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把卡池开遍全宇宙 作者：红心K 文案 柯今穿越到了一个遍布卡池的世界，身无分文的他拥有了一个破破烂烂的小卡池，并绑定了一个“卡池经营”系统。 系统：你的任务是，把你的卡池开遍全宇宙！ 柯今：what？？ 一年以后，柯今所在的星球被蜂拥而来抽卡的宇宙飞船们挤爆了。 两年以后，三大星球的将军元帅为了谁能先抽柯今大神的卡打成一团，上了星际头条。 三年以后，宇宙最大星系的皇族怒吼道：那家伙再不把他的卡池分店开到我们这边，我们、我们就要集体迁都了！！！ 注： 1，1V1，运气爆表星际皇子嚣张攻x努力赚钱阳光正直受 2，经营流无脑苏爽文，轻松欢乐向。 内容标签： 年下 星际 系统 爽文 搜索关键字：主角：柯今 作品简评 柯今穿越到了一个遍布卡池的世界，身无分文的他拥有了一个破破烂烂的小卡池，并绑定了一个“卡池经营”系统。在系统的要求下，柯今从零起步，努力经营，终于把原本名不见经传的小卡池，经营成了风靡全宇宙的传奇卡池，实现了“把卡池开遍全宇宙”的终极梦想。本文题材新颖独特，语言风趣幽默，情节环环相扣，通过主角之间充满温馨趣味的互动，将一个全新的卡牌世界，一点点展露在读者面前，是值得一读的幻想佳作。 第1章 卡池经营系统 柯今看着眼前灰秃秃的破败小院，有点发懵。 外围稀稀拉拉杵着些干柴样的细桩，用已经生锈的铁丝潦草串起来，便是这个院落的围墙了；入口的地方连门都没有，直接生硬粗暴地豁开了一个口，就算是院门了；院子里除了黄土就是杂草，可能昨天还下了雨，有些地方格外泥泞，印着一串串野猫野狗留下的脚印。 如此破败荒凉的院子，柯今过去只在那些尚未脱贫的偏远山区纪录片里见过，但人家至少还有个门的！这个连门都没有！ 让柯今更为绝望的是——就在几个小时前，因为车祸穿越到这个世界的他，被强制绑定了一个名为“卡池经营系统”的玩意，如果他完不成“把你的卡池开遍全宇宙”的伟大事业（？），就会立刻被送回原世界的惨烈车祸现场——也就是说，他会死。 而眼前这个破破烂烂的小院子，就是系统指定的开启他“卡池经营光荣事业”的起点。用系统的话来说，就是——“好的开始是成功的一半，创业之路已在脚下，美好的未来就在前方！” ……别是还没开始先散架了吧！这院子看着就像快拆迁似的！ 院落中央矗立着一个疑似小亭子的东西，亭子外面围了一圈红漆栅栏，虽然看着还算坚固，外表却饱经风霜，红漆都掉得差不多了；亭子的顶棚像伞一样铺展开来，里面挂着些残破蛛网，有几个位置还破了洞，柯今站在下面，感觉风一个劲儿从头顶往下灌，吹得心都拔凉拔凉的。 亭子正下方是一口枯井，井里黑乎乎得完全看不到底。因为之前在系统那边已经学习过这个世界的知识，所以柯今知道，这就是他的“卡池”。 在这个世界，到处都分布着这样的卡池，但只有少数拥有特殊才能的人才能开启卡池。他们能进入卡池另一端的异空间，在那边制卡续卡，让卡池时刻保持能量满盈的状态，继而使这个世界的普通人能从卡池中抽取到各式各样的卡牌。 这种能经营并蓄养卡池的特殊人群，被这个世界的人称为“卡使”，各地政府也有正式的官方组织，对卡使和卡池进行统一编制和管理。 柯今现在就是一个“刚刚觉醒的卡使”，作为这个世界的外来者，系统已经给他建立了一套完整的身份信息档案。 通过查看资料，柯今得知自己的名字、年龄、长相都和过去完全一样，只是身份变成了孤儿，从小性格孤僻内向，从未交过朋友，靠着政府的助学贷款读了个三流职业学院，毕业后没有找到对口工作，一直以打零工为生，现在还欠着银行两万多星币的贷款。 开局就负债，柯今起初并不觉得有什么，直到他看到一条系统提示——“若持续三个月仍处于负债状态，将判定为任务失败，即刻遣送宿主回原世界。” ……这完全是还不起钱就去死的节奏啊！高利贷追款都没这么凶残的！ 在见到自己的卡池之前，柯今对“限时还清债务”还是很有斗志的，但见到这个破破烂烂的卡池小院后，他的心就凉透了。 柯今心情沉重地看着那口卡池枯井，按照系统提供的指导资料，他知道这是卡池还未启用的状态。但更让他无语的是，就是这样一个破烂卡池，他现在也不能开启，因为他需要一个运师。 ——简单粗暴地说，就是他现在急需一个“欧皇”。 在这个世界，卡池的“首抽”是至关重要的——如果开池首抽卡是SR等级，那么在卡池进行质变之前，这个卡池最高只能抽出SR卡，绝对不会出现SSR卡。出不了SSR的卡池，升级慢不说，吸引来的顾客数量也会明显缩水；至于那种首抽只有R卡的卡池，基本就算是废了，这辈子都翻身无望。 而“运师”就是专门来进行首抽的特殊职业，和普通人一时的好运气不同，运师的“欧皇属性”一般很稳定，当然，想让这批特殊人群出手，必然是要收取一些费用的。 柯今幽怨地捏了捏口袋里的储蓄晶卡——他身上的初始资金只有一千多星币，虽然不太清楚请个运师到底要花多少钱，但“欧皇”哪有那么容易请，用脚趾头想也知道这点钱是万万不够的。 柯今捂脸哀叹几声，又转去看院子别处。 在院子的东北角，有间小平房，据系统说是给卡使居住的。柯今走过去一看，幸好这屋子有门，但门板破破烂烂的，随时都能掉下来的样子。 屋内是简单的一厅一室一厨一卫的布局，甚至还配有简单的家具，除了灰尘多一点，柯今简直不能更满意——能住人就很好了，他本来都以为今晚要露宿街头了！ *** 参观完自己的卡池小院，又简单打扫了一下房屋，转眼已到了中午，柯今感觉有点饿。虽然厨房里基本设施齐全，但调料食材什么全都没有，柯今只能出去觅食，顺便想了解一下这里的物价。 柯今真的严重怀疑他的卡池小院是在偏僻山沟里，地角奇差！他沿着崎岖的黄土山路足足走了二十分钟，才走上铺得整整齐齐的水泥路，看到其他房屋建筑和来往人群。 这应该是一个小镇，虽然比不上城市的繁华，但也算欣欣向荣。柯今之前听系统介绍过这边世界的情况，知道这边有很多星系和外星球，本以为会像过去电影里看到的高科技社会那样，各种高大上，不过现在走在街上一瞧，也很普通嘛！和自己过去的世界其实差不了太多，都是普普通通的人，普普通通的建筑，普普通通的日常生活。 柯今一路看过去，还发现了好几家卡池小院，占地规模比他的小一点，院落内铺着整齐干净的青石板，卡池小亭也装饰得漂漂亮亮，各有风格和特色，不少人在卡池前排队抽卡，一副井然有序的样子。 见柯今在门外盯着看，一名漂亮的年轻姑娘从院子里走出来，对着他微笑道。 “您好，先生是要来抽卡的吗？” 虽然被系统灌输了很多知识，柯今却没亲身体验过这个世界的抽卡流程到底是怎样的，现在被人一问，顿时有点心动。 “呃……你们这是什么类型的卡池？” 姑娘微笑地指了指挂在大门旁边的指示牌，上面用醒目的文字标注着——【L**文学网小说卡池，十星币一抽，十连抽必出新款R卡！最新上架XXX大神力作《XXXX》！畅销十大城市！数万粉丝倾情狂抽！】 柯今：“……” 这里连看小说都得抽卡吗！而且这个宣传语的槽点也太多了吧！！ 不过十星币一抽也不算贵，柯今没怎么犹豫就排在了抽卡人群的队尾。前面的人效率很高，不一会儿就轮到了他。 和自己院落中的卡池一样，这里的卡池也是一口井，不过此刻里面水光盈盈，清澈透明的蓝色井水随时都能溢出来一般，倒映着柯今好奇的脸。 抽卡可用现金可用晶卡，柯今身上正好有枚十星币的硬币，于是学着其他人的样子，将手中的硬币投入了井水中。 硬币沉入水底顷刻不见，几乎是同时，水面泛起一圈圈涟漪，柯今只觉得眼前一亮，一枚泛着微弱灰光的卡牌已旋转着出现在了水面上方。 柯今伸出手，那张卡牌像有灵性一般，立刻飞进他的手中。柯今低头一看，果然不出所料——甚至比预想得更差——他抽了张NN卡出来，垫底中的垫底。 柯今让开位置，走到一边继续打量手中的卡牌。这张卡牌的大小和他见过的占卜塔罗牌差不多，正面画了些简洁图案，还有个很醒目的标题《XXXX》，大概就是这本小说的封面了；背面则标注了作者，以及一些类似内容简介的东西。 现在，问题来了—— 这张卡牌怎么使用啊？他怎么读里面的内容？？ 大概看出了柯今的窘迫，那名一直观察顾客情况的漂亮姑娘又热心地走过来。 “先生，您需要什么帮助吗？” 虽然有点不好意思，但柯今只能实话实说。 “我第一次抽卡，不太懂这卡牌怎么用……” 姑娘脸上闪过一丝诧异。虽然并不是每个人都热衷抽卡，但在遍布卡池的今天，居然有人从小到大都没抽过卡池和用过卡牌，也真是很罕见了。 “您需要先拥有一个读卡设备，随便一家卡牌专营店里都有。”姑娘说，“如果不是要那种最高级的内嵌式，普通的外挂款他们都是可以免费赠送的。” 柯今连忙把这个系统没提供的知识点记下来。 姑娘又仔细看了看柯今，忍不住问道：“先生，您是镇上新搬来的居民吗？过去似乎没有见过您。”长得这么帅的小帅哥，她绝对会过目不忘的。 “我的确是刚来。”柯今挠了挠脸，朝自己卡池小院的方向虚指一下，“住在那边，过几天也会开一个卡池。” “啊！”姑娘立刻肃然，伸出手。 “失敬失敬，没想到是同行。我叫顾芊芊，自小就住在这里，十八岁觉醒的，已经经营这个小说卡池五年了。” 礼尚往来，柯今和对方握了手，也自我介绍道。 “我叫柯今，昨天才过完二十岁生日，呃……这几天刚觉醒，还没开启卡池，所以目前也不太清楚自己的卡池类型。” “啊，那你找好运师了吗？”顾芊芊关切道。 柯今摇摇头，顺便打听了一下物价：“请一个运师大概要多少钱啊？” 顾芊芊一听这问题，就知道眼前是个彻头彻尾的菜鸟新人，估计在觉醒为卡使前，完全没了解过卡牌领域的事情，否则根本不可能问出如此门外汉的问题。 “这个主要得看运师的水平，等阶越高、名气越大、排名越前，收费越贵。”顾芊芊耐心地解释道，“少到几十万几百万，大到几个亿上百亿，都有的。” 兜里只揣着一千星币的柯今腿一软差点跪下来：What？！！请个运师这么贵的？！！居然还有破亿的？！抢钱吗！！ 完全没发现眼前青年脸色的瞬间变得惨白，顾芊芊还在热情地介绍着：“你需要的话，我可以给你推荐几位，或者你也可以去‘卡使之家’的论坛里找找，那边有不少运师信息，以及卡使对运师的评价和用户体验，应该能给你不少帮助。” “啊……”柯今勉强拽回了飘出的魂，迅速记下这个没听过的知识点，“谢、谢谢，我会去看看的。” 顾芊芊为人热情，不说话时看着是个安安静静的黑长直美女，话匣子一开就是豪爽大姐了。她见柯今一副懵懵懂懂的样子，更是爱心泛滥，又说了很多卡使相关的入门情报，直到有人来招呼顾芊芊去屋里吃饭，两人才意犹未尽地停止了交谈。 婉言谢绝了顾芊芊留下用餐的邀请，约定好之后再来往，柯今便离开了这间卡池小院。 *** 柯今先去顾芊芊说的那家卡牌专营店里要了一个外挂款读卡机，这玩意的样子有点像电子腕表，使用卡牌时在表盘上刷一下就行了。 柯今当场试验了一下自己刚抽出来的卡牌，果然变成了一本薄薄的小书，只是卡牌使用后无法再恢复卡牌状态，柯今就随手把这本小说揣进了兜里，打算闲暇消遣时再看。 随后他花了十星币在一间小餐馆要了碗素面，结果吃第一口就差点喷了——实在太难吃了！不过囊中羞涩，柯今是断然不会浪费的，最后捏着鼻子全都吃光，混了个半饱。 解决完午饭，柯今又去市场逛了一圈，发现这里的物价和自己原来的世界真是差不多。他精打细算买了一批生活必需品，尽管已节省到极致，仍是花掉了将近三百星币，本就微薄的存款瞬间下去了四分之一，柯今心痛到无法呼吸。 拎着大包小包踏上返程的路，他刚走进自己荒凉破落的院子，就怔住了。 院内的黄土地面上有些红色痕迹，很像是血迹，零零落落的，一直通向东北角的小屋。 通过敞开的窗户，能听到屋内传来一些窸窸窣窣的声响，若仔细倾听，似乎还能听到急促的喘息声——有点虚弱，但很清晰。 屋子里……有人。 第2章 帝国四皇子 柯今立刻屏住了呼吸。 他可没听系统提起自己开卡池还会有合伙人的，这个不速之客应该是外来者。不过自己这院子也算在荒郊野外了，有谁会突然跑到这种地方来？ 柯今悄悄把手里的东西放下，透过窗户往里张望了一下，没发现什么异常。 他当时没找到这间房屋的钥匙，所以出门时没锁门，此时房门完全大敞，柯今蹑手蹑脚走进门内，很快就发现了目标。 一个小小的身影蜷缩在房间角落，对方披着一件宽大的黑色斗篷，在角落缩成小小一团。听到门口的动静，对方猛地抬起头，露出一双明亮而警惕的碧色眼眸。 ——居然是个孩子。 柯今从未见过长得如此漂亮精致的小男孩，对方看起来顶多十岁，金发碧眸，很像是宣传画上可爱的小天使。他脸上有些灰尘，但依旧无法掩饰肤色的白皙和细嫩，再加上眉宇间流溢出的傲然贵气，像极了平日里养尊处优的富家小孩。 不过此刻对方的状态明显很不好，男孩紧抿着发白的嘴唇，眼神凶恶宛如困兽之斗，恶狠狠地瞪着站在门口的黑发青年。 “什么人？！” 柯今原本的警惕心在发现对方只是个小孩子后，早已消失全无。虽然男孩语气不善，但柯今完全能理解，甚至还后退了一步，示意自己的无害。 “你别怕，我不是坏人。”柯今好声好气道，“我是这个屋子的主人。” 男孩的眉头皱得更紧了，他狐疑地看看柯今，又看看外面的院子。 “这破烂垃圾堆居然是有人住的？” 柯今：“……” 柯今：“……没错，我就是这个‘破烂垃圾堆’的房主。” 男孩冷哼了一声，似乎又想说些什么，不过出口就变成了一声痛苦的抽气声，本就难看的脸色更是如纸一样苍白。他咬着牙掀开一点斗篷，虽然隔得有点远，柯今还是瞄到男孩的左肩已然鲜血淋漓。 “你伤得很严重啊。”柯今顿时有点紧张，说着就要走过来，“我现在带你去医院。” “不行！”男孩一声厉喝，虽然童音清脆，但那股异于常人的强悍气势却让柯今一愣，不由得就停住了脚步。 这孩子……脾气还挺大。 “伤口不处理的话，会感染的。”柯今提醒他。 金发男孩沉默了一会儿，半晌才低声道。 “我没有这里的身份识别磁卡，不能去医院。” 去医院还必须要身份识别磁卡？这是什么玩意？是自己世界的那种医保卡吗？ 作为这个世界的新新居民，柯今也搞不懂为什么没卡就不能去医院，不过看对方的态度，这个问题似乎还挺严重的。 柯今站在原地想了想，转身朝外走去。 “你要去哪儿！” 身后立刻传来男孩紧张的喝问。如果此时柯今转过头，会发现男孩另一只手已经迅速缩到了斗篷下，像是握住了什么东西，一副如临大敌的模样。 “去买些绷带和消□□品。”柯今把门口的大包小包搬进屋里，“虽然你不想去医院，但伤口总得先包扎一下吧？小孩子抵抗力本来就差，不及时处理，伤口感染是会死人的。” 男孩紧蹙的眉宇稍稍缓和，不过听到那句“小孩子”，眼角顿时抽动了一下，表情也十分古怪。 柯今麻利地搬完东西，从里面找出一瓶饮用水，放到男孩面前。 “在这儿待着别乱跑，我一会儿就回来。” *** 欧洛伊默默看着那名陌生青年离开，直到对方的脚步声完全消失，他才缓缓松开了握在手中的攻击卡牌。 左肩的伤口仍在抽痛，但其实更严重的伤是在右腿——救生舱落地的时候，似乎撞上了坚硬的山崖，舱体变形严重，压伤了他的腿，他咬着牙忍着痛，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从变形的舱体里爬出来。 换成一天前，他绝对不敢相信这种倒霉的飞船事故会发生在自己身上—— 他，欧洛伊·奥丁，宇宙最大帝国星系的皇室四皇子，从小到大，上到哥哥姐姐，下到群臣仆役，对他都是宠爱至极，百般讨好，从未让他遇过什么不顺心的事；而他本人也天赋异禀，拥有比“帝国第一运师”还要逆天的超强好运，别说是比拼运气的卡池抽卡了，平日生活中也顺风顺水，基本要风得风要雨得雨，几乎没有达不成的心愿，所以很多人也暗地里称他为“幸运女神的宠儿”。 然而就是这样运气爆棚的“神之宠儿”——他甚至连跤都没摔过！喝水都没呛过！——却在驾驶私人飞船出门游历时，非常倒霉地遇到了星际风暴。 不，其实遇到风暴也没什么，他手里攥着大把的异能卡牌，里面不乏能让他脱身的顶尖特殊卡牌，但不知为什么，当时他的读卡设备像是被人黑了一样，完全不能使用了！ 宛如倒下的多米诺骨牌，一张牌倒下后，更多的连锁灾难接踵而至——这位四皇子的飞船在风暴中被卷入了黑洞，他昏迷前用最后一点力气启动了救生舱，醒来后就发现自己着陆在一个从未见过的陌生星球，身上伤痕累累不说，这里还连接不到星际网，根本没法和帝国星系联络。 而且更糟糕的是，可能是受到黑洞中特殊磁场的影响，一度失效的读卡设备在飞船颠簸中突然又启用了，混乱中，他身上待机区的部分异能卡牌突然自动启用，其中大概是有时间回溯类的卡牌，导致他的身体直接退回到十年前的状态，变成了一个9岁的孩子。 ……这运气差得简直丧心病狂。 欧洛伊从救生舱爬出来后，用了很长时间才勉强接受了“我真的遭遇了一次彻彻底底的人生灾难”的事实。他拖着受伤的身体在森林里走了大半天，好不容易才看到这个孤零零的卡池小院。 换做从前，这种破烂院子他连看一眼都嫌脏了自己的眼，但穷途末路，他只能强忍着心理不适，先进来休息一下。 他进来时看到院内的卡池未开，以为这里是没有卡使的——毕竟地角这么差，有点脑子的卡使都不会选择在这么偏僻的地方开卡池——没想到这儿居然还真有人住！ 欧洛伊在安静的屋子里发了一会儿呆，闷闷不乐地把那个人留下的饮用水拧开。 这种廉价的瓶装水在他过去的认知里，是只有最底层的贫民才会喝的，如今自己竟然也沦落到如此下场，如果母后大人得知肯定会心疼得流下眼泪……呃，似乎味道也还好？他本以为这种水都会泛着馊味的……！ “不食人间烟火”的高贵皇子矜持地喝了半瓶水，情绪稳定下来后，在脑中又把自己的遭遇过了一遍。 之前并不觉得，但现在回想，他当时突然不能启用异能卡牌避险，似乎有点蹊跷。 自己的读卡设备是内嵌式的，和体感光脑绑定，采用的是帝国最先进最前沿的技术，按理说不可能无缘无故失效。 所以……难道是当时有人作梗？故意想害他？ 这个念头冒出来，欧洛伊的表情顿时严肃了。 他身份地位特殊，遭人谋害的可能性不是没有，以前或许是自己运气太好直接避了过去，这次却终于倒霉的中招了。 如果真是有人刻意筹划，他就不得不防了，至少在这个陌生的地方，自己的身份绝对不能暴露，谁知道对方看到坠毁的飞船残骸后，会不会顺藤摸瓜找过来呢？ ——完全没有意识到缩小身体后，就算他大喊“我是皇子！！”也不会有人相信的真·四皇子·欧洛伊，在这一刻暗暗下定了决心。 嗯，要保密。 绝对不能让任何人知道他就是帝国星系的四皇子！ 第3章 有钱人 虽然已用最快的速度赶路，柯今回来也是将近一个小时后了——没办法，他对镇子很不熟悉，光问路找药店就花了不少时间。 男孩明显等得有些不耐烦，不过也没说什么，甚至还配合地褪下了斗篷，让柯今帮他包扎。 看到男孩露出的衣着，柯今不由得一愣。对方身上的衣服明显不符他的身材，明显大了好几个号，松松垮垮挂在身上，又滑稽又古怪。 但柯今的注意力很快就被男孩的伤势转移了——对方身下已积起了一小滩血泊，右腿流血不止，看着就很疼，也难为这孩子一直忍着没有呼痛。 柯今大学时曾经去医疗队当过志愿者，有处理这种伤口的经验，立刻开始消毒包扎。他边处理伤口边找话说，帮对方转移注意力来减缓疼痛。 “你叫什么名字？”柯今问。 “欧……”男孩突然可疑地顿了一下，“……欧诺。” “你是哪儿的人？怎么来的这里？为什么会受伤？” 男孩没说话。 柯今好奇地看了他一会儿：“你是不方便说，还是不记得了？” 男孩立刻道：“不记得了！” 柯今：“……” 这明显是记得但不愿意说吧！ “这是什么地方？”男孩若无其事地转移了话题，“这周围有城市吗？” 柯今对这地方也不熟，但他有系统啊！立刻在脑内调阅出系统提供的资料，照本宣科地读起来。 “这是……达达斯小镇，离得最近的城市是七星市，隶属赤空洲。不过这个城市很小，以前还算有点名气，现在彻底没落了，在赤空洲的数百城市中基本排不上号。” 男孩皱了皱眉，突然又问。 “这个星球叫什么名字？隶属哪个星系？” 柯今诧异地看了他一眼，不过还是如实回答。 “叫碧蓝星，隶属联邦十二星系中的水瓶系。” 欧洛伊差点当场叫出来。 该死的，原来这里是联邦星系，他居然被黑洞卷到这种地方来了！先不说这里距离帝国星系的距离多么遥远，联邦十二星系中的个别星系和他们帝国星系关系可不算好，其中就有这个水瓶系。 “你不是这个星球的人吗？”柯今好奇道。 男生没说话，也不知道是默认还是拒绝回答。 “你之后要怎么办？”柯今又问，“我可以让你在这里养伤，但伤好之后呢？你要一直待在这里吗？” 男孩皱了皱眉，还是不说话。 柯今有过一个弟弟，年纪和这个“欧诺”差不多。父母常年不在家，他就算弟弟的半个监护人，衣食住行全是柯今照顾，所以他深知这个年纪的男孩有多倔强和自以为是。 瞧眼前这孩子，柯今猜对方多半是和家里闹矛盾离家出走了，现在估计还在气头上，等想家的时候，应该就会主动要求回去了吧。 *** 伤口很快处理完毕，虽然看着血肉模糊很可怕，实际就是些皮外伤，只要注意不让伤口再度开裂，养一阵子就能彻底痊愈。 欧洛伊生平第一次受伤，看到自己的左肩和右腿被绷带包扎得稳稳妥妥，还觉得有点新鲜。 “这玩意居然真的能止血。”用手扯了扯白色的绷带，一直认为“治愈卡牌”才是治愈伤病唯一途径的四皇子殿下感慨道，“这就是你们贫民的医疗智慧吗？” 正在厨房收拾食材的柯今差点闪到腰。 “什么？”他怀疑自己听错了，探头出来盯着坐在沙发上的男孩，“你刚才是不是说了‘贫民’？” 欧洛伊立刻闭紧了嘴，努力做出若无其事的样子。 柯今狐疑地打量了他一会儿，冷不丁道。 “你家境是不是挺好的？你是有钱人家的孩子？” 有钱人＝皇室家族＝四皇子的身份被发现，欧洛伊身上的气势陡然一变，凶狠地盯着柯今——只是配着那张娃娃脸，怎么看都像只色厉内荏的小奶猫。 “你什么意思！！”他怒道，“你要揭发我吗？！” 柯今：“……” 呃，在这个世界，当有钱人家的孩子是一件很丢人的事？ “我就是好奇问问。”柯今也没拆穿，配合地安抚道，“因为看你衣服的料子好像很高级的样子。” 当然，那套沾着血迹的高级衣物已经被他扔去水盆里泡着了，刚才去买药品时，他顺手买了套小男孩的衣服，现在已经给欧诺换上了。 见对方似乎并没有看穿他的身份，欧洛伊顿时松了口气，态度也缓和了许多。 “也不是很有钱，勉强吃得起饭而已。”他顿了顿，为了增强可信度，又补充了一句。 “每个月也就几千万的零花钱而已。“ 柯今：“………………” 柯今呆滞的表情让欧洛伊觉察到有些不对劲，想想或许自己把数目说得还是有点大，立刻补救道。 “父亲心情好的时候才会给我那么多，其实大多时候也就几百万吧。” 柯今：“………………” “怎么了？”见对方还是呆若木鸡的样子，欧洛伊不由得有点烦躁——怎么，几百万的零花钱难道还多吗？这还不够他买张异能高星卡牌呢！ “没什么。”柯今干巴巴地笑了一下，“我小时候每个月的零用钱能有一个亿呢。” “哦，挺好的。”男孩波澜不惊地点点头，一脸认真道，“虽然有点少，不过节省一下应该也够每月零花了。” 柯今：“…………” 呵呵，有钱人的世界他不懂。 *** 柯今不太了解这个世界的阶级体系，所以不清楚这个叫欧诺的男孩到底算哪个阶层的人，但他猜测对方的家境应该不普通——从对方用餐的细节就能看得出。 他用买来的食材熬了点蔬菜粥，又炒了两个小菜，算是简陋的晚饭了。饭菜上桌时，他明显看出欧诺脸上有掩饰不住的嫌弃，不过对方最终还是老老实实把盛给他的饭菜吃完了。 男孩的用餐过程就像柯今曾在电视剧里看过的贵族用餐一样——坐姿端正，餐具使用也很讲究，咀嚼食物更是没有任何声音，一直安安静静，认真正式得让柯今都不敢随便说话。 等两人吃完，男孩还端端正正地坐在座位上，直到柯今收拾完碗盘，问要不要扶他去卧室休息时，男孩才一脸惊讶地望着他。 “没有餐后甜品吗？” 柯今：“……” 柯今：“没有。” 立刻，柯今就收到了对方谴责的目光。 “你居然忘记准备餐后甜品了。”男孩用笃定的口吻，不满地说。 柯今无语。 “不是忘记了，”他耐心地解释道，“是我没钱买。” 别说餐后甜品了，能保证吃上正餐就不错了好吗！ “你那好几个亿的零花钱呢？”男孩睁大了眼睛。 柯今：“……” 柯今：“……早花光了。” “你不会是去赌卡，输得倾家荡产了吧？” 欧洛伊听过很多贵族赌卡结果破产的例子，立刻就联想到眼前这人身上。刚才他也偷偷观察过对方，虽然这地方又穷又破，这名黑发青年看起来却很有教养，手上也没有苦力出身的贫民应有的厚茧，想必出身不算差——至少曾经不差。 柯今被男孩十分符合这里世界观的说辞震了一下，半晌才呆呆地点点头。 “啊……对，输光了。” “你运气真差。”欧洛伊鄙视道。 无论玩什么卡牌游戏总能迅速达成“非洲大酋长”成就的某人痛心疾首地点点头：“……对，是很差。” 欧洛伊嫌弃地又打量了柯今一番——明知自己运气差还非要去赌卡，沦落到连餐后甜品都吃不起的境地，只能说是活该。他对这种自不量力的赌徒一向不屑一顾，不过看在对方帮助了自己的份上，高傲的四皇子殿下决定……还是可以多看对方几眼的。 欧洛伊看了看柯今，目光又在屋内逡巡一圈，最后望向了窗外。 此时天色已暗，借着尚未完全消逝的黄昏暮光，还是能看清院落中央那口枯井的。欧洛伊眯着眼盯了一会儿，转头问柯今。 “那就是你的卡池？”对方自称是院子的主人，应该也就是这里的卡使了。 柯今点点头：“嗯。” “还没启用吗？” “嗯。” 都穷成这样了，欧洛伊料想对方也没钱去请运师。虽然这家伙混成这样完全是咎由自取，不过作为有史以来第一位在危难中帮了自己一把的人——当然也是因为自己人生第一次遭遇这种该死的倒霉事！——欧洛伊不介意展示一下自己的皇室风度。 于是男孩轻咳一声，扬了扬下巴，语气高傲道。 “带我过去看看。” 他不好意思直说自己可以替对方开卡池，毕竟让人知道身份尊贵的四皇子殿下竟然会在一个如此破烂的低级卡池中抽卡，那可太掉价了——哪怕是以“报恩”为名，也很没面子的！ 自己如此屈尊降贵，欧洛伊都做好接受对方诚惶诚恐感激涕零的道谢了，那家伙却一脸茫然地看着他。 “那就是个枯井而已啊。”柯今老老实实道，“没什么好看的。” 欧洛伊：“……” 欧洛伊：“我就是要去看看。” “外面都那么黑了，井里也是黑乎乎的，真没什么能看的东西。”当然更重要的是外面已经起风，柯今担心对方出去会受凉，小孩子身体一般都比较弱，万一感冒就不好了。 欧洛伊真想打人了。 他一把揪住柯今的衣服——身高所限，只揪到了衣角——咬牙切齿道。 “带、我、过、去！！” 柯今吓了一跳，对方的请求如此迫切，简直就像是—— “你是没见过卡池吗？”柯今同情地摸摸小男孩的头，“所以特别想去看一眼？” 欧洛伊：“…………” 欧洛伊：“闭嘴！！立即带我过去！！现在立刻马上！！！” 第4章 卡池开启 在欧洛伊“不依不饶”的要求下，柯今最终带他出去了。 柯今是真不懂这口枯井有什么好看的,他看着男孩一瘸一拐地绕着井口走了一圈,然后用手敲了敲井沿。 “打开它。”欧洛伊气哼哼地命令道。 柯今抽了抽眼角，觉得对方果然是有钱人家的小孩，无理取闹都这么理直气壮。 “我还没找到运师呢。”柯今无奈道。 “找什么运师，你连卡池都没开启过，怎么知道这破烂池子能不能用？”欧洛伊没好气地说，“万一这是个死池呢？” 柯今第一次听到这种说法，立刻就信了——是啊，这井瞧着干枯得都要开裂了，还不知道好不好使呢！反正现在也不抽卡，先打开看看再说。 开启卡池的方法系统教过，柯今站到枯井前，双手按上井沿，微微闭上眼睛。 脑内很快浮现出系统面板，他心念一动，一个窗口立刻弹跳出来，系统机械的声音也同时在脑中响起。 ——【宿主，确定现在就开启您的初始卡池吗？】 ——【确定。】 弹窗很快化为了一道绚丽的绿光，清脆悦耳的风铃声在脑中缭绕不散，柯今睁开眼睛，看到枯井中迸发出一道璀璨的绿光，照得整个院子亮如白昼。 光芒消散，原本干涸的枯井已充溢着波光粼粼的井水，但和顾芊芊那边见到的蓝色井水不同，柯今井中的水是碧绿色的，清澈透亮得宛如美丽的绿宝石。 ——这就是……我的卡池。 心中不由有几分激动，柯今正仔细打量着他的卡池，突然看到一只小手从旁边伸出来，一下就探入了井水中。 原本平静的水面顿时泛起层层涟漪，并很快由涟漪变成了汹涌的波涛。水面中央出现了一道漩涡，漩涡之中孕育出一团金光，它挣扎跃动着，似乎很努力地想要破水而出。 探入水中的那只手朝那道金光勾了勾手指，金色的光束顿时像灵巧的海燕，飞快地挣脱了漩涡，一头钻到那只手中，化为一道金色的卡牌。当那人用指尖夹着卡牌从水中抽离时，原本汹涌的井水很快又恢复了平静，连一丝波澜涟漪都没有。 从男孩冷不防地伸手抽卡，到他看完卡牌属性并把卡牌塞到柯今手里，整个过程只有短短十几秒。 柯今完全懵了。 发、发生了什么？ …… 他的卡池是不是被人抽了一张卡？ …… 卧槽！他的卡池已经完成首抽了？！！ 甚至来不及责备对方的自作主张，柯今颤巍巍地看向手中的卡牌，感觉心跳直逼一百八——如果是张R卡，那根本用不着三个月，没准他当场就要被系统遣返了。 然后。 他就看到了卡牌右上角，那个金灿灿的属性标志—— ——【SSR 】 柯今眨了眨眼睛，又揉了揉眼睛，甚至用手在卡牌上摸了摸，才确定这不是在做梦。 还好，是张SSR 卡。 嗯，是张SSR 卡。 …… 什么？！居然是张SSR 卡？！！！ 几乎是在同时，一连串清脆的系统提示音也在脑海中叮叮咚咚地接连响起。 【恭喜宿主完成“新手任务”，成功开启卡池，并达成首抽成就。】 【卡池的类别属性已定，为“美食”门类中的“零食”分支。】 【卡池的卡牌属性已定，90%概率为“绑定卡”，10%概率为“流通卡”。】 【已成功接收“新手任务大礼包”，内附奖励如下—— 1，随机解锁一项零食门类，同时免费赠送该门类下三款基础卡牌； 2，晶砂池免费蓄满三次，使用无时间限制，可与其他奖励叠加； 3，首抽达成SSR 顶级成就，解锁卡池新皮肤一款，可随时更换使用。 以上奖励已发放至卡池内的异空间，进入空间即可一键领取。】 欧洛伊盘着手站在一边，看着黑发青年脸上的表情像万花筒一样五彩缤纷变个不停，不由得暗暗摇头。 这家伙的心理素质也太差了……哼，怪不得赌卡会输那么惨，这家伙根本就不是抽卡的料！ 柯今现在的感觉就是天上突然掉了大馅饼，他被砸得晕晕乎乎，良久才勉强平复了情绪，找回了理智。 “欧诺，你、你是运师？”再望向男孩时，柯今的表情都不知道该怎么摆了。 男孩傲慢地仰起脸，漂亮的碧绿眼眸中满是掩饰不住的得意。 “不完全是。”他哼哼着，“算是兼职吧。” “兼职？” “我不靠这个为生，最多算是个爱好。” 实际情况是，除非特别重要的卡池，或者是由极有分量的人引荐，他才会勉为其难地出手。毕竟他可是帝国星系的四皇子，哪能像那些没尊严的运师一样哪儿召唤就去哪儿？哼，太掉价！ 不管是正职还是兼职，也不管是大人还是小孩，既然对方出了力，那肯定就要按照行规收取报酬的，柯今捏着口袋里那张薄薄的储蓄晶卡，忐忑道。 “你的收费标准是……？” 柯今之前和顾芊芊就运师价格的事沟通过，知道能抽出好卡的运师价格可不菲，他不知道欧诺是什么来头，但潜意识的预感告诉他：肯定不会太便宜。 欧洛伊愣了一下，略一思忖，爽快道。 “就一个亿吧。”以往别人请他出手都是百亿起步的，现在他给柯今的开价几乎和白送没什么两样。 柯今一个哆嗦差点咬到舌头：“一个亿？！” 见青年反应强烈，欧洛伊难得好脾气地解释道。 “别误会，这就是个友情价，毕竟你也算帮了我一把……当然，如果你觉得是羞辱或者看扁了你，收个几百亿也是可以的。” 不不不，请你用力地羞辱和看扁我！！！ “以我现在的条件，可能没法立刻拿出一个亿……”柯今战战兢兢道，“可、可以先赊账吗？” “行啊。”欧洛伊一点不担心对方赖账，毕竟被他首抽开运的卡池，赚上一个亿简直轻而易举，“年轻人，别浪费了我的开运首抽，我看好你哦。” 年轻人…… 柯今抽了抽嘴角，瞄了一眼比自己“更年轻”的小男孩，心想。 难道是反讽？这、这是在说我老吗…… *** 夜色渐深，柯今收拾好床铺，安顿着欧洛伊先躺下睡了，自己则又回到了院子中。 卡池中的碧波泛着幽幽荧光，柯今将双手浸入池水中，一边回想着从系统那边学来的卡池知识，一边闭上眼睛默默召唤。 一股吸力陡然传来，柯今只觉得浑身一凉，天旋地转，再度睁开眼睛时，已身处一个与外界迥然不同的白色空间。 ——这应该就是卡池另一端的异空间了。 柯今环顾四周，这里没有边界，白茫茫一片，完全看不到尽头。而他正前方的上空，浮现着几个巨大的图标，颜色各异，分别标注着“晶砂池”“制卡室”“续卡室”“卡牌图鉴”“总控室”的字样，其余还有几个图标是灰色的，上面的文字也被灰雾所遮挡，大概是还未解锁的缘故。 按照卡池手册上的说法，只要将意念集中在一个图标上，即可被传送进对应的房间中，柯今一一实验，把这几个图标的内部陈设都查看了一遍—— “晶砂池”是负责转换能量的，可以把投入卡池的星币转换成维持卡池运行的能量； “制卡室”是用来制作新卡牌的地方； “续卡室”可以给卡池中的老卡充能，保证它们稳定供应； “卡牌图鉴”则可以查看目前卡池拥有的所有卡牌。 “总控室”是柯今最后进入的地方，这里有点像监控室，不仅可以看到其他房间内的情况，还可以看到现实世界中人们抽取卡池的情景。 系统发放的奖励就在总控室的接收器里，柯今选择了“一键领取”，立刻看到“制卡室”的案台上自动出现了三张基础卡牌；“续卡室”的卡牌流沙瓶有三个瓶子自动蓄满了流沙，散发出淡淡的幽光。 “卡牌图鉴”的墙壁上则出现了一条门类分支，显示已随机解锁出“糕点”门类，这一门类下的展览台上也出现了系统赠送的三款基础卡牌——“黄油曲奇”“动物小饼干”“豆沙小面包”。 而最让柯今惊喜的是，是系统赠送的那款卡池皮肤——在总控室的显示屏上，已出现了卡池新面貌的预览图：原本破破烂烂的小亭子，现在完全修葺一新，破旧的围栏漆上了崭新的红漆，漏风的顶棚也已修补好，干干净净没有一点灰尘。 过于崭新的卡池外貌，和院落的破败显得有点格格不入，但柯今也顾不得这么多了，在系统询问是否要使用这款新皮肤时，他毫不犹豫就选择了“确定”。 但很快系统给出反馈——【卡池等级不足3级，尚无法解锁“更换卡池皮肤”功能。】 柯今差点吐血。 既然这个功能没开，那提前赠送皮肤有毛用啊！只给看不给用好过分！ “现在卡池等级是多少级？”柯今无奈地问系统。 【目前卡池等级为1级。通过完成系统任务及成就解锁，可获得相应经验值，卡池将自动进行升级。】 确认目前的确无法更换皮肤，柯今又看了一眼新皮肤预览图，恋恋不舍地关上了显示屏窗口。 *** 卡池内的空间对柯今而言实在太新奇，他在这里摸索研究了半天，等返回现实世界时，天已经亮了。 熬了个通宵，柯今却一点都不困。昨天的蔬菜粥还有剩，他开火热上，又做了两个煎得金黄流汁的煎蛋，然后去叫欧诺起床。 欧洛伊没有睡懒觉的习惯，只是昨天又是受伤又是长途跋涉，身体太过疲累，一觉就睡到了大天亮。被柯今叫起来时，他还是挺不情愿的，但放纵身体的懒散可不是皇族所为，他硬打起精神，被柯今带到餐桌前吃早饭。 一顿饭吃完，欧洛伊也完全清醒了。虽然他很嫌弃食物的简陋——居然还吃了昨天的剩饭？！！——不过青年的手艺还不错，虽然食材简单朴素，味道却让一贯挑剔的欧洛伊也挑不出错来，就懒得计较对方的怠慢了。 吃完饭，柯今清理好餐桌，在桌上铺了张纸开始写写画画。现在卡池已经就位，早上系统也发布了新的任务——【卡池达成“百抽”成就】，他必须筹划一下正式开业了。 柯今在过去就是个普通大学生，唯一做生意的经验就是小学时假期去卖报纸。不过他从顾芊芊的小说卡池那边得到了灵感，觉得自己也该画个大字报，先贴出去再说。 “你写什么呢？”欧洛伊闲得无聊，探头过来看，轻声念出柯今写在海报上的字。 “美味零食卡池现已盛大开业，三款新卡正式上架，十星币一抽，满十抽赠送一抽，还有更多优惠活动……” 欧洛伊愣了愣，随即勃然大怒。 “什么？十星币一抽？！” 零经验·卡池新手·柯今茫然地抬起头。 “呃……我定得太贵了吗？” 卡使对卡池有定价权，他是见顾芊芊定价为十星币一抽，才也定成这样的。不过人家是经营了五年的老卡池，难道新卡池应该更便宜一些？ 欧洛伊简直要气晕过去。 “本皇子……哦不，我亲手开运的卡池，怎么能贱卖到十星币一抽？！”他一把抢过柯今手里的笔，咬牙切齿地在“十星币”那边重重加了一笔。 “至少要十万起步！十万星币一抽！！” 柯今：“…………” 第5章 最强首抽卡 柯今在院门旁竖了根长木杆，把海报挂上去，就算是卡池招牌 宣传了。 当然，海报上写的价格还是“十星币一抽”，不过“满十抽赠送一抽”的优惠活动已经被划去，用欧诺的原话说就是——“你不仅要贱卖，还要打包贱送？！你是不是疯了！！！” 柯今觉得自己如果毫不妥协，恐怕疯掉的不是自己，而会是欧诺了，只能忍辱负重把优惠活动取消。 搞定了海报，柯今和欧诺打了个招呼，就去了镇子上。 他这个卡池的地角太偏，在这边住了两天，门口连个路过的人都没有，必须想办法扩展宣传途径。他人生地不熟，又没卡池经营经验，只能求助专业人士。 *** 早晨镇子里最热闹的地方是集市，大部分卡池小院里则没什么人。柯今刚踏进那个不算陌生的小院，顾芊芊爽朗的声音就传来了。 “呀，早啊小柯弟弟，你怎么过来了？” 顾芊芊比柯今大三岁，又和柯今谈得来，之前聊天时就笑称要认他当弟弟。这一声招呼立刻引来了不少目光，柯今才发现院子里除了顾芊芊，还有几个陌生人，他们围坐在院子一角的小石桌前，像是正在商议什么事。 “来，介绍一下，这就是我和你们提起过的，镇子里来的新卡使，柯今。”顾芊芊把柯今拉到那几人面前，大大方方地介绍着，“小柯，这几位是我这边的制卡师和续卡师，不过大部分都是兼职，你们可以互留个联系方式，没准以后就用得上。” 卡池经营到一定规模，光靠卡使一人是忙不过来的，需要聘请制卡师和续卡师。顾芊芊的卡池规模其实一般，原本并不需要这么多人，但现在是暑假，很多学生放假回家，前来抽卡看小说的人数激增，顾芊芊才临时多聘用了几个卡师。 达达斯镇是七星市下面一个很不起眼的小镇，很久没有出现新卡池和新卡使了，现在冷不丁冒出一个新人，大家都十分好奇，立刻热情地来和柯今握手，并把自己的电子名片传给他——他们都是七星市卡师学校的在读生，暑假期间来兼职攒攒经验，如果柯今能雇佣他们，他们也是很乐意的。 大家寒暄了一番，顾芊芊给那几个人交代了几句，拉着柯今到了院子另一边的小木桌上。 “你来这儿不是只为了串门吧？”顾芊芊娴熟地给柯今倒了杯茶，“说吧，找我什么事？” 果然是眼睛毒辣的大姐头，自己还没开口就知道他是无事不登三宝殿的。柯今不好意思地挠挠头，把自己已经开了卡池，现在需要学习一些卡池运营方面经验的事情说了。 “你已经开了卡池？还完成了首抽？”顾芊芊惊讶地张大了嘴巴，“这么快！” 柯今点点头，把自己的首抽卡掏出来递给顾芊芊。每个卡池的首抽卡都是特殊卡，正面显示卡牌等级，背面则标注着卡池的属性介绍。 顾芊芊一看到那个金晃晃的“SSR ”就挪不开眼了，她直勾勾盯地看了足足三分钟，半晌，那双漂亮的眼睛中缓缓流淌出了晶莹的泪水。 “芊芊姐？”柯今吓了一跳——这怎么还突然哭起来了？？ “居然是SSR 卡……”顾芊芊喃喃着，宛如虔诚的信徒见到真神降临，手都抖起来了，一副恨不得当场叩拜的样子，“我顾芊芊这辈子特么地居然见到了一次SSR 卡！呜呜呜呜呜！神啊！这真不是做梦吗！！” 柯今：“………………” 顾芊芊激动得不能自已，在征得柯今同意后，飞也似地拿着这张首抽卡奔向了院子另一头的卡师小团队。很快那边就传来了骚动，抽气声惊叹声此起彼伏。 不知道顾芊芊又说了些什么，大家纷纷离座，十万火急地跑进屋里，一会儿又扛着些桌子垫子和瓶瓶罐罐奔出来。众人兵荒马乱地一阵忙活，直接在院子中央的卡池旁现场支了个小祭台出来，大有沐浴焚香祭天告祖的架势。 柯今完全看傻了。 眼见着众人把自己的那张SSR 金卡摆在祭台最上方，一群人虔诚地跪在祭台前开始念念有词，柯今惊得下巴差点掉下来。 ……这、这是在进行什么邪\\教活动吗？？ 趁着顾芊芊还没加入到那群人中，柯今连忙把她拉到一边，目瞪口呆地问。 “你们这是在干什么？” “我们想吸吸欧气。”顾芊芊腼腆道，一扫先前的爽朗豪迈，甚至还有点忐忑——刚才柯今说同意把卡借她一用，不就是默许可以进行“吸欧仪式”吗？难道对方临时反悔了？ “至于吗！！”虽然已经把系统提供的资料研读了好几遍，柯今还是被这个世界彪悍的“民风”惊呆了，“而且这卡也不是我抽的啊！是……是运师抽的。”还是个兼职小运师。 “能请到抽出这么牛逼首卡的运师，本身就是一种很牛逼的运气啊！！”顾芊芊突然激动起来，眼圈又红了，“当年我砸锅卖铁，还去银行贷款，筹了两百万，才只抽出来个SR啊！！” 顾芊芊的卡池首抽卡是“SR”等级，虽然不是很差，但也绝不算很好。当初她觉醒成为卡使，家里人高兴坏了，全家老小四处筹款，银行对卡使也有贷款优惠，所以她背水一战请了七星市最有名的运师来开运，可惜最终抽出的也只是个“SR”。 她勤勤恳恳经营了五年，卡池规模迟迟没有扩大，除了和小镇消费水平低有关外，更主要就是因为她的卡池注定无法抽出“SSR”卡，吸引不了那些游走在全国各地，为了SSR卡能一掷千金的“卡牌猎人”，这永远都是顾芊芊最大的遗憾。 “你花了两百万……”柯今喃喃道，“我……我花了一个亿呢。” 柯今之前看了系统面板，可能因为和欧诺是口头交易，所以这一个亿并没有算在他的负债里，但柯今也没有想抵赖的意思。毕竟从长远眼光来看，卡池的首抽的确很重要，而且他还从系统那边得了许多奖励，这个交易他并不觉得亏，就是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才能攒够这一个亿…… 顾芊芊也被“一个亿”震了一下，陡然安静下来。不过她想到的是—— 谁说“玄不救非，氪不改命”的？？花重金果然就是值！！呜呜呜，当初我要是也能贷出一个亿就好了…… *** 柯今在顾芊芊这边待了一上午，听她讲了很多这些年经营卡池的经验，感觉大有收获。道别的时候，顾芊芊叮嘱道。 “对了，你赶紧去七星市卡池管理总局报备一下，别说SSR 了，你就是出个SSR的首抽，局长都要给你发贺电的！说不定当场就能申请到政府扶持资金呢！” 柯今对SSR 卡的地位还是没概念，顾芊芊他们的兴奋他一时无法感同身受，但对方提到“扶持资金”，他瞬间就来了精神，毕竟他储蓄晶卡里目前就只剩五百多星币。 “真的吗？”柯今高兴道，“那我明天就去报备。” 上午九十点钟的时候下过一场雨，柯今当时待在屋里没感觉，返程才感觉积水泥泞的黄土路多么难走。十五分钟的路程他足足走了半个小时，踏进自家小院时，他看到一个趴在屋子窗户上的小脑袋蹭得缩了回去，等他进了屋，那人也只留给他一个后脑勺，气鼓鼓地不愿搭理他。 知道对方还在为“十星币一抽”的定价耿耿于怀，柯今也挺无奈。他想了想，去院子的卡池里抽了一张零食卡。 虽然柯今是卡使，但想要在现实世界获得卡牌，也只有从卡池中抽取这一种途径。卡使每天有三次在自己卡池中免费抽卡的机会，柯今这次没花星币，抽出的还是一张R卡属性的“豆沙小面包”，顿时觉得赚到了。 他把这张R卡在读卡器上刷了一下，卡片立刻化为实物——一个方方正正的透明袋子，右下角标了个“R”字样，里面盛了五六个独立包装的豆沙小面包，一个个圆润饱满，外皮焦黄酥脆，看着就很好吃。 “补你的餐后甜点。”柯今献宝一样把盛着豆沙小面包的袋子放到男孩面前，“卡池第二抽，来尝尝吧，嗯？” 欧洛伊缓缓把头转过来，瞥了一眼包装袋后，本就难看的脸色顿时更黑了。 “你是不是傻？”他恶狠狠地瞪着柯今，“还是故意要羞辱我？！” “啊？” “这是张绑定卡，除了你别人谁能用！” 柯今愣了一下，连忙去看包装袋，发现最下面果然有三个小字——“绑定卡”。 在这个世界，卡牌还可笼统分为两种类型，一种是“绑定卡”，只能抽卡者本人使用；另一种是“流通卡”，所有人都能使用。柯今的这张R卡是绑定卡，意味着这袋豆沙小面包只有他本人能吃，别人最多看看，根本连摸都没法摸。 “而且还是张R卡！”欧洛伊继续愤怒地谴责，“用这种垃圾卡片来糊弄我，一点悔过的诚意都没有！你知不知道讨好别人用SSR卡才是基本礼仪？？” “SSR卡……”柯今抽搐了一下嘴角，“那也得我能抽得出来啊……” 他身为卡使，掌管着整个卡池，就像坐拥后宫佳丽三千，但后宫里最漂亮的老婆们他一个都召唤不动，连摸都摸不了，只能眼巴巴看着流口水，他……他也很憋屈的啊！ 第6章 卡池管理总局 “……那也得我能抽得出来啊！” 欧洛伊想了想，的确是这个道理。 毕竟不是每个人都像他一样是“天选之子”，拥有连“帝国第一运师”都望尘莫及的好运气。 啧啧，可怜又倒霉的凡人，自己就发扬一下皇室的宽容美德，大发慈悲原谅他吧。 ——已经自动忘记几天前自己是多么倒霉的四皇子殿下如是想道。 矜持地调整了一下表情，欧洛伊伸出手，对柯今招了招。 “嗯？”青年不明所以。 “给我钱。”欧洛伊理直气壮道，“我自己去抽。” 其实欧洛伊有的是钱，但全都存在自己的电子账户里，现在他连不上星际网，又身处异邦星系，没法进行汇率转换，账户里数千亿的财富只能当摆设。 尚不知对方已经在心底对自己“宽恕大赦”的柯今想：唔，果然是小孩子，就算再生气，到底还是禁不住零食的诱惑啊。 柯今这次去镇上正好兑换了一些十星币面值的硬币，掏出一枚塞给男孩。见对方捏着硬币看个不停，柯今以为他嫌不够用，又往男孩手里塞了几枚。 只是第一次见到面额这么小的硬币而略感新奇多看了几眼的四皇子殿下：“……” 怎么有种被施舍了的感觉？？ 欧洛伊有点不爽，伸出手示意柯今来扶他——他右腿受伤，行动不便，这几天走路全都需要柯今来搀扶。 柯今一路趟着黄泥水艰难走回来的，现在院子里也满地泥泞，所以他想都没想，直接把男孩横抱了起来。 欧洛伊：“？？？” 欧洛伊：“…………” 欧洛伊：“！！！！！！！！” 柯今抱着人刚走出屋门，就感觉怀里的人开始剧烈挣扎，吵闹得他耳膜都嗡嗡直响。 “放、放肆！！快放我下来！！你你你你知不知道你在做什么？！！” 柯今莫名其妙看了男孩一眼。 不就抱了一下吗？又不是男女授受不亲，以前自己弟弟看电视在沙发上睡着了，自己都是这么抱他回屋的。 “你确定让我现在放你下来？” 柯今让对方看了看满院子脏兮兮的黄泥汤，男孩果然沉默了。 半晌。 “这、这件事不准告诉任何人。”欧洛伊嘟囔着，在“弄脏自己高贵的脚”和“未经允许擅自对皇族成员作出亲密举动”的艰难抉择中，忍辱负重地选择了后者。 “否则……否则我就要杀你灭口！把你毁尸灭迹！挫骨扬灰！让全宇宙的人都知道，轻辱和背叛了我的人将会有多么凄惨的下场！！” 柯今：“……” 柯今：“……哦。” 他一直以为欧诺是那种被家里宠坏了所以脾气有点差的熊孩子，但其实—— 这小家伙只是提早进入了中二期吧？？ *** 抽卡的结果是毫无悬念的。 看到男孩随便一抽就是一张金灿灿的SSR，再想到自己早上看到顾芊芊他们疯狂吸欧气的样子，柯今真心觉得：这个世界好残酷！贫富差距……哦不，欧非差别也太大了！ 系统奖励的是三张基础卡，意思就是同一个种类的食品，从NN卡到SSR 卡都有，区别只在于零食的分量和味道会有所不同。欧洛伊抽出的也是“豆沙小面包”，却是用精美的点心盒包装好的一大盒，看上去有点像日式伴手礼。 打开漂亮的盒盖，面包特有的香味扑面而来。里面整整齐齐摆放着十几个豆沙小面包，外形都做成了圆滚滚的小动物形状，有可爱的小兔子、小猫咪、小熊等。一个个烤得圆润金黄，一口咬下去，露出雪白松软的面包心，裹着的豆沙糯软香甜，入口即化，令人愉悦的美味顺着味蕾一直甜到心底。 欧诺的这张SSR卡明显就像是顶级糕点师傅纯手工制作出的精致小点，对比之下，柯今那张R卡就是流水线生产还添加了防腐剂的大众货。见男孩吃得津津有味，柯今只有咽口水的份。 可恶，好羡慕！QAQ 而且更残忍的是，他可能这辈子都没法吃一次自己卡池中的SSR级别美食，因为他抽不出来…… 唉，太悲伤了！ *** 第二天。 七星市卡池管理总局。局长办公室。 泰照季关掉刚刚通话完毕的显示光屏，随后就听到光脑小秘书提醒他血压又升高到了危险线，于是颤抖着手摸出降压药，就着水服下去，过了一会儿才感觉身体舒服些。 申请追加下半年卡池局预算的提案，又被市长否决掉了。 用脚趾头想想都猜得到，绝对又是“资源勘察委员会”那帮混球在市长耳边吹的风！没错，卡池的确也属于一种地域资源，而因为六七年前的一件事，七星市的卡池资源发生了萎缩，曾经的辉煌逐渐落寞，但这不该是他们认命的理由啊！ 卡池并不是一次性资源，哪怕伤到了根基，只要卡使们培育和经营得当，还是有让卡池蜕变甚至质变的可能的！当然，这期间肯定需要有巨大的投入，就算短期看不到成效，只要持之以恒，肯定能改变整个七星市卡池资源萎靡的现状的！ 突然响起敲门声，泰照季迅速收敛了一下消沉的情绪，勉强打起精神，恢复了一贯正襟危坐沉着冷静的模样。 “进来。”他沉声道。 门被推开，秘书小白捧了个文件夹进来，小心翼翼地递上。 “局长，上个季度的统计报表出来了，请您过目。” 报表数据小白已经看过了，比上上个季度还惨烈。新开的卡池寥寥无几不说，几家老卡池因经营不善宣告破产，正在提交封池冻结申请。 而最最要命的是——有三家他们非常看好的首抽SR 卡池偷偷办理了迁移手续，已在本地封池，悄无声息就转去了隔壁市，这对一直努力为那几家争取扶持资金的局长来说，绝对是一个非常沉重的打击。 果然，小白看到泰局长翻到那三家卡池私自转移的说明页时，微微皱了皱眉。不过这位向来稳重的泰局长没有恼羞成怒地拍桌子或是情绪激动地大骂那几个白眼狼，只是波澜不惊地继续看完报表，然后把它放到一边。 真不愧是见惯了大风大浪的泰局——秘书小白在心底暗暗点了个赞——无论遇到什么事都能冷静应对，这几年卡池总局工作开展很困难，大家心态都有点崩，只有泰局始终处变不惊，好像无论发生什么事，都不会打倒这位性格刚硬的老领导，让人不得不钦佩。 “还有什么事吗？”见小白还在站在门口，像是有事的样子，泰照季有点奇怪。 “泰局，你记得前几天达达斯镇那个被认领的新卡池吗？前台的兰姐说那个卡池的卡使已经开池首抽完毕，昨天还打电话来询问咱们的地址，可能今天要来报备登记。” “这么快就完成首抽了吗？”泰局长十分意外，“他的首抽卡是什么属性？” “呃……这个兰姐没问。” 泰局长表面如常，心底还是微微有点失望。 对方没有主动说明，说明首抽卡的属性肯定很一般。毕竟如果首抽卡属性很好，哪用得着大老远跑到过来登记报备，直接电话里通知一下，卡池局的人就会立刻飞奔过去上门/服务了。 而且从认领卡池到开池首抽的时间也太短了，说明找的运师水平肯定很一般——稍微好一点的运师至少都要提前半年预约——这名卡使肯定是个不太懂行的新人，大概随便找了个运师就首抽了，没准就抽出来个R …… 不不，不能这么悲观，没准抽出来的会是SR呢…… 唉，刚刚损失了三家首抽SR 的卡池，如果这个新卡池抽出的是SR 该多好…… 咳咳，算了，自己都一把年纪了，还是别像小姑娘似的总做美梦了。 内心波澜起伏了好几个回合，表面仍是沉稳持重的老领导，泰照季点点头，嘱咐道。 “等对方来了，让他来我屋里坐坐。” 虽然是卡池总局的一把手，泰照季却没什么官架子，每位第一次来登记的卡使，他都会亲自见一面，了解了解对方的情况，问问对方有什么困难和需求，算是很亲民了。 深知领导习惯的秘书小白点点头，然后就出去了。 *** 柯今听说局长要亲自见他时，是很吃惊的。 脑子里还留存着过去世界的政府机关印象，柯今一时有点反应不过来。若是因为SSR 首抽很罕见，对方才想见他倒也说得过去，但他只是在柜台报了一下自己的预约号，还没来得及出示首抽卡就被通知先去局长办公室了，这种办事流程柯今还真是第一次见。 柯今沿着走廊走了一半才想起自己还不知道局长办公室在哪里，正好身边有个穿着工作制服的妹子路过，他便过去问路，对方愣了一下，又仔细看了看柯今，脸上露出了微笑。 “啊，你就是今天来报备登记的新卡使？” 柯今点点头：“是啊。” 妹子脸上的笑意更浓，她友好地伸出手：“我叫白染，你可以叫我小白秘书，局长等你好久了，跟我来吧。” 柯今跟着对方上了楼，最后停在一扇不算起眼的木门前。小白敲了敲门，里面应了一句，她推开门，带着柯今走进去。 ——好简朴。 这是柯今走进这间局长办公室的第一感觉。屋子不大，除了一张办公桌和几张椅子，就是一个占据了大半面墙的架子，里面陈列着大大小小的奖杯奖状，乍一看颇为壮观。只是如果留心日期，就会发现这些荣誉和奖杯都是至少六七年前的。 坐在办公桌后的是位头发半白的老爷子，看着很威严很沉默，柯今立刻想到学校里的教导主任，条件反射就有点紧张。 大概是看出柯今的拘谨，对方勉强挤出一丝笑容，不过那张严肃的脸并不适合做出这么亲切的表情，笑起来显得又别扭又可怕，柯今更紧张了。 但落座交谈了几句后，柯今就发现自己想多了：这位老局长一点官架子都没有，甚至还挺亲切，只是外表长得太严肃，才让人误以为他又古板又严厉。两人交谈甚欢，小白秘书端来茶水，不时也会附和着说几句，办公室内一派和乐融融的氛围。 “对了，小柯，你首抽卡抽出的是什么属性？”泰局对这个年轻人印象很不错，一番交谈后，已经亲切地叫对方为小柯了。 “哦，是张SSR 。”柯今连忙把首抽卡掏出来，双手拿着递过去。 “SSR 首抽？”小白秘书一听就笑了，“是不是SR 啊？小柯，你开这种玩笑可不……” 小白秘书的话说了一半就突兀地停住了，她眼睛直勾勾地盯着柯今手中的那张金卡，半晌。 “——啊啊啊啊！！！！！” 女人的高声尖叫把柯今吓得差点从椅子上摔下来，扭头一看，小白秘书正难以置信地捂着嘴，兴奋得脸都涨红了。 “不好意思，我、我实在是……实在是太激动了。”小白竭力平复着急促的呼吸，但眼睛像被磁铁吸住一样，完全离不开那张金灿灿的SSR 卡——天啊！！这不是做梦！！这不是演习！！居然真的是SSR 首抽！！到底多久没见过了？！ 哈哈哈哈，“资源勘察委员会”那群傻X这下就没话说了吧！！！ 小白激动得简直想原地转圈，同时也替终于能扬眉吐气一把的局长而高兴。她激动地抬起头，发现泰局长仍是一副波澜不惊的沉稳样子，原本的兴奋立刻消退了一些。 啊……真是的，自己也太不淡定了，怎么能当着外人的面就又蹦又跳呢？一点没有公职人员的自觉。还是局长厉害，坏事压得住，好事也沉得住气。 小白用崇拜的目光望着自家老大，柯今也很佩服这位泰局长。 真不愧是一局之长，果然是见过世面的，稳重又可靠，值得年轻人学习！ 柯今正想着，突然看到坐在对面的人身子一歪，“噗通”一声直接倒地上了。 柯今：“？？？” “泰局长？！”秘书小白吓了一跳，连忙冲过去查看，半晌—— “不好了！！快叫救护车！！局长他晕过去了！！！！” 第7章 筹备开业 柯今离开卡池管理总局的时候，面如死灰。 泰局长晕倒的事闹得整个卡池局鸡飞狗跳，救护车风风火火地来了，把人抬上担架又风风火火地走了，很多职员都十分爱戴这位老局长，自发地跟过去要陪护，柯今本来也想跟着过去的，但小白让他先回去筹备卡池开业的事，留了个联络方式就急匆匆跟着救护车走了。 这时顾芊芊还打来了电话，热情地询问柯今有没有到卡池管理总局。 “嗯，我到了……”柯今的声音十分苦涩。 “哇，这么快！那泰局长你见到了吗？”顾芊芊回忆起当年自己去卡池总局登记时，那位老局长找她谈话的情景，顿时又怀念又感慨，“泰局长人可好啦！别看他长得挺严肃，实际是个超级亲切的老头！还有卡池局的那些职员，也都超可爱，只要你别说他们局长的坏话，他们就能把你当亲人看待！哈哈，记得代我向他们问好！” 顾芊芊开心地又聊了几句，就挂掉了电话。柯今麻木地收起通讯器，站在原地发了一会儿呆，然后缓缓捂住了脸。 完了。他想。 虽然他没说局长的坏话，但见面才十几分钟他就把局长给整到医院里去了！先不说卡池总局的人会不会立刻把他拉入黑名单……扶持资金肯定泡汤了！ *** 柯今像失魂的幽灵一样飘回家，进门和欧诺打了个招呼，就一头倒在床上不动弹了。 欧洛伊早上又抽了两次卡（当然毫无悬念仍然是SSR），正捧着美味零食吃得欢，见柯今一副半死不活的样子倒在自己身边，不由得有点惊讶。 “喂，你怎么了？”他用没受伤的那只腿踢了踢柯今，对方没反应。 欧洛伊皱着眉想了一会儿，突然勃然大怒，狠狠在青年身上掐了一把。 “艹！你不会又去赌卡了吧？” “嗷！！！”柯今一下就从床上弹起来，疼得眼泪都要出来了，“怎么可能嘛！我就是……” 一想到卡池局的事，柯今就悲从中来。他支支吾吾把上午的经历讲了一遍，欧洛伊听得目瞪口呆，半晌才冒出一句。 “你居然做了这种事。” 柯今惭愧地低下了头：“我哪知道局长的心脏不太好……” “这卡池可是我开运首抽的，你居然灰溜溜主动上门去申请扶持？！”欧洛伊气得肝疼，如果不是现在的身体不方便，他绝对已经把这个蠢货打倒在地。 “你能不能给我争点气！争点气！！”欧洛伊恨铁不成钢地拿起旁边的抱枕对着柯今一顿狂砸，“SSR 首抽卡池居然还惦记着什么扶持？！你这种白痴到底怎么当上卡使的！！” 想当年，有多少人哭着喊着跪着爬着求他去开池首抽，但凡经他手开出来的卡池，哪一个不是刚开池就客流如潮，蜂拥爆满，迅速跻身帝国星系王者级卡池行列，这白痴居然还担心没人来？这是在质疑他的首抽水平吗！！ 欧洛伊砸累了，火气也发泄完了，重新抱起零食罐，义愤填膺地吃起了SSR卡的动物小饼干。 “等着瞧吧，他们肯定会主动联系你的。”男孩气哼哼道，“那可是我的首抽！！他们要是不来跪舔你，我就把头拧下来给你看！” 柯今稀里糊涂挨了一顿枕头暴揍，有点懵逼，不过对方话里的意思他倒是听懂了。柯今不可思议地看了男孩一会儿，突然问。 “欧诺，你到底是什么人？”听男孩话里的意思，他能抽出SSR 首抽绝非运气使然，没准早就是个很有名气的运师了，柯今对他的来历和身份自然十分好奇。 男孩气呼呼吃零食的动作顿了一下，很快又恢复如常。 “我不想说，你管得着吗？” 其实柯今之前也问过几次，但对方死活不开口，他也没办法。 “你一个人跑出来，家里人不会着急吗？”柯今又问，“你到底和家里人闹得多僵，才独自跑到这么偏僻的地方来的啊？” 欧洛伊神色古怪地看了柯今一眼。 这人脑补了些什么啊？自己和家里人关系好着呢，父皇母后哥哥姐姐都特别宠他，什么凄惨童年黑暗过去完全不存在的，毕竟他可是受到幸运女神眷顾的男人！ “我经常外出，他们早都习惯了，用不着你来操心。”欧洛伊满不在乎道，“等我伤好了，你再把那一个亿付给我，我就买飞船飞回去。” “……”这孩子还真是外星球来的啊？？ “所以少在这边唉声叹气，想那些有的没的。”男孩凶巴巴地瞪起眼，“赶紧开业赚钱给我凑路费，懂了吗！” 看着男孩一副“小大人”的严肃样子，知道对方其实是在拐着弯激励自己，柯今忍不住弯起嘴角，内心的阴霾也瞬间烟消云散。 是啊，他担心什么呢，这可是他花了一个亿的巨资开了运的卡池！而且他的目标是把卡池开遍全宇宙，怎么能现在就沮丧呢？拿出点志气来！ “谢谢啦。” 柯今探身在男孩额头吧唧亲了一口，然后翻身下床，哼着小曲去厨房做午饭了。 欧洛伊目瞪口呆地坐在床上，慢慢用手捂住额头，良久才意识到发生了什么。 他刚才好像被亲了？ 嗯，他刚才是被亲了…… %#％&%×！！！他刚才居然猝不及防就被亲了？！！！ “姓柯的！！你给我滚过来！！！”欧洛伊气得差点把手里的抱枕撕成碎片，“谁给你的胆子！！竟敢随随便便就就就就亲……” “嗯？”洗菜洗了一半的柯今从厨房探出脑袋，一脸好奇，“怎么了？” 双方目光交汇，柯今看到坐在床上的男孩脸突然变得爆红，他猛地转开视线，甩出一句“你你你你给我等着！！！”，就把头钻到被子里去了，同时还不停地用手脚踢踢打打，像是在发泄着什么。 柯今：“？” 唔……这孩子的中二病又犯了吗？ *** 中午吃饭的时候，柯今已经恢复了元气，他现在内心斗志昂扬，一边吃着自己做的三明治，一边拿笔在草稿纸上写写画画。卡池局那边指望不了的话，他得自己设计个宣传单，到时候四处发放一下，主动揽揽客。 柯今的一块三明治吃完了，去拿第二块的时候才发现今天欧诺吃得特别慢，而且对上他目光的时候还飞快转开了，脸也红得不正常，整个人坐立不安的样子。 “欧诺，你发烧了吗？”柯今惊讶道。之前不还好好的吗？ 他伸手想去摸欧诺的额头，被对方侧头躲过去。 “你别太过分啊！”欧洛伊重重拍了一下桌子，脸似乎又红了一些，“我才没发烧呢，还不是……还不是你干的好事！你还不赶紧反省检讨！！” “？？” 男孩没好气地瞪了一脸茫然的柯今一眼，不再说话，闷头继续啃三明治。柯今还想再多问几句，手边的通讯器突然响了，他接起来听了几句，眼睛越睁越大，表情也渐渐激动来。 “好的好的，我明白……恩恩，一定的！谢谢啊！！” 柯今挂掉通讯器，激动地宣布。 “卡池局的小白秘书给我打电话了，说泰局长已经醒了，似乎没什么大问题，很快就能出院。”柯今高兴道，“他们问我什么时候正式开业，到时候泰局长会亲自过来，还会派记者来宣传和报道！” 柯今真的很激动，比起扶持资金，他现在更需要的就是这种宣传，毕竟他这个地角太偏僻了，酒再香也怕巷子深啊。 “来就来呗，有什么值得大惊小怪的。”欧洛伊咽下嘴里的饭，慢条斯理道，“对了，不准告诉他们是我给你抽的首卡。” “为什么？” “如果让人知道我给这种垃圾破烂卡池抽了首卡，传出去我的面子往哪儿搁！”欧洛伊对“十星币一抽”的定价仍耿耿于怀——他坚决不会承认这种廉价到简直和白送没什么两样的卡池是他首抽的！这是他的黑历史，一个字都不能提！必须烂死在肚子里！ 柯今：“……” 柯今：“你知不知道你正吃着这个‘垃圾破烂卡池’主人的饭？” 男孩冷笑一声，嚣张霸气道。 “吃你点饭又怎么了，你知不知道你正欠着我一个亿？” “……” *** 负债一个亿，哦不，加上银行欠款，一共负债一亿零两万五千六百七十星币的柯今同学，迅速忙碌起来。 开业时间定在三天后，卡池管理总局承诺会各大信息网上刊登柯今零食卡池开业的消息，到时候不光有领导莅临，可能还有现场新闻直播，小白特意嘱咐柯今要把卡池小院装扮装扮，上镜会好看。 柯今真的很犯愁，因为这院子里不仅卡池小亭子破破烂烂，其他任何一个角落都土得掉渣，根本无力回天啊！ 他委婉地把情况转述了一下，秘书小白表示没关系，她可以先带着记者和摄像来踩踩点，由专业人士来指导柯今怎么布置现场。 毕竟是七星市难得一见的SSR 首抽卡池，小白第二天就兴冲冲地带着人过来了，结果他们在镇子上问了半天才找到柯今的住所，众人还没踏进院子，光是看院子外围就差点窒息—— 这、这个卡池小院也太破了吧！！这真是不久前刚抽出SSR 首卡的传奇卡池吗？？连个门都没有！！ 柯今现在对小院倒是适应良好，热情地把这群目瞪口呆的城里人迎进了屋里，又进厨房给他们泡茶。 “屋里倒还可以。”小白秘书小声对摄像师说。其实这屋子内部也很小很破，但对比外面，已经是强太多。 “到时候也不能只拍屋里吧？”摄像师苦着脸说。他从业十几年，大大小小的卡池小院都拍过，头一次见到这么破的！ “没事，可以改改播报方向。”经验丰富的老记者深沉地推了推眼镜，“宣扬励志人生，比如穷山窝里飞出的金卡池什么的……” 三个人嘀嘀咕咕商量着拍摄思路，突然感觉似乎有人在看他们，一扭头，发现是一个长得十分可爱的小男孩正一边吃零食一边盯着他们。 “咦？这孩子是？” “朋友家的孩子。”柯今端着茶水走出来，他早就和欧诺商量好说辞了，“暂时寄住在我这边。” 柯今给欧诺使了个眼色，谨记着不能暴露身份的四皇子殿下不情不愿地挪过来，生硬地给这群陌生人打了招呼。 可爱的小孩总能迅速激发大人的好感，何况对方似乎还受了伤，三个人立刻感觉心都化了。 “小朋友，你是来边区体验生活的吗？”小白爱怜地摸了摸孩子的头，心疼道，“你父母也真狠得下心啊，太残忍了。” 柯今&欧洛伊：“……” 第8章 资源勘察委员会（上） 柯今的卡池小院实在太破烂，现在时间紧又没资金，根本来不及重装修，小白他们就放弃了让柯今装饰小院的要求，提了些别的意见。 众人离开后，剩下两天时间柯今忙得脚不点地。他去印了一批传单，又找人做了个路标牌子竖在镇子的岔道口——毕竟不指明方向的话，很少有人能顺利找到他这个偏僻小院。 因为身上的钱不够，柯今还问顾芊芊借了三千星币。顾芊芊第一次来到柯今的卡池小院时，也惊呆了，心想柯今为了支付运师那一个亿的出场费真是太拼了！竟然穷到连卡池小院都没钱修整！ 唉，可能这就是豪赌的代价吧……顾芊芊深沉地想。还好最后抽出个SSR ，否则自己这个干弟弟可能直接就要上天台了……！ *** 七星市资源勘察委员会办公楼中。 “什么？SSR 首抽卡池？！”听到下属的汇报，坐在办公桌后的中年男子惊讶地睁大了眼睛，“消息属实吗？” “应该属实吧……？”汇报工作的下属也有点不确定，“这几天卡池管理总局的人都乐疯了，听说泰局长还因为太兴奋直接送进医院了，他们的官网上也放出了这家卡池的开业消息，只是……” “只是？” “只是这次发布形式和以往不同，他们没有贴那家卡池的实景照片，只写了普通的文字宣传稿。” 中年男子用手指轻轻敲着桌面，半晌露出一个讽刺的笑容。 “哼，躲躲闪闪，遮遮掩掩，八成是假的。” 下属不明所以：“什么假的？” “首抽SSR 卡池啊！”中年男子言之凿凿道，“七星市的情况咱们都清楚，这都多少年了，再厉害的运师过来都抽不出SSR首抽，今年新上任的市长对本市的卡池资源也完全不看好，已经决定要缩减这方面的投入，可能还要对卡池管理总局进行裁员缩编，这种节骨眼上突然就冒出一个SSR 首抽卡池，不是造假还能是什么！” 年轻的下属倒抽了冷气：“造假……他们还真敢啊？这迟早会东窗事发的吧？” “有什么不敢的，他们的饭碗都要砸了，当然要铤而走险，能应付一时是一时。”中年男子冷哼一声，“否则他们为什么连照片都不敢放？现在七星市连SR 首抽卡池都留不住了，突然冒出个SSR 卡池，换了谁不得大肆宣传鼓吹一番闹得满城皆知才行？他们倒好，挺低调嘛，就在网上投放了些文字宣传稿而已，这正常吗？明显有问题！” 唔……也可能是卡池局没多余的经费吧？不是听说他们连发工资都挺困难了吗？属下想着，但没敢吱声。 “哼，老泰啊老泰，我以前以为他就是固执了点，人还是挺正直的，没想到竟也搞起这种监守自盗的勾当。”中年男人摇摇头，一副痛心疾首的样子，把桌子捶得咚咚响，“必须让他悬崖勒马！回头是岸！是我们出马的时候了！” “啊？”下属一时没跟上自家老大急转的思路。 “虽然咱们没有监管卡池总局的资格，但卡池也是种资源，我们去实地勘察一下，不是合情合理吗？”这位资源勘察委员会的会长露出了志在必得的笑容。 属下立刻进入办公状态，肃然道：“今天就要去吗？那我现在去安排人……” “你是不是傻？谁说要今天了！”会长不耐烦地打断了下属的话，“要去的话，当然要挑个好日子。” “好日子？”下属有点懵——他们办事什么时候也需要看日子了？ “那家卡池是后天开业对吧？” 下属立刻又确认了一下时间：“没错。” “很好。”坐在办公桌后的男人意味深长地笑了，“我们就后天去。” *** 两天的时间转瞬即逝，很快，就到了柯今的卡池预定开业的日子。 *** 泰照季局长这几天都没睡好觉。 虽然医生叮嘱他一定要好好休息，但他真的……真的做不到啊！ 七星市近六年来第一次出现了SSR 首抽卡池，一举击破了七星市因为六七年前那件事后而背上的“气运已尽，无力回天”的传言，他怎么能不激动！ 要知道，很多高级运师都因为这个传言不愿意来七星市开池首抽，毕竟抽不出好卡，会降低他们的口碑和评价，傻子才会来一个注定抽不出好卡的地方自砸招牌呢。 柯今卡池开业的当天，泰局长早早就出门了。卡池管理总局除了留下必要的值班人员，几乎倾巢出动，大家还呼朋唤友，把能叫的亲戚朋友全都叫来了，撑个人场嘛。 其实泰局长把这件事也告知了七星市市长，并委婉地表示希望市长也能一同出席，但或许是这届新市长对卡池真的不感兴趣，也或许是对方的确另有安排，直接一口回绝了泰局长的请求。 没办法，泰局长只能遗憾地带着自己的属下（以及他们叫来的亲友外援们），乌泱乌泱一大群人浩浩荡荡去了达达斯小镇。 *** 当赶早市的达达斯小镇居民看到出现在街头的那一大群陌生外来者时，差点以为是隔壁镇来打群架的。 胆子大的人上前打听，很快传回消息：嗯，好像是城里人，专门来参加一个卡池开业仪式。 立刻又有人回想起来：是哦，这几天好像是接到过类似的传单，说什么零食卡池于今日隆重开业之类的…… 虽然SSR 首抽对卡池局的人来说意义重大，但对普通居民来说，他们更关心的是卡池的物质属性。零食卡池嘛，一听就是小孩子比较喜欢的，镇上的大叔大妈对此可不感兴趣——就算能从里面抽出个SSR 卡又怎么样？顶天了也还是零食，又不能当饭吃，还不如抽出一大筐萝卜白菜实惠呢！ 镇上秉承着这种思想的居民很多，所以当地没几个人赶去这个新卡池，现在往那边去的，全都是外地人。可惜这种散客也很有限，虽然卡池总局已经尽己所能的在所有合作媒体上发布了卡池开业信息，但达达斯镇太偏僻了，今天还是工作日，很少有人会为吃个零食大老远赶来的，所以今天的开业，还是主要以熟人捧场为主。 小白秘书来过一次，义不容辞地在最前面领路，一行人沿着镇子的大路没走多远，居然看到了几个意料之外的人。 “孙会长？”小白秘书走在最前面，自然是第一个发现对方的人，不由得就张大了嘴，“你、你们怎么会在这儿？” 七星市资源勘察委员会一行七人正威风凛凛地站在路边，各个西装笔挺，意气风发，为首的孙隼委员会会长更是从头到脚打理得一丝不苟，连皮鞋都擦得锃亮，非常符合此人有重度洁癖的传言。 “我们怎么不能在这儿？”孙会长笑得十分灿烂，露出的大白牙闪闪发亮，“七星市难得出了个SSR 首抽卡池，这可是普天同庆的大好事啊！我们自然是要来捧个场的。” 小白秘书看看孙会长纤尘不染的衣着，再想想柯今卡池小院里尘土飞扬的地面，顿时有种一言难尽的感觉。她很想开口说点什么，最终还是闭紧了嘴。 算了，就算说了这群人也不会信的，他们想去就去呗，她才懒得管呢。 小白秘书欲言又止的样子落在孙会长一行人眼中，无疑又证实了他们的猜测——果然有猫腻！否则怎么会见到他们就露出如此忐忑不安的神情？分明就是害怕他们拆穿卡池局的造假把戏！ 一瞬间，资源勘察委员会的众人正义之气爆棚，恨不得现在就去揪个现行，好好敲打敲打被利益蒙蔽了双眼的卡池管理总局。 泰照季局长见到资源勘察委员会的人也很是意外，他内心对这批人是有些不喜的，但沉稳持重的人设坚决不能崩，于是淡淡点了点头。 “孙会长，你们这么支持我们卡池局的工作，泰某真是十分感动。” 卡池局其他人可没泰局长的风度，虽然这几年卡池管理总局的惨淡更多是因为当地卡池资源的萎靡，但和资源勘察委员会的煽风点火也脱不了关系，当即一个个面露不善，横眉冷对，甚至还有边低骂边撸袖子的。 远远围观的小镇居民：卧槽，真是来打群架的吗！这城里人就是会玩，约架还要来乡下约的，这是城里的新潮流吗！ 更加笃定内心猜测的委员会众人：卧槽，果然是有问题！我们还没说什么呢，就打算暴力抵抗，太嚣张了！早知道就该多带点人来的！ 两路人马无声地对视，一阵冷风吹过，几片落叶打着卷从众人面前飘过…… “走。”泰局长突然一挥手，“大家都快点，别让小柯等急了。” “走了走了！”小白秘书也卖力地招呼着，宛如观光团的小导游，“加快速度哈！后面的路不太好走，带孩子和老人的可能要辛苦点，有困难及时和我沟通！” 一行人无视了资源勘察委员会，绕过他们继续浩浩荡荡向前进发，不一会儿就走出老远了，委员会其他人立刻看向他们的老大。 “跟上！”孙会长收敛起笑意，也冷酷地一挥手。 其实他们来得比卡池局的人早多了，只是不太认路，一直在镇上绕圈子，沿途打听当地人，大家都表示没听说过什么SSR 首抽卡池，消息比他们这些远道而来的外地人还不灵通。 别人的卡池都是地理位置优越，没有条件也要创造条件，巴不得八面来客；这个所谓的SSR 首抽卡池居然如此偏僻，藏着掖着生怕别人找到似的，说这卡池没问题都不会有人信。 哼，看你们之后还笑不笑得出来！望着前面卡池局大部队的欢声笑语，孙会长感觉身上的责任感和使命感更重了。 唔，虽然很快，这位孙会长发现笑不出来的，其实会是他自己就是了…… 第9章 资源勘察委员会（下） 因为来得早，泰局长他们抵达柯今的卡池小院时，里面还没什么人。 “泰局长，你们来了，欢迎欢迎！” 柯今已经等了好久，立刻热情地迎上来。 泰照季已经听过秘书小白对柯今卡池小院的描述了，虽然已有心理准备，实地一看还是差点哽咽。 天啊！这院子怎么能破成这样！！ 卡池局的其他人没有心理准备，得知这就是此行的目的地，都有点恍惚。 什么？原来他们走了近二十分钟的山土路其实都只是铺垫？是为了让他们适应这个破烂院子提前做的心理建设吗？？ 被游说来捧场的职工家属们也有点茫然。 呃……自己老公/三舅/侄女/外甥/隔壁二大爷当初说带他们来的是SSR 首抽卡池吧？还是他们听岔了，其实是来给贫困户送温暖送慰问的？？ 卡池局让人订做了庆典花篮，已经被花店提前送来摆在院门外了，但崭新喜庆高大上的大花篮摆在破败冷清脏兮兮的院门外，再配上花篮条幅上对卡池各种夸张的溢美之词，比如什么“七星市第一卡池！”“名扬四海大金池！”怎么看怎么像是在讽刺骂人的…… 柯今的个人档案在卡池局有备份，泰照季知道他是孤儿，从小在福利院长大，后来进入社会也诸多坎坷，顿时感慨万千，重重拍了拍黑发青年的肩。 “孩子，你真是太不容易了。” 柯今一脸谦虚：“还好还好。” 柯今真心觉得还是泰局长更不容易一些——一把年纪了，三天前还被救护车送去了医院，今天又得大老远跑来参加开业仪式，太拼了！ 大家陆陆续续进了院子，一个个都小心翼翼的——其实柯今的院子不小，盛个两三百人不成问题，但院子的围栏太破（众人：这特么的真是围栏吗？？），大家都拼命往院子中央挤，生怕站外围把围栏给碰垮了。 柯今笑容可掬地把大家往院子里招呼，小白秘书帮着他一起维持秩序，所有人都进去后，远远又看到有七个人风尘仆仆往这边赶。 小白秘书一看到那几个人就垮下了脸，柯今并不知情，依旧热情地上前招呼。 “欢迎欢迎！请进请进！” 柯今外形阳光帅气，笑起来脸颊还有两个小酒窝，站在门口“迎宾”可以说十分养眼，任何人看了都会觉得赏心悦目，心情舒畅，可惜后面来的这七人完全没心情欣赏眼前的“美景”。 *** 孙会长现在的心情十分糟糕，糟糕透顶。 他总算明白为什么泰局长这批人进了镇子就改步行了，原来是要走这么一段根本没法通车的山路！ 山路崎崎岖岖，十分难走也就罢了；嗯，满地的黄土灰尘他勉强也可以忍；结果他在脏兮兮的土路上居然踩到了疑似狗屎的玩意，日啊！！他忍着没当场吐出来真是算意志强大了！！ 如此磕磕绊绊走了一路，孙会长在心里也骂了一路——这到底是什么破地儿！！卡池局这帮孙子也太小气了！！就是造假也不肯多花点钱，找个条件好点的地方能死啊？！！ 可能是因为路上受到的心灵冲击太大，等孙会长一行人见到这间更破烂的卡池小院，一个个都已经麻木了。 麻木的结果就是所有人都没心思再绕弯子，在柯今迎过来时，孙会长脸色很差地给身边人使了个眼色，对方立刻上前，利落地出示了一下证件。 “我们是七星市资源勘察委员会的人。” “哦，欢迎欢迎！”柯今只知道今天来的全都是卡池局的人，虽然两批人是前后脚到，但在他眼中都是同一个组织的，所以一边热情地打招呼，一边转头问小白秘书。 “是你们的下属部门？” 小白秘书愣了一下，噗呲一下笑出了声，孙会长等人的脸瞬间更黑了。 资源勘察委员会和卡池管理总局职能不同，一个负责统筹规划，一个负责管辖执行，对卡使来说，卡池管理总局是他们的直属领导部门，当然职权更大；但对卡池局的长远发展来说，资源勘察委员会其实是压了他们一头的。 小白忍着笑，低声给柯今解释了一下，柯今顿时十分尴尬。 “啊……真不好意思，我不太了解情况，抱歉抱歉。”柯今连连道歉。 小白秘书知道柯今是真的无心，但在孙会长他们眼里，柯今就是故意的：哼，和卡池局的人串通起来伪造首抽卡不说，还装傻踩他们委员会一脚，真是太可恶了，罪加一等！ “你不了解情况不要紧，我们却是必须要了解一下情况的。”孙会长板着脸说，“我们要核查一下你首抽卡的真实性，请配合我们的工作，把首抽卡交出来。” 小白秘书一愣，刚想说什么，柯今已经“刷”地把那张金灿灿的SSR 首抽卡从衣兜里掏出来，十分自然地递过去。 “哦，查吧。” 小白秘书&委员会众人：“…………” 小白秘书望着那张已经见过几次的首抽卡有点发呆：呃，今天是开业的日子没错吧？按理说这天首抽卡不该裱个框挂在最醒目的地方接受来宾的称赞和瞻仰吗？这随随便便从衣兜里掏出来是怎么回事？和顺手往外掏个零钱似的！ 委员会众人也盯着这张头一次见到的SSR 首抽卡有点发愣：原来这就是SSR 首抽卡啊，做得还挺真，如果没有专业仪器，光是看外形，他们恐怕都会怀疑这是真的呢……可惜对方这么随随便便掏出来，已经暴露了它是假卡的本质！如果是真卡，早就该弄个铂金外框挂起来接受群众的热烈瞻仰了！ “呃……你们不是要查吗？” 柯今手伸得都有点酸了，结果根本没人搭理他。 一语惊醒，委员会众人这才反应过来，一人连忙拿过这张首抽卡，另一人则从随行的包里掏出一个奇怪的仪器，看上去像是一本书，他们把首抽卡夹进这本奇怪的“书”里，然后看向孙会长。 “半个小时后出结果。”孙会长冲着柯今点点头，又对属下挥挥手，“我们进去等。” 七人雄赳赳地进了院子，柯今朝远处的路上张望了一下，没见再有人来，也回了院子。 “小柯，那张卡你没裱起来挂在卡池外做纪念啊？”小白秘书跟上来，小声问。 如果是她，非得立刻订做个超级闪亮的钻石外框挂在卡池小亭上，让所有人都看看：瞧！这是一个多么牛逼的首抽卡池！ 柯今苦笑，凑到小白秘书耳边轻声道。 “我没钱啊。” 他有这个钱还不如去镇上多买几筐白菜呢！毕竟他现在可不是一人吃饱全家不饿的状态，还有一个小孩子欧诺呢！ 小白秘书彻底服气。 ……还真是贫困户啊！记者他们设计的励志人生的报道思路果然是正确的！ *** 孙会长刚踏进院子，就有扭头就走的冲动。 我去，这院子里怎么比外面的山路还破！这不是诚心恶心人吗！ 但此时打退堂鼓是绝对不行的，因为他们进来的时候，已经吸引了院子里绝大多数人的目光。 虽然之前在镇子上有碰面，但卡池总局的大部分人是没想到孙会长他们居然真的会来开业现场。 毕竟七星市突然出现了SSR 首抽卡池，等于是给一直唱衰当地卡池资源的资源勘察委员会狠狠一个耳光，只要脑子正常点的人，都不会大老远跑来接受二次打脸。 结果这帮人还真来了，莫不是……他们其实都是受虐狂？ 顿时，所有人看向孙会长他们的目光都有点古怪。 小白秘书倒是已经知道了这行人此行的真实目的，她悄悄找到泰照季局长汇报了情况，泰局长听完后，表情也变得分外古怪。 “他们就是为了这个来的？” 小白秘书无奈地点点头：“局长，你说我们要不要告诉他们，其实这张首抽卡……” 泰局长沉默了一下，摇了摇头。 “不用管。”泰局长一脸的严肃正气，正经极了，“他们想查，就继续查吧，来都来了，正好还能给小柯拉点生意。” 小白秘书：“……” 她以前怎么没发现自家老大还挺会做生意的！ *** 孙会长一行人的到来虽然引起不少人侧目，但新卡池开业现场没人想制造事端，哪怕内心不忿，大部分卡池局的职员也只是多瞪了几眼就收回了目光。 顾芊芊也早早就到了，她有经验，提前让柯今租借了一些小桌子小椅子，直接摆在院子里供大家闲坐休息；顾芊芊还把镇上其他卡使全都叫了过来，这些卡使都和卡池局的人打过交道，大家坐在一起聊聊天叙叙旧，气氛十分融洽。 谈笑间，开业吉时已到，泰局长站上卡池小亭子前临时搭建起的小高台，简单地做了一下开业致辞，然后接过递来的大剪刀，准备剪断卡池小亭子外拉起来的红绸带。 大家已经做好了鼓掌庆贺的手势，突然有人喊道。 “等等！” 顶着众人神情各异的目光，孙会长一行七人目不斜视地穿过人群，一直走到泰照季局长面前。 “孙会长，你也要发表致辞吗？”泰局长像是没看到眼前的人面色不善，态度依旧平静。 孙会长冷笑了一下：“泰局长，我真不得不佩服你，到这个时候，你还能若无其事的演戏，果然姜还是老的辣。” “嗯？什么演戏？” “哼，事到如今，还要装傻吗？”孙会长说着转向下面一头雾水的众人，痛心疾首道，“我知道七星市卡池资源日渐萎靡，但你们为了翻身，竟用这种卑鄙的手段，串通一气，铤而走险，还妄想瞒天过海，一个个都失了智吗！” 没人说话，不过大家心里都在想：这家伙在胡言论语什么啊，是他自己失了智吧？ 孙会长豪气干云地一挥手，他的一名下属利落地掏出之前那个仪器，当着众人的面揭开外盖。“书”的正中央，赫然是柯今交出的那张首抽卡，仪器的最上方有五盏小灯，不过眼下只亮了四盏。 “你们应该都知道，只有五盏灯都亮起，才说明首抽卡的各项属性和该卡池相匹配，但现在只亮了四盏……”孙会长说着拿起那张SSR 卡牌，威风凛凛地扬手一举。 “说明这张首抽卡，是假的！” 现场鸦雀无声。 柯今也有点懵，愣愣地看着还在台上大发感想的孙会长。 “首抽卡的真假，你们卡池局明明也可以鉴定出来，却视而不见，还妄图将计就计，借这么一个虚假的由头，来提高卡池局的业绩，你们摸摸自己的良心，你们对得起信任你们的市民吗！” 孙会长说得慷慨激昂，大家彼此对视一眼，突然都哈哈大笑起来，有的人笑得喘不过气，甚至眼泪都笑出来了。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望着笑成一团的人群，孙会长心情沉重地：果然是疯了……被利益冲昏了头脑的人啊，悲哀，真是悲哀！ “喂，姓孙的，你是不是傻！”下面有人边笑边喊道。 “你手里那玩意鉴定个SSR首抽还凑合，SSR 首抽根本没法鉴定啊！” “是啊，七星市现在根本没有鉴定SSR 首抽的能力，我们都是把卡牌数据远程传输到赤空洲卡池总局总部，让他们鉴定的，SSR 首抽卡鉴定情况都挂在赤空洲卡池总局那边的官网上呢，一查就知道了。” “亏你还是资源勘察委员会的人，连这点常识都不知道，你丢不丢人，丢不丢人！！哈哈哈哈……” 现场俨然变成了笑声的海洋，孙会长听得目瞪口呆，立刻扭头去看下属。此时下属也已经在网上查到了相关信息，面色难看地对孙会长点点头。 “的确……是、是这样的。” 孙会长的表情瞬间空白。 啥？闹了半天原来是他在白做工吗？？ 但……这能怪他吗？！自他上任后，七星市就没出现过SSR 首抽卡池，他又不是卡池局的人，谁特么的知道还有这种特殊流程啊！ 第10章 SSR卡 大家都笑成一团，连不明情况的非卡池局人员在听完来龙去脉后，也都贡献出了宛如观看小丑表演般的笑声。孙会长脸上红一块白一块，整个人气得都快发抖了。 “就算……就算是真的又怎么样！”他恼羞成怒道，“一张首抽卡又不代表什么，出好卡概率低的话，照样是垃圾！这种破烂卡池能做到吗？！” 孙会长气势汹汹的目光直逼站在一旁的柯今——首抽卡无非是说明卡池有出高级卡的潜力，但概率高不高可不看这个，他觉得自己的逼问肯定正中靶心，绝对能让这个新卡使心虚一下，没想到对方连个磕巴都没打，十分干脆地点点头。 “能啊。”柯今理所当然地说。 柯今倒不是有心抬杠，而真的实话实说——欧诺在这个卡池里抽出好几次SSR卡了，也就等于除去自己每天免费抽取的三次，目前外人抽卡出SSR的概率可是100%啊！这概率还不高吗？ 柯今的“自信”让孙会长不由一怔，他没想到对方看着蛮纯良的样子，脸皮居然如此厚，还真敢说啊！ 其他人则觉得柯今是勇气可嘉，敢与孙会长叫板，光是这份自信就该给予赞扬，当即自发地热烈鼓起掌来，还有大声叫好的，小白秘书更是一脸钦佩地直接对柯今比了两个大拇指——好样的！真爷们！ 柯今：“……” 泰局长也笑呵呵道：“年轻人，就该有这份志气！”然后在众人的欢呼声中，用大剪刀剪断了红绸带，正式完成了开业仪式。 现场的掌声和欢呼更加热烈，完全没人再理会讪讪站在一边的孙会长等人，剪完彩的泰局长也没有下台，直接走到卡池前，一脸正气地往里池子里投了一千星币。 柯今激动坏了——真不愧是卡池局的大局长，一出手就把系统的【卡池达成百抽】任务完成了！ 但再仔细一看，柯今就有点不敢激动了—— 晕，这位老局长运气也太差了吧！抽了一百发才出了一个SR ……这也太惨了……！ “哈哈哈哈，好，很好呢！”本来有点尴尬的孙会长顿时又焕发了精神，在现场略显冷寂的时候，带头鼓起掌来，声音里充满了讽刺和得意。 “真不错啊，一百抽一个SR ，真是个高概率卡池呢！” 所有人都怔怔地看着台上的泰局长，片刻后。 “局长！！”有人难以置信地捂住了嘴。 “恭喜局长！！”有人兴奋地涨红了脸。 更多人是激动地冲到了台上。 “局长！你居然抽出了SR ！！” “恭喜！！这卡池果然有概率加持吗！！” “天啊！快快快！快拍照留念！！” 泰局长显然也对这个成绩很满意，一脸笑意地接受着下属们的称赞，还很配合地拿着那张SR 卡在镜头前摆了个威严的Pose。 柯今：“……” 孙会长等人：“………………” “泰局长运气一向很差的。”顾芊芊凑到柯今耳边，一副过来人的样子小声说。 “他的最强战绩是连抽五百发连一个SR都没抽出来，这个霉运记录在卡池局至今无人打破——顺带一提，这个记录就是在我的卡池创造的。” 柯今目瞪口呆地看着顾芊芊。 “泰局长还看小说吗？” “他不看，但我那个卡池的流通卡概率是80%嘛，他本来是想给他孙女抽个T兔大神的新书，结果抽出一堆坑。” “坑？” “就是太监了，作者没写完，弃坑的那种。” 柯今狂汗：这种书都能抽得出来啊？？看来自己之前抽的那本还算不错了，至少写完了…… “其实不光泰局长，卡池局的人去抽卡，出好卡的概率都不是太高。”顾芊芊耸耸肩，“我们私下都在猜测，是不是因为他们是管辖卡使的，所以卡池不太喜欢他们，就会让他们出不了好卡……” 柯今继续狂汗：“这么说来，卡池还挺有灵性？” “那当然了，有些卡池还能孕育出卡灵呢。”顾芊芊说，“不过我的卡池级别太低，养不出来，你的卡池好好培养，应该可以孕育出来的，加油哇！” 此时卡池前已一派热火朝天，受到泰局长好成绩的激励，其他人都兴致勃勃跃跃欲试，甭管是不是喜欢吃零食的，先往卡池里扔了星币再说。 小小的卡池前很快排起了长队，不管是什么原因，大家肯这么捧场，柯今就很感动了，千言万语难以表达出内心的激动，只能不断点头致谢。 “谢谢，谢谢大家！” 众人也满怀鼓励地回应。 “加油！” “你可以的！” “坚持住！还有我们呢！” 大家情绪高涨，现场气氛热烈，记者和摄像师迅速行动起来，记录下了这感人的一幕——呃，就是不配说明文字的话，看这破破烂烂的背景环境，总觉有点像献爱心捐款现场…… *** 现场形势一片大好，柯今抽空回了一趟屋子加茶水，看到欧诺正一个人坐在窗前，手撑着小脑袋一眼不眨地望着外面。 “欧诺，你要不要也出去玩一会儿？”柯今觉得对方看着挺寂寞，浑身散发着一股留守儿童的气息…… “有什么可玩的，玩院子里的泥巴吗？”一看就是这人又在脑补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欧洛伊一脸鄙视，然后朝院子孙会长那一行人的方向努了努嘴。 “刚才剪彩的时候，这帮人冒出来是干嘛的？” “哦，他们是七星市资源勘察委员会的人。”柯今瞄了一眼，边倒水边顺口说了说刚才孙会长他们怀疑首抽卡真实性的事。 等柯今倒完水，抬头一看，欧诺居然从视线里消失了。 柯今大吃一惊，四下扫视，看到男孩居然一瘸一拐在朝门口走。 “欧诺！你要去哪儿？” “去灭了这群渣滓！”男孩的声音听起来十分的阴沉恐怖，“竟敢质疑本……质疑我的首抽？！我看他们是不想活了！！我一指头就弄死他们！！” 柯今连忙冲过去，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把挥舞着小胳膊小腿的男孩拽回卧室。 “你干嘛拦我！”欧洛伊很生气。 柯今只觉得脑壳疼，但和小孩子讲大道理是没用的——尤其是中二病发作的小孩。他略一思忖，采用了一个对方应该能接受的说辞。 “你不是说不想让别人知道这是你抽的首抽吗？”柯今说，“你出去一理论，不就全暴露了。” 欧洛伊：“……” 见男孩陷入了沉思，柯今趁胜追击。 “而且泰局长他们已经让那些人丢丑了，你瞧他们的脸色，已经比死了还难看，哪用得着你这个正主亲自动手嘛。” 柯今的话让欧洛伊舒坦了点，但他并不打算就这么完了——饶这群垃圾一命可以，但不给点别的惩罚是不可能的！任何敢藐视皇室权威的人都必须要付出代价！ 趁着柯今没注意的时候，男孩悄悄摸出一张卡牌，他双指捏住，心念微动，那枚卡牌便在他手中散逸成一片黑雾，很快融进空气消失不见。 “哼，你们十年内都别想抽出SR以上的卡牌了。”欧洛伊冷哼道。 “什么？”柯今只听得对方在嘀咕什么，但没听清。 “没什么。”欧洛伊若无其事地重新看向院子，目光在孙会长那一行人身上停留了一会儿，就不屑地移开了。他漫不经心地在人群里又看了几眼，突然微微一滞。 “咦……今天来这批人中，有人会抽出一张SSR呢。” 柯今一愣，将信将疑道。 “这你都看得出来？” “废话，你当我是谁？”男孩傲慢地扬了扬小脑袋，“我看得出一个人身上的气运，他能不能抽出SSR，我一看就知道。” 这也太神了吧！ “那你看看我有可能抽出SSR吗？”柯今一脸期待地问。 男孩看了柯今两眼，干脆利落道。 “这辈子没指望了，下辈子投个好胎吧。” “……” 感觉膝盖中了数箭的柯今闷闷咽下一口老血，心痛地转移了话题。 “呃，这些人中，谁能抽出SSR啊？” 欧洛伊随手往人群里指了指。 “看到那个穿黑色衣服的高个子了吗？就是他。” 柯今眯着眼找了半天，总算找到了符合描述的人。 “哦，你是说那个长得很帅的黑衣大帅哥吗？” 男孩立刻震惊地看着柯今。 “这都能叫帅？！”欧洛伊简直难以置信，“你什么眼神啊！我比他……我是说，我十年后的样子可比他帅多了！能帅瞎你的眼！” “……” “你那什么表情！是在质疑我吗？！” 柯今看着男孩气得鼓起来的可爱包子脸，忙不迭地连连摇头。 “没有没有，你帅你最帅，我们欧诺小朋友全宇宙第一帅。” “嗯。”欧洛伊满意地点点头，自动忽略了“小朋友”三个字，矜持道，“这个评价还勉强算中肯。” “……………” 两人言谈间，被谈论的对象——那名黑衣帅哥终于站到了卡池前。 他看着年纪不大，大概和柯今差不多；鼻梁上的无框眼镜流露出一股书生气，像是个学生。只是比起周围热闹的人群，这个人的神情过于冷淡，由内而发的疏冷气质，让人总觉得他和周围的世界隔着一层不可逾越的壁障。 黑衣青年随手将手中的十星币投入池中，泛起涟漪的池水很快剧烈卷动起来，一枚金灿灿的卡片迅速升腾而起，光芒大放的那刹，院子里立刻寂静下来，所有目光齐刷刷地投射过来，盯着那张金灿灿的卡片就移不开眼了。 柯今震惊了：卧槽，欧诺居然真的说中了？！他真能看出一个人身上的气运？！！ 其他人也震惊了：卧槽，这个卡池果然不得了！开业第一天，居然就有人抽出了SSR卡？！！ 第11章 高材生 全场鸦雀无声。 白凡看着卡池中那张金灿灿的SSR，也微微有些失神。 他其实并不是本地人，家住在隔壁彩虹市。昨天随父亲来拜访亲戚，本来今天就要回去的，但亲戚的女儿——也就是白凡的堂姐说七星市出现了一个SSR 首抽卡池，今天是开业首日，热情地邀请他们一起去看看。 盛情难却，父子俩就随这位在卡池局工作的堂姐一起来了，没想到白凡运气不错，居然一发就抽出了SSR卡。 寂静之后，周围很快传来此起彼伏的抽气声，依稀还能听到有人在不停说“局长！先吃药！挺住！这次要挺住！”什么的，到处都是嗡嗡的议论声。 孙会长一行人也有点懵逼：这卡池当真这么厉害？不仅首抽是SSR ，出高级卡的概率也不低？？ 难道七星市的卡池资源……真的要再度迎来春天了吗？ 白凡不知周围人的心思，他伸出手，用修长的手指夹住飞来的金卡，低头仔细查看。 白凡虽然不是卡使，但也不是门外汉——他是一名即将从高等卡师学院毕业的卡师，主修制卡师专业。 在手指触碰上卡片的瞬间，白凡已用一个专业人士的感知判断出——这卡池出产的卡牌品质不错。 白凡就读的学院并不在碧蓝星，而是在水瓶星系的首府——宝瓶星上。那里的卡池体系比碧蓝星要发达和完备很多，政府对卡池资源的重视程度也远胜于碧蓝星。而且作为星系首府，那边积聚了大量能力极强的运师，SSR 首抽卡池在宝瓶星上并不罕见。 因为地域差别，在卡池生态资源良好的大星球上，哪怕是个SR 首抽卡池，卡牌品质都可能吊打生态资源贫弱的小星球，所以一开始白凡对这个碧蓝星上的SSR 首抽卡池真没有抱太大期望，没想到对方竟给了他一个惊喜——他手里这张卡牌的品质，并不逊于他在宝瓶星上见过那些著名卡池出产的卡牌。 这张卡牌正面绘制着内容实物图，是一个装满了动物小饼干的透明饼干桶，不知为何，只是看到图片，对零食不感兴趣的白凡竟有想要立刻品尝的冲动。 压抑住这种奇怪的感觉，白凡翻到卡牌背面，上面一行行列着卡牌说明和属性，前面都和他以往见过的卡牌描述没什么区别，最后一行却多出一行小字。 ——【大吉大利，心愿达成】。 这是什么？ 白凡微微蹙眉，正想再看得仔细点，那行字却像被烈日蒸发的水汽般，在他的注视下，缓缓消失了。 ？？？ 头一次看到卡牌抽出后还会改变属性描述的情况，白凡差点以为自己眼花了。 “凡凡！你好厉害！” 身后传来熟悉的声音，白凡回过头，果不其然看到自己的堂姐白染兴高采烈地奔过来，旁边还跟着一个长相英俊气质阳光的黑发青年。这个人白凡知道，刚才开业仪式时堂姐一直他耳边念叨来着，说是这个零食卡池的卡使，年纪比自己还小一岁，名字好像是叫柯今。 “恭喜你啊。”柯今衷心地说，同时热情地伸出手——他只是作为东道主来祝贺一下抽出SSR卡的客人，才不是想乘机沾点欧气呢……！ 白凡犹豫了一下，也伸出手，和柯今握了握，脸上仍淡淡的没什么表情。 “谢谢。”白凡的声音和他的气质一样显得有些清冷，“我是这个卡池第一个抽出SSR卡的人吗？” 呃……这还真不是。柯今下意识看了自己的屋子一眼。 若说从这个卡池抽出第一张SSR卡的，肯定是欧诺啊。但这就说来话长了，所以最终柯今选择了一个“恰当”的说法。 “唔……正式开业后，你是第一个抽出SSR卡的人。” “恭喜你啊，小伙子。”泰局长也走了过来，眼底满满的欣慰和喜悦，宛如抽出SSR卡的人是自己，“之前常听小白说她有个在高等卡师学院进修的堂弟，就是你吧？” 白凡不动声色地看了自己堂姐一眼，后者吐吐舌头做了个鬼脸。 “嗯。”白凡虽然性子冷淡，但对长辈还是很尊敬的，“我目前在宝瓶星的TKS卡师学院进修，还有半年毕业。” TKS卡师学院在整个水瓶星系中都算是排得上号的高等卡师学府，从这里毕业的卡师，无不是星系中各大高等卡池争相招揽的对象，像碧蓝星这种小星球，一般很难留住这样的高等人才。 “年轻人，前途无量。”泰局长感慨地点点头，目光突然望向另一个方向，淡淡笑了笑。 “孙会长，你们难道还要验证一下这张卡的真伪吗？” 孙会长一行人表情都很不自然——就算内心再有成见，可事实说明这个新卡池的确没有问题，甚至还非常有潜力，若让他们用秉公办事的态度给这个卡池资源定性，也绝对能评个“特优级”。 “我们就是来说一声，我们还有公事要忙，先走一步。”孙会长硬邦邦地甩下一句话，扭头就走。 当然，更主要是这院子太破了，人稍微走动走动就尘土飞扬的，他可不想再在这里继续吸尘吃土了！ “孙会长，承认七星市的卡池资源还有希望，有那么难吗？”泰局长突然出声道，“SSR 首抽卡池的出现，对你们其实也是好事，不是吗？” 周围渐渐静了下来，孙会长脚步顿了顿，但他终究没有说什么，很快带着下属们消失在小院门外。 “泰局长，他们和你们卡池局的关系不好吗？”柯今小声问。 “曾经是很好的，只是六年前……”泰局长突然顿住，非常生硬地转了话题，“唔，我觉得我今天手气不错，再去抽点，哈哈，你们年轻人继续聊。” 柯今目送泰局长离开，转头看到小白秘书已经从她堂弟手中讨来了那张SSR新卡，正爱不释手地反复查看，嘴里还不停地念念有词——柯今有点怀疑她是在偷偷摸摸祈祷吸欧气…… “哇！居然还是张流通卡！”小白秘书指着属性一栏惊喜道。柯今的卡池只有10%概率能抽出流通卡，白凡抽出的SSR卡居然叠加了流通卡属性，算是难得中的难得。 “可以带回去给悠悠呢！”小白秘书高兴道。绑定卡只能抽卡者本人使用，但流通卡所有人都可以用。 白凡宛如冰封的俊脸终于出现了一丝松动，紧绷的嘴角微微勾起一个弧度：“是啊。” “悠悠是谁？”柯今好奇道。 “是我妹妹。”白凡说，“只是她……” 他张了张嘴，没有再说下去。柯今看到小白秘书的眼眸也微微黯然，便知趣地没有再追问。 *** SSR卡的出现又激发了一波抽卡小**，现场着实又热闹了一把。 不同的卡池抽出高等卡的概率是不同的，柯今的卡池开业第一天就能抽出SSR卡，说明他这个卡池品质很好，出产高等卡的概率应该比同等级卡池要高，未来不可限量。一个有影响力的优秀卡池，对于提升卡池局在当地政府中的地位是大有益处的，所以最兴奋的还是卡池局的人。 泰照季局长自然是最高兴的那个人，再三表示一定会帮柯今争取政府扶持资金，至少……至少也得先把这破院子修修。 一直热闹到中午，众人才陆陆续续离开。顾芊芊邀请柯今一起出去聚餐庆祝，但柯今不太忍心把欧诺一个人丢在家，就婉言谢绝了。 吃过午饭，柯今又帮欧诺把伤口的绷带更换了一下，涂完药后就催促男孩去午休。对方睡下后，柯今一个人来到空无一人的院子，顺着卡池进入了另一端的异空间。 *** 在顺利完成系统的【达成卡池百抽成就】任务后，任务奖励已经发放到了卡池空间的总控室里。 柯今没有着急去查看奖励，先从总控室调出了卡池记账簿。 通过记账簿，能清晰看到当日卡池的收入情况。记录显示今天一共有175人进行了抽卡，总抽卡数为913抽，也就是投入卡池的星币价值一共有9130点。 卡池会把一半星币价值转化为晶砂能量，储存在晶砂池中，用于卡池运转的各项能量消耗。但这种转化不是一比一的关系，抽出了高级卡的星币，转换出的能量会远远高于一般卡。比如今天白凡抽出了SSR卡，他的十星币转化出的能量，几乎就是其他人的一百倍。 而投入卡池的另一半星币价值，则会直接汇入卡使的储蓄晶卡。9130点砍半，柯今今天的晶卡收入就是4565星币，虽然看似还不错，但刨去要还给顾芊芊的三千星币，剩下的钱也就够半个月生活费而已。 柯今关掉记账簿，转而点开总控室的接收器，里面已安安静静躺着一个精致的礼物包裹。用手轻轻一点，礼物包裹化为无数星砂消散，系统的声音同时在脑内响起—— 【任务完成奖励： 1，随机赠送两款“糕点门类-零食卡”制作配方。 2，晶砂池免费蓄满一次。注：可与上次的新手奖励叠加，目前共有四次蓄满奖励待机中。】 【新任务发布：请在一个月内，累计达成卡池五千抽成就。当前计数：已累积913抽。】 柯今差点吐血。 上一个任务还是一百抽，这次任务就狂涨到五千抽……通货膨胀得也太厉害了吧！ 而且还要一个月内完成……今天卡池局带了很多人来捧场，都没到一千抽，剩下四千多抽要在一个月内完成，那么平均每天至少要完成一百多抽，他、他真的可以做到吗？QAQ “如果我没完成任务，会有什么惩罚？”柯今苦着脸问系统。 【会在失败档案中计数一次，累计计数三次，宿主将被即刻遣返回原来的世界。】 ……说白了，只要失败三次，岂不就是死定了！！ 心中默默给这次任务盖了一个“一定要完成！！”的戳，柯今握拳给自己鼓了鼓劲，然后离开总控室，去了制卡室。 *** “制卡室”不大，有点像是独立的小工作间，这里摆着一个案台，案台前竖着一个大架子，上面分格摆放了很多制作卡牌的材料。 据系统介绍，日后随着卡池升级，制卡室的规模也会随之扩大，不仅案台数量能增多，制卡材料也会丰富起来，可以满足更多更高级的制卡需求。不过目前这个工作间只能提供相对基础的功能。 系统奖励的两款“糕点门类-零食卡”制作配方已经静静摆放在案台上。柯今拿起一看，一个是“蜂蜜焦糖饼”，一个是“杏仁千层酥”，都属于基础卡牌，也就是说从NN卡到SSR 卡的形态都有——但前提是，你能制作得出来。 随手翻开一个配方，柯今看了几眼就变蚊香眼了——我去，这写的什么啊？？什么材料配比，什么晶砂注入比率，什么勾线粗细变化，什么第二形态转换，完全看不懂好吗！！ 柯今硬着头皮看了一会儿，最终捂着脸合上了配方小册子。 这可麻烦了……他是不是需要报名就读一个卡师学院，去学习点制卡知识？或者像顾芊芊那样，直接聘请个制卡师来？ 但他光是饭钱都紧巴巴了，若要去请个制卡师，必须要更加精打细算才行了……QAQ 第12章 “魔王” 柯今在制卡室里纠结了一会儿，最终放弃了自己尝试制卡，转身去了续卡室。 “续卡室”的布局和制卡室差不多，同样是一个案台一个架子。不过在正对着案台的墙壁上，挂满了形状相同的流沙瓶，有点类似监控室中满墙的显示屏幕。 卡池中的各类卡牌在抽取过程中，自身会有能量损耗，并反映在续卡室中的“卡牌流沙瓶”中。每一个流沙瓶都代表着一款卡牌，一旦流沙瓶中的流沙消失殆尽，别人抽出这款卡牌时，看到的就是一张空白卡，只有流沙被续上，才能显示出卡牌内容。 柯今目前卡池中只有三款零食卡牌，所以墙上的流沙瓶只有三个被点亮，而且里面的流沙都已消耗大半，尤其是“动物小饼干”的瓶子里，因为被抽出了SSR卡，流沙消耗量比其他两个明显大了很多。 相比制卡室，柯今对续卡室更熟悉一点，因为开业前欧诺已经抽出过几张SSR卡，卡牌流沙瓶中的能量损耗了一部分，柯今当时就尝试在这里进行过续卡操作。 他熟门熟路地坐到案台前，面前立刻浮现出三款卡牌的虚影。柯今选择了“动物小饼干”，虚影消失，案台上随之出现了数张空白卡牌，以及一支彩色的笔。 柯今拿起一张空白卡，翻到背面——和正面的空白不同，卡牌背面印着一些密密麻麻的纹路，乍一看很像是集成电路板。柯今要做的，就是用那支连接着晶砂池的笔，沿着这些纹路勾画一遍。 听起来很简单，但这个过程中，如果哪一笔画错，整张卡牌会立即作废，消耗的晶砂能量也不会回来。之前柯今进行续卡，因为是新手没经验，浪费了晶砂池一大半的能量才勉强勾画完一张卡，还好系统赠送的几次“晶砂池免费蓄满”机会他还没有用，否则真是要心疼死了。 这次卡牌流沙瓶需要补充的能量比之前可多得多，柯今挽起袖子，准备熬一下午再加一晚上，一鼓作气把所有流沙瓶都续满！ *** 白凡当天下午就随父亲回了彩虹市，到家的时候，已是晚饭时间。 母亲早早在家准备好了香喷喷的饭菜，父子两人在餐桌前坐下，白凡本能地看了一眼对面空着的位置。 “悠悠已经提前吃过了。”善解人意的母亲看出了儿子的想法，微笑着解释道，“她今天心情好像不错，正在房间里玩，吃完饭你可以过去看看她。” 白凡点点头。 吃饭的时候，父亲温和地向妻子说起这次去七星市的见闻，女人一直微笑着倾听，不时给自己的丈夫和儿子夹夹菜。哪怕这期间白凡没说一句话，桌上的气氛也依旧温馨和谐，任谁来看都是洋溢着温暖亲情的一家人。 如果…… 白凡的目光从恩爱的父母身上移到对面的空位上，清冷的目光中闪过一丝叹息。 如果……当年没有发生那件事，该有多好啊。 *** 用毕晚餐，帮母亲收拾完厨房，白凡便去了楼上。 他沿着走廊一直走到尽头，在那扇装饰着花朵贴纸的房间门口停下。门是虚掩的，他习惯性地敲敲门，自然没有得到回应。等了片刻后，青年轻轻推开门，走了进去。 屋里没有开大灯，窗帘严严实实拉着，只有一盏放在地上的台灯散发着柔和的光芒。一名长相可爱的少女赤脚坐在柔软的地毯上，面前摊放着一大堆和她年纪并不相符的儿童积木玩具，少女正在专心致志地搭积木，对在她身边坐下来的青年连看都没看一眼。 突然一个小积木从正在搭建的积木城堡上掉下来，正好滚到白凡手边。少女有点迟钝地转过头，一时没有找到缺失的积木在哪里，原本平和的表情顿时变得有些焦虑。 “别着急，在这里呢。”白凡拾起那枚绿色的小积木，摊开掌心递向自己的妹妹。 少女顿时平静下来，表情重归麻木。她一言不发地拿回了积木，看都没有看青年一眼，继续沉浸在自己的玩具世界。 “悠悠，今天的晚饭好吃吗？”白凡伸手摸了摸少女的头，“妈妈说你吃了很多呢，因为有你最喜欢的青椒。” 少女充耳不闻，只是轻轻挪了挪身子，似乎对别人触碰自己的感觉很不喜欢。 白凡轻轻叹了口气。 ——这种情况已经持续六七年了。 其实他们也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那时白凡也就刚上高中，悠悠还不到十岁，一次她出门和小伙伴们玩，很晚了都没有回家，后来父母焦急地出去寻找，还报了警，最终在郊外一个废弃小公园里找到了昏迷不醒的白悠悠。 谁都不知道一个九岁的小女孩是怎么突然穿越了整个城区跑到郊外的，调取道路监控也没找到任何线索，虽然女孩身上没有任何外伤，但她醒来后，整个人就陷入了自闭状态，不和任何人交流，只沉浸在自己的世界，表情也很麻木，和过去活泼开朗的样子完全判若两人。 一家人想了很多办法，能看的医生都看了，甚至还去了别的星球，都诊断不出女孩为何会变成这样，更别说能治好她了。 后来还是在隔壁市卡池局工作的亲戚听说了这件事，悄悄和白凡他们家人说：悠悠这情况，会不会是被当年的“魔王”事件波及了？ 白悠悠出事的那阵子，碧蓝星其实并不太平，只是普通民众并不知情——那时他们只知道联邦星系突然探索发现了“第十三星系”，那是一个卡池资源异常丰富的新星系，只要合理开发，无论对官方还是民众，都是有益无害的好事。 然而，之后的事却是很多人不曾预料到的——“第十三星系”被发现的第四年，联邦十二星系之间突然爆发了战争，起初只是小规模的冲突，后来就变成了大规模的战争。这场战争足足持续了十年，原十二星系的首脑阵亡了六个，二分之一的折损率，可谓损失惨重。 这场星际战争到底是为何爆发，最终又为何突然停止，各星系的官方始终没有给出一个明确的说明。碧蓝星隶属十二星系之一的水瓶星系，因为星球位置偏远，当时战火并未波及这里，但……这只是表象。 在十年战争的第八年，也就是悠悠出事的那一年，七星市的卡池局突然来了一批不速之客。他们的身份让所有人都没想到——竟然是联邦十二星系中排行前三大星系的军方人员。 而且他们也不像前线战事播报的那样，彼此间水火不容打得不可开交，虽然能看出他们之间是有嫌隙，但大体还是合作状态。据这批军人所说，他们正在追捕一个人，被追捕者他们称呼其为“魔王”，对方的身份是名卡使，需要当地卡池局的协助。 军方的行动自然无人敢过问，这批人在此地停留了大约一个月，期间七星市频频发生一些意外事故，最严重的一次是一栋四十多层的大楼夜间突然垮塌，造成了不少人员伤亡，事后官方对外宣称事故原因是地底管道大面积破裂，导致大楼地基不稳，所以发生了垮塌事件。 普通民众对此不疑有他，卡池局的人可不傻，用脚趾头都想得到这些事故肯定和“追捕魔王”的行动有关，而这个事故灾难频发的时期，也被七星市的知情人们私底下称为“魔王时期”。 一个月后，军方人员悄无声息地离去，没人知道他们到底抓没抓到那个“魔王”，但那之后，七星市的卡池资源明显萎靡下去，仿佛元气大伤一般，短短六七年间，就从原本的名声大噪，变成如今的默默无闻。 这件事看似和白悠悠的病没什么关联，白家人却上了心。因为他们带着悠悠去外星球看诊时，有医生曾说过。 ——您家的孩子有可能……是被异能卡牌伤到了。 碧蓝星上几乎没有异能卡池，少数几个也被政府牢牢掌控着，异能卡牌根本不可能轻易出现在民间，所以白凡父母起初并未当真。 但在听说“魔王”这件事后，情况就大不一样了。 七星市和彩虹市离得极近，而且异能卡牌本就是一种战争资源，军方几乎人人都备有一些，如果是抓捕行动中有人误伤到了白悠悠，完全有这个可能。 只是过去了这么久，真相已难以寻觅。异能卡牌的种类千千万万，功能又各有不同，根本分辨不出伤到白悠悠的是哪一种。 为着这个原因，白凡高中毕业后就报考了卡师学院，他未能觉醒为卡使，但可以以卡师的身份进入这个自己从未涉足过的领域。白凡想，只要自己见得够多，走得够远，总有一天，他一定能找到让妹妹陷入这种奇怪病症的异能卡牌，只要知道了病因，离治好悠悠也就不远了。 思及此，白凡又轻柔地摸了摸妹妹的头，少女依旧反应冷漠，只是专注地搭着积木。 白凡轻叹一口气，起身打算离开，但突然想到一件事，又重新坐下来。 他从身上摸出一张金灿灿的卡牌，正是他上午在七星市那个新开业的零食卡池里抽出的SSR卡。 白凡的读卡器是内嵌式，他用指尖衔住卡片，内心默念指令，一道璀璨如星光的荧蓝光芒瞬间笼罩了整张卡牌，白凡将卡牌往地上一甩，光芒散尽，面前赫然出现了一个包装精美的饼干桶——和卡牌正面的图案一模一样。 青年打开饼干桶，一股刚烘焙好的糕点香味扑面而来，哪怕刚吃过晚饭，白凡身体的每个细胞都在叫嚣着让他立刻品尝一块。他不由自主地从饼干桶里拿出一枚动物小饼干，这枚饼干是十分可爱的卡通小兔子形象，颜色金黄，带着一点点奶香，看着酥软可口，很好吃的样子。 白凡转过头，惊讶地发现无论自己做什么都不会有所反应的妹妹，此时居然停下了拼装积木的动作，扭头怔怔地望着他手里的小饼干。 “想尝尝吗，悠悠？”白凡把饼干递到妹妹面前。 少女的表情仍有些麻木，她慢吞吞地把饼干拿起来，放到嘴边咬了一口，接着又一口，眼睛有点愉悦地微微眯了起来。 见对方似乎很喜欢吃，白凡连忙又掏出很多，全都捧到少女面前。白悠悠也不拒绝，吃完一块就又拿起下一块，不知道是不是因为灯光的问题，白凡总觉得专心吃饼干的妹妹，表情似乎都柔和生动了一些。 “好吃吗？”见对方吃得香甜，白凡忍不住笑着问。 “……嗯，好吃。” 白凡怔住了。 他惊讶地看着眼前还在低头认真吃着饼干的少女，感觉心跳在这一刻似乎都停止。 他……他听到了什么？ 妹妹刚才……刚才是不是和他说话了？ “我第一次吃到这么好吃的饼干。”或许是太久没说话的缘故，也或许是嘴里还塞着饼干，少女的声音带着一点含混，她嘴角还沾染一点饼干屑，仰起头对白凡甜甜一笑。 “哥哥，你也尝尝吧，真的很好吃呢。” “哐当”一声，水杯摔裂的声音在门外响起，白凡抬起头，看到母亲正捂着嘴站在门口，她眼中渐渐蓄满眼泪，突然冲进来把少女紧紧抱在怀里，泣不成声。 “妈妈？” 少女茫然地看着将她紧紧抱住放声大哭起来的母亲，一头雾水地又看向自己的哥哥。 “哥哥，妈妈她……她这是怎么了？” 看着重新恢复交流能力，甚至连眼眸也再度变得澄澈明亮的妹妹，不知道为何，白凡脑中陡然闪过一个画面—— 那是早上他刚抽出那张零食SSR卡时，在卡牌背面看到的，那行一闪而过的神秘文字。 ——【大吉大利，心愿达成】。 第13章 异能卡池 欧洛伊醒来的时候，天已经亮了。 他揉了揉惺忪的睡眼，没有着急起身，先是习惯性地又查看了一下光脑的连接情况。 星际网还是连接不上，至此可以确定这个垃圾星球的确非常落后，完全没有接入星际网的条件； 内置光脑修复进度已经到了48%，等完成了100%，他的卡牌库就能解锁。虽然目前他手头也有几张卡牌，但更多高级卡牌是储存在卡牌库里的，希望能尽早解锁，也希望里面有能解除时间回溯异能的卡牌……他可不想一直维持着小孩子的身体，太不方便了！ “欧诺，你醒了吗？”厨房里传来柯今的声音，“醒了就来吃早饭吧，需要我扶你过来吗？” “不用。”欧洛伊闷闷地应了一声，开始慢吞吞地穿衣服。他的伤离痊愈还要一阵子，但总像个重伤号一样被人扶来扶去——甚至是抱来抱去！——他可受不了，还是自己动手自在一点。 男孩穿好衣服，一瘸一拐地下了床。他刚走进厨房就愣住了，抬头盯了柯今足足一分钟，才迸出一句话。 “你被人打了？” 这家伙是不是被债主找上门了？？ 柯今刚张嘴，控制不住地又打了哈欠，他揉了揉发黑的眼圈，不小心碰到脸颊上的伤口，疼得嘶了口气。 “不小心摔了一跤而已。”柯今哈欠连天地盛好白粥，又帮男孩拉开椅子，“昨晚续卡熬了一个通宵，早上出卡池时踩空了，结果一头撞到卡池围栏的柱子上……唔，没什么大事。” 欧洛伊：“……” 真是没见过这么蠢的人，简直白瞎了那张还算好看的脸。 欧洛伊无语地落座，顺手拿起桌上的馅饼咬了一口，立刻全吐了出来。 “呸呸！这哪儿来的！！”完全难吃得丧心病狂啊！！ “镇上买的……”柯今说着也咬了一口，“这味道不是很正常吗？顶多是硬了点嘛。” 欧洛伊瞪着柯今，一副“你是不是在逗我”的表情——没有对比就没有伤害，吃惯了对方亲自下厨做的饭和他卡池里的SSR零食，欧洛伊再吃这种街头小食，只觉得和吞□□差不多。 男孩理直气壮地伸出手：“给我钱，我自己去抽吃的。” “不行。”柯今断然拒绝，“你现在正是长身体的时候，必须要吃主食，总吃零食不好。” “……”实际年龄19岁且还差三个月就步入20岁的四皇子殿下眼角抽搐了一下，继续理直气壮地伸着手，“你是不是忘了你还欠我一个亿？赶紧给我钱。” “就是欠你两个亿现在也不给。”柯今换了一个略软的馅饼，放到男孩面前的盘子里，“我已经想过了，如果你要一直待在这里，我就算是你目前的监护人，必须对你负责。小孩子早上就该好好吃正餐，平时吃零食的次数也该有限制，否则你肯定会营养不良，我没法向你父母交代。” “……” “还有，再过一个月就是这里的开学季了，到时候我带你去市里办个临时身份，然后送你去上学。” “什么？！！！！” 一想到自己竟要去和一群平民小P孩挤在一起上小学课程，欧洛伊就有种比经历了十次飞船失事事故还荒谬可怕的感觉。他正打算咬牙切齿地严词拒绝，门口突然传来一阵敲门声。 “请问柯今卡使在吗？”隔着门板的声音有几分耳熟。 柯今和欧洛伊下意识对视了一眼，都看到对方眼中的疑问。 ……这么早就登门，会是谁呢？ *** 白凡是坐最早的那趟班车赶来七星市的。 柯今卡池院子的位置挺偏僻，好在白凡记性不差，在镇子上没绕多远就找到了正确的路。晨曦中的小院依旧还是那么破败，但在白凡眼中，这里却比他在宝瓶星上见过的王者卡池还要神秘和美丽。 柯今见到白凡也挺吃惊，立刻把他迎进了门。白凡看着就挺高冷的样子，居然来得这么急，也不像是为了来抽卡，柯今寒暄几句后，就好奇地问起他造访的目的。 “我是来登门致谢的。”白凡认真道，“昨天从您这边抽出的卡牌，治好了我妹妹的病。” 啊？ 柯今愣了半晌才确定自己没听错。 他经营的只是个零食卡池吧？和治病有什么关系？ 见柯今一脸怔忡，像是对自己卡池卡牌的情况完全不了解一样，白凡也略感疑惑，不过他还是把事情如实说了一遍，同时表示想见见卡池的制卡师，希望能向制卡师也表达谢意。 “呃，我这边没有制卡师啊……”柯今有点心虚道，“初始的三种卡，是……唔，是卡池自带的。” 很多卡池开池后，本身就自带一些卡牌，虽然柯今的这几款卡实际是系统奖励，但性质也差不多。 “是自带的？”白凡愣了一下，“那您的卡池……其实是异能卡池属性吗？” 白凡一直认为妹妹应该是被异能卡牌伤到的，想解除她的病理状态必须也要借助异能卡牌的力量，所以自然而然就认定自己抽出的那张卡是异能卡无疑。特级制卡师有一定几率能制作出附加异能属性的卡牌，但如果是卡池自带，那说明卡池本身就自带异能属性。 “异能卡池？”柯今也有点茫然，“没有吧……”系统给他派发卡池时，可没说有这种属性。 “异能卡池？不可能的。”旁边传来一个斩钉截铁的声音，“如果那张卡真是异能卡，不可能出现属性消失的情况，要么你是眼花看错了，要么……”对方突然可疑地顿了一下，“嗯，肯定是你看错了。” 柯今看着不知何时插到他和白凡之间的男孩。 “你怎么出来了？”柯今说，“吃完早饭了吗？” “太难吃了，那是人吃的吗？！”欧洛伊不满道，“明明是喂猪的猪食。” “怎么不能吃了？我刚才都吃了，很有营养的，味道也不差。” “哦，原来你是猪。” “……” 如果不是看在对方还是个小孩子的份上，柯今真想打人了——这熊孩子肯定是以前在家被宠坏了！自己之后一定要好好教导他！ 白凡对男孩的突然出现也有点惊讶，他没想到柯今这种条件简陋的地方居然住了小孩子，不过他更在意的是对方刚才说的那番话。 “不是我看错了。”白凡肯定道，“我的确看到了那行字，只是它很快就消失了。” 柯今关注的则是另一个问题：“那天抽卡的人挺多，但别人似乎都没说有看到消失的属性，难道这种情况还有概率的吗？” “可能只有SSR卡会有这种现象？”白凡猜测。 柯今立刻把目光投向了欧诺——除了白凡，迄今在卡池抽出过SSR的人就只有欧诺了。 “我之前没注意过。”男孩一脸无辜，同时伸出手，在柯今面前晃了晃。 “干嘛？”柯今下意识警觉起来。 “我再去抽抽看啊。”男孩笑了笑，声音听起来十分的一本正经，“验证一下所谓的‘概率’。” *** 之后的十几分钟，白凡经历了他这辈子最震惊的时刻。 起初他还不明白为什么柯今明明一脸不情愿，还是很快交出了晶卡，让男孩去卡池试验“概率”——他们刚才不是讨论说只有SSR卡可能出现属性变化的情况吗？ 所以正确的做法，难道不该是日后有人在卡池抽出SSR卡时进行沟通和记录，哪怕耗时很久，但只有累计了足够的样本数，才能更好的佐证他们的猜测吗？现在立刻就去抽卡算什么操作？就算心急，也不用这样吧？而且还是花自己的钱去试验……可能扔下去几万星币，一张SSR都不一定出得来啊。 而且如果真有这个闲钱，白凡更想建议柯今先把这破院子修一修再说……虽然他对外在装饰向来不会在意，但这贫民窟般的卡池环境，连他这种不介意外在的人都快要看不下去了…… 抱着这种不解的心情，在看到那名叫欧诺的男孩从卡池中抽出的第一张卡牌就是SSR时，白凡着实吃惊不小。 “运气不错。”白凡赞叹道。 柯今勉强笑了一下，没说话。 第二张卡牌很快也飞进男孩手中，散发出的仍是SSR金灿灿的光芒。 “居然连中两发。”白凡叹为观止，稍微有点理解为什么柯今放心让欧诺来抽卡了，看来这孩子的运气的确不错。 接着是第三发，依旧是SSR。 一向波澜不惊的白凡已然有点动容。三发连中SSR，这个概率放在宝瓶星都足以跻身高级运师前列了。 第四发，SSR。 第五发，SSR。 第六发…… 第七发…… 白凡：“……………………” 在男孩抽到第十五发时，白凡的表情已经木了。他觉得自己应该是在做梦——连抽十五发全都是SSR的情况难道不只是会出现在梦里的画面吗？所以自己现在其实还在睡觉吧…… 但这个梦好真实！掐自己一下还会疼的！ 柯今其实也吃惊不小，但看到白凡投来的难以置信的目光，他还是镇定地拍了拍青年的肩。 “习惯就好。”柯今故作深沉道，“他运气是不错。” 这哪里是不错啊？根本就是逆天了吧！！白凡想。 若不是亲眼所见，连抽十五发……哦不，现在已经十八发了，次次都是SSR，这种事说出去都不会有人信的！！ “……这位到底是何方神圣？”白凡肃然，不由得就用上了敬称。 柯今表情古怪地拧了拧眉。 “唔……一个闹别扭离家出走至今无人认领的熊孩子？” 白凡：“？？” 两人说话间，卡池那边一直闪烁未断的金色光芒终于停了下来，男孩低头盯着刚飞进手中的一张卡牌，突然把它甩向柯今。 柯今本能地抬手一接，拿到眼前一看，顿时愣住了。 ——这是一张空白卡。 当续卡室卡牌流沙瓶中的能量消耗殆尽，从卡池中抽出的卡牌就是空白卡。 “你、你把卡池里的卡牌能量都抽光了？！”柯今捏着空白卡的手开始颤抖。 “是啊。”欧洛伊清点了一下手里抽出来的二十五张SSR卡牌，毫不客气地把它们收进衣兜，“你这个破卡池太没用了，怪不得我抽不出SSR ，能量储蓄也太薄弱了。” SSR 卡的概率比SSR还要低得多，一张卡牌消耗的卡池能量也是极其巨大的，柯今这个小小的新卡池虽然有诞生SSR 的潜力，但目前还不具备相应的实力，就像一个小花盆里根本无法栽种参天大树一样，欧洛伊自然抽不出来。 “居然全都抽光了……今天怎么开业啊！”柯今的声音听起来简直像在惨嚎——他昨天花了一下午外加一个通宵才蓄满了三个卡牌流沙瓶，结果不到十分钟就清空了！这个强盗！！ 虽然晶砂池会因此储满一大堆能量，但柯今目前急需的现金完全没有进账，还倒贴进去一百多星币……在重新蓄满流沙瓶之前，他也没法指望卡池赚钱了，毕竟现在只能抽出空白卡，就和开饭店却没食材一样，哪会有顾客来光顾啊！ “你抽了二十五张，有发现吗？”白凡问。 “当然。”男孩轻蔑一笑，“我已经明白那些属性变化的卡牌，到底是怎么回事了。” 第14章 预言 虽然对方只是个不到十岁的小孩子，但他身上有种奇异的气质让人不敢小看，所以当对方说他已经弄明白卡牌属性变化的真相时，白凡下意识已信了几分。 “原因是？” “其实也没什么特别的原因。”欧洛伊耸耸肩，“硬要说的话，还是和卡池属性有关吧。你可以这样理解——你抽出的那张卡牌，其实是一个签文。” “签文？” “你不是卡师学院的学生吗？应该有学过卡池的历史吧？”欧洛伊说，“远古时期的卡池都是占卜用的，这个你该知道吧？” 白凡怔了一下，随即恍然大悟。 的确如此。 在卡池的发展史上，早期卡池就是专门用于占卜的，从里面抽出的全都是签文卜辞而非实物，后来不知怎么才慢慢演变成今天这样资源型的卡池，而原本的占卜功能，则在进化演变中渐渐被人们遗忘。 白凡不可思议地重新看了看那口卡池小井：“现在居然还有这种占卜卡池吗？” “某些地方还是会有的，不过比较少见。”欧洛伊走过的地方很多，对此绝对有发言权，“不过那些卡池一般只用于占卜，像这种资源型兼带占卜的……唔，只能说是没进化好，沾了一点占卜的边吧，所以卜辞会很快消失，因为它本质还是资源型卡池。” 白凡若有所思，欧洛伊又望了一眼那口小破井，低垂的眼睫掩饰住了眼底一闪而过的异色。 ——其实他没有完全说实话。 占卜卡池的确现存还不少，但兼带资源型的，他只见过眼前这一个。而且占卜卡池也分很多种，有些只能预言本来就会发生的事，而有些……则能让预言的事真正变成现实。 前者的卜辞是不会消失的，后者欧洛伊从未见过，但根据史料记载，这种卡池的卜辞似乎是会消失的。 欧洛伊不确定柯今的卡池算不算这种，因为这实在很不可思议；他目前唯一能确定的是——这个卡池有点意思，值得自己继续暗暗观察。 看来，自己原定正式返回帝国星系的日期，需要再推迟一阵子了呢。 “你们到底在说什么？”柯今听得一头雾水，终于忍不住插嘴。 “我们在说你的卡池太老太破太旧，返古了。”男孩面无表情道。 “……” 居然还有这种情况吗！不过鄙视他这个卡使也没用啊，完全就是系统分配的锅！ “如果这个属性只是预言的话，为什么我妹妹食用了那张卡实体化的饼干后，才恢复的正常呢？”白凡又抛出了新的疑问，“是不是也太巧了？” “可能因为饼干太好吃，刺激到了她吧。”欧洛伊耸耸肩，“你妹妹原来的状态与其说自闭，不如说是麻木，只要外界给予强烈刺激，应该就能恢复正常。昨天吃到心仪的美味，强烈刺激了她的味觉，所以她就清醒过来了……我觉得应该属于这种情况。” 虽然只是一种假设，但结合这几年的治疗情况，白凡越想越是如此，不由得长叹一声。 “幸好我来了这里，还抽出了SSR，否则真不知悠悠的病还要拖到什么时候……”他感激地又看了柯今一眼，“还是要感谢你，幸好你开了这家卡池。” 但柯今现在的注意力完全在欧洛伊身上。 “欧诺，既然你得出了结论，所以你是像白凡一样抽到那种属性消失的卡牌了？”柯今突然问。 男孩点点头：“第二张就出了，第四张和第五张也出了，卜辞都是一样的。” 见柯今张嘴又要说什么，欧洛伊飞快道：“我是不会告诉你们我的卜辞是什么的，别费心打听了。” “我不问卜辞，我只是有一个问题。” “哦？什么问题？” “既然你五张之内就抽出来了三次卜辞，这个概率已足够验证你的结论，为什么你还要一直抽到第二十五张？？” 男孩一脸的理所当然：“你又没叫停，我当然就继续抽下去喽，正好我也想吃零食。” 二十五张SSR卡的零食份量啊！这么能吃，你才是猪吧！！ 非常淡定地无视了柯今悲愤欲绝的眼神攻击，欧洛伊盛气凌人地挥挥手：“别废话了，赶紧续你的卡池，你还想不想好好做生意了？” 你以为都是谁的错啊！！ 一想到进入卡池后，自己会看到三个空荡荡的流沙瓶，柯今就想晕倒。昨天三个瓶子至少都还剩了一大半流沙，他续卡都续了那么久，现在仨瓶子全都空了，他这周是别想离开续卡室了。 “你没有续卡师吗？”柯今的脸色实在太难看，白凡都忍不住关心了一下。 “没有……”柯今的声音已然带了哭腔。 白凡犹豫了一下，迟疑道：“虽然我主修制卡专业，但续卡也是会一些的，如果你不介意的话，我可以帮忙。” 柯今猛地抬起头，眼睛中惊喜的光芒亮得白凡都愣了一下。 “真的可以吗？！” 白凡怔了片刻才点点头。 “嗯，我没问题，主要是看你介不介意。” 只有获得卡使本人的授权，其他人才能进入卡池，但卡池内部属于机密重地，一般不会有卡使愿意让才认识的人就进去。白凡想着柯今至少会犹豫一下的，结果对方立刻兴高采烈道。 “当然不介意！” 这么信任我吗？白凡不禁有点感动。 ——当然，他是不知道在柯今的意识里，压根就没卡池需要保密的观念…… “不知道你的收费标准是……？”柯今的高兴是在于有人能立刻帮忙救急，倒是没想着让白凡白做工，立刻问起价格。 白凡愣了一下，摇摇头：“刚才说了是帮忙，不用收钱。” “白哥！你真是个好人！！”柯今激动地猛扑过去，白凡猝不及防，被抱了满怀。 白凡很不习惯和人如此亲近，但柯今如此高兴，他也不好意思一脚把人踹开，只能无奈地笑了笑。旁边的欧洛伊目不转睛地看着，突然没好气地冷哼一声，扭头就走。 柯今还是很有分寸的，兴奋地抱了一下白凡后就立刻松开了，转头发现欧诺居然不声不响迈着小短腿一瘸一拐走远了，下意识就喊了一句。 “欧诺？” 男孩立刻走得更快了，头也不回，进门的时候还重重带上了门，震得破门板当即掉了个角，屋顶上的尘土哗哗啦啦也掉下不少，和下泥土雨似的。 “他怎么了？”柯今一脸茫然。 这明显是生气了，但谁惹他了？自己被一口气抽光了卡池都没说什么呢！ 白凡如有所思地看了一会儿。 “他真不太像是个不到十岁的普通小孩。” “是不像。”想到自己只是限制对方贪吃零食，这小家伙就毫不客气地抽光了卡池，柯今一阵无力，“……更像是个小恶魔！” “我们下去吧。”白凡看了一眼早已跳出地平线的太阳，拍了拍旁边的卡池小井，“早点续卡，早点营业。” *** 欧洛伊气呼呼地甩上门，在卧室床上坐了一会儿，扭头再往院子里望时，那两个人果然已经不在了，估计是进入了卡池空间。 老实说，欧洛伊也不清楚自己为什么要跑回屋子，甚至还有点生气，总之他就是突然不爽了。 搞什么啊，光天化日之下搂搂抱抱，还有没有点廉耻了，真不像话！不怕教坏小孩子吗！ 本想着眼不见就能心不烦，但心中那股莫名其妙的闷气似乎一时还无法消散，欧洛伊百无聊赖地坐了一会儿，又查看了一下光脑修复进度，然后掏出刚才抽出的二十五张SSR看起来。 种类依旧是那三种零食，他这几天一直都在吃，目前没有吃腻的迹象，这对口味挑剔的欧洛伊来说其实挺难得的；翻到卡牌背面，自然已经看不到那行一闪即逝的“签文”。 他今天抽了二十六次卡，除了最后一张空白卡外，剩下的二十五次中，签文一共出现了十六次。从这样的概率来看，自己之前抽卡时肯定也抽出过签文，只是当时没注意，完全给忽略了。 目光从已经消失的那栏属性上一闪而过，欧洛伊不由得回想起那句看了十六次的，一模一样的签文内容。 ——【大吉大利，佳偶天成。】 这真的会是一次预言吗？ 如果是，那它预言的是必然发生的事；还是像自己推测的那样，使预言的事……变成真正的现实？ 第15章 这该死的美味 行家一出手，就知有没有。 卡池内的续卡室中，柯今终于亲眼见到了一名真正的卡师是如何工作的—— 和自己像苦逼的小学生般趴在桌上战战兢兢描字帖式完全不同，白凡拿到空白卡后，先是目不转睛地观察了几分钟，随后轻松地抄起案台上的彩色晶笔，修长的手指带动晶笔在空白卡牌的纹路上流畅游走，晶砂池的能量自笔尖源源不断涌出，恰到好处地描摹充盈过所有空白纹路。 仅仅几分钟，一张五光十色的卡牌已自笔下诞生，随即幻化为荧光虚影，如烟雾般消散，而墙上挂着的卡牌流沙瓶中，已然续出了一份流沙。 “不愧是……专业的。” 柯今叹为观止，只觉得自己续卡和卖苦力一样费劲，白凡续卡简直就和艺术家作画一样优美，人与人之间的差距怎么这么大呢！ “只是辅修，不算专业。”白凡更正道。 他主修的是制卡专业，但续卡流程不算难，所以制卡师多少都会辅修一下。但辅修不等于精通，在他们学院，主修续卡专业的学生，能操控晶笔同时给好几张空白卡进行续卡，无论是耗费的时间还是使用的晶砂能量，都比非专业人士低很多，效率之高简直令人咋舌，那才叫专业的。 “对我来说已经很专业了。”柯今眼看着又一张空白卡被白凡勾勒完，对这个效率简直佩服得五体投地，“我第一次续卡的时候，足足花了三个小时才搞定一张！感觉眼睛都要瞎掉了。” “三个小时？”白凡重复了一遍，“那是你续的第一张卡吗？” “嗯。”柯今心有余悸地点点头，“就两三天前的事吧。” 白凡淡漠的眼眸中闪过一丝细小的惊讶，又多看了柯今几眼。 “当时有人指导你吗？” “我看着操作手册自学的。”当然，这个操作手册是系统派发的，除了续卡，里面也有制卡内容，可惜柯今完全看不懂制卡的部分。 白凡被“操作手册”这个词迷惑了一下，但想想或许是自学教材之类的东西，也没多问。 “说不定你很有天赋。”白凡实事求是地说，“很多人第一次续卡时，连晶笔的能量都引不出来，更别提填充纹路了。只用三个小时就续完了一张空白卡，这个成绩算是非常不错了。” “是吗？”柯今挺惊讶，他见白凡自称不是专业的，续卡都续得如此轻松，还以为续卡其实是很容易掌握的技能呢。 “如果你有时间，没准可以报考卡师学院进修一下。”白凡真诚地建议道。 柯今之前的确有过这种想法，可眼下他既没时间又没钱，这种长期投资只能往后排，于是含糊道。 “唔……再说吧。” 虽然没法去专业学院进修，之后白凡再进行续卡操作时，柯今倒是观察得更仔细了。 柯今以前读书时不属于学霸，但成绩一直不差，因为他学习态度很好，而且比起死记硬背，更注重学习方法，比较擅长举一反三。虽然来到了陌生的世界，接触的东西也全都是些颠覆性的新奇玩意，但学习的思路和方法是可以延续的，眼下正好有人示范，当然能学一点是一点。 白凡很细心，觉察到柯今的举动，于是续卡的动作也放缓了一点，好让柯今看得更清楚些；若对方提出疑问，他也知无不言，尽心回答。 因为附加了这种“教学环节”，等三个卡牌瓶子的流沙蓄满大半，一上午已经过去了。这个效率白凡觉得很慢，柯今却觉得宛如坐了火箭一样，比他预想得快太多了！ “中午留下来吃饭吧。”让对方免费忙了一上午，柯今挺过意不去的，“你不收钱，至少让我管顿饭嘛。” 白凡想了想，点点头答应了。 *** 准备午饭需要点时间，白凡留在卡池里继续把三个流沙瓶的最后一些空隙续满，柯今先回到了地上。 柯今进屋的时候，看到欧诺正百无聊赖地翻着前几天的七星市旧报纸，见他回屋，男孩面无表情地往旁边的桌子上偏了偏头。 “你那玩意响个不停，吵死了。” 柯今花了一百星币淘来的老旧通讯器此时正躺在桌子上，右上角的指示灯不停地闪着红光，显示有未读信息。柯今拿起一看，被映出眼帘的一大长串未接来电吓了一跳。里面大部分都是陌生号码，熟悉的号码就一个，来自小白秘书——对方断断续续给他打了七次电话。 心想是不是出了什么大事，柯今连忙给小白秘书回拨过去。 *** 通讯器响起来的时候，白染正偷偷摸摸把一枚小熊饼干放进嘴里。 虽然规定上班时不准吃零食，但她实在忍不住啊！而且像她这样悄悄吃零食的人今天在卡池局不在少数，毕竟自早上上班后，同事之间热烈讨论的话题就是—— 哇，昨天在小柯那边抽出的零食好好吃哦！！！ 当时因为院子里尘土大，大家抽完卡后，基本没有当场验货的，毕竟谁都不想张嘴灌一口土，晚上回去后一些人才实体化了卡牌，乐滋滋地品尝起三款小零食。 这一吃可不得了——能当晚就迫不及待试吃零食的人，大多是对吃比较有追求的吃货，他们吃了几口后，在各自的家里不约而同发出了同样的感叹—— 日，这味道居然该死的美味！ 当然这种评价是有对比的，毕竟R卡肯定是会比N卡好吃得多，但他们以往在别的卡池抽到的N卡，几乎是抽到就得扔去垃圾桶的品质，但这个零食卡池却不一样，N卡也很好吃！R卡更是达到了SR卡的级别！至于SR卡……从未抽到SSR美食卡的他们猜想，这个零食SR卡的味道，肯定不逊于别的卡池的SSR卡！！ 这批吃货们在经历了一个美妙的零食之夜后，第二天上班后就迫不及待地把自己的体验分享给别人，于是不少还未试吃的卡池局员工也将信将疑地试吃了昨天抽到的零食，然后—— 日啊！！这味道的确该死的美味！！ 于是好好的一个上午，整个卡池局都沦陷了，一群成年人个个捧着零食袋子吃得满嘴碎屑，如果是抽到流通卡的，还少不了要被“跪求”分享一波。 白染抽到卡牌里就有一张SR动物小饼干流通卡，被其他人知悉后，立刻遭到了惨无人道的瓜分，她拼死护食，才留下了一小半，本想着下班回家再吃个痛快，但上班期间她完全无法经受诱惑，不时就往嘴里丢一两块小饼干，不多时零食袋子就要见底了。 呜呜呜，SR卡都这么好吃，真想象不出SSR卡的味道是多么逆天！ 白染忍不住就想到了自己的堂弟——白凡可是抽出了SSR的流通卡啊！要是当时直接让他拆开零食分一点给自己就好了！真是悔不当初！ 当然，如果这位小白秘书知道白凡的妹妹白悠悠因为SSR卡的美味直接被刺激得脱离了自闭状态，还不知该作何感想呢…… 桌上的通讯器叮叮咚咚响个不停，白染一边咀嚼着嘴里的饼干，一边探头看了一眼。 “！！” 屏显的名字让小白秘书飞快地咽下了嘴里的零食，麻利地一把抄起通讯器。 接通后，那边很快传来青年略带困惑的温和声音。 “小白秘书，你找我有事？” “有事！”白染一本正经道，“我就是想代表我们全体同事说一句……啊啊啊啊啊，我们都要死了！！” “？？？” 柯今囧囧有神地听了半天，才从小白秘书语无伦次的激动叙述中听明白了——呃，好像是在夸他卡池里的零食好吃？ 嘛，虽然感觉对方叙述得挺夸张，不过还是挺高兴的…… “谢谢啊。”柯今好不容易在对方连珠炮的赞美声中找到了插话的空隙，“哈哈，有空就常来，非常欢迎你们再度光临。” “必须的必须的！”白染连连点头，“我们已经决定周末组团再去你那边一趟了，我们到时候包车过去！记得给我们预留位置哈！” 预留位置？呃，是像饭店那样预约排号吗？不过…… 柯今转头看看空荡荡的院子，这都一上午了，一个来抽卡的新顾客都没有。火爆到需要预约排号什么的……果然是小白秘书想太多了嘛。 “放心，随到随抽，空位大大的有。”柯今爽快道。 “对啦，我同事想让我帮忙问问，你那边什么时候再推出新品呀？”小白秘书期待地问。 “呃……”柯今立刻想到制卡室里那两款还待开发的新卡牌，“的确是想再出两款新品的，不过我可能需要先找制卡师才……” “制卡师？那你可以找白凡啊！”小白秘书立刻积极推荐起自己的堂弟，“他虽然还没毕业，但制卡水平很不错的，以前他暑假都会留在宝瓶星那边找卡池打工，不过这次他回来了，似乎暂时也没选定打工地点，你可以去问问他的！” “白凡吗？其实他……” “你不用怕！别看小凡看着冷漠，其实他就是面冷心热，我一会儿就把他的号码发给你，你俩好好沟通，他肯定会同意的！” “呃，其实我……” “哎呀！算了！你等着！我亲自去和他说！” 然后柯今耳边就只剩下一串通讯中断后的嘟嘟嘟音了。 “……” 汗，这也太热心了，他都没来得及告诉对方，白凡现在其实就在自己这边呢！ 柯今默默收起了通讯器，转头就看到欧诺正盘着手一脸趾高气扬地斜睨着他。 “怎么样？我说了我首抽过的卡池不一般吧？” 刚才小白秘书激动夸赞的声音太大，欧洛伊在这边早就听得一清二楚了。 “是不一般，是不一般……”相处这些天，柯今也算有点摸清这孩子的脾气了，连忙顺毛撸。果然对方露出了“这还差不多”的满意表情，如果对方有尾巴，柯今觉得欧诺的小尾巴肯定都要翘到天上去了。 不过柯今没敢说的是—— 小白秘书那眉飞色舞的劲儿，简直和吃了兴奋剂似的……这卡池被首抽加成后，不会出产的不是普通零食，而变成了奇怪的违禁品吧？ 第16章 制卡师 柯今收好通讯器，然后做午饭去了。 白凡毕竟是客人，午饭柯今自然不会含糊，认认真真弄了个四菜一汤的配置。白凡刚从卡池里出来，隔着老远就闻到饭菜香味了。 “这全是你做的？”白凡进屋见柯今刚把最后一个菜起锅，很是惊讶。他还以为这些菜品都是对方直接从饭店买回来的呢，毕竟柯今看着完全不像是会下厨的模样。 “我也没什么爱好，做菜算是一个吧。”柯今不好意思地笑笑。当然，这个爱好其实也是被逼出来的，当年就是因为自家弟弟太挑食，外面买来的东西碰都不碰，他才不得不自学做菜的。 唔……他弟弟这点倒是和欧诺有点像。 柯今下意识看了欧诺一眼，男孩早已坐到饭桌前了，正一眼不眨地盯着桌上的菜，腮帮子鼓得高高的，好像有点不高兴。 这小祖宗又咋了？柯今无语。早上嚷着不吃外面买来的馅饼，现在自己用心做了一桌子菜，这孩子还不满意？ 其实欧洛伊并不是对这些菜品不满意，相反，他很满意，但就因为太满意了，他就更加不高兴了。 可恶，来了个外人就做得这么丰盛，又是菜又是肉又是汤的，平时才只给他做两个菜！难道他堂堂皇子不值得被好菜好饭的招待吗！真是岂有此理！！ 愤怒的四皇子殿下决定化悲愤为力量，开饭后吃得十分凶猛卖力，引得柯今频频抬头看他。 欧洛伊欣慰地想：哼，知道我心中的不满了吧！以后就该照着这个标准招待我！ 柯今严肃地想：唔，这孩子怎么有暴饮暴食的倾向了？以后必须严格控制他的饮食呢…… 白凡每个菜色都品尝了一下，心里越发觉得惊奇。如果不是柯今的卡池是SSR 首抽，他几乎有冲动让柯今干脆换个职业算了——这做菜手艺，真的可以直接去饭店当大厨了啊。 而且这些菜品，也不比那些美食卡池里的SR卡差，青菜炒得爽口清香，樱桃肉做得酸甜酥软，浓郁的肉汁完全是下饭良品，蔬菜汤也颇为鲜美可口，如果食材原料更好些的话，没准SSR卡的标准都够得上。 白凡默默吃了一会儿，突然开口。 “说起来，刚才染姐给我打了个电话。” 柯今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白凡说的“染姐”，应该就是小白秘书。 “哦……”柯今立刻想起之前小白秘书在电话里的话，忍不住笑了，“她是不是游说你来我这边打工？” “嗯。”白凡点点头，微微一顿，“她好像恨不得我直接卖身为奴，生生世世驻扎在你的零食卡池里别挪窝了。” “……” 柯今擦汗，这小白秘书也太大公无私了，为了帮他如此拼命，坑自家人都不带犹豫的！ “你现在是缺制卡师吗？”白凡问。 柯今点点头，反问：“你愿意来吗？” 其实柯今之前就想问白凡愿不愿意来担任制卡师了，只是还没来得及说，现在对方主动询问，他自然求之不得。 “你知道我为什么去报考卡师学院，立志成为一名卡师吗？”白凡突然问。 柯今茫然地摇摇头。 “主要就是为了我的妹妹，悠悠。”青年轻叹一声，眼底浮现出一丝柔软，“现在她终于恢复正常，我当初的目标也算完成了，当不当卡师对我来说已不那么重要，不过她似乎很喜欢你这边的零食，如果能在这里制作出她喜欢的零食卡牌，应该就是我之后最大的目标和心愿了。” 柯今怔了怔：“呃……所以你的意思是？” 白凡不禁有点无奈：这个人也太迟钝了吧，自己都说到这个份上了，他还没明白吗？ “我的意思是，”白凡认真地看着柯今的眼睛，“就算你不打算用我，我也打算求你让我留下来，免费打工我也干。” 柯今张着嘴半天说不出话，欧洛伊也惊讶地看了白凡一眼。虽然帝国星系和联邦星系物价不同，不过制卡师的地位都差不多，如果是名校毕业的制卡师，哪怕从业经验为零，雇佣起步价也绝不便宜。 等柯今回味过来后，除了突如其来的惊喜，更多的是有点无措，毕竟这个人情真是太大了，他完全没有心理准备。 “免费打工……这、这怎么好意思，你还是开个价吧，要不我可不敢用你。”毕竟两人也没那么熟，无功不受禄，柯今实在良心不安。 “唔……”白凡想了想，“钱是真不用了，换个形式吧。”他看一眼桌子上的饭菜，突然笑了一下。 “我在你这边打工期间，包我三餐怎么样？” 柯今仍是一脸懵逼：“你确定？” 白凡点点头，十分认真。 柯今看了他一会儿，慢慢的，终于露出了笑容。 “好。”他伸出手，“那合作愉快？” 白凡微微一笑，也伸出手，轻轻一握。 “合作愉快。” *** 于是，柯今卡池开业的第二天，终于有了一名“正式员工”，身兼制卡师和续卡师的白凡。 不过这个合作期很短——白凡还没毕业，学院开学后他就得返回宝瓶星，所以他在这边打工的日子，其实也就一个月。 但这个时间对柯今来说已完全够用，当天下午他就带白凡去了制卡室，给他看了系统提供的那两款卡牌制作配方——“蜂蜜焦糖饼”和“杏仁千层酥”。 “制作有难度吗？”柯今一直等对方翻完了两个配方的小册子，才有点忐忑地问道。 白凡深深看了柯今一眼，突然向他摊开手掌。 “？” 柯今莫名其妙，不过还是弱弱地击了一下对方的手掌——他不太了解碧蓝星这边的风俗，难道击掌是用来增加信心的方法？ 白凡：“………………” 白凡：“……五天。” “啊？” “我是说，除去SSR 的话，要制作完这两款零食的剩余全套卡牌，需要五天。”白凡边说边默默合上了手掌——他算是发现了，和眼前这个人交流还是直白点好，否则完全预测不到对方的思路会拐到哪个天坑里去。 柯今：“……” 他能不能直接来个原地爆炸，误会为击掌了好尴尬啊！！ “哈、哈哈……那、那你先忙，我去镇上买点食材准备晚饭。”说罢柯今就火速闪了，毕竟他脸皮还是很薄的。 白凡看着那个人光速消失在制卡室里，眼底不由得闪过一丝笑意；不过当他的目光重新转向案台上的那两本配方，表情又一次变得严肃起来。 柯今目前的新卡池还无法抽出SSR ，所以暂时不制作SSR 也不会影响什么，但哪怕剔除了SSR 卡，想在五天完成两款基础卡牌的剩余全套制作，若外人知道了，肯定会嘲笑他异想天开。 但白凡知道，自己在这里，的确可以做得到。 ——因为实在太详细了。 一般卡池发展初期，尤其是新卡池，都会自产一些卡牌制作配方，白凡也算见过不少，不过配方内容如此详尽完备的，他还是第一次见。 而且更为可贵的，从配方叙述中，他看到了好几种自己从未接触过的手法和配比，如果采用这些新思路，制卡时间能大大缩短，五天完成全套制作，完全可行。而这些新手法也完全可以应用到他其他卡牌的制作过程中，将能给他制卡水平带来不小的提升。 本以为是自己来当免费帮手，没想到最先获益的反而是自己，也不知这算是好心有好报，还是机缘的妙不可言。 心中隐隐下定了一个决心，白凡深吸一口气，从案台上取下空白卡片和制作工具，全神贯注，很快投入了制卡的工作中。 *** 茫茫宇宙中。 一艘小型飞船正平稳地行驶在星河之中，飞船周身装饰着异常醒目的彩绘，充满个性和冲击力的图案昭显着这是艘私家飞船，且飞船主人的性格极为张扬。 飞船内，正在进行着一场热闹欢乐的派对，镭射灯在舞池中投射下令人目眩的彩光，一群打扮时髦的年轻人在舞池中激情热舞，劲爆动感的音乐点燃了每个人的热情，不爱跳舞的人则端着酒杯，三三俩俩聚在一起高声谈笑。 某个角落，一群人簇拥着一位头发完全染成火红色的青年，对方身上的装束和他的发型一样另类而引人注目，从周围人对他马首是瞻的态度上，能看出这个年纪不大的青年人，在这里的地位和声望显然不低。 “段少，我……嗝，我刚才听说了一件有趣的事。”一个人喝得舌头都有点大了，眼睛也有点睁不开，但还是腆着笑脸往这边挤过来。 从刚才开始就觉得分外无聊的红发青年斜睨了对方一眼，漫不经心地扬扬头。 “说。” “段少你知道吗？白凡……嗝，白凡那小子，好像在他家那边找了个卡池，正在打工呢。” 周围簇拥着的众人顿时都安静下来，几个人脸上露出了“糟糕”的表情，而原本还有点慵懒散漫的青年也神情一变，凤目朝这边锐利地一瞪，原本俊逸的容貌顿时显出几分狰狞。 “真的？” “千、千真万确，”对方醉醺醺地做了个通讯的动作，“他和他导师联络的时候说了这事儿，恰巧被我学弟听到了，然后就……嗝，告诉我了。” “啪”地一声，红发青年把手里的酒杯狠狠一砸，红色的酒液和玻璃碎渣溅得到处都是，虽然舞池那边依旧热闹欢腾，这个角落的气氛却迅速凝固起来。有些人倒是显得幸灾乐祸，但大部分和这位“段少”相熟的友人，脸色都不太好看。 坐在段少对面的一个人更是直接转头对身旁的同伴小声催促道。 “又犯病了。快去把寒姐叫来。” 这位“段少”，全名“段子涵”，是宝瓶星上知名的“富二代”，他所在的家族掌控着宝瓶星至少四分之一的卡池产业，甚至在整个水瓶星系也都是排得上号的超级富豪。 目前段子涵正在宝瓶星的TKS高等卡师学院进修，他家境富裕，在当地势力显赫，所以在学院中十分如鱼得水，几乎要风得风，要雨得雨。 不过，有一个人却和他一直不太对付——至少他自己是这么认为的——那个人就是白凡。 段子涵恶狠狠的摔了酒杯后，一言不发地站起来，脸色阴沉得简直能滴出水，有人见状连忙去拉他。 “子涵，你喝醉了……” “谁特么的醉了！”段子涵一把甩开友人的手，一直压抑的情绪也像爆发的火山般全部宣泄出来，整个舞池的音乐都快掩盖不住他的怒吼和咆哮。 “我呸！！姓白的那混蛋有什么可拽的，凭什么我妹邀请他过去，他就拒绝？！理由还说得冠冕堂皇，呵，好啊，一转头就去别的卡池了？！我%￥#！！谁给他的胆子？！我看他又是皮痒了！！” “子涵！”一个有点严厉的声音越过人群，众人纷纷让路，一位打扮时尚泼辣的年轻女人踩着高跟鞋气势汹汹地冲进来，一把揪住正大发雷霆的青年。 “你又犯什么病呢？”相比周围人对这位“段少”还有几分忌惮，这个女人对他倒是一点都不客气，“忘了你这趟出来是干嘛的？！你还想让子琪指着你鼻子大骂啊？！” “都是谁的错？！”段子涵没挣开对方的手，只能梗着脖子对吼，“要不是姓白的那混蛋，我兄妹俩能反目？！我没打死他就不错了！” “你能不能别总盯着一个人往死里欺负？”女人眯了眯眼，深吸一口气，“白凡他……” “行了行了，少帮那家伙求情，我耳朵都听出茧了，你和我那个蠢妹妹一样，都被洗脑了！”段子涵气呼呼道，然后目光一转，冲着不远处观望的仆人吼道。 “通知驾驶舱那边！不去夏迪丽星了，我们改去碧蓝星！！” 周围一片哗然，寒姐更是瞪大了眼睛。 “去碧蓝星？你要去找白凡？多大点事啊，至于吗你？！” “这是你家飞船还是我家飞船？！我乐意去哪儿就去哪儿！”段子涵显然已经气昏了头，歇斯底里道。 “我倒要瞧瞧，姓白的他凭什么不来我们段家的卡池！我这就去把他待的那个卡池砸了，看他还能去哪儿！！” 第17章 富二代 柯今最近很忙。 他之前在通讯器上看到很多陌生号码的未接来电，一开始没在意，但那些人很快又锲而不舍地打来，柯今接通了几个后才明白这些人是做什么的。 ——卡池猎头。 这也是白凡告诉他的。在卡池市场上，有这么一批人专门盯着新开的卡池，尤其是潜力大的高等级首抽卡池，最受他们青睐。这些人会搜集各类高级卡池的信息，然后推送给固定的客户群，比如卡牌猎人等。当然，这种推送属于一种精准的广告宣传，是需要向卡池方收费的；而接受信息的一方，也会付给这些猎头相应的信息费。 一句话，这些人找柯今，就是来求合作要推广费的。 柯今倒是很想合作——这种模式就像他之前那个世界的网上平台推广嘛——但他实在没钱…… 据白凡所说，这种猎头大多都会直接上门拜访，柯今猜测有些人应该已经来过了，但瞧着他这边破破烂烂的样子，估计连身份都没亮明就直接溜了——毕竟连一个院子都修不起的卡使，怎么也不像是能付费推广自己卡池的人。 万事开头难啊！柯今感慨道。 感慨归感慨，柯今本性偏乐观，倒也没太沮丧，继续做着力所能及的事。 他按照顾芊芊的建议，在“卡使之家”的论坛上注册了一个账号，登入论坛给自己的卡池发了个广告帖子，别管有没有人看，能宣传一点是一点； 广告传单他也又印了一些，虽然之前外发的传单在达达斯小镇上没啥反响，卡池局那边倒是在市区帮他想办法派发了一些，而且开业当天的记者报道也已经传播出去，开业首日就出了SSR卡的消息终于吸引了一部分人的注意，之后几天陆陆续续就有新顾客光临了。 开业报道里已经“如实地”把柯今的卡池描述成了“贫困落魄户”形象，所以从市区赶来的新顾客对柯今卡池小院的破败已有了心理准备；在抽卡品尝后，大家的反应也和卡池局众人很一致：好吃！ 新顾客大部分都变成了回头客，回头客又会再呼朋唤友带着新顾客来，虽然人数依旧有限，但每天也陆陆续续有了一批稳定的客源。 “你可以把那张SSR 首抽卡挂出来，也算是个卖点。”白凡提醒柯今。 “嗯，有道理。” 柯今点点头，转头扯了两条透明胶带，“啪”地把那张金卡贴在了卡池小亭的破柱子上。 白凡&欧洛伊：“……” 白凡想：还好这卡池的运师不知道他的首抽卡是如此待遇……否则他估计想打死柯今卡使的心都有了。 欧洛伊：等我恢复原身了，我一定要打死他！！！ *** 一周的时间一晃而过，白凡如约把“蜂蜜焦糖饼”和“杏仁千层酥”全套卡牌制作完毕，并正式投入卡池使用。 令柯今比较惊喜的是，两款卡牌进入卡池的那刹，他耳边响起了系统清脆的提示音—— 【新卡入池奖励：“蜂蜜焦糖饼”“杏仁千层酥”两款新卡抽取概率限时提升20%，持续时间五天。】 居然还能限时提高概率，这么好！ 柯今立刻折腾了一个新海报出来，醒目地挂在大门口——“好消息好消息！本卡池最新推出“蜂蜜焦糖饼”“杏仁千层酥”两款新品零食，抽取概率限时提高20%，为期五天，大家走过路过千万不要错过！” 宣传海报贴出来的第二天，正赶上周末，小白秘书带领着卡池局众人浩浩荡荡地来了，听说泰局长本来也要来，但临时有事没来成。 大家看到门口的海报，都惊喜异常，连和柯今打招呼都挺敷衍，进门直奔卡池，开启疯狂投币模式。 柯今一开始以为大家抽得积极是为了抽出新卡来，在一边看了一会儿，才发现这些人其实更像是在囤货…… “来一趟不容易啊！”小白秘书诉苦道，“这地方太偏了，路也不好走，而且流通卡的概率又太低，根本没法让人捎带，只能自己来的时候使劲囤货了。” 这的确是实话。 其实卡池地角偏也还好，主要是流通卡概率低，这对卡牌的流通影响很大。 比如顾芊芊的小说卡池，虽然同在地角偏僻的达达斯小镇，她的流通卡概率却高达80%，所以她可以自己抽卡抽出一批书，然后把流通卡挑拣出来，外发去各地卡牌店寄售。 当然，这种寄售的价格就不是抽卡时的十星币一次了，而是会根据卡牌属性进行提升，比如SR卡就可以标价到60—100星币一张，溢价部分就弥补了20%绑定卡的沉没成本，基本能保证稳赚不赔。 柯今也知道自己卡池的这个致命缺陷，他曾经咨询过系统，系统说后期一些任务奖励可以对卡池流通卡的概率进行调整，不过前提是——他能够等到做那些任务的一天。 而眼下，别说那些遥不可及的远期任务，光是“一个月内，累计达成卡池五千抽成就”的任务都已经让柯今十分发愁了：一个月已经过去了一个多周，虽然卡池局众人的“囤货式抽卡”贡献了不少抽卡次数，不过眼下总完成次数也就刚刚达到1711抽，距离目标还有不小的差距。 *** 这天，柯今他们刚吃完早饭，院门外突然传来一阵骚动，隐隐还能听到不少人说话的声音。 这种情况是很罕见的，因为柯今的卡池小院地角很偏，除非特意来抽卡，平时门口连个路过的都没有。 但大清早的，谁会抽卡挑这个时候？他们又不是那种人气爆棚会有死忠粉通宵排队等待开池的高人气卡池。 因为前一天傍晚下了大暴雨，白凡昨晚是留宿在这边的，所以现在人也在屋子里。他坐得离窗最近，听到声音往外看了一眼，微微一怔，表情随即有些微妙。 柯今也起身向外望了一眼，正看到那批人一边七嘴八舌地高声谈论着什么，一边往院子里走，柯今揉了揉眼睛，半晌才迟疑道。 “这……这不是本地人吧？” 欧洛伊个头最小，腿伤也还没完全好，不爬床的话，他必须拽着柯今的衣服使劲踮起脚，才能勉强看到外面的情景。他伸着脖子看了一眼，也一脸惊讶。 “靠，哪儿来的一群花毛鹦鹉。” 虽然柯今很想说“小孩子不要这样乱评价别人”，不过他又不得不承认——欧诺其实评价得还挺精准的…… 这些走进院子里的人，全都是年轻人，人数目测至少十二三个，年纪和柯今似乎都差不多。他们的衣着十分鲜艳夸张，头发也染得五颜六色的，个别衣领衣袖上还装饰着亮丽的羽毛，再配上大惊小怪叽叽喳喳的说话声，的确非常像鹦鹉…… 除了与众不同的衣着配饰，这些人的长相也十分标致出众，个个俊男靓女，柯今来这边的世界这么久，就没见过样貌和气质如此醒目特别的，所以第一眼就觉得他们不是本地人。 嗯，这里的“不是本地人”，其实就是说他们应该是外星球来客的意思……毕竟他们的画风和碧蓝星这边朴素乡土的民风差别实在太大了。 就在柯今他们三人透过窗户观望外面时，走进来的这些年轻人，也在用同样惊讶的目光打量着这个院落。 “这什么鬼地方啊？导航真的没错嘛？”类似的话自这群人走进来后，已经被念叨几百遍了，“白凡那小子真是在这里打工的？？是他脑子抽风了还是我眼睛出问题了？这是正常人呆的地儿吗？！” “饶了我吧，来这种破地儿就已经很折磨人了，难道还要重找一次？！” “附议，这又村又土的破星球我一分钟都不想多呆……话说这真是卡池吗？别告诉我那边的破烂亭子就是卡池啊，这还用得着上手砸吗？我看它随时都能自己塌了吧？？” 众人议论纷纷，目光很快就聚拢到了此行的发起人——段子涵身上。 当时段子涵提出要来碧蓝星，很多人是很反对的，毕竟他们这趟出来是度假的，可不想为了这位大少爷的“恩怨”绕道来一个又偏又破的小星球上。 于是一番争执后，飞船就近停靠在了一个大星球上，不愿意同行的人纷纷离开，留下来的十几个人虽然也很不赞成去碧蓝星，但他们都是段子涵的至交好友，不放心让他一个人怒气冲冲去一个陌生星球，最后就都跟着来了。 关于段子涵和白凡的恩怨，在这个小圈子里早就不是秘密。 按理说，白凡出生普通，在学院行事也低调内敛，和他们这帮二世祖根本是两个世界的人，本不该有什么交集。但后来不知怎的，他们这个圈子的“小公主”段子琪——也就是段子涵的妹妹——竟突然看上了白凡。 段子琪是个特别爱玩的人，换男友如衣服，所以大家一开始都没当回事，甚至在白凡拒绝了段子琪后，大家还笑嘻嘻调侃她这位交际小公主终于遇到了克星。 后来的事情却一发不可控制，段子琪铁了心一定要把白凡追到手，各种大张旗鼓的表白求爱，闹得满城风雨，所有人都知道了段家的小公主居然连一个穷小子都搞不定，私下嘲笑和幸灾乐祸的人都不少。 段子琪对这些风言风语倒是不在乎，段子涵却很生气。他一向疼爱自己的妹妹，觉得白凡就是拿腔作势，故意让自己妹妹下不来台。他去找白凡理论，白凡可不管对方是什么来头和背景，完全没给他好脸色，一来二去，两人就杠上了。 从某种程度来说，段子涵的任性比段子琪还要厉害，他看不顺眼的人从来都没有好下场。白凡自从结下这个冤家后，在学院就总被找麻烦，为此段子琪当然很不满，和段子涵大吵一架，直接闹得兄妹反目，段子涵也就更痛恨白凡了。 作为段子涵的至交好友，大家本来是倾向帮亲不帮理的，不过这事儿他们是真觉得白凡挺冤的；这次跟着段子涵来碧蓝星，大家嘴上不说，心底也是怕段子涵闹得太过分，万一这少爷又发疯，他们在场至少也能拉拉架吧…… 段子涵向前迈出一步，面色阴沉地环视了一圈空荡荡的小破院子，沉默片刻，骤然出声。 “白凡！！你人呢？！立刻给老子麻利地滚出来！！” 第18章 外来者 段子涵的声音很响亮，屋里听得清清楚楚，立刻，柯今和欧洛伊的目光就转向了白凡。 “你仇家？”柯今小心翼翼地问。 一贯淡漠的黑发青年罕见地露出了几分疲惫，用手推了推鼻梁上的无框眼镜。 “没事，就一神经病。” “神经病怎么能叫没事，”柯今肃然，“事儿大了好吗！”神经病杀人可是不犯法的，瞧那人气势汹汹的样子，一会儿真要犯病出了事，他们找谁说理去。 “我让他们离开，别在这儿影响你营业。”白凡说着要出去，被柯今一把拉住了。 “喂，你知道他们是来干嘛的吗？”柯今说。 白凡想了想，摇摇头：“我也不太清楚……其实他们是我校友，之前上学时有点过节，不过我也不明白他们为什么会专程过来。” 在白凡的思维中，虽然段子涵就是一傻逼，他也没想到对方能傻逼到会专程为了对付他大老远地跑过来，所以他现在也挺困惑的。 “那你先别出去。”柯今立刻把白凡往屋里拽了拽，“我先出去问问清楚再说。” “但是……” “没什么但是不但是的，现在是上班时间，我是你老板，我说了算。”说完柯今就打开门出去了。 *** 柯今虽然脾气好，但性格可不怂，而且脑子也不笨。对方□□味那么足，白凡的性格也不像是能和风细雨缓和局势的人，现在两边如果碰面，非打起来不可。 院子里的人早就注意到东北角的小屋可能是唯一有人的地方了，见门突然打开，立刻所有目光都投射过来。 预想中的人并没有出现，此时走出门来的，是个完全陌生的年轻人，长得蛮好看的，气质看上去也很阳光舒服，和白凡完全是两种类型。 这些人在打量柯今的同时，柯今也在观察他们。柯今发现这些人除了衣着十分亮眼奇葩外，某些地方也很奇怪。因为昨夜下了暴雨，院落内的地面现在还十分泥泞，但这些人的鞋上似乎没有沾染到丝毫污泥，仿佛有种无形的力量使他们与周边的环境隔绝，很是神奇。 难道是使用了某种功能性卡牌？ 对这个遍布卡池的世界渐渐有所了解的柯今，合理地推测着。 功能性卡牌虽然不如异能卡牌，但有些也具备攻击性，心底微微有了几分警惕，柯今表情却始终如常，微笑道。 “我是这里的卡使，各位是来抽卡的吗？” 都说抬手不打笑脸人，段子涵之前虽然叫嚣着要把这里的卡池砸了，但对方态度这么好，他也不好故意发难，于是皱眉道。 “白凡在你这边是吧？让他出来。” 柯今始终面带笑意：“你是谁？找他有什么事？” “不用你管，让他滚出来！” 柯今耸耸肩：“他是在我这里帮忙没错，不过他也不是每天都来，如果你要找他，请改天吧。” “他真在这里打工啊？”段子涵还没说什么，身后的亲友团里已经有人吃惊地叫出来，“你这真是营业中的卡池？？” 昨晚的大雨早把柯今在门口挂着的手绘海报冲花了，现在院子里冷冷清清，卡池小亭也看着破破烂烂半死不活，在外人眼中，怎么瞧都不像是“营业中”的样子。 “的确是在营业。”柯今已经越来越习惯这种“你真不是在逗我吗？？”的眼神了，大大方方道，“这是零食卡池，你们要抽卡吗？现在新卡抽取的概率限时提升了20%哦。” 人群中立刻传来一片不以为然的哂笑声。 “我们只对能抽出SSR卡的卡池感兴趣，你这种低端卡池就没必要来推销了吧？”有人嘲笑道。 “我这是SSR 首抽卡池。”柯今一点没因众人的轻蔑而羞恼，依旧很好脾气地解释着，“虽然因为刚开业不久，卡池规模有限，暂时还抽不出SSR 卡，但手气好的话，抽出SSR卡是没有问题的。” 现场瞬间寂静了一下。 随后就炸开了锅，十几个人同时惊叫的音量震得柯今耳膜都有点疼。 “什么？SSR 首抽？” “假的吧？就这种破烂卡池？SSR 卡池？” “说瞎话也该有个度啊，哪家运师肯来这种破地儿？！还能抽出个SSR ？？” 有人已经眼尖地看到了贴在卡池小亭柱子上的那张金卡，一个箭步跨过去开始打量。 “嗨呦，还真弄了张SSR 挂这儿充门面呢，看着还挺真……卧槽，居然是真的？！” 所有人立刻“哗啦”全涌了过去，并在征询了柯今的同意后，把那张首抽卡取下来轮番传看。 在场的人全都是KTS卡师学院的学生，识别卡牌自有一套办法，这张卡的触感光泽质量厚度没半点问题，如果是假卡，做得未免也太用心了点——而且若真有做假卡的这个心思和实力，这院子也不至于破成这样…… “有点意思。”众人啧啧称奇，原来穷乡僻壤的小地方也不是那么一无是处嘛，这倒是有点颠覆了他们“卡池分布地域会对首抽概率有极大影响”的认知。 “现在可以抽卡是吗？”一个长相和装扮都极其可爱的粉头发女生突然举起手，向柯今发问。 “啊？”柯今怔了一下，随即反应过来，“……当然可以。” 周围的人对女生突然要求抽卡的提议倒是没什么意外，毕竟这个妹子是朋友圈里出了名的“收集癖”，别说宝瓶星了，周边几大星球的SSR首抽卡池都已被她扫荡了个遍。别人抽卡是为了使用，她抽卡就是为了摆在卡池库里好看的，简直没救。 “喂喂喂！”段子涵一个人孤零零被晾在一边，眼瞅着竟还有人跃跃欲试要去抽卡，额头的青筋都要爆出来，“都干什么呢！忘了我们来干嘛的吗？！” 没人理他。 大家都兴致勃勃地想知道如此奇葩的卡池到底能抽出什么样的卡来，所有目光都集中在兴冲冲开始抽卡的粉发妹子身上。结果对方抽出晶卡在卡池上方刷了两下，突然轻叫一声，一脸沮丧地转向同伴们。 “这边的账户好像不支持跨星球支付诶……”她可怜兮兮道，大眼睛一眨一眨的，像是快要哭出来一样，“你们有人身上带着现金吗？” 被可爱妹子水汪汪的大眼睛注视的威力无疑是巨大的，所有人都立刻去翻口袋，连段子涵都下意识掏出了自己的晶卡。 “呃……我没有呢……” “我也没有……” “现在谁还有带现金的习惯嘛……” “真是烦啊，居然还有不支持跨星球联网支付的，这得多落后！” 柯今从没遇到这种情况，毕竟这可是他第一次接待外星来客，正想问问自己能不能提供些别的帮助，一片哀叹的人群中，有一个始终显得从容不迫的飒爽身影发出一串爽朗的笑声，然后“唰”地一扬手，指尖已衔住一枚纯黑色的晶卡。 “哼，知道要来这么偏的地儿，之前飞船停靠莫斯卡星的时候都干嘛去了？”她冷哼一声，头微微扬起，嘴角噙着一抹高傲的微笑，傲然的姿态宛如高高在上的女王，“还得本小姐替你们操心。” 柯今不太懂这些跨星球支付的规则，不过看起来那张迥异于平日常见类型的黑色晶卡应该有着不一样的支付权限，因为所有人在看到那张黑卡后，望向这位气势女王的目光都变得宛如脑残粉般闪闪发光。 “真不愧是寒姐！” “还是寒姐想得周到！” “寒姐万岁！” “小艾，接着。”那名被称为“寒姐”的女生手一扬，甩出去的黑色晶卡顷刻已被粉发女孩接住。 “谢谢寒姐。”小艾用晶卡轻轻一点嘴唇，笑嘻嘻地给寒姐抛了个飞吻，然后迫不及待地转向卡池，用那张黑卡在卡池上方一刷。 仿佛突然掀起风暴般，原本平静的卡池水面瞬间产生了强烈的波动，无数光点如星辰般自池水下浮现，最后直接汇成一道浑厚的光柱直冲而出。明亮的光柱中，浮现出密密麻麻的卡牌虚影，一打眼望去，绝对不止几百张。 柯今看得目瞪口呆，突然想起了什么，立刻去查看自己的储蓄晶卡，上面能实时显示进账情况，而刚才粉发妹子抽取卡池的一半费用已经反映在了柯今的晶卡上—— 五千星币。 这意味着，对方实际支出是一万星币，也就是直接来了一次一千抽。 一千抽…… 一千抽！！！真·有钱人啊！！ “切，怎么才一千抽。”身边突然传来一声不满的嘀咕，“小气鬼。” 柯今转头，发现欧诺不知何时竟也从屋子里出来了，正和他站在一起观望卡池那边的情况。 “一、一千抽还不算多吗？”柯今颤抖了。 “用那种跨星际通行支付卡的，至少都该万抽起步好吗。”男孩不屑地撇撇嘴，一脸鄙夷，“哼，看着像暴发户的样子，本质还是一群乡巴佬，抽个卡都抠门得要死。” 柯今：“……” 说得好像你个小P孩随随便便就能万抽一样！ 面对光柱中密密麻麻的卡牌，小艾驾轻就熟地打了个响指，一道光幕顷刻出现在她身侧，远远望去像是一扇小小的虚空之门，所有卡牌虚影像是受到指引般，纷纷飞进门内，最终，仅剩下两张卡牌，悬浮在卡池上方，静静散发着璀璨的光芒。 ——那是两张SSR卡。 第19章 言灵 小艾伸出涂满彩甲的白皙手指向空中一勾，两张金灿灿的SSR卡牌便飞进她的手中。 千抽出了两张SSR，这个概率在小艾的抽卡经历中算是比较高了，也不知道是今天自己运气颇佳，还是卡池本身的高等级卡出货概率高。 手指轻轻拂过卡面，和白凡一样，小艾也立刻感觉出这两张卡牌品质不凡，至少不逊于宝瓶星上那些王者卡池。 周围的同伴已经大呼小叫着要看看这两张SSR新卡了，但一种强烈的吸引力让女孩难以从卡牌上移开视线，甚至在轻念出这两款卡牌的名称时，还下意识咽了咽口水。 “杏仁千层酥，蜂蜜焦糖饼……好像蛮好吃的样子啊……” 卡牌图画上，盛在洁白小碟子中的蜂蜜焦糖饼金黄可口，浓郁的焦糖蜂蜜从薄饼的夹缝中缓缓流溢而出，只是这样看着，仿佛就已闻嗅到格外醇厚的香甜味道；浅黄酥脆的杏仁千层酥则整齐地摆放在青黑色的陶碟上，千层酥的表面覆盖着一层浅浅的糖霜，杏仁薄片零落地洒落在酥饼上，宛如一枚枚浅白的花瓣。 作为标准的“收集控”，小艾对卡牌秉承的原则向来是“动眼不动手”，毕竟她可是更热衷于把五颜六色的漂亮卡牌陈列到卡牌库里慢慢欣赏的，如果直接使用，那就没法长久观赏了啊。 但在这一刻，仿佛是被一种无形的力量所蛊惑，她鬼使神差地用手在卡牌上轻轻一点，内嵌读卡器的幽光自指尖一闪而过，其中一张SSR卡在流光中具现化为实体，一个包装精美的礼盒随即落到了女孩手中。 呜……真的很想立刻试吃呢。 在场的人都熟悉小艾的风格，见她竟当场使用了卡牌，无不露出惊讶的表情，但不等众人询问，所有人的注意力都被礼盒掀开后飘散出的浓郁香气所吸引。 敞开的礼盒中，整整齐齐地摆放着一排金黄酥脆的小糕点，小艾随手衔起一枚杏仁千层酥放入嘴中，随着一声细小的脆饼咬断的声响，小艾微微闭上双眼，瞬间就被自舌尖弥漫开的美味征服了，以至于她不由得就发出了衷心的感叹。 “哇……好好吃啊！” 女孩沉浸于美味的满足样子立刻感染了不少人，吞咽口水的声音此起彼伏，有几个和小艾关系很好的朋友已经星星眼状扑了过去。 “小艾，也分我们一点尝尝嘛！” 几乎是迫不及待地又把一枚杏仁千层酥塞进嘴里，看看身边满脸期待的伙伴们，小艾边鼓着腮帮子咀嚼着零食，边含混不清地说着。 “我、我倒是也想给你们尝尝啊……”小艾为难地耸耸肩，“但这个是绑定卡，没法分享的。” 这个卡池的首抽卡刚才大家都看过，这才想起卡牌标注的卡池属性里，流通卡概率似乎只有10%…… 可恶，这么低的概率，必须得自己亲自抽卡才行啊！ 所有人动作一致地迅速望向寒姐，毕竟他们现在没法刷卡，必须借对方的通行支付卡才行。后者了然一笑，豪气云干地一挥手：“随便刷，这张卡没有上限额度的。” 从小艾抽出SSR卡，到众人欢呼雀跃涌到卡池边抢着抽卡，前后不超过五分钟。柯今还没弄明白怎么回事，就见手中晶卡的储蓄金额像坐了火箭般，蹭蹭开始疯狂上涨。 被凭空掉落的金钱大馅饼砸晕的柯今：“……” 啊啊啊啊！原本还以为这群人是来挑事的！其实都是财神爷吗！！！ 什么叫做躺着都在赚钱，柯今可算体验了一把。这批人和以往来抽卡的平民完全不同，刷卡直接千抽起步，而且不抽到SSR根本不肯罢手，所以短短几分钟，柯今不仅火速完成了系统的“累计达成五千抽”的任务，晶卡里的钱也飞涨到好几万，别说还清银行贷款了，连整修院子的钱都快够了！ 天啊，太幸福了……如果这是梦，千万不要醒！！ 可惜，还是有人是十分清醒的—— “喂！！你们都干什么呢！！” 段子涵眼睛都要喷火了，小艾那个收集癖怪胎也就算了，其他人也争先恐后开始疯狂抽卡算什么个事啊！说好的和他一起来砸场子呢？现在还砸个P！这根本就是来捧场子的吧？！ “你大呼小叫什么呢。”好整以暇站在一旁看热闹的“寒姐”——段寒寒毫不客气地剜了段子涵一眼，她是这群人里唯一敢直接怼这个骄纵表弟的人了。 “没听人家卡使小帅哥说了嘛，白凡今儿不在。”段寒寒潇洒地撩了撩额前的亮紫色刘海，“不过来都来了，大家总得找点乐子吧，你要等不及就先回，我们一会儿再回。” 段子涵真是要气吐血了。 放屁！自己可是用了SSR级别的导航卡牌一路定位导航过来的，白凡如果不在这个小破院里，他当场就把脑袋拧下来！ 但这个道理段子涵懂，他知道段寒寒肯定也明白，可对方就是揣着明白装糊涂，摆明了就要站在自己妹妹段子琪那边，防着他去找白凡的麻烦，真是气死人了！ 重金之下，必出奇迹。在迅猛的金钱攻势下，金灿灿的SSR卡接二连三被抽了出来。拿到SSR卡的人和小艾一样，连属性都顾不上看，立刻选择了启用。 很快，小院子到处都弥漫着糕点的香甜味道，以及众人发自肺腑的赞美声。 “天啊，真的好好吃！” “哇，和多丽丝星那边的白金美食卡池都可以比了诶！” “呜呜呜，这趟来的算是值了！” “诶？真那么好吃吗？”一些没有参与到抽卡中的人，见伙伴对这个卡池中零食的评价如此之高，也不由得有些蠢蠢欲动。段子涵冷眼看着，不爽地重重哼了一声。 “吃吃吃，怎么不吃死你们。”他毫不掩饰自己的鄙视，音量也很大，“这种破烂卡池的东西你们都敢吃，不怕食物中毒吗！” 大家都了解段子涵的脾气，知道他就是图个嘴爽，根本没人接话茬，但柯今听着就有点不舒服了：自己的卡池外观看着是不咋地，但自己合法经营，卡池出产的都是质量过关的健康产品，怎么能随意污蔑呢？ 正想和对方义正言辞的交涉一下，柯今还没开口，先听到段子涵发出一声惨嚎。 “啊——！！” 段子涵只觉得一股大力突然碾过他的脚，疼得他眼泪差点都飚出来。低头一看，一个不知从哪儿冒出来的小男孩正慢条斯理地把一只脚从他脚上移开，段子涵还没来得及发火，对方倒是先发制人地抬头冷冷瞪了他一眼。 “你咯着我的脚了。”小男孩淡淡道。 ％￥＆！！明明是你这熊孩子故意踩过来的好吧？！ 不过只是被小孩子踩了一脚，也不该疼成那样啊……难道他是用了什么功能卡牌？这种偏远星球的贫困小孩儿也用得起那种卡牌吗？ 段子涵内心狐疑，下意识就多看了小男孩几眼。 “看什么看，没见过帅哥啊？”欧洛伊一脸鄙视，语气更是轻蔑而冰冷，“哼，没见识的乡巴佬。” 段子涵：“…………” “欧诺！”柯今满头黑线地连忙冲过来，趁着段子涵发飙前一把抱起小男孩，低声道，“别在这儿添乱，进屋去！” 欧洛伊刚才就看段子涵不顺眼了，NND，敢在本皇子面前大呼小叫，还污蔑自己亲自首抽的卡池是次货，这家伙以为他是谁啊！ 但还没来得及痛痛快快怼对方一顿，就这么被柯今打断了，他内心真是分外不爽。 “谁添乱了？”欧洛伊皱着眉道，“要走也该是那家伙走，这么个大衰星在院子里杵着，你不嫌碍眼，我还嫌心烦呢！” 柯今毕竟是个外来者，并不知道在这个遍布卡池、流行抽卡的世界，说对方“运气差”“大衰星”，其杀伤力堪比问候对方祖宗八代。所以段子涵瞬间就炸了，如果不是段寒寒眼疾手快拦了一把，段子涵已经红着眼冲到柯今面前揍人了。 “你说什么？！你说谁衰？！”段子涵怒道，“别以为你是小孩子我就不敢揍你！你再逼逼一句，我就用拳头让你知道知道什么叫教养！” 欧洛伊可不是吓大的，听了当即冷笑一声，小脑袋一扬，傲慢道。 “说你衰你就是衰，今天在场的这些人都抽得到SSR，至于你嘛……”小男孩的童音脆生生道，“哼，抽一万抽都白搭，毛都不会有。” 段子涵撸袖子要冲过来，被段寒寒和几个朋友七手八脚拦住。柯今抱着欧诺，进也不是，退也不是，内心也是崩溃的——对方刚开始就是冲着白凡来的，这才几分钟啊，火力全都集中到欧诺身上了！这孩子在拉仇恨方面真是个人才！ “行了行了，你丢不丢人啊？和个小孩子较什么劲。”段寒寒嘴里劝慰着自己的表弟，不过心里对那个满口胡话的熊孩子也是有点不喜。她对柯今第一印象挺不错的，但不知道这个小男孩是什么来头，如果对方是柯今的弟弟的话，这家教差得也太多了。 看段子涵还在不依不饶，段寒寒无奈地转头对柯今使了个眼色，希望他能劝劝那个小孩子，哪怕象征性的服个软道个歉也行啊。不过柯今还没接收到对方的信号，欧洛伊倒是看出段寒寒的意图了，险些笑出声来。 “怎么，觉得我是在骂人啊？”小男孩扬扬眉，嚣张傲慢的模样连柯今看了都觉得……呃，好欠揍。 “我说他衰，可不是在骂他，因为这本来就是事实。”欧洛伊慢条斯理道，同时仔细看了看段寒寒他们这几个劝架的人，“你们几个还没去那边抽卡吧？你……”小男孩扬手指了指段寒寒，“一百抽必出SSR。你……”他又指了指另一个男生，“三百抽必中一张，五百抽必出两张，还有你……” 欧洛伊不紧不慢地把那几个人的抽卡率预测了一遍，一开始大家还觉得这孩子是在瞎说，不过对方的表情倒是很认真，尤其是与他对视时，竟还能感受一丝不容置疑的权威感，让人忍不住就有点相信起来。 这边的动静早就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力，现在根本没人抽卡，等欧洛伊停止了点评，所有人都安静下来，连段子涵都被这种微妙的气氛震住了，一时没吭声。 段寒寒又一次望向柯今，这次柯今倒是明白了对方的意思，他看一眼欧诺，干笑了一下。 “唔……他的确会看概率，你们可以试试的。” 虽然大家已经将信将疑，可听对方亲口说出来，顿时又觉得十分荒谬，毕竟这种事太不可思议了。 “哈，真的假的啊？”段子涵第一个开嘲讽，“怎么，莫非我们遇到传说中的言灵了？” “那岂不是比运师还厉害？”立刻有人附和，“哈哈哈，今儿倒是开眼了。” 院子里立刻都是众人嬉笑调侃的声音，唯独段寒寒没说话。 段寒寒其实和这些人年纪相仿，之所以会被尊称一句“寒姐”，和她彪悍利落的行事风格大有关系。作为雷厉风行的行动派，在众人调笑时，她已径直走向卡池，顺手从别人手中抽过自己的黑卡，在卡池上方利落地一刷。 数道荧光立刻从碧绿的池水中腾空而起，顷刻幻化为一百张卡牌。 ——〖你一百抽必出SSR。〗 而这一百张色彩缤纷的卡牌中，赫然……就有一张金灿灿的SSR卡。 瞬间，全场鸦雀无声。 第20章 十万抽（上） 除了柯今和欧洛伊，所有人像第一次见到SSR卡一样，呆呆地望着那张金灿灿的卡牌，集体哑然。 段寒寒也愣了半晌，她不可思议地转头看了欧洛伊一眼，不过也没说什么，很快招手收了那张卡牌，然后转身对还没回过神的同伴们道。 “谁要再来试试？” 一语惊醒梦中人，所有人立刻扭头去看刚才那几名被“预测了抽卡概率”的同伴，其中一人迈步上前，接过段寒寒递来的晶卡。 “我试试。” 这个人记得刚才欧洛伊说自己三百抽必出一张SSR，五百抽必出两张SSR，他略一思忖，直接刷卡抽了五百张。 哪怕已经有了心理准备，但在看到五百张腾空而起的卡牌中，赫然有两张璀璨夺目的SSR时，在场的人还是发出了此起彼伏的抽气声。柯今感觉望向自己这边的震惊目光瞬间多了很多，不过怀里的欧诺全都当没看见一样，甚至表情还有点嫌弃——柯今猜这孩子心里肯定又在嘀咕“一群没见识的乡巴佬”什么的了…… “我来！”又有一个人站了出来。 结果当然是毫无悬念的。 随着这几个人的抽卡概率被一一验证，现场的气氛已经从最初的震惊、不可思议，变成了凝重、敬畏。众人一开始还在猜测那孩子是不是用了什么异能卡牌，但后来想想根本不可能—— 虽然的确有预测抽卡概率的异能卡牌，但那可都是十分珍贵的六星卡牌，任何一张都能拍卖出天价，如果对方真有，还至于窝缩在这么一个偏远小星球上吗！ 再退一步讲，就算对方真的把那么珍贵的卡牌用在他们这几个人身上……别说他们有没有这个资格，这根本就是他们莫大的荣幸啊！求都求不来！！ 一瞬间，柯今感觉所有人望向欧诺的目光都宛如是在诚惶诚恐地仰望神明了，连带着众人注视自己时都带着几分敬畏，仿佛他也自带了圣光似的。 呃，这算不算“一人得道，鸡犬升天”？ ……呸呸！自己想的什么破比喻！ 不一会儿，被预测过概率的人都抽卡完毕，最后只剩下……段子涵了。 此时大部分人对欧洛伊已经佩服得五体投地，如果不是因为男孩看上去一副完全不想理会他们的样子，这群人恐怕早就涌过去套近乎了——毕竟这种能力简直是神技啊！高阶运师见了都要跪的好吗！ 段子涵现在十分的纠结。 他也不是傻的，前几个人概率预测都那么准，说明那小P孩的确有几分本事，没准真如对方所言，自己今天运气比较衰，万抽都出不了货…… 段子涵倒不是心疼钱，十万星币对他来说也就刚够塞牙缝，但万抽都没个SSR说出来真的很惨啊！当然更主要是有点丢人…… “怎么？怕了？”欧洛伊一直盯着段子涵呢，见对方面露迟疑，立刻童音清脆地来了个大暴击。 “说了你今天很衰就是很衰，别说万抽了，十万抽都没得救，呵，怕了就赶紧滚。” 段寒寒听得眼角一抽，知道要糟，果然自己的表弟瞬间像点着的炸/药桶一样，咬牙切齿地狠狠剜了男孩一眼，从别人手中猛地抢过支付晶卡，奔到卡池前狠狠一刷。 平静的池水凝固了一瞬，接着，一道比先前都要璀璨亮眼的粗长光柱破空而起，暴涨的光束如有实质，甚至让整个卡池小亭都微微颤抖起来。 柯今觉得手里的储蓄晶卡轻轻一震，低头一看，瞬间被上面的数字晃花了眼。他呆滞了半晌，觉得自己都有点不识数了，很没出息地挨个数起来。 “个、十、百、千、万、十万……” 天，自己的晶卡上瞬间多了五十万星币！！这、这岂不是意味着…… “呦，真来了个十万抽？”欧洛伊瞄了一眼柯今手里的晶卡数字，似笑非笑地又看了看站在卡池前的段子涵。 “呵呵，这才像点话嘛。” *** 段子涵这次算是孤注一掷了。 NND，他就不信了，自己就算运气再差，十万抽总该也能中一次吧？如果十万分之一的概率都轮不到，这么差的运气，自己今天来的路上早就该飞船坠毁了。 周围的人也被段子涵的大手笔震撼到了，虽然他们是有钱，但一口气在一个破破烂烂的零食卡池上砸个一百万星币……呃，这不是有钱，这是纯属脑子有病。 十万张卡牌一起出现的场景无疑是震撼的，现在院子上方大半个天空密密麻麻都是浮起待回收的卡牌，所有人都立刻眯起眼睛寻找其中有没有SSR卡，但很快…… “呃，这怎么……” “卧槽，居然……居然……” 段子涵也有点傻眼，反应过来后立刻瞪向柯今，不满道。 “喂！卡使，怎么这就出空白卡了？我们才抽了几次啊！你这卡池靠不靠谱啊？！” 什么叫才抽几次！你们都抽了好几千抽了好吗！还出了那么多SSR，续卡室的流沙瓶当然会见底了，不出空白卡才叫怪事呢！ 内心腹诽，但捏着刚获得巨款的晶卡，柯今的态度可谓亲切至极。 “新卡池嘛，容量有限，容量有限。”柯今安抚道，“今天肯定是再出不了卡了，要不你们明天再来？” “干嘛要等到明天？你卡池的续卡师呢？”立刻有人嚷道。 “是啊，赶紧找续卡师来续卡！还真要我们在这种破地儿再待一个晚上啊？” “呃……”柯今犹豫了一下，“平时都是白凡续卡的，但他现在不在，所以今天肯定没法续卡了。” “白凡他在这边续卡？”不少人以为自己听错了，“他不是制卡师吗？续什么卡！” “我这边没有专职续卡师。”柯今说，“卡师就白凡一个人，又续卡又制卡。” 众人：“……” 集体静默片刻后，段寒寒代表大家说出了心声。 “呃，请问一下，你到底开的什么待遇，能让白凡脑子发抽……哦不，心甘情愿跑到你这儿打工的？” 白凡虽然家境一般，但成绩和制卡水平在KTS学院可是数一数二的，说句“大神”都不为过。这种牛人都是很有个性的，段子琪那边一个月二十万星币都没请得动这尊大神，这种小破卡池怎么就让白凡连续卡都肯干了呢？？简直就是当牛做马的既视感…… “待遇？”柯今愣了一下，“呃，是说报酬吗？” 段寒寒点点头。 “这个嘛……”柯今正思忖该怎么说，怀里的男孩先开口了。 “报酬？什么报酬？”欧洛伊翻了个白眼，“是那小子死乞白赖跑来蹭吃蹭喝，我们没要他钱就不错了，干嘛还要给他报酬？” 最近欧洛伊对白凡很是不满，因为对方喜欢吃什么柯今就做什么，但自己喜欢吃的，柯今总要说教一堆“小孩子不能总吃这个，你该多吃点ＢＡＬＡＢＡＬ……” 滚吧！谁特么的是小孩子？！凭什么姓白的要吃啥你就立马乐滋滋地去做了，换到我这边就各种推三阻四……岂有此理！ 一众KTS高等卡师学院的学生们表情都玄幻了：“不、不给报酬吗？免费？白干？” 白凡在这边混得这么惨的吗！ 欧洛伊振振有词地补充：“是他自己哭着喊着求着来白干的！” 我说你这个熊孩子都瞎说什么呢！！ 柯今恨不得立刻把欧诺这张嘴给缝上，不容他用眼神警告欧诺别再胡乱说，众人已经齐刷刷把震惊的目光投向了柯今。 “老板，是真的吗？”段寒寒也掩饰不住眼底的惊讶。 “没有没有，怎么可能。”柯今连忙说，“白凡他……呃，因为某些原因，他的确是没收报酬，不过我得管他饭。” “还管住。“欧洛伊冷不丁又蹦出一句——昨晚那家伙还借宿在这里呢！ “哦……包吃包住啊……”众人似懂非懂，但细细一品，怎么想怎么觉得怪异——就这垃圾院子破烂环境，包吃包住算是福利吗？难道不是来活受罪的吗？！ “来这里包吃包住？……”乖乖女小艾呆呆地喃喃着，“这、这不就是上门求包养吗……” 柯今：“……” 欧洛伊：“……” 众人：“……” 柯今真是差点吐血：“不是！你们别想歪啊！我和白凡就是正常合作关系！” 但解释就是掩饰，众人内心已经浮想联翩，再结合他们对白凡的认知，瞬间就仿佛明白了什么：怪不得段子琪狂追白凡追不到手，敢情白凡根本就是对女色不感冒！可怜的子琪，一开始就输在了起跑线…… 段子涵作为白凡的死敌，想得倒是更多一些：我屮艸芔茻，这下可算找到铁证去说服自己那个傻妹妹死心了！！！哼，怪不得他们来了这么久，白凡一直不肯露面，肯定是觉得这种关系见不得光，根本没脸见人吧！不过躲得过初一躲不过十五，等开学了，看我怎么嘲笑你！ 自认扳回一局的段子涵顿觉神清气爽，柯今这边则是阴云密布：完了，看这些人边窃窃私语边望着自己的眼神，就感觉白凡的清白很不妙了啊……白凡要知道了非得打死自己不可！！ 第21章 十万抽（下） “小帅哥，你和白凡怎么认识的啊？认识多久啦？”已经有八卦党开始挖私料了。 柯今脑子抽了才会搭这种话，毕竟说多错多，既然这群人听不进解释，就别再耗下去了。 “总之就是这样。”柯今板起脸，“白凡今天不在这边，没法续卡，你们还是先回吧。” “白凡不在也没关系啊。”段寒寒笑了笑，眼波一转，扫了一圈身边的人，“我们这边又不是没有续卡师。” 柯今一怔，想起白凡说过这些都是他的同学，既然同为高等卡师学院的人，肯定是有主修续卡专业的。果然，已经有几个人表现得跃跃欲试了。 “你们中谁的等阶最高来着？”段寒寒问。 不约而同的，大部分人的目光都瞄向了还沉浸在“白凡我可算逮到你这家伙的小辫子了！”的愉悦快感中的段子涵。 “干嘛？”回过神的段子涵十分莫名其妙，“都盯着我干什么？” “去续卡。”段寒寒十分大姐派头地一指卡池。 “你开玩笑呢吧？！”自己是来消费的，又不是来打工的！ “你等阶最高，续卡最快，你不去谁去？”段寒寒理所当然道，“再说了，本来就是你抽出的十万抽，搞得卡池都不出卡了，自己弄出来的烂摊子自己收拾去。” 段子涵被堵得半天说不出话，眼角突然瞄到柯今，立刻又振奋起来。 “哼，就算我肯去，”他指指柯今，理直气壮道，“他也不会同意啊。” 一般来说，卡使对卡池的管控和保密可是很严的，只要脑子正常的人都不会同意外人随随便便进入卡池。 “为什么不同意？”柯今显得比段子涵还要振奋，他之前可从没见过专业续卡师续卡，现在总算能开眼了！ “欢迎啊！热烈欢迎！现在就可以跟我进去！” 段子涵：“…………” 这家伙是不是傻的啊？！对外人能不能有点戒心！能不能！！ *** 尽管一百个不愿意，但在众人的怂恿和寒姐的“威逼”下，段子涵还是脸色臭臭的和柯今进了卡池。 段子涵本以为，这卡池外观都那么破烂了，里面的空间想必也十分寒碜，没想到居然意外的干净整洁，简约的布局给人的良好观感体验，并不逊于那些奢华富丽的卡池空间，至少还是挺合段子涵的眼缘的。 进入续卡室后，段子涵越发感到惊奇。其实续卡室目前尚未升级过，各种陈设很简单，甚至是简陋，但段子涵第一时间就注意到了案台上那只续卡晶笔。 外行人看热闹，内行人看门道，虽然白凡制卡方面很厉害，但续卡他也只是外行，眼光远不如更专业的段子涵犀利。红发青年拿过那只续卡彩色晶笔在手里摩挲把玩了半晌，冷不丁冒出一句。 “你这卡池不错呢。” “啊？”柯今以为对方只是客套一下，所以也没多想，“哦……谢谢。” “你这个卡池，有想过转卖吗？”段子涵突然问。 “转卖？”柯今头一次听到这种说辞，“卡池还能转卖？？” 越发怀疑这个人就是个卡使小白，段子涵无语地翻了个白眼：“当然能了，可以一次性打包高价买断出去，也可以和投资商采取分成的形式共同开发合作，毕竟靠一己之力，想把一个卡池快速发展起来，还是很困难的。” 柯今隐约有点明白了：这不就是所谓的“融资”嘛！原来这个世界的卡池发展也能有这种模式，真和做企业差不多了。 柯今对这个模式其实很感兴趣，不过他才经营卡池不久，对这个异世界的诸多规则并不了解，在自己彻底站稳脚跟前，与人进行这种合作十分冒险，所以他只是随意地笑了笑。 “……目前没想过，以后再说吧。” 段子涵只是凭直觉感觉到这个卡池大有潜力，所以随口一问，见对方不感兴趣，就没再说什么。 等续卡正式开始后，柯今总算见识到，什么叫“专业”和“非专业”。 白凡续卡时，柯今还能看清对方的手法，而段子涵一上手，简直像是开了几十倍速，甚至续卡晶笔绽放出的光芒也比往日更为夺目璀璨，柯今只觉得对方信手涂鸦了几笔，一张卡牌居然就已勾画完毕了！ 好、好厉害…… 和之前纨绔的形象完全不同，至少从柯今的视角去看，段子涵认真起来的样子还是挺有魅力的——低垂的酒红色额发随着动作轻轻起伏，因为手速极快，晶笔流溢出的光辉仿佛就来自对方的指尖，看似在漫不经心地绘制，一张张精致的卡牌却行云流水地从笔下绽放，宛如是在进行一场赏心悦目的艺术表演。 柯今内心惊叹，殊不知段子涵表面平静，心底也十分惊讶。因为家族产业的缘故，他进入过不少卡池，用过不少续卡晶笔，但能量衔接如此流畅和得心应手的晶笔，他还是第一次见。 这个卡池……果然蛮有潜力的啊。 虽然段子涵续卡的速度十分快，但这些续卡能量都供给给了外面的十万张空白卡牌——那些已抽出的卡牌就像是还未开奖的彩票，续卡能量补充上后，会先填充进这些空白卡牌中，等它们全都显露出牌面后，多余出的续卡能量才会开始填充流沙瓶。 不知过了多久，当续卡室流沙瓶中的流沙终于开始有增长趋势时，柯今竟听到了系统提示，说晶砂池中的能量已枯竭，是否启用晶砂池免费蓄满次数。 ——【启用启用！】 柯今一边和系统沟通，一边不可思议地看了段子涵一眼。 十万抽为晶砂池中提供的能量居然差点无法维持续卡需求，说明段子涵那十万抽中的低端卡牌占比非常大。毕竟越高级的卡牌提供的能量越多，如果低端卡太多，卡池就等于一直处于透支状态。 呃，看这情形，恐怕那十万抽里SR 都不多见呢。柯今默默想。 如果对方知道了这结果，会不会直接当场崩溃啊…… *** 段子涵发现柯今对自己的态度突然变得特别特别好。 明明之前还有着些微妙的隔阂感，也不知对方是吃错了药，还是被自己的魅力折服了，段子涵感觉对方突然就格外热情起来，甚至是有点小心翼翼，各种嘘寒问暖，体贴得不得了。 段子涵属于典型的吃软不吃硬，对方如此上道，他自然十分受用，内心也极为愉悦，甚至有点飘飘然，直到—— 直到，他续卡完毕，和柯今重新回到院子里。 *** 段子涵刚踏上卡池旁的地面，就感觉到气氛有点不对劲。 所有同伴都围拢在卡池旁，整整齐齐排了两列，用一种格外悲悯的表情望着他。就连平时总对他不假辞色的寒姐，此时都柔和了表情，走过来轻轻拍了拍他的肩。 “子涵……”段寒寒用让段子涵瞬间寒毛倒竖的“温柔”声音，语重心长道。 “放心，我们会帮你保密的。” “哈？” 段子涵一脸莫名地望着段寒寒。 段寒寒一脸同情地望着段子涵。 半晌。 段子涵：“不、不会吧……” 段寒寒：“会的。” 段子涵：“真的十万抽都没出货吗？！！” 段寒寒：“呃，比这还惨，连SR 都很少。” 段子涵：“………………” 早已看穿一切的柯今：默哀默哀…… 段子涵凶狠地一瞪眼，围在卡池旁的人群就知趣地让开了。刚才段子涵抽出的卡根本没收到卡牌库里，此时都按照等阶一摞摞排在地上，N卡和R卡的部分几乎堆成山，然后依次递减，最后排到SR 的时候，就薄薄一小叠。 当然，SSR卡嘛，根本不存在的。 段子涵：“………………” 日啊！！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十万抽都没一个SSR？！今天自己的运气真这么差吗？？？ 没有SSR也就罢了，居然连SR 都很少……自己这是得罪了欧神吗？！对方竟然连一点欧气都不肯分给他？？？ 唯一能庆幸的，就是这种“惨剧”是发生在这个偏远的小破星球上……段子涵想。如果是在宝瓶星，以自己的身份，十万抽居然都没出好货，第二天就能登上三流的卡牌八卦小报，成为吃瓜群众茶前饭后的谈资笑柄了…… 段子涵默不作声站在原地，脸色变了好几次，最终表情复杂地抬头看了欧洛伊一眼。 哪怕内心再不服气，他也不得承认：这孩子是很厉害，难道他真能看出一个人抽卡的概率？看来自己真是小瞧这个星球了，居然也是藏龙卧虎之地。 迎着段子涵的目光，欧洛伊又露出了似笑非笑的表情，正想说点什么，柯今抢先轻捏了他一把，同时警告地瞪了他一眼——你再乱说话今晚就减餐！ 切…… 欧洛伊不高兴地嘟起嘴，不过到底没说什么，只是不爽地耸了耸肩。 “你们谁还要抽卡？”段子涵面无表情地看看自己的同伴。 所有人都迅速摇头——就算他们想抽，现在哪好意思说啊！万一他们不小心抽出来个SSR，岂不就是在段子涵的伤口上疯狂撒盐！这么残忍的事光想想就挺不忍心的…… “那我们就撤吧。”段寒寒及时招呼道，“走了！” “那个谁……等一下！”柯今快步跑到段子涵身前。 “我不叫‘那个谁’，我叫段子涵。”段子涵瞪了柯今一眼，不过声音明显有气无力，毕竟无论换了谁，十万抽啥好货都没抽出来，真的挺打击人的。 “那些卡牌你不回收了吗？”柯今指指还摞放在院子里的那一叠叠卡牌。从卡池抽出的卡牌如果24小时不回收，就会自然消失。 “随便你处理吧。”段子涵无所谓道。 “唔……”柯今掏出一个东西，递给段子涵，“这个给你。” 段子涵低头一看，表情顿时十分古怪。 “怎么，同情我？” 柯今递来的，赫然是一张流通型SSR卡。这张卡还是之前欧诺甩给他的，不过当时卡面是空白的，续卡后，才显露出了卡牌内容。 柯今摇摇头，一本正经道：“不是同情你，是今天的卡池优惠活动。” “哈？” “抽满十万抽，免费获赠保底SSR卡一张。”柯今微微一笑。 段子涵沉默地盯了柯今半晌，最终还是伸手接过了那张所谓的“保底”SSR卡。不过收回卡牌的同时，他手腕一翻，指尖瞬间出现了一枚薄薄的卡片，然后甩到柯今手上。 “我之前的提议，如果你改主意了，可以随时联系我。” 对方塞来的卡片，是一张材质特殊的名片，柯今目光只是略微一扫，就发现上面的信息自动录入进了自己随身携带的通讯器中，甚是神奇。 “行，我记住了。”柯今点点头。 段子涵绕过柯今继续往外走，不过没走几步又转过身。 “对了，你告诉姓白的一声。”段子涵扬扬眉，“今儿看在你这个卡使的面子上，我就不找他麻烦了，但等开学了……哼，有他好看的。” 柯今：“……呃，好。” 一群人陆陆续续都出了院子，柯今不知是不是自己的错觉，他总觉得从卡池出来后，这些人再看自己的目光都变得有点奇怪。等这些人都走光了，他疑惑地转头看看欧诺。 “欧诺，我和段子涵刚才进卡池后，你在外面和那些人说什么了吗？” “没说什么啊。”男孩一脸坦然，“就是他们问我为什么会要待在这种破烂垃圾堆里，我说因为我是你的债主，为了讨债才来的。” “……” “然后他们就有人说可以出十个亿，让我去宝瓶星。” 柯今倒抽了一口冷气：“十个亿？你都没答应？” “废话。”男孩一脸的不爽，“十个亿就想请动我？呸！没个百亿起步还好意思开口！果然都是一群乡巴佬……哼，穷乡巴佬。” 柯今：“……” 柯今：“……呵呵，这么说，你为了一个亿就能待在这里，我应该是感恩戴德了？” “你以为呢？”男孩傲然地扬了扬头，一脸的受之无愧，“现在跪谢我也不算晚，来来，赶紧的。” “……” 这熊孩子，你这么拽，你咋不上天呢！！ 第22章 发财啦！花钱去！ 忙碌了一早晨, 太阳已经把院子里堆积的雨水快蒸发干净了, 柯今也带着欧诺重新回了屋。 白凡虽然表情一如既往的淡然, 不过内心显然并不平静, 柯今一进门他就迎了上来。 “刚才他们有为难你吗？” 柯今捏着手里的储蓄晶卡, 沉浸在天降横财的喜悦中, 笑容都显得有点傻气：“哈哈，没有啊，他们人还挺好的……” 尤其是段子涵！不仅一掷万金，还免费帮他把卡牌流沙瓶挨个续满了，这是怎样一种无私奉献的伟大精神啊！ “啊, 不过你可能要小心点……”提到正事, 柯今立刻就收敛了笑意, “那个叫段子涵的人说……” 听完了柯今的传话, 白凡十分不以为然。 “他还威胁我？”白凡冷嗤一声, “果然是脑子不好使。” “？” “你不是说他十万抽都没出SSR吗？”白凡说，“他怕是忘了你会把这件事告诉我吧？等他想起来了，别说来找我麻烦了，他还得费尽心思地求我封口呢。” 柯今愣了一下。 “十万抽不出货的性质这么严重吗？”刚才那些人对段子涵表露出的深切同情, 还说什么“会帮你保密”，柯今还以为他们是在闹着玩，没想到……竟然是发自内心的吗？？ “宝瓶星和这边的风气不一样, 那边毕竟是星系首府, 有钱人也多, 攀比现象很严重的。”白凡顿了顿, “对那帮人来说，比财力什么的，都是玩剩下的了，哪能满足他们那种畸形的攀比欲，现在他们流行的是比运气，十万抽什么都没出，在宝瓶星上足以钉在耻辱柱上被嘲笑好久了。” 柯今：“……” 宝瓶星对非酋这么残忍的吗！可、可怕…… “我挺不喜欢这种风气的，但没办法，越是卡池发展繁荣的地方，越是会这样。”白凡无奈地摇摇头，“其实联邦十二星系这边还算好的了，听说帝国星系那边更严重，他们那里的卡池会绑定数据推送，卡池每日出货量都会记录在案，还有评比机制。” “打个比方吧，若你这个卡池十万抽都没抽出SSR，不仅会是抽卡者的污点，连你这个卡使也会被牵累，甚至影响到卡池的整体评级。好在这不是在帝国星系，否则消息爆出来，你也会被一并鄙视嘲笑的，运气不好的人在那边根本不敢随便抽卡。” 柯今听得表情都空白了：“帝、帝国星系怎么这么变态啊……” 一直竖着耳朵旁听的欧洛伊：“……” 喂喂！我故乡哪里变态了！ 欧洛伊十分不满，但为了不暴露身份，只能不爽地瞪了柯今一眼——这家伙还真是没见过世面，以后有空一定要让他去见识见识帝国星系卡池业的繁荣，身为卡使，怎么可以不去拜会一下闻名全宇宙的卡池圣地呢！ 但与此同时，柯今满脑子都是—— 也不知道系统任务要求的“卡池开遍全宇宙”包不包括帝国星系那边……如果系统不强制要求，他绝对绝对不要去那种对非酋如此不友好的地方！打死都不去！！ *** 这场“天外来客”的插曲结束后，终于到了柯今最期待的环节。 ——盘点收入！！ 其实也没什么好盘的，毕竟这又不是开小商店卖小零食，还得一张票子一张票子的数，柯今只要看看晶卡上的金额就能对收入一目了然，但他还是颇有仪式感地端坐在桌前，双手捧着晶卡——上面显示的货币总额为554827星币——郑重其事地宣布。 “我终于有钱啦！哈哈！！” 欧洛伊十分无语，连嘲讽都懒得开了——才五十多万星币而已！这特么的也算钱？？ 白凡身为KTS学院的高材生，虽然还没毕业，但在宝瓶星那边随便做个兼职也能赚到五十万，柯今的这点钱在他这儿也是不够看的，不过他还是礼貌地表示了祝贺。 “挺好。”白凡十分诚恳道，“可以修院子了。” “嗯！”柯今高兴地点点头，“顺便还可以把这个屋子翻修一下。” 白凡闻言一愣：“这个……恐怕不够吧。” “不够？”柯今有点吃惊，“五十万还不够翻修一下房屋吗？”至少在他过去的世界，在物价相差不大的情况下，别说翻修了，五十万都够自建一栋质量不错的二层小楼了。 “你不打算先好好整修一下卡池小院吗？”白凡见柯今完全在状况外，便解释道，“卡池小院和普通的建筑不同，并不是简单修整一下外观就行的，而是需要在修建时布下各种价格不菲的防御卡牌，它们是保证你卡池安全的最重要保障，也是你修建卡池小院需要考虑的最重要因素。” 柯今一脸懵逼：“防御卡牌？还需要这个？？” 欧洛伊扶额，显然已经是不忍直视柯今的“无知”了；白凡无奈地点点头，继续耐心道。 “你这个卡池目前还没什么名气，地理位置又偏僻，所以暂时还没人找上门来，但等你名气上来了，麻烦也会变多。” “有些危险的捕猎手会专门挑防御薄弱的高价值卡池下手，轻则盗取你的卡池能量，影响你卡池的正常运营；重则直接能夺走你的卡牌配方，让你的卡池再也抽取不出那种卡牌；当然，还有性质更恶劣的，会把卡使精心养育的卡灵给掳走，这对卡池的发展完全是致命的，我在宝瓶星听说过好多例了。” 纯新手·柯今听得目瞪口呆，半晌说不出话来。 “不过你也不用太担心，碧蓝星这边的治安情况还算不错，至少太恶性的事件并不多见，不过，早点防范总归是没错。”白凡说，“我听染姐说，他们那边也在抓紧时间批签你的扶持金申请，为的就是能让你早点有钱整修院子，毕竟他们也非常担心你这边的安全。” 都上升到担心安全的地步了！难道自己目前的处境其实挺危险的？？ 柯今良久才消化完这些新知识，然后问了一个十分实际的问题。 “呃……那我整修院子，到底需要花多少钱？” “便宜的话，一二十万就能搞定，但我觉得三四十万更稳妥些。”白凡说，“当然，如果你能把这五十多万全都拿出来，我也绝对赞成，毕竟当卡使的回报率还是很高的，等以后你的卡池有名气了，日入百万根本不是什么问题。” 白凡停顿了一下，最后意味深长地补充了一句。 “不过前提是——在那之前，你的卡池可别被人阴了，小心为上啊。” *** 柯今十分忧伤。 刚到手的巨款还没捂热乎，就要一夜回到解放前了！ 虽然这些钱总有一天还能赚回来，但下一次要等到什么时候啊？毕竟像段子涵这种冤大头可不多见，打着灯笼都难找呢…… 但忧伤归忧伤，柯今还是分得清轻重缓急的，他摩挲着手里的晶卡惆怅了一会儿，转头就干脆利落地给小白秘书去了个电话。 联系小白秘书也是白凡的建议，因为修建卡池小院算是一个特殊工种项目，卡池局常和卡使们打交道，对这种事肯定很熟悉，应该能推荐一些靠谱的施工方。果然，柯今刚说完来意，小白秘书就惊喜地叫起来。 “小柯，你终于要整修院子了？？” “是啊，凑巧来了几个大客户，赚了一些钱。”柯今干笑了一下，“手头资金终于宽裕点了，这不就想赶紧落实一下院子的事嘛。” “太好了太好了……哦对了，我们局里帮你申请的扶持资金一共是八万星币，呃，不算很多，不过我们也真的尽力了……这笔钱大概两天后就能划到你卡上，到时候我再把一些靠谱的施工方名单一并发给你？你结合预算挑挑看，需要我这边帮忙协调的，你就尽管说。” 柯今连声道谢，挂掉电话后，想了想，干脆把接洽施工方的计划定在了三天后。 *** 在等待的这两天里，柯今当然也没有闲着。系统发布的【一个月内完成卡池五千抽】任务他已提前完成，当晚他就进了卡池交付任务。因为“十万抽”直接涵盖了后续几个既定任务，所以系统那边直接连发了数个任务奖励，丰硕的回报让柯今激动不已—— 1，卡池升至4级：扩大晶砂池容量9%；扩容续卡室卡牌流沙瓶容量9%；提高制卡室制作新卡成功率5%；解锁卡池皮肤更换功能。 2，新增卡池“回收废弃卡牌，转化为晶砂能量”功能。 3，赠送五款“糕点类”新卡牌制作全套配方：奶油蛋卷、幸运曲奇饼、巧克力饼干圈、玫瑰花饼、抹茶芝士蛋糕。 4，开启新的零食项目分支——“糖果类”，赠送初始全套卡牌六款：话梅糖、棒棒糖（草莓味）、棒棒糖（苹果味）、棒棒糖（巧克力味）、原味奶糖、果味跳跳糖。 系统发布的这些奖励，柯今真的非常满意。 虽然晶砂池和卡牌流沙瓶的扩容依旧无法满足抽出SSR 的基本条件，但至少说明在卡池不断升级后，自己的卡池中迟早会诞生出一张SSR 卡的； 算上新增的零食门类，这次系统直接发布了十一种新卡，几乎是目前卡池中零食种类的两倍多。再好吃的东西，吃多了也总有腻味的一天，丰富的卡牌内容才是吸引客源不断上门的最有利保证，这些新增卡牌想必也会吸引很多回头客再次拜访卡池； 而卡池的升级，终于也解锁了皮肤功能，等修整完院子，柯今就打算顺势换上卡池的新皮肤，总算不会再被人说是“破破烂烂的旧卡池”了！ “下一个任务是什么？”现在的柯今踌躇满志，兴冲冲地问系统。 【后台正在结合目前的任务进展情况，设计新的卡池成长方案，相应的系统任务也在调整中，预计五天后就会发布新的任务，请宿主耐心等待。】 柯今微微一愣：还会根据之前的任务完成情况进行新任务的调整？这系统够智能的啊。 不过既然如此，这五天自己就可以彻底放松下了！也不错！ *** 时间过得很快，转瞬就到了三天后。 *** 这天早上，柯今起得格外早。 卡池局八万星币的扶持资金，在前一天已经如小白秘书所言，顺利打进了柯今的晶卡账号；同时小白秘书也传过来一份很详细的施工方资料，柯今拉着顾芊芊和白凡一起研究了一番，最后选定了三家，并提前和这三家进行了电话沟通，约定第二天见面后再详谈。 现在柯今就在做外出的准备——那三家施工方的驻点都在七星市市区，正好柯今也打算去市区银行把贷款还掉，算是顺路了。 柯今刚把早餐做好，欧洛伊也起来了。本来柯今想着自己独自外出就好，但男孩现在腿伤好得差不多了，听说柯今要外出，就嚷着也要同去，最后柯今就决定把欧诺一起带上了。 两人用餐完毕，白凡正好过来。他本来也想跟着柯今同去的，不过小白秘书说她可以跟着柯今一起帮忙参谋，白凡就没有再坚持同行。 当然，更重要的原因是白凡这几天一直在研究柯今卡池里的那五款新卡牌配方，以他的钻研精神，不早点制作出来，他就总觉得不舒服。 “今天就要麻烦你看家啦。”柯今穿好外套，笑嘻嘻地拍了拍白凡的肩。 “嗯。”白凡点点头，“祝你洽谈顺利。” “必须的！”柯今做了个OK的手势，俯身帮欧诺把外套整整好，然后牵着男孩高高兴兴出门了。 *** 顾芊芊站在路口，远远看到一大一小两个人走过来，立刻热情地挥起手。 “这边这边！……诶？小诺诺也一起去呀？” 欧洛伊被“小诺诺”的称呼肉麻得起了一身鸡皮疙瘩，但碍于自己的“人设”，只能勉强点点头。 “……嗯。” 顾芊芊今天是正好去市里有事，所以和柯今约着同行，到目的地后两人就会分开。她笑眯眯地掐了掐小男孩的嫩脸，转头就对柯今严肃道。 “你可要看好小诺诺啊，最近市里治安不太好，可别让他被人贩子拐跑了。” “放心吧，他厉害着呢。”柯今笑了，“我觉得人贩子别被他拐跑就不错了。” 欧洛伊深以为然，甚至有点骄傲地挺了挺小胸脯。 “你可别不当回事。”顾芊芊警告道，“你当那帮人是吃素的啊？没准一个个手里都有异能卡牌呢，神不知鬼不觉就能把小诺诺掳跑了，这种事在别的洲都发生好几起了。” “这么严重？”柯今这才想起这个世界是卡牌横行的世界，那些古古怪怪的卡牌能力的确不容小觑，立刻看了男孩一眼，“欧诺，你听到没？千万别乱跑，要时刻抓紧我的手。” 欧洛伊不耐烦地翻了个白眼——这家伙还真是爱操心啊，比自己那个话唠大哥都啰嗦。 “唔……好像牵着手也不太保险呢。”柯今皱了皱眉，“要不，我找个绳子来，一端绑在你手腕上，一端我握着？” 欧洛伊：“……” 你当遛狗呢？！滚一边去！！ *** 达达斯小镇西边有车站，三个人步行过去，很快乘上一辆开往市区的大厢车。 这并不是柯今第一次去市里，之前去卡池局报备时，他就是独自乘车过去的。但有顾芊芊陪同，这次一个多小时的车程就没上次那样乏味了——顾芊芊到底是女孩子，心思细腻，她知道柯今不是本市人，所以沿途会根据窗外的景观变化给他做一些介绍，柯今听得津津有味，对这片陌生的地域又熟悉了许多。 “那是什么东西？”柯今突然指了指窗外。 他们现在正途径一片广阔的田野，在如绿毯般碧绿的原野中央，有一片突兀的空地，空地中央矗立着一个巨大的建筑，样式很像是柯今过去世界的神社，不过这个建筑用材是纯石料建造，占地规模堪比大型神殿，但它的外表太过古旧粗粝，显然已经历了不少年头，像是饱经风霜的苍老巨人，纵然过去曾经辉煌，如今只能匍匐在一片欣欣向荣的碧绿原野中，孤独而寂寞地凝望着远处的日出日落。 柯今上次路过这里，就对这个建筑很在意了，这次总算能找个人问问了。 “哦，那是七星市的地标性景观，七星池宫。”顾芊芊说。 “地标性景观？”柯今若有所思，“是政府修建的形象工程？建了很久？” “当然不是。”顾芊芊摇摇头，“小柯，你知道‘七星市’这个城市名字的由来吗？” 柯今茫然地摇摇头。 “据史书记载，这里曾经诞生过一个七星异能卡池。”顾芊芊指指了窗外，“这座建筑也是当时的人们自发建造的，是他们献给卡池神明的礼物。后来，因为慕名七星卡池，千里迢迢来到这里并定居下来的人越来越多，渐渐就形成了城市，也就是现在的‘七星市’。” “居然是这样。”柯今惊叹道。从系统提供的资料中，他知道七星异能卡池极其罕见，算是顶级中的顶级，一个星球都未必都能出现一个，没想到这里竟然就有一个——哪怕只是旧址，也很了不得的。 “为什么这里现在废弃了呢？”柯今问。一个高星级卡池的出现，就能在当地汇聚形成一个城市，可想而知当年这片地域是多么的繁华兴盛，也不知到底是发生了什么变故，这片诞生过奇迹的地方，最终却变成了如今没有人迹的原野。 “没人知道为什么。”顾芊芊耸耸肩，“史学家研究了当时的历史文献，并没有找到什么有用的资料，感觉这里的卡使和卡灵好像突然就不见了一样。也许是他们迁移走了，也许是在历史变迁中，卡池自身慢慢枯竭了……毕竟卡池等级越高，维持运转的资源和能量需求就越大，不光是这里，在别的地方，年岁悠久的古老卡池也很少见。” 顾芊芊说得轻松，毕竟关于这个卡池旧址的传说，她小时候就已耳熟能详，早就不觉得新奇和陌生。但柯今听在耳中，内心却蓦然升腾起一股莫名的悲凉和惆怅，他也不知自己为何会产生这种情绪，只能在车辆的快速行驶中，怔怔地望着那片离他们越来越远的遗迹。 “它还活着呢。”柯今突然听到有人小声嘀咕了一句，“……在其他地方。” 柯今讶异地看了一眼坐在身边的欧诺——刚才好像是这孩子在说话？ 但男孩此时完全没有看窗外，而是在低头摆弄着柯今的老旧通讯器，显然是十分无聊的样子。 唔……是自己听错了吗？ 柯今疑惑地摇摇头，视线再度投向那片快要从窗外景色中逝去的遗迹时，突然一愣。 他看到一个衣着奇怪的人正站在那座废弃池宫的门前，那人身形颀长，披着一件鲜红如火的斗篷，鲜亮的色彩在碧绿的原野和陈旧沧桑的池宫映衬下，宛如一道鲜明热烈的红色旗帜，让人难以忽视。 为什么自己之前完全没看到？从对方的站姿来看，并不像是突然出现的啊。 但等柯今眨了一下眼后，方才明明很清晰的人影却消失了，任凭他再怎么趴在车窗前去仔细看，都一点影子瞧不到了。 “怎么了吗？”顾芊芊好奇地看着坐立不安的柯今。 “呃……没什么。” 柯今摇摇头，想着自己怎么刚幻听完，就又眼花了，难道是这段时间太累了？ 唔，今晚一定要早睡了呢。 如是想着，柯今重新坐直身体，很快就把这个小插曲忘到了脑后。 *** 大巴车很快驶进了市区，柯今计划中的第一站是银行，和顾芊芊道别后，就提前带着欧诺下了车。 这个世界的银行和柯今所在世界的银行设置差不多，至少七星市是如此。柯今欠的贷款金额并不多，算上利息，共计25710星币，很快就在柜台办理完毕。 【恭喜宿主，您的负债状态已解除，请再接再厉，为达成最终目标而努力！】 柯今暗暗松了一口气，总算是把这块压在心上的石头卸下了——不管之后会接到什么棘手的任务，至少“若持续三个月仍处于负债状态，将判定为任务失败，即刻遣送宿主回原世界”的威胁暂时不存在了。 办理完还款后，柯今看了看时间，离和小白秘书约定见面的时间还早，他想了想，决定听从顾芊芊之前的建议，先去离这儿不远的卡牌商业街转转。 *** 作为七星市最繁华的商业区之一，今天的卡牌商业街也一如既往的热闹兴隆。 虽然被命名被“商业街”，但柯今觉得这片区域更像是一个“城中镇”，里面的街道全都是步行区，不允许车辆穿行；这里也没有高楼大厦，全都是一个个造型别致的二层小楼，路边种植着各类精心修剪的绿色灌木和彩色花圃，行走其中，宛如漫步于童话花园。 当然，在这里，卡池小院也不少见，星罗棋布的散落在各处。这些小院无论从外观还是规模来看，都比柯今在达达斯小镇见过的卡池正规多了。 “欧诺，你有想抽的卡池吗？”柯今都看到好几个零食卡池了，想着小孩子估计对这种卡池很感兴趣，于是问他。 男孩一脸的兴趣缺缺，毫不掩饰自己的鄙夷：“出不了SSR的低端卡池，我干嘛要抽？只会脏了我的手。” “……” 好吧，差点忘了这小鬼也和段子涵那帮人一样，是个眼高于顶的主儿了，非SSR首卡池压根不碰的。 既然欧诺不抽，柯今对这些卡池也没太大兴趣——他知道自己的运气，能抽出来个R 卡就算烧高香了，虽然自己现在身怀“巨款”，但也不知修整院子要花费多少呢，能省一点自然要省一点……这叫非酋的自律！ 绕过这些大大小小的卡池小院，柯今拉着欧诺转到了另一条街上。这里的人流明显增多不少，通过明亮的橱窗玻璃，能看到一家家店铺里人头攒动，店铺外还有不少发放传单的店员。 哪怕柯今从没来过这里，也立刻就辨认出了——啊，原来市区的卡牌贩售店都集中在了这里啊。 人声鼎沸中，还能听到各家店外滚动播放的大喇叭宣传声——“本店新进一批XXX新款卡牌，样式新，品种全，现正火爆销售中！全场购满10张SR 卡者可获赠XXX知名卡池卡使亲笔签名一张！……” 柯今饶有兴趣地看着这些店铺，感觉它们很像是自己那个世界的手机销售店……只不过橱窗里陈设的手机换成了五颜六色的卡牌而已。他正透过橱窗张望一家店内的陈设时，一位发放传单的店员小姐姐热情地迎过来。 “帅哥，感兴趣的话可以进店内看看哦！” “唔……”柯今看了一眼身边的欧诺，“你们店里有适合这么大的孩子穿的衣服吗？” 店员眼睛一亮，热情值瞬间翻倍：“有的有的！本店新进了一批童装卡牌，各种样式应有尽有，我可以带您去挑选。” “那就麻烦你了。”柯今微笑道。 欧洛伊从听柯今说要买童装起就满头黑线了，见对方真要跟着店员进去，立刻定在原地死活不肯动。 “怎么了？”柯今转头疑惑地看着男孩。 “你让我进这种店？”欧洛伊愤愤道，“掉价！” 柯今为难地皱了皱眉：“唔……但你现在身上的衣服是我之前在地摊上淘的廉价货，全套才三十五星币，不换几件新衣的话，岂不是更掉价？” 欧洛伊：“……” 很好，需要杀人灭口以防黑历史泄露的事情又多了一件。 “走吧走吧。”柯今揉了揉男孩的头，哄劝道，“我知道你是非SSR卡不用，但这里也没能抽出SSR卡牌的服装卡池啊，勉强将就下吧。” 男孩嘟着嘴没说话，不过柯今再拉他的时候，他总算不情不愿地迈开腿了。 *** 柯今进的这家店是服装卡牌专营，里面分了好几片区域，童装在最里面的位置。 虽然在这个世界，市面上也有人工制成的衣物，但无论布料还是款式，都远不如一些服装卡池的产出品。柯今对这个原本不了解，但身为爱美人士的顾芊芊很懂啊！听顾芊芊念叨久了，柯今就在琢磨要不要给欧诺换几套新衣服——等开学季到了，他还打算送欧诺去学校呢，总不能还让他穿几十星币的地摊货吧，那样估计会被小朋友们嘲笑，伤害到这孩子的自尊心的！ 好家长·柯今决心一定要给欧诺好好买几套衣服，所以在店员询问他具体要哪种等阶的卡牌时，柯今非常硬气地装逼了一把：“越高级越好！” 柯今都做好大出血的准备了，但欢天喜地宛如逮着金主的店员最终拿出来的高级卡牌，也不过是几张SR而已。 “没有SR 卡吗？”柯今讶异道。 “原本是有的，但刚才来了一位客人，把店内所有SR 卡都扫走了。”店员解释道。 不是吧，抽卡抽不到好卡就算了，自己拿着钱来买现成的卡牌，竟然也买不到好卡？这难道也是非酋的诅咒？？ 柯今十分失望，有点为难地看了欧诺一眼。他知道欧诺出身不错，普通服装卡牌根本看不上眼，没有SSR卡就算了，结果连SR 都没有，这孩子恐怕要非常不乐意了。 “SR就SR。”出于柯今的意料，欧诺这次竟意外地好说话，“就拿这几张吧。” “好的好的！”店员姐姐大喜，“需要试一下吗？” 售卖的卡牌在付款购买前是不能使用的，但店里有同款卡牌的实物样品，而衣服这种东西又比较特殊，大部分人都是需要先试穿一下样品，看看上身效果后再决定要不要买的。 “不用了。”男孩一本正经道，“我穿什么都好看，没有试的必要。” 柯今：“……” 店员小姐姐也噎了一下，不过反应过来后立刻连声附和，然后高高兴兴去开票了。两人等待的时候，柯今不放心地又问了男孩一遍。 “欧诺，你真觉得SR就可以了？如果不满意……唔，我们可以换一家再看看的。” “SR 和SR还有什么区别吗？”欧洛伊无所谓地耸耸肩，随意道，“反正统统都是垃圾。我可没有在垃圾堆挑挑拣拣的兴趣，随便将就一下就行了。” 柯今：“……” 在担心别人会伤害到这孩子的自尊心前，或许应该先考虑一下，要怎么拯救自己这个非酋的自尊心呢…………嗯。 *** 离开那家店后，柯今又一连逛了好几家卡牌贩售店，越逛越兴致勃勃。 毕竟这和卡池抽卡不一样，那是需要撞运气的；在卡牌贩售店里，只要你星币充足，各种现成流通卡牌任你挑。柯今其实很想看看别的SSR卡是什么样，可惜一直没有遇到；退而求其次想看看SR 吧，但—— “又全被扫走了？？” 这都是柯今遇到的第五家了，店员满含歉意地点点头。 “是的，今天实在没有SR 卡供应了，不过明天新的卡牌就会到货了，您如果有需求的话，建议明天再来看看。” “哦……好的，谢谢。” 柯今觉得太不可思议了。 这条街上的卡牌贩售店少说也有十几家，自己运气这么背，撞上的正好就是被扫空的那几家？也不知扫空SR 卡牌的是不是同一个人，这到底是钱多了烧手还是吃饱了撑的啊…… 之后柯今继续逛卡牌贩售店，在路过一家不起眼的店面时，他原本都走过去了，突然又退了回来。 吸引柯今在此驻足的，自然不是因为平淡无奇的店面装饰，而是贴在店门一侧的一张告示——“本店接受各类卡牌代卖，欢迎广大卡使前来寄售！”。 柯今知道很多卡使会把自己卡池中的流通卡输送给卡牌贩售店，比如顾芊芊，她就有几家固定合作的小说卡牌店。但柯今才新开卡池不久，并没有建立这种合作的渠道；而没有介绍人的话，正规卡牌贩售店也不会随便接受一个无名卡池的卡牌。 况且柯今卡池的流通卡概率只有10%，他就没想过要和卡牌贩售店打交道，直到——他接收了段子涵的十万张卡牌。 段子涵根本看不上除了SSR卡以下的卡牌，一句“你随便处置吧”，就把一百万星币砸出来的十万张卡牌当垃圾留给柯今了。绑定卡柯今拿了也用不了，正好卡池新增了“废卡回收”功能，他就把那些绑定卡扔回卡池里补充晶砂池能量去了；而流通卡，柯今则筛选出来存放在卡牌库里。 虽然段子涵那天运气极差，十万张卡牌中，最后筛选出的流通卡还是有一万两千多张的。这一万多张卡牌柯今当时也没想好要怎么处置，现在恰好看到了“代卖”的告示，便觉得寄售在卡牌贩售店是个不错的选择。 *** 柯今踏入这家名为“万花筒”的卡牌贩售店后，发现这里和其他的卡牌店大不相同。 这间店铺其实面积不小，不过里面配备的店员很少，也就两三个人。而且这里没有柜台，只有一排排竖着的架子，每个架子都分割成一个个小格子，让柯今不由得想起了自己过去世界中风靡各地的“格子铺”。 而同这里的店员打听后，柯今发现这个店铺的经营方式的确和“格子铺”很类似：卡使可以支付很少的费用作为租金，选用一个格子来寄卖自己的卡牌。不过一个格子最多寄售三种卡牌，等阶还必须一致，且格子内总卡牌数不得超过三百张。 柯今本着试水的心态，第一次也没打算寄售太多，只拿出了“蜂蜜焦糖饼”和“动物小饼干”两款卡牌。他租用了四个格子，分别放的是“N卡”“R卡”“R 卡”“SR卡”。其中前三个等阶的卡牌，他直接寄售到了三百张的上限；最后一个等阶的卡牌，两款卡牌分别就放了二十张。 在这里寄售卡牌，卡使同样拥有定价权，柯今没经验，就参照了一下别的格子内的情况，最终定下来为“N卡”五星币、“R卡”十星币、“R 卡”十五星币，“SR卡”四十星币。 ——当然，这个定价表柯今是偷偷填的，没敢让欧诺看到。如果这位小祖宗知道了，肯定又要不爽地念叨半天了。 前台一些寄售手续迅速办妥，但因为柯今是第一次来这里寄售，还需要再做一些档案补充登记。柯今叮嘱欧诺乖乖在店里等自己，然后就跟着店员去后面的办公室做记录。 登记过程很快，柯今预付完一个月的格子租金，这件事就算彻底敲定。办公室和店铺的营业区之间有一条略长的走廊，柯今顺着走廊返回营业区时，正好看到一个人在另一名店员的引领下迎面走来。 嗯？这也是来寄售卡牌的卡使吗？ 出于好奇，柯今就多看了那人几眼。因为走廊光线昏暗，他并没有很清楚地看清对方的样貌，最直观的感觉就是对方的侧脸线条异常精致，应该属于极为标致的美男子。 两人擦肩而过时，柯今正准备收回视线，那人却突然扭头朝这边看了一眼。 哪怕光线再昏暗，这么近的距离，柯今也看得清清楚楚——此人的容貌果然如预想般惊艳俊美，眼眸是极为罕见的亮金色，不过对方的眼瞳和正常人不同，是如猫眼般竖立起来的，乍一看颇为妖异诡谲。 柯今吓了一跳，虽然对方轻轻眨了一下眼后，金色眼瞳转瞬就恢复成普通人的样子，但刚才那一瞥实在给柯今留下太深印象，他本能地迅速移开目光，并加快了脚步，很快就走到了外面的厅堂里。 柯今离开得很快，甚至是有点慌乱，所以他并没有发现——在他收回视线匆匆走远后，那个异常俊美的银发青年却停在原地，转头看了好一会儿，面无表情的脸上突然浮现出一丝玩味的笑意。 “蛮有潜质的一个小鬼啊。”他轻声道，仿佛是在自言自语，又像是在向谁低语。 “这地方也没想象中那么无趣嘛……怪不得当年‘魔王’会选中这里呢。” 第23章 解锁的卡牌库 “搞定了吗？” 远远看到柯今过来, 欧洛伊很自然地把目光从正在浏览的卡牌中收回, 不过他的视线落在柯今身上时不由得微微一怔, 等对方彻底走到他眼前时, 这份怔忡很快变成了一种凝重, 甚至是有点警惕。 “你刚才有遇到什么奇怪的人吗？”欧洛伊盯着柯今。 “诶？你怎么知道？”柯今下意识就想描述刚才看到的诡异一幕, 但他张开嘴后，表情突然变得很古怪，迟迟没说出话来。 “怎么了？”欧洛伊皱了皱眉。 “我……我有点记不得了。”柯今茫然道，“我的确是遇到了一个奇怪的人，但他到底哪里奇怪, 甚至是长相如何, 我完全想不起来。” ——果然不是自己的错觉。 欧洛伊不着痕迹地迅速扫视了周围一圈, 但没有发现任何异常。 他重新看向柯今, 对方身上那股淡淡的异能波动已经彻底消散, 如此轻微的痕迹，或许只是无意中进入了异能卡牌的笼罩范围，又或许是对方刻意手下留情。 若是前者还好说，若是后者, 那就很匪夷所思了——难道有人盯上了柯今？为什么呢？他不过是个很不起眼的平民罢了。 当然，还有一种可能，就是对方冲着自己来的。 但如果是这样, 若知道自己的真实身份, 那个人理应做得更加隐秘, 而不是这样留下明显的破绽, 简直就像是笃定了在这种地方根本没人能辨识异能波动一样。 欧洛伊百思不得其解，直到出了店门还在思索这到底是巧合还是阴谋，同时对自己的卡牌库仍未能解锁耿耿于怀——在身体受限的情况下，他实力的最大依仗就是储藏丰富的各类卡牌，可惜现在根本用不了。否则刚才发现异常时，他直接就能顺藤摸瓜先发制人，根本无需束手束脚。 如此想着，欧洛伊习惯性地又查看了一下内置光脑的修复进度，猛地顿住了脚步。 ——【修复进度：99.9%】 柯今刚和小白秘书发完信息，正准备直接打个车赶往约定地点，突然衣角被一顿猛拽，差点把他外套都拽掉。 “怎么了？”柯今惊讶地看着突然“疯狂撒娇”的欧诺。 “我身体有点不舒服想找个地方休息一下现在立刻马上。”男孩语速极快地说。 柯今：“……” 为什么他觉得这孩子比之前任何时候都更精神呢，眼睛都在放光了……哪里像身体不舒服的样子啊！ “你哪里不舒服？”柯今认真地打量着欧诺，甚至还用手探了探男孩的额头，“我带你去医院看看？” “不去医院。”欧洛伊强压着内心的激动，随便环顾了一下，立刻指向一个地方，“去那里！” 柯今顺着欧诺指的方向一看，那是隐藏在这片繁华街区中一条不起眼的暗街，街道口挂着一个油腻腻的指示挂牌，写着“旅店”二字。但无论是挂牌充满暧昧色彩的背景，还是街道口几名浓妆艳抹衣着暴露的揽客女郎，都让人非常清楚，它并非仅仅是供人住宿的“旅店”那么简单。 “就那边。”欧洛伊一心只想找个安静的地方独处，根本没管太多，拉着柯今就要往那边走，“帮我去开个房间。” 柯今：“……” 柯今：“你小小年纪想什么呢？！你是不是背着我偷偷看什么奇怪的节目了？小孩子不能看那种东西知不知道！！” “我就……” “不准！！绝对不准！！撒娇也没用！！” *** “万花筒”卡牌贩售店内。 “先生，这就是寄存在本店所有SR 品阶以上的卡牌了。” 柜台前，店长将一摞放置在礼品盒里的卡牌恭敬地递给面前的年轻人——这位金眸银发的青年，正是之前柯今在暗廊里遇到的那一位。 “嗯，谢谢了。”银发男子微微一笑，那双诡异的金瞳像野兽般危险竖起，但无论是他面前的店长，还是周围几名店员，都视若无睹，脸上始终带着职业化的热情笑容。但若仔细去看，这些人的目光都有些空洞无神，仿佛身处梦境，又像是被蛊惑般浑浑噩噩。 收起柜台上的卡牌，男子转身朝店外走去。在路过店铺中央一座格子货架时，他突兀地停下脚步，略带困惑地朝货架上看了几眼，低声道。 “……这里应该没有你需要的东西。” 随后他停顿了一会儿，仿佛是在倾听着什么，然后重新看向那排货架，最终目光驻留在一个被刚刚启用、放置了四十张SR卡牌的零食格子里。 “这个？”他仔细看了看贴在格子窗外的说明标签，露出有点无可奈何的笑容，“贪吃可不是个好习惯，身为贵族更是如此。” 虽然像是在淡淡的抱怨，他还是招来店员，吩咐道：“这四十张卡牌也请帮我打包带走。” 包装好的卡牌盒很快就被送递到男子手中，他从中抽出一张，双指在卡牌表面轻轻摩挲着。一道荧绿的光芒突然自卡牌顶部开始蔓延，没有任何卡牌启用的迹象，那张“动物小饼干”就像被火焰灼烧的纸张一样，在绿色的光芒中一点点“燃烧”殆尽，连一点灰烬都没有留下。 “咦……这些卡牌的原生卡池，好像有点意思。”银发男子轻轻搓了搓双指，若有所思地点点头，“嗯，如果你喜欢，等办完了事情，我们可以去拜访一下这个卡池。” 然后他微微一顿，狡黠地笑了笑。 “但能不能抽到好卡，就不是我能决定的了……你知道的，我运气一向不是太好，卡使们都很不欢迎我呢，呵呵。” *** 市中心某家XXX精品酒店中。 柯今一边手忙脚乱地办理着开房手续，一边和通讯器那边的小白秘书对话。 “喂，小白秘书，不好意思我这边有点事，可能要晚一会儿才能到……哦，也不是什么大事，就是我在和欧诺开房……啊不是！是欧诺让我给他开房，他说自己走得太累了，死活都要找个地方立刻睡一觉……嗯，没事，身体没问题，就是要休息下……好，好的，我这边搞定就立刻赶过去！” 柯今挂掉通讯器，正好前台小姐把办理好的房卡递过来，柯今收了房卡，转头无奈地看了一眼等在一旁的欧诺。 “上楼吧。” 男孩立刻飞快地点点头，乖巧可爱极了，和之前吵着闹着非要找个旅店开房的情形简直判若两人。 柯今揉了揉有点发胀的太阳穴，带着欧诺去找房间。虽然他严重怀疑欧诺就是在装累，但也不敢排除掉有几分真实的可能，所以进了房间后，柯今尽职尽责地铺好了床，拉严了窗帘，又准备好了零食和热水，一切安顿完后，见欧诺十分“听话”地上床躺好，便严肃地叮嘱道。 “绝对不可以离开这个房间，不可以给陌生人开门。” “嗯。” “饿了的话直接打电话去总台，让他们帮你送午餐。” “嗯。” “有事需要联络我的话，直接打房间里的电话，不要乱跑。” “嗯。” “我会尽快回来的，那之前你一定要乖乖在房间里待着！” “嗯。” 这番“叮嘱”简直可以用啰嗦来形容了，不过欧诺一反常态表现得非常耐心，柯今虽然心里奇怪，但也欣慰对方的乖巧，然后安抚地拍了拍男孩的头，锁好门离开了。 欧洛伊听着对方的脚步渐渐远去，在床上安静地躺了片刻，然后蹭地从床上蹦下来，跑到窗边悄悄掀开一点窗帘，直到看到柯今走出酒店大门，才彻底放下心来。 很好，终于没有干扰了！ 重新确认了一遍内置光脑的修复进度已经达到【100%】，欧洛伊微微闭上双眼，无声地传递出指令。 【程序自检启动。尝试接收系统封锁期间收到的一切外部信号。】 【事故记录调取。复盘飞船事故发生时，光脑检测到的一切数据，尤其是事故影像和飞船数据库的最后反馈。】 【开启卡牌库，导出之前读卡器失效和重启时的详细数据，并进行故障分析。】 …… *** 当柯今匆匆赶到约定见面的“XXX卡池特殊建筑公司”，小白秘书已经在会客间和负责人闲聊好一会儿了。 “不好意思，我来晚了。”柯今风尘仆仆地落座，连连致歉。 “没关系的，柯先生。”这家公司的负责人是一名严肃干练的中年女性，和小白秘书很熟，她简单地做了自我介绍，和柯今寒暄几句后，随即迅速进入主题。 “根据和您前期的沟通，这是我们为您的卡池设计的建设方案。”她将一本装订好的图册递给柯今，“您可以先看一下，然后我会一条条帮您解说。” “好的，非常感谢。” 因为之前有查过资料，柯今对卡池的防御方案已有所了解，他和小白秘书一起浏览方案的时候，负责人接了个电话，暂时离开了会客间。 “小柯，小诺诺他没事吧？”小白秘书小声问柯今。 “没事。”柯今边说边看了一眼时间，“不过我希望能三个小时内结束，放欧诺一个人在酒店，我总有些不放心。” “放心吧，剩下两家要见面的地点都不远，咱们抓紧时间的话，两个小时就能搞定。”小白秘书做了个“OK”的手势。 柯今点点头，继续去看手中的资料图册。 *** 酒店房间内，欧洛伊盘腿坐在宽敞的大床上，脸上的表情变幻莫测。 他本以为内置光脑修复后，就可以顺利还原出事故发生时的情形，虽然相关数据的确如实还原出来了，但无论是飞船故障、读卡器失效、卡牌库混乱排卡等等，光脑最终得出的结论都是—— 【意外。】 一件事可以说是意外，两件事也可以勉强如此判断，但三四件事都叠加在一起，最终还得出这样的结论，就很匪夷所思了。 欧洛伊轻轻揉了揉自己紧皱的眉头。 难道真是阴沟里翻船，飞船出事时自己的运气就正好背到了极点，所以一连串的意外就这么发生了？ 而且更让他觉得头痛的是，所有恢复的数据中，只有事故中失效的读卡器突然莫名读取成功的那几张异能卡牌的数据无法查询。这就意味着他根本不知道在那种混乱的环境下，触发自己身体变化的具体卡牌和属性到底是什么。 刚才欧洛伊已经试过了几乎是“最万能”的【无效化】六星卡牌，能解除90%异能卡牌带来的异常状态，但使用后，自己的身体并未发生任何变化，说明导致身体缩小的卡牌是在剩下10%类非常见的异能卡牌中的。 这就很棘手了……总不能一个个试过去吧，毕竟还有“合卡”的情况在，那样可能性就数以亿计了，全都尝试一遍根本不现实。 欧洛伊思索了一会儿，随手一挥，面前便浮现出数十张光芒璀璨的异能卡牌。他轻轻拨动手指，以其中一张卡牌为媒介，其他卡牌按照特定的规律不断进行重组重构，最终合成了一张全新的“新卡”。 这张卡迥异于之前任何一张卡牌，它通体漆黑，表面似有淡淡的黑气溢出，给人一种极为不祥的感觉。卡牌表面没有星级显示，更没有属性标注，一看就是非卡池抽取的异常产物。 欧洛伊沉默地盯着这张卡牌，面露犹豫。但最终，他还是用指尖衔住它，启动了读卡设备。 第24章 恢复真身 柯今赶场子般和约定见面的三家公司依次碰面, 虽然已尽力提高效率, 但全套流程走完后, 也过去了两个多小时。 “有选定好要合作的公司吗？”小白秘书问。 柯今点点头：“差不多了, 过几天我就联络那家签合同。” 小白秘书又叮嘱了些签合同的注意事项, 然后两人愉快地道别分开。柯今打车直奔欧诺休息的那家酒店, 一路十分顺利，因为听前台说欧诺并没有吩咐过要去送午餐，柯今心想欧诺大概是睡着了，所以到了房间门口，他没有敲门, 而是直接刷开门卡, 悄悄推开房门走进去。 结果柯今刚迈进去一只脚就愣住了。 ——他完全没想到, 房间里居然有个陌生人。 那是个身形高挑的年轻男人, 正擦拭着头发从洗漱间走出来。他身材极好, 宽肩窄腰，全身裸/露，只在腰间围着一条白色浴巾，点点水珠顺着金色的发梢流淌下来, 滴落在结实的胸肌和腹肌上。他的双腿也修长有力，肌肉线条流畅健美，每一处的比例都近乎完美, 十分性感。 柯今还没反应过来, 年轻男人已经擦完头发, 随手将毛巾扔到一边, 清晰地露出了俊美至极的容貌——白皙的肌肤，璀璨的金发，挺拔的鼻梁，碧色的眼瞳犹如深湖一般，眉眼带着一股极为锋利的锐气，本该显得冷漠而傲然，却偏偏被朦胧的灯光柔和了几分，让人完全无法移开视线。 似是忽有所感，那人突然看向屋门的方向，正巧与柯今四目相对。大概是没想到有人会突然闯入，他怔了怔，露出了一丝诧异的神色，望着距离自己几步之遥的柯今。 “啊不好意思我走错房间了！” 柯今条件反射地立刻退了一步，正要迅速带上房门时，目光却瞄到了门牌号。 277号房……没错啊！这就是他给欧诺开的那间房，自己根本没走错！ …… 那这个突然冒出来的陌生人是怎么回事？ 欧诺是别的星球过来的，本地应该没有认识的人，否则他肯定早就说了，还至于一直寄住在自己这边吗…… ——【你可要看好小诺诺啊，最近市里治安不太好，可别让他被人贩子拐跑了。】 早上顾芊芊告诫过的话突然响起在耳畔，柯今微微一怔，表情顿时就僵住了。 不、不会吧？难道真让我撞上人贩子了吗？ 一切都发生在电光火石之间，危机感陡然上升，行动先于思考，还未完全关上的门直接被柯今一脚踢开，此时屋里的人还没回过神来，仍是一副“你在搞毛啊”的诧异表情望着柯今。 “你……” 对方刚说了一个字，就被柯今恶狠狠地打断了。 “你谁？！为什么会在这里？！” “我……” 对方又刚说了一个字，柯今像突然想起什么般，一个箭步跑到房间内，但哪儿还有男孩的身影——映入眼帘的只有凌乱的大床，地上还散落着几件眼熟的小孩衣服，显然就是欧诺出门时穿的。但不知怎么的，这几件衣服都已经有点破破烂烂，像是被粗暴撕扯开的。 柯今浑身的血瞬间都凝固了，脑子里空白一片。虽然不愿往最坏的方向想，但各种最坏的念头都像阴暗沼泽里咕嘟咕嘟冒着的气泡，一个个迸裂在眼前，让他脊背发寒，甚至是开始强烈反胃。 “我知道你肯定有点不能接受。”身后传来带着几分随性和笑意的清朗男声，那个人像是完全不觉得有什么不妥一样，很轻松自然地走到柯今身边，“嗯，你听我说……” 虽然这样猝不及防的“相遇”有点出乎欧洛伊的意料，不过他很快就镇定下来。经过这段时间的相处，欧洛伊觉得柯今还是可靠的，而恢复真身后，他最先考虑的也是要不要对柯今摊牌。 反复揣测和评估后，他决定还是把自己的身份告诉对方，就在欧洛伊思忖要如何合理措辞时，身边的黑发青年突然猛地一个转身，接着欧洛伊就感觉一股大力击中了自己的腹部，强烈的冲击和剧痛让他根本站不稳，踉跄着撞到了后面的桌子。 “我听你个**！！！”极致的愤怒让柯今直接飚了脏话，他气得浑身都在发抖，根本不敢想象眼前所见景象意味着什么，眼底隐隐都浮出了血丝，“欧诺呢？！他在哪儿？！！” 虽然和欧诺相处的时间不算太长，对方也经常气得他牙痒痒，但这个孩子毕竟是柯今来到陌生的异世界后一直朝夕相处的存在，不知不觉间，柯今早已把欧诺视为家人般重要的存在。 可现在，因为自己的疏忽，男孩不仅下落不明，还可能遭受了十分可怕的事，柯今怎么能不自责和愤怒！所以他那一脚踢得又狠又猛，不过出乎柯今意料的是，对方身体素质居然不错，没有因此倒下去，而是踉跄了几步后，又惊又怒地瞪着他。 “喂！你……” 欧洛伊被柯今的突然爆发完全弄懵了，毕竟对方以往都是很温和很好脾气的样子，和现在红着眼睛的暴徒样子完全判若两人。但不等欧洛伊回神，身上已经又狠狠挨了一下，柯今疯了一样冲过来，对他一顿狂踹狠揍，大有不把他弄死不罢休的气势。 “喂你疯了吗？！” 虽然柯今不是练家子，不过气势爆发出来的威力十分可怕，欧洛伊被打得差点吐血，他本能地想发动异能卡牌制住对方，但想到异能卡牌杀伤力太大，擅用会给对方带来不可逆伤害，取用卡牌的动作因此顿了一下。 就是这片刻的犹豫，柯今一拳直接狠狠揍到了他脸上，欧洛伊立刻眼前一黑，感觉嘴里满是血腥味，勉强支撑的身体也终于倒下，被对方狠狠压制住。 “你、你竟敢……” “你什么你，我是你大爷！！”柯今怒道，狠狠又是一脚，“我问你，欧诺呢？！你把人转移哪儿去了？！对他做了什么？！！” 柯今发誓，如果今天欧诺有个什么三长两短，他一定要把这个人揍到死！！ ……不，这种禽兽根本不配为“人”！！ 白挨了这么一顿狠揍，从柯今的怒吼中，欧洛伊总算有点明白对方的意思了。不过柯今刚才那一脚正好踢到了他最敏感的部位，欧洛伊疼得冷汗都出来了，没直接晕过去就不错了，哪还能说出话来。 经过爆发式的宣泄后，柯今喘着粗气，此时也稍微冷静了些。趁着地上的人还没反抗之力，柯今四处打量了一下，果断地扯过床上的床单，然后刷刷撕成几道，把它当绳子将这名陌生青年结结实实捆成了粽子。 “你TMD疯了吧？！！快把我放……唔！唔唔！！” 柯今看着堵在对方嘴里的破布，表情冷酷至极。经过刚才的“搏斗”，他身上也挂了点彩，不过他并未放在心上，因为对方更惨——谁让这个变态都没穿衣服，揍死活该！ 深吸了几口气，竭力让自己冷静下来后，柯今强压着不安的心情，把整个房间又细细搜寻了一遍。 可惜，除了已经变得破破烂烂的衣服，柯今找到的只有上午刚帮欧诺买的那几张服装卡牌，至于欧诺本人……完全不知所踪。 心中的暴怒又快抑制不住，虽然有心“酷刑”审问一下那个混蛋，但柯今也明白：这种时候，还是得专业的来！ 不再耽搁，他迅速掏出通讯器，正要拨号，才突然意识到：他还不知道这个世界的报警电话是什么呢，现在拨打110肯定是没用的…… “你给我老实点！”柯今收起通讯器，恐吓地瞪了对方一眼，上前试了试捆绑他的绳子，确定这家伙的确无法挣脱后，就迅速离开房间，去楼下找前台报警求助了。 *** 听完柯今的叙述，酒店工作人员都吓了一跳，前台妹子立刻打了报警电话，其他几名保安则跟着柯今先上了楼。 众人急匆匆进了房间，却没有看到柯今所说的“疑似人贩”，倒是看到一个衣着完好的小男孩一脸铁青的坐在床边。 “欧诺？！” 柯今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片刻怔忡后，立刻又惊又喜地冲过去。 “欧诺！你刚才去哪儿了……靠！谁把你打成这样的！” 男孩虽然看似无恙，不过嘴角乌了一块，明显是被打的；从领口裸露出的皮肤看，身上似乎也有点伤痕，虽然不算严重，但出现在一个孩子身上，也算触目惊心了。 “是不是那个混蛋干的？？”柯今看得心都揪起来了，但怕吓到明显精神不振的男孩，只能强压着怒气轻声安慰，“你别怕，已经不会有人伤害你了，那个变态是不是逃走了？放心，恶有恶报，他迟早会被抓住！那种家伙不会有好下场的！” “……” 男孩幽幽看了柯今一眼，没吱声。 ——欧洛伊现在心累得完全不想说话。 或者说，他现在除了mmp根本无话可说。 欧洛伊想：自己是不是上辈子欠了柯今这小子的啊，否则为什么所有倒霉事都和这家伙有关？？ 好吧，先不说他花了那么大代价，动用了数十张珍稀卡牌合成了“魔卡”，强行让自己恢复成了原本的面貌，结果状态还没稳固就被一顿胖揍，直接就状态回溯又变回去了…… 这还不是重点！！重点是！自己从小到大还没挨过揍呢——毕竟根本没人吃了熊心豹子胆敢去揍他堂堂四皇子——结果今天特么地居然被人劈头盖脸揍了一顿！生平第一次啊！还是在衣服都没穿的丢脸情况下…… MD，这家伙是不是自己的克星啊？！！他天生就是来给自己找不痛快的是吧？！ 欧洛伊真是很生气，而且更生气的是，他现在根本有苦说不出——他知道柯今是误会了，但他哪儿知道那几件破破烂烂的衣服会给对方这么大刺激啊？？早知道他恢复身体的时候就该提前把它们脱下来的，如果不是它们被撑破，自己哪会连解释的机会都没有，就被当变态劈头盖脸一顿揍了…… 啊啊啊啊！可恶！！自己好冤！！ 欧洛伊越想越憋屈，但就算憋到内伤吐血，他也始终紧抿着嘴，任柯今怎么问，关于“那个人”的情况，一个字都不肯说。 ——这家伙呼啦啦带来这么一大帮人，自己怎么可能在这种情况下说明自己的身份！！ 欧诺不肯配合，柯今就没办法知道当时房间里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不过他也不敢追问得太紧，毕竟男孩身上的伤痕是真实的，柯今猜欧诺死活不肯开口的原因就是心理创伤太大，现在万万不能再受刺激，只能以后适当时机再慢慢引导了。 警局的人很快赶到，他们调取了酒店的监控，并没有发现有奇怪的人出入酒店，不过他们带来的仪器检测到房间内有异能波动残留，因此能初步确定对方是使用异能卡牌“逃走”的。 碧蓝星对异能卡牌的使用有严格的限制，警局的人对这件事很重视，只是碍于欧诺“状态不佳”，他们也不能强行审问，于是让柯今留下联系方式，约定好之后再面访跟进。 这场“绑架未遂”事件暂时告一段落，酒店和警局的人都撤了出去，房间里终于只剩柯今和男孩两个人。 “我们回去吧，欧诺？”柯今试探地摸了摸男孩的头，柔声道。 对方依旧什么都不肯说，也没什么反应。 “等会儿我背你走吧，怎么样？”柯今想努力笑一笑，却发现牵动嘴角都很困难。 ……他真的好后悔。 他为什么要同意把欧诺一个人留在这里呢？他为什么就那么放心地离开了呢？他怎么连一个孩子都保护不好呢？ 他在这个世界没有亲人，初到这个完全陌生的世界，开始一段完全未知的生活，也曾胆怯而寂寞。虽然他也遇到了很多像顾芊芊那样热心的好人，但夜深人静的时候，总难免迷茫和困惑。 ——幸好还有那个孩子在。 无论对方是谁，只要有一个人能始终陪在身边，内心的感受就截然不同。虽然从未说出口，但这个小小的身影，的确是支撑自己走过最初彷徨日子的最可贵存在。 “……欧诺，对不起。” 或许安静总能勾起一个人最脆弱的情绪，又或许眼前的事触动了久远的回忆，柯今的心情越发沉重，连声音都低沉起来。 “是我没保护好你。” 男孩终于把头扭了过来，他默不作声地看了柯今一会儿，然后叹了口气，像是十分无奈。 “你别多想啊，我其实没事。”就是被揍得疼了点…… “真的吗？” 其实刚才警局的人根据现场情况和以往经验，有大致判断出欧诺并没有遭遇那种很恶劣的侵害，但柯今仍不放心，只当他们是安慰自己才这样说的。 “废话，我干嘛要骗你？”男孩不屑地哼了一声，突然从床上跳下来，指了指身边的地面。 “嗯？”柯今不明所以。 “不是说要背我吗？”男孩高扬着头，声音也带着一如既往的傲气。 柯今微微一怔：虽然对方看着仍不太有精神，但眼里那种傲然明亮的光还没有泯灭，或许……事情的确没自己想得那么糟糕呢。 “好。”柯今单膝跪地，将男孩稳稳地背在身上，脸上也终于又一次露出了微笑。 “嗯，我们回家。” 第25章 平凡的关怀 柯今他们回到卡池小院时, 白凡还没走, 他冷不丁看到欧诺脸上的“伤”, 不由一愣。 “这是怎么了？”白凡惊讶道。这两人出去的时候还好好的, 怎么回来还挂彩了？而且欧诺好像还换了套衣服…… “唉, 别提了。”柯今把欧诺一直背到床上才放下, 然后一边翻找家里的酒精纱布，一边简短地把中午的事和白凡说了一遍。 “对方使用过异能卡牌？”因为白悠悠的事，白凡对这个细节特别在意，他看看欧诺，又看看柯今, 对青年小声道。 “一般的人贩子, 是不可能轻易使用这种卡牌的。”白凡微微一顿, “要么对方来头特别大, 要么欧诺对他们来说很重要, 值得这么做。” “警察也是这么和我说的。”柯今也小声回道，“不过欧诺什么都不肯说，我们也不知道具体是怎么回事。” “你俩在那边交头接耳说什么呢？”欧洛伊板着脸冷冷道。 他觉得柯今这小子太不够意思了，路上还对自己呵护备至, 一回来见到白凡就把自己这个伤员丢一边了，典型的见色忘友！他知不知道自己现在这么惨都是谁害的！ ……好吧，那家伙好像的确不知道。 “你确定不去医院吗？”柯今拽了个凳子坐到床边, 准备先给欧诺的伤口简单消消毒。 “不去。”欧洛伊头一扭, 不屑道, “我还不至于那么娇气, 反正也不是太严重的伤。” 而且自己的卡牌库都解锁了，哪怕伤得很重，使用一下高星级治愈卡牌就OK了。 “欧诺，你真坚强。”柯今十分动容，“不过你也不要硬撑，身体上的伤容易痊愈，但心理上的……唔，你别不好意思，如果有需要，我随时可以带你去看本市最好的心理医师，钱不是问题！” 欧洛伊：“……” 欧洛伊：“你是不是又在那边脑补了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我不是和你说了吗，你少瞎想！我就是……就是被揍了几下而已，根本没事。” “这怎么能叫没事！”提起这个，柯今就怒从中来，义愤填膺，“你还是个孩子啊！那个混蛋居然下这么重的手……他就是个禽兽！人渣！早知道我就该多揍那混蛋几下！！这个可恶的死变态！！” 欧洛伊：“……” ……揍人的事还不是你干的！你还好意思说！！ “柯今，你也受伤了。”白凡看到柯今挽起的袖子下一片青紫，不由得有几分担心，“一会儿我也帮你上上药。” “行啊。”柯今随口答着，用蘸着碘酒的棉棒先给欧诺的伤口轻轻涂抹，“等我先帮欧诺弄完。” 微凉的液体浸润进嘴角的皮肤，细小的刺痛感让欧洛伊不由得皱了皱眉，感觉那人的动作顿时更加轻柔，甚至是小心翼翼，欧洛伊不由得有点好笑，不过也渐渐舒展开眉宇，没有再因上药的不适感而露出不耐烦的表情。 ……很新鲜的感觉。 不，应该说已经是第二次有这种感觉了。之前自己从破损的救生舱里爬出来，手脚都负了伤，还死活不去医院，也是这个人细心地帮他消毒，帮他包扎，帮他换药，一点点看护着他慢慢好起来的。 自己将近二十年的人生中，一直顺风顺水，不仅自己这样认为，在别人眼中，也从来都是如此。他并不需要呵护，也不需要关心，因为任何问题对自己而言都不是问题，哪怕飞船失事和家人断了联系，那些人也并没有千方百计地试图找寻他——并不是亲情太淡漠，而是了解自己的人都发自内心地相信：他们的幸运之子，是不可能有事的。 是啊，幸运如他，有什么资格像那些凡人一样哀叹和无助呢？他是如此强悍无畏，任何怜悯和援助，都是对他身份和能力的一种亵渎。 但或许……偶尔被人紧张兮兮地关心一下，像普通人一样被关怀和重视，这种体验也不错。 ——至少，现在的他，并不讨厌这样被对待。 *** 欧诺身上的伤大部分都是瘀伤，柯今大概清洁消毒了一下后，又用药膏全都抹了一遍，算是初步处理完毕了。 见柯今忙碌完，白凡顺势要去拿他手里的碘酒瓶和棉棒，不料欧诺动作更快，抢先夺了过来。 “不用你。”男孩瞪了白凡一眼，然后看看柯今，又看看柯今手臂上的瘀伤，“我来。” 柯今和白凡都惊讶地看着突然主动请缨的欧诺。 “怎么了？”男孩扬扬眉，带着几分别扭和色厉内荏道，“我帮你涂药，你敢有意见？！” “没有没有，我哪敢啊。”柯今忍着笑，立刻从善如流地伸出胳膊，半开玩笑半感慨着，“就是突然有种‘哇我家孩子终于长大了’的感觉，还有点小感动呢，哈哈哈哈……哎呦！！你要谋杀啊？！” 欧洛伊面无表情地把重重按上伤口的棉棒抬起来，气鼓鼓道：“谁让你乱说话……什么‘长大了’，我本来也不小，别总把我当孩子哄！” “但你就是孩子啊……至少相比我来说是。” “我……”欧洛伊语塞了一下，“你别看我现在是这样，但我心理年龄不比你小的……真的！” “哦，这样啊？”柯今煞有介事地点点头，郑重道，“好，我知道了。” 毕竟每个中二期的孩子似乎都会这么说嘛，我只能好好配合你的演出了……柯今心里默默想。 白凡在一旁陪着坐了一会儿，见没自己什么用武之地，而且天色也不早了，于是和柯今打了个招呼，先回彩虹市了。 欧洛伊眼瞅着白凡终于“识相”地闪人，心情莫名就舒坦了许多。心情一好，一些小心思也出来了，他边不紧不慢地给柯今涂药，边状似无意地问道。 “喂，我问你个问题。” “嗯？什么问题？” “你觉得我……啊不，我是说那个人，长得怎样？” “啊？”柯今一脸茫然，“哪个人？” 男孩吭哧了一会儿，像是有点扭捏般，半晌才道：“唔……就、就是你在酒店房间里遇到的那个人。” “？？？” 柯今目瞪口呆地盯了欧诺一分钟，才不确定道：“那个变态人渣？” 欧洛伊：“……” 欧洛伊：“你能不能别一直‘变态变态’的叫？那人哪里变态了！！” “他可是差点绑架你啊！”柯今难以理解欧诺这种明显帮对方说话的态度，“还把你打得满身都是伤！他不是人渣谁是人渣！” ……都不知道你这是在骂我还是骂你自己了。 欧洛伊气闷了一会儿，但他可是好不容易厚着脸皮才开启的这个话题，现在说什么也要听个结论，于是又强行逼问道。 “你别管他做了什么，也别带什么偏见，”欧洛伊故意板起脸，一副正直凌然的样子，“你就说说，你觉得他帅不帅？有多帅？是不是比白凡强多了？” 柯今：“…………” 这什么鬼问题？这孩子是脑子被打傻了吗？还是得了斯德哥尔摩综合症？？为什么突然关心起那个变态绑架犯了？？ “喂！这是很难回答的问题吗？”欧洛伊也不知自己怎么了，居然还有点小紧张，下意识就使劲拽了拽柯今的衣服，“你赶紧说啊！” 柯今的表情更加一言难尽了。 其实吧，如果抛开对那人身份的厌恶，柯今隐约记得自己刚看见对方的第一眼，似乎是挺惊艳的，毕竟的确很帅嘛。 但发生了这么多事，那时惊鸿一瞥的感觉早就碎成渣了，何况再帅也就是个男人，还是个裸男！如果对方是个没穿衣服的女人或许自己印象还能更深点……男人有什么好看的！反倒更坐实了“这家伙就是个变态”的印象，以至于柯今现在一想起来仍有点反胃。 见欧诺一直在催促，柯今半晌才缓缓道。 “你确定想知道？我可以说实话吗？” 男孩用力点点头：“就是要听你说实话！” 柯今沉默了一会儿，然后一字一顿道。 “面目可憎，奇丑无比！”柯今咬着牙说，“我活这么大，就没见过比他还丑的人！这也就是让他给跑了，如果以后再让我碰见了，光凭那恶心的样子，我见他一次打他一次！反正揍他就等于整容了，哼，他还得感谢我呢！！” 欧洛伊：“………………” 那之后，很长一段时间内，欧洛伊都没再尝试合成魔卡恢复原本的身体了…… *** 两天后，“万花筒”卡牌贩售店。 临近傍晚的时候，店里来了一名年轻的女顾客。 “老板，你们这边寄售的有没有零食卡牌？”这名顾客看着年纪并不大，带着一副大大的黑框眼镜，梳着有点过时的马尾辫子，笑起来很腼腆的样子，“嗯……最好能便宜一点的，我需要一两百张，但总预算有限，最好单价不要超过20星币。” “有的有的。”老板熟稔地拿出货单，上面标注着大大小小的卡牌格子以及里面对应的卡牌，他勾出来几个编号，递给这名顾客，“这几个格子里都寄存着零食卡牌，你可以随意挑选。” “好的，谢谢。” 女生对应着编号，把那几个格子挨个查看了一遍，在仔细合计了预算之后，最终选定了相对便宜的一个格子。 不过她很谨慎，没有因为价格合适就立刻选定，而是先将格子中的两款卡牌各购买了一张，直接现场读卡，品尝了一下实物后，才下定了决心。 “我就要这个格子里的两款卡牌了，各100张。”她转头对店员说，“嗯，就是R 的‘蜂蜜焦糖饼’和‘动物小饼干’，请帮我打包好，谢谢。” 第26章 夏令营 柯今卡池小院的整修工作正式开始了。 定下要合作的公司后, 柯今第二天就通知对方来签合同, 所有手续办妥后, 对方按照柯今的意愿, 很快就组织施工人员进场, 开始大兴土木。 因为柯今的卡池小院实在太破了, 整修的话直接全都推倒重来，院子里乱糟糟地根本没法待人，柯今索性就在门口贴了个手绘通告，宣布卡池暂时歇业休假，等小院整修好后, 再重新营业。 因为施工时噪音很大, 待在屋里受影响也挺严重, 在顾芊芊的热情邀请下, 柯今索性就带着欧诺去顾芊芊那边借宿了——顾芊芊的卡池小院里有个二层小楼, 楼上全都是空着的客房，多住两个人绰绰有余。 白凡这边，柯今本意是他直接在家休息不用来了，不过因为几款新卡还没制作出来, 而且进入卡池后也不会太受外界影响，所以白凡每天依旧准时来，就是午饭会去顾芊芊那里和柯今他们一起吃。 “哇, 小柯, 你这做菜手艺很厉害啊！”顾芊芊第一次吃柯今做的饭, 惊诧之余, 赞不绝口，“比我老妈都强……呜呜，我本来还想减肥的，这不是逼我破戒嘛！” “哪有那么夸张。”柯今不好意思地挠挠脸，“不过如果你喜欢，以后饭点的时候可以去我那边吃的，人多也热闹。” “真的吗！好好好！！”顾芊芊两眼放光，连连点头，“一言为定！” 欧洛伊眼皮狠狠一跳，“咔嚓”咬断了一根青菜。 哼，来蹭饭的家伙又多了一个…… 柯今慢慢吞吞地扒了几口饭，突然问。 “唔……你们觉得我做饭水平还可以吗？” 顾芊芊和白凡一起点点头。 “芊芊姐，你知不知道镇子上哪家餐馆招临时工啊？”柯今认真道，“我想去兼职一段时间。” 白凡和欧洛伊都惊讶地看着柯今，顾芊芊更是差点咬到舌头。 “你要去餐馆兼职？为什么？？” 虽然柯今做的饭菜非常好吃，但卡使才是他的本职啊，而且收益也远远大于替别人打零工，为什么突然要去做兼职？ 柯今尴尬地笑了笑：“反正最近闲着也是闲着嘛……如果你知道这种招工信息，记得通知我一下哈。” “啊……好、好的。” 趁着柯今去厨房盛汤，顾芊芊赶紧压低声音问白凡。 “小柯他怎么突然要去兼职了？他很缺钱吗？” 白凡犹豫了一下：“唔……好像是的。” “不是吧？”顾芊芊目瞪口呆，“你们之前不是刚大赚了一笔吗？” 白凡叹了口气：“是那样没错，但这次修整卡池小院，一下就花出去六十万，所以他手头不太宽裕。” “六、六十万？！”顾芊芊惊了，“虽然首抽SSR 卡池是应该好好布置，但可以慢慢来啊，他如果积蓄不多，起步弄个四十多万的打底也完全够基础防御了，之后再慢慢加固也来得及，没必要一口气砸那么多钱的……” 白凡没说话，只是看了身边的欧诺一眼。 顾芊芊顺着白凡的目光也看向欧诺，略一思忖，顿时恍然大悟。 “哦……原来如此。” 欧洛伊被两人看得莫名其妙：“怎么了？为什么看我？” 顾芊芊摇摇头，感慨道：“小诺诺你啊，真是不懂你小柯哥哥的用心呢。” 欧洛伊：“？” “他是在担心你啊。”顾芊芊属于心直口快型的人，虽然柯今可能未必想让欧诺知道，不过她觉得这也没什么需要隐瞒的。 “你之前不是差点被人拐走吗？我猜他是怕那些人再找上门，所以防御体系现在能做多强就做多强，否则真要出什么事，就你们那个卡池小院的偏僻地角，找外援根本来不及的。” 欧洛伊怔住了。 什、什么啊……那家伙居然是这么想的吗？ 柯今恰好回来，顾芊芊没再继续之前的话题，兴高采烈地和柯今讲起最近卡使之间的八卦。柯今笑着听了一会儿，发现欧诺一直在朝这边看，好奇道。 “欧诺，怎么了？”他看看男孩面前几乎没怎么动的饭菜，“今天的饭不合胃口吗？” 欧洛伊立刻低下头，若无其事地继续吃饭：“还好……唔！” 艹！刚才他没注意，居然吃进去一块青椒！啊啊啊他最讨厌这东西了！都怪白凡喜欢吃，所以柯今就总做……！ 不过贵族出身的教养让欧洛伊没法把吃进嘴里的东西再吐出来，只能僵着脸勉强咽下去。柯今看得大为欣慰，毫不吝啬地表扬道。 “这就对了嘛！挑食的孩子不是好孩子，来来，再吃点。”说着又给男孩夹了好几块青椒。 “……” 欧洛伊看到那堆绿乎乎的东西就想摔筷子了，要是平时，他肯定会大声抗议，不过鬼使神差的，他想起刚才顾芊芊说的话，突然就提不起劲反抗了。 “真是的……说了不要把我当小孩子啊。” 小声嘀咕着，欧洛伊最终还是无奈地举起筷子，夹起了碗中的青椒。 *** 七星市市区。星辰国际学校。 安静的校园内，江思语独自走在洒满阳光的林荫大道上。 星辰国际学校是七星市数一数二的重点学校，包含小学部、初中部、高中部，凭着过硬的教学质量和优越的教学条件，不仅在七星市本土很有名气，附近几所城市的学生也很多慕名而来，每年的招生考试竞争都十分激烈。能进入这所学校的，不是成绩出类拔萃，就是家里条件优渥，能出得起校方要求的高额赞助费。 这样一所知名学校，招收的教师自然也是优中选优，江思语就是今年年初应聘成功的年轻老师之一，不过因为还未过试用期，她目前还不是正式教师，只教一些不太要紧的课程，以及帮正式教师做部分辅助工作。 此时正值暑假，校园里静悄悄的，江思语一直走进办公楼，轻车熟路地来到自己的办公室，发现里面一个人都没有——自己来时错过了一班车，没想到最后还是第一个达到的人。 心情微微放松下来，江思语推了推鼻梁的黑框眼镜，轻哼着歌开始准备教案。 虽然暑期学校不用上课，但星辰国际学校有暑假组织夏令营活动的传统——活动前几天，学校会带领报名的学生外出采风踏青，开展体能拓展活动；后几天则会回到学校，参加一些素质培训课程，寓教于乐。 江思语这次就被分配负责一门素质课程，虽然只是几堂不被正式教师重视的阅读分享课，她却十分珍惜这次机会，事先做了大量准备工作，明天参加夏令营活动的孩子们就要返校了，她和另外几名老师相约来做一点最后的准备工作。 不多时，走廊里传来一串轻快的高跟鞋声，办公室的门很快被推开，一个清脆欢快的声音随之响起。 “呀，思语你都到啦？来的好早！” 走进门内的是四五名年轻女老师，因为是假期，她们都穿着便装，个个打扮得时尚靓丽，和衣着朴素的江思语形成了鲜明的对比。方才和江思语打招呼的人是一名和她同期入职的妹子，叫高雪，同时也是江思语的大学同学，两人关系一直不错。 “呵，反正她也没什么地方可去，当然会来的早了。”一个带着几分嘲讽的声音从后面传来。 说话的人叫穆倩，是几名老师中长得最漂亮的一个，只是眉淡唇薄，面相有几分刻薄。今天她明显心情不佳，冷着脸把小挎包往办公桌上狠狠一摔，其余几人面面相觑，都不知道又是谁惹到这位大小姐了。 “别理她。”高雪凑到江思语身边，对她做了个鬼脸，用很八卦的语气小声道，“估计又和她的第NNN任男友闹掰了，和吃了火药似的。” 江思语笑了笑，没说什么，继续整理自己的教案。高雪正准备返回自己的办公位，无意中看到江思语的桌子上摆着一个包装精致的小盒子，好奇道。 “诶？思语，这是什么？” “那个啊……是我准备的一点小奖品。”江思语抬头瞥了一眼，继续写教案，“我设计了几个互动小活动，到时候打算奖励给参与的孩子的。” “哇，你准备得好用心，我能看看是什么东西吗？” “好呀。” 高雪揭开盒子，看到里面整整齐齐摆了两排彩色卡牌，她拿起一张，仔细看了看属性。 “动物小饼干……咦，是零食卡牌呢，看起来蛮好吃的样子啊！”高雪是个吃货，对这种小零食一直很感兴趣，她兴致勃勃地去看卡牌等阶，脸上的喜悦很快凝滞起来。 呃，居然只是R ？这个等阶…… 一只手突然从旁侧伸出，一把将那张卡牌从高雪手里抽走，吓了她一跳。 “穆倩！”看清身边的人，高雪微怒道，“你干嘛啊，吓死我了！” 穆倩没说话，只是仔细打量了一番手里的卡牌，然后皱着眉看向江思语。 “你打算把这种东西发给学生？” 穆倩针对自己也不是一天两天了，江思语并不想和她多费口舌，简短解释道：“只是充当互动环节的小奖品。” “江思语，你是不是还没睡清醒？”穆倩冷笑起来，“还是自己当穷人当惯了，就觉得别人的眼界都和你一样？学校又不是没有拨给你们补贴经费，你就买这种寒碜的东西回来丢人现眼？？” 穆倩的话尖刻而犀利，江思语还没来得及反应，高雪先跳出来了。 “什么叫丢人现眼，我觉得R 卡也没问题啊！”高雪振振有词道，“发给普通班的学生足够了，是你当大小姐当惯了，就觉得别人都和你一样眼高于顶，普通卡根本看不上吧！” “高雪，你少在这边装好人了，你刚才看到卡牌等阶的时候，不也在皱眉吗？我们心里都清楚，能参加夏令营的学生都是什么家境，他们会看得上这种低端玩意？” 高雪顿时语塞，在场其他几名教师本来也有心劝阻，但穆倩的话她们心底也隐隐认同，一时间，没有一个人能出言反驳。 江思语微微咬紧了唇，潜藏在心底的自卑让她连直视穆倩的勇气都没有。 诚如穆倩所说，江思语家境是很贫寒，大学都是靠申请助学金才勉强读完的。离开校园的象牙塔，初入光怪陆离的社会，她也一度困惑和迷茫，但成为中学老师后，看到那一张张稚气未脱的年轻脸庞，她一度彷徨的心才稍稍安定下来。 她热爱自己的工作，她喜欢学校的孩子，至少在这里，还没有受到世俗价值的太多污染，她发自内心地想要守护和珍惜他们的纯真和无暇。 但难道……还是自己太天真了吗？ “你并不能代表学生。”良久，江思语才颤着声音道，“他们喜欢什么，讨厌什么，不是由你说了算的。” “哈，说得你好像很了解一样。”穆倩似笑非笑道，“行啊，你想犯蠢，我不拦你，等被学生在背地里嘲笑吝啬老土，或是看到你‘精心’准备的东西被扔到垃圾桶，你可别回来趴在桌子上哭！” 第27章 新任务 穆倩把手里的卡牌重重往桌上一甩, 踩着高跟鞋蹬蹬蹬返回自己工位上去了。 高雪气得不行, 冲着穆倩的背影做了个“呸”的动作, 转头立刻安慰自己的好友。 “思语, 你别往心里去她, 照着你想做的去做就行了。” 江思语沉默地拿起那张卡牌, 放在掌中轻轻摩挲着，突然问。 “小雪，你是不是也觉得这些卡牌只适合用在普通班？贵族班的学生没法接受？” “呃……”高雪犹豫了一下，最后还是选择实话实说，“是。你从没带过贵族班, 想象不到那帮学生有多难伺候。这批夏令营的孩子大部分都是来自贵族班, 你要是给他们R 卡, 说不定他们当场就能把卡回扔到你脸上, 所以……宁可不给, 也要慎重。” 江思语沉默了一会儿，轻轻点了点头。 “……好，我知道了。” *** 黄昏。 江思语提着袋子下了公车，逆着夕阳的余晖往家走。 虽然按计划整理好了教案, 一些必要的准备工作也已条不紊地处理好，但白天穆倩和高雪的话还是给了江思语不小的打击，回家的脚步都显得有些沉重。 她忍不住又从口袋里掏出一张零食卡牌, 边走边细细端详。 因为经济不宽裕, 江思语平时很少去抽卡池, 对卡牌的相关知识了解很少。她知道大家都追捧高阶卡牌, 但这两款零食是她亲自品尝过的，觉得味道非常好，不比自己曾经有幸尝过的那种SR食品卡差，所以她才毫不犹豫地购置了两百张。现在想来，或许自己的确太外行太天真，就是可惜了这些卡牌，暂时无法派上用场了。 等开学后，自己代普通班的课时，再把它们分给普通班的孩子吧……江思语自我安慰地想着。 “江老师？”身边突然传来一个清脆的声音，“呀，真的是老师你。” 江思语转头一看，原本紧锁的眉头顿时舒展开，露出了笑容。 “小岚，你怎么在这儿？” 面前扎着马尾的小姑娘江思语很熟悉，是她教过的一名初二学生，名叫苏小岚。女孩是班里的班委，表面大大咧咧没心没肺，实则心思细腻善解人意，江思语刚代课时有点镇不住班里的几个调皮孩子，还是苏小岚帮她解的围，江思语真的非常喜欢这个懂事的女孩。 “我去找我哥。”苏小岚笑着指了指前面的路口，“他的卡池就在前面第二条街上。” “哦……” 苏小岚家里的事，江思语有所耳闻，知道不宜深问，便安慰般轻轻摸了摸她的头。 “你和你哥哥也是不容易……如果有需要帮助的地方，记得和我们说。” 苏小岚的笑容始终明媚：“嗯，谢谢江老师，不过我俩没事，我相信一切都会慢慢好起来的！”她的目光略微下移，看到江思语手中还未收起的卡牌，不由得眨了眨眼睛。 “诶，江老师你也会去抽卡啊？”她印象中的江老师，好像对卡池从来不感兴趣的样子啊。 “哦，这个是我在卡牌贩售店买来的。”江思语垂眼看着手中崭新的卡牌，语气不由得带了几分惆怅，“本来是为明天的夏令营素质课堂准备的，不过……” 意识到自己不该向一个学生抱怨，江思语及时止住了话头，见苏小岚对那张卡牌很感兴趣的样子，江思语便把它递了过去。 “这张卡送给你吧。” “诶？”苏小岚愣了一下，连忙摆手，“不用不用，我就是好奇才多看了几眼……” “别推辞了，我这边还有好多呢。”江思语直接拉过女孩的手，把那张卡牌硬塞过去，“不过老师有个要求，你吃完以后，要把感想告诉我哦。”如果苏小岚的反应不错，她就可以放心把这些卡分给不太看重卡牌等阶的普通学生了。 见江思语执意要送，而自己的确对没见过的卡牌很感兴趣，苏小岚最终收下了，不好意思地揪揪自己的马尾。 “嘿嘿……谢谢江老师。” 两人边走边聊，因为目的地南辕北辙，在第一个路口就不得不分开了。 “老师再见，开学后见~！”苏小岚笑嘻嘻地挥挥手。 “嗯。” 江思语也微笑地摆摆手，同时内心感慨：如果苏小岚家里没有出那种事，今年的夏令营，她本来也应该能参加的吧…… *** 苏小岚哼着歌，一边踢着路边的小石子，一边朝哥哥的卡池方向走。 过马路等绿灯的时候，因为无聊，她又把刚才江老师送的那张卡牌掏出来，细细观看。 虽然她不是卡使，但受哥哥的影响，她对卡牌的质量和水准也有自己的一套评价标准。一般SR级别以下的卡牌，成卡品质都不是太好，这张R 卡却明显好于同期水准，感觉像是高等卡池里抽出来的。 但七星市内的高等卡池她都熟悉，没听说里面有零食卡池啊？ 好奇心驱使，过了马路后，苏小岚忍不住将卡牌在手腕上的读卡器上刷了一下。 一段短促的绿光闪过，卡牌演变成了一小袋零食，上面涂绘着可爱的动物小饼干图像，从包装外观来看，和超市里随处可见的饼干零食没什么分别。 苏小岚拆开包装，拿起一枚小饼干送进嘴里，轻轻咀嚼了几口后，蓦地愣住了。 真……真好吃！ 这真的只是R 卡吗？完全不像啊！ 苏小岚连忙又去查看包装，可惜并没有在属性那边看到出品卡池的信息，这就让她更加惊诧了——只有新生卡池才会无法在卡牌上标记卡池信息，这张卡居然是来自一个刚启用没多久的新生卡池？ 七星市什么时候有这么厉害的卡池了？哥哥知道这件事吗？ 脑中千念百转，苏小岚完全沉浸在思考中，前面拐角冷不丁冒出一个人影，吓得她脚步一错差点绊倒。 “啊——！” 等看清挡在面前的人是谁，苏小岚顿时有冒火的冲动。 “肖晓！你属幽灵的啊？！突然冒出来是想干嘛！” “不干嘛啊。”从头到脚的名牌衣着，一看就出身富贵的俊俏少年脸上带着几分坏笑，好整以暇地看着火冒三丈的女孩，“顺路经过这里而已。你不会蛮横到连我走哪条路都要管吧？” 苏小岚没好气地翻个白眼：鬼才信你顺路呢，你家明明住在西城区，这边是东城区好吗！ 懒得搭理这个痞子纨绔，苏小岚冷着脸直接转身，打算绕路而行。 不料才刚迈出一步，她的马尾就被扯住了，她下意识抬手去打，手里的零食袋子立刻就被对方抢过去了。 “肖晓！”苏小岚一边握着差点被扯散的马尾辫，一边对少年怒目而视，“你这个强盗！把我的东西还给我！” “什么你的东西，”肖晓似笑非笑地晃了晃手里的包装袋，“这明明是江思语老师的，不是吗？” 苏小岚愣了片刻，难以置信道：“你跟踪我们？？” “谁稀罕跟踪你们，说了是路过——就只是路过而已。”少年轻描淡写道。 我呸！你个跟踪狂！ 不过这倒提醒了苏小岚，她盯着肖晓，疑惑道。 “你不是去参加夏令营了吗？怎么会在这个时候回来？” “本来就到了该回来的时候啊。”少年耸耸肩，嘲讽道，“谁让你从来都不参加，不懂常识了不是？” “是啊。”苏小岚皮笑肉不笑，故意拖长了音调，“我家现在穷得很，哪像肖大少爷你，想参加多少次夏令营就参加多少次，啧啧，比不了比不了。” 肖晓一直噙在嘴角的笑意顿时一凝，表情也多了几分愠怒。 “谁让你哥哥是榆木脑袋，以前那么多人开价他都不肯卖，现在傻眼了吧？”他几乎是有些气愤地说着，末了微微一顿，用苏小岚听不到的声音又嘀咕了一句。 “……还连累你现在也和他一起受苦。” “我哥做得没错，轮不到你个外人指手画脚。”苏小岚最恨别人在她面前说自己哥哥的不是，脸色顿时沉了下来。 不打算再和这个讨厌的家伙废话，苏小岚一个箭步冲过来，就要去抢肖晓手里的零食，但她身材实在有点娇小，哪比得过身高腿长的肖晓，轻而易举就被拦了下来。 “喂喂，我说你能不能有点骨气，不就个R级的垃圾零食嘛，至于这么拼命？” 肖晓嘴上说得十分嫌弃，手却十分“诚实”地伸进零食袋，掏出一枚饼干丢进自己嘴里，苏小岚看得简直气死了。 “嗯？” 肖晓突然微微一怔，下意识低头又看了看手里的袋子——右下角标注的等阶分明是“R ”，但…… “这味道不错啊。”他有些诧异地自言自语道，“居然才只是R ？” *** 柯今现在真的很崩溃。 这几天因为忙着卡池小院重修的事，他都忘了已经到系统发布下一阶段任务的日子。等系统在脑内开始进行二次提醒，让他速速进入卡池领取任务，柯今才匆忙赶回小院，进入了卡池。 上次的任务是【一个月内卡池累计达成五千抽】，柯今估摸着这次的任务说不定是要挑战一万抽了，忐忑地点开任务界面，出现的任务量却少得让柯今惊喜——【一千抽】。 不过等柯今仔细一看，差点晕过去了。 【新任务发布：请在一个月内，达成卡池“新增一千人参与抽卡”成就。注：只计算新增人员，以往已抽卡人员不计算在内。当前计数：已达成0人。】 新增一千人参与抽卡，就意味着是要有一千个之前没在卡池里抽过卡的新人来抽卡才算数，但他开业至今，算上卡池局那边的帮衬，来抽卡的人也没超过四百！ 何况现在卡池还是歇业状态，等重新营业了，估摸时间也就只剩十天了，他去哪儿拉一千个新人过来？！要他当场表演女娲造人吗！！ 第28章 全城热搜（上） 星辰国际学校的夏令营素质课堂正式开始了。 犹豫了一晚上, 江思语最终还是保留了自己设计的互动环节。虽然她已经没有时间和财力去购置新奖品, 但昨天离校前, 高雪悄悄塞给她几十张卡牌, 让她替换掉那些零食卡。 “这是之前校园祭我发放小礼品时剩下的一些, 这批卡通手办卡蛮受学生欢迎的, 在贵族班那边也很受好评，你拿去用吧。”高雪当时是这么和她说的，“你可别推辞，等开学后，我说不定还要问你要零食卡呢, 普通班的孩子应该很喜欢它们, 记得给我留些哈。” 江思语十分感激高雪的好意, 左思右想, 最终采纳了对方的建议——她也不希望成为一个被学生嘲笑的落伍老师啊。 *** 或许因为并不是正式教学, 而学生们在夏令营前期的活动中也玩得兴高采烈，江思语的阅读分享课进行得意外的顺利，哪怕在场的大多是眼高于顶的贵族班学生，大家也十分配合江思语的调度, 整个课程气氛都非常愉快融洽。 第一次互动环节结束，江思语按照事先的安排，将高雪支援她的卡通手办卡发放给互动活动中取得优胜的学生。这批手办卡的主题人物是最近一个很流行的动漫角色, 在中学生人群中很受欢迎, 大部分拿到卡牌的学生还是比较满意的, 江思语心底也微微松了口气, 庆幸自己及时采纳了高雪的建议。 突然有人举起手，冲着站在讲台上的江思语挥了挥。 江思语微微一愕，颔首道：“什么事，肖同学？” 虽然江思语之前没有教过贵族班，但这个举手的少年她恰好认得——她之前代苏小岚那个班的课时，经常会在课间看到这个男生被一帮人簇拥着在门口晃悠，也不知道一个贵族班的学生为什么总跑到普通班附近闲逛。 久而久之，饶是江思语再不关心世事，也渐渐知道了：哦，这个学生叫肖晓，是初中部蛮有名气的一个小风云人物，颜值成绩家境均属同期学生前列，就是性格有点高傲跋扈，也算少年得志春风得意的必然表现吧。 肖晓带着几分慵懒站起来，晃了晃手中刚拿到的那张手办卡：“江老师，奖品只有这个吗？” 江思语心里咯噔一下：难道他是觉得这种小奖品太过寒酸了？准备当场发难？ 见江思语一时没说话，肖晓好奇道：“你不是还准备了零食卡吗？之后的互动环节会发它们吗？” 他明明记得自己昨天听到江思语说为夏令营活动准备了零食卡的，今天没有见到，所以有点在意——毕竟苏小岚似乎很喜欢那种零食，心仪女生钟爱的东西，他忍不住也想拥有一份。 “啊？”江思语简直以为自己听错了——肖晓怎么知道自己准备了零食卡的事？还有……他的意思是，他希望拿到那些零食卡吗？？ 其他学生也都好奇地看着江思语，片刻的凝滞后，江思语愣愣地点了点头：“的确是有准备，如果你想要的话……可以来我这边兑换。” 肖晓脸上终于露出了满意的笑容，甩了甩手中的手办卡：“好啊，我现在就要换一张。” 江思语的本意是让肖晓下课后再来兑换的，毕竟那时他就算再嫌弃，至少也不会是众目睽睽之下被所有学生看去，结果这位肖大少爷行动力极强，立刻就走上讲台交出了卡片，江思语就算心里再忐忑，也只能强作镇定地从备课袋里掏出一张零食卡，递给他。 肖晓翻看了一下卡牌，的确是昨天苏小岚吃的那种，心底甚是满意，一直到走回座位时，眼底都带着淡淡的笑意。 很少见到这位脾气反复无常的肖少爷笑得这么温柔，邻座的一位好友好奇地探头瞄了一眼。 “肖晓，这是什么卡啊……卧槽，才是R 吗？这你都敢用？？你怎么……” 话音未落，男生立刻被板起脸的肖晓狠狠瞪了一眼，心里一哆嗦，嘴里的话也自动就转了个弯：“……好、好像看起来还蛮不错的，哈、哈哈……我、我也换一份尝尝！江老师！我也要换卡！” 之后的事情，江思语感觉自己像做梦一样。 肖晓不愧是初中部的人气王，他开了头，自然引起众多学生的好奇；肖晓身边几个相熟的好友都去找江思语换卡后，剩下的学生自然都坐不住了，有卡的纷纷也去兑换，没卡的就憋着劲等下一轮互动活动时来拿奖励。 虽然很多学生在拿到卡牌后都大跌眼镜——我去，怎么才是R 卡？还是没听说过的零食，靠不靠谱啊？？不过谁也没傻到直接开口质疑的——肖晓明显是对这种卡牌很满意，他们如果开嘲讽，岂不是就是质疑肖晓的品味，打肖晓的脸？ 他们可不敢得罪肖晓，否则以后肯定吃不了兜着走。 江思语一开始还很担心，但见这些贵族班的学生拿到卡牌后，并没有像穆倩所说表现得十分嫌弃，于是终于放了心，脸上的笑容也自信从容了许多。 *** 在轻松愉悦的氛围中，上半节课很快结束。 课间休息的时候，拿到零食卡的学生立刻选择了读卡。虽然他们是有点嫌弃R 卡，不过更多的是好奇——肖晓为什么会对这种低端卡牌另眼相看？莫不是这种零食十分特殊？ “唔……啊，味道是不错呢！” “诶，真的蛮好吃的，这真的只是R ？才是R ？？” 这个年龄段的孩子本就对零食十分青睐，女生们对这种可口的小零食自然赞不绝口，很多男生也连连点头，觉得虽然包装简陋了点，但味道的确不错，而且越吃越好吃，一袋吃完后，还有点意犹未尽的感觉，真想再多吃点啊…… 夏令营分了好几个班，别的班的学生路过这边的教室时，发现屋里一群人都像小松鼠似的，捧着零食袋子咔嚓咔嚓吃得很欢。好奇心驱使，便打听了一下，得知众人吃得不亦乐乎的居然只是R 零食，第一反应就是：我勒个去，不可能吧？？ 有和这个班级相熟的人便向好友讨要了一张还没读取的零食卡，外班的一帮人凑到一起仔细研究了一番，也实在没看出这种R 卡到底特殊在哪儿，不过等他们读卡品尝了零食后，终于恍然大悟：这个味道是挺不错的，比他们以往吃过的零食都要好吃很多诶！ “也不知道是哪个卡池出产的？”有人说，“R 卡都这么好吃了，SR卡岂不是更好吃？” “可惜听说江老师那边只有R 卡啊，不知道其他老师那边有没有其他类型的？” 同一个备课组的老师，彼此间的资源互换现象很正常，类似的情况以前就出现过好几次。何况外班学生们也已经听说了，这些零食卡就是用手办卡兑换来的，没准他们拿到的小奖品也可以兑换呢？ 所以下半节课开始后，立刻就有同学举起手，非常期待地问自己的带班老师。 “穆老师，你这边能不能换隔壁班的那种零食卡啊？” “啊？”穆倩一时没反应过来。 其他同学立刻七嘴八舌地补充和解释。 “就是江思语老师发的那种零食卡！” “他们班的人都可以兑换呢，穆老师你这边没有吗？” “我吃了一点，觉得好好吃哦！我们应该也可以换吧？” 穆倩：“……” 穆倩：“你们说的是那种R 零食卡？” 学生们：“是呀是呀！O(∩_∩)O” 穆倩：“你们想用我发给你们的SR礼品卡去换那种R （重音）零食卡？？” 学生们：“是呀是呀！\\(≧▽≦)/” 穆倩：“……” 穆倩：“……我没有。” 学生群中立刻一片哀叹，毫不掩饰的失望和嫌弃声听得穆倩额角的青筋都快爆出来了。 “没事没事，那我们就等等呗。”见穆倩脸色很难看，一名十分善解人意的班委连忙安慰失望的同学们说，“反正下午就轮到我们上江思语老师的课了，到时候肯定就能拿到那种卡了嘛。” “对哦对哦！下午就是江思语老师的课了呢！” “太好啦！好希望下午快点到来！” “嗯嗯！坐等坐等！” 穆倩：“……” 这群学生是中邪了吗？？好气哦！但……但还得忍住！ *** 一天的夏令营活动终于结束，学生们兴高采烈地离开了校园，老师则陆陆续续返回办公室，为明天的活动做一点收尾准备。 江思语刚迈进办公室的门，就被高雪和几个女老师围住了。 “思语，今天我班上的学生都在议论你那个零食卡诶！”高雪兴奋道，“他们都说很好吃，可好奇死我了，你还剩不剩多余的卡？让我尝尝呗？” “我也想试试，可以也分我一张吗？”一名老师笑着说。 “我比较关心你是在哪里买到的那些卡啊？”另一名老师迫不及待地打听，“我打算也去买一点，这波学生都非常喜欢这种类型的卡牌呢，没准明天他们也要问我要了。” 江思语正要回答，办公室的门突然被用力推开，穆倩沉着脸回来了。 所有人都安静下来，穆倩脸色极差的用目光扫视了一圈屋内，最后视线落到江思语身上。 “江思语！” 穆倩咬牙切齿地低喊了一句，高跟鞋踩得仿佛随时能戳破地面，气势汹汹就朝这边走来。 见对方一副要打架的样子，高雪连忙拦上来，结果穆倩力气出奇的大，一下就把高雪拨弄到一边去了，很快穆倩就和江思语面对面。 “江思语。”穆倩又说了一遍。 “怎么？”江思语也有点紧张，以前听说过职场撕逼大战，但她从没想过这种事可能发生在自己身上啊！ “你……你那个零食卡在哪里买的？”穆倩的声音别扭得像是扭了一百八十个弯，都有点失真了。 江思语：“……啊？” 穆倩非常憋屈的移开目光，但又不得不说：“我先申明，不是我想问的，我对你那个零食卡一点兴趣都没有！但……但有学生家长向我打听，我总得给人家个正确的回复吧……！” 江思语突然感觉兜里的通讯器震动了一下，她掏出一看，不禁微微睁大了眼睛。 “呃，我这边也有学生家长在问了……”就在江思语查看通讯器的时候，还有新的讯息在不断冒出来。 “他们似乎都想知道那些零食卡是哪里买到的，说是要帮孩子去多买点……” 第29章 全城热搜（下） 几天后, “万花筒”卡牌贩售店。 店门口的风铃发出清脆的声响, 又一位新顾客登门了。 这是一位面容严肃的中年人, 和其他年轻顾客不同, 他进店没有抱着淘货的心态随意闲逛, 而是直奔店中央的一个货架, 在仔细查看了那个货架上的格子间后，又掏出通讯器和上面一张图片对比了一下，果断地招手叫店员。 “你好，我要这个格子里的两款卡牌，嗯, 就是那个R 的蜂蜜焦糖饼和动物小饼干。” 店员小姐笑容热情地帮他取出那两张卡牌, 并指示了一下柜台的方向：“先生, 请去那边的柜台结算, 祝您购物愉快。” 男子刚要去付钱, 迎面又走过来一个留着络腮胡的中年男人，对方看到店员小姐手里的两张卡牌，十分自然地就伸手要去接。 “哦，已经帮我取出来了吗？我不用包装, 直接给我就好。” 店员小姐＆严肃男：“？？？” 柜台那边传来店长的声音：“小吴，那位客人已经付过钱了，你直接把那两张卡给他就行。” 店员小姐微微张了张嘴巴：是有些顾客会先去总台付款再来取卡牌的, 若是平时, 她只要把卡交给客人就好, 但现在的问题是——她下意识看了一眼已经空荡荡的格子——只剩下最后这两张卡牌了啊。 严肃男自然也意识到了这个问题, 立刻上前一步，伸手拦住胡子男。 “是我先要这两张卡的，你得讲个先来后到。”说罢又对店员小姐重申了一下，“这两张卡是我的！” 胡子男看了一眼空格子，顿时明白了现在的形势：哦，原来自己是买到了尾货，既然只剩这两张，那自己更要争取了，谁知道下次进货是什么时候，他可受不了再被家里那个小祖宗整日念叨了！ “先来后到没错，我付过了钱，我先，你一边凉快去。”胡子男毫不客气道。 “我也付了钱！”严肃男飞快地把三十星币塞到目瞪口呆的店员手里，顺势就要去拿卡。 “艹！你要不要点脸了！敢和老子抢东西？！” 眼看两人快要打起来，店员小姐连忙上前调解：“两位客人，都消消火，有话好好说啊……呃，你们能不能各买一张？这样就都有份……” “凭什么？！不行！”两个人异口同声道，店员小姐立刻吓得噤了声。 这边的骚动很快吸引了店内所有人的目光，店长听着动静不对，也赶紧从柜台后离开，朝这边赶过来。 不过他还没走近，就看到争执的两人一个猛地扬起了拳，另一个不甘示弱地踢出了脚，两人瞬间从互不服气的推推搡搡变成了激烈的互殴搏斗，并在混战时撞翻了旁边的货架，在巨大的倒塌声中，店内顾客纷纷尖叫着跑了出去，几名店员妹子也小脸煞白，瑟瑟发抖。 “报警报警，赶快报警！”看着满屋狼藉，店长心都碎了，同时十分崩溃地朝里屋喊了一句。 “小吴，那位姓柯的卡使先生还没联系到吗？！！” 这几天也不知怎么搞的，跑来指名购买那名卡使寄存的零食卡的人数暴增，来者纷纷打听这个卡牌是出产自哪个卡池，但寄售卡牌时，那名卡使只登记了姓名和电话，根本没写卡池地址。 店长虽有心联系这名叫“柯今”的卡使问个清楚，但也不知是对方留下的信息有误，还是有别的什么事，这个人的电话一直打不通。 “没有……”里屋负责联络的店员小吴也快要哭了，她这几天每隔一个小时都要拨打一次那个号码，连睡觉时梦里都是那串号码的弹幕循环，简直要疯了。 “我真的尽力了，但他直到现在都没开机，想联系都联系不上啊……T___T” *** “近日，七星市卡牌商业街一家卡牌贩售店内，发生了一起恶性殴斗事件。据悉，事件双方——王某和刘某，为争夺店内某款仅剩一张的卡牌发生激烈口角，继而上升为肢体冲突，所幸除了店内货架受损，暂无人员伤亡。在此提醒广大市民，不仅抽卡时需要保持理智清醒的头脑，在店铺内购卡时，也一定要遵守秩序，文明购卡……” 顾芊芊一边吃着柯今卡池里抽出来的最新款零食“幸运曲奇饼”，一边津津有味地看着电视上播报的“每日新闻”。 “哇塞，居然为一张卡牌打成这样，怪不得记者都不敢播报到底是什么卡牌……是不是怕更多人知道了，也去抢得头破血流啊？啧啧！” 顾芊芊一边漫不经心地点评着，一边也美滋滋地畅想了一下：“唉，什么时候有人能为了我的小说卡牌也大打出手就好了，那我和我的卡池就火了！哈哈哈哈……小诺诺，你别用那种看白痴的眼神看着我好吗？咳，人家就是幻想一下嘛……” 欧洛伊无语地收回目光，盯着屏幕中的画面，微微眯起眼。 虽然只放出了一点店内满地狼藉的情景，但他怎么觉得店面的装饰很熟悉？很像是柯今之前去寄售卡牌的那家店铺呢……呃，那家店叫什么名字来着？ 一段新闻播报完，开始插播广告，趁着这个间隙，顾芊芊歪着头朝里屋的方向看了一眼。 “柯今，通讯器还没修好吗？” 仿佛在回应顾芊芊的询问，里屋发出“嘭”的一声闷响，像是什么爆掉了，接着柯今一边抹着脸上的汗，一边无奈地走出来，路过垃圾桶的时候，顺手把手里的东西丢了进去。 “不行，彻底废了。”他对顾芊芊耸耸肩，“毕竟是二手的，能坚持到现在已经很不容易了。” 顾芊芊怔忡了片刻，实话说话道：“我倒是觉得，前几天它开始犯毛病时，你没直接扔掉而是试图修好，这想法就很不容易了……”至少换成自己的话，肯定二话不说立刻就换新。 “因为没必要嘛。”柯今笑了笑，“反正最近也没什么人找我，坏了就坏了吧，以后有空我再买个新的。” 毕竟这阵子除了广告推销也没啥人会联系他，等卡池重新开业后再说吧！ *** 七星市区某家高档酒店。 一间包厢内，此时高朋满座，觥筹交错，好不热闹。 七星市资源勘察委员会的孙隼会长也参加了这场宴请，此时他喝得红光满面，兴致高昂，仿佛这段日子的霉运都已随着这场宾主尽欢的晚宴而烟消云散。 不知是不是错觉，孙会长总觉得前阵子自己从达达斯小镇回来后，运气就一直不太好。丢个钱包坏个通讯器什么的都算是小事，上周他在路上走得好好的，差点被一辆失控冲进人行道的大卡车正面撞上，吓得他回去就开始发高烧，直接在家躺了三天。 听说抽卡可以验证一下自己的运气，前几天他就顺路去商业街的一个卡池里抽了五十发，出卡结果是：30张N，19张N ，1张R。用自己老婆的话讲，就是——“你怎么比卡池局的老泰运气还差了？要不……你抽空去庙里拜拜？” 孙会长才不信牛鬼蛇神那一套呢，硬扛着没去。 可能运气差到谷底终有反弹，昨天他收到消息，说赤空洲资源系统内最大的领导——人称“吴老”，因为要给自己老丈人过大寿，近日来了一趟七星市。 七星市在赤空洲最东边，因为距离太远，平时鲜少有洲府的大领导过来。孙会长也是有野心的人，并不想像泰照季那样与世无争一直在七星市干到老，而是希望能升迁调去洲府，那边才有更广阔的发展空间嘛。 不过梦想是美好的，现实是无奈的，他在州府那边虽然也有些人脉关系，可始终差了那么点火候。好在现在突然有了个天大的好机会——吴老居然来七星市了！ 哪怕不能立刻攀上关系，只要给对方留下一点好印象，以后州府讨论人事任免时，有人提到自己，若吴老能隐约想起自己，说一句“这人是不错”，自己调动升迁的希望也会大大提高！ 好事成双，孙会长还在绞尽脑汁琢磨要怎么联系上吴老时，突然收到了一张邀请函——吴老在七星市的一位老同学出面攒了个局，叫了好多熟人参加宴请，其中一位受邀者和孙会长关系不错，知道他很想参加，再加上孙会长作为当地资源系统的小领导，作陪也是应该的，就把孙会长一起叫上了。 如此天赐良机，孙会长自然不会辜负，在宴席上左右逢源，八面玲珑，表现得颇为出色。从吴老的态度来看，孙会长觉得自己已经初步达成目标，在对方心中留下了还算不错的印象。 饭局进行了一半，大人还能把盏言欢，几个随着家属来的小孩子就有点坐不住了，纷纷离座凑成一堆自娱自乐起来。 也不知道那几个孩子玩了些什么，中途突然起了点争执，过了一会儿，吴老的小女儿小跑到自己爸爸身边，手里还举着一个花花绿绿的袋子。 “爸爸，你看这个是不是假的？”她把袋子塞进吴老手里，童音振振有词道，“根本一点都不像是R 卡嘛！肯定不是卡池抽出来的！” 吴老一边和别人谈笑着，一边漫不经心看了一眼，孙会长正好要给吴老敬酒，也下意识瞄了一眼，然后手里的酒杯一晃差点没拿稳。 我去，这不是达达斯小镇那个破卡池抽出来的零食吗？？ 卡池出产的东西和普通生产出来的东西品质不同，吴老虽然不是卡池局的领导，但资源系统和卡池卡使们也常打交道，他轻轻一摸就能判断出来。 “这是卡池抽出来的。”吴老摸了摸女儿的头，微笑道，“你为什么认为它不是？” “因为它根本不像R 卡啊。”小女孩露出困惑的神情，不解地挠挠脸，“我们都觉得它很好吃，至少也是SR吧，而且小宇根本说不出它是从哪个卡池里抽出来的，所以我们都觉得他是在骗人。” 小宇就是吴老那位老同学的孩子，此时也凑了过来，不服气道：“我才没有骗人呢，我们学校现在可流行这种卡了！他们都说这就是从我们这边的卡池里抽出来的，就是……就是暂时不知道那个卡池在哪里。” 一个地方的卡池分布，最了解的人当然是卡池局的人，其次就是当地的资源勘察委员会，所以吴老立刻看向孙隼，后者还未来得及收敛起脸上惊讶的表情，恰好被吴老看在眼里。 “小孙你是认出来了？”吴老颇感兴趣道，抬了抬手里的零食袋子，“看来这真是出自七星市的卡池了？” 孙会长隐隐觉得有点不妙，勉强笑了笑。 “的确是本市的卡池……还是个新卡池。”他顿了顿，艰难道，“就是我们之前上报过的，那个首抽SRR 的卡池。” “哦……原来是那个。”吴老微微颔首，显然是对这件事有点印象。 “孙叔叔，那个卡池在哪里呀？”吴老的小女儿眨巴着大眼睛，好奇道，“我想去看看！” “我也想！”小宇立刻说。 “我们也想，我们也想！”其余几个孩子也凑热闹般起劲儿地嚷起来。 孙会长：“……” 去看个毛啊！！去那个连车都不通穷乡僻壤的破地儿吗？那个进院子多走几步就能吃一口土的垃圾小院？？ 吴老如果看出来他们这个当地资源委员会几乎没怎么扶持那个SSR 卡池……自己晋升的希望就全没了！！ 第30章 孙会长的危机 宴请终于结束了。 孙会长也快不行了。 本来只是几个小孩子起哄要去看看“新卡池”, 最后你一言我一语, 莫名其妙就变成了吴老表示过几天就会陪同自己的夫人和女儿一起去那里看看。而在听孙会长反复强调说那个卡池地点十分偏僻难找后, 吴老又询问孙会长到时候能不能当一下向导, 与他们同行。 孙会长的那位朋友又惊喜又敬佩的看着自己这位老友：嘿, 这小子可以啊, 三言两语就获得了与吴老一家私下相处的机会，果然是个会见风使舵的人精，前途十分光明！ “当然当然，请一定让我尽尽地主之谊，带着吴老你们好好参观一下我们这里的重点项目。” 孙会长的笑容极其完美, 十分完美, 特别完美, 只是脑子里一直反复循环着土拨鼠尖叫——啊啊啊啊啊啊啊！！完了！！死定了！！！ *** 面带微笑地恭送吴老等人乘车离开后, 孙会长顿时变得呼吸急促, 面如死灰，转头就疯狂地拨打起自己下属的电话。 “喂，领导，什么指示？”那边很快传来下属略带困意的声音——这个时间已是深夜, 很多人都准备睡觉了。 “达达斯镇那个新卡池的卡使叫什么来着？？”孙会长几乎是在吼了，“我要他的电话！！现在立刻马上！！！” 那边安静了片刻，像是被吓到了, 半晌才传来下属的声音。 “孙会长……您、您喝多了？” “我现在清醒得很！！清醒得都要死了！！”孙会长恨不得能冲进电话里去狂摇对方的衣领, “没听懂我刚才的话吗？！那个SSR 首抽卡池的卡使信息！！电话！！我现在就要联系到他！！！” 其实这些资料问卡池局的人, 分分钟就能搞到, 但孙隼知道卡池局那边不待见自己，去问只会自取其辱，只能走迂回路线，让下属从别的渠道查。 “好、好的……！”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似乎很严重的样子，下属不敢怠慢，“我现在就办！” 孙隼挂掉电话，愁眉苦脸地在原地来回踱步。 他脑中回忆着自己第一次看到那间破院子时的情景，完全不敢想象吴老看到那一幕会露出什么样的表情。七星市多少年没出过SSR首抽卡池，这是整个赤空洲人尽皆知的事，现在好不容易出了个SSR ，虽然资源委员会不是直属领导，但对这种极具潜力的新卡池不闻不问的态度绝对有渎职嫌疑，一个对自己管辖区的卡池资源都不上心的领导，怎么可能被调去洲府委以重任呢？ 这一刻，孙隼真的后悔了。深深的后悔。 他甚至想起当时自己离开，泰照季在后面喊的那句话——“孙会长，承认七星市的卡池资源还有希望，有那么难吗？SSR 首抽卡池的出现，对你们其实也是好事，不是吗？” 是啊，明明是个双赢的事，为什么自己仍抱着成见，死活不肯相信发生在眼前的奇迹呢？ 就因为曾经无数次的失望，对七星市的卡池资源彻底失去信心，所以不愿，也不敢，让自己又一次地怀抱起希望吗？ 通讯器突然震动了一下，孙会长望眼欲穿的资料终于被下属发了过来。他连忙大致浏览一番，迅速拨打了资料中的那个通讯号码。 “您拨打的号码不在服务区，请稍后再拨，嘟嘟嘟……” 孙会长：“……” 怎么打不通？难道我被拉黑了？ …… 至于吗！我不就质疑了一下你的首抽卡吗？转头就把我拉黑了！看着人畜无害的样子，怎么心眼这么小！ 孙会长觉得自己血压急速飙升，反复拨打尝试无果后，只得又紧急呼叫下属，让他赶紧代自己联系一下柯今。 “都这么晚了……”下属刚开了个头，就被孙会长吼了回来。 “让你联系就联系！！废话这么多！！” 下属立刻麻溜地滚去打电话了。 几分钟后。 “领导，的确联系不上，但估计不是把你拉黑了，就只是关机而已。” 孙会长悲愤：这年头谁还关机啊！！那家伙是原始人吗！！一分钟联系不到对方，孙隼心里的石头就落不下去，今晚算是别指望能睡着了。 下属倒是觉得挺正常：偏远小镇的作息和城市人不一样嘛，听说他们那边都睡得早，这个时间不接电话很正常。见孙会长说话间一副天塌了般的样子，下属忍不住好奇道。 “会长，到底是什么事啊？” 虽然这事儿有点丢人，但对自己下属的确也没什么好隐瞒的，正好孙会长自己也憋得慌，就断断续续把来龙去脉说了。下属听完后，长长“哦”了一声，语气轻松道。 “如果是这样，那我觉得会长您不用太担心。” “嗯？” “前阵子卡池局批了一笔扶持金给柯卡使，听说就是用于修整卡池的，现在那边的情况肯定比咱们刚去那阵子强很多，至少……应该不会太寒碜。” “真的？！”孙会长精神一振，“你怎么不早说！他们批了多少钱？” 下属有点无语：我之前明明向你汇报过这件事啊，当时你还点评了一番，居然转头就忘了……这是多不关心那个卡池啊！ “八万星币。”下属老老实实重新汇报道，“其实按照规定只能批七万的，好像卡池局的人还私下集资了一点，才勉强凑够八万。” 孙会长差点晕过去。 才八万星币！！能干点啥！还不够翻新那个破院子地皮的！！ “卡池局这帮孙子，他们不是很看重那个卡池吗？！才批那点钱！！这群小气鬼！！￥％%￥#！！……” 下属：“……” 老大，你前阵子明明不是这么说的……你那时不还幸灾乐祸地说“卡池局这群穷Ｂ真是下了血本去供那个吸金池”吗！ 不过嘴里抱怨，孙会长心里还是有了点安慰——既然整修了，哪怕只修了个门，也比原装版好太多！随即吩咐道。 “你明天去趟达达斯镇，看看那个卡池现在怎么样了。”孙会长微微一顿，突然又斩钉截铁道。 “算了，不用你，我去。”他说，“明天我亲自去一趟！” *** 第二天一大早，孙隼会长就开着自己的小轿车出发了。 这次他明显比之前更有经验，不再一身正装西装革履，而是穿得颇为休闲，走山路绝对不会累的那种，甚至还特意戴了个大口罩——防沙防尘。 去之前他又联系了一下柯今，电话依旧是无人接通的状态。虽然孙会长心底郁闷，但想着一会儿就能见到本人了，就也没纠结这种小细节。 一路上孙会长都在琢磨见到柯今后该怎么和他套近乎，好让柯今能在吴老来的时候帮自己说几句好话——毕竟现在自己的前途命运就在对方一念之间了！ 当然，孙会长也没忘了一直在心底默默祈祷，希望柯今能用那八万星币把院子修得像样点，像样点，至少能让人好好地在里面待十五分钟…… 一个小时后，当孙隼终于风尘仆仆赶到柯今的卡池小院，瞬间被眼前的景象惊呆了—— 这已经不是把院子修得“像样点”的程度了。 这哪里还是那个破破烂烂的小院。 这特么的……这特么的整个就一个大坑！！坑！！！坑！！！ 如果不是因为看到东北角还孤零零矗立着两间小平房，孙隼特么地简直怀疑这是陨石撞星球现场了。 不是说要好好整修卡池小院的吗？卡池现在都见不着了啊！！ 难道三天后吴老过来，他就要指着这片大坑说——啊吴老您请看，这就是我们七星市的SSR 首抽卡池，瞧这大坑多有SSR 的气势和气魄啊…… 孙会长选择死亡。 *** 白凡走进“院子”的时候，就看到一个中年男人颤颤巍巍地用手捂住心脏，双目失神地看着昨天刚翻完的小院地面——呃，现在说“地面”有点不适合，其实更像是刨翻了一遍的大土坑——一副生命不能承受之重的模样，仿佛这刨的不是别人家的院子，而是他自己家的祖坟。 白凡觉得这个男人有点眼熟，一时却想不起是在哪里见过，便下意识多看了几眼。 听到身边的脚步声，孙会长本能地转过头，见一个画风与众不同的大帅哥突然出现，顿时眼前一亮，紧接着就认出了对方——啊，这不是开业仪式那天，抽到SSR的那个帅哥吗！好像还是卡池局小白秘书的亲戚？ “帅哥，你是来抽卡的吗？”孙会长有点语无伦次道，“这里还在营业中对吧？哪怕毁成这样也还在好好地活着呢吧？？” 白凡也就面对熟人时表情能丰富点，对待外人，他的脸始终就一种表情—— “没有。”孙会长眼看着对方一副“天凉王破”的漠然表情，声音也是冰凉的，“我不是来抽卡的。这里也没在营业了。” “不营业了？为什么？！”孙会长简直要窒息了，脑中一团混乱，“卡使呢？那个叫柯今的卡使呢？！” “他啊……”白凡淡定地指了指达达斯小镇的方向，“在小餐馆里端盘子呢，因为太穷了。” 孙会长差点吐血。 有没有搞错！放着好好的SSR 卡池不经营，居然去端盘子？！这年轻人怎么这么想不开！！ 孙会长心急火燎地正准备打听柯今具体是在哪个小餐馆，他好赶紧过去把对方劝回来，却见眼前的年轻人突然短促地笑了一下。 “骗你的。”白凡一本正经道，“你还真信了啊，孙会长？” 孙会长：“…………” 你知不知道刚才我心脏差点停跳了！！ 第31章 “趁火打劫” “不过我也不算完全说谎。”白凡淡淡道, “如果你们再对这个卡池不闻不问, 没准过阵子, 柯今真要去端盘子了。” 刚才孙隼开口说第一句话时, 白凡就把这位孙会长认出来了——毕竟开业那天孙隼在台上闹了那么大的洋相, 很容易就回忆起当时的情景。 白凡虽然不是七星市的人, 但有表姐白染在，他对七星市卡池局和资源委员会的恩怨也算有些了解。卡池局现在势微，虽然他们有心强推柯今这个SSR 卡池，可实在没有足够的资金和实力支撑；资源委员会倒是财大气粗，但他们直到现在都对这个SSR 首抽卡池的存在装聋作哑, 摆明了不会给支持, 白染每次和白凡提及时, 都气愤得直骂娘。 柯今心态好脾气好, 而且瞧着也不像是懂这种背后势力博弈的人, 所以对资源委员会没有予以扶持根本没什么意见，但落在白凡这种知情人眼里，就觉得那帮人实在太欺负人了——你们不就是看准柯今是个普通平民，没什么背景和后台才敢如此怠慢吗？如果换成这是大财阀控制的卡池, 你们还敢这样试试？把你们往死里整都是轻的！ 孙隼常年混迹官场，哪会听不出来白凡轻描淡写中全都是讽刺和敲打之意，不过他自知理亏, 主动放低身段, 诚恳道。 “之前也是事务太过繁杂, 才一直没有把扶持的事提上日程, 并不是我们不重视……现在我不都亲自来了吗？就是要和柯今卡使好好谈谈这件事的，请你们一定要相信委员会的诚意！” 白凡盯着孙隼看了好一会儿，半晌才缓缓开口。 “最近卡池小院重整翻修，所以暂时歇业了。”他说，“柯今暂住在达达斯小镇上的‘L**小说卡池”，你有事的话，去那里就能找到他。” 兜了一大圈，期间无数次心绪跌宕起伏，简直宛如坐过山车。现在总算是听到个准话了，孙隼激动得差点泪奔，匆匆道谢后，就赶紧走了。 白凡看着孙会长乐颠颠地朝镇子方向一路小跑，他想了想，心里还是有点不放心，干脆不去制卡室制卡了，也往镇子那边走去。 *** 吃过早饭，顾芊芊和柯今坐在卡池小院的小石桌上正在商量事情，突然看到一个人气喘吁吁地冲进来，顾芊芊本能地就站起身，习惯性微笑道。 “欢迎光……”她刚说了一半就愣住了，“……咦？孙会长？” 柯今抬起头，也认出了孙隼会长，不过没等他打招呼，对方已经两眼放光地冲刺过来，一把抓住柯今的手就激动地狂摇。 “柯卡使！！我总算找到你了！！” 柯今&顾芊芊：“？？？” “呃，孙会长，你找我有什么事？”感觉对方情绪很不对劲，柯今小心翼翼道。 “我……”孙隼张了张嘴，之前一番折腾让他几乎把准备好的说辞快忘光了，半晌才吐出一句话。 “这个……这个说来话长……” *** 听孙会长断断续续说完来龙去脉，柯今恍悟。 哦，原来是这位孙会长要带人来他的卡池，所以先来踩踩点？结果发现卡池正在整修，就找到这里来了？ 孙隼毕竟是个人精，他见柯今态度不错，便又有了点小心思，就没把事实全盘托出，只捡着不得不交代的部分说了，言辞间也表达了委员会对卡池怠慢的歉意，话里话外都是希望柯今能既往不咎，并配合他好好招待好这波客人。 顾芊芊在一边听着，途中欧洛伊也从屋里出来了，两人边听边皱眉，显然对孙会长口头上的“诚意”都有所怀疑。 恰好白凡也赶了过来，进门见孙会长正在对柯今苦口婆心地讲着利害关系，他立刻对顾芊芊使了个眼色，走到她身边低语了几句。 顾芊芊顿时露出会意而狡黠的笑容，她点点头，然后搬着小板凳往柯今和孙会长那边挪去，硬是挤进了两人之间。 孙隼看了顾芊芊一眼，没太在意，继续和柯今商量开放卡池的事。 “那些人三天后来？”柯今为难地皱了皱眉，“孙会长，卡池小院那边的情况你也知道，三天后根本不可能修整好，所以……” “不修整好也没关系！”孙隼就等着柯今这么说呢，当然，如果对方能亲自去和吴老他们说，自己的责任就撇得更加一干二净了，“我们还可以换一种方案……” “那些人？是什么人？”顾芊芊冷不丁道，“孙会长，你不先介绍一下对方的情况吗？” 孙隼愣了一下：“呃……都、都是我的朋友……” “能被孙会长亲自陪同的‘朋友’，想必身份很不寻常吧？”顾芊芊勾起嘴角，笑得人畜无害。 孙会长眼皮跳了跳：“还……还好。” “不过很可惜呢，孙会长您刚才也听柯今卡使说了，他的卡池现在没法开放。”顾芊芊夸张地叹了口气，“三天后肯定不能接待你们这行人的。” “我知道，也理解。”孙会长隐隐感觉顾芊芊不好对付，试图绕开她，重新把目光对准柯今，“所以我想直接向柯卡使你购买一些现成的流通卡牌，当然，如果能开一下卡池，我现抽也可以！” 虽然吴老他们说要来卡池，但如果卡池正在整修，来不了也很正常嘛。但这里的卡牌却是一定要拿到的，空着手对吴老轻飘飘说一句“抱歉我们去不了呢”，只有没混过官场的二百五才会如此处理！ 柯今刚要开口，就感觉被欧诺猛拽了一下衣角，另一边顾芊芊也十分自然而然地接过话头。 “孙会长，我想您误解了柯今卡使的意思。”顾芊芊的笑容依旧和煦灿烂，“他说了，‘我的卡池没法开放’，就是字面的意思——没、法、开、放！抽卡是做不到的，至于你说的直接购买流通卡……”顾芊芊突然看向柯今，“小柯，我记得你说过，你没有任何存货吧？” 柯今起初还有点诧异顾芊芊怎么突然抢着发言，但听到她的话，再看到白凡在后面一直用眼神暗示，柯今顿时就明白了七八分，当即摆出一副为难的表情，十分配合地和顾芊芊一起飙演技。 “是啊。”柯今摇着头叹气道，宛如忘记了自己卡牌库里一万多张的流通卡，“我这边根本没有余卡呢，说出来谁能信！但我就是混得这么衰，自己都没得存货……我这个卡使当得好失败啊！” 欧洛伊在旁边大声咳嗽起来——这家伙演得也太假了！还不如不说话呢！ 孙会长才不信柯今没存货呢，心想：这是要坐地起价？于是堆起笑容，和颜悦色地问。 “钱不是问题，何况现在柯卡使你的卡牌，在外面十分受欢迎，卖个高价也很正常，不知道现在一张SR卡需要多少钱？” 嗯？我的卡牌在外面受欢迎吗？ 柯今微微一愣，但想着对方应该是刻意恭维，也没太在意，顾芊芊则伸出一个指头，在孙隼眼前晃了晃。 “一百星币？”孙隼猜测着。 顾芊芊笑了笑，继续对他晃着那根手指。 “一千星币？”孙隼觉得这应该就是极限了。 顾芊芊摇摇头，继续伸着那根手指，笑得高深莫测。 “不会是一万星币吧？”孙隼有点坐不住了——这特么的简直是明宰！就是零食卡牌而已，哪怕SSR卡也不该贵得这么离谱，何况才只是SR！ “一千万。”顾芊芊笑盈盈地公布了答案。 啥玩意？！！！一千万？！！ ——来自孙隼和柯今两人共同的心声。 “顾小姐，你可不要和我开玩笑了。”孙会长干笑道，同时把目光紧紧锁定在了柯今身上——他算是看出来了，顾芊芊就是存心来捣乱的，自己必须和柯今好好沟通，把主动权重新拿回来。 柯今此时压力山大。 他也被顾芊芊那个开价震得不轻，但碍于还要一起配合演戏，只能装出深以为然的样子，简单的点了点头——自己还是别逞强开口了，全权交给顾芊芊进行她的表演吧！ “我们没有开玩笑。”顾芊芊敛起笑容，严肃道，“刚才说过了啊，小柯那边没存货，所以你要买，也只能抽出来再买，而这个一千万，当然也不是单张卡牌的价格，而是开池费。” “哈？”孙会长头一次听说这个名词，“开、开池费？” “嗯。”顾芊芊沉重地点点头，“柯今卡使的卡池状况，孙会长您应该也很清楚，虽然卡池局批了八万星币，但全都用到修整卡池小院上了。而且他前期为了请运师已经负债累累，卡池地理位置又那么差，还没有关部门宣传扶持，现在客源惨淡，卡池能量早就耗光了，没有一千万星币的追加投入，根本别想顺利开池继续营业啊！” 顾芊芊说得有板有眼，柯今听得直想笑，但看到孙会长向他投来疑惑的目光，柯今连忙绷住嘴角，做出愁眉苦脸的表情。 “我真的好穷，穷得揭不开锅……哦不，揭不开卡池了！” 孙会长：“……” 好吧，他算是看出来了，这是拐弯抹角在问他们资源勘察委员会要扶持资金啊！ 其实孙隼来之前，也已经想过要对柯今的卡池进行援助了，不过身居高位，他每个月收到的扶持申请简直数不数胜，大部分回复时都采用同一套官方说辞，现在本能地就又用上了那种官腔。 “这个嘛，你们的需求我很了解，你们的难处我也很同情，但这种事不是我一个人说了算的，需要一级级审核，一级级讨论，一级级批示，然后……” “哦，出不起开池费是吧？”顾芊芊毫不客气地打断了孙会长的话，然后点点头，“嗯，我们明白了。孙会长，你如果没别的什么事，就请回吧，我们很忙，还有好多事要做呢。” “诶？我……” 顾芊芊根本不理他，直接扬手往大门一指。 “小凡子，送客！” 白凡：“……” *** 然后孙会长就被白凡客客气气地“请”出去了。 *** 顾芊芊豪爽地关了院门，转身就是一阵惊天动地的狂笑，一点都不怕孙隼在外面听到。 “哈哈哈哈哈！你们看没看到他那个脸色！”顾芊芊笑得直拍桌子，“都快变成猪肝色了！” “他活该。”欧洛伊哼了一声——孙会长质疑过他的首抽卡，他至今对这个人印象差得很。 “他肯定是有事在瞒着我们。”白凡言也点了点头，“既然他不肯拿出百分百的诚意，就不能怪我们扫客出门了。” 其实柯今对孙会长倒没什么恶感，虽然对方质疑过他卡池的首抽卡，但柯今并不觉得对方是怀抱了很强的恶意，顶多就是不敢相信这种事情会发生在七星市，很正常嘛。但刚才聊到后期，柯今也隐约感觉到对方语焉不详，像是在避重就轻什么。 “也不知道他为什么不肯说实话。”柯今疑惑道，“难道要来的那些人很特殊？” “孙会长是个很好面子的人，他应该是不想完全摊开底牌，让自己颜面扫地吧。”顾芊芊也猜测着。 “那批人的地位应该比他高，是他需要讨好的对象。”欧洛伊突然说，“但对方的影响力又不足以对他立刻产生影响，至少短期内不能，所以他还需要维持一下在你面前的威慑力和权威性，自然不能太降低身价求你配合他，最终的表现就是这样——一方面有求于你，一方面又遮遮掩掩，拿腔拿调。” 院子里安静了一瞬，三个人全都惊讶地看着男孩，半晌，顾芊芊才喃喃道。 “小诺诺，这是你自己想出来的？” 欧洛伊一时语塞——作为曾经的上位者，下面人的小心思还不是看得一清二楚，对方眼珠转一转，他大概就能猜到对方是什么货色了，这种经历对这三个平民来说当然无法想象，更不可能和他们说。 “我随便猜的。”最后他只能如此含糊道。 “我觉得蛮有道理的。”白凡最先表示了认同，“但如果是那种人物，为什么会知道柯今的卡池？他的卡池位置这么偏，目前知名度也不高，很难被上面的人知晓吧？” 顾芊芊想了想，突然一击掌：“啊！刚才孙会长是不是说过——‘柯卡使你的卡牌，在外面十分受欢迎，卖个高价也很正常’？” “好像是这么说过……”柯今回忆着，“这种话不就是客套话吗？” “我总觉得不像。”白凡摇摇头，突然问，“柯今，你的通讯器是不是还没买？” 柯今点点头。 “你下午就去换个新的吧。”白凡说，“可能在咱们不知道的时候，发生了些别的事呢。如果是那样，除了孙会长，肯定还有别人想联系你。或许到时候……我们就能知道是怎么回事了。” 第32章 甜蜜专列 柯今中午就把通讯器买回来了。 当然依然买的二手货——他晶卡里的储蓄就剩不到一千星币了, 自然事事都要省着花。原本他是真想去餐馆打个零工什么的, 但被顾芊芊一通说教, 让柯今意识到身为卡使, 变现身上的卡牌才是获利的最佳渠道——他毕竟是异世界外来者, 还没养成这种观念和习惯, 之前去格子铺寄售都只是顺路，现在总算端正了思想，决定好好扩展一下卡牌寄售渠道。 至于“万花筒”那家店，柯今想着那批卡牌才寄售没几天，应该也没卖出去几张, 而且那边的卡牌收购量偏小, 他也没想着再继续去联系, 没想到买回通讯器后, 没过几分钟就收到了“万花筒”卡牌贩售店的电话。 “是柯今先生吗？……啊！柯先生！！你总算接电话了！！”那边的声音听起来似乎是喜极而泣了。 柯今：？？这是什么情况？ 等听完对方的叙述, 柯今的嘴越张越大，甚至在挂掉电话后，也是一副没回过神的茫然状态。 自己的零食卡牌居然那么受欢迎吗？不仅R卡以上全都售罄，连N卡居然都快卖光了？？ 这无疑是个极好的消息, 既然自己的卡牌在“万花筒”卡牌贩售店打出了口碑，它家想必很乐意接受自己的大量卡牌寄售，自己就不用再费心思去寻找其他寄售商了——至少目前不用。 但柯今目前更迫切需要解决的是另一个问题——如何把这种口碑效应转化成实实在在来抽卡的人呢？毕竟自己现在急需的不是星币, 而是一千个能来抽卡的活人啊！而且还要在卡池重新开业后的十天内凑够一千人！ “唔……还是先去那家店看看情况再说吧。”柯今想。 *** 第二天, 柯今一大早就乘车去了七星市市区, 在“万花筒”卡牌贩售店里待了一上午。 下午他回来时, 一进门顾芊芊就笑着和他说：“上午孙会长又来了一趟，我感觉这次他明显老实多了，也更有诚意了，不过你上午不在，他临时又有急事，就回去了。但他说明天还会来，你对资源委员会有什么具体的扶持需求和方案，可以提前准备好。当然，他说如果你有时间，下午去委员会找他详谈也可以，他很欢迎。” 柯今想了想自己上午和卡牌贩售店店长商谈的情况，笑了笑。 “好啊，有诚意就好办多了，我正好要去找他呢，那就下午见吧。” *** 两天后，“万花筒”卡牌贩售店外挂出了一张醒目的大海报，内容是—— “本店上新‘小柯零食卡池’最新款零食卡若干，新增品种有：‘黄油曲奇、豆沙小面包、杏仁酥’，数量有限，欲购从速！” “另，为满足广大顾客需要，现开通‘甜蜜专列’直通车，免费往返接送，第一趟发车时间为XX年X月XX日上午九点，请有需求的顾客在本店前台处登记报名，首批报名的乘客有随机获得‘小柯零食卡池’免费赠送的小礼品一份！” 当天傍晚，有路过卡牌贩售店外的星辰国际学校学生就把这张海报拍了照，发到了自己的班级群里。群里的学生又纷纷把这个海报照片转给了外班好友，经过一晚上的转发和传播，第二天上学时，整个星辰国际学校的小学部和初中部学生们，都在热议这件事。 “嘿，你报不报名？那天正好周六呢，妈妈爸爸说会和我一起去！” “当然要去！这次新上的‘黄油曲奇’你们尝过没？呀呀，太好吃了，这才只是R ，等我去了卡池，一定要抽出SR和SR 尝尝！！绝对好吃得舌头都能吞下去！” “哈哈，SR算什么啊，你们没听说吗？这个卡池可是SSR 首抽卡池！我不敢指望SSR ，但至少……至少也可以指望一下SSR嘛！” “哇！那更要去了！！” 不光是学生们对此议论纷纷，连星辰国际学校的教师们也都颇感兴趣。 “思语，你会去吗？”高雪一脸期待地问江思语，“陪我去吧，就当做个伴！” “你不说我也会去啊。”江思语微笑道，虽然她并不热衷去卡池抽卡，但这次却是例外，“我对那家卡池也很好奇呢，一定要去看看！” *** 虽然“甜蜜专列”报名的消息只在星辰国际学校内讨论得火热，“万花筒”卡牌贩售店那边的报名情况，却明显超出了一个学校能承载的热度范畴——这几天来“万花筒”店里的人简直络绎不绝，其中一大半都是跑来前台报名的，而且往往都是扎堆报名，一次性就会报四五个。 柯今起初听到“万花筒”店长反馈的扎堆报名情况时，也挺惊讶，不过再一想就释然了——就他们从之前购卡顾客那边的了解看，这批卡牌主要是很受孩子们欢迎，现在推出“甜蜜专列”，孩子们肯定是想要来的，而孩子要求来，家长必然要跟着一起。 而且达达斯小镇虽然偏远，在城里人眼里作为一个近郊踏青的地方倒是蛮不错的，抽完卡能在周边玩玩，也不失为一次很好的周末亲子活动，所以一大家子往往就一起报名了。 在登记报名的同时，也有不少人询问过店长，想知道卡池的具体位置，方便他们私下自驾前往。不过柯今的卡池现在还在整修中，现场情景完全不能入眼的，所以他就没让店长公布卡池的具体位置，只说是在达达斯小镇附近，那些想自驾出行的，都得等半个月后首列发车时才能知悉具体位置。 *** 时间过得很快，在无数人的望眼欲穿中，终于迎来了“甜蜜专列”首次发车日。 *** 当天一大早，柯今就接到了孙会长的电话。 “小柯，你那边准备得怎么样了？” “当然没有问题。”柯今笑道，“您那边呢，孙会长？” “人数比预计得多了好多，我们昨天下班前才好不容易又谈好增调两辆大巴车，现在总人数肯定超过六百了，你那边的院子能装下这么多人吗？” “应该……可以吧……”柯今也没想到人数增加得这么快，前几天不还四百吗？“他们也不会一直滞留在院子里，有来有往的话……估计没问题。” 这次“甜蜜专列”的开通，并不是柯今一人之力而为，而是获得了资源委员会人力物力的支持——这也是之前柯今和孙隼谈判的结果。 当初顾芊芊中午传完话，柯今下午就去了资源委员会。这次，碰过一次壁的孙会长已经知道对方不是好捏的软柿子，只能把吴老的事原原本本说了一遍。柯今那时已经有了“甜蜜专列”计划的初步设想，就缺一个执行方，资源委员会有人力有财力，不找他们找谁？ 何况这件事如果能实施好，也算资源委员会扶持当地优势卡池资源的政绩之一，而他们付出的，也不过是人力协助和一点车费，远比直接批几十万星币的扶持资金容易多了，所以孙会长几乎没怎么犹豫，在确认过一些细节后，就干脆地拍板同意了。 至于吴老那边，翻修中的卡池小院是肯定不能接待访客了，柯今把卡牌库中现有的五款零食卡牌各挑了3张SR 出来，送给孙会长让他去吴老那边交差——虽然这次是“免费赠予”，但也算一种“定金”，预示着柯今的卡池和孙会长的资源勘察委员会正式开始合作了。 虽然事后顾芊芊他们觉得柯今还是太好说话，应该把孙会长“宰得再狠点”，不过柯今过去上学时，思想政治课反复背诵“互利互惠，合作共赢”之类的内容，导致这种观念已经完全根植进他的思想，就觉得这样留足余地的局面就很好——做人和做事都一样，不能太贪心啊。 *** 上午九点，八辆大巴车准时驶进了预定的集合地点。除了个别因为有事临时不能来的，最后登车人数足足有636人。 值得一提的是，这八辆大巴车中，有一辆是卡池局职工和家属专用的，这也是当初柯今特别要求的。虽然孙会长脸上写着一百个不愿意，最后还是照办了，并捏着鼻子让下属通知了卡池局一声。 卡池局的小白秘书最初接到资源勘察委员会的电话时，还以为对方是想出新的恶作剧来恶心他们，当场就愤怒地挂掉了电话。 直到那边锲而不舍打了三次后，小白秘书才有点将信将疑，后来又去问了柯今，才彻底相信——夭寿啦！太阳竟然从西边出来了！咱们的老冤家死对头资源勘察委员会居然自掏腰包给我们包了一辆去抽卡的大巴车！！ 这件事一度成为卡池局内部热议的重磅话题之一，而在发车日当天，由泰照季局长亲自带头领队，卡池局众职工和家属踊跃参与，满满当当坐满了一整辆车——这可不叫屈服于敌人的糖衣炮弹下，而是不能辜负了柯今卡使的好意……嗯！就是这样的！ “也不知道这次小柯的卡池修整的怎么样。”自开业仪式后，泰照季一直没能再去光顾柯今的卡池，现在总算有了再去一次的机会，心中颇有几分期待。 “我听小凡说，似乎还蛮不错的。”小白秘书语气欢快道，“嘻嘻，等下就能看到了！” 泰局长微微颔首，突然像想起来什么，问道。 “小白，你之前是不是说，你那个表弟只是利用暑假时间，暂时在小柯那边打工的？” “嗯，是啊。” “再过几天就要开学了，他是不是就要走了？” 小白秘书点点头：“对。” “那小柯又需要重新招卡师了吧。”泰照季自言自语道，“回头你问问小柯，如果有需要，我们这边也可以帮他物色一下。” 没想到泰局长平时事务繁忙，却连这种小事都还记得，可见是真的十分关心柯今和他的卡池了，小白心中感慨，也有点感动，用力点点头。 “好！” *** 大巴车很快开出市区，朝着郊外驶去。 今天的天气十分晴朗，灿烂的阳光透过玻璃投射进车里，照得小白秘书有些睁不开眼。她看向右前方，礼貌道。 “那边的帅哥，就能把窗帘拉一下吗？” 窗边的人回头看了一眼，小白秘书不由一愣。 这是谁家的家属，长这么帅！以前怎么从没见过？ 但这种疑惑只在白染脑海闪过了一瞬，就立刻烟消云散，仿佛从未出现过，又似乎对方的存在完全合情合理，根本不应该产生疑问。 “好啊。”那个人淡淡笑了笑，伸手把窗边的挡光帘拉下。 白染道了谢，插上耳机开始听音乐。那名坐在窗前的英俊男人则微调了一下坐姿，缓缓阖上眼，似是要闭目养神。 ——所以并没有人看到，银发男子眼睛合上之前，那双如猫眼般竖立起来的金色瞳眸中，闪过的一丝诡谲微光。 第33章 焕然一新 经过一个多小时的车程, 八辆大巴车终于全都驶入了达达斯小镇。 除了卡池局那辆专属大巴车外, 其他车上都配备了资源勘察委员会的工作人员, 到达目的地之前, 他们已经在车上和乘客们说明了卡池地理位置的“特殊性”, 所以下车后, 大家对要走20分钟山路的情况已然有了心理准备。纵然如此，因为山路的崎岖程度超乎大多数人的想象，走到后来，队伍里还是能听到一些抱怨声。 “这边的路况实在太糟糕了，如果一直拖着不改善, 对小柯他卡池以后的发展真的很不利啊。”泰局长一边听着周围人的议论, 一边摇头叹息道。 小白秘书点点头：“最好是政府出面把这段山路修一修, 但这个投入可不小, 为了一个卡池就修路, 以目前市长的态度……估计很难。” 小白秘书这番话说得还算比较委婉了——何止是“难”，就七星市目前发展的重心来看，根本是完全没可能。 这个道理泰照季自然也懂。若是六七年前，卡池局的情愿或许还有被政府重视的可能, 而现在，能不被削减经费就不错了。 这次“甜蜜专列”路线的开通，其实已经出乎卡池局众人的预料——这是资源勘察委员会开始重新重视卡池资源的一个信号。虽然因为旧怨, 卡池局和资源委员会目前还有芥蒂, 但有了这个良好的开头, 以后两家的互助配合将会越来越多, 泰局长对此很有信心。 但问题是，仅仅是这样，依旧不能让现在的七星市市长立刻转变态度，除非……除非柯今的卡池做出让任何人都难以忽视和否认的成绩，让市长真真正正意识到，优势卡池的发展对一个城市的贡献，将会是多么巨大和卓越。 但……这种功能性偏弱，甚至都无法跻身于主流资源市场的零食卡池，真的有可能做到吗？ *** 经过一段辛苦的跋涉后，大家终于抵达了柯今的卡池小院。 无论是第一次远道而来的客人，还是像小白秘书这样来过好几次的熟人，见到眼前的崭新小院，都不由自主发出了一声“哇哦——”的赞叹。 遍布土石的荒芜郊野中，一个绿意盎然充满生气的院落宛如沙漠中的绿洲，光是远远看着，就让人心中充满一种欣然的喜悦。院落周围簇拥着各种茂盛的绿植灌木，院子的围墙也不是传统的石墙或合金制物，而是和周围绿植匹配的木栏。 当然，这些木栏其实都是表象，在防御卡牌的配合下，它们的结实度并不逊于安全性能极高的钢板，而且附带警报功能，具备初步的鉴别和警戒入侵者作用。 踏入院中，里面的陈设和外面的风格完全一致，地面是绿茸茸的草坪，踩上去就像踩在厚厚的地毯上，又厚实又毛绒绒的感觉，让人分外满足。 这种草坪地面不是实物种植，而是和院落内外的绿植一样，采用的装饰型卡牌。使用这种卡牌的好处是，平时完全不用打理，无需浇水施肥，绿植们依旧能欣欣向荣，永不枯萎，对于柯今这样不擅植物养护的人来说，简直就是菜鸟福音。 但它的缺点也很明显——这种卡牌有使用期限，除非用指定的“延时卡牌”进行续时，否则到期它们就会失效消失。 因为这个世界的特殊性，一些常见的物品大家都倾向于使用又便宜又方便的卡牌，这次柯今也不例外。除了绿植卡牌，院落里的其他东西，比如修筑出的小凉亭，以及供人暂时休憩和品尝零食的小桌子小凳子，柯今统统都采用了卡牌产品。 此外，因为附近荒凉无人，这次修建小院时，柯今直接把院子规模也扩大了，其中休息、饮食区占地面积最大，另外他也辟出了一个小柜台，摆放了一些卡牌库里的流通卡，可以让那些实在抽不到却又很想吃某款零食的人，多出一个消费选择。 至于最重要的卡池，柯今没有让人整修，而是换上了自己从系统那边获得过的奖励——“卡池皮肤”一套。 现在的卡池，已经不再是之前那样破破烂烂，随时能倒塌般的落魄模样了，不仅红色的顶棚崭新靓丽，围栏和柱子也仿佛闪闪发光——其中一根门柱上甚至还有一个透明的小凹槽，正好能把首抽卡插进去，供来客观赏。 六十万的修建费用在大城市里并不算很多，但在卡池资源萎靡多年的七星市，这种大额投入还是比较罕见的，而且效果立竿见影——从众人欣赏和满意的表情就看得出。 “小柯这次真是用心了。”看到眼前处处令人耳目一新的装扮和布置，再想想第一次来时看到的情景，泰照季局长微笑地感慨着。 “如果早就修整成这样，我也不用担心吴老会来了……”孙隼会长在心底默默想着。 “这就是抽出能那么多好吃零食的地方啊？”高雪赞叹着对江思语说，“我本来以为会是粉粉嫩嫩的风格呢，没想到更像是来到了一个世外桃源，嘻嘻，我喜欢！” “这就是得到了卡池局和资源委员会扶持的新卡池吗？不愧是SSR 首抽卡池，就是不一般……”相比其他人，自家也在经营卡池的苏小岚知道的信息更多一点，她一边羡慕地打量着卡池小院的陈设，一边有点酸涩地想着。 “这还是刚开业没多久，以后……唉，这大概就是大人们所说的‘旧不如新’吧，生命周期快走到尽头的老卡池，哪怕曾经多么光辉夺目，也终究比不过新卡池的耀眼……” *** 在通往卡池的方向，有一条由彩色鹅卵石铺就成的石子小路。路两边竖立着一些很醒目的大牌子，上面列着目前卡池中拥有卡牌种类的目录，尤其是新加入卡池的那十一款，都进行了着重介绍和标注。 没想到除了卡牌贩售店中的品种，卡池中还有如此多的新卡牌，大家一边兴致勃勃的议论着，一边自觉地在石子小路上排起了抽卡的长队——在抽卡风气如此盛行的今天，大家早已潜移默化形成了良好的秩序观念，并不需要调动人手专门维持，主动就能遵守秩序依次抽卡。 “要是能再增开一个抽卡区就好了。”看到长长的队伍都延伸到了院子外面，白凡评价道。 “今天只是特例，平时哪有那么多人嘛。”柯今笑道。 一般的卡池小院初始都只有一个抽卡区，但如果卡池发展极好，卡使便有权限增设抽卡区，当然，这需要付出很多星币，以及晶砂池中的大量能量。 “如果你这个卡池的地角能再好点，这根本就不会是特例，而会是日常。”来帮忙的顾芊芊嘴里含着早上从柯今卡池刚抽出的SR“话梅糖”，含糊不清道，“呜呜，这个糖真好吃，我一会儿还要再多抽点。” “可惜那十一款新卡，我只来得及把其中五款的SSR制作出来，还有六款是空缺……要是时间再充足点就好了。”白凡叹了口气。他很快就要开学，今天再待一天，明天就要辞别柯今他们，回去做开学准备了。 提到这个话题，柯今和顾芊芊都不免有点黯然。这阵子他们三个相处得极好，突然三缺一，还是挺让人不适应的。 “我先进去休息一会儿。”意识到气氛有点低迷，白凡强行岔开话题，“等这波人抽完，我再进卡池续卡。” “去吧去吧。”顾芊芊一边挥手驱赶状，一边笑嘻嘻地拽着柯今的胳膊，拉着他往另一边走。 “走啦走啦，别苦着一张脸，咱们去休息区听听客人反馈，嘿嘿，我最喜欢和抽卡的客人交流了~！” *** 除了一些另有安排的，大部分抽完卡的人都选择在休息区的小桌前围坐下来，一边品尝着自己抽出的零食，一边和身边的朋友兴高采烈地交流着，如果其中有人抽到了流通卡，自然少不了在朋友圈内被轮番试吃一次。 “呜呜，思语，你这个SR的玫瑰花饼好好吃啊！为什么我就抽不出来！QAQ”高雪吃得两个腮帮都像小松鼠般鼓了起来。 “我觉得你的R 抹茶芝士蛋糕也很好吃啊。”江思语微笑着说，然后把一枚奶白的糖果放进嘴里，“唔，小岚的这个奶糖也很好吃。” “嘿嘿。”坐在两位老师旁边的苏小岚俏皮地做了个鬼脸，“其实我抽到的这个SR 巧克力饼干圈更好吃，可惜是绑定卡，没法给老师你们尝。” “真是没见识，苏小岚，你知不知道SSR的巧克力饼干圈比你的SR 味道好多少？”一个带着浓浓嘲讽之意的声音从旁边响起，“但如果你拼命求我的话，我就分给你尝尝，怎么样？” 苏小岚没好气地立刻白了对方一眼：“肖晓，你们班的人都坐在那边的吧？你非要挤过来干嘛？” “因为那边没位置了啊。”男生理直气壮道。 “你当我眼睛是瞎的吗？”明明空位置还那么多！ “因为我喜欢高老师和江老师，所以想坐在这边。”肖晓大言不惭道，同时很大方地把自己抽到的流通卡SSR巧克力饼干圈分给高雪和江思语，对她俩眨眨眼，“老师，你们不会赶我走吧？” 高雪和江思语都忍俊不禁，苏小岚翻个白眼，懒得再理这个她很讨厌的家伙。苏小岚一边吃着巧克力饼干圈，一边随意打量着周围的环境，突然她的目光微微一凝，迟疑道。 “诶，那个人是不是就是这里的卡使啊？” 坐车来的路上，大家已经听说这个新卡池的卡使是位十分年轻的小伙子，似乎过去的经历还蛮坎坷的，现在也算是自立自强终于翻身的典范了。大家心底对这名卡使都挺好奇，所以不仅江思语他们，周围几桌人听到苏小岚的话，都不约而同朝那个方向望去。 果然，他们看到一位年轻人正被不少人围着问东问西，他始终面带微笑，不时指着手里的零食宣传册，似乎是在耐心解答着大家的疑问。 “哇，长得还挺帅。”高雪完全没有在学生面前保持教师形象的自觉，花痴地捧起脸，“嗯，是我喜欢的类型！” “听说他的年纪比我们要小好几岁呢。”江思语善意地提醒好友。 “那有什么，这年头很流行姐弟恋的啦！” 两人正议论着，却见那边的人群不知说了什么，那名年轻人突然目光朝这边望来，正好和江思语她们对个正着。 而更让江思语他们惊奇的是，那名年轻人和周围的人又说了几句，然后就拨开人群，朝这边走过来。 “他、他是不是朝我们来了？就是冲着我们来的对吧？？他一直在盯着我们看呢！！” “……小雪，冷静，你口水快滴到我身上了。” 柯今越过重重人群，一直走到江思语她们这桌跟前，对她们微笑道。 “冒昧打扰一下两位，我听说你们是星辰国际学校的老师？” “是的是的！”高雪眼睛亮亮的，拼命点头。 “我有点问题，想咨询一下二位，不知道现在方不方便？” “方便方便！”高雪继续抢答。 柯今道了声谢，拉过旁边的椅子，直接坐了下来。苏小岚和肖晓都好奇地望着这位年轻的卡使，江思语则直接切入主题。 “卡使先生，您有什么要问的？” “一个周后，就是七星市的开学季了，对吧？”柯今说。 高雪和江思语一起点点头：“对。” “唔，我想问的，就是关于开学后，孩子就读小学的问题。” 江思语还没来得及说什么，高雪先尖叫了起来。 “先生，您都已经有孩子了吗？！！” 同一时间，因为嫌外面人多太吵闹，而待在屋子里整理卡牌库的欧洛伊突然狠狠打了个寒颤。 怎么回事…… 怎么自己突然有种大难临头般，很不妙的预感？？ 第34章 二次邂逅 “先生, 您都已经有孩子了吗？！！” 柯今愣了一下, 差点笑出来。 “没有没有, 是……呃, 是朋友家的孩子, 寄住在我这里而已。” “原来是这样。”江思语也微笑起来, 同时瞄了一眼正在大口吸气的好友——高雪刚才吓了一跳，现在正拍着胸口平复情绪呢。 “唔，不过这个孩子的情况有点特殊，”柯今为难道，“我先简单说一下……” 柯今知道欧诺过去的身份肯定不一般, 既然要让他继续接受教育, 当然要选当地最好的学校。但欧诺目前最大的问题是没有当地的身份磁卡, 就等于是黑户, 虽然可以补办临时身份, 但想进入星辰国际学校这种知名学府，就比较有难度了。 前几天柯今就在琢磨这件事，本来还想亲自跑一趟学校，没想到今天就遇到了星辰国际学校的老师, 正好进行咨询。 江思语她们态度很好，尤其在知悉柯今不是本地人后，更是详细地把七星市以及本校学生入学的条件介绍了一番, 三人一番交流后, 柯今总算明白了具体的入学申请流程, 心里已然有了数。 “柯先生, 不如加一下好友，有后续问题的话，可以随时再联络我们。”高雪笑嘻嘻道。 “好啊。”柯今爽快地报了自己的号码，同时将两人添加进自己的通讯录。 这个过程中，柯今注意到坐在桌边的一名初中生模样的女孩一直盯着他，欲言又止似乎是要说什么，但直到柯今收起通讯器，对方都没开口，只是重新低下头，默不作声地吃着手里的零食。 这种情况下，柯今也不好意思主动追问什么，只能礼貌地和几个人点点头，然后就起身告辞了。 *** 如此热热闹闹忙完了一上午，乘坐大巴车来的大队伍，基本在中午时都陆陆续续离去了。下午的时候，也有客人陆续前来，大多都是因为上午有事不能出行，所以选择下午自驾前来的。 一天的时间转眼过去，日暮时分，送走了最后一波客人，柯今粗略统计一下，系统任务已经达成了713/1000，下周六还有一次甜蜜专列的发车，照这个势头，在系统规定的时间结束前，轻松完成“1000人”任务绝对不成问题。 明天白凡就要走了，今晚大家约好在达达斯小镇一家酒店里聚餐送行，柯今正准备回屋叫欧诺出发，院落外面突然又走进一人。 “我是来晚了吗？”那个人看了一眼空荡荡的卡池小院，然后把目光投向柯今，“现在还能抽卡吗，卡使先生？” 夕阳的余晖柔柔地倾泻在那人身上，让那双略显锐利的金色眼眸也融化成一抹温柔的暖光，双目相接的一刹那，仿佛是被那道带着笑意的目光拨动了心弦，柯今下意识地就脱口而出。 “我们……是不是在哪里见过？” 话音落下，两人在心底都是一惊——柯今惊的是自己怎么突然说出如此莽撞而冒昧的话，对方惊的则是这个人居然对自己还有印象，难道那时自己的异能对这个人没起作用？ “啊呀，”不动声色地掩去眼底细小的惊讶，银发青年对着柯今微微一笑，笑容在夕照的光影中显得撩人而暧昧，“你这是在搭讪我吗，可爱的卡使先生？” 柯今：“……” 哪有用可爱来形容男人的……就算是我刚才的确唐突，也不用这样调侃他吧！ “现在还能抽卡吗？”对方又笑着问了一遍。 “当然。”柯今看了一眼时间，打算这个人抽完后就关门走人，再晚就赶不上和白凡他们约好的聚会时间了。 得到许可后，银发男子漫步走到卡池前。他举手投足间都带着一种优雅的韵味，让柯今忍不住联想到在月光下拉奏小提琴的贵族绅士。 虽然仔细去看，自己印象中的确没有见过这样一个人，但为什么……总有种他们曾经见过面的错觉呢？ 被心底那种呼之欲出的熟悉感搅得有点心烦意乱，柯今索性就站在一边看对方抽卡。但看着看着，柯今就有点囧了—— 这个人抽卡……很有特点啊！ 和别人一口气连抽数十次不同，这个人每次只往卡池里投一枚十星币，等出卡后再投一枚硬币，周而复始。 一开始柯今以为对方这样最多就抽个十几次，没想到对方抽到五十次都还保持着这样缓慢的频率，都不知该惊讶他居然准备了那么多小额硬币呢，还是该佩服他这样重复单抽竟没有一点不耐烦。 而且，这个人运气还超烂的——比柯今见过的任何人都要烂！ 从晶卡里的记数来看，他至少已经单抽六十多次了，但每次都是N卡……是最垫底的N卡哦！连N 都没有！ 柯今看到后面简直叹为观止，所有注意力都集中在了卡池上方。在抽完第99次（当然还是N卡）后，柯今看到那个人又掏出了一枚十星币硬币，只是这次他短暂地停顿了一下，手指在硬币上轻轻摩挲了一会儿，才将它轻盈地掷出。 硬币“噗通”一声落入池水，激荡起小小的水花。下一秒，卡池下方迅速升腾起一道亮眼的光芒，池水表面的涟漪很快变成了汹涌的波浪，一张金色的卡牌从水中冉冉升起，瞬间照亮了整个庭院。 SSR卡！ 柯今内心惊叹，而那位银发青年脸上始终带着淡淡的笑意，仿佛抽到N卡和抽到SSR卡，对他来说并没有太大分别。 他伸出手，金色的卡牌很快就飞进他的手中。男子并没有在意卡牌正面的图案和等阶，而是直接将它翻过去，查看起卡牌背后的属性。 自从进入卡池小院后，就未曾从对方脸上消失的笑意，在他的目光落到卡牌背面时，突然出现了凝固。像是有点难以相信自己看到的东西，柯今注意到那个人甚至用手重重地在卡牌上一抹，似乎用一种奇怪的方式确认着什么。 ——难道那张SSR卡上，出现了“卜辞”？ 这是柯今脑中最先冒出的想法。 自从白凡和欧诺发现SSR卡上有一定几率出现“卜辞”后，柯今就很留心那些抽到SSR卡的顾客的反应。但零食卡牌不同于功能性卡牌，大多数人并不关心它的属性，拿到SSR卡后一般都会倾向于欣赏它的正面，等他们翻到卡牌背面，早已错过了“卜辞”显影的时间，根本不会察觉到这张SSR卡和其他卡池中的SSR有什么分别。 从这点来说，眼前这个人算是十分细心了。但为什么他的表情……会突然变得那么古怪？就算这种情况很罕见，当初白凡也仅仅是有点疑惑，并没有如此激烈的反应啊。 柯今正迟疑着要不要询问一下，银发青年却突然抬起头，投射来的目光锐利宛如利箭，仿佛要深深扎进柯今的心底，洞悉他灵魂深处的秘密。这个人此时已完全褪去了之前温文尔雅的伪装，浑身散发出恐怖的冷意，那双亮得惊人的金色瞳仁，如野兽般紧缩竖起，一下就击碎了柯今脑中那团模糊的影像，让他的记忆豁然开朗。 是那个人！柯今瞬间就想起来了。 自己的确见过这个奇怪的人，在“万花筒”的卡牌贩售店里！ “很好。”柯今听到那个人轻声念着，低哑的声音宛如毒蛇在嘶嘶吐信，“很好。很好。” 周围的空气仿佛突然变得稀薄，呼吸也渐渐开始困难——柯今却无法分辨这是现实中发生的，还是因为对方带来的压力太大而导致自己产生了幻觉。他想动一动身体，却觉得浑身僵硬，甚至连声音都无法发出，眼睛也无法移开，只能被迫与那双诡谲的金色竖瞳保持着对视。 这个人到底是怎么回事？他想干什么？？ 虽然对方没有再采取其他举动，柯今内心却陡然升起了一股强烈的不安。他想集中精神思考对策，脑中却乱糟糟得完全无法正常思考。 必须要摆脱这种状态……拖延下去可能很不妙！ 混乱中，柯今隐约听到身后的小屋传来一声“吱呀”的开门声，片刻的安静后，接着传来一个十分熟悉的声音。 “你是谁？” 这个声音是……是……是欧诺？ 欧诺！ 柯今一惊，随后就是焦急——眼前这个人很古怪，欧诺这个时候出来，岂不是也会被卷进来？太危险了！ 但神奇的是，方才笼罩在柯今心头，沉重得仿佛随时能把他精神彻底压垮的负担陡然一轻，濒临消失的空气又一次充盈进了快要窒息的胸腔。柯今猛地朝后踉跄几步，大口气地呼吸着，发现身上的冷汗已经完全湿透了衣襟。 那名诡异的银发男人也迅速倒退了几步，他看了看正冷冷盯着他的男孩，又深深看了一眼柯今，微微勾起嘴角。 “我们还会再见面的。” 说完这句话，他潇洒地转过身，像是完全不在意两人的戒备和敌意般，悠然朝外走去，很快消失在了大门外。 第35章 白凡的道别 直到确定那人已完全离去, 欧洛伊才重新看向柯今。 “那个人是谁？你认识吗？” 他刚才在屋内隐约感觉卡池那边有异样, 才出来看看的。没想到一打开门就感受到了铺天盖地的精神威压, 而且还带着强烈的恶意, 自卫的本能让他反手就甩出一张异能压制卡牌, 等精神侵袭结束后, 他才看清眼前的情景，并意识到那股威压针对的人是柯今，而不是自己。 “你还记得我之前在‘万花筒’卡牌贩售店里，和你说过，我遇到了一个奇怪的人吗？”柯今脸色还有点苍白, 刚才的精神压力让他有种灵魂都在震颤的感觉, “就是那个人。” “他专门找过来的？”欧洛伊顿时皱紧了眉, “冲你来的？” “我觉得不像……”柯今摇摇头, 回想着两人最初的对话, 那时对方明明表现得很正常，直到…… “他抽到了SSR卡，我估计那张卡上有卜辞，被他看到了。”柯今缓缓说出自己的猜测, “他就是看完后突然翻脸的。” 欧洛伊想了想，也不明白其中的因果，索性不再深究。刚才那个人看到自己出手了, 应该发现自己并不好惹, 所以才适时收手并迅速离开。从这点来看, 对方算是个聪明人, 还很惜命，无论他在图谋什么，只要自己还在柯今身边，那家伙肯定不敢再贸然出手。 但如果他真蠢到想再来一次——欧洛伊心底冷冷一哼——自己可不会再手下留情，刚才若不是怕波及到毫无防护的柯今，他才不会让那家伙安然无恙全身而退呢。 兜里的通讯器震动了一下，柯今掏出一看，原来是顾芊芊在催促他赶快去聚餐地点汇合。 不敢继续耽搁，柯今匆匆封了卡池，又锁好门，然后就带着欧诺往镇上去了。 *** 今晚的送行宴，除了柯今和顾芊芊，还有小白秘书和白凡的家人。 为白悠悠的事，白凡的父母曾经登门向柯今专门致谢过，今天算是双方第二次见面。白悠悠却是第一次来达达斯小镇，她已经从父母和哥哥这边听说了自己“痊愈”的原因，见柯今走进包厢，就立刻站起身，甜甜地叫了一声“小柯哥哥”，略带腼腆地也表示了自己的感谢。 “其实我也没做什么……”柯今被白家人的热情弄得很不好意思。虽然精神还因之前的事有点萎靡，但为了不扫大家的兴，柯今努力挤出笑容，很快融入了现场热闹的氛围中。 这顿晚饭大家吃得十分愉快，小白秘书和顾芊芊都是很善于活跃气氛的人，全程就完全没冷场过。第一次见面时，白家夫妇就对柯今印象很好，现在交流更多，对他更是好感度成倍增加，再三说以后若柯今去了彩虹市，一定要去他们家里坐坐。 虽然白凡是这场聚餐的主角，但性格使然，他整场几乎没怎么说话，只是偶尔与父母和白悠悠交谈几句。纵然如此，柯今也能感觉出白凡和家人的感情非常深厚，这让他不禁回忆起自己过去世界的事，惆怅的同时，也有着发自内心的羡慕。 散场时分，天色已经很晚了，白家人决定在达达斯小镇上暂住一晚，第二天一早再返回彩虹市。 前往小镇旅馆的路上，顾芊芊和小白秘书在前面陪着白家父母聊天，白凡则有意放慢了脚步，和柯今并肩而行。 “你今晚状态不太好。”白凡开门见山道，“是出什么事了吗？” 柯今怔了怔，下意识摸了摸自己的脸。 “呃……有那么明显吗？” “他们应该没发现。”白凡看了看走在前面的家人，又看了柯今一眼，“但我能看出来。” 柯今张了张嘴，一时不知该如何去解释——自己过去世界的事，显然是不能向任何人说的；至于来聚餐之前那场让他惊魂未定的风波，也不适合在这种时候和即将离开的白凡说。 片刻的沉默后，柯今讪讪道。 “……其实没什么事，就是有点累了。” 白凡盯着他看了一会儿，平静的脸上看不出他对这种说辞否则相信，而他也没有再深究下去，顺着柯今的话轻轻点了点头。 “嗯，白天来的人太多了，会累是正常的。”他微微一顿，突然又问。 “你还没有发布招聘新卡师的信息吗？” 提到这件事，柯今不由得皱起了眉。 “等下周吧。”他摇摇头，故作轻松道，“只是续卡的话，这几天我也能应付。” 白凡突然停下了脚步，用有点奇怪的表情盯了柯今一会儿，一针见血地问。 “你不会是因为顾忌我的感受，才迟迟没招新卡师吧？” 柯今一愣，又一次语塞了。 他其实没想那么深，就是潜意识觉得白凡还没走，自己就急吼吼找了新人来顶替他的位置，这种感觉很不好，颇有种用过就丢的既视感，至少他心底一时很难接受。 白凡叹了口气，用一种无奈却又有几分哭笑不得的表情看着柯今：“虽然之前就有种感觉了……你还真是一点卡使的自觉都没有啊，你以为这是在过家家吗？” 被如此毫不客气的批评，柯今脸上也有点挂不住，本能地就辩解道：“招一个适合的卡师哪有那么容易……” “招一个卡师并不难。”白凡打断了他的话，“难的是你想对每一个招来的人都真诚相待。我知道你是把我当成了朋友，我也很高兴能成为你的朋友，但你这种心态不对——你是卡使，不仅是卡池的经营者，更是卡师们的领导者，别太被私人感情牵绊，否则你以后肯定会吃大亏的。” 白凡很少一口气说这么多话，柯今明白对方是临走前想再提点一下自己。虽然心底并不完全认同，柯今还是点点头，郑重道。 “我会注意的。” 白凡的表情放松了几分，脸上难得出现一丝浅浅的笑意，他拍拍柯今的肩，宛如许诺般一字一顿道。 “我会回来的。” 之前顾芊芊问过白凡毕业后的打算，他当时并没有给出明确的回复，柯今也是今天才第一次知道白凡的意愿，但他并没有喜出望外，而是沉默了一会儿，摇摇头。 “七星市太小了。”柯今说，“KTS学院的高材生不应该待在这种地方。” 柯今起初对这个世界了解不多，后来听顾芊芊他们科普得多了，才明白白凡的学校有多牛逼。白凡作为学院同期的佼佼者，无论是他的专业能力，还是他的工作态度，柯今都十分钦佩和欣赏，正因如此，他更不能因为私心就请求对方毕业后再度回来，那样对白凡很不公平。 “我记得我和你说过，我为什么会成为卡使。”白凡平静道。 “但如果你只是为了悠悠而选择我的卡池，她若知道了，肯定也不会高兴的。” 白凡摇摇头：“以前或许是因为她，现在，更多也是在为我自己。”他抬起头，望向广袤的星空，夜风吹动他的额发，清冷的声音在暗夜中格外的清晰和坚定。 “我看好你的卡池，所以我想回来。你说我不该待在七星市这种地方，但你不也一样？你难道只甘心永远待在这里，不想走出去看看？” 深蓝夜空，星光璀璨。和柯今所在的世界不同，那些在空中闪烁着明亮光芒的星星，都是一个个存在着鲜活生命的星球。柯今仰头望着，黑色的眼睛中仿佛坠入星光般，也闪烁着细碎的光芒。 下榻的旅馆终于到了，白凡要去和家人汇合。他往前快走几步，突然回过头，轻声又对柯今说了一遍。 “我会回来的。” 这次，柯今终于没有再说劝阻的话，只是微笑着，认真点了点头。 *** 和白家一行人辞别后，柯今又绕道把顾芊芊送回去。返程的时候，他又一次经过了白凡他们下榻的旅馆，下意识就在门口停了下来。 欧洛伊看看楼上那几盏还没熄灭的灯光，又看看微微出神的柯今，撇撇嘴道。 “怎么，不舍得啊？” 柯今叹了口气，没承认也没否认，只是伸手轻轻揉了揉男孩金色的头发，笑容有点惆怅。 “总有一天，你也会走的。” 男孩盯着柯今看了一会儿，然后无所谓地耸耸肩，口气十分轻松。 “那又怎么样？我的确会走，但你也可以和我一起走啊，又不意味着一定会分开。” 柯今被欧诺的“奇思妙想”差点逗乐，揶揄地捏捏他的小脸：“呦，平时那么嘴硬，原来这么不想和我分开啊？” “不想的人明明是你吧？”男孩斜睨了柯今一眼，语气还是往日般的傲慢和自信，“才走了一个白凡，你就这么凄凄惨惨的，如果我走了，你还不得伤心得哭死？” “哦？”柯今忍着笑说，“所以为了避免那样的‘惨剧’发生，我必须要跟紧你喽？你去哪儿我就去哪儿？” 男孩一本正经地点点头：“可以，我允许你随驾。” 柯今差点喷了——这是什么台词啊！这孩子最近是看什么奇怪的电视剧了吗？ 不过小孩子的世界就是单纯啊。柯今感慨地想。 这样也挺好，至少还有做梦的空间，不过以自己过于恋旧的性格来说，要是欧诺真的走了，自己大概的确会很不舍呢…… *** 白天发生了太多事，柯今也真的很累了，他带着欧诺回家后，简单洗漱一下就很快入睡了。 这一觉他睡得又香又沉，半夜依稀像是听到了什么古怪的动静，但他也分辨不出到底是梦境还是现实，迷迷糊糊中一觉就睡到了天亮。 准确的生物钟让柯今在清晨按时睁开了眼睛，他打了哈欠，转头时才发现欧诺居然不在床上。 嗯？这孩子今天怎么醒得这么早？ 柯今脑子还有点不清醒，慢吞吞地换好衣服，去洗了把脸才彻底清醒。他先在屋子里找了一圈，没看到欧诺，走出门才发现男孩正站在卡池前，一动不动的，像是身体僵硬了一般。 “欧诺？”柯今疑惑地走过去，轻轻推了推他，“怎么了？一大早就来抽卡？” 男孩一直低头盯着手里的一张卡牌，被柯今追问了好几次，他才缓缓抬起头，用一种格外严肃和低沉的声音说。 “出事了。” 被对方那种宛如经历了世界末日般的阴沉语气惊到，柯今一下就绷紧了神经。 “怎么了？”柯今紧张道，“欧诺你、你别吓我啊，到底出什么事了？？” “我没抽到SSR。” “……” “你能相信吗？”男孩猛地抬头看向柯今，声音和表情都充满着不可置信，就像是三观刚被彻底击碎了一样，“我居然没抽到SSR？！我居然没抽到SSR？！这怎么可能？！！” “……” 欧诺这种情况到底算不算“出事了”柯今不知道，他只知道—— 欧皇这种生物，有时真的非常非常，非常非常的欠揍，嗯。 第36章 请君入瓮 柯今看了看欧诺手里的那张卡牌, 是一张SR “黄油曲奇”。 “你就抽了一次吗？”柯今问, “要不你再多抽几次试试？” 男孩凝重地点点头, 从口袋里又摸出几枚硬币, 连投了五次下去。 五次抽卡结果：前四次都是SSR, 第五次是SR 。 “你看！！”欧洛伊用力点着那五张卡牌, 一副‘真的出大事了’的严肃表情，“果然有问题！！” 柯今：“……” 五次抽卡四次都是SSR，你还有什么不满意的！ “难道你抽卡，出SSR卡的概率是100%吗？”柯今有点无力地问。 “当然。”男孩用一种“你居然不知道吗”的诧异眼神看着柯今，“如果不是你这个卡池太弱, 我出SSR 的概率也会是100%, 你不会才发现吧？” “……” “好吧, 我知道这超乎了你这种凡人的想象。”男孩洒脱地挥了挥手, “但你也不用如此崇拜地看着我, 那样显得你很蠢。” ……我这明明是在看怪物般看着你！ 稳定了一下情绪，柯今再次看向欧诺手中那两张SR 卡牌，神情也严肃起来：“唔，你今天抽了六次, 其中两次是SR ，这个概率和100%相比，的确很不正常。” “我肯定没问题, 绝对是你的卡池有问题。”欧洛伊笃定道。 “卡池有问题？”柯今诧异, 随即想起之前白凡说过的, 有人会暗中捣乱, 让卡池抽卡概率下降，顿时懵了，“有人对卡池下手了？但……但防御系统根本没有预警啊！” “就那种简陋的布置，最多防范一些又蠢又笨的垃圾，遇到高手的话，哪能有用？”欧洛伊鄙视道。 柯今的心简直在滴血——简陋的布置……那可是六十万啊！我的六十万就这么打水漂了吗！QAQ “我昨天中午抽卡时还好好的，对方应该是昨天下午到今天早晨这个时间段下的手。”欧洛伊推测着。 这段时间，柯今遇到的最可疑的人，当然就是—— “傍晚的那个男人？” 欧洛伊点点头：“我也觉得他很可疑，估计99%和他逃不开干系……他昨天来的时候，有抽卡吗？” “有。”柯今把昨天那个人抽卡的全过程叙述了一遍，欧洛伊听完后，仔细想了想，问。 “你还记得他最后抽出的那个SSR，具体是哪款卡吗？” “呃……”柯今努力回忆着当时的情形，虽然一晃而过，但那时卡牌的表面图案应该是—— “黄油曲奇。”柯今肯定道。 欧洛伊看向手中的卡牌——那两张SR ，恰好也是“黄油曲奇”。 “确定了，绝对就是那家伙搞得鬼。”欧洛伊摩挲着手里的卡牌，怒极反笑。 很好，够胆，敢对我首抽的卡池出手，还在我眼皮子底下直接捣鬼……你当我是死的吗！ “带我进卡池看看。”欧洛伊对柯今说，“他做了手脚，肯定会有痕迹留下，我们去找找。” *** 在柯今眼中，欧诺就是个不到十岁的孩子，不过关于这个世界的卡池和卡牌知识，对方显然比自己老道得多，所以开放权限带欧诺进入卡池后，柯今很有自知之明地闭紧了嘴，全程听欧诺的指挥。 “再去续卡室看看。”一连查看了好几个功能区，欧诺最后把目光瞄准了续卡室。 进入续卡室，里面一切如常，晶笔和材料都整整齐齐摆放在案台上，墙上十几个流沙瓶也完好无损，五颜六色的流沙在瓶中散发着静谧的幽光。 欧洛伊走到“黄油曲奇”的流沙瓶前，仔细查看。虽然昨天下午白凡已经把这些瓶子中的流沙全都蓄满，但或许是“黄油曲奇”在傍晚曾经抽出过SSR卡的缘故，这个瓶子中的流沙明显比其他瓶子少了很多；若看得再仔细点，这个瓶中的淡黄色流沙，散发的光芒也比其他流沙要黯淡一些。 欧洛伊默不作声地盯着那个流沙瓶看了一会儿，趁柯今没发现的时候，他手掌一翻，一枚小小的卡牌立刻出现在手中。欧洛伊将手掌轻轻按上那个瓶子，那枚卡牌悄无声息地融入了流沙瓶中。 下一秒，淡黄色的流沙中仿佛有什么轻颤了一下，但很快就平静下来，再无任何变化。 欧洛伊心里冷笑了一下，他对柯今招招手，在俯下身的青年耳边低语了几句。 柯今面露疑色，不确定道：“这样就行了？你确定？” 欧洛伊哼了一声，一脸自信：“当然，你就安心等着看戏吧。” “好。”柯今点点头，“那就这么办。” *** 两人离开卡池返回地面后，像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很快各忙各的了。 今天是周日，虽然没有“甜蜜专列”，陆陆续续也有不少从城里自驾赶来的人，柯今正常开放了卡池，尽职尽责地接待着这些远道而来的客人，欧诺则搬了个小板凳坐到院门旁的树荫下，一边翻看着从顾芊芊那边淘来的小说，一边有意无意地瞄着院门口进进出出的人群。 如此一天过去，相安无事。 傍晚的时候，柯今早早关了院门。或许是因为太粗心，他并没有封池——长时间开放卡池，也会消耗一些晶砂池的能量，但并不多，所以有些卡使也并不是每天都会封池的。 吃完晚饭，柯今陪着欧诺看了一会儿电视，然后两人洗漱了一下，早早就上床睡觉了。 今晚的夜空不如前一天的晴朗，天空漂浮着大片大片的乌云，遮蔽了月亮和星光。夜风习习，院落中的灌木草丛在风中沙沙作响。 午夜时分，院子的中央，小亭子下的卡池中，原本平静的池水突然泛起了一层层的涟漪。 毫无预兆的，一声声如泣如诉的凄厉悲鸣突然从池水深处传来，瞬间响彻了整个院落。那个声音十分古怪，仿佛是孩子的啼哭，又像是女人的尖叫，让人觉得毛骨悚然。 但或许是睡得太沉，柯今他们毫无反应，屋里始终漆黑一片，没有半点动静。 这个诡异的声音大概持续了十分钟，突然，一个白色人影越过院子的木栏围墙，翻身落入院内。对方动作敏捷，落地后步履不停，迅速奔向卡池的方向。 防御系统觉察到不速之客的闯入，那人所经之处，一个又一个防御卡牌依次亮起，但刺眼的光芒很快都像撞击上巨石的琉璃，顷刻化为了星星点点的碎芒，消失得无影无踪。 来者畅通无阻地一路奔到了卡池面前，虽然他脸上带着一层薄薄的黑色面罩，但从紧锁的眉头和青筋微凸的额角来看，此人正处于强烈的愤怒中。 他伸手探入卡池，似乎是要从池水里揪出什么，但几乎是他的手碰到水面的同时，一道诡异的蓝光从水底破空而出，并迅速缠上了他伸出的手臂。 这是？！ 那道蓝光如灵活的游蛇，又像是诡异的藤蔓，瞬间顺着手臂缠绕遍男子的全身，同时释放出能麻痹神经的电流，将他牢牢钉在原地。 六星异能卡牌雷霆之锁？这种地方怎么会出现这种东西！ 内心惊愕，但这个人并没有因此慌了手脚，他深吸一口气，双目微闭，身影在电光中突然开始变得模糊，渐渐趋于虚幻化。 像是感应到了对方的抵抗，流溢着幽蓝电光的锁链捆缚得越发用力。突然“铛”地一声，那人的身体彻底从锁链中消失，闪现在了卡池的另一边，失去目标的雷霆之锁跌落在地，渐渐熄灭了光芒。 虽然已经明白院子的主人是有备而来，特意设下的埋伏，但男子显然并不愿因此放弃。池水中的声声泣鸣已经消失，院落东北角的小屋也仍没有亮起灯光，他一边警惕地注意着周围的情况，一边谨慎地朝后退了一步。 “噗”的一声，仿佛是一个气泡被戳破的声音从脚底响起，前一刻还结实稳固的地面突然变得黏稠软化，如流沙沼泽般迅速向下沉降。 又是六星异能卡牌？他们怎么这么壕？？ 松软的地面很快束缚住了男子的双脚，他试图再让身体虚化，但只模糊了一瞬又恢复了原状——显然，这个流沙地面对他的能力有克制作用。 原本瘫软在另一边的雷霆之锁像是嗅到了猎物的毒蛇，又一次开始闪烁起电光，悉悉索索地游移过来。这一次，男子再没有抵抗它的余力，只能眼睁睁看着这条可恶的锁链又一次缠上了他的身体。 麻痹的感觉再次在皮肤上肆意流淌，随之而来的还有越来越沉的重压感——他感觉自己身上仿佛背负了千斤重担，耳边也响起了雷霆的怒号声，强大的压力让他的身体摇摇欲坠，双膝再也无法承受这份重压，一软就跪倒在了地上。 “吱呀”一声，东北角的房门终于打开了。院落内的草坪灯也尽数亮起，照得整个院子亮如白昼。男子微微眯起眼，看到逆光之中，那两个人慢步走到了自己面前。 柯今一把揪掉男子脸上的面罩，欧洛伊毫不意外地点点头。 “果然是你。” 跪在他们面前的，正是前一天傍晚遇到过的那名银发男子。如今沦为阶下囚，那人却没有半点惊慌或懊悔，浑身仍散逸着一种出尘的优雅和贵气，面无表情地看着柯今和欧洛伊。 “你为什么要对我的卡池出手？”柯今问。 男人没有说话，那双已经兽化的金色竖瞳，只是冷冷盯着柯今。 “不说话是吗？没关系，那你就这么跪着。”欧洛伊笑了笑，“跪上十天半个月的，哦不，跪个一年半载也不错，让所有来抽卡的人都看看你们这种卡池盗贼的嘴脸，啧啧，到时候看还有谁敢来打卡池的主意。” 男人直接闭上了眼睛，显然懒得理欧洛伊的挑衅。 男孩眯了眯眼睛，捆缚着男人的锁链猛地又加紧了几分，让他的腰都不得不开始弯曲，呈现出一种即将匍匐叩拜的屈辱姿态。 “哼。”欧洛伊不怀好意地冷笑一声，转头对柯今道。 “我去下面把他的同伙揪出来，你在这里看着他。”欧洛伊往卡池走了两步，又扭头叮嘱了柯今一句。 “你离他远点，这家伙狡猾得很。” 柯今点点头。经此一役，他算是对欧诺彻底服气了，对他的来历身份也更加好奇，但男孩似乎不愿多说，柯今也就知趣地没再问，反正不懂的地方照做就是了。 男孩的身影很快消失在卡池里，柯今谨记对方的嘱咐，一直警惕地盯着跪在面前的男人。 夜风轻拂过院落，大概是觉得这种沉默太过压抑，银发男子终于又睁开眼睛，看了柯今一眼。 “其实对你的卡池不会有太大影响的。” “嗯？”柯今不明白对方的意思。 “我是说，我做的事，对你的卡池其实没什么影响。”不知是不是欧诺离开的缘故，单独面对柯今的时候，男子的表情明显比刚才和缓了一些，眼眸也重新变成了正常人的样子，“虽然短期内是会抽不出那款卡牌的SSR，但修养一个月后，你的卡池就会恢复如常，SSR依然能正常产出。” “所以呢？”柯今完全不为所动，甚至觉得有点可笑，“因为觉得不会造成太大影响，就能随随便便对别人的卡池出手，你该不会是觉得这种强盗逻辑还很占理吧？哈，那我痛揍你一顿，把你打到四肢骨折，然后保证一年后你能恢复如初活蹦乱跳，这样如何？” 银发男子被噎了一下，他定定看了柯今一会儿，突然叹息一声，面露郁色。 “其实……我这么做也是有苦衷的。” 第37章 卡灵 “……我这么做也是有苦衷的。” 青年的大半张脸隐藏在灯光的阴影中, 看不清他具体的表情，只能听出他的声音格外压抑和低沉。 柯今默不作声地盯着他, 内心依旧没什么波动——一方面是因为昨天傍晚，对方瞪视自己时带来的后怕感实在太强烈, 让他很难一下就接受这种“服软诉苦”的反差；另一方面就是, 无论对方有怎样的苦衷, 都不该是伤害和侵占别人东西的借口，至少他心底是很难立刻原谅的。 男子深吸一口气，继续道：“其实我……” 他的声音戛然而止，身上的电光也突然变得暴戾强烈，雷霆之锁宛如失控了一般, 急速在男子身上抖动起来, 他本就有些难以支撑，在雷锁突如其来的暴走下, 终于重重扑倒在地, 呼吸也变得格外急促和困难, 表情更是痛苦而绝望, 像是下一秒就能窒息而亡。 如此突然的变化让柯今措手不及，本能地就上前了一步，焦急道：“喂！你怎么……” 话音未落, 柯今看到原本“奄奄一息”的男人突然抬起头, 那双宛如野兽般的金色眼眸中, 闪过一丝冰冷的笑意。 不好！ 但对方的动作远远快于柯今的反应, 方才急速暴走的电光, 被什么力量突然压制了一瞬，趁着这短暂的空隙，银发青年猛地从捆缚中挣脱出一只手，朝着距离他只有几步之遥的柯今抓来，并顺利按住了柯今的颈部——从对方钳制自己的力度来看，柯今毫不怀疑地相信，如果他真的缩紧了手，自己的脖子下一刻就会被掐断。 但最坏的结果并没有发生——银发青年刚按住柯今，一道幽紫的微光突然从两人身体接触的地方一晃而过。原本已占尽上风的男子像被什么灼烫了一般，闷哼一声，瞬间缩回了手。而被他暂时压制住的电光锁链，也迅速暴起，重新将他紧紧缠住，向后用力拖去。 失去平衡的柯今一个踉跄，倒退了几步，差点跌倒在地。 好险……好险！刚才差点以为自己要没命了！ 这时，欧洛伊恰好从卡池返回地面。虽然他没有亲眼目睹银发青年攻击柯今的情景，但从两人的动作状态和一触即发的紧张气氛中，也猜到了大概。 “你怎么样？”欧洛伊快步走到柯今身边，上下打量着他，“有伤到哪里吗？” “没事，就是吓了一跳。”柯今气喘吁吁，心有余悸地擦去额头的冷汗。 他现在算是明白了，哪有什么“悔意”或“苦衷”，这家伙刚才就是故意卖惨，让自己放松警惕而已！好在对方不知为什么突然松了手，否则自己恐怕已经成为他拿来要挟欧诺的人质了。 欧洛伊的目光落在柯今领口裸露出的皮肤，上面几枚鲜红的指印刺眼无比，而且已经开始泛青变紫，可想而知刚才的凶险。如果不是他事先在柯今身上悄悄拍了一张护身卡牌，现在的情况还不知会怎么样呢。 心中猛地蹿起一股怒火，欧洛伊蹭蹭几步走到银发青年面前，照着他的脸就是狠狠一脚。 “欧诺！” 柯今吓了一跳，等他把男孩拉住，银发青年已经挨了好几脚，原本俊美的脸肿起了一半，嘴角还流溢出一缕鲜血。不过他不羞也不恼，只是用一种讥诮而漠然的目光盯着欧诺，仿佛是在看一个小丑。 “你算什么东西？也敢这么瞪我？！”欧诺怒道。 “可以了可以了，别打了！”柯今虽然也很讨厌那个人，但欧诺突然的暴怒更让他不安，与其这样纯属宣泄的“私刑”，还是把对方交给警局更符合柯今心中的处罚方式。 “他是找打！活该！”欧洛伊挣扎了两下，终于拗不过柯今，气喘吁吁地停下来，“哼，我知道你在想什么，你是想等天亮把他交给警察吧？没用的，那一套对这家伙根本不管用，他根本就不是人！” 柯今愣了一下，一时没明白男孩的意思。 欧洛伊扭头望向明显无法再继续保持镇定的银发青年，冷笑一声。 “你骗得了别人，可骗不过我。”欧洛伊一字一顿道，“你根本就不是人类，而是卡灵，对吧？” ……什么？ 柯今差点以为自己听错了。 不是人类？ 而是……卡、卡灵？ 柯今诧异地看向银发青年，虽然对方一言不发，但他的表情已经说明了一切。 我去，居然是真的……这是什么魔幻的展开啊？！ *** 虽然从没见过，柯今也还是知道一些关于卡灵的知识的。 从系统提供的资料和别人的口头叙述中，柯今知道“卡灵”是一种从卡池中孕育出的，十分奇特的生命体。据说它们形貌各异，天生自带异能属性，不过这种属性一般和孕育他们的卡池属性相关，两者相辅相成，通常情况下，卡灵的存在对卡池的成长极有增益，而卡池越繁荣，卡灵也会越强大。 不过，无论什么样的叙述和记载中，都没出现过“卡灵能化为人形”的情报。 而且，也没听说过，还有拮据到要跑去别家卡池“偷吃”的卡灵——这得原生卡池穷成啥样，才会让卡灵出来乞讨求生活啊？？ “你是哪里来的卡灵？”柯今好奇地打量着对方，但怎么看都觉得他和普通人类完全相同，真的难以相信对方是非人类，“你的原生卡池呢？是在七星市吗？” 银发青年冷哼了一声，扭开头，不理会柯今。 “死到临头还装清高，你真以为我们拿你没办法吗？”欧诺显然还在对他攻击柯今的事耿耿于怀，口气极其恶劣，同时扬了扬左手，“我问你，这是什么东西？” 柯今这才发现，欧诺左手出现了一个透明的小光球，乍一看像是晶莹剔透的水晶球，球体中趴着一个圆圆软软的东西，很像是淡粉色的果冻团子。它此刻瑟瑟发抖，团子上方的两颗黑色小眼睛，不安地不停眨动着。 柯今囧了：他记得欧诺刚才说要下去把对方的同伙揪出来，难道……就是这个？这个果冻团子？？ 柯今瞄了青年一眼，发现他已经没了方才“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漠然和淡定，此刻脸上写满了紧张，下意识又开始拼命挣扎，似乎想挣脱锁链的捆缚冲过去把那个团子抢回来。 “这到底是什么？”欧洛伊好整以暇地又问了一遍。 青年没有回答，但他看着欧诺的目光，已然带上了浓浓的仇恨，甚至是冰冷的杀意——但这招对欧洛伊根本没用，他又不是真的九岁小孩，才不会怕目光恐吓呢。 “这个团子难道不是卡灵吗？”柯今小声问欧诺。比起银发青年，欧诺手里的这个小东西，才更像人们平时对卡灵形态的描述。 “不是。”欧洛伊肯定地摇摇头，“虽然看着很像，但它不是，我也是第一次见到这种古怪的东西。”以他这位四皇子的阅历和见识，不认识的东西少之又少，遇到这种不知来历的奇怪东西，自然不愿轻易放过，说什么也想搞清楚它的具体情况。 又追问了几次，见对方仍死咬着牙不肯说，欧洛伊终于失去了耐心，五指微微合拢，捆缚在青年身上的蓝色锁链缓慢蠕动起来，上面延伸出无数细小的尖刺，深深扎进了对方的身体。 “唔……！” 男人闷哼一声，虽然极力忍耐，他嘴里还是发出了痛苦的呜咽，额头也有大滴大滴的汗水滑落，嘴角又一次流溢出殷红的鲜血。 欧洛伊手中的光球突然晃动起来，里面的“果冻团子”显然十分不安，它又一次发出了先前那种如泣如诉的悲鸣，幽怨哀戚的声音在暗夜里显得格外凄惨渗人。 “吵死了！”欧洛伊不耐烦地冲光球吼了一句，“你也就是个贼而已，还是主犯，装什么可怜！闭嘴！” 许是被男孩的“凶残”震慑住了，“果冻团子”瞬间噤了声，只是身体抑制不住地瑟瑟发抖，并发出“啾、啾、啾”的细小声音，似乎是在楚楚可怜的哀求。 还挺萌的……柯今不合时宜地冒出了这个念头。 “心狠手辣大魔头”欧洛伊却完全不为所动，继续睥睨着匍匐在地上的青年：“你到底说不说？最后一次机会，你再不说的话……”他突然做了一个紧紧握拳的动作，冷酷地瞄了一眼手中的光球。 “……我就捏死它。我说到做到。” “果冻团子”瞬间连抖都不敢抖了，似乎是吓蒙了；柯今则钦佩地看着欧诺——这孩子演技真好……自己差点都要信了！ 大概是欧洛伊的话终于击溃了青年最后一道心理防线，他咬了咬嘴唇，终于屈服了。 “我求你把它放了。”他说，“只要你们放过它，无论什么条件我都答应。” “我是在问你它是什么东西，少和我绕弯子。”欧洛伊面无表情道。 “这个问题我没法回答你。”像是完全放弃了抵抗，银发青年平静地说，“其实我也不知道它到底算什么，但从我有记忆起，它就一直在我身边了，它对我真的很重要。” 欧洛伊若有所思地点点头，然后手一挥，向着青年甩出一张银灰色的卡牌。卡牌落地变成了一张散发着古朴气息的灰色符纸，旁边还有一支羽毛笔。 “把这个签了。”男孩勾起嘴角，露出一抹冷酷的笑意，“成为这个卡池的卡灵，我就放过你们。” 大概是觉察到柯今投来的震惊目光，欧洛伊不紧不慢地向他解释道：“这种能人形化的卡灵很少见的，一个星系都未必能遇到一个，何况他目前似乎还没主人，既然遇到了，当然不能轻易放过……放心吧，签了契约后，他就得完全服从你这个卡使，完全不用担心他再对这个卡池使坏的。” 柯今皱了皱眉，重新看向地上的青年。 对方显然也很纠结，眼睛紧紧盯着那张契约符纸，满脸都是挣扎抗拒的情绪。而光球中的“果冻团子”又一次不安地蠕动起来，它凑到光球壁上，嘴里呜咽出“啾、啾”的声音，两颗黑亮的小眼睛里似乎还泛出了点点水光。 “你到底签不签？”欧洛伊冷冷道。 银发青年看了看光球中的“果冻团子”，又看了看眼前的契约符纸，良久，终于叹息了一声。 雷光锁链适时松开了一个角，青年抽出一只手，正当他要去拿符纸旁边的羽毛笔时，突然一只手先他一步，将那支笔拿走了。 欧洛伊和银发青年震惊地看着柯今取走了那支笔，然后又将那张符纸拿起来，将它慢慢卷好。 “我不想让他成为我卡池的卡灵。”柯今走到欧诺面前，把卷好的符纸递给男孩。 欧洛伊根本没伸手去接，而是像看白痴一样瞪着柯今。 “你知不知道你在做什么？”欧洛伊难以置信道，“你可别说你是心软了……这可是千载难逢的机会！你知不知道一个高级卡灵对卡池的助益有多大？错过这次，你以后肯定会后悔的！！” 柯今摇摇头，俯身拉过欧诺的手，把那卷符纸塞进男孩手里。 “我知道你是为我好，但我也没你想的那么好心——我只是觉得，我的卡池也没那么不堪，要到威逼利诱一个贼来当卡灵的地步，你说呢？” 银发青年望着柯今的目光闪烁了一下，欧洛伊则像是第一次认识柯今一样，一眼不眨地盯着他。柯今十分坦然，只是静静地望着欧诺，表情平和。 “你说的对。”良久，男孩终于点点头，轻轻扬了一下嘴角。 “一个上不了台面的贼，还想来我首抽的卡池？哼，他根本也不配。” 虽然欧洛伊心里也清楚，柯今的拒绝，不可能没有一点不想强迫对方的成分在，但柯今口头上的理由让他很欣赏，所以也不再勉强，直接收了符纸，在手中轻轻一抖，让它重新幻化为了一张银灰色的卡牌。 “听到没有，别以为自己很了不起，我们还嫌弃你呢！”欧洛伊瞪了地上的青年一眼，然后打了个响指，捆缚对方的雷霆锁链缓缓消失，限制对方行动的流沙地面也慢慢恢复了原状。 “滚吧。”欧洛伊一脸嫌弃地挥挥手，没好气道，“别让我们再看到你，否则下次有你好受的！” 银发青年并没有动，而是警惕地看着柯今和欧洛伊，直到发现他们似乎真的不打算再动手，才慢慢撑着地面站起来，顺手抹去嘴角的血污。 见对方一直盯着自己的左手，欧洛伊冷笑一声。 “看什么看，难道你以为我们这样简单教训你一顿，这件事就算完了？我刚才说了，如果你签了契约，我就把它放了，但现在我们看不上你，你可以圆润地滚了，这东西得留下来。” 银发青年陡然睁大了眼睛：“你……！” “怎么，不服吗？”男孩扬扬眉，“我可没欺负你——你对我们的卡池做手脚，我们拿你的东西抵损失，正好等价交换，互不相欠，很公平嘛。” “这也能叫等价交换？！”银发青年似乎忍无可忍了，金色的眼眸中泛出几分血红，“你们的卡池就一个月抽不出单款卡牌的SSR而已，一个月后就恢复原状了，凭什么我付出的代价就是让它被永远扣在这里？！” “哦。”欧洛伊冷漠道，“那就先等一个月再说喽，至于现在，你想拿回去？呵，门都没有。” “你赶紧走吧。”眼看两边又要打起来，柯今一边拽住欧诺，一边无奈地对青年挥挥手，“如果我的卡池没事，一个月后我们就让你把这东西取走，可以吧？现在你还是先走吧。” 银发青年深深看了柯今一眼，虽然脸上仍写满不甘心，他最终还是转过了身，很快消失在夜幕里。 柯今看着对方离开的背影，轻轻摇了摇头：“我总觉得……他可能不会这么轻易放弃。” 欧洛伊冷哼道：“找死的话，他尽管再来试试……敢打我卡池的主意，没让他蜕层皮就放他走，算是客气了！” ……什么时候是你的卡池了，明明是我的好不好？ 柯今无语地想，但看向欧诺的时候，眼底还是充满了感激和笑意。 今晚能这么顺利把事情处理好，欧诺真的功不可没。虽然男孩的手段有点偏激，但让那个卡灵吃点苦头，柯今觉得也是对的——没有主人管束，不让他吃点教训，或许他永远都不会觉得自己的做法有问题，那样的话，还不知道会有多少卡池要遭殃呢…… *** 第二天早上，柯今照常准时开池营业。 今天是工作日，上门的顾客并不多，柯今简单地收拾了一下院落，清扫干净卡池附近的地面，然后拿了几本卡师教材，坐到门口的树荫下开始看书。 这几本书是根据白凡之前开出的书单购买的，柯今目前没有时间和精力去专业的卡师学院进修，但他觉得适当了解一下卡师相关知识是很有必要的。而且自己马上还要去招聘，如果什么都不懂，也很难选拔到适合的卡师人才。 柯今专心致志地看书学习，欧诺则坐在一边，摆弄装着“果冻团子”的光球。两人正安静和谐地各忙各的，院子门口突然传来脚步声，柯今抬头一看，顿时就囧了。 走进来的这个银发帅哥，不就是昨晚刚被赶走的那个卡灵吗？？他怎么又来了？？ 第38章 卜辞 不仅柯今目瞪口呆, 他身边的欧诺也是一副活见鬼的样子。 银发青年走进院内环顾了一下，看到柯今他们后, 直接大大方方走过来，也坐在了树荫下的小圆桌旁。 银发青年面带微笑, 柯今和欧诺目露警惕, 三个人你看我我看你, 一时谁都没开口。 “你来干什么？”欧洛伊最先开口了，“又皮痒了吗？想让我们再把你捆起来打一顿？” 银发青年的目光投向男孩手中的透明光球，里面的“果冻团子”在对方出现后就活跃起来，淡粉色的身体似乎都泛出愉悦的微光，趴在在光球罩上“啾啾啾”地叫个不停。 欧洛伊挑挑眉, 似笑非笑道：“哦, 原来你是来看这玩意的啊？” 银发青年表情自然，像是完全忘记了昨晚的不愉快一样, 心平气和道：“它不叫‘这玩意’, 它的名字叫小啾。” 柯今忍不住吐槽：“该不会是它一直‘啾啾’的叫, 所以你才给它起名叫小啾吧？” 青年有点惊喜地看着柯今：“你居然如此了解我的取名理念, 没准我们很有共同话题。” ……什么取名理念，请直说你是取名废好吗！ 欧洛伊轻轻拨动手中的光球，随着光球在桌面上滚动, 青年的目光也追随着游移, 突然男孩手腕一翻, 将光球直接塞进了口袋里, 一副“就不让你看气死气死你”的挑衅神情。 男孩收起光球时, 柯今分明听到小啾呜咽着“啾”了一声，青年眼底也微不可察地闪过一丝失望，再看看欧诺一脸嚣张的表情，忍不住就默默地想。 ——怎么有种恶婆婆拆散有情人的强烈既视感……到底谁才是坏人啊！ 垂眸收敛掉眼底的失望，银发青年无视欧诺的敌视，继续稳稳地坐在原位上，没有任何要离开的意思。 “你到底想干嘛？”欧洛伊不耐烦道。 对方没有回答，而是看向柯今。 “昨天你们说——我对你们的卡池做手脚，你们拿我的东西抵损失，正好等价交换，互不相欠，对吧？” 柯今点点头：“对。” “你的卡池小院有规定，说卡灵不准入内吗？” 柯今摇摇头：“没有。” “那你这边有规定，进来的人必须立刻抽卡，否则就不得在院内停留吗？” 柯今继续摇头：“没有。” “既然如此，我们已经互不相欠，恩怨两清，我现在坐在这里，不偷不抢，合情合理，你们也没有赶我出去的权利吧？”最后一句话他是望着欧洛伊说的。 柯今想了想，点点头：“嗯，是这样没错。”他微微一顿，又补充了一句，“但如果你再有偷窃的行为，无论你又用什么方式弥补，这个卡池小院的大门将永远对你关闭。” “我没有异议。”银发青年微笑道。 恰好有新客人进入卡池小院，柯今起身去接待，留下欧诺和青年面对面坐在小桌前。 “你的脸皮是飞船甲板做的吗？”欧洛伊不爽地哼了一句，“真是够厚的。” 银发青年一副“随便你说，反正我不会生气”的淡定模样，脸上的笑容标准得像戴了一张面具：“你主人都没说什么呢，你再不服也得憋着。” “哈？”欧洛伊差点气笑，“什么主人，别用你们卡灵的刻板思维套到我们身上，你以为人类都像你们，非得有主人的庇护才活得下去？” “是么。”青年不以为然道，“我看你这么听他的话，真以为你们是主仆关系呢。” “可笑至极。”欧洛伊翻个白眼，讽刺道，“也是，你自己当奴隶当惯了，自然看谁都像高你一等的主人。” 银发青年眼角一跳，似乎是对方的话正好踩中了他的雷区，他下意识握紧了拳，良久才勉强维持住脸上的平静，淡淡道。 “别把我和那些下贱的卡灵混为一谈。” “是不该混为一谈。”欧洛伊点点头，“因为你还不如它们——落魄到跑到别人家偷吃的卡灵，也算是卡灵界的一大奇葩了吧？你的原生主人呢？该不会是嫌你太不中用，所以把你赶出来了？” 青年的嘴唇紧紧抿成了一条线，脸上早没了之前的笑意，金色的兽瞳带着冰冷的震怒，冷冷盯着对面的男孩。 “你再说一遍试试？” 欧洛伊根本不怕他，微微一笑：“哦？看来被我说中了？你果然是因为太没用，所以被前主人赶出来的？” 柯今正指着草坪上宣传板的零食卡通彩图，对新来的这对母女顾客一一说明，突然听到“轰”地一声，三人目瞪口呆地望向声源处，看到树荫下的小圆桌居然四分五裂，坐在桌前的一大一小两个人先是一愣，接着双双缩回手，一脸无辜地看着柯今。 柯今：“……” 现场无比寂静。 气氛极其尴尬。 “哇”的一声，被母亲牵着手的三岁小女孩突然扁着嘴大哭起来。 “妈妈，这里好可怕，呜呜呜我、我要回家……” *** 欧洛伊被柯今揪着衣领拎回屋里去了。 另一个罪魁祸首也很知趣地转移到了另一片树荫下。 “是他先动的手！”一进屋男孩就愤怒地控诉起来，觉得柯今没把那家伙立刻赶走实在太偏心，“我只是正当防卫！” “我不是说除了特殊情况，不能在大庭广众之下用你那些奇奇怪怪的卡牌吗！”柯今头痛地揉着自己发胀的太阳穴，“你临时身份还没办下来，现在就想被送进警局喝茶啊？！” 柯今是完完全全的卡牌小白，但昨晚欧诺布置的那些陷阱，用脚趾头想也知道根本不是普通货色，说不定就是传说中威力极大的异能卡牌。但这些属于欧诺的个人物资，柯今无权过问来历，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随他去了。 不过柯今也因此彻底相信欧诺之前说的：那场“疑似人贩子绑架事件”里，他是真没什么事——有这些厉害的卡牌，谁还能他把怎么样啊！而且柯今有足够的理由怀疑，当时警察在房间内检测到的异能波动，没准就是欧诺搞出来的…… 碧蓝星对异能卡牌的管控很严，而且欧诺又是“黑户”，所以柯今叮嘱他不要让外人看到他使用那些“奇怪的卡牌”。欧诺当时答应得好好的，结果转头就来了这么一出。 “反正……反正那家伙很危险，一言不合就动手，你必须得把他赶走！”男孩振振有词道。 “他昨天刚被你教训过一顿，很清楚你的厉害，脑子发抽才会主动对你出手呢。”柯今太了解欧诺的“拉仇恨”属性了，一针见血道，“肯定是你说了什么不该说的，惹他恼羞成怒才动手的吧？” 男孩张了张嘴，终是没法反驳，只能不爽地“哼”了一声。 柯今简直头大——我去，还真让自己说中了……唉，这孩子性格也太恶劣了，现在还好说，等以后长大了，能不能顺利交到朋友都是个问题吧？也不知道他家人以前怎么教的…… 又“严厉”地训了男孩几句，见对方低着头一言不发，似乎是知错了，柯今才和缓了神色，安慰地揉了揉他的头。 “下次别再这样了。唔，你先在屋里待着吧，我去做午饭。” 柯今说完就去厨房了，但他不知道，他一转身，男孩就立刻冲着窗外院门的方向嚣张地比了个中指，然后才一脸神清气爽地去忙别的事了。 *** 正午时分，太阳格外火辣。周围一丝微风都没有，除了干燥的炎热，灼热的空气中还带着一种窒息的沉闷。 原本闭目养神的青年，突然睁开眼睛，正好和走到面前的人目光相对。 “你还不走啊？”柯今好奇地看着银发青年，把手里的凉茶放到小桌上，“真打算在这里待一天？” 男子笑了笑，把桌上的一堆书本推到柯今面前：“我帮你收拾好了。” 刚才的小桌裂掉后，柯今放在桌上的几本书也遭了秧，其中一本直接碎成了渣渣，其他几本也都有不同程度的破损。柯今不知道对方用了什么方法，除了那本彻底没法挽救的，其他几本居然又崭新如初，封皮连丝灰尘都没有。 柯今看看那些被精心修复好的书本，又看看青年，脸上露出几分古怪的神情。 “眼下的情况，让我想到了自己家乡的一句老话。” “哦？”青年饶有兴趣道，“是什么话？” “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柯今缓缓说。 对方愣了一下，接着无奈地笑起来。 “我其实是个好卡灵。”他无辜地摊了摊手，“我保证，以后不会再犯了，你总该给我个重新来过的机会吧？” “是么？”柯今心底还是有一点怀疑的，“那你还回这里干什么？” “因为小啾在你们手上啊。”青年耸耸肩，“你们不放心我，我还不放心你们呢，当然要过来看看。而且我本来就是四处流浪，去哪里都一样，既然小啾在这里，我就来这里喽。” 柯今仔细观察着对方的表情，感觉青年不像是在说谎，但在柯今心中，还有一个难以释怀的疑问。 “你再回答我一个问题。”柯今说。 对方做了个“请”的手势。 “前天傍晚，也就是你在这里抽卡的那次，当时你最后抽出来一张SSR，是吧？” 青年目光微变，但表面仍不动声色：“嗯，那又怎样？” “你别再装傻了。”柯今摇摇头，“你当时看了卡牌背面的属性，脸色和态度瞬间就变了——我想知道，你当时到底看到了什么？” 银发青年垂下眼眸，良久没有说话。 “如果你不说，我就没法对你重建信任。”柯今一点不肯妥协地说，“自然，我也不可能让你再继续待在这里。” 青年重重叹了口气，像是完全放弃了一样，嘴角溢出一丝苦笑。 “好吧，其实也没什么不能说的，只是觉得有点丢人……其实那时是我误会了。” “？” “你知道你的卡池是比较特殊的吧？”青年说，“就是抽出SSR，会随机出现言灵卜辞。” “言灵卜辞？”柯今怔了怔——之前欧诺和白凡不是说那是预言卜辞吗？唔……或许都差不多？ “带这种特殊附加属性的卡池，我以前也见过一个。”对方继续道，“所以看到卜辞的瞬间，我以为你和那个卡池的主人有关联。当然，我现在已经能排除你的嫌疑了，知道你们肯定没关系。” 柯今十分惊讶：“是吗？那个人是谁？” “我也不知道他真正的名字——知道他真实姓名的人估计也没几个，不过他有个广为人知的绰号，叫‘魔王’。” 柯今仔细想了想，确定自己完全没有听过这个名字：“我从来没有听说过他。” “既然没听过，那就算了，或许你们卡池的附加属性相近，只是巧合。”青年说，“这个人很危险，你也没必要了解太多，知道太详细对你并不是什么好事。” “你和这个叫‘魔王’的人，难道有仇吗？”柯今问，“所以怀疑我和他有关系后，才那么敌视我？” 青年的目光游移了一下，似乎有点难以启齿般：“也不算有仇，是我……呃，也对他的卡池下过手，如果被他发现我在这里，我就死定了。” 柯今：“……” 这家伙还真是个盗窃惯犯啊！ “说起来，你还没说说，你看到的卜辞是什么呢。”心中最大的疑惑解开，柯今终于放下心，口气也轻松了许多。 青年的表情却变得更加古怪，仿佛比之前还难以开口般，被柯今追问了好几次，才不是很情愿开口道。 “我可以不说吗？”他小声嘀咕道，“实在很难和你开口啊……当然，最重要的是，那个卜辞已经不准了，说出来也没什么意义。” 但越是这样，柯今越是好奇，最后直接许诺：如果他说了，自己就让欧诺放小啾出来和他玩一会儿。 利诱当前，青年终于屈服了，小声把卜辞的内容说了一遍。 柯今听完后，愣了半晌，才淡淡笑了一下。 “哦，原来是这样啊。”他顿了顿，轻声道。 “嗯，是不准……这种事以后也不会发生的。” 银发青年的身体微颤了一下，但表情很快又恢复如常，微笑道。 “那我就放心了。” 两人又闲聊了几句，柯今收下对方整理好的书本，刚打算离开，突然想到了什么，又停了下来。 “哦对了，”柯今说，“我还没问，该怎么称呼你呢？” “栖。”青年微笑道，“你呢？” “你就叫我柯今吧。” 眼看着黑发青年转身离去，当对方彻底消失在视线中后，栖嘴角一直噙着的笑容慢慢消失了，眼底浮现出一丝迷茫。 “‘这种事以后也不会发生’吗……”他轻声重复着柯今刚才说过的话，不禁又一次想起了自己看到的那句卜辞。 ——【大吉大利。汝之命主，远在天边，近在眼前。】 自己费尽心机才从那个地方跑出来，付出那么大的代价才重获了自由，他绝不会再让任何人成为自己的主人，也绝不会让任何人再试图主宰自己的命运，他已经暗中发过誓——哪怕是死，他也不会再服侍人类，如果有人试图成为他的主人，他一定会干脆地先杀掉对方。 所以当卜辞告诉他，站在他面前的那名青年将会成为他的下一任主人时，他是真的动了杀心的。 ——但他没想到，对方居然先拒绝了自己。 不仅是在签订契约时干脆地拒绝了，刚才又十分肯定地重新否定了一次。 对这样的结果，自己应该是感到高兴的——他也的确因此释然和轻松了许多——但是…… 但是，为什么被如此鲜明的拒绝后，自己心里居然会有那么一点点的……不是滋味呢？ 第39章 后宫之主 那天, 栖一直待到太阳落山，星光满天才离开。 第二天, 他又来了。 青年还是坐在院子门口的树荫下，一副雷打不动的悠然表情。见到柯今的时候他会微笑地打招呼, 看到欧诺的话就装作没看见。 柯今是能理解栖对欧诺的抵触心理的——之前设陷阱逮住栖的是欧诺；让栖吃了一顿苦头的是欧诺；把小啾扣下来的又是欧诺；昨天激怒对方差点又大干一架的还是欧诺。 为此柯今特别警告欧诺别再去招惹栖：一个是天生异能的高级卡灵, 一个是手握大把厉害卡牌的好斗小男孩, 万一两人又闹腾起来，自己的卡池小院就是用装甲合金武装起来，也不够他俩折腾的——这次自己可拿不出六十万星币再重修一遍了！ “切，就那种渣渣，我才懒得和他一般见识呢。”面对柯今的警告, 男孩十分不屑, 傲慢道，“大不了我就不去院子里呗, 这下你能放心了吧？” 结果柯今去厨房洗了个水果, 出来就看到欧诺坐在小窗前, 手里拿了张SSR卡牌, 凶巴巴地逼小啾吃掉它。 “果冻团子”小啾昨晚就被从光球里放出来了，虽然不知道它到底是什么东西，但似乎和卡灵一样, 是以进食卡牌能量为生的。SSR卡牌对人类来说是好卡, 对小啾来说也是十分难得的美味补品, 但此时, 面对顶级美食的诱惑, 小啾没有欣喜地扑上去，黑色的小眼睛中泪光闪闪，浑身也紧紧缩成一团，抖得像只受惊的小兔子。 柯今默默抬起头，果不其然看到外面的栖正盯着这边，金色的眼睛里都快喷出火来了，若不是欧诺在屋子里，估计已经冲过来打人了。 而这边，男孩还在凶巴巴地恐吓着。 “又装什么可怜？你到底吃不吃？再不吃我就吃了你！！” 柯今：“……” 这扑面而来的强抢民女逼良为娼既视感……欧诺这熊孩子果然是拉仇恨的天才啊？！ 实在看不下去，柯今一把将小啾从窗台上抓过，小心翼翼地放到铺着桌布的小桌上，然后一边自己从卡牌库里找了张SR卡牌去喂小啾，一边严厉地瞪了欧诺一眼。 “欧诺，你是魔鬼吗？如果你哪天被人套了麻袋暴打一顿，我一点都不会奇怪。” 嚣张惯了的四皇子殿下一点没把柯今的谴责放在心上，一边惬意地瞄了一眼外面怒火中烧的栖，一边潇洒地靠在窗边，随口道。 “哈，除了你，还没人能揍得了我呢。”他轻哼了一声，“谁敢？来一个我捏死一个。” 柯今眨眨眼，疑惑道：“除了我？……我有打过你吗？” 某人的表情一下就僵住了。 “什么时候的事？”柯今还在仔细思索。虽然很多次他也觉得欧诺很欠揍，但自己应该没有真的动过手吧？ “啊……唔……嗯……我、我随口瞎说的！” 说完男孩就飞快地闪了，完全没了刚才的嚣张和从容，看起来像落荒而逃似的。 一头雾水的柯今：“？” 这孩子是怎么了？ 呃……自己说了什么很可怕的话吗？ *** 柯今本以为，欧诺都把栖气成那样了，对方应该不会再来了，没想到第三天，栖还是准时出现在了卡池小院里。 “这家伙真是脸皮厚啊。”欧诺拧着眉头盯着树荫下的人影，“居然又来了？他还有脸来？” “反正他也没再对卡池下手，你就当他是普通客人呗。”柯今朝窗外看了一眼，不在意道。 “你真是……”男孩“啧”了一声，目光在柯今领口附近游移了一下，“哼，好了伤疤忘了疼。” 嗯？ 柯今顺着男孩的目光低头看了一眼，自己的锁骨附近，先前被栖按出的青紫瘀伤还有一点淡淡的痕迹。 难道欧诺是在介意这个？所以对栖百般看不顺眼，总想找他麻烦？ 柯今怔了怔，心里突然有种不知该怎么形容的感觉。他想说点什么，但又不知要怎么说，最后只能浅浅笑了一下，轻轻揉了揉男孩的头。 这孩子真是……如果能再坦诚点，就会是个很招人喜欢的可爱小孩了吧。 *** 中午的时候，顾芊芊来柯今这边蹭午饭，一踏进院门，发现门口树荫下坐了个银发大帅哥，顿时眼睛都直了。 在门口附近坐了三天，栖早已习惯了别人的目光，见顾芊芊一直盯着这边，便勾起嘴角，对她微微一笑。 顾芊芊：“！！！” 柯今正在餐桌前摆盘，只听“嘭”地一声，一个人影旋风似地撞开门，然后飞奔到他身边，感觉桌布都被这人带起的风吹了起来。 “小柯！门口那个帅哥是谁！！”顾芊芊两眼冒光，身边的空气仿佛都在飘粉红泡泡，“嗷嗷嗷！好帅！是你新招的员工还是来这儿抽卡的顾客？？” 柯今往窗外瞄了一眼：“哦，他啊……” 柯今还没想好要怎么和顾芊芊说，坐在旁边的欧诺先不爽地冷哼了一声。 “帅？这也能叫帅？！我十年后的样子可比他……” 这台词柯今听着熟悉极了，当初自己夸白凡帅的时候，欧诺就振振有词说过自己十年后的样子能甩白凡几百条街，能帅瞎自己的眼什么的，所以他已经准备好了听男孩接下来“自信爆棚”的自夸宣言，但不知为什么，他和欧诺目光对视的时候，男孩像是想起了什么，突然硬生生卡了壳，像一个涨得鼓鼓的气球突然被戳破漏了气，原本霸气十足的发言陡然就急转直下—— “可比他，可比他……比他……”男孩吭哧了半天，突然恼羞成怒地一拍桌子。 “哼！根本没法比！他充其量就是个看大门的！” 顾芊芊&柯今：“……” 顾芊芊想：看大门也不错啊！呜呜我也想让这么一个大帅哥给我的卡池小院看大门！QAQ 柯今想：虽然这孩子懂得谦虚不再自夸什么宇宙第一帅是好事……但你一直偷看我是干什么？我又不会打你！ *** 顾芊芊觉得今天的午饭简直太美味了。 不仅能饱口福，还能饱眼福，吃饭时除了夹菜的时候，她的眼睛就没从窗外移开过。 “你不用这么争分夺秒的。”柯今看得很想笑，“想看的话，他最近天天都能在这里。”微微一顿，又补充一句，“至少一个月内是这样。” 顾芊芊差点被嘴里的饭呛到：“天天都在？小柯，你不是说他不是顾客不是员工吗？那他干嘛要天天来？你不会真是找他来给你护院看门的吧？？” 还护院看门呢，明明完全相反，是个贼好不好…… 但柯今也没法和顾芊芊说栖的身份，这种高级卡灵的身份一旦曝光，会给卡灵自身带来不小的后患和麻烦，最后柯今只能含糊道。 “呃，你就当他是吃饱了撑的，爱往这边跑吧……” “你这里真是个风水宝地。”顾芊芊一脸羡慕，目露憧憬。 “之前的白凡就是个小帅哥，现在又主动跑来一个大帅哥甘当……呃，甘当没名没分看院门的，你之后再招卡师，是不是也要招个超级大帅哥啊？哇，这样发展下去，你这卡池小院都能开美男后宫了！” 柯今差点喷饭：“这哪儿跟哪儿啊！才两个而已，怎么就成后宫了！” “三个。”顾芊芊笑眯眯地指指柯今，“你自己也是帅哥啊。”突然发现坐在旁边的男孩一直在瞪自己，顾芊芊连忙去摸摸小男孩的头。 “啊，差点忘了小诺诺。”顾芊芊笑嘻嘻道，“我们的小诺诺也是个小可爱，长大后绝对艳压群芳，而且又和小柯关系最好，妥妥是后宫正主~！” 柯今自从看了从顾芊芊那边抽来的小说后，就知道这妹子有点奇怪的爱好，对她时不时冒出的出格言论已经有心理准备了。不过柯今觉得自己能忍，欧诺那么自傲，应该是不会忍的，没准当场就能怼起来。 结果男孩居然什么都没说，甚至还一副十分受用的满意样子，冲顾芊芊笑了笑，低头继续乖乖吃饭了。 柯今：“…………” 为什么顾芊芊随随便便一句话就能哄得欧诺舒坦开心，自己之前操碎了心还总被嫌弃？？ 难道擅长哄孩子也是女生独有的种族优势吗？？ *** 第二天早上，柯今照常去院子里开池营业，不出意外地看到栖又来了。 鉴于这几天对方的良好表现，尤其是无论欧诺怎么挑衅，栖都忍辱负重没再暴起发难，让柯今对这名卡灵的印象好了不少。 柯今礼貌地对他点点头，银发青年也一如既往，回以优雅的微笑。 之后柯今又回屋收拾了一番，一个小时后再出来时，肩上已经背了一个小包，身上也穿好了外套。 “你要出门？”栖见柯今一路朝院门方向走来，很像是要外出的样子。 “嗯。”柯今低头看了一眼通讯器上的时间，简短道，“去市区一趟。” 今天在七星市的人才市场，有场大型招聘会。小白秘书知道柯今要招聘新卡师，早早就以卡池局的名义帮他申请好了摊位，柯今当然不能错过。 招聘会实际开始的时间是下午，但昨天“万花筒”卡牌贩售店那边说柯今寄售的卡牌又卖光了，需要他过去补一下货，而且顾芊芊昨天也说好了会来帮忙照看欧诺，所以柯今放心地选择了上午就乘车去市区。 柯今走出院子，沿着山路走了一段。突然，他停下脚步，诧异地看向身后。 “栖，你跟着我干什么？” 第40章 招聘会 “你跟着我干什么？”柯今疑惑道。 “你不是去市区吗？”栖笑着又朝这边走了几步, “我也要去，和你顺路。” “你也去？”见对方离自己越来越近, 柯今下意识地就后退了几步。虽然心里觉得对方应该再没有加害自己的动机，但对方毕竟是非人类, 没准思维回路很奇葩呢？自己可不像欧诺有那么多厉害卡牌护身, 还是小心点为好。 看出黑发青年眼底的戒备和提防, 栖脸上的笑容僵硬了一下，无可奈何地停了下来。 “卡使先生，我也要吃饭的啊。”栖郁闷地耸耸肩，“虽然你卡池里的卡牌是不错，但吃多了也会腻, 你总得让我出去改善一下伙食吧？” “那你也不用去市区啊。”柯今仍有点怀疑, “镇子上又不是没有别的卡池。” “找个卡池是不难，但我抽不到好卡啊。”提到这个, 栖显得更郁闷了, “连你们人类都嫌弃N卡, 你以为我们卡灵就会很喜欢吗？我吃那堆玩意都吃了好几天了, 很惨的好不好！” 柯今：“……” 回想起对方在卡池里连抽99次都是N卡的战绩，柯今突然对栖涌起了一种“都是一个组织的人啊！”的阶级友情感…… “但至少你第100次的时候还抽了张SSR嘛。”柯今提醒道。 栖笑得更无奈了：“那是小啾的功劳，也算是它的一种技能……否则你以为它是怎么钻进你的卡池的？” 见柯今对自己的解释仍半信半疑, 栖叹了口气, 无辜地摊摊手：“放心吧, 我不会对你怎么样的, 毕竟我若真想对你不利, 还会在这儿和你废话这么久？这荒郊野外的，我要动手你喊破喉咙都没人能听到，当然，毁尸灭迹我也是很擅长的。” 被你这么一说我更得远离你了好吗！！ “你在前面走。”柯今蹭蹭退到路边，向前一指，“我在后面跟着。” 栖扶额——自己的信誉度居然这么差吗？连这种看着很好骗的家伙都对自己如临大敌的……看来前期自己的形象是表现得太凶悍了点……？ *** 一番交涉后，两个人一前一后继续上路了。 柯今对栖其实还是改观了许多的，但欧诺那句“好了伤疤忘了痛”让他觉得自己的确应该更警惕点。不过这一路走来，栖表现良好，柯今心中的石头总算稍稍落了地，等走到人来人往的镇子里，栖放缓脚步与他并肩而行，柯今也没表现得太抗拒。 两人一路走到小镇中心的大巴车站，柯今在自动售票机前刷卡买好了车票，突然想起栖是不是不太懂这种操作流程，转头就看到对方熟练地掏出几枚零钱，投币后在屏幕上点了几下，转眼就拿到了新鲜出炉的车票。 柯今：“……” 这家伙操作得居然比自己还熟练！ “你很懂这些东西啊。”柯今感慨道，“简直和普通人一模一样，完全看不出是卡灵。” “是么？”栖愉悦地勾起嘴角，“谢谢夸奖。” “对了，你的钱是怎么来的？”柯今十分好奇，“难道你还像人类一样，有在工作赚钱吗？” “工作？”栖愣了愣，“为什么要工作？不工作也一样可以轻松获得你们的货币呀。” 柯今：“……” 柯今：“……你不会又做了什么违法的事吧？偷和抢都是不被允许的！” “没有没有。”栖摆摆手，微笑道，“你有疑虑的话，等会儿让你看看就是了。” *** 很快，柯今就知道栖所说的“轻松获得你们的货币”的方法是什么了。 他俩乘车到了市区中心，下车后，栖没着急离开车站，而是在站台边找了个人流最密集的地方，异常娴熟地从怀里掏出一方白手帕和一个大纸板。青年把纸板立在路边，直接就地坐下，将手帕铺在面前，然后目光微垂，安静地望着侧前方的地面。 柯今走过去一看，纸板上醒目地写了几个大字——【我需要钱。】 柯今：“…………” 恰好几个刚逛完街提着大包小包的女生从这边路过，第一眼看到那个大纸板，立刻就有人“噗嗤”笑出了声。 “呵，这年头乞丐也真不含蓄，张口就要钱，还有没有点廉耻了？” “没错，我就是把所有钱都扔水里打水漂，也不会给这种人一分钱的！” 听到这边的议论，栖抬起头，对着女孩们淡淡微笑了一下。本就俊美秀丽的面容，在那丝若有似无的忧伤（？）微笑的映衬下，更增添了几分忧郁而迷人的魅力。 女生们：“！！！” 片刻后—— “呀，他肯定是遇到了什么特别惨的事，才不得不在这边乞讨的……” “就是就是，看他那么伤心的样子，绝对是遭受了特别重大的打击，而且是根本无法说出口的那种，所以纸板上才什么都没写……” “如果不是走投无路，这种人也不会沦落到这样的地步……我们帮帮他吧！” 女生们纷纷涌过来，争先恐后地从钱包里掏出钱币，踊跃捐献，同时还不忘真诚勉励。 “小哥哥，别对生活失去信心啊，要相信还是有好人的！” 青年似是十分感动，甚至强忍住内心的悲痛（？），让忧郁的笑容增添了一点明亮的色彩：“……谢谢你们。” 女生们纷纷捂住心口，都走出老远了，柯今还能听到她们在兴奋地讨论着——“呀呀呀太帅了太帅了！！刚才那一笑，我心脏都要停跳了！！！” 柯今：“………………” 不一会儿，栖面前的白手帕上就堆满了大大小小的硬币纸币，他十分熟练地把手帕叠成一个钱袋，若无其事地起身，将纸板折叠好收起，然后面带微笑地朝柯今走来。 “瞧，有钱了。”栖把撑得鼓囊囊的钱袋在柯今眼前晃了晃，微微一笑，“怎么样，我说过的，很容易吧？” 柯今面无表情地看着他。 滚吧！长得帅了不起啊！从未见过如此厚颜无耻之人！ …… 呃，好吧，这家伙的确也不是人。 *** 两人随后换乘了市内公交，一路直奔卡牌商业街。 进了“万花筒”卡牌贩售店，栖在店里选购想“吃”的卡牌，柯今则去后面的办公室和店长核对之前销售的账目，顺便补充一批新卡。 柯今还顺便看了看这个周“甜蜜专列”的报名情况，可能是上周六大家来抽卡的体验还不错，回去后帮忙宣传了一波，这周截止到目前的报名情况竟然比上周还要好。照着这个趋势，等这周六新顾客们抽完卡，系统任务就能顺利完成了！ 心情好了，看什么都顺眼，所以当柯今离开“万花筒”卡牌贩售店，看到栖十分自然地又跟了过来时，并没有像早上那样充满警惕，而是有点好笑地看着他。 “你不是已经买完东西了吗？”柯今问，“怎么还跟着我？难道又顺路？” “我想去你说的那个‘人才市场’的地方看看。”栖坦然道。 “你去哪里做什么？”柯今挑挑眉，似笑非笑道，“你又不需要找工作。” “我喜欢人多的地方，这样能观察到各种各样的人类。”栖摊摊手，“你不是说完全看不出我是卡灵吗？这可是我‘辛勤学习’的结果，你该不会以为，我天生就很擅长伪装人类吧？” 柯今恍然大悟，像是第一次认识栖一样，把他从头到脚打量了一遍，半晌点点头。 “好啊。”柯今笑了笑，“那你就一起来吧。” *** 柯今他们抵达人才市场的时候，场内已经很热闹了，一打眼全是乌泱乌泱的人头，嗡嗡的说话声像团乌云一样笼罩在场地上方，纵然场内到处都开着冷风机，也没觉得室温比外面低多少。 根据小白秘书之前发来的信息，柯今很快找到了自己的展位，卡池局友情帮忙制作的展板物料也已经稳妥地放在展位上，柯今稍一打理，就是个很像模像样的招聘摊位了。 招聘区都是按照企业属性划分的，柯今的摊位自然是属于卡池卡牌区。七星市的卡池市场近几年不景气，稍好一点的卡池全都搬迁走了，剩下的大都半死不活，坚持经营已十分困难，基本没有余钱雇佣长期卡师——比如顾芊芊，她就没有招聘长期卡师，只请兼职，毕竟她卡池平时的出卡量不算大，没有配备长期卡师的必要。 柯今也想过要不要先请个兼职应付应付，但被白凡和顾芊芊一致否决了—— 前者是从卡师的角度出发，认为柯今的卡池要想长久持续发展的话，卡师阵容越稳定越好，哪怕卡师初期水平一般，一路培养跟上来效果也会很好；后者的原话则是——“你这可是SSR 首抽卡池啊！！能和我这种SR首抽卡池比吗？！必须请全职的！必须！！” 柯今支好宣传板后，顺便看了一下左右，顿时有点囧——他周围居然全都是卡牌贩售连锁店的招聘摊位，连个卡使同行都没见着！ 市场需求预示着市场风向，不会……来这里应聘卡师的人也会很少吧？柯今忐忑地想。 ——结果真的不幸言中。 柯今在摊位前枯坐了一个多小时，别说是来应聘的，连个来咨询的人都没有！ 栖都去人多的地方溜达两圈了，回来时看到柯今面前的桌子上还是空空荡荡的，也忍不住讶异道。 “一直没人来吗？” 柯今有气无力地点点头。 栖看了看左右两边，其实卡池局给柯今挑的这个摊位地角算是很好了，但他周围两家大型卡牌贩售连锁店的招聘摊位弄得太过花枝招展，一下就抢夺走了大部分人的眼球，柯今这个小摊位挤在中间，乍一看和后勤休息区似的，很容易就被求职者忽略掉。 栖想了想，把柯今的招聘展板往外移了移，然后自己站到展板旁边。 虽然柯今长得不错，但气质比较温和内敛，属于第一眼不惊艳，却越看越好看的类型；而栖就不一样了，容貌俊美精致，身材潇洒颀长，又自带几分张扬的贵气，往那边一站，路过的人几乎没有不往这边多瞧几眼的。 没几分钟，果然有人注意到了柯今的招聘，三三两两聚拢过来。 “诶？SSR 首抽卡池？七星市什么时候出现这么厉害的卡池了？” “呀，待遇也不错呢，咱们投份简历试试看？” 柯今简直要感动哭了——原来长得帅真的很了不起……今天多亏栖和自己一起来了！ *** 经过几波咨询和投递后，柯今面前终于出现了几份留下来的简历。 不过因为柯今卡池的地角太偏僻，大部分人都是抱着广撒网的心态才留下简历的，如果有更好的选择，柯今觉得他们会毫不犹豫地回绝自己的复试要求。 而且还有一点，这些人都是来应聘“续卡师”的，柯今最想招聘的“制卡师”，目前依旧空缺。 又过了一个小时，眼看场内的求职者肉眼可见地减少下去，柯今无奈地叹口气，心想今天大概是招不到制卡师了，自己还得另想办法。 正犹豫要不要现在收摊，突然有人又在招聘展板前停了下来。 “哎呦？我们这种地方居然还有SSR 首抽卡池？假的吧？你是这家卡池的卡使吗？” 柯今抬起头，看到一个身材略胖带着黑框眼镜的男生站在展板前——刚才最后一句话明显是对栖说的。 栖也没多话，直接朝柯今的方向指了指，男生看了柯今一眼，然后露出似笑非笑的表情。 “你是卡使？真的假的？能抽出SSR 首抽卡的话，肯定不差钱啊，否则哪请得起好运师，但你这身穿得也太寒酸了吧？有二百星币吗？” 从头到脚的衣着仅值一百五十星币的柯今：“……” “如果你不是来应聘的话，请立刻离开。”栖眯了眯眼，淡淡道。 “我又没说你，你不爽什么。”男生白了栖一眼，然后走到柯今的桌前，直接拉过椅子大喇喇坐下来。 “我来应聘制卡师。”他说。 无缘无故被diss了一顿，柯今对这个人的印象已经很差了，但他又想知道目前七星市制卡师的水平大概是怎样，于是耐着性子道。 “你的简历？” “我没带。”对方异常地坦诚和自信，“其实你也不用看简历，我是赤空洲首府的XXX卡师学院毕业，成绩很不错的。和你交个底，我已经被隔壁市一家著名SSR首抽卡池录取了，不过我是七星市人，还是比较想在本地工作的……如果你的开价能再高点，我就考虑来你这边。” 柯今差点被这人牛逼哄哄的自信霸气给震住了——欧诺平时就够自以为是了，但也没这样啊！难道眼前这人的水平比白凡还牛逼？ “那你觉得开价多少合适？”柯今问。 “至少要翻三倍吧。”对方比了个数，“十五万一个月。” 柯今盯着他看了一会儿，什么都没说，只是从旁边的背包里掏出一个有点陈旧的小平板。 “那就直接复试吧。”柯今在平板上操作了几下，给男生递过去，“现在开始？” 这个小平板是白凡留给柯今的，里面有很多续卡师和制卡师的题库。卡师平时在学校也是以模拟练习为主，很少一开始就能进入卡池实地练习，白凡看柯今有心自学卡师方面的知识，正好这个练习平板他现在很少用，就直接赠送给了柯今。 男生拿到平板后先看了一眼标牌，立刻嗤笑起来。 “这都是多少年前的旧版牌子了，你这么穷，到底给不给得起十五万月薪啊？不行的话我就不在这儿耽误时间了。”男生边说边低头看了几眼题目，很快露出更加讥讽的笑容。 “喂，老板，如果这套题我能顺利做完，开价可就不止十五万了。”他点着屏幕上五颜六色的试题，振振有词道，“你至少要给我三十万才行哦？” “是么？”柯今面无表情道，“你做得出，我就给得起。” 听出柯今的语气有几分小瞧自己的意思，男生的脸色难看了一点：“好啊，这可是你说的——我如果顺利做完了这套题，你给不出我三十万，我就告你招聘欺诈！” 柯今也没生气，只做了一个“请开始吧”的手势。 男生嘴里愤愤嘀咕了几句，低头开始做题。 他对自己的制卡水平很有自信，这些题目虽然看似很难，只要花点时间的话，全做完也不是没可能。果然，在一番复杂的演算后，他终于攻克了第一道大题，正信心满满准备开始第二道大题时，突然一股大力在他椅子上一踹，吓得男生差点直接从座位上滚下来。 手忙脚乱地稳住身体，男生抬头一看，立刻怒道。 “你干什么？！神经病啊？！” 栖双手抱臂，居高临下地睥睨着男生，依旧是淡淡的语气。 “我刚才说了——如果你不是来应聘的话，就赶紧滚。” “你眼睛是瞎的吗！”男生恼怒非常，“我不正在复试吗？！” 栖瞄了一眼男生手中的平板，皱起眉：“就这么几道破题，也用得着费这么长时间？分明是故意赖在这里不走。” 男生差点吐血：“什么叫费这么长时间？我才做了十分钟！！” 栖冷哼了一声，劈手将平板从男生手里夺过，修长的手指在上面飞快地滑动了一番，然后将平板往桌上重重一撂。 “已交卷，用时一分钟，成绩满分。” 男生&柯今：“………………” 男生难以置信地抢过平板，翻看几下，发现这个成绩真的无误，顿时下巴都快惊掉了。 “他、他谁啊？！”他哆哆嗦嗦地指着栖，有点声嘶力竭地问柯今，似乎希望对方告诉自己这就是个梦，根本不是真的。 柯今想了想，很认真地回答道。 “……嗯，他是给我卡池看大门的。” 第41章 新员工 男生灰溜溜地离开了。 栖一直看着对方彻底从视线里消失, 才哼了一声，转头就看到柯今正用一种似笑非笑的表情盯着他。 “怎么了？”对方“亲切”的眼神看得栖莫名有点发毛。 柯今指了指面前的椅子，示意栖坐下, 然后双手交叉, 笑容满面道。 “栖先生，你居然会制卡啊？” “是啊。”栖的口气很随意, 似乎一点不觉得这件事有什么奇怪, “以前和一些卡师打过交道，闲得无聊就学了一点。” “这种事你怎么完全没提过？” 栖耸耸肩：“你也没问我啊。” “那你有没有想过找一份待遇不错, 也不算太累的工作, 比如……”柯今轻咳一声, 目光炯炯地望着银发青年, “来卡池当制卡师？” 栖双手抱臂, 不动声色地盯着柯今看了一会儿, 然后长长“哦——”了一声。 “怎么, 你想聘用我？” 柯今点点头。 “我可是有前科的。”栖勾起嘴角, 金色的眼眸中闪烁着狡黠的笑意，“你不怕我又对你的卡池出手吗？” 柯今想了想, 难得腹黑了一把：“你忘了小啾还在我们手上吗？” “……”栖眼角抽了一下, 盯着柯今, 半晌没说话。 见对方似乎有所动摇, 柯今继续再接再厉。 “你不是一直在模仿人类, 想真正融入人类社会吗？”柯今指了指周围熙熙攘攘的求职人群, “你不觉得像人类一样, 获得一份职业，甚至是将它发展为自己的事业，并为之付出汗水和努力，最终获得成就和荣誉感，是一种很好的人类化生**验吗？” 栖的目光又闪烁起来，他用手轻轻摩挲着下巴，良久后，轻轻点了点头。 “有点意思。” “我以卡使的身份，诚邀你成为我卡池经营团队中的一员。”柯今诚恳道。 栖笑了笑，换了坐姿，用手轻轻敲击着桌面。 “但你不是不肯和我签契约吗？”他的语气十分微妙。 “契约？”柯今怔了怔，“不需要签订契约啊，我并不是让你成为卡池的卡灵，只是希望你能来当制卡师……就像普通人类一样，与我这个雇主签署合同就够了。”说着柯今从桌上的背包里翻出一份之前打印好的合同模板。 “喏，你瞧，双方的权利和义务在里面都有明确规定的，并不是单方面服从关系……而且如果你有异议，这些条款也可以随时沟通调整。” 栖皱了皱眉，伸手接过那份合同，认真翻看了一遍，半晌没说话。 “有哪里需要修改吗？”完全看不出对方的态度，柯今有点忐忑道。 “……没有。”将合同随手放到一边，栖用手轻揉自己的太阳穴，“是我想多了。” “？” “没什么，与你无关。”栖一副完全不愿多说的无奈表情。 “那你的回答是……” “我不介意试一试，毕竟听起来还蛮有趣的。”栖想了想，“但我流浪惯了，又很讨厌束缚，应该不会在一个地方待太久，你想长期雇佣我的话，恐怕是会失望的。” “哦，我懂了。”柯今对此已有心理准备，他拿过旁边的笔，在合同上刷刷写了一行字，然后递给栖看，“我增加了一项条款，你觉得怎么样？” 栖探头一看，满意地点点头。 “可以。” 于是，柯今的卡池员工招聘，终于圆满完成—— 已招聘员工：1人。 *** 欧洛伊今天心情不错。 一整天都没看到那只厚脸皮的卡灵出现，视野似乎都明亮开阔了不少，四皇子殿下对此真的很满意。 下午的时候，他照常去院子里的卡池前抽卡。虽然“黄油曲奇”一个月内都无法抽出SSR，但欧洛伊的欧气在别的卡牌上还是无往不利的——这次三抽，三发全部命中，都是SSR。 招手收下卡牌后，他习惯性地翻到背面看了一眼属性，发现这次出现的卜辞，居然和以往看到的不太一样。 ——【小凶。冤家路窄，前途未卜。】 哈？ 欧洛伊拧了拧眉毛，觉得十分荒谬—— 自己这种好运爆棚的幸运之子（某人再度选择性遗忘了自己曾经遭遇的几次倒霉事件），怎么可能会抽出“小凶”？ 嗯，看来那家伙对卡池的影响，除了单款卡牌出不了SSR，连卜辞的准确性都被影响了……毫无疑问，这卜辞不准，完全不准。 笃定地下了结论，欧洛伊将三张SSR丢进自己的卡牌库，正要转身回屋，突然听到院门外传来脚步声，接着就看到柯今和栖一起闲聊着走了进来。 欧洛伊：“？？？” 他俩怎么突然变得关系很好的样子？ …… 不不，重点应该是——这两个人怎么会一起回来？？ “嗨，欧诺，我回来了。”进门就看到男孩站在院落中央，柯今很自然地打了个招呼。 但男孩根本没理他，目光一直死死盯着柯今身后的栖。 “欧诺？”柯今觉得欧诺的表情很古怪，于是奇怪地用手在他面前晃了晃，“诶？你怎么了？” 男孩终于把视线拉回到柯今身上，表情绷得紧紧的，像是十分不满的样子。 “这是怎么回事？”他硬邦邦道，“你俩怎么会走在一起？你不是去七星市市区了吗？” “是啊。”柯今点点头，“栖正好也要去，我俩就顺路一起了。” “没错。”栖微笑着附和道，“我和小今结伴去市区了，开开心心玩了一天……呵呵，小不点你一个人看家辛苦了，是不是觉得很寂寞呀？” 欧洛伊：“……” 这家伙刚才叫柯今什么？小今？？ …… 我％￥＃%！！！小今是你叫的吗？！你们才认识多久啊就叫的这么亲密！！可恶！！我都没这么叫过呢！！！ 柯今往屋子的方向走了几步，发现欧诺还站在原地，有点疑惑道。 “欧诺，你怎么一直站着？不进屋吗？” 欧洛伊恶狠狠地瞪了栖一眼，然后扭头一脸无辜地对柯今道。 “我突然觉得很累……柯今哥哥，你能不能抱我进去？” 栖眼眉一挑，差点笑喷出来；柯今虽然觉得男孩的请求有点突然，但也没觉得有何不妥。 “哦……好啊。” 欧洛伊心满意足地被柯今抱起来，结果还没得意多久，目光一转，发现栖竟也跟了过来，似乎也是要朝屋子的方向去。 “你跟着我们干什么？”欧洛伊面色极其不善，语气极其凶狠。 “我也要进去啊。”栖笑眯眯地指了指小屋，“小今说我可以住在这里的。” 欧洛伊：“……” 自己是不是产生幻听了？这、这家伙刚才说什么来着？？ …… 住、在、这、里？！？！ “哦，刚才忘了说了。”柯今听到两人的对话，一边开屋门一边和欧诺解释道。 “栖从今天开始，就是我卡池的新卡师了，制卡和续卡的工作都由他来负责，他也没什么固定住处，就暂时和我们挤一挤。” 欧洛伊觉得自己整个人都要不好了：“什么？！你是不是疯了？让他来当这里的卡师？！” “栖制卡水平不错的。”柯今把欧诺抱进屋，直接把他放到了沙发上，然后去收拾自己的背包。 “唔，合同也签好了，两个月的试用期，这期间我们是双向选择的关系——也就是说，如果他不满意，随时可以走人，而如果我不满意，也可以随时让他离开。” 我现在就很不满意！！让他立刻滚蛋！！！ “之前是发生了一些不愉快的事情，”栖笑眯眯地看着欧洛伊，炫耀地对男孩拍了拍手里的合同，“但从今天起，我和小今就是合作好伙伴了，也请你多多指教哦，小不点。” 好伙伴你个鬼啊？！你给我立马滚出去！！ 欧洛伊气得够呛，猛地一拍沙发扶手：“我不同意！我反对！！” 柯今料想到欧诺会不高兴，他正打算好好哄哄这个小祖宗，那边栖却先开口了。 “你不同意？呵呵，小不点，你不觉得你是最没发言权的吗？”像是完全没看到对方一副想立刻灭掉自己的眼神，栖的笑容始终从容而优雅。 “我现在是‘改邪归正’，用小今的话来说是什么来着……哦，洗心革面，接受改造，勤奋工作，积极劳动，为更贴近人类生活而不断努力，而你呢？”栖话锋一转，挑衅地瞄了欧洛伊一眼。 “你就是在这里混吃混喝的吧？真要赶走一个，走得也该是你才对，呵呵。” *** 柯今费了好大的劲儿才把叫嚣着要立刻弄死栖的欧诺给按住。 “不许在这里打架！你想把房顶掀了，让我们露宿街头吗！” 柯今教训完男孩，转头又狠狠训了栖一顿。 “不许挑拨离间！你想让他又把你捆起来揍一顿啊？！到时候你可别找我帮你求情！” 欧诺不服：“明明是他￥％%……＆&*！！” 栖也委屈：“可是我%……￥&……％＠！！” 柯今外出了一天，本来就有点累了，现在听到两个人在耳边一顿疯吵，顿时脾气也上来了。 “都给我闭嘴！！”柯今怒道，扬手往门口一指，“谁再吵吵，就从这个屋子里滚出去！立刻现在马上！！” ……世界终于清静了。 *** 晚上吃饭的时候。 欧洛伊刚在自己的位置上坐好，看到栖也拖了张椅子坐到对面。 欧洛伊的眼角狂跳几下，声音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 “你坐过来干什么？” 栖一脸的理所应当：“吃晚饭啊。” 放P！你一个卡灵吃的哪门子饭！！ “卡灵不是只吃卡牌能量吗？”柯今边把热腾腾的番茄牛腩汤端来桌上，边好奇地问栖。 “低等卡灵当时是那样，但我和它们可不一样，也是稍微能吃点人类的食物的。”栖大大方方地给自己盛了一份汤，“不过主要能量供给当然是来自卡牌，人类的食物对我来说就像是你们人类的零食——偶尔吃吃可以，但如果天天当饭吃，还是不行的。” “原来如此，好神奇。”柯今感慨道。 栖用汤勺喝了一口汤，眼底闪过一丝异色。 “诶，小今你的手艺很不错呢，比我吃过的一些人类大厨做得都好吃。” “诶？真的吗？”被人夸赞，柯今还是高兴的。 “其实这种汤还可以换种做法，我在巨蟹星系的时候，那边的人通常是这样处理的……％＆%#……” “哦哦，竟然还有这种方法！这么说的话，也可以这样处理……%#＃%……” 两个厨艺达人很快热烈地讨论了起来，柯今甚至掏出通讯器在上面的备忘录里做起了笔记。 对厨艺一窍不通的欧洛伊：“…………” 还能不能让人安安静静吃顿晚饭了？会下厨了不起啊？！啊？！！ *** 这顿饭简直是欧洛伊有史以来吃得最憋屈的一顿。 期间他无数次想把汤盆直接扣到和柯今“眉来眼去（？）”的栖的头上，内心更是做了无数个计划，想着之后要怎么把这个可恶的（电）混（灯）蛋（泡）彻底赶出去。 就在欧洛伊筹划着第101个赶人方案时，坐在对面的柯今像是想起了什么，突然道。 “哦对了，欧诺，你明天和我去一趟市区。” “嗯？”男孩愣了愣，“去市区干什么？” “给你去报名。”柯今边吃边说，“我之前和你提过一次的，七星市的星辰国际学校很不错，我和那边的老师说好了，明天带你去报名。以你的年纪，应该是就读小学三年级吧……当然，如果怕跟不上，申请读二年级也可以。” 欧洛伊嘴里一口汤差点喷出来。 “——什么？！！！！！” 第42章 私人定制 欧洛伊感觉自己正在面临有史以来最严峻的一次考验。 “不去！”他提高了音调, 又一次重重强调道，“我是不会去上学的！” 柯今已经换好了要出门的衣服，看看外面太阳都升起老高了, 也很无奈——昨晚说起这件事时, 男孩就反应激烈，本想着过了一晚上对方大概能缓和态度, 结果今早起来, 对方的态度还是如此坚决而强硬。 “欧诺，别再任性了, 你这样逃避是不对的。” 男孩根本不理柯今, 把头扭到一边去了。 柯今叹了口气, 坐到他身边, 轻轻揉了揉男孩的头发：“那不想去的理由呢？你是本身就讨厌上学, 还是看不上那所学校？如果是不喜欢学校的话, 我可以考虑给你换一家。” ——因为我根本就不是小学生啊！！我一个成年人为什么要和一群小P孩挤在一起念一二三四五啊！！ 见欧诺黑着脸不吱声, 柯今也一筹莫展——总不能直接把人绑了押送去学校吧？ 其实柯今想让欧诺去学校, 学习知识只是其次，更主要是希望他能和同龄人多多交流, 毕竟这孩子脾气真是不怎么好, 凡事都有点自以为是, 社交能力似乎也很差, 如果不让他尽快融入到集体中, 以后性格没准会越来越乖戾和自我, 这可不是好现象。 “欧诺, 你以前上的学校是什么样的？”柯今想通过勾起对方的回忆，来“曲线救国”。 男孩的声音依旧气呼呼的：“我没上过。” 嗯？？ 柯今惊讶地看着欧诺：“真的？不可能吧……”他也搞不清对方是不是在赌气才这么说的。 “我干嘛要骗你。”男孩的语气一点都不像是瞎说，“我那时都是直接请宫廷教……唔，请老师去家里给我单独上课。” ……果然是有钱人家的小孩啊，直接一对一精英教育？ “那你更应该去普通的学校体验一下啊。”柯今衷心道，“一个人单独待在家里，与和一群小伙伴坐在教室里上课，感觉是完全不同的，后者更有趣，也会交到很多志同道合的好朋友，很有意思的。” “无聊。”男孩一点不领情，“我觉得一个人待着就挺好，也没兴趣去和那些幼稚的小鬼做朋友，反正我是不会去学校的！” “但你一直待在家里的话，等我以后忙起来，可不一定能顾上你。”柯今实事求是道，“而且卡池小院来来往往这么多人，见你一直待在屋里不去上学，肯定会有人觉得奇怪，问东问西的。” 欧洛伊“……” 不得不说，柯今最后那句话确实戳到了欧洛伊的痛点——虽然他曾经试图向柯今坦白自己的身份，却不意味着他希望除柯今以外的人也发现自己的异常。至少在外人面前，他一直都在努力扮演着“合格小孩子”的形象，而这个年纪的孩子，开学后一直不去学校，似乎的确有点古怪…… “小今，你就别费口舌了。”已经在旁边瞧了好久的热闹，栖终于忍不住开口了，“他明显就是不敢去嘛，我见过好多这样的人类小孩了——在家里嚣张得不得了，一去学校就哭得腿都软了，就算你强行把他弄进去，老师也会很快让你把他接回家——因为他会哭得影响到别的小孩子，哈哈~” 栖明显是在幸灾乐祸，男孩“唰”地就把头转过来了，语气阴恻恻的。 “好啊，我现在就让你试试哭到腿软！” “停停停！！”柯今一边眼疾手快地按住欧诺要去取异能卡牌的手，一边转头给栖使了个眼色。 栖心领神会，双手抱臂，好整以暇地对欧洛伊笑了笑。 “不服气？呵呵，那就打个赌吧——如果你敢去学校，还完整地上满了一学期的课，我就如你所愿，离开这里；但如果你做不到，就立刻把小啾还给我，而且不准再对我使用任何奇怪的卡牌，怎么样？” 欧洛伊正愁要把栖这家伙怎么赶走呢，这个赌约正合他意，当即就拍板了。 “好，一言为定！” *** 于是，柯今当天终于“顺利地”带着欧诺去市区的星辰国际学校报了名。 虽然欧诺在七星市只有一个临时身份，但有江思语和高雪的帮助，再加上柯今也缴纳了一些赞助费（柯今：好不容易攒下的一点钱又木有了QAQ），报名过程十分顺利，就等着下周正式开学报道了。 *** 办妥了欧诺入学的事，没过几天，就到了周六——第二趟“甜蜜专列”又要发车了。 因为第一次“甜蜜专列”的乘客体验很好，在这些人的热心宣传下，先前部分持观望态度的人纷纷报名，再加上被安利而来的新人，这次人数比第一次足足多了三分之一，到场接近一千人。 柯今非常庆幸自己及时招到了卡师——栖的制卡能力和续卡能力都十分出色，不仅在周六前将白凡离开时未能完成的六款SSR卡牌成功制好，及时投入了卡池；在周六当天，续卡方面也没掉链子，卡牌流沙瓶中的能量一直供应流畅，并且在封池前让十几个流沙瓶又重新灌满了能量，十分给力。 等傍晚客人们尽兴而归，柯今清点储蓄晶卡里的收获，欣慰地看到原本两位数的存款终于又变成了五位数，哪怕现在就支付掉栖一个月的薪水，余下的钱也有一万多星币，足够应付一个多月的日常开支了。 有钱的感觉真好啊！要是天天都是周六就好了！ 柯今心满意足地感慨了一下，吃完晚饭后就进入了卡池——可以交付系统任务了！ *** 熟门熟路地点开系统任务界面，【“新增一千人参与抽卡”成就任务】后面果然已经出现了【已完成，未提交】的字样。 柯今选择了“提交”，清脆的系统提示音立刻在脑内叮叮咚咚地响起。 【恭喜宿主完成“新增一千人参与抽卡”成就任务！任务奖励已发放至收件箱。】 【任务奖励说明——给予“系统幸运大转盘”抽奖机会三次，当日有效，逾时作废。】 柯今：“…………” 喂不带这样的！！系统你不知道我的运气有多差吗！搞这种抽奖对我来说有什么意义！！ 【友情提醒：请宿主尽快完成抽奖，莫要错过难得的抽奖机会~^_^】 少在这边卖萌！！就算卖萌也不能改变这个任务奖励很坑爹的事实！！我要求更换任务奖励内容！！ 结果系统就彻底不理柯今了，几次抗议无效后，柯今只能无奈地点开收件箱，解锁了奖励礼包。 眼前一晃，一个五颜六色的大转盘出现在柯今眼前，上面分列出好多格子，最低是“末等奖”，最高是“特等奖”，此外就是一大堆的“谢谢参与”，看得柯今头皮发麻，简直有扭头迅速把欧诺拉进来的冲动——抽奖什么的，还是欧皇来比较靠谱啊！ ……可惜找外人帮忙这种事，也就只能想想。 柯今哀怨地盯着大转盘看了一会儿，有气无力地按动了转盘旁边的一个红色按钮。 “嗖——”，转盘飞快地旋转起来，等柯今又拍了一下按钮后，转盘旋转的速度慢慢减缓，直至停下——最后指针所指的格子，赫然是“谢谢参与”。 呵呵，完全不意外呢。 柯今又拍了一次按钮，第二次的抽奖结果依旧在预料之中——“谢谢参与”。 难道这次真是白做工，什么奖励都拿不到了吗？柯今忧伤地想着，第三次拍下了按钮。 □□飞快地旋转，指针在格子中跳跃个不停，当□□的速度渐渐放缓，最终指针也定格下来后，柯今愣了一下，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恭喜宿主抽中“二等奖”！系统幸运大转盘就此关闭，期待您的下次惠顾~】系统适时地给出了提示音。 噢噢噢噢！！自己居然抽中了吗？！还是二等奖！难道天天和欧皇待在一起，运气也能变好一点吗！！ 柯今觉得简直像是在做梦一样，立刻点开送递到面前的礼包，看到了里面的奖励信息——【可私人订制单款零食卡牌一套。】 “私人订制？这是什么意思？” 【宿主可以提交一份零食的制作构想或创造思路，由系统开发出对应的卡牌配方，制作完成后即可投入卡池使用。】 听这个描述，似乎是只要自己给出idea，系统就能帮自己在现实中完成，但问题是柯今对零食了解并不多，让他一下就提出创新想法，其实很难。 但他又不想浪费这个难得的机会，仔细思索了一会儿，柯今问。 “这款零食如果属于卡池现在没有解锁过的零食门类，可以吗？” 【可以的。】 “我不打算创造什么新品种零食，只想提交一个自己过去吃过的零食，这样也行吗？” 【可以的。只要宿主能比较详细的回忆起那款零食的外貌和味道，系统后台就可以进行订制，回忆得越精准，订制得越逼真。】 听到这儿，柯今心里总算有了谱。 有一款零食他都惦记好久了，在这边的世界目前还没见到过，虽然不知道符不符合这边人的口味，但自己身为卡使，总可以稍微为自己谋谋福利吧？ 嗯，哪怕别人不喜欢，自己也想吃！超级想吃！做梦都想吃！！哪怕是N卡都想再吃一次！！ “我要订制‘麻辣鸭脖’！！”柯今下意识抹了抹嘴角，斩钉截铁道，“我现在就给你提供信息！准备接收吧！！” 第43章 影响力 资料传导完毕后, 不一会儿系统就给出了反馈。 【资料收到, 已录入后台。请宿主三天后来领取订制卡牌的制作配方。】 【即将发放下阶段任务, 请宿主接收。】 【新任务发布：请在三个月内, 累计达成‘卡池影响力指数10000点’成就。当前影响力：712点。】 “影响力？”柯今怔了怔，“这是什么？” 【就是卡池具备的影响力。】 ……这说了和没说一样啊！还是不懂！ 可惜柯今再怎么追问，系统都只是重复这个解释, 让他完全摸不着头脑。 影响力……从字面来看, 似乎是对别人的想法或行为产生的影响, 但这种怎么用具体的指标来衡量呢？是要看口碑, 知名度, 排名, 还是什么？ 柯今琢磨半天也没得出结论, 好在这次的任务期限为三个月, 他还有足够的时间来慢慢验证。 但比起前几个任务，这次系统给的时间格外长, 似乎也预示着——这必然不会是个能轻松完成的任务…… *** 时间转瞬到了周一, 是柯今送欧诺去学校的日子了。 自从和栖定下赌约，欧洛伊对上学这件事就再没提出过异议。只是虽然已经做足了心理建设, 开学当天早上，柯今把准备好的小书包递给他时，四皇子殿下还是产生了扭头就跑的冲动。 ……啊啊啊感觉巨傻！能不能装病不去啊！！ “怎么了, 小不点？”栖笑眯眯道, “开学第一天就想逃学吗？” 欧洛伊：“……” 你等着, 迟早让你滚蛋！ 虽然有校车, 但因为是第一天，柯今觉得还是亲自送欧诺过去比较好。两人收拾完毕，赶清晨第一班早车去了市区，等柯今牵着欧诺的手走进星辰国际学校小学部的大门时，校园里已经有很多家长和背着书包的小学生了。 各个年级的分班榜已经在校门口的宣传栏张贴出来，柯今挤在人群外面，踮着脚看了半天才找到欧诺的名字。 “嗯，你是在三年二班。”柯今低头问男孩，“要不要我把你送到教室里？” “不用。”欧洛伊没好气道，“我又不是路痴。” “在学校的时候，记得收敛一下你的脾气。”柯今叮嘱道，“别和小朋友们吵架，更不准打架……当然更不能使用那些卡牌，你明白的吧？” ……拜托，你真当我是不懂事的小孩啊！ “知道了知道了。”欧洛伊不耐烦地挥挥手，飞快转身，“我先走了。” 柯今看着欧诺虽然一脸不情愿，但还是乖乖背着小书包朝教学楼走去，内心甚是欣慰。正准备打道回府，突然旁边传来一个有点迟疑的声音。 “诶，您是不是‘小柯零食卡池’的那位卡使先生？” 嗯？ 柯今转过头，眼前是一位陌生的中年女性，看上去应该也是来送孩子入学的家长。 “您是？” “啊呀，真的是您。”画着淡妆的女人露出和善的笑容，“我们一家人上周六去过您的卡池，见过您。您卡池的零食真的很好吃呢，我们全家人都很喜欢。” “啊……谢谢，谢谢。”第一次被陌生人如此直白的夸赞，柯今笑得有点腼腆，“欢迎以后常来光顾啊。” 一个小男孩蹦蹦跳跳地跑到女人身边，他一边抓着女人的衣服，一边好奇地抬头看着柯今。 “小南。”女人温柔地拍拍抓着自己衣服的男孩，显然对方正是她的孩子，“你还记不记得这个大哥哥呀？周六的时候你应该也见过的。” 那个男孩瞧着年纪比欧诺还要小，估计也就是一年级学生的样子，他原本就觉得柯今有点眼熟，被母亲这么一提醒，顿时恍然大悟，兴奋地指着柯今道。 “啊！是那个很好吃的哥哥！” 柯今：“……” 很好吃是什么鬼！ “好好说话。”女人微嗔地轻拍了一下儿子的头，男孩立刻咯咯咯地笑起来，笑得眼睛都弯了起来。 “嗯……是能让我们吃到很好吃糖果的那个哥哥。” 显然这孩子是比较钟情卡池出产的那几款糖果卡牌的，正好柯今身上有一张原味奶糖的R卡，便顺手抽出给他。 “送你啦。”柯今微笑道。 “呀，谢谢卡使哥哥！” 柯今觉得男孩眼睛亮晶晶的开心样子真是好可爱，再想想自己家坏脾气的那位——唉，没法比没法比——越发觉得眼前这孩子十分讨喜了。 男孩的母亲高兴地代自己孩子向柯今道了谢，两人又寒暄了几句，柯今就告辞离开了。 小孩子是最耐不住性子的，和柯今挥手道别后，立刻迫不及待地把卡牌递给自己的母亲。 “妈妈，帮我刷开吧，我想吃奶糖！” “不行，你昨天都吃了好多了。” “就吃一颗嘛……就一颗！吃完我就上学去~！” 女人哭笑不得地捏了一下男孩的脸蛋，接过那张卡牌，用内置读卡器刷开——一小盒红色包装的糖果礼盒落入掌中，她打开盒盖，刚拿出一枚糖果递给男孩，就感觉肩膀被轻轻一拍。 “阿瑶，你还不带小南去教室啊？” 女人转头一看，顿时也笑了：“嘿，阿雅，你居然亲自来送花花上学了？我以为你会委托给家里的保姆呢。” 站在女人面前的，是一位和她年龄相仿的中年女性。对方一身利落干练的职业套装，哪怕是微笑着，也有一种肃然飒爽的气质，很像是久居上位的高管女性。在她身边，有一个眉目和她十分相似的红裙小女孩，小南一看到小女孩，立刻露出了欣喜的笑容，飞快地跑了过去。 “花花，你看你看！”他献宝似的把刚剥开糖纸的白色糖果递过去，“这就是我之前和你说的，那家很好吃的卡池抽出来的糖果！你尝尝！” 小女孩有点腼腆地接过，塞进嘴里抿了一会儿，脸上很快露出十分幸福的表情。 “真好吃呀。”她羡慕地看了看男孩，又看看阿瑶阿姨手里那盒刚开封的糖果，转头拽了拽自己母亲的衣角。 “妈妈，下周也能带我去小南说的那个卡池吗？” 阿雅轻轻蹙了蹙描画精致的眉：“哪个卡池？” 小南的母亲和对方是熟识，微笑着接话道：“就是我之前和你提过的，达达斯小镇的那家零食卡池啊。” “哦，是那个啊。”阿雅想了一会儿才想起来，“那种地方也会有好卡池？” “我们上周六刚去过，虽然地角偏僻了点，但出产的零食质量还是挺不错的。”阿瑶笑着剥开一枚糖果，直接递到好友面前，“你尝尝？” 将信将疑地接过那枚散发着淡淡奶香的糖果，阿雅放进嘴里细细品味了一下，向来不喜甜食的她也不由得挑了挑眉。 “诶？味道是不错。”她看了一眼阿瑶手中的糖果盒，“其实我也听同事说过那家卡池不错，但还以为是卡使吹嘘出来的，没想到七星市真出了不错的卡池啊？” “当然了，这家还是首抽SSR 卡池呢，我们去的时候都看到那张首抽卡了，货真价实的哦。” “看来是我对本地的卡池偏见太深了。”阿雅苦笑着摇了摇头，然后拍拍了女儿的头。 “妈妈这周六正好能休假，到时候带你和小南一起去，怎么样？” “好呀好呀！”两个孩子立刻喜笑颜开。 *** 柯今坐在返程的大巴车上，因为路途无聊，便顺手查看了一下脑内系统的卡池数值。 ……嗯？ 他突然一怔，微微皱眉。 如果没记错的话，清晨自己查看时，卡池影响力指数才“712点”，怎么突然就增长了2点，变成“714点”了？是发生了什么让数值增长的事情吗？ 这个数值增长的条件……到底是什么啊？ 第44章 同行交流会 之后一个多周, 柯今都在观察“影响力指数”的增长情况。 他发现, 哪怕自己什么都不做, 这个指数每天也会缓慢增长, 少则三四点，多则七八点。这固然是个好消息，但若想靠这种“利息”似的增长, 在三个月后达成“10000点指数”的成就, 显然是不现实的。 他也咨询过身边的人, 大家对“何为卡池的影响力”各有各的看法, 不过大部分都觉得至少卡池的名气要足够响亮——连名气都没有, 哪来的影响力？ *** 又过了几天, 柯今突然接到小白秘书的电话, 让他第二天下午去卡池局一趟——开个座谈会。 “哦, 又到这个时候了啊。”顾芊芊晚上来柯今这边吃饭，听说这件事后, 点点头, “每年卡池局都会组织几次同行交流座谈会的，一般是按照卡池首抽等级划分, 我们SR首抽卡池的时间是大后天，你这个……我估计应该是首抽SRR以上的，毕竟七星市SSR 首抽卡池已经没几家了, SSR首抽嘛……还剩一些。” 柯今之前一直听人说七星市卡池资源衰落了好久, 但在衰落之前, 高星级卡池还是蛮多的, 顿时颇感兴趣地问道。 “七星市现在都有哪几家SSR 首抽卡池？” “唔，我去年参会的时候，听泰局长说的数据是还剩六家。”顾芊芊耸耸肩，“但今年……能不能剩下两家都难说。” “为什么？”柯今很吃惊，“不是说七星市卡池市场不好的情况，是从六七年前才开始的吗？只是抽不出好的首抽卡，应该影响不到那些老牌高星级卡池吧？” 顾芊芊摇摇头：“这个影响可大了！对新卡池来说，最显著的衰落表现就是抽不出好的首抽卡，但对老卡池来说，当时衰落最直观的反应就是各个卡池的高星级卡出卡概率下降了。你现在还是新人，体会不太深，但越是高等级首抽卡池，后期越依赖抽卡概率，如果一直出不了好卡，卡池会渐渐无法维持正常运转，离衰落枯竭也就不远了。” 见柯今一副似懂非懂的样子，顾芊芊苦笑道。 “你知道七星市卡池衰落之前，当地有多少家SSR 首抽卡池吗？将近一百家！位列赤空洲之首！甚至在整个碧蓝星都能排得上号，绝对的卡池强市啊！后来七星市不行了，别的市，甚至是别的洲的卡池大佬们就跑过来瓜分当地的资源，这么瓜分个五六年，能跑的全都跑了，泰局长心脏不好，就是这些年被气的——挖墙脚挖得太可怕了！” “居然还有这种事？”柯今听得目瞪口呆，“地域差别对抽卡概率的影响那么大吗？它们在当地经营了这么多年，去了新地方，难道不需要重新开始吗？” “可以移池啊。”顾芊芊说，“不过的确也会有一点风险，毕竟开启一个新卡池，就必然需要‘首抽’。不过纯新卡池首抽的话，从R卡到SSR 都有可能抽到；但‘移池’的卡池，首抽卡最低只会比原等级低一个等阶，比如你原生卡池是SSR 首抽的话，移池后，首抽最差的结果也会是SSR。” “而且除了移池，还可以进行‘合池’——直接合并成一个大卡池。如果两个卡池属性相同，卡池有一定几率自动新增卡牌配方，这可比请个高等制卡师划算多了，也算是双赢——前提是他们能协调好经营权的问题，毕竟一个卡池的卡使有且只能有一个。” 柯今听得很仔细，毕竟自己的终极目标是“把卡池开遍全宇宙”，以后肯定少不了“移池”“合池”的操作，顾芊芊看在眼里，不由得面露郁色，小心翼翼道。 “小柯，你……不会也想跑吧？” 柯今愣了一下，连忙摆手：“没有没有！我就是好奇多问问……而且我觉得我卡池出好卡的概率也不算低，不存在为了维持卡池运转，就卷铺盖跑路的情况的，哈哈。” 毕竟有欧诺这种逆天的欧皇在，就算不想抽出好卡，也做不到啊！ *** 第二天下午，柯今早早就赶到了卡池管理总局。 因为来得很早，他走进卡池局安排的会议厅时，里面还一个人都没有。 在会议厅中央，围着一圈桌椅，桌子上依次摆放着出席交流座谈会的人员铭牌，后面还标注了所属卡池的名称和首抽卡等阶。 柯今粗略地数了一下，这次出席座谈会的卡使，一共才17人，其中的SSR 首抽卡池……比顾芊芊说得还凄惨，排除掉自己后，才只有一家！ 柯今总算明白泰局长的心脏为啥那么脆弱了——六七年前，七星市SSR 首抽卡池接近百家，去年就只剩六家，今年……才剩一家……换成自己是卡池局局长，也得去医院里躺着了！ 绕着会议桌走完一圈，柯今在摆着自己铭牌的座位上坐下来。 他的邻座就是七星市仅剩的那家SSR 首抽卡池，看铭牌标注，这家卡池的卡使名字叫苏浴风，柯今还蛮期待能与对方见面聊聊的，毕竟七星市能撑到现在的高等级卡池，经营手段应该很不错，交流交流肯定能受益良多。 柯今耐心地等了一会儿，陆陆续续终于有人进会议厅了。 除了柯今，七星市已经六七年没出过新的高等级首抽卡池了，这波来参加座谈会的老卡使们，彼此都非常熟悉和了解，冷不丁在这里看到一个生面孔，都不禁一愣，随后想起本市前阵子的确出了个SSR 首抽卡池，哪怕不看桌上的名牌，也立刻猜出了柯今的身份。 七星市卡池资源的衰落大家都心知肚明，困难时期众人的抱团意识也更强，而且能坚持到现在还没撤走的，都是对七星市颇有感情的。现在突然看到了新鲜血液，这些老卡使们都是又高兴又感慨，纷纷过来和柯今攀谈，其中柯今还见到一两个有点眼熟的面孔，竟然是很早就去过自己卡池捧场的。 大家如此热情，柯今也挺感动，寒暄后都逐一加了通讯录，现场气氛一派融洽。 随着座谈会开始时间的临近，空着的座位慢慢都已坐满，柯今环顾一圈，发现只剩自己身边这个SSR 首抽卡池的卡使位置还空着。 不多时，泰照季局长、小白秘书和几名卡池局人员也都来到了会场。虽然卡使们受卡池局管辖领导，但大家彼此都太熟了，柯今看卡使们和泰局长他们的互动，这哪儿像是在开会，更像是一家人抽空聚在一起拉家常啊。 小白秘书带来了卡池局最新出炉的一期宣传册，人手一本发放下去，发到柯今身边那个空着的位置时，柯今察觉到小白秘书动作停顿了一下，似乎在犹豫要不要发。 “这位卡使不会来了吗？”柯今奇怪道。 小白秘书张嘴想说什么，但最后只是轻叹一声，把那本崭新的宣传册放在空着的位置上，继续去发下一位了。 *** 预定的时间已到，交流座谈会准时开始。 泰局长今天心情显然很好，他先简短地做了开场白，然后微笑着把目光投向柯今。 “大家也注意到了，过了这么多年，我们这个会场里终于迎来了一位新人。这是一个好兆头，也是一种预示——预示着我们七星市并非如外面传言所说，已彻底跌落谷底，永远一蹶不振。他们嘲讽了我们这么多年，质疑了这么多年，甚至不再相信这片土地上能再诞生奇迹，但我一直相信，这样的日子总有一天会结束。虽然一位新人的出现，在他们眼中并不值得一提，但这件事的意义，我想在座的每个人都很有感触——或许，我们希翼的，盼望的，期待的重见曙光的那一天，真的就要到来了。” 除了柯今，在场的所有人都感同身受，所有人的目光都汇聚到柯今身上，用热烈的掌声传递出心中对他的认可和欢迎，柯今十分不好意思，连忙起身鞠躬致谢。 掌声渐停，泰局长轻咳一声，准备进行会议的下一项：“接下来，我们和以往一样，先由各位卡使介绍一下自家卡池近期的发展情况，以及……” 泰局长的话被一声有点突兀的开门声打断了——原本已关上的会议厅大门，突然被人推开，一个身着素白长衣的年轻人缓步走进来。 会议厅出现了一瞬的寂静，很多卡使看了一眼来者后，就纷纷转回了头；小白秘书先是愣了一下，接着面露欣喜，只是眼底隐带着几分担忧；只有泰局长面色如常，温和地笑了笑，声音里充满欣慰。 “浴风，你来啦。” 浴风？他就是苏浴风？七星市另一家SSR 首抽卡池的卡使？ 柯今本就对这名姗姗来迟的卡使很好奇，现在见到了本人，更是仔细打量起来。 正面去看，这个人最显著和最奇怪的特征就是他的额发——也不知是疏于打理还是刻意而为，对方额前的头发极长，几乎遮住了大半张脸。从露出的另半边脸看，此人样貌十分清秀，年纪也不算大，柯今怀疑甚至比自己还小点，最多就是二十岁。 还有很奇怪的地方是——现在虽然是初秋，可天气仍很炎热，大部分人都穿得很清凉，这个人却长衣长袖，从头到尾裹得严严实实，连领口都高高竖起，略显凌乱的头发更是直接垂到肩头，柯今光是看着就觉得很热。 面对泰局长的问候，对方并未应答，只是原地站住，然后躬了躬身体，像是在为自己的迟来致歉。 “没关系的，快去就坐吧。”泰局长笑着说。 苏浴风继续朝会议桌的方向走来，他走得很慢，但没有任何人露出不耐烦，直到青年找到了自己的座位，并坐稳下来后，泰局长才对众人点点头。 “我们继续吧。” 按照座位的次序，卡使们开始依次介绍起自己卡池近期的经营情况。趁着这个空隙，柯今小声对身边的苏浴风道。 “你好。” 苏浴风转头看向柯今，由于一半的脸都被头发遮着，他只露出一只眼睛，沉默地盯着柯今。直到柯今脸上的微笑都有点挂不住了，对方才把目光落到柯今桌前的铭牌上，一声不吭地盯了半晌后，就把头扭回去了。 主动示好却被无视，柯今十分尴尬，只能讪讪地收回视线，结果就看到小白秘书在对自己狂使眼色。 心想对方大概是在提醒自己会议期间不要私下说小话，柯今连忙肃正了表情，之后除了自己发言，全程没再敢乱说话了。 第45章 选秀节目 会议进行得很顺利, 气氛也非常融洽, 虽然柯今已经介绍过自己卡池的情况，自由交流时间时, 向他交流询问的人还是很多，尤其是帮柯今进行首抽的运师, 大家都非常好奇。 但欧诺早就强调了不准泄露, 柯今不能违背承诺，只能歉意地表示对方不愿公开身份。这种事很正常，越是厉害的运师，奇奇怪怪的规矩就越多, 虽然很遗憾，大家也都知趣地不再打听，转而去询问别的问题了。 柯今发现，坐在身边的苏浴风自始至终一句话都没说过，哪怕刚才的发言环节, 他都没任何表示, 其他人也很默契地跳过了他, 自由交流时更是没人与他攀谈, 大家似乎心照不宣地都忽略了这个人一样。 两个半小时的交流座谈会很快结束，大家陆续离开会场，柯今起身的时候, 看到苏浴风在座位上故意磨磨蹭蹭的, 似乎是想避开和众人一起出去。 不知怎的, 柯今脑子突然一热, 脱口而出道。 “唔……方便的话，能和我交换一下联系方式吗？” 苏浴风明显愣了一下，然后微微抬起头，用见鬼一样的眼神盯着柯今，良久都没说话。 “我、我是想，咱们都是SSR 首抽卡池的卡使嘛。”被对方露出的那只眼睛盯得有点发毛，柯今干笑着解释道，“我……我有很多东西想要请教你，所以……留个联系方式方便联络嘛。” 苏浴风的眼瞳和他的发色近似，都是偏褐色的，带着点温暖的感觉。但他一眼不眨地盯着柯今时，柯今只觉得背后莫名发凉，良久，对方才转回头，依旧不说话。 这是……自己又被拒绝了吗？ “小柯！你收拾完了吗？”小白秘书突然在前面叫了一声，“过来帮我搬个东西吧！” 柯今应了一声，才走了几步，就被小白秘书一把抓住了胳膊，朝门外拖去：“这边这边，拜托你啦~！” 两人一直走到门外，小白秘书才松开柯今的胳膊，低声道。 “小柯，你别费心思和浴风搭话了。” “嗯？”柯今愣了一下，随后意识到小白秘书说的“搬东西”就是个借口，目的就是要把自己单独拽出来，“为什么？他不喜欢被人搭话吗？” “是我的错，把你俩的座位安排在一起，结果忘了告诉你他的事了。”小白秘书双手合十，一副赔罪的姿态，声音也压得更低了。 “浴风他说不了话的。” 柯今一时没反应过来：“什么？说不了话是指……？” “就是字面的意思，他没法说话。”小白秘书指了指嗓子的位置，“前几年他和家人外出时，遭遇了很严重的交通事故，他父母都身亡了，他也被严重烧伤，还伤到了嗓子，一辈子都没法再说话了。” “这件事对他打击很大，脾气也就变得有点古怪了，大家怕戳到他的伤心处，就尽量避免和他交谈——因为这样只会让他更清醒地意识到自己没法再和别人用语言交流了，所以……你也不要再和他说话了。” 柯今十分愕然，想到对方在大热天还穿得严严实实，恐怕就是为了掩盖身上的烧伤疤痕吧……年纪轻轻就遭遇如此变故，换成自己，恐怕连出门见人都不愿意呢。 “我知道了。”柯今叹息着点点头，“以后如果有机会再和他见面，我会注意的。” *** 被小白秘书告知了苏浴风的事情后，柯今心情有点沉重，小白秘书也很没精神，两人一起等电梯下楼时，谁都没说话。 又等了一会儿，柯今下意识打开脑内系统看了一眼，随即愣住了。 这几天他总会不时查看一下“影响力指数”，希望能找到这个指数增长的规律，开会前他记得数值显示还是“812”，现在居然突然涨到了“935”！足足涨了一百多点！ 很明显，这次座谈会对提高“影响力指数”十分有用，但这到底算是什么途径？同行交流吗？要提高指数必须和同行卡使们多多切磋和交流吗？ 柯今不太确定自己的猜测，但好不容易有了突破口，哪怕是无用功也要去试试！ “小白秘书，”柯今立刻看向身边的“业内人士”，“卡池局除了这种交流座谈会，平时还有别的什么活动，是能让卡使之间交流学习的？” “嗯？”小白秘书怔了一下，摇摇头，“目前没有别的了，其实我们卡池局是主张大家自由发展的，平时尽量不干涉太多，至于有没有卡使们自发组织定期集会的……这个我就不太清楚了。” “那有没有什么切磋比赛之类的？”柯今问。除开普通的交流会，只剩“竞赛”能让同行能齐聚一堂了。 小白秘书眼睛一亮：“这个倒是有，每年年底赤空洲卡池局都会进行卡池系统的年度选拔，各个市都会推荐优秀的卡池、卡使、卡牌送报上去，最后成功获选的卡使都会受到邀请去总局参加颁奖典礼，媒体每年也会跟进报道，算是赤空洲卡池系统的年度盛事了。” 柯今一听就觉得很靠谱——如果能入选，成为年度表彰者，明显就是大涨“影响力”的好机会啊，这才是提高影响力的正确途径吧！ “这个年度选拔大概是什么时候？”柯今期待道，“有具体的日期吗？” “一般是当年最后一个月的中旬。”小白秘书说，“再过三个月就差不多要开始了。” 三个月……自己任务的结束时间就是三个月内啊，根本来不及的！ 最有希望的一条路猝不及防被堵死，柯今噎了一下，不死心地又追问道。 “除了这种官办活动呢？有没有其他的竞赛？比如民间组织的那种？” “唔……”小白秘书拧眉想了一会儿，“七星市的情况你也知道，这种竞赛活动根本办不起来，别的市估计有，但一般也都仅限本市卡池参加，外人报名他们估计都不接受的。” “那……那有没有展会之类的？”柯今想到了自己世界中很常见的那种展销会，“只要是能聚集很多卡使的活动，不管是交流还是竞赛，都可以！” 虽然不明白柯今为什么迫切想要参加这种同行会，小白秘书还是仔细想了想：“赤空洲的州府倒是会举办这种展会活动，但近期没有听说，不过……如果你是想结交认识更多的卡使，扩大一下自己卡池和卡牌的知名度，我倒是突然想到，有一个项目没准很适合你。” “哦？”柯今精神一振，“是什么？” 小白秘书盯着柯今看了一会儿，突然勾起嘴角，露出一丝狡黠的微笑。 “小柯啊，你平时看不看综艺节目的？” ……嗯？？ *** 当天晚上，柯今在饭桌上宣布。 “我要去参加选秀节目。”他严肃道，然后双手合十作揖状，“从明天开始做准备，需要各位的协助，拜托了！” 栖一晃差点把端起的汤碗洒了，欧洛伊直接咬到了舌头，连正在桌上“啃”SSR卡的小啾都停了下来，仰头呆呆地望着黑发青年。 “我是说真的……你们能不能别用一种看智障的眼神看着我！” “没有没有。”银发青年最先恢复了镇定，冲着柯今温柔一笑，“小今你条件的确也不错，当卡使之余开展一下副业很正常，非常……呃，非常正常，我十分赞成。” “你白天不是刚参加完那什么卡使座谈会吗？”欧洛伊反复打量了柯今好几遍，仍是一脸的一言难尽，“所以你们坐在一起谈了半天，结论就是让你去参加选秀？？是他们脑子秀了还是你脑子秀了？？” “这很奇怪吗？”柯今也有点懵，毕竟小白秘书当时和他介绍时可不是这么讲的，“小白秘书和我说，赤空洲有一档蛮有名的卡牌选秀活动，我打算带着我卡池的卡牌去参赛。” 栖&欧洛伊：“……” ……哦。 “所以你才说需要我们协助？”栖笑眯眯道，“是要我制作什么特别的卡牌吗？” “这倒不用，我打算从卡池里选四款现成的卡牌，再加上你目前正在制作的那款，一共凑五种带去参加海选。”提到这个，柯今望向栖的目光变得热切了起来，“你正在制作的那套卡牌做得怎么样了？” 前几天系统把“麻辣鸭脖”的卡牌配方生成出来后，柯今立刻就交给了栖，委托他制作出全套并投入卡池使用。现在已经过去了四五天，应该也快做好了。 “后天就能完成了。”栖胸有成竹道，“不过……你确定那个东西真的能当零食吃吗？” 栖这些年走过的地方不算少，各种各样的零食卡牌都见过，但还是头一次听说有能把“鸭脖”这种东西当零食的…… 人类哪怕是下厨，也很少采用这种食材吧？那种十分鸡肋、啃起来还挺费劲的玩意，真的可以成为像“曲奇饼”“小面包”“奶糖”这样广受欢迎的大众零食吗？ “它当然是零食了，等你做出来尝尝就知道了。”柯今笑着说。 他打算参加的那个卡牌选秀节目叫《这个卡牌不一般！》，麻辣鸭脖的味道能不能被大众接受是一回事，但品种目前至少算很罕见，应该够得上“不一般”的条件吧……总之这款新卡牌他肯定是要带去参加海选的！ 和栖沟通完毕，柯今把目光对准了餐桌上的另一个人。 “欧诺……” 男孩对柯今的“谄媚”毫不意外，挑挑眉道：“哼，让我猜猜……你是想让我帮你抽SSR流通卡吧？” 带去参赛的卡牌必须是流通卡，而且最好用品质尽量高的SSR卡，柯今运气有限，自己抽个几万抽都不一定能出货，这种时候，当然要紧抱欧皇大腿了！ “欧诺，你提条件吧。”柯今知道这位小祖宗肯定不会白帮忙，直接就问价码。 见男孩把目光投向栖，柯今连忙补了一句：“你和栖的赌约都定下了，你要是现在就让我把他赶走，可有违你们之前的约定哦。” 男孩立刻露出十分遗憾的表情，他歪着头想了想，随口道。 “那就再付我一个亿吧。”他说得兴趣缺缺，似乎除了把栖赶走，其他的事都不值得让他兴奋，所以条件提得也十分随意，“算上首抽的那一个亿，到时候你直接还给我两个亿就好。” 柯今：“……” 栖也是第一次听说柯今居然还欠了欧诺一个亿的事，目瞪口呆地盯了柯今半晌，勉强道。 “小今，你……你要慎重啊，你这随随便便就又欠一个亿，以后又来个十次八次怎么办？到时候你得卖多少次身才还得起啊？” 柯今还没说话，欧洛伊先不满地狠狠瞪了栖一眼。 “才一个亿而已，你鬼叫什么，怎么就是要卖身了？！他要真给我卖身的话……的话……的话……” 男孩不知道想到了什么，突然卡壳起来，最后干脆连话都说不出来了，一副大脑突然当机的样子。 “欧诺？”柯今担心地喊了一句——这孩子怎么了？怎么突然像是复读机故障了一样？ “……我、我没事！”男孩突然回过神来，可能是觉得自己刚才的表现有点窘，白皙的小脸都微微涨红了。 “总、总之就是这样！一个亿和卖身，你选哪个！！我、我都行的！” 栖&柯今：“……” 为什么突然加上了奇怪的选项？？而且我选哪个和你行不行有什么关系？ 柯今：“咳……那我还是选一个亿吧。” 第46章 海选 协商之后, 这件事就这么定了下来。 被柯今那样郑重的委托后, 栖也加快了制卡的进度，后天上午终于把“麻辣鸭脖”的成套卡牌制作完毕, 并很快投入了卡池。 柯今很激动，栖刚从卡池里出来说声“搞定”, 柯今就迫不及待地连抽了一百发——为了第一时间吃到心心念念的零食, 花点钱算什么！！ ……结果根本就没抽到。 哪怕这次百抽柯今很爆人品的抽出了两张SR ，也无法弥补他竟然连一张“麻辣鸭脖”的卡牌都没抽到的悲伤——啊啊啊，连N卡都没有！！我的鸭脖！！我的爱！！ 见柯今一副痛不欲生的悲愤样子，栖都有点不忍心了, 顺手也抽了一百发，希望能把自己刚刚制作完成那套卡牌抽出来一两张。 ……好吧，结果也没抽到。 二百抽都抽不出新卡，两个运气衰爆的男人面面相觑，无语凝噎, 同时默默看了一眼时间——唔, 这才是上午, 离欧诺放学回来的时候, 还早着呢…… *** 傍晚的时候，欧洛伊背着小书包回来了。 连续当了两个周的小学生，欧洛伊已经从最初的羞愤、暴躁, 变成了现在的淡定、麻木。 哼, 就当是伪装身份的一次试炼吧。四皇子殿下如是安慰自己。反正别人也不知道自己的真实身份……万一知道了, 直接打死！ 欧洛伊刚踏进院门, 早就掐着点等在卡池旁的柯今一个箭步就冲了过去，一边热情地帮男孩拿书包，一边积极地把储蓄晶卡递了过去。 “欧诺，靠你了！” 被柯今罕见的殷勤有点惊到，欧洛伊愣了片刻，才反应过来。 “哦……”他似笑非笑地看看柯今，又看看卡池，“新卡搞出来了？” 柯今连连点头，眼巴巴的样子像只可怜的小狗。 欧洛伊本想再调侃柯今几句，但见他这副模样，也不由得对这次的新卡牌产生了强烈的好奇——就他的观察，柯今虽然经营着零食卡池，但本身对甜点零食并不那么热衷。这次的新卡牌到底是什么零食，居然会让柯今如此期待？ 欧洛伊不再废话，拿过晶卡就去卡池前刷了十次。他虽然运气很好，但也还没达到想抽什么就能百分百抽出什么的地步，抽出的十张SSR卡中，“麻辣鸭脖”出了五次，其中三张是流通卡，两张是绑定卡。 欧洛伊把那三张流通卡甩给柯今，自己率先刷开了一张“麻辣鸭脖”的绑定卡。 光芒闪动，落入欧洛伊手中的是一个小纸袋，他扯开一看，里面盛着一堆肉食制品，应该就是所谓的鸭脖了，但无论是份量，还是这个品相，都和欧洛伊之前抽出的华丽的SSR零食没法比。 “你心心念念的就是这个东西？”欧洛伊眼角抽了抽——柯今的品味也太奇怪了吧，这坨东西自己看着根本都没食欲啊！ 柯今拿到流通卡后就迫不及待地使用了，甚至顾不得上和欧诺说话，拆开纸袋后立刻将一个鸭脖丢进嘴里。 然后，他就泪奔了。 “呜呜呜呜，就是这个味……好好吃啊！！呜呜呜！！我都不想吃晚饭了！！” 欧洛伊：“……” 当初说的不能光吃零食必须要好好吃饭的人呢！ 无语地撇撇嘴，欧洛伊皱着眉拿起一只鸭脖。这个东西乍一看像是皱皱巴巴的切断香肠，肉质一般，颜色褐中偏黑，散发出的味道也不美妙，欧洛伊拧眉看了良久，才迟疑着啃了一口。 唔，看着肉质普通，吃起来还是挺可口的，不过比起鸭脖肉本身的味道，辣味十分浓烈啊，和现在流行的“突出食材原生的鲜美”烹制观点完全相反……咦，这个辣感还挺有后劲的，舌尖也有点带麻，怪不得叫“麻辣鸭脖”呢，嗯，再吃一口尝尝…… 一分钟后。 好辣，好麻，但还想再继续吃一点…… 五分钟后。 好吧，不能再吃了，感觉嘴巴都麻得快没感觉了，而且辣得一直“嘶嘶”吸气也有违贵族形象……就再吃最后一个吧。 十分钟后。 这东西有毒啊！！完全停不下来好吗！！ 十五分钟后。 “我觉得你说得对。”欧洛伊抬起头，一脸严肃地向柯今伸出手。 “把晶卡给我，我再去抽一百张，今晚咱俩就别吃晚饭了。” *** 最想要的零食卡牌终于到手，又做了点准备功课，几天后柯今就上路了。 本届卡牌选秀节目的海选地点在赤空洲的州府，哪怕坐最快的直达列车，也要九个多小时。柯今大早上出发，到站后已经是下午，再加上后续的转车和找路，等他抵达海选所在的“综艺大厦”时，天都已经黑了。 好在海选时间并不仅限于白天，据说最晚能持续到晚上十点，柯今来的这个点儿也不算晚。 根据从官网看到的资料，海选场地是在大厦的十五楼，柯今在一楼大厅等电梯，没一会儿又来了几个年轻人，其中有一对双胞胎姐妹特别扎眼，身上的衣着很夸张，头发也染得五颜六色的，特别像柯今见过的段子涵那帮人，下意识就多看了几眼。 “嗨，帅哥，你也是来参加选秀的吧？”注意到柯今的目光，双胞胎中像是姐姐的那位转过头来，大大方方地和柯今打了个招呼。 “诶？你怎么知道的？”进出这所大厦的人挺多的，自己也没任何能表明卡使身份的东西，柯今挺诧异对方怎么会一眼就看出来自己是来参加卡牌选秀的。 “嘻嘻，看脸就知道了嘛。”双胞胎中的妹妹对着柯今做了个鬼脸，“而且你的衣着不太像是洲府当地人，这个时间点过来的外地年轻人，十有**就是奔着选秀来的呀。” “哦……这、这样啊。”柯今脸上带笑，心里却十分懵逼。 卡使是看脸能看得出来的吗？这是指“运气”的看脸还是“颜值”的看脸啊？？而且这和年轻人有什么关系？自己报名时没看到还对卡使年龄有限制的啊？ 电梯很快停到一楼，大家一拥而上，柯今直接被挤到了最里面，他本想让人帮忙按一下楼层，紧挨着他的双胞胎妹妹似乎看出他的想法，活泼地笑道。 “我姐进来时已经按了，到时候跟着我们下就行了，放心吧！” “谢谢啊。”柯今感激地笑笑，再仔细看看这位妹妹的脸，觉得对方虽然妆容夸张了点，五官却异常精致漂亮，简直和明星一样。 难道高颜值实际是这次卡牌选秀的潜在要求？柯今忍不住胡思乱想起来。 不过想想也是，如果能通过海选，后期进行正式的节目录制，卡使肯定是要露面的吧，所以为了节目品质，海选环节也会对卡使的颜值进行把控？……呃，原来不光是自己的世界，这个世界看脸的情况，也同样严重啊…… 电梯走走停停，往里挤得人越来越多，柯今被堵在角落里，连转头都很困难。当电梯又一次停顿下来时，周围的人开始呼啦啦往门口涌，双胞胎妹妹也拉了柯今一把。 “到啦！快走快走！” 柯今这才发现一电梯的人大部分都是在这个楼层下的——竟然有这么多卡使参加选秀！看来竞争会很激烈啊！ 出了电梯后，柯今顺着人流进入了一个大厅，这边摆着一长溜桌子，每张桌子前都人头攒动，全是在确认报名信息和领取进场号码牌的，柯今一时都看呆了——这场面也太火爆了吧？！小白秘书不是说这个综艺只是小范围内的“有名”而已吗？这特么地哪是小范围，根本是赤空洲境内所有的卡使全都跑过来了吧？？ 刚才偶遇的那对双胞胎姐妹早已融入黑压压的人群看不到了，柯今随便找了个队伍开始排队，足足过了半个小时，总算是轮到他了。 接待柯今的是个年轻妹子，虽然她努力保持笑容，脸上仍有掩饰不住的疲惫——毕竟会场里的人实在太多了，长时间高强度工作很难让人不感到疲惫乏力。 “您好，我之前在网上已经提交了报名表，来这边取一下入场号码。”柯今礼貌道。 “你当时的报名编码是？” “327号。” 妹子的手指立刻在眼前的显示屏上滑动起来：“嗯……是科先生吗？” “嗯嗯，是我是我。”柯今连连点头。 “刚才有位先生领了入场号码，又临时退场了，您想用他的入场号码吗？优点是能很快轮到你上场，缺点是恐怕没法留给你足够长的准备时间。” 就展示解说一下自己的卡牌而已，这有什么好准备的？所以柯今毫不犹豫道：“我就用那位先生的号码牌。” “好的。”接待妹子又在屏幕上操作了一番，然后将一个铝制的方形号码牌递给柯今，“请去后台第三会场等待，叫到你的号码就可以上台了。” 柯今道了谢，根据墙上的指示图标，拿着那枚写着“659”的号码牌往后台第三会场走去。 *** 第三会场在报名大厅的反方向，柯今询问了好几个人才找对地方。他推开门的时候，里面已经站了不少人，大部分人抬头看了一眼就又扭头各忙各的了，只有一个方向突然举起了一只手，还对着柯今挥了挥。 柯今朝那边一看，也忍不住笑了——居然是之前遇到的那对活泼的双胞胎姐妹。他走过去后，姐姐笑着感慨道。 “诶，真是好巧啊，我们竟然分到了同一个场区！” “嗯？这里还分了好多个场吗？” “当然啊！你也看到了，人有很多，全挤到一个场区肯定会累死评委的，他们一共分了五个场区，五个地方同步进行海选的。” “这、这么多人啊……”柯今又一次被震撼了——赤空洲到底有多少卡使啊？居然还要分成五个场区来海选！ 双胞胎妹妹无意中瞄到柯今手里的号码牌，不由一愣。 “呀，你的号码居然这么靠前？你是顶了谁的空缺吗？” “嗯。”柯今点点头，“有人提前退场，我就顶了他的次序。” “哇，帅哥你好自信啊。”妹妹睁大了眼睛，脸上写满了佩服，“都不再练习准备一下吗？” 柯今觉得很奇怪：“为什么要练习？”难道不是直接准备好卡牌带过来就行了吗？ 姐姐吹了一声口哨，揶揄地拐了拐自己的妹妹：“看到没，人家多自信，你也学着点！” 之前还活泼开朗的妹妹此时明显有点紧张，她扯了扯姐姐的衣服，央求道：“姐，那个回转三圈的舞步我还是有点没谱，陪我再练一遍吧？” “刚才不是练过一次了吗？反正轮到我们还早，过一会儿再练吧，太频繁等你上场时体力会吃不消的。” 柯今：“……” 等等，舞步是什么意思？不是说好的是“卡牌”选秀吗？怎么卡使还要跳舞的？？ “这个选秀……还、还必须要跳舞吗？”柯今有点颤抖了。 “不用啊。”姐姐摇摇头，“海选时不限形式的，只要能把最有特色的部分展现出来就好啦。” “你们的卡牌……是什么啊？”虽然知道这样问有点冒昧，但柯今实在想不出“跳舞”和“展示卡牌特色”有什么关系。 “呀，你看出来了？”姐姐掩嘴一笑，有点得意地扯了扯身上漂亮的小裙子。 “这衣服的颜色是我们用特殊颜料卡牌染成的，做一些特定动作时就会闪闪发光，嘿嘿，肯定能让评委们眼前一亮！” 哦，原来是通过表演来展示自己卡牌的特性啊。 …… 等等，难道这就是海选的流程？？要自己设计一套表演来展示自己的卡牌特色？为什么自己报名的时候完全没看到官网上有写这个要求？？ 隐隐觉得哪里不太对劲，柯今正想再问，会场里突然响起了甜美的播报女声。 “659号，659号的参赛选手，请速来演播大厅等候上场，请速来演播大厅等候上场……” 同时也有工作人员打开大门，冲着会场里喊：“659号！659号在不在！！快点出来！准备上场了！！” “快去吧，去晚了会给评委留下坏印象的。”双胞胎妹妹立刻推了柯今一把，做了个握拳的鼓励手势，“加油！祝你好运！” *** 柯今已经有点忘了自己当时是怎么上的场。 似乎是稀里糊涂地从第三会场出来，稀里糊涂地被工作人员带去了演播大厅，又稀里糊涂地在后台等待了片刻，然后稀里糊涂地被推上了舞台。 老实说，当时柯今脑子完全是懵的，只记得那个舞台蛮大蛮华丽的，评委有五个，舞台下还密密麻麻坐了好多观众…… 日，才只是个海选而已，为什么会有这么多观众啊？？？ “659号选手，请开始你的表演。”坐在评委席正中间的一位衣着时髦的胡子大叔，面无表情地对柯今点了点头。 柯今：“……” 我勒个去还真要表演啊？！自己的零食卡牌能表演什么！！要像电视购物那样balabala进行自夸展示吗？还是像报菜名那样嘚吧嘚吧来一串“报零食名”？？ 站在煞白煞白的聚光灯下，顶着数百人热切的目光，柯今脑中一片空白。半晌，当评委席的几人有点不耐烦地想要开口催促时，黑发青年才嗫嚅道。 “那、那我就给大家表演一下……呃，吃、吃零食吧。” 评委&观众：“？？？” 还有来表演这个的？这也行？？？ *** 晚上吃完晚饭，顾芊芊就立刻打开了平板播放器，开始搜索《这个卡牌不一般》的海选现场直播视频。 柯今抵达州府的时候给顾芊芊发过一条信息，所以她知道柯今上场的时间是在晚上。海选情况虽然不会被举办方剪辑成正式的节目进行网络推送，但海选现场的一些观众会进行实况直播，顾芊芊要找的就是这种非官方直播视频。 柯今不放心让欧诺和栖单独待在一起（否则等自己回家时没准院子都炸没了……），所以出门前委托过顾芊芊帮忙照顾欧诺，今天的晚饭就是顾芊芊把男孩接过来一起吃的。听顾芊芊说要找柯今参加海选的直播视频看，原本对这种综艺节目毫无兴趣的四皇子殿下顿时也凑到了屏幕前，两个人一起开始刷视频。 没过一会儿，一个人在家里待着没意思的栖也过来了。顾芊芊对这位到来可是“欢迎欢迎热烈欢迎”，欧洛伊则是见到对方的脸就烦，而且看了一会儿也没看到柯今出现，就坐到一边用自己的光脑玩起游戏来了。 顾芊芊看了一会儿，一直没等到柯今也觉得有点无聊，于是起身去收拾厨房，只留栖一个人坐在屏幕前等着他们的“主角”出场。 卡牌选秀的海选现场其实有点无聊，主要是卡牌主人上来和评委展示一下卡牌的功用，进入复选后，节目组才会设计一些比较吸引人的噱头和表演环节。此时能坚持看海选直播的，大部分都是“专业粉”，评论区也都是一些比较专业的点评和解说，直到几条画风迥异的弹幕突然出现—— 【哈哈哈，大家快去隔壁看看！那边有个哥们笑死我了！！！】 【我室友就在看那边的直播，我瞄了一眼也看傻了哈哈哈哈！那位帅哥是不是走错片场了哈哈哈！！】 【在这边蹲着的都是卡牌达人吧？有没有人知道那边的帅哥用的卡牌是哪个卡池出产的？求求求！！在线等！！！】 栖眼看着直播间的人数开始飞快下降，似乎都是被弹幕吸引走的，正好有人在评论区贴心地把传送门链接发了出来，栖心中好奇，便也点了过去。 眼前的画面很快换成了另一场综艺节目的海选直播，栖刚看第一眼就怔住了。 “呃……我好像看到小今了……” 原本正在各忙各的顾芊芊和欧洛伊齐刷刷抬起了头，接着都秒速出现在屏幕前。 “哇！在哪儿呢？哪儿呢！”顾芊芊十分兴奋。 栖指了指屏幕上的人影，现在这边的弹幕正在井喷般刷屏，如果不屏蔽，几乎都看不到里面的人脸：“但……但这个好像不是小今说要参加的那个选秀吧……” 顾芊芊嫌弹幕碍眼，手快地关了弹幕弹窗，然后定睛一看，瞬间就呆住了。 “这不是《最强新星秀》的海选现场吗？！这节目是挖掘新人明星的啊！”顾芊芊使劲揉揉眼睛，再三确定自己没看错，一脸懵逼，“小柯怎么跑到这个场子里来了？？难道他走错片场了？？？” 第47章 乌龙 《最强新星秀》海选现场。 现场鸦雀无声, 所有人都呆呆地看着台上的黑发青年——他在宣布完自己的“表演项目”后，真的从衣兜里掏出了几张卡牌, 并将其中一张刷为了实物。落在对方手中的, 包装精致华丽的淡黄色礼盒, 的确是零食糕点无误。 众人：“……” 这人还真是要表演吃零食啊？？？ 柯今现在压力也很大。 不过这并非源于自己的表演内容——虽然说“表演吃零食”是因为太过紧张才会脱口而出，但稍微冷静下来后，想想倒也觉得无可厚非。 毕竟自己的卡牌就是零食啊, 除了吃还能干什么！又不能玩出花儿来！再说吃又怎么了, 自己过去的世界里一堆一堆直播吃美食的，自己当初也很喜欢看呢！ 唔, 虽然好像没看过有人会跑到大舞台上在几百号人面前开吃的……但来都来了, 也不可能因为羞耻就转身逃走啊！ 万幸舞台上的灯光足够亮, 让柯今根本看不到台下观众脸上的表情, 至于五名评委……他努力让自己无视掉，把全部的注意力都放在了眼前的零食上。 他刷开的这张SSR卡是“幸运曲奇饼”，和“黄油曲奇”不同, 这款零食最大的卖点就是曲奇的造型和口味完全随机, 故而名为“幸运”——你完全猜不到你抽到的会是哪种口味，或许是你的最爱，又或者是你的天雷。 掀开礼盒，洁白的裱花纸上，整整齐齐摆满了数十枚造型颜色各异的曲奇饼干。有普通的金黄圆形, 也有鼓起的淡褐三角形, 饼干表面的花纹也各不相同, 有的点缀着白色奶油，有的则覆盖着薄薄的糖霜。 因为赶时间，柯今根本没顾得上吃晚饭，本就有点饥肠辘辘，现在闻到扑面而来的香甜味道，先前的窘迫和紧张全都烟消云散，脑中只有一个念头——想吃！ 青年伸出修长的手指，捏起一枚金黄的曲奇饼，放到嘴边轻轻咬了一口。一股浓郁的奶香瞬间充盈了整个口腔，超出想象的美味带来的满足感让柯今微微闭上了眼睛，表情也洋溢出一种颇能感染人的幸福感和满足感。 不愧是SSR卡……真的太好吃了，他一辈子都不会忘记这种细腻醇香的口感的！ “好像……好像很好吃的样子……”观众席上，有人小声嘀咕。 “我也觉得很好吃……”有人下意识揉了揉肚子，“不知是不是错觉，我似乎都闻到了刚烘焙出炉的饼干味道……” “突然觉得好饿……”更多人的开始悄悄咽口水，纷纷窃窃私语，“他拿出的那种零食在哪里能买到啊？” 柯今沉浸于享用美食的愉悦表情太有感染力，几位差点要喊工作人员把这个“跑来捣乱的家伙”赶出去的评委，都不约而同地掐掉了最初的念头，转而变成了—— “659号选手，”坐在最右边的一位身材肥硕，但声音异常甜美的女评委咽了咽口水，带着几分热切道，“你吃的这个零食……是什么？” 柯今这才回过神来——擦，就光顾着吃了，都忘了最重要的卡牌介绍环节了！ “这是我卡池里产出的一款零食，叫‘幸运曲奇’。” 柯今没有具体说自己的卡池名称和位置，毕竟这些在报名表里都写得清清楚楚，根本没必要在这里废话。 “这款零食最大的特点就是口味多变，举个例子，刚才我吃的是奶香味的，而这个……”柯今随手又捏起一枚涂着糖霜的四方形曲奇，放入嘴中品尝了一下。 “唔，这个是香草口味的，香而不腻，余味清甜，有种雨后天晴在翠绿草坪上散步的清爽感觉，也非常好吃。” 柯今又随机品尝了几枚曲奇饼，感觉这款卡牌展示得差不多了，就把礼盒放到一边，又刷出了另一款SSR零食。 “这款零食叫抹茶芝士蛋糕，它最大的特色是……” 柯今对待这次海选的态度是很认真的，所有带来的零食他都事先准备好了详细的介绍词，虽然刚开始的“表演要求”有点打乱了他的步骤，但找回节奏后，他自然而然就放松下来，表现得越发自信而从容。 ——除了一点。 当场试吃是柯今意料之外的安排，虽然已经努力克制自己不要被这些SSR零食卡牌的惊人美味给牵着走，但每当他品尝完一口后，都忍不住沉浸和回味很久，表情也变得异常愉悦和幸福，评委和观众们看在眼里，只觉得抓肝挠心的，恨不得立刻冲过来也吃一口试试——能看不能吃真的太折磨了！这哪儿是在表演吃零食啊，完全是在给他们心灵和**的暴击和折磨嘛！QAQ 逐一介绍完了四款甜味糕点，柯今最后展示的就是他的最爱——麻辣鸭脖。 “这款零食比较特别，它的口味不是目前主流的甜味或酸味，而是偏辣的。”柯今说着拿起一只鸭脖，比起前面四款制作精致的糕点，鸭脖的卖相平凡无奇，但柯今的神态和略显亢奋的语气，让人下意识就相信这也是一款不逊于前面四者的美味零食。 “如果说甜品能让人愉悦和满足，那么这款零食，就能让人感到刺激和挑战。” 柯今说着轻轻啃食了一口，熟悉的麻辣口感让他忍不住喟叹了一声，而且这份鸭脖不仅肉质细嫩，鸭脖骨也在腌制中变得酥软弹口，能直接像脆骨一样嚼烂下咽。骨肉混合本身已很有嚼劲，麻辣的融合更让咀嚼的快感增添了几分欲罢不能，柯今一时没忍住多吃了几只，双唇在麻辣的刺激下显得水润红艳，轻轻嘶气时会吐出粉红的舌尖，双颊也泛起淡淡的潮红，眼底更是氤氲开一团朦胧的水雾。 可能是意识到自己这样有点失态，青年微微抬眸，对着众人歉意一笑，不少人呼吸一窒，恍惚间不知是该把注意力放在他手中的零食上，还是放在他这个人身上。 *** 【美人配美食啊！！好想吃！！两个都想吃！！各种意义上的！！】 【我不行了！！疯狂舔屏中！！我的我的，美人和美食都是我的！！】 【我是刚才泣血刷屏求那几款卡牌信息的，现在继续泣血求帅哥个人信息！！３６０度疯狂打滚求！！！那几个瞎喊老公的滚开，你们挡着我刷屏了！！！】 顾芊芊刚一开弹幕就被疯狂滚动的信息淹没了，看得她直接说了句“卧槽”，顺便拼命把想凑过来的欧洛伊给推开。 “小孩子别乱看，一边去一边去，少儿不宜！” 我不是小孩子！！ 欧洛伊想要抗议，但顾芊芊已经直接把屏幕完全转到自己那边去了，同时手指灵活地在屏幕上操作起来。 “嗯？芊芊你这是……”栖探头看了一眼，微微扬眉。 “当然是在打广告啊！”顾芊芊飞快地在屏幕上打着字，“小柯去参赛不就是为了提高他卡池的知名度嘛，虽然走错了片场，但效果也算达到了——这群人全都想知道小柯的卡牌是从哪儿抽出来的，急得和热锅上的蚂蚁似的，就让本小姐来拯救这群陷入迷途的羔羊吧！嗯，突然有种救世主即将隆重登场的感觉呢……啊哈哈哈哈……” 欧洛伊＆栖：“……” *** “以上就是我的展示，谢谢。” 知道海选的展示时间是有限的，柯今强忍住继续吃鸭脖的冲动，对着评委们礼貌一鞠躬，见他们也没有要进行点评的意思，就转身下台了。 柯今觉得自己已经尽力了。 虽然退场时所有人都呆呆地没什么反应，让他疑惑是不是自己哪里搞砸了，但这个念头很快就被他强按了下去——管它的呢！现在就是肠子悔青也没法重来，还是尽量放宽心，回去等结果吧！ 柯今在台上刷开的五款零食都只吃了一点，而且无法再变回卡牌，他就用随身携带的一个大布袋把这些零食装了起来，打算明早当早餐填肚子。 往电梯方向走的时候，柯今突然想到了那对双胞胎姐妹。虽然只是萍水相逢，但她们的热心让柯今很感动，于情于理，自己离开前都应该再去打个招呼，对方如果想提前打听一下海选现场的情况，自己也可以给点参考意见。 如是想着，柯今的脚就自动转向了前往第三会场的方向。 *** 报名大厅里依旧人头攒动，在第三会场里等待上场的人数也不减反增。柯今的目光在会场里转了大一圈，才在角落的位置看到双胞胎姐姐的身影。 “嗨，怎么就你一个人？”柯今走过去，微笑着打了个招呼，“你妹妹呢？” “呀，你已经下场了？好快！”姐姐没想到对方居然还特地回来了一趟，内心莫名涌起一阵欣喜，“我妹妹去洗手间了，嘿嘿，你眼光很毒啊，一般很少有人刚认识没多久，就能分清我们姐妹俩的。” “是吗？”柯今歪了歪头，虽然这姐妹俩是长得非常相像，但气质还是有微妙的不同，柯今觉得稍微细心点的人都能分辨得出来。 “我欣赏眼光有水准的人，不如加个联络方式吧，帅哥？”姐姐半开玩笑道。最早就是她搭讪的柯今，因为对方真的很合她眼缘，短暂相处下来越发觉得对方性格非常不错，是值得深交的朋友。 柯今没有推辞，毕竟自己迟早也会来赤空洲的洲府发展的，对方又是卡使，多认识个朋友多条路嘛。两人交换完联络号码，刚闲聊了几句，一个身影突然飞奔着向这边跑来。 “哈哈哈哈，姐！我刚才听说了一个特别好笑的事，外面的人都在议论呢，笑死我了哈哈！……诶！帅哥你海选结束啦？” 大概是被刚听到的搞笑八卦感染，妹妹一脸的眉飞色舞，和柯今简单地打个招呼后，迫不及待地继续道。 “我接着和你们说！”她笑得几乎喘不过来气，“咱们这次才艺海选，有个人表演的内容特别搞笑……哈哈哈哈哈，你们肯定猜不到，他表演的居然是吃、零、食！！更绝的是他吃零食的样子太美味了，把评委和观众全都看呆了，结果对方下场走了他们才反应过来，现在正委托工作人员满大厦的找人呢，说是有没有看到提着一袋子零食的黑发帅哥，想问问那些零食卡牌是从哪里抽出来的！！哈哈哈哈笑死我了哈哈哈啊哈哈哈哈…………嗝。” 妹妹的笑声戛然而止，因为她突然发现，站在自己面前的柯今，似乎正好符合自己听到的那些描述——黑发帅哥，提着一袋子零食，而且是刚刚海选完下场出来的…… “……………………” 一阵异常诡异而尴尬的沉默后。 两个震惊到几乎破音的声音同时响起—— “他们说的人难道就是你吗？！！” “我参加的不是卡牌选秀吗？！！” ……神啊，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第48章 爆红 柯今差点当场晕过去。 他准备了好几天, 精挑细选了五款卡片，千里迢迢从七星市赶到洲府, 自以为急中生智顺利完成了海选要求, 结果都要打道回府了, 却突然告诉他走错片场了？！！ 他现在急需冷静一下。 …… 谁特么的能冷静得下来啊！！自己都已经是整栋综艺大厦的笑柄了！！毕竟换成自己也会“哈哈哈哈哈哈”说一句“这傻×在搞什么啊”啊啊！！ 草草辞别了双胞胎姐妹，柯今迅速遁了。 虽然听双胞胎妹妹说现在节目组的人正在找他，但柯今一点都不想被找到——这种丢脸的事就不要再让他再面对一次了！他现在只想找个地缝钻进去！！ 他甚至都没心情去挤电梯, 直接从楼梯间一路冲到了楼底。走出大厦后, 被清凉的夜风拂面一吹，柯今发热的脸颊才开始降温, 乱成一团的思绪也慢慢平静下来。 他突然想到, 自己是不是跑得太仓促了, 既然有人想打听自己的卡池, 完全可以把信息留给双胞胎姐妹，让她们代自己传达嘛。 不过转念再一想，柯今又摇了摇头。 算了算了, 这里是洲府, 就算知道了自己的卡池又怎么样？这里的人也不可能坐八个小时的列车，跑去七星市抽那么几张零食卡牌……而且自己来参加卡牌海选，最主要是为了和更多同行卡使们结识交流的，只是满足一群普通人的好奇心，对提高卡池的“影响力指数”也没什么用…… 唉, 悲催的是刚才他又看了一下活动官网, 这届卡牌海选就截止到今晚, 现在那边的海选都散场了，自己只能眼睁睁错过了…… 一想到这个，柯今更加忧伤了。 他忧伤地在街头徘徊了一会儿，忧伤地找了家小旅馆开房入住，忧伤地一进门就倒在床上，用被子紧紧闷住了头。 可恶，为什么会搞成这个样子啊！QAQ 一切计划都打乱了，不仅白忙了一场，还千里送人头来狠狠丢了一把脸……还有比这更让人吐血的事吗！ 不过也该往好处想想——柯今拼命安慰着自己——反正、反正也就是个海选，又没什么现场摄影转播，再丢脸也就是在现场几百人面前丢脸而已，没什么大不了的！ 这样一想，柯今顿时好受了很多，并继续给自己拼命打气—— 没错，等过了这一夜，那些人肯定就能忘记了！自己小虾米一个，转天谁还能记得住啊！熬过了这一晚，第二天就还是好汉一条！ *** 夜色已深，此时的达达斯小镇，万籁俱静。 栖已经离开了，欧洛伊因为明天要早起上学，也去楼上睡觉了。 顾芊芊一个人坐在只亮了一盏地灯的客厅里，怔怔地看着眼前发光的屏幕。 大城市的夜生活和小地方完全不同，此时七星市的人大部分已安然入睡，而千里之外赤空洲的洲府，却正是热闹非凡的时候。无论是学生党还是上班族，忙碌完一天后，都开始大批上线，成为网络世界活跃的一份子。 在线人数的暴增，给顾芊芊最震撼的感受就是——她那条关于柯今卡池说明的留言，瞬间就被赞到了置顶位，自己ID的收件箱也被各种询问信息给挤爆了，而且信息数量还在随着这个直播录像被不断分享到各大外网的过程中，飞快增加着。 甚至还有人根据她提供的信息在“卡使之家”的论坛里找到了柯今N久前发布过的一个卡池宣传帖。这个曾经发布后立刻沉掉的“零回复”帖子，现在已经被管理员置顶到了首页，标题后飘着“爆”的字样，里面的留言更是多达十几页…… “小柯这次……可真是一夜爆红了啊……”顾芊芊喃喃道。 *** 第二天，闹铃准时响起，柯今立刻就醒了。 他昨晚睡得很不好。 可能是带着心事入睡的缘故，他一晚上都在做乱七八糟的噩梦。虽然醒来后梦的内容全都忘记了，但整个人就像没睡觉一样，依旧疲惫困倦得不行。 等上车后再补眠吧……柯今没精打采地想着。 他起身穿衣洗漱，给自己冲了杯咖啡，又吃了点零食，感觉状态好了一些，就背着包出了门。 *** 旅馆前台处。 “555号办理退房。”柯今把房卡递给对面的接待小姐。 “好的，现在为您办理。”接待小姐微笑着接过房卡，“请稍等……诶？” 柯今正想打个哈欠，结果这位漂亮妹子突然盯着他不动了，害得柯今硬生生把哈欠憋了回去，下意识还迅速摸了摸自己的脸。 “怎么了？”难道刚才自己吃零食时脸上沾到了饼干屑吗？ “……哦，没有没有，我现在就为您办理退房。”接待小姐迅速恢复了公式化的热情笑容，低头开始办理手续。 柯今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错觉，他总觉得这位接待小姐在办理手续的时候，一直在用眼角的余光瞄自己……而且不仅是她，前台其他几个接待妹子也不停在往这边看，更有甚者，在一旁等待退房的几名客人似乎也在盯着自己猛看…… 不，不是似乎，他们就是在看自己，还窃窃私语指指点点的！ 柯今内心慌得不行，表面还得强作镇定。他不动声色地检查了一下自己的衣着，也没发现有什么值得被人议论的纰漏啊…… 恰好又有一批人来前台办理退房，这些都是年轻人，谈笑风生高谈阔论，柯今下意识看了一眼，正好和其中一人对上眼，对方一怔，猛地大叫一声，指着柯今道。 “呀！居然是你！” 柯今：“？” 这人谁啊？自己应该不认识吧？ “你是……？”柯今迟疑道。 “你不认识我，但我知道你！”这个人刚说完，他身后一群年轻人全都哄笑起来。 “我们都知道你！你就是那个走错片场吃零食的嘛！” 柯今：“………………” “哈哈哈哈！帅哥，我可太佩服你了！”一个染着红毛的青年立刻热情地凑过来，“给我签个名吧！……诶？帅哥你要去哪儿？你、你别跑啊！帅哥！！” *** 柯今冲到路边，拦了一辆出租车迅速钻进车里。 “师傅，去车站，谢谢！” 开车的大叔应了一声，柯今把脸深深埋进手里，努力平复着过于激烈的心跳。 啊啊啊啊啊怎么回事啊！！为什么那些人会认识自己？！难道他们正好是昨晚海选现场的观众？？自己好不容易都快忘记了，为什么又要让自己想起来！这个世界也太残忍了！！ 柯今不断地深呼吸，一番自我催眠和心理建设后，总算又活了过来。 或许就是巧合吧……他缓缓靠到后座座椅上，一脸生无可恋地望着窗外飞逝的景色。 反正自己运气就是很差嘛，那家旅馆离综艺大厦还很近，凑巧遇到了昨晚事件的知情人也没什么奇怪的……嗯，振作起来，忘记这些不愉快的事情！ 远远已经能看到洲府车站的站标，想到终于彻底远离了综艺大厦，柯今内心终于觉得踏实了。 这时，出租车内的电台广播停止了乐曲播放，开始播报新闻。 【昨晚，一则直播视频在网络上迅速蹿红：在《最强新星秀》的海选现场，一名年轻选手进行了一项史无前例的“吃零食”才艺表演，引起众人强烈反响，然而事后，经节目组复核选手信息，发现并没有这名选手的报名资料。由于当天同一时段还有另一档综艺节目在大厦另一楼层中录制，网友们纷纷猜测这名选手是走错了片场，在毫不知情的情况下，镇定而认真地完成了这样一场“机智”的表演……】 柯今：“…………” “哈哈哈，那个视频我也看了，那小伙子走错了片场，居然表演得还一本正经的，真是笑死我了……”开车的大叔爽朗地笑起来，“我觉得他完全可以走谐星路线呢，毕竟这年头不做作的搞笑艺人很少见了啊……嗯，到了，一共43星币。” 大叔扭头准备去接钱，冷不丁瞧见柯今的脸，不由得一怔。 “诶？你、你不就是那个……” 柯今：“零钱不用找了大叔！告辞！！” *** 柯今几乎是逃命般奔进了站台的候车厅。 卧槽卧槽卧槽到底是怎么回事？！！为什么自己走错片场的事居然成为社会新闻了？！洲府的媒体记者们都是魔鬼吗？！为什么连这种事都会报道！！ 柯今坐在候车厅的座位上，整个人完全冷静不下来。 没事的没事的——他反复对自己说——不不不不就是车载广播报道了一下嘛，自己马马马马上就要离开洲府了，这边就是报道出花儿来都都都都不会再影响到自己了！而且这里是车站，来来往往的都是奔波于各地的旅客，没人会关注当地新闻，自己绝对是安全的！！ 然后柯今一抬头，就看到候车厅正前方的液晶大屏幕上，正在播放昨晚自己在演播大厅“表演吃零食”的画面。 柯今：“……………………” 距离柯今不远，一个被母亲抱在怀里的小男孩突然看到了柯今，立刻惊喜地指着他，用大半个候车厅都听得到的声音喊道。 “呀！是电视上的大哥哥诶！大哥哥，你现在不吃零食了吗？” “唰”，无数人的目光都投射了过来。如果目光是箭矢，柯今感觉自己在这一刻已经被戳成筛子了。 “呀，真的是……” “哇！真人比视频里还好看诶……” “帅哥，你吃的那些零食是从哪里来的啊？你身上还有剩吗？我想买！” “我也要我也要！！” “别挤别挤！！我都要被挤倒了！！” “秩序秩序！！一个个来……！！！都文明点！！！” “%&％￥……％……” “￥……￥＃……％￥！” *** 柯今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冲出重围，在列车关门前的最后一分钟成功跳上了车。 他有一瞬间都觉得自己是穿越进末世逃生片了——自己只是来参加个海选而已啊！为什么弄得像是大逃杀一样！！ 柯今狠狠抹了把冷汗，心有余悸地找到自己的座位，浑身瘫软地坐下来。 他已经没精力也没胆量去细想发生在自己身上的事了，反正自己终于是要离开这个恐怖的鬼地方了，等列车一启动，这可怕的一切就可以彻底结束了…… 突然，耳边传来一声惊喜的尖叫。 “诶诶诶！你、你不就是那个……走错片场吃零食的！哇，我还第一次遇到名人，帅哥和我合个影吧！！” 一石激起千层浪，整个车厢都轰动了。 “呀！真的是他啊！！” “好有缘！！帅哥你一定要给我签个名！！” “帅哥帅哥，你的零食是从哪里抽出来的呀？” “帅哥你当时为什么会走错片场啊？” “你%￥……%#￥％＃……” “你￥#%＃￥％…………” 柯今哭了。 真的哭了。 苍天啊，自己到底是造了什么孽，为什么一夜之间自己的糗事全世界都知道了！！而且走哪儿都能被人认出来，这还让不让他活了！！！ *** 赤空洲洲府的某栋别墅中，一间布置得奢华富丽的房间内。 一群人围坐在桌前，每个人都眉头紧锁，表情凝重。 “老大，现在怎么办？”其中一人沉声道，看向正一言不发盯着屏幕的那个男人。 “七星市的这个新卡池居然意外爆红，对我们之后的计划……会有不小的影响啊。” 第49章 成名之后 “七星市的这个新卡池居然意外爆红, 对我们之后的计划……会有不小的影响啊。” 那人说完这句话后，本就压抑的室内, 气氛更加低沉了。 “……是我的错。”良久, 一个清冷的女声响起，“因为是新卡池，我本以为再观察一阵子也没有关系, 甚至可能会让那名卡使察觉到七星市的问题，从而有利于我们之后的接洽，没想到……是我太大意了。” “凉雪姐姐，这和你没关系。”有人轻轻拽了拽蓝发女子的衣袖，柔声安慰着，“会发生这种事, 谁都没想到, 换成我, 我也不会想到要调高这个新卡池的优先级的，毕竟它还远远没有成长起来啊。” “你们不觉得这事儿很奇怪吗？”又是一个声音响起, 爽朗的声线中带着几分浓重的疑惑，“这小子也太走运了吧？说爆红就爆红了, 连带着他卡池的身价都水涨船高, 你们说这是不是他故意导的一出戏啊？毕竟七星市那种地方, 如果不用这种博眼球的方式出位, 他经营个三五年根本不可能熬出头。” “我觉得他看着不像那种人……”那个柔柔的女声嗫嚅道。 “老姐, 你别总看脸好吗？再说他上的可是《最强星新秀》, 没准他骨子里就是个演员, 这哪儿是走错片场，根本是本色发挥！” 有人立刻咋舌道：“如果真是他故意的，这家伙心机可是相当深啊……” 几人又小声讨论了几句，直到坐在桌前的男人突然将目光从屏幕前移开，他用指尖轻敲了一下桌面，所有人立刻噤了声。 “宁毅。”男人面无表情地对站在身侧的人点点头，“把他的资料找给我看看。” 对方应了一声，走向靠墙的一排书架。书架上密密麻麻摆放着很多贴着标签纸的文件夹，有些夹子中的材料满得几乎都要溢出来。宁毅顺着标签找了一会儿，将其中一个文件夹抽出来，递给了桌前的男人。 相比其他资料丰富的文件夹，这份夹子内只有薄薄的一张纸。上面的内容不多，除了柯今本人的照片，就是一些关于他身份背景的描述。男人不动声色地看了一会儿，突然将这张纸揉成了团，甩手扔进旁边的纸篓。 “假的，没有任何参考价值。”他冷冷道。 在场的人俱是一惊，宁毅刚想说什么，被对方用手势止住了。 “我没有不相信你的意思，但有些情报，越容易获取，越可能是障眼法。一个人，父母双亡或许有可能，但活了二十多年，连一个关系亲密的朋友都没有，岂不是太奇怪了？除非他是凭空冒出来的，否则无论有怎样的身世背景，人际关系网都不可能一片空白，这份资料肯定有问题。” “我当时也觉得奇怪。”宁毅辩驳道，“但我让人仔细复核过，这个人的身份背景的确很清白，虽然经历是单一了些，但并没有伪造身份的痕迹。” “清白？”坐在桌前的男人哂笑一声，目光扫过对面的几人，“你让那些人来调查一下我们，坐在这里的哪一个人不是身份清白的？” 宁毅立刻不说话了。 “老大，那我们现在是……？”有人问。 男人沉默了一会儿，沉声道。 “提高他卡池的优先级，列为重点关注。正好咱们过阵子也要去七星市一趟，到时候……去会会他。” *** 柯今终于回到了七星市。 虽然想着这里应该不会像洲府那样恐怖，但早上的一连串经历实在让柯今怕了，他只恨自己没随身带个帽子，出站台时只能拼命低着头，恨不得把脸贴到地上去，直到被人突然拽住衣领，柯今才猛地抬起头来。 “我不是我不是我不是你们认错人了！！啊……芊芊姐？” 顾芊芊好笑地看着惊魂未定的柯今，顺手给他头上扣了顶鸭舌帽：“怎么了，大名人，见到我们这么害怕啊？头埋得这么低，还好小诺诺眼神好，要不就错过你了。” 柯今看向顾芊芊身边，果然看到男孩正似笑非笑地斜睨着他，对方身上还背着小书包，似乎是放学后直接过来的。 “你们……你们专程来接我的？”柯今后知后觉地喃喃道。 “对呀，否则真怕你半路被人劫跑了，毕竟你的卡池小院现在……”顾芊芊可疑地停顿了片刻，突然干笑几声，一把拽住柯今的胳膊往外走去。 “走了走了，回去的路上再和你细说吧！” *** 回去的时候三人没有坐大巴车，而是包了辆出租车。在车上，柯今听顾芊芊说了昨晚看直播的事，总算明白为什么自己走哪儿都能被人认出来了。 “原来是这样……”柯今简直欲哭无泪，“我本来以为只是在几百人面前丢人，原来当时就在好几万人面前丢人了！” “这有什么。”顾芊芊很不以为然，“要是我也能爆红，我走错一百次都乐意！你去参赛本来不也是为了增加自己卡池的知名度吗？现在也算达到目的了，是好事啊！” 柯今这才想起来自己因为身心俱疲，一整天都没顾得上查看系统，立刻脑内打开界面瞄了一眼，这一看差点当场叫出来—— 自己昨天查看时，影响力指数分明才【1033点】，但现在，那行数字已经暴涨到了【4227点】！ 而且就在柯今查看的时候，这个数值还在一跳一跳地不断往上增长，一分钟的时间内又增加了十几点。 难道这个指数并不是像自己最初推测的那样，必须对卡使才有效？柯今惊讶地想着。只要有足够高的知名度，依然会产生系统所要求的“影响力”？ “我……我那个视频，传播度很广吗？”柯今有点茫然地问顾芊芊，“很多人因此知道了我的卡池？” “何止很多人，是很多很多很多的人！”想到自己昨晚被彻底挤爆的收件箱，顾芊芊也心有余悸，“今天就已经有很多人找上门来了……哦，可怜的栖大帅哥，他白天应付那帮人可是累坏了……小柯，今晚你一定要好好休息，否则你也会和栖一样吃不消的，等你明天就知道是什么情况了！” *** 第二天，柯今的确就知道了。 虽然顾芊芊已经提前打了预防针，柯今却没太过担忧；吃过早饭，栖避难般飞快蹿进卡池里时，柯今也没太在意——之前在洲府那么狼狈，更多是因为不明状况的懵逼，现在都回到自家地盘上了，还有什么可怕的！顶多就是一些好事八卦的记者来采访一下当事人嘛，随便应付一下就是了。 太阳完全升起，不多久，果然有人上门了。 “请问柯今卡使回来了吗？”这是一位西装革履彬彬有礼的中年男子，一进院门就礼貌地问道。 “我在。”柯今从树荫下走出来，同样回以礼貌的微笑，“您是？” 现在能主动上门找来的，哪儿还有不认识柯今的，男子顿时就兴奋了，冲过来激动地握住柯今的手。 “柯先生，总算见到您了！我是WEGO卡牌连锁贩售店的店长，这是我的名片。”对方殷勤地递来一张精致卡片，“我来拜访您，就是想问问您有没有和我们连锁店合作的意向？如果你能与我们签订独家代理协议，让我们独家贩售您卡池内的流通卡牌，我们将会给出业内最优惠的价格，在整个赤空洲大力宣传和推广您的卡牌，让你的卡池迅速跻身王者行列！” 柯今还没来得及说话，院外又急匆匆跑进来几个人，见到柯今都是眼前一亮。 “柯卡使！您总算回来了！！能见到您真是太荣幸了！！这是我的名片，我是克里斯汀卡牌连锁贩售店的店长，我们的门店遍布碧蓝星七大洲，希望能独家代理您的流通卡贩售业务！我们为您提供的优厚条件有……” “柯先生，我是威尔斯卡卡牌贩售店的总店长，昨天我是最早来这里等您的！我们的门店历史悠久，底蕴深厚，如果由我们连锁店代理您的流通卡贩售业务……” “喂你们怎么不讲个先来后到呢？！明明是我第一个来的！！柯先生，您别管他们，先听我说……” “你们WEGO才刚发展几年啊！在赤空洲连脚跟都没站稳，就敢在这边装大佬了？一边去一边去，柯先生，还是我们克里斯汀卡牌连锁贩售店更值得您……” “你们也好意思吹自己是业内大佬？什么遍布七大洲，放P！明明我们威尔斯卡才是业内翘楚！！而且明明就是我先来的！昨天就是我先！！我先！！！” “你%￥……￥！！” “我％￥……#%……” “你们%￥@%￥#＠！！！” 柯今眼见着几人唇枪舌战，几次想阻止都没插上话，只能眼睁睁看着他们先吵着。不多时，又接连来了好几个卡牌贩售店的店长，这群人进门前就已经看彼此不顺眼，现在一看到柯今就站在院子里，立刻争先恐后地冲过来，竞相向柯今推销起自己的门店。 唧唧喳喳一片声音，柯今听得头都大了。这些人你拥我挤，你推我搡，也不知是谁先动的手，等柯今回过神时，这群人已经扭打起来了。 “都住手！！冷静！！冷静！！”柯今吓了一跳，连忙又拉又劝，声嘶力竭道，“别打了！！快停下来！！……栖！！你给从卡池里出来！！！栖！！快过来帮忙拉架！！！” 第50章 挑战 好不容易把这群互殴得鼻青脸肿的卡牌贩售店店长们送走, 柯今还没松口气，一抬头, 又有一群人满脸惊喜地走进来。 “柯先生！你回来了！” “柯先生！我是BLX旅行社的, 我家BOSS觉得您的卡池很有开发潜力，想与您协商开发一条‘美食抽卡旅游专线’……” “柯卡使，还是我们RXS旅游公司更有实力, 您如果想合作的话，务必先考虑一下我们家……” “我们WOZ旅游集团对这种“旅游-抽卡-消费”专线的设计思路非常成熟，有过诸多成功案例！这是我们已经为您设计好的定制线路方案，柯先生我现在就可以为你详细介绍……” 柯今：“都、都别挤！我先一个个的……” 柯今话音未落，新一批人已经熙熙攘攘涌进来了。 “柯先生！请问您有没有入驻我们BBB直播平台的意愿？我们会将您打造成本平台第一直播红星！！” “柯卡使，我们XX电视台组想邀请您参加我们正在筹划的一档美食节目, 由您担任首席嘉宾……” “柯先生, 您有没有, 我们XXX广告公司在碧蓝星七大洲都有分设机构，可以让您的卡池知名度更上一层楼！……” “柯先生！%￥￥％……” “柯卡使, ＆％＃%￥……” 柯今：“…………” 不行了，他要疯了！！！ *** 当天晚上, 柯今没做饭, 直接带着放学回来的欧诺跑去顾芊芊家蹭饭了——白天折腾了一整天, 谁还有精力自己做饭！ 几个人围坐在桌前吃饭喝汤, 顾芊芊对柯今的“遭遇”表示了深切的同情, 之后又和他讨论了一下这些人中有哪几家值得合作, 一顿饭吃下来, 柯今心情总算平稳了些，欣慰地说。 “我明天先好好休息一下，之后再给他们逐一回复吧。” “明天？”顾芊芊一愣，“明天你应该会更忙吧，还有空休息吗？” “什么？”柯今顿时有种“垂死病中惊坐起”的惊悚感，“为什么明天会更忙？！” 今天已经来了这么多人，想合作的商家能来的应该都已经来了吧？再忙能忙过今天吗？？ “明天是周末。”欧洛伊说，作为“学生党”，他现在很有时间观念，“大家放假嘛。” “我有好几个市区的朋友都说这周末要去你的卡池抽卡了。”顾芊芊说，“工作日他们来不了，但周末就可以了啊……似乎很多上班族学生党都打算周末过来。” “而且这周的‘甜蜜专列’似乎也是在明天发车吧……”栖也幽幽补了一刀。 柯今：“……………………” *** 诚如顾芊芊所言，周末第一天，柯今迎来了他经营卡池以来最具挑战的一天。 早上天还没亮，就开始有散客光顾，等第一趟大巴车到达达斯小镇后，涌进卡池小院的人群肉眼可见的开始成倍暴涨。 这几天因为柯今卡池的影响力在赤空洲内不断发酵，而外地人在连锁卡牌贩售店内又购买不到柯今的卡牌，所以但凡在七星市有亲友的，都委托了朋友前来代购。柯今卡池的流通卡概率只有１０％，所以身负“代购”使命的七星市市民基本都是成百成百的起抽，一个人如此，各个人都如此，不到一个小时，就有客人嚷嚷抽到“空白卡”了。 “这速度也太恐怖了吧？？” 栖被这群人的“战斗力”惊呆了，他今天开池前明明把十多个流沙瓶全都蓄满了，居然连一个小时都没撑住？？ 顾不上继续惊讶，不用柯今催促，栖已经飞快地重新进入卡池——满院子的人都在大声嚷嚷呢，如果他不再赶紧续卡，栖怀疑这群人都想把他生祭了…… 柯今现在十分紧张。 虽然大家都比较文明，抽卡会自觉排队，但今天院子里的人实在太多了，磕磕碰碰有个口角什么的再正常不过，万一有人打起来，打个滚就能撞倒一片，如果演变成什么群体践踏事件就糟糕了！ 所以柯今完全不敢把视线移开人群，哪里有骚动就赶紧上前调解，简直身心俱疲，深感昨天那些来访的合作商其实根本不算事！ ——然而这才只是开始。 随着时间的推移，无论是自驾的，还是搭乘大巴车前来的，熙熙攘攘的人流都在不断涌进卡池小院。最恐怖的高峰是“甜蜜专列”的抵达——这次直接来了三十多辆车，等于直接空降了几千人！ 柯今之前修整卡池小院时，已经扩大了院子的范围，容纳个五六百人根本没问题，但这点面积在今天暴增的人流量下，根本不值一提——等待抽卡的队伍很早之前就从院门延伸到了外面的山路上，而且因为新来人数的快速增加，这条排队长龙不断没有缩短，反而越来越长，简直一眼望不到头。 “这……这也太夸张了……” 山路上，小白秘书和卡池局的几名同事望着眼前的长队，一个个都目瞪口呆。 柯今本人爆红，连带着卡池也受到热捧，这是预料之中的事，小白秘书她们这次过来，一方面是受人委托来帮忙抽卡，另一方面则是出于卡池局的职责，来看看现场情况，以便协助柯今规划卡池日后的发展。 然而七星市卡池市场多年的凋敝，终究是限制了这几个人的想象力——她们根本没想到现场竟能如此火爆！ “这么多人，如果秩序维持不好的话，会很危险啊……”有人喃喃了一句。 小白秘书等人都是一怔，彼此对视一眼，立刻加快了赶往卡池小院的脚步。 *** 现在的卡池小院中，一眼望去全是黑压压的人头，别说找人了，连下脚都困难。小白秘书她们费了老大的力气，才找到混在人群中的柯今。 “小柯，就你一个人吗？”小白秘书一见面就急切道，“你怎么不多请点人来帮忙？万一出点什么事，你自己很难应付得了啊！” “我也没想到会来这么多人啊！”柯今欲哭无泪，嗓子都是沙哑的，“外面排队的队伍还很长吗？” 小白秘书为难地点点头：“比你想象得还长。” 见柯今一副想晕过去的样子，几人连忙安慰：“没事没事，你别上火，我们都可以帮你。” 这简直是雪中送炭，柯今感激涕零。现在卡池中不时会出现空白卡，不耐烦的客人越来越多了，光靠柯今一个人周旋的确精疲力竭，他委托小白秘书一行人帮忙照看院子的情况后，转身立刻进入了卡池。 *** 续卡室中，栖此时已是脸色煞白，眼睛都无法维持正常的人瞳，而变成了竖起的兽瞳，眼眸中隐约还能看到浓重的血丝。 柯今一进来先往续卡室的墙上看了一眼，发现十几个流沙瓶中的流沙存量都不多，下降的速度还非常快。 “能、能再快点吗？”虽然不忍心，但柯今还是委婉地催促道。 “我已经尽全力了，但续卡速度还是赶不上抽卡速度！”栖一副要吐血的模样，“能不能让他们停一停啊？！我都要被榨干了！！” 现在光是空白卡的出现，就已经让很多人不满了，如果突然宣布要停抽一阵子……柯今完全不敢去想那个场景。而且续卡室的案台只有一个，柯今没办法加入栖帮他减轻负担，最终只能又安慰了他一番，然后心事重重的重新返回了院落中。 *** “今天来的人还真是多啊。” 欧洛伊坐在屋里，通过窗户看着院中的情景，微微皱紧了眉。 现在院子里人挤人，每个人的抽卡量都比较大，出卡速度必然不会太快，排队的时间也需要更长。 长时间的等待总会让人心浮气躁，栖那边的续卡速度渐渐跟不上外面的出卡速度，空白卡出现的频率正在不断增加，院子里抱怨的声音此起彼伏，柯今也没有好的解决办法，只能和小白秘书她们一起安抚人群，忙得团团转。 “太没经验了……”欧洛伊远远看了一眼人群中的黑发青年，暗中摇摇头，然后手腕一翻，指尖出现了一枚淡绿色的荧光卡牌。 这张卡牌并非异能卡牌，不过罕见的荧光特效也暗示出它等阶不凡。欧洛伊视线微凝，将卡牌朝着院中的方向一弹，绿色的卡牌悄无声息地湮灭成流光万点，融入窗外的空气中，转瞬不见。 与此同时，院落中的每个人都觉得身心一阵清爽，等待的焦虑和暴躁都清扫一空，心情瞬间平和下来；柯今也觉得精神陡然一振，不仅疲惫减轻了不少，头脑也格外清醒起来。 宛如从浑浑噩噩的迷雾中骤然脱身，柯今环视一圈挤得水泄不通的院子，又看了一眼出卡仍不稳定的卡池，思忖良久，内心终于有了决断。 他迅速找到小白秘书一行人，和她们说了自己的想法。几人听后都很吃惊，小白秘书迟疑道。 “这样真的可以吗？”她疑虑道，“大家如果抗议起来，发生争执的话……” “到时候就具体问题具体解决，但我觉得应该没事的。”柯今肯定道，“我是卡使，给自己卡池订立规矩合情合理天经地义，不愿意的话离开就是，反正我问心无愧。” 一番合计后，小白秘书她们终于点了点头。 “那就开始准备吧！” *** 一个小时后，柯今和小白秘书拿着一条红绳来到院门处，将大门用粗粗的红绳拦了起来。 “休池时间很快就要到了，目前只接待院内的人，院外的人——也就是红绳之后的人，本卡池将不再接待，各位请回吧！”柯今用扩音器对后面长长的队伍喊道。 场面寂静了一瞬，接着所有人都一片哗然，院内的人自然是庆幸，哪怕前面抽得慢一点，空白卡出现的频率多了一点，但至少今天自己肯定能抽到，也算不枉此行；院外的人则炸开了锅，一个个群情激昂，恨不得立刻起义。 “这才几点就要休池？？从没见过大上午就要休池的！！” “为什么不早说！！你知道我们在这边等了多久吗？？” “我可是从隔壁市赶过来的，你说不让抽就不让抽了？！凭什么！！” 柯今面不改色，依旧是公事公办的态度：“我的卡池上午开张，中午过后就休池歇息，这是我这边的规矩。当然，所谓的休池只是针对散客，如果是上午拿到预约号的顾客，下午卡池依旧对他们开放，但如果没有预约号的散客，很抱歉就不能入院抽卡了。” “预约号？”本已绝望的顾客们立刻燃起了希望，争相问，“这是什么？要怎么拿到？？” 小白秘书立刻亮出一张半个巴掌大小的白色纸片，上面用粗体记号笔写了一个数字“1”，旁边还盖了一个有点简陋的小印章。 “这就是预约号。”小白秘书接过柯今递来的扩音器，大声解释着，“一会儿我们工作人员会给排队的大家发放号码，并告知每个号段的具体抽卡时段，下午时，大家可以凭这个号码在对应的时间段内来卡池抽卡！” “如果有不想继续排队的，也可以来我这边购买部分卡牌的流通卡。”柯今和小白秘书一唱一和，配合极好，“但每种卡牌只能限购三张，价格也会比抽卡贵许多，请大家自己权衡吧，有什么问题可以随时提问！” 柯今宣布完规则后，人群立刻议论纷纷起来。虽然很多人脸上仍带着不满，柯今却不再像之前那样诚惶诚恐——他已经想通了，自己之前的思路是完全错误的，虽然“顾客就是上帝”是没错，但现在自己和这些人已经不再是“买方和卖方”的关系，而是“甲方和乙方”的关系！ 在供求关系完全不均等的情况下，自己是处于绝对优势的甲方，自己定下的规则就是这场交易中的绝对规则！一味被牵着鼻子走已经不适用现在的情况，自己完全可以掌握主动权和话语权，让局面朝着自己想要的方向去发展！ 人们在议论的过程中，不断有向柯今提出疑问的，柯今牢牢记着自己的底线，不管是什么问题，最后绕了一圈，仍是要遵守自己卡池的抽卡规则。渐渐的，发现的确没有回旋余地后，人群开始分化了。 一些不愿等到下午的人，选择在柯今这边购买流通卡，然后就陆陆续续离开了；但更多的，是心甘情愿留下来的人。 其实大部分人都不愿意一直干耗在这边，现在能提前预约时间，知道自己大致什么时候可以来抽卡，当然领取预约号更划算。众人拿到号码后，就相约着去镇子上闲逛游玩了，吃喝玩乐与预约抽卡两不耽误，很好！ *** 成功分流人群后，柯今等人的压力瞬间骤降，栖那边也不用过于着急了——现在能留在院子里的人，庆幸都来不及，哪儿还在乎出空白卡啊，反正空白卡迟早都会出现内容，又不是白抽了。 上午就这样有惊无险地度过；中午时，累个半死的栖还难得休息了一个小时；下午大家在规定时间段内分批前来，虽然人数依旧很多，但柯今他们应付起来已经比较熟练了，什么乱子都没再出。 终于，当夜色彻底笼罩院落，最后一名客人也抽完卡满意地离开了。柯今把院门关上时，简直激动地都要哭出来了。 “今天终于圆满收官！！”他兴奋道，“多亏了大家帮忙！谢谢你们！！” 但小白秘书她们一点开心的样子都没有。 “这才只是一个周六。”小白秘书幽幽叹了口气。 “是啊。”她的一名同事也沉重地点点头，“公休假还没开始呢。” “公休假？”柯今茫然，“那是什么？” “就是秋日祭啊。”小白秘书奇怪地看一眼柯今，她以为对方只是太忙才会忘记这个家喻户晓的重要节日，“碧蓝星的传统祈福节日之一，会有五天假期啊。” “五天的假期，还是最适合抽卡的祈福节日……”一人咽了咽口水，面露惧色，“到时候整个赤空洲几十个城市的人，恐怕都会慕名前来抽卡吧……那个人潮汹涌……” 所有人都同情地看着一脸呆滞的柯今。 柯今：“……” 怪不得今天下午所有人都心事重重，他还以为是自己的分流措施有什么隐患，原来更大的坑在这儿等着呢？！ 第51章 全面动员（上） 当天晚上, 柯今在饭桌上向栖和欧诺宣布了“秋日祭”假期的事。 这两位都不是碧蓝星的土著，自然都是第一次知晓碧蓝星居然还有这种假期。欧诺反应很平淡，而栖当场就愣住了，然后捧着饭碗的手开始微微颤抖起来。 “老大, 你会招新续卡师来的吧？会吧？？”他连“小今”都不叫了, 直接用的敬称, 可想而知内心的惊恐, “你不会让我一个人（重音）继续在卡池里工作到吐血吧？？” 那样的话他宁愿签契约当卡灵！或者是直接逃遁出走！！ “当然当然，肯定会给你找些帮手来的。”柯今连忙安慰，“这点你放心。” 栖长出一口气, 脸色终于好看一些了。 “但续卡室的规模目前没法扩大, 续卡晶笔只有一支, 就算找人来帮忙, 也只能是轮班制。”柯今小心翼翼道, “而且栖你知道的, 七星市很难招到高水平的续卡师, 续卡速度没法保证, 到时候……挑大梁的可能还得是你。” 栖：“……” 虽然柯今在竭力安慰栖，自己内心其实也很苦：虽然可以继续用“限流”“分流”来缓解卡池的接待压力，但等真正的“人口洪流”来了, 他也不知道实际能不能扛过去——自己过去世界的“黄金周假期”他可还记得呢, 那个人潮简直看一眼都能晕过去, 别说自己的卡池小院了, 达达斯小镇能不能容得下那么多人都是问题吧！ 柯今和栖都唉声叹息, 欧洛伊淡定地吃完了饭，用纸巾擦干净嘴，鄙视地瞪了栖一眼，然后正色看向柯今。 “你其实根本不用担心，这件事完全用不着你来发愁，因为有人会比你还着急的。” “嗯？”柯今不明所以，疑惑地看着欧诺。 “你就安心等着吧。”男孩一脸的气定神闲，“最迟周一，肯定会有人来找你的。” *** 第二天是周日，有了周六的接待经验，柯今在镇子上雇佣了几个人来帮忙，同时严格执行“预约号”制度，所以虽然周日的人依然很多，实际应付起来比周六要轻松不少。 周日晚上，诚如欧洛伊所说，的确有人来联系柯今了——他收到了小白秘书的信息，说让他周一去卡池局一趟。 *** 周一一大早，柯今准时赶到了卡池局。 有点出乎他意料的是，他竟然在这里见到了达达斯小镇的镇长——一个名叫王茂的精神矍铄的老头。 柯今之前见过这位镇长几次，但交流不多，现在冷不丁在卡池局的会议室里看到，真是十分惊讶。镇长笑眯眯地和柯今打了招呼，还问了问他近期卡池经营的情况，两人简单交谈了几句，其他参会人员也陆陆续续都来了，等泰局长落座后，会议就正式开始了。 柯今悄悄环顾一圈室内，发现除了他和王镇长，其他与会者全都是卡池局的工作人员，所以越发不明白为什么会叫自己来——他本以为是和之前的卡使交流座谈会差不多呢。 等泰局长说起本次会议的议题时，柯今先是一愣，随后就震惊了——自己居然是这次会议的主角，而这场会议就是专门为了帮他解决即将到来的“秋日祭假期”客流高峰问题而召开的！ “上个周六，柯今卡使用‘预约限流’的方式有效地调节了客流，很值得大家借鉴，但若要应对更大的客流高峰，仅是采用这样的手段还远远不够。”泰局长沉稳地说，“今天召集各位前来，就是希望大家一起商量出一套切实可行的应对办法。小柯，你作为卡使，可以先谈谈你的想法。” 柯今哪有什么想法，要是有的话也不用这几天都在发愁了。所以他只是简单说了一下周六和周日的营业感想，又详细介绍了一下卡池的情况，然后就把发言权交给了卡池局众人。 比起柯今的拘谨，卡池局的工作人员们都很兴奋，尤其是一些年长的员工，情绪格外昂扬——七星市卡池市场衰落之前，每年最适合抽卡的“秋日祭假期”都是七星市一大盛事，卡池局的所有人都会动员起来，和卡使们一起开会讨论如何组织和协调假期活动的事宜。 可惜自从七年前开始，这样的讨论会议就盛况不再了，直至后来，干脆都不再召开。没想到过去这么久，他们居然又能再次坐在这里，为“秋日祭假期”的到来献策献力了！ 这次的会议，一直持续了一天。泰局长他们毕竟是经历过七星市卡池市场辉煌的人，应对类似事件的经验十分丰富；达达斯小镇的王镇长之所以受邀出席，也和泰局长他们的策划方案有关，毕竟很多事若没有镇长协调沟通，卡池局的人也不方便落地执行。 等会议最终结束，一套清晰的方案已经基本成型。离开时，柯今一直不停地在和泰照季局长道谢。 “泰局长，真是太谢谢你们了！” “是我们该谢谢你。”泰局长和蔼地笑了笑，拍拍黑发青年的肩膀，“好好干吧，小柯。” *** “秋日祭”的假期距离现在只有一个周不到，柯今回去后就按照卡池局的规划，开始积极筹备起来。 想要应付更多的来客，对卡池进行扩容肯定是最好的办法，但距离完成系统“影响力指数”的任务还差一些数值，目前没办法通过系统直接进行卡池升级；若是像普通卡使那样，通过消耗晶砂池巨额能量让卡池主动升级，又需要至少一个月的时间，根本来不及。 但在和系统的沟通中，柯今发现卡池的制卡室和续卡室各有一项“升级积分”的指标，虽然没办法通过卡池升级增加续卡室的晶笔数量，但可以对卡牌流沙瓶的容量进行一次扩容，于是柯今一次性把续卡室累积到现在的所有升级积分都用掉了，每个卡牌瓶都扩容了20%，算是有效延长了续卡的缓冲时间。 随后柯今就开始招新的续卡师了。 因为这次招人主要是为了应付一个周后的人流高峰，柯今便不再执著全职，兼职者亦可以来应聘。他把招人通知挂到了当地的招聘论坛上，虽然因为错过了招聘季，响应的全职者十分有限，兼职的报名者却十分踊跃，甚至连外市听到消息的卡师，都有很多主动发来邮件简历的。 纷至沓来的应聘信息让柯今目不暇接，顾芊芊和栖一起帮他把关挑选，最后选出了五名水平不错的兼职续卡师，和他们约定好假期的前一天来上岗，一直持续到假期结束。 除了对卡池续航能力的完善，柯今也联系了几名先前来访的合作商，他们大部分都已事先从卡池局那边获得了内部消息，知道这次七星市卡池局的计划和方案，自然十分配合，柯今同他们合作也觉得十分放心。 搞定了最重要的几个环节，余下的事就是柯今全力配合卡池局那边的规划了，时间一晃而过，很快，“秋日祭假期”正式开始了。 *** 假期的第一天，白悠悠很早就醒了。 今天是她和父母约定好出去游玩的日子，地点就定在七星市——更具体来说，她就是想要去“小柯零食卡池”。这可不仅仅是因为自己的哥哥白凡曾经在那边兼职，她才会对那里情有独钟，而是她看到了柯今那段火爆网络的视频，发现对方的卡池里又出产了很多自己没吃过的零食！她很想立刻抽出来尝一尝啊！ 吃过早饭，白家三人开开心心地出门了。白爸爸前不久买了新车，一家人直接自驾出行。他们出门的时间已经非常早了，但在开往七星市的高速路上，还是遇到了几次堵车的情况。 “今年去七星市的人很多啊。”白妈妈感慨道。 “是因为小柯的卡池吧。”白爸爸笑了笑，他也看过那段视频了，毕竟前几天办公室的同事们都在讨论，“可惜凡凡这次没法回来，他如果知道小柯的卡池现在这么火，肯定很高兴的。” “我已经告诉过哥哥啦。”在家人面前，白悠悠非常活泼，“他的确很高兴呢，我把那段视频发给他看，他还笑了好久呢。” 白爸爸和白妈妈不约而同笑了起来，他们实在不太能想象自家那个“木头脸”的儿子笑了好久会是什么样子。白悠悠开心地晃着头，视线看向外面一辆辆飞驰而过的大巴车——其中有很多是旅游大巴。 “秋日祭”的这五天，相传是有“抽卡概率加成的奇迹五日”，甭管这个传说靠不靠谱，碧蓝星为此订立了法定假期可是货真价实的。而这五天，所有人都会赶往自己最想抽的卡池，去碰碰自己的运气，旅游公司此时运营的所有旅游路线也都是“抽卡专线”。 不知道今天我会抽到什么卡啊……会不会有SSR卡呢？白悠悠望着七星市的方向，期待地想着。 第52章 全面动员（下） 经过一个多小时的车程, 白爸爸终于驾车驶进了七星市。 白家人从未在“秋日祭假期”的时候来过七星市，所以也从未想过这里居然会有如此多的人——通向达达斯小镇的街道被大大小小的外地车辆挤得水泄不通，虽然有交通员在不断指挥引导，大家的进行速度还是堪比蜗牛。 “这是涌来了多少人啊……”白爸爸目瞪口呆。 “全都是奔着小柯哥哥那边去的吧。”白悠悠去过小柯的卡池一次, 想到那边的情况, 不由面露忧色, “这么多人, 小柯哥哥他能应付得过来吗……” 车子慢吞吞地驶进了出市区的关口，白爸爸记得这边以前是没有服务区的，现在却临时搭建了一个服务站, 很多穿着统一蓝绿制服的工作人员在服务站附近忙碌着, 当白家的车停靠下来, 立刻有两名工作人员迎了上来。 “请问几位是要去小柯零食卡池的吗？”其中一人礼貌地问。 “是的。”白爸爸点点头。 “为了给大家提供更好的服务, 小柯零食卡池在秋日祭假期采取‘预约制’抽卡模式, 各位请先在这边预约一下吧。”另一人拿出一个提示牌, 上面详细写明了“预约规则”, 下面还有可供扫描的代码, 只要用通讯器进行扫描，就会自动生成预约号，并在临近预约时间时让通讯器震动提醒, 确保游客不会错过去抽卡的时间。 白家三人都刷好了预约号, 白妈妈仔细看了一眼, 不禁吓了一跳——预约的抽卡时间居然已经排到下午两点了！但现在才刚刚上午九点啊！ “怪不得要搞这种预约制, 否则真的过去排队, 岂不是要一直排到下午两点？”白妈妈目瞪口呆道。 “是啊。”白爸爸也感慨着，“能提前预约就非常方便了，等抵达了小镇，我们可以先四处逛逛，不至于要一直干耗着排队。” “但达达斯小镇很小啊，而且也没什么很好玩的地方。”白悠悠回忆着上次去小镇上的情景，“就算慢吞吞地从头走到尾，最多也就能逛一个小时吧？” 但白悠悠的忧虑，随着一家人抵达达达斯小镇时，就彻底烟消云散了。 不，具体来说是还没有完全到达小镇——在小镇外面的一片空地上，所有来访的车辆都在工作人员的指挥下按顺序停好，在这片临时停车场的对面，正在举办着一场热闹非凡的卡牌展会！ 达达斯小镇面积不大，镇内的道路也不适合通车，但镇子外面却有大片的绿野空地，在装饰卡牌和建筑卡牌的辅助下，一夜之间就可以搭建起一个规模不小的会场——这里汇聚了七星市所有的卡池展位，多家连锁卡牌贩售店也参与其中，甚至还有临近城市的一些卡使也应邀而来，虽然展会规模和展位的多样性远远比不上大城市，却也能窥见丝缕七星市卡池业最辉煌时期的影子。 白家一行人走进会场，发现这里比外面看到得还要热闹。七星市本地的展位上，大部分都是在售卖卡牌，毕竟只有拥有卡灵的卡池才能构筑出“临时卡池”供大家随时抽卡，而这样的卡池目前在七星市十分稀少，只有外市的卡使们才能搭建起这样的临时卡池，但这并不意味着本市的卡使们就放弃了竞争——他们为自己的展位准备了诸多有趣的活动和小游戏，用各种办法努力展示自己卡池的特色，吸引着来自赤空洲各地的游客。 在各个摊位上，还有卡池局制作印发的“七星市卡通版卡池地图”，若游客对哪个展位印象不错，就可以根据地图自行去市区抽卡，非常方便。 “这里好热闹啊。”白悠悠惊喜地对父母说，除了卡使们的展位，这边也有不少当地的小吃摊位，它们围聚在一个特意搭建的小舞台附近，游客们可以一边品尝着美味小吃，一边观赏舞台上的表演，“彩虹市都很少有这样的活动吧。” “是啊。”白爸爸感慨道：“这种展会，人越多才越好玩，但除非前期大力宣传和投入巨资，彩虹市根本吸引不来如此多的游客，而七星市……这次却做到了。” 过去的七星市，其实和彩虹市一样，并不具备这样的条件，但在柯今爆红后，又恰好赶上了出行人流最高峰的秋日祭假期，才让眼前的盛况成为了可能！ “这就叫天时地利人和全具备了吧。”白妈妈看着在会场中穿梭忙碌的各家记者，以及很多在网络平台上自发进行现场直播的年轻人们，忍不住喃喃道，“七星市沉寂了这么多年，终于要迎来转折点了呢……” *** 会场的某个角落，泰照季局长看着眼前熙熙攘攘的人群，听着不时传入耳中的欢声笑语，纵然再波澜不惊，也掩饰不住眼底的喜悦和激动。 “怎么样？”他整个人仿佛都年轻了十岁，容光焕发，精神奕奕，含笑望向身边的人。 此时站在泰局长身边的，是素来与卡池局不太和睦的资源勘察委员会的孙会长，能在短时间内组织起这样一个展会，光凭卡池局自身的力量是远远不够的，在这期间，资源委员会也出了不少力，比如最重要的一点——说服市长，获取政府最大程度的支持。 “勉强合格吧。”孙会长撇撇嘴，他还不太适应和卡池局的老大这样毫无芥蒂的闲聊，“不过至少有一点可以肯定——明年卡池局的预算，你不用担心再被削减了。” 其实之前新市长削减卡池局预算，不是因为他要刻意为难卡池局，而是作为新任者，需要迫切创造出自己的政绩，颓废的卡池行业显然不在他的规划之内，成为弃子完全是必然。 但今非昔比，在七星市诞生了一个在整个赤空洲都备受瞩目的明星卡池后，市长的想法自然会发生改变，明年……哦不，或许从现在开始，整个七星市的发展规划，就已经要开始发生变化了…… 看着眼前热闹繁盛的景象，孙隼会长忍不住回想起自己第一次踏入那个破破烂烂的卡池小院时，泰局长曾对他说过的话。 ——为什么你就不能相信一下，奇迹真的会发生呢？ 自己其实……早已经信了啊。 *** 下午一点左右的时候，白家三人同时收到通讯器的震动提示——距离他们预约的抽卡时间只有不到一小时了。 因为小镇内限制通车，再加上还有一段山路，提前一个小时出发最适合，于是三人赶忙离开了展会，朝着小镇的方向步行前进。 今天的达达斯小镇为了迎接游客，显然也精心装饰过了，到处都张灯结彩，洋溢着过节的喜庆气氛。而且这里一改过去很多人进入镇子后完全找不到小柯卡池入口的窘况，到处都有醒目的箭头标识，指向通往“小柯零食卡池”的正确方向。 毕竟已经来过一次，就算不看路标，白家一行也很顺利地就找到了正确的路口。 在路口处，也有一个临时搭建好的服务台，还有一个很像检票口的闸机，在它面前，已经排起了等待的队伍。 “请出示一下你们的预约号。”轮到白家时，工作人员礼貌地对三人说道。 白爸爸他们把通讯器上的号码在闸机窗口扫了一下，闸机挡板立刻收起，预示着他们可以顺利通过。 “祝各位抽卡愉快。”工作人员微笑地挥手示意。 对于路口的这套流程，白家人十分能理解：通向小柯卡池的山路崎岖难走，一下子涌入太多人会出现很多不可控的风险，所以直接在入口处设限，可以有效降低风险。他们在前进的途中，还看到一些工作人员在山路沿途往返巡逻，可谓非常周到和尽心了——毕竟只有保证了安全和秩序，游客们才有更好更愉悦的抽卡体验啊。 *** 十几分钟的路程后，白家三人终于见到了柯今的卡池小院。 小院外围的布置和记忆中一样，是充满生机的田园绿野风格，不过为了接待这次的游客，对方明显又购置了许多绿化卡牌，现在小院周边几百米全都是绿色的草地，一些抽完卡的人直接在草坪上野餐休息起来。 进入院内，自然都是排队等待抽卡的人群。不过虽然人很多，秩序却十分井然。除了抽卡，也有不少人直接在购买区的柜台前排队，等待购买现成的卡牌。 白家人在院落内环顾一圈，很快就看到了卡池的主人柯今。 因为雇佣了足够的人手，现在，维持秩序的苦力活无需柯今亲力亲为，但他也并不比之前轻松多少——作为“名人”，很多热情的游客希望能与他合影，还有恳请他往卡牌上签名的。柯今一开始没把这种请求当回事，很多人毕竟是远道而来，自己举手之劳能让对方开心，何乐而不为呢？ 结果这种求合影求签名的趋势一发不可收拾——前几个人刚离开，后面已经一堆在等着排队的了，柯今莫名其妙就变成了照相的背景板，甚至很多人在离开前还要和他再三握手，让柯今有种自己成为了欧皇吉祥物的错觉——虽然爆红可能在很多人眼中算是运气爆棚吧，但自己到底该不该告诉他们，自己其实就是个万年非酋啊…… 终于又应付完一波求合影求握手的客人，柯今揉了揉笑僵的脸，视线一转，正好和白家三人对上。 “白叔叔，白阿姨，悠悠？”柯今先是一怔，随即欣喜地拨开人群跑过来，“你们居然也来了？” “难得的假期，我们离得又近，当然要来光顾一下啦。”白爸爸笑呵呵道，“而且悠悠特别喜欢你这边的零食，上次抽过的也全都吃完了，现在就是来‘补货’的。” “想要什么卡牌可以和我说嘛。”柯今笑着摸了摸白悠悠的头，“我可以抽了寄给你的。” 在外人面前，白悠悠还是有点腼腆，她不好意思地拽了拽自己的裙子，小声道：“谢谢柯今哥哥，但我哥哥说你的出货概率……呃，拜托你帮忙抽卡的话，会让你很为难，还是我们亲自过来比较好。” 柯今：“……” 好吧，和白凡这种一发能抽出SSR的人比较起来，自己运气就是很不好嘛！ *** 和白家寒暄了一会儿，又应付了几波求合影的游客，柯今有点口干舌燥，回屋倒茶喝。 欧诺向来不喜欢这种人多的场合，所以今天他也是安安分分地待在屋子里，柯今进来的时候，看到他正在逗弄小啾玩。 “欧诺，你不去展会那边转转吗？”柯今觉得单独待在房间里的欧诺孤零零的，瞧着就很不忍心，“我听顾芊芊说那边蛮好玩的。” 欧洛伊无聊地用手指戳着果冻般一颤一颤的小啾，本想说“那种到处都是低端卡牌的地方有什么好玩的”，话到嘴边却突然打了转，讲出来就变成了—— “没人陪，我自己去有什么意思。” “芊芊姐在那边正好有展位，我可以和她说一声，让她陪你……” “她不行。”男孩立刻打断道，“她话太多，很吵。” 柯今想了想：“你是想让我陪你去？不过可能要等到明天中午，今天毕竟是第一天，我不太放心离开太久。” “谁说我是想让你陪我了？”仍是那种傲慢鄙夷的语气，但男孩眼底的笑意已经完全藏不住了，“明天中午……那就明天中午。谁让你这边这么无聊的，出去逛逛也行。” 柯今盯着欧诺看了一会儿，突然拉开椅子，直接挨着他坐了下来。 “欧诺，其实我之前就想问你了。”柯今望着男孩的眼睛，认真道，“你住的地方离碧蓝星非常远吗？一定要赚够一个亿才买得起回去的飞船吗？” 欧洛伊嘴角的笑意凝固了一下：“你什么意思？” “其实买飞船不用那么多钱的，我查过了，最贵的那种也就几千万，最远连帝国星系都能跳转过去的……你家再远也不会远过帝国星系的领域吧？” 目前柯今卡池的进账简直用“疯涨”来形容都不为过，虽然不能立刻凑够一个亿，但一年内帮欧诺买艘回家的飞船还是没问题的。其实想到欧诺迟早要回家，柯今也有点舍不得，但自己之后会越来越忙，也越发没有时间照顾欧诺——比如现在，就只能让他一个人孤零零的待在房间里，但如果此时欧诺真正的家人在身边，他就不会如此孤独了吧。 “查过了？”男孩脸色瞬间变得非常难看，瞪着柯今的目光也带着恶狠狠的味道，“你还专程去查这个？你就这么盼望我赶紧走？？” 柯今一怔：“我、我不是那个意思，但这是迟早的事啊，我提前帮你准备也没什么问题吧……当然了，我不是要欠债不还的意思，等你坐飞船离开了，我可以继续给你的账号汇钱，一定能足额支付掉你两个亿……嗷！！” 男孩突然重重踩了柯今一脚，又狠狠瞪了他一眼，然后扭头蹬蹬蹬跑进卧室去了。 这孩子闹什么脾气啊？？柯今揉着被踩痛的脚，满头问号——自己努力想办法让他早点回家，难道还有错了？他之前不是还一直催促自己赶紧赚钱给他筹路费的吗？ 唉，或许这就叫做“小孩心，海底针”吧。 太难懂了！ 第53章 第一步 欧洛伊气坏了。 以往无论他去哪里, 所有人都千方百计希望他逗留得久一点, 无论自己的态度多么倨傲, 那些人仍会违心地奉承他恭维他，毕竟没人能抗拒一位“欧皇”带来的巨大利益和好处。 结果柯今这家伙倒好，他明明知道自己的“能力”有多强, 居然还忙不迭地为他的离开提前做起准备来了？ 凭什么啊！！ 连白凡离开时（还只是短暂地离开半年！），这家伙都那么依依不舍的，怎么换到自己这边就完全不一样了？我堂堂四皇子连个平民卡师都不如吗？！ 欧洛伊气得一下午都没再理柯今，晚上吃饭都没胃口, 随便扒了几口就又回卧室去了。 “这小鬼怎么了？”栖奇怪地看了男孩一眼，转头望向柯今。 柯今无奈地叹口气, 把下午的事大概讲了一下——栖也知道欧诺是暂时寄住在这里的，柯今对他没什么可隐瞒的。 栖听完后，长长“哦”了一声, 眸光微闪, 脸上露出意味深长的笑意：“原来如此……我猜他应该是听说能回家，所以高兴坏了, 但又不擅长表达谢意, 所以才表现得这么别扭, 哈哈, 小今你不用太在意。” 柯今无语地瞪了栖一眼。他也不是傻的, 怎么会听不出栖的幸灾乐祸, 而且栖和欧诺彼此看不顺眼也不是一天两天了, 他们评价对方的话一般都要反着来听, 所以—— “他是因为我说了让他回家的话，所以才生气的？”柯今若有所思。 晚上睡觉的时候，栖照旧去客厅打地铺，柯今洗漱完毕，回到卧室看到欧诺已经换好睡衣躺在床上了，不过他滚到了床铺最里面，气鼓鼓地背对着自己。 柯今揉了揉太阳穴，爬上床拍了拍男孩的肩。 “欧诺，你还生气呢？” 对方的语气和吃了火/药似的：“没有！” 这小孩还挺傲娇的…… 柯今哭笑不得，干脆盘腿在旁边坐下来——都说吵架最忌隔夜仇，他可不打算让这么点小事一直拖到明天。 “如果你不愿意回去，那就继续住在这里吧。”柯今主动给对方铺台阶，“我没意见，还非常欢迎。” “晚了！”男孩的声音仍是气哼哼的，“我明天就走！” 柯今差点笑出来，但还是一本正经道。 “但明天我们不是说好中午一起去逛展会吗？”他说，“你要爽约？” “……” “……那我后天走。” “后天的晚餐我打算做樱桃肉，你不是一直嚷着想吃吗？”柯今微笑道，“你离开就吃不到了哦。” “……” “大后天我倒是没什么特别的安排，”柯今摩挲着下巴，缓缓道，“但如果那时你走了，栖肯定会非常高兴，因为他和你的赌约就自动作废了嘛，他大概会提议和我出去玩一趟，以示庆祝。” “…………” 片刻，男孩终于把身子转过来了。不过他似乎还是很不满，一直幽幽盯着柯今不说话。 知道这场“博弈”到了最关键的时候，柯今深吸一口气，坦然地迎上男孩的目光。 “欧诺，我以后再也不提让你回家的事了。”柯今努力让声音真诚无比，“如果你愿意，一直待在这里也可以。当然，哪怕你以后主动离开了，什么时候想再回来，我这边的大门也永远为你敞开。” 男孩眸光闪动，脸色肉眼可见的和缓下来，但很快他的目光又锐利起来。 “你不会对每个人都这样说吧？”他十分不放心的样子，还特意指了指客厅，“比如外面的那个？” 柯今：“……” 这还有限制的啊？又不是山盟海誓只能一对一的，至于这么较真吗！ “不会不会。”见对方的眼神又变得凶狠起来，柯今连忙道，“就你一个。就你一个有这待遇！” 为了彻底打消对方的疑虑，柯今干脆伸出小拇指，晃了晃：“可以拉钩为证！” 欧洛伊：“……” 欧洛伊：“你当哄孩子呢？说了不要把我当小孩！！(╯‵□′)╯︵┻━┻” 柯今没想到起了反效果，连忙努力挽尊：“没有啊，在我的家乡，这……这是很郑重的约定方式！” “真的？”欧洛伊狐疑地盯着柯今。 柯今连忙拼命点头：“真的真的。” 男孩又盯着他看了好一会儿，不过最终还是迟疑着伸出手，和柯今轻轻拉了一下钩。 “既然你都这么求我了……我就给你一个面子吧，哼。” “约定”达成，欧诺的表情瞬间又满意又开心，高高兴兴盖好毯子去睡觉了，柯今则心有余悸地拍了拍胸口。 呼，总算把这小祖宗哄开心了……真是越来越佩服自己了，感觉以后开个熊孩子幼儿园自己都不怕了呢！ 第二天早上，栖就看到欧诺和柯今又有说有笑了。 栖身为卡灵，听力十分出众，柯今没有关卧室门的习惯，睡在客厅的栖自然把两人昨晚的对话听得一清二楚，现在看到欧诺一副尾巴翘上天的得意样子，真是格外无语—— 不就得了个“永久留居许可权”吗？这臭小鬼得瑟什么啊！ *** 忙碌的日子总是过得飞快，五天后，热热闹闹的秋日祭终于落下了帷幕。 秋日祭结束的第二天，卡池局专门组织七星市的卡使们进行了一次集会，名义上是“总结经验”，实际和庆功宴差不多。 柯今走进会场的时候，几乎所有卡使都热情地围上来和他打招呼。这次“秋日祭会展”让七星市的每位卡使都得到了诸多好处，比如顾芊芊吧，这五天的营业额都能赶上过去三个月的，众卡使在获益的同时，自然也不会忘记给他们带来这次可喜丰收的人是谁——如果没有柯今的卡池吸引来大量的游客，就不可能有这次展会的成功举办。 而柯今自己在这五天中也获益巨大。白凡曾说过的“日入百万不成问题”果然一语成真，柯今现在储蓄晶卡里的星币已经累计到四百多万，卡池晶砂池内也积聚了巨大的能量，哪怕是再新增一个抽卡区都够用了。 而好消息还不止于此。 集会结束后，泰照季局长专门找到柯今，透露说市长已经同意了他和孙会长联名提交的一份计划书，会加大对达达斯小镇的建设，尤其是会把通往柯今卡池的那条山路进行重点整修，确保车辆可以畅通无阻的进出。 这种涉及基建的市政规划往往需要投入大量资金，政府能做到这一步，对柯今卡池的重视程度可见一斑。据泰局长说，年后制定预算时，市长也有意增加扶持资金的投入，以便鼓励柯今扩大卡池规模，更好的接待来客。 就在泰局长陈述完政府的这一系列措施后，柯今脑内系统“叮”了一声，提示他“达成影响力指数成就”的任务已经完成。柯今记得昨晚查看时，距离目标还差1000点的，现在居然瞬间就完成了？ 不过结合泰局长透露的消息，柯今仔细想想便释然了——或许，这才是“影响力指数”真正的意义吧。它并非是简单的知名度或声誉，而是对一个地区的人们带来的实实在在的影响力；它甚至可以影响到政府的决策，亦关乎着有多少人愿意因为你的“影响力”，在你需要帮助时，毫不犹豫地为你助上一臂之力。 *** 回去后，柯今很快进入卡池，向系统递交了任务。 因为提前一个半月就完成了任务，这次系统给予的奖励十分丰厚： 1，已有的两大零食门类“糖果类”“糕点类”，各新增全套卡牌制作配方五款。 2，解锁新的零食门类——“冷饮类”，并随即附送三款全套冷饮卡牌，分别为：奶味冰激凌甜筒，巧克力圣代，红豆刨冰。 3，开放“系统商城”功能，可使用卡池积分在商城内选购所需的商品。（特别说明：卡池积分的累计来自卡池日常经营活动，包括但不限于：抽卡人次、抽卡金额、高星级卡牌出卡概率、卡池等级提升、影响力指数增长等。） 在所有奖励中，柯今对最后一项提到的“系统商城”很感兴趣。他退出奖励页面后，发现系统首页右上角果然出现了卡池积分的标识，目前一共是“2764积分”。在积分标识的旁边，是一个商城的蓝色小图标，点进去后就能看到五花八门的商品门类，有新卡牌的配方，有限时提高抽卡概率的功能，还有辅助加速填充卡牌流沙瓶的道具，等等。 但这些商品种类并不是固定的，而是每三天刷新一次。柯今大致浏览了一下目前的商品清单，没有发现自己迫切需要的，就先退出了商城页面。 返回首页后，意料之中的，系统开始发布新任务，但这次对方并没有 【恭喜宿主这段时间的耕耘和努力，您的卡池已成功升至五级，当前评级：初具规模，小有名气。请问您做好接受新挑战，开启下一阶段新任务的准备了吗？】 我难道还能说没有吗……柯今好笑地想着。 “我做好准备了。”柯今回答。 话音刚落，柯今眼前猛地一亮，一张闪闪发光的电子地图在他面前徐徐铺展开来——地图上最初展示的是七星市全貌，接着又幻化为了整个赤空洲，最后风云变幻，竟直接演化成了整个碧蓝星七大洲的全景地图。 【新任务发布：一年之内，将您的卡池在碧蓝星境内扩展出至少三十家卡池分店。（注：碧蓝星的七大洲，每个州至少要有一家卡池分店）】 柯今倒抽了一口冷气——完成任务的时间期限居然一下就变成以“年”为单位，地域范围还覆盖了一整个星球，和这次的新任务相比，自己前期做的那些，其实就是新手任务啊！不过…… 柯今微微勾起嘴角，黑色的眼眸中闪动着兴奋的光芒。 终于还是来了呢—— “卡池开遍全宇宙”的第一步，终于要迈出去了！ 第54章 拜访 秋日祭假期过后, 来柯今卡池的人数终于回落到正常值。虽然周六周日依旧需要采取“预约限流”的模式, 但来客较少的工作日, 柯今就能轻松很多。 但这并不意味着他就能彻底闲下来。 系统发布了新任务后，柯今认真研究了一番。一年的时间开满三十家分店，平均一个月就要至少开两到三家, 这个任务量其实非常艰巨。而且柯今在过去的世界只是个在校大学生，完全没有从商经验，打理自己的一家小店和连开三十家分店，需要的能力和经验也完全不同。 都说磨刀不误砍柴工, 虽然时间紧迫压力很大，柯今还是决定先不要匆忙进行扩展。虽然自己的卡池目前也算小有成就, 但一路走来，很多任务的顺利完成，都得归咎到运气和朋友们的帮助上。柯今对自己的运气可不敢报以太大期望, “新手好运”总有结束的那天, 之后的路，他必须要好好筹划才行。 所以第一个月, 柯今一半的时间都用在搜集和学习这个世界的卡池运营知识上, 另一半时间就是频繁出差——七星市卡池行业目前还是太弱, 本地的连锁卡池店非常少, 柯今想去赤空洲其他城市的大型卡池连锁店看看, 哪怕对方不愿交流, 至少可以去体验一下连锁卡池和原生卡池的区别。 柯今外出如此频繁, 身边的人不可能没有察觉。他也没有遮掩, 把自己准备开分店的打算和朋友们说了。 欧洛伊觉得理所应当——他首抽的卡池当然得扩展出去，若柯今想一辈子龟缩在这种小地方，他第一个就不答应； 栖也觉得合情合理——他流浪了那么多地方，见过的卡池也不算少，柯今这个原生卡池品质很好，完全有潜力做成一流的大型连锁卡池； 顾芊芊更是觉得顺理成章——她本来就很看好柯今的卡池，扩展壮大是迟早的事，而且她还给出了一些意见。 “现在你卡池的名气已经打出去了，对你感兴趣的人应该不少，你可以考虑和一些投资商合作，毕竟要开分店，前期需要的资金会很多很多啊。” 这一点柯今早就想过了，最近也的确有人来和他接洽过，想要商谈进行投资合作。但实际谈判时，柯今发现自己并不占优势——他毕竟才经营了几个月，卡池的基础还是十分薄弱，投资方并不看好他的经营能力，更多是想借助他卡池的名气挂牌开店，实际运营时会让柯今处在很被动的地位。 在连续面谈了几家后，柯今觉得眼下自己实在不具备和那些大财团谈判的筹码，强行合作无疑是拔苗助长，就暂时断绝了这个念头。 “我再考虑看看吧。”柯今对顾芊芊笑了笑，算是委婉地拒绝了她的这个提议。 顾芊芊也是聪明人，猜到柯今应该是在寻找投资方面碰到了钉子，立刻就转开了话题。 “如果你想了解一些开分店的经验，其实在七星市本地就有这么一家卡池，虽然现在已经不如从前，但你去取经的话，他们应该还是很乐意和你交流的。” “哦？”柯今第一次听说这个情报，十分感兴趣，“是哪家？” “就是除了你以外，七星市仅剩的那家SSR 首抽卡池。”顾芊芊说，“也就是苏浴风经营的那家。你要去看看吗？” *** 第二天早上，柯今把做好的早饭端到餐桌上时，看到欧诺和栖又坐在餐桌前，正面色不善地互瞪着对方。 类似的场景柯今早见过不知多少次了，一开始还会规劝几句，现在则已经麻木了——闹吧闹吧，只要不把房子炸了就行，反正你们开心就好。 不过和以往有点不同的是，柯今看到小啾也出现在了餐桌上，正好夹在欧诺和栖的中间，此刻正眼泪汪汪瑟瑟发抖中。 栖狠狠瞪了欧诺一眼，很罕见地用十分凶狠的眼神瞪向桌上的小啾：“你到底过不过来！真当他是你新主人了啊？？” 欧诺一只手夹着数张SSR卡牌，在桌上轻轻点着，表情一如既往的倨傲，睥睨着那只缩成一团的“小果冻”：“你可想清楚了，你吃掉过我多少SSR卡牌，想一走了之？信不信我直接让你原地炸成果冻烟花！” 小啾颤抖得更厉害了，黑色的小眼睛凝结出晶莹的水滴，嘴里还发出了“呜呜呜”的哭泣声。 “你俩又在吵什么呢？”柯今瞧着小啾实在太可怜，忍不住插嘴了，“一个个至于这么凶吗？瞧把小啾吓的。” “小今！”栖这才发现柯今从厨房出来了，立刻像见到救星一样蹿到他身边，“你来评评理——当初是不是说好的，一个月后卡池无事，就可以把小啾还给我？” 其实秋日祭假期之前，被栖劫夺过能量的“黄油曲奇”就可以从卡池里继续抽出SSR了，按照之前的约定，作为“人质”扣押下来的小啾的确可以还给栖，所以柯今点点头，承认道：“没错。” 栖立刻看向欧诺，一副“你瞧！”的表情。 欧洛伊一点不觉得自己理亏，双手抱臂，振振有词道：“我也没打算拦着它啊，是它之前吃得太多，自知理亏，才想要留下来‘卖身还债’嘛。” 栖差点气吐血：这死小鬼真是够无耻的，刚才小恶魔一样威胁这要把小啾炸成烟花的人是谁啊！ “再说了，你现在把它拿回去，养得起吗？”男孩嗤笑一声，慢悠悠道，“它都吃了一个多月的SSR卡了，你之后打算继续喂它那些垃圾SR卡？怕不是一两天就能把它活活饿死。” 栖：“……” 这番话无疑戳中了栖最致命的软肋——他之前看欧诺天天喂小啾高端卡，心里就觉得很不妙，现在果然！从俭入奢易从奢入俭难啊，这小子太歹毒了！ 两边剑拔弩张，僵持不下，柯今真担心一会儿两人直接扭打起来把桌子掀了（毕竟也不是没有先例的），只得硬着头皮出来当和事老。 “好了好了，你俩谁都别插嘴，就让小啾做决定。” 柯今低头看向已经缩成了团子的“小果冻”，柔声道：“小啾，你之后想跟着谁？放心，无论你选哪边，我都能保证你不被另一方欺负的。” 欧洛伊和栖都没再说话，只是面无表情地一起盯着桌上的“小团子”。小啾颤巍巍地冒出头，黑色的小眼睛依旧泪光点点，它看看欧洛伊，又看看栖，突然“嗷呜”一声，直接滚到了柯今面前，一蹦就钻进了黑发青年的衣服里。 欧洛伊&栖：“……” 柯今也十分汗颜：这小不点真是被逼急了啊，新旧主人都不敢得罪，干脆就投奔向身为中立方的自己了…… 看到两道目光齐齐汇聚到自己身上，柯今咳嗽一声，故作严肃道。 “嗯，你们也看到了，小啾也拿不定主意，在它考虑好之前，就暂时由我照顾一阵子吧，怎么样？” 栖虽然有点遗憾，但由柯今照顾小啾，肯定是比欧诺好一万倍的，所以他没什么异议；至于欧洛伊，更是没意见了——在他看来，柯今和他谁跟谁啊，自己养和柯今养根本没区别，准了！ *** 吃完早饭，柯今嘱咐栖帮忙看好卡池，就和欧诺一起出门去了。 “你今天要去市区？”欧洛伊有点惊讶。 “嗯，去拜访一家卡池。”柯今说，“之后可能还会去别的地方逛逛，等傍晚你放学的时候，我可以顺道去接你。” 以前柯今有时也会这样顺道去星辰国际学校接欧诺回家，男孩每次都是很乐意的，但这次他面色骤然一僵，接着故作镇定道。 “哦，不用了，我今晚自己回来就行。” “嗯？”柯今有点奇怪，“为什么？” 欧洛伊没吱声。 “真的不用我去接你吗？”柯今又问了一遍。 “不用。”男孩肯定道，“我坐校车回来更方便，你不用管我。” 之前接你的时候，也没见你说过自己乘车回来更方便啊…… 柯今内心疑惑，但想到自己行程也不太确定，到时说不定真的没法去接欧诺，就没再坚持。 *** 把欧诺送到车站，看着男孩顺利上了校车后，柯今自己也买了张大巴票，一路坐到了七星市的市中心。 昨天顾芊芊提议让他去找苏浴风，柯今起初是很犹豫的。毕竟小白秘书叮嘱过他不要和苏浴风“说话”，而且秋日祭的卡牌会展，苏浴风是七星市唯一一位整整五天都没有在会展上露过面的卡使，摆明是不太愿意和同行交流的。 但顾芊芊身为本地人，对苏浴风的卡池很有好感，据她说，她小时候还经常去那个卡池抽卡，算是见证过那家卡池最辉煌的时期。苏浴风遭遇车祸的事顾芊芊也知道，她同时也告诉柯今：正因为苏浴风的身体不太好，他其实不太常待在卡池小院里，实际照看卡池的另有其人，柯今完全可以绕开苏浴风，和其他人进行交流。 柯今回家后思考了一晚上，最终求知欲还是更胜一筹，就决定直接登门拜访了。 他在大巴总站下车后，一边对照着提前查过的地图，一边朝车站的西北方向走去。 一个城市的总车站附近，一般都是人流最密集商业最繁华的地区，七星市也是如此。柯今沿着大道走了约几百米，在一个巷子口向里拐去，来到另一条大道上时，周围瞬间褪去了一切喧闹，视线内的建筑也不再是鲜亮灿烂的色彩，而是黯淡且静谧的，就像是沉睡在繁华之下的幽谧暗河。 ——这里在过去，曾是七星市最繁华的卡池聚集区。 柯今沿着宽阔的大道朝前走去，对比外面的街区，这里显得寥落而空荡，随时可见的都是闲置关闭的卡池小院，而偶尔几家还在营业的，都毗邻着街道地角最好的位置，只是院落中抽卡的顾客十分稀少，怎么看都是半死不活的样子。 柯今现在在七星市的卡池业中算是个名人，不光是卡使，许多卡师也认得他。他从这边走过，不少卡使卡师都认出了他，纷纷热情地同他打招呼，有些自来熟的，直接心直口快问柯今为什么会来这里。 “啊……你是要去苏浴风的卡池吗？”听到柯今的回答，两名围过来的卡师表情略显古怪，自言自语道，“最近找他的人还真多呢……” “嗯？”柯今不明所以。 “哦，没什么。”一名卡师立刻指了指前面，“柯先生，你再往前走两百米，在岔路口向右拐，就能看到他家了。” 第55章 家长会 柯今依言又走了一段路, 终于看到了此行的目的地——“果韵”水果卡池。 毕竟也曾是满载荣誉的首抽SSR 卡池，这家卡池占地面积极大, 光是院门都可以用“宏伟”来形容。但院门两边竖立的高大门柱上已有门漆剥落, 颜色也不复往日光鲜, 给人一种沧桑没落的感觉。 柯今走进院内, 宽阔的院子宛如一个小型广场, 地面铺就着整洁简约的石砖, 黑白两色的地砖在地面上勾勒出一个大型图案，柯今看了一会儿才意识到这是卡池的图腾——或许也可以叫做“商标”吧。 在院落的尽头, 矗立着一个古朴的高大建筑, 足有三层楼高, 但和院门的门柱一样，因为疏于打理，给人一种灰扑扑的感觉。这栋建筑乍一看很像是日式神社，四面都是敞开式的，一眼就能看清里面的布局——里面有三个类似神龛的东西, 整整齐齐分列三排, 每个神龛前面还有长桌, 上方悬挂着一些祈福类的标语，下面则摆放着像是贡品的东西。 柯今觉得新奇, 多看了几眼后才反应过来——擦，这居然是卡池小亭？那几个“神龛”其实就是独立的抽卡室吧？？ 想想自己小院中那个孤零零的小亭子, 再看看眼前的高大建筑, 柯今顿时有种“新晋暴发户”和“老牌豪门望族”相比较的感觉。 “先生, 您是来抽卡的吗？” 耳边传来询问声，柯今下意识转头，发现院落一角站着一位面容慈祥的大叔，他手里拿着一个大扫帚，像是正在清扫院落内的落叶。柯今还没来得及回答，对方倒是在看清柯今的脸后，微微一怔。 “诶？你是柯今先生？” “你是……？” “我是这里的续卡师，你可以叫我周叔。”大叔和善的笑笑，“秋日祭的时候我去过你的卡池，当时见过你。”他说着把扫帚放到一边，冲着另一边喊了一句。 “浴风，你瞧瞧谁来了！” 柯今顿时一愣——浴风？苏浴风吗？他今天居然也在？ 院落四周都栽种着红叶枫树，树干高而粗壮，显然已是很有年头了。周叔话音刚落，柯今看到一颗树后缓缓走出一个人，正是身着长衣长裤的苏浴风。他也手持着扫帚，刚才可能是在打扫树后，所以柯今才没看到。 和之前在交流会上表现出的疏离不同，苏浴风这次没有无视柯今，而是对他点了点头，虽然脸上仍没什么表情，但至少是在表示欢迎。 “你俩也比较熟了，我就不多介绍了。”周叔笑呵呵道，“柯今先生你今天专程过来，应该不是为了抽卡吧？我去沏点茶，咱们一会儿坐下来边喝边聊。” 柯今：“……” 等等，比较熟？是在说他和苏浴风吗？但上次他俩见面根本一句话都没说过啊，哪来的比较熟！ 但周叔已经走开了，从男人轻快的脚步来看，他心情似乎非常好。此刻没有顾客，空旷的院子里只剩下柯今和苏浴风两人，柯今碍于苏浴风的病情，一时也不敢贸然说话，只能对他勉强笑了笑。 不知是不是在自家地盘的缘故，苏浴风今天显得颇为自然随和，他把扫帚靠到一边，然后指了指枫树下的一张石桌，无声地望着柯今。 呃……是让我坐过去的意思吗？ 柯今有点拘谨地坐到那张石桌前，苏浴风很快也紧挨着坐下来，而且他坐下后就一直盯着柯今看，让本就十分尴尬的柯今更手足无措了。 “呃……真没想到会在这里见到你。”相顾无言的气氛实在太尴尬，柯今一紧张就条件反射地开口了，“你、你现在身体还好吗？” 啊啊啊啊啊！自己问的什么蠢问题啊！——柯今刚说完就后悔了——明知苏浴风没法说话，居然还问他身体情况，这不是找打吗！！ 但出乎意料的，青年没有如之前交流会上那样用冰冷渗人的目光盯着柯今，那只露出的眼睛反而浮现出一丝人性化的困惑，他变戏法般从身上掏出一个手写板，用笔在上面刷刷写了几句话。 ——【为什么没想到会在这里见到我？你不是专程来找我的吗？】 诶？他居然没有生气吗？而且……似乎也并不反感和人交流的？ 柯今内心诧异，仔细地又看了苏浴风几眼，才再度开口。 “是来找你的。”柯今说，“但听说你不常在卡池，我以为要等很久才能见到你呢。” 苏浴风的嘴角短促地上扬了一下，像是轻轻笑了一下。不过他很快又恢复了木偶般的平板表情，让柯今觉得刚才那抹转瞬即逝的“笑容”只是自己的错觉。 ——【你找我有什么事？】 看到手写板上的文字，柯今终于确定对方不反感这样交流，于是放松下来，将自己的来意说了一遍。 苏浴风认真地听完了，想了一下，在手写板上写道。 ——【我对这方面了解不多，你可以详细问问周叔。】 柯今点点头，好奇地又问：“你这边的员工只有周叔一个人吗？” ——【长期的只有他一个，剩下都是兼职的，偶尔才过来。】 果然也和七星市大部分的本地卡池差不多呢，柯今想。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毕竟大部分卡池平时客流都很少，实在没必要雇佣长期卡师。 言谈间，周叔端着茶盘出来了，他放下托盘后，苏浴风很自然地拿起一杯花果茶递给柯今。 没想到对方会亲自给自己端茶，柯今愣了一下才忙不迭地接过：“啊，谢谢。” 苏浴风伸手的时候，袖口一角微微翻起，柯今一眼看到对方衣袖下裸露出的几道狰狞伤疤，顿时心中一紧。 这是车祸时遗留下来的吧…… 想到小白秘书的话，柯今不敢让自己流露出怜悯同情的表情，若无其事地接过茶杯，一股清甜的花果香味扑面而来，让他忍不住深吸了一口气，赞叹道。 “好香啊。呵呵，真有你们水果卡池的特色，连饮的茶也是果茶。” “茶里的水果的确是我们卡池出产的。”周叔笑呵呵道，托盘上还有几盘水灵灵的鲜果，男人逐一把它们摆到桌上，“这些都是SSR品质的水果，柯今先生，你难得来一趟，一定要尝尝。” “周叔，你别再叫我‘柯先生’了，直接叫我小柯吧。”柯今不好意思道，“你们有空的话，一定要去我那边坐坐，我也想好好招待一下你们呢。” “我们有去啊。”周叔笑着抿了一口茶，看了身边的苏浴风一眼，“浴风都去过好几次了。” ……嗯？？ 柯今立刻看向苏浴风，青年拿过几颗樱桃，像没听到周叔的话一样，低垂着眼睫，慢吞吞吃起来，完全不去看柯今。 “嗯？小柯你不知道吗？”周叔也愣了一下，他看看柯今，又看看苏浴风，随即恍悟般轻“哦”了一声。 “浴风一个人出门的时候，会有点害羞怕生，所以没主动去和你打招呼吧。”周叔说着轻轻拍了拍苏浴风的肩，宛如一个慈父安慰着自己内向的孩子，“下次可不能再那么偷偷摸摸了，既然去了，就上前招呼一声嘛，你不也说过小柯人很亲切吗？” 一个人外出时害羞怕生？柯今惊讶地看着苏浴风，不过对方头垂得很低，长长的头发完全遮住了他的脸，只露出清秀精致的下颚线，和紧紧抿着的淡粉薄唇。 所以当时交流会的时候……并非是苏浴风故意无视自己，只是不太敢回应自己？ 柯今恍然大悟，随即又心酸又好笑。 小白秘书他们害怕戳痛苏浴风的伤心事，所以不敢和他接近，但其实这孩子很希望别人能和他正常交流的吧？所以自己冒失的几句话，对方反而误认为“亲切”，后来还偷偷去卡池看自己，可惜自己一直都没能及时发现。 “浴风，欢迎你常去我那边玩。”柯今弯起嘴角，温和地笑笑，“但下次一定要和我说一声啊，朋友之间不用那么见外的，你说呢？” 苏浴风缓缓抬起头，那只棕褐色的眼眸静静看了柯今良久，才轻轻点了点头。 *** 三人又闲聊了几句，周叔问起柯今拜访的原因，柯今便如实又说了一遍。 “哦？你已经在做开连锁卡池的准备了？”周叔颇感兴趣道，“想好第一家分店开在哪里了吗？” 柯今摇摇头：“我对赤空洲各个城市都不太熟，目前还在了解阶段。” “我们以前的确开过连锁卡池，当时在赤空洲有十家吧，可惜后来发生了一些事情……就逐一全部关闭了。”提及往事，周叔十分坦然，没有半点失败的沮丧或落寞，“当时浴风年纪还小，他参与不多，连锁卡池的事主要是我和他父亲一起规划发展的，只是过去这么久，也不知道那时的经验你还用不用得到。” 柯今来时已经提前了解过苏浴风这边的情况，知道在他之前，这家卡池的主人其实是他的父亲，只是后来因为父亲遭遇不测，才由他承担起经营的职责。 “没关系的。”柯今虚心求教，“有些经验永远都是有价值的，我也会自行取舍，您随便说就好。” 周叔点点头，饮了一口花果茶，然后开始详细讲起当年的事。 柯今听得很认真，不时会在随身携带的笔记本上记上几笔，苏浴风则安静地坐在一旁，偶尔在手写板上写几句话给柯今看，算是替周叔补充一点当年的细节。 时间过得很快，等周叔把能想到的全都讲完后，也快临近中午了。 “中午留下来吃个饭吧。”周叔看了看时间，热情道，“小岚一会儿也回来，人多更热闹。” “小岚？” “哦，是浴风的妹妹。”周叔解释道，“你应该也见过她，她去你卡池的次数也不少呢，最早就是她说七星市出了一家很不错的零食卡池，我们才知道你的。” 周叔话音刚落，大门外就传来一个清脆的声音。 “周叔！你背着我又说什么坏话啦？” 柯今转头，看到一位身着星辰国际学校制服的女孩子一蹦一跳地跑进院子，如果说苏浴风的气质是清俊阴郁的，这名少女的气质就是热烈张扬，她进了院子后，仿佛阳光都明媚了几分，让人不由眼前一亮。 “诶？柯、柯先生？！”苏小岚跑近了，才看清和周叔说话的人是谁，顿时呆住了，“你、你怎么会来的？” 她边说边立刻看向自己的哥哥，但苏浴风只是淡定地喝着果茶，一副事不关己的样子。 “我记得你。”柯今刚才就觉得女孩有几分面熟，仔细搜索记忆后，立刻轻拍了一下手掌，“啊！上次我向江思语老师询问入学的事情时，你是不是和她坐在一桌的？” 苏小岚愣了一下，然后讪笑着揪揪自己的马尾：“柯先生，你记性真好，那么久之前的事你还记得啊。” “没想到你居然是苏浴风的妹妹。”柯今感慨着，“还真是好巧啊。” “小岚，这还没到放学的时间吧，怎么提前这么多就回来了？”周叔问。 “今天又不用上课嘛。”苏小岚大大咧咧地往石桌前一坐，摘了颗紫葡萄丢进嘴里，“上午就一直在搞卫生而已……唔，我做完自己的部分，就先溜回来啦，哈哈哈。” “今天不用上课吗？”柯今一怔——他怎么没听欧诺提起过？ “诶？寄住在你家的那个小朋友没和你说吗？”上次柯今询问江思语入学事宜时，苏小岚就坐在一旁，自然也知道欧诺和柯今的关系，“前几天刚期中考试完，今天上午发布成绩和清扫校园，下午召开家长会，老师应该都有给家长发过讯息的……” 柯今差点跳起来：“家长会？！今天下午吗？？？” “对。”苏小岚点点头，“你可以翻翻通讯器的信息记录，每次学校都会提前给家长发信息的……呃，是不是你那边垃圾信息太多了，你才没看到的？” 柯今：“……” 柯今看都不用看，每天睡前他都会仔细看一遍未读信息的，根本不可能遗漏。自己不知道这件事，最大的可能性就是欧诺搞的鬼——他有那么多奇奇怪怪的卡牌，拦截个信息算什么，没准连老师打来的电话都能让自己接不到呢！ 怪不得今天自己说要去接欧诺，这小鬼死活都不肯呢……原来是在这儿等着啊！ 柯今真是又无语又好笑，内心暗暗道—— 很好，你越是拦着不让我去……我今天还越要去看看不可了！ 第56章 男朋友 因为周叔的盛情挽留, 柯今最后还是留下来吃午饭了。 柯今不好意思直接吃现成的，便去厨房帮忙炒了几个拿手菜, 等饭菜上桌后, 其他三人吃了一口后, 就完全停不下来了。 “柯今哥哥, 你做的菜好好吃哦！”苏小岚刚才和柯今聊得也比较熟了, 就不再用“柯先生”的敬称了, 现在她吃得兴高采烈，腮帮子都鼓鼓的, “这简直快赶上大厨水平了吧！” 柯今不好意思地挠挠脸：“谢谢夸奖啊。” “这手艺真的非常不错, 比我家那口子都不逊色啊。”周叔笑眯眯地说, “以后哪个女孩子能嫁给小柯的话，真是就有福了。” “也不一定是女孩子啊，还可能是男孩子嘛。”苏小岚吐吐舌头，笑得意味深长，“碧蓝星不是前几年就通过同性婚姻法了吗？男孩子娶男孩子也很正常啊, 哈哈哈, 哥哥你说是不是？” 苏浴风无语地看了一眼自己这个鬼灵精怪的妹妹, 默默吃饭没说话。周叔大笑起来，用力点了一下苏小岚的额头。 “你这丫头, 这种乱七八糟的消息倒是灵通。” “是周叔你太保守了，”苏小岚做了个鬼脸, “小心以后越来越落伍, 哼！” 柯今一直想着下午去星辰国际学校的事, 十分心不在焉，完全没听到这几个人的讨论。吃完饭后，他帮周叔收拾完厨房，就起身告辞了。 星辰国际小学部开家长会的时间要早于初中部，周叔他们也没再挽留，叮嘱了几句就和柯今道别了。 柯今往外走的时候，院门外正好走进来一名少女。她一身白裙，容貌清丽秀美，气质高冷傲然，宛如冰山雪莲，让人只敢远远欣赏，不敢轻易亲近。 在看到柯今时，少女那双仿佛冰封般冷漠的浅蓝眼眸突然就起了波澜，她紧紧盯着柯今的脸，直到柯今的视线转过来，她才若无其事地收回目光，继续朝前走去。 等柯今彻底消失在门外后，少女停下脚步，她转身凝望着黑发青年消失的方向，同时用手轻轻按压了一下耳垂上的一枚黑色雪花状耳钉。 片刻的等待后，耳边很快传来一个醇厚磁性的男人声线。 “什么事，凉雪？” “老大，我看到那个零食卡池的卡使了。”少女低声道。 “嗯？”那边的声音微带讶异，“你是说柯今吗？他去苏浴风的卡池了？” “是的。”少女回复道，“不过他已经离开了，我在门口和他擦肩而过。” 另一头沉吟了片刻，然后斩钉截铁道。 “你先专注苏浴风这边的事，其他的暂时不用管。” “好的，老大。” 少女又轻抚了一下耳钉，最后看了大门一眼，转身继续朝卡池的方向走去。 *** 星辰国际学校小学部。 下午一点半。 穆倩觉得自己的头又开始疼了。 这学期开学后，她被分到了小学部，担任三年二班的班主任。本以为小学部的孩子不像处在叛逆的初中生那样难教，自己应该会轻松很多，但万万没想到—— “欧诺同学，”因为不断有家长进入教室，纵然内心已经濒临爆发边缘，穆倩还是努力弯起嘴角，用自认最和善的表情，努力挤出一丝微笑，“你说你的家长不来了？所以你现在就要回去？” “是啊。”金发小男孩背着书包，一脸坦然地看着自己的班主任，“他说了自己很忙，没法来学校。” 穆倩深吸一口气，努力维持住自己的笑容：“那你有没有告诉他，至少应该给我来个电话亲自请假？你有把我的联络号码告诉过你的家长吧？有吧？” “有。”男孩眼睛都没眨一下，“但我说过了，他很忙，非常忙，所以请假这种事就交给我了——老师，我替他请假，他今天不会来了。” “他真的忙到连给我打一个电话的时间都没有？？” 男孩点点头：“穆老师，同一个问题你已经问过三遍了，你的记忆力这么差，要不要去医院看看？” 穆倩：“……” “哦对了，”仿佛没看到眼前女老师越来越难看的脸色，男孩继续声音清脆道，“虽然今天的确不用上课，但穆老师你香水喷得也太多了点，能不要离我太近吗？我会反胃的。” 这个臭小鬼！！ 穆倩简直要气炸了，她发誓自己从没见过比欧诺还要可恶的小孩，自从教了这个班级后，自己的血压就急剧上升，哪天她要是直接气晕被送进医院，她也完全不会觉得奇怪。 但穆倩又实在拿对方没办法。 因为硬要挑错的话，欧诺也的确没违反校规，虽然同班同学都怕他怕得要死，可也找不到他凌霸欺压同学的证据。有时穆倩和男孩对视时，也会忍不住内心发虚——那种眼神根本不像是一个普通的九岁孩子该有的，尤其是他不耐烦的时候，哪怕多说两句话，都让人倍感压力，恨不得立刻逃得远远的。 眼看开会的时间快到了，穆倩拿欧诺没辙，只能有气无力道。 “好吧，你……你可以走了。” 男孩终于露出了志得意满的笑容。但他刚迈出一只脚，突然定在原地，脸上也露出了十分惊愕的表情。 头一次看到这个小恶魔会露出如此失措的表情，穆倩下意识转过头，正好看到一个黑发青年匆匆迎面走来。对方年纪看着不大，也就二十岁出头的样子，容貌俊秀，气质温和，还没走近已经忙不迭地开始道歉。 “抱歉抱歉，我来晚了，您就是穆老师吧？” 穆倩有点没反应过来，愣愣道：“你是……？” “哦，自我介绍一下，我叫柯今，是欧诺目前的监护人。” 穆倩初见就觉得眼前的人很眼熟，来不及回忆是在哪里见过，就被对方最后一句话吸引了全部注意力。 “你就是欧诺同学的家长？？” “是的是的。”柯今连连点头，同时转头看了男孩一眼，目光在他背好的小书包上徘徊了一下。 “欧诺，你这是要去哪儿啊？”柯今微笑地看着欧诺，声音亲切极了。 欧洛伊：“……” 向来天不怕地不怕的四皇子殿下，竟下意识抖了一下，感觉背后窜起一股恶寒。 呃，柯今这家伙好像是生气了。 ……还是非常非常生气的那种。 穆倩之前看欧诺脾气恶劣，以为他的家长也是蛮不讲理的那种，没想到眼前的年轻人居然意外的有礼貌，性格也很好的样子，方才被欧诺激起来的怒火都发不出来了，两人和颜悦色地聊了几句，柯今就拉着欧诺进教室了。 “你怎么会来？”欧洛伊小声问。 柯今瞄了他一眼，脸上已经没了笑意：“我怎么不能来？你怕我给你丢脸啊？” 男孩不说话了。 “你是不是在学校闯祸了，所以遮遮掩掩的？开家长会这么重要的事居然都瞒着我！” “才没有。”男孩撇撇嘴，“我才懒得搞事呢，都是一群小P孩，搭理他们纯属浪费时间。” 两人嘀嘀咕咕着，转眼就走到了欧诺的座位。教室里排座都是单人一桌，这次有家长来，就临时在学生的座位旁加放了一个小凳子。 柯今拽着欧诺坐下后，后面立刻有人拍了拍柯今的肩。 “您是……达达斯小镇那个零食卡池的卡使柯先生吧？” 柯今转过头，看到坐在后面的是一个长相和善的阿姨。星辰国际学校不少家长和学生都去过他的卡池，所以柯今笑着回答道：“对，我是‘小柯零食卡池’的卡使。您是去过我的卡池吗？” “是啊是啊！”阿姨陡然激动起来，“哎呦，真没想到会在这里见到你！你卡池的零食真的好好吃哦，我全家人都很喜欢！”她说着看向欧诺，面露疑色，“这孩子是……” “哦，他是我朋友的孩子，”都被误会过好多次了，柯今解释得都快麻木了，“不是我的。” 阿姨爽朗地笑起来，十分的自来熟：“哈哈我就说嘛，你看起来这么年轻，也不像是有孩子的人……柯先生你现在成家了吗？” “呃，没有……”柯今汗颜——这话题跨度有点大啊，阿姨的思维好跳跃！ “也是，现在年轻人结婚都晚。”阿姨乐呵呵道，“女朋友是有的吧？” “呃，也没有……”柯今心想，自己可是纯种单身狗，别说这个世界没有女友了，以前也没有过呢……呜，突然觉得好心酸。 阿姨愣了一下，像是重新认识了柯今一样，将他打量了一遍，用一种微妙的语气十分失落道。 “哦，原来您交往的是男朋友啊。” 柯今：“……” 柯今：“……这个当然更不可能有的。” 这个阿姨思想很前卫啊！——柯今表面面无表情，内心却在疯狂吐槽——正常人怎么会在对方说了没女朋友后，秒速联想到对方交往的是男性啊？？这是什么逻辑？？？ “什么？真的吗？”阿姨立刻惊讶地睁大了眼睛，“柯先生你这么优秀，居然还没交往对象吗？不、不可能的吧？？……” 隐隐有种熟悉的既视感，柯今勉强扯了一下嘴角，搬出了单身狗万年常用的理由：“忙，没时间谈这个。” “这怎么行！事业虽然很重要，感情生活也一样不能忽视啊！何况越是忙，越需要有个知心人陪着，相互扶持相互温暖，这样一路走来的感情才更真挚坚实呢！等你真正飞黄腾达后，谁知道那些人找你是真的看中你这个人，还是单纯为了钱啊？” 柯今：“……” 居、居然还挺有道理的…… “我在医院工作，周围有很多特别优秀的单身年轻人，男的俊女的靓，业务也都很不错，要不要我帮你介绍认识一下？”阿姨热情道，态度十分积极，“他们很多人也去过你的卡池呢，都非常乐意和你更深地了解一下，柯先生你觉得呢？” 果然来了！！柯今差点一拍大腿——自己就说对话怎么越来越熟悉了，原来阿姨大妈们热衷牵线做媒的风气居然是全宇宙都通用的啊？还真是熟悉的配方，熟悉的味道，熟悉的套路…… “妈妈，别说了……”坐在阿姨旁边的小男孩使劲拽了拽母亲的袖子——他感觉自己的同学欧诺一直在怒瞪着他们母子，面色阴沉，眼睛更是像要喷出火来，吓得男孩腿都软了，“妈妈，老师都进来了，我们、我们别再说话了QAQ……” 第57章 卡池联动 阿姨非常热情, 柯今架不住对方的攻势，最终还是添加了对方的通讯号码。 等柯今把身子转回来, 旁边的欧诺一把将他的通讯器抢走，飞快地将那个号码删掉了。 “你闹什么脾气呢？”看男孩一副气鼓鼓的样子, 柯今觉得有点好笑，“这么见不得我被介绍对象啊？” “你还真打算去见那些不靠谱的人啊？”欧洛伊瞪他。 “不见一见的话，怎么知道不靠谱？”柯今忍住笑意, 故意一本正经道, “反正我是大人, 谈个恋爱也很正常嘛……哦, 我知道了, 你是羡慕大人能谈恋爱, 小孩子不可以，所以才很生气吧？” 欧洛伊真想把桌子都掀了：“谁羡慕了？！我才不稀罕呢！想当年跪求和我交往的人, 绕着碧蓝星排三圈还不止呢！你比我可差远了！” 柯今：“……” 这位小朋友你赶紧醒醒, 你才九岁好吗！咱们吹牛也讲一下基本法好不好！ 此时站上讲台的穆倩已经开始讲话了，柯今连忙收敛了打趣欧诺的心思，认真开始听讲。 家长会一般都分大会和小会, 大会时讲的都是些泛泛的东西，主要是总结一下过去半学期的班级情况, 以及汇报这次期中考试的班级成绩。穆倩讲完后，就把成绩单和各科的试卷发了下去。 柯今先看的是成绩单, 欧诺的名字排在中间, 算是表现平平；等柯今再去看各科试卷, 顿时就囧了。 “……欧诺，这是怎么回事？” “怎么了？”欧洛伊装傻。 “为什么你只做了选择题和判断题，问答题和填空题一道都不写？而且每一科都是这样？？” 男孩不屑地轻哼了一声：“太简单了，懒得做。” 鬼才信你呢！懒得做的话干脆都别做好了，怎么还挑着题型来的？？ “你不会是仗着自己运气好，就直接掷筛子做完的选择题和判断题吧？”柯今觉得自己的猜测百分之九十九是真相。 “切，哪用那么麻烦。”欧洛伊撇撇嘴，“直接看哪个选项顺眼就选哪个，三分钟就搞定。” “这都能全对？？” “废话。”男孩挺了挺小胸脯，霸气外露道，“你以为我是谁？我选的选项，它敢不是正确的吗？” ……呵呵，好吧，你是欧皇你牛X。 *** 大会开完后，就轮到开小会了。 除了几个被专门点到名字的同学，其他家长带着孩子都陆陆续续地撤了。柯今就是被留下来的那一个，而且是被排到最后的一个——按照传统的剧情发展，这种留到最后的都是关底BOSS级别，势必是要迎接老师狂风暴雨的轰炸的。 “欧诺，你老实交代，你在学校到底做什么了？”两人等在办公室外面时，柯今不放心地问道。 “没什么啊。”欧洛伊一脸的无辜，“我表现的一直都很好，绝对没有露出破绽……呃，我是说，我是个非常合格的小学生。” “你没有欺负同学什么的吧？”柯今十分怀疑。 “没有，他们都很听话，也很识相，还用不着我动手。” “……” 办公室的门打开了，前面的一对家长和孩子走出来，一个怒气冲冲，一个低头耸脑，柯今下意识咽了咽口水，拉着欧诺忐忑不安地走进去。 穆倩此时已经想起自己为什么会觉得柯今面熟了。 他不就是前阵子火遍赤空洲的那个直播视频的主角嘛！江思语她们最早买的零食卡牌也是从这个人的卡池里出来的，自己先前赌气不肯在学校吃，回头偷偷尝了一下，那些零食的确是很好吃…… 但是！哪怕对方是名人，自己也不会区别对待！一定要严厉教育，让他回去好好管教一下欧诺同学！ “柯今先生，在和你说孩子的问题前，我需要先对你提出严厉的批评。”穆倩板起脸，严肃地说。 “老师您说您说。”柯今非常的心虚，态度也是极好。 “我知道您平时很忙，但您也不应该……”穆倩刚说了一半，突然觉得一阵恶寒，灵魂内仿佛萌生出一种大难临头的危机感，她下意识往旁边一看，发现欧诺正面色不善地盯着她，那双碧绿的眼眸中透出刺骨的寒意，冷酷的眼神宛如是在看一只即将被碾死的蝼蚁。 柯今顺着穆倩的目光，也低头看了欧诺一眼，然后这位女老师眼睁睁地看到方才还一脸阴沉瞪视着自己的男孩，表情瞬间就变得无比乖巧，无比温顺，无比安良——他甚至还仰头对柯今笑了笑，配合着那张可爱的小脸，宛如从童话书里走出来的金发小天使。 穆倩：“……” “老师，您接着说。”没发现什么问题，柯今收回目光，继续看向穆倩。 穆倩张嘴要说话，结果发现欧诺又迅速沉下脸，继续在恶狠狠地瞪着她了。 穆倩：“……” 十五分钟后。 “怎么样，我就说没什么事吧。”和柯今一起走出办公室后，欧洛伊得意洋洋道。 柯今表情古怪地点点头——穆倩老师说的都是一些欧诺考试提前交卷啊，作业完成的不太理想啦之类的小问题，但为什么她说这些的时候，一直是哆哆嗦嗦得快要哭出来的样子呢…… 这些事情有那么恐怖吗？ *** 柯今带着欧诺走出教学楼时，其他年级的家长会也已陆陆续续结束，校园里都是带着孩子回家的家长，两人刚走到校门口，突然听到一个清脆活泼的声音。 “柯今哥哥！” 柯今回头，看到苏小岚在远处笑着挥手，陪在她身边的是周叔——苏家父母在车祸中身亡，苏浴风又不方便和人交流，所以周叔就作为苏小岚的“家长”来开会了。 “柯今哥哥，你们才开完会啊？”苏小岚笑嘻嘻地跑到柯今身边，同时好奇地打量着欧诺。 “欧诺，这是苏小岚姐姐，算是你的学姐了。”柯今拍拍男孩的头，“来，叫声姐姐好。” 欧洛伊：“……” 欧洛伊：“……你好。” 姐姐那两个字被你吞了吗！ 苏小岚一点不介意，哈哈大笑起来。周叔腿脚慢，还没走到跟前，苏小岚迅速偷瞄了周叔一眼，然后对柯今招招手，像是有悄悄话要对他说。 柯今：“？” 他有点疑惑地俯下身，苏小岚贴在柯今耳边轻声问。 “柯今哥哥，我听周叔说，你准备开连锁卡池，现在正在取经学习中？” 柯今点点头：“对。” “那你有没有考虑先尝试下更方便更快捷的方法，就当是预热练练手？” “更方便更快捷的方法？”柯今疑惑地重复道。 “嗯。”苏小岚的声音又低了几分，还带着几分忐忑，“比如……卡池联动？” *** “卡池联动？”晚饭的时候，听到柯今说出这句话，栖立刻诧异道，“你要和谁家联动？” “市区的一家水果卡池，不过还没确定呢，只是在考虑中。”柯今说，“哦对了，它家也是首抽SSR 卡池。” 欧洛伊回来的路上已经听柯今说起过了，此时毫无反应，栖倒是更加惊诧了。 “你是说叫‘果韵’的那家吗？就是卡使不会说话的那个？” “栖你知道这家卡池？”这次轮到柯今吃惊了——栖不是外来的卡灵吗？居然对七星市的卡池这么了解？ “除了你，七星市不就剩一家SSR 首抽卡池了吗？我当然是去踩过点的……哦不，我是说去抽过。” 柯今：“……” 你还真是偷卡池的惯犯啊！ “你觉得它家怎么样？”柯今问。 栖皱起眉，踌躇了一会儿，像是不知道该怎么说。 “唔……他家的卡池有点奇怪。”半晌，栖才慢吞吞道，“明明是个老卡池了，但抽不出SSR 来。” 柯今的卡池太年轻，目前的底蕴还不够抽出SSR 很正常，但苏浴风的卡池从他父亲那辈算起，少说也经营了几十年，如果抽不出SSR 那就很奇怪了。 “为什么会抽不出来？”柯今惊讶道，转而想到栖曾经对自己卡池做过的事，立刻怀疑道，“也是有人对他的卡池做了手脚吗？” 栖沉默下来，如果说刚才他只是在犹豫如何措辞，现在则是明显不想多说了。 “到底怎么回事？”欧洛伊本来压根没在意，但看到栖这种反应，也不由得有了疑心——卡池联动的事很常见，柯今想和谁合作他都不会介意，但如果合作方有问题那就是另一回事了，“不会又是你搞的鬼吧？你把那个卡池给弄废了？” “怎么可能。”栖没好气道，“我什么都没做，只是潜进去看过一次，里面的感觉让我很不舒服。” 更重要的是，里面有一丝他熟悉而忌惮的气息，不过这种事他是不会告诉任何人的，哪怕是柯今他也不会告知，毕竟……这事关自己的性命。 “感觉不舒服？”柯今眨了眨眼睛，“怎么个不舒服法？” “就是不舒服。”栖闷闷道，声音十分压抑，“你们人类有时走进那种被叫做‘凶宅’的房屋里不也会感觉很不舒服吗？反正当时小啾的毛都炸起来了，然后我俩很快就撤走了。” 柯今立刻看向正趴在桌上啃食着SSR卡牌的小啾——这个小不点居然是有毛的吗？？果冻炸出毛的样子是什么情形啊……！ “总之，我建议不要和他家合作。”栖干脆利落地总结，诚恳中带着几分急切道，“他家的卡池有古怪，你最好能离多远就离多远。” 第58章 再访 听到栖如此劝阻, 柯今沉默了，一只手轻轻点着桌子，半晌没说话。 所谓的卡池联动, 其实就是租借对方的抽卡区，一般有两种形式： 一种是和对方共用一个抽卡区, 但出卡概率会比原生卡池的概率略低； 另一种就是租用对方一个完整的抽卡区, 传输卡牌的程序有点类似“移池”, 出卡概率不会有影响，还可以进行单独的数据统计——这种模式比较适合想要入驻当地的外来卡池, 它们通常会找当地的某些卡池先进行“联动”，通过顾客抽卡的情况来获得经营数据, 再决定是不是要花费更大代价自己开新池入驻。 但无论是哪种, 都需要付出一定比例的晶砂池能量作为“租金”, 而且因为联动的两个卡池的卡使可以自动获得进入对方卡池的权限，对一些比较注重自己卡池**的人来说，“卡池联动”是要和人品非常信得过的卡使合作才放心的。 柯今对苏浴风很放心, 也很想尝试一下卡池联动的运营形式, 算是为日后在别的城市开分池做准备。但栖很少如此严肃认真地规劝他，所以柯今也很犹豫。 “你那么想和那家联动吗？”欧洛伊突然问道。 柯今犹豫了片刻，缓缓点点头：“我想试试。” “那就试试呗。”欧洛伊说，他不是对苏浴风的卡池太自信，而是对自己首抽的卡池很有信心, “不就抽不出SSR 吗？到底是什么原因, 听别人说没用, 你总要亲自看看才能心中有数吧？” *** 第二天是周末，柯今安排好卡池的事，就又出发去苏浴风的卡池了。 不过和上次有所不同的是，这次他带上了欧诺。 *** 周末出游的人很多，柯今迈入“果韵”卡池的大院时，看到里面的顾客比上次来时明显多了很多。 不过就算这样，抽卡区前也没有像柯今那边排出恐怖的长队，卡池亭子下的三个抽卡区，此时也仅仅开放了两个。 今天柯今出门特意戴了帽子，帽檐压低后就很少有人能认出他了。他在院内环顾一圈，没有看到苏浴风和周叔，倒是看到苏小岚一个人坐在远处的小石桌上写作业。 柯今没着急去打招呼，而是和欧洛伊对视一眼，十分默契地一起站进了抽卡的队伍。 没过几分钟，就轮到柯今他们了，柯今撒了一把币——十抽，最高一张SR，内容还是他最不喜欢的榴莲，其他九张零零散散的啥等阶都有；欧洛伊随手抽了三张，毫无悬念的三张SSR。 排在后面的几个人发出羡慕的惊叹声，欧洛伊面无表情，对柯今点点头。 “的确抽不出SSR 。” 两人离开抽卡区，柯今直接走到院落石桌前，轻轻拍了拍女孩的头。 “嗨，小岚。” 苏小岚正绞尽脑汁和一道数学题作斗争，冷不防被人打断，吓得差点叫出来。等她看清眼前的人，惊讶的表情迅速就变成了惊喜。 “呀，柯今哥哥，你怎么来了！” “为了昨天你和我说的事啊。”柯今笑了笑，在对面坐下来。 苏小岚愣了一下，随即喜出望外：“柯今哥哥，你同意了？” “我是有这个意向，但具体的事情还要和你哥哥商议才行。”柯今避重就轻道，“浴风今天不在吗？” “他和周叔在卡池里，但应该快出来了。”苏小岚边说边掏出通讯器，开始发信息，“我催催他们！” “没事，我不着急，等他们忙完再出来就好。”柯今说。 苏小岚对卡池联动的事显然十分热心，还是很快发完了消息。她抬头的时候，不经意看到了欧诺手中的卡牌，顿时张大了嘴巴。 “诶？你们去抽卡了？还抽出了三张SSR？这么厉害的！” “欧诺的运气一向比较好。”柯今笑了笑，貌似不经意道，“可惜没能抽到SSR 。” 苏小岚叹了口气：“唉，这纯粹是卡池的问题……我们这边已经很久没出过SSR 了。” 见对方完全没有隐瞒的意思，柯今立刻问：“为什么会这样？是出过什么事吗？” “我也不知道。”苏小岚苦恼地摇摇头，“六年前开始就这样了。” 六年前…… 柯今微微皱眉，他已经不止一次听到这个奇怪的时间点了——七星市卡池业的衰落，乃至白凡的妹妹白悠悠出事，不都是在那个时期吗？ 欧洛伊一边把玩着手里的卡牌，一边默默听着柯今他们的谈话。突然柯今感觉胳膊一痒，小啾从他袖子里探出了头，两只圆圆的小眼睛四处打量了一下，最后锁定在男孩手里的SSR卡牌上。 “哇，好可爱！”苏小岚瞪大了眼睛，“柯今哥哥，这是你的卡灵吗？” 柯今笑着摇摇头：“不是，它是……呃，朋友的宠物，暂时寄养在我这里的。” 小啾“嗷呜”了一声，使劲蹭着柯今的手腕，像是对他说的“宠物”一词十分不满。 “好啦好啦，你不是宠物，是我们的好伙伴，对吧？”柯今笑着捏了捏小啾软绵绵的身体。 小啾这下才满意，拱着身子从柯今袖子里滚出来，吭哧吭哧爬向欧诺……呃，欧诺手里的卡牌——这明显是饿了，要出来觅食了。 “它真的好可爱……”苏小岚捧着脸，看得眼睛都直了，“呜，果仔如果还在的话，就能出来和它一起玩了。” “果仔是……？” “是我们卡池曾经的卡灵。”苏小岚沉默了一下，“不过后来死了。” 柯今：“……” 见柯今一副不知说什么好的尴尬表情，苏小岚连忙摆摆手，勉强笑道：“没关系的，一开始我们的确很伤心，但过去这么多年，大家也已经释怀了……周叔说人有生死轮回，卡灵也有它们的灵魂归宿，死亡并不是一件让人难以接受的事，果仔现在在另一个世界肯定也能活得很幸福。” “你们卡池的卡灵活了多久？”欧洛伊突然问。 苏小岚皱了皱眉，似乎是在回忆：“唔……至少也有二十多年了吧，我出生时它就在了。” “它是什么时候死掉的？”欧洛伊又问。 “五年前吧。”苏小岚黯然道，“当时没有任何征兆，果仔突然就不行了，然后……就没有气息了。” 欧洛伊皱了皱眉，但没说什么。卡灵的寿命有长有短，不过突然死亡的情况倒是比较罕见，可惜现在没法重现当时的情景，很难得知那个卡灵死亡的真正原因。 不过从直觉来判断，欧洛伊总觉得这个卡池抽不出SSR＋，恐怕和卡灵的离奇猝死有点关系。 柯今看着小啾磨磨蹭蹭凑到欧诺面前，眼巴巴地望着他手里的卡牌。男孩挑挑眉，把其中一张卡牌伸到它面前，小啾似是咽了咽口水，扭头可怜巴巴地望着柯今。 “吃吧吃吧。”柯今汗颜——这几天自己喂给小啾的都是SR卡，估计也是把它给饿坏了。 “嗷呜！”小啾欢快地扑到卡牌上，卡面泛起幽幽浅光，渐渐转化为便于小啾进食的能量形态，但它刚啃了一口，就像被电击般抖了一下，然后“蹭”地窜出老远，接着连滚带爬地冲回柯今的怀里，躲在他的衣服里瑟瑟发抖。 ？？？ “它、它怎么了？”苏小岚讶异道。 柯今和欧洛伊对视一眼，都看到对方眼中的惊愕——虽然小啾不是卡灵，但用栖的话说，它对卡牌能量的感应比高级卡灵还强，也更敏感。小啾对这张刚抽出的卡牌反应如此大，难道苏浴风的卡池……真的有问题？ *** 三人又等了一会儿，很快，苏浴风和周叔就过来了。 周叔见到柯今很高兴，态度一如既往的热情；苏浴风虽然不能说话，但从他眼中掩饰不住的笑意来看，他对柯今连续两天的造访也是非常开心和欢迎的。 彼此寒暄了几句，柯今很快切入正题，说明了自己的来意，周叔和苏浴风听完都是一愣，随即齐齐看向苏小岚。苏小岚吐了吐舌头，若无其事地抬头看天状。 “你这孩子。”周叔似是无奈似是责备道，“你怎么不提前和我们商量一下？很多东西不是你想的那么简单，最近的事说了不用你操心，你怎么还自作主张呢？” 苏浴风点了点头，望向苏小岚的目光也微带责备。 “为什么我和柯今哥哥说就不行？”苏小岚的确是瞒着哥哥他们找的柯今，但她之前只以为他们是不好意思和柯今说，没想到自己拉了线搭了桥，这两人居然会如此埋怨自己，顿时委屈得不得了。 “洲府那帮人整天来说风凉话，不就是觉得我们没落了，软柿子好捏好欺负吗？卡池联动是互利互惠的好事，我找柯今哥哥有什么不对？况且也不是我逼他同意的，柯今哥哥自己也是有合作意向的啊！大家相互帮助，一起发展，这种事情合情合理，为什么你们非要把所有想合作的人都拒之门外呢？” “小柯。”周叔直接转向了柯今，“我们感谢你的信任，但卡池联动的事，还是算了吧。” “为什么？”柯今愣住了。 “因为我们的卡池……有问题。” “是抽不出来SSR 吗？”柯今说，“这个我知道，而且我的卡池目前也抽不出SSR ，联动的话并不会受影响，你们大可不必担心。” 周叔欲言又止，苏浴风轻轻扯了扯他的袖子，对他点点头。周叔似是十分惊讶，他想说什么，但苏浴风又使劲拽了拽他的胳膊，坚定地点点头，两人对峙片刻，周叔长叹一口气，似是妥协了。 “有些事，光凭嘴是说不清的，小柯你要不要和我们进卡池看看？”周叔说，“等你去看了……就知道是怎么回事了。” 第59章 诅咒 柯今正愁要怎么开口呢, 没想到对方竟主动要带他进卡池，自然欣然应允。 苏小岚被留在了外面，欧洛伊紧跟着柯今, 苏浴风他们见对方是个小孩，就没太介意, 默许他也随着柯今进来了。 他们是从未开放的那个卡池抽卡区进来的, 这是柯今第一次进入别人的卡池, 觉得非常新鲜。和自己的卡池类似，苏浴风的卡池也分了好几个房间, 不过他没有总控室，他们直接进入的就是晶砂能量池——这是一个装饰极为典雅的白色大厅, 中央一共有三个大池子, 分别对应着三个卡池抽卡区, 但其中一个池子完全枯竭了，剩下两个虽然还不至于到枯竭的地步，但也就是勉强维持的样子。 晶砂池的能量和抽卡次数、抽卡品质有关, 虽然苏浴风这边的抽卡人数的确比不过柯今, 可获取的运转能量居然如此贫瘠，真是大大出乎柯今的意料。他疑惑地看向周叔和苏浴风，两人却都习以为常的样子，带着柯今他们径直走向东北方向的一扇门。 “这里是第三卡池的制卡室。”周叔简短地说了一句，然后打开了门。 柯今都没来得及走进去, 光是看了一眼, 就立刻倒抽了口冷气。 “这是怎么回事？？” 这个房间比柯今的制卡室大多了, 但里面弥漫着浓郁的黑雾，将室内摆设几乎全都遮掩住了。雾气中不时有冷光一闪而过，仔细去看，会发现那些光线来自于雾中纵横交错的一道道黑亮长线，它们宛如密密麻麻的蛛丝，将整个房间都封印在一层层的黑丝大网中，盯着看久了还会有种毛骨悚然的渗人感。而房间越深处的地方——柯今怀疑是摆放制卡案台的区域——这些黑丝网越浓密，厚重得宛如蒙上了一层浓浓的布帘。 “怎么了？”欧洛伊奇怪地看了一眼反应强烈的柯今，“你看到什么了？” “你没看到吗？”柯今十分惊讶，“整个房间都被黑雾笼罩了！” 欧洛伊茫然地看了看房间内——在他眼中，这就是个很普通的制卡室，里面摆放着两张案台，除了房间过于空旷，以及制卡案台显得格外陈旧，像是许久没被使用外，根本看不出任何异常啊。 苏浴风和周叔对视一眼，周叔苦笑了一下：“果然如此。” 欧洛伊皱了皱眉，想走进去仔细瞧瞧，但苏浴风突然出手将他拉住了，周叔也制止道：“小孩子还是不要进去比较好，尤其你还什么都看不到。” “看不到？”柯今诧异地反问了一句。 “嗯，具体来说，只有卡使才能看到里面的异常。”周叔满腹心事地点点头，“我也看不到你们所说的黑雾，在我眼中，里面和以前一样，根本没什么问题，最多就是在里面待久的话，会有点压抑和难受。” 压抑和难受……柯今不由得想到栖也说过类似的话。不过当时栖并没提到黑雾，估计也是没有看到，只感觉到了气氛的古怪吧。 “这种情况持续多久了？”柯今问。 “六年多了吧。”周叔说，“浴风没接手卡池前，就已经开始了。” 又是六年前？柯今心中一惊——那不就是苏小岚说卡池抽不出SSR 的时候吗？ “我想进去看看。”柯今说，“只待一会儿的话，应该不要紧吧？” “我也要进去。”欧洛伊立刻说。虽然他看不见那些东西，但至少可以进去感受一下氛围。 周叔有点犹豫，他看向苏浴风，青年轻轻点了点头，同时走到柯今身边，似乎是要和他一起进去。 “好吧。”周叔让到一边，同时看了一下时间，“别待太久。” 三人依次进了制卡室，柯今一走进那片黑雾，就感觉胸口像压了石头一般，呼吸都有点困难；他看看苏浴风，对方的脸色也并不好，应该和他的感受差不多；欧诺倒是面色如常，似乎没什么感觉。 “我没觉得有什么问题。”柯今观察欧诺的同时，男孩也在抬头看他，“你感觉不舒服？” 柯今点点头：“很不舒服。” “难道这里的异常只针对卡使吗……”欧洛伊也是第一次遇到这种情况，觉得十分蹊跷。 柯今朝雾中又走了几步，随手扯过一缕黑丝。这些细丝的质地和蛛网非常很像，又黏又轻，柯今捏住一头往外使劲拽了拽，想看看能拉扯多长，但被他扯住的那缕黑丝没多久就消失了——就像消融的冰雪般，散逸成细小的黑色雾气，很快融入空气中不见了。 柯今没太看清黑丝消失的全过程，正想再扯一缕好好观察下，却发现苏浴风和欧洛伊一起用怪异的表情看着他。 “你在做什么？”欧洛伊问。 柯今想到欧诺看不见黑丝，所以自己拉扯丝线的动作在他眼里应该很怪异，于是解释道：“这里除了黑雾，还有密密麻麻的奇怪丝线，我刚才拉扯出来一根。” 欧洛伊恍悟地点点头，倒是旁边的苏浴风微微睁大了眼睛，立刻掏出手写板写了一行字。 【什么丝线？】 “诶？”柯今怔了一下，指了指前面，“就是黑雾里的这些……满屋子都是啊。” 苏浴风困惑地眯起眼，顺着柯今所指的方向仔细看了看，半晌后，缓缓摇了摇头。 “你看不到？”柯今十分惊讶，又扯了一缕特意在苏浴风面前晃了晃，“就是这个，和蛛丝有点像。” 苏浴风茫然地看着柯今似乎捏着什么东西的手指，他试探的伸手摸了一下，但什么都没有感觉到——而在柯今眼中，对方的手直接从黑丝中穿了过去，就像是幽灵穿过墙壁一般，完全没有与之产生接触和交集，诡异无比。 三人面面相觑，直到周叔在门外催促，他们才退出了这间制卡室。 *** “小柯看到了连你都没看到过的东西？”听完苏浴风的“叙述”，周叔也很震惊，“居然有这种事？” 柯今详细叙述了一下那些诡异黑丝的情况，不光欧洛伊没见过，苏浴风和周叔也都很茫然——自从卡池出现异状，这多年来，他们是第一次知道实际情况居然远超出他们所知。 “这种情况，应该也只有卡使才能看到。”周叔猜测着，“而小柯你比苏浴风要更敏锐一些，所以才能发现。” “这就是你们拒绝卡池联动的原因吗？”柯今问。 周叔点点头：“第三卡池的制卡室已经完全废了，除了那些难以看到的黑雾，实际里面的一切东西都无法使用，根本无法制卡。续卡室那边的情况比这里强一些，但听苏浴风说，雾气也越来越浓，或许很快就会像制卡室一样，再也无法使用了。” 柯今看了看那个空荡荡的能量池：“所以……你们并不是刻意封掉这个卡池抽卡区，而是因为它根本无法使用了？” “也并不是完全无法使用。”周叔停顿了一下，“制卡室虽然废了，续卡室其实还能勉强使用，只是会非常吃力——以前有别的卡池和我们合作过，他们入驻了第三卡池，结果发现续卡室的卡牌流沙瓶消耗量非常迅速，而续卡则十分缓慢和困难，产出和消耗不成正比，没多久晶砂池就枯竭了，对方只能匆匆撤走。从那之后，我们就不再接受和别的卡池联动了。” 柯今看了看紧闭的第三卡池制卡室大门，又看了看不远处干枯的晶砂池，眉头微微蹙起，不知在想些什么。 “这个情况我们一直都瞒着小岚，她一直以为第三卡池只是抽卡人数不足才封池的，所以才冒昧向小柯你提出了卡池联动的邀请。”周叔叹了口气，“但眼下的情况你也看到了，我们对此束手无策；而且更糟糕的是，这种情况已经有向第二卡池蔓延的趋势，我们很感谢你的信任，但卡池目前的状态的确不适合进行联动，所以……” 周叔没有把话说完，他知道柯今应该能做出明智的决定，黑发青年沉默了片刻后，缓慢而清晰地说。 “我还是想试试。”柯今的目光掠过周叔，望向卡池真正的主人苏浴风。 “我想租用第三卡池，进行联动。” 苏浴风怔住了，周叔也一副没反应过来的样子：“小柯，你……” “周叔，”柯今打断了对方，“你刚才说，这种情况已经向第二卡池蔓延了，但你们完全束手无策，对吧？” “……嗯。” “如果任由这种情况发展，等第二卡池也废掉了，它又蔓延向第一卡池，那时怎么办？” 柯今问，“难道你们就眼睁睁的看着三个抽卡区接连废掉，看着你们的卡池彻底荒废关闭吗？” 这个道理苏浴风他们何尝不懂，但这些年他们用尽了各种办法，也没有驱散过这些宛如“诅咒”的黑雾，而且更可怕的是—— “之前也有别的卡使像你这样，热心而积极，试图帮我们搞清这种异状的真相。”周叔语气苦涩道，“但他们入驻后，无一例外都失败了，后来因为种种原因，这些卡使的原生卡池都出现了经营困难的情况，最后不得不一个接一个迁离了七星市。虽然没有直接证据表明他们的衰落和我们有关，但只要有那么一丝可能性，我都不希望小柯你也卷进这种事。” 柯今摇了摇头：“七星市过去几年卡池市场非常不景气，那些卡使迁离是大环境所致，和周叔你们无关；而且之前他们入驻却徒劳无功，却不一定代表我也会毫无发现——比如这次的黑丝，你们不是从未见过吗？但我却看到了。等第三卡池重新开放，我或许可以观察到那些诡异的黑丝是如何影响卡室乃至晶砂池的，只要找到症结，就有解决问题的可能，无论如何，我们都该试一试！” *** 在柯今的一再坚持和反复劝说下，周叔和苏浴风终于松了口，不过稳妥起见，他们还是希望柯今不要入驻时间太久，最后双方商议好卡池联动的时间暂定为持续一周。 卡池联动需要进行很多前期准备，双方分好工后，柯今想快点回去做准备，就告辞离开了。 “你真的不怕被他们的卡池影响？”柯今带着欧诺往外走时，男孩问他，“虽然我看不到，不过听你们的描述，那些可蔓延的黑色玩意很像是某种实质化的诅咒，如果和他们联动，没准真的会影响到你卡池的运势。” 柯今叹了口气：“如果真是那样，你以为我不管，就能完全置身事外吗？” “嗯？”欧洛伊扬了扬眉，不明所以。 “七星市过去是赤空洲第一卡池大市，首抽SSR 卡池也有很多，但只是六七年，就陆陆续续全都撤光了，只剩下苏浴风一家还在苦撑，你不觉得很蹊跷吗？”柯今语气十分沉重，“就算里面有些是和苏浴风家的卡池联动，导致运势变衰经营艰难才不得不迁离，但另外那些呢？总不至于所有搬迁走的卡池，都是和被苏浴风的卡池影响的吧？” 欧洛伊若有所思：“所以你的意思是……？” “当时肯定发生了一些我们不知道的事，才导致七星市整体受到了影响。”柯今笃定道，“那件事应该还在持续影响着七星市，所以苏浴风卡池的情况一直都在恶化。我的卡池虽然目前一切正常，但或许只是因为我刚经营不久，那种变化还未波及到我罢了。如果苏浴风的卡池哪天真的完全废掉，七星市只剩下我一家首抽SSR 卡池，你觉得我们不被那种奇怪‘诅咒’缠上的概率，能有多大？” 柯今是真心想要帮助苏浴风，但撇开这一层，他内心有着一种强烈的预感：如果苏浴风的卡池“死掉”了，自己的卡池绝对不可能幸免于难。倘若今天自己袖手旁观，等自己真正需要帮助的那天，又有谁能来救助自己？ 所以为人为己，自己都必须找出这种诡异情况的原因，不放弃任何希望！ 两人边说边走出了卡池院子，柯今正要朝街道左边拐，身边的男孩突然陡然停了下来，猛地看向街道的另一边。 “那边有人在盯着我们。”欧洛伊突然说，同时微微沉下目光，面露警惕。 柯今微微一愕，顺着欧诺的目光朝前看去，果然看到一行人站在街对面，正望向这边。大概是发现柯今他们停了下来，那几个人彼此交谈了几句，然后直接迎面朝柯今他们走来。 第60章 交涉 柯今疑惑地看着走向自己的人。 他们一共5个人，为首的是名身材高大的黑发男子, 他身披灰色风衣, 五官俊朗而英气, 眼眸深邃幽黑，目光如鹰般锐利, 当他站定在柯今面前，只是简单地一对视，柯今就感觉到无比强大的压力。 呃……也可能是因为对方身高比自己足足高了一个头的缘故。 男人居高临下地看着柯今, 幽黑的眼眸中倒映出黑发青年错愕的表情。 “柯今卡使？”男子的声音醇厚而富有磁性, 如果语气能更柔和一点的话，估计会迷倒一大片声控小女生。 “呃……对，我是。”柯今十分茫然，“你是……？” “宁祈元。”男人伸出手，仍是严肃而略带疏离的语气, “我是洲府‘起源’美食卡池的卡使。” 他也是卡使？还是来自洲府的？ 柯今一边诧异洲府的卡使怎么会跑到七星市这种小地方, 一边礼貌地回握了一下对方的手。男人的手宽厚有力，但却过于冰冷, 就像他冷厉漠然的气质，给人的疏冷感更强了。 柯今本以为对方还会说点什么, 但握完手后，宁祈元又仔细看了他几眼, 然后点点头, 说了句“后会有期”, 就带着身后四人离开了。 柯今：“？？？” “莫名其妙。”欧洛伊白了那群人一眼, 说出了柯今的心声。 这帮人在街对面盯了他们半天，就是为了跑来打个招呼的？他们到底是来干嘛的？？ 柯今瞧着那几个人一路走进了苏浴风的卡池院子，似有所悟。 “哦……他们是来找苏浴风的？” 苏浴风的卡池虽然已经衰落，但过去也曾在洲府那边开过连锁卡池，与洲府的卡使相识并不奇怪，所以柯今没再多想，带着欧诺朝车站的方向去了。 *** 宁祈元一行人走进院子时，周叔和苏浴风正坐在枫树下的石桌前商议与柯今卡池联动的事。 苏小岚得知哥哥终于愿意和柯今合作，格外喜悦兴奋，十分积极地坐在一旁——哪怕她并不懂行，也希望能在准备阶段做点力所能及的事。 三个人正在商讨，苏小岚的位置刚好能看到院子门口的情景，她突然一怔，脸色很难看地和苏浴风说。 “哥哥，那帮人又来了。” 苏浴风和周叔立刻望向院子门口，前者微微皱起眉头，后者也有点无奈和不悦。 宁祈元走到石桌前，见苏浴风他们没一个起身迎接的，也并不气恼，镇定自若地直接自己坐了下来，其他四人站在他身后，其中那名浅蓝长发的少女率先开口，声音清冷如冰。 “苏先生，您考虑得怎么样？” 苏浴风看了自己妹妹一眼，周叔会意，立刻起身拉着苏小岚往屋子走。苏小岚起初不愿意，但苏浴风看了她一眼，那种严肃的眼神是苏小岚从未见过的，女孩心中一悸，虽然担心哥哥，最终还是无奈地跟着周叔离开了。 见苏小岚的身影完全消失后，苏浴风从怀中掏出一张卡牌，直接推到宁祈元面前。 那是一张纯白的卡牌，卡牌表面在阳光的照射下，散发出乳白柔和的光芒。卡牌标注等阶的位置排列着五颗金色的星星——这是异能卡牌才有的等阶评级，而“金五星”在异能卡牌中，已经算得上是高端卡牌。 宁祈元面无表情地看了一眼被推到面前的卡牌，望向苏浴风的目光暗沉了几分：“你这是拒绝和我们合作的意思？” 苏浴风点点头，表情淡然。 “苏先生，您真的考虑清楚了吗？”长发少女——冷凉雪摇摇头道，“这可是从帝国星系最著名的‘不老泉’生命卡池抽出的治愈异能卡牌，如果你使用了它，顷刻间就能让你的身体复原如初——不仅能恢复说话的能力，一年内也不会受到任何病痛的侵扰。你还这么年轻，真的甘心当一个永远不能说话的废人？” 苏浴风目光冷淡，完全无动于衷。这些人来过好几次了，昨天冷凉雪把这张卡牌硬塞给他时，他的确也挣扎和犹豫过，但最终还是没有能说服自己，所以选择了放弃。 “苏先生，”宁祈元双手抱臂，目光锐利地盯着对面的年轻人，“我其实能理解你的心情——这个卡池是你已故的双亲耗费数年的心血，辛苦创下的家业，你继承了他们的遗志，哪怕能力有限，也一直在勉强自己努力经营着这个‘家族产业’。” “但时代已经变了，现在的七星市早已不是当年最辉煌的时期；你父亲在世时，这个卡池发展最鼎盛的景象，也不可能再重来了。你的确很努力，但很多东西并不是努力就可以改变的，我就坦白地说了吧——以你目前的能力和水平，根本不可能经营好这个卡池，更不可能挽救它的颓势，就算你拒绝与我们进行合池，总有一天……它也会亲手葬送在你手里。” 男人声音沉稳，语气强硬，字字如钉，针针见血，苏浴风的脸色渐渐苍白起来——就算明白对方只是在激将，但最隐秘的心事突然被这样□□裸的点破，他内心还是受到了极大的震荡。 宁祈元不动声色地观察着苏浴风的反应，适时和缓了语气，继续劝说道。 “其实与我们进行合池，并不代表你卡池的痕迹就会彻底被抹去。”他说，“虽然这期间的确会废掉很多卡牌，过去的卡牌体系也会完全颠覆，但你卡池目前的情况本就岌岌可危，只有融入我们的体系，它才能用另一种形式延续下来——这并不是湮灭，而是自救，倘若你双亲在世，他们肯定也会赞同这样的决定，毕竟那种诡异的‘诅咒’，绝非是固守现状就能解决的。” 苏浴风久久没有表态。 宁祈元说的这些，苏浴风内心全都明白，这些天他一直都在思考，也回想起了很多往事。他很小的时候就觉醒为卡使，却并不想从事这一职业，他一直渴望离开七星市，甚至是离开碧蓝星，他想前往更远的地方求学游历，而不是一生守在小小的卡池院子中继承父业。但当那场车祸发生后，当他醒来后发现自己失去了最挚爱的亲人后，他的想法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他不再渴望未来，他只想留住过去。 他的父亲是卡使，母亲是制卡师，两人留下的这个卡池，承载着他们生前所有的回忆和痕迹。作为卡使，苏浴风虽然觉醒时间早，天赋和能力却很一般，而越是悠久的卡池，对卡使的要求越高——那是一种无比玄妙的气场和灵感，能维持卡灵的生命与活力，能觉察卡池的衰老和变化，能掌控卡牌的演化与蜕变，甚至可以起死回生，让身处绝境的卡池重新凝聚气运，再度焕发生机。 但这些，苏浴风并做不到。 他继承这个卡池以来，每一天都过得忐忑而煎熬。他不希望父母留下的卡池在自己手里败落，却又不得不眼睁睁看着卡池的情况每况愈下。和宁祈元他们合池，或许的确是一种出路，但那就意味着将卡池中父母遗留的痕迹全部抹杀；但若继续由自己经营，第三卡池都已经完全废掉了，第二卡池也有了受到污染的迹象，接下来呢？ 这种可怕的恶化，到底是诡异的“诅咒”，还是对自己“才不配位”的一种惩罚？ 他……到底该如何选择？ 心中无比茫然，苏浴风下意识看向手边的几页白纸，上面还写着刚才他和周叔商议的与柯今卡池联动的一些规划和备注事项。宁祈元顺着苏浴风的目光看过去，虽然看得并不详尽，可纸上几个关键词还是映入了眼帘，再结合先前冷凉雪的汇报和刚才在门外的偶遇，转眼间宁祈元便明白了。 “苏浴风，你真觉得和柯今卡使合作，就能挽救你的卡池吗？”男人不以为然地摇摇头。 “除了合池，没人能救得了你。你的优柔寡断，不光会让你的卡池情况越来越糟，甚至还会牵连到很多无辜的人——你觉得和我们合池，对不起你九泉之下的父母，但如果一味拖延，让更多七星市的卡池受到殃及，你觉得你的父母若地下知，还能真正安息吗？” 苏浴风的眼瞳骤一紧缩。 ——让更多七星市的卡池受到殃及？ 这话……是什么意思？ *** “什么？你真的要和那家卡池联动？？”听到回来的柯今说起这件事，栖立刻瞪大了眼睛，“这么快就定下来了？你真的有好好考察过吗？？” 柯今把他进入卡池后看到的情况大致叙述了一遍，栖听完后怔忡了许久，然后像看怪物一样，将柯今从头到脚重新打量了一遍。 “疯了。疯了。你真是疯了。”栖边摇头，边碎碎念着，“那种不祥的卡池，别的卡使早都避之不及了，你倒好，居然还傻乎乎地凑过去！” “没有啊。”柯今不赞同道，“我们出来时还看到有别的卡使去找苏浴风的，还是洲府的卡使呢。” 栖蹙了蹙眉：“洲府的卡使……？那个卡使不会正好姓宁吧？” “诶？”柯今愣了愣，“对，那个人是说他叫宁祈元……你认识？” 栖本来只是随口一猜，没想到竟还猜对了，他也愣了半晌才回过神。 “真是宁祈元？”栖的表情十分古怪，“他居然来七星市了？” “你认识？”柯今好奇道，“熟人？” 栖立刻摇摇头：“那倒不是，只是我来七星市之前，在洲府带过一阵子，唔……知道这么个人而已。” 柯今无语地盯着栖：“……只是‘知道’而已？” “呃……也稍微调查了一下他。” 柯今呵呵干笑一声：“……只是‘调查’而已？” “呃……好吧，我承认，我是想对他的卡池出手来着。”栖耸耸肩，“毕竟他的卡池是洲府第一大卡池嘛，还获得了‘黄金’评级，我肯定是要去瞧瞧的。” 卡池也有评级体系，分别是“青铜”“白银”“黄金”“王者”“传奇”，但碧蓝星上没有专门的卡池评级委员会，若想评级，卡使需要去水瓶星系的主星“宝瓶星”上申请，流程十分麻烦，所以碧蓝星上的大部分卡池都是“无评级”状态。 “洲府第一大卡池？”柯今惊叹，“还是黄金评级，这么厉害！” 欧洛伊在一旁听得直翻白眼——才一个小小的黄金评级，厉害个毛啊！！ “是厉害。”栖的声音突然变得闷闷的，可能是回忆起了当时的事，表情也郁闷起来，“我都没能得手。” 欧洛伊“噗”一声就笑出来了，斜睨着银发青年：“你到底行不行啊？一个小小的黄金卡池都没能得手？真是弱爆了。” “你们的卡池都没评级，我不是也栽了吗？”栖瞪了男孩一眼，对于自己失手的过往，他倒是很坦然，“而且我没得手，也不是因为我技不如人，而是……” 栖突然顿了一下，表情略带严肃，声音也低沉了几分。 “而是宁祈元的那个卡池，十分古怪。” 第61章 试探（上） “古怪？”柯今怔了怔，“哪里古怪？” 栖拧了拧眉：“唔……戒备十分森严。” 欧洛伊哂笑一声：“是不是你没能得手的卡池, 都称得上‘戒备森严’？” 栖没理他, 继续对柯今说：“宁祈元的卡池规模虽然很大, 还号称是‘洲府第一’，但出产的卡牌其实很普通, 就是很常见的美食卡池而已，但他居然在卡池附近布置了数十张异能卡牌来防止外人的窥探和潜入，你不觉得很夸张吗？” “数十张异能卡牌？”柯今微微张大了嘴。一般卡使护院就是用些功能性的防御卡牌, 很少用得到异能卡牌, 更不要说碧蓝星上使用异能卡牌还有严格的限制，宁祈元这番布置的确可以称得上大手笔了。 “也许他就是比较看重卡池的安全呢？”柯今猜测着，“而且如果有足够的钱，从别的星系多买些异能卡牌来，也不是不可能嘛……”比如欧诺吧, 他不是碧蓝星人, 家境似乎也很富裕，虽然年纪小, 身上的异能卡牌可不少。 栖轻哼了一声，不屑道：“如果那些异能卡牌真的分布在整个卡池院落, 我也不会觉得奇怪，但宁祈元的卡池一共有五个抽卡区, 那些异能卡牌全都布置在其中一个抽卡区周围, 这不是很奇怪吗？当然, 他应该也没想到碧蓝星上有人能看穿他的布置吧, 所以对那个抽卡区的严密保护完全没有掩饰。” 话说到这个份上，柯今也觉得十分奇怪了：“那个抽卡区很特别吗？” 欧洛伊倒是从栖的话里听出来点别的东西：“那个姓宁的，不是碧蓝星人？” 栖突然笑了笑：“最奇怪的地方就是在这里——我仔细查了一下，他的那个‘起源’美食卡池，最初开池的卡使另有其人，发展得也非常一般，但三年前宁祈元突然空降，挤走了原本的卡使，自己接手成为这个卡池的新主人，那之后，这个卡池就开始飞速扩张，直至变成了今天的规模。至于宁祈元的来历，也是众说纷纭，但他肯定不是碧蓝星本地人，而且从扩张卡池的手段来看，他背后的势力应该不小。” “扩张卡池的手段？”柯今疑惑地皱皱眉，“疯狂砸钱吗？” 投入卡池的星币有一半可以转化成晶砂池的能量，很多卡使会用这种“烧钱”的方式在短期内强行提升卡池的等级，不过这种手段只在卡池发展的初期有效，后期卡池的晋升，主要是与卡使的能力和卡牌的品质有关。 “他的确不缺钱。”栖点点头，“不过他采用的方式是——合池。” 柯今这阵子狂补知识，自然知道“合池”是如何操作的：一种模式是平行合并，类似两家共同合营，不过会有个主从关系；另一种就是一个卡池吞掉另一个卡池，被吞并的卡池会打散完全融入新卡池的体系中，还有一定的几率使卡池自动生成新的卡牌配方。 “宁祈元采用的难道是‘吞并’的合池方式？”虽是疑问句，但柯今心中已经有了判断——宁祈元如果真的在三年内将一个平平无奇的美食卡池发展成洲府规模第一，90%的可能是采用这种简单粗暴但快速有效的合池方式。 栖点点头：“显而易见。”顿了片刻，他又补充了一句，“而且我怀疑他合池时，选定的抽卡区就是有异能卡牌护卫的那一个。” “这么有针对性……”柯今若有所思，“也许他是想用这种方式合成新的卡池体系？不过能发展到这种规模，他是找了多少卡池来合池啊？” “少说也有一百家了吧。”栖耸耸肩，“赤空洲每个城市应该都有被他涉猎过。” “那么多卡池都同意吞并式合池吗？”柯今惊讶道，“这是最难协商的一种合作方式吧？毕竟等于把自己的卡池完全拱手相让了。” “这个嘛……就是人家的手段了。”栖意味不明地笑了一下，“至少据我所知，凡是被宁祈元看上的卡池，还很少有没被他吃下来的。” 柯今一怔，突然想起了什么：“他去找苏浴风……不会是想和他合池吧？？” “有可能。”欧洛伊点点头，“吞并式合池，卡池的品质肯定越高越好，苏浴风的卡池目前经营困难，我看他这个卡使能力也一般，如果能谈个好条件将卡池转手，也是不错的选择。” 柯今摇摇头：“苏浴风的卡池是他父亲留下来的，他极为看重，应该不会轻易交出去。” “但有些事可不是他想不想就能决定的。”欧洛伊不以为然道。 柯今微微皱眉：“那我应该去提醒一下苏浴风……至少也需要让他小心点。”既然宁祈元连护卫卡池都能用到异能卡牌，谁知道他还有没有别的奇怪卡牌，能使苏浴风动摇就范？ “你们不是已经商议着在联动了吗？”栖提醒柯今，“如果那边有变化，苏浴风肯定会第一时间来找你商量的，所以也不用太着急。” “呃……这倒也是。” “那你呢？”栖突然话锋一转，盯着柯今。 “嗯？我什么？” “如果宁祈元来找你，开出优厚的条件想与你合池，你答不答应？”栖慢条斯理道，“据我所知，宁祈元对那种新生且极有潜力的卡池，一直争取得都非常积极，况且你的卡池也算是‘美食’体系的，又是SSR 首抽品质，他如果不来找你……那才不正常呢。” *** 柯今没想到栖真的一语成谶，第二天一大早，他果然又见到了宁祈元。 当时柯今正在院子里和来兼职的几人说着今天的事项安排，突然发现大家的视线纷纷望向他身后，柯今疑惑地回头一看，看到宁祈元和昨天见过的那四人正好走进院中。 对上柯今的目光，宁祈元轻轻点了点头，甚至还十分“友好”地淡笑了一下，然后径直走到青年面前。 “柯今先生，昨天我有事在身，所以只是匆匆一见，今天正好有空，专程来拜会一下你。”宁祈元看了一眼柯今身边的几人，“是不是打扰到你了？” 昨天从栖那边听了那么多“八卦”，柯今对宁祈元也有了点看法，但表面必然是不能表露的。 “没有没有。”柯今也友好地笑笑，示意了一下休息区的小圆桌，“你们先请坐吧，我一会儿就过来。” 宁祈元没有异议，带着几名同伴落座。柯今对兼职的伙伴吩咐了几句，趁着回屋沏茶的功夫，飞快地和栖发了条信息。 ——【！！真被你说中了！宁祈元果然来找我了！】 栖此时正在卡池下面待着呢，估计也在闲着，所以回复得很快。 ——【哈哈，是不是对我佩服得五体投地了？→v→放心，有我在这边看着，他们做不了手脚的！╮(╯▽╰)╭】 柯今：咳，自己还没想那么远呢，该说某人真不愧是“看大门”出身吗，警惕意识好到位哦…… 第62章 试探（下） 收起通讯器, 柯今端着茶盘出了屋。这些日子来拜访柯今的卡使也不少, 他接待得都十分有心得了, 虽然宁祈元看起来十分严肃, 随行的几人也少言寡语，柯今应付得倒也从容——不就是商业互吹嘛！反正自从在整个赤空洲人民面前出（丢）名（人）后, 脸皮什么的已经不存在了…… 于是, 在一番“虚情假意”地寒暄和闲聊后, 宁祈元十分自然地提到了合池的事——不过他并没有说要与自己的卡池合池, 只是问柯今有没有这方面的想法。 “没有。”柯今坚定地摇了摇头，“完全没有这方面的打算。” “为什么？”宁祈元双手交叉，摆出一副要长谈的姿态, “以你卡池目前的影响力，总不能一直龟缩在小小的七星市吧？其实就目前的形势来看, 你的卡池未来最适合的发展方向是……” “因为没钱。”柯今干脆利落地打断了对方的话。 宁祈元怔了怔，下意识看了一眼在卡池前排着长队的人群——就这个客流量来说，柯今卡池每日的纯进账肯定是破万的, 哪像是没钱的样子！ 宁祈元对柯今的来历背景始终没有摸透, 略一思忖，心想莫非对方真的很有来头，所以这点收益完全看不入眼？于是似笑非笑地感慨了一句。 “柯卡使果然志向远大。” “不远大。”柯今摇摇头, 语气极其真诚，特别真诚, “我是真没钱。的确, 这个卡池看似是在赚钱, 但那些钱都不是我的啊！我最后都要拿来还债的。” 宁祈元愣了愣，下意识反问了一句：“还债？” “嗯。”柯今点点头，语气沉痛，“要还两个亿。” 宁祈元一行人：“……” 半晌，宁祈元才干巴巴道。 “柯先生，您真是幽默。” “我都快被催债的逼疯了，哪有心情和你们开玩笑。”柯今的语气更沉痛了，一脸的生无可恋，“本来只是欠了一个亿，三个月后就利滚利翻到两个亿了……而且为了防止我逃跑，债主还直接卷铺盖住到我家里了！我不仅要好吃好喝伺候着，衣食住行精心打点着，平时还得处处看他的脸色，一句话没说对就会被鄙视得体无完肤，他若心情不好我还得使出浑身解数哄他开心，否则他发起飙来别说是我了，整个卡池都可能被炸上天！……呜呜，我怎么这么倒霉，怎么会遇到这种又小心眼又锱铢必较又面狠心狠的恶霸债主呢！宁先生，你说我惨不惨？” 宁祈元：“……有点惨。” “是非常惨！！”柯今悲愤地拍了一下桌子，其实他想酝酿出一点眼泪的，但这个……呃，难度实在有点大，最后柯今只能捂住脸，痛心疾首道，“我的一个朋友看不下去，前阵子夜闯卡池想拯救我于水火，结果直接被我这个债主生擒了，狠抽了对方一顿鞭子不说，人现在还被摁在卡池下面当苦力呢！唉，不光做牛做马，还动辄被欺负打骂，比我还惨！” 宁祈元的眼角抽搐了几下，僵硬地开口道：“如果柯卡使您真的很缺钱，我倒是可以……” 柯今用力摇摇头，飞快地打断了对方的话：“我现在已经想通了，冤有头债有主，既然是我自己欠的债，就只能由我一个人来偿还，我不能让帮我的好心人落得我朋友那种下场！而且我这个债主喜怒无常，如果他知道我没在一门心思地努力赚钱，反而在想着如何花钱——比如合池啦，投资别的卡池啦，他肯定会勃然大怒，下次恐怕就不是追加一个亿债务那么简单了，没准就要逼着我卖身了……！他之前就曾经这么威胁过我的！” *** 正坐在星辰国际学校小学部教室里的欧洛伊，突然狠狠连打了好几个喷嚏。 坐在他附近的几名同学顿时都绷紧了神经，飞快地检讨起自己是不是做了什么不恰当的举动，惹得这位魔王发出如此“严厉”的警告；讲台上的穆倩也条件反射地看了一眼教案——自己刚才没讲错什么知识点吧？不会再被某人当众嘲讽一顿番？ 欧洛伊对这一切毫无所知，只是有点疑惑地揉了揉鼻子。 怎么突然打起喷嚏来了……是有谁在背后说他坏话吗？ *** 宁祈元一行人离开了。 柯今微笑着恭送他们出门，直到看不到背影了，转头立刻飞快遁进了卡池。 “怎么样？”柯今一见到栖就问，“他们有做什么手脚吗？” *** “没有成功。”另一边，确认完全走出了可监听的范围，宁祈元身边一名身材魁梧面容严肃的男子沉声道，“完全探查不了卡池内部的情况。” 宁祈元皱了皱眉：“原因？” “目前不明。”那名男子——宁毅，表情凝重地摇摇头，“有种奇怪的波动干扰了我这边的信号，那种阻力的感觉……有点像是卡灵，而且还是开启了灵智的高级卡灵。” “高级卡灵？”宁祈元还未表态，身边另一人先惊讶道，“他的卡池不是才运营几个月吗？这么快就能孕育出卡灵了？” “也许不是卡池自身孕育的。”冷凉雪淡淡地插话，“或许是他从别处带来的……就像我们一样。” *** “做手脚倒没有，但他们应该是想窥探你的卡池。”栖依靠在制卡室的案台旁，双臂抱臂，表情轻松，“不过那个人水平太差，被我轻松挡回去了，哈哈哈哈！” “他们窥探卡池有什么用？”柯今疑惑地皱皱眉，“能看不能进，有意义吗？” “也许是想查看一下你的卡牌体系吧。”栖早有猜测，“另一方面，就是借此试探你的防御体系到底有坚固——如果他们真想做手脚，这种前期的试探就非常有必要了。” *** “除了疑似有卡灵驻守外，还检测到了异能卡牌的力量。”宁毅继续汇报着他收集到的信息，“虽然无法确定这批异能卡牌的等阶，但碧蓝星的情况大家都清楚，一般人可是用不起异能卡牌的，我们过去用的方法，这次肯定不适用了。” “哈哈，这次咱们居然遇到对手了。”有人爽朗地笑起来，“刚才他编的那套说辞也很有趣，如果不是因为太离谱，我差点就要信了呢，哈哈哈……” “蓝浩，你少说几句吧。”眼瞅着他们的老大脸色极差，有人立刻拽了拽男生的衣袖。 宁祈元冷哼了一声，虽然他脸色阴沉，语气倒是一如既往地淡定。 “没关系，无论柯今是不是愿意与我们合作，只要苏浴风倒向我们这边，就不会影响到大局。柯今和苏浴风的卡池体系有共通之处，吞并掉苏浴风的卡池后，我们根据效果，再看要不要对柯今动手。” 其他几人都点头赞同，毕竟他们可不是单纯为了合池而合池的，那个计划牵扯极多，而且需要避人耳目，否则他们也不会跑到这种小星球上来。柯今是他们目前遇到的最棘手的一名卡使，背景来历又成谜，在没有百分百获益预判的情况下，能不动手自然是别动手的好——万一打了小的又来了老的，那可就得不偿失了。 “苏浴风那边，最迟后天，应该就能给我们最终的答复了。”冷凉雪轻声道。 *** 静谧的夜晚，微凉夜风从没有关严的窗户吹进室内，皎洁的月光穿透被撩动的白纱窗帘，映照进屋内。 苏浴风身披睡衣，独自坐在窗边。他仿佛根本没有感受到夜的寒凉，素来平静的脸上，此时写满了震惊和惶恐，浅褐色的眼瞳也在剧烈地颤抖着。 怎么……会是这样？ 自己的坚持，难道真是一个错误？？ 但没有人能告诉他答案——除了那张被他紧紧捏在手中的暗紫色卡牌，在夜幕中散发着妖异而诡秘的光芒，一闪又一闪地，仿佛是在冷冷的嘲笑。 第63章 合池 接到周叔的电话时, 柯今刚把他即将与苏浴风卡池联动的消息发布到信息平台上。 秋日祭之后, 柯今就在卡池局的帮助下申请到了自己卡池的官方公众号, 并在上面开通了排队预约功能, 平时也会断断续续发布一些卡池信息，比如新卡牌的发布啦, 限时开展优惠活动啦, 等等。这次和苏浴风的联动合作也算是个大事, 柯今花了两天时间写了篇宣传软文, 又熬了一晚上修修改改，早上的时候才一边揉着黑眼圈，一边如释重负地点击了“发布”。 所以在看到通讯器显示的是“周叔”的名字时, 柯今还挺吃惊的——自己的宣传软文才刚发布一分钟吧，周叔他们就看到了？ 有点惊讶地接起电话, 对方第一句话就让柯今懵了。 “小柯，真的非常抱歉，但卡池联动的事情……估计要取消了。” *** 柯今立刻放下手头所有的事, 第一时间赶去了“果韵”卡池。 电话里周叔透露的信息不多, 倒不是他不愿说，而是他也非常茫然和震惊——据周叔说，苏浴风突然告诉他说要与宁祈元合作, 两边签协议的时间就定在今天下午，而且不管周叔怎么追问, 苏浴风都不肯多说, 只让他通知一下柯今, 说对联动取消的事很抱歉，但他必须要这样做，希望柯今能谅解。 事发突然，柯今就是再心大，也不可能相信这里毫无猫腻，他急匆匆往外走的时候，正好被栖看到，稍微询问了几句，栖也觉得这事很奇怪，再想到前几天宁祈元一行人对柯今的试探，栖有点不放心，就跟着柯今一起过去了。 *** 两人赶到“果韵”卡池的时候，发现这里已经院门紧闭，门外挂着“歇业”的牌子，敲门也没有回应。 柯今掏出通讯器准备给周叔打电话，发现对方居然几分钟前已经发了条短讯过来，让柯今抵达后，直接从侧门进来。 柯今围着院子外墙转了一圈，发现西边墙头垂下的厚厚绿藤垂帘后，果然藏了一个虚掩的小门。他和栖推门而入，发现偌大的院落中空无一人，寂静无声。 “周叔？苏浴风？”柯今试探着叫道，“你们在吗？” 并没有人应答。 柯今他们一直绕到卡池亭子的正面，才看到坐在亭子台阶上的周叔。他正望着卡池的抽卡区怔怔发呆，柯今叫了他好几声，直至用力拍了一下他的肩，男人才蓦地清醒过来。 “小柯。”他有点迟钝地抬起头，浑浊的眼眸微微亮起了一点光，“……你来了。” “苏浴风呢？”柯今赶紧问。 周叔叹了口气，转头继续看向卡池，神情又恢复了方才的怔忡：“他们正在卡池里。” “他们？” “嗯，宁祈元他们几分钟前已经过来了，和浴风一起下去的。” 柯今陡然睁大了眼睛：“已经过来了？不是说下午才会签合池协议的吗？？” “也许是提前了？又或许是要商量别的事情？”周叔喃喃道，“我也不清楚……” 柯今张了张嘴，半晌没说出话来。 他能理解周叔为何如此失魂落魄——他在这个卡池当了几十年的卡师，在苏浴风继承这个卡池之前，他就已经随苏父走遍了整个赤空洲，参与了数十家连锁卡池的筹备和经营，亲眼见证了这个卡池最辉煌最荣耀的时刻。对周叔而言，这就像是他的另一个家，也是一种灵魂的寄托和归宿，哪怕它已经衰落，他依旧不离不弃，甚至还主动承担起苏家二老未尽完的义务，精心照料着苏浴风和苏小岚这对兄妹。 但突然之间，他的“家”，就要不见了。 他不是不能接受这个事实，只是没想到来得如此猝不及防，而且在得到一个明确的答复前，他竟然连进入卡池的权限都没有了——这一点，是最伤心最伤人的。 没有苏浴风这个卡使的权限，谁都没法进入卡池。虽然小啾和栖配合，是有机会悄悄潜进卡池的，但宁祈元那边的手段似乎也不少，柯今不敢冒这个险，只能轻轻叹了口气，陪着周叔一起坐在台阶上，默默等着苏浴风他们上来。 如此过了半个多小时，柯今他们没有等到苏浴风，倒是等来了两个意料之外的人。 “周叔！！”侧门的方向突然传来凌乱的跑步声，接着是一个气喘吁吁又惊又怒的声音，“我哥呢？！他为什么突然要合池了？！！！” 柯今惊讶地看到穿着校服的苏小岚一头冲进卡池亭子，她的马尾辫都散开了，整个人都像炸了一样，而她身后—— “欧诺！”柯今愣住了，“你怎么也来了？？” “我哪知道。”欧洛伊整了整校服的衣领，无奈地翻了个白眼，“课间操的时候，我正往操场走呢，结果她突然跑过来大喊‘出事了’，就把我拽过来了。” “周叔，柯今哥哥，这到底是怎么回事？？”苏小岚瞧着都要哭出来了，她本来上学上得好好的，课间的时候突然看到哥哥发的讯息，顿时脑子就空白了，等回过神时，人已经跑过来了，“我哥呢？他在哪儿？这事不对劲！他怎么可能会突然和那些人合作！！” 苏小岚情绪异常激动，柯今安抚了半天才让她冷静下来。之后柯今简单说了一下目前的情况，并询问苏小岚这几天有没有发现苏浴风有什么异常。 “没有。”苏小岚摇摇头，也十分茫然，“哥哥他一直都很安静，我也猜不到他在想什么，这几天……这几天唯一有点特别的就是，他前天在卡池院子这边留宿过一晚，但这种事以前也发生过，有时我也会住在这里呢，也不算是异常。” 柯今他们谈话的时候，欧洛伊没怎么听，只是一直在三个抽卡区前徘徊。他想了想，从兜里摸出三枚硬币，在第一卡池里丢了一枚，依旧只抽出了SSR；他又往第二卡池和第三卡池分别投了一枚，后者因为已经废池，毫无悬念地没有任何回应，但前者的池水泛起涟漪和光芒后，很快就恢复了平静，且没有任何出卡迹象。 欧洛伊倒吸了一口气，虽然他并不太关心这个卡池的命运，可眼前的事实也实在有点诡异，出乎了他的意料—— “喂，你们不用再猜了，我大概知道那家伙为什么突然改主意了。”他扭头对着柯今他们喊道，同时指了指第二卡池的抽卡区。 “第二卡池，也已经废了。” 现场寂静了片刻，然后—— “什么！！！” “怎么可能？！” “不可能的！！！” 苏小岚反应最快，她冲到抽卡区旁，想都没想就往里面撒了一大把纸币，结果真的如男孩所言——所有的钱币都如泥牛入海，卡池只是象征性地亮了一下，一张卡牌都没有吐出来。 周叔显然也震住了，接二连三的打击让他瞬间仿佛老了十岁：“怎么会……明明昨天还好好的……就算第二卡池之前是有被污染侵袭的迹象，也不该这么快！” “污染？”苏小岚并不知晓卡池内部的情况，立刻看向周叔，“周叔，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哥哥的卡池到底怎么了？？” 趁着苏小岚追问周叔的时候，柯今悄悄问已经走回他身边的欧诺：“有异能卡牌使用的痕迹吗？会不会是宁祈元干的？” 男孩摇摇头：“没有异能波动，至少从外面看挺正常的。至于是不是那个人干的……这个不好说。” “我觉得他没那个本事。”作为和宁祈元他们“短暂交锋过”的人，栖也发表意见道，“如果姓宁的真能操纵那种诡异的黑雾，他早就拿来对付你的卡池了，还至于那天鬼鬼祟祟的来试探？这里应该另有古怪。” 三人正在小声议论，突然第二卡池中光芒一闪——那是有进出权限的人从卡池中出来的迹象——眨眼间，苏浴风和宁祈元他们就站在卡池外了。 苏浴风最先看到柯今，他的目光闪烁了一下，很快就低下了头； 宁祈元则是没有想到外面会聚集起这么多人，他微怔了一下，向来严肃冷厉的眼眸中闪过一丝玩味的笑意，并将视线直接对准了柯今。 “柯先生。”他淡淡一笑，“没想到我们这么快又见面了。” 迎着对方带有几分挑衅的目光，柯今缓缓从台阶上站起来，平静地直视着对方的眼睛。 “是啊。”柯今轻轻点了点头，“我也没有想到呢。” 第64章 天选者（上） 说罢柯今不再理会宁祈元, 径直走到苏浴风面前, “浴风, 我想和你单独谈谈。”他放缓了语调，轻声而坚定道。 苏浴风抬起头，虽然额发遮住了他一大半脸，但还是能看出青年此时脸色极差，棕褐色的眼眸也不复往日的清明, 显得浑浊而空洞，他沉默地与柯今对视片刻后, 轻轻摇了摇头。 “哥哥！”苏小岚焦急地叫了一声，她想要冲过去, 但被觉察到异样的周叔按住了。 栖和欧洛伊下意识对视了一眼，他俩都觉得苏浴风的状态有点奇怪，但也不像是被异能卡牌影响到心神的样子, 只是整个人的气场和状态比正常人糟糕太多了。 “柯今先生, 我知道你和苏先生关系不错, 但今天他恐怕没有时间招待你这位朋友。”宁祈元不紧不慢地开口道，“他一会儿要和我签订合池协议，如果你想旁观，我们当然非常欢迎你留下来一同见证；但如果你没有这个意愿，就请不要再耽误我们的时间了, 如何？” 像是听到了很有趣的事, 柯今突然笑起来：“你们要签协议？不好意思, 这句话应该是我对你们说才是吧——现在要与苏浴风签协议的人应该是我, 而不是你们。” 宁祈元挑了挑眉，一时没明白柯今的意思。 “宁先生，你们与苏浴风是什么时候商议好要进行合池的？”柯今问。 “两天前。”宁祈元身边的冷凉雪言简意赅道。 柯今点点头：“那就是了。我和苏浴风在五天前就已经决定要进行卡池联动，虽然当时我们只是口头协定，但有周叔这名卡师在一旁做见证人，就具备契约效力。所以在苏浴风履行和我的协定之前，他无权将卡池另作处置。” “口头协定？”冷凉雪冷笑了一声，似乎觉得十分荒谬，“这也能作数？我可从未听说这也能成为契约证明的，你以为我们是没见过世面的小孩吗？” 柯今摊摊手，一脸无辜道：“你们是从洲府那边过来的，当然不懂七星市的规矩，口头协定到底做不做数，最终是由七星市卡池局认定的，你我都说了不算。当然，如果你们一意孤行，非要现在就签订合池协议，之后在卡池局进行报备时若被裁定为‘无效协议’，到时候可别怪我没有事先提醒。” 虽然卡池局无权干涉“合池”“联动”这种卡使间的私人协议，但卡使还是需要向当地卡池局进行报备，否则后续的一些认证程序会有瑕疵，一旦卡池局较真地追究起来，也算是一个隐患。 柯今在信息平台发布联动信息之前，已经在泰照季局长那里打过招呼，虽然卡池局内部目前还没有走完整个报备流程，但柯今和宁祈元一旦就这事发生纠纷，卡池局肯定会百分百支持柯今——卡池局的人也不会乐意看到宁祈元那么轻易地挖角苏浴风的卡池，再加上柯今与苏浴风本来就是约定在先，孰是孰非一目了然。 宁祈元显然也立刻想到了这一点。柯今的卡池是七星市的明星卡池，虽说卡使是受卡池局监督管辖的，但就柯今目前的地位，七星市卡池局恐怕是捧着供着他都来不及呢，真要闹到那边去，自己肯定讨不到便宜。 宁祈元身边的几名同伴也很无奈。他们内部讨论时，都猜到柯今大概率会来阻止苏浴风合池，但谁都没想到他竟然是拿卡池联动的事做文章——毕竟他们当时听说双方只是口头约定，而非白纸黑字的书面协议，就没有太在意，谁承想对方居然拉了七星市卡池局出来背书，就算他们能立刻联系洲府的卡池总局来威逼施压，也不可能今天立刻解决好这件事，要不怎么说强龙压不过地头蛇呢。 宁祈元沉默了一会儿，问：“你们商议的联动时间，是持续一个周对吧？” 柯今点点头：“对。” “三天后正式开始，是吧？” 柯今没有打算隐瞒，毕竟这些信息都已经发布在了平台上，宁祈元一查就能看到：“没错。” “好，那我就等你们十天。”宁祈元盯着柯今，每一个字都铿锵有力，掷地有声，“十天后，我们再见。” 心中陡然松了一大口气，但柯今表面不动声色，平静地点点头：“好，一言为定。” *** 宁祈元他们离开了。 虽然他们没有再说一个字，但除了宁祈元，每个人在经过柯今身边时，都忍不住深深看了他一眼。 三年来，他们去过很多卡池，也见过很多卡使，期间也遇到过软硬不吃的刺头，碰到过很难攻克的钉子，但从没有一次是像这样——短短几天里连续在同一个人手上栽了两次，而对方仅仅才是个成为卡使没几个月的纯新人。 目送宁祈元他们从侧门离开后，柯今立刻将目光对准了苏浴风。 “浴风，”他走到青年面前，探究地观察着他脸上的表情，“我们现在能好好谈谈了吗？” 苏浴风静静地望着柯今，一言不发。 他看得出对方的担忧，他也知道对方在拼尽全力地帮助自己，自从自己车祸失声后，除了周叔和妹妹，从没有一个人能如此坦然和真诚地向他传递着善意，拼命地想要将他从泥淖中拉出来。若是三天前，他将无比感激对方所做的一切，但现在…… 柯今看到眼前的人眼圈微微泛红，他颤抖着张开嘴唇，无声地传递着他的“声音”。 ——你不应该帮我的。 ——我会害了你的。 不光是柯今，其他几人看到苏浴风的“唇语”，也都露出不可思议的表情。苏小岚直接跑到苏浴风身边，小心翼翼地拽了拽他的衣袖。 “哥哥，到底发生什么事了？”女孩担忧地问，“是那帮人和你说什么了吗？他们肯定是在挑拨离间，你不要相信他们啊。” 苏浴风看了苏小岚一眼，叹息地摸了摸女孩的头。或许是亲人的力量让他终于又鼓起了一点勇气，苏浴风迟疑了一下，突然抓起柯今的一只手，另一只手则在柯今平摊的掌心上慢慢写起字来。 柯今一开始很惊愕，但立刻反应过来：苏浴风应该是不希望被别人“听到”，所以才采用这种“一对一”的交流方式吧。 于是他屏气凝神，专心“聆听”起来。 随着苏浴风写的字越来越多，柯今的眉头渐渐紧皱起来，表情也从疑惑变为震惊，又转而越来越凝重。 等苏浴风终于放开了柯今的手，柯今沉默了良久，才缓慢而坚定地摇摇头。 “我不信，那种事不可能发生的。”他说，“浴风，现在还没到最糟的时候，你就这么不相信我们吗？” 苏浴风什么都没“说”，只是苦笑了一下。 “先带我下去看看吧。”知道暂时无法说服对方，柯今叹了口气，“让我看看……卡池现在到底变成什么样子了。” 苏浴风点点头，他伸出一只手，柯今握住那只手，接受了卡使赋予的入池授权。不过等两人松开手后，柯今突然愣了一下，苏浴风则后退了一步，并没有要一同进入卡池的意思。 柯今看了看方才被苏浴风握住的手，有点迟疑地又看看他：“……这样可以吗？” 苏浴风点点头。 “……好，我知道了。”柯今不再踌躇，转头对周叔说，“周叔，你带浴风去休息一下吧。” 毕竟跟随了苏浴风那么多年，哪怕并不知道苏浴风和柯今具体交流的内容，周叔也依稀能猜到一点。所以他什么都没问，只是利落地点点头，然后拽上有点不情愿的苏小岚，三个人很快就离开了卡池亭子。 “我们下去看看。”柯今转头对栖和欧诺挥挥手道。 “嗯？”栖怔了怔，“苏浴风没有给我们权限，我们也可以下去吗？” 柯今摇了摇自己的右手：“浴风把卡池联动的权限给我了，我现在是代理卡使，可以自由出入卡池，当然也可以给你们权限。”说着他已对两人伸出了手。 “来吧！” *** 光芒一闪，三人很快就站在了卡池大厅内。 这里的布局依旧如故，大厅中央是三个晶砂能量池，四周则是通向不同卡池功能区的一扇扇银色大门。但三个晶砂池中，除了第一卡池内仍充盈着晶砂能量，第二卡池和第三卡池都是枯竭状态——而柯今上次来的时候，第二卡池中明明还留有不少能量的。 “那种不舒服的感觉，比之前来时还要强烈了。”栖揉搓着自己的手臂，十分不适应的样子。 “嗷呜！嗷呜！”小啾也很不安分，在柯今衣服里钻来钻去，最后躲进他的衣兜最深层，瑟瑟发抖个不停。 欧洛伊却和上次来时一样，几乎没什么感觉——他怀疑是不是自己气运太强，所以“诅咒”类的东西很难影响到自己，连感应方面都比正常人迟钝很多——他左右看看，最后把目光对准了柯今。 “你有看到什么吗？” 柯今没说话，目光却死死盯住东北角的一扇门。他看了片刻，突然拔腿飞快地跑到那扇门前，握住把手想把门打开。 但这扇门却纹丝不动。 无论柯今用多大力气，甚至又砸又踹，那扇门始终没有开启的迹象。栖随后赶到，他的力气比柯今大得多，但反复尝试后，依旧没有推开那扇门。 “这里我们上次进去过。”欧洛伊看到那扇门上的标牌，立刻想起来了，“是第三卡池的制卡室？” 柯今点点头，眉头皱得更紧了：“里面好像有什么东西……我们得想办法进去看看。” 第65章 天选者（下） “有东西？”欧洛伊和栖都是一怔, “什么东西？” 柯今脸上露出一言难尽的古怪表情, 半晌, 才勉强道：“里面的黑丝和黑雾都蔓延出来了，现在……外面整个大厅都是。” 其实他一进入卡池就震惊了，上次来时，黑雾和黑丝还只是被封锁在一个个房间内，根本没有影响到外面, 但现在，整个大厅都弥漫着阴沉沉的浓雾, 黑色的丝线从这扇门内蔓延出来，它们仿佛是有生命触手, 蠕动着延伸进已经干涸的第三卡池和第二卡池，第一卡池它们似乎暂时还无法侵蚀，便层层叠叠地盘踞在它附近, 像是虎视眈眈的豺狼觊觎着触手可及的肥肉。 而且不光是晶砂池, 那些黑丝触手也延伸进了其他房间, 就算不用打开门，柯今也能想象里面的情况不会太好，尤其是第二卡池的各个功能房间，想必都已完全沦陷，才导致它变成了废池。 栖和欧洛伊立刻环顾了一圈大厅, 可惜他俩完全看不到柯今所描述的情景, 但从黑发青年忧虑的表情来看, 现在的情况应该非常糟糕。 “苏浴风当时和你单独说了什么？”欧洛伊突然问, “是说他的卡池完全没救了吗？” 柯今点点头，但片刻后又摇摇头，言简意赅道：“他说，宁祈元给了他一张预知卡牌，然后……他看到了一些未来的事。” ——我必须要放弃这里，如果不再做出改变，它很快就会变成恶魔的巢穴。 ——到那时，整个七星市的卡池都会被殃及，我的父亲肯定不希望看到那种事，所以……我这并不是背叛，而是在挽救。 ——柯今，谢谢你。但有些事情……早在很久以前，就已经注定了。 “预知卡牌？”栖皱了皱眉，“是功能性的还是异能型的？前者精确度可不高，后者嘛……虽说准确度高达99.9%，可还是留有0.1%发生变故的可能。” “你信吗？”欧洛伊看向柯今，“你觉得苏浴风看到的未来，会发生吗？” 柯今茫然地摇摇头：“我也不知道……但如果什么都不做就放弃，总觉得很不甘心啊。况且……”他微微皱眉，“第二卡池的沦陷速度突然变快，要说和宁祈元他们一点关系都没有，我可不信。而且事态如果真的严重到必须放弃卡池的地步，难道将尚且完好的第一卡池迁走合池就能一劳永逸？退一步讲，如果宁祈元他们真的有保住卡池遏制‘诅咒’的办法，那就说明这里仍有一线生机，我们就该试试抓住它。” 栖若有所思，没有赞同也没有反对；欧洛伊则轻笑一声：“同感。” 虽然直觉让欧洛伊认为苏浴风使用的那张预知卡牌应该是准确度极高的异能卡牌，但他从不是轻易相信“命运”的人。如果因为一个预言就丧失了抗争的动力，这样的人生也太过无趣，让0.1%的翻盘可能变成现实，那才有意思呢！ “既然这里暂时进不去，我们先去别的房间看看。”柯今把目光投向旁边的另一扇门——那是第三卡池的续卡室，它离制卡室最近，或许能从这里找到一点突破口。 “等等。”欧洛伊突然走到那扇纹丝不动的白色大门前，手腕一翻，掌中已出现了一张银白色的小巧卡牌，“我来试试。” 男孩将手掌按上门扉，掌间的卡牌很快被激发，绽放出灼亮的白光。 柯今发现从门内散逸出的黑雾和黑丝出现了一瞬的凝滞，与此同时，那张卡牌在白光中渐渐消失，而整扇门也如那张卡牌一样，开始变得虚化透明，直至弥散成万千光点，融化在卡牌消逝的光芒中。 ——整扇大门，就这样突兀地消失了。 白光泯灭的同时，凝滞的黑雾和黑丝立刻像绝了堤的洪水，无比汹涌地从敞开的大门中咆哮而出。完全看不到这一切的栖只觉得呼吸一窒，那种越发熟悉的气息让他本能地闪到一边，不敢站在大门正前方；柯今则被门内澎湃而出的黑雾吓了一跳，下意识用手挡了一下；欧洛伊这次总算有点感觉了——他感受到一股阴凉的冷风迎面而来，不过只是一瞬，他又什么都感觉不到了。 “怎么样？”欧洛伊转头看着柯今，“能进去吗？” 柯今一边挥散身边的雾气，一边探头往里看了一眼——比起上次进来，现在里面黑漆漆得简直伸手不见五指，他很怀疑自己走进去后到底能不能看清脚下的路。 “你们有什么感觉？”他扭头问欧洛伊和栖。 欧洛伊：“和上次看上去没什么两样。” 栖：“很不舒服！！我讨厌这里！” 柯今眯着眼盯了半晌，突然指了指西北角：“那边有摆放着什么东西吗？”他感觉那边的黑色好像特别浓重。 欧洛伊和栖的视线完全不受阻拦，异口同声道：“那边是制卡案台。” “带我去那边看看吧。” *** 柯今觉得，这真是个诡异的状态。 只有他才能看到那些黑雾黑丝，所以他进了制卡室后，只能像个盲人一样紧揪住栖和欧洛伊的衣服，让他们带着自己往案台那边走；而那两个人明明什么都看不到，此时反而变成了“视线最佳”，轻轻松松就把柯今带到了案台前。 虽然浓重的黑雾使视野变得很差，但离得如此近，柯今终于大致看清了眼前的景象——这里并排摆放着两个案台，和自己的卡池一样，案台夹子上整整齐齐码着各式各样的制卡材料，还有制卡专用的晶笔和刻刀，不过…… 柯今下意识打了个哆嗦，他看到整个案台和材料工具都被一种黏糊糊的东西糊住了，那种东西并非黑丝，而是像沥青一样，正缓慢地顺着案台往下流淌，一滴又一滴地滴落在地上，宛如割破手腕的人正在任鲜血缓慢地往外流淌。 “这晶笔看起来倒是挺新的。”栖顺手拿起那支制卡晶笔，端详了一下。 在他看来，这就是一支很普通的晶笔；但在柯今看来，那是一个上面挂满了黏糊糊可疑物质的棒状物体，他碰都不想碰一下——当然，当栖的目光投过来时，柯今还是要迅速装出若无其事的样子，并对他露出一个鼓励的微笑。 栖把玩了一会儿晶笔，看到案台上正好有张空白卡牌，就顺势在上面划了一下。 当然，因为第三卡池的能量晶砂池都干涸了，所以这一笔没有留下任何痕迹，栖和欧洛伊都不意外，倒是柯今陡然睁大了眼睛，惊叫道。 “呀！你们看到了吗！” 栖和欧洛伊都诧异地看着柯今。 “什么？”栖问。 “刚才晶笔闪了一下！”柯今用手比划着，虽然他也觉得难以置信，但他的确看到了，“好像还能捕捉到能量的样子！” “哈？”栖挑了挑眉，干脆利落道，“不可能，我没感受到能量波动。” 卡师制卡时是可以感受到晶砂池传输过来的能量波动的，毕竟如何掌控晶笔输出最适合的能量去制卡，也是卡师最重要的技能之一，而栖身为卡灵，对这种能量感知比普通人更加敏锐——这也是他制卡水平能轻易碾压别人的原因之一。 “也许是晶笔内本身还留存了一点能量？”欧洛伊猜测着。 “那也不可能，否则我早就感知到了。”栖嗤之以鼻，“刚才根本一点卡池的晶砂能量都没有，顶多就是我的精神力……” 他突然戛然而止，而欧洛伊也是一怔，两人像是同时想到了什么，诡异地对视一眼，接着齐刷刷看向柯今。 “你刚才真的看到晶笔闪了一下？”欧洛伊迅速问。 “是、是啊……” “现在呢？”栖又用晶笔在空白卡牌上划了几下。 “一直都在闪。”柯今顿了顿，又补充道，“就和你平时制卡差不多的样子。” “那这样呢？”栖又继续划了几笔。 “呃……看不到了。”柯今摇摇头，“这是怎么回事？” 栖没接话，突然把晶笔递给柯今：“你来试试。” “啊？” “你尝试着制卡试试。”欧洛伊表情很严肃，指了指那张空白卡牌，“失败了也没关系，总之先试一下。” 柯今看着那支糊满粘稠物质的“晶笔”，内心是十二万分的拒绝，但栖和欧洛伊一直在催促，柯今只能自我催眠着“其实什么都没有我什么都没看到”，战战兢兢伸出了手。 柯今刚握住那支笔，就感觉掌心一凉，笔身上黏稠的粘液仿佛有了生命，蠕动的速度陡然加快，甚至有往柯今手上蔓延的趋势。柯今看得头皮发麻，强忍着移开目光，只专注在眼前的空白卡牌上。 比起续卡，制卡更有难度，之前白凡还在的时候，柯今没少和他请教过制卡的事，后来栖来了，柯今也跟着他学了一阵，但饶是如此，他也无法照着卡牌配方从头到尾绘制出一张完好的卡牌——就像是一个天生乐感缺失的人，就算照着乐谱练再多遍，弹出来的曲子也依然磕磕绊绊，做不到完全的流畅自然。 柯今觉得自己是没有制卡天赋的，所以他在续卡方面钻研得更多，现在蓦然又拿起制卡晶笔，真是分外不适应。他努力回忆了一下制卡流程，然后专注精神，提笔在空白卡牌上开始勾画线条。 他划出第一笔后，晶笔虽然没有任何反应，但空白卡牌上，却落下了实实在在的能量痕迹——细细的一笔，就像是一道细小的彩虹，静静散逸出璀璨的能量波动。 柯今没想到失去卡池能量供给的晶笔居然真的能制卡，不由得愣住了；栖和欧洛伊饶是有心理准备，也忍不住面露惊愕，像第一次认识柯今一样盯着他猛看。 柯今很快收敛起惊讶情绪，继续一笔一划在卡牌上勾勒着线条。但不知为什么，一开始他还感觉正常，但连划了十几笔后，他觉得提笔的手格外沉重，精神也分外疲惫，额头甚至渗出了细密的冷汗，呼吸也急促起来。 勉强又划了几笔，看到卡牌上的线条已经歪歪曲曲像是蚯蚓爬，柯今擦了擦额头的汗，无可奈何地承认道。 “……不行，我制不下去了。” 他对着栖和欧诺摊摊手，却发现两人正一眼不眨地盯着他，眼神仿佛是在看一个怪物。 “小今，你真的很适合当卡使啊。”半晌，栖才喃喃道。 “没错。”欧洛伊非常难得地附和道。 “你俩一人一句说什么哑谜呢？”柯今满头黑线，“到底怎么了？” “这该从何说起呢……”栖摩挲着下巴，慢条斯理道。 “唔……小今，你听说过‘天选者’吗？” 第66章 黑暗尽头 “天选者？” “嗯。”欧洛伊也点点头, “这算是一类比较特殊的卡使, 能力比较奇特，数量也十分稀少——比运师还要少见，十几亿人中能出现一个就不错了。” 柯今张大了嘴巴, 不敢置信地指指自己：“你们不会是想说……我正好是个天选者吧？？” “你就是啊。”栖看了一眼空白卡牌上依旧在闪烁着能量光芒的线条, “这个卡池都已经废了，按理说晶笔绝对不可能再流溢出卡池能量, 但你却做到了，这就是‘天选者’的能力之一——他们制卡或续卡时可以无需借助卡池能量，仅凭自己的精神力输出，就可以制出卡牌。换句话说, 你自身就是一个‘卡池’，只要你肯出手, 你的卡池就永远不会枯竭干涸, 也就是‘永远不死’……你能理解吗？” 栖说得十分抽象, 柯今想了一会儿, 才慢慢道：“卡池的存在十分依赖晶砂池能量的供给, 所以你的意思是——天选者等于是一个储备能量库，哪怕卡池因为各种原因濒临枯竭, 只要天选者能继续供给能量，这个卡池就永远不会真正废掉？” “正确。”栖比了个“恭喜答对”的手势, “但不仅仅是濒临枯竭的卡池, 哪怕已经彻底荒废、‘完全死亡’的卡池, 只要你能复原出它曾经的卡牌, 这个卡池就有复活的希望——这才是天选者最可怕的地方。” 柯今眨眨眼，良久才消化掉这个信息——所以，天选者最基本的两个职能，一个是“续命”，一个是“复活”喽？ 我去，这要是玩游戏，简直就是最强奶妈啊！！还是转职最高阶的那种！！ 这么一想，纵然柯今再佛系，也忍不住有点心潮澎湃——如此牛逼的能力，怎么看都是主角标配啊！自己当了二十年的非酋，原来幸运点都点在了这个技能身份上吗？？十几亿人中出一个，自己欧起来连我自己都觉得可怕呢！啊哈哈哈…… “所以你一定要小心，”栖严肃地看着柯今，语气沉重道，“千万别让人知道你是天选者，否则你就惨了。” 柯今：“……啊？” “因为你现在太弱了。”栖无奈地耸耸肩，“在星际中存在着很多危险诡异的卡池，它们大多因为属性特殊的缘故，要么濒临枯竭，要么已经死亡，但掌控这些卡池的势力会千方百计想要延续或复活它们，天选者就是这些人实现自己野心的最好工具，很多星际海盗也会受人委托专门绑架天选者。总之，在你具备足够实力之前，若不小心让人知道了你的身份，我敢保证，不出一个周，大半个联邦星系的黑暗势力都会蜂拥到碧蓝星，到时候你会是什么下场……你自己想想吧。” 柯今：“……” “这是挺麻烦的。”欧洛伊也缓缓点了点头，如果这是在自己的老家帝国星系，他倒是不担心柯今的安全，毕竟只要有皇族撑腰，谅那些见不得光的货色也不敢乱来；但联邦星系这边势力复杂，各种关系盘根错节，自己又不可能24小时全程跟着柯今，实在不敢保证对方会完全没事。 “那帮疯子很难缠，也很疯狂，就算你乖乖按照他们的要求复活了卡池，但为防止你又落到他们敌对势力的手里，大部分情况下，他们会直接选择杀人灭口。”欧洛伊同情地看了柯今一眼，“所以你一定要小心。” 柯今：“…………” 柯今很想哭。 以为突然欧气狂飙抽中了五百万，结果特么的根本是定时炸弹啊！！还是终极至尊版的！！老天爷你是玩我呢？！非酋就没人权的吗？！还能不能好了！！ “唔，你也不用太担心啦。”见柯今摇摇晃晃要晕过去的样子，栖连忙安慰地拍了拍他的肩，“我们会帮你保密的，而且只要你不说，也没人会看得出来嘛。” 柯今稳定了一下情绪，神情复杂地看看手中未画完的那张卡牌：“但如果想救活苏浴风的这个卡池……我必须是要使用一下天选者的这个能力吧？” “你的确具备这个能力，但黑雾和黑丝不清除的话……”栖环顾了一圈四周，虽然他并不能看见那些东西，那种不舒服的压抑感觉却一直萦绕在身边，“就算救回来，卡池会不会很快又再次濒临死亡？” 柯今无奈地摇摇头：“不知道啊……我倒现在也没看出来这些东西是从哪儿冒出来的。”虽然他感觉问题根源是出在这个制卡室，但进来后完全没有找到什么有价值的线索。 “干脆先试试吧。”欧洛伊提议道，“救活了又‘死’了，事情无非又回到了原点，也没什么损失；如果救活了又一直没再死……”他眸光微沉，冷哼了一声，“不管姓的苏是不是猜到有天选者参与，我都有办法让他不敢多嘴乱讲。” *** 事情就这样敲定了。 虽然宁祈元他们也知道第三卡池和第二卡池废掉的事，不过柯今他们首要目标是说服苏浴风相信他的卡池还是有救的，这样就能断绝掉他合池的想法；至于卡池的“死而复生”，一段时间内完全可以不对外公布，等这件事彻底平息后，再慢慢恢复营业，到时就算宁祈元他们有怀疑，也不敢肯定“卡池复活”一定就和柯今有关。 所以柯今目前最要紧的事，就是在十天内靠自己的力量，制作出一张原卡池的卡牌。 不过在这之前，他得先拿到那张卡牌的制作配方。但为了隐瞒自己要复活卡池的事，柯今不能直接张口问苏浴风要——正常人也不可能直接去要，毕竟卡牌配方等于是对方卡池的最高级机密啊！ “不就是个配方嘛，我分分钟就能拿到手。”栖对柯今的困扰完全没放在眼里，出去转了一圈，回来后就把几张写着水果卡牌配方的纸拍到柯今面前了。 “你怎么搞到的？”柯今目瞪口呆，“你不会是用武力威胁苏浴风了吧？？” “切，我又不是那个暴力小鬼，才不会干那么没品的事。”银发青年不屑地撇撇嘴。 “暴力小鬼”欧洛伊“呵”了一声，鄙视的目光像刀子一样刷刷扎过来：“不就仗着你有魅惑异能吗，有什么好得意的，能随时随地发情了不起啊？没节操。” 柯今：“……” 栖差点气吐血：“什么魅惑异能？！我那个叫心智控制！！什么都不懂就别瞎讲！！” 柯今知道栖这个高级卡灵是天生自带异能的，但之前一直没仔细询问，现在想想，自己第一次遇到他时，对方似乎也试图对自己使用异能来着……不过最终没成功，只是抹去了即时记忆而已。 “栖，谢、谢谢你啊……”柯今看看手中的几页纸，觉得对方为了配方连美男计都用上了，对自己也真是很不错了。其实他还想问问栖到底是对苏浴风还是周叔用的魅惑……哦不，是那什么“心智控制”，后来想想还是算了——总觉得自己如果追问的话，可能会被暴打的…… *** 柯今正式开始制卡了。 他在那几张配方中挑选出了最简单的一种“苹果卡牌”，在栖的帮助下，找全了制卡材料，又在空白纸上模拟演练了几次，然后拿起晶笔和空白卡牌，开始真刀真枪地实干了。 栖作为卡灵，平时制卡就需要动用精神力，所以他在教导柯今如何自然释放和运用精神力方面，给出了不少实用的建议。 但理论是一回事，真正运用起来又是另一回事。柯今正式制卡时，精神力无法做到均匀绵长的释放，导致他最多划上十几笔就手脚发麻，气喘吁吁，而制卡对线条的精准度比续卡还高，往往他一个恍惚，一整张卡牌就彻底作废了。 “你不用太着急。”栖安慰道，“反正也不需要一气呵成，你尽量在状态最好的时候画几笔，断断续续也就能制成了。” 虽然会很耗时间，但柯今精神力比较贫弱，目前只能用这种拉长战线的办法。好在他虽然底蕴尚浅，耐心却是足够的，在栖的指点下，柯今花费了足足两天的时间，终于把这张简单的卡牌画得差不多了——只要画好最后一笔，就能制成了！ “别紧张，就照着你之前的感觉来。”栖鼓励道。 柯今点点头，手提晶笔，一边回忆着要领，一边稳稳地在卡牌上划出最后一笔。 当那道划痕首尾相连，将卡牌上的花纹连接成一幅完整无缺的图案时，卡牌立刻开始闪动出红色的光芒，预示着这张卡牌已经制卡成功。 柯今心中一喜，正想抬起笔时，却发现晶笔牢牢钉在了卡牌上，任他如何用力，都无法竟它移开。同时晶笔上一直附着的黑色粘液加快了蠕动速度，就像是黑压压的虫潮一般，飞快地顺着晶笔向着柯今手上蔓延，很快就布满了他整只右手，并有顺着他的手腕延伸上手臂的趋势。 柯今内心陡然一惊——这、这是怎么回事？！ *** 浩瀚宇宙中。 联邦星系——第十三星系的最深处。永恒的死寂之地。 巨大的黑洞漂浮在暗夜之中，像一只蛰伏在暗处的兽，不动声色地吞噬着所有经过此处的物质——星尘、热量、声音、光线，以及可被感知到的一切能量。 没有任何人知晓这只“巨兽”的存在，因为没有任何人能活着目睹到“它”的存在，所以根本不会有任何人能发现——在黑洞的内部，黑暗的最深处，安放着一个状如棺椁的巨大黑茧。它缓缓地膨胀，又缓缓地收缩，像是一颗缓慢跳动的心脏，又像是某个沉睡的人在平稳的呼吸。 倘若有人能看到这枚巨大黑茧的内部，会惊愕地发现里面的确沉睡着一个人——他介于少年和青年之间，浑身**，容貌异常妖魅艳丽，肌肤雪白得近乎透明。他睡得安详而平静，数不清的黑丝从黑茧内垂落下来，密密麻麻地缠满了他的四肢。 突然，缠绕在他小拇指上的一缕黑丝微微抖动起来，淡淡的黑雾在黑茧内散逸开来，雾气缭绕中，那缕黑丝渐渐虚化，似乎随时都会消失。 沉睡的人突然皱了皱眉，鸦羽般的黑色睫毛微微颤抖起来，然后……他睁开了眼睛。 “是谁？”“少年”轻声低语着，冰紫色的眼眸中闪动着愠怒和不快的寒光。 “是谁如此狂妄……竟试图拔掉我的棋子？” 第67章 交锋（上） 晶笔陡生异变, 柯今完全猝不及防。栖和欧洛伊看不到晶笔的异常, 但看柯今突然脸色大变，动作也颇为古怪，都立刻猜到肯定发生了什么变故。 “快松手！”栖连忙提醒。 但柯今根本甩不开晶笔, 黏稠的黑液已经漫过他的手腕, 一种可怕得几乎连灵魂都能冻结的冰寒从接触到粘液的肌肤上传递过来，柯今狠狠打了个冷战, 猛地用力一甩，晶笔在卡牌上斜划出一道凹痕，预示着卡牌制作成功的光芒瞬间消散，表面迅速凝结上一层灰霜。 ——这张卡废了。 在卡牌废掉的同时, 蔓延过来的黑液也如潮水般迅速褪去，除了心头那股缭绕不去的寒凉, 一切又恢复到正常的样子, 仿佛什么都未发生。 柯今连忙将仍糊满黏稠黑液的晶笔甩开, 踉跄着后退了一步, 正好被栖扶住。 “怎么了？刚才发生了什么？”栖惊讶地看着柯今——黑发青年面色苍白, 嘴唇发青，像受了极大惊吓。 “那支笔有问题？”欧洛伊顺着柯今的目光, 望向那支躺在案台上的晶笔。 柯今半晌才平复了情绪，艰难地开口道：“刚才发生了很怪异的事……” 他把刚才发生的情况叙述了一遍, 欧洛伊觉得十分不可思议, 栖也是一怔, 但表情随即变得有些微妙, 目光也闪烁起来。 “你还打算继续试试吗？”栖问。 柯今沉默了片刻，肯定地点点头。 “当然！” *** 柯今第二轮制卡尝试又开始了。 之前的事因为发生得太过突然，柯今才受了不小的惊吓，这次他有了心理准备，疑惑和求知的心情便占了上风。在制卡的时候，他非常仔细地观察着晶笔的变化，但一切和第一次都没什么不同——制卡的过程十分顺利，等完成最后一笔时，晶笔上的粘液又会侵蚀上他的手臂，哪怕他想坚持得再久一点，那种冻结灵魂的冰寒带来的本能畏惧，也会让柯今不得不自毁卡牌，让一切又重返原点。 “这很像是在刻意阻挠你复活卡池。”欧洛伊猜测着，下意识环顾了一圈四周，虽然他什么都看不到，“会不会是导致这个卡池作废的元凶干的？” “也许吧。”柯今无奈地摇摇头，“但为什么它总能准确地在最后一步把制卡打断？难道它还一直盯着这里不成？” “或许他是感受到了你那张卡牌带来的威胁。”栖缓缓道，“这里已经是‘死地’，任何‘生机’的出现，都会引起对方的警觉。” 柯今以为栖说的是房间内无处不在的黑雾黑丝，他抬头看看，雾气中仿佛真的有无数只眼睛在虎视眈眈，那种被某种东西监视着的感觉让柯今头皮发麻，他强迫自己将视线重新集中到案台上，又拿起一张新的空白卡牌。 “我再试试看。” *** 但事情始终没有转机。 柯今想了很多办法，试图让最后一步不会被意外打断，可惜情况仍然没有改善。 他甚至将制卡地点换到了被黑雾侵袭得不是特别严重的第二卡池制卡室，那里的案台和晶笔上并没有黏糊糊的黑液，但在他即将完成最后一步时，房间中的黑丝便飞快地缠绕上他的手臂，轻松地让晶笔又在卡牌上划出了多余的痕迹，使得整张卡牌彻底作废。 而且这一次，在制卡失败后，那些黑丝并没有迅速散去，反而如游蛇般贴着柯今的肌肤滑入他的衣袖，而后游移直他的颈间，威胁地轻轻触碰着青年裸露在外的白皙脖颈。恍惚间，柯今仿佛听到了一声低低的冷笑。 ——【别惹恼我。】 是谁？ 柯今猛地朝后看去，但除了满房间的黑雾和黑丝，什么都没有。 也正是这一刻，柯今无比清晰地明白了：影响着苏浴风卡池的，的确是某个人，而且那个人正在盯着他，无论自己做什么，都在对方的掌控中。那个人完全可以在自己制卡的第一步就出手打断，但他偏偏就是要等到最后一刻——宛如戏耍着老鼠的猫咪，自己的努力在对方眼中，根本就是个笑话。 柯今沉默地在原地站了一会儿，拿起那张作废的卡牌又看了看，转身离开了第二卡池的制卡室。 *** 此时已是深夜，栖和欧洛伊早已休息去了，柯今精神也很疲惫，但他毫无睡意，只是盘腿坐在大厅中干涸的两个晶砂能量池之间发呆。 现在已经是第九天了，离和宁祈元他们约定的时间只剩一天。以柯今目前的制卡速度，他最多只能再制作一次卡牌，如果这一次也失败，苏浴风的卡池就彻底没救了。 柯今怔忡地想着心事，突然感觉手心一痒，原来是小啾从他衣服里滚了出来，爬到他手上仰头看着他。 “你怎么还在这儿呢？”柯今笑了笑，轻轻戳了戳小啾软乎乎的身体，“不是让你和栖一起出去了吗？” 栖在制卡室里待久了会非常不舒服，这几天柯今就没让他在卡池里久待。小啾比栖还敏感，身上的颜色都变青了，柯今本来委托栖把小啾一起带出去，结果这个小不点意外的黏人，又偷偷摸摸溜了回来，钻到柯今衣服里一待就是一整天，柯今赶都赶不走。 小啾咬了一口柯今的手指，黑色的小眼睛微微眯起，冲着柯今“嗷呜嗷呜”叫了好几声。 毕竟也“饲养”了一阵子，柯今已经稍微能猜出小啾要表达的意思，笑意顿时苦涩了几分。 “怎么，你也在叫我放弃吗？” 小啾立刻飞快地点点头，果冻身体一颤一颤的。 “还真是栖带出来的，你俩想法一样一样的。”柯今叹息着揉了揉小啾的头，“但我还是想试试啊。” 柯今连续失败了几次后，栖就委婉地提过让柯今别再尝试了，不过半途而废不是柯今的性格，他真的没法做到就此放弃。哪怕刚才在制卡室中被黑丝缠绕住了脖子——这已经是□□裸的死亡威胁——柯今在后怕之余，却又感到一丝振奋：莫非自己已经快要接近成功了，所以对方才会沉不住气，突然传递来了清晰的警告信息？ 但自己到底是做对了哪一步，才让对方恼羞成怒了呢？下一次制卡时，如果朝着那个方向更进一步，是不是就会成功了？ 柯今努力思考着，脑中闪过一条条备选方案，而后又统统否定。小啾又嗷呜叫了几声，似乎想继续说服柯今，但黑发青年没有再理它，小啾只能委屈地卷起身体，窝在柯今掌心不动了。 突然，寂静的大厅内光芒一闪，柯今本能地抬头，看到进入卡池的人后，不由得一愣。 “欧诺？” 男孩身上还穿着柯今之前给他买的小熊睡衣，他打了哈欠，又揉了揉眼睛，然后不满地瞪着坐在大厅晶砂能量池旁的青年。 “你知道现在几点了吗？”男孩气鼓鼓道，“怎么还不上去休息？？” 这几天柯今都借宿在苏浴风的卡池院子里，毕竟每天往返达达斯小镇挺费时间的，而柯今现在最缺的就是时间。至于欧诺，他住在这里上学更方便，柯今就让他一并留下来了。 “这话应该我问你吧！”柯今看了一眼腕表，抽了抽嘴角，“你明天还要上学呢，这个点怎么还没睡？？” “你以为要怪谁啊？谁让你不上去的！” “拜托，你又不需要我给你讲睡前故事，至于非要等我上去才睡吗？”柯今很囧很无语，“啊……难不成你是害怕一个人睡觉？唔，那我可以去给你买个大布偶，下次你抱着它就不会……” 柯今说了一半没敢说继续说了——欧诺看他的眼神像是要把他生吞了一样，不管对方是被戳穿了难为情还是自己猜测失误，这个话题显然都不适合再进行下去。 “……习惯了。”沉默了好一会儿，男孩突然迸出一句。 “哈？” “我说习惯了！”对方立刻恶狠狠地瞪了柯今一眼，但不知是气愤还是怎的，男孩的耳尖和脸颊都有点泛红，“没你在旁边我睡不着！这下你懂了吧？！知道了就赶紧上去！” 对方语速极快，柯今眨眨眼，愣了半晌才明白过来。 “哦……”见男孩一副不情不愿的别扭样子，柯今越看越觉得好笑，最后真的忍不住轻笑起来，“哈哈，好吧好吧，我明白了……嗯，我现在走就是啦。” 柯今从地上站起来，一边拉着欧诺往出口方向走，一边笑着揉揉男孩的头。 “不过你这样真的没问题吗？等以后回去了，你要怎么办啊？难不成我还要跟过去继续□□？”话刚出口，柯今就意识到了不妥，连忙澄清，“呃，我不是赶你回家的意思，你别多想啊！” 上次就因为说了类似的话，结果男孩发了好大的火，柯今可不想再费劲哄欧诺一遍了。好在这次对方没有恼羞成怒，而是若有所思地看了柯今一会儿，突然诡异地笑了笑。 “……也可以啊。” “嗯？” “没什么。”欧洛伊若无其事地移开目光，顺口问道，“你今天制卡制得怎么样？” 提到这个，柯今神情立刻黯然下去，重重叹了口气。 “你都制完一张了？”欧洛伊惊讶道，“又失败了？换了制卡室也不行？” 柯今默默点了点头。他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把在制卡室里听到神秘人声音的事告诉了欧诺，对方听完后皱紧了眉，显然觉得这件事有点严重。 “会和宁祈元他们有关吗？” 柯今摇摇头：“我总觉得不像。就像栖说过的，宁祈元如果有这个实力，早就对我的卡池动手了，何必还等到现在？我觉得他最多就是个帮凶，主谋应该谈不上。” “也是。”欧洛伊拧眉想了一会儿，“能做到这种地步，普通人类是办不到的，而且……”他突然看了柯今一眼，“你今晚的气运突然变得极差，但之前却没有，估计是和那个冒出来警告你的人有关。” “差就差吧。”柯今没精打采道，“反正我的运气也没好过，一直都很倒霉。” “谁说的。”欧洛伊立刻不满地瞪了他一眼，“你能遇到我，不就是撞了天大的好运吗？别人求都求不来呢！” 大哥，我认识你之后，都负债两个亿了啊！！ ……不过好像除此之外，的确再没什么衰事，反而在欧诺的帮助下还做成了不少事。 “嗯嗯。”柯今笑着捏了捏男孩的手，“真是太感谢你了，不辞千里跑来让我撞个好运，我该怎么谢你啊？” “你以为我是在和你开玩笑吗？”欧洛伊突然停住脚步，脸上露出一抹奇异的笑意，“遇到我，你就是会交好运——我已经想到了，到底怎么做，才会让你制卡成功。” “真的？？” 欧洛伊点点头，他对柯今招招手，柯今俯下身，男孩在他耳边低语了几句。 “你觉得怎么样？”说完后，欧洛伊得意地笑起来。 “好像……”柯今眼睛渐渐亮起来，“是可以试试！” 两人又低声交谈了几句，将能想到的问题和细节一一讨论，最终完全敲定。 “哦对了，”快要离开卡池时，欧洛伊突然说了一句，“这件事暂时不要告诉栖。” 柯今一愣：“为什么？” “你可别太相信他，我觉得他这几天有点怪怪的。”欧洛伊冷哼一声，“反正……这件事暂时对他保密就是了。” 第68章 交锋（下） 和欧诺商议好后, 当晚柯今睡了一个好觉，第二天又精神抖擞进了第二卡池的制卡室。 和之前一样, 他又重新开始制卡, 这期间栖没有来过，因为早上柯今找了个借口让栖回达达斯小镇的卡池小院了，欧诺要去上学，周叔那边他也打过招呼, 今天待在卡池里的只有柯今一个人。 比起十天前，现在柯今对精神力的运用已经纯熟了很多, 原本需要两天才能制完的卡牌, 现在不到一天就可以成型。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 临近傍晚的时候，柯今面前的卡牌终于又趋于完整, 只差最后关键的一笔。 柯今停住手, 环视了一圈四周——第二卡池制卡室内的黑雾依旧在散漫的飘动, 隐匿其间的黑丝若隐若现，一切都安静而和谐，完全看不出任何危险的迹象。 收回目光, 柯今盯着那张距成功仅一步之遥的卡牌半晌，然后深吸一口气, 着手开始勾画最后一笔。 在晶笔接触到卡牌的那刹, 青年周围缓慢飘动的黑雾猛地凝滞, 数不清的黑丝从雾气中爆射而出, 向着青年缠绕过来。 柯今恍若未觉, 手都没有抖一下，继续稳稳地画着那一笔。此时，暴躁的黑丝已经触碰上了青年的身体，但这次它们没有如愿地束缚住对方的行动，而是像撞到了无形的屏障，无论它们多么努力，始终无法更进一步；几乎是在同时，柯今周身出现了一层朦胧的光辉——正是这道纯白圣洁的光芒笼罩着他，让他免受了黑丝的攻击和侵扰。 一切都发生在电光火石之间，在白色光芒出现的时候，柯今陡然感觉室内温度骤降，虽然他没有回头，却也隐隐觉察到屋内发生了一种奇异的变化，仿佛一个恐怖的存在骤然降临，仅仅是那股强大的气场，就让柯今心悸不已，以至于他不得不暂时停住了笔，以防身体的震颤让笔下的线条出现不可挽回的偏差。 ——【愚蠢。】 不再是上次冷冷的嘲笑，这次柯今听到的声音，带着一种被冒犯的强烈恨意，对方大概真的恼羞成怒了——扭动的黑丝缠绕在一起，像狂乱的游蛇般攀附在光芒之外，它们迅速蚕食着纯洁的白辉，顷刻之间，围绕在柯今周身的保护之力已被冲破，疯狂的黑丝瞬间缠遍他的全身，黑丝很快融化成黑色的粘液，一点点渗进他的肌肤，似乎要将他完全侵蚀。 柯今并没有慌乱，反而微微勾起嘴角，露出一个嘲讽的笑意。 他扭过头，望向和黑丝一样在疯狂翻腾涌动的雾气，虽然他看不到对方，但他知道那个人一定在注视着自己。 “你如果真的那么强大，为什么只敢躲在幕后吸取卡池的能量？为什么不敢用真身来制止我？”黑发青年轻轻地笑起来，“愚蠢的不是我，而是虚张声势的你啊。” 随着他的声音落下，柯今的身体在肆虐蔓延的黑液中渐渐虚化，随即化为万千流光，彻底消失在了原地。 与此同时，在另一边的第三卡池制卡室中，黑色案台前缓缓浮现出柯今的身影。 他其实一直都在这里，从未离开，第二卡池制卡室中的“柯今”是借助欧诺提供的卡牌“镜像复刻”呈现出的人影而已。不过因为这属于“镜像”而非“幻象”，他的一举一动都和真身无异，很难被人识破。当第二卡池制卡室中的“柯今”在制卡时，用异能卡牌“藏匿”掩饰了自己存在的本尊，在第三卡池制卡室中也制作出了一张卡牌。 按照欧诺的计划，柯今制作出的这张卡牌应该是和第二卡池制卡室中一样的，但柯今考虑之后，采用了一个更稳妥的办法——他昨晚搜索了系统商城的目前陈列出的所有商品，用500积分兑换了一个卡牌刻模。这个刻模原理类似续卡，要事先刻印好卡牌纹路，最后用晶笔注入能量即可。 但柯今身为天选者，完全可以不使用晶笔，直接将精神力灌注进刻模的卡槽就可以了——这样不仅更快更省事，更重要的是，他就无需借助晶笔，等于又绕过了一重陷阱关卡，胜算将大幅度提高！ 柯今手指捏住卡牌，有卡槽的引导和校正，他根本无需费力控制精度，只要全力释放精神力就好。只是眨眼间，柯今的精神力就充溢到了卡牌纹路的每个角落，象征着制卡成功的光芒终于又一次闪现，而这一次，已经没有失控的晶笔再来阻止他了。 平静的房间内突然掀起一股狂风，像是终于反应过来般，黑色的浓雾和游动的黑丝急速向着站在案台前的青年袭来。柯今无暇顾及，目光紧紧盯着那张在光芒中渐渐镀上斑斓色彩的卡牌——凝卡速度之慢的确有点出乎他的意料，但他只要撑过这一阵子就好，只要制卡完全成功，他就可以迅速撤离这个房间，彻底远离那个人的监视和掌控。 白色的光辉又一次在柯今身上闪现，温柔而坚定的抵御着黑雾的侵犯，但同一招很难再有奇效，就在那层防御光束在黑雾的腐蚀下摇摇欲坠即将崩溃时，柯今突然感觉身上一暖，那种直逼灵魂的刺骨冰寒顷刻间烟消云散，让他疲惫的精神都为之一振。 倘若此时柯今能分神查看一下，就会发现一直蜷缩躲藏在他衣兜最深处的小啾，不知何时已从他的衣领后冒出了头。 这只小不点淡粉色的身体此时已经变成了碧海般的幽蓝，虽然从那双闪动的小眼睛中仍能看出“它”的犹豫，但最终“它”还是完全钻出了柯今的衣服，迎着汹涌而来的黑雾，轻轻鼓胀起身体。 仿佛和煦的清风突然拨开了雾霾，一个虚幻的蓝色人影从小啾身上倒映出来，“它”什么都没做，只是静静地停留在那里，室内躁动的黑雾黑丝却顷刻全都静止下来，宛如时间停滞一般。 *** 沉睡在黑茧棺樽中的“少年”猛地睁开了眼睛。 若说之前柯今的“反击”只是让他有些愤怒，但此刻，他冰紫色眼眸中充溢全都是难以置信的惊讶。 “居然是你……” 他喃喃着，当眼底的惊愕渐渐散去，最后沉淀下的，是极致的冷酷。 “哼，叛徒。” “少年”从牙缝里冷冷吐出这几个字，像是又想到了什么，那双妖冶的紫眸微微闪动起来，嘴角也浮现出一丝狡黠而危险的笑意。 他看向自己的右手，原本缠绕在上面的黑丝已经悄无声息地断裂消失。虽然不愿承认，但那个狡猾的人类说的没错：现在的自己，只能这样苟延残喘地汲取能量，根本无法降临真身将胆敢挑衅他的那群渣滓碾碎。 所以这一次，他的的确确失败了。 他被那名人类看穿了自己的“虚弱”，所以对方使用了调虎离山之计，在最后关头成功复原了那张卡牌。这些年来，这是第一个被拔除的“棋子”，更糟糕的是，这或许不会是最后一个。 ——但这并不代表，自己就真的束手无策。 ——就算连自己曾经的“同伴”，也站到了人类的那边，但他终会用事实证明，所谓的“愚蠢之人”，到底是谁。 “少年”抬起右手，未被黑丝覆盖的肌肤莹白宛如月辉，他嘴中轻轻默念了几句，黑茧重新垂下数道黑丝，密密麻麻缠绕上那只手，但很快，这些黑丝连同那一整只右手，都在“少年”的注视下，渐渐消失了。 做完这一切，“少年”的脸色瞬间苍白了许多，潮水般的疲惫漫涌而来，虽然不甘心，他最终还是合上双眼，又一次陷入了漫长的沉睡。 *** 第三卡池制卡室中。 房间内的黑雾和黑丝悄无声息地褪去，但紧紧注视着案台上正在成型卡牌的柯今并未发现这一变化。 卡牌上泛起的光芒终于将它完全镀成了彩色，柯今心中一喜，刚要上前取走，突然一阵劲风迎面而来，他下意识往后一闪，就感觉有什么从肩头滚落，“啪叽”一声摔到了地上。 本能地低头一看，柯今立刻吓了一跳。 “小啾？！” 也正是这时，柯今才发现屋内的黑雾正在缓慢散去，但他顾不得欣喜，连忙俯身将小啾捧起——小不点此时浑身都瘫软成了泥酱，连果冻形状的身体都支撑不住了，一副奄奄一息的样子。 “小啾？”柯今小心翼翼地摸了摸它，眼中全是担忧，“小啾你怎么了？” “嗷呜……”小啾艰难地转了转眼睛，看了柯今一眼后，突然抖动起来，很快缩成了一个圆圆的丸子，头和尾巴全都缩进去，连眼睛都看不到，像是自闭了一样。 柯今又叫了它几声，见对方不再有反应，只能小心地把它放进衣兜，准备一会儿去找栖问问情况。 而在这之前…… 柯今走到案台前，将那张已经完全制好的彩色卡牌拿起。严格来说，这是他第一次独立制作好一张完整的卡牌，虽然只是最基础的N卡，但内心不激动是不可能的。 有些感慨地摩挲着这张崭新的卡牌，柯今突然愣了一下，将卡牌翻到背面，发现在这张水果卡牌下，居然还粘着另一张卡牌——它和水果卡牌的大小完全一致，两者紧扣在一起，严丝合缝，仿佛是双生一般，但……这张突兀出现的卡牌却是纯黑色的。 柯今将它从水果卡牌上揭下来，翻来覆去查看了好几遍，这张卡牌的正反两面都是纯黑色的，形同废卡，但它表面又有着废卡不该有的浅淡光辉，预示着它应该是一张蕴含有能量的正常卡牌。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第69章 对质 栖和欧洛伊是同时赶回苏浴风的卡池的。 柯今已经给他们发了讯息, 所以两人在院子里相遇时，什么都没顾上说, 第一时间就从抽卡区进入了卡池内部。 和昨晚一样, 柯今正坐在卡池大厅的晶砂池旁，虽然第二卡池和第三卡池的晶砂池依旧没有充盈能量，但从池底隐隐绰绰闪动的浅辉来看，它们已经不再是废池状态的“干涸”, 只是暂时没有足够的能量注入而已——只要有人来抽卡，晶砂池仍会慢慢积聚起新的能量的。 “你真的成功了？”栖十分惊讶, “怎么办到的？？” “稍微用了一点小计谋, 就做成了。”柯今不动声色地和欧诺对视一眼, 然后对栖和煦地笑了笑，“你觉得我肯定不会成功吗？那个人在你心里就那么强大, 完全不可战胜？” “这倒也没有, 只是……” 栖的声音突然戛然而止, 因为他意识到自己竟说漏了嘴，再看向柯今时，对方果然面无表情, 一旁的欧诺也眯了眯眼，冷声道。 “你果然知道内幕。” 栖的眼瞳微微紧缩, 他突然明白为什么今天柯今会刻意支开自己, 原来对方早就怀疑自己了？ 虽然栖一直不认为自己会在这里久留, 但看到柯今望向他的目光已然变得警惕, 甚至还隐含着几分失望, 栖心头还是涌起一股异样的情绪，憋闷得他呼吸都有些不畅。 “是不是我现在无论再说什么，你都不会信了？”栖问。 柯今摇摇头，叹了口气：“我只是想知道你为什么要瞒着我们。” “每个人都有不愿告诉别人的秘密，我有，难道你就没有？”栖看着柯今，又瞥了一眼欧诺，“这个小鬼不也一样？他也没有做到对你完全坦诚，你凭什么单单要求我知无不言？” “你少在这边挑拨离间。”欧洛伊冷冷道，“我们之前也从没追问过你的来历，但今天的事和以前无关痛痒的隐瞒性质完全不同，我问你——你和那家伙到底是不是一伙的？他到底是谁？” 男孩边说边毫不掩饰地伸出手指，指尖夹着一枚正熠熠发光的卡牌，栖猜测这张已被启用的卡牌应该有测谎功效，对方是明目张胆地要“审判”自己。 “如果你不愿回答，随时可以离开。”柯今站到欧诺身边，两人和栖已然成为了对峙之势，“我不会拦你的。当然，如果你想带走小啾，也完全可以。” 换做一天前，作为一名自视甚高自尊心极强的高级卡灵，栖肯定二话不说扭头就走，而现在，他却不愿这样一走了之——他是真的没有想到柯今会在和那个人的交锋中获胜，这在他看来是完全不可能做到的事情，难道因为柯今是天选者？可过去葬送在第十三星系的天选者，也并不少。 在弄清楚这个疑问之前，他是不会离开的。 “我和那个人当然不是一伙的。”栖坦然道，“至于他是谁……相信我，柯今，你知道得越少，就越安全，我是不会害你的。” “但我已经招惹到了他。”柯今无奈地摇摇头，“现在我知道得越少，就越危险，所以我必须要知道他的来历，以及他为什么会对苏浴风的卡池出手。” 然后柯今将自己两次听到对方声音的事情简略讲了一遍，对他和欧诺联手“戏耍”了对方的计谋也直言不讳，栖越听眼睛瞪得越大，等柯今讲完，他愣了许久才重新开口。 “你还真敢干啊……”栖喃喃道，“你都不了解他的力量，就敢贸然触怒他？你就不怕计划出了差池，直接丢掉性命？” “有那么严重？”柯今也愣了。 “还真是无知者无畏啊……”栖无语地吐槽了一句，“好吧，我理解你为什么要迫切得到他的信息了，毕竟你这次惹怒了他，的确很难再善了，但我能提供给你的信息也很有限，因为……”他微微一顿，“因为我有一大段记忆缺失，很多东西都不记得了。” 柯今立刻看向欧诺，男孩瞥了一眼手中的测谎卡牌，轻轻点了点头——栖目前并没有说谎。 “那你就说说，你目前能记得的东西吧。”柯今妥协道。 “其实我和你提到过他一次。”栖讽刺地笑了笑，“还记得你问过我，为什么我第一次在你的卡池里抽出带有卜辞的SSR卡牌时，会瞬间对你抱有强烈的敌意吗？” 柯今仔细回忆了一下：“我记得你当时说……你曾经在一名卡使的卡池里抽出过相似的卡牌，你和那个人有过节，误以为我和对方有关，所以才迁怒于我。”柯今缓缓道，“你当时还说……对方没有姓名，只有一个广为人知的绰号，叫‘魔王’？” 栖点点头：“没错，不过这番话有我虚构的成分——‘魔王’的确存在，但他并不是卡使，也不是卡灵……老实说，我也不知道他算是什么，我甚至都没有见过他——至少我不存在这样的记忆，我只知道，我必须远离他，他很危险——无论是对卡使来说，还是卡灵来说。” “那你怎么知道苏浴风卡池的情况是和他有关的？”柯今立刻追问，“是因为那些黑雾和黑丝吗？” 栖的表情突然有点微妙，他摇了摇头：“是你第一次制卡失败时，才让我有所怀疑的。虽然我看不到那些东西，但隐约会有一点感应，而且我亲眼看到过一个卡池在魔王的‘吞噬’下覆灭，当时也有天选者试图挽救，但那位天选者失败了，并因此生命垂危，他临死前向人们叙述的情况，和你制卡失败时看到的情景一模一样，所以……我才怀疑这次也是魔王干的。” 柯今不由得倒抽了口冷气。这样看来，自己的确太大意了，这次虽然侥幸取胜，以后如果再次遇到，结果就很难说了。怪不得之前栖一直劝他放弃制卡，估计也是怕他重蹈那名不幸死亡的天选者的覆辙吧。 “如果‘魔王’出现，你有办法感应到吗？”柯今问。 “这就要看他做什么了。”栖耸耸肩，“如果只是远距离的汲取卡池能量，我未必会发现，但如果他亲自出手对付你，我应该能有所察觉。” 柯今又问了几个问题，栖都一一如实作答，可惜除了知道“魔王”目前行踪不明，实力也似乎受到限制，其他更有效的信息完全没有。 “如果能再多知道一些他的信息就好了。”柯今失望道。他现在都不知道“魔王”真身在何处，而自己以后又要满宇宙的开卡池，万一撞上了，岂不是冤家路窄，自寻死路！ “我虽然记不得了，但有些人应该会知道不少他过去的信息。”栖突然说，“你听说过联邦十二星系的‘十年乱战’吧？那次混战其实就和‘魔王’有关，不过相关信息都已封锁，只有联邦十二星系的军方高层们掌握着当时的详细情报，我猜‘魔王’现在实力受限，神隐不出，也和那时的混战有关。” 这些年栖并非是毫无目的地流浪，为了补全自己的记忆，他一直很努力地在搜集和“魔王”相关的资料，但纵使栖身怀异能，十二星系的军方高层也都不是吃素的，他根本难以接近，更别提蛊惑试探了，所以他能提供给柯今的信息只是寥寥。 “军方高层……”柯今的眉头皱成了疙瘩——以自己目前的地位，根本接触不到那个层面的人，就算自己拼命经营，把卡池开遍联邦星系，那群铁血军人怎么也想不像是能来他卡池吃零食的人啊！这条打探消息的路恐怕是行不通的…… “好吧，这件事就到此为止。”柯今无奈地叹了口气，既然毫无头绪，就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比起不知何时会爆发的危险，还是关注眼前的事情更为实际，“如果你再发现和魔王有关的情报，请一定要告诉我。” “哼。”欧洛伊虽然不满柯今就这么放过栖，但从测谎卡牌来看，栖的确没有再隐瞒，既然柯今不再深究，他也没立场继续揪着不放。 栖也松了口气。他其实对柯今很有好感，并不希望就此交恶，况且对方是自己目前见过的唯一和“魔王”交锋还全身而退的人，比起形同陌路，他更希望对方能成为自己真正的“盟友”。 柯今走到栖面前，从衣兜里掏出仍是“丸子状”的小啾递给他：“我制完卡后，小啾就一直这样了，是不是出了什么问题？” 栖连忙接过查看了一下，神情很快放松下来：“没什么大碍，它可能是太累了，以前有几次也出现过这种情况，等睡够了就能醒来。” “那就好。”柯今也松了口气，又将那张通体漆黑的卡牌拿出来，“这个是与我制成的水果卡牌一起出现的，你知道这是什么卡吗？会不会和‘魔王’有关？” 栖仔细地看了看，疑惑地摇摇头，柯今又把卡牌递给欧诺，男孩反复看了几遍，以他涉猎过众多卡池的见识，也没有见过类似的卡牌，欧洛伊甚至试了试读卡，这张卡牌依旧毫无反应。 “暂时感觉不到什么威胁。”欧洛伊说，“但如果你不放心的话，就直接销毁掉吧。” “嗯。”柯今点点头，“我再观察一阵，要是感觉不对，我就立刻销毁它。” 话音刚落，卡池大厅中突然光芒一闪，两道人影顷刻出现在了大厅内。其中一人是周叔，另一人则是苏浴风。 这几天苏浴风的卡池没有对外开放，他本人也待在市区的家中，一直没有来卡池。而为了掩饰自己要做的事，柯今并没有给周叔进入卡池的权限，周叔对此表示理解，但每天仍会来卡池院子看看。今晚柯今制卡成功后，立刻就给周叔发了信息，让他带苏浴风一起过来。 “小柯，我们来了。” 周叔对柯今点点头，他身边的苏浴风却没有向柯今打招呼，而是紧紧盯着第二卡池和第三卡池的晶砂池，棕褐色的眼眸中写满了震惊，随后是难以置信的茫然，显然是不敢相信自己看到的情景。 周叔奇怪地看了苏浴风一眼，顺着他的目光望去，也很快愣住，接着嘴唇微微颤抖起来，声音也激动得难以成声：“这、这……难道……” “浴风。”柯今走到青年面前，对他微笑道，“我知道今晚是我们约定的卡池联动结束时间，但我想再续约一个月，可以吗？” 第70章 第二春 当晚柯今离开卡池时已经凌晨了, 精神放松下来后，强烈的疲惫让他很快陷入了沉眠，第二天再度睁眼时, 时间已经临近中午了。 欧诺早就去上学了, 栖也不在, 柯今慢悠悠起了床, 洗漱穿衣，打理完毕后拉开门，不算意外地看到卡池院子里站了不少人。 宁祈元一行人都在, 周叔和苏浴风也在, 两边显然刚经历完一次交涉，至于结果……从宁祈元等人愤怒的表情就能看出来了。 柯今的出现立刻吸引了在场所有人的目光, 尤其是宁祈元——虽然对方表情依旧冷峻严肃，但那双幽黑的眼睛已暴露出他对柯今**裸的敌意——在这之前，他虽将柯今视为对手，但因忌惮对方“莫测的背景”，并未将他完全归类在“敌人”的位置上。 对此柯今倒很是理解：这群人千里迢迢从洲府赶过来, 本以为能轻松搞定苏浴风的卡池，结果屡次碰壁，后来好不容易让苏浴风笃信合池才是唯一出路，结果要正式签合池协议时, 苏浴风又突然变卦, 害得之前的谋划瞬间成空。哪怕苏浴风不会告诉宁祈元他们, 自己在卡池联动的十天中做了什么, 但傻子都能猜到苏浴风的倒戈，绝对和自己有关，而且是“非常非常有关”。 但那又怎么样？我就是成功了嘛。不服？憋着！ 柯今走到苏浴风身边，向着对面的宁祈元微微一笑。 “宁先生，好久不见。” 宁祈元阴沉地盯着柯今看了好一会儿，没有接茬，最后一次把目光望向苏浴风。 “苏先生，你真的考虑好了吗？错过这次机会，你真的不怕后悔？” 苏浴风坚定地点点头。 “好。”宁祈元冷声道，“既然如此，我们就不再叨扰了。” 他们曾经是对苏浴风的卡池势在必得，但宏观全局，对方充其量也只是他们计划中一枚比较有利用价值的棋子。他们已经在这个卡池上浪费了太多时间和资源，就算硬磕下去，未必不会如愿以偿，可那种“惨胜”的结果，根本不是他们想要的。 周叔点点头，代苏浴风下了逐客令：“各位慢走，我们就不送了。” 几人转身离开，但可能是气不过，冷凉雪走了几步后，忍不住又转过身，冰冷的目光直直望向柯今。 “柯先生，你根本不知道你阻止了什么。”她清冷的声音中带着几分愠怒，“你以为你是在帮苏浴风吗？你根本是在拿七星市所有卡使的未来做赌注！” “那是我们七星市卡使自己的事，”柯今淡淡道，“就不劳冷小姐您费心了。” 冷凉雪冷哼了一声，扭头赶上自己的同伴，很快就消失在了院门外。 柯今望着他们离去的身影，若有所思——从对方这个反应来看，他们应该是还没觉察到苏浴风卡池内部的变化喽？难道他们和“魔王”其实并不是一伙的？或是哪怕有关联，也不算十分紧密，至少是没有任何交流的，否则他们早就该知道苏浴风的卡池“复活”了，而不会如此笃定甚至怜悯地认为苏浴风是在“自取灭亡”。 所以……之前苏浴风卡池状况的突然恶化，到底是不是宁祈元他们捣的鬼？还是他们仅仅从某种途径得到了情报，知道魔王会在这边下手，所以借刀杀人，以便要挟苏浴风就范？ ……看来果然如栖所说，这几个人的背景和身份，非常有问题啊。 将这些疑问暂时按捺在心底，柯今看了一眼腕表，转身对周叔和苏浴风微笑道。 “现在你们都有时间吗？有的话，我们就接下来一个月的卡池联动方案，再好好确认一遍吧？” *** 几天以后，“小柯零食卡池”和“果韵水果卡池”的联动活动，正式开始了。 按照事先的商议，苏浴风没有开放第二卡池和第三卡池，继续维持“假死”的状态，只让第一卡池继续营业。因为柯今的卡池目前没有卡灵，两边联动只能采用了比较麻烦的方式——苏浴风使用卡使权限在第一卡池的续卡室增设了十五个流沙瓶的位置，栖作为柯今这边的“制卡师”，把柯今挑选出来的十五款最受欢迎的零食卡牌全都重新制作了一遍，然后投入第一卡池，卡牌存续效力正好是一个月。 因为时间缘故，栖来不及制作全套，这十五款卡牌都不含SSR卡，想要抽出SSR卡的人还是必须前往柯今在达达斯小镇的原生卡池，但这未影响在卡池联动正式开始的第一天，苏浴风的卡池就人满为患了——比起要特意等到休息天才能驱车一个小时赶往达达斯小镇，市区的民众对能直接在家门口抽到他们钟爱的零食显然更为高兴，何况柯今卡池的零食品质有保障，抽到的SR 卡口感也堪比SSR，不是对SSR卡特别有执念或对自己运气极度自信的人，大多都会选择在苏浴风的卡池直接抽卡。 但柯今他们没想到的是，联动活动的火爆，居然在休息日也毫不逊色。哪怕有一部分前往柯今原生卡池的顾客分流了出去，节假日新增的抽卡人数仍远远超出分流人群，很多人一大早就来苏浴风卡池门外排队，等正式开院时，排队的长龙都延伸到了主街大道上。 七星市卡池局对本市仅有的两家首抽SSR 卡池的合作非常喜闻乐见，特意从所剩不多的经费里硬挤出了一部分宣传费用，在本市各个平台上宣传两家联动合作的消息，这让慕名而来的人越来越多。 客流的激增，直接带动了整条老街，往日老街上门可罗雀的各家卡池，人流量也骤增，甚至有几家卡池疏于整修的院门都被络绎不绝的顾客挤坏了，不得不连夜找人来重修了一个新门。 苏浴风他们这条老卡池街区的“第二春”，让卡牌商业街上的众多卡使真是羡慕坏了，如果不是同等首抽等阶的卡池才能实施联动，七星市的其他卡使恐怕早就排队上门求柯今也去他们的卡池联动了。 “真不知有多少年没看到这样热闹的场景了。” 看着卡池院落内熙熙攘攘的人群，周叔感慨道，声音也有点哽咽了。他本以为这辈子都不可能再重见这样的盛景，甚至前几天他还在忧虑着这家承载了自己半辈子回忆的老卡池将要消失，但命运就是如此奇妙，短短几天，他们不仅走出了低谷，甚至还重新攀上了高峰，一切都不可思议得像做了一个美梦。 “是啊。”苏小岚喃喃道，不由得想起她小时候，自家卡池还没没落的那些日子，这个院子每天也是这样热闹非凡，人来人往，“如果爸爸妈妈能看到这一幕，肯定会非常欣慰吧。” 苏浴风摸了摸妹妹的头，默默点了点头，素来没有什么表情的脸上，浮现出一丝欣慰的笑意。 “这才是个开始呢。”柯今咳嗽一声，笑容难得有点狡黠，“下个周开始，你们这里……恐怕有得忙了。” *** 很快，苏浴风他们就知道柯今为何会这么说了—— 几天后，七星市政府审批通过的达达斯小镇“修路计划”终于正式动工，通往柯今卡池小院的那条山路直接被封了大半，余留出的一条小道通行十分困难，柯今直接在公众平台上发布了“修路期间卡池小院将限流”的消息，“甜蜜专列”在修路期间也会停开，鼓励大家去目前与他联动的那家卡池抽卡。 原本被分流走的一部分顾客顿时全都投奔向了苏浴风的卡池，没过几天，苏浴风他们就不得不采用了柯今实施过的“预约排队”法，几个人简直忙到头秃，连招了好几拨人都仍忙得不可开交，休息日苏小岚都被抓来当壮丁，见到柯今时都是哭脸，一直追问他什么时候才能修好路。 “小今啊，我发现你真的很有奸商的潜质。”在围观了苏浴风他们忙到吐血的“惨状”后，对此也有过“血泪体验”的栖意味深长地看着身边的黑发青年。 “你早就算好时间了吧？趁着修路的时候进行卡池联动，不仅不影响你继续赚钱，还能把运营压力转嫁出去，我怎么才发现你其实是个狠角色呢？” “有吗？”柯今无辜地眨眨眼，“你觉得这样不好？” “当然好，非常好，特别好，太好了，一定要继续保持！”栖简直心花怒放——联动的主场卡池要承担所有运营工作，他作为柯今原生卡池的卡师，根本不需要再来苦逼的续卡，他高兴都来不及呢，真是巴不得柯今再多找些卡池联动，把原生卡池的压力全都分担出去，自己闲下来岂不是美滋滋！ “你也别高兴太早了。”柯今摸了摸下巴，慢吞吞道，“身为‘奸商’，你真的以为我会让你完全没事干吗？不放过任何剥削自己员工的机会，这可是一个合格奸商应该具备的基本素质啊。” 栖脸上的笑容顿时僵住了。 “小今，你……你不用这么为难我吧……” 他怎么才发现柯今其实非常具备腹黑潜质的！ “我的首席卡师先生，”柯今不为所动，只是拍了拍栖的肩膀，笑眯眯道，“过几天，和我一起去趟彩虹市吧。” 卡池小院那边在修路，基本处于半停业状态；卡池联动这里又有苏浴风他们全力以赴，保证运营；难得空闲下来的自己，自然可以分出精力开展新工作了，比如…… 开办自己的第一家卡池连锁店！ 第71章 筹备 经过多方考虑, 柯今最终把对外扩展的第一站定在了彩虹市。 虽然彩虹市规模并不大，但比起地处极东的七星市，彩虹市是赤空洲东边的一个交通枢纽, 人流来往量很大；而且这里也是柯今除了七星市最熟悉的一个城市, 以此作为起点, 还是比较稳妥的。 还有一重原因——彩虹市卡池局的莫局长和七星市卡池局的泰局长关系非常好, 在听闻柯今想开连锁店时，泰局长就曾极力推荐过彩虹市，莫局长也非常有诚意, 曾带人专门过来和柯今介绍过彩虹市卡池市场的情况, 显然是非常希望促成这件事的——毕竟柯今的卡池目前炙手可热，任何一家城市如果能争取到他的入驻意向, 对当地卡池业的带动作用都会非常明显。 柯今之前也往彩虹市跑了几次，主要是考察适合开连锁店的地角，而且还真的发现了几个比较不错的。现在他正好有空，趁着周末的时候，不仅拽上了栖, 把能看气运的欧诺也一并拉上，三个人一起在彩虹市转了一圈，最终敲定了一个位于市中心的卡池位置。 这个卡池并非新池，之前曾经有一家老牌SSR首抽卡池在此经营过, 不过前阵子卡使带着一家老小外迁去了别的星球, 所以就闲置了出来。现在它的所有权属于彩虹市卡池局, 因为地角好, 来询问租金价格的卡使也很多，但彩虹市卡池局一直没松口，泰局长私下和柯今透露过，这是因为彩虹市卡池局一直在等柯今先挑好地角，希望他入驻的诚意真是非常足了。 地址选好后，柯今没有拖延，立刻告知了莫局长自己的入驻意向，并递交了租赁卡池的申请。 莫局长当然高兴坏了，彩虹市卡池局上上下下也和过节一样，不仅飞快地办好了一切手续，还承诺前三年的租赁费用减半，柯今还没开始投入就先省出一大笔钱。 ——有名气有口碑真好啊！ 柯今感慨着。他知道彩虹市卡池局能对自己特别礼遇，当然是因为看在自己卡池的份上，所以拿到落户许可后，他立刻就开始着手进行卡池改造，以便尽早营业——他相中的这个卡池千好万好，只有一项是短板：它原来是个家具卡池，和自己的零食卡池完全不是一个体系，所以接手后，需要把卡池内部重新改造一遍，尤其是核心区域，需要全部换成零食卡池的体系。 这种工作只能由能操纵掌控卡池的卡使来完成，不过也有个捷径：驱使卡灵来改造。 柯今自己的卡池还未诞生卡灵，但不代表他无法使用卡灵——需要移池改池的卡使多了去了，并不是每个人都拥有卡灵的，这就催生出了一项新的业务：卡灵租赁。 一些大型的连锁卡池集团，旗下大大小小的卡池孕育出的卡灵不计其数，他们会把一些优秀卡灵的信息发到专门的信息交流平台上，如果有卡使需要，就可以联络洽谈，缴纳足额的费用后，对方就能驱使卡灵帮这些卡使完成一些特定的工作。 柯今打的就是这个主意，从彩虹市回来后，他就开始到处寻找卡灵租赁的信息，还拉上顾芊芊一起帮忙挑选，两个人经常在屋子里一呆就是一整天，贪婪地搜寻着各种信息，挑得眼都花了，找不到合适的就郁郁寡欢唉声叹气，遇到不错的就两眼放光喜笑颜开，用欧诺的话来说就是——“你俩在这儿后宫选妃呢啊？？” 比起欧诺，更加不爽的是栖。 他在柯今面前转悠了好几天，听柯今和顾芊芊盛赞某些卡灵多么可爱多么实用多么靠谱简直听得耳朵都要起茧子了，最后实在没人忍住，趁着顾芊芊没来的时候，直接往柯今面前一坐，严肃道。 “你是不是忘了点什么？” 柯今看了他一眼，又在屋子里环顾了一圈，疑惑地摇摇头：“没有吧，水电需要关的我都关好了，欧诺也被我按时赶去上学了，小啾一个小时前也喂过一次，我没觉得还忘了什么。” 栖眼角狂跳了几下，张了张嘴，半晌才终于硬着头皮，一鼓作气道。 “你是不是忘了我也是卡灵？” 换成从前，栖打死也不会相信自己会向一个人类主动推销自己。但他感觉最近柯今对自己有点疏远，可能是因为之前隐瞒“魔王”的事让对方还是有点不高兴，这让栖有点小小的不安，虽然说不出具体原因，但他并不希望这种芥蒂持续下去，总觉得自己应该做点什么，来努力挽救一下。 柯今惊讶地重新打量了栖一遍：“你的原生卡池是零食卡池？？” 能帮助自己改造卡池的卡灵必须出身零食卡池体系，像栖这种天生自带异能的卡灵，原生卡池大概率就是异能卡池，所以柯今想都没想过让栖来帮忙，当然更不可能觉察到对方这几天的心事。 “我是高级卡灵，能和那些俗物相比吗？”栖牛逼哄哄道，浑然不觉自己是在多么卖力地推销着自己，“高级卡灵根本不受体系限制，而且改造卡池的速度也比普通卡灵快很多，效率高到你无法想象！” 柯今：“哦……” 柯今：“嗯，挺厉害的。” 然后柯今继续低头整理这几天挑选出来的候选卡灵名单了，依旧那么专注，那么认真。 栖：“……” 栖简直要气吐血了——这家伙是木头吗？！自己都暗示得这么明显了，他就不会开口问一句“你愿不愿意来帮我改造卡池”吗？！到时候就算一开始自己会假意推脱一下，最后肯定也会帮忙的！！ 虽然栖憋闷得几乎原地爆炸，最后还是没能拉下脸把话挑明，只能郁闷地一个人缩在墙角画圈圈。倒是晚上睡觉的时候，欧洛伊看了看柯今挑选出的那列卡灵名单，突然问他为什么不用栖。 “我看他身上的怨念都快实质化了，估计巴不得你立刻开口找他帮忙。”欧洛伊似笑非笑道。 “找他的话，也太大材小用了。”柯今坦率道，“而且改造完卡池后，卡灵一般都有会一段无法使用精神力的虚弱期吧？我还需要他在连锁卡池那边重制出原生卡池的三十款零食卡牌呢，这次可是需要包含SSR卡的，他就是通宵制作估计都要两个周，我怎么能让他把精力分到改造卡池的小任务上呢？啧啧，多不划算啊。” 欧洛伊：“……” 欧洛伊突然深深觉得，栖说柯今其实很有奸商潜质，果然是很有道理的啊…… *** 一个周后，柯今相中的两只卡灵就到位了。这两只卡灵分别来自布丁卡池和蛋糕卡池，算是零食门类下的单项分支，而且这两家卡池都属于连锁卡池，它们的大本营不在赤空洲，而是来自另外一个洲——碧蓝星的第二大洲，青宇洲。 “柯今先生，幸会。” 带两只卡灵前来的是一位身着职业装的干练女性，名叫邓琳，她三十出头，气质颇佳，柯今看了她的名片，发现她居然并非卡使，而是青宇洲卡池集团派出的分驻在赤空洲的运营代表。 果然，在交接完卡灵后，邓琳与柯今热络地闲谈了几句，随后话锋一转，突然问：“柯先生，既然您有向外扩展的意愿，有没有想过和某些资金实力都十分雄厚的大型集团合作？” 柯今笑了笑，没有拒绝，也没有显得过分热情，而是冷静地反问：“比如？” 邓琳礼貌地又递来一张名片：“我们青宇集团的二董事，对您的卡池关注许久，非常看好您卡池的发展潜力，但因为事务繁忙，他一直没能抽空专程登门拜访，如果您对我们集团感兴趣，哪怕暂时没有合作意向，也可以随时拨打他的专线电话，二董事非常期待能有一个与你沟通的机会。” 柯今表面不动声色，心里却泛起了嘀咕——不是他妄自菲薄，但自己的卡池影响力目前仅仅局限在赤空洲，远在万里的青宇洲卡池集团怎么会注意到自己？ 他仔细看了看那张墨蓝色名片，上面写的名字“青不语”他可一点印象都没有，而且还不知道这是真名假名，头衔也只写了一个“青宇集团董事会成员”，名片的风格既简约又典雅，甚至还有点神秘的感觉。 “谢谢。”柯今最终收下了名片，对邓琳点点头，“我会考虑的。” 第72章 年度评选 前期准备到位后，彩虹市卡池的改造工作就正式开始了。 制卡室是最先被改造出来的, 然后柯今就把栖赶去制卡了, 当栖知道自己的工作量和完成期限时, 差点晕过去。 “柯今老大, 你这是要逼死我吗？！咱俩没那么大仇吧？！！” “没仇。”柯今拍拍他的肩，笑眯眯道, “但我是奸商嘛，没人性的。” 栖真是恨死自己这张嘴了——之前闲着没事干嘛要调侃柯今啊！这下好了，真把对方的潜在属性激发出来了, 然后自己这个“员工”就倒霉了…… 栖哭丧着脸进了制卡室, 柯今也没闲着——虽然改造卡池的大部分工作都能由卡灵承担, 但一些核心枢纽还是要卡使自己动手完成的。而且他还要招兵买马, 为彩虹市这边招一些长期卡师, 另外还有各种零零碎碎的工作, 都需要柯今亲力亲为，这段日子他在彩虹市和七星市两边频繁的跑，恨不得能弄个分/身出来，真是累得够呛。 这就让柯今“找家能成熟运营连锁卡池的集团合作”的意向更强烈了, 毕竟现在一年的任务时间已经过去了两个半月，他没有足够的时间自己组建团队，还是找人合作更快捷高效。期间又有好几家卡池集团上门询问柯今的合作意向，柯今都没拒绝, 全部收下了名片, 但礼貌地表示需要再考虑一下。 *** 时间在忙忙碌碌中飞快流逝, 彩虹市连锁卡池开业前夕，小白秘书突然来找柯今，告诉他下周需要去洲府一趟，她和泰局长都会随行。 “去洲府？”柯今愣了愣，“为什么？” “你不知道？”小白秘书也愣住了，“赤空洲卡池总局的年度评选结果已经出来了，你有两项当选，下周要去洲府接受颁奖的，现在相关宣传满大街都是，你居然不知道的吗？？” 小白秘书这么一说，柯今就想起来了——前阵子对方的确来找过他，说要参加赤空洲卡池系统的年度评选，需要他提交一些资料，柯今当时忙得脚不点地，熬夜整理好资料和填完了参赛表格，发给小白秘书后就把这事儿彻底忘到了脑后，没想到赤空洲卡池总局无声无息就出炉了评选结果，这效率很高啊！ 但要领奖的话，居然还得去洲府——柯今有点犹豫起来——上次在洲府那边的“乌龙事件”在他“脆弱的心灵”中留下了极大的阴影，虽然事情已经过去了几个月，但保不齐洲府那边还有人一见到他的脸就大喊一句“哎呦这不是那个走错片场吃零食的小伙子嘛！！”这么一想，柯今顿时觉得心肝颤，他可还没做好“一笑泯前尘”的心理准备呢，于是乞求地看着小白秘书。 “我……我能不能派别人代我去领奖？” “不行。”小白秘书斩钉截铁地摇摇头，“你以为这仅仅是场颁奖典礼吗？错！这是另一个战场，另一次战役！我们七星市多少年没人上去领过奖了，每年参加典礼时都要被别的卡池局耻笑，泰局长虽然没说什么，但我们都气死了，今年你好不容易入选，大家扬眉吐气的翻身一战就靠你了啊小柯！！你不仅要去，还要风风光光漂漂亮亮地去！！一定要一出场就把那群鄙视过我们的贱人风头盖过去，艳压全场懂不懂？？我们这边连造型师服装师都帮你找好了，大海报和应援条幅也一一就位，你怎么可以临阵脱逃？必须去！一定要去！抬我们都得把你抬过去！！” 柯今：“…………” 不是，颁个奖而已，这、这怎么听起来像是要去宫斗似的？原来各个城市卡池局之间的关系这么复杂的吗！ “好吧。”在小白秘书的强大气场下，柯今只能妥协，“我、我去就是了……” *** 晚上吃饭的时候，柯今把要去洲府参加颁奖的事说了一下，同时拿出两张颁奖典礼的门票——小白秘书给的，说可以带家人朋友一起去。 “你们要不要去？”柯今晃了晃手里的两张票。 栖刚要开口，柯今直接对他比了个“×”的手势：“没问你，我是在问芊芊姐和欧诺，你制好卡之前，哪儿都不准去。” 栖泪奔了，眼泪汪汪地继续低头吃饭，但这次连顾芊芊都没帮栖说话，因为她已经飞快地抽走了一张票。 “我去我去！！每年的颁奖典礼排场都很大，有现场参加的机会当然不能错过！！”顾芊芊虽然当卡使好多年，但从没有收到卡池局赠票的机会，这次居然从柯今手里搞到一张，真是兴奋异常。 柯今转头看向欧诺，男孩得意地哼了一声，不紧不慢地从柯今手里抽走另一张门票。 “你敢不带我去？” “不敢不敢。”柯今虚心道，“但你上学怎么办？” “反正也快放假了，请两天假呗。”欧洛伊满不在乎道。 “请假倒是可以，但回来后的期末考试，你可得好好考啊。”柯今提醒道，“别又只做选择题，否则下次开家长会时，你们老师肯定会找我告状。” 欧洛伊：“……” 知道啦知道啦！这家伙好烦！ *** 除了柯今，苏浴风作为七星市罕见的SSR 首抽卡池的卡使，虽然没获奖，卡池局也依旧给他发了几张入场门票。往年他都是直接转手送人的，但这次听说柯今也会去，苏浴风就留下了门票，并通知了柯今一声，说苏小岚和周叔也会同去，到时候大家一起走。 时间转瞬即逝，很快到了出发的日子。 彼时离彩虹市连锁卡池预定开业的日子没剩几天了，除了一款卡牌还未复刻完成，其他二十九款卡牌都已投入了卡池，柯今光为了积蓄新卡池的晶砂池就砸进去一百五十万星币，而且这还算是投资少的——其他卡池集团开连锁卡池时，初期投进去的星币基本都是二百五十万星币起底，虽然这笔钱柯今也拿得出，但他毕竟是第一次试水，万一经营情况不理想，那后期再开第二家时，恐怕就要捉襟见肘了。 大额资金投进去了，柯今对开业初期的运营就更为关注了，他专门找了一家老牌的宣传营销公司，出发去洲府前一晚还和那些人在讨论开业宣传方案，这就直接导致他带着欧诺和顾芊芊……哦不，应该说是欧诺和顾芊芊拽着他赶去车站时，小白秘书被柯今的黑眼圈吓了一大跳。 “小柯！你这是几天没睡觉了啊？” 柯今打了个哈欠，没精打采道：“昨晚的确没睡……不过这不是还要坐八个小时的车吗？我在车上补个觉就行了。” 卡池局这次同行的除了小白秘书和泰局长，还有**个人，其中以妹子居多。她们围着柯今转了几圈，然后凑到一边嘀嘀咕咕开了个小会，随后小白秘书越众而出，以一种不容置疑的口吻对柯今道。 “行，那就车上补眠吧，不过你得和我们这群姐妹们坐一起。” “嗯？”虽然柯今对座位安排没什么异议，还是好奇地问了一句，“为什么？” “大哥，你照照镜子，你都憔悴成啥样了！”小白秘书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两根指头都差点戳到柯今脸上，“不是和你说过了吗？这次颁奖你就是我们的脸面，你不要脸我们还要呢！一会儿你该睡睡，我们帮你捯饬捯饬脸，至少要把皮肤状态调整到正常值！哦对了，”小白秘书把一件东西塞到柯今手里，“一会儿上车你就立刻用，赶紧的，一分钟都别耽误！时间就是颜值！” 柯今低头一看，居然是两张补水睡眠面膜，还是个非常有名的牌子。 柯今：“…………” 成、成吧，敷张面膜，一会儿坐车至少就不用担心被人认出来了……呢…… *** 顾芊芊他们自上车之后，就再没见到柯今了。 因为知道他是要补眠，大家很默契地没横穿车厢去找他，等八个小时的车程结束后，大家拎着行李下了车，还是没瞧见柯今，一打听，说是小白秘书他们已经带着人去会场做准备了，亲友团们可以先去酒店放行李，颁奖典礼晚上八点开始，大家七点左右入场就行。 “柯今哥哥不是只要上台领个奖就好吗？”苏小岚天真地问，“为什么还要提早这么久去会场做准备呀？” “可能领奖前需要彩排一下？”顾芊芊猜测着。 苏浴风看向周叔——早年父亲还在的时候，也曾来洲府领过奖，当时陪同的人就是周叔。 “我们那时并不需要彩排的啊……”周叔纳闷道。 一行人议论归议论，还是按部就班打车去了酒店，之后又聚在一起美美吃了顿大餐，酒足饭饱后，才慢悠悠散步去了会场。 赤空洲卡池总局财大气粗，每年的颁奖典礼都会包下洲府市中心最大的艺术剧院作为颁奖会场，排场布置、宣传力度、人员配备，都毫不逊色娱乐圈的大型颁奖典礼，顾芊芊他们还未走到正门口，已经看到沿途的街道挤满了豪车，应该都是受邀来参加典礼的名流；等走到了正门，发现蹲守这边的媒体记者都快比入场的嘉宾多了，黑压压一大片看着简直有点吓人。 “今年的规模排场……好像比以往都大得多啊。”顾芊芊有点囧。 “嗯。”周叔赞同地点点头，“碧蓝星现在也越来越重视卡池发展了，赤空洲卡池总局也算是顺应大势，至少不愿落后于其他六大洲吧。” 门口的安检非常严格，因为来得比较早，顾芊芊他们没怎么排队，接受完检查很快被顺利放行。不过因为时间未到，颁奖主会场现在还不能进，几个人只能在大厅里闲逛，像顾芊芊和苏小岚这样的，看到主办方在大厅一角准备了许多甜品零食，立刻又窜过去加餐了。 一大一小两个妹子吃得正欢，突然顾芊芊感觉肩膀被拍了一下，她下意识地扭过头，看到一个巨帅巨帅的大帅哥正微笑地看着她。 顾芊芊第一反应是“卧槽这谁啊居然比栖还好看还帅！！”，第二反应是“帅哥这是在向我搭讪吗？？”，第三反应是“啊啊啊啊啊难道我的春天要来了！！！” 没等顾芊芊畅想完，这位“陌生帅哥”嘴里却发出了让顾芊芊觉得很耳熟的声音。 “哈哈，小岚，芊芊姐，你们来得还挺早呀。” 苏小岚听到有人叫自己的名字，也转过头，随即就愣住了，手里端着布丁的小碟子“啪叽”一下摔到了地上。 两人目瞪口呆地看着面前的青年，半晌后—— “小柯？！！” “柯今哥哥？！！” 第73章 颁奖典礼 苏小岚和顾芊芊的声音把柯今吓了一跳，脸上的笑容都有点僵硬。 “呃……你俩没事吧？” 两个女生死死盯着柯今, 眼睛都舍不得眨一下——青年从头到脚明显是精心打理了一番, 原本服帖柔软的黑发用发胶定了造型, 中间还挑染了几缕金发；眉形也被仔细修过, 还画了淡淡的眼妆，弱化了原本温润的气质, 显得英气逼人；脸上的皮肤状态更是绝佳，原本就白皙，现在一护理, 远看宛如自带滤镜, 仿佛肌肤都在发光, 近看则是细腻白嫩, 让人怀疑轻轻一掐都能掐出水来。 更过分的是对方的衣着——顾芊芊她们还是第一次看柯今穿正装, 一身笔挺的宝蓝色西装完美地衬托出青年修长匀称的身材, 整个人的气质都和平时完全不一样了，过去是平民休闲风，现在是绅士贵族风。 柯今被两人盯得越发不自在，有点窘迫地揪了揪衣角：“是小白秘书她们非要我穿成这样的……是不是挺怪的？” 顾芊芊和苏小岚一脸梦幻地点了点头, 但反应过来后，又开始疯狂摇头。 “不不不不，这样挺好的！继续保持！！” 苏浴风他们听到这边两个女生大呼小叫的，以为是遇到什么纠纷了, 连忙走过来, 结果和柯今打了个照面, 也一个个都愣住了。 周叔：“……小柯？是、是你吗？” 苏浴风没法说话，但眼睛都瞪圆了，显然也是极为震惊。 柯今现在真是笑不出来了——他也是第一次（被）化妆，本身就觉得很怪，遇到不认识的人还好说，现在熟人一个个都像见鬼一样盯着他猛瞧，越发觉得不自在了。 “欧诺，你觉得怎么样？”柯今尴尬地看向欧诺，对方就站在苏浴风身边，表情倒是没其他人那么夸张，只是有点怔忡，见柯今把目光投过来，男孩像触电一样，刷得就把头扭开了。 柯今：“……” 我去，居然都把这孩子吓成这样了吗！ “小柯，你怎么跑来这边了？”小白秘书匆匆跑来，和大家简单打个招呼后，拽着柯今就往大厅另一边走，“这里这里！该来的人都来了，就差你了！！” “等等！我觉得……” “走啦走啦！大家都等着你呢！快快快！” 柯今挣扎未果，被小白秘书拖走了，留在原地的几个人面面相觑，半晌才回过神。 “小柯真是潜力股啊。”顾芊芊感慨道。 “我终于知道柯今哥哥之前为什么能走错片场了……他明明可以靠脸吃饭的！”苏小岚眼睛亮晶晶的，“我要是节目组的人，我也要让他上场啊！” “小柯还说他没交过女朋友……他居然能单身到现在？？”连周叔都难得八卦了一次。 苏浴风则一直在点头，也不知道是在赞同谁的话。 欧诺什么都没说，目光只是久久地盯着柯今离开的方向，也不知在想些什么。 *** 柯今真没想到，来参加个颁奖会这么累。 哦不，这还没开始颁奖呢，他都感觉自己快去了半条命……QAQ 随着开场时间的临近，入场的嘉宾越来越多，小白秘书她们拉着柯今满场子的转，热情地把来自各个城市卡池局的“同系统亲友们”介绍给他——当然，里面的确有真亲友，但更多是不乏和七星市卡池局不对付的。 好在小白秘书她们没让柯今真的参与到“没有硝烟的战争”中，只是让柯今当“好看又好用的背景板”而已。柯今对各家卡池局之间的恩怨非常懵逼，但为了不拖后腿，他还是打起十二分精神，并在多次“观摩”后，总结出一套简易有效的应对办法—— 无论小白秘书她们说什么，柯今一律杵在一旁淡定的微笑；若小白秘书她们的谈话开展得比较“激烈”，对方夹枪带棒的把矛头对准了柯今，对他冷嘲热讽甚至是咄咄逼人，能回答的问题，柯今就正常回答；不好回答的，他用温和的语气缓缓说一句“不好意思，刚才我没太听清，您能再说一遍吗？”，同时面带微笑地凝视着对方的眼睛，无论对方之前多么气势汹汹，这时多半都得面红耳赤手足无措，然后丢盔卸甲不战而退。 到后来，柯今直接就把流程简化成了——微笑。点头。微笑。凝视。结束。 屡试不爽！ 这套方法得到了小白秘书等人的热烈赞誉，并鼓励柯今再接再厉。对此柯今倒是没意见啦，就是总保持一个表情，脸会有点僵，还会觉得自己特别傻…… 柯今第127次偷瞄了一眼腕表，心中正庆幸终于快要到入场时间了，结果一转头，正好看到一张特别眼熟的脸。 柯今：“……” 宁祈元：“……” 擦，差点忘了，这种典礼宁祈元肯定会参加的，真是冤家路窄啊！ 宁祈元作为洲府第一大卡池的卡使，在整个赤空洲都很有名气，此时身边自然也簇拥了一大群人。宁祈元一开始没认出柯今来，盯着看了许久，才确认是柯今本人。 他身边的人都注意到宁祈元注目的方向，也纷纷朝这边望来，柯今顿时心中一紧——他看到宁祈元身边似乎有不少在卡池总局任职的大人物，虽然他们不能对自己怎么样，可小白秘书她们还在啊！如果宁祈元说点什么，恐怕小白秘书她们就要被自己牵连了，之后在赤空洲卡池系统的日子肯定不好过。 好在柯今担心的事没发生——在认出柯今后，宁祈元的脸色虽然不太好看，不过他也只是狠狠瞪了柯今一眼，然后就皱着眉转开了头。 ……还好还好，这家伙看着挺阴险的样子，似乎也不是那么小人嘛！ 柯今放松下来，下意识又看了宁祈元几眼，然后讶异地挑了挑眉。 比起一个月前在七星市见面的时候，柯今觉得宁祈元现在好像思虑颇深，心事重重：不仅眉头紧锁，表情疏冷，听人说话时也很明显很敷衍，一副心不在焉魂不守舍的样子。 咦……是出什么事了吗？ *** 茫茫宇宙中，一架小巧精致的宇宙飞船正在平稳地飞行着。 但如果有人在此长时间停留，就会发现这架飞船其实已经在这片区域徘徊很久了，它像是在搜寻什么东西，又像是在反复确认着什么。 飞船中，一位身着华服的金发男子一边百无聊赖地啜饮着手中的红酒，一边听属下用平板的声音汇报着。 “……欧洛伊殿下的飞船，最后一次发出信号的位置就是在这片区域，根据占卜卡牌的预测，他落脚的地方也在这附近，而且短时间内都没有转移的迹象。目前所有线索都表明：欧洛伊殿下暂居在附近某个星球上的可能性极高。艾格斯大人，是否要一一搜查附近的星球？” “哦。”金发男子——帝国星系的皇室宗亲，刚刚接受完侯爵封赐的年轻贵族艾格斯，同时也是欧洛伊的表哥——又抿了一口红酒，不甚在意地问道，“这附近的星球数目有多少？” “据目前的统计，一共171颗。” 艾格斯一口酒顿时就喷了出来，一脸惊悚：“这么多？！！” “……其中有生命迹象的星球为49颗，无生命迹象的有122颗。”属下不紧不慢地继续汇报着数据。 艾格斯依旧想吐血——就算只去有人迹的地方，49颗星球也很多了好吗！！而且自己那个表弟根本不按常理出牌，谁知道他会不会突然脑子抽风跑到无人区啊！ “没办法再缩小搜查区域了吗？”艾格斯一脸期待地望着属下。 “……除非用七星占卜卡牌再预测占卜一次。” “那算了。”艾格斯迅速否决掉了这个提议——开玩笑，就算自己家底十分殷实，但那种罕见的七星异能卡牌，谁特么能说拿就拿出来啊！又不是人人都像他那个变态表弟，抽张高星卡牌就和玩似的！ “呃，说起来……”像是想到了什么，艾格斯突然问，“这片区域是归属哪里的？” “……” 饶是属下再淡定，听到这种问题，也忍不住有点囧——老大，虽然知道你对这个寻人任务一开始就不上心，但也不至于出发了十多天，到现在连跑到哪里都没搞清楚吧！ “……我们现在身处联邦十二星系中的‘水瓶星系’。”属下干巴巴道，“这片区域算是属于这个星系比较偏远的区域了，里面的大型星球并不多。” 艾格斯立刻露出一副生吞了苍蝇般的恶心表情——居然跑到联邦星系这边来了？还是和他们关系不算太好的水瓶星系，欧洛伊这小子到底怎么想的！！难道他是诚心来恶心人的？或是去搞破坏的？ 你搞破坏我们没异议，甚至还喜闻乐见，但能不能别玩消失啊！连你老爹的五十岁寿诞庆典都没回去参加，惹得民间议论纷纷，以为父子反目，四皇子负气离家出走了。皇室都是要面子的人，虽然占卜卡牌显示这位四皇子殿下现在活得好好的呢，蹦跶得不知有多欢，但为了挽尊，皇室还是一纸御令下来，派人出去找人。 想到这里，艾格斯更加郁闷，一张俊脸都快扭成了苦瓜——自己父亲也真是的，为什么要把这么棘手的任务接下来啊！而且你接就接了，回头就迅速甩锅到我身上算什么事！专业坑儿子一百年吗！ “离这里最近的星球是哪个啊？”艾格斯有气无力地问。 “是碧蓝星。”属下迅速调出了资料，“星球规模：小型。发展程度：中低级。星球人口：四十亿左右。”并着重强调道，“当地卡池发展状况不算好，在整个水瓶星系内都属于低端水平。” 众所周知，欧洛伊殿下每次出游都是为了抽卡，如果这个地方的卡池业发展情况很差，或是没什么好卡池，那位大人一般是不会去浪费时间的。 艾格斯长长“哦”了一声，沉思片刻后，斩钉截铁地拍板。 “第一站就去这里。” 见属下一脸诧异，艾格斯耐心解释道：“那小子要是只为抽卡的话，基本抽完就走，根本不会滞留太长时间，这次占卜显示他在同一个地方已经待了好几个月，百分百不可能和抽卡有关，绝对是别的什么东西把他绊住了，咱们按照远近顺序，先一个星球一个星球排查过去再说。” 属下恍然大悟，迅速行礼道。 “是！马上出发！” 第74章 七洲展会（上） 颁奖典礼终于准时开幕。 柯今获得的两个奖项, 一个是“最佳新人奖”, 一个是麻辣鸭脖的“最具创意卡牌奖”。虽然事先已经把获奖感言背得滚瓜烂熟, 不过实际上台时, 柯今还是紧张得表情僵硬，毕竟他也是头一遭出席这种大型场合嘛。 典礼结束时已经很晚了，下榻的酒店离会场不算远，大家汇合后就直接一起步行回去。 路上, 小白秘书她们眉飞色舞，情绪激昂，一直在拼命夸赞今天柯今的表现多么争气，过去的宿敌多么咬牙切齿却又只能恨恨地干瞪眼，柯今听得又囧又尴尬, 倒是顾芊芊他们听得津津有味，不时还刨根问底，最后等几个妹子说累了，说爽了，彻底口干舌燥了，小白秘书从兜里掏出一捧小纸条, 往柯今手里一塞。 “这些是什么？”柯今纳闷地捏起一张, 上面写着一串号码, 像是电话。 “别人拜托我们转交给你的联系方式。”小白秘书乐哈哈道，同时揶揄地对柯今挤挤眼睛, “里面有很多妹子非常不错, 别错过啊！” “嗯, 也有一些不错的帅哥。”旁边一个妹子插嘴道，“用蓝色纸条的那些就是，你如果介意就挑出来，不介意就可以加着聊聊。” 柯今：“…………” 前面正好有个垃圾桶，柯今走到跟前的时候直接把这捧纸条全都塞进去了，动作干脆利落，毫不留情。 “小柯！！”这批递小纸条的妹子中有几个和小白秘书关系很不错，她正打算重点推荐呢，结果柯今就这么“辣手扔花”了，白染愣了半晌才回过神，“为什么全扔了？你有女朋友了？？” 柯今很想吐槽：不扔难道还要一个个加过去啊？？再说了，系统任务完不成，自己小命都会没有的好不好，这种时候哪有心思谈恋爱！ 解释的话到了嘴边又觉得很无力，柯今舌头打了个转，干脆就假意认了。 “……嗯，我有啊。” “什么？！！！” 一石激起千层浪，所有人都目瞪口呆，连欧诺一不小心撞到路边的花坛上都没人发现。 “真的假的？！你之前不是说没有的吗？？” “是最近的事吗？？之前完全没预兆啊！你藏得这么好？？” “异地的。”柯今开始一本正经地胡说八道，“很早以前就认识了，最近才确定关系而已。” “哦……”大家恍悟。 虽然如小白秘书和顾芊芊这样比较八卦的，还很想积极地套些更详细的情报，但全都被柯今用“以后会带过来和你们见见的，到时候再详说吧”的借口敷衍过去了。知道对方不愿深谈，大家就很默契地换了话题，不再刨根问底。 一行人很快抵达了酒店，房间大家订的都是标准间，柯今自然是和欧诺一屋。 时间已经很晚了，回屋后，柯今先帮欧诺洗漱好，然后迅速打发他去睡觉；之后自己在洗漱间费劲又笨拙地卸了妆，淋浴完后才觉得彻底清爽和放松。 还是素颜好啊！每天都精心化妆的妹子们好辛苦！ 柯今擦着还在滴水的头发，高高兴兴出了浴室，冷不防看到一个人盘腿坐在他床上，吓得他差点叫出来。 “欧诺？”柯今仔细一看，顿时哭笑不得，“这都多晚了，你怎么还不睡？坐在这儿发什么呆？” “你骗人。”男孩直勾勾地盯着他，眼底带着几分小兽般的蛮横和执拗，“我天天和你在一起，从来没见你和谁通讯频繁过，你刚才肯定在说谎！” 这孩子洗漱时就一直眉头紧锁的，原来是在琢磨这个事啊？ 柯今笑了笑，做了个“嘘”的手势。 “既然你知道了，那可要给我保密啊。” 对方愣了愣，大概是没想到柯今如此干脆利落就招了，半晌才有点怔忡道。 “你真是在骗人？” “……” 你刚才不还理直气壮一口咬定吗？原来其实心里没底的啊？？ “为什么？”欧洛伊立刻追问道，“这种事为什么要骗人？” “我不那么说的话，就会一直被介绍对象的啊。”柯今边擦头发边坐到床边，“我又不想谈，只能先这么应付一下喽。” “为什么不想谈？是没兴趣吗？还是……”男孩突然可疑地顿了一下，表情似乎有点紧张，“还是……你其实已经有目标了？” 柯今诧异地看了欧诺一眼：“欧诺，你是最近和顾芊芊她们待得太久了吗？怎么也变得这么八婆了？” 一个枕头立刻砸了过来：“别转移话题！” “……因为忙啊。”柯今老老实实回答道，“没忙完之前，我哪有心思谈这个……唔，一切等忙完再说吧。” “哦……”男孩缓缓点了点，似乎是放心了。 柯今看一眼墙上的挂钟，发现都凌晨两点多了，赶忙催促欧诺去睡觉，但这孩子死活不肯去另一张床，柯今实在没精力去哄他，只能同意两人挤一挤，最后勉强躺在了一张单人床上。 柯今把台灯关掉，舒舒服服钻进被窝，正要愉快地入睡时，突然感觉有人踢了踢自己的腿。 “你什么时候才能忙完？”黑暗中，传来欧诺的声音。 天啊，这孩子今晚怎么这么精神？他都不困的吗？？ “……这个不好说。”知道不回答的话，对方肯定追问个没完，柯今打了个哈欠，一边想着系统的“终极任务”，一边含糊道，“最快十年二十年吧，慢一点没准要三十年四十年。” “三十年四十年？！！”欧洛伊差点从床上蹦起来，“我还得等你那么久？！有这个时间别人连孙子都能有了！！” 柯今眼皮都在打架，听到的内容根本没过脑，只是下意识反问了一句：“嗯？你等我干什么？” 欧洛伊：“……” 欧洛伊：“……我说要等你了吗？” 柯今：“说了。” 欧洛伊：“你听错了，我绝对没说过！” “哦。”柯今翻了个身，眼睛已经又闭上了，“嗯，那就是不会等我。” 欧洛伊：“……” 欧洛伊：“我、我也不是那个意思……一两年肯定没问题，十年也能忍一忍，但你直接跨度跳到三四十年就太过分了吧？你又不是工作狂，至于忙得连和别人交往的事情都完全不予考虑吗？还是你有什么特别的要求？你……你找另一半的标准是什么？” 半天没等到对方的回应，欧洛伊探头一看，柯今居然已经睡着了。 四皇子殿下差点一口血呕出来——自己难得拉下脸面“坦诚交流”，对方居然特么地睡着了？！你知不知道这放在我们那边就是欺君之罪！！谁给你的胆子！！ 欧洛伊气得恨不得直接把这家伙踢到床下去，但一来他这个小身板没那个力气，二来……他也有点下不去脚，最后只能气呼呼地推了青年一把。 “你就忙你的去吧！活该单身！” “嗯……单身也挺好……”已陷入睡梦的柯今呓语着，声音迷迷糊糊的，但在寂静的夜显得格外清晰。 “谁都别等我……呵，等了也白等。” 欧洛伊：“……” 啊啊啊啊啊，自己可以打人吗？！这家伙气死人了！！ *** 颁奖典礼结束，返回七星市的柯今又投入了日常紧张繁忙的工作中。 因为卡池总局的大肆宣传和媒体的刷屏式报道，本次年度评选结果在民众中也引发了一波讨论，柯今和他卡池的知名度又提升了不少。这个热点尚未冷却，他在彩虹市的连锁卡池就开业了，在各方宣传到位的情况下，开业当日，前来抽卡的顾客就刷新了五年内彩虹市卡池单日接待人次的最高纪录，彩虹市卡池局的莫局长高兴得嘴都乐歪了，连夜订做了荣誉牌匾，第二天就挂到了连锁卡池小院里。 一个多月的辛苦终有回报，柯今也很高兴，连锁卡池的火爆不仅带来了丰厚的收入，更重要的是也带来了大量的卡池积分。 现在柯今系统内的卡池积分已经有5444点了，其中1500分就来自于新卡池的营业，剩下的则来自日常经营。柯今花费了1000积分从系统商城内购置了五款卡牌配方，剩下积分他暂时都存下了，准备新年假期开始后，再为两个卡池兑换个“限时抽卡概率提升”之类的BUFF，以便趁客流高峰再增加一波营收。 不过在为新年假期活动做准备之前，一件事暂时打乱了柯今的计划——或者说，这个消息一放出来，就迅速吸引了赤空洲绝大多数卡使的目光，连七星市卡池局都为此专门召开了两次会议。 ——碧蓝星第一届七大洲联合卡池卡牌展会。 *** 比起其他卡使，其实早在从颁奖典礼回来的第二天，柯今就收到了这次展会的消息。 当时是泰局长悄悄告诉他的，说碧蓝星联邦政府为了促进卡池业发展，有意效仿别的星球，搞个全球卡池展会，不过从泰局长的口风来看，这次展会虽然意义重大，规模却并不大，各个洲的卡使需要得到推荐才能参加。柯今名列赤空洲年度评选之席，是有一定机会获得推荐的，但他最大的短板就是成为卡使时间不久，虽然是“最佳新人”，但参加这种代表赤空洲整体卡池水平的全球性展会，还是有点不够资格。 “但我们会努力帮助你争取的。”泰局长如此承诺，“你也稍微做点准备，展会预定开办时间就在近期，一旦获得了推荐资格，可能说走就会走。” 柯今对此表示了期待，但也没那么期待——比起直接展望全球，他更在意要怎么在剩下十个月内，在赤空洲把剩下二十九家分店开起来。 没想到泰局长去积极争取后没一个周，赤空洲的卡池总局直接就把展会的消息放出来了，并表示欢迎各个城市的卡使进行参选报名，他们会对报名的卡使进行综合评分，根据最终得分排名，公示入选名单。 这样开诚布公自然比私下推荐公平得多，柯今后来也从泰局长那边得到了证实：前期各家城市都在积极向卡池总局争取推荐名额，总局不堪其扰，正好展会那边突然又大幅增加了参选名额，似乎有意把这次展会规模做大。既然名额充裕，卡池总局就顺势放低了门槛，直接公平竞争，能者上位。 一时间，整个赤空洲的卡使们都行动起来了，踊跃递交材料，积极进行报名。对他们中的大部分人来说，能不能参加展会并不重要，最终的排名公示才更令人心动——碧蓝星没有推行卡池评级制度，对卡池水平的衡量很模糊。但这次综合评分的标准，和卡池评级制度有重合的地方，只要进行报名，就可以从最终名单中看出自己的卡池在整个赤空洲内排名如何了，换言之，这就是一次卡使之间的综合成绩排名啊！ 第75章 七洲展会（下） 在赤空洲卡使们积极报名的热潮下, 柯今自然也提交了早就准备好的材料, 一边忙碌一边等待结果。 一个周后, 赤空洲卡池总局的官网上公布了递交资料的卡使们的卡池排行名单, 柯今上去看了一眼，发现自己排行59。这个成绩挺出乎他的意料，毕竟自己的卡池才经营刚刚半年，和那些根基深厚的老卡池完全没法比, 应该是卡池的知名度给自己加了不少分。 柯今顺便也看了一下熟人的卡池：苏浴风排行192，顾芊芊排行1650。柯今又找了一下宁祈元的排名，结果……没找到。 “嗯？？” 柯今愣了一下，又仔细搜索了一遍，的确没有看到宁祈元的名字。以他对宁祈元卡池的了解, 对方这几年大肆合池扩张，无论规模和影响力在赤空洲都位于前列，居然没有上榜，只能说明一个问题——他没有向卡池总局递交资料，自动放弃了这次展会报名。 “宁祈元他们急剧扩展卡池，明显很有野心的啊。”晚上吃饭时, 柯今把自己的疑惑说了出来, “这次七洲展会是扩大卡池影响力的好机会, 他怎么会放弃参加？总觉得很奇怪。” “大概是没时间吧。”栖不以为然道，“上次在七星市吃了瘪, 他们不得赶紧从别的地方补偿回来？估计正在想办法找下一家合池吧, 哪有时间参展。” “参展又不一定要卡使本人出席, 他们卡池规模那么大，根本不缺人手，完全可以委托给下面的人准备参展事宜啊。”柯今还是觉得蹊跷。 “可能是觉得没有意义吧。”欧洛伊插嘴道，“如果真像我们之前推测的，他背后很有势力，那看不上这种展会完全有可能。”比如自己，就觉得这个展会挺没劲的，也就本地这群土鳖卡使们跃跃欲试，真是少见多怪。 柯今想了想，觉得欧诺说的也有道理，于是不再纠结，转向下一个话题。 “这次赤空洲排名前二百的卡使都有参展资格，我已经和泰局长说好了，下周一就去会场，我不在的时候，你们帮我看好家啊。” 正在吃饭的一大一小两个人一起停下动作，一起抬起头，一起异口同声道。 “看家？？” 栖和欧洛伊对视一眼，又异口同声道。 “我也要去！有这家伙（这小鬼）看家就够了！” 柯今：“……” 柯今：“你俩先别激动，听我把话说完……” “有什么可说的。”欧洛伊抢先道，完全忘了自己刚才还在鄙视那个土鳖展会，“反正我要去。我、要、去！” “凭什么我就不能去？”栖有点生气，也很委屈，“不是说好连锁卡池开业后给我一个假期的吗？我决定了，我就要去会展去度假！还要带上小啾一起去！” “行行行，没说不让你们去，只是我先走一步而已啊。”柯今赶忙解释，“这次展会赤空洲卡池总局还挺重视的，要我们提前一个周过去布置展台，所以我要先走。你们和我一起去那么早根本没意义啊，如果只是看展的话，等一个周后再去就是了，顾芊芊到时候也要去玩，你们可以和她一起走。” 栖&欧洛伊：“哦……” 栖&欧洛伊：“好，下周一我（们）和你一起走。” 柯今：“？？？” *** 一个人的行程莫名其妙就变成了三人行，柯今也是挺囧的。 栖吵着要一起早点去，他倒也不是不能理解——这次展会在青宇洲举办，栖之前没去过那个洲，以他爱观察爱溜达的习惯，想早点去，然后在周边转转，情有可原。 但欧诺也非要这么早去，柯今就觉得有点奇怪了。虽然对方已经考完了期末考，现在放假在家，整日无所事事，但—— “欧诺，我去那边是要布置展台的，会很忙，到时候可没空陪你在周边逛着玩。”柯今提醒道。 “无所谓。”男孩漫不经心道，“反正我不要一个人待在家里，很无聊。” 柯今讶异地挑挑眉，一个念头突然从心底冒出来。 莫非……欧诺挺害怕寂寞的？而自己是他目前最亲近的人，所以就比较黏自己，自己走去哪儿，他就非要也跟着？ 思及此，柯今幽幽叹了口气。 这种性格的孩子居然会一个人离家，也不知道当初和家里人关系是有多差，闹得有多僵，才会负气出走。 而且他家人到底是怎么想的，这么小的孩子离开了这么久，都不担心的吗？这都半年了，自己去信息平台搜索，根本没人发布过找欧诺的寻人启示，这家人还真是……心好大啊…… *** 一个周后。 候机厅里，甜美女声播报着“前往碧蓝星—青宇洲—青兰市的宇宙航机已经可以登机了，请旅客们带好行李，前往XX号闸口排队检票，准备登机……” 白凡看了一眼登机闸口处排起的长队，没有着急加入这一行列，继续低头看着手中的电子书。 几天前，他在TKS高等卡师学院的毕业典礼上接过了校长亲手下发的毕业证书，以这一届综合评分排名第三的成绩，正式从TKS高等卡师学院毕业。 毕业典礼结束后，白凡第一时间通知了家人，除了告知自己的归期，也一并说了自己未来的打算——他会回到碧蓝星，履行和柯今半年前的约定，继续在他的卡池担任卡师。当然，这一次就不再是短期兼职，而会是长期全职了。 白凡是个很重承诺的人，虽然柯今曾让他好好考虑，但半年过去，他初心依旧。当白凡把自己要回去的消息发给柯今时，不知为何，他竟隐隐有些激动，一种奇妙的喜悦充溢了整个心房，鼓噪着想要对整个世界昭告。 ——终于，可以回去了。 ——这是我所选择的路。 ——这是我终于发现的：自己真正想要做的事情。 对于白凡的回归，柯今自然非常高兴，不过他也告诉白凡：我现在不在七星市，正在青宇洲准备一个全球性的卡池展会，如果你感兴趣的话，可以返回碧蓝星时顺道过来看看。 白凡二话不说立刻答应下来——他现在的事业发展重心就定在碧蓝星了，据他所知，这应该是碧蓝星第一次举办汇聚七大洲卡使的大型展会，且不说他肯定要去帮柯今的忙，光是这个展会在碧蓝星卡池界的意义，就值得所有卡使和卡师们前去一看。 于是白凡火速退掉了回家的宇宙航机票，改签去了本次展会的举办地点——青宇洲的首府青兰市。 候机厅里，随着登机的消息反复播报，闸口终于开始正式检票。看到等待的队伍开始逐渐缩短，白凡终于收起了电子书，提着行李前往闸口。 出示了航机票，白凡顺利过关，随着人流走入登机通道，很快就登上了宇宙航机。 因为白凡登机比较晚，他走进机舱时，大部分座位都已经被乘客坐满了。白凡对照着航机票上的座位号，一直走到机舱中间的位置，然后……发现原本属于自己的座位上，竟然已经坐了个人。 那个人穿了一身和周围乘客格格不入的休闲运动装，根本不像是要长途星际旅行的，反而更像是随便出门散个步；而且比起那些坐下后就自顾自开始上网聊天看剧的乘客，这个人虽然屁股老老实实坐在座位上，上半身却根本没闲着，一直前后左右地张望，像是看什么都很新鲜很新奇的样子。 “先生，你坐了我的座位。”白凡面无表情道。 对方根本没反应——因为他正盯着旁边一个小女孩平板机上播放的视频目不转睛。 白凡有点不悦，不得不拍了拍对方的肩膀，又重复了一遍。 “先生，你坐了我的座位。” 男子终于回过了头，对方的样貌看着很年轻，白凡猜测应该和自己差不多大，最多不超过二十五岁。对方纯金色的发色也让白凡有点在意——他感觉这个金色很正，不太像是后天漂染的，在水瓶星系，天然金发的人很少，他目前也就只见过一例——跟在柯今身边的那个叫欧诺的小孩，就是这种很自然很好看的金发。 “嗯？”金发青年奇怪地看了一眼白凡，“你怎么知道这是你的座位？” “……” 懒得废话，白凡直接出示了自己的航机票，着重指了指写着座位号的那排数字。 以白凡的经验，如果对方是恶意霸座，此时肯定就会态度强横，耍赖不认；如果对方只是无意坐错，就会立刻起身，边道歉边让座。 但这个人，居然两种反应都不是。 “啊哈！”那名青年竟然惊喜地大叫了一声，并兴奋地一拍大腿，“原来这串数字是这个意思啊！我之前还觉得奇怪呢，心想票面上写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有什么用……原来如此！” 白凡：“……” 不过这种诡异的兴奋只持续了一瞬，对方像是很快反应过来了，迅速扭头避开了白凡的凝视，等他重新抬起头时，已然换上了一副成熟的成年人表情。 “呃，对不起。”他一本正经道，表情严肃，语气郑重，“非常抱歉，是我看错了号码，所以坐错了位置。“ 白凡：“……” 白凡：“那你还不起来？” “啊！抱歉！”对方立刻从座位上弹起来，飞快地闪到过道上，一边用手势不断比划着，“你坐，你坐。” 虽然这人有点莫名其妙，认错态度倒还是不错的。 白凡心情好了一点，对他淡淡点了点头，把行李放到行李架上后，从容落座。 但那个人并没有离开，而是站在过道上左顾右盼，脸上还带着几分茫然，像是不知道要去哪里的样子。 “你不去找你的座位吗？”白凡忍不住开口问。 金发青年看看白凡，为难地挠了挠头。 “我不记得我的座位号了。” “你的航机票上有写的。”白凡提醒他，“找出来看一眼就行了。” “但我已经把票扔了。”金发青年一脸无辜地摊摊手。 “扔了？”白凡不由一愣，“你下机时还要再检一次票的，你没票不怕出不了关吗？” “什么？？”青年顿时瞪圆了眼睛，几乎是失声尖叫，“下机还要再检一次票？！这是什么破规定？！！” 白凡：“……” 白凡：“莫非……这是你第一次坐宇宙航机？” “你怎么……”对方刚惊讶地说了一半，突然一怔，又迅速地换了副表情，故作洒脱道。 “没有没有，其实我都坐了好多次了，只是这次忘了检票这回事而已……哈哈、哈哈哈……” “……” 看着对方强颜欢笑的样子，白凡脑中突然浮现出自己曾经看过的一个帖子标题。 ——【求助！第一次坐宇宙航机，怎样能装出经常坐的样子？急，在线等！】 第76章 表哥 白凡默默重新打量了对方一遍, 然后招手叫来了乘务员小姐, 把金发青年航机票丢失且找不到座位的事情说了一遍。 因为粗心在乘机过程中遗失航机票的情况并不罕见, 乘务员小姐对金发青年露出亲切温柔的笑意：“先生您不用着急，请先随我们来核实一下您的信息, 信息无误的话，我们可以为您补开一份遗失证明，等下机出关时, 出示证明就可以了。” “哦，非常感谢。”金发青年露出安心的笑容，在乘务员小姐的引领下，两人去了前面的乘务舱。 耳根终于清静, 白凡松了口气, 他惬意地靠上椅背，顺手拿过登机时分发的星际日报翻看起来。 没等白凡看完一版, 乘务员小姐又领着那名青年回来了, 重新停在了白凡面前。 白凡：“？” “艾格先生，您的座位是10排D座, 就在这里。”乘务员小姐微笑地指了指白凡身边一个空着的座位。 “哦哦！谢谢！”金发青年很高兴，显然他的乘机资料已被调取核实, 遗失证明也开好了。 白凡：“……” 白凡默默站起身，默默让金发青年进去坐上了他真正的座位，然后默默又坐下来。 乘务员小姐安置完这位“粗心“的乘客, 心情愉悦地离开了。金发青年也是兴高采烈的样子, 一边像之前那样新奇地环顾四周, 一边和白凡热情搭话道。 “没想到这么巧，之前随便坐都坐到了差不多的位置上，看来我今天运气很不错呢！” “……” “运气这么好，总觉得今天会有好事发生啊……！早知道应该登机前先去抽个卡的，肯定能出好货……哈哈哈！” “……” 白凡明白了，这家伙是个自来熟。还是个话唠自来熟。 而他正好很不喜欢自来熟。尤其不喜欢话唠。 所以白凡什么都没说，木着脸继续低头看报纸，顺便还给自己带上了耳塞。 金发青年搭讪失败，倒也没在意，继续兴致勃勃地四处打量，并顺利地和坐在前面的一位小姑娘搭上了话。 两人聊得火热，白凡因为带着耳塞什么都没听到，只是当他看完报纸再一次抬头时，发现坐在旁边的人正在座位上摸摸索索，似乎是在找什么。 “在右边，右边扶手靠下面的位置。”前面的小姑娘不断比划着。 白凡瞄了一眼，立刻明白了——这位恐怕是坐得不太舒服，在找调节座椅角度的按钮。 果然，金发青年很快就发现了按钮的位置，他按了一下，座位椅背向后倾了一点点，他又按了一下，座位椅背又向后倾了一点点。 两个“一点点”加在一起，约等于肉眼可见的“零倾斜”。 白凡有点无语——看对方这副纯新手的样子，他恐怕不止是第一次乘坐航空机，连宇宙星际列车都没坐过吧？否则怎么连最基础的座位调节都不会。 白凡正犹豫要不要告诉一下这个“菜鸟”具体该怎么操作，就听金发青年小声嘀咕了一句“怎么没反应……”，然后他长按住了那个按钮，半天没松手。 白凡眼角一抽，前面的小姑娘也急忙出声：“呀！别……” “哐当”一声，青年的座位椅背直接垂直倒下，接着后面传来一声被砸中的惨叫——“啊！！” 金发青年呆住了，前面的小姑娘愣住了，白凡则默默扶额，重新把耳塞戴戴好。 纵然这样，随着后面一个肥硕的黑影站起，一个大汉粗犷而暴怒的嗓门声还是清晰地传进了白凡的耳朵，震得他头皮发麻。 “前面的人干什么呢？！你TMD找打啊？！！是不是皮痒欠抽了？！！” *** 艾格斯十分后悔。 他后悔当属下提出要跟随他一同前往时，他不仅没有答应，还豪气干云地一挥手——“不用！我们这次是要伪装普通乘客潜进去的，哪有普通乘客是带着属下随从的？我一个人足够了！” 足够个P啊！ 他现在急需保镖和翻译！！ 谁来告诉他这个二百斤的胖子正在怒骂的是哪个星球的方言？？以及自己是不是需要立即采取防卫措施，以免被揍成猪头？？但万一引起骚乱暴露了身份怎么办！！ 艾格斯陷入了水深火热的纠结和矛盾中。 据他所知，自己表弟欧洛伊出游时，从来都是单独一个人，如果身边有人执意要跟着，他还会大发雷霆，所以艾格斯一直觉得单独出行就那么回事，甚至还更自由更方便，结果换到自己身上根本不是这么回事…… 可恶，早知如此，自己第一次伪装出行就不该这么托大的，他也是脑子进了水，怎么会想当然的把自己和那个变态表弟相提并论！ 大汉还在用不知名星球的方言怒骂，甚至还撸起袖子要动手，好在被及时赶到的乘务组人员们拦下。艾格斯偷偷松了口气，悄悄收回已经掏出一半的异能卡牌，老老实实道了歉，言辞恳切，态度诚恳，最后好说歹说，大汉才不再追究。 总算消停了。 ——艾格斯和白凡同时如释重负地想着。 白凡看了一眼腕表，距离目的地还有十四个小时的行程：希望之后能顺利吧，至少别再这么吵闹，他还想好好休息一下呢…… 艾格斯也看了一眼腕表：日，居然还要在这个狭窄简陋的航空机里待上十四个小时，又闷又无聊，自己可怎么熬！！ *** 半个小时后，美丽端庄笑容热情的乘务员小姐姐们推着饮料车进来了，为乘客分发免费饮料。 “先生，请问您需要哪种饮料？”一位乘务员小姐推着车来到白凡他们这排，微笑着询问。 白凡还没来得及说话，身边的艾格斯倒是精神一振，抢先开口道。 “给我来瓶库尔森蓝果酒，谢谢！” 啥玩意？ 乘务员小姐笑容僵硬了一下，随后温柔亲切地回复道。 “很抱歉先生，本趟航机不提供酒品，您可以从这些饮料中选取您喜欢的口味。” “哦……”艾格斯有点失望，但还是妥协了，“那就来瓶快乐水吧。” “好的。” 乘务员小姐麻利地拿起一大瓶快乐水，倒好一杯的分量，然后躬身递过去。没想到金发青年并没有去接那个塑料杯，反而把那一大瓶快乐水都拿了过去，动作无比流畅，表情无比自然，神态无比从容。 乘务员小姐&白凡：“……” 被这名乘客的“自觉”和“厚脸皮”所震惊，乘务员小姐愣了半晌才反应过来，连忙道。 “先生，这杯才是给您的。” “哦，没事，我习惯直接用大瓶喝。”艾格斯随和自信地笑了笑——这话当然是假的。 他如果在家里直接端起个大瓶往嘴里灌饮料，老爹看到了非锤死他不可，并会大骂他辱没了贵族风范，但现在自己可不是需要装模作样的贵族，自己要体会一把平民的豪爽和自由！ 乘务员小姐彻底被对方的厚颜无耻所震惊，一时竟忘了阻止，眼看青年端起大瓶就要对嘴灌，白凡实在看不下去了，伸手去拦了一把。 “这是公共资源，你不能一个人就……” 白凡话音未落，艾格斯因为被突然打断，手一拐没稳住，一大瓶快乐水“哗”地全洒了出来，正好把白凡从头浇到脚。 白凡：“……” 艾格斯：“……” 乘务员小姐：“……” 有生以来，白凡第一次在心底骂了句脏话—— MMP。 *** 万幸随身行李中有换洗衣物，白凡在乘务员小姐的帮助下，借用她们的休息室简单清洗了身体，又换好干净衣服，等他面无表情地再返回座位时，看到罪魁祸首正安安分分地端坐在座位上，一见他出现，立刻言辞恳切道。 “对不起。”金发青年认真起来的样子倒还挺唬人的，至少那种招人烦的傻气褪去了不少，“我真不是故意的，真的非常非常抱歉。” 白凡冷冷看了对方一眼——他从不喜欢和不熟悉的人多费口舌，但这次……他实在不吐不快。 “第一次坐航机又怎么了？”白凡说，“有什么好遮遮掩掩的？谁没个第一次？不懂的地方就直说，该问就问，不要不懂装懂，更不要自以为是，那样不仅你自己不舒服，也会给周边的人带来很多麻烦。” “是是是。对对对。”艾格斯连声附和，态度极好，“这的确是我第一次坐航机，我不该不懂装懂，而应该不懂就问的，给你添麻烦了真是对不起。” 他的确挺内疚，人家好好一个高冷帅哥，直接被自己淋成了落汤鸡，换谁都得记一辈子仇。但对方一没暴揍他，二没怒骂他，还十分亲切地表示可以“不懂就问”，简直比自己家庭教师的教学态度都好。 是个好人！艾格斯感动地想。 *** 白凡觉得自己错了。 大错特错。 他就不该说什么“不懂就问”的，因为这直接导致了之后数个小时，耳边的聒噪声就没听下来过。小到乘坐航机的各种细节，大到联邦十二星系的风土民情，事无巨细，对方全都饶有兴趣地问了一遍。 白凡觉得这人不仅仅是第一次乘坐宇宙航机。 他恐怕还是个深度死宅——从出生起就没出过门的那种！所以什么常识都不知道，无知得简直可怕！ “艾格先生。”白凡终于忍不住出声打断了他。 是的，尽管他一点都不想记住这个人的名字，但在对方絮絮叨叨的提问和自我介绍中，他连对方的名字都特么的知道了！ “我现在要休息了，有问题请之后再说。”白凡说。 艾格斯正意犹未尽，但见对方的确面露倦意，就知趣地闭了嘴。突然想到了什么，艾格斯忍不住又高兴地补充了一句。 “好，反正你之后要去那个什么展会，我也过去看看，路上可以继续再聊的。^_^” 自己可要抓住这个千载难逢的机会，多搜集打听当地的情报，才方便之后找人，否则两眼一抹黑，还不知道又要闹多少笑话出来。 白凡脑子一嗡，他刚才不过随口提了一句，对方居然就上了心，还要一起跟过去，这家伙自己没点主见和既定行程安排的吗？怎么能说去就去，说走就走？？ 可看到那张笑得傻乎乎还一脸期待的脸，白凡也不好意思直接浇冷水。他想了想，自己认识的人中，恐怕只有柯今那种好脾气才受得了这种重度话唠了。 小柯，对不住了。白凡默默地想。 前三个月的薪水我都不要了，等到了展会上，这哥们就交给你了！我真的受不了了！！ *** 柯今掐着时间赶到了青兰市郊外的星际航站楼。 展会那边已经准备的差不多了，就等两天后正式开展。今天柯今难得空闲，白天带着欧诺在市区逛了逛，傍晚就直接打车过来接白凡，恰好顾芊芊他们的航班也差不多同一个时间落地，大家正好聚在一起吃顿晚饭，就当是为白凡接风洗尘了。 “还至于专门跑这么远来接机吗？”欧洛伊对柯今如此重视白凡有一丝丝不满，“他又不是第一次乘航机，直接发个地址给他，让他下机后自己去饭店和我们汇合不就行了。” “接和不接，这意义怎么能一样。”柯今现在已经很了解欧诺了，立刻顺毛撸，“如果是你远行归来，我再忙肯定也会来接机，哪怕你长大了也一样。” 男孩果然开心了，舒坦了，不再有异议了。两人到了出站大厅，挤在接机人群中，张望着里面陆陆续续走出来的旅客。 很快，柯今就看到了提着行李往这边走来的白凡，但他并不是一个人——他身边还跟了一个陌生的金发男子，对方穿着一身有点另类的运动套装，一直在兴高采烈地和白凡说着什么，像是和白凡关系还不错的样子。 嗯？这是白凡的朋友吗？柯今有点纳闷。 之前互通消息时，没听白凡说过还有同行的伙伴啊？ 一边想着，柯今一边已经挥起手，高兴地喊了句。 “白凡！这边！” 两个人同时抬头朝柯今看过来。白凡紧锁的眉头微微舒展，也对柯今挥了挥手，露出一丝淡淡的笑容，而他身边的那名青年却脚步一顿，在原地呆若木鸡了片刻，随后用整个出站大厅都能听得到的声音大喊道。 “表弟？！！！！” 白凡：嗯？ 柯今：嗯？？ 欧洛伊：……嗯？？？？？？？ 第77章 掉马 艾格斯做梦都没想到, 自己甚至还没走出航站楼, 就猝不及防地看到了此行的目标人物——帝国星系皇族四皇子欧洛伊。 他比欧洛伊只大三岁, 两人算是一起从小玩到大的，所以艾格斯对欧洛伊熟得不能再熟, 对方就是化成灰他都认得出来。 艾格斯一脸惊喜地看着金发男孩。 欧洛伊一脸见鬼地瞪着金发青年。 两人久久凝视。 时间仿佛都在此刻停滞。 ——最先打破了这“感人重逢画面”的人是柯今。 他看看欧诺，又看看不远处的艾格斯，用一种又惊又喜的语气问。 “欧诺, 这是你家人？” 虽然一大一小两个人长相看着不像，发色倒是很统一，至少是一个家族的亲戚没跑了。 欧洛伊猛地回过神来，不等他有反应, 艾格斯已经如脱缰的野马般蹿了过来, 脸上洋溢着灿烂的笑容，以及溢于言表的激动。 “表弟！真是你啊！！我还以为自己眼花了呢！！”完全无视了欧洛伊脸上显而易见的回避和抗拒, 艾格斯直接一个跃身翻过围栏, 在众人的惊呼声中跳到了欧洛伊身边——同时也把他能后退的路给堵死了。 而最初的狂喜褪去后，头脑终于开始变得清醒的艾格斯不由得愣了一下。 眼前的表弟, 好像哪里不对。 这小子是不是……身高样貌缩水得太严重了一点？？ “表弟，你、你……”艾格斯睁大了眼睛, “你怎么变成了……啊！！！” 欧洛伊狠狠一脚让艾格斯把后面的话吞进了惨叫中，然后他冷静地对柯今说了一句。 “我有点事和他说，一会儿就回来。” 然后就拽着艾格斯闪了, 只留下一头雾水的柯今和不明所以的白凡。 *** 欧洛伊一直把艾格斯拽到远离人群的一个无人角落才停下, 然后转身面无表情地看着他。 “表弟, 你怎么变成这个样子了？？”这是艾格斯现在最关心的问题，他反反复复打量了欧洛伊好几遍，“你又抽到什么奇奇怪怪的卡牌了？怎么变成小孩子的样子了？？” “你怎么会在这里？”欧洛伊皱眉问。 不得不说，艾格斯的突然出现真的吓了欧洛伊一跳，以至于他当时的表情太震惊，连推说不认识对方都做不到——真是大失误！ “哦，是帝皇让我出来找你的。”艾格斯老实回答，“具体来说，是因为你这么久杳无音讯，一堆想找你首抽卡池的人着急了，又赶上你没参加你老爹的五十岁寿诞，招来一群风言风语，最后他老人家只得发了个找人的悬赏令，但谁都不敢接这个烫手山芋，只有我老爹脑子抽风接下了任务，然后甩手扔给了我，直接把我踢出来找你了，这就是事件全过程。” 一口气说完了来龙去脉，艾格斯琢磨了一下，突然又高兴起来。 “天啊，我居然出发的第一站就找到了你……这运气真是绝了！莫非我要时来运转了！！”他兴奋得亮眼放光，激动地搓起手来，“表弟表弟，你看看我今天是不是气运特别强？！我现在要是去抽卡池，是不是轻轻松松就抽出七星异能卡？？我是不是要发达了，从此就要走上人生巅峰了？！啊哈哈哈哈……” “我看你是快要死了。”欧洛伊冷冷打断了他。 “……” 艾格斯咳嗽一声，终于正经了一点。 “咳，先不说我了，还是表弟你的事比较重要。”艾格斯执着地又把话题转了回去，并压低了声音，“你为什么要把自己变成小孩子的模样？难道是在密谋什么惊天计划？你终于要对水瓶星系动手了？？” 欧洛伊瞪了青年一眼：“你脑子里能不能有点正常的东西？什么动手不动手的，我是那么暴力的人吗？” ……你难道不是吗！ 见对方还在一脸古怪地打量自己，欧洛伊没好气道：“我乐意变成什么样是我的事，想多活几年就别乱问，懂？” ……还说你不暴力！现在就开始威胁人了！ “懂懂懂，我不问就是了。”艾格斯连连点头，转向第二个他很关心的问题，“那你准备什么时候和我回去？” 欧洛伊云淡风轻道：“暂时不回了。” “暂时？”艾格斯愣了愣，“暂时是多久？” 艾格斯看到自己向来不可一世的表弟在听到这个问题后，居然罕见地露出几分纠结的表情，半晌才说。 “快则十年二十年，慢的话……三十年四十年都有可能吧。” 艾格斯：“……” 艾格斯：“……表弟，这个玩笑不好笑。” “谁和你开玩笑了？” 艾格斯差点跳起来：“你让我怎么向皇室那边交代啊？？先不说你老爹吧，光是那群等着你回去首抽的人就得疯了，你要是不回去，也别想清静，他们非得组团开着飞船把你押回去不可！” 欧洛伊突然笑了笑：“只要你不说的话，他们怎么会知道我人在这里？” “呃……” “当然了，我猜你刚落地还不知道，这里是联接不到帝国星系的星际网的，除非你离开碧蓝星，甚至是水瓶星系，才有和帝国星系通信的可能。” 艾格斯突然有了一种不祥的预感。 欧洛伊继续轻松地笑着，漫不经心地弹了弹不知何时出现在指尖中一张闪着诡异光芒的黑色卡牌，和气地对艾格斯说道。 “既然来了，你也别想走了，你以为我会让你轻轻松松回去复命吗？嗯？” 艾格斯：“…………” 救、命、啊！！！！！ *** 柯今和白凡半年没见，再次重逢也不觉得陌生，一聊就聊得很开心。 两人都默契地没提欧诺和那个“空降表哥”，毕竟这是人家的家事，而且他们相信欧诺回来后，肯定会主动说明一切的。 过了大概半个小时，男孩和金发青年终于去而复返了。 欧诺看上去一切正常，他的表哥倒是有点蔫蔫的，感觉走路都在飘，仿佛倍受打击的样子。 “走吧。”欧诺对柯今和白凡点点头。 “嗯？”柯今愣了一下，看了看那位金发青年。 “呃……欧诺，你不介绍下吗？” 欧洛伊斜眼看了一眼艾格斯：“有介绍的必要吗？” 艾格斯没敢吱声，柯今则微笑地说：“当然要啊！”他随后看向艾格斯，礼貌道，“您是欧诺的表哥？” 刚才欧洛伊已经说了一些他在这边的事情，艾格斯知道“欧诺”是欧洛伊的假名，立刻点点头。 “对，我、我是。” “很高兴见到你。”柯今笑得更温和了，并伸出了手，“我叫柯今，不知道您怎么称呼？” 柯今笑容和煦，声音也很温柔，整个气场都让人觉得十分舒服，让刚刚经历完“寒冬”的艾格斯瞬间感受到了春风般的温暖，差点就掉下泪来。 “我也很高兴见到你。”他感动地回握了一下柯今的手，“我叫……呃，我叫艾格，是欧……欧诺的表哥。” “你这次过来，是专程来找欧诺的吗？”柯今问。 “对对对。”提到这个，艾格斯突然有点惆怅，“但没想到这么凑巧，随便挑了个地方，一下航机就遇到了……” “那你运气真是很好啊。”柯今羡慕道。欧诺的运气就很无敌了，他表哥也这么厉害，难道欧气也是能家族遗传的？自己怎么就没摊上这么好的遗传基因啊……QAQ “呵呵……”艾格斯有气无力地笑了一下——这叫运气好吗？这叫自投罗网还差不多！ “艾格先生这次是要把欧诺接回去的吗？”柯今又问。 艾格斯吓了一大跳，连连摆手：“不敢不敢，我哪有这能耐，柯先生您太高看我了！” 柯今：“……” 这是什么反应？千里迢迢跑来找表弟，不是为了接回去，难道就只是为了看一眼？ 柯今下意识看了欧诺一眼，男孩不紧不慢地解释道。 “其实我表哥不是来接我的，而是来投奔我的。” “？” “他被他老爹从家里赶出来了，走投无路，所以才会来找我。”欧洛伊边说边看了艾格斯一眼，微微一笑，“是不是这样，表哥？” 艾格斯心里狂翻白眼，但最后也只能忍辱负重道：“没错，是这样的，柯先生。” “啊……这样啊……” 柯今有点恍惚——一个二十多岁的大男人被赶出家门后，首先想到的是投奔自己九岁的表弟？？这、这到底说明欧诺是混得太好了呢，还是这位表哥混得太惨了啊…… “柯今哥哥，你这边不是正好缺人手吗？”欧洛伊突然说，“我表哥可以过来给你打下手吗？我表哥说了，他什么脏活累活都肯干，随便你使唤。” 艾格斯：“！！！” 白凡：“！！！” 想到对方可怕的话唠属性和诡异的求知精神，白凡立刻拼命给柯今使眼色，可惜柯今完全没看到。 “这个还是算了吧……”柯今说。 白凡暗暗松了口气。 “直接住过来就好，反正卡池小院里的小房子也扩建了，多住一个人完全没问题。”柯今爽快道，“最多就是吃饭时多添一个人嘛。” 白凡：“……” 艾格斯本以为自己都要卖身为奴了，没想到对方居然如此大方热情，怔忡之后，差点热泪盈眶。 碧蓝星上好人多啊！这也是个好人！！ *** 几个人又聊了几句，很快柯今接到了顾芊芊的电话，说她和苏小岚已经抵达了青兰市。 顾芊芊她们坐的是非星际航机，下机的航站楼和白凡的不是一个，离这边还挺远。柯今和对方约好直接在订好的饭店见面，然后招呼着几人一起出站去打车。 乘车的时候，白凡单独坐在前面，柯今他们三人坐在后排。 有欧洛伊在场，刚刚又被“威胁”过，艾格斯完全不敢多说话，拘谨地双手抚膝乖乖坐好。柯今以为对方是初来乍到不太适应，不由得想到自己刚来到这个陌生环境时，也是如此战战兢兢，便善意地和艾格斯攀谈起来，希望能缓解对方的紧张。 艾格斯一开始还很谨慎，但他本来就不是个能藏住话的人，柯今态度又好又亲切，聊着聊着艾格斯就有点放飞自我了，神采飞扬，眉飞色舞，浑然没注意夹在两人中间的欧洛伊的脸色。 直到艾格斯开始吹嘘自己的家世，差一点就要把他来自帝国星系的事说出口，欧洛伊终于忍无可忍，狠狠踩了他一脚。 “嗷！！！！” 艾格斯疼得差点飙泪，不过也因此反应过来自己的确差点说错话，瞬间就萎靡了；柯今正好看到了欧诺踩人的全过程，立刻严厉道。 “欧诺！”柯今有点生气，“你为什么突然踩你表哥？还不快道歉！” “我不是故意的。”欧洛伊狡辩道。 “是不是故意的，我分得清。”柯今难得如此严肃，“你做错了，就该勇敢承认错误，一味推卸责任是一个男子汉该有的态度吗？快道歉！” 艾格斯看呆了。 居居居居然还有人敢用这种训斥的口气对欧洛伊说话？！！这这这这家伙哪来的勇气？！他他他他不要命了？？？？ 欧洛伊看了柯今一眼，没说话。 柯今也不催促，只是一言不发地盯着男孩，完全不妥协。 车里的气氛变得沉重而凝滞，艾格斯眼看着欧洛伊的脸色越来越阴沉，他也快不能呼吸了。 完了完了，欧洛伊大魔王真的生气了！！现在跳车还来不来得及？！！这车特么地马上就要炸了啊啊啊啊！！ 就在艾格斯快要窒息的时候，他看到欧洛伊突然转过来，面无表情地说了一句。 “对不起，表哥。” 艾格斯：“……………………” 嗯？？？？？？ 第78章 惊天大瓜 艾格斯震惊了。 是假的吧？ 是做梦吧？ 欧洛伊这小子怎么可能主动低头道歉？！这消息要是传回帝国星系, 恐怕当天就能登上皇室新闻头条了！！ ……而且肯定会被民众爆骂说完全是在一派胡言制造假消息什么的。 “这样就对了嘛。”柯今柔和了表情, 欣慰地摸了摸男孩的小脑袋，“知错能改才是好孩子。” 欧洛伊无语地看了他一眼：“说了不要把我当小孩子啊。” “哈哈, 抱歉抱歉，是我错了。等回了七星市，我给你做好吃的赔罪怎么样？” “行啊，这可是你说的，那我要吃……” 艾格斯：“……” 艾格斯掏了掏耳朵，又揉了揉眼睛。 这齐乐融融一派和谐的景象是怎么回事？ 自己的表弟是不是被掉包了？ 他特么地也有能和人言笑晏晏和平共处的时候吗？！！ 艾格斯正陷入巨大冲击无法自拔, 欧洛伊已经和柯今说完了话，然后转头阴恻恻地看了艾格斯一眼, 眼底满满就是一句话——“你给我小心点, 要再整出幺蛾子你就完了！” 艾格斯：“……” 突然安心.jpg 确认过眼神, 的确是表弟本人。 那么。 问题来了。 ——这名叫柯今的青年, 他到底是何方神圣！！！难道他其实比自己的表弟还恐怖还可怕？所以才能让欧洛伊老老实实听他的话？！ 接下来的路程，柯今觉得艾格斯对自己的态度突然就变了。 无论自己说什么, 对方都是恭恭敬敬的样子, 望向自己的目光也充满了钦佩和敬畏, 宛如是在瞻仰什么了不起的大人物。 柯今：“？” 突然间发生了什么？ *** 等大家抵达了预定的饭店，艾格斯更觉得柯今这个人深不可测了。 他们进入包厢时，里面已经坐了五个人, 艾格斯听介绍, 得知这几个人都是柯今的朋友, 但里面有一个人让艾格斯觉得特别惊讶——具体来说, 那并不是“人”，而是个高级卡灵。 碧蓝星这种小地方居然能出现人形卡灵，真是刷新了艾格斯对此地的认知，但让他更不可思议的是：对方虽然是高级卡灵，但柯今压根没把他当卡灵对待，只让对方在卡池里当了个小卡师而已。 ？？？这是什么匪夷所思的操作？？？ 这不就好比是拥有着一块大金砖，结果你只是用它每天砸核桃玩吗？ 莫非大佬的思路都这么清奇，这么异于常人？？ 在艾格斯的惊疑不定中，一道道美食上桌，大家开始正式用餐了。 艾格斯的到来让顾芊芊他们都很惊讶，而在听说对方居然是欧诺的表弟，大家的好奇就更多了。虽然这场饭局是以为白凡接风洗尘的名义聚起来的，但由于白凡比较寡言，大家聊着聊着就把话题集中在了艾格斯身上。 放在以前，能成为众人注目的中心，这种感觉艾格斯会非常享受，但现在，有过车上差点说错话的小插曲，他就不敢太得意忘形了，一边谨慎应付着大家的问题，一边小心翼翼地去看欧洛伊的脸色。 结果开餐后，他的这位表弟压根就没再理过他。 若不是艾格斯知道欧洛伊只是外貌缩小而已，差点就要被那个心安理得支使着柯今帮他夹菜装饭还时不时装乖巧卖个萌的小男孩给骗了。 ？？？ 是自己眼花了还是表弟的脑子进门时被撞傻了？ 他知不知道自己在干什么？？？ 艾格斯立刻环顾一圈周围，大家对柯今和欧诺的互动早就习以为常，连看都没多看一眼，艾格斯只能强压下心中的疑问，觉得胸口都憋得有点疼了——这种感觉就好比你突然吃到一个惊天大瓜，但身边完全没人可以分享，你只能默默独吞大瓜，还吃得差点把自己噎死。 晚饭后半段，艾格斯每隔三分钟就要偷瞄一下欧洛伊和柯今，瞄着瞄着，他渐渐觉得有点不对味起来。 他以为之前欧洛伊老老实实能接受柯今的斥责，是柯今有什么更了不得的手段让欧洛伊心生忌惮呢，现在一看完全不是这么回事啊？欧洛伊完全是恃宠而骄，还很乐在其中的样子；柯今也很配合，甚至还十分迁就欧洛伊，哪有半点之前的强势和压迫。 艾格斯眼角不自觉地抽了几下，脑中突然冒出一个疑问。 ——呃……这两人到底是什么关系？ *** 而彻底刷新了艾格斯三观的，是晚上大家去酒店休息的时候。 柯今现在虽谈不上暴富，手头还算宽裕，艾格斯既然是来“投奔”欧诺的，他自然也就默认对方和欧诺应该一个待遇——包吃包住，所以直接在前台帮艾格斯开好了房间，并把房卡交到他手里。 “明天我们要去展会那边，你要一起去看看吗，艾格先生？”大家一起朝房间走时，柯今问艾格斯。 艾格斯看了欧洛伊一眼，然后飞快点点头：“去去去，肯定去！” 虽然从表弟的眼神看，自己很大程度是要去出苦力的……QAQ “好，那就明早八点在楼下餐厅见。”柯今笑着点点头。 说话间柯今的房间已经到了，他和大家道了声晚安，用房卡刷开门后，拉着欧诺就进去了。 艾格斯：“……” 艾格斯：“？！！” 见艾格斯突然呆立在原地，热心的顾芊芊好奇道：“怎么了，艾格先生？” 艾格斯一脸不敢置信地后退了几步，伸手颤巍巍地指向柯今的房门。 “他他他他俩居然住一间吗？？” “是啊。”顾芊芊点点头，笑眯眯地拉住身边苏小岚的手，“我和小岚也住一间啊，嘻嘻。” “这上面标识的是大床房吧？”艾格斯指着房门旁标牌的手还在抖啊抖，“他俩睡在一起的吗？睡一张床啊？？” “是啊。”栖见怪不怪地点点头，“一直都是这样的嘛。” “一直？！”艾格斯眼珠子差点瞪出来，“什么叫一直？多久前的‘一直’？？” “从我认识他俩起，就这样了吧。”作为柯今的“房客之一”，栖很有发言权。 “嗯。”白凡曾经在柯今的卡池小屋里借宿过，他记得那时柯今就和欧诺一起睡在卧室的。 “这种事很正常吧？”顾芊芊笑着说，“艾格先生，你是不是过于紧张了？放心啦，柯今很会照顾人的，我们都可以作证，这半年来，欧诺被柯今照顾得很好哦。” 我不是在担心这种事啦！艾格斯哭笑不得——碧蓝星这边的风气竟然如此开放吗？为什么这些人都觉得两个大男人睡在一起是很正常的事？？ “这种事明明完全不正常嘛……”艾格斯委屈地嘀咕着。 “这哪里不正常了？”顾芊芊眨眨眼，说出了大家的困惑。 艾格斯突然拽住白凡的衣袖，一本正经地说：“凡凡，今晚咱俩一起睡吧！” 白凡就回了他一个字—— “滚。” “你瞧！”艾格斯一拍大腿，立刻对顾芊芊他们道，“这才是正常反应！！” 众人：“……” 半晌，顾芊芊才咳嗽一声，忍着笑道：“哦……我明白艾格先生您的意思了，但小诺诺才九岁啊，柯今为方便照顾他所以睡在同一个房间里，这真的没什么。” 艾格斯：“……” 呵呵，神特么的九岁。 你们知不知道那小子实际年龄有多大啊！！欧洛伊这家伙也真是，难道是在帝国星系顽劣惯了，仗势欺人都开始觉得不好玩了，跑到碧蓝星干脆直接变成小孩子降低别人的戒心，还学会光明正大地开始占别人便宜了…… 嗯……？ 占、占便宜？？ …… ………… ……………… 好像，似乎，突然，知道了，什么不得了的事情呢……………… *** 第二天早上，柯今带着欧诺去了一楼餐厅，顾芊芊他们还没来，倒是意外地看到艾格斯已经端坐在餐桌前，正不紧不慢地吃着早点。 “早啊，艾格先生。”柯今打招呼道。 艾格斯立刻放下手里的刀叉，很有礼貌地对柯今颔首道。 “早，柯今先生。” 和欧诺一样，艾格斯对自己的身份背景讳莫如深，柯今除了知道他是欧诺的表哥外，其他讯息并不清楚。不过这属于人家**，柯今又不是很八卦，就没怎么追问。现在看他的用餐礼仪，和欧诺几乎如出一辙，果然是一家人啊。 柯今去自助区取餐，欧洛伊正要跟过去，但艾格斯突然伸手把他拦住了。 “表弟。”艾格斯凑到男孩身边，压低了声音，神神秘秘道，“我问你个问题。” 欧洛伊奇怪地看了他一眼：“你说。” “表弟啊，你变成这个样子……”艾格斯的目光在欧洛伊身上转了一圈，“是不是和柯今有关？” 欧洛伊的眼神一下就冷了：“我记得我说过，你想多活几年的话，就别多问。” “好好好，那我换个问法。”艾格斯立刻做投降状，“呃……你不肯回去，是不是因为柯今的缘故？” 欧洛伊终于觉得艾格斯今天有点古怪了，他皱着眉打量了青年几眼，没好气道。 “你问这个干什么？” 当然是为了自救啊！！我总不可能真的在这里陪你呆个三四十年吧？？赶紧找到你不肯离开碧蓝星的原因，我才能早一点脱离苦海！！ 艾格斯内心发出了强烈求生的悲鸣，但表面还是摆出沉稳持重老大哥的样子，语重心长地拍了拍男孩的小肩膀。 “表弟，你老实告诉我。”艾格斯的声音压得更低了—— “你是不是看上柯今了？” 第79章 挖墙脚 “你是不是看上柯今了？” 这问题太猝不及防, 欧洛伊愣了一下, 一时没反应过来。 见自己的表弟面露茫然，艾格斯心想是不是自己说得还是太含蓄, 只能更直白道。 “我是问你，你是不是喜欢他？所以才非要留下来，不肯走的？” 欧洛伊眼瞳骤缩了一下，他真的没想到有人会直接问他这个问题，而且——他自己其实也没有很认真地考虑过这件事。 “你、你瞎说什么呢！”他立刻本能地反驳，“才、才没有！” “真的？”艾格斯奇怪地看着他, “那你为什么要和他睡在一起？” 欧洛伊：“……” 欧洛伊：“我这个身体才九岁，小孩子和大人睡一起, 这有什么好奇怪的。” “哦, 是这样啊……”艾格斯突然嘿嘿笑了一下, “那我去和柯今说, 咱们表兄弟俩需要叙叙旧，之后让你和我睡一间房一张床, 怎么样？” “你想死就直说。”欧洛伊立刻冷冷道。 “你瞧！”艾格斯一拍桌子, “多么见色忘义的发言, 多么重色轻友的表态，你还敢说你对他没意思？” “……” 不想被这家伙牵着鼻子走，欧洛伊冷哼了一句“懒得理你”, 绕开艾格斯就朝自助取餐区那边走。没想到没走几步, 对方居然像橡皮糖一样又黏过来了。 “表弟表弟, ”艾格斯一边佯装取餐, 一边热心地追着欧洛伊说，“你别害羞嘛，真的喜欢的话，大大方方承认也没什么，我可以帮你的！” “帮我？”欧洛伊斜睨了他一眼，“怎么？你小瞧我？觉得我一个人搞不定？” “没有没有！”深知欧洛伊有多自负自傲，艾格斯连忙拼命摆手，“我知道你很厉害，很优秀，很有魅力，看上的人没有搞不定的！但、但我这不是怕你会走你二哥的老路嘛……” “……” 欧洛伊突然陷入了沉思。 因为他想起了自己的二哥，一个动用了所有皇室资源依旧没能成功摆脱单身魔咒的传奇般的存在。 要说他这个二哥，人品相貌能力样样俱佳，平时抽卡运气也不差，但就是情路出奇的坎坷——要么是他中意的人不中意他，要么是他不中意的人死缠着他，要么就是好不容易在一起了，对方不到半年就一定会劈腿或闹分手。最惨的一次是两人都要订婚了，结果订婚仪式上对方直接逃婚了，把他二哥打击得大病一场，从那之后这位二皇子谈**变，成为了父母最放下不的一块心病。 比起欧洛伊，艾格斯其实想得更多一些——有二皇子这个前车之鉴，自己的姑姑和姑父，也就是欧洛伊的父母，曾经去皇族先祖的祭祀卡池里卜算了一下欧洛伊的伴侣，出来的结果特别诡异，就四个字——“查无此人”。 夭寿啊！！这不就是他们这个小儿子也要打一辈子光棍的意思！！ 这件事欧洛伊本人是不知情的，艾格斯也是无意间听自己的父亲提及才知道。不过那时欧洛伊的超强欧皇体质已经初露锋芒，别说抽卡了，任何事在这位四皇子面前都构不成威胁，他的人生之路坦荡而光明，怎么也不像是会出现情感困扰的样子。 当然了，也可能是这位四皇子太过骄奢跋扈，自视甚高的缘故，作为从小到大的玩伴，艾格斯就没见欧洛伊对谁感兴趣过，以至于他都怀疑那个“查无此人”的卜辞实际就是说欧洛伊太自恋自傲，所以这辈子压根都不会喜欢上什么人的意思…… 而现在情况不同了。 就算对方嘴上否认，瞎子都看得出这小子的确是有意中人了啊！但想想那个卜辞，这位四皇子最终会不会走上他二哥的老路，就很值得忧虑了…… 艾格斯觉得自己真是宇宙好表哥，为了表弟的幸福如此殚精竭虑（唔，虽然也有一部分是为了自救……），可惜当事人完全不领情。 “我和二哥不同。”欧洛伊想了一会儿，不以为然道，“他是眼光太差，遇人不淑。我才不会像他那么蠢呢，非要招惹那些本身感情关系就没处理好的家伙。” 艾格斯看了一眼不远处的柯今，他对柯今的印象还是很不错的，虽然对方是平民，和欧洛伊的显赫身份有点差距，但相应的，柯今也不会有帝国星系一些纨绔子弟的坏习惯，这一点肯定是比二皇子那些交往对象强不少的。 不过——艾格斯突然想到——如果欧洛伊真的自信满满，为什么还非要变成小孩子接近对方？虽然可以说是一种情趣吧，但这位四皇子殿下从来都不是那种有耐心从长计议的人吧？ 可惜欧洛伊嫌艾格斯烦，已经跑到另一边去了，摆明了不愿再和他多说。艾格斯环顾四周，突然看到了走进餐厅的顾芊芊，他记得这个妹子和柯今关系很不错，也算知根知底，略一思忖，艾格斯笑容满面地凑到顾芊芊身边。 “顾小姐，早啊。” “早啊，艾格先生。” 艾格斯一边装作取餐的样子，一边东拉西扯地和顾芊芊闲聊起来。聊着聊着，他装作漫不经心道。 “顾小姐，我看你和柯今先生关系很好呢，你俩是男女朋友吗？” 顾芊芊愣了一下，随即哈哈大笑起来。 “哈哈哈，当然不是了，我不喜欢比我小的男生，柯今比我小三岁呢，我只是认他做干弟弟而已。” “哦，是吗？”艾格斯故作惊讶道，“那柯今先生现在还是单身了？” “不啊。”顾芊芊摇摇头，一边往盘子里夹青菜，一边随口道，“他有女朋友了。” 艾格斯：“……” 艾格斯：“什么？！他有女朋友？！” “是啊。”顾芊芊说，“上次他亲口说的，大家都知道。不过他和对方是异地恋，我们暂时都没见过那个人。” 艾格斯：“………………” 日，他就知道。 欧洛伊你相中的这个感情关系也没处理好啊！而且你还不如你二哥呢，你这特么地是打算撬人家墙角啊？！ *** 吃过早饭，大家就结伴出发去展会了。 展会正式对普通民众开放的日子是在明天，现在主会场只对参展的卡使和部分随行人员开放。柯今和苏浴风的展位是紧挨着的，两人昨天就把展台彻底布置好了，今天领顾芊芊他们过来，主要是趁着人少的时候先逛逛展区，毕竟等公众开放日的时候，这里就要人满为患了。 整个会场根据七大洲的布局，分成了七个部分，每个部分都有各自大洲的主题和特色，柯今前几天一直在赤空洲的展区忙碌，现在终于有时间参观其他洲的展区，看什么都觉得新鲜，兴致十分高昂。其他人也差不多，边看边讨论，只有欧洛伊和艾格斯觉得这种小星球的卡池展会非常简陋，有点兴趣缺缺。 “欧诺，你是累了吗？”柯今看到男孩没什么精神，关心地问了句。 欧洛伊刚想否认，但话在舌尖绕了一圈，出来就变成了—— “嗯，是有点……要不你背我走一段吧？” 这种事也不是第一次了，柯今没什么异议，主动蹲下身，男孩一跳就跳到他背上，同时在柯今没看到的地方，露出了心满意足的笑容。 将一切尽收眼底的艾格斯：“……” 表弟啊，真没看出来你是这样的心机帝……你能不能出息点啊！真想和别人抢男人，就用你本来的面貌真刀真枪的上啊！装小孩子卖萌有毛用！！ 柯今背了欧诺一路，艾格斯心累地看了一路，直到大家在休息区休息的时候，柯今和欧诺才分开。 柯今刚坐下来没一分钟，兜里的通讯器突然响了，他掏出来一看，不由一怔，下意识看了白凡一眼。 白凡和栖正在给大家发水，没注意到柯今这边的情况，柯今犹豫了一下，握着还在响个不停的通讯器，走到一边去了。 艾格斯一直都在暗暗观察柯今，自然是看得很清楚——他看到柯今特意远离了这边后，才接起通讯器。那边不知说了什么，柯今一开始是一脸惊讶，随后露出了几分哭笑不得的神情，他笑着和那边又交谈了几句，神情渐渐变得放松而自然，两边讲了好久，柯今才挂掉电话，重新返回休息区。 “小柯，你的水。”白凡把一瓶水递给走过来的柯今。 “谢了。” 柯今拧开水坐下，艾格斯注意到他明显有点心不在焉——青年一边喝水一边瞄着手里通讯器的屏幕，似乎在犹豫什么。半晌，他起身走到顾芊芊身边，和她低语了几句，女生点点头，然后柯今又和欧洛伊打了个招呼，就离开了。 艾格斯立刻就窜到了欧洛伊身边：“柯今怎么突然走了？” “他说赤空洲卡池总局那边找他有事。”欧洛伊没怎么在意。 真的吗？艾格斯非常怀疑。 柯今离开明显是和刚才接到的那通电话有关，但从对方通话的神情看，怎么也不像是接了个简单的通知电话啊！反而更像是和关系亲密的人在煲电话粥…… 突然想到了什么，艾格斯微微一怔，表情变得古怪起来。他看看柯今离开的方向，又看了看毫无所觉的欧洛伊，半晌，也突然站了起来。 “呃，我离开一下。” “你要去哪儿？”欧洛伊奇怪地看他一眼。 “肚子突然不太舒服，我去趟洗手间。”艾格斯一本正经道，“你们一会儿继续逛，不用等我啊！千万别等我！” “放心，你不说也不会等你的。”欧洛伊嫌弃地招招手，“滚滚滚。” 艾格斯立刻麻利地滚走了。 不过他前往的地方并不是洗手间，而是……柯今离开的方向。 第80章 青不语 艾格斯远远跟着柯今, 一直横跨了两个洲的展区，最后进入了本次展会最大的展区——东道主青宇洲的展区。 作为本次全球展会的主办方, 青宇洲的展区占据了会场最好的位置，除了卡使们的展台, 这里还有分布着很多会议厅、活动室、洽谈间。 艾格斯看到柯今在一楼的展区入口处站定, 等了片刻, 一位身着黑色职业套装的中年女性走到柯今身边，两人显然是相识的，彼此笑着交谈了几句，之后柯今就跟着对方绕过一楼的展区, 直接去了会场的二楼。 嗯……？ 艾格斯眼看着两人走进了二楼的一间洽谈室, 疑惑地摸了摸下巴。 这是要去商谈什么事情吗？看来是自己多心了……？ 艾格斯正踌躇着要不要继续等在这边看看时, 背后突然冒出一个冷冷的声音。 “你在这儿干什么呢？” 欧洛伊冷眼看着自己的表哥吓得一跳三尺高, 转头看到是他，才缓了口气。 “你怎么也跑过来了？” “这话该我问你。”欧洛伊哼了一声, “你一个人鬼鬼祟祟躲在这里干什么呢？”他之前见艾格斯离开时样子有点奇怪，就跟过来看看，没想到这里的确有猫腻，至少他能肯定艾格斯心里应该有鬼。 “还不是为了你的事。”艾格斯嘀咕道，“我刚才看柯今接了个电话，怀疑是不是他女友约他见面，就好奇过来看看嘛。” 欧洛伊：“……” 欧洛伊：“女友？他哪来的女友？” “你不知道？”艾格斯很吃惊, 把早上顾芊芊和他说过的话又复述了一遍, 然后就看到欧洛伊用一种“你是白痴吗”的眼神看着他。 “柯今压根没什么女友, 那些话都是他应付别人说的，你少在这边瞎想。”欧洛伊说。 “真的？” 欧洛伊有点不耐烦了：“不信你自己去问他。” “那你为什么还要用小孩子的样子待在他身边啊？”艾格斯拽了拽欧洛伊的衣角，越发好奇，“既然他是单身，你又不需要费心思挖墙脚，光明正大追求他不就行了？你到底在担心犹豫什么啊？” “……” “欧洛伊。”艾格斯突然若有所悟，瞪大眼睛又仔细打量了他一遍，“该不会是……你没办法让自己的身体再变回去了吧？？” *** “柯先生，请用茶。” 从身着干练职业套装的邓琳女士手中接过香气袅袅的热茶，柯今礼貌地道了声谢谢，目光再次投向坐在他对面的青年身上。 “哈哈，怎么样，接到我的电话时，是不是吓了一跳？”红发青年得意洋洋地挑挑眉，哪怕只是平和的谈话，依旧能感受到他骨子里的自信和嚣张。 “是很意外。”柯今好笑道，“段子涵，你怎么突然想到要来碧蓝星了？” 此时坐在柯今对面的，正是曾和他有过一面之缘的段子涵。当时段子涵临走前和柯今互换过联系方式，段子涵返回宝瓶星后，偶尔会给柯今发发讯息，柯今也正常回复，虽然算不上特别熟络，不过渐渐也有点像普通朋友了。 段子涵和白凡同届，两人都是一个周前从KTS高等卡师学院正式毕业的。白凡返回家乡碧蓝星很正常，段子涵居然也跑了过来，柯今就觉得很奇怪了。 “我听小艾说你的卡池现在经营的不错，就想过来看看嘛。”段子涵随意道。 前阵子那位“收集癖”小姑娘小艾的确专程来过柯今的卡池一次，一口气砸了好几万星币，把柯今卡池新出的卡牌全都收集了一遍，才心满意足地离开。 “其实我昨天都已经去你的卡池了，结果他们告诉我你不在，说你去青宇洲参加七洲展会了。”段子涵突然话锋一转，声音也有点咬牙切齿起来，“我就说白凡那小子怎么突然改签航机票了，他明明知道我是要来找你的，结果完全没透露你来青宇洲的事，害我白跑了一趟，这家伙太可恶了！！” 之后就是段子涵单方面怒骂了白凡十分钟，柯今默默汗颜——这两人关系还是那么差啊……自己没告诉白凡段子涵过来的事，目前看来的确是很正确呢…… 等段子涵骂累了，柯今趁他喝茶润嗓子的时候，连忙插话道。 “你这次来碧蓝星，除了找我，应该还有别的事吧？” “嗯。”段子涵放下茶杯，突然狡黠地笑了笑，“前阵子我认识了一位很谈得来的朋友，很巧她也是碧蓝星人，正好家就在青宇洲，我这次主要是来见她的，顺便也想把她介绍给你认识一下。” 柯今看了一眼站在旁边的邓琳，对段子涵说的“这位朋友”，已经有了大致的猜测。 原来如此……柯今想。 怪不得那个人会知道我，看来就是段子涵和对方提过我的缘故吧。 正想着，洽谈室的门突然被敲响，邓琳立刻去开门。 当大门敞开，邓琳恭敬地让到一边时，柯今不由得眼前一亮——走进门内的，是一位身着白色套裙的高挑女子，她年纪不大，目测比顾芊芊还要小一点，梳着一头亮眼的蓝色短发，容貌与其说漂亮，不如说是十分帅气，明眸皓齿，落落大方，气质爽利，一见就让人容易心生好感。 “嗨，不语。”段子涵显然和对方非常熟了，根本都没起身，只是随意地挥了挥手。 女子对段子涵笑了笑，算是简单打了个招呼，她脚步不停，一直走到柯今面前。 “柯先生，您好。”她笑着对柯今伸出手，大大方方道。 “很高兴见到你，我是青不语。” *** 欧洛伊和艾格斯并没在二楼的洽谈室外蹲守太久，很快就离开了。 他们往楼梯走的时候，在走廊上正好与一位身着白色套裙的年轻女子擦肩而过，欧洛伊没在意，艾格斯倒是多看了她几眼。 “诶？”艾格斯突然停住了脚步。 “又怎么了？”欧洛伊斜睨他。 “她进的那间洽谈室，就是柯今之前进的那间啊。”艾格斯说。 欧洛伊愣了一下，他转过头，可惜只听到一声关门的轻响，走廊上又只剩他和艾格斯两个人了。 “那个漂亮妹子是谁？”艾格斯问欧洛伊。 “我怎么知道。”欧洛伊没好气道。 “你瞧，这就是你这个身份的局限性了。”艾格斯不遗余力地进行着劝说工作，“虽然你这样的确可以和柯今足够亲密，同吃同住同睡都没问题，但在他眼中，你就只是个小孩子而已，很多事他是不会主动和你说的。你要不主动打破这个僵局，一辈子都别想和他更进一步。” “我也没想更进一步。”欧洛伊嘴硬道，“就现在这样……也挺好。” “是吗？”艾格斯挑挑眉，“万一哪天柯今突然带个漂亮妹子回来，说他俩是情侣，并且很快就要结婚了，那时你怎么办？” 欧洛伊立刻脸色大变：“他敢！” 艾格斯摊了摊手，一副“我就知道你会是这个反应”的表情。 欧洛伊不吱声了。 之前艾格斯问他是不是变不回原来的样子了，答案当然是否定的。 他有办法变回去一次，自然也有办法变回去第二次。但现在的问题是：如果自己真的恢复了真身，要怎么和柯今说？ 最适合摊牌的时机已经错过了，就算可以让“欧诺”离开，用“欧洛伊”的身份重新和对方结识，但那个人已经见过自己原本的样子了啊，而且那次“相见”还非常糟糕，且不说对方印象如何，至少自己心里是有阴影了，还不如维持“欧诺”的状态继续下去呢。 但艾格斯说的也没错，一直固守现状，不打破僵局，就永远没法迈出第一步，自己总不能一直当柯今的“弟弟”吧？万一这期间那人真的和别人两情相悦了，他可不敢保证自己会不会做出什么极端的事情来。 头一次，欧洛伊觉得这世上居然有如此棘手的事情，让他无往不利的超级运气都束手无策了。按照以往的经历，自己想要什么，那件东西主动就能出现在他眼前；自己想做什么，有时不用他出手，那件事就稳稳妥妥会被办好；以此类推，自己如果喜欢哪个人，根本不用自己开口，对方就该主动冲过来和他表白了；但为什么换到柯今身上，这一切都行不通了呢？ 欧洛伊郁闷地叹了口气。他犹豫了好久，才用很小的声音生硬地挤出一句。 “那……那你说我该怎么做？” “嗯？”艾格斯没听清。 欧洛伊闭了闭眼睛，强忍住心底的烦躁，又平静地说了一遍。 “我暂时不能用原本的面貌见他，也不想一直维持现在的状态和他相处，你说——我该怎么做？” 艾格斯就等着欧洛伊这句话了，他仿佛已经看到“自由”在向自己招手，立刻激动道。 “放心吧表弟，这事儿你交给我准没错，我绝对能帮你破开这个僵局！” 对方如此自信满满，欧洛伊倒是觉得有点不靠谱了。 “你不会越帮越忙吧？”他狐疑地盯着艾格斯，“我记得……你一直都是单身的吧？你真的懂怎么追求别人吗？” “……” 艾格斯表情僵硬了一瞬，然后咳嗽一声，一本正经道。 “虽然我实践经验的确有所欠缺……但我家族遗传强大啊！我两个姐姐的情史多丰富你是知道的吧？我每天在她们的耳濡目染下，也差不了太多。“ 欧洛伊：“……”两位帝国星系出名交际花的丰富情史经验，真的会有用吗…… “我警告你。”欧洛伊瞪着艾格斯，“这事儿要是你给我搞砸了，我一定饶不了你！” “没问题没问题。”艾格斯露出灿烂的笑容，潇洒地打了个响指，“你就等着瞧吧！” 第81章 开展 柯今一下午都没回来。 大家逛完了展会, 傍晚时分就一起回酒店了。晚饭的时候柯今也没出现，大概晚上九点左右, 柯今才返回酒店房间。 欧洛伊正躺在床上看书，听到开门的声音, 就坐了起来。他看到黑发青年脸上带着几分倦色, 不过精神倒是很好的样子。 “你去哪儿了？” 柯今之前和大家说是卡池局的人找他, 主要是不想让白凡知道段子涵也过来了，现在屋子里只有欧诺一人，柯今自然没必要再掩饰，就实话实说, 把段子涵和青不语的事说了一遍。 欧洛伊立刻想起在走廊上与他们擦肩而过的白裙女子, 想必对方就是柯今所说的青宇集团二董事青不语了。 “你是打算和青宇集团合作了？”欧洛伊觉得柯今能和对方谈这么久, 直到现在才回来, 应该不是简单认识一下那么简单。 “是有这个打算。”柯今缓缓点了点头，“毕竟我明年十月份之前想在赤空洲开满三十家连锁卡池嘛, 不找人合作是不可能的。” 欧洛伊第一次听柯今说起这件事，不由得有点震住了：“三十家？你确定？？” 我不确定，但系统它很确定…… 柯今默默想着，随口问道。 “你觉得这个计划很有难度？” “如果有靠谱的合作方，倒也还好。”欧洛伊擅长的是抽卡，对经营卡池其实了解也不多，不过既然是自己首抽的卡池, 他觉得只要时间足够, 开个三百家分池都没问题, “照你这个规划，你以后应该不会一直待在赤空洲吧？” “那当然了。”柯今边说边从随身携带的背包里往外拿资料，这都是下午他从青不语那边要来的，虽然现在两边还没正式达成协议，不过既然有合作意向，自己肯定要对这个青宇集团了解更多一些，“别说赤空洲了，可能以后碧蓝星我都待不久吧……” 欧洛伊愣了一下，身子下意识就挺直了：“真的？那你离开碧蓝星后，要去哪里？” “不好说。”柯今拉开椅子坐下来，边翻看手里的资料边漫不经心道，“走一步看一步吧。” 当然主要是看之后系统发布的任务地点了…… 这个话题柯今纯粹随口一说，欧诺却像很感兴趣，竟锲而不舍地追问了下去。 “你会一直待在水瓶星系吗？” “不一定……” “或是回你的家乡，巨蟹星系？”欧洛伊看过柯今的身份登记卡，上面写着他原出生地是在巨蟹星系。 “呃……目前没这个打算。” 柯今有点汗，这个家乡的设定纯属系统搞出来的，自己压根都不知道巨蟹星系在哪里呢！ “那……”欧洛伊目光炯炯地盯着柯今，“你有没有想过去帝国星系？” “不去。”柯今立刻就否决了，“那里太远了。” 当然这只是借口，其实柯今也稍微了解过帝国星系的情况，那里和联邦星系完全不同，卡池业特别发达，竞争也很残酷激烈，自己这点体量过去了肯定就是炮灰，而且他相信短时间内系统肯定也不会抽风作死让他过去的，嗯……系统这点B数应该还是会有的吧…… 欧洛伊显然对这个答案很不满意，不过无论他再怎么说，柯今都只是敷衍地嗯嗯啊啊，欧洛伊见柯今的心思完全在看资料上，只能郁闷地止了话头，继续躺回床上看书去。 时间一晃到了十点半，第二天就是正式开展日了，柯今不敢晚睡，他先把欧诺赶去洗漱，自己则把资料重新装回背包里。收拾完东西后，柯今顺手拿起通讯器看了一眼。除了几条广告信息外，他意外地看到了三条陌生号码发来的信息。 第一条：【这是一条随机发送的信息，收到的就是有缘人～！既然如此有缘，让我们来交个朋友吧～～＼（≧▽≦）／～】 第二条：【当个聊天的朋友可以吗？不要不理我嘛～（　ω　）】 第三条：【晚安～希望明天能得到你的回复～［比心］】 ……这是啥？=口= 星际版的漂流瓶游戏吗？没听说这边也流行这玩意的啊？？ 柯今搓了搓胳膊上的鸡皮疙瘩，飞快地把这几条陌生信息和垃圾广告都删掉，定好闹铃后直接关了机，然后就去铺床去了。 *** 碧蓝星首届七洲卡池展会，终于如期开幕。 为了打响这一炮，主办方青宇洲卡池总局在前期对这次展会进行了轰炸式宣传，甚至还邀请了各大洲当红明星来开幕式捧场，所以开展首日现场就人山人海，各路媒体记者也闻风而至，阵仗规模比柯今参加的赤空洲年度颁奖典礼可大多了。 等开幕式结束，展馆会场正式开放后，涌进来的人流就更夸张了，柯今之前还和苏浴风商量着需不需要弄点什么小活动来吸引客流，结果才半个小时自己的展位就已经挤满了人——不是大家主动找过来的，都是被人潮挤过来的。 顾芊芊和苏小岚她俩本来还想去隔壁洲的展区凑凑热闹，没多久就狼狈地跑回来了。 “我滴神啊！人好多！”顾芊芊新买的小皮靴被踩了好几脚，心疼得她一边擦拭上面的鞋脚印，一边抱怨着，“青宇洲卡池总局这次太没经验了，他们把表演舞台也搭建在会场里了，现在这里好多人都是那些特邀明星的粉丝，专门在等着表演活动开始呢！” “我倒觉得这是青宇洲卡池总局故意设计的。”周叔看了一眼会场内的人山人海，“表演开始前先帮各个卡使的展位引引流，虽然大家参展并不是为了钱，但有人光顾总比无人问津强啊。” 事实的确如此。 柯今这次来参展，其实主要是想了解一下其他六大洲的卡池业情况，算是以增长见识为主。所以他带来的流通卡牌数量也不多，主要以展示为主。后来还是因为苏浴风提议，柯今才像别的卡使一样租赁了个临时卡灵（其实他就是直接找了栖帮忙），在展台一角开了个临时卡池，供感兴趣的游客简单抽抽卡什么的。 但柯今没想到青宇洲卡池总局如此“贴心”，一开始就把人流变相地引到各个卡使展位了。而比起一些生活用品类卡池，比如家具卡池、服装卡池什么的，零食卡池此时更贴合这些粉丝的实际需求——会场安检时明确规定不允许自带饮料食品，而很多人看表演就喜欢喝点吃点什么，所以远远看到柯今和苏浴风这边打着“零食卡池”“水果卡池”的牌子，立刻就有意识地往这边挺进，让本就拥挤的小展位更加人满为患。 临时卡池里容纳的卡牌种类有限，柯今当时只挑选了“冷饮门类”的几款，苏浴风那边则是一些水果茶，他俩把大部分心思都花在了布置卡牌展示柜上，结果呼啦啦涌进来的人流根本看都没看展示柜，问清两人卡池里面的卡牌种类后，众人甚觉满意，就开始投币抽卡了。 既然是打算在看表演时享用的零食饮品，大家基本抽个一两张就收手了。虽然单人抽卡数少，但架不住抽卡总人数多啊！柯今真是做梦都没想到，这都没在赤空洲了，自己的卡池前居然还能像过去那样排起长队。 柯今中途偷偷看了栖一眼，果然，银发青年看着一张张卡牌从临时卡池里跳出来，脸色越发苍白了——柯今完全能脑补出栖此时的内心活动：日，老子过来是要度假的，为什么又要拼命续卡了？！之前谁告诉我说展会上抽卡的人不会太多的！！（╯‵□′）╯︵┻━┻ 人流密集的高峰持续了一个多小时，十点左右，表演会场终于开放，大批追随明星而来的粉丝呼啦啦全都涌去了表演会场，卡池展区内的人流肉眼可见的少了一半。 柯今和苏浴风同时松了口气，顾芊芊他们七手八脚地帮他俩把被挤得已经有点变形的展台架子重新支好，栖愁眉苦脸地和周叔一起去后面的小隔间里续卡，大家各司其职，没多久又把这个卡池展位布置得崭新如初了。 “你们不去表演会场看表演吗？”柯今问顾芊芊和苏小岚。 “那边的人太多了，再去一次，我的脚可能就要被踩废了。”顾芊芊苦着脸道。 “欧诺，你和你表哥不再去别的展区逛逛吗？”柯今看向欧诺和艾格斯，“听说你俩昨天下午后来都没怎么逛啊？” “人多，不想去。”欧洛伊言简意赅道。 艾格斯低着头正在捣鼓什么，完全没听到柯今的问话，直到欧洛伊使劲拐了他一下，他才猛地抬起头，并迅速把手里的东西藏到身后，神情慌张宛如作弊被抓的小学生。 “怎么了怎么了？？” “柯今问你，你还要不要去别的地方逛逛。”欧洛伊耐着性子重复了一遍，同时怀疑地看了看艾格斯藏在身后的手——他也不知道这家伙在捣鼓什么。 “呃，不用了……哦不！可以的可以的！我去别处逛逛！”艾格斯迅速站起身，对柯今尴尬地笑了笑，然后一转身，迅速融入来来往往的人群中不见了。 柯今挠了挠脸，他总觉得艾格斯有点怪怪的。 “你表哥是不是有什么心事？”柯今疑惑地看向欧诺。 男孩眼神游离了一下，小声嘀咕了一句“谁知道呢”，然后就若无其事地坐到角落去了。 柯今耸耸肩，现在客人少，他也打算去休息一下，但他还没来得及往里走，两个高挑靓丽的身影突然闪进了展位，惊喜而清脆的声音随即响起。 “嗨，小柯！！嘻嘻，找了好久，终于找到你的展位啦！” 柯今抬头去看，先是一怔，随后也露出了惊喜的笑容。 “诶？你俩居然也来了？” 第82章 争执 站在柯今面前的, 是一对漂亮的双胞胎姐妹——正是柯今之前在洲府参加选秀节目时认识的那对姐妹。姐姐叫戴静，妹妹叫戴舒，当时他们互加过联系方式, 那之后双方就一直断断续续有联系，柯今还给她们邮寄过一些流通卡牌, 她们也回赠了不少洲府特色的小礼物，彼此关系还算不错。 柯今最近很忙，几乎没怎么再和这对姐妹有联系, 现在冷不丁看见了, 一开始真是十分惊讶, 不过稍微一想，就明白过来了。 “啊, 你俩是受邀来参加开幕日表演的？” 《最强新星秀》对柯今来说就是黑历史, 他当时窘得恨不得钻到地缝里, 后来节目组通知柯今参加复选时，他坚决而干脆地就拒绝了——开玩笑！自己又不是要出道当谐星，怎么可能还继续去参加啊！！ 柯今回绝了复选, 也没再继续关注过这个节目, 所以他是过了一个月才知道：戴氏两姐妹不仅通过了海选, 还在复选中成功晋级, 最后在决赛场上大放异彩, 虽然没有夺魁, 但也引起了一些娱乐公司的关注, 最后与其中一家成功签约, 顺利出道。 不过柯今对碧蓝星的娱乐圈不怎么关注，并不知道这对姐妹出道后发展情况怎么样，但柯今知道这次展会的表演活动可谓众星云集，这两人能出现在这里，想必发展势头还是不错的。 大概是看出了柯今的想法，姐姐笑嘻嘻道：“聪明~！我俩的确是过来参加开幕日表演的，但并不算是特别受邀吧，只是跟着长辈们来长长见识，客串一下伴舞而已。” 妹妹也点点头：“我俩出场的节目还在很后面呢，现在后台人挤人，还热得要死，我俩就先溜出来转转，找小柯你玩一会儿，哈哈~” 柯今听懂了，这两人目前的地位还不能够独立表演，只能当别人的陪衬，不过她俩一点没表露出沮丧的情绪，反而依旧像刚认识时那样乐观爽朗，这让柯今真是很佩服。 三人寒暄了一会儿，之后柯今就把她俩介绍给自己的朋友们。大家刚才就对这两个突然冒出来的漂亮妹子很好奇了，甚至偷偷讨论过其中一个会不会是柯今的神秘女友，结果得知并不是，不由得有点失望。 “小柯，你在这边办展会，你的小女友不飞过来看看你啊？”顾芊芊悄悄问柯今，“你这两个普通朋友都这么积极地来找你了，你的正牌女友怎么坐得住？她是多放心你啊！” 柯今眼角抽搐了一下：“……我有那么不值得放心吗？” 顾芊芊扭头看了看那对颜值远超普通人的双胞胎姐妹，然后又看看柯今，露出一个“你懂的”礼貌微笑。 柯今无语，正想再说点什么，兜里的通讯器震动了一下，他随手掏出看了一眼，差点被口水呛道。 “怎么了？”顾芊芊好奇地想探头看一眼，但柯今已经抢先把通讯器收起来了。 “没事。”柯今言简意赅道，“就是收了一条垃圾短信。” “垃圾短信？” “嗯……”柯今顿了顿，表情有点复杂。 其实不仅仅是这条，早上出门前他已经收到过两条类似的短信了，都是昨晚那个莫名其妙的号码发来的，主题内容就是一个：求交友。而且不光是短信，自己的几个社交账号上也收到了类似的加好友申请。 真是奇怪了——柯今纳闷地想——难道自己的个人信息泄露到什么奇怪的交友平台上了吗？ “感觉像是无聊的小孩子……”柯今自言自语地嘀咕着，“可能是学校的寒假作业布置的太少了吧。” 顾芊芊：？ *** 在柯今的展位上逗留了大概一个多小时，戴氏姐妹不得不和柯今告辞了。 “你这边的冰激凌甜筒真的好好吃哦！”妹妹意犹未尽地舔舔嘴唇，她和姐姐刚才抽了柯今的卡池，品尝了里面的几款冷饮卡牌，立刻就喜欢得不得了，要不是因为怕吃多了肚子受不了，她真想再多吃几份。 “我们一定要和朋友们好好推荐一下，等表演结束后让她们来你这边逛逛。”姐姐也笑眯眯道。 “哈哈，那先谢谢你们喽。” 柯今笑着和姐妹两人挥挥手，直到看她们消失在人群中，才转身继续忙碌别的事。 *** 表演区的后台，比戴氏两姐妹最初离开时，已经平静有序了许多。 虽然到处仍能看到忙得脚不点地的工作人员，以及在出场前抓紧时间进行最后一次排练的演艺者，但因为很多人表演完就立刻离场了，后台的几个休息室和化妆间不再爆满，戴氏姐妹刚踏进其中一个化妆间，立刻就有人来招呼。 “小静小舒！你俩去哪儿了？刚才找你们半天了。” 说话的是名个头小巧的女生，艺名叫Ada，年纪和戴静戴舒相仿，但比她俩要早两年出道。因为脾气投缘，Ada和戴氏姐妹的关系很不错，这次出门也一直是她在关照她们俩。 “反正离上场还要等好久，我俩去展区那边逛了逛。”姐姐戴静笑道，“我俩走之前都和瑞姐说过了，她也同意了。” “就算上场晚，也要先画好妆啊！”Ada边说边推着姐妹俩往里面走，“快快快，我好不容易帮你们约到了雅姐，你们再不来，她就要被别人抢走了！” 这次表演活动，除了大牌明星是自带化妆师来现场，其他的小艺人都是由主办方派遣的化妆师们来上妆的。一个好妆容能为艺人们在舞台上加分不少，哪怕只是充当背景板的伴舞，大家也希望能让技术好的化妆师为自己上妆。 戴静戴舒是纯新人，不太有底气和别的艺人争抢，但Ada算是半个老油条了，一早就打听好了这批化妆师里哪几位技术了得，正好里面一位和她还有点交情，立刻就催着戴氏姐妹赶紧上了。 雅姐刚才忙了很久，此时正在休息，见Ada带着人过来了，便笑着合上了手里的杂志，站起身。 “Ada，你说的就是这两个小姑娘？” “嗯嗯！雅姐你现在方便吗？” “方便。”雅姐仔细端详了一下戴静和戴舒，“肤质不错，五官也好，画起来不会费太多时间的。” 姐妹俩忙不迭地道了谢，姐姐戴静先坐到了化妆台前，妹妹戴舒和Ada坐在一旁闲聊。 “啊对了，Ada，这个送给你。”妹妹从怀里掏出一张冷饮卡牌，正是之前从柯今的卡池抽出来的“巧克力圣代”，“很好吃哦，强烈推荐！” 柯今的卡池发展到现在，已经可以在抽出的卡牌属性栏印上出产卡池的标志了，Ada低头一看，立刻惊喜地“呀”了一声。 “这不是七星市那个很出名的零食卡池吗？它家居然还有冷饮卡牌啊？我之前只吃过它家的糕点卡牌。” 虽然现在是冬季，但会场内的暖气开得格外足，等待上场的时间又让人觉得焦躁，此时来一点冰镇甜品无疑可以极大的抚慰人心，Ada没忍住直接开了卡，白光一闪，一盏小巧的高脚玻璃杯就出现在了她手中，透明的玻璃杯中盛放着软白可口的冰激凌，上面淋着浓稠的巧克力糖浆，白与黑的搭配相得益彰，甚至还能闻到一丝奶味和巧克力混合的甜香。 Ada迫不及待用玻璃杯中的小勺挖了一口冰激凌放进嘴中，冰激凌的沁凉与奶味的醇厚刺激着舌尖的味蕾，再配上巧克力糖浆的甘甜，她整个人都愉悦得仿佛要融化了。 “哇……好好吃！”她的眼睛都冒出了小星星，“不愧是咱们赤空洲最有名的零食卡池，出品的零食都好好吃哦！” 见雅姐也朝这边看过来，妹妹戴舒连忙说：“雅姐，我这边还有几张这种卡牌，你喜欢的话，一会儿我也送你尝尝。” “好啊。”雅姐莞尔一笑。她本来就很喜欢吃甜品，见Ada吃得那么开心，自然也很想尝尝。一想到等会儿就能有甜品慰劳自己，雅姐也不觉得累了，更加用心地给姐姐画起眼妆。 不一会儿，姐姐的妆画好了，妹妹戴舒刚要坐过去，突然一个人匆匆忙忙冲过来，一把拽住雅姐的胳膊。 “阿雅，你怎么跑到这儿来了，让我好找！”这个人显然和雅姐很熟，二话不说就要带她走，“快快快，Sara她们都在等着你呢，我说好了会由你给她们亲自化妆的！” 雅姐愣了一下：“这么急？我记得她们是倒数几个节目才上场的吧？不能再等一下吗？” Ada也立刻说：“是啊，我们这边才画了一半，等画完再过去应该也来得及的。” 来找雅姐的人是女团Sara的经纪人，人称苏姐，她自诩和阿雅关系很好，雅姐说话她倒是有耐心听，Ada插嘴就让她有点不乐意了，立刻瞪了Ada一眼。 “外面在休息的化妆师多得是，你们有没有点眼色，找谁不行，非要麻烦雅姐？”潜台词就是：你们这种十八线小艺人，随便找人画画就行，非要霸占着技术好的雅姐，简直不知天高地厚。 Ada脾气不算好，一听差点就炸了，好在雅姐立刻拦到两人之间打圆场。 “苏姐，她们也都等了好久了，排队也讲个先来后到嘛，而且我们这行哪有画妆画一半就甩手不管的，传出去对我的影响也不好，你就再稍微等等吧，我保证不会耽误Sara她们漂漂亮亮上场的。” 雅姐都把话说到这份上了，苏姐再不爽也不好继续强拉人。她冷哼一声，盘着手坐到一边，板着脸看雅姐继续给戴舒化妆。 有人在等待，雅姐稍稍加快了速度，不过手上的功夫也并没懈怠，不多时，她就顺利给妹妹戴舒画好了妆，微笑着问她。 “怎么样？哪里觉得还需要补一补吗？” “不用了，这样已经非常好了。”戴舒看着镜子中光彩照人的自己，真是开心极了。她也没忘记之前和雅姐说好的事，从身上掏出两张SR卡牌，递给化妆师。 “雅姐，这两份冷饮甜品都非常好吃，您尝尝吧，如果喜欢的话，我可以带你去那个展位看看，那边还有很多其他很不错的零食卡牌呢。” “好啊。”雅姐笑眯眯地收下，坐在一旁的苏姐瞥了一眼，皮笑肉不笑地嘀咕了一句。 “真是搞笑，怪不得火不起来，连感谢人都只拿得出那么寒酸的卡牌吗？小里小气，真是难看。” 戴舒被噎得一时说不出话，戴静皱着眉道：“我们是运气不太好，所以没抽出高级卡牌，但这个卡池在我们赤空洲是很有名的，哪怕是SR，品质也不会输给那些SSR卡牌。” 苏姐听了直接哈哈大笑起来，刺耳的笑声立刻吸引了整个化妆间所有人的目光，周围闲谈的声音也渐渐弱了下去，只能听到苏姐的声音。 “小姑娘，拜托你脑子清楚一点，咱们这是在七洲卡池展会，整个碧蓝星最高端最著名的卡池都在这里，如果真的有诚意，你拿那些明星卡池的卡牌来讨好雅姐啊？随便掏出个野鸡卡池的卡牌就来献媚，还什么‘哪怕是SR，品质也不输给SSR’，这种为了抬高自己就拼命给野鸡卡池贴金的行为，你不觉得太可笑了吗？” “才不是野鸡卡池呢！”戴舒生气地喊道，“小柯哥哥的卡池就是特别好！一点不比那些星级卡池差！你不知道，是你自己见识太少，把无知当优越感的人才可笑呢！” 苏姐愣了一下，显然是没想到这个小丫头片子居然也敢反驳自己。 “你说我无知？”苏姐怒极反笑，声音也格外尖锐起来，“那你问问在场的人，还有谁知道你们说的这个小柯零食卡池？哼，别觉得在家门口有点名气，来这边就能装大头蒜了，这里是青宇洲，不是你们赤空洲！” 戴舒张了张嘴，却一时不知如何反驳。她下意识环顾了一圈四周，化妆间里观望这边情况的人不少，但那些人望向她时，眼底明显也带着不以为然——大家都是来自七大洲的艺人，她们认可的显然也只有少数几个在国际上颇具知名度的高级卡池，小柯零食卡池？那是哪里来的杂牌卡池？ “怎么样？”苏姐得意洋洋地看着戴舒，“垃圾卡池，无人知晓。” 戴舒咬了咬嘴唇，刚要再说点什么，背后突然传来一个清越爽朗的声音，还带着几分漫不经心的笑意。 “这么说也太绝对了吧？我就知道这家卡池啊。” 第83章 线报 众人立刻向声源处看去, 发现化妆间的门口不知何时已经走进来几个人。虽然不知刚才那句话是谁说的，大家的目光却不由得被站在最前面两人先吸引—— 其中一位中年女性是她们这些艺人都十分熟悉且尊重的，本次表演活动的艺术总监；另一位, 则是名格外年轻漂亮的女子，她留着一头亮丽的蓝色短发, 妆容精致而不失大气，此时她虽然嘴角含笑，灰蓝色的眼眸中却没有半点轻快的笑意, 当她的目光落在苏姐身上时, 后者下意识就打了个寒颤。 好迫人的气势……这个年轻女人是谁？ 苏姐不认识这个陌生女子, 但本能的感觉对方不好惹。苏姐和艺术总监有点交情，立刻把求助的目光望向对方, 但艺术总监避开了苏姐的目光, 只是讪笑着对身边的人说。 “青小姐真不愧是专业人士, 果然见多识广，来这里参展的大部分卡池您都认得呢。” “不是哦。”女子摇摇头，淡淡一笑, “我平时很忙, 也没有过目不忘的本事, 哪有功夫记住那些名不见经传的小卡池？我能记得的, 仅是一些卡池中的佼佼者罢了。”她边说边冲戴舒的方向扬了扬下巴。 “那位小妹妹说的没错, 这个小柯零食卡池可不是什么野鸡卡池, 它在赤空洲是很有名的, 你们之所以没听说过, 我觉得很大程度是因为它太年轻了——这个卡池的卡使是名毫无经验的新人，他从接手到经营这家卡池，也才刚刚半年而已。” 不仅艺术总监十分吃惊，化妆间内其他人也都面面相觑，甚至小声议论起来——才营业了半年？哪怕是外行中的外行，也知道这个时间意味着什么。现在碧蓝星上的顶尖卡池们，哪个不是经营了数十年才有如今的名气和地位？它们刚经营半年的时候，又有谁知道它们的存在？别说名扬全球了，那时它们恐怕连在本大洲上的名气都没打响呢。 “乔总监，你现在知道这家卡池了吧？”女子微笑地看了一眼身边的人。 乔总监明显对这位“青小姐”十分尊重，甚至是有些忌惮和讨好，立刻恭声道。 “当然知道了，青小姐。” “可惜还有很多人不知道呢……”女子似是在低声自言自语，目光却转向苏姐，又在屋内环顾了一圈。 乔总监立刻会意，她叫过身边的一个人，在他耳边低语几句，对方点头离开后，乔总监转向化妆间里的其他人，笑容满面道。 “大家都辛苦了，我知道上场前难免会紧张和心浮气躁，发生些口角是很正常的事，但咱们对事不对人，一些不愉快就让它过去吧。一会儿我请客，请大家吃点冷饮，大家放松下心情，一会儿上台好好表现，让观众们看到最好状态的你们！” 总监开口，屋里的人哪有不响应的，立刻都纷纷道。 “谢谢总监。” “乔总监想得真周到~” “谢谢乔总监！” 乔总监说的“请大家吃冷饮”，这个冷饮到底会是来自哪个卡池的零食卡牌，傻子都能想到。所以耳边的一声声附和，在苏姐听来就像打脸的一个个巴掌，她面红耳赤，感觉每一道落在自己身上的目光都像一道火辣辣的鞭子，真是恨不得当场有个地缝能钻进去。 “青小姐”满意地点点头，她看了看苏姐，又把目光望向戴氏姐妹，意味深长道：“再有名气的卡池，最初也都是从无人知晓的小卡池发展起来的，这就和你们艺人一样——虽然你们现在还没有名气，还要处处看人眼色，甚至这种情况还会持续很久，但这只是每个成功艺人的必经之路，他们没有例外，你们也一样。沉住气，勿忘初心，你们会越走越好的。” 知道对方是在提点自己，戴静和戴舒都感激地点点头。乔总监和这位“青小姐”没有在化妆间内逗留太久，很快就与随行人员离开了。 等这些人离开后，屋内的议论声一下就炸了锅，戴氏姐妹立刻成为了众人视线的焦点，连雅姐也不可思议地拉着她俩问。 “你俩什么时候认识的青不语小姐？你们之前不是从没来过青宇洲吗？” “青不语？”俩姐妹面面相觑，Ada也是一头雾水，“你是说刚才那个替小柯卡池说话的漂亮妹子吗？她是谁？” “青宇洲排名第一的超级财团叫青宇集团，而这次七洲卡池展会最大的赞助商也是青宇集团，换句话说，这次请你们来表演的出资人就是青宇集团！而那位青不语小姐，她是青宇集团的二董事，也有人称她是‘二当家’或‘二小姐’。”雅姐感慨地打量着戴氏姐妹，“她刚才明显有偏袒和提携你俩的意思啊，我还以为你们以前认识呢……呵呵，你俩干脆来青宇洲发展算了，别的不说，光是刚才她说的那番话，就足够让你俩在青宇洲的地界上不被人轻视和小瞧了。” 这位青小姐能量这么大？ 戴静和戴舒诧异地彼此对视一眼，而一旁的苏姐已如遭雷劈，愣在当场。 怪不得她刚才隐隐觉得有点面熟，原来那个人居然是青宇集团的二小姐？！但不是说她之前一直在宝瓶星上留学进修吗？是最近刚刚回来了？ 想到自己这几个月忙于带着sara团队去外面巡回演出，竟连本地最大财团势力的二小姐都没认出来，苏姐就觉得背后直冒冷汗。好在她刚才没有意气用事地回呛对方，否则自己和sara的职业生涯，肯定就要终结在这一天了…… *** 乔总监带着青不语一行人穿过后台，一直来到舞台后方一个隐蔽的楼梯前才停下。 这里才是青不语此行的目的地，刚才化妆间的小插曲，只是青不语路过时无意间听见里面的争执，才临时起意进去的。 “谢谢乔总监了。”青不语微笑着对面前的人说，“你们不用上去了，我自己过去就好。” 乔总监点点头，跟随在青不语身后的几人也都止了步，只有一位模样娇俏的少女继续跟在青不语身边，随她一起上了楼。 在攀爬这段昏暗狭窄的楼梯时，少女突然说。 “二姐，刚才的事我有点看不懂。” 青不语轻轻抬了抬眼皮：“嗯？” “我知道你最近在和那个叫柯今的卡使接洽，但他的卡池真的那么好？值得你这么维护他？虽然半年时间就能扬名赤空洲是很厉害，但那充其量也就是个零食卡池啊！论潜力的话，这种资源型卡池可没有功能性卡池发展前景好。” 青不语轻轻笑了笑：“我看中的不是他的卡池，只是他这个人而已。” 少女脸上的疑惑之色更浓了：“他本人？他觉醒为卡使才半年吧？我也看过他的资料，觉得他除了运气好点外，在经营卡池方面并没什么值得注目的地方啊。” 青不语差点笑出声：“我们青宇集团又不缺经营人才，如果只是为了经营卡池，我何必专门跳去赤空洲找人？” 少女越发糊涂了：“那你是看重他什么啊？” “这个暂时不能告诉你。”青不语莞尔一笑，意味深长道，“你现在还是太小，等你真正能接手家族生意的那天，你就会明白了。你现在只需要知道：我们青宇集团不可能一直蜗居在碧蓝星上，而想要往外扩展，光是有钱有人脉还远远不够，我们欠缺的资源有很多，而某些人，就是我们可遇不可求的‘稀缺资源’。” 好奇心旺盛的少女又追问了好几次，青不语都不再多说，只是笑而不语。 不是她故意卖关子，而是关于柯今可能是“天选者”这件事，她现在必须严格保密。而且青不语相信，既然自己的家族长辈能根据得到的线报推断出这个结论，某些背景深厚的势力，不久后大概也会慢慢产生出类似的联想。等到那时，他们想再这样自然而和平地接近柯今，就不是一件容易的事了。 说话间两人已经踏上了楼梯最后一阶，眼前的是一条同样狭窄昏暗的走廊，一直通向尽头的一扇黑色木门。 “二姐，你去找他吧，我在这里等你。”少女停住了脚步，笑嘻嘻道，“我可不想当电灯泡，你俩慢慢聊，不用急~！” 青不语揉了揉额角，不去理会这个鬼灵精怪的小表妹脸上的揶揄笑容，稍微叮嘱了她几句后，就径直向前走去，一直走到那扇木门前。 *** 门是虚掩的，青不语轻轻敲了几下，里面传来一个略带疲惫的声音。 “阿青吗？进来吧。” 青不语推门而入。和外面简陋昏暗的走廊不同，门内是一个光线明亮的小房间，里面家具不多，像是个普通的办公室，布置得简约而舒适，一名容貌硬朗英俊的男子正坐在靠窗的书桌前，盯着面前的一张卡牌眉头紧锁。 “有线索了吗？”青不语显然和对方十分熟悉，连打招呼都免了，直接走到桌前和他一起望向那张卡牌。 这是一张纯黑的卡牌，上面黑漆漆一片，没有任何其他纹饰和图案，看上去很像是张废卡，但男人却无比专注凝视着它，仿佛连眼睛都不舍得眨动。 “我也不知道算不算有线索。”男人缓缓道，目光始终没有离开卡牌，“但我总觉得它感应到了什么，那个人或许就在这附近，可惜我并不知道‘她’的具体位置。” “也许是你的误判？” “不可能。”男人斩钉截铁道，“过去‘她’出现在附近时，我也能通过这张卡牌感应到，但自从‘魔王’消失后，‘她’也再没有出现了，这张卡牌这些年就一直沉寂着，直到上个月，我才重新感应到‘它’的心跳，‘她’……应该是回来了。” “这件事你会向元帅大人汇报吗？”青不语问。 男人喉头滚动了几下，片刻后才艰难地吐出一句话。 “我会的。” 青不语讶异地扬了扬眉，她和对方青梅竹马，从小一起长大，虽然因为对方考取了军校，后又外出服役，两人已多年未见，但青不语自认她还是十分了解对方的。 “我以为你一直是把‘她’视为你的救命恩人的。”青不语缓缓道，“虽然‘她’可能与‘魔王’是同类，但‘魔王’已经陨落了不是吗？你向元帅汇报‘她’的动向，是害怕‘她’成为第二个魔王吗？” 男人沉默了很久，突然开口道。 “‘魔王’并没有陨落，他还活着。”他说，“上个月他们检测到了来自第十三星系深处的一段生命信号波动，最终证实了一直以来我们很不愿意相信的那个事实——‘魔王’没有死，他只是暂时躲在第十三星系的黑洞区内养伤而已，他迟早……还会回来的。” 第84章 暗涌 听到挚友的话，青不语瞳孔骤缩, 面露惊愕。 和连对“魔王”的存在都不甚清楚的普通平民不同, 青不语对“魔王”是有所了解的——不光是因为她能从自己的竹马这边获取到一些消息, 青不语关注“魔王”的更大原因, 是因为她曾从“魔王”手中死里逃生。 那时她才是个十几岁的学生, 去别的星系旅游时, 恰好撞上了现身在人类繁华街道上的“魔王”。当时她和对方距离很远，只依稀看到对方似乎是个俊美少年的模样，然后下一刻，宛如一只可怕的巨爪轻易捏碎一根脆弱的盐柱般, 整条街道在可怕的哀嚎和断裂声中化为了废墟, 她之所以能侥幸逃生，都要归功于她自幼佩戴在身上的一张保命异能卡牌。 这件事在青不语心中留下了极大的阴影，前一秒还和自己谈笑的商家路人们，一秒后就在灾难中化为了粉尘，生与死的界限从未如此模糊过, 她经历了很久的心理治疗才渐渐走出那时的恐惧。 也就是从康复后，青不语开始广泛搜集“魔王”的资料，希望这个恶魔总有一天能得到应有的惩罚。当几年前得知对方已经在联邦十二星系军方的联合围剿下身亡, 她真的很欣慰, 却没想到, 今天却又得知了对方实际还未死亡的噩耗。 房间里的两人谁都没有说话, 沉默了许久后, 青不语才缓缓道。 “所以……这就是你哪怕伤势未愈, 依旧要执意前往第十三星系的原因？” 男子点了点头，目光下意识望向窗外。 这个房间的位置正好在后台上方，在男子座位的旁边有一个很小的窗口，从那扇单向玻璃望向外面，正好能看到整个后台的全貌。同房间内的寂静和沉闷相比，奔走忙碌在后台的艺人和工作人员们显得更有生机和活力。 “我也曾经试图融入他们，果然还是做不到。”男子喃喃道，“阿青，谢谢你帮我安排的一切，但我想，或许还是前线更适合我。”他用手轻轻按上那张漆黑的卡牌，紧锁的眉头微微舒展，嘴里却溢出一丝叹息。 “虽然很欣慰又发现了‘她’的踪迹，但希望‘她’的出现，是和‘魔王’那边的动向无关。” 青不语没有说话，因为她知道对方说的“希望”，就真的只是一厢情愿的“希望”而已——对方都已经消失了六七年，再次出现，偏偏就是“魔王”又显露出复苏迹象的时候，天下哪有如此巧的事？ “说起来，我最近还听到了一些奇怪的传言。”男子突然说，“是关于卡池改造的，不知道你们青宇集团有没有收到这方面的风声？” 青不语心头一跳，不动声色道：“卡池改造？你是说有人在试图用人工手段，创造出异能卡池吗？” “你果然知道？”男子脸上闪过一丝异色，盯着青不语的眼睛，“你们家族也有在进行这方面的尝试？” “这倒没有。”青不语摇摇头，坦然道，“但我们的确有在暗中关注，而且碧蓝星上已经出现这样的实验者了，那个人对外公布的名字是‘宁祈元’，不过他的背景我们没有摸透，只能初步判断他是来自双子星系的。” 也正因为家族的暗中关注，青不语他们才会注意到柯今，毕竟在宁祈元的合池试验中，柯今是唯一一个不仅没被对方拿下，还反过来将了对方一军的人。 “你是觉得这件事有古怪？”青不语问，“你怀疑和‘魔王’有关？” “是不是和‘魔王’有关，我目前也不能确定。”男子皱紧了眉，“但这件事本身就很蹊跷不是吗？众所周知，异能卡池只能天然产生，无法接受后天人工改造，目前唯一有效的人工干预手段，就是让‘天选者’去复活那些已经沉睡的异能卡池，而这也是建立在卡池本身就存在的情况下。而且据我所知，联邦十二星系的很多地方都出现了类似的卡池改造实验，而且都是秘密进行的，同一个时间段内突然出现大量的雷同行为，要说这里面没有什么人或势力在统筹谋划，我是不信的。” “军方对这件事有关注吗？他们怎么看？”青不语问。 男子脸上露出几分微妙的神情：“据我所知，他们还是挺关注的，甚至是很重视，毕竟当年‘魔王’出现时，联邦星系内也曾风靡过‘可以人为创造出异能卡池’的言论，不过当时宣扬的途径是虔诚的信仰，这次却是进行卡池实验，虽然看似不同，但对我们这些参与过‘魔王事件’的人来说，还是会产生不太好的联想，所以……” 他微微一顿，用异常郑重的语气对青不语说。 “无论别人怎么做、怎么说，你们青宇家一定不要参与进这件事，明白吗？” 青不语静静地回望着自己的竹马，半晌，才轻轻点了点头。 “好，我知道了。” *** 柯今得知青不语在公开场合帮自己的卡池说话，已经是第二天的事了。 “青不语？”面对戴氏姐妹的询问，柯今有点诧异地点点头，“对，我的确认识她。” 两姐妹不约而同地露出恍然大悟的表情——她们昨晚回去后，怎么琢磨都觉得青不语出面帮她们这种素昧平生的小透明艺人说话很奇怪，所以第二天抱着“问问看”的想法来和柯今说了昨天的事，果然啊！那位青二小姐绝对就是看在柯今的面子上，才“仗义执言”的吧。 “但我和她只见了一次而已，没什么更多的往来啊。”柯今纳闷道，“她没道理卖我的面子啊……” 虽然上次会面时，对方表露出了合作意愿，自己当时却没有立刻答应，只是索要了一些资料，希望彼此有更深的了解后再做决定。 不过因为段子涵的牵线搭桥，柯今对青不语还是很有好感的，在众多有意与自己合作的投资商中，柯今目前最倾向于和青不语合作，但他倒是没想到对方居然如此看好自己的卡池，还公开为自己正名，毕竟现在双方还不是正式合作关系呢，难道对方对未来的合作真的抱有极大的期望和诚意？ 虽然柯今心底疑惑，但不得不承认：在得知这个小插曲后，他对青不语的印象更好了，连顾芊芊他们在得知此事后，也对青宇集团大加赞赏，认为和青不语合作是个不错的选择。 可惜展会期间大家都很忙碌，不光柯今抽不开身，青不语那边也事务繁忙，未再公开露面过。所以直到展会结束，柯今即将启程返回赤空洲时，两人都未再会面。不过双方已经约定好，一个周后，青不语会带人亲自去赤空洲一趟，到时候就合作的事再进行详谈。 而柯今他们返回赤空洲的当天，还未从七洲展会归来的兴奋和疲惫中缓过神，就被一个突然爆出的消息彻彻底底地震惊到了—— ——宁祈元突然宣布要离开碧蓝星，同时以“公开拍卖”的形式，转让他手中“起源美食卡池”的经营权。 第85章 恋爱卡牌 宁祈元拍卖卡池的事情在赤空洲引起了极大的震动，一时间, 不仅网络上相关的讨论层出不穷, 现实中也到处都能听到人们对此事的议论。 “他到底是怎么想的？”顾芊芊一边浏览着论坛里最火爆的几个讨论帖, 一边啧啧惊叹, “那可是被称为‘洲府第一卡池’的黄金级卡池啊！说是赤空洲第一卡池都不为过了, 他说卖就卖了？” “是挺蹊跷的。”栖看着手边的一份报纸, 上面头版头条刊登的就是这件事，“一个月前那家伙不是还在雄心勃勃的到处合池吗？怎么突然就甩手不干了？” “当初他临走前，明明还很不甘心的样子。”周叔也一脸的匪夷所思，“我本以为他还会找点麻烦的, 没想到……” 苏浴风默默地点点头, 同时看了柯今一眼——在大家讨论的时候，只有柯今一句话都没说，安静得有点反常。 柯今用通讯器刷了一会儿卡使论坛，又收发了几个短信消息，等大家渐渐把目光都集中到他身上, 才缓缓道。 “我要报名。” 其他几个人没太反应过来：“什么？” “宁祈元不是要公开拍卖吗？”柯今一字一顿道，“我要参加拍卖。” *** 柯今的决定并非信口开河，更不是自不量力, 因为在他得知宁祈元要拍卖卡池这件事后, 远在青宇洲的青不语很快就发来了信息, 希望能借助柯今的名义参加这次拍卖。 和之前的商谈无关, 这算是另一场合作——宁祈元公布的拍卖条件中, 除了报名需缴纳三百万星币作为保证金外, 还有一项很特别的要求：参加拍卖的人必须是赤空洲本地的卡使，本部驻扎在其他洲的连锁卡池卡使是没有资格参加拍卖会的。 青宇集团在赤空洲经营的卡池都是连锁卡池，显然不具备拍卖资格，不过以他们的财力，想找个能代为竞拍的当地卡使也不是难事，但青不语之所以会联系柯今，主要源于他们之前商谈时提到的一个合作方向：因为某些原因，青不语有意带领一个团队从青宇集团独立出来，但她又不想从头经营一个全新的卡池，而是希望能找已有一定基础的卡池和卡使进行联合经营。换句话说，比起单纯的注资，她更想为自己找一个新公司的合伙人。 柯今的卡池经营时间不长，基础打得很好，背景也不复杂，十分符合青不语目前的需求，但唯一的短板是柯今卡池的底子还是太薄，要想做为青不语独立发展的基石，还是有点偏弱了。 【如果能竞拍下宁祈元的卡池，我在赤空洲这里也算有一个立足之地了。】青不语在短讯中如此写道，【他是美食卡池，你是零食卡池，两者属于同一卡池体系，无论是推广还是运营都有类似之处，这将会是我们达成合作的一个良好开端。】 如果说之前柯今还对双方合作有一丝不确定，当对方提出这个条件时，他立刻就心动了。 比起单纯注资，其实他也很希望双方是以“合伙人”的方式合作，毕竟这样自己能拥有更多主动性和决策权。但系统任务时间在一天天的倒计时，“合伙制”的发展速度，肯定不如直接背靠本地实力雄厚的大财团扩张得快。 不过，如果能拿下宁祈元的卡池，自己的担忧就不存在了。对方是赤空洲第一卡池，名气、底蕴、实力都摆在那里，而且它在赤空洲内本身也有一些连锁卡池，如果能一并接手，自己还用担心系统任务无法完成吗？ *** 双方一拍即合后，柯今立刻开始进行参加拍卖的准备了。 宁祈元把本次拍卖委托给了洲府卡池总局指定的官方拍卖局，因为这是赤空洲有史以来级别最高的卡池拍卖，官方对竞拍者的资料审核很严格，而柯今又是第一次参加这种级别的拍卖，一些别人早就办好的资质他都没有办过，每天都要奔波于各种审批机构间，有时很晚才能回来。 “不就是个小小的黄金卡池吗？”艾格斯纳闷地问欧洛伊，“申请竞拍手续居然要这么繁琐？” 七洲展会结束后，艾格斯就和柯今他们一起返回了赤空洲，目前住在柯今的卡池小院里。 现在柯今住的小屋已经扩建了，栖不用再睡客厅，有了自己单独一居室，艾格斯也分到了一个独立的单间。本来柯今想让欧诺也单独睡一个房间，不过男孩死活不同意，最后柯今只能让他继续和自己挤在旧卧室里。 “这边就这样。”欧洛伊一边吃着零食，一边漫不经心地刷着通讯器上的新闻，“尤其是卡池相关，处处落后得要死，和我们帝国星系怎么能比。” 艾格斯十分同情地看着自己的表弟：“所以你之前也是这样，总和柯今聚少离多？怪不得都半年多了，你俩还没什么进展。” “……” 欧洛伊迅速瞄了一眼门口，确定栖和白凡都不在屋里，然后转头瞪了艾格斯一眼。 “你还好意思说我？”欧洛伊很不爽，“你之前不是说要、要帮忙的吗？你的进展呢？” “我一直都在努力啊！”艾格斯连忙说，“但柯今也太忙了，完全不理我，我空有一腔热情，人家不肯配合，我也没办法啊。” “他哪有不理你？”欧洛伊仔细回忆了一下，“平时你俩说话交流不都很正常吗？” “咳咳，不是那种。”艾格斯挥挥手，兴致勃勃道，“我弄了几十个小号，想用虚拟身份添加柯今的好友，毕竟很多人对陌生人反而更容易敞开心扉嘛，等我用小号和他聊好了，我就把这个身份转给你，你就可以顺理成章用新身份和他甜甜蜜蜜地发展啦，可惜柯今一直都不理我，但我觉得再坚持一阵子，他肯定就会有回应的！” 欧洛伊：“……” 欧洛伊：“……你说什么？？你再给我说一遍。” 于是艾格斯美滋滋地重复了一遍，末了还补充了一句：“这个计划可是为你量身定做的，可以让你既保留‘欧诺’的身份，又能用原本的人格去和对方谈恋爱，两全其美，多好！” “…………” 一阵窒息的沉默后，欧洛伊用很认真的语气问。 “艾格斯，你是不是想死？” “没有。”艾格斯正色，“我求生欲很强的。”否则也不会为了早点离开，这么尽心尽力帮你追男人了！ “那你是不是蠢？”欧洛伊恶狠狠地瞪着艾格斯，恨不得能直接揍他一拳，“这什么狗屁计划！谁让你用小号去骚扰他了？！” 他前几天还听柯今抱怨过这件事，说怀疑自己信息泄露了，总有乱七八糟的人来加他好友，发的信息都很怪很肉麻，当时顾芊芊还开玩笑说干脆报警算了……我去，幸亏没报警啊！！ “我用不着你帮忙了。”欧洛伊简直气懵了，连教训艾格斯的心情都没了，“越帮越忙！还不如自己上呢！” “这倒也可以。”仿佛没听出欧洛伊的嫌弃，艾格斯很认真地建议道，“其实我想过的，你有一项别人都没有的优势，根本用不着外人插手，靠这个优势足够你搞定柯今了。” “优势？”欧洛伊疑惑地看着艾格斯，“什么优势？” “你的超强抽卡运气啊，表弟！”艾格斯兴奋地一拍男孩的肩，“你不是去过美狄亚星吗？那里的魔女恋爱卡池那么有名，我不信你没去抽过。你现在的卡牌库里肯定就有那种高星级恋爱卡牌吧？只要对自己的钟情对象使用，对方立刻就能对你神魂颠倒，还愁没有进展吗？” “……你什么意思？”欧洛伊的眼睛危险地眯起来，语气也变得冰冷，“你是说我堂堂帝国星系的皇族四皇子，靠自己的本事追不到一个平民，非得借助卡牌的力量才行？？” 艾格斯被对方陡然阴沉下来的脸色震住了，半晌才喃喃道。 “抱、抱歉。”在男孩凶狠的瞪视下，艾格斯顿时蔫了。 “表弟，我真不是小瞧你的意思……这只是一个小建议而已。” “哼。”欧洛伊没好气地瞪了他一眼，顿了片刻，缓缓道。 “这建议行不通，因为我没你说的那种恋爱卡牌。” ……你这不还是有想过要使用一下的嘛！ “你真的没有？”艾格斯很是怀疑，“不是为了抽恋爱卡牌的话，你当时去美狄亚星干嘛？” “我是去过美狄亚星，但那时我还没满十八岁。”提到这个，欧洛伊有点气鼓鼓，“那里的人说未成年人不能抽取那种卡牌，我当时就没抽成。” 艾格斯：“……” 你当时去的是哪家卡池啊？明明有正经纯爱卡池的，你不会是去了那种18X迷情卡池吧？？ 当然，艾格斯是没胆直接问出来的，只能试探道。 “现在去抽也来得及啊。”艾格斯说，“你不都已经成年了吗？我的飞船就停靠在碧蓝星外的空间站附近，咱们现在出发的话，最快两个周内就可以返回的。” 欧洛伊怀疑地看着艾格斯：“你不是要趁这个机会直接溜走吧？” “当然不是！”艾格斯一本正经道，“我这是为了表弟你的终身大事着想啊！虽然你自身条件是很优越，但有捷径的话，为什么不采用更便捷的方式呢？” 更重要的是——你这件事一日不办妥，我就一日没法回帝国星系的家啊……QAQ我巴不得绑着你俩立刻去盖章领证算了！！ 欧洛伊沉默不语，半晌才闷闷道。 “就算能抽我也不打算去抽。”他垂着眼，声音很低，“用这种手段得到的‘喜欢’，我不想要。” 第86章 择偶标准 听到欧洛伊的话, 艾格斯不由得愣住了。 虽然对方的声音并不大, 语气也平淡得近乎随意, 仿佛只是自言自语, 但艾格斯无比强烈地感受到了：欧洛伊是认真的。 他是用非常认真的心情对待这件事, 哪怕他从未在自己面前坦率地说出“我喜欢他”这句话, 但这位四皇子殿下的一言一行已经表明：他绝不是玩玩而已, 所以哪怕有更便捷的手段，他也不愿去尝试, 因为他要的不是一时的意乱情迷，而是两情相悦的天长地久。 这让艾格斯在惊讶的同时，也有了一丝惶惑和迷茫。 大概是受皇族对欧洛伊未来伴侣的占卜结果影响, 艾格斯从一开始就没看好过欧洛伊和柯今。在他看来，欧洛伊不过是一时心动, 他现在固执地留在碧蓝星不肯回家, 只是一种孩子气的任性罢了，毕竟对方一直都是要风得风，要雨得雨，难得在柯今这里碰了一次软钉子, 在没得逞之前肯定会不甘心，所以才抱着赌气的想法一直滞留在这里吧。 但……真的只是不甘心和赌气而已吗？ 从未遇过挫折，无论想要什么东西, 经常心念一动就能轻易入手, 这样一路顺遂的人生, 不也正代表着：在遇到真正想珍惜和好好对待的事和人时, 完全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做才好。 而正因重视，才会谨慎；因为谨慎，才会无措；因为无措，才会放下曾经的骄傲和矜持，低头向自己求助，不是吗？ 但自己满脑子想的却是要怎么尽快离开这个鬼地方，至于牵红线什么的，心想着反正你俩迟早也会分手，所以不管三七二十一只要能暂时硬凑到一起就行——这一刻，艾格斯对自己轻率敷衍的想法惭愧得无地自容。 真是的。 的确就像父亲曾训斥自己时说的那样：你这种吊儿郎当的态度，不仅是对自己不负责，也是在辜负对你有所期待的人！ 不能再这样了。 至少在这件事上，自己真的应该要好好考虑—— 到底该怎样做，才能实实在在帮助到自己这位情窦初开的表弟啊…… *** 虽然欧洛伊生气地勒令艾格斯别再插手他和柯今的事，自认理亏的艾格斯却比之前更投入更积极了。 而且他细想之后，越发觉得：无论欧洛伊的真命天子是不是柯今，这毕竟是目中无人的表弟第一次明确表露出对别人的好感，先别说两人能不能有结果，光是这件事本事就应该引起重视——一直以来，大家都觉得欧洛伊找不到伴侣，99%都源于他这个人太嚣张太自恋，眼高于顶，目中无人，先不说他看不看得上别人，就是别人看上了他，相处一阵子也得被他的坏脾气给吓跑。 但柯今居然没跑。 不仅没跑，还平安无事地相处了半年，并且把自己这个嚣张表弟治得服服帖帖的。这事儿要是让欧洛伊的家人知道了，恐怕眼珠子都能惊掉一地，然后肯定会费尽心机把人给弄去帝国星系的皇宫——以后欧洛伊再生气发飙，他们就不用担心对方乱扔异能卡牌撂翻一群人啦！还能剩下不少皇宫修缮费用，这种神人打着灯笼都没处找啊！必须让他跟着欧洛伊回帝国星系！！ 艾格斯顿时觉得自己肩上的担子更重了。 可惜他虽然满腔热情，无奈实在没什么恋爱经验，苦思冥想了好几天都没思路，连吃饭时都在发呆琢磨这件事。 “艾格先生？”柯今连叫了好几声，才看到青年迟钝地抬起头，“艾格先生，今天的饭菜不合你的口味吗？” “诶？”艾格斯缓缓回过神，清醒后连忙摆手，“啊！没有没有，柯今先生您做的饭菜很可口，很合我胃口。” “你不用这么客气的。”柯今无奈地笑了笑，“有什么喜欢吃的，讨厌吃的，都可以告诉我，根据你们的口味调配不同的菜品也是我的一种乐趣，你不用勉强委屈自己的。” 这几天柯今没之前那么忙，每天都能按时回来，晚餐自然又由他来准备，而他也乐在其中。不过落在艾格斯眼里，只觉得柯今白天那么忙碌，晚上还要辛苦做饭，不仅没有抱怨，还如此细致地关心着他们这帮白吃白喝的食客，这精神简直感天动地。 真是一个温柔的好人啊！艾格斯感动地想着。别说欧洛伊了，换成自己，也会觉得能和这样的人共度一生，会是一件很美好很幸福的事啊！ “柯今先生。”艾格斯内心被触动，忍不住脱口而出，“你的择偶标准是什么呢？你会喜欢上什么样的人呢？” 栖停住了夹菜的手，白凡抬起了头，欧洛伊直接“噗”地一口把嘴里的饭喷了出来。 “哈？”柯今愣了一下，差点以为自己听错了，“为、为什么突然问这个？” 无视了欧洛伊朝这边狠狠瞪过来的眼神，艾格斯一本正经地看着柯今：“呃，就是好奇嘛，哈哈哈……而且这是我的家乡饭桌上的常聊话题之一，边聊边吃，饭菜也会变得更美味呢！” 柯今眼角微微抽动了几下。 居然有星球是流行这种饭桌文化的？男生宿舍的夜聊话题倒是经常和恋爱有关啦，但在饭桌上聊这个……总觉得怪怪的。 “小今，你就说说嘛。”栖笑眯眯道，“我也挺好奇的。” 白凡没说话，而这就代表他默认了栖的话。 艾格斯悄悄看了欧洛伊一眼，男孩现在终于不瞪他了，换成盯着柯今看了——虽然对方面无表情，但对了解他的艾格斯来说，这就代表了这位四皇子殿下现在内心十分紧张。 见所有人都盯着自己，柯今也不好破坏气氛，只能硬着头皮道。 “呃，我想想啊……” 完全没人再动饭菜了，在众人的注目下，思索了很久的柯今终于缓缓开口了。 “首先，我喜欢温柔型的。如果对方能又温柔体贴又善解人意，那就更加喜欢了。” 咔嚓！ 艾格斯仿佛看到照亮在欧洛伊恋爱之路上的一盏灯碎成了渣渣，前途顿时黯淡了许多—— 温柔体贴？善解人意？自己那个怼天怼地堪比魔王在世的表弟懂得这两个词怎么写吗？？ 呵呵，这题超纲，过。 “还有呢？”艾格斯勉强打起精神，继续问。 “唔……我希望对方是一个善良的人，心思单纯，富有爱心。” 咔嚓！ 灯又碎了一盏，前路又黯淡了几分。 这走向十分不妙。 “还、还有呢？”艾格斯稳定了一下情绪，不死心地继续追问。 “要有情绪自控力，不会没有理由地乱发脾气。”柯今说，“这是能保证双方长久相处很重要的一点。” 咔嚓咔嚓！ 灯啪啪碎了一大排，艾格斯觉得自己的心也要碎了——某人的情路前方一片昏暗，他都不敢去看欧洛伊的表情了。 “还、还有吗……？”艾格斯气若游丝地问。 柯今摇摇头：“暂时想不到了，这三点是我目前认为最重要的三点。” “那……”艾格斯搜肠刮肚地想着自家表弟有没有其他能一招翻盘的优点，“那相貌方面呢？如果对方颜值极高，你前面的标准是不是就能稍微降低一点？” “我觉得长相是普通人的程度就行了。”柯今实话实说道，“甚至稍微差一点也没关系，毕竟我更看中内在，外在其实不重要。” 咔嚓嚓！！ 亮得极为璀璨的那盏灯也报废了。 艾格斯简直要窒息了，他深吸几口气，孤注一掷地一拍桌子，紧紧盯住柯今的眼睛。 “那家世背景方面呢？”艾格斯亮出了最后的底牌，每一个字都说得十分用力，“如果，对方家世显赫，出身高贵，地位超然到能立足于一整个星系的顶点，只要和他在一起，你也能一同立足于权势与财富的顶端，享尽荣华富贵，成为人人羡慕的存在——这样的人，会不会让你十分心动呢？” 柯今莫名其妙地看着艾格斯：“我为什么会因为这个就心动？我喜欢的是她本人，又不是她的家世背景，这完全是两码事吧。” “不不不不，这可以是一回事。”艾格斯拼尽全力，垂死挣扎，“试想一下，如果有人把一大座金山砸到你面前，你难道不会心动一下吗？？” 柯今稍微想了一下，还真是……有点心动。 不过—— “我不想当一个吃软饭的。”柯今肃正了表情，十分认真地说，“这方面，我可能有点大男子主义吧，但如果两个人在一起了，我更希望是由我来负担养家的责任，而不是用她或者她家人的钱。当然了，我就是个普通人，赚得也会很有限，对方如果条件很好，跟着我的话，肯定会降低她的生活品质，所以……” 柯今微微顿了一下，然后斩钉截铁道。 “所以，如果两人的家世背景真的悬殊到那种程度，从一开始，我就不会考虑和对方深入交往的。” 咔咔咔！！嚓嚓嚓！！！ 所有的灯都碎光了。 前路彻底陷入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中。 在这片落寞凄凉的黑暗中，艾格斯内心发出了惊恐的嘶吼。 ——完了！！这是完全没戏的节奏啊！！！ *** 艾格斯失魂落魄地吃完了剩下的晚餐，失魂落魄地帮柯今收拾了厨房，然后失魂落魄地坐在墙角发呆。 他总算弄明白欧洛伊为什么一直都没对柯今表白心迹了，或许根本不是因为他太过谨慎，不敢贸然开口，而是他早就发现了：自己根本不是柯今的理想型，在达到对方的标准前，一旦开口就是瞬间失恋的结局！ 直到快到睡觉的时间，艾格斯才艰难地回过神。 他本想直接回房间的，但想想这件事其实对欧洛伊的打击更大，本着“表哥应该体贴爱护伤心表弟”的心理，他迅速找到了独自在房间里玩游戏的欧洛伊，痛心疾首地拍拍他的肩。 “表弟，你别太沮丧。”艾格斯努力让自己的声音乐观一点，“择偶标准是可以变的，我相信总有一天，柯今是能改变他的想法的。” 欧洛伊奇怪地看了他一眼：“你在说什么啊？” 对方的反应出乎艾格斯的意料，他呆了一会儿，才喃喃道。 “你、你听了柯今说的择偶标准，没什么想法吗？” “嗯，是有点想法。”欧洛伊点点头，“当初我隐瞒身份的决定果然是正确的，看来有必要继续隐瞒下去。” 艾格斯微微张大了嘴：“除、除了这个呢？其他的标准你没觉得……有点不好办吗？” “没有啊。”欧洛伊的表情十分坦然，甚至还有一点强忍着的窃喜，“他不说我都不知道，原来我竟然如此符合他的择偶标准，简直就像为我量身定做的一样。” 艾格斯：“………………” 艾格斯：“不好意思，我可能产生幻听了，你再说一遍？？” 虽然对艾格斯命令式的语气有点不爽，但欧洛伊现在心情大好，所以很耐心地又重复了一遍。 “我觉得我就是他要找的那个人。”欧洛伊自信满满道，“温柔，善良，有爱心，自控力强，我不就是这样的人吗？”他微微一顿，脸颊泛起兴奋的绯红，虽然有点害羞，但还是忍不住雀跃的心情，轻声道。 “无论怎么看，我和他都是天生一对。” “…………………………” 妈的。 亏自己刚才还那么担心。艾格斯想。 老子不管你了！！！你这个没点B数的自恋自大狂！！！(╯‵□′)╯︵┻━┻ 第87章 返程 经过一段时间的奔波, 柯今终于补齐了参加拍卖会要求的所有资质, 并在第一时间提交给了赤空洲洲府的官方拍卖局。 本以为接下来只要静等拍卖日的到来就好, 没想到资质提交的第二天, 柯今就收到了洲府拍卖局的退件函。 理由是：拍卖人宁祈元在递交拍卖申请时, 附加条件里有一项是“不接受以七星市柯今卡使为名义提交的任何竞拍申请”。 对这个结果, 柯今真是目瞪口呆。 “这是记恨上我了吗？”柯今一时都不知道该觉得生气还是好笑, “居然单独列出一项要求不让我参加竞拍？这不是搞笑吗？如果我无论如何非要参加，又不是一定要用自己的名义, 还可以借用别人的资质啊……就是麻烦了点。” “你和那个叫宁祈元的人当时闹得很不愉快吗？”白凡没见过宁祈元，只是从别人只言片语中知道一点柯今和宁祈元的“恩怨”。 “我觉得还好吧……我只是没让他成功合池而已，又没冲去洲府把他的原生卡池直接弄残了。”柯今有点郁闷, “再说了，我和他当时的矛盾才算多大点事啊, 他都要离开碧蓝星了, 居然还这么耿耿于怀，真小气。” “可能正因为他要走了，才要抓紧最后的机会好好恶心你一下。”栖耸耸肩，“而且, 你不觉得他走得这么急，也有点蹊跷吗？没准这根本就是他预料之外的情况，否则以宁祈元的性格……我觉得他日后找机会慢慢对付你的可能性才更大。” 柯今不由得想起了当时参加赤空洲卡池总局年度颁奖典礼时, 宁祈元就是一副心事重重愁眉不展的样子, 之后甚至连七洲展会的申请都没提交；等展会结束后, 突然就爆出了他要拍卖卡池的消息。 或许早在颁奖典礼时, 宁祈元那边应该就出现了某些意外情况吧……柯今暗暗猜想。是因为最后没有处理好，不得已才要拍卖卡池的吗？ 但真相究竟是怎样，柯今没精力也没时间去追寻了，现在距离拍卖会开始的日子只剩十天，他无法使用自己的名义参加竞拍，只能找信得过的其他卡使了。 自己丧失竞拍资格的事，柯今也第一时间告诉了青不语，两人商议一番后，最后决定由柯今另找委托人。 柯今觉得最适合的人选就是苏浴风，在说明情况后，对方也很爽快地答应了。但担心宁祈元万一把苏浴风也上了黑名单，柯今干脆把顾芊芊作为第二人选也拉了过来。 于是在最后十天，三名卡使为了尽快补齐竞拍资质，又开始了新一轮疯狂的忙碌。 *** 在柯今他们为了拍卖会的事忙成一团时，艾格斯也一天比一天焦虑起来。 从他和属下分开，独自一人乘坐航机进入碧蓝星，到现在已经过去了十五天。 而他和属下们约定过：第二十天时，无论各路搜索进度如何，都要返回飞船集合，统一汇报各自的情况和进展。 艾格斯没想到自己居然撞了个大运，一下航机就遇到了欧洛伊；他更没想到，欧洛伊这小子“见色忘友”，为了让艾格斯无法通风报信，直接给他加持了一个“诅咒卡牌”，让艾格斯没法私自离开，否则就会被可怕的厄运缠身。 艾格斯曾经是希望能帮欧洛伊赶快追到柯今，这样自己才能早日脱困，但在见识到欧洛伊的“厚颜无耻”后，艾格斯终于意识到了：指望这种没点自知之明的恋爱白痴在短时间内赢得一个人的芳心，还不如指望自己能和下属心有灵犀让他们神兵天降直接救走自己呢！ 说到底，还是得靠自己。 “表弟，你必须让我回去一次。”趁着没人的时候，艾格斯又一次对欧洛伊动之以情，晓之以理，“我现在的情况和你不同——你是下落不明，而我这边的人都知道我是进入碧蓝星后才失踪的，他们要是看我很久不返回，肯定会一直停留在碧蓝星上搜寻，说不定哪天就找到了这里，到时候你的存在一样会暴露啊。” “那就来呗，来了就别想走。”欧洛伊满不在乎道，“正好我们这边缺人手，来了全扔进卡池当免费苦力，柯今还能少忙碌点，我求之不得呢。” “……” 你这个没人性的奴隶主头子！！ “就算你能把我们一船人都扣下，后患也是很大的啊。”艾格斯继续讲道理，“我们外出久久不归，也不和帝国星系联络，他们肯定会着急，之后又会加派更多的人手来碧蓝星搜寻，你这边还能清静了？你待在这里的事迟早还是会被传出去。” 更重要的是，帝国星系那边来的人太多太频，水瓶星系肯定会有所察觉，以两边恶劣的关系，搞不好就会弄出外交摩擦，如果升级为了战争，演变成了两个星系的世纪大战，那未能及时制止这一事件恶化的自己，就要成千古罪人了！这个责任他可担不起！ 可能有点被说动了，欧洛伊用手摩挲着下巴，半晌没说话。 “而且，”眼见有戏，艾格斯再接再厉道，“如果来找你的人络绎不绝，柯今迟早也会起疑心的，万一他从某个人的口中得知了你的真实身份……他昨天说的话你也听到了，如果得知你俩身份差距这么大，那时你就真没机会和他进一步发展了。” 都说打蛇打七寸，这番话的效果简直立竿见影，欧洛伊一下就被说服了。 “你真的不会把我在碧蓝星的事，泄露出去？”欧洛伊斜睨艾格斯一眼。 “不会不会，当然不会！”艾格斯立刻指天道，“我发誓！” 毕竟诅咒卡牌的效果还在他身上潜伏着呢，给一百个胆子他也不敢随便打破约定啊！ “嗯，谅你也不敢。”欧洛伊满意地哼了一声，“那就……准你回去一次吧。” *** 满怀着劫后余生的激动心情，艾格斯终于启程准备返回自己的飞船了。 这次短期离开，艾格斯给柯今他们的解释是：想去碧蓝星上其他几大洲看看，来一趟说走就走的旅行。这是一个合情合理的理由，因为还在寒假，柯今甚至问欧洛伊要不要和他表哥一起出去玩玩，但被男孩不屑地拒绝了。 “我很快就能回来。”临行前，艾格斯对柯今说，“没准到时候还能和你们一起去拍卖会上凑凑热闹呢！” 其实艾格斯是很想一去不复返的，可惜按照欧洛伊的要求，他这次离开的真正任务，除了要和自己的属下们报平安，替欧洛伊掩饰好他的行踪，还有一点就是要帮欧洛伊兑换点碧蓝星当地的货币——现在欧洛伊都是用柯今给的零花钱去抽卡的，别说欧洛伊用着憋屈，艾格斯第一次看到时都觉得……十分可怕。 堂堂皇族四皇子去抽卡，居然不是刷卡，而是用一枚枚的小硬币，这、这事儿如果传出去了，恐怕会成为帝国皇室年度最大的丑闻吧…… *** 几天后，正好赶在约定聚首的那天，艾格斯终于成功回到隐藏在碧蓝星空间站外星域的飞船上。 分散在碧蓝星各地的属下全都准时回来报道，不出艾格斯意料，没有一个人找寻到欧洛伊的下落，连准确点的线索都没有，不过按照惯例，他们在当地搜集了大量情报，并整理成便于查阅的文件，全都传输给了艾格斯。 不光是碧蓝星方面的情报，在艾格斯离开期间，留守在飞船上的通讯官也时刻关注着帝国星系的动向，挑选出比较重要的消息，逐一汇报给艾格斯。 光是翻阅这些琐碎繁杂的情报，就耗费了艾格斯一整天的时间。因为已经知道欧洛伊的下落，艾格斯对这些情报起初看得比较敷衍，纯粹是给属下们做个样子看，但看着看着，他却渐渐认真起来，表情也越来越严肃，最后眉头渐渐皱成了一个疙瘩。 等看完了所有的情报，艾格斯沉思片刻，独自返回了自己的专属休息室。在开启了室内反侦察反监视防护罩后，他使用了临行前欧洛伊交给他的“通讯卡牌”。 蓝色的光幕很快从银色的卡牌中投射出来，不一会儿，欧洛伊的身影出现在了光幕里。 “出什么事了？”欧洛伊张口就问。 他其实十分诧异，毕竟当初约定好的，只有出现艾格斯难以应付的意外情况时，才会启用这张通讯卡牌。难道这批来找自己的人中，除了艾格斯，还有别人知道了自己的下落？ “不是什么大事，也没人怀疑你在碧蓝星上，不过……”艾格斯打开桌上的显示屏，一边看着刚才特别标注出的几条情报，一边用困惑的语气说。 “从他们搜集回来的情报里，我看到了一些很奇怪的东西。” “哦？”光幕那边的人挑挑眉，“你说说看。” “这边有一份碧蓝星各个航空港出入境飞船的登记表，其中不光有已入境的飞船信息，还包含了一些预约入境的飞船预录信息。”艾格斯边说边把显示屏推到光幕前，“你瞧，对比平时的数据，下个周预备进入碧蓝星的飞船数量特别多，而且这些来自外星球的飞船，90%的目的地都是赤空洲。” 欧洛伊仔细看了看显示屏上的数据，微微皱起了眉。 “的确有点奇怪。” 这批入境飞船的数量甚至超过了一个周前七洲卡池展会时的外来飞船登记数量，与其说匪夷所思，不如说十分蹊跷。 “下个周赤空洲会发生什么大事吗？”艾格斯问，“能吸引外星球飞船大量光顾的那种？” “没有吧……”欧洛伊也有点困惑了，“据我所知，下周赤空洲关注度最高的事，无非就是那个卡池拍卖会了。” 话音刚落，光幕内外的两人同时一愣，不由得对视一眼。 “难道……真是因为这件事？”艾格斯说。 “不过是个偏远星球的黄金卡池而已，至于吗？”欧洛伊虽然嘴上不以为然，但直觉告诉他这恐怕就是真相了，“难道这个卡池有什么古怪？” “其实奇怪的事不光是这个。”艾格斯指了指显示屏上，两条被红线重点标注出的信息，“这批即将入境的飞船中，有两艘还是来自我们帝国星系的呢。” 欧洛伊吃了一惊：“有登记者的身份信息吗？” 艾格斯摊摊手：“没有，不过它们的入境理由是商业贸易，估计就是普通的商队吧。” 虽然帝国星系和水瓶星系的关系不太好，但那只是政治层面，民间商业往来还是没有中断的。不过碧蓝星这里地角偏僻，又没什么突出的优势资源，帝国星系的商队理应不会千里迢迢涉足这里，但现在他们不光来了，还在这个特殊的时间点内，一来就来了两家。 “居然还涉及到了帝国星系……看来这个拍卖会，没表面那么简单。”欧洛伊缓缓道。 “我也是这么想的。”艾格斯微微一顿，“所以……我们要不要也进去掺一脚？” 第88章 拍卖会（上） 宁祈元卡池公开拍卖的日子, 终于要到了。 在最后期限到来的前两天, 苏浴风提交了参加竞拍的相关资质材料, 好在这一次他并没有像柯今那样收到退件函，成功入围。 等大家启程出发去洲府的时候，除了柯今和苏浴风，顾芊芊也出人意料地赶到了车站。 “哈哈，是不是没想到我也会来？”顾芊芊笑着说, 她当初作为二号备选者，也和柯今他们一起准备了竞拍资料，不过因为苏浴风成功通过，顾芊芊没有再参加的必要，柯今以为她已经把提交的审核资料撤回来了。 “我本来是要撤回申请的，但突然接到了一个老同学的电话。”顾芊芊解释道，“他的一个外洲的朋友似乎对这次拍卖很感兴趣, 听说我资质齐全, 就希望借用我的资质, 委托我帮忙参加一下竞拍, 我正好也有空，就答应了。” 这种委托竞拍的事最近在赤空洲很常见, 好像因为宁祈元的卡池真的很有名，而且拍卖黄金卡池的情况在碧蓝星十分罕见, 所以很多像青不语这样的外洲人都得到了风声, 纷纷在赤空洲本地找代理人, 借此获得竞价机会。顾芊芊突然接到这样的委托, 柯今他们完全不觉得奇怪。 “那我们就是竞争对手了呢。”柯今开玩笑道。 “这倒不会啦，我听委托方的口气，他似乎就是去凑个热闹而已。”顾芊芊嘿嘿笑道，“否则也不可能找到我这个SR卡池的小卡使啊，嘿嘿，我就当有人免费请我去洲府玩一趟好了。” “等到站了，记得发个信息报平安。”来送行的周叔叮嘱道。 苏浴风默默点点头，柯今则看向一并来送站的欧诺：“欧诺，我不在的时候，你和栖别吵架，要好好相处，知道吗？” “知道啦。”男孩不耐烦地皱起眉头，“说了多少次了，别总把我当不懂事的小孩子！” 柯今笑了笑，和众人挥了挥手，然后和苏浴风他们一起进站了。 *** 经过八个小时的车程，三人很快抵达了洲府。 青不语一行人早已于前一日抵达了赤空洲洲府，并安排了高级专车来接站。邓琳女士作为青宇集团在赤空洲业务的总代理，自然全权负责了本次接待事宜。 大家坐车前往安排好的酒店时，柯今注意到邓琳女士的表情有些凝重，似乎是有心事；等抵达了酒店，柯今在等待已久的青不语脸上，看到了与邓琳脸上相似的忧虑和凝重。 “你的脸色不太好。”苏浴风和顾芊芊各自去房间放行李时，柯今才有机会悄悄询问青不语，“是出什么事了吗？” 青不语蹙起漂亮精致的细眉，沉默了半晌才说：“只是有点出乎意料。” “嗯？” “你来之前几个小时，我刚从别的渠道打听到了参加本次拍卖会的部分人员情况。”青不语缓缓道，“人数比我想象得要多很多，而且其中不乏像我们青宇集团这样的大型财团，所以我估计……这次竞拍可能不会像我们之前预料的那么顺利。” *** 虽然在和青不语交流后，柯今对第二天的拍卖会情况已经重新进行了评估，但现实还是超出了他们的预料。 拍卖会正式开始的时间是上午九点，八点整就可以入场登记了。 柯今他们八点一刻进入了会场，发现可容纳几百人的会场大厅里，居然已经坐满了至少三分之一的座位。因为可以携带少数几名随行人员，所以这些人未必全都是竞拍者，但这个现场人数，也远远超乎了柯今的想象。 青不语面无表情地扫视了一圈会场的情况，虽然这些竞拍者她一个都不认识，但从这些人微妙的表情来看，她心底某个猜测已渐渐坐实——恐怕知晓宁祈元在赤空洲偷偷搞卡池实验，并对此极有兴趣的，不仅仅只有青宇集团一家。 “我们坐那边吧。”青不语指了指后方靠墙的几个空位置，那里视野不错，也很安静，算是比较低调的佳座。 柯今他们三人落座后，不一会儿，顾芊芊也找过来了。 “芊芊姐，你怎么拿着竞拍牌？”看到顾芊芊手里的竞拍者叫价专用牌，柯今诧异极了，“你的委托方呢？” 提到这个，顾芊芊也很郁闷：“委托人说他临时有事，没法亲自出席，让我代他叫价。” “这都行？”柯今很惊讶，转而又有点警惕，“不会有什么风险吧？” “我一开始也担心呢，但他发给我一个寄存柜的密码，我打开柜子后，发现了这些东西。” 顾芊芊把一个透明的文件夹打开，柯今他们凑过去一看，发现里面有一份正式的委托文件，一张黑色晶卡，以及一枚精致漂亮的宝石胸针。 “委托书没问题。”青不语仔细看了看那份委托文件，对顾芊芊点点头，“里面的条款内容写得很清晰，你只要按照对方的要求竞拍，无论结果如何，都不会承担任何后续的法律风险。” “这个……难道是储蓄晶卡？”柯今指了指那张黑色晶卡。 顾芊芊点点头，然后压低了声音，神秘兮兮道：“我的委托方已经在里面存入了本次竞拍的底金，你们猜猜有多少？” “唔……几千万？”柯今不确定道。 顾芊芊摇摇头，伸出两根指头。 “应该是两个亿吧。”青不语不动声色道。 “不愧是青宇集团的二小姐！”顾芊芊立刻对青不语竖起了大拇指，“我当时看到这个数额差点晕过去……我这辈子都没见过这么大笔钱呢，光数计量单位就数了好几遍！” 青不语淡淡笑了笑，对她来说，两个亿并不算什么，但对柯今和苏浴风来说，这已经是个很恐怖的数字了，两人都目瞪口呆地望着顾芊芊。 “芊芊姐，你的委托人……到底是什么来头啊？” 柯今记得之前顾芊芊说过，这个委托人就是凑个热闹而已，但一上来就甩出来两个亿，这特么地也能叫凑个热闹？！ 顾芊芊摇摇头，她把委托书翻到最后一页，指了指上面的名字：“我也不知道，他就留了一个代号，这应该不是真名吧？” 柯今和苏浴风探头一看，在委托人落款上，只有一个“Y”字母，旁边按了一个手印，算是生效证明。 “天知道我是做了多么激烈的思想斗争，才没有直接捐款潜逃啊！我都要被自己高尚的品格给感动哭了！”顾芊芊夸张地抹了抹眼睛，然后小心翼翼地把那张黑色晶卡放进文件袋，又将里面的胸针取出，谨慎地别在自己胸口。 “这是个小型摄像机。”见柯今他们好奇地盯着那个胸针，顾芊芊压低声音道，“你们要替我保密啊，万一被拍卖行的工作人员发现，我立刻就会被赶出去的。” 柯今瞬间明悟：对方虽然委托让顾芊芊帮忙竞拍，但并不是让她全权负责，只是换成了远程遥控的方式。有摄像机实时传送出竞拍现场的情况，那位委托人才能在第一时间对顾芊芊传递出他的要求。 “这个胸针很别致。”青不语仔细看了看，“放心，应该不会被工作人员看出端倪的。” “那就好。”青不语见多识广，如果连她都认可这个胸针的隐蔽性，顾芊芊就真的放心了。 但顾芊芊没注意，当青不语的目光再度落到那枚胸针上时，灰蓝色的眼眸中已带上了几分玩味。 这个胸针是很别致。 ——别致到她能百分百肯定，这是碧蓝星上，绝无可能一见的罕见珍品。 不，或许不光是碧蓝星，恐怕连整个水瓶星系，像这样材料珍稀的昂贵物件都不多见吧。 青不语再一次扫视全场，白玉般纤长的手指轻轻摩挲着下巴。 呵，看来这次拍卖会……倒是引来了不少有趣的人呢。 第89章 拍卖会（下） 九点整, 拍卖大厅的大门准时关闭, 场内五百多个座位, 早已座无虚席；与此同时，身着深蓝制服套裙的美丽拍卖官施施然走上前台，瞬间成为全场目光的焦点。 “尊敬的各位来宾，欢迎参加由赤空洲洲府官方拍卖局举办的本次拍卖活动，我叫莫雯, 今天的拍卖会由我主持，很荣幸能为大家服务。” 柔美清甜的女性声音经由扩音器的放大传遍大厅每个角落，在简短的自我介绍后，这位气质优雅的拍卖官又按照惯例，宣读了本次拍卖会的注意事项，然后在众人热忱的注视下，干脆利落地切入了主题。 “本次拍卖只有一个标的, 该标的具体情况如下。”伴随着女子的介绍, 她背后的全景大屏幕上显示出宁祈元卡池的一些信息, “‘起源’美食卡池, 基础属性为SSR 首抽卡池，经星际联邦卡池委员会评级, 目前的等阶为‘黄金级卡池’。该卡池自卡池之日起，迄今已运营六年零二百四十天, 目前卡池内的美食卡牌种类为259种, 抽卡区为五处, 最大容客量为……” “这个卡池居然运营都快七年了？”柯今听栖说起过, 宁祈元并非第一任卡使，而是三年前才接手的，不过他倒没想到在宁祈元接手前，这个卡池居然已经营业将近四年了。 “是啊。”顾芊芊小声对柯今说，“不过这卡池一直没啥名气，规模也不大，如果不是宁祈元接手，恐怕现在拍卖根本没几个人会来呢。” 介绍完卡池的基本属性后，拍卖官莫雯抬起头，目光炯炯地扫视全场。 “……以上为本次拍卖标的的基本情况。起拍价为一亿星币，竞价幅度为一千万星币，现在我宣布——竞拍开始！” 柯今顿时瞪大了眼睛，顾芊芊也差点被口水呛到，两人震惊地对视一眼，都从彼此眼中看到了相同的想法——一亿星币的起拍价？居然这么高！而且加价幅度也很夸张，居然是以千万为单位的！这宁祈元对自己的卡池也太自信了吧？！ 会场中如柯今他们这样露出惊愕神情的人也不少，但并未影响到现场的竞拍热情，几乎是拍卖官莫雯话音刚落，已有人迫不及地举起了手中的竞价牌。 “一亿一千万！” “一亿两千万！” “一亿四千万！” “一亿七千万！” 几乎是上一个竞价牌刚举起，下一秒就立刻被新的出价压了下去，在此起彼伏的亮牌报价中，竞价金额很快突破了两亿，并开始向着三亿的方向突进。 顾芊芊倒是松了口气，她毕竟是第一次作为竞价方参加这种拍卖会，手里又握着两亿巨款，刚才还担心自己会不会操作失误，现在一看完全是白担心——才眨眨眼的功夫，叫价就远远高于两亿了，她也用不着举牌竞价了，看来自己的委托方还真没说错，这个底金，也就够来凑凑热闹…… 青不语不动声色地观察着会场内的情况，在报价到“两亿五千万”后，竞价的速度终于放缓下来。显然，一些资金不足的买家已经无奈地被迫退出这场竞赛。 而这之后，才是那些知晓内幕，且对这个卡池志在必得的势力们角逐的战场。 “三亿！”拍卖官莫雯带着几分激动念出了又一位竞拍者亮出的价格牌。在拍卖开始前，拍卖行内部也有对宁祈元的卡池进行估价，当时大家一致认为最终成交的最高价应为三亿左右，但现场的热情远远超乎了他们的想象，照这个趋势下去，恐怕三亿，才只是一个开始。 “三亿一千万！” “三亿两千万！” “三亿三千万！” 迈入三亿的叫价区间后，方才放缓的竞拍速度突然又有了一个小回升，柯今紧张地看了青不语一眼——从刚才开始，这位青宇集团二小姐就一副气定神闲的样子，对越来越夸张的叫价毫不在意，但在柯今看来，如果只是为了在赤空洲的发展找一块起步基石，三亿多的价格显然已经不值得了——有这个钱，赤空洲99%的卡池都可以随便挑啊！ “三亿九千万！” 当莫雯把最新报价念出来时，热闹的会场终于寂静了，并且很久都没有新的报价牌再举起。 “三亿九千万！”莫雯扫视全场，声音依旧柔美，声调却昂扬的拔高，“546号的客人出价三亿九千万，还有要竞价的客人吗？” 不少人在下面窃窃私语，但始终没有新的报价牌出现。莫雯正打算再次询问，突然看到东北角亮起了一个新的报价牌，上面醒目的数字让莫雯愣了一下，但职业本能已经让这位年轻的拍卖官在看到竞价牌的第一眼，就条件反射地念出了最新报价。 “四亿四千万！” 一口气加价五千万，这个金额让会场出现了不小的骚动，人们纷纷探头朝举牌者的方向看去，而众人目光的聚集之地，正是青不语他们的位置。 就在刚才，一直没有表态的青不语，终于对自己的代理人苏浴风打出了报价的手势，虽然这个惊人的数额让苏浴风也愣了一下，但他很快就反应过来，如实地在电子牌上写好报价，并迅速举起。 “四亿四千万……我滴神啊……” 柯今听到顾芊芊在旁边失神地喃喃着，此时他心里也是同样震撼。 宁祈元这个卡池真的值这个价吗？柯今看向青不语，无声地传递着自己的疑问。 但气质凌然的短发女子只是微微一笑，让柯今根本看不懂她的真实想法。 “四亿四千万！还有要加价的客人吗？”拍卖官莫雯的声音回荡在会场里。 片刻的寂静后，突然西北角落里又亮出了一个竞价牌。 “四亿五千万！” 在青不语的示意下，苏浴风也立刻给出了新的报价。 “四亿六千万！” “四亿七千万！” “四亿八千万！” 两边一西一东，直接卯上般持续提价，在青不语报出“四亿八千万”的高价后，那边沉寂了许久，终于不再有动静。 就在众人都以为这场竞赛已到了偃旗息鼓之时，莫雯也已经举起了手中的木锤时，一个冷冽的声音突然从二层的包厢传来。 “我出价五亿。” 现场一片哗然，柯今他们也才发现二层的包厢里居然是有人的——之前这个位置完全没有任何动静，让大部分人以为这次拍卖会并未开放二层的特别贵宾室。 五亿…… 自进场后一直淡定从容的青不语，精致的秀眉终于紧蹙起来。 五亿星币，这已经到达青宇集团为这个疑似实验卡池开出的价格极限了。 是的，只是“疑似”。 虽然他们知道宁祈元是在这个卡池进行“异能开发”试验的，但既然对方敢公开出售卡池，想必相关实验痕迹早已抹灭，如今的这个卡池，大概率就只是个普通的卡池。 ——但它依旧散发着蛊惑人心的魅力。 因为痕迹可以抹灭，但未必会处理得那么干净，哪怕有万分之一的可能，能从这个卡池中找寻到宁祈元他们实验的蛛丝马迹，对执着于“人为创造异能卡池”的人来说，就值得用重金谋得这个卡池的归属权。 要不要再继续加价呢？ 要不要用比五亿星币还要高的价值，去尝试捕捉那一丝或许并不存在的可能性呢？这场豪赌，自己到底要不要再继续投注下去？ 就在青不语沉浸在矛盾的思想斗争中时，突然，她听到前方的拍卖官莫雯又扬声报出了新的价格。 “六亿！！” 六亿？ 青不语有一瞬的恍惚——现在已经到了竞拍的后半程，各方加价都越来越小心谨慎，一口气能提价两千万已实属难得，是谁这么鲁莽，不，应该说是如此嚣张，居然敢一口气加价一个亿？？？ 这到底是真的财大气粗，还是诚心在捣乱？？ 青不语茫然地抬起头，发现整个会场都因为这超出常理的抬价而沸腾起来，但让青不语惊愕的是，在场所有人的目光，居然都是汇聚在自己这边。 不。不是的。 这些人并不是在看她，他们看的人是—— “芊芊姐……”柯今的声音都颤抖了，他简直像第一次认识顾芊芊一样，眼瞳微颤地看着坐在身边的好友，“你、你出价六个亿？”你没疯吧？？ “不、不是我出价……”顾芊芊此时也慌得不行，不光声音颤抖，握在手里的竞价牌也抖啊抖的，“是、是我的委托人让我开这个价的……你、你们看……” 她悄悄把手里握着的东西展示给柯今他们看，青不语低头一瞥，发现那张已存入两亿星币的黑色储蓄晶卡上，此时显示的卡内金额已经变成了六亿。 柯今倒吸了口冷气，不由得偷瞄了一眼别在顾芊芊胸口前的那枚漂亮胸针——直接把竞拍金实时汇入晶卡内，这个委托人还真的是一直在看实况直播啊……而且也相当的财大气粗，动动指头就往卡里转了六个亿，简直和玩似的！ 会场在经过片刻混乱后，很快又恢复了安静，与此同时，楼上那个冷冽的声音又响起了。 “六亿一千万。” 顾芊芊手中的黑色晶卡，上面的金额数字飞快地又发生了变化。青不语看了一眼，饶是她也忍不住抽搐了一下嘴角；柯今和苏浴风则有点发呆，已经麻木了；顾芊芊瞥到那个金额，差点没坐稳，最后忍着晕过去的冲动，再次颤巍巍地举起了竞价牌。 “七亿！”莫雯用响亮而亢奋的声音宣布着这个新报价。 楼上的贵宾室再度传来声音。 “七亿一千万。” “八亿！” “八亿一千万。” “九亿！” 所有人都张大了嘴巴——楼上贵宾室内的人是一千万一千万谨慎地往上加价，这边可好，直接一个亿一个亿地往死里砸，两边财力悬殊可见一斑，这还有得玩吗？？ 果然，在九亿的报价出来后，楼上的人大概是看出了顾芊芊的“狠劲”，沉默下来，没有再继续加价。 “九亿一次！”莫雯扬声道，“九亿两次！还有要报价的客人吗？” 到这个份上，完全就是神仙打架，其他人统统都是陪衬，哪有开口的份，只是眼巴巴地看着。 “九亿三次！成交！” 在随之而起的喧哗和惊叹声中，拍卖官莫雯一锤定音，激动地宣布。 “恭喜777号客人，竞得‘起源’美食卡池的所有权！” 第90章 馈赠 这或许是顾芊芊这辈子最梦幻最不可思议的一天了。 明明只是抱着帮忙的想法才会接下来自同学牵线的委托, 结果到了拍卖现场后，莫名其妙就变成了正式的竞拍者；明明拍卖开始后很快把自己归类为了吃瓜看热闹的围观群众, 结果在拍卖快要结束时，莫名其妙就被推上了前台, 并成为了本次拍卖会的最终赢家。 然后拍卖会结束后，在笑容热情服务周到的工作人员的陪同下, 她还用那张无密码的黑色晶卡，一次□□付了九亿星币。 …… 自己真的不是在做梦吗！！ 柯今非常理解顾芊芊此时的心情——别说顾芊芊是当事人了, 他这个旁观者都看得心惊胆战的, 甚至悄悄掐了自己一把，才确定这并不是在做梦。 卡池交接的手续很繁琐，顾芊芊支付完拍卖金后，和对方约定好明天再继续办理其他手续，然后在柯今他们的护送下，梦游一般回到了酒店。 更蹊跷和不可思议的事发生在下午。 在初步平复了情绪后, 顾芊芊立刻联系了她那个在外洲的同学, 想好好问问这个委托人到底是什么来头, 但令顾芊芊目瞪口呆的是：她的同学接通电话后, 表示对自己曾经找顾芊芊帮忙的事毫不知情, 两人隔着电话说了半天, 甚至还视频了一次, 见对方迷茫困惑的样子不像是开玩笑, 顾芊芊最后只得相信了这名同学的话。 那么, 问题来了。 ——联系自己的人到底是谁啊？？？居然还冒充了自己的同学, 拐弯抹角联系上自己，简直越想越恐怖！！ “你们说，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啊？？？” 听完顾芊芊战战兢兢的讲述，聚在一起的众人集体陷入了沉默。 【你心里有没有怀疑的对象？】苏浴风在手写板上写出询问的话。 “没有。”顾芊芊眼神都有点空洞，“我哪可能认识轻轻松松就拿得出九亿的超级富豪啊？？要是有这交情，我卡池首抽时肯定就能找个更牛逼的运师了！” “芊芊姐，你最近有没有遇到什么奇怪的事？”柯今问。 顾芊芊表情更茫然了：“没有啊……一切都很正常，特别正常。” “干脆直接问本人吧。”青不语竞拍失败，心里原本有些失落，但顾芊芊遇到的事如此蹊跷，让她也不由得关注起来，“你不是和他有短信来往吗？直接发信息问问他为什么会找你。” “我问了，但他根本不回答。”顾芊芊掏出通讯器，给大家看屏幕，“他只让我把办好的卡池交接手续放到指定的保险柜里，之后的事就不用我插手了。” 事情似乎只能这样了。 虽然大家都很好奇，但一个说拿就能拿出九亿的神秘富豪，拥有多大的能量是无法估计的，没人愿意惹祸上身，连青不语也只是稍微调查了一下那个和顾芊芊通讯的号码，发现这是一个加密的星际特殊联络号码后，就明智地中止了搜寻，毕竟青宇集团虽然在碧蓝星上有一定的影响力，但离开碧蓝星的范围，就完全不够看了。 当然，更重要的是，虽然受到了一点惊吓，这件事对顾芊芊本人是毫无损失的，所以一味探究对方的身份似乎也没什么实际意义。本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原则，之后几天，顾芊芊用最快的速度办理完了宁祈元卡池的交接手续，按照约定将所有材料存放在了指定银行的保险柜里，并把开柜密码发送给了对方，这件事就算正式了结。 *** 因为陪着顾芊芊办理手续，柯今他们返回洲府的日子比预定晚了好几天。 一回到自己的地盘七星市，原本有点萎靡的顾芊芊立刻就恢复了精神，当天晚上大家聚餐时，她直接把这段在洲府的传奇经历当段子乐呵呵地讲了出来。 这次拍卖会的结果，柯今他们没有主动和留在七星市的朋友们说，所以大家以为他们没拿下这个卡池，都知趣地没有追问。没想到柯今他们没拿下，顾芊芊倒是作为委托人帮别人拿下了，一时间都十分震惊。 “完全不知道对方是谁吗？”周叔惊讶道，“他应该认识你吧，否则怎么敢把九亿的巨款直接打给你？” “难以置信。”白凡若有所思，“对方很大胆。” “其实用不着在这里瞎猜。”栖不以为然地说，“等那个卡池重新营业后，看看是谁在营业不就知道了？” “这种土豪哪会来亲自营业，肯定是找人代为管理的。”顾芊芊撇撇嘴，“不过也和我们没关系啦，来来来，吃饭吃饭！” 大家热热闹闹地继续闲聊起别的事，柯今把剥好的几个虾仁放到欧诺碗里，问他。 “你今天怎么这么安静？昨晚没休息好吗？” “没有啊。”男孩摇摇头，瞄了柯今一眼，“我看你脸色倒是不太好，该好好休息的人应该是你吧。” “也还好，这几天一直在帮芊芊姐跑手续嘛，我们几个都没怎么休息好。”柯今笑了笑，突然话锋一转，“欧诺，你觉得那个神秘委托人可能是谁？” “我怎么知道。”欧诺面不改色，一边慢吞吞吃着虾仁，一边慢条斯理道，“我就是个小孩子嘛，你们大人的事我不懂。” “……” 喂，这种时候你倒是想起自己是个小孩子了啊！之前是谁总抗议说别把你当小孩子看的！ 柯今无语地看了欧诺一会儿，最后轻轻“嗯”了一声。 “说的也是。”他转回身，像是自言自语般小声嘀咕着，“你就只是个小孩子而已嘛。” *** 过了一个周，“外出旅游”的艾格斯回来了。 他这一趟似乎玩得相当不错，神采奕奕，红光满面，还十分贴心地给每个人都准备了小礼物。 把一圈人都哄开心后，趁着没人注意，艾格斯悄悄拽着欧洛伊去了自己的房间，并在进门后立刻把门锁好，同时启用了防□□牌。 “怎么样？”确定这里已经变成了不会被打扰和窥探的密室，欧洛伊坐在书桌上，翘着二郎腿问，“有调查出什么吗？” 艾格斯一边拉过椅子坐下，一边摇摇头。 “没有。我带人仔细检查过了，的确没什么问题，无论怎么看，那就只是个普通的美食卡池而已。” 欧洛伊微微皱起眉：“既然如此，为什么会有那么多外来者竞拍？甚至连帝国星系的人都闻风而来。” “我也搞不懂。”艾格斯无奈地摊摊手，“可能是宁祈元他们提前放出了什么假消息，吹嘘说这个卡池很特别很神奇，想借此抬高卡池的身价，找个人傻钱多的冤大头接盘？” “……” 见欧洛伊面无表情地瞪着自己，艾格斯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连忙拼命摆手：“不是！表弟你当然不是冤大头啦……我们是本着极其严肃的研究精神才拿下这个卡池的！” 这可是事实——艾格斯他们之所以会插手，就是觉得这事儿有点奇怪，再加上好奇心驱使，就借用了顾芊芊的名义来竞拍。没想到碧蓝星这帮人太不经打了，一个个看着牛逼哄哄势在必得，实际出价居然那么低！一千万一千万的提价幅度也好意思叫出来丢人现眼，账户资金解锁的欧洛伊就直接甩了九个亿把这卡池拿下了——都便宜成这样了，不拿白不拿啊！ “看来是宁祈元他们走之前，把卡池彻底清理过了。”欧洛伊相信艾格斯的检查手段，他都说了没问题，这个卡池肯定就是个普通卡池了，“也不知道这帮人去哪儿了……我听柯今他们说，在办交接手续时，宁祈元他们都没出现过。” “你想查那些人的去向，可没那么容易，这又不是咱们的地盘。”艾格斯说，“不过我已经在试着调查那两个从帝国星系来的商队了，只要从他们入手，应该也能打听出这批人到底是听到了什么风声，才会千里迢迢来一个偏远星球参加竞拍。” 欧洛伊缓缓点了点头。经历了苏浴风那件事，再加上宁祈元之前一直在赤空洲到处合并卡池，让欧洛伊总觉得这帮人的目的应该不像表面那么简单。何况这帮人还和柯今有点矛盾，哪怕他们已经离开了碧蓝星，谁知道留下的这个卡池以后会不会坑到柯今，还是拿到自己手里仔细检查一遍才比较放心。 至于这次拍卖会背后的动机，他也不愁调查不出来——毕竟都吸引来了那么多外星球的人，只要找对了人，肯定就能顺藤摸瓜有所收获。 “那现在这个卡池怎么处理？”艾格斯问。 “随便吧。”欧洛伊不在意地挥挥手，“反正咱们也不可能经营，你随便找个由头处理了就行。” *** 第二天清晨，柯今准时起床去开池，他刚拉开门，就在门口的地上看到了一个封得严严实实的包裹。 包裹是用普通的牛皮纸包装的，上面没有任何信息，只贴了一张白色卡片，上面写着“柯今先生亲启”。 给我的？ 柯今诧异地挑挑眉，他捏了捏包裹，又放在耳边晃了晃，只听到一点哗啦哗啦的声音，像是纸页掀动的声音。 怀着好奇的心情，柯今拆开包裹，里面果然是一些纸张资料样的东西，他随手拿起最上面那份看了一眼，然后就呆住了。 这、这不是宁祈元那个卡池的交接手续吗？？当时他明明看着顾芊芊亲手把它们放进了银行保险柜，怎么突然就寄到自己这边来了？？ 第91章 邀约 柯今震惊了。 二十分钟后, 接到柯今短信消息的顾芊芊也飞快赶来了。 现在时间尚早，其他人还没醒, 柯今和顾芊芊坐在卡池小院的圆桌上，把包裹里的资料仔仔细细查看了一遍, 最终确认了—— 这就是他们曾经在洲府亲手办下来的卡池交接资料。 不过资料里比当时多了一张转让书，转让书里明显写明：这个卡池现在转赠给了柯今卡使, 也就是说——现在柯今取代了宁祈元，成为了“起源”美食卡池的所有者。 柯今和顾芊芊你看看我, 我看看你, 都石化了。 东北角的小屋突然打开了门，穿戴整齐的白凡走出来。 白凡没想到柯今这个时间会待在院子里，更没想到一大早顾芊芊居然也来了，他诧异地向两人说了声“早”，然后走到圆桌前。 “你俩怎么了？”白凡觉得这两人表情十分古怪，不禁有些好奇, “出什么事了吗？” 震惊到完全不知如何组织语言, 两人一起僵硬地把资料推到白凡面前。白凡拿起来看了几眼, 表情立刻凝固了, 等他翻完所有资料, 特别是看完那份转让书后, 也瞬间加入了石化的行列。 不一会儿, 睡足神清气爽的栖也走出了屋子, 他先愣了一下, 然后边打招呼边走过来。 “呦, 大家早啊，怎么人这么齐？都愣在这里干嘛？” 白凡默默把那份资料推到了栖面前。 “嗯？这是什么？”栖好奇地拿起来看了看，“呀，这不是宁祈元那个卡池所有权的移交资料吗？”他边说边看了下去，然后很快哑声了。 等栖把所有材料都看完，虽然他没石化，但望向柯今的目光已然充满了震惊和敬畏。 “老大，这种东西你怎么搞到手的？？”栖激动道，“比我还厉害！！” 自己去卡池最多就偷点卡牌能量，柯今却直接把一整个卡池都搞到手了啊！！牛逼坏了！！ “谁和你一样了！”柯今怒，“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啊！！” *** 等欧洛伊睡醒走出卧室后，发现客厅里居然坐满了人。 他下意识迅速看了墙上的挂钟一眼——自己没有睡到中午吧？这不是才七点吗？还没到开饭的点呢，怎么人都来得这么整齐了？ 大家似乎正在讨论什么，艾格斯坐在最外围，看到欧洛伊出来了，立刻对他挤眉弄眼，像是要传达什么信息。 ……这家伙想说什么？ 欧洛伊奇怪地看了艾格斯一眼，没太放在心上，等走得近了，就听到顾芊芊问。 “那现在怎么处理？要不要再去洲府那边看看？” “等他们上班后我先电话问问吧。”柯今叹了口气，很郁闷的样子，“但不管有什么答复，这东西我是不会要的。” 欧洛伊探头看了一眼，立刻就把桌上摊放着的材料认了出来——这些东西昨天他刚从艾格斯那边见到过，不就是宁祈元那个卡池的交接材料吗？ 等他看到那张新添加进去的“转让书”，一怔之后，立刻看向艾格斯，后者则竭力摆出一副无辜的表情。 日，你白痴啊！！ 欧洛伊真想冲过去给艾格斯一脚，但碍于这么多人在场，他只能对青年投以凶狠的眼神—— 我让你随便处理，你就这么个简单粗暴的处理方法啊？！虽然把卡池送给柯今，自己不会有任何意见，甚至还很赞同……但你能不能换个正常温和的方式？！瞧把人家给吓的！！ 这可真是冤枉艾格斯了，他的身份虽然比不上欧洛伊，但从来也是不缺钱的主，何况价值九亿的卡池在帝国星系那边简直遍地都是，艾格斯根本没觉得这个“礼物”有多么昂贵，顶多就是个稍微贵重点的小玩意嘛。 再说了，既然欧洛伊喜欢柯今，送点礼物给心上人不是天经地义的吗？所以艾格斯也没找欧洛伊商量，直接弄了份转让书，行动迅速地就把卡池送给柯今了。 此时，大家的讨论还在继续。 “为什么不要啊？”作为“非人类”，栖可没什么人类正常的价值观，所以非常不能理解，“反正都写明转送给小今你了，你就收着呗。” “开玩笑，我都不知道赠送人是谁，这种来路不明的东西我怎么可能接受啊！” 虽然天上掉馅饼是很美好，但如果这个馅饼太大了，那可是会砸死人的！ “也不知道‘Y先生’到底是谁……”对柯今的反应，顾芊芊是最有共鸣的，她当时只是代为竞拍，但看到手里的晶卡突然出现了九亿的天文数字时，也慌得够呛——这才只是让她帮忙代刷付钱而已，更别说现在一整个卡池直接就出现在了柯今眼前，当惊喜变得过于巨大时，那根本没有喜，只剩下纯粹的惊吓了。 “要是能联系到对方，当面问清楚就好了。”白凡仔细看了看那张转让书上的落款和盖章手印，叹息般说了一句。 可惜这几乎是不可能的——他们刚才翻遍了这些材料的每个角落，都没找到任何能联系上对方的方式，这名神秘的富豪，似乎打定主意要当个“匿名的慷慨赠送者”，任何能推测出对方身份的信息都没留下。 虽然这件事疑团重重，正常生活还是要继续的，眼看时间不早了，柯今起身去给大家做早饭。 等吃完早餐，洲府的卡池总局和官方拍卖局也到了上班时间，柯今打电话过去一一询问，和预想的一样，他们也没有任何关于“Y先生”的信息，甚至都没见过这个人。 “这个‘Y先生’可能不是碧蓝星本地人。”白凡推测道，“青不语小姐说过，这次参加拍卖会的人，有一些是从别的星球赶过来的，没准他就是其中一员，但拿到卡池后，不知什么原因，自己无法经营，临走前就转赠给你了。” “就算无法经营，也完全可以找个本地的代理卡使啊。”柯今纳闷道，“再说了，他竞拍卡池时是借用芊芊姐的名义，就算转赠，也应该优先转赠给芊芊姐吧？怎么会送到我这边？” “因为那个人知道小柯你没有竞拍资格，才退而求其次找的我吧？”顾芊芊说，“但你被宁祈元从竞拍者中除名，这件事知道的人应该不多，这样看来，这个人应该很了解你，甚至是很了解我们——所以他才会知道我也有竞拍资质，在最后一天找到我。” “这么说来……”栖若有所思，“他应该是小今的熟人？就算不是熟人，肯定也是小今身边的人把他的情况告诉了这个‘Y先生’，从这个方向想，找到线索应该不难呢。” 欧洛伊和艾格斯默默对视一眼，心里都咯噔了一下。 “绝对不是我。”顾芊芊最先自证清白。 “也不是我。”白凡淡淡道。 “呵呵，也不是我哦。”栖微笑道。 艾格斯张了张嘴，刚要说话，顾芊芊倒是嘴快帮他说了：“应该也不是艾格先生，那时他正在外地旅游呢，肯定不知道小柯竞拍资格被取消的事吧？” 艾格斯暗暗擦了把冷汗，小鸡啄米般连连点头：“对对对！不知道不知道！我完全不知道这回事！” 然后，大家把目光默默投向了在场最后一个人的身上。 欧洛伊：“…………” 欧洛伊：“你们都盯着我干什么？我、我就是个小孩子！九岁的小孩子而已！” *** 讨论了一圈没结论，大家又各有要忙的事，就暂时散了。 柯今把桌上的资料收拾好，原封不动装回牛皮纸包裹里，然后放进客厅一个小柜的抽屉里，锁好抽屉后就把钥匙顺手丢到一边去了。 艾格斯在旁边看得心惊胆战——这是完全不打算再动用这些交接资料的迹象啊！ “柯今先生，你真不打算接受这个卡池吗？”艾格斯小心翼翼地问。 柯今点点头：“嗯，这种东西换成谁都没法接受吧？” 没有啊！！我就能接受啊！！才一个九亿的小卡池而已嘛！！ 当然，艾格斯是没胆子这样暴露自己的，只能委婉道。 “我觉得……这可能就是个善意的小礼物而已。”他说，“对方应该也没什么恶意，你这样弃之不顾，是不是有点太无情了？” 柯今微微有点惊讶，他盯着艾格斯看了好久，直到看得艾格斯都有点不安了，柯今才收回自己的目光。 “如果真是善意的礼物，那个人为什么不敢当面赠送？”柯今反问，“他没问过我的意见，就把这个卡池强行塞给我，既然他都没考虑过我的心情，我为什么还要去考虑对方会不会觉得我无情？艾格先生，你的逻辑很奇怪啊。” 艾格斯被说的哑口无言，站在一旁的欧洛伊表情也有点难看，一副想说什么却又说不出口的样子。 “总之，我很讨厌这种行为。”柯今最后看了一眼那个上了锁的小抽屉，用很淡漠的口吻道。 “在我知道这个人是谁之前，我是绝对不会接受这个卡池的。如果他一直不敢光明正大地表明身份，那就让这些东西烂在抽屉的角落里好了。” *** 重新聚在艾格斯的房间后，房间内的两个人很久都没说话。 半晌，欧洛伊才打破了屋内令人窒息的沉默。 “瞧瞧你干的好事。” 艾格斯有点诧异地看了自己表弟一眼——按照他对欧洛伊的理解，他以为对方一进门就会恼羞成怒地爆骂自己一顿的，没想到对方的态度……似乎还挺冷静？ “你居然没有立刻暴打我一顿，我好吃惊。”艾格斯老老实实道。 欧洛伊没好气地瞪了他一眼：“如果揍你一顿就能让柯今不讨厌我，你现在已经趴在地上起不来了。” “他可没说讨厌你。”艾格斯辩驳道，“他讨厌的只是‘Y先生’的行为而已。” “那还不是一样！！” 艾格斯很委屈：“表弟，你是不是已经料到柯今会是这个反应，所以当时才没直接说把卡池给他的？” 欧洛伊头疼地揉着太阳穴，不耐烦地微闭着眼睛：“废话，他要是稀罕这种东西，我早就送他百八十个了，用得着你借花献佛？你以为他是帝国星系那群看到钱就挪不动腿的贵族饭桶吗！！” ……拜托，你也是贵族阶层的一份子好吗？还是贵族之首呢！艾格斯心底暗戳戳地想着。 要不是你除了送钱也想不出什么有效求爱的法子，你还至于在这边待上大半年吗！ “表弟你别着急，现在还是有补救机会的。”艾格斯想了想，“要不……我再以‘Ｙ先生’的名义写封信，向柯今道个歉，让他把那些资料退还给我，就当这事儿没发生过？” 欧洛伊：“……” 欧洛伊：“艾格斯，你老爹让你出来找我其实只是个幌子吧？他是不是因为受不了你的蠢才把你赶出来的？？哪有送出去的礼物还要回来的道理！！何况这还是以我的名义送的！” ……不，表弟你想多了，现在柯今根本不知道那个“Y”先生是哪根葱呢！ “干脆冷处理吧。”艾格斯换了个建议，“既然你不肯拿回，他也不肯接受，就把这个卡池闲置着吧，等时间一久，柯今就能忘记这件事了，也谈不上讨厌不讨厌了。” 欧洛伊反应很激烈：“凭什么啊？我送的东西他凭什么不收！不行，我得想个法子一定要让他收！” 想当年，别说自己亲手馈赠的礼物了，就是自己摸了几下的东西，别人为了沾沾欧气都会抢得打破头，现在自己也算第一次正式送礼物给柯今，凭什么他就要百般嫌弃不肯接受？好气！！ “……” 对欧洛伊的意气用事和蛮横无理已经非常习惯的艾格斯翻了个白眼，吐槽都懒得吐槽了。 “既然如此，只有最后一个办法了。”深思熟虑一番后，艾格斯慎重地开口了。 “什么办法？” “你俩见个面吧。”艾格斯说，“就像柯今说的，表明自己的身份，光明正大地把这份礼物送出去，这是让他收下卡池的唯一办法了。” 欧洛伊愣了一下，若有所悟：“你的意思是……” “没错。”艾格斯点点头，肯定了对方的想法。 “不是用‘欧诺’的身份，而是用‘欧洛伊’的身份，去见见他吧。” *** 三天后的清晨，柯今照例在六点钟醒来，然后起床穿好衣服，准备去开池。 他刚打开小屋的房门，就发现房屋大门上居然粘着一封信。 素白的信封，上面没有任何寄件人的信息或者地址，只写着“柯今先生亲启”几个字。 ——这让柯今瞬间想到，当初他收到那个Y先生的包裹，外皮上也只简单地写了这么几个字。 比起惊讶和意外，柯今心底最先涌上的情绪，却是一种尘埃落定般的释然。 ……果然来了。他默默想。 不动声色地朝屋里看了一眼，柯今拿着信走到屋外，利落地拆开了信封。 信封里有一张蓝色卡牌和一张字条。卡牌是柯今从没见过的一种功能性卡牌，从属性描述看，似乎是一种位置传送卡牌；柯今又展开那张字条，看到上面写着—— 【柯今先生，我为之前那份冒昧的礼物感到万分抱歉。为表歉意，不知您是否愿意接受我的邀约，于明晚八点与我共进晚餐？我知道您心中肯定充满疑问，希望我们的会面能减少您的问题和疑虑，让您明白我的诚意。】 这张字条的落款是——“Y先生。” 第92章 约会 柯今看完这张字条, 又仔细研究了一下那张传送卡牌，然后把它们收进了口袋里。 这件事柯今没和任何人说，毕竟对“Y先生”的身份，他心里也有一定的猜测和怀疑, 在搞清楚真相前，还是不要闹得人尽皆知比较好。 时间一晃到了第二天晚上。 七点四十的时候, 柯今在卡池小院中拿出了那张传送卡牌，在读卡器上轻轻一刷。 一道璀璨的蓝色光辉从卡牌中绽放，转瞬就包裹住了柯今的身体。强烈的光芒让他下意识闭上了眼睛，身体也出现了强烈的失重感，等他重新找回平衡后，只觉得身体轻轻一颤，再度睁开眼睛时，眼前的景象已和之前完全不同。 ——这似乎是在一个私人山庄的门口。 清淡的月光温柔地倾泻, 照亮了周围茂密葱茏的绿植和灌木, 一扇象牙色的庭院大门对外敞开, 露出里面平坦的石板路。在庭院正中, 有一座造型典雅的音乐喷泉, 悠扬舒缓的音乐在夜色中如水般静静流淌, 让人的心情不由得就放松下来。 柯今没着急往里走，悄悄拿出通讯器定位了一下, 发现这里居然还是在七星市, 不过是在城郊的另一头, 离自己的卡池小院很远；这里也并非是自己认为的私人山庄, 而是一个在当地还颇有名气的私人会所，只有晚上七点后才会对外营业。 知道自己还在七星市，柯今悄悄松了口气。他刚走进门内，立刻有身着制服的侍者走上前，微笑着询问。 “请问您是柯今先生吗？” “嗯，是的。” 侍者脸上的笑容顿时更加殷勤和热情了，他对着柯今礼貌地行了个礼，然后恭谨地伸手引领道：“非常荣幸为您服务，我这就带您去预定的位置，请随我来，柯今先生。” 两人往庭院里走时，柯今好奇地问。 “你怎么知道我就是柯今？”自己并没有出示请柬什么的啊。 “因为今晚你是本会所唯一的客人。”侍者的笑容标准极了，“邀请您共进晚餐的那位先生，已经把这里包场了，今晚不会有任何其他人客人再光顾的。” “……” 柯今有点囧。 只是见个面而已，居然还包场了，至于吗……自己刚才可是查过的，在这里吃一顿饭真的不便宜！ 可能这就是有钱人的习惯吧。柯今默默想着。可能他们非常不喜欢被人打扰，或者是身份比较特殊，不方便被外人看到，所以才非要包场不可？ 真。平民。柯今同学是不会明白的，除了以上两种情况，其实还有一种可能性是—— ——某人觉得这会所价格也太便宜了，不包白不包！ *** 庭院的尽头是一栋矗立在绿树红花中的三层别墅，它外观古朴典雅，里面却装饰得金碧辉煌，光是大厅的水晶吊灯就晃花了柯今的眼。一边感慨着七星市这种小地方居然也有如此奢华的地方，柯今一边在侍者的陪同下坐电梯上到顶层。 顶层有一个玻璃花房，在花房的一角，布置了一个小餐桌，不过现在桌前没有人，只摆放着两套精致的餐具和一张制作精美的菜单。 “那位先生说要过一会儿才到。”侍者为柯今拉开座椅，礼貌地示意他落座，“柯先生，请您在这里稍候片刻，需要先给您上一点餐前茶饮或甜点吗？” “啊，不用了。”柯今摇摇头，“等那位先生来了再说吧。” 侍者微笑着点点头：“好的，如果有什么事需要吩咐，请随时按铃，我们会第一时间来为您服务。如果您觉得等候有些枯燥，也可以在这附近走走，花房内新进了不少新品种，都是值得一赏的珍品。” “谢谢。”柯今觉得对方的服务态度太好了，让他有点受宠若惊，“您先去忙吧，有事会再叫你们的。” 侍者鞠了个躬，很快离开了。 玻璃花房内的灯光低调而温馨，皎洁的月光透过透明的玻璃天顶倾洒而入，在餐桌餐椅上覆盖了一层淡雅的月辉。比起奢华的包厢，在花团锦簇的花房内用餐，这种体验让柯今觉得更加新奇。如果现在是白天，从这里向外俯瞰山野，想必风景也非常不错。 柯今安静地等了一会儿，看到离正式约好的八点还有十分钟，便起身在花房内悠闲地逛起来。 他最近在卡池小院内也添置了不少花卉，但无论品种还是卖相，都不如这里的艳丽好看，而且这里除了花卉，还有结着漂亮小果实的绿植灌木。 柯今正饶有兴趣地在修剪成造型墙的灌木丛里踱步，走到拐弯的地方时，不小心踩到地面之前扫洒未干的水迹，他脚下打了个滑，向前踉跄了几步，结果拐角处冷不丁冒出一个人影，柯今一时没收住步子，一头撞了上去。 “啊呀！” *** 欧洛伊没想到，自己居然会如此紧张。 玻璃花房有两个入口，一个是大门一个是侧门，他在站在被灌木遮掩着的侧门外，亲眼看着侍者引领柯今进了花房，不一会儿，又看到侍者礼貌地独自退了出去。 ——客人已经到了，是他这个主人该出场的时候了。 金发青年已经扭动了门把手，但很快又缩了回去，然后有点别扭地看向身边的人。 “艾格斯，我这身打扮没什么不妥吧？穿白色是不是有点太轻佻了？是不是深色的外套更好点？” “……” 艾格斯都想吐血了。 “表弟，同一个问题你到底还要问几遍啊？？不就是见个面吗？你要是不行我就替你上了！！” “什么叫‘就是见个面’？”欧洛伊很不服气，声音却下意识放低了，“怎么说也是第一次约会嘛……” 艾格斯：“…………” 表弟，你快醒醒，谁说这是约会了？本来就只是见个面啊！你看人家柯今多淡定多自然！！你平时的嚣张霸气狂拽自恋都去哪儿了？？你是情窦初开的小学生吗？！ …… 不，没准自己这个表弟的恋爱情商还真就是小学生的水平…… “放心，你运气那么好，什么状况不能应付啊。”艾格斯看了一眼时间，主动帮欧洛伊拉开了侧门，把他用力推了进去，“既然是约会，迟到可是大忌啊，快去快去！” 欧洛伊本来都好些了，一听艾格斯这番话，头皮又有点发麻。 运气好…… 自己平时运气是所向披靡没错，但一遇到柯今就不灵了啊！如果能像过去那样要风得风要雨得雨，自己现在还至于这么紧张和忐忑吗！ 不过已经到这时候了，临阵逃脱那是不可能的，欧洛伊深吸一口气，绕过侧门附近的灌木墙，朝里走去。 但他还没走几步，刚路过第二道灌木墙的拐角时，旁边突然冲出一个人影，跌跌撞撞的，眼看就要撞过来。 “啊呀！” 咦？柯今的声音？ 欧洛伊微微一怔，下意识就放弃了躲开的念头，伸手想扶对方一把。 不过他没想到柯今的冲劲儿这么大，自己虽然按住了黑发青年的肩膀，对方身体的其他部位还是贴了过来，带得欧洛伊也朝后踉跄了一下，一下撞到了后面的玻璃墙上。 “咚——！” 柯今两只手撑在玻璃墙上，为自己没有狼狈地摔倒在地而松了口气，但他很快发现一只手按在自己肩上，顺着这只手，柯今的视线慢慢抬高，看到自己身上居然贴了一个人——不，具体来说是对方被自己撑直的胳膊困在了身体和玻璃墙之间，形成了“壁咚”的体位。在柯今抬头看过去时，那个人的视线也正好投过来，但对方上半张脸被一张银色面具所遮盖，所以暂时无法看清他的表情。 柯今&欧洛伊：“……” 这样的会面完全出乎双方的意料，两人都有点愣，一时间谁都没动弹。 这种尴尬的情景，如果换成油嘴滑舌的栖，可能会微笑着说句“啊呀原来小今你这么主动呢”来缓解气氛，但换成欧洛伊，就完全不是那么一回事了——虽然终于能以“正常身高的视角”俯视柯今让他有几分喜悦，可彼此四目相对时，欧洛伊原本平复下来的紧张，突然又死灰复燃了。 “……你、你在这里乱跑什么啊。”半晌，欧洛伊才憋出一句，“很、很危险的。” …… 等等，自己在说什么啊！这种埋怨的口气像是第一次约会时应该说的话吗？！ “啊！不好意思！”被惊醒的柯今飞快地收回手，并立刻向后退了一步，隔出一大段空白距离，“真是抱歉，刚才脚滑了一下，没撞疼你吧？” “没有。”欧洛伊迅速道，并竭力想挽回刚才的无脑发言，“我没有责怪你的意思，只是吓了一跳……还以为又要被揍了呢。” ……等等，这么说好像也很不对啊！ 柯今差点以为自己听错了：“嗯？您说什么？” “没什么。”完全不敢再乱说话，欧洛伊僵硬地移开视线，朝餐桌的方向指了一下，“我们过去坐吧。” *** 非常巧，两人在餐桌前落座时，正好是约定的八点整。 在会所被包场的情况下，能出现在花房里的人，必然就是这场晚餐的邀请者Y先生无疑了——这一点，在柯今刚遇到对方时，就已经得出结论。不过当对方在餐桌上正式表明自己的身份后，柯今还是忍不住盯着他看了好久。 “有什么不妥吗？”欧洛伊微微绷直了身子，不知道自己又哪里出了纰漏。 “没有，只是有点惊讶。”柯今轻笑了一下，“因为没想到您如此年轻。” 虽然对方用面具遮住了大半真容，可从对方裸/露出的光洁皮肤和整体的气质与感觉来看，柯今觉得对方应该大不了自己几岁。 而且仅从露出的下半张脸来看，对方的长相应该非常不错，哪怕不是惊鸿一瞥的程度，至少也是过目不忘的类型——所以对方不仅包了才场，还不放心地又带了面具吧，唔，有钱有身份的人有时活得也很累啊…… “你没想到的事还有很多呢。”欧洛伊意味深长地说。 “是啊。”柯今坦然地点点头，“所以这次见面，我会有很多想不通的问题要问问您，Y先生。” 欧洛伊做了个“请”的手势：“如果是我能回答的，我肯定如实相告，不过在这之前，我们最好先点菜，边吃边聊怎么样？” 他边说边要去拿菜单，但柯今突然按住了菜单的一角，像是要阻止他点菜。欧洛伊疑惑地看向对方，柯今不好意思地笑了笑。 “虽然边吃边聊是个好主意，但有个问题我如鲠在喉，非常想现在就问一下您。” “好。”欧洛伊点点头，同时也有点好奇，“什么问题？” “Y先生。”柯今盯着男人的眼睛，一字一顿道。 “您和欧诺那孩子……是什么关系？” 第93章 专属信物 Y先生可能和欧诺有关——这种怀疑, 早在顾芊芊成功拍卖下宁祈元的卡池时，柯今就产生了。 “九亿星币”怎么说也不是个小数目，当初大家猜测时，都一致认为对方肯定是顾芊芊认识的人, 但顾芊芊说自己并不认识这样的有钱人，最后讨论来讨论去, 这个思路的猜测就不了了之了。 是的，没人知道顾芊芊身边怎么会突然冒出个大土豪，但柯今知道啊！欧诺家里其实就很有钱的好不好！只是别人都不知道欧诺的底细，所以压根不会往这孩子身上想而已。 当然了，柯今其实也不怎么了解欧诺的情况，但比起其他人，欧诺的嫌疑最大，所以大家在讨论时, 柯今一直都在偷偷观察欧诺的表情, 可男孩表现得若无其事, 事不关己, 柯今就对自己的猜测也不敢十分肯定了。 没想到之后不久就发生了“转让卡池”事件。 如果说顾芊芊那件事只是巧合, 自己也遇到这种事就非常可疑了, 柯今对欧诺的怀疑又一次迅速飙升。再加上当自己斩钉截铁表示拒收卡池时，艾格——欧诺这位表哥的表现也十分微妙, 柯今几乎百分九十九能肯定这件事绝对和欧诺有关, 没准艾格也有参与。 现在终于见到了Y先生, 虽然对方戴着面具, 让人无法看见他的真容，但那头漂亮的金色短发完全盖章了他和欧诺就是一个家族出来的，要说这两人没关系，傻子都不会信的！ 柯今的问题让欧洛伊瞬间愣住了。他不是没想过柯今可能会对“欧诺”有所怀疑，但他真的没想到对方的语气竟如此笃定——虽然是疑问句，但从青年的语气和眼神来看，柯今已然确认他和欧诺是绝对有关系的。 思索了片刻，欧洛伊决定以退为进。 “柯今先生您觉得……我和欧诺是什么关系？” 柯今心中稍安：没有装傻否认，很好，说明这次见面对方还是很有诚意的嘛。 “您是不是像艾格先生一样，是欧诺的某个哥哥？” 有艾格这个表哥的例子在前，柯今很自然就会得出这种结论。 “唔……”欧洛伊迟疑了一下，“算是吧。” 柯今：“！” 果然如此！ “你这次来碧蓝星，是要带欧诺回去的吗？”柯今立刻追问。 欧洛伊：“……” 记得上次艾格斯出现，柯今第一个问题也是问对方是不是要带自己走的吧？为什么啊！这家伙就那么巴不得我赶紧被带走吗？！ 心里有些不快，欧洛伊的声音瞬间变得有点生硬：“不是，我才不会带他走呢……或者说，谁来了都一样，他都不可能跟他们走的！” 对方态度的转变让柯今微微一愣——这个语气……难道这位Y先生和欧诺关系很不好？ “如果不是因为欧诺，那Y先生您来碧蓝星的原因是……？”柯今谨慎地发问。 “这个……”欧洛伊微微拖长了音调，抓紧时间在脑内飞快编好了说辞，“我听说了卡池拍卖的事，因为有些比较在意的事，就参加了拍卖，不过事后发现这个卡池并不是我想要的，闲置着也是浪费，就把它转送给你了。” “可我……” “柯今先生，希望您不要拒绝。”欧洛伊打断了对方的话，并加重了语气，“这也算是感激您一直照顾欧诺的一份谢礼，请不要再推辞了。” 柯今有点听糊涂了。 如果对方和欧诺关系不好，来碧蓝星只是为了拍卖会的话，根本没必要把这个“九亿卡池”当做“照顾谢礼”送给自己啊，只有对自己弟弟十分关心，希望对方能受到更好的照顾，才会送上如此贵重的礼物吧？ 不过话说回来，对方送礼也送得遮遮掩掩的，如果不是自己坚决不收，可能根本就没这次会面；没有这次会面，自己根本就不会知道这个“礼物”是欧诺的哥哥送的，对方指望靠送礼让自己对欧诺更好一点的愿望岂不是就是直接打了水漂，毕竟自己都不知道“Y先生”到底是谁呢！ ……所以这到底是想对欧诺好，还是真的懒得管他啊？ 好谜。 完全搞不懂这家人的脑回路呢…… *** 两人又聊了几句，侍者就开始上菜了。 需要一提的是，柯今压根就没点菜，因为他看了一眼菜单，从这些高端大气上档次的菜名里根本看不懂实际的菜色是什么，只能边说“我随便，您看着点就好”，边尴尬地把菜单推给对方。 结果这位Y先生扫了一眼菜单，直接按了铃通知侍者说“菜单上的菜全来一份”，就算点菜完成了。 柯今：“！！！” 知道你有钱，但也不至于败家成这样吧？！ “Y先生，你要那么多菜，我们吃不完的啊……”虽然付账的不是自己，柯今还是有点肉痛。 “哦，没事。”欧洛伊不在意道，“我们那边都是这么点菜的，你随便挑爱吃的吃就好。” “……” 柯今忍不住想到了欧诺在自己家吃饭的情形，顿时有点窒息——这要是被Y先生知道了，不会以为他在虐待欧诺吧？但要他每顿都搞满汉全席那是不可能的！ “早知你们是亲戚，我该把欧诺和艾格先生也带来的。”柯今自言自语道。多一张嘴就能少浪费一点啊！ 欧洛伊听了却脸色陡然一变。 “不行！” “？” “艾格斯……啊，我是说，艾格也就罢了，欧诺你绝对不能带过来。” 柯今怔了怔：“为什么？” 欧洛伊一本正经道：“我和他关系很差，根本不能见面，一旦见面……就会发生很恐怖的事情。” 柯今微微张大了嘴：“你俩……你俩关系那么差啊？” 欧洛伊抽动了一下眼角，半晌才说。 “……嗯。” “那我来和你见面的事，也不能让欧诺知道了？”柯今皱了皱眉，“他知道后应该会非常生气的。” 欧洛伊：“……” 欧洛伊：“……这个嘛，你倒是可以说的。” 柯今很惊讶：“你确定？” “当然。”欧洛伊大言不惭道，“你完全可以把这次见面的事告诉他，任何有关我的事，你都可以和他讨论，他会很乐意从你嘴里听到这些事的，尤其是对我的印象或者评价什么的。” 柯今：“？？？” 欧诺居然会乐意听这个？？是、是乐意听我说你的坏话吗…… 拿不准对方到底是在讽刺还是在说反话，柯今斟酌了一下，小心翼翼道。 “其实欧诺是个好孩子。” 哪怕对方明说了他和欧诺的关系非常差，柯今还是希望他和欧诺之间的关系能有所缓和，至少自己现在肯定要先帮欧诺说点好话。 都做好了接受对方反驳或冷嘲热讽的准备，没想到这位“关系差到一见面就会发生很恐怖的事”的欧诺兄长，居然点点头，用十分高兴的语气说。 “嗯，他是很好啊，你也这么认为的吗？” “？？？” 在柯今一脸懵逼的时候，对方甚至还向前倾了倾身体，摆出一副准备好好聆听的姿态。 “请继续，我想知道你具体觉得欧诺到底哪里好。” 柯今：“…………” 这种哪怕带着面具仍挡不住的期待听到别人疯狂吹捧自己弟弟的感觉是怎么回事？？ 所以……你俩的关系到底好还是不好啊？？？=口= *** 在（柯今觉得）古怪而微妙的气氛中，这顿晚餐终于结束了。 要说柯今对这次宴请有什么感觉，他第一反应就是：很像是一场家长会呢…… 因为用餐的一个半小时中，两人的话题几乎80%都是围绕欧诺展开的，这位兄长对欧诺的关注简直让柯今惊叹，尤其是自己夸欧诺的时候，对方会显得特别开心，一副与有荣焉的样子，末了还会很不自谦地补充一句——“嗯，其实我也是这样的，这方面我和他是一样的！” 唔，果然和欧诺是亲兄弟呢，连自恋自大的性格都这么像……=。= 而且在交谈中，柯今还发现：虽然这是两人第一次见面，对方却处处显得很了解他的样子，连自己在喝咖啡时喜欢放多少勺糖都把握得分毫不差，中间偶尔提到最近的卡池经营情况，对方在这方面的情报也准确得可怕。 果然是事先调查过我了吧……柯今忍不住想。 虽然心里有点不舒服，但想想也是可以理解的：毕竟欧诺是住在自己这里的嘛，如果自己疼爱的弟弟突然住到陌生人家里，自己也会想方设法把这个凭空冒出来的监护人的情报资料了解得一清二楚，这样才能安心啊。 哼，鬼才信你说的兄弟俩关系不好呢，这位Y先生分明就是传说中的弟控 傲娇嘛…… “时间不早了，我该告辞了。” 觉得差不多是离开的时候了，柯今站起身，礼貌地冲对方点点头。 “现在就要走吗？”哪怕被面具遮挡了表情，柯今仍能感觉到金发青年流露出的不舍，“其实再晚一点也没关系吧……有传送卡牌的话，转瞬就能回到你的卡池小院。” 柯今不禁有点吃惊：虽然刚才两人聊天的确还算比较愉快，但毕竟是第一次见面，柯今内心还是有所提防和保留的，没想到这个人居然意外的热情，毫不掩饰对自己的亲近和交好之意，这倒让柯今觉得自己有点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 柯今略一思忖，提议道。 “那不如……你去我的卡池小院坐坐？” 让他亲自去看看欧诺现在居住的环境，这个人是不是就能更放心些了呢？ 柯今看得出，对方在听到自己的邀请时，第一反应是惊讶，随即是欣喜，嘴里的“好啊”完全呼之欲出，但不知道突然想到了什么，对方最终开口时，说的却是—— “呃……还是算了。” 柯今讶异地挑了挑眉：“是因为担心欧诺在吗？你真的那么不想见他？” 欧洛伊心底翻了大大的白眼——不是不想，而是我真身一过去，就会穿帮啊！ 可恶，早知道今晚柯今会邀请“我”去家里，我就该让“欧诺”今天出个远门的！！ “你陪着他就好。”欧洛伊没精打采道，“我就不过去了。” 被对方“委屈巴巴”的语气莫名戳了一下心口，柯今差点想伸手摸摸对方的金发，不过他很快醒悟过来——天，自己在想什么呢，这个人可不是欧诺，自己如果又习惯地去摸头，对方肯定会生气的。 “唔……那可以留一个联系方式吗？”柯今问，“你之后会离开碧蓝星的吧？虽然不能再见面，但平时用通讯器联络应该可以的吧？” 最重要的是，能用通讯器交流的话，自己就可以经常把欧诺的事告诉这位傲娇兄长了，省得对方一副想见又不敢见的样子……哎，真是可怜天下兄长心╮(╯__╰)╭ 但柯今的询问没有得到预想中的回答——对方似乎呆住了，愣愣地看着他，半天没反应。 “呃……”柯今被看得有点尴尬，声音都不由得小了点，“不行吗？” 半晌，对方才指了指自己，用一种很奇异的口气说。 “你是在要‘我’的联系方式吗？” 柯今点点头——这不是废话吗？这里就只有你和我啊！ 他看到金发青年的嘴角微微勾起，似乎是想笑，但很快又强行绷住，如此反复了好几次，对方突然转过身，也不知道捣鼓了点什么，又飞快地转回来，把柯今的一只手拉过来，将一个东西塞进了柯今的掌心。 “给。” 柯今低头一看，顿时抽了抽嘴角。 “呃，那个……我只是要您的联系方式而已……” 不是让你直接给我一部新的通讯器啊！ “就用这个联系我。”青年把这部薄如纸片的最新型通讯器牢牢按在柯今的掌中，不让他还回来，“我已经把我的号码存进去了，你想联系我的话，随时都能找到我。” “但我只是……” “这是我给你的，你只能存我一个人的号码，我也只会存你一个人的号码，这是我们两人之间专属的联络工具，明白吗？” 被对方突然变得严肃而郑重的口气震住了，半晌，柯今才憋出一句。 “好、好吧……我明白了……” “好、好吧……我明白了……” 难道不同星系间的联络必须要用这种专属的通讯器吗？柯今纳闷地想着。如果真是这样的话，那也能收下了呢…… 欧洛伊心满意足地松开了手，柯今看了一眼通讯器的屏幕，通讯薄上果然有（且只有）一个人的信息，而姓名的那栏—— “欧洛伊……”柯今轻声念出这个名字，诧异地看了对方一眼，“Y先生，这是你的真名吗？” 第94章 一年后 “Y先生，这是你的真名吗？” 是不是要告知自己的本名, 之前欧洛伊也犹豫过, 但现在他心情非常好，再加上想着柯今对帝国星系的情况完全不了解, 说了也没有关系——更重要的是, 他很想听到对方叫自己的真名啊！总叫假名多不爽。 所以欧洛伊大大方方地承认道：“对, 你以后这样称呼我就好。” 对欧洛伊的坦率和真诚, 柯今心底又小小惊讶了一下, 他再次看了看那个名字, 然后微笑地点点头。 “好，我知道了……欧洛伊先生。” *** 柯今返回卡池小院时，已经是深夜了。 他尽量轻手轻脚地进了小屋, 没想到刚推开卧室的门, 床头的台灯就被打亮了。 “你去哪儿了？” 躺在床上的男孩坐了起来, 眼睛亮亮地盯着走进卧室的柯今。 柯今有点尴尬地挠挠脸：“呃……我是不是把你吵醒了？” “我本来也没睡着。”床上的人歪着头看他, 又声音清脆地问了一遍，“你去哪儿了？” 虽然欧洛伊说过完全可以把两人见面的事告诉欧诺, 但面对男孩的追问，柯今还是微妙地产生了一点心虚。他犹豫了一下, 试探地问道。 “欧诺, 你是不是有个哥哥叫欧洛伊？” 男孩立刻点点头：“是啊。” 柯今仔细观察着对方的表情, 发现欧诺并没有因为听到“欧洛伊”的名字而表现出排斥或生气, 甚至还显得很兴奋, 心里在松了一口气的同时, 不由得更加纳闷了。 这不像是关系不好的样子嘛，这俩兄弟到底怎么回事啊…… 不过既然欧诺不反感，柯今就没什么顾忌的了，大致把晚上见面的事说了说，尤其是把这位兄长非常关心欧诺的情况叙述了一下，他本以为欧诺会有点感动，再不济也是有点触动，没想到听完自己的讲述，对方第一个问题就是—— “你觉得我哥怎么样？” “啊？”柯今愣了一下，“呃……挺好的。” “是吗！”男孩显得很高兴，直接从被窝里跳出来，端端正正地坐到柯今面前，星星眼状，“具体好在哪里？你说说，我想听。” 柯今：“……” 这个强烈的既视感……当时欧洛伊也说过类似的话吧，该说不愧是兄弟吗？你俩的爱好就是听别人狂吹自己哥哥（弟弟）的彩虹屁吧？！=口= “唔……感觉他人还挺亲切的，也很真诚和热情。”柯今想了想，“还很大方……不过他也实在太大方了，简直吓了我一跳。”想到那些没吃完的珍馐美味，柯今又忍不住一阵肉痛，自言自语地感慨了一句。 “……唉，果然和我这样的平民不是一个世界的人啊。” “哪有！”欧洛伊差点蹦起来，“才不是！我……我哥其实就是个普通人，你不要想太多。” 柯今哀怨地看了欧诺一眼——普通人……哪个普通人能随随便便赠送给别人一个价值九亿的卡池啊！ “说到这个……”突然想起了什么，柯今微微肃正了表情，“欧诺，我有件事要和你说。” “嗯？什么事？” “你哥转赠给我的卡池，我不能收，但吃饭时他一直坚持说不肯收回，所以我想了想，要不就转到你名下吧。” 欧洛伊怔了怔，脸色顿时不太好看：“为什么？不是都说了那是给你的谢礼吗？你收着就是了啊！” “你怎么知道你哥说那是给我的谢礼？”柯今好奇道。 欧洛伊顿时卡了壳：“呃……这个……这个很好猜啊！我们是兄弟嘛，他想什么我哪会不知道……总之你别再推辞了，拒绝别人的礼物在我们那边可是非常失礼的行为，如果我哥知道了，肯定会非常非常生气的！” “但是……” “而且你把卡池转给我又怎么样，我不是卡使，也不可能经营。”欧洛伊说，“还不如你好好打理，早点赚够两个亿，我还等着我的路费呢！” 这孩子…… 知道对方是在努力游说自己心安理得地接受这份“天降大礼”，柯今哭笑不得的同时，也十分感动。 他并不觉得照顾欧诺是一件多么值得被感激的事，因为不知不觉间，他早已把对方视为自己的家人。照顾家人哪里需要谢礼？有对方陪伴在自己身边，他就已经很心满意足了啊。 “好吧。”最后，柯今摸摸了欧诺的头，微微一笑，“我知道了。” *** 因为欧诺的坚持，再加上之后欧洛伊又专门发讯息过来强调了卡池所属权的事，柯今最终接受了这个卡池，不过他暗中专门设立了一个账户，决定把这个卡池未来的所有经营收益全存进这个账户里，以后找机会再返还给欧洛伊或者欧诺。 自己正式接手宁祈元卡池的事，柯今很快就告诉了青不语。对方十分惊讶，也试图向柯今打听那位Y先生的身份，但被柯今用“保密”两字直接敷衍过去了，对此青不语没有太介意——她之前参加竞拍，只是为了这个卡池可能存在的秘密而已，无论是谁支持柯今拿下的卡池，只要让她拥有重新研究这个卡池的机会就好。 当然，后来青不语以“合作”为名亲自去现场考察后，遗憾地发现宁祈元他们的确已经将卡池清理得十分干净，不过这也并未影响青不语继续与柯今合作的意愿。因为宁祈元的卡池和柯今的卡池算是属于同一体系，一番深思熟虑后，柯今最终决定将宁祈元的卡池合并进自己的零食卡池。 这次“合池”让柯今卡池的系统等级瞬间升至了十级，不仅卡池容量大大增加，从此可以正式抽出SSR 卡，还因为合池的加成效果，新增了“卤味”“熟食”“果干”三大零食门类，同时还收获了海量的卡池积分，柯今一口气从商城里兑换出了三十多种新的卡牌配方，让卡池里的零食种类直接翻了一倍。 宁祈元卡池的旧址柯今也原样保留了，只不过直接改成了自己在赤空洲的第二家卡池连锁店；同时，在青不语的支持和帮助下，柯今在赤空洲开始了全面扩展活动，争分夺秒地推进着“一年内在赤空洲开满三十家卡池连锁店”的“宏伟计划”。 *** 时光荏苒，转眼一年过去了。 *** 一年后。 赤空洲航空港候机大厅安检入口处。 身着制服的安检员站在安检门前，不厌其烦地引导着每位通过这里的旅客。当一位身着白色卫衣，肩背蓝色背包，头戴黑色鸭舌帽的年轻人走到门前时，安检员一如既往地露出公式化的笑容，同时伸出手。 “先生您好，请出示您的证件。” “好。” 这位年轻人立刻将身份磁卡递过来，安检员把磁卡在手腕上的识别仪上一刷，识别仪的显示屏上顿时罗列出该名旅客的一系列信息。 安检员扫了一眼，突然一怔，不由得多看了几眼，又立刻抬头打量着面前的旅客。 “呃……有什么问题吗？”可能是被看得有点不自在，年轻人忐忑道。 “哦，没有。”安检员连忙将身份磁卡交还回去，微笑着朝旁边一指，“请走那边的安检通道。” “好的，谢谢。” 礼貌地点点头，这位年轻人稍微压低了帽檐，很快顺利从安检通道进入了后面的候机厅。 安检员刚把视线从对方消失的身影上移开，一转头，另一名同事已经凑到他身边，一脸八卦地小声道。 “阿和，刚才通过这里的那位帅哥是不是……” “嗯。”阿和点点头，也压低了声音，“你也认出来了？真人比电视上可好看很多呢。” “哇，真的是柯今卡使本人吗？”这位女同事顿时两眼冒光，“可恶，为什么他走的是你这个安检口啊……我怎么没这种好运！” “可能是因为前天你抽出了‘泡椒凤爪’的SSR卡吧，好运都用光了。” “什么啊，你不是还抽出了‘香辣豆干’的SSR 卡吗！呜呜呜，我也想尝一次SSR 级的美味啊QAQ……” 帅哥没亲眼瞧见，顶级好卡也没吃到，好悲伤……下班后一定要再去抽个五十发，以解悲愁！ *** 赤空洲航空港的乘客量并不大，现在又是清晨，赶早班航机的人并不多，柯今在略显空旷的候机大厅里走了一会儿，很快就找到了自己的登机口，就近找了个座位坐下，掏出通讯器给几个朋友发了一条短信。 ——【已经到候机大厅啦，半个小时后登机^_^】 回复最快的是段子涵，毕竟自己这次要去的地方是宝瓶星，段子涵念叨好几遍要来接机了，一个劲儿说要尽地主之谊什么的。白凡、顾芊芊、苏浴风、青不语他们也陆陆续续地回复了，大多都是祝他旅途顺利，倒是平时回消息很积极的欧诺，半天都没动静。 估计这孩子还在生气吧……柯今苦恼地皱了皱眉。 但柯今也很无奈，自从一年前接手了宁祈元的卡池，并和青不语正式开始合作后，他卡池的发展速度就像窜了天的火箭一样，简直一日千里。不仅半年内就在赤空洲境内开满了二十多个连锁卡池，在青不语的推动下，柯今在青宇洲上也陆续开了几家卡池连锁店；同时因为自己卡池的口碑越来越好，除了青宇洲，其他五大洲的卡池市场柯今也终于成功打入，最终在系统规定的时间内，成功完成了“一年之内，将您的卡池在碧蓝星境内扩展出至少三十家卡池分店。（注：碧蓝星的七大洲，每个州至少要有一家卡池分店）”的系统任务。 事业的蓬勃发展，带来的最直接影响就是个人自由时间的不断压缩。柯今已经好久没在七星市的卡池小院里休息超过三天了，原本这个周末他答应要陪欧诺出去好好玩一趟的，没想到就在前几天，他突然接到了系统发布的新任务，不得不临时取消了和欧诺的外出计划，同时这也是他此次要前往宝瓶星的最重要原因—— ——【恭喜宿主，您已完成了在“碧蓝星”上经营超过三十家连锁卡池的基础任务，同时达成了“年营业额超过一个亿”的小目标，成功跨级解锁新的主线任务！】 ——【新任务发布：请在两个周内，前往一个从未涉足过的新星球，将您的‘小柯零食卡池’在新地图上发扬光大！】 第95章 邂逅 对系统发布的这个新任务，柯今早有心理准备, 唯一让他措手不及的就是任务时间有点短——哪怕是在碧蓝星上, 短短两个周内就完成移池 开业一系列流程，也是十分仓促的。 好在系统也算有点良心, 没有指定具体去哪个陌生星球, 所以柯今第一反应就是去水瓶星系的首府星宝瓶星——虽然他从未去过那里, 但他的几个朋友对那里很熟啊！白凡和青不语都在宝瓶星有过留学经历, 段子涵还是宝瓶星上颇有势力的土著, 有了领路人, 自己去宝瓶星至少不会两眼一抹黑，起码选址是可以听听朋友们的意见的。 距离登机时间尚早，柯今又看了看通讯器, 发现连艾格都回复了自己, 欧诺还是没动静, 不由得更加心虚了。 一年过去, 欧诺也长大了一岁，现在已经升到小学三年级。这个年纪的男孩子大多都有了自己的小圈子, 不会再黏着长辈，不过柯今发现欧诺恰恰相反——他似乎比之前更喜欢亲近自己了, 如果不是因为要上学, 柯今简直怀疑对方恨不得24小时都跟着自己。 这次周末的双人出游欧诺都期待很久了, 自己突然爽约, 对方气得不愿搭理他完全可以理解, 但是……柯今总觉得这次欧诺好像比以往都要生气, 如果放着不管的话，没准等自己从宝瓶星回来，两人之间的僵局会更难打破。 柯今苦恼地想了一会儿，伸手从背包里摸出另一个通讯器——它薄如卡牌，哪怕使用了一年，也依旧崭新如初，柯今熟练地解了锁，给这个通讯器中唯一的通讯号码发了一条信息。 ——【以前欧诺非常生气的时候，你们都是怎么让他消气的？=。=】 收信人是“欧洛伊”——自从一年前见过一面后，柯今和对方就一直有信息来往，之所以会用这样熟稔的口气发信息，也是因为现在两人的关系算是很熟了，柯今对欧洛伊的印象，早已从最初的“有点奇怪的弟控”，变成了“可以经常聊天的朋友”。 和以往一样，对方的回复完全是秒回的。 ——【……哼。】 柯今：？？？ 这是什么意思？ …… 莫非是猜到我惹他的宝贝弟弟生气了，所以对我也很有意见了吗？ 但自己的确不占理，于是柯今本着坦白从宽的原则，老老实实把惹欧诺生气的事说了一遍，同时用非常真诚的语气，又询问了一遍对方解决之法——从过去聊天的经验来看，柯今知道欧洛伊这个“弟控”可不是盖的，但凡和欧诺有关的事，问这位兄长准没错！ 很快，对方的回复就来了。 ——【你明明可以带欧诺一起去宝瓶星的啊！为什么你能和青不语去，就不能和他去！！！】 柯今怔了怔，认真回复道。 ——【欧诺要上学的啊……而且青不语也没有和我一起去，我是自己去宝瓶星的。】 通讯器连震了三下，对方直接来了个回复三连问。 ——【真的吗？】 ——【你是自己一个人？？】 ——【不是和青不语亲密双人行？？？】 柯今：“……” 因为合作的关系，这一年来柯今出行大部分都是和青不语一起的，尤其是连锁卡池开业时，两人从来都是一起出现在媒体镜头前的，在外人看来俨然是“出双入对”，久而久之，就出现了不少关于他和青不语是情侣的谣言，据说在卡使论坛里还有几个盖楼盖得极高的热帖。 对此柯今和青不语都是一笑了之，但这种无聊的流言怎么连远在另一个星系的欧洛伊都会知道？难道是艾格和他八卦过的吗？ 【真的。】柯今老老实实回复道，【就我一个人。】 毕竟他和青不语的合作暂时只局限在碧蓝星，去宝瓶星“开拓新市场”只是自己的个人行为，那边又有段子涵接应，自己单独过去就足够了。 ——【哦……】 片刻后，又是一条短信。 ——【嗯，那没事了。】 柯今：“……” 大哥，你没事我有事啊！我的问题你还没回答我呢！！ 仿佛是听到了柯今的心声，对方很快又回复了一条。 ——【不用担心欧诺，你早点回来就行了。】 柯今困惑地皱了皱眉。 真的假的？这样就行啦？ 正当他想继续详细问一下时，放在一边的另一个通讯器震动了一下，柯今拿起一看，居然是欧诺的回复信息！ ——【早去早回，回来后再补偿我！╭(╯^╰)╮】 这算是消气了吗？ 心中一块石头总算落了地，柯今在安心的同时，也觉得分外不可思议—— 欧洛伊这位兄长，还真是很神啊！ *** 随着登机时间的临近，候机厅的人渐渐多了起来。 除了本地出发的旅客，许多来自外星系在此转机的乘客也等候在候机厅内。柯今心情愉悦地把两个通讯器收到背包里，一抬头就看到原本空着的隔壁座位上，已经坐了一名候机旅客。 对方明显不是碧蓝星本地人，之所以会有这种判断，主要是对方的服饰风格太过另类——这也是吸引了柯今目光的原因——此时正值冬季，哪怕室内暖气充足，大家也都穿得十分保暖，而这位坐在柯今旁边的年轻女乘客，身上却穿着清凉的小短裙，而且还是上身白色短衫下身蓝色百褶裙的搭配，让柯今第一时间就想到了某国女子高中生的日常校服打扮。 但十分古怪的是，明明身上穿得如此清凉，这位旅客却在脖子上围了一条毛绒绒的天蓝色围巾，她的大半张脸都埋在温暖的围巾里，前额则被厚厚的深蓝色刘海所遮挡，只能通过架在她鼻梁上的特大圆框眼镜，看到她有一双格外清澈漂亮的浅绯色瞳眸。 大概是觉察到了柯今的目光，这位衣着有些奇异的女生局促地缩了缩脖子，像是十分害羞般，把白皙的小脸又往围巾里藏了藏。 意识到自己的注视有些失礼，柯今连忙收回目光，掏出电子书消遣地看起来，不一会儿，候机大厅里终于响起了航班播报员甜美的声音。 【XXX班次的宇宙航机已经可以登机了，请旅客们带好行李，前往FFF号闸口排队检票，准备登机……】 听到播报声，候机厅有了些许骚动，人们纷纷起身，提着行李奔赴登机口，坐在柯今旁边的那位女旅客也急匆匆站起身，拉着一个小皮箱小跑着离开了。 柯今并不着急，他不紧不慢地把电子书收好，又确认了一遍没有落下的东西，才背起包准备朝登机口走。 路过旁边座位的时候，柯今看到座位上落了个东西，他好奇地伸手捡起，发现居然是张航机票，而且就是他这个航班的。 很显然，这应该就是刚才那个女生走得太匆忙，不小心忘下的。 柯今立刻望向在登机口前排起的长队，这时他甚至有点庆幸对方的衣着比较奇特了——这让有轻度脸盲的柯今在一片黑压压的人群中，迅速就发现了那个女生。对方此时依旧把脸埋在围巾里，正顺着人流缓缓向前挪动，从女生淡定的表现来看，她似乎还不知道自己把航机票给遗失了。 柯今略微加快了脚步，小跑着过去，在快要跑到女生身边时，柯今的目光突然一凝，表情也随之一凌，脚下的动作骤然加快，瞬间冲到队伍跟前，一把抓住了队伍里一位秃顶中年男子的手。 “喂！你干什么呢！！”柯今厉声道。 周围的人都吓了一跳，那名秃顶男子更是惊得不轻，他拼命扭动着胳膊，试图从柯今的钳制下挣脱出来，但柯今早有准备，直接用力把他从队伍里拖了出来，同时对朝这边望过来的那名短裙妹子使了个眼色，让她也跟着过来。 稍微远离了人群，惊魂未定的秃顶男子又开始拼命挣扎起来，同时嘴里还不住叫嚣着：“你要干什么？！我、我要叫警察了！光天化日之下有人抢劫了！！” 柯今没理他，直接把男子手里一直握着的通讯器夺了过来，同时狠狠踹了他一脚。 “偷拍人家小姑娘的裙底，你还有理了？” 跟着柯今过来的异装女生，虽然是一副萌妹子的装扮，身高却并不比柯今矮多少，对柯今和这位男子的争执，她一开始还有些茫然，但听了柯今的话后，她陡然醒悟过来，连忙接过柯今递来的通讯器，略一查看，果然发现了对方偷拍自己裙底的照片。 柯今看到女生飞快地删除了那些照片，正想问她要不要把这个人扭送到警务室，谁知这位之前看着有点腼腆和害羞的姑娘转瞬已跑到了那位秃顶男子面前，干脆利落地飞起一脚，直接狠狠踢中了对方的裆部。 “啊——！！！” 撕心裂肺的惨叫声，柯今光是听着就觉得很疼，他几乎有点呆滞地看着那位秃顶男子在呼痛声中凄惨倒地，然后那位萌妹子又狠狠补了几脚，直到对方疼得满地打滚，连哼都不哼不出来时，女生才收手，哦不，收脚。 她走回柯今身边，整理了一下略显凌乱的深蓝色长发，又将脸往围巾里埋了埋，用有点糯软和腼腆的声音对柯今说。 “谢谢你啊……我们走吧。” 柯今看看了女生，又看了看倒在地上的男人。 “唔，需不需要把他送去……” “不用送警务室了。”女生软软地打断了柯今，“会耽误我们登机的。” 呃…… 其实我是想问，需不需要把这哥们送去医务室啊…… *** 两人再返回登机口时，队伍已经缩短了很多，两人排在队伍最尾端，同时柯今把对方遗落的航机票递给她。 “这是你的票吧？刚才你走后，我看到落在座位上的。” 女生接过一看，小小惊叫了一声，立刻又对柯今连连道谢。 “太谢谢了……还好你帮我找到了，否则我可能又要走不了了……QAQ” “又？”柯今敏锐地注意到了这个词。 “呃……”女生卡壳了一下，讪讪地笑了笑，“之前也发生过这样的情况，我经常这样丢散落四的。” 说话间已到了两人检票的时候，先后出示了航机票后，两人都被顺利放行。不过柯今没想到的是，在进入航机机舱后，他和这个妹子最终停在了同一排座位前。 “你坐在这里吗？”女生讶异道。 “嗯，我是10排A座。”柯今之前并没有注意对方航机票上的座位号码，“你也坐在这边吗？” “我是10排B座。”虽然被围巾遮住了脸，但从女生弯起的眼睛来看，她是开心地笑了，“没想到咱俩是邻座，好巧啊。” 的确很巧。 而在枯燥的旅途中，这种巧合很容易就让两个陌生人迅速熟悉起来，在等待航机起飞的过程中，柯今和女生很自然地就攀谈起来。 “你戴着那个围巾不热吗？”这个问题柯今从刚才就很想问了，“机舱内的温度可比候机大厅要高啊。” 女生摇摇头，有点答非所问地小声道：“这是我第一次到这么远的地方来……有点不习惯……” 嗯？这是说不戴围巾不习惯，还是说来到这里让她很不习惯，所以必须要戴着围巾？ 柯今很快就放弃了对这个问题的纠结，顺着刚才的话题说下去。 “不用太紧张，第一次出远门觉得不适应很正常，有不懂的地方，随时问我就好了。” “嗯。”女生点点头，眼镜片后的绯色眼眸闪动着感激的光芒，声音比之前都要糯软而甜美。 “谢谢你……你真是个好人啊。” *** 飞往宝瓶星的航机终于起飞了。 升空至稳定状态后，乘务员小姐们开始为旅客们分发起饮品和点心。随着一份份甜点和热饮送递到乘客手中，机舱内弥漫开淡淡的馨香，再加上舒适的温度，不少人都打起了哈欠，把座椅靠背调整成适合休息的角度，舒服地开始小憩。 柯今也有点昏昏欲睡，他看了一下腕表，发现现在才是上午九点。自己昨晚明明睡眠很充足的啊，怎么现在就困了？ 一边纳闷地想着，柯今一边觉得眼皮渐渐有点睁不开，他感觉到身边的女生头一歪，直接靠到了他肩膀上，似乎陷入了沉沉的酣睡，这让柯今本能地感觉有点不对劲，但他实在太困了，困到根本无力再去深想，直接坠入了充满诱惑的梦乡中。 若此时柯今能睁开眼睛环顾一圈四周，他会发现：包括乘务员小姐们在内，机舱内的每个人，几乎在同一时间全都陷入了沉睡；与此同时，关闭的舱内广播突然出现了短暂的开启，从广播中传来的打斗声，可以推测出这次临时开启的广播，应该是驾驶舱内有人无意中触碰了按钮才开启的—— “你们是谁？闯进来干什么……！……啊！” 第96章 劫机 和柯今互发完短信, 欧洛伊的心情是很好的。 他就是这样的性子, 脾气来的快去的也快, 在得知柯今并不是和青不语这个绯闻对象一起出行，原本被酸江醋海折腾得暴躁无比的心情瞬间就云销雨霁，春暖花开。 这种舒畅又惬意的好心情, 甚至在听到艾格斯又一次规劝自己近期回一趟帝国星系时, 都没有消失。 “我之前不是刚回去了一次吗？”欧洛伊说。 艾格斯被欧洛伊的“和颜悦色”有点惊到了, 清晨柯今出门时自己这位表弟不是还气得直踹墙吗？没想到这么快就消气了, 莫非是柯今又想了新法子把这位小祖宗哄好了？ 唔……越来越佩服柯今这位勇士了呢……=。= “离你上次回去都过了半年了。”见欧洛伊心情不错, 艾格斯胆子也大了点, “正好柯今现在也不在, 你待在这里多无聊，就和我回去一趟嘛。” “就因为他不在, 我才不能现在回去。”欧洛伊哼了一声, 嘴角却愉悦地勾了起来, “等他回来后, 我要让他和我一起去帝国星系。” 虽然对方目前不肯去帝国星系发展, 但作为游客, 去游玩一趟总可以的嘛。这次柯今爽约，已经答应了回来会好好补偿自己, 以欧洛伊对柯今的了解，只要自己使劲儿磨一磨, 对方最后肯定会心软答应陪自己去帝国星系的。 如是想着, 欧洛伊越发期待起来, 他手腕一翻，一枚闪着蓝光的半透明卡牌就出现在他手中——这张卡牌闪光的表面很像是一个小型显示屏，上面绘刻着一些复杂的条纹图案，其中一个金色的光点宛如幽蓝夜空中的星辰，一边闪动着，一边在朝前缓缓移动。 艾格斯一眼就认出这是张六星的定位卡牌，那些看似复杂的图纹，不过是星际空间专用的坐标信息图示而已，至于那个金色的光点…… “你至于吗？”艾格斯抽了抽嘴角，“人家柯今就短途出行一下而已，又不是和人私奔，你居然还偷偷在他身上用了……” 艾格斯话音未落，欧洛伊手中卡牌的颜色陡然一变，从明蓝变为了绯红，背景的条纹图案也顷刻发生了巨大的变化，而那个金色光点，也从卡牌正中的位置瞬间转移到了左下角。 不止艾格斯面露惊愕，欧洛伊也瞬间愣住了。 这个变化，明显意味着——柯今的位置，突然从水瓶星系转移到了距这里极远的双子星系，但他现在不正应该坐在前往宝瓶星的宇宙航机上吗？为什么会突然发生横跨数个星系的大型空间跳跃？ ……难道，是出现了什么变故？ *** 柯今是在剧烈的颠簸中被惊醒的。 他睁开眼睛的时候，鼻尖仍缭绕着那股让人昏昏欲睡的奇异馨香，头很疼，太阳穴也一跳一跳的，仿佛刚经历完一场宿醉般让人难受。 周围很吵，好像有无数人在说话，又像是很多人在哭叫，柯今茫然地环顾了一圈四周，眼前的景象让他陡然就清醒了。 他记得自己昏睡前，明明是好端端坐在座位上的，但不知道航机舱里发生了什么，现在所有座椅都被用暴力手段强行拆除了，所有乘客——包括他自己在内——都被捆缚着手脚，横七竖八地倒在清空出来的机舱地板上。 别人似乎都和柯今一样，茫然不知发生了什么，未知的恐惧让很多人在意识到情况不妙后，立刻惊惶地大喊大叫起来，但他们的谩骂和哭泣全都是徒劳——除了普通旅客，柯今发现被捆缚着的人群里，也有穿着航机乘务组制服的人，这说明这架航机上的工作人员也都遭遇了相同的厄运。 ——劫机。 这是第一个闪现在柯今脑海中的词。 虽然柯今从未经历过这种事，但平时他也会看一些星际宇宙新闻，知道在比较偏僻的宇宙航道上，会有一些靠打劫为生的星际海盗出没，但这种事并不该发生在碧蓝星到宝瓶星的航路上——这是一条十分成熟的宇宙航道，沿途都有宇宙巡逻飞船值守，对方选择在这里下手，简直和在人流如织的商业街上公开抢劫差不多，这是何等的嚣张！ 突然有人侧身碰了碰柯今，柯今转头一看，居然是之前那名异装女生。她围住大半个脸的围巾已经松垮垮地垂了下来，露出一张格外干净秀气的面容，对比周围在惊恐下大喊大叫的旅客，女生虽然显得忧心忡忡，但还算镇静。 “你还好吧？”女生小声问。 柯今内心其实很不安，但想起对方说过这是她第一次出远门，于是强打起精神，勉强挤出一丝苍白的微笑。 “我还好。”柯今说，“别害怕，这条航道上来往的航机很多，肯定会有人发现我们的。” 女生叹了口气，目光转向航机舱壁上的格子窗户，从这里望向外面，到处黑漆漆一片，但她仿佛看到了什么般，眉宇间的哀愁又加重了几分。 “我们现在可能……已经不在水瓶星系了啊……” 柯今怔了怔，刚想追问，乘客舱前方的大门突然打开，几名全副武装的魁梧大汉走了进来。他们身着统一制服，脸上蒙着黑色面巾，手持寒光闪闪的镭射机枪，为首的一名男人刚一进来就怒叱一声。 “都安静！” 在黑洞洞的机枪口的威慑下，原本乱成一团的机舱内顿时鸦雀无声，所有人都惊恐地瞪着他们，并下意识向后蜷缩起身体。 这些人似乎也没打算和现场的乘客说明情况，为首的男子顺手拖过一个离得最近的女乘客，言简意赅道：“把你身上的卡牌都交出来。” 这名女乘客吓得六神无主，一时间毫无反应，顿时几柄镭射枪的枪口就对准了她的脑袋。 “快点！别考验我们的耐心！” 卡牌库和读卡器一样，有的人是把储存芯片直接内嵌在体内，有的人则是安置在外部媒介上，这名女乘客的卡牌库显然是内嵌式，她一边吓得低声哭起来，一边哆哆嗦嗦地启动了卡牌库，数道光幕顿时显现在她周身，每一道光幕上都是排列得整整齐齐的卡牌，粗略一算，至少有好几百张。 “把取卡权限设置为公开。”男人冷声道。 女乘客连忙照办，在更改完权限的同时，她卡牌库里的卡牌就被这几人掠夺一空。然后女乘客被重重扔回地上，另一名乘客则被揪起来，面对的又是一套相同的勒索流程。 这是……要劫财吗？ 柯今在猜测的同时，不禁也有些疑惑——卡牌属性是分流通卡和绑定卡的，如果是绑定卡，这些人就算抢走也没法使用啊；而且这艘航机上除了少部分转机人员，其他人都是碧蓝星的原住民，一般打劫，不是都会优先选择高价值的异能卡牌下手吗？碧蓝星上几乎不出产异能卡牌，向碧蓝星人打劫，甚至不惜为此劫持了整个航机，最终缴获的战利品性价比也太低了吧…… 疑惑归疑惑，这些来历不明的强盗们却一丝不苟地搜刮着在场每个人身上的卡牌。很快，就轮到柯今了。 在巨大的武力差距下，反抗是没有意义的，柯今认命地打开了卡牌库，任他们把里面的卡牌劫掠走——说实话，柯今对此并不心疼，因为他卡牌库内的卡牌数量不多，种类还很单一，大部分都是从自己零食卡池里抽出来的流通卡而已。 和之前扫完就走的风格略有不同，为首的那名男人突然指着柯今卡牌库中一张纯黑色的卡牌问。 “这是什么卡？” 那张纯黑卡，正是柯今之前在苏浴风濒临死境的卡池内制卡成功后，意外获得的一枚奇怪卡牌。当时欧诺还劝他把它销毁，但柯今把它收进卡牌库后，因为事务繁多，很快就忘了这张卡牌的存在。若不是现在被人单独指出，他几乎都不记得这回事了。 “是一张没来得及丢掉的废卡。”柯今硬着头皮道——其实他也不知道这是什么卡啊！但如果直接回答“不知道”，对方肯定会觉得他在说谎。 柯今的说辞并未赢得对方的信任，男人用手把玩了一会儿那张黑卡，突然对身边的人使了个眼色。 两人立刻上前，很快从柯今身上搜出了他的航机票。航机票上是有个人信息的，男人瞄了一眼航机票上的姓名，又面色不善地看了柯今一眼，然后才绕过他，继续转向下一名旅客。 不多时，所有人都被洗劫了一遍。为首的男子点点头，除了两人留下看守，剩下的人都跟着这位小头目离开了乘客舱。 巨大的压力陡然消失，不少被方才的紧张气氛逼得快要崩溃的乘客顿时痛哭起来，其他人顾忌着那两名看守乘客舱入口的男人，议论的声音都刻意压低了。 “你觉得他们是要做什么？”柯今小声问身边的女生。 女生摇摇头，绯色的眼眸中闪过一丝奇异的微光：“你刚才说的是真的吗？” “嗯？什么？” “你说那张黑卡是废卡。”女生认真地看着柯今，“是真的吗？” “其实我也不知道那是什么。”柯今坦白道，“那张卡是我无意中得到的，之后就一直存在卡牌库里没动过……怎么？你是知道点什么吗？” 女生沉默了一会儿，摇摇头。 “我也不知道，但看到它时，我有种很不舒服的感觉。”她低垂着头，盯着地面，仿佛是在自言自语。 “也许他们把它抢走，对你来说……是件好事。” *** 那批人离开后没多久，航机舱内的广播系统被开启了。 “各位好。”这是个陌生的男子声音，并不属于刚才进入乘客舱内的那些人，他带着一种慵懒的冷漠，慢条斯理地向困在机舱内的俘虏们说着。 “很高兴能和诸位相聚在这艘小小的航机上，我是猎影佣兵团的团长，或许有人听说过我……没错，我就是‘猎手’。” 佣兵团？他们不是星际海盗？ 柯今自然是没听过对方的名号，但在场很多人都变了脸色，尤其是那些来自外星系的转机旅客——对常年往返各个星系之间的旅人来说，他们对猎影佣兵团可并不陌生，据说只要肯开高价，这只佣兵团什么黑心任务都肯接，为达目的不择手段，行事狠辣毫无下限，算是“雇主喜，旁者恨”的典型代表了。 “我知道各位此时很不安，请放心，我们并不是那种不分青红皂白就斩尽杀绝的野蛮海盗，只要大家肯配合，我相信这场缘分的相聚，最终会有一个很美好的收场。” 不少知道猎影佣兵团底细的人都露出了又怕又恨的表情——这些人的确不是星际海盗，但他们的所作所为，可比那些海盗们可怕百倍！ “我的要求很简单。”男人轻轻地笑了，每个人都感到一种毛骨悚然的冷意，“根据我们得到的可靠情报，在你们中间，有一个人是天选者。” 柯今的脸色陡然一变！ “我的雇主需要他。”‘猎手’继续不紧不慢地说着，“所以，希望这位天选者先生主动一点，只要你站出来，跟我们走，这一机舱的人我们就会全都放过；当然了，如果大家帮我们把这个人找出来，我也承诺放过所有人。不过我的耐心有限，如果时间拖得太久……结局怎样就很难说了。” 他微微一顿，加重了语气。 “记住，你们的命运掌握在你们自己手中，我相信你们最终会给我一个满意的答复，呵呵。” 男人的声音消失了，广播系统随即也被切断。 在短暂的寂静后，机舱里立刻炸开了锅。 “是谁？！”人们急切地追问着，“我们中的天选者是谁？？求你赶紧站出来吧！！” “是啊，求求你，求你快出来啊！救救我们！！” “我的女儿还等着我早点回去呢，我不想死在这里……” “我也是，我家里还有年迈的父母要赡养呢，我不想死啊！我也不能死啊！呜呜呜呜……” 柯今很想冷静地思考一下眼前的情况，但周围喧杂的声音吵得他脑袋都快炸开了。 这帮人是冲着自己来的吗？柯今混乱地想着。那个所谓的“可靠情报”，真的就是在指自己吗？ 但除了帮苏浴风重启卡池的那次，这一年来，自己从未做过可能暴露自己是天选者的事……而且，如果真是因为苏浴风那件事才导致有人怀疑自己，为什么在碧蓝星的时候他们不动手？非要处心积虑地等到现在，甚至为此大费周章地劫持了一整个航机？ 那个背后的“雇主”……又是什么人？ 柯今觉得身上一阵阵发冷，难受得让他想吐，但他注意到门口两名守卫正用审视的目光扫过在场所有人，似乎是想通过观察人们的表现来判断谁最可疑。 强忍住内心的恐慌，柯今尽量让自己表现得不要太另类，但当他努力想让自己融入人群时，那些惊惶的哭号和哀求声，就像一张更为可怕的大网，将他的心紧紧缚住，让他几乎喘不过气。 是的，大家都想活下来，但自己又何尝不是？ 虽然他没听过什么猎影佣兵团，但白痴都看得出，一旦落入这些人手里，后果肯定不堪设想。更何况之前欧诺他们也说过，很多势力是把天选者当成用过就废的棋子，一旦达成了自己的目的，立刻就会将天选者格杀。 他不是圣母，不可能在什么都没搞清楚的情况下，只因那位首领的一面之词，就冒冒失失地暴露自己。 但到底要怎么才能脱困呢？柯今迷茫地想。 如果一直这样隐匿着，万一真的激怒了他们，使得那帮强盗采取了更偏激的手段，那时自己……又该怎么办呢？ 就在柯今心烦意乱的时候，突然听到身边的人冷哼了一声。 “愚蠢。” 柯今没太听清，有点茫然地反问：“你说什么？” “我说这些叫嚷着让天选者站出来的人，很愚蠢。”异装女生用复杂的目光扫过人群，然后又一次将视线投向了黑漆漆的窗外。 “如果我们现在还在水瓶星系，那个首领说‘放过我们’的话或许还可信，但这里肯定不是在水瓶星系了。” “他们不可能好心地再把整个航机送回去原航道的，我们现在之所以还活着，就是因为那些卑鄙的强盗并不知道这里谁是天选者，所以他们才不敢随便滥杀。一旦得到了他们想得到的天选者，其他普通人……立刻就会没命的。” 女生收回视线，有些忌惮地看了一眼守在门口的那两个魁梧男子，转而又担忧地望向还在吵嚷的人群。 “希望那个人不要站出来。”她低声道，“只有他好好藏在我们中间，我们才能活得更久一点啊……你说呢？” 仿佛是厚重的云层中突然透进了一丝天光，又像闷热的牢房中吹进了一丝清新的凉风，柯今怔怔地看着面前的人，良久，才轻轻点了点头。 “……嗯。” 原本乱成一团的大脑渐渐恢复了清明，柯今慢慢冷静下来，不动声色地观察着周围的情况。 可能是发现哀求无用，很多人终于放弃了乞求天选者良心发现主动站出来，而是转为开始讨论如何用别的手段找出这个人。 “真的存在能甄别出天选者的手段吗？”听着周围人的议论，柯今下意识喃喃了一句。 “虽然很难，但还是有的。”身边的女生接话道。 柯今惊讶地看了她一眼：“你知道？” 女生点点头，然后凑过来，用只有柯今能听到的声音说：“听说有种很罕见的异能卡牌可以甄别出来，但那些强盗估计手里是没有这种卡牌的，否则也不会用现在这种方法逼天选者自己站出来了。” 柯今似懂非懂地点点头。 “不过……除了用卡牌甄别，据说还有另一种办法。” 柯今的脊背瞬间就绷紧了：“什么办法？” “制卡。”女生紧张地又看了一眼窗外，“你发现了吗？现在的航机并没有启动隐身悬停功能，而是一直在飞行，我猜最后这架航机肯定是要降落在某个地方的。如果那里有废弃的卡池，那个首领让我们进卡池的制卡室待一阵，只要他眼睛够毒，没准就能找出那个人了。” “你的意思是……” “我们如果想活命，就必须在飞船降落之前，找到脱困的办法。”女生咬了咬嘴唇，尽量抑制住声音的颤抖。 “一旦飞船降落，他们揪出了天选者，那时……我们就必死无疑了。” 第97章 威胁 眼下的形势不容乐观, 但所有人都被捆缚着手脚, 身上的卡牌也被搜掠一空，除非天降救援, 光靠现场这些人的力量，根本没有任何脱困的可能。 不安的情绪在船舱中弥漫，吵嚷着哀求着让天选者站出来的声音越来越多, 但因为听过女生的话, 柯今已不再被这些人的态度所影响。而且柯今发现, 虽然恐慌的情绪在蔓延，但还有一些人似乎和女生一样，意识到这种情况下不应该鼓动天选者站出来，他们沉默不语的态度，使得柯今和女生混在人群中并不显眼，门口两名守卫审视的目光也没有在柯今他们身上停留太久。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 大概是叫嚣得累了, 吵嚷的声音终于渐渐平息, 转为一些窃窃私语的小声议论。柯今看了一眼身边的女生, 她一直目不转睛地盯着窗外, 觉察到柯今的目光, 便转过头来。 “你想到什么办法了吗？”女生小声问。 柯今摇摇头, 叹了口气：“似乎只能听天由命了。” 女生苦笑起来：“我们这也算是生死与共了吧……说起来，还没问过你的名字？” “我叫柯今。”柯今说, “你呢？” 女生讶异地挑挑眉：“你捡到我的航机票时, 居然没看姓名那一栏吗？” 柯今老实地摇摇头：“没注意。” “那你就叫我momo吧, 我家乡的人都这么叫我的。” 这显然不是真名，充其量算个昵称，但配合着女生一身古怪的打扮，倒是莫名的契合。momo顿了顿，带着几分调侃笑道。 “你这个人也真是呆，捡到航机票都不看名字，这么绝好的搭讪美少……美少女的机会都给浪费掉了，真没前途。” 明明一直觉得对方是有点腼腆的类型，没想到这种时候女生居然还活泼地开起了玩笑，柯今怔了一下，下意识道：“呃……你不是我喜欢的类型，所以我当时就没想太多。” momo：“……” momo：“……你是不是母胎单身？从没交过女朋友的那种？” 柯今：“你怎么知道？？” momo：“废话，就你这个不解风情的程度，谁敢和你谈恋爱啊，非得被你气死！” 哪有那么严重——柯今在心底默默地反驳——我只是一心扑在事业上嘛…… 但柯今转念一想，现在别说事业了，自己连小命都要不保，不由得又悲从中来——虽然他不是特别渴望脱单，可不代表他不憧憬啊！如果年纪轻轻就这么死掉，到死都仍是单身狗，怎么想都觉得有点凄凉…… “如果这次能大难不死，我一定要好好谈一次恋爱。”柯今悲哀地喃喃着，“我发誓。” “大难不死啊……”女生小声嘀咕着，目光掠过船舱内面目悲戚的众人，“这种情况下，还能做到死里逃生的，只有那种运气超好的欧皇了吧……如果这群人里有那么一个运气逆天的人，我们没准就能活下来了——比如突然遇到星际巡逻船什么的。” 欧皇…… 这个词让柯今不由得想到了欧诺——这孩子是他目前为止见过的运气最逆天的存在了，如果这次前往宝瓶星他答应让欧诺与自己随行，没准现在还真的有翻盘的可能；但一想到遭遇劫机这种事太过凶险，哪怕是运气再好，也未必能毫发无伤，柯今又庆幸自己当初意志坚决地没带欧诺一起来。 ——【早去早回，回来后再补偿我！】 想到登机前，对方发来的最后一条短信，柯今不由得苦笑：早去早回是不可能了，至于补偿……自己还有给欧诺补偿假期的机会吗？ 一直努力压抑的恐慌和迷茫又袭向心头，柯今下意识望向黑漆漆的窗外，突然看到有什么一闪而过，像是流星，但……这个距离似乎又太近了。 柯今微微直起身子，想再朝窗外仔细看看，突然宇宙航机剧烈的摇晃起来，本就捆绑着动弹不得的乘客们立刻像倒在地上的酒瓶一样，随着机身的颠簸在船舱内滚来滚去，惊叫声起此彼伏。 怎么回事？？ 一团混乱中，柯今直接被挤到了最角落的位置，脸也被压得直接贴上了冷冰冰的机舱小窗。这一次，他终于看清了——刚才他看到的并不是什么流星，而是一架小型的银色飞船，对方明显是冲着他们这架航机来的，哪怕航机强行加速和改变航道，对方也一直跟在后面紧追不舍。 难道是星际巡逻船吗？柯今心中蓦地升起了一丝希望——难道真如momo所说，他们这批乘客中有运气逆天的欧皇，所以触发了万分之一的获救可能，让巡逻在星际间的警卫人员发现了这艘航机的异常？ 民用宇宙航机没有作战能力，在缺乏接应的情况下，想要甩掉那艘疑似宇宙巡逻船，就只有继续强行加速和反复变道。航机的颠簸越来越剧烈，柯今随着尖叫惊呼的众人在舱内翻滚，因为再没有滚到窗边，他也不知道双方的速度博弈到底结果如何。 混乱又持续了一阵，突然机身剧烈一震，柯今只觉得一阵头晕目眩，耳膜也像被穿刺般痛得惊人，等这种不适终于和缓下来，航机也重新恢复了平稳飞行，似乎方才的追击已经结束了。 “又进行了一次星际跳跃。”被挤得贴在柯今身上的momo小声说，“这些强盗可真舍得下本钱……刚才到底发生什么事了？” 柯今立刻把刚才看到的疑似星际巡逻船的事告诉了女生，对方呆了呆，随后十分痛心道：“这么小的概率居然真的被我们遇到了？？如果刚才他们没有强行进行星际跳跃，没准我们现在就获救了……” 女生话音未落，乘客舱的门突然被打开，之前来搜刮过众人卡牌库的那伙人又出现了，他们气势汹汹地闯进来，为首的那名魁梧男人一进来就气急败坏道。 “谁暴露的坐标？！”他双眼通红地吼道，“竟敢和我们耍心机，真以为我们猎影佣兵团是好惹的吗？！” 很多人并不知道刚才发生了什么，所以对这些人突如其来的怒气非常茫然。柯今在听到这番话时，下意识和momo交换了一个惊讶的眼神。 暴露坐标？ 难道刚才并不是星际巡逻船主动发现的异常，而是有人在这艘船上偷偷往外发射了求救信号？ 吐了一口恶气后，魁梧男人也没心思和众人废话，他向身边的人使了个眼色，对方会意地点点头，立刻甩出一张色彩斑斓的卡牌。这种卡牌一脱手就悬浮在了空中，并慢慢幻化为成一只小而轻盈的彩色光团。 它如萤火虫般在空中徘徊了一阵，然后晃晃悠悠地开始飘向机舱内七倒八歪的乘客人群中。 这是……要找出那个暴露坐标的人吗？ 柯今心中刚冒出这个想法，就见光团慢悠悠地朝他这边飘来，最后在他头顶徘徊了几圈，稳稳落到了他的肩上。 柯今惊呆了。 这东西为什么会落到他身上？难道暴露坐标引来巡逻船的人是自己？ 但……但自己明明什么都没做啊！ 不等柯今反应，那团彩光突然融化成如水般的光波，一遍遍地覆盖过柯今的身体，这些“水波”每扩散一次，柯今就觉得整个身子如过电般麻痹一次，直至柯今觉得浑身麻得完全没了知觉，彩光才渐渐散去，与此同时，那名魁梧男人也恼羞成怒地冲到了柯今面前，拽起他的衣领，对着他的脸就是一拳。 “好啊！居然是你小子！！” 柯今被打得直接飞了出去，重重地撞到机舱后墙上。这一拳力道很重，但之前身体麻痹的感觉还未退散，所以柯今倒是没觉得很疼，就是嘴角似乎被打出血了。 “敢和我们耍这种花招，你真是活得不耐烦了！” 男人显然觉得不解恨，冲过来对着柯今又是一顿拳打脚踢。因为之前只是搜走了这些乘客的卡牌，没有排查他们身上的异能波动，才导致佣兵团竟然不知有人身上竟被做了异能定位标记，导致刚才被追击得那么狼狈，差点阴沟里翻船，害得首领“猎手”对他们大发雷霆，自己甚至差点没命。 想到这里，男人对柯今恨得更加咬牙切齿，直接顺手掏出镭射枪，将冰冷的枪口对准了青年的脑门。 “你不是想求救，想逃吗？等你死了，你的亡魂就可以逃了，呵呵……” “住手！！”眼看着男人要按动扳机，momo突然大喊道，“你、你们不能杀他！！” 所有人，包括已万念俱灰的柯今，都立刻朝女生的方向看去。 “你们难道不怕他就是你们要找的天选者吗？！”momo显然也很害怕，但她仍瞪着那个男人，遏制着恐惧，大声吼道。 “万一他就是天选者，你们打死了他，你们的雇主能善罢甘休吗？！你的首领能放过你吗？！” 这番话让被愤怒冲昏了头脑的男人瞬间清醒过来，他转过头，面色不善地盯着柯今，微微眯起眼睛。 “你可能是天选者？” 抵在额头上的枪口仍没有移走，但看到momo这个萍水相逢的女生都强忍着恐惧在努力保护自己，柯今又怎么能让自己被死亡的威胁所压倒？ “我死了，你也活不了。”柯今回瞪着男人，冷冷道。 这句话似乎是承认了他是天选者，又似乎只是在虚张声势，渐渐冷静下来的男人，此时目光已锐利得可怕，他盯着柯今看了一会儿，又朝机舱内监视器镜头的方向看了一眼——他知道，自己的首领“猎手”此时一定在注视着这里发生的一切。因为搜查疏忽，首领对他已经十分不满，等飞船降落后，自己受到的责罚肯定不会轻，若想将功补过，只能靠现在赌一把了。 “没错，我暂时是没法把你怎么样。”男人突然咧嘴笑了一下，枪口缓缓从柯今面前移开，“毕竟根据情报，我们要找的天选者性别为男，任何可能的人选，我们都会慎重对待。” 男人握着镭射枪的手缓缓垂下，但不等柯今缓口气，那只手陡然又举了起来。 ——只是这次，枪口指向的人不是柯今。 “……但对女人，我们就没这种顾忌了。” 这次，冷冰冰的枪口对准的是momo，看到柯今脸色瞬间煞白，男人得意地狞笑起来。 “如果你是天选者，现在就证明给我们看。”他的手指搭上了扳机，不紧不慢道。 “否则，我就立刻杀了她。” 第98章 生死 男人的威胁有力而直接, 不仅是柯今，momo也瞬间面无人色。 因为她很清楚, 无论柯今有没有办法证实自己是天选者, 自己的下场都会是死路一条——这些人愤恨柯今暴露了坐标让他们陷入未曾预料到的险境, 但他们不敢对柯今下杀手, 就拉自己来血祭泄愤。 momo的判断也正是柯今所担心的，他知道无论自己作何选择，都很难保证momo的安全。momo是为了维护自己才会被盯上的, 如果对方因此殒命, 他一辈子都没法原谅自己。 柯今沉默了一会儿，一边绞尽脑汁地想着对策，一边虚与委蛇道。 “想要我证明，可以。但现在根本没法制卡，我就是想证明自己是天选者, 也做不到啊。” 男人早有准备，他拿出对讲机向另一边交代了几句, 然后不怀好意地对柯今笑笑：“你需要的东西很快就能送来, 到时候如果你证明不了, 不仅是这个女人, 你也别想活！” 柯今深吸一口气, 身体也随之起伏了一下，但他突然停顿了一下, 眼底闪过一丝不可思议, 随后又迅速掩饰住了。 “我劝你说话客气点。”柯今斜睨了男人一眼, 突然讽刺地笑了笑，“如果最后证实我的确是天选者，我就是你们的座上宾，到时候你可就要对我毕恭毕敬了，如果我心情不好，到时候谁死谁活还说不定呢。” 男人愣了一下，随即勃然大怒：“你竟敢威胁我？！” 出于愤怒，他下意识移开了对着momo的枪口，上前一步想要再给柯今点教训，但他刚扬起手，原本坐在地上的青年突然跳起，一头撞向他的胸口，本应捆缚在身后的双手突然伸出，抬手就去抢夺他握在另一只手上的镭射枪。 完全没想到柯今居然恢复了人身自由，哪怕自己的体力占着绝对上风，但对方的出其不意更让这名小头目措手不及，两人一起摔倒在地，很快扭打成一团。 这个变故发生得太突然，不等其他人有所反应，柯今已经将那把镭射枪抢到了手。要想不再被掣肘，他就必须有一定的自保反击能力，而经过航机之前的颠簸，再加上对方的殴打，捆缚着他手脚的绳索不知不觉已经松脱，所以他孤注一掷地采取了这个冒险的行动，哪怕不能成功，也能把所有人的注意力吸引过来，让他们不再紧盯着momo。 但柯今到底还是太没经验了。 虽然他成功抢到了镭射枪，作为身经百战的佣兵团成员，身上怎么可能只有一把武器？不等柯今把枪口对准男人，对方已从腰间摸出另一柄手/枪，毫不犹豫地对着柯今的肩膀就是一枪。 “唔！！” 亮蓝色的激光射线瞬间穿透了柯今的右肩，强烈的痛感让柯今本能地举枪回击，对方立刻又将枪口对准了柯今的左臂，但激光射出后，因为柯今身体一个踉跄，这道致命激光并未射中青年的手臂，而是直接击中了他的胸口。 “柯今！！”momo吓得惊叫一声——被镭射激光直接穿胸，这是会瞬间毙命的！ 小头目也有点发怔，他只是想震慑柯今，哪里会料到对方竟会这么倒霉，直接撞上了枪口，万一对方真的是天选者，自己就死定了！ 众目睽睽，所有人都看着黑发青年踉跄着朝后退了几步，但他并未倒下，胸口也未出现被激光射中留下的血洞——因激光灼烧而裂开的衣服后，有什么东西微微闪动了一下光芒，然后从胸口的位置掉了出来，轻飘飘的落到了地上。 柯今对此也很意外。 他刚才都以为自己要没命了，没想到千钧一发的时候，胸口有什么东西居然替他挡了一下，但他根本不记得自己身上有佩戴什么能挡下镭射激光的东西啊！而当他的目光落到掉落在地上的那件东西时，心中的愕然和震惊比方才大难不死时还要强烈—— 居然是那张被搜走的黑卡！ 小头目也认出了那张卡片，因为当时他专门盘问过柯今，对这张完全漆黑如同废卡的卡牌印象是很深的。他记得自己也搜过柯今的身，但那时他并未在青年身上再搜到第二张这种奇怪的黑色卡牌啊？而且之后他就把这张卡牌上缴给了首领，为什么它会突然出现在这里？ 而且，更匪夷所思和不可思议的是——普通的卡牌，哪怕是材质特殊的异能卡牌，怎么可能在如此近的距离下，挡得住镭射枪的激光射线？？ 乘客舱里的广播系统突然被打开，里面传来佣兵团首领“猎手”的声音。 【这小子有古怪。】 比起之前的漫不经心和睥睨傲慢，这次“猎手”的声音显得格外严肃和凝重。 【带他来见我。】 首领的命令让满心疑惑的小头目瞬间回过神来，机舱内的空间极为狭小，哪怕手持武器，但胸口刚中了一枪，哪怕没有穿胸，巨大的冲击力还是让柯今手脚有些麻痹，动作迟缓了一瞬，即刻就被扑过来的众人给制住了。 “老实点！”见柯今虽然右肩重伤，犹在不死心地挣扎，小头目立刻凶狠地瞪起眼，正想再怒斥点什么，航机机身突然剧烈一震，像是撞到了什么东西，又像是突然被拦停，所有人都被颠簸得重心不稳，横七竖八倒了一地。 “怎么回事？！！” 这突如其来的震动把柯今甩去了角落，他的右肩撞到舱壁上，疼得他差点晕过去。而距离窗口较近的几名佣兵团成员已经通过小窗，看到了外面的情形—— “是那架星际巡逻船！！”有人忍不住惊叫起来，“他们居然又追过来了？？” 如果此时撞上的是另一个星系的巡逻船，他们只会觉得是自己运气太差，但之前已经进行了无标定的星际跳跃，居然还能被对方从另一个星系准确地追过来，这就很惊悚了——这说明，他们这艘航机的坐标仍在对方的监控范围内，但不应该啊？明明刚才已经清除了那个人身上留下的定位标记，为什么还没有切断他和那边的联系？难道这个人使用的标记卡牌，是极罕见的七星异能卡牌？？ 顿时，所有人都齐刷刷望向了柯今，小头目的脸色也难看到了极点。 “你到底是什么人？？” 虽然他们佣兵团拿人钱财，替人卖命，但那也是要看对方的背景的，如果因为小利而招惹到了更有背景的大人物，这种买卖他们是绝对不肯做的。七星异能卡牌可不是随便什么人都能拥有，难道这个年轻人其实大有来头？他们在不知情的情况下，居然踢到了铁板？？ 不等男人继续追问，航机又一次颠簸起来。可能因为之前追丢过一次，这次巡逻船追击的极为猛烈，甚至动用了武力，这对毫无自保和攻击力可言的民用航机来说，简直是致命的打击。 柯今在航机的颠簸中滚来滚去，现在已经没人顾得上他了，混乱中，他依稀看到momo好像也挣脱了绳索，并努力地平衡着身体，似乎想朝他这边爬过来。从女生紧张的表情和目光的注目点来看，柯今猜对方是看到自己右肩失血严重，想赶紧过来帮他包扎。 熟悉的眩晕感又一次袭来，毕竟不久前才经历过，这一次，柯今也立刻意识到——这艘航机，似乎又准备开始星际跳跃了。 普通的民用航机，能短时间内经受住连续两次星际跳跃吗？ 柯今迷迷糊糊地想着，突然若有所感，下意识低头瞄了一眼，随即惊愕地发现：之前掉出来的那张黑色卡牌，不知何时又回到了他身上，此时正服服帖帖地躺在他外衣右胸的口袋里。 ？！？！？！ 这张黑卡到底是怎么回事？？？ 但星际跳跃带来的眩晕感已越来越强烈，柯今根本无力掏出这张诡异的黑卡仔细查看，也无力移开目光——仿佛被什么深深吸引，又像被什么蛊惑着，柯今目光呆滞而痴迷地盯着那张卡牌，恍惚间，他仿佛看到那张卡牌幻化为了一颗在缓缓跳动的黑色心脏，又渐渐变成了一团不断膨胀的黑洞，一点点将他吞没。 浑身的力气似乎都被抽走，连疼痛都渐渐感觉不到，耳边响起似曾相识的冷笑声，但柯今已没办法细想是在何处听到过这熟悉的笑声，只是沉沉闭上了眼睛。 陷入昏睡的柯今不知道航机是何时停止震动的，更不知道当航机跳跃进了新的星系中，momo望向窗外时，那一瞬的脸色到底有多难看和多恐惧。 “居然……”她失神地喃喃着，“居然……还是回来了……” *** “什么？又星际跳跃了？！” 听到艾格斯传回来的消息时，欧洛伊气得差点把桌子给掀了。 “那帮人疯了吗？！”他气急败坏地大吼道，“那么垃圾的航机，居然还敢短时间内两次跳跃？！他们是嫌自己死的不够快吗？！” “可能是追得太狠，把他们逼急了……”艾格斯弱弱地说了一句。 这句话倒是提醒了欧洛伊，他头一转，凶狠地瞪着艾格斯。 “为什么没拦住他们？！”欧洛伊怒道，“就一架普通的民用航机而已！！你养的那群人都是废物吗？！连那种垃圾航机都拦不下？！” 艾格斯的私人飞船常年隐身停在水瓶星系的星际空间站附近，在发现柯今的坐标异常后，欧洛伊立刻就让艾格斯派人追踪坐标，过去看看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没想到他们一出现，那艘航机就扭头逃窜，这完全就是做贼心虚的表现——欧洛伊他们推测，航机八成是被什么星际盗贼劫机了，那帮人误以为艾格斯的私人飞船是星际巡逻船，才会如此避之不及。 “他们很狡猾，一副不要命的样子，我们还不能直接把航机击落，束手束脚的，想强行拦下来当然不容易……”艾格斯很能体会手下们的为难之处，忍不住为他们辩解道，“现在发火也没用，当务之急是尽快定位他们又跳转去了哪里，有过前面两次经验，这次我们应该不会再失手了。” 欧洛伊是很生气，但更多是因为太焦急，毕竟自己现在什么都没法做，只能干等着别人传递消息的滋味可不好受。他立刻用手指在桌上那张闪着绿芒的卡牌上点了一下——按理说，刚才航机星际跳跃时，这张定位卡牌就该实时变换坐标了，但不知是不是能量有点损耗过度，它居然并未更新坐标，甚至在欧洛伊用别的卡牌给它注入能量后，卡牌上的光芒反而渐渐暗淡下去，直至变成了卡牌未启用时的半透明形态。 嗯？ 欧洛伊愣了一下，但无论他怎么再启用，这张卡牌都再无反应，始终静静地躺在桌子上。 “失去联络了？”艾格斯下意识道，“标记失效了？” “别胡说！！”欧洛伊突然大吼一声，在反复启用无效后，他直接开启了自己的卡牌库，刷得一下，整个房间都被悬浮在空中的虚拟卡牌库的光芒所笼罩，卡牌库中密密麻麻全是各种罕见的高星卡牌，艾格斯瞬间就被欧洛伊这可怕而惊人的库存晃花了眼。 在失神了一瞬后，艾格斯很快就发现——欧洛伊在海量的库存中飞快搜寻翻找卡牌时，他的手居然在微微颤抖。 疑惑了片刻，艾格斯瞬间恍悟，同时如坠冰窖，从头凉到脚。 七星定位卡牌可不是普通的卡牌，不可能出现标记突然失效的情况，如果出现了，那只能说明一件事—— 被标记人，已经失去了生命体征，彻底消失在了这个世界上…… 第99章 献祭 和鲜少接触七星高级卡牌, 所以对七星卡牌一些特性并不了解的人不同，欧洛伊卡牌库里的高星卡牌虽然数量巨大, 他对每一种的功能都是了如指掌, 如数家珍的。 所以在艾格斯还没反应过来时，他已经非常清楚的明白——柯今身上定位标记的突然消失, 意味着什么。 但他不敢信, 也不肯信。 明明那个人昨天还在微笑着和自己说话, 甚至一个小时前还与自己互发过信息，并许诺了此行会早去早回, 这么活生生的一个人，怎么可能说没就没！ 更重要的是—— 自己与对方的相遇相识，与其说源自一场意外，现在看来更像是冥冥中的一种缘分，至少在遇到那个人之前, 欧洛伊从未想过自己能心有所属, 在这份感情还未开花结果之前, 竟要因飞来横祸走向夭折，这种凄惨而无奈的事，绝不该发生在被称为“幸运女神之子”的自己身上！！ 根深蒂固的狂傲和自负让欧洛伊完全不愿理会摆在眼前的事实，他接连挑出数张卡牌, 试图重新定位柯今的坐标, 但每一次的尝试, 全都如泥牛入海, 杳无回音。 “表弟……”艾格斯见欧洛伊的眼睛都开始发红了, 不忍心地叫了一声。 “他肯定没事的！”欧洛伊暴躁地打断了艾格斯，他现在根本不想听到任何对柯今不利的言论，但他终于也不再执著于定位卡牌，在片刻的迟疑后，最终挑出了一张可以判断生死的占卜卡牌。 ——我只是要给艾格斯证明一下，那个人真的没事而已，否则这家伙一会儿肯定要聒噪个没完。 欧洛伊在心底暗暗对自己说。 ——绝不是因为我怀疑柯今已经遭遇不测了…… ——绝对不是。 艾格斯看着欧洛伊双指衔住那张卡牌，却久久没有动作，心底不由得暗叹了一声，伸出手。 “我来吧。” 不等欧洛伊反应，艾格斯已经抽走了那张卡牌，他没有丝毫迟疑，一边闭目回想着柯今的样貌和身份信息，一边选择了启用卡牌。 淡紫色的卡牌在艾格斯指间开始闪动起明灭不定的光芒，青年将卡牌轻轻按到桌上，那团幽光很快在卡面上绽放出一团明亮的紫色火焰，但随着时间的推移，火焰的颜色越来越黯淡，形状也在慢慢收缩，最后变成了一缕小小的，宛如微弱烛火的虚弱火焰，而且这缕火焰的外缘几乎没有颜色，只在焰心的部分，依稀能看到一点点淡紫色的光晕。 在火焰的身下，也就是卡牌如镜般光洁的表面，并没有投映出火焰的影子，而是凝聚着一团模糊的黑影，如果仔细去看，那团黑影似乎还在渐渐蠕动和扩大，让人一看就很不舒服。 虽然艾格斯没用过这么高星级的占卜卡牌，但供奉在帝国星系皇家宫殿中的三大神池之一就是占卜卡池，哪怕不同的占卜卡池抽出的卡牌特性各有不同，但解读它们信息的方式大同小异，身为皇族外戚一员，艾格斯从小受过相关教导，一眼就判断出柯今目前还活着——虽然对方的生命征兆似乎很微弱，可他至少还没死，这就是个好消息。 但艾格斯也并没有因此盲目乐观——哪怕是明显松了一口气的欧洛伊也一样——从卡牌表露的信息来看，那团暗藏在火焰下的黑影十分不妙，它似乎在不断消耗着灵魂火焰的能量，或许这预示着柯今陷入了一个很棘手的麻烦中，这个麻烦让他危在旦夕，如果不立刻插手清除，恐怕这团生命之火随时就会被黑影吞噬。 然后呢？ 现在柯今下落不明，哪怕明白对方身处险境，他们也没办法出手援助——至少艾格斯目前是想不出办法。虽然欧洛伊手握众多异能高星卡牌，但卡牌的力量终究也有限，总有一些事，是光靠卡牌无力解决的。 房间内陷入了窒息般的死寂，就在艾格斯揣测欧洛伊是不是也无计可施时，对方突然开口道。 “艾格斯，你先出去。” 艾格斯惊讶地看向欧洛伊，男孩脸上平静无波，根本看不出他是何想法。 “你要干什么？”不明白对方为何突然要支开自己，但艾格斯总觉得有种不好的预感。 “立刻出去！”欧洛伊瞪了他一眼，冷冷道，“我可没时间和你废话。” 现在的确不是扯皮纠结的时候，见对方如此坚持，艾格斯只能无奈地先退出去了。 *** 确定对方已经离开，欧洛伊锁上门后，又在室内加持了一圈密室结界，确保不会被窥探后，他才重新打开卡牌库，没有犹豫的直接翻到最后一页。 这一页中，只放置着一张卡牌。 那张卡牌金光灿灿，散发着宛如烈日般的圣洁光芒，但无论任何人，在凝视着卡牌的时候都会自心底生出一种阴寒恐怖的感觉，就连见惯了各种奇异卡牌的欧洛伊，在看到它时，也不免露出一种忌惮的神色。 虽然心生抵触，欧洛伊还是取下了那张卡牌。这张金卡没有任何星级标注，表面绘刻着数颗颜色各异的行星，构成了一个大十字的星系图案；而卡牌的背面，镌刻着几个晦涩难懂的古文字，欧洛伊也是翻阅了很多资料后，才知道这几个字的含义—— ——【恶魔献祭】 这是他之前远行游历时，无意中从一个荒野星球上的野生卡池中抽取出来的。当他抽出这张卡牌后，那个卡池就立刻枯萎干涸了，仿佛这张卡牌就是以它原生卡池的消亡为代价才得以诞生的。 虽然这张卡牌欧洛伊在看到第一眼时就觉得很不舒服，但毕竟是张他从未见过的奇怪卡牌，所以他还是保留了它，并在返回皇宫后，查阅了大量历史资料研究它的来历，最终确认它应该就是远古“暗黑星纪”年代时期，曾经名噪一时的“恶魔献祭”类卡牌。 据说这种卡牌脱胎于宗教和巫术，只要付出足够的代价，它可以实现使用者的任何心愿，哪怕是让亡者起死回生都能办到。但因为它太过阴邪，能量巨大又不可控，很快遭到当时担心被人利用这种卡牌报复自己的当权者打压，这类卡牌就此在历史上销声匿迹，近乎失传。 古文献记载的内容很有限，欧洛伊无法得知当时使用过这种卡牌的人的下场，他也没想过向来万事不求人的自己，居然有一天要冒险动用这张十分诡异的卡牌。 但已经没有选择的余地了，更没有犹豫的时间了——如果能给他一天时间，他未必不能想出更周到更安全的办法，可他完全不了解柯今那边的情况——如果对方正处在生死一线间呢？如果对方求生的机会就是眼前这一分钟呢？ 既然已经下定了决心，欧洛伊便不再迟疑，当卡牌被激发后，他看到卡牌表面的那些行星开始转动起来，十字星系正中的那颗恒星骤然爆射出刺眼的光芒，欧洛伊下意识闭上了眼睛，等他双眼再度睁开时，惊讶地发现自己竟置身于宇宙中——这或许是幻象，但也实在太逼真了——卡牌表面的大十字星系就悬浮在欧洛伊上空，宛如亘古永存的真实天体般，缓缓围绕着当中的恒星旋转。 突然，一个庄严的声音不紧不慢地说道。 【年轻人，你召唤我来是为何事？】 欧洛伊迅速抬头望向声音的方向，但除了浩渺星空，行星运转，他看不到任何人。不等他回答，那个声音又一次响起，竟人性化地流露出几分疑惑。 【你天生气运不凡，所求皆有所得，无虑亦无忧，应该没有要向我乞求的事情才是。】 “我不是为了自己。”欧洛伊望着虚空，沉声道，“我是在替别人来求你——我希望那个人能平安无事，死里逃生。” 那个声音沉默了一下，很快回应道。 【很抱歉，我无法满足你的请求。】 欧洛伊愕然：“为什么？你不是能满足任何愿望吗？？” 原本庄严的声音竟突然发出一串嗤嗤冷笑，像是在嘲笑这位请求者的天真。 【是只会满足‘与你本人相关’的自私的愿望。】那个声音说，【‘舍己救人’这种恶心的事，可轮不到我来管。】 ……敢情愿望还有分类的？欧洛伊有点无语地想着。“恶魔献祭”必须是许下自私的愿望，那如果是“天使献祭”卡牌，是不是就能提出和本人无关的愿望了？ 思忖片刻，欧洛伊又开口了。 “其实这就是一个自私的愿望。”他说，“那个人是我的心上人，我喜欢他，不想失去他，所以我才要救他——只有他活下来，我才能更好的活下去，救他就是救我自己。” 那个声音中嘲笑的意味更浓了。 【年轻人，请不要试图考验我的全知全能——我知道的，你们两人根本毫无关系，他并不是你的伴侣。】 “现在的确还不是。”欧洛伊硬着头皮道，“但总有一天会是的——只要他能活下来！” 【就算他活下来了，也不代表你们两人一定会成为伴侣。】那个声音一本正经道，【你们两人还是不具备特殊关系，愿望无法成立。】 “但我喜欢他！！”欧洛伊怒道，“正因为我喜欢他，怀着这种私心，我才要救他！这还不算是自私的愿望吗？！” 如果换成个自己看都懒得看一眼的路人甲，谁特么的管他死活！！ 【你再喜欢他又怎么样？】那声音异常的固执和公事公办，【本质上来说，你俩对彼此而言，就是无关人士——因为他并不喜欢你，你只是在一厢情愿罢了。】 ……暴击！！ 欧洛伊气得差点一口血喷出来，而那个声音还在继续道。 【如果你的愿望是让他死心塌地的喜欢上你，这种事我倒可以轻易办到。】谈及到自己擅长的“业务”，这个声音突然殷勤起来，【而且代价也不会太夸张，绝对在你能接受的范围内。】 如果只是这种简单的愿望，我还不如去用恋爱卡牌！还用得着你！ 欧洛伊恶狠狠地瞪了虚空一眼，不过经过这番交涉，他倒是对这只“恶魔”的脾气有所了解，大脑急速地运转，很快欧洛伊就想出了一个符合对方要求的愿望。 “好。”欧洛伊突然笑了笑，仰头望向虚空，“必须是和我本人有关的自私愿望是吗？” 【没错。】 “那我要进行交换。”欧洛伊提高了声音，一字一顿道。 “我受够了这样顺风顺水的人生，想要将我的气运，与那个人的气运进行交换，你……能办到吗？” 第100章 第十三星系 联邦星系——第十三星系。 坐在巡视舰主控室内的西尔少校, 莫名有些焦躁。 他也不知这种感觉缘何而来，就像忘记了一件很重要的事情，而心底有个声音告诉你必须立刻想起来，可无论他怎样回忆思索, 都不明白自己到底忽略了什么。 但他又不敢放任这种焦虑不管——这是训练有素的军人, 在久经历练后培养出的一种敏锐直觉。何况眼下的第十三星系已不是一年前那种平静的状态，自从一年前探知第十三星系深处出现了“魔王”复苏的迹象, 他们的巡视力度和警戒程度都加大了很多，任何异常情况都不敢轻易放过。 微微蹙紧了眉，西尔少校调出从他们巡视开始到现在的航路上的所有数据, 认真查看起来。 但这次排查并未发现异常，个别磁场数据的波动也都属于正常范畴, 此时属下也前来汇报, 询问是否可以开始返航。 “暂时不要返航。”西尔少校命令道，“继续深入巡视。” 属下愣了一下，但长官的命令是绝对的，况且有时发现异常而改变巡视航线的情况也时有发生——虽然从驾驶官那边获取的资料来看，本次巡视一切正常——属下领命离开, 巡视舰随即修正了路线，继续向前驶去。 如此航行了一个多小时, 属下又来请示是否要结束巡视——第十三星系是尚未被探索完全的危险星系，何况还有“魔王”的影响, 所以一般的例行巡视任务, 都不会太深入星系内部。 西尔明白属下的担忧, 也知道该到返航的时候了，但话说出口来，却仍是—— “继续前进。” “长官，目前的距离已经超出联邦基地最大可援助范围，继续深入会有极大的风险！”属下忍不住提醒道。 这个道理西尔当然懂，但不知为什么，今天他就是很想深入一点看看。 略一沉思，西尔转头看一眼屏幕上的路线图，指着航线前方的一个区域道。 “行进到这个小行星带后就返航。” 见长官执意如此，属下只能照办。好在那片小行星带离他们目前的位置并不远，大概也就是十分钟的航路，只要小心行驶，应该不会出现大问题。 而五分钟后，航舰的控制室内就响起了警铃，同时传来前方驾驶官紧张的声音。 “报告长官，前方发现磁场异常！” “疑似有黑洞区域！” 相关资料立刻传输到了西尔的控制台上，不仅有数据信息，还有前方图像，疑似出现黑洞的区域在小行星带的另一端，只要及时进行规避，就没有危险，但西尔对比监测数据和图像，突然发现在离黑洞不远的地方，还存在着一处怪异的磁场热源。 “那边是什么？” 图像立刻聚焦放大，当最新的画面传输到控制台的大屏幕上，所有人都惊呆了——那个漂浮在小行星带中的，本以为是体积较大的碎石的东西，居然……好像是一架宇宙航机？？ 而且它看起来很新，不像是那种在宇宙乱流中如幽灵般飘荡的古老报废航机，只是它似乎没了动力，正在黑洞磁场的吸引下，慢慢朝那边飘去。 太诡异了。 这种地方怎么会出现外面的宇宙航机？要知道自从发生了“魔王事件”后，第十三星系已经被联邦星系的联合军部全面封锁了，不要说通过正常途径驶入这片星系，哪怕是进行星际跳跃，也绝对逃不过军部的监控，这艘航机到底是怎么溜进来的？？ 所有人立刻把目光望向了他们的长官，西尔少校毫无迟疑地迅速下达了命令。 “拦截下来。”他严肃道。 “同时联络其他位置的巡视舰，请求支援！” *** 柯今感觉自己睡了一个很长很长的觉。 这种感觉真的十分奇异，就如同梦魇一般，他的意识已经醒了，身体却还在沉睡。他能听到耳边乱哄哄的在吵闹什么，似乎还有人在叫他的名字，但他无论如何都睁不开眼睛。 脑子很晕，身体很沉，像是整个人沉在水里，虽然努力想要往上游，却总有一股看不见的力量在拖着他拼命往下拽。这样浑浑噩噩不知过去多久，耳边纷乱的声音渐渐消失了，周围安静下来，柯今不再半睡半醒，终于安稳地彻底沉睡下去。 等他的意识再度苏醒时，那种萦绕在身上的沉重感已经不见了，就像每一次睡醒后的清晨那样，柯今很轻松地睁开了眼睛，然后看到了一个陌生的房间。 这是一间很小的单人房，靠墙的窗户上拉着窗帘，日光从帘缝间倾泻进来，现在的时间显然是白天。 左边的床头摆着一个有点简陋的小柜，床头的右边则是一个有点古怪的仪器，柯今怔了半晌才发现自己之前受伤的右肩已经被人仔细的包扎过了，伤口的位置还插了几根像是针头似的东西，而它们的尾部全都连接着透明的晶管，一直通向那台仪器上。 ……这是医疗设备吗？ 他低头看看自己身上的衣服，这并不是他乘坐航机时穿的那套休闲装，而是一件宽松的蓝色条纹长衫，有点像医院的病号服。 自己是在医院里？这是……单人病房？ 柯今正在疑惑，虚掩的门突然被推开，一个柯今从未见过的陌生女人探头进来看了一眼，发现柯今正茫然地望着她，立刻惊喜道。 “呀！你终于醒了？” “你是……？”柯今开口后，才发现自己嗓子干涩得厉害，很难顺畅的讲出一句完整的话。 而女人已经跑了出去，不一会儿，她和数名身着白大褂的医生鱼贯而入，他们查看了那台仪器上的数据，又给了柯今做了一些别的检查，这期间柯今一直想问话，但被那名护士善意地制止了。 “你现在身体还很虚弱，先别着急说话。”她说，“等检查完后再说。” 于是柯今只能乖乖接受检查，还被抽了几管血，等最后伤口又被重新包扎后，医生们陆陆续续离开，那名女护士给柯今端了一杯药剂，柯今喝下后，顿时觉得嗓子清爽了不少，原本虚弱的身体似乎也有力气了。 “这是哪里？”柯今立刻问出了自己最关心的问题，“我记得我之前应该是在航机上，而且……” “而且，你们的航机被劫持了。”女护士熟练地接话道，这段日子里，类似的问题她都回答过好几次了，“别担心，你现在已经安全了——虽然不知道那帮强盗是怎么跳转进第十三星系的，不过你们的运气真是太好了，正好遇到了巡查那片区域的军部巡视舰，听说再晚一点的话，你们的航机就可能被黑洞吞噬掉，你们一航机的人都会没命的。” 柯今听得一愣一愣的——他陷入沉睡的时候，居然发生了这么多事吗？ 在更深入的追问和对话后，柯今总算明白了事情的来龙去脉—— 当时他们的航机为了躲避星际巡逻船的追击，强行在短时间内进行了二次星际跳跃，不知是中间出了什么差错，又或者是太过机缘巧合，他们居然跳跃进了对外一直严密封锁的第十三星系。 无意间闯进这片未探索完全的危险星系也就罢了，他们还很倒霉地正好跳跃到一团黑洞区域附近，因为连续跳跃给航机带来了强大的压力，动力系统一度停止运转，使得航机根本无法立刻驶出这片危险区域，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他们被一点点拖向黑洞。 而奇迹般的转机就在这时出现了——一架原本早该返航的巡视舰因为临时改变航线，意外地发现了这架孤零零漂浮在行星带中的航机。巡视舰的长官当机立断，赶在航机被彻底拖入黑洞中心区前，成功拦截下了他们。 后来的事情就很简单了：航机被拖拽回军方基地后，上机调查的军方人员那很快发现了航机被劫持的事实，因为第十三星系的特殊封锁方式，猎影佣兵团的所有人都没法利用常规手段脱身，被军方直接抓了个正着，而为了研究清楚他们到底是怎么突破封锁进入第十三星系的，这批人全都被关了起来，后续将面临长期的调查和审问。 至于航机里其他无辜乘客，有些人在星际跳跃时受到了影响，也像柯今一样陷入了昏迷，不过他们很快都陆陆续续醒来了，只有柯今一个人，不知是不是因为右肩受伤失血过多的缘故，一直不省人事到现在，成为这批乘客里最后一名醒来的人。 而柯今现在也并不在军方基地里，而是在军方驻扎的星球旁的一颗小卫星上。这颗小星球叫魔比斯星，人口极少，十分荒凉，这家医院是这颗星球上的唯一一所医院，还是在军方的帮助下才建立起来的，而这名护士名叫碧丝，原本是军方基地里的卫生员，只是为了照顾这批突然出现的倒霉乘客，才临时抽调过来帮忙的。 “虽然目前你体征一切正常，但保险起见，还是再观察几天比较好。”护士碧丝边说边看了一眼墙上的挂钟，“你苏醒的事我们已经通知了你的朋友，如果他赶得上十点那趟班车的话，中午饭之前，你应该就能见到他了。” 柯今愣了一下。 我的朋友？ 他第一反应就是碧蓝星上的朋友们，但碧丝不是说第十三星系对外完全封锁，没有军方的审批和许可，外人很难进入吗？ 他向碧丝表达了自己的疑惑，对方怔了怔，然后笑了。 “当然不是外星球来的人了。”她说，“我说的那位朋友，是本地的原住民啊。” 第101章 女装大佬 护士碧丝所说的那位“朋友”, 很快在中午前及时赶来了。 “谢天谢地，你总算是醒了！” 对方一进门，看到靠坐在床上的柯今，先是夸张地松了口气，随即一脸兴高采烈地跑到床前, 对着柯今左看右看。 “嗯, 精神还算不错的样子, 看来真是没什么大问题了。之前医生说你的心跳有一阵都快停止了，简直吓死人, 虽然右肩伤势是很严重，怎么会连命都差点丢掉啊！” 柯今：“…………” 大哥, 你是哪位啊？？我根本不认识你好不好！！ 眼前的人，是名长相清秀的蓝发少年, 柯今确信确定以及肯定, 自己绝对没见过他。见对方一直唧唧喳喳说个不停, 丝毫没有自我介绍的意思，柯今只能硬着头皮打断他。 “呃，不好意思, 请问你是……？” 对方愣了愣, 反问道：“你居然没认出我？” “我们之前……有见过吗？” 紧接着，柯今就接收到了对方强烈谴责的目光——那种眼神宛如在看一个始乱终弃的渣男。 你再怎么瞪我也没用……不认识就是不认识啊！ 见柯今似乎真的毫无印象，男生幽幽叹了口气, 一言不发地从兜里掏出一副圆框眼镜架到鼻梁上, 然后拢了拢自己深蓝色的短发, 装出一副腼腆羞怯的样子，细声细气道。 “谢谢你帮我逮住那个偷拍的大色狼，你真是个大好人~” 柯今：“………………” 柯今：“momo？？你是momo？？？真的是你吗？？？” “不用叫得那么夸张吧？”男生像是很受不了般捂住耳朵，表情却是笑眯眯的，“不过看来你恢复情况的确不错，居然能叫得这么大声。” “你你你你……”柯今指着他半天说不出话，“你你你你不是……” “是的，我其实不是女孩子，而是个如假包换的男人。”momo带着几分自豪拍了拍自己平坦的胸口，对柯今做了个俏皮的鬼脸，“出门时做的一点小伪装而已，别那么大惊小怪嘛。” 怎么可能不大惊小怪啊！正常男人出门哪有需要伪装成女生的啊？ ……还伪装得那么像！ 大概是听到了柯今的心声，momo干脆拉过一张椅子坐到床边，也不再嬉皮笑脸，而是微微变得严肃起来。 “其实这件事……我该向你道歉的。” “你是说女装的事？”柯今愣了愣，“虽然我是吓了一跳啦，但道歉也不至于……” momo摇摇头：“不是这个，而是遇到劫机的事。” 柯今一怔，脑中突然浮现出一个想法，表情也随之愕然：“难道，你是……” “嗯。”momo点点头，“我其实是名天选者。” 见柯今惊讶地张大了嘴，momo有点惭愧地挠挠脸：“我之前从没出过远门，只听说外面的人对天选者很不友好，谨慎起见就伪装成了女生，没想到还是遇到了这种事。而且我当时真的太害怕了，就没敢站出来，还连累了你受伤，不好意思啊……” 柯今立刻摇摇头：“没有没有，理解理解。” 自己当时也没敢站出来啊，这种事谁遇到都不敢轻易暴露身份的吧！ “不过真的好奇怪。”momo困惑地皱起眉，“我们这里常年与世隔绝，我这次出门还是偷偷摸摸，费了很大功夫才侥幸溜出去的，没道理一出门就被盯上啊？那帮人到底怎么知道航机上有天选者的？真是太蹊跷了。” 柯今：“呃……” 其实这个问题柯今也很想知道，不过比起常年待在有军方驻守的第十三星系的momo，柯今觉得自己暴露的可能性估计更大，所以这次劫机事件，没准是自己拖累了momo他们才是…… “你对我居然这么信任吗？”柯今忍不住道，“我可不是原住民，而是外来者，轻易把你是天选者的事告诉我，不是一件很危险的事吗？” 男生狡黠地笑了笑：“你知道了又怎么样？第十三星系可不是普通人想来就能来的，有联邦军方守在这里，那些星际海盗脑子被门夹了才会想跑来这里抢人呢。我也不怕告诉你，很多在外面被追得东躲西藏的天选者都逃到这边避难了——当然，前提是他们能说服军方放行，毕竟外来者想在这里久留，也是需要军方的审核和许可的。” “军方为什么对第十三星系看守得这么严密？”柯今很诧异，“这里算是军事重地吗？” “还不是当年‘魔王’那事儿闹的。”momo随口道，突然表情一紧，一副说错话的样子，对柯今吐了吐舌头，“啊，你是从外面来的，应该没太听说‘魔王’的事……你就当没听到吧，军方的人不让我们本地人对外乱说的。” 如果换成别人，可能的确不知道“魔王”是谁，但经历过苏浴风那件事，柯今怎么可能不对这个名字刻骨铭心？何况栖也说过，魔王这个“人”心胸狭窄，眦睚必报，他在自己手上吃过亏，指不定什么时候就会报复回来。而且这次意外进入第十三星系，这里居然又正好和魔王有所牵扯，这让柯今简直要怀疑这件事背后是不是另有阴谋。 但momo一脸讳莫如深，柯今也不好趁对方有戒心时继续追问，只得若无其事地暂时岔开了话题。 “说起来，我昏迷多久了？”他问，“我醒来的时候，大家一个个表情很惊讶的样子，我有睡那么久吗？” “毕竟以你的受伤情况来说，你昏迷这么久挺不正常的。”momo边说边扳着指头算了算，“至少也有十多天了吧。” 十多天？ 柯今刚诧异自己居然睡了这么久，但下一刻，他突然想起了什么，表情瞬间凝固了。 日啊！！自己身上还有系统任务呢！ ——那个要求他两个周内必须在新星球上建立新卡池的任务！！！ 柯今飞快地在脑内读取出系统任务列表，看到倒计时的那一栏，只剩下两天零六个小时了。 “我要出院。”柯今猛地挺直了脊背，一把掀开身上的薄被，作势就要下床。 “我要离开这里！现在立刻马上！！” *** 碧丝护士刚打开病房的门，还没来得及把餐车推进来，就听到里面乱成一团。 “喂喂喂，你突然抽什么风啊！赶紧躺回去！” “别拽我……我已经恢复好了！现在就要出院！” “你说什么呢！你伤口还没彻底痊愈，别任性了……” “真的来不及了！！我必须立刻就走！！” 碧丝护士用力拍了拍手，在成功吸引到房内两人的目光后，才和颜悦色道。 “小伙子们，发生什么事了？”她问，“你们在吵闹什么？” “碧丝小姐，这小子突然就发疯了。”momo和碧丝显然很熟，立刻告状道，“他要提前出院，这不是在开玩笑吗？” “碧丝护士，我必须现在就要出院。”柯今立刻道，表情十分焦急，“我有很重要的事要去办！必须立刻离开这里！” “离开这里？”碧丝护士敏锐地注意到了这句话，不疾不徐地问道。 “你是说离开医院，还是离开魔比斯星？” “离开魔比斯星。”柯今说，“我要回去，回水瓶星系！” 碧丝和momo对视一眼，两人心照不宣，同时露出了同情而为难的表情。 “就算医院立刻批准你出院，你也走不了的。”碧丝说。 “这边交通闭塞，军方看管严格，每个月只有一趟出航的飞船，而且三天前这趟飞船刚离港。”momo说，“顺带一提，之前航机上被救下来的乘客，全都是坐那趟飞船才离开魔比斯星的。除了我这个原住民，你是那趟航机上唯一一个还留在这里的乘客。” 柯今傻眼了。 他当然明白，在看管如此严格的地方——还是军方全权把控的情况下——因为自己一个人的要求，就专门派艘飞船送自己回水瓶星系，简直是痴人说梦。 如果自己真的不得不在这里滞留一个月的话…… 柯今颤巍巍地在脑内敲了敲系统，忐忑地问。 ——【系统，如果我这个任务失败了，结果会怎样？】 系统很快有了回应。 【若本次任务失败，会在失败档案中计数一次，累计计数三次，宿主将被即刻遣返回原来的世界。】 柯今不由得淡定了许多。 唔，形势比人强，如果真的没办法在限期内完成任务，那就只能认栽了，大不了就用掉一次机会嘛…… 【友情提示：本次任务是新主线连环任务的第一个，若连环任务的第一关都无法顺利完成，很有可能影响到后续一系列任务的完成情况。】 【鉴于与宿主一直以来合作愉快，在此送上特别提醒：本系统认为，宿主应该尽全力完成这次任务呢~^_^轻易放弃的话，后面可能会面临更糟糕的局面呢~^_^所以，请宿主努力加油哦~O(∩_∩)O】 柯今：“………………” 这岂不是意味着自己必须要完成这个任务！！完不成就会死翘翘！！ “你那么着急回去，到底是要办什么事啊？”见柯今一副天都塌下来的崩溃表情，momo忍不住好奇道，“不能找人帮你代办吗？” “其实我是名卡使。”柯今欲哭无泪道，“我现在要立刻开个新卡池，否则……否则我会遇到很大的麻烦。” “唔……你还必须要去水瓶星系开卡池吗？”momo突然问。 柯今怔了怔：“呃，这倒是不用……不过我必须在两天内办妥这件事，在不熟悉的地方的话，两天时间连办理手续都不够呢。” Momo轻松地一拍掌：“没问题啊！在这里开卡池的话，别说两天了，两个小时就能搞定！” 柯今有点懵：“在这里？你的意思是……” “魔比斯星虽然比较荒凉，空置的卡池倒是很多。”碧丝笑着说，“而且这里也没其他星球那么完备的卡池登记制度，基本不需要走太复杂的流程就可以独立开池的。” “只是这边的卡池有点特殊。”momo补充道，同时得意地挺了挺胸脯，“如果你不认识我这名天选者的话，想立刻开池的确还有点麻烦，不过现在嘛……”他打个响指，笑嘻嘻道。 “感谢你的好运吧，这件事包在我身上！嘿嘿，保证你两天内就能顺顺利利开个新卡池！” 第102章 阴魂不散 有了momo言之凿凿的保证, 再加上柯今也的确没有办法立刻脱身, 他只能按照碧丝的要求老老实实待在病房里。 “如果明早的体检情况没问题, 最快明天下午就可以出院了。”碧丝护士安慰他说。 虽然伤口还未彻底痊愈, 柯今觉得自己精神状态还算不错, 明天下午出院应该没问题，如果momo没有夸张，自己应该就赶得及开启新卡池。 “我可以联络一下我的朋友们吗？”柯今问, “失联了这么久，我想给他们报一下平安。” 诚如柯今所想, 飞往宝瓶星的航机中途突然失踪，这件事在外界一度引起轩然大波。不过官方很快就发布了声明，声称航机出于故障原因，被迫临时降落到了一颗无人星球上，他们已经派出了专业的排险人员前去维修，请乘客家属们不要焦急，静待官方后续发布的消息, 云云。 这些说辞当然都是忽悠人的，毕竟航机误入了被封禁的第十三星系，这种和军方还有所牵扯的事，必然不能公布给大众。不过为了安抚忧心忡忡的家属，所有乘客都被获准给亲友们发送一段报平安的语音信息——当然内容也是被军方核查过的——但一直陷入昏迷的柯今自然是错过了这个机会, 直到他现在提起, 碧丝才想起来。 “呃, 可以倒是可以……”碧丝护士有点为难地皱了皱脸, “但魔比斯星上屏蔽了所有对外联络的信号，你想报平安的话，必须要去军方基地的通讯站——当然，需要事先申请。” 柯今一听就有点头疼——什么事一旦要走申请流程，就感觉会面临遥遥无期的等待。 “没有更便捷一点的办法吗？”柯今不抱希望地问，“我只是想让他们知道我没事——哪怕发一条简单的文字信息都行。” “恐怕没有其他办法。”深知军方那一套死板又严苛的办事习惯，momo无奈地耸耸肩，“除非你认识军方里级别高一点的人，他肯直接帮你代传信息什么的。” ……自己怎么可能认识那种人啊。 柯今刚想哀叹，病房的门突然被叩响了，碧丝护士过去开门，见到门外的人，不由得一怔。虽然这并不是在军方基地，她还是迅速行了个军礼。 “西尔少校，冷彦少将。” 柯今和momo同时向门口望去，见到两名身着军服的人对碧丝轻轻颔首，随后走进屋内。 两人都身姿挺拔，器宇轩昂，柯今自然不认识这两名陌生人，但见其中那名黑发男子走在最前面，气势也更威压一些，应该是比跟在他后面的那人军衔高一点，大概就是碧丝所说的“冷彦少将”了；至于后面那名碧发碧眼的高大男子，想必就是碧丝曾说过的，最先在第十三星系发现航机并下达救援命令的西尔少校了。 “我恰好过来办点事，听说最后一名乘客已经苏醒了，就顺路来看看。”西尔少校微笑着对碧丝护士说明了一下，然后望向躺在床上的柯今。 “柯先生，你现在感觉怎么样？” 对方也算是自己的“恩人”了——从momo都带着几分尊敬地站起身就能看出来——柯今对西尔少校自然也十分感激，立刻道。 “非常感谢西尔少校您那时的及时搭救，我现在感觉非常好。”柯今说，“如果顺利的话，明天下午应该就可以出院了。” 作为当时航机中唯一负伤的乘客，西尔少校对柯今印象还是很深的，他又和柯今交谈了几句，这期间那名冷彦少将站在旁边一言不发，只是不动声色地打量着柯今。 “柯先生，就算出院了，你也不能立刻返回碧蓝星，需要在魔比斯星上滞留近一个月，这一点您是知道的吧？”西尔少校说。 柯今听出了对方的言外之意，立即表示：“我知道。这期间如果你们军方需要做什么调查，我也会积极配合的。” 那艘民用航机为什么会突然跳转进第十三星系，这件事目前军方还未研究出什么头绪，虽然柯今是这次劫机事件的受害者，但从审问猎影佣兵团成员的情况来看，当时和柯今起冲突的几人都振振有词地咬定柯今身上有古怪，哪怕诬陷的可能性很高，西尔少校他们也不得不对柯今有所怀疑——明面上肯定不会收押□□，但暗地里的调查和监控，肯定是少不了的。 “呃……我滞留期间，可以在这边开卡池吗？”柯今突然问。 西尔少校愣了一下，本能地回头看了自己的长官一眼，见冷彦轻轻点了一下头，才温和地对柯今道。 “如果你在魔比斯星开得起来的话……我们军方当然不会干涉。”他微微一顿，“除此之外，你还有什么其他问题或请求吗？” 可能是西尔少校亲切的态度让柯今觉得安心，他鼓起勇气道：“少校先生，我想联络一下我的朋友们，只要传一条报平安的文字信息就好，您……您能帮我代发一下吗？” 西尔少校迟疑了一下，倒是一旁默不作声的冷彦少将突然开口了，他的声音带着几分清冽和威严，淡淡道：“把你想要联系的人列个名单，我们会代你联络的。” 说完他直接示意碧丝去拿笔和纸，行动力强得连柯今都有点怔住了。 “谢、谢谢……”小声道了谢，柯今立刻迫不及待地开始列名单——欧诺肯定是要排第一位的，之前和他说了自己会快去快回，谁能想到竟发生了这种变故，希望这孩子别太受打击吧……然后就是栖和白凡他们了，自己不在的期间，碧蓝星上的卡池就要靠他们多照应了；还有段子涵和青不语，本来说好了去宝瓶星开新卡池的，结果自己说消失就消失了，这两人应该也很焦急吧…… 把需要联络的朋友名字一一列好，又标上了相应的通讯号码，并把短信内容也分别写好，柯今将纸笔交给西尔少校。 “就是这些了……麻烦你们了，非常感谢！” 西尔少校粗略地看了一下，然后转交给自己的长官。冷彦少将接过后看了一眼，没什么表情的脸上突然浮现出一丝惊讶，让这位少言寡语的少将顿时显得生动和人性化许多。 “你认识青不语？”他盯着柯今。 没想到对方会突然问这种问题，柯今愣了一下才答道：“嗯，她是我的朋友兼合作伙伴……少将先生，难道您也认识她吗？” 冷彦没有回答，只是深深看了柯今一眼。他又仔细将那页纸看了一遍，然后将它折起，站起身。 “你的朋友们会很快收到信息的。”他对柯今点点头。 “好好休息。”西尔少校也随之起身，对柯今微微一笑，“我们先告辞了。” 碧丝送两位长官出去，屋里只剩momo和柯今后，蓝发少年对柯今做了个鬼脸。 “看来猎影佣兵团那帮人没少往你身上泼脏水。” 虽然西尔少校说是“来看望苏醒的被害者”，但这过程怎么看都像是在对柯今旁敲侧击地打探情报。 “其实也是好事。”柯今不在意地对momo笑笑，“如果不是这样，我也没法这么快找到军方的人，帮我给朋友们传递消息呀。” *** 第二天的体检结果很理想，当天下午，柯今就接到了批准出院的通知。 他出院时，之前留在航机上的行李和随身物品都被送了过来，只是被佣兵团抢夺走的卡牌目前都扣押在军方基地里，因为里面没有很珍贵的卡牌，柯今就没打算再去申请赎回。 在清理个人物品时，柯今没有再看到那张诡异的黑卡，也不知是被军方收缴了，还是遗落在航机上了。但当他打开自己的卡牌库时，却发现本该空荡荡的卡牌列表里，那张黑卡居然赫然在列。 ！！！ 真是见鬼了！！ 柯今立刻取下那张黑卡，仔仔细细查看了一遍，但根本看不出任何问题。但他也绝对不敢继续留着它——这东西简直阴魂不散啊，怎么甩都甩不掉一样。 “柯今，你收拾好了吗？”病房的门被敲了敲，外面传来momo的声音。 “马上！”柯今朝外喊道，“我换完衣服就出去。” 他把那张黑卡丢到床上，一边慢吞吞地换下病号服，一边盯着那张卡牌沉思。等衣服换好后，柯今想了想，直接把那张卡牌丢进了墙角的垃圾篓里，然后背好包，拉开了病房的门。 “我们走吧。”柯今对等在外面的momo说。 第103章 魔比斯市（上） 办理完手续, 柯今和momo顺利离开了医院。 只是除了行李, 柯今走出医院时，身上还多了点东西——一枚戴在右腕上的藏青色手环。 这只手环是办理出院手续时，院方让柯今戴上的, 美名其曰可以检监测今身体健康指数, 如果出现异常，院方会随时通知柯今返院继续治疗。但经历了昨天西尔少校他们“探病”一事, 柯今哪看不出来：这东西绝对是军方授意让医院强行给自己戴上的，比起健康监测, 实际监视自己这一个月在魔比斯星的行动, 才是这枚手环最大的作用吧。 虽然心里有点小小的不爽, 柯今也不会白痴到和军方对抗，何况他身正不怕影子斜, 自己开卡池开得光明正大，才不怕被人监视呢！ 医院大门不远处就是车站，通往市中心的班车三个小时才有一趟，momo是掐着点带柯今出来的，两人刚到车站，没过多久车就来了。因为是首发站，车上根本没人，两人从容地上车落座, 柯今左看看右看看, 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 “怎么了？”momo问, “是不是嫌这车太破了？” ……何止是太破了。 这辆车真不是从废车场里捡回来拾掇拾掇就强赶着上路的吗？？先不说车顶千疮百孔, 车厢地面也坑坑洼洼，连车厢里的座位都没几个是完好的啊！如果是夜间乘坐，简直堪比鬼车了！ “就是感觉……”柯今艰难地组织着词汇，“这班车……像是经历了挺多的……” “你别看这车瞧着磕碜，安全性其实很不错的。”momo说，“之所以会这样，也是因为之前行车时经历了几次陨石流，车顶被砸穿，才导致车内状况不太好。” 柯今听得简直惊呆：“陨石流？？你们这里还经常会遇到这个吗？？” “不是你想的那种能把整个星球撞毁的陨石流，具体来说是陨石雨吧，就像是冰雹似的东西，不过冲击力会大点，躲避不及时容易把脑袋砸烂，但习惯了就也还好。” 柯今：“…………” 怎么可能习惯啊！！这星球怎么会这么可怕！！ 班车停靠了一阵，又稀稀疏疏上来几个人，大家对车内的残破狼藉显然习以为常，纷纷挑了勉强能坐的座位坐好，不一会儿，车门关闭，班车开始晃晃悠悠地驶出了站台。 “这趟车中途没有别的站点吗？”柯今看了看车内悬挂的行车路线指示图，发现上面只写了两个站点——一个始发站，一个终点站，不由得好奇道。 “不需要站点，想要在哪里停靠，乘客直接和司机说就可以了。” “还能这样？？” “因为坐车的人很少嘛。”momo耐心解释道，“如果不是因为军方要求，其实连这趟班车都不会有的。” “为什么？”柯今很惊讶，“市区的人不需要来医院看病吗？” “有卡牌啊！”momo说，“我们这边卡池很多，原住民从来都不用去医院的，不过我们这里的卡牌有点奇怪，尤其是异能卡池里的卡牌，外来者基本用不了，所以那所医院其实是针对你们这种外来者才开办的，当地人基本用不着。” 柯今第一次听说卡牌使用还分地域性的，不过第十三星系常年独立于联邦其他十二星系，有些迥异于其他星系的怪异之处倒也能理解。 班车很快驶出了住房区，进入了一望无际的荒原。柯今举目望去，四处一片荒凉，黑红色的地面也像月球表面似的，全是一个个坑洼洞，想必就是“陨石雨”造成的。向前望去，能依稀看到一座灰蒙蒙的城市立在远方的地平线上。 “那就是魔比斯市吗？”柯今问。 momo点点头。 “这样的城市在魔比斯星上有多少个？” 男生伸出一根指头：“一个。” 柯今一开始还没反应过来：“大型城市只有这一个吗？其他都是散居的村落？” momo摇摇头：“这里没有村落，能住人的地方就这么一小块地方而已——魔比斯市是这里唯一的家园，也是唯一的城市。” “唯一的？”柯今怔了怔，“一整个星球就、就这么一个城市吗？？” “是呀，城里大概有十几万人吧。” “……” 七星市那种小地方，也都有一百多万人口了，这魔比斯市……完全就是个小县城啊…… “这里和你们的星球肯定没法比，又小又无聊，所以我才拼命想出去看看。”momo背靠在椅背上，双手枕在脑后，一脸的怏怏不乐。 “其实我之前也溜出去过几次，每次都是因为莫名其妙的原因半路就被遣返回来了……简直和中了诅咒一样，大概我这辈子真的没法离开这里了吧。” “哪可能有这种诅咒。”柯今安慰道，“或许那几次只是运气不好，下次可能就会成功了呢？” “不用安慰我啦，我只是有点郁闷而已。”momo勉强对柯今笑了笑，“其实像我这样的人，在魔比斯市有很多。我们这里有些方面真的很邪门，我之前和你说过，很多天选者会逃来这里避难对吧？他们中的大部分人来了之后，就会像我一样，想走都再走不出去的，一辈子只能待在这里，也不知算是幸还是不幸。” 柯今：“………………” 等等，我也是天选者啊！不会我也来了就走不了吧？！ “所有天选者都是这样吗？？”柯今一脸惊悚，“来了真的再也没法离开了吗？？” “十个里至少有九个是这样的。”momo诧异地看了柯今一眼，“你脸色为什么这么难看？哈哈，难道你也是天选者？” “……” “真的？柯今你真的是？” “……” “卧槽！你真的是吗？！！” *** 什么大难不死必有后福，全都是骗人的。柯今悲愤地想。 从发现那张阴魂不散的古怪黑卡起，自己就该多个心眼的——这完全就是凶兆的预示啊！ “其实也不是那么绝对的……”现在轮到momo安慰柯今了，“也不是所有天选者都会被困在这里……如果运气非常好的话，也有成功离开的例子。” “我运气可差了！”柯今都想哭了，“从小到大我就没抽到过SSR ！” momo微微张大了嘴：“居、居然这么差啊……” “就是这么差！” 但再悲愤再郁闷也没用，人都已经来了，还有系统任务压在头上，柯今就是想跑也跑不了，只能一脸生无可恋地看着班车离魔比斯市越来越近，最终停在了城门口下。 ——是的，魔比斯市和柯今迄今为止见过的任何现代城市都不同，它居然像古代城市一样，有一座高高筑起的护城墙，城墙脚下有一扇能并列通行两辆班车大小的大门，门旁有一间小屋，里面驻守着一些身着制服的守城者。 班车停下后，车门迅速打开，一名守城者从前门走上来，前面的乘客一看到他，纷纷开始掏钱包，momo也从衣兜里掏出两枚硬币，把其中一枚塞到柯今手里． “要交过路费。”momo言简意赅道，“一会儿你直接投币就行。” 柯今看到，那名守城者手里提了一个青碧色的竹篮——至少造型看起来是篮子的样子——篮内波光潋滟，水光盈盈，很像是个小型卡池。他走到谁面前，那名乘客就立刻把手中的硬币扔进篮内，同时一张小巧宛如细长书签的卡牌从篮子里迸出来，乘客们拿过那张小卡牌后，有的看了脸上欣然带笑，有的瞧了则摇头叹气。 “不是交过路费吗？”柯今看得稀奇，“这不是在抽卡吗？” “都是一回事。”momo解释道，“过路费是交给‘护城灵’神明的，作为回报，对方会回赠一张运势签，类似一日运势卜测吧。” 柯今若有所思地点点头：“哦……” 就是类似女生们喜欢看的十二星座之每日运势呗？没想到这个“护城灵”还挺会玩的。 “不过这个签其实还挺准的。”momo顿了顿，“我乘坐航机那天，卡牌上的签文就说我此行凶险，应及早迷途知返，悬崖勒马什么的，然后……结果你也知道了。” 柯今：“…………” 很快，守城者走到了柯今面前，将篮子递向他。 唉，这种卜测，自己估计又会抽出什么小凶中凶之类的吧……希望别说什么自己今生今世都无法离开此地之类的，要是那样的话，自己肯定会哭死。 如是想着，柯今神情恹恹地把那枚硬币扔进了篮子里。 第104章 魔比斯市（下） 硬币投入篮中, 水面漾起几圈涟漪，然后就没了动静。 嗯？怎么没跳出卜测卡牌？ 柯今心里顿时一凉——不会自己运势衰到连卡牌都抽不出来的地步了吧？？ 提篮子的守城者也很诧异, 毕竟这种事在他任职的三年间可从未出现过, 他刚想仔细查看一下，就见篮中突然水纹波荡，突然“噗”的一声, 一个东西直接从水里迸了出来，若不是momo手疾眼快抓了一下, 那东西就要直接砸到柯今额头上了。 “咦？这不是……” momo摊开手, 他和柯今一看，都有点囧——这不是柯今刚才投进去的那枚硬币吗？这是被退货了吗？？ 波动的水面还未平静，硬币之后，突然又飞出一个东西，这次柯今有了防备, 伸手抓住，发现这次居然是张卡牌, 只是它明显异于之前乘客们抽出来的那种, 不仅形状明显大了一圈，颜色也流光溢彩, 表面的光芒亮得简直能闪瞎人眼。 momo和守城人探头一看，卡牌内容是—— ——【天降吉星，贵客临门, 欢迎欢迎, 热烈欢迎！\\(^o^)/~】 momo：“……” momo：“……呃, 之前谁说自己运气差的？” 柯今也很懵逼，他甚至掐了一把自己的大腿，想知道自己是不是在做梦。 挺疼的。 …… 所以，这真不是做梦了？？自己……自己居然有生之年也能抽出这种看起来就非常牛逼的好运签？？ 守城人在片刻的惊诧后，转而肃然起敬，直接一本正经地鼓起掌来。 “欢迎欢迎，您是护城灵钦点的本市贵客，以后出入不再需要交纳费用了。” 柯今：“……” 所以刚才硬币会弹回来，原来是这个意思啊？那自己现在算是魔比斯市的免费vip客户了吗？ 在守城人的带动下，其他不明觉厉的乘客们也后知后觉鼓起掌来，而在听说了柯今抽出的签文后，车内更是一片惊叹，掌声也瞬间热烈了许多，所有人都用一种格外羡慕和崇敬的目光望着柯今。 柯今：“……” 呃，自己就只是抽出了一张堪比SSR 的运势卡而已……大家的反应是不是太、太夸张了点？ 而更夸张的还在后面。 那位守城人收完过路费后很快下了车，不一会儿，所有驻守在城门的守城人都排着整齐的队列上了车，并在momo异常淡定和柯今异常不淡定的目光中，走到柯今面前。 “这位先生，能和您握个手吗？”为首的人用非常亲切和恭敬的态度向柯今询问道。 柯今已经傻了。 ……这、这什么情况？？ 而对方以为柯今的沉默就是默认，于是喜气洋洋地伸出手，柯今下意识抬了抬手，然后就被热情地握住，一个握完后自觉退到一边，下一个紧跟上来，继续热情地握住。 柯今：“………………” 莫非……这就是传说中的……沾沾欧气？ …… 天啦噜，夭寿了，自己居然也有被人轮番蹭欧气的这一天吗！！！ 如此折腾了一番，等守城人们有序地退下车后，城门终于打开，班车晃晃悠悠地开始驶入城内。 “柯今。”momo盯着柯今的眼睛都在发光，“哦不，大哥，欧皇！我以后就跟你混了！！” “你可千万别。”柯今狂擦冷汗，“我这辈子就运气好了这么一次而已……就这么一次！！ 我本质还是纯正非酋的……！” “但至少今天你运气肯定差不了。”momo冲柯今眨眨眼道，“在我们这边，运气好的人会很吃得开的，一会儿估计就有人来找我们了。” *** 很快，柯今就明白momo那句话的意思了。 班车驶入城中后，没走多远就停靠在了站台上。柯今下车后新奇地四处打量，发现城内的景象和普通城市其实没什么不同，只是这里没有高楼大厦，所有建筑全都是低矮平房，最高的建筑也就是两层楼。 momo的家距离站台不远，两人直接步行过去。可能是人口较少的缘故，居民区的房屋全都是带院子的小平房，这让柯今不由得想起了自己的卡池小院，顿时甚觉怀念。 也不知道欧诺他们现在在做什么……有没有收到自己的平安短信呢？ “到啦！” momo驻足在一个用简易篱笆围起来的小院前，院子门根本没锁，他轻轻一推就开了，同时示意柯今进来。 “我父母早就搬迁到别的星球上了，这里目前就我一个人住，你滞留在这边的一个月，就直接住在我这边吧。”momo爽朗道。 “谢谢。”柯今感激道，“那就麻烦你啦。” 屋子里的空房间很多，momo挑了个最好的向阳房间让柯今放行李。在柯今收拾东西时，momo去自己卧室待了一会儿，回来时手里拿着一份卷起的图纸，他把那张图纸在房间里的桌上完全铺展开，柯今探头一看，好像是张地图。 “柯今，你是打算开什么类型的卡池？”momo问。 “零食卡池。” “零食？”momo微微一怔，“必须是这个类型吗？零食类卡池在魔比斯市不是太受欢迎呢……” “不受欢迎也没办法，”柯今叹了口气，“我就是要开零食类的。” “唔，那我看看啊……”momo用手指在地图上滑动着，“市区内倒是有几家零食卡池，不过品阶都不太高，才是首抽SR 级别的，你是不是想要首抽SSR 级别的？” “首抽级别现在就能定吗？”柯今大吃一惊，“不是要首抽后才知道卡池是什么品阶吗？” “我们这里没有空白卡池。”momo低着头，一直在地图上搜寻适合的卡池位置，“我们这里的卡池，只有‘活卡池’和‘死卡池’之分，你想开卡池的话，直接找个属性适合的‘死卡池’，然后请天选者帮你重新启用卡池就行……当然，本来我是打算帮你开池的，没想到你也是天选者，那你自己直接上阵就能搞定了，嘿嘿，是不是很方便？” 柯今真算长见识了，觉得十分不可思议：“这都行？？这不就等于能直接捡现成的吗？” 自己在碧蓝星时，完全就是从0级玩起，一路累死累活拼命经营才能通关升级；现在如果能直接复活“死池”，直接挑个资质好的大卡池，岂不是就是满级起步，不费吹灰之力就已抵达终点，简直美滋滋！ “是啊，”momo满不在乎道，“反正那些卡池废着也是废着嘛，再说了，这些卡池也活不了几天，谁想用谁就去开池，也不会存在什么纠纷，顶多排个队。” “……”柯今眨眨眼，“活不了几天？这、这是什么意思？” “因为这里人少啊，而且卡池能量消耗快，就算开池成功，没过多久，卡池内的能量也会消耗干净，重新变成‘死池’。”momo对此显然已经习以为常，甚至还诧异地看了柯今一眼，“你不是也就待一个月吗？难道你还想长久经营？” “……” 这不是我想不想长久经营的问题……而是要看系统后续的任务是什么啊！如果系统让我经营个一年半载的，结果中途卡池“死”了，会不会就直接宣告任务失败？？ momo自然不知道柯今的想法，继续仔细寻找适合的卡池。 “唔，其他首抽SSR 品阶的零食卡池都在郊外呢……那里地角有点偏，还挺危险的，你能接受吗？” “什么叫‘挺危险’的？” momo指了指头顶：“魔比斯市上空有大型防护罩抵御陨石流的冲击，但郊外的地方，防护罩的力量比较薄弱，有一定几率发生防护失效的情况，万一遇到了，就有被陨石砸扁脑袋的可能。” 柯今：“……” 柯今：“……那、那我还是选择保命吧。” “但如果你运气很好的话，那种可能性应该不会遇到，所以我其实建议你……” “不不！”柯今立刻道，“我运气真没那么好，我、我还是选择市区的卡池吧！哪怕品阶低一点也没关系！” momo还想说什么，突然前门传来一阵门铃声，他惊讶地透过窗户往外看了一眼，突然“啊”地轻叫了一声，立刻放下地图往外跑去。 柯今不明所以，但看到momo边跑边向自己挥手，也一头雾水地跟了过去。 momo打开前门，门外站着几个人，为首的是一名面容慈祥的白发老人，momo一见到对方就露出了欣喜的表情。 “坎勒爷爷！”他边把老人迎进来，边向柯今介绍道。 “他是魔比斯市的市长，以前住在我家隔壁，是看着我从小长大的呢。” “市长先生，您好。”没想到自己刚来魔比斯市，就能见到这里的市长，柯今连忙礼貌地行礼，“我叫柯今，是外来者。” 老人微笑着对柯今点点头，连坐都顾不得坐下，目光紧紧锁在柯今身上，满怀殷切道。 “柯先生，我听守城署的人说，你今天进城时，抽到了连护城灵都赞赏不已的上上大吉签？” ……上上大吉签？那个运势签是这个意思啊？ 柯今有点囧，不过还是硬着头皮道：“只是一时走了狗屎运而已……” “不不，柯先生您谦虚了，如果只是一时的好运，护城灵是不会如此激动和欣喜的，您的到来，一定是神明赐予我们的礼物。”市长越说越激动，最后直接握住了柯今的手，满脸都是希翼与期盼之色。 “柯先生，有件事已经困扰魔比斯市很久了，虽然有些冒昧，但我必须要请你帮忙，希望您能慷慨出手，不要见死不救！” 柯今更囧了——咋还扯到见死不救上了？那自己肯定没法拒绝了啊…… “什么事？”柯今忐忑道，“如果力所能及，我肯定不会推辞。” “请帮我们抽卡！” 柯今：………… 柯今：…………哈？ 第105章 欧气爆棚 柯今觉得这误会大了。 他进城时抽到了上上签好卡没错, 但这不代表自己就是欧诺那种常年运气爆棚的欧皇啊！只是瞎猫碰到死耗子了一次而已！ 但无论柯今怎么解释，坎勒市长始终坚持要让柯今走一趟，言辞恳切且焦急——据他所说，他希望柯今去抽的卡池, 是市政厅内的一个异能防御卡池。魔比斯市抵御陨石流侵害的大型防护罩卡牌就是从这个卡池抽出来的, 但现在卡池里已经很久没出过高星级卡牌，这种情况再持续一阵子，之前的高星防护罩卡牌库存就会告罄，魔比斯市的处境就要危险了。 “如果只是去试试手气, 当然没问题，但……但市长先生，您刚才不是说这个卡池每天只能抽取十次吗？”柯今面露难色，“万一我把十次机会都浪费了, 也没抽出一张好卡, 那……那怎么办？” “那就明天继续抽喽。”momo插嘴道，同时很积极地把柯今往门外推，“反正就是去试试嘛, 就算不出好卡也不会把你抓起来的, 怕什么！” *** 最终, 柯今被赶鸭子上架, 硬着头皮和坎勒市长去了市政厅。 市政厅位于魔比斯市的市中心，和本市其他建筑一样, 这里楼高只有两层, 里面却汇聚了本市所有市政职能机构——因为当地人口少, 每日需处理的政务也不多，所有公务人员就都在这里办公。 大概是事先有传出风声，柯今刚跟着市长走入市政大厅，大厅两边所有办事窗口的工作人员，甚至包括正在办理业务的一些市民，都齐刷刷停下了手头的动作，用一种期盼而热切的眼神灼灼地注视着柯今。 “看来市政厅的防御卡牌库里真的没剩什么好卡了。”momo小声对柯今道，“大家对你给予厚望呢，加油哇！” 柯今：“……” 不要这样子啊！压力好大！！ 柯今欲哭无泪地跟着市长一路走到市政大厅最深处的一扇大门前，门后是一道旋梯，三人拾级而上，最后进入了一个类似阁楼的小房间里。房间正中有一个小高台，高台内垒砌着一口四四方方的池井，碧蓝色的池水平静无波，宛如一块晶莹剔透的蓝宝石，散发着静谧而美丽的光泽。 “柯今先生，”坎勒市长目光炯炯地望向黑发青年，做了个引领的姿势，“请吧。” 柯今硬着头皮走上台阶，站到了这个异能防御卡池前。 这是柯今第一次见到异能卡池，从外观来看，它和普通卡池并没什么太大差别，唯一有点不同的，大概就是靠近卡池时，内心会感到一种奇妙的悸动，仿佛呼吸的节奏都在呼应着池水中微微闪动的光芒，让人莫名就生出一种庄严神圣的感觉。 抽卡用的钱币早已被送到柯今手上了，他看了看掌中十枚金灿灿的魔比斯市货币，深吸一口气，捻起一枚，投进了碧蓝色的池水中。 随着钱币的投入，在一旁围观的坎勒市长和momo都屏住了呼吸，尤其是市长——他一眼不眨地紧紧盯着池水中的涟漪，心底一直不停祈祷着：万能的护城灵啊，求您发发慈悲，不要让虔诚子民们的希望再次落空了吧！ 硬币落入水中，片刻的寂静后，池底投射出一道明亮的金光，微泛涟漪的池面很快以那道金色光束为中心，掀动起了一团漩涡，一道光芒四射的金色卡牌仿佛是跳跃而出的小太阳，转瞬间就出现在了池水上方，夺目的光辉照亮了在场每个人的脸——momo一脸惊喜，市长喜极而泣，柯今则是……目瞪口呆。 市政厅内突然响起了欢庆嘹亮的钟声——这是卡池中诞生高等阶卡牌时必有的仪式，哪怕有厚厚的大门阻隔，依旧能听到楼下的人声鼎沸，欢呼雀跃。 “啊啊啊啊啊！！柯今你居然抽出六星异能卡牌了！！”momo激动地直接冲过来，高兴地一把抱住柯今，“你果然是我们的福星，真正的欧神啊！！！” *** 肯定是哪里出问题了。柯今想。 他之后又连抽了九次，没想到次次都是六星卡牌——这是这个异能防御卡池能抽出的最高星级了——momo看柯今的眼神简直像是在看神，市长直接哭成了泪人——这老爷子实在是激动坏了。 连续十次的钟声也在第一时间将这份“战绩”宣扬给了市政厅内的所有人，如果说大家一开始是激动，中间时是疯狂，最后就都想五体投地的跪下了——我的妈！十连抽十张高星卡？！如果不是亲眼所见，谁敢信？！这位大神到底是何方神圣！！莫非是护城灵转世，知道魔比斯市陷入了大危机，所以专程来拯救他们这些虔诚子民的？？ 和已经完全疯狂的众人不同，柯今在经历完最初的懵逼和震惊后，看着手里十张金灿灿的六星异能卡牌，他更多的是惶恐。 如果说抽出一张是巧合，抽出两张是运气，连抽出十张那绝壁是有问题啊！毕竟他可不像欧诺那样是个天生欧皇！！ 但到底为什么会这样呢？ 难道是经历完劫机事件后，自己大难不死，必有后福？ …… 可拉倒吧！他可没天真到会相信这种天上掉馅饼的好事能发生在自己身上！ 但兴奋的众人可体会不到柯今心中的茫然和忐忑，等柯今被市长和momo簇拥着走出阁楼，重新回到市政大厅时，大厅内立刻响起了雷鸣般的掌声，所有人都目光灼热，狂热激动得就差直接当场给柯今跪下来了。 柯今：“……” 感觉压力比之前更大了呢…… 虽然柯今内心觉得不安，但他也不得不承认，在抽出十张高星卡牌，缓解了魔比斯市的防御危机后，他从一个初入城池的外来者，瞬间就晋升为了超级VIP贵客，而最直观的优渥待遇就是—— “嗯？柯先生要在我们这里开办卡池？”坎勒市长听完momo的叙述后，眼中立刻迸射出了璀璨的精光——他巴不得柯今能在这里多待一阵子呢，没想到对方居然也有此意，这简直是天降幸事啊！！ “不知道柯先生是要开办什么类型的卡池？”坎勒市长热情地问。 “啊……是零食类的。” 这种类型的卡池在当地属于冷门，但市长就是市长，听了立刻大言不惭地夸赞道：“太好了！我们魔比斯市正需要这种类型的卡池呢！柯先生您来的太及时了！我代表本市人民欢迎您！热烈欢迎！！” “不过我们看市区内的好地段似乎已经没有空闲了。”momo故意苦恼地皱起眉，同时冲柯今狡黠地挤挤眼睛，“要开池的话，可能只能去郊外……” “没有空闲了？怎么可能！”坎勒市长挥挥手，候在一旁的秘书立刻上前，老人在他耳边说了几句什么，秘书连连点头，很快转身离去。 “卡池选址的事情，柯先生请尽管放心，结果肯定会让您满意。”市长笑眯眯道，“在那之前，如果您方便的话，我带您在魔比斯市区观光一下吧，也算尽尽地主之谊，您看如何？” *** 简直和做梦一样。 柯今毕竟是个外来者，之后恐怕还要在这里待很长一段时间，所以对市长提出的观光邀请，他欣然接受，就当是提前踩踩点了。 但他没想到这个观光居然是一大帮子人浩浩荡荡一起出行，乘坐的车辆也是非常华丽的敞篷式游览车，前面还有警车开道，高调得不行，所经之处路人纷纷驻足，争相围观，柯今感觉这完全不是在观光，完全就像是游街示众似的…… 更震撼的还在后面。 游街……哦不，观光路线走了一半，一直笑眯眯陪坐在柯今身边的坎勒市长接了个电话，然后告诉柯今卡池那边已经准备好了，问他是接着观光还是先绕去卡池那边看看。 “去卡池吧！”薄脸皮的柯今完全受不了坐在车像当吉祥物一样被市民群众们围观了，连忙热切表态，“事业要紧！” 等他们抵达了市长“精心挑选”的零食卡池庭院门前，柯今嘴巴顿时张成了O型，momo也有点被惊到了，诧异地看了市长一眼。 “这、这是卡池吗？”柯今目瞪口呆地看向市长。 “是呀。”老人微笑地点点，“当然，如果您不满意的话，我们这边还有调换的余地。” “不是不满意，而是……”柯今神情复杂地看着眼前的庭院，“而是，这也太好了吧……” 如果不是被告知这里是卡池，他还以为这里是当地著名的观光景点呢——眼前这个宽阔的庭院，简直像是皇宫内的御花园，庭院内绿树红花，鸟语花香，甚至还有观赏用的小桥流水，而抽卡区的建筑造型宛如一个小型神殿，卡池被供奉在白玉垒砌的高台中，周围的墙壁上还雕刻着寓意美好的壁画，在阳光的照射下，白玉墙壁宛如自带圣光，光是远远看一眼，就有种被加持了好运的感觉，如果这个世界有风水一说，此地绝对称得上是风水极佳，天赐福地。 比起柯今的惊叹，知道内情的momo想得倒是更多一点——他料到市长为了讨好柯今，肯定会选个极好的地点用来做顺水人情挽留柯今长留，但他可没想到市长竟大方到把这座“灵苑”给解封用做卡池的程度。 传说魔比斯市的护城灵就是诞生于这座“灵苑”中，能在这里经营卡池，出产的卡牌品质别说是在魔比斯市了，哪怕是在整个联邦星系内，肯定都排的上号。但这种“卡池福地”却常年一直处在封禁状态，除非极为罕见的情况才会启用，原因就是…… 想到这里，momo下意识又看了柯今一眼。 对男生投来的意味深长的目光浑然未觉，柯今在经历完最初的震撼后，迅速回归了现实。 “呃……市长先生，这里的租金是多少啊？”柯今可没脸大到认为这会是免费馈赠，一边掂量着自己的储蓄，一边认真地询问。 坎勒市长愣了一下，他身边的秘书倒是反应很快，对着柯今微笑道。 “柯先生，您使用这里，并不需要支付额外的费用，又何来租金一说呢？”秘书耐心解释着，“只要你能经营得下去，这个卡池你就一直能使用，我们魔比斯市的规矩就是这样的。” 居然还有这种好事！ 虽然柯今也留心到了那句“只要你能经营得下去”，但这反而让他更有斗志——别人都已经提供了如此好的条件，自己还有什么可抱怨的呢？当然是要好好经营，不要辜负这一番好意啊！ “不过这个卡池目前还没有正式开启，必须让天选者将它‘复活’后才能使用。”坎勒市长边说边看向momo，“momo，你应该可以……” “用不着我出手的啦。”momo挥挥手，笑眯眯地看向柯今，“柯今他本身也是天选者，他自己出马就可以了。” 天选者在外界是个稀罕存在，但在魔比斯市这种地方，其实人数不算少，但听到柯今的这重新身份时，坎勒市长还是表现出了极大的惊叹，和秘书配合着你一言我一语，又把柯今好一顿夸赞，简直都快夸出花儿了。 柯今：“……” 突然有点能明白欧诺那孩子的性格为啥会那么傲慢嚣张了……欧皇的待遇这么好，走哪儿被吹捧到哪儿，时间一长，换成谁都会有点飘飘然啊……=。 第106章 重聚 开池制卡的环节, 自然也是无比顺利。 和废弃的卡池不同，据市长秘书介绍，这座名为“灵苑”的卡池只是处于封禁状态，卡池内部的晶砂池有好几个, 其中有部分是从未启用的空白状态，只要选择这些没有启用过的晶砂池，在对应的制卡室内制作出零食卡牌，这座卡池就能恢复运转。 当然, 在制卡室内制作出多少种零食卡牌, 卡池目前就能出产多少种零食卡牌。 柯今不是专业制卡师，但他一直有在自学相关知识, 先前解决苏浴风的事情时, 也算实践过一次，现在再复刻几张自己卡池的卡牌, 对他而言不算很困难。眼看系统指定的任务结束时间越来越近，柯今不敢拖延，和市长他们打了声招呼, 就先进了卡池。 和卡池庭院圣殿式的外表十分匹配，卡池内部的陈设装潢也格外端庄大气，不过柯今暂时没心思参观欣赏, 进来后略一环顾, 很快找到了未被启用过的晶砂池, 进了对应的制卡室就开始制卡。 制卡是有成功率一说的, 也许今天柯今真的欧气爆棚, 又或是他选择的那张零食卡牌配方的确简单，当制卡晶笔在空白卡牌上划刻出最后一笔时，象征制卡成功的流光顿时覆盖在卡面上，待流光褪去，一张崭新的零食卡牌赫然出现在案台上，而且卡牌等阶还是SSR级别。 与此同时，柯今脑内也响起了系统欢快的声音。 【恭喜宿主，您已完成“两周内在从未涉足的新星球上开办卡池”的主线任务，成功解锁下一级支线任务~！】 【任务奖励：新地图大礼包一份，卡池积分1000点。】 【新任务发布：请在两个月内将新卡池连升三级！】 而卡池外面，所有人都看到高台圣殿中，原本干涸的卡池内出现了一层浅浅的水纹，如同有看不见的溪流灌注般，这层水纹渐渐变成了水泊，并越涨越高，虽然最终没有完全充盈满卡池，但也灌满了大半个卡池，昭示着此卡池已正式开启，能够接受投币抽卡了。 “竟然一次成功了！”市长秘书和momo都颇为动容。 坎勒市长也欣慰地点点头：“不愧是得到护城灵青睐的人啊。” *** “解封”顺利且成功，意味着从今天起，这处“灵苑”便正式成为柯今能经营的卡池了。 庭院东北角有供卡使居住的小屋，不过因常年闲置，想入住需要先清扫一番。市长秘书表示下午就会派人来打扫布置，明天上午柯今就可以搬过来，而今天晚上柯今还是需要先寄住在momo家的。 对此柯今自然没什么意见，一切听从安排，虽然有点在意系统发布的新任务，但也不差这一个晚上，他打算第二天正式搬去以后，再进新卡池好好研究。 *** 第二天，柯今和momo吃过早饭后，就接到了市长秘书的电话，通知柯今新卡池那边已经收拾妥当，不过秘书同时还带来了一个新消息。 “冷彦少将要见我？”柯今有点惊讶，“让我去趟军方驻地？” “对，他是这么交代的。”通讯器那头的市长秘书说，“多余的话他也没说，也许是要再询问一下劫机事件相关的情况吧。” 这么推测倒是很合理，但前天柯今才在医院见过冷彦少将和西尔少校，当时他俩都没表露出要审问他的意思，现在自己都出院了，怎么突然又要找他了解情况了？ “冷彦少将说派了车来接你，大概半个小时后就到，柯先生您可以先准备一下。”秘书补充道。 这架势怎么像提审犯人啊，连押送的车都备好了！ 柯今有点囧，不过他心里又没鬼，走一趟就走一趟，当即答应下来。momo怕柯今初来乍到不太认路，直接把他送到了城门口，那边果然有辆黑色装甲车在等着，一名身着军服的男人站在车门前，见柯今他们到了，便颔首致意。 “哪位是柯今先生？”他问。 “我。”柯今说，“现在就出发吗？” 男人点点头：“目的地离这边有点远，冷彦少将吩咐必须中午前赶到，我们要抓紧时间。” 虽然知道军方不会乱来，momo对柯今突然被叫去还是有点不放心，鼓足勇气问：“我可以跟着一起去吗？” 本以为会交涉一番，没想到男人看了momo一眼，十分干脆地点点头。 “可以，一起上车吧。” *** 军方基地并不设立在魔比斯星上，但作为后勤阵地，魔比斯星的另一端——距离魔比斯市几百公里之外——是设有一片军事驻地的。魔比斯星上唯一通往外界的出口——星际航空站就紧挨着军事驻地，而直到装甲车停下，柯今才知道此行的目的地居然是星际航空站。 “不是要去见冷彦少将吗？”柯今讶异道，“他在这里？” 男人点点头：“是的，请随我来。” 柯今和momo对视一眼，都有点茫然。他们跟着对方进了航站楼，不过没有去办理出境的大厅，而是乘坐电梯去了顶楼。顶层有很多房间，从门牌标识上看，这里有会议厅和休息室，男人目不斜视地一直走到某个休息室门前，轻敲几下房门，大门立刻被打开了。 “柯今！” 一个熟悉而喜悦的声音迎面而来，柯今一怔，随即不可置信地睁大了眼睛。 “青不语？”他又惊又喜，“你怎么会在这儿！” 而更大的惊喜还在后面，越过女子肩头，柯今在屋内发现了不止一个熟悉的面孔。 “段子涵，艾格先生……欧、欧诺？” 如果说青不语他们的出现只是让柯今意外而欣喜，欧诺居然也出现在这里，就让柯今有种格外不真实的感觉了——现在还没到暑假吧？难道这孩子是直接翘课跑来的？ 比起柯今的惊诧，男孩显得格外淡定，他没有像青不语他们那样激动地站起身，只是稳稳地坐在休息室的沙发上，不动声色地把柯今从头到脚扫视了一遍。 嗯，看来是没什么问题，的确可以放心了。 “别呆站着，快进来。”青不语笑着拉住柯今的胳膊，“我们慢慢聊。” *** 一番交谈后，柯今总算明白了事情的来龙去脉。 当初柯今计划去宝瓶星开拓新卡池，出发前和段子涵打过招呼，对方那天早早就去了航站楼准备接机，没想到那艘航机根本没有准点达到，过了将近一天，官方才姗姗来迟地发布了一则通告，说那艘航机与地面的信号意外中断，但并没有证据表明航机遭遇了重大事故，估计只是遇到意外临时迫降，他们已在航路上进行全力搜寻，请乘客亲友们静待结果，云云。 段子涵当然不会信官方这套安抚人心的狗屁说辞，一方面紧急找人打探内部消息，另一方面立刻联系了青不语。 得知柯今乘坐的航机出了意外，青不语大为震惊，也十分焦急：一年多的时间相处下来，柯今不仅是她重要的合作伙伴，也已成为了她值得信赖的朋友，她是万万不希望对方遭遇不测的。 而此时，段子涵那边也终于搞到了真实的内部消息：那艘航机是在航道上突然消失的，目测是进行了跨星系的空间跳转所致，而跳转原因……大概率是遭遇了劫机。 青不语和段子涵家族势力不小，但也局限在水瓶星系内，遇到跨星系劫机这种事，他们也束手无策。就在大家忧心忡忡不知该如何是好时，航空部那边居然传来了好消息：失踪的航机已经被发现了。 航机着落的位置被刻意隐瞒了，官方只说机上人员全部安然无恙，但暂时还无法返航，需要等待一周才能回来。 青不语他们耐着性子等待了一个周，那批人在航空部专员的护送下，的确如约回到了宝瓶星，但这些人中……没有柯今。 虽然航空部的人再三保证那名柯姓乘客肯定没有性命之忧，只要再等待一阵就能回来，青不语他们却不想再干等下去。中间又颇费了些周折，段子涵终于探听到航机被发现的地点是在第十三星系附近，几个人商议了一下，决定直接过来看看。 “你们只知道个模糊的地点，就敢直接过来？”柯今都不知道该说他们太仗义还是太鲁莽了。 “如果是别的地方，这么做的确有点不靠谱，不过第十三星系的话……”青不语顿了顿，莞尔一笑，“我在这边恰好有可以求助的对象，而事实证明我的判断是正确的——我们刚走到一半，我就收到那个人的消息，得知了你的所在地，然后就直接赶过来了。” 柯今微微一怔，很快反应过来：“冷彦少将？你俩是朋友？” 青不语点点头，言简意赅：“我和他是发小。” 柯今总算明白当初给冷彦通讯名单，对方在看到青不语的名字时，为何露出那种微妙的神情了……居然会这么巧，这个世界还真是小啊。 “你们居然跑这么远来找我，”柯今讪讪道，“我真是……真是太感动了。” “这有什么。”艾格斯满不在乎道，“力所能及的做点什么，总比干等着的滋味强啊。” 柯今的目光落到艾格斯身边的欧诺身上，表情顿时又有点复杂：“不过你们也太拼了，连欧诺都捎来了……” 现在还没到暑假吧，这孩子不是正该在上课的吗？？ “啊，他会来纯属意外。”青不语看了欧诺一眼，“我们的飞船都起飞了，才发现他也在飞船里，都走了一半路，折返已经不可能，干脆就继续带着他了。 “嗯嗯，是这样没错。”一旁的艾格斯立刻点头，连声附和。 柯今：“……” 原来这孩子是偷跑过来的吗！ “所以你就这么光明正大地把课翘了？”柯今哭笑不得地看着欧诺。 “你见到我后就只会想着我上没上学吗？”男孩一脸的不满意。 “他应该是太担心你了吧。”段子涵笑着拍拍柯今的肩，“好在是虚惊一场，现在身体恢复得怎么样？今晚立刻和我们启程回去，应该没什么问题吧？” 他们一行人自驾飞船而来，有冷彦少将这个熟人，自然不受当地每月开放一次对外航路的限制，想走随时都能走。 让众人没想到的是，青年微微一愣，随即面露难色，小声道。 “呃……我暂时应该不会回去了。” 第107章 再见欧洛伊 “不回去？”所有人都很震惊, “为什么？” 柯今已经想好了说辞, 虽然他也不知到底有几分信服力：“我之前以为要过很久才能回去，闲着也是闲着, 就在这边开了个卡池……唔，开这个卡池也费了不少事，我不想立刻丢掉, 先经营一阵子看看吧。” 一直旁听的momo刚想说“不费事的啊！市长他老人家其实很高兴！”, 突然看到柯今对他使眼色，顿时心中明了，一脸真诚地连连点头说着“是啊是啊”, “佐证”着柯今的说辞。 当着momo这名土著, 段子涵很努力才把“你要在这种鸟不拉屎的破地儿开卡池？？”的话咽回去, 用有点可怜巴巴的表情看着柯今。 “不是说好去宝瓶星开卡池的吗？”他现在已经是柯今卡池零食的忠实爱好者，每次柯今卡池出新品, 都会托人代购。但远水解不了近渴, 段子涵最希望的当然是柯今把卡池直接开到自己家门口，想抽就抽想吃就吃, 那多爽！ “呃，以后会去的……”柯今这也算是放了段子涵的鸽子, 很是惭愧，“真的，我保证！” “柯今, 你确定要留下来？”青不语突然说, “如果有别的原因不得已要留在这里……你可以和我们说说, 大家会帮你想办法的。” 青不语和冷彦关系密切，自然知道魔比斯星球的怪异——据说来到这里的天选者，十个有九个都没法再离开，而无法离开的原因也千奇百怪，似乎冥冥中有种神秘的力量要强行把他们留下来。 之前青不语以为这只是有些夸张的谣传，但柯今恰恰就是天选者，而他现在也不肯离开，这就有点细思恐极了。 “我要留下来。”柯今肯定地点点头，“但不会很久，以后肯定还会回去的。” 等系统任务完成，我立马就回去！ 见对方态度坚决，青不语只能叹口气，不再勉强。 *** 柯今要留在魔比斯星，碧蓝星上部分经营事务就需要交接，他给青不语详细交代了一番，等事情基本敲定后，时间也不早了。 “你们难得来一趟，要不要去魔比斯市转转？”虽然柯今不是本地人，此时倒是颇有点要尽地主之谊的意思。 青不语摇摇头：“我们和军方申请的飞船临时停降时限只有两天，我还有别的事要做，应该去不了。” “我也不去了。”段子涵没精打采道，他对这种偏僻小星球上的破落城市一点兴趣都没有，而且看到柯今在这里开的新卡池，只会让他更触景伤情，“我在基地的开放区域转转。” “你们呢？”柯今看向艾格斯和欧诺。 艾格斯立刻看了欧诺一眼，从柯今说要留下来后，他这位表弟居然反常地一句话都没说。 “我去。”欧诺开口了，顿一顿后又补充了一句。 “去看看你的卡池。” 欧诺都表态了，艾格斯自然也表示要跟去看看，只是大家一起往外走时，艾格斯稍微慢走了几步，和同样落在后面的欧诺小声说。 “你真要去？没问题吗？”艾格斯压低了声音，“我听说联邦星系的这个第十三星系挺邪门的，来之前我特意搜集了点相关情报，这个魔比斯市似乎有古怪，你的气运还没恢复吧，万一遇到棘手的事情怎么办？” 欧诺目不斜视，满不在乎：“你以为我是谁？你真以为那只‘恶魔’能彻底改变我的命运？它如果有那个能耐，抽中那张献祭卡牌的人早能统治整个宇宙了，那家伙所谓的‘交换’只是暂时的，我的欧气早恢复得差不多了，你稍微观察一下就该能发现的。” 不过欧诺估计柯今那边应该还没消化完，毕竟他的气运可是很强的，一般人哪有那么快就恢复。 艾格斯：“！！” 居然还能这样！ 艾格斯叹为观止，转而一想，又悲愤莫名——人比人气死人啊……所谓的欧气爆棚“神之宠儿”真是太可怕了！ *** 柯今是坐“专车”过来的，回去时依然有车等在外面，这可比坐大巴车快多了，一行人很快就回到了魔比斯市区。 在看到柯今的“新卡池”时，不仅艾格斯张大了嘴巴，连欧诺也有点诧异。 倒不是因为他们没见过更好的，而是因为他们见过的卡池很多，所以一眼就看出这座形同神殿的卡池，其实是异能卡池！ 不过听柯今的介绍，这座卡池之前处于封禁状态，被柯今这位天选者“开启”了其中未使用过的空白卡池后，才得以“解封”。但这就更匪夷所思了——无论在哪个星系哪个星球，异能卡池都是稀罕的存在，哪怕是市长为了示好，也不用如此大方啊！ 欧诺绕着柯今开启的那个卡池抽卡区走了好几圈，然后问他。 “你移池完毕了吗？现在可以正常抽卡吗？” 柯今摇摇头：“还没呢，我打算之后和栖他们联系，再商议移池的事。” 之前他只是制作了一张低阶零食卡作为启动卡牌，让这座封禁的卡池重新运行而已，此时就算抽卡，也只能抽出那张零食卡的N卡而已，想要正式运营，必须要把在七星市那边的“原生卡池”用特殊手段移池过来。 当然，其实在系统里用积分兑换也可以做到，但为了遮掩系统的存在，柯今暂时没考虑过这种方法。 “你要移池？把你的旧卡池移植过来吗？”一直旁听的momo突然睁大了眼睛，他还是第一次听柯今说起这个。 “是复制式的那种移池。”柯今现在已经不是卡池小白了，对相关的知识十分了解，“和开连锁卡池差不多的流程。” momo缓缓摇了摇头：“这恐怕不行。” “为什么？”柯今一愣。 “我们这个地方比较特殊，外界的卡池没法移池过来。”momo说，“否则市区里哪会有那么多闲置的卡池？而且不仅仅是卡池，就连外界的卡牌，只要进入魔比斯市区范围，都无法启用，除非是六星级以上的异能卡牌，但也只有瞬发效果的可以，如果是长时间延续效果的，最多维持半小时。” “居然有这种限制？”柯今只是惊讶，而一旁的艾格斯和欧诺皆是一愣，他俩几乎同时低头去看腕表的时间，脸色瞬间都变了。 柯今正想再向momo询问更多相关的事情，却看到原本悠哉站在卡池旁的欧诺突然转身就跑，速度快得惊人。 “欧诺？” 柯今不明所以，下意识就想跟过去，但就在他注视着男孩的时候，突然发现对方动作一滞，身上随之氤氲开一层朦胧的蓝光。 ……咦？ 就在扩散的蓝光即将完全笼罩住欧诺时，男孩猛地朝旁边一拐，一头闯入了庭院旁的茂密灌木里。 “欧诺？？” 柯今瞳孔一缩，直接从抽卡区的高台上跳了下来，朝灌木那边跑去。他动作太快，艾格斯没拦住，只能在后面边追边喊。 “小柯！你等等！欧诺没事，你先别……” 但柯今已经跑到了那片灌木丛前，这毕竟只是庭院的一角，而且灌木虽密，却很低矮，柯今往里稍走几步，很快就看到那头熟悉的金发，这让他稍微松了口气。 “欧诺，你怎么了？”见惯了欧诺游刃有余的嚣张姿态，突然看到对方如此反常，柯今本能地就感觉男孩可能遇到麻烦了，“出什么事了？” 对方没说话，反而把身体往灌木丛里躲得更深了点，只能隐约看到露在外面的金色发丝。柯今心生疑惑，正想再往里走，却听到对方突然喊了一声。 “你别过来！”男孩的声音压得很低，听起来还有点羞恼。 “到底怎么了？”联想到momo之前说的魔比斯市的限制，柯今隐约猜到了点什么，“你使用了维持某种状态的卡牌？结果失效了？” 对方没说话。 “你也不能一直躲着不见人吧？”柯今哭笑不得，轻轻又往前走了几步，“欧诺，虽然我不知道你用了什么卡牌，但你的担心是多余的，我们不会因为你变成了什么样子就笑话你或者不理你的，出来吧，有什么问题要说出来大家才好帮你解决啊。” 过了好久，躲在灌木丛里的人才犹犹豫豫地问了句。 “……你真的不会不理我？”他的声音依旧压得很低，和欧诺平时说话的感觉完全不同。 柯今没有多想，认真地点点头：“当然。” “那你发誓。” 柯今差点笑出来，觉得这个小朋友有时还挺可爱，完全像是害怕被抛弃的小动物嘛，不过他相信无论对方变成什么样子，自己对欧诺肯定还会一如往昔，所以毫无心理压力地举起三根手指，郑重道。 “嗯，我发誓。” 然后，柯今听到躲在灌木丛后的人长长吁了口气，像是无可奈何，又像是如释重负。片刻后，灌木丛一阵窸窣，一个人影慢慢站起来，转头看向了不远处的柯今。 在看清对方模样的刹那，柯今脸上的笑容僵住了。 谁都没再说话，漫长的沉默后—— “欧洛伊？？？” “你怎么会在这儿？？？” “难道……难道……难道你是欧诺？？？？” ※※※※※※※※※※※※※※※※※※※※ 抱歉之前一直更的很慢，近期时间稳定一些了，会争取做到周更的！【鞠躬 第108章 掉马之后 柯今很崩溃。 不是难以接受现实的那种崩溃, 而是三观碎了又塑塑了又碎反反复复折腾个不停的那种崩溃。 其实严格来说, 柯今并没有见过欧洛伊的真容，两人最初见面时, 对方一直戴着能遮住上半张脸的面具，但之后一年他和欧洛伊在通讯器上频繁交流，偶尔还会视个频, 因为足够熟悉, 只是看发型唇形脸型，已足以能辨认出对方。 更重要的是，在他难以置信地质问后, 对方并没有否认。 而不否认, 就等于承认。 自己养了一年多的熊孩子突然变成了熊孩子他哥, 这事儿换谁都觉得难以消化，柯今良久没再能说出一个字, 倒是对面的人, 有点不自在地轻咳一声，语气别扭道。 “你还要在那里站到什么时候？”既然已经被识破, 欧洛伊也就没再哑着嗓子说话了，虽然恢复了原本的声音后, 对方只会更确信他的身份，但已经无所谓了。 “你不知道现在、现在应该回避一下吗？” 听听，这理直气壮的语气, 还真是和欧诺一样一样的。 不, 本来就是同一个人。 柯今差点被气笑, 迟滞的思维倒是终于恢复了运转。其实他明白对方的意思——因为体型突然变化，欧诺原本穿的衣服已经撑裂成了碎布，对方此时是半裸状态，这大概也是对方一直躲在灌木丛后不肯出来的主要原因。 好吧，你要体面，我就给你留点体面，不过…… 柯今盯着对面的人看了半晌，突然一个箭步窜上前，在青年没反应过来前，一把拍掉了他挡在脸前的手。 欧洛伊：“！！！” 虽然欧洛伊反应很快地朝后一退，重新用手挡住脸，可短暂的几秒，已足够让柯今看清对方的样貌了。 柯今长长“哦”了一声，笃定道。 “之前旅馆里的那个变态果然就是你。”虽然那都是一年前的事了，可当时那个人的容貌太过出色，让柯今不想记住都难，现在得知“欧诺”居然还有这层身份，很多事情瞬间就想通了。 欧洛伊一听差点暴走：“谁是变态啊！” “变成小孩子把所有人都骗得团团转还不变态吗？”柯今板着脸瞪他，“你还很骄傲是吧？？” 欧洛伊眼角抽动了一下，半晌没说话。两个人就这么你瞪我我瞪你，柯今瞪着瞪着，突然有点想笑。 毕竟这场面实在太像上次在旅馆遇到的情况了，严格来说，在旅馆的时候就算是他与“欧诺”的真身第一次见面吧，然后他就把对方暴揍了一顿，还惊动了警方，怪不得当时欧诺一副一言难尽的憋屈样子，现在想来，这不就是典型的“表面笑嘻嘻内心妈卖批，吃了闷亏还只能含泪自己咽”的真实写照吗？ 真是要多惨有多惨…… 如此一想，柯今原本紧绷的表情就渐渐有点收不住了，于是欧洛伊眼看着对面的人眉头越皱越紧，嘴角却越弯越大，最后终于一秒破功。 “哈哈哈哈哈哈！！” 等艾格斯赶过来时，看到的就是柯今扶着树笑得眼泪都要出来了，一旁的欧洛伊一脸懵逼茫然的情景。 艾格斯：“……” 这是表弟掉马后直接把小柯气疯了吗？？ …… 点蜡.jpg *** momo觉得最近自己经历的事都有点魔幻。 且不提之前遭遇劫/机事件的惊险，劫后余生的幸运，以及柯今这位“幸运星”来到了魔比斯市后，不仅成功抽取出了高星异能卡牌，缓解了魔比斯市的大危机，还让市长开启了封禁许久的“灵苑”异能卡池，现在，柯今的一位朋友，明明几分钟前还是小孩子，结果在灌木丛里转了一圈后出来，就……就变成二十岁的大帅哥了…… “灵苑”内卡使居所的一楼客厅内。 欧洛伊已经换好了衣服，面无表情地坐在桌子前；旁边的艾格斯和momo一会儿看看他，一会儿又看看柯今，都欲言又止；柯今表情倒是很轻松，专心品尝着手里的魔比斯市特色饮料——一种咕嘟咕嘟冒着红色泡泡的饮品，市长先生让人打扫客厅时特意留给他的，味道还不错，有点像柠檬水。 很长一段时间内，屋内谁都没说话，还是艾格斯最先忍不住，轻咳一声，硬着头皮看向柯今。 “呃……小柯，你、你没什么要问的吗？” 被撞破身份的是欧洛伊，但艾格斯之前一直协助隐瞒，算是“从犯”，此时内心也挺忐忑。这种隐瞒当然不是出于恶意，但柯今对欧诺真的很上心，平时也照顾得无微不至，结果啪叽一下，欧诺的马甲掉了，之前的“照顾”怎么看都像是个笑话，换成谁内心都不会好受。 艾格斯都做好迎接柯今怒火的准备了，结果对方之前先是一通狂笑，笑完后就不说话了，之后大家就坐到了这里，艾格斯絮絮叨叨帮欧洛伊解释了一堆，除了对方是帝国星系四皇子这个身份没法直说，剩下能说的都摊开说了，但柯今听完后依旧没什么反应，只是慢悠悠喝着饮料，一言不发，直到现在。 “……嗯，我大体都了解了。”终于，柯今放下了手里的杯子，开口道。 “我就想问一个问题。” “你说。”艾格斯立刻坐直了身子。 “不是问你，”柯今看了艾格斯一眼，“我是问欧诺……哦不，是欧洛伊。” 欧洛伊点点头，表示自己在听。 “你在拍卖会上借顾芊芊的手把宁祈元的卡池买下来，原因是什么？” 欧洛伊愣了愣，他没想到柯今关注点居然是这个，怔了片刻才说：“原因我已经告诉过你了。” 之前用欧洛伊的身份和柯今见面时，他已经解释过了，虽然说得比较含糊，但基本都是实话。 “你们是觉得那个卡池有问题？”柯今皱了皱眉。 “最初是有点怀疑，因为那场拍卖会出现了帝国星系的人，我觉得有点反常。”欧洛伊说，“但拿下卡池后仔细检查，并没发现异常。要么是宁祈元他们提前消除了痕迹，要么是我们想多了。” 柯今若有所思地点点头。 他之所以对这件事念念不完，主要是因为宁祈元的卡池扩张时，让他和“魔王”有了一次短暂的交锋，并让对方吃了一点暗亏。他记得栖说过，“魔王”不会善罢甘休，现在自己突然来到了第十三星系，看似纯属意外，但他总觉得太过巧合，谁知道这种莫名其妙的意外会不会和“魔王”的报复有关呢…… “好吧，我没问题了。”就在艾格斯以为顺利过关而松口气时，柯今突然像是想到了什么，又开口道。 “呃，还有个问题。” 艾格斯一颗心顿时悬了起来，欧洛伊表面如常，但从他微微抿起的嘴来看，似乎也有点紧张。 “你当初用‘欧洛伊’的身份和我见面，是为了打消我的疑虑，让我接手宁祈元的卡池，这个我能理解……”柯今说，“但之后为什么还一直用‘欧洛伊’的身份和我联系？” ……因为他想泡你。艾格斯默默想。 当然，这种事是绝对不可能告诉当事人的！ 欧洛伊一点没有被难到的样子，他双手抱臂，微微抬了抬下巴，贵族的傲然和从容浑然天成。 “因为……”他说，“想为现在这种情况提前做个准备。” “嗯？”柯今有点没听明白。 “我没想一直瞒着你，”欧洛伊平静地说，“你迟早都会知道我是谁，提前让你认识一下‘我’，方便你在知道真相后尽快适应，就是这样。” 柯今怔了怔，觉得对方说得很有道理。 他现在之所以能坐在这里，和对方心平气和地讨论这件事，也是因为他之前一年里都和“欧洛伊”有友好交往，现在知道真相后，震惊的确很震惊，生气也是真生气，但都在能接受的范围内，很大程度就是因为他对“欧诺”和“欧洛伊”都比较熟悉，有时甚至觉得他俩真的很像，现在“二合一”了，还真有点“意料之外，情理之中”的感觉…… “你们之后打算去哪儿？”柯今看了看艾格斯，“不打算回帝国星系吗？” “不回。”欧洛伊抢在艾格斯前开口，“好不容易出来的，我还没玩够呢，当然不回去。” “是吗？”柯今好笑地看着他，“你在我这边都待了一年多了，也没见你去哪儿玩啊。” 欧洛伊张了张嘴，还没想好要怎么说，柯今却突然“哦”了一声，脸上带着似笑非笑的神情：“我差点忘了，怎么没玩，一直装小孩子玩得很开心不是么。” “……” 艾格斯默默擦了擦并不存在的冷汗，幽幽地想着：果然脾气好如小柯，也还是会很介意这件事啊……谁让曝光的时机这么差呢！欧洛伊还说自己的气运已经恢复得差不多了，这明明还是差很多啊！ “随便你怎么想。”欧洛伊闷闷道，被误解他也很郁闷，但他的别扭性格让他根本说不出“我挺喜欢你的所以就想在你身边待着”这种话，憋了半天才迸出一句。 “我……我暂时也没想好去哪儿，你如果要留在魔比斯市，我就也在这儿待着。” 柯今愣了一下，口气下意识都缓和了许多：“为什么？” 欧洛伊看到艾格斯在旁边对自己拼命使眼色，他知道对方是要让他说点好话修复和柯今的关系，但当他抬头看着柯今的脸，尤其是看到那双很好看的黑色眼眸中倒映的人是真正的自己，不是欧诺，也不是带着面具的“Y先生”时，脑中不知怎么就空白了一下。等意识到自己的失态，脑子似乎也跟着抽风了一下，那句话就这样脱口而出了—— “……你还欠着我钱呢。” 艾格斯：“………………” 艾格斯捂住脸，彻底服气了——这么容易刷好感的问题，你不好意思直说喜欢也就罢了，就是说想留下来帮忙什么的也行啊！哪有张口直接讨债的？？怪不得当初的祭祀卡池占卜结果说欧洛伊的伴侣是“查无此人”，就他这情商，活该单身一辈子！ 柯今呆了呆，看了欧洛伊好一会儿，才点点头。 “放心，我没忘。” 柯今举起杯子，喝光了最后一点饮料，然后用纸巾擦了擦嘴，站起身就要往外走。 “小柯？”艾格斯下意识喊了句，“你去哪儿？” 柯今站头看看艾格斯，又看看欧洛伊，笑了笑。 “赚钱。”他说，语气里带着几分斗志昂扬。 “还债！” 第109章 异变 说做就做, 柯今出门立刻去了卡池。 欧洛伊的事是给他带来了冲击, 但他说要赚钱还债也并非带着赌气情绪，而是情真意切的——他可是带着系统任务来的, 早日完成任务离开这里才是头等大事。 用常规手段移池的路子已经被堵死，柯今只能用之前攒下的积分强行移池。经过一年多的积累，他目前可用积分一共有9432点, 系统出品虽属精品, 却抠门小气得要命，移池都是按卡牌种类来的，一种200点积分, 原卡池里的60多种卡牌要全移过来, 九千多积分还不够用的。 不过柯今也没打算全都弄过来, 魔比斯市人口较少，且成年人居多, 儿童类的零食只保留几种就可以, “熟食”“卤味”“干果”这种老少皆宜的零食倒是可以多弄点。柯今花了一个小时逐类筛选，最后选定了十种零食先移池过来, 其余的等之后看情况再做调整。 向系统支付了相应积分后，原本空荡荡的“续卡室”顿时多了十个蓄满能量的流沙瓶, 算上柯今之前开启卡池的那张卡牌，一共有十一种零食记录在案。他又花了100点积分，让大厅中只铺了浅浅一层水面的晶砂池也蓄满了能量, 正式营业的前期准备就算初步完成了。 看时间尚早, 柯今想了想, 又花了500积分兑换了一份“辣条”的卡牌配方，直接去了制卡室开始攻克这个系列的卡牌。这是他早就预定的计划，之前是打算去了宝瓶星再开发的，作为开启新市场的一个强推卡牌，现在阴错阳差来到了魔比斯市，也依旧可以用在这里。 一下午的时间很快过去，直到肚子感觉有点饿了，柯今才停下来。他的制卡水平在栖和白凡的指导下，一年来进步不小，虽然不算拔尖，但按照配方制作出SR水准以下的卡牌还是没问题的，至于SSR嘛……就需要更多时间慢慢磨了。 “希望一切顺利啊。”柯今又在各个房间巡视了一圈，对之后的营业充满信心，心满意足地离开了。 随着柯今身影的消失，卡池内归于沉寂。 突然，在柯今消失的地方，一张轻盈的卡牌缓缓地漂浮起来。它通体漆黑，正是之前柯今试图扔掉却始终没能甩掉的那张黑卡！ 宛如被一根看不见的丝线牵引，那张卡牌如羽毛般在空中幽幽漂浮，然后轻飘飘地落入晶砂池内，很快沉入池水中，不见了。 *** 虽然欧洛伊的事出乎柯今的意料，但他和艾格斯毕竟是客人，晚上柯今亲自下厨，做了一桌丰盛的晚餐。 美食能愉悦人的心情，虽然气氛一开始有点僵，但在艾格斯的努力和momo的带动下，这顿饭柯今吃得还是挺开心的，一直紧绷着的欧洛伊也明显放松了许多，一切仿佛回到了碧蓝星时的样子，好像什么都没改变。 酒足饭饱后，柯今去悠闲地跑了个澡，眼看着要到睡觉的时间了，才哼着小曲回到自己的房间。 结果一进门，发现床上居然已经躺了个人。 “你怎么在这儿？”柯今先是愣了一下，接着脸色就不太好看了。 欧洛伊正躺在床上无聊地玩着游戏，看到柯今，刚懒洋洋地说了句“我怎么不能在……”就停住了。 日！我怎么又跑这儿来了！ 欧洛伊身子一僵，他恢复身份太突然，现在自己也还没完全适应，之前和柯今一起住习惯了，现在条件反射就又跑到他房间来了。 柯今无语地看了欧洛伊半晌，用手指指门口，意思是让他赶紧离开。 欧洛伊本是打算离开的，但柯今一副十分嫌弃和不耐烦的样子让他突然就很不爽。 我进错了房间是我的不对，但你让我走我就走，我面子往哪儿搁？我堂堂四皇子也是要排面的好吗！ 如是想着，欧洛伊原本已经直起一半的身体又躺了回去。 “有什么关系，”他故作镇定地继续看着手里的显示屏，“反正都一起睡了一年多了，我又不嫌弃你。” 接着一个枕头就砸了过来。 “谁和你睡了一年多！你还好意思说！”柯今怒道，毫不客气的过去就是一脚，“出去！” *** 第二天，青不语和段子涵要离开了。 欧洛伊已经恢复了真身，不需要艾格斯再帮他打掩护，而且碧蓝星那边的一些事情也需要艾格斯去帮“欧诺”善后，所以艾格斯没有留下来，也打算跟着青不语他们一起回去。 青不语他们和艾格斯约好在航站楼里碰面，但约定的时间到了，过来的人只有柯今和艾格斯两个人。 “咦？欧诺那个小鬼呢？”段子涵往柯今和艾格斯身后看看。 柯今没说话，艾格斯尴尬地笑了几声：“欧诺啊……他说暂时不想回碧蓝星，要留在这里陪小柯待一阵子。” “他也不回去了？”青不语惊讶地看向柯今，“小柯，真的假的？” 柯今眼角抽搐了几下，半晌才迸出俩字：“真的。” “这孩子也真够任性的，”段子涵啧啧了几声，看了柯今一眼，“不过你还真是宠他啊，他说要留就让他留了，你又要经营卡池，又要照顾他，会很辛苦吧？” 呵呵，现在不用照顾了，人家可是一个二十岁的大好青年呢！ 但这种话只能是自己腹诽一下，柯今尽量不去想之后他和欧洛伊怎么正常友好相处的问题，对青不语和段子涵笑了笑。 “算了，不说他了，是不是快到时间了？我最后送送你们吧。” *** 今晚带领巡航舰巡视第十三星系A区的指挥官，又是西尔少校。 因为参与了对猎影佣兵团的审讯，前阵子西尔少校一直待在基地内，今天是他自那次援救事件后第一次返回航路，重新带领巡航小队开始执行日常巡航任务。 对猎影佣兵团的审问，其实进行得并不顺利。镇守着第十三星系的联邦部队，对佣兵团为何能突破军方警戒直接让航空机出现在第十三星系深处是最关心的，但动用了各种手段，甚至用到了测谎吐真异能卡牌，也没能找到答案。 似乎猎影佣兵团自己对此也是充满困惑的，他们并不知道自己到底是怎么出现在这里的，而这种困惑让军方更加紧张和警惕——毕竟他们很清楚，第十三星系深处实际存在着什么，而那个存在，又拥有着怎样恐怖的能量。 如果这起“意外”事件是和那个存在有关，是不是意味着，对方很可能已死灰复燃，随时都能卷土重来？ 这绝对是联邦部队最不乐意看到的结果。为此他们连夜召开了好几次联合会议，但由于无法深入第十三星系内部详细调查，最终的决议也仅仅是增加了巡航的人力，升级了基地的防御警戒等级，严阵以待，做好最坏的打算。 “长官，目前情况一切正常，是否准备开始返航？” 属下的声音打断了西尔少校的沉思，他把目光从显示屏上移开，轻轻点了点头。 “返航吧。” 今晚的巡航很顺利，沿途采集到的磁场数据信息十分正常——其实不仅仅是今晚，近期基地公示出来的信息表明，目前第十三星系各方面的情况都很良好，这让他们的高压警戒看起来像是个笑话。 但没人会因此放松警惕，毕竟谁知道这会不会是暴风雨前的宁静？当年“魔王”横空出世，也是在毫无预兆地情况下，突然就把联邦十二星系搅得昏天暗地。 属下领命，正要通知控制室的驾驶官掉头，突然一阵尖锐的警报声响彻了整个巡航舰，所有人都停下了手中的动作，惊愕地看着面前弹出的警报光幕，上面清晰地写明了本次警报的原因——巡航雷达发现了磁场异常情况，而出现磁场异常的星际坐标却有很多个，几乎覆盖了他们巡航过程中的所有路线！ 与此同时，总控室内的联络官收到了数条紧急联络请求，今晚巡视的舰队不仅仅只有西尔少校他们一支，而其他航线上的巡航舰，几乎都在同一时刻发出了他们遭遇了磁场异常情况的情报。 事已至此，所有迹象无疑都在表明—— 第十三星系内部，出现了翻天覆地的异变！ ※※※※※※※※※※※※※※※※※※※※ 我发现不给自己定个准确更新时间，我的拖延症就会变本加厉【生无可恋.jpg】 以后我每周五更新！！！我可以的！！！ 第110章 驱除 处理完各种琐事后, 柯今在魔比斯市的卡池, 正式开始营业了。 比起其他星球的大城市，魔比斯市只能算是个很小的小城, 虽然人口少是劣势，但好处就是有点什么事都能迅速传遍全城。 柯今之前抽出高星异能防御卡的事已在城里传开，这位“深得护城灵青睐”的卡使现在居然开了卡池, 正式开业当天, 基本大半个城的居民都涌过来了，用实际行动来表示感谢，积极地支持和捧场。 对此柯今又是高兴又是惭愧, 高兴的是这是个很好的开局, 当地居民并没有因他是外来者而排斥他；惭愧的是自己抽出好卡的运气其实有点莫名其妙, 而且现在欧诺，哦不, 欧洛伊也在, 当时他进城是和柯今一起被军方直接派车送进来的，并没有在入城时进行运势卜测, 如果欧洛伊抽了运势签，大家就会知道, 真正超级牛逼无敌强的欧皇其实是这位…… 但这事儿柯今还没对欧洛伊说，因为他俩现在关系有点僵。 或许说僵也不太对，总之那晚把从欧洛伊房间赶出去后, 柯今再回想以前的事都觉得哪儿哪儿都别扭……毕竟他俩之前太亲密了, 别说同吃同住同睡了, 洗澡有时还一起呢！对方是小孩子时，这些都没什么，现在知道对方其实是个成年人，曾经那些温馨美好的画面，就全变味了…… 总之就是怪怪的！根本不能细想的那种！ 柯今没太想好现在该用什么态度对待欧洛伊，言行举止就显得比较生硬，他觉得欧洛伊应该是看出来了，对方毕竟也是优越感很强的贵族，又不像艾格斯那么会变通，于是两人的关系就不冷不热地僵在那里了，每天除了简单地打个招呼，坐在一起吃吃饭，其他时间基本没什么交流。 虽然明白不能一直这样，但现在卡池刚营业，又遇上客流高峰，柯今实在没空处理私事，把全部精力都投入了卡池运营中。 他要做的事倒不是续卡制卡，这些momo都帮他在当地找好了来兼职的伙伴，用不着他这个池主出力；他要做的，是分析来抽卡的客人，做好市场调查——这是一年来他从和青不语合作中得到的经验。 观察了五天，柯今确定自己之前的思路是正确的——魔比斯市的居民对甜食的确不是太感兴趣，却对辣口的零食非常青睐。比如自己最新添加进卡池的辣条，大概是他们之前从未吃过类似的东西，吃过辣条的居民简直像魔怔了一样，品尝完后就疯狂向身边的人安利，以至于之后的客流量不降反增，大家争先恐后地涌进卡池，想要抽出这款他们闻所未闻的新颖零食，一饱口福。 卡池生意火爆，完成系统任务指日可待，柯今本该高枕无忧了，但有件蹊跷事让他倍感困扰。 ——晶砂池的能量供给不足了。 这实在匪夷所思，毕竟以过去他经营卡池的经验，客流量如此稳定，晶砂池的能量别说供给不足，应该还富裕出不少才是，但现实是：才过了五天，晶砂池的能量就濒临枯竭，多亏他还有让系统自动蓄满晶砂池的次数未用完，立刻拜托了系统帮忙，才让卡池的能量重新充盈，避免了刚开业五天就不得不关门歇业的窘境。 柯今最初是怀疑卡池本身的问题，为此专门去问过momo，得到的答复是：魔比斯市的卡池的确能量损耗会比其他星系星球上的卡池快一些，但绝不会出现抽卡人数如此多的情况下，五天就耗尽能量的情形。 所以……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 柯今百思不得其解，连吃饭时都在琢磨，等终于把碗里的最后一粒米吃干净，他一抬头，发现之前吃完饭就会离席的欧洛伊今天并没有离开，他双手抱臂，好整以暇地靠在椅子上，坐在对面一眼不眨地盯着他。 “怎、怎么了？”柯今连忙用手抹了抹脸，没有饭粒粘在脸上呀。 “这话应该我问你。”欧洛伊身体坐直，目光始终盯着柯今的脸，“你怎么了？” 艾格斯临走前，千叮万嘱让他别太激进，要给柯今留够消化他身份转变的时间。如果不是欧洛伊觉得艾格斯说的有点道理，他才没那个耐心和柯今保持距离到现在呢，每天都要憋着不和柯今说话，这也太难受了，他大老远跑过来找柯今是为了增进感情的，可不是整天在这儿装木头人的！ 而今天晚上，柯今罕见的一脸心事重重，这让欧洛伊再也没法忍下去了，干脆直截了当地开口问询。 “我……”柯今看着坐在对面的青年，也许是内心实在疑团重重，又或是对方开口得十分自然，先前一直笼罩在他们之间的微妙壁障就这样莫名其妙地消失了，柯今只是略作迟疑，就把这件困扰他的事如实说了一遍。 “……的确不太正常。”欧洛伊用手指轻轻敲着桌子，想了一会儿，“带我去卡池里看看。” *** 欧洛伊见过不少卡池，被柯今领着走了一圈，又在抽卡区试验着抽了几次卡，心里大概就有数了。 “的确有问题。”欧洛伊最后站定在卡池大厅的晶砂池前，凝神望着表面平静的池水，“抽卡就自带了高损耗率，应该和续卡室无关，而是能量池本身的问题。” “能知道具体是什么问题吗？”柯今知道自己见识不如对方，虚心求教道。 “我试试。” 欧洛伊调出自己的卡牌库，搜索了一番，从中抽选出三张高星卡牌。虽然魔比斯市对外界卡牌的使用有限制，只有六星异能卡牌能例外，但欧洛伊最不缺的就是高星异能卡牌了。 因为柯今已经和momo求证过，这个卡池在以往启用时，并没有出现过如此夸张的能量损耗问题，欧洛伊有点怀疑是柯今启用卡池时出了什么问题，所以他先掷出了一张让场景重现的异能卡牌，想看看柯今开池的时候是否就有什么异常。 场景飞快回溯，前面一切都很正常，但画面显示到当初柯今离开卡池后，一张纯黑的卡牌突兀地出现在晶砂池上方时，欧洛伊不由得就愣住了，柯今则是瞬间毛骨悚然。 “是那张黑卡？！”他难以置信地瞪着画面中的那张熟悉的卡牌，看着它慢慢落入晶砂池内，完全与池水融为一体，“我已经把它丢掉了啊！它居然……居然又出现了？？” 欧洛伊对这张黑卡也有印象，但在听柯今说了当初被劫机时这张黑卡也有奇怪之处，被丢弃后又诡异地跟随到了这里，欧洛伊渐渐收敛起了原本的不以为意，神情罕见地出现了几分凝重。 “看来问题就出在这张卡上了。”欧洛伊簇紧了眉头，“必须要解决掉它才行。” 他转头看了柯今一眼：“你后退，离这边远点。” 菜鸡柯今非常听话地迅速远离了晶砂池边。 欧洛伊又看了一遍场景回放中黑卡消失在池水中的影像，沉思片刻，从卡牌库里又抽出一张卡牌。这张卡牌通体流光溢彩，卡牌表面荡漾着流水般的波纹，欧洛伊选择了启用，然后将它直接投入了晶砂池内。 柯今屏气凝神地盯着，发现晶砂池并没什么太大的变化，只是水面在轻微地上上下下起伏着。柯今看着看着，渐渐感觉到了一些规律，等他更仔细地观察后，终于明白了那张卡牌的作用——是时光倒流！ 并不是单纯的回放影像，而是真正让时光倒流，现在的晶砂池正在飞快地回溯着之前经历过的种种状态！ 从现在的时间往前一步步推移，很快，晶砂池回到了柯今刚卡池的时刻——融入池水中的黑色卡牌重新出现，漂浮在空中。在它重新现身的刹那，欧洛伊指尖已多了一张幽黑如渊的深色卡牌，他扬手一挥，这张卡牌飞到空中，以牌面为基点，出现了一团黑色旋涡，并越扩越大，越转越快，迅速将那张诡异的纯黑卡牌纳入了旋涡中心。 黑卡似乎觉察到了危机，不再试图进入晶砂池，而是往相反方向飞遁，但黑色旋涡的速度明显更快，它就像一只黑色的嘴巴，骤然膨胀，将黑卡完全吞下，在空中僵持了一阵后，黑色旋涡抖动着，缩小着，最后重新化为了卡牌模样，重新飞回了欧洛伊手里。 欧洛伊夹着卡牌的手指轻轻一捏，随着一声轻微的嘶鸣，那张深渊卡牌瞬间碎裂成无数细小碎片，很快就消失在空气中，彻底不见了。 “这次应该是彻底清除了。”欧洛伊吁出一口气，收回了手。 柯今看得目瞪口呆，回过神后，心中又是庆幸又是后怕。 “谢谢你啊，欧洛伊。”他走回到青年身边，发自内心地致谢道，“如果不是你，我这次肯定要吃大亏……太感谢了，你真的好厉害啊。” 大概是没想到柯今能这么坦率地感谢，欧洛伊愣了一下，一副很想得意却又在拼命压制着自己别表现得那么明显的样子。 “小事儿而已。”欧洛伊勾了勾嘴角，但很快又强行让自己严肃起来。 “唔……那张黑卡的来历，你有什么猜测吗？” “那张黑卡是之前对抗‘魔王’后才出现的，我估计……这种卡池损耗过度的异常情况，应该还和‘魔王’有关。”柯今叹了口气，越想越觉得可怕，“如果不是你提前揪出它，可能这个卡池以后就会变成苏浴风的那种情况。” “这都跟到家门口了，以后‘魔王’如果突然跳出来找你麻烦，”欧洛伊皱了皱眉，“我一点都不会感觉奇怪。” “看来必须要调查一下这方面的事情了。”柯今若有所思，想了一会儿，“明天我去趟军方基地吧。” “嗯？”欧洛伊看向柯今，“你要和他们汇报这件事？” “这是一方面，另一方面是看看能不能从他们那边打听到一些和魔王相关的事情。”柯今说，“我记得栖说过，当年联邦星系的军方搜捕过‘魔王’，要想打听相关情报，没有比直接问军方人员更快更有效了。” 之前柯今想打听，但苦于没有途径，现在他们几乎就在军方基地的家门口，而且青不语还和那个名叫冷彦的少将认识，没准真的能得到不少有用的消息。 “好。”欧洛伊点点头，想了想后又补充了一句。 “明天我和你一起去。” 第111章 非常时期 第二天一大早, 柯今带着欧诺前往了城外的哨前所。 魔比斯星只是一颗卫星, 军事基地建在主星上，想过去不是那么容易的, 需要在哨前所进行报备和登记。因为有青不语的关系在这儿, 柯今打算直接请求和冷彦少将见个面，哪怕是捎个口信也行，但他们得到的答复是—— “抱歉，冷彦少将外出执行任务了, 目前不在基地里。”哨前所的联络官如是回复道。 不在？这么巧？ “那我们可以申请使用基地的联络设备吗？”柯今思考片刻，换了个请求, “我想与外星系的亲友联络。” 魔比斯星上无法与外界进行联系, 使用联络卡牌也不行，必须经由军方许可, 使用军方的特制设备才行。既然暂时无法和冷彦少将沟通, 柯今打算把卡池内的异常情况和栖说一下，也许对方能知道点什么。 联络官看他一眼，依旧摇摇头。 “抱歉，基地已经关闭了对外联络窗口，目前魔比斯星内的任何人都不得同外界联络。”联络官顿了顿，又补充了一句, “军事基地目前处于戒严状态, 等戒严解除后, 才可以重新开放通讯窗口。” “什么？戒严？？” 不仅柯今吃惊地张大了嘴, 欧洛伊也有些诧异地挑挑眉。现在距离青不语他们离开也才一周, 一周前明明一切都很正常，而且这些天他们待在魔比斯市，也没听说过基地戒严和对外联络被切断的事。 当然，也有可能是魔比斯市的居民对此也不知情，毕竟除了柯今这样刚来不久的外乡人，其他本地人都没有对外通讯的需求。 “什么时候能解除戒严？”柯今问。 “不知道。”联络官摇摇头，“也许很快，也许很久。” “好吧，我知道了。”柯今叹了口气，“长官，如果冷彦少将回来了，能通知我一声吗？”柯今边说边把写有自己通讯号码的纸条递了过去。 无法汇报卡池的事让他内心有点焦灼，但除了等待冷彦少将归来，柯今也别无他法——不仅仅是除了冷彦少将，其他军方人员他都不认识，更重要的是：他怀疑黑卡和“魔王”有光，只是自己的一种猜测，没有确凿证据，如果对方不是熟人，恐怕自己刚说几句话，都会被当成蓄意制造惶恐给赶走了。 联络官收下了纸条，对柯今点点头：“可以。” 对方没再说话，表情和眼神都在示意柯今他们应该离开了，柯今最后礼貌地感谢了一下联络官，然后带着欧洛伊往外走。 两人走出大门后，欧洛伊抬头看了看空中一颗淡蓝色的星球——那是军事基地所在的主星，无论白天夜晚，在魔比斯星上都可以清晰的看到。 “你不觉得有点太巧了吗？”欧洛伊突然说。 柯今看了身边的人一眼：“你也有这种感觉？” 欧洛伊点点头，缓缓道：“基地的戒严，通讯窗口的切断，冷彦突然离开去执行任务，还有……” 柯今接着欧洛伊的话说了下去：“……我卡池的异常，也就是在这几天。” 欧洛伊沉默了一会儿，冷不丁地问：“你究竟为什么选择在这里开卡池？” ……为了能及时完成系统任务啊！ 但这种事肯定是没法说出口的，柯今犹豫了片刻，斟酌着开口。 “你有你的秘密，我也有我的。”他慢吞吞地说，“但我选择在这里开卡池是个意外，肯定和魔王无关，这点你放心好了。” “是吗？”欧洛伊不赞成地看了他一眼，“但你说过劫机的时候，那张黑卡也表现出过异常吧？你确定这里没有魔王的意志干涉？” 柯今不由一怔，细思恐极，一股寒意陡然从心底升起，脸色都有点难看了。 “……其实你也不用太担心。”欧洛伊扬了扬下巴，孩子时的他做这种动作时，总给人一种故作成熟的傲慢感，但恢复了真身后，虽然仍能感觉到他眉宇间的傲气，可更多的是一种自信而洒脱的从容。 “只要我在这儿，别人就动不了你。”欧洛伊冷哼了一声，“什么魔王魔头的，他敢来找麻烦试试！我倒要看看他能玩出什么花样！” 柯今惊讶地看向欧洛伊。他知道对方不简单，但老实说，他心底并没有把对抗魔王的希望放在欧洛伊身上。毕竟这是自己的事，又很危险，没人应该为自己冒这么大的风险，但听欧洛伊的语气，他理所当然地已经把这件事揽了过去，态度鲜明而坚决，没有丝毫犹豫。 “谢谢你啊，欧洛伊。”柯今真诚地说。 他不是逞强之辈，欧洛伊愿意提供帮助，他当然非常感激。而且，虽然魔比斯市的居民都很友好，但有熟悉的同伴陪在身边，柯今才更觉得安心，所以不管欧洛伊是为什么原因留下来的，就算之前发生过身份曝光的风波，他心底对欧洛伊能留下来还是很高兴的。 “还好你留下来了，”柯今叹了口气，对身边的人笑了笑，“否则我现在估计连卡池都开不了了吧。” 欧洛伊怔了一下，迅速扭开头，耳根微微泛红。 “你、你知道就好。”他小声嘀咕着，突然加快了速度，一个人走到前面去了。 哎呀，容易害羞这点，还真是和欧诺时期完全一样呢…… 柯今看着青年的背影笑了一下，加快脚步追了上去，两人一起朝着路边的车站走去，打算搭乘公共汽车回城。 哨边所和柯今住过的那家疗养医院是紧挨着的，而车站点在医院旁边，柯今他们走过去时，正好有一辆小轿车停在了医院门口，里面走下来一个人，柯今不经意地瞄了一眼，居然是个熟面孔。 “西尔少校？”柯今下意识叫了一声。 对方意外地敏锐，听到声音立刻转头看来，这么一对视，柯今不由得吓了一跳——距离他上次见到西尔少校才过去十几天，之前碧发碧眼意气风发的年轻军官，现在像是换了个人，神情憔悴，脸色奇差，眼底布满血丝，仿佛一个月没睡觉一样。 西尔少校显然还记得柯今，他直接停了下来，猜到对方可能是有话要说，柯今连忙小跑几步到了跟前。 “西尔少校，真巧，又见面了。”柯今正式打了个招呼，有点担忧地看着他，“您是来医院疗养的吗？” 西尔少校对柯今笑了笑，但他扯动嘴角似乎都很吃力，笑容看起来十分勉强。 “没有，我是来探望……朋友的。” “只是探望朋友吗？”柯今怔了怔，欲言又止，“但您的状态……” “我没事。”西尔少校打断了他，脸上的笑容依旧显得疲惫而无力，“只是最近事情比较多，有些累而已。” “是和基地戒严有关吗？”柯今立刻有了猜测。 “你已经知道了？”西尔少校有点惊讶，“我正想和你说这个，你是外乡人，可能会有联络外界的需求，但这段时间还是别尝试了。”他顿了顿，又补充道。 “最近也尽量别离开魔比斯市，这个小城能在陨石流中生存到现在，不仅仅是靠着几张防御卡牌，非常时期，待在城里还是比较安全的。” 非常时期？ 柯今有心多问几句，但看到对方连说话都吃力的样子，立刻打消了这个念头。 “好的，我知道了。”柯今点点头，“谢谢您，西尔少校。” 他和西尔少校非亲非故，对方都如此疲惫了，还特意停下来叮嘱自己几句，柯今真的挺感动。他想了想，在衣兜里摸了摸，掏出几张卡牌，递了过去。 “西尔少校，我在魔比斯市中心开了个卡池，这是卡池里的一些零食卡牌，你不介意的话，可以拿回去尝尝。”柯今说，“听说多吃甜食有助于舒缓心情减轻压力……当然了，如果你不喜欢甜的，这里也有麻辣口味的，吃起来也很过瘾。” 西尔少校对零食并不感兴趣，但他有几个女属下很喜欢吃，于是他没有拒绝，接受了柯今的好意。 “谢谢。” 西尔少校随手把卡牌插到制服胸前的口袋里，对柯今点点头，然后和他道了别，头也不回地走进了医院。 *** 今天的疗养医院，异常忙碌。 走进大厅，随处可见行色匆匆的医生和护士；经过走廊，能看到每间病房里都住得满当当，和以往十室九空的清闲状况完全不同。 来医院探望亲友的人也不少，电梯里人满为患，西尔少校不想多等，尽管很累，他还是选择了爬楼梯，一口气上到四楼，在走廊尽头的一扇门前停下。 他深吸口气，努力让自己显得不那么沮丧，然后轻轻敲了敲门。 一个和蔼的女声在屋内响起：“请进。” 西尔少校推开门，这是间单人病房，病床上卧坐着一位年轻人，碧发碧眼，长相和西尔少校有几分相似。他靠在床头，脸望着对面的墙壁，目光发直，表情麻木，西尔少校的出现一点都没有引起他的注意，他始终保持着目视前方的呆滞状态。 病床旁边的椅子上坐着一位中年女性，她手中正拿着一个记录本记着什么，西尔少校进来的同时，她也站起身，恭敬地行礼道。 “西尔少校，早上好。” “温丝医生，有什么进展吗？”虽然看对方的表情已经猜到答案，西尔少校还是心存侥幸地问。 女士摇摇头，看向床上的年轻人：“催眠卡牌的效果很不理想，不仅是您弟弟，这艘舰队上的所有人都没有回应，他们被污染的状况应该是最严重的，心灵已经完全封闭起来，无法映射出任何东西。” 西尔少校长叹了一口气，眉头痛苦地皱起来。 前几天第十三星系内突然爆发的磁场异变，带来了严重的磁场干扰和污染。当时巡航的八支舰队，全都受到了不同程度的破坏——这种破坏不是物理层面的，而是精神层面，具体表现为舰队上服役人员的精神都出现了一些问题，轻则眩晕呕吐，精神萎靡，连夜失眠，重则神经错乱，人格分裂，或是有抑郁或狂躁倾向，无法自控。 西尔少校所在的舰队属于受到影响较小的情况，医生说他们只要休养几天就会自动痊愈；但西尔少校的弟弟，西勒所在舰队属于受影响较重的类型，全员都像得了很严重的自闭症，和外界几乎无法沟通。 温丝医生为西尔少校搬了把椅子，两个人一起坐在病床旁，沉默地看着面无表情的西勒。 “如果不能找到有效的治疗手段，我弟弟是不是就一直……”西尔少校小声说，声音充满苦涩，“就一直……是这个样子？” 西尔少校自幼父母双亡，和弟弟相依为命，两人一起参军入伍，一起努力奋斗，一直相互勉励，关系比平常的兄弟更亲更好，现在弟弟突然遭此厄运，西尔少校一时完全不能接受，如果不是有心理医生及时干预引导，他现在恐怕已经濒临崩溃，陷入抑郁。 温丝医生知道西尔少校和弟弟关系极好，但她无法因为心软就说出虚假的宽慰之语，只能沉重地点点头。 “是的，如果找不到突破口，这种状态就会一直持续下去。” 西尔少校的呼吸好像都停滞了片刻，他低下头，痛苦地用手捂住脸。就在他竭力平复着心中的悲痛时，突然听到温丝医生发出一声愕然而惊喜的大叫。 “西尔少校！快看！” 西尔少校抬起头，立刻明白温丝医生为何发出那样的叫声了——一直麻木地盯着空白墙壁的西勒，现在居然扭过了头，把空洞的目光投向了他。 “西勒！” 西尔少校狂喜得差点跳了起来，连忙凑到弟弟眼前：“西勒！你认出我了吗？你能听到我的声音吗？西勒！！” 西勒没说话，虽然他盯着西尔少校，但并没有眼神交流。可当西尔少校改变位置，从病床左边走到右边时，病床上的年轻人也会随着他的移动，把头从左边扭向右边，似乎有意识地一直追逐着自己哥哥的身影。 “这是什么情况？”在几次尝试沟通皆无果后，西尔少校又激动又焦急地望向温丝医生。 在西勒有了反应后，温丝医生就一直在仔细观察着他的情况，现在心里已有了一些猜测。 “西尔少校，您胸前的口袋里放了什么吗？”温丝医生谨慎地问。 “他应该……是在盯着您口袋里的东西看。” 第112章 十二联盟会议 口袋里的东西？ 西尔少校立刻低下头，将手伸进胸前的口袋里, 掏出了里面的东西——里面除了一支他总是随身携带的原子笔, 剩下的就是刚才柯今在医院门口送给他的五张零食卡牌。 ……难道是这些卡牌的缘故？ 西尔少校握着卡牌的手在空中挥了挥，果然看到弟弟的目光一直追随着他的手——不, 应该说是追随着那些卡牌。 “西尔少校, 那些是什么卡牌？”温丝医生显然也发现了西勒的变化与这些卡牌有关。 “是一些零食卡牌，劫机事件的一名乘客送给我的。”西尔少校边说边把卡牌递给了温丝医生。 仔细观察了一番, 在征得西尔少校同意后，温丝医生把其中一张“枫糖曲奇”SR卡牌具现化为了实物, 当她揭开这份曲奇礼盒的盖子时，看到病床上的西勒呆滞的眼眸突然亮了一下。 温丝医生和西尔少校对视一眼，后者拿起一枚曲奇，递到西勒面前。 “西勒, 你想尝尝吗？”西尔少校轻声问。 西勒没有说话, 但直勾勾的眼神无疑表明了他的渴望。 西尔少校把枫糖曲奇送到弟弟嘴边，对方张嘴轻轻咬了一口, 然后又一口, 直至把整个曲奇都吃完。 “西勒中尉, 您觉得味道如何？”温丝医生用柔和的语调问。 病床上的人没有说话，但这么多天来, 这位封闭在自己世界的年轻人第一次把目光望向了温丝医生, 他嘴角轻轻弯了弯, 露出一个淡淡的微笑。 西尔少校和温丝医生齐齐震惊了。 然后, 就是难以置信的狂喜！ “真是太不可思议了。”虽然已竭力保持镇定, 温丝医生的声音还是因激动而变形。 “西尔少校，您的这些卡牌是从哪里抽到的？？” *** 夕阳逐渐沉落，天色开始变暗，柯今看了眼腕表，准备结束一天的营业，封池关门了。 欧洛伊破除了潜藏在晶砂池中的诡异黑卡后，卡池的能量终于恢复了正常。不过因为魔比斯市的特殊性，哪怕没有人抽卡，晶砂池的能量也有一定的流逝，所以柯今每天结束营业时都会封池。虽然封池依然无法杜绝能量的散失，但至少能减少一些损失。 柯今也终于明白为何魔比斯市内的卡池空置率会那么高——这里卡池的能量流逝太快，如果达到足够的抽卡人次，卡池就会因为能量的枯竭而直接死池，魔比斯市的人口太少，除了一些生活必需品卡池，其他类型的卡池很难长久存活下去。 怪不得零食卡池在这里是冷门，估计以前开过的大多都因为死池而直接倒闭了…… 思及此，柯今顿时很有压力。 初期有市长扶持和人气加成，他的卡池目前发展势头不错，但过了新鲜期，之后的发展怎样就很难说了。看来必须对未来有个完整的规划，好好考虑如何维持并吸引更多的客流啊……柯今有点发愁地想着。 送走了最后一名客人，柯今正准备关上大门，突然看到几辆军用装甲车从街道尽头驶过来。 诶？这么晚了还有军用车进城啊？柯今想。也不知道是为什么事呢，会不会和基地戒严有关呀？ 秉持着吃瓜的旁观心态，他关门的手停了停，想看看这支车队会驶向哪里，然后就看到突突突沿途飞扬起尘土无数的车队在行驶到“灵苑”前时一个个紧急刹车，瞬间停了下来。 然后，车门打开，里面鱼贯走出一个个身着军装的军人。 其中还有个熟人。柯今下午才见过的。 西尔少校下车后已经看到了柯今，对他点头致意，然后转过身，气势十足地对属下们喊道。 “集合！列队！” 呼啦啦，几十名军人瞬间在门口集结完毕，个个表情肃穆，气势凌然。 柯今：“？？？” “关个门怎么这么长时间？”身后传来欧洛伊的声音，“你在干……” 声音戛然而止，欧洛伊和柯今一样，有点发愣地看着在门口整齐列队的军人。 “这是要干什么？”欧洛伊问柯今。 “我也想知道……” 柯今自认是守法好公民，但家门口突然聚集了这么多身穿制服的军人，心中难免有点忐忑，当然，更多的是疑惑。 而他不知道，虽然队列中的人个个神情坚定气质威严，其实内心也是大把大把的问号。他们是临时收到自己长官的命令，进行紧急集合的，本以为是有新任务要前往第十三星系，没想到……居然是被带来了魔比斯市。 为什么要来这里？他们绝对比柯今更想知道这个问题。 “柯今先生，您的卡池现在还可以抽卡吗？”西尔少校突然转头问道。 “啊？”柯今有点没反应过来，“当、当然可以。” 西尔少校点点头，转头面向自己的属下们。 “全体都有！入苑！”他说，“准备抽卡！” 柯今&欧洛伊：“……” 属下们：“？？？” 长官的命令是绝对的，哪怕所有人都满头雾水，依然在第一时间按指令行事，他们列队入内，整齐有序地直奔抽卡区，一个个排着队在卡池前挨个抽卡。 “西、西尔少校，”柯今瞅准机会连忙凑到男人身边，紧张地问，“您……你们来这里，是有什么事吗？” 西尔少校看了看满脸忐忑的柯今，笑了一下，指指自己的属下：“不用紧张，我们只是来抽卡。” 第十三星系的异变和巡航舰队成员遭受到的污染，都是不能外泄的机密，他不能随便对柯今透露，而且目前也不确定柯今卡池的卡牌是不是对所有人都有效，所以西尔少校和温丝医生商议后，决定先集结人员来抽取足够多的卡牌作为样本，带回去深入研究后再下结论。 如果最后证实柯今的卡牌真的对治愈污染有奇效，那肯定是要层层上报，在基地内全面推广；如果最后证实自己弟弟的痊愈只是一次惊喜的意外，他自会用别的方式，暗中给柯今相应的谢礼。 卡池白天已经被抽取过多次，续卡室内的流沙瓶都消耗得差不多了，西尔少校带来的人刚抽过两轮，卡池内就出现了白卡，意味着卡牌供给已经告罄。 “今天就到这里吧。”西尔少校对队员们点点头，“集合！返程！” 他礼貌地和柯今道了声别，领着属下们动作麻利地上了装甲车。一分钟后，车队风驰电掣地驶走，这条街道又空荡荡冷清清了。 “这……到底是什么情况？”柯今收回朝街上张望的目光，十分茫然地看着身边的欧洛伊。 “你问我？”欧洛伊一脸古怪，显然他也没有头绪。 柯今低头思索了一会儿，缓缓道：“难道是西尔少校吃了我给他的零食卡牌后，觉得味道不错，就想再来抽一些？” “他自己觉得好，结果拉来一大批人一起抽？”欧洛伊一言难尽地回看着柯今。 “哈哈哈，也、也不是没这个可能嘛。”柯今讪笑几声，故作深沉地点点头。 “或许，这就是传说中的……强势安利，按头种草！” *** 为什么要去魔比斯市的“灵苑”卡池抽卡，西尔少校始终没有给队员们说明原因，只是要求他们把抽到的流通型卡牌上缴给自己，然后他再转交给温丝医生。 基地那边很忙，西尔少校不能在医院里久留，很快就返回了基地，每天靠特殊制式的通讯器和温丝医生进行联络。 温丝医生没有提及研究卡牌的情况，但每天都会和西尔少校汇报西勒的恢复情况，相比其他病人，西勒的恢复速度算是很快了，对外界的反应已经越来越敏锐，他就像一个被困在壳子里的人，正一点点从内部打碎围困自己的壁障，只要有足够的时间，彻底恢复完全没有问题。 时间一晃过去了一个周，又到了联邦军一周一次的高层会议时间。 以西尔少校的军职，是轮不到他来参加这种高层次级别的会议的，但因为这次会议涉及到“八舰磁场污染”事件，作为此次事件的亲历者之一，他也被要求参会。 这个联邦军的周例会又被称为“十二联盟会议”，据说是当年对抗“魔王”时延续下来的传统，在基地驻守的联邦军分别来自联邦十二星系，平时他们各管辖一片区域，基本井水不犯河水，只有开会时高层才能整齐地做到同一个桌子前。 当然，十二星系并不是铁板一块，不同星系之间关系有亲疏远近之分，这点在“十二联盟会议”上表现得特别明显——“水瓶星系”“天秤星系”“天蝎星系”“金牛星系”是一派，风格相对冷静平和；“狮子星系”“牡羊星系”“射手星系”“双子星系”是一派，风格相对激进主动；剩下的“摩羯星系”“双鱼星系”“处女星系”“巨蟹星系”是中立党，和事佬，但常会被另两派暗地里骂是“墙头草”。 所以会议的时候，大家的座位基本都是分成了三拨，西尔少校来自“水瓶星系”，自然是默默坐到了温和派这边。 各位大佬陆陆续续都到齐了，会议很快开始。 各方先交流了近期获取的一些情报，轮到“水瓶星系”的加尼元帅时，他开门见山地说。 “我这边派出去的冷彦少将，已经将流传在联邦星系间的那个传言调查清楚了。”他微微一顿，“人工合成异能卡池的事，的确是真的，而且似乎已经成功了。” 西尔少校惊讶地抬起头，这是他第一次知道相关消息，而各个星系的元帅对冷彦的任务虽已知情，但得到这样的结论，显然还是让他们受到不小的震撼，会议室内一时议论纷纷。 众所周知，异能卡池被视为“神赐”，人工制造绝无可能，但现在，人类居然打破了神的界限，夺走了神的权柄，让异能卡池可以靠人力诞生！ “我知道你们都很惊讶，但更值得关注的事情是另一件。”加尼元帅打断了众人的议论，他环视现场一圈，用沉重地语气说。 “……人工制造出的那个异能卡池，宣告成功的日子，正好是十天前。” 十天前？西尔少校略一思索，表情顿时僵住了。 十天前……那不就是第十三星系磁场发生异变，疑似魔王复苏的日子吗？！ 西尔少校想到的事，所有人都想到了，会议室内的气氛陡然变得压抑而沉重。过了半晌，“摩羯星系”的莱恩元帅迟疑着开口。 “如果是巧合，那也太巧了……我觉得这件事很大概率和‘魔王’有关。” “什么很大概率，百分百就是！”脾气暴躁的“狮子星系”克勒斯猛地一拍桌子，“不能再等下去了！必须立刻马上进入第十三星系！” “的确不能再等了。”“射手星系”的罗修元帅附和道。 “呵，那你们自己去送死吧，没人拦着。”“天蝎星系”的厄法元帅冷笑一声，“哦对，出发前记得先选好墓地。” “你咒谁呢？！” “连磁场污染的源头都没查清楚，也找不到避免污染的办法，你们现在进去不就是找死吗？”厄法元帅一脸的鄙夷，“你们这群激进派什么时候才能学会用脑子思考？七星智慧卡牌都不足以拯救你们贫瘠的智商了吗？” 坐在中立区的“巨蟹星系”和“双鱼星系”两位元帅同时用手抚住了额。果然，厄法的嘲讽模式一开，顿时激怒了以“狮子星系”为首的激进派，两边一开始还摆事实讲道理，很快就变成了嘴炮互怼，最后直接开始敲桌子捋袖子，一副随时都能开打的姿态。 “别吵了，现在还开会呢……”同为中立党的“处女星系”瑞亚元帅试图劝阻，可惜根本没人听。 十二元帅彼此间早就习惯了这种“平时小吵开会大吵”的例会模式，但西尔少校作为初次参会者，可一点都不习惯。 他一开始是目瞪口呆，接着是战战兢兢，可见自己的上司“水瓶星系”的加尼元帅一脸的司空见惯，西尔少校渐渐猜到这恐怕就是元帅之间的日常模式，于是强行让自己镇定下来，眼观鼻鼻观心，低着头等这群大佬的争吵平息下来。 等待的时候，西尔少校手边的通讯器屏幕突然亮了一下，他瞄了一眼，表情先是愣住，接着闪过一丝狂喜。他激动地抬起头，看到会议室仍是一派混乱的样子，不由得有点头痛，但只是片刻的犹豫，西尔少校缓慢却坚定地，举起了手。 加尼元帅看到自己这位小属下突然举手，有点诧异，投去一个询问的眼神。西尔少校对他点点头，示意自己有话要说。 “都静一静，我们这边有新情报要分享。”加尼元帅提高了声音。 可惜那边的厄法元帅和克勒斯元帅正在激情对骂，把加尼元帅的声音完全盖住了。 突然，会议室里传来一声巨响，所有声音瞬间消失，齐齐看向声音的源头。 加尼元帅把手从砸出一个大洞的桌子上移开，微笑地看着众人，用一贯冷静而温和的口吻道。 “我说，静一静。”他说，“我的属下，有事要说。” 所有人都迅速正襟危坐，仿佛什么都没发生一般，一起把目光投向了还在举着手的西尔少校。 暗暗抹了把冷汗，西尔少校感激地对加尼元帅笑笑，然后站起身，对各位元帅行了个礼。 “我叫西尔，来自水瓶星系第七舰队。”西尔少校深吸一口气，郑重道。 “我这边刚收到一个情报，想向各位长官汇报一下。” 第113章 组团抽卡（上） 一直惦记着要和冷彦少将见一面的事, 柯今近期又去了哨边所一趟, 可惜得到的消息还是对方没有归来。 当然, 军事基地的戒严状态也没有解除，想要和栖他们联络, 依旧没戏。 柯今心中失望，但距离清除黑卡已经过去了十多天，卡池目前没再出现过异常，他的危机感不如之前那么强烈, 倒是能耐着性子继续等待。 今天柯今外出是单独行动，卡池的经营被他暂时委托给了momo和欧洛伊，没想到等他回去后, 发现今天卡池的生意居然好到爆，抽卡的人从庭院里一直排到大门口！ “这是什么情况？”柯今一脸懵逼地问momo和欧洛伊，今天是工作日, 按理说来抽卡的人应该没这么多才是, “怎么突然来了这么多人？？” 他记得自己早上出门时还一切正常啊！ “不知道啊, 你走后没多久, 就突然来了好多人。”momo瞄了一眼长长的队伍，压低声音对柯今说，“你仔细看看，这些人都不是魔比斯市的。” 这颗星球上只有魔比斯市一个城市, 如果不是城里人, 那只剩军方的人了。柯今再一打量, 这些人一个个身材魁梧又结实, 站得又规矩又笔直，队伍排得也十分整齐，可不就是训练有素的军人吗！ 柯今立刻想起之前西尔少校带着一群人过来抽卡的事，迅速看向欧洛伊，青年显然早就想到这点了，对着柯今摇摇头。 “我们试着和他们套过话了，没什么收获，口风都挺紧的。”欧洛伊指尖弹出一枚柯今卡池里的卡牌，翻来覆去看了几遍，“也看不出你的卡牌有什么问题，搞不懂他们为什么突然来这里。” “一定是慕名而来！”momo目光炯炯地握了握拳，“毕竟小柯你卡池的零食真的很好吃嘛，大家都被来自外星系的美味折服了！” 最近momo很迷恋柯今卡池的零食，尤其是辣条系列，他简直爱得不行，逢人就疯狂安利，推己及人，觉得军方那边有人慕名而来，完全有可能。 柯今是说过西尔少校带着人来抽卡可能是因为觉得自己卡池的零食很好吃，但那只是调侃，他心里知道这种可能性应该不大。况且军事基地现在还是戒严状态，一次也就罢了，接二连三有大批人员外出来这里抽卡，肯定另有原因。 但打听也打听不出什么东西，柯今最终决定静观其变。而且越多人来抽卡，越有利于尽快完成系统任务，所以无论是谁，又或者是为怎样的原因而来，只要能增加卡池业绩，他肯定来者不拒。 欧洛伊却不像柯今这么乐观。 他观察这群人已经观察了一上午了，又盯着他们看了一会儿，突然问momo。 “驻守这边的军方，是来自不同星系的联盟军吗？” “对。”momo点点头，这些事不是机密，魔比斯市的市民都知道，“联邦的十二个星系在这边都有驻军。” 欧洛伊若有所思：“他们之间关系是不是不太好？” “呃……听说是存在一些意见分歧。”momo说，“但应该问题不大，至少没听说过因此产生什么重大矛盾。” 毕竟是来自不同星系，各自代表着不同地区的利益和考量，有分歧是人之常情，但又因为同属于联邦星系这个大集体之中，所以联邦军之间的矛盾只是内部矛盾，闹也闹得不会太过分。 欧洛伊想了一下，突然转向柯今。 “今天有多少人来帮忙续卡？” “和前几天一样，有三个兼职的续卡师。”柯今说，他的卡池刚成立不久，还没招到固定的长期工，暂时都是兼职的，“怎么了？” “我估计你下午就得关门歇业。”欧洛伊重新看向抽卡区前长长的队伍，“他们每个人的抽卡量都很大，续卡室那边肯定供应不及。” 这一点柯今和momo也注意到了，之前并未多想，此时被欧洛伊提及，两人又观察了一会儿，也渐渐觉得有点奇怪——抽卡量大的客人不是没遇到过，但每个人都如此，就显得不太正常了。 “这不会是要囤货吧？”momo说。 “零食有什么好囤货的，又不是战略物资。”柯今摇摇头。 “他们是不是在囤货不重要，重要的是……”欧洛伊看了柯今一眼，“如果你的卡池被抽空，他们能乖乖离开吗？” 柯今呆住了：“不、不能吗？” “你啊，”欧洛伊顿时有点无语，伸手在柯今的脸颊上戳了一下，“能不能别总这么天真啊！” 直到指尖传递来对方脸颊肌肤的柔软触感，欧洛伊才蓦地发现这个动作过于亲昵了。若他还是“欧诺”，这种触碰自然无妨，但他现在是欧洛伊，前阵子还被柯今防备着呢，突然又这么亲昵，会不会让好不容易修复点的关系又被打回原形？ 但飞快收回手似乎也有点奇怪……万一柯今本来没什么想法呢？自己反应过大会不会太欲盖弥彰，反而弄巧成拙？ 向来随心所欲无所顾忌的四皇子殿下瞬间陷入了前所未有的激烈心理斗争中，等他终于有了应对方案后，发现柯今早就和没事儿人一样拨开他的手，转头和momo继续讨论了。 欧洛伊：“…………” “我觉得他们就算不会立刻离开，也不至于找什么麻烦。”momo对柯今说，“他们的军纪还是很严的，你不用太担心。” 柯今连连点头：“嗯嗯，我也是这么认为的。” 欧洛伊迅速恢复若无其事，大声咳嗽了一下，等两人的目光都转过来，才摇摇头。 “你们还没看出来吗？这些来抽卡的人，不是属于同一个星系军队的，关系看上去也不是那么融洽。”他说。 “这样一群人，他们突然很迫切需要卡池里的卡牌，偏偏卡牌供应又不够充足……你们觉得，会出现什么情况？” *** 布朗奇看了看前面排得长长的队伍，内心有点焦躁。 身为狮子星系第五舰队的队长，前不久刚晋升的中校，布朗奇此时本不该出现在魔比斯市，但就在昨晚，他的长官向他悄悄透露了一个消息——这个位于魔比斯市中心的零食卡池，里面出产的卡牌，可能具有对抗第十三星系内部污染的特殊能力！ 听说水瓶星系那位名叫西尔的少校，已经让医生进行了临床实验，证实了那些遭受过磁场污染的士兵们，在服用了这个卡池出产的零食后，异常状态的确得到了有效缓解。但事关重大，联邦军高层还需要做进一步的确认，不过听自己长官的口气，这事儿十有八九是真的，这个卡池的卡牌，很快就会成为他们必不可少的重要战略卡牌之一！ 按照联邦星系的法律，非战争期间，哪怕是军方统帅，也没有强行征用平民卡池的权力。等高层确定了卡牌有效，需要各个星系部队自行来此补给。然后问题就来了—— 这是个刚开放不久的新卡池，卡牌出产量每天就那么一点，哪够十二个星系联邦驻军分的？塞牙缝都不够！ 所以长官在告知布朗奇这个消息的同时，也发布了秘密任务：趁这个信息还未对外公开，赶紧组织人手来多抽点卡牌，能多囤一些是一些！ 布朗奇深知这件事的要紧程度，一大早就带足了人手风尘仆仆赶往卡池，结果来了一看差点晕过去——怎么队伍排得这么长！ 再仔细一看：卧槽，怎么队伍里的大部分人都这么面熟！ 很显然，别的星系联邦军也都不是傻的，虽然高层表面还封锁着消息，私底下早都叮嘱部下们先下手为强了。布朗奇粗略一看，至少看出有四个星系的联邦军士兵穿着便服，混在队伍里等待排队抽卡。 不，就这个队伍成分的密度而言，应该说是少数普通平民混在一群穿着便服的士兵中才是…… 随着时间的推移，队伍也在缓慢移动中，布朗奇估算着这个卡池的吞吐量，越来越觉得轮到他们时，卡牌很可能会抽没。果然，不多时，队伍前面突然传来一阵骚动，很快就有消息传了出来—— 卡池被抽空了！现在只能抽出空白卡了！ 想到自己临行前斗志满满向长官做的保证，布朗奇一阵窒息。他完全不敢想象自己空手而归后长官的脸色，尤其是和别的联邦军满载而归形成鲜明对比的情况下……这真是太残酷了。 不行！怎么也要搞到一些卡牌才能走！ 怀抱着这样的决心，布朗奇和属下们低声交代了几句，然后离开队伍朝着最前面的抽卡池走去。 抽卡池那边已经聚集了一小撮人，其中那名黑发青年布兰奇一眼就认出了——是这个卡池的卡使，名叫柯今，来自水瓶星系一个名叫碧蓝星的小星球。 他的详细资料布朗奇早已看过，因为长官复制了许多份在军队内部传阅。毕竟这人将是日后他们重点巴结，哦不，关照的对象，全员务必提前掌握他的情报，否则万一哪个不长眼的蠢货把这位重要人物得罪了，以后他们就别想抽卡了！ 黑发青年旁边还站了两个人，一个是位蓝发男生，布朗奇对他有点眼熟，想了片刻就记起来了，他是之前劫机事件的亲历者之一，同时也是本地居民，好像是叫momo；另一位金发青年，布朗奇看了一眼就移不开眼了，不仅是因为此人容貌十分俊美，更多是被他身上天然的上位者气质所震慑，那种浑然天成的贵气，一点不逊于他见过的那些大人物，甚至比自家元帅的气场还要强。 这人什么来头？为什么之前完全没有看过相关情报？ 布朗奇心有疑惑，但这个念头只是闪了一下就被压下去了，因为他看到了柯今卡使他们对面的几个人。 联邦军人数众多，布朗奇对大部分人只是眼熟，几乎叫不出名字，但今天这几个人布朗奇恰好都认识，也叫得出名字——他们和自己一样，在联邦军队内位列中层，其中正在和柯今交谈的人，名叫桑罗，是天蝎星系第四舰队的长官，军衔是上校。 ……日，天蝎星系对这事儿居然这么重视，居然派出一名上校来带队抽卡！ 布朗奇连忙快走几步，双方交谈的声音随之传入耳中—— “我已经和续卡师沟通过了，今天肯定没法再继续开放卡池，各位还是先回吧。”柯今心平气和地说。 “我们可以等的。”桑罗立刻表态，“哪怕等到晚上也行。” 柯今露出疑惑的表情：“你们为什么一定要抽这里的卡牌呢？魔比斯市的零食卡池是很少，但也不是完全没有，你们可以去别的卡池啊。” 桑罗欲言又止，嘴巴张了半天，最后只干巴巴吐出一句话。 “我……我们只想吃你这里的零食。” 布朗奇听得差点笑出声，但他知道换成自己的话，也不会说得更高明——在高层对外公布消息前，他们来这里抽卡的原因不能对柯今卡使透露一个字，否则就是涉嫌泄露军事机密，是要上军事法庭的！ 第114章 组团抽卡（下） “我、我们只想吃你这里的零食。” “……哦。”柯今礼貌性地笑了笑, 内心却很失望——套话失败, 果然如欧洛伊所说，这帮人口风很紧啊。 “你们还是明天再来吧。”柯今又一次重复道, “今天卡池真的没法再开放了, 你们等多久都没用的。” 桑罗等人显然还想做进一步的努力：“卡使先生，我们是真的……” “说了不、开、放！”欧洛伊见这群人一直纠缠柯今，又迟迟不说真话，十分火大，“听不懂人话吗？还是要我们直接赶人？？” 柯今和momo都震惊地看着欧洛伊：他明知这些是军方的人，还用这么嚣张的口气？万一把对方逼急了，直接掏武器逼着他们开卡池怎么办！ 然而, 让柯今他们更加震惊的一幕很快发生了—— 被欧洛伊那么粗暴地下了逐客令后，这群背景强大的军人们居然瞬间就怂了，不仅没流露出丝毫不满，反而还很紧张地和柯今道歉, 就差把“千错万错我们的错卡使先生您千万千万别生气”在脸上滚动一百遍了。 柯今：“…………” 事情怎么越来越诡异了, 他们不会是在小心翼翼地看自己的脸色吧？ …… 至于吗？就抽些卡而已！ 对方的态度如此卑谦，柯今反而有点不好意思了。他用眼神制止了欧洛伊继续赶人，略一思忖, 想了个折中方案。 “要不这样吧, 我这里还有点备用的流通卡，如果你们真的急用, 就先卖给你们。”柯今平时都会从卡池里抽些流通卡放在卡牌库里做储备, 数量不多, 但分给这几个人还是够用的，“不过品阶不算高，都是SR级别以下的，可以吗？” “可以可以！”桑罗大为感动，抢先道，“请给我来300张！” 其他人也迅速反应过来，争先恐后地往前挤。 “我要400张！！”“请给我500张！！” 布朗奇也连忙喊道：“我要550张！” 柯今：“……” 柯今：“每人限购一张。” “可以可以！”桑罗已经开始掏钱包了，“300张！” 其他人也争相开始掏钱，纷纷地：“400张！”“500张！”“550张！” 柯今：“……” 欧洛伊也无语了：“一人一张没听懂吗！你们哪来的几百号人？？” 哪怕算上后面正在排队的那批人，也达不到上千人的程度。 “都在基地……哦不，都在家里呢。”桑罗说。 “是啊是啊。”众人一片附和声，“他们委托了我们来抽卡的，抽不到没法交代啊。” ……没法交代？ 柯今和欧洛伊他们对视一眼，对军方来这里抽卡的动机越发好奇了。 “我这里的备用卡没那么多，”柯今叹了口气，打开卡牌库清点了一下，报了个数，“只有50张。” 桑罗他们大失所望，但蚊子腿也是肉，有总比没有强。 然后问题就来了—— “你们打算怎么分？”柯今看了看眼前的男士们，“你们一共五个人，每个人10张？” 桑罗喜出望外，一口答应：“好啊！” 立刻就被其他人义愤填膺地制止了：“不行！他和另一个人是一起的！这不公平！” 而脑子灵活的已经对旁边排着的长队打了个手势，呼啦一下，队伍里顿时窜出几十个人，气势十足地往柯今他们面前一站，威慑力十足。 其他几人看到，也纷纷效仿，柯今目瞪口呆地看着那几个人也飞快转身对着队伍又是挥手又是吹口哨的，于是呼啦呼啦，又有几十名魁梧大汉挺身而出。 这群人一边往这边跑一边彼此用眼神较劲和厮杀，你争我抢的，愣是把几十米的距离跑出了百米冲刺的风采，柯今只觉得眼前一花，周围的光线就陡然暗下来——他已经被这批人团团围住，虽然这些人都穿着便装，但军人魁梧的身材和威严的气势是无法掩饰的，面对围了三层的高大人墙，柯今压力山大，悄悄吞了吞口水，下意识看了一眼旁边的同伴。 momo和柯今一样，对事情的发展始料未及，表情明显也很紧张；欧洛伊仍是那副不以为意的睥睨姿态，仿佛围在身边的不是近百名魁梧大汉，只是一堆不堪一击的纸人。 呼，突然就很安心了。 …… 为什么看到欧洛伊在就会觉得很安心啊？？ 但这丝疑问在柯今脑中闪了一下就消失了，因为他此时更专注的是眼前的事—— “唔……你们是分属不同星系的吗？”柯今迟疑了片刻，问道。 其实这个问题已经暗示柯今看出他们是属于军方的人了，对方当然也明白这无法瞒住太久，但既然柯今没点破，他们就不会透露更多，只是心照不宣地点点头。 “嗯嗯。” “在场的一共有几个星系的人？”柯今又问。 桑罗代表大家回答：“四个。” 天蝎星系，狮子星系，摩羯星系，射手星系，今天到场的就是这几支军队的人，明天肯定还会有更多——当然这点他们是不可能告诉柯今的。 “那就按照星系分配吧。”柯今从卡牌库里数出40张卡牌，“每个星系分10张，我自己还要留10张备用。” 这已经是很公平的分配了，在彼此势均力敌的情况下，没人再有异议，柯今也没有趁机哄抬物价，用和在碧蓝星上一样的市场价格完成了交易。 布朗奇作为狮子星系的代表，很快拿到了属于他们的十张卡牌，数量不多，但至少能向长官复命了。 布朗奇对零食不太感兴趣，狮子星系的人以喜好辣食闻名整个联邦星系，甜腻腻的零食他们是敬谢不敏的，但为了驱除可怕的污染，哪怕是让他们空腹喝一整桶巧克力浓浆，也只能认了！ 想到以后舰队里恐怕要经常漂浮着甜食的味道，布朗奇感情复杂地深深叹了口气。他翻了翻手里的卡牌，一款名为“辣条”的零食突然引起了他的注意。 布朗奇从未听说过这种零食，从卡牌正面的包装图样上，也看不出什么端倪，但既然名字里带了个“辣”字，应该不会是甜食。 辣味的零食吗？突然就有点期待了啊。布朗奇暗暗想着。 嗯，这种零食一定要让自己星系的人优先使用，至于其他的甜味零食……可以和喜欢吃甜食的星系交换！ 卡牌交易完毕，柯今又一次礼貌地提出要闭了，众人没理由再逗留，人墙开始松动，大家纷纷散开，准备离开。 桑罗转身刚走几步，脑中突然闪过一丝灵感，让他立刻又折了回来。 “先生，您还有事吗？”时刻秉承着服务者的自觉，柯今没有丝毫不耐烦，只是有点疑惑。 “卡使先生，我有一个提议。”桑罗压低了声音，“一个对我们都有利无弊的提议。” “嗯？”柯今示意他继续说。 “您也看到了，我们这些人对您卡池的卡牌情有独钟，明天肯定还会来排队抽卡。”桑罗说，“但以您卡池的吞吐量，明天还是会很快就被抽空，没能抽到卡的人肯定不满意，最后又会像今天一样，演变成几方僵持的局面，对您也会造成不小的困扰。” 柯今隐隐猜到了对方的意图，但表面不显：“所以？” “明天的卡池，可否专门给我们星系的人开放一天？”桑罗一脸的期待，“与其各家都不够抽，还不如让我们一家先抽个够，我们抽完后立刻就会离开，不会给您造成任何麻烦！当然了，如果别人不服来闹事，我们也会帮您迅速摆平，不会留下任何后患！” 呃……果然是这种提议啊。 柯今内心苦笑，正要开口，却先被另一个怒气冲冲的声音打断了。 “想得美！你们天蝎星系的人是打算吃独食吗！！” 柯今一看，说话的正是刚才从自己这边领走卡牌的人之一，应该是其他星系的代表，这个人显然是偷听了桑罗的话，被他这个提议的无耻所震惊，于是也顾不上军阶之差，直接怒气冲冲开怼了。 “卡使先生，”对方转向柯今，一脸真诚道，“您可能不清楚，天蝎星系的人大多阴险狡诈，他们嘴上说着只抽一天，谁知道他们之后会不会翻脸不认账，死皮赖脸要求再加时一天？到时候，左右为难的人可是卡使先生您啊。” 柯今正感慨对方居然如此仗义执言，就听对方接着说道。 “我们摩羯星系的人诚实可靠，请把明天的卡池包给我们吧，一定能合作愉快的！” 柯今：“…………” “你们摩羯星系的人还要不要脸了！”桑罗大怒，“最阴险的就是你们好吗！还敢公然对我们天蝎星系进行人格歧视，当我们是死人吗！” 两人的争吵很快把另外两个星系的人重新吸引了回来，他们略一倾听，也立刻勃然大怒。 “居然偷偷摸摸地找卡使先生商量包场，太狡诈了！” “知不知道什么叫先来后到？今天排队我们射手星系的人来得最早，位置最靠前，就算包场，也该我们先！” “滚蛋！方案明明是我们提出的，当然我们天蝎星系第一！” “提出方案了不起吗？我们狮子星系的人最多，在这儿耗费的时间也最久，没有功劳也有苦劳，要轮也该先轮到我们！” 四个星系军队的代表唾星飞溅地大吵特吵起来，本已离开了的士兵们也纷纷返回“撑场面”，他们之前就互看不顺眼，现在更是你挤我我挡你，也不知是谁起的头，两边挤着挤着就变成了你撞我我撞你，并很快发展成了你打我我打你，现场迅速变成了互殴的竞技场。 在斗殴扩大之前，欧洛伊已经眼疾手快地把柯今和momo从人群里揪了出来。等三个人退到了安全距离，卡池那边已经混战成一团了。 “你们瞧。”欧洛伊瞄了眼边互骂边打成一片的军人们，对着目瞪口呆的柯今和momo摊摊手，用总结式的语气说，“我就知道会变成这样。” ※※※※※※※※※※※※※※※※※※※※ 现在还只是为抽卡而抽卡，以后就要为辣条神魂颠倒了【住口 第115章 求情 发生在柯今卡池庭院内的这场混战, 很快就结束了。 ——因为魔比斯市警察局的警员们, 迅速赶来了。 这是柯今完全没预料到的, 后来他才知道：因为这场斗殴的战况看着着实激烈，牵扯的人数也多，吓坏了当时还逗留在庭院里的一些普通平民。 被通知卡池关闭还久久徘徊在此的人, 都是柯今零食卡池的忠实粉丝们——是的，因为某些零食太受欢迎, 柯今的卡池已经有了一批真爱粉——他们知道柯今是势单力薄的外乡人, 如今居然有人聚众在卡池前闹事, 怎么能袖手旁观！ 于是, 果断报警！ 然后，警车呼啸而至，以为发生严重斗殴流血事件所以全副武装的警员们就这么冲进来了…… 魔比斯市民风淳朴, 治安一向良好, 突发这么严重的暴力事件, 还是在市长特意关照过的“灵苑”卡池，接警时警局的人就已非常重视, 特意让警局的副局长带队。副局长是位经验丰富的老警长, 也和军方的人打过交道，稍微一个照面，就认出了这批人的来历。 但认出来历又怎么样？联邦星系的军人在魔比斯市内并不享受治外法权, 你在城里犯了事, 就要按照城里的规矩处理, 所以副局长一挥手, 干脆利落把参与斗殴的人全都拷走了。 柯今作为“受害者”，也被请去警局喝了茶，还老老实实做了笔录，然后又被警局的人客客气气送了回来。 其实若没人报警，柯今本是不打算追究的。这次斗殴的确让他的庭院受了些许损失——庭院内的花花草草被踩踏得有点惨，但修复花草也就是几张卡牌的事，闹得如此兴师动众他甚至有点不好意思……但momo和欧洛伊都说这事儿就按照魔比斯市的规矩办，柯今便没再多嘴，听话地一切按照流程行事。 *** 四大联邦星系军队的士兵们在魔比斯市内聚众斗殴，被警局的人当场拷走，这个消息很快就传回了军方基地。 所谓好事不留名坏事传千里，只是一个中午的功夫，上至各军元帅下至哨所见习卫兵，所有人都知道了：我们的人在魔比斯市捅娄子了！ 而且是大篓子！他们居然得罪了“灵苑”卡池的柯今卡使！ 涉事的联邦四大星系军队的元帅得知此事后气得差点背过气去，四人聚在一起难得和和气气商议了一番，随后一边派人去魔比斯市的警局交罚金把那群惹了事的倒霉蛋领回来，一边立刻去找了水瓶星系的加尼元帅。 柯今的个人资料如今在军方基地内已经被传阅烂了，随便挑个人都能倒背如流，大家都知道他发家于水瓶星系的碧蓝星，劫机事件中也是被水瓶星系的西尔少校所救，也正因如此，在别的星系军队暗搓搓想方设法囤积卡牌时，水瓶星系的人一点都不着急——他们和这位柯卡使可是老乡，以后抽卡时帮忙开个后门还不是很容易的事，根本没必要提前搞任何小动作嘛！ 加尼元帅对四名元帅的拜访毫不意外，但表面他还是一脸惊讶，十分谦虚地询问到底是何事居然惊动了四位元帅一起登门来访。 明知故问！虚伪！！ 四名元帅心底大骂，表面还要做出一副比加尼元帅更谦卑的姿态，厚着脸皮说明了来意。 容貌英俊的蓝发男人听完后摸了摸下巴，若有所思。 “所以……你们是想让我出面，去向那位柯卡使求情，让他之后不要拒绝你们的人去他的卡池抽卡？” “是的是的。” 狮子星系的克勒斯元帅重重点着头，急切之情溢于言表——他是最主张尽快深入第十三星系探索的高层之一，如果因为自己的属下和柯今交恶，导致狮子星系的舰队对抗污染的卡牌储备不足，那简直能要了他这个急性子激进派的命。 “我理解你们的心情，但我出面也未必有用啊。”加尼元帅一脸为难地摊摊手，“虽然柯今卡使来自水瓶星系，但我们之前从未有过任何接触，他未必会给我这个面子。” 放屁！四名元帅心底又是一阵怒骂。 你不行还可以让西尔少校去啊！再不济还有那个叫冷彦的少将呢！谁不知道柯今之前就去哨边所留过口信要找冷彦少将的，这件事全基地都知道！！ “你有什么条件？”天蝎星系的厄法元帅懒得兜圈子，直截了当地问。 加尼元帅立刻掏出一张写好的纸，递到他们面前。 四名元帅：“……” 居然连讨价还价的清单都提前备好了！这个死腹黑！！ 忍住揍人的冲动，四人把单子上开出的条件略一浏览，顿时有种“果然是这家伙能做得出的”感觉。 清单上面的所有要求正好都是四名元帅权限内可办到的事，而且尺度把握得极好，属于有点麻烦有点肉痛但咬咬牙也可以忍的范畴。 身居高位，这种情况下如何取舍他们心中都很清楚，于是简单交涉后，本次“交易”就算圆满完成。 四人离开后，加尼元帅一脸愉悦地为自己冲泡了杯咖啡，同时抬手看了看腕表，自言自语着。 “唔，这个时间，西尔少校应该已经到魔比斯市了……” *** 加尼元帅没有亲自前往，而是派西尔少校去找柯今，并不是怠慢这位年轻的卡使，而是正如他和元帅们所说——他和柯今没有交集，西尔少校却和柯今有些交情，让西尔少校先去探探对方的口风，最为合适。 西尔少校达到“灵苑”的时候，柯今刚午睡起来，正坐在庭院里和欧洛伊玩牌。听到大门那边的声音，柯今条件反射地喊了声。 “抱歉，今天下午闭池……啊，西尔少校？” 欧洛伊对打扰了他和柯今独处的西尔少校十分不满，后者感应到了金发青年逼人的视线，但有令在身，他不得不硬着头皮装作没看见，对柯今笑了笑。 “柯先生，我来不是为了抽卡，而是找你有事。” 柯今一边招呼西尔少校来小圆桌前坐下，一边笑着说：“你说的事，是和上午来抽卡的那批人有关吧？” “是的，”毕竟这事儿都闹到警局那边了，西尔少校知道柯今肯定已经知道了他们的身份，“他们都是基地里的军人，外出时本应谨遵军纪，没想到却给你添了这么大的麻烦，真的非常抱歉……他们给您造成的一切损失，我们都会承担和赔偿，如果您还有别的要求，也尽管和我们说。” 西尔少校的姿态放得很低，这让柯今不由得想起上午抽卡时，那些人对自己格外“讨好”的态度，当时他百思不得其解，现在终于有机会好好问一问了。 “我没什么要求，就是想知道一件事。”柯今说，“我想知道，你们军方的人，为什么会突然跑来我这里抽卡？” 西尔少校来这里之前，已经从加尼元帅那边得到了许可，可以对柯今提及他卡牌的特异之处，因此他没有任何心理压力，把受到污染的士兵们吃了柯今卡池零食后情况好转的事情如实告知，柯今初听时十分惊异，但很快就想起了一个人。 ——白凡的妹妹，白悠悠！ 当初白悠悠也是宛如自闭一样，无法和外界交流，但吃了柯今的卡牌后，她的情况瞬间好转，很快就回归了正常人的生活。当时白凡还以为柯今的卡池是异能卡池，但验证后发现并不是，而让白悠悠恢复正常的原因，他们之后也没再继续追寻。 随着时间的推移，柯今几乎都把这件事忘记了，直至现在才重新想起—— 难道白悠悠当时的情况并不是单纯的自闭，而是像这里的士兵一样，遭受了异常的磁场污染？ 柯今思索片刻，突然问。 “西尔少校，您刚才提及的那些士兵，是在什么情况下遭受到那种污染的？” “是在巡航的时候。” “是巡航第十三星系吗？”柯今看出西尔少校对这个问题回答的有些含糊，但他依旧追问着，“以前出现过类似的情况吗？” 西尔少校犹豫了一下，摇摇头：“没有。” 关于第十三星系深处的秘密，对外必须保密，所以西尔少校在提及污染时，只是语焉不详地一语带过，所以他完全没想到，柯今竟会突然问出那个问题—— “是和‘魔王’有关吗？” 西尔少校眼底浮现出一丝震惊。他半天没说话，良久后才谨慎地开口。 “柯先生，为什么你会这么问？” “刚才您说，那些士兵遭受污染是十几天前的事，对吧？”柯今苦笑了一下，“那阵子，我的卡池也遇到了一件奇怪的事，现在想想，或许那也是一种‘污染’，而我的这件事正好与‘魔王’有关，所以我才大胆地猜测，你们或许是像我一样，遇到了类似的事情。” 之前柯今在听说基地突然封锁时，的确有过是不是和“魔王”有关的猜测，但他并不十分确定，直至今天听说了污染的事，前后一串联，曾经的猜测基本就能实锤了。 西尔少校此时的表情已经不是简单的惊讶了，他像重新认识柯今一样盯着看了他很久，缓缓呼出一口气。 “柯先生，能把你遭遇的事情详细给我说说吗？” 柯今一直都想和军方接洽询问魔王的事，现在机会突然就来了，他自然不会错过，不仅把前阵子发生在卡池的异变说了，还把碧蓝星上和“魔王”有隔空短暂交锋的事也一并讲了。 西尔少校对后者涉及的情报明显更加重视，间或还询问了一些细节，等柯今全都说完，他沉思许久，神情越发凝重。 “的确是‘魔王’的手段。”西尔少校缓缓点了点头，“你想了解‘魔王’的更多情报，合情合理，但联邦十二星系签署过协议，一切有关魔王的情报都属于机密档案，如果你想了解，我得回去和加尼元帅请示一下。” “可以。”这个答复并未出乎柯今的意料，毕竟魔王当年造出那么大声势，外界关于他的资料却流传甚少，可见是被官方刻意封锁，想要了解内幕肯定不是那么容易。 “那我就静候佳音了。”柯今真心实意地说。 *** 出乎柯今的意料，西尔少校第二天就再次登门了。 但他并非只身前来，与他随行的，是一名仪容英俊气质优雅的蓝发男子。 “柯先生，给您介绍一下。”西尔少校做了个介绍的手势，恭谨道。 “这位是水瓶星系在此地的驻军统领，加尼元帅。” 第116章 辣条大法好 加尼元帅居然亲自前来, 这让柯今十分意外, 他身边的欧洛伊看了加尼元帅一眼，找个借口起身离开了。 加尼元帅看到欧洛伊的第一眼, 就觉得这位金发青年有点眼熟，但一时没想起眼熟的原因, 而柯今已经在询问他的来意, 加尼元帅的注意力很快又放回到眼下的事情上来。 “我听西尔说了你在碧蓝星的一些遭遇, 觉得这件事很不简单, 所以想亲自过来见见你。”加尼元帅微笑着说，一点没有大人物的架子，让柯今观感非常良好, “你可能还不知道，‘魔王’随时都可能复苏归来，如果你真的和他有过节, 必须要提早防范。” “魔王”可能会复苏的消息，栖之前已隐晦地向柯今暗示过, 柯今对此并不意外，但当听到军方高层也用肯定地语气传达了这一讯息时, 他还是心中一沉，半天没说话。 加尼元帅以为柯今是被这个消息吓到了，立刻放柔了语调, 安慰道：“你也不用太过担心, 我们已经针对他的复苏做了一系列周密的防御部署, 我们既然重创过他一次, 也能再重创甚至剿灭他第二次。” 他向一旁的西尔少校点点头，碧发男人立刻递给柯今一张银色的卡牌。 “这是用特殊材料拓印出的档案卡牌，里面有我们这边收集的关于‘魔王’的所有资料，”加尼元帅说，“这些资料属于内部机密，卡牌启用两个小时后就会自动销毁，因为内容较多，建议你找个无人打扰时候专心浏览。” 柯今没想到对方居然如此重视自己的请求，直接把机密资料都拿了出来，他受宠若惊，又有点受之有愧——毕竟自己并没有拿出什么等价值的东西与之交换。 柯今的表情加尼元帅尽收眼底，他脸上带着温和的笑意，不动声色地又加了一重筹码。 “我听说你有事要找冷彦少将商量，他目前在外执行任务，至少半个月后才能回来。不过我已经把你的请求告诉他了，等冷彦少将回来，他会第一时间来找你。” 柯今已经不知道说什么好了——加尼元帅是地位极高的星系军队统领，自己只是个普通的小卡使，对方不仅一点架子都没摆，还很有诚意地满足了他提出的要求，甚至周到贴心地连附加服务都提供了，这已经不是简单地说句感谢就能结束的事了。 “元帅大人，”柯今真挚地表忠心道，“你们如果有什么地方需要我帮忙，请尽管直说。” 加尼元帅点点头，自然而然地说出了此行最重要的目的。 “我这次前来，除了‘魔王’的事，的确还有别的事情要和你商谈。” 柯今报恩心切：“您说！” “西尔少校应该已经告诉你了，你卡池的卡牌对削弱第十三星系磁场异变的污染十分有效，我们之后要开展一系列行动，需要深入第十三星系，应该会用到您这边大量卡牌，所以……” 柯今立刻懂了：“你们军方要征用我的卡池？” “不，非战争期间，我们无权向平民征用任何物资，包括卡池。”加尼元帅盯着柯今的眼睛，虽然嘴角依旧带笑，神情却明显严肃了很多。 “柯今卡使，我代表军方，希望能与您建立长期合作，得到卡池的优先抽卡权。” *** 两天后，柯今和军方正式开始了合作。 加尼元帅提出的要求柯今没有任何抵触，一方面是他的确想要借此感谢加尼元帅，另一方面是在他原本的世界，特定场合也有“军人优先”的原则，这在他看来是理所应当的。 何况魔王复苏在即，深入第十三星系就是为了对抗魔王，柯今当然会鼎力支持。随后柯今和加尼元帅又商谈了一些合作细节，双方决定暂时先开辟出一个让军方专门来抽卡的时间，让军方在短时间内储备足够的卡牌，之后再逐步推行抽卡优先权。 达成一致后，柯今很快就在卡池外贴出了告示，大意为卡池近期改为只有上午对公众开放，请需要抽卡的市民规划好抽卡时间，云云。 至于未对外开放的“下午时间”，自然就是为了履行和加尼元帅的约定，专门对军方人员开放了。 为了不再发生之前因抽卡而导致的斗殴事件，加尼元帅提议每天只让一个星系军队的人员来抽卡，柯今当然没有异议，而这个抽卡名单，自然是由军方那边决定，柯今只要及时补足卡池能量，尽最大努力保证卡牌供应充足就行了。 *** 狮子星系的克勒斯元帅最近很焦虑。 这是极其反常的。 众所周知，克勒斯素来以脾气暴躁闻名，但他的暴躁来得快去的也快，往往只要咆哮一通就能迅速平复心情——任何糟心事对他而言，都只是咆哮一顿和两顿的区别罢了。 焦虑的状态，却大相径庭。 这是一种持续的心理折磨，就像是往心里丢了个马蜂窝，一大群马蜂嗡嗡嗡吵个不停，让你心烦意乱坐立不安，却也没法赶走它们，只能憋着气硬熬着。 克勒斯就在这样硬熬着。 其实数天前，他也曾焦虑过几个小时：那时他担心手下鲁莽的斗殴行为会搞砸他和柯今卡使的关系，连累他们狮子星系的人无卡可抽，耽误深入第十三星系的时机。但这件事很快就得到了妥善的解决—— 极其擅长谈判交涉（以及敲竹杠）的加尼元帅，已经代他们向柯今卡使道了歉，并得到了对方的谅解。 精明能干（老奸巨猾）的加尼元帅甚至还和那位年轻的卡使达成了协议，允诺让军方拥有优先抽卡权。作为合作的第一步，柯卡使已同意每天下午的卡池单独对军方开放，但为了防止抽卡时又发生冲突，每天只允许一支星系军队的人去抽卡，而各个军队前去抽卡的排序表，则靠元帅们抽签决定。 ——克勒斯焦虑的来源，就来自这个可恶的抽签。 因为他抽到了……最后一名。 这就意味着，他们狮子星系的人，要一直等到第十二天才能去抽卡。 军队内部抱怨自家元帅手气太差的声音自然是没有的，一部分原因是没人敢多嘴，另一部分原因就是虽然要等得久一些，可总会轮到他们的，只要耐心等着就好——克勒斯在抽完签后，也是这么想的。 比起和柯今卡使交恶而陷入无卡可抽的境地，现在只是等得久一点，根本不算什么事嘛！ ——直到克勒斯元帅从那位名叫布朗奇的中尉手里，拿到了一张名叫“辣条”的零食卡牌。 布朗奇是那天在“灵苑”卡池斗殴而被拘到魔比斯市警察局的倒霉蛋之一，他和队友们被领回来后，被加尼元帅敲了竹杠而窝一肚子火的克勒斯元帅自然对他们咆哮了一通，布朗奇被训斥得面如土色无地自容，被准许离开后，他直接焉头耸脑地上交了从柯今卡使那边拿到的所有卡牌，算是对本次失败行动的一个交代。 克勒斯漫不经心地翻看了一下这批卡牌，发现其中有一份名叫“辣条”的零食。 也许是出于对辣食的喜好，也许是对这种新颖零食的好奇，又或许……是冥冥之中命运的指引，总之这一刻，几乎从不吃零食的克勒斯元帅没有多想，直接启用了卡牌具现化，然后把落到手中的零食袋子拆开，吃了一口。 ……然后，可怕的事情发生了。 克勒斯本只想尝几口，剩下的就分给自己的副手，但他吃了一口后，微微一愣，很快又吃了一口，然后……又是一口。 几分后，一大袋辣条见底了。 再一次把手探进袋子并取食未果后，克勒斯看了看空荡荡的辣食袋子，心里有一闪而过的不祥预感，但很快就被一种前所未有的激动和狂热所掩盖掉了。 麻得如此过瘾，辣得如此酸爽，似乎还有丝若有似无的甜，味蕾从未体验过这样美妙的味道，光是想一想这根小小辣条的滋味，唾液就已下意识开始疯狂分泌。 这真的也是零食吗？ 这怎么可以是零食？ 这简直是绝世美味，人间至宝！ 真好吃！还想吃！ 克勒斯扔了空掉的辣条袋子，从桌前一蹦而起，旋风般跑去墙边翻了翻日历。 狗屎，距离他们狮子星系的人去抽卡还要再等十二天！十二天！！ 就是从这一刻起，克勒斯元帅，开始焦虑了。 *** 克勒斯元帅焦虑的第一天。 晚上，第一批去“灵苑”抽卡的幸运儿，水瓶星系的士兵们兴高采烈地回来了。 没错，加尼元帅提出的抽签排序方式，然后水瓶星系就抽到了第一名…… 所有人都觉得加尼元帅这个老狐狸绝对是作弊了，但苦无证据，只能捏着鼻子认了。再说了，柯今卡使就是水瓶星系的人，他要是主动要求加尼元帅他们排第一，其他人还能说什么？ 水瓶星系的人显然也很明白自己目前的优势，当晚的军人餐厅里，但凡有水瓶星系士兵的地方，都能看到他们故作漫不经心其实恨不得站在桌上展示自己抽到各种精美零食卡牌的骚包样子。 克勒斯远远看了一眼。 又看了一眼。 “一个个得意什么，不就是比别人早一点抽了卡吗？”跟在克勒斯身边一起来餐厅用餐的罗修元帅不满地冷哼一声，“有什么了不起的？如果不是有驱除污染的特殊能力，谁稀罕这种上不了台面的零食卡牌！” 浑然不知身边就有一位对这种零食卡牌稀罕得不得了的人存在…… 克勒斯眼看着坐在右前方一张餐桌上的水瓶星系士兵们具现化了一张零食卡牌，啊，是辣条！他们开始吃辣条了！他们露出了难以置信的表情！他们吃得那么高兴！那么开心！他们热烈地交流起来！他们热情地把辣条分给了领桌的人…… “你为什么在朝右走？”罗修元帅疑惑地拉了克勒斯一把，又抬头朝右前方看了一眼，但除了几桌正兴致勃勃吃着零食的水瓶星系士兵，他什么都没发现。 “你去那边有什么事吗？”罗修问。 克勒斯迅速把右拐的脚收了回来，继续朝着左边的元帅专用贵宾室走去。 “哦，没事。”他一脸深沉道。 要矜持！要坚强！不能做眼巴巴讨要零食的蠢事！要维持铁血硬汉的形象不能崩！ 只是再等十一天而已！我可以的！ 我、可、以！！ - 克勒斯元帅焦虑的第二天。 排在第二名去抽卡的是天蝎星系的人。克勒斯走进军人餐厅时，不出意外地看到，今晚得意洋洋展示零食卡牌的人又多了天蝎星系的士兵们。 厄法这家伙阴险得不行，运气却一向好得要命，居然抽到了第二……为什么我就没这个手气！为什么！克勒斯痛心疾首地想。 和昨天一样，抽到卡牌的士兵们坐在一起品尝着他们感兴趣的零食，并大声交流着品尝感想。 克勒斯远远看了一眼。 又看了一眼。 他感觉自己好像闻到了辣条的味道……果然来餐厅用餐是对的，哪怕闻闻味道都很过瘾…… 不，打住！克勒斯你清醒一点！你敏锐的嗅觉不是用在这种地方的！ 克勒斯艰难地收回视线，抬头挺胸，雄赳赳气昂昂地朝着贵宾室去了。 目送着克勒斯元帅远去的几名狮子星系士兵小声地交谈着。 “不愧是最铁血最男人的克勒斯元帅，连用餐时间都不松懈，依旧这么酷……” “是啊是啊，真是我军楷模，王一般的男人！” 然而没人知道，王一般的男人现在满脑子都是Q弹美味的辣条…… - 克勒斯元帅焦虑的第三天。 第三支星系军队——巨蟹星系也抽完了卡，军人餐厅里讨论零食的声音又多了一批人。 随着抽卡人数的增多，克勒斯走进餐厅，随便走走就能听到很多讨论的声音——这些无聊但好运的家伙甚至已经开始进行最佳零食排名了。 嗯，听到了辣条的名字……这当然是毋庸置疑的，零食榜上必然要留下这等零食王者的名字！ 与此同时，克勒斯元帅还听到麻辣鸭脖，香辣牛板筋，酸辣脆藕，藤椒凤爪的名字…… 原来那个卡池里还有这么多可口的辣味零食吗？！为什么我现在才知道！ 可恶，想吃的零食又多了好多种啊！ - 克勒斯元帅焦虑的第四天。 越来越多的人加入了“灵苑”零食排名大讨论，也开始出现了交换卡牌的行为。 他们甚至开了一个小型交流会，除了已经参加抽卡的四家军队，其他没参加抽卡的人，可以在交流会上用星币购买自己想吃的零食。听说最抢手的都是辣味零食，其中辣条高居榜首，其他麻辣系列在后面竞争激烈，难分高下。 克勒斯元帅听说此事后，简直想第一时间就冲进这个交流会。 但他是元帅，参加这种零食同好交流会像什么样子！ 要不偷偷在外面徘徊看看，如果有机会的话…… 不，打住！克勒斯啊克勒斯，你引以为傲的自制力呢！ …… 想吃。 呜呜呜，好想吃辣条，哪怕就一口。 思前想后，元帅包袱两吨重的克勒斯还是靠着横扫战场多年的强大精神力和意志力，艰难地返回了自己的办公室。 让克勒斯没想到的是，他刚在办公桌前坐下，自己的副官就敲响了门，得到准许进来后，这名陪伴他多年忠心耿耿的属下将一张精美的卡牌递过来。 “最近这个名叫‘辣条’的零食在军中人气很高，我想元帅您可能会喜欢，就托人买了一张。” “哦。”克勒斯元帅沉稳地点点头，轻描淡写地说道，“放桌上吧。” 副官退出房间后，前一秒还沉稳如山的元帅大人如猛虎扑食般一把抓过那张卡牌，光速启用，拆开零食袋子吃了一根辣条。 然后，留下了幸福的泪水。 真香！真好吃！我爱辣条！！ - 克勒斯元帅焦虑的第五天。 昨天那袋辣条克勒斯元帅没舍得吃完，他小心翼翼把它藏到办公桌的抽屉里，瘾上来了才揪出一两根慢慢吃掉。 下午，罗修元帅来找克勒斯商议前线物资调配的事。顺带一提，这位射手星系的元帅在抽签排序中，排在第十一位。 属于仅次于克勒斯的手气最烂第二人。 罗修元帅和克勒斯私交不错，正事处理完就随意闲聊起来，然后不可避免地聊到了最近军中突然掀起的“零食热”。 “不就是些小零食嘛，至于这么狂热吗？这批士兵真是太懈怠了，要知道我们去抽卡只是为了对抗污染，可不是为了去吃什么零食！” 罗修元帅早就很不满了，话匣子一打开就突突突停不下来。 “居然还煞有介事搞了个什么零食排行榜，成立了什么交流会粉丝会……太可笑了！那个排名第一的零食叫什么来着？好像是‘辣条’？听都没听过，这种来历不明的东西就是白给我我都不吃！” 克勒斯用宛如看白痴的目光看着罗修元帅，然后默默掏出了自己的珍藏，非常小气地捏了一小根辣条，递给了罗修元帅。 “这就是辣条？”罗修元帅接过看了看，不屑地笑笑，“看起来没什么了不起的嘛，这玩意到底好在哪里啊。” 然后满不在乎地把它丢进了自己的嘴巴。 ……几分钟后。 离开克勒斯元帅的办公室，罗修元帅做的第一件事就是火速查看了日历，然后和克勒斯元帅一样，也陷入了焦虑。 可恶，轮到他们射手星系抽卡还要再等六天！整整六天！这简直不是人过的日子！！ ※※※※※※※※※※※※※※※※※※※※ 柯今：烤辣条！热乎滴！好吃，倍儿辣！ 克勒斯：妈妈，我想吃烤辣条。 红心K：吃！吃大块滴！两块够吗？ 克勒斯：够lia，谢谢妈妈，妈妈真好！ 第117章 新卡发布 柯今最近忙疯了。 知道自己的卡牌对军方的意义后, 他就下定决心一定要保证卡池卡牌的顺畅供应，不要再出现因续卡室中流沙瓶的能量枯竭而闭池的情况。 但合作开始后, 军方对卡牌的需求量还是远超柯今预期, 他甚至都求助了市长先生，将魔比斯市有名的续卡师们都雇佣过来, 甚至自己也亲自上阵，才堪堪满足了续卡室的供应。 因为过于忙碌，他甚至都没来得及去看加尼元帅交给他的“魔王”资料，毕竟一离开卡池, 他就累得只想睡觉, 根本没有精力去做别的事。 这种忙碌只是一时的, 坚持住！——柯今如此安慰和鼓舞自己——合作初期军方为了囤卡，当然会大量抽卡，等储备得差不多了, 来抽卡的军人肯定会大大减少…… 靠着这个信念支撑, 柯今强打精神, 继续像勤奋的小蜜蜂一样，和众多续卡师们日夜奋战在续卡室中, 但他很快发现，下午军方专场的抽卡量不降反升也就罢了，上午来抽卡的人，居然、居然也开始直线上升…… *** 克勒斯元帅没想到, 他居然会在“灵苑”卡池遇到自己最讨厌的厄法元帅。 今天是“灵苑”卡池和军方合作的第八天, 苦熬八天实在熬不下去的克勒斯元帅, 在好友罗修元帅的怂恿下，终于扔掉了脸面，决定直接在上午来“灵苑”抽卡——抽签排序是特指下午的军方专场，可没规定上午不能来抽卡，只是大家默认了上午卡池是对平民开放，所以自觉地只在下午来…… 但柯今卡使公告里说了上午的卡池是“对外开放”！任何人都能来！他们当然也可以来！ ——在罗修元帅如此劝说下，克勒斯元帅没怎么挣扎，就跟着他一起来了。 但毕竟是“钻规则的空子”，两人进入卡池庭院时还有点遮遮掩掩，结果到抽卡区前一看，前面排队的一大半人都非常眼熟。 克勒斯&罗修：“……” 都是从基地里偷溜出来抽卡的啊？？ 再打眼一看，队伍里甚至还有人直接对他俩热情地挥起手来。 “克勒斯，罗修！你俩也来啦？” 克勒斯他们一看，居然是处女星系的瑞亚元帅，他们和瑞亚元帅关系还不错，没多想就走了过去，等走近才发现还有个熟人站在瑞亚身边。 “呦，今天真是热闹，你俩居然也来了？” 克勒斯听到这个声音就头皮一麻——是自己最讨厌的天蝎星系的厄法元帅！他双手抱臂站在队伍中，似笑非笑地看着克勒斯和罗修。 克勒斯&罗修：“……” 冤家路窄啊！为什么会遇到这个烦人的家伙！ 和刻薄嘴毒的厄法不同，瑞亚是个性格憨厚朴实的大叔，他本就是中立派，不像厄法在政见上和克勒斯他们是针锋相对的，见到同僚，瑞亚的笑容热情而友善。 “你俩也是听说今天有新卡发布，所以专程过来抽卡的吗？”瑞亚笑呵呵地问。 新卡发布？ 克勒斯还未来得及疑惑，厄法已经用他惯常的傲慢口气开口道。 “抽卡？不可能的吧？”他瞥了罗修一眼，“我记得前几天，某人还到处说不懂为什么大家会热衷‘灵苑’的零食，很看不惯我们吃这里的零食呢……是不是啊，罗修元帅？” 在吃到辣条之前，罗修元帅的确是发表过这样的言论，现在他恨不得坐时光机回到过去，把那个“不知辣条香”的自己嘴巴堵上，但自己打自己的脸和冤家对头打自己的脸是两回事，罗修哼了一声，振振有词道。 “我们是为更重要的事才来的……克勒斯对之前手下在这里殴斗一事十分愧疚，专程来给柯今卡使道歉的。” 突然躺枪的克勒斯：“……” “哦，是吗？”厄法立刻把目光对准了克勒斯，“事情都过去十天了吧？现在才想起来道歉？呵，真是非常有诚意呢。” 说得一副置身事外的样子，那场斗殴事件里也有你们天蝎星系的人好吗！ 但有过多次“嘴仗”经验的克勒斯知道这个话题一旦展开，自己未必能从厄法那边讨到好，而且他今天只为辣条而来，不想节外生枝，于是也像罗修一样冷哼一声，转过头去，留给厄法一个冷酷的后脑勺。 “这样啊……”瑞亚若有所思地点点头，“射手星系和狮子星系一向喜好辣食，我还以为你们也是为了‘辣片’来的呢。” 克勒斯和罗修刷得就把头又转了回来，自以为掩饰得很好实际所有人都能看出他们内心的热忱和急切：“辣片？什么辣片？？” “就是今天要推出的新卡牌，辣条的升级版。”实诚的瑞亚元帅老老实实回答道，“因为辣条很受欢迎，很多人都希望柯今卡使再出点类似的零食，他才临时推出的……听说口味和辣味一样好，但分量会大很多，吃得也更能过瘾。”边说边咽了咽口水，显然也是期待已久。 “不过因为是新卡，产量有限，首发日只有上午才供应。”瑞亚指了指长长的队伍，“大部分人都是为此而来的。” “没错。”厄法突然接茬道，扬手朝大门一指，“所以你俩不是为抽卡而来的话，就直接出门右转回基地吧，把机会让给更多喜欢辣条系列的人。” 谁会走啊！我们的喜欢绝对不输于这里任何人！ “来都来了，我们也要试试手气。”克勒斯厚着脸皮说。 “没错。”好面子的罗修元帅极力挽尊，“而且……而且谁知道新卡的品质怎么样，我们有义务先考察一下，把把质量关。” “我卡池的卡牌品质一向很好。”一个声音突然从后面传来，“质量也绝对过关，这点请各位放心。” 四个人齐齐转头，看到一位黑发黑瞳长相俊朗帅气的年轻人站在他们身后。虽然没见过真人，但看过照片，克勒斯一眼就认出了他是谁——正是“灵苑”卡池的现任主人，柯今卡使。 柯今刚从续卡室出来放个风，注意到这边有点小骚动，就走过来看看，结果正好听到了四名元帅的谈话。 厄法元帅和瑞亚元帅前几天都来“灵苑”抽过卡，那时已和柯今有所交流，柯今自然认得他们；至于另外两名陌生面孔，虽然没见过，但听言谈的内容，应该也是元帅级别的人物。 “柯先生，早上好。”瑞亚乐呵呵地和柯今打招呼，“我们又来打扰了。” 见到柯今，原本言语刻薄表情傲慢的厄法元帅也舒缓了脸色，带着几分笑意和他寒暄了几句，让克勒斯和罗修看得分外眼红——这帮家伙居然已经和柯今卡使关系这么好了……可恶，如果抽签排名靠前一点，现在和柯卡使谈笑风生的人就是他们了！ 和厄法他们打完招呼，柯今把目光望向了另外两人。 “这位是狮子星系的克勒斯元帅，这位是射手星系的罗修元帅。”瑞亚好心地代为介绍，“呃，他们来是为了……” “为了之前的斗殴事件向柯卡使您致歉。"厄法元帅一反常态主动接过了话茬，接着看向克勒斯，微微一笑，"可以拿出来了。” “啊？”克勒斯被厄法的笑里藏刀弄得身上一阵恶寒，完全不明白他是在打什么主意。 “登门致歉难道只带了一张嘴来吗？”厄法扬了扬眉，“道歉的礼物呢？” 克勒斯：“……” 他哪有带这种东西！除了用来抽卡的充足星币根本什么都没带…… 知道自己又摔进厄法这个混蛋挖的大坑里了，克勒斯一阵窒息，一旁的罗修元帅突然掏出一枚卡牌，递给克勒斯：“喏，你保管在我这边的礼物，现在可以交给柯卡使了。” 居然自掏腰包帮我挽尊……不愧是我可靠的好兄弟！！ 克勒斯感激地接过卡牌，目光在卡牌上扫了一下，不由一怔，下意识又看了罗修元帅一眼，将卡牌递向柯今。 “柯卡使，之前的事真的非常抱歉，这是我的一点心意，希望您能收下。”克勒斯诚恳地说。 柯今根本没把之前的事放在心上，刚想拒绝，厄法已经先帮他接过了卡牌，看了一眼后，直接硬塞到了柯今手里。 “柯卡使，您就收下吧。”厄法敛起笑意，表情正经了不少，“你应该用得上的。” 听出厄法元帅暗含的深意，柯今立刻仔细看了看手中的卡牌。这是一张泛着淡绿色光芒的卡牌，阅读完卡牌背面的说明文字，柯今表情微愕——这居然是一张高星级异能卡牌，功能是为卡牌的主人抵消一次危及生命的灾祸，这对面临“魔王”威胁的他来说，是非常实用的一张卡牌。 “谢谢您，克勒斯元帅。”柯今连忙郑重道了谢，虽然对方说这是“致歉礼”，但这毕竟是件十分贵重的礼物，直接收下柯今有点过意不去，他想了想，问道。 “你们今天过来，都是为了抽新卡吗？” “他俩不是，”厄法笑了，“我和瑞亚是。” 克勒斯和罗修都憋红了脸，有心激烈反驳，但之前撂下的话还热乎着呢，两位元帅怎么也拉不下脸被死对头嘲笑，所以憋了半天，就只憋屈地“嗯”了一声。 “哦，这样啊。” 柯今有点失望，毕竟对方不是为抽卡而来的话，今天给他俩回礼就有点困难了，只能退而求其次地转向厄法元帅和瑞亚元帅。 “今天的新卡投放量有限，虽然我调整了概率，但你们也看到了，上午来抽卡的人非常多，你们抽中的概率可能还是会比较低。” 厄法隐有猜测，饶有兴趣地看着柯今：“所以？” “我们正在筹备开放新的抽卡区，新卡在那边也投放了一批，在新卡池里抽卡的话，出新卡的概率可能会高一些。”柯今压低了声音，“因为还没完全准备好，新的抽卡区暂时没有对外宣布，我可以带你们去那边抽卡，不过要保密哦。” 居然还有这种好事！ 克勒斯和罗修听得差点蹦起来，见厄法和瑞亚已经要跟着柯今离开，连忙也迈步跟上。 “你俩跟着我们干什么？”厄法转头看了他俩一眼，似笑非笑的，“你们不是不抽新卡吗？” 两人没理厄法，只是用渴望的目光齐刷刷望着柯今。 柯今：“……” 呃，他似乎从这两位元帅眼中看到了……泪光？ 哈哈，果然是加班太久累出幻觉了呢，两位元帅怎么会因为没法抽新卡就气哭了呢！ …… 我去，还真是泪光……这两位居然真的流泪了？？ ※※※※※※※※※※※※※※※※※※※※ 克勒斯&罗修：我们真的太难了…… 第118章 非酋元帅 最终, 克勒斯元帅和罗修元帅如愿以偿跟着柯今一起去了新抽卡区。 新的抽卡区和正在使用中的抽卡区相距不远，中间由围栏和立板隔开, 为了不被其他顾客发现，柯今还特意带他们从后门绕进来。 “隔板可以遮挡卡牌出池时的光芒，但不太隔音。”柯今又一次低声叮嘱, “一会儿抽卡时，请你们尽量保持安静。” “嗯嗯。”所有人都闭紧了嘴, 连连点头。 柯今走到卡池前操作了一番, 原本死寂的池水开始泛起涟漪，焕发出明丽的光彩。 “可以了。”柯今对几位元帅点点头，一边让开位置, 一边补充道。 “这个卡池出新卡的概率会高一些, 而且按照以往的经验, 越先抽, 越容易抽到新卡。”他看了看尚未排好队的几人，“你们谁先来？” 厄法元帅率先上前, 但刚迈了一步就被人拽住了——一个拽着他胳膊, 一个揪着他衣服，表情坚定且坚决。 厄法：“……” 厄法：“你俩给我放手。” “凭什么你先？”罗修元帅说。 “凭我比你们先来的。”厄法的声音冷得可怕，“先来后到，你们可怜的智商连这点道理都理解不了吗？” “这么说的话，应该我先。”克勒斯元帅边说边要挺身上前, “我是最先迈上这个台子的人。” “放屁！”厄法长腿一伸, 阻止克勒斯越过自己走向卡池, “你怎么不说我比你们来‘灵苑’都早好几天呢？？” “是啊，所以这次排后一点又怎么样？”罗修元帅立刻顺杆爬，甚至不惜忍着恶心“称赞”自己的死对头，“你运气那么好，抽签都抽到了第二，还差这点概率？” 厄法反手拽住想趁机挤到前面的罗修，声音已然带了几分危险的味道：“今天和你们这两个排名倒数的倒霉鬼接触太多，我的运气都变差了……你俩还不自觉排到后面去！” “你说谁是倒霉鬼！”一直愤怨着自己“非酋手气”的克勒斯被踩到痛处，顿时有点恼羞成怒。 “嘘——！”柯今生怕被外面的客人听到这边的动静，连忙做了个噤声的动作，并试图缓和现场剑拔弩张的气氛，小声道。 “虽然先抽卡的人的确更容易抽到新卡，但其实也没那么……” 他话说了一半就断了。 因为已经晚了。 也不知是谁先动的手，原本扭成一团的三人，在无法出声打嘴仗的情况下，直接采用了更直接更干脆的解决方式——扭打成了一团。 “别动手啊！” 柯今大惊，但他一个普通人哪儿拉得住三位体魄强健的元帅，好在瑞亚元帅及时出手，□□味十足的三人才勉强被分开。 很久以后，当柯今已经成为星际顶尖卡使，并将卡池开边全宇宙后，这段小插曲被接受采访的瑞亚元帅无意透露出来，一经报道就引来无数吃瓜群众围观，不但被编成了小段子广为流传，甚至还一度登上了星际头条…… 当然，这都是后话了，此时此地，这场差点升级为斗殴事件的争执，最后还是以抽签决定谁先抽卡的方式结束了——柯今提出来的。 这种解决方式，克勒斯和罗修两名非酋是非常不乐意的，但卡池的主人亲自发话，他们刚才又差点砸了场子，自知理亏，只能委曲求全地答应。 结果是没有悬念的——完美重现了之前军队抽签的排序。 厄法第一，瑞亚第二，罗修第三，克勒斯第四。 又一次垫底的克勒斯元帅：“…………” 仿佛是上天在用尽一切办法向不认命的克勒斯宣告他的脸黑，排在前面的厄法和瑞亚抽出了绝大部分的新卡，罗修也抽到了几张，轮到克勒斯时，直到把这个新卡池抽空了，他都没抽到新卡。 甚至也没有抽到辣条。 ……简直悲惨到不能更惨了。 这下连罗修都不知道要说什么，虽然他抽到了辣片和辣条，但都是专属卡，无法转送给克勒斯。 只要不是瞎子，都能看出这位铁血汉子脸上浓浓的失落和绝望，柯今甚至觉得对方仿佛随时都能当场哭出来，他连忙拿出几张辣味零食卡牌，递给克勒斯元帅。 “元帅先生，请您收下吧。” 男人尚处在被沉重打击的恍惚状态中，他看了看卡牌，又看了看柯今，有些茫然道：“这是……？” “我个人赠送给您的。”柯今笑了笑，将那几张卡牌塞到对方手中，“这是我的一点心意，感谢您对我卡牌的支持和喜爱。” 克勒斯终于回过神，巨大的狂喜瞬间席卷了他，从地狱一步迈进天堂的感觉恐怕就是这样。 “谢谢！！”他激动地握住了柯今的手，几乎喜极而泣，“谢谢柯今卡使！！” 柯今脸上始终带着温和的笑意：“如果你们星系的人都很喜欢吃辣食，等你们来抽卡的那天，我可以适当把辣味零食的概率调高一点。”这属于卡使权限之一，虽然具体操作起来会麻烦点，但还是可以办到的。 克勒斯差点哭出来。 天使！！他在心中疯狂呐喊。 柯今卡使简直就是天使！！ *** 得到了柯今赠予的卡牌和提高抽卡概率的承诺后，之后几天，克勒斯元帅过得无比幸福。 他甚至兴奋地忍不住将抽卡概率提高的事透露给了属下，得到了一致欢呼，原本因排在最后抽卡而有些抑郁的众人也和他们的统领一样，满怀期待地等待着轮到他们的那一天。 在躁动的等待和兴奋的期待中，日子一晃就到了狮子星系军队抽卡的前一天。 这天下午，前去抽卡的是罗修元帅所在的射手星系军队，他们满载而归，回到基地时个个兴高采烈，红光满面，受其感染，克勒斯元帅第二天的抽卡越发充满遐想和期待。 吃过晚餐，本打算返回办公室继续处理公务的克勒斯突然接到了通知，要求所有元帅前往会议室，召开紧急会议。 临时召开高层会议，包括克勒斯在内的元帅们并不意外：之前就有消息说，外出调查那件事的冷彦少将很可能今晚回来。 但等他们走进会议室，却还是露出了几分惊诧之色——除了冷彦少将，坐在会议室上首的还有两名联邦星系总军部的执行官。一般涉及重大事项或宣布高层人员调动时，总军部才会派人专门前来。 众人陆续落座，本次会议由冷彦少将主持，在进行简单地开场白之后，冷彦少将迅速进入了本次会议的正题。 “关于联邦星系中流传的‘人工异能卡池合成’传言，我们已经调查清楚了。” 他微微一顿，表情越发严肃。 “结论是：这并非传言，而是真的。”身着军装的年轻少将沉声道。 “而且成功的也不只是个例，通过调查，十二星系的很多家族都参与了秘密合成人工卡池的事。” 会议室里顿时一片哗然，一方面是人工合成异能卡池这件事本身的不可思议，毕竟在以往的认知里，卡池的属性是先天注定的，后天完全无法改变；另一方面则是让在座诸位产生了一些不好的联想—— “魔王”最初出现时，用来蛊惑人心的手段之一，就是承诺追随他的人，会获得将普通卡池异变成异能卡池的能力。 “具体的合成方法我们没能刺探到，只是粗略的知悉，人工合成异能卡池的途径之一是通过不断合池进行优质卡池的筛选，在优质卡池里投下‘种子’，就有可能异变为异能卡池。” “‘种子’的来源是？”加尼元帅问。 冷彦少将缓缓摇了摇头：“参与这件事的家族来头都不小，他们对相关消息封锁得很紧，我们没能获取到更详细更可靠的情报。” 他没有细说，但每个人都听懂了话语中潜藏的意思——本次调查事件，遭受到了各方势力不小的阻力。 联邦十二星系不像帝国星系是采取中央集权制，设立的联邦总部更多是联盟而非□□，内部关系盘根错节，不同政党派系维护着不同势力的利益，总军部是相对独立的部门，但很多行动也会受到来自各方势力的掣肘。 “而且，”冷彦少将轻轻叹了口气，“没有证据表明这种人工异能卡池的诞生有‘魔王’参与的影子，所以我们最多只能对各大家族提出警告和监控，不能直接参与和介入。” “放屁！”罗修元帅直接气得拍了桌子，“‘魔王’刚开始出现复苏迹象，人工合成异能卡池就有消息了，说这两者没联系，我死都不信！” 一直沉默的两位军部执行官终于开口了。 “我们正在努力游说联邦星系的元首们，希望他们重视此事，让军部有深入调查的权限。”其中一位说。 “在游说取得成效前，我们决不能坐以待毙。”另一位紧接着开口，目光掠过众人，最终停留在坐在会议桌最末端的两人身上。 “经过军部的讨论和表决，加尼元帅，克勒斯元帅，请你们两位各组建一支调查小队，亲自带队，前往我们筛选出的两个最可疑的人工异能卡池，秘密调查。” 两人立刻起身受命。 “是！” 冷彦少将又透露了一些调查的细节，两位执行官也进行了补充，该汇报的内容都说完后，本次临时会议便宣告结束，大家纷纷起身离开。 克勒斯元帅行事一向雷厉风行，既然接到新任务，他便打消了回房休息的念头，直奔办公室，准备连夜挑选出要和他一起前去秘密调查的精英小队成员。 名单刚拟了一半，办公室的门突然敲响，克勒斯应了一声，推门而入的是他的副官。 “元帅大人，两位军部执行官刚才传来了讯息，说计划有变，总军部那边要求您和加尼元帅今晚就做好准备，明天一早就出发。” 类似的事情克勒斯元帅也经历过，他点点头，从容道。 “好的，我知道了。” 副官离开后，克勒斯元帅加快了拟定名单的速度。名单拟好后，他立刻唤来副官，让他按照名单立刻通知相关人员，今晚就做好出行准备。 一切安排妥当，克勒斯元帅松了口气，紧绷的神经慢慢放松下来，他下意识从抽屉里掏出一袋吃了一半的辣片，边欣慰地犒劳着自己，边随意发散开思维。 嗯，明天一早就出发，居然这么着急，看来军部对这件事真的很重视啊。 …… 明天一早。 等等。 明天一早？！ 克勒斯元帅脸色瞬间煞白，他猛地从座位上弹起，刷地望向墙上的日历。 标注着各种事项的日历页，在明天的日期上，有一个用加粗红笔醒目圈出来的标志，旁边还做了一个小标注——“辣条日”。 “…………” 克勒斯元帅僵硬了，呆滞了。 他仿佛看到自己钟爱的辣条辣片们，扑扇着小翅膀从他头顶飞走了…… 办公室内一片死寂，很久以后，突然传出一声撕心裂肺的哀嚎。 “我这是什么垃圾运气啊！！！” 第119章 帝国星系 第二天清晨, 心碎的克勒斯元帅带着挑选出的精英小队，秘密离开了军事基地。 对此柯今毫不知情。他和往常一样, 在闹铃响起后才睁开朦胧的睡眼，起床，穿衣，洗漱，用餐, 开启卡池，一切就绪后, 便去打开庭院的大门, 正式开始营业。 而今天第一个迈进庭院的人, 却让柯今大吃一惊。 “冷彦少将？”看到那张熟悉的冷峻面孔，柯今惊诧之后，很是欣喜，“您回来了？” “昨晚刚回来的。”虽然只见过几次, 冷彦对柯今的印象还是很不错的, 冷厉的眉眼也柔和了几分，“我听加尼元帅说，你有事找我？” “对。”柯今点点头, 不好意思地挠了挠脸, “其实也不是什么大事, 加尼元帅也已经给了我极大的帮助……” 柯今把数周前自己卡池的异变, 以及加尼元帅给了他“魔王”资料的事, 都告诉了冷彦, 对方听完后沉吟片刻，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 “怪不得……加尼元帅会给出那样的建议。” 柯今面露好奇：“什么建议？” “加尼元帅昨晚接到了一个紧急任务，今早已经离开基地了，他临走前，专门嘱托我来和你说一件事。”冷彦严肃地看着眼前的年轻卡使，沉声道。 “他建议你——尽快离开这里，远离第十三星系。” 柯今心里一惊，加尼元帅居然会给出这样的建议，难道意味着…… “‘魔王’那边出状况了？”柯今担忧地问。 “嗯。”冷彦缓缓点了点头，随后将诸多家族秘密合成人工异能卡池的事粗略说了说，“虽然还没有证据，但我的直觉告诉我，这件事和‘魔王’脱不了干系。” 人工异能卡池？居然还成功了？ 身为卡使，柯今当然知道这意味着什么，震惊之余，他很快就想到了一个人——宁祈元！ 当初宁祈元在赤空洲不停吞并卡池，不就很像是冷彦说的“不断合池进行优质卡池的筛选”吗？原来他们打的是这个主意！后来突然放弃卡池离开碧蓝星，或许就是他们这一批实验卡池失败了…… 呃，不知道他们的失败，和我当初在卡池里和“魔王”交锋有没有关系…… “如果这件事真的和‘魔王’有关，人工异能卡池的出现，很可能意味着‘魔王’已经重新获得了力量。按照对方眦睚必报的习惯，他出来后，大概率会来找你的麻烦。虽然我们可以派人全天24小时保护你，但……”像是想起了什么，冷彦少将的目光晦暗下来，冷冽的声线染上几分苦涩。 “但‘魔王’的手段太过诡谲，过去有被严密保护的对象横死在我们面前的情况……” 柯今倒吸了口冷气，沉默许久。 “但联邦十二星系都有人工异能卡池出现，等于都有‘魔王’的眼线，”他缓缓道，“我去哪里似乎都无法……” “不。”冷彦打断了柯今，“你可以去更远一些的地方。” “更远？”柯今有些疑惑，但很快反应过来，惊讶地看着冷彦少将，“你的意思是……” “帝国星系。”一个熟悉的声音突然插了进来，柯今回过头，欧洛伊已经走到了他身边。金发青年的目光在冷彦身上一掠而过，后者轻轻点头致意，这让欧洛伊更加确信——之前加尼元帅来找柯今时，果然已经认出并确认了自己的身份。 ——所以，这位元帅才会建议柯今前往帝国星系避难。 欧洛伊收回目光，看着柯今，又一次重复道。 “去帝国星系吧。”他说，认真而郑重的。 “去那里，你绝对会很安全，我保证。” *** 柯今最终同意了冷彦少将和欧洛伊的提议。 根据军方的调查，帝国星系以往没有出现过魔王活动的迹象，他复苏初期，前往一个陌生星系寻仇的可能性极低，而且欧洛伊就来自帝国星系，对那边的环境十分熟悉，有他陪同，柯今去帝国星系也能得到较好的安置，至少比白手起家单打独斗要强。 还有很重要的一个隐藏条件是——柯今在魔比斯星球上的系统任务也快完成了，他预估再过一个周，就能达成“在两个月内将新卡池连升三级”的目标。按照系统近期发布任务的规律，柯今猜测下一阶段的任务，很可能就是要前往一个新的星系。 诚如柯今所料，一个周后，系统发布的新任务果然是从“前往新星球”升级为“前往新星系”，去帝国星系已然势在必行。 魔比斯市的卡池自然还是要开下去的，在冷彦少将的建议下，柯今把卡池经营权移交给了魔比斯市市政厅，让他们雇佣卡使代为管理，军方也会派遣人员帮助维护，毕竟这个卡池对军方来说也至关重要。 柯今把自己要前往帝国星系的事也告诉了碧蓝星的伙伴们，大家对此自然很震惊，但也纷纷表达了祝福，只有栖说了句“保重”，柯今猜测他是猜到了什么，毕竟栖是知道自己和“魔王”之间的“恩怨”的。 柯今也问过栖和小啾要不要和他一起去帝国星系，对方有些犹豫，说要考虑一下再给答复。 处理完一系列事情后，这天晚上，柯今终于有时间安心坐在书房里，将加尼元帅交给他的那张档案卡牌，摆放到了面前。 卡牌启用的光效散去后，一份厚厚的档案册落到了桌上，翻开褐色的硬壳封面，第一页就是“魔王”的照片—— 对方看起来和正常的人类少年一样，只是容貌格外俊美，紫眸银发，肤色苍白，虽然嘴角带笑，目光却很冷，望向镜头的那双眼睛里，看不到任何感情。 在这张照片下，有一句话标注—— 【不是人类，不是卡灵，种族不明，自诩为‘卡池之神’……】 “卡池之神？”柯今感觉十分微妙，自言自语着，“这家伙还挺中二的……就算是神，也是个邪神吧……” 他继续翻看档案，后面按照时间顺序，详细写明了涉及“魔王”的所有事件，柯今看得时而表情惊愕，时而眉头紧锁，等他看完了最后一页，两个小时的时限也恰好结束，档案册化为细碎流光从桌上消失，柯今也靠上椅背，长长出了一口气。 “魔王”比他想象得还要危险和难以对付。 柯今是穿越而来的非土著居民，所以他才知道，在联邦星系中，第十三星系十分特殊，它并非像联邦其他十二星系一样很早就被人知晓，而是十多年前才第一次走进人们的视线。 第十三星系的入口是个特殊的虫洞，以前从未打开过，十多年前才突兀洞开。神秘的新星系突然出现，联邦十二星系的元首们立刻联手进入探索，发现这里没有任何人类活动的迹象，到处遍布尚未开发的卡池，还以异能卡池居多，完全是天然的宝库。 不久后，探索小队在第十三星系中的一颗黑色星球上，惊奇地发现了一名少年。 他有着和人类无异的容貌，只是更加俊美，气质也更为出尘。他对外界一无所知，如孩童般充满好奇和天真。因为他没有任何敌意，还展现出了善意和友好，探索者们也对他十分和善，在对方的请求下，将他带出了第十三星系。 ——谁都没有料到，这个举动等同于无知的人打开潘多拉魔盒，真正的灾难，很快就降临了。 最初不详的征兆，是探索小队突然出现了矛盾。 虽然来自不同的星系，但探索小队的成员都是富有探险精神的科研者和探险者，他们有着共同的理念和追求，一直相处十分愉快，但不知为何，原本和谐的队友关系渐渐出现了裂纹，最终演化为不可调和的分歧和矛盾。 齐心协力和平共处已不可能，于是探索小队提前结束了探索，各自回去向上级长官汇报了本次探索的收获。 大概是收获实在超乎想象，个别星系的元首居然起了贪念，想要暗中偷偷掌控第十三星系，但很快就被识破，原本牢固的联邦同盟由此产生了裂纹。 而这只是开始。 分歧很快演变成了争吵，谩骂，指责，联邦同盟因此破裂，在彼此关系越来越恶劣的情况下，最终……演变成了战争。 这是联邦星系历史上从未发生过的事情，却在短短半年内真实上演。这次战争持续了十年，原十二星系的元首阵亡了六个，二分之一的折损率，可谓元气大伤，损失惨重。 但并不是所有人都被战火蒙蔽了双眼，在这场突如其来的狂热而残酷的战争中，也有人始终保持着可贵的清醒和冷静。 ——如今的军部最高统领，奥尔元帅就是冷静者之一。 他很早就感觉到不对劲，这场战争开始得实在很突兀，虽然可以用“人类的贪念和自私”来定义各个星系之间冲突的根源，但利益之争在星系间一直都存在，突然就升级到如此严重的地步，他总觉得太过戏剧和蹊跷。 凭着模糊的直觉，奥尔元帅利用自己强大的人脉，秘密联络了各个星系军队的高级统领，恳求他们协助自己进行秘密调查。 虽然内心存疑，但看在奥尔元帅的面子上，被恳求的高级统领们还是勉为其难答应下来，暗中展开了调查。 不调查不知道，一调查所有人都吓了一跳——各种证据都表明，十二星系的元首和部分高层都有受到精神污染和潜意识侵袭的迹象！调查持续深入，最终所有证据都指向了同一个人——那名被探索小队从第十三星系带出来的少年，“魔王”。 彼时“魔王”正是联邦星系的红人，他自诩“卡池之神”，有赋予普通卡池转化为异能卡池的能力，而且他对第十三星系各个星球上卡池的分布了如指掌，十二元首都争相对他示好，希望他能为自己的星系效力——有他帮助，将更有利于他们掌控十三星系。 但谁能想到，元首们自诩是猎人，实际却是被“魔王”玩弄于股掌间的猎物罢了。 证据确凿，鉴于元首们已被蛊惑，军部秘密下达了最高等级的逮捕令，集结军部最精锐的力量，设下天罗地网，但被“魔王”得到了风声，提前逃走了。 “魔王”执掌着第十三星系所有异能卡池，身上奇异的卡牌层出不穷，他逃窜到哪里，哪里就因他的到来发生灾难，军部锲而不舍地追捕，历经三年，付出无数惨重代价后，终于把他骗进了致命陷阱。 可惜背水一战依旧没彻底击毙“魔王”，只是让他处于濒死状态。重伤后的“魔王”逃入了第十三星系的深处，虫洞随之关闭，只留了一丝细小的缝隙，军方无法大规模深入，又不能放任不管，于是从各个星系抽调部队在第十三星系的边缘星球魔比斯星上驻守，时刻监控魔王的动向。 在那之后，长达七年，第十三星系深处没有再传来任何力量波动，有人猜测魔王已经死了，但更多人认为他只是在休眠养伤。直到最近一两年，第十三星系深处出现异动，军方的看法才得到统一—— “魔王”已经出现复苏迹象，随时都可能卷土重来。 档案里还记载过一些和魔王进行过接触的证人证词，每个人对“魔王”的形容，都提到了“偏执”“疯狂”“复仇心重”等词，这让柯今更加确信远走他乡避避风头是正确的——自己只是一介平民，却把“魔王”得罪的不轻，对方如果真的归来，肯定会先挑自己这个软柿子捏。 思及此，柯今又重重叹了口气。 ……但如果“魔王”复仇心真的那么重，自己躲到帝国星系会有用吗？ 不过，无论这个问题的答案是什么，柯今的决定都已不会改变了。在协调完魔比斯星上的所有事情后，他终于正式启程，与欧洛伊一起，前往了帝国星系…… ※※※※※※※※※※※※※※※※※※※※ 之后改成隔日更！所以下次更新是本周日~ 第120章 神秘卡使 浩瀚星空中, 一艘小型飞船正在平稳航行。 飞船通体银白，造型美观别致, 从船体涂装到机体材质都是最高档的配置，在船身侧面，喷绘着一枚淡金色的雪花状图案，看上去很像是某个古老家族的图腾标识。 此时柯今就坐在这艘飞船中的某个房间内，正从艾格斯手中接过一杯热气腾腾的红茶。 “这是我们帝国星系最出名的霍尔斯红茶。”艾格斯带着几分骄傲道, “小柯你尝尝，肯定比你在联邦星系喝过的任何一种都好。” “谢谢。” 柯今抿了一口, 味道果然不错, 他惬意地闭上眼睛, 感受着甘甜醇厚的茶香在唇齿间弥散开，身上的疲惫仿佛也都一扫而空了。 虽然他现在正舒服地靠在躺椅上，看似悠闲惬意，但前几天的旅程, 却让他回想起来都忍不住嘴角抽搐。 momo曾和他说过, 进入魔比斯市的天选者，若想再出来都不会很容易，总会有各种不可知的力量阻挠着他们离开——除非运气极好, 才能摆脱那股冥冥中的阻力。 柯今当初对这番话并未完全放在心上, 没想到他做好所有善后事宜, 在冷彦少将派人护送他们离开魔比斯星时, 真的遇到了各种稀奇古怪的波折—— 先是行驶了一半的飞船出现故障, 不得不临时迫降在一颗边缘星球上； 好不容易将飞船维修好, 起飞没多久后，又发现燃料不足，不得已又迫降了一次； 终于加满燃料，确保飞船再无纰漏，重新启程后，很快又遭遇到了星际风暴，若不是军方驾驶人员经验丰富，在混乱中把握时机开启了空间跳转，也许一飞船的人都要交代在风暴里了。 而让人啼笑皆非的是，这次空间跳转因为星际风暴的影响，让他们偏离了预定坐标，直接又跳转回了第十三星系…… 于是，一行人不得已又重新飞了一遍，虽然没出大的事故，一路小波折依旧未断，原本两天的行程，他们愣是用了半个月，才终于飞到两大星系边界星域的航空港内。 很早就接到消息在航空港内等候的艾格斯，眼巴巴地等了足足半个多月，都快等枯了，见到柯今和欧洛伊终于出现时，又激动又委屈得差点哭出来。 军方人员很快返航，柯今他们登上了艾格斯的私家飞船，正式进入帝国星系的航路。可这段旅程也并不顺利，预设的航道上状况不断，他们不得不绕了很多弯路，迂回前进，一点点艰难地靠近着目标星球。 而就在昨天，欧洛伊的通讯器突然接到了几条消息，他和艾格斯私下交谈了几句，当天就在一个中转的小星球上提前下了飞船。 “欧洛伊临时有事要去处理一下，你不用担心。”艾格斯如是对柯今解释道。 艾格斯没有详细说到底是什么事，涉及隐私，柯今也不方便多问，但下意识也把这个小插曲归类到了“旅途波折”里——连欧洛伊这样的“欧皇”都被波及了，看来momo所说的“魔比斯市诅咒”，还真的有几分道理…… 或许是他们已经越来越深入帝国星系，欧洛伊离开后，他们的航程再未受到阻碍，唯一的问题就是附近星际空间不太稳定，不能频繁使用星际跳跃，他们只能老老实实乘坐飞船，正常航行。 系统的下一个任务开始时间是一个月后，时间还算充裕，柯今等得起，于是安下心来，一边享受最后这一小段旅程，一边提前开始了解帝国星系卡池行业的相关信息。 *** 柯今很早之前就听顾芊芊说过，帝国星系的卡池行业非常发达，远不是碧蓝星这种小地方能比拟的。登入帝国星系的星际网络后，他浏览了一整天，心中对当地卡池行业的情况终于有了初步的概念—— 帝国星系卡池行业的兴盛和繁荣，不仅有民间资本的大量投入，还有官方的鼎力支持。他们有专门的报纸，网站，期刊，节目，很多卡使甚至走到了台前，像明星一般被人熟知，甚至是受到粉丝狂热的崇拜。 和任何蓬勃发展的行业一样，高品质卡池不断涌现的背后，是同行间激烈的比拼与竞争。官方设立了权威的评审机构，定期会将各个地区的卡池和卡使进行排榜和评级，其中以帝国星系首都星的首府——皇都的卡池榜单最为权威。 该榜单的更新频率以“周”为单位，每期榜单只设立星际前一百的排名，帝国星系的数万名卡使都以能登上皇都的“百皇榜”为荣，哪怕无法登榜，如果能在每期榜单后附加的卡池测评中，得到评审机构的正面评价，也是一种至高无上的荣耀。 柯今此行目的地，正是帝国星系首都星的首府。据说“百皇榜”上的大部分卡池都汇聚在此，虽然柯今已经不是刚入行的新人，但身处遍地名池的皇都，如果自己的卡池没有任何特色和卖点，很快就会被挤压到最底层，最终很可能因为没有客源而直接倒闭。 想到即将到来的激烈竞争，柯今难免有些紧张和忐忑，同时也有几分跃跃欲试的期待。 毕竟他已经历了将近两年的历练，对自己的卡池十分了解，对卡牌的品质也有一定的自信。且不说此行还有艾格斯和欧洛伊同行，就算是自己独身一人，他迟早也要来帝国星系历练一番—— 他可是要把卡池开遍全宇宙的人，如果连这点挑战都不敢应对，怎么好意思继续喊这样的口号呢？ *** 帝国星系首都星，皇都中心。 提到皇都，一半人最先想到是矗立在城北富丽堂皇的皇族宫殿群，另一半人率先想到的，则是皇都中心那片最繁华的商业区，有“星河之辉”美誉的卡池聚集区。 “星河之辉”，既指这里的卡池分布极其密集，多如繁星；又指这里聚集了“百皇榜”上绝大部分的王者卡池，个个都如璀璨明星般光辉灿烂，引人瞩目。 今天，这片皇都最繁华的地段上，依旧车水马龙，人满为患。 广场中央的大屏幕播放着各个卡池花重金制作的精美宣传片，卡池庭院外的造型和招牌也各个争奇斗艳，或是端庄大气，或是新颖别致，竭尽所能的吸引着路人的眼球。 而更多的卡池门外，是完全爆满的状态，卡池的忠实粉丝们早早就在门外排队，若是遇到新卡发售，更是半夜都有人来苦苦等待，甚至还带着应援灯牌和横幅海报，不知道的还以为有超级巨星出没。 这里处处展示着蓬勃的活力与旺盛的生机。 然而繁华之下，是常人难以想象的竞争与压力。无论这些卡池此时多么光彩夺目，受人追捧，一旦业绩下滑，人气低迷，很快就会被清退，不得不搬离“星河之辉”，新起之秀则会取而代之，迅速入驻。 新旧更迭在这片商区并不罕见，但从来没有一家卡池，会像最近这段日子一样，让“星河之辉”的数百名卡使同时密切关注，议论纷纷—— 那是位于商业街中心的一个临街卡池，它原本的主人因私人原因，离开王都返回了自己远在另一个星球的家乡。王都的所有土地都属于皇族，卡使们只有租赁权，没有购地权，这个空出来的卡池位于中心区最优质的地段，虽然租赁费十分昂贵，还是有很多卡使第一时间提出了租赁申请，希望能占据这块有利位置，让自己卡池的客流量再上一个台阶。 但他们的租赁请求很快被街区管理者驳回，原因是——已经有人预定了，连定金都付完了。 是谁？ 下手居然如此快！ 有人暗中打听，得到的消息是：租赁者并非皇都本地卡使，而是外来者。 外来者？难道是榜单上的新起之秀？ 可翻遍了各大榜单，都没有找到能对得上号的新秀卡使，大家的好奇心顿时被吊了起来，所有人都暗暗关注着这边的动静，迫不及待地想要知道这位神秘卡使究竟是什么人。 一天，两天，没有动静。 三天，四天，卡池仍空着，不见人影。 五天，六天，连客人们都开始好奇，向他们这些卡使打听那家卡池的新主人。 七天，八天………… 这个人到底还来不来啊？？ 这片街区的租金都是按日支付的，虽然能入驻“星河之辉”的卡使都是不差钱的人物，但区区一个来自外地的新人，居然就这样干烧钱不开池，别说本尊怎么想，他们这些土豪大佬看着都挺肉痛的…… 结果，这一等，就等了将近一个月。 一个月……一个月啊！ 最好的地段！最贵的租金！不开门！不营业！不露面！ 震惊之后，所有人都服气了，也都麻木了。就在所有人老老实实收回目光，不再打探和关注时，毫无征兆的某一天，那家闲置许久的卡池庭院，突然打开了门。 ——那位神秘的“新主人”，终于出现了。 第121章 独家专属 柯今是入夜时分抵达“星河之辉”的。 这片商业街的夜晚比白天还要热闹, 此时正是各个卡池最忙碌的时候，艾格斯带着柯今从后院小门低调地进入卡池, 几乎没任何人察觉。 “星河之辉”的卡池庭院都被空间类的异能卡牌改造过，外面看着占地不大，里面却别有洞天，各项配套设施精美又齐全，是柯今目前接触过的所有卡池中条件最好的, 连卡使居住的小屋都是造型美观的小别墅，里面的东西一应俱全，冰箱里甚至连新鲜食材都准备好了。 “这……这卡池也太好了吧？” 被艾格斯领着参观了一圈, 柯今越看越错愕, 之前欧洛伊只是轻描淡写地对他说临时找了个卡池, 让他先凑合用一下……这哪里“凑合”了啊！ 柯今对皇都的区域分布没概念，但刚才一路走来，他也看得出这片地段是十分繁华的商业街，租金肯定不便宜。 “艾格斯，”柯今战战兢兢地开口，“这里的租金……” “没租金。”不等柯今说完, 早已被欧洛伊叮嘱过的艾格斯就打断了他。 “这是我们自己的产业, 你随便用就是了。”见柯今一副还要开口的样子，艾格斯立刻又补充了一句，“当初我表弟住在你那边, 吃你的喝你的用你的睡你的, 你也没收他租金嘛。” 碧蓝星那个小破卡池能这种VIP豪华别墅比吗！还有, 能不能别加那个“睡你”，听起来怎么这么别扭…… 因为艾格斯始终不肯谈论租金的事，柯今只能作罢。时间已经有点晚了，艾格斯又嘱咐了几句，和柯今约好明天见面的时间，便告辞离开。 柯今放好行李，去浴室洗了个澡，吹干头发后去厨房给自己煮了碗面，吃完后瞄一眼时间，离睡觉的时候还早，于是在屋内随意走走看看，最后走到了阳台上。 别墅一共三层，最顶层的主卧室外，有一个很大的露天阳台。卡池庭院内显然还布置了隔绝声音和视线的异能卡牌，虽然身处闹市，但站在阳台眺望外面的街道，一点嘈杂喧闹的声音都听不到，也没有人朝这边张望。 夜风微凉，拂过庭院中葱茏的灌木，发出沙沙的声响。仰起头，繁星满天，一颗颗如细小而明亮的钻石，散落在黑天鹅绒般的深沉夜幕中。 柯今很喜欢在夜晚仰望星空，以前在七星市的时候，晚上吃过饭他经常会搬个躺椅到卡池小院里，然后双手枕头躺在躺椅上仰望夜空，看多久都不嫌腻。 不过他通常不是独自一人，欧诺……哦不，现在应该说是小孩子状态的欧洛伊，总是一边嘀咕着“你怎么这么无聊啊”，一边也爬上躺椅硬和他挤在一起，一大一小紧挨躺着，在习习夜风中，仰望着头顶美丽而神秘的星空。 想到那时的事，柯今眼底不由得浮现出几分笑意。欧洛伊恢复成正常样貌后，他俩再没躺在一起看过星星，如果自己现在提出这样的邀请，对方肯定会一口回绝吧？毕竟两个大男人躺在一起看星星，的确挺奇怪的…… 柯今轻轻叹了口气，刻意忽略掉心底一闪而过的遗憾和失落。有时他还是挺怀念照顾“欧诺”的日子，自己来到这个世界的第一天起，那个人就一直陪在他身边了，而他也一直把“欧诺”当成自己最重要的家人，并认为这种信赖和想要好好照顾对方的心情，永远都不会改变。 但世事难料，谁能想到原本需要仰望自己的小男孩，突然变成了自己需要仰望的高挑青年。虽然两人在短暂矛盾后很快又重归于好，可再也没法像以前那样亲密无间，一想到这个，柯今就觉得胸口像塞了团棉花，闷闷的很难受。 柯今怔忡地发了会儿呆，等回过神时，发现自己已经把通讯器握在了手里，并调出了欧洛伊的名字。 欧洛伊离开的这几天，两人都是在通讯器上交流的，每天他们睡前也会通话聊天，本意只是互报平安，但每次仍能聊很久——明明两人都那么熟了，却还有很多话可以说，想想也是挺神奇的。 柯今的目光扫过屏幕上的时间，现在还不到约定的通话时间，他想了想，直接给欧洛伊发了条简讯。 【我已经安全抵达了，一切都很顺利～】 几乎是这条消息发出去的同时，柯今的通讯器也弹出一条消息。 【我听艾格斯说，你们已经到了？】 没想到对方居然和自己如此默契，柯今忍不住笑了，他的指腹按上那个名字，刚要请求通话，对方已先一步发起了通话的邀请。 没有任何迟疑地按下绿色接通键，通讯器那端立刻传来了熟悉的声音。 “现在才想起来给我发消息？”清朗的声音在通讯器里带着些许动听的磁性，只是语气有些闷闷不乐，像是只被抛下的小动物，“艾格斯说你都到了好一会儿了……” 柯今几乎都能想象出欧洛伊一脸委屈瞪着他的样子，不由得想逗逗他。 “艾格斯都和你报信了，还用得着再等我的消息吗？” “当然用得着！”欧洛伊立刻说，“你和他能一样吗？” “不就是报个平安吗？”柯今带着笑音反问，“我和他怎么不一样了？” “你……”欧洛伊说了一个字就停住了，沉默了许久才泄气般小声道。 “你……你根本不懂。” “嗯，我是不太懂。”柯今一副打破砂锅问到底的口气，“所以才要问你啊。” 那边半天没动静，大概是被噎得彻底没话说了。和欧洛伊混熟以后，柯今发现对方虽然看起来脾气不太好，其实人很单纯，如果现在能看到本人，他估计对方应该是涨红了脸想嘴硬说点什么又说不出的为难样子吧。 半晌，那边的人才终于开口。 “……今、今天皇都的天气怎么样？” 柯今差点喷了——这话题转移得也太生硬了吧！ 知道玩笑开到这程度也差不多了，柯今没再揪着之前的问题不放，笑着回答了欧洛伊的话，两人又顺势聊了一会儿，期间柯今一直靠在阳台围栏仰头望着星空，突然想起之前的感慨和怀念，他下意识就脱口而出。 “欧洛伊，好几天没见到你，我还真是挺想你的。” “我也是。”那边很自然地接话，“我也非常想你。” 听筒里传出来的声音带着几分感性的磁性，柯今心头莫名一颤，一时没能回话。 一直未停的聊天突兀地就断掉了。两人突然都没再说话，无声的沉默中，气氛突然变得微妙起来，柯今几次张了张嘴，都没能发出任何声音。 柯今不知欧洛伊怎么想的，但自己不说话，并非是无话可说，而是觉得在这种微妙的气氛中，似乎说什么都是多余的。 “……我会尽快赶回去的。” 最后还是欧洛伊率先打破了沉默，他似乎很努力让自己的语气保持平稳，但明显昂扬起来的音调和略快的语速，都显示出他此时的心情十分不错。 “如果没有意外，下周一我就能回去了，你等得及吧？” “嗯？”还沉浸在之前的气氛中，柯今一时没能反应过来——自己难道表现出来的是“一天见不到你就很着急很焦心”的样子吗？ “……等不及也得等。”那边已经自问自答地说了下去，是柯今熟悉的骄矜而自信的口吻，因为带了几分笑音，听起来竟有些恃宠而骄的撒娇意味。 “你答应过我，你的卡池只能由我来抽首卡，不准反悔啊。” 柯今怔了怔，心底蓦然生出几分自己并不明白的失落来。 哦，原来是在说首抽卡的事啊…… “怎么，你不愿意吗？”没听到预想中的回应，欧洛伊的声音瞬间变得危险起来。 “没有没有。”柯今连忙开口，“愿意，非常愿意！你可是我卡池的专属运师啊。” 柯今说的也算实话，毕竟他现在开的卡池也不少了，但凡柯今流露出想找别的运师为新卡池抽首卡的意思，欧洛伊脸色就会变得极差，最后干脆全让他来抽了。 至于抽首卡的费用，柯今小心翼翼询问过一次，结果欧洛伊很生气，直到现在柯今也搞不懂他生气的原因，只能继续闷头攒钱，先把自己之前欠下的两个亿还掉，剩下的欧洛伊什么时候问他要，就再什么时候给吧…… 两人又聊了一会儿，一直到了必须要去睡觉的时候，彼此才互道了晚安，结束了这次的通话。 收起通讯器，柯今低头看了一眼庭院中还未启用的寂静池井，不由得想起刚才的通话，笑着摇了摇头。 “当然会等你啊，这还用问吗。”他小声自言自语道。 “除了你，你看我还找过谁啊……” *** 柯今本以为，在开池营业前，他应该会很悠闲，没想到第二天他就忙得不可开交。 ——忙着接待来访的邻居们。 暗中猜测了一个多月的神秘卡使终于出现，众人纷纷登门拜访，没想到对方居然如此年轻，气质干净阳光，看上去也不像是财大气粗的散财大佬，略一交谈，发现对方居然都不是帝国星系的本土居民，而是从联邦星系迁移过来的。 但没人会因此小瞧这位似乎温和又友善的新人，能入驻“星河之辉”的，哪个不是于重围中厮杀出来的人精，扮猪吃老虎的例子可没少见，柯今越是看起来温和无害，众人心里的鼓打得越是响——深藏不露，恐怖如斯！于是态度更加恭谨亲善，有得知对方是第一次踏足皇都的，还十分热情地为他引荐运师，这位年轻的卡使愣了一下，很快笑起来。 “谢谢，不过我已经有人选了。” 这个回答并不在大家的意料之外，毕竟很多卡使都有自己的专属运师，而从对方合作的运师级别，也能反推出这位卡使的人脉财力甚至是背景到底属于哪个层次。于是众人又一次翘首以盼，然后……又没动静了。 已经麻木的众人：“…………” 莫、莫非又要拖一个月…… “星河之辉”的卡使们很快就不再关注这位年轻的新卡使，因为几天后，一条重磅消息横空出世，瞬间就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不仅皇都的卡使们深受震动，连普通人都议论纷纷，争相吃瓜。 ——他们帝国星系的四皇子殿下，那位有着“幸运女神的宠儿”之称的超级欧皇，在销声匿迹了两年后，突然宣布又要为皇都的卡池首抽了！ ※※※※※※※※※※※※※※※※※※※※ 新地图新气象，是该走走感情线了…… 第122章 皇家宴请 这条消息很快变成了皇都街头巷尾最热门的话题, 毕竟最近两年, 关于这位欧皇的消息简直少得可怜, 如果不是人人都知道这位超级欧皇绝对不会遭遇什么意外, 换成别的皇子，可能不少人都要猜测对方是不是出事了。 至于为皇都的卡池首抽，这更是很久都没再听说过的事。大家都知道, 除非是极其特殊的卡池，或是付出十分昂贵的代价，才可能请得动这位欧皇, 但本地的卡池基本都已开发完毕, 最近并没有听说什么能让这位高傲皇子另眼相看的新卡池啊…… 众人议论纷纷, 可惜官方并未公布四皇子具体的首抽时间和卡池的位置，这也是常规操作了—— 以前官方曾经公布过时间地点, 结果引来了数十万人前去观礼, 毕竟大家都希望自己能蹭到一点欧气，而这么多人奔赴同一个地点，当天那个城市的交通就彻底瘫痪，被首抽的卡池也几乎被踏平了……从那之后, 在首抽完成前, 官方对相关卡池的信息都严密封锁, 想知道的话, 就等首抽完成的第二天吧。 在全城热议的时候, 柯今对此却浑然不知。他第一次来到皇都这种卡池行业高度发达的城市, 哪哪儿都觉得新鲜, 这几天对照着“百皇榜”上的卡池名单，挨个去实地抽卡体验了一番，虽然手气不怎么样，倒也挺长见识的，感觉收获还挺多。 这期间柯今也一直和欧洛伊有联系，欧洛伊那边的事情处理得很顺利，表示周一肯定会回到皇都。周一早上，柯今终于没再出门逛卡池，而是老老实实呆在别墅里，一边吃早饭，一边浏览着这几天搁置未看的业内推送新闻。 很快，他就看到了那条四皇子殿下即将为皇都的某家卡池首抽的消息。 “‘幸运女神的宠儿’……哈，这名头听着倒是挺厉害嘛，不知道和欧洛伊这位超级欧皇比起来怎么样……” 柯今一边抱着事不关己的态度略作点评，一边漫不经心地继续看下去。 “四皇子殿下欧洛伊·奥丁……” 柯今：“……” 等等，他看到了什么？ 四皇子叫欧洛伊·奥丁？……欧、欧洛伊？！ 柯今差点把嘴里的麦片喷出来，他瞪大了眼睛，把那个名字又反复看了几遍，最终确认自己并没看错。 柯今一直都知道欧洛伊是贵族出身，但从未听他提起过自己是皇族……会不会是重名了？但欧洛伊的确也是十分厉害的“欧皇”，最近也会为自己的卡池首抽，这些信息都完全能对得上…… 天，在不知道“欧诺”就是欧洛伊的时候，我还狠狠揍过他一顿呢……这个国家对殴打皇族的行为应该有定罪的吧？？ 因为太过震惊，柯今脑中一瞬间涌进来很多乱七八糟的想法，他正恍惚着，突然听到大门被敲响了。 “柯今！”门外传来了艾格斯爽朗的笑音，“我们来了！” 艾格斯之前已和柯今约好今天带欧洛伊来首抽的，顺便来蹭个早饭——当然，艾格斯知道蹭早饭只是借口，某人等不及想立刻见到柯今才是真的…… 柯今思绪还有点恍惚，整个人迷迷糊糊下了楼，又迷迷糊糊打开了门。艾格斯很自觉地站在后面，所以柯今开门后，最先看到的就是欧洛伊。 为了避人耳目，欧洛伊穿戴得和躲避粉丝的明星一样，柯今开门的时候，他正把挡住的脸的围巾扯下来，两人目光交汇，欧洛伊手上的动作微微一滞，嘴角抑制不住地扬起，完全掩饰不住此时愉悦的心情。 “好久不见，柯今。” 熟悉的声音响起在耳畔，与那双漂亮的碧色眼眸对视时，柯今陡然就清醒过来，那种因太过震惊对方的真实身份而产生的不真实感，突然就被对方眼眸中浅淡的笑意冲散了。 真是的。 自己到底在担心什么啊。 无论这个人是谁，无论他的身份是什么，他都还是自己认识的那个欧洛伊。 这一点永远不会改变，不是吗？ “……好久不见。” 柯今轻轻眨了眨眼睛，也弯起嘴角，上前给了对方一个用力的拥抱，发自内心地说。 “欢迎回来，欧洛伊。” *** 一同用过早餐后，艾格斯推说昨晚没休息好，直接溜去客房补觉了，所以最终前往卡池的，只有柯今和欧洛伊两个人。 卡池亭子位于庭院中央，池井面积很大，可以容纳多人同时抽卡，中央还有一个跃水而出的金色锦鲤雕像，柯今在皇都的不少卡池都见过，等卡池开启后，就会有池水从鲤鱼的嘴里喷出来，就像广场上的音乐喷泉一样，十分美观。 因为还未启用，此时池井里黑洞洞的，深得完全望不到底。欧洛伊绕着池井走了一圈，对柯今点点头。 “开始吧。” “嗯。” 柯今的手搭上池井边缘，双目微闭，心念一动，井底很快迸发出一抹明亮的光芒，璀璨莹光瞬间铺满整个池井，耀眼得让人睁不开眼。 待光芒散去，井中已盈满了清澈透亮的池水，宛如美丽的宝石，在阳光下清晰倒映出池边两个年轻人的影子。 欧洛伊修长的手指探入池水，轻轻一勾，池底顷刻幻化出一道金色的流光，被吸引着游向欧洛伊。青年双指一夹，萦绕在他指尖的金色光芒很快具化为了一张薄薄的卡牌，待他将卡牌从池水中抽离，泛起波澜的池水很快就平静下来，只是水色比之前显得更清透碧蓝。 欧洛伊看了一眼手中的卡牌，突然笑了笑，将它递给柯今。 ——毫无疑问，这当然是一张【SSR+】的首抽卡。 但接过卡牌，看到那张金色的卡面时，柯今突然有种奇异的似曾相识之感，随即恍然—— 和那时一样呢。 欧洛伊第一次为自己抽首抽卡时，也是只有他们两个人在场，男孩随手在池水中一划，金色的卡牌便跃入他手中，对方漫不经心地看了一眼，然后将它递给了自己。 又是一个陌生的环境，又是一个全新的起点，又是这个人陪在自己身边。微妙的仿佛是一个轮回，却又全然不同。 柯今看了欧洛伊一眼，彼此都没说话，但他莫名觉得：对方此时想的，似乎是和自己一样的事。 “我听说……”柯今轻轻摩挲着手中金灿灿的SSR+卡牌，慢吞吞地开口。 “我听说，帝国星系的四皇子殿下……今天也会给皇都的某个卡池首抽。” 欧洛伊看着柯今，不动声色地应了一声。 “嗯，是有这回事。” “他的名字……”柯今将首抽卡收起，走到欧洛伊面前，微微仰头看着他的眼睛，“居然和你一样。” 清晨的微风吹拂过树梢，庭院里安静得只能听到叶片的沙沙声。欧洛伊表面波澜不惊，垂在身侧的手却微微攥紧了，似乎这样就能让心中的紧张舒缓一些。 柯今这么问他，他并不意外，毕竟这是在皇都，对方迟早会知道自己的身份。欧洛伊也并非有意隐瞒，他一直都想找机会告诉柯今，却总是错过最佳时机，结果就拖到了现在。 “对。”半晌，欧洛伊轻轻点了点头，坦然道，“我就是四皇子。” 欧洛伊说完就紧张地盯着柯今，好在对方并未表露出被隐瞒的怒意，只是重重吁出一口气。 “还真的是你啊……”柯今用手抚上额头，冷静了几秒，然后笑起来，“说实话，刚知道时，真是吓了我一跳。”他微微一顿，若有所思地看一眼欧洛伊，“原来你的身份这么特殊，皇族的人需要更谨慎一些吧，难怪你一直对我隐瞒。” “不。”欧洛伊立刻否认，“我隐瞒的原因，不是因为这个。” 柯今疑惑地偏偏头：“嗯？” 欧洛伊沉默了一会儿，缓缓说道。 “你说过，你不会考虑和家世背景相差太悬殊的人交往，所以我才……我才一直没有告诉你我的真实身份。” 柯今愣了几秒钟，认真回忆了一下。 “啊，我好像是说过。”柯今依稀记得那好像是他和艾格斯聊天时提到的，“但朋友之间的交往没有关系啊，我指的只是恋爱方面，咱俩又不会……” 柯今本想说“咱俩又不会恋爱交往”，但在触及到欧洛伊的目光时，心中莫名一颤，后半截话突兀地就断掉了。金发皇子正静静地看着他，目光并不锐利，只是眸光比以往幽深很多，这种无声而意味深长的注视让柯今没来由地一阵紧张，脑中不知怎的，突然闪过这几天在皇都街头发现的本地风土民情—— 他在街边经常能看到亲密挽着手甚至是当街亲吻的同性恋人，惊诧之后略一打听，才知道在帝国星系这里，同性相恋通婚是极为正常的事情…… 柯今心头猛地一震，一边暗骂自己在想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一边下意识转开头，避开了欧洛伊的目光。 “我、我是说过那种话没错。”柯今盯着地面，不明白自己为什么突然有些紧张，甚至是慌乱，“但这也不是绝对的……标准只是个参考，最重要还是要看人。” “是吗？”欧洛伊紧抿的嘴唇终于勾出一点笑意，“什么样的人能让你修改标准？” “我现在哪儿能知道。”柯今垂着眼，小声道，“只有遇到了，我才能知道啊。” 欧洛伊差一点就脱口问出“我不能成为那样的人吗”，但看到柯今目光躲闪的样子，让他明白此时并不是表露心意的最好时机，只能强行压下心头的躁动和渴望，勉强笑了笑。 “柯今，你明天有空吗？” “嗯？”柯今抬起头，“有事？” “我想邀请你去我家……也就是皇族宫殿做客。”欧洛伊顿了顿，罕见地露出几分无奈的表情，“我的家人想见见你。” 柯今：“……啊？” *** 第二天，四皇殿下开运的卡池信息终于被公布，在引发热议的同时，也彻底惊掉了“星河之辉”一众卡使们的下巴。 居、居然是那家新卡池？！那位年轻卡使说的“我已经有人选了”，这个“人选”居然就是让无数卡使崇拜和运师跪碎膝盖的超级欧皇欧洛伊殿下？天，他们居然还不自量力地和柯今卡使推荐别的运师…… 呜，脸好疼。 和被四皇子殿下首抽过的所有卡池一样，卡池信息发布后，无数人慕名赶来，想要瞧瞧这到底是怎样的传奇卡池，居然能惊动四皇子殿下亲临首抽。然而兴冲冲赶来的人们却扑了个空——虽然已开池首抽，但这家新卡池尚未正式对外营业。 怎么竟会有这种事！！ 一时间，各种猜测和议论甚嚣尘上，简直比之前传出四皇子首抽的消息还要火热，柯今对此却并不知情——在线上线下舆论爆炸的时候，他正和艾格斯一起，前往帝国皇族所在的皇家宫殿。 第123章 追求你 皇宫坐落在皇都最北边, 与平民区由一条护城河隔开, 柯今之前闲逛时远远看到过, 也曾暗暗赞叹这座宫殿的华美富丽, 没想到几天后，自己居然就迈进了那扇巍峨庄严的宫门。 柯今随艾格斯一起走进餐厅时，里面已经坐了不少人。 最上首的两张座椅是空着的, 柯今猜测应该是国王陛下和皇后的位置；长条餐桌右边坐着一位女性和两位男性，都是金色头发，容貌也和欧洛伊有几分相似, 应该就是欧洛伊的哥哥和姐姐了。 看到柯今出现, 那位气质温婉的金发美女眼睛瞬间一亮，微笑着看向坐在对面的欧洛伊，小声道。 “眼光不错。” 欧洛伊心里是有点高兴的，但不好意思表露出来，于是什么都没说, 只是一脸淡定地拉开了身边的座椅。 欧洛伊坐在餐桌左侧第一个位置，旁边有两张空椅子，艾格斯和几位皇子皇女行了礼后, 毫不犹豫自己拉开座位，坐上了左侧最末尾的空椅上，柯今学着艾格斯的样子也向众人行了礼, 随后坐到了欧洛伊身边。 平民进入皇宫必须要穿正式礼服, 柯今没有适合的衣服, 还好欧洛伊提前派人给他送了一套。修身的黑色礼服衬得柯今身材修长匀称, 纹绣着淡金色边饰的袖口露出白皙的手腕，因为有些紧张，柯今落座后下意识松了松领口，从欧洛伊的角度，正好能看到对方衣领下若隐若现的精致锁骨。 “……这身很适合你。”欧洛伊一眼不眨地看了一会儿，突然小声说。 “谢谢。”柯今也小声道。可能是紧挨着欧洛伊的缘故，他现在感觉好多了，不再像刚进门时那么紧张。 欧洛伊对他笑了笑，还未来得及开口说什么，餐桌对面先传来了几声低低的笑音。 柯今不知所措，立刻局促地坐直身子，欧洛伊抬头警告地瞪了他们一眼，但他的皇兄皇姐完全不为所动，全都笑容满面地盯着柯今。 “欧洛伊，”儒雅温和的大皇子笑着开口，“不给我们介绍一下你的这位朋友吗？” “刚才艾格斯不是介绍了吗？”欧洛伊硬邦邦地回应，一副完全不想多说的样子。 “我们想听更详细的介绍嘛。”脸色略显苍白的二皇子也笑眯眯地开口。 你们一个个早就把人家的情况打听得一清二楚了，还在这儿装什么小白兔啊！ 不等欧洛伊抗议，三皇女已经亲切地对柯今点了点头。 “柯今卡使您好，我是欧洛伊的姐姐，凯瑟琳。”她看了一眼欧洛伊，笑容越发意味深长，“听说小伊伊落难时，是你收留了他？” 小伊伊？ 柯今茫然地看了欧洛伊一眼，后者脸上浮出一层薄红，怒道。 “三姐！” 凯瑟琳不为所动，只是笑盈盈地看着柯今。对方投来的目光亲切而热情，柯今却有种很古怪很微妙的感觉，轻轻点了点头。 “算、算是吧。” “我们这个任性的弟弟给你添了不少麻烦吧。”大皇子笑着说，“唔，虽然这孩子脾气是差了些，但本性还是很好的，他只是不善于表达而已。” “我知道。”柯今也笑了，“欧洛伊人其实很好，我也受了他很多照顾。” 对面三人怔了一下，接着他们的目光刷得对准了欧洛伊。 “很多照顾啊……”凯瑟琳笑得更加意味深长了。 “怎么了？”欧洛伊有些羞恼，“我就不能照顾别人吗？” “那得看这个‘别人’是谁了吧……”二皇子说。 “嗯，至少以前我们可不知道。”大皇子也揶揄了一句。 大家都笑了起来。 柯今听得出他们的笑声是善意的，只是望着他的目光透出一种谜之慈祥，这让他莫名地窘迫，仿佛自己不是来朋友家吃顿便饭，而是被恋人领着来见家长的。 好在此时国王陛下和皇后终于露面了，众人中止了闲聊，柯今学着他们一同起身行礼，然后规规矩矩在座位上坐好。 国王陛下看着威严稳重，皇后则和蔼慈祥，两人落座后，动作一致地望向了柯今这位新客人。 柯今来之前也恶补过一些皇家礼仪，见状连忙又要起身行礼，却被欧洛伊在桌子下面按住了。 “这里没有外人，柯先生您不必拘束，放轻松些就好。”皇后也笑着开口。 柯今受宠若惊，一边为皇后的平易近人而深深感动，一边在心底缓缓冒出了个“？”—— 谁说没有外人的，我不就是这里的“外人”吗…… “可以直接叫你小柯吗？”皇后微笑着问。 柯今立刻抚胸致意，几乎有些诚惶诚恐了：“当然，皇后殿下。” “我们以后也可以这样称呼你吗？”三皇女笑眼弯弯地插话道。 柯今点点头：“当然可以，公主殿下。” “太好了。”凯瑟琳对着坐在柯今身边的欧洛伊眨眨眼睛，“小伊伊，你没意见吧？” 柯今：“？” 为什么这种事还要问一下欧洛伊的意见？ 欧洛伊没理她。 ……有个爱八卦的姐姐真的好烦！ 人都到齐，餐点陆续被摆了上来。之前欧洛伊就说过，这次的午餐邀请只是一次很普通的家庭聚餐，柯今发现的确如此——虽然坐在这里的人是帝国星系权势最大的家族成员，但用餐时，大家谈论的话题还蛮日常的。 从大家的聊天中，柯今大概得知了一些信息，有些还挺让他震惊的：比如三皇女早已嫁人，对象是帝国星系第二大星球的领主女儿，她成婚后就和这位女□□侣去了外星球定居，最近是回来省亲，才出现在这里的；二皇子的情路一直十分坎坷，总会遭遇各种匪夷所思的意外，但最近突然出现了转机，终于有了一位稳定的婚约对象，两人明天就会去著名的蜜旅星球上度假，等等。 而他们说起最多的，还是欧洛伊。 柯今看得出大家都很宠爱欧洛伊，皇后殿下提及欧洛伊时表情都愈发温柔，她津津乐道提起欧洛伊小时候的事，其他人不时附和，言语看似调侃，实际都是在说欧洛伊的好话，柯今对这个话题也的确感兴趣，听得忍俊不禁，后来连寡言少语的国王陛下也加入了谈话，欧洛伊几次试图扭转话题都未果，最后干脆彻底放弃抵抗，任他们去了。 这顿午餐在愉快的氛围中结束了，国王陛下和皇后离席后，欧洛伊也立刻起身，并给了柯今一个眼神，让他和自己一起走。 “小柯，你先别急着回家，让小伊伊带你四处熟悉一下。”三皇女凯瑟琳笑着说。 柯今愣了一下，觉得对方的说法有些微妙——带朋友参观一下皇宫是正常的，但说“熟悉”……这是以后还要让他经常来这里的意思？ “用不着你提醒，我知道该怎么做。”欧洛伊嘀咕了一句，又看了艾格斯一眼。 “我不去。”艾格斯一副屁股坐得稳稳的样子，对他俩连连摆手，“你俩先走吧，祝玩得愉快，再见！” 凯瑟琳等人立刻向艾格斯投去赞许的目光，艾格斯也露出了会意的笑容——我懂，我不会当电灯泡的！不过柯今并没看到这些，因为他已经被欧洛伊拽着离开了餐厅。 *** 一离开餐厅，欧洛伊就长长吁出一口气。 因为艾格斯说漏了嘴，他的家人已经知道柯今是自己属意的对象。虽然他说了两人还没什么进展，他们也非常兴奋地要求见一见柯今，欧洛伊实在拗不过这群人成天在耳边聒噪，就邀请了柯今，没想到这顿饭吃着吃着就变成自己的童年回忆大会…… 郁闷至极！太失策了！ 听了那么多自己儿时的糗事，柯今不会对自己有什么不好的看法吧…… 欧洛伊悄悄看了柯今一眼，没想到对方也正在盯着他，目光交汇时，对方勾起嘴角，露出一个愉快的笑容。 “你小时候还挺可爱的嘛。”柯今说。 欧洛伊：“！” 也许是没想到对方会说这种话，又或许是被对方好看的笑颜晃了神，欧洛伊脑子空白了一瞬，条件反射地开口道。 “……难道我现在就不可爱了？” 柯今怔了一下，差点笑喷，还好及时忍住了。 “可爱啊，当然可爱。”柯今用力点着头，故意仔细打量了欧洛伊一番，突然俏皮地眨了一下眼睛。 “我们小伊伊最可爱了。” “……” 都怪三姐！叫什么小伊伊啊！把柯今都带坏了！ “不光可爱，还很帅。”柯今笑着继续说下去，顺手把欧洛伊领口的一点灰尘拂去，又帮他整了整衣领，静静看了他几秒，嘴角始终带着微笑。 “欧洛伊殿下您最帅了。” 青年纯黑色的眼眸在室外明亮的阳光下，宛如晶莹剔透的玻璃珠，反射出细小而璀璨的光彩，欧洛伊看得分明——那双眼睛此时倒映着的、凝聚在对方眸光深处的人，正是自己。 如果自己能永远被这样注视着，永远占据着他视线的焦点……那该多好。 但对方已经移开了目光，新奇地望向宫苑中的奇异花草。欧洛伊默默走在后面，用手捂住胸口，感觉到心脏跳动得比以往任何一次都要快速而剧烈。 ——那是他越来越难以遏制的悸动与渴望。 *** 皇宫很大，如果想逛完一整天都不够用，两人暂时只在后花园走了走，饶是这样，也让柯今大开眼界。且不说美轮美奂的园艺造型已让人流连忘返，从不同星系移植过来的珍奇花卉都美丽异常，看得他目不暇接。 行至花园出口，有一个人工湖，湖水清澈透亮，远远望去如碧蓝的水晶。湖边种植了一大片半人高的荧光草，微风拂过，草叶如蒲公英的花蕊般飞扬起来，星星点点铺满了大半个湖面，远远望去宛如在湖上架起了一道星河。 “好美啊。”柯今感慨着。透过那片“星河”，他看到湖对面是连排的宫殿群，不少仆人和侍卫在那些建筑群附近来往。 “那里是？”柯今问。 欧洛伊看了一眼：“皇族寝宫。”他指了指离湖边最近的那栋金色建筑，“我住在这里。” 柯今立刻又仔细看了看，他住过最奢华的地方就是目前的卡池别墅了，实在没法想象居住在这么大一个宫殿中的感觉。 “你从小就住在这么豪华的地方，在碧蓝星却要和我挤住在破房子里，当时内心是不是很崩溃？”柯今问。 “刚开始是有点。”欧洛伊露出了“往事不堪回首”的表情，“后来……倒觉得也还好。” “还好？”柯今半是怀疑半是佩服道，“你怎么适应下来的啊？” 欧洛伊的表情变得有些微妙，看了柯今一眼：“这个得分人。” “你是说，你属于适应能力很强的类型？” “不。”欧洛伊摇摇头，沉默片刻，短促地笑了一下。 “我的意思是……因为你，我才能适应的。” 柯今一怔，正想再问，欧洛伊的通讯器响了，他低头看了一眼，皱了皱眉。 “我有点事，需要离开一下。”他在通讯器上点了几下，略带歉意地对柯今说，“抱歉，我叫人带你继续往前逛吧。” “不用不用，我等你吧。”柯今指了指湖边的小凉亭，“你别着急，我先在这边休息一会儿。” 欧洛伊当然更希望是自己陪着柯今，立刻答应下来。 “行。”他对柯今点点头，“我会尽快回来的。” *** 欧洛伊离开了。 柯今在花园里又闲逛了一会儿，然后坐到湖边凉亭里休息。他望到湖对面的宫殿时，不由得又想起欧洛伊刚才说的话。 ——因为你，我才能适应的。 欧洛伊是指他是小孩子状态的时候，自己把他照顾得很好吗？ 但如果只是这样的话，后来艾格斯去找欧洛伊时，他明明可以离开，为什么还要留在碧蓝星？ 虽然欧洛伊说过不愿意回家，让自己一度以为他和家族关系紧张，但今天用餐时，看得出他和家人关系其实非常不错，并没有一定不能回来的理由啊…… 柯今越想越觉得奇怪，好奇心也越发强烈。 如果换成自己，到底是为了什么样的理由，才会放弃原本优渥的生活，自愿和别人一起挤住在又小又破的小院里呢？ 沉浸在发散的思维中，直到听到有人在叫自己的名字，柯今才猛地回过神来。 他连忙转过头，看清站在面前的人时微微一愣，身体则更快地反应过来，直接站了起来。 “二皇子殿下，您好。”柯今恭谨地行了礼，没有为在这里碰见对方而感到意外——这是返回皇室寝宫的必经之路，对方凑巧看到了他，过来闲聊几句，是完全正常的。 “小柯你又不是外人，不必如此客气的。”二皇子笑了笑，精致秀气的眉眼显得格外柔和。比起欧洛伊，这位二皇子少了一份锐气，苍白的脸色和削瘦的脸颊让他看起来有些羸弱，但柯今对他的印象还是很不错的，完全想象不出这位温文尔雅的二皇子居然在感情史上屡遭败绩，有过各种花式被甩的遭遇…… “你肯接受欧洛伊的邀请，来参加我们家族内部的聚餐，我们都非常高兴。” “这是我的荣幸。”柯今连忙回了一礼，同时内心有点疑惑——对方没有摆皇族的架子的确让他很有好感，但自己只是一介平民，接受皇族的邀约前来赴宴，怎么看该感激和道谢的人都应是自己才对，怎么对方的姿态反而放得这么低？就好像生怕自己会拒绝一样…… “不，我并不是在夸大，而是真心实意的。”似乎看穿了柯今的心思，二皇子嘴角的笑意又深了几分，“本来我们以为欧洛伊会孤独终老呢，都十分担心，没想到他终于开了窍，有了中意的对象，还把人领了回来……” 柯今差点怀疑自己耳朵出了问题，不得不立刻打断对方。 “二皇子殿下，您误会了。”柯今顾不上惊讶，赶忙解释，“我和欧洛伊只是朋友关系，不是你们想的那样。” 这下轮到二皇子惊讶了。 “是吗？”他微微张开嘴，一副完全没料到的样子，“但艾格斯明明说欧洛伊在追求你，当时欧洛伊也没否认，我们就以为……” 柯今：“……” 柯今：“？？？” 第124章 迷情卡牌 柯今已经第二次怀疑自己是不是出现了幻听, 二皇子从柯今表情的变化也看出了端倪，不由得更疑惑了。 “不是这样的吗？”他微微蹙起眉, 自言自语般低喃着，“但如果不是的话，欧洛伊为什么会一直留在水瓶星系？我们和水瓶星系的关系，其实并不算好……” 对方的喃喃自语恰好印证了柯今之前的疑惑，以至于他也不由得产生了相同的感觉—— 难道欧洛伊喜欢我这件事是真的？ …… 不不不不, 你快醒醒, 这怎么可能！！ “小柯，”二皇子突然抬起头, 认真地看着他的眼睛，“你觉得欧洛伊对你怎么样？” “……” 在这种对话背景下, 自己的正面回答很容易被误会，但柯今没法昧着良心说谎, 只能嗫嚅道。 “挺、挺好的……” 其实应该说非常好，特别好, 除了对自己隐瞒过小孩子状态的情况，其他事情上, 柯今觉得欧洛伊对自己真是好得没话说。 二皇子唇角溢出一丝笑意，又问：“据你观察，他对其他人又怎么样？” “……” 柯今挣扎了片刻, 硬着头皮道。 “也还行……” 这个评价真的非常非常勉强了…… 倒也不是说欧洛伊对别人很恶劣, 只是他太口是心非, 柯今仔细想想, 好像除了自己，欧洛伊对别人都不怎么理会的样子…… 二皇子点点头，目光愈发深邃，完全是“我已看穿一切”的了然。 “我这个弟弟是个很高傲的人，如果不是他喜欢的人，他是连理都懒得理会的。”二皇子的语速不疾不徐，给柯今留足了缓冲的时间，“带你来参加我们的家族聚餐，意味着什么欧洛伊很清楚，但他还是邀请了你，我想……你也应该明白这代表了什么。” 柯今张了张嘴，却一个字都没说出来。 他之前不肯相信，只是因为从未往这个方向想过，但被明示到了这种地步，一些曾经觉得奇怪但没有深想的细节，瞬间全都清晰了起来—— 欧洛伊起初执意留在碧蓝星，在自己前往魔比斯市后，很快又赶了过去，并执意要留下来；艾格斯拐弯抹角打听自己的择偶标准，还特意询问过，如果对方身份尊贵会如何；以及不久前那次通话中，对方说的“我也非常想念你”…… 回想起的事情越多，柯今越觉得二皇子所说的就是事实。谈不上喜悦，当然也没有厌恶，他只是纯粹的震惊，以及一些无措和茫然。 见柯今的目光都有些虚浮，似乎是经受了很大的冲击，二皇子渐渐收起了笑意，变得有些担忧。他叹了口气，刚想再说些什么，目光突然呆滞了一下，眉宇间浮现出一丝黑气。 这缕黑气转瞬即逝，二皇子的表情也重新恢复了正常，只是脸色比之前更加苍白。他轻揉眉间，很快像想起什么似的，重新把目光投向柯今。 “希望我没有弄巧成拙，如果我的话给你带来了困扰，我很抱歉。” “啊，没有。”柯今很快回过神，连忙摇头，但眼神还有些迷茫，“我只是……我只是觉得太突然了，所以……” “看来您和欧洛伊需要好好谈一谈了。”二皇子笑了笑，突然上前一步，拉起柯今的右手，将一张卡牌轻轻盖到柯今的手掌上。 “我和我的未婚妻明天就要去蜜旅星球度假了，临走前，我想赠送给您一个小礼物，希望你能收下。” 柯今尚未看清卡牌上的内容，那张卡牌已触动了他的读卡器，薄薄的纸牌瞬间发出璀璨的光芒，随即幻化为粉红色的细碎流光，宛如雪花般洒落在柯今身上，然后缓慢消散。 “这是？”柯今惊讶道。 “是祈祷恋爱顺利的祝福卡牌。”二皇子低垂眼眸，长长的睫毛遮住了眼底涌动的痴迷与狂热，“正是因为使用了这种卡牌，我这段恋情才一切顺利，希望它也能为你带来好运。” 依靠卡牌来保证恋情顺利？这……真的好吗？ 但柯今不敢说煞风景的话，只是又一次行礼表示了感谢。二皇子笑着点点头，随后就离去了。 没过多久，欧洛伊回来了。 一见到他，柯今瞬间想起了二皇子说过的话，他还没想好要怎么询问欧洛伊这件事，浑身都不自在，下意识就偏开了头。 欧洛伊敏锐地觉察到柯今的反常，立刻凑得更近了些，仔细去看他。 “怎么了？” 柯今刚要说话，突然嗅到一丝若有似无的奇异香气，这让他的思绪有一瞬的恍惚，原本垂下的头下意识抬起，怔忡地看着欧洛伊的脸。 “怎么了？”见柯今没反应，欧洛伊耐心地又问了一遍，语气比之前也柔和了很多。 “啊，没、没事！” 柯今猛地清醒过来，脸颊发烫，心脏狂跳，他很清楚自己刚才在做什么——他竟看欧洛伊看得入迷了。 他确信自己在听到二皇子的话之前，对欧洛伊是没有任何超越友谊之外的想法的，虽然在得知对方可能对自己有意时，他也并不反感，但立刻就觉察到对方对自己有另一层意义的吸引力，这也太突然了，他完全不明白自己为什么会有刚才那种反应—— 难道自己潜意识里，也是喜欢欧洛伊的？ 还是……刚才那张奇怪的卡牌带来的影响？ 柯今脑中乱糟糟的，感觉到欧洛伊看自己的目光带了几分担忧，连忙解释道。 “我真的没事，就是……就是可能有点累了。” “是吗？”欧洛伊默不作声地盯了他片刻，突然说，“去我的寝宫吧。” “啊？”柯今吓了一跳，“不必了吧！” “那你还打算去哪儿？”欧洛伊叹了口气，不由分说地抓住了柯今的手，“状态不好的话，不要勉强，去我那边好好休息一下，晚上我还想带你去看点东西。” 对方的手紧握着自己的手腕，柯今只觉得肌肤相触的地方暖得不可思议，那缕若有似无的香气又一次萦绕鼻尖，让他手脚都有些发软。感觉自己状态是不太好，柯今低下头，小声道。 “那就麻烦你了。” “你怎么突然变得这么客气了？”欧洛伊奇怪地看了他一眼，然后笑了笑，“感觉怪怪的。” 柯今头一次发现欧洛伊笑起来居然这么好看，手腕被握住的地方烫得仿佛要灼烧起来，这股热力甚至一直蔓延到了胸口，跳得剧烈的心脏简直要融化成一滩春水。 “哪、哪有，”柯今飞快地扭过头，迈开步，“我们快走吧。” 对方回避自己视线的样子让欧洛伊的眸光骤然暗了几分，但他什么也没说，也没有放开手，只是沉默地跟上柯今，朝湖对岸的宫殿走去。 ** 欧洛伊的寝宫很大，里面的陈设布置却不是柯今想象中的奢华风，而是他最喜欢的简约低调风。 但此时柯今完全没有参观的心思，光是和欧洛伊待在一起他都倍感压力，直接在侍女的引领下去了客房，老老实实躺上柔软舒服的大床上，闭目养神。 结果一不留神，真的睡了过去。 等再睁开眼睛时，窗外已暮色深沉，床脚的小夜灯也已点亮，柯今揉着眼睛从床上撑坐起来，一转头，正对上一双静静注视着他的碧色眼眸。 “欧洛伊！”柯今吓得心脏差点蹦出来，“你、你怎么在这儿？” “这是我的寝宫，我怎么不能在这儿？”欧洛伊从靠墙的躺椅上站起来，坐到床边，柯今下意识往后缩了一下，立刻被对方抓住了脚踝拖了回来。 “躲我？”欧洛伊挑了挑眉，表情看不出喜怒。 “没！”因为心虚，柯今音调抬得很高，在欧洛伊的注视下，又渐渐低下去，最后几乎是嗫嚅了，“我、我刚睡醒的样子很难看，你别凑这么近看我啊……” 欧洛伊扯了扯嘴角，眼底流溢出一丝揶揄的笑意：“我以前还看得少了吗？”微微一顿，又瞄了柯今一眼。 “而且你也没少看我的。” “……” 柯今知道对方是指“欧诺”的时期，那时他俩睡一张床，自己什么样的睡相对方没看过啊…… 等等，这么一想，这家伙隐瞒身份待在自己身边的行为真的很过分啊！太狡猾了！ 见柯今使劲瞪他，欧洛伊收敛起玩心，不再打趣柯今，他低头看了一眼时间，居然已经接近八点了。 “看来你昨晚休息得不算好啊。”欧洛伊也给柯今看了一眼时间，“从下午睡到晚上……你难道昨天一晚上没睡？” “我毕竟只是个平民，有机会来皇宫，肯定会兴奋和激动啊。”柯今慢吞吞地掀开被子，打算下床，“所以睡眠质量的确差了一点……” “如果你想，以后随时可以来。”欧洛伊毫不犹豫地说，“住在这里都行。” 柯今手一滑，差点从床上摔下来，他抬头去看欧洛伊，对方一点不像说笑的样子，那双素来凌冽锐利的眼眸，此时正静静地望着他，给人一种格外真诚郑重的感觉。 心中没来由地有几分慌乱，柯今连忙移开目光。 “别再开这种玩笑了，”他小声说，“这种话……” “我没开玩笑。”欧洛伊打断了他，“我是说真的。” 柯今知道对方正看着自己，但他却没有勇气与欧洛伊对视，，只是低垂着头，下意识绞紧了身下的床单。 “你对每个朋友都这么……这么……”柯今卡了一下壳，勉强才找到个相对适合点的词，“这么……热情吗？” 欧洛伊迅速就否认了：“当然不。” 这个回答并不出乎柯今的意料，不如说，他很清楚欧洛伊对待自己的确是最特别的。但听到对方亲口承认，他的心跳还是不争气地加快了许多，脸颊也开始发烫。 而欧洛伊已经接着说了下去。 “他们又没收留过我，你总得让我有个报恩的机会啊。” “……” 原、原来只是为了报恩啊…… 柯今悄悄松了口气，心里却又莫名有些失落，随即他就被自己这个念头吓了一跳，完全不敢深想，立刻从床上翻下来，闷着头开始穿外套。 因为睡得太久，柯今耳旁的几缕碎发被压得翘起，欧洛伊很自然地伸出手，帮他捋了捋。 金发青年微凉的指尖滑过耳垂的时候，柯今的动作瞬间就僵住了。他本能地想躲开，但恍惚间似乎又嗅到了那缕奇异的暗香，让他不由自主地沉醉。 就像是刚睡醒的人不愿脱离温暖的被窝，柯今懵懵懂懂地顿在原地，任欧洛伊的手将他耳边的碎发抚平，对方的动作很轻柔，他也感觉很舒服，甚至还轻轻地蹭了蹭对方的手，就像是被撸毛撸舒服了的猫咪。 欧洛伊怔了一下，几乎以为自己看错了，这时突然传来敲门声，目光已有些迷离的柯今陡然惊醒过来，随即像受惊的猫一样瞬间蹿开老远，背后的冷汗刷得就下来了。 ……啊啊啊啊！刚才我到底怎么了！！ 敲门声又一次传来，侍女恭敬的声音从门外传来。 “殿下，晚餐已经备好了。” “我知道了。”欧洛伊应了一声，缓缓放下悬在空中的手，他眼神复杂地看了一眼窘迫得似乎恨不得破窗而出的柯今，暗暗深吸一口气，若无其事地拉开了门。 “走吧。”他强制自己挤出一丝微笑，对那人点点头。 “我们先去吃晚餐，之后我带你去看点东西。” 第125章 彼此的心意 直至坐在餐厅的座椅上, 柯今的窘迫和尴尬才得到一些缓解。 他不知道自己到底怎么了，并强烈怀疑是二皇子那张奇怪的恋爱祝福卡牌导致了自己的异常, 否则自己怎么会突然变得如此反常？ 但现在已经是晚上，他不能在皇宫内随意走动，根本没法再去找二皇子问个清楚；如果询问欧洛伊，或许可以得知自己的反常和那张祝福卡牌是否有关系, 但……要怎么描述自己的反常呢？难道要直接说我看你看得入迷了，甚至觉得你触碰我的时候非常舒服？ …… 柯今宁愿选择死亡。 这顿饭柯今吃得愁眉苦脸，这一系列的事归根到底还是源自二皇子说的那番话。对方说让他和欧洛伊好好谈一谈，但要怎么谈？开门见山地问你是不是喜不喜欢我？如果欧洛伊的回答是否定的，柯今肯定会尴尬得想当场死去；如果对方的回答是肯定的…… 这个问题柯今还真没想好。 索然无味地喝了口饮料, 柯今暗暗叹了口气。 哎, 还是先找个机会问问艾格斯吧，毕竟二皇子也说了他们是从艾格斯那边得到的消息，至于其他的, 之、之后再说了…… *** 晚餐结束后, 仆人送来两件斗篷外套，欧洛伊自己拿过一件，将另一件递给柯今。 “穿上它。”他说, “否则之后会冷的。” 夜里的温度比白天是低很多，柯今没有多想, 顺从地穿上了外套。欧洛伊点点头, 示意他跟上自己, 但离开餐厅后, 金发青年并未走向大门，而是朝着露台的方向走去。 柯今心里疑惑，还是跟了上去。两人一直走到露台上，此时夜色已深，凉风习习，繁星满天，随行的侍女们都已自觉地退下，宽敞的露天阳台上，只有柯今和欧洛伊两个人。 突然变成两人独处让柯今条件反射地开始紧张，他环顾一圈，尽量让语气显得正常。 “你说要带我看的东西是……？” 欧洛伊转头看了看柯今，突然笑了一下。 他的指尖不知何时已经衔了张卡牌，薄薄的卡片在夜色中散发出神秘的紫色光晕，欧洛伊将卡牌向空中一甩，牌身突然扩展变大，像涌动的波浪般开始飘动，炫目的紫光一时极盛，柯今微微闭了闭眼睛，等视线恢复时，就发现那张卡牌已幻化为了一张漂浮在空中的飞毯。 柯今的眼睛一点点睁大：“这是……” “这是我在一个偏远星球的异能卡池里订做的一张卡牌。”欧洛伊轻轻一招手，那张飞毯便听话地飞到了他面前，边角的金色流苏甚至还整齐地摆了摆，像是在挥手致意。 “我记得你给我讲过一个童话故事，你说你很羡慕那个故事的主人公拥有这样的魔法飞毯，乘坐着它在夜空下翱翔，那种感觉肯定很奇妙。” 柯今的脸顿时红了，一半是害羞，一半是感动。他当初把欧洛伊当做小孩子时，晚上会把自己曾经听来的童话当做睡前故事讲给他听，可能当时自己无心感慨了一句，对方居然就记住了，甚至还将他的“愿望”还原了出来…… 欧洛伊跳上飞毯，转身对柯今伸出手，勾起唇角。 “来吧。” 夜风吹起他金色的额发，天上的星河宛如落入了那双碧绿的眼眸，在夜色中熠熠生辉。柯今眼中倒映着沐浴一身星光向他伸出手的金发青年，恍惚间，仿佛又嗅到了那股令人沉醉的异香。 他知道自己大概又要变得不对劲了，但在那人期待的目光下，他根本无力抵抗，也不愿抵抗。 到底是受到了奇怪的影响，还是来自心底潜意识的渴望，他已无法分辨，他唯一知道的是—— 自己也像欧洛伊一样，轻轻勾起嘴角，然后，握住了那只手。 *** 这大概是柯今此生最难忘的一个夜晚。 他们坐在飞毯上，在洒满月光的云海中穿梭，俯视脚下，皇都的夜景美不胜收。这里的卡池在夜晚会绽放出明亮的光辉，甚至比灯光还要璀璨，一眼望去，流光溢彩，火树银花，仿佛真的进入了童话世界。 夜风很凉，斗篷被吹得猎猎飞起，柯今却意外地并不感到寒冷。他眼中倒映着下方的梦幻星河，如梦似幻的光芒仿佛一直照进了心底，升腾出一股温暖而奇妙的暖意。 “皇城的夜景一直都很美，虽然在高坡上俯视也很不错，但果然在空中俯瞰效果更好。”身边的人带着笑音说。 胸口的暖意渐渐变得灼烫，浑身都开始发热，熟悉的异香乘风而来，柯今只觉得头脑一阵眩晕，身子一歪就朝旁边倒了下去。 “柯今！”欧洛伊手疾眼快地一把将他扶住，“你怎么了？” 对方软绵绵地靠在他怀里，头微微抬起，欧洛伊焦心地去看他的脸，虽然夜色朦胧，但欧洛伊还是看出柯今脸色绯红得不正常，望着他的目光也格外灼热。 “柯今？” 欧洛伊刚疑惑地叫了一声，突然感觉自己的手被柯今十指交扣地紧紧握住，不等他惊讶，那只手用力一拽，在他倾身的同时，另一只手扣住他的下颚，仰头吻了上来。 “！！！” 柯今的亲吻让欧洛伊脑中一片空白。 说他没有幻想过类似的场景，那是彻头彻尾的谎话，但欧洛伊完全没想过这一天会来得这么早，这么猝不及防，而且主动的人居然还是柯今…… 自己真的不是在做梦吗？ 而唇齿间柔软濡湿的暖意是如此真实，短暂的怔忡后，欧洛伊很快反客为主，另一只手按住青年的后脑，加深了这个吻。直至柯今被吻得喘不过气，发出委屈的呜咽，欧洛伊才放开他。 “你知道自己在干什么吗？” 他轻笑着，胸膛微微起伏，碧色眼眸紧紧盯着满面绯红的青年。柯今没说话，刚才的亲吻让他眼中盈满水光，眼梢微微泛红，只是轻轻一瞥，就让欧洛伊的心跳又加速了几分。 此时他们已飞过闹市区，下方鼎沸的人声和车水马龙的喧嚣渐渐远去，除了耳畔的风声，拥抱着两个人，能听到的只有对方越来越剧烈的心跳。 柯今突然松开了欧洛伊的手，但他并没有起身，而是用那只手轻轻触碰上欧洛伊的脸颊，指尖暧昧地一路下去，直至滑到领口，扯开了斗篷的领子，又要解开里衬的纽扣。 欧洛伊的呼吸停滞了一瞬，若不是和柯今朝夕共处过将近两年，深知对方的性格，被心上人如此撩拨，他肯定就顺势进行下去了，但对方主动得近乎饥渴，欧洛伊在惊讶的同时，也产生了一丝异样的违和感。 “柯今。”他轻轻捉住那只不安分的手，低声唤着对方的名字，“你……是认真的吗？” 恰好夜空的浮云散开，皎洁的月光映亮了怀中人的脸。欧洛伊看到柯今两颊酡红，目光迷离，那双总是澄澈的黑色眼眸，此时泛着潋滟的水雾，发红的眼梢挑起看人的时候，竟带着几分诱惑的媚色。 ……不对劲。 直觉让欧洛伊火热的心渐渐冷静下来，他到底见多识广，又仔细观察了一下柯今的状态，他的表情渐渐变得凝重。 欧洛伊双目微闭，意识潜入卡牌库中略一搜寻，右手突然一翻，一张流光溢彩的金色卡牌已夹在他的指尖。 欧洛伊把启动的卡牌对着柯今的眉间轻点了一下，一团微不可见的黑气自青年额头浮现，随即被卡牌流溢出的金色光芒驱散。仿佛云开雨霁，柯今眼中的迷离之色瞬间散去，他的目光渐渐恢复清明，撕扯着欧洛伊衣领的动作也停了下来。 像是从一场迷乱而真实的梦境中苏醒，柯今一点点地清醒过来，脸色也一点点变得惨白，然后又一点点涨得通红。 “欧洛伊，我……我……” 柯今的声音都哆嗦了，他对天发誓自己刚才的行为真的不受他控制，但他能清楚得记得每个细节，这种行为和意识的分离让他的羞耻感简直爆表，如果不是因为手还被欧洛伊紧紧握着，他简直有扭头直接从飞毯上跳下去的冲动。 “我知道的，你刚才的行为不是出于本意。”欧洛伊立刻说，微微一顿。 “你是被迷情卡牌影响了。” “迷情卡牌？”还处于巨大的羞耻中，柯今的思维慢了半拍，一时没反应过来。 “嗯。”欧洛伊没有具体解释这种卡牌的能力，只是问道，“你在什么地方接触到了迷情卡牌？” 柯今从未听说过这种卡牌，虽然不知具体的功效，但从名字上也能猜出个一二，估计就和被下了催.情的迷药差不多，至于从什么地方接触到的…… “下午你离开以后，我在湖边遇到了二皇子殿下……” 虽然和二皇子的对话让柯今一度很难启齿，但这件事如此诡异，柯今已顾不得隐瞒，简略将下午的事叙述了一遍，欧洛伊听完后，许久没说话。 ……因为他实在不知该怎么开口。 最先涌上心头的情绪当然是愤怒，随即是难以置信和深深的疑惑。 欧洛伊知道自己的家人都看得出他喜欢柯今，毕竟他自己也从未掩饰过这一点，但二哥居然主动插手这件事，实在不像是这位性格温和敦厚的哥哥能做得出来的事。 还采用了迷情卡牌这种卑劣的手法…… 他到底在想什么？难道自己在他眼中就显得如此不靠谱，连追求个人都要依靠下三滥的手段诱哄对方吗？ 而且柯今还说，对方自己也使用了这种卡牌……二哥这段恋情的“稳定”，就是这么稳定下来的？ 一时间，欧洛伊想了很多，眉头也越皱越紧，但身边的认还在不安地看着他，所以欧洛伊强迫自己收回思绪，长长吐出一口气，将目光转向柯今。 “抱歉。”他顿了顿，又诚恳地重复了一遍，“真的很抱歉，我没想到二哥竟会做出这种事，我一定会让他给你个交代的。” “……嗯。” 柯今应了一声，见欧洛伊的脸色十分难看，有点担心这件事会影响到他们兄弟的关系，又小声补充了一句。 “他应该也不是心存恶意，你、你也别和他闹得太难看了……” 仿佛是触碰到某个开关，欧洛伊的表情突然变了，他看着柯今，眼底涌动着让人难以看透的情绪。 “怎、怎么了？”柯今被盯得发毛，下意识挺直了脊背。 “你似乎……”欧洛伊盯着柯今的眼睛，声音放得很轻，“并没有非常生气？” 不等柯今回答，欧洛伊突然轻轻一扯他的胳膊，两人之间的距离迅速拉近，近得柯今能感觉到对方的呼吸拂过自己的脸颊。 “你……会觉得厌恶吗？”欧洛伊轻声道，虽然表情平静，微微颤动的睫毛却暴露了他内心的不平静，“你主动吻了我，这件事……你觉得厌恶吗？” 脑中浮现出之前的画面，柯今刚消下热度的脸瞬间又红了。 坦白来说，刚才接吻时，他不仅不厌恶，甚至很沉醉很享受，当然这是因为迷情卡牌的影响，但冷静下来后再去回想，他……居然并不觉得讨厌和难以接受。 欧洛伊见柯今许久没有说话，以为他是默认，心一点点沉了下去。 他很清楚没人愿意在卡牌的影响下去亲吻一个不喜欢的人，对方感到厌恶也是正常反应，但哪怕已经有心理准备，一股浓浓的苦涩还是在心间蔓延开来，但突然在这时，他听到了一个很轻很轻的声音，轻得几乎被风声遮盖，但他还是听到了。 “……不厌恶。” 欧洛伊猛地抬起头，看到柯今低垂着头，星光洒落在他身上，虽然面容在阴影中看不清楚，但他的耳尖分明是红的，肩膀也在微微颤抖，似乎刚才那句话是鼓足了极大的勇气才说出来的。 “不厌恶”的意思，其实可以有很多种解释，但情不自禁的，欧洛伊忍不住就往最理想，最期待，也是最让他心动的那个方向去想了—— 柯今对我……难道也是有好感的？ “真的吗？”欧洛伊把手搭上柯今的肩膀，对方的身体一下紧绷了，但并没有躲开。 “柯今，你抬头看着我。”欧洛伊轻声说。 哪怕是自己会错了意……他也一定要确认。 哪怕没有去看，柯今也感受得到对方投来的视线蕴含着多么强烈的期待和炽热的感情，这让他终于战胜了内心的羞耻，慢慢抬起头来。 明明迷情卡牌的影响已经解除了，当和欧洛伊目光接触时，柯今又感觉自己的头脑像被浆糊黏住般运转困难了。但这一次，他很明确的知道：这和卡牌无关，只是自己太过紧张和害羞的缘故。 在今天之前，他从未想过自己面对欧洛伊时，竟会产生这种心情。对方是自己来到异世界后遇到的第一个人，长时间的朝夕相处，让他越来越信任和依赖对方，一直视其为家人般的存在。直至突然被人捅破了那层窗户纸，他才后知后觉地发现—— 或许，那种只要看到对方就觉得无比安心和愉悦的感觉，已不仅仅是“家人”二字就能解释的。 也许……他们的关系，还可以用另一种方式来重新定义。 “柯今。” 柯今听到那个人又一次叫着自己的名字，浸染着月光的声音，比任何时候都显得温柔和深情。 “我二哥和你说的事，都是真的。” “我喜欢你，从很早之前就开始了。” “你呢？你对我是什么感觉？” “你说的‘不厌恶’，我可以理解为是……喜欢吗？” 光是被对方注视着，柯今就有要当场融化的感觉了，他想说话，但发现自己害羞得根本说不出任何字，最终只能很轻很轻地点了下头。 欧洛伊没有放过这个细微到几乎辨认不出的动作，心头瞬间涌起难以形容的狂喜，让他意乱情迷，也让他不再克制隐忍。 “柯今。”他的眸光愈加深沉灼热，见柯今似乎害羞得想把头转开，便立刻捏住了他的下颚，强迫他继续承受自己的注视。 “柯今，”欧洛伊突然说，“刚才是我的初吻。” 柯今的脸又涨红了几分，半晌才小声道。 “……我也是啊。” “但你不是出于自愿的。”欧洛伊勾起唇角，慢慢凑到柯今耳边，刻意压低的声音带着几分撩人的磁性。 “这件事，我必须要负起责任。”他说。 “我必须要负起责任……给你一个更加完美的，初吻。” 话音刚落，他已俯下身，又一次的，深深地，吻住了那双肖想已久的唇瓣。 第126章 魔王现身 那天晚上, 柯今最终没有回家。 他和欧洛伊把飞毯降落在背风的山坡下, 找了块空地搭了个小帐篷, 又用卡牌升起了篝火，靠在一起烤火取暖。 好像彼此都说了很多话, 但柯今事后回忆, 却完全不记得都聊了什么, 只记得每当两人目光交错时, 都会忍不住露出傻乎乎的笑容。篝火的火苗欢快地跳跃着, 仿佛也跳进了他们的心底，然后变成一颗冉冉升起的小太阳，让他们丝毫感觉不到深夜的寒冷, 只记得永留心间的温暖与幸福。 柯今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时候睡着的, 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躺在帐篷里，身上盖着厚厚的毛毯，欧洛伊坐在一旁单手托腮地看着他, 见他醒了，便把帐篷的拉链拉开, 一线清亮的天光透了进来。 “看。” 欧洛伊掀开帐篷的帘布，更多鲜活而生动的晨光倾泻而入，远处的地平线上, 金色的朝阳正冉冉升起, 仿佛是缓缓拉开一道瑰丽的画卷, 沉睡的大地慢慢苏醒, 在美丽的金辉中睁开了眼睛。 “新的一天开始了。”柯今感慨了一句。 “嗯。” 欧洛伊凑过来，吻了吻柯今的额头，绵密的吻一路蔓延下来，最后吻住了他的嘴唇。 “……我们新的一天，也开始了。”他笑着说。 *** 柯今返回卡池后，开始正式着手进行新卡池的运营了。 在欧洛伊首抽消息的影响力下，大众对柯今卡池的关注度已经空前火热，每天星网上都有大量询问卡池何时正式运营的帖子，艾格斯已经帮柯今找好了皇都最优秀的制卡师和续卡师们，柯今只要和他们再接洽沟通一下，就可以正式开放卡池了。 在柯今为营业进行紧锣密鼓的准备时，欧洛伊一返回皇宫，就去了二皇子的宫殿。 但他并没有找到人，因为对方前一晚已经和未婚妻离开皇都，前往了蜜旅星球。欧洛伊立刻用联络器联络对方，却未得到应答，不知是对方故意不接听，还是星际航行过程中信号太差所以无法接通。 对此欧洛伊十分恼火。虽然因为迷情卡牌的契机，自己才能和柯今捅破窗户纸，正式在一起了，但这并不代表他能原谅二哥的行为。而除了愤怒，欧洛伊还有着深深的疑惑。 在他的认知中，二哥不像是能做出这种事的人，他为什么要这么做？真的仅仅是“出于好意”吗？ 但联络不到正主，所有愤怒和疑问暂时都只能压下，欧洛伊暗暗发誓，等对方回来后，他一定要问个清楚，决不能让此事稀里糊涂地就翻篇。 *** 柯今的卡池正式开放后，意料之中地变得十分忙碌。 好在前期准备充分，开池当天卡牌供应完全没有断档，各类口味独特的零食均大受欢迎，所有客人都非常满意，第二天所有媒体平台的卡池测评师都发表了评论，全都是溢美之词，当周的皇都卡池排行榜，虽未进入“百皇榜”，但也以绝对的优势瞬间窜入了“新晋卡池潜力榜”前十，可谓前途无量，形势大好。 因为忙得□□乏术，柯今和欧洛伊在确定了情侣关系后，再没有私下出门约会过，但每天欧洛伊都会偷偷来柯今的卡池庭院里待一会儿，哪怕只是看心上人几眼，也让他甘之如饴。 只是欧洛伊身份特殊，为避免不必要的麻烦，不能暴露在外人视野下，每次只能等在别墅的房间里，柯今抽空离开卡池时才能溜进来和他说几句话。 “真抱歉，我这段时间是有些忙……”把男朋友单独晾在一边，柯今很过意不去，“等一切都走上正轨了，我一定好好陪陪你。” “没事啊，反正你都是我的人了，”欧洛伊轻轻啄了啄柯今的嘴唇，颇有深意地笑了笑，“咱俩……以后有的是单独相处的机会。” 柯今的脸顿时红了，欧洛伊看得心动，按着他又亲了一会儿，才恋恋不舍地放开，继续说正事。 “过几天我要外出一趟。”欧洛伊说，“我已经和艾格斯交代过了，你这边如果有什么事，直接找他就好。” “你是要去哪儿？”柯今好奇道。 “联邦星系的一个小星球。”欧洛伊说，“那个星球的领主和我们家族有一些交情，他们发现了一个很特殊的新卡池，希望我能去帮忙开池。” 对方开出了十分丰厚的价格，这倒是其次，主要是为了还人情，于情于理，欧洛伊都得去一趟。 “联邦星系啊……”提到这个，柯今突然想起了什么，表情一下就严肃起来。 “这阵子忙的，我都差点忘了告诉你，冷彦少将前几天联络我了。” 当初就是冷彦少将代加尼元帅传话，建议柯今来帝国星系的，欧洛伊对他印象还是蛮深的，联想对方和柯今之前交谈的内容，嘴角的笑意慢慢散去，表情沉凝下来。 “‘魔王’那边有消息了？” 柯今点点头，但又缓缓摇了摇头。 “我也不知道这算不算‘魔王’的消息……冷彦少将说他们的军队已经深入了第十三星系，期间没有再遇到磁场异变的情况，有限的污染也都被控制住了，一切都很顺利，很正常。” “所以？” “就因为一切太顺利太正常了，冷彦少将他们反而觉得十分不正常……毕竟以他们对‘魔王’的了解，在军队深入的过程中，就算‘魔王’还未完全苏醒，也应该有些抵抗，但他们都快抵达核心区域了，还没有发现类似的迹象。” 欧洛伊若有所思地点点头：“的确很可疑……但没有异常的可能性有很多，也未必就一定是不好的情况。” 柯今叹了口气：“我希望如此……虽然‘魔王’敌视的人是我，但你去联邦星系的时候，最好也小心些。” “放心吧。”欧洛伊揉了揉柯今的头发，叮嘱道，“倒是你，千万不要离开皇都。” 柯今用力点点头：“嗯，我知道。” *** 三天后，欧洛伊离开了帝国星系。 他前往的星球叫伽迪星，属于联邦星系的天蝎星系，他抵达伽迪星上的领主府后，受到了隆重的接待。 欧洛伊出行时向来不喜带太多随行人员，此次跟随他前来的只有一小支护卫队。伽迪星的领主原本还想举办盛大的欢迎宴会，被欧洛伊婉拒了。他一向不喜那种觥筹交错的场合，只想赶紧完成任务，尽快返回帝国星系——他已经开始有些想念柯今了。 领主自然不会违逆欧洛伊的意愿，很快将他们一行人带去了等待首抽的新卡池。 那个卡池离领主府不远，在府后群山中的一处湖心小岛上。可能是刚被开发出来的缘故，卡池周围没有任何人为建筑，只有一个孤零零的泉眼。远远望去，一汪碧蓝的小水潭卧在长满青草的小岛中心，就像是一块镶嵌在草坪上的蓝色宝石。 欧洛伊绕着这个新卡池走了一圈，并未看出有何特异之处，但他没有多言，只是迈步上前，手掌伸向卡池。 原本平静的池水轻轻晃动起来，欧洛伊以为这属于卡池的特异之处，并没有多想，熟练地将指尖伸入池水中，准备抽出第一张卡牌。 池底迅速升腾起一股明亮的紫芒，飞快地向欧洛伊掌中汇聚，欧洛伊探入水中的手突然猛地一沉，像是受到了极大力量的拉扯，让他不得不用整只手握住那张卡牌，才勉强将它从池中抽出。 那是一张双面纯黑的卡牌。 在看到它的刹那，欧洛伊瞳孔骤然一缩，瞬间就想到了另一张卡牌。 ——那张曾经出现在柯今卡池中的，被自己用异能卡牌彻底除去的纯黑卡牌。 而那张纯黑卡牌的主人是…… 心中瞬间警铃大作，趁着卡牌还未完全离开池水，欧洛伊迅速放手，另一只手就要从自己的卡牌库里掏出防御卡牌，但他的手突然被人牢牢按住了。 “弟弟。” 二皇子的声音响起在耳畔，欧洛伊简直不敢相信，但他抬起头时，看到的的确是自己无比熟悉的二哥。对方嘴角带着和煦的笑意，眼神却是空洞的，给人一种格外渗人的病态感。 “多谢你的‘好运’了。” 自从这位二皇子和伴侣去蜜旅星球上度假后，欧洛伊就一直没能成功联络到他。欧洛伊完全不知道对方为什么会突然出现在这里，更不知道他为什么能无声无息靠近自己。他立刻看向别人，发现领主和侍从们，包括自己的随行人员，所有人都如泥塑般立在原地，目光都和二皇子一样，空洞中带着几分痴迷和疯狂，一眼不眨地望着欧洛伊的头顶后方。 欧洛伊回头一看，那张被自己甩脱的黑色卡牌已如羽毛般缓缓飘起，卡牌脱离池水的瞬间，原本清澈的池水以卡牌脱离的接触点为核心，像是被墨汁晕染的白纸般，渐渐变得漆黑，直至成为黑而粘稠的浆液，并散发出一股恐怖而邪异的气息。 糟了，是陷阱！自己中计了！ 这个念头闪过的瞬间，欧洛伊看到飘至半空的卡牌突然停住，牌身迅速膨胀扩大，很快变成了一扇可容一人通过的黑色大门。 一个人影从门内跨步走出，此人是少年样貌，紫眸银发，长相格外俊美妖异，虽然嘴角噙着浅浅的笑意，但依然让人觉得阴沉森冷。他自空中缓缓落至地面，淡漠的冰眸环视一圈，随后锁定在了欧洛伊身上。 “那个叫柯今的卡使……”他淡淡道，“没有和你一起来吗？” ※※※※※※※※※※※※※※※※※※※※ 祝大家新年快乐！ 下次更新之前，所有在本章留言的小伙伴，都会给发个新年小红包~么么哒！ 第127章 对抗 “那个叫柯今的卡使……没有和你一起来吗？” 虽然从未见过对方, 仅凭这句话, 欧洛伊瞬间已能判断出对方的身份：是“魔王”！ 与此同时, 之前经历的种种也像被串起来的珍珠般，形成了清晰完整的链条——二哥的反常, 那张诡异的迷情卡牌, 联邦星系军队深入第十三星系时的困惑, 柯今与“魔王”的恩怨, 伽迪星的领主突然邀请自己前来首抽，以及二哥那句“多谢你的好运”…… 意识到自己踏入了一张早已在暗中编织的大网, 欧洛伊眸光一暗, 虽然他暂时无法开启卡牌库, 不代表他没有留后手。他拇指轻叩戴在中指的一枚银戒，隐藏其中的力量应激而发, 原本牵制住他的二皇子面色瞬间惨白, 下意识松开了手, 接着就被一股无形的力量弹出了很远。 重获自由的刹那，欧洛伊并没有急于逃离，而是闪电般扬起右手，甩出两张已启动的卡牌，闪着明亮光芒的卡牌顷刻化为了两道迅疾流光, 投射向空中。与此同时, 空中陡然浮现出一张黑色的大网, 密密麻麻宛如巨大的蛛丝编织而成, 但那两道卡牌流光太过强势, 最终冲破黑网，消失了在远方。 *** 联邦星系，第十三星系内部。 历经数十天的探索，全副武装的联邦军队终于推进到了第十三星系的最深处。 畅通无阻的推进行动在最后关头终于受到了阻挠，在疑似魔王栖身的星球附近，出现了严重的空间扭曲，像是正在孕育着一个黑洞。 联邦军队对此早有预案，在损耗了数百人力和数不清的高级卡牌后，那片宛如漆黑幕布遮掩着的黑暗，终于不再排斥外界的光线，周围的空间逐渐恢复正常，隐藏的区域也得以重现，并让所有人都感到惊愕—— 黑暗深处隐藏的并不是一个星球，而是一个漂浮在空中的黑色棺柩。棺柩周身萦绕着诡异不详的黑雾和层层叠叠的黑丝，将它捆缚得像一只黑色的巨茧。 所有人都如临大敌，在靠近棺柩时，萦绕其上的黑丝果然发动了攻击，都被早有防备的先锋军悉数挡下，可所有人都心情却因此更加严峻了——这就是“魔王”最后的手段了吗？他真的会这么好对付吗？ 清除掉黑雾与黑丝，并确认没有诅咒等诡异力量的遗留后，军人们炸开了棺柩。看清里面情况的瞬间，虽然已有一定的预感，所有人的心还是降到了谷底。 ——空的。 棺柩中空无一人，魔王已不在此处。 他已经复苏了？他怎么离开的？他去了哪里？ 心怀仇恨的魔头一朝冲出重围，待他彻底休整完毕，归来时会有多少人要遭殃，又会再掀起多么可怕的风浪！ 在众人惊疑不定时，一阵阵“滴滴”声突然此起彼伏地响起，那是提示通讯器收到新讯息的声音。但此次行动前，大部分人都已切段了外部联网，只留下内部交流频道，怎么会突然集体收到新讯息？ 疑惑中，军人们纷纷低头查看，随即齐齐愣住——他们收到的讯息是一段视频，背景环境似是在群山中的一处湖心岛上，视角是来自空中，能看到岛上大部分人都呈诡异的呆滞状态，石化般一动不动；唯一有动作的只有两个人，一个是位金发碧眼的英俊青年，另一位则是…… “魔王！！”不少人已惊呼出声。 为首的几名元帅自然也认出了视频中的“魔王”，同时也认出了那位金发碧眼的青年——他不就是之前跟在柯今卡使身边的那个人吗？ 通讯器的“滴滴”声再度响起，不过仅局限于几名元帅的，他们立刻查看，是来自军部的讯息。 ——【已解析出魔王当前所在地坐标，所有人员立即返回基地！】 *** 帝国星系，皇都。 今天的“小柯卡池”，依旧人气爆棚，人满为患。 艾格斯受了欧洛伊的嘱托，早早就来给柯今帮忙了，制卡续卡他不会，提供些茶歇点心外带豪华午餐是完全可以的，而且他和欧洛伊不同，不担心在公众前露面，柯今走到哪儿他跟到哪儿，不知情的人还以为柯今新收了个小跟班。 柯今倒是很清楚艾格斯如此热情积极的原因，吃午饭的时候，艾格斯总算逮到了两人独处的机会，憋了一上午的话劈头就来。 “你俩进展居然这么快不声不响就在一起了怎么都没提前告诉我一声的！！！实际情况到底是怎么回事谁先主动的我太好奇了快说说快说说！！！” 柯今：“……” 柯今：“……你这么八卦，你表弟知道吗？” 艾格斯：“他知道啊他知道但他就是不肯告诉我所以我才来问你的啊柯今！！哦不，以后该叫你弟妹了，哈哈！” 柯今：“……” 槽点太多柯今一时都不知该如何吐槽，不过看到艾格斯像等待投喂的小狗崽一般，睁大了充满期待的眼睛一眨一眨地看着他，柯今……还是可耻的心软了。 他想了想该怎么和艾格斯说，然后…… “你还是问欧洛伊去吧！” 根本没法开口啊！！难道要说我被迷情卡牌影响了于是扑倒了你表弟，等卡牌影响解除后，你表弟又扑倒了我吗……！ 艾格斯如遭雷击，正想再施展磨人大法，突然听到手边通讯器的“滴滴”响了几声，几乎是同一时间，柯今的通讯器也响了。 什么消息啊？怎么会同时推送？ 两人疑惑地低头去看，发现传来的是一则视频讯息，点开之后—— “啪”，柯今手里的通讯器重重掉到了地上，他的脸色瞬间变得惨白。与此同时，窗外传来了喧嚣的人声，越来越大，越来越响，似乎卡池周围所有人都收到了同样的讯息，他们在疑惑，在议论，在把这个消息传得越来越广，越来越远…… *** 联邦星系与帝国星系的边界星域，航空港内。 一位银发金眸的俊美男人正站在导航台的自助取票机前，领取自己即将乘坐的航机登机牌。 在男子进行操作的时候，他灰色风衣的胸口处突然抖动起来，一只粉嫩的小脑袋“嗖”地伸了出来，圆溜溜的黑眼睛好奇地看着男子在屏幕上点点划划，同时还“啾啾”叫了几声。 如果柯今在场，肯定一眼就会认出这只果冻般粉嫩的小团子就是他好久没见到的“小啾”，而那名男子，自然就是栖了。在柯今的再三邀请下，栖最终决定带着小啾来帝国星系，只要完成最后这段旅程，他和小啾就能见到柯今了。 “说了不要在人多的地方冒头出来啊。”栖笑着戳了戳小啾的小脑袋，对方还未完全缩回去，航机大楼中央大厅的屏幕上突然切换了一段无声的视频。 大厅内来来往往的人们都停下脚步，惊讶地望向大屏幕，然后就看到了视频中正在对峙的欧洛伊与“魔王”。 普通民众并不知道魔王的存在，而这个航空港内大半旅客都来自帝国星系，他们的四皇子殿下在帝国星系内无人不知无人不晓，所有人都立刻认出了欧洛伊，并因此惊讶而疑惑。 栖和其他人恰好相反。 他没见过欧洛伊成年的样子，并不知道这人是谁；虽然他同样没有关于魔王的情报，可在见到那张脸的同时，沉睡的记忆突然被唤醒，让他瞬间就判断出了对方的身份。 “是‘魔王’？”栖倒抽一口冷气，低声喃喃道，“他居然已经复苏了？这下可麻烦了……” 视频很短，并很快受到了干扰，变成了雪花屏。惊讶的众人渐渐回过神，很快开始议论纷纷，一时间中央大厅内人声鼎沸。而小啾也从栖的衣服里重新探出头来，啾啾地叫个不停。 “不。”栖坚定地摇摇头，满脸不赞同，“你不是他的对手，不要去冒险。” 小啾不为所动，依旧在“啾啾”地叫着，细而急促的声音透露出几分急切。 “你说的对，他是个疯子，所以我们才更应该远离他，而不是试图去制止他。”栖长长叹了口气，缓缓道。 “不过有一点你说得倒是没错，我们的确应该立即把这件事告诉柯今……” 栖拿出通讯器，环顾一圈人声鼎沸的航机大厅，突然摇头苦笑了一声。 “但看这声势，柯今或许已经得到了消息吧……” *** 又一张卡牌悄无声息地湮灭成了黑色的灰烬，欧洛伊垂下手臂，剧烈地喘息着，头一次感觉到精神是如此疲惫。 除了最初那两张卡牌侥幸成功，后续他使用的所有卡牌，都被魔王轻易化解。虽然他卡牌库中的储备堪比军方的武器库，但此时他双臂都缠绕上了层层黑丝，已再无法启用任何卡牌了。 “我说过，你的卡牌对我是没用的。”“魔王”漠然道。 蔓延在金发青年身上的除了诡异的黑丝，还有自卡池弥漫出来的越来越浓郁的黑雾，欧洛伊感觉自己的呼吸越来越困难，但这并不妨碍他露出一个讽刺的笑容，哪怕面临生死危机，也不能抹去他与生俱来的骄傲与尊严。 “是吗？如果真的没用，你怎么会如此气急败坏？” “魔王”的表情冰冷依旧，冰紫色的眼眸却出现了些微波动。他抬头看了一眼远处的天空，澄澈蔚蓝，但若仔细去看，会发现天空之下多了一层隐蔽的结界，看似如透明的肥皂泡般脆弱单薄，实际异常坚固，常规力量根本无法打破。 “把我在这里的消息传递出去，同时将我困在这里，你以为就能对付我了？”少年淡淡道，似是不屑一顾。 “不能吗？”欧洛伊的声音已十分嘶哑，脸色也越来越灰败，但那双碧色的眼眸却亮得惊人，执着地牢牢锁定在对面的少年身上。 “没有立刻去对付当初重创你的联邦军队，而是选择在这个偏僻的星球出现，不正说明现在的你还在忌惮着他们的力量吗？只要他们能及时赶来，谁会笑到最后，我想你也很清楚答案。” “魔王”危险地眯起眼睛，他没有再说话，只是突然扬手一挥。卡池中弥漫出来的黑色浓雾陡然加剧，顷刻就淹没了欧洛伊，也淹没了岛上所有人。少年轻轻打了个响指，浓雾汇成了河流，很快又流淌回了卡池，但此时岛上已不见一个人影——包括欧洛伊和二皇子在内，曾经存在于这里的所有人，都随着黑雾的回流，消失不见了。 直至此刻，方才还淡定从容的“魔王”，表情才骤然阴沉下来。 欧洛伊说的没错，他的力量还远远没有达到全盛时期，他的归来，是借助了人工异能卡池的力量，它们是他力量的□□，亦是他力量的投影，只有将所有人工异能卡池的力量重新融合，他才能拥有完整的实力，才算真正“复苏”过来。 这个过程虽然不会太漫长，却也经不起任何意外，“魔王”本想徐徐图之，没想到欧洛伊突然暴露了他的存在，彻底打乱了他的计划。 但一切依旧在可控范围内。 他需要的只是几天时间，既然自己被困住无法离开，那么……就将计就计，让外面的人也无法进来就好了。 想通了其中关窍，“魔王”苍白的面容终于浮现出一丝阴冷的笑意。他转头望向湖心岛周围的水域，视线所经之处，碧蓝的湖水全都变得漆黑如墨，水面上蒸腾起黑色的雾气，它们扭曲着，蔓延着，最终具现化成一根根黑色荆棘，四面八方地遮蔽而来，将湖心岛团团围住，构建出一座宛如睡美人故事中被荆棘攀爬环绕的巨大宫殿。 做完了这一切，“魔王”的身影在原地开始虚化，最终变成了一团渐渐散去的黑雾，和之前岛上消失的所有人一样，完全没了踪迹。 ※※※※※※※※※※※※※※※※※※※※ 最近家里事情比较多，下次更新可能会晚几天，提前报备一下_(:з」∠)_ 第128章 唯一的办法 三天后。伽迪星。 联邦星系和帝国星系罕见的联手行动，双方均派遣了最精锐的军队来到伽迪星的领主府, 将府后那座被黑色荆棘包围的山峦封锁起来, 周边五百公里内的居民都已被紧急疏散。 可就算集结了宇宙最顶尖的力量, 用各种武器对黑色的荆棘堡垒进行轰击，都无法撼动其分毫。 而这样诡异难攻的荆棘堡垒不仅仅只存在于此处，联邦十二星系中所有人工异能卡池都变成了这个样子——卡池突然变成了恐怖的黑潭, 里面伸出一根根粗大的黑色触手，编织成不断膨胀和壮大的黑色堡垒, 慢慢蚕食着周围的空间。 军方也尝试过派人直接进入, 但冒险进入荆棘堡垒的人或机器, 都再也没有传回任何音讯。 唯一可称得上进展的，是联邦星系的军队凭借对魔王的多年研究, 已经能判断出这种状态应该是“魔王”在进行力量融合, 这个阶段是“魔王”最脆弱最无反抗之力的时候，只要能攻破荆棘堡垒, 就可以把危险扼杀在萌芽中。 于是问题又绕回来了：要如何破坏这座坚不可摧的黑荆棘堡垒。 常规手段无法奏效后, 更疯狂的计划终于被摆上台面：有人提出放弃整个星球, 调集所有航母舰队的最强火力，直接炮轰摧毁整个伽迪星，星球急剧坍塌的力量将会产生黑洞, 荆棘堡垒被黑洞吞噬后, 就会彻底消失。 这一方案立刻遭到了帝国星系军方的强烈反对, 毕竟他们的四皇子殿下还处在荆棘堡垒中, 占卜卡牌也显示对方尚有一线生机, 绝对不能放弃拯救的努力。 两方各有考量，争执不休，始终未能达成一致，这一次的凌晨会议，又不欢而散。 会议室的人彻底走光后，空荡荡的房间里，某个角落突然浮现出果冻般缩成一团的小影子，正是小啾！ 它灵巧地卷起身体，骨碌碌滚出了会议室，一路上贴着墙根飞快地前进，最后成功拐入了走廊尽头的一个房间，里面正坐着三人，都是一副焦心等待的样子。 这三个人分别是柯今、艾格斯和栖。见小啾出现，栖松了口气，俯身让小啾顺着他的手臂爬上了肩膀。 栖后来并未前往帝国星系，他在航空港的候机大厅联络了柯今，对方果然也已经看到了“魔王”的视频，并告诉了栖一个令他震惊的事情：视频中的那位金发青年就是“欧诺”，帝国星系的四皇子。这件事已引发了皇族震动，正在调集军队赶赴伽迪星，而柯今表示他也会拜托艾格斯，带自己一同前往。 栖一直努力规避同“魔王”正面交锋，但现在柯今已主动参与其中，栖做不到完全的袖手旁观，再加上小啾也一直在努力劝说，最终栖决定直接转道，也赶往伽迪星。 在艾格斯的安排下，栖和柯今成功汇合，但他们没有资格参与军方高层的决策，哪怕艾格斯也无法第一时间获悉情报，只能让小啾暗中躲在会议室偷听。 小啾爬上栖的肩头，一张嘴就“啾啾啾”说了好久，栖听得眉头越皱越紧。 “怎么样了？”柯今急切地问。 栖看了看柯今和艾格斯，叹了口气，缓缓道：“对你俩来说，这可不是个好消息……” 他将小啾告知自己的情报转述给了柯今和艾格斯，两人听后脸色都瞬间变得惨白。 “这也太胡来了，怎么能把整个星球都毁灭！”艾格斯又气又急，“既然占卜卡牌显示欧洛伊还有一丝生机，就说明肯定还有别的办法，怎么能连尝试都不尝试一下！” “若等‘魔王’完全掌握了力量，也许毁灭掉的，就不仅仅只是一个星球了。”栖凝重道，“拖延的时间越久，对联邦军方来说就越不利。” 艾格斯忧心欧洛伊的安危，无论如何都无法认同联邦星系的方案，在他看来，以欧洛伊的欧皇气运，只要还有一线生机，他肯定能化险为夷，成功脱身的！ 柯今很久都没说话，等艾格斯义愤填膺地痛斥完联邦星系，他才缓缓开口。 “真的完全无法打破黑荆棘堡垒吗？”他紧紧盯着栖的眼睛，“一点办法也没有？” 说不上什么原因，但他总觉得栖和小啾应该知道一些自己不知道的事情，否则对方不会也要求前来伽迪星，甚至对“魔王”的情况比他和艾格斯还要上心——若对“魔王”完全一无所知，不可能会做到这种程度。 栖犹豫了一下：“常规而言，的确没办法。” “那非常规呢？”柯今立刻问。 栖看了看小啾，然后一人一宠齐齐转过头，一起望着柯今。 “有办法？”柯今心中陡然升起一丝希望。 “也不能说是办法……”栖慢吞吞道，“以我们的力量，从外面打破堡垒是不可能的，如果只是单纯地进入的话，倒有个捷径可以试试。” “什么捷径？” 栖没有正面回答柯今，而是突然另起了一个话题。 “我之前一直在想，魔王到底是怎么突然出现在伽迪星的，而且为什么偏偏选择了这里，直至我听说，欧诺，哦不，欧洛伊来这边，是为了给一个新卡池首抽。” 栖顿了顿。 “所以我想，或许‘魔王’就是欧洛伊从卡池里召唤出来的。” 艾格斯不敢置信：“这怎么可能？” 小啾突然叫了几声，栖摸了摸它的头，对艾格斯和柯今解释道。 “这当然是可能的。” “魔王最初就诞生于卡池，若要降临于现实世界，几率近乎于无，除非依靠外力，比如依附在卡牌上，被人从卡池中抽取出来。” “但被他附着的卡牌，力量肯定也非同凡响，绝非普通人能轻易抽取到的，所以……” 不用栖再说下去，柯今和艾格斯已经明白了。 “所以欧洛伊会来这里，是‘魔王’提前就布置好的陷阱……”柯今喃喃道。 栖点点头：“我估计荆棘堡垒的核心区域就是那个卡池，既然魔王能从卡池中来到现实世界，我们也可以试试这个办法。” 若不是栖的表情很严肃，柯今简直以为对方是在开玩笑：“你是说让我们也附着在卡牌上？然后找人把我们抽出来？” “当然不是。”栖摇摇头，“我们又不是魔王，用不着这么迂回，只要想办法从别的途径联结上那个卡池，然后从那个卡池出来就行了。” 柯今立刻就理解了：这就像是一个城市的下水道系统，他们掀开外围区域的一个下水道井盖，沿着地底铺设的网络路线前往预定地点，只要掀开对应地点的那个井盖，就可以重新回到地面上了。 “当然，这个计划也存在很大风险，”栖继续说，“联邦星系军方分析的没错，现在正是魔王最脆弱的时刻，他对通过卡池内部潜入的可能性绝对不会没有提防，所以，如果真的要采用这个办法，必须由你亲自去，柯今。” “你的卡牌对魔王有克制作用，也是我所知道的唯一天然就能对魔王有克制力量的人，魔王设下的屏障或许能干扰别人入侵卡池，但换成你的话，也许就能成功突破过去……”栖停顿了一下，又重重强调道。 “……当然，仅仅是‘也许’。也许会成功，但更大概率可能是……” “我要去。”柯今打断了栖。这些天，他脸上第一次浮现出了希望的生气，目光坚毅而果断。 “无论多么小的可能，只要能救回欧洛伊，我都一定要试试。” *** 计划一确定下来，柯今立刻秘密联络了远在外星系的加尼元帅和冷彦少将。他们正监控其他人工异能卡池的动向，此时并不在伽迪星上。 听完柯今的叙述，视频通话那边的冷彦少将和加尼元帅都沉默了许久。 “你是看过资料的，”冷彦少将轻叹了口气，“应该知道直面魔王会有多可怕。” “我知道，但魔王现在正在融合力量，□□乏术，只有这个时候还有一些可乘之机。”柯今说，“而且我们也不是去打倒魔王，只是去确认荆棘堡垒里的情况，这也是你们最想知道的，不是吗？” 当然，对柯今而言，此行最重要的目的是把欧洛伊救出来，这也意味着他们的危险等级会成倍增加，但柯今并没有说出来，徒增冷彦少将他们的担心。 “好吧。”加尼元帅终于点了头，并郑重地承诺。 “我们军方会给你最大程度的支援。” 加尼元帅立刻将此事上报给了军部高层，很快得到了响应。柯今被配备了最高端的通讯设备，以便他能随时同外界联络，此外还被赠予了数十张最高星级的战斗卡牌和防护卡牌，以保证如果他不慎正面撞上“魔王”，不会一点反抗的余地都没有。 一切就绪后，柯今他们当晚就离开了伽迪星，赶往了碧蓝星上苏浴风的卡池。 之所以会选择这里，是因为“魔王”曾在这里出现过，哪怕只是一道力量投影，据栖说，小啾都可以通过那时“魔王”留下的残余气息开辟一条通道，直接连通到魔王目前所在的卡池。 因为已提前联系了苏浴风，柯今他们赶到时，卡池内外已经被清场，连周叔和苏小岚都不在，只有苏浴风这个卡使在等着他们。 现在的苏浴风已经不再是当年那个因车祸毁容失声而陷入绝望的孤僻青年了，前阵子柯今在帝国星系的皇都找到了修复容貌和治愈损毁声带的卡牌，而且柯今如今已不缺钱，他毫不犹豫买下了那两张卡牌，立刻邮寄给了苏浴风。但苏浴风恢复正常后，两人只在视频聊天时交流过，没有在现实中真正见过面。 柯今他们前来的真正原因当然不能和苏浴风明说，只说事关重大，并有一定危险性，苏浴风对柯今有绝对的信任，什么都没问，而见到柯今后，苏浴风看对方脸上的表情，隐隐猜到这件事的严重性可能远超自己想象。 在他们进入卡池前，苏浴风轻轻握了握柯今的手，小声道。 “你一定要平安回来，我……还想和你好好叙叙旧呢。” 柯今笑了，用力点点头。 “嗯，当然！” 此行栖和小啾都与柯今同行，进入卡池后，柯今深吸一口气，对他们道。 “开始吧。” 小啾灵巧地从栖的肩头跃下，一头钻入了大厅中央的晶砂池。池水荡漾开层层涟漪，恍惚间，柯今仿佛看到水面上映出一个身型修长的少年身影，但这抹倒影转瞬即逝，很快被池底升腾起来的蓝色光芒掩盖。 蓝色光芒越来越亮，越来越强，直至破池而出，宛如倒流的瀑布直通穹顶，耀眼夺目。 ——通道打开了。 栖对柯今点点头，后者没有丝毫犹豫，向前一跃，纵身进入了通道，栖紧随其后，很快也融入了那片光幕。 传送开始后，强烈的眩晕感瞬间袭来，柯今谨记栖先前的告诫，全程始终紧闭着双眼，任凭身体感觉到怎样的刺痛，耳边又传来了多么恐怖而巨大的嘶吼，他都咬紧牙关，不让自己昏迷，也绝不睁开眼睛。 仿佛过了一个世纪般的漫长，呼啸在耳边的风声渐渐散去，身体散架般的疼痛也慢慢消退，柯今尝试着伸出手，终于摸到了冰冷坚硬的地面。 “我们到了。” 听到栖的声音，柯今立刻睁开了眼睛，看到他们正处在一个湖心小岛上。周围是由黑色荆棘编织而成的堡垒城壁，唯有这座小岛是一片净土，而小岛中心，有一个正在发光的卡池。 他们，竟然真的成功进来了。 ※※※※※※※※※※※※※※※※※※※※ 很多人看出来了，本文快完结了……嗯，下一章就是结局章了_(:3J∠)_ 第129章 结局篇 周围安静得可怕, 柯今非常确信这个湖心岛就是那段短暂视频中的背景场所, 但视频中曾经出现过的人, 此时却一个都看不到了。 小啾蔫蔫地趴在栖的肩头, 开启传送通道耗费了它不少力量，柯今立刻把随身携带的部分卡牌投喂给它。在小啾进食恢复力量的同时，栖和柯今开始谨慎地探索四周, 看看是否能找到有用的线索。 湖心岛不大，地上覆盖着绿色的草坪，只是鲜嫩翠绿的草叶已经开始发黄干枯，周围的灌木和大树也肉眼可见地枯萎下去, 不停流逝着生机。 柯今和栖在周边一无所获，只剩下岛中央的那个卡池没有探查了。 两人对视一眼, 都不敢大意, 柯今直接启用了军部赠予的高级防御卡牌, 在防护结界的保护下，和栖一起小心翼翼地靠近了卡池。 但并没有什么异变发生，他们非常顺利就来到了卡池前。 卡池水面平静, 碧蓝清澈，甚至能倒映出人影, 乍一看没有任何奇怪之处。柯今刚想问栖要不要尝试抽卡一次, 突然表情一怔, 警惕地抬起了头。 “你们有没有听到什么奇怪的声音？”柯今说。 栖和小啾立刻噤了声, 一片寂静中, 隐隐约约能听到一种“咕叽咕叽”的诡异声响, 好像是泉水汩汩流淌的声音，又像是某种粘稠的生物爬行的声音。 柯今转头一看，倒吸一口冷气，声音都有些颤抖。 “你们快看……” 不知何时，他们身后的草坪开始变成粘稠的黑色沼泽，从小岛最外围开始，地面一寸寸被腐蚀，所经之处皆沦为黑色的沼泽，一步步逼近了柯今他们。 在柯今他们的视线投过去时，仿佛是被激怒的凶兽，黑色沼泽的逼近骤然加快了速度，甚至掀起了浪头，柯今甚至还没来得及使用卡牌，黑色的浪潮已拍上了他们的防护罩，透明的结界应声而裂，与此同时，他们身后的卡池突然生出一股强大的吸力，瞬间笼罩住三人，将他们拖拽进了池水中。 *** 一片漆黑。 柯今只觉得思绪恍惚，浑浑噩噩，仿佛是临终前的人回忆往事，一幕幕如走马灯般在眼前闪现，最后传来一阵撕裂灵魂的痛苦，让他一下就清醒了过来。 想起昏迷前看到的黑色沼泽，柯今连忙环顾四周，惊讶地发现自己居然漂浮在空中，周围星光点点，让他一瞬间以为自己正置身星空，但仔细去看，就发现那些闪烁的光点是一张张卡牌，他伸手想要去触碰，手却从卡牌上穿了过去，原来这些卡牌都只是虚影。 “栖？小啾？” 柯今四处搜寻，都未发现他们的身影，略一犹豫后，凭着自己的直觉，柯今朝着下方游去。 说不上为什么，但他总觉得下面似乎有什么东西，在一直召唤着自己。 一路上，柯今看到了无数如浮萍般四处飘荡的卡牌虚影，有些卡牌的卡面一片空白，有些卡牌上却有着图案，仔细去看，会发现牌面上的图案是一些沉睡的人影。结合之前看过的魔王资料，柯今怀疑这些人影就是在视频中出现过的那些人，被魔王用特殊方式将灵魂封印进了卡牌中。 欧洛伊呢？他会不会也像这样，被封印在了某张卡牌中？ 柯今下得越深，看到的人影卡牌就越多。渐渐的，他甚至还开始看到身着联邦星系军装的人，想必就是之前试图探索荆棘城堡，却中断了联系下落不明的那批军人。 已经很明显了，所有曾在湖心岛周围出现过的，以及后来试图进入荆棘城堡的人，都被封印进了卡牌，沉浮在这方卡池宇宙中。柯今想，如果不是自己对“魔王”的力量的确有一些免疫力，恐怕现在他也是卡牌虚影中的一员了。 后来，柯今还看到了一位意想不到的熟人。 ——帝国星系的二皇子殿下。 柯今清楚地记得，欧洛伊说二皇子去了蜜旅星球，为什么他会出现在这里？难道事发时，他也在现场？ 这份疑惑让柯今突然灵光一现，猛地想起冷彦少将说过，那些在人工异能卡池中抽取了卡牌的人，不同程度地也出现了被污染的情况。 柯今随即想起二皇子对自己使用过的那张奇怪的迷情卡牌……难道那张卡牌，是二皇子从受到魔王影响的人工异能卡池中抽取出来的？他本来试图污染的对象是自己？而欧洛伊突然接到伽迪星领主的邀请，来这里进行新卡池的首抽，难道背后也有二皇子在推波助澜？ “你果然没有受到影响。” 身后突然传来一个冰冷的声音，柯今立刻转过头，表情随即凝固住了。 ——是“魔王”。 和资料中见过的照片一样，虽然距离他上次现身已过去多年，时间并未在他身上留下任何痕迹，对方依旧是那副俊美清冷的少年模样，不带任何感情的冰冷紫眸，正一眼不眨地盯着柯今。 柯今紧张得浑身的寒毛都竖起来了，他谨慎地慢慢退后，随即发现“魔王”的状态有些奇特——他周身闪烁着朦胧的光辉，仿佛和那些漂浮的卡牌一样，都只是个虚影。 “欧洛伊呢？你把他怎么了？” 柯今竭力让自己的声音保持正常，一边后退，一边悄悄从卡牌库中取出一张护身卡牌，藏在手掌中。 “你是为他来的？”魔王眯了眯眼睛，用审视的目光将柯今打量了一遍，自言自语道，“没有受到污染的痕迹……那张迷情卡牌应该对你没有产生作用，你居然还愚蠢地自投罗网了？” 柯今一怔，先前所有模糊的猜测，都因为魔王的这番话得到了证实——二皇子与自己在湖边的偶遇并非巧合，对方早已受到魔王的暗示甚至控制，所以会强行对自己使用那张迷情卡牌。 用异能卡牌诱惑甚至控制人心，算是魔王管用的伎俩之一了。听对方的意思，如果自己受到卡牌的影响，这次欧洛伊前来伽迪星，自己很大程度也会跟随，然后双双落入魔王的陷阱。 “你以为所有人都会因卡牌任你随意摆布吗？”柯今气愤道，“我因自己的意志而来，与卡牌无关！你说我愚蠢，只是因为你根本理解不了人类的感情罢了。” 魔王并未动怒，只是面无表情地看着柯今。 “你到底是什么人？”他突然说，“普通人根本不可能抗拒我的力量，哪怕是那位有着非凡气运的幸运之子也不能。你身上肯定有着极大的秘密……” 秘密？ 我是从外世界穿越过来的算吗…… 柯今脑中的思绪尚未成形，突然猛地往旁边一扑，同时启用了手中的防御卡牌，而他原来站立的地方，凭空出现了一枚黑色的卡牌，内里迸发出无数由黑色雾气组成的触手，如狂舞的毒蛇般袭向黑发青年。 柯今一边躲闪一边又抛掷出一枚卡牌，是欧洛伊曾经粉碎掉诡异黑卡的“毁灭卡牌”，但这只是摧毁了卡牌本身，黑色的触手依旧存在，它们将柯今的防御结界团团围住，并以惊人的速度消融着结界。 此时魔王已慢悠悠说完了后面的话。 “……无论你有什么秘密，只要让你彻底消失，就不会再有任何威胁了。” 柯今被困在结界中，虽然他不断使用新的卡牌加固结界，却根本赶不上结界被侵蚀的速度——很显然，在魔王的力量下，所有异能卡牌的力量都被大幅度削弱了。 几乎是一眨眼的功夫，结界已被侵蚀得濒临崩溃，就在结界即将破裂时，一道蓝色的光芒宛如利箭，蓦地射进了层层叠叠的触手群，就像得到净化一般，所有触手重新转化为了黑雾，并飞快消散。此时结界也应声而裂，露出脸色煞白的柯今——他差点以为刚才自己肯定没救了。 在柯今身前，缓缓浮现出两个人影，一个是面色沉郁的栖，另一个则是…… 柯今惊讶地睁大了眼睛，那位站在栖身边的人，是一名相貌俊美的蓝发少年，但除了发色和衣着不同外，他的容貌……竟然和“魔王”一模一样！ 正在惊愕时，少年转头看了柯今一眼，浅浅笑了笑，那双明亮的黑色眼睛澄澈灵动，轻轻眨动时还有点俏皮可爱，让柯今下意识就想到了—— 小啾？难道……这是小啾？它，哦不，他，化成人形了？？ 这两人的出现，让一直没什么表情的“魔王”脸色陡然暗沉下来，他用憎恶的目光瞪着那名和他容貌相同的少年，咬牙切齿道。 “又是你。”魔王的声音带着愠怒，“我已经放你和栖走了，你为什么还要频频出来碍事？” “哥哥，收手吧。”蓝发少年静静注视着对面的虚影，声音清脆悦耳，“你已经失败过一次了，难道还不明白，这个世界并非如你所想吗？” 哥哥？ 柯今觉得自己的脑子完全不够用了。 为什么小啾会叫“魔王”是哥哥？他、他难道和魔王是孪生兄弟？ “不明白的是你，我们生来为神，凭什么要让贪婪的人类分走我们的权柄！”魔王低吼着，突然又冷冷一笑。 “也好，既然你来了，就别想走了。”他扬起手，周身浮现出层层黑雾，原本虚化的身影越发飘渺不定，“你我本同生同源，既然你送上门来，就也化为我的养料吧！” 转瞬之间，两人已缠斗在一起，黑色和蓝色的光芒在空中激烈地碰撞，搅动起的气流让柯今几乎睁不开眼睛。 突然他感觉手臂被人一扯，栖将他带到了稍远些的地方，随即严肃道。 “小柯，你快离开这里。”栖说，“魔王在这里的不是本体，我和小啾联手暂时可以抵御住，若等他完全恢复了力量，就再也没人能阻止他了。”他边说边环顾了一圈周围悬浮的卡牌虚影，声音越发低沉。 “而这些人……就再也救不回来了。” 栖没有明说，但柯今已经听懂了——对方应该已经看到了欧洛伊的卡牌，如果不能及时阻止魔王，自己最想救回的那个人，就真的再也回不来了。 “我能做些什么？”柯今立刻问。 栖忌惮地看了一眼还在空中鏖战的两人，压低了声音：“我和小啾刚才已经大体摸清了这里的情况，你现在要做的就是……” 栖快速将他和小啾研究出的应对方案告知了柯今，最后又叮嘱道。 “这件事只有天选者才能办到，我们会尽量拖住‘魔王’的，剩下的……就靠你了。” 柯今郑重地点点头。他最后深深看了眼在竭力压制黑芒的那抹蓝色流光，然后飞快掉转头，朝下方急速游去。 *** 往下沉得越深，周围漂浮的卡牌虚影也越多，柯今无暇去看，只是不停加快速度。 终于，他远远看到了一个发亮的光点，等距离拉近后，看得愈发清晰了——那片光点是一汪碧蓝的水池。按照栖所说，它正是这方卡池小宇宙的卡池本体，那些虚影化的卡牌，真实本体都存在于这个卡池中。 柯今即将靠近卡池的时候，卡池周围又浮现出了黑雾触手，但因早有准备，在触手尚未成型时，柯今已用异能卡牌将它们尽数剿灭。或许是栖他们牵制了魔王的大部分力量，这里的黑雾清除后，再没有遇到新的阻碍。 无论这个卡池有怎样的奇异之处，卡池的基本规律是不会变的，那就是—— 若要抽卡，必须投币。 据栖所说，这个卡池目前属于无主卡池，没有人为定价，只要投入硬币，就能得到回应。柯今在衣兜里摸了摸，却只摸出三枚硬币—— 这意味着，他只有三次掷币抽卡的机会。 柯今对自己的运气很有数，在抽卡前，他把所有能加持运气的异能卡牌都用了个遍，然后深吸一口气，往卡池中扔下一枚硬币。 蔚蓝的水池泛起涟漪，一张卡牌被吐了出来，是张空卡。 柯今脸色沉凝，又抽了第二次，仍是一张空卡。 捏着最后一枚硬币，柯今迟迟没有再投下去——这是他救出欧洛伊的最后一次机会，他不敢轻举妄动。 现在他最需要的是运气，也不知是自己运气真的太差，还是受“魔王”力量的影响，明明已经加持了那么多提升运气的异能卡牌，他居然还是这么非。如果他能像当初刚进入魔比斯市时，拥有那样匪夷所思的超级好运就好了…… 咦？刚进入魔比斯市的时候？ 柯今眼前一亮，飞快地从卡牌库中取出一张卡牌。这是一张时间回溯类卡牌，能让一个人回到某个时间点时所处的状态。虽然回溯后的状态只能维持十分钟，但对于身负重伤的人来说，十分钟的满血复活足可以让他逃出生天，只要在变回濒死状态前得到救助，未尝不能死里逃生，救回一命。 柯今现在使用它，不是为了保命，而是为了回到自己唯一一段运气爆棚的时刻！ 没有丝毫犹豫，柯今迅速启用了卡牌，同时默念着自己想要回溯的时间——那个日子对他来说印象实在太深刻，回忆起来毫不费力。 卡牌的光芒很快笼罩了柯今，待光芒散去，柯今将最后那枚星币投入了面前的池水中。 池水波动，涟漪阵阵，一张闪烁着明亮光芒的金色卡牌跃出水面。似乎是卡牌承受的力量超过极限，它尚未落入柯今手中前，已经自行启用，直接化为了人形，漂浮在空中。 柯今紧张得心都提到了嗓子眼，待光芒散去，他终于看清了那个人的样子—— “欧洛伊！” 柯今差点喜极而泣，连忙游过去，此时欧洛伊也缓缓睁开了眼睛。 “柯今？”一看到柯今的脸，目光尚有些迷蒙的金发青年瞬间就清醒了过来，“你怎么会在这儿？”欧洛伊很快注意到了周围环境的古怪，环顾一圈，表情越发惊奇。 “我记得我失去意识前，是在一个湖心岛上，这里是……？” “时间紧迫，详细的情况之后再和你说。”虽然有千言万语想要说，柯今还是克制住了，将目光转向已平静下来的碧蓝卡池。 “阻止魔王的关键，就在这个卡池里，我现在要进去，你是留在这里等我 ，还是……” 他还未说完，手已经被欧洛伊握住了。 “你在说什么傻话呢。”仿佛生怕被对方抛下一样，欧洛伊的手抓得很紧，“我当然要和你一起去！‘魔王’那混蛋把我折腾得这么惨，我可很想好好回敬他一下呢。” “好吧。”柯今笑了，“那咱们现在就走吧。” “嗯！” *** 按理说，如果不是卡池的专属卡使，是无法随便进入卡池内部的，但柯今身上恰好有张开启准入权限的卡牌，让他和欧洛伊顺利进入了卡池内部。 两人刚一出现在卡池大厅，都立刻被眼前的景象所震惊——大厅中央原本应是晶砂池的地方，已变成了一个巨大的漩涡深渊，虚空中探出无数导管状的粗大能量晶柱，一直延伸到漩涡深处。这些晶柱将能量源源不断地灌入进来，柯今看了一眼，漩涡底部已聚集起了厚厚的能量层，漩涡被彻底填平的那刻，也许就是魔王取回全部力量的时候。 柯今和欧洛伊试图阻止能量的灌注，但每当他们尝试使用卡牌时，无论多么强悍的卡牌，在靠近能量晶柱的同时，都会瞬间转化成能量光束，随着那些来自人工异能卡池的能量，一同注入深渊漩涡中。 想依靠卡牌来对抗这种能量转换，显然是不可能的。 而栖之前说的办法，是让柯今抢夺到卡池的控制权，利用天选者的能力，成为卡池的新主人。但眼下卡池并未陷入枯竭状态，根本无从谈起重新唤醒卡池，就算他是天选者，也不可能强行成为卡池的新主人。 难道只能束手无策吗？ 漩涡深渊一点点被能量层填满，柯今脑中飞快转过各种念头，突然一个想法跃入他脑中，就像燎原的星火，这个点子瞬间就形成了一个完整的计划。 “我想到了一个办法。”柯今缓缓道。 “什么办法？” “合池。” “什么？”欧洛伊一时没反应过来。 柯今望着那些粗大的能量晶柱，越发觉得这个办法可行：“我要把我的卡池和这里联通，强行合池。” 自己的卡牌对魔王制造出来的污染有克制作用，而卡牌的能量皆来源于卡池，如果现在进行合池，没准自己卡池的能量恰好就能压制住对方，从而夺取到卡池的控制权呢？ “单方面强行合池？”欧洛伊惊讶道，“这能做到吗？” 通常的合池，是需要双方卡使达成一致，才能开启操作权限的。普通的卡使无法强行合池，但柯今不一样……他有系统啊！ “我自有办法。”柯今说，“事到如今，无论多小的希望，都得试一试。” 见柯今似乎有几分把握，欧洛伊自然没有异议。合池需要在卡池的总控室中进行，两人当即离开大厅，很快进入到总控室。 欧洛伊的卡牌库自他苏醒后已自动解封，为防止“魔王”制造意外，他在柯今身边设下重重禁制，将他严密地保护在稳固的结界中。 柯今在原地站定，微微闭上双眼，脑内很快调出了系统界面。 这些年来的辛勤经营，让柯今积攒了不少积分，足足有八万五千多。他呼叫了系统的在线人工服务，开门见山地问。 “我要用积分兑换强行合池的操作权限，可以吗？” 【可以的。】系统秒答，【请选择合池所需的能量来源：1，积分兑换；2，现有卡池供给。】 柯今犹豫了一下，选择了“积分兑换”。自己卡池的能量本就源于系统，通过积分兑换来的能量对魔王同样有压制作用，如果积分不够用，再开启卡池供给也不迟。 【收到，合池即将开始。】 约一分钟后，随着一声清脆的系统提示音，合池正式开始。柯今看到系统界面右上方的积分数开始下降，显示合池进度的绿色条则缓缓前进起来。 【当前进度：1%。】 在总控室中能看到卡池大厅的情况，柯今睁大眼睛盯着漩涡深渊，看到目前它没有任何变化。 积分下降的速度越来越快，合池的进度条却进展缓慢，八万多的积分转瞬下去了一万多，合池的进度条才进展到7%。 照这个进度……根本支撑不到合池成功的…… 柯今咬了咬牙，直接调出道具栏，开始变卖之前购买过但还未使用的道具。因为系统商城是定期刷新的，为了防止自己急需时但无法在商城中购买到适合的道具，柯今就养成了囤货的习惯，每次商城刷新时都会储备一些道具，想到这些道具自己还没来得及用，就又要变成积分了…… 在柯今忙着砸锅卖铁换积分时，合池的进度条终于缓慢突破了10%，一直如无底洞般吞吐着晶柱能量的漩涡深渊，渐渐出现了些许变化。 原本稳固的能量层开始出现波澜，仿佛有什么东西在下面辗转翻滚，不得安宁。这让柯今有种感觉：系统提供的卡池能量对魔王的确有一定克制作用，两股本不相容的力量，因合池而强行捆绑在一起，量变引发质变，终于产生了内部冲突。 进度条超过20%后，漩涡中的能量层出现了明显的断层，漩涡剧烈地抖动起来，甚至引发了整个卡池大厅的震动，一股黑雾突然冲破了总控室的大门，袭向房间中央的柯今，但很快就被一道流光打散。 “你继续，我不会让它们妨碍你的。”欧洛伊挡在柯今身前，手中捏着数张卡牌，头也不回地说。 柯今无暇说话，只是点了一下头。合池会引动卡使自身的力量，以往柯今并无感觉，这次可能是两股力量的冲突也影响到了他，柯今有种精神力被急剧抽空的感觉，他额头渗出不少汗水，呼吸也开始急促，必须打起十二万分的精神，才能勉强继续关注合池进度条的动态。 30%…… 50%…… 70%…… 在进度条即将进展到80%时，柯今发现剩余的积分已经远远不够继续维持能量注入，他当机立断地呼叫了系统。 “积分用光后，直接从我所拥有的卡池中继续调取合池所需的能量。” 【收到。】 因为是强行合池，而且漩涡本身有吞噬性质，柯今卡池的能量被引动过来后，原本的卡池能量就会清空，一旦没能及时补充，卡池就会濒临枯竭，变成死池。这个选择等于柯今赌上了这些年他勤勉经营的所有心血，但现在正是关键时刻，哪怕肉痛无比，也顾不得那么多了，柯今唯一担心的就是合池越往后所需的能量越多，自己这批卡池可千万要顶住啊…… 一度停滞的进度条又一次开始前进，清零的积分旁边出现了可用卡池的数量。柯今抽空看了一眼周围，发现不知何时，自己周围的结界强度又加强了，层层光晕阻隔了他的视线，让他看不到外面的景象，只能依稀听到一些激烈的风声，地面也不时震动，大概是欧洛伊正在对抗魔王力量的反弹…… 拜托了，再快一点啊！柯今一边焦急地盯着进度条，一边拼命祈祷着。 随着进度条的前进，也许是柯今的力量终于占到了上风，外面混乱的声音慢慢减弱了，地面也平静下来，就在柯今以为可以相安无事撑到最后时，一个愤怒的声音突然横空降临。 “狂妄！就凭你们，也敢染指我的力量？！” 是魔王的声音！ 柯今心中一紧，不知道这是不是魔王的本体，也不知道小啾和栖现在怎么样了，他们是不慎让魔王脱了身，还是被魔王…… 柯今不敢想下去，竭力让自己把所有注意力都集中在进度条上。魔王的震怒显而易见，但保护柯今的结界却始终稳固，本已停歇的激烈风声又一次呼啸起来，脚下的地面颤抖得仿佛随时都能裂开，结界数次被撼动和出现裂纹，但仍□□着没有破碎。柯今完全可以想象，欧洛伊现在一定在竭尽所能地和“魔王”周旋，为自己争取着时间。 系统屏幕上，一个又一个卡池的能量被抽空，直至只剩下最后一个卡池——是碧蓝星七星市的那个卡池，它是柯今来到这个世界的第一个卡池，是一切的开始，也可能会是一切的结束…… 结界外的喧嚣起伏不断，直至突兀地停止。下一刻，被不断修复加固的结界突然蠕动起来，一缕缕黑丝自结界内壁延伸进来，在它们即将缠绕上柯今的身体时，黑发青年却突然露出了一丝微笑。 【合池进度：100%。】 系统的界面瞬间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从这一刻起，柯今真正成为了这个卡池的新主人，拥有了所有权限，而他下达的第一个指令—— “我要永久封禁掉这个卡池。”柯今轻声对系统说。 “让它……永远地‘死去’吧。” 【收到。】 就像是褪色的图画，眼前的一切都开始变灰变暗，失去了所有色彩。依稀间，柯今仿佛听到了“魔王”愤怒的嘶吼，但卡池的封印已经开始，试图缠绕柯今的黑丝因力量的流逝而飞快消散，所有人都被抛离出了卡池的内部空间，一阵天旋地转，柯今感觉自己重重跌落到了铺满草坪的冰凉土地上，竟是又回到了湖心小岛上。 “柯今！” 是栖的声音，但柯今已没有力气站起来，只是艰难地扭了扭头，看着满身狼狈的栖一瘸一拐地朝他奔来。栖手里还捧着已经蔫成一个圆饼的小啾，一看就是力量透支过度，无法维持人形才又变回了果冻形态。 “柯今。”一个虚弱而熟悉的声音突然从身边传来，柯今立刻转过头，看到欧洛伊和他一样，也躺在地上，对方看起来很虚弱很疲惫，额角还有鲜血渗出，几次试图起身都失败了，最后只能小幅度地挪到柯今身边，摸索着握住了他的手。 “你真厉害。”欧洛伊一眼不眨地看着他，眼底带着温柔而欣慰的笑意。 柯今用力地回握了一下恋人的手，也微笑起来。 “你也是。” 两个躺在地上的人久久对视着彼此，像幼稚的孩子一样，傻乎乎地笑得停不下来。 此时湖心岛周围的荆棘堡垒已随着魔王力量的消逝而开始消散，远处地平线上，一线天光划破夜幕，带来了黎明的第一缕曙光。 真好啊，一切总算结束了……柯今想。 太阳，终于又要升起了。 ※※※※※※※※※※※※※※※※※※※※正文至此就正式完结了！ 当然，要写的东西还有一些，比如boss战之后的事情，还有柯今怎么继续完成卡池开遍全世界的任务，以及他和欧洛伊订婚结婚什么的…… 这些内容比较零碎，放在正文里有些不搭调，所以我才决定正文就完结在这里，剩下需交代的东西，就留在番外里体现啦。 感谢还能一直坚持阅读到这里的小天使们，在发出番外之前，所有在这章留言的小伙伴，都会给发个小红包~^_^ 顺便给接档文做个广告—— 《预谋宠爱[攻重生]》，一句话简介：弟弟重生后和哥哥抢嫂子的修罗场。 新文是纯感情流，因为预收开得比较晚，这本目前收藏堪忧，如果小天使们方便的话，恳请帮忙收藏一下，卑微作者万分感谢！QAQ 第130章 番外 柯今身上配备的通讯设备, 早在他们登陆湖心小岛时就已失效，但驻扎在领主府的临时指挥部一直监控着这边的情况, 发现荆棘堡垒开始瓦解，立刻派遣了待命已久的先锋舰队前来援助。 柯今没看到他们被抬上救生舰的情景，因为太阳升起后，精神力严重透支的他就在金色的晨光中疲惫地闭上了眼睛, 彻底昏睡了过去。 等醒来后，柯今发现自己躺在一张陌生的病床上，床两边垂着白色的布帘, 完全看不到外面的景象。 除了头有些刺痛，柯今尚没感觉到其他不适。他坐起身, 舒展了一下四肢，正打算掀开床前的帘子, 有人却已先一步拉开了右侧的布帘。 “你醒了？” 与柯今一帘之隔的位置也摆了张病床，欧洛伊就坐在床边, 看到柯今便露出了安心的笑意。比起只是精神力透支的柯今, 欧洛伊身上明显挂了彩，他穿着宽松的病号服, 肩膀和头上都缠着绷带, 脸色也十分苍白。 “我没事。”见柯今面露担忧, 欧洛伊立刻说, 又摸了摸柯今的头, “你怎么样？哪里觉得不舒服吗？” 柯今摇摇头, 起身拽住欧洛伊的手想将他按回病床上：“你脸色那么差, 还乱动什么，赶紧躺着。” 欧洛伊却顺势将柯今带到了怀里，抱住他吻了吻额头。 “这才是最有用的治疗。”金发青年笑着说，然后盯着柯今淡粉色的嘴唇，意有所指道，“当然，如果你能主动亲亲我，我就好得更快了。” 柯今的脸瞬间就红了，正要说话，突然听到“哐铛”一声，似乎有什么东西掉了下来。柯今和欧洛伊齐刷刷地转过头，看到病床另一侧的帘子被顶开一个小缝，露出了正手忙脚乱从地上爬回床上的栖。 柯今&欧洛伊：“……” “不用管我，我只是睡懵了不小心掉下床的而已！”栖麻溜地窜回床上，用被子蒙住头，比起被发现的慌乱，他似乎更像是遭受了极大的冲击，“你俩继续！” 但很快被子被顶开了一个角，露出小啾两只圆溜溜的黑眼睛，它冲着柯今“啾啾啾”叫了几声，下一秒又被栖飞快地拖回去了。 “小啾！不要当电灯泡！”柯今听到被子下传来栖努力压低的声音，“再好奇也得憋着！” 柯今：“…………” 呃，这么说来，他的确还没告诉栖，自己和欧洛伊已经成为了恋人这件事呢…… 护卫舰上的医护人员很快出现了，他们为柯今和欧洛伊又做了一次全面检查，结果显示两人各项体征都很正常，已经没有任何危险了。 很快，联邦星系和帝国星系的军方高层都纷纷来探望他们，并告知了湖心小岛解禁后发生的一些事情—— 黑荆棘城堡完全消失后，湖心小岛上的那个卡池已完全干涸，之前灵魂被封印进卡牌的失踪人员，也陆陆续续在小岛周围的丛林里找到——包括被异能卡牌蛊惑而误入歧途的二皇子。这些人都没有生命危险，只是精神十分虚弱，需要休养很长一段时间才能恢复正常。 至于散落在联邦星系各处的人工异能卡池，也都开始萎缩干涸，渐渐变成了没有能量的死池。联邦星系的军部已联合当地的行政官对这些卡池进行了永久封禁，而这些卡池所属的家族，也分别受到了警告和处罚，并将在很长一段时间内，受到军部的监视和调查，直至确认他们没有窝藏更多来自魔王的“种子”。 被医生准许自由活动后，在栖和小啾的陪同下，柯今又去了一趟湖心小岛。 岛中央的卡池已经干涸，但柯今作为它的卡使，依然拥有进入的权利。在卡池内部，干涸的晶砂池底部，他们又发现了一张完全漆黑的卡牌，和柯今曾经得到过的那张几乎一模一样。 栖让小啾仔细查看了那张卡牌，然后将它的话转达给了柯今。 “小啾说这张卡牌里残留有魔王的气息。”栖说，“他应该是将自己封印进了这张黑卡里，虽然会陷入漫长的沉睡，但我们也没有办法彻底摧毁和消灭他。” 这种情况自然不是柯今他们能应付的，最后是联邦星系的军部拿走了这张黑卡。他们毕竟有着和“魔王”对抗的丰富经验，虽然不能将其完全消灭，却可以利用特殊手段将这张卡牌永远镇压和封印起来，只要封禁卡牌的力量不灭，魔王就不会再苏醒，也算能变相地维持住长久的安稳与和平。 诸多琐事处理完毕后，在柯今他们离开伽迪星的前一天，联邦星系军队的几位元帅又登门拜访了柯今。但这次不是有事请托，而是为了……嘉奖。 毫无疑问，解决本次“魔王危机”的最大功臣就是柯今，但任何涉及“魔王”的事件对外都需要保密，无法大张旗鼓地给柯今颁发荣誉，只能私下奖励。联邦星系的军部高层已经发话了，柯今可以提出任何要求，只要他们能够做到的，都会竭尽全力地帮他完成。 柯今想了想，说。 “能帮我重建卡池吗？” 除了七星市的那个初始卡池，柯今名下的其他卡池都因能量过度损耗陷入了枯竭状态，虽然以他天选者的身份，让这些卡池“死而复生”并不困难，但这个过程会花费很大精力，一个个修复过去耗费的时间也不少，如果能有帮手的话，柯今当然求之不得。 “这件事不用柯卡使您说，我们也会帮你完成的。”一位元帅说。 “这是军部早已决定履行的义务，不算奖励。”另一名元帅也说，“柯卡使您再说个别的吧。” 这还真是让柯今有点为难，他来到这个世界本就是为了开卡池，对方已经承诺帮他解决卡池重建的问题了，其他方面他还真没什么需求…… 咦？等等。 好像自己的确是有个更大更迫切的需求…… “真的什么要求都可以吗？”柯今迟疑道，“我的确有件想做的事，但有些难度……如果你们觉得很为难的话，可以直接拒绝我。” “是什么事？”元帅们都很好奇。 柯今抿了抿嘴，似乎有些不好意思，慢吞吞地说。 “我想在每个星球上都开个卡池，把我的卡池开遍整个联邦星系……能协助我完成吗？” 柯今觉得这个要求有点“狮子大开口”，都做好了被拒绝的准备，没想到竟得到了热烈的回应。 “当然没问题！”联邦星系的几名元帅甚至有些激动，一口答应下来，“不如说，这也是很多人的愿望……我们一定会全力帮助您，让您的卡池遍布整个联邦星系的！” 简直像做梦一样，柯今愣了许久才意识到自己真的得到了联邦星系最大势力的支持，他已经离系统要求的终极任务，前进了大大大一步！ “谢谢……”柯今发自内心露出了欣慰而振奋的笑容，“谢谢你们！” 送走各位元帅后，柯今立刻把目光投向了欧洛伊和栖。 因为小啾和“魔王”的特殊关系，为了避免麻烦，他们对联邦军部隐瞒了解决掉魔王的具体过程，把功劳全都推到了身为天选者的柯今身上，所以联邦军部的嘉奖并没有考虑身为卡灵的栖和身为“被救援者”的欧洛伊。但在柯今眼中，这里的每个人都应该得到相应的奖励和报酬。 “你们想要什么奖励？”柯今问。 如果自己能完成的，他肯定会尽全力满足；如果自己完成不了的，他可以找个机会再向军部提出请求。 “我自己还真没什么想要的。”栖想了想，又看了看趴在他肩头的小啾，“……小啾应该需要一些SSR卡牌，它这次消耗太大了，得好好补一补，哦对了，必须是你卡池里的零食卡牌，它最喜欢的就是这个了。” “没问题。”柯今爽快道，他知道小啾可以直接进食SSR卡牌来恢复力量，战后大补一顿的确很有必要，“你们想要多少张？” “至少一万张吧。” 柯今差点喷了：“一万张SSR卡牌？？” 几乎是条件反射，柯今立刻看向欧洛伊——一万张SSR自己就是抽到下辈子都不一定能抽满，只有欧洛伊这个超级欧皇能在短时间内抽出这么多SSR卡牌了…… 收到恋人的求救信号，欧洛伊瞄了栖一眼，无所谓地点点头。 “既然我的准皇妃都这么说了，别说一万张，十万张我都得抽出来啊。” 栖：“……” 柯今：“……” 栖：“呃……那、那就这么说定了！……啊，今天天气挺好的，我带小啾出去逛逛……你们先聊！” 说罢，不堪承受狗粮暴击的栖就带着小啾飞快地溜了，留下满面通红的柯今怒瞪着欧洛伊。 “欧洛伊！”柯今又羞又窘，“你刚才在说什么啊！什么准皇妃，你能不能不要在别人面前乱说……” “我没有乱说。”欧洛伊打断了柯今的话，他突然拉起柯今的手，十指交扣，微笑地看着恋人的眼睛。 “我想要的奖励，你还没问我呢。” 心跳陡然加快，柯今望着那双深深凝视自己的碧绿眼眸，良久才问出了那个问题。 “你……想要什么？” “我想要你。” 欧洛伊突然一拽，在柯今倾身靠过来时吻住了对方的嘴唇，然后在他耳边轻声道。 “……柯今，我们订婚吧。” 03美妙小说网 www.meimi.cc 最近帝国星系皇族上下的心情，如同坐过山车一样。 谁都没有想到，被誉为“幸运女神之子”的四殿下欧洛伊居然身陷险境，甚至连二皇子殿下也卷入其中，前线传来的消息一个比一个坏，所有人都万分焦急，如果不是皇族最灵验的占卜卡牌显示还有一线生机，皇后殿下可能早就晕过去了。 好在转机不久就到来了：前方传回消息，说柯今卡使带人救出了两位皇子殿下，他们甚至一举粉碎了“魔王”的阴谋，彻底解除了这次的危机。 所有人都喜极而泣，望眼欲穿地等待欧洛伊他们早日归来。很快，人回来了，一同带回的还有一个重磅消息。 ——四皇子殿下欧洛伊宣布要与柯今卡使订婚了。 皇后殿下这次是开心得要昏过去了。 其实想想也顺理成章：英勇的王子……哦不，英勇的公主闯入了被荆棘封锁的城堡，打败了邪恶的大魔王，救回了遇难的王子……之后的开展当然就是有情人终成眷属，从此幸福快乐的生活在一起了啊！ 于是等柯今和欧洛伊下了飞船，就发现整个皇都的人都在为两人的订婚仪式进行隆重的欢庆，简直比国庆日还要欢闹。两人的婚讯不光在帝国星系广泛流传，网上也铺天盖地都是祝福，连联邦星系那边都知晓了，柯今一打开通讯器就被朋友们的问询和祝福短信刷屏了。 柯今：“……” 他不是千叮万嘱说要低调点吗！怎么一瞬间全世界都知道了！！ 柯今立刻看向欧洛伊，后者也一脸茫然：“我说了不用大张旗鼓的，弄这么大阵仗我也没想到……” 还是前来接机的艾格斯一语道破了天机。 “国王陛下和皇后殿下实在太高兴了，说必须要好好庆祝一番，所以才会这样的。” “只是个订婚仪式而已……” “订婚也很不得了了好吗！”艾格斯显然是主张大肆操办的那一方，“我们大家本来以为欧洛伊这辈子都要打光棍了呢！” “这也太夸张了吧。”柯今失笑，并没太当真——就算欧洛伊脾气有点差，也是堂堂帝国星系的四皇子殿下啊，怎么可能一辈子打光棍，而且相处后就能发现对方只是表面凶狠，本质还是很温柔很善良的人，除了自己，肯定也会有其他人慢慢被欧洛伊的另一面所吸引。 “这可不是我说的，是皇族祖传的占卜卡牌……” 突然意识到自己竟然说漏了嘴，艾格斯连忙打住，但欧洛伊和柯今已经全都听见了，并露出了惊讶的表情。 “到底怎么回事？”柯今问。 “他们悄悄替我去占卜了姻缘？”欧洛伊抽了抽眼角，表情很不好看，“占卜结果还遮遮掩掩没告诉我？？” 没办法，在欧洛伊的强势逼问下，艾格斯只能如实说了。 “……结果是‘查无此人’，这就成了皇后殿下的心病，她非常担心你会孤独终老，也一直不敢告诉你……” “就你们的运气，能抽出什么好牌来？”欧洛伊十分无语，“以我的欧皇气运，怎么可能落得孤独终老的凄惨地步？这么离谱的结果你们居然也信了！” “对对对，这结果一点都不准，不准不准……” 艾格斯连声安抚着愤愤不平的欧洛伊，柯今却一直没吱声。 ……皇后殿下占卜的时候，自己还没穿越过来，如果欧洛伊注定会和自己成为伴侣，占卜结果可不就是查无此人吗……！ 思及此，柯今表情复杂地看了一眼欧洛伊。 换句话说，如果自己没穿越过来，这位四皇子殿下可能真的会一直单身也说不定……难道是幸运女神不忍心见自己的宠儿孤独终老，才横空把自己拽来了这个世界？ 喂这其实是幸运女神的亲儿子吧？！ 柯今跟随欧洛伊来到皇宫，受到了帝国星系皇族最高礼遇的接待——不仅仅是因为即将到来的订婚仪式，更是因为他救回了欧洛伊和二皇子，毫不夸张的说，全体皇族欠了柯今一个极大的人情。 和联邦星系的军方一样，帝国星系的国王陛下在郑重表达完感谢后，也询问柯今是否有什么心愿或要求，他们一定会竭尽全力帮他完成。 柯今的回答则一如之前—— “我想在每个星球上都留下足迹，把我的卡池开遍整个帝国星系。” 这对帝国星系的至高君王来说，并不是一件难事，但他没有着急允诺，而是看了一眼欧洛伊。毕竟柯今以后就是欧洛伊的伴侣了，如果对方真的想要游历遍整个星系的星球，就意味着他不会在皇都停留太久，国王陛下不得不考虑一下欧洛伊的心情。 “我想陪伴在柯今身边。”欧洛伊一眼就看穿了父亲的想法，当即也请愿道，“他的愿望也是我的愿望，父皇，请您准许我跟随并协助柯今吧。” 柯今很早前就和朋友们说过他的梦想是把卡池开遍全宇宙，因为语气带着调侃，其他人都以为这只是句玩笑，只有欧洛伊看出柯今其实是认真的。这些年来，他看着对方一点点成长，一步步前进，为着那个看似遥不可及的梦想，一直认真而执着地努力着，就算对方不说，他也暗暗下了决心要帮柯今实现他的梦想。 而现在，就是他将自己的决心付诸于现实的时候了。 欧洛伊的请求意味着他以后会和家人聚少离多，国王陛下有些不舍，却没有犹豫，轻轻点了点头。 他转向柯今，郑重地允诺。 “柯今卡使，你的请求我已知晓，我以帝国星系君王的名义承诺——你的心愿，我们必会助你达成。” 至此，柯今已经得到了联邦星系和帝国星系两大权威势力的承诺，距离他实现把卡池开遍全宇宙的梦想，只剩时间问题了。 为了节省时间，尽早启程，欧洛伊听从了柯今的建议，简化了繁琐的皇家订婚流程，两天后，他就和柯今在皇族宫殿举行了订婚仪式。 虽然只是订婚，奥丁皇族对这件事的重视却堪比正式婚礼，哪怕流程简化了，布置和规格依然盛大而隆重。在全体皇族成员的见证下，欧洛伊牵起柯今的手，亲手为他戴上了象征婚约关系的戒指，之后是观礼皇都花车□□，以及出席晚上在皇宫举办的庆祝宴会，等一切都结束时，已经是深夜了。 忙碌了一天，柯今却没有丝毫睡意，欧洛伊也是如此，两人换掉礼服后，默契地没有立刻熄灯休息，而是挽着手靠坐在落地窗前的软塌上，一起仰头望着窗外璀璨的星空。 “欧洛伊，谢谢你。”柯今突然说。 “艾格斯都告诉我了。”柯今收回仰望星空的目光，转头看向身边的人，“我当初遭遇劫机事件的时候，是你使用献祭卡牌把你的运气转移到了我身上，我才能化险为夷的……谢谢你。” 他也因此终于明白了，为什么在魔比斯市时，自己有一段时间运气好到爆棚，原来是继承了“欧皇”气运的缘故。 欧洛伊微微皱眉：“艾格斯这家伙居然这么多嘴……” “这哪儿能怪他，明明是你嘴巴太严了。”柯今用力捏了捏对方握着自己的手，“这么重要的事也不告诉我。” “因为没必要啊。”欧洛伊安抚般摸了摸柯今的脸，“你别一副亏欠了我的样子啊，虽然那段时期我的气运是变弱了一些，后来不也慢慢恢复了吗？” “幸亏对你没有持续影响……”柯今小声喃喃道，“否则我会内疚一辈子的。” 柯今话音未落，就被一个强势而霸道的吻封住了嘴，等两人分开后，欧洛伊将他抱在怀里，轻轻叹了口气。 “就知道你会这么想，我才不愿意告诉你的。” “其实有持续的影响也没有关系，因为我根本不在乎，一点都不在乎。” “我在乎的，只有你，柯今。” “能遇到你，就是我拥有好运之身的最大意义。如果你不在了，我是不是欧皇，又或者是不是公认的幸运之子，又有什么意义呢？” 一个人最大的幸运，并不在于拥有多么高的地位，多么庞大的财富，而在于—— 千万星辰，亿万光年，我穿越过浩瀚宇宙，于茫茫人海中，遇到了你，爱上了你。 无论在这之前或之后，会有多少被人们惊呼羡慕的“幸运时刻”，只有那一刻，才能让我真正庆幸自己的好运，发自内心地说出那句话。 “幸好，我没有错过你。” ※※※※※※※※※※※※※※※※※※※※ 番外就这一篇，至此本文彻底完结了。 感谢所有支持过这篇文的小伙伴，给你们一个爱的抱抱！ 下一本会写个简单的重生恋爱故事，涉及NTR和兄弟修罗场，字数不会太多，感兴趣的小伙伴可以去专栏看一眼，期待我们下本有缘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