拍他的脸,“你醒一醒,你是中了花粉吗?” 夙桑的意识慢慢回归了脑海,他这才发现他正抓着泠枫的手臂,泠枫把他抱在了怀里,他全身脱力、不着寸缕,此时才感觉到了冷。他惊魂未定,身体抖得不成样子,下意识地用力抱紧了泠枫,把身体往泠枫温暖的怀里贴,那属于男人的宽阔结实的胸膛能起到让人安定的作用。 泠枫微微一怔,身体有些僵硬,夙桑刚才的样子把他吓坏了,就好像被梦魇操控了一样,闭着眼睛大吼大叫,全身痉挛,现在终于醒了过来,却不说话,还主动抱着他,举止依然诡异,他悬着的心依然落不下来。 泠枫试探地问道:“夙桑,你清醒了吗?” 夙桑慢慢张开嘴,轻轻“嗯”了一声。 听到夙桑说话,泠枫才松了口气,他脱下外套把夙桑裹了起来,“你能站起来吗?” 夙桑找回了一些神智,他点点头,想从地上爬起来,却发现双腿一点力气都没有,他暗自心惊,自己太小看杜晞颜了,那花粉的威力真是惊人,如果不是自己刚好有能够克制花粉的能力,他连杜晞颜的一片花瓣都碰不到,难怪这个女人手无缚鸡之力,却能让那么多人怕她。换做普通人,早就陷入记忆中最深的恐惧里无法苏醒,哪怕是他,如果不是泠枫把他叫醒了,他要么吓死、要么痛死、要么冻死。 泠枫轻蹙眉道:“你别动了,我把你送到白狐身上去。”他抱起夙桑,扑扇着翅膀飞到了空中,往东北角前门的空地飞去。 夙桑有些虚弱地说:“谢谢泠大侠。” 泠枫淡淡然道:“不客气。”他想了想,问道:“你梦到什么了?” “我没做梦,我是进入了以前的记忆力,而且那段记忆的恐怖程度还被放大了。”夙桑自嘲地撇了撇嘴,“奶奶的,我以为我早忘了呢,真不想回忆起来。”对于他这样一个从小养尊处优,没有经历过任何磨难,以前的人生总是一帆风顺的人来说,第一次遇到弦玥的激动,青丘边境生死与共的好友战死的那种恐惧是深入骨髓的,他根本就不敢回忆,拜那该死的花粉所赐,他又体会了一遍。 “是那花粉干的吗?” “是,这女人真厉害,难怪……”夙桑对刚才的经历心有余悸,这是他乱世以来经历的最危险的一次,他终于明白“让人在无尽的痛苦中死去”是怎么做到的了。 夙桑看向泠枫疑惑问道:“对了,你是怎么找到我的?” “你叫的声音很大。” 夙桑苦中作乐,“我这嗓子好听吧。奶奶的,差点就挂了。” “我不会让你死的。”泠枫低声道。 “什么?”夙桑诧异地看着他。 泠枫认真地看了他一眼,“离开羽人族前,我答应了我表妹,会保护你。” 夙桑挑了挑眉,“真的吗?怎么没听你说过。” 泠枫表情有些不自在,“我知道就行了。” 夙桑笑道:“不管怎么样,这次得谢谢你,来,我亲你一口吧,当做奖赏。”说着抱着泠枫的脖子就要亲。 泠枫吓了一跳,脸涨得通红,“你、你别胡闹!” “害臊什么,你要不愿意要,回到羽人族之后,帮我转给泠瑾吧。” 泠枫急道:“不许打我妹妹的主意!” 夙桑嘿嘿笑着,意有所指道:“我不打她主意,她才几岁啊,还没成年呢,我说了那么多遍你怎么就不信呢,听不懂人话啊。” 泠枫看了他一眼,将信将疑。 “来来来,我不欠人人情,你让我亲你一下,我们两清了。” 泠枫羞恼不已,“不需要!” 夙桑看着他红扑扑的脸,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阴翳的心情终于好转了。 很快,泠枫把他送到了白狐身上,弦玥大惊,“夙桑这是怎么了?” 夙桑撇了撇嘴撒娇,道:“老大快来,冻死我了。” 弦玥无奈笑了笑道:“其他人呢,看到夙原了吗?澜渊呢?” “我再去找。”泠枫扇了扇翅膀,往远处飞去。 夙桑裹紧了外套,哆嗦地握住弦玥的手,“老大啊,我刚才裸奔了,冻死我了。” 弦玥摇了摇头笑道:“你要全部发挥火焰的能力也得顾及点衣服啊,你等等,我去别人身上给你扒一套下来。” “别,我才不穿死人的脏衣服,冻死我也不穿。” 弦玥单手一翻变化出一条裤子来递给他,“你啊,穿上吧别着凉了。” 夙桑哆哆嗦嗦地套上裤子,弦玥把灵力注入他体内,帮他温暖了身体,夙桑终于缓过劲儿来了。 泠枫在庭院后面的墙根底下发现了已经快要冻僵了的夙原,失血没把他打垮,但低温快要他命了。 泠枫赶紧把夙原也抓了起来,送回了白狐身上。弦玥这边刚把夙桑的身体弄热乎,眼看就要进入冬眠状态的夙原又被送了回来。 弦玥刚想给他温暖身体,弦玥拉住他,笑道:“让他进入冬眠状态吧,他失血可能有点多,冬眠之后血液流速会降到最低,把他的伤治好了再让他醒。” 夙原听到他这么说,干脆不再抗争,闭上了眼睛,进入了假死一般的冬眠状态,抵抗身体低温。 弦玥看着他尾巴上插着的十多根骨刺,虽然那些骨刺都不粗,但是有些已经劈开了,硬拽会撕裂伤口,他发愁地看着那些骨刺,“老大,你看这个怎么办啊。” 弦玥看了一会儿,“夙桑,你看能不能在尽量不伤到他肉的情况下,把骨刺给烧化了。” 夙桑轻摇头为难道:“露在尾巴外面的还好说,里面不可能不碰到肉啊。” “这样,你先把外面的烧化掉,然后把小剂量的火焰注入到骨髓的空隙里,一点点融化,等到骨头软化了,应该就可以直接拽出来了。” “我试试。”夙桑握住那些骨刺,凝结出来的火焰很快把骨头化成了渣,然后他按照弦玥的办法,把小手指的指尖插进骨髓,倒灌火焰,直到把骨头化成了中空的筒状,外表的骨质也软了不少。 弦玥小心翼翼地把一根中空的骨头拽了出来,二指一捏就碎了,他赞赏道:“这个方法好。” 俩人配合着给夙原处理了伤口。 这时,离他们一百多尺外的空地处,一直和蓖麻丛对峙的狐右,发出了一声痛叫,恐怕胜负马上就要见分晓了。 场上的局面基本已经被他们控制,都城那些人恐怕只剩下那个蓖麻修行者还活着,魏紫的五大高手死了三个,只剩下两兄弟,泠枫杀了许卓,夙桑杀了杜晞颜,燕洛把赵粉、姚黄打得七零八落,剩下的几十个魏紫的修行者,见形势不对,要么逃跑,要么斗志全无。在这场战斗里,他们显然是保存实力最完整的那一个。 胜负已经没有悬念。 作者有话要说:  提前祝大家圣诞快乐~今天大家打算去哪玩呢? 第187章 已成定局 弦玥一直在观察着狐右和那个蓖麻修行者的战斗,地上跟下雨一样躺着上百只黑狐的尸体,尸体上缠绕着断掉的蓖麻,眼看着两方都伤势不轻,弦玥见时机一到,对泠枫说:“去帮狐右把那个蓖麻修行者杀了。” 泠枫飞身而起,从背后抽出一支箭,箭头在火石上一划,浸了油的箭头立刻着了起来,他一箭射出,正中蓖麻丛。 那丛蓖麻分不清头尾,也看不出要害在何处,乱糟糟的一团,攻击难度非常大,看上去除了把他烧光,或者等他灵力耗尽自己显出人形,没什么办法能杀了他,也难怪魏紫第一高手伤得如此严重。而那蓖麻修行者明显灵力很强,到现在都没有力竭,再拖下去,恐怕先败下阵来的会是狐右,弦玥不能让狐右死。 那蓖麻丛发出一声人的惨叫,火速地自断被点着的部位,狐右也立刻撤回了大批黑狐,怕被火烧到。 泠枫站在半空,一支又一支地火箭射下,冷酷地看着那蓖麻修行者挣扎躲闪,却因为抽枝太多,攻击面积广,根本避不开火箭的攻击,越是这样,他越不敢显出原形,唯恐一箭穿心,狐右在旁边阻止他逃跑,不断地趁虚攻击,在俩人的夹击下,那蓖麻修行者灵力流失加剧,眼看枝桠在往回缩,已经无法支撑妖化形态,最终变回了人形,那蓖麻修行者撕声大吼道:“别杀我,你们想要灵珠,我给你们,别杀我!” 狐右的声音显得也很虚弱,冷哼一声不屑道“你还没看出来吗,他们根本就没打算留你活口,我现在终于相信,你们根本就没有灵珠,一切都是他们的计谋。” 蓖麻修行者还是不死心地喊道:“我有,我们有灵珠,只有我知道在什么地方……” “你们没有。”泠枫淡淡地说。 蓖麻修行者瞪大眼睛,眼中一片死灰之色,黑狐扑了上去,瞬间吸干了他全身的血液。 下一刻,狐右也变回了人形,众人这才看出他的伤有多重,他身上几乎没有了完好的皮肤,被蓖麻的刺球割得鲜血淋漓,而且很多伤都是反复划割,惨不忍睹,他脸色白得跟纸一样,看上去就跟个死人差不多了。 如此重的伤,就是回到十几年前的安定时代,有出众医术加持的情况,也很难保住命,因为失血太多,人抗不了多久,更何况一个小伤口都可能要了抵抗差的修行者的命,全身大面积创口出血,在绝大多数人眼里狐右已经没救了。 泠枫落到了地上,看着这个昔日强大的人如今奄奄一息,心里有些感慨。 “大哥!”狐左尖利地有些变形的声音从很远处响起。 众人回头看去,他穿着一身肥大的、明显是临时从死者身上扒下来的衣服,被澜渊控制着从远处走来,他老远看到血豆腐一样的狐右,声调都变了。 他疯狂地跑了过来,扑通一下跪在狐右面前,全身颤抖的厉害,甚至不敢伸手去碰这个血糊糊的人。 狐右平静地看了他一眼,似乎看到他没事,还松了口气。 狐左小心翼翼地抓住狐右的手,眼泪在眼眶里打转,哽咽道:“你别死,你别死,我只剩下你了,你别死。” 狐右轻声道:“早晚……有这一天。” 从他们把灵珠抢到手的那天起,无数次遭到攻击,无数次险象环生,他们心惊胆战地活到今天,心里却很清楚,早晚他们可能为了这颗灵珠送上性命,但是人的贪欲和侥幸心理是并存的,总有一个恶魔的声音试图说服自己是幸运的那一个,直到一切无法挽回。 “你别死,你别死。”狐左机械地重复着这句话,他突然想起什么,转过头,恶狠狠地看着澜渊,“你想要灵珠?你们不是可以给人疗伤吗,把我大哥治好,否则你就是把我千刀万剐,我也不会给你!” 澜渊冷声道:“先把灵珠给我。” 狐右瞪向澜渊恨声道:“灵珠不在我身上,我大哥支撑不到那时候,你们现在就救他。” 澜渊看向弦玥,对他点了点头。 弦玥和慕白一起从白狐身上滑了下来,弦玥走到两兄弟面前,“我会先保住他的命,等我们拿到灵珠后,我会完全治好他。” 狐左看着他,露出果然是你的表情。 弦玥对泠枫道:“去让燕洛准备干净的毛巾和衣服,包括他的,还有夙桑和夙原的都准备出来。” 泠枫点点头,去找燕洛。 弦玥把手放在狐右的皮肤上放,轻轻移动着,狐左瞪大眼睛看着他,狐右因为失血过多,已经陷入了半昏迷。 慕白暗自配合着弦玥双手移动的路线,把灵力输送进狐右体内,修复着他身上皮开肉绽的伤口。 其实狐右看上去浑身是血,伤情严重,但是弦玥在用灵力扫过他全身后,发现他其实并没有致命伤,他观察过那个蓖麻修行者,他的蓖麻球最长的尖刺也只有三四尺,只是胜在数量多,所以造成的创口和出血量大,致死的原因多是失血和感染,真正伤及内脏和要害的反而没有,对于弦玥来说,伤及骨头的伤最耗费灵力,其次是内脏,像狐右这种伤在皮肉的,反而好治一些。 不过,这种恐怖的攻击方式,比一刀刺死人歹毒多了,看着狐右身上那么多伤,就可以想象他遭受着怎么样的痛苦,在他看来狐右可以分身成无数黑狐的能力已经非常骇人,又会飞、又能吸血,并且找不到要害,这样的对手他真难想象要怎么打,难怪魏紫能强盛这么久,可是狐右倒霉在他这次碰上了一个同样找不到要害的对手,活生生把他拖到力竭,没有他们的话,狐右就死定了。 弦玥猜测这个蓖麻修行者肯定是都城那些人的主战成员,这种修行能力实在是变态的要死,如果不是他也被狐右拖得精疲力尽,肯定没那么容易被泠枫逼出本体。 治疗进行了半个时辰,出血量大的伤口都被弦玥治愈了,但是狐右身上伤太多,依然有一多半的地方还在渗血。 澜渊淡淡然道:“行了,带我们去找灵珠。” 狐右恢复了一些神智,不太敢置信地看着弦玥,尽管他们团队有个特殊能力者的消息已经传遍了都城,他们也都接到了悬赏令,但是真正见到、甚至感受到,又是另外一回事。他能感觉到刚才有一股灵力源源不断地流入他体内,那灵力不强,就像小溪一样,很温和,但是又非常执着地流遍了他全身,让他已经枯竭的灵力慢慢恢复,之后,那些灵力不受自己操控地开始往伤口处集中,他甚至能感觉到身体在加速修复和新生,伤口发痒,随后那伤就完全愈合,平整如新。难怪那些修行者愿意用灵珠来换这个人,这样的能力,比灵珠的价值大多了。 这时,泠枫带着燕洛临时准备出来的衣服回来了,几个光屁股的人分别穿上了衣服,尽管已经入春,天气已经很冷,低温也同样要人命。 燕洛站在他们旁边,脸色阴沉地看着魏紫的两兄弟,他心里自然是希望能够斩草除根,但却也知道他们的目标是灵珠,暂时不会杀这两人。 泠枫把狐右抱到了白狐身上,其他人也陆续上去了,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到了狐左身上。 狐左低声道:“我们把灵珠给了你们,怎么能保证你们不会杀我们。” 弦玥轻挑眉冷道:“好像你有别的选择?” 狐左还要说什么,狐右拉住了他,摇了摇头叹道:“带他们去拿灵珠,他说的对,我们没有别的选择。” 狐左咬了咬牙,“往东走。” 灵兽们载着一行人往城东面跑去。 狐右沉声道:“你们一开始就知道都城那些人的修行者没有灵珠,为了让我们提前开战,捏造了他们有灵珠的事,你们究竟是怎么做到的。” 这个问题自然不会有人回答他。 狐右也并没有期望能得到回答,沉声道:“我只能想到两种可能,第一,你们有办法捏造灵珠的灵力反应,第二,你们自己就有一颗灵珠,甚至更多颗……那个灵珠,欺骗了所有人。” 狐右无意之间,把两件事都说中了,弦玥淡道:“我们如果有灵珠,还会费尽心机抢你们的?” “我再大胆地猜测一下,你们捏造灵珠灵力反应的方法,跟你的那种特殊能力有关?” 弦玥看了他一眼,“老实做个失败者吧,问题别那么多。”略有些阴狠的笑了。 狐右冷冷一笑,“你们去找最后一颗灵珠,纯粹是找死。”说完,他就闭上了眼睛,不再开口。 狐左紧紧握着狐右的手,表情依然凝重,毕竟他们两个还没有脱险。 半个时辰后,他们到达了城最东面,弦玥已经感觉到了灵珠那股强大的灵力,他暗暗朝澜渊点了点头。 狐左带着他们停在了一个毫不起眼的废旧院落前,澜渊对泠枫道:“你和他一起去。” 泠枫和狐左从白狐身上下去,进了院落。 弦玥看向澜渊,他有些担心是不是澜渊身上那块灵珠有反应了,澜渊神色凝重地点了点头。 过了一会儿,泠枫和狐左出来了,泠枫的手里拿着个小木盒子。 澜渊暗自把手放在了胸口,他身上这块灵珠产生了一种连他都能够感觉到的吸引力,让他强烈地想靠近泠枫手里的灵珠。 几人都从灵兽身上下来了。 泠枫打开盒子,里面果然是一块通体蓝白透亮的圆形珠子,看上去比他们所拥有的几颗还要大上一些,灵力波动也更强,弦玥觉得有些喘不过气来了,他好不容易适应了三颗灵珠常伴左右,现在又增加了一颗,那种被两股强大灵力围在中间的感觉,给人以窒息般的压迫感,虽然不痛不痒,但就是非常难受,弦玥要一边克制着灵珠对他的吸引,一边缓解庞大灵力给予他神经上的重负,着实辛苦。 澜渊也不敢靠近那灵珠了,他蹙眉道:“你拿着吧。” 泠枫愣了愣,把盒子小心翼翼地放进了自己的衣服里。 作者有话要说:  终于得到最后第二颗灵珠,接下来又会有什么等着弦玥几人? 第188章 临别忠告 狐左眯起眼睛看着他们,“你们不需要检测吗?” 弦玥轻笑道“我相信你不敢骗我们。” 狐左沉声道:“你们根本就不需要检测也能确定那是灵珠吧,我大哥说得对,你们果然有特殊能力。” 弦玥摇了摇头,冷声道:“你还想活命吗?” 狐左紧张了起来,戒备地看着他。 弦玥看向澜渊,问道:“他们两个怎么处理?” 澜渊淡道:“让他们走吧。” 弦玥松了口气,他们已经得到需要的东西,并不想赶尽杀绝,没了灵珠,宅院毁了,魏紫的人也死伤大半,他们肯定也没能力去找绿云的麻烦了。 弦玥耸耸肩,“按照约定,我们把他治好,你们就可以走了。” 狐右有些意外地看了他们一眼,似乎没想到这些人会真的放过他们。 慕白配合着弦玥,很快就把狐右身上的伤修复了,狐右看着自己完好无损的皮肤,有种不真实的感觉。 他们始终是敌人,没什么临别赠言好说,两兄弟离开前,狐右沉吟了片刻微皱起眉头说:“灵珠是祸水,你们好自为之。”他说这句话的时候,不知道为什么,弦玥感觉到他的语气是完全放松的,也许对他们来说,灵珠是束缚他们的魔,摆脱了之后,也许反而是件好事,毕竟以他们的能力,随便找个地方都能平安地生活下去,反而因为灵珠的存在,让他们时时徘徊在悬崖边儿上。 相比狐右的释然,狐左的脸色却一直非常阴沉,似乎很不甘心,翠绿的瞳眸中酝酿复杂的情绪。 狐右化作一道黑云,无数的黑云将狐左卷入其中,转眼消失在了他们的视线里,就跟他们初次见面时一样,这个强大的男人无论是出场还是退场,总是这么的潇洒。 两兄弟走后,现场就只剩下六人,除去还在冬眠的夙原,其他五人的状态都还算饱满,弦玥迫不及待地问道:“你身上的灵珠有反应了?” 澜渊点点头,打开外衣,隔着里面灰色的棉衣,他们能隐约看见灵珠在发出七彩的光,一闪一闪,好像在感应着什么。 弦玥皱眉道:“难道它们会一直这样吗?这样闪个不停?说实话,我也感觉很不舒服,因为灵珠的灵力实在太强了,我现在就好像……就好像被两面高的看不见顶的墙夹在中间一样。”他一边说,一边下意识地往后退,想离那两块灵珠远一点,当经过泠枫身边时,澜渊突然道:“等一下!” 弦玥顿住脚步,“怎么了?” “往回走两步。” 弦玥倒退了两步,刚好站在了澜渊和泠枫身边,他循着澜渊的目光看去,刚好看到澜渊的胸口,那原本一闪一闪发着光的灵珠,突然安静了。 “咦?”弦玥一时没反应过来。 “往前两步。”澜渊依旧镇静的开口,只是双手已控制不住的捏出青白的色泽。 弦玥也很快明白了过来,他往前走了两步,不再挡着泠枫,澜渊胸口的灵珠再次闪烁起来。 “是其他几颗灵珠?”众人异口同声道。 澜渊喃喃道:“灵珠能屏蔽和灵珠之间的感应?不过要刚好阻挡在两块灵珠的水平线上才行……” 夙原哇哦一声惊呼道:“这也太神奇了,灵珠跟那种软陨铁有一样的功能?” 弦玥点点头,“没错,前几颗灵珠用类似洗髓的方式让物种快速修行,这颗灵珠却是反其道而行之,提供的修炼方式要慢得多,但是更稳妥。” 澜渊也认可弦玥的说法道:“既然灵珠有屏蔽其他灵珠之间感应的功能,那就发挥他的作用吧,我没办法在这块灵珠不停地想要靠近另一块的情况下活动,他们在彼此召唤、吸引,连我都受到影响了。” 弦玥叹了口气道:“没错,那种影响真的很严重。”他拍了拍脑袋,尽量让自己被灵珠影响的神志回归“我不知道多久才能适应这种让人喘不过气来的压迫感。” “试试用灵珠来屏蔽他们。”澜渊找了几块布条,先把两块灵珠分别包裹了起来,然后缠绕在了灵珠的两侧,灵珠果然起了效果,两块灵珠都不再闪烁,弦玥更是神奇地感觉到,灵珠的灵力弱了一些,没那么压迫人了。 弦玥呼出一口气道:“太好了,否则这么一路下去,我非精神衰弱不可。” 澜渊轻抚上弦玥脸颊淡笑道:“找到最后一颗灵珠前,我们一定要想办法修复那块软陨铁,这样也不是长久的办法,这几天暂时如此吧,我们加快速度去都城。这个灵珠,就暂时先放在我身上吧。” “好。”弦玥把灵珠连同绑在灵珠身上的其他灵珠都递给了澜渊,澜渊伸手接过,塞进了怀里。 弦玥看向天色,转而对众人道:“我们回宅院一趟吧。” “还拿物资吗?”弦玥身后火狮上的夙桑提议道。 “不。”弦玥摇摇头,“现在正是化雪的时节,路会非常泥泞,对于物资过多,沟壑和雪地都不是最难走的,泥泞的路才是,物资现在会严重拖慢我们的速度,而且,以灵兽们的速度,我们几天就能到都城。我们现在回去,是取一些一两天的食物和一些武器,另外,燕洛也在那里等我们。” 澜渊也点了点头道:“好,我们回去。” 一行人纷纷抓着灵兽的尾巴,跳上灵兽的背,澜渊也照例被白狐甩到半空中,可是他这次却并没有顺利地跌到白狐的背上,就在上升到四五尺的高度的时候,他突然被一股无法抗拒的力量扯回了地面,如果不是他反应及时,肯定会跌得不轻,他即使用风力托住自己下坠的身体,做了缓冲。 弦玥看向澜渊疑惑问道:“怎么回事?” 澜渊站起身,摇了摇头,“不知道。” 众人也都摸不着头脑。 澜渊再一次想上去,这次他没接住白狐的尾巴,而是在脚底蓄起风力,托着他的身体往上走,可同样是在四五尺的高度处,他怎么都上不去了,有股力量在拽着他,让他无法移动分毫。 澜渊脸色一变,“这是怎么回事?” 弦玥站在地上,也不解地看着他。 弦玥皱眉思考了一会儿,道:“澜渊,你落到地面。” 澜渊落了下去。 而弦玥自己倒退着往后走,同样走出约四五尺的距离,澜渊顿时感觉到了一股牵引力,他沉声道:“是灵珠。” 朝日惊讶道:“是灵珠。灵珠无法离开老大?” 弦玥点了点头“灵珠无法离开我,或者我无法离开灵珠,不管是哪个,反正灵珠不能放在澜渊身上了,必须由我带着。” 弦玥还是不太确定,又故意往旁边走了走,澜渊被拽着前进了一步。弦玥仔细回想,自己从来没有离开灵珠太远过,平时都是贴身放着,哪怕洗澡的时候,也都在一个房间里,没超过他和澜渊现在的距离,原来他和灵珠已经绑在了一起。 可是,这既是好事也是坏事,他不用担心灵珠会丢,自然是好事,可是他更加不能靠近灵珠啊,他会被灵珠严重蛊惑。 澜渊也道:“玥儿不能直接接触灵珠,他会失去自主意识。” 夙桑戏谑道:“看来这件事就一个解决办法了,就是你们俩一直呆在一起,直到我们找到最后一颗灵珠,都不能离开对方超过四尺。” 弦玥微讪,不知道该哭该笑。 慕白点了点头道:“看来只能这样了,你们俩别离对方太远,至少到达都城之前,就保持这样吧。” 澜渊也看了弦玥一眼,他捂住了灵珠,表情有一丝尴尬。 夙桑嘿嘿笑的暧昧道:“哎哟,不好意思什么,你们俩平时没贴一起啊,可惜这里离都城不远了,可能还不够你们俩腻歪呢。” 弦玥无奈一脚踢向夙桑,笑骂道:“去,一边玩去!” 泠枫似乎听没听懂夙桑在说什么,迷茫地看着澜渊和弦玥。 俩人一起爬到了白狐的背上,这回果然没再出现什么怪异现象。 他们一路返回了宅院,宅院外面的土地简直是地狱走廊,烧得焦黑的地上堆满了蛇的尸体,而最让他们震惊的,是不少洛阳的百姓在拼了命的抢蛇肉。天气比较冷,食物腐烂的速度相对较慢,从昨晚到现在不过六七个时辰,蛇肉基本还能吃,估计冬天太难打猎,就连勉强能充饥的野草都要么死、要么藏,他们一路过来看到了不少死人,恐怕都是活活饿死的,也难怪会看到这么一副景象。 他们默默地从后院绕回了宅院,发现物资有燕洛的人守着,否则上面那么多吃的,恐怕也难以幸免。 进屋之后,燕洛正在屋里等他们,见他们进来,就道:“你们放狐右狐左走了?” 弦玥点头,“是。” 燕洛表情有一丝僵硬,却也是意料之中的,“虽然我更希望他们彻底消失,不过以他们现在的情况,是不会在洛阳呆下去了,失去了灵珠,魏紫再也不会有那么多人拥护,他在这里仇敌太多,在洛阳已经没有容身之处了。” 弦玥面无表情地说:“所以,这个结局你还算满意吗?至少很长的一段时间里,绿云不会再有敌手了。” 燕洛点点头,“我从以前到现在,都只是想自保,跟他们三家无限制扩张的理念不合,所以才会被孤立,现在我的想法依然没变,我要自保,保护我的家人和朋友,我感谢各位在救了我女儿之后,又还给洛阳一个平静。” 众人想到这混乱的一夜,尽管得到了灵珠,却没有太多兴奋的情绪,反而觉得很疲惫。 燕洛收起一派轻松的神色,正色道:“我很想留你们多休息几天,但是我还是必须劝你们尽快离开。” “怎么了?”弦玥淡淡的说道。 “都城那些人能力比我们靠禽类修行者通讯和买卖消息还要出色很多,他们开战的消息必定已经传回了都城,他们死亡的消息,说不定也传回去了。”燕洛拿出一份资料,“这是迟来的都城那些修行者六人的资料,那个蓖麻修行者,是都城那些人三队的队长,都城那些修行者的构成是会长,一个副会长,四大铁卫,和五个分队,整个都城那些人修行者数超过三百,蓖麻修行者身为三队队长,统领至少五六十人,这在其他地方,已经是一个帮派的实力,但他的能力等级,却仅仅排在第四层级,这样的帮派,在都城有好几个,你们就是在被这些人通缉。说不定你们在洛阳做的事,早就已经传到了都城,如果都城那边派人下来调查,我是不会隐瞒你们的事的,我没能力跟他们对抗。” 燕洛严肃地看着他们,“为了你们和我们的安全,你们赶紧走吧,别让他们找到。” 燕洛说的非常诚恳,的确如他所言,这样他们闻所未闻的庞大帮派,如果正面冲突,是相当不明智的。 他们必须赶紧离开。 弦玥接过那份资料,“我们准备些东西,就马上出发。” “如果是食物和水,我已经给你们准备了两天的分量,你们随时可以带上离开。” 弦玥把资料揣进了怀里,道:“那么,现在就出发。” 弦玥握紧了拳头,这份资料给了他们相当大的负担,刚刚得到灵珠的喜悦也被冲的寡淡无比,他们尽管取得了一场胜利,却必须逃难一样尽快离开,到了都城,肯定还要面临无数的麻烦,这条路他们走到现在,真是一步一个血脚印,没有哪一步是轻松的。 想到那张粗糙的悬赏令,弦玥的心里就升起一股强烈的不安。 弦玥沉声道:“出发。” 作者有话要说:  洛阳一切告一段落,下一章咱们的大boss正式登场.一切的前因后果皆会为大家一一解开! 第189章 觅食之行 他们拿上了两天份的食物和一些重要的武器,捆成两大包绑在了白狐、黑豹的背上,做完这一切总共花了不到半个时辰的时间,距离昨晚那场战斗不过过去了几个时辰,夙原甚至还没有醒过来,他们还没来得及休息一下,喝上一口水,就要被迫继续赶路。 临走前,弦玥看着一大堆物资,道:“这些就拜托燕老大照看了。” 一路上若是没有这些物资,他们肯定会过着彻底风餐露宿的生活,吃生肉、睡雪地,想想都可怕,现在这些物资终于完成它的使命,把他们送到了这里,弦玥对这物资已经有些不舍。 澜渊对燕洛说:“帮我们保管好这些物资。” 燕洛点点头,“我会把它们保存起来。” 众人跳到灵兽身上,正式出发了。 一夜没睡,又大多经历了危险的搏斗,大家的精神都有些萎靡,趴在各自灵兽身上昏昏欲睡。白狐和墨焰几只灵兽看上去也非常疲倦,但是他们必须离洛阳远一点,才能安心休息。 墨焰和白狐的速度是非常快,而且可以逾越任何障碍,一上午的时间他们就跑出去了八十多公尺。 眼看离洛阳已经很远了,弦玥怕把白狐累坏了,决定原地休息。 按照离开青丘的时日,现在已经快要进入四月,可是天气依旧非常冷,有些地方的雪都还没有融化,但是雪层又不够厚,所以森林里变得特别泥泞,他们好不容易找到一块干爽的地方休息。 白狐的毛太长,脚踝处的雪白的毛沾上了污泥,显然让它很难受,它趴到地上之后就想去舔,弦玥按住了它的鼻子,“脏,不许舔。” 白狐轻轻地啊呜了一声,还是想舔。 “不许。” 白狐垂下了脑袋,紫色眼眸没有焦距地望着前方,没精打采的样子。 夙桑摸了摸火狮的毛,“白狐它们是不是饿了?” 弦玥轻摇头道:“不是,它昨晚上吃了好多蛇。” “啊!”夙原突然叫道:“太可惜了,居然忘了吃烤蛇肉和蛇肉羹。” 弦玥笑道:“你都差点冻死,还想着吃的。” “如果有吃的就不会冻着了,我就是给饿的。”夙原一脸沮丧,“那么多蛇呢,白瞎了。”他啃了一口硬邦邦的锅贴,更加感到不甘心。 弦玥递给他一块腊肉,“这里还有肉呢,别太挑剔了,也许到都城就有好吃的了。” 夙原咬了一口腊肉,他握紧拳头,“到了都城,我就让人画一张我的帅画像,让他们把那个悬赏令改一改,把我加进去,现在的实在是太丑了。” 弦玥笑着摸了摸他的脑袋,“行,到了都城我给你剪剪头发,给你找个画技出众的画师给你画一张特别帅的画像。” 夙原笑了笑,眼里充满了期待。 弦玥吃完东西喝完水,打算去出个恭,他起身往树林里走去,刚走了没几尺,后面就传来什么动静,他转头一看,澜渊也站起来了,皱眉看着他。 弦玥立刻想起来,他们来现在被灵珠绑在一起了,彼此之间不能分离超过四尺,他尴尬地说:“我想出个恭。” 澜渊轻点头与他十指相扣道:“走吧。” 夙桑一脸坏笑地看着他们,“慢慢儿上啊,不用着急回来。” 夙原也跟着起哄,哈哈大笑起来。 俩人为了避免被他们笑话,特意走远了一点,弦玥绕到一棵树后面,解开裤子开始小解,他从来没觉得出恭这么让人尴尬。 上完之后,他抓起地上的雪搓了搓手,才走了出来。 弦玥对他任何细微的表情都观察得非常仔细,他至今没见过澜渊能露齿笑,最多只是有一个极其淡的笑容,已经属于难得,因此澜渊略带揶揄的眼神让他很是意外,刚才尴尬的情绪下去了不少,他笑道:“怎么看什么。” 澜渊单手搂住弦玥的腰道:“有吗。” 弦玥眯眼一笑道:“别装了,我看出来了。”他上去搂住澜渊的脖子,摸了摸澜渊冰凉的脸,轻声道:“你昨晚上没受伤吧,看你也没跟我说。” “放心,没有。”轻吻上弦玥嘴唇澜渊笑道。 “到了都城,我们先去找休整一番,我想这一切的主谋会自己找上我们。” 澜渊点点头,“好,都听你的。” 回想不知多久时日前的希冀,弦玥轻蹭着澜渊胸口淡笑道:“你有什么打算?咱们可是说好了的,找个地方种种菜养养猪,过自给自足的生活。” “我没忘。”澜渊安抚地摸着他的背。 其实俩人心里都清楚,这个愿望过于奢侈了,现在他们还没踏入都城,已经被各大势力悬赏,这种情况下,真的有可能过平凡的田园生活吗?就算没有他,澜渊身为自然力修行者,就会成为所有人关注的对象,他是狮族大皇子未来的狮王,恐怕不能退居一隅,什么都不做。 这条路他们走了快五年,马上就要到了,他反而感到了惶恐,那是对未知真相和强敌的惶恐。 澜渊看穿了弦玥压抑着的焦虑,轻轻抱住了他,“别担心,不管发生什么事,我会保护你。” 弦玥也回抱住他,笑道:“我知道。”澜渊是他见过的最可靠的男人,什么时候都不会被打垮的男人。 澜渊拍了拍他的背,“回去吧。” 俩人回去之后,夙桑死性不改地戏弄他们,“以后你们可得同吃同寝同出恭了,真够甜蜜的。” 夙原笑嘻嘻地说:“大哥,你是不是羡慕啊。” 夙桑叹了口,故作哀伤道:“啊,是啊,我羡慕,我也想晚上能抱着个人睡觉。” 夙原嘿嘿一笑道:“抱枫哥呗,反正你们俩都睡一间屋子。” 泠枫一僵,“夙原,不要胡言。” 夙桑瞥了泠枫一眼,“我才不要呢,硬邦邦的。” 夙原扑到火狮身上,“还是火狮抱着舒服。” 火狮“啊呜”了一声,爪子搭在了夙原的背上。 弦玥看了看天色,“都休息差不多了吧,咱们继续走吧。今天灵兽们有点累了,没跑多远,等它们休息好了,最多四五天咱们就能到都城了,不过经过兰陵的时候,咱们需要对一下地图,大雪把路都给遮住了,我们的路线一定会有一定程度的偏移。” 弦玥轻呼出一口气续道:“另外,我们带的食物只够吃两天,剩下的需要我们自己去猎一些东西,现在开春了,应该没冬天那么难打猎了,大家留心点猎物。” 众人爬到了各自灵兽身上,白狐通过弦玥给予的语言和灵识的双重交流,往既定的方向跑去。 天黑的时候,按照弦玥的粗略估计,他们一天走了一百八十公尺,几乎是灵兽三倍的速度,不过灵兽们毕竟不是马车,它们会累,晚上休息的时候,灵兽们吃了些食物,就趴着不动弹了,明显是累坏了。 弦玥给几只灵兽的四只肉爪子注入一些灵力,缓解酸肿,“白狐它们这么连续跑行不行啊?要不明天放慢速度吧。” 澜渊环顾四周叹道:“明天耽误之急是猎一些大型动物,它们光吃单一食物是不够的。” 弦玥点点头,“明天就不急着赶路,先找猎物吧,我们已经走了快大半年了,也不差这一两天了。” 泠枫生起了火,几人围着火堆吃了些东西,弦玥说起了到达都城之后的安排。 第二天,大家养足精神,继续上路,灵兽们休息一晚,体力充沛,跑得飞快,到了未时时分,他们离兰陵已经不足百公尺,大约是在邢州附近。 今天天气特别好,难得的出了太阳,弦玥看了看天色,道:“离天黑还有四个时辰,咱们必须在天黑之前猎到东西,不然灵兽们明天就没体力了。” 夙桑点了点头道:“我们分头去找吧,这一路过来什么都没看到,现在暖和一点了,也许可以去碰碰运气。” 弦玥看向众人道:“分三组,每组一个嗅觉灵敏的,朝日和慕白、夙桑一组,泠枫和小圆子一组,澜渊和我一组,大家都带着司南,分头行动,我在这个地方做个记号,天黑之前,不管有没有找到猎物,都要回来。” “好。”众人齐声道。 六人五只灵兽,分成三组往三个方向搜寻而去。 其实这三组打猎能力最差的应该是澜渊和弦玥,灵兽们和夙原的鼻子都是很了得的,而且都具备奔跑速度,可惜他和澜渊没法分开,不然应该有更好的分组方案。 破败的古旧宅院内,穆因神情苦楚看向眼前被火烧的焦黑的房屋,凄然道:“好久不见……我曾经的……家。” 蹲下身,拾起地上滚落脚边自己那可爱的儿子曾经玩过的布球,握紧布球被捏的咯咯作响睁开眼时,眼中煞气肆意道:“马上就好……我一定要让那些假正义的人得到惩罚!” 一声木块落地声,打破了一室宁静,穆因轻睥眼神瞪视向声音传来处,心想道:“有人?!” 手指轻抚上面前积了厚厚一层灰的焦黑房柱,渡因心中疑惑丛生【藏书记载的地方果然还在…而且有种熟悉的感觉……】“叮”的一声一把材质上好的玄铁扇快速攻击向渡因面门,强大蕴含灵力的攻击逼的渡因连退数步。 “出去。”眼前人冷声道。 “他是谁?!为什么会在这里?!” 面纱被煞气震碎,面前面容精致的人却让穆因呆愣当场,一时缓不过神来……脑中破碎模糊的人影快速闪过……渡因惊讶正要靠近对方,残破宅院却已空无一人…… “喂!”脚下一声脆响,将疑惑中的人拉回现实,弯腰拾起雕工精致的玉佩,渡因轻抚手中玉佩惊异道:“这玉佩……跟书中记载的这个家族的式样相同!他和这个家族……到底是什么关系?” 单手抵住半边脸颊,穆因此刻的脸色煞白的可怕睁开迷茫的双眼,穆因蹙眉【可恶的女人!竟然搅乱了我的心绪!这个女人是什么来头?竟和我梦魇中出现的如此相似!】 一丝诡异黑雾,快速缠绕住穆因发出一声嘲讽阴笑道:“修道之人都是一样的伪善嘴脸,那女人说不定也曾经参与灭门之案……”阴黑利爪抚上穆因脸颊咯咯笑道:“你现在要做的,就是乖乖等着拿到所有灵珠……然后,去复仇……” 穆因清明的眼眸转瞬变得混沌,喃喃道“我要…复仇…我要得到…所有的灵珠……” 俩人走了三四公尺,弦玥一直强化着嗅觉,却一无所获,偶尔有鸟从天上飞过,他们也抓不着,就算抓到了,个头太小,也不够灵兽们吃。 因为之前他们几乎没怎么为打猎烦恼过,现在才真正体会到打猎的难处,难怪猎户一个月也就能猎到一两样动物,而靠这么少的猎物,就能维持一家的温饱,打猎真是一件艰巨的活儿,而这其中最艰巨的,就是寻找猎物。以前天气暖和的时候,山上魔化动物很多,几乎不用费什么力气就能找到,可是冬天,那些动物普遍藏起来了。弦玥无法现象,到了冬天,野草都几乎没得吃,打猎又这么难,那些普通人要怎么熬下去。 走了一半天,他们郁闷地无功而返。 回到约定地点的时候,泠枫和夙原已经回来了,可喜的是,他们猎到了一只足够白狐、灵兽们和他们一起饱餐一顿的野猪。 弦玥高兴地说:“太好了,这下总算有吃的了,哎,慕白他们还没回来?” “没有,我们天黑之前就回来了,等了半天了。”夙原得意地摸了摸鼻子,“怎么样,我们厉害吧,这只野猪是我找到的,一会儿我要吃大腿。” “行,给你吃猪腿。”弦玥站起身看向茫茫树丛道:“咱们去捡些干柴生火,等他们回来就能直接吃了。” 四人动身去捡了些柴火,架起了烤架,这时,天已经全黑了,距离澜渊和弦玥回来,已经过去了半个时辰,几人终于有些担心了。 “怎么还没回来?难道迷路了?”澜渊思索片刻又是一愣,忍不住低呼出声。 “不可能,有白狐在,怎么会迷路。”弦玥也不由一惊。 澜渊皱眉道:“那为什么这么久都没回来?” 夙原焦急道:“我有点不放心,我们去找找吧。我和泠哥去找,你们两个栓一起跑不快,在这儿守着吧。” 弦玥点点头,“你们小心。” 泠枫和夙原往相反两个方向跑去。 弦玥担忧地远眺着漆黑的森林,却什么也没看不到。 希望慕白他们只是路上耽搁了,比如一时找不到方向,比如猎到的东西太大,拖慢了他们的速度,比如…… 可不知怎么的,弦玥心里有种阴翳的情绪,他感到堵得慌。 不会在马上就要到都城的时候出事吧…… 澜渊按住他的肩膀,镇定地说:“先别急,他们不那么容易出事。” 弦玥点点头,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澜渊说得对,他们不那么容易出事,白狐的战斗力自然不在话下,夙桑也是相当厉害的修行者,慕白修为也不差,不管什么情况,肯定能化险为夷。 焦急地等了近一个时辰,弦玥觉得他们是真的出事了,不然不会超过约定时间三个时辰都不回来。 又等了一会儿,夙原先回来了,他看到慕白他们依然没回来,一脸失望和焦急,还想再去找,被澜渊制止了。 半晌,泠枫回来了,他带回了夙桑。 几人赶紧迎了上去,弦玥首先看到夙桑衣服破了,这证明他肯定变形了,随即又看到他神色狼狈,双眼通红,就知道事情不好。 “夙桑!怎么回事!” 夙桑看上去极其疲倦,疲倦得张了张嘴,却没说出话来。 泠枫神色凝重地说:“我来说吧,我在半路上发现了他,他说慕白被一群鸟卷走了,白狐追着那群鸟去了,夙桑追不上白狐,跑了很远结果迷路了。” 弦玥心里一惊,“慕白……被抓走了?” 夙原狠狠捶了下树,神色焦急。 澜渊给夙桑灌了口水,沉声道:“把事情从头到尾说一遍。” 夙桑缓过气来,哑声道:“当时我们正在追一只鹿,天上突然出现了一大群鸽子,攻击我们,它们把慕白卷走了,我从白狐身上摔下去了,白狐追着那群鸽子,很快就没影了,我追了很久没追上,后来发现司南在慕白身上,我迷路了,然后碰到了泠枫……”他狠狠握着拳头,自责不已“慕白被抓走的事怪我,我……” “夙桑!”弦玥一把按住他的肩膀,认真地看着他,“夙桑,这件事不怪你,你一个人的能力有限,你能活着回来我们已经谢天谢地了。” 夙桑抓挠着自己的头发,看上去很是自责,尽管慕白是众人中修为最为缓慢的,这几日更是因为长时间的战斗延误了修炼,夙桑虽然向来缺少责任感,却无法忍受慕白就在自己面前被敌人带走。 弦玥神情一肃,道:“慕白有没有说什么?” 夙桑低声道:“他说让我们别管他,直接去都城。” 夙原大叫道:“那怎么可能,我们不是同伴吗,不把他救出来,我们怎么去都城!” 泠枫锁紧了眉头,冷冷的说道:“那群鸽子趁你们落单的时候却只是把慕白带走,却并没有做更多攻击,明显他们的目的只是抓人,所以慕白现在应该还是安全的,我们要想办法找到他。” 夙桑恶狠狠地说:“我要把那群鸽子全都化成白骨!” 弦玥点点头,“小圆子说得没错,我们要去救他,不管他有没有危险,都不能让他落在敌人手里,他很可能是……”弦玥咬了咬牙,神情比之以往严肃了不少。“很可能是因为冒充我的能力才被抓走的。” 这么长时间的生死与共,人是有感情的,他们无法放弃同伴不管。 弦玥微一迟疑道:“不管怎么样,今晚我们什么都干不了,明天天亮行动。” 夙原急道:“我们还等什么天亮,拿着火把去吧。” 泠枫按住他的肩膀,“夙原,我们应该等天亮,现在视线太暗了,很可能事倍功半。” 弦玥静静的看了几人半晌,突然叹气道:“我说等到天亮,是为了等白狐回来。” 夙桑皱眉道:“白狐追那群鸽子去了,它不会回来的。” “不,白狐会回来,它比我们想象的聪明,它会回来,带我们去找慕白。” 澜渊点头道:“我也觉得白狐会回来,它速度再快,也追不上天上飞的,当它发现自己追不下去的时候,它会回来找我们去救慕白。” 夙原坐立难安,最后还是颓废地坐在了地上,泠枫和夙桑都神色凝重,澜渊虽然面无表情,但眼神也很深沉,弦玥更是握紧了拳头,强迫自己冷静。 看着远处那只肥硕的野猪,本来应该是六个人五只灵兽开开心心地围着温暖的火堆吃热腾腾的烤肉,如今却变得这么冷清,没有了慕白用清透温雅的声音像老夫子一般对夙原的说教,他们觉得很不习惯。 为什么眼看到都城了,却横生这样的变故,他们这一路走的,就没一步是踏在平坦的大道上的,一个不留心,就会踩进阴沟里。可是以前不管怎么危险,他们始终是在一起,这是第一次,一个同伴失踪,生死未卜,这种焦虑的心情,没有体会过的人根本无法理解。 这一晚没人能安心睡觉,他们守着火堆沉默地等待着,如果今晚白狐不回来,他们就要面临更多难题,首当其冲地就是怎么在这茫茫大陆上找到慕白。 几人一夜无眠,在天边出现第一缕曙光的时候,弦玥终于感觉到远处出现一个熟悉的灵力波动,他猛地站了起来,“是白狐!” 几人回头看去,果然,远处一个巨大的白色狐影朝他们飞奔而来。 “白狐!”朝日赶紧跑了过去。 白狐在他们前面紧急刹住,疯了一般朝他们焦急地叫着,爪子不断地拍击着地面,弦玥这才看到,白狐的四个爪子全是血,恐怕是一刻未停地跑了一整夜。 “白狐,白狐,你冷静点!”平时乖巧听话的白狐此时根本听不进去话,一下子把朝日拱倒在地,拼命催促着什么。 弦玥大吼一声,“白狐!” 白狐身体一顿,在弦玥强大的气势下,终于平静了一点,它轻轻地“啊呜”了一声,语调哀怨,好像在哭,紫水晶一般的双眸满是焦虑和痛苦。 弦玥心疼地抱住白狐血肉模糊地爪子,灵力如开闸泄洪一般往白狐身体里“倾倒”,修复了它开裂流血的伤口。 澜渊把那剩下的半只野猪拖了过来,他拍了拍白狐,“马上吃了它,我们需要你跑得很快。” 白狐在原地徘徊了两圈,终于撕咬起那只野猪肥厚的皮,就好像在撕咬抓走慕白的敌人。 它以最快的速度填饱了肚子,几人陆续爬到了灵兽的背上,弦玥叫道:“白狐,带我们去找慕白!” 白狐大叫了一声,箭一般射了出去。 作者有话要说:  觅食的修整却与突发事件,被鸽子群抓走的慕白又会遇到什么? 第190章 暗市 “不好了!快来人啊!王有危险!” “护驾!护驾!” 众侍卫冲入房间快速制住刺伤莫离的人。 侍从无视于被众侍卫压倒在地拼命挣扎的小人,对莫离恭敬问道:“皇族弑君父乃天理不容的宫廷丑闻!请问王要如何处置?” “君父?你们别说笑了!”被众侍卫压制的小人冷哼一声,控诉着自己这些年的苦难不幸“当我重病昏迷,安美人求告无门时,君父在哪里?当安美人发现我没有争宠价值,将我弃如敝履,让我受尽宫廷欺压时,君父在哪里?当安美人被囚冷宫我失去唯一仪仗时,君父又在哪里?君父是正忙着和北棠谈情说爱?还是忙着照拂芸芸子民当千古明君?”往事如同鼠蚁般绝望生活仿佛历历在目,眼泪决堤般倾泻而下“君父又怎么会留意到……像脏老鼠般……饥肠辘辘溜入御膳房讨食的我……像丧家犬般……被御医院拒之门外病痛难耐的我……所以你算什么狗屁君父!!” 如此大逆不道的言论让随侍一旁的侍者吓得冷汗直流,不敢看那一直没有言语的冷峻君王颤声道:“这……不如找教养嬷嬷来……” 莫离轻睥眼眸,抬手道“不必为她浪费心思。多调遣宫仆来将此处严加看管。除了每日按时送水送饭,谁也不许和她接触说话。从此后这里便是她的囚舍。” “你这个杀弟继位的恶魔!寡恩薄情的丈夫!冷酷无情的父亲!我恨你!恨你!恨你!”身后的控诉与不甘,彷如自地狱的恶灵哀嚎般重击心房,莫离如逃兵般仓皇跑出数米…… 与此同时,空无一人的宫苑东南角,铃音在镇西侯耳边得意笑道:“铃音刚刚听说了……那丫头和王闹起来了,甚至还口不择言的说了王当年设计差点害死弦玥的丑闻……” 镇西侯冷笑道:“这可是败坏王口碑的好契机哟!”掩去眼中恶毒神情,镇西侯邪笑道“你快回去派自己的侍女在宫中散布流言,就让她们说……王当年为了坐上王位,不惜亲手献上先王和弦玥的性命。让那些支持他的灾民们,以及招募的新兵们认清王丑恶的本质!认清一个能在十九岁时,亲手为了皇位将自己亲弟弟逼上绝路,心性是何其歹毒!让他民心溃散军心动摇!让他众叛亲离!” 莫离不知自己走了多远的路,抬起迷茫的双眼……无助地跪倒在北棠房屋门前,单手轻拍着木门祈求般低语道:“北棠,能不能开门见一面,差点忘了,你也嫌恶我狠戾凉薄,其实你一点都没错,我弑杀亲人,我囚禁骨肉,哈哈……我这种为了皇位穷凶极恶的家伙,当然注定一辈子是个无耻混蛋。” 吧嗒一声闷响,一声物体坠落砸落在头上的声音打断了莫离,自怨自艾的思路。 莫离疑惑看向砸中自己的水晶球,水晶球中逐渐显现一名身姿挺拔的男子,怡然是前几日与自己吵闹不休,好几日没有见面的人。 水晶球中半透明的人,轻挠头嘿嘿傻笑道:“离儿,首先向你道歉,先前因皇女之事与你争执,我不该对你出言刻薄。但道歉后我更想和你说的是……我最大的错误是被一时的气愤冲昏了头脑。没站在你的角度冷静深究,没有质疑皇女身世的诸多蹊跷。” 北棠收起玩笑神色,继续道:“你我虽相识五载却共历千劫……纵使天下说你刻薄寡恩,我却明了你如何心怀千般浓情厚意。又如何为河山子民寸寸割舍。所以,即便你隐瞒与安美人皇女过往秘辛,我也确信你对幼子疏冷打压可言说之苦衷。可常言道己所不欲勿施于人……离儿,你我皆经历过种种,最能感同此中至苦至痛。况且皇女尚幼心智未全,长此叠恨累仇,哪怕往后真相大白皇女也未必能原谅你。离儿,我非圣贤亦不愿为皇女恶行开脱……但我多年经历宫中凉薄深知亲情至珍至贵。故纵有厌狠,我亦不忍真正报复你唯一存世的血脉至亲。”叹了口气,北棠眼中满是不舍和柔情“离儿,你读信时我已起身往北郊探寻暗市。临行前我嘱咐女官预备手信,以你名义暗中送与皇女,愿你父女宽解,愿为离儿稍解忧愁,同愿吾辈自强,愿此行可助大陆各族止战,助苍生安宁。愿为你眼前之灯,愿为你背后之盾。” 一名侍者快步跑来的脚步声打断城墙上,眺望远方思绪万千人的沉思,焦急禀报道:“启……启禀王!镇西侯府的人正在宫内散播诋毁王的谣言!倘若此次谣言由深宫内向外流传!定会激起轩然大波!” 轻呼一声,收起心中波澜情绪,莫离冷声道:“传言是说本王为了全力逼杀亲弟丧尽天良?还是说本王口蜜腹剑虚伪阴险,一边假装爱民如子一边残害骨肉?那就随他们说吧,本王心无可惧。” 转过身,莫离双手环胸轻靠城墙轻勾嘴唇笑道:“不过即刻起戒严内宫,传谣者一经发现,即刻割舌杀头示众。”心中灵机一动,莫离换住即将离开的侍者道:“对了,如果快马加鞭,本王能不能赶在右相之前达到北郊市集?” 杂乱破败的集市中,一名护卫将一名身材纤长的男子护在身旁,恭敬道:“各地暗市皆为法外之地,也许是销赃的响马,也许是逃狱的死囚,总之不知藏着多少穷凶极恶的歹徒,幕后之人一党特意指明公子亲自前来赴会,想必是已暗中设下陷阱,诱使公子来自投罗网,虽说属下们会拼死护公子周全,可此处毕竟鱼龙混杂,假使公子有什么闪失,属下们如何回去复命?” 北棠拿起面前摊位上,灵力充沛的玉片淡然道:“本公子还巴不得他们多派些杀手来。如果这幕后之人一党敢光天化日行刺救驾功臣,暗杀赈灾救民的重臣,那么伤我一条小命,既会激起民愤又会给王开战的借口。那老妖怪才不会做这种亏本的买卖,”双手反搭在自己后脑勺,缓步往前走,北棠继续道:“除此以外暗市无非就是盗贼响马,本公子见识过宫中那么多生杀,这点伎俩有什么大惊小怪的?” 一声声锐气劈砍的声音从小巷口传出,高挂破布上赫然书写的三个血红大字‘两脚羊’吸引了北棠的注意。 查看手中资料的护卫忙阻止好奇走进的北棠,淡淡然道:“公子留步,小巷尽头的两脚羊肉铺,不就是我们赴约的武备交易地点吗? 另一名护卫单手阻止想要前行的北棠急道:“公子请三思!里面地形逼仄!一旦出现危险,我们根本身无可退!不仅如此!那屠夫一看就……” 兽人放下手中鲜血淋漓的长刀,转身看向被满巷血腥气呛得呆愣当场的北棠,木然道:“右相大人快进来啊,你不亲立契书,武备就不能出货交易的哦。” 幽静湖面,细微传来人的低语,一个声音道:“…这么说,你已经找到祭祀用的东西了?” 苍恭敬道:“是只差最后两样了。” “很好,这是最后一次祭祀了,完成之后我们的禁术便练成了。” “是,这几天属下会在这里抓紧寻找……” 出来寻找线索的澜渊隐去身形,隐藏在树后心道:“这人是谁?禁术?他们想搞什么鬼?这几天这个人都会在这个地方吗?” 树林中一声脆响打断了苍与湖中倒影的对话,水中人问道:“苍,你怎么了?在看什么?” “…没什么。” 九霄云巅,一处凉亭中卧榻上的人轻摇手中折扇,对靠近凉亭的人轻声道:“回来了就别再外面候着了,进来吧。” “是”苍撩开帘帐道。 穆因看向苍手中布袋中提着带血之物,满意一笑道:“闻这味道,可是你取来了修仙之人的头颅?” “是。” “太好了……”穆因轻拉开衣领笑道:“好孩子,过来吧。来领你的奖励。”轻握住苍的手穆因躺靠在卧榻上笑道:“等我们祭祀结束,便能继承溯月的力量了,到时候我再继承其他几颗灵珠之力,得到灵珠的力量…我们便可报仇了!不过…”勾唇邪笑穆因眼眸轻睥帘帐外“你这次虽带回来重要的东西,但还是犯了一个错误……有谁……跟着你来这里了。” 轻抹去苍嘴边的残血,穆因邪魅一笑道:“至于那个人在什么地方……你应该知道吧……” 乌黑的匕首在黑夜中斜斜划出,没有带起一丝光亮。仿佛跳着勾魂之舞的幽灵,轻轻吻上两名苍的颈侧。 澜渊保证真的很轻,只是堪堪划向他的颈动脉而已!可是却被苍轻松躲过。 澜渊微眯起眼,带着风力的匕首划向血肉的瞬间,如鬼魅般的攻击固然令此人猝不及防,但苍的身手显然远高于前面的澜渊。利刃划过的刹那,突然涌出的强大灵力澜渊的动作封住了一瞬。就在这眨眼间,一支招狠戾的攻击闪电般劈开宁静的夜空。 澜渊眸中闪过一丝狠戾。一反手,又在他气管上补了一刀,却被另一个攻击阻止事已至此,也由不得他手下留情了。一伏身,向另外一处扑去。 “真是的,是我宠的太过火了吗?!抓个人都要这么久!” 心中狠狠一跳,一口气登时乱了。澜渊重重的落下来,发出了一声闷响。握住手臂渗血的伤口,澜渊忍痛心想:“可恶…现在还不是和他们硬拼的时候…” “咻”的一阵飓风伴随着刺目的亮光后,澜渊的身影消失在不见。 待澜渊走后不久,穆因叫住欲将去追澜渊的苍道:“苍,不用追了,回来吧!” “主人,就这样放那人走吗?” 穆因手轻转将一丝残留的风萦绕指尖,笑道:“不用急,我从那人身上感知的灵力…你猜…是什么?” 苍看向穆因手中缠绕的风力道:“属下认为…像是某种风自然力修行者所有用的能力?” 穆因握紧手瞬间化去手中风力,阴邪一笑道:“哼,连着两次来这里偷袭,这次想也必定不会善罢甘休…我们倒不如静观其变…通过这个,来看看他幕后主使是谁……” 白狐一路狂奔,速度比前两天快了一大截,弦玥和澜渊坐在它背,感觉寒风呼呼地刮得脸颊生痛,眼睛都快要睁不开了。 澜渊一直看着司南,半晌,他道:“这是去兰陵的方向。” 几人身后白狼上的朝日急道:“难道慕白被掳去了兰陵?倒和我们的方向一致。” 夙桑点了点头道:“我记得燕洛说过,都城那些势力都在周边城镇有据点,尤其是渔阳兰陵这些城镇,掳走慕白的,会不会是上次我们在洛阳遇到的都城那些人?” 弦玥沉思道:“不好说。有那个悬赏令在,任何一个势力都可能把慕白抓走,不过以为慕白是那个特殊能力人的,也只有洛阳碰到的这些人了,而且只有魏紫两兄弟亲眼见过慕白给人疗伤,难道那两个人投奔了其他势力?” 澜渊蹙眉道:“未必,我们在洛阳一战,那些专做情报生意的修行者,肯定已经对我们有了个大致分析,团队里没动手只有你和慕白两个人,很容易就能猜出,特殊能力人就在你们两个之间,再加上你身上没有灵力波动,他们会更加倾向于怀疑慕白,所以我想,他们未必是确定了慕白就是特殊能力者,只是觉得他可能性最大,所以抓走了他。” 泠枫点点头,“我也觉得这个可能性大些,这片森林又大又开阔,树叶都掉光之后,视野几乎没什么障碍点,就算有人盯上我们,也不敢靠太近,我们分头行动后,白狐是最容易被跟踪和定位的,其他人隐没在森林里,几乎不太可能找到,所以他们先从慕白下手。” 弦玥忧心道:“这样的话,万一他们发现抓错了人……”他心里愈发不安,他真怕发生什么他无法接受的事。 澜渊握紧弦玥的手,柔声道:“不会的,慕白肯定有办法保护自己。” 夙原受不了地大叫道:“啊啊啊啊真是急死人了。” 弦玥叹了口气,眼中也满是焦急。 白狐载着他们一口气跑了八十多公尺,然后在一个地方停了下来,原地打着转,朝着北方直叫。 夙桑皱眉道:“什么意思?是追到这里就没影儿了?” 弦玥看着地图,对比着司南,“应该是,兰陵离这里不到二十公尺了,这荒郊野外的无法住人,慕白肯定被他们带进兰陵了。” 弦玥松开紧握的手,正色道“我们去兰陵打听打听,那么一大群鸽子从天上飞过去,如果进了城,不可能没人看到。” 澜渊皱起了眉头道:“我们要进去找人,就不能带白狐。” “让白狐把我们带到附近,然后我们自己进城。” 夙原轻抚身下火狮的毛发,有些不放心道:“白狐它们会乖乖等我们吗?” “只能强迫它们等着了,它们目标这么大,一进城所有人都知道了。” 白狐又带着他们往前走了十多公尺,然后他们从灵兽身上下来了,弦玥摸着白狐的脸,“白狐,你和墨焰它们在这里等我们,你太大了,不能跟我们一起进去,我们会去把慕白救出来的。” 白狐焦躁地用爪子抓挠着地,喉咙里发出呜呜地叫声。 “白狐,你听话,在这里等我们,天黑之后我们一定回来,如果你进去,我们的行踪就暴露了。” 白狐低下头,用湿润的鼻尖蹭了蹭弦玥的胸膛,“啊呜”了一声,便原地趴了下来。 弦玥摸了摸它,“真乖,等我们。”他对众人道:“走吧。” 澜渊看向几人道:“夙原带着夙桑,我带着玥儿,我们抓紧时间。” “好。”夙原迫不及待地变成了烛龙的样子,把夙桑背在了背上,澜渊也背上了弦玥,泠枫低空飞行,在前面指路,六人以极快的速度向兰陵跑去。 夙原变身之后的速度自然不在话下,澜渊脚底生风,跑起来跟飘一样,也非常快,七八公尺的路程他们不到半个时辰就到了。 夙原和泠枫恢复成了人的样子,六人戴上帽子,拉近衣服,往城里走去。 作者有话要说:  接下来剧情会以三方发展:北棠、莫离和幕后势力对峙;弦玥等人;最后是大boss和苍、紫衣女子来揭开一切的真相。 第191章 都城各方势力 进城之后,他们发现兰陵的人还不少,城镇边缘有很多冻死饿死的流浪者,那些人麻木地从尸体旁边经过,甚至不会多看一眼,足以见死亡在这个绝望的时代,是多么稀松平常的事。 六人的出现吸引了一些目光,毕竟在这个时候还能穿干净的衣服、状态良好的人,几乎都是修行者,何况他们身材高大,又都是青壮年男人,简直就是强大武力的代表,非常引人注目。 夙桑特意用围巾遮住了脸,他们这一行里,除了灵兽们最容易被辨认,其次就到他了,就连悬赏令上也是只有他的画像。 他们迎着很多好奇的目光,往城镇中心走去,在经过一条街的时候,路边蹲着几个十多岁的孩子,穿着破旧的衣服,面黄肌瘦,看上去有些痞气,当他们走过的时候,一个男孩儿走了过来,讨好地说:“几位大哥,是外地来的吧?” 澜渊看了他一眼,“怎么?” “找地方休息不?我带你们去个好地方,又干净又暖和,有吃有喝,还有好多美女呢。” “不去。”澜渊冷声道。 “大哥,你别担心啊,很安全的,都是给修行者享受的地方,很守规矩的,我们兄弟好几天没吃饭了,能介绍几个人过去,就能给我们换两个馒头,大哥……”少年哀求地看着澜渊。 弦玥淡淡的说道:“你们想吃东西,帮我们办件事吧。” 少年一听有吃的,眼睛直发光,“什么事?” “昨天晚上半晚时分,有没有一大群鸽子飞进城里?” “有啊,是江城郡的人,那个鸽子是六湖门的人。” 弦玥听得一头雾水,“什么江城郡、六湖门?” 少年嘿嘿一笑,“哥哥,我太饿了,有点儿想不起来了。” 弦玥拍了拍夙原,“给我点儿东西。” 夙原眨巴着眼睛,“你怎么知道我身上有。”他说着从怀里掏出一包牛肉干。 “你身上总有吃的。”弦玥拿过牛肉干,在那少年眼前晃了晃,狡黠一笑道“回答完我们的问题,这个就是你们的。” 少年咽了口口水。 澜渊左右看了看,觉得这里人太多,“你们有住的地方吗?进屋说。” “有有有,里面请。”少年把他们带上了楼,他的那些伙伴也跟了上来。 楼上是个阴暗的民宅,屋里家徒四壁的样子,散发出难闻的味道,几个孩子殷勤地给他们搬来凳子。 弦玥不禁摇头轻叹,道:“不用了,我们问完就走。” 那少年一愣,随即道:“哥哥您问吧。” “你刚才说得江城郡和六湖门是什么?” 那少年闻言一愣,怔了半晌后,为难道:“江城郡是都城的帮派啊,好像是人数最多的大帮派了,下设九个分会,从一江门到九江门,在兰陵这里驻扎的是六湖门。” 弦玥沉声道:“都城到底有多少个大帮派?” “好几个呢。”一个小个子男生得意地说“我爹去过都城,我听我爹说了,在都城,人数过百的大帮派有□□个,其中最厉害的四大帮派是妖龙族、江城郡、兰若邬和六道黄泉,这四大帮派的老大都是自然力修行者,妖龙族是火,江城郡是水,兰若邬是雷,六道黄泉是土,这四个人都厉害的要命啊,我觉得最厉害的肯定是雷,一下子就把人劈成碳了。” “扯淡,最厉害的应该是火,你听说过没有,妖龙族的老大还能变成怪物呢。” “我听他们说六道黄泉的老大才是最厉害的,随随便便把你埋了。” “水纳万物,水才是最厉害的……” 最开始跟他们说话的少年喊道:“妈的,都别吵了,你们听说过被他们悬赏的那个团队没有,要我说风才是最牛逼的,一下子掀起个大海啸,管你是什么都给淹了。” 弦玥有些头疼地轻喝了一声,“行了,别争论这个了。”听到这么多自然力修行者,什么火啊水啊雷啊土啊的,一听上去就逆天的强大,还动不动就是数百个修行者大帮派的老大,他头都大了,好像比下来,就他们混得最差,才七个人加六只灵兽。 几个孩子都噤声了,少年不好意思地摸摸脑袋,“哥哥,你们要问什么来着?” 弦玥闻言挑了挑眉,淡笑道:“鸽子,你们昨晚上看到的鸽子的具体情况。” “那群鸽子啊,是江城郡六湖门的人,是个鸽子修行者,长得老漂亮的一个姐姐,你们要找她吗?” “是,在哪里能找到她?” “他们住在城东的一个村里,整个村子都被改成六湖门的驻扎地了。” “你们这两天,有没有听说六湖门有什么不寻常的动作?” 少年歪着脑袋想了想,“不清楚啊。” 弦玥紧紧的锁住了眉,沉吟片刻后说道:“六湖门有什么厉害的人?” “六湖门的老大是个马妖了,喜欢变身成上身是人下身是马的样子,可酷了,以前听说是个当兵的,身上总是背着一堆武器,拿着这么大一把大刀。”少年夸张地比划了一下,“很厉害的。” “其他的呢?” “其他的就知道的不多了,这些也是我们听人说来的。” “不错。”他把牛肉干抛到了那少年怀里,“给我们画张地图,告诉我们怎么去那个村,然后,你就当从来没见过我们,明白吗?” “明白,明白。”几个孩子喜笑颜开,捧着那包牛肉干就像捧着稀世珍宝,殷勤地给他们画起了地图。 拿到地图后,他们不敢耽搁,马上离开了。 离开那个民宅后,他们按照地图的指示,往城东走去,那个村庄很容易找,村口有一个大门,有人拿着□□把守,门上插着一面蓝色的江城郡大旗,左右两排是六湖门的小旗。 几人进入村庄附近的一个破旧房屋,那个楼高七层,上到顶层后,能俯览整个村庄的景象,能清楚地看到里面有人巡逻、走动。 弦玥压低声音道:“把身上的武器放到地上,让我看看。” 澜渊身上带着两把乌金弯刀和一把军刀,其他人最少也带了一把军刀,几人把武器都放到了地上。 弦玥清点了一遍,“除澜渊和夙桑之外,其他人都别带武器了,我们资源有限。今天天黑之后,我们就行动。我和澜渊一队,泠枫自己一队,先潜进村庄,朝日小圆子你们两个没有得到指使,不要轻举妄动,找到慕白后,我们会发射信号弹,你们根据信号弹的位置赶来救援。” “好。”几人异口同声道。 这时,夙原突然说道:“都城的那几个帮派听上去好酷啊,是不是真的那么厉害啊,还什么妖龙、什么黄泉,听上去各个都好牛逼,他们会比渊哥和老大还厉害吗?” 弦玥摆了摆手,淡然道:“既然同样是自然力修行者,应该都很厉害吧。” 夙桑不满地撇了撇嘴道:“我们可是有独一无二的修炼方法的,澜渊的修行程度,还有老大的修为你们也是知道的肯定比他们厉害。” 弦玥点点头,“这确实是我们的优势,不过,他们却比我们早了好几个月先接触了灵珠,修行程度未必比澜渊差。而且修行程度高的修行者,一旦能够控制体内灵力流动了,发现灵力核是早晚的事,他们尽管不知道灵珠提供的修炼方法,也许还知道别的,不管怎么样,用灵珠强化过的修行者,是非常厉害的。” 夙原皱眉道:“反正我觉得渊哥和老大肯定比他们厉害。” 澜渊平静地说:“只有真正冲突了才知道。” 泠枫眉头轻皱说:“如果光是听描述,这些自然力修行者各个都厉害非凡,包括清鸣在内,现在我们一共知道了六个自然力修行者,都城就占了四个,以后可能会越来越多,都城的局势肯定很紧张。” 修行者那么多,站在顶峰的只有这么寥寥数人,而且各自“封地为王”,这样的局势不紧张才奇怪呢,恐怕是因为有都城和军队的压制,所以这些帮派才能勉强维持平衡吧,至少他们听了这么多关于都城的传闻,那里还是相对比较稳的。 几人聊了几句,就开始各自修炼了起来,静静地等着天黑。 天黑之后,几人悄悄地离开了破旧宅院,往村庄摸去。 那个村庄面积不小,六湖门的人只占了几间房子,除了门口有人把守外,村里还有人巡逻,不过警戒很松散,可能是因为离都城近的缘故,身为都城人数最多的大帮派的分支,断然不会觉得在这里会碰到很危险,因此他们没费什么力气就悄悄潜了进去。 澜渊和弦玥从东面进了村子,泠枫则从另一面进入,他们的目的就是尽快找到慕白,或者找到那个鸽子修行而成的女人,逼问出慕白的下落。 如果可能的话,他们希望能在尽量不惊动其他人的情况下把慕白带走,正面冲突并不是他们想要的,毕竟对方人数多,而且势力庞大,身上那枚信号弹,最好今晚用不着。 澜渊和弦玥潜伏的能力非常强,俩人一路躲着人前进,越来越靠近村庄最中心那几栋外形较好的房子,这个村庄明显是刚进行了旧城改造,改造完的那些房子都很新,其他地方却非常破旧,六湖门的人没必要委屈自己,住的肯定是那十多栋新房中的某几栋。 果然,当他们悄悄避过巡逻的人,潜到那几栋房子前时,他们发现有两栋四层小楼有火光,巡逻的人也更多一些。 其实这里环境有些复杂,周围又漆黑一片,只要不是有人靠近他们走过,感知到澜渊的灵力,一般人根本发现不了他们。 澜渊压低声音道:“有没有感觉到慕白的灵力波动?” 弦玥摇摇头,“还没有。” 对于修行者来说,他们仅能感觉到灵力体的灵力波动,但是不能分辨出是哪种五行灵力,也不能分辨出每个人的灵力除强弱之外的任何不同,而弦玥不但可以准确地感知是哪种灵力,一旦他对一个人的灵力波动很熟悉,他就能记住,并且在以后都一直能靠这种灵力分辨出这个人,如果把感知灵力波动比作听到声音,那么其他人只能听到声音,并且知道声音大小,弦玥却可以分辨出熟人的声音,并且对让他印象深刻的人的声音也有一定记忆。 因此,寻找慕白,他们不需要挨门挨户地去找,只要在三百尺的范围内让弦玥感觉到他就行了。 “我们再往里走。”弦玥压低声音道。 俩人又悄悄绕向那几栋新房屋的另一侧,就在这时,离他们很远处的一栋楼,突然冒出了火光,有人骂骂嚷嚷地从新楼里跑了下来,大喊道:“怎么回事,怎么着火了!快去看看。” 俩人对视一眼,趁乱往那栋着火的旧屋跑去。 弦玥突然心里一紧,一股熟悉的灵力进入了他的感知范围,他低声道:“是慕白,我感觉到了。难道是他放的火?” “有可能是他干的,我们趁乱混进去。” 从新楼里不断跑下人来,都冲去灭火,足足有三十多人,因为场面很乱,他们跑动间也大胆了很多,这时候根本没人注意到他们。跑到着火的楼附近,弦玥感觉到泠枫就在周围,他找了一圈,终于在一栋被拆的只剩下骨架的楼里找到了他。 泠枫看到他们,并不意外,“慕白是在那里面吗?” 弦玥点点头,“你这个位置选的不错。” 从这个位置,正好能看到那栋着火小楼的正门。 不一会儿,一个长着翅膀的人抱着一个瘦弱的人从着火的小楼里飞了出来,尽管周围乱糟糟的,但他们离得很近,一下子就听到了慕白大哭大叫的声音,听上去好像吓坏了。 三人面面相觑,都觉得慕白这样太诡异了。 他们认识这么久,慕白唯一一次失态,就是在青丘边境那场大战,那个状态是个人都容易发疯,一向心思细腻的慕白眼睁睁看着元琛等人战死在眼前,对当时的他而言是不小的刺激,慕白从来不可能这样哭叫,简直就无知胆怯的普通人没两样……不对,他这么做,从火海中被救出来的‘普通人’,这才是正常反应吧。 总之,这个样子的慕白让他们一时消化不了,弦玥无奈笑道:“难道他受伤了?” 只有澜渊很冷静地说:“装的,他肯定知道我们来了。” “他怎么会知道?” “要么是算的,要么是他又修行出新的能力了。” 泠枫皱眉道:“希望不是真的受伤了,不过他这样确实帮我们确定了他的位置。” 澜渊叹道:“他究竟是怎么做到的?着火也是他弄出来的吧。” 弦玥颇有些兴味的看着两人,“别管这个了,我们要抓紧行动了,夙桑和夙原都不是耐得住性子的人,我担心他们看到起火,会莽撞行动。” 三人清清楚楚地看见,那个长着翅膀的人把慕白带进了一栋新楼,紧挨着那两栋有亮光的房屋,同时进去的,还有七八个修行者,不一会儿,那间房屋里也亮起了光。 其他人还在忙着提水救火,无暇顾及这边,他们意识到这是最好的行动时机,却苦于他们一旦接近,就会被感觉到。 弦玥环顾四周,叹了口气道:“还是我去最为妥当,他们感觉不到我。” 澜渊点了点头道:“看来只能这样了,我把灵珠和灵珠分开,灵珠放泠枫身上一块,这样我们两个就可以分开了。” 弦玥苦笑道:“可真够麻烦的。” 澜渊从怀里掏出那三块至关重要的灵珠,把两块灵珠从灵珠身上拆了下来,一块灵珠递给泠枫,属于弦玥的灵珠则还给了弦玥。 灵珠重新回到他身上,他感觉到一股安心,他看了看澜渊,“两块灵珠会不停地互相感应,你们没问题吗?” 泠枫把不停发出七彩光芒的灵珠塞进衣服里,他皱眉道:“果然有一股相互拉扯的力,非常不舒服,不过,忍一忍应该还没问题。” 澜渊担忧道:“小心点。” 弦玥用力点点头,悄悄地朝那栋小楼摸去。 他很快就摸到了小楼的墙,他绕着那楼走了一圈,找了一个透出的光线最暗淡的窗户,这里应该不会被人发现,他轻手轻脚地把窗户推开了一条缝,往里面瞄去。 原来里面的光线是桌上的几根蜡烛发出的,非常昏暗,从弦玥这个角度,他能看到厅堂的地上坐着几个人,他一一扫过,终于在角落看到了一个把头埋在膝盖里的纤瘦的身影。 是慕白! 其他几人都昏昏欲睡的样子,没人注意到窗边的异动。 弦玥避开慕白的方向,朝桌子上的蜡烛射出一颗雷火弹。 “啾”的一声,雷火弹在密闭的屋子里炸开了,顿时滚滚黄烟充斥了整个屋子,屋里什么都看不见了。 “怎么回事!”屋里的人一边咳嗽一边大叫。 “有人偷袭,小心!” 弦玥贴着墙根跑,对冲过来的澜渊和泠枫道:“慕白在西北方向的角落里。”澜渊和泠枫踹开窗户冲进了屋子里,屋里顿时传来惨叫声和打斗声。 这时候,这边的动静引起了远处正在救火的人的注意。 有人大喊道:“那边也着火了,不对劲,肯定有敌人!” “这边快来人啊!” 弦玥换上了一颗雷火弹,朝着那些跑来的人又扔了颗,浓烟再起升起,把那群人笼罩在黄雾里。 “我操,好烫,这是哪来的火,妈的,烫死了!” “啊啊——什么东西!” 弦玥闻到了一股熟悉的火焰焦灼味,他心里一喜,知道是夙桑和夙原来了。 这时,泠枫抱着慕白从屋里飞了出来,他一把拎起弦玥,“快走?” “澜渊呢?” “他和刚刚赶来的朝日断后。” 他们刚跑出去没几步,一阵兵器的打斗声在他们背后响起,那栋四层小楼被打得木屑爆碎、哀叫四起。 原本正在消散的红烟,突然被一股无端升起的风改变了扩散的方向,那红烟夹杂着大量的灼热气,全都往六湖门的人集中的地方飘去。 “是那个风自然力修行者,他们来了,大家小心!” 澜渊从小楼里跳了出来,叫道:“走!” 夙桑和夙原也从浓烟中朝他们跑来,弦玥终于松了口气。 泠枫抱着慕白,澜渊拉上弦玥,夙桑跳到了夙原的背上,朝日断后七人发足狂奔,往村外跑去。 他们冲出村庄后,背后响起了一些马蹄声,几人回头看去,就见一个半人马造型的魁梧大汉,手里握着把巨型长刀,背后插了两把□□,正朝着他们追来,他身后跟着两匹高头大马,马上都坐着人,远处,一大群修行者也朝他们追了过来。 澜渊手中凝结出一团风旋道:“你们先走,我和泠枫留下。” 夙原叫道:“我也要留下!” “不行,你速度快,带他们尽快走,去找白狐它们。” 夙原咬了咬牙,背着夙桑、抓着慕白,拉着弦玥往城外跑去。四人很快就跑远了。 澜渊和泠枫迅速分散,躲到了两栋楼的后面,那个半人马握着大刀跑了过来,对着澜渊藏身的房屋拼命劈砍。 泠枫得到了片刻喘息的机会,他飞升到了二楼,透过二楼空旷的空间,举弓就射。 “老大,弓箭手!”有个尖利的女声叫了起来,紧接着,一大群鸽子扑向了那个半人马,几乎把那半人马的整个身体都给遮住了。 一阵闷哼声响起,大刀劈砍的声音骤然停止。 澜渊抓着时机,猛地从楼后面冲了出来,一跃跳到半空中,无形的风刃在手中会聚成形,他全力一挥,空气中出现了一道扭曲的、狭长的椭形空间,犀利的风波势不可挡地朝六湖门的人冲去。 那半人马不顾形象地猛地扑倒在地,躲过一劫,但是他身后的两匹和马上的人,在还无抵抗的情况下被一击拦腰斩断,那狭长风波还没有停止的趋势,继续往后冲去,跑在最前面的人,如同撞在了一把无色透明的大砍刀上,悄无声息地身首异处。 朝他们冲过来的人都吓傻了,呆在原地不知所措。 泠枫脸上也露出赞叹的表情。 那半人马趴在地上,挣扎着想站起来,澜渊几步跨到他面前,狠狠一脚踩在了他的脸上,另一只脚踢飞了他的武器,那半人马眼眶充血,瞪大眼睛看着澜渊,但他到底曾经是个军人,即使是这种情况下也没有慌。 澜渊抽出军刀,抵在了他的脸上,“我饶你一命,不管你们是什么人,回去跟你上面的人说,不要打我们的人的主意。” 那人低声道:“我会转达。” 澜渊松开了他,泠枫飞身而至,抓起澜渊升到了半空中,往远处飞去。 那个马妖甩了甩脑袋,从地上爬了起来。 “老大,你没事吧?” 那人默默地看着俩人消失的方向,沉声道:“果然了得,他们到了都城,那里恐怕要重新洗牌了。” 作者有话要说:  营救成功算是见过都城一小部分势力,接下来等着弦玥他们的又会是什么? 第192章 前尘过往 一处宁静秀美的山谷中,真王温柔轻抚湖边一只龙鱼的头顶,本来一派景色盎然地山谷,所有景色突然暗淡下来,随着一名白发,紫衣男子缓步前行的动作,四周的一切如同炼狱一般,只是转瞬间所有植物枯萎,动动物诡异猝死。 真王站起身皱眉看向缓步走向自己,笑的阴邪的紫眸男子,神情微怒道“你来做什么?” 穆因收回被真王躲过的手,耸肩轻笑道:“我们三千多年没见了,怎么,不想见我吗?” 真王一向温柔的眼神,此刻满眼愤怒道:“见你?是啊我想着什么时候杀了你!” 穆因周身黑气肆意,轻睥眼眸道:“真是无情啊,不就是个微不足道的人类而已吗,死了又怎么样?你又何必这么多年耿耿于怀,我还才是与你性命相连的人。” 真王冷哼道“自私自利,冷血的你怎么可能明白情的珍贵!” 穆因一脚踩碎脚下一副骸骨,不屑道:“这种无聊的东西我才不屑,那件事我已经初步成效,你以为你能护他一世?你和琪琪能让他成功重生,这次我也能亲自将他毁坏给你看!亲爱的弟弟,你要好好保护好哦!” 一阵阴寒黑气过后,穆因身影消失在山谷中。 真王挥手将被邪气毁坏的一切恢复,看向不远处都城方向,紧皱眉满眼愁容。 回溯上千年前…… 一棵巨型樱花树下,面容绝色的女子轻抚靠躺在腿上的少年柔声道:“这两颗灵珠,凝结了天地间的极致力量,一为灵空,蕴含正道之力,二为溯月,所蕴含之力相当危险。这两颗灵珠日后必会成为大陆兴盛的助力。”抬眸望向面前面容相同的一对兄弟,女子收起笑容,冷声道:“清鎏,泠悦,由你们分开保管。不过若是保管溯月要多加小心,它很可能会蛊惑人心。” “那么,我来看管溯月灵珠。” “哥?!” “小弟你身子弱,若是看管溯月的话,怕是会受影响,所以交给我来吧。”轻抚上面前少年担忧的脸颊的眉眼,清鎏淡笑道。 从回忆中抽离,真王眺望寂寥夜色,眼中满是伤痛道:“当初哥是为了我才做出这个选择,却不曾想他却被溯月蛊惑与溯月融为一体,封印灵珠的穆家家主穆因也受了溯月的蛊惑……”握紧手掌,真王重重叹了口道:“现在,只能将希望寄托在他们身上了……” 血腥肆意地树林,一声声灵兽惨叫犹如地狱而来恶鬼的哀嚎,一道紫色灵光翩然而至将瑟瑟发抖地小兽护在身后。 看清来人,穆因抹去嘴角鲜血厉声道:“是你…你为何要妨碍我?!” “…因为,我还有一个约定还没实现…单通过你落下的这枚玉佩,我找到了答案。” “你……” 轻抚手中剔透玉佩,渡因缓步走向面前面色煞白地人,轻声道:“小因,你不该接受溯月的力量,当年的事情就是因它而起!这个力量在蚕食你的理智,它会控制你做出无法挽回的事情,快停手吧!” “你说当年之事……你究竟是谁?!还有你为何知道我的乳名?”穆因脸色瞬间就变了,失去血色的唇瓣颤抖出柔软的视觉效果。 “我是……” “别信她。”一只鬼魅的利爪遮挡住穆因的双眼,阴邪地黑影如地狱地恶鬼般,紧贴上他的后背蛊惑道:“她只是不想让你报仇……你忘记当年那些修行者杀你全家时的嘴脸了吗?” 穆因突然感觉到一股黑暗恐惧般的戾气波动从四面八方释放出来,他从来体会过如此庞大、如此强烈的绝望,他的衣角飞扬,头发无风自动,因为戾气大幅度涌入,穆因脸部的肌肉甚至都有些扭曲。 渡因想阻止穆因,想将他拉回现实,但穆因的身心仿佛沉溺黑暗,无论怎么叫都听不见其他声音!穆因身体四周泛起一圈肉眼可见的黑紫色灵力场,看上去极端诡异,令人触目惊心,再看穆因的眼睛,他的瞳孔放大,眼白部分黑气弥漫,整个人就像已经被某种力量给控制,完全失去了神智! “不!不要!!别杀他们!!别过来!!别过来,别过来!” “小因!!” “别…别过来啊!” 穆因听到渡因的吼叫声,那声音听上去离他好远,他感到一阵剧痛,就好像无数把刀在同时凌迟他,简直是人无法承受其万分之一的剧痛,接着,他狠狠地挥出手中玄铁扇,眼中黑影转瞬被削去消失无踪…… 慢慢睁开了眼睛,刚才发生的一切仿佛在做着一场噩梦,眼前绝色女子脖颈上却出现一条深可见骨地伤痕,穆因不敢置信颤声道:“我…你……” 不在意脖颈上的伤口,渡因向前迈出一步将眼前颤抖恐惧地人拥入怀中,轻抚上他的发顶,轻声安慰道:“小…因…别害怕……姐姐在这里…这次…姐姐会保护你!” “叮”地一声脆响,渡因握紧手中玉佩,却不顾自身燃起的青火,伸出手掌穿透进穆因身体,竟生生将依附在穆因体内的邪灵,祭上最后的杀招。“从小因身体里滚出去!邪魔!” 玉兰花瓣飘散而下,如璀璨地花雨迷离瑰丽。渡因用尽最后的力气轻抚上穆因脸颊,笑的宠溺道“小…小因,姐姐……终于带你回来了……” 话毕那手一松,身子从支撑不住的臂弯跌落,震在穆因的心口。 怀中人的身形化作花瓣消散于无形,跪坐于地上的穆因凄然一笑“明明是为了复仇…为何连自己的亲姐姐都杀了…为什么…为什么会这样……” 穆因身后黑影,眯起血红眼眸冷哼一声:“可恶的蠢女人,坏我好事,这身体暂时是不能要了!好在我还有一手……”话毕,黑影消失在虚空中,独留穆因一人呆愣在森林空地…… 不远处,等待消息的苍,脸色突然一白,单膝跪在地上痛苦不已。 擦去嘴角鲜血,苍捂住胸口反噬的震惊道:“身体…被力量反噬了?!这种感觉,是主人出事了!我得赶快去找他!” 帮穆因身上的被子盖好,苍端来一盆冰水仔细帮穆因擦着脸。看着他憔悴地睡颜陷入沉思:“可主人还是昏迷不醒…我赶到时他已昏倒在地…究竟发生了什么?现在若是回去怕是会出乱子,等他醒来后再商量吧。” 叹了口气,抹去睡梦中人眼角地泪水“又偷偷在哭……这一点从小就没变过啊……” “嘿,听说你最近负责去护送主殿的人出任务啊,很光荣嘛!”一名护卫对身旁一人道。 “哪有,吃力不讨好的苦差事罢了。毕竟是为了他们服务嘛哈哈哈……” 花丛中一声声细不可闻地哭声,吸引了一名小小护卫的注意。 轻声拨开花丛,双手抱住自己双臂委屈、隐忍地小人,让小小护卫呆愣地一时回不过神来“你…你怎么了?有人欺负你了?为什么在这里哭呢?” 小人圆润的小脸因为哭泣有些粉红,甩开小护卫伸过来的手握紧双拳气愤道:“你们…你们这些可恶的家伙!真王是骗子,你们都合起伙来骗我!你肯定也是他们派来的吧!” 小护卫单膝跪下,单手贴于左胸道:“我不是骗子,我是这里的护卫。我会保护你的。你有什么想要的,我也能为你取来。” 小人站起身咬了咬牙道:“是吗…既然这样,你就去替我采株思华草来吧。你若是带来,我便信你不是骗子。” “好。” 小人本不信小护卫会信守诺言,却鬼使神差般等待在石墙边,哈了口气暖和一下被冻麻的双手心想:“我已经不会再相信任何人了。我的恩人…居然欺骗我去守护那个让所有人厌恶的珠子……” 一个阴影打断了小人思绪,小人抬头很自然道:“嗯?是你!你怎么又……” “?!这是…”眼前散发灵力晶莹剔透的花,小人有些反应不过来。“是思华草?你竟然真的取来了?!思华草本就生在悬崖峭壁,周围遍是毒藤,要取到何其困难?!你究竟……” 小人眼前的小护卫脸颊和身上遍布深浅不一的伤口,却依然坚毅地将花朵放在小人手中,眼中满是坚定道:“我不是骗子。我说过,你想要的我会带给你。所以你是否告诉我,那天,你为什么哭呢…” 从回忆中回过神来,苍轻抚上床榻上昏睡之人的脸颊,轻蹙眉心道:“你是否还在为旧事流泪?复仇之事成功后你便不会再哭了吧……真想见一见你笑着的样子。” 大床上,穆因不停颤抖着身体,头不停的晃,却晃不走那让人心慌的画面,他们朝他走来,一张张面目狰狞地脸上血肉模糊,每个人脸上本是眼睛的地方,一双双看不见眼白的眼睛,本应该属于眼白的地方,通体黝黑,眼珠是如同血液一般的深红色……眼角流出血液一般深红色地液体,他们伸着苍白的双手,向他靠近,圈子越缩越小…… “他在这里……杀了他……杀了他……” “不要!”面前一个人影向穆因伸出手,急切道:“抓住我的手!我带你离开!” 穆因伸出手,下一瞬诡异地黑色却如灵蛇般慢慢从紧握的手向上蔓延……对方发出一声诡异阴邪地声音道:“呵…哈哈哈…傻子,还被蒙在鼓里呢?你认为的恩人,就是杀你全家的帮凶啊!哈哈哈哈!” 浓重地邪气,转瞬从穆因身体中显出一个人形,咯咯邪笑道:“看样子他的内心还是混乱…哼,太好了…那么,我还有机会,重新控制这副躯体…然后,将灵空夺回来!” 作者有话要说:  黑气又会做出什么可怕阴谋,说实在的我已经迫不及待的撒狗粮了。 第193章 平安就好 弦玥一行人一口气冲出了城,才停下来喘了口气。 慕白低声道:“放我下来。” 夙原把他放到了地上,慕白整了整衣服,脸苍白,但是没什么多余的表情,“在这里等等他们吧,那些人不是他们两个的对手。” 弦玥看慕白只穿了一件很薄的内衫,外衣不知道哪儿去了,冻得鼻尖通红,他脱下自己的大衣,罩在了慕白身上,他轻声道:“你这两天还好吧。” 慕白不自在地扭过头去,“我能有什么事,都告诉你们了不用来救我,根本没有必要,反正他们也要把我带回都城,在都城见就是了。” 弦玥叹了口气,“你要是觉得我们不该去救你,就不会算准了我们今晚到,然后把房子点着了给我们信号了,其实你知道我们肯定会去的。” 慕白轻声道,“其实让他们误以为我是你,把我带回都城更好,我可以帮你们分流很大部分的注意力,你们进京就会容易很多,这件事还可以好好利用一下……” 夙原叫道:“你怎么能这么想,我们怎么可能不去救你,万一那些人发现你不是老大,伤着你怎么办。” 慕白撇了撇嘴,“我有办法。” 弦玥摇了摇头,冷声道:“慕白,我们只是担心你,换做团队的任何一个人被抓走了,我们也绝对不会坐视不管,你就算不考虑我们,你想过白狐有多着急吗?白狐为了追你,跑了一天一夜,爪子都磨破了。” 慕白垂下了眼帘,眼眶微微发红,嘴唇轻轻颤抖着,他低声道:“老大,我昨晚梦到元琛了……我已经失去太多兄弟了,我没指望你们冒险为我做什么,没必要。” 弦玥摸了摸他的头发,轻声道:“不管我们过去经历了什么,也不会放着你不管的,况且我们彼此都分享了那么多秘密,我们也不用什么都以利益为出发点,最重要的是我们都平安活着,其他都是次要的。” 慕白倔强地轻哼了一声,“知道了。” 夙桑捏了捏他的脸,“你这兔崽子,明明就挺期待我们去救你的,还那么配合,稍微说句谢谢能憋死你啊,小小年纪怎么这么难搞。” 慕白推开他的手,嘟囔道:“我要去找白狐。” “你很快就可以见到白狐了。” 不一会儿,泠枫带着澜渊飞了过来,俩人一落地,都气喘吁吁的,看上去非常疲倦。 弦玥关心地问道:“那伙人很不好对付吧?没受伤吧?” “不,不是。”泠枫从怀里拿出灵珠,“太难受了,这两块灵珠一直在互相召唤,有股拉扯的力量越来越强,我感觉意识都快被它分成两份了。” 澜渊看上去脸色也很差,“把灵珠给我。” 弦玥赶紧把灵珠递给他,澜渊把两块灵珠重新缠在一起,屏蔽了它们彼此之间的感应,这才看上去轻松了一些。 夙原急道:“快点回去吧,白狐它们要着急了。” 七人赶紧往白狐等待他们的地方跑去。 走了没多远,漆黑的森林深处隐约可见一道白色的影子,正高速向他们冲来。 “白狐!”慕白大叫道。 白狐带着哭腔的叫声在远处响起,它跑得越来越快,像一道白色的闪电。 慕白也朝它跑了过去,白狐飞身而起,眼看就要撞到慕白。 泠枫大惊,赶紧把慕白拽开了,被将近六吨重的白狐这么撞一下,慕白内脏都会移位。 白狐扑倒在慕白身前,啊呜地叫着。 慕白扑上去抱住了它的鼻子,哽咽道:“白狐,白狐。” 白狐的鼻尖使劲往慕白怀里拱,它伸出爪子,轻轻抚摸着慕白的背,巨大的紫眸中渗出晶莹的泪水。 夙桑笑着摸了摸白狐柔软地毛发道:“你看吧,你不见了一天白狐都急成这样,它怎么可能跟我们去都城。” 慕白轻轻地摸着它,“白狐,我没事了,你感觉到了,我没事了。” 白狐的两只前爪回收,就像抱着玩具一样把慕白抱在了怀里,一下一下地蹭着它,眼中满是单纯的依赖和不舍。 夙原吸了吸鼻子,眼眶也有些红道:“我真想养只狗,都怪我娘当初不同意。” 慕白哄了白狐好半天,它的情绪才稳定下来,众人坐到了各自灵兽身上,慕白趴在白狐的脑袋上,轻声跟它说着话。 几只灵兽跟随白狐慢慢地往北方走去。 路上,弦玥把他们这两天发生的事跟慕白说了,说完之后,他问慕白,“说说你这两天的经历吧。” 慕白点了点头思考片刻道:“那天我被抓回去后,我套出了他们的话。他们并不是有预谋地跟踪我们,那个鸽子修行者是他们的通讯兵,专门做情报的,从南方执行任务回来,她对那个悬赏令的内容很熟悉,一眼就认出了我们,刚巧我们还落单,她就把我抓走了。把我抓回去之后,他们还吵了一架,吵架的中心内容是,究竟是去都城派总部的人来接我,还是他们亲自送我回都城,这其中涉及到了功劳分配的问题。我稍微挑拨了几句,他们就为这个问题耽搁了一天,否则这个时候我应该已经在去都城的路上了。” 弦玥轻挑眉笑道:“他们就没让你演示一下疗伤能力?” “我跟他们说我当时没有灵力了,要恢复两天。” 夙原大咬一口肉干,好奇问道:“他们相信了?” 慕白喝了一口水,笑的狡黠道:“半信半疑,反正没人愿意划自己两刀试试。” “那火是你放的吗?” “嗯,一些小技巧罢了。” “还发现别的什么没有?” 慕白闻言不由一怔,道:“他们提到了总部的事。根据你们得到的信息,他们的老大是水自然力修行者,从他们的言辞中可以听出,六湖门应该是混得比较不得志的一个分门,不然也不会被派到其他城镇驻扎。” 泠枫无奈的说道:“那总部该有多少高手云集啊,都城真是个卧虎藏龙的地方。” 弦玥哂然,轻眯眼眼中显出一丝兴味:“比起江城郡,其他几大势力也让我很感兴趣,目前所知,已经出现了六个自然力修行者了,而且修行方向各不相同,只有水自然力修行者和冰自然力修行者是同属水灵力的,其他的四个灵力,都只出现了一个修行者。” 澜渊点了点头也认同弦玥的说法道:“也许每个修行方向只有一个吧,否则自然力修行者太多,也太可怕了。” 夙原有些兴奋地说:“到了都城我们是不是也要组建一个大帮派?那我也会有很多小弟了,哈哈哈哈。” 弦玥白了他一眼,“养活那么多人你以为很容易?人多是累赘,少而精最好。” 走了五六十公尺,这时候已经是半夜寅时时分,正是人最困最饿的时候,他们决定休息一下。 生起火后,他们把身上带着的冻得硬邦邦的干粮在火上烤了烤,就着水咽了下去。 夙原叹了口气,“可惜我打回来的那头大野猪了,野猪的皮厚,炖烂了特别好吃。” 弦玥笑道:“你就想着吃。” 夙原晃了晃手里的干馒头,“吃这种东西,难道你不想肉吗?” “再忍几天吧,雪化了之后,动物就会出来活动了,到时候打猎就容易多了。” “对,到时候咱们做一大只烤全羊。”夙原克制不住脑海中的幻想,眼睛直放光。 众人听着夙原幻想到了都城之后的各种好生活,有些忍俊不禁。反而是夙原,浑身洋溢着青春活力,乐观开朗、不拘小节,这次自从夙原跟着大家一起后,团队中的气氛就不再沉闷压抑,活跃了很多。 几人一边聊天,一边吃完了饭,然后照例窝进灵兽怀里,睡了一觉。 天没多久就亮了,他们很快再次出发,开始了又一天的旅程。 随着都城的临近,每个人的心都忐忑不已。他们付出了无数的血与汗,才走到了这里,但对于接下来的路,每个人都有些迷茫。 到了都城就能越来越靠近最后一颗灵珠了吗?恐怕不是,至少目前看来,他们到了那里,所要面临的挑战更加多,这样不断争斗的日子,不知道什么时候是个头,也没有人知道,大陆的各大种族众人究竟该何去何从。 众人沉默许久,夙桑忍了又忍,还是问了出来,“离都城还有多远?” “一百多公尺,灵兽们跑快点,今天就能到。”弦玥轻叹了一声,“到了这里,我反而不急了,我担心有陷阱,走太快容易忽略。” 众人没有异议,如果他们真的要遭遇伏击,也就在剩下的路程里了。 一行人在当天夜里到达了离都城不足二十公尺的地方,当他们坐在灵兽身上,往都城城的方向望去的时候,竟然有种恍如隔世的感觉……,想起上一次来到都城时的种种,仿佛已经过去的很多年。 夙原兴奋道:“太好了,城里物资丰富,那肯定有画画像的地方吧。”他还惦记着要把一张帅画像放到悬赏令上。 “是不是,明天应该就知道了。”澜渊将刚采摘的草莓清洗干净,喂给弦玥轻声道:“抓紧时间吃饭休息吧。” 弦玥从白狐身上解下一个袋子,里面装了三只很大的乌鸦,“多亏泠枫射下来三只乌鸦,不然我们今晚就要断粮了。” 夙原搓着手,满脸期待,“听说烤乌鸦挺好吃的。” 弦玥接过澜渊递过来的水道:“这回没那么多调料了,只有一点盐。” 夙原轻挠头嘿嘿笑道:“有肉就行,我不挑。” 弦玥用锅烧了锅开水,把那几只乌鸦褪了毛,两只放到火上烤,一只煮了汤,他们带来的这只锅很小,乌鸦肉只能分两锅煮,第一锅出来的时候,夙原自己先喝了大半锅的汤,抱着肚子心满意足的样子。 几人各怀心事,除了夙原外,都没怎么吃得下。澜渊一整天几乎都没说话,一直若有所思的样子,朝日一直在整理着自己的笔记,泠枫和夙桑都忧心忡忡,弦玥自己也满脑子事儿,心静不下来。 到了睡觉的时间,大家都靠着各自的灵兽打算休息,弦玥对澜渊说:“澜渊,陪我出个恭吧。” 澜渊起身跟着他走了。 俩人走到不远处,弦玥挽住澜渊手臂,头轻靠在他的肩膀道:“你一天都没怎么说话,也几乎没吃东西,这是怎么了?” 澜渊握紧弦玥的手,将一张飞鸽传书而来的信件递给弦玥,沉声道:“今早从东北处飞来的信件,无名无姓无出处。上面也感觉不到一丝异样的气息。” 信件上赫然书写一行钢筋有力的字迹:毁灵珠 天下安。六个字。 “毁灵珠……天下安?”弦玥手中凝结出一团火焰将信件烧成灰烬,轻眯眼冷声道:“灵珠蕴含强大灵力已经对整个大陆影响甚广,现在我们还不知道这送信件的用意是善是恶,先不要让其他人知道,让青衣阁那些人查清楚出处,再做打算。” “好,都听你的。”澜渊双手环上弦玥的腰,蹭闻着他脖颈地气息道。 “我想,我们到了都城自然会有答案。” 澜渊皱了皱眉,“那要看是谁了。 ” 弦玥刚要张嘴说什么,他脸色突然一变,“有陌生的灵力波动在朝我们靠近。” 澜渊抓起他,“赶紧回去。” 俩人跑回白狐身边,大喊道:“有人来了,快点起来。” 五人全都是浅眠,听到俩人急匆匆跑回来的时候已经醒了,听到这话赶紧从地上跳了起来。 弦玥用水把火堆浇灭了,几人爬到灵兽的背上,快速往都城的方向跑去。 不到一会儿,背后就传来大型鸟类煽动翅膀的声音,几人回头看去,漆黑的夜空里,出现了十多个巨大鸟类的身影,那些鸟翼展均超过了三尺,飞在他们头顶,有种遮空蔽月的感觉。 那些鸟飞得很高,至少超过了两百尺,似乎是知道他们有弓箭手,普通的箭超过一百尺就会失去准头,如果泠枫不飞起来,这个距离他没法射击,他抓紧了弓,紧紧盯着那些大鸟。 作者有话要说:  即将到达都城的几人难得的宁静又被打破,突然而至的信件是谁送来的,又预示着什么?天空中出现的大鸟是敌是友? 第194章 试探 弦玥握住澜渊的手,蹙眉道:“再等等,看看他们想干什么。” 话音刚落,从一只鸟身上传来爆炸的巨响,澜渊大叫:“白狐,左边!” 白狐奋力一跃,往左边跳去,这一跳就是三十多尺,火箭在他们后方炸响,整个森林都在颤动。 弦玥冷道:“攻击!” 泠枫飞身而起,在那些鸟进入他的射程后,一箭穿云,直中那只身上有火箭的鸟。 那只鸟哀嚎一声,往地上坠落,天上传来人的叫声,“快接住我!” 另一只鸟低空掠来,试图接住那个往下坠的人。 当射箭的那个人掉到澜渊攻击范围内时,他一记风刀砍了出去,那人的腰被切开了一半儿,内脏哗地流了出来。 泠枫又是一箭,把来接应他的那只鸟也射掉了。 两只鸟和两个人,毫无反抗之力地从一百多尺的高空掉到了地上,发出砰地一声巨响。 澜渊低声对弦玥道:“强化我的视力。” 弦玥的灵力贴着澜渊背心传输了进去,他能利用灵力强化自己,也知道如何调动别人身体里的灵力强化别人。很快地,澜渊感觉视力瞬间提升,眼前的夜空如水洗一般地干净,暗淡的光线也阻碍不了他看出很远,他举起弓箭,唰地一声响,一只鸟的头被冰火箭彻底打碎了。 天上的箭噼里啪啦如同下雨一般朝他们落下,白狐和墨焰几只灵兽在森林里蛇型蹦跑着,茂密的树木帮他们避去了大部分的箭,澜渊干脆在他们上空形成了一个大型风漩,尽管这个风漩还不足以把箭完全抵挡住,但却可以改变箭的行进轨道,让其失去准头。 在泠枫和澜渊的配合下,天上的鸟一只接着一只地被射了下来,对方不到一会儿功夫就折损了一半的战斗力,最后,那些人投下来几颗火焰弹,就快速撤退了。 他们走后,灵兽们才慢了下来,低着头喘着气,但是动作并不迟缓。 白狐和墨焰几只灵兽向来具有长途奔袭的本领,如老虎狮子之类的,不仅具有短途急速奔跑的爆发力,兴致上来了追你个三十里地也是轻轻松松的,但是灵兽们快速的修行让它们的体能得到了大幅度提高,在刚才躲避箭雨的奔跑中,依然能保持速度和冷静,足以见它们修行的优越性。 弦玥也赞赏地拍了拍白狐的头,“白狐你真厉害,比起以前修行又进步了。” 慕白喘了口气,“白狐跟以前变化大吗?” 弦玥点了点头道:“除了体型没什么变化之外,速度、力量、反应力、扑咬能力、智商,全都修行了。” 澜渊把弓箭收了起来,“今夜没法睡觉了。” “不知道哪方势力,兰若邬?江城郡?”朝日也长舒一口气道。 弦玥皱眉道:“不管是哪方势力,这样的攻击只是试探性的,这预示着还会有大规模的攻击。本来想等着明天天亮进城,人多反而让他们不敢乱来,我们只能现在就进城了,其实也别无选择了。” 夙桑苦笑道:“咱们去都城,比我想象的还难。” 白狐带着他们跑了一个多时辰,都城城门已经依稀可见,这时,他们遭到了第二波攻击,这次的攻击对象澜渊、弦玥和夙桑非常熟悉,是他们曾经刚离开重庆时碰到的魔化猫头鹰。 那批猫头鹰比当时在重庆碰到的个头还大,光是煽动翅膀的声音听上去就跟地震一样,震得人鼓膜直颤,那些猫头鹰的勾爪最粗的地方赶得上人的手指,数量在百只以上。 夙桑喘了口气,“休息一下吧,太他妈折腾人了。还有什么一起上算了,弄这些不痛不痒的东西干屁啊。” 澜渊也有些恼怒,对方似乎并没有想真的跟他们冲突,否则就不会派这些东西来骚扰他们,这种程度的攻击只能叫做骚扰,如果真的想将他们制服,这样是远远不够的,这种好像是在撩拨他们玩儿的方式,让人很是来气。 弦玥眼中慢慢显出煞气,冷声道:“大家沉住气,也许对方也没有把握把我们拿下,所以不断地用这种战术消耗我们的体力,然后伺机行动。” 夙原也不爽地说:“这也太烦人了吧,我们还是赶紧进城吧,要打就打个痛快的,弄些鸟来没劲透了。” 弦玥驱使白狐向前走道:“走吧,折腾了一晚上,天也快亮了,大家打起精神,如果他们要发动像样的攻击,也就是这几个时辰了。” 几人跳到各自灵兽身上,继续往北方走去。 一个多时辰后,他们来到了都城的近郊,其实这里已经属于都城了。 坐在白狐身上,弦玥感慨道:“我们终于到了。” 他们从一开始为之奋斗和前进的目标,就近在眼前了,这一刻,弦玥有种发自内心的感动,他们终于到了,终于到都城了。 “嗯?前面是不是着火了?”夙原指着远处。 泠枫握紧手中弓戒备道:“好像是,冒烟了,会不会又是什么诡计?” 弦玥蹙眉道:“过去看看吧。” 灵兽们载着他们快步往冒烟的地方走去,离得近了,能闻到森林里传来的烧焦的味道,远处一片森林已经点着了,正燃着熊熊大火,浓烟直冲云霄。 初春的季节,树木还没变绿,都城气候干燥,很容易引起大火,他们正在考虑绕路的时候,泠枫眼尖地发现森林深处走出来一个人。 泠枫指向人影道:“有人。” 几人定睛看去,从熊熊燃烧的森林深处,真的走出来一个男人,那是个高大的男人,看上去三十出头,尽管面容英俊,但身上有一股肃杀之气,眉宇间尽是军人的冷硬和戾气,看上去很不好惹,他穿着一身便服,肩上扛着□□,嘴里叼着一根狗尾草,从燃烧的森林里走出来,表情闲适的跟散步一样,最奇怪的是,他一只胳膊抱着自己的棉外套,外套里好像有什么东西。 那男人也看到了他们,他皱了皱眉头,但是脚步没停,朝他们走了过来。 男人停在白狐面前,从怀里摸出一张皱皱巴巴的纸,对着纸看了几眼,“哦,就是这只狐狸还有匹很稀有的血魇,你们就是从青丘来的那伙人吧。”他举了举那张纸,正是他们的悬赏令。 澜渊拿弓箭指着他,“什么人。” 那人挑了挑眉,“别拿弓箭指着我,找死是不是。” 澜渊冷道:“你可以试试,是谁先死?” 那人看了看形势,确实对自己不利,但他没有一丝担忧的表情,把悬赏令扔到了地上,“跟我回去吧,我们是来接你们的。” 弦玥轻挑眉,自然是不信他,再三确认问道:“接我们?” 那人看向弦玥淡淡然道:“嗯,大地女神,让我们来你们。” 弦玥则挑了挑眉,“我们?”他看了看那人周围,没有除那人以外的任何人。 风息掀开自己的棉外套,“还有他。”他抖了抖胳膊,“你他娘的别睡了。” 众人的目光全都往他抱着的棉外套看去,那外套里露出一个脑袋,一个大约一两岁婴儿的脑袋,一个从燃烧着大火的森林里走出来的男人怀里抱着一个婴儿,这还不是最诡异的,最诡异的是那婴儿头上长着一对金色的角,形状有点像鹿茸,但更像是古代传说中的龙角。 那长相极其精致的婴儿睁开了眼睛,瞳孔是血一般的红色。 澜渊和弦玥异口同声地道:“龙?!” 几人惊讶地看着男人怀里的婴儿,那个造型,确实跟弦玥说过的龙相去不远。 金色的角,红色的眼睛,脸倒完全是人的,不过一看就是个小怪物。 那小怪物看向他们,然后奶声奶气地说:“爹爹,他们到了?” 男人帮婴儿拉好盖在外面的棉衣淡淡道:“嗯,你睡够没有?” “没有。”小怪物说完之后,又闭上了眼睛,钻进了棉服里。 男人撇撇嘴,“真是麻烦死了。” 弦玥有些愕然,这两个人是父子吗?这个男人也是龙吗? 弦玥身旁的夙桑,手肘碰了碰弦玥,小声道:“老大,这对父子你觉不觉得像几年前狐王介绍给你的琅华、亚琛父子……”轻挠头夙桑好奇问道:“话说,自从青丘大战以来就没见过他们父子俩了,老大,你把他们整哪去了……”夙桑还想说什么,却被弦玥一记眼刀吓得不敢再言语。 男人抬头看着他们,“还愣着干什么?走不走啊。” “大哥,你怎么证明是琪琪派你来接我们的?” 弦玥沉了脸问道。 “药神谷主房中的阴阳琉璃镜,是你八岁那年打碎了,这是琪琪让我说的。” 弦玥愣了愣,八岁好奇义父密室有什么,一时慌乱镜子还是他打破的。琪琪让这个男人提起这件事,就是因为这对他和琪琪来说,是彼此之间印象最深刻的回忆。因为当时他打破了镜子,吓得直哭,琪琪没办法,就说是自己打破的,还将自己珍藏了多年的桃花醉给了义父,心疼了好久。 弦玥点点头,继续问道:“他说的事确实只有我和琪琪知道。琪琪为什么要派你们来接我们?” 男人挑了挑眉,“因为你们那儿有稀罕物?不派人来接你们,你们恐怕进不去都城城门。” 弦玥冷笑,“凭你们就能带我们进去?” 男人不耐烦了,“前面有人接应,不只我们,再废话,你们就自己进城。” 弦玥向澜渊投去询问的用眼神,他已经因为听到琪琪的名字而兴奋不已,巴不得立刻就进城。 澜渊收回了弓箭,道:“上来吧。” 白狐把尾巴垂到了男人面前。 男人看了那尾巴一瞬,露出感兴趣的表情,他一只手抱住了那大尾巴,白狐尾巴一甩,把他们往自己的背上抛去。 跌进白狐又厚又软的毛里,男人吹了声口哨,“这个坐骑不错嘛。” 弦玥一想到这个男人是琪琪派来的,尽管看着有些凶,但还是下意识地有些好感,他坐了过去,“大哥,怎么称呼你?” “我姓风,风息。”风息在白狐身上东摸摸西摸摸,似乎很享受狐毛的手感。 弦玥接过澜渊递过来的苹果,轻睥眼道:“哦,风大哥,你和你儿子,都是龙族中人吗?” “唔?我不是。” 夙原两眼放光地凑了过来,“大哥,你儿子长得真好玩儿,让我看看呗。”话音未落,他就伸手想去摸棉服里的小孩儿。 夙原手快,风息还没来得及阻止,棉服里突然伸出来什么东西,在空中挥出一道金光,啪地一声,抽在了夙原的手上。 “哇!”夙原惊讶地抽回手,手指都被抽红了。 众人定睛一看,棉服里掉出来的是一截手指粗的小尾巴,那小孩儿从棉服里拱出了脑袋,冷冷地看着夙原。 风息皱眉道:“谁他妈让你碰我儿子的,活该。” 夙原好奇地瞪大眼睛,“这玩意儿还有尾巴的。”他有些委屈地说:“摸一摸怎么了,这么小气。” 弦玥无奈摇了摇头,笑道:“小圆子,不能乱摸的……” 夙原撇了撇嘴,有些失望,眼巴巴地看着那团棉服。 澜渊看着他们,“这个人,是那个北海龙族四皇子的孩子吗?” 风息意外地看了他一眼,“你是什么人?怎么会知道这些?” “我是天山狮族大皇子,关于北海四皇子流落在外的儿子的事,略知一二。” 风息恍然,‘哦’了一声。 澜渊沉声道:“难道风大哥你与北海龙四太子是旧识?” 风息托了托手里的小孩儿,“不,并不是。” “那怎么会有个婴儿?” 风息耸了耸肩,“以后你应该有机会知道。” 说话间,白狐和几只灵兽带着他们绕路经过那片燃烧的森林,森林里除了烧焦的树木外,还有一些变成焦炭的禽类尸体,从他们这个角度,已经能看到不少,不知道燃烧的正中心是不是还有更多的东西。 弦玥皱眉道:“你干的?” 风息嚼了嚼狗尾草,“他干的。” 几人的目光又一次落到了趴伏在他臂弯里的小怪物。 弦玥惊讶,轻眯眼兴味道:“他?” 风息点点头,“速度能不能快点?白长这么长的腿了?前面有人等着呢。” 弦玥看着那焦灼的森林,脸色微变,他拍了拍白狐的脑袋,“白狐,快一点。” 白狐得到命令后,撒腿狂奔了起来,因为冲力过大,风息一时适应不了,差点儿从白狐身上被甩下去。 弦玥若有所思地看着这父子俩,对他们的疑问越来越多,他们究竟是什么人?那个一两岁的小孩儿能点着整片森林?最重要的是,这两个人身上都没有灵力波动。他相信其他人也意识到这点了。 白狐带着他们跑出去了几公里,前面果然出现了三辆马车,那些马车各个造型诡异,车轮非常巨大。 那几辆马车的两侧,都插着一面火红的旗帜,旗的中央画着一个金色的咆哮的龙。 其中一辆马车车窗里伸出一个满脸络腮胡的男人,他朝着他们的方向挥了挥手,“风!” 白狐跑到了他们身边,那个络腮胡的男人哇喔一声古怪大笑说:“哦,不错啊,一次性能看到这么多稀有的灵兽,够意思!” “这段时间有人来过吗?” “没有。” “联系鸿,派人在城门口接应。” “了解。” 几辆马车缓慢向前行驶,风息轻声道:“跟着车走。” 白狐和灵兽们跟在那些车的后面,慢步跑了起来。 这时候,天上有几只大鸟徘徊而过,风息眯起眼睛看着天,然后慢慢地朝天上竖了个中指。 弦玥抬头看向那群鸟上的人,轻挑眉道:“那些鸟身上坐着人吧?我们昨天被他们攻击过。” “是六道黄泉的一群鸟人,不用理他们。”风息吐掉嘴里的狗尾草,环视几人,“你们,谁是那个风自然力修行者?”他说完这句话,看向了澜渊,似乎早有感觉。 澜渊淡道:“我。” “果然是你,人还没到先惹出一堆事儿,你们挺有能耐啊。” 夙原兴奋地说:“大哥,我们很出名吗?是不是已经变成传说中的人物了?” 风息瞥了他一眼,“嗯,很出名。” “哇,这样多不好意思啊,万一有美女暗恋我怎么办。” 风息讽刺道:“自然力修行者、特殊能力者、灵珠,我祝你们平安。” 作者有话要说:  下一章有狗粮,敬请期待! 第195章 进城 弦玥苦笑道:“我们真没想惹事。” 风息不以为意,爽朗一笑道:“没什么大不了的,只要你拳头够硬就行了。” 他怀里的棉服突然动了动,那个小怪物从里面伸出了脑袋,红色的眼睛在扫过他们每个人之后,轻声道:“你们那个特殊能力者,能修复疤痕吗?” 弦玥微微蹙眉,澜渊没说话。 那小孩儿娇嫩地说着跟他的外表年龄完全不符的话,“把你们平安送进都城,你们欠我们一个人情。” 风息皱眉道:“嗯?你要修复什么疤痕?你又不会留疤。” “这个。”那小孩儿突然伸出了一只胳膊,拍到了风息的脖子上,风息的脖子上有一道很狰狞的横向伤口,一看就是曾经被割喉留下的。 但是众人的注意力都没放在风息的脖子上,而是放在了那小怪物的胳膊上。那是一只铺满了金色鳞片胖乎乎的小胳膊,应该是手的位置被小爪子取代了,他们这才发现,这只小怪物除了脸是人的之外,身体上的鳞片一直武装到脖子,背后还有尾巴。 风息抓着那只小爪子塞进了棉服里,“修复这个干吗?用不着。” “用得着。”小怪物从棉服里爬了出来,光着屁股抱住风息的脖子,细长的小尾巴在身后轻轻摇了摇,最后啪地一声卷住了风息的手腕,“爹爹,给我弄套衣服来。” “别折腾了,回去再说。”风息揉了一把它的头发用衣服把它一裹,“睡你的吧。” 几人都觉得这小怪物有些诡异,但是没有多问。 两个时辰后,他们的面前出现了一个巨大的城墙,光是城门就高达十尺,城门口有几十个穿着铠甲的守卫,八只高大的灵犬在忙碌地检查着入城者的行李,看上去戒备森严,而且很有秩序。 城门的大门紧闭,两侧三尺高的小门则开着,一边入城、一边出城,出城的大多衣着干净、精神状态较好,而入城的有至少一半看上去像是从其他地方逃难来的,正在接受严格的盘查。 一个守卫走了过来,看到他们车顶的旗,对着对一块通讯木牌说:“是妖龙族的马车,开大门。” 城墙正中央那个六七尺高的城门从里面打开了,那三辆马车依次开进了城,但是在白狐和灵兽们试图进门的时候却被拦住了。 白狐歪了歪脖子,还想往前走。 “等等!”一个守卫大叫道。 白狐抬起来的爪子咣地一声落在了那人脚边,那个守卫被震得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两只三尺多高的灵犬猛地蹿了过来,大声朝白狐咆哮。 白狐似乎也被激怒了,愤怒地叫着。 风息大喊道:“怎么回事!” “狐狸身上是什么人?下来看看。” 络腮胡的男人从车里伸出脑袋,“也是我们的人。” 那守卫狐疑地绕着白狐走了一圈,突然像是想起了什么,“这只狐狸是不是悬赏令上的那只?” 络腮胡的男人干脆下了马车,挑眉道:“是又怎么样?你想拦?”他从怀里掏出一个铁牌,“大地女神让我们带他们进城。” 那守卫看了眼那个铁牌,后退了一步,“你们进去吧。” 白狐矮下身,从城门钻了进去,路过那两只灵犬旁边时,还示威地叫了两声。 弦玥回头看去,正好看到那个守卫在用通讯木牌说着什么,眼神一直往他们的方向飘。 难道是在跟谁通风报信? 弦玥觉得有些可笑,其实根本不需要他宣传,白狐这么大的体积,他们还有传说中稀有的梦魇墨焰,只要长眼睛的人都不会看漏的。 那几辆车进入城后,速度明显慢了下来,灵兽们也跟着慢了下来。 他们穿过高大的城门,眼前豁然开朗,一个繁荣热闹的巨大城镇出现在了他们面前。 弦玥感慨万千,这里比之他们三年前离开繁荣很多。乱世之后,他们再也没有见过哪一个城镇能够被维护地如此之好,没有四处倒塌的建筑,没有长满野草的路面,没有被植被彻底覆盖的房屋,也没有随处可见的同类的尸体和街上到处流窜的魔化动物,如果能够忽略街上那些形容憔悴、目光呆滞的人,忽略时不时路过的妖、修行者和大型灵兽,这里几乎和三年前没有什么区别。 这就是都城,是白天有行人走动,晚上有灯光的城镇,这里驻扎着数不清的修行者,汇集着全大陆最厉害最强大的武力,是所有人向往的安全之城。 就在大家都激动不已的时候,风息泼下来一桶冷水,“这个地方,只有一种人能活得安稳,就是普通人,有口饭吃就能活,安于现状的普通人,你们是吗?” 弦玥瞥了他一眼,“什么意思?” 风息笑了笑,露出了森白的牙齿,“你们很快就知道了。” 当他们走进城镇中心,路上的人越来越多,所有人的人群都自动给他们让出了一条通道,敬畏地看着他们,并小声地在下面议论纷纷。 “马车里是妖龙族的老大吗?好久没看他们活动了。” “那个狐狸好大,妈呀,还有传说中才能见到的灵兽血魇可能是我见过的最大的灵兽了,长得真漂亮啊。” “那是妖龙族的灵兽吧,连狐狸都这么大。” “我说妖龙族是最厉害的吧,你还不信,一条街说烧没就烧没。”一个路人向另外一人炫耀道。 那人呸的一声骂道:“放屁,六道黄泉才是最厉害的,你是没见识过土崩地裂的景象吧。” “最厉害的是兰若邬的老大好不好,万伏高压雷劈下来,有几条命不得交待。” “难道江城郡的老大就是吃素的?你知道他怎么杀人吗?他能把你身体里的水直接抽干,让你变成僵尸!” 街道两旁的人议论纷纷,看来他们非常热衷于讨论都城四大帮派究竟哪个更厉害。 风息脸上露出讽刺的表情,似乎对那些人讨论的内容很是不屑。 弦玥看向风息道:“我们现在去哪里?” “把你们送到国君给你们安排的别院,我们的任务就完成了。” 半个时辰后,他们来到了清雅不失华贵的宅院,那是一个占地面积超过六千亩的大型院落,一道身影在弦玥还未缓过神,便快速将其扑倒在地,对方紧紧抱紧弦玥激动道“让我看看我的小宝贝现在怎么样了,有没有伤到哪里,有没有哪里不舒服,听大个子说在城门口看到你们的,哎哟,我的小宝贝哟,瞧瞧你小脸都瘦了……” 弦玥缓过神来,看着面前熟悉半年未见捧着自己的脸,喋喋不休的人黑沉着脸道“您老身为大地女神,还有你不知道的?这半年来的所有一切应该皆在你掌握之中吧,琪琪。” 凌澈轻吐舌头做了个鬼脸调皮一笑,下一瞬轻眯眼正色道:“哎哟,瞧你这话说的,你来都城不就是为了最后一颗灵珠事情和穆因而来。” 弦玥轻挑眉并不言语。 弦玥、澜渊对缓步走来的国君徽生躬身行礼道“弦玥、澜渊,拜见国君陛下。” 徽生轻托住弦玥的手,熟络地拉着他坐下给他倒了杯茶道:“你让麒麟族的穆烈查的事可有眉目了?” 弦玥轻抿口茶,轻挑眉看向徽生意有所指道:“国君陛下,耳目遍布整个大陆关于最后一颗灵珠和灵珠毒素,还有……穆因的事国君陛下不是应该比我更为清楚?” 徽生轻耸肩,轻咬一口北棠喂来的果脯笑道:“你们一路上也累了,今晚先好好休息一下,明日本王再来看你。” 弦玥躺倒在大床上,全身放松地伸了个懒腰。 现在他都还感觉跟做梦一样,他们又来到都城了,而且他又见到了很久不见的琪琪,接下来的几天,他们应该就能接近一切的真相了,过往都是断断续续从别人那里得来零碎的信息然后自己拼凑,对这灵珠和一切真相始终缺乏全面的、宏观的了解,他相信琪琪和真王可以为他们解答很多问题。 一到了都城,他们接二连三地接收了这么多新信息,妖龙族的、四大势力的、甚至是澜渊的。 弦玥胡思乱想了一会儿,决定去好好洗个澡,换身干净的衣服,好好休整一番。 弦玥花了将近一个时辰的时间,舒服地洗了个热水澡,还在浴桶里泡了一会儿,这对长期处于颠沛流离状态的他来说,简直是极致奢侈的享受,他都不舍得从那热水里出来了。 不知道澜渊现在在干什么呢…… 他们以前都是睡一间房间的,其实睡一间挺好的,这里床这么大……奶奶的,都怪这里房间太多了。 不知道现在澜渊是在睡觉?还是在洗澡?说不定也在想什么呢…… 门外突然响起了“咣咣”的敲门声,把弦玥惊得猛地直起了身体,结果屁股在浴桶里打了个划,他整个人摔进了水里,被迫喝了好几口水。 他狼狈地从浴缸里爬了起来,“谁呀。” 澜渊低沉的声音在门外响起。 弦玥思索片刻,快速地回答道:“来、来了,马上。” 他快速爬出浴桶用浴巾擦干身体和头发,然后穿上单衣,打开了门。 澜渊的头发半干,身上散发沐浴后的清香,他穿着一身蓝色的便服,衣服是都城特有的服饰,看来是标准配备的,即使是这样一身松松垮垮完全没型的衣服,穿在他身上,居然也好看得不得了。 弦玥轻咳一声笑道:“澜渊,你洗完澡了。” “嗯。”澜渊的目光从他潮红的脸下移到了他水渍未干的胸膛。 弦玥从小就吃不胖,但是他的瘦还在正常范围内,四肢修长、腰肢柔韧,他的皮肤很白,体毛也不多,对澜渊这种见惯了粗壮男人身体的人来说,弦玥的身体跟女人差别不大。 弦玥有些尴尬地说了句废话,“我正在洗澡呢。” 澜渊迈进去了一步。 弦玥紧张地后退了一步,明亮地眼睛静静地看着他。 “我不能进去吗?” “怎、怎么会呢,进来啊。” 弦玥赶紧让开门口。 澜渊走进了房间,并随手关上了门,深沉的目光一直没从弦玥身上移开。 弦玥感觉澜渊有些奇怪,他疑惑地问道:“澜渊,你怎么了?” 澜渊略带害羞的表情真是性感得要命,他浑身都开始变热了。 澜渊又走近了一步,修长的手指摸上了弦玥的脸,他哑声道:“你知道我想做什么。” 弦玥感觉自己的脸已经烧着了,他大胆地抬起头,盯着澜渊的眼睛,他在那双深邃的眼眸中,看到了男人的欲望。 澜渊抓着他的下巴,低头吻住了他的唇。 弦玥身体一抖,俩人互相碰触的嘴唇,仿佛点燃了他们体内的某种东西,让他们对于彼此的渴望瞬间就爆发了。 澜渊把弦玥推在墙上,用力地吸允着他的唇瓣,弦玥抱住了澜渊的脖子,不断抚摸着他的背和后颈。 一个吻的热度几乎已经将俩人溺毙,弦玥感觉到心脏都快要从喉咙里跳出来了。 弦玥手指插进了澜渊发间,湿润的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澜渊,他低声道:“澜渊,给我更多你的爱。” 澜渊低下头,亲了亲他的眼睛,没有回答。吻住了他的唇,舌头轻轻舔过他的唇角,温柔地吸允着那柔软的唇瓣。 作者有话要说:  下一章狗粮,敬请期待! 第196章 你不是他 床榻上一声低喃,穆因手自然摸向身旁,轻唤着一个人名:“唔……苍,苍……” 苍的手焦急握紧穆因的手,急道:“我在这里。主人,你醒了?感觉怎……” 呵呵一声怪笑,睡于床榻上的人,轻理自己白发轻眯血瞳笑的邪魅道:“哎呀……你还真是随叫随到啊……” “你……不是他!你是谁!”看清面前人苍快速松开握紧的手,脸色煞白震惊不已…… 穆因’单手轻抵下巴,轻睥眼眸看向苍冷冷的笑道“怎么?现在连礼数都不懂了?”手中轻转,红光闪现一股强大的威压犹如巨石,瞬间将苍压倒在地。 “咳!”抹去嘴角鲜血,苍强忍住威压的带来的痛苦,咬紧牙正视眼前人道:“我…… 服侍的人,只有主人!其余的,恕难从命。” “嗯~真是不错的表情,不过既然你那么不听话,那我只好……”浓烈的杀气一丝丝透体而出,‘穆因’轻握住自己的食指向后一扳,食指转瞬发出骨骼断裂的声音“哼,谁让你这么不听话,我只好把他的骨头一根根掰断了……直到你听话为止。”嗜杀的欲望微有些期待他听不懂自己话语中的威胁。轻轻舔了舔因渴望鲜血而干涩的嘴唇,‘穆因’温柔的笑了。 “住手!”吧嗒一声不甘将手中剑放下,“我听你的话。求你别再伤害他的身体了!”苍的脸色瞬间就变了,低头哀求道。 “嗯~这样讨人喜欢多了。不过,你还是得清楚一点……”‘穆因’俯身靠了过去,手如利爪般握紧面前恐惧人的脖子,与他对视阴笑道:“那家伙自愿献出自己的身体,要我帮他报仇……所以他现在的一切都是我的……包括你!” “你说主人他……自愿……!” “是啊,他对复仇的执念真是超乎我的想象。不过要实现这些的是,我需要得到灵空……现在灵空在弦玥他们手里,所以你得配合我……”身形走过苍身边,苍重伤的创口竟奇迹般恢复如初。‘穆因’挑了挑眉,终于轻笑出声:“几日后我们一起演一出戏……现在弦玥拥有五颗灵珠,我们只要将他拥有五颗灵珠的事说出来让他成为众矢之的,为了得到的强大灵珠,自会有人去摆平他,到时候,我们就坐享其成吧……” “主人,你真的这样决定了吗……” 幽虚深处,眼前的一切犹如幻境一般,穆因凄然一笑道:“这样……就好了……将身体交给他,他便能替我取得剩下的灵珠,帮我报仇……哈哈……”转身看向身后俏丽虚影“那些人,马上就能付出代价了,姐……”穆因笑容凝滞在脸上……眼前之人没有哭声,只有因紧绷而微微颤抖的身体和直烫入心底的热度刺痛了穆因的心脏。 弦玥抚摸着澜渊浓密的白发,身体微微颤抖着,比起紧张,他更觉得兴奋。 和他肌肤相亲的人是他最喜欢的人,澜渊的吻密密实实地落在他身上,开始的动作还算温柔,到后来就开始显得急躁。 弦玥全身都泛起了一层粉,毫无保留地躺在澜渊身下,犹如待宰的羔羊。 澜渊的眼睛慢慢红了起来,他脱掉了衣服,露出线条结实完美的身体,弦玥看着那纯男性的强健体魄,身体也不禁燥热了起来,他甚至有些不敢看澜渊燃烧着爱意的双眼,那让他觉得陌生而又危险,在这种矛盾的情绪下,他已经不能自己了。 澜渊亲吻着他的肩膀、背脊,弦玥忍不住弯曲着腰身,细瘦的腰肢形成了一个诱人的线条。他的手就跟被吸附上了一样,不舍得离开。 澜渊他从来没想过,一个男人在他眼里可以这样的诱人…… 弦玥身体瞬间僵硬了,尽管他知道这件事是怎么回事,可当真的发生的时候,他还是感到无比的尴尬和紧张。 澜渊俯下身来,亲昵地吻着他的脖子,哑声道:“宝贝,你真美。” 弦玥勉强回过头,碰了碰他的嘴唇,明亮而湿润的眼睛有些迷乱地盯着他,那献祭般的表情让澜渊气血翻涌,几乎难以自控。 澜渊不断亲吻着他的背,试图让他放松下来。他的动作一直小心翼翼,唯恐伤到弦玥。 弦玥发出低低地喘息声,他回过头,澜渊矫健的身体呈现在他面前,样的刺激让他脑袋瞬间胀了起来,他脸红的要滴血。 澜渊一直克制着想要横冲直撞的冲动,直到他额上青筋暴起,自制力趋近崩溃。 澜渊安抚地抚摸着他的背,他俯下身,轻轻咬着弦玥的耳朵。 澜渊从背后抱住了他,不断亲吻着他的肩膀,轻轻叫着他的名字,“玥儿……玥儿……” 弦玥摸着他的头发,扭过头,寻着他的嘴唇亲吻着,“澜渊,我爱你,你知道的吧。” 澜渊轻轻磨蹭着他的嘴唇,低声道:“我知道,我也……爱你,你也知道的。” “我知道,我知道。”弦玥眼眶一热,他觉得自己真是个幸运的人。 澜渊扶着他的腰,慢慢动了起来。 澜渊的动作开始加快了,他不断耸动着有力的腰,每当这个时候,弦玥就会发出难以抑制的□□,听在澜渊耳朵里,是最佳的催情剂。 最初的疼痛已经被从脊椎处攀升而上的快感取代,那强烈的刺激快要把他折磨疯了,他忍不住想大喊大叫,却又觉得那样太丢脸。 “玥儿……玥儿……”澜渊声音嘶哑,饱含□□地咀嚼着这个让他沉迷的名字。 澜渊此时已经化身野兽,他不知道疲倦,他不断地侵略着他的所有物,他用最原始的方式将弦玥一遍一遍、彻彻底底地占有。 澜渊俯下身,摸着他的额头,“我可以吗?” 弦玥吓傻了,“澜渊……” “我想这么做。”澜渊吻着他的唇角,“你知道我想做什么。” 弦玥浑身发软,在澜渊怀里软成了一滩泥。 澜渊亲着他的发迹、眉角,胸中充满了难以表达的爱意。 弦玥搂住了他的脖子,低声道:“难受……” 澜渊用脸颊摩挲着他的脸,温柔地抚摸着他。 澜渊揉着他的腰,“我带你去洗澡。” 他把弦玥抱了起来,弦玥脸涨得通红,额头抵着澜渊的肩膀,低声道:“太丢脸了。” 澜渊的嘴角克制不住地上扬,他把弦玥抱进了浴桶,浴桶里的水只剩下一丝丝温度,还好屋里暖气很足,俩人进入水里,也并不觉得冷。 澜渊一边添加了热水,一边清洗着弦玥的身体。 摸着摸着,气氛又开始不对劲儿了。 弦玥搂着澜渊的脖子,眼睛湿漉漉的,像小狗一样看着澜渊,颤声道:“你不会……吧……” 澜渊摸着他的腰,没有说话,但眼里升腾起来的□□让弦玥心脏狂跳了起来。 弦玥第二天醒过来的时候,以为自己全身散架了。 他身上就没有一个地方不酸痛的,他觉得,一天跑八十公尺,如果没死,差不多应该就是这个状态。 “你醒了?” 弦玥睁开浮肿的眼睛,看着澜渊近在咫尺的脸,那张脸精神抖擞,没有一点疲态,只是有些担忧地看着他。 弦玥想起昨天发生的事,脸很快就红了。 澜渊看着他飘红的脸,表情也立刻别扭了起来,慢慢垂下眼帘,眼睛不知道该往哪儿看。 俩人沉默了半天,澜渊低声说:“你要喝水吗?” “要。”弦玥一开口,被自己吓了一跳,这是自己的声音吗?怎么沙哑成这样。 澜渊很快起床给他倒了杯水,喂他喝了几口,弦玥脑子终于清醒一些了,心想自己遭这罪干嘛,修复肌肉拉伤什么的,不是很容易吗。 他开始调动身体里的灵力,修复着过度操劳的肌肉。 澜渊知道弦玥在干什么,将他抱在了怀里,亲了下他的额头。他不会道歉,也不会说好听的话,只能用行动安抚着弦玥。 身体的损伤并不严重,只是下身某个令人难以启齿的地方,让他在修复的时候感到臊得慌。 全身修复完毕后,他也并没有觉得舒服,依然感到身体僵硬,毕竟有些他从来不会用到的姿势昨晚都用了个遍,肌肉适应不了那种方式的工作,肯定会有不适,这是修复不了的。 澜渊摸着他的脸,“好点了吗?” “嗯,好多了。”握住澜渊贴在自己脸颊上的手,弦玥笑道。 弦玥用手指支着澜渊的嘴角往上推,“就这样,笑一个。” 澜渊不自在地扯了扯嘴角。 “你是怎么变得不会笑的?你这块儿肌肉也没问题啊。”弦玥颇为遗憾地说。 澜渊深深地看着他,最好别扭地扯动嘴角,露出了一个很浅的笑容。 尽管是一个很浅的笑容,却已经是弦玥见过的澜渊最有表情的表情了,他直接看呆了。 清醒过来之后,他一把抱住了澜渊,“澜渊,你笑起来帅死了,我拜托你多笑笑吧。你要是不愿意在别人面前笑,你就只对着我笑,反正我也不愿意让别人看。” 澜渊抱紧他削瘦的身体,轻声道:“好。” 弦玥鼻头一酸,哑声道:“澜渊,咱们真不容易,咱们时隔多年又来到都城了。当初你我第一次初见时你还是一只大白狮子,面目总是一股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感觉,我当时觉得,这个人真够怪的反正不用接触多久你就会离开,没想到我们之间居然就这样经历了这么多,谢谢你,谢谢你。” 澜渊抚摸着他光滑的背,“没有你,我或许只是一个为了完成任务的杀人工具,你明白吗?” 弦玥哽咽着点点头,“没有大家,谁都到不了,我们缺一不可。” 澜渊闭上了眼睛,胸中涌起无上的满足,怀里这个男人,让他觉得这个世界是完整的,给予他无限的变强的力量。 俩人满足地贴在一起,低声聊着天。 过了一会儿,澜渊淡笑道:“你饿了吧?他们送了吃的过来,我给你热一些。” 弦玥点点头。 澜渊摸了摸他的头发,“等我一下,我马上来。” 他趁着澜渊去厨房热饭菜的时候,去浴室冲了个澡,昨天在他半昏迷的时候,澜渊好像已经给他洗过一次了,但他还是觉得有些别扭。 站在浴桶中低下,想着昨晚发生的事,弦玥就觉得身体一阵燥热,弦玥有些想笑,可想到大陆各族的处境,又感到一阵悲凉。 他洗完澡出来,桌上已经摆好了饭菜。 俩人坐下开始吃饭,时不时接触到对方的眼神,都会忍不住害羞地别开目光,气氛甜蜜得像新婚夫妻。 作者有话要说:  下一章会发生什么,敬请期待~ 第197章 宴会邀请 两天后,江城郡的郡王墨池差人送来二十多斤珍贵的海产品和肉食,虽然都是冷藏了很久的,但是自从大陆各地生物魔化后,他们几乎已经不可能再吃到海鲜,任何只有在过往才能得到的东西,放到现在多弥足珍贵。 送货来的人临走前,还给了他们一份请帖。 澜渊拆开请帖一看,是墨池要举办一次宴会,除了要给自己的母亲补办一个寿诞外,也算是给弦玥他们的恭迎宴。江城郡这几年传出墨池受了重伤,萎靡了一个多月,,处处小心翼翼,连地盘都被其他几家静悄悄地吞掉了几个,现在他伤好了,肯定要让全都城的人都知道他墨池又站起来了,这样一个宴会,正是最合适的机会。 弦玥问道:“受邀的还有什么人?” 送货的人客气地说:“郡王请的,都是都城有头有脸的人。” 弦玥点了点头说:“你回去吧,我们会考虑。” 那人轻行礼,带人走了。 澜渊接过那张请帖,看着弦玥和朝日几人问道,“去吗?” 弦玥笑道:“当然要去,我正好需要一个机会,让澜渊在都城立威。” “立威?” 弦玥轻抿口茶笑的莫测道:“不错,这几天与他们明里暗里接触,也是为了给各大势力的人一个下马威。妖龙族这帮人,因为得天独厚的条件,是都城最特殊的一伙人,人数不多,但是个个都是精英,甚至还有军队做靠山,论硬件条件,可不比我们差。我们来都城才几日,根基太浅,绝对不能在我们最脆弱的时候让人看扁了,那些人可不会因为琪琪和国君的关系而跟我们客气,正是因为我们有这样的关系,反而更容易成为他们打压的对象,因为没人想看到任何一家独大,所以澜渊必须立威,让他们不敢对我们放肆。” 泠枫不解道:“可是如何立威?总不能在墨池的宴会上动手吧。” 弦玥冷冷的笑道:“当然不能动手,至少不能主动动手。听说兰若邬的老大雷烨脾气暴躁、为人张扬、心胸狭窄,我们在洛阳灭了他一个分队的事,他肯定耿耿于怀,再加上兰若邬和穆因安插在都城的人手有着密切联系,无论从哪个角度讲,都是我们的敌人,所以不需要跟他客气,到时候见机行事,能灭灭他的威风最好。” 澜渊有些忧心道:“雷烨的雷自然力……恐怕相当厉害吧。” 弦玥得意地一笑,“确实厉害,但是妙就妙在,澜渊你只要能控制好自己的风能,雷电对你就是免疫的,可以说,雷烨最大的克星就是你。” 慕白突然眼前一亮,“对呀,如果能控制好风力……雷电通过空气的时候能产生上万度的高温,而雷电在空气中的传播需要在瞬间电离空气,澜渊的能力刚好能控制周身空气流动,只要在雷电出现的瞬间操纵风力,扭曲空气,控制闪电的传导气道,这样就能改变雷电的导向,雷就无法劈到他,反应及时,雷电伴随的高温也能有效阻挡住。” “没错,这个方法能不能成功,全赖澜渊的反应速度和对风的操纵能力。距离宴会还有三天,澜渊,这三天你必须苦练风力的微控力,如果你斗不过雷烨,我们所有人都有危险。”弦玥微笑着回答。 澜渊点点头,沉声道:“我不会输给任何人。” 澜渊叹道:“不知道是巧合,还是……现在都城刚好聚齐了金木水火土五行灵力,而且这五种灵力之间,都有相克的地方。” 弦玥点点头,轻蹙眉道:“其他四个人里,对澜渊威胁最大的绝对不是雷烨,如果光从能力上讲,澜渊最难对付的应该是土灵力的夙沙,土能抑制风,一旦澜渊使用风力造成扬沙,得益的也是夙沙。雷烨克的最厉害的应该墨池,水的导电能力会给墨池造成更大的伤害,而墨池和灼更是互相克制。当然,反过来说,他们之间也能有很多配合,澜渊和灼的风火就相生相旺。所以,这几个人,包括清鸣在内,自然力修行者只要一打起来,肯定会造成难以收拾的大残局。现在想想,清鸣是最聪明的,不管他的野心究竟有多大,选择现在这个时期呆在重庆,独霸川渝地区,韬光养晦,比在都城受各方制约,被其他自然力修行者消减实力要好得多,在都城,可没人会让他独大。退一步,他可以做一辈子土皇帝,逍遥自在,进一步,他可以统治整个川渝地区,养个几年,他的势力就足够威胁都城了。清鸣这个人,真是了得,在重庆的时候,我就看出政少斗不过他,有勇有谋的人,最是难办。” 澜渊冷笑道:“可惜他千算万算,也没算到修行是有极限的,灵珠是有副作用的。” 弦玥不屑的挑起了眉道:“重庆那边过不了多久,他们也会发现的,所以清鸣也是个隐患,但他毕竟是个有智商的人,当共同灾难摆在面前的时候,他有被招安的可能,因此现在都城这边没打算动他,我希望他一辈子也别来都城,这里已经够乱了。” “回去吧,为宴会做一些准备。”弦玥叹了口气看向窗外天色道。 泠枫不解道:“做什么准备?” 夙桑嘿嘿一笑轻甩发道:“宴会的准备,当然是帅气的衣服和物品了。” 夙原摸了摸肚子,憨憨一笑道:“宴会的准备,就是提前一天不吃饭。” 泠枫站起身正欲离开:“我就不去了吧。” 慕白奇道:“为什么?” 泠枫摇了摇头,“我不习惯人多的地方。” 夙桑搂住他的脖子,呵呵一声坏笑道:“怎么了,你怕见人啊泠大侠。” 泠枫点点头,“可能吧,你们去吧。” 弦玥淡淡的开口道:“我们人本来就够少了,团队里除了澜渊,只有你看着像样,你必须要去。” 夙原不满道:“什么叫就他们看着像样啊,我也高大威猛英俊潇洒啊。” 弦玥笑道:“他们两个看着厉害和成熟一些,小圆子你啊,怎么看也还是个小孩儿。” 夙原鼓起腮帮子,气鼓鼓地大咬一口桌上的苹果。 “就是,这是集体活动。”夙桑戳了戳泠枫硬邦邦的胸肌,“明天陪我市集去,给你挑一身像样的衣服,别成天穿着一身黑,跟服丧似的。” 泠枫皱眉道:“你怎么口无遮拦的。” 夙桑满不在乎道:“你是第一天认识我吗?” 弦玥懒懒的开口道:“我所说的宴会的准备,有两个,第一个是要给墨池他娘挑个礼物,那不也是老太太的寿诞吗,总不能空手去;第二个嘛,是要带你们认认人脸,到时候才能对号入座,观察一下各方势力之间的关系。” 夙桑大咬一口苹果道:“礼物的事交给国君安排的侍从去办吧,反正我们也不缺钱。” “嗯,今天都回去休息吧,我把资料要来,明天一早再说。”弦玥嘱咐道:“澜渊,今天回去就抓紧时间练习微控能力,明天我会想办法弄一套方法来帮你,三天后的宴会上,你绝对不能被雷烨放倒,实在不行,你还有元素化这一绝招。” 澜渊点点头。 他们回房间后,澜渊简单洗漱了一下,就坐在榻上,开始锻炼他对风力的操控,他以前使用风力,都是大开大合,用以大面积攻击,几乎从未试过控制小范围风力,要让雷烨的雷电无效,必须把对风力的操控训练的细致入微,而且还要找准时机。 弦玥洗完澡出来,坐到了他旁边,轻声道:“我能帮你吗?” “不用,你睡吧。”澜渊淡笑着亲吻弦玥的脸颊道。 “你这样我也睡不着。” “我会不会打扰你休息,我还是去侧房吧。” 弦玥按着他,轻抚他的脸颊道:“别,就在这里吧。”他躺在软塌上,叹息道:“虽然说这话可能不太吉利,不过诚实一点说,咱们所有人说不定哪天就没了,所以趁着我们还能呆在一起的时候,就别错过这样的好时光了。” 澜渊放下了手,看着弦玥,轻蹙眉“你害怕吗?我们没有别的选择,就是不能等死。” 弦玥笑看了他一眼,“我真羡慕你,我就没见你害怕过,世界上有你害怕的东西吗?” “有。” “什么?” 澜渊深深地看着他,“我怕你死在我前面。” 弦玥心头一颤,勉强笑道:“我们还是争取一起活下去吧。”要是你先死了,我就陪你一起下去。 澜渊摸了摸弦玥的头发,坚定地说:“一起活下去。” 弦玥拍了拍他的手,笑道:“来,我也不睡了,你继续练,我去研究灵珠去。” “好。” 俩人肩膀挨着肩膀,靠坐在软塌上,在能让自己完全安心的人身边,渡过这个不眠的长夜。 第二天早上,他们集中到了宅院的大殿,弦玥已经在那里等待。 弦玥单手一挥,水幕上显现出几个人像“坐吧,咱们看看大后天可能会去宴会的主要人物。” 水幕上出现了第一个人影,一个英俊的男人出现在众人面前,众人一眼认出这人是墨池,但是除他之外的人并没有见过。 弦玥淡淡的说道:“这个人就是墨池,今年二十八岁,过去是一个状师,为人比较高傲,但是头脑清醒,能把江城郡经营成都城人数最多的大帮派,除了武力值强大之外,对管理和用人也非常有一套,江城郡被他管的像个井井有条的大门派,各个江门的职能分配很明确,他养伤这么久,江城郡都没乱,足以见其手腕。不过,正是因为他聪明,太有自己的想法,所以军方对他的顾忌和猜疑最多。”弦玥轻抿口茶,目光深邃“还好我们目前没和他们结仇,反而让他们欠了我们人情,至于慕白被绑架的事,我们不提,他们也不会主动提,不过,以后也许有机会利用,现在就装作不知道吧。” 画面一变,换成了一个三十来岁的男人,那男人有着一张方正的、极富有男人味儿的脸,脸颊上长了一圈短短的络腮胡,他鼻梁高挺,目光沉稳、深邃,一看就是个不折不扣的爷们儿。 弦玥轻敲击手中茶杯,淡淡然道:“这个男人是六道黄泉的首领夙沙,今年三十三岁,过去是洛阳神捕门四大神捕之一,是个比较低调的人,话不多,也不常见人,对手下管得很严,每次任务都完成得很出色,在都城口碑不错,属于人不犯我我不犯人型的领袖,暂时跟我们也没有利益冲突。” 画面再次变化,一个相貌粗犷的男人出现在他们眼前,这个男人看上去和夙沙年纪差不多,但是跟夙沙稳重的气质相比,从面相上就能看出这是个不安分的人。 “兰若邬的老大雷烨,三十四岁,过去是一个一名镖师,小有名气,性格狂妄自负,脾气暴躁,经常得罪人,据说现在唯一让他服气的人,是一个戴着面具的神秘人,我不说大家应该也能猜出一二。他最怕右相南荣。”弦玥说到“戴面具的人”的时候,语气没有什么起伏,就好像在说一个跟自己毫无关系的人。 夙原撇了撇嘴,小声嘟囔道:“这个人一看就挺凶的,那个夙沙看着比较靠谱,好歹也是一个神捕,应该是个好人吧。” 弦玥摇了摇头道:“这世道已经没有好人和坏人的概念了,只有强者和弱者的区别,强者就是对的,就这么简单。”说完,他轻挥手,又换了一个人影。 水幕中是一个五十多岁的男人,看上去身材矮小,但是目光如鹰隼般犀利,气质冷硬。 “这个人,澜渊肯定认识。” 澜渊点了点头道:“都城西北部的镇西侯,雷傲。” 弦玥翻看手中资料,轻声道:“大家也都知道了,目前军队的势力与各大种族相同各有东西南北四个侯爵镇守,雷傲是个实战派的老将军,为国家立过功,以前指挥打仗,养成了他说一不二的脾气,性格强硬,作风冷酷,无论是对人对己都非常严格,他和镇南侯一向不合。在他眼里自己一定是对的,他做的决定一定是对国家、对全大陆的未来最好的。他瞧不起镇南侯婆妈,镇南侯嫌他行事过于偏激。跟他说话一定要恭敬,他的等级尊幼观念很强。” 弦玥喝了口水,继续道:“这个人,风息,妖龙族老大灼的养父。是一个没有修为的普通人,但是战斗力却在很多修行者和妖之上,因为在过去,他是一个杀手,是大陆顶级杀手组织‘苍鹰’的一级战斗员,擅长所有冷□□,精于格斗,有无数丰富的实战经验,常年□□不离身。他在灼五岁的时候将其收养,灼最大的弱点就是这个男人,只要是风息决定的事,灼几乎都不会反对,妖龙族的真正首领,应该是这个男人。”弦玥叹了口气眼中却染上一丝兴味。“还有一个,济丰的,是‘苍鹰’的老大,和风息是义兄弟,龙血纯度仅在灼之下,血浓度在提高,也是个战斗经验极其丰富的杀手,妖龙族里除了龙妖之外,就是他带来的那些强悍的杀手,都是一群就算没修为也比很多修行者厉害的角色。所以妖龙族虽然在四大帮派里人数最少,但是实力依然让人不敢小瞧。” 夙桑听得大气都不敢喘,“这个……听上去也太厉害了。” 弦玥轻挑眉笑道:“吓傻了?” “呃,没有,只是……”夙桑尴尬一笑道。 弦玥轻笑道:“听上去确实很厉害,不过我们团队的配置可是在他们之上,无论多强大的队伍,都没有治愈系的能力。” 夙原也骄傲大笑道:“就是我们老大最厉害!” “元素化是一个里程碑似的修行,现在只有澜渊一个人掌握了这一点,而且是安全的掌握,其他几个自然力修行者,靠着灵珠修行到现在,身体里不知道充满了多少不安定因素,他们能否顺利通过元婴,都要看运气,他们和澜渊之间的差距,是整整一年的修炼。而且,若是论武器操作、格斗、实战经验,澜渊和那群杀手没差别,所以,你有什么可害怕的。”弦玥自信地说:“我们才是最强的队伍。” 夙原帮腔道:“就是,我们才是最强的。他们跟六百尺的松树怎么比啊,胆子放大一点儿。” 弦玥无奈笑着单手挥向水幕道:“剩下的都是各大帮派的骨干人员,还有一些军方的高层,可看可不看,你们想看就自己看吧,澜渊跟我来,我帮你训练一下,躲避雷击的。” 夙桑对泠枫道:“你陪我去买衣服吧,我给他们几个人也置办一身像样的行头,免得各个穿得跟土鳖进城似的,让人看笑话。” 泠枫无奈地起身。 夙原左顾右盼,看大家都有事,“哎,那我去找白狐它们玩儿吧。” 弦玥转头瞪了他一眼,“玩儿个屁,修炼,就你进度最慢。” 夙原郁闷道:“我去看白狐它们,然后修炼,总行了吧。” 弦玥嘱咐道:“小圆子,不要吃白狐的肉,熟的也不能吃。” 夙原大叫道:“我不会的,我现在天天都能吃饱。” 弦玥不太信任地看了他一眼,众人纷纷去忙自己的事了。 作者有话要说:  下一章有狗粮和四大帮派老大会面,大家猜猜会发生怎么样有趣的事情? 第198章 宴会 未时时分,弦玥和澜渊已经不吃不喝地修炼了大半天,初有成果。 澜渊抹掉他脸颊上的汗,“累了吧。” “还行,主要是消耗灵力有点多。” 夙桑一见到他们,就兴奋地说:“看看咱们泠大侠,帅不帅!” 泠枫穿了一身米白色领衣,他本就身高腿长、体型极好,面料考究的衣服套在他身上,简直就像是为他量身定做的,再配上那张俊逸非凡的面孔,让泠枫看上去真是光彩夺目。 泠枫自己却相当别扭地低着头,似乎很不能忍受现在的形象,耳根都有些发红。 夙原一拍桌子,“太帅了,哥,你真是会挑衣服,不过主要还是咱们泠哥本身就又帅身材又好。” 泠枫低声道:“我能换下来了吗。” 夙桑冷哼一声道:“不能,你就这么穿着了,我拜托你一个意气风发的年轻人给自己换个颜色吧,除了黑的世界上还有别的色彩。” 泠枫叹了口气。 夙桑捏着他的下巴把他的脸抬了起来,轻挑眉道:“怎么,让你换个衣服有这么难受吗?” 泠枫刻板地说:“男人不该在外表上浪费时间。” “你哪个时代的你,刚出土啊。”夙桑给他整了整衣领,满意地看着他,“这样好。” 回去休息,澜渊勾起弦玥的下巴,轻轻在他唇上印下一吻,手慢慢抚上了他的腰,伸进他的里衣,摩挲着他背部光滑的皮肤。 弦玥低声道:“我没洗澡。” “我陪你洗。”澜渊一边吸允着他的唇瓣,一边抱着他走进了浴桶。 弦玥刚脱掉自己的衣服,温热的水就从头顶淋了下来,澜渊把他压在浴桶壁上,轻柔的吻变得粗暴而热烈。 弦玥摸索着澜渊高挺的鼻子和浓密的眉,最后五指插进雪白的发间,水流让他睁不开眼睛,他坦诚地回应着澜渊的亲吻和碰触。 俩人在温暖的浴桶里,伴着水流声热烈地动作,气氛点燃了这个狭小的空间,俩人恨不得和对方融为一体。 澜渊轻蹭着弦玥的脖颈道:“嗯,我今晚让你好好睡觉。” 弦玥愣了愣,随即脸一红,想起昨晚俩人大半夜没睡……澜渊的体力实在惊人,一晚上不折腾三次根本不睡觉,弦玥觉得自己的能力真是太实用了,否则身为一个男人,连欢爱都扛不住,也太丢脸了。 转眼到了宴会当天,几人依然忙着各自的事,直到日落西山的时候—— 晚上,夙桑一把拽住了泠枫的衣领,“行了我来吧。”他和泠枫面对面站着,修长的手指穿梭在衣领和衣服间,熟练地帮他整理着衣服。 泠枫低下头,正好看见夙桑长得不可思议的睫毛,不知怎么的,脸刷的一下子红了。 慕白看这俩人,眨了眨眼睛,露出暧昧地笑容。 弦玥拍拍手,正色道:“时辰也差不多了,我们出发吧。夙桑,你再检查一遍,给墨池母亲的礼物在你身上吗?” 夙桑拍拍胸口,“放心吧,在。” “嗯?白狐它们来了?”弦玥感觉到了白狐就在门外。 “是啊,快来看看白狐。”夙桑笑着打开门。 几人前后走了出来,白狐正蹲坐在门口,歪着脑袋看着他们,白狐的脖子上戴着一个和弦玥同款式同颜色的红色丝带,让它看上去就像一个大型布偶。 “白狐!”弦玥惊喜地叫了一声。 白狐“啊呜”了一声,伸出爪子摸了摸丝带,似乎对自己的造型很满意。 它的毛又长长了一些,虽然比以前还是短了很多,但是此时看上去非常精神,紫色的眼眸配上鲜嫩的丝带,让它看上去漂亮极了。 夙桑笑道:“怎么样,白狐的这样好看吧。” 夙原跑过去抱住了白狐的腿,惊喜道:“它新长出来的毛好软。” 弦玥摸了摸一旁墨焰光滑的鬃毛含笑道:“我们又可以坐着灵兽出发了。” “来吧!”夙原兴奋地大叫。 白狐很有默契地把尾巴伸了过来,弦玥和澜渊二人抓着它的尾巴,一一跳到了它背上,跌进柔软的毛里。 “哟呵,我们出发啦!”夙原大笑一声道。 白狐“啊呜”了一声,一跃而起,轻松翻过了两尺多高的围墙,其他几只灵兽紧随其后,在夜色下朝着江城郡跑去。 宴会安排在了江城郡所驻扎的宅院的最外围,那里原本是一个没落侯爵的宅院,有很大的庭院,现在被改造成了宴客大殿。 他们到了地方,才发现参加宴会的客人坐什么来的都有。有马车、有狗拉车、有大型鸟、有狮子老虎,不过坐着狐狸和血魇来的倒是只有他们一家。因此他们一到场,就引起了所有人的注意。 近八尺高的白狐已经成了他们的标志性坐骑,很多人一看到白狐和墨焰,已经知道来的人是谁,鉴于这是他们第一次在众人露面,所有人都对他们加倍地关注,纷纷想看看这个同时有着自然力修行者和特殊能力者的队伍究竟长什么样儿。 几人一落地,就看到江城郡的刘管家穿着笔挺的衣服,站在门口迎接客人,刘管家自然也看到了他们,朝他们走了过来。 他们刚要走过去,刘管家做了个请的姿势,“几位这边请。” 不远处一个身材婀娜的女子吸引了他们的注意,女子笑脸盈盈地挽住一名男子的手腕,笑的一脸娇羞。弦玥和澜渊走在了后面,澜渊伸手握紧弦玥的手道:“我知道你在想什么,就算是以前,我也从来没打算要孩子。” 弦玥想起了澜渊父王母后和弟弟的事,心中不禁有一丝愧疚,不过现在显然不是说些的时候,他笑道:“正好,我们都生不出来,你也没这个烦恼了。” 澜渊暗暗捏了下他的手,笑的狡黠“不过,你确实没有机会要孩子了。” 弦玥微微一怔,随即轻轻撞了撞他的肩膀,笑道:“我不需要那个机会。” 澜渊低下头,轻声道“你穿这样很好看。” 弦玥笑着说:“你也是。” 俩人并肩走进宴客大殿,当他们七人出现在大殿的时候,原本喧声的大殿几乎是一瞬间安静了下来,所有人的目光都投向了门口。 几人对这样全场的注目都感到了局促,尤其是弦玥和泠枫,夙原也紧张不已,澜渊和弦玥倒是镇定自若,只有夙桑一人简直是游龙入海,他显然非常享受万众瞩目的感觉,昂首阔步地走在前面,嘴角挂着潇洒迷人的笑容,没有半点怯场的样子。 “弦玥。”好听的男声从不远处传来。 几人扭过头去,墨池穿着一身白色的正衣,信步走来,他的头发用一精致玉冠高高束起,面色恢复了红润,眼神明亮,看上去更加英挺干练,完全找不出一丝的病态。 弦玥点了点头,“郡王。” 墨池走到他面前,笑道:“我就知道你会来。” 弦玥轻拱手回一礼。 墨池大手握住弦玥手腕稍微加重力道,他的目光从上至下,打量着弦玥细致的皮肤,然后是合体一袭青丘皇族华服下包裹着的削瘦的腰肢和修长的腿。 那目光略微放肆,丝毫不加掩饰。 澜渊眯起了眼睛,嗅到了一丝不寻常的味道。 弦玥也觉得气氛不太对劲儿,刚想抽回手,墨池已经松开了手,看着他身后的人,“弦玥,介绍一下你的朋友们吧。” 弦玥一一将众人介绍了一遍,墨池的目光随着他移动,最后又回到了澜渊身上。 澜渊……他想起弦玥那天说过的话,‘同是自然力修行者,澜渊怎么能屈居你之下’,这就是那个风自然力修行者吗…… 俩人的目光在空气中接触,强强相遇,周围的空气都充满了挑衅的味道。 墨池客气地跟几人分别问了好,然后自然地扶住了弦玥的背,笑道:“来,我带各位入场。” 夙桑经过澜渊身边的时候,低笑道:“咱们老大可抢手得很,看紧了啊兄弟。” 澜渊的脸色沉了一分。 几人跟着墨池走到了大殿中央,墨池清了清嗓子,朗声道:“各位朋友,欢迎大家今天赏脸参加我墨某人母亲的寿诞,我母亲腿脚不便,就坐在前面的主位不动了,我代她老人家向各位道谢了。” 大殿上响起一阵掌声。 墨池看了弦玥一眼,“我相信大家都对我身边的这几位朋友很好奇,也相信大家都对他们有所耳闻,前两个月,针对一个从青丘过来的、拥有特殊治愈能力的人发出的悬赏令的主角就是他们。”墨池笑道:“当时我求贤若渴,现在回想起来,那样的方式实在不妥,好在青丘九殿下不计前嫌,给我疗伤,如果不是他,我恐怕没法再次站在各位朋友们面前,在此,我墨池要向你郑重地道谢。” 弦玥有些局促地站在他旁边,周围人的目光刺在他背上,让他相当不安,只能尴尬地笑。 墨池拍了拍弦玥的背,高声道:“我也想趁这个机会,郑重声明,九殿下将永远是江城郡的上宾,今后九殿下有需要江城郡的地方,我墨某人一定义不容辞。” 墨池一再强调弦玥,却只字不提其他几人,他的意图让在场的人心里都有了数,墨池想招揽弦玥,而且是只要弦玥,毕竟谁也不会认为一个自然力修行者会给墨池当手下,何况澜渊还是狮族未来的狮王。 弦玥勉强笑道:“郡王太客气了。” 墨池看向弦玥笑道:“来,我带你去见我母亲。”说着拉上弦玥就要走。 澜渊一把拽住了弦玥的胳膊,墨池回过头来,澜渊看着他,目光炯炯。 墨池微微一挑眉,松开了手,澜渊冷声道:“既然是祝寿,就一起去吧。”他拍了拍弦玥的背,拉着他往主桌走去。 夙桑勾唇一笑,从怀里拿出了准备好的寿礼。 墨池看着俩人背影,脸上闪过一丝讶异,随即目光沉了下来。 几人来到主桌,果然看到一个花白头发的老妇人,老人看上去不太清明的样子,但也不似痴呆,对谁都笑,非常和气。 墨池温柔地摸了摸他母亲的背,“娘,有人来给你祝寿了。” 老太太笑着连说好。 夙桑优雅地递上礼物盒,那里面装着一枚价值连城的猫眼石。 寿宴还没开始,大部分人都还在三三两两地聊着天,墨池想跟弦玥单独说几句话,却被澜渊毫不客气地阻止了。 墨池没想到有人能这么不给他面子,脸色立刻变了,澜渊睨了他一眼,目光冰冷,充满了警告。 这时候,刘管家走到墨池身边,低声道:“雷烨来了。” 弦玥眼神一暗。 墨池点点头,道:“各位先聊,随便吃点东西,我一会儿再过来招待。” 墨池走后,弦玥才松了口气,澜渊朝着墨池的背影甩了好几个眼刀子,才神色如常地接过侍者递过来的酒。 夙原有些紧张地说:“这些人怎么老看我们,烦死了。” 夙桑笑道:“当然是看我们长得帅,你有点儿出息,紧张什么。” 泠枫脸色有些苍白,“我去出个恭。” 夙桑不解道:“怎么了?” “人太多……我不习惯。”他本来就不喜欢人多的场合,在人多的场合还被这么多人注视,简直让他浑身难受。 夙桑皱眉道:“真受不了你,行了,我陪你一起去吧。” 俩人顺着侍者指引往茅房走去。 弦玥一直在打量周围的人,他突然道:“我看到雷傲了。” 几人顺着他的目光往上看,雷傲和几个人靠站在二楼的围栏处,居高临下地看着他们,目光冰冷。 弦玥问澜渊,“你认识他吗?” “见过。”澜渊只看了一眼,就低下了头。 “看上去真有气势。”和镇南侯人高马大的形象不同,雷傲一看就比较矮小,但是目光如鹰隼般犀利,一看就是个狠角色。 过了一会儿,夙桑和泠枫回来了,泠枫的脸色好转了一些,只是看上去依然不太自在。 这时,墨池领着一个人走了过来,便是他们水幕见过的那个兰若邬的首领,雷烨。 雷烨本人比水幕看上去还要气焰嚣张,他昂首挺胸、步履生风,颇有几分流氓气质。 两人走到他们面前,墨池还未开口介绍,雷烨已经肆无忌惮地打量着几个人,并冷笑道:“久仰诸位大名啊,今天终于见着了。” 澜渊冷冷瞥了他一眼。 雷烨瞪视着他们,“听说诸位在洛阳玩儿得挺开心的,不知道我的手下有没有照顾不周的地方。” 弦玥露出一个刺眼的笑容,“招待得很差,所以我们帮雷帮主教训了他们一下。” 雷烨目露凶光,身旁一名儒雅男子一把抓住了他的胳膊,低声道:“雷烨,别冲动。” 雷烨冷哼一声,别过了脸去。 夙原站在弦玥背后,一手按住他的肩膀,一手慢慢朝雷烨比了个中指,挑衅地看着他。 雷烨握紧了拳头,雷电的声音在他周身兹兹直响,他狠声道:“小子,想打架是不是……” 澜渊一步挡在夙原和弦玥面前,寒声道:“要动手就出去。” 气氛一时变得紧张无比,大殿上的目光再一次集中到了他们身上。 “墨池,你把我叫来,就是让我看这些吗?”一道低沉冷硬的男中音在众人背后响起。 几人转头,一个身材高大、气质沉稳的男人朝他们走了过来。 是六道黄泉的首领夙沙! 雷烨身旁男子再次按下了雷烨的手臂,不动声色地摇摇头。 墨池轻轻一笑,“夙神捕,我们好歹也是老朋友,你三番五次拒绝我的邀约,实在太冷漠了点。” 夙沙毫不客气地说:“我们只是因为职业的关系有过接触,不算朋友。我今天是来给老太太祝寿的,有什么问题,还是出去说得好。”他说这话的时候虽然没看对峙着的澜渊和雷烨,但意思也很明显,要打出去打。 墨池似乎已经习惯了夙沙的态度,竟也没生气,嘴角依然挂着高深莫测的笑容。 雷烨咧嘴一笑,露出不屑的表情,“夙沙,你到哪儿都装大爷,也不嫌累。” 夙沙对于他的挑衅理都没理,深邃的目光扫过澜渊一行人,点了点头,没什么情绪地说:“幸会。” 雷烨气的雷灵力打得头发啪啪响。 几人都朝他点了点头,对这个气场强大的男人都有几分戒备。 墨池淡笑道:“看来,就差灼没来了。” 刘管家在一旁恭敬道:“灼和济丰已经到了。” 墨池皮笑肉不笑地说:“请他们过来。” 不一会儿,灼和济丰也穿着正装从远处走来,济丰一头璀璨的金发分外地惹眼。 济丰笑呵呵地说:“哟,朋友们,都站在这里做什么?” 墨池挥了挥手,侍者给众人一一上了一杯酒,墨池安排众人入座,他对弦玥做了个请的姿势,“弦玥,跟我去主桌坐,我们可以好好聊……” 他话还没说话,澜渊一手扶住弦玥的后腰,轻轻一带,就把人带走了。 墨池又落了一次空,盯着俩人的背影,脸色不太好看。 澜渊突然回过了头来,狠狠地看了他一眼,眼神中充满了警告的意味。 墨池颇为意外地眯起了眼睛,心里明白了什么,他喃喃道:“原来如此,有趣……” 作者有话要说:  强强对峙接下来会发生怎么样有趣的事情? 第199章 各怀心思 妖龙族只来了两个人,被安排到了跟他们一桌,兰若邬和六道黄泉的人被安排在他们旁边的一桌,这两桌全都靠近主桌,气氛多少有些紧张。 寿宴开始了,侍从开始一盘盘地上菜。菜色大多以冷餐为主,因为比热菜更容易保存,看着桌上丰富的菜肴,很难让人相信,出了这个宴会大殿,外面是食物紧缺、几十万人只能靠领取满足最低果腹需求的食物度日的乱世,这光鲜奢侈的场景,跟外面简直不是一个世界的。 弦玥问灼,“风息怎么没来?” 灼淡淡道:“他不参加这种聚会。” 济丰笑道:“因为不能尽情地喝烧刀子或者各种烈酒。” 夙原嘴里正塞着猪腿肉,闻言含糊不清地嘟囔道:“要什么酒,有这么多肉呢……泠哥,给我倒杯果汁。” 泠枫倒了一杯橙汁递给他,并顺了顺他的背,“你慢点吃,没人跟你抢。” 夙原充耳不闻,一门心思扑在了食物上。 其他人虽然不像夙原那么夸张,但是嘴也没停,他们不像这些长期呆在都城的人,好东西都吃了不少了,他们这一路过来可是风餐露宿,虫子老鼠什么没毒吃什么,哪怕是在宅院里养了大半个月,也还没缓过劲儿来。 澜渊基本吃不下饭,因为坐在他对面桌的雷烨,总是时不时挑衅地看着他。 弦玥很自然地给澜渊扒了只基围虾,“澜渊,吃啊。” “嗯。”澜渊夹起虾送进了嘴里。 弦玥顺着他的目光看去,正好对上了雷烨不怀好意的眼神,他是没兴趣像澜渊那样跟雷烨瞪眼睛,实际上刚才听到雷烨身体周围传来的那种啪滋啪滋的声音,他就觉得索然无味,他并不在意这种冲动跋扈的人。他耸了耸肩低下头,专心给澜渊扒虾皮。 济丰举起酒杯,笑道:“来,我敬各位一杯,以后我们合作的时候应该会很多,互相关照吧。” 几人纷纷举杯共饮。 雷烨在对桌叫道:“济丰,不来和我们喝一杯吗?” 济丰露出一个阴冷的笑容,然后转过了身去,举起酒杯,“雷帮主,请。” “干杯!”雷烨粗犷地喝干了杯中酒,然后大笑道:“今天这叫什么宴会,连点儿有劲儿的酒都没有。” 夙沙身边一个年轻人讽刺道:“这些酒还不如十里居的酒,有些乏味了。” 雷烨转头看着他,“我们说话,轮得到你插嘴?” 年轻人脸色一变,夙沙用筷子敲了敲碗,低声道:“吃你的,别多话。”他夹了一块豆腐,安静地吃着饭,神态自若地仿佛在自己家,周围的目光和议论声全都被他隔绝在外。 雷烨身旁的那名男子笑而不语,一边喝着酒,一边关注着两边的形势。 虽然现在没有人妄动,可是所有人都观察着对方的动态,连看上去置身局外的夙沙都不例外。当然,弦玥最想知道的,还是几方首领打算做什么。 这两边在暗自角力,围观的人也都在心中纷纷猜疑。 弦玥一伙人在洛阳杀了兰若邬一个分队队长,把兰若邬已是囊中之物的那枚灵珠抢走的事,很多人都知晓,雷烨是个心胸狭窄、睚眦必报的人,他没有什么长远的顾虑,做事只凭喜恶,典型的有勇无谋,他绝对不可能就这么放过弦玥一伙人,只是不知道他在酝酿着什么报复的手段。一想到可能有好戏看,所有人都不忍错过一星半点的过程,全都暗暗关注着他们。 墨池的目光则落在了弦玥身上,从这个角度,他能很清楚地看到弦玥自己一边吃,一边给澜渊扒虾皮、夹菜、盛汤、添饭,动作、表情均自然无比,好像平时已经演练过无数遍,看得墨池眉头越皱越深。 当然,如果墨池仔细看,弦玥也不只在给澜渊夹菜盛饭,周围他够得着的人,他都服务了一遍,只是墨池的眼里只有互动不太一般的两个人。 弦玥朝一直盯看左右方的一名女子的夙桑调笑道,“夙桑,还看呢?你可是盯看人家姑娘家整整一个时辰了。” 夙桑帅气地拨了拨半长的头发,“嘿嘿,爱美之心人皆有之。漂亮的姑娘嘛……都喜欢多看几眼。” 慕白轻抿口酒笑看着夙桑,“万一被他们知道万众瞩目的烛龙族二皇子的释放能力总是控制不好,有一次差点把自己点着了,这个消息肯定能让你的爱慕者们退避三舍吧。” 夙桑狠狠白了他一眼,“小兔崽子,找揍是吧。” “早晚会知道吧。”泠枫冷冷地说。 夙桑瞪着他,“你说什么?” 泠枫看着他,好心提醒道:“他们早晚会知道,难道为了你的形象,你要一直懈怠不努力一辈子?” 夙桑有些羞恼,“关你屁事。” 泠枫胸口有些起伏,他沉声道:“也对,你的能力也不写在脸上,像你这种虚有其表的男人,只要把外表修饰好就能骗女人了。” 夙桑低声骂道:“泠枫,你他妈今天吃错药了吗?” 泠枫脸色有些苍白,他站起身,低声道:“我有点喝多了,去外面透透气。” 众人冷冷地看着泠枫起身走了,都有些不解他的脾气从何而来,夙桑更是被损的莫名其妙,憋了一肚子气,只好埋头灌酒。 朝日翻了个白眼,“一个比一个丢人。” 夙原抬起脸来,一脸迷茫,“泠哥呢?” 弦玥给他倒上饮果汁,“不用管,你继续吃吧。” 澜渊叹了口气看向夙桑道:“夙桑,你去看看他,不要一个人行动。” 夙桑赌气道:“操蛋,我不去,成天闷得跟葫芦似的,一开口就敢找我不痛快,真是欠收拾。” 弦玥正欲起身道:“我去吧。” 澜渊按住他的肩膀,“我去。”他站起身,想了想,又低下头,“老实坐在这里,谁叫你都不要走,知道吗?” 弦玥点点头。 弦玥看了看旁边看热闹的雷烨,来这里的人谁不是暗地里冲着他们手上的五颗灵珠来的,脑子飞速地转着,想着怎么把雷烨惹火,未必会让雷烨和澜渊起冲突,他偏要制造一点冲突,而且要让雷烨先动手。 过了一会儿,澜渊和泠枫回来了,弦玥转过头,朝澜渊比了一个手势。 澜渊微微颔首。 离开座位,拿起酒杯走到了雷烨那桌,雷烨挑了挑眉,以为弦玥是冲着他来的,没想到弦玥经过他身边,看也没看他一眼,径直走向了夙沙,笑着朝夙沙举起杯子,“夙神捕,我敬你一杯。” 雷烨眼神一变,被人三番两次的忽视,让他心头火起。 夙沙转过身来,看着跟他差不多高的弦玥和他手里的果酒,他道:“你拿果酒敬我?” “我这几日有些受了伤,身体不适不宜喝过烈的酒。” 夙沙上下打量弦玥笑道:“早听闻大地女神的第二个高徒少年才俊,不论才华也罢能力也罢都是非常出色的,前几年北方大战你也是首功,陛下更是对你赞赏有加。” 弦玥笑道:“哪里,神捕谬赞了。大家都是为陛下和整个大陆做了各自的努力而已,这是弦玥应该做的。” 夙沙点了点头,“来干一杯吧,九殿下。” 弦玥跟他对敬一杯,将果酒一饮而尽。 雷烨忍不住讽刺道:“简直是笑话,整个都城的人都知道你们身上有五颗灵珠,你以为你们能平平安安在都城能活得久吗。” 弦玥转过头,露出嘲弄的笑容,“怎么也不会死在你前面。” 雷烨早就看弦玥相当不顺眼,一个长得比女人还要精致外表的小子,脸上总是挂着讽刺的笑容,好像看谁都是白痴似的,对他这种心高气傲的人来说,弦玥太欠抽了,他气得猛地站了起来,一脚踹翻了桌子,“兔崽子,我现在把你电成焦炭,你说谁死在谁前面?” 大殿上鸦雀无声,全都看向了他们。 雷烨身旁男子抿了口茶,口气冷了下来,“雷烨,坐下。” 雷烨充耳不闻,手上的电再次发出兹兹的声响。 夙沙站起身,往后退了几步,显然不打算参与任何冲突,他知道这个弦玥既然是凌澈的徒弟自然是聪慧稳重的人,所做的每一件事都有意义,雷烨明显是弦玥故意激怒的,至于目的是什么,接下来就知晓了。 弦玥露出挑衅地笑“你。” 雷烨怒喝一声,狠狠一挥手,一道带着火光的雷电朝弦玥劈了过去。 弦玥面不改色地看着他。 澜渊就站在弦玥旁边,在雷烨起手的瞬间,他也动手了,他操纵着空气中风的流动,在雷电接触到俩人的瞬间,形成了特殊的通路,那刺眼的电光在众目睽睽之下拐着弯从俩人身边擦过,把旁边的一把桌子当场劈成了两半。 雷烨脸上也露出惊讶的表情,手上又酝酿起闪电,跟雷烨一起的男子大声道:“雷烨!” 澜渊趁着雷烨愣神的瞬间,轻轻一挥手,一道风撞在了雷烨的胸口上,这一下子澜渊并没有用力,雷烨往后退了几步就站稳了身体。 澜渊看着他,目露寒光。 大殿上鸦雀无声,落针可闻。 雷烨面色狰狞,凶狠地怒喊一声,“你他妈找死!”说着就要冲上来。 他没跑出去几步,面前突然毫无预兆地出现一道水做的幕墙,生生拦住了他的去路。 墨池寒声道:“在我母亲的寿宴上演这种闹剧,两位是故意跟我墨池对着干吗!” 雷烨一起同行的男子抓住了雷烨的胳膊,把他拉到了一边去,低声道:“我说多少次了,别冲动!” 雷烨怒气冲冲地甩开了他的胳膊。 墨池收起了水墙,他冷冷看着澜渊,道:“管家,送客。” 刘管家带着人,客气地把澜渊和雷烨一行人纷纷请了出去。 夙沙全程双手环胸,面无表情地围观。 济丰似笑非笑地对灼说:“风息说对了吧,这伙人肯定不会安分的。” 灼冷哼一声,“不要拖我们的后腿就行。” 他们跟着刘管家走到了大殿外,江城郡的守卫全都围了上来,似乎怕他们在这里大打出手。 刘管家恭敬地说:“诸位不过口舌之争,实在没必要大动干戈,看在我家老夫人大寿的份儿上,卖我家郡王一个薄面,散了吧。” 雷烨怒气未消,显然不想善罢甘休,但身边的人一直挡在他身前,他对这人多少是顾忌的。 雷烨身旁男子笑道:“刘管家不用担心,我们不会把这些话放在心上的。” 弦玥唇边挂着一抹嘲弄的笑容,精致的脸蛋越看越眼熟,好像在哪里见过……雷烨看着他,莫名地感觉背脊有些发凉。 那名男子对雷烨道:“我们走吧。” 雷烨不甘心地瞪了澜渊一眼,恶狠狠地朝他做了个抹脖子的动作,这才转身上灵兽离去。 他们走后,众人松了口气,刚才的气氛太紧张了,如果真的打起来,不知道会引发什么后果。 弦玥轻挑眉笑的戏谑道:“感觉如何?” 澜渊淡淡道:“保留了实力,但依然比我想象中强。” 弦玥点点头,“确实比想象中厉害,而且几乎防不胜防,刚才他只是警告式的攻击,如果真的大范围攻击,至少在他攻击范围内的人都无法幸免,你能保护得了你自己,未必能保护我们所有人,在没有完全把握对付他之前,不要再和他起冲突了。” 朝日蹙眉道:“雷电能力跟开挂一样,还好澜渊挡下他的攻击了,这下他也摸不清澜渊的底了,我们会安全很多。” 弦玥冷冷的笑道:“至少在对我们有进一步了解之前,他们也不会冒然行动了,今天的所有目的都达到了,不错。” 夙原哀嚎道:“可我还没吃够啊。” 慕白白了他一眼,“什么时候也没饿着你吧。” 夙原撇了撇嘴,委屈道:“但是那里面那么多好吃的……” 弦玥笑道:“小圆子,我回去给你包饺子好不好?” “好!” 慕白怒道:“不要惯着他!” 作者有话要说:  雷烨把弦玥看成谁让他如此忌惮?雷烨身边的人又是谁?宴会上的各怀心思的众人又会给弦玥等人带来是福还祸? 第200章 醋坛子 他们走到大街上,发现白狐正在跟一只妖化的狐狸犬玩儿,那只狐狸犬身高接近六尺,体型上倒是很般配,两个巨大的毛球滚成了一团,相当于两个四五顿重的肉球在地上摔摔打打,由于动作太大,整条街的地面都有轻微的震动。 旁边站着一个看上去非常渺小的人,可能是狐狸犬的主人,一直在叫着狗的名字,但又不敢靠近,怕被压扁。 弦玥吹了声口哨,“白狐!” 白狐正用爪子拍着那只白色大狗的脸,听到声音立刻抬起头。 “啊呜。”白狐叫了一声,爬起来朝他们跑了过来。 狐狸犬也从地上跳了起来,入春之后,晚上依然有些冷,但它热得伸出几十公分长的粉色大舌头直喘气,看上去好像在笑,尾巴在空中使劲儿摇,像一把巨大的白色扇子。 “嘟嘟!”它的主人大叫一声,听声音竟是一个小孩子。 嘟嘟看了自己的小主人一眼,又看了看白狐,然后朝着白狐汪汪叫。 白狐看了它一眼,还是没过去,而是趴了下来,等着弦玥几人爬到它身上。 嘟嘟猛地朝他们跑来,往白狐扑去。 “嘟嘟!回来!” 嘟嘟一下子把白狐扑倒在地,一狐一狗又开始在地上打滚,几人全都往后跑,生怕被压成肉酱。 小孩儿跑了过来,气急败坏地说:“管管你们的狐狸啊!” 那是个只有七八岁的小男孩儿,气得鼻子都红了,声音嗲声嗲气的,非常可爱。 弦玥不客气地说:“你怎么不管好你的狗。”他大叫一声,“白狐,走了!”墨焰打了个响鼻,如同人一般气愤地踢踏一下地面,白狐见状委屈地“啊呜”一声低下了头。 白狐立刻听翻身而起,不管嘟嘟怎么往它身上扑都无动于衷了。 嘟嘟发出失望地“呜呜”声。 弦玥和澜渊跳到了白狐身上,打算离开了。 小男孩儿叫道:“大哥哥,大狐狸叫什么名字?” 弦玥笑着摸了摸小男孩的头顶道:“叫白狐。” “嘟嘟可以去找白狐玩儿吗?” “想找它玩儿,就来东北角那处宅院吧。”弦玥话音刚落,白狐身后跟着墨焰几只灵兽已经飞跳着往前跑去,转眼就消失在了夜色中。 回到房间后,澜渊已经换上了松散地睡衣,正在修炼。 弦玥一进屋,他就睁开了眼睛。他站起身,看着他,话题生硬地一转,“那天你去给墨池疗伤,他跟你说什么了?” 弦玥奇道:“怎么现在问这个?我不是跟你们说了吗,希望我们加入江城郡,我当然不会答应了。” “还有别的吗?” 弦玥想了想,“没有了,想不起什么特别的了。” 澜渊欺近弦玥,把他堵在了自己和桌子之间,口气有些强硬,“再想想,关于你自己的。” “澜渊……你怎么了?”这样的澜渊实在不太对劲儿,不但一次性说了这么多话,而且情绪好像也不太稳定。 “墨池对你别有企图。” 弦玥愣了愣,“哦,他确实拉拢过我。” 澜渊居高临下地看着他,“只是拉拢吗?” 弦玥轻挑眉,笑道:“澜渊,你到底想说什么?” 澜渊看着他清透的眼睛,到了唇边的话,又咽了回去,高挺的鼻尖顶住了弦玥的鼻子,他低声道:“我白天说,今晚让你好好睡一觉。” “嗯。” “我收回那句话。” “啊?” 澜渊一下子把弦玥抱了起来,转身把人压倒在了床上。 弦玥吓了一跳,“澜……唔……” 澜渊薄削的嘴唇重重地堵住了弦玥的唇瓣,有些粗暴地亲吻着。弦玥被他紧紧压在身下,那密实的亲吻让他几乎无法换气,他大脑开始缺氧,越来越热烈的吻让他头晕目眩,身体渐渐发热起来。 弦玥紧紧搂着他的脖子,热情地回应着,今天的澜渊相当不一样,太有激情了,这么好的气氛谁还舍得睡觉啊。 弦玥不知道脑袋里哪根弦儿搭对了,突然睁开眼睛,“澜渊,你不会是在吃醋吧?” 澜渊看了他一眼,哑声道:“腿张开一点。” 弦玥捧住他的脸,眼睛发亮,眯眼一笑道:“你先说你是不是吃醋?” 澜渊没有回答。 “澜渊,你说话啊,吃醋你就直说行不行啊?让我高兴高兴……” “你觉得呢?” 这注定又是一个热情的不眠夜。 弦玥弯腰拿起一根事先烧过的树枝,看向的人沉声道:“短时间内不可能一下子掌握任何格斗术,对于你这种力量、速度、弹跳力和反应力都很强的修行者来说,短时间内获得提升战力的方法,是教你如何攻击人的要害。” 夙原猛点头。 此时他们正在宅院的一处校场里,为了提升自己的战斗力而各自训练着。 “光说不练假把式,来,让我试试你的身手。”修长挺拔的身躯顿时显得彪悍起来。弦玥右手持枝,斜斜指出。淡淡的杀气挑衅般向夙原压了过去。 “老大只用一根树枝迎战,也太看不起我了吧?我若是学艺不精,一时收不住手伤了老大岂不罪过?”夙原嘿嘿一笑,俊逸的脸上带着一派轻松。 弦玥轻挑眉冷冷的看他,肃然道:“至于我用树枝应战,倒没有看不起你的意思。只不过我练的是杀人的功夫,若我手中是真正的兵器,你根本就没有对我出手的机会,更谈不上收不住手了。这树枝是事先烧过的,划在身上会留下黑色痕迹。你也不是白痴,自然知道若是换了刀剑的后果。” 说的太多,弦玥也有些烦了。树枝一抖,大声喝道:“别废话了!要动手的就上来吧!” 澜渊几人识趣地退到一边,夙原终于按捺不住,大喝一声。或许是不屑于在兵刃上占弦玥便宜,他也没有使用兵刃。但他的赤手空拳并不能博得弦玥的钦佩,战场上还要讲公平的一定第一个变死人! 弦玥再不克制身上的杀气,两眼放射出灼灼寒光。“杀!”阴冷的声音将胸口翻涌的戾气低喝出口。白色的身影由极静化为流星,一道光影掠过,夙原只觉得眼前一花,颈侧一阵火辣的疼痛。待回过神来,弦玥已凝立于前方。 校场已是哗然一片。澜渊几人尚未看清,夙原的脖子上已然多了一道焦黑的痕迹。不用说众人也知道,若弦玥手中是真正的长剑,此刻夙原已经是具尸体了。 “去拿你的兵刃,我再给你一次机会。”弦玥淡淡说道,没有丝毫情绪的波动。 “我……你……”夙原只觉颜面大失,一张脸涨得通红。向着身后大叫:“刀来!” 一柄钢刀被抛来,夙原一把抄过,反手便向弦玥劈来。 有进步,知道先下手为强了。弦玥暗中点头,动作却不敢怠慢。身体一缩,堪堪闪过刀锋,树枝便如毒蛇般从诡异的角度急探而出,重重的点在他的左胸。夙原被弦玥点得一个趔趄,但胸中的怒火也似在这一刻被点燃了。他并未依律停手,仗着二人方才速度很快,澜渊几人的未必能看清他的落败,大喝一声,竟向弦玥当头劈来。 面对他闪亮的刀锋,弦玥冷笑着侧身迎上。树枝略斜,直接撞上了刀刃。木枝不可避免的被削断了一节。丝毫没有停留的刀,顺着弦玥身体左侧劈了下去。没等他变招,弦玥已整个人撞入他的怀中,“恰巧”被刀锋削得尖锐的树枝死死的抵住了他的咽喉。 “你输了,”弦玥依旧平淡的说道,没有半分的火气。 “再教你一招,只要运用得当,树枝一样可以要人的命!” 夙原呆愣半晌,兴奋高呼道:“哇哦!老大好厉害!!” 澜渊拿着帕子走向弦玥,给弦玥擦着额头淡笑道:“累了吧?” “没事,我不累。” 休息片刻,澜渊绕着众人走了一圈,最后站在夙原面前,“人的正面要害有眼睛、喉结、横膈膜、当面骨,侧面有腰眼和耳骨,背后有后颈、脊椎骨和膝盖弯,以上我说的这些地方,以你变身之后的力气,只要打准了,能让对方失去一段时间的战斗力,或者直接瘫了,我现在教你这些地方怎么打。” 夙原再次点头,“哎哎,大家赶紧来一起听一听,防身用得着啊。” 澜渊淡淡然道:“他们不需要,只有我和你是近战型战斗员。首先,正面来说,最好攻击的是这里……”澜渊猛地抬起脚尖,朝夙原的小腿踢去。 夙原本能地瞪大眼睛,但是在人形状态下,他的肌肉反应速度跟不上神经反应速度,无法做出相应的动作。 澜渊的脚尖在他小腿骨前停住了,“这里就是当面骨,是腿上最脆弱的一根骨头,因为只有薄薄的一层皮肉包裹,而且细,又因为是在下盘,处于视觉死角,不好防御,所以比较容易攻击。如果你抓到机会攻击敌人的当面骨,一定要用尽全力,一脚踢断它。针对这个地方,我给你演示几种防御方式,既能让你保护自己的这根骨头,也有助于你拆了敌人的防御。” 泠枫保养好弓,就拿起弓箭,在一旁练射箭。 夙桑则跟朝日一起在学习武器的使用。 弦玥在旁边看着泠枫射了一会儿箭,开口道:“你的弓和箭还有很大的改造空间。” 泠枫停下了手,“箭可以,弓不能动。” 弦玥走了过来,从他的箭筒里抽出一支箭,摇了摇头,“还不够完美。普通的弓箭也就只有五十尺的准度,好的弓箭超过一百尺也一定会偏离轨道,弓箭的杀伤力比大部分子武器都大多了,但是因为体积太重,射程的局限性太大了,你的箭法这么准,不该局限在一百尺的射程里。” 泠枫叹了口气道:“我的弓比较重,射击准度可以达到一百二十尺,不能更多了。” “你的弓是多少磅的?” “九十磅。” 弦玥轻挑眉,轻抚手中箭道:“你一直没换过弓弦吧?超过六十磅已经是正常人拉不开的,但是你现在的力量,绝对不止九十磅,翻倍都不止。” “我知道,但是没有找到合适的弓弦。” 弦玥拉了拉泠枫的弓弦,纹丝不动,九十磅约等于四十公斤,放在平时,没有几个人可以拉开重达四十公斤的弓,这和提起四十公斤的行李根本不是一个概念的,但是泠枫在修行之后,肌肉力量大幅度增加,肯定可以拉开更重的弓,再配合上改造过的箭矢,一定能射出更远的距离,哪怕射程提高个几尺、十几尺,对他们来说都是战斗力的大幅度提升。 “弓弦和箭我想办法帮你解决,但是如果我们真的制造出了更重的弓弦,你的弓能承受得起吗?”弦玥拿起泠枫的弓在手中颠了颠重量道。 泠枫肯定地说:“一定能,传说祖上有高人,可以拉开六石的弓,弓弦现在去向不明,但是用的就是这把弓。” “六石?”弦玥失笑,“六石就是三百六十公斤,这显然是传说。夙原变身后的臂力比你还大,烛龙族人的肌肉力量在目前已知的种族之中是名列前茅的,但是他也不可能拉开六石的弓,两石都不太可能。” 泠枫思索片刻,正色道:“这确实是很久以前的传说,祖辈口耳相传,难免有夸张的地方,但是我父亲说过,这把弓以前的弓弦比现在重得多,是因为能拉开它的人越来越少,才换成了现在九十磅的弓弦,它绝对可以承受更大强度的力量,只有人拉不开的弦,没有它承受不了的弦。” 弦玥点了点头笑道:“好,我会想办法做出更重的弦和更完美的箭,待会儿我测试一下你的拉力,看看你现在到底能拉开多重的弓。” 泠枫握紧了拳头,“好。” 正在所有人都投入地训练的时候,几人身后跑来一名侍者与澜渊耳语几句快速离开。 弦玥愣了愣,随即眼中浮现了一丝笑意问道:“怎么了?又是墨池吗?” 澜渊皱眉道:“前几天我们在街上碰到的那只狗,它的主人带着它来找白狐。” 弦玥看了看天色,笑道:“还真找来了。正好也到晚饭时间了,我们就带白狐它们去跟它玩玩儿吧。” 这几天他们每个人都很忙,忙着学习、忙着训练、已经好几天没有见到白狐它们了,正好应该去陪陪它们。 他们让侍者把那个小男孩儿和那只狐狸犬都带进来,他们也往白狐住的地方走去。 白狐住的地方在宅院的前院,那里是空间广阔,灵兽开心地在那大片空地玩耍嬉戏,平民可以随意进出,只不过大部分人饭都吃不上了,根本不可能来参观什么东西,所以也非常安静。 走到地方后,白狐和嘟嘟并没有像他们想象中那样玩儿成一团,白狐守在自己的窝前面,做出了攻击的姿态,发出警告地叫声。 嘟嘟朝着白狐汪汪直叫,叫了一会儿,又转向自己的小主人,叫声更响了。 侍者在一旁无奈地说:“它们好像也不是很喜欢对方啊。” 众人的目光从狗身上移到了那个小男孩儿身上,这么一看,他们发现了不对劲儿。 小男孩儿安静地站在一边,脸上没什么表情,只是木木地看着自己的狗。最不同寻常的是,几天前见这个小男孩儿,只是一个普通的人类小孩儿,为什么突然之间他身上有了灵力波动? 澜渊低声对侍者说:“你到我们这边来。” “啊?” 澜渊以命令地口气说:“过来。” “哦。”侍者不明所以地朝他们走了过来。 那个小男孩儿突然转过了脸来,原本应该漆黑的瞳孔,瞬间变成了土黄色! 众人心中一惊,那骇人的土黄色瞳孔的眼睛顿时和小男孩儿的眼睛重叠了,他们眼睁睁地看着小男孩儿嫩白的皮肤瞬间产生了密密麻麻的皲裂! 泠枫猛地朝侍者扑去。 原本一尺多高的小男孩儿,身体刹那间碎裂,无数蜘蛛从那身体里分解出来,朝离它们最近的侍者扑去。 侍者还没来得及转头,泠枫已经展开巨大的翅膀,一把抓住他,将他提到了半空,好几只蜘蛛已经爬到了他的脚上,侍者低下头,看着地上冒出密密麻麻的蜘,吓得脸都没了人色,拼命踢着腿,想把脚上的蜘蛛踢掉。 泠枫转身把侍者扔到了白狐的背上,抽出一只箭,在手臂的火石上一蹭,箭头带着熊熊之火射向了那群蜘蛛。 夙桑大声骂了句“操”,飞快地冲了过去,修长的右臂瞬间变成了巨大的火焰,狠狠地拍击在地上。 夙原立刻变身,往白狐跑去。 弦玥喊道:“它们想进放置五颗灵珠所在的房间!” 与此同时,侍者掏出身上的一个信号弹抛向空中,他们周围的屋檐下顿时响起了浑厚的报警大鼓声。 澜渊生起一股旋风,把试图窜进房间里的蜘蛛全都卷进了旋风里,无数蜘蛛在高速旋转的旋风里被撕成了黑黄色的肉泥。 白狐和嘟嘟对着那些蜘蛛发出高声的嘶吼,尤其是嘟嘟,不知所措地在原地跳来跳去,眼睛都急成了红色。 不过半柱香的时间,全副武装的侍卫就从四面八方里冲了出来,当他们看到满地的蜘蛛的时候,全都愣住了,他们拿着火把和护盾,并不适合对付这些又小又多的蜘蛛。 澜渊喊道:“去叫一些水属性修行者!别让蜘蛛进去!” 那些蜘蛛虽然攻击力不强,但是数量实在巨大,而且无孔不入,十多个人围堵在门口,奋力阻止蜘蛛钻进宅院大门。 不一会儿,数十名水属性修行者,对着地上的蜘蛛攻击。 水的攻击起到了作用,把那群蜘蛛全都冲进了庭院里。 那些蜘蛛迅速汇拢,如潮水般往大门外退去。 嘟嘟大声地叫着,最后跟着那群蜘蛛冲出了大门。 澜渊等人全都往门外追去,只见嘟嘟已经跑出去很远,它身上坐着一个小男孩儿,小男孩儿的肢体残缺不全,看上去极为吓人,而最可怕的是,那些残缺的肢体里蠕动着黑色的蜘蛛,正在修复着它受损的肢体,他头发湿漉漉的,扭过头来冷冷地看着他们,瞳孔呈现骇人的明土黄色色。 “白狐!”澜渊大吼道。 泠枫已经展开翅膀追了过去。 白狐也冲了出来,几人抓着白狐的尾巴跳到了身上,白狐飞快地朝嘟嘟的方向追去。 几人喘着粗气,盯着前方那一个白点,个个脸色凝重。 半晌,侍者才颤抖着开口,“那是……什么?” 弦玥凝重道:“蜘蛛,这一切不幸的幕后黑手的爪牙。” 侍者趴在白狐身上,一动不敢动,带着哭腔说:“其实我……真的恐高……” 夙桑拍了下他的脑袋,“闭上眼睛,抓紧了。” 弦玥沉声道:“没想到,我们还没去找他们,他们倒是已经找上门儿来了。” 夙桑脸色白了白,急道:“那个叫什么穆什么因的要跟都城开战了?” 弦玥摇了摇头,“不,如果真的是那样,为什么我们没收到任何的消息?” “那么,最大的可能是那人派了他的手下来刺探敌情?”慕白问道。 澜渊看着前方,沉重地说:“这些蜘蛛,想同化谁就能同化谁吗?” 众人心中都一紧,巨大的恐惧感在他们心头蔓延开来。 那个小男孩儿,几天前见到的时候,还只是一个单纯普通的人类小孩儿,如果进一步推论,穆因的手下选择他的原因,也许正是因为他们和小男孩儿的萍水相逢,给了那个手下能够进入宅院的一个不被怀疑的机会,现在至少有两点是可以肯定的,第一,敌方可以选择目标进行同化,第二,对方还有其他不可告人的阴谋。 这些蜘蛛最可怕的地方,就是可以保留人类的智慧,却剥夺了人类的自我意识,让人类变成它的傀儡,这是多么恐怖的能力! 都城里这么多人,如果它们可以随便同化人类,那么身边的每一个人都可能是身体可以分裂成无数蜘蛛的怪物! 面对这样的敌人,弦玥第一次有一种无从战胜的无力感,数量庞大、无孔不入、可以随意同化人类、剥夺人的自我意识却保留人的智慧为自己使用、甚至可以修复破损肢体! 弦玥低声道:“我们的准备还不够充分,他们却已经找上门来了。” 澜渊问道“穆烈和你四哥,青衣阁查的任何了?” 弦玥摇摇头,“我最近忙的事情太多,还没跟进。” 嘟嘟跑得非常快,狗本身速度就比狐狸快,更何况它体积和负重都比白狐小,跑了一会儿就把他们远远地甩在了后面。 弦玥蹙眉,叹了口气道:“别追了,追不上的,回去吧。” 夙原叫道:“泠哥,别追了。” 飞在前面的泠枫闻言停了下来,不甘心地朝着前方的白点看了一眼,才转身折返。 白狐载着他们往回走去。 弦玥一路上都没怎么说话,一直低头沉思着什么。此时每个人的心情都很沉重,他们安乐的生活持续了才不到一个月,威胁就已经逼到了家门口,尽管他们知道现在的平静持续不了多久,但也没想到会这么快就结束。 回到宅院后,有很多人在前院清理着那些蜘蛛的尸体,还抓到了不少活得。 宅院被戒严了起来,即使是外部区域,也不再是什么人都能随意参观了。 国君徽生和凌澈都来了,俩人神色凝重地讨论着什么。 看到白狐回来,凌澈抬起头,“你们没事吧?” 弦玥摇了摇头道:“没事。” 他们一一从白狐身上滑了下来,凌澈看到几人完好无损,才松了口气,“跟我进来吧。” 作者有话要说:  第一波试探的敌人已经出现,接下来等着弦玥几人的又会是什么? 第201章 番外 晚饭时分,一股浓郁地酒香飘入温暖地大厅,夙原激动地大叫:“哇哦!!是酒香!!” 众人闻味而去,一个倩丽地身影手中拎着两个酒壶出现在大厅中。 凌澈巧笑倩兮,肩膀轻靠弦玥身旁举起手中一坛酒笑的明媚:“光有菜多没意思,这是我从徽生那得来上百年难得的佳酿!!来来来,大家一起尝尝鲜!!” “哟吼!!有酒喝咯!!!”夙原蹦跳而起兴奋大叫道。 夙桑一向喜欢酒,难得能尝到,自然不客气地喝了不少;慕白不喝酒,闷头吃饭;澜渊很克制,喝得不多,也很清醒;其他人只顾着吃着美食。只有弦玥尽管从来不喜欢喝酒,也被那酒辣得受不了,还是坚持一杯接着一杯的喝。 泠枫发现了一向千杯不醉的夙桑今日有些异状,推了推他,低声道:“别喝太多。” 夙桑茫然地看了他一眼道“啊,我没醉啊,没事的。” 他确实没醉,至少脑袋还是有清晰的意识的,只是腿已经有些发软了,而且脸烫得厉害。 泠枫皱了皱眉头,拿过了他的酒杯道:“行了,点到为止。” 夙桑觉得有点可惜道:“没事,我夙桑是谁……喝个酒跟喝水一样!” 众人吃吃喝喝,好不热闹,夙桑喝了就有些兴奋,说了很多平时从来没说过的往事,听得弦玥几人惊诧不已。 吃完饭后,夙桑起身回房,一站起来,才发觉天旋地转,腿肚子发软。 那酒后劲儿很大,夙桑不常喝酒,没料到这个后果,差点一头栽倒。 泠枫把醉醺醺的夙桑拖进房间里后,夙桑还一直处在亢奋的状态,八爪鱼一样黏在泠枫身上,把泠枫整齐刻板的发型弄得乱七八糟。 泠枫想把他摔在床上,夙桑却抱着他不放手,抓着他的头发嘟囔道:“你怎么不喝酒啊,嫌酒不好啊。” 泠枫有些恼“你别闹了,赶紧睡觉。” “睡觉……”夙桑嘻嘻笑了起来,“你陪……陪我睡啊。” 泠枫把他的爪子拉了下来,把人按倒在床上,“快睡觉!” 夙桑不依不饶地搂住了他的脖子,用力把泠枫拉到了自己身上,“来,陪爷睡觉。” 泠枫想发火,却又不知道能把一个不讲理的醉鬼怎么样,他被夙桑吊着脖子,实在难受,刚想把夙桑的两只手拉下来,夙桑却突然不知道哪儿来的力气,狠狠把他拉倒在床上。 泠枫有些狼狈地撑起身体,夙桑的手压在他后脑勺,眼神迷离地看着他,那狭长的双眸水汽氤氲,眼中没有明显的焦距,分不清究竟是不是在看他。 泠枫感到自己的心脏狂跳了起来,夙桑结实平坦的胸膛和他紧紧相贴,他清楚地知道这是一个男人的身体,可是夙桑那双极致风情的桃花眼,简直比女人还媚。 夙桑突然眯着眼睛笑了起来,“泠枫,你长得……这么帅,干嘛成天打扮得跟中年男人似的,我看着就来气。” 泠枫沉声道:“你别说胡话了。”他强迫自己冷静下来,硬是把夙桑的一只手从自己的脖子上拽了下来,正要去拽另一只的时候,他突然感觉到放在他后脑勺上的那只手用力下压,他瞪大了眼睛,嘴唇贴上了一个柔软的东西,当他意识到那是什么的时候,他整个人都僵硬了。 夙桑闭上了眼睛,辗转亲吻着泠枫冰凉的唇瓣,这双唇跟他的主人一样,清清淡淡的,规规矩矩的,味道出奇地好。 泠枫很快回过神来,猛地推开了夙桑,他脸憋得通红,不敢相信他刚才和一个男人接吻了,他怒道:“你疯了吗!” 夙桑露出慵懒地笑容,“这么激动啊……怕什么,反正你也生不出孩子了,男的……女的……还不一样。” 泠枫又羞又怒,眼神总是下意识地看着夙桑殷红的唇,他低吼道:“你、你简直无耻!” 夙桑不屑地笑了笑,“我要那东西干什么,能吃能喝啊。” 泠枫气得在房间里转了一圈,就是不敢看夙桑,他心脏跳得极快,好像要从嗓子眼儿里蹦出来了,这种感觉太糟糕了,他本想出去,可是这个时候出去太让人怀疑了,他决定赶紧睡觉,不再理会夙桑。他一头倒在对面的躺椅软塌上,背对着夙桑,闭上眼睛打算睡觉。 夜深之后,天地间一片安静,夙桑不断翻转身体的声音和轻微的□□声被无限地放大,清晰地钻进泠枫的骨膜中,让他根本无法入眠。 夙桑喝了凌澈送来的高度烈酒,浑身难受,辗转睡不着,在床上翻了半天后,他转过身,看着泠枫修长的背影,看了半天,突然开口道:“泠大侠,要不要跟我试试啊?”他说完之后,就开始窸窸窣窣地脱衣服,酒劲儿还没过,他感觉全身燥热,动作尽管迟缓,最后还是把衣服扣子给扯开了。 泠枫本就精神高度紧张,根本睡不着,此时惊得差点儿从软塌上滚下去,他身体僵直,一动不敢动,脑海里再次浮现夙桑含笑带媚的双眼。 夙桑嬉笑道:“你没跟人试过吧?很舒服的,我不骗你。” 泠枫一声不吭,他想假装睡着了,或者他现在该跑出去,夙桑实在太无所忌惮,他简直不知道如何处理这样的窘境。 “这可是身为男人最大的乐趣了,你真的不好奇吗泠大侠?” 泠枫暗暗握紧了拳头,在心里默念内功心经,想让自己平静下来。 夙桑低笑道:“都是男人,难道你没有需求吗?憋着难不难受啊,不如我帮帮你。”他见泠枫不说话,干脆晃晃悠悠地下了床,朝泠枫的软塌走去。 泠枫听到脚步声,翻身而起,怒喝道:“你不要再得寸进尺!” 他话音刚落,夙桑已经将他扑倒在软塌上,泠枫想把夙桑踹下去,夙桑却好像寒冷之人抱住了火炉一般,用力地搂着他,用脸颊蹭着泠枫的脖子,□□的胸膛贴着泠枫的前胸,他轻声说:“陪我睡一会儿吧。”语调中竟然有几分哀求。 泠枫咬着牙,举起手,决定把他打晕过去。 夙桑却突然低喃道:“泠枫,我想我爹娘。” 泠枫愣住了。 夙桑往他怀里缩了缩,哽咽道:“在我和夙原遇到老大之前,那时候我桀骜不驯,有一次失手错杀了一个纨绔子弟,那时候我很害怕……很害怕……我不敢回家……最后我还是被我爹抓回去了。我爹不让我回家,将我和夙原丢在禁军营让我自生自灭……从那以后我就颓废了,想想一辈子就那样了……如果不是遇到老大,或许我一辈子都是一个碌碌无为让人唾弃的渣滓……我给爹娘丢脸了……我到现在,都不敢回家……” 泠枫垂下了手,有些不知所措。 夙桑就那么抱着他哭了出来,“我很害怕看到娘哭红的眼睛……我很害怕爹的恨铁不成钢……我很怕……我该怎么办……” 从他认识夙桑以来,这个男人一直就是一副轻浮懒散的样子,好像对什么都漠不关心,只知道关注外表和享乐,让他非常看不惯。可是,他答应过自己的表妹,一定会保护这个人,他被迫和这个男人越靠越近,甚至被迫看到这个男人很多不同的样子。 他曾经见过夙桑陷入恐怖的幻境,脆弱无助的样子,也曾听过夙桑在梦中呼喊自己的父母,现在,夙桑正抱着他伤心地哭着,他甚至不知道夙桑明天醒来,会不会记得这件事,但是夙桑不同的面貌,他每一个都记得。 夙桑搂着他哭了好久,他确信夙桑是真的喝醉了,否则这个男人绝不会在别人面前痛哭失声,听说喝醉的人不会记得发生的事,那么明天他们起来就不会尴尬了吧。泠枫带着这样侥幸的心里,慢慢地把手放在了夙桑的背上,轻轻地抚摸着,当那温厚有力的手掌触到夙桑的背脊的时候,夙桑似乎受到了安抚,声音小了一些,改为轻轻地抽泣。 泠枫看着房顶,眼神有些茫然,他不知道自己在干什么,他应该把夙桑扔到地上去,而不是让一个男人躺在他身上。 夙桑半身压在他身上,隔着一层衣料,彼此都能感受到对方的体温,他的手臂环住他的腰,柔软的头发搔刮着他的脸颊,呼吸喷薄在他脖颈间,有点儿痒。哭声减弱,夙桑慢慢地睡着了,就那么趴在他怀里睡着了。 泠枫低下头,他的夜间视力修行得越来越好了,能清晰看到夙桑脸上未干的泪痕,和修长的睫毛上颤动的水珠,夙桑现在这幅样子和平日里玩世不恭的形象相去甚远,看上去竟然有几分……可怜。 泠枫的心情有些烦乱,不知道该如何是好,他很长时间都没有动,直到他也抵不住困乏睡了过去。 俩人是被一阵敲门声吵醒的,弦玥的声音从门外传来,告诉他们要准备开个讨论会议,让他们起来收拾一下先吃个早饭。 泠枫猛地惊醒,他一看天色,就知道现在肯定已经辰时了,平时他寅时就会自动起来晨练,二十多年来从不间断,今天他居然一觉睡到这么晚! “啊……嘶……”旁边传来熟悉地抽气声。 泠枫这才感觉到旁边有个火热的东西压在他身上,让他呼吸有些困难,一边手臂也麻了,他低头一看,夙桑衣衫不整地睡在他旁边,头发蓬乱,眼睛有些肿,苍白的皮肤让他看上去没什么精神,这时候,夙桑也抬起了头,俩人四目相接,眼中都透出一丝惊讶。 “夙桑?泠枫?快起床了。”弦玥继续敲着门。 泠枫有种被捉奸在床的感觉,他慌乱地坐了起来,尽量装做平静地说:“嗯,好,我知道了。” 弦玥走后,泠枫一个翻身跳下了床,后退了好几步,尴尬地看着夙桑。 夙桑神色也有些不对劲儿,但是在别人床上醒过来对他来说也不是什么陌生的事儿,何况,昨夜他虽然喝多了,但是发生的事情他全都记得,他知道他和泠枫就是亲了一下,也没干什么,真正让他郁闷的,反而是他记得自己抱着泠枫哭了。 他从不干这么丢脸的事,怎么会在这个男人面前哭呢…… 泠枫低下了头,沉声道:“起来收拾东西吧。” 夙桑侧躺在软塌上,托着脑袋看着他,泠枫僵硬的神色让他觉得有些好笑,想到俩人抱着睡了一夜,他不知道怎么的,心情还不错,看着泠枫也越看越顺眼,他忍不住逗弄道:“泠大侠,昨晚给你添麻烦了,不好意思啊。” 泠枫不动声色地穿好衣服和鞋子,没打算回应。 夙桑眯着眼睛看着泠枫弯身时所显露出来的长腿,心里有些痒痒,他含笑道:“泠枫,我昨晚说的话还算数,你应该也记得吧。” 泠枫看了他一眼,尽管依然是一脸正气的样子,眼神却闪过一丝慌乱。 这细微的表情也被夙桑捕捉到了,他暧昧地一笑,“我开始对你感兴趣了,怎么样,不想试试吗?保障让你终身难忘。” 泠枫腮帮鼓动着,半晌,冷冷地抛下一句话,“你,自重。”说完拿上自己的弓箭,转身出门了。 夙桑愣了愣,眼里顿时爬上一丝黯然,他握紧了拳头,狠狠捶了一下软塌,仰躺在还有俩人体温的软塌上,想着泠枫无可挑剔的五官和永远正气严肃的表情,轻轻叹了口气。 作者有话要说:  夙桑和泠枫这对咋样,甜不甜? 第202章 威胁 一行人回到了宅院里,凌澈拿过一个琉璃瓶,里面有一只小蜘蛛。 凌澈拿夹子轻轻把蜘蛛夹了起来,放到他们眼前,“这种蜘蛛不属于我们有记载的任何一种昆虫,也许是我们以前没发现,也许是它们完全魔化了,但更大的可能是,这是由敌方的巫蛊师控制。你们看,它们的足有十六对,非常细小,隐藏在身体里,不仔细看根本看不到,这么细小的腿,却能撑起这么庞大的身体,而且爬行速度并不算慢。” 众人仔细看着那小蜘蛛的腹部,确实有很多细小的黑色的腿,跟头发丝差不多粗细,而且很长,还可以缩进里,怪不得他们一直以为这种蜘蛛是没有腿的,,但是这些腿的细小程度也确实不太容易被发现。 凌澈续道:“这种蜘蛛可以吸血,暂时没发现毒性,但是吸人血时会释放一种神经麻醉,让人感觉不到痛,如果是数量较少的情况下,不会对人造成太大威胁,但是数量多的时候,可以很轻易地把人的血吸干。总体来说,这种蜘蛛速度追不上人类,数量较少的情况下也构不成太大危险,只要有心躲避,并不可怕,但是现在不一样了,这种蜘蛛修行出了最可怕的能力,操控人类。” 弦玥的脑海中浮现出那个小男孩儿的身体瞬间碎裂成无数蜘蛛的画面,浑身起了一层鸡皮疙瘩,那个场景实在太震撼、太可怖了,就好像……就好像那个小男孩儿是用蜘蛛组装起来的,既能分散开,也能回拢到一起,而且,他们杀死的那些蜘蛛,正是小男孩儿肢体的一部分,回拢到一起后,还能进行修复…… 这种变态的生物,敌方居然真的就那么肆无忌惮地闯进了他们的宅院吗?回想起当时的种种,弦玥都觉得后怕。 澜渊蹙眉苦笑道:“那个孩子是我们前几天刚见过的,之前并没有灵力波动,显然是最近几天被同化的,那就说明,已经有巫蛊师混进了都城。” 凌澈点了点头叹道:“我已经派人去调查那只狐狸猎犬,它的目标很大,不难找到;同时,我会在全城范围内搜捕形迹可疑的人,也许可以通过这些线索锁定他们,更为方便。” 弦玥冷声道:“灵珠和敌方那边有什么动向吗?” 凌澈摇摇头,“我们联系过了没有什么异常,但是都城里消失的人越来越多了,修行者和普通人都有,而且最后出现的地点距离这些蜘蛛出现的地方都不远,现在已经没人敢靠近城外百里之外,恐怕是那巫蛊师在大批量地制造他们的傀儡人。” 邓逍皱眉道:“太恶心了。” 泠枫握紧手中弓箭叹道:“太可怕了,照这么下去,他们究竟要制造多少傀儡人?” 弦玥脸上如覆严霜,沉声道:“据我猜测,那些蜘蛛无法离开都城五百尺外,但是把它们装进人的身体里之后就可以离开了,甚至可以跑到都城这么远的地方来,敌方巫蛊师通过这种方式潜伏到我们身边,不知道是它们的本能驱使它们如此,还是因为它们被巫蛊师控制同化了人类,有了人类的智慧,才想出这么恶心的方式。” 徽生沉声道:“不管是哪一种,蜘蛛都来了,在它们大面积扩散之前,一定要把它们彻底消灭,否则都城就完了。” 弦玥皱眉面露杀机道:“我们在都城消灭再多的蜘蛛也于事无补,最后一颗灵珠才是万恶之源,只有拿走那颗灵珠,阻止穆因的野心让一切结束,才能彻底解决这场影响大陆的灾祸。” 凌澈沉重地点了点头。 弦玥问道:“他们来都城是为了灵珠吗?” 夙桑握紧手掌,愤恨道:“多半是的,否则不会第一个选择现身的地方就是宅院,这些畜生,对灵珠居然这么执着。” “他们的计划是什么呢……”弦玥的大脑飞速思索着。 徽生抬头看向天色道:“先找到那只狗再说,这几天你们不要出门了,看来那些蜘蛛认识你们。” 谈话完毕后,除了弦玥留下与凌澈和徽生继续讨论,其他人都各自去干自己的事去了。 青丘北郊暗市两脚羊肉铺前,兽人单手抹去长刀上的鲜血,看向北棠森然一笑道:“右相见谅,由于私贩武备涉嫌谋逆。为了避免交货时你们施加谋反罪名侵吞货物。所以必须由皇室中人亲自立契押印,卖家们才敢放货。” “本公子勉强接受你的理由。” 与此同时,青丘皇宫西北角一处院落中,镇西侯轻抿口茶淡淡然道:“安心吧,王这么忙着练兵必然是急于开战,所以他们一定会为了凑齐武备铤而走险。主人命人在武备中所有铁器上做了手脚,一旦上战场就会促使青丘新军全军覆没。”镇西侯眼中邪气肆意继续道:“我之所以要指明让皇室成员亲自交易,是为了兵败后再亮出皇族亲笔契书为证据,让恩爱帝臣背上吝财误战的恶名,我不仅想让他们在这场战役一败涂地,更是要让他们战后威望扫地民心尽失,从根本上扼杀青丘皇族崛起扼杀百姓反义!” 拿起帕子将铃音嘴边糕点碎屑擦去,镇西侯轻眯眼笑的一脸恶毒道:“这次的陷阱简直是天衣无缝!” 铃音轻歪头大咬一口糖糕,嘟囔道:“真佩服阿爹放长线钓大鱼的耐心,可铃音没耐心等那么久才泄愤哟!” 镇西侯惊讶道:“?!你做了什么?千万别为了一时之快破坏大计!” 北棠暗自冷笑,【这次的陷阱真是烂透了!】手中签署契书的毛笔被他甩落于身后【无非是在武备中动手脚进行嫁祸,和当初掉包购粮款如出一辙!】 “明日东郊西山脚下,一手交粮一手交货。”兽人收起契书道。 转身不再理会身后血腥肮脏之地,北棠此刻心中自信更甚,嘴角的弧度不自觉向上勾起【很好!一旦收货就可以布置陷阱反制了!将敌人刺来的刀反刺回去!这是给穆因一党最后的致命一击!只要这次能成功!所有异族将迎来永远的安定和平!青丘和各族将会更加强盛!】 “公子小心!墙中有暗格!是伏击!”带着风力的匕首划过血肉的瞬间,让北棠嗅到一阵的腥甜气息。如鬼魅般的攻击令人猝不及防,北棠铛铛两声兵器的脆响身手两名青衣男子利刃划过的刹那,突然涌出的强大灵力竟将他的动作封住了一瞬。就在这眨眼间,一支响箭已被他弹上了天空。尖锐的哨声闪电般劈开宁静的夜空。 转身奔跑间,北棠对众护卫高叫道:“切勿恋战!防守撤退为先!”北棠眸中闪过一丝狠戾。一反手,又在身后杀手气管上补了一刀。事已至此,也由不得他手下留情了。一伏身,向亮光处的地方扑去。 混乱的几人没留意到身后暗格中,突然伸出一双利爪在北棠的满眼惊恐下,悄无声息的捂住他的嘴将他拖进黑暗恐怖的暗格深处…… 铃音吐了吐舌头笑的甜美道:“放心吧不会伤他性命~只是顺便派遣镇西侯府家丁去尝尝美人的好滋味~毁了北棠的清白而已~清白一毁他只能吃暗亏无法声张~所以啊~既不会破坏计划又能让他一辈子背上肮脏的耻辱哟~”浓烈的杀气一丝丝透体而出,铃音邪意地舔了舔嘴唇笑道:“虽不能打杀北棠,不过想到他被镇西侯府家丁踩在泥中,被狠狠的□□玷污!想到他发出不堪的惨嚎!像死狗一样束手待毙!” 镇西侯轻摇头笑道:“他北棠是什么人?在危急关头他必会舍命一搏,到时你的人对他打不得骂不得只能干着急了哦。” “那铃音的报复岂不是落空了?” “莫急,想要毁掉一个清高之人最有效的办法不是玷污他的身体,而是抹黑他的名节。”镇西侯冷冷的笑道:“只要你的人出去宣扬一下北棠的身段容貌,就算什么都没发生,世人乐于仅凭关乎名节的流言就轻易毁掉他的一生。” “好啊好啊!”铃音笑的灿烂道:“等他回宫,再想办法把这丑事透露给王!让王也和北棠一起成为世人笑柄!” 快速适应黑暗,被人压制在地的北棠深吸一口弹指间,一柄薄刃便出现在指间。 “混蛋……!受死吧!”话音一转,澜渊瞬间凝结出数道风刃暴射而出。他的人一脚踢开压制住他的人,一并向身后方敌人扑了过去。 “该死的!眼睛! 我的眼睛看不见了!” 一声惨叫后,这时北棠渊暴起发难,猝不及防下,前排的人手纷纷被刀刃击中倒地,北棠已闪电般冲到了前方两人的身前。手腕一翻,散发着血光的匕首已压住了对方的咽喉。北棠微眯起眼,带着风力的匕首划过血肉的瞬间,让他嗅到一阵久违的腥甜气息。锋利的刃口虽比不上以往擅用的军刀,但依旧如同死神的镰刀般在收割人命的同时丝毫没有减慢他的速度。两溜血光尚未落地,他已冲到了第三个人的身侧。 千钧一发之际,“砰”的一声巨响,一个熟悉的身影用力撞破被锁紧的大门,快速将门口两人击倒冲进暗室中。 看清来人,北棠惊诧不已:“莫……莫离……离儿!” 莫离一脚踢开一个敌人,长呼出一口气道:“我天不亮出宫,快马加鞭才追上你们的队伍。现在巷道里打成一锅粥我们必须换条路撤离。” “你什么时候混入这个队……”不顾北棠惊诧地表情,莫离拉着北棠的手冲出巷子往外跑去。 跟着莫离疾步狂奔,北棠额头青筋突突跳着依然愤愤不平道:“话说回来,能有闲心在这种大杀局中搞小动作败坏我的名声的,我看除了宫中那两个搅事精也没谁了,”耸拉着脑袋北棠惋惜叹了口气道:“可惜了最后的大翻盘只能暂时隐忍不发!越想越憋气!” 莫离轻吻上北棠脸颊,笑的狡黠道:“你不用憋气,我是给两个家伙安排一场盛宴才出宫的。” 一声清亮地声音打断了镇西侯的话语道:“启禀侯爷,御膳房送点心来了。”未等镇西侯让其进入,侍者反而自己走向镇西侯跪下,手中高高托起一盘一块块鲜血淋漓地东西,笑的阴毒道:“近来宫中有许多鸟儿不安分,王不愿让鸟鸣传出宫去饶人心神。王特意捕杀了不少能言善道的鸟儿,斩了它们的头,拔了它们的舌,做成这道云雀舌送给侯爷尝鲜。” 躲藏于暗处的铃音听到侍者的话语心中嘀咕道:“云雀舌?哪有这么大的云雀舌?”下一瞬突然意识到什么,铃音捂住住嘴惊恐万分。 一名侍者一脚用力踢在镇西侯腿上,使其跪倒在地,强行托起他的下巴,手指拈起盘中鲜血淋漓的肉块冷漠道:“王有旨,小人们必须服侍侯爷认真用膳才能离开。” 一声惨叫和剧烈恶心呛咳后,镇西侯牙齿咬得咯咯作响,愤恨看向远方道:“该死!该死!该死!莫离!北棠你们不得好死!!” 北棠停下脚步大喘着气,双手环胸看向一旁一派云淡风轻的人气愤道:“我现在真不知道该多谢你神兵天降救我,还是责备你鲁莽出行!你真不知道刚才我真担心那些混蛋还有什么后手!担心你寡不敌众!担心你被我牵连受了伤!或是出了什么更可怕的意外!” 莫离双手环上眼前滔滔不绝人的腰肢,将脸颊轻靠在北棠胸口温柔笑道:“北棠,谢谢你。谢谢你愿为我眼前之灯,愿为我背后之盾。我虽然有很多迫不得已的苦衷无法立刻向你坦白,可是有件事,我希望你一定要用尽全力相信……”捧住北棠惊诧的脸颊,莫离眼中满是深情吻上他的唇道:“我爱你,爱你,很爱你。” 作者有话要说:  可怕巫蛊师让众人如芒在背,镇西侯等人又步步阴谋,弦玥等人接下来又会遇到什么? 第203章 阴谋开始 晴空万里的美好天气,整个青丘沉浸在热闹之中。今天是弦玥二十岁生辰宴。来自不同种族,不同长相的人,纷纷来到青丘,所有人如同过节一般,欢呼雀跃,大肆庆祝。人们举杯畅饮甘甜的美酒,大快朵颐汁美肉肥的各色美食好不惬意。 宽敞的大殿中,上百名侍女和侍者奔走,为了置办晚上的生日晚宴忙碌着。 热闹喜气的皇宫大殿前,弦玥身穿华服招呼完远道而来的客人,身后夙桑快速显现身形靠近他耳边说了什么,本来满眼喜色的弦玥下一瞬,收起笑容面色不仅凝重几分。 澜渊看向神色不愉的弦玥,关切问道:“怎么脸色这么差,发生什么事了?” 弦玥还未回答澜渊的话语,一名侍卫快步冲进大殿,焦急大声禀报道:“殿下!启禀九殿下,外面来了一大群人非要您亲自去迎,似乎来者不善啊!” 弦玥轻皱眉,看着同样神情戒备的澜渊,两人快速来到宫门外。 宫殿门口浩浩荡荡,上万名士兵整齐划一地列队站成好几排。 澜渊轻眯眼道:“玥儿,这些人看起来不像是青丘人……” 弦玥手中玄黑玉笛轻拍手掌,向前一步轻挑眉,看向中队伍正中间的巨大马车道:“来者是客,远道而来的朋友,既然来了,不如现身一见。” 马车骏马长鸣,一名身材魁梧高大的兽人拿出一面铜锣拿起锤子轻轻一敲,扬天高声道:“上贺礼!!!” 十名士兵训练有素搬出四五箱红色箱子打开,兽人大汉继续高声道:“黄金五千两,北部甲等灵力晶石一箱,鹿茸一百对,虎鞭三百根,一大颗巴蛇胆一箱!” 澜渊轻咳一声,尴尬道:“道贺就道贺,怎么这贺礼都有些……” 一声清冽蕴含强大灵力的的男声笑道:“有些补腰子是不是?!!!” 语毕,一名白发白衣,面容儒雅不失大将气魄的男子,从马车里走出笑的暧昧道:“今天可是我们九殿下的成年生辰礼,这些都是给九殿下和你家澜渊的贺礼,让澜渊好好补补,不能亏待了我们九殿下对吧?” 看着一箱箱大补品,弦玥轻咳一声掩去眼中尴尬,看向走下马车的白骨公子,失笑道:“白骨公子的心意我们领了,可是这么多补肾的东西,澜渊可得吃喷血不可。” “怎么,你还心疼了?” “当……当然不是。” 澜渊憋住笑意,轻咳一声看向白骨公子问道:“一年不见,北方边塞你不用管了吗,就直接这样堂而皇之地来到青丘就不怕敌人偷袭北方?” 白骨公子看向澜渊与他轻点头,笑道:“放心,我都交接好了,没事今天可是我们九殿下的成年生辰礼的大日子,我自然要来!” 几人身后十几名身穿黑色便装,样貌不同的男子从大队士兵身后蹿出头来,看向弦玥齐声喜笑颜开道:“老大,还有我们!!我们特想你了!老大的成年生辰礼怎么能少了我们呢!” 众人还未进入大殿,一个雕工精致的木盒,直接迎面飞向弦玥,被弦玥轻侧身平稳接住,下一瞬一声乐天愉悦的男声道:“殿下功夫见长啊,我和清老弟大老远来了,既然贺礼都收了,还不好酒好菜招待!” 弦玥看清眼前面容俊逸地两人,笑道:“政少,清帮主许久不见。请!” 不远处寒气瞬间逼来,一声冷冽男声轻声道:“鬼族鬼王沧溟和鬼族众人携贺礼恭贺九殿下成年生辰礼大喜!” 弦玥看向缓步走来的鬼王沧溟,淡笑做出请的动作道:“多谢鬼王,请!” 一名侍者靠近弦玥将一个雕工精致的锦盒递给弦玥,神情尴尬在他耳边耳语几句快步离开。 澜渊看出弦玥的不悦,单手环住他的腰轻蹙眉问道:“是谁送来的贺礼。” 弦玥并不避讳,将锦盒递给澜渊叹了口气道:“是……迦楼罗王送来的,他说对不起我,没脸过来……” “你难道忘了那个混小子对你做什么?!他送的东西你还敢收?你就不怕他害你吗?!” 拉住澜渊即将将锦盒扔出去的手臂,与他十指相扣,亲吻上澜渊脸颊,弦玥神情怅然道:“他从来没想过真正伤害我……这也是他的一片心意,算了,一切都过去了……乖了,不气了。” “哼!下不为例!” “好好好!” 澜渊一肚子的醋坛子还未消化,夙桑拿着一个托盘,托盘上摆放着四五个雕工精致大小不一的锦盒,不嫌事大般嘿嘿坏笑道:“老大,这些礼物你不想看看吗?” 看着夙桑一脸不怀好意的笑,弦玥就知道这些锦盒一定会把澜渊气吐血“这些都是谁送来的?” “嘿嘿,这个方形盒子里的是白虎王辛轨送来的,他说政务繁忙无法抽空,下次一定补上。”夙桑将托盘给一旁随侍的侍者左右手各拿一个锦盒笑的戏谑道:“左边这个从盒子上的气息老大你应该知道是谁了吧,就是你性命相连的那个穷天送来的。还有这个红色盒子是凤王送来的……”夙桑刻意无视于弦玥身旁澜渊周身散发出的杀气,继续使坏说道:“凤王离诺让我给老大带个话,可是我又不敢说,我说了吧,澜渊非得杀了我不可……” “你小子少给我装孙子,还不赶快给我滚去做你自己的事。”弦玥一脚踹向夙桑笑骂道。 “有什么想对我说的?”见人不语,澜渊挑眉道。 澜渊看着面前神情尴尬的人,先一步出手勾起他削尖的下巴道:“我家玥儿真是越来越受欢迎了,才多少时日这些人还是对你念念不忘,嗯?!” “我…唔……”那双纯金的眸子一沉移开眼去,澜渊怒气上涌发狠将人扯过来,蛮横得吻了上去,“以后你的眼里心里,只能有我一个人。” 短短两个生辰弦玥所认识的朋友,都陆续从大陆各地赶到前来祝贺。 晚宴时分,所有人欢声笑语地推杯换盏。纷纷祝贺着今晚的主角,弦玥成年生辰快乐。 吃了一些青丘特色的美食和大陆各个种族的食物,弦玥向各位远道而来客人敬酒忙碌于招呼客人。 站在一桌美食前的夙原嘴里塞满肉食,含糊着看着一旁喝着酒的鬼将军疾风说道:“老大很厉害啊,这里不仅有青丘的美食,还有各个种族的美食,感觉不用去各地什么样吃的都能吃到了!恩,好吃!”说着夙原继续埋头跟美味食物“战斗”着。 疾风轻咬一口烤肉薄饼,一脸满足地感叹道:“九殿下,如此优秀以后我们全大陆的人真是非常幸福了啊。” 南荣黑着脸,被喝醉酒的夙原如同认识很久的好友一般,用粗壮手臂挽住脖子,劝说着喝酒。夙桑叹口气走近劝说走夙原,面对南荣歉疚说道:“非常抱歉右相,夙原一喝醉就忘记礼数。” 酒过三巡,所有人吃饱喝足,或开心玩闹或一起喝醉走路踉跄。 众人笑闹间,一名侍者在弦玥耳边低语几句,弦玥快速向外跑去对身后的澜渊嘱咐道:“澜渊,我还有事接下来就拜托你了。” 看着焦急跑远的弦玥,澜渊察觉到一丝异样,握紧手掌眼神不仅深沉几分…… 离开青丘宫外一处树林中却火光冲天,树林正中间,雷烨带着上千名身穿铠甲的士兵,将一人外围堵在中间,一名侍者站在雷烨身旁手指指向一名白发金蓝重瞳的人,愤怒大叫道:“刚才在房中发生的一切属下可是看的清清楚楚,大地女神身形散去,九殿下一抬头眼睛就变成这样可怕的金蓝色重瞳,大地女神一定是他杀的!” 雷烨掩去眼中恶毒,愤怒看向弦玥质问道:“给我围起来!大地女神平时待你不薄,视你如亲子跟你无冤无仇,你为何要杀了她!” 一名士官愤慨怒骂道:“我呸,平时我们所有人敬重您为九殿下,还以为你是个仁义重情坦荡的人,没想到你确是杀了自己的师傅,忘恩负的小人!别跟他废话!先将他拿下交给王和各位长老发落!上!!!” 众士兵正要犯难,众人身后一道风墙快速将弦玥从重重围堵中救出化作人形将弦玥护在身后,澜渊周身戾气肆意瞪向众人大怒道:“你们胆肥了是吧?!居然敢以下犯上!谁敢向前一步必身首异处!!” 那名士兵并不惧怕澜渊依然向前几步的话,继续愤怒道:“阿伟一个老老实实的人从来没有说过谎,阿伟可是看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当时房间里大地女神就倒在九殿下怀里,身体下一瞬就被他吸收了,就是他图谋已久觊觎大地女神的强大力量才杀了大地女神!房间里可是除了他,根本没有别人!现在人赃俱获,兄弟们,给我动手!” 雷烨从众士兵身后走出,看了眼被澜渊护在身后一直低头不语的弦玥,冷哼一声嘲讽道:“哟,咱们的九殿下从杀人以来怎么一直低头不说话啊?怕不是傻了吧。”雷烨抬手对身后众士兵道:“别他妈给我废话,兄弟们,给我上!抓住弦玥死活不论!抓到活的老子奖赏他五千两黄金!” 澜渊握紧弦玥的手,将他护在怀中操纵着空气中风的流动,在雷电接触到俩人的瞬间,形成了特殊的通路,狠瞪向雷烨眼中煞气肆意道:“在那之前,我先杀了你!” 身后皇宫中警戒钟声响起,雷烨五招将弦玥两人逼到一棵大树上。 几人身后,朝日快速赶到制住弦玥的双手,一掌将弦玥推开道:“老大听着,如今事情已经传遍整个青丘,你和澜渊不能再待下去!快走!” 看着欲言又止的弦玥,朝日轻皱眉焦急道:“别废话了!等他们追上来,想走也走不了!我和大家会查清真相,还你一个清白!” 看着快速消失身影的弦玥和澜渊,朝日轻呼出一口气。 须弥过后众人赶到四处搜寻,刚刚质问弦玥的士官看向朝日问道:“他们人呐?” 朝日淡然道:“逃走了。” 看着大声吆喝着追赶弦玥和澜渊众士兵消失的身影,朝日身后一声男声道:“事态越来越严重了,我和泠枫查过房间并没有找到第三个人的在场痕迹。” 朝日并没有看向身后的慕白,握紧手掌看向浓浓夜色道:“这一定是敌人的阴谋,飞鸽传书给穷天,此刻敌人一定会在路上埋伏,让他派人秘密保护老大,千万不要让老大出事!” 朝日和慕白走后,不远处大树上阴影处一个身材高挑的身影,勾起嘴唇笑的阴邪算计。 与此同时都城御书房,正中间大桌上摆满了,厚重密集的资料文件,徽生正在翻看侍者急速递来的急件,边看脸色越发的严肃煞白,当将急件全部看完,一向冷静的君王用力握紧手掌,气愤不已的手掌拍向桌面道:“来人!将南荣给我叫来!” 侍者抬头看着平时稳重冷厉的君王,居然如此愤怒,害怕的瑟瑟发抖 ,领命快步退下。 南荣快步来到御书房,一眼便看到坐于中间,一脸肃杀愤怒的南荣,蹙眉道:“徽儿,到底发什么事,让你如此愤怒?” 坐于正中间位置的徽生深吸口气,喝了一口侍者端来的茶水,平缓因为愤怒激荡不已的心情。站起身头轻靠在南荣肩头,叹道:“琪琪的事……你都知道了吧……你的人查的怎么样了,玥和澜渊现在在何处?当时到底发生了什么?” 南荣轻抚徽生后背安慰道:“弦玥的人品我们都知道,自然是不信他会做出贪图琪琪灵力杀了她的愚蠢行为。与琪琪性命相连的真王因为琪琪的突然离世现在陷入深度昏迷中,为了防止敌人偷袭,我已经派了可信任的人严密守护。弦玥和澜渊是一等一的高手,想找到他们谈何容易,只能暂时等青衣阁讯息了……毕竟青衣阁的眼线遍布整个大陆,让他们寻找真相和弦玥、澜渊更为快速。” 作者有话要说:  弦玥的成年生辰琪琪为什么会死?是敌人的阴谋还是另有隐情,接下来弦玥和澜渊又将何去何从? 第204章 前因后果 崎岖小道马匹难行,澜渊放了马,打横抱起怀中神情木然毫无生气的人步行翻过座小山,便是一条看起来鲜少人走过的小道。 澜渊垂目拉好怀中人身上的狐裘叹了口气道:“反正我们都迷路了,不如在客栈歇一日再赶路吧。” 等了许久怀中人依然如同失了魂一般,澜渊环顾四周道:“你是四方争夺的目标,今晚我们就将就着住一晚吧。” 澜渊推开客栈破败的木门:“有人吗?有没有人啊?” 客栈里外的桌椅随意堆放布满灰尘,显然荒弃在这儿了。 楼上厢房除了有些湿气,倒还算干净。 澜渊去客栈外打了盆水,将厢房里里外外仔细清理一遍。将弦玥放在床上盖好被子,寻了个舒适的姿势在长椅上躺下,四周安静下来,便觉得有些昏昏欲睡。 他做了一个梦,多年来仍缠绕不休的梦。睁开眼,鼻端先嗅到一股清幽的清香,身上何时盖了一件外衣。 “你醒了~”只见弦玥端着个碗轻轻推门而入。 “药,趁热喝。” 澜渊看着眼前那碗冒着热气的汤药,没接收,而是将盖在身上的外衣摘下来放在一旁道了声谢。 澜渊将碗于手旁桌上一放:“不必了,一点小风寒罢了……” 正欲起身,忽然手腕被大力从后一扯,!还未反应过来唇忽然被两瓣柔软擒住。软舌迅速撬开他的齿关,苦涩药汁随之被强渡入口中。 “唔!”澜渊推开弦玥。 对方抬眼斜上看来,嘴角勾起的弧度极尽邪魅,探出殷红的舌尖舔过唇边的药汁。 澜渊大窘,内心兵荒马乱,却端得面无波澜,扬起手背缓缓擦了擦嘴。 忽然唇上一烫,一柄汤勺冷不防覆于唇面。 “乖,趁热把药喝了~”他眯着眼睛邪笑道。 澜渊不仅红了一张俊脸,拿起药碗仰头将药汁一饮而尽。 弦玥叹了口气敛去眼中玩笑,神情淡然反而说了一件从来未曾与人提起的往事道:“在前世最后的时光中,我也是被人冤枉围堵,即使我的师傅苍出面维护……最后还是被人得手最后死在的枪下……”单手轻抵额头,弦玥低下头笑的凄苦,眼泪却从指缝中倾泻而下道:“那天琪琪单独找我,说有一件事告诉……却不想她突然毫无征兆地拉住我的手,只是转瞬间她身体里便倾泻而出源源不断的五行力量,脸色也越来越白……当时我很害怕……因为随着灵力快速流入我身体,她的生命也连同灵力一起快速流失……我很想松开手,可是不管我怎么做两人紧握的手就如同黏在一起般,怎么都甩不开……” 弦玥还未将更为绝望的话语说出,澜渊一个箭步将他颤抖的肩膀揽入怀中心痛不已。“没事了没事了……不要去回想了……你还有我……” 两人身后,一个纯白的身影悄然显现,这人的眉目居然与凌澈一模一样。弦玥惊的差点叫出凌澈的名字,定睛一看,紧蹙眉对来人拱手行礼道:“弦玥拜见真王陛下。” 真王点了点头“我与琪琪性命相连,我的身体现在正在沉睡,出现在你们面前的只是我的意识体。”真王单手一翻,手中出现一个檀木锦盒递给弦玥道:“玥儿,这是琪琪从第一次认识你到现在给你亲手做的玩具,有布偶,有陀螺……她早在十年前就预感到现在的一切,她说她虽贵为大地女神,却无儿无女……自从遇到你……你就是她的宝贝。这本来是她准备送你的二十岁生辰礼物却没想到……” 弦玥接过锦盒打开,小小的锦盒中摆放着形状不一却制作却极为精致的物品,与琪琪相处的一幕幕画面如同幻灯片一般出现的眼前,弦玥抱起一个色彩缤纷的微笑着的人偶紧紧抱入怀中,仿佛要将人偶深深嵌入身体般……单手捂住抽痛的胸口,悲鸣倾泻而出。 “啊啊啊……!!” 一动不动跪在地上的人忽然周身弥漫出一股让人心悸的强大气息,肉眼可见的五彩灵气翻滚不绝,愈演愈烈。面上覆盖上一层蓝白鳞片。翻涌的灵压之气冲天,那无与伦比的恐怖灵气,任何人都知道根本无法与之抗衡。 烈焰包围的人忽然一声长吼,紧抱双臂身躯剧烈震颤,跟着软倒下去,十指嵌入地面。周身灵力疯狂流窜。 神智混乱间弦玥被抱入一个熟悉温暖的怀抱,弦玥猛然睁开双眼恢复神智,身体一脱力软倒在澜渊怀中轻声道:“澜渊……” 真王单手负于身后看向窗外叹道:“三千年前,五颗灵珠本是两颗,凝结了天地间的极致力量,一为灵空,蕴含正道之力,二为溯月,所蕴含之力相当危险。分别由我和哥哥泠悦保管。”真王眼中满是伤痛道:“当初哥哥是为了我才选择保管溯月,却不曾想他却被溯月蛊惑与溯月融为一体,封印灵珠的穆家家主穆因也受了溯月的蛊惑……” 弦玥蹙眉道:“所以,现在一直在蛊惑穆因的那个是真王你的哥哥泠悦。”将自己被冤枉之事和前世相结合,弦玥突然想到青丘之战自己梦境中之人的对话,问道:“一日梦境中有人说我并非完全体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真王转过身,单手抚上弦玥的脸颊叹道:“玥儿,你可知琪琪为何要牺牲自己将所有灵力给你?” “为什么?” “从古至今所有人皆知世间修行之术只有金木水火土五行,却不知……还有一方元素自然之力。”真王紧蹙眉,看向弦玥的神色不仅深沉几分。 澜渊不仅好奇问道:“那另一元素难道是……?” 弦玥紧蹙眉的眉突然舒展开,神情释然道:“真王的意思是……我便是最后一方元素。” “怎么可能?!!”澜渊大为震惊道。 “自然之力超乎寻常,能够驾驭世间万物之上,更可以轻易驱使世间所有元素。”真王手指凝结灵力在弦玥眉心轻点,弦玥眉心转瞬间显现一枚红色印记。真王叹道:“我哥哥就是发现你的存在才想将你的力量占为己有,我和琪琪为了保护你,才将你的记忆和力量封存将你的灵魂放入异世界一个婴儿的身体里。你的前世也是溯月安排让你回到这里。现在,既然溯月的贪婪已经威胁到整个大陆……自然由我和琪琪其中一人用己方全部修为为契机,帮你解开封印。” 经过这次灵力的冲击,弦玥不敢置信看向自己手掌竟感觉的经脉,变得更加强韧而宽大。对弦玥来说也算是因祸得福。灵力起码提升了五个层次。只是以弦玥此时的状态,还体会不出这些好处罢了。 弦玥握紧手掌看向不知何时真王离开的地方,目光凌厉道:“因为溯月的贪婪……我已经失去太多,不能再有人牺牲了这个大陆应该迎来和平和安定……这一切,该结束了!” 夜里,澜渊起身,准备去散散心,轻轻出了客栈门,月色清朗,投于地面的屋影一晃。 澜渊叹了口气道:“就知道你没睡……” 身后,弦玥正坐在矮屋顶上,如俏皮的孩童般晃动双腿。 澜渊轻点身形来到矮屋上,坐在弦玥身旁,单手挽住弦玥的腰,将他抱靠怀中:“接下来你有什么打算。” 弦玥将头轻靠在澜渊的肩膀,笑道:“既然知道了一切的前因后果,想要让一切结束自然要去九霄云巅——穆因在那里。” “好,都听你的。”澜渊亲吻一下弦玥的脸颊道。 次日澜渊醒来,以是日上三竿。 这一觉睡得踏实,也较平日长了些,可能那碗药里加了助眠的东西,不过确实很有效,感觉身体轻松不少。 午饭后,澜渊握住弦玥的手拉坐在身旁,把问路的结果一说,弦玥看过来道:“你的风寒,好些了吗?” “好得差不多了。” “生病了出了一身汗不舒服吧,我烧了水,去洗个澡吧。” 澜渊将弦玥抱坐在腿上,轻蹭他脖颈道:“不一起洗吗?” 弦玥轻吻澜渊的嘴唇,笑道:“刚刚收到穷天的飞鸽传书,我得回一下信。你洗完澡好好休息下。明日我们好启程。” “好。”澜渊抱住弦玥的腰,轻靠他胸口道:“玥儿,我饿了。” 尖锐的快感刺激得澜渊瞬间卸了力气,弦玥一只手探入了澜渊的腹下,这刺激让澜渊全身一激灵正欲发作,睁开眼眼前却是空无一物。 身后之人,却已经单手撑头侧躺在床上,单手拍了拍床笑道:“来,睡觉!” 澜渊站起身,心中莫名火大轻挑眉道:“小妖精,你这是越发的调皮了!”说着人已经将床上的人扑倒。 弦玥怔了怔,没有说话任由澜渊将自己抱入怀中。能力越大,所要承担的责任就越大,离死神也就越近,每个人心里都清楚这一点。他摸了摸澜渊的头发,“我需要这些能力,如果我什么都帮不了你,那我就没资格站在你身边拖累你,澜渊,我要当那个能跟你并肩作战的人。” “你一直都是。” 弦玥微微一笑。 弦玥将澜渊压倒在床上,欺身吻住那柔软的嘴唇,火热的唇舌不断汲取着澜渊熟悉的气息,有些粗暴的动作泄露了他内心的焦虑和不安。 弦玥勾住他的脖子,热烈地回应着这个绵长的吻,每一次的劫后余生,都让他更加珍惜自己拥有的一切,这些都是他历经无数危险、顽强地活到现在换来的,能跟澜渊、跟他的同伴们相处的每一秒,都珍贵无比。 澜渊趟伺上床,把弦玥抱在了怀里,有力的手摸着弦玥的脑袋,轻声道:“睡觉吧,好好休息一下。” 弦玥安心地闭上了眼睛,他想为今天的成功大笑几声,但是他实在太累了,很快就睡了过去。 澜渊却一直睁着眼睛,尽管超过一天没休息,却也久久无法入眠。 舒舒服服洗了个澡后,身体和精神都舒爽多了,澜渊刚出客栈想在院子里透透气,猛然听到轰隆似打雷的声音。 弦玥也循声出来了,抬头看了看湛蓝无云的天空“这也不像是要下雨啊。”察觉到一股强大灵力波动,弦玥与澜渊相望道:“去看看。” 两人沿着屋顶墙沿悄悄接近打斗声传来的地方。只听下面传来一个浑厚的男声,弦玥和澜渊一见那人就神色骤变,退了一步,藏起身来。 雷烨! “还真是……” “还真是人生何处不相逢。”弦玥眼中盈满杀气冷声道。 任何动静都逃不过雷烨的耳朵,他仰头看去:“既然来了,就下来吧。” 眼看这种情况,就算想躲也是躲不掉,弦玥上前一步,坦然现身,“劳烦都城的兰若邬雷帮主来找我,真是荣幸啊。” 弦玥与他视线对上一瞬,便无再多停留,一跃,翩然落地。 第205章 大快人心的一战 弦玥一步一靠近,周身却弥漫出一股让人心悸的强大气息,弦玥仍然保持微笑:“在都城见到雷帮主,虽知道雷帮主向来跋扈,睚眦必报,却不想在青丘对我做的如此狠绝。” “王的命令,我不能不听。这次若是带不走你……”雷烨早就看弦玥相当不顺眼,一双鹰眼寒芒立现“那我会毫不犹豫的杀掉你。”雷烨怒喝一声,狠狠一挥手,一道带着火光的雷电朝弦玥劈了过去。 弦玥面不改色地看着他,勾唇邪意一笑道:“是王的命令还是某人的命令,你我心知肚明。风与雷互相抗衡,弦玥我也学学雷帮主睚眦必报,用这风力回敬一下雷帮主前几日的关照。”弦玥眸中闪过一道金光,“要杀我,可也没那么容易。”在雷烨起手的瞬间,他也动手了,他操纵着空气中风的流动,那刺眼的电光在众目睽睽之下拐着弯从俩人身边擦过,把旁边的一面石墙当场劈成了两半。 雷烨脸上露出惊讶的表情,手上又酝酿起闪电,弦玥趁着雷烨愣神的瞬间,轻轻一挥手,一道风撞在了雷烨的胸口上,这一下子弦玥并没有用力,雷烨往后退了几步就站稳了身体。 就在这时,雷烨突然猛地抬起了手,一道强光刺得所有人眯起了眼睛,巴兹巴兹的雷电声让人头皮发麻,就在那电光火石之际,一股强风袭来,那道强雷打在了地面上,把坚硬的地面打出了一个坑。 弦玥以幻影般的速度飞身到了雷烨面前,一脚踩住雷烨的胸口,弹指间,一柄薄刃便出现在指间,锋利的刀刃距离雷烨的眼球只有三公分,这一刀下去,雷烨的脑袋会炸开花;雷烨眼睛充血,神色狼狈,周身酝酿起雷电风暴,打得弦玥的鞋底啪啪直响,弦玥整个人几乎都被雷电裹了起来,他的头发和衣襟无风自动,随时也有被电成焦炭的危险。俩人互瞪着对方,一刻不敢松懈。 雷烨从地上爬了起来,阴狠地看着他,但没有再冒然动作,他甩着脑袋,眼睛里布满了血丝。那种感觉是头痛欲裂、眼球好像要爆炸、身体从内部被焚烧,即使是很短的一瞬,也够他失去行动能力的,一旦给敌人造成可乘之机,这一瞬就能要了他的命。 雷烨呵呵笑道:“主人摆明了是要你的命!看你身手不错,不如跟了我如何?” “雷帮主真会开玩笑,你这次前来其实是你主人要你抓我回去吧?你主人意欲何为你觉得我会轻易就范?”弦玥低垂的眼帘内是瞬间涌上血腥的瞳仁。 “你不加入就只有死路一条,没有你选择的余地!” 弦玥轻轻冷笑,语重心长的说道:“雷帮主做人还是厚道点好!” 雷烨微笑着看弦玥:“你若肯加入我们,若是不肯,此刻便要丧命。” 话音一转,弦玥瞬间凝结出数道风刃暴射而出。他的人也一并向着雷烨扑了过去。雷烨双手一挥数十只雷电变化的鸟快速攻击向弦玥,弦玥冷哼一声,单手翻转间数支风力凝结的利箭,数十只雷鸟瞬间被无数利刃狠狠刺穿。 没有了数不清的雷鸟群的层层保护,只能靠比弦玥厉害数倍的飞行能力躲避利箭,他飞身向身后森林里飞掠着。他已经化作了雷电的形态,身体主干比弦玥小一圈,飞得极快,极难瞄准。而且由于天生的雷电的光束机能,他能用雷电感觉去捕捉前进道路上的障碍,而未必是眼睛。 弦玥的第一箭,刺穿了他的手臂,但错失了要害。 弦玥奋力冲刺,想一击了结这场战斗。 他又追出去一百多米,突然发现雷烨飞进了枯树林里。这森林里的树木普遍到了春天生机勃勃的样子,也许跟它们的妖化有关。 弦玥看到了自己的机会,他变化出一支风刃箭,夹杂着火属性,一箭射出,点燃了雷烨周围的树木。 雷烨吓了一跳,动作明显一滞,本能地往远离火堆的方向飞。 就是现在! 弦玥弓弯满月,利箭破空而出,狠狠刺穿了雷烨的胸骨,雷烨的身体被一股巨力拉扯着偏离了飞行的轨道,然后被利箭狠狠地钉在了着火的树上。 大火顿时吞噬了他的身体,雷烨发出凄厉地叫声,可任凭他怎么挣扎,都挣不开那枚箭矢。 弦玥垂下手,手臂由于用力过度,还轻轻颤抖着,他停在半空,冷冷地看着雷烨。 被火焰包围的雷烨火焰灼烧中依然高声大叫道:“弦玥,你不得好死,主人不会放过你的!”弦玥冷睥了眼转瞬被烧得焦黑的雷烨,身形一落缓步走回澜渊身边。 月华漫天,山林空幽。 硕大的大地女神神殿内,弦玥神色郑重,缓步走向前,手中轻抚着一块剔透精致的玉坠。 “琪琪身前回不来,死后,我便带她回来。” 那玉坠忽然发出了阵阵的金色光芒,神坛之上虚虚幻幻仿佛出现了一个身影…… “傻孩子……你来这做什么?” 弦玥缓缓回头,眼中噙泪,终于在看到挂念之人时喊出了“琪琪”二字。他跪倒在地,眼中泪水汹涌而出。 凌澈的虚影蹲下身,捧起弦玥的脸怜爱道:“莫哭……这个结局我早就预感到……只要你平安快乐我便安心了……” “玥儿没有琪琪怎么可能快乐。”他抽泣着说。 “傻孩子,我只是你人生中一个过客,如今你长大了,该拥有属于你自己的未来。”凌澈抬眸看向弦玥身后的澜渊,笑的温柔道“而且你还有他在,你是幸福的。” “不,琪琪,我什么都不要了,我只要你回来。”弦玥此刻却像一个倔强的孩童般重复着这句话。 “真是傻孩子……既然你已知自己的过往就应该知道,你也有自己应该完成的使命,不应该拘泥于眼前。”凌澈叹了口气,站了起来背过身去。“其实我一直觉得我们并不是师徒,只是相互陪伴着走过了一段路罢了。如今我的路已经走完,剩下的路,便只能你自己走下去了。” 凌澈没有再回头看弦玥,往前一步一步走着,身影也便一点点地消散了。弦玥去追,去抓,却什么也捏不住。 虚影如沙逝去留下最后一句话:“无论你做什么样的决定…勿忘初心,切莫回头。” “玥儿,记住了……”弦玥含泪用力磕首。 澜渊扶上那哭得震颤不止的肩背。 那身子抑不住的抽泣:“我将琪琪的玉坠带在身上……假装她一直在我身边……现在琪琪走了,我什么也没有了……” 不该说也无人可诉的话都一股脑说了出来,往日那些成竹在胸意气风发,统统都付之一溃,此刻的弦玥像被世界抛弃的可怜孤儿,澜渊扶着那消瘦的肩膀,让他直起身来,往日邪魅飞扬的眼中空无一切,凄婉哀伤,澜渊顿觉胸口一痛,明明自己就在这,他却看不到。 弦玥似是不愿被他看到这个样子,别开脸挣扎起来,澜渊擒住那双乱挥的手,强迫他看着自己的眼睛:“你还有我。” 弦玥一怔,复又别开脸挣扎起来:“你是什么意思,放开……” 那脸上犹有泪痕,咬着唇蹙眉垂睫,惹人怜惜,不仅松开一只手,轻轻去拭他眼角的泪,残泪滑落,经过紧闭的唇,一路下滑,最后隐没在领口里。 澜渊目若深潭,指尖流连于那双绝美的眼睫间,沿着泪痕落在樱红饱满的唇瓣上。 弦玥怔着湿漉漉的泪眼看着他,澜渊却挥然不觉此刻的眼神动作有何不妥,他一直觉得那唇的形状美到让人忍不住想要亲吻,这一刻他真的这么做了。 一个吻毫无征兆的袭来,弦玥侧头闪避,却被蛮横得箍住腰,强制住后脑,澜渊用尽力气,意志坚定没有回旋的余地。 “唔,放开……我现在没这个心思……唔……” “可我现在就想要你。” 那双眼中,似有一团火在燃烧。 弦玥一惊,心神波动,一时没了反应,空气被再次掠夺,唇舌被死命纠缠。 弦玥抵触着,泪糊了眼:“别在这里……你放开,我现在不想……” 澜渊不再是平日淡漠的样子,喘息间满是□□:“你一直在挑逗我,勾引我,现在为何要拒绝我?” 那月白色的外衣被褪了大半,澜渊嗅着他脖子上那独有的清香,唇贴着光洁的颈子往下滑……“把痛苦迷茫都抛开,让我好好安慰你吧……” 澜渊将怔住的人搂在怀里,于那额间妖异的红色印记上落下近乎虔诚的一吻。 弦玥的气息骤然变得混乱,泪水夺眶,他啜泣着张开手臂拥着澜渊,两行清泪自他脸上悄然滑落。 那双噙泪的眼弯起,看着澜渊绽开一个绝美的笑颜:“明天我说不定会死,倒不如死在你的手上……” “我不会让你死,也不会把你交给任何人。” “呵……真王都未必是那人的手对,你又说什么大话……。” 澜渊深深吐了口气,将人压倒在地,弦玥迎合着,呼吸交融。 弦玥痉挛般弓起腰身,死死抓着澜渊的手臂抽气。 澜渊心口一跳,有些意外,转瞬欣喜涅灭。 精致柔媚的大地女神像上,映照着一双交叠起伏,辗转反侧的暗影。 澜渊曲起食指,轻轻刮开他湿润的眼尾:“你怎么还在流泪,你可知你这幅表情,会让人发狂。” 弦玥低喘着弯起迷蒙的眼:“……可能,是太舒服了吧……” “你这小妖精……惯会勾引人……” 弦玥亦放弃了思考,投入其中,栽沉栽浮。 结束后,双双瘫在一旁喘气。 待喘息渐定,弦玥合上上衣叹了口气:“澜渊你把我搞成这样,天明该如何前去九霄云巅迎战那强大的敌手。” 澜渊从中清醒过来,羞窘难堪得侧过脸:“我一时失控了,对不起……” “说笑而已。”弦玥反枕着手臂望着大殿天顶:“我反而更加畅快不少,前路豁然开朗,我一定会活下去的。” “你还有我。”澜渊转回身单手抚上他的脸颊眼对眼认真看着他:“不是随便说说。” 话一落,澜渊帮弦玥盖上狐裘将他拥入怀中道:“趁天亮前,好好休息吧。” 烛光已燃尽,黎明到来时,两人穿整完毕,推门迎来初升的曙光,步出大殿。 “琪琪有句话说的不对。剩下的路,倒也不是你一个人走。”澜渊握住弦玥的手与他十指相扣道。 弦玥回握澜渊与他十指紧扣,回以微笑。转而看向天空高挂的太阳心中道:“琪琪,我曾经以为,只有你在身边,我弦玥才能一世心安,现在我有了我最爱的人,想要守护的一切,我一定能坚持走下去,你放心吧,师傅。” 作者有话要说:  解决掉雷烨只是敌方的一小部分,接下来还有什么正在等着弦玥两人? 第206章 互相制衡 热闹的街道上,沉迷于对方爱恋的莫离和北棠身后忽然传出一声咳嗽声,吓得拥吻的两人快速分开。 身后老者笑道:“不好意思打断二位公子,此处乃是童学后院,龙阳虽好但请注意场合……” 望着老者和几名孩童离开,莫离轻咳一声掩去眼中的羞涩,尴尬一笑道:“你不用急着回宫,内宫有你的人手坐镇出不了乱子,我也部署了妥当的的人选照看军营。”莫离环顾四周继续道:“不如我们先找地方休整一下再回程。” 北棠双手环胸笑道:“好啊,难得能忙里偷闲,我也想借机在宫外散散心。” 莫离伸出手与北棠十指相扣,笑温柔道:“那这算是首次的夫夫共游吗?” 北棠的脸转瞬羞红起来大叫道:“说……说什么呢!不然别人会以为我是包养小倌的纨绔!” “胡说!哪有我这么高贵气度不凡的小倌!”两人当街大嚷大叫引来众人侧目。 一处僻静地阶梯上,北棠环顾热闹喜庆的街道疑惑道:“刚才看到街市上男女老少都提灯夜游,而且每个店家也都吆喝得热闹非凡。灾荒加剧后青丘很久没如此热闹的景象了。可我怎么想不起今日是什么佳节啊。” 莫离轻靠在北棠怀中,抬头看向满天星斗笑道:“数千年前,大陆各族未分皆为原初世朝子民之时,天监官们就一直在测算星相,他们发现每隔十年的极寒之夜,乃是四星横展天穹闪烁之夜,这一天被称为烁夜节。古籍上记载,这曾是上古原初世朝最盛大的举国祭典。不过千年后的如今也只沦为商家招揽生意的噱头。” 北棠轻蹙眉,突然想到什么沉声道:“上古时各族曾是同朝子民,穆烈也曾说过各个异族法术多有相通。可为何各族分立后偏偏只有青丘一直被孤立?”握紧手掌北棠愤愤不平道:“虽说在先王第一次征伐大战后众族合力消抹了青丘的负面影响,可众所周知在战争之前的漫长历史中,青丘就已有了不详的名声,同为善用术法的异族,青丘被说成妖异祸乱也太不公平了吧?” 莫离叹口气道:“我倒认为他们的孤立是一种利益最大的妥协。以术法而论,烛龙、凤凰善用火,通晓兽语,可驭兽克敌;北狼、麒麟铸造金为器,善用幻术或幻化变形,或是制造幻境。金器会随着术法次数逐渐崩解,一旦法器彻底碎裂幻术也随之涅灭。不过北狼盛产黄金,可源源不断供给应战;麒麟多为兽类毕竟麒麟族靠近灵兽山脉,对于属性更为了解和控制。四族秘术虽奇异,去也包罗于凡世。”莫离握紧挂在腰间,专属于青丘皇族的狐形玉坠道:“唯独青丘,不仅拥有很多元素的法术控制,更有预知未来起死复生。乃是以时间为媒介,窥探命运轮转,逆转生死天理。以肉身凡体通晓神明之事。这样的族裔,一旦生逢乱世落入野心家手中,比如我父王又比如这一切幕后主使的那个人,天下惧亡矣。” 北棠握紧怀中人的手,苦笑道:“所以你也认定,就因为青丘的独特天赋。就该被世间忌惮唾弃?你父王才会才想逆天而为让那么多人卷入战争?” “不,恰恰相反。”莫离望向天空眼中满是对未来的自信希冀,握紧北棠的手笑的意气豪迈,道:“我认为只有各大种族平等形成制衡才能缔结结盟。所以平定战事后必须由青丘和人族牵头定下条约,让各族不再滋扰青丘。去他的生而有罪!去他的命定不详!我偏要逆势而为让青丘坦然与各族共处。” 莫离突然眼前一花,跌入一个温暖的怀抱,抱紧他的人激动的身形有些轻颤道:“离儿!能遇见你真好!” “哎?怎么冷不防说这种软化?我都有点不适应了。” 北棠紧紧抱着怀中人,深深吻上他的发顶温柔道:“我庆幸,自己所选之人,是你这样包容各族胸怀天地之人。我庆幸……命运以万箭杀你,你仍以歌报之。” 莫离亲吻上北棠的唇回以微笑,下一瞬收起笑容沉声道:“今早我收到宫中密报,小九生辰那日突然有侍者亲眼见到在房中小九杀了琪琪……不仅如此,都城的兰若邬的老大雷烨带人快速将小九围堵,找了几个所谓的证人将小九杀害琪琪的罪名坐实!当晚,澜渊和雷烨的人大打出手,青丘不再太平……” 北棠面色煞白急问道:“现在玥和澜渊怎么样了?!” “几日后,小九和澜渊在离开青丘五百里开外的一个森林再次遇到雷烨……我的人通过青衣阁已经证实雷烨是敌方的奸细,那人生性凶残、睚眦必报。因为上次都城的冲突和他敌方奸细的身份,他自然不会放过小九。不过还好,穷天来信,小九已经得到了琪琪全部的灵力,拥有了金蓝重瞳的强大力量。不过一个时辰不到的时间,便把雷烨诛杀在枯树林中。” 北棠呼出一口气,终于将高悬的心放下道:“那还好……那还好,没事就好。”突然想到什么北棠急问道:“现在玥和澜渊现在在何处?” 莫离看向远方神情担忧道:“他们现在正赶往寒冰洞要将灵珠毁掉,毕竟只有毁掉灵珠这个让大陆争端的万恶之源,才能真正阻止这场战争让世间太平。” 与此同时都城御书房,一名面容儒雅的男子全身是伤被一名侍者搀扶进大殿。那人焦急大叫道:“不好了陛下,弦玥那个恶人居然杀了您派遣而去的雷烨,现在已经逃跑了!” 忙于政务的徽生抬起头看向来人,惊讶道:“你难道是……雷烨身边的那名谋士?你为何受了这么重的伤?!” 那人咳出一口血跪倒在地,徽生忙快步走向对方道:“我先帮你疗伤!”手中凝结出灵力覆在那人身上徽生惊诧心想道:“他是被我没见过的力量所伤…这种邪恶的力量究竟是什么……” 那人颤颤巍巍道:“陛下,不要在我身上浪费时间了,我这伤…不要紧……快去追弦玥!他将所有灵珠都偷走了……” “什么?!” 那人剧烈咳嗽几声,自责道:“也怪我无能,没能阻止弦玥,不知他修炼了什么禁术…不仅重伤了我,还有相当强的法力……我和雷烨在追捕他时我受了重伤雷烨被杀,我无奈只能疗养几天……”下一瞬那人拉扯住扶住自己侍者的衣袖侍者忙道:“是,小的和大人斗不过那禁术的力量…因此,大人才受了这么重的伤…” 那人神情悲伤道:“弦玥他,绝对是修炼禁术魔性大发,而且他一直觊觎着灵珠,不仅杀了大地女神,还偷走了灵珠,不赶快找到他,不知他会用灵珠做出什么事!” 徽生收起眼中莫测神色,站起身背过身,单手负于身后缓步向殿外走去:“我知道了。你们暂且调息,切莫让这件事传播开来,造成混乱。”徽生轻睥眼看向那人,冷声道“我会率人处理此事,对犯罪者绝不姑息!定会给大家和各族一个交代!” 徽生走后,被侍者搀扶的人样貌突然一变,变化成一个面容俊逸,血红眼眸的男子,‘穆因’单手轻抚上已经恢复样貌的苍,笑的邪意道:“想不到…你配合的还真不赖啊…” 苍蹙眉躲开‘穆因’触碰自己的手,不再理会对方。 ‘穆因’站起身,刚刚虚弱重伤的样貌仿佛都是假象般,“唉,事情进行的比我想象中的容易多了。”伸了个懒腰,缓步走向供奉凌澈灵位的空棺材,单手轻抚上水晶棺材笑道:“这还要多亏你和弦玥的‘将计就计’啊…让他们更容易相信是弦玥偷走了灵珠,真是感谢……” 抬头望向大殿外湛蓝的天空,‘穆因’笑的邪魅道:“等着吧,马上…我最期待的画面就会出现了。” 寒冰洞外,弦玥将一条蓝色藤蔓的植物捆在澜渊的手腕上笑道:“好了,这样就万无一失了。” 澜渊抬手看向捆绑在手腕上散发灵力的藤蔓,疑惑问道:“玥儿,这是……” “这可是保命的护身符啊!我们,还得回到之前的那个地方。”转身看向身后机关重重的洞穴入口,弦玥继续道:“既然我们遇到的是守护机关,那么寒冰洞封印之地也一定就在那附近了,我们往深处走走看。” 山洞顶突然“轰隆”一声巨响,澜渊紧握住往前行走弦玥的手,担忧道:“洞顶又起变化了!等一下!玥儿!这样…真的没问题吗?这些石头…真的不会再砸下来了吗?” 弦玥回握澜渊的手,另一只手轻拍他的手背安慰道:“没事的,澜渊。相信我。这次绝对不会有危险的。就算再会发生什么,这次,我们都一起面对!” 忽明忽暗地山洞中,捆绑在澜渊手腕上的蓝色藤条突然散发出一道灵光,灵光慢慢飘向山洞顶部一处虚空而去…… 弦玥惊道:“这…这怎么回事?!” 山洞顶黑暗不明的虚空将灵光吸入后,整个山洞突然地动山摇起来,之后山洞顶部如同湖面一般一片一片四处泛起阵阵水光涟漪…… “山洞顶不再发光了!是那机关被关上了吗?”澜渊握紧手掌神情戒备。 弦玥了然道:“原来,那就是……上古应龙之身所化的封印——镜湖。” 作者有话要说:  一波未平一波又起,敌方居然明目张胆让事态更为严重,进入寒冰洞的弦玥和澜渊接下来又会遇到什么? 第207章 番外 这是夙桑和泠枫俩人心意相通后,蜘蛛侵入都城之后的故事。 备战前,对每个人来说都是地狱般的三个月,他们要在这段期间集中提高身体素质和修行能力,为即将到来的大战做最充分地准备,他们的每一次点滴进步,都跟自己的性命息息相关,因此没有一个人敢懈怠。 校场里,从破晓至深夜,每天都挥洒着战士们的汗水。 夙桑完成训练项目后,回到了训练场。弦玥要求他锻炼臂力,因为帮夙桑准备的武器比较沉,如果长时间使用容易让肌肉发酸,而影响射击准度,因此他必须增加手臂肌肉强度,在训练手臂力量方面,没有人比泠枫更专业了。 夙桑走到校场放置武器的地方,果然看到泠枫正在锻炼,泠枫所使用的重量早就远远超过了武器的上限,这几套训练手臂的武器全都是经过改装的。 泠枫正一下一下试练着沉重的武器,他规律地呼吸着,结实地胸膛一起一伏,虽然看到了夙桑,也无暇说话。 夙桑靠在一个武器旁边,肆无忌惮地打量着泠枫。 手臂尽管是泠枫全身肌肉最发达的部位,但那线条却没有平常人想象中的那样夸张,一般人过度强化手臂肌肉后,胳膊都会异常粗大,布满成块地肌肉,但泠枫的手臂却修长健美,夙桑曾经问过泠枫为什么会这样,泠枫告诉他,因为羽人族为了减少飞行风阻,肌肉线条都是细长的,拜这个修行能力所赐,泠枫全身的肌肉线条都修长完美,他喜欢死了。 泠枫停下了动作,低声道:“你能不能……别这么看着我。” 夙桑贼笑道:“我怎么看着你了。” 泠枫不好意思地说:“我还有两组没做完,你有事吗?” 夙桑轻耸肩道:“老大让你指导我训练手臂力量啊,你忘了?” “没忘,你等一等,我把剩下的做完。” “我又不急。”夙桑一边休息,一边欣赏着泠枫大汗淋漓的样子,那充满力度的动作撒发着让人无法抗拒的男性魅力。他一向喜欢长得好看的东西和人,不过他喜欢泠枫,却不仅仅是因为长相,泠枫那种古板守旧的性格,明明应该是他最不屑的,却又深深把他吸引了,真是让人防不胜防。 泠枫做完之后,站起来用毛巾擦了擦汗,他道:“来,我先测试一下你的力量。”他把一个重量为六十磅的武器递给夙桑道:“你试试。” 夙桑坐了下来,两手握住武器,单手一举重量确实不轻,不过他还能承受,他做了几个后,问道:“这是不是证明我能拉动六十磅的弓?” 泠枫笑道:“差远了,这个和拉弓可不一样。你的手臂力量跟我想的差不多,我给你制定一个循序渐进的训练计划,我先带你做几次,以后你每天过来练一个时辰就可以了,走之前足够你长时间使用武器。” “好。”夙桑挥了挥胳膊,觉得不成问题。 然而泠枫让他做了四组动作后,他就有点吃不消了,手臂开始又酸又胀,最后一抬起来都疼。 泠枫单手搭在他的肩上担忧道:“怎么?累了?” 夙桑嘟囔道:“能不累?我胳膊都僵了。” “我帮你按摩一下。”泠枫把他拽了起来,让他背对着自己,抓着他两条胳膊用力往后扯,又按住他的肩膀用力往后背靠,夙桑呲着牙,大叫:“啊啊疼,你轻点儿啊。” “要重点儿才有效。” 按摩完了,泠枫让他继续练,就这么轮着试用了三个不同的武器,夙桑两只胳膊都快抬不起来了,坚决不肯做了。 泠枫皱眉道:“你还可以的,加重点力度,强化的速度也快一些。” 夙桑抱怨道:“拉倒吧,你以为我是你啊,我胳膊都快动不了了,我明天怎么吃饭啊。” “今晚回去我给你按摩一下,不会动不了的,你真不做了?” “不做了。”夙桑晃了晃肩膀,表情都有些扭曲了。 泠枫无奈道:“好吧,那我再练一会儿,你去练别的吧。” 夙桑实在懒得再练了,拖着两只酸痛的肩膀回房间去了,他洗掉了一身臭汗,晚饭也懒得吃,躺床上就睡着了。 睡了不知道多久,有人敲他的门,夙桑不情愿地爬了起来,“谁呀。” “是我。”泠枫的声音在门外响起。 夙桑下床打开了门,见泠枫手里提着饭盒,他轻声道:“你晚上怎么不去吃饭?训练一天了不吃饭,体力更难恢复。” 夙桑心里涌上一阵暖意,他打了个哈欠,“懒得去。” 泠枫把饭提进了屋里,催促道:“快吃饭。” 夙桑也确实饿了,埋头吃了起来,泠枫就默默地坐在一旁看着他,看着看着,就有些失神,夙桑那长长的睫毛忽闪忽闪的,好像一下下扫在了他心上。夙桑感受到了那注视的目光,猛然抬起头,泠枫一惊,尴尬地别过了脸去。 “哎……”夙桑抓住他的下巴,嬉笑道:“看你都不敢看?怎么样?我好看吧。” 泠枫脸色微红,僵硬地点了点头,“好看。” 夙桑媚上眉梢笑道:“好看你不看个够。” “你快吃饭。” “我吃饱了。”夙桑抹了抹嘴,支着下巴看着他,“你是来给我送饭的还是来给我按摩的?” 泠枫轻咳一声尴尬道:“都、都有。” 夙桑笑了笑,突然站起身,然后反身面对面地坐到了泠枫腿上,他勾着泠枫的脖子,暧昧道:“那你还不按?”他微低着头,柔软顺滑的长发垂在了脸侧,让他五官的线条看上去柔和不少,也惊人地漂亮,泠枫眼中一片慌乱,“我、你先、先下去……” “不下,就这么按呗。”夙桑的嘴唇摩挲着泠枫的唇,手指穿插在他发间,低笑道:“我说泠大侠,你心里一点身为男人的想法都没有吗?有没有意思啊你。” 泠枫脸涨得通红,“你想做什么?” 夙桑毫不犹豫地说:“你知道我想做什么。” 泠枫喉结上下鼓动着,似乎不知道怎么往下接了,他脸红得都快滴出血了。 夙桑摸着他的脸颊,灵活地动了动腰,故意蹭着泠枫的下身,泠枫浑身一僵,不自觉地扶住了夙桑的腰。 “你想不想?嗯?”夙桑媚眼一挑,舌尖舔过泠枫的下巴,再用牙齿轻轻啃咬着那柔软的嘴唇,无论是言词或是动作都充满了挑逗。 泠枫憋了半天,说:“我、我不知道。” “你还知道什么呀老古董,前几天躲着我,现在不躲了,还是什么都不想干,你愿意跟我一辈子嘴上说着爱恋啊?我可不愿意,你不会以为亲个嘴儿就能生出孩子了吧。”夙桑低笑道:“来吧,你是怕自己什么都不会丢脸吗?”他舔了舔泠枫的耳垂,“我教你。” 泠枫喉结上下鼓动着,□□发热,产生了一些让他羞赧地变化,他闭了闭眼睛,哑声道:“好。” 夙桑重重亲了他一口,“去床上。” 泠枫托着夙桑的腰臀,直接把他抱了起来走进卧室。泠枫明亮地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夙桑,那眸中情绪多变,有紧张、有犹豫、有期许,他就那么看着,有些不知所措。 夙桑搂着他的脖子将他的头压了下来,舔吻着他的唇,泠枫努力地想回应一下,动作却有些笨拙,身体都跟着僵硬了起来。 夙桑笑道:“我真是第一次碰到你这样的……” 泠枫顿了顿,心里有些不舒服,“你还碰到过什么样的?” “哟?现在说话利索了?吃醋了?”夙桑轻挑眉笑道。 泠枫垂下了眼帘,就想别过头去。 夙桑按住他的脑袋,不让他转头,“是不是吃醋了?嗯?不管吃不吃醋都是以前的事儿了,我这都两年没开荤了,成天不是逃命就是打打杀杀,说实话大部分时候都没那个心思,要不是有你……我还不知道要禁欲到什么时候呢,憋死我了。” 泠枫沉声道:“你以前的事我不管,以后你不能有别人。” 夙桑低笑道:“放心吧你,不过……” “不过什么?” “你得把我喂饱了呀。”夙桑轻轻一带,翻身压到了泠枫身上,一手扯开了那外衣的扣子,他舔了舔嘴唇,低声道:“泠大侠,看你有没有这个本事了。” 泠枫气血翻涌,呼吸也跟着沉重了,他似乎下定了决心,不再回避,而是直勾勾地盯着夙桑的眼睛,“你、你教我。” 夙桑解开带子,脱下了那身松垮垮地睡衣,他身形劲瘦修长,肌肉紧实漂亮,因为从小生活优越,皮肤养得比小姑娘还白嫩。 泠枫愣愣地看着他。 夙桑趴在了他身上,手指撩开他的衣襟,抚摸着他的胸肌,“你原来应该是喜欢女人的吧?” 泠枫踌躇道:“至少不会喜欢男人。” “那是你没试过男人,不过,你也没机会试女人了。”夙桑的手伸了下去,按在了他的裤带上,“如果你跟了我,是不是这辈子就不能想别人了?” 泠枫认真地点点头,“你也是。” 夙桑舔了舔嘴唇,“那就一言为定了。” 在那宝贝被抓住的瞬间,俩人均是一怔,泠枫羞臊不已,甚至不知道该如何反应,夙桑脸上则闪过一丝惊讶,“我靠,这么大?你行啊。” 泠枫头上都快冒烟了,他不自在地扭动了一下身体,好像想躲开,又不想躲开。 “泠大侠,可真是看不出来啊。”夙桑亲吻着他的脖子,轻笑着,“白长了这么大的宝贝,从来没用过?我都替你可惜。” 泠枫深吸了一口气,心里有一个声音在一遍遍提醒他,这个人是他的,在这个世界上,有一个人是属于他的,这个人是夙桑。 泠枫的呼吸越来越沉重,蛰伏在体内的冲动仿佛瞬间苏醒了,强烈地刺激着他的大脑和身体,让他急于宣泄。 泠枫哑声道:“要……怎么做?” “你真的完全不知道怎么做?” 泠枫脸烫得吓人,他并非不知道男人和男人怎么做,只是真要发生在他身上,他完全无法想象。 “我要是告诉你,除了你还没别人碰过,你这个老古董是不是会高兴一点?” 泠枫僵硬地说不出话来,脸红得番茄一样。 夙桑实在忍不住了,哈哈大笑了起来,“你怎么这么好玩儿呢,笑死我了。” 泠枫一阵羞恼,他本就不善言辞,脸皮又薄,跟夙桑正好相反,平时就经常被夙桑戏弄得面红耳赤,此时衣冠不整,和夙桑肌肤想贴,更是连话都说不出来了。 夙桑从泠枫身上跨了下来,赤身爬在床上,“真是风水轮流转啊,以前都是我上别人,没想到真有这天……” 泠枫瞪大眼睛,夙桑转过头,勾人的桃花眼含情带脉地瞥了泠枫一眼,“呆子,不是让我教你吗,过来。”他声音低了几个音调,尽管极力掩饰,可还是被泠枫看出了他的羞涩,泠枫掌心出汗、口干舌燥,本来这副画面就已经够刺激,夙桑第一次害羞的样子更是让人心头小鹿乱撞。 他着魔似的凑了过去,在夙桑的暗示下,他大手覆在了夙桑的手上,夙桑绷直了腰,深深吸了一口气,泠枫光是想想已经让他血脉喷张…… 夙桑又转过头来看了他一眼,无奈道:“我真是脑子进水了,怎么看上你了呢。” 泠枫的脸更红了。 夙桑一手按着他的胸膛,舔了舔嘴唇,“改天给你弄些画本看看,你可要好好学习学习。” 泠枫僵硬地点点头。 可怜泠大侠活了小半辈子,一直单纯正派,何时受过这样的刺激,泠枫抚摸着他的腰,“我……我怕你疼。” 夙桑暧昧地一笑,“疼有时候也挺爽的,我从小到大,什么东西都喜欢最好的,你是我选的最好的男人,也要给我最好的爱。” 泠枫体内一阵气血翻涌,夙桑的腿勾住了他的腰,拉下他的脖子,用力堵住他的唇。 泠枫得到了极大的鼓励,他固定住夙桑的腰,夙桑身体一僵,脸上浮现痛苦的神色,他最大的感觉其实并不是痛,而是别扭。 泠枫喘着粗气说:“你、你疼吗。” 夙桑哑声道:“没事,进来。” 泠枫摸着他的脸,看着他有些扭曲的五官,心里很是舍不得,强迫自己停了下来,并低下头,一遍遍亲着他的唇。 夙桑鼻头有些发酸,这个呆子总是一副刻板严肃的样子,谁能想到他是一个这么温柔的人呢,他的温柔,绝对只有自己能体会到。 泠枫吻着他的唇,试图转移一部分注意力,但并非不能忍受,他也不着急,只要慢慢□□,早晚俩人能完全“契合”。 泠枫他从未体会过这样的感受,他只想将自己的一切烙印在其身上、心上。 泠枫也察觉到了夙桑的变化,他感觉到每当他往一个方向的时候,夙桑脸上的表情更加醉人,他就好像发现了新大陆一般激动不已。 泠枫哑声道:“这里……舒服吗?” 夙桑扭了扭腰道:“舒服,就是这里……” 泠枫的持久力超过了夙桑的想象,在那猛烈的攻势下,夙桑被逼得射了出来,他已经被刺激的感觉折磨得渐渐神志不清了。 夙桑吸了吸鼻子,“你还不结束吗?” 泠枫脸一红,“好像还没有……” “你他妈到底结不结束。” 泠枫亲吻着他的脖子,“很快……” 夙桑累得气都喘不上来了,“你……你以前是怎么装得那么像人的?” 夙桑低叫了一声,像猫一样弯起了腰,身体对那蚀骨的感觉立刻有了反应,“你、你慢点……” 夙桑醒过来的时候,第一个感觉是饿,是那种体力消耗过度、肚子直抽抽地饿,然后是痛,他试图翻一下身,换来的是全身的酸痛,身上每一处几乎都罢工了,尤其是下身,那种令人尴尬地疼痛一再提醒他昨晚发生了什么。 夙桑想骂人。他不是没跟处男做过,哪个处男是泠枫这样的?本来他对他们俩人的第一次完全是抱着“教学”和“尝试”的态度,他这样没两天下不了床啊,泠枫还是不是人啊,这二十四年可把泠大侠憋坏了! 门口传来响动,夙桑转头看去,罪魁祸首正一脸羞涩地小媳妇样儿站在门口,手里端着早饭,甚至不敢拿正眼看夙桑,好像□□得起不来床的是他一样。 夙桑张开嘴,“妈的,你这个禽兽……”他一开口自己被吓了一跳,那粗哑的声音是他的吗? 泠枫放下托盘,倒了杯水过来,将他扶了起来,“喝点水,嗓子都哑了。” 夙桑猛灌了一口水,结果呛着了,泠枫接过水杯,给他轻轻拍着背,“你急什么。” 夙桑抹了抹嘴,骂道:“泠枫你这个王八蛋,老子腰都快断了,没有哪个处男开荤是你这样儿的,我要是知道我……靠,你让我这两天怎么训练?” 泠枫脸一红,“不好意思,我不知道……会这样。”他从来不知道,性是这么让人疯狂的一样东西,他现在光是看着夙桑,就能想起昨夜这个人在他身下妖娆诱人的样子,那种令人战栗的快感已经连这个人一起,深深刻进了他脑海里。 夙桑捏着他的脸,恶狠狠地说:“我看你小子就是装清高,脱了衣服跟禽兽没两样。” 泠枫羞道:“抱歉……”他拦过夙桑的腰,“我给你按一按。” 夙桑拍开他的手,“我觉得躺着舒服。” 泠枫抱着他躺了下来,柔声道:“按一按更舒服,恢复快一些。”说着,有力的手在夙桑腰上不轻不重地按摩着,泠枫三岁习武,对怎么放松肌肉、按哪个穴位能纾解疲劳再清楚不过,就这么揉按了一会儿,夙桑果然感觉腰上那种无形的负担缓解了一些,他舒服地“哼”了一声,又有点昏昏欲睡。 泠枫轻声道:“别说了,一会儿起来吃点东西吧。” “嗯……什么时辰了?” “已经午时了。” “你上午没去训练?” “没去。”泠枫补充道:“我怕你醒了找不到我。” 夙桑没忍住,笑了出来,“我找你干嘛?我又不是病得起不来。” 泠枫沉默了一下,小声说:“你……我们昨晚……第一次,第二天应该……” “应该什么?”夙桑费劲地转过了身来,面对着他。 泠枫脸憋得通红,“总之,第二天我不能不在,那样不好。” 夙桑枕着他的胳膊,眨巴着眼睛看着泠枫的俊颜,“呆子,昨晚爽不爽?” 泠枫僵硬地点了点头。 “我看也是,都把我操晕过去了,身为男人,我佩服你,要是遭罪的不是我就更好了。” 泠枫犹豫道:“你不……喜欢吗?” 他这句话问得极为小心翼翼,甚至眼神都透着一丝紧张,夙桑都不舍得挤兑他了,万一真说了“不喜欢”,纯情的泠大侠不知道会不会撞墙。 夙桑不说话,泠枫有些慌了,“要是我做的不行……” 夙桑声调都变了,“你还不行,我靠,你还要怎么样!” 泠枫怔愣地看着他。 夙桑捏着他的下巴亲了他一下,“我喜欢你,所以我也喜欢跟你做这些,要不是咱们脑袋天天悬着,我宁可什么也不干,天天跟你从早做到晚。” 泠枫摸着他柔软的头发,“我们会活下去的,我会一直保护你,无论什么时候。” 夙桑笑了笑,“我知道。”他紧紧搂住泠枫的腰,脸上挂着慵懒安心地笑容,“往左边一点儿,对,力道再重点儿。” 泠枫一边给他按揉着腰,一边说:“我今天应该去见见伯父伯母,如果你起不来,就明天吧。” “啊?什么?” 泠枫认真地说:“你爹娘啊。” 夙桑窘道:“见他们干嘛?” 泠枫更是莫名其妙,“他们是你爹娘啊。” 夙桑拍了拍他的脸,“拉倒吧,多不好意思啊,我爹娘从来不管我的事儿的,没必要告诉他们。” 泠枫皱眉道:“那怎么行,我们既然已经是这样的关系,就应该让伯父伯母知道,让他们以后对我们放心。” 夙桑扑哧笑了出来,“你真是太有意思了,好,你想见咱们就见,你是不是觉得还欠我一个明媒正娶什么的?” 泠枫羞道:“那个,恐怕不好,我们都是男的,不过如果你一定想要,我去求我父母……” “开玩笑呢,谁要干那么傻的事啊。”夙桑亲了亲他的嘴唇,低柔而坚定地说:“我只要跟你一起死就够了。” 泠枫搂紧了他,“我们不会死的,我们要一起活下去。等一切都结束了,我就带你回羽人族,我父王母后可能一时无法接受,但我敢作敢当,我不会让你受委屈的。” 夙桑眼圈微微有些发酸,他笑道:“呆子,你就不会灵活一点儿,不告诉他们不就行了,我才不在乎别人怎么看呢。” 泠枫抚摸着他的背,柔声道:“一切都会好的,只要我们能活下去。” 夙桑微微一笑,用力抱紧了泠枫,没错,只要他们能活下去,一切都不是问题,只要跟这个人在一起,无论是活下去,还是死,都不是问题。 能在这个乱世找到一个真心喜欢的人,这辈子也值了。 作者有话要说:  夙桑vs泠枫终于功德圆满可喜可贺,下一章咱们玥儿的正剧梗敬请期待! 第208章 围追堵截 休息了一会儿,弦玥两人谨慎小心了很多,不断留意着周围环境,这一路依然如来时一般,安静得让人胆寒,仿佛刚才发生的要命一幕只是他们的幻觉。 太阳已经下山了,他们周围一片漆黑,弦玥喝着热水,眼睛无焦距地看着跳动的火苗,心中忧心忡忡。 澜渊递给他一个烤好了的青稞饼,“想什么呢,吃点东西。” 弦玥沉声道:“我在想今天感受到的那股灵力,离我们好像并不远,突然就出现了,之后又消失了,是什么东西这么诡异。它会做什么呢……” 澜渊也自言自语道:“如果只是单个生物,在我们面前,能做什么?” 弦玥沉吟半晌,缓缓吐出两个字:“偷袭。” 两人心脏一紧。 下一瞬,毫无预兆地,那种让人心悸的灵力波动再次袭来!弦玥猛地地上跳了起来,大喊道:“小心有东西偷袭!” 一道金光从他们头顶闪过,把他们身边照得名如白昼,弦玥他大喊道:“什么东西!澜渊小心!” 澜渊最先看到了一个细小的黑点一闪而过,他大叫道:“在那里!”那黑点只有拳头太小,而且速度极快,他单手张开变化出弓拉弓想射,那黑点却穿梭在两人中,射出去必然误伤,他无奈垂下了弓。 弦玥跑了过去,以他的视力无法像澜渊看得那么清晰,他只能看到一道尾巴拖得长长的黑影,那是速度过快的生物在空气中遗留下来的残影,他索性一道火焰狠狠扫了出去。 那黑点快,澜渊比它还快,一道风刃以迅猛之势射向那黑点,凌厉地风刃狠狠切过它的身体。 那黑点咚地一声掉进了土堆里。 弦玥赶紧强化了视力,只见土堆被从地下拱出了一条路,快速伸向远方,一看就是有什么东西从地下面逃跑了。 澜渊没有再追,在那黑点刚才掉落的地方顿住了脚步,他从土坑里拿出了一个黑乎乎的东西。 两人定睛看去,那是一个……难以形容的生物的半边身体。 那是个巴掌大的生物,外形有点像老鼠,却又长着黑色的翅膀,嘴上长着锋利地獠牙,爪子却长得有点像人的手,耳朵比脑袋还大,这究竟是什么东西?简直是四不像。它被澜渊从中间劈成了两半,然而另一半已经跑了,这就说明这种生物被劈开了还能活着,那么眼前这一半儿,还活着吗? 弦玥伸出手,“你别动,我来。”他伸出手,碰了碰那东西,那东西一动不动,弦玥正想掰开它的眼睛,那东西猛然睁开了眼睛,从原地窜起,脑袋突然变大了两倍,张开比人还大的嘴,朝澜渊的脖子咬去!速度之快,让两人措手不及。 情急之下,弦玥伸手一吸,单手一挥虚空中突然出现了一个黑色的漩涡,那东西硬生生被吸进了虚空的黑洞里。 惊魂未定,两人一时都说不出话来。 澜渊沉声道:“那究竟是什么东西?长得又像老鼠又像鸟,被劈成两半都不死,脑袋还能瞬间变大。” 弦玥都有跟澜渊一样的疑问,但没有人可以解答。 弦玥叹道:“我们果然先入为主了,以为更强大的生物,一定是体型庞大的,因为外面的世界,包括山洞,都遵循这个规则,但是这里是不一样的。这个能轻易偷袭很多人的小东西,跟那些庞然大物比起来也毫不逊色。” 弦玥沉声道:“如果这玩意儿是独一无二的,那就更麻烦了,这意味着我们可能碰到更多诡异的怪物。” 澜渊苦笑道:“我鸡皮疙瘩都起来了。”蹙眉继续道:“不知道它偷袭我们的目的是什么?不管是什么,这个东西是有智慧的。” 弦玥点了点头道:“没错,刚才它头躺着的方向,是跟澜渊你相反的,如果是为了快速至死一个人,它不该偷袭你,而应该是最近的我。它偷袭你的原因,有可能是感受到了你身上强大灵力的气息,以此来判断你是我们两人里的重要人物。” 澜渊心中一惊,刚才那个东西,是针对我还是玥儿的? 弦玥皱眉道:“这个东西不仅外形诡异,而且听得懂人话,有判断能力,这究竟是什么玩意儿,实在有些吓人啊。” 两人的心情都变得沉重了起来,这个生物的出现,彻底打破了平静地表象,他们现在终于相信,山洞内危机四伏,远比他们想象还要可怕。 看着远处黑漆漆的山洞,恐惧再次如黑暗般侵袭。 两人在忐忑和失眠中迎来了黎明。 这一夜再没有别的意外,但昨晚上发生的事,已经在他们之间拉响了警钟。 弦玥心头有种不祥的预感,让他对这次再次回到山洞和即将的未知充满了畏惧,也许是因为他们逼得太近了,近到触及了太多其他人触碰不到的秘密,所以格外忐忑。 突然一股熟悉的灵力出现在两人身后,一声冷厉的男声道:“原来你在这里。” 弦玥心中惊诧不已:“是……国君陛下?!他们为什么会来这里?!” 徽生看了一眼弦玥身上散发出的强大灵珠灵力和异于常人的异瞳,眼神凌厉道:“现在是人赃并获啊,你可认罪?弦玥?!” “什…什么?!”弦玥不解道。 “还想抵赖吗?!你不但偷窃了五颗灵珠,还杀害了大地女神和本王派去的雷烨!实在是罪大恶极!”徽生并不理会呆愣中的弦玥,单手一挥手中变化出一根锁链以极快的速度攻击向弦玥:“跟本王回去接受制裁吧!” 澜渊惊叫出声“玥儿?!”身后锁链被弦玥单手接住紧握手中。 徽生目露寒芒,“你还想反抗吗?你……” 洞顶涟漪秘境突然轰隆一声巨响,打破了洞中的宁静。 徽生抬头看向洞顶惊诧不已:“洞顶…在慢慢消失!这究竟是……什么光景?” 弦玥看向镜湖面上煞白几分,看向落在手中淡蓝色水光碎屑神情凝重心中道:“镜湖正在关闭,不能再拖下去了……”脑中大地女神神殿中琪琪最后的身影历历在目……弦玥倏然睁开金蓝重瞳,周身弥漫出一股让人心悸的强大气息,肉眼可见的五彩灵气翻滚不绝,愈演愈烈。弦玥握紧戴在手指上存放灵珠的空间戒指,看向瞪视向徽生等人的视线明显凌厉几分“谁也……别想拦我!” 徽生冷哼一声道:“还有余力反抗,那我也不跟你客气了。”单手抬起对身后众士兵道:“抓住他!” 立于山洞中的人缓缓起身,面上覆盖上一层蓝白鳞片。翻涌的杀伐之气冲天,徽生身后的将领光是看着那无与伦比的恐怖灵气,就知道根本无法与之抗衡。 他们都是无数次面对千军万马的冲击也不曾怯懦的勇者,此刻却浑身巨震只想逃跑。刚一转身,只觉耳畔飓风掠过,一个将领竟在瞬间被碾成粉末。 超乎想象的凶悍攻击震撼四方。 “我不想同你们为敌,却还是要走到这一步……” 千钧一发之际,在攻击接触到弦玥的瞬间,被一股无形的风力形成了特殊的通路阻挡,那刺眼的灵力攻击在众目睽睽之下拐着弯从俩人身边擦过,将弦玥护在风遁中。 突然,一声狮吼破空而来,众人抬头。 弦玥猛然昂首,一只背上一对巨大翅膀的雪狮横飞苍穹,风卷残云,朝他转过头来道:“你快走吧,玥儿!这里有我。” “澜渊……”弦玥收紧手掌,眼中满是坚定:“我知道了。”下一瞬“咻”的一声身影如同一支离弦的箭一般,快速飞身而过消失在众人面前往山洞深处,镜湖入口而去…… 徽生看向飞远的人影急道:“别他逃了!” 雪狮完全不避那一道道冲击波,不让徽生等人靠近半步张开獠牙大吼一声,那道道袭来的冲击波被一层看不见的屏障挡住,并未直接于雪狮身上。 一名士兵并不惧怕澜渊依然向前几步,愤慨道:“你!作为狮族未来的王,竟要维护一个叛逃的人吗?” “有我澜渊在,你们休想往前半步!” 与此同时,青丘西南角一片僻静荒废的院落前,莫离轻抚篆刻着古老文字的石柱,神情惆怅道:“之前你说道关于青丘的话题,其实青丘与麒麟很有渊源,有传言外祖父有一位麒麟密友,而青丘皇族的女子早慧且都有过目不忘的禀赋,所以整个青丘,只有青丘皇族的女性传承了些许已经失传的古早通用文,”仿佛想到什么悲伤的过往,莫离深深叹了口气道:“我外祖父利用我父王建立新朝后,获得了超脱一切束缚的权利,我父王也只是他主宰青丘的工具。青丘皇族走上荣耀之路的巅峰,亦是毁灭之路的开端。为了确保青丘皇族世代贯彻和平的愿景,外祖父决定将青丘皇位传承给青丘西北一族血脉。于是有了宠冠一方,独享隆恩的镇西、镇北侯一方势力。镇西、镇北一方生下的子嗣为优先,母亲虽然被父王最为喜爱就是因为身为外族,才会让小人有机可乘……”提灯缓步向前走莫离悠悠然道:“就是在权倾之时外祖父自以为大局在握,联合异族商榷盟约前夜——他突然被人发现病逝在防卫严密的府邸中。” 北棠思索片刻急问道:“就算先祖府邸防卫严密,可在这种紧要时机“病逝”也太蹊跷了吧?” 莫离蹙眉握紧手中握柄继续道:“没错,舅父们倾尽全力追究外祖父之死,几乎颠覆朝纲。追究的结果是……深宫中镇西侯之女娴妃也“病逝”了。此后父王凭借铁骑重夺权柄。而镇西、镇北家族掩盖锋芒韬光养晦。虽保住了剩余的势力……可家族也就此从巅峰滑落。”莫离抬头看向面前一棵粗壮的树木,神情哀愁道:“你看,小时候我总和小舅父一起在这棵树下玩耍。他教我聆风虫鸣,他说众生有悲喜万物有魂灵。兼相爱,交相利。”手指指向旁边一口古井“夏天时二舅父把果子放在那口井中冰镇再给我吃,他说果子是果农一年的辛劳每颗都不许浪费,作为君王要体恤民力珍惜粮食。相比被人冤枉、命运苦难的小九而言……我更幸福很多。” 握住北棠的手向前走了几步,莫离看向一处空旷的空地道:“前面空地是大舅父每日监督我习武的地方,他说男儿手中之剑并非为了恃强凌弱滥杀无辜,而是为了守护天地道义,捍卫我族同胞生命。” 步上一个高耸的阶梯,莫离看向夜色中巍峨古旧的房屋,握紧北棠的手正色道:“最后,带着北棠你俩见我的外祖父。仙逝前在这间书房教导我读书修习,他说唯有与异族建立起长久的制衡互利关系,青丘才能从战乱的泥潭中摆脱。” 北棠神情凝重道:“先祖仙逝后,青丘西北两方虽然显露颓势。可只要安心等着先王遗诏让你继承大统,就能再度让西北各家主持和异族结盟,谁知造化弄人,你十九岁那年先王暴毙国事混乱,非但没能停止对异族的屠戮,连你的储君之位也随之岌岌可危。” 莫离跪坐在地低垂着头,肩膀轻颤道:“那个深夜我和青丘亲族们被西北族的大军困在宫中,舅父们又说,能让西北之族短期内迅速崛起幕后必定有些不可告人可怕之人,对方一定会掌权剿杀青丘皇族,清除第二次向异族开战的障碍。”紧握手掌莫离咬紧牙关道出种种:“与其白白成为那些人的刀下亡魂……倒还不如……不如……不如由我动手,利用他们的死向幕后之人递上投名状,保住我的皇位。争取蓄力反击的时间。”泪眼从眼眶中一颗一颗滴入泥土里,莫离单手抵住脸颊道:“舅父们说,只有他们死……青丘活……” 莫离后背贴上一个温暖熟悉的怀抱,北棠温柔的声音传来道:“我们一定会赢的!无论是异族青丘,每一个为此拼搏的人都不会白白牺牲!” 北棠捧住莫离的脸颊心中道:“也许人们会不解,我为什么能对皇女的存在如此大度,为什么除了必要的利益相争外,我也从未对后宫其他女人有过情敌间的争风吃醋。因为纵使我时常觉得,和他之间的爱恋紧紧牵动我的心,可是大多数时候,面对浩渺的命运,磅礴的时间,沉重的战争,岌岌的族民。我们之间这份爱恋又显得如此渺小,我也只敢在此时此刻,在这一瞬间,毫无顾忌的对他说。” 紧紧将面前的人拥入怀中,北棠胸中涌入一股暖流,只有在莫离身上,他才能体会到那种心脏被填得满满的感觉,因为有北棠在,无论周围的环境如何恶劣,他都充满了斗志,因为他要保护这个人,他要变得更强,和莫离安全地活下去,这是他不浪费一点时间,努力修炼的最大动力。 北棠含住他的嘴唇,细密地亲吻着,春日里所有的寒意,都在一个甜蜜的吻里消融得干干净净。“离儿,我会不惜一切代价帮你赢。除此以外还有……我爱你……爱你……很爱你……” 再次将眼前又爱又怜的人拥吻入怀,北棠心中感慨万千:“过了今晚,我又要恢复成那个克制刚强的北棠,我又要把这份爱恋压在无数责任和理智之后。我要和他迎接最后一轮的存亡之战,要和他面对赌上全族命运的腥风血雨。可无论未来如何,我都会把现在的每一个瞬间,深深的镌刻入灵魂。” 高耸的山坡上,一名侍卫快步跑向穆烈禀报道:“二殿下,矿坑入口就在前面!” 穆烈轻呼出一口气,望向茫茫夜色,笑的莫测道:“四星烁夜,神明灵降。祝你二十周岁生辰顺遂。我的玥,我的弦玥。灵珠毒的秘密,乃至异族起源的终极真相,就要打开了。” 作者有话要说:  被截杀冤枉的玥儿能否顺利将灵珠封印,北棠和莫离这边何去何从? 第209章 黑暗前夕 苍穹之上弦玥即将到达镜湖入口,突然一股黑色邪气压制而来挡住了他的去路。 山洞外,处于高地的‘穆因’目睹一切,嘴角勾起笑的深不可测。手中黑气萦绕,看向被黑气团团围住的山洞轻睥眼眸道:“嘁,这些人真是没用,差点就把人放跑了!”‘穆因’叹了口气道:“到头来,要拿到灵珠还是得靠我自己啊。” 弦玥望向头顶挡住自己去路的屏障,收起手中攻击的灵力面色煞白道:“可恶!无论怎样都打不破这个结界!” 弦玥身后一声嘲讽的冷笑道:“别白费力气了,这可是我特意准备的结界,怎能让你轻易…” “唰”的一声一道闪电以极快的速度劈炸在‘穆因’面前。弦玥周身浓烈的杀气一丝丝透体而出,薄刃夹杂着闪电顺着‘穆因’的肩颈一点点下滑,最后整个刃口都没入巨石之内,将他被灵气冲断的几根头发钉到了巨石之上。 弦玥手持玄黑玉笛直指眼前人,眼神凌厉道:“赶快把它打开!穆因……不,我应该叫您泠悦陛下才对。你不要再一错再错下去了!” 泠悦手指擦去脸颊上的血痕冷哼一声不屑道:“哼…在别人的领域内你倒是挺猖狂,那我若是不肯呢?” 弦玥眸中闪过一丝狠戾。反手一挥一旁巨石瞬间炸为碎屑。“那我便想办法让你答应!” 结界外,一道白光闪现澜渊擦去额间汗水,瞪视向眼前暗紫色结界艰难道:“可恶!每次施力都被反弹回来,这样下去不是办法……不过,我能感受到纯净的五行灵力,玥儿应该就在附近,无论如何,我必须想办法出去才行!” 徽生身旁一名将领看向面前结界,焦急道:“打了这么久结界还是纹丝不动,难道这是弦玥用灵珠的力量所为?” 徽生看向头顶黑暗诡异的结界旋涡沉声道:“不,弦玥他们也被这层结界所困,我想施法者另有其人。这层结界的力量我从来没见过,怕是早已凌驾于我们所会的法术之上了。我已经让南荣把琪琪事先留下的凝魂珠给真王服下,真王身体现在已恢复大半。在真王来之前,还请大家静候,稍安勿躁吧。” 一名将领惊道:“等等?!陛下您说真王会来?!这件事您告诉真王了?!” “当然,这么重要的事不可能光靠我们啊。”徽生紧蹙眉,单手轻抵住下巴心中思量再三:“而且此事另有蹊跷,弦玥当时完全可以吸收灵珠之力反抗我,但他却带着灵珠逃开…他真正目的到底是什么?这事应该没那么简单……” 血瞳意味深长地打量着面前全身四散强大灵力的人,泠悦开口道:“你确实很不错,抵抗到现在,还除掉了我的得力部将。” 眼前是一切的幕后主使,取下其首级就能结束战斗,但弦玥不敢妄动。 与对方的紧迫盯看相反,泠悦悠悠然道:“不过也到此为止了,我会赢得这场战争,我将一步步君临天下,你现在效忠于我,你想要的一切我都能满足你,如若不然,只有死。” 弦玥不答,瞪视着眼前害死自己的母亲、最重要的义父和自己很多重要的人的敌方大帅,神情冰冷决然道:“我会将五颗灵珠毁掉,你休想得到它们!” “哼…很有气势嘛。你对付的可是两人……”弦玥惊诧中,泠悦见机一蹴,击在弦玥下腹,一声血咳整个人被踢飞出去数丈。弦玥还未有一丝喘息时间一道黑影如闪电般,一击重掌击打在弦玥后背,弦玥后背一痛眼前一黑却已经被泠悦压制住双手,压倒在地。 泠悦轻眯眼,单手一挥困住他行动,手指轻挑起弦玥的下巴,笑的邪意道:“总算抓住你了……啧啧,这模样真令人心疼…把你留到最后杀好了。” “你…无耻!” 泠悦单手在弦玥手上一挥,一个雕工精致的锦盒赫然出现在他手中,打开锦盒轻抚盒中强大灵力的五颗灵珠,笑道:“哈,随你怎么说,不过灵珠…还是被我拿到了啊…” 被困于束缚中的弦玥急道:“就算你拿到灵珠!灵珠…也绝对不会被你这种人所利用的!” “你现在该关心的问题不是这个,因为等一下就会看到整个大陆被我毁掉的样子了。”握紧手中灵珠,泠悦感受着锦盒中源源不断强大灵力吸纳进身体狂妄大笑道:“空灵…与我融为一体吧!哈哈哈哈……我终于成为最强的存在了!我终于…能让世人都畏惧我了!”刹那间大地因为强大灵力而震颤,山洞因为巨大的灵力,地动山摇起来。 千钧一发之际,泠悦手中五颗灵珠强大灵力突然诡异消散,大地恢复平静。 泠悦不敢置信看向手中变为五颗透明琉璃珠的灵珠大惊失色:“怎么会这样!灵珠的力量突然消失了?!”突然意识到什么,泠悦拿出五颗灵珠对着照射入山洞的阳光,脸色煞白:“什么?!空白的?!灵珠为何会是空白的?!它们的力量到哪去了?!难道我又被这些人摆了一道?!” 结界“唰”的一声瞬间崩溃开来,泠悦警惕转身看向身后传来的强大灵力,大声道“是谁?!竟能破掉我的结界?!” 祥云之上面目精致,身材高挑的人轻睥眼眸道:“是我。” 真王身后的徽生看清结界破开后的人,大为震惊:“穆因?!你为何会在这里?!你不是应该…” 泠悦冷哼一声,手中凝结出黑紫灵气邪笑道:“吃惊吗?想不到你还多留了个心眼,不过呢你也太小瞧我了,你的看守们已经在这里长眠了。” “你说什么?!你……” 真王单手阻止震怒的徽生,神情淡然道:“他并不是穆因。他身上的气息,是大陆的禁术……那便是与灵珠空灵相对,承载的邪恶力量的另一边灵珠……溯月。也是我同胞的哥哥泠悦……” 泠悦向前一步,不屑一笑道:“呵,亏你还能认出我,是你给空灵动的手脚吗?” 真王轻摇头“我并未对空灵做过手脚,但是……”睁开双眸周身已是灵气肆意:“我不会让你在此肆意妄为!” 泠悦不为所惧,冷笑一声周身煞气肆意:“那你就试试吧……” 头顶祥云中战火翻云,激战正酣,地面上苍眼神一眨不眨看向祥云,眼中透着丝丝担忧。 澜渊快步向前解开弦玥身上的束缚,他能感受到怀着之人紧紧抓着他的衣襟,贴着自己的胸腔在剧烈起伏,似乎很痛苦。 “你还好吗?” “不好……我得马上修整一下治疗。澜渊,快扶我起来,我们必须去帮助真王他们。” “但你……” 苍毅然决然挡在弦玥和澜渊面前道:“你们,不要过去!” 弦玥看清眼前人,对方居然是前世自己最为重要的师傅,敛去眼中既震惊又喜悦的神情,弦玥冷声道:“苍?!我不知道你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不过你还不明白吗?他已经不是穆因了!难道你还要去保护一个陌生人吗?!” 苍别开脸,不敢看弦玥一眼,低下头道:“前世我与你成为师徒……只是主人让我监视你…也是我收买其他人诬陷你…你要恨我也好,杀了我也好…我毫无怨言……就算如此,我要用我的方式去保护他。” 隆隆雷电如滔天海浪扑击结界,远处不时传来妖兽的咆哮声在苍穹中回荡。 一个闪影,泠悦身影快速逼近真王,转而眼神转瞬变得恐怖道:“哼…看到这张脸,你应该早就认出来了吧…你们当初杀人全家的事…这孩子可都记着呢…多亏你当初心软让他免于一死,还瞒着天下人他的存在,我才能顺利找到宿主…”看着面前脸色煞白的人,泠悦呵呵冷笑道:“心虚吗?说到底,这也是你们自食其果啊!他心中的仇恨越大,我的力量就越强!……哈哈哈哈哈!” 被层层束缚困于结界中的穆因,此刻因为强烈的仇恨,面目变得狰狞可怖,双手捂住脸咯咯阴笑着,喃喃自语:“该死…这些人…全部都该死!把它们都杀掉!” 轰隆一声巨响,激战的云雾中真王被巨大冲击震出数丈,呛咳出一口血,徽生担忧将他扶起道:“真王陛下!” 真王抹去嘴角鲜血,定睛看向不远处云雾散去,周身煞气冲天的人道:“咳…你们…快离开!这家伙…比我想的要强得多……” 幽虚之中一阵痛苦的咳嗽而起,被困于结界中的穆因捂住胸口,口中喷溅而出鲜血身体不支倒在地上,凄然一笑道:“杀掉他们……” 穆因即将合上眼之时,悠远之中,仿佛有一缥缈的声音正在呼唤着他的名字,穆因睁开迷茫的双心中疑惑不解:“谁?谁在叫我?好熟悉的声音……这是……” “小因!小因!” 突然眼前白光一亮,穆因本能抬起手遮挡刺眼的亮光,下一瞬睁开眼看向眼前一大片如梦似幻的粉红色花海,震惊的一时缓不过神来…… “这里是……” 身旁一名娟秀的女子神情温柔地缓步向穆因走来,淡笑道:“终于走进你的心境了。” “姐姐?!” 渡因蹲下身心疼地握住穆因的手,神情苦楚道:“小因,你已经被仇恨蒙蔽了理智,当年之事,你未知其全貌,而真王他其实是在保护你啊!” “什么?!!!” 穆因站起身,苦笑道:“哈…姐姐你在说什么?难道你不想报仇吗?”单手张开一股紫色阴邪之气从手中飘出,穆因呵呵一笑,如同地狱来的恶鬼般狰狞可怖:“你瞧!溯月有如此强大的力量!那些人简直不堪一击!等泠悦把他们都杀掉,就好了!” 渡因叹了口气,在穆因震惊中一改平日里的温婉一把大力抓紧穆因的衣襟让他正视自己,愤怒大吼道:“小因!不要再被溯月控制了!我知道你恨那些人,而我也一样!我恨他们的裁决如此无情!但是,你知道什么原因吗?!当年创世女神任命你和真王分别保管空灵和溯月,你为了照顾丫头和你一双儿女,便担下了溯月。可是没想到,向来意志坚定地你却遭溯月蛊惑,走火入魔。你被溯月附身,身边任何人都有机会成为它的宿体。整个大陆为了阻止此事,对我们家下了杀手。当年你能活下来,是因为真王不忍对你下手,便瞒着所有人悄悄将你封印。”渡因心疼单手轻抚上面前震惊呆愣的人,轻声道:“明白了吗?小因,当年的罪魁祸首,便是溯月和第一个被它蛊惑与其融为一体的真王的哥哥——泠悦啊…” 穆因轻颤身形,脸色煞白后退一步,神情崩溃道:“不…不…是溯月指引我,帮助我复仇…若真如此,若真如此…我迄今为止所做那些事情,付出的一切代价,是为了什么…为了什么……” 渡因跪坐下,将近乎崩溃的人抱入怀中轻抚上他的发顶道:“小因,已经做过的事是无法抹去的,但现在还有挽回的余地!溯月它,从头到尾都是在利用你!你要摆脱溯月的控制,不能再让它胡作非为了!”轻握住穆因的手,渡因神情坚定道:“姐姐也会帮助你。我们一起将溯月赶出去,好不好?” 穆因回握族渡因的手,欣然一笑:“姐姐……” 作者有话要说:  剧情已经进入高潮点,接下来众人的命运又将如何?敬请期待! 第210章 与君相守终不悔 “咔嚓”一声脆响,面前的姐姐身形化作碎屑消失于无形。 眼前黑暗虚影伸出利爪邪笑道:“哼,你姐姐的意念还真是顽强,就剩那一点灵识还想救你这个弟弟。若她还活着,我绝对会选择她来当我的宿主……”眯起血红双瞳泠悦眼中盈满杀气道:“反观你,现在就剩下胆怯、逃避,和恐惧。这种力量,我可不需要…我要的是仇恨的力量,成为世上最强的存在!”收紧手中握紧的下巴,泠悦如同看待一直弱小的蝼蚁般,蛊惑道:“走到这一步…你的用处就还只剩一个,把你的身体献给我……” “不……不要!”穆因眼中盈满恐惧,双手已控制不住的捏出青白的色泽。 被煞气包围的穆因此刻行为诡异,抱住头好似痛苦万分…… 站在不远处的真王依然不敢有一丝懈怠,手中凝结强大杀招警惕道:“他突然异状!力量很不稳定!趁现在!” 一声惊呼打断了穆因混乱的思绪道:“主人!” 苍冲了过来,一把将穆因紧紧护在怀中。刹那间穆因眼前只见一朵朵血花,飞溅在脸上。穆因怔住,“苍?!是你!我…回来了?泠悦离开我的身体了?”苍扑倒在他的面前,他背上横贯肩腰一道深可见骨的伤口,让穆因忙不迭施法为他疗伤。 鲜血从苍口中喷涌而出,他奋力止住穆因施法的手,一把匕首却刺入穆因的胸口,穆因低头看向插入胸口的匕首,一口鲜血喷溅而出,望向眼前人满眼的不敢置信:“为什么……” 此刻呆愣震惊的人让苍有些心疼,苍轻抚上穆因的脸颊缓缓绽开一个灿烂的笑容道:“我…不会让别人伤害你…可是只有这样,你才能变回原来的穆因…” 苍拔出插入穆因胸口的匕首,一股紫色邪气如洪流般倾泻而出,邪气包裹中一颗黑紫色的灵珠漂浮在半空中…… 穆因握紧苍的右手,轻颤身形凄然一笑道:“苍…我其实只是……想替丫头和我的一双儿女、姐姐报仇……可是到头来…反而失去了更多在意我的人……如果在那时我能听完真王他们所说的话,或许当时冲出去直接找真王问个明白,而不是一怒之下犯下大错…事情…是不是就是另一个结局了呢…”肩膀轻颤抖,泪水如决堤般倾泻而下“可一切都被我毁了,都被我毁了!” 苍将面前哭成泪人的人紧紧抱入怀中,嘴唇轻贴在他的耳畔轻声道:“你若有错,那么我也是共犯。千万不要一个人自责。一起赎罪吧,我陪你。” “苍……”回抱住面前人,穆因释然一笑。 苍转身看向震惊不已的弦玥,淡然一笑道:“对不起……还有谢谢你……” 胸口如同撕裂一般,弦玥快速向前奔去,大吼出声:“师傅!?” “哗啦”一声巨响,两个紧紧相拥的人坠入深不见底的寒水潭中。 穆因伸出逐渐晶石化的手掌,轻声道:“这便是…对我的惩罚吗?”紧紧抱住苍,穆因眼中满是歉疚:“苍…抱歉。害你也变成这幅模样…” 苍并不在意自己快速结晶的身体,单手轻抚怀中人的发,温柔笑道:“您不必自责,与您一同经历和承受这一切…我从未后悔后。” 湖面之上,紫色灵光散去……湖底一大块紫色的水晶扎根于湖底深处……仿如一对深恋的人紧紧相拥…… 悬崖边,澜渊单手搭在弦玥轻颤的肩膀心疼道:“玥儿,这……” 弦玥握紧手中五颗灵珠,咬紧嘴唇痛苦不已:“他们…没必要走到这地步…如果没有这空灵和溯月的话。” “咻”的一声,漂浮在半空的紫黑色灵珠落入真王手中。 真王手中托着被光球束缚的‘溯月’转身对众人道:“溯月已经被我重新封印,我们回去吧。” 众人齐声道:“是。” “真王陛下!请留步!” 弦玥忙挡住真王的去路,神色凝重道:“真王陛下难道还要把溯月带回都城吗?!现在我们都清楚它有多危险!而且溯月、空灵只要在世一日,争端便不会停止,与其这样,不如将它们彻底毁掉。”抬头望向山洞顶部如同湖面一般,一片一片四处泛起阵阵水光涟漪……举起手中锦盒中的五颗灵珠,弦玥继续道:“这个地方,是狐族现在寂夜告诉我毁掉灵珠的地方,若是能毁掉空灵,那么也一定可以毁掉溯月!” 徽生惊讶道:“毁掉?!这么说你不是为了私吞灵珠?” 弦玥点了点头道:“没错,这是青丘先祖寂夜交给我的任务,目的是毁掉灵珠,终结人们对它的争端。” 徽生长呼出一口气,放下心中的担忧道:“原来这便是你们的目的,虽然有些胡来……但若能双双销毁平息争端,那也未尝不…” “咚”的一声闷响,真王周身浓烈的杀气一丝丝透体而出,冷声道:“如果我说……不同意毁掉它们呢?” 徽生看向一反常态的真王急问道:“真王陛下!为何不可呢?!这明明……” 真王单手一挥,将徽生等人随着一股灵气置入一股虚空之中。 灵光一闪呆愣间,徽生看向面前陌生清幽的建筑,神情尴尬道:“我们这是…被赶回来啦?” “……” 山洞中,除了真王、弦玥和澜渊并无其他人。 真王看向弦玥问出自己的疑惑道:“是寂夜让你这么做的?” 弦玥如实回答道:“是。” 真王叹了口气道:“果然,初代沉香谷谷主的事情还是对他影响太深了……他的顾虑我明白。但你们可曾考虑过,若把它们毁掉,那整个大陆怎么办?大陆,需要强大的力量去守护众生,维护人间的秩序,不仅如此,还有很多隐藏的势力对大陆虎视眈眈,若是没有强大的力量,必定会趁虚而入。因此,整个大陆无论如何都不能失去这种力量!” 弦玥握紧手掌急道:“可是!这种力量也害了很多人失去生命!以后可能还会出现穆因那样的悲剧,你难道不在乎吗?!” 真王蹙眉道:“只要整个大陆一直强大,令四方忌惮…那牺牲一小部分人也是值得的。” 弦玥低下头,握紧手掌身体因为愤怒轻颤抖不已:“这样的牺牲…根本不值得。没有人会用他人的性命当做守护的筹码,您没有资格要求他们去牺牲!”弦玥抬起头眼神凌厉,与真王四目相对控诉道:“而且,只有强大的力量未必就能守护一切,因为最重要的不是力量,而是能为了守护之物敢于面对一切的勇气!您想牺牲少数保全大多数的决心,依我看…只是独占力量的借口罢了。不然,您为何要将大家支开呢?” “轰隆”一声巨响,三人身后一大块巨石碎成碎屑,真王震怒道:“放肆!哼…真是自以为是的小鬼……既然如此…我也说过,我不在意牺牲小部分的人,所以…更不介意多牺牲你一个!” 千钧一发之际,一道淡蓝色灵光包裹住真王全身让他冷静下来,真王震惊低头看着挂在腰间散发着灵力的玉坠。轻呼出一口气,如释重负般轻抚腰间的玉坠,笑的凄苦道:“你真是个奇怪的家伙……难怪琪琪一直护着你……” 抬头看向头顶镜湖,真王左右手各托起‘空灵’、‘溯月’两颗灵珠口中念动咒语,下一瞬两颗灵珠化作一白一紫两道灵光如闪电般飞入三人头顶之上的镜湖中,大地震颤一道刺眼水色灵光后,大地又恢复一片平静。 真王抬手轻抚上弦玥脸颊,笑的温柔:“我将两颗灵珠永镇于此,从此以后,整个大陆便会永世太平。大家也不用担心会有什么危险了。” 弦玥和澜渊齐拱手郑重行礼道:“弦玥、澜渊代整个大陆的子民感谢真王陛下!” 真王走后,弦玥看向只留下他们两人的寂静山洞,握紧澜渊与自己十指相扣的手指,看向沉于寒潭中的巨大紫色水晶,神情悲痛道:“澜渊……以后,我们还能回来看看他们吗?” 澜渊将弦玥抱入怀中,亲吻上他的发顶轻声安慰道:“当然可以。” 一切结束两天后,夜里弦玥的寝宫依然灯火通明,澜渊手中端着一份奶乳糕缓步走进房间,朝着用毛笔在宣纸上书写着什么的弦玥走去,淡笑道:“大晚上不睡,在写什么呢?” 弦玥站起身,轻咬一口澜渊喂来的奶乳糕笑道:“没什么,难得空闲睡不着,就想着写几个字打发打发时间。” 澜渊看着宣纸上行云流水含着墨香的字,轻声道:“以前你好像说着要教我写字,今天你正好有时间,何不现在就教我写字如何?” 弦玥轻抿口茶笑道:“你堂堂狮族的王,连写个字都要我教吗?” 澜渊把玩茶杯笑的莫测,语气霸道道:“我就是想让你教我写字。” 弦玥放下茶杯,轻点头道:“好好好,我教你便是。” 弦玥取过方才的笔给澜渊,又从身后握住他的手,另一只手撑在桌上,微垂眼想了想,带着澜渊在纸上落下正楷的“澜”字。 澜渊满身都是他淡淡的玉兰花香,不动声色地吸了一口气道:“写一个字不够,我在狮族的时候都是写一大本书的。” 弦玥一甩手哭笑不得:“你这小子,怎么跟孩子似的,是想累死我吗?” 澜渊也不吭声,就一动不动地盯着他,片刻后,弦玥轻呼出一口气,任命地将下巴往澜渊肩上一垫,左手揽住他的腰,半趴在他身上,一笔一划地继续教澜渊写着字。 一个小时辰后,两人坐在阳台悠闲喝着奶茶,吃着软糯地糕点好不惬意。 看着天空明媚月色,澜渊转头看着弦玥将他拥入怀中温柔道:“不知不觉跟你认识十几年了,这期间经过太多生离死别,险象环生。好几次看着你亲自涉险我都很害怕再次失去你。我不求跟你会如何,只求能时时刻刻与你相伴,我就已经心满意足了,可是啊,说好等一切结束闲云野鹤的你,这次还是放不下青丘中的子民,居然担起了摄政王的职责。” 弦玥摊开手,手中幻化出几个卷轴递给澜渊,并展开仔细解说道:“这些悠闲的想法我是做不到的了,不过难得放松一下倒是可以的。打开看看,这是我这些年陆陆续续在图上做的,喏,这里可以开山,那里可以设置炼制兵器的工厂,你再看这一片地区,有山有水,雨米丰沛。那边的港口扩建后,就可以放下很多艘建造精良的巨大战舰和通商所用的船只。” 澜渊惊讶看着图纸下一大串标注精准的代码,疑惑道:“这是?” 弦玥轻靠在澜渊怀中,转而蹙眉道:“这上面标注是四哥写的,你也知四哥对于这些兵甲,人偶特别擅长,自从穆因被封印后,他的兵马也被编入都城兵马。现在国家太平了四哥正在研制一些人偶和铁傀儡、还有铁飞鹰、海鲛……啊,对了!这是一个像是一条长龙的东西,能快速运输物品的工具。怎么样,是不是看起来很方便。后面这几张纸张上是我和国君徽生讨论的对大陆的各个机构,官员的未来安排构思。唉,虽然太平了这治理国家可不比,行军布阵、做菜,可是麻烦很多。” 弦玥感慨间,一声清爽的笑意传来道:“既然玥儿对于国事忧愁,不如让我帮你分担,这样你就可以轻松很多。” 澜渊站起身看向阴影处缓步走来的人,握紧手掌戒备道:“玥儿也是你叫的吗!你不滚回你自己的地方,还待在青丘做什么!” 穆烈轻耸肩道:“急什么,反正现在天下太平了,再说了,既然玥儿很忙我怎么可能放心回去,当然要留下来帮他。” 澜渊看着神情自然靠近弦玥的穆烈,将弦玥护在身后,发出野兽般的低吼道:“这些事情有我就足够了,你可以离开了!” 穆烈并不理会怒气肆意的澜渊,单手搭在围栏上,对着弦玥频频暗送秋波道:“我可是精通很多技能,这治国之道我也是知道一些,玥儿我可以留下帮你吗?” 弦玥从澜渊身后走出,轻拍澜渊的手背安慰着,淡笑道:“现在虽然没有战事,国泰民安,可还是有很多事情要忙,穆烈留下来帮忙也是可以的。” 穆烈轻挑眉挑衅看着怒气未消的澜渊,转身道:“我先走了,有事找我。” 到房间,澜渊已经洗完了澡,正在床头看书,弦玥脱下厚外套,去浴池洗了个舒服的热水澡。看着雾气萦绕典雅不失精致的浴池,想着他们亲手布置出来的新家,心情好得不得了,轻轻哼起了小曲儿。 洗完澡后,他快速扑到了澜渊身上,“澜渊,我想到一个好玩儿的,明天我们去钓鱼吧。” 澜渊揽住他的腰,蹭闻着他的脖颈“哦,去哪儿?” 弦玥亲吻上他的脸颊,笑道:“上次我和夙桑发现的一个水塘,离这里就几公里,明天不冷,还有太阳,就我们俩人。” “他们呢?” 弦玥笑道:“不带他们。” 澜渊淡笑道:“好。” 弦玥兴奋地计划着明天带些什么用品和好吃的,好好享受一下两人世界。 作者有话要说:  敌人被打败,大家以为故事就这样结束了?错!后面是给大家的福利大狗粮糖! 第211章 约会 第二天天还没亮,弦玥也醒了,爬起来准备吃的喝的,他心情太好,一边做吃的一边忍不住唱了歌来。 煎鸡蛋刚飘出香味儿,夙原的小狗鼻子就循着味儿跑下楼来了,趴在厨房的门上,一边揉眼睛一边说:“老大,你干嘛这么早起来做饭啊,没到吃饭时辰啊。” 弦玥笑着说:“也没到你起床的时辰啊。” 夙揉了揉鼻子傻乐呵道:“我闻着香味儿了嘛,下来看看,我还以为我做梦呢,原来你真的做好吃的了,都把我饿醒了,嘿嘿。” 弦玥笑着揉了揉他的发顶道:“这也不是给你做的,你们的早饭我一会儿做。” “啊,那你是给谁做?”夙原眼巴巴地看着飘着香味的蒸锅,一副渴望的样子。 弦玥笑道:“我今天和澜渊钓鱼去。” 夙原眨了眨眼睛,一副了然的样子,“哦,这就是老大说的约会啊。” 弦玥笑而不语。 夙原凑了过来,笑嘻嘻地说:“老大,这个蛋卷看着真好吃,我拿一个好不好。” 弦玥把他的脑袋推开了,“脸都没洗,一边儿去。” “老大,就两个,就两个嘛。”夙原不放弃地围着弦玥屁股后面转悠,直到弦玥给了他两个热腾腾酥脆的蛋卷才作罢,拿着蛋卷准备回被窝好好享受去。 “哎,小圆子。” “啊?” 弦玥笑着扔给夙原一个烤的热乎的肉饼笑道:“到了吃饭时辰记得叮嘱慕白吃饭,他最近不知道又在忙活什么,成天都不出门。” “放心吧,我看着他吃下去。”夙原‘啊呜’一口准确无误接住热烫的肉饼吃得满口油香,朝弦玥憨憨笑道。 “那我带白狐去了啊。” “好,你们给它钓条大鱼尝尝。” “没问题。” 弦玥做好俩人要带的饭菜后,又给宅院里的人做了早饭。一切准备妥当后,澜渊也跑完二十公里回来了,俩人把东西打包好放到白狐身上,就高兴地出发了。 白狐一看能出去玩儿,兴奋得不行,它先跑到自己的窝旁边,跟火狮它们告别。 火狮正在睡觉,听到动静抬起毛茸茸红色大脑袋,睡眼惺忪地看了它一眼,白狐的大爪子拍着地,低头跟火狮蹭着鼻子,火狮打了个大大地哈欠,用爪子拍了拍白狐的脖子,顶了顶脑袋,白狐这才欢快地走了。 弦玥笑着揉了揉白狐的毛,“白狐跟火狮关系越来越好了呀。” 白狐“啊呜”了一声,大尾巴在身后甩来甩去。 澜渊看了看白狐身上的行李,“东西是不是带的太多了。” “没关系,吃不完还有白狐呢。白狐好久没吃新鲜的活鱼了,我特意带了两套衣服,一会儿你下去给它弄条鱼吧。”弦玥亲了一下澜渊的脸颊笑道。 澜渊浅笑着摇了摇头,“你知道现在河水水温如何度吗。” 弦玥哈哈笑道:“你忍一忍嘛,我都给你准备衣服了。” 澜渊与他十指相扣道:“地方离这里远吗?” “还行,白狐不到一个时辰就能到,我已经计划好了,我们在那儿钓鱼、烧烤、住一晚,明天再回来。你要是觉得周围有什么好玩儿的,咱们多玩儿几天也行。”弦玥嘿嘿笑道:“这算是咱们俩第一次约会吧。” 澜渊想了想,“是第一次吗?” “是第一次啊。以前从来没一起正式出来玩儿过呢。” 澜渊宠溺地理着弦玥耳边的鬓发笑道:“你提起的约会就是玩儿吗。” 弦玥摸了摸下巴,轻耸肩道:“你这么说我有点儿难住了,我也没跟人约会过,不过出来玩儿肯定没错。” 澜渊笑了笑,“挺好。” 弦玥抓住澜渊的手,笑道:“如果在前世,我会带你去看电影、唱歌、吃好吃的,或者两个人关在屋子里打游戏、刷新番,我不知道这些你会不会感兴趣,不过我肯定会努力地让你高兴的。” 澜渊眼神柔和,轻抚他的脸颊道:“你说的这些我都没做过,不过听上去不错。” 弦玥笑道:“不过如果在前世的话,你肯定不爱搭理我。”如果不是乱世降临重活一世,他和澜渊恐怕永远都不会有交际,想到这个,弦玥就觉得澜渊来到自己生命里,是不幸中的最大幸事。 澜渊点了点,“肯定的。” 弦玥失笑,“我说你也太实在了吧,稍微反驳一下啊。” 澜渊揉了揉他的头发,眼中含笑。 白狐很快就把他们带到了地方。这里以前是他和慕白无意间考察到的,白狐记路非常厉害,走过一遍就不会忘,跟它描述一下它就知道人类的意思,白狐的智商随着时间的推移,似乎在进步。 “就是这里了。”弦玥指着不远处的水塘,兴奋道:“这里漂亮吧。” 他们所处的地方已经偏离了青丘的都城,是永定河的沿岸,周围的房屋相对低矮,十年来受到河水滋养,岸边植被树木疯长,几乎把所有的人类建筑都遮住了,这里俨然成了一片森林。 此时森林里晨雾迷茫,空气清新宜人,四周很是静谧,树间不时有魔化昆虫和动物窜来窜去,但是看到白狐的庞大体型,都不敢轻易上来招惹。 他们很快找到了一处理想的地方,这里背靠茂密的森林,可以欣赏永定河的美景,岸边也比较好搭棚屋。 俩人从白狐身上卸下行李,开始搭棚屋、架烧烤架和锅,这些在他们几年的野外生活中,已经非常熟练,几乎一个人都能完成全部的户外设施。 白狐看到河非常激动,因为它知道有水就有鱼,它在岸边踱来踱去,但处于对水的本能厌恶,它不敢去太深的地方。 弦玥喊道:“白狐,不要在河边儿玩儿。” 白狐“啊呜”叫着回来了,趴在地上看着他们忙乎,似乎也很开心的样子。 搭完棚屋,弦玥就搬出了两个特制的折叠躺椅,澜渊奇道:“你还带这个?从哪儿来的?” “夙桑琢磨出来的,最近夙桑喜欢起了这些东西做了很多,我跟他借来了。”弦玥快速折叠好,在上面放了一块柔软舒适的大厚毛垫满意一笑。 澜渊放置好所有东西,无奈地摇了摇头“夙桑真是能瞎捣鼓东西。” 弦玥靠近澜渊一口吃掉他喂来的苹果片道:“是啊,他好多东西都藏起来,不敢让慕白看着,不过我都知道。” 弦玥弄好躺椅,自己躺上去,美美地闭着眼睛,“嗯,真舒服,等中午太阳出来了,我们就可以一边儿喝酒一边儿晒太阳了。没有约会条件也要制造约会条件。” 澜渊轻轻弹了弹他的额头,“干得不错。” 弦玥睁开眼睛,冲着他一笑,“早饭和饭后甜点我已经准备出来了,吃完早饭咱们就开始钓鱼,中午和晚上就吃鱼,不够的话就去森林里打点野味,怎么样?” “没问题。” 弦玥从躺椅上跳起来,把他大清早准备的早饭一一摆了出来,因为放在保温食盒里,东西还是热的,俩人坐在躺椅上,有说有笑地吃着早饭,白狐把大脑袋伸了过来,发馋地看着他们,紫水晶般的眼睛水汪汪地透着渴望。 弦玥摸了摸白狐的鼻子,大笑道:“这点儿还不够你塞牙缝呢,别急啊,一会儿就给你钓鱼,钓大鱼。” 白狐点着大脑袋,爪子环住了弦玥的腿,撒娇地蹭着。 吃完饭,弦玥拿出了慕白改良过的渔具,鱼竿都是用陨铁做的,韧度非常高,完全能撑得住上百斤的大鱼,用来钓河鱼是足够了。不过,他和澜渊都不是力量型的修行者,就算钓住了可能也无法用手给拖上来,到时候就需要澜渊用风力卷上来,或者白狐下水拖上来了。 俩人在拳头大的鱼头上装上大大的肉饵,扔进了水里,悠闲地等着鱼上钩。 看着波光粼粼地水面,弦玥轻声道:“澜渊,记得我们一开始时候的离开,在路上洗澡时发生的事吗。” “记得,河里突然窜出来大鱼,吞了很多路人。” 弦玥叹道:“我那时候想,这个世界太可怕了,危机四伏,我到底能活到哪一天呢,没想到居然在这种异形横生的世界里活了五年多了。” “我当时也做好了随时会死的准备,那时候每个人心里都这么想吧。”澜渊轻皱眉心中五味杂陈。 弦玥苦笑道:“是啊,有时候想想也挺佩服咱们的,居然就这么抗过来了。” 澜渊看着远处辽阔的河景,“大陆这么大,理应有每一个物种的栖身地。” 弦玥握紧手掌,穆因和苍最后决绝的神情让他心口一痛“可是人类却对强大力量的贪欲毁了一切的平衡,所以才会受到灵珠的惩罚吧。” 澜渊点点头,“这次的灾难虽然不是空灵和溯月策划的,但追根究底是因为灵珠而起,对整个大陆各大种族也是个教训,和这个大陆上其他动物一样,渺小而谨慎地生存着,才是长久生存之道,任何一个物种企图称霸整个大陆,下场都会跟人一样。” 弦玥叹道:“是啊,这场影响整个大陆的噩梦,恐怕三百年都恢复不到十年前的水准,不过,至少可以继续繁衍下去,虽然代价太大了。” 澜渊将弦玥拥入怀中,亲吻他的脸颊“我们不能生育是件好事。” 弦玥点点头,“是件好事……” “嗯?咬钩了!”澜渊一下子站了起来,猛地扯住鱼竿,用力往后拽,那鱼的劲儿显然相当大,澜渊没拽住它,反而被它拖向河里。 弦玥一把抱住澜渊的腰,把灵力流向四肢,尤其是下盘,使下盘稳固,跟那只鱼抗争着。 一股劲风骤然在河面上形成,然后呼地一下钻进了水里,那大鱼肚皮朝上被从水里掀了出来。白狐大叫一声,飞快地朝着大鱼跑了过去。那股风力卷着水浪,把大鱼拍向岸边,白狐一个箭步窜上去,湿漉漉的大爪子一巴掌拍在了大鱼的脑袋上,那大鱼不堪重击,被拍晕了。 两人一狐齐心协力,把那只一百多斤的大草鱼拖上了岸。 弦玥抹掉额上的汗,笑道:“真肥啊。” 澜渊轻挑眉看向面前的胜利果实笑道:“完全够我们和白狐吃两顿了。” 白狐激动地叫声都变了,围着大鱼使劲绕圈儿。 弦玥笑道:“白狐,坐下。” 白狐愣了愣,还是老实地坐下了,只是大大地尾巴在身后焦急地摆动着。 “坐好啊,没有我的命令就不能动。” 白狐发出渴望地叫声。 弦玥花了一个时辰把鱼肉料理好了,留下了他和澜渊的份儿,把剩下的都给白狐了,白狐扑了上去,投入地吃了起来。 俩人吃着烤鱼、喝着桃花醉、看着白狐一边摇尾巴一边吃鱼,感觉惬意不已,这种悠然自得的时光让人沉醉,让人想把时间静止在这一刻,直到地老天荒。 正午太阳最好的时候,他们在躺椅上看书、聊天,因为太阳太暖和,风太舒服,迷迷糊糊地,弦玥就睡着了,半梦半醒间,他感觉澜渊把他抱起来,钻进了棚屋里。 弦玥眯着眼睛,单手搭在脸上神情迷茫道:“澜渊,我睡着了吗。” “是啊,困了也别在外面睡,天还是有点凉。”澜渊把他放在厚厚的垫子上,想给他盖毯子。 弦玥抱住澜渊的胳膊,“你困吗,我们睡个午觉吧。” 澜渊亲吻上他的眉心道:“还行。”说着还是躺了下来,把毯子盖在弦玥身上,轻声道:“睡吧。” 弦玥睁开眼睛,抬头看着澜渊,笑道:“突然不困了。” 澜渊笑了笑,“那还睡不睡。” “不知道。”弦玥的目光从澜渊含笑的眉眼移到了薄削的唇。 澜渊的唇颜色有些淡,但形状很好,不说话的时候,就连紧闭的唇线都透出冷漠和拒绝的信息,可是弦玥看着它们,就只想亲上去,所以他就这么做了,他贴上澜渊有些冰凉的唇瓣,轻柔地吸允着。 澜渊的大手从弦玥的后背移到了他的后脑勺,修长的手指插进了弦玥的白发间,不自觉地加深了这个吻。 弦玥搂住澜渊的肩膀,张开嘴,灵滑地舌头钻进了他嘴里,热烈地纠缠着他的舌头,这个热乎乎的吻将两人的□□点燃了。 澜渊将弦玥压在身下,用力亲吻着那柔软的唇瓣。 弦玥喘着气说:“我,我是不是……壮实多了?” 澜渊扯开他的扣子,“嗯,比起以前。” 澜渊一把抓住了弦玥的手,按在了软垫上,他抬起头,舔了舔嘴唇,弦玥双颊泛红,眼神迷离,就那么有些无措的看着澜渊,在澜渊眼里,简直就是待宰地羔羊。 澜渊的手到处点火,直把弦玥惹得全身都要着起来了,澜渊喉头发紧,浑身血液沸腾起来。 弦玥仰起脖子,亲吻着澜渊的下巴、喉结,他不断大口喘着气,感觉这小小棚屋,已经被他们的热情点着了。 弦玥呼吸一滞,抓紧了柔软的软垫,他忍不住发出了低吟声,同时大口喘息起来。 “……澜渊……”弦玥摆动着腰,瞬间如过电般流遍了他全身,他战栗着出声。 澜渊抱住他的腰,俯下身,一边亲吻着他的背脊。 弦玥仰起脖子,大口呼吸着,仿佛不这样做,就会在澜渊越来越快、越来越重的动作中被溺毙。 澜渊不允许受到一丁点打扰,他低着头,跟往常一样一言不发,那种力道、速度、以及仿佛永不知疲倦的持久力,让人感到害怕,他就那样一步步把弦玥带上了高潮。 澜渊完全不在意现在是不是白天,就那么压着弦玥从天亮做到了天黑,连白狐在棚屋外发出寂寞地叫声也充耳不闻,只是用仿佛要把弦玥嵌进自己身体里的力道,不断地、不断地将自己所有的爱给这个永远住在他心底的人。俩人抵死缠绵,疯狂地从对方身体里获取着温暖、快感和被珍视、被爱的满足。 他们的手交握在一起,这一生都不会分开。 【全文完】 作者有话要说:  正文完,下一章夙泠番外敬请期待! 第212章 跟你回家 夙桑、泠枫俩人坐在林雕身上,顶着凛冽的寒风,往四川的方向飞去。 由于驮着两个人加上一百多斤的包裹,林雕飞得不太快,俩人坐着也相对放松一些,不怕被甩下去。 泠枫一脸殷切地看着白雾弥漫的远方,夙桑则笑眯眯地不时偷偷看看他。 寒风吹得有些冷,夙桑跟没骨头似的靠在泠枫怀里,惬意地享受这难得的两人时光。 过了一会儿,泠枫大概是想家的兴奋劲儿压下去一些了,他问道:“你、你紧张吗?” 夙桑懒洋洋地抬头看了他一眼,“紧张什么?” 泠枫正色道:“要见我父母啊。” 夙桑捏了捏泠枫的脸道:“我脸皮这么厚,你觉得我会紧张吗?” 泠枫笑了笑,“说得也是。” 夙桑坐起身,坏笑道:“呆子,你紧张了吧。” 泠枫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有点,我……我怕他们生气。” 夙桑拍了拍他的脸蛋,“你怎么这么实在,你不告诉他们不就完了,就当带个朋友回家看看不就行了吗。我什么时候要求‘名正言顺’了?我又不是女人。” 泠枫眨了眨眼睛,“但是,我不想骗他们。” 夙桑笑道:“随便你,你现在虽然这么想,到时候当着他们的面,你可未必说得出来。” 泠枫抓了抓头发,“早晚他们要知道的。” 夙桑耸肩笑道:“那倒是。反正你也没想过生孩子的问题,不过哪天你父王母后想要一个孙子了,估计你父王母后也得催你留后了。”他说完,瞥了泠枫一眼。对他来说,泠枫大武学世家的背景始终是他心里一个疙瘩,反正他们都没想要孩子的想法,所以他们都没什么压力。泠枫这样把责任当成原则的人,能推托掉传宗接代这个“使命”吗。 泠枫并没有太大的反应,只是点点头,“所以,应该早点让他们知道。” 夙桑笑了笑,伸长脖子亲了他一下,“你来决定吧,我配合。” 泠枫将他拉进自己怀里搂紧,给他挡着风,轻声道:“我父母虽然传统,但也通情达理。” 夙桑笑道:“那就好。” 泠枫蹭了蹭他冰凉的脸蛋,“谢谢你陪我回来。” 夙桑失笑,“谢什么。” 泠枫低笑道:“没什么。” 林雕赶在天黑之前把他们送进了峨眉山,由于他们带了弦玥给他们最好的司南,没费多大力气就找到了羽人族所在地。那个在峨眉山深处的小镇,看上去静谧安稳一如往昔。 当庞大的林雕从天上盘旋而下的时候,村子里响起了杂乱的口哨声,然后村民都纷纷往自己家里冲去,很快,一队骑着高头大马、一身黑色戎装、银色软甲的年轻人抓着武器冲了过来,这敏捷的反应也不知道平日里演练过多少遍,显然这里时不时会遭到魔化动物的攻击。 泠枫一把揽住夙桑的腰,从林雕背上纵身跳下,两只巨大的白色翅膀在天空中舒展开,泠枫叫道:“阿根,是我!” 领队的年轻人仰起脖子,瞪大眼睛叫道:“三殿下!” 俩人轻轻落到地上,那林雕也跟着他们降落了,收起翅膀,歪着脖子好奇而又戒备地看着靠近的羽人族人。 “是三殿下,三殿下回来了!” “什么?!是三殿下,快,快去通知宫殿的人!三殿下回来了,还带了朋友!”一个骑马的少年调转马头就往宫殿跑。 阿根跳下马,一下子扑了过来,激动地抓着泠枫的手,“三殿下,你可算回来了!你在都城的事我们都知道了,殿下不愧是殿下,是我们羽人族的骄傲。殿下要是再不回来,王都打算派人去都城找你了!” 泠枫用力拍了拍他的胳膊,“阿根,你比以前更结实了,你也妖化了吗?” 阿根不好意思地笑笑,“是啊,是殿下走之后没多久的事。殿下走之后,妖化的人越来越多了,不过怪物也越来越多了,我们组成了巡逻队,每天都要在镇上巡视,一有怪物接近,就立刻杀掉,这三年镇上虽然也有人受伤,但总得来说还算安稳,听说这里跟外面比起来,已经是世外桃源了。” 夙桑笑道:“没错,这里跟外面比起来,又安全又清净,你们该知足了。” 阿根嘿嘿直笑,“来,三殿下,夙公子,咱们赶紧回宫殿吧,大伙儿一定高兴死了。” 众人骑上那高头大马,往羽人族宫殿奔去。 时隔三年,第二次来这个地方,夙桑心里有些感慨。当时他和泠枫相识不久,因为性格脾气差太多,相看两相厌,不过,那个时候他就知道,泠枫虽然有古板固执的臭毛病,但是正气又英勇,是个值得信赖的可靠的战友。 “表哥!”一个淡粉色的身影从宫殿气派的大门里冲了出来,速度非常快,一下子就扑进了泠枫怀里。 泠枫后退了两步,总算稳住身形,他惊喜道:“泠瑾。” 泠瑾眼泪汪汪地看着泠枫,“表哥,你总算回来了,我好想你。” 泠枫摸着她的脸蛋,眼圈微红,“你长大了。” 三年不见,泠瑾已经出落成一个大姑娘,个子也蹿高了不少,看上去窈窕靓丽,非常讨人喜欢。 泠瑾把脸转向夙桑,哽咽道:“夙大哥……” 夙桑温柔一笑,“泠瑾越来越漂亮了。” “小枫!” 泠枫放开表妹,激动地跑了过去,“父王,母后。” 羽人王和王后均是热泪盈眶,看着自己愈见成熟的儿子,又骄傲又欣慰,不停地询问他这三年的境况。 泠瑾跑到夙桑身边,小丫头比以前大方了很多,她用力抱了夙桑一下,“夙大哥,你和表哥都平安回来了,真是太好了。” 夙桑拍了拍她的背,“其实你表哥早该回来看看的,只是这三年我们到处跑,都没什么时间。慢慢地,各地会逐渐恢复通信,到时候我们就可以联络了。” 泠瑾含着泪点点头。 王后抹去眼角激动的泪水笑道:“来,外面这么冷,大家快进去。” 众人一呼啦地把泠枫和夙桑拥簇进大殿。这个地方跟三年前变化不大,看上去依然古香古色、气派雅致,只是很多原来是园艺的地方,为了防止野草疯长,都改成了菜圃,看上去倒也别有风情。 回到故居,泠枫自然很是激动,站在前殿绕了一圈,似乎想把记忆中的画面在这里一一回味一遍。 王后一边拭眼泪一边笑着,“都坐,夙公子,快请坐。” 羽人王跟泠枫一个样儿,不太爱讲话,果然是亲父子俩,所以一般说话的都是王后。 夙桑笑道:“看到这里还跟三年前差不多,我就放心多了,这里比起都城,比起世界上很多地方,真是世外桃源。” 王后笑道:“羽人族壮丁多,又都从小习武,上下齐心,对付那些个畜生还是不成问题的。其实只要能控制住魔化动物的攻击,吃穿什么的,虽然简朴一些,但温饱不成问题,这个大陆都变成这样了,我们能吃饱穿暖,已经很知足了。” 夙桑点点头,心中多少有些羡慕,“伯母,我们从都城带回来一些实用的东西,就在门外,您让人把东西从那只大雕身上卸下来吧。” “哎,好,好。”王后嘱咐手下的人,“去把东西卸下来,然后带那只雕去吃饭。” 泠枫轻蹙眉看向面前三年未见的父母,愧疚道:“父王,母后,我这三年都没有回家,让你们操心了。” 王后轻叹道:“可不是操心啊,我没有一天不担心你的……你说你回家也不提前写封信,好让我们准备准备。” 泠枫笑道:“我们刚从都城回来没多久,出了点事,后来事情解决了,就决定马上回来,也就没时间寄信了。” 王后点了点头道:“你在都城的事,我们其实都知道的。除了你时不时往家里寄的信外,成都和重庆都有专门的情报站,那些情报贩子跑遍全国到处买卖情报,我们每个月都派人去买,有都城的讯息,还有专门买的关于你和你那些朋友的消息。你去年写了封信就去前线了,可把我们急坏了,你要是再不回来,你父王本来都打算亲自去都城了。” 泠枫惭愧道:“以后我会经常回来的,也会每个月往家里寄信。” “那就好,那就好。” 羽人王轻抿口酒道:“男儿志在四方,我们不要求你成天守在这大山里,但是也不要让家人太多担心,你如果打算在都城、青丘常驻,那么以后每年都回来至少两次。” 泠枫恭敬道:“是,父王。以后的事,现在还说不准,但我们一定会经常回来的。” 羽人王微微一蹙眉,觉得“我们”这个词用得有些奇怪,但也没往心里去。 王后夹起一个卤鸡翅放入泠枫碗里,笑道:“你们飞了一天,肯定累了。今天我们什么也没来得及准备,大家都吃完饭了,现在只剩一些简单的饭菜,你们随便吃点,洗洗澡睡一觉,明天再庆祝你们回家,好不好?” 夙桑笑道:“谢谢伯母,我们吃东西很随意,您方便就好。” 王后含笑着点点头,吩咐底下的人,“把别院中的浴池放上热水,然后把殿下的房间和旁边的客房整理出来。” 羽人王淡淡然道:“小枫,我有很多话要问你,不过你们今天也累了,先去休息吧,明天咱们好好谈谈你这三年的经历,在峨眉山呆久了,我们也成了井底之蛙,连外面的大陆变成什么样儿都不知道了。” 泠枫点点头,“好。” 泠瑾一手一个挽住泠枫和夙桑的胳膊:“表哥,夙大哥,我带你们去吃饭,吃完饭房间就放好水了,你们就可以去洗澡了,快走吧。” 俩人被泠瑾拉去吃了顿简餐,虽说是简餐,可也有两荤两素,一杯暖胃的米酒,并不比在都城吃得差,看到羽人族人的生活过得不错,不禁泠枫感到欣慰,就连夙桑都松了口气。 泠瑾就坐在旁边,托着下巴笑眯眯地看着他。 看了一会儿,泠枫受不了了,用筷子头敲了下她的脑袋,“又犯花痴了是不是,你都十九岁了,还这么幼稚。” 泠瑾摸了摸脑袋,不服气地说:“我这么多年没见到夙大哥了,看看怎么了,再说了,我从十四岁就喜欢夙大哥,现在还喜欢,这是执着,这怎么幼稚了。”她露出开朗地笑容,“夙大哥,前两天我从重庆买了一个诗集,你这几天给我念几首你以前的写的诗好不好。” 夙桑笑道:“好啊,不过写的诗我都忘得差不多了。” 泠瑾兴奋地说:“我有,我有你所有写的诗集,我小时候还有手抄的呢!” 泠枫摇了摇头,有些担忧地看了泠瑾一眼。 夙桑想起什么,从棉服里掏出一个盒子,递给泠瑾,“来,送你的礼物。” “哇。”泠瑾接了过来,打开一看,是一串珍珠项链,那珍珠颗颗圆润饱满,闪耀着润泽的珠光,一看就价值不菲。 乱世初期,最紧俏最昂贵的资源是食物,因此造成了很长一段时间相当严重的食物危机,那时候除了食物外,只有一些实用的物资,比如取暖的衣物、水、取火工具、武器等东西值钱,而那些在乱世之前价值连城的珠宝、奢侈品,因为不能吃不能喝,曾经被冷落了很长一段时间。但随着魔化农作物的研发和魔化牲畜的驯养,那些因为制造业崩溃而让人类近几十年可能都没有余力去开采、生产的好东西,因为用一点少一点,而逐渐重新变得珍贵起来,现在就有不少有实力的人开始囤积各色珠宝,这一串天然珍珠,在乱世前至少价值四百多万,就算是现在,也足够白狐它们做半年的食物开销的。 泠瑾兴奋地拿出项链,“好漂亮!谢谢夙大哥,快,快帮我带上!” 夙桑含笑着撩起她的头发,给她戴上项链,那温润的珍珠衬着少女白皙修长的脖子,真是优雅可人。 泠枫看着他们,微微有些怔愣,然后快速低下了头去。 泠瑾兴奋地照了半天镜子,然后走到泠枫身边,推了他肩膀一下,“表哥,你都没给我带礼物吗,你还是我亲表哥呢。” 泠枫思索片刻道:“有啊,我带了两把双剑给你,都是用上好材质打造的,非常……” 泠瑾用力推了他一下,“谁要剑啊!” 泠枫眨了眨眼睛,有些郁闷。 吃完饭后,泠瑾将俩人带去了房间,这里原来是个客房,入冬之后,被改造成了别院,不过只有羽人王、王后、泠瑾可以用,泠枫回来了,自然也能用,而夙桑则沾了光,享受了皇室级别的待遇。 泠瑾献宝一般嘿嘿一笑道:“表哥,夙大哥,热水已经蓄好了,那个池子四周都是火山石砌的,可以保温的,两个时辰水都不会凉,你们慢慢洗,洗完了再去睡觉,可舒服了。” 夙桑笑道:“好,谢谢。” 泠瑾给他们关上门就出去了。 作者有话要说:  回到羽人族的两人又会遇到什么?敬请期待! 第213章 泡温泉 俩人此时还穿着棉服,站在浴池前就开始流汗,这里烧着两个大炉子,跟外面简直是两个世界。 夙桑搓了搓手,把棉服脱了,“这看着可比都城的浴池舒服多了。” 泠枫身上狂流汗,却还站着不动。 夙桑都脱得差不多了,“哎,你干什么呢,还不脱衣服。” 泠枫看了他一眼,有些尴尬,“我们一起洗吗。” 夙桑眯起眼睛,“怎么,说得好像我们没一起洗过澡似的,只不过在都城没有这么大的浴池罢了。” 泠枫轻咳一声,脸色绯红道:“不是,我是说,我、我们,现在在我家,要是……” 夙桑嘿嘿一笑,暧昧地勾起他的下巴,“怎么了?你是想说,我们在这里做不太好是吗?” 泠枫别扭地点了点头。 夙桑捏了捏他的脸,戏弄他道:“呆子,谁说要做什么了,单纯洗澡不行吗,啧,你这思想也太不纯洁了。” 泠枫脸一烫,被堵得说不出话来,明明他觉得以夙桑豪放的个性,不会错过这么好的地方,现在却反将他一军。而且……真的不做吗……泠枫的情绪在松了口气和大失所望之间差点儿分裂了。 夙桑把泠枫诚实的表情尽收眼底,他拼命憋着笑,把自己脱了个精光,然后勾住泠枫的脖子,“哎,你到底脱不脱,难道打算穿着衣服洗澡。” 泠枫犹豫了一下,还是慢慢地开始脱衣服。 夙桑看了一会儿,道:“手抬起来。” “啊?” “抬起来啦。” 泠枫不明所以,还是乖乖抬起了手,他习惯了大小事都听从夙桑,在他看来男人应该无条件尊敬自己的另一半,或者说惯着…… 夙桑一双桃花眼微微眯着,他慢慢解开泠枫的腰带,“你动作太慢了,我帮你脱吧。” 泠枫低下头,“不用,我……” 夙桑仰起下巴,堵住他的唇,灵巧地舌头一下子就钻进了他嘴里,细细地品尝着。 泠枫顿时不动了,认真地回应着这个热情的吻。 夙桑脱完泠枫的裤子,又把他的上衣扯了下来,修长的手指在那结实健壮的身体上尽情抚摸着,最后慢慢攀上他的脖子,用力加深那缠绵的吻。 泠枫也搂住了他的腰,安静地享受着这份亲昵和热情。 亲着亲着,就在泠枫的手按耐不住地往下移的时候,夙桑却推开了他,并舔了舔嘴唇,“去洗澡吧。” 泠枫有些窘迫,只好跟着夙桑走进了水池里。 那水池不深,站起来在腰以下,坐下去刚好没过脖子,就跟温泉一样,热乎乎地,非常地舒服,夙桑坐下之后,伸展了四肢靠在池壁上,脑袋后仰,满足地叹了口气,“啊,真舒服啊。” 泠枫看着他上下鼓动的喉结和在水的滋润下显得越发光滑白皙的胸膛,不禁咽了口口水。 夙桑把热水撩在脸上,当水顺着皮肤流下时,他感觉所有的疲倦都被带走了,他叹息道:“你家人可真会享受。” 泠枫点了点头道:“我们家人多,方方面面都要考虑到,自然想得就周全些。” 夙桑笑道:“我觉得在这儿养老不错。” “你想生活在这里吗?” “现在一切都结束了,每年回来住一住也不错啊。”夙桑笑道:“前提是,你父王母后容得下我。” 泠枫神色一黯,坚定地说:“会的。” 夙桑靠了过来,轻声道:“泠枫,其实你告不告诉他们,我真的无所谓,咱们一天天过得那么危险,说不定什么时候就没命了,比起我们活着在一起,其他的都不重要,我不想让你为这种无关紧要的事为难。” 泠枫心里一暖,轻轻抓住了他的手,“我知道,但是……我不希望我父母抱着一些无谓的期待,我这个年纪,按理该结婚了,我想,我父王明天也许就会提。” 夙桑笑道:“你自己决定吧,反正你不用担心我,我还是那句话,我脸皮厚着呢,就算你父王母后把我赶出去,下回你想我陪你回家,我照样陪你回来。” “绝对不会的。”泠枫看了夙桑一眼,“其实……我也有点担心泠瑾。” “泠瑾?为什么?” 泠枫抿了抿嘴,小声道:“她不会是真的喜欢你吧。” “啊?”夙桑转过身看着他,哈哈笑道:“怎么可能,泠瑾这样的小丫头,我在以前见过千千万万个,她们崇拜我、喜欢我,但却极少会把我当做实际的爱慕对象,你放心吧,她不会真的把我当做一个男人喜欢的。” “可是,她今天不是说,她从十四岁就开始喜欢你。” 夙桑笑着摇了摇头,“你还真是半点都不了解女性,怪不得以前都没有女子喜欢你。” 泠枫辩解道:“我对伴侣很慎重,怎么可能随随便便就……” 夙桑嘿嘿一笑,捏了捏泠枫的脸道:“哎哎哎呀,知道了,你最专情了。反正,你就是不了解女性,泠瑾是个单纯的小姑娘,如果她真的对我是那种喜欢,她是绝对不好意思说出来的,她之所以能大大方方说出来,就是因为她对我是仰慕的喜欢,懂吗?就像过去有无数的女孩子敢大声说喜欢我,可现实中有几个敢对喜欢的人表白呢。” 泠枫将信将疑。 夙桑哈哈笑道:“你不会连自己十九岁的表妹的醋都要吃吧。” 泠枫有些羞恼,“是你太……你还送她那么贵的东西,你根本不知道别人眼里你是什么样子的吧。” “哦?什么样子?” 泠枫自觉失言,扭过了头去,“没什么。” 夙桑不依不饶地靠了上来,“说啊,我在别人眼里什么样子?在你眼里什么样子?” 泠枫脸有些发烫,紧抿着嘴唇不说话。 夙桑干脆一下子跨坐到了他身上,暧昧地蹭了蹭他笑的邪魅道,“说呀,我在你眼里是什么样子?” 泠枫看着夙桑在水汽氤氲下显得愈发妩媚的脸,心脏跳得飞快。 他从表妹第一次在各种画像集指着这个男人兴奋地给他解说时,就知道这个男人长得漂亮。那种漂亮不是女性的柔美,而是属于男性的精致俊美,浓密柔顺的长发、白皙的皮肤、勾人的桃花眼、殷红的嘴唇,这个男人把自己修饰得天衣无缝,不禁长得好,还懂得如何把自己最好的一面呈现在别人面前,难怪大红大紫。 哪怕是在他最初看不上夙桑的时候,也不得不承认,夙桑时刻都散发着让人难以忽视的魅力,这样的魅力在女性面前简直是致命的,哪怕夙桑觉得那是风度,可他总是忍不住地觉得……觉得夙桑在勾引人。他知道那么想不对,可他就是克制不住地想要阻止夙桑,任何女子也好,他表妹也好,他根本不想让夙桑对任何女性露出那样的笑容。 连他都为自己的心胸狭窄所震惊了,他还怎么好意思说出来呢。 夙桑在他耳边轻轻吹着气,低笑道:“你到底说不说?” 泠枫含糊道:“我、我不知道。” “算了,我也不指望你这个闷瓜能说出什么像样的好话。”夙桑摩挲着泠枫的薄唇,目光在他英俊的五官上暧昧地逡巡,“哎,咱们要不要做。” 泠枫一手搂着他的腰,一手抚摸着他的背,那手顺着夙桑的脊椎一路往上,最后按住他的后脑勺,压低他的头,用力堵住了那殷红的唇。 夙桑被这过分热情的吻弄得一时有些意乱情迷,泠枫很少在接吻的时候就这么热情,他那点守旧的矜持,通常在真正插进来之后才会化为乌有。这么难得的主动,夙桑自然要好好享受,他修长的手指穿梭在泠枫发间,热烈地回应着这缠绵的一吻,浴池里持续升温,夙桑的长发贴在脸上,平添几分迷乱的性感。 夙桑扭了扭腰,低笑道:“不是说不做的吗。” 泠枫哑声道:“现在说……太晚了。” 夙桑亲吻行他的嘴唇,笑道:“确实有点儿晚了,你这个总是一本正经的呆子,怎么长了这么大一个玩意儿……轻点。” 俩人平日在青丘,虽说不是夜夜笙歌,但次数也很频繁,他们都是修行者,体力本就超出常人很多倍,泠枫更是怪物级别的体能,夙桑则相当享受性,所以俩人在这事儿上是高度契合。 泠枫抱住他的腰,将他从水里拖了出来,旋过来放在了地上,并把衣服铺到了他身下。 夙桑迷茫地睁开眼睛,哑声道:“你……你还不结束……” 泠枫的眼睛黑得发亮,他温柔地摸了摸夙桑的脸,轻声道:“快了。” 夙桑仰起脖子大叫了一声,身体剧烈抽搐了一下。两具火热的身体尽情交缠,疯狂地从对方身上汲取着极致地快感。 泠枫有力的手臂托着夙桑发软的身体,撩起温热的水给他清洁着身体,并不轻不重地按摩。夙桑懒洋洋地挂在他身上,毫不客气地享受着这温柔的服务。 泠枫柔声道:“水是不是开始有些凉了?你觉得冷吗?” “不冷,不过水确实降温了。泠瑾说能保温两个时辰……”夙桑打了个哈欠,泠枫自小习武,跌打损伤从来没断过,对于如何缓解肌肉和骨骼的压力相当专业,按摩的手法舒服得让人想睡觉。 泠枫嘀咕道:“只做了一次,应该不会那么快凉吧。” 夙桑的眼睛睁开一条细缝,“嗯?”他突然伸手拍了下泠枫的脸,“今天飞了一天,累得要命了,做一次你还不满意啊。”要说修行者最可怕的地方就在于,修行出那么持久的体力干什么。 泠枫抓着他的手亲了一下,笑道:“闭上眼睛,想睡就睡一会儿。” 夙桑真就闭上了眼睛,昏昏欲睡。 作者有话要说:  泠枫这样爱吃醋、又体贴的好男人大家可还喜欢?下一章泠枫夙桑就要跟泠枫的父王母后坦白了,他们又会遇到什么呢,敬请期待~ 第214章 坦白从宽 泠枫给他洗完了澡,将他抱了出来,放到躺椅上用大浴巾擦干,然后开始给他穿衣服。 夙桑睁开眼睛,又打了个大大地哈欠,“我自己穿吧,啊,好想睡觉。” 俩人穿好衣服,离开了浴池,泠枫带着他往自己的房间走去。 在穿过走廊时,却突然发现泠瑾抱着一包东西坐在长廊的栏杆上,似乎在等他们。 “泠瑾?” 泠瑾转过脸来,小脸冻得煞白,鼻尖则通红,她目光有些闪烁,“啊,表哥,夙大哥,我、我想给你们送干净的衣服,你们这么快洗完啦。” “我房间里应该有不少衣服,你特意送过来干什么。”泠枫接过衣服,摸了摸她的脸蛋,“你等了多久了,赶紧回去睡觉,脸都冻僵了。” 泠瑾站了起来,明显有些回避泠枫的注视,“嗯,没多久。这个衣服不一样,刚刚烫过的,你房间里衣服都一股霉味儿,不能穿的。那我回去了,你们好好休息。”说完转身跑了。 泠枫摇了摇头,“这丫头……”他抱着衣服,转头看向夙桑,发现夙桑正若有所思地盯着泠瑾的背影,嘴角挂着一抹略显无奈地笑容。 “桑?回房间了,刚洗完澡容易感冒。” “哦,走吧。”夙桑跟了上去,俩人穿过幽深的回廊,回到了泠枫的卧房。 俩人推门进去,房里已经生起了暖炉,闲置三年的房间被打扫得干干净净,被褥都散发着清爽的香气。 夙桑环顾四周道:“我的客房在隔壁吗?” “嗯,你就住这儿吧。”泠枫把衣服递给他,“你要换上吗?” 夙桑叹了口气道:“我还是去客房吧。” 泠枫愣了愣,“怎么了?” “我们现在在你家,被你家人看着也不好。” 泠枫有些意外,“我以为你不在意这些……” “你也不在意吗?”夙桑看向泠枫的神色含着淡淡的苦楚。 泠枫皱起眉,“你怎么了?” 夙桑笑了笑,“呆子,你是一点都没看出来,泠瑾一定是知道我们的事了。” “什么?”泠枫心里一惊,想起表妹妹飘忽的眼神和略带尴尬的表情,脸不由得一热,如果真的被自己十多岁的表妹听到了……泠枫只觉得一阵羞愧,简直有些无地自容。 夙桑耸了耸肩,“所以我去隔壁睡吧。”说完拿起自己的衣服,开门出去了。 泠枫在原地愣了半天。 夙桑躺在床上,深深叹了口气。像泠枫那样脸皮薄的人,估计一晚上都睡不着觉了吧。这样也好,就是要给泠枫下记猛药,让他好好感受一下,他们的事被家人知道,究竟会给他造成怎样的影响,免得他一味天真地想要向父母坦白,夙桑不想让自己空欢喜一场,最后却发现他根本开不了口。 只要两个人能在一起就好了,夙桑觉得,自己根本没有期待得到谁的承认。 他想着想着,不知不觉就睡着了。 一天旅途的疲乏加上纵欲过度,夙桑这一觉睡了个天昏地暗,第二天是被敲门声吵醒的。 夙桑睁开眼睛,听到有人在叫“夙公子。” 夙桑打了个哈欠迷糊道:“嗯?谁呀?” “夙公子,王和王后请您去吃早饭。” “哦,我起来了。”他从温暖的被窝里爬了出来,快速地洗漱完毕,并换上了干净的衣服。衣服穿上之后,他才发现这是标准的“泠枫的衣服”,没有任何悬念的黑,还是劲装的老旧样式,泠枫本就比他大一号,这衣服还松垮垮的,穿在身上很难显身材。夙桑摸了摸那如牛奶般顺滑的真丝面料,嘴角不禁勾出一个笑意。泠枫就跟这衣服一样,虽然看着严肃古板,真的碰触之后,却发现内里非常温柔。 他裹上棉服,打开了门,侍者正客气地站在一边等着他,并引着他去了大殿。 夙桑看了看天色,才早上辰时,怪不得没睡饱呢。 到了吃早饭的地方一看,泠家四口人各个正襟危坐,脸上的表情都很严肃,气氛压抑得让人有些望而却步。夙桑心里一惊,难道是泠瑾跟泠枫父母打小报告了?他定了定心神,笑着打招呼,“伯父、伯母,早。泠瑾,早啊。” 泠瑾扬起精致地小脸,神情复杂地看了夙桑一眼,夙桑拍了拍她的脑袋,以示安抚,并就势在泠枫旁边坐下了。 泠枫看了他一眼,眼中的情绪同样让夙桑有些捉摸不透。 夙桑十来岁便混迹于世接触的人皆是鱼龙混杂之辈,察言观色是融入他骨子里的技能,他知道必定是发生什么事了,而且多半是羽人王和王后已经知道了他们的事,不是泠瑾说的,就是这呆子说的,他从来不是扭捏怕事的人,喝了口温水后,大大方方地说:“还劳烦伯父、伯母等我吃饭,真是不好意思。” 王后这才回过神来,淡道:“应该的,我们也刚起不久。” 羽人王看了夙桑一眼,叹了口气,扭过了脸去。 夙桑笑道:“伯父、伯母是有什么事想跟晚辈说吗?” 还没等泠家长辈有反应,泠枫就沉声道:“父王、母后,儿子让你们失望了,但是我是真……” 羽人王啪地一声把筷子拍在了桌子上,“行了,你说得已经够多了,我们想跟夙公子聊一聊。” 夙桑轻轻放下筷子,唇角含笑,眼神温和有礼,气度从容大方,一点都没有平日里放浪不羁、懒散刻薄的样子,让人对着这张脸实在无法说出半句失礼的话。 羽人王轻咳了一声,王后马上开口道:“夙公子,你们……这个,认识多久了。” 夙桑笑道:“两年半吧。” “那你们……”王后有些尴尬,似乎不知道怎么发问。 夙桑心中长呼出一口气,笑道:“伯父、伯母,我和枫认识以来,同甘共苦、生死相交,两年多来无数次险象环生,几乎时时过着危机四伏的生活,我们是因为彼此信任、互相扶持,才能在这样严酷的环境里活到现在,我们之间的情谊有很多种,我们既是朋友,也是亲人,更是伴侣,其实我们的关系很简单,那就是愿为对方出生入死,我想,这在这个时代,作为一个同伴,任何意义上的同伴,都足够了。” 泠枫身体轻颤,双手在桌下暗自握成了拳,他甚至不敢看这时候的夙桑,那一番话狠狠敲打着他的心脏,让他激动得几乎坐不住凳子。 羽人王和王后一时都没吭声,似乎在细细品味这番话,看夙桑的眼神也发生了微妙的变化。 泠枫低声道:“父王、母后,我身负重任,经常执行危险的任务,根本不可能维持安稳的家庭,哪个姑娘跟我在一起,也只会提心吊胆,过不上好日子。而且,并不是我想逃避传后的责任。最重要的是,我……”他看了夙桑一眼,眼神清澈明亮,“我心里有人了,容不下别人。” 夙桑忍不住在桌下握住了他的手,用力抓紧。 王后叹了口气,扭过了脸去,羽人王看着夙桑,摇了摇头,“带个男媳妇儿回来,在我泠家祖上,真是绝无仅有,这世道变得……不仅身体变了,心都变得古怪了。” 泠瑾抿了抿嘴,嘟囔道:“舅舅、舅母,你们也别太守旧了,这世界都变成什么样儿了,表哥就算娶个女人回来又有什么用,你们就不能让他开开心心得过吗。” 羽人王呵斥道:“小孩子家懂什么。” 泠瑾提高了音量,一拍桌子大声道:“我哪儿说错了,又不是表哥不想让你们抱孙子,他已经有喜欢的人了,你们又何必强迫他跟一个不喜欢的女人在一起,只是为了传宗接代啊。我看夙大哥跟我表哥配得很,夙大哥又好看又厉害,而且他们还常年在一起,能互相照顾,你们现在上哪儿找个儿媳妇,能比夙大哥更适合我表哥的?” 夙桑忍不住一笑,偷偷看了泠瑾一眼,小丫头朝他眨了眨眼睛,眼中闪着狡黠地光芒。 羽人王和王后不太想承认,却也不知道怎么反驳。 这一席人就属泠枫最不善言辞,他憋了半天,觉得该说的话夙桑和泠瑾都说了,就那么忐忑地看着自己的父母。 羽人王摆摆手,无奈叹道:“行了行了,你们离我们那么远,真要管我们也管不了你。泠瑾有句话说得对,你们同是修行者,能互相照顾,这世道这么乱,家人只希望你平安,其他的,相比起来也不那么重要了。” 泠枫喜出望外,激动地说:“谢谢父王。” 夙桑笑道:“谢谢伯父、伯母!” 王后表情依然有些尴尬,她掩饰地挥了挥手,“夙公子先吃饭吧。” 夙桑就好像什么都没发生似的,一边吃饭一边给他们讲三年来的见闻、都城和青丘的趣事,从头到尾落落大方,避免了所有人的尴尬。 吃完饭后,泠枫把他拽走了。 夙桑紧跟他的脚步,突然停住了脚步道:“哎,枫,你别走那么快,我们聊聊。” 泠枫突然顿住了脚步,夙桑毫无防备,鼻子差点儿戳他后脑勺上。 “你小子冷静点行吗,今天到底是怎么回事,是你说的还是……” 泠枫猛地转过了身来,一把把夙桑推在了墙上,火热的唇堵了上来,用力摩挲吸允,那略显粗暴的吻就好像要把他吞进肚子里一般。 夙桑的手不自觉地搭上了他的肩,主动启齿,伸出灵巧的舌头,热情地回应着。 泠枫勾缠着他的舌头,扫荡他口腔的每一寸,啃咬着他柔嫩的下唇,一个吻的热度渐渐绵延成了浓烈的情欲之火,夙桑几乎被亲得喘不上气来,他大脑缺氧,双颊泛红,眼神变得迷乱起来。 就在夙桑感觉自己快要窒息的时候,泠枫放开了他,那双浓墨般漆黑的瞳孔一眨不眨地看着他,眼睛亮的吓人。 夙桑笑了笑,轻捏他的脸颊道:“怎么了,要吃人似的,这冰天雪地的,可不适合打野战啊。” 泠枫颤声道:“谢谢……” “说什么谢,又不是你一个人的事儿。” 泠枫紧紧抱住了他,哑声道:“谢谢。” 夙桑把下巴垫在他肩膀,轻轻拍着他的背,“今天到底是谁说的,是你吗?” 泠枫点点头,“我昨晚想了一夜,我既然已经承诺你了,怎么能反悔呢。我昨天觉得难堪是因为……在我眼里泠瑾还是小孩子,我不好意思,绝不是怕我父母责骂。” 夙桑噗嗤笑道:“你怎么这么实在啊。”夙桑感觉心脏暖烘烘的,泠枫的正气和英勇、单纯和耿直,都让他着迷不已。 旁边传来一声轻咳打破了两人甜蜜的气氛。 俩人即刻分开,就见泠瑾暧昧地看着他们偷笑。 泠枫有些尴尬,“泠瑾,你干什么?” 泠瑾嘿嘿笑道:“我来看看我嫂子呗。” 泠枫脸颊绯红喝道:“别、别瞎说。” 夙桑哈哈笑道:“来,让你看个够。” 泠瑾几步蹿了过来,搂住夙桑的胳膊,两眼放光,“夙大哥,我们以后就是一家人了是不是。” 夙桑摸了摸泠瑾的头笑道:“是啊。” “啊啊!”小丫头兴奋地大叫了两声,“我的梦想实现了!” 泠枫轻呵道:“泠瑾,你矜持一点。” 泠瑾嘻嘻直笑,“太好了,表哥,夙大哥,你们可般配了,真的。夙大哥,虽然我表哥像个老头子一样古板顽固,但他肯定是个好男人,下次你们也一起回家吧。” 夙桑摸了摸她的脑袋,“好。” 泠枫把她拎到一边,“行了,我们有正事要谈呢。” 泠瑾兴奋地左蹦右跳,对着两人吐了吐舌头,调皮笑道:“我是来告诉你们,晚上舅舅要设宴欢迎你们回来,会有好多平时吃不到的好东西,你们中午干脆就别吃饭了,晚上多吃点。” “知道了,去别处玩儿去。”泠枫点了点头道。 泠瑾高高兴兴地走了。 泠枫不好意思摸了摸鼻子,“我带你出去逛逛吧。” 夙桑歪着嘴角一笑,“怎么,真要野战啊。” 泠枫窘迫道:“不是,峨眉山风景很好,我想带你看看我从小长大的地方。” 夙桑拉住他的手与他十指相扣笑道:“走吧。” 泠枫让阿根弄来一匹马,那马一身毛发黑得发亮,四蹄踏雪,虽然个头比墨焰小了一些,但也是健壮威武,一看就是匹好马。 泠枫摸着那马的鬃毛,“它叫墨云,小时候可是我一手喂大的,三年没见,都长这么高了。” 夙桑嘿嘿一笑道:“三年没见,你家的老鼠可能都比你高了。” 泠枫笑道:“也是。”他抱着夙桑的腰,纵身一跃,就跳上了五尺高的马背。 阿根扔给泠枫一捆绳子,“三殿下,要是看到什么好东西,就打一两头回来,墨云拉得动。” “没问题。”泠枫把绳子挂在马鞍上,挥起鞭子,一声“驾”,墨云一步窜出好几米远,朝着远处的密林跑去。 夙桑坐在泠枫身前,后背贴着泠枫结实宽阔的胸膛,腰间横着泠枫有力的臂膀,在马上浮浮沉沉,墨云越跑越快,林间的风呼呼地刮擦着他的脸颊,有些微的刺痛,但那行云般的速度、居高临下的宽阔视野和飞速后退的风景,更让他感觉刺激不已。 夙桑高声道:“我以前骑马都没觉得这么刺激过,这五六尺高的马就是不一样,回去一定要把黑小子借来过过瘾。” 泠枫笑道:“算了吧,墨焰那性子烈得很,除了老大它可不让其他人骑。” 夙桑耸肩笑道:“说得也是,那马矫情得很,居然比我还能摆谱。” 泠枫亲了亲他的脸颊宠溺道:“你喜欢的话,这几天我都带你来骑马。” “也不能天天瞎跑啊,总得找点儿什么好玩儿的……对了,咱们要在这里呆一个月呢,干脆把镇子附近的魔化动物都清一清。” 泠枫点了点头道:“好!”他放慢了速度,开始根据地上的痕迹追踪大型魔化动物。俩人的实力早已经不是普通的魔化动物可以抵抗的了,左右他们时间充裕,猎杀一些可能危及镇上居民的怪物,也给羽人族补充一些粮食。 俩人悠哉地坐在马背上,循着一些脚印和粪便的痕迹不紧不慢地找着。 夙桑把半身的重量都靠在了泠枫身上,轻笑道:“我长这么大,还是第一次跟人在马背上约会。” 泠枫抓了抓脑袋,不知道如何回答,只好说:“我也是。” 夙桑哈哈笑道:“你唯一约会的人不就是我吗。” 泠枫轻咬一笑夙桑的嘴唇,霸道道:“你以后约会的人也只有我了。” 夙桑扭过头,亲了他一口,嬉笑道:“我勉强同意了。” 泠枫突然坐直了身体,“前面有东西。” 夙桑转头一看,果然,林间一个黑影一闪而过,以他的视力跟不上那东西的速度,“什么东西?” “野猪,够肥。”泠枫一夹马腹,墨云朝着野猪出没的地方飞奔而去。 不一会儿,墨云就追上了那头野猪,泠枫为出门方便,没带自己的古弓,而是带了一把普通的轻弓,他抽出弓箭,道:“想不想试试?” 夙桑笑道:“这弓看着好拉一些,不过箭这么细,未必射得穿猪皮啊。” “你试试就知道。” “来来来。”夙桑撸起袖子,接过了弓。 泠枫的大手覆在夙桑的两只手上,“挺胸,身体保持平衡,对,用力往后拉。” 夙桑感受了一下弓的重量,发现那弓虽然看着又轻又单薄,但居然回弹力也不小,他用尽全力,才把弓拉开,而且为了瞄准,他还必须保持着拉弓的姿势,他的胳膊十来秒钟就觉得酸了,还好泠枫抓着他的手,帮他维持着拉弓的姿势。 “别说啊,这是技术活儿,还挺累的。” 泠枫笑道:“并不是力气大就能拉弓射箭,劲儿要用的巧才行。”他调整了箭头的方向,在夙桑耳边轻声道:“准备好了吗?” 夙桑点点头。 “放箭。” “你瞄准了吗?我怎么感觉差很远啊,它还在跑啊。” “相信我,放箭。”说话间,泠枫又把箭头偏移了一点。 夙桑手指一松,箭矢脱弦而出,嗖地一声朝远处射去,稳稳扎进了那大野猪的屁股里,野猪发出一声难听得嚎叫,脚一滑就摔倒在地。 泠枫快速地拿出第二根箭上弦。 野猪从地上爬起来后,愤怒地朝他们冲了过来。 夙桑撇了撇嘴,丧气道:“这箭也就扎破点儿皮。” 泠枫拉开弓,安静地等着那野猪靠近,就在那野猪离他们不过二十多尺的时候,箭矢再次射出,狠狠刺进了野猪的眼睛里,大野猪轰然倒地,痛苦地翻滚着。 泠枫跳下马,跑到了野猪旁边,抽出匕首快速地在它脖子上一刺、一滑,野猪很快就断了气。 夙桑也跳下了马,笑道:“弓箭手真是个作弊的技术,离那么远就能取人性命,改天也教教我吧。” 泠枫摇摇头,“你没有长性,性格又懒散,不要学。” 夙桑被噎得一口气没喘上来,“我靠,你也太直接了吧。” 泠枫莫名道:“我说的是实话,你只是一时兴起,又不会真的练,就算练也是一次两次的事儿,何必浪费时间。” 夙桑知道泠枫说的没错,但还是有点儿郁闷,他把绳子扔了过去,“行了,我还是吃现成的吧。” 泠枫把野猪捆了起来,挂在墨云身上,往来路走去。 因为拖着一头大野猪,墨云走得很慢,晃晃悠悠的,居然格外地舒服惬意。 晃着晃着,夙桑靠在泠枫身上都快睡着了,迷迷糊糊地,就觉得有什么柔软温暖的东西在碰他的脸颊,他张开眼睛,正好对上了泠枫深邃的双眸。 夙桑一笑,泠枫看着他,也露出极为温柔的笑容。夙桑伸手勾住他的脖子,用嘴唇蹭了蹭他的下巴,“墨云走得好慢,还有多远啊?” “至少还得半个时辰,野猪太重了,让它慢慢走吧。” 夙桑眼里闪过一抹暧昧,他在泠枫耳边吹着气,“想不想玩儿点儿新鲜的?” “什么新鲜的?” 夙桑在他耳边吹着气,“想不想在马上做?” 泠枫一惊,有些不敢置信地看着夙桑。 夙桑眯着眼睛,“不想试试?” 泠枫做了个吞咽的动作,目光有些闪烁。 夙桑轻轻摩挲着他的唇,“就在这里,就在这马上。” 泠枫的犹豫很短暂,终于禁不住诱惑。 夙桑上半身趴在马背上,他回过头,一双桃花眼含情带媚,满是诱惑。 夙桑低叹了一声,禁不住失笑,“说实话,我也没玩儿过这么高难度的。” 泠枫双颊泛红喘了口气,夙桑情难自禁,喉咙里不断逸出声音。趴在马背上承受着泠枫猛烈的征伐,这情景直叫人血脉贲张。 墨云悠步向前,马上的俩人随着它的动作律动着,幽静葱郁、被白雪覆盖的树林里。 他们返回主家,天已经快黑了,正好赶在吃饭之前回来了,阿根见他们猎了野猪回来,招呼一堆人来抬。 在众人面前,泠枫不好意思抱着夙桑,就自己先跳了下来。原本翻身下马对夙桑也是轻轻松松的事儿,可他刚一落地,腿就一软,直直朝着地面跪了下去,泠枫眼疾手快,一把揽住了他的腰,“没事吧?” 夙桑一阵郁闷,果然纵欲伤身,以后还是收敛点儿吧。他站起身,不经意瞥见泠枫眼里闪过一丝笑意,虽然稍纵即逝,可还是被他捕捉到了,他眯起眼睛,低声道:“你敢笑话我?” 泠枫无辜地说:“没有,不敢。” 阿根眨着纯洁的大眼睛,“殿下,什么不敢啊?” 泠枫轻咳一声,掩去脸上的羞涩道:“没什么,你们赶紧把野猪扛进去,时间来得及,还能吃上新鲜的烤猪肉。” 阿根带着一堆壮丁把七、八百斤的大野猪扛了进去,本家上下一片欢腾,忙进忙出地准备着这顿比过年还丰盛的晚餐。 他们并肩走了进去,泠瑾老远就朝着他们用力挥手,“表哥,夙大哥,快来啊,有好酒啊!” 俩人相视一笑,深情印在对方的眼里,刻印在彼此的心里。 作者有话要说:  可喜可贺,恭喜夙桑泠枫有情人终成眷属!! 第215章 214 这是弦玥和澜渊解决泠悦阴谋前,莫离和北棠回到青丘都城准备备战的故事。 备战前,每个人为即将到来的大战做最充分地准备,他们的每一次点滴进步,都跟自己的性命息息相关,因此没有一个人敢懈怠。 高墙之上,一名侍者高声读出手中旨意道:“临朝乱政者,昔为先王所封镇北侯迫害青丘皇室皇储,后为镇西侯时篡权乱政遗祸生民,种种恶行罄竹难书人神共愤,天地不容今日本王昭告三军讨伐逆贼。” 大殿前,莫离与北棠十指相扣轻抵上他的额头,轻声道:“出兵四日了,一切都在按预想的发展。一旦战报传来我们就可以执行最终的逆转反击,万一终局之胜要你赌上性命的代价。阿棠,你会怕吗?” 北棠单手抚上眼前人的脸颊,眼中满是柔情道:“有你在,我什么都不怕。”不舍松开与莫离十指相扣的手,北棠正色道:“天要亮了,你先去朝堂稳住老臣们。” 莫离轻勾嘴唇笑的莫测道:“镇西侯一脉很快会开始骚乱,你也按计行事吧。一切都会好的,很快。” 莫离收回注视着北棠身影的目光,神情坚定推开眼前厚重的大门。大门刚推开众大臣蜂拥而至,将莫离围在其中。 一名须发皆白的大臣焦急大叫道:“请王快召回军士们!灾民组成的杂牌军一定会被镇西侯府精锐全灭的!” 另一名大臣附和道:“王如此急功近利只会万劫不复啊!” 另一边众侍卫宫女忙围住北棠劝阻道:“左相您也快想办法离宫避祸!后宫传言左相您亲自购置的军备皆是伪劣!一旦前线兵败左相您便会沦为千刀万剐的国贼!” 一声清冽的声音打破的凝重地气氛道:“西北部战报送来了!前线战败!我方刚开战便溃不成军!已经全数被敌军主将俘虏!” 众人大惊,场面一度陷入混乱! “啊啊啊啊!青丘完了!” “我们也完了!敌军一定会反杀屠宫!” 与乱成一团的众人相比,莫离和北棠反而轻眯眼笑的一脸邪魅。 关押皇女的别院外,一名侍者大声道:“王战败!宫内开始骚乱了!把皇女的宫舍守好别让骚乱波及这里!” “砰”的一声重响,一名侍者被人一脚踹进房间。 “是镇西侯府之女闯进来了!你们胆敢公然违抗皇命!” 铃音鼓起圆胖的脸呵呵笑道:“亡国之君的皇命算哪门子的皇命~”看向坐在地上幼小的人儿,铃音抬手道:“镇西侯府侍女听命!把那婢生子捆起来带走!” 欢快如少女般向前蹦跳着,铃音笑的灿烂道:“嘻嘻嘻!一开始拉你这丫头参与陷害,就是打算借此砸烂青丘皇族的名誉。先把你抄录的暗市名册字据公诸于朝堂,让朝官见识青丘皇嗣吃里扒外的嘴脸,看谁还肯辅佐这个无药可救的皇族。” 铃音众人身后高阁上,北棠单手负于身后对一旁侍者下达命令道:“去通传内宫众人,以皇女安全优先,所有守备为铃音放行!让她们顺顺利利踏入前朝。” 一名侍女惊得脸色煞白,忙急道:“左相您怎能轻易放行!皇女是提供武备情报的源头!镇西侯之女带她去前朝问罪,便会顺势牵扯左相您购置劣质武备延误战事的罪名!此时正逢战败!左相您往日的功劳也无法抵罪了啊!” “我们立刻帮左相您乔装成侍卫!或许能躲过一时!” 北棠转过身,看向众人担忧的神情反而笑道:“你们……怎么到了这么危难的时刻,反而首先为我这个位高权重的左相操心啊?先别管我的安危了,快去内务司领取我预备给你们的出宫文牒和细软干粮,王战败宫中浩劫将至,我为大家安排了撤离保命的行程。” 众侍者、宫女被北棠的一席话感动的热泪盈,哽咽道:“左相您位高权重……不是可以强留我们死守帮忙吗?” 北棠轻摇头,笑道:“留下你们这些宫女也无法握刀杀敌。况且诸位与北棠相识一场,无论是主仆也好,或是彼此利用的利益伙伴也好。”对着众人深深弯下腰北棠郑重道:“宫廷宦海,几度相协,北棠都想在最后真心谢谢大家。” 转过身最后看了一眼哭成一片的众人,北棠神情决然道:“我马上要赶去前朝应对镇西侯之女的阴谋,此去一别生死难料,只能在此与诸位重重话别。只要我和王能成功逆势夺胜,待到旗开得胜还有再会时!” 大殿之上,铃音心中冷笑一声,对着站在王座前的人道:“皇室内眷吝财误战,所有证据确凿无疑。不知被牺牲的战俘们听闻后会作何感想,更不知王打算怎么处置这位青丘皇室的罪魁?” 莫离轻睥眼眸,冷眼看向被捆绑跪倒在地的小人漠然道:“虽然本王不在乎一个婢生子的死活,可就算要了她卑贱的小命也赎不回一场胜仗了。” 铃音嘟囔着嘴,无辜地说出让大殿中众人胆寒的话语道:“看来王是有意包庇了哦~那铃音就如实回复给父亲大人~除了被俘虏的杂牌军主力,王剩下的一点残兵很快会军心溃散了哟~” 众大臣慌乱做一团。 一名大臣急道:“请王以大局为重!早下决断!” 大殿外,一声洪亮地声音打破殿堂中凝重地气氛道:“请各位朝官不必再逼迫王了……皇女只是在本相逼迫下协作抄录暗市名册。联系暗市购置武备都是本相一人所为。”恭谨跪倒在地,北棠继续道:“是微臣疏忽大意购置了劣质武备,是微臣牵连了皇女,是微臣乱政祸国。所以所有罪行有微臣一人承担。请王放过皇女。” 莫离走向跪拜在地的人,勾起嘴唇笑的邪意道:“如果担下罪名要你赌上性命的代价。左相,你怕吗?” 北棠直起身,正视眼前人郑重道?:“有王在,微臣什么都不怕。” 宫女单手扶住围栏,眺望远方,对身旁另一名宫女道:“放心吧,从战报传来后左相大人一直十分从容,一定早和王预定好了什么计划,等着这个契机施行。” 身旁宫女脸色煞白,依然担心不已道:“不对……王和大人应该很清楚自己的军力与敌方相比不值一提。作为身无分文的赌徒,妄图在赌局最后以一局反败的话……”突然想到什么宫女惊诧不已,捂住嘴险些惊呼出声道:“唯一能押注的只有自己的性命啊!” 莫离直起身,神情淡然道:“罪臣北棠听旨——罪臣北棠即刻起囚入天牢,三日后押入刑场斩首示众……” 三日后清晨,莫离手中凝结出一团火焰笑容自信,推开眼前大门大步走向法场。 法场之上,众朝臣人心惶惶,想要上前劝阻莫离又不敢。 莫离轻哼一声,人已登上了法场的高台。看都不看一眼被捆绑在断头台上,头上蒙着黑布的人。看着台下黑鸦鸦一片人头,莫离朗声道:“现在国难当头,在众多证据兵败下,既然左相已然一人承担起所有用罪责,本王自然秉公而处置。左相虽然跟随本王立下赫赫战功,也难消去他疏忽大意购置劣质武备,让我青丘大败敌方的重罪。” 台下众人面面相觑,已是哗然一片,纷纷窃窃私语。 一名大臣斗胆道:“左相虽为麒麟族二皇子,可是在青丘五六年来却是大功可抵大过,现在我们青丘其实也正需要像左相这样忠君爱国、有勇有谋之人,请王三思不可错杀忠臣!” 另一名大臣并不同意这人的话,反驳道:“王大人糊涂!你可别忘了麒麟先王做的那些恶事,你能肯定他们让左相在青丘为相不是存在二心?麒麟一旦临阵倒戈,后果不堪设想啊!” 一名面容清隽的大臣道:“没错!左相的确有罪!臣的兄长就是死在麒麟镇北侯的手上!但左相的能力相信大家都清楚,现在是整个青丘的危急关头,臣认为应该放下仇恨和偏见。” 另一名官员鄙夷道:“你能放下,但麒麟就能?宋将军你怎么保证麒麟不会临阵倒戈?” 宋将军跪伏在地神情决然道:“王,臣相信左相!为保万无一失,末将请王再宽限几日!” 第一个提议麒麟族有二心的大臣,急道:“回禀王!事关整个青丘生死存亡!在谁也无法确保左相是否有异心之前,不宜就这样放了左相请王三思啊!” 吵闹不休的大臣让莫离愤怒不已,抬起手下达命令道:“事已至此,没什么可说的!行刑!” “咔嚓”一声血光四溅,人头落地! 让人震惊的是,滚落在地黑布下的人头却不是左相北棠,确是三天前大殿之上喋喋不休,大放厥词的镇西侯之女——铃音震惊不已的圆胖脸颊。 众人身后一个纤长的身影走来,却给青丘带来一个好消息道:“三日前,九皇子弦玥飞鸽传书,他和国君等人已经大获全胜战胜了上古邪魔泠悦。敌方大军现已经全数归降都城。” 北棠语毕,众大臣从愣怔中缓过神来,发出雷霆般的欢呼声! 莫离轻睥眼眸看向几个挑唆是非的大臣,冷声下达命令道:“将这些乱臣贼子给本王抓起来!” “是!!” 庭院中,相拥而坐的人相依在一起。 莫离想到几日前的种种,依然有些心有余悸,抬头看向北棠道:“现在一切终于结束了,但是我担心……” 北棠收紧环抱的手指,亲吻上莫离的发顶道:“安心这一切玥已经和国君已经全数妥善安排好了,而且镇西侯一脉投敌卖国,已经全灭也是他们咎由自取。” 莫离双手环上北棠的肩颈,眯眼笑的邪意:“要不要做我的狐后?” “额……我可是男的……而且还是左相……还是算了吧!!!” 莫离笑道:“那又如何,这不矛盾啊……”一抬头北棠人却已经跑出数米远!“嘿,臭小子你跑什么!你给我站住!!” 不远处,看着一切的皇女夜昙大咬一口肉包子,撇了撇嘴摇头嘀咕道:“大人真是麻烦的生物!” 莫离慢慢从沉睡中苏醒过来,他睁开浮肿的眼皮,感觉眼周干涩不已,从窗户里漏进来的光线也有些刺眼。他微微一动,只觉得腰酸腿疼,从后背连接到大腿的肌肉像被重物碾过一样。 “醒了。”耳畔传来低沉性感的男中音,略带点沙哑,刮搔着鼓膜,听得人头皮有些发麻。接着,一只有力的手臂环住了莫离的腰,柔软的嘴唇亲吻着他热乎乎的背。 莫离推开身后的人坐了起来,他下了床,两条长腿略有些虚浮,但他强忍着不想表现出任何不适,他走到桌前,倒了杯水,冰凉的水流过火烧一样的喉咙,有些刺痛,想到这都是昨晚一夜疯狂的后遗症,莫离连头都不敢回了。 北棠用手撑着头脑,眯着眼睛打量着他,从他纤细地脚踝、修长的小腿,一直看到结实有力的大腿,再往上,就是两瓣紧翘的屁股,这具劲瘦漂亮的身体充满了禁欲的味道。 莫离喝完水,自顾自地要去穿衣服。 “过来。”北棠朝他伸出手。 莫离看着他,“还要干什么。” “那么早起来做什么,再睡一会儿。” “睡不着。” “那就陪我躺着,来。”北棠朝他招了招手,就像在召唤自己的宠物。 莫离心头一阵恼怒,“爱躺你自己躺着。” 北棠不紧不慢地说:“你自己过来,还是我‘请’你过来?”他轻轻用手指点着被子,原本修长的手指,瞬间变成了透明的寒冰,隐隐冒着白汽。 莫离拿着裤子的手一顿,狠狠把裤子甩到了地上,大步走回了床上,看得北棠眼神又暗了几分。他站在床头,没好气地说:“过去点儿。” 北棠笑呵呵地看着他:“这么摆在我面前,故意的吗?” 莫离拍开他的手。 北棠往床里褪了退,顺势把莫离一把拉回了床上,腻歪地抱着他,“好不容易活着从家国战乱中安定下来了,我都快累死了,你就不想好好休息休息?急着起来干嘛。” 莫离冷笑:“你累?”莫离在心里破口大骂,累你他妈还折腾老子一晚上,怎么没把你累阳痿了。 “当然累了,我从镇西侯那些事那天,身心高度紧张,结束后身体都动不了了。”北棠用嘴唇磨蹭着莫离的鼻尖、唇瓣,柔声说:“下次那么危险的局面我再也不想再经历一场,我不带你了,你受伤我该心疼了。” “少恶心人。”莫离打算背过身去,虽然他不想承认,不过这死冷寒天的早上,他也跟正常人一样,只想窝在被窝里睡个回笼觉。 北棠扳住他的腰,“不准转过去。” “不是你说要再睡一会儿吗,让不让人睡觉。” 北棠低笑道:“没说不让你睡,就是不准背对着我。” 莫离干脆闭上了眼睛,想眼不见为净。 北棠深邃的眼眸一眨不眨地看着莫离俊朗精致的五官,想着这人眼中永远倔强傲慢的光芒,心里根本抑制不住想狠狠欺负他的欲望。北棠的手暧昧地抚摸着莫离的腰,小声道:“宝贝,昨晚你舒不舒服?可我就是喜欢听你叫,叫得我骨头都酥了。” 莫离猛地睁开了眼睛,怒瞪着他。 “你明明挺舒服的吧,为什么就是不愿意承认呢。”北棠温柔地给他揉着酸痛的腰,无论表情还是动作都像个合格的完美爱人,只有眼中闪烁着戏谑地光芒。 “你他妈大清早有完没完?” 北棠轻笑道:“我以前真没看出你这么容易害羞。” 莫离冷哼,“我以前也没看出你是个走后门儿的。” 北棠咬着他的嘴唇,“谁让你的身体这么让人销魂呢,要不是我帮你挖掘了一下你的本质。” 莫离气得想扇他俩巴掌。跟北棠相处得久了,他也看出来了,北棠有事儿没事儿就喜欢故意激怒他,好像非常享受他生气的样子,简直是个变态,偏偏他脾气从小就大,就是经不得激,明明不想让北棠称心如意,可有时候还是被北棠撩得肝火直冒。 北棠看着他横眉瞪眼的样子,果然兴奋了起来,嘴上却说:“怎么又生气了,这么容易生气。” 莫离深吸了几口气,强忍下怒火,再次闭上了眼睛。 北棠凑过去亲着他的眼皮,把他的眼皮弄得湿漉漉的。 莫离睁开眼睛,咬牙道:“你还要干什么?” 北棠温柔地摸着他的后背,“最后赌上一切战役的时候,你害怕吗?” 莫离沉默了一下,“不怕。” 北棠静静地看着他,“我倒是挺害怕的,没想到镇西侯一党和这幕后之人比我想象得还要危险可怕,我当时真怕你出事,我怕危难之中,没办法保护你。” 莫离表情有些不自在,“我用不着你保护。” 北棠半开玩笑半认真地说:“我是你男人,保护你是我的责任。” 莫离瞪了他一眼,“你找揍是不是。” 北棠笑道:“真容易害羞,不过你也没什么不好意思承认的,这个世界本来就是弱肉强食,如果你比我厉害的话,随你如何我还是想杀了我,我都不会有怨言的,可惜,事实不如你愿,你是我的人,我当然要保护你。” 莫离抡起拳头就砸向他的眼睛,北棠一把抓住他的手,翻身压到了莫离身上,暧昧道:“又生气了,真可爱,为什么你早上看起来也这么好吃?如果生气的话看上去就更好吃。”说完还配合着舔了舔嘴唇。 莫离被他气得胸膛用力起伏着,“你……只有你这个变态能觉得男人好……赶紧起来!”他用力推了一下北棠,没推动。 “我只觉得你好,真的。” 莫离脸色一下子涨红了,“你这个变态……” 北棠轻笑道:“你对我除了变态就没别的的称呼了吗?好歹参考一下我现在在对你做的事,你应该叫我声‘相公’或者‘夫君’什么的吧。” “放屁……王八蛋……”莫离想往后退开,却被北棠固定住了腰。 北棠低下头,用力吸允着莫离的唇瓣,“你已经习惯了吧?你真的觉得自己还是以前的自己吗?娇弱的女人怎么可能满足得了你,只有我,宝贝,只有我能。” 莫离咬着牙,“放你妈的屁,让我跟别人试试,我一样……!” 北棠眯起眼睛,露出一个让人胆寒的笑容,“你想跟谁试试?嗯?说出来,我马上杀了他。下次再说这种话,我就要罚你了哦,你最害怕什么来着?嗯?最怕冷了吧,下次再说惹我生气的话,我可不心疼你了。” 莫离眼中闪过一丝瑟缩,那痛苦和刺激交织的恐怖折磨,他这辈子都忘不了,他悲哀地发现,自己对北棠这个披着人皮的恶魔居然一点反抗之力都没有。 北棠捏了捏莫离的脸蛋,“别害怕,我这么喜欢你,只要你对我好一点,我什么都会答应你,这么简单的道理,你这么聪明的人怎么就不懂呢。”北棠眼中的黯淡一闪而过,快到莫离根本来不及捕捉。 莫离讽刺道:“让你去死你也答应?” 北棠笑道:“为了你的话……” 莫离冷哼一声,北棠的话真真假假,永远让人分辨不出,所以他向来一个字儿都不信。 北棠不再多言,一觉醒来他精力无比地充沛,他感觉自己能完全掌控这个时候的莫离,若是在平时,不管他多么百分之百地拥有这个男人,也总觉得有哪一块儿还空着。 那种感觉,好像怎么填都填不满,所以他只能拼命一次次掠夺,一次次在这个男人身上刻下他的烙印。 俩人紧紧拥抱而产生的热度彻底驱散了初春的寒意。 作者有话要说:  这一章大家可还喜欢? 第216章 番外 安宁时光 弦玥和澜渊他们回到都城的那个晚上,都城内的人开始了四年来首次的狂欢,弦玥喝了点酒,有些晕乎,他远离吵杂的人群,走到窗边。这个大殿位于宫殿的顶层,弦玥看着窗外灯火通明的城镇发呆。 澜渊走了过来,倚在窗边,轻声道:“真亮啊。”这样的明亮离他们太遥远了,好像只存在于记忆中,他们已经习惯了太阳落山后,整个城镇陷入黑暗,只有零星的一些建筑还有光亮,被淹没在偌大的城镇里,仿佛比星光还要遥远稀疏。 弦玥感慨道:“这样的场景好像只有做梦的时候见过,其实也才过了不到四年,但是我已经不太能想起来平安时是什么样子了。”不到四年的时间,却仿佛几十年那么漫长,因为在这一千多个日日夜夜里,他们这群人的身心在不停地接受着煎熬和考验。 澜渊把手里的茶递给他,“吃饱了吗?就喝那么多酒。” 弦玥轻摇头笑道:“早吃饱了,没喝多少。你呢?我看你都没吃什么。” “不饿。” 弦玥靠近了他一点,脑袋轻靠在澜渊肩膀上,眼睛直盯着他,“你这两年饭量倒是真的下降不少。” “你看得出来?” “当然了,不过你也真能忍,饿了就忍着,真正有足够的食物的时候才会放开肚子吃。” 澜渊将弦玥抱入怀中,淡道:“当年那种环境,就要为没有之后两到三天的食物做准备。” 弦玥似乎陷入了回忆,“我那时候特别佩服你,哪怕环境在恶劣,我们的处境再危险,你也从来不抱怨什么,只是想办法解决问题。当年第一次看到如此之大的雪白狮子,想着反正治疗你的伤你就会离开,没想到……我们在一起不知不觉就经历了这么多。”弦玥含笑道:“当时在客栈中我还以为你还有其他喜欢的人,还吃了好一会儿的醋……结果,没想到你喜欢的人确是我自己。 ” 澜渊的眼神变得温柔。 弦玥小声道:“哎,我好像从来没问过你,你怎么会……那个……看上我的?我记得你一开始也挺烦我的。” 澜渊垂下了眼帘,嘴边噙着一抹极淡的笑容。 弦玥推了他一下,“说呀。” 澜渊抬眼看着他,眸中闪过一丝可疑地羞涩,“我……说不清楚。” 弦玥嘿嘿笑着,“这有什么说不清的。” 澜渊拍了拍他的脑袋,“再去吃点东西去。” 弦玥抓着他的手,想再逗他一会儿,夙桑端着酒晃晃悠悠地走了过来,调侃道:“你们俩怎么回事儿啊,逃酒就算了,还躲在角落里谈情说爱。” 弦玥笑道:“怕你们灌我。” “谁灌你了,现在酒这么值钱,谁舍得让不懂酒的人喝。”夙桑享受地抿了一口葡萄酒。 弦玥长呼出一口气,眺望远方感慨道:“夙桑你来看,这个城镇是不是很亮。” 夙桑走到窗边,看着城镇里闪烁地灯火,喃喃道:“我小时候在都城生活过很长时间,却有点想不起来它以前是什么样子了。” 弦玥勾住夙桑的肩膀,“夙桑,时间过去太久了,有时候我都想不起来咱们当初怎么走到一起的了。其实当时那么危险的时候,你完全没必要跟着我们冒险,可你哪一次也没落下,谢谢你陪我们走到最后。” 夙桑撞了下他的肚子,“说这么见外的话,找揍啊。” 弦玥淡然一笑。 夙桑轻挠头道:“我没多想,我只是觉得咱们是一伙的,走到哪儿都是一伙的。”几人身后夙原大声招呼着几人,夙桑忙道:“哎!来了!” 弦玥那天晚上被灌了不少酒,后来彻底不省人事了,连怎么回的自己房间都不知道。他只记得半夜他睡得迷迷糊糊的时候,有人挨着他躺下了,怪暖和的,那味道他也很熟悉,他就继续翻了个身睡着了。 弦玥第二天醒来,还因为宿醉有些头疼,一只温暖的手盖在了他额头上,他睁开浮肿的眼皮,对着澜渊笑了笑。 澜渊轻声道:“昨晚我走了之后,你又喝了不少吧。” 弦玥笑道:“啊,喝了点儿,你什么时候回来的。” “丑时吧,我回来的时候你醉得都找不着北了。” 弦玥敲了敲脑袋,“什么时辰了?” “巳时多,难受你就再睡一会儿。” “昨天慕白说的会,什么时候开?” “一个时辰后。” “那不是快了。”弦玥抓着澜渊的衣服,深吸一口气,“来,拽我起来。” 澜渊笑着把弦玥从床上拉了起来,弦玥趴到他肩上,用鼻尖蹭着他的脖子,嘟囔道:“还是觉得在做梦啊。” 澜渊拍了拍他的背,“不是做梦。” 弦玥从床上爬了起来,“走吧,开会之前,怎么也要吃点东西。” 洗漱完毕,俩人去吃了早饭,在那里碰到了同样晚起的几个人。自从最后的大战结束后,大部分人都松懈了下来,往常过了辰时才会起床,现在睡到天大亮的人大有人在,这种轻松悠闲的气氛,实在是让人向往。 药神谷中大家聚在一起相谈甚欢。 慕白快步走向后花园,对着弦玥一脸喜色道:“老大,你猜谁来了!” 弦玥看着慕白身后缓步走来,面容俏丽精致似曾相识的人震惊的呆愣当场。 来人是一名淡金发尖耳,身材娇小,翠绿眼眸的可爱少女,对方俏皮地冲着弦玥吐了吐舌头,灿烂笑道:“小宝贝!有没有想我呀?” 弦玥还未从呆愣中缓过神来,澜渊最先声音哽咽,激动道:“琪琪…你不是……怎么会?” 淡金发少女嘿嘿笑道:“我也以为自己已经魂飞魄散了,还好死前保留一些力量,现在得以转生在麒麟族皇族中。” 众人见到凌澈重新回来了,如同过年一般激动地欢呼雀跃起来。 两个时辰后,众人坐在草地上开心聊着天,等着各色美味制作完成。 弦玥看向身后一只身材庞大的雪白毛绒动物,张开手笑道:“白狐!来!” “啊呜~~~”白狐欢乐一叫,蹦跳向弦玥而去。 我是一只雪狐,我叫白狐,今年两百岁,每天最爱做的事就是吃饭、睡觉、舔蛋蛋,每天最能让我开心的事是跟主人们玩儿,但是主人们太忙了,尤其是天气冷的时候,他们都怕冷不爱出门。我的皮毛厚,其实我更喜欢冬天和黑小子它们玩,但是主人们不喜欢冬天,所以我还是期盼能过夏天,尽管我会很热,还可能被他们剃光毛。 在我很小的时候——年龄小、体积也小的小时候,我有好几个兄弟姐妹,但是它们都一一被新主人带走了,只有我被留到了最后,因为人类说我最漂亮、但也最贵,虽然不知道最贵是什么意思,反正过了很久,我才等来我的主人,主人是一个很可爱却很冷酷的小男孩儿,有雪白头发,头顶还有一对毛茸茸的白色耳朵红红的嘴唇,他一见到我就把我抱走了,他的身体很瘦小,但是抱着我的时候却很稳。 小主人住在一个很大很大的房子里,很奇怪,他爹爹总是对他很严厉,不知道为什么总是隔三差五的打他,小主人每次回来身上都是伤口,他的娘亲也好像不喜欢他,小主人也没有兄弟姐妹,好像小时候有过不知道为什么丢了。他给我准备了很舒服的窝,但是我更喜欢睡在他的床上,因为小主人身上的味道真好闻,抚摸我的时候也很温柔。 小主人很少说话,当然了,因为屋子里没有其他人类嘛,小主人有时候会跟我说话,一开始我不太听得懂,他好像很失望,有时候摸着我的头,眼神看上去很寂寞。为了能听懂他的话,我非常努力地在思考,把吃饭、睡觉、舔蛋蛋的时间都用上了,终于渐渐能听懂一些他重复频率高的词,比如我知道他给我取名叫“白狐”,比如不能在什么地方嘘嘘等等。 那么大的房子里,有时候我都会找不到方向,不知道小主人为什么喜欢在这种空荡荡的地方住着,也不知道小主人为什么每次回来都会受伤,还会被他爹爹打。 我们在那个大房子里住了很久,我渐渐长大,能听懂的人类的语言越来越多了,小主人从来没有过朋友,也没有访客,偶尔会出现在房子里的人,都是一些穿着盔甲的怪人,我有的时候无聊了,都会跑出去跟附近的野猫聊天,但是小主人却从来不跟人类交流,他不寂寞吗?为了陪着他,我不敢离开太久,因为有一次我回来得晚了,小主人满屋子找我,看到我的时候眼睛都红了,那次之后,我很久都没有出门。 在我大概一百五十百岁的时候,发生了一件很可怕的事,那之后整个世界都变了。 在某天夜里,床铺突然摇晃了起来,我当时就睡在小主人旁边,我扯着他的头发把他弄醒了,他抱起我跑到了外面。原来不只是床铺在晃,整个大地都在晃,虽然不是很剧烈,但那是我第一次知道大地也可以震动,所以我很害怕,用力缩进小主人的怀里。 震动没过多久就停止了,我们都以为一切结束了,就又回去睡觉了,可是接下来就开始发生奇怪的事,比如我昨天晚上剩下的粮食,本来早上打算吃的,结果却坏了,发出臭味,小主人也扔掉了好多莫名变质的食物。我们房子周围的野草一夜之间长高了很多,附近的野猫朋友叫得声音突然变得很吓人,我甚至看到一只在咬人类! 小主人一整天都在忙碌,到了晚上的时候,他开始把很多吃的放进一个大箱子里,那箱子冒出阵阵寒气。 大地震动的第三天,街上开始出现好多人,我们住的地方本来很偏僻,平时很少有人在附近走动,可一夜之间,外面就变得很吵,小主人看上去也有些不安。 大地震动的第四天,我的身体开始觉得难受起来,好像有什么东西在拉扯着我的骨头和肉,我对着镜子看了看,觉得自己一下子变胖了。 渐渐地,我的窝装不下我的身体了,渐渐地,原本在我眼里高大无比的小主人,变成了一个小不点儿,而我,变得好大好大,最终大到无法再睡小主人的床,甚至无法呆在屋子里,小主人把院子里的水池改造成了我的窝。 小主人开始带着我去街上找吃的,他坐在我的头顶,告诉我什么能吃、什么不能咬。我开始喜欢变大了的自己,因为好威风呀,我可以很容易就抓到新鲜的老鼠和别的东西。自从我变大之后,我的脑袋也变得聪明了,我能听懂很多小主人说的话了。最重要的是,我可以保护小主人,街上那么多凶巴巴的大狗和人,可都不敢靠近我们,虽然不能再和小主人睡在一起,但是生活还是很幸福。 后来,小主人跟他爹爹吵了一架,十几年都没回来。不知道去了哪里…… 后来几年后小主人长高了。带回来一个很漂亮的大姐姐,主人告诉我这是大哥哥这是他喜欢的人,也是我的主人。每次小主人都会跟这个大哥哥在一起很久,有时候一天一夜,都会把我忘了。渐渐地我明白我多了五个主人,后来,我又有了带翅膀的主人,我们一起打过好多怪物、走过好多地方,吃过好多东西,虽然也有挨饿流血的时候,但是最后都挺了过来。 在所有的主人里,我当然最爱小主人了,但是除他以外,我最喜欢的是有尾巴的主人和会做好吃的肉的主人,有尾巴的主人最喜欢陪我玩儿,还跟我一起吃东西,有尾巴的主人有时候还能把尾巴藏起来,真是太厉害了! 后来,我们来到了一个城镇,在那里住了好久,那段时间也很幸福啊呜,每天都有好吃的肉,我还认识了新的朋友,一只白色的大狗狗,其实我最喜欢跟我一样雪白的朋友了。 再后来呢,主人喜欢的那个主人带了一个黑色的大黑马,不过挺帅气的,真可惜,它太小了,总是生气不能和我玩儿。 再再后来啊,我和黑小子们又跟主人们去了一个更冷的地方,那里到处被冰雪覆盖,而且还有很多个头比我还大的动物,真是好吓人啊。主人们带着我和黑小子们跟那些动物打架,主人们都很厉害,但其实我还是很害怕,可是不管再怎么害怕,我也要和主人在一起啊。 当我跟主人们呆在山洞里,看着上面不断有石头飞下来的时候,我的身体一直在发抖,我的小主人一直在睡觉,怎么叫都不醒来,好多人和动物都流了很多血,我也流了很多血,石头砸在身上太疼了。周围的人和动物都从漏进阳光的地方爬出去了,最后就连我的朋友火狮和白狼都离开了,它们说在上面等我,但是我觉得自己可能上不去了,因为山洞马上就要塌了。 最后,我的最温柔、最会做好吃的肉的主人也被带走了,他一直在叫我的名字,我很想跟他走,但是我却爬不上去,大石头砸得我好痛,我的爪子抓不住地了,我知道他不能带我走了,所以我跟他告别,最让我难过的是,我没能跟小主人告别,我舍不得我每一个主人、舍不得我的朋友们,他们会想我吗? 我开始回想跟主人们在一起的时光。我们一起走过春夏秋冬、走过深山森林、走过城镇荒野,曾经在春暖花开的草原上尽情地奔跑,曾经在清晨的河边捕鱼烧烤,也曾经在飘着雪的夜晚挤在一起吃饭取暖。尽管我可能再也无法回到那个我从小长大的房子里了,可是走出那个房子后,小主人不再孤单了,他有了人类的同伴,有想一辈子珍惜的人,他的话变多了,还经常会笑,虽然他不再是我一只白狐的了,但我也有了更多爱着的主人啊,只要能跟主人们在一起,不管碰到多凶的怪物、流多么多的血,我的每一天都还是很幸福啊呜~就算我不在了,主人也有同伴陪伴了,这么一想,我就能放心了。 虽然,一点都不想呆在这么脏这么黑的地方,虽然,好想再见主人们一面…… 咦?那不是我总是板着脸,不怎么说话的主人吗?所有主人里我最害怕他了,他也是最无趣的,没有翅膀也没有尾巴,但是我知道他是最厉害的,所有主人都很信任他。他还没离开吗?他能带我走吗?不能吧,我太大了,谁都无法把我带走,早知道这样,以前就少吃点了。 总是板着脸的主人一下子就飞到了我身边,我看着他,伸出舌头舔了舔他,想记住他的味道,然后我用鼻子把他拱到了一边,我想告诉他可以从漏进阳光的地方出去,但是除了小主人,我没法跟别的主人交流。 小主人摸了摸我的鼻子,他手劲儿真大,一点都不如其他主人温柔,他还是板着脸对我说:“走吧。” 什么?“走吧?”我能跟主人走吗?真的吗!? 下一刻,我的身体一下子变轻了,有一股强风把我卷了起来,我就像会飞了一样,轰地一下子冲上了天,我的眼睛看到了阳光和白雪,还有那朝着我跑来的主人们。 太好了,我还能跟主人们在一起,其实我不怕痛、也不怕流血,世界上最可怕的事,明明是跟主人们分开啊。 我果然是最幸福的啊呜~ 作者有话要说:  非常感谢一直以来大家的支持,《老子就是狐狸》在这里就划上一个圆满的句号了,虽然还想讲一讲弦玥和澜渊或是其他人更多的故事,大家都说有点缺憾才是完美,所以还是端在这里更让大家有联想的空间。 虽然这不是我的第一部 文,但能在这里与大家结缘,也是很开心的事。 虽然更文的时候痛并快乐着,但渐渐的也认识到了许多自己身上的不住,下一步我依然会全力以赴,改掉缺点继续前进。好消息,下一本,咱们的玥儿和澜渊等人也会客串一下哦~敬请期待! 下一本文《妖以食为天》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