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未来承包食堂（星际）作者：祈幽 文案： 穿越到未来的容奕成了单身爸爸，为了养家糊口他决定干回老本行，承包贝兰德大学食堂，却因为两字之差承包成了贝兰德监狱食堂！ 这可不仅仅是文字的区别啊啊啊！！！ 容奕硬着脑袋走进了贝兰德监狱，开始经营食堂。 看他在监狱发现了啥？ ——暴躁老哥用自己粗大的手指织毛衣（监狱劳动改造任务）。 ——海盗大佬梦寐以求的退休生活是进贝兰德监狱。 ——植物学教授三进宫为的就是参加监狱合唱团。 容奕：？！果然，正常人的脑洞是赶不上这些人的。 以后，人们多了一个来这儿的理由，食堂的饭菜超好吃！ ··· 贝兰德监狱是帝国二级监狱，关押的人手上没有血、没有犯罪纪录，只是被判定为有潜在的社会危害性，所以提前关进去了，理由就是如此的沙雕。 监狱是个星球，因为这是星际文。 生子文。 为了安抚他们暴躁的人生、降低社会危害性，机缘巧合之下，容奕来了——来的就是这么及时，晚来会儿，你对象就要放出去了啊！！！ 书中设定：身体性别决定男女体征，基因序列决定生育，基因X是生育方。 内容标签： 强强 种田文 美食 星际 搜索关键字：主角：容奕、尤利西斯 ┃ 配角：N多人 ┃ 其它： 一句话简介：美食治愈人生 第1章 目标星球在眼前不断放大，亘古不变的蓝色看起来生机盎然，但与表象截然不同，现在那里有个封闭感十足的名字——贝兰德管制中心，当然也可以叫它另外一个更广为人知的名字，贝兰德监狱。 贝兰德管制中心是帝国二级监狱，仅次于恶|魔|岛的重型监狱，成立仅仅十五年，却是帝国新闻的头条常客，名声更是广传海外。 关押的人都是些社会奇葩，随便哪一个拿出来写出事迹都能霸占社会动态或娱乐八卦的整幅版面。 而现在，贝兰德监狱将迎来她的新厨子？ 看着窗外蔚蓝星球的容奕觉得自己身为一个食堂承包人，说自己是厨子也很合适对吧。一听说他要去的是贝兰德监狱，没有人愿意受他雇佣同来，现在这食堂老板是他、财务是他、厨子是他、勤杂工也是他，光杆司令一条。 他缓缓收回了看着蔚蓝星球的视线，低下头把目光落在臂弯中使劲儿吃奶的小家伙身上，“对不对啊，面面，你爸要去监狱里面当厨子了。” 才六个月大，长的白白胖胖、粉嫩可爱的小家伙吐掉了奶嘴，发出“咕叽”一声，朝着容奕奶奶地咧嘴。哪怕明知道孩子只是打了个奶嗝，容奕也觉得得到了回应，顿时老怀安慰，抱着孩子就用力地亲了两下，“以后咱就在贝兰德常住了，希望那边环境还不错，可惜了，另外一个贝兰德咱去不了了。” 另外一个同名的地方是贝兰德大学，容奕中意的承包对象。 一个监狱，封闭式的环境，再好也没法和学术气氛浓郁的大学相比，可容奕已经签下了承包合同，违约要承担的损失惨重，没办法，只能够硬着头皮来了。 “咿呀。”面面眨巴着眼睛看爸爸，懵懂的思维里只要和爸爸在一起就好，他才不管去的地方是什么样子。 “你怎么这么可爱啊！”容奕逗孩子，抱着小小的身子在臂弯里悠悠，他嘴巴里配合的发出“呼啦啦”的音效。 面面发出“咯咯咯”奶气十足的笑声，肉嘟嘟的面颊上小小的酒窝更添可爱，小手小脚动来动去，充分地表达了要从“爬行动物”向“直立动物”发展的意向。 就在父子玩闹中，飞船驶入空间站停泊，对接时发出沉闷的哐当声，与此同时有人大步流星地朝着容奕走去，“容奕，恭喜啊，三个月的航程终于结束，你们可以脚踏实地，看到蓝天白云了。” 容奕抱定孩子看向来人，听到这声“恭喜”他的嘴角控制不住的抽动了一下，“真是……谢谢哈。” 穿越到未来大半年，连带着这一次，容奕一共听到了三次“恭喜”，头两个可以说是又惊又喜、惊喜交加、欲哭无泪……希望这第三个“恭喜”不要像它的兄弟那样让他的心情跌宕起伏。 大概是六个月前，容奕听到了第一声“恭喜”。 那是个黑诊所，容奕从昏沉中醒来，灵魂深处还残留着死亡瞬间的痛苦，但骤然改变的环境让他瞬间提高了警惕，这是末世中挣扎求存的地球人的本能。 坐在布置简单温馨大概是接待室的他不动声色地打量着四周，正准备进一步行动时甜美的祝福音乐响起，推着婴儿车的医生、护士笑容灿烂地推门走了进来，边走边大声地说“恭喜容先生，你当爸爸了。” 默契程度，宛如排练过成百上千次。 看到小婴儿，历经世事的容奕懵逼了。 医生从婴儿车中把柔软的小婴儿不由分说地塞进了僵硬的新手爸爸怀里，“两千三百克的小男生，基因序列是y，身体非常健康。” 孩子被裹在柔软珊瑚绒小包被里，小手小脚纤细稚嫩，小小的脑袋都没有容奕一个拳头大，柔弱、娇嫩、是新生命，瞬间就抚平了容奕的满身戒备。 四斤六两的小家伙就这么突然地闯进了容奕的世界。 事后容奕弄清楚了自己的情况，他在一个名字同音的26岁年轻人身体中醒了过来，年轻人体重三百斤，有着暴饮暴食的饮食习惯，每天从事高体力劳动超过14个小时，赚着相当微薄的工资。年轻人的身体早就超负荷运转，从他存在个人终端的语音日记看，他丝毫不期待新生命的到来，付出只不过是习惯了，麻木的生活总要有一点点追求，疲惫而没有任何起伏的声音中透露出对死亡的向往。 意外猝死的躯壳失去了原先的灵魂，就这么让千年前的容奕有了依托，也开始了崭新的生活。 第二个“恭喜”发生在三个月前。 活在世上总要赚点儿钱，物质上满足了精神上才能够宽裕，容奕又要奶孩子又想要更好的生活而不是蜗居在潮湿阴暗的出租屋里头，当然要想尽办法赚钱。辞掉了重体力工作，容奕辗转了好久后看到了公共事务中心的招标公告——贝兰德大学食堂对外招标。 这是容奕的老本行啊，想当年他就是去承包的大学食堂，经营期间不断去蹭课才有了后来的一切。 大学食堂，容奕熟悉。 他兴匆匆地填报了信息，缴纳了保证金，就等着结果公示。 填报了信息后的每一天容奕都会上网查看情况，发现竞争激烈，投标的人每天数倍增加。容奕已经做好了失败的准备，没有贝兰德的大学，那还有着宝兰德大学、安兰德大学之类的，总有个地方会需要他。 柳暗花明，穿越重生的人运气总不会太差，容奕于孩子刚满90天的这一日接到了公共事务中心的电话，让他带着材料去签合同，他中标了！ 成功中标的容奕美滋滋地带着材料找到了办事处的主任，瘦了不少的他从容地坐在了主任的对面，嘴角弯起的弧度就没有下去过。 办事处的主任是中年男性，笑容亲戚，态度和蔼，“恭喜你容先生，获得了贝兰德管制中心食堂的承包权。” “谢……什么？”嘴角笑容未变的容奕美美的心情戛然而止，他皱起了眉头，"你们弄错了，我要承包的是贝兰德大学食堂，不是贝兰德监狱食堂。" 办事处主任笑着说，“没有错，容先生承包的就是贝兰德管制中心，你投下的投标书上明确地写着的，一周前的事情，容先生不会忘了吧。” “不可能，我投的就是贝兰德大学，白纸黑字不会弄错。”容奕摇头，坚决不吃下办事处强喂来的承包。这是看他无权无势就把没人承包的项目塞过来吧，容奕心中闪过种种黑幕，这都星际历3019年了，人类的手段怎么还这么老套。 办事处主任笑容不变，早有预料一般拿出了一张纸，“容先生看，这是你当初送来的投标书，上面的字迹不会有错，就是你自己做下的选择。” 看到上面的字，容奕笑了，指着其中一行说，“自愿承包贝兰德大学食堂五年，承包人容奕，你看，我写着的。” “可这是监狱两个字，监、狱，不是大学。”办事处主任眼中闪过怜悯，没有因为容奕的文化知识浅薄而心生嘲讽，“你上面写的是，自愿承包贝兰德监狱五年。” “怎么可能？！” 这主任睁眼说瞎话的本事也太高了，明明字数都不同！ 容奕不可思议地抬眉，他是从过去的地球大灾变时期穿越到星际时代来的不错，新时代华夏文化与过去相比有了很大的区别，但大致还在，字缺胳膊断腿了，意思没变，为了写好投标书，他特意对照着字典逐字逐句地查阅过去，确保没有差错，这点上可不能够欺骗“古代人”。 “我是照着字典写的，不可能错，你仔细看清楚。” 彻底地暴露了自己文化水平有限的事实……负责人投去了关怀的目光，“容先生，你真的弄错了，你现在就可以拿出字典来对照。” 容奕心中狐疑，他抬起胳臂点亮了个人终端，调出了自己翻阅的字典投屏到负责人的面前，“工具书上不会有错。” 强塞也要讲个基本法，不能够睁着眼睛说瞎话吧。 负责人看着容奕拿出来的字典无奈地摇了摇头，“容先生你弄错了，这是字典不假，但根本就不是权威工具书，这本字典是文字学家陈教授年初出版的《古代汉语详解》，来源于他的猜想，根本就没有事实依据，你照着这本书学字那是大错特错，应该用《新汉语字典》，星网上搜一搜，一百华夏币就能够买一本。” 容奕“……” 穿越过来后他发现钱包比脸干净，财政拮据，想尽办法赚到的钱都去用来奶孩子了，能免费却要花钱的东西他一概不考虑。 一百华夏币相当于过去的一百人民币，他省吃俭用可以用一周的好吧。 负责人心善，看面前穿着朴素的虚胖年轻人决定帮帮他，直接就买了一本《新汉语字典》送给他，个人终端扫一扫就好，“容先生不妨看看，大学、监狱两个词究竟怎么写。” 容奕不信邪地点开了主任传来的字典，语音控制翻页，很快就定格到需要的内容上，看着上面微微闪烁的文字，容奕差点儿跳起来，未来的语文是体育老师教的吧。 他在投标书上写的字迹不算是特别工整，多年来的书写习惯一下子改不了，末世纸贵，为了用仅有的纸张写下更多的文字必须字距紧凑，怎么在未来粘在一块儿的“大学食堂”就和“监狱”两个字看着差不多？这差的也太远了，就像是红富士和水果机完全不是一个东西，虽然它们都叫苹果…… “容先生，根据招投标规定，一旦中标就不能够反悔，你落下指纹的那一刻条规就开始生效的，否则要承担相应的违约金。” 容奕的视线没有从字典上挪开，上面的字他能够认出七七八八，但现如今意思和过去那是风马牛不相及，他觉得自己成了文盲……穿越后怎么就没有觉得入眼的文字有问题呢？ 容奕陷入了深深的自我怀疑，问负责人的声音就有些心不在焉，“多少钱？” “一百万。” “哦，一百万。”容奕猛地反应过来，“一百万！” 负责人的笑容更加亲和了呢，他微笑着点点头。 容奕，“……” 容奕没法好了，他浑身上下抖搂抖搂都没有五百块钱的，一百万对现在的他来说无异于天文数字。 负责人朝着容奕推过去一张纸，“容先生你看……” 容奕抹了把脸，“我看看。” 违约金大马金刀地挡在前头，容奕还能够怎么办，只能够无奈落下自己的名字，签下合同后他问了主任，他明明在食堂承包的窗口发送了投标书，为什么会在监狱的招标中中标？ 主任公式化的笑容带上了些许怅然，“招标快大半年了也没有人来，我们就在相关的词条都做了检索，以防有人想要投标却走错了地方，容先生可不就是这个幸运儿。” 是挺幸运的……容奕无力吐槽。 ··· 迎面而来的恭喜让容奕回忆了自己穿越而来半年的经历，不胜唏嘘。 “行李收拾好了吗，我带你出去？”星舰上的工作人员对容奕挺热情，看容奕的次数远没有看孩子的多。 现如今的时代，寿命上限不断突破的同时出生率始终低迷，人们对于新生儿的期待和热爱远超容奕的想象，因为有面面在，他登上运输舰的一程才没有受到什么刁难。 容奕，“收拾好了，这就可以走。” 工作人员伸出手指碰了碰面面的小手说“贝兰德监狱的环境很适宜人类居住，面面会喜欢那儿的生活环境，面面耐心等等哟，你爸爸五年承包合同一满你们就可以离开啦，时间很快的。” 面面扁扁嘴地收回小手，一直碰他的小手很烦的啦。 工作人员遗憾地咂咂嘴，“走吧。” 容奕习惯了区别待遇，丝毫不恼。 跟着工作人员穿越走廊、走出了星舰，来到了星球外空间站，空间站约莫一个足球场大，内里布置简洁明了，色块多用蓝白，行走其间的男男女女穿着制服，相当于贝兰德监狱的狱警。容奕一到，就有人过来对接工作，“已经安排好了星船送你进入贝兰德，恭喜容先生成为我们的一员。” 又来一个恭喜，听得容奕心惊肉跳。 “多谢。”容奕询问，“到地面后，我们父子俩的人生安全如何保障？” “容先生放心，里面的人员身上都携带着管制手环，不会对你和孩子造成威胁。”干练的女性工作人员话音刚落就把视线放在了面面的身上，稍显冷淡的神情蓦然柔软，“我们会对孩子，和你的人生安全负责。” 容奕就是顺带的，他心知肚明啦。 “那就好。”容奕点点头，把动来动去好奇地看着周围的面面抱紧点儿，不抱用力了，周围的叔叔阿姨可就要来抢了。 “请随我来，这边可以坐星船。”女性工作边走边说“得知你一个人带着孩子过来，没有帮手，我们在贝兰德给你准备了助手，就在降落地点那儿等你。” 女工作人员领着容奕往外走，容奕的身后跟着悬浮车，车上有他和面面的全部家当，三个行李箱、一个跟随式悬浮摇篮和型号老旧的保姆机器人，就这么点儿东西，少得可怜。 不需要什么麻烦手续就上了星船，科技发展到星际时代，进出星球就和吃饭穿衣服一样容易，不像是容奕经历末世的年代，造个大型运输式载人飞船从无到有要用几十年。小星船无人驾驶，容奕和躺进摇篮里孩子固定在座位上后，星船启动，朝着蔚蓝色的星球不断靠近。 星船平稳穿过大气层，窗外，地面越来越清晰。 一道明亮的流星划破白昼的天空，没有拨动贝兰德地面上多少人的心弦，这就是科技发展带来的坏处，对流星早就没有了古时候的期待。 星船内没有感受到任何颠婆的容奕看向身边神采奕奕的孩子，对未来，他还是有些期待的。 第2章 承包当天 降落地点在一片草场上，身后很远的地方是茂密的森林。 人生头一遭经历飞船降落的容奕从飞船内走了出来，腰侧的位置蛋形的悬浮摇篮内坐着面面，父子俩神情几乎一致地看着周围，好奇、戒备。 走出去十来米容奕站定脚步，他抬起头，看到天空湛蓝，有云蓬松柔软于天际，在下午四五点的太阳照射下渲染出灿烂的颜色，这是夕阳晚霞啊。他微阖双眼，感受迎面吹来的清风，徐徐而来的风里有着暖人的香味，类似于某种植物绽放时散发出来的花香，可……是什么植物呢？末世的冰冻期时间太长了，野外能够见到的植物屈指可数，它们为了繁衍放弃了花粉传播的方式，容奕已经很久很久没有看到满眼的绿色，闻到沁人心脾的花香。 “嗯～真舒服啊，真美～”容奕由发自肺腑地赞叹。 面面眨眨眼，短促的“咿呀”了一声，他学着爸爸的样子眯着眼睛用力地抽动鼻子，“嗯～咦呀呀呀～” 看到儿子一番动作的容奕失笑，伸出手点了点小家伙圆润挺翘的鼻头，“这里环境很美对不对，是爸爸年轻的时候才看到过的风景。” 如果地球上冰雪消融，万物复苏，应该就是现在这样美丽而恬静的。 “嘿嘿。”面面小手手握在一块儿笑了笑，憨憨的可爱。忽然，朝前看的面面疑惑地唔了一声，还松开握在一块儿的小手往前抓了抓，当然，他是什么都抓不到的。 “怎么了？”容奕下意识地问了一声，跟着儿子的视线看向前方，随后就愣住了。 远方缓缓地走过来一个人，他穿着简单的奶白色针织上衣、黑色的休闲长裤，走路不疾不徐，身姿颀长挺拔。他齐腰的黑色长发没有扎起来，随意地披散在身后，随着走路发尾微微晃动。因为彼此距离的缩短，容奕能够清晰地看到男人的脸，呼吸随即一窒，脑海中有短暂的空白…… 身体的反应来的快去的也非常快，不过一两秒的时间容奕就恢复了平静，但看着那人更加近的容颜，神情还是有一点点恍惚。 世界上长得好看的大有人在，但完全长在容奕审美点的人就少之又少了。男人五官精致，言语难以描述，眼角眉梢透露出的傲然冷淡更是让人错不开眼，漫不经心扫过来的视线让容奕心跳加快，这些啊，全都是容奕喜欢的亚子。 穿越大神真是待他不薄！ 容奕似情窦初开的毛头小子，有些紧张无措地用手心蹭着裤子，“你好啊，你就是上面的人给我安排的助手？” 男人没有说话，只是淡淡地看了看容奕，随后把视线落在了面面身上，眼底深处闪过茫然和疑惑。 “哦哦，我忘记做自我介绍，我叫容奕，有容乃大的容，精神奕奕的奕，承包了贝兰德监狱的食堂，以后我负责这儿一万三千多人的伙食。”容奕又问，“你就是给我安排的助手吧？以后多多关照。” 别看这个数字多，据办事处主任给容奕介绍的，以前固定到食堂吃饭的不过五六十人，其他人都自己解决了，所以容奕面对的压力很小。 男人哦了一声，像是在回答。 “对了，上面人说给了你工作证的。” 男人伸手探向口袋，修长的手指勾起了垂于裤子口袋外面的蓝色丝带，轻松地拽出了一个麻将大的证件，“这个？” 声音微冷，让容奕想到了山间流淌的孱孱溪水，清透、微凉，干净、悦耳，这声音一旦热情起来，肯定是人间至美……容奕老脸一红，他都在想什么乱七八糟的！ “咳咳。”容奕轻咳一声以掩饰内心的尴尬。 尤利西斯莫名其妙地看了看容奕，不懂从饱满脸颊上慢慢浮现出来的尴尬来自于哪里，他嘀咕，“好胖。” 容奕僵住，“那啥，之前更胖。” 尤利西斯眼睛微眯。 容奕不藏私地伸出三个圆润的手指，“之前三百斤。” 他接收身体后控制饮食，加强锻炼，调整作息，采取最健康的方式减掉了一百斤，现在二百！ 尤利西斯顿了顿，“挺好，现在是壮硕。” 容奕摸着自己的肚子憨憨地笑着说，“还能瘦，你怎么称呼？” “尤利西斯。” 尤利西斯看了容奕一眼，那眼神在容奕看来有些微的古怪，却参透不了里面的奥义。 “你好，尤利。”容奕非常自来熟地喊了一声，“我以前看过一本书就叫《尤利西斯》，时间太久了，我都忘记书上讲啥了。” 听起来是很挫的搭讪方式，但天地良心，容奕真的看过这么一本书，几千年前的地球上就有这本书，不过时间太久远，他真的忘记书里面讲了些什么了。 尤利西斯抿抿嘴，没有拒绝这样称呼，“我带你去食堂。” “好，正好做个饭，我的早饭，你的晚饭，哈哈哈。” 飞船上的时间不可能按照地面上的来，以二十四小时为一昼夜，人为设定了白天、黑夜，睡醒后的第一餐就是早饭，是容奕填饱了面面的小肚子却没有来得及给自己吃上的那一顿。自认为搞笑的话没有得到身边人任何回应，容奕尴尬地哈哈了两声，尬聊都不知道说啥好了。 尤利转身带路，干笑的容奕赶紧跟上，跟随式的悬浮摇篮带着面面紧随他的身边，再身后悬浮车载着行李跟着，车上歪斜着脑袋的型号老旧机器人眼睛飞快地闪烁了一下，但没有什么动静发生，又归于沉寂。 再后面，无人驾驶的飞船按照设定的返程时间开始启动，升空带起的气旋吹动了尤利西斯的长发，容奕疑惑地盯着的尤利西斯的背影，这人的长相长在他的审美点不错，但绝不会让自己眼红心跳、心跳加速、神情恍惚……就像是个未经世事的高中生见到了暗恋的对象！ 是身体中残留的情感吧。 容奕猜测，原主认识尤利西斯，还喜欢他？ 尤利西斯一点儿也没有见到熟人的表现，也许是对原主的认识非常有限吧，估计是暗恋？ 容奕摸了摸下巴，觉得生活更加有那么一点儿意思了，他快走了几步跟上了尤利西斯的脚步，“食堂在哪儿？” “就在前面，那片树林边缘。” 容奕朝前看，“多远？” “半小时路程。” 容奕愣了愣，“这么远？树看起来很大啊。” “近看更大。” 就如尤利西斯所说，近看树木更加高大，笔直参天，能有一百多米高，这不是个例，而是一眼看不到头的整片树林都是如此高度，容奕感叹之余也有些唏嘘，没有人类的干扰，大自然总能释放出更加蓬勃的生命力。 食堂就在森林边缘的一棵树下，独栋的木屋，爬藤植物攀缘其上，霸占了木屋的大半墙面，剩下的背阴处覆盖着绿色青苔，有小小的蜗牛在青苔上缓慢爬行。 “食堂荒废了很久啊。”容奕得出结论。 “嗯，很久没有人来了。”尤利西斯看向食堂的上方距离地面十米朝东横生出来的一根粗|大树枝，“上面有房子，晚上住那边。” “怎么上去？”容奕仰头问。 在旁边的面面跟着“咿呀”了一声，像是询问同样的问题。 尤利西斯说“树后面有楼梯。” “等会儿上去看看，我先进厨房，门没有锁吧？” 尤利西斯摇头。 容奕朝前走，迈出去的脚尖碰到了什么，用脚踢了踢试探了一下感觉，他眉毛动了动，往后收回脚后弯腰拨开茂密的草露出了里面一颗粉嫩的鸡蛋，上手触摸竟然还有余温，很显然下蛋没有多久。惊喜啊，这是一颗鸡蛋！ “这边有鸡？” 尤利西斯看向一侧，容奕的目光追了过去，看到树荫下一群十七八只的鸡正啄着草籽儿吃，大多数是母鸡，公鸡两三只的样子，它们的体型与容奕印象中相比要大上许多，羽毛要丰厚上许多，翅膀扑腾开还能小小飞行一把。 竟然是飞鸡！ 这些鸡不大讲究，就这么一小会儿功夫容奕就看到三只母鸡随地下蛋，其中一个蛋碰到了藏在草里面的石头，当场稀碎。 容奕痛心疾首，“五十块钱。” 原先住着的地方，一颗新鲜的鸡蛋要五十块钱，他打工一天日结的工资不过五十，勉强一颗鸡蛋钱，根本就舍不得吃，只能够买超市里那种人工加工的合成鸡蛋，口感一样、味道没有区别，但人工合成的能和新鲜的比吗？！ 不！能！ “晚饭有着落了，我去捡鸡蛋。”容奕兴奋地冲了过去，他馋鸡蛋很久很久了。 尤利西斯“……” 尤利西斯“鸡很厉害，会啄人，你躲不……” 看到不远处的容奕身手敏捷地躲开扑腾的公鸡母鸡，顺利地拿到了七八个鸡蛋，就是个灵活的胖子。尤利西斯的提醒不再出口，他的眉头却缓缓收紧…… 伴随着面面兴奋激动的笑声，容奕用衣服兜着十二个蛋满载而归，他的脑袋上沾了两根鸡毛，笑容灿烂而满足，“瞧，鸡蛋。” 面面小手拍着摇篮，摇篮自动开启了防护罩，把小小的他保护在里头，非常安全。 尤利西斯无语地说“很难吃，腥。” 容奕咦了一下，他不想放弃美味，“你们平时怎么吃？” “生吃啊。”尤利西斯说得理所当然，没有觉得任何不对。 容奕“……生吃能好吃到哪儿去。食堂不开的这段时间，你们怎么解决一日三餐？” 尤利西斯脸色有些沉，“遇到什么吃什么，生吃居多，我比较偏好水果。你最好快点联系食品供应商，尽快把食物送过来，我已经吃够了味道腥臭的肉和寡淡的水果。” 容奕蓦然觉得手里面的鸡蛋沉甸甸的，是食物的重量啊。 尤利西斯瞥了容奕一眼，“你知道你的前任是怎么被撤掉的吗？” 容奕想说自己没有前任，活了好几十年他就没有谈过恋爱，感觉这时候调侃会被尤利西斯打死，他摇了摇头决定闭嘴不说话。 “他的简餐、营养剂和营养膏都是最低劣的，克扣食堂补助充了自己的钱包，上面有人来检查，发现后直接逮捕，送去了普通监狱，大概二十年起步。” 容奕咕咚地吞了吞口水，他就对政府每个月给食堂一万元的补贴充满了占有的向往……说来这个时代也挺惨的，几千年过去，文化从过去继承来了，美食文化却没有一点点华夏文明该有的样子，现代人追求什么营养健康、方面快捷，食物不是水煮就是凉拌拌。能够见到食物原材料大致长什么样子的都贵，更多的人吃着糊糊或者饼饼的营养剂、营养膏。 一日三餐吃这些，一吃一辈子，对食物有个的期待。 容奕有时候想，现代人咀嚼功能没有退化，始终没有退出历史舞台的口香糖居功至伟。 “放心，我肯定把补贴用在食堂里。”容奕怜悯地看着尤利西斯，“生吃东西伤了吧，怎么可以对食物没有丝毫期待呢，我跟你说，人世间拿得起放不下的就是筷子，我会让你知道，食物有多么好吃。” 被容奕看得恼火，尤利西斯别过头，“我只是给你一些建议，听不听随便你。” “行。”容奕对长在自己审美点上的人非常包容，“就看我怎么做吧。我们走，面面。” 面面异常捧场，“哟哟。” 木屋的门没有锁，容奕用脚踢了一下就开了，他已经做好了迎接破败腐朽的准备，没料到里面窗明几净，空气干爽，仔细看室内铺设的不是木板，而是某种拥有木料质地的金属，供电系统不知道是什么，里面的设备一直运转着，保证了空气的干净、环境的卫生。 食堂坐北朝南，不是很大，内里大堂的空间是摆放十来张方桌的大小，西边靠墙的地方是朝东的吧台，吧台里头是开放式的厨房，锅碗瓢盆，家伙看着倒挺齐全……容奕对现在的饮食文化其实非常不解，没有继承先辈灿烂的饮食做法，为什么把全套的厨具继承来了？ 不管其中原因，于现在急需要填饱肚子的容奕来说用它们做饭才是正经。 走进吧台，进了开放式厨房，站在厨具之间，容奕深吸一口气，喃喃自语，“宝贝们，我来了。” ………… 鸡蛋怎么做？ 煎蛋，炒蛋，水煮蛋，水潽蛋，茶叶蛋，卤鸡蛋……容奕可以一口气说出几十种，中华饮食文化博大精深，一个小小的鸡蛋搭配上不同的食材就可以幻化出不同的美味。 但，巧妇难为无米之炊，容奕手边没有葱姜、没有糖醋，只有一小瓶不到50的盐，不能够做想了很久的糖醋荷包蛋，同样没法享受茶叶蛋的美味，只能够用现有的材料做个蒸蛋糕？ 这可是纯天然，无公害，不含防腐剂、不是人工合成的，真正的鸡蛋啊。 容奕握着一颗鸡蛋，身体微微颤抖，眼眶控制不住地泛红，旁人无法理解，只有经历过末世的人才知道食物的珍贵。 他满含虔诚地磕开了鸡蛋，把鸡蛋打进了碗里，随后抽出了筷筒里一双筷子，用水冲了冲就开始搅打鸡蛋，蛋黄散开、蛋白与蛋黄充分融合……听着筷子抽打鸡蛋的声音，容奕泪流满面，挣扎于末世中，已经有多久没有感受到单纯做食物的快乐了？ 站在吧台外的尤利西斯不懂容奕的多愁善感，却感受到了容奕对食物的虔诚。他没有出声，安静地陪伴着容奕做好承包食堂的第一餐。 第3章 承包当天2 蒸鸡蛋糕多简单啊，容奕很快就把蛋液弄好了，一个蛋做成了一小碗送进了蒸箱，设定了时间后就准备迎接美味吧。 容奕重新站到金属木纹质地的料理台前，另外拿起一个鸡蛋的时候说“先给面面做个鸡蛋糕。” “他这么小会吃了？” 容奕说“他现在主要还是吃奶，前几天给他加了一顿的辅食，炖蛋是第一次吃，是吧，面面？” 面面“啊哟”一声，是爸爸的捧场王。 尤利西斯看着面面，神情上不知道为什么有些微的不自在，“你喊他面面？” “刚出生的时候我抱着他，感觉柔柔软软，像是一团水加多了面团，小名就喊面面了。”容奕研究了一番炉灶的使用方式，看着复杂其实挺简单的，全智能控制面板，用的是电，类似于过去的电磁炉，没有任何明火。 拆封后就没有怎么使用的平底锅清洗干净后，容奕就放在了灶眼上，随后肉疼地淋上一点点橄榄油润了润锅，紧接着一颗鸡蛋、两颗鸡蛋打了进去，他准备煎荷包蛋。 容奕侧头问，“单面的，还是双面的，溏心的，还是老一些？” 尤利西斯怔了怔，吃个鸡蛋还有这么多花样？ 他试探地说“单面的，溏心的。” 容奕哈地笑了起来，“和我口味一样，不错不错。” 尤利西斯掀了掀眼皮，似忍下了一个白眼，“面面怎么这么小？” 听到了自己的名字，面面疑惑地看了过去。 容奕，“小？他才六个月呢，当然小。哦哦，懂了，你应该是说他和同龄孩子比小吧，没办法，面面还是颗受精卵的时候就有些小缺陷，在人工孕囊里待了两年多，等待了太久都没有成长的动静都快失望了吧，忽然他就开始发育生长了起来，长出了小脑袋、长出了手脚。咱面面可是创记录的，他在人工孕囊里一共待了三年。” “缺陷……”尤利西斯喃喃自语。 声音被容奕听到了，容奕说“医生说没有在母体里待足三个月导致的，现在面面一切都好，个头小了点儿，以后长出来就是，他身体棒棒，聪明可爱，对不对呀，小面面。” “咿呀。”面面还点了头，引得容奕哈哈大笑，直呼自己儿子可爱。 人类走出了地球、走出了太阳系，进入星际时代后，人类受到了宇宙辐射的影响，身体发生了很大的变化，决定生育的不再是男女体征，而是基因序列，只要是基因序列为x就负责生育。一代一代的繁衍，人类这种生育方式自然选择了下来，与此同时生育率低的困扰也逐渐出现。 为了生育出更优质的后代，为了提高生育率，国家采取过近一千年的基因适配的强制婚姻，约九百年前，庞大的统一帝国分裂为三，强制婚姻走进了历史，但基因适配的生育方式依然是被人倡导的主流。 以上，是容奕来到这个世界后断断续续了解到的。 而面面在黑诊所出生这件事，是他从医生、护士口中套出来的。 原来现代人对后代的要求是优质，少成了既定事实，那好不容易有了孩子一定要各方面都好，有缺陷的胎儿会被放弃，正规医院也会劝父母放弃，是不培育的。有不愿意放弃的父母只能够找黑诊所，这是国家默许存在的灰色地带，当然公立医院的免费服务黑诊所是不可能的，原主日夜不停的工作却没有攒下多少积蓄就是把钱都送去了黑诊所培育孩子。 面面这么可爱，要是容奕早几年穿越过来，他会做原主一样的选择，想尽办法培育这个孩子 。 尤利西斯嘴唇颤抖了一下，他垂下眼睛说，“你是个好父亲，面面的妈妈呢？” “不知道。”容奕耸肩，“别古怪地看着我，我真不知道，他是男是女我也不知道，哈哈，我只知道他是基因序列x。” 容奕指了指自己的脑袋，“记忆有问题，忘记了。” “忘记了啊。”尤利西斯抿了抿嘴，眼神探究地看着容奕。 叮—— 蒸箱到点的声音强势而来。 容奕眼前亮了亮，“真快啊，我鸡蛋都没有煎好呢，炖蛋倒好了。” 科技改变生活，果然如此。 食堂内开放式的厨房挺大的，两张平行的料理桌与吧台垂直，都有灶眼，方便站在中间做饭的人灵活使用。沿着墙壁是一溜儿的橱柜，类似于烤箱、蒸箱、厨师机、面包机等等厨房小家电都在其中，容奕走两步就能够够到。 容奕站在灶台后，身前是一面大窗户，几条藤蔓垂落下来，瞧着挺有情调。身后是个顶到天花板的储物架，目前上面放了些空的坛坛罐罐。 食堂内的一切远超容奕的想象，他很满足了。 容奕打开蒸箱，蒸腾雾气瞬间涌出，挥挥散开就露出嫩黄色的鸡蛋糕，“成了，很漂亮，很长时间没有做，手艺没有退步。” 炖蛋不需要太大的技巧，地球华夏大多数家庭都会做，但要做得鲜嫩、漂亮就要一些小技巧了，容奕的技巧就是搅打充分，其二就是打好的蛋液过筛入碗中，这样做出来的炖蛋表面没有气孔，颜色一致。 漂亮总是会更加诱人食欲。 尤利西斯看到鸡蛋液成了凝固的鸡蛋糕，不可思议地微微挑眉，有鲜美的味道轻柔地涌入鼻腔，是熟悉而陌生的味道。 熟悉是因为就是鸡蛋味，陌生是因为毫无生鸡蛋的腥味。 面面眼巴巴地看着，张开了嘴巴要喂，“啊。” “小馋猫，现在可不能够吃，烫到你。”容奕把碗放到了宽厚的吧台上，尤利西斯的跟前，“麻烦喂面面可以吗，小家伙脾气好，好喂得很。现在有些烫，能入口了他吃的比你喂的快。” 看着被强塞进手里的勺子，尤利西斯沉默了一会儿，“我不会照顾孩子。” “面面很好照顾。”容奕没来由地信任尤利西斯，大概因为长在审美点上？ 尤利西斯抗拒，言行中表露出对孩子的抵触。 容奕没有看到，他已经转身去看煎蛋了。 尤利西斯为难地抿抿唇，算是接下了这个任务。 就是端个碗的功夫，容奕放在平底锅里面的煎蛋过头了，果然啊，高科技炉灶他还没有习惯使用。做老的煎蛋当然也可以吃，但不符合他们对鸡蛋的追求不是，反正简单，容奕决定再做两个，老的嫩的一起吃。 吧台一处，坐在悬浮式婴儿车里的面面巴巴地看着爸爸给他准备的炖蛋，他还知道鼓着嘴呼呼气，期待这样做可以尽快吃到鸡蛋糕。 拿着勺子的尤利西斯僵立在那儿，看看面面，又看看鸡蛋糕，“我怎么知道鸡蛋糕能入口了？” “可以舀一点试试温度。”容奕头也不回地说。 尤利西斯，“哦。” 他向鸡蛋糕伸进了勺子，舀出一点点往嘴边送，面面目光全程跟随，小脑袋跟着移动，嘴巴早早地张开等着投喂。 尤利西斯面无表情地吃了一口，“还烫。” 口腔中嫩滑的鸡蛋糕不需要咀嚼，舌头顶着上颚轻轻一抿鸡蛋糕就“融化”了，伴随着浓郁的、鲜美的鸡蛋香味。 原来，鸡蛋的味道能这么好。 尤利西斯忍不住回味。 面面小嘴蠕动，像是自己在吃一样。 过了十五秒，尤利西斯在心里面掐了时间，时间一到再一次舀了一点鸡蛋糕送入口中，他照旧面无表情地说“还烫。” 面面张开的小嘴依然没有等到投喂，有些委屈地扁扁嘴。 放下勺子的尤利西斯意犹未尽，为什么朴实无华的鸡蛋糕这么好吃？ 尤利西斯神情微愣，似对自己前二十多年苍白的饮食方式的哀悼，又像是在想容奕为什么能够把鸡蛋做得这么好吃。愣神过程中，他的手情不自禁地伸向了鸡蛋糕，一勺又一勺的滑嫩鸡蛋糕被送入口中。 期待着的面面嘴角挂着口水，每一次张嘴的“啊”都没能得到满足，脾气老好的小家伙看了看碗，又看看愣神的尤利西斯，忽然，面面哇的哭了起来，好伤心好伤心的那种。 面面，“呜呜呜。” 尤利西斯猛地清醒，看着哭泣的孩子和快空了的鸡蛋糕，才意识到自己干了什么傻事儿。 “对，对不起。”尤利西斯手足无措地向面面道歉。 面面大哭。 做好煎蛋的容奕忙过来查看，“怎么了宝贝？” 面面可委屈地朝着爸爸伸出小手手，“呜呜呜。” 尤利西斯像是个做错事情的孩子站在吧台边无地自容，“对不起，我把鸡蛋糕吃了。” 容奕惊讶了一下，随即笑了起来，“我做的好吃吧？” 尤利西斯羞恼地点点头，“嗯。” “哈哈，你们等着，我再做。”容奕爽朗地大笑，手艺得到捧场是多开心的事儿啊，“可以先吃煎蛋，嫩的那个可以蘸点儿蛋黄给面面稍微尝尝，别让他吃多了。” 这回尤利西斯没有拒绝照顾孩子的要求。 面面重新坐回了摇篮，哭花的脸已经擦干净，但他嘟着嘴巴不高兴，别过头不看漂亮的叔叔，不看了！ 尤利西斯露出了自见面后第一个笑容，轻声地说“还挺有脾气的。” 食堂的门敞开着，有别于大自然清爽的烹饪香味传了出去。 “你们在吃什么？” “食堂重新开放了？” “是新口味的营养剂吗？” “我有钱，可以给我一份不？” “多少钱，不要太贵啊？” “天呐，味道真好，是什么吃的啊？” 门口探进了个脑袋，嘴皮子溜溜地问出了一堆问题。 容奕看过去，是个娃娃脸的讨喜青年，这人完全不会遮掩情绪，脸上写满了“想吃，想吃，我想吃”的意思。容奕仿佛在这人身后看到了一条来回晃动的尾巴，如果有的话。 “我们在吃鸡蛋。”容奕招呼着进来，“要不要尝尝？” “鸡蛋……”青年露出嫌恶的表情，很显然他也生吃过。 “味道还不错。”容奕说。 青年勉为其难地说，“好吧，我稍微尝尝。”话音刚落，他就欢快地跑了进来。 青年一路小跑地到吧台边，急不可耐地在椅子上坐下，充满期待地看着容奕，“应该会好吃吧？” “你吃过就知道了。”容奕轻笑，真是个口不对心的小伙子。“你想吃什么样子的？煎鸡蛋，炖蛋，我还可以做水潽蛋，现在材料少，我不了太多的选择。” “哇！”年轻人惊讶，“鸡蛋可以这么吃吗？我能都要吗？” “可以。”鸡蛋还有，容奕能满足青年的所有需求。 当然，要先把再一次做好的炖蛋拿出来。容奕打开了蒸箱，拿出了新做炖蛋，在其中一碗上淋了一点橄榄油和酱油，随后将两碗鸡蛋糕放到了尤利西斯的跟前，“面面吃原味的，这碗是你的。” 尤利西斯脸上有些不自在，感觉容奕像哄孩子一样哄着自己，他和面面一个待遇了。 “啊啊啊！”面面小手拍打，要不是太小，还不会自己用勺子，护食的小东西肯定把炖蛋扒拉到自己跟前，不让别人碰半点儿。 旁边的青年假装不在意地移动视线，鼻翼翕动，感觉这味道真不赖，特别是放了酱油的，这才是猛男应该吃的。 “我也要那样的，有酱油的。”青年提出了自己的要求，忽然他注意到了尤利西斯，瞬间趾高气昂的猛男气息龟缩成了小京巴，不敢有任何大声音。 容奕肉疼自己的酱油，但想着这些都能买，大不了还能自己做，也就不吝啬这么一点儿了，“行。” 炖蛋做起来多简单啊，有高科技厨具的加持，做起来速度还快，容奕轻松搞定。做的时候，他就和畏畏缩缩的青年聊天，“我是新来承包食堂的，叫容奕，有容乃大的容，精神奕奕的奕。明天开始一日三餐，有需要过来吃呀。” 青年往旁边挪了个位置，他偷偷瞅了一眼尤利西斯之后说，“终于有食堂了啊，我来了小半年，不是吃果子，就是抓了鸡啊鱼的瞎几巴烤，吃得我都恶心了，每天就想睡觉，因为睡着了就不用吃饭了。” 容奕，“真可怜。” 吃的不好，对生活的期待真是趋近于零，时间长了抑郁的可能性九成九，现代社会太压抑，容奕琢磨着就和饮食不协调有关。 “我叫李二出，我哥也在这儿，嘿嘿，有好吃的不告诉他。” 容奕，“……”你们兄弟可真有爱。 李二出抽动鼻子，鲜美的炖蛋近在咫尺，他口水都要嘀嗒出来了。虎口夺食做不到，李二出赶紧咽咽口水，“你不好奇我怎么贝兰德监狱的？” 容奕，“你愿意说吗？”飞快地扫了眼尤利西斯，他对他更加好奇。 李二出哈哈大笑着叉腰，“我想炸了学校，哈哈，第二天就有人冲进我家把我关起来了，说我有危害社会的潜在威胁，威胁指数已经达到了c级，必须送进贝兰德管制起来。” 十五年前，有社会学家提出了去罪化，得到了政|府支持后贝兰德管制中心成立，里面关押的人手上没有沾过血，基本上没有犯罪记录，但每个人对社会的威胁程度都在c级以上。 容奕弄不懂威胁性分级按什么来定的，也不知道政|府用什么来监测，威胁性一共有五个等级，分为abcde，威胁等级一旦成为abc就要被关押进贝兰德管制中心，在管制中心接受教育，等级下降就能够出来。 据容奕看过的一些报道称，贝兰德管制中心成立十五年，教育成功出来的不到二十人，但，关键就是这个“但是”了，但是社会犯罪率连年下降。至于是否要归功于贝兰德管制中心的成立，容奕笑而不语，他一个初来乍到的新人就不多做评价了。 李二出嘿嘿笑着，“也正好了，我哥也在这儿，大家有个照应，贝兰德生活挺好的，我不用上学、不用写作业、不用面对同学和老师、不用听他们说我哥坏话，爽歪歪。” 容奕，“……” 曾几何时，他也想过炸学校来着。 地球也有贝兰德管制中心的话，他应该进进出出几百回了。 试问哪个上学的孩子没想过学校爆炸的？冬天的早晨那么难起，学校的作业永远做不完，考试的成绩让男女双打提上日程…… 容奕恍恍惚惚啊。 李二出，“你不问问我还做了什么吗？” 在叮～提示音中，容奕摇头，“算了，别教坏我儿子。” 李二出耸肩，他脑袋僵硬地稍微侧了侧，视线擦过尤利西斯落在了可爱的面面身上，顿时被小家伙嗷呜嗷呜吃炖蛋的模样勾出了食欲，他狂咽口水说，“我在实验室配了点儿炸|药，比例不对，混合物不稳定，把实验室炸了，唉，计划不就破产了。” 容奕挑眉，果然，进贝兰德管制中心的理由很充分，“你不冤。”把炖蛋推给了李二出，容奕说，“炖蛋一客，请品尝。” 李二出忙不迭点头，小狗哈哈嘴一样欢快地说，“吃喽。” 第4章 承包当晚 李二出拿了勺子，急不可耐地挖了一勺鸡蛋糕送入口中。 “烫……”容奕提醒。 “烫烫烫！”李二出嘴巴里兜着鸡蛋糕含含糊糊地调动着舌头，就算是如此，他也不舍得吐掉嘴巴里的美味。鸡蛋糕在嘴巴里呼噜了半天，稍微凉点儿能适应了，他吞了下去，顿时长吁了一口气。 好吃啊—— 李二出内心弥漫着幸福的声音。 李二出，二十岁，前十九点半的人生生活在华夏帝国长城星域青龙首星上一个普普通通的二线城市，跟着忙碌的哥哥吃了195的简餐，他吃过用水泡一泡就能吃的面条、吃过微波炉叮一叮就能吃的米饭、吃过糊糊和饼饼的营养剂营养餐……他不觉得有什么问题，因为身边人都是这么吃的。 没有人家会把厨房放进房子装修的日程中，或者说公寓里压根没有厨房的位置。 厨房是什么？ 要是把这个问题抛给城里人，绝大多数人会说哦，乡下农村用来煮饭的地方啊。 城市里生活节奏快，鲜少有人买原材料回家自己做，吃搭配好的简餐或者营养剂、营养膏，才是主流。偶尔出去打个牙祭，吃的美味也是营养健康、原材料看得见的，那时候李二出没有觉得哪里不对，甚至还觉得清水煮一煮的西兰花，用黑胡椒、橄榄油稍微拌一拌的鸡胸肉，生吃的鱼片、虾肉、水果等等就是高规格的享受。 乡村里其实不逞多让，因为华夏美食的传承断了…… 再吃一口炖蛋，李二出热泪盈眶，“为什么这么好吃？” 容奕觉得夸张了，不过一个炖蛋而已，他就是往里面加灵泉灵药、琼浆玉露，那还是炖蛋啊，一股子鸡蛋味，吃不出鲍参翅肚的味道，没法成为登上大雅之堂的佳肴美味。 李二出泪水涟涟，后来索性抬起胳臂捂着眼睛大哭，“呜呜呜，我苍白的人生啊。” 容奕，“不，你不苍白，你和同龄人比精彩多了。” 没有人把只是想想的“学校爆炸”付出行动，准备落实到实处的，也不是所有二十岁的在校学生进入贝兰德管制中心的。帝国几十亿人口，进贝兰德监狱的毕竟就是那么一小撮，寥寥一万五千 …… 李二出哭着摇头，“呜呜呜，你不懂。”他抽抽鼻子，毫不在意自己的哭鼻子的样子被人看个精光，“有，有家的味道。热气腾腾，味道鲜美的，就像是历史书里面描述的那样，曾经的地球母星上，我们的国家内，孩子放学后开开心心回家，开门迎接的是围着围裙的妈妈，家里面弥漫的是食物的芳香，有肉味、有菜味……” 多可怜的未来人，食物的味道都记录进了历史书里。 李二出虔诚地端起了碗，里面金黄色的炖蛋微微颤抖，像极了他轻轻战栗的心，“你瞧这碗蛋，它美丽又深情，温和而柔软，是妈妈的关怀，是爸爸的安慰，是家的温暖。不行，我要和它合影发到朋友圈，哈哈哈，让他们羡慕死。” 不只是朋友圈，还有社交平台、游戏账号等等，都要又炖蛋的身影。 容奕呃了一下，稍微有些理解李二出的激动，毕竟他从物资匮乏的末世而来，已经很久很久没有畅怀地吃食物了，而未来人是自己作，坐拥三个星域、数万星球的庞大资源，却吃着简单简约到极点的食物，身为“古代人”他已经不知道怎么说了。 看李二出用着不同姿势和炖蛋合影，容奕好奇地问尤利西斯，“尤利，贝兰德监狱可以上网？” 尤利西斯点头，“嗯。” 他垂眸慢慢地吃着炖蛋，神态安然，宁静美好。 容奕哦了一声，继续问“没有限制？” 可以随便上网的监狱挺不错呀。 尤利西斯睫毛轻颤，他缓缓抬起眼皮，淡淡地看了眼容奕，“只有你。” 尤利西斯相当的言简意赅，容奕品品，这话的意思扩充一下，应该就是贝兰德监狱内只有他这个食堂承包人上网不受任何限制，其他人没有网络自由权，比如李二出，比如尤利西斯。 没有网络自由权，但能够上网了解世界也不错啊，容奕不觉得有什么问题。 “我带了一些面条过来的，晚饭就吃简单的酱油面吧，我出去转转看有没有野葱，有就做葱油面，没有就只能吃简单的酱汤面了。” 晚饭只是吃两个鸡蛋怎么可以，那是面面的食量，正常成年人需要主食，需要碳水和蛋白质。 尤利西斯看了眼窗外，眉头微蹙地说“天黑了，入夜后贝兰德很危险，最胆大妄为的人也不敢在野外行走。” 容奕挑眉，监狱终于有监狱的样子了？ 有一丝丝小小的期待呢，这才符合他对监狱的想象。 自拍完的李二出小声的加入话题，“没有人敢在贝兰德的夜晚行动，除了……” 他偷偷瞅了眼尤利西斯，见他神情淡淡，剩下的话李二出就不敢说了。 “怎么说？”容奕追问。 尤利西斯惜字如金，李二出才是最好的解说人员，巴拉巴拉地开始说贝兰德的神异之处，比如黑夜中出现的恐怖黑影、闪烁不停的红色亮点、动物凄惨的叫声、白天出现的动物尸体残骸……“入夜后出去很有可能失踪，也许是失踪一段时间，也许是再也没法出现了。” “失踪？”容奕摸着下巴喃喃，难不成贝兰德有昼伏夜出的恐怖动物，毕竟大自然创意无限，什么鬼东西都有可能捏出来，比女娲厉害多了，“失踪又回来的人怎么说？” 李二出摇头，“不知道。” “不知道？” “他们没有失踪时的记忆，但回来的人身体都很虚弱，上面的人接去治疗，说是长时间失血，有些人还失去了器官。” 容奕先是联想到了吸血鬼，后想到了科学怪人，贝兰德黑夜就如李二出说的那样，充满了神异啊。 “那些人没有再回来过，所以具体失去了什么我们也不知道。”李二出摊手，他也很想知道的好吧，每天出门都要算好时间，看天快黑了就立刻要冲回住的地方，要是回不去也要立刻找个山洞、树洞、地洞等等藏身，天亮了才能出来，没法晚上尽情地嗨，很烦的。“今晚借我住一晚上食堂阔以咩？” 李二出看着容奕，作乖巧状，眨巴着的眼睛泄露出他内心的情绪他也想吃酱油汤面啦。 容奕很大方，“可以，楼上有住的地方……” “地方不够。”尤利西斯淡淡地说。 容奕改口，“你还是睡食堂吧，桌子挺大，凑合一夜。” “好！”李二出忙不迭地点头，像是对和尤利西斯住一个房子而犹恐不及。 酱油汤面超级简单，容奕刚穿越过来的时候经常吃，偶尔买到点儿价格昂贵的蔬菜下到面条里，那就是“开荤”了，是非常奢侈的一顿。 哦，容奕又想到一个当代人食物匮乏的原因，这一点他给忽略了，怎么可以片面的怪未来人不利用资源呢，还不是未来受宇宙辐射的转基因蔬菜水果泛滥，原生种稀缺，人类想了很多办法稳定植物的特性，却收效甚微。 他们已经快要失去地球母星的原生食物了，吃着其它星球的出产，对人体造成的影响一代一代遗传，说不定什么时候又来一场全人类的基因异变…… 未来人，是失去了地球母星，流浪于宇宙的浪人。 是无根浮萍，是异乡游子，是没有归处的孤儿。 从地球末世，人类选择离开地球寻找新家园的那一刻开始，所有的幸存者包括他们的后代都已经走上了没法回家的路，他们把母星地球的坐标给遗失了。 所以现代人的骨子里都有着离愁别绪的忧郁，特别是注重落叶归根、安土重迁的华夏人。 容奕无声地长叹，看着乖巧的李二出和淡然的尤利西斯充满了愧疚，祖宗对不起你们啊！地球末世，陷入了冰封千里的大灾变，没有为后人保存更多的植物种子和动物基因啊！ 李二出“？？？”怎么感觉被可怜了？ 尤利西斯手动了动，没有抬起来打人。 面面打了个饱嗝，心满意足地躺在摇篮里，摊手摊脚的，充满了幸福。 没葱花，珍贵的干香菜包来凑，小小的一袋香菜不足5克，可是一次容奕打工后收到的昂贵礼物，一直没有舍得用，现在算是坐拥整个贝兰德的丰富物产，干香菜不稀奇了，吃掉。 干面条扔进锅中，用筷子轻轻拨动四五下就可以吃，因为是速食面，看着像是地球时期华夏的挂面，其实不同，速食面开水冲泡就可以吃，挂面还是要煮煮的。速食面口味极多，是许多上班族的首选，正常的菠菜口味、芹菜口味、胡萝卜口味、猪肉大葱口味容奕也就忍了，他还在超市见到过冰激凌口味、芒果口味、香草薄荷糖口味……不得不说，未来人的口味包容性太强了。 容奕钟爱原味的速食面，上开往贝兰德监狱的星舰前去超市买了十几包，刚逢超市做活动，买面条送速食鸡蛋颗粒。想想看，那次买面条让容奕吃到了第一餐的鸡蛋面条，感动得眼泪哗哗。 他做的酱油汤面受到了尤利西斯和李二出的一致好评，李二出又是一阵子自拍，大家都很心满意足。 容奕高兴于自己做的简单饭菜有人欣赏； 李二出高兴于来贝兰德监狱小半年的时间里终于吃到了一顿人饭； 尤利西斯高兴于……他的情绪深沉内敛，很难看出来。 “面面走啦，我们去房间睡觉觉。”容奕朝着摇篮里的面面伸手。 面面不高兴地扭头，小脸上还挂着委屈的泪水。 容奕轻轻点了一下面面肉嘟嘟的脸，“嘿，气性还挺大啊，也不看看自己的咪咪牙能不能吃面条。” 面面哼哼唧唧地在摇篮里挪动，最后趴在摇篮里面用屁股对着爸爸，不愿意理爸爸了。 容奕拍了一下儿子穿着开裆裤、裹着尿不湿的屁股，失笑地说“小东西。” “没事儿，面面脾气来快，去的也快，过不了半个小时就要我抱了。”容奕说。 尤利西斯别过头，谁想知道了。 容奕笑了笑，心说我从你的眼睛里看出担忧哦。 容奕父子俩和小助手尤利西斯住楼上，李二出住食堂里，走的时候容奕和李二出说了一声，李二出摆摆手，表示自己知道了，他盘腿坐在最角落的桌子上正忙着在网络上回复这回复那呢，没功夫抬头说话。等容奕他们走了，沉浸于网络的李二出忽然激灵灵感觉到一阵冷，他茫然地抬头看到食堂的大门敞开着，外面是无边无际的黑色，黑色里，仿佛有红色的光点在闪烁。 李二出吓得差点儿从桌子上摔下去，立马屁滚尿流地滚去关门，背靠着门滑坐到地上他才长长舒了一口气，这才发现自己后背已经湿透，额头上全是冷汗。 走入夜色绕到树后的容奕不害怕，他探究地看着苍穹下的森林和草原，好像真的看到了闪烁的红色光点，零零星星的，还会移动，真是有趣，这些是什么呢？ 不去深究贝兰德的神异，初来乍到、拖家带口的容奕安静地看着天空，苍穹上有丝丝缕缕的流云在圆月的照射下蒙上了清冷的月辉，像是仙女的披帛悬坠天边。月亮很圆，很亮，皎皎月光尽情挥洒，月下的世界多了疏离的清冷、沉寂的淡漠，时而传来鸟兽嘶鸣又让人知道世界不是死寂的。 多鲜活的世界啊。 末世开始后，天空被厚重的云层笼罩，无论白天还是黑色都是如此，白天与黑夜的区别只是亮了一些而已，容奕已经有几十年没有看到太阳、几十年没有看到月亮了。 “真美啊。”容奕感叹着，“知道农历十五嘛，华夏传统的历法。” 尤利西斯沉默了片刻后说“了解一些，不深刻”。 容奕说，“月亮圆满如盘的时候就是十五左右，以前有个说法，十五的月亮十六圆，今天的月亮又圆又大，我猜今天是十六了，就不知道是几月的十六。” 环境温度适宜，不冷不热，姑且算食堂所在的地方对应地球时中国的长江中下游，那现在大概是阳历的六七月份，那再过两个月就是农历的八月十五了吧，团圆的日子…… 容奕自嘲地笑了笑，算这些干什么，早就回不去了。 “你很熟悉这些？”尤利西斯忽然问。 容奕茫然地看着月亮说“算是吧。”毕竟末世大灾变时期节日的概念早就淡化，除了春节，挣扎在生存线上的人已经很难顾及其它了。 “不说这些，走吧，小面面打哈欠都要睡觉了。”容奕一扫落寞的情绪，语气变得轻松。 尤利西斯垂下眼说“楼梯上有灯，很容易上去。” “我看到了，这灯挺别致。”容奕看到树后的台阶了，是绕着树干盘旋而上的楼梯，只是一块块空落落的板子，没有栏杆，间隙还挺大，有一丢丢的吓人。木板的边缘有一圈绿色荧光，颜色很浅，犹如夜光的植物发出来的。 容奕率先走了上去，小面面的悬浮摇篮固定在他的手边，踩上台阶前容奕在悬浮式拖车上操作了几下，调整了数据，让拖车能够飞得更高，始终保持在他的身侧。尤利西斯落后容奕几步，他抬着头，探究的目光一路跟随着容奕的背影。 食堂背靠着的这棵树很大很大，从外形上容奕看不出是什么品种，也许是杉树，也许是松树。树很粗，约莫有食堂的三分之二，离地十米向东横伸出来的树枝粗看也有五六米的直径，到了上面发现树枝上非常平整，覆盖着一层食堂内同材质的木质金属，一幢样式简单的房子座落其上，孤零零的看起来有些单调。 “只有一个房间，一张床。”尤利西斯的声音在容奕背后传来。 容奕没有任何为难地说“你睡床，我打地铺，行李里有带了。” 尤利西斯抿抿嘴，算是同意了。 走出几步推开房门，里面陈设一如外面一样简单，说得不好听点儿就是简陋，只有一张床的“空”房间，还好，房间里带着卫浴，不然洗澡也成问题。 \"真不错。\"容奕不是安慰人，他真心的，末世的房间狭□□仄，上厕所还是集体坑，尿尿的时候一定要注意保温，不然**冻掉，穿越来了原主租的房子背阴潮湿，小得没法转身，放个屁都要弹伤自己，与这些相比，贝兰德监狱的食堂宿舍条件好太多了。 面面已经不生爸爸的气了，眨巴着睡眼朦胧的眼睛好奇地打量以后要睡的地方。 容奕抱歉地说“面面没法和我打地铺，摇篮里他晚上睡着不舒服，能让他和你睡吗？” 尤利西斯挣扎。 容奕有些失望，但不能够强人所难对吧，勉强面面在摇篮里睡一晚，等明天他砍了树做了床就好了。 尤利西斯怕容奕误会，解释着说“我不是不愿意，就是怕伤害到面面，翻身的时候压到他。”他，从来没有和小孩子睡觉的经验。 “床很大，面面睡在角落就好，我让保姆机器人守着，不会掉下去的。”容奕松了一口气，，还以为尤利西斯不愿意，如非条件不允许，他真的不愿意强人所难。 “别让孩子睡在边角，我睡外面些就好 。”尤利西斯说完后微微侧头，避开了容奕的目光，“你去洗漱吧，长途的星际旅途后人很容易疲惫，需要用睡眠来倒时差，早些睡。” 说完了关心的话，尤利西斯更加不自在了，率先迈步进了房间，只留下一个背影给容奕。 容奕看着尤利西斯的背影，眉头动了动，也不知道想到了什么。 第5章 承包第一天 破家值万贯，容奕离开位于青龙星的家时把里面的东西能打包带走的都打包带走了。 看着简单的两个行李箱，其实每个行李箱都有半人高、塞了满满的家当，里面就有压缩袋装着的被褥，打开巴掌大的压缩袋，空气进入，柔软的、不知道内里填充物是什么材质的被子缓缓丰盈。容奕把被子抽出来，抖搂抖搂就恢复了原样，没有任何褶皱，恢复成了两米两米三的大被子。 如法炮制拿出了垫被和枕头，再在地上放一层隔潮毯，容奕今晚要睡觉的地方就这么成了，就在大床的旁边，他和尤利西斯成了隔壁铺的室友了。 要说未来的生活如何，容奕最喜欢的还是发达的科技，小家电运用到生活的方方面面，就差上厕所的时候给扶着jj了。 “啊啊哟，啊啊哦～” 咿咿呀呀的叫声引起了容奕的注意，正盘腿坐在地铺上调整枕头的他抬头向床上看，看到靠着被子坐在床上的面面动着小脚，抬起来又放下呀，放下后又往旁边滑动一下呀。面面发现了新乐趣，充满好奇地看着自己的jiojio，好像两只穿着浅蓝色柔软针织小鞋子的jiojio不是他的，而是爸爸拿过来的玩具。 察觉到爸爸的视线，面面指着自己的脚脚“啊啊”了两声，仿佛是邀请爸爸一起来看他的脚脚，好可爱的。 “你自己玩吧，爸爸收拾行李呢。”容奕伸手挠了挠面面的脚心，“咯咯咯，开心吧。” 面面像是按了开关，咯咯咯笑成了眯眯眼，受不了的侧倒在床上。 容奕笑着拿开了手，面面还是笑嘻嘻的。小家伙以成年人绝对做不到的姿势趴在床上，小手恰好挡住眼睛，他拿开小手手，偷偷地看爸爸，就像是在和爸爸玩捉迷藏，只要容奕看过去，面面就赶紧用小手挡住眼睛，乐此不疲。 容奕去规整行李不和他玩了，面面就自娱自乐，自己找到乐趣，在床上咕啾咕啾地爬动，宛若一只毛毛虫，探索着这张柔软的床。他爬到枕头边，忽然就把小脑袋贴近了枕头，上面的味道真好啊，好到面面觉得安心、舒服、安全……不一会儿就撅着屁股趴着睡着了。 经过长途星际旅行，一旦脱离宇宙中失重的环境，人体自我保护机制就会催使人用睡眠来恢复身体技能和调整时差。 算算时间，面面起床其实才两三个小时，远不到他该睡觉的点。 但人类为适应宇宙环境遗传下来的身体机能让面面自动进入睡眠。 “可不可爱？”容奕看向尤利西斯，轻声地询问，他现在毫不保留地炫耀着自己宝贝。 躲进浴室洗澡快要一个钟头的尤利西斯终于走了出来，一出来就看到趴在自己枕头上睡觉的面面，他有些失神。 容奕不懂尤利西斯的眼神传递出来的情绪，还以为是不满面面趴在他的枕头上了，立刻道歉，“对不起，没有经过你的同意就让面面乱爬了。你放心，我给面面换了一套干净的衣服，不脏。” “没，你误会了，小孩子不脏，面面很干净。”尤利西斯皱眉，他下意识地排斥容奕的客气，“是我允许面坐在床上的，他在床上怎么来都行。” 容奕狡黠一笑，“尿床呢？” 尤利西斯僵住，这个显然超出了知识范畴。 “哈哈哈哈，你的反应太搞笑了，放心好了，面面绝对不会尿到床上的，我给他裹着尿布呢。” 容奕放下手上折叠式的简易衣柜，拍拍手拍掉手上不存在的灰尘，他走向床边准备把面面抱起来换个睡觉的地方、换个睡觉的姿势。 “我来。”尤利西斯阻止了容奕，自己走到床边弯腰轻柔地给面面翻身，让他仰躺在床上，看着面面嘟嘟着小嘴睡得酣甜，尤利西斯情不自禁地弯起了嘴角。忽然意识到自己做了什么，尤利西斯蓦地收起了脸上的笑容，整个人散发着生人勿近的生硬气息。 容奕遗憾地咂咂嘴，不凑合上去找不自在，匆匆说了一句，“我去洗澡。”就拿了换洗的衣服进了浴室。 随着浴室门的合上，尤利西斯移动视线审视地看着容奕身影消失的地方，神情久久没有变化。 站在花洒下，容奕挺好奇的，树上的房子水电究竟从哪来，电好说，太阳能、风能、小型能源发电机等等都可以实现，那水呢？虽然好奇，但容奕现在没有任何一探究竟的心思，刚才还觉得人如其名精神奕奕，洗完澡后却觉得身体重、脑袋疼，那哪儿都不舒服，急需要一场睡眠解救困顿交加的身体。 这身体的素质还有待加强，换作他以前的身体，肯定还能再撑一会儿，比如和尤利西斯说说话。 容奕不知道怎么拖着沉重的双腿从浴室里出来的，整个人疲惫地躺在地铺上，思绪开始往下沉，即将进入梦想。 “你是谁？” 将要睡着前，容奕忽然听到了冷漠到极致的声音，仿佛直入人心地拷问自己。 容奕下意识地说“荣毅。” 刚说完，他就彻底睡着了。 床上，听到答案的尤利西斯闭上了眼睛，内心思绪翻腾。 ··· 人生最美好的事情是什么？ 不同阶段有不同答案。 末世前，容奕听朋友说，人生最幸福事情莫过于睡觉睡到自然醒、数钱数到手抽筋。 后来，末世到了。 容奕又听同伴感叹地说，人生最幸福的事情是末世结束，能够一觉安睡到天明。 无论何时，容奕对睡舒服的幸福观点都深以为然，不管是什么意义上的睡，总之要舒服、要爽。 伴随着屋外的鸡啼鸟鸣，容奕缓缓睁开了眼睛，仰面躺在地铺上的他看着昏暗的室内，脑袋有片刻的恍惚，但长久以来形成的习惯让他即刻清醒，瞬间就明晰了自己身在何处、为何而来，末世中反应慢的都去轮回殿排队投胎了。 这里是贝兰德监狱的食堂。 这里是生机盎然的星球。 这里是安全而舒适，令人怀念的地方。 躺在地铺上的容奕弯起了嘴角，现在体重两百斤的他看起来憨态慈祥。 容奕没有睡懒觉的习惯，这已经是末世几十年生活深入骨髓的内容，没办法醒来了还在床上躺着，他直接翻身起床，轻手轻脚地收拾了地铺，只要卷成一个铺盖卷就成，晚上睡觉的时候打开就可以用了。几乎是无声地收拾好了东西，容奕站在床边查看儿子的情况，惊讶地发现面面这小家伙霸道地窝在尤利西斯的臂弯里，睡得小嘴半张，发出微微的小呼噜声。 面面肉肉的小肚子上盖着被子，尤利西斯一条胳臂虚虚地放在上面，这是一种呵护的姿态。尤利西斯侧躺着，长发披散于身后，而身前的位置毫无保留地给了面面，难怪面面头一次跟陌生人睡觉却能够非常踏实，因为安全感吧。 本来还想着查看一下面面的尿不湿，现在这种情形肯定是不行喽，容奕看了一眼酣睡的两个人，祈祷面面尿量不大，同时祈祷未来的尿不湿储水能力要强大。 看了一会儿，觉得心里面异常踏实的容奕去洗漱，洗脸刷牙换衣服出来看到门口站着自家那个型号老旧的保姆机器人，履带式的保姆机器人早就淘汰了，属于年龄超过二十年的老古董。容奕接手时，保姆机器人缺少养护，已经没法移动，开机都卡顿厉害，他调整养护了一番，又能够正常使用，面面出生后多亏了它照顾。 \"小源早啊。\"容易用气音打了个招呼。 一米五高、通体银白的保姆机器人条框式的黑色眼睛内的红光忽然快速闪动，就在容奕觉得老伙计是不是又要检修的时候机器人恢复了正常，他的眼睛里滑过一行文字，早上好，先生。 小源的发声系统坏掉了，容奕囊中羞涩没法拿出钱买元件给他换上，只能够这么以文字的形式交流了。 “我出去了，面面交给你照顾，昨天说过的，尤利西斯是朋友，別攻击。” 小源的眼睛里滑过文字，好的，先生。 容奕放心地出去，房门在他身后缓缓合上。 他没有看到，小源的眼睛里浮现出成片的“？”和“！”，而且他也下意识地把这件怪事归为了正常范畴，那就是小源使用文字是地球时期的汉字，而非星际时代的汉字。 容奕对文字的敏感程度很低，估计这和末世几十年和机器打交道的原因，不然也不会穿越到未来忽视掉所见文字的不正常。 离开室内，走到外面，东方已经鱼肚白，太阳正在升起，驱散不肯离开的黑夜，头顶尚有深色的云层缓缓移动，西方还能够看到月亮残留的身影。 容奕深吸了一口气，清爽、清冽，富氧的空气洗涤了身体内的浊气。 “早晨好，我的故乡。”容奕扶着树干看着天空，嘴角勾起，满足而怀念的笑容。 当然，他现在还是个胖子，笑容看不出多少深邃的味道，翘着嘴角倒是挺和蔼可亲、慈祥温柔的。一身肉太影响行动，减肥健身始终是容奕日程上的安排，这就下去做做运动，顺便寻摸一些食材做早饭。 容奕看着在草丛中悠哉悠哉啄食的鸡群，眼睛绿了。 新时代飞鸡，容爷爷来了。 容奕欢呼了一声，匆匆地下了楼。 过了大概五十分钟，一阵鸡飞狗跳的吱哇乱叫声从森林边缘传出，彻底撕破了早晨的宁静，不过声音很快就消失，骨子里带着驯养精神的家禽很快就平复了不安，鸡群里少了一只小公鸡丝毫不影响其它鸡继续悠哉悠哉的享受草籽儿和小虫子的美餐。 当然，鸡群里剩下的两只公鸡有那么一点点觉得奇怪，不过绿豆大的脑子很快就不在意了，毕竟少了一个竞争繁衍权的对手是好事儿。 运动完的容奕擦着额头上的汗去煮水杀鸡，他馋这口肉实在是太久太久了。 也不知道未来人咋想的，超市里的冻干鸡肉永远是鸡胸的部分，煮开了吃像是在嚼纤维粗短的棉花。冻干鸡肉是廉价蛋白，普通人消费得起，但贵点儿的简餐便当的鸡肉也是鸡胸的部分就说不过去了吧，鸡胸肉是低脂肪、高蛋白，撕成条条做成色拉挺配，可是鸡大腿不好吃吗、鸡翅膀不好嗦吗、鸡脖子鸡jiojio不好啃吗，凭什么登上货架的永远是鸡胸肉？ 老祖宗善于利用禽类所有部位并且做出各种美食的优良传统未来全都没有了，“古代人”容奕痛心疾首。 当然，星际时代还未奢侈到整只鸡就留个鸡胸，其它全都扔掉的地步，工厂会把剩余的鸡肉、鸡骨打碎成泥制作成营养剂、营养膏，贵的营养食品用的鸡肉，廉价的只能够是鸡骨泥 各种香精和添加剂了，在使用添加剂这一点上，星际时代人与老祖宗比不逞多让。 食堂厨房里处理鸡肉的容奕忍着哈喇子，他默念着，“鸡汤，烧鸡，烤鸡，白切鸡，红烧鸡，大盘鸡，小鸡炖蘑菇，鸡肉烧板栗，照烧鸡腿肉……” 天呐，光是念念，容奕就饥肠辘辘，口水泛滥。 楼下容奕做着早饭，楼上尤利西斯坐在床上看着无辜眨巴眼睛的面面。睡觉的面面穿着连体衣，露出藕节一样的白嫩手臂和腿，看腿长，以后肯定矮不了……不对，现在压根不是看孩子长相的时候，现在要看的是小家伙屁股蛋蛋底下湿答答的一小片，面积不是很大，也就成年人的两个巴掌，但这个水印在逐渐扩大范围，缓慢而强势地宣告它的存在。 尿布兜不住，漏了…… 面面仿佛是知道自己做错事儿了，不哭不闹地看着神情变来变去的尤利西斯，小家伙小手手握在一块儿，肉肉的小脚叠在一起，充满了无辜。 尤利西斯忍了又忍，最后扶额说，“真是欠你的。” 面面哼唧了一声。 尤利西斯，“我可不会照顾小孩子，等会儿给你洗屁股的时候弄疼你了，别怪我。” 面面打了个小哈欠，要不是身子底下有些潮湿，他是不会这么早醒的。 履带摩擦地面的细微声音传来，尤利西斯眯着眼睛看过去，他知道那是容奕带来的保姆机器人。 小源，我来收拾，请先生抱好面面。 尤利西斯点点头，没有和一个机器人语言交流的意思。 小源作为保姆机器人，虽然款式老旧，但居家功能齐全，在打扫卫生、照顾孩子上是一把好手，尤利西斯用毯子裹好面面抱起来后小源就上前收拾床单、被褥，手脚麻利地将这些扔进了洗衣机。清洗交给专属机器后，小源返身回来继续未完成的工作，他要铺床！ 左右看了看，小源拿起容奕的铺盖卷扔到了床上打开，大小非常合适呢。 尤利西斯，“……” 面面继续打哈欠，他还困，还想睡。 小源不需要夸奖，这些都是他应该做的，先生，请把面面交给我，我带他去清洗。 尤利西斯面无表情地用行动拒绝，算了吧，他害怕保姆机器人粗暴地把面面塞进洗衣机里…… 面面的尿布已经兜不住大量的尿液了，尤利西斯手忙脚乱地给面面脱掉膨胀不少的尿不湿，拎在手上觉得真沉。 “你可真会尿的，你爹给你喝了多少水啊？”尤利西斯一手远远提着尿不湿，一手点了点面面的鼻子。 面面咯咯笑了两声，没心没肺。 醒来后见不到爸爸在身边，面面习惯了，所以不吵不闹的，而且他很喜欢尤利西斯，没有半点儿对陌生人的抗拒。 容奕要忙着适应新社会，更要忙着赚奶粉钱，实在是无力在家陪伴孩子，所以面面刚出生的前三个月基本上是保姆机器人小源和出租屋隔壁的奶奶带大的。 此时的面面躺在水池边，身下是柔软的小毯子，尤利西斯贴心地开了暖气，浴室内不冷。面面光溜溜着小身子，不时打两个哈欠，已经是昏昏欲睡，尤利西斯缓慢而沉稳地用毛巾给孩子擦着身体，看着有些笨手笨脚的，但每一步都很温柔，不会伤害到孩子分毫。 等给面面重新穿上了小衣服，用小毯子裹着放到床上，尤利西斯已经累得一身大汗，真是比率军和虫族战斗还要心累。 “照顾好孩子。”尤利西斯冷漠地吩咐小源。 这是他开口和小源说的第一句话。 机器人小源眼中划过文字，好的，先生。 等尤利西斯离开了，小源站在床边盯着睡觉的面面，眼中闪过各种符号，比如爱心、五角星等等，充满了爱意呢。 尤利西斯推开门，霸道而强势的味道直入鼻腔，是一股子曾经闻到过，却从来没有尝试过的味道，是鸡汤的香味。曾经在家时，他远远闻到过，但那香味属于那个完整的家，他不过是一个私生子，不受欢迎，也没法加入进去，从他的名字就看出来了，他虽然是华夏国籍、拥有一半的华夏血脉，但他的生父不给他华夏的姓氏，从一出生他就不是受欢迎的。 “尤利，下来，吃早饭啦。” 表情冷漠的尤利西斯垂头去看，看到在楼下的容奕朝着自己挥手，容奕带着围裙、拿着锅铲，充满了生活气息。 尤利西斯的神情一下子就柔和了，他点头着，这就下去。 楼下呢，正准备上楼去喊尤利西斯下来吃饭的容奕从食堂出来后下意识地抬头，就看到尤利西斯，当然是直接喊更加方便。 “好香！” 身后传来了声音，容奕看过去，见到早晨开了食堂门就不见踪影的李二出，犹如闻香而来的小狗狗，不断地吞咽着口水，有尾巴肯定是不断摇晃的那种，真是性情直白的年轻人。 容奕的视线移动 ，落在了李二出身边，那是个大块头，足足有一个半李二出那么高，身高肯定超过两米五，魁梧到令人生畏的庞大体型啊。 第6章 承包第二天 早晨容奕下楼后就看到食堂内空荡荡的，没有李二出的身影，他粗略地查看了一番，确定那孩子没有因为意外失踪。 看到李二出，容奕笑着说“晚上在食堂睡得怎么样？” 他在心中默默地想肯定休息得不怎样，李二出这个年纪睡懒觉是多么正常的事儿啊，哪有五六点太阳刚出来就起床的。 李二出挠着头，一脸的郁闷，“睡不好，我开了暖气睡着还是不舒服。” 因为休息得不好，黑眼圈估计都出来了。 “我跟你讲，食堂的窗户太大了。”李二出神经兮兮地搓着胳臂，仿佛要把起的鸡皮疙瘩搓掉，“还没有窗帘，晚上能够看到外面漆黑黑的黑暗，我总觉得窗户外面站着东西，用红彤彤的眼睛看着我，要不是我躲在室内，那东西肯定把我抓走了。” 李二出想象力还是很丰富的。 不过，人面对未知的恐惧时，的确会充分发挥想象力，臆想出躲藏于黑暗里扭曲的怪物。 “昨天十五，月亮很好，室外亮堂堂的，要是有什么站在窗口，你肯定能看出来是什么。”容奕笑着安慰，“所以别自己吓自己，人啊，一般都是被自己吓破胆的。” 容奕笑而不语了，眼神中略带怅然，末世生活几十年他见到过许多种死法，其中就有人自己把自己吓死了。 “那应该是我休息不好，精神恍惚出现了错觉。”李二出很快给自己找了解释，在馥郁的鸡汤香味中那些乱七八糟的想法早就抛掉了，或者说现在的他唯一灵敏的器官就是鼻子，嘴巴是用来不断分泌口水的。 李二出看着食堂的门口，望眼欲穿，“什么东西啊，这么香？” “鸡汤。”容奕侧头去看在草地上悠闲自在吃草籽儿的公鸡母鸡们，眼神非常温柔，“纯天然无公害的小公鸡汤。” 这鸡啊，可是散养走地鸡，自然生长而成，没有吃饲料，没有吃抗生素，不是追求生长速度和出肉率的品种，取出来的鸡油黄嫩嫩的，煮出来的鸡汤香气能够溺死人。 味道，太美了～～～ 李二出“咕咚咕咚”地吞咽着口水，嘴角疑似挂着晶莹的哈喇子，他反手擦着嘴角，不忘提出自己的疑惑，“我也吃过鸡汤，根本没有这么香。” 李二出说的鸡汤容奕见到过，超市里有售卖，无肉的鸡汤包15元一袋，有肉的自然价格就上去了，肉越多价格越贵，他仔细端详过，里面的肉是肉块，不是连肉带骨的鸡肉。这样的鸡汤包放进热水里泡一泡，热了就能够吃，还有一种包装是罐头的，撕掉包装上的某样东西就会自发热，方便携带。 方便的前提是工厂的规模化生产，是简约而简单的味道。 哪里有容奕大清早现杀现炖的美味，两者不可同日而语。 当然还有一点，容奕要夸奖贝兰德这儿的走地鸡长得好了，好的原材料不需要复杂的烹饪，只需要最简单的方法就能够酝酿出一锅美味，他炖的鸡汤只是放了晨跑时找到的生姜，简单的去腥后鸡汤喝起来一点儿也腥，而是天然的清甜。 容奕在心中再一次感叹太香了。 感叹完了容奕才发现李二出还等着自己说出答案，刚才光顾着脑内运动了，“因为原料好，因为做法不一样，还因为你们吃了太久的粗放式食物。” 饿了很久的人吃一碗馊饭都觉得香，容奕忘了哪个皇帝在发迹前曾经穷困潦倒了很久，饥寒交迫下得到一位老婆婆给的一碗饭，他吃了惊为天人，记忆犹新，当场就问老婆婆这菜叫什么，老婆婆说了个某某某。后来皇帝成了皇帝，故地重游，重新吃了这碗饭却觉得食难下咽。 这位皇帝好像是朱元璋。 当地流传着这个故事，去旅游吃的特产就是这个。 容奕把这个故事和李二出说了，听众还有下楼的尤利西斯和随李二出同来的大高个。 “哇，你知道好多，历史书上有写吗？” 容奕笑容淡了一些，“大概有吧。” 李二出苦恼地挠挠头，“我是学理科的，历史学的不好，压根不记得以前看到过。” “这不重要，应该是野史上的。”鸡汤的味道越来越浓郁了，容奕请着大家一起进食堂吃早饭，他给大家**汤面。 食堂这儿有森林，有草原，他晨跑的时候沿着两者的交界处跑了一段，草草地看了看就发现了生姜、野葱，空心菜，还有一种他叫不出名字但绝对可以吃的绿叶子蔬菜，是末世前就存在的野菜。 容奕带回来一些生姜和野葱，摘了一些空心菜的嫩叶，这些用来煮面吃，最后的野菜焯水了凉拌，可惜了没有辣椒，不然炸点儿辣椒油放进凉拌菜里，味道那是杠杠的。 靠站在食堂门边的尤利西斯转身往里走，但速度竟然没有李二出快，急不可耐的李二出犹如一阵风“嗖”地就进了食堂，转瞬间就乖巧地坐在桌边。他的眼睛非常诚实地看向了香味飘散的源头，鼻翼扩大，尽最大可能地嗅着香气。 “小出还是个孩子，性情直白。”说话的是大个子，他走在容奕的身侧，现如今体重二百、身高一米八六的容奕在他跟前压根就没有身材优势，反而被衬托得犹如发育不良的小矮人。 大个子给容奕的压迫感还是很强的，不是气势，仅仅是源自于身材，容奕瞅瞅大个子的手臂，臂围都快赶上他的腰粗了，他现在可是二百斤的腰…… 别看大个子长得高壮，五官硬朗粗糙，但浅棕色的眼睛里神情非常柔和，穿着打扮也偏向于清秀，虽然棕色的短裤下头的“毛裤”非常野蛮，就是套在他手腕上的黑色管制手环看着都比别人大上三四圈。 “你好，于敏绣。”于敏绣朝着容奕伸出手，释放着自己的善意。 容奕握上了手，他完全没法握住于敏绣的一整只手，只能够勉强握住四根手指，“你好，新的食堂承包人容奕，有容乃大的容，精神奕奕的奕，以后想吃饭就来，我会提前公布菜单，当然你们有什么需要的也可以提前告知我，我尽量满足。” 毕竟是曾经承包过大学食堂的人，容奕对经营方式了然于心。 贝兰德管制中心是有公众平台的，类似于过去的公众号，有什么事项上面的管理层就会公示其上。平台上还给食堂辟了一个小板块，容奕炖鸡汤的时候翻看了一下，历史信息不是进了什么口味的营养剂营养膏大家来取，就是有什么简餐来了有需要的过来买，简单乏味到极点，看上两眼就会丧失对食物的兴趣。 容奕来了，当然会好好利用这个平台的，比如公布菜单之类的，他刚刚就编辑了一条信息发了上去——食堂重新开业，就是这么简单而朴实无华。 接下来，他就准备在空闲时候多多探索贝兰德了，先从周边开始，找出能够吃的一切。 免费的货源，何乐而不为呢。 于敏绣，“很高兴认识你。” 容奕客套地说，“我也一样。” 于敏绣问，“容奕你刚才说什么十五，是指古代历法里面的农历十五吗？” “对。” 于敏绣眼中迸发出惊喜，“你也是历史爱好者吗，现在很少有人能够自然地运用古代历法，把十五脱口而出的就是我们这些历史爱好者也很难做到。” 我是历史本身……容奕在心中腹诽，“对，就是农历十五，按照古历，月亮圆如盘的时候就是一月中。” 他选择性回答了于敏绣的问题，不想谎言越说越多，容奕没有给自己编造什么离奇的身世。 于敏绣频繁点头， “对对，对，就是这样。真是向往浪漫的古代，能够想出那么浪漫的历法，那时候还有很多歌颂满月的诗句，像什么‘千里共满月’，多美啊。唉，我们应该寻根问源，找到我们的母星，不然孩子们只知道满月有虫人、有巫婆了。” 容奕“？！” 虫人是什么？狼人的变种？ 对未来的了解，容奕深深地觉得自己太肤浅和表面了，了解未来科学文化历史等等应该放上日程。 容奕用未来华夏通用语字正腔圆地说“明月几时有，千里共婵娟。婵娟就是月亮的意思。” 他也是睁着眼睛说瞎话，“明月几时有，把酒问青天……但愿人长久，千里共婵娟。”他很想感叹地背诵出来，可一个普通人为什么会知道那么多，很显然不合理，还是截头去尾，潦草说上两句吧。 于敏绣闻言惊诧，不断喃喃着这两句诗，诗句之美和闻到的鸡汤一样美。 “容奕。”食堂内，尤利西斯牙喊着。 容奕扬声回应，“这就来。”他对于敏绣说“进去吧，吃今天的早饭。” “好。”于敏绣尤陷入诗句的玄奥氛围中，说话慢条斯理，寥寥对话就可以看出来他言语文雅，是个受过高教育的人。 容奕进了食堂就去查看自己那锅鸡汤如何了，没有砂锅、没有铸铁锅，只有类似于不锈钢质地的金属炖锅，整鸡就是在里面炖的。容奕打开了锅盖，更加浓郁的味道扑鼻而来，淡淡的烟雾散去，看到油亮的鸡汤以及汤里面已经软烂脱骨的鸡肉，他拿了筷子就能够轻松地把鸡翅膀和鸡大腿撕扯下来。 入锅的未来“飞鸡”体型堪比地球时期的火鸡，一条腿又沉又重还大，从鸡腿上撕下来的肉还很嫩，没有体型带来的“柴”。 容奕给大家盛了鸡汤，每碗鸡汤里面撒了一些小撮的细盐。鸡汤货真价实，里面数量充足的肉可都是从鸡腿上取下来的活肉。容奕还假公济私了一回，把两翅膀和尤利西斯分了，尤利西斯没什么特殊的表示，但散发出来的愉悦情绪证明很受用。 “老板给员工的福利，以后合作愉快。”容奕悄声地说。 尤利西斯抬眸扫了容奕一眼，见他满脸笑意，于是也小声地说“面面尿床了。” 容奕笑容卡住了，“……” 尤利西斯嘴角微微弯了一下，笑容稍纵即逝，“我已经给他收拾好，穿上了新尿布，面面重新睡下了，机器人守着。” “谢了。”容奕表达谢意地方式是把属于自己那个鸡翅的翅尖、翅中给了尤利西斯，他认为最嫩最好吃的部位，“在弄好床之前，我会每天早点起给面面换一次尿布，今天的事情麻烦你了。” “嗯。”尤利西斯淡淡地应了一声，丝毫没有说他照顾面面时发自内心的愿意。 这件事就算是过了，尤利西斯看了眼容奕准备的绿色空心的小段，“这是什么？” “葱，小野葱。”容奕把准备好的葱碎推到尤利西斯的跟前，“味道比较浓郁刺激，我怕你们会不喜欢所以没有直接加，要不要尝试一下？” “等等。” 尤利西斯捧起了碗先喝了一口原味的汤，鲜美流淌过唇齿间进入体内，沉寂的味蕾仿佛一下子被激活。吃过不知道多少营养剂营养膏、各种简餐和贝兰德的生食后，对食物的期待算是已经麻木，他一直以为食物不过是填饱肚子，用来充饥、补充体能的东西，从来不觉得“吃”是一种享受。 哪怕昨天的炖蛋、酱油汤面，他也仅仅觉得味道不错，不像是现在，他终于体会到美食的意义。 原来，书上记载的美食是真的存在的。 那书上记载的那些精彩纷呈的食物呈现方式，也真实存在过吗？ 尤利西斯猛地看向神情平和温柔的容奕，目光刺人。 “怎么样？”容奕的心倏地跳了跳，把一切疑惑藏在心中，他神色不变。 尤利西斯垂眸，敛下一切深究、揣测、怀疑……“我加点儿葱。” “来吧，我觉得加了小葱味道更好。” 尤利西斯用筷子挑了一点送入碗中搅了一下，随后在容奕的注视下喝了一口，“刚才喝原汤就觉得味道很好，现在加了葱……” “葱花。”容奕忙补充。 尤利西斯继续说下去，“现在加了葱花味道好像清爽了不少，没有一开始的油腻感，还添加了一种特殊的香气，鸡汤味道更添滋味了。” “你说的真好，可以当个美食家。”容奕竖起大拇指。 大清早的空腹喝鸡汤，说实话真的不符合养生之道，无论是现在的，还是以前地球的。可是炖好一锅汤不立刻喝，对得起寡淡而没有油水的肠胃，对得起馋肉了很久的自己吗？ 容奕端起了撒着葱花的鸡汤，深深地喝了一口，然后发出长长的一声叹息，“真不错。” “容奕。”李二出说话伴随着吞咽口水的声音，“我们也要喝，多少钱一碗？” 容奕承包食堂是要赚钱的，当然，这不是废话嘛，所以食堂内销售的菜品想要吃都要花钱买。因为食堂每个月有一万元的补贴，容奕在签订承包合同的时候看到上面明确的写了“定价合理，价格要比外面零售的便宜”，违反规定，一经查处，是要“享受”牢狱生活的，呃，虽然待在贝兰德管制中心承包食堂和待在牢里面没有多大的区别，可犯人和食堂承包人之间的鸿沟不需要解释就知道差别巨大…… “六块钱一碗，今天食堂开业，你们是第一批客人不收钱，直接端着去吃吧。”容奕非常慷慨大方，定价之低，等于白送，“等会儿我还要做面条，也请你们吃，以后多多来捧场啊。” “一定一定。”李二出忙不迭点头，用托盘端走了他和于敏绣的鸡汤以及一碟葱花。 刚才看尤利西斯吃的时候，他们的喉结就在不断移动了，完全是吞咽口水造成的，泛滥的口水犹如江水涛涛，根本就控制不住。但他们不敢去打扰尤利西斯品尝美味，只有等他吃过一口了，李二出才敢大着胆子上前，竟然还听到了容奕请他们喝鸡汤、吃面条的话，李二出感动得不要不要的。 政|府可不会给“犯人”补贴伙食费，贝兰德的在管人员的生活费不是家人打的，就是自己赚的，前者生活轻松多了，只要完成管制中心规定好的管制任务就好，根本就不需要为了赚钱发愁。李二出和哥哥相依为命，现在俩兄弟都进来了，没有在外的亲人，赚钱只能够靠自己。李二出手残，那些管制任务勉强完成，根本就没有超额完成任务赚钱，账户余额里面紧巴巴的。 “老板请我们，免费的！”李二出美滋滋地端起了鸡汤准备喝。 于敏绣说“是个好人哪。” 两个人喝了鸡汤后，猛地对视，从彼此的眼中看到了惊叹和不可思议，鸡汤原来这么好喝！！！ 他们以前喝过的速食鸡汤究竟是什么鬼？ 于敏绣，“老板真是个大好人！” 李二出埋首于鸡汤，已经没空说话。 第7章 承包第三天 一碗用料十足的鸡汤面下肚，夫复何求～ “舒坦，真好吃，我感觉自己前二十年吃的都不是饭，是垃圾，长这么大太不容易了。”李二出坚持着把最后一口汤灌进了嘴里，放下碗后非常感叹。 鸡汤面的味道原来如此之好，连骨带肉的鸡块吃起来原来那么带劲儿，李二出心满意足地摸着肚子，他觉得自己二十年的生命里从来没有哪一刻像现在这么满足和踏实的。 “于大叔，我从来没有这么饱过，原来吃饱是这么幸福的事儿。” 于敏绣说“小二，你肯定有吃饱过，但那只是身体吃饱了，不是心灵。” “你文艺了，于叔。”李二出撑着下巴，视线控制不住地扫向厨房的位置，因为灶台上依然小火炖着鸡汤，鲜美滋味依旧在食堂内充盈。 “我说的是实话。”于敏绣眯着眼睛回味着和鸡汤一样美味的诗句“明月几时有，千里共婵娟”…… 星际时代食物没有那么不堪，没有家常美味、没有菜馆林立，但超市、食品店、外卖、网络购物等等的种类多呀，搭配丰富的简餐、方面快捷的速食、口味多样的营养剂营养膏，价格满足不同人群层次的需要，人们随时随地可以吃到品控极好、味道稳定的食物，想要吃饱实在是太容易了。 还有各种热量极高的油炸食物、甜点蛋糕，一天一样，说不定吃上一年都不会重复。 可一层不变的口味，冰冷机器做出来的食物，人工合成的原料……这些唾手可得的东西积年累月的吃，快乐吗？ 于敏绣说的就是大实话。 滴滴滴—— 李二出那儿频繁发出提示音，他懒洋洋地打开个人终端，满意地看到三十多条的回复提示，并且这个数字还在不断上升。 李二出，“嘿嘿。” 被管制在贝兰德监狱，他唯一与外界联系的就是网络。贝兰德生活沉闷而枯燥，没什么新鲜内容让他发个朋友圈，忽然容奕来了，忽然容奕很会做饭，忽然很会做饭的容奕做出来的食物还出人意料，这不就是现成的朋友圈素材嘛，开心。 李二出飞扬起来的情绪看到评论后戛然而止，不断涌现出来的嘲讽评论，他不开心。 “别和他们计较，不过是一些只看眼前的庸人。”于敏绣安慰。 李二出勉强地笑了笑，“我都在朋友圈屏蔽他们的，不知道他们怎么摸到了我的星博，我明明没有实名。好无语，我当初应该做实验的时候更加的小心翼翼，把炸|药调出来，炸不死他们！” 星博是流行于年轻人之间的社交工具，李二出与鸡汤面的合影下面不断出现同学们的冷嘲热讽。 “曾经有个变态狂，他有个弟弟，后来他的弟弟也变态啦。” “我竟然看到了变态的弟弟小变态。” “别吃鸡汤呀，来吃哥哥的j……” “一碗鸡汤面也值得炫耀，呵呵哒，在贝兰德监狱呆得脑袋坏掉了吧。” “坐牢还不老实吃牢饭，贝兰德伙食太好了吧，竟然给社会败类吃鸡汤。” “嘘，大家说话小声点儿，他肯定又在做□□啦。” “哈哈哈，笑得脑袋掉了。” “……” 而充满诋毁的脏字儿全都被屏蔽成了，但评论的人会缩写啊、会用代替啊，还会用图片啊，花样繁多，层出不穷。 李二出抓狂极了，不断设定屏蔽人，但这些评论还是不断出现，烦不胜烦。 “没法骂人好烦，要是在外面，我能够把这些人骂得狗血淋头。”待在贝兰德监狱最闹心的就是没有了网络自由，不能够肆意地发评论，稍微带点儿脏字都发不出去，简直气死李二出了。 于敏绣安慰，“和这些人不要生气，你在这儿生闷气于事无补，我们应该做个心平气和的人，如同古人一般浪漫，心无尘埃。”他平和的双眼猛地滚动起浓浓阴霾，“要做就要做得彻底，不留祸患。” 李二出受教的点点头。 于敏绣温柔地笑了，“跟我一起打毛衣吧，消耗掉上午的时光，很快就能够吃午饭了。” 阴云散去，仿佛刚才残忍阴刻的眼神只是倒映在于敏绣眼中的错觉。 李二出的娃娃脸瞬间扭曲。 食堂外面，看着保姆机器人抱着面面下来的容奕挺惊奇，台阶可不是小源的履带脚可以驾驭的。他看了看停放在地上的悬浮式移动拖车，又抬头看了看上空粗大的树枝，“对啊，我怎么没有想到，拖车不就是现成的升降电梯嘛，小源不错，真聪明。” 小源平静地接受主人的夸奖，谢谢先生夸奖。 小源怀里的面面朝着爸爸张开手手，“啊啊，啊啊。” 容奕上前去抱，“宝贝诶，听说你尿床了？” 伸着手手的面面无辜地眨眼睛。 容奕身前出现了个人挡住了自己，是尤利西斯。尤利西斯抱起了面面，面面懵了一下，看看抱着自己的男人，又看看爸爸，“哦。” 面面觉得这样也不错。 容奕竟然从儿子奶奶的单音节里听出了安逸，“……” 真是了不得了，儿子的审美和自己的长的一样。 “还是给我吧，小家伙沉，你压手。”容奕主要是怕面面被抱时间长了不舒服，尤利西斯就和力气不够的女孩子抱五十斤的大米一样，拦腰抱着使劲儿，仿佛面面是重如千斤、必须小心翼翼对待的贵重且重的物品，面面竟然不觉得不舒服，稀奇。 尤利西斯眼中暗藏窘迫地说，“你觉得我抱得不好。” “哪有。”容奕矢口否认，反而显得心虚。 “不过是抱一个孩子，我学学就会了，你教我。” 还挺傲娇、不服输，这小脾气对自己胃口，容奕暗暗点头。 几十年了，遇到个喜欢的不容易……容奕这么在心里面补充。 “你这样这样，对，就是那样，可以……不不，你太小心了，面面不是瓷娃娃捏不坏，你温柔得整个人都僵硬了，要不你还是交给我吧。” 面面被折腾得撅嘴，有些小脾气了。 尤利西斯抿嘴，抱着面面不肯撒手。 容奕摸了摸鼻子，只能够继续教导，抱个孩子而已很快就能够掌握要领，在亲爹的指导下还能够掌握孩子的舒服密码，瞧小面面开心地咧咧嘴，就知道尤利西斯现在抱得不错。 “真棒。”容奕不吝啬夸奖。 尤利西斯眼神也格外的柔和。 接下来是喂奶，又是一阵子折腾，好歹让面面喝上奶奶了，尤利西斯于学习照顾孩子上很用心，做事就怕用心，所以上手很快。尤利西斯的一番行为容奕看着平常愉悦，但苦了坐在食堂角落里的李二出和于敏绣，两个人大气都不敢喘一下，极力减少着自己的存在感，就怕引起的大佬的注意，事后大佬想起来了灭口……毕竟，他们是见过大佬奶孩子的人。 “奶奶好吃吗，面面。”容奕逗弄着孩子。 面面吐掉奶嘴发出“咕叽”一声，小嘴巴砸吧了两下，犹如品评美味的美食家。 面面的口粮好解决，自从面面满三个月容奕跑了很多手续给他上了户口后，他就开始享受政|府的免费婴幼儿福利，奶粉、尿不湿、小衣服每两个月会寄送到家里，容奕已经修改了送货地址，以后这些都会送来贝兰德监狱。照理来说，福利自孩子出生就有，但面面是黑诊所出生的“黑户”，必须确保孩子度过了最脆弱和最容易夭折的前三月，才能够申请福利。 残忍吗？残忍。冷漠吗？冷漠。 可法律条规本身就是冰冷的，是条条框框的。 看着面面安心地在尤利西斯怀里吃奶，容奕说了一声就离开了食堂，他要想想他们中午晚上吃什么好呢。他的目光情不自禁地挪动到了鸡群身上，小公鸡小母鸡们莫名感觉很冷，咯咯叫着停止了溜达…… 容奕摇了摇头，锅里面还有半只鸡的量，吃掉了再杀鸡|吧，一直吃鸡不利于鸡群的发展。 把鸡群吃秃了，又暂时找不到新的鸡群替补，那要糟，无异于竭泽而渔、杀鸡取卵。 可是红烧鸡块的滋味和鸡汤不一样啊……算了算了，容奕挣扎地再次摇头，等找到辣椒、做出糖，再吃红烧鸡块。 在容奕的目光下，鸡群恢复了日常的溜达，小母鸡们一如既往地随地下蛋，不讲究不说，还导致了数个鸡蛋在容奕眼前摔得稀碎，太让容奕心疼了。 “吃鸡要可持续发展，下蛋要合理规划。”容奕嘀咕着走向了鸡群的方向，身后跟着机器人小源。容奕头也不回地说“小源别跟着我，待在面面的身边。” 容奕再放心尤利西斯，也不敢彻底撒手把面面交给他，毕竟是认识不久的陌生人。 小源，好的。 过了许久，小源的条框眼睛里慢慢地滑过两个字，博士？ 容奕是想给母鸡们一个安心下蛋的地方，以前帮奶奶编过鸡窝，他就地取材，很快就用草茎、嫩树枝等编出了一个帽子一样的鸡窝，用手撑了撑，“手法生疏了不少，但好歹做出来了，摸着挺舒服，应该会喜欢在里面下蛋。” 毕竟人类圈养鸡几千年，有些本能是烙印在基因的，对吧？ 站在鸡群不远处的容奕没有犹豫多久，就准备做第二个鸡窝。 突然，悠闲自在溜达的鸡群咯咯咯叫了起来，它们扑腾着翅膀紧张逃窜，容奕意识到不对，他警惕地朝着森林深处看过去，看到一头黑白相间、目深鼻突的大型动物朝着自己冲了过来，弯曲的獠牙从大型动物的嘴角伸了出来，泛着森白寒光。 看着这头体型壮硕的动物逐渐逼近自己，容奕的目光也从一开始的警惕到现在狂热，他喃喃自语，“肉啊。” “快逃，快上树。” 遥遥的，容奕听到了喊声，他没有躲开，反而是拿出了别在腰间的一把尖头菜刀准备和野猪一战。 轰隆隆，震颤地面的脚步声离着容奕越来越近，不仅仅是来自于野猪的，还有从容奕身边快速跑过的身影。等一切尘埃落定，容奕看到温文尔雅的于敏绣没有来得及收势的拳头，而在他的跟前，目测体重有五百斤的野猪缓慢侧倒在地，已经死了。 第8章 承包第四天 于敏绣收回了砂锅大的拳头，他皱着眉头，责备地看向容奕，“野猪非常凶猛，你这么点儿体重会直接被撞飞，内出血、内脏破裂、骨折等等都是轻，直接被它的獠牙戳穿、当场死掉才是最大的可能。 贝兰德一点儿也不像你看到的这么安全，它非常危险，处处潜藏着致命的东西。你既然过来了，就要守这儿保命的规矩，上面的可不会派人来保护你，只会等你尸骨无存的时候过来收尸。” 容奕不着痕迹地把锋利的菜刀别回腰间，听着于敏绣一番话，他虚心受教，“好的，我知道了，以后一定注意，谢谢你的帮忙。” “嗯。”于敏绣点头，脸色依然紧绷，还没有恢复一贯的温文。他沉声说“贝兰德的规矩，不要在黑暗中行走，遇到危险不要莽撞，能逃就逃。” 容奕点头，“谢谢告知。” 于敏绣见容奕态度不错，神情终于缓了过来，“知道就好，你有孩子要照顾，就更要学会保护自己。” 于敏绣看向远方，容奕转头，视线跟着看过去，看到不远处冷着脸的尤利西斯抱着一脸乖巧懵懂的面面，他弯了弯嘴角，笑容温暖，“我很惜命，不会做不自量力的事儿。” 说完了，容奕忽然兴高采烈地说“肉肉肉，一整头猪的肉，我们来杀猪，吃杀猪菜！” 凑过来的李二出跃跃欲试又害怕地看着倒地的大野猪，“野猪肉很腥的，我偶尔吃到过一次，味道冲人，记忆犹新。” 容奕不用问，就知道肯定是生吃的，猪肉刺身，想想画面就很美，他知道地球时期就有地方这么吃的，是当地的特色美食之一，但对于其他地区的人来说很难接受就是了。 “试试吧，说不定我可以给你们惊喜。”容奕看猪的眼神已经越来越温柔，宛若看着在溪边浣纱的帅气少男…… 从林子里冲出来的野猪肩宽体胖、塌腰拖肚、膘肥体壮，打眼一看就知道是好吃好喝好睡的在森林中快乐长大的，才有了现在这么好的体魄。与容奕印象中传统意义上的野猪不同，它没有青面獠牙、没有身披粗硬刚毛，与黝黑的肤色不同，未来的猪身上毛发柔软稀疏而短，拥有黑白相间似奶牛的花纹，在漫长的遗传发展中，这究竟是奶牛了劈了腿还是肥猪出了轨？ “好猪。”容奕绕着野猪这儿摸摸、那儿捏捏，还掀开猪嘴看了看牙齿，算了算猪的年龄，太老了肉柴味道膻腥，那就不好吃了。 李二出跟在容奕身后溜溜哒哒，容奕摸哪儿他也摸一下，容奕捏哪儿他也捏一下，最后沉着地点点头，“嗯，好猪。”至于好在哪里，不知道啊。 仅仅是吃了简单的煎鸡蛋、炖蛋、酱油汤面、鸡汤和鸡汤面，李二出就拜倒在容奕的休闲裤下，对容奕的厨艺无条件相信。一头腥膻味很重的猪而已，容奕肯定可以做出美味来的，李二出就是这么想的。 容奕失笑，“刚才还不是嫌弃地说猪肉太腥。” 李二出嘿嘿一笑，“到你手里不一样嘛，那句话叫什么来着，我们老祖宗说的，化啥啥……” “化腐朽为奇迹。”作为历史爱好者，于敏绣张口而来。 容奕默默纠正，“神奇，化腐朽为神奇。” “咦，是神奇？”于敏绣疑惑，“容兄，你这么说有何根据，缘从何来？” “于叔，你为什么要这么说话？” 李二出茫然眼。 于敏绣糙汉子的脸上露出神往的表情，“古代人就是这么说话的，我只不过是东施效颦。” “哦。”李二出捉急地挠头，他文科不好啊，东施效颦啥意思？ 真古代人·容奕“……”古古代人才那么说话。 不能够执着于此，说多说错，容奕可没法找什么历史文献来证明“化腐朽是用来神奇的”，这个时代的书他压根就没有看过几本啊，目前刚刚脱盲。 “和我一起把猪拖回去，杀猪吃肉。”容奕果断转移话题。 李二出不解地问，“你不是有拖车吗，还有机器人，不需要我们自己负重干这个事儿。” 容奕，“……”当个古代人好心累啊。 容奕带来的悬浮拖车和机器人都是老款，该有的功能还是有点，小小的只有两个平米大的拖车载重就有两千斤，负重起一头野猪那是绰绰有余。带着野猪回到食堂，容奕兴高采烈地和尤利西斯分享，“很大的野猪，我挑最好的五花肉给大家做红烧肉吃。” 尤利西斯表情冷冷淡淡的，似压抑着对鲁莽者的生气，“哦。” 容奕对此没有什么察觉，他弯腰和面面对视，“宝贝，咱有猪肉吃了，可惜了，你还太小，没法吃爸爸做的红烧肉。等爸爸啥时候抓到鱼了，给你做鱼泥吃。” 面面可爱地眨眨眼睛，学着尤利西斯简单的应了一声，“哦。” 容奕有瞬间的恍惚，总觉得面面这一刻的反应和尤利西斯出奇的神似，“我怎么觉得我儿子像你？” 尤利西斯抱着面面转身，不搭理容奕的问题。 “奇奇怪怪的。”容奕喃喃自语。 牛奶猪，姑且叫这个名字吧……牛奶猪被拖到了食堂旁边的空地上，容奕让李二出去烧热水，自己在地上铺了一层防水布，免得等会儿杀猪弄得到处都是。趁着猪还暖和，容奕一刀就在猪脖子上划拉了一下，猪血汹涌而出，掉落到早就准备好的盆里，这是用来凝猪血的，真想吃毛血旺啊，就是没有辣椒、花椒、大料……这些必须找来。 容奕在末世前是杀过猪的，毕竟是开过食堂的人。 有一年的元旦，他到乡下收了两头土猪回来，忘记在村子里就请人杀了，拖到学校后傻了眼。找人杀猪什么的太麻烦，容奕索性眼睛一闭和做饭的大师傅两个把猪杀了，做出来的猪肉学校的师生们吃了个喷喷香，末世后十好几年了，当时吃过猪肉的学生还和容奕回味土猪就是和饲料猪不一样，肉有嚼头，吃起来香，有猪肉味儿。 末世第十年开始饥饿就常伴人类，此时他们已经很久很久没有吃过新鲜的猪肉了。 “容奕。”帮忙的于敏绣兀自陷入了文字的玄奥世界，他弄不懂啊，为什么容奕说“化腐朽为神奇”，这究竟来自于什么典故。于敏绣把自己的疑惑问了，他弯着腰、低着头，温柔的眼睛谦逊求教地看着容奕。 容奕后悔啊，想给自己两个嘴巴子，让你嘴欠！ “我也不知道，就是这么听说。”容奕在魁梧大汉于敏绣的注视下硬着头皮干笑了两声，“哈哈，不纠结这些哈，我们杀猪，杀猪。” 人手不够，一头五百斤的大猪容奕一个人从头到尾收拾下来累得够呛，午饭都没有顾得上吃，就让尤利西斯他们看厨房里有什么吃什么。到了下午两点，他总算是庖丁解猪，按照不同的部位规整了出来，单独在一边放了五斤五花肉和所有的棒骨，剩下的容奕全都存进了食堂内的冷库。 冷库里还残留着几支营养剂，容奕看了看是芒果口味的鱼肉泥和香草拿铁口味的蔬菜泥，再一次感叹未来人味蕾对食物的接受度，然后他就把这些营养剂扔到了一边，只有实在是没有办法的时候容奕才会考虑这些口味奇葩的营养剂，否则别想他吃它们。 李二出竟然不嫌弃，拿起一袋芒果味道的鱼泥吃了起来。他趴在吧台上，无聊地看容奕走进走出，娃娃脸上写满了“我无聊，我想搞事情”，“容奕，啥时候吃肉啊。” “最早晚上，最晚明天了，放心肯定能吃上。” “哦。”李二出拖着声音应着。 “小二，无聊就和我打毛衣吧。”坐于一旁的于敏绣变戏法似地拿出一个粉色的小兜兜，从小兜兜里拿出了纤细的毛衣针和一团草绿色的毛线。 就见于敏绣把毛线团放在并拢的腿上，右手捻着线灵活地转悠了一下，翘起来的小手指上就绕上了毛线，随后他拿着棒针轻松地起了个头，一排两排三排……几排平针之后换了织法，织出来的花样随之不同。粗大的手指拿着两根纤细的针，手指上的汗毛乍一眼看都比毛线突出。 整个食堂都安静了，李二出的娃娃脸扭曲了。 容奕把肉放好从冷库出来后，看到这一幕嘴角控制不住地抽动了两下，他好像看到了壮硕的狼外婆边打毛衣边和绵羊孙子讲过去的故事，狼外婆慈祥，绵羊孙子蔫头耷脑…… 真是和谐的一幕。 容奕决定自己还是去弄猪下水吧，收势干净了放起来，以后弄到花椒大料、草果豆蔻、八角小茴香等等，他就用来做卤肥肠。 “容哥。”李二出看到了容奕仿佛看到了救星，连称呼都变了，“你去干什么，我帮你啊。” 容奕示意李二出看自己手上端着的盆，里头可都是没有清洗过，显得不堪入目的内脏，“去洗这个，以后做来吃。” 李二出看着下水本来就扭曲的娃娃脸瞬间就变形了，“吃，吃，吃这个？” “有什么奇怪的，肉味的营养剂营养膏都是有内脏的。” 李二出没法接受啊，连连摇头，“臭死了，不吃不吃不吃，弄干净了也是内脏。你吃的时候可一定要煮熟了，稍微带点儿生我都觉得可怕。” 那你以后一定逃不出真想定律，容奕已经看到了未来，“放心，肯定煮熟了吃。”大肠刺身你想吃，我还不给你做呢orz。 第9章 承包第五天 容奕问过李二出了，得知食堂后面约一百多米的地方有条河，河边挺宽敞干燥的，正好用来清洗猪下水。在以往，容奕清理猪下水会用醋和面粉反复揉搓，现在条件不允许，他就想着烧点儿干草，用草木灰来清理好了。 走在林中，身周是高大参天的树木，树木笔直向上，树冠层叠交错，阳光抓住了每一丝缝隙照射到地面，在林木间形成一道道光束，随着太阳的移动，光束变换着角度。现在下午两点多，千万条光束是倾斜而下的，光束内有浮尘轻盈跳跃，光束外不知名的鸟儿发出莺莺鸣叫声。 枝叶浓绿，光束灿金，鸟鸣轻盈，远远的还有水声潺潺。 忽然的，容奕觉得这一刻森林散发着神圣的光辉。 曾几何时，大地表面覆盖厚厚冰雪，一切都被冰冻在寒风中，城市、森林，高山、流水，除了风和雪，再也没法在野外看到移动的事物…… “真美。”容奕有感而发。 抬起脚正准备避开枯叶的尤利西斯踩实了这一下，他淡淡地看着林中的景色，心神不动。 容奕说，“可别跟着我去河边，等会儿处理下水的画面你可不想看到。” 尤利西斯不在乎地说“我见过许多血肉横飞的场面。” “那可不一样。”容奕耸肩，“对象不同，接受程度不同。” 尤利西斯不耐烦地催着容奕，“婆婆妈妈的，走不走？” “我知道了，你是关心我，怕我去河边会遇到危险，所以才跟过来的，对吧。” “才没有。”被戳穿了心事，尤利西斯脸上挂不住，洗个东西而已，容奕的话怎么这么多。 容奕轻笑，“那就麻烦你了。” 继续往前走，踩着一地的枯枝落叶，一路发出悉悉索索的脚步声，仔细听，脚步声只有一个，那就是容奕脚下发出来的。一百多米的直线距离不远，中间坦途，没有任何绕行。 高大乔木组成的森林群，树下阳光稀少很难长出其它茂密高大的植物，唯有一些喜阴的菌类、苔藓类、爬藤类可以看见，可惜了那些蘑菇，容奕没有带可以探测毒性的机器，所以不敢轻易尝试，哪怕它们看起来平平无奇、很好吃的亚子。 容奕，“我看于敏绣打毛衣挺有趣的，贝兰德还有毛线啊。” “管制任务。” 容奕，“……每个人都要做。” “原则上是如此。” 容奕扭头看看尤利西斯精致的侧脸，实在是无法想象这人手拿毛衣针的样子。 尤利西斯被容奕看得脸上差点儿挂不住，“我没做过。” “哦。” “真没有做过。” “哦。”容奕点头，他相信了啦。 尤利西斯气结，声音太敷衍了，说了没有就没有！“原则上在管人员都要做，每完成一次任务就记1分。上面每周期会对在管人员的心理状况进行再评估，威胁等级下降了就可以离开贝兰德，积分可以帮助降低等级。” “太苛刻了。”容奕不满地嘟囔，用织毛衣作为劳改任务就是难为人，有几个人糙汉子会做啊，难怪这么多年贝兰德的“出狱率”这么低。 尤利西斯扯了扯嘴角，“不愿意让人离开有千万种方法。”这不过是其中之一。 河边到了，劳改任务的话题就此结束，容奕就地取材做了草木灰，然后就开始翻洗下水，尤利西斯目睹了整个过程，脸色一下子就不好了，回程的路上快步地走在容奕前头，头也不回。 “我就说了你别跟着，你现在把我一起嫌弃上了。” 在前面的尤利西斯不吭声。 容奕，“洗的过程恶心，吃起来香，猪肺排骨汤、卤大肠、溜肝尖、烤腰子、天麻炖猪心……做出来，绝对馋人。” 尤利西斯走得更快了。 容奕换了话题，哀叹自己好歹发了公告，怎么没人来食堂吃饭啊，“我可是杀了鸡，做好了准备的。” 尤利西斯终于肯搭理人了，“你发的公告太简单。”简单到众人以为又来一个卖各种低劣营养剂营养膏的。 容奕对文字不敏感，让他说话可以长篇累牍，但写字就抓瞎了，绞尽脑汁写不出什么吸引人的出来，“我把更新公告栏的任务交给你了，尤利，你帮我宣传宣传呗。” “我不。” “来嘛来嘛。” “我不要。” “别客气，来嘛。” “容奕你离我远点，大肠碰到我了。” “没事儿，弄脏了我再洗。” “把我衣服弄脏了！” “我给你洗。” “走开。” 尤利西斯动作更快地跑了，实在是受不了猪下水的生腥味道。这东西的味道的确**，一般人受不住，当然，吃是两回事儿。 看着尤利西斯落荒而逃的背影，容奕愉悦地弯起了嘴角，他“老人家”欺负人成功了还挺得意。 把下水收进了冷库，容奕就开始做大棒骨，晚饭大家就抱着骨头啃，个个吃得满嘴油光。容奕解了馋，想了多少年尽情吃肉的愿望终于实现了，而尤利西斯他们是终于体会到了骨边肉的乐趣，李二出嘟嘟囔囔了好几遍食品工厂坑人，投放到市场的肉都是纯肉，看不见一块骨头的，让多少人失去啃骨头的乐趣啊。 吃完了饭，李二出和于敏绣赶在夜色降临前回他们住的地方，走前容奕殷殷叮嘱，“帮我多宣传宣传，食堂开业了，丰富美食啊。” “放心好了容哥，一定帮你宣传到位，在这儿我还有仨朋友的。” “好，就拜托你们了。” 容奕看着二人离开的背影，心中想着明天、后天、大后天希望看到的背影是翻倍三倍n倍的。转身就看到了尤利西斯挡在自己身前，容奕，“嗯？” 尤利西斯别扭地说“你把编辑公告栏的权限分享给我。” 容奕不敢笑，一本正经地说“好，那就麻烦你了。” 尤利西斯轻哼了一声，“我是看在面面地份上。” 安坐在机器人怀里的面面“哎”一声扭头看过来，他听到喊他啦。 “还是咱面面面子大。”容奕走向前从小源手上接过了面面，“是不是呀儿子？” 面面竟然配合地点头了，小脸儿肉嘟嘟的，皮肤吹弹可破，布丁一样的脸颊小肉肉颤巍巍的动。 “你是吃可爱多长大的哟，这么可爱。”容奕掂了掂面面，敦实的手感有些压手，是很踏实的感觉。 天色渐暗，倦鸟归林，食堂关门，站在十米高处能看到远方有拖着长尾的鸟儿展翅朝着森林而来，它们喳喳而鸣，声音清幽，能传很远。 西边的天空有云霞堆叠，东边已经暮色沉沉，明月高升。这是个没有雾霾的时代，夜晚也没有霓虹璀璨，几乎看不到人类的踪迹，容奕胸膛内忽然生出“今夕何夕”的怆然，时间最是无情物，大自然的脚步从来不等人哦。 面面扶着爸爸的胸口颤巍巍地抬头，嗷呜一口在爸爸下巴上亲了一下，一个湿漉漉的吻。 容奕笑了起来，“宝贝，你看那是月亮，那是鸟儿，也不知道叫什么名字。那是晚霞，古时候啊有句诗叫做‘夕阳无限好，只是近黄昏’，不过呢，这诗的内容有些暮气，咱是七八点钟的太阳，会背就好。爸爸教你一个知识，‘朝霞不出门，晚霞行千里’，看到灿烂的晚霞哦，明天肯定又是个好天气。” 面面靠在容奕怀里憨憨一笑，小眼睛眯眯着，小肉堆在一块儿，像是认真又会神地听着爸爸讲过去的故事。 “可惜了，这个好月色。” 本应该月下小酌的时间却要进入室内、洞内等藏身的地方，容奕觉得对不起这样美丽的夜色，辜负了良辰美景。 容奕和面面的身后，不知道什么时候从室内走出来的尤利西斯神色不明地看了看容奕的背影，随后把视线投入了天空，他心中的猜测不需要再犹豫，已经可以落实了。 刻意加重了些的呼吸声让容奕莞尔，既然尤利西斯不问、不点破，他就装糊涂喽。真是没有想到，承包贝兰德监狱食堂会遇到熟人，尤利西斯和原主是什么关系？疑惑在容奕脑海中盘旋，但他没有主动问出口，毕竟他现在揣着明白装糊涂呢，老人家能够抑制住自己的好奇心。 滴滴—— 个人终端突然响了一下，提示容奕有通话接入。 容奕允许了通话后，事务中心姚主任的投影出现在面前。 自那次签订合同的后，容奕就和姚主任成了能说上话的朋友。 “面面好，还记得姚伯伯吗？”通话一接通，姚主任就慈爱地看着面面。 面面懵懂地挥挥小手，憨憨地朝着突然出现的人笑。 姚主任瞬间就被治愈了，小孩子多可爱啊。 姚主任不断地和面面说着话，面面不是憨憨地笑就是发出咿咿呀呀的声音，一来一去十来分钟后姚主任终于心满意足地看向了抱着孩子的背景容奕，“贝兰德的生活怎么样？” “是个很好的地方，食堂我开起来了，不过没几个人过来。”容奕丝毫没有因为当了儿子的背景而气恼，相反，他为面面用可爱**征服人类而骄傲，换过去，只有熊猫才做得到的。 “正常，之前的食堂一天有五六十人光顾就算是生意火爆了，毕竟是政|府的福利项目。”姚主任说到正题了，“因为你上一任的事儿，财政补贴估计要削减，我会帮你争取一万，如果没有一万，保底也有五千，会一周内打给你，你放心。” 容奕恍然，说好的来到贝兰德次日补贴到账，难怪他的账户一直没有动静，还以为网络延迟。 “不急，贝兰德物产丰富，我可以先自给自足。” 姚主任宽慰着容奕，“我知道你腼腆，不好提出要求，有困难可以说。” 容奕，“……真没有。”他的脸皮不薄！ 姚主任一脸“我知道的”的表情，随后说，“你的配偶消息我查到了。” 容奕猛地坐直，目光炯炯。 他身后的房子里，不打算听别人说话的尤利西斯身体骤然紧绷。 第10章 承包第六天（小修） 容奕婚姻是存续状态。 虽然他单身带孩子，虽然孩子在人工孕囊里面一待就是三年，虽然这样那样的原因……但容奕是有另一半的，哪怕不知道对方姓名、长相、年龄、是男是女、受教育程度如何…… 在原主的个人信息中，属于婚姻的那一栏被隐藏了，容奕穿越过来后没法查看，这事儿蹊跷中透着古怪与不同寻常，让容奕心生疑窦，就怕是个没法掌控的定时炸|弹，一旦爆|炸了牵连到面面。 为此，容奕去政务中心咨询过，得到的答复是本人自己提交的隐藏申请。星际时代，充分尊重个人**，只要有合理理由，除了姓名、年龄等信息，其它一概可以隐藏。 想要解锁隐藏，再提交一次申请表就可以。 容奕拿到了申请表就知道自己解锁不了，因为有密保问题，回答诸如小学时候最好的玩伴、高中时代的偶像、人生第一个暗恋对象……他不是原主，根本就没法回答嘛。 与姚主任认识后，容奕无意间提起这事儿，姚主任表示他可以利用权限查一查。 姚主任说“我的权限不够，只能够查到你的配偶是男性，外国人。抱歉了，其它查询不到。” 容奕惊讶，“外国人？！” “是啊，名字挺长的，肯定是外国人。” 容奕，“……”这理由太强大了，他接受。 容奕稍觉遗憾，没能知道原主配偶究竟是谁，“谢谢姚主任，能够查到这些已经很好了，有缘以后能见到的。”毕竟他们之间有面面这个羁绊，有朝一日肯定能见面。 姚主任，“我会帮你继续留意的，其实最好的办法就是你自己提交解锁申请。” 容奕苦笑，“十条问题，我能够回答出一半就不错了。” “你啊，这么重要的问题答案应该做好留存的。” 容奕无奈，他把原主的东西都翻遍了，什么信息都没有，可见原主在这件事情上的决绝。 又说了几句话，主要是姚主任说、面面咿咿呀呀诶诶哦哦，这样没啥营养的对话持续十分钟之后姚主任意犹未尽地挂断了联系。 面面，“诶？” “不见喽。”容奕抱起面面站起来，“儿子诶，你还真是话唠，这么能说。” 面面无辜地看爸爸，丝毫不懂话唠是个啥，他这是在给爸爸做外交呢。 “咦，你没有去休息？”抱着面面往屋里去的容奕看到了杵在门口的尤利西斯，尤利西斯神情松懈、眼神略带恍惚、额角带着一点点薄汗，容奕问话呢，尤利西斯没有说话，只是一言难尽呐地看着容奕。 容奕“尤利？” 尤利西斯问，“你找你妻……配偶做什么？” 容奕说“面面都出生了，总要和孩子的另外一个爸爸见见。至于见面后怎么办，再说吧。” 尤利西斯有些愧疚地不敢看面面的小脸。 容奕笑着说，“面面待在人工孕囊里这么久，面面出生，面面长这么大，他始终没有出现过，他在面面和我的生活中是缺失的，大概是不喜欢我和面面吧。” 尤利西斯垂下眼睛，“说不定对方迫不得，不是想丢下面面独自离开……” 他用什么来解释？ 以什么身份来解释？ 在事实面前，任何解释都是苍白无力的，面面六个多月了，终究是没有见过爸爸的。 尤利西斯直接转身，头也不回地进了房间。 容奕“！？” 为什么感觉尤利西斯生气中带着悲伤？ 容奕没法弄清楚，抱着面面跟着进屋了。 又是一个普通的夜，各自安睡，老时间起来的容奕轻手轻脚的洗漱穿衣，至于给面面换尿布，实在是抱歉，尤利西斯和面面粘在一块儿了，抱起一个就要吵醒两个，容奕做不到啊，幸好睡之前给面面身子底下垫了隔尿垫，就算是面面再一次尿床了，也不会弄到被子上。 从昏暗的室内走出，站在平台上的容奕伸了个拦腰，他看着逐渐泛白的天空，“真好。” 每天都可以见到照常升起的太阳，朴实无华的美好却让容奕感动落泪。 问他为什么眼中常含泪水？ 因为他对这片土地爱的深沉。 晨练后就是做早饭，容奕拿出了速食大米，做了一锅青菜肉粥。不知道未来人如何培育的大米，吃起来口感很差劲，容奕身为离不开米饭的南方人每每吃速食大米都难受，特别想哭。 在容奕看来勉强凑合的青菜粥在李二出吃来却是惊为天人，每吃一口都咋咋呼呼的。 “粥竟然还能够这么做！” “我吃到世界上最好吃的粥。” “可怜的大哥跑去西半球了，没法立刻赶回来，好可惜，替哥哥多吃一碗。” “拍照拍照，纪念我吃到了这么好吃的粥。” 整个食堂就李二出话多，叽叽喳喳个不停。 等这一餐吃完了，容奕和颜悦色地问“小二啊，你帮我宣传的怎么样？” 说到这个李二出就来气，他叭叭叭地开始说“他们根本就不不相信我们吃到了美味，说我之前吃生的东西吃多了把舌头吃傻了。怎么可能！什么好吃，什么不好吃我难道还不知道吗？ 是他们傻，根本就不相信世界上有除了速食简餐之外的美味，也不相信世界上还有人会厨艺。切，他们看的世界太少，不和他们玩了。容哥你尽管做，我肯定天天报道，每顿都吃。” 容奕感动得眼泪哗哗往心里面流，按着李二出的肩膀无语凝噎，李二出叼着提拉米苏口味的鸡肉蔬菜泥营养剂说，“容哥你别太感动，这是我应该做的。” 容奕哭笑不得。 罗马不是一天建成的，食堂的经营也不是一蹴而就的，想当年容奕在大学承包食堂九到十二号窗口时，来吃饭的学生少得可怜，这种状况维持了两三天，终于在他拿手的红烧肉下逆转。奶奶教容奕做的红烧肉秘诀简单，五花三层的五花肉，老红糖块，自家酿的黄酒，老家镇上酱厂经过晾晒酿造的酱油，原料就这么简单，但大道至简、大巧若拙，美味就这么悄然在指尖诞生了，会在舌尖绽放美丽的花儿～ 靠在吧台上的容奕忍不住吞了吞口水，“小二，你知道哪里有甘蔗长吗？” “甘蔗是什么？”李二出好奇地反问。 容奕顿了顿，忘记了，李二出是只吃过糖，却不知道糖的“妈妈”长什么样子的未来小孩儿。 “等等，我画给你看。”容奕弯腰从吧台下拿出了一沓纸和一个文具盒，他自己带来的，打开文具盒拿出笔和标尺开始作画，在他的笔下笔直生长的甘蔗出现了，栩栩如生，他还在一侧标注了颜色，绿色和紫色。 在过去有水果甘蔗和糖甘蔗之分，未来不知道如何了，容奕想象力空乏，想不出来。 “容哥你真厉害，画图还用尺子量，感觉好精准哦。” “习惯，职业习惯了。”容奕收起了尺子，指着图上的植物问，“见过吗？” 李二出摇头。 容奕略失望，他抬头望着空荡荡的食堂就餐区，于敏绣吃完了早饭就走了，说是有个人和他商定了一笔交易——买打好的毛衣，尤利西斯不知道怎么了，早晨起来后就不搭理他，吃完了早饭就抱着面面出去溜达了，面面是个小叛徒，只要漂亮叔叔了，不要爸爸。 没了尤利西斯在，食堂内少了风景。 “容哥，甘蔗用来干嘛的？” “做糖。”容奕拿了纸走出吧台，准备出去问问尤利西斯知道哪里有甘蔗不。 “可以买啊。”李二出还以为甘蔗能干啥呢，原来是做糖的。 容奕摇头，“哎，没的钱，而且送过来太慢了。” 星际快递，一周内必达。 听到没有钱，李二出忧郁了，他也没有，“呜呜，我也没有钱。” 没有钱最忧伤，容奕希望补贴尽快到来。 从食堂出去，天蓝草绿跃入眼帘，有巴掌大的蝴蝶翅膀翻飞而过，留下丝丝缕缕的浅浅香味，容奕朝着尤利西斯信步走去，蓝色的蝴蝶就在他不远处飞着。尤利西斯带着面面看鸡呢，面面对小动物特别感兴趣，看的时候粉嫩的小嘴里不时发出哟、咦、唔的声音。 容奕做了五个鸡窝放在了树根下，远远看到母鸡尝试性地靠近，最后选择在鸡窝里下蛋，他大为满意。 “咯咯咯。” 毛色鲜亮的公鸡扑腾翅膀飞起来后落地，仰着脖子，趾高气昂地走了。 容奕，“……”靠，蝴蝶被吃了。 容奕正担心面面会看到这一幕，随即发现尤利西斯抬起手挡住了面面的眼睛，没有让面面过早的见到生命的凋零。 “咳咳。”容奕提醒尤利西斯自己来了，“尤利啊，有个事儿想问问。” “嗯？”尤利西斯应了一声，没有回头。 山不就我，我去就山。容奕快走了几步到尤利西斯跟前，展开了自己画的甘蔗图，“你见过图上的东西吗？” 尤利西斯看了之后说，“类似的见过，离这边有些距离。” 有门！ 容奕心里倍儿高兴，红烧肉有着落了，“远不要紧，有就行，带我去。” 尤利西斯兴致缺缺地说，“哦。” 容奕兴致勃勃地收起了图，笑着说“甘蔗可以做糖，用老红糖煮红烧肉滋味格外不同，昨天留下的五花肉有归处了。” 第11章 承包第七天（小修） 容奕认为的不远处，不是在森林里头，就是在茫茫草原的某一处，方圆五十里就可以搞定。 和尤利西斯说完了，他就准备启程动身，赶在天黑前回来，一路上可以寻摸一些能吃的，比如辣椒、八角、茴香、桂皮、豆蔻、草果……这些东西在过去超市里走走，就有各种调配好的料包，现在只能够自己一个一个去收集了。 脚下的土地曾经诞生过璀璨绚烂的文明，哪怕地形地貌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有些植物应该一脉相承了下来吧。 容奕略带怅然地环视左右，脑海中浮现曾经的一幕一幕，有末世前的也有末世后的。 “后天出发，我带你过去。” 容奕刚要点头，发现不对，“后天？！” “离这儿步行有三天的路程，我要调一辆时速快的车来，争取白天来回。”尤利西斯淡淡地看了一眼容奕，“这个需要时间。” 容奕眯起了眼睛，“为什么你刚才看我的一眼，我觉得你在说这个人真是无理取闹，算了，还是包容一下吧。” “毕竟他做的菜好吃。”说完，尤利西斯就抱着面面准备走。 容奕拦在了尤利西斯跟前，他走了，自己不就真成了无理取闹了，好歹是为了红烧肉“负重前行”。 “……”尤利西斯撞在了容奕身上，距离近到能够闻到他身上淡淡的木质香，有别于过去闻到的味道。 “啊啊。”面面被压到了，不满地用嫩嫩的小手去推爸爸。 两个大人迅速分开，容奕掩饰性地咳嗽了两声，“你身上都沾到面面的奶香味了。” 尤利西斯脸黑了，果断抱着面面绕过容奕离开。 容奕嘟囔，“我没有说错啊，挺好闻的。”差点点就没控制住自己凑近了闻。 “容奕。”走出去一些的尤利西斯喊。 容奕，“来了，什么事？” “母鸡身下的是鸡窝吗，有蛋了。” 容奕走过去，为自己做的鸡窝深受母鸡喜欢而高兴。 “给面面做个炖蛋吃。”尤利西斯要求的很简单。 “好咧。”容奕哪有不愿意的。 炖蛋做起来简单，很快是食堂内就传出了蒸箱的提示音，容奕单手拿出来炖蛋送吧台上就被尤利西斯端到了身前，虎视眈眈的李二出委屈，他正在长身体，也需要加一餐的嘛。 “别委屈了，你的也有。”容奕又端出来三碗成人版的，皆大欢喜。 李二出欢呼，“哥，容哥，你就是我亲哥。” 吃炖蛋的时候容奕问起了后天什么时候出发去寻找甘蔗的事儿，李二出听到了表示自己也要出一份力，大家就约好了后天六点在食堂门口会和。 …… 后天，六点，太阳升的早，天色已经大亮。 食堂门口停了一辆昨天傍晚时分送来的越野车，容奕是这么理解的，车的车轮就差不多有一人高，非常宽厚，车子整体性能卓越，可以适应任何陆地情况，爬坡下水、沼泽乱石等等不在话下。 贝兰德毕竟是管制中心，对外别号是监狱，却不是真正的监狱，在管人员可以受管制地上网、购物、做任何法律允许的事情，只要不违背管制中心的条例，买空一个商场都行。 买辆车过来，当然不在话下。 上了车，车内挺宽敞，坐下六人的同时还能收纳一堆东西。 操控台是智能触控的面板，各种仪表看得李二出头晕，看得容奕眼睛发光，他以前的专业就和机械制造有关，看到未来的高科技当然心驰神往，恨不得亲自上手。 “b系列对驾驶员的要求很高，你不会开。”在触控板上设置程序的尤利西斯说。 容奕，“学学就会了。” 尤利西斯，“很难。” “我认真学，你教我。” 尤利西斯想让跃跃欲试、摩拳擦掌的容奕知难而退，“你有基础吗？” “我在运输公司打过三天工，跟着带我的师傅学会了开车。”容奕有些得意，他可不是零基础的新手。 尤利西斯哦了一声，“车型不一样，b系列操作性更强，你之前开过的车只需要手工辅助操作一些吧。” “哦哦，别说那么多，教我呗。” “行。” 尤利西斯认真地教了起来，容奕学得很投入，说到底车子是给人开的，只要脑子好 动手能力强 举一反三等等，学会只是个时间问题。 当容奕把车子开动起来并且稳定行驶五十多米后，尤利西斯惊讶了，坐在后头的李二出呆若木鸡了，李二出压根就看不懂那些符号是什么意思。 “挺容易的嘛，和之前学的没什么区别。”容奕神态轻松地拍拍手。 尤利西斯沉默了一下，“我忘记拿样东西了，你们等等我。” “好呀。”容奕看着触控板，心中回想着刚才说的操作方法，操作难度有，但真的难不住他。 等尤利西斯下车了，坐于后面的李二出蹿了过来，“哥，你和那位相处得真好。” “尤利人很好相处，我们白天一起工作，晚上一起住，朝夕相处的当然相处得很愉快。” 李二出肃然起敬，“晚上一起睡啊。” 容奕，“……” 为什么觉得李二出语气怪怪的，可又说不出哪里怪异，毕竟这是事实。 …… 车子开始行驶，尤利西斯驾驶的，车进入平稳状态后速度很快，时速能有两百多公里，与地球时期的动车有的一拼，难怪对驾驶员的要求很高，因为不仅仅是操作，还有应变能力等等。 座位一共三排，左右靠窗，中间过道，现在第二排平放了下来，形成了一张挺大的床，李二出滚到后面睡觉了，旁边就是睡在摇篮里的面面。面面躺在自己的小摇篮里，睡得像是鼓鼓脸的小金鱼，呼呼香甜。 过了不知道多久，睡梦中的李二出抽抽着鼻子，脑袋跟着味道不断移动、不断移动……砰的一声撞在了车门上，他终于张开了眼睛，慢吞吞地爬起来看向窗外，看到的一瞬间他眼睛猛地睁大，哈喇子不受控制地沾湿嘴角。 “哥，你在做啥？”李二出探出头问。 容奕抬头看到小馋猫似的李二出，“蘑菇肉片汤，烤山药。” “真香啊。”李二出眯着眼睛感叹。 “是啊，这才是人吃的东西。”容奕喟叹一声，那些加工过的速食简餐太泯灭人性了，都快把他吃成傻子了。 李二出不由分数地从车子上跳下来，蹭蹭蹭跑到容奕的身边蹲下，“哥，什么是山药？” 容奕努努嘴，“这个就是。” 锅子下的火堆里有四五段黑乎乎的毛山药。 车子开到快中午的时候停下，在一片山地内，容奕在检测毒性的机器帮助下愉快地采了一斤多蘑菇，以形似红菇、牛肝菌、大白口蘑等为主，洗干净了与肉片同做一锅清汤，香气逼人。 山药直挺挺地长在地下，有两米多长，和地球时期的不同，长在地表的叶片等非常不明显，要不是容奕摘蘑菇的时候恰巧看到一片叶子像，起了心思往下挖一挖，就直接错过了山药。 山药又粗又长，表面长满了须须，看着像是个干干巴巴、麻麻咧咧的糙汉，和于敏绣的腿有的一并。 容奕稍微洗了洗就把山药埋进了火堆里烤，李二出过来正好烤爆皮了，露出了雪白软糯的内在，味道清新微甜。 “可以吃吗？”李二出着急忙慌地问。 容奕说，“可以了，尝尝。” 李二出忙不迭地伸手去抓，“呜呜呜，烫。” 他看到坐于另一侧的尤利西斯手上戴着隔热手套从容不迫地拿起一段山药，拿着勺子挖着吃。 李二出看看自己的爪子，委屈了。 一双轻薄的隔热手套出现在了面前，李二出破涕为笑，和容奕说了声谢谢就戴上手套去摸山药吃。他没有尤利西斯的优雅和从容，吃东西呼哧呼哧的，啃了一段山药之后他就放慢了动作，“粉糯糯的，有些清甜，味道不赖。” 仅仅而已，没有什么特殊嘛。 李二出抬头想和容奕说山药一般，就看到容奕就着尤利西斯的手吃着山药，他赶紧装没看见，麻利地把头低了下来，却还是想偷偷去看两个人的互动，视线被尤利西斯撞了个正着，李二出吓了一跳，像是被抓着后脖子的小猫崽子不敢动弹了。 吃完了山药的容奕点点头，“山药粉糯的，用来做汤挺合适，等会儿看看旁边有没有别的山药了，挖两棵带回去做汤。谢啦。” 尤利西斯垂下视线，手指窘迫地捏在一块儿，他只不过是帮手不得空的容奕剥了个山药而已。 容奕做着汤呢，手上不得闲，做完了大家分着喝掉，有的蘑菇口感爽脆、有的软嫩、有的鲜甜、还有的干香，聚在一块儿与肉片相得益彰，味道交融，更胜一筹。 容奕惋惜，“有米饭就好了。” 尤利西斯说，“山药挺好。” 容奕摇头，未来人哪里懂一个南方人对米饭的执着，他，就是想吃饭！吃大米饭！！ 吃完后略做修整重新上路，大人们吃饱喝足，都挺高兴。小面面坐在尤利西斯怀里噘嘴喝奶不高兴，香喷喷的汤汤只能看不能喝，心情肯定不好嘛…… 吃得打嗝的李二出瘫在座位上，“嗝，哥，嫁给我吧，天天给我做饭。” “你娶媳妇就是用来做饭的？”容奕摇摇头，“你这样是娶不到媳妇的。” 李二出不服气，“那找媳妇用来干嘛？！” 容奕有一堆不可描述在脑海中滑过，但是他不说。 李二出越发好奇了，“容哥，娶媳妇儿干嘛呢？” 容奕大笑，故意逗着李二出说“傻小子，找老婆还能够干嘛？” 李二出不懂啊，老老实实说“不晓得。” 容奕被逗笑了，“等你长大了就懂了。” 李二出不服气，支支吾吾地说“我已经长大了，毛、毛、毛都长齐了。” 容奕庆幸自己没有喝水，他揉了揉嘴角，“有些事情，不是毛长齐了就懂的，你还是小孩子呢，对吧，尤利？” 尤利西斯专注开车，假装自己什么都没有听到。 第12章 承包第八天 尤利西斯笑了…… 贝兰德最强的那个男人笑了…… 李二出没有觉得好看，反而惊悚到下巴掉。 容奕可不敢让开车的尤利西斯同时抱着面面，驾驶就要集中注意力，游刃有余、如使臂指也不行。“面面我来抱，小家伙气性不小啊，这两天你太宠着他了，小脾气越宠越大。” “哼唧。”面面踢踢脚脚，觉得爸爸在说自己坏话。 “哟，说你还有意见了啊。” 面面憨憨地咧嘴笑，露出下面两颗冒头的小糯米牙。 容奕捏着面面的下巴看，“让爸爸看看，小牙牙长得怎么样了？” “啊。”面面张大嘴巴。 小家伙幸好不是五个月出牙的，在未来容奕可找不到孩子姑姑给孩子买双小鞋鞋，按照他老家的说法五个月出牙的小娃娃长牙了会“忤逆”，偏姑姑买双小鞋鞋就破了。 家……永远回不去喽。 趁着这功夫，李二出麻溜地滚回了自己的座位，打开个人终端开始听课，他要远程完成课业、拿到大学毕业的学分，不好好听课，他哥回来了会把他吊在树上抽的，iaiaia的那样。 一时间，车内只有面面自娱自乐的咿呀声音。 出来的时间早，他们吃的是早午饭，不到十一点半就吃好了，吃好了继续出发，等到了尤利西斯说的地方时间悄然过去了一个小时。不远处，四周树木环绕下，百亩大的圆形碧绿湖泊犹如镶嵌在大地上的祖母绿宝石，阳光下波光粼粼，耀眼夺目。风乍起，带起涟漪层层，远远看着清透湖水、悠然水草，美得不可方物。 只是，容奕要的甘蔗呢？ 这里看着不想是有甘蔗的样子啊。 容奕左右瞅着，“还要往哪里开？” “你要的甘蔗就在水里。” “啥？”容奕有意料之中的无奈感，果然未来不能用过去衡定。 “你看到那些水草就是。”尤利西斯说。 李二出傻乐，“看着像水鬼的头发在飘。哥，这东西能吃？！” 容奕摸下巴，“这样啊，我实地考察一下就知道了。” 湖边停了车，容奕撑着门把手纵身跳下，他的身后尤利西斯抱着面面一跃而下，李二出踩着扶梯蹒跚跳了下来，等李二出下来了，容奕已经半蹲在湖边，拽着一绺水草一般滑腻的宽阔叶子近看，除了手感不同（水生植物的滑溜溜）、颜色不同（深墨绿色的）、质感不同（看着像宽边海带），看着真和甘蔗一样一样的，但生长习性完全不同，陆生的能够利用几千年岁月长成水生植物？ 大自然果然是最神奇的魔法师，拥有操控一切的力量。 “我尝尝才知道能不能做糖。”容奕有些迟疑，长在水里面了，甘蔗内水分充足，糖分稀释，甜度不够，那做糖就麻烦多了。 容奕站起来问，“尤利，水里面有怪兽不？” 比如鳄鱼、大鳗鱼或者其它。 抱着面面在湖边溜达的尤利西斯百忙之中抽空回答，“还行吧，能应付。” 容奕思考，这个能对付是什么量级，一拳打一个的那种还是被一拳打半个？他思量地看着水面，忽然神情一紧，警惕又紧张地说“大家往后走，不要靠近湖边。” “怎么了？”正要学容奕捞一把“水草”看的李二出僵硬住。 容奕视线到处乱飞，四下找着能够长棍类攻击的东西，“水里面有东西，有三只眼睛。” 李二出战战兢兢，脑袋不敢动，视线不敢挪，“什、什么？” “有三只眼睛的怪物。”容奕准备豁出去了，他末世中锻炼出来的身手没法一个打十个，但一个打两还可以做到，一个三眼怪物罢了，放马过来吧。 水里面的怪物翻了个白眼，朝着岸边靠近，水声哗啦啦响，怪物出水了，是个人。 人？ 容奕脑海中问号不断涌现而出，没听说未来的人类进化出三只眼了啊，难道他缺少对外界的关心，孤陋寡闻了？ 从水中出来的男人修长清瘦，肋骨根根分明，皮肤白皙到几乎透明，能够看到皮肤下青色的血管，他的身上就穿着一条游泳短裤。男人朝着容易翻了个大大的白眼，“你才是怪物。” 容奕这才看清楚，男人的额头上有一道竖的缝，形似第三只眼睛。 “抱歉抱歉，你在水里我看错了。” 男人冷漠地哼了一声，不是很好相处。 尤利西斯抱着面面走过来，他吩咐，“水泽，捞一根水草出来。” 水泽看到是尤利西斯，憋屈地答应了，不然咋办，打又打不过，不听话下场不美好。水泽没有任何拖泥带水地下了水，容奕惊奇地看到这人下水后，他额头上的竖缝半睁开，能清晰地看到眼球，他可以确定自己没有看错了，就是三只眼睛。 容奕惊诧、惊讶、不可思议，“第三只眼睛！！！” 尤利西斯正打算抱着面面去刚才站的地方继续看花，见平时一副笑眯眯的样子、仿佛历经世事、看透风云的容奕变得咋咋呼呼，尤利西斯停下了脚步，感觉知识面更广的自己虚荣心得到了满足，他语带矜持地解释，“水泽是暴风星域水行星人，水行星水域很广，大多数地方弥漫雾气，能见度低，人类迁居到那儿后慢慢发生了变化，现在部分人拥有了第三只眼睛，称为副眼，水中能睁开，陆地闭合。” “竟然是这样！”容奕恍然大悟，“受教受教。” “真的有这样的人啊！”李二出听了解释咋呼了起来，“听我哥提过两三次，但从来没有见过，是不是还和他们的饮食有关系，我哥说他们吃多了星球上的一种贝类。” 尤利西斯淡淡地点头，“嗯。” 全无和容奕解释时的耐心细致。 容奕一下子想到很多，为什么未来饮食结构单一，为什么未来饮食文化单薄，为什么未来统一制作食物、不鼓励人就地取材做吃的……他好像又窥探到一点点端倪，怕是原生种越来越少，人类不得不吃其它星球的动植物，对基因产生了影响，一代一代的繁衍产生了一些不可逆的变异，比如第三只眼。不控制的话，说不定未来的未来，还会出现第三只手或者第三条腿……想想还是蛮可怕的。 哗啦水声出现，容奕脚边砰地多了一根湿漉漉的甘蔗，容奕扔掉脑海中纷乱的想法，把视线落在了甘蔗身上。甘蔗还是甘蔗，没有因为生长地的改变而形态变化，它还是一节一节的，他蹲下伸手捏了捏，手感还是坚硬的。容奕从腰间拿出一把小小的折叠匕首砍了一刀，露出甘蔗水分充足的内在，上牙咬了一口吮吸着果汁，甜度远超他的想象，“就是这个味儿。” “这个竟然能吃啊。”李二出从怀疑变得跃跃欲试，果断拿了容奕砍下来的那节咬了一口，牙齿差点儿崩断。 容奕，“……外面的不能吃。” 李二出郁闷地捂着腮帮子，“哦。” 容奕笑着说“甘蔗很棒，我们多摘一些捆车上就可以回去了。水泽兄弟，我可以雇佣你嘛，帮忙摘个二三十根。我是新来的食堂承包人，食堂不营养剂、营养膏、速食快餐，的都是我自己做的食物，欢迎来品尝。” “哦。”水泽扫了一眼尤利西斯，缓缓地沉入水里，不断拔了甘蔗出水，一连扔出四十棵之后他就不见了，水中没有了多余的动静。 “真是好人。”容奕感叹，“竟然不求回报。” 李二出瞅瞅尤利西斯。 容奕感叹完了就要干活啊，他没要尤利西斯帮忙，自己和李二出把甘蔗捆好了扔到车顶，此行最大的目的已经收获，可以回家了。 众人上车后，尤利西斯调转了车头、启动车子准备返程，忽然他神色骤变，“大家抓紧了，后面有情况。” “什么？”容奕不明所以地转头，看到从水里面冒出头来的东西，瞬间眼睛就瞪得溜圆。 “妈呀！”这是李二出发出来的，同时是容奕的心声。 “稍微等等，等水泽上了车，我们就立刻出发。”尤利西斯发动了车子，发动机发出阵阵轰鸣，仿佛是催促着水泽动作加快。 车子身后，水泽拼命地游着，好不容易上了岸却没有任何喘息的时间，必须拿出吃奶的力气继续狂奔，恨不得手脚并用，尽快上车。水泽的身后，水里面的巨物破开水面，它移动的速度和它敦实的脚步、庞大的身材完全不匹配。庞然大物额前长着利角，血盆大口张开，露出一口大板牙，怪物身上角质的皮肤皱起，堆叠成甲，彻底从水里面出来后柱子一样的四条腿轻轻一碰人的脑袋，就是嘎嘣脆。 白色的犀牛啊，足足有一辆卡车大的庞大、巨大、硕大的犀牛啊。 容奕，“卧槽！” 再一次感叹大自然的鬼斧神工。 水泽终于手脚并用地上了车，与之同时，尤利西斯发动了车子，转眼间冲出好远，以为这就摆脱了庞大犀牛的追击？错，庞大犀牛像是吃了菠菜的大力水手速度也是前无古人，竟然紧追不舍，它还张开大嘴够头咬车顶。 “啊啊啊。”坐在后面的李二出大叫。 尤利西斯变换方向，车子甩尾，犀牛咬不到。 犀牛生气了，两只眼睛变得通红，它突然仰头朝着天空哞哞大叫。 跑得肺都要出来，满嘴铁锈味的水泽嘶哑着声音说“完了，它在召唤同伴。” 很快容奕就知道了大召唤术是多么厉害，从四面八方冲出来的巨大犀牛简直不给人活路了。 “它们哪里来的啊，来的时候明明没有遇到，风平浪静。” 就喜欢你没有见过世面的样子……尤利西斯说“它们善于隐藏，来的路上我避开它们了。” 容奕低声咒骂了一句，“皮糙肉厚，速度还快，进化方向单一点不行啊！” “啊啊，容哥，能不能吃啊？”李二出疯狂大叫的同时提出了来自于灵魂的问题。 容奕“……” 少年，你进化的更快啊，之前还一惊一乍，认为这也能吃？那也能吃？ 怎么一下子就激活了大吃货民族的本能？！ 第13章 承包第九天 “能不能啊？” 李二出没有得到答复，再一次疯狂地喊出了震颤灵魂的问题。 容奕“野生动物不能吃！” “啊啊啊……”李二出的声音听起来挺遗憾，“啊啊啊，猪呢？” “猪在人类食谱上几千上万年了。” 李二出大叫，“好吧，啊啊，左边的冲过来了，后面的又张开嘴巴了，啊啊啊啊，右边冲过来三头更大的，呜呜呜，我还年轻，还没有结婚，还没有吃容哥说的红烧肉，我不想死。” 忍无可忍的尤利西斯沉声呵斥，“闭嘴。” 实在是太吵了，要是他手下的兵，直接扔出去练胆。 李二出委屈吧啦地在座位上缩成了一团。 容奕轻笑，还是头一次见到尤利西斯有大的情绪波动。 集中注意力开车的尤利西斯不由分了分心，飞快地扫了一眼容奕，容奕的神情中没有任何恐慌、焦虑，他的嘴角微微翘着，坦然自若、安抚人心。 容奕，“尤利，两点钟方向，那边有个缺口。” 尤利西斯不再分心，调整了方向朝着两点钟那里开，在他的操作下，车子如离弦之箭，压过厚实茂盛的水草直直地冲了过去。四周白犀牛哞哞叫着盯着大轮子的车，它们生性懒散、脾气温和，成年的白犀牛对车子兴致缺缺，只有一开始被水泽惹到的那头和一些年轻的白犀牛紧追不舍、四处围堵，像是玩一场追球的游戏。 “左转，十点钟方向。” 容奕再一次做出了提醒，先于尤利西斯的反应。 尤利西斯挑眉，右手于触控板上轻点两下，“我对你开放了副驾驶的操作功能，给我引航。” 清悦的电子嗡鸣下容奕身前的触控板被点亮，在大幅地图的对比下，边边角角的仪表数据不值一提。尤利西斯简单两句教了容奕操作方法，容奕频频点头，他一手拦腰抱着把面面固定在腿上，一手按在触控面板的地图上，这只手猛地向上做了个抓取的动作，本来平面的地图瞬间变得立体，拥有了全息效果。 方圆五公里的情况尽数掌握，拖动地图就可以放大缩小旋转等等，非常方便。 面面惊奇地“哦”了一声，探出脑袋想要凑近地图看。 “面面乖，好好坐着。”容奕安抚。 面面伸出小手指，“啊啊。” 容奕，“面面不怕，大犀牛而已。” 容奕一生不说曲折离奇，那也是跌宕起伏、精彩不断，年少辍学去了后厨帮工、成人自考拥有文凭、承包食堂进入大学、到处蹭课踏足高精尖、突逢末世艰难求存……他见到的东西远比在坐的所有人都要多得多，现在不过是几头巨大的白犀牛，过了最初的惊诧后，他完全放松了下来，觉得车辆于草丛与犀牛间左突右出就如同另类的参观野生动物保护区。 面面朝着地图里的大犀牛伸出小手手，肉肉的小手隔空抓了抓，遗憾地没有抓到。面面明亮的眼睛一动不动地看着地图，充满了求知的**，大牛牛们实在是太可爱了！ “我们进树林，林子树多，可以挡住犀牛，甩开它们。”容奕给了个建议，“右转三十度，行驶五百米就能到。” 尤利西斯依言行事，修长灵巧的手指快速地点着屏幕给车辆指示，随后右手推动加速杆，全速前行。 很快，车子冲进了树林，在森林中不断转着方向，车子身后只有最初追他们的白犀牛紧跟不舍，它以体型优势横冲直撞，不知多少树木被撞倒撞飞，折断倒地的轰鸣声不断传来，真碾压一切的肉山机器啊。眼看犀牛近了，它发出哞哞得意的叫声，车子猛地右转甩尾，然后以更快的速度冲刺，犀牛来不及转向直直地冲了出去，它以绝对碾压的姿态压过一小片灌木，紧接着它粗壮的脚下腾空，以符合体重的速度坠落。 轰隆—— 远远的有巨大落水声传来，趴在后面往外看的李二出擦着额头的汗水，“吓死我了，还以为就要交代在这儿了，没法见到我哥了。” 收起地图的容奕笑着说“不会的。” 他拉动地图查看地形的时候已经有甩掉犀牛的计划成熟于心，现在只不过是把计划付诸于事实罢了。 容奕看向尤利西斯，侧脸真是好看，“你的驾驶技术真好。” 尤利西斯眼神复杂地看容奕，“你很适合引航。” “哈哈哈，我最适合做菜。”容奕举起儿子，看着眼睛亮晶晶的儿子，“对吧，面面。” 面面握着小拳头“啊啊”叫唤，仿佛是在给爸爸加油鼓劲儿。 ··· 犀牛的出现，既耽误了时间，又让众人偏离了方向，肯定没法在天黑前回到食堂了。 水泽熟悉这一带，指了个方向，“那边有个山洞，晚上可以在那边过夜，很安全。” 作为帝国试点项目，整个贝兰德管制中心人口一万五不到，大家都很有个性，地盘意识还挺强，基本上散居在星球各处，可谓是地广人稀的最佳诠释。水泽喜欢水边，这一带多水多沼泽，他熟悉有水的一切。 “你怎么惹到犀牛的？”李二出好奇地问。 水泽郁闷地说“水下太黑，我不小心踩了它的眼睛。” “难怪了，你弄疼它了。” “……”水泽额头上的黑线凝结成实体，“嗯。” “以后走路小心点，踩到花花草草也会疼的。” 容奕控制不住噗嗤笑了起来，引来了水泽和李二出的注意，他摆摆手，“你们继续，继续，不用管我。” 他只是想到了地球时期的电影，里面的唐僧就是这么对至尊宝说的。 水泽脸上挂不住，一下子脸色就臭了，后来无论李二出怎么问，他都是不说话。 大概一个小时后到了水泽说的山洞，在沼泽的边缘，不过下午四五点，沼泽内已经开始弥漫雾气，渐渐遮蔽了太阳，四下变得昏沉。 “这边没有什么大型动物，晚上休息很安全。”下车后，水泽率先进入了山洞。 随后抱着面面的尤利西斯和容奕并肩走了进去，李二出最后，他走的时候脚下踹到了什么，低下头查看后咦了一声，一根藤条上挂着什么。李二出拽断了藤条，拎着东西直起腰，发现前面的人已经走远，连忙加快速度跟了上去。 山洞口小，走进五六米，内里变得很宽敞，空气流动，环境潮湿，还有着照明设备和简单的生活用具，可见是水泽经常来休息的地方。 开了灯后，水泽就自顾自地给自己倒水，还随手拿起了充当桌子的树墩上的一个果子咔嚓咔嚓地吃。他吃的同时解下背后的防水包，从里面掏出一块粉嫩的鱼肉，鱼肉应该是最嫩的鱼腩部分，鱼皮下有晶莹的脂肪。 拿出了鱼肉，水泽不做任何加工，直接咬着吃。 大口咬下生肉时可以看到水泽的牙齿，牙缝间隐隐有血色。 被容奕投喂了几天精心烹饪的美味，尤利西斯和后进来的李二出看到这一幕，纷纷流露出嫌弃的神情，唯一的区别是前者隐晦，后者直白——曾几何时，他们也是找到了什么吃什么啊，反正自己烤出来的东西也不好吃，还不如省去麻烦的步骤直接生吃算了。 水泽觉得众人的目光有些奇怪，他猜测是自己吃独食了？ 于是他重新打开防水袋，掏出另外两块鱼肉往桌子上扔，“吃吧。” 李二出嫌弃地摇摇头，扭头去看容奕，“哥。” 容奕笑着点头，“交给我好了。” 他上前几步走到桌边拿起了鱼肉，手感软嫩又不失弹韧，拿起放到鼻下轻轻闻了一下，刨除鱼腥味，还有着丝丝缕缕的鱼肉特有的甜，“肉不错。” 水泽，“深水鱼的肚腹肉。” 鱼腥味小，生吃有甜味，鱼肉滑嫩弹牙，真是便宜他们了。 容奕，“谢谢。” 鱼腩很适合用油煎，把脂肪煎出来，撒上一点点细盐吃起来就很美味。 最好用黄油来煎，煎的时候先扔几片大蒜弄出香味，然后把鱼皮的那面放进去，煎到鱼皮皱起就翻面，鱼肉吃个鲜嫩，不要煎太久，看到鱼肉泛白、没了血色就可以拿出来切开装盘，切开面肯定能看到蒜瓣一样层次分明的肉。锅里面剩下的油不要浪费，用来煎几个口蘑、几根芦笋，放入盘中一起吃。 当然，这么西式的吃法怎么能满足容奕的华夏胃，他肯定要搭配上颗粒饱满的大米饭，一口鱼肉一口饭，一口蘑菇一口饭…… 容奕忍不住咽了咽口水，他对大米饭的渴望已如滔滔江水、连绵不绝…… “哥，这个能吃不？” 没有米饭，怎么吃都觉得饥肠辘辘的容奕眼前怼上了一串根茎，看着像发育不正常的土豆。 “我看看。” 容奕摘下来一颗裹着泥巴的根茎，用刀切开后看到了浸入红血丝一样的土豆块，扣下一块土豆凑到鼻子边闻了闻，能够闻到铁锈味混杂的土豆味。 “那个不好吃，铁锈味很重。”水泽说。 容奕说“生长环境富含铁元素吧，小二不错，找到了土豆。” 没有不能够吃的食物，味道腥，加料啊，大蒜、辣椒、花椒等等就不信压不下那股子异味。 容奕握紧了拳头，他一定要把香辛料配齐全。 “哦耶！”李二出欢呼雀跃。 现在算是有了主食，有了肉菜，剩下的就是容奕出手做饭了，他可是带着简易厨具出门的，橄榄油煎鱼肉味道也不错，出锅后鱼肉果不其然地出现了分层，散发着鱼肉独有的鲜美气息。 水泽看着手里面的生鱼肉，突然就觉得它不香了。 煎鱼肉的时候容奕让李二出把土豆洗干净了去皮切块，小伙子做得挺带劲儿，把土豆削得坑坑洼洼就不说了，能吃就行。 容奕把土豆放入油锅里开始煎，煎到表面变硬、边缘有焦边才停下，然后盖上锅盖用小火继续加热，让土豆彻底烤熟，不出十分钟就可以吃了。 用料简单，味道却一点儿也不简单的烤鱼和烤土豆出锅。 容奕先是尝了一口烤鱼，质地细嫩，味道鲜甜，一个字，美的很。土豆的铁锈味竟然在加热后转换成了一种奇妙的味道，容奕很难形容出来，仿佛猛火快炒后留下的镬气，比想象的还要好。 有了土豆，容奕就开始想酸辣土豆丝、想鸡块烧土豆…… 夜幕下，窝在食堂不远处树下休息的小公鸡小母鸡忽然哆嗦了一下，咯咯叫两声重新开始休息。 第14章 承包第十天 “你们在吃什么？”一直很不合群的水泽在原地磨叽了半天蹭了过来。 尤利西斯优雅吃饭，李二出吃得呼啦呼啦，坐在摇篮里的面面“啊啊”两声，有心想要说话，但奈何大人听不懂啊。左右看了看没人说话，容奕吞下口中的鱼肉说“煎鱼肉和小土豆，谢谢你的鱼，只有新鲜的食材采用最简单原始的做法，才好吃。” 水泽，“……” 不，你们一点也不原始。 他拉不下脸去讨食，问了一声就不打算在这儿讨人嫌了，闷着头打算躺到床上睡觉，睡着就好了。 “要不要一起吃些，还有。”容奕邀请。 水泽立刻走过来坐下，飞快地说“好。” 过了会儿，他腼腆地说“谢谢。” 容奕给水泽端上了简单的煎鱼肉和土豆，水泽有些生疏地拿起了筷子夹了一块鱼肉送入口中，不是他不会用筷子，而是他来贝兰德快两年了，已经很长很长时间没有用餐具吃饭，都快忘记盘子、筷子、碗长什么样子了。鱼肉入口轻轻一抿，富含脂肪的肉仿佛入口即化，这是贴近鱼皮的部分，而另外的地方肉质紧实、弹嫩，牙齿咀嚼能够尝到明显的肉感，鲜甜滋味就在口腔内爆炸开。 有别于生吃的不良口感，经过油煎加热的土豆粉糯，饱腹一流。 吃着吃着，水泽眼角滑落泪水，无声哭泣。 没有人说话，没有人笑话他，因为大家都经历过很长一段时间压抑的食物，或者说，自出生以来他们就吃着工厂统一出品的食物——质量严格把关、味道始终如一的食物，直到容奕出现，才让其他人知道，原来还可以这么吃啊。 通过一餐食物，水泽和大家的关系缓和了许多，还主动问起了食堂事儿，容奕高兴地邀请他到食堂来吃饭，很快就有红烧肉哦，吃一块开怀、吃两块难忘的红烧肉。 水泽点头，说自己一定去。 入夜后的贝兰德危险，大家几乎没有什么夜间娱乐活动，天色暗了就躲藏起来星网冲浪或者就是睡大觉。容奕他们带了睡袋，各自简单洗漱后钻了进去，面面就委屈他睡不够宽敞的悬浮式摇篮里了，不睡睡袋，免得沾了地气，感冒了咋办。 睡觉前，水泽在距离洞口三米多的地方堆了一排枯枝，整个山洞都安静了下来。 半夜半睡半醒间，容奕睁开眼往洞口看了一眼，好像看到枯枝缝隙间有两个紧挨着的红点闪烁，他没有在意，翻了个身就继续睡着了。 天明要醒，容奕的生物钟催使他在老时间醒来，整个山洞静悄悄的，有水泽磨牙的声音、有李二出的嘟囔、有面面的小呼呼，还是尤利西斯好，睡觉都是美人。 容奕轻手轻脚地从睡袋里出来，没有打扰到任何人的推开枯枝走了出去，走到山洞外，他做了个深呼吸，充满水汽的空气进入肺腑，有些凉爽，微微刺激。 他扔了一块薄荷味的口香糖进了嘴里，咀嚼的过程就是清理口腔，这是未来人出行在外洗漱的方式。 早晨的沼泽雾气随着太阳的升起破开，东边有万道光芒挥洒而来，水边有饮水的小兽，深处有厚重的黑影走远，还有白色的鸥鹭振翅而飞，早在人类醒来前，大自然就热闹了起来。 容奕微笑着看着这一幕，无声地说，“真好啊。” 过了五六分钟，欣赏了一会儿自然风光的容奕轻点植入手臂的个人终端，打开了音乐播放。不需要耳机，没有选择外放的音乐会以身体作为媒介播放，整个身体就成了天然的音箱，耳朵里会听到非常好的音乐效果。形式很神奇，容奕一直很好奇它的实现方式，只可惜在网上找了一堆书看的他暂时还没有就看到这一块。 挑选了一个方向，容奕开始晨练。 昨晚他已经询问过水泽，知道了一条安全的路线，非常适合晨练。 走了走着，容奕爬上了一个山坡，准备按照水泽说的路线继续走时，他被眼前的一幕惊呆了，完全不相信自己看到了什么。 “我的老天爷啊，感谢皇天后土玉皇大帝如来佛齐天大圣。”容奕要把满天神佛感谢一遍，他发现了什么啊，他看到了稻子啊！！！ 山谷内，成片成片的低矮金光稻子沐浴着阳光，叶片、稻穗上凝着晶莹的水珠，容奕犹如看到了仙境，见到了天庭御花园里的琼花玉叶，他脑子里已经自动浮现出一碗碗暖香软糯的米饭，一根根白皙晶莹的米线，一个个手握的饭团、一块块瓷实的年糕……南方人的眼泪在他的眼眶里打转，轻易不会哭的男人在见到了丰收的稻谷时喜极而泣，实在是太久太久没有见到这样一幕了，也太久太久没有吃到一碗好吃的米饭了。 末世里就不要说了，缺衣少食是常态，大家都是勒紧裤腰带过来的，为了给孩子们省下更多的口粮，许多大人自愿一天一餐。 穿越到未来，容奕好不容易进超市买到一碗速食饭，刨进嘴里第一口，他沉默了。 容奕喜不自胜、喜形于色，他恨不得朝天大喊，“米啊，终于见到米了。” 还等什么啊，容奕朝着稻子冲了过去，双脚踩进水中丝毫没有任何停顿。他一气跑到稻子旁边，只到小腿中间的低矮稻子稻穗弯弯，他屏着呼吸摘下了一束沉甸甸的稻穗，举着看不够，颜色太美了。过了一会儿，容奕小心翼翼地撸下几颗稻子放在手心里碾开稻壳，若有若无的稻香让他深吸了几口气，“就是这个味儿。” 碾去稻壳的谷粒短小而胖，容奕直接扔进了口中，用牙齿用力地咀嚼，谷物中淀粉与唾液中的淀粉酶结合，让口腔内充满了甜甜的滋味。 “你知道吗，在过去水稻有这么高，有一位姓袁的老爷爷培育出来了杂交水稻、海水稻，解决了亿万人吃饭的问题。”容奕回忆着过去，眼神悠远，他笑着，笑得很开心，“大米饭就肉，越吃越有，等着我给你做。” 容奕太想要倾诉了，曾经的过去、神奇的未来，只是没有人听他说，也没有人能与他的过去产生共鸣，稍微遗憾。 站在水边的尤利西斯安静地听着，脑海中疑惑满满，他已经知道容奕不是过去的那个容奕，对此他心中没有任何起伏，坦然接受了。尤利西斯探究地想眼前的容奕究竟来自于哪里，但越听越迷惑、越是了解就越是惊讶…… “咦，稻穗很好弄下来，稻秆却不好割，怎么这么硬？” 容奕拿出折叠匕首弯腰割稻子，却发现好难，刀子划拉了半天，稻秆上一个缺口都没有。 这让容奕产生了好奇，他个性里的驴脾气上脑了，一定想看看未来的稻子长啥样。他弯腰开始顺着一棵稻子的底部开始扒拉泥土，刨坑的速度仿佛二哈上身。 尤利西斯，“……” 想转身离开，装作不认识容奕。 哼哼嗤嗤干了二十来分钟，容奕终于扒拉开一个挺大的坑，泥土堆在坑外，阻止水渗透进来。容奕站在一米多深的坑里面才见到了稻子的根须，从深厚的土壤中生长出来，实在是太不容易了。容奕矮下身感慨地看着粗壮的稻秆，忽然视线被稻秆旁边的小动静吸引，泥土嗦嗦掉落，两三秒后露出一个鸡蛋大的洞，从小洞里探出个黑色的小脑袋，小脑袋上眼睛眯眯、小鼻头尖尖红红，它还没有反应过来究竟发生了什么。 容奕玩性大起，伸手戳了戳。 小鼹鼠瞬间四脚朝天僵硬装死。 “哈哈哈。”容奕大笑。 鼹鼠抽抽小脚，依然不动。 容奕有些明白稻子为什么会从这么深处长出来了，大概与生活在这儿的鼹鼠有关——搬运粮食、粮食在洞穴里发芽生长，大概就是这样吧。 “我感觉自己有些魔怔了，直接摘稻穗就是了。”容奕让尤利西斯从坑里拉出来后，站在坑外面有些拍脑袋的困惑。 尤利西斯耸肩，“谁知道你。” “就当是偶尔玩闹一回，就当咱俩的小秘密。” 两人对视，露出心照不宣的笑容。 保守的秘密哪里是挖个坑这么简单。 掌握了唯一一手资料的尤利西斯内心得到了奇异的满足感，他矜持地点点头，“嗯，保守秘密。” “好咧。”容奕谄媚地笑了笑，“谢大哥给我留点儿面子。” “我不是大哥，我在家排行老三。” “哦哦。”容奕就开个玩笑嘛。 尤利继续说“私生子，拥有一半外国血统，不被家族承认，父亲没有给我华夏姓氏，我随从未蒙面的母亲姓，尤利西斯·奥古斯都。” 容奕没想到会涉及到别人伤心事，“抱歉。” 尤利西斯瞥了容奕一眼，“交换秘密。” 容奕愣了愣，笑着说“好。” “哥，容哥。” “呜呜呜。”面面的哭声。 容奕看尤利西斯，尤利西斯惊而窘迫，脸颊漫出红晕，“我、我把面面忘记了。” 摇篮开启防御模式，护罩打开后小婴儿在里面非常安全，就是昨天白天遇到的白犀牛都咬不破。 “在这儿。”容奕扬声喊。 “我看到了，我带着面面过来。” 李二出推着面面的摇篮变了个方向，解除跟随模式的摇篮要手动矫正方向。 很快坐着摇篮的面面就到了跟前，他委屈地憋着小嘴，眼睛红红地看着容奕。 “面面醒来就哭，我就带他出来找你们。”李二出蹦蹦跳跳到容奕身边，“哥，前面黄色的东西能吃吗？” “能。”容奕打开了摇篮，朝着面面伸手，“乖，不哭。” 面面看了看容奕脏兮兮的手，迟疑地向后缩了缩，他求助地看向尤利西斯。 容奕，“……” 尤利西斯抱起了面面，“对不起面面，不应该放你一个人的在外面的。” 面面靠在尤利西斯的怀里面舒坦了。 “……”容奕哀怨地看尤利西斯，“他以前醒来了看不到我都不哭的，被你惯坏了。” 尤利西斯抱着面面转身，当没听见。 第15章 承包十一天（捉虫） 稻子没法割，就只能够动手摘了。 李二出对吃的事情充满了热情，摸过来的水泽“吃人嘴短”也不好干看着不干活，也加入了摘稻穗的行列之中。尤利西斯也想帮忙，但面面小屁股重重地赖在他的臂弯里、不肯挪窝，只能够作罢。 摘了大概五百多斤的稻子装盒，容奕几人停了手。 站在水边，容奕看着光秃秃了一片的金黄水稻满足感爆棚，很快就能够吃到大米饭了。 水面上有不少稻粒漂浮着，更多饱满的稻粒沉入了水中，容奕特意没有叮嘱众人放轻手脚，摘的时候掉落的稻谷能有新的萌芽，给它们时间会长出新的一片稻田。 容奕看到浅浅的水洼处有鼹鼠忙碌地收集着稻粒，勤劳而匆忙。 大自然总是以她的方式孕育着丰收和喜悦。 容奕莞尔。 此行最大的目的——甘蔗，找到了。还额外找到了水稻、土豆和山药，可谓是巨大惊喜。水泽不愧是经常活动于这一带的，还给容奕带来了更多的惊喜。 遇到白犀牛后惊喜连连，古时候说吉兽兕，状如犀牛却不是犀牛，又将白兽称之为吉兆，容奕觉得此不假，可不就是吉星高照嘛。 容奕庆幸自己询问了水泽这一带有什么吃的，在水泽的带领下找到了大蒜、辣椒、八角，还有垂挂于枝头小得可怜的丝瓜、长成树的黄豆和类似于飞碟的扁圆大南瓜。收获没话说，容奕的脑海中已经浮现出炒肥肠、丝瓜饼、甜豆浆、咸豆腐脑、南瓜饼……呲溜呲溜口水。 出发的时候车内空间充足，随便怎么走，返程时车子被塞得满满当当，车顶亦是负重多多，为了能够带回更多的东西，李二出脚下踩着一个大南瓜、怀里面抱着一个南瓜，水泽同样是。水泽决定跟着一起去食堂，他想吃容奕口中说的红烧肉，光听名字就觉得香。水泽不好意思白坐车子，他下水摸了两条一米长的鱼和五六个两个巴掌大的河蚌作为车资。 一条黑鱼，一条螺蛳青。 那么长的螺蛳青里面肯定有不错的青鱼石，容奕已经准备好把青鱼石拿出来后给面面带。 抓着小面面的手，容奕笑着说，“走喽，回家做肉吃。” 面面“啊啊”两声，特别捧场。 返程一路平顺，到达食堂不过上午十点。车子刚停下，坐在门口织毛衣的于敏绣站了起来，高壮的身形把食堂衬托得低矮。 房子旁边悠闲自在吃草籽儿、啄小虫的鸡群淡定的“咯咯”两声，不愧是见过大世面的“飞鸡”，丝毫没有因为巨轮车子碾压而来而变得惊慌不安，它们该干嘛干嘛，完全不知道车子里一大口袋的小土豆正等着与它们中的某一位肢体交缠，变得你中有我、我中有你…… “于叔，我们带了好多好吃的回来。”李二出还没下车，落下车窗就急不可耐地和于敏绣分享了众人的收获，巴巴地说个没完，把出行的全过程说了一遍。 于敏绣包容地不时点头，看着李二出的眼神充满了长辈对晚辈的温和。 等车子挺稳了，于敏绣帮着把车上的东西搬运下来，这才发现李二出说的不假，他们真的找来了许多可以吃的。 “这个是甘蔗，这个是南瓜，这个是土豆，这个是山药……”李二出像是个急于和家长分享收获的小朋友，忙碌的同时不忘给于敏绣介绍，“箱子里面的是水稻，容哥说可以做大米饭，比我们吃的速食米饭好吃一万倍。容哥好棒，又会做饭，又知道吃的叫什么。” 容奕恰巧经过，解释了一句，“我看《百科全书》了，就是最全的那套，三千六百多本的那个。” 容奕上网看书……的简介了！ 尤利西斯给他安利了一套书，就在装稻子的时候，小声的在他耳边说的。 一套三千六百多本，涵盖古今中外的百科全书，是帝国两百多年前耗费近五十多年动用数万名各行各业的专家修订的一本传世之作，内容包罗万象，其中对古代有着“详细”的介绍，当然，星际时代的人看古代就和地球时期的人看古古代的人一样，充满了想象力和臆测。 《百科全书》关乎政绩，还要彰显逼格，书中的内容没有形成网络词条，除了去看全书，没有其它渠道知晓里面的内容。 不管内容如何（哪怕是免费的，他现在也没有时间立刻去看），容奕终于可以在别人问起“你怎么知道”的时候，大声的说出原因，就是因为他看书了呀。 这么冠冕堂皇的理由，多谢尤利西斯为他考虑！ 李二出夸张地惊叹，“好棒啊，容哥你太厉害了，那套书每一本都像是砖头的，密密麻麻的字，我看两眼就头晕了。容哥，你竟然把所有的都看了，非常非常厉害。” 容奕心虚地咳嗽了一声，“还好，还好。” 提着一捆甘蔗进食堂的尤利西斯眼中滑过笑意，“容奕，甘蔗怎么弄？”他竟然出言帮人解围了，真是不可思议。 “榨汁，做糖，我给大家做味道最朴实无华的糖块吃，满满的甘蔗香。”容奕非常不喜欢现在经过不知道多少道工艺提纯的糖，红糖只有其色，完全没有其味，没法给红烧肉注入灵魂。 说干就干，容奕是个实干派。 用机器压出了甘蔗的原汁，先每人喝上一杯甜甜嘴。 “甜……”容奕喝了一口眉头就皱起来了，太甜了，差一个度就是齁甜的那种，比他过去吃的最起码甜了十倍。他转身去冰箱那儿取冰块，加点儿冰稀释稀释应该会好很多。 “哇，这么甜，还有种特殊的香味。”李二出始终一惊一乍的，对任何食物没有抵御能力。 “原来这就是甘蔗。”坐在吧台边犹如一座小山的于敏绣点点头。 水泽默默喝着，他独来独往惯了，不是很喜欢与人接触。 容奕拿了冰块过来，“大家需要吗？” “我要，我要。”李二出说举手，“饮料加冰才好喝，对吧，于叔。” 于敏绣点点头，他不是很喜欢甜食，手上的甘蔗汁浅尝辄止。 水泽默默地给自己添了几个冰块。 容奕去看尤利西斯，发现他眉眼舒展，整个人透露出轻松和愉快，而他手上的一杯甘蔗汁已经去了大半，看来是不需要冰块解腻了。 翘着腿眯着眼睛回味甘蔗汁香甜气息的尤利西斯察觉到容奕的视线，脸色立刻淡了下来，但冷淡没有绷住半分钟，那种由内向外散发出来的快乐让他的嘴角不自觉微微翘起。就勉强高兴那么一会会儿，尤利西斯是这么对自己说的，他拿起了杯子轻抿了一口甘蔗汁，丝滑的甜蜜便在口腔内蔓延～ 容奕轻轻的“哦”了一声，原来尤利喜欢甜食啊。 “哥，糖怎么做？”李二出抱着杯子眼巴巴地看着容奕，他对红糖块已经迫不及待。 容奕撸了撸袖子说“这就弄。” 做红糖简单，关键是要不怕麻烦，掌握好火候。容奕是跟着美食视频学的，末世前自己做过两三次，自己做的红糖做红烧鱼、红烧肉味道很赞，但太麻烦了，他就不做了。现在重新操作，容奕有些感慨，希望自己不纯熟的技艺不要把熬糖给搞砸了。 过滤了两遍的甘蔗汁倒入锅中加热，容奕守在锅边不停搅拌，以防糊锅。随着水分的蒸发，锅中的糖水渐渐变得浓稠，翻滚着一个一个小泡泡，把甘蔗清新甜美的味道填满整个食堂，睡午觉的面面不知道什么时候醒了，坐在尤利西斯的怀里面目不转睛地看着爸爸操作，小家伙不时蠕动两下嘴巴，充分表达了自己对甜蜜的欢喜。 空气中香甜的味道浓郁而磨人，仿佛无形之中有一只大手打了个完工的响指，容奕提起勺子说，“好了。”糖浆已经挂勺，证明红糖熬好了。 容奕拿出提前准备好的几根小木棍在糖浆里沾沾，均匀地裹上浓稠的糖浆，“大家尝尝，现在的糖浆吃起来最舒服。” 不是红糖块的粘腻，也不是甘蔗汁的清甜，而是独属于刚出锅时分享喜悦和收获的开心。 容奕把裹着红糖浆的木棍递送到尤利西斯跟前，“你会喜欢的。” 声音里都是笑意和善意的调侃。 尤利西斯目光闪了闪，差点儿没忍住翻脸，“哦。” 看在容奕辛苦做的份上，他就勉为其难地吃上一口好了。 糖浆含入口中，尤利西斯瞬间就眯上了眼睛。 他怀中的面面仰头张开了小嘴，“啊。”嘴角口水晶莹～ 同样的糖，一锅里面同时出来的，容奕几乎是同时给的，为什么李二出、水泽几个就是觉得尤利西斯手上拿着的好像更加好吃呢？ 水泽有些奇怪地挠头，“为什么？” 于敏绣粗中有细，笑着说“甜蜜的加成。” 李二出叼着棍棍，双手比划了一个大心心，含含糊糊地说“因为爱情的力量。” 水泽“……” 忽然，李二出的脑袋里灵光一闪，“我靠，我知道找老婆干什么了。” 说完，纯情小青年脸变得彤彤红。 ··· 熬好的糖浆出锅提前倒入模具和金属盆里，模具里的只占小小的一部分，更多的红糖浆容奕要打砂，就是用勺子或者棍子等工具不断搅打，使得糖浆接触空气，内外温度一致，均匀冷却，是个自然结晶的过程。 打砂这步的好坏，会直接影响到红糖的口感和品质，容奕做得很认真，毕竟他已经有几十年没有做过这个事情了，生疏是难免的，熟悉的感觉只有在全情投入的过程中寻找。 “呼。”打砂倒模好后的容奕长舒了一口气，“等凉了就好了。” “哥，这快中午了，有肉吃吗？”刚才大气也不敢喘，就怕打扰容奕的李二出问出了大家一致关心的问题。 容奕看了眼时间，这都快十二点半了，“做，有肉吃。” 红糖有了，红烧肉当然要提上日程。 为了这口红烧肉，做再多的准备，经过多久的等待，都是值得的。 第16章 承包十二天 “我约好了几个人，他们说要来食堂吃饭。”于敏绣点开个人终端开始联系，说好了要给容奕做宣传推广，就没有不做的道理，“我现在喊他们来，我不知道你们什么时候回来，就没有让他们提前等着。” 容奕眼睛亮了，“那我多做点儿。” 他好像看到了食堂宾客盈门、络绎不绝的未来。 于敏绣点头，低头开始发信息。 抱着面面的尤利西斯接过保姆机器人小源泡好的奶粉，“我喂面面。” 面面在尤利西斯怀里动了动，乌溜溜的眼睛看向爸爸。 隔着吧台，容奕探出身点了点面面圆润的鼻头，“宝贝，乖乖喝奶奶哦。” 面面奶声奶气的“啊啊”两声，还伸出小手要抱抱。 “爸爸忙着呢，没法抱你。”容奕笑着站直了身子，“我去拿肉。” 转身的容奕没有看到小小的面面叹了个大头气，在尤利西斯的怀中无奈地调整着姿势，希望通过自己的蠕动能够找到一个舒适的位置，只是他还太小了，肉鼓鼓得没法和尤利西斯的胳臂对抗。 冲泡好的奶粉温度适宜，正好入口，尤利西斯拿着奶瓶往面面嘴边送，动作细致而温柔。 “我怎么觉得面面好辛苦。”李二出嘀嘀咕咕说。 看到大佬喂奶，李二出几个识趣地坐到了食堂角落里。 于敏绣看着尤利西斯僵硬的姿势和面面撅嘴的小表情，赞同地点点头。 ··· 容奕兴致勃勃地去冷库里拿肉，早就准备好的五花肉已经蠢蠢欲动、迫不及待，恨不得立刻变成锅里面被汤汁包裹着的四方肉块，咕嘟嘟的汤汁中五花肉齐声说好吃！ 说是冷库，但保存食物不是用的冷冻，而是类似于过去冰箱里的零度保鲜，食材放进去的那一刻开始就锁住了鲜美，再拿出来不需要解冻、不需要等待，直接做就是了。 容奕美滋滋地提着肉出来就看到尤利西斯手足无措地抱着面面，而面面捏着两只肉肉小手委屈又不高兴。 “容奕，面面这是怎么了，他不肯吃奶。”尤利西斯无助地看向容奕。 奶嘴凑到面面的嘴边，面面不像往常那样积极主动地含住奶嘴开始咕咚咕咚吃奶，今天小面面很抗拒，皱着小眉头扭头不说，还抿着嘴不要吃奶。 容奕心下担心，快步走了过去接过孩子，“宝贝呀，你怎么了？” “呼。”面面待在爸爸的怀里面松了一口气，感觉肉肉的屁股没有那么捏得慌了。 “啊啊，啊啊，啊啊啊。”面面咿呀说话。 “你表达**还挺强烈的。”容奕失笑，怀疑面面以后会是个小话唠，“不准淘气，乖乖吃奶。” 说完，容奕就把面面送回了尤利西斯怀里。 面面，“……” 面面肉鼓鼓的眉眼僵硬了下来，颇有些“横眉冷对”的气势。 拿着奶瓶的尤利西斯心中浮现出各种猜测，最后无奈地把答案定格在“他没有照顾好面面”这点上……原来，他以为自己把面面照顾得很好都是自己的一厢情愿啊。 面面仰头看着漂亮叔叔有些垂落下来的眉眼，忽然小家伙唉了一声，接受命运一般软倒在了尤利西斯的怀里。 “我觉得面面被美色所惑……呜呜呜。”食堂一角，李二出被于敏绣捂住了嘴巴。 水泽迟了一步，慢慢地放下了自己举起来的手，他警惕而飞快地扫了尤利西斯那儿一眼，发现尤利西斯没有往他们这儿看，提着的心瞬间往下放了放…… “怎么可以形容将军是美色。”水泽压着声音呵斥。 被松开的李二出委屈，“我就是一个形容嘛，他长的也就一般般，是不应该用‘美色’。” “就是。”水泽用力点点头。 于敏绣，“……” 锅台边的容奕专注于红烧肉的制作。 一层瘦肉一层肥肉间隔出现在一整板的肉上，红白分明，白如凝脂、红如玛瑙，没有任何血水粘连，容奕取的是肋条上的五花肉，适合红烧。他用指腹轻轻触摸它，能够感受到猪肉的弹嫩，真是一块好肉啊，上次见到这么好的肉还是村长儿子结婚的喜宴上……想岔了，容奕调整了思绪。 整方肉，容奕送进冷水中焯水，随着水温的上升，五花肉逐渐定型，还有血沫浮出。 焯水后的五花肉易于切块，容奕的刀工是在后厨当小工磨练出来的，刚辍学帮工的时候他一天要削三四麻袋的土豆，削到手指麻木……往事不多想，年少时的经历让他切出来的肉块大小一致，完美治愈强迫症。 锅中下入最后一点橄榄油，忘记熬猪油了，也没有其它植物油代替，只能够让红烧肉有些许的遗憾。 容奕拿过糖罐，拿出两粒红糖块放进油锅中，伴随着轻微的嘶啦声开始炒糖色。打过砂的红糖硬如石、破之如砂，化开后有甘蔗的清甜香气，能够给红烧肉增添别样的风味，容奕的奶奶会用超市买来的片糖做，两者其实没有多大的区别，都是未经过深加工的蔗糖…… 随着红烧肉的制作进入尾声，香浓馥郁的味道越来越浓郁，小小的食堂已经承载不下浓郁的味道，香味从大开的窗户、敞开的大门飘散了出去，随着风，仿佛能够飘出二里地那么远。 有一群七八个人在来食堂的路上碰上了，于是凑在一块走。 大家抱怨着自己走这一趟的无奈。 “要不是要和于敏绣完成买卖，我才懒得走这一趟呢。” “不过是一个脑子有毛病的艺术家……” “你有艺术家的拳头大吗，还说他有病？” “大家少说两句，于敏绣厉害起来咱又不是不知道，他要织毛线，我们求着他买，彼此互利嘛。” 贝兰德的劳动改造任务特么有病，一群大老爷们谁愿意织毛线啊，每一期任务拿到手就把毛线给扔了，要么就是求着于敏绣买下换几个钱好在线上买买买。 “不就是去一趟新食堂捧捧场嘛，好久没有吃简餐了，怪想念的。” “呕，那玩意儿吃了一辈子有啥想的，我能吃饭的时候吃了一盒拌香菇，等我三十了再吃还是那个味。我爸妈说了，和他们小时候吃过的味道一模一样。” “我对食堂没啥期待，之前吃腻了，我宁愿天天吃水果。” “你们有没有闻到什么味道，好香。” “什么？”其他人疑惑。 穿着红棕色夹克的男人眯着眼睛用力地闻，“味道越来越重了，从来没有闻到过的香味，像、像……”这人搜肠刮肚，终于憋出了一个形容，“就像是从贫困星球走出来的我第一次在超市买了一盒肉罐头，打开它那瞬间闻到的滋味。 ” 第一次总是美好的，哪怕后来他对肉罐头看都不看一眼，但第一次打开时那味道始终记忆犹新。 再一次体会到这种美好，眼角眉梢已经爬上细纹的男人流露出了少年时的冲动，恨不得甩开手脚朝着味道源头跑过去。 已经有人这么做了，动作飞快地冲了出去。 王恩生下意识跟着摆动起了手脚，来到贝兰德后懒惰下来养出来的一肚子肥肉随着跑动波浪一样在身前滚，“呼呼呼……” 稍微一跑还喘得不行。 但王恩生不敢停，怕停了就错过了美味。 别人都冲到了前面了，他去晚了不就连个盖子都没得舔。食堂的新承包人肯定不是前面那个黑心肝、以次充好的，不知道这是什么肉罐头，为什么这么香～ 终于跑到了食堂，拖着沉重手脚的王恩生扶着门框往里面走，“呼呼，老板，呼呼，我要水，还有肉，好吃的肉。” 王恩生一屁股坐了下来，勉强说完几句话后就开始呼哧呼哧地大喘气，抬手抹额头，一脑门的汗。就算是如此，置身于香味最浓郁的地方，他积攒着力气，尽可能地闭上嘴巴用鼻孔呼吸，鼻翼张开，胸腹用力，吸—— “真香啊～” 半眯着眼睛的王恩生脑海中浮现出了与妻子在车站第一次见面的怦然心动、想起了结婚时的相濡以沫、儿子出生时的紧张激动……他的眼角不知不觉湿润了。 王恩生低头擦拭着眼，这么大把年纪了，脸皮糙得就和老树桩子一样，竟然还哭。 “你要的水和肉，搭配一碗米饭，一共十九。” 王恩生听到清冷的声音从身边传来，听着怪瘆人的，有心想抬起眼睛看看是谁，但他的视线被跟前的肉和米饭给黏住了，怎么也舍不得挪开。 “这是什么肉？”王恩生吞咽着口水问。 尤利西斯说，“红烧肉，猪肉。” 王恩生不断点头，今儿个不算是什么种类的肉，他都吃定了。 尤利西斯垂眸说“吧台那边有免费汤，蘑菇蛋花汤，需要自取。” “好好好，谢谢。” 不远处好像有几声抽气声，但王恩生耳朵里哪里容得下其它，他拿起筷子，一时间竟然不知道伸向哪一个，是四四方方裹着酱汁看起来油亮似琥珀的红烧肉，还是粒粒饱满、清白油润的米饭？不饿的肚子变得饥肠辘辘，口腔里疯狂分泌着唾液，王恩生不做任何迟疑，夹了一块肉放入口中，瞬间周围的世界消失了，唇齿间的感受被无限放大…… 原来咀嚼食物是这么开心的事情。 原来肥瘦相间、连皮带肉，吃起来这么的爽。 王恩生大口地吃着，一口肉，一口饭，谁来都没法打扰他吃饭。 吃着吃着，他发现把红烧肉放在米饭上再吃饭滋味会更加好，肉汁儿泡饭就这么无师自通地学会了。 肚子填饱的同时，感受到满足的大脑渐渐思绪回笼，王恩生终于抬起头去看别人，发现同行的人僵硬地坐在旁边那桌，他还看到端着盘子的尤利西斯从眼前走过。 王恩生，“……” 同行的人中有人朝着王恩生悄悄地竖了个大拇指，敬他是条汉子。 第17章 承包十三天（捉虫） “麻烦尤利了。”容奕嘿嘿一笑，把一客红烧肉放到尤利西斯的跟前，“中午还没吃呢，先吃饭，剩下的客人我让小源送去。” 机器人小源正抱着无聊吐泡泡的面面，听到吩咐，它的条框眼睛滑过一行文字，好的，先生。 “不用，我端过去很快的。”尤利西斯淡淡地说，“你去装盘吧。” “谢谢尤利。” 为了请动尤利帮忙，容奕都准备好了“糖衣炮弹”，怎料没用上，有些小遗憾啊。 容奕转身去拿盘子装肉，一客肉六块、一碗饭三两，免费汤随便续、不限量，一份收人十九不贵吧。浓油赤酱的红烧肉已经在文火炖煮中逼出了多余的油脂，吃起来肥肉肥而不腻、瘦肉油润不柴，肉皮q弹、胶质满满。放过去，补充胶原蛋白、美白养颜的广告打出来，十个爱苗条的女孩子八个都忍不住吃一口吃一口吃……剩下两犹豫啊、彷徨啊、挣扎啊、纠结啊，最后做下决定想吃的时候发现肉被抢光了……就是这么畅销。 容奕可保证，自己做的红烧肉好吃那不是吹的。 地球时承包大学食堂，每当他的窗口做红烧肉，旁边窗口就没有生意了。大学生上课时间自由，上午没课的学生早就在窗口前翘首以待，拿盘子的、拿饭盒的、拿不锈钢盆的、拿电饭锅的……后来他发现红烧肉存在倒卖现象，就给限购了，一人只能够打两份七块钱的，再多不，老师过来也不行，校长过来他给单独做一小锅就是了。 现在手头上材料不全（用的油和酱油，他还不是很满意），但简陋中方显真本事。 红烧肉依旧好吃，吃一口回味无穷，吃一盘心满意足。 黏稠的酱汁咸香微甜，是米饭的最佳伴侣，是肉食动物最好的慰籍。 曾几何时，来晚了买不到肉的学生要求用饭刮锅底的…… “肉汤泡饭不容错……”容奕端着装好盘的红烧肉转身，眼角余光恰好捕捉到尤利西斯飞快藏起来的手，他笑着继续说“很好吃的，能够多吃两碗饭，别错过哟。” 野蛮生长，缺少人工打理，但自然生长、不打药、不喂药等等的水稻脱粒之后煮出来的大米饭，嘿，还别说，味道非常赞。 没有别的什么特殊气息，就是阳光雨露滋润下的新收大米的醇香，光大米饭，容奕觉得自己就能够吃两碗。 尤利西斯淡定地点点头，“嗯。” 腮帮子不时动两下。 容奕开心地放下盘子，转身继续去装盘，手上的小锅铲舞起来“呼呼”带风，十分带劲儿。尤利西斯喜欢他做的肉，那四舍五入就和喜欢他有什么区别，真是太喜欢尤利的小动作啦～ 尤利西斯抬手擦了擦嘴角，擦掉点儿不小心蹭到的肉汁，他有些懊恼地扫了眼红烧肉，都怪它太好吃了。 自从尤利西斯三年前来到贝兰德在这儿不小心树立了威名之后，贝兰德的其他人见到他就要绕道走，如无必要绝对不照面，照面了就跪下喊爸爸（那些被打怕的刺儿头）。 尤利西斯端着托盘往新来的那桌客人走去时，那些人两条腿就在打颤、腿肚子转筋。等走近了，已经没有人敢再坐着了。 “红烧肉，米饭，免费汤在吧台，需要的自取。”尤利西斯放下盘子。 “谢爸爸。” “谢大佬。” 九十度鞠躬感谢，绝对没有一丝含糊。 尤利西斯坦然受之。 拿着空托盘走回去，他的脚步有些匆忙，已经迫不及待地想要尽情吃肉吃饭，经过王恩生那儿时，那个男人浑身僵硬、嘴角哆嗦，拿着筷子的那只手不断哆嗦，幸好筷子拿得稳，不会掉，他的表现类似于早就被人类攻克的疾病——帕金森。 食堂不大，尤利西斯很快就完成了任务走回了吧台，坐端正了就开始吃午饭，和容奕面对面坐着那种。容奕没有分餐，是直接拿了个大盘子装了一堆肉（当个老板还不能给自己一些福利？），两碗米饭和一大碗的蘑菇蛋花汤。 蘑菇用的白口蘑，切片了打汤，蛋液淋入汤中，橙黄柔亮，点缀了葱花，增加了亮色。 蘑菇的鲜和鸡蛋的香充分融合，没有味精、不加浓汤宝，食材本身的鲜美就让人垂涎欲滴，用料十足的免费汤是大家不二的选择。 “晚上做鱼，水泽捞出来的黑鱼红烧，没有油了，下午我用猪板油熬油，油梭子撒点儿盐就很好吃。”容奕做饭的时候已经提前吃过了红烧肉，还塞了好几口刚刚出锅的饭，那瞬间差点儿没哭出来，这才是人吃的米饭，又香又醇。 尤利西斯迟疑地说，“不做肉了啊。” “中午吃过了啊。”容奕说得理所当然，饮食的丰富性是他的追求。 尤利西斯，“哦。” 容奕想了想，“那晚上不吃鱼了，吃带皮的红烧大排。” 尤利西斯嘴角克制地翘了翘，“好。” 容奕看着尤利西斯，世界上怎么就有完全长在自己审美点上的人啊，老天爷肯定是看他上辈子太辛苦，这辈子觉得要当一回亲爹！尤利西斯吃饭的速度挺快，但动作丝毫不显得粗鲁，优雅和从容兼具，让容奕怎么也看不够。 尤利西斯忍了又忍，实在是忍不下去了，“吃饭！” “诶。”容奕笑眯眯地吃饭。 红烧肉滋味好吗？ 大米饭好吃吗？ 免费的汤的滋味如何？ 李二出吃第一口肉的时候就愣住了，他觉得自己二十岁的人生贫瘠乏味，自从有了这块红烧肉才变得丰富多彩。 “呜呜呜。”李二出哭了。 “小二，哭啥？”于敏绣是个感性的人，此刻说话也有些哽咽，没办法，他吃营养餐、速食简餐的时间可是李二出的两倍啊两倍。 李二出抬起胳臂捂住眼睛大哭，“呜呜呜，哥哥诶。” “你哥哥好好的。”于敏绣安慰。 李二出哭得不能够自己，“哥哥诶，你怎么就去了另外一个半球呢，怎么就不听我的劝快点儿回来呢，这么好吃的红烧肉你都吃不到，你好苦啊。弟弟等会儿帮你多吃一碗。” 于敏绣，“……” 算了，和年轻人有代沟，他就不安慰了。 水泽没空说话，埋头吃。 隔了几张桌子，于敏绣喊来的几个对着红烧肉咽口水，他们见到了尤利西斯害怕，但害怕的情绪竟然被对食物的渴望压了下去，有个人实在是忍不住了，小声地提问，“真的有这么好吃？” “吃吧，那位亲自端来的，我们多大面子啊，说出去可以吹一辈子。”莫大山拿起了筷子，左右看了看说“不吃，对得起那位吗？” 不吃就是不给脸，大家都懂的啦。 “呵呵。”其他人干巴巴地笑了笑，都是不注意保养和打理自己的糙汉子，笑起来一脸的橘子皮。 莫大山捂脸，拿着筷子的手摆摆，“别笑了，快吃快吃。” 真是太伤眼睛了。 大家纷纷开吃。 莫大山吃了一口红烧肉，“唔。”他慢慢瞪大了眼睛，缓缓地咀嚼，吃完了之后幽幽地说“太好吃了。” 其他人已经没有空闲说话，嘴巴都被红烧肉浓稠的酱汁给黏住了。 莫大山这个人比较理智，也很精明，星际内出了名的倒爷头脑当然清醒，他吃了几筷子红烧肉之后就起身去吧台那边打免费汤，经过尤利西斯的时候，莫大山尊敬地鞠躬，鞠躬完了才走。 免费汤一大锅，直接放在吧台上，下面有灶眼加热，保证蘑菇蛋花汤不会凉。免费汤很稠，容奕不是不良商家，没有给众人清汤寡水能照面的稀汤，他的免费汤货真价实，倒爷莫大山看了都惊讶，良心啊。 端了免费汤回去，莫大山迫不及待地喝了一口，瞬间就被鲜美的滋味治愈了。 “好喝，大家快去打汤。”莫大山催促。 其他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在莫大山的催促下硬着头皮去打汤，每个人经过尤利西斯都鞠躬，鞠完躬就呲溜跑掉，手上的汤抓得牢牢的还不洒出一点点汤水，厉害啊。 蘑菇蛋花汤鲜美解腻，多吃红烧肉之后难免会有些腻歪，这时候来上一口蛋花汤，搭配非常完美，立刻会发现自己敞开了肚子还能够吃上一盘肉、两碗饭。 “老板，我还要一盘肉。”王恩生做了第一个吃螃蟹的人，壮着胆子靠近吧台又买了一盘肉。 容奕笑着说，“好咧。” 王恩生目不斜视，肩背僵硬，笑容有些勉强，“给我多来点肉汁，这样吧，再来一碗饭，把肉汤直接淋到饭上面。” “会吃啊。”容奕发现有人欣赏自己钟爱的红烧肉汤泡饭了，刚才他游说尤利西斯这么做，尤利就是不肯，让他遗憾了好一会儿。 王恩生，“米饭很好吃，非常好吃，泡了肉汤更加好吃，有肉汁的鲜，还有米饭的香，我今年83了，过了小半辈子，从来不知道肉和米饭能够这么好吃。” 星际时代，人类对自身基因的探索有了长远的进步，首先就表现在寿命上，人类现在活个二百岁很轻松，83乍听年龄好大，用地球时期的老思想来看肯定是老态龙钟、鹤发鸡皮，但放现在还是硬朗结实的中年人。穿越而来的容奕依然有些不适应，没法将自己印象中的83和眼前这位皮肤红润、瞧着也就三十七八的年轻人划等号，对未来他还有很多要适应的。 王恩生可不知道新一任的食堂承包人在想啥，他感慨地说“我喜欢吃米饭，但买来的速食米饭用水泡了之后吃着软趴趴的，一点香味都没有，还不如面条呢，老板你的米饭仿佛弥补了我生命中的缺憾。” 容奕默默地在心中说，你祖上妥妥的南方人。 “真想给老婆孩子尝尝，我儿子四十好几了，都不知道世界上有这么好吃的肉呢。” 容奕微笑地听着，他想自己这身体快三十了，也从来不知道肉这么好吃呢。 食堂就那么大，王恩生的话别人都听见了。 他们心中不约而同的想，我都xx岁了，也是头一次知道肉这么好吃啊！ 第18章 承包十四天 王恩生开了个好头，接下里大家纷纷过来加饭、添肉，免费汤更是一碗一碗地续，要不是容奕准备的多，照这速度很快就要见底的。 最后，几乎所有人吃的东西都比平时的饭量多，一个个的都有往大胃王的架势发展，吓得容奕想立刻问哪里有山楂的，好准备了给大家消消食。 尤利西斯也比平时吃多了，从他的脸上看不出来什么，但他已经悄悄地松过一次裤腰带，这么小小的动作别人当然看不见的啦。吃完饭后他就把无聊到要脱鞋子抠脚丫子玩的面面抱进了怀里，彻底挡住了因为吃多而鼓起来的肚子。 面面无聊，“唉，啊啊。” 反正好闻好吃的都是大人的，他已经彻底认清了这个事实，就不凑热闹了qaq。 尤利西斯按着面面的脚，“不准脱鞋子。” iu～ 面面已经在自己的不懈努力下脱掉一只针织的小鞋子了，他朝着尤利西斯咧嘴，露出天真无邪的笑容。 小计划得逞了呢。 容奕看到这一幕，别过头假装不认识自己儿子，肉肉的小娃娃露出肉肉的小脚丫，太让人想挠脚心了。 面面抬脚丫，以普通成年人绝对没有的柔韧性把小脚丫抬了起来，“啊啊。”他朝着尤利西斯分享呢。 尤利西斯面无表情地握住嫩嫩的小脚丫。 面面，“嘿嘿。” 尤利西斯绷不住了，弯起嘴角笑了起来，轻声地喊“面面。” 面面轻快地应着，“诶～” 食堂里的这一幕恰好被待在外面晒太阳消食的人看到，大家有志一同地打了个哆嗦，大佬抱孩子的画面太美，他们不敢看、不敢看。 “话说，那位抱孩子起来挺有那感觉的。” “什么感觉？” “就是那个，那个。” “什么？” “那个啦。” “别猜谜了，直说。” “妈妈。”说话的人压着嗓子，从齿缝间露出来的声音。 听到的人打了个哆嗦，“闭嘴吧你，让那位听见了，把你的脑袋拧下来当球踢。” “嗯嗯。”当下噤若寒蝉。 贝兰德的生活如果不给自己找些目标，那就是无所事事、索然无味、混吃等死、不用上班、不用上课的生活，门外待着的几个就有这方面的性质，劳碌奔忙了几十年，因为某些离经叛道的想法或者做法进了贝兰德，骤然失去了生活重心，每天干的事情不是晒太阳就是上星网看漂亮小妹妹小哥哥的直播，生活啊，就是这么枯燥且乏味。 在哪里不是看直播呢，那还不如待在食堂外面。 席地而坐，沐浴阳光，闻着红烧肉的余香，等着晚饭的到来。 听说了吗？ 听说老板晚上做红烧大排！ 红烧大排是什么？ 要么不问，问就是去看《百科全书》。 老板竟然是看了三千多本《百科全书》的人，大家肃然起敬。 可惜了贝兰德的晚上神异事件时有发生，没有人（除了个别）敢在夜晚行动，食堂的晚饭时间只能够大大提前，赶在夜晚来临前让众人回去。 这是个没有宵夜的地方，撸串小龙虾、烧烤麻辣烫…… 看着天边的余晖，靠在门框上的容奕感慨，“深夜食堂不开也行，保证睡眠质量了。” 尤利西斯抱着面面往外走，“走了，上去。” “诶，等等我。”容奕转身进了室内，再出来时手上提着个篮子，他们自己还没有吃呢，到楼上吃去。容奕快走了几步到尤利西斯身边，两个人并肩而行，“在平台上的通知弄得怎么样了？多来点儿人，把食堂的热闹氛围搞起来。” “到时候你一个人就忙不过来了。” “没事儿，不是还有你嘛。”容奕说得自然。 尤利西斯不自然地别过头，“我也就是帮忙端端盘子，其它不会。” “招人就是了。” “嗯。”尤利西斯应了一下，随后说“平台上的通知改了，我放了红烧肉的照片。” “那好，有实物，吸引力更加直观。”容奕踏上第一个台阶时停了停，“跟他们说了把能吃的送来，我花钱收，也不知道他们有没有热情做。” 外出找甘蔗的事儿让容奕意识到单靠个人力量是没法短时间内收集到能吃的蔬菜瓜果、鸡鸭鱼肉等等的，必须发动人民群众的力量才可以。他不缺手艺，太缺能做的食材，又不是每天都有猪从森林里跑出来送菜的，总是盯着那几只小母鸡小公鸡也不是事儿，吃多了影响鸡群的可持续发展。 深谙从“群众中来到群众中去”道理的容奕，当然要发动广大人民群众的力量。 尤利西斯抱着面面从容奕身边走过，不一会儿就把容奕甩在了身后，他的声音从前方传来，“为了钱，他们愿意的。” “好吧，愿意就好。”容奕哒哒哒信步跟上，“不过我现在可没有钱，希望补贴快点儿来。 ” 他尽说大实话，他哪里是没有钱，他的钱包可比脸干净多了。 走在前头的尤利西斯嘴角弯起，眉眼舒展，“我可以借给你。” 东张西望的面面像是发现了新大陆，好奇地看着尤利西斯弯起的眼角眉梢，也许是头一次发现他的笑容这么明朗吧。面面憋着力气在尤利西斯的臂弯里站了起来一点，用力到五官变形哦，他颤巍巍地伸出小手触碰着尤利西斯的眼角，“哦～”他感觉真不赖。 尤利西斯温柔地看向面面。 面面露出长了两颗小牙牙的笑容。 长牙齿的孩子伤不起，嘴角是包不住的口水，急需要一根磨牙棒…… 后来的容奕看到这一幕，心中腾地就升起了满足感。 ··· 有了红烧肉打底，食堂就有了回头客，回头客带来了新客人，短短半个月的时间，冷冷清清的食堂就热闹了起来，10张方桌每餐上座率能到35，最多的一次来了四十二人。 幸好容奕是承包过食堂的人，有应对经验，一次性做四五十人的菜不是问题，毕竟现在食材单一，菜品相应的就十分简单，每餐一荤一素两个菜 米饭或者面条的主食，免费汤常年，散养的母鸡相当给力，每天每只能下一到两个蛋，大家每天都有各色蛋花汤吃，今天是丝瓜蛋花汤。 过了千年岁月，丝瓜越长越憋屈，送来的丝瓜无一例外长得细小而短，肉少种子大，但味道很香，嫩丝瓜的籽儿做汤后味道也不错，鲜香之余充满了田园野趣，像极了暑假被爸妈送回了奶奶家的自己坐在门槛上眼巴巴地看着外面，干了农活的奶奶随手摘了藤上的两根大丝瓜，和鸡窝里摸出来的两个鸡蛋做了一碗最最简单不过的汤，配上新烙的葱油饼，能够喝上两大碗。 “哥，那桌要两个煎蛋。”李二出干劲儿十足地跑到吧台边，汇报情况，“一个单面的，一个双面要老一些的。” 红烧肉那天属于第一天正式营业的话，那天准备都不算是充分，没有定下来吃饭的规章制度，让尤利西斯端着碗筷走了好几趟。后来食堂正式营业了，容奕就采取了过去学校食堂那样，餐盘放在入口处，进门拿餐盘排队到吧台那儿拿菜拿饭，吧台后头的容奕就把饭菜给人放餐盘上，走时客人刷一下个人终端付钱就行。 一个流程走下来，你好我好，方便快捷。 容奕还在吧台上竖了块牌子，上面写着每天的菜谱及相应的价格，大家心里面都有数。 一开始他也没有指望众人吃完了把碗盘送到清洗处，没想到大家素质都很高，自觉送了过去不说，桌子打扫得也非常干净，根本不需要跑堂小二尤利西斯多做什么。 众人心里苦哪里敢让大佬多做什么。 等到李二出羞羞答答提出希望在食堂打工，他不要工钱，管一日三餐就好之后，尤利西斯就更加不需要做什么了。 容奕伸手去拿鸡蛋，鸡蛋成了现在的常备之物，就放在料理台、随手就够到的地方，“知道了，马上就好 。” “好咧。”李二出精神奕奕地回答。 一天三顿吃食堂，他的钱包缩水的非常快，没有额外收入的情况下，李二出就试着提出了给容奕打工的想法，没想到容奕想都没有想的答应了下来。 煎鸡蛋多简单的事儿啊，用猪油煎的煎蛋平添了风味，吃起来更加上头。 容奕是熟练工，煎鸡蛋很快出锅，“好了，送过去吧。” 额外点的，不在当日菜谱上的菜，就由店小二送过去啦。 “我来吧。”坐在一旁守着面面看新闻的尤利西斯站了起来拿过盘子，他问，“哪一桌？” 原先还挺怕尤利西斯的李二出经过一段时间的相处，已经神经大条的不把尤利西斯当“一回事儿”了，他抬起胳臂往斜侧方一指，“就那两个。” “嗯。”尤利西斯颔首，端着煎鸡蛋走了过去。 他所过之处，要么“隔空点穴”了一片，要么忘我吃吃吃的人被同伴推倒了一片，非常壮观。 “煎鸡蛋，慢用。”尤利西斯把盘子放下。 点了鸡蛋的两个人早就站了起来，毕恭毕敬地鞠躬，“谢将军。” 吧台那儿的容奕撑着下巴欣赏尤利西斯的模样，“很帅，对不对？” “哦，是啊。”李二出欣赏不来。 容奕说“尤利是什么将军？” “哥，你自己问呀。” “我问了，他不说啊。”容奕耸肩，“还说有本事我自己查，网上根本就没有他的信息。这么好看，这么帅气，这么年轻，还是位将军，怎么就没有消息呢。” 李二出愣头愣脑地说“是啊，奥古斯都将军三年前可是年轻人的偶像，众人心目中的男神，虽然他长的不是很好看，但军功加身，看的不是颜值啊。” 容奕，“不好看？！” “好看吗？”李二出苦恼地挠头，“他长得，嗯，怎么说呢，很寡淡，没有什么特色，细眉细眼的，我反正不喜欢。有很多人和我一样没法欣赏他的容貌，当然也有挺多人觉得他长的不错。容哥，我悄悄和你说的，你可别说出去啊，我怕他的。” 容奕，“呵呵。” “哥，你为啥阴阳怪气的。” 容奕扯了扯嘴角，他移动视线看向尤利西斯，明明这么好看的人，精致五官、凤眼微挑，颀长身材、双腿笔直，乌黑长发、长度齐腰，无一处不完美。 寡淡？没特色？细眉细眼？ 呵！ “小二啊。” “诶，哥。”李二出莫名觉得背后凉飕飕。 容奕微笑地说，“你还小，不懂美，很正常。” 李二出，“？！” 第19章 承包十五天（捉虫） 李二出被容奕笑得头皮发麻，恨不得立刻逃跑。 “那，容哥，我去忙了啊。” “不急。”容奕按住李二出的肩膀，“你还没有说完呢，三年前还是国民男神，怎么现在查无此人啊。” “哥，我就是个小老百姓，我不知道那么高深的东西。”李二出不关心时事新闻，他绞尽脑汁地想，但脑袋里空空空，只有一些看到的花边新闻占据大脑前台，再多的搜肠刮肚也想不出所以然来。 李二哭丧脸，“容哥，哥，亲哥，我真的不知道 ，就知道有一天奥古斯都将军突然就要叛国了，突然就卸去一切职务被押送进贝兰德了，突然网上关于他的消息大范围消失不见了，忽然就查无此人了。哥，我就知道这么多，我都没有想到我就是想炸个学校，就把自己炸得和他关在一块儿了，嘤，我哥让我离他远点儿，说我笨，惹恼了大佬脑袋就没有了。” 现在竟然成了同事，他哥回来看到了肯定惊讶到眼珠掉，李二出心里面暗爽叉腰。 容奕喃喃，“竟然是这样啊。” 李二出小鸡啄米般点头，要不是被容奕按住肩膀，他肯定溜之大吉。 容奕又问，“你知道他今年多大了？” 李二出如霜打的茄子，丧丧地说“没算过，我对这些大人物不关心的，我就喜欢看八卦，看哪个明星和哪个明星隔空定情啊，哪个影帝隐婚多年啊，当红小生没红的时候按照古法养小鬼……” 李二出说得兴致勃勃，恨不得立刻打开个人终端调出自己关注的八卦公众号，和容奕分享自己最近看的八卦。接收到容奕的眼神，李二出明智地抬起手给自己的嘴拉上拉链，他不说了嘛，委屈巴巴。 “唉，你怎么什么都不知道。”容奕失望。 李二出的小脑瓜里忽然灵光一闪，“唔唔唔。”挤眉弄眼地看着容奕。 容奕哈哈笑了起来，这孩子真好玩，他伸手到李二出嘴边做了个拉开拉链的动作。 李二出小嘴巴巴，“我记起来了，八卦上看到的，三年前，大概是三年前吧，突然盛传奥古斯都将军通过基因适配与最优基因伴侣结婚了，然后又离婚了。这是立国几百年来帝国高层为数不多采取这种方式结婚的，但是吧，八卦消息，没有官方背书，所以不知道真假。” 星际时代，人类寿命延长了，繁衍方式也变了，同时生育率也在下降。为了提高优生优育率，曾经采取过很长一段时间强制婚姻的形式，年满三十不结婚的一定要到有关部门进行基因适配，与配对最优者强制结婚。时代发展到现在，强制婚姻已经取消，但基因登记依旧存在，人们会倾向于与系统挑出来的最优者相亲……当然，结不结婚那就是个人自愿了。 “那时候我记得将军三十一？还是三十二来着，三年过去了，怎么也得三十五六了？” “好吧。”容奕心中喃喃，结婚了啊。 “哥，你多大了？” “29。” 李二出，“哦哦，和我哥一个年纪耶。哈哈，按照年龄来说，我和你们有大大的代沟。” 容奕瞥了被戳到笑点笑出鹅叫的李二出，心中想，两辈子的年纪加起来他都能够当李二出爷爷了…… 尤利西斯回来了，李二出就像是被踩了尾巴的猫，笑声戛然而止，容奕松开了李二出，得到自由的李二出脚底抹油，呲溜跑了，能离多远有多远。 吧台这儿就剩下容奕和尤利西斯，哦，还有被机器人小源护着在吧台上爬来爬去的小面面。 “你好神秘啊。”容奕感叹。 尤利西斯神情淡淡，“哦，还好。”、 末了他补充，“你更神秘。” 两个人相视一笑，心照不宣。 容奕脑海中突然浮现出两只大洋葱……画面感太强了，他摇摇头清空大脑，换了个话题说“我感觉你蛮喜欢跑堂的。” 尤利西斯眼眸闪了闪，“还好。” 不知道怎么解释，他觉得把美味送到别人的手里，是一种很快乐的过程。 说简单点儿，尤利西斯乐在其中。 容奕点头，“嗯。” 尤利西斯真是人美心善的典范，跑堂这么枯燥的事情也愿意干，好人呐。 容奕张张嘴还要说什么，安装于吧台上的全息投影播放的新闻内出现了熟悉的名字，“殿堂级艺术家于敏绣大师的个人展在首都青龙星市中心举办，展览中展出了大师最近十年来的经典作品，更有他的最新力作《苍茫的狗》，观众朋友们随我来一同参观。《苍茫的狗》是于大师进入贝兰德管制中心后创作的作品，本以为进入管制中心的大师就此沉寂，没想到他再一次为我们呈现出视觉奇迹。” 镜头边缘，举着抗议牌子静坐的民众不小心入镜。 摄影师飞快移动了镜头，抗议静坐的画面只出现一两秒，很快镜头内，一只毛线编织而成的大狗强势霸占观众的眼球。这是一只高有五米垂头坐着的大狗，全身颜色缤纷，像是由一件件大小不一的毛衣拼接而成，耷拉的脑袋、垂落的前肢和竖立的耳朵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诶诶啊？”李二出不知道什么时候凑了过来，“于大叔真的把作品寄出去了呀，哈哈，那块黑色的是不是我织的啊，就巴掌大的那个，我花了两个月才织好的，太难了。” 贝兰德内可以收快递，但禁止寄快递。 不过规章条例是死的，人是活的嘛，于敏绣把东西寄出去肯定花了不少心思。 “苍茫的狗，看起来是挺颓的。”容奕点评，他没啥艺术细胞，就是觉得吧，一个人做出五米高的毛衣狗挺不容易的。 “那是啊，这是于大叔的心境，他刚来贝兰德的时候就觉得世界苍茫、人间不值得。”李二出挠挠头，说起于敏绣被送进贝兰德的经过挺令人唏嘘的，“于大叔是艺术家，也是知名的平权主义者，他认为人们没有基因序列之分，xy应该是平等的。因为他比较活跃嘛，目标也比较大，经常受到骚扰，大概是四年多前的一天晚上他回家发现有几十个人闯入家中大搞破坏，他那个暴脾气哪里能够忍，肯定跟人干仗啊。” “然后就进来了？” 李二出摇摇头，又点点头，“于大叔不是因为这件事进来的，不对，他就是因为……哎哟，说不清楚了，那些闯入他家的是十三四岁的小孩子，大叔扯掉他们的头套才发现他们很年轻，就及时收手，放过了他们。不过那些人叫嚣着大叔伪善，不是好人，大谈什么平等啊，人和人生来就不一样的，巴拉巴拉的，但对警察他们却说自己只是看中了于大叔家的游泳池，过来开派对的。政|府有关人员判定于大叔对孩子危害等级有b，所以就进贝兰德了。” “原来如此。”人间果然不值得。 容奕看着新闻内《苍茫的狗》，他喊了一声，“面面，别动。” 爬到全息投影边要碰狗狗的面面呆住，“诶”地看向爸爸，那只伸出去的小手还在空中抓了抓，肉肉的手背有着五个小窝窝。 “傻宝宝，你都把频道换了。” “近日，伟大的皇帝陛下从莱茵联邦国事访问回来，舰场内群众热烈欢迎，接受记者采访时陛下就在国事访问期间突出的几个问题做了回应，其中提前结束贝兰德管制中心试点时间，全面投入使用管制中心的事情受到了极大的关注。”皇帝接受采访的画面话外音如此说。 面面看着新闻歪头，不明白刚才的大狗狗怎么不见了，画面里为什么出来了面容慈爱端庄又威严的中年人，很显然皇帝不咋受面面待见，面面不喜欢把狗狗弄不见的人，伸出肉肉的小手在皇帝的脑袋上捏了两下。 “啊啊！”面面求助地看向尤利西斯，他要大狗狗嘛。 尤利西斯笑着把面面抱进了怀里，顺便换台到刚才的《苍茫的狗》，“还是狗可爱。 ” 的确，和狗比起来，政|治真不是可爱的东西。 约一千年前，九大星域还是个统一而庞大的国家，后来经过了漫长的改革和战争，变成了现在的三足鼎立，华夏共和国就是之一，三个国家彼此制衡、不断发展。但帝制的国家体制究竟是自由的倒退还是自然发展的选择，容奕说不清，他没法将之简单归为人类的劣根性或者历史发展的循环必然，只能够说人类的历史是复杂而多变的。 “不是说二十年的试点时间嘛，竟然要提前结束，贝兰德要进更多的人喽？”李二出苦恼地皱眉，他哥说过，贝兰德的扩大不是什么好事儿。 容奕说“好不容易恢复的环境，人多了，会破坏的。” 各有各的忧虑呢。 容奕正看着窗外，看到水泽提着大鱼往这儿走。 他笑着说“看来，晚上我们有鱼吃了。” 水泽来了后就没有回原先的居住地，而是在食堂附近落户了，他成了容奕的固定供货商之一，经常送来各种水产，鱼虾蟹蚌等等，没有任何水污染的自然环境孕育出来的生物口感鲜美，容奕非常喜欢。 容奕走出去，等水泽过来接过了他手中的大鱼，好家伙，两条一米长的黑鱼，这要片多少鱼片下来啊，有酸菜就好了，酸菜鱼随时安排上啊。 “我还按照之前商量好的价格收，怎么样？” 容奕和经常送货的几个人定了个价格，按照价格表收货算钱，还免费一餐饭，双方都很满意。 水泽点点头，“好，今天午饭有什么？” “今天是红烧猪蹄猪尾，酸溜土豆丝，免费汤是丝瓜蛋花汤。” 五百斤的大猪在容奕的精打细算下，是非常扛吃的，他们已经吃过红烧肉，红烧大排，排骨猪肺汤，清炖狮子头，扎肉，脱骨肘子，蘑菇炒肉片，手把肉……今天终于轮到了大猪蹄，容奕还把猪尾一同煮了，放了红糖、米酒（容奕自己做的）炖了足足三个多小时，剁块的猪蹄软烂脱骨，轻轻一抿，大块的胶原蛋白就呲溜入嘴，又香又绵、又甜又黏…… 号称健康养生至上的未来人没有一个能够抗拒猪蹄的香。 啥健康啊？ 清水白菜水煮肉是挺健康的。 好吃吗？ 十个人有十一个摇头的，多出一个是强势要表达个人意见的。 能有美味呈现在面前的时候，没有傻子会去吃营养健康的营养剂、营养膏。 更何况，炖猪蹄补充胶原蛋白哦，容奕微笑脸。 你说胶原蛋白没法吸收？ 吃猪蹄真的是为了吸收胶原蛋白吗，哈哈哈…… 水泽说“好。” 他有些腼腆地垂头，每次都是拿钱带免费吃的，真是不好意思。 “进去吧，找小二盛猪蹄去，偷偷告诉你，带筋的更好吃哦。” 有筋的口感更佳，在过去，很多卖肉的会把猪蹄筋抽掉，做出来的猪蹄口感会差了一截。 水泽又说“好。” 容奕可不想再让水泽在门外磨磨唧唧了，推了他肩膀一下让他进去，自己提着两条大鱼准备送到水池里面养着，黑鱼生命力旺盛，养到晚上片了鱼片用鱼骨做鱼片汤吃，其实番茄鱼片也不错啊……容奕忽然想起来前两天收到过一筐番茄，个头不大，颜色是橙红色的，味道很香，做番茄鱼片不是正合适嘛。 “你是新来承包食堂的吗？” 身后有声音，容奕看过去，“你好，我就是。” 说话的是个看起来二十七八岁的小伙子，五官端正，挺阳光开朗的样子，就是样子看起来有点儿惨，像是逃难来的。 小伙子仿佛找到了主心骨，连日来的委屈一下子上了眼睛，眼泪瞬间汪汪的，“我好不容易走过来了，老板，我是上头给你安排的助理，但被人打劫了工作证，还被扔上了小型飞行器飞到了好几百公里外，我好不容易爬山涉水回来的。” 维持着脸上的笑容，容奕倏地看向了吧台边抱着面面的尤利西斯。 尤利西斯淡定地迎上了容奕的目光。 被他抱在腿上的面面不舒服地扭动了一下，面面抬头看尤利西斯，“啊啊”叫了两声，还用娇嫩的小手指去掰尤利西斯的手，一下子把他抱太紧了，不舒服啦。 “啊，就、就是他。”小伙子喊完后战战兢兢，抱着头不敢有任何动作了。 第20章 承包十六天（捉虫） 尤利西斯率先错开了视线，抱着面面转身背对着容奕的目光。 “诶？”面面疑惑，还要去扭头看爸爸，怎么爸爸一下子就不见了呢？ 尤利西斯弯了弯嘴角，笑容有些勉强，“面面，我们看电视呀。” 他调了个频道，放着最近热门的少儿益智节目，面面的注意力一下子被全息投影里花花绿绿的画面给吸引住了，全然忘记了自己亲爹。 尤利西斯的背后，容奕收回了视线看向自称是真正助手的人，“你怎么证明自己啊？” “我有聘用书，还有上面刘主任的联系方式，我可以现在就和她联系。”黄彦彬极力想要证明自己，他打开了个人终端拿出聘书给容奕看，还作势拨通刘主任的电话，他有人证有物证的。 刘主任就是当初容奕在上面见到的那位女性工作人员，他还和她交换了联系方式，她说有什么事情可以联系她，容奕觉得领导头一次见面就这么和蔼可亲，绝大多数功劳要归给面面，带着小面面出门，容奕人缘就非常好。 “你被抢了，又被送出去那么远，怎么没有第一时间和刘主任说？”容奕疑惑。 黄彦彬尴尬到脸爆红，支支吾吾地说“我，我……丢脸。” 容奕理解地点点头。 “你叫什么，之前是干什么的，因为什么来到贝兰德？” 黄彦彬老老实实说“黄彦彬，27岁，钮因斯大学食品营养学毕业，之前在暴风食品厂当品控员。我觉得凉拌金针菇里面可以加少许的芥末酱丰富口味，我自己试过了，觉得可实施性很强，就写了报告给主管，但公司觉得我挑战传统，视食品安全为无物，作为食品品控员，我对食品不负责任的态度对公司对民众都是巨大的危险。” 说到这儿，黄彦彬郁闷了，“然后我就被定性为威胁指数c，关押进了贝兰德管制中心。” “人在家中坐，祸从天上来”，黄彦彬深刻地理解了这句古代谚语的意思，他那天在家和女朋友看着电影、说着话，畅想着升职加薪、结婚生子。随着一群全副武装的人敲门查水表，他美好的生活就彻底被打碎，失去了自由、没有了前程远大的工作、让父母失望、女朋友离自己远去……成了彻头彻尾的失败者。 “凉拌金针菇加芥末酱，听着就不好吃。” 容奕觉得芥末就是不好吃啊，一听芥末脑海中就浮现出许多“催人泪下”，远不如山葵好吃。要是吃生鱼片，他喜欢磨点儿山葵放进酱油里，山葵味道清香悠远、略带刺激，却绝对不呛鼻，它唯一的缺点就是贵。 黄彦彬垮下脸，无比沮丧。 容奕话锋一转，他说“不放芥末酱，但在凉拌金针菇里头加点儿辣椒圈，放点儿辣油，味道会非常好。” 黄彦彬眼睛越来越亮，仿佛看到了新大陆，“还可以这样啊……可是辣椒油太刺激，多不用在正规食品中，只有一些取巧的零食厂会加，制造味蕾的刺激。我们一般添加甜椒粉，颜色好看，味道也好。” 不知道从哪年哪月开始，辣椒被认为不够健康，在正餐必须清淡简单养生的基础上，几乎见不到辣椒的身影。 容奕私认为制定规则的人祖先肯定不是四川的，怎么可让水煮鱼、麻婆豆腐、辣子鸡、毛血旺、夫妻肺片等等绝迹于江湖，远离人民群众的饮食生活呢。 现在的食品质量，让“古代人”容奕叹为观止。 一些做大做强的食品厂那是一张配方用几十年、上百年、几代人都不变的，爷爷吃的牛肉罐头什么味儿，儿子吃依然是这个味道，孙子吃还是这个味儿，说好听点儿叫品控一流、传承的味道，说不好听了就是乏味和无趣的食品生产，让吃的人对食物毫无期待。 容奕在网上看到过一则笑话，说的就是这个。 说是有个男人在某公司供职多年，公司有个传统，逢年过节发鲮鱼罐头。他在公司工作八十多年，同样口味的罐头就吃了八十多年，等这 男人老迈，弥留之际，他拉着儿子的手说什么时候罐头味道变了，跟我说一声。这家人一直记着，等啊等、等啊等，可是罐头口味始终如一，等孙子老态龙钟，蹒跚走到爷爷的墓前哭着说爷爷啊，我已经让我孙子记下了，罐头味道变了一定和你说。 恐怖的是，笑话没有任何夸张的成分…… 市场被几大食品公司垄断了，个创新都没有。 与正餐相比，零食产业倒是精彩纷呈、创新不断，芥末冰激凌与洋葱味甜甜圈大行其道，量大且价格低廉，很多人就靠吃这些代替正餐，原主体重能够飙到三百就是这些零食的功劳。 撇去这些不谈，容奕问“会做饭吗？” 黄彦彬摇头，现代人就没有做饭这个概念。 容奕，“愿意学吗？” 黄彦彬疯狂点头，“愿意愿意。” 容奕，“那就留在食堂吧，你本来就是来当助手的，现在正好归位了。来吧，进来干活，我给你介绍同事。” 黄彦彬茫然，就这样？没有什么要问的？也不对那位的所作所为有什么评价吗？ 容奕往食堂里走，走了一会儿见后面人不动，还催了一声，“小黄，来了。” “啊，哦哦，就来。”黄彦彬心中有一个感觉，他觉得这是自己的机会，改变未来的机会，要是不抓住会后悔一辈子。 “等等。” 快进门的时候容奕挡住了黄彦彬，他皱着眉头看后者，把黄彦彬看得忐忑不安，“你去洗个澡，换身衣服吧，这样子可不行。” 黄彦彬低头看自己，身上脏兮兮的，脸肯定干净不到哪里去，瞬间，大小伙子又脸红了，“我、我这就去洗澡。” “你住的地方远吗？” “就在这边附近，知道要给你当助手，我特意搬过来的。”能够在贝兰德得到一份正当工作，感觉生活不再空耗浪费，黄彦彬可是万分期待、非常积极的。 容奕笑着说“那你去换衣服洗澡吧，弄好了再过来。” “嗯嗯，我这就去。” 黄彦彬不好意思地笑了笑，笑完了抬起腿朝者着森林中的一个方向跑了过去。 “有个人帮忙也不错。”容奕收回来了远看的视线，转身提着鱼进了食堂，迎面就看到李二出小哈巴狗一样眼巴巴地看着，“做什么？” “哥，刚才那人谁呀？”活脱脱一份怕被挤掉位置的小嫉妒样儿，李二出真是藏不住事儿，什么情绪都在脸上。 容奕说，“以后一起工作的同事，黄彦彬，等他来了，你带带他。” “好咧。”李二出感觉自己一下子升任小领班，手底下带个人了，嘿嘿。 容奕单手提着两条鱼绕过吧台进了厨房，展现了一把好臂力，他把鱼养在了水池里，得到水，垂条条、蔫哒哒的黑鱼立刻“活了”过来，甩了甩尾巴在不大的空间里缓缓移动了一下，感受了鱼生的快乐。 “晚上有吃的了。”容奕看着黑鱼快慰地说。 在过去，黑鱼就是容奕最喜欢的鱼类，无论是做汤、红烧，还是烤鱼、铁板，都非常合适，可塑性很强，鱼刺也好处理，它的肉质在容奕看来很有韧性、弹嫩，吃在嘴里是活肉，而且没有什么奇怪的味道。要是找到了雪里蕻，容奕一定要腌一坛子的酸菜，还有什么比酸菜鱼更加酸爽而鲜亮的～ 有了酸菜，还可以做雪菜肉丝面，他都想好了，汤头用鸡和猪骨熬，一定要熬得白白嫩嫩的，把手擀的面条放进去，那滋味绝了，是容奕家乡的味道啊。 “晚上鱼骨熬汤，番茄做酱，片得薄薄的鱼片放进去稍微煮一煮就可以出锅。”容奕恨不得现造一个时钟去拨动时针，让时间走得快一些、再快一些，快到晚上来。 尤利西斯眼神复杂地看着容奕，这人怎么这么沉得住气，什么都不问、什么都不说？ “看着我干嘛？”容易摸摸自己的脸，纳闷地看着尤利西斯。 尤利西斯忍不住问，“你不问吗？” “你说吗？”容奕反问。 尤利西斯看着容奕，刚到贝兰德，这人虚胖，看着憨厚又老实，很好欺负的样子。后来，大概是某个早晨起来他半睡半醒间看到了没有穿上衣的容奕，这才惊讶地发现这人瘦了、肌肉结实了，浑身上下就像是换了个人。容奕的晨练雷打不动、风雨不停，这人不瘦，天理难容，短短半个月容奕脸部轮廓就出来了，温和依旧却再也没有了老实憨厚，也与曾经相处过的人气质截然不同，那人怯弱自卑、阴郁而自尊心强…… 尤利西斯叹了口气，点了点头但没有说话。 “那晚上我们边吃边说，我教你一种鱼片的新吃法。”容奕对吃永远充满了热情，态度积极。 尤利西斯迟疑，“你……” 容奕抬起右手在嘴边竖起食指，“嘘，长话短说多不合适呀，我们可以慢慢道来。对吧，面面。” “诶？”突然被点名，面面有些懵。 “小家伙，可不准盯着电视看个不停，视疲劳你可是要近视的。” 视力问题在未来不是太大的问题，原装货有问题了再装一个人造的就是了，但“古代人”容奕觉得还是原装的比较好，对吧。 尤利西斯吞下要说的话，抱着面面站起来，“我抱着面面出去走走。” “去吧去吧，晒晒太阳好补钙。” 面面委屈巴巴，他看动画片正看在兴头上，上面白白的兔子、粉粉的小猪好可爱的，忽然这些小动物就不见了，他被大人强迫去晒太阳。 越想越气，越想越委屈，面面瘪嘴，想哭。 尤利西斯现在抱孩子、哄孩子已经驾轻就熟，抱着哄了哄，又指着蝴蝶啊花的转移注意力，面面就破涕为笑，不再想着其它了。 瞧，小孩子就这么好哄。 …… …… 黄彦彬住的真不远，不到四十分钟他就又出现在了食堂内，换了一身衣服，白衣黑裤，看着很是精神，要是鼻梁上架一副无边框的眼镜，还能加点儿精英感。 来了食堂后容奕也没让他上手做什么，先让他和李二出适应适应食堂的经营方式，算是上岗培训了。 李二出做得兴致勃勃，挺着胸膛、严肃着脸色，不管官儿大不大，气势却出来了。 “食堂现在每餐饭大概有二三十人来吃饭，我们就负责给容哥打打下手，处理一些食材，跟着容哥我都学会了做一两个小凉菜呢。早饭来的人不多，零零星星三四个吧，一般中午来的人多，也最忙。”说着说着，李二出绷不住领导的架子，巴巴地欢快说了起来，“我们还要负责捡鸡蛋、打扫卫生，客人有额外点单的时候送菜，工作很简单，但可不能够马虎。对了，我喜欢捡鸡蛋，这个工作你不要和我抢。” “嗯，你的。”黄彦彬不抢。 李二出咧嘴笑，“刚下的鸡蛋摸起来温温的，可舒服了。你还没有吃过容哥做的菜，肯定不知道它们有多好吃，只要吃了容哥做的菜，那些超市里卖的营养剂营养膏什么的就再也不想吃了。” 黄彦彬不由把目光落在李二出的手上，他的手上暴风食品厂出的甜味蔬菜泥已经吃了大半。 李二出自然地吸溜了一口蔬菜泥，他理直气壮地说“我还小，还在长身体，要多吃。” 揉揉肚子，李二出也很郁闷啊，正餐吃完了他肯定要在晚饭到来前加一顿的，不然好饿好饿，他手上终于有点儿小钱了，在线上买了一些零食，但还没有送来，只能够凑合着吃一些营养剂。 “嗯。”黄彦彬说“这袋蔬菜泥味道还行啦，不难吃。” “用了十多种蔬菜，能有效地补充维生素、膳食纤维，除了味道，是很好的一款的蔬菜泥。”也是前任食堂承包人定的比较有良心的食品了。 黄彦彬左右看了看，问出了心中的疑惑，“现在食堂不吃简餐，营养剂吗？” “对啊，容哥自己会做。”李二出竖起大拇指，崇拜地说“容哥可是看完一整套《百科全书》的人。” 黄彦彬睁大了眼睛，“厉害。” “就是，非常厉害，他什么都懂。”李二出对容奕有着盲目的崇拜。 黄彦彬对三千多本一套的《百科全书》有一些的了解，毕竟是在大学图书馆看过封面的人。三千多本整整一面墙的数量，每一本都是又厚又重的大部头，文字密密麻麻，图片都是没有彩图的，简单精确是风格，据打开过的师兄说，《百科全书》助眠的效果很好…… 黄彦彬突然对未来的工作生活充满了期待，“太厉害了，《百科全书》自成书以来，有记载的就一百多个通篇看完了。” “对吧，容哥特别厉害。”李二出吸溜吸溜掉蔬菜泥，他对晚饭充满了期待，“晚饭的时候可不要太惊讶，我怕你把舌头也吃掉。” “怎么可能……”黄彦彬纳罕，他好歹是食品厂工作的，吃过的食物绝对比别人多多了。 李二出眨眼，“拭目以待哦。” 很快就到了准备晚饭的时间，容奕示范了一遍怎么杀鱼后就问黄彦彬，“学会了吗？” 黄彦彬神情严肃地点点头，他握着刀的手紧张地动了动。 “那好，另外一条鱼交给你了。” “好。”黄彦彬深吸一口气，如临大敌一般看着面前案板上被容奕敲晕了鱼。 长长的一条，看起来滑溜溜、黏糊糊的鱼，他要杀鱼了？ 黄彦彬再吸一口气，拿着刀捅了下去。 片鱼的容奕抽空看了一眼，暗自点点头，不错，第一次杀鱼没有咋咋呼呼，手也很稳，上头给选的助手真不赖。他发信息和刘主任确认过了，确认助手就是黄彦彬，刘主任还问容奕怎么突然想起问这些，容奕避重就轻地说了两句、搪塞过去了。 容奕手上功夫不错，鱼片在他手上薄如蝉翼，可以想象这样的鱼片放入滚沸的汤里面几乎是瞬间就会打卷变色。 鱼肉片好，鱼骨鱼骨炖汤，两条鱼安排得明明白白。 头一次杀鱼的黄彦彬有些狼狈，但任务完成得很好，容奕满意地点头。 收拾好了两条鱼，容奕就用番茄做了个酱，橙红色的番茄不是圆形，是椭圆状、鹅蛋形，肉质挺厚，汁水丰富，番茄味道浓郁，酸甜口味，生熟都可以吃。 做酱的同时容奕做了个糖拌西红柿放到了尤利西斯跟前。 尤利西斯眼中闪过羞恼，但手诚实地伸向了筷子，静等红糖慢慢融化，与酸甜的番茄汁融合，吃起来别有一番风味。 他就喜欢这一口，要是容奕再多放一勺糖就好了…… “小二。”站在一角看容奕做菜的黄彦彬突然喊。 全副注意力在糖拌西红柿上的李二出心不在焉地应了一声，“嗯？” 黄彦彬问，“那位一直在这儿？” “对啊，他和容哥晚上一起睡。” 黄彦彬，“啊？！” 李二出，“很神奇吧，容哥一点也不怕他，那位对容哥也挺好的，虽然照样冷冷冰冰，但一直帮容哥照顾面面耶。同睡同吃的友谊？不懂，我不懂。” 黄彦彬，“……你是不懂。” 李二出，“是啊，爱情嘛，不懂不懂。” “……你不是挺懂的？” 李二出瞥了黄彦彬一眼，“切，我又不是傻子。” 黄彦彬很想摸摸李二出的脑袋，像哈士奇似的，但他忍住了。 看容奕那里，炒好的番茄酱颜色橙红鲜艳，在猪油的激发下酸香味更加浓郁，飘散在空气中像是一只又一只带钩子的小手手，朝着食客勾动着小指头。容奕把熬得奶白的鱼骨汤倒了进去，瞬间冲淡了番茄酱的颜色，看着却更加好吃了。 锅里面丢入几个切片的番茄，煮开后这锅汤就好了。 时间恰好是晚饭时间。 前来觅食的人踏入食堂的那一刻就被番茄的酸香味吸引，口腔中控制不住地分泌着唾液，视线无一例外被红色的番茄汤牢牢抓住，华夏人骨子里对红色就充满着喜爱，看到番茄汤的喜爱抑制不住转化成了饥肠辘辘，引来了一阵阵腹鸣，更加饿了。 今天的主菜是番茄鱼片汤，蔬菜是清炒空心菜，免费汤不了，但是有免费的小菜——清水煮毛豆。 毛豆把自己长成了树，一粒豆荚里面有六颗豆，但味道没变，颜色依旧，清水煮毛豆依然是很好的下酒小零嘴，剪掉豆荚的两头，能够更好地入味，一个一个地吃能发现停不下嘴、收不住手。 等毛豆长老了，晒干了，容奕就能够得到黄豆，有黄豆就能够发豆芽、点豆腐、做酱油、做大酱……忽然更加有生活的斗志了呢。 不说不远的将来，就说现在。 每上一人，容奕就现烫了鱼片盛一碗，鱼片用鸡蛋清抓过，更加嫩。 王恩生已经成了食堂的常客，每天期待着食堂的饭菜，他已经很少去碰那些从网上买来的零食，体重竟然不知不觉减轻了一些，最直观的表现就是肚子小了一圈，再照镜子看到的就不是个失去了生活重心的颓废中年人了。 “老板，今天的鱼好特别。”王恩生作为常客，拿菜的时候会和容奕唠上两句。 “是黑鱼，之前吃过的。”容奕把烫好的鱼片盛入汤碗中，阔口的厚瓷碗瞬间被番茄汤装满，汤里面雪白的鱼片起起伏伏，还有炖得软烂的番茄块相伴其间，还有绿色的葱段去腥提味，光是肉眼看着就让人垂涎欲滴，“之前是红烧的，你们不是说鱼皮黏黏的，感觉胶质很足嘛，一种鱼，黑鱼来着。” “原来是这样。”王恩生不断点头，他对老板的厨艺佩服得五体投地，他相信没有食物是老板不会做的。他现在每天睁开眼就数着时间，等着饭点，能够吃到美味的菜实在是太幸福了。 免费菜是自己动手装的，吃多少拿多少。 浪费可耻，谁贪多却吃不下，是会迎来尤利西斯的微笑的哦。 王恩生对自己的饭量有着充足的理解，他把碟子装得满满当当，里面的清水毛豆堆得冒尖，“老板，这是什么？”哪怕他压根不知道盘子里面的是什么，好不好吃。 “毛豆，平时吃的酱油就是毛豆长老的黄豆做的。” 王恩生直呼不可思议，“毛豆竟然长这个样子，我就见过一粒一粒的绿色豆子。” “没有剥壳就长这样。”容奕抬头嘱咐了一声，“毛豆壳可别吃啊。” 吮吮味道还是可以的，毕竟咸香咸香的。 王恩生不好意思笑了笑，“嗯，知道了。” 他正要打算待会儿吃吃外壳看的。 王恩生端了自己的餐盘找了个空位置坐下，他现在养成了一个习惯，就是正式吃饭前先喝一口汤，之前是免费汤，今天的番茄鱼片汤他同样这么干。端起汤碗，他抿了一口番茄汤，汤水入口，绵柔醇厚，鲜、香、浓、酸、甜，这几个字在他脑海中盘旋，充斥口腔的是从未体验过的滋味。醇美的汤水在唇齿间荡漾，宛如一副田园诗书的画卷在眼前缓缓铺展开，王恩生觉得自己看到了柔和的阳光、看到了晶莹的露珠，看到了阳光雨露下成片成片生长的番茄，番茄枝头上缀满了一颗又一颗的饱满果实，它们看起来饱满丰盈，充满汁水的感觉…… “好喝！”良久，放下汤碗的王恩生发自内心地喊了一声。 汤都这么好了，里面的鱼片该多美啊。 王恩生迫不及待地夹了一片鱼送入口中，根本就没有费力咀嚼，牙齿就陷入了鱼肉的包裹，鲜美的滋味再一次在口腔中炸裂。 好吃啊。 这三个字不需要述之于口，看王恩生半眯着眼睛就知道了。 与番茄鱼片相比，清炒空心菜就显得寡淡了许多，但空心菜肥嫩，放了几个蒜片一同炒的，味道可不会太差，唯一遗憾的是它的风头全被番茄鱼片给抢光了。 在肉菜跟前，素菜总是要矮一头。 清水毛豆待遇一样，委屈地缩在餐桌一角，现在吃饭的人无暇他顾，还顾不上吃它。 酒足饭饱，王恩生吃了盘子里最后几颗毛豆发现自己吃撑了。 唉，又是吃撑的一天，太不符合养生之道了。 但时间倒流，王恩生会做一样的选择，绝对不允许自己浪费一点一滴的汤。 吧台那儿，容奕手把手教了黄彦彬烫鱼片之后，就站在旁边看了一会儿。黄彦彬不愧是以前在食品厂工作的（操作机器，那也是食品厂的员工），上手很快，烫鱼片的时候认真而专注，这一点李二出就做不到，让李二出在一个地方待超过五分钟他就会抓耳挠腮，活像是身上长了虱子…… “做得不错，这边就交给你了。”容奕委以重任，顺便给了一点福利，“看人不多了，你和小二就可以吃饭，但别忘了顾着锅里面的汤。” 食堂规矩不多，不用拘泥。 黄彦彬认真地点头，“知道了，老板。好的，老板。” 他心中惊讶又喜悦，没想到工作第一天就有上手做菜的机会。 做菜，他竟然在做菜，搁几分钟前他都不敢想好吧。做菜实在是太有趣了，看着薄嫩如纸的鱼片入锅就变了个模样，鱼皮收紧、鱼肉卷曲，颜色由有些青绿的白变成了粉嫩的白，被番茄汤包裹后仿佛每一丝鱼肉的肌理都吸足了汤汁，吃起来一定很好吃吧…… 容奕又站了一会儿，然后去冷库里拿东西了。 他和尤利西斯说晚上介绍一种鱼肉的新吃饭，那当然是番茄鱼火锅啦。还有什么比火锅更配良辰美景呢，如果觉得还不够，那再加一顿烧烤！ 为了晚上这顿火锅，容奕要做一些准备。 比如拿出冻好的五花肉卷，他要切片备上几盘。 比如提前就处理好放着的肉皮，当然要切丝放上一盘。 比如蹄筋这种好物、黄喉这种火锅必备，当然要有有有。 荤素搭配，吃饭不累。 各色菌菇不能够少，绿色素菜一定要有，土豆切片要安排上…… 为什么没有大腰片和重口爱好者的福音脑花？ 这些还是下辣锅好吃，番茄锅就让它维持小清新的一面吧。 容奕在了冷库里转了一圈，但凡下火锅好吃的他都拿了，还准备去河里面摸一些虾来，他要做虾滑。 可惜了，是临时决定要吃火锅的，没有太多的时间做准备。 不然他一定用土豆做土豆粉条，用肉和香菇混着做香菇肉丸，还要炸一些酥肉，用收来的糯米打成年糕做成红糖糍粑……这样吃才对嘛。 说干就干，从冷库出来的容奕就准备拿个篮子去河里面摸虾。 河水清澈，养出来的青虾个头挺大，剥壳出肉后，留下的虾头和虾壳还可以做一些虾油，虾油炒菜多美。 瞌睡就有人送上枕头，当容奕看到水泽提着一兜子的河虾和几只河蚌走过来的时候，容奕笑了，笑容灿烂。 水泽迈进食堂的那只脚迟疑地没有落下，实在是容奕的笑容灿烂得过头，他有些怕。 “水泽啊，来的正好，你中午送来的黑鱼我做成番茄鱼片汤了，你尝尝。” 水泽点头，“哦哦。” 他把虾给容奕，“没有找到鱼，就捞了一些虾过来，还有几只大河蚌。” 水泽没有见过容奕做大河蚌，他觉得这些东西自己拿不出手，河蚌肉挺腥的，他自己吃都觉得一般。 “老板，河蚌我不收钱。” “这怎么行，你辛苦捞上来的，当然要给。”容奕翻看着河蚌，多新鲜啊，淡水珠蚌说不定里面还藏着珍珠咧，“我喜欢河蚌配青椒一起炒，很棒的河鲜，现在还没有找到青椒，等有青椒了，立马安排。” 水泽松了一口气，还以为老板没法用河蚌做吃的，“青椒长什么样子，我留意留意。” “等等。”容奕提前画了几张实物卡存在个人终端里，现在正好派上用场，“我们交换一下联系方式，我把几张图片发给你，实物不可能完全与图片一样，但大差不差吧，你见到形似的就拿过来我看看。我现在挺缺青椒，辣椒，花椒，桂皮……这些的。” 水泽看着自己收到的图片，用心回忆是否见过，“我看到差不多的就带过来。” “嗯，麻烦了。”容奕称了青虾和河蚌的重量，算了钱给水泽，“吃饭去吧，番茄鱼汤不会让你失望的。” 水泽，“谢谢老板。” 容奕端着青虾就开始剥虾做虾滑，这要是有油面筋，他还能够给尤利西斯表演一个抖抖面筋球，虽然他自始至终都觉得这么吃味道很一般，但架不住有趣呀。 他做的时候有客人点了炖蛋，容奕快手做了就让李二出送过去，顺便还给自己人做了虾仁蒸蛋，淋上酱油就行。 日暮西垂，天色将晚，客人们吃完陆陆续续离开。 李二出和黄彦彬也吃完了，他们最后打扫了一遍食堂就和容奕说了一声走了。 没有人敢在贝兰德的黑夜中逗留，除了尤利西斯，现在还要加个容奕，他们要在满天星辰下吃火锅，你说气人不！ 不把恐怖传说当一回事儿就罢了，竟然还在夜空下吃火锅，神异事件肯定好气的，但奈何不了他们两个。 容奕在屋子前的平台上摆了小方桌，方桌两边各放了个草编的蒲团，小方桌和蒲团都是他自己做的，样子不好看，但胜在实用。说来好笑，容奕做了桌子、做了椅子，竟然没有用木料给自己做一张床，他始终打地铺。 小方桌的中央放着炉子，炉子上一口装满番茄汤的锅，汤经过加热咕嘟咕嘟冒着烟，好闻的酸香味弥漫在四周，坐在摇篮里的面面流着口水咕叽咕叽吃奶，仿佛望梅止渴，把奶喝出了番茄鱼汤味。 围绕着锅子，放着容奕准备好的涮菜，盘子成摞的鱼片，还有菌菇拼盘、蔬菜拼盘、五花肉卷、虾滑、肉皮等等等，容奕在其中一个蒲团上坐下，招呼尤利西斯快坐下，“来来来，我们吃火锅啦，你怎么忍得住不坐下先喝一碗汤？” 尤利西斯无声坐下，他很无语的，更想冲着容奕问你怎么忍得住不问我助理的事儿？ 容奕先给两人烫了鱼片，合着汤先吃一碗，“吃饭先喝汤，活到九十九。” “九十九太短寿了……” “口误口误，活到一百九十九。” “也不是难事，根据帝国第十六次人口普查，最长寿的人已经二百五十六高龄。” 容奕感叹，“真是高寿啊。” “只要有钱有势，能够活得更久。”尤利西斯嘲讽地勾勾嘴角，资源总是倾斜的，有钱有势的人可以得到更好的医疗和健康呵护，基延能够不断被突破上限。 容奕摆手，“诶诶诶，别说这些扫兴的事儿，我们吃饭吃饭，身在囹圄的小老百姓谈什么天下，太远了，我们吃饭。” “好。”尤利西斯接过汤碗喝了一口，顿时觉得容奕说得对，那些狗屁倒灶的事儿与他有什么关系，他都在贝兰德关着了，“好吃。” “就是，要吃好吃的。” 面面可怜兮兮地趴在摇篮边缘，眼巴巴地看着两个大人吃饭，他知道自己张大嘴巴没有用，因为压根就没有人给他喂吃的。 面面好气哦，颓颓地躺倒在摇篮里，乌溜溜的眼睛看着天空，小星星一闪一闪，真可爱。 房子的头顶有树叶遮挡，但是不多，依然将成片的天空给了众人，星星闪耀，弯月高悬，流云缓缓而动，微风煦煦而吹，是一个美好的夏夜。 “我知道有新的食堂承包人来，就想着这是我离开贝兰德的机会。” “我确定黄彦彬是食堂助理，打晕他抢走了工作证，在星船落地的地方等候。” 喝着鱼汤，尤利西斯把自己的计划合盘托出，缓缓道来。 容奕问“你准备怎么离开？” “趁你下来星船没有离开的功夫上去，到达上面空间站利用工作证进入，然后找到一艘星舰。”尤利西斯看了容奕一眼，接下来就不需要说了，找到星舰当然是驾驶着它火速离开。 因为有工作证，驾驶走星舰可以短暂地蒙混过去，但空间站的人很快就会发现问题，然后派星舰追击，这些就是后续计划，尤利西斯没有必要告知。 “懂了，你需要的是离开地面穿越大气层的工具。” “对。”尤利西斯说。 容奕又问，“那你怎么放弃了计划？” “因为我发现承包食堂的是你。” 容奕惊讶得眉毛飞起，“咦咦咦。” 尤利西斯果断扭头看向摇篮，看着躺在里面无聊抓星星玩的面面，“因为有面面。” 容奕耸肩，他就知道是这样。 第21章 承包十七天 面面面子超大的，能够摆平一切。 小家伙听到喊自己的声音，积极主动地从摇篮里折腾起来，肉嘟嘟的小脸搁在摇篮的边缘，脸颊上的小嫩肉像是融化的冰激凌，黑溜溜的眼睛看着大人们，“啊哟？” 就像是在说，喊我干什么呀，他忙着呢。 容奕当着面面的面夹起了一片五花肉卷，“面面看，大肉片。” 面面看过去，粉嫩的小嘴巴蠕动，眼中满满地写着渴望，他好想尝试一下大人的食物啊，看着真好吃。 容奕把肉片的放进了番茄锅里，因为肉片切得薄，很快就烫煮变色。 容奕提起了肉片，肥瘦相连着的肉片“穿上”了番茄汤鲜红的外衣，颤巍巍地被筷子夹着朝着面面的方向送了点儿。 面面张大嘴巴，“啊啊啊～” 容奕故作遗憾地摇头，“你没法吃哦。”然后一口吃掉！ “嗯，味道真好，没有酱料也好吃。”容奕朝着尤利西斯竖起大拇指，肉片太香了，瘦肉带着劲道，肥肉部分嫩滑，咬一口，在口腔中爆汁好吧，实乃肉食爱好者的福音，这也太好吃了吧。 面面愣愣地眨眼睛，瞧着有些傻，但人家不是傻宝宝啊，当然反应过来自己被爸爸耍了。 “啊啊啊！”面面抗议，他好气啊。 容奕伸手摸摸儿子的脑袋，柔软的头发手感真棒，“儿砸，你牙都没有长齐了，吃什么肉片，对吧。” 面面生气，不理爸爸了，肉乎乎的小腰灵巧地扭动，他哼唧着趴回摇篮里，给爸爸看撅着的屁股。 容奕收回手，指着摇篮说“好玩吧，哈哈哈。” 尤利西斯，“……” “孩子生了不玩多可惜。” 尤利西斯沉默以对，“……” “他成长的每个阶段只有那么一次，我也只能够经历一次。”容奕又烫了一片肉，送到了尤利西斯的碗中。他看着尤利西斯，笑意满满的眼睛仿佛看透了一切，“当然是要玩个够本，等他长大了，你想逗他，他眉毛一竖，个子比你都高、嗓门比你还大，到时候你不是你玩他，是他要玩你了，父子俩打起来估计会很惨。” 尤利西斯实在是不知到说啥，还是沉默好了，“……” 容奕说的育儿理论他一时间消化不了，索性不说，他是持不反对也不赞成的态度的。 生孩子用来玩？ 尤利西斯摇摇头，他宝贝还来不及，深恨时间没法倒流，他没法看着面面从小小的胚胎一步一步长成一个可爱的小娃娃。 “面面会生气。”尤利西斯说。 容奕不确定，“不会吧，小面面气性没有这么大啊。” 他伸手进摇篮里拍拍面面的屁股，面面哼了一声，不动弹。 容奕又戳了戳，得到同样的反应，不像是以前那样，他无论做什么，事后面面都会“咯咯咯”笑着朝他张开双手要抱抱。 容奕傻眼了，“我好像把面面得罪了。” 尤利西斯点头。 容奕捉急，“怎么让面面原谅我啊？” “你要抱着哄，说好话，然后转移面面的注意力，带他去看颜色多的花和动来动去的小动物。”尤利西斯分享着这段时间的育儿经验，如数家珍。 这下轮到容奕无语了，“……” 容奕幽怨地看了尤利西斯一眼，“你把小面面宠坏了，这样不好，以前有个词语叫做慈母多败儿，你有这个倾向。” 尤利西斯一阵慌乱，“你、你胡说什么。” “你认识我。”换句话说，认识他这张脸，容奕在心中默默补充，他接着说，“你见到面面的反应可不仅仅是因为喜欢小孩子，被萌物给征服了。从你种种的表现来看，真相只有一个。” 尤利西斯的心提到了嗓子眼儿。 容奕“柯南上身”了，抬起右手，用食指推了推鼻梁上不存在的眼镜，他平和却暗藏锋锐的目光直直地看向尤利西斯，“真相就是……” 尤利西斯背脊紧绷，放在腿上的手渐渐收紧成了拳头，他垂下视线，即将点头承认。 “你和面面的妈妈认识对不对，你和他是好兄弟，还是亲兄弟？”容奕一股脑地把自己的猜测说了出来。 头还没有彻底点下去的尤利西斯，“……” 容奕，“我猜中了对不对？” “吃饭吧。” 尤利西斯擦了擦额头上的薄汗，真是虚惊一场。 容奕狐疑，“你干嘛不回答啊？” 尤利西斯瞥了容奕一眼，没好气地说“就你说的那样，行了吧，吃饭吃饭，我肚子都饿了。” “哈哈哈，果然是我说的这样。”容奕笑着把菌菇倒进了汤里面，扑通扑通地溅起了小小的水花，“火锅就是吃个热闹，你自己也动手诶，这么吃才好吃。” “好。” 尤利西斯学着容奕方才的动作夹起肉片放进锅中来回涮烫，因为肉片切得很薄，烫个五六秒就可以吃了，不需要离筷子。 容奕看着尤利西斯的动作，温和的眼中敛去包容和意味深长。 夏夜里吃火锅，吃出一身汗，有冰镇啤酒就好了，一吃能吃一宿的。这不是没有嘛，连基本的饮料都没有，容奕扼腕，临时起意的火锅吃得就是仓促了，很多准备都没有，粉条没有、豆腐皮没有、炸响铃没有……现在饮料还没有，明明冷库里有收着几种水果的，类似于百香果的果子挖出果肉来完全可以做冰镇的酸甜饮料嘛，失策失策。 “要是找到辣椒，抓到一头牛，我就炒牛油锅底，辣得带劲儿。”容奕指着红艳艳的番茄锅说，“是番茄锅比不上的刺激，大夏天吃，我们两个估计会像是水里面捞出来的。” 尤利西斯知道辣椒是什么滋味，刺激味蕾让大脑产生痛感，他并没有觉得多好吃，就像是副官疯狂迷恋一款辣味的薯片，副官吃得眼泪鼻涕糊一脸还欲罢不能，样子难看极了，他吃了一片就对塑料感满满的薯片敬而远之。至于牛油锅底，尤利西斯不知道是什么，所以不做评价，从目前来看，容奕做什么都好吃，他就期待一下吧。 他鬓边的长发随着每一次低头向下滑落，尤利西斯不得不低一次头就整理一次，还怕吃的东西沾到头发上，不得不用手挡着。 容奕观察了好一会儿，终于忍不住开口问，“长发留着不方便，为什么不剪了？” 尤利西斯顿住，没有立刻说话。 容奕“啊，我问了不该问的吗？抱歉。” “没什么不好说的，我只是在组织措辞，不知道怎么说。”尤利西斯看着垂于眼前的发丝，嘴角泛出一模苦笑，“我说过我是私生子，爸爸的妻子不喜欢我，把我生母、把我视为眼中钉。不准我剪掉头发，算是一种折辱吧，她小时候是把我当娇弱的女孩子养的。我曾经想要剪掉头发，但她用生母的性命做威胁。久而久之，头发这么长，我习惯了。” 容奕心中钝痛。 “我给你绑个辫子吧，吃东西就不会有发丝挡在眼前。” 尤利西斯，“？” 容奕兴致来了，站起来走到尤利西斯的身后，“我弄了哦。” 尤利西斯，“嗯。” 尤利西斯的长发柔顺黑亮，像是上好的锦缎披散在身后，又如高悬于头顶的黑色苍穹，灯光打在上面折射出的光是璀璨的星。容奕爱不释手，但没有做出把发丝撩到鼻下轻闻的猥琐行为，他非常规矩地给尤利西斯编了一条三股的辫子，没有皮筋，最后在面面的摇篮里找到个收紧小被子的布条凑合地扎上。 “大功告成，很漂亮。” 尤利西斯一时间有些不习惯，感觉脑袋后面有点儿重，明明头发的数量就这么多，没有变。 容奕坐回了位置，“我们继续吃。” “你怎么会这个？” “哦，编头发啊，以前给一些小女孩儿编过。”容奕毫不避讳地提起过去。 他以前给许多七八岁的小女孩儿编头发。 末世不容易，长发行动不便，女孩子也没有资格爱美留长长的辫子，但爱美是人的天性，小女孩子哪有不喜欢长发飘飘的，特别是看了末世前的电影电视剧。大人们也就默认了孩子们在十岁前可以任性地留一留长发，但在十岁时一定要剪掉，因为十岁后她们就要离开保护区，面对外面恶劣极寒的气候，磨练生存的能力，长发太不方便了。作为幸存者基地比较德高望重的长辈，不知从何时开始他就被赋予了剪头发的使命，仿佛是祝福着孩子们成长独立的标志，编头发就是他那个时候学会的。 编好了辫子，一刀剪下去，剪掉的头发形成一束也好收藏。 尤利西斯点点头，没有追问原因。 这顿火锅两个人吃了很久，续了两次汤，容奕还下楼煮了一锅饭，饭熟了没有立刻吃，而是切成一片一片的放进油锅里炸，他做成了锅巴。做的过程中，两个人就吃了一些，等做好了上楼又把锅巴放进番茄锅里面煮，稍微煮软一些吃，味道还挺不错。 “嘎嘎嘎——” 讨厌的叫声再一次响起，容奕抬头去看，方才赶走的白色鸟再一次站立在枝头，抬起脑袋欢快地叫。 说它是乌鸦吧，但通体雪白，只有鸟喙和爪子是黑色的；说它不是乌鸦吧，破锣嗓子叫得难听。 像是一只会飞的乌鸡。 “等着，等啥时候打到了，我给你做乌鸡汤。”容奕咬牙切齿又信誓旦旦地说。 闻言，向来情绪波动不外放的尤利西斯笑了起来，“哈哈哈。” 他的笑声爽朗，被他感染，容奕也笑了起来，“哈哈，我刚才是挺幼稚的，干嘛和一只鸟过不去，哈哈哈。” 站立在高高枝头上的鸟儿再一次嘎嘎叫了起来，犹如嘲笑。 容奕歪歪嘴，撸袖子就想打鸟，“今天不做一锅乌鸡汤，我的名字就倒过来写。” “别……”尤利西斯阻止。 火锅的末尾就是在容奕爬树抓鸟的鸡飞狗跳中结束的。 到最后容奕也没有抓到鸟，那只会飞的乌鸡飞走了。 当然，尤利西斯也没有提让容奕倒着写名字的事儿…… 第22章 承包十八天 晨光微曦，容奕已经站在屋外，清晨清爽的空气扑面而来。 夏天呐，五点左右天看着已经大亮，澄澈明净的天空上阳光灿烂，等日头高升，温度会逐渐升高，藏于林间枝头的知了就会“知了知了”的叫唤。 有人抓过知了送来食堂，问容奕能不能吃，这嘛能吃，油炸了嘎嘣脆，但容奕实在是没有吃过，炸金蝉他就在电视上见过，没有自己尝试的打算，就算是末世，他也坚守自己的底线，该不吃的东西坚决不吃，比如残忍起来的同类相……末世里，容奕真的见过太多太多。 不说这些，现在容奕不得不感叹，哪怕千百年岁月过去，身为华夏人，骨子里就带着“能不能吃”的顽固基因，也就是未来人被长久的健康饮食观念洗脑，固定了思维，饮食文化才变得贫瘠，他相信只要稍微引导，“能不能吃”的声音会传遍四海。 突然，容奕觉得这不是好事儿…… 他有些哭笑不得，希望未来人不要学老祖宗什么都想吃，野生动物真没有比家养的更补，滋阴补肾、壮阳回春还不如一粒那啥哥有效。 容奕忽然觉得自己身为饮食传播者的责任巨大，有些东西从一开始就要遏制。 他的口号是，野生动物不能吃，比如犀牛……李二出到现在都惦记着白犀牛能吃不，它有个牛字不假，但真不是牛！ 叮叮当当—— 站在平台边缘看着日出的容奕忽然捕捉到一些敲敲打打的声音，他循声望过去……不好意思，视线被树挡住了，他的眼睛没法穿透粗糙的树皮看到另外一面的情况。容奕伸了伸拦腰、抬了抬腿，简单的拉伸运动后绕着台阶走了下去，当来到大树的另一侧时他也看到了西边的情况，有人和他一样起得很早呢。 容奕朝着隔壁树挥挥手，“于哥早啊。” 正在西边树的树枝上敲敲打打的于敏绣抬头，粗犷的面容上神情平和温善，“容老板早。” “你这是……”容奕歪头看了看于敏绣在粗大树枝上的举动，一堆板材 钉钉卯卯 金属板子等等，再看树下，堆得东西就更加多了，小公鸡小母鸡被挤占了放肆吃草的地方，换了位置扑腾翅膀表达不满意。“于哥你这是要造房子，搬过来？” “之前住的地方离食堂太远了，来回不方便。”于敏绣放下敲打的榔头，他擦着额头上的汗站起来，高大的身形顿时就让粗大的树干变得细小，让人有种树枝正在承受生命不可承受之重的感觉。“我在这两根之间搭个木屋，上面那层给小二弄一个。” “那感情好，以后我们是邻居，还热闹。”独门独户的生活对社会性的人类来说太不友好了，容奕很喜欢有邻居，能热热闹闹的感觉，“这几天没有见到你过来，就是在准备这些吗？” 建筑材料肯定是快递送来的。 于敏绣点头，朗声说“对的，有些建材是快递来的，有些是我在树林里找到的。这儿算是我们的家了，以后不换地方住了。” 从前觉得流放在贝兰德，日子得过且过，没有追求、没有根基、没有归宿，现在不同了，他和小二商量好了，以后就在食堂旁边住下，无论是在贝兰德住几年、十几年，还是几十年，他们有家了。 容奕觉得挺好，“来吃早饭啊，吃炒饭。” 虾油炒饭，昨天做虾滑他顺手做的虾油派上用处了，炒饭里面放上虾仁、鸡蛋、青菜碎、肉末、香菇、毛豆，妥妥的什锦炒饭，正好昨晚闷的米饭还有剩的。还可以熬点儿米汤，粥不要稠，要的是米汤，浓浓的粥油，又香又甜还养生…… 早饭要吃好，米汤少不了。 于敏绣就冲着每天吃一日三餐方便才搬过来的，哪里不吃早饭的道理，“放心，肯定来。” 容奕挥挥手，“你继续忙，我晨练了。” 他哒哒哒地下楼，速度很快，于敏绣就看到他几个阶梯隔着跳了下去，在距离地面两米的时候直接纵身一跃、稳稳落地，剩余的台阶于容奕成了摆设。 落地后容奕拐进了食堂抓了两把米熬粥，锅放在炉子上让它自行咕嘟咕嘟就成，从食堂出来他就选了个方向开始跑步，他挑的是东边，昨儿是向西的，今天就迎着朝阳吧。 于敏绣已经见不到容奕的身影，但刚才容奕利落的动作在他脑海中挥之不去，他愕然发现一开始见到的那个胖憨憨的年轻人不见了，脱胎换骨，仿佛成了另外一个人。 近一米九的高大身材，匀称的体型，矫健的身手，还有温和的笑容，无一不展示着成熟男性的魅力。 于敏绣忽然灵感爆棚，自《苍茫的狗》之后他一度找寻不到创作的目标，他觉得自己灵感枯竭、贝兰德将会成为他艺术的坟墓，但容奕勾起他创作的冲动！ 容奕浑然不知自己激发了艺术大师的灵感，要是知道了肯定老老实实下台阶，不活泼好动，因为未来见到了那个作品后他几度无法直视自己。 很好，他不会未卜先知，不知道未来。 草原一望无际，森林密密仄仄，两者交汇处泾渭分明。 沿着一线向东的交界，容奕慢跑着，迎着阳光有些刺眼，他微眯着眼睛想，明天还是向西好了。 忽然，远方一个白点跳跃入眼帘。 起初容奕以为是被太阳光晃花了眼睛，仔细看才发现是一只兔子！ 一只活蹦乱跳的杂毛兔子，灰灰白白的，个头挺大，肚子挺肥，野兔诶，看着有些好吃的样子。 容奕收势站定，放轻了呼吸，满满向兔子靠近，红烧兔肉、香烤兔腿、麻辣兔头……据说没有一只兔子能够活着离开川渝，末世前他去那儿旅游的时候就喜欢麻辣兔头，掰开脑壳壳吃掉腮边肉，舌头嘶啦嘶啦的麻，但就是不想松口。 他还在朋友推荐下吃过兔腰，味道也不错，但他更加喜欢那家串串店的麻辣小土豆，店老板的独家配方啊，容奕回家后无论试过多少种搭配始终复刻不了味道。 有些味道，只存在于个地方。 而有些味道，只能够留存于记忆中了。 容奕继续往前走，那只傻兔子呆呆的吃草，三瓣嘴衔着草动来动去，只顾着吃不顾着警戒。 “瞧好嘞，我这回可抓到你了。”草丛里忽然冒出个人，癞|蛤|蟆跳得扑腾了出来，离欧阳锋的□□功只差一线之隔——逼格。 与之同时，容奕看看朝自己这个方向逃窜过来的兔子，觉得自己就不需要什么花里胡哨的姿势了，直接平实地踹一脚就成。 当下一脚，慌乱逃窜的兔子就去了“青青草原”，它升天的地方。 前头，趴在草丛里面的男人撅着屁股“嘿嘿嘿”笑了半天，“小宝贝，这下你逃不掉了吧，乖乖和我去食堂哦。” 男人慢慢地腾空肚子，够着脑袋超里面看，“小兔子乖乖……乖！” 声音一下子劈叉了。 容奕提着兔子耳朵拎了起来，掂量了一下重量，能有个五六斤，去掉皮毛、内脏等等，少数三斤有的。 男人后知后觉地抬起头，对上了容奕手上的兔子，失声喊道“我的兔子！” 容奕笑着说，“是，我的兔子。” 男人这才看到了容奕，“是你。” “你好。”容奕点头打了个招呼。 男人动了动屁股，这才惊觉自己的姿势不够雅观，他咳嗽了两声以掩饰自己的尴尬，慢条斯理地站了起来，好像刚才那一幕从来没有发生过，“你好，容老板。” “陈老师大清早起来抓兔子？” 容奕知道男人是谁，来食堂的回头客他基本都认识，他知道眼前的男人五十好几了，是一名高中语文老师，是客人中为数不多戴眼镜的，度数还不老少的，因为对矫正视力的手术深恶痛绝，他一直戴着眼镜。 陈老师痛心疾首地瞄了眼容奕手上提着的兔子，他废了半天功夫埋伏，压根没有抓到！陈老师故作轻描淡写、云淡风轻，“没，就是太阳出来了睡不着，出来瞎溜达看见了一只兔子，想着抓到了给你送过去，正好加盘菜了。” “现在也不错。”容奕提溜兔子给陈老师看，到他手上也是一盘菜。 陈老师佯装自己不在乎，其实心里面在滴血，他看中的兔子啊啊啊，“容老板运气真好，兔子自己就撞上门了，知道古时候有个成语叫做守株待兔吗，和你现在这个情况很符合嘛。” “运气好。”容奕没有反驳，他要是不往东边走还遇不到这只兔子那，实属运气好。 “这只兔子就给容老板了，我再去另外一个地方看看，草原上别的东西不多，就兔子一窝一窝的。”陈老师心中嘀咕，本来草原上有群狼，每到晚上就嗷呜嗷呜地叫得让人心慌，不少人受到过狼的袭击，是比深夜神异事件还要直观直接的可怕。 后来那位在深夜的草原走了几次，狼群就搬家了，再也没能祸害住在周围的人。 开阔的草原，物产丰富的森林，贝兰德这一带住着许多身手不行的普通人，在外面的世界，他们不是艺术家、大学教授、花匠，就是学生、食品厂员工、公务员、矿场职工…… 大家畏惧着那位，但心中也隐隐地敬佩着。 如果不是那位的存在，弱肉强食的贝兰德早就成了一些人疯狂的屠宰场。 毕竟贝兰德的制度就和没有制度一样，犹如古时候炼蛊。上面人要的不过是一个投放垃圾的地方，才不管里面“垃圾”的死活。 不说那么远的，陈老师不好意思地搓搓手，犹如头一回上花轿的大姑娘朝着容奕看了一眼再看一眼。 容奕恶寒，被尤利西斯这么看着，他会心猿意马，但被陈老师这种明显缺乏运动、皮肤苍白、脸部肌肉耷拉的文弱男人看着，他胳臂上的鸡皮疙瘩能够抖搂出一两斤。 容奕被看得头皮发麻，但陈老师含羞带怯的不说话。 容奕，“陈老师有什么事情？” “草原上兔子一窝一窝的，那个，嘿嘿……” 容奕，“？” “我之前吃过烤兔子，我自己烤的那种，不好吃。”陈老师就在上面撒了点儿盐，能好吃才怪咧。 容奕静候下文。 陈老师不好意思地说，“我吧，准备抓两只兔子送到食堂给你，容老板手艺那么好，做出来的肯定好吃。” 容奕想这倒是的，他做出来肯定不差。 “我毕竟是个读书人，力气不够，兔子抓太多带不到食堂去，能不能麻烦容老板帮个忙，等我抓到了兔子帮我提一提。” 陈老师给自己挽尊，他始终不肯承认自己抓兔子不行，毕竟他在贝兰德也抓了大半年的兔子了，怎么着也比容奕有点儿经验吧，对吧。 “可以啊，我给陈老师帮忙。”一只兔子不够吃，有个四五只才差不多，容奕欣然同意和陈老师去抓兔子。 草原上没有了狼，兔子少了关键性的天敌，它们又能生，那繁衍规模可就了不得了。不过，草原草密又高，兔子藏身其中，找起来也麻烦，容奕没有猎人的耐性去一一寻找，他锅里面还有粥呢。与知道几个兔子窝的陈老师合作，能够节省容奕许多时间。 “等会儿你待在一边悄悄别动，别看兔子呆呆的，但人家耳朵灵敏，有些风吹草动就跑了。”陈老师叮嘱容奕，“我待会儿埋伏好了抓兔子，你就远远站着等，知道吗？” 容奕正弯腰捡小石头。 “捡什么石头啊，不好看，河边的石头才漂亮，古时候叫做鹅卵石。” 容奕向上扔了个石头又接住，“用来打兔子。” “小石头怎么打兔子！”陈老师推了推眼镜，让容奕别开玩笑了。 容奕笑着说“拭目以待吧。” “这个成语用的好，我的很多学生经常用错成语……”说到专业领域，陈老师头头是道。 他听说容奕可是看过三千多本《百科全书》的人，身为老师他惭愧了，《百科全书》至今他就看过三四本与自己专业领域相关的，实在是书太厚、字太密，当年著书就是皇帝做的政绩工程，用来传世的，没有考虑给人看。 容奕这么年轻竟然把书看完了，陈老师对他可谓是高山仰止、景行行止，充满了读书人就应该交朋友、在一起讨论学术的心态，他费力抓兔子就是想当敲门砖，和容奕拉近拉近关系，好当朋友的。 一路走着，很快就到了第一个兔子窝附近，远远的已经可以看到兔子在草丛间探头探脑的。 “你在这边等着，我悄悄靠近。”陈老师压低了声音，他撸了撸袖子，准备趴到地上匍匐前进。 容奕目测了一下距离，觉得二十米不到的距离他应该能够把握住。 他手上蓄力，拇指、食指和中指捏着一块有些扁的不规则小石头。 嗖—— 石头划破空气发出轻微的破空声，远处一只兔子应声倒地。 陈老师维持着撸袖子的动作沉默了，“……” “承让承让。”容奕谦虚。 陈老师咔咔转头，看容奕的目光痛心疾首，仿佛他们不是一伙的了。 一石惊起千成浪，一只兔子倒地了，一群兔子不好了，纷纷从草丛中蹦哒了出来准备逃跑。 野兔子以灰毛为主，偶尔有几只黄毛的夹杂其中，没有天敌，它们都是肥肥的。 嗖嗖嗖—— 小石子一阵飞，目标个个倒地不起。 容奕“运气好，承让承让。” 陈老师，“……” 麻木了，果然是看过《百科全书》的人。 第23章 承包十九天 麻木的陈老师已经不想着自己抓兔子了，自己几斤几两还不知道嘛，根本就不是抓兔子的料，他来到贝兰德大半年吃到的兔子不是年老体弱逃不掉了，就是“守株待兔”般获得。 说起了是他连累了家人，就更加没有什么资格让家人给他打钱维持自己在贝兰德的生活，他给妻子孩子带去的麻烦已经够多了，从受人崇拜的语言学教授的家人成为胡言乱语、胡编历史的罪人的家人，落差太大、经历太多，妻子被人在身后指指点点，孩子在学校被排挤、被霸凌……都是他的错啊。 宁愿在贝兰德过得苦点儿、累点儿，他也不问家人要一点儿。 陈老师看着一地的兔子忽然就红了眼眶，抽抽鼻子，努力克情绪才没有掉下眼泪。 成年人的奔溃来得总是那么轻而易举、突如其来，因为一个乌云厚重的阴天，一颗橘子味的糖果，一张泛黄的老照片，一枚生锈的游戏币，或者一群倒地不起的兔子，亦或是风中若有若无的叹息……就能把成年人的自尊和坦然击碎成渣渣。 容奕没有打扰陈老师，假装没有听见压抑的抽泣声、没有看见泛红的双眼，他朝前走去，边走边捡起倒在地上的兔子。不愧是没有了天敌的野兔，数量又多、个体又肥，打的时候没什么感觉，石头一颗一颗出去还觉得不过瘾，打完了才发现，多了。 “三十五，三十六，三十七……四十二。” 手上拿不住，容奕直接把兔子堆在了一起，成了个小山，他捡起最后一只兔子转身就看到这庞大的肉山，心中顿感无力，他都干了啥啊，充当狼的角色，给草原去去兔子的数量？ 这么多兔子，够吃好几天了。 容奕暗暗嘀咕，“真是的，太放纵了，应该收敛点儿啊，和兔子没仇，这是和自己的手有仇，运回去还要花力气……不对。” 容奕很快意识到自己这个想法有问题，他怎么还用老思维来想问题，完全可以回去把悬浮拖车带来，运送小山一样的兔子不要太简单。 滴滴—— 个人终端响了两下，容奕低头去看，是尤利西斯发来的信息，在哪里？ 容奕回信息，外面跑步呢，在食堂东边五公里的地方。 尤利西斯，嗯。 容奕忽然心思一动，忙追了一条信息，我打了兔子，42只，一下子带不回去。 尤利西斯回信息很快，等着。 除此之外，没有旁的内容了，但容奕看简短的两个字心中窃喜，应该、有可能、也许，尤利西斯要来了吧。 容奕提着第四十二只兔子往回走，准备放到一起，视线下意识扫过站在不远处的陈老师，“陈老师！” 陈老师忍不住还是掉了两滴泪，实在是太想念老婆孩子了，他一个人垂泪收拾心情，心里面还挺感激容奕没有安慰、询问或者待在身边寻找存在感。陈老师捏了捏鼻子，眼镜沾了泪水，视野已经模糊成一片，他伸手去口袋里掏手帕，远处容奕的大喊声吓得他整个人都哆嗦了一下。 容奕三步并作两步走到陈老师的身边，他的眼神火辣，犹如小别的新婚丈夫见到了含羞带怯、美艳不可方物的妻子，赤条条的眼神惊骇得陈老师跌跌撞撞向后退了两步。 “容、容老板，我有妻有子，是不可能做对不起老婆的事情的。”陈老师誓死捍卫自己的清白。 容奕嘴角抽了抽，“陈老师你想太多了。” 陈老师松了一口气，哪怕容奕看过全套的《百科全书》，他们也是不可能的！ “容老板你别这么直接地看着我。”陈老师别扭地侧头。 容奕，“……” 容奕，“陈老师，我看你口袋里露出来的东西，那是辣椒吗？” 后知后觉，陈老师知道自己会错意了，《百科全书》原来不是看上自己了，他还以为自己魅力很大呢，哪怕不会打兔子，但也是贝兰德知道兔子窝最多的男人。 “你说这个红色的？” 陈老师拿出口袋里一条红色的果子，柔软盘绕的果子有成年男性两个手掌那么长，像极了以前“二荆条”辣椒和豇豆结合的变种，颜色红得耀眼而刺激。 “给我尝尝。”容奕说了一声就从陈老师手中拿过了辣椒。 陈老师连忙阻止，“别，味道非常刺激，我是用来抓兔子的。” 兔子傻乎乎的，感觉什么新鲜的草叶、果子都要尝一尝，见到了红色的果子当然同样如此。吃完了果子，兔子就会倒在地上两条后腿抽抽，宛如陷入了某种醉生梦死的境界，抓起来就容易多了。陈老师偶然间发现，自此抓兔子身上就会带这么一两根红色的果子，只可惜兔子对他投喂的食物好像不怎么感兴趣，它们宁愿离开安全舒适的草原，进入危险处处的森林自己找新鲜的红果子吃。 容奕要的就是刺激，辣椒不辣就不对头了。 随便擦擦干净，容奕就咬了一口辣椒，瞬间火辣辣的汁水在唇齿间炸裂，辣得他舌头抽抽。 “嘶嘶，厉害，嘶……”辣得贼过瘾，容奕被辣得眼泪汪汪、吐舌头。 陈老师着急，“快去喝水，用水洗洗嘴唇，沾到嘴里了很久都不会消失，嘴唇会肿。” “嘶，就是这个味，没事儿。” 容奕摸了摸自己的嘴，感觉嘴唇已经有些肿了，比朝天椒厉害几十倍啊。 辣是辣，但香味也够，用来做菜合适啊。 辣炒兔丁，麻辣兔头，红椒口水鸡……口水直流。 容奕迫切地问，“陈老师，你这个辣椒哪里找来的？” “辣椒？”陈老师疑惑，“你说这个是辣椒。原来这个就是辣椒啊……” “对，你难道不觉得它的味道是辣吗？” 陈老师拒绝地摇头，“根据养生研究，辣味致瘾，刺激肠胃，影响大脑的正常思维，不利于人类保持理智和控制自我情绪。我从来不吃辣，那些带有辣味的零食从未尝试过，也从来没有出现在过我的生活中，我身边的人都不吃。” “那是你们没有体会过它的美妙。” 容奕实在是搞不懂做研究的人脑袋里想着什么，明明辣椒是一种维生素含量极高的蔬菜，根据辣度的不同，用法也不一样，有些要它的辣、有些要它的香，好吃的麻辣菜使用的辣椒往往不是一种，而是几种完美的搭配。辣度低的本身也可以成为菜的主角，而不是配料的一员，比如青椒炒肉丝、虎皮青椒、青椒酿肉、青椒擂皮蛋等等。 陈老师推了推眼镜还要反驳，他已经打好了腹稿，准备从辣椒成瘾和消化道刺激两方面着手，有理有据地阐述吃辣的不合理和反人类，但腹稿千万说不出，他憋屈地被容奕打断了。 容奕认真地询问，“你在哪里找到的？” 身为教书育人二十多年，从事古文字研究后又行走在公众眼前的陈老师各种大场面都见过，面见过皇帝也见到过抗议，却头一次从一个小厨子身上感受到了压力。陈老师明智地选择了掐死腹稿，他说“在林子里，不是很好找，我带你去。” “好。” 地方的确不是很好找，但找到了就是好几棵的辣椒，植株半人高，上面青青红红地挂着盘绕的辣椒，容奕见到它们，当真是感动落泪。 当下挖了两棵，准备移栽到食堂旁边去，和毛豆、小葱等等生活在一起。 扛着两棵硕果累累的辣椒，容奕从林子里出来的时候就看到了尤利西斯，他沉默但认真地提着兔子扔到悬浮拖车上，面面的小摇篮就在他的身边。容奕走近后看到面面还在摇篮里呼呼，小家伙仰面躺着，小肚子上盖着一条可爱的小被子，可是丝毫没法遮掩掉他肉乎乎的小肚子，随着呼吸，小肚子起起伏伏，看起来很好捏的样子。 容奕可不会因为一时手痒就去捏儿子肚子，小家伙睡得香甜的时候被吵醒可是有起床气的，而且现在起床气越来越大，被尤利西斯宠得都会嗷嗷哭了。 “我找到了辣椒，中午做麻辣兔肉。”容奕笑着对尤利西斯说“你尝尝看，喜不喜欢。” 尤利西斯冷淡的表情变得柔和，“好。” 跟在容奕身后从林子里出来的陈老师看得啧啧称奇，那位竟然笑了，不可思议。 ··· 说好了抓兔子送到食堂和老板交朋友，最后兔子一只也没有抓到不说，还发现看过《百科全书》的老板和自己也不是一路人，陈老师有些灰心丧气，早饭就控制不住地多吃了一碗炒饭，什锦炒饭真不错啊，吃腻了再喝一口香浓的米汤，感觉枯燥乏味的生活精彩了许多。然后他多看了几眼自己的账户，上面的数字令人怅然，这要是那么多兔子是他抓到的就好了，和老板算算价钱，他账户李还能够添上一笔收入…… 无奈摇头，陈老师吃完了就走出食堂，坐在外面晒太阳，眯着眼睛感受着时间的流逝。 因为经常在这儿晒太阳的人多了，容奕就在这边摆了几个木头桩子充当凳子，经过艺术大师于敏绣摆弄，普通的木头桩子多了美感，野趣十足。 坐着晒太阳的人彼此也不怎么说话，不是发呆就是闭目养神。 贝兰德的一天一天重复且枯燥，简单而乏味，漫长的从醒来的那一刻开始就苦苦等不到夜晚的到来。 “你们闻到了什么味道没？”同在这儿晒太阳的王恩生忽然打破了阳光下的平静。 “有些香。” “有些呛。” “好独特。” “有些刺激。” 其他人纷纷跟进，各自总结了味道的特征。 他们动作整齐划一地看向了食堂，透过食堂的大窗户，能够清晰地看到站在料理台间的容老板，也能够看到容老板用筷子从锅里面夹了一块肉出来递向尤利西斯。 尤利西斯的怀中坐着那个小名叫做面面的可爱小男孩儿，小家伙抱着尤利西斯的双手仿佛找到了世界上独一无二的玩具，不肯松开。 两个大人好像说了两句什么，大家不懂唇语，看不懂。 只看到，尤利西斯妥协地皱皱眉，随后张开嘴吃下了容奕送到嘴边的肉…… 被喂了啊。 众人脑海中浮现出这个想法。 紧接着，他们看到尤利西斯低头咀嚼，耳廓好像有些发红，脸颊跟着蔓上了红晕。 大家面面相觑，十分之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那位，好像害羞了？ 包裹王恩生、陈老师的几人齐齐地哆嗦了一下。 王恩生宽厚的手掌不断地揉着自己的肚子，他咧嘴露出一个比哭还要难看的笑容，“今天的太阳可真好啊，云一朵一朵的。” 什么叫做“非礼勿视”，他理解了。 陈老师下意识地看向天空，万里无云的好天气。 刺激猛烈的气息霸道地往鼻子里面钻，陈老师推了推眼镜自认为看透一切的笑了笑，“是辣椒。” 左右看向陈老师。 毕竟是站在讲台上几十年的人，在众人逼人的目光下陈老师丝毫不怯场，他自信地说“你们经常吃的垃圾食品里面就有辣椒，刺激上瘾的味觉体验就是它的。是不是每次吃了都觉得口腔火辣，肠胃受到刺激，最后排便的时候痛不欲生，这就是辣椒种种副作用之一。国家卫生组织在二十年前修订过食品添加条列，放宽了辣椒粉在零食中的使用，唉，简直就是置民众生死于不顾啊……” “和现在有什么关系？”王恩生不耐烦地打断陈老师的长篇大论，他就是个贫困星球出来在矿场上待了几十年的大老粗，听不来那些咬文嚼字嘚吧嘚吧的东西，呵，垃圾食品，总比那些食之无味的营养餐好吃吧。 本该说给容奕听的腹稿终于有了展现之地，陈老师正在兴头上却被打断，他目光锐利地瞪向王恩生，站在讲台上的他只要这么做，听课的学生无论是来自于哪个家庭、哪个行业、有何种身份地位……一下子就会变得老老实实，还会为自己扰乱课堂纪律、插嘴老师而羞愧低头。 可是陈老师看到的是王恩生毫无愧疚，且不耐烦的神情。 陈老师大叹时不我待、人心不古啊，大老粗就是大老粗，不是一路人。 “辣椒太刺激了，吃了让人脸发红，心跳加速。”陈老师扫了众人一眼，他已经说了这么明白了，再听不懂他就要建议这些人去脑科看看，或者检查检查智商，对症下药还来得及。 王恩生恍然，但觉得不对，他摇摇头没说话。 有人开口了，“你是说那位不是脸红，是吃辣椒吃的啊。” 乖乖的，辣椒这么厉害，那位都承受不住啊。 陈老师看透世事一般点头，“对，唉，今天食堂这顿午饭不好吃喽。”他是不会吃辣的，碰都不要碰。 “那你在怎么不走？”王恩生瞥了陈老师一眼。 陈老师理直气壮地说“辣的不吃，我还可以吃别的，免费汤总成了吧。” 王恩生翻了个白眼，还切了一声。 食堂那儿，每天都充满活力的李二出走出来朝着外面众人大喊，“吃午饭啦～” 陈老师施施然地站了起来，掸了掸衣服上不存在的灰尘，“今天就随便吃吃了。” 语气好勉强。 食堂里头，烤了整兔又做了满满一大锅麻辣兔肉的容奕摘下了围裙，他看着一直低头不说话的尤利西斯，询问他对兔肉丁的看法。 尤利西斯表情淡淡地抬起了头，“还行。” 脸颊上还余有一点红晕，他补充着说，“就是太辣，上脸。” 容奕眼中闪过笑意，“脸色红润，看着更健康。” 第24章 承包二十天 进了食堂，大家无一例外被空气中弥漫的辣味给呛到了。 咳嗽声四起，辣眼睛，有些耐受力低的直接眼泪汪汪。 开了室内空气净化也不行，因为锅里面总有源源不断的味道出来。 没有人拔腿离开，进来的人腿上像是长了根牢牢地和食堂融为一体了。有人眯着眼睛仔细闻了闻，总觉得味道虽然刺激，但让人欲罢不能，非常想要知道食物的味道会是如何。 抱怨的声音不是没有，容奕笑着解释了两句，“我关了火味道就会淡了，大家稍微等等。” “不是说可以吃饭了吗？”有人不解，他们可都是被李二出喊进来的。 容奕“是可以吃了，兔肉丁我炒好了，现在炉子里面烤着全兔，味道就是烤箱里出来的。” “真是的，味道这么刺激，还让不让人吃饭了。” 容奕，“受不了的，可以到外面等等。” 容奕看着好脾气，任人揉圆搓扁的样子，遇到什么都笑嘻嘻。 有人骂骂咧咧，蹦出不少脏话，老食客王恩生准备说两句，安抚一下邻桌人焦躁的脾气，那人自己偃旗息鼓了，如同瘪掉的气球颓颓地坐了下来，一米八多、一百六的壮汉如同被人欺负了的小媳妇一样委委屈屈地垂着头、佝着背、缩着肩，半个字都不敢多说。 王恩生下意识地朝吧台那儿看过去，看到尤利西斯抱着孩子面无表情地坐在那儿，他没来由地打了个寒战，对啊，有这位在这儿镇场子，借十个胆子也不敢在食堂放肆啊。 容老板果然不是普通人，来到贝兰德就找了个超强的靠山，一般人很难在贝兰德立足的。 王恩生邻桌，刚才骂骂咧咧的男人被同桌的人推了一下，“有那位在，你也敢撒野啊，也不看看地方。” “一时昏了头了。”男人小声说着。 “你这哪里是昏了头，是不要命了。被那位盯着，啧啧，有你受的。” 男人激灵灵地打了个哆嗦，他喃喃自语，“不一样，不一样……” “什么不一样？” 男人摇摇头，闷声不坑，他总不能说刚才他是被笑眯眯的老板给吓到了，紧接着又看到了那位，双重打击下当场腿软跌坐在椅子上……男人觉得自己一定看错了，他不死心，偷偷摸摸地抬头去看老板，老板笑意温和，看着无害。 一定是他的错觉。 吧台那儿，容奕混不在意地收回目光，刚才凌厉起来的视线宛若男人的幻觉，没有任何存在过的痕迹。容奕最讨厌别人骂人带上家人的……他看了眼被尤利西斯抱着的小面面，笑着说“口罩都比面面的脸大。” 室内空气太刺激了，早在辣椒下锅前，尤利西斯就给小面面戴上了口罩，挡住了面面的口鼻。面面很显然不喜欢口罩的束缚，一直用小手扒拉。 “不准动，不然你会难受的。”尤利西斯按住面面的小手。 面面老大不乐意了，哼哼唧唧地扭来扭去。 尤利西斯，“我抱着面面出去好了，他这样也难受。” 容奕，“行。饿不饿？我给你弄个饭盒？” 被人如此关心，尤利西斯有些不自在地抿抿唇，“不用，我带着面面的奶瓶就好，抱着他走上一圈后回来再吃。” 趁着两个大人在说话，面面得到了自由行动的时间，他用娇嫩的手指抠着柔软的布制面罩，纤细而稚嫩的手指经过不懈努力终于找到了窍门，那就是用力啊。 大力出奇迹！ 只要使劲儿，面面知道自己就能够把面罩扒拉下来了。 面面手指尖抠着面罩的边缘，整张脸用力到变形，他用上了吃奶的力气终于把面罩从自己脸上扒拉下来了一小半，鼻子终于得到了自由，嘴巴还藏在面罩的里头。鼻子刚得到自由，辛辣的味道就扑面而来，面面，“啊啾啊啾……” 他一连打了个好几个喷嚏，喷嚏的后坐力太强，面朝着尤利西斯坐在他腿上的面面脑袋向前冲，滴溜溜地滚进尤利西斯的怀里。 滚到怀里了，面面又打了喷嚏，“啊啾。” 容奕愣了一下，完全没有想着去抱孩子，而是“哈哈哈”笑了起来，“哈哈，太可爱了。” 尤利西斯不赞同地皱皱眉，抱着孩子的腰让整个贴在他怀里的面面露出脸来。 面面皱起包子脸，“阿嚏。” 又是一个喷嚏，眼睛都红了。 尤利西斯立刻给面面整理了一下面罩，随后抱着孩子站了起来。小面面再度被限制了鼻子嘴巴的自由，他记吃不记打，全然忘了刚才喷嚏打得多惨，又伸出小手去扒拉面罩，边扒拉他边眼巴巴地盯着爸爸翻动兔肉丁的动作，粉嫩的舌尖不自觉地舔着嘴唇，馋馋的。 高蛋白、低脂肪的兔肉切成了小丁，在热油热锅的作用下质地变得紧实、油亮，肉丁边缘微焦，整体泛着焦糖色，切成丝的红绿辣椒是这道菜的灵魂，辛辣中带着点儿植物特有清甜的味道掩盖掉了草原野兔的膻味，又给兔肉赋予了新的风采。先不说味道，就是红绿交织、金黄璀璨的颜色，就足够的吸引眼球，难怪面面馋了。 “啊！”面面趴在尤利西斯的臂弯里，朝着容奕的方向渴望地伸出小手手。 “这个你没法吃。”尤利西斯抓住面面的小手，在手心里面捏了捏。 面面哼唧了一下，就像是在说宝宝什么都想吃、什么都不能吃，乃们大人好坏。 尤利西斯，“走了，小面面，我们出去走走。” 面面蔫哒哒地把小胖脸靠在尤利西斯的手臂上，“哦。” 既然吃不到，面面哼唧一声生气地扭过头去看向前方，好多好多陌生的男男女女迎面走了过来，他们的表情好奇怪，像是不堪忍受，又像是好奇期待，多种情绪的混杂，就让他们的脸色不是那么友好。小孩子对大人的情绪最敏感，面面伸出小嫩手扒拉着尤利西斯的手想要用手遮住眼睛，嘿哟嘿哟。 “宝贝，做什么？” 面面仰头看尤利西斯，露出只有两个小牙牙的咧嘴笑容，他不扒拉尤利西斯的手挡住眼睛了，他觉得仰头看着尤利西斯就好。 尤利西斯抿唇笑了起来，与涌进来的人檫肩而过，走出了食堂。 不断涌入食堂的人很快就把食堂挤得满满当当，每一张桌子都坐满了，不认识的男男女女戒备而警惕地拼桌。 见尤利西斯抱着面面出去，不需要守在吧台边的容奕转身进了冷库拿调料，在他的不懈努力下，辛香料凑了个七七八八，勉强做个卤味还是可以的，现在有不少兔头，又找到了久违的辣椒，完全可以让麻辣兔头登上味蕾的舞台了。 想到麻辣兔头的滋味，容奕就精神振奋。 “容哥，容哥。”李二出在冷库门口咋咋呼呼地大喊。 拿起一把香叶的容奕问，“小二，啥事儿？” “好多人！” 容奕淡定地说，“知道了。” 食堂来人嘛，很正常的事儿。 李二出的声音远了一些，“容哥，坐不下了，没有位置了，好多人站着，怎么办啊？” 容奕“……” 他茫然了，在心中默默计算食堂一次性的客容量，一共十张方桌，一张坐满是八个人，加起来就是八十个。 “卧|槽！”容奕反应过来了，坐不下，这是来了一百多号人。 他提着篮子赶忙走了出去，就看到食堂内乌泱泱的人，坐满了，站多了，还有不少人看里面没位置了，选择站在门外等着。 容奕出来就看到了二脸懵逼，正准备打菜打饭的黄彦彬下意识地护着锅里面的辣炒兔肉僵硬不动，热衷于跑来跑去的李二出被挤在了吧台旁边。容奕一出来，两个人就像是找到了主心骨，齐刷刷看过去。 “我滴个乖乖。”容奕惊讶地摸着脑袋。 来到贝兰德有段时间了，他还是头一次见到这么多人从众。 “老板，什么味道这么刺鼻？” “我是来吃那个啥红烧肉的，有没有？” “老板，我是钮因斯时报的记者，想问你几个问……” 记者被推开，肩膀上扛着个三岁小孩子的男人问，“有没有孩子能吃的，我家小崽子饿。” 虎头虎脑的小男孩儿抓着他爹头发囔囔着，“饿了饿了，要吃的。” 容奕的眼睛里塞满了人，犹如一张张嗷嗷待哺的嘴，都等着他投喂。 容奕再一次挠头，不过这次不是惊讶，而是抓瞎。 不过心有成算的他很快就恢复了冷静，他启动了个人终端上的的扩音设备喊着，“大家不要着急，今天只要来到食堂的都可以吃上饭，保证管够。还请没有位置的朋友出去等待，外面会有椅子给大家坐。” 他反复说了几次，安抚了众人情绪后，那些没有位置的人才不甘不愿地走了出去。 好容易来到食堂了，没有人甘心离开，都在外面等着，给容奕的压力很大。 被容奕派出去打听消息的李二出凑了过来，“哥，我打听好了，他们都是看了公告里的红烧肉过来的。” “这都过去好久了……”红烧肉早就吃过了，狮子头都吃两回了。 李二出说“有些人离得远，赶过来不方便啦，还有些人……” “还有些人要观望观望，犹豫犹豫，好好想想。” “哥，你不是知道嘛。”李二出傻乐，“哥你真厉害，啥都知道。” 容奕上手摸摸李二出的脑袋，这孩子傻乐的样子好像萨摩耶诶，“人之常情嘛，稍微想想就知道了。” 李二出点头，“哦哦。” 容奕，“你出去找于大哥帮忙临时做一些椅子出来，多放点在食堂外面，让大家有个坐的地方。” 李二出也不问为什么，轻快地走出去喊于敏绣了。 交代完了李二出，容奕又吩咐黄彦彬，“你继续收拾兔子，就像是我刚才教你的那样，兔肉切成小块，知道吗？” 黄彦彬严阵以待，“知道了，老板。” 黄彦彬扭身去了冷库，出来时手上提着几只白条兔，他开始斩件取兔肉。心中默念着老板教导的方法，黄彦彬笨拙的上手，然后慢慢变得灵活。 吩咐完两个员工，容奕又在客人中扫了一眼，和比较相熟的老食客商量了下请他们帮忙，等会儿端菜什么的必须有人手，其中就有王恩生。 “容老板放心好了，有什么要做的尽管吩咐。” 容奕，“谢王叔，等忙完了，我请你们吃饭。” 陈老师就坐在容奕身后的位置，还巴巴地等着容奕喊自己，等了老半天没有一个动静，气得脸都长了，好歹都是读书人，容奕竟然不请自己帮忙，岂有此理。 陈老师有心抬起屁股就走，不受这份羞辱，但想着免费汤是自己喜欢的杂菇汤，他就勉为其难地不走了。 容奕可不知道有人因为自己找人的一番举动生了一会儿闷气，他正低头和水泽联系，水泽今天没来。 水泽，麻烦你多抓一些鱼虾送来，食堂今天来了很多人，我之前准备的食材不够。 水泽的信息隔了两分钟过来，很简短，好的老板。 走到料理台之间的容奕在心中把现有的食材想了一遍，菜单很快成足于心。 “小黄，接下来就靠我们两个做一百多人的菜了。” 黄彦彬心下有些慌乱，但在容奕温和的笑容中渐渐收起了忐忑，“老板，我会努力跟上节奏的。” “嗯，开始了，先从麻辣兔肉丁开始。”容奕看着满满两大锅的麻辣兔肉，是它们粉墨登场的时候了。 黄彦彬，“？” 容奕再度打开个人终端上的扩音器，他喊着，“麻辣兔肉，6元一份，数量有限，先到先得。兔肉低脂肪，高蛋白，低胆固醇，有‘荤中之素’的美称，是男人的加油站，女人的美容院诶，有谁需要的举手买。” 那句男人女人的，是容奕兴致来了，临时加上去的。 等着老板大显神威的黄彦彬差点儿切到手指，“……” 容奕继续推销，“辣椒维生素含量极高，辣却吃得过瘾，是重口味爱好者的福音。辣椒和兔肉强强联合，能够缔造出味蕾神话，是个基因序列y的爷们就要行，就要刺激，就要辣。” 基因序列y的爷们可不仅仅是男性，而是泛指所有序列y的人，无论身体体征是男，还是女。 食堂里里外外的人沉默，沉默，面面相觑地沉默。 随后沉默被打破。 “我要一份。” “我这边两份。” “老板，这边一份。” “……” “……” 容奕笑，他补充，“辣椒丰富的辣椒红素能让皮肤红润有光泽哦。” 更多人喊了起来，门外的人加入其中。 容奕满意地点点头，古往今来，推销的套路始终不变啊。 人数太多，就不用端着餐盘一个个到吧台拿菜了，那些已经在食堂内占了位置的也不愿意挪窝，容奕之前请王恩生他们帮忙就派上用处了。 他们端着菜一个个送到指定的指定，顺便把容奕开的账号给这些人转钱，六块钱一份的麻辣兔肉那就是跳楼价啊，买了不亏，吃了不上当。 “嘶……” 第一个拿到兔肉的人迫不及待地夹了一块兔肉送入口中，闻着刺激，但一开始吃不是很辣，兔肉丁经过油炸干脆的口感一下子让牙齿仿佛碰到了初恋情人，拥有了依恋的感觉，口感非常棒。随着咀嚼，浸入兔肉丁每一丝纹理的辣味开始渐渐浮现，愈演愈烈，犹如初恋情人从可人蜜桃变成了火辣女郎，这回舌头被“鞭打”出了疼痛，随着吞咽，喉头感觉到了刺激…… “难吃就吐了吧。”没有点兔肉的陈老师露出“我就知道”的神情，皱着眉让吃的人吐了算了，就当浪费六块钱。 吃的人摇摇头，呲牙咧嘴地吃，腮帮子猛烈活动，吞下去一口舌头就伸出来哈啦半天，然而筷子上的下一口已经焦急等待。 欲罢不能啊！ 为什么放不下筷子？ 明明那么辣，吃下去如同一条线连同了舌尖和胃，火辣辣地燃烧了一路。口腔里就像是堆了干柴，浇上了助燃剂，明火刺啦一声，熊熊火焰瞬间点燃了整颗头颅，脑门上出汗了、鼻尖上出汗了，整张脸红彤彤的了…… 现在还不是一年中最炎热的季节，吃兔肉的人却觉得自己已经在荒漠中行走了三天三夜。 那这就是难受吗？ 不不，不，绝对不是，是刺激的享受！ 就像是，找到了释放自我的灵魂。 辣椒就是灵魂。 “呜呜。”有人吃的涕泗横流。 “好吃，好吃，呼呼呼，太好吃了。”有人不断称赞。 还有人边吃边灌水，沉默地推进着筷子。 陈老师看着周围的人，觉得他们都疯了，不过是运用到垃圾食品里的辣椒而已！ 他推了推眼镜，大叹“正道伦桑”的悲哀，“唉，不听我说的，有你们受的。” 回应他的是观望后按捺不住之人的大喊，“老板，我这边要一份。” 陈老师无力摇头，他带着“众人皆醉我独醒”的姿态来到了吧台免费汤的地方，打开盖子准备打汤。 陈老师，“……” 里面空空如也，呵呵呵。 容奕抽空说，“菌菇没有了，我正在做蛋花汤，马上有。” 陈老师冷静斯文地推了推眼镜，“哦，我等会儿来。” 转身的背影却是坚强中透着心碎，嘤嘤嘤，他最喜欢的杂菇汤怎么就没有了。 容奕做了一屉的炖蛋，他相信这个也会有市场，更何况有些蒸蛋里放了虾仁、有些有香菇，适应更多人的口味。 “原味炖蛋2元，虾仁炖蛋4元，香菇炖蛋3元，好吃不贵，还解辣。”容奕早就想好了广告词。 “我要十份虾仁炖蛋。”门外有人强势来袭。 容奕笑弯了眉眼宣布，“虾仁炖蛋没有了。” 客人中发出哀嚎，抢购之风更盛。 得到十份虾仁炖蛋的就是那个扛着孩子的爸爸，他在众人羡慕的眼光中拿走了炖蛋，还对容奕抱怨了一句，“兔肉是好吃，我家小崽子不能吃啊，老板还有啥能够填小孩子肚子的吗？” “马上就有，我待会做鱼丸，肯定适合孩子。” “我可是等着呢。”男人放下这句话，就火急火燎地端着炖蛋出去了，生怕有人和他抢一样。 料理台后的容奕看了眼时间，已经二十分钟过去了，也不知道水泽什么时候来。 恰在此时，烤箱发出清脆的“叮”声，提醒容奕，烤兔已经好啦。 容奕戴上隔热手套打开烤箱，浓郁的香味汹涌而出，强势袭来，热闹的食堂内外安静了那么一刹那。 三只完整的烤兔被容奕取了出来，褐色的表皮已经收干，遍布一个个焦脆的小气泡，这不是兔子皮，是油脂在烘烤的过程中凝固的脆壳，这一层连带着下面一点点柔润的脂肪是整只烤兔的精华，吃起来又脆又香。 更别提容奕在上面涂抹的调料了，简易调料蜂蜜、辣椒、香叶、豆蔻等等的完美结合，使朴实无华的烤兔拥有了绽放美丽的关键，犹如灰姑娘的水晶鞋、公主裙、南瓜马车……施展魔法的容奕就是神仙酵母啊～ 他在烤的差不多的时候曾经把兔子拿出来过一次，那时候食堂里还没有人，烤兔的味道就已经非常诱人，但整体的颜色还不够完美，他刷了一层红糖水，果然，现在拿出烤兔红褐诱人，无论是颜色还是味道都恰到好处。 “特色麻辣烤兔一盘十元，半只的份量，数量非常有限……” 容奕还未说完，就有人开始大喊，“我这边要两只。” “不准，老板，要限购！” 容奕听从群众的呼声，“一人限购一盘。” 这才皆大欢喜，数量有限，就看手速了。 烤肉啊，人类归根究底还是食肉动物，美拉德反应下，肉散发出致命的、令人垂涎欲滴的香味，是迥异于炒菜、炖菜、蒸菜等等的味道。 没有人能够抵抗住诱惑。 人群中，坚决不吃辣的陈老师疯狂地吞咽着口水。 已经把兔子分完，一直看着窗外的容奕捕捉到了水泽的身影，当下喜出望外，直接走出吧台迎了出去。走到屋外他才注意到外面桌椅不够，许多人都席地而坐地吃饭，而人群外，尤利西斯正沉默地锯木头，比于敏绣的速度快、效率高，粗大的木头在他手下一分二为，断面处直接抛光后就是一张长桌，椅子就是森林里找到的石头、木墩。 纠结于美感的于敏绣要让那些桌椅显得更好看，而简单粗暴的尤利西斯只追求尽快做出数量足够的桌椅，后者让容奕错不开眼。 第25章 承包二一天 “我抢到了半只兔子，才十块钱，老板怕不是个傻子。” “我记得以前吃过猪肉兔肉混合肉泥的罐头，二百克吧，就要十五。” “呕，别说了，我也吃过，那是我吃过最难吃的罐头，想想就恶心。别在美味面前说这些，倒胃口的。” 抢到兔子的幸运儿和他的朋友们分享着兔肉，他们四五个人年纪差不多、经历差不多，来到贝兰德之后就结成了小团体，大家互相照顾。人和人相处嘛，总会有些小摩擦、小口角，就像是现在，几个人差点儿因为半只兔子打起来。 有这个必要吗？ 周围没有抢到烤兔子的人酸溜溜地想。 “喂，好吃吗？” 有人实在是忍不住了，蹭过去拍了拍幸运抢到一条兔子腿的兄弟。 那人侧了侧身，埋头吃不说话。 “真是……我又不会抢，你躲什么啊！”离得近，烤兔肉的香味丝丝缕缕的钻入鼻腔，只能看不能吃，简直要命。 吃兔子腿的人挪得更远了，顺势翻了个白眼，“我听到你咽口水了。” “……”没得吃的人一生气，站起来扭头走了。 小平头的男人真的差一点点就听从心声伸手去抢了，最后被理智克制住，特么实在是太香了，光闻闻就口水直流。 “不就是烤兔子……”小平头不服气地大放厥词，“我自己也能做，放在火上烤一烤，有啥难的。” 他自己做的烤兔子也熟了，撒点儿盐吃着也挺美。 就是表皮焦黑了，肉质太柴了，肉上面的腥味根本就压不住，仅此而已嘛。 哪里有什么差别？ 小平头控制不住地扭头去看那家伙抱着啃的兔子腿，焦糖色的脆壳咬开后皮下脂肪油亮晶莹，下面的肉微带粉色，肉质纤维里冒着油花，丝毫不干柴，张开嘴，用最原始的方式用力地咬下一口，表皮的焦脆、瘦肉的鲜嫩让牙齿彻底陷入了蛋白质拥抱之中……小平头的舌头下意识动了动，仿佛是在品味丰盈的肉汁，是脂肪的特有香气～有点点焦香，有点点辛辣，就像是闻到的那样。 小平头反手擦了擦嘴角，疑似晶莹的口水被他蹭掉了，但心里面对烤肉的痒痒却怎么也抚不平，只有吃到烤肉才会止痒的那种。他大声地喊着，“妈的，还有没有烤肉了，有没有烤兔子了？” 没有人给他回答，但有同他一样的人喊着，他们要吃肉，要吃烤肉！ 嗖—— 小平头下意识缩起脖子，抱着后脑勺蹲了下来，他在贝兰德的时间不短了，向来独来独往的他已经被迫养成了在都市中永远锻炼不出来的敏锐直觉，这种感知力救了他很多次，躲过了猴群的骚扰、远离了鳄鱼的领地、避开了有毒蜂群的袭击……这一次同样让他躲过了一条鱼的攻击？ 对，就是一条鱼。 一条从他头顶上空飞过去，绝对不会砸到他的鱼。 扔鱼的容奕说了声抱歉，他压根没有想到抛飞出去的鱼会把人吓趴下，毕竟他掌握好了角度，绝对绝对不会伤害到人，这么点儿分寸他还是有的，他还朗声对大家说，“大家稍安勿躁，新一炉的烤兔正在做，不需要半小时就能够好，这回烤的多，有七只。” “老板，价格还是那样吗？” “为了让更多人吃到，这回份量少了，一盘四分之一只，价格更便宜，五块钱一盘。”容奕穿过人群的时候如此笑着说。 他温和平易的笑容极具感染力，焦躁不安的人群很快就平复了下来。 看着容奕的笑容，忽然有人觉得乖乖坐、等肉肉吃的自己有点儿傻，仿佛在长辈面前极力争取表现的幼稚小毛头？ “我觉得老板有点傻，五块一盘的烤兔肉，他是不知道现在的物价吧。” “老板傻点儿有什么不好的，我们占到便宜了啊，好想吃烤兔肉，闻着好馋。” “你说得对，我们占便宜了。” 还有人讨论着。 “我从来没有见过这么做食物的，老板哪里学会的啊？” “我也没有见过。” “这么吃，健康吗？”忧虑的大有人在。 “切，健康好吃吗，要健康你就别吃那些炸薯片，热量爆表，还不好吃。反正我不管，不健康我也要吃烤兔子，太香了，不吃到我会后悔很久。” 另外有种说法在人群中不断扩散。 “老板这么会做，是因为看过大《百科全书》。” “三千多本的《百科全书》他全看过了？！” “太厉害了。” “难怪会做那么多。” “看过书的人就是不一样，这才能够称自己是文化人。” 等容奕走到尤利西斯身边，关于他看过《百科全书》的事儿基本上在坐的是个人都知道，他只能够在打量和崇拜的目光中尽量保持微笑。 容奕，“……” 笑得好累。 那套书再厚再硬他也要磕下来了，维持人设不容易。自己“拉着虎皮扯大旗”说的慌，跪着也要圆回来。 知晓内情的尤利西斯笑意浮上眼眸，他侧头看向鱼砸落在地的地方，笑意中掺杂了一些复杂的疑惑。 “你是怎么看到蛇的？” 容奕提起鱼，又掐着长蛇的七寸拎了起来。提起来后看这条蛇更加骇人，长估计有两米，鳞片是森林草地中伪装度最高的草绿色，三角形的脑袋，一看就知道是一条份量十足的毒舌。容奕后怕，要是他没有看见、要是尤利没有警觉，后果不堪设想啊。 尽管容奕心中担忧，但他丝毫没有表露在脸上。 “我用眼睛看到的。”容奕眨眨眼，像是在说自己的视力有多好。 尤利西斯，“……” 容奕不皮了，他说，“我只是善于观察而已，我刚才正看着你嘛。” 他看见的时候蛇就距离尤利西斯三四米，潜藏的高手贴服在地，与草地融为一色，它吐着红信，盯着尤利西斯，随时准备发起致命一击。蛇也挺脑残的，竟然在人多的时候动手，等会儿剁了头他要好好看看，是不是脑子就瓜子仁大，竟然敢打尤利西斯的主意。 “容老板准度真高。”于敏绣惊叹。 容奕笑笑，“小时候喜欢玩飞镖。” 于敏绣纳闷，玩飞镖能够锻炼人隔七八十米远距离投掷正中目标的能力？ “一直没问，容老板来贝兰德之前做什么的啊？” 容奕被问住了，在他来之前，原主做了快三年的力工，暴饮暴食的三百斤就是这个时候长出来的。他来了之后，不卖苦力了，但做的也杂，运输公司开过车、超市里放过货、图书馆录入过书目……哪里需要兼职工，哪里就有他的身影，这段经历促使他更好的融入未来生活。 “他以前在部队服过役。”尤利西斯淡淡地说。 于敏绣眼睛一亮，“难怪身手那么好，我看走楼梯都不一节一节走的时候就有猜测了。” “哈哈。”容奕干干笑了笑，原主以前从事啥职业的他也是第一次听说哈，原来还当过兵。 尤利西斯瞥了容奕一眼。 容奕讨好地笑笑。 尤利西斯压低声音说“《百科全书》没法锻炼身手。” 但从军的经历可以，他给容奕描补着漏洞。 容奕连连点头，“我会注意的。” 一个普通的食堂承包人可不会杀蛇放血。 尤利西斯，“谢谢。” 容奕“嗯？” 尤利西斯“蛇。” “我应该做的。”容奕悄悄问，“他以前当啥兵的？” “哦……”尤利西斯说，“好像是当过三个月的后勤，在军区修剪花木的。” 容奕，“……” 没想到从军时间这么短，也没有想到干的这么简单，原主究竟做了什么才和尤利西斯有交集的？忽然，容奕产生了嫉妒，嫉妒已经消失的那抹灵魂。 眼巴巴等着投喂的众人看着容奕和尤利西斯交头接耳，却不敢有丝毫催促。催个毛线啊，容老板可是和那位在说话，不要命了才去催。 大家看着这一幕也深刻地了解到容奕和尤利西斯交情匪浅，谁想要在食堂闹事儿的更要掂量掂量自己的份量了。 容奕不是为了私事耽误正事的人，他和尤利西斯说了两句就返身回食堂，手上提着的这条蛇就做成简单的椒盐蛇段，谁有胆量吃就谁上，无论什么食材他都能够做好吃就是了，末世前旅游的时候他去过广东，在那儿吃到了水蛇粥，觉得滋味不错，现在有机会也做做？就是不知道尤利西斯喜欢不…… 容奕回到了食堂的开放式厨房里，敲了一下吧台升起了一道玻璃挡板，有一丢丢后悔，早该这么做了，热油爆锅的时候也不会有那么大的烟雾散出去。 “小黄，我教你做番茄炒鸡蛋，这是厨房新手最开始接触的菜，简单快手，怎么做也不会太难吃。” 切了大半天兔丁的黄彦彬激动，“好的，老板。” “你看我做。” 容奕拿出鸡蛋和番茄，做起来了最常见、最容易的西红柿炒鸡蛋，锅里加油先炒鸡蛋，金黄的鸡蛋炒好了盛出来，锅中再加点儿底油翻炒番茄出汁就可以把之前炒好的鸡蛋放进去，炒的时候稍微加点儿水……西红柿炒鸡蛋，酸酸甜甜，关键是下饭，他决定先给嗷嗷待哺的食客们填填肚子。 容奕此举带着点儿小心机啊，填饱肚子没有空地方就对新菜的需求量下降。 实在人来的突如其来，仓促准备下有许多不足，没法面面俱到，只能够寻求最简单直白的需求——吃饱。 “记住了吗？” 全程用个人终端录视频的黄彦彬用力点头，“记住了，老板，我先试试。” “嗯，你先试试。番茄鸡蛋定价就三块吧。” “老板，我们的菜是不是太便宜了？”黄彦彬忧虑。 容奕无所谓地笑了笑，他高深莫测地说“我这么做自有原因。” 黄彦彬点头，老板心里有数就好。他是做食品相关的，在他心里老板做的麻辣烤兔半只最起码四十起步才合情合理，可是老板就收十块，简直任性到“视金钱如粪土”，黄彦彬一度怀疑老板是什么富二代，大富豪家的公子来体验生活的，不差钱。因此，黄彦彬还在脑海里脑补了一番豪门争家产的狗血情节…… 烤箱里的烤兔再一次释放出美妙的滋味，黄彦彬知道这是趋于成熟的标志。 容奕也知道，所以他打开烤箱，给每一只烤兔子上了一遍糖水，送进烤箱再烤上五六分钟就可以了。他选择的烤箱模式是果木炭火一档，烤制的过程中烤肉会带上木材燃烧时特有的烟熏味，类似于明火烤炉，但没有明火的污染，设计这款烤箱的人真是个天才。 给烤兔刷上糖色后，容奕就开始处理鱼，普通的草鱼三条，他就做简单的炸爆鱼和稍微复杂的鱼丸。他的家乡有一道挺有名的面食叫做爆鱼面，外地人来了乍一听还以为是鲍鱼面，心下感叹一碗面的奢侈，面上来了才发现是炸过的鱼片。 炸过的鱼片不稀奇，谁都可以做。稀奇是炸过之后鱼片浸泡的料水，有点甜、有点咸，还有点儿鲜，炸得焦酥的鱼片吸收了料水之后变得水润，当面码子，料水进入汤中，普通的面也有了不同。 此为爆鱼，比鲍鱼家常。没法说一定比鲍鱼好吃，毕竟各花入各眼，但水产之鲜与酱汁之美的完美搭配，绝对是大家不可错过的地方特色。 家乡已成远去，可是家乡的味道一直常伴容奕的身边。 做好了鱼片，容奕给它们定了个不错的价格，“新鲜爆鱼片，三片五块钱，刚出锅的鱼片又香又脆。数量充足，不限购，大家不用急。” 他定价格就是这么随心所欲。 秉持着对容奕的信任，众人纷纷慷慨解囊，我六片、你九片的很快把爆鱼片瓜分干净，买到的吃了个鲜美，没买到的就把自己活生生按在了柠檬树下！ 陈老师就是如此，他狠狠地瞪了自己的手，怎么就不快点儿抢！ 左右都吃过一轮了，他还只喝了两碗免费汤，普通的蛋花汤撒了点儿葱花的，搁以前他还觉得好吃，但吃过红烧肉、狮子头、番茄鱼片、杂菇汤之后，陈老师嫌弃了。 旁边的人喝免费汤是为了解辣，陈老师一口一口喝汤完全是把自己灌了个水饱，晃荡两下身体估计能听到咣当咣当声。 “烤兔好喽，四分之一只，五块钱一份，数……” “我要一份！”陈老师爆喝。 容奕把没有说完的话说完，“数量有限，速来购买。恭喜陈老师，购得烤兔一份。” 看着老板的保姆机器人端着烤兔子过来，陈老师有种站在学术最高领奖台上的骄傲，特别是身边人流露出羡慕的目光后，他骄傲的情绪就更是攀上了一个新的高峰。 先生，请用餐。小源的条框眼睛里划过一行文字。 兴奋上脑的陈老师心中突地滑过一丝疑惑，这机器人用的文字怎么是古文字？他是研究古汉语的，年初刚出版了一本《古代汉语详解》，就是这本书把他送进贝兰德的，他是专家，绝对不会认错。 可是到手的烤兔散发着浓浓香气，渐渐霸占他的大脑，把一个又一个文字从他脑海中挤占了出去，他现在满心满脑都只有一个想法——吃！其它都被抛到了九霄云外。 半只兔肉，他抢到了肉厚的后腿。肉没有切块，而是整半只上的，断面处有汁水慢慢溢出～陈老师拿起筷子斯文地伸手…… 身边传来了一声嗤笑。 陈老师的手顿了顿，忍着被打扰的烦躁继续用筷子。 身边人又说了，“装相。” “你烦不烦！”陈老师猛地扭头看过去。 “干嘛？”眼睛瞪得比陈老师的还要大。 “识时务者为俊杰”，陈老师外强中干地哼了一声，悻悻然地转身，竟然看到同桌的人手蠢蠢欲动，正要偷他的烤肉！ 陈老师嗷了一声，什么文化人的形象啊、什么教授的斯文啊统统不要了，用筷子砸了那人的手后，他直接上手抓住烤兔肉，张开嘴用力地咬了下去。 世界安静了…… 同桌的人消失，食堂变远，喧闹不在，整个世界只有他，还有嘴里的烤肉。 怎么有这么好吃的烤肉？ 这有些刺激的滋味就是辣椒吗？ 为什么他一点都不讨厌？ 陈老师沉浸在麻辣烤兔肉的醇厚美妙中，完美地错过了椒盐蛇段、清汤鱼丸、开背大虾、西红柿炒鸡蛋、炸蘑菇……终于吃完烤兔肉的陈老师痛心疾首！ 许多奔着红烧肉来的人没有吃到红烧肉很遗憾，但这一趟不虚此行啊，吃到那么多见所未见、闻所未闻的食物，值了。 “老板，做红烧肉的时候记得提前公告啊。” “红烧肉什么时候安排？” “老板做什么都好吃，红烧肉肯定不赖。” “……” 客人走的时候多多少少地和容奕说了两句，重点关注红烧肉。 容奕记下了，只要抓到猪，红烧肉一定安排上。现在有辣椒了，他可以让红烧肉增添点滋味，做出有别于上一次的味道，更好吃哦～ 忙忙兜兜一整个中午加小半个下午，容奕领着忙活的几人才吃上饭，他做什么都留了两三份下来，现在自己人吃不用额外做了。吃完了，容奕谢过帮忙的王恩生、于敏绣几人，然后给黄彦彬、李二出放了假，他直接在公告里写晚饭不做了，休息。 “人手不足，真是太累了。”容奕揉着肩膀，忽然不轻不重的力道代替了他的手出现。容奕舒服得眯上眼睛，“谢谢啊。” “没什么。”尤利西斯说。 容奕享受着尤氏按摩，偶尔咧嘴抽了下嘴角，尤利西斯很显然不是个会照顾人的，力道没法保持一致，有时候重了容奕怀疑自己肩膀要被捏断。 容奕说话分散自己注意力，“单我一个人做菜不行，每天食堂都这么多人的话，我就不要过日子了。” 尤利西斯说，“嗯。” “赶紧把小黄培养起来，再寻摸两个帮手。”容奕实在忍不住，痛呼了一声。 尤利西斯僵住，“我弄疼你了？” 容奕撑着比哭好不了多少的笑容，“还、还行。” 尤利西斯手上骤然用力，容奕大叫，“哎哟。” 尤利西斯彻底松开手，“疼就说，你这个人一直这么体谅照顾别人吗？” “不好吗？”容奕揉着肩膀，疼是疼了点儿，但紧绷的肌肉彻底松开了，他甚至想让尤利再来一下…… 尤利西斯说，“不好，一直体谅照顾别人，自己会很累。” 容奕脱口而出，“我就照顾你。” 尤利西斯定定地看容奕，随后扭身就走了。 容奕，“？” 他是不是调笑得太过分了？ 走出食堂的尤利西斯仰头看着天空，感觉耳边有些发烫…… 容奕的声音从食堂内传来，“尤利，你脸红了？” 尤利西斯咬牙说，“没有！” 第26章 承包二二天 中午这顿饭持续的时间挺长，一直到下午三点一拥而来的人才彻底散去。 来的时候肚子空空、忐忑戒备，走的时候饱着肚子、挂着满足的笑脸，陌生人之间紧张紧绷的气氛因为同一锅吃过饭，变得缓和了许多。大家有说有笑地散去，分开前还说下次再在食堂见面。 对食堂，所有人有了更多的期待。 期待那位笑盈盈的老板能够做出更多与众不同的美味。 怎么办？ 不少人走在回去的路上怅然回头，刚离开就觉得饿了怎么办？不是肚子饿了，而是精神上的空空如也。 夜晚那么漫长，怎么熬的过去……第二天什么时候来！ 等人走了，食堂蓦然冷清了下来。 夏日的午后，林中的知了发出慵懒的叫声，隔壁大树上于敏绣规律的落锤声叮叮当当，偶尔有李二出咋咋呼呼的声音夹在其中。容奕搬了张躺椅坐在食堂的前面，悠闲自在地闭着眼睛养神。 食堂在树下，被大树的树荫笼罩，阳光透过叶片缝隙在地上落下一个又一个散碎的光斑，随着风来，叶片轻动，光斑随即变换着位置。 清风拂面，空气中隐隐有花香传来，能够听到蜜蜂振动翅膀的声音。 容奕仰躺在躺椅上，双手交握于身前，他的神情温柔平和，不像是个未满而立的壮年男子，反而有着迟暮老人的恬静慵懒。 但只要他睁开眼睛，温润双眼中的冷静坦然、坚韧不拔绝不会让人觉得这人英雄迟暮、岁月不在。时光给予人的不仅仅是变化的面容，更有性情中的从容豁达、睿智变通。 容奕觉得，现在的他可以包容一切。 “啊啊，啊啊啊。” 小孩子就和鹦鹉一样聒噪，面面身体里像是装了个永动机，只要睁开眼睛就精力充沛，这边要看看、那边要摸摸，摇篮里待久了要爬，爬来爬去时间长了就张开胳臂要抱，抱了还不能够待在一个地方，他需要“座驾”四处溜达。 面面要看天，要看花，要看公鸡吃虫、要看母鸡溜达。 容奕翻了个身，在躺椅上侧了身装死。 面面发出疑惑的声音，“咦？” 他歪着脑袋，圆溜溜的眼睛奇怪地看着爸爸。 “啊啊。”面面伸出小手手指着爸爸的方向给尤利西斯看，就像是在问，为什么爸爸不起来和我们玩啊。 尤利西斯说，“面面，你的精力为什么这么好？” 这绝对是发自内心的询问！ 照顾孩子真不是件容易的事情，面面不娇气，但他活波啊。他想要去外面溜达，大大的眼睛专注地看着自己，柔弱又无辜，还充满渴望，面对这样的目光能够忍心拒绝吗？ 反正尤利西斯是做不到的，只能够不厌其烦地抱着孩子把外面那几只鸡看上今天的第三十一遍，鸡都被看麻木了…… 面面不懂，啊呜啊呜咿咿呀呀地说话，势要和林子里面的知了比声音高下。 抱着孩子的尤利西斯忍不住打了个哈欠，“我比不上你。” 面面憨憨地笑了。 食堂那儿的容奕悄悄睁开眼睛，无声的叹了口气，带孩子比做千人席面还要累。 他心中偷偷地对尤利西斯小小的愧疚了一下，但想到面面还要去看鸡，他就头疼，还是当个甩手爸爸…… “容老板。” 调整了姿势正准备继续小憩的容奕抬头看向跟前，“是陈老师啊，我在公告里发了，晚上食堂不做生意。” “不不，不是的。”陈老师摆了摆手，“我不是来吃饭的。” 容奕坐直了身子，“那……” 陈老师在容奕的树墩椅子上坐下，他推了推眼镜，镜面折射出学者睿智的光芒，“容老板，我今天注意到你的保姆机器人用的文字是古汉语。” 肚子填饱后，被推挤到角落里的文字一个接着一个的蹦哒了出来，提醒着陈宇文他有可能、大概率遇到了同好。 陈老师欣赏地看着容奕，不愧是把《百科全书》通读了一遍的人，文化涵养就是不一样。 容奕茫然，“啥？” “你的保姆机器人，就是脑袋上有黑色条框眼睛的那个。我看到它用的是古汉语，容老板，你对古汉语也有研究对不对？”陈老师迫切地寻求着同道中人，在贝兰德失去自由不可怕、失去名望无所谓……让他无法忍受的就是没法从事自己热爱的文字研究。 他自大学时代就跟着老师研究古汉语，那些复杂而多变的文字在他眼里不是一个个符号，而是一个个鲜活的生命，这些生命的背后藏着庞大的知识，是蒙尘的璀璨历史，是他们华夏人的根基。 老师说陈宇文在学习古汉语上天赋极佳，假以时日就能够超过老师的成就。 果不其然，陈宇文做到了，刚满四十他就成为了古汉语研究中的扛鼎人物，鲜花掌声环绕。陈宇文不满足于此，他不断研究史料，收集民间零散的古文字，一个个解读意思，最后他竟然可以通读几千年前的文字，解读出一段又一段的历史。 原来，在地球时期华夏已经没有了帝制，人民当家做主。 原来，那时候的华夏叫做中国，地大物博。 原来…… 胸中充斥着对古汉语热爱的陈宇文得不到回应，用力地喊了一声，“容老板！” 容奕不解地挠挠头，“等等啊，你说我的机器人用的是古汉语？不对吧，它一直挺正常的。小源，小源。” 履带磨擦地面，小源过来了，先生，有什么需要？ 容奕指着这行文字对陈老师说，“有什么问题吗？” 陈老师不敢置信，“怎么会，刚才明明不是这样的，它明明用的是古汉语，我看到了。” 容奕和小源一并看向激动的陈老师，一主一仆都很无辜。 陈老师在他们的注视中激动与愤怒忽然就泄了气，他颓丧地坐了下来，整个人都被抽走了精神气。 容奕做不了什么，拍拍陈老师的肩膀以示安慰，“一切都会好的。” “唉，我写《古代汉语详解》用了十年，收集到的资料能够堆满一屋，是我的心血啊，按照书上写的现代人也可以通读古代文献，有什么不好吗？” 陈宇文用学术的眼光看，没什么不好的。 但基于政|治就不美丽了，因为用《古代汉语详解》解读的古代文献和现有通行的相悖。不利于上位者，那谁该进贝兰德一目了然了。 容奕惊讶，“我们真有缘。” 陈老师，“？” 容奕，“你的书我看过，写的不错。” 陈老师再一次激动，猛地抓住容奕的手，“谢谢，谢谢。” 得到认可，陈老师嘴唇颤抖，眼角隐隐有泪意。 容奕扯扯嘴角，花了不少力气才把自己的手抽回来，得到自由后他不着痕迹地甩了甩，陈老师看着文弱，力气大起来握手还挺疼。 陈老师，“容老板，我决定要和你交朋友，虽然我们不是一路人，但我会包容你的粗俗，以后你有什么事情需要帮忙尽管找我，我能够帮忙的肯定不推辞。我走了，明天再来。” 随即，陈宇文信心满满，斗志昂扬地走了。 容奕看着陈老师的背影，摸着下巴感叹，“果然不是一路人啊，我都不理解他在想什么。” 小源条框眼睛里一行文字无声地滑动了过去，是的，先生，我也不是很理解。 仔细看，这行文字古现汉语夹杂，还藏着一个繁体字，但于文字一点儿也不敏感的容奕就和瞎了一样，觉得理所当然。 小源都想摊手耸肩了，可惜僵硬的身体没法做呀。 容奕看了眼时间，“哟，时间过得怎么这么快啊，都四点半了，我做个晚饭。尤利啊，晚上我们吃粥行吗？” 抱着面面守着公鸡母鸡的尤利西斯面无表情地说，“好。”仔细看，他的神情中带着疲惫和无奈，看鸡实在是太无聊了！ “咯咯。”人话还没有学会说，先学会鸡叫的面面指着地上百看不厌的鸡。 尤利西斯麻木地说，“是啊，公鸡。” 面面咧嘴笑，“咯咯咯。” 尤利西斯都想哭了，“你为什么这么喜欢看鸡？” 面面无辜眨巴眼睛，“咿呀。” 尤利西斯，“你的可爱真犯规，想把你扔掉都舍不得。” 面面笑嘻嘻，拿着脑袋蹭着尤利西斯的脸。 尤利西斯无奈和烦躁的心情彻底妥协了，“算了算了，自己的孩子扔掉了还是要捡回来的。” 面面憨憨笑了，再一次扭头去看鸡，“咯咯咯。” 地上的鸡就更加麻木了，整天都被小两脚兽看，它们变得无欲无求，甚至想示范一下鸡叫的正确方式。 ··· 容奕还是挺养生的，早饭吃的好、中午要吃饱、晚上吃得少，不时要念叨两声，比如晚上想要多喝一口汤溜溜缝的时候。 今天真的要养生一回，晚上喝粥，配烙饼若干，小麦找来后这是第一次吃烙饼，醇醇的麦香不需要任何额外的搭配就能够宽慰人的饥肠辘辘，浓浓的碳水味道。单纯的烙饼又能够精彩十足，抹点儿下饭酱，裹上一些酱肉，就能够成为酱肉大饼，碳水、蛋白质完美兼顾。可惜了，容奕手上没有酱，香菇牛肉酱没有、酸豆角猪肉酱没有、蒜蓉牛肉酱更没有…… “可惜了这么有劲道的饼子。”容奕感叹，这要是有一根大葱，他还能够夹一夹，就和北方来的朋友教的那样。 李二出吃得淅沥呼啦，“哪里可惜了？” 他觉得挺好吃的，饼子里面放上中午的辣炒兔肉丁，好吃到想哭，因为被辣得眼泪汪汪。 容奕摇了摇头，“你不懂，粥还有，要不要了？” 李二出忠于自己的内心，“要！”他还可以再吃两张烙饼，米粥放凉一些正好解辣。 “碗给我。” 斜伸过来一只手出现在李二出的面前，手指修长有力，顺着这只好看的手向上看，李二出看到了尤利西斯表情淡淡的脸，他的长发编成了一条辫子自然地垂在身后，鬓边有一些碎发柔和了淡漠的表情，看起来亲近了许多。 但乍一来这么一出的李二出被吓得一哆嗦，差点儿脱口而出说“我不要了”，最后抵不过馋虫叫唤，他哭丧着脸，哆嗦索索地把碗交给了尤利西斯，“谢谢，给您添麻烦了，非常感谢。” 李二出又怂又馋，像是又撕了家的阿拉斯加，企图用憨厚的身体堵住破碎的沙发，还眼巴巴地期待饭碗里出现一条鸡腿。 容奕差点儿一口粥喷出来，“咳咳。” 尤利西斯不赞成地看了眼容奕，“慢慢吃。” “好。”容奕还未说什么呢，李二出乖乖地点头。 容奕，“……” 容奕忍不住哈哈笑了起来。 在容奕的笑声感染下，尤利西斯弯起了嘴角。 李二出左右看了看，就连一直没有说话的于敏绣也笑了，他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但跟着笑总没有错，“呵呵。” 大家笑得更大声了，晚饭就是在这么轻松的氛围中结束，没有任何剩饭剩菜，光盘行动执行得非常到位。 星际时代造房子如同搭积木一样，框架很好弄，食堂隔壁树上已经有了一个房子的大致轮廓，晚上于敏绣和李二出就睡那儿，不回以前的住处了，等树屋彻底做好，他们就正式成为容奕的邻居。 容奕扛着小面面上楼，柔软的孩子被爸爸夹着腋下提着，双腿悬空，他一点儿也不害怕，反而兴奋地蹬腿，咯咯咯笑个不停，大有让爸爸来点儿更刺激的。 容奕觉得奇怪了，“为什么我觉得面面笑得有点儿像鸡叫？” 不提还好，一提尤利西斯就觉得额角青筋直跳，“他一天要看几十遍的鸡，有时候还要挣扎着摸两下，我没让他摸。” 容奕，“啊，我都不知道。” 容奕反思，最近他对面面不怎么关心啊，这绝对不行，要改要改。 他转念一想，儿子老是看鸡更加不行，“明天吃**。” 尤利西斯赞同，“行。” 树下休息的小公鸡小母鸡觉得有点儿冷，不安地咯咯几声。 吃鸡是一件大事儿，容奕一脸严肃地说，“有人送来了板栗，明天板栗烧鸡。或者你想吃味道重一些的，大盘鸡怎么样？” “大盘鸡？” “用大盘子装的鸡。”容奕认真地解释。 尤利西斯，“……” 他觉得容奕在耍他，并且他有证据。 容奕故意地说，“或者重庆鸡公煲。” 尤利西斯瞥了容奕一眼，大有容奕再说，他就抢过面面然后踹容奕一脚的打算。 容奕说“地球时期的华夏有个城市叫做重庆，是个魔幻8d城市……当然，鸡公煲和重庆无关，它是一个叫做重庆的人做的。” 尤利西斯沉默地听着自己的知识盲点，他不知道重庆在哪里，不知道8d魔幻是什么，不明白鸡公煲和重庆的渊源，但他看得出来此时此刻的容奕有着倾诉的**，怅然和怀念在容奕的眼中交织，慢慢的融和为岁月的沉淀。这让尤利西斯有片刻的慌乱，觉得近在咫尺的容奕却遥远如天涯。 他们都有秘密，心照不宣。 可是尤利西斯发现，容奕的秘密比他的更为深邃、迷离…… “咯咯咯～”面面的笑声打破了两个大人奇怪的氛围，小家伙踢着的腿忽然肌肉紧绷用力、挥着的小手握起了拳头，不一会儿宣软的包子脸皱了皱之后随即放松。 容奕大叫，“容面面，你拉粑粑了！” 面面，“咦？”爸爸喊他干啥。 容奕夹着脏面面着急往上走，“谁说小婴儿拉粑粑不臭的，我看这么说的人鼻子都坏掉了。脏面面，你现在臭臭的。” 面面老无辜了。 落后一步的尤利西斯眉头微蹙，他喃喃自语，“小婴儿的粑粑不臭？” 他很显然是想到了什么，连连摇头，“容奕哪里听来的，这简直是瞎说。” 第27章 承包二三天 好吃的东西能够吃上瘾，哪管什么健康不健康，先吃为敬。 现在食堂每天的客流量在七十人左右，容奕的工作量挺大，现在每天都盯着黄彦彬尽快上手，不说出师吧，炒一些小炒菜总要可以。 就和以前一样，来食堂吃早饭的少，午饭最多，晚上打饭走的人比堂食的人，还不是贝兰德入夜后的特殊情况造成的，使得宵夜成了贝兰德的独属于容奕和尤利西斯的存在。 下午两点，在食堂吃饭的依然不少。 “容哥，那边要一碟辣椒油，他说今天吃的没味儿。”李二出蹦蹦哒哒过来，传递着食客的意思。 容奕说，“行。” 有人找到了向日葵，脸盆大的花盘里密密仄仄的瓜子儿，容奕做了一回水煮瓜子，下料煮熟的瓜子烘干之后就可以嗑瓜子了，在他的示范下，嗑瓜子之风蔚为壮观，每天在食堂门口晒太阳的人总算是找到了让嘴巴忙活的事儿。 不说嗑瓜子，找到了葵花籽就有素油了啊！ 虽然荤油炒个青菜很香，偶尔偷懒了，容奕还用酱油、猪油、葱花冲一个“神仙汤”当免费汤，“神仙汤”可是独属于地球时期**十年代的记忆，让未来人跟着“忆苦思甜”也吃得他们连连点头，表示满意。但荤油用多了，做菜的容奕用腻了，有了葵花籽儿榨油后，荤油就给他束之高阁。 可惜还没有找到油菜，菜籽油炸出来的东西金黄油亮，那才叫一个漂亮。 说辣椒油为什么扯到了葵花籽儿身上？ 盖因为容奕用葵花籽油做的辣椒油啊，辣椒面里冲上滚沸热油，“磁啦”声音绵长回味～ “做的不多，谁要是再要，你就说没了。”容奕扣扣搜搜地护着自己做出来的一碗辣椒油。 “知道啦，哥。”李二出端着一小碟子辣椒油送出去。 好容易等来了辣椒油的男人收回了脖子，感觉脖子都等长了，“以前不觉得吧，现在吃饭少了辣，就觉得没啥滋味。” 男人把辣椒油淋在了米饭上，碟子里剩下的那些红油更是珍惜地用鱼片刮了一遍，裹着厚厚红油的鱼片塞进嘴里，他眯着眼睛无声地叹息，“就是这个味道啊，这么吃才对。” 坐在不远处的陈老师翻了个白眼，不就是一碟辣椒油嘛，弄得和神仙佳酿一样。 “小二，我要一碟辣椒油。”陈宇文和走过身边的李二出说了一声，他打开个人终端，作势要把三块钱打入老板的账户里。 李二出谨遵容奕的叮嘱，“抱歉，辣椒油没有了。” 陈宇文，“……” 陈宇文云淡风轻地笑了笑，“哦，那我不要了。” 李二出，“好哒。” 扭头离开了。 陈宇文运气，努力克制自己不要变脸，他要维持知识分子的淡泊名利、风轻云淡，绝对不能够和身边的粗人类同。 但辣椒油真的好香…… 陈宇文又气又难过，吃着好吃的滑溜鱼片都觉得不香了呢。 吧台那边，李二出走过去跳上了一张高脚椅坐下，撑着下巴看容奕教导黄彦彬做菜，他没事儿不忙的时候就喜欢这么看着，觉得把生挺挺的菜做成喷香的美味，是和自己做化学实验一样神奇的事情。 吧台里侧的开放式厨房里，容奕教黄彦彬怎么做虾油，然后用虾油炒一个冬瓜片。 第一步虾油已经做好了，现在开始切冬瓜，做虾油冬瓜片。 今早送来的冬瓜半米长的椭圆形，表皮黑绿色，与过去唯一的变化就是表皮太硬了，削皮的时候要用更大的力气。除此之外，冬瓜肉的质地、味道无一变化，容奕让送来冬瓜的人再送几个过来，那人说了过几天送来。等新冬瓜来了，容奕就准备做老婆饼、冬瓜糖。 不说那么远，还是专注于眼前的清炒冬瓜吧。 简单的快手菜作为新人练手之作再合适不过。 “切太薄了，又不是炸薯片，你切这么薄下锅翻两下就烂了，吃冬瓜泥啊。”容奕教导人时是个笑眯眯的严格老师，学生的一点点错误他都明确地指出来，“又厚了，你以前做品控的时候就是这么看的嘛，按照我切的大小来。” 黄彦彬紧张地抿抿唇，不反驳老师的任何批评。 容奕看黄彦彬切东西就忍不住摇头，“刀工太差了。” 黄彦彬失落地看自己面前厚薄不一的冬瓜片，再看老板示范的那些，前者参差不齐，后者整齐划一，谁好谁坏，一目了然。 “你没有做菜的经验，能够把西红柿炒鸡蛋、葱花炒鸡蛋、辣椒炒鸡蛋做好，已经不错了。”容奕细说了黄彦彬现在会做的菜，都和鸡蛋相关，母鸡们辛苦了。 黄彦彬一听自己竟然会做这么多了，还挺高兴。 容易话锋一转，他说“鸡蛋本来就好做，对刀工没有任何需求。也是我太着急了，忽视了对你刀工的培养，从明天开始你每天削两百个土豆，削完后一百个切片，做土豆片鸡蛋汤，一百个切丝，做酸辣土豆丝。” 现在没有醋，酸味来自于酸柠檬和类似于青木瓜的酸果。 黄彦彬老实点头，不觉得任务重。 “今天没有土豆了，你就切冬瓜，这个冬瓜你就全都切成片，做成虾油炒冬瓜片。” 黄彦彬有些着急，“老板，没有这么多虾油啊。” 容奕随意地说“那就做单纯的清炒冬瓜片，每份定价一块钱。” 黄彦彬赶紧说知道了，老板对他不错，他做的菜每卖出去一份就抽01块钱，卖出去越多，他的小金库就越丰厚，就不用爸妈负担他在贝兰德的生活开支了。他现在做的最好的就是西红柿炒鸡蛋，带来了十几块钱的小收入。 现在，黄彦彬是仅次于面面，第二关心母鸡们的人！ “继续做吧，别停。”容奕对待学生的要求真的很严格。 全程看着容奕教学生的李二出缩了缩脑袋，不是冷着脸的老师才可怕的，容奕让他认识到，笑眯眯的老师照样很吓人。察觉到容奕往自己这儿扫了一眼，李二出赶紧低头假装自己在看个人终端，减少自己的存在感。 “嘿！”李二出真的看了，他打开了自己的星博，看到弹出来一条提示……恭喜他获得关注人数突破十万，“哇哇哇，哥，我的星博关注人数超过十万了，现在100008人。我算是有点点小名气的红人了呢，嘿嘿嘿。” 让黄彦彬把冬瓜片下锅的容奕听到李二出这么说，小小的惊讶了一下，他们之间竟然还藏着一个小网红，不错呀，“小二，你星博名是什么，我去关注你。” “好呀好呀。”李二出告诉容奕自己的星博名，“一山能容二出。” 容奕没问星博名为什么这么取，他用自己的账号关注了，“好了。” “不容易啊。”李二出读完后抬头看容奕，“哥，是这个？” “对。”容奕正在浏览李二出发的星博，偶尔点开评论看看。 李二出，“欧了，哥，我回关你。” 容奕点点头，浏览的李二出星博的他渐渐皱起了眉头，他的视线离开屏幕看向没心没肺、嘿嘿得意的李二出，这孩子远比他想象的要承受的多，也坚强的多。 李二出发的内容很简单，就是他每天吃了什么，一日三餐的安排让许多人从质疑到相信，从看热闹到嫉妒羡慕，陌生网友们相信了，有人在遥远的贝兰德管制中心做出了许多食品厂也做不出来的食物。定点到李二出星博下打卡的人越来越多，嗷嗷叫着想吃的人更多，但和谐的评论里总是夹杂着那么些异类，只言片语可以说是非常难听了。 从中分析出，评论的主人是现实中认识李二出的。 “哥，有些评论不好听，你别放在心上，就当他们的嘴巴拉粑粑，太臭。”李二出反过来安慰容奕。 容奕看着李二出，无言地心疼。 李二出挠挠头，“哥，没啥啦，我都习惯了。” 容奕摸摸李二出的脑袋，李二出就像是乖巧温顺的金毛任由容奕摸了摸，末了还笑嘻嘻地说“你和我哥一样诶，关心我就摸我头，哈哈。” “他们说的那么难听，干嘛不骂回去？”容奕问。 李二出郁闷地戳戳个人终端弹出来的全息屏幕，“没法骂啊，在贝兰德的人上网都被限制的，没办法自由发言，我想骂人都不行。” “谁说骂人就要带脏字儿的？”容奕狡黠一笑，汉字的博大精深可是体现在方方面面的。 李二出，“诶？” “我教你。” 李二出哈巴狗一样点头。 容奕招招手，李二出小泰迪一样蹦了过去，竖着耳朵听从教导。 听了一会儿，李二出恍然大悟，“竟然可以这样。” 又听了一会儿，李二出后悔不已、捶胸顿足，“我怎么没有早点问你。” 再听了一会儿，李二出对容奕的崇拜之情已经如滔滔江水、连绵不绝，“哥，从今天开始我宣布，你比我哥亲哥还要亲。” 容奕笑而不语，深藏功与名。 挪到吧台一角坐下的尤利西斯捂着面面的耳朵，他对容奕的认识也翻了新的一页。 面面眨眨眼，感觉自己挺无辜的，他又听不懂，干嘛捂他耳朵嘛…… 靠近吧台坐着的一圈人跟着李二出吸收知识，记不住的拿出本本记下，知识点，以后要实操考试的！ 李二出按照容奕教的在星网上大杀四方，无人能敌，那些怎么赶都赶不走的同学节节败退，最后色厉内荏地留下一句“你给我等着”就灰溜溜走了。 李二出好爽啊，他要叉会腰！ “从来没有觉得哪一刻像现在这么爽过！”李二出流露出与性情截然不同的深沉，他叹了口气，“爸妈是基因适配最优相亲结婚的，婚后爸爸喝多了就喜欢打人，哥哥说妈妈怀我的时候还被打了。妈妈结婚后就没有继续工作，她很幸运，结婚第二年就有了哥哥，但她一点儿也不幸福……” 按照帝国婚姻法，基因序列x的男女结婚后就可以辞职在家领取政|府补贴，补贴很高，比许多人工作收获的还要多，所以许多人婚后就选择辞职在家当全职主妇，不辞职的用人单位也会经常做思想工作。婚姻法还规定，夫妻双方一旦生育，除非不可抗力的因素，否则不可以离婚，说是为了保护与社会脱节的全职妻子，但具体实施中真的这样吗？ 李二出不知道，他的妈妈因为受不了被打，在一个寻常的夜晚把剪刀插|进了爸爸的胸膛，爸爸再也没有醒来。 他和哥哥成了孤儿，入住福利院。 他们兄弟二人没有接受领养，哥哥成年独立后，就承担起照顾李二出的所有。 李二出抹了把脸，神情变得可怜巴巴，“哥哥当了律师给想要离婚的夫妻打官司，因为给妻子辩护，他得罪了人嘛，就被送进贝兰德了。学校里的人追着骂我是变态的儿子，变态的弟弟，就是个小变态。” 不依不饶的辱骂，李二出承受了两年，当知道被关进贝兰德的哥哥说不定这辈子都没法出来后，他爆发了，想要炸了学校…… “小二不难过。”黄彦彬凑了过来，“美味可以治愈人心，吃下这碗冬瓜片，把烦恼统统忘掉。” 李二出看着出现在眼前的虾油炒冬瓜片，水嫩的冬瓜为什么黑了？上面趴着的一粒粒黑色的东西是什么？烂糊糊一样的东西，不说是冬瓜，他都认出来。 李二出，“呵呵。” 想要毒死他，就早点儿说。 容奕，“……” 黄彦彬做的清炒冬瓜片超出了他的想象。 “你洗锅了吗？油蚂蚁都被你造出来了！”容奕笑不出了，“说好了冬瓜片不需要用力地翻炒，会破坏形状的。它含水量多，你不能够加太多水……” 容奕捂着脑门，不是生气，就是有点儿懵，好歹是个会炒鸡蛋的人啊。 但他很显然忽视了，未来是没有厨房文化的，所有人不是在父母饭菜的熏陶中长大的，压根就没见过爸爸妈妈做菜的样子，一些容奕认为的常识对他们来说就是知识盲区。 “再来吧，熟能生巧，总会做好的。”做菜做饭就是个技术活，没有天赋就靠勤奋来弥补，容奕微笑地看着黄彦彬，他会让他感受到勤奋是什么滋味的。 黄彦彬被容奕看得后背发毛，深深地想到了上一次，他问老板做西红柿炒鸡蛋放多少克盐、多少克糖、多少克的水、鸡蛋和西红柿的比例是多少……问完后，老板也是这么笑的。 “好好训练。”容奕拍拍黄彦彬的肩膀，给予安慰。 黄彦彬一哆嗦，差点儿腿软趴地上。 等老板走了，黄彦彬拍拍胸口说，“真挺吓人的。” 李二出斜眼看他，堵着嘴说，“你在做毒|药。” 黄彦彬打死也不承认，“没有。” 李二出，“哼，和毒|药差不多了。你好好做菜吧，小黄。” 黄彦彬觉得李二出就像是仗着有主人撑腰的博美，嗷嗷叫唤，“你等着，我会做出色香味俱全的菜的。” “哦。”李二出敷衍。 黄彦彬越发不服气了，他一定会做出来的。 其后两三个小时，食堂内弥漫着冬瓜的味道，倒掉的冬瓜比吃掉的多。黄彦彬炒出一脸菜色，在旁边闻味的李二出脸都被熏绿了。 “老板，怎么样？”黄彦彬终于拿出了一份自己看着满意的成品给容奕品鉴。 容奕看了眼之后说，“不错，勉强可以拿出来卖了。” 黄彦彬松了一口气，终于过关了。 “明天也不分土豆丝、土豆片了。”容奕觉得自己一开始对黄彦彬期望太高，还是把任务精简一下吧，“就切片，**蛋土豆汤。” 黄彦彬抖抖嘴唇，有心给自己争取一下任务难度，但想着自己是什么料之后，他还是从简单做起吧。 “小二。”黄彦彬端着自己的清炒冬瓜片，和颜悦色地喊着李二出。 李二出狐疑地走过来，“干嘛？” “尝尝看，老板通过了。” 李二出一脸嫌弃，“不，我闻够了，我觉得冬瓜一点儿也不好吃。” 黄彦彬，“……” 他听到了心碎的声音。 正好有个客人拿着饭盒过来要打菜走，是王恩生。 快晚上入夜了，免得在夜色中走路，王恩生准备早点儿买好了饭菜带回去吃，许多人和他一样的选择。 “王叔，我做的清炒冬瓜片，要不要？” 王恩生干干地笑了笑，不用说就是拒绝嘛。 黄彦彬觉得自己的心成了渣渣了，“免费的，不要钱，能吃，老板都说好。” “好吧。”王恩生勉为其难地同意了，看表情总觉得是被委屈了。 ··· 天擦黑时，食堂附近已经没有旁人了。 隔壁树上还没做内部装修的房子里亮着灯，能够隐隐约约听到李二出鹅叫一样的笑声，估计是看什么有趣的视频呢。 容奕有些羡慕啊。 “你在羡慕什么？”尤利西斯问。 容奕说，“一个家的样子吧。” 尤利西斯不解，他对家没什么概念。 容奕双手在空中比划着，兴致勃勃地说着自己曾经的梦想，“我一直想要一幢两层楼的小楼，楼下有厨房、有书房，楼上就是卧室，卧室连着露台，露台上放两张躺椅，可以和喜欢的人一起看星星、看月亮，说着闲话家常。” 容奕差点点就完成了自己的梦想，攒够了首付钱已经开始看小楼，按照那时候他的收入，贷款二十年慢慢还绰绰有余。 谁知道，末世来了。 人类龟缩在了幸存者基地，厚墙体的高楼历经千辛万苦拔地而起，每个人得到一间五平米大的房间已经是很好的事儿，有些甚至一家三口就挤在狭小的五平米里苟活一生。 小小的房间里只有半平米大的窗户用来通风透光，长达几十年的低温让人已经忘记了太阳的温度。什么小楼，什么星星月亮，是容奕挣扎努力了一辈子都得不到的。 尤利西斯垂眸，现在住的地方和容奕的梦想相差很遥远，容奕到如今睡的还是地铺…… 容奕摆摆手，眸子中的伤感被挥去，“说那些干啥，继续喝酒嘛。” 喝的米酒，甜丝丝的，入口绵长，与其说是酒，还不如说是饮料。 面面被米酒的味道吸引，趁着大人不注意，偷偷舔了一口，高兴地咧嘴笑。 容奕虎着脸把米酒端走后，他佯装愤怒地说，“小东西喝什么酒，欠打啊。” 面面肉肉的小脸冷了下来，“啊啊啊！” 面面不高兴，他抗议，长得更结实的小脚在床上抗议地踢了两下，小婴儿也是要自主权的！ 容奕不理他，还把面面掀翻了在他屁股上拍了一下，“小宝贝你要翻天了，打孩子要趁早，趁你小，管管你。” 面面委屈地趴在床上，撅着屁股不理爸爸。 容奕指着面面对尤利西斯说，“看看，你宠坏的。” 尤利西斯假装没看见，嗯，杯子里的米酒看着真好看。 趴了一会儿，面面就自己睡着了。 不用照顾孩子的时间，就是容奕和尤利西斯把酒言欢的时间。 两个人说了很多，谈现在的生活、谈食堂的经营、谈外面的世界……不知不觉，两个人喝掉了一斤米酒，容奕最起码喝掉了一大半。 容奕打了个嗝，“不醉人，占肚子，我去上个厕所。” 尤利西斯目光直直地点头。 容奕目光清明，他站起来伸了个懒腰，走路也很稳当，这么点儿小酒算个毛线嘛。 从厕所出来，容奕看到尤利西斯抱着面面睡着了，睡梦中的尤利西斯侧脸酡红。 容奕，“醉了？” 没有度数啊。 容奕没有打扰他，蹑手蹑脚地上了自己的床铺，闭上眼睛开始睡下。 睡到半夜，容奕忽然醒来，他睁开眼睛，掀开被子起来，悄无声息地开门闪身了出去。他看着夜色，目光闪了闪，“神异事件找上门来了？” 容奕轻声下楼，走到食堂边透过窗户看到里面有微弱光芒闪烁…… 第28章 承包二四天 厨房的门一直以来就是带上的，从来不锁，因为没有这个必要，地广人稀，附近住人极少，更何况晚上有要命的事儿，没有人敢在夜幕下行走，个别人就住在食堂的楼上，对空空的厨房不感兴趣。 而且吧厨房是有安全系统的，进了不该进的就会告警，会往容奕的个人终端发送信息。容奕把信息提示设置的很小，轻微的振动都不如面面翻身大。 容奕靠在窗户边，整个人藏在树木投下的阴影中，悄无声息。 他借着月色，看清楚了躲在厨房里面的家伙。 容奕有些可惜地咂咂嘴，不是神异事件本身，也不是神异事件的始作俑者，没办法拿出来展示，他仿佛看到许多粉色的华夏币插上翅膀飞走了。 太可惜了！ 容奕可惜地摇了摇头，他抬腿走出了阴影，落地有声，却没有引起里面人的注意。 门直接敞开着，容奕走了进去。 厨房里就留着一些剩饭，剩菜没有，厨余是倾倒进特殊的垃圾桶堆有机肥的，其它垃圾会被普通垃圾桶焚烧成灰灰，有害的封存，无害的可以堆肥。冒着生命危险摸进厨房的梅一一有些生气，他捧着一团干饭缩在吧台的边缘慢慢吃着，边吃边嘶嘶嘶地伸舌头，辣得他额头冒汗、头顶冒烟。 梅一一为自己骄傲，他靠着鼻子在角落里找到了用密封罐装着的辣椒油，饭团里面裹着辣椒油吃好香啊，唯一的缺点就是太辣，但滋味十足，吃了一口就想着下一口，简直停不下来。 “好吃吗？” 身后传来了幽幽的声音，梅一一狠狠地哆嗦了一下，四肢僵硬、头脑懵逼，他脑海中闪回着各种贝兰德的深夜传说红色的眼睛不断闪烁，悄无声息消失的人再也没有出现过，荒野中的断肢残骸挂着血沫…… 梅一一绝望地闭上眼睛，今晚走这一趟他就做好了赴死的准备，怎么死无所谓了！他用力地咬了一口饭团，既然要死，那就当个饱死鬼，饿肚子的感觉比死还要可怕。 “要吃什么可以白天来，何必晚上冒险。”容奕绕过吧台，走进厨房内，随手拿过围裙围在身上，“干饭吃着多无趣，要不要来碗炒饭。” 梅一一茫然地睁开眼睛，他瘦得头大身小，捧着一团饭犹如无措的松鼠，还是嘴角沾着饭粒的那种。他嘴唇颤抖，又因为看到的只是容奕脸上恢复了一些血色，“我、我是个小偷。” 容奕点头，“嗯，想要吃得好点儿吗？” 梅一一心下一横，呲牙凶狠地说，“想。” “想吃就说嘛，偷什么呢。” 梅一一保持着脸上的凶狠，“我没有钱，我要白吃的。” “不收你钱。”容奕笑着，灯光下犹如温柔的领家兄长，又像是和蔼的长辈老师。 “不给钱。”梅一一色厉内荏，他维持不住“凶残”的模样了。 容奕转身去了趟冷库，拿了些虾仁，虾头和虾壳白天给黄彦彬用来熬虾油了。还拿了一小把青豆、两条鱼柳和三个鸡蛋，鸡蛋保存在灭菌箱里面，可以保存很久，不过食堂的鸡蛋没有一个活过三天的，可见食堂对鸡蛋的消耗量之大。 拿出来的东西全都装在盒子里，容奕关了冷库的灯走了出去。 “虾，豆子。”梅一一分辨出了气味，下意识地说，“鱼。” 他舔着干燥的嘴唇，太饿了，闻着虾的腥味都觉得好吃。 容奕挑眉，“鼻子挺灵的。” 他把东西全都放在料理台上，开了火说，“给你做个天津人都没有吃过的天津饭。” 天津？ 梅一一不懂，他屁股动了动，保持住凶残实在是太累了。 容奕先做了天津饭的浇头，虾仁和青豆炒熟，水稍微多一些，自己做的土豆淀粉勾芡。炒好了留在一边备用，容奕单手在碗里面打了三个鸡蛋，鸡蛋里放搓碎的鱼柳，加点点细盐，搅散后倒进油锅里摊成八成熟会流动的蛋皮。盘子里提前扣上一碗饭，蛋皮盖上，浇头淋上，美味的天津饭就大功告成了。 吃的时候按照个人喜好拌匀或者分开吃。 “天津饭一客，请你了，不收钱。” 梅一一征征地看着天津饭，瘦得凸出的眼睛红红的，泪水一点点落下，“谢、谢谢。” “慢慢吃。”容奕拿过手边的手巾擦干净手，“要不要来一碗汤？蛋花汤，或者猪油靓汤。” 梅一一抬头，透过泪眼看着容奕，“我是小偷。” “嗯，你说过了，我知道。” “你干嘛对我这么好？” “大概是睡觉前想到了《悲惨世界》，我大发慈悲地想当一回莫里哀主教吧，嗯，是有点脸大。”容奕问，“汤要吗？” 梅一一沉默地摇头，“谢谢。” 他不懂《悲惨世界》是什么，也不知道莫里哀主教是谁，他没有读过什么书、没有文化，就知道吃饭是实在的。 “你是个好人。” “哈哈。”容奕大笑，“上次这么说的人坟头的草都长得比人高了。” 梅一一，“……” 死也要当个饱死鬼，梅一一埋头大吃，吃得噎住嗓子，顶得翻白眼。 “鱼丸汤。” 一碗清汤出现在面前，梅一一头埋得更加低了，隐隐有抽泣声。 半夜起来，容奕也饿了，他拿出了鱼丸给自己下了一把速食面条，鱼丸一次性多做点儿冰在冷库里，可以吃上挺长时间。鱼丸鲜嫩弹牙，撒着一些葱花的汤很鲜美，面条吸收鱼汤的滋味，弥补了没有劲道、没有弹性、没有面香、没有口感等小小的缺点。 宵夜吃上一碗鱼丸细面，饥肠辘辘的肠胃受到熨帖，边边角角都是舒坦的。 容奕慢悠悠地吃完一碗面，偷摸来吃的人已经吃完了有一会儿了，他乖乖坐在那边，没有偷跑。 “叫什么名字？” “梅一一。” “没意义？” “一朵朵梅花。”梅一一老实巴交地说。 容奕点头，“挺好的名字，几岁了？” “四十！” 容奕轻笑，“说实话。” “28。” 容奕，“说实话，最后一遍。” 梅一一不敢撒谎了，“十八。” “挺小的，还没有成年。” 帝国法律规定，二十岁算成年，也是法定的结婚年龄，只是很少很少有人会在三十岁以前结婚。 李二出二十了，他完全是卡着年龄准备炸学校的。 梅一一老实交代，“身份证的年龄谎报的，我生在偏僻星球，那边管的不严。” 成年后可以干很多事儿，梅一一和同生活在垃圾星的小伙伴都选择瞒报年龄，户籍官懒得核实，都给发了正式身份证。 容奕，“来贝兰德之前干什么的？” “小偷。” 容奕看梅一一小小的个头，应该挺灵活的，干小偷挺合适，“为什么会来贝兰德？” “偷东西了。”梅一一郁闷，他就是偷了个东西嘛。 “偷了什么？” “不知道。”梅一一更加郁闷了，他从个男人的身边顺了个箱子提着，还没有走出二十米就被发现了，随即就被几个壮汉抓了起来，再然后他就进了贝兰德，一个完全没法发挥他个人能力的地方 容奕“来贝兰德几年了？” “三年了。” 容奕抖了抖手，差点儿面碗没抓住撒了里面的汤，“你厉害，谎报年龄这么多。” 梅一一窘迫地垂头，脑袋快要埋到胸口了。 忽然，梅一一听到容奕问，“我手上拿着什么，不准抬头，用鼻子闻。” 将将要抬头的梅一一僵住，他斟酌地说，“味道有点甜，但还有点酸，我不知道是什么。” “你猜猜。” “柠檬糖？”梅一一记起自己在路边捡到的一块别人吃过扔掉的糖，那是他第一次尝到甜的滋味。 容奕看向手上端着的碟子，柠檬汁里面泡着半块蔗糖。 “挺厉害。”容奕赞赏的口吻刚落下，他的语气蓦然变化，淡淡地问，“哪一只手推开门的。” 梅一一心肝都颤抖了，明明埋着头什么都看不见，却因为食堂老板冷淡的声音觉得浑身发毛，浓浓的愧疚和自我嫌弃在心中出现，他从未像现在这一刻这般觉得“偷”是见不得光的事情。 “右手。”梅一一忏悔地伸出所右手。 啪—— 梅一一右手掌心剧痛，疼得他当下眼泪水就飙出来了。 “不告而取谓之偷，是要被人戳着脊梁骨骂的卑鄙行为。”容奕冷着脸，拿着自制擀面杖的他又打了梅一一手心一下，“你吃了我明天准备做炒饭的剩饭，大家明天早饭没得吃了，你还白吃白喝。我是个好人，不忍心对一个未成年人下手，这样吧，你在食堂白做一个星期就当还钱了。” 梅一一“……” 掌心火辣辣的疼，老板说他不打人。 肚子很饱，老板说他不请客。 梅一一猛地从椅子上跳下来，对着容奕深深地鞠躬，“谢谢，谢谢，谢谢。” 只是打了两下，还让他白做工抵债，等于收留他吃吃喝喝，梅一一从来想过有这么好的事儿降临到自己头上。 容奕笑着说，“我可是很严格的。” 他的视线错过梅一一看向门外，“梅一一，別看向身后。” 梅一一鞠躬很深，他的视线能够穿过自己的腿看向身后，容奕不让他看，他的视线下意识地看向身后，他看到一双红色的眼睛在门外闪烁，红光越来越亮，眼睛越来越近。梅一一深吸了一口气，腿肚子转筋的他翻了个白眼晕了过去。 “真没用，胆子太小了。”容奕嘀咕，他拿起桌子上的一把尖刀，上下掂量了一下，手感觉得非常合适，“装神弄鬼，让我看看究竟是什么玩意儿！” 容奕手掌撑着吧台一跃而起，翻过了吧台稳稳落地，他刚落地便冲了出去，拿着尖刀的手在空中划了一个圈来到身前，刀尖对外，直直地扎向红色的眼睛…… “眼睛”一步踏入食堂的亮光中，它冰冷而毫无起伏的声音说，“博士，我们的留守计划失败了，在您去世后第十年，地球温度再一次下降，夺走了半余人的性命。第二十年，整个地球只有二百二十五万人口，最年幼的孩子七岁，已经五年没有新生儿诞生。第三十年，地球温度回暖，人类走出了基地，但此时的地球板块运动活跃，频繁的大地震持续了一年，此时地球上只剩下不到五万人。 “地球上的生命开始复苏，从海洋中走出第一只生物。但留守在地球的人类已经坚持不下来了，随着温度回暖，休眠的细菌开始活跃，好不容易度过了寒冰纪、大地震的人类死于肺炎。” 容奕用力地握着刀，他沉声问，“休眠的细菌？” “sasr。” 容奕自嘲地勾起嘴角，沉郁的眼中流露出浓浓的悲伤。他仰着头，张大嘴急促而用力地呼吸着，用尽了浑身的力气才克制出源自于灵魂的颤抖……人类几十年的坚持啊，多少人日日夜夜、殚精竭虑的付出，到头来，竟然上这样！ “博士，留守计划失败了，火种计划成功。”“眼睛”的主人继续用毫无起伏的声音平埔直叙，“星历3019年，全人类的足迹遍布九个星域，作为华夏文明的延续，华夏共和国的疆域在三国中最大，分别有暴风星域、长城星域、红珊瑚星域，暴风星域便是过去的银河系。” 过了许久，容奕从几乎灭顶的伤感中恢复些许。 “然而，人类已经不知道这边是自己走出的地方。”容奕的声音干涩，他看向闪烁着红点的飞碟状机器人，“起源。” “博士，001号智脑起源向您报道。”机器人说。 容奕怅然地摇摇头，没想到还能够见到故人，“起源，你就是贝兰德夜晚事件的真正原因？” “部分。” 容奕皱眉，原因竟然还挺复杂，“剩下的？” “不知道，那里有电磁干扰，我进不去。” “你的本体在哪里？” “沉入地下一百米处，博士，您当年设计的凤巢保护性极强，保护了我的本体，也让最后一批人类有了藏身之地。” “坚固的堡垒没法阻止病毒的蔓延。”容奕无声的叹息，沧海桑田，人间已经是另外的模样，“别喊博士了，早就没有了，我就是个厨子。” “好的，先生。” 容奕轻笑，心智坚定的他已经能够如常说话，“为什么你转的这么流利？” 起源说，“因为我用文字和你交流了一个多月。” “小源？！”容奕后知后觉。 起源说，“您对文字的敏感度依旧如此感人。” 容奕，“……好吧。” 容奕耸肩，他和半个文盲没什么区别，对文字的区别基本上看不出来，熟练地掌握了未来汉字后，简体繁体现代体混在一起使用在他眼睛里就是一样一样的。 “起源啊，这么多年辛苦你了。” “还好，我是五十年前重启的成功的。”起源飞到容奕身边说，“重启五年后，人类发现了地球，在这架设了基站，我得以看到外面的世界。这才知道，人类早就遗忘了回家的路，当年您在大禹号上刻的坐标他们解读不了。” “我用的内容很容易啊。”容奕对比百思不得其解。 “先生，我对你书写能力保留意见。” “……总不会是我导致后人没法找到地球。” “大概吧。” 容奕不承认。 起源说，“他们太笨。” 容奕，“呵呵。” 容奕走出了食堂，门在身后关上。食堂角落里桌子上，梅一一被抱了上去，蜷缩在上面睡得死沉，很久没有吃过一顿饱饭了，现在水足饭饱，睡觉再也不是为了抵抗饥肠辘辘。 食堂外，容奕拾阶而上，和起源说了挺多话，终于他说什么都有“人”接梗。 萦绕在心头的那么点儿寂寞，彻底消失。 “起源，我曾经答应你找隔壁老王做个身体给你。”容奕准备进屋子的时候想起了一件事情说，“老王都不在了，但身体还是可以给的。” “哦。”起源声音一直这么平淡，听不出喜欢还是不喜欢。 容奕就当他喜欢了。 等赚够钱了，给起源买一个仿真机器人的身体还是可以的。现代科技贴心服务，机器人外观可以定制哦。 心情不错的容奕把手放在了门把手，忽然手腕振动了一下，他收回手点开个人终端看，是姚主任发来的信息，容奕，我给你补贴申请下来了！还多了不少，我知道你那边现在是半夜，就先给你发条信息，你明天起来了，和我通话。 “今天是个好日子啊！”容奕幽幽地惊叹。 今天也没有见到白犀牛，怎么滴好事儿一件接着一件呢。 起源提醒，“二十四点已过，第二天了。” 容奕嘴角不自在地抽抽，“不重要。” 他推开门，轻轻地走了进去。躺进床铺上的他看着黑暗，见到故人的喜悦与人类结局的惨淡在心头交织，曾经的一幕幕浮现在脑海，一时间有些睡不着。 ‘起源，老王倒在工作台上了，答应给你做的身体只能以后再说了。’ ‘头发又黑又长，爷爷给你梳好，剪了后留个纪念。’ ‘我头脑很清醒，但我的身体没力气了。’ ‘我把坐标刻在大禹号里头，人类无论走到哪里，都能找到回家的方向，老王，你说咋样？’ ‘……’ 恍惚间，黑暗中有什么东西落了下来，容奕下意识抬起手臂接住，温热的身体带来了尤利西斯的重量，容奕闷哼一声，胸口被砸得有点儿疼。 尚在睡梦中半点儿没有醒的意思的尤利西斯在容奕身上找到了个舒适的位置，继续酣睡。 容奕，“……” 被压得困意都来了。 第29章 承包二五天 大床上，夏凉被中间拱着一小团。 小团子鼓秋鼓秋地挪动，终于找到了被子的出口，从里头探出个毛绒绒、乱糟糟的脑袋，惺忪的眯眯眼懵懂地睁开，一动不动，持续了足足有五秒钟，这绝对不是静止画面。 稍微清醒点儿了，面面手脚并用的从被窝里爬了出来，他一屁股坐在枕头上，有些茫然地看着除了自己就空荡荡的大床。 和尤利西斯睡在一起习惯了，面面每天从温暖安全的怀抱中醒来，已经把这认定为既定事实，不会有任何改变。 面面茫然地发出没有任何意义的声音，“咦啊？” 他很疑惑，为什么就他一个。 过了一会儿，面面伸出小手手抬起旁边的枕头，还弯腰够头去看，他怀疑枕头把尤利西斯藏起来了。 枕头下面空荡荡的，面面没有任何发现。 面面皱起了肉嘟嘟的包子脸，他有些焦急地去抓被子，“咿呀！” 他好害怕被子把尤利西斯吞掉了。 面面嘿呦地趴了下来，钻进被子里找啊找啊找……夏凉被薄薄的，不重，被窝里很黑，里面仿佛蜿蜒出好多小路，通向了神秘莫测的地方，面面爬得很谨慎，他抿着肖似容奕的嘴唇，暗暗地给自己加油鼓劲儿，不怕不怕不怕。 探险的前路上突然一空，一只肉肉的小手试探地伸了出来，小心翼翼地在虚空中摸了摸，手背上五个小窝窝清晰可见，能够清楚地听到小手的主人发出一声疑惑的声音。 被窝里的面面歪着头，他在想现在怎么办？ 又过了一会儿，小肉手收了回去，取而代之的是个毛绒绒的脑袋。被子盖住了头，面面抬不动，像是一只小乌龟那样努力伸长脖子也没法看清楚床外面的情况。 “嘿呦嘿呦。”面面努力划拉着手脚，被子岿然不动。 面面用力地叹了口气，趴着不想动了，好累的。 面面生气，自暴自弃，不动了啦。 忽然，轻薄的夏凉被滑落，露出了面面的脑袋，他轻轻松松地就能够抬头、翻身，面面疑惑地眨眨眼，他有些弄不明白怎么了。 大床的另一侧，捏着被子的保姆机器人松开了手。 得到自由的面面的欢快地叫了一声，视野不在限制他到到处乱看，随即他就发现了奇怪的一幕，为什么床底下爸爸要和尤利叠在一起睡？ 面面歪头，乌溜溜的眼睛里满是疑惑。 很快，床边缘的面面引来了容奕的注意，容奕看了过了。得到爸爸的注视，面面立刻兴奋地双脚乱蹬。 容奕安抚地朝着面面笑了笑，让他别乱动了。 “啊！”面面朝着床下的两个大人喊着，肉肉的小手在虚空中抓了抓，好像这么干就可以抓到人一样。 容奕竖起一根手指放在嘴边，“嘘。” 面面眨巴眼睛，“诶？” 容奕轻声地说，“继续睡。” 平时雷打不动睡到日上三竿，今天这么积极地早起做什么。 面面鼓秋鼓秋，想要下床到爸爸身边去。 容奕摇头，不准面面乱动，他压低声音喊，“小源。” 履带磨擦地面的声音于安静的房间内响起，手脚并用准备给爸爸表演什么叫做宝宝下床的面面被保姆机器人的手拦住。面面像是被挠了痒痒肉一样在小源的手上动来动去，还扭头朝着爸爸那儿伸手手。“啊啊啊。” 如果他学会了说话，此时此刻一定是在说放开他，他也要玩叠罗汉。 有孩子这么吵着，睡梦中的尤利西斯睫毛轻颤，他缓缓睁开眼睛，看到了容奕放大的脸。 容奕无辜地高举手，“没想到你酒量这么差，几两米酒就放倒了。” 他一整晚充当人肉床垫，动都不敢动，竟然睡得还挺不错…… 尤利西斯甩了甩有些闷胀的脑袋，太阳穴那儿有些一鼓一鼓的疼，稍微寻到一丝清明的他才反应过来现在两个人的姿势是有多么的奇怪和暧昧。 天暖睡觉衣衫穿得单薄，隔着两层布能够清晰地感觉到下面人身上温暖干燥的体温，随着体温一同而来的是沉稳有力的心跳，砰砰砰，每一下都传递着生命的活力和美好。 呼吸有些缠绕，周身的温度好似有些升高，气氛在进一步往奇怪的地方发展。 尤利西斯单手放在容奕的耳侧，微微用力撑起了自己，柔顺的发丝随即倾泻而下，落在了容奕的身上。容奕无意识地伸手抓了一下，入手的发丝柔软、顺滑，发丝从指尖而过，宛若羽毛轻轻飞下。 尤利西斯面无表情地看着容奕，容奕回以温柔的笑意，“早，尤利。” 尤利西斯没有说话，浓绿的双眸内情绪凝结，猜不透。 容奕继续说，“你喝醉了，自己从床上掉下来的。” 他在心里面默默补充，这样的机会请多来两次。 尤利西斯慢吞吞地说，“哦。” 容奕，“？” 就这样没有其它说的了？ 还以为要收获一个暴躁的尤利，自己会被打成熊猫眼什么的。 尤利西斯旋即闭上眼睛，手上的力道卸去，整个人重新趴在容奕的身上。 容奕闷哼一声，“？！” 他想着再来一次，没想到来的这么快。 被保姆机器人重新塞回床里的面面经过自己的不懈努力，他再一次爬到了床的边缘，小家伙探出脑袋，看到的依然是两个叠在一起的大人。 容奕重复了之前的动作，他竖起一根手指放在嘴边，“嘘。” 面面茫然了，他按在柔软的肚肚上，有些饿啊。 容奕轻声地说，“还早，继续睡。” 面面忽然用力地叹了口气，大人竟然要赖床，太难为他一孩子了。 尤利西斯没有趴下多久，十来分钟后他就从恍惚中彻底清醒了过来，理智全都回笼，对现如今处境的束手无策渐渐占据了上风。 怎么睁开眼睛才显得自然？ 怎么挪开四肢才不会带来更多的肢体接触？ 怎么开口说第一个字化解尴尬？ 堪比战略方针的问题在他心中一个个腾起，纠结成团，凌乱成麻。 尤利西斯，“我……” 容奕，“我……” 几乎同时，两个人开口，冒出一个字又同频率戛然而止。 过了片刻。 容奕，“不早了，起床吧。” 尤利西斯，“我看看面面。” 他们又分毫不差地同时开口说话了。 尤利西斯眉头微动，他睁开眼睛看向容奕，恰好落进了容奕的双眸中。 那双温润的眸子里，多了一个自己。 趴在床边缘的面面有些生气，“啊啊！” 他们是不是忘了，这儿还有个肚肚饿的宝宝？！ 容奕和尤利西斯交缠在一起的视线立刻分开，刚才的几乎凝结的气氛荡然无存，尤利西斯利索地起床去洗漱，容奕跪坐在地铺上抱起了脾气不小的面面，大家各忙各的，互不干扰，但好像又有些东西不同了。 时间早就过了容奕的起床时间，但晨练的习惯已经深刻入骨的他简单洗漱就把面面塞进了尤利西斯的怀里，“我出去跑一会儿，他交给你了。” 尤利西斯点头，“嗯。” 容奕推开门下楼，挑了西边的方向小跑着，七点多的太阳和四五点的比截然不同，已经初具了夏热艳阳的威仪，空气中的潮湿在它的照射下已经淡去，草木清新的味道、泥土的味道、已经绽放的花朵等等气息在空气中不断融和。 “没有了人类，地球照样是那个地球。”容奕感叹。 扁平蝶状、拥有两个闪烁红点的机器人不知何时飞到了容奕的身边，它平淡无起伏的声音说，“人类只是地球上最微不足道的一部分。” 容奕笑了笑，“以前常说保护地球，末世后才更加深刻地意识到，高喊的保护地球的口号，不过是为了保护人类自己。” 地球历经沧桑剧变，始终亘古永存，没有了猴子变成的人，说不定还会拥有恐龙变成的，如若不是火种计划成功了，把人类重新带回了地球，那若干年后的某一天，会有一只猴子学会了使用工具、学会了直立行走……新一代的文明再度出现。 “起源。” “先生？” “你对现在的地球情况掌握多少？” 起源说“百分之六十，我制造的探测器没法潜入深海，没法进入火山。但我已经吃透了现代科技，只要材料允许，我能够制造出机甲……先生你有什么需要，尽管吩咐。” 掀翻当下统治，重建社会秩序，它也能够帮忙。 起源脑袋上的红点加快了闪烁的频次，犹如野兽饥饿的双眸，透露着危险。 “够了够了。”容奕及时打住，“我只想知道食材的分布，最近挺想念猪肉的，那个牛奶猪……” “两头乌，可用于制作金华火腿。”起源没有任何感情地纠正。 容奕眨眨眼，“好吧。” 汗颜汗颜，自己还大言不惭地说知道各种吃的，竟然连两头乌都不知道。 “哪里有？” “最近的一窝猪在森林内，距离食堂三十里。”起源很快就调出了数据，还额外给出了新食材的方向，“旁边不远处有几丛蓬松柔软的银耳可以吃。” 容奕点头，“好极好极。” 有银耳，就可以做凉拌银耳，银耳羹之类的。 他不能够把找食材的期望全都押在客人的身上，太不可控了，货源完全没法保证，有起源的加入，食堂的发展如虎添翼。 抓猪吃肉，无论吃多少兔子都没法填补身体对猪肉脂肪的信赖。 吃肉，还是要吃猪肉的。 “先生，你就没有别的需要我做的吗？”起源忍不住发问，“我借助星网，可以去星际的任何一个角落，我侵入了帝国的数据库，掌握了许多从未对外公开的消息，我能够轻易让人们赖以生存的网络瘫痪……现在的社会体制和你们当年畅想的背道而驰，存在各种压迫、不公平、黑暗污秽，你不想做些什么吗？” “颠覆现有体制，于废墟上重建新秩序吗？”容奕站定，他望着宁静湛蓝的天空露出了轻松惬意的笑容，眼眸中没有野心、没有掠夺、没有强权，“起源，荣毅早就死了，那时候的畅想和规划随着那一代人的离世已经烟消云散，现在的世界站在舞台中心的不会是我，也不应该是我，更不可能是我。 而且，你不觉得我们畅想的社会形态很幼稚可笑吗？大同社会，怎么可能，有人的地方就有纠葛，就存在纷争和黑暗，‘水至清则无鱼’，老祖宗都说得明明白白的。我啊就想过过小日子，每天做做饭，带带孩子，挺挺有趣的……” 还能够做点儿小酒给尤利尝尝。 如果不是末世，他一直以来的梦想就是过过简单的小日子。 “我明白了，先生。” 起源身上的两个红点闪了闪，在星球某个地下堡垒内，庞大的机器干脆利落地粉碎了一些数据，一些足以荡平整个社会秩序的数据。 “走吧，回去了。”容奕挥挥手，调转方向往回走。“起源，你待会儿规划个路线，我们去抓猪。” “好的，先生。”起源问，“要做金华火腿？” “这个我真不会……” “我会。” “嗯？” “我的数据库中有旧地球时期几乎所有的资料，火腿我会做。” “……没想到你还备份了这个。” “你念叨过的，用火腿吊汤很鲜。” “你还记得啊……” 早起的鸟儿有虫吃，早起的虫儿被鸟吃。 又是一个美好的早晨。 容奕回到食堂，远远地就看到门口站着一个人，蔫头耷脑的梅一一站在那边。 等走近了，容奕又看到李二出从食堂里走了出来。 李二出朝着容奕兴奋地挥手，他每天都显得那么有活力，“容哥，早啊。” 容奕点点头，“早。” “哥，有人竟然大清早就守在门口耶。”李二出蹦蹦哒哒走到容奕身边说“我问他干啥，他也不说，就呆呆地站着。” “食堂里有没有少什么？” “少？”李二出不解。 容奕走到梅一一跟前，视线在他身上扫了一圈后说“拿出来吧。” 梅一一埋着头，手伸进裤兜里拿出了一罐辣椒油。 “另一边。” 梅一一又拿出三颗鸡蛋，不用容奕催促，他又从怀里掏出一盒鸡蛋、十多颗西红柿、五六个鱼丸、一堆青豆。 李二出看得眼睛都直了。 容奕对此早有预料，所以没有任何惊讶，“手。” 梅一一老实地伸出手。 容奕用力地拍了几下，“自己去林子里找根粗细合适的棍子，按照自己的心意来，觉得哪根抽自己更合适的那种，找到了交给我，给你十五分钟。” 梅一一缩着肩膀，拖着沉重的脚步去了食堂树林找棍子。 看着梅一一离开的背影，李二出收回自己将将要掉下去的下巴，“哥，我们这儿来贼了？” “梅一一，在食堂工作抵债，你管着。” 李二出觉得自己责任好重大，“哥，他不会跑了吗？” 容奕笑了，笃定地说“他不会走的。” 第30章 承包二六天 梅一一去树林里捡了个棍子，他看着手上粗细合适、大小适中、打人一定疼的棍子吸溜吸溜鼻子。十几岁的人生里从来没有人想过关心他的，店老板慈眉善目，梅一一仿佛看到了丢下他之前的老爸，赖在食堂不想走的心思更加剧烈了。 容奕这是不知道自己在梅一一心目中的形象，知道了肯定跳脚，他现在明明是小鲜肉！瞧光滑的皮肤，瞧炯炯有神的眼，瞧挺拔的个子、英俊的长相兼锻炼出来的六块腹肌，能吸引不少人的目光。 容奕正大光明地打量尤利西斯，手底下偷偷摸了摸藏在围裙里的腹肌，身材应该还行吧？ 有道是男人心、海底针，容奕晨练回来后就看到尤利西斯凝着一张脸，给面面喂奶也是面无表情，面面在他的震慑下乖巧不动，容奕也不怎么敢动了。 总不能上前问 嗨，尤利，昨晚一起睡的感觉怎么样呀？ 容奕觉得自己问了，尤利会打爆他的狗头。 “老板，我擦过很多遍的。”迟疑的、缺乏自信、充满自我怀疑的声音从容奕的身后传来。 容奕擦桌子的动作停下，他讪讪地笑了笑，“我再擦擦。” 黄彦彬内心慌得一逼，就怕老板不满意。 为了让老板满意，他天蒙蒙亮就醒了，踩着晨曦一路小赶的来到食堂。食堂门半开着，他推门就是打扫卫生、收拾桌椅，从仓库里搬出土豆准备着白天削皮、切片练习。 黄彦彬毕竟是食品厂里面做过的，知道怎么讨好师父，更好地学习技术。 对，黄彦彬心里面已经默默地认教授自己厨艺的容奕为师父了。 他忐忑地看了眼，就怕容奕不喜欢自己的擅自主张。 黄彦彬，“师……老板，我开始削土豆了。” “嗯。”容奕点点头，他扔了抹布蹭到尤利西斯的旁边，假意看看面面，“面面，爸爸炖鸡汤，**肉豆腐给你吃要不要呀？” 话是对着面面说的，但容奕眼巴巴地看着尤利西斯，就差说理理我呗。 尤利西斯绷不住表情了，他的嘴角违背个人心意地想要翘起来。 长这么大，从未有人像容奕这样照顾、陪伴他，陪伴的滋味原来那么美妙，他情不自禁地沉溺其中、不想自拔。 怎么办，他不擅长表达！不知道怎么处理现在的情况，他该说些什么？ 尤利西斯飞快地看了眼容奕，这一眼太快了，以至于容奕差点儿就错过了。 尤利西斯不知所措，没人教他怎么谈恋爱。 容奕，“尤利？” 尤利西斯应了一声，“嗯。” 面无表情，看起来有些凶巴巴和不近人情。 容奕说，“面面吃完了。” 尤利西斯立刻去看，看到面面眨巴着无辜的眼睛，有些委屈地用小手抠着脸，他不想含着奶嘴了，尤利还是一直往他嘴里戳。 尤利西斯赶忙挪开奶嘴，“对不起，面面。” 面面大度地松了一口气，“啊啊。”似乎在说没关系。 容奕觉得自己不能够操之过急，他离开了一些，拉开了两个人的距离，“杀鸡|吧，**肉豆腐，怎么样？” “面面可以吃吗？” “可以，他牙齿长的这么好，不吃点儿嫩的东西都对不起小牙牙。” 面面哧溜一下口水，长牙呢。 尤利西斯点头，“我刚才看你在弄什么坐标，是要找什么？” “哦，我知道有几头猪离我们这里不远，想着什么时候抽空过去抓一头。” 听到是抓猪，尤利西斯脑海中立刻就想到了浓油赤酱的红烧肉、软烂脱骨的蜜汁蹄髈、骨肉相连的糖醋软骨肉……“你留在食堂忙吧，我去。” 容奕愕然，“你一个！” 他好伤心，男友力在尤利西斯面前就是渣渣吗？ 他忽然就产生了浓浓的自我嫌弃，明明现在体格不错，还比上辈子高出五厘米。 尤利西斯莫名其妙地瞥了容奕一眼，“有什么问题吗，一头猪而已。” 容奕难过地看看地面，他在找自己的玻璃心。 尤利西斯考虑了猪的大小之后，“带着你的悬浮拖车，还有，水泽好了。” 提着鱼送进食堂的水泽突然被大佬点名，抬起的一只脚不知道是放下还是就这么抬着。 水泽内心想哭，他是招谁惹谁了。 尤利西斯面无表情地说，“我带水泽过去，让他帮个忙。” 水泽不知道要干什么，但大佬都这么说了，当然是答应喽。 他立刻毕恭毕敬地鞠躬，“好的，大佬。” 一瞬间，容奕更加心塞了。 他想立刻上网问问。 某呼想追求的人比你男人，比你霸气，怎么办？ 容奕自问自……答个毛线，他暂时没有答案。 尤利西斯狩猎抓猪前，容奕和他说了银耳的形状，让他路上注意点儿，见到了银耳就摘回来。等尤利西斯走了，容奕就去抓鸡，面面坐在悬浮摇篮里跟着他，他们身边还跟着提刀帮忙的黄彦彬。 又是美好的一天，公鸡在草地里溜溜哒哒，巡视自己领地的同时欣赏姿容各有千秋的小母鸡们。小母鸡已经适应了在鸡窝下蛋的日子，下完蛋就姿态优雅地站起来离开，咯咯哒地四处走动。草籽儿吃着，小太阳晒着，不时还能够抓到几只虫补充蛋白质，小日子除了美还是美，没有其它了。 咯咯哒～ 翻译过来，就是舒坦啊～ 容奕率领人马赶到，站在不远处指着一只毛色亮丽的小母鸡说，“一直晒太阳，看着是不是有些中暑了啊，不利于生蛋的。” 黄彦彬，“……” 不不不，那只鸡非常健康。 他斟酌着字眼，“师……老板，吃鸡就算了吧，我们做鱼，吃鱼挺好的。那位不是去抓猪了吗，我们很快还有肉吃，不需要杀鸡的。” 容奕疑惑地挑眉，“你不想我杀鸡。” 黄彦彬哭丧着脸，他现在拿手的菜都和鸡蛋有关，吃掉了母鸡，鸡蛋的数量就少了啊。 黄彦彬老老实实说，“老板，我需要鸡蛋。” 容奕按了按黄彦彬的肩膀，“不容易啊。” 黄彦彬羞愧地低下头，守着一位大厨却学不会做菜，他太失败了。 “那就杀公鸡好了。”容奕做了个选择。 两只雄赳赳气昂昂的公鸡忽然遍体生寒，草籽儿不好吃了、虫子也不找了，太阳晒着感觉头晕目眩了。公鸡们心有所感地看了看彼此，黑豆眼里酝酿出了一些小情绪，具体是啥，比黑豆大不了多少的脑子里没有概念啊。 “就那只，尾巴上有一撮蓝毛的，面面最喜欢盯着看，一天要看几十回，去了他的念想，肯定就不看了。”容奕下决定就是这么果断。 带孩子出来看鸡没什么，但架不住一天要看几十次。 他对鸡早就有想法了。 尤利对着它们的时间都比对着自己的长。 咯咯咯！ 鸡毛乱飞，公鸡扑腾，最后蔫头耷脑地被容奕掐着翅膀提在了手上，“嘿，生活得不错，比我一开始来贝兰德抓的那只公的重多了。” 容奕把鸡交给了黄彦彬，“拿着，回头教你怎么杀鸡。” 黄彦彬有些不敢看面面懵懂无辜的眼神，“老板，当着面面的面抓小蓝真的好吗？” “我只是当着他的面抓鸡，没有杀鸡。”容奕正色，他对黄彦彬说，“不要给你的食材取任何名字，取名字的是宠物。” 想当年他在奶奶家，给奶奶养的山羊取了名字叫咩咩，那是一头很漂亮的山羊，耳朵乌黑、一身白毛，吃东西的时候就会咩咩叫，声音脆脆的，长到过年膘肥体壮。 后来过年了，杀羊宰猪过大年。 他哭得肝颤寸断，奶奶喊人把他的咩咩杀掉了。 之后含泪吃了三大碗带皮红烧的山羊肉，真香…… 黄彦彬忙点头，“知道了，老板。” 杀鸡这么血腥的事儿当然不当着面面，看着动画片、摸着小脚丫的面面就听到短促的咯咯两声，他扭头看过去，什么都没有。 很快一只白条鸡就出现在了食堂的案板上，容奕取下了鸡胸肉、鸡腿、鸡翅等等，剩下的鸡架用热水泡了泡去掉血水后就扔进了锅里面加上葱姜炖高汤。鸡腿他准备白切，鸡翅去掉骨头塞进糯米做烤翅，鸡胸肉当然是做成鸡肉豆腐啦，其实就是鸡豆花，有“吃鸡不见鸡、吃肉不见肉”的说法。 鸡胸肉仔细去掉筋膜后扔进料理机里加入葱姜水打成泥，打成泥的肉泥放进温汤里小火咕嘟固定形状，要用勺子一个一个蒯，保持形状不要散开，就基本上搞定了。 最后放进碗里面，边缘点缀一个菜心，浇上鸡高汤就大功告成。 适合所有年龄层的食用，鲜美软嫩，口感似豆腐，又有豆腐不具备的肉香。 用鸡做的菜，是容奕给尤利西斯开的小灶。 狩猎很累的好吧。 至于客人们吃什么，容奕早有准备，鱼喽，鱼短清蒸后淋上辣椒油就能够吃得人香掉眉毛，青虾开背后油炸，出锅后撒上些许椒盐就是美味，水泽还送来了许多螺狮，剪掉屁股放在水里面养着，吐吐沙后晚上就炒了给众人添一个下酒菜。 免费汤永远不会缺席只会迟到，切土豆片的黄彦彬会用他最喜欢的鸡蛋与之飞个汤。 哐当哐当—— 容奕皱皱眉，他听到这个声音好一会儿了。 这回趁着不忙，他抬头去找声源，看到是什么之后乐了。 梅一一真实诚，竟然在身后绑了一根面面胳臂那么粗的棍子，棍子甩来甩去碰到了桌子自然就发出声音了。 容奕没管，自己选的那么哭着也要带下去。 给鱼肉抹盐调味的容奕注意到自己的个人终端响了，他瞄了一眼，两个月七万的食堂补贴已经到账，他瞬间成了有钱人！ 仿佛一下子拥有了一千平米豪宅、开上了玛莎拉蒂，迎娶了高富帅、生下了白富美…… “有钱了，怎么花！” 容奕感叹。 当初每月一万的补贴申请起来都格外困难，姚主任做了很多努力，但上面一拖再拖，拖得容奕打了个申请——他把低价销售绝对不提高价格的计划写了一份，申请的内容有理有据有实际作用，还附带管制中心刘主任的背书（用面面刷脸来的），经过种种努力，终于补贴到手了，还比容奕要求的每月三万多了五千，可喜可贺。 多谢姚主任的帮忙，容奕心里面想着做点什么寄个星际快递过去，身为食堂承包人，他收寄快递的权利是自由的。 容奕不做鱼了，他擦干手打开购物商城的页面，浏览着各种之前想要却不舍得买的东西。 “好苦恼，买什么好呢？”容奕弯弯嘴角，“大人做什么选择，全买了就是了。” 有钱人的生活就是这么简单乏味且枯燥，哈哈哈。 第31章 承包二七天 容奕最想要买的就是飞船、星舰、跑车、机甲……错错错，六万块钱买个轮子哦，他想要买的是米面粮油。米面粮油是个泛泛的说法，不是特指，他就是想买一些可食用的，但价格是真的贵啊，线上超市标价一颗新鲜的橙子一百五华夏币，可是一瓶鲜榨果汁500l才二十，容奕有些弄不懂其中的道道。 “因为果汁是复合的呀。”李二出从旁边经过的时候说了一句。 容奕顿时有些悟了。 就和他看到的一盒子处理好的生鸡肉大概两百克售价七十，但一盒份量十足的炸鸡块只要十块钱，前者还要做，后者买买就能够饱餐一顿。 所以啊，有钱的越来越健康，没钱的越来越胖。 生活方式就像是基因一样是会遗传的，两者之间的差距就越来越大。 “师……老板。” 容奕打断黄彦彬，“要叫师父就叫嘛，一直管我叫师老板，被你改姓喽。” 黄彦彬咧嘴笑，顺着杆子就往上爬了，“师父。” “说吧，有什么建议？” 黄彦彬说，“师父，你要买食材的话，不用在商城里这些店买，我知道一个渠道，可以买到好货，便宜量大。” 容奕哦了一声，感兴趣地说，“说说。” 黄彦彬把手从泡土豆的水盆里拿出来甩甩，他拿了干净手巾擦干后小跑到容奕身边，“师父，我分享个网页给你。” 他打开个人终端调出一个网页，手划拉一下送到容奕那儿，容奕的个人终端顺势就弹出了该网页，“师父，这是暴风食品厂出售边角料的地方，别看是边角料，东西肯定都是好的，我在里面做过，我知道。一般是小型食品加工企业盯点采购，东西挺抢手的，来晚了就没有了。我看看，今天还有鸡脚，鸭翅，猪皮，白菜的外层大叶，胡萝卜的外皮，菠菜的梗，鸡蛋白，鲤鱼皮。啊，今天竟然有鹅肝，可惜了，已经抢光了，虽然是碎块，但添加进营养膏里面味道就会不一样。” 黄彦彬说的时候容奕也在看，网站如同农贸批发市场，应有尽有，只是大多数图片呈现灰色，证明它们曾经出现过，现在没法拥有。 “竟然还有鲸鱼的脂肪层，各种剔掉肉的骨头，这些买去有什么用？” “打碎成泥，根据不同的配比做成营养膏营养剂，出手给收入不高的人群。”黄彦彬声音渐渐低了。 容奕点点头，这是显而易见的了，“我看看，怎么买……一吨起售？！” “量大优惠嘛，呵呵。”黄彦彬干干地笑了两声。 “量真的挺大的。”但价格非常便宜，容奕用前世看猪肉的眼光来看都觉得便宜，网站上的单价都是按斤算，一斤猪皮五块、一斤鸡脚三块、一斤鸭翅三块五，这价格哪里去找哦，当然，这些东西在零售市场上看都看不到的。 “就买这几样，星际快递一周内送达，挺快啊。”容奕选定了自己要的东西就果断下单，他现在可是坐拥六万块华夏币的人，不用犹豫、不用比价，不差钱。 买完了所需的食材，容奕问，“知道哪里有卖便宜调味料的吗，油盐酱醋这种。” 黄彦彬以前好歹算是个从业人士，应该知道吧？ 容奕对他充满期待。 “还真有。”黄彦彬没有让师父失望，直接调出一个网页分享，“暴风食品厂调味料专区，价格肯定比零售的便宜。” 容奕看了看，很满意其上的品种齐全，没有豆瓣酱、豆豉、蒸鱼豉油、黄豆酱……但有蒜蓉甜酱、番茄酱、甜椒粉、橄榄油、花生油、黄油、奶油等等，这儿一次性购买的量没有一吨那么夸张，但五十斤是需要的。他是看中什么就买什么，零零种种加起来竟然花掉七千多，果然买好料是非常费钱的。 下单后，后台就显示订单处理中，容奕坐等星际快递的到来就好。 “等吧，一个星期后就来。” 外面忽然闹哄哄，容奕看向窗外，看到是尤利西斯他们回来了，尤利西斯的身后，悬浮拖车上两头大猪小山一般，入目非常惊人。 容奕急匆匆走出去迎接。 到了食堂前面，尤利西斯一个人沉默地拖着一条猪腿把猪从拖车上卸载下来，周围远远站着十多个看热闹的，没有人想着上前帮忙。 “有猪肉吃了耶，我想念老板做的猪蹄，没想到猪蹄那么好吃。”、 “那位可真厉害，两头猪都是他狩猎来的，水泽那家伙只是跟了一路。” “不然想咋滴呀，难不成还插手，拖大佬后腿。” “大佬就是大佬，一个人就可以搞定一切。” “真想快点吃肉，以前从来没有想过自己会离不开猪肉。” “……” “……” 尤利西斯默默地搬运，忽然一只手搭上了自己握着的那条猪腿，他看过去，迎上了容奕的笑容，灿烂得晃眼睛。 尤利西斯沉静的双眸慢慢溢出笑容，整个人都变得鲜活起来，“你说的银耳找到了。” 容奕展现着自己的男友力，挤开尤利西斯承担更多的重量，“多好，有银耳羹吃了。在哪里？” 尤利西斯挑挑眉，干脆让开了位置让容奕一个人来，“就在地上，你往旁边看看。” 容奕朝着尤利西斯示意的地方看，连木头桩子都带来了，**银耳啊，“够新鲜。” 尤利西斯莞尔，容奕逞强地把猪推倒在地上，为了不让自己看出来，呲牙咧嘴的时候就尽量掩饰。 他上前一步帮忙，心头喜悦更加浓烈。 ··· 吃着猪肉的一个星期，日子就过得很快，容奕的快递信息已经更新到最新的情况——到达贝兰德外空间站，上面备注要工作人员验证后才能够送达。 容奕询问了一下别人，得知审核速度很快的，两三天就能够到。 容奕老爷爷地铁看手机jg 这也叫快，那过去双十一江浙沪包邮第二天到达的叫什么，神速啊。 “我去联系联系刘主任，让她开个后门。”容奕好歹上头有人，此时不用更待何时。 “面面呢？”容奕左右张望，这个时候就需要面面来刷脸了啊。 擦桌子、扫地一刻不停，一定要把自己忙成陀螺的梅一一凑了过来，“老板，我看到小老板在外面。” “外面下雨的，在外面干什么？”容奕纳闷。 “看鸡。” 容奕，“……” 糟多无口，下雨天还惯着面面去外面看鸡的也就是尤利西斯了。 慈母多败儿，他觉得面面迟早会成为贝兰德一霸，因为他骑在所有人脑袋上啊，身后有倚仗（尤利西斯）就是不同。 容奕出去“逮人”，下雨天就不应该在外面多待。 贝兰德大雨，容奕来了之后就经历过三次，这次的最大，偌大的雨珠噼里啪啦地砸在地上，土壤来不及吸收，很快在低凹处形成了小水洼，能够看到喜水的小虫在上面漂浮。不远处的树下，新搭出来的鸡窝旁边悬浮着摇篮，坐在摇篮里面的面面低着头、弯着腰去看鸡窝里面的情况，粉嫩的小嘴不时咯咯两声，像是要催着里面的鸡赶快出来。 尤利西斯就站在一旁护着。 搭鸡窝的王恩生束手无策地站在一旁，他没怎么和尤利西斯相处过，现在近距离地待在一旁，他有些茫然、有些紧张。 “尤利。” 尤利西斯看过去。 容奕大喊，“回来了，别惯着面面。” 尤利西斯说，“知道了。” 容奕歉意地看了眼王恩生，看把他弄得，多紧张啊。 食堂旁边又多了个邻居，那就是王恩生，他给自己搭了个小房子在树下住着。房子开工前的一天，王恩生找到了容奕直截了当地说要养鸡，希望能够照看那群散养的鸡。 容奕同意了，有人专门饲养，扩大鸡群、增加蛋产量等等，何乐而不为。 自此，王恩生搬过来开始养鸡，鸡蛋免费给食堂，随后食堂多了个免费吃饭的人，对容奕来说不过是多了一张吃饭的嘴，不碍事儿。 面面又看鸡五分钟，在尤利西斯耐心地劝说下，小家伙依依不舍地把视线挪开了，没法看鸡的他还叹了口气，“唉。” 大人已经麻木了，一天看鸡几十回什么的，换作是谁都木了。 面面和尤利西斯到了食堂，容奕让尤利西斯吹吹暖气，喝一碗热汤，他抱着面面和刘主任通了个话，有面面在，很轻松就让刘主任提高了工作效率，保证包裹会尽快审核好，争取明天到。 翌日，容奕的快递了，大得很夸张。 不下雨的天气才是好天气，草地湿滑、道路泥泞，没法晨练的容奕依然老时间起床准备做一些运动，比如举铁什么的。他出门就看到楼下食堂前的空地上多了一个大箱子，集装箱那么大。 容奕摸脑门，“这么多？” 他下楼后查看，发现箱子不仅仅是他需要的，还有尤利西斯、李二出他们的包裹，尤利西斯买的东西最多，足足占了集装箱的三分之二。 容奕没有去查看，而是先把自己买来的东西规整到冷库里面去。听到外面的动静，住在食堂里的梅一一揉着眼睛出来，看到容奕在做什么后一声不响的帮忙。 拆包裹的时候梅一一闻到了味道，不需要容奕彻底拆开看到里面是什么，他就精准地说了出来。 有了梅一一的参与，效率提高。 搬运好了一切容奕就拿出买来的牛骨做汤，又用面粉和鸡蛋和面，早晨就吃牛肉汤面了。 梅一一进入了状态，进了冷库规整买来的东西，本来装了四五成的冷库在货物的填充下竟然满满当当，有着仓鼠属性的梅一一转悠在货架之间特别愉快，他老毛病犯了，看到心怡的东西就想顺手牵羊，装进口袋里带走。 啪！ 梅一一咧嘴发出嘶的一声，眉毛因为疼痛瞬间皱在了一起，但他不后悔抽出棍子打自己。带着疼痛的余韵，梅一一继续工作，冷库外好闻的味道渐渐飘散，浓郁的汤料味带来了饥肠辘辘。 好香啊。 经过容奕炮制的牛骨高汤开始有味道传出来了，牛骨上肉已经被剔得干干净净，但容奕把骨头砸开来里面的骨髓还在，炖汤后汤面浮着一层微黄的油花。 “早晨吃面条。”听到熟悉的脚步声，容奕笑着抬头，“尤利，你买了什么？” “建材。” 我想有个家的模样，两层就好…… 容奕缓缓想起了自己曾经说过的话，他笑了起来，“很期待它的模样。” “嗯。”尤利西斯别过头，嘴角弯起。 第32章 承包二八天 太阳彻底出来后，地上被晒干得差不多了，空气中水分很足，体感很闷。 食堂里开着冷气，还算是舒服。 来吃饭的很早就来了，窝在食堂里一过就是一天，估计快要天黑了才离开。 “老板在做什么呢？” “我看到是鸡脚。” “鸡脚？” “嗯，我看到做了好大一锅。” “鸡脚……能吃吗？” 大家面面相觑，总觉得那么点儿地方也没有什么肉，能吃吗？ “会有怪味吗？” “我不敢吃，我看到王恩生养的鸡踩在了那啥啥上。” “啥啥啥，是啥？” “就是那个那个。” “哪个？” “气死了，是粑粑。” “……” “……” 忽然，有个声音幽幽地说，“你们忘了吗，吃的猪蹄也会踩上的，我记得你们之前吃的很开心。” 陈宇文推了推眼睛，单薄镜片后视线锐利难当，仿佛是捧着一堆批改好的月考卷子的老师，站在讲台上看着台下的学生，眼睛里迸射出的视线和现在分毫不差——不是我说，在坐的各位都是辣鸡。 大家“？？？” 噎住了噎住了，谁也不想说话了。 红烧猪蹄好吃吗？ 好吃！ 酱烤猪蹄好吃吗？ 好吃！ 猪蹄花好吃吗？ 哪还用说，当然是好吃的。 无论什么边角料到了老板手里都会化腐朽为神奇，变成大家闻所未闻、见所未见的美味，那还管什么jiojio踩过什么，闭着眼睛吃就是了。 “但还是觉得恶心……” 陈老师冷哼了一声，“有本事你到时候不吃啊。” 吧台那儿，容奕正在教黄彦彬怎么给鸡脚去骨，做酸辣无骨鸡爪的，去骨的鸡爪里面放柠檬、百香果、辣椒圈等等，装进密封罐里放上一夜，酸香甜辣的滋味彻底进入鸡脚的骨肉里，吃的时候停不下来。 “知道怎么做了吗？”容奕已经示范了三四次，现在问黄彦彬有没有记住要领。 黄彦彬连连点头，“在脚背划一刀去掉最粗的骨头，剪掉指甲，剪开脚趾，用手去掉趾骨。” 说的不错，给鸡脚去骨就是这么干的，用的剪刀、小刀和手，反正不是老太太的嘴。 但听着怎么怪怪的？ 坐在附近的一些人流露出古怪的表情。 “像科学怪人。” “流氓医生。” “有点可怕。” “但肯定好吃。” 大家对容奕的手艺有着盲目的信任。 “步骤说得对，理论知道了还要上手去弄才知道会不会。”容奕把一大盆鸡jiojio交给黄彦彬，“这些就交给你了，慢慢弄，不着急。” 黄彦彬戴上一次性手套说，“知道了师父，我慢慢弄。” 把鸡脚交给了黄彦彬之后容奕就去查看了灶上炖的高汤，晚饭他要用高汤下馄饨吃。一口一个的小馄饨啊，真是格外的想念。 叮叮当当的声音从食堂上方传来，容易下意识抬头看着，嘴角弯起，眼眸中流露出浓浓笑意，尤利西斯在树上造房子呢，很快就有新居住了。 “哥，新房子弄好了，你就有自己的房间了。” “对啊……” 晴天霹雳，容奕感觉眼前好黑，新房子弄好了他就有自己的房间、有自己的床，呜呜呜，没法和尤利西斯睡在一块儿了，他还惦记着离开地铺睡上那张大床呢。 李二出眨眨眼，“哥，你看着不是很高兴啊。” “没，没有。”容奕咬牙。 李二出，“可是哥，你笑得好勉强。” 容奕看向李二出。 李二出识相地抬起手给自己的嘴拉上拉链。 但李二出有求于容奕，他巴巴地站在一边，期待容奕能够理理自己嘛。 “有什么事情，说。” 李二出犹如奔着飞盘跑出去的二哈，高兴地咧开嘴，“哥，我现在好歹是个网红了嘛。” “嗯。” 李二出，“粉丝们就想要些福利。” 容奕皱眉，“让你发自拍？” 李二出委屈地戳戳桌面，“才不是咧，他们对我不感兴趣，他们想要吃你做的好吃的。” “这个有点儿难度……”容奕出了个主意，“让他们也去炸个学校。” “啊啊啊，哥你调侃我。” “哈哈。”容奕说，“他们要吃什么？” “红烧肉，红烧肉，红烧肉。”李二出表示，重要的事情要多说几遍，“红烧肉。” 容奕，“……” 容奕，“大家的喜好好统一啊。” 李二出忙点头，“可不是，他们还自发地做了个投票，最后红烧肉高居榜首。哥，咋办？” “凉拌吧，他们又没法过来吃。” 李二出叹气，“他们好可怜。” “老板！” 忽然冒出个人，吓得李二出直接跳了起来。 容奕看过去，有些许茫然，脸是熟脸，但名字对不上。 “什么事？” 莫大山笑呵呵套近乎，“老板，我叫莫大山，是个做生意的。” 容奕点点头，静待下文。 听着莫大山介绍的李二出陷入了回忆，他觉得这个名字有些熟悉，应该在哪里听过。做生意的？李二出脑海中灵光一闪，他脱口而出，“是那个有名的倒爷，人送外号星际内最会赚钱的人！” 莫大山不好意思地笑了笑，“过誉过誉了，我就是比较喜欢赚钱而已。” “你不是在边境区做生意的吗，怎么进来的？”李二出抓耳挠腮地好奇啊，毕竟是传奇人士，在贝兰德外面可以呼风唤雨的好吧。 据说莫大山掌握了好几条走私路线，手下生意遍布三国。他狡兔三狐，踪迹难定，应该是最难被抓的人。 据说莫大山富可敌国，睡觉用金床，走路用玉砖，洗手池里面堆满了珍珠，吊灯上面挂的真水晶闪闪发光。 据说…… 莫大山扫了容奕一眼，没有觉得李二出问自己怎么进来的而觉得被冒犯了，“做了一笔买卖。” 李二出挠头，“不懂。” 没想到莫大山继续说，“把一个小小的胚胎送了出去，哈哈，一不小心暴露了踪迹，就这么进来了。三年过去了，估计那孩子都长成大孩子了。” “哦哦。”李二出的好奇心得到满足了。 莫大山说出来意，“在贝兰德没法做生意，这两年多过得那叫一个不舒服。我现在就和容老板，和李二出小兄弟做个生意，怎么样？先别忙着拒绝，听我说做什么生意。” 李二出没想到还有自己的事儿，好奇地旁听。 莫大山说，“我想和老板合作对外销售食堂的特色，比如味道，和李小兄弟合作，借你的名气对外打开销路。除此之外，不需要你们操心什么，罐装的材料、打包、发货这些我负责。” “味道？”容奕比较在意这个。 莫大山举例，“红烧肉的味道，麻辣的味道，牛肉汤面的味道……我会收集飘散出来的气味，肯定有人喜欢。” 容奕“……” 他想起了某宝上有人卖大兴安岭的森林空气，北京的雾霾…… 合作项目说完了，莫大山提出了分成方式，“容老板负责制作的，占六成收益，李小兄弟占三成，没有你帮忙宣传也没有办法推广。我嘛，要一点点就够了，钱我不在乎，够多了，我就是想找点儿事情做。” 他从口袋里拿出一块怀抱看时间，镶金带银，钻石晃眼睛…… 万恶的有钱人啊。 稍微有点儿钱的容奕突然就觉得自己的财产少得可怜，李二出别说了，钱包更加干净。 为了钱，容奕弯腰了，“可以，这生意我做了。” 想花钱买辆车但只能够买个轮子的他有什么拒绝的理由。 莫大山笑了起来，“好，以后合作愉快。” 他要拿出提前拟订的合同给大家签一签，但被容奕拒绝了。 容奕，“不用那么麻烦，大家都在贝兰德，还怕彼此赖账啊。” 莫大山朝着容奕竖大拇指，“畅快人，和老板合作舒坦。” 谈成了一笔买卖，容奕还挺满意，期待有很多小钱钱来哟，不是赔本的买卖，不需要他出任何加盟费，做一做何乐而不为。他忽然就不想做简单的小馄饨了，肉燕怎么样？ 容奕朝着保姆机器人勾勾手指，他知道平时起源还是在里头的。 起源走了过去，什么事儿，先生？ 容奕用只有他们两个能够听到的声音说，“怎么做肉燕的视频你那边有吗？” 起源，稍等。 文字出现瞬间，容奕的个人终端响了一下，提示他收到一个视频。 容奕打开看。 容奕沉思。 容奕皱眉。 容奕的额头挂上黑线，“……” 好麻烦啊，最后容师傅要点一份外卖吗？ “有点想放弃，我记得肉燕吃起来和普通馄饨其实也没啥太大的区别。”容奕犹豫了犹豫，挣扎了挣扎，干脆选择了放弃，“算了，我还是老老实实做点儿馄饨吧，我懒，肉燕以后再做。” 起源，可以的。 容奕，“……嘲笑了。” 起源，微笑，没有。 容奕，“不，我感觉到了。” 起源，好吧，有。 容奕，“笑吧笑吧，我不做。” 容师傅可没法在贝兰德点外卖。 普通小馄饨挺好吃的，对吧。 没有紫菜，没有虾皮，还没有榨菜丝，但容奕有龙骨汤啊，汤里面放上一小撮葱花、一点点香菜叶子、再来一丢丢胡椒粉，吃完一碗，满足感十足。容奕就怕有些人会觉得吃不饱，毕竟小馄饨一碗没有多少。 “再做几个全麦硬面包好了。” 切片抹点儿黄油蒜蓉酱或者直接泡在汤里面，都很合适。 容奕准备晚饭的时候，楼上的尤利西斯正对照着图纸看怎么摆放即将搭建的二层小楼。 “面面，以后你有单独的小房间了。” 东张西望的面面听到有喊自己的声音，好奇地看过去。 尤利西斯笑着说，“在二楼，有个小阳台的，好不好？” 面面拍拍小爪子，像是捧场的鼓掌。 尤利西斯莞尔，伸手戳了戳面面肉嘟嘟的小脸，“宝贝，你就和你爸爸一样爱笑。” 面面憨憨地笑了起来。 尤利西斯收起图纸，他借助树上横生出来的树枝跳到了更高处，距离地面已经有二十米。登高望远，这边的视野更加开阔，能够俯瞰草原，遥遥地可以看到一条大河滚滚向东，可以看到河边展翅而飞的水鸟，还能够看到奔腾的羚牛群准备从浅水处过河，河里面有大鱼腾跃……“这儿很美，视野很棒，可以眺望远方，将四周尽收眼中，也不会有人来打扰。” 尤利西斯可以肯定，有容奕的食堂就像是磁铁一样凝聚着贝兰德的人，这儿未来会有很多的变化。人多嘈杂，以后就没有这么安静了。 “面面，你觉得怎么样？” 坐在摇篮里的面面抓着自己的小脚丫，他没有觉得这么高很可怕，反而因为视野的开阔而惊讶地张圆了小嘴。 “看来你很喜欢。” 面面看向尤利西斯甜甜地笑了，“啊啊。” 尤利西斯观察着四周的情况，树干粗壮、结实有力，用两到三根作为承重绰绰有余，树冠枝叶茂密，挡风遮阴的效果也好。他打开个人终端，对环境进行了扫描，上传到早就找好的设计师让对方给一个解决承重的方案。 很快，就会有一幢两层的小楼出现在这里。 第33章 承包二九天 张伟一是生活在长城星域，仅次于青龙首星的第二大星球朱雀星上某个二线城市的普通上班族，每天过着朝九晚五、一成不变的生活，最大的兴趣爱好就是刷星博。 他关注了一堆娱乐八卦的账号，每天看他们八卦明星的新瓜旧事。 虽然不是资深的追星族，但对娱乐圈的事情如数家珍，芝麻绿豆他都能够聊上。 但最近他最常去的是个叫做“一山能容二出”的博主那儿，每天看他发一日三餐就觉得非常快乐，生活都有盼头了。 “看看，今天发了啥。”把包扔在沙发上的同时，张伟一把自己也扔在了沙发上，顺势扯掉了领带，“早晨他喝了牛奶粥，炸的金黄的叫油条，还有单面的荷包蛋。中午吃肉丝卷饼，骨头冬瓜汤，红烧鸡爪子，杂粮饭。妈的，都是些我见都没见过的东西，更别说吃了。看看，晚上吃啥？” 张伟一已经打开了页面，“一山能容二出”的星博竟然更新了，阔落！照片上简单又不简单的三菜一汤看得人流口水。 一只比了个耶的手出现在镜头里太碍事儿了，他知不知道自己挡住了红烧鱼头的一大半！ “鱼头竟然能够吃啊。”张伟一边怀疑一边吞咽着口水。 他看到，红烧鱼头里有香菇、有粉条，还有金黄的薄饼子。 吸溜吸溜—— 张伟一控制不住自己，他不断地吸溜着口水。 他面无表情地看了眼自己放在脚边的一个纸袋，里面是他下班路上在便利店买的晚饭——味道始终如一的茄汁黄豆罐头，充满了健康气息的蔬菜叶子沙拉和一道不知道用什么东西做成的浓汤。 简单的三样，很贵，他一个星期只敢这么吃一次，为了营养均衡、为了身体健康，但糟糕的口感和单一的味道让他烦透了，恨不得一日三餐吃高热量的炸鸡块、薯条…… “真想吃啊。” 与“一山能容二出”相比，张伟一觉得自己吃的就是渣渣。 张伟一又看了一眼图片，他无奈地捡起了地上的纸袋准备吃饭，他没办法抵抗肚子饿。 “咦？” 张伟一瞄了页面一眼，发现“一山能容二出”发了新的信息，“今天这么积极啊，竟然更新了两条，不会又吃了啥好吃的吧。” “想知道红烧肉是什么味道吗，想边吃营养剂边感受红烧肉美好的气息吗？我这边现在红烧肉味道的空气罐，味道持续十五分钟，一次性让你体会到什么是红烧肉的滋味，吃饭的时候使用效果更好哦，购买链接我放在下面了，有需要的自取。良心价，不贵哟。” 张伟一在好奇心的驱使下点开了购买链接，一个红烧肉味道的空气罐售价16块钱，真挺便宜……便宜毛线啊，一盒味道不怎么样的蔬菜色拉只要二十块，一罐头空气竟然要十六，怎么不去抢！ “就买一次，就闻闻味道，以后就不干这种傻|逼事情了。”张伟一像是被控制了一样下单付钱，他喃喃自语，“就傻|逼一次。” 在星域的其它角落，有许多人做出了同样的选择。 远在贝兰德食堂内的容奕看着不断变化的数字，摸着下巴说“我估计要做一天的红烧肉才能够满足这么大量的订单。做个限制吧，一万罐，售完即止。” “哥，已经八千多了。”李二出看着不断变化的数字，咋舌不已。 容奕，“设置好了，就一万，空气罐卖太多了，我怕你们吃红烧肉吃到腻。” 李二出摇头摇成拨浪鼓，“不会的，我不腻，能够天天吃，顿顿吃，红烧肉的汤汁泡饭我能够吃三碗。” “我可不想天天做。”容奕耸肩，做多了他会腻歪的，他吃着猪就想着羊、牛、鸭……“莫大山，我明天做红烧肉，你让人来收集味道。” 第一次卖东西，莫大山也旁边看着。 “就我自己来，空气罐有别人做。” 容奕点头，谁来弄他不关心。 莫大山笑眯眯，眼睛里流露出精明算计，他就说这个生意能做，美食的市场可是非常巨大的，吃不到，闻一闻，大家也很开心呀。 “下面，我们可以推出红烧鸡肉空气罐，辣炒兔肉丁，清蒸鱼头……”莫大山咽着口水，他也好想吃啊。 “其实我可以做一些简单的，便于存放的，容易邮寄的，买回家立刻就可以吃或者简单处理就可以吃的。”容奕看看左右，笑着说“这些食物，如何呀？” “好好好，太好了。”李二出没有什么不答应的。 莫大山看到了更多的财路，“好！” 大家一拍即合，当下就决定以后有功夫做。 容奕首先还是要保证食堂的正常运营啦，在此基础上再拓展业务。 “莫大山你还不走？”容奕有些奇怪地看莫大山，太阳落山，天都快黑了，莫大山怎么还不走？ 莫大山说，“以后和容老板做邻居了，多多指教。” 容奕，“？？？” 茫然啊，什么时候附近又多了个房子？ “我让人把我以前住的房子快递来了，今天刚到，直接就放在了这旁边，以后我就住食堂附近了，来回走也方便。” 容奕，“……” 李二出，“……” 有钱人啊，有钱的世界他们不理解！ 莫大山的房子离得还有点小距离，食堂往西一百米就是了，三点多的时候房子搬运过来的，那时候容奕正在做晚饭，没有看到很正常。 有钱人莫大山搓着手期待地看着容奕，“容老板是要做什么好吃到吗？” 他就是看老板要做吃的，才一直赖在这儿没有走。 “哦。”容易看着自己要做的虾片，想要和尤利西斯独吞是不可能了，“追剧神器，马上做了，你走的时候可以带一些走。” “那麻烦容老板了，我付钱，别和我客气。”莫大山挥了挥手，露出手腕上的大金镯子，“我穷的只剩下钱了。” 容奕木着脸，“看出来了。” 曾经那种颜色花花绿绿的干虾片一炸就膨，吃着味道不错，制作过程还挺有趣，只可惜现在是买不到了。做虾片怎么可能难倒容奕，他不会不是还有起源了嘛，起源的数据库里藏着过去的种种，区区虾片不在话下。昨天容奕已经用虾肉打成泥做成虾片的粗胚，今天把粗胚切成片晾干了，现在正好用干透的虾片炸。 起油锅，下干虾片，触碰热油，干虾片瞬间膨大，没有过去那种红红绿绿的膨胀体积大，但容奕自己做的没有色素、没有添加剂！ 膨化食品绝对是追剧的最佳伴侣，原味的直接吃，撒点儿甜椒粉就是另外的滋味，加点儿椒盐又有不同…… “见者有份，拿点带走吧。” 容奕做完后就给大家分，分完了他拿着自己那份上楼。 新房子还没有造好，尤利西斯精益求精，到现在都只有一个半成型的承重台，建材堆在树下纹丝不动都好几天了。为了造好房子，尤利西斯迷上了看各种建造视频，手工达人们一个赛一个厉害，有人徒手造出了别墅，有人复原了史书上的古建筑，有人甚至做出了星舰……的外壳。他看得相当入神，边看还边做笔记，面面在身边爬来爬去，尤利西斯也没有任何反应。 面面好无聊，只能够自己玩自己。 “看剧怎么可以不吃零嘴。” 容奕推门进来后就把虾片放在了尤利西斯的手边，顺便把洗香香的面面抱在手里。 面面朝着虾片着急伸手，“啊啊！” 好气，每次有啥好吃的他都不能吃。 容奕点点面面圆润的鼻头，“小馋猫，不给你吃。” 面面，“哼。” 容奕把面面送回床上，“炸东西了，感觉一身油腻腻的，我去洗澡。” 他走进浴室前转过来对尤利西斯说，“油炸的，可不准给面面吃哦。” 尤利西斯点头，“知道了。” 每天都有各种好吃的，他觉得自己迟早要胖成一头猪。 “不准你吃。”尤利西斯轻轻地推开面面。 面面手脚并用地又爬过来，又被推开，又爬来，乐此不疲。 容奕从浴室出来的时候就看到面面被尤利西斯用手推着，面面用脑袋哼哧哼哧顶着尤利西斯的手，小家伙玩得很努力，但手脚并用也没有办法扛住尤利西斯的力气，累得小嘴半张，哈哈哈吐气。 容奕没管，他往自己的地铺上一趟，放平了自己，觉得浑身舒适，“这才是人过的日子，躺平了什么都不干，吃吃喝喝就好。” “那样人没有活力。”尤利西斯皱眉，他不认同啊。 容奕躺着不动，“感叹一下啦，又不是真这样躺一辈子，躺一辈子肯定不舒服。” 尤利西斯懊恼地皱皱眉，为自己的认真、正经、不会说话。 容奕，“好期待你建的房子，真的不需要我帮忙吗？” “不需要，我能够搞定。”尤利西斯看了眼视频，博主正在教导别人怎么拼接木头、怎么制造家具，“你平时忙着食堂的事情已经很忙了，房子交给我慢慢弄就好。以后你带着面面住上面……” “啥？！”容奕翻身坐起来，眼睛瞪老大。 尤利西斯冷静地说，“以后你带面面住上面，视野开阔，心情舒畅。” 容奕，“……” 容奕看着低垂着头的尤利西斯说，“那你慢慢造。” 他心中暗暗地说，等你造好了，我就把现在住的老房子拆了，看你怎么办！ 现在也不多废话，尤利西斯这种人是要看实际行动的！ 容奕笑了笑，安心地睡了下去，“房子你看着办装修，按照你的喜好就行，我都满意。” 尤利西斯抿了抿嘴，别别扭扭地说，“哦，你的意见也很重要。” “不，我喜欢你喜欢的。” 尤利西斯，“……” 容奕乐了，他就差说，我喜欢你了。 第二天，容奕大清早就拿了大块的猪肉出来，在灶上放了一大口锅，切成麻将块大小的猪肉在锅里面放肆地散发着香味，连皮带肉有脆骨，裹着油亮红润的酱汁，小火咕嘟咕嘟，香味漂出好远。 住在食堂边的王恩生受不了了，简单洗漱后就在食堂门口等，他没等多久，又有不少人闻着味道而来。 “老板怎么大清早炖肉了？” “不知道啊，闻着怪香的，睡在被窝里肚子就咕噜噜叫，翻来覆去睡不着了。” “我也是啊，口水都包不住了。” 大家七嘴八舌地说话，一个个的眼睛看着食堂里。 “小二，老板什么时候让我们进去？” 李二出说，“再等等，收集味道呢，等味道淡了大家才能进去。” 第34章 承包三十天 食堂里面，只有容奕和莫大山在，他们穿着白色的隔离防护服，以免自己的气息影响红烧肉纯正的味道。 食堂已经提前做过消毒，净化过空气。还对门窗做了基本的密封处理，可是红烧肉的味道太霸道了，哪怕只有一点点从食堂门窗的缝隙里露出去，都能在外面引起阵阵骚动，唤醒一个又一个饥肠辘辘的肠胃。 “我觉得应该弄个专门的屋子收集味道，在食堂里不方便。”容奕说。 操作着机器的莫大山点头，“容老板，我们先卖第一批看看市场反应，市场反响好的，我就弄个专门的房子来做味道收集用。” “这些投入都算是你占的股份，我的六成收益你拿走两成。”容奕觉得这样才合理。 “不用，真不用。”莫大山拒绝，他好不容易找到个打发时间的事情，可不想爱好变成了赚钱，一旦爱好变得功利了，他就没有轻松愉快的心情。 他说，“我不差钱，只想有个打发时间的事情做做。贝兰德的生活太无聊了，和别人做做零售交易什么的小打小闹，我实在是不过瘾。现在就想着，把食品的气味扣罐卖到星际的每一个角落。” 容奕无言以对，他就竖个大拇指吧。 莫大山乐呵呵地摸着无须的下巴，眼中赚钱的光芒熠熠生辉，到了他今时今日的身价地位，钱已经成了账户里面不断变大的数字、仓库里面堆放的金银珠宝、名下的房产星球……毫无意义，索然无味。 他是多么想念当年白手起家的日子，拼搏、梦想、汗水，充实而有意义的生活，不像是现在，枯燥、无为、没有意义。 "老板不用劝我，我不爱钱，我更喜欢做生意的这个过程。" 莫大山没有任何客气的，大家各取所需嘛，他收获了这个过程中的忙碌、计算和劳心劳力，而钱不过是副产品，对他来说可有可无。 容奕四十五度望天，感觉自己眼角有着穷逼的泪水。 气味收集中，但这锅红烧肉味道最浓郁的时候已经过去了，味道指数已经从巅峰状态渐渐下降，再在锅里面久留就会染上焦糊的气息，一整锅的红烧肉味道也会差强人意。 容奕宁愿制作空气罐的时间慢一些，让下单的人等等，也不愿意残次品，更加不愿意白白浪费一锅肉。 “再煮就不好吃了。” 容奕决定出锅。 莫大山收起机器，看了眼机器上标准的数值，心里面计算着这么多红烧肉气味可以制作多少空气罐…… “制作公式是这样的……”莫大山在心里面快速计算。 容奕默默地打开个人终端开始计算。 “约1459个空气罐，做一锅的数量还是很可观的。” 容奕看了眼自己用计算器按出来的公式，他还没有按下去得出结果，莫大山就算出来了，人和人的差距怎么就这么大呢？按回车，公式运算得到结果，14596777，和莫大山说的计划没差了。 “牛啤。” 莫大山谦虚，“做生意的时候有些地方必须心算，抢在竞争对手之前得到结果，久而久之就养成了习惯。” “一万个空气罐，再做六七次就行。”容奕也是过人之处的，不需要计算器辅助，结果轻松得到。 “那挺快的。”莫大山说。 容奕点点头。 他朝着窗外挥挥手，翘首以盼的李二出瞬间得到信号，“可以吃饭啦！” 食堂们一打开，在红烧肉勾人的香味中等得眼睛都绿了的众人迫不及待地进入，等什么啊，赶紧抢位置先。虽然外面也有原生态的桌椅，顶上有树荫遮阳，但大夏天的待在外面哪里有室内吹着冷气舒服。 没有抢到位置的人不死心地在室内转悠着，李二出和梅一一好说歹说才把这些人全请出去。 “大早上就吃红烧肉，是不是太过了。” “那你别吃，出去把位置让给别人。” “算了，来都来了。” 凡是抢到位置的，没有人愿意把座位空出来让给别人。 不就是早晨吃红烧肉嘛，偶然不养生一回，偶尔放纵一次，可以的啦。 吧台那儿，容奕和黄彦彬交代了两句之后就打开了个人终端上的扩音功能，他轻咳两声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力之后说“今天早晨两种，红烧肉面和红烧肉盖浇饭，大家要哪种随意哈，统统八块，加一颗卤蛋一块五，加土豆丝一块，吃饭的免费面汤一碗，葱花和香菜随意。” “我要吃面！” “饭饭饭，还有什么比红烧肉配饭更好吃的。” “这儿加一颗卤蛋。” “两颗蛋，是不是溏心的啊。” “大清早吃点素吧，我要来一份土豆丝。” “……” 大家尽情表达着自己的诉求，李二出和梅一一用心记忆，个人终端中不一会儿就记录了很多，这还只是室内的，室外的人跃跃欲试、急不可耐，再不出去记录他们的绝对吵翻天。 李二出忙不迭地出去，走之前很有领班范儿的叮嘱了梅一一几点。 梅一一诚惶诚恐地应下了，保证绝对不犯错误。 和手底下唯一的小弟（黄彦彬算厨子了，已经不归李二出管理）交代好，李二出心满意足地出去记录客人的需求。 面条现下，稍微要等等，盖浇饭可就简单多了，只要点单，五分钟不到就可以拿到手。 第一份盖浇饭已经有主人，还没有吃到的只能够眼巴巴地看着那位优雅地吃着饭。 尤利西斯吃的就是这份老板亲手做的盖浇饭，享受到老板体贴服务的他心满意足。 “味道很好。” 容奕笑，“现在觉得好，等这两天吃多了，你估计就觉得一般了。” 尤利西斯摇头，“不会的。” “走着瞧。” 尤利西斯，“你不知道你做的红烧肉多有魅力。” 容奕还真不知道，他始终觉得自己做的红烧肉就是家常味道。 殊不知，随着空气罐头运送出贝兰德，送到购买者手中，实物红烧肉已经成了众人最梦寐以求的食物。 闻一闻，营养剂都变得好吃了。 我感觉自己闻到了仙女…… 妈妈快来，我们一起闻红烧肉。 网上诸如此类的留言非常多，拿到空气罐的洋洋得意，有人还整理出红烧肉空气罐的合理使用方式、使用环境的选择、使用前如何净化自己等等。 看着网络上部分人的狂欢，没有闻过红烧肉味道的人全脸懵逼。 红烧肉是什么？ 不知道啊！ 大橙子直播平台上，就有主播借着这股东风做起了相关视频，看的人还不少呢。 “红烧肉空气罐已经成了时下最火热的单品，店家售卖的数量不多，而且不知道什么时候有第二次销售，所以啊，现在空气罐是用一个少一个。”做测评的主播对着镜头呲牙笑，得意洋洋的，“我从哥们那儿拿过来一个，真是太明智了。” 评论里纷纷说抢的吧。 主播也不反驳，他对着镜头展示空气罐，“一次性按到底，可以持续十五分钟。节省一点儿，分次使用，应该可以用好几天，我看到‘一山能容二出’那里有个姑娘留言，她吃午饭之前会小小的闻一下，入手五天了，才用了45，大家可以参考一下。” 评论立刻很多“666”。 “废话不多说，我现在测评给大家看，红烧肉空气罐是不是有别人说的那么好。” 年轻男主播看了眼自己拿着的空气罐，“我这个现在还剩下42，持续时间五六分钟吧。好了好了，别催我啦，我这就开始闻。” 按下空气罐，肉香味一下子充盈四周。 主播愣了一下，他做过了许多心理预测，他还在哥们哪儿闻到过空气罐的余味，他认为自己对味道已经产生免疫，可以边闻边笑着和观众们描述红烧肉的味道。 他错了，他低估了红烧肉的魅力，他高估了自己的耐受能力。 他脑海里浮现出在“一山能容二出”星博下看到的图片，肥瘦相间的肉块裹着油亮的汤汁，简单的装盘完全没有了快餐店的仓促和廉价，因为味道好，让人脑海中自然而然地蹦出了几个字——大巧若拙、大道至简……妈的，怎么能够这么香！ 更加好奇红烧肉本尊的味道了。 主播现在大脑里没有别的想法，只想知道怎么才能够快速、迅捷地把自己送进贝兰德。 之前那些人是怎么进去的？ “主播像不像磕药了？” “我觉得他有些上头，是不是太臭了，大脑思维被熏呆滞了啊。” “上面的属柠檬的吧，这么酸。” “红烧肉是真的好闻，有机会你们试试啦。” “喂，主播上班啦。” “你看到的不是静止画面，主播还活着。” “……” 过了足足有三分钟，主播才从恍惚中清醒过来，他为难纠结地看着镜头，非常勉强地说“不好闻，一点都不好闻，谁买谁后悔，这期直播要不就到这儿？” 观众，“！！！” 我信你个鬼！ 谁的嘴角挂着哈喇子！ 竟然还骗他们不好闻。 主播的反应像是点了开关，弹幕里不断出现“不好闻，撤了撤了”、“我买后悔了，大家别买”、“主播说的对”…… 还好他们反应过来了，懊恼的情绪充斥心中，真想把之前炫耀分享的自己捶死，啊啊啊，知道的人越多下次抢购的人不就多了，捶胸顿足，后悔不已啊！ 过了一个半月，“一山能容二出”的星博更新了购物链接。 蹲守的人手速极快地点了进去，不由分说地抢抢抢，一万个空气罐转眼没，等抢完了很多人才发现不是红烧肉，新的空气罐是麻辣肉片。 这是什么鬼？ 不管了不管了，买到就是赚到。 就是红烧肉空气罐什么时候上架啊，望眼欲穿。 遥远的贝兰德，尤利西斯问出了大家的心声，“不卖红烧肉的空气罐了？” 浏览着李二出星博下评论的容奕一本正经地说，“知道什么是饥饿营销吗？” 尤利西斯，“……” 容奕意味深长地笑了笑，“绝版的总是更香。” 尤利西斯，“红烧肉也挺好吃的。” ——坐在附近听墙角的众人暗暗点头，好想念天天吃红烧肉的日子。 容奕，“天天吃，太腻外了。” ——不不不，这是群众的心声。 尤利西斯沉默良久，他说，“你大概对红烧肉有什么误解。” 容奕茫然，“？？？” 难道不是吗，天天吃一种肉多不养生啊。 膳食搭配应该合理，今天吃红烧肉，明天就白菜豆腐汤，后天可以回锅肉，大后天应该小葱拌豆腐…… 第35章 承包三一天 红珊瑚星域翡翠星上某个一线城市，从容优雅的人事经理方天珍踩着高跟鞋走进了电梯，同在电梯里的其他人纷纷避让到角落，给经理大人空出位置，彼此之间泾渭分明。 站在角落几个人窃窃私语。 “阿宝，你手速快，等会儿你来抢。” “别，你们这么说我会紧张的。” “抢不到我们不会怪你。” “嘿嘿，我们会直接s掉你。” 阿宝，“……” “离十点还差十分钟，紧张紧张。还有两分钟到部门，待会儿到工位了阿宝你什么都别干，就盯着时间抢。” “我知道了。”阿宝是个看起来有些腼腆的青年，胖胖的手指搭在背包的带子上有些呆。他深吸一口气，游戏多年的手速终于派上了用处，他很骄傲。 “阿宝，只要你抢到了，我立刻给你约我妹妹，加油啊。” 阿宝认真点头，“我会努力的。” “单身多年练成的手速，能不能脱单，就看这一回了！”朋友揽着阿宝的肩膀，给阿宝灌着鸡汤。 很快楼层就到了，阿宝几个擦着方天珍走了出去。方天珍看了眼时间，九点五十二分三十六秒。 又过了一分钟，她要下的楼层到了。 方天珍有条不紊地走进了人事部，一路微笑着和部门内的其他人打招呼，耗时四分钟。 她推开门，走进了办公室。办公室的门在身后缓缓关上，挡住了优雅的背影。关上一瞬间，方天珍的个人终端弹出购买的页面，此时时间距离十点还有五十五秒。 方天珍抿着唇，手指按在购买的链接上，她一动不动，随着时间的流逝慢慢地抿紧了嘴唇。 十点钟！ 按在“购买”按钮上的手疯狂点着。 两三秒后，方天珍懊恼地跺脚，“妈的，又没抢到！” 一万罐酸梅老鸭煲的空气罐就这么从她眼皮子底下没有了。 没有了！ 没！有！了！ 方天珍发出抓着头发发出无声的呐喊，这都第几次了啊，能不能让她抢到一罐啊。 身后的门被轻扣了两声，方天珍整理了一番头发，一贯的优雅，“请进。” 人事部楼下某个部门，阿宝如同凯旋归来的将军被同事们围在中间，他腼腆地抿唇笑着，坦然接受着同事们的恭维。 “啊啊啊，阿宝抢到五个，限购五个他就抢到五个，他怎么这么棒！” “我不管，阿宝是我的男神了。” “我妹妹的联系方式我这就给你！” 阿宝慢慢咧开嘴，笑得欢快起来。 贝兰德管制中心，食堂里。 李二出已经对秒没的空气罐习以为常，他含着一颗梅子含糊不清地说，“哥，我们真的要卖酸梅吗？” 容奕说，“当然，那么大一片梅子林，摘下来的梅子做出来的酸梅食堂消耗不掉。总是卖空气罐，我摸了摸我的良心，有些过意不去啊。” 只能闻不能吃，感觉和十大酷刑的区别只在于一个是心理上的折磨、一个是□□上的摧残，哪个更痛苦，他不好说啊。 良心上真是过意不去，曾今有位姓鲁大师说过当良心疼的时候一定要想办法止疼，因为疼时间长了会木的良心，容奕深以为然。 对梅子酸酸甜甜的味道没有任何抵抗力的李二出说，“我能吃。” 容奕笑摸李二出脑袋，“贪多嚼不烂，吃东西就和背书一样，吃多了伤胃口，看多了伤脑子。” 李二出用舌头顶着嘴里的梅子核，丧丧地说，“好吧。” 他玩疯了，老哥发来的卷子他只能勉强做三四条，呜呜呜，心态爆炸，他哥要杀回来处理他了。 食堂里弥漫着酸香味，清新诱人，闻一闻就流口水。容奕发现了一大片梅树，青梅缀满枝头，摘回来洗净晾干，他就做了许多酸梅酱、腌制青梅、青梅果脯等等，青梅可以充当调味料。背身上划了两刀的鳊鱼放在锅里红烧，捡两三颗腌制的青梅放在上头，既去掉了淡水鱼身上的土腥味，又能够增加梅子的酸味果香。 这回售卖的空气罐本身酸梅老鸭煲与酸梅炖鱼有异曲同工之妙，酸梅软化老鸭的肉质，渗入酸甜的果汁，吃一口鸭肉温补去燥，秋季c位美食。鸭肉吃光了，剩下的鸭汤可以下油菜、粉条、金针菇、香菇贡丸、墨鱼丸……当火锅吃绝对一绝，吃到最后下一把手工的面条垫垫底，给个神仙也不换啊。 叮—— 烤箱发出轻轻的响声，提示容奕吐司做好了。他做了全麦吐司，里面放了一些核桃、芝麻、腰果，一整个吐司吃起来肯定不方便，容奕给它切成了厚薄适中的面包片，捏一捏，又宣又软，麦香与干果香浓郁十足。 容奕从架子上拿下一罐青梅酱，这个做的少，没有腌制青梅多，毕竟后者可以做菜、做梅子汤泡饭、包在饭团里面也能够增加味道，就岛国那种三角形的冷饭团，哪怕容奕不喜欢吧，也肯定比百香果鳕鱼咖喱味的营养剂味道要好。 他挖出一勺青梅酱抹在面包片上，咬了一口，“嗯，味道不错。” 蓄满汁水的青梅酱咬一口溜溜爆汁，面包里的干果没有去皮，略带苦涩，却恰如其分地中和了梅子酸酸甜甜的味道。 很完美的搭配。 容奕又抹了一片面包拿在手里，对眼巴巴地看着自己的几个人说，“吃吧。” “哥，你太好了！” 李二出如同没有牵绳的罗纳威，嗖嗖嗖地跑到了吧台边占据了最佳位置，霸占了吐司和青梅酱附近的c位，黄彦彬和梅一一速度稍微逊色，但也不落其后。三个人把青梅酱和坚果吐司团团围住，绝对不给别人留出一点儿缝隙，这就是食堂工作人员的福利！ “我先替你们尝尝。”李二出这么说。 黄彦彬呵呵一笑，“太麻烦了，我自己来吃。” 梅一一抬手，小声地说，“吃我也会的。” 三个人目光在青梅酱上空碰撞出激烈的火花，还剩下小半瓶的青梅酱无辜的待在那儿，和渐渐放凉的吐司相依相偎。 三个月过去，食堂这儿的季节已经稳步进入了秋天，丰收的季节，发现植物果实更加容易，进入这个季节后，食堂每天都能够收到新鲜的食材，容奕得到了三大筐的干黄豆，已经泡上了，准备明天早晨吃新鲜的豆浆，然后做豆腐，豆腐做好了切小块做油豆腐泡，豆腐泡里面塞肉红烧，做酿油豆腐。 食堂外的大片草场渐渐染上了金黄，草丛里长出了拇指大的菌子，菌盖雪白，散养的小公鸡小母鸡追着吃，容奕就知道这蘑菇能吃，就喊了几个人帮忙在外面摘菌子，满一斤晚饭就送一个菜。 尤利西斯带着面面看鸡吃菌子、看人摘菌子，他抱着手臂待在一旁，算是护卫。 秋天了，草原上有些不太平，有人在草丛中发现了狼粪，消失许久的狼群再一次出现在食堂附近。 尤利西斯推测森林里能吃的猎物变少，狼群转战到草原来了。 为了众人的安全，尤利西斯默默地站在人群不远处。 他身为军人，守护已经是刻入骨髓的念头，哪怕别人怕他如虎，他也从不松懈。 酸酸甜甜的梅子香味进入鼻腔，尤利西斯沉默地看过去，一片涂抹着青梅酱的吐司出现在眼前，顺着拿吐司的手他看到了容奕笑盈盈的脸，这人总是这样，有着古人说的“泰山崩于前而面不改色”的从容。 “嘘。”容奕指指面面待着的摇篮。 面面十个月快十一个月大了，小身板变壮，力气变大，嗓门跟着也格外响亮，现在可没有过去好哄了，不给吃能够“光打雷不下雨”的干嚎半天，哭得让大人头疼。 尤利西斯嘴角弯起，眼眸如春天的平湖净水泛起温柔涟漪，“谢谢。” “客气啥。”容奕凑近了一些说，“想要感谢，收留一下我，可不可以嘛。” “你的房间可以睡！” “一个人睡，太冷，线路坏掉了，开不了暖气。” “……我给你修。” “修也要一段时间嘛，今天晚上睡觉冷，二十米高啊，冷风从窗户里倒灌进来，特别冷。”容奕说的可怜，仿佛他不是入住了新房，而是无良黑心煤老板给随便造的大窝棚。 尤利西斯，“……” 他要收回夸奖容奕从容自若的话，这男人的脸皮比古代城墙还要厚，能够用言笑晏晏的脸睁眼说瞎话。 尤利西斯别过头，“我给你加被子。” 容奕遗憾地咂咂嘴，相处几个月，他太了解尤利西斯了，知道他这样要是再说下去的话就会恼羞成怒。新房子落成，他麻溜地把老房子拆掉的时候，尤利西斯就这样，容奕差点儿享年29岁。 “容老板好啊，将军日安。” 扛着木头的男人从两个人身边走过，爽朗和他们打招呼。 “老孟这是打算造多大的房子啊？”容奕熟悉地问。 被唤作老孟的人说，“肯定要大啊，我们七八大人带孩子呢。” 老孟身边走着个活波的男孩子，小家伙手腕上挎着一个小篮子，篮子里装着许多红的树莓、蓝的蓝莓。小家伙有些感冒了，不时抽抽用力吸吸鼻子，他哒哒哒地跑到悬浮摇篮旁边，踮着脚往面面身边扔了一把果子，“面面吃，好吃的，甜。” 面面好奇地捏住果子，他现在充满了说话的**，咿咿呀呀个不停，隐约间能够分辨出一些字眼，仔细听又不像，反正大人听不懂。 “啊啊。”面面从摇篮里探出头，和小哥哥说话。 “莓子，好吃。”小男孩儿抓起一把果子塞嘴里，嗷呜嗷呜吃。 面面懵懂地点头，“哦。” 他又看了看果子，捏住准备往嘴巴里塞。 容奕不动声色地握住儿子的手，笑着对地上的小男孩儿说，“晓晓真厉害，捡到这么多果子。” “林子里还有好多好多好多……”晓晓用手在空中比划了一个大大的圈，吸溜吸溜鼻子说，“果子吃起来甜甜的，叔叔你能够把它们做成好吃的吗？” “当然可以啦，你可以和小伙伴一起摘了送过来，我给你们做树莓塔、蓝莓果酱。” “哇。”晓晓咽口水，听着就好好吃。 “我明天就和小伙伴们去摘！” “嗯嗯，你爸爸走远了，快去追。” 晓晓扭头去看他爹，发现他爹扛着木头已经走出好远，小家伙连忙追上去，走出五六米他猛地转身朝容奕和尤利西斯恭敬鞠躬，还朝着面面挥手，“面面，我明天再来找你玩。” 爸爸说了，贝兰德最应该尊敬的人就是奥古斯都将军和容老板，尊敬他们才有安全的草原住。 自从水泽住旁边忙着给食堂水产、王恩生住附近给食堂养鸡、莫大山搬来豪宅和食堂做生意，越来越多的人意识到他们是群居动物、需要社会的人，于是陆陆续续在食堂周围安了家。容奕为了让自己眼前看着舒服，不要每天出门看到横七竖八的房子，于是硬性规定在附近造房子的一定要按照规划来，贝兰德小村诞生了。 容奕请于敏绣做了小村设计，又在食客中找了个原先干建筑规划设计的补充修改，最后形成的蓝图就贴在食堂里，想要在周围造房子就要按照这个来。 有人像容奕、于敏绣一样选择住在树上，树屋多了七八个，有一人独享一棵树的，也有两三个房子在一棵树上当楼上楼下的。有人学王恩生、莫大山在地上住，房子多了五六个，根据个人经济实力略有不同，莫大山那种跨越星际送来的三层楼三四百平米的大豪宅一般人是比不上的…… 老孟他们应该是过来入住的最大团体，七八个带着孩子的成年人，男女都有，不远处看到在造房子工地上挥洒汗水的女人，穿着皮衣皮裤，露出一截纤细的小蛮腰，英姿飒爽，她们可比许多男人都要厉害多了。 容奕抠掉面面小爪子里握着的蓝莓，老父亲碎碎念，“都没有洗过呢，你不准吃。” 面面生气，“啊ba……” 容奕眨眼，激动到无与伦比，“我、我、我……” 面面小手手握紧不动，整个人都在用力地对抗爸爸，捍卫小果果之战一定要赢。 容奕结巴了一会儿，“面面，来，刚刚你说了什么了，再和爸爸说一遍。” 尤利西斯也凑过来，盯着面面看。 面面力气小，哪里是爸爸的对手，他眼睁睁看到爸爸拿走了他握着的小果果。 面面好气，扭头趴在摇篮里不动。 容奕傻眼了。 尤利西斯，“把果子给面面！” 容奕立刻照做，“面面来看，爸爸手里是什么，是小果子哟。” 趴着的面面侧头看了一眼，面无表情地再度趴下，他容面面是这么容易被一个果子收买的吗！ 第36章 承包三二天 “我喊了他几个月爸爸，他却一声不吭。”容奕控诉。 尤利西斯，“他也没有喊我……” 两个大人有些委屈，他们面前的小宝贝还更委屈呢，他的小果果……呜呜呜！ 事情证明，被欺负的小孩子是很难哄好的。 面面好生气，后果很严重。 晚上。 容奕站在房门口依依不舍，“面面今天生气了，胃口不好，晚饭吃的都不多……” 尤利西斯，“……” 面面晚饭时黑着一张小脸吃了半个蛋黄、一碗米糊、一个小苹果、两口鱼泥、一点水果汁，完全没有胃口不好的样子。 容奕继续说，“为了和面面缓解关系，我晚上陪他睡吧，我打地铺……” 房门贴着鼻子关上，差点儿把容奕的鼻子砸扁了，他摸摸鼻子，遗憾地看着自己的铺盖卷，“老伙计，咱们回屋好了。” 位于大树二十米的高处，体会到一览众山小的同时，还体会到了“高处不胜寒”，绝对比地面冷十度。房子的保温设施很好，但架不住空荡荡的房间里只有自己一个人，容奕站在窗边看着月光下的草原，心里面不悲不喜…… “唉，新房子果然是个错误。” 他眼尖的看到远处有几个身影飞快跑过，是移动的狼群。 嗷呜—— 远远的，有狼嚎的声音。 “要过冬了。” 天气越发冷了起来，无论是人类还是动物，都要为过冬做着准备。 容奕忽然说“小源，你跳到床上去。” 起源，“！！！” 先生，你要不要看看我的脚。 容奕讪讪，“……” 忘记了，一直没有给起源换个身体，履带的脚行动受限，跨个门槛都麻烦。 容奕选择忽视刚才自己的犯傻，他说“那你往床上倒，使劲儿。” 起源，“……” 容奕笑着说，“别这么看着我啦，滚动的省略号都快凝结成实体了。” 起源，先生，你这样会没有床睡的。 容奕笑而不语，他正有此意。 起源履带滚动，到了床边猛地前倒，发出巨响。 床，纹丝不动，非常结实。 紧接着门外就传来了尤利西斯的声音，“容奕，你怎么了？” “小源太旧了，平衡系统存在问题，路过我的床的时候倒了下去，床板直接塌了。”容奕边说边去开门，可怜巴巴地看着门外的人，求收留三个字印在了脑门上清晰可见。 尤利西斯的视线擦过的容奕直直地落在了床上，保姆机器人横倒在床上，床板没有任何凹陷。他收回视线看向容奕，眼神复杂，仿佛第一次认识这个男人，原来品貌端正的容奕睁着眼睛说瞎话的功夫比谁都厉害。 “可以吗，让我去你那边打地铺，我这边的温控系统坏了，现在床也不行了，冰冰凉的打地铺会生病的。”容奕说。 尤利西斯深吸了一口气，他无奈地说“来吧。” “好咧。”铺盖卷容奕早就准备好了。 容奕如愿以偿地睡进了尤利西斯的卧室，床上，面面趴着睡觉，发出小小的鼾声，包着尿布的小屁股撅着，这么高难度的睡姿却是小家伙近来最喜欢的动作。容奕麻溜地在地上铺了地铺，不等尤利西斯说什么，他躺进了被窝里，“晚安。” 尤利西斯，“……晚安。” 一夜无话到天明，容奕老时间起床去晨练。 晨练之前去看了看浸泡的黄豆，容奕捏了捏胀大的豆子，“可以磨豆浆了。” 提前弄好的机器拿来磨豆浆正合适，等他回来就能够看到豆渣分离、白嫩细滑的豆浆了。 “老板。”宿在食堂里的梅一一听到动静起来，乖巧地站在一边等候差遣。 容奕说，“你守着点儿机器，看到豆渣满了及时清理。” 梅一一点头，“好的，老板。” 秋天，早晚寒凉，容奕大清早踩着晨露跑步已经能够明显地感觉到冬天的靠近。沿着森林与草原交界处的路经过简单的修整，平实平坦了许多，路一侧埋着细小的地灯，方便昼短夜长的秋天走路。五点多，天黑黑的，弯月挂在天上，颜色单薄，不够明亮。能够看到启明星，仿佛给归人指引着回家的方向。 草丛里有悉悉索索的声音，容奕没有太过在意。 突然，身后传来了破空声，有什么趁机偷袭。 容奕侧踢一脚，脚感湿滑，仿佛陷进了烂泥里，偷袭的东西怪叫一声，速度很快地逃进了草丛里，消失不见。 他没有去追，对着空气喊了一声，“起源。” “先生。”跟在容奕身边的起源。 容奕问，“有没有看清楚袭击我的是什么？” “是一团水草。” “水草？” “对。”起源给出了投影，上面一团半个人大的水草仿佛刚从沼泽地里面挖出来，扑面而来的泥土味道。 容奕，“新生物？” “那些消失的人身边都有这些出现。” “贝兰德的神异事件！”容奕笃定地说。 起源说，“是的，先生。迄今为止，我没有抓到一个用来研究，无论是死物还是活物，所以没法确定它是一种新生物，还是被人控制的机器。” “能找过来一次，就会有第二次，静观其变吧。” 起源说，“好的，先生。” 容奕看着起源飞碟的身体，他想到自己卖空气罐，账户里已经存了不少钱，给起源换个帅气的身体完全可以了。 “起源，你要什么样子的身体？” “男性。” 容奕点头，这个需求不错。 “个子高，身形修长。”起源继续说自己的要求，它在空中投影出某家仿真机器人公司的购物网站，在里面飞快地检索着自己需要的外貌，网站捏脸服务、肤色、发型、体型等等都可以私人订制，“先生，我要这样的。” “……男人不能够有胸，把大咪咪去掉。” “为什么？”起源不解。 “没有为什么，你也活了这么长时间，见到过有大胸的男人吗？” “见到过。”起源耿直回答，“他们还有大肚子，最起码c罩杯。” 容奕汗颜，“那是胖的，瘦男人不允许有胸。” 起源遗憾地说“好吧，先生。” 起源调整着自己定制的身体，没有胸的男人是不完整的，他索性换成了五六岁男孩子的模样，肉嘟嘟小脸两颊傻姑娘分别有一团红晕，小手伸出来手背上有五个小窝窝，整体看起来竟然有几分像长大的面面。 容奕怔了怔，还是当了付款的，给买买买了。 等回到食堂，满室豆香，天色也亮了，有早起的已经等候在大堂内。 “老板，这是什么味道，闻着怪香的。”举着小型拍摄设备的年轻人看到容奕就率先问。 容奕说，“豆浆。” “我在超市买的豆浆不是这个味道啊。” “大概是用的水和豆子不一样吧，等会儿开锅炸油条，豆浆油条最配了。” 容奕决定豆浆做甜的，等以后有机会了做一回咸豆浆，不知道会不会引起咸甜之争？ 他好像在挑事儿啊…… 鲜磨的豆浆倒入大锅中煮开，剩下的豆渣可以做豆渣饼、炸豆渣、烧鱼等等，也可以给鸡群增加点儿营养，这个再说。锅里面煮开的豆浆表面凝结出一层微黄的皮，容奕熟练地挑起放到事先准备好的架子上。 “老板，这是做什么？” “挑豆腐皮。” “是做什么的？”举着摄影设备的年轻人好奇发问，他说，“老板你不用躲着我的镜头啦，我不拍你的人，就算是拍到脸了系统也会自动遮挡的，我在这儿直播一年多了，对保护大家**这一点做的很好。” “央央是最重视个人**的博主了。” “看起来他们早饭吃的就好棒。” “再一次发出灵魂的呐喊，怎么进入贝兰德啊？” “楼上的还是省省心吧，贝兰德又不是好进的，里面不只是有美食。” “嘿嘿，还有帅哥，做饭的小哥哥声音好好听。” 挑豆皮的容奕问，“在哪里直播，我去关注你啊。” “大橙子直播。”王岩央说，“老板，我的好多粉丝说咱们这儿的空气罐头太难抢了，可不可以不要限购，加大供货量啊？” “不行啊，人手太少，做起来也麻烦，没办法增加产量。” 直播间的屏幕上瞬间出现哀嚎一片，个别不和谐的声音被淹没消失，没有翻出多大的水花。 “老板，酸梅也不扩大产量吗，五千瓶，更加难抢了。”王岩央问出了众人的心声。 “强烈建议老板工厂化生产，我们肯定掏钱买买买支持。” “酸梅听起来就好棒，央央吃给我们看了，吸溜口水。” “我想吃x10000。” 容奕的话让大家体会到了什么叫做求而不得、什么叫做透心凉，“小作坊生产，没办法保证产量。” “别说酸梅了啦，刚才你不是问豆腐皮要做什么，我准备裹了肉红烧，或者炸响铃用来做菜下火锅，还可以给你做辣条。” “辣条？”王岩央感兴趣了。 容奕说，“裹着辣椒等香辛料，吃起来欲罢不能。” “真有这么厉害？”王岩央有些不信。 容奕端了一碗豆浆给他，“别不信，等我做了你们就知道味道怎么样了。” 一锅豆浆不能够一直挑豆皮，容奕很容易就掌握好了这个度，开始喊来梅一一、李二出给客人们送豆浆，而他自己开始了第二锅豆浆，这锅豆浆他准备点豆腐了，用石膏做嫩豆腐，中午就用豆腐、牛肉做麻婆豆腐吃。 而通过王岩央的直播，更多人知道了豆浆原来和自己在超市里喝到的不一样。 一个话题悄然在星网中出现，怎么才能够进贝兰德。 第37章 承包三三天 星博摸着良心问，怎么进贝兰德？ 1楼努力学习，高考成绩最起码要653分，这还是最低要求。高中时期要注重锻炼，不能死读书，贝兰德对体测的要求很高，一百米你要在7秒内完成，还要测跳远、三千米、负重五公里……只要这些都合格了，那你进贝兰德妥妥的。 2楼补充楼上，还要政审的，政审不过，就和贝兰德88吧。 3楼楼上不怎么接触网络吧，楼主说的贝兰德不是那所星际有名的军事大学，是贝兰德管制中心。 4楼我落伍了，怎么还想进管制中心？ 5楼搞不懂现在的年轻人在想什么？ 6楼我是楼主，我不是小年轻，我吃罐头食品、吃营养剂营养膏等等已经七八十年了，暴风菌菇罐头有红箭头的那个大家肯定知道吧，我七八岁吃到第一个，昨天又买了一个，味道一点点都没有变化，依然那么难吃。 我二十年前离婚了，孩子已经长大成人，公司后进很多，已经不需要我为它付出什么，一无所有、毫无牵挂，社会不需要我，我想去贝兰德，想去尝尝那儿美味的食物。 在这边诚挚发问，怎么进贝兰德管制中心，谢谢。 7楼年纪大了，真的不懂网络文化，唠叨这么多不知道会不会看烦。我买到的空气罐不多，有红烧肉的，有什锦八宝饭的，有照烧鸡腿的，有酸梅老鸭煲的，有秘制腊肉的，前几天的酸梅也买到了，它们让我度过了一个又一个失眠的夜晚。 8楼555这买到的空气罐还说不多，柠檬了，我就只有泡椒鱼头的！ 9楼叔，爷爷，大哥，酸梅卖不卖，求一颗尝尝味道。 10楼同求…… 成功歪楼了，大家不知道怎么进入贝兰德管制中心，但他们想要拥有味道独特的空气罐，想要尝尝酸酸甜甜会在口腔中爆汁的酸梅……天呐，为什么一个老爷爷能抢到这么多，他们却只能眼巴巴看着下架的灰色链接？！ 111楼为什么大家不问老爷爷抢购秘籍？ 122楼大爷，总结经验啊，别失眠了，你不是一个人，你有我们！ 158楼爷爷，孙子在这儿，康康我。 …… …… 有人想要进贝兰德而求而不得，有人很容易进三进两出。 贝兰德的白天，星船划破长空在蓝天上留下一道流光，不久后草原上停落一艘星船，星船上下来不少人。 “我跟大家说贝兰德可不是岁月静好的地方，被欺负了，被打了，可不会有人来护着你，最明智的做法就是找好藏身的地方。”皮肤黝黑，眼角细纹层层的杨智坞给头一次来贝兰德人科普着这儿的生活不易。 “落单很容易受到袭击，正好我们八个人，大家一起行动吧。”有人乐观地提出建议。 杨智坞冷笑一声，“死的最快的就是组队的，你永远不知道自己的队友是人是鬼。贝兰德，可不是什么善地，这边能放大人性中所有的缺点。” 走在一起的人瞬间散开，他们看看彼此，尴尬又不失礼貌地笑了笑。 杨智坞颇有经验地和众人分享，“组队一定要和信得过的人，标准你们自行判断。呵呵，我知道你们中有人刀头舔血的，也有普通职业触犯底线的，但到了这儿，没有普通人。” 所有人，“……” 沉默，沉默，凝重的沉默。 从踏入贝兰德这一刻开始，一切都不同了。 作为三进两出贝兰德的人，杨智坞对贝兰德太有发言权了，“我们自己的账户被封了没法用，但可以让家人给自己打啊，账户里有钱就好办事，多看看贝兰德的规章制度，只要不违反规定，什么都可以买。” “杨教授，你第三次来贝兰德了，知道那些人在干什么吗？” 杨智坞也闹不清楚，作为一个“老江湖”他不能够露怯，“估计是搭房子过冬吧，这儿的冬天要来了。大家要么留在这儿过冬天，要么换地方，靠近赤道就没有冬天一说，对吧。” “杨教授你又来了啊，这回是因为啥？”老孟肩膀上扛着儿子，手上提着一篮子吃的，他远远看到星船落地，就走过来看看热闹。 相较于贝兰德的老油条来说，新人懵懵懂懂的最有趣，这些新人啊，只要三个月就能彻底习惯贝兰德的残忍。 杨智坞熟悉地和老孟打招呼，“我继续之前的实验呢。” 老孟嘴角抖动，“就你那个蘑菇动物化的实验？” “是啊，好不容易有些起色，新出的一批蘑菇有一两个会移动位置了，虽然三天才走出了一厘米，只要继续改良基因，我相信不久的将来我们就会有蘑菇肉吃。” 老孟，“……” 说不定未来还会有蘑菇人。 真是无力吐糟…… 杨智坞没有气馁，就是觉得实验被叫停了很遗憾，好不容易培养出来的蘑菇被毁了很心疼。 “我会继续努力的，贝兰德也没法阻止我培养蘑菇的决心，我要为人类的餐桌做出贡献，丰富大家的饮食！” 周围的人又走开了一些，看杨教授的眼神格外警惕。 老孟，“……呵呵。” 贝兰德已经有神异事件，晚上不能出门了，怎么滴啊，现在还有添上蘑菇人的午夜传说吗？！ “全人类的餐桌未来怎么样我不好说，现在我们吃的就挺好的。”老孟笑呵呵地给大家指引食堂的方向，“三点多钟食堂里还有饭，你们可以去尝尝，然后选择定居在哪里。” 老孟摆摆手，“不说了，我还有事儿要忙，给个不愿意挪窝的朋友送饭呢。” 老孟的儿子晓晓揪住爸爸的头发，热情高昂地说，“送饭送饭。” 从篮子里飘一阵阵香味，不是那种浓烈霸道，而是简单的、小清新的、让人回味无穷的味道。 “等等，老孟你篮子里装的是啥？”杨智坞抽动着鼻翼，香味让他饥肠辘辘，在星船上他就喝了几杯咖喱柠檬味的饮料。 老孟说，“菜啊，老板今天做的。” 他看了眼时间，真的不早了，再不走等会儿就不好在天黑前赶回来了。 “爸爸，走。爸爸，走。爸爸，走。” “知道了，别吵，打你屁股。” 老孟朝着杨智坞笑笑，提着篮子走了。 老孟走后，杨智坞看着前方，高大森林在眼前一线排开，他知道这些树木近看更加高大粗壮，是生长了成百上千年的常绿乔木。树下有一家食堂，是政|府的福利性项目，显得自己多尊重人权似的，但的食物……啧啧，老孟想都不要想，那种廉价到极致的营养剂能够吞下去简直佩服。 “食堂能有啥好吃的。”杨智坞嘀咕。 他没有带食物过来，行李箱里只有满满的实验器材，又不想去森林里找吃的、在草原上逮兔子，那就勉为其难地吃吃看好了。 唉，为了科学事业他做出了多大的牺牲的。 他一定要健康的活着，才能够丰富人类的餐桌。动物化的蘑菇做成了罐头，肯定比普通罐头好吃一万倍！ 百合炒西芹，苦瓜炒鸡蛋，蘑菇滑肉片，青菜豆皮汤。 今天的食堂吃的有点儿素，连着做了一个星期的西红柿炖牛腩，就为了牛腩煲的空气罐，容奕短时间内都不想做大肉的菜了。 “师父，我可以熬鸡汤的。”被苦瓜味道熏到的黄彦彬主动请缨。 容奕正在写明后天的菜谱，有韭黄炒蛤蜊肉，水芹菜炒豆干，凉拌莴笋，丝瓜清汤；什锦烩素菜，萝卜缨子炒肉，椒盐炸平菇，紫菜蛋花汤。 清新小味道，吃着不上头。 健康不油腻，荤素搭配好。 容奕，“鸡汤……会不会太腻了，这不符合养生之道，你看啊，我们食堂连续了一周的西红柿炖牛腩，还有卤牛肉，膳食结构严重不平衡，缺乏维生素的补充。” 黄彦彬、李二出、梅一一不断摇头，他们不觉得油腻，吃肉后感觉更加健康了呢。 容奕，“……” 难道想要养生的只有他？ “想**汤也行，自己杀鸡，炖鸡汤吧。” “太好了！” 其它人欢呼，大家真的很需要肉菜！ 听到了欢呼声，一直在食堂这边做吃播的王岩央蹭了过来，他有个请求，“老板，粉丝们很想尝尝鸡汤的味道，想吃鸡肉。” 不只是看吃播的粉丝，每天到李二出星博下面嗷嗷叫的人同样想吃麻婆豆腐、菠萝咕咾肉、糯米八宝鸭、什锦八宝饭、酱肉……闻过空气罐的人更是眼睛都要绿了，想要进贝兰德心更加迫切。 帝国人口那么多，知道贝兰德食堂和空气罐的肯定是少数中的少数，可这群少数人愣是将“贝兰德食堂”送上了热搜前十，让空气罐的销售更加火热。 “卑微求鸡汤。” “卑微求鸡汤。” “卑微求鸡汤。” “……” 直播的弹幕有志一同的刷起了同样的内容，一分钟、两分钟、三分钟……足足五分钟，竟然没有出现其它内容。 容奕摸着下巴考虑卖鸡汤的可操作性，仔细揣摩揣摩，其实可行哦，但还是要实际操作一下，毕竟扩大规模的鸡群现在也只不过有五百多只鸡，大大小小加起来。 王恩生采取了健康养殖的方式，孵蛋等等都是人工来，鸡只要负责在阳光下健康长大就好。最关键的是，为了给鸡群补充新鲜血液，他请人捕捉野生的鸡群，野生鸡群经过检疫和简单驯养之后就成了养鸡场的一员。 养鸡场已经搬离到食堂五百米远处，用竹片圈出了个自由活动的场地，小公鸡小母鸡生活得很快落！ 第38章 承包三四天 杨智坞走进食堂，他粗黑的眉毛皱了起来，“这个味……” 仿佛从故乡来，是他灵魂深处藏着的味道。 是他梦寐以求的，一直努力想要塑造的味道。 是蘑菇小宝贝们发展的方向。 “谁是老板？”杨智坞问。 扔下纸笔的容奕看了过去，生面孔，带着行李，贝兰德的新人？ “我就是。” 杨智坞问，“老板，我闻到一股怪好闻的味道，是什么？” 容奕指了指今天的菜单，上面写着百合炒西芹，苦瓜炒鸡蛋，蘑菇滑肉片，青菜豆皮汤。 “今天就做了这几个菜，你看看哪个符合你想要的味道。” 杨智坞吞了吞口水，非常肯定地指了其中一个菜，有了它，其它菜在他眼里面就跟没有一样，“它，这个菜给我来一份，罐头是吧，给我热热，那种打开就直接吃的罐头味道我觉得很奇怪。” “现炒的菜。”容奕看向黄彦彬，该他出场的时候了。 下午三四点，已经过了饭点，没有现成的饭菜，谁要吃就随时做。经过几个月容奕堪称魔鬼式的训练，黄彦彬已经从厨房小白成长为厨子，做做家常菜完全不在话下，今天几个小炒菜他就可以做，哪怕与容奕的手艺还相差甚远，但在家庭厨房中已经可以独担大任。 清油里滑入用生粉抓过的肉片，抓着锅的把手滑动几下放入单片灰色的蘑菇，经过猛火快炒，很快家常菜蘑菇滑肉片就做好了，肉片和蘑菇的表面裹着一层薄薄的晶莹芡汁，蘑菇有素中之荤的美誉，与肉同炒，使鲜美肥厚的菇片吃起来更加有滋有味。 用蘑菇滑肉片做盖浇饭也不错，吃下两碗饭不在话下。 看着黄彦彬的一番动作，杨智坞从贝兰德老油条成了彻头彻尾的“新人”。 这不是他认识的贝兰德！ “鬼斧神工啊，太不可思议了。”杨智坞不淡定的大呼神奇，一惊一乍就像是第一次来到贝兰德，“你们竟然在做菜，是做菜吗，是不是做菜？这就是传说中的做菜吗，天呐，我竟然在贝兰德看到了做菜！？” “他是断网很久了吗？” “哈哈，我仿佛看到第一次看央央直播的自己。” “原来不是我一个人大惊小怪，太开心了。” “我很好奇，今天的菜好素啊，怎么没有人说？” “我今天吃的鸡肉味营养膏，配一碗酱汤。” “一片面包，涂的黄油。” “黑胡椒水煮鸡胸肉，凉拌包心菜……” “……” “……” 王岩央别过脸，不忍心看着镜头，大家伙实在是太惨了，吃的都是啥啊，一把辛酸泪…… 所以大家觉得太素的太清淡的菜，远离贝兰德的众人依然觉得是人间美味，这可是人做的菜啊！ “蘑菇滑肉片一份，要不要搭配米饭？”容奕笑容可亲地看着比李二出还要咋咋呼呼的杨智坞。 杨智坞狂点头，需要需要需要，他最喜欢吃的就是米饭，超市里卖的没有半点儿嚼劲的米饭他也喜欢。 容奕笑着说，“一共五元，麻烦付款。那边有免费汤，青菜豆皮汤。” 杨智坞晕陶陶地付款，晕乎乎地拿过了自己点的一菜一饭，晕嗖嗖地打了免费汤，在一连串的不可思议中他吃了一筷蘑菇、吃了一片肉、吃了一口饭、喝了一口汤…… 世界安静了，身边的人全都消失，只有自己和眼前的一菜一汤一饭。 杨智坞忽然双眼盈满泪水，“太好了，这就是我要找的！” 是他培育蘑菇的方向啊。 他想要的就是带着肉味的蘑菇，但味道他一直没法想象出来，现在终于有了味道标记。他相信，只要给他时间，他会做出肉味的蘑菇，一种全新的动物会在他的手下出现。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杨智坞不时发笑，笑得有些傻，“哈哈哈哈哈……” 容奕，“……” 这客人奇怪的不只是一点点。 “完了，科学怪人估计有新想法了。”李二出露出沮丧的表情，仿佛看到了恐怖的未来，也许不远的将来贝兰德就会出现一种全新的物种——肉蘑菇。 容奕奇怪，“认识？” 李二出夸张地介绍，还从网上找来了许多网页佐证，“杨智坞杨教授啊，民间科学家，以前好像是图书馆工作的，后来不知道怎么滴对科学产生了浓厚的兴趣，致力于探索新事物。” 容奕划拉过网页仔细看，已经不知道说什么好了，把鸟翅膀移到鱼身上，妄图做出飞鱼；认为猫应该和狗结合，既要有猫的高冷，又要有狗的憨态；大树和混凝土结合，直接长出建材……以上当然都失败了，最近在琢磨蘑菇的动物化。 而这一次，他仿佛摸到了成功的边缘。 “他要是成功了，那贝兰德午夜传说会多一样。”容奕感慨。 李二出连忙摆手，“别啊，晚上不敢出门就算了，要是出现蘑菇人怪叫怪嚎的，那还怎么睡觉啊。” 容奕摸着下巴，猜测地说，“也许是潜伏类的，蘑菇作为植物，长在角落悄无声息，变成了动物后应该会保留这个特质。” 李二出“……” 咕咚地大声吞咽，李二出发现容奕和杨智坞的恐怖程度不相上下。 容奕笑容可亲地拍拍李二出的肩膀，“放心，我的只是一种假设。” 他不赞同人类造物，突破了底线，就像是打开了潘多拉魔盒，会放出魔鬼，最后作茧自缚的。 容奕可不是因为正义感爆棚才有的如此想法，而是过去看了太多的电影，最早的科学怪人不就是如此。 李二出肩膀垮了下来，“你说的那么恐怖……算了啦，我觉得杨智坞成功的可能性很低，嘿嘿。哥，他可厉害了，这是他第三次进入贝兰德。” “厉害，说进就进，说出就出，他掌握了贝兰德的密码。” 热衷于做菜的黄彦彬插话说，“他挺有钱的，很轻松就能够搞定劳改任务。” 容奕摇头说，“有钱是其一，关键的还是摸清楚了出去的规则，你们其实可以问问的。” 黄彦彬的锅铲不动了，李二出的酸奶不喝了，两个人面面相觑，刚才的一刻他们心中对“出去”竟然是抗拒的！ 贝兰德的食堂有了容奕，他们的生活发生了截然不同的变化。 不想出去了……这是他们下意识的反应。 把二人的神色看在眼中，容奕眉头动了动，没有多说什么。晚上睡觉，他和尤利西斯开始了每天例行的卧谈会，主要是他在说，尤利西斯默默的听着。尤利西斯是个很好的听众，你以为他没有听，其实容奕的每一句话他都听在了耳朵里，偶尔回应两句都能切中要害，让容奕知道自己不是“剃头挑子一头热”。 “尤利，你现在还想着离开吗？”临睡觉前，容奕忽然发问。 过了会儿，尤利西斯说，“离开哪里？” “贝兰德。” 躺在床上的尤利西斯说，“不想了。” 容奕弯弯嘴角，大言不惭地说，“因为有我喽，对不对，哈哈，我就知道。” 尤利西斯没有吭声。 容奕，“你不说话，我就当默认了。” 尤利西斯没有说话。 容奕心脏砰砰跳了两下，“尤利，我很喜欢你的回答。” 尤利西斯淡淡地应了一声，“嗯。” 他神情自如，但仔细看，他的耳朵微微发红了。 容奕还要说什么，被尤利西斯打断，“睡吧，别吵到面面。” 容奕遗憾地闭嘴，他有好多话要说的。看了眼撅着屁股睡在自己身边的面面，他理智地没有继续说话，小家伙好不容易肯和他睡一觉了，可不能够把他吵醒了，嗷嗷叫着找尤利西斯。 关灯，睡觉。 半夜。 睡梦中的容奕发现自己在大海里，一叶小小的船两头尖尖，天上的月亮弯弯，又大又亮，深蓝色的海里有许多闪光的浮游生物，宛若坠落凡间的星辰。 他盯着看了一会儿，心中猛地滑过一道奇妙的想法，他抬头看向船的另一头，看到了长发披散的尤利西斯，笑容如靥，如仙君踩着月光翩跹而来。 容奕痴痴地看着，不知不觉走到了尤利西斯的身边，他紧张地问，“我可以靠近你吗？” 尤利西斯笑着没有说话，只是轻轻地点了点头。 容奕吞了吞唾沫，喉结紧张的滑动，他虔诚而温柔的靠近，尤利西斯就在眼前。 猛地，容奕被尤利西斯推进了海里！ 他着急地看向船，却发现船上早就没有了尤利西斯的身影。 他在海里面扑腾着，但大海惊起了波澜，冰凉的海水有了温度…… 容奕猛地醒了过来，他摸着身下，半响无语。 明明给容面面换过尿布了啊啊啊啊！！！ 面面呼呼睡着，丝毫不知道自己造成了水漫金山。 容奕欲哭无泪，“……” 扒拉起了面面，容奕轻手轻脚地抱着他进了浴室，在灯光明亮处看到了抱着面面小屁股的尿布不知道什么时候蹭掉了，仔细观察，应当是面面扯开的。 尿布裹不住，面面嘘嘘后全出来了。 容奕心塞，有些在面面屁股上来一下，但看面面酣睡的样子甜甜的又不忍心打扰他睡觉了。 “唉，真是欠你的。”容奕用柔软的湿毛巾给面面擦小屁屁，擦完了再给他上一层屁屁油。 肉嘟嘟的小屁屁手感的确很好，如果不是沾着尿尿就更好了。 “吵醒你了？” 尤利西斯靠在门边，睡眼惺忪的他看起来很柔和。他清冷的嗓音变得慵懒，“没，就是突然醒了。” 稍微有些动静，他就会灵敏地醒过来，这是长期从军的反应，也是小时候养成的习惯。 容奕无奈地说，“我没有床睡了。” 尤利西斯，“一起睡吧。” 容奕立刻回答，“好呀。” 就怕尤利西斯会反悔一样。 第39章 承包三五天 柔软的大床就是比地铺舒服，地铺与之一比就和野外探险缩在睡袋里没有什么区别，身下还是格愣格愣的碎石头。 横亘在两个人之间的区别消失了，容奕也躺在了床上，他和尤利西斯的距离近在咫尺，又像是远在天涯，最大的障碍竟然是自己儿子？ 容奕捂脸。 换了尿布后面面醒了，他不哭不闹，朦胧的睡眼逐渐变得精神奕奕，现在躺在床上用手抓着自己的jiojio，小孩子的柔韧性让大人叹为观止，同时他对小jiojio味道的执着同样令大人费解。 “啊啊ba。”面面分享宝贝似的把脚丫子往容奕的嘴边送。 “你倒是说清楚啊，爸爸，爸爸，两个字一起说。”容奕哈欠连天，麻木地推开儿子肉乎乎的小脚，他就搞不懂了，这小家伙也不走路、也不穿鞋，为什么看起来非常可爱的小脚丫子酸唧唧的臭，明明晚上他才用沐浴液一个一个脚趾缝的搓过！ 面面眨巴黑溜溜的眼睛，无辜又可爱。 容奕哀叹，“小祖宗，睡吧。” 面面很精神，不想睡觉。 容奕犯困啊，索性闭上眼睛睡睡睡，不管兴奋的面面了。 你我最远的距离不是床上和地铺，而是睡在一张床上，你在左边而我在右边，中间隔着一个大面面。容奕心想着这些，忍不住笑了，他心有所感地睁开眼睛，看到了尤利西斯清俊的脸。 “没睡啊。” 尤利西斯摇摇头，伸手捏了捏面面的小脚，他说“醒过来后一时间有些睡不着。” “那我们说说话。”容奕双眼明亮，“我……” 他被打断了，尤利西斯“嘘”了一声，“我也不知道说什么，我不擅长聊天，我的生活乏善可陈，以前从军，训练、与虫族作战的前线，单调的很，我没有什么娱乐活动，没法和你分享生活乐事。来了贝兰德之后，生活同样简单，你来了之后，我们一直在一起，我做了什么，你基本都知道的，不需要我说。” “所以，别聊天了吧。” 容奕说，“这就是聊天啊，聊天又不需要什么主题，漫无边际，有什么说什么呗，只有开会、作报告等等才始终如一地说一件事情。” 躺着说不带劲儿，他盘腿坐了起来，“我教你怎么聊天，我们不说大，就说面面。面面可爱吧，那是乐呵呵的时候，哭起来嗷嗷叫，我就想把他扔了，现在也想把他扔了，半夜两点尿床了，不睡觉，还抠脚丫子玩。我刚才发现，他这双白白嫩嫩的脚丫子竟然酸唧唧的，像是腌酸菜压缸的大青石头的味道，小孩子家家的味道为什么这么重？！” 尤利西斯狐疑，面面一个小孩子，怎么会脚臭？ 他握住面面一只肉乎乎的小脚送到鼻子前，闻了一下。 尤利西斯，“……” “咯咯咯。”面面以为和自己玩闹呢，高兴的用小脚踩尤利西斯的手，脚底板子一下一下地蹭着尤利西斯的鼻尖。 尤利西斯放开那只小脚后说，“大概是小孩子新陈代谢快吧。” “我就说有味道吧，这也就是自己的孩儿，嫌弃了也没法扔。”容奕伸手戳戳面面的小肚子，恨恨地说，“小崽子，睡觉！” “啊～～～”面面给容奕来了个咏叹调。 容奕把脸埋进手掌里，陪着小孩子太痛苦了。 “面面一时间睡不着，给他放一些视频看看？” “算了，伤眼睛。”容奕懊恼地躺倒在床上，等容面面长大一些，就分床睡，大人怎么可以没有自我空间。“我给你们讲故事吧，从前有座山，山里面有个老和尚和一个小和尚，老和尚对小和尚说从前……” 身侧忽然没有什么动静，容奕看过去，看到尤利西斯侧躺着，他怀里面抱着容面面，一大一小两张脸正对着自己，眼神都很清明，完全没有要睡觉的意思。 容奕，“……” 有种搬起石头砸了脚、步子跨太大扯到蛋的幽幽的蛋疼。 骗小孩儿的故事只能够继续编下去了，“老和尚对小和尚说山下有一块石头，在一个风雨大作的晚上膨的一声炸开了，蹦出来一只毛猴子，毛猴子上山学了法，下山后不学好，天天不睡觉，吵得人耳刮子疼，有个路过的老和尚受不了就给他压在五根指头一样的山底下。毛猴子学过法嘛，所以特别能活，几番春秋过去，竟然过了五百年。” “然后呢。” “啊啊。” 一大一小同时催促着。 容面面听不懂，但他凑热闹。 容奕清了清喉咙，继续说，“压在山底下的这么多年他也没有闲着，见到了许多人许多事儿，他见到一个小丫头带着红兜帽卖火柴，说是赚够了钱就去外婆家。还看到一个小姑娘扔掉了一只水晶鞋，水晶做得嘛，硌脚。扔掉的鞋子被王子捡到了，他带着鞋子进了森林见到了七个矮矮的人在哭，说是他们守护的公主用纺车的时候被纺锤砸晕了过去，王子给公主穿上了水晶鞋，鞋子又冰又硬，公主就醒了，毕竟是冬天睡八条床单也能够知道床板上有颗神奇豌豆的公主。” 尤利西斯冷静分析，“一条床单算它02厘米，你说了是冬天，睡的应当是磨毛的厚床单，八条就是16厘米，相当于一个指节的长度，这这么厚依然能够感觉出豌豆的存在，那豌豆所处的位置应该在神经密集的地方。” 容奕有些汗颜，他不想知道这个地方是哪里。 “猴子在山下压了五百年，终于有一天有个和尚路过……” “救他了！”尤利西斯笃定地说。 “对，猴子离开了五指山，但五指山还在，有人从山上敲了块石头下来……不行了，我困。”容奕打了个大大的哈欠，眼角泪水控制不住地往下滚，“故事明天再讲，今天睡觉，快三点了，再不睡我就可以直接起床晨练了。” 他趴在枕头上，竟然是沾枕头就睡着了。 面面探头去看，“咦。” 他还想听爸爸说话嘛，伸手去挠爸爸。 尤利西斯抓住面面的手，“嘘，别吵爸爸，我们睡觉吧。” 窝在尤利西斯怀里面的面面一下子就困了，奶奶地打了个哈欠，闭上眼睛呼呼呼～ 尤利西斯莞尔，他看向容奕，“晚安。” ······ 翌日，食堂开门后容奕就觉得大家有些奇怪。 只是他今天忙着做早饭，没来得及问。 昨天一套大杂烩的故事讲下来，让他做菜的灵感爆棚，有了想吃鱼片粥、猴头酥、豌豆黄和水晶甜糕的想法，猴头酥做咸的，就用鲜肉、荸荠做馅儿，正好搭配嫩滑鲜美的鱼片粥。豌豆黄和水晶甜糕是甜口的，吃完了鱼片粥清清口，水晶甜糕说来风雅，其实就是西米包红豆沙，看到了就觉得不稀奇，吃起来软糯清甜，非常爽口，和豌豆黄是好搭档。 用了三个多小时做完了这些，容奕又马不停蹄地做午饭。 梅一一择菜，黄彦彬做简单的小炒菜，容奕就做有肉的就行，说好了这几天吃清淡一些的，写了菜谱的容奕就不会改变，至于鸡汤还是可以熬的啦，稍后和莫大山聊聊可行性。 忙完了这些，容奕才有空问，“小二，今天你们怪怪的啊。” “没有啊，哥。” “不，不对。”容奕摇头，怪异的气氛几乎萦绕着每一个人，他不可能看不出来。 李二出挠头，“哥，我不知道啊。” 容奕挥挥手，不难为他了，正好有客人喊，小二忙兜兜地过去，每天从早晨开始他几乎就停不了脚，一天三万步绰绰有余。 “小黄，你知道为什么吗？” “师父，你说大家很奇怪，具体是哪个奇怪。”穿着，言行，或者是情绪？ 容奕说，“感觉。” 玄学啊。 黄彦彬皱眉，“师父，我大概知道是什么了，应该是大家看到了上面的通知后的反应吧。” “通知？” “是啊，一年一度的大合唱要开始了，所有a类团体组织都要参与，比如贝兰德管制中心，比如桑槐树监狱、环形边边劳改中心、打酱油少管所。a类里面，只有恶|魔|岛|监狱不算在内吧，毕竟里面都是杀人越货的重刑犯。” “大合唱，大家的娱乐活动很丰富嘛。” 闻言，厨房里的黄彦彬和梅一一纠结了一脸。 黄彦彬，“一百二十人的大合唱，谁愿意去啊，谁愿意去啊！太麻烦了，还要唱那种稀奇古怪的歌，没有人愿意的。” “那怎么办？”活动必须参加，又没有人愿意去，总不好比赛开天窗吧。 黄彦彬苦巴巴地说，“随机抽。” 容奕，“……也公平。” “也有人主动参与的啊，种蘑菇的杨教授就很喜欢参加大合唱。”梅一一说。 说曹操曹操就到，梅一一刚说了杨智坞呢，这人就从门外走进来了，神清气爽，是容奕今天见到的精神气最好的人。进来后，杨智坞就闭上眼睛深吸了一口气，“舒服啊。” 每天闻着食物的芳香，原来是这么开心畅怀的事情。 杨智坞兴匆匆地走到吧台，“老板，所有菜我都要一份。” 容奕笑眯眯地说“好呀。” 杨智坞等待的过程中热情地问黄彦彬，“合唱团还缺人，年轻人来不来？” 黄彦彬想都没想地摇头。 杨智坞游说，“年轻人更应该参与集体活动嘛，为了团体做贡献，能够累积积分，可以从贝兰德出去哦。” 黄彦彬埋头，就当没听见。 “你的饭菜好了，一共17元。”容奕及时拯救了黄彦彬。 杨智坞被转移了注意力，看到托盘里的饭菜，心花怒放，“谢谢老板。” 他端着饭菜走了，随便找了个位置坐下就开始和周围的人搭话，“踊跃报名参加合唱团，能够积攒积分的。” 第40章 承包三六天 “今年我们换歌了呀，唱歌单上的第二首，一百二十人一起唱，大气蓬勃，现在就差一百一十九人了。”杨智坞努力游说着周围众人，“大家踊跃报名，后天凑不齐人数，可要强制抽签了。” 周围人纷纷埋头，谁都不想当那个出头的，侥幸地认为自己不会成为被抽到的那个。 杨智坞吃了口米饭，满足地眯起眼睛的同时说“自己报名，获得的积分不变。强制选上的，积分减半，多不划算。” 吃东西的声音此起彼伏，说话的声音越来越小。 一年一度的合唱比赛谁愿意去啊，看看贝兰德的歌单，第一首《歌唱伟大的皇帝陛下》，第二首《过去的荣耀时光》，第三首《我们的陛下啊》、第四首《大家好，我的陛下在看我》、第五首《美好的生活，感谢陛下》……伟光正的歌词，高大上的旋律，唱的时候必须声情并茂，每一根头发都要充满对祖国、对皇帝陛下的赞颂。 鸡皮疙瘩能够从旋律开始起就不断出现，哪怕唱歌结束了，余韵还要在心中盘旋上三天，食不知肉味、睡不知安枕，浑浑噩噩三天后还要经历十天半个月的后遗症——听到皇帝陛下几个字就打哆嗦。 极少有人愿意去参加合唱比赛。 除了民科学家杨智坞杨教授，他对合唱比赛是真爱啊。为了种蘑菇，他躲到了偏远的贫瘠星球，在山谷里秘密种植，就和躲在潮湿角落里生长的蘑菇一样，安静、神秘……他已经稍微得到一些成果，只要给他时间，他的蘑菇人可以跑满整个星球，但，他看了眼时间，合唱比赛的时间快到了。 为了合唱比赛，他愿意扔下现有的一大摊子事儿。 等比赛结束了，再离开贝兰德，找个贫瘠星球继续实验就是了。 杨智坞吃了一口松软香糯的米饭，嗯，真好吃啊！ 无论杨智坞怎么游说，怎么利诱，周围的人就是不理他，还扔出了沉默是金**。 吧台那边，又有人送来了能吃的。 “不行，这个不收。”容奕拒绝了。 “怎么不可以啊，我吃过的，还测过，无毒，肉很嫩，鸡肉味。” 容奕看男人提着的大蝙蝠，像是长了肉翼和猪鼻子的狗，体型很大，看着很恐怖。 “不收，我劝你也别吃，它携带很多病毒的，普通的鸡鸭鱼肉经过检疫之后我会收，野生动物不要。”容奕还记得自己生活的时代，在末世前，就有病从口入的疫病。 男人不服，“我看到你收乌龟了。” “那不是乌龟，是鳖，又叫甲鱼，还叫王八。”容奕耐心但态度坚决，什么收什么不收，他早就制定过标准，绝对不会打破，至于吃野味开荤什么想都不要想，他不好这一口。 男人想吵，但看着嘴角含笑、眼神冷漠的食堂老板，他就没了那个胆子。男人色厉内荏地说，“这么好吃的东西你不要，真是不识货，我自己吃！” “等等。”容奕喊住了气哼哼转身离开的男人，“你卖给我。” 男人眼中流露出“果然”的神色，他就知道，说不吃都是骗骗人的，不过是嘴巴上说的好听而已，最后还不是要了。 容奕，“我不会吃，我经营的食堂里也不会卖这些，我买下蝙蝠是防止你去吃，你自己感染了不要紧，别害别人。小黄，收下蝙蝠，然后到食堂后头放了。” 男人仿佛看到了一条生财之道。 容奕捕捉到了男人脸上的贪婪，冷笑一声，“别想着以后抓蝙蝠卖给我，我劝你善良。” 手上抓着婴儿手臂粗木棍应声而断，容奕摊开手，木棍掉落，啪地掉在吧台上。男人看得瞪大了眼睛，觉得脖子后面凉飕飕的，比较着木棍和颈椎哪一个更加结实…… 容奕微笑，“作为客人，我还是欢迎的。” 男人害怕地后退了一步，蝙蝠扔掉，钱不要了，转身逃跑，仿佛身后追着鬼。 “老板。”梅一一怯怯的声音。 容奕和颜悦色，“什么事情呀小梅？” “我的棍子……”梅一一看着吧台上断成两截的棍子，他带了好长时间已经习惯了棍棍的存在，粗糙的表面已经被盘得光滑，隐隐地散发着光。 容奕，“……我给你找一根一样的？” “不用的。”梅一一失落地捧起自己短成两截的棍棍，转身落寞地走了，大概是要找个地方好好安顿它。 一时间，容奕觉得自己是个罪人。 掉在地上的蝙蝠无辜地扑腾翅膀，翅膀被绑着飞不掉。容奕够头去看，与蝙蝠黑色的大眼四目相对，他说“小黄，把蝙蝠扔了，扔得越远越好，扔完了回来要洗手消毒。” “知道了，师父。”黄彦彬不怕蝙蝠，提着它就走了出去，与一个高挑的女人擦身而过。 女人很高，估计有一米八，短发利落，脸盘瘦削，她穿着皮衣皮裤，露出一小截纤细的腰。是和老孟在一起的几个大人之一，他们一群大人带着孩子已经定居在了食堂不远处，一排七八间房子分上下层，还用木桩围了个很大的院子，种了不少疏菜，他们自己消耗不掉的就会卖给容奕。 容奕与仲丽红还算是相熟，知道她作为公司骨干企图公开重要文件才进了贝兰德的，那文件好像和生育率有关，再多他就不知道了。 “蝙蝠不收，那老板这个肯定也不要了，那我就扔掉。” 容奕木着脸看向仲丽红手上提着的黑白团子，心脏都颤巍巍了，“你、你们吃过这个？” “哦，黑白熊啊……”仲丽红停了停，卖了足够的关子之后说，“没有。” 容奕松了一口气。 仲丽红耸肩说，“听待在贝兰德的前辈说，不好吃，还不如它们喜欢的竹子好吃。” 容奕，“……” 你们知道它是谁吗？！ 它可是国宝，地球时期是待在保护基地卖萌的，拉个粑粑都会有人说真香。 仲丽红，“我去扔了。” “别别别，留给我吧。”容奕张开手，浑身因为即将抱到熊猫幼崽而兴奋得微微颤栗，他旅游的时候就隔着玻璃看过毛茸茸的黑白小团子，还看过饲养员喊着成年熊猫“xx，吃苹果”，那是个炎热的夏天，游人比熊猫多多了。人顶着炎热的高温看熊猫吃冰块，吹空调，自己热得汗水滴滴答，却痴汉一般看熊猫抠脚脚…… 仲丽红不懂容奕激动个啥，直接把手上的毛团子扔了过去，团起来估计就一个篮球大的小家伙咕叽地抱住脑袋，害怕地闭上了眼睛，“老板你要吃啊。” “吃什么吃，熊猫怎么可以吃，你和大家宣传宣传，熊猫不准吃！”容奕神情紧张地接住了小熊猫，小心翼翼地抱着，柔软的触感萌得心尖尖颤巍巍，多可爱的生物啊，和容大面面不相上下。“红姐，你在哪里发现它的，见到它的妈妈了吗？” “几百公里的野外，一个竹林里面，它大概被丢了吧，身边没有母兽活动的痕迹。” 熊猫崽崽仰躺在容奕的怀里，它大概是感受到了安全，慢悠悠地挪开了肉爪爪，黑豆眼睛打量着容奕。 容奕露出姨母笑，“乖乖。” 熊猫崽崽咕叽咕叽，它饿了。 “真是可爱啊。”容奕感觉自己血槽空了，要呼吸机，他要吸氧！ “小源，小源。” 保姆机器人滚动而来，什么事，先生？ “饲养熊猫的办法。” 保姆机器人，好的，先生，发给你了。 仲丽红看着摇摇头，让李二出给自己打了个饭菜，坐到一边吃去了，店老板容奕已经顾不上许多了。 容奕看着饲养熊猫的办法，如获至宝。 “小宝贝，看来你要跟着我了，哈哈，崽崽乖，等会儿吃奶奶。” 扔了蝙蝠回来的黄彦彬看老板手里面又多了个玩意儿，“师父，我去扔，回来一起洗手。” 容奕赶忙抱紧崽崽，“扔什么扔，崽崽以后跟着我们了，是食堂的吉祥物。快去洗手，记得全身消毒，别把病毒带进来。” 被扔掉的蝙蝠，“……” 它也很可爱的好吧。 下午，坐在吧台上的面面看趴得很近的熊猫崽崽，小家伙又去看自己的爸爸。 容奕正眉开眼笑地和尤利西斯介绍崽崽，“崽崽是不是很可爱，在以前它可是国宝，普通人只能够远远看着的。那时候有对着熊猫直播的软件，一天到晚看也不腻，看它睡觉、吃竹子、拉粑粑都开心，它的粑粑有大量未消化的竹纤维，可以做面纸啊之类的，会有竹子的香味哦。” 容奕看崽崽，宠爱的，关切的，老父亲一般的，“红姐送来的时候说崽崽是被母兽丢弃的，多可怜，我们养了吧，现在它还小，就给它吃奶奶，等长大了就去崽崽的出生地给它找竹子吃。当然，要是崽崽向往自由，就放它回山林。” 想到崽崽要离开，容奕捂住胸口，痛心疾首！ 尤利西斯无语地看容奕，不明白他这么真情实感干什么，不过是一只又白又黑的熊。 “啊！” 趴着睡觉的崽崽突然发出尖利的叫声，就算是如此，也是奶声奶气的。 容奕着急忙慌地看过去，“怎么了，怎么了？” 面面不高兴地撅嘴，小手手抓着崽崽的尾巴。 “宝贝，松开崽崽。”容奕说好话。 大面面扭过头，不理。 崽崽哭唧唧。 容奕假装生气，“容面面，不乖了啊，松开！” 大面面哭唧唧，眼泪汪汪看尤利西斯。 尤利西斯推开容奕，抱住含着两团泪的面面，悠悠抱着哄，顺带瞪容奕一眼。 有了人撑腰了，容面面泪眼朦胧地瞪爸爸一眼。 容奕抱着崽崽讨好地笑，“萌物上脑，我会注意分寸的。” 第41章 承包三七天 这一天容奕的心情有些复杂，站在吧台后头坐立不安，最后受不住了，绕过吧台抱着崽崽走了出去。熊猫幼崽很可爱，毛茸茸的手感感觉浑身都是软肉，还有一对这辈子没法去掉的黑眼圈，黑豆粒一样的眼睛眨巴眨巴，无辜又可怜，软软的声音哼哼唧唧的。 “你们也不容易，地球那时候都那样了，人都活不下去了，没办法顾及到你们。” 别说熊猫了，寒冰纪的地球，温度常年零下四五十，偶尔来个零下三十就是夏天了。 人类自顾不暇，身外的一切都无法兼顾。 熊猫，扬子鳄，华南虎，滇金丝猴，朱鹮鸟……所有的这些保护动物。 小猫、小狗、金丝熊、龙猫、鹦鹉……所有的这些小宠物。 人类顾及不到，只能够任它们在天寒地冻中自生自灭。 上辈子生命的最后十年里，冰天雪地中，他再也没有见到过一个活着的身影，除了艰难求存的人类。 “生态恢复的很好，见到你很高兴，崽崽。” 容奕胸膛内溢满了喜悦，眼角眉梢弯着，仿佛过去和现在彻底有了交集。 熊猫崽崽哼唧了一声，憨憨地窝在容奕的怀里面，特别舒坦。它打了个哈欠，小手手乖巧地握在身前，眼睛从oo成了，小家伙困了。 容奕笑着说，“和我家小宝贝待在一块儿嘛，他估计现在也在睡觉，你们要好好相处哦。” 容奕已经对熊猫崽崽进行了检疫、消毒，卫生肯定是保证的，和小孩子接触不会有事儿，但他们两个不能够单独待在一起，以防崽崽抓伤咬伤了面面，也怕面面再一次抓住崽崽的尾巴或者耳朵或者小脚丫，面面力气还挺大。 面面委屈了，午觉不肯到摇篮里睡去了，必须待在尤利西斯的怀抱里，酣睡的小脸上还有还挂着一点点泪。容奕看到了好心疼，充满了歉意，“瞧面面委屈的，我以后肯定注意言行。” “面面觉得你不要他了，你对崽崽太好了。” 容奕自责，“我见到小熊猫太激动了。” 尤利西斯虽然没有什么，但他双眉微微靠拢，眼中有着不解。 容奕解释，“在以前，它是国宝……” 不管尤利西斯能不能理解，容奕把过去的事情絮絮道来，说到最后尤利西斯没有什么表示，他自己笑了，“就是有些感慨，我把崽崽留下了，好好照看它哈，我去杀鸡。” 和莫大山没有见面，不过通过网络先联系了一下，技术上星际快递鸡汤肯定是可以的，上面的那些人他也打点好了，政策上也不存在问题，现在唯一的问题就是食堂能够多少份。 鸡汤可不是空气罐，一锅出来的数量有限。 容奕把崽崽留在了尤利西斯的身边，崽崽团成一团睡着，充满不安的姿势，缺少保护的状态。尤利西斯垂眸看了会儿，忽然他伸手给崽崽顺了顺毛，从头到尾，还在容面面抓过的尾巴上停留了会儿，“竟然是国宝？” 他见过漫山遍野的黑白团子，霸占了绵延几百公里的竹林，是当地一霸，人类莫敢靠近。仲丽红带出来了一只黑白熊……不，是熊猫丢弃的幼崽，藏匿自己的能力很突出。 容奕肯定不知道，小时候萌得一脸血的熊猫，长大后是身长三米、体高两米的庞然大物，而且深谙圈地盘，抠脚…… 容奕真不知道啊，他印象里的熊猫就是卖萌为生的憨憨。 早就和养鸡的王恩生说好了来抓鸡杀鸡，不带到食堂那儿弄了，血淋淋的。 “小黄，你来杀鸡，褪鸡毛。”身为有徒弟的人，体力活就要徒弟代劳了。 容奕抱着手臂站在篱笆外，竹篱笆蜿蜒着圈起了近二十亩地，有森林也有草原，还有一条从山里面流出来的小溪。干净的生活环境，丰富的食物，洁净的水源，大小鸡们生活相当惬意。五百多只鸡散散开在二十亩地里不多，乌压压的、铺天盖地的这些词语用不上。 “鸡养的不错，挺有规模的现在。” 王恩生现在瘦了不少，戴着草帽，冷冷的天穿着短袖，他刚才捡了一圈鸡蛋，现在额头上都是汗——总有一些小母鸡不讲究，随便乱下蛋。 “多亏了孟淮山、仲丽红他们帮忙，找了不少成年的鸡过来，不然达不到现在看到的规模。” “我一次性抓个二十只，不要紧吧。” “当然可以，哪里不行的。”王恩生一百个同意，母鸡抱窝，嫩嫩黄黄的小鸡仔不老少呢，安稳地过了这个冬天，规模就更大了。“我去抓。” “一起来。” 容奕撸了撸袖子，跨过栅栏走了进去。 鸡群悠哉悠哉地吃着草，偶尔从草丛里翻出一只虫子就咯咯叫着扑腾翅膀。母鸡们小步迈着，姿态优雅，公鸡们昂首阔步，充分地展现着自身的魅力。 好草好虫吃着，好水喝着，好地方住着，咯咯咯，鸡生幸福，还有什么好奢望的。 生活不就是这样，惬意，自在吗？ 闭上豆粒大的眼睛，鸡感觉到了幸福。 咯咯咯！ 尖利的声音打破了平静，尾巴上长着璀璨蓝毛的公鸡呆呆地看了过去，见到两脚的人类抓住自己的同伴，掐着两只翅膀提着，健壮的小公鸡就动弹不得。 “小黄，你来杀鸡。”容奕随手扯了一根细长的草茎扎紧了公鸡的双脚。 黄彦彬磨刀霍霍，“师父，放心好了。” 杀鸡这么点儿小事儿气完全不需要师父老人家出马。 “王叔，抓那个尾巴尖特别蓝的，我给儿子攒个毽子。” 不远处的王恩生点头，“行，蓝得那么正的还真不多。容老板，毽子是什么？” “一种小玩意儿，可以踢，也可以扔的。” 大面面那么小一个，踢就算了，容奕做出来就是让他扔着玩的，分散孩子的注意力，消耗他过多的精力，晚上最好放到床上就呼呼呼睡，雷打不醒。 王恩生琢磨着自己年纪大了，不懂年轻人的玩具。 一只带蓝毛的鸡咯咯咯飞快地跑了过去，王恩生毕竟年纪大了，身体动作跟不上脑子的反应，等他反应过来去抓鸡那只健壮的小公鸡逃命了，跑得特别远，一路惊扰母鸡无数，惹来咯咯声不断。一路跑到小溪边，健壮年轻的公鸡没有停下，它踩着光滑的石头扑腾翅膀飞到了溪水的对岸。 “咯咯咯。”听起来像是松了一口气。 公鸡昂首看着远远的人类，小豆眼里像是有着喜悦，但喜悦很快冻结，它愣愣地看着展开双翅飞起来的同伴，它陷入了怀疑鸡生的思虑中。 “第二十只。”容奕把鸡扔了出去，拍拍手走出了栅栏。 王恩生紧随其后走了出来，他摘掉了沾在肩膀上的鸡毛，“不行了，年纪大了，抓两三只就觉得力气不够了，大喘气。” 他羡慕地看了眼容奕，不见任何狼狈，果然年轻真好啊。 容奕说，“王叔你歇歇，剩下的我们自己忙。” 热水备足，黄彦彬杀好的鸡直接在这儿褪毛，他还是很给力的，已经处理好了七八只，收集到了一大碗的鸡血。 容奕就给鸡褪毛，处理干净的白条鸡让梅一一送到食堂那边去，待会儿统一斩件切块。 莫大山说这边鸡汤开始炖，他那边真空袋、封口机、冷鲜设备就能够到位。 “老板，我能够拍你们**汤吗？”是做直播的王岩央。 容奕说，“这边太血腥了，会让人反感。” “嗯嗯，我不拍你们杀鸡，我拍鸡群。” 围观群众刷起了弹幕。 “我不怕，我好奇，我想看央央直播杀鸡。” “儿子跟我一起看呢，小孩子接受不了血腥。” “大家注意点儿，看的又不是所有人都是成年人。” 弹幕刷新很快，一不留神自己发的那条就消失不见。 小花是最早关注王岩央的人，那时候他还是个小主播，在线人数不到三十，现在已经是坐拥几百万粉的大v，直播在线人数百万计。因为王岩央直播的地点奇特，分享他在贝兰德的生活，吃一些他们从来没有见过的果子、抓捕一些容易捕的小动物吃、见识原生态的风景……吸引的人就越来越多。 渐渐的，小花有些看腻了，贝兰德的生活真枯燥。 从几个月前，央央他突然就变了，他有美味吃了，看央央吃红烧肉、清蒸鱼、粉蒸排骨、酿豆腐、醋溜肥肠……小花流着口水就能够刷几十条弹幕，怒刷存在感，让央央康康他们这些可怜的娃，什么时候搞一个粉丝福利活动啊啊，抽奖来一个宝贝！ “鸡汤一定要有我们的份。” 小花怒刷。 王岩央注意到了，心虚地挪开了眼睛，不是他不想给粉丝搞个福利，内部价问老板买个二三十份鸡汤，谁抽中就是谁的，他有心无力啊，他没钱，555，实惨了。 直播赚来的钱，他大部分给了父母，安慰他们儿子不在身边的的心，二来在食堂里消费，天天吃、顿顿吃，各种加餐，老板做的甜点、零嘴等等，他一个都没有放过，这不就把自己吃穷了。 “宝宝们肯定没有一次性看过几百只□□，我给大家看，哈哈，它们生活的可好了，可以在栅栏里自由地溜达，喝的是山泉水，甜甜的，很清澈。晒着小太阳，有时候还能够追着蝴蝶跑。” “你们问鸡的食盆里白色的是什么啊，那是豆渣，我上次拍的，做豆腐剩下的渣渣。” “对对对，就是老板做的那个炸豆渣，一样的东西。人吃的加料了，听老板说豆腐渣和辣椒粉、五香粉什么搬运了捏成一条一条的，晒干了切成片油炸，就是我们吃的炸豆渣。鸡吃的，很普通，晒干的豆渣而已啦。” 王岩央调整镜头，让围观群众能够看清楚食盆里的豆渣。 “看，就是晒干的。” “呜呜呜，我们好惨啊。” “我们不如鸡……” “不如鸡。” “不如鸡。” “……” 弹幕里清一色。 王岩央呃，一时间不知道说啥，那个，这个，鸡吃的的确不错orz他见到容老板偶尔和王恩生拌鸡饲料，米糠、麦麸、玉米渣、豆渣、小鱼干、虾壳粉……搅拌在一起，颜色看起来不错，闻起来也怪香的。 “宝宝们不要急！”王岩央咬咬牙，他节衣缩食一段时间，和老板说说赊赊账，买五十包鸡汤做抽奖的粉丝福利，犒劳打架，“五十份，待会儿我就做链接，大家只要关注我，转发、评论、点赞就可以参与抽奖。” 第42章 承包三八天 弹幕里开始说谢谢，还有更多的人希望王岩央当代购。 “555手气差到极致，抽奖肯定没有我。” “沧桑抽烟jg我这辈子相信只有通过双手努力来的才是我应该得到的。” “没这个命啊！” “代购行吗，我出十倍的价钱！” “哇，见到土豪。” “我买到过鸡汤味的空气罐，很香，非常香，香味到奶奶家了。” “醇厚鸡汤，你值得拥有。” 飞快刷新的弹幕王岩央盯着看了一会儿，捕捉到一些重要信息，他凑到容奕身边，轻声地问，“老板，我可以买五十包鸡汤吗，我要给粉丝做福利。” 提着一只干干净净的白条鸡，容奕翻着鸡腔，看里面淡黄色的鸡油，满意地点点头，鸡油割下来可以烙饼，做手抓饼、葱香饼等等，味道会很香哦～ 王岩央见容奕没有立刻回答，他放低姿态，卑微求关注，“我现在刚好有四百多万粉丝了，到现在什么实物都没有送过。” 就做过几次送钱的，面额还非常小，被粉丝亲切地冠上穷包央央，气哭。 容奕很爽快，“行啊，我支持你的直播事业。” “谢谢，老板！”王岩央大喜过望，感动鞠躬，非常高兴。 对着镜头，王岩央比了个胜利的姿势，“鸡汤已经搞定，我待会儿就放链接，大家记得关注三连哦～” “央央棒棒哒。” “好的央央，我就等链接了。” “这回不说下次一定了，这次一定！” “这次一定！” “这次一定！” 王岩央翘起嘴角，粉丝数又在上升了，真是太感谢容老板的到来了。 “老板，我可以买更多吗？”王岩央再一次小声问，这回声音更小，提出了进一步的要求。 容奕看了眼王岩央，“嗯？” 王岩央踌躇片刻，他知道这个要求很过分，但他试试，稍微试试，不尝试一下他看着不断增加的粉丝良心不安，大家都是嗷嗷待哺的宝宝啊。他不好意思的挠头，小声却把每一个字都说清楚，“为粉丝代购，我帮他们代购食堂的饭菜可以吗？” 容奕笑了。 王岩央心肝颤了一下。 容奕笑着摇头，看王岩央的眼神犹如看一个傻宝宝。 王岩央缩缩脑袋，“不、不可以吗？” “你有多少粉丝？” “四百多万。”王岩央飞快地扫了一眼自己的粉丝数量，短短几分钟竟然涨了一万，太可怕了，他没有做什么啊，为什么粉丝涨这么快！？可怕！ 容奕笑眯眯，模样像极了高中班主任，仿佛下一刻就会伸出手、勾勾手指，要求学生把手机交出来，呵呵，上课玩手机！ “哪怕十分之一的人要求代购，你知道食堂要多少饭菜吗？” 简单的数学题王岩央脑袋里立刻翻出了数字，非常庞大。 他的脸色一下子就变了，乍青乍白，还有自己无知的羞愧，“对不起。” “你没有考虑到这些，没事儿。”容奕不在意地说，“食堂嘛，不是工厂，不可能规模化，这回卖鸡汤最多可能三千份，啊，我不能够在直播间把话说的这么满，说不定最后只有不到两千，大家就当没有听见哈。” “老板好可爱。” “老板说的是大实话，唉，就是可怜了我们这些吃不到的人。” “你们难道不觉得老板刚才一瞬间很可怕吗，我后背毛都竖起来了，自动代入高中教导主任的脸。” “前面的别走，我和你有同感。” 王岩央的直播除了他自己，其他人都不露脸，是动物头像的遮挡，系统自动给容奕分配了一个狐狸脑袋。 “你继续在这儿看鸡|吧，我们回去**汤。” 容奕提着两只鸡，黄彦彬提着两只，其它的已经由梅一一往返多次送回食堂了。 王岩央和看直播的宝宝们说了几句，扭头就看到老板师徒走远了，他立刻拔腿就走，“等等，我也来。” 食堂一如既往地安静，也一如既往的热闹，说安静因为环境一成不变，无论什么时候看都是高大的树下一幢木色的房屋，时间就像是从未光顾过它。说热闹是因为人来人往，有人进了食堂吃饭，也有人端了餐盘到外面树下就餐，树下原生态的桌椅看景很方便，空气清新自然。还能够看到食堂左右和前方又多了一些房屋，人气越发浓厚，提着篮子的男人，扛着孩子的女人，拖着棍子乱跑、人厌狗嫌的半大孩子……看到的是普通社区，恍惚间竟然觉得离开了贝兰德，回到了家乡。 但闻着饭菜的香味，理智立刻被拖拽了回来，他们依然在贝兰德啊。 容奕提着鸡走进了食堂，看到尤利西斯围着围裙站在料理台前剁鸡块，动作干净利落，毫不拖泥带水，而且充满了力量美，简直是耍刀的艺术啊～这是容奕视角。其他人打着寒战，看尤利西斯砍鸡脖子，就觉得自己后脖子凉飕飕，这位可是见过人血的！ “剁的真好，大小几乎一致。”容奕是尤利西斯无脑吹。 尤利西斯抿嘴，浅笑着说，“我帮帮忙，你觉得这么切好的话，那我就继续了。” 容奕小鸡啄米一样点头，“好呀好呀。” 这叫什么？ 在他那个时候，这叫夫唱妇随，不对，是夫唱夫随。 容奕屁颠屁颠地走进了厨房，拿了刀开始剁鸡块，速度和尤利西斯一样又好又快。 “孩子们呢？” 尤利西斯，“嗯？” 容奕改口，“大面面和崽崽呢？” “在外面呢，小源看着。” “哦哦。”容奕点头，保姆机器人小源童鞋别看型号老旧、动一动还有极个别零件叮铃哐啷响，但它拥有全世界最好的人工智能，可以毫不夸张的说，在起源跟前，其它人工智能都是辣鸡。而小源掌握着这个星球上许多飞碟机器，只要它愿意，武力可以全覆盖每个人，所有人都要狗带。 把孩子交给小源看着，容奕非常放心。 剁鸡块的时候，莫大山走进来了，他说，“设备已经到位，随时可以打包鸡汤。” 容奕抽空说，“那好，那一包鸡汤三百克，放八块肉，定价30。装了多少包卖多少包，今年一共就卖三次，这是第一批。” 容奕是通知莫大山一声，不是和他商量。 容奕发现，作为生意人，莫大山有着所有生意人的头脑，那就是追求利益最大化，只要市场允许，一包鸡汤他绝对能够定五百，那普通人还买个屁啊。 莫大山无所谓，“行，你看着吧。” 他今天换了个戒指，稀少、珍贵的星空石戒面，那是真正的有市无价，彰显身份钱财的宝石，他一带就带了俩。 这位是真正不差钱的主儿。 鸡汤剁块了送进锅里面，加水调味，放多少姜片和打结的葱结，最后放多少盐，这些没法假手他人，他们没有经验。 大锅里面炖着鸡汤，容奕处理鸡杂，晚上就给大家**杂面了，菜谱竟然做了微挑，素菜里面见重口味，可喜可贺。 清洗鸡肠这事儿一般人受不了，容奕也不想倒胃口，就交给厨房机器人，他从仓库里翻出来的，敲两下后发现能用，洗个菜啊清扫个垃圾什么的很方便。 食堂外，坐在摇篮里的面面对缩在地上的黑白团子横眉冷对。 面面小小的脑袋瓜子里有个非常直接的想法，这家伙要抢爸爸！ 这是面面绝对不能够容忍的，爸爸是面面的。 大面面超级生气地挥着自己的小肉拳头，奶凶奶凶的，“啊啊！” 崽崽怯怯地看了眼面面，一动不动。 面面哼唧，啪啪地拍着摇篮，要求下去。 看顾的小源满足了面面的要求，调整了悬浮摇篮的模式落到了地上，这下面面和崽崽在一个平面上了。 面面伸手小肉手继续指着崽崽，奶凶依旧，“啊啊不！” 面面愣住，张张嘴，小嘴里面舌头动弹了一下，他好像说了人话。 崽崽无辜地看着面面。 他们的地方靠着林子，挡风遮太阳，也不妨碍人的走动，旁边还有大人可以看顾一二，老孟正带着儿子晓晓编篮子呢。老孟是个负责任的家长，接受了尤利西斯的委托后，时不时就看向面面那儿，注意他的动向。 看到面面和一只熊猫吵架，老孟哈哈笑了起来。 “不准动，你说好了要学会的。” 屁股上长钉子一样的孟晓晓郁闷地老实坐下，不敢动弹，“哦。” 森林边缘的草丛里，一双冷漠的眼睛一动不动地盯着面面。 小源的机械脑袋面无表情地看了过去，在它的指挥下有什么东西贴着地面飞进了草丛，电击的声音非常轻微，稍后就有呜咽传出，一条夹着尾巴的狼狼狈逃窜进了森林，很快就消失不见了。 小源移动了视线，落在了面面的身上，眼睛里立刻出现着“心心”，保姆机器人的芯片高速运转，要被烧坏了啊。 面面有些小慌张，有些小害怕，捂着嘴巴不明白自己怎么发出不同的声音了。一不留神，小熊猫崽崽就哼哧哼哧地趴在了摇篮边，黑溜溜的眼睛讨好地看着面面。 崽崽奶奶的叫了两声，如同给老大问好。 面面，“？？？” 幼小的生物大概自带一套交流的方式，面面眼睛弯成了小月牙儿，还伸出小手手摸了摸崽崽脸上的毛毛，“啊啊。”就像是在说，不怕，老大罩着你。 崽崽蹭了蹭，爪子扒拉不住，整只熊向后仰，滴溜溜滚成了一个球，好不容易爬起来了，晕头晕脑地甩着头。 面面怔了下，咯咯咯笑了起来。 忽然，面面和崽崽同时看向了食堂，面面小鼻子动了动，嘴角有疑似口水的痕迹哦。 鸡汤的香味出来了！ 被请出食堂的人和一开始就在食堂外的人有志一同地看向了食堂，大家都闻到了香味，属于鸡汤醇厚醇香的味道。 “好香啊，真想喝。”不知道谁提了一句。 “别想了，老板做出来卖给贝兰德外面那些家伙的。” “还要抢，我点进去看过了，特别特别难。” “一秒没。” “他们好可怜。” 被外面人可怜、同情兼鄙视的众人看看了彼此，露出了窃窃的笑容，心照不宣，心领神会吧。 食堂被清空消毒，炖出来的鸡汤借助设备极速冷却之后罐装打包，会以最快的速度送出贝兰德，一路冷链保鲜。容奕申请了营业执照、食品售卖许可等等一系列的证照，莫大山帮忙办理，所以谁也别想以此来打压他们的生意。 “大家是有口服了。”看着一袋袋的鸡汤，莫大山克制着自己，他好想扑上去把它们全都抢回家，两千八百多袋鸡汤他一个人就可以喝光！哼，留着慢慢喝。 容奕，“小二，少上架五十袋。” 他说明了原因，李二出点头说知道啦。 第43章 承包三九天 根据星博后台数据统计，3019年11月26日当天上午十点整，一瞬间涌入了大量的流量。大v“一山能容二出”的数据变化最为明显，百万人同时涌入，暴风星域b区域的区域服务器差点儿瘫痪，发出吱吱嘎嘎不堪重负的声音。 “我们这里的服务器需要更换了吧，再来几次，就彻底瘫痪了。”一名工作人员面露担忧。 “要更换服务器最好写一份报告，有明确的数据上头才肯换。”另一名员工在个人终端上做着记录，不时抬头去操作机器。 员工a点头，“你说得对，我这就写个报告去，一千字够不够？” “够够的了，五百就行，精炼啦，上头就要数据的。” 员工a立刻开始写草稿，写着写着懊丧地扔掉了笔，他抓着脑袋不爽地说，“为什么今天上班的是我们啊啊啊，我想喝鸡汤……” 员工b硬朗的脸上挂着忧伤，“没有办法，谁都有不凑巧的时候。嘿嘿，不过……” 他的表情立刻变了，“我老婆盯着呢，他可是职业玩游戏的，那手速杠杠的，每一次都能够抢到。” 员工a 员工b收到了信息，嘴角压抑不住地扬了起来。 老婆，顺利完成任务。 宝贝，你真棒，晚上我们喝鸡汤呀。 微笑，飞吻～ 抢到的人狂喜，没有抢到的人捶胸顿足，他们看着自己的手，不，这已经是爪子了，为什么不能够给力一些！！！ 红珊瑚星域翡翠星上某个一线城市。 “阿宝，你怎么从方总的办公室里出来？” 阿宝憨憨地笑，不说话。 “阿宝，刚才抢鸡汤你怎么不见了？” 阿宝腼腆地笑了笑，“方总喊我有事儿，不说了，我忙了。” 他踩着幸福的步伐回工位，他的身后，同事看着阿宝胖乎乎的身影皱眉，“最近公司裁员，这小子不会是从方总那边得到什么内部消息了吧。” “说不定是方总看上他了呢。” “切，女魔头方天珍会看上他，做梦吧。” 楼上某一层内，方天珍看着稳稳落在购物车里的鸡汤哈哈笑了起来，完美！ 暴风星域，贝兰德，食堂门口。 造型彪悍，马力十足的摩托车停着，从车上下来了个穿着黑色翻毛皮衣、同色加厚牛仔裤的男人，男人脸上长满了络腮胡子，黑色的胡渣让他看起来就和车子一样彪悍。他眉骨略微突出，双眼深凹，没有被胡子遮挡的地方线条分明。 他从车上下来后看了眼食堂就随手把头盔放到车上，转身去车后解绳子，他从另外的半球一路走来，经过了许许多多地方，找到了不少能吃的东西，有烤熟了果肉变成面粉的面包果，有弯弯绕绕十多米长的香蕉，有离开水还能够存活两三个月的鱼……他一股脑的带了过来，准备全送给新承包食堂的人。 “李一山？”提着一头白条羊的于敏绣看到男人，惊讶地喊了一声。 与粗犷的外表截然不同，李一山声音柔和文雅，“于叔。” “小二一直念叨着你要回来了，他每天都盼着你回来呢。” 李一山笑着摇摇头，弟弟那蔫巴巴的样子绝对不是想要他回来，“于叔，小二呢？” “和老板去湖边了，发现一个湖夏天的时候会开着粉色的荷花，老板说下面有藕。” “藕？” “老板说的，说很好吃。” 李一山挑眉，这位老板很神奇啊，他摸了把自己长疯的胡子，“我先去刮胡子，然后找小二去，给他一个惊喜。”惊吓更有可能，哈哈。 于敏绣大手挥向了食堂隔壁的大树，“看到树上的第二幢房子了吗，那是小二的，小二给你留了房间。” “好。”李一山心里面暖暖的，弟弟虽说怕他，但也真的对他好。 ······ 食堂身后的森林是个大宝藏，有苍天笔直的大树、有连绵起伏的高山、有星罗棋布的湖泊、有丰富多样的动植物资源……水泽发现了个湖泊，水不深，底下淤泥很厚，夏天田田荷叶碧绿接天，入秋变冷后，粉荷凋零，叶片委顿，茎杆凋敝，残荷凄凉，但水中淤泥里有丰厚的自然馈赠。 容奕一行人就来了湖边，带了抽水机，把荷塘抽干水分，露出泥塘、塘里面横七竖八的植物根茎还有离了水甩动尾巴的大鱼、横着走的螃蟹、无处安身的虾子等等，大宝库是也。 “哇哦～”面面抱着一个苹果坐在容奕的手上，看到清干的荷塘露出惊讶，小嘴巴直接成了o。“啊啊不！” “……”容奕面无表情，甚至有些想哭，对着尤利西斯就露出一个伤心的表情。 面面掌握了人话，熟练的运用着“不”，什么场景都说，什么地方都用，特别是在拒绝的时候搭配上了“横眉冷对”的技能，萌萌的包子脸让人特别想捏。 “大面面，喊爸爸。” 容奕第不知道几次哄。 容面面哼唧，不说话。 容奕，“爸爸，爸爸。” 大面面张嘴，“啊。” 容奕，“……” 容奕和尤利西斯告状，“他占我便宜！” 尤利西斯忍着笑意，“你喊了他好几个月爸爸了。” 他别过头，肩膀一抖一抖。 容奕不哭，站起来……算了，清水如他，不可能说偏黄的。 “你抱着面面，我下去挖藕。” “面面坐摇篮里，我也下去。”尤利西斯接过面面往摇篮里放下，撸着袖子跟在容奕的身后。 被无情放在摇篮里面面可怜巴巴，“不。” “咕叽。”被保姆机器人小源抱着的崽崽像是在安慰，它的小爪爪里同样抱着一个苹果，够着手放进了容面面的摇篮里，面面眨巴眼睛，习惯了。 挖藕是个技术活，弄不好就会断，这可不仅仅是卖相不好看了，莲藕多孔，挖断了污水泥巴就会进去，很难清洗。 “像我这样，插|进泥里面顺着莲藕摸，整个摸到了再慢慢拿出来，不要急。” “像这样嘛……哎呦……”李二出摔了个四脚朝天，满身的烂泥巴，他刚刚摸的那根藕断成了两截，他手上一段，泥里面一段。 “哈哈，慢点儿。” 容奕让大家都注意些。 身上穿着护具，但淤泥的冰寒依然让人够呛，也就是未来人对挖藕充满了热情。抽干的荷塘里就和下饺子一样进了很多人，荷塘够大，几十个人散开也就占了小小的地方。 挖了四五根之后容奕拽拽尤利西斯，朝着他眨眨眼。 尤利西斯，“？” 容奕说，“走，我们出去，我洗一段藕我们尝尝。” 尤利西斯弯了弯嘴角，“好呀。” 走出荷塘，容奕和尤利西斯摘掉了护具。 荷塘的旁边还有条河，抽出来的水就是抽进这里。容奕蹲在河边把藕搓洗干净，单手劈开，藕的清香味道瞬间扑鼻而来，丝丝拉的很长，久久不分开。 “藕断丝连。”容奕把一段藕递给尤利西斯，“尝尝。” 尤利西斯接了过去，吃了一口藕，很脆，水分很足，咀嚼有渣，是淀粉感。味道有些清甜，没有任何奇怪的味道。 “老板，我能够尝尝吗？”开着直播的王岩央凑了过来。 容奕随手就给了。 王岩央接过藕，连声说谢谢。 “宝宝们，这就是老板说的藕啦，刚才我们看到别人挖啦，哈哈，就是大家都是新手，挖的不好，滚一身泥巴的倒是很多，特别搞笑。我问老板要了一段，老板没有拒绝哦，老板是好人，现在尝尝味道啦。” 王岩央当着百万人的面，咬了一口。 “唔……”王岩央皱眉，深思，犹豫，斟酌，然后又咬了一口。 “看样子，央央很喜欢！” “ 1” “ 2” “沧桑，每次都只能够看看央央吃，我都馋死了。” “上面的别走，我都胖了，央央吃东西的样子好有食欲，我忍不住就会跟着吃，不知不觉胖十斤，恐怖。” “央央是吃播，鉴定完毕。” “刚来的，主播吃的东西会卖吗？” “想的美！” “儿子，别乱吃东西。” “哈哈，央央大儿子。” “我是他妈，真的。” 心有所感，众多弹幕中王岩央准确地捕捉到了这一条，瞬间眼泪汪汪，“妈。” 央央妈妈，“不准哭！” 王岩央擦掉泪水，“嗯嗯，妈，我吃的可好了。” 弹幕里瞬间出现，“我们知道”。 大家都知道，王岩央吃的可好了，鸡鸭鱼肉、鱼虾蟹蚌，天上飞的、水里游的、地上跑的，四条腿的、两条腿的、没有腿的……他们都看王岩央吃过了，并且觉得非常好吃！ 恨自己不在贝兰德。 “大家看央央后面，老板和长发的小哥哥，好有爱啊。” “啊啊，我死了，他们吃一根藕。” “接吻，接吻，嘿嘿！” “他们的声音都好好听的。” 时间往前五分钟，王岩央的身后，容奕神情自然地说，“给我尝尝，我看看味道怎么样。” 尤利西斯沉默了片刻，他的视线落在了细白的藕上，短截处有自己咬过留下的牙印，那么清晰。不知道出于什么原因，尤利西斯沉默地递出了自己咬过的藕，他看着容奕接了过去，看着容奕咬下，看着两个齿印融为一体…… 心里面竟然有诡异的满足。 尤利西斯忙错开眼睛，视线一时间竟然不知道落在什么地方，那就看看孩子好了。 尤利西斯，“……” 他用胳臂碰了碰容奕，迟疑地说“崽崽像不像在讨好面面。” 容奕，“嗯？” 容奕正沉浸在自己和尤利西斯间接吻上，心里面兀自傻笑呢，这四舍五入和那啥啥了有什么区别，那啥啥自行脑补。 尤利西斯，“看面面那边。” 容奕看过去，嘴角控制不住地抽了抽，他儿子就和控制了一山老小的山大王一样，肉嘟嘟的小脸表情严肃认真，他正接受崽崽的上供。崽崽就是被压迫又求庇护的山民，把苹果给面面，把糖糖给面面，把花花给面面，把奶瓶给面面…… 容奕扶额，感觉太阳穴好疼啊，“我等会儿和小源说，一定要看好喽，别让面面什么乱七八糟的都往嘴巴里塞。” “嗯嗯，这一定要。” 家长们瞬间达成了共识。 容面面不知道啊，自己扒拉在摇篮里的东西最后都会被无情拿走，现在他正露出傻憨憨的满足笑容呢。 挖藕小队挖了很多藕，带走了大鱼和虾蟹，水放了回去，小鱼小虾休养生息，绝对不能够干杀鸡取卵、涸泽而渔的事儿。 路上有人问容奕，“老板，藕就当水果吃吗？” “能做菜，能做藕粉，明天给大家上新。” 大家欢呼，李二出是最带劲儿的几个人之一。 李二出毛毛躁躁的，如同到处撒欢的二哈，一定要白天的时候消耗过多的精力，不然晚上肯定拆家。 “小心一点。”李二出差点儿没踩稳崴脚，身边的人扶了一下。 李二出，“谢谢，我觉得你的声音好熟悉，和我哥一样。” “那你转过来看看。” 李二出看过去，“！！！！！！” 李一山微笑。 李二出，“啊啊啊……” 第44章 承包四零天 “哥，吃这个，凉拌鱼皮，咸咸辣辣的，口感q弹，可好吃了。” “哥，喝汤，清炖羊肉汤，放了好几种香料，汤奶白奶白的，一点膻味都没有，特别好吃。” “哥，新鲜出锅的藕饼，藕脆脆的，两片藕夹着一点肉，没有想到这么好吃，我喜欢外面的脆壳，推荐沾点儿番茄酱。” “哥，吃点儿米饭，你在外面浪了这么久，都瘦了，吃点儿饭补补。” “哥，吃羊蹄，老板就卤了四个，我抢到一个，嘿嘿嘿。羊蹄我清洗的，保证干净，一点毛都没有，脚趾中间的毛囊我都仔仔细细去掉，快吃快吃。” 李二出又一次走过来，手上端着一碟炒花生米，用油小火炒出来的花生米撒了一点点盐上去，绝对下酒。 “哥，老板做的米酒昨天吃掉了，杨梅酒不舍得给我，青梅酒还不到时间，你就用汤就着花生米吃吧，也好吃。”李二出放下碟子，殷勤备至，笑容谄媚，就和闯祸之后在主人身后跟来跟去的小柯基，就怕挨揍。 李一山看看自己面前大大小小的碗碟，各种他只是从小二星博里看到的食物散发着悠悠香味，看看就了饥肠辘辘。 “小二……” “有！”李二出立刻站的笔直，等待哥哥训话。 李家父母出事后，李二出就是哥哥带大的，古语有之“长兄如父”，放到现在依然符合，李一山长弟弟七八岁，就是他一点一点把弟弟带大，从福利院出来后努力学习、工作，供养弟弟吃喝上学。李一山看弟弟畏惧的小可怜眼神，心中反思，他是不是把弟弟管教得太严格了？ “小二，这些我够吃了，不用再拿了。”李一山语气温和。 李二出响亮地回答，“好哒，哥。你这回不走了吧，留在这儿呗，我们好久没有好好相处生活了，我很想你呢。” 李一山神态彻底柔软了下来，“好，我暂时不出去了。你那边的房子我进去过了，很好，于叔帮你弄的，有没有好好感谢人家？” 李一山不当律师绝对是个很好的野外探险家，他热衷攀岩，喜欢漂流，愿意在荒原中伴随着狼嚎声看满天星辰，在极地严寒中欣赏极光神秘……贝兰德的生活让他彻底放下了生活的桎梏和劳碌，尽情地徜徉在不同的风景中。 “感谢了，我特别感激于叔。”李二出用力的拍拍胸口，太大力了，顿时咳嗽两声。 “嗯，你们住在一起，要相互照应。”李一山叮嘱。 李二出乖乖听着。 “你的房间里那么乱，被子上面什么都有，我抖搂出来了薯片，花生米，树叶，枕头下面竟然还有个蜗牛壳。” 李二出垂下头。 李一山忍不住指责，“乱就算了，卫生一定要做好，身体健康最重要，你现在在贝兰德，有个头疼脑热的都没法立刻就医，生病了怎么办？这么大人了，还学不会照顾自己……” “小二。”有客人喊。 李二出立刻回应，“来了！” 声音大得，周围的人吓一跳。 李二出原地蹦一下加速跑了出去，把他哥哥甩在身后，他嘀咕，“老板做的烤羊肋排不给你吃。” 声音传到了李一山那儿，李一山，“……” 他无奈地笑了笑，“真是个孩子，一团孩子气。” 李一山有些怅然，说好了要和弟弟好好相处的，最后还是老毛病犯了开始絮絮叨叨，不满意这个、要管那个，难怪小二逃跑的。 李一山开始吃饭，弟弟收罗来的一堆美味。 厨房那儿，容奕正做着面食。 清炖羊肉里下面条，自己做的刀削面，容奕掌握得不错，飞面条根根入锅，面条两边薄、中间厚、吃着有劲到。 吧台那头容奕做刀削面引来了不少人围观，大家不断叫好。 容奕不好别的，就好一口吃的，以前承包学校每年都有寒暑假，他反正孤家寡人一个就到处旅游，这儿走走，那边看看，吃遍各地美味，吸收不同的做菜手法，带回老家后还本地化改良，做出了许多老少咸宜的饭菜，适合四面八方而来的人。他承包的窗口绝对是学校六个食堂里最受欢迎的，吸引来的不仅仅是学生，还有教职工。生活在大学城周围的居民也喜欢到学校里吃一口，看老板亲自做刀削面的时候，也是这么喝彩滴。 做出来的第一碗面，面上盖着厚片的羊肉，容奕抓了点儿葱花和香菜，还撒了一点点白胡椒粉和食堂常备的辣椒油。他端到尤利西斯跟前，献宝地说，“羊肉刀削面，尝尝看。” “你脸上沾到面粉了。”尤利西斯说。 “哪里？”容奕下意识用手去摸。 “等等。”尤利西斯抽了一张纸巾擦拭掉那道痕迹，“好了。” 容易笑得灿烂。 尤利西斯回以浅浅的笑容，他就是这么个人，情绪太内敛了，不善于外露的表达，但看容奕的表情，他很受用？恍惚间，尤利西斯耳边响起了军校时期战友说的话，“什么样的锅配什么样的盖，别说你们会注孤身似的，到最后啊，你们肯定会发现找到的人就是好你这口的。” 大概，容奕就喜欢他这个类型。 还真是了，容奕又不是没有见过世面的小青年，他经历的太多了，喜欢的可不就是尤利西斯这种强悍、独立，温柔、善良，内敛、冷静的人嘛，不喜欢咋咋呼呼、轰轰烈烈，他要的就是有个人陪着自己一起晒太阳、看风景，最后吃自己做的菜，给什么就会吃什么的那种。 容奕心满意足地继续做刀削面，大家一起吃，哈哈。 围着吧台的众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觉得这一刻他们已经随着羊肉汤的热气一起蒸发了，不存在了，丝毫不会打扰老板和那位谈恋爱。 这该死的粉红气息。 大把的单身狗老婆、恋人不在身边人士怨念啊。 贝兰德的生活岁月静好，贝兰德外一群人缺陷入了焦虑。 “星际快递为什么这么慢？” “每一分钟的等待都是煎熬。” “不行了，我要吸两口鸡汤缓缓，啊，这一口吸大了，我的空气罐只剩下23了！” “望眼欲穿，我的鸡汤。” 鸡汤什么时候来的话题悄然上线，毕竟是一小群人的期待、一大群人的酸，所以没有形成什么热度，圈子外的人根本就看不懂。 星际太大了，百亿的人口，巅峰流量明星动辄上亿的关注量，少于千万关注都不好意思说自己是个混娱乐圈的。网红界门槛没这么高，百万粉丝已经是大v，只是百万和百亿比起来依然是个小小小的数字，贝兰德的美味始终是一小群人的狂欢，大多数人还没有挖掘出来的宝藏。 大卫是哈密瓜星际快递公司的快递员，生活在暴风星域某个三线星球上，每天拿了快递就用星船送，他走的西东线，负责星球这条线上所有城市快递的派送。 “我爱容老板。”大卫看到收件人的名字，“竟然有人爱老板的，真是不可思议，年度最佳员工？喂，是我爱容老板吗，你的快递来了。” “啊啊啊啊。”通话另一头传来了疯狂的尖叫。 大卫觉得自己耳朵要炸了，耳膜都快被振穿孔。 很快，有个穿毛绒睡衣的女生从别墅区里走了出来，蹦蹦跳跳，手舞足蹈，边走边笑。 大卫，“……”有点怕。 “我爱容老板”从大卫手中接过快递，满足的笑容始终不断，“嘿嘿嘿。” 大卫，“……”阴森森的，好可怕。 “我爱容老板”签收了快递后，大卫一刻不停地跑了，他还要去快递站放下普通包裹，不像是冷链保鲜的加急要送到收件人的手中。 对，加急。 不少人愿意掏钱，付比普通快递贵十倍的价格尽快收到鸡汤，普通快递容奕他们是包邮的，加急包不起。 “我爱容老板”火烧屁股一样回到了家，站在门口没有急着进去，叉腰仰天大笑十分钟，“哈哈哈哈。”她说不定是全网最早收到鸡汤的人，一定一定要o到网上去，哈哈哈，别人肯定羡慕得流口水！ 邻居看到她的行为，纷纷摇头，这姑娘那哪儿都挺好，就是最近笑得有点儿抽。 他们不懂啊，“我爱容老板”可是从千军万马中杀出重围，拿下的鸡汤。 “不能笑了，我要立刻发自拍。” “我爱容老板”拿着鸡汤疯狂自拍，选了最好的几张放到网上去。 “一山不容二虎”最近的星博下面，收到的回复渐渐多了起来。 李二出给容奕念着大家的评论。 “闻到鸡汤味的我，已经不会说话了，大家看照片吧，实在是太太太太好喝了。” “我和妈妈一起喝的鸡汤，为了一块肉，我妈差点儿要杀儿子！” “这是大腿上的肉吗？吼吼吃。” “以前一直看小二吃带骨头的肉，现在我终于也吃到了，我有一整个翅尖，好嫩，我爱上了鸡翅膀。” “左边是超市买来的鸡汤，我花巨资买的最贵的，右边是容老板做的鸡汤。大家看汤的颜色，肉的形状和大小，超市卖的简直就是白开水泡鸡肉块，这竟然是我们一直喝的鸡汤！” “喝了容老板出品的鸡汤，我才发现以前几十年的人生算是白活了。” “求问，怎么进贝兰德！！！！” “看来反馈不错。”容奕再听了反馈意见后，认可地点点头，大家喜欢就好。 “还有好多评论呢，拍出来真好看，老板，我挑一些转发了？” “你的星博，你自己做主，不用问我。”容奕很宽容，是个仁善的“长辈”，愿意给孩子们自己成长的空间。 李二出咧嘴笑，他有时候真希望容奕就是自己亲哥，老板宽和温柔，手下做错事儿了也是笑着有耐心的指点纠正，不像是他哥，就喜欢板着脸训人。李二出扭头去看正在整理游记的亲哥，算了，老哥是不咋滴，谁让是他哥哥呢，只能包容喽。 “老板，藕粉可以给我吗？”李二出小狗摇尾巴，眼巴巴问。 容奕看了眼自己调出来的晶莹藕粉，他在里头放了坚果、葡萄干和椰蓉。他微笑，嘴巴一张一合，说出残忍的拒绝，“不，行。” 李二出垮下脸，可怜兮兮地说“好吧。” “晒好的藕粉这么多，你自己做啦。” 李二出摸着脑袋不好意思地笑了，他就是觉得老板做出来的好吃嘛，拿给哥哥吃，哈哈，哥哥回来一个礼拜就胖了七八斤，他要把哥哥喂成大胖子。 “藕粉怎么弄来着？”李二出拿了个碗，看着里头的藕粉抓瞎了，“老板好像是先稍微倒点儿水，然后又倒了一些不断搅？” 李二出这么做了，最后得到一碗稀汤水…… 荷下有藕，藕中有孔，掰开后藕断丝连，横截面能看到一个个洞，所以一斤藕半斤孔，嘿嘿……按照孔的数量，大致可以分成七孔藕和九孔藕，前者淀粉含量高、水分少，适合做莲藕排骨汤，后者含水量高、脆甜，适合做清炒藕片。 李二出回忆着老板教导的冲泡藕粉的办法，却特么的跑进了别的知识，瞬间一张年轻的脸皱巴巴成了一团，他懊恼地拍拍脑袋，但就是想不起冲泡的关键点，不就是加点水搅和开、再加点儿水就变成了晶莹剔透的糊糊了吗？ 为什么不一样啊！！！ 这就和做语文题，看着空格努力想着填什么，脑子里却总是蹦出无关紧要的上下文，真正的内容在犄角旮旯里面自闭。 救救孩子吧！！！ “一一！”苦恼的李二出扭头求助，但看到梅一一手上端着一碗成功的藕粉，他大叫起来。 胆小的梅一一吓了一跳，“啊？” “你成功了！”李二出握住梅一一的手，仿佛对方不是冲泡出了一碗藕粉，而是发现了世界第三大定律——前两者是考试一定忘题、上厕所一定没带纸…… 梅一一松了一口气，吓死他了，小心脏现在还砰砰乱跳呢。“我就是按照老板说的泡的，很简单。” “教教我。”李二出不觉得简单，他觉得难死了，做炸|药炸学校都没有这个难，他果然是厨房苦手，跟着老板这么久了，依然一个菜都不会做。 “好。”梅一一被委以重任还挺紧张，他深吸了一口气，从旁边拿过一个空碗，准备舀了点儿晾晒着的藕粉放进碗里面。 晾晒的藕粉摊开在透气通风的布上，大树劈开后平整的横截面当桌，午后灿烂的阳光挥洒其上，晒得藕粉蒙上了毛绒绒的光。晒干的藕粉不多，也就小一斤的样子，老板用了四十多斤的鲜藕，捣烂后洗粉，淀粉水又经过沉淀才获得，步骤不复杂，但做起来真的很耗费时间。 梅一一是全程参与制作的，所以对这些藕粉特别珍惜，一点点都不愿意浪费。 他小心翼翼地用勺子舀了两勺放进了碗里，又加了点儿老板准备的坚果和葡萄干、蔓越莓干，“你要先加一点点了冷水把藕粉冲开，就像是现在成了稀稀的水。” “然后呢？”李二出跟着做，做化学实验他是能手，没有毛手毛脚，弄得到处都是。 “然后就冲上滚烫的开水，按着一个方向搅拌，你瞧，慢慢它的状态就变了，变成了透明的了，现在就可以吃啦。” “我看到老板往里面加了白白的东西。” “那是椰丝，在罐罐里，自己拿啦。” “哦哦，放进去就可以了吧。” “对。” 梅一一看自己做出了两碗藕粉，他歪着头想了想，索性端了一碗进了食堂，递给了坚守在灶台前的黄彦彬。梅一一腼腆地抿抿嘴，小声地说，“黄哥，我冲的藕粉。” “谢谢一一。”黄彦彬正好空出手来，吃一碗藕粉休闲一下刚刚好。他吃了一口，惊讶地说，“真好吃，一一做的真好！” 梅一一不好意思地搓着手，“都是老板教的好。” 他偷偷打量黄彦彬，看他吃得很开心，自己的嘴角情不自禁地弯了起来。 食堂外面，李二出看手上成功的藕粉惊讶地啊啊啊，太不可思议了，他竟然做出了藕粉，他会做菜了，约等于他就是个厨房达人了，和高手只有一点点距离的。 “哥哥哥，藕粉，肯定没吃过吧，因为我也是第一次吃啊，快吃快吃，我动手做的。”李二出嘿嘿嘿地看他哥哥，求表扬之心溢于言表，快夸我快夸我。 正在整理旅游手记的李一山抬头去看弟弟，弟弟的小心思尽收眼底，他笑了笑，“二出真棒，不愧是我弟弟。” 李二出哼唧了一声，“啊，你还不忘夸奖自己啊。” “哈哈哈。”李一山爽朗地笑了起来。 他笑声吸引来了别人，其他人看过来，目光一下子就落在了透明磨砂玻璃杯里面的藕粉，看起来很好吃的样子，坚果、干果被白色透明的芡粉状物质包裹着，少少的椰丝是里面的点缀之物，没有浓烈的香味，但一看就知道会很清新，吃起来肯定好吃。 食堂老板出品，就没有差的。 大家对这一点非常有信心。 “小二，这是什么吃的？” “我也要一碗。” “看着还不错，我也要一个。” “多少钱？” “我这么点儿生活费都要送给食堂喽，还好劳资在外面的时候赚的多，那些小兔子崽子为了我藏起来的钱也要给我打生活费。” “来两个，我和儿子一人一碗。” 围过来的人有好奇的，更多的是直接下单，反正对老板有信心的，没有必要犹豫啦，因为经验告诉他们，稍微耽误一会儿好吃的就没有了。 李二出没有想到会引来这么多人的关注，他挠挠头，“藕粉，就是用那天挖出来的藕做的，做的不多诶，我问问老板卖不卖。” 他伸长了脖子左右转着，没有看到老板。 “诶，找人太麻烦了，快通讯联系，等不及。” 不少人催促。 李二出没法子，周围的人虎视眈眈，很显然不让他离开。 “哥，藕粉卖不卖啊？”打开个人终端发出通讯请求。 不知道在哪儿的容奕看到镜头最当中是李二出，李二出的脑袋旁边围着一圈的脑袋，大家都很期待。 容奕说“不卖。” 果然看到一圈落寞的脸。 容奕笑着说“第一次做，收钱干啥，全做给大家吃好了。大家对不住了，就这么多，先来先得。” 这话转得太快，大家差点儿闪了腰，难过的情绪刚刚在脸上凝结就听到好消息，表情没办法转那么快，大家看起来都要哭不哭、要笑不笑的，很奇怪。 “就说到这儿，你们自己弄哈。” 容奕挂了通讯。 在森林河边的他撑着下巴蹲在尤利西斯的身边，津津有味地看着尤利西斯吃藕粉。 “甜甜的，好吃吗？” “我不喜欢甜的。”尤利西斯违心地说，他已经麻木了，看吧看吧，随便看，看看就看腻了。 尤利的侧脸真好看，他吃东西的样子真优雅，他吃了甜食眉眼会微微弯起，容奕心中长叹，真好看啊。“好好，你不喜欢吃，那帮我尝尝味道就好。” 尤利西斯点点头，认真地评价藕粉的滋味。 容奕认真地听。 等尤利说完了，容奕问，“做这个卖一次怎么样，就是麻烦了一些。” “你的生意你自己做主。”尤利西斯别扭地补充，“不要太累。” 容奕的笑容一下子变得灿烂，“好，其实我想教给红姐、老孟他们，他们带着孩子过得挺拮据的。” 七八个大人带着一群孩子，孩子最大的不过五岁，最小的才六七个月，比面面还小，他们努力打毛衣，但收获不大，平时都不怎么来食堂消费，更多的是自己解决一日三餐。容奕能够看得出来他们是真正认真踏实生活的人，不像是其他人进了贝兰德之后就得过且过、放纵生活，老孟、红姐他们换了地方，远离了现代社会文明，依然没有放弃自我约束和管理，这一点容奕很欣赏。 就像是欣赏王恩生一样，愿意教他怎么养鸡、怎么孵蛋、怎么让母鸡抱窝、怎么照顾小鸡仔…… 生活多好啊，无论在哪里都不能够放弃自己。 “和他们合作，我一个人又做不了那么多，□□乏术嘛。” 尤利西斯看向容奕，见他笑眯眯的，仿佛万事不愁，什么烦恼的事儿都不会进入心中，犹如太阳，撕破了自己心中的阴霾，灿烂的、璀璨的光芒霸道、没有任何商量的进入。尤利西斯笑着说，“好。” 摆在脚边的鱼竿突然动了动，尤利西斯惊喜地说，“又有鱼上钩了，给面面做鱼汤吧。” 对方温柔以待，赤诚温暖，那自己不应该冷漠以对，尤利西斯让自己学会释放情绪。 尤利西斯去提鱼竿，顺手把藕粉交给容奕，容奕接过，他探头去看落下鱼线的地方，看鱼竿被拉弯、鱼漂不断打转，“是一条大鱼！” “力气还挺大，我溜溜鱼。” 容奕点头，他不懂钓鱼，这么修身养性的爱好在上辈子没有机会养成啊，基地外冰天雪地的，哪里有地方给他做这么养生的活动，就算是有冰钓吧，那也要有本事砸开几米厚的冰层。 森林里这条离食堂不远的小溪水挺深的，溪水清澈，里面长着水草随波而动，给鱼食物的同时也藏身之处，尤利西斯遛鱼到现在，容奕也没有看见那条鱼的真身，就隐约看到一些白色，还知道是一条健康和充满活力的大鱼。 两个大人全神贯注地钓鱼，浑然不知不远处的儿子真要成为山大王了。 面面刚才在柔软的地方练习走路，走了一会儿累了他就耍赖要尤利西斯抱抱，抱抱还不够，还要尤利西斯站着走走。尤利西斯惯着他，但容奕来了呀，直接把面面塞进了悬浮式摇篮里，让保姆机器人小源护着在附近走动走动。 面面强烈的“不”，但胳臂拗不过大腿，只能够委屈巴巴地接受了现实。 “唉。” 面面垂头丧气地坐在摇篮里，叹了个大头气。 这要是容奕看见了，肯定轻轻地敲他的脑袋，然后说小孩子，叹什么气。 保姆机器人小源护在一边，他的新身体正在制作中，没有送来呢，起源就一直在这个没法说话的老旧机器人里。机器人没法说话，但不妨碍他表达，他看着面面，眼睛里就始终是“心心”的亚子，完全沉迷于吸小孩中，无法自拔。 熊猫崽崽脚边滚，一点点大的它对世界就和面面一样好奇，有一点他比面面强，面面没法用自己的两条小嫩腿走太多的路，但崽崽四肢着地可以到处溜达。 崽崽仰头看了眼悬浮式摇篮，小眼睛眨巴眨巴，觉得老大好威风啊，有宝座坐呢。 崽崽没有脖子（？），仰头看了个会儿觉得好累啊，赶紧低头摇头晃脑，背影圆滚滚，尾巴灵活地甩来甩去，可爱到爆了。 “咕叽？”崽崽忽然不动了，它嗅到了危险味道。 “唧唧唧唧。”崽崽急了，四肢捣腾着跑到起源的身边，仿佛在告诫它有不好的事情要发生了。 起源低头，崽崽让开。 崽崽急得团团转，不知所措，着急上火。 它小小的、汤圆一般的身体猛地扑向起源，四肢并用地抱住了起源的腿，企图这样阻止起源进一步行动了。 “唧唧。”有危险啊。 小兽天然的直觉告诉崽崽，前面有危险呢。 高大乔木生长的地方能够穿过树叶间隙落到地上的阳光稀少，灌木很难生存，唯有小溪边低矮的灌木多一些。这些不知名的低矮灌木会在夏天开红色小朵的花花，秋天就结小小的粉色果子，像一颗又一颗的小桃子，粉嘟嘟的，很可爱，但是不好吃，无毒却很涩。 别问容奕怎么知道的，他不想说。 可爱的小果子点缀在绿色的枝叶间，非常吸引小孩子的注意力。 容面面就喜欢看，他过来就是为了看这些果子，还很想用自己的小手手抓几颗玩，可是爸爸从来都不肯给他玩儿。 容奕吃了怎么办？ 现在，起源不动，跟随式的摇篮也不动。 面面有些捉急，“啊啊！” 他趴在摇篮边缘无聊地去看起源，肉嘟嘟的脸颊就像是白嫩的雪媚娘，让人想摸。 起源甩了甩脚，我知道的，你别紧张过度。 崽崽被轻轻甩开，摇头晃脑地才站稳。 “唧唧。”崽崽警惕地看着前面，用自己小小的团子身体挡在了面面的前面。有什么危险尽管来吧，它能顶得住，起源靠不住，有它呢！ 灌木丛后面有一双桀骜危险的眼睛，一只兽伏低了身体警惕地看着外面。它很紧张，比靠直觉发现它的崽崽还要紧张，瘦削的身体紧绷，尾巴夹着，就怕有什么悄然靠近。魔高一尺道高一丈，它警惕的东西不知不觉就贴地靠近了，那个东西全身漆黑，身体扁圆，正前方有个黑洞洞的洞里冒出了□□，枪头萦绕着电光。 “呜！”孤狼察觉了，立刻压低了身体，表示自己无害。 它慢慢移动，从灌木丛里退了出去，把自己整个暴露在大面面的眼前。 面面，“咦？” 还挺好奇。 狼很大，也很瘦，身上有刚愈合的伤痕，破坏了银白浅层的狼皮。 起源可惜，好好的狼皮垫子。 孤狼下意识地哆嗦了一下。 它畏惧地看了眼扁圆的机器，之前电自己的那一下真的让狼痛不欲生、记忆犹新。 “呜呜。” 孤狼从喉咙里发出求饶的声音，它对着面面的方向彻底伏低了身体，骄傲的头颅垂下，是臣服的姿态。 面面歪头，“？？？” 大狗狗干啥捏？ 孤狼眼睛动了动，它猜测是自己不够虔诚，赶紧向后退了两步，见扁圆的机器没有攻击自己才大胆地钻进了灌木里，灌木发出悉悉索索的声音，不长时间后它又出来了，前爪扒拉出三只雪白的兔子，真的很白，全身毫无杂毛。 “呜呜。”孤狼低着头叫了两声。 面面看到白白的兔兔，瞬间高兴了，啪啪地拍起了小肉手。 孤狼松了一口气，并且觉得自己上供成功。它瞅了一眼身侧，那扁圆的东西果然不再冒光了。 孤狼再一次叫了一声，向后退了几步后钻进了灌木丛消失不见。 它的想法很简单，扁圆会冒光的机器是起源弄出来的，起源对着面面言听计从，俨然是随从的样子，那这个人类幼崽肯定很厉害，想要在附近活动就要讨好山大王，它觉得自己做对了。 起源，挺聪明。 那就让它在这一代活动好了，不驱赶了。 溪水边，钓上来的果然是一条大鱼，四十多厘米长，背脊颜色深是青色，鱼肚雪白，上了岸还不安分，尾巴啪啪打着地面，水花与泥点子乱溅。容奕研究着，“看起来像是鲥鱼，可这不是洄游性的鱼嘛，别告诉我这条小溪通大海，那就太搞笑了。 “肯定是我弄错了，呵呵，不过看起来像，味道说不定也差不多。回去清蒸了，鲜得很。” 尤利西斯把鱼扔进了水桶里，“这条溪水通大海。” 容奕，“？！” 卧|槽，有没有搞错啊。 尤利西斯笑着说，“十多公里外溪水汇入大河，大河向南，进入奔流的江水，江水最后进入大海。你说这条鱼会洄游产卵，大概是走错了地方吧。” “唉。”容奕觉得自己作为食物链顶端的男人有些假惺惺，但真的遗憾于生物的渺小啊，“我会用猪网油覆盖在上面清蒸的，让它把自己的鲜美发挥到极致。” 尤利西斯，“嗯。” 很期待。 钓鱼是一件考验耐心的事儿，也许原地坐上一整天什么收获都没有，尤利西斯是个有耐心的猎手，他在溪水边坐了一个中午 小半个下午，钓上来三条大鱼、五六条巴掌长的鲫鱼，容奕陪着他钓了一会儿鱼，然后就去旁边摸螺蛳，他其实可以做酸笋嘛，用这些螺丝做汤，做螺蛳粉如何？ 先做臭豆腐吧，让未来人适应适应臭味的等级，以后还可以做臭干子、臭鳜鱼、螺蛳粉，那个臭菜就算了，他也吃不下orz，也不会做，更不想让起源把做法翻出来。 “回去了，我去找面面。” 容奕洗干净手之后去抓面面，就看到了三只兔子。 “哪里来的？” 容面面充满交流的**，高高兴兴地说，“不。” 容奕第不知道第几次诱哄他叫人，“叫爸爸。” 容面面依旧兴奋，“不。” 容奕捂胸口，老父亲的心啊。 起源，面面的小弟送的。 容奕，“？？？” 他不知道的时候，儿子小弟都有了？ 起源，一头孤狼，没有危险。 容奕，“……” 他就偷懒没有看看，儿子连狼小弟都有了，你爹过去就收过藏獒当小弟诶。 那头藏獒在末世初期跟了他五年，后来实在是养不了了，就放生了，白茫茫的大雪天，藏哥一去不回，再也没有见过，他在冷风中模糊了双眼，唯一陪伴他的亲人。他没办法把藏哥留在基地，饿红了眼睛的人类什么都做的出来，只能够放手让藏哥自寻出路……唉，过去不多想，容奕觉得儿子有乃父之风。 “不错，以后收多多的小弟。”容奕心很大，全缘于他对起源的放心。 面面不知道爸爸说啥，但下意识地挺起胸膛，“啊啊！” 宝宝厉害着呢。 全家回到食堂，蹲在门口的李二出立刻眉开眼笑，“哥。” 容奕，“哟，很热情呀。” 李二出嘿嘿笑着，“哥，藕粉没有了，全都分完了。” “嗯。”容奕静候下文。 李二出继续说，“好多人没有吃到，想吃。” 他差点点就被烦死喽，不断有人过来问他藕粉有吗？ 木有木有木有啊，全都吃掉了。 李二出嘴巴都说干了，但依然不断有人过来问，真是没有办法。 没想到藕粉这么受欢迎，容奕说，“既然大家喜欢吃，过两天就做，这回多做点儿，以后还可以卖了赚钱。你发到网上了吧，肯定有。” “嘿嘿。”知名博主“一山能容二出”喜欢分享自己吃了什么，一日三餐 餐后甜点 各种零食，藕粉肯定有啦。“大家反馈可热烈了，纷纷希望我们能出藕粉，他们期待有一天能够吃上。” 最近挖出来的藕出粉率不是很高，偏向于九孔藕，虽然横截面有十好几个孔，但七孔、九孔本身只是大概分类，就算是过去也不是全都按这个来的，十多个孔很正常。出粉率不高，做汤味道却不错，莲藕排骨汤、莲藕银耳甜汤、花生鸡脚莲藕汤……倒是挺好吃的，做汤口感也糯糯的。清炒味道就更好了，清炒藕片、糖醋藕片、麻辣藕丁、藕丁小炒肉…… 容奕想着，要是找到了出粉率高的藕，用来做藕粉那绝对事半功倍。 “网上的另说吧，我们才几个人啊，一次性干出几千份藕粉，你愿意？” 李二出抖了抖，太可怕了。 容奕，“所以啊，缓缓，别说出去我们要卖藕粉的事儿，乖。” 李二出乖乖点头，他不敢，一旦说了就有无数人的催，头大，头疼，焦头烂额。只是在星博下面发评论就算了，很多人选择私信，骂他的一概屏蔽，卖萌求购、卖惨求购、卖威严求购者容不得忽视啊，总觉得外面的人人生活得水深火热。 可不是，一天天上班，上班后回家还要日复一日吃难吃的食物，怎么个凄惨了得。 方天珍回到位于玉庭华府高档公寓楼的家中，两层复式、上下五百多平米的家里面冷冷清清，她踢掉了红色的高跟鞋躺在沙发上看着窗外的霓虹璀璨，外面的喧闹把室内衬托得更加冷冷清清。 她愣愣地看了一会儿，白天的忙碌让她不想动弹，哪怕饥肠辘辘。 滴滴—— 个人终端响了两下，方天珍过了半分钟才懒洋洋地看了过去，是公寓机器人管家发来的信息，亲爱的住户，您的快递到了，需要现在送上来吗？ 方天珍恍惚了一下，自己买了什么东西？ 等等…… “鸡汤。” 方天珍想起来了，她买了鸡汤，是楼下那个胖胖的员工阿宝帮忙抢到的鸡汤。 “啊啊啊啊，鸡汤，我的鸡汤。” 她从沙发上跳了下来，光脚踩着抓绒的地毯走下了窗边看景台，涂着红色甲油的白嫩双脚直接踩着冰凉的地砖去门口开门，她着急鸡汤呢，已经顾不上去穿拖鞋。 送上来，送上来。 方天珍发送了语音过去，声音已经完全不是工作时的镇定自若。 第45章 承包四一天 红珊瑚星域，翡翠星，作为整个星域排行前五的超大经济体，整个星球都是繁华繁荣的，白天车水马龙、夜晚灯火璀璨，每一个窗口内都是忙碌工作的人，生活节奏非常快。抗压能力不好的，待不了多久，但能够长久待下来的，无不拥有了更广阔的舞台、更富裕的人生、更高层的社会地位等等。 方天珍就是这样，她从乡下星球背着个双肩包就出来闯荡，包里面就放着两套换洗衣服，二三十年过去，她在这繁华奢靡之都内拥有了立身之地，以后还会拥有更多。 但人生依然觉得空虚，不是房子空荡荡的，不是生活中缺少另一半的滋润，是吃的不好，一日三餐如同嚼蜡。 方天珍有钱啊，不用吃那些口味奇葩、口感奇怪的营养剂、营养膏，她可以天天见到绿叶蔬菜、各种蛋类、肉类。 牛油果蔬菜沙拉，紫甘蓝虾仁沙拉，藜麦鸡胸肉沙拉，玫瑰花三文鱼色拉…… 水煮蛋、流心蛋、无油煎蛋、杂蛋拌…… 水煮鸡胸肉、三分熟牛排、蒜汁鸭胸肉、鹅肝三明治…… 这些东西偶尔吃吃就够了，天天吃、顿顿吃，方天珍觉得生无可恋。 在公司，下属们看她吃的东西流露出羡慕的神色，因为能够见到原材料的食物都不便宜，吃一顿说不定就是某人的一天工资，吃一天说不定就是某些家庭一个星期的开销。可是方天珍真的不喜欢吃啊，她觉得每天吃饭都是煎熬，生活再也不像是过去那样充满了乐趣。 也许是到了一定地位，体会的再也不同了吧。 还好，方天珍遇到了“一山能容二出”。 还好，她抢到了一回蜜汁蹄髈的空气罐。 还好，她找了阿宝帮自己抢鸡汤。 “女士，您的包裹。” 方天珍笑容得体，优雅大方，“好的，谢谢。” 机器人管家，“女士，物业让我通知您，这个月的电费不足五十元。” 方天珍耐着性子，“好，我会及时充值的。” 机器人管家，“女士，还有什么需要的吗？小g知道楼下餐饮部新推出了几款美味的饮料，口味独特哦～” 方天珍想要拒绝，转念一想，又有一点需要，她现在很嗨，想要狂欢起来，“有什么？” “火龙果榴莲汁，蜜桃酸黄瓜水，红辣椒狂欢饮。” 方天珍，“……” 果然，不能够对他们抱太大的希望。 方天珍微笑，“不要了，谢谢。” 机器人管家，“好的，女士。有什么事情都可以找小g，我先走了。” “再见。”方天珍始终优雅地笑了笑，从容地关上了门。关上门的那一刻，“哈哈哈，我的鸡汤，我有鸡汤喝了，吃起来，呦呦哟。” 谁说成功人士就时时刻刻都端着的，私人领域不需要武装到脚趾尖。 方天珍迫不及待地拆开了包裹，露出了里面带着寒意的鸡汤。为了方便运输，只能够走冷链了，味道肯定和刚出锅时没有任何变化，新鲜锁在了冷冻的那一刻。 “一二三……”方天珍涂着紫红色甲油的纤长手指数着里面的鸡块，有些鸡块叠在一块儿了，她拨动了一下，“九，十，真的不多不少耶。红珊瑚星域离暴风太远了，用了加急还晚别人那么多，人家都喝了鸡汤分享心得体会了。” 害得她这段时间每每打开“一山能容二出”的星博就口水疯狂分泌，心里面就和住着一窝跳跳鼠一样不安定。 “有说明书，看看。” 说明书上详细地写了怎么加热鸡汤，1撕开小口，放入机器中加热。2倒入锅中，小火加热。搭配米饭，或者下面条，都很不错。 方天珍乡下星球出生，老家是有厨房的，简单的烹饪她会，当然是果断选后面一种方法喽。 准备将整包鸡汤倒入锅中时，方天珍顿了顿，选择倒入三分之一的汤和肉，小火加热。 凝固的鸡汤慢慢融化，浓郁的香味渐渐出现。 方天珍站在料理台前愣住了，鸡汤竟然是这个味道，她没有抢到鸡汤味的空气罐，这是她第一次闻到鸡汤的香味，比超市里卖七十一罐三百克的鸡汤味道好了不只是一点点，后者香味寡淡、浅薄，哪里像前者已经渗入了她的四肢百骸，如同暖流一样驱散着身体中清冷、孤单，疲惫和困倦。 不知不觉，方天珍眼前模糊了，清泪顺着白皙的面颊缓缓滑落，下巴上凝了一颗晶莹的泪珠啪地掉在了脚背上。 “妈妈。”她喃喃地喊着，这一刻，格外地想家。 有人想家了，有人也想家了。 贝兰德食堂那儿是白天，抱着一罐子花生糖的陈宇文哭得像个孩子，这位语言学教授现在特别特别特别想家，想担忧自己的父母、想承担起养家重任的妻子、想性格变得内向沉闷的女儿、想叛逆期还没有过的儿子，还想家里面那条陪伴自己十多年的狗狗大黄，想只养了三个月的仙人掌，甚至有些想隔壁那个老是爱和自己呛声的老王。 “呜呜呜，家啊，我刚刚和老婆通话，她鬓角上竟然有白头发了。” “我不是人，我干嘛要发那本书。什么为了文字研究，什么为了事业前程，什么为了拨乱反正、重整文字传统……都是狗屁，我后悔了。” “我不想当英雄，和他们在一起，我宁愿当狗熊。” “爸妈老了好多，皱纹更加多了。” “我不是好儿子，不是个好丈夫，更不是个好爸爸，也不是个好邻居。刚刚隔壁老王骂我，通讯的时候听得清清楚楚的。” “怎么办，他们都没有吃过那么多美味，我一个人却在这边独享。” “我悔啊，我没法发快递啊。” 陈宇文偷觑容奕，哭得更加带劲儿，眼泪汪汪，好几十岁的人了，看着怪可怜的。 容奕捏捏鼻梁，“好了好了，别哭了，再给你做几份吃的，你一起打包寄出去。” “谢谢老板。”陈宇文见目的达到，不再嚎了，带着眼泪鼻涕朝容奕鞠躬，他就知道容老板是个好人，不愧是看了全套《百科全书》的，好人呐，和自己还是一丢丢一国的人。 容奕说，“下不为例，就帮一回。” 要是每个人都过来哭鼻子求，他的食堂就不用开了，当私家定制餐馆得了。 最近有人送来了不少花生，容奕一时技痒就熬糖做了花生糖，甜甜蜜蜜，越吃越香，嚼着吃特别带劲儿。给尤利西斯准备了一大罐，昨天容奕偷偷开了罐子看了一眼，竟然没有了一半，吃糖太猛可不好，他决定以后少做了。不说这个，就说那些花生糖吧，多出来的就装了罐子在食堂里兜售，陈宇文就从“枪林弹雨”里抢到一罐，他不想着自己吃，就想寄给老婆孩子和父母吃。 陈宇文不知道怎么和莫大山搭上了关系，莫大山答应帮他寄快递，走冷链的那种。 在寄快递之前，陈宇文找到了容奕，就是现在了。 他希望容奕能够做几个菜，他一起寄回家。 容奕的意思是食堂现在卖什么，他多买几份送回去就是了，或者让小黄来做，小黄有些菜已经可以出师了，完全可以独当一面。 但陈宇文不肯，他就要一些食堂现在不卖，又是黄彦彬现阶段做不好的。 这才有了刚才那一出，一个语言学教授，行业的顶尖人物，虽然虎落平阳，但也不能够没皮没脸、又哭又念啊。 为了让家人吃到他认为好吃的菜，陈宇文豁出去了。 陈宇文脸上挂着泪，听到了好消息立刻阴转晴，变得眉开眼笑，“谢谢老板。” 他胡乱地擦掉了眼泪，从兜里面拿出了一张纸张纸条递给了容奕，“麻烦了，容老板。” 容奕，“……” 一张好长好长的纸条。 他拿过来看看，红烧肉、蜜汁肋排、芋头扣肉、夹沙肉、清炖狮子头、糖醋鲤鱼、蒜汁排骨、醋溜鱼片、炸鱼排、什锦虾丸、茄汁大虾、富贵开背虾、麻辣螺蛳、麻辣兔头、烤兔腿、溜肝尖儿……容奕笑了，“你这是要开饭店啊。” 陈宇文厚脸皮地笑了笑。 容奕数了数，一共二十多道菜，荤菜为主、素菜几乎没有，好几道菜都是费时费力，而且材料统统不凑手的，贝兰德又不是过去，随便找个大点儿的菜市场就能够采购到齐全的鱼蛋肉菜以及各种香辛料。 “这么多不可能。”容奕果断拒绝了过分的要求。 陈宇文嘴唇抖了抖，死乞白赖地说，“帮帮忙，难得给家里面寄东西，我多给钱还不行吗，你就是随便做做菜，很简单。” 容奕被气笑了，原来别人的努力和付出看起来都是很容易的？ 陈宇文冷了脸，“我给十倍，不，五十倍的钱，不就是做做菜，这么多够了。” “是啊。”容奕把纸卷吧卷吧塞进了陈宇文的手里，“不就是做做菜，多容易啊，你自己来吧。” 陈宇文傻眼了，木呆呆地看着容奕转身离开，没有任何迟疑，毫不拖泥带水，他可是付五十倍啊！“等等，容老板，我们好歹都是文化人，有什么事情好商量啊，我再多给点儿？” 容奕摆摆手，懒得理他，这是钱的事儿吗？ 容奕一直笑眯眯的，给人的感觉就是软绵绵、好欺负，提什么要求都会满足，陈宇文就是看中这一点，提出了许多过分的要求，他认为自己一份善待家人的拳拳之心感天动地，容奕这么好的人没有道理不答应，但他错了，他看着容奕决绝而去的背影，感觉到了绝望。 陈宇文低头看着自己列出来的单子，双眼茫然，这些很过分吗？ 不就是做做菜，有什么难的，还有人打下手啊。 “岂有此理，他就是嫌少。”陈宇文感觉自己找到了事情的关键，容奕就是嫌弃自己给的太少了，“贪得无厌啊，这种人真是恶心，有那么多钱了还不满足。他要什么？要天上的月亮吗？” 陈宇文黑着脸，站在角落里骂骂咧咧。 “师父，那个陈教授拉你到角落干什么啊？”洗着藕的黄彦彬抬头问。 容奕笑了笑，不在意地说，“没什么，有人拎不清而已。” “哦，他是挺难以理解的，脑回路和正常人不一样。”黄彦彬说。 容奕耸肩，“老孟，红姐他们呢？” 说好了要把做藕粉的方法教给老孟和红姐他们，容奕的行动力就很强，吃了藕粉的第二天就找了老孟，和他们说了藕粉制作的合作事宜。老孟他们生活得很清苦，他们在外面没有什么亲人给自己打生活费，或者家人的生活不是很好，没办法顾及到关押在贝兰德的家人，在贝兰德的生活他们只能够依靠自己，想也知道，能够带着孩子进入贝兰德的，这本身就很特殊了。 老孟当下就同意了，对容奕千恩万谢。 今天容奕的食堂刚开门不久，就看到老孟、红姐他们去挖藕，挖出来的藕形态完整，没有任何破损，刚才又在这儿清洗藕，前期的准备工作完全不需要容奕操心。 黄彦彬表情一下子变得古怪，“去排练了。” 容奕，“……” 去，他把合唱给忘了。 合唱有领队杨智坞不断游说、号召，好不容易凑到了主动报名的二十个人，但和一百二十人的相差还很遥远，没法子，上头就进行了随机抽签。抽签的结果出乎容奕预料，竟然抽到了尤利西斯，当时啊，尤利西斯面无表情，表情看不出什么端倪，可容奕敢用自己的膝盖打赌，尤利肯定是不高兴x666，非常不高兴的。 容奕以为尤利西斯会想办法拒绝，以尤利西斯特殊的身份，拒绝一个合唱肯定很简单。但容奕想错了，尤利西斯竟然答应了去参加。 “今天是合唱的第一次排练吧？” 黄彦彬心有戚戚地点头，“是啊，还好没有抽到我，我五音不全啊。” “我们这边还有谁抽中了？” “小二在，一一也在，哦，想起来了，小二的哥哥被抽中了。”黄彦彬记忆深刻啊，因为李二出抱着肚子笑得前仰后合，幸灾乐祸之心不要不要的。 容奕感慨，“都不容易，不知道他们中午回来吃饭吗？” 他都不知道在哪里排练的，贝兰德太大了，不，是地球太大了，随便哪里都可以塞下120的人。 “不回来的，我记得上头会饭菜，肯定晚上回来了。” 容奕，“好吧，那我多准备一些，让他们晚上回来吃。” “嗯嗯。”黄彦彬眼前亮了亮，他觉得老板要做新菜了，又是学习的机会。 容奕还真是要做一道新的，不过不是新菜，而是具有润喉清肺的冰糖炖雪梨。未来没有冰糖，容奕买了材料自己做的冰糖，工序有一点点麻烦，但收获总是不错的，有了冰糖做菜的时候更加方便，就比如现在的炖雪梨。 秋天啊，正是吃秋梨的大好时节。 送来的秋梨个头挺大，皮薄肉厚，果核细小，汁水丰盈，关键是无渣。 午饭过后，看时间差不多了，容奕就进冷库挑了二十多个梨子出来，洗干净了在梨子柄那儿切一刀，露出雪白的梨肉。 黄彦彬跟着做。 容奕拿了金属汤勺挖掉了梨核，填入冰糖，盖上刚才切下的梨盖，放入蒸箱中蒸就可以了。 黄彦彬惊讶，“师父，这样就可以了？” “对啊，能够润喉的，老祖宗传下来的办法，简单但是效果好。” 黄彦彬不明觉厉，“那就是古法冰糖炖雪梨。” “呃，也可以这么说。” 黄彦彬态度立刻变得更加恭敬认真，对普通的雪梨充满了敬畏，因为这不是普通的梨子了，这是古法梨子。 容奕没有怎么在未来社会中生活过，所以不知道，在当今只要带上“古法”两个字就会自带贵气，就和地球时期饭店加上“御厨”、“御膳房”、“私人订制”一个道理，只有经济实力不错的人才消费得起，普通人只能够远远看看的。 冰糖炖雪梨做起来简单，二十几个梨子不一会就进了烤箱排排坐，等待出锅的那一刻。 容奕想尤利西斯今天去唱歌了，心情估计不会很美好，那就做一些他喜欢的菜。 “糖醋里脊，蜜汁虾球，清炒马蹄鱼片，饭后甜点就用玉米烙，核桃露。” 黄彦彬着急说，“师父，你改菜单了？” “嗯，改改。”容奕一点儿也不心虚，假公济私怎么了，他是食堂的主厨，做什么他说了算，只要尤利西斯吃的开心喽。 黄彦彬，“好吧，师父，清炒马蹄鱼片是什么？玉米烙是什么？核桃露怎么做？” 黄彦彬两眼放光，他一定要用小本本记下来，太兴奋了，今天有这么多新菜。 “做了就知道了。”容奕卖了个关子。 杨智坞选了个风景优美的地方作为合唱排练的场地，是个三面环绕的山谷，一条瀑布哗啦而下，水质清澈，瀑布声是天然的伴奏，与他们要唱的歌《过去的荣耀时光》非常搭。山谷内唱歌，环绕立体声效，录制出来的音乐绝对让评委、让听众耳目一新。 “不行不行，你们要唱出对祖国的热爱，要有感情啊，一张张死鱼脸，我被你们看得浑身发毛了，别说那些评委。”杨智坞烦躁地喊停，他深吸了一口气，强撑出一个笑容说，“我希望拍出来的视频里大家是笑着的，不是严肃着一张脸，不要成鬼片，可以吗？” 所有人面无表情地看着杨智坞，无人说话。 杨智坞叹了口气，丰富贝兰德管制中心娱乐活动的事业任重道远啊。 “休息十五分钟，大家调整一下状态。”杨智坞自己也要调整一下状态，主持这个活动是第三次了，他相信自己能越做越好的，他接手合唱比赛后，名次可是第三名变成了第四名，倒数的那种，相信这回一定可以再提升一两个名次。 杨智坞斗志昂昂，他大声地说，“大家要熟背歌词，每个人都要唱出声音，不能够在里面糊。” 其他人早就不鸟他了，各自散去，懒洋洋或站或坐。 尤利西斯坐在水边，他在里面放了个笼子（容奕的想法，没法带鱼竿的消遣），笼子里放了点儿饵料，这儿水质极好，水草不多，鱼清晰可见，已经有三四条钻进了笼子了。这些鱼世世代代生活在这儿，头一次闻到了鱼饵的味道，想要尝尝的心情可以理解。 “将军。” 尤利西斯颔首。 李一山在旁边坐下，“上次一别，已经有三年未见。” “你进来后，我见到过你，只是你没有看到我。” 李一山轻笑，“将军性情还是那么冷清，见到熟人也不打招呼，我好歹为您承办过离婚案。” 尤利西斯淡淡地看了过去，“我们不是很熟，点头之交而已。” 李一山无奈地耸肩，“将军，这么说真是伤人心。你委托我办理的离婚，我有负所托，抱歉。” “嗯。”尤利西斯应了一声，对此没什么想说的，无所谓。 李一山不由好奇，那时候可是说一定要离婚的，请他务必办到，“将军，我发给你的邮件里已经写了过程，但作为你的律师，我还是要亲口说一遍。您的配偶容先生并不配合，他对离婚非常抗拒，哪怕他畏惧您，甚至对您的感情是厌恶的，也不愿意解除婚姻关系，我问过了，个性阴郁寡言的容先生说是家庭传统。我做过很多工作，晓之以情、动之以理，但容先生在此事上非常顽固，到后来直接拒绝与我见面。” 尤利西斯沉默地听着，他和那人的婚姻从一开始就是顾全大局的做法，真说来，那人只是被迫卷入的无辜者。 李一山继续说，“再后来，他搬家了，不知所踪，我只能够终止委托。按照帝国法律，只要分居五年及五年以上，就可以提请法院终止婚姻关系，您还有两年的时间。 “我虽然人在贝兰德，但律师执照依然可用。如果您需要，我可以代为办理。” “不需要了。”尤利西斯拒绝，没有说原因。 李一山眼中闪过一抹了然，“将军，说来也挺巧合的，食堂新的承包人容奕容老板，就和您的配偶名字一样呢。” 尤利西斯浅笑着看过去，看得李一山心肝颤抖，慢慢低下了头。 尤利西斯，“就是他。”但也不是他，有些秘密，他们自己知道就可以了。 李一山心中松了一口气，“好的，我知道了，将军。” 真是活腻歪了，什么都想试探，李一山你脑子有坑啊。 气氛安静了下来，尤利西斯从来不是多话的人，再说了，和李一山不熟，有什么好说的。 “休息结束，大家集合，继续练习。”杨智坞召集着。 有人懒散地问，“你怎么不排队形啊？” 杨智坞找谁问的，终于有个积极分子了，不容易啊。可是放眼望去，男男女女全都冷漠地看着自己，那个问话的人神隐了。 杨智坞遗憾地摇摇头，他说，“今天先培养大家对《过去的荣耀时光》的兴趣，有了浓厚兴趣后做事□□半功倍。” “事半功倍啥意思，我没文化，听不懂。”又有人说话。 杨智坞耐心地解释，“就是同样一件事情，能够少干活儿得到双倍的效益。” “哦，杨教授啊，《过去的荣耀时光》我们唱的不行，你唱一遍我们听听呗。” 杨智坞心想也是，要让大家有个模板，练习的时候才能够对号入座。 “好，我唱一遍。” 唱歌是他的爱啊，杨智坞很有信心的，亮起嗓子就唱了起来，没有伴奏，但山谷天然的共鸣就是最好的的音效。 一曲罢，杨智坞自信地看着所有人。 大家，面无表情x119。 杨智坞尴尬，“……” 感觉自己被耍了，说不出去的憋屈，同时他的内心深处被刺激出不服输的斗志来，他一定要朽木雕刻成才，古成语好像是这么用的？ 不管了，杨智坞高声地说，“集合，继续唱。” 所有人不得不服从，因为组织合唱的杨智坞拿了上头给的“令箭”，谁不服，就可以给予惩罚。只要作为在管人员进入贝兰德的，每个人手上都佩戴着管制手环，会释放电击的。 没有人敢违背上头的命令，包括尤利西斯，他不是畏惧电击，他是怕麻烦。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有气无力的唱歌声回荡在山谷内，山谷内鲜活的一切仿佛蒙上了颓废的阴影，瀑布流淌声音变得哀怨了，青翠的树木低了头，草丛里的小动物生无可恋，水里面的鱼感觉一个个都要翻肚子了。 对生态的影响太大了。 “今天的练习结束。”杨智坞宣布。 大家松了一口气。 杨智坞激情地说，“明天继续。” 大家，“……” 好难受，好想死。 极个别人看向杨智坞的眼神仿佛看着一个死人，锁定了杨智坞全身的要害，这就是个普通人，在场有些人分分钟可以干掉十几个。但弄死一个杨智坞容易，后面还有无数个杨智坞前赴后继，上头对于丰富贝兰德管制中心文化娱乐的决心坚定不动摇。 那还是留着杨智坞吧，好歹熟悉。 杨智坞不知道，自己从鬼门关走回来多少次。 他宣布的结束时间是下午三点，回到食堂用半个小时，打个饭回到住的地方天还没有黑呢，完全可以坐在屋外看着夕阳无限好，偷得浮生半日闲。 一百二十人不是所有人都是食堂的拥趸，有些人就是不喜欢吃美食，宁愿吃糠咽菜，那也没有办法，不强求。回到食堂，众人发现今天的饭菜有些甜。 “老板，有没有重口味的啊，不是甜的，就是酸酸甜甜的。” 容奕心虚地说，“不是还有清炒的鱼片嘛。” “里面的马蹄也是甜的。”别人控诉。 容奕咳嗽了一声，视线飞快地扫了一眼尤利西斯，从他坦然自若的从容面容中看出了一点点窘迫，这就让人放心了。 “你们要唱歌，保护嗓子很重要，吃点儿清淡的养生。” 不参加合唱，被迫养生的大家伙儿，“……” “老板，也考虑考虑我们啊。”其他人好委屈。 有心想说不要因为大佬去了合唱团，就委屈了整片森林，康康他们这些可怜的小树苗吧。但他们更怕死，惹恼了大佬怎么办？算了算了，他们这些没人爱的小可怜。 容奕，“明天注意，明天注意。” 温度转凉后，白昼是一日比一日断，恐惧于贝兰德的黑夜传说，现在打饭的人越来越多，留在食堂吃饭的都是住的近的人，更多人选择在食堂旁边造房子了。 “听说了吗，又有人失踪了。” “怎么会？大家不是很注意的吗。” “是新人。” “难怪了，新人总是不信邪。 “喂，杨教授，就是和你一起来的那一批中的一个。” 杨智坞正排队等打饭呢，闻言叹了口气，“新人不听劝，总要经历过才知道。” “这个经历可不怎么好，有些人经历一次可就是最后一次了。” 众人不胜唏嘘，政|府压根不管他们死活，如同辣鸡一样扔进了贝兰德就行，至于保障众人生命安全，那都是浮于纸面、永远不会落于实际的。 想要活着，活到能够出去那一天，就一定要遵守这儿的规则。 别想着挑战规则，打破常规，没有那个本事就苟活着吧。 不少人偷偷去看尤利西斯，真是希望这位能够出手找出贝兰德黑夜事件的真相。 尤利西斯正吃着冰糖炖雪梨呢，某人看着他吃，边看边问，“好吃嘛，明天我再做，感觉甜度怎么样，要不要多加点儿糖？” 尤利西斯眉头动了动，“够了。” 容奕心领神会地点点头，“懂了。” 这是要加糖呢，哎呦，小别扭鬼，真可爱。 尤利西斯有时候觉得自己是个吃播，而自己这个直播间就一个看客，看得还津津有味、非常投入，时不时刷礼物、留评论。 容奕，“蒸橙子吃不吃，和这个做法一样哦。” 尤利西斯点点头，看，刷礼物了。 容奕眉开眼笑，“好呀。” 二人相视一笑，总有些默契是外人不懂滴。 不过，他们是不是忘了什么？ 抱着苹果啃的面面哼唧，他们把可爱的宝宝给忘记了。 “爸，不。”容面面面无表情地吐出两个字，容奕和尤利西斯错过了。 崽崽乖巧地蹲在老大的旁边，同样吃着苹果呢。 食堂的日升月落，生活规律，外面的世界可有些失调了。 “第五次刷星博，二二呢，怎么没有新的购物链接啊，这不科学。” “今天李二出早晨吃了燕麦牛奶粥、鸡蛋饼，中午吃了山药炒肉片、藕丁小炒肉、红烧鸡大腿，晚饭吃了糖醋里脊，蜜汁虾球，清炒马蹄鱼片。一日三餐，汇总完毕，又是美味而充实的一天。呵，别人的生活。” “楼上是不是忘了什么，饭后甜点，日常小零嘴呢。午饭的小甜点是蓝莓山药，晚饭后甜点就是玉米烙，他们还吃了饮料核桃露。零嘴是炸虾片，甘梅口味的。对了，还有半个冰糖炖梨，梨子可是我最爱，好想吃啊。” “我们是不是被忘记了？” 高赞如上，每天过来打卡的，过来总结的，成了“一山能容二出”星博下面的风景线。当然，更多人发自内心地问着什么时候有新的购物链接？ 刷着星博的李二出摸摸鼻子，他也不知道啊，总不好现在爬下树再爬上树，敲开老板家的门然后问老板，什么时候上新？ “哥，老板他们为什么要住这么高？”李二出哪怕有心冒着黑夜被消失的风险去敲门，也不敢晚上爬二十米高，太可怕了。 继续整理游记的李一山说，“大概是登高望远罢，记得古时候流传下来的古诗词吗？不准走，背出来才准出去。” 李二出夹着两条腿，痛苦地说，“我想尿尿。” “我还不知道你啊，什么时候不尿，偏偏我考你的时候去尿，你的丁丁是装了自动阀门的吗！” 李二出无语，“哥，你好黄哦。” 李一山，“……” 李一山忍着头疼，他看过弟弟做的文法试卷了，绝对符合“惨不忍睹”四个字，“回答问题，这条题目你做的卷子上有的。” 李一山支支吾吾，左右张望，见没有任何逃跑的地方，他大哭，“啊啊啊，哥，你还是出去继续旅游吧，我求你了。” 凄惨的叫声传到了屋外，惊起树上栖息的鸟儿无数……并没有，大家淡定在鸟窝里动了动，已经习惯了。 楼下，正在织毛衣为自己的新作品做基础准备的于敏绣看了看天花板，笑着摇摇头，“年轻人就是有活力啊。” 他的桌子前面，有十数张草稿图，上面赫然是容奕跳下木阶梯的样子，但形似、神似了，总有一些与实际不符合的地方。仔细看看，最大的不符合地方难道不是图上的人没有穿衣服吗？简单线条构成的人体彰显着生命的活力，形状完美的肌肉仿佛是活着的，正散发着蓬勃生机。 看到草图的容奕肯定肯定肯定会后悔的，如果上天再给他一次机会，当于敏绣问他可不可以成为自己的模特时，他一定会说拒绝，绝对不想有朝一日自己的形象出现在艺术展览上。 可惜了，后悔晚矣。 二十米的高处，当真符合“会当临绝顶，一览众山小”，恐高的人、胆小的人是永远欣赏不到此处的风情。屋外的平台边缘只有简单的栏杆作为防护，大人脚抬一抬就可以跨过去，坐在栏杆后头，能够将远处的风景尽收眼底。 容奕和尤利西斯正坐在这儿，他们中间放了个小火炉（没有明火），毕竟外面还是挺冷的。 夜晚，月色皎皎，清冷月辉洒满四野，一些移动的活物隐约可以看见轮廓。还能够看到红点闪烁，不多，三四个而已。 容奕已经知道这些红点是起源支配的机器飞碟巡视地盘，制造贝兰德黑夜传说的那些在黑夜中是没有任何明显的动静的。 “尤利，你知道黑夜传说是什么引起的吗？”容奕忽然问，打破了彼此的宁静。 尤利西斯有些慵懒地眯上了眼睛，“我看到一些沼泽水草，它们攻击过我。” 和他遇到过的一样，容奕眯了眯眼睛，实在是毫无头绪。 尤利西斯，“除此之外，没有任何消息。” 黑夜传说让生活在贝兰德的人人心惶惶，夜晚不得安枕，尤利西斯来了之后就想过要调查出根源，还大家平静。但藏在幕后的东西很狡猾，几次试探后发现不敌就再也没有在他周围出现过。 容奕，“算了，没有夜生活也挺好的。” 尤利西斯瞥了容奕一眼，“只是没有屋外的生活，夜生活还是有点。” 容奕幽怨地看过去，“是啊，他们还有夜生活。” 尤利西斯回过味来，“我、我、我说的不是那个夜生活。” 容奕靠近，“那你说，那个夜生活是什么？” 尤利西斯看着逐渐靠近的脸，忽然就遵从心意，大胆放纵了一回。他飞快的向前，短暂的触碰后就分开，“我有些饿了。” 一本正经的转移话题。 容奕不可思议地摸摸自己的嘴唇，这蜻蜓点水一样的碰触（en）啊，要不是脖子以下都不够清水，他肯定今晚就做一锅浓汤！ “我也有些饿了。”容奕走下了尤利西斯给的台阶，“红豆年糕汤如何，甜甜糯糯起沙的红豆，会拉丝的烤年糕。” “好，我帮忙。” 容奕率先站起来，朝着尤利西斯伸出手，“来吧。” 年糕容奕带着人自己做的，烤一烤，会拉丝。红豆是小火闷在锅里面的，他准备明天做红豆包的，提前吃掉一些不要紧的啦。 吃着甜甜的红豆年糕汤，容奕舒服地长吁一口气，他靠在料理台上说，“我教你一个词。” “什么？” “巴适。”容奕说完，感觉浑身舒坦，突然就有一种会享受生活的氛围笼罩了自己，“就是舒服的意思。” 尤利西斯模仿着容奕的语气，“巴适。” 容奕哈哈笑了起来，“对，就是这样。尤利，别动，你嘴角沾了东西。” “哪里？”尤利西斯伸手去摸。 “都说了不要动。”容奕放下自己的碗，跨出一步靠近尤利西斯，两个人身高相当，他还比尤利西斯高出三厘米。 站在尤利西斯跟前，温润亲和的容奕在气势上丝毫不弱，这是几十年风霜雨雪的经历内化来的不怒自威，他内敛，但从来不是好欺负的不是嘛。 “我帮你擦掉。”容奕嗓音有些沙哑，他低下头含住了那一点点红豆沙。 ……嗯嗯嗯…… 过了许久，厨房里传来了容奕的声音，声音更加低哑了，“巴适得很。” “这又是什么？”尤利西斯的声音也失去了一贯的冷清。 容奕说，“就是继续的意思。” 第46章 承包四二天 早饭吃的红豆包、花生玉米汁，甜甜甜，超级甜，甜到心坎里。 吃着早饭的人面面相觑，老板这是打翻了蜜罐子，属熊了吧。 容奕哼着地球时期的歌，旋律很美。食堂里吃饭的人不知不觉就受到感染，跟着摇头晃脑地哼了起来，这是大家都熟悉的曲调。 “豆沙包有点烫，慢慢吃。”声音温柔到滴水。 尤利西斯埋着头，都不想和容奕说话，太失态了，太放纵了，太不可思议了，只是一个蜻蜓点水，怎么就有后面的一系列？ 料理台的大理石桌面可真凉…… 尤利西斯的耳廓红到要滴血了，比豆沙包里面的豆沙颜色还要红润。 容奕可会炒豆沙了，因为他奶奶是能手呀。家乡盛产一种大颗粒的红豆，个头饱满，容易起沙，做豆馅儿非常合适，炒豆沙的时候用猪油，豆沙就会更加油亮细腻，掰开一个豆沙包，里面的豆沙会流淌哦。 容奕说，“明天做黑洋酥的怎么样？” 尤利西斯撩起眼皮淡淡地瞅了容奕一眼，这人“劣迹班班”，千万不能够问他新名词是什么意思。 容奕笑着说，“就是黑芝麻馅儿的，我用猪板油炒，很香哟。可以用黑洋酥做汤圆，元宵也成，做的时候我给你科普两者的不同。” 说完，看了眼尤利西斯的嘴角。 尤利西斯真想把手里面的包子糊住容奕的嘴，他现在一点儿也不想被科普，谢谢了热心的容老师。 容奕忍不住笑了起来，逗尤利西斯真是太好玩了。 “我宣布，中午做蟹酿橙，蜜汁小排，菠萝咕咾肉。”感谢不远千里送来的菠萝，做菠萝炒饭、菠萝古老肉、菠萝鱼真是太方便了。“加一道甜的，拔丝苹果，饮料就喝八个核桃，多补脑。” 大家“……” 无声的哀嚎，他们真的不想吃那么甜啊。 大佬，求求你别让容老板发糖了，他们站在柠檬树下要被酸甜死了，又酸又甜，苦不堪言…… 苦不堪言的众人有苦说不出、有泪没法流，一小撮人还要受大合唱的双重折磨，人生感觉一下子就不美好了。 吃一口拔丝苹果，压压郁闷之气。 过了十来天，每天的合唱排练始终继续，没有停下的意思，容奕打听了下，距离比赛时间还有二十六七天，看来这个折磨还会继续。容奕有一次问尤利西斯排练的情况怎么样，尤利西斯当场脸就黑了，一言难尽的亚子仿佛心里面有千万只羊驼在狂奔，他就明智的没有再问，怕追问之下尤利西斯会当场翻脸。 “黄小哥，给我每样打两份。”陈宇文拿出饭盒，他的视线不偏不倚地落在洋葱炒鸡蛋上，有心说这种简单的菜怎么都上桌了，鸡肉、猪肉、鸭肉、鹅肉……呢？ 但他也知道自己前段时间干了啥，不好得罪了食堂的众人，只能够让自己有脾气当没脾气过。 他完全忽视，或者压根不敢去看就在自己斜对角不远处的容奕，总觉得对方似笑非笑，表情古怪。 陈宇文打完菜就跑了，丝毫不逗留，不像是以前打菜的时候还要指点江山一番，比如拔丝苹果他认为不应该叫拔丝苹果，应该改名“牵丝缠绵”；双椒鱼头不应该叫双椒鱼头，应该叫双彦荟萃；比如蒜蓉生菜他认为不应该叫这样的名字，应该改为白星点点…… 容奕怀疑他看过《还珠格格》，但是他没证据。 黄彦彬咂了咂嘴，“师父，他今天什么都没有说，我感觉好不习惯。” 容奕头也不抬地说，“心虚了，不敢面对我。” 黄彦彬哦了一声，没有追问，身为徒弟就要适当保留自己的好奇心，别啥啥啥的都觉得师父应该有必要告诉自己。 “师父，你在做什么？”有时候，适当的好奇心还是可以的，黄彦彬小声地对自己说。 容奕正在笔记本上写写画画，不时涂改两笔，“我在设计图标，卖了这么多次了一直都是简单包装，一点辩识性都没有，容易被人假冒伪劣。” 是已经有人假冒伪劣了。 不论何时，都不能够轻视国人的模仿能力，容奕深以为然。 听李二出说，已经有不少人买了假货上当受骗，就因为食堂出品太简单朴素了，表面造假成本很低。 “师父，不对啊，购买渠道单一，购买链接就这么一个，这也有人上当受骗？” “黄牛党嘛，到哪里都有。” 黄彦彬恍然大悟，私下专卖什么的又没法禁止，高价买别人出售的买到假货多正常。 现在网上还衍生出鉴定真假货的方法（单论外表，不说内外），只是食堂出品的外包装太简单，仿制容易，旧包装重新封口就更加容易了。为此，许多人在“一山能容二出”的星博下面留言，希望食堂能够改善包装、设计lo、加强防盗之类。 这不，容奕就开始绞尽脑汁呢。 “老板，你可以让于大叔来啊，他是行家。” 容奕苦恼地说，“我已经请他帮忙了，只是我要把设计理念给他啊。” “哦。”这个，黄彦彬就不知道了。 容奕继续埋头想想想，有些东西真要去深想的时候脑海里贫瘠一片，不需要的时候想法却层出不穷，也是冤孽啊。 “老、老、老板，不好了！”有人跌跌撞撞地跑了进来，惊恐地喊着容奕。 容奕，“怎么了？” 来人惊魂未定地说，“有熊，还、还有狼。” “嗯。”容奕淡定地点头，森林旁边、草原之上，地球上有大片原始的土地，个别野生动物跑进人类活动的区域很正常。 容奕镇定的态度感染了张惶不安的人，他狂跳的心脏慢慢平复了起来，“老板，有熊和狼围着面面，他们有危险。” 容奕，“……” 容奕，“？？？” 容奕卧|槽了一声，手掌撑着吧台直接翻了出去，一阵风般消失了食堂。 进来报信的和黄彦彬两眼茫然，刚才发生了什么，为什么老板师父凭空消失了？ 人啊，事不关己高高挂起，事关自己着急忙慌，容奕不是圣人，他有人类的通病，等报信的人说面面被野生动物围住了，他失去了镇定的常态。哪怕心底深处知道面面身边有起源，但理智知道是一回事儿，感情上依然做不到坦然应对的。 外面，食堂的东南方向，距离二百多米的地方，已经闹哄哄的围了一群人。 容奕飞快地跑了过去，分开人群靠近核心，看清楚状况瞬间倒吸了一口气，特么的，面面的小弟规模扩大了。 此事此景，容奕有些恍惚，仿佛是看社会新闻里，有小孩子掉进了熊池、虎园，围栏外头围着一群着急上火的大人，围栏里面站着初生牛犊不怕虎的小毛孩子。 “老板，我已经拿木仓过来了，只是怕射击熊的时候惊扰了狼，狼靠面面太近了，怕伤害到面面。”端着木仓的人给木仓上膛，只要容奕一声令下，随时可以来上一发。 容奕看这人的斗鸡眼，心跳了两下，还好来得及时。 “不用，面面能够解决。”容奕阻止外人添乱的救助。 其他人不可思议地看着容奕，仿佛是在看外星人，你儿子被野生动物围着，你不急着救，反而指望一个不会说话的奶孩子自救，没病吧？ 容奕当然没病，他还对面面充满了信心，或者说，他对起源充满了信心。旁人没有察觉到，容奕却发现了贴地藏在草丛里的飞碟机器，黑色机体与土壤融为一色，黑洞洞的木仓口有武器随时待命。 面面坐在悬浮式摇篮里，小表情还挺严肃，认真地接受着小弟们的朝拜。 一号小弟孤狼已经低下了头，它的跟前摆着三只兔子。得到大王的庇护后，在草原上的生活好多了，再也不会有扁扁的黑色机器驱赶自己，森林里面的日子不好过，没有族群的它只能够在草原上漫无目的流浪，这下有了固定活动范围，日子截然不同了。 孤狼散发着精光的眸子掠了眼大黑熊，这个铁憨憨，被电了那么多下还搞不清楚状况。 “呜呜。”孤狼提醒。 被电得七荤八素的黑熊敦实地坐在地上，它的脑仁里还没有进一步该怎么做的指示。 孤狼，“呜呜。” “嗷嗷。”黑熊憨憨地叫了两声。 孤狼催促，“呜呜。” 黑熊摇头晃脑，摆明了不想，“嗷嗷。” 孤狼喉咙里发出桀桀的叫声，听着怪瘆人的，仿佛月色下即将化身为人的狼人变身前的前兆。 黑熊瑟缩地看着贴地机器人的方向，大大的熊眼里闪过挣扎。 这一幕，看傻看呆了围观的众人。 “我怎么觉得它们在说话？” “人能说话，凭什么动物不行。” “可浪语和熊语没有交流障碍呢？” 回答的人强辩，“说不定它们说的是兽界通用语呢，人不是还有星际通用语，华夏通用语。” “……去你的兽界通用语，你怎么不说它们会外语啊。” 容奕，“……” 一群无聊的聚在一块儿，实在是太聒噪了。 容面面肖似尤利西斯的眉头皱了起来，肉团子脸上浮现出不满，瞧着挺有威严，估计和他爹想法一样。 容面面不耐烦了，他不想待在外面晒太阳，小肉手在空中挥着，他这是在指示起源带自己回去呢。起源估计陷入了为主人收小弟的氛围中出不来了，竟然会错了意，暗地里指挥飞碟机器冒出森冷的电光。 坐着就有三米高的庞然大物瞬间怂，利索地四肢着地，脑袋低垂。 它的视线落在孤狼身前的三只兔子身上，假装没看见，就不上供了。 小面面不耐烦了，“啊啊，不，爸爸。”大有让别人叫爸爸的气势。 站在后方围观的容奕宛如被电击，心里面过电一样麻麻地抽搐了一下。 “你是不是听到了。”容奕不可思议地说，“我儿子会喊爸爸了，我儿子会喊爸爸了。” “容老板，疼，疼。” 容奕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松开了抓着的手腕，他讪讪地说，“一时激动，一时激动。” 发怒的小面面让大黑熊浑身哆嗦（主要是飞碟机器电了一下），黑熊立刻不再耍赖，委委屈屈地说，“嗷呜。” 它转身向森林的方向走，走了几步见后面山大王不跟过来，它催促着喊了一声，“嗷嗷嗷。” “我怎么觉得熊在喊面面跟过去。” “瞎说什么呢，当熊成精了啊。” “不然它扭头干什么？” “说不定是落枕了。” “天，你这个理由太强大了。” 兀自沉浸在儿子喊爸爸的狂喜中的容奕脸上挂着两行泪，还好左右的人都看着熊呢，没有在意，不然丢脸丢大了，估计会成为无所事事者茶余饭后的谈资。容奕偷偷摸摸地擦了擦眼泪，他摆摆手，“都散了，散了，围在这里再激怒了野兽。” “老板，面面怎么办？”有人揪心地问。 容奕说，“我来救，你们都走。” “老板，你行吗？”许多人质疑。 一个一天天待在厨房里的厨子顶多挥挥菜刀的，能够和野兽搏斗？瘦条条的身板都不够黑熊塞牙的。 容奕皮笑肉不笑地说，“都给我走。” 他的笑容成功地逼退了所有人，其他人有言不敢说，纷纷退开。 等走远了，才有人嘀咕。 “我怎么觉得刚才的老板比熊还要可怕。” “不是你的错觉。” “吓死我了，我怕再待一会儿，老板就会扔我去喂熊。” “对对对。不过……” “怎么了？” “刚才那两只是不是有些奇怪。” 感觉到奇怪的人不只是一个，一开始救孩子心切，没有在乎那些奇怪的地方，现在那些有违常理的画面一一在脑海中浮现。 “我怎么觉得，狼在向面面表示臣服，狼这么骄傲的动物脑袋都低下来了。” “一开始熊不愿意，还被狼说了。” “……我觉得我们是异想天开，白日做梦。” “有什么不可能的，面面可是那位的孩子。” “你脑子发昏了吧，面面是老板的儿子。” “不对啊，面面长得像那位。” 忽然，有人幽幽地插入了一句，“像老板和那位的结合。” 三三两两说话的人面面相觑，转瞬就浑身发毛地错开视线。 “呵呵，想什么乱七八糟的呢。” “就是。” 等所有人都散了，容奕这才走近面面。 生人的靠近让孤狼和黑熊紧张了起来，两只兽喉咙里发出呼噜噜的声音，威胁着容奕不要靠近，有起源在，它们不敢轻举妄动。 容奕抱起了用小手揉着眼睛犯困的面面，“小东西不准睡，你上午困过一觉了，再睡晚上就要折腾我们了。” 容面面趴在爸爸的怀里面，一脸不高兴，谁被打扰了睡意都会不爽的。 容奕上下悠悠他，“走了走了，我们看大熊熊干嘛去。” 面面哼唧了一下，困困地坐在爸爸的臂弯里。 孤狼和大黑熊互相看了看，估计是觉得容奕是山大王的坐骑，就卸下了心防。大黑熊甩了甩脑袋，它憨态可掬的外表下是一爪子拍死人的强悍，选择投靠新势力盖因为它是一头不当季节怀孕的母熊，天气越来越冷，离冬眠的日子越来越近，但离它生孩子的时间更近了，母性驱使它做出选择，让落地的孩子能够活过这个冬天，冬天过去，春暖花开，一切就都好了。 母熊慈爱地看向昂首挺胸，模仿自己走路的黑白崽子，毛色不怎么样，但长得圆头圆脑、健康又可爱，它的孩子出生后也会是这样的。 外来者的庇护…… 母熊坚定了心中信念。 “面面。” 困倦的面面掀开眼皮看他爹。 容奕和颜悦色，笑得甚至有些谄媚，“叫一个，爸爸。” 面面打了个娇嫩的哈欠，不吭声。 容奕晃荡了一下胳臂，“宝贝来，叫爸爸。” 面面撅嘴，憨憨地说，“不。” 容奕哀伤地垂落了眉眼，“你啊，就知道欺负我，我喊你几个月的爸爸了，你喊我一声肯定不亏，对吧。”喊了一声，以后就是这一辈子，这笔买卖划算呢。 面面看爸爸失落了，立刻贴心地用小手手摸了摸爸爸的下巴，“啊啊。” 容奕长叹了一声，“唉。” 面面糯糯地喊着，“爸爸。” “诶！” 乌云散了，天晴了，光芒万丈，瞬间普照大地了，容奕喜笑颜开、浑身舒坦，每个毛孔都叫嚣着快乐，整个人轻飘飘的仿佛少了二十斤。 “儿子诶，你终于肯开金口了，等你这声爸爸太不容易了。” 面面跟着傻笑，“爸爸，爸爸，爸爸。” 叫得那叫一个甜，那叫一个多。 容奕就跟吃了蜜一样，“诶，诶，诶。” 要是有人在附近，一定能够看到甜到发腻的一幕，小的那个口口声声喊着爸爸，大的那个一声一声的应着，他们配合默契、长得又像，一个可爱、一个英俊，非常养眼。 远在山谷里练合唱的尤利西斯收到了来自容奕的一个视频，他不动声色地把信息提示关了，嘴上始终跟着节奏，他的声音清泉一般，唱歌好听却不迎合热情的曲调，反而显得有些怪异，不过这是合唱嘛，个人的声音融和到整体中，瑕疵很容易被弥补。经过小半个月的练习，一百二十人的大合唱已经有了一些起色，最起码调子在一个方向了。 兼任指挥的领唱杨智坞眯着眼睛欣赏，他预计这回倒数第五肯定稳了。 一曲终了。 杨智坞满意地说，“大家唱得很好，休息二十分钟。大家近来可一定要好好保护嗓子，不准吃重口味的食物，食堂这段时间做得就很好，给大家的都是清淡的，非常配合我们的工作啊。” 食堂很久不在食物里放辣椒了，辣椒油也不肯往外分一点点，简直是怨声载道，尝试过辣的火热、麻的刺激，就会不自觉地去寻找味觉记忆。 现在断了念想，部分人抓耳挠腮，感觉少了啥。 湖边，尤利西斯打开了容奕发来的视频，一声声稚嫩的“爸爸”立刻传来。 尤利西斯笑了，眉眼柔和，整个人仿佛自带了柔光。 周围的人仿佛见了鬼一样瞪大了眼睛，那人笑了？！ 从山谷离开，跟在大黑熊身后走到一处山壁的容奕知道大黑熊要给面面上供什么了。 容奕抬头看着挂在高处一片片的野山蜂蜜， “儿子，这可是好蜜，甜，润，吃多了不烧心。山蜂子吃百花蜜的，蜂蜜很滋补，但你一个毛孩子没法吃，说不定带着点儿毒性呢，你耐受不住。” 容面面跟着仰头看，他对世界多好奇啊，至于爸爸说的他不能吃，他习惯了啦，多的是他不能够吃的，只能够馋馋地看着爸爸和爸爸吃东西。 “嗷呜。”黑熊憨憨地坐在地上，高处的野蜂蜜就是它给老大的了，至于老大怎么弄下来，不关它的事儿。 说到底，野兽心中自带骄傲，它迫于无奈选择对人类臣服，但人类总要拿出点儿本事证明自己，单单那个会发光的东西还不够。 容奕，“起源，能摘下来吗？” 起源，我控制的机器在附近的飞行高度不够，飞行高度够的离这儿太远。 容奕，“多远？” 起源，三天的路程。 容奕摸摸下巴，“那是够远的，等不得了，我想用这些野蜂蜜晚上做个甜皮鸭。” 目测了一下环境，容奕心中有了成算，他把容面面交给了起源抱着，自己徒手攀岩。高度二十米以上，岩壁表面石头嶙峋，落脚点处处，哪怕是垂直上下的，对容奕来说也很容易。从高处有藤蔓垂落，叶片翠绿，就是茎杆不够粗壮，想来上头着根不会很牢固，容奕试着拉了拉，犀利索罗的声音后果然扯下了一根。 容奕没有扔，单手团了在腰间，之后有用处。 他如法炮制，等到了片状的蜂蜜旁边，已经有四五根缠在腰间。 土蜂子嗡嗡嗡，它们个头不大，武装能力也不行，不擅长攻击，就擅长逃跑。长时间的生物演化告诉它们，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躲在高处还会出现的敌人就不要惹了，蜂蜜丢了就丟了吧。 挂在悬崖顶上的片状蜂蜜，容奕数了数，一二三四五……十六片，数量挺多，大小参差不齐，如同长的稀稀疏疏的平菇，大者如盖，能够遮住整个人，小者如儿童雨伞，还在长大的萌芽阶段。蜂巢里面淌着浓浓的蜜，割开一道，就有粘稠的琥珀色流淌出来，泛着甜蜜的香，用来做他自己琢磨改良的方子——容氏甜皮鸭——刚刚好。 容奕也不贪，没想着把这些蜂蜜全都占为己有，他选了靠近自己的三片蜂巢。 “起源，我割一片放下来，你接着。”容奕声音朗朗，轻快而喜悦。 起源受到主人的感染，文字表达的情绪很活泼，好哒，先生。 容奕找好了落脚点，单手抓着突出的石头，他从腰间抽出别在腰间的尖头菜刀（从食堂出来时，下意识抽出来带着的）挥了挥，“嗯。”角度、距离都很合适。 片状的蜂巢有一掌厚，捅一刀直接捅穿的力气也只是让蜂巢微微摇晃了一下，没法撼动。 容奕挑挑眉，“挺结实啊，不错，挺好的。” 捅一个洞出来好办事儿，容奕把之前缠在腰间的藤蔓抽出来一根穿过去，单手打了个结，“行了，现在开始大工程了。” 他要割上面了，菜刀不是很给力，姿势也不得力，但为了一口甜的绝对不能够放弃。 容奕来回割了二十来分钟，一块宽一米多的蜂蜜片才算是割到了头，还差五六厘米了。 “下面的，接住了。” 孤狼仰头，“嗷呜。” 大黑熊跟着叫，“嗷呜。” 声音一个悠长，一个浑厚，猛兽的气息惊起了附近胆怂的小动物无数。 起源把面面放进了摇篮里，它张开了手做好了准备。而坐在摇篮里面的面面呢，他仰头看着高处的爸爸，黑亮的眼睛里尽是崇拜，亮晶晶的眸光里倒映着爸爸身手矫健的身影，这一刻，爸爸高大的形象彻底霸占了小男孩儿的心。心底深处啊，他知道自己的爸爸就是最厉害的。 “来喽。”容奕喊了个号子。 应声而来的，是硕大的蜂蜜片猛地掉落。容奕闷哼了一声，使力抓住了从手中迅速往下掉的绳子，坠落势头越来越猛的蜂巢片猛地止住了降落的势头，悬停在了半空中。 “还好还好。”容奕松了一口气，这要是快要成了却翻船，多亏得慌啊。 蜂巢片很沉，容奕一点点松下去费了不少功夫，落到了底下整个人蓦然轻松。 地上，起源不知道从哪里找来了大片的叶子垫着，蜂巢落地后不至于沾染到脏东西。大黑熊张开了血盆大口，吐着舌头哈哈，馋啊。但它不敢动，怕，怕那个会放电儿的玩意儿，也怕在上面的男人。 容奕又弄了第二片，有一就有二，有二再来三，熟能生巧，越做越好。他慢慢放下第三片，低头竟然看到了尤利西斯，他脸上的笑容立刻变得灿烂，“唱歌回来了。” 尤利西斯点点头，怕容奕看不见，他说，“回来了，你小心点，别挥手，抓稳了。” 正所谓关心则乱，尤利西斯自己也浑然没有意识到，冷静如他也会在看到容奕毫无保障措施的在高处后提心吊胆。 容奕朗声说，“知道了，不会有事儿的。” 第三片已经落下，容奕正打算下去，但他看到蹲坐在一边的大黑熊人立起来作揖，无师自通地学会了小狗拜年那一招，说不定是常年生活在人类周围，通过观察学会的。 容奕眸子中精光闪过，看起来平宁恬然的“贝兰德小村庄”四周危机四伏啊，初初成型的它可不能够半途夭折喽。 “我再割一片。” 再割一片距离可就远了，容奕攀附在岩壁上如同一只灵活的灵猿，他长臂伸展，果断换了地方。 “小心！” 下头，心快要跳到嗓子眼儿的尤利西斯控制不住地大喊。 容奕抓紧了凸起的石头，脚上找的落脚点地方不宽裕，但也还行。“放心，我注意着呢。” 尤利西斯点点头，抿着唇不说话，怕自己让容奕分心。 一回生二回熟，容奕割第四片的时候完全驾轻就熟，不需要任何停顿就完工了，大黑熊那片蜂蜜落了地，即将成为熊腹中的美餐。 “快下来。”尤利西斯不敢催促，多说几遍的话到了嘴边就凝成了简单的三个字。 容奕，“嗯。” 他低着头，小心翼翼地下去。 艺高人胆大，但阴沟里翻船的都是老司机，千万不能够觉得自己能就放松了警惕，等真正地脚踏实地，容奕才轻快地说“怎么样，厉害吧。” 尤利西斯瞥了他一眼，绷着脸，没给什么好脸色。 容奕知道自己的行为莽撞了，赶紧讨好，“晚上给你做甜皮鸭，中午我让小黄杀了鸭子了，现在的麻鸭可肥了，肉质细腻肥嫩，没什么臊气。秋天燥，本来想着就吃点儿老鸭去去火、降降燥的，但看到这么好的蜂蜜我就想着再做一份甜皮鸭，我自己改良的方子，没有正宗的甜，哈哈，毕竟那是人家传家做生意的秘方，我自己揣摩出来的肯定不一样。但我保证，肯定皮酥肉嫩，用鸭子里面的小鲜肉做，味道更美。至于老鸭汤，肯定就用老腊肉了，要是有金华火腿就好了，放两片在汤里面，味道更……” 容奕被尤利西斯用力抱住，他眉眼彻底舒展了开来，仿佛三伏天吃了一碗冰酪、三九天吃着羊蝎子火锅，舒服啊。 容奕神态温柔而满足地准备搂住尤利西斯，忽然怀里一空，尤利西斯走了，他竟然走！了！ 容奕想要拿出一块手帕嘤嘤嘤，“不够。” 冲动抱了一下的尤利西斯背过身，脸上抹不去的窘迫，“面面在呢。” 面面睁着大眼睛，好奇地看着两个大人的互动。 容奕摸摸鼻子，追问着，“那等面面不在的时候就可以了吗？” 尤利西斯不理，直接抱起好奇心旺盛的面面，“走了，小家伙。” 差点儿忘了，容奕眉开眼笑地和尤利西斯分享，“面面会喊爸爸了，厉不厉害，哈哈，他喊我爸爸了，让他喊你一声。” “爸爸。”面面奶哼哼地喊着尤利西斯，一看就是熟手，不需要哄。 容奕，“？？？” 怎么感觉不对？ 尤利西斯不忍看容奕脸上的震惊和疑惑，他说，“面面早就会喊了。” 容奕仿佛听到了自己心碎的声音，渣渣掉了一地，风一吹，呼啦啦没了。 尤利西斯看容奕太可怜了，就像是摸面面那样摸了摸容奕的头，“面面还挺记仇的，他记着你不给他吃的，所以……” 不用多说了，未尽之言非常明了了，容面面这小家伙故意憋着不喊容奕爸爸，他小小人儿记仇。 容奕哀怨地看着儿子。 面面无辜地回看爸爸。 尤利西斯从中调和，“好了好了，面面现在乖乖叫了对不对？” 面面乖巧地喊容奕，“爸爸。” 容奕感觉心里面舒服多了，他儿子的小奶嗓子多甜啊，咬字很清晰呢……对啊，咬字清晰，很显然已经学会喊爸爸很久了，容奕又遭受到一个暴击。 面面憨憨笑着，“爸爸。” 容奕无奈地摇摇头，算了算了，欠他的，小讨债鬼哦。 “回去吧，天快黑了。” 容奕说，“嗯，回去吧。” “嗷嗷嗷。”耐着性子等了好一会儿的大黑熊着急地叫唤。 容奕奇怪地看过去，“怎么还不走啊，我对熊掌不感兴趣。” 熊掌位列山珍之一，据说熊用来摸蜂蜜的右掌炮制妥当了肥腻好吃，是人间至美。但到了容奕这儿，去特么什么山八珍，涉及到野味的他就不吃，不知道在过去末世的时候人们多希望在茫茫大雪中看到野生动物吗，一旦出现，经历了末世几十年的人类已经没有了吃一切果腹的想法，因为冰天雪地中看到活物就代表着希望啊。 大黑熊哈哈粉嫩带倒刺的大舌头，“哈哈。” 容奕看看大黑熊，再看看地上的蜂巢，眼中闪过恍然，“你的意思要我们带走蜂蜜啊。” 大黑熊又是拱手又是鞠躬的，眼睛里挣扎啊、舍不得啊、假意奉承的狡黠计谋啊清晰可见，野兽毕竟是野兽，不会把心思藏那么深。 容奕脸上笑容更甚，“那我可就带走了。” 容奕作势要拉走第四片蜂巢。 大黑熊呆住了，这和想象的不对啊，“嗷嗷嗷。”它着急喊，爪子按住了蜂蜜。 容奕松开了手，大笑着摸黑熊手臂，“你说你一只熊，学什么人类玩心眼儿啊，明明巴巴地想吃得不得了，还要假装讨好给山大王上供，我要是真拿走了，你咋办，不就是空欢喜一场。” “嗷嗷哼哼唧唧。”大黑熊急了，张开大嘴情急之下发出猪叫，一口锋利的牙齿寒光凛凛。 容奕不怕，笑着摸黑熊大头，“好好在附近呆着吧，对了，别老是进人类活动的地方，小心把你做成熊皮毯子过冬。好了，不说了，我们回家了。” 一家人距离山壁越来越远，他们没有回头，所以不知道在那儿一头狼一头熊久久没动。蜂蜜的香味很浓郁，它们很快就可以大快朵颐了。野兽的思维很简单，它们就是想要活下去所以求助强者，人类小幼崽看起来控制了很多，所以它们选择了臣服，而现在它们发现人类小幼崽好像被他的爸爸控制得死死的，山大王难道另有其人？ 不管了，甜点的味道闻时间长了，哈喇子都挂一米长了。 “不好，天竟然阴了，不会是要下雨了吧。” 草草上的天说变就变，比娃娃的脸还要短，明明入秋了，雨水却变得丰沛，和容奕以前掌握的常识不同啊。 尤利西斯，“我们动作快些。” 大人无所谓，他们还带着面面呢。 贝兰德的黑夜传说针对的可不仅仅是常规意义上的黑夜，更泛指风雨前的黑云压城。 容奕，“嗯。” 不过是下午四点半，天就黑了大半，走在林子里行走宛若在午夜的墓园，森寒阴冷，风从枝头树木间呼呼吹过，发出鬼哭狼嚎一般的声响，胆子小的估计会觉得自己走在恐怖片的现场，随时会出现一口井，然后爬出个披头散发的东西。反观容奕，眉宇间没有任何害怕，要是真有这口井，他绝对不会逃走，反而会把那东西抓出来研究研究，说不定就研究出什么对人类发展有利的来。 “不用太着急，我估摸着下雨还有一会儿。” 容奕是有科学依据的，依据来自于起源，它放的监测气候的小卫星传递来的详细消息，肯定准确。 尤利西斯把面面护在自己的怀里，“哪怕不急，还是早点儿回去。” “诶。”尤利说什么就是什么。 走出森林，眼前豁然开朗，食堂就在不远处了。 容奕看着眼前的景色，不住赞叹，“大自然的鬼斧神工啊。” 声音被风带得支离破碎，赞叹已经融入景色中。 数以万计的萤火虫在狂风卷动中扑腾着翅膀，点点萤火如同落下凡间的星辰，再看天上，黑沉的苍穹中没有一颗星星，难道真的是星辰落了下来？ 不知道了，人类的眼睛已经无法将美景尽收眼底。 大自然总以她神奇瑰丽的手笔描绘出一幅幅生命的赞歌，是人类想象不到，也永远模仿不出来的。 “它们会在入冬前的狂风中□□，美到极致的飞舞却是将生命燃烧到极致。”尤利西斯来到了贝兰德三年，这已经是他第三次看到萤火虫嘛们繁衍生息，但无论看几次，都觉得震撼。 容奕说，“太美了，知道烟火吗？” 尤利西斯点头。 容奕说，“最灿烂的时刻就是它一生的终点，美丽总在刹那间。” 尤利西斯有些伤感。 容奕却始终坚强，他见过太多、经历过太多，看起来温柔的他其实心硬如铁，“生命总是以各种方式周而复始，生生不息。人类有朝一日也许会消失，但地球始终在，生命只是会换一个方式，我们脚下的土地不就说明了一切。” 一番话，让尤利西斯的心微微振动！ “地球？地球！”他喃喃自语，“地球！！” 尤利西斯瞪大了眼睛看向容奕，眼眶中瞬间因为惊诧出现了激动的红血丝，“你说这儿是地球？” 容奕眨眨眼，他说了什么了不得的事儿了吗，“对啊，这里是地球。” 尤利西斯被震撼得不会说话了，已经全无表情。 容奕伸手在他眼前摆摆，“咦，我没有说吗？” 他好像说了吧？ 难道没有？ 糟糕，忘记了。有没有记忆读档功能啊，他要好好回忆一下。 尤利西斯木着脸说，“没有。” 他五官变得扭曲，咬牙切齿地说，“你没有，你怎么知道的？对，你的经历。这边就是地球？！这里竟然是地球！是我们一直寻找的家乡！” “我和我的祖国，一刻都不能分割。无论我走到哪里，都流出一首赞歌。我歌唱每一座高山……” 尤利西斯茫然，不懂容奕怎么突然唱起歌来了，旋律很熟悉，他最近天天练，就是歌词截然不同。 容奕笑着说，“回家的方向一直藏在这首歌里面，刻在了大禹号上。” 第47章 承包四三天 末世中的人类挣扎求存，幸存者想出了两个办法，一是火种计划——部分人离开地球，寻找新的可居住地；二是留守计划——留在地球上等待冰雪消融，生机恢复的一天。两个办法，无论是向左还是向右，结局都是难以预料的，新的可居住星球在哪里、距离地球多远、找到了又将怎么生活等等疑问，没有人能够解答；而留下来，什么时候寒冰纪才能够过去，留下来的粮食不多了人类的未来出路又在何方…… 为了活着，左右都进行着，当时的人想，总有一条是出路。 也许逆境中格外地突破人类的上限，科技发展日新月异，集所有人的人力物力财力做出了两艘星舰，大禹号和宙斯号。容奕负责的是舰船上的人工智能制造，他在承包大学的期间对此产生了浓厚的兴趣，努力汲取知识，没想到末世的时候会为人类做出贡献。给星舰起名字是大事儿，大禹是容奕隔壁王教授提出来的，大禹治水、人定胜天，火种计划一定可以实现。 而千百年过去，还能够看到未来的容奕长叹一声，他们是不是忘了大禹治水、三过家门而不入…… 地球的坐标是登上星舰的人随身携带的，容奕就提了个浪漫的事儿，《我和我的祖国》的音律正好可以把地球的坐标放进去，五线谱镌刻在大禹号上，只要飞船在，回家的路在。 现在的容奕orz我错了。 天色不早，大雨将至，其它另说，容奕单手提起了哼哧哼哧在脚边滚的崽崽，然后揽着尤利西斯的肩膀，“先回家啦，回到家再说。” 尤利西斯茫然，他有千言万语，却不知道从什么地方说起。 容奕推了推，“走啦走啦，走啦，回家做甜皮鸭。鸭鸭这么肥美，为什么不做来吃呢。” 草原的上空萤火虫飞舞，燃烧着生命又点亮着新的生命。风很大，所过之处草被压得挺不起腰，大树枝叶凌乱，折断无数，鸟兽踪影皆无，人类也早早地躲进了藏身之地，不愿意涉足黑暗半分。 食堂的灯亮着，刹那，被冷风裹挟的容奕和尤利西斯心中一暖，家到了。 顶着风推开门，容奕和尤利西斯闪身进去，门在身后飞快关上。 “呼，终于舒坦了，外面风太大，吹得眼睛睁不开。”容奕松了一口气，抖搂抖搂四肢，感觉寒气散了不少，“风一吹，可真是冷啊，冬天真的到了。” 容奕看向尤利西斯，“怎么样？” “面面很好。”尤利西斯露出藏在怀里面的面面。 面面被保护得很好，没有受到风的影响，尤利西斯的怀抱阻挡了寒意的侵袭，现在露出了小脸，小家伙立刻甜甜地笑了起来。 容奕无奈，“我问你。” 尤利西斯怔了怔，表情柔和地说，“别担心，我也很好。” 不过是一场风，比之酷烈十倍百倍的事情他经历过不少，但从未有人在事后问你怎么样？ 容奕与尤利西斯看着彼此，眼中也只有彼此，气氛正好、情绪到位…… “师父，你们回来啦。”李二出蹦哒过来，“外面风好大，真怕你们回不来。” “还好。”容奕忽略了食堂里还有人在，天时地利都有了，人和不对啊。 容奕遗憾地舔了舔干燥的唇，“还以你们早就回去了。” “没，时间还早呢。”李二出代表众人说，“我们担心你们啊，这么晚不回来，就等等，等你们回来我们就放心了。” 容奕看向其他人，黄彦彬和梅一一在吧台那边，于敏绣和李一山坐在桌边。容奕笑着对大家说，“谢谢，让大家担心了。” 其他人七嘴八舌的说了一些，主要意思就是不用客气。 一看天气不对，住的远的早早打饭走了，住在附近的也没有逗留。不在食堂吃了，打包带走成了主流，反正食堂做多少就能够卖掉多少，绝对不会浪费，就剩下黄彦彬控制留下的量——留下给容奕一家三口吃的。 吃饭的功夫，容奕让黄彦彬把悬崖蜜给收起起来储存进冷库，他留下少许卤鸭子。鸭子卤好了再烤，烤的时候表面要涂上容奕秘制的料汁，经过一番功夫好吃到甜皮鸭就做好了。 晚饭吃不上，他可以当宵夜！ 今天就想吃到，就是如此任性。 李二出凑在容奕身边问，“哥，之前那些人说野兽围攻面面，你去救面面。然后又有人看到你抱着面面跟着熊进了森林，哥，你们干啥去的啊？” “哦，面面收了新的小弟，我去拿小弟上供的东西，这不就把蜂蜜带回来了。” 李二出一脸的不可能，“欺负我年纪小，哄我啊，哥，你这样不对，是骗子行为。” 容奕无奈地耸耸肩，“我尽说大实话，但没人信，我也没有办法。” 这么一说，实话就显得更假了，在场的，除了尤利西斯，没有人信。 李二出虽然很想赖在食堂不走，他想尝尝老板说的甜皮鸭的味道，但他哥和于敏绣要回去了，就不得不郁闷地挥别容奕他们，可是看他的动作，挥别的对象应该是烤箱里渐渐散发出来的味道吧。跟着离开食堂的还有黄彦彬和梅一一，自从容奕和尤利西斯搬到二十米高处后，之前住的地方就空了出来，被容奕拆掉的房子简单组装又可以用，梅一一和黄彦彬就住进去了，一个不需要继续蜗居食堂，一个不用来回赶路，两全其美。 “好了，该走的人都离开了。”尤利西斯关上门，他目色沉沉地看着容奕，问出了一直想问的问题，“你是谁？” 容奕不再隐瞒，“我以前叫荣毅，荣耀的荣，坚毅的毅，是来自于地球时期的一抹孤魂。” 尤利西斯早就知道眼前之人的身体里藏着不同灵魂，现在听到答案不过是彻底落实了而已，所以不惊讶，唯一震惊的就是，他竟然来自于地球，那个现代人神往却永远找不到的地方。 地球啊，都成了一代又一代人口中说的神话了。 尤利西斯目光艰涩地看着容奕，“这边，就是地球？” “是啊。”容奕绝对不会弄错。 尤利西斯犹如置身梦幻，他喃喃地问，“你说回家的秘密藏在歌里面……” “对。”容奕看向起源。 起源会意，现居的身体声音系统坏掉了，但它又不是局限于身体的人工智能，它的本体在更远的地方呢。一个扁圆形的机器悄无声息地从角落里飞了出来，头部闪烁着贝兰德所有人都熟悉的红色光芒。 尤利西斯，“……” 一下子知道太多，有些接受不过来。 容奕介绍，“起源，可以说，是我的第一个孩子，它是成长型人工智能。” “贝兰德神秘事件……” “其一，其一。”容奕赶紧解释，自家孩子可没有伤害过人，“它就是在晚上亮亮红点，放飞一些机器人探索一下地球。” “那些失踪人口的始作俑者，我尚未发现原因。”起源冰冷的声音，“你好，奥古斯都将军，我是博士制作出来的001号人工智能起源，本体在地球的某个地方，五十年前苏醒过来。” 随后，起源播放音乐。 熟悉的旋律，熟悉的歌词，真是每每让人听了就心生柔软，对叫下的土地爱得更加深沉。 “我和我的祖国，一刻都不能分割。无论我走到哪里，都流出一首赞歌。我歌唱每一座高山……” 一曲终了，容奕眼眶有些红，他想起了曾经的生活，可惜物是人非，以前终究成了过去。尤利西斯听不懂在唱什么，语调和现在的华夏通用语相差太多太多了，但婉约又不失豪情的音乐让他内心波澜起伏，有一个身为华夏人的激情在心中澎湃。 “真好听。” “那是当然的。”容奕声音有些沙哑，他牵动嘴角笑了笑，“太久没有听到这首歌了，情难自禁。起源，把坐标显示出来。” “好的，博士。” 起源在空中头投影出苍茫宇宙，无数星球组成了这个浩渺世界。 《我和我的祖国》的音乐再一次响起，经过处理，那些熟悉的旋律跳动出一个有一个数据，慢慢的，投影出来的宇宙开始发生了变化，出现了银河系，出现了太阳系，天王星、海王星、水星、金星、火星……然后是那颗蔚蓝色的星球——地球。 尤利西斯对比太熟悉不过了，起源操作的就是星图，而旋律解析出来的便是坐标。 容奕，“很美对不对，跟着音乐，人类永远不会丢失回家的方向，因为我和我的祖国，一刻也不能够分割。” 尤利西斯心里面如同塞了一团吸饱了水的棉花，酸涩，震撼，难过，不解……复杂的情绪纠结其中。他倏地站了起来，神色集齐复杂地看着容奕，他张张嘴，千言万语化成一个字，“你……” 后面他没有说，抱着面面走了，去楼上睡觉。 容奕，“！！！” 容奕一脑门子官司，“？？？” 他莫名其妙地看向起源，“他不是应该感动得热泪盈眶，难道他不觉得这个设计很浪漫吗？” 起源给了一个毫无起伏的“呵呵”。 容奕，“……” 真是不能好了，他明明一切都设计得很好。他早就想好了，只要播放《我和我的祖国》，星图就会自动解析出回家的坐标，暗合歌词里面的“我和我的祖国，一刻也不能分割”，多美啊～但该死的，谁能够想到未来人会变口音啊。 老一辈没有教过你们吗，学好普通话，走遍天下都不怕。 容奕无语得地看着虚空，过了几分钟后他无奈长叹，就连文字就变了，何谈口音呢，他想的太理想化了。 “起源，《我和我的祖国》已经没有人会唱了吧。” “旋律没变，歌词变了，现在有一首歌名叫《过去的荣耀时光》。” “放个来听听。” 起源，“好的，先生。” 激情昂扬的男高音瞬间在食堂内爆满。 “我们伟大的皇帝陛下，为我们创造了美好的时光……啊啊啊～一定要记得前辈的不容易，现在的一切来之不易……啊啊啊～星球啊星域啊，都在陛下的统治之下越来越好……” “停停停。”容奕不舒服地按着胃，唱得他要恶心了。 一样的旋律换了面目全非的歌词之后，感觉一下子就变了。 起源，“这就是你男朋友现在练合唱的歌。” 容奕的嘴角一下子咧到耳后根，“这个称呼我喜欢。” “其实法律上，你们婚姻存续，不能够用男朋友来称呼，应该叫配偶。”起源调出了一个页面呈现在容奕的身前，“我破解了政府网|站，先生你的个人信息调出来了。配偶，尤利西斯·奥古斯都。” 容奕摸着下巴看网页，就和他想的一样一样的，穿越了一回，还白捡了一个老婆，老天爷对他太好了。 “先生需要尤利西斯·奥古斯都的个人信息吗，我可以调出来给你看。” 容奕，“别，这样不叫了解一个人，叫调查，我不喜欢，我想知道什么可以问他嘛。” 起源，“好的，先生。” 人类感情他不懂，直路不走走弯路，大概这就是人类吧。 烤箱里味道越发浓郁，肉类果然是世界上最好吃的东西，无论是红焖着吃、煮着吃，还是烤着吃、蒸着吃，蛋白质的香味令人垂涎。 容奕站起来，直直地走过了投影在空中的网页，网页出现波动，上面原主和尤利西斯的结婚照闪烁了两下。原主不胖，他真是比现在容奕维持的体型还要瘦很多，人对着镜头，但肩膀后撤，眼神畏缩，看得出来他整个人都很抗拒面对镜头。原主的身边是冷峻严肃、不苟言笑的尤利西斯，眉眼熟悉、气质也很熟悉，眉头微微皱起，容奕不喜欢这样的尤利西斯，满腹的愁绪，现在的尤利多好啊。 “再烤一会儿，就可以当宵夜吃了。” 容奕走到烤箱那儿，把鸭子拿出来刷了最后一遍料汁，现在的烤鸭表面就是焦糖色，莹莹有光，琥珀似的，非常漂亮。 最后一遍料汁刷好后不需要烤太久，80度烤十分钟固色就好。 叮—— 烤箱发出脆响，提示容奕烤鸭做好了。 “行了，宵夜齐活。” 容奕把烤鸭拿出来，欣赏了片刻之后就对着它全方位拍了个照，然后玩性大发地发给了李二出。 下一秒就收到了李二出的回复。 李二出，啊啊啊啊啊。 李二出，啊啊啊啊啊啊。 李二出，哥，你残忍，你无理取闹，你怎么能够深夜放毒！！！ 容奕，微笑。 李二出，呜呜呜，你太过分了，我要过来抢鸭子。 容奕，明天做给你们吃。 李二出，哈喇子掉出来啦，我等着哟，我要吃！ 容奕，晚安。 李二出，不，睁着眼睛到天命，因为你伤害了我。 容奕“哈哈”笑了两声，这孩子太有趣了。 “走了，我们上楼。”容奕把鸭子塞进保温盒里，推开门走出了食堂。 八点多，外面的风小了，燃烧生命的萤火虫依然在空中飞舞，但无论是数量还是亮度，都不如大风时候明显了，明显的感觉到了生命的流逝。再过不久，这场生命的狂欢结束后，交|配成功的雄虫会掉落到泥地里，成为大地的养分，怀孕的雌虫会带着生命的希望度过冬天，来年春天，又能够看到萤火无数，只是虫已经换了一波。 容奕拾阶而上，到门口听到里面有音乐声不断，是《我和我的祖国》的旋律，或者说，是《过去的荣耀时光》。 容奕推开门，客厅里灯光昏暗，音乐声慢慢流淌。 尤利西斯抱着腿坐在沙发上，赤着脚、披着发，发梢有些水气，他换了一身柔软的睡衣，看着居家柔软，还有些脆弱。 他双眼没有焦距地看着虚空，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容奕刻意加重了一些脚步声，语调轻快地说，“吃宵夜了，甜皮鸭，鸭皮很好吃哟。” 尤利西斯幽幽地看了过去。 容奕被看得浑身发毛，硬着头皮问，“怎么了？” “你之前多大年纪了？” “七十多吧，具体忘记了。”末世里，岁月最不值钱，死亡年龄越来越低，看着熟悉的面孔一个个倒下，容奕觉得自己是个老而不死的怪物。 尤利西斯叹了口气，“都是爷爷了。” 容奕哭笑不得，“我心态年轻啊，你从我身上看到暮气沉沉，看到老态龙钟了吗？” 尤利西斯摇摇头。 容奕，“身体就更加年轻了，各项指标都很完美，有没有活力，试一试就知道了。” 尤利西斯为人正经严肃，以前从来不开黄腔，对黄腔也没什么条件反射，现在被容奕带得有个音儿就能够想到成年人的摩擦。 他脸皮还是嫩，淡淡的红浮现在了清俊的脸上。 容奕，“吃鸭子。” 容奕一屁股坐在尤利西斯身边，尤利西斯猛地弹跳了起来，赤脚踩在了地上，被冰凉的地板刺激，脚趾下意识地蜷缩起来。 气氛一时间有些安静过头。 唯有鸭子的香味越发浓郁。 ······ 到了半夜，开始下起了大雨。 大雨影响食堂的生意，冬天的雨不像是夏天，太冷了，只有寥寥几人来到了食堂就餐，好吃的甜皮鸭不需要抢购就可以一人独享半只烤鸭，让老板切成小块，先吃皮，再吃肉，吃肉的时候沾点儿老板从鸭子腔里倒出来的料汁。 香，没的说的 怎么会有这么脆的皮呢。 鸭子骨头也要仔细啃啃，嗦掉骨头上的每一丝味道。 呜呜，甜的鸭子竟然这么好吃，他们再也不说老板撒糖了。 吃着甜皮鸭的客人听到吧台那儿老板说，“明天做蜜汁叉烧。” 又是个甜的…… 大家已经对甜甜的菜不是那么抗拒了，甜皮鸭就很好吃不是嘛。 “老板，你烤了那么多鸭子，卖不出去也是浪费，待会儿我走的时候可不可以再买一只？”有人吃着碗里的看着锅里的，已经惦记上容奕烤箱里没有拿出来的。 容奕笑着说，“行啊，外带可要多收费的。” “为啥啊？”有人囔囔。 容奕说，“因为独家买卖，坐地起价。” 大家知道老板在开玩笑了，哄堂大笑了起来，纷纷说，“给给给。” 坐在角落里的陈宇文看看自己身边包装起来的甜皮鸭，他吞咽着口水，别人鸭子的香味馋得他口水直流，要是还能够买到一只鸭子就好了，一只自己吃，一只寄给家里人，皆大欢喜。就是他不好意思去见老板，总觉得面子上过不去，黄小哥怎么还不来？ 吧台那边，于敏绣小山一半高大的身材挡住了许多人的视线，别人看不见，黄彦彬正在剥花生米，老板准备用花生米、黑白芝麻做米花糖，也不知道怎么做，听起来很好吃的亚子。 “就用崽崽的形象做图标。”容奕绞尽脑汁想了许多点子，最后被自己一一否决了，正头疼的时候看到和面面玩耍的崽崽。 在过去，哪里有普通人家养熊猫的，四川人也不是天天骑着熊猫上下学的啊。 他们家真是完成了许多人想而不可能实现的事情。 然后容奕的灵感就来了，现成的图标就在眼前，他想那么多真是浪费脑细胞。 于敏绣看着崽崽的照片，“黑白色，会不会没有什么辨识度？” 现在的图标设计都要色彩明丽鲜艳，怎么刺激人的眼球怎么来。 作为一个艺术家，于敏绣深深厌恶这些设计风格，但奈何市场决定的，他改变不了。 “我们之前还没有图标呢，现在加一个就不追求和别人同步了，自己怎么喜欢怎么来吧。” 于敏绣，“好，我给你设计一个。” “谢啦，于哥。” “不用谢，多给我一只鸭子就好。” 请一个大艺术家设计lo，花费仅仅一只鸭，世界上哪里有这么好的事儿？！有，贝兰德就有。 容奕爽朗地说，“好，一只不够，来两个。” 不久的将来，贝兰德食堂供应店就有独属于自己的lo了，一只可爱的滚滚会用自己的魅力征服全世界，就像是在过去一样，熊猫的憨态可掬永远不会被埋没。 星际太大了，大家时差完全不一样。 食堂的早晨，有些地方是半夜；食堂的半夜，有些地方是大中午。 昨晚，容奕把甜皮鸭的照片发给了李二出，引来李二出不满的啊啊啊。自己被投|毒了，李二出决定也要报复一下社会，让别人也体会到自己那一时刻的感受，所以他把照片分享到网上去了。 果然引来无数声音，大家羡慕嫉妒恨呐！ 张伟一睡眼朦胧的起来，他昨晚加班到十一点半，从公司到家又用了一个多小时，到家倒头就睡。醒来后他没有急着起床，而是点开了“一山能容二出”的星博，看看今天博主又吃了什么美味。 首先引入眼帘的就是鸭子的大特写，原来贝兰德食堂那儿的晚上是张伟一的上午，张伟一被投|毒了，口水一下子在口腔内泛滥成灾。 老板就给我看照片，不给我吃，好过分。 看到“一山能容二出”这么说，张伟一就放心不少。 他掀开被子起床，简单洗漱后就穿戴整齐出门，在楼下便利店随便买了个面包当早饭，他咬了一口，立刻嫌恶地皱了眉头，为什么面包里面果酱是苦的？ 他看了眼标签，芥末蓝莓面包。 张伟一，“……” 光顾着看蓝莓了，忽视了芥末两个字。 自己买的面包哭着也要吃完，张伟一耷拉着脸吃完。进入公司就开始忙碌而密集的工作，中午食堂了营养剂，忙碌的员工有一口吃的就行，不挑剔。晚上食堂了营养膏，忙碌的员工已经麻木了，有一口吃的就行，挑剔不起来。 加班到八点多，张伟一拖着疲惫的双腿和直不起来的腰走出来公司，等回家班车的时候他下意识打开了星博去看“一山能容二出”，看到博主举着鸭腿，兴高采烈地说，自己吃到了。 这一刻，张伟一不知道自己一天到晚忙碌究竟是为了什么…… “啊啊啊。” 成年人的奔溃往往是一瞬间，待张伟一反应过来的时候他已经踹翻了垃圾桶，疯狂地在上面踢了十来脚。 看着向自己走来的警察，张伟一竟然感觉到一丝解脱，他颤抖着声音问，“我可以进贝兰德吗？” 高壮的警察淡淡地看了眼蓬头垢面的张伟一，“我们会对你进行训诫，你还将赔偿五百元的维修费用，以及损坏公众设施罚款五千。” 张伟一，“……” 靠，怎么才能够进入贝兰德，求里面的前辈分享经验啊啊啊。 张伟一不仅仅是要面临罚款，还有关押二十四小时。 关押期间，中饭。 “吃饭吃饭。”警察不耐烦地扔来了几包营养剂，没有人积极地去抢。 离得近的张伟一拿了一包，看清楚上面的字后哭出了眼泪，鸡鸭鱼猪骨营养剂。 ······ 大雨过后就会有彩虹，果不其然，连着下了三四天的大雨后今天终于不下了。 这一日上午十点多雨过天晴，天边有美丽的彩虹，从森林的深处一直延伸到草原的边缘。 好不容易有了个一个大晴天，憋了好几天的贝兰德人纷纷从家里面出来，他们只有一个目的地，那就是食堂。 下雨天出行不方便，他们在家吃着干粮、看着李二出发一日三餐，快要馋死了。 甜皮鸭、蜜汁叉烧、酿茄子、白切鸡、番茄鱼火锅、水煮牛肉、地三鲜、牛肉炖土豆……还有甜点，雪媚娘、芒果千层、轻乳酪蛋糕、蔓越莓绿豆糕、手指饼干、豆馅儿烧饼……李二出吃的那叫一个心满意足，因为食堂客人少，他有了更多的时间在吃的上面，肉眼可见的胖了一圈。 更别说，他把燕麦珍珠奶茶、火龙果奶盖茶、牛奶巧克力、月桂甜酒、猕猴桃奶昔……当白水喝，不胖才怪嘛。 被“一山能容二出”星博刺激着脆弱神经的众人，雨一停就进走了出来，水气未散就进了食堂，很快就被食堂里浓郁的香味折服。 “这是什么味道？闻着是肉。” “是羊肉的味道，好好闻，我想吃肉想疯了。” “看那边，厨房里有堆成小山一样的肉块。” “呜呜，我不是很喜欢吃羊肉，我想念红烧肉。” “不喜欢吃就别吃，留给我们。” “不！” 吧台那头，容奕按响了个人终端上的扩音设备，“大家好啊，今天中午吃羊肉火锅。其中有四份呢，非常不同，是羊蝎子火锅，羊蝎子就是羊的脊骨，骨边肉最好吃的道理大家都懂哈。卖给谁，大家都觉得不公平，我决定采用竞拍的方式，价高者得。” 价高者得，公平公正还公开。 “大家有没有意见？” 食堂内的众人暗暗地打量着彼此，现在，大家可都是竞争对手了。 很显然，对竞拍的方式大家没有意见。 但食堂外面的人不满，“老板，我们外面的不好竞拍啊。” 容奕笑着让大家稍安勿躁，“都可以，每个人的机会是一样的。我在公众平台上放了个链接，大家点击进去就是线上竞拍室。咱们线上交易，价高者得。” 现在介绍拍品。 容奕端了一锅羊蝎子到吧台上，里面的肉堆得可满了，酱红色的骨边肉泡着汤，脊骨中间还有骨髓。 “羊蝎子锅，一锅五斤骨头，售价十五块，每加价一次为一元。”容奕看了眼悬浮在眼前的线上竞拍室，他作为主持人，操作了一下按钮，“开始。” 价格立刻开始飞涨。 十轮过后，价格已经五十了。 二十轮过后，价格直接三位数了。 容奕傻眼了，一锅羊蝎子锅而已，大家不用这么激动啊，“羊肉锅味道一样的，有皮有肉，皮肉之间有筋膜，味道也很香啊，大家不用执着羊蝎子。” 抢红了眼睛的人才不管，价格缕缕刷新，最后定格在792元。 容奕松了一口气，还好没有破千，太疯狂了。 中标的人如同胜利凯旋的将军一样来到吧台，在众人或羡慕或嫉妒或暗恨的目光中骄傲地带走了羊蝎子锅。 容奕说，“吃完了可以往里面涮菜的，就和以前吃鱼火锅一样。” 买的人点头，“成，吃完了再要菜。” 这人穿着黑色绒毛外套，容貌普普通通，中分头很有存在感。中分头在各种目光中坦然坐下，他拿起了筷子夹骨头……不方便，索性扔掉了筷子上手，嗦掉了骨边肉，吃掉上面的软骨，最后用筷子把羊脊骨中间的骨髓捅出来吃掉。 爽呆。 “好吃吗？”问的人咽着口水。 中分头来不及说话，嘴巴现在除了吃，其它任何事情都不想做。 看来很好吃了。 第二轮竞拍已经开始，有了中分头打样，竞拍更加激烈，最后成交价998元，差一点点破千了。 容奕，“……” 麻木了，有钱人果然很多。 第三轮即将开始前，莫大山气喘吁吁地进来了，他用手帕擦着额头，笑着说，“抱歉，来晚了。” 众人沉默，“……” 大财主来了，靠。 第三轮开始，有莫大山的强势加入，破千小意思，最后1111成交，得主当然是莫大山。 “好了，莫大山带走一份，第四份我们努努力，说不定就中了。” “嗯嗯。” “到时候大家一起吃，钱一起出。” “嗯嗯。” “丑话说在前头，吃的时候可分好了，谁出的钱多谁多吃。” “嗯嗯。” 诸如此类的对话不断出现，当个体不给力的时候，人类作为社会动物就充分发挥了集体作战的优势，拉帮结派、呼朋唤友，就看谁的力量大了。 “莫大老板，你怎么还没有走啊。”满心觉得少了个强劲对手的众人发现莫大山不走，就奇怪地问了，难道是想要凑热闹？ 莫大山笑得就如同和善领家叔叔，“我再拍一份。” 轻松就像是在说，番茄不错，我再吃一个。 大家，“！！！” 莫大山笑得慈善，“老板没有说不能够重复竞拍，对吧？” 容奕摇头，他漏算了这点，线上竞拍的规则没加上。 莫大山笑眯眯，“我就凑个热闹。” 众人，“……” 神特么凑热闹！ 莫大山，简直面目可憎，慈爱个啊。 看起来第四轮竞拍将更加激烈。 第四轮开始，容奕已经不想看价格了。 他觉得自己为了公平搞一个线上竞拍纯属是一个错误，显得自己多穷似的。 “羊蝎子是什么呀？” “好热闹，哈哈。” “我最喜欢凑热闹了，带带我。” “咦，起拍价才十五，现在价格涨到了一千二了，莫莫大山势头很足啊。” “我出一个价格，竟然一开始每叫一次价格才一块，好神奇。” “哇，数字刷新的好快。” 超过五百，线上房间规则就会改变，容奕设定每叫一次价格涨五块；超过一千，是十块。 那时候只是随便写写的，没想过会超过五百，唉，他还是低估了贝兰德人的富裕程度。 看聊天板里头，是个名叫“我最大的优点就是有钱”的人不断刷屏。 “我最大的有点就是有钱，哪位？” 在场专注于竞拍，有些人是出价的，更多人已经放弃只是围观，没有人回答容奕。 容奕挑挑眉，发了消息，我们这儿是私人拍卖，你走错地方了。 私人咩，可我是线上拍卖行的v，什么房间都能进啊。 容奕，私人拍卖，你就不用叫价了。 “我最大的优点就是有钱”，不行，我就喜欢凑热闹。你们那个莫莫大山跟我叫板，我不高兴，我一定要赢。 容奕，……年轻人，不要冲动。 “我最大的优点就是有钱”，看我的名字。 得，又是个不差钱的。 容奕，可是你竞拍获得了，也拿不到物品。 “我最大的优点就是有钱”，为什么？ 他随手点了加价，很满意看到价格涨到了2020，现在每喊一次涨五十了。 超过一千的叫价容奕没定，是系统默认的价格。 容奕耐心解释，我们这里是贝兰德食堂内部的竞拍，当然只有在食堂里的人才能吃到。 “我最大的优点就是有钱”，你们竟然是贝兰德，是那个管制中心吗？ 容奕，对。 现在可以走了吧。 “我最大的优点就是有钱”，太好了，我一直想着里面的人问问，你们是怎么进去的啊，教教我。我好想进来啊，和你们一起吃食堂，肯定美呆了。哈哈，这个羊蝎子是长得像样一样的蝎子？肯定很好吃，我要定了。你给我寄过来，我用加急，自理邮费。 容奕，“……” 莫大山老神在在地笑着，“老板，遇到个二傻子，我多给你弄点钱。” “别……”容奕头疼。 莫大山眼中精光乍现，生意人就要利益最大化不是嘛，妇人之仁赚不到钱，舍了脸皮才有更多的金子。 价格一路飙升到五千，容奕几次喊停，都没法阻止两个人。找了线上拍卖行的客服，他们只会嗯嗯啊啊，没法实质性解决问题。 容奕眼睛转了转，忽然对莫大山说，“我想起来了，你那份羊蝎子里面有羊尾巴那儿的骨头，有三条呢，带着一点点羊尾油，好吃又不腻。” 陷入竞争交锋的莫大山喉头滚动，已经慢慢清醒了一点点，他最喜欢吃肥的，但吃多了身体又不允许，现在一锅带着羊尾油的肉骨头摆在眼前，他却不急着吃，太暴殄天物了。 莫大山果断收手，线上拍卖开始三次报价。 “我最大的优点就是有钱”，哈哈哈，我成功了。 贝兰德围观的众人像是看着一个小傻子，被老奸巨猾的莫大山牵着鼻子溜，花七千多买下一碗羊脊骨，真的好吗？ “我最大的优点就是有钱”不在乎，还在聊天板上叨叨，问怎么才能够进贝兰德，他想和大家做同事。 容奕，地址私信给我，我给你发快递。 “我最大的优点就是有钱”，好的，你是怎么进贝兰德的？ 容奕，自己走进来的。 “我最大的优点就是有钱”，你能够太空行走？！ 容奕，“……” 难不成真的有点儿傻，或者年龄不大，赚钱赚得心虚了怎么办？ “我最大的优点就是有钱”，你也有民用战甲吗，我也有，我花七千万买的，可以直接在太空行走太爽了。 容奕，“……” 不，他才是傻子。 好不容易搞定了“我最大的优点就是有钱”，容奕感觉身心俱疲，有钱人的思维他完全搞不定啊。 莫大山享受地吃着羊尾骨，他能够一整条嗦得干干净净，而骨头不断，高手。 “不用心虚，这个人我知道一点，线上拍卖会的常驻嘛，只要看上的什么都想买。据说很有钱，和我差不多的那种吧。”莫大山一双眼看过许多人，一看就知道容奕刚才是觉得赚那么多像敲诈了别人了，所以说两句让容奕放宽心，“有钱不赚，大傻子，他给了多少，你尽管拿就是了。” 容奕哭笑不得，他果然不是做大生意的人，一碗普普通通的羊蝎子锅赚七千多，真是没法心安理得啊。 算了，寄快递的时候，多添点儿东西好了，礼轻情意重，求个心安。 至于从大家伙儿身上赚来的，容奕决定接下来几天做点儿好吃的犒劳犒劳众人。 他的视线落在羊肉锅上，烤全羊怎么样？ 第48章 承包四四天 一场秋雨一场寒，天气更冷了。 五点多起床，外面天还是黑沉沉的。 容奕睁开眼睛后没有着急起床，他又不是上了发条的机器人，永远定时定量定点干什么的，偶尔偷懒完全可以嘛。他轻轻地翻了个身，隔着大面面看到尤利西斯的睡颜，容奕心满意足地弯起嘴角。要是中间没有大面面挡着就更好了对吧，大面面适时地哼唧了一声，睡得像小猪，打着小鼾的时候像是有个打气筒在耳边呼呼哧哧，容奕就搞不懂了，一个嫩嫩的小婴儿为什么还会打鼾？ 睡到了这张大床上，容奕就没有撤退的打算，隔壁他的房间早就让他堆放了一堆杂物，不回去之心昭然若揭。 等啥时候把大面面独立出去…… 容奕捏了捏大面面的小手手，翘起的嘴角未竟之言十分丰富。 “不起就继续睡，别吵面面。”也别看着我。 尤利西斯把话憋了回去，他被容奕灼灼目光看得早就醒了，但他一直没有做出反应，一直忍到现在。 容奕委屈可怜地说，“你都没有睁开眼睛看看我，怎么知道我没有继续睡。” “我感觉出来了。” 容奕捧场，“哇，好棒。” 尤利西斯，“……” 算是知道捧场王面面是和谁学的了。 容奕，“睁开眼睛看看我嘛。” “你好烦，大早晨不睡觉。”尤利西斯睁开眼，目光里可没什么不耐烦。 容奕，“你也没有睡啊。” 尤利西斯，“我被你吵醒的。” 容奕做忏悔状。 尤利西斯莞尔，他闭上眼睛，轻声说，“睡吧，你的晨练应该换时间，或者在室内弄个健身房吧。天气越来越冷，外面已经不适合锻炼，你又不是军人，没必要在恶劣气候中磨练意志。” “好。”容奕听话地闭上眼睛，他的意志早就在末世中锻炼成了钢铁。 早晨醒来后一旦再闭上眼睛，就很容易穿越，当容奕再醒来的时候已经是七点。 “芙蓉帐暖度**，从此君王不早朝。” 翻身坐起的容奕摸着下巴，估计待那日他能够睡到日头高升。 起床洗涑出门，容奕把一室宁静交给了尤利西斯和面面，自己闲步走下了台阶。风呼呼的吹，想着办法钻进衣服缝隙里，容奕拢了拢衣服，走到楼下食堂时看到里面亮着灯，黄彦彬和梅一一已经在厨房忙碌。 今天早饭简单，容奕昨晚发了面，还拌了馅儿，早晨就用水软的面包好吃的馅儿，放到电饼铛里面用小火烤熟。水面儿松软，包的时候难度大了些，但吃口上很宣软，发面饼子嘛。 馅儿是鲜肉榨菜的，里面还放了一些容奕调的五香料，吃着香，不油腻。撕开面饼子，里面汪着鲜亮的水，肉馅儿是手剁的，能够吃出颗粒感，有嚼劲，榨菜还脆。 配上熬到开花的米粥，想想就香得掉口水。 “做得怎么样了？”容奕走进去就问。 黄彦彬抬头，“师父。” 梅一一小小一个正站在一边帮忙呢，“老板早。” 容奕笑着说，“不错呀，已经做出十来个了。” 黄彦彬有个好老师啊，接受着日日的勤奋操练，不弄出点儿手艺来是不被容奕允许的。现在只要容奕提前一天定好了早饭要吃什么，准备好了材料等等，剩下的就有黄彦彬和梅一一搞定，完全不需要容奕操心。 “一一很有做白案的天赋，做出来的面饼比小黄做出来的好看多了，大小完全一样。” 梅一一羞涩地抿嘴笑了笑。 “嗅觉灵敏，调味也很有天赋。”容奕不吝啬于夸奖，特别是梅一一这种没什么自信心的自卑孩子，“以后跟着我学调味，那包子、饺子、馅饼的馅儿我就可以放心大胆地交给你了。” 梅一一立刻抬起了头，震惊地看着容奕，眼睛里包着两团泪。 “别太激动啊，眼泪要掉馅儿里面了。” 梅一一赶紧擦掉眼泪，“对、对不起。” 容奕摇了摇头，自卑小孩儿又来了，李二出的活泼好动和咋咋呼呼要是匀点儿给一一，那就好了。本来还想说让梅一一以后就跟着黄彦彬喊师父，但怕小孩儿激动到晕厥，他就不一下子说了，不然喽，今天的早饭怕是要延后了。 面饼已经在电饼铛里，电饼铛上提前喷了油，开火慢慢烤着就能够看到雪白的面饼子一面鼓了起来。容奕拿了铲子翻面，果然那紧贴着电饼铛的一面已经染上了漂亮的焦色。等两面都微黄了，容奕就拿了喷壶在上面喷了点儿水，合上盖子，里面的水蒸气会让发面饼子口感更加蓬松。 吃的就是发面饼子的这股子软中带韧的嚼劲儿。 第一炉出来当然是犒劳自己饥肠辘辘的肠胃，容奕拿了一个吃了一口，满足地点点头，“好吃，烙饼的时候要注意点儿火候，做出面饼容易，做出好吃的却难，差的就是经年累月锻炼出来的手感。这个我没法教你，你只能够靠自己捂。一一，你也记住点儿，小黄要忙的正餐更多，以后早饭你多帮把手。” 梅一一赶紧点头，容奕说的话就是他的头等大事，绝对不会轻忽。 已经有人赶早进了食堂吃早饭，容奕和几个熟客打了招呼，说了说话，就又拿了两个肉饼出去，走出去就看到了尤利西斯抱着面面下来了，“哟，咱小面面竟然起得很早啊。” 平时肯定睡到九点钟，雷打不动的。 面面应声打了个哈欠，很显然没有睡够。 “崽崽扑到了面面身上，把面面弄醒了。” 崽崽在尤利西斯脚边不好意思地捂住脑袋，它仿佛知道自己做错事儿了。 容奕伸手点了点大面面的鼻尖儿，“那吃个早饭后睡个回笼觉。” 容奕的手指上沾着肉饼的香味，靠近了面面的鼻子后那香味立刻就钻进了小家伙的鼻子里，面面馋了，“啊。” “太油了，不给你吃。” 面面哼唧，得不到就仰头可怜巴巴地看尤利西斯，“爸爸。” 尤利西斯爱莫能助，太油了，小孩子吃了拉肚肚。 “呜呜。”面面皱起眉眼哭。 “雷声大雨点小，哪里学来的啊。”容奕稀罕地看着自家小面面，光打雷不下雨的哭法他们当大人的肯定没有教过，“就是不给你吃，小家伙你死心吧。把面面塞摇篮里，你去吃饭，吃完了我们去草原走走，抓羊，今天烤全羊！” “好。”尤利西斯忍着笑，小面面没法如愿的赌气表情特别有趣，难怪容奕喜欢逗他。 大面面，“哼！” 冷着一张小肉脸，面面看着还有点儿威严呢。 可惜了，小嫩胳臂拧不过大腿，容面面绝对没法如愿滴。 吃完了早饭，容奕和尤利西斯带着面面出门，食堂就交给了黄彦彬几个，他们能够搞定的。他还交代了午饭，腊肉炒土豆片、韭菜炒鸡蛋、水芹菜豆腐干、红烧狮子头，不素对吧，一颗包着一颗咸蛋黄的狮子头就顶好几个肉菜了，那么就应该配几个清淡的小炒菜。 这些黄彦彬都会做了，容奕走之前还调了个干料放在那头，做狮子头的时候撒进去就好。 “就用鸭蛋黄是不是太浪费了。”黄彦彬每次看到容奕把那么多蛋清最后倒掉，就觉得浪费死了。 “可以蒸了，免费给大家，谁要谁拿就是了。”容奕之前也没有浪费，只是沤了肥倒进了菜地里，瞧里面的小青菜长的，多青绿呀。之前长的歪歪孬孬的，就是缺少了重料，要不是怕别人恶心，他都想倒点儿夜香进去了。 “嗯嗯。”黄彦彬喜欢这种安排。 “好了，这边交给你们，好好干，我午饭应该不回来吃了，下午两点前肯定回来。” “师父注意安全。” “嗯。” 容奕和尤利西斯带着面面出门。 天气冷了，但贝兰德小村庄的建设火热，越来越多的人选择从自己以前栖身的地方走出来在这儿造房子，不再忌讳和人相处，也不再把所有人当成敌人对待，因为有食堂的存在，美食化解了人与人之间的隔阂和矛盾。 “老孟，红姐他们的房子不错。”路过一座高墙围着的房子时，容奕感叹了一句。 住在地上也挺好的，据老孟、红姐他们说，地基打得深，直接弄出来了地下室，地上看起来只有两层其实一个大人带着一个孩子拥有三层的使用空间，对于生活在贝兰德里的众人来说条件已经非常好了。高墙围起，墙体很厚重，能够抵御野兽和严寒，里面圈出来的地挺大，分块种了不少东西，富余的卖给了食堂，容奕觉得他们种出来的胡萝卜味道很不错，虽然大面面一点点都不喜欢吃虾丸丸里面的萝卜泥，每次看到肉丸子里面的红丝丝，大面面就立刻皱眉。 尤利西斯不觉得，敷衍地说，“还行吧。” 容奕揶揄地看着他，“是不是因为没有我啊，所以别的房子哪怕再好，看着也不舒服。” 尤利西斯瞅了一眼容奕，淡淡地收回了视线，一声不吭。 “我知道，沉默就是默认，你不用说出口的。”容奕嘚瑟。 入秋后，草原一片枯黄，鲜少能够看到什么绿色，一眼望去，秋风萧瑟。抚开枯黄的草能够看到只有这个季节才会有的一种菌子，有些像黑松露，但没有黑松露那种奇特的、长久没有洗的床单味道，而是散发着浅浅的木质香，很像末世前容奕喜欢的一款男士淡香水，前调就是木质香。 菌子吃起来口感像松茸，挺适合切片烤着吃。 吃这种菌子的食草动物肉质很嫩，没有腥膻味。 容奕想要寻找的就是草原羊，是大角绵羊。绵羊毛外绒粗糙，内绒柔软，处理好了做羊毛毡子也不错，容奕就见到和老孟生活在一块的一个姑娘做挂毯，羊毛的本色编织出不同的花样，有着返璞归真的美。 容奕订购了一条，准备挂在客厅里，天气冷的时候看心里面舒服。 最好用一些天然的燃料染上颜色，看起来就更美了。 “我的想法怎么样，做一条红色的挂毯。”开车的容奕问。 “为什么是红色？” “冬天到了，离过年还差几天啊，红色的喜庆吉利，最好做出个福字，就更加应景了。” “福？”容奕用的地球时期普通话说的这个字，尤利西斯听着觉得韵味十足。 容奕笑着说，“对，福，我可以给丁琦黎做个样儿，写个福字让她帮忙做个挂毯，要是做出来漂亮，就做个更大的摆在食堂里，让大家接受接受地球文化的熏陶。过年倒福，可是咱华夏的老传统，可惜喽，现在好多好多的美好传统都没有了。” “毕竟过去太久了。”尤利西斯怅然，他真想看看容奕口中说的那个世界。 “看，羊！”容奕忽然指着前面。 尤利西斯看过去，成群的羊如云朵一般堆在一块儿，视觉感受软绵绵的，像是一堆吃着草的。尤利西斯想到它们的味道，成年的绵羊肉质也很嫩，肉丝儿一条一条的，能够看得很清楚，蛋白质含量很高，要是做汤了，白水炖的汤都有一丝丝甜味。 “嘿，这群绵羊竟然是大尾巴的，和我们之前吃的不一样。” “大尾巴的更好吃？”尤利西斯好奇。 “抓一头活的捆起来，我们养两天。” 尤利西斯点头，等候下文。 “然后吃老北京涮羊肉，清水锅，里面加两粒大枣儿，几粒枸杞，三四个姜片。大尾巴的羊有一大块的羊尾油，切片了下火锅，有奶香味，不腻，吃起来还脆脆的。吃涮羊肉不能够少了麻酱，正好前天又有人送来了白芝麻，我就用芝麻、花生做麻酱，有了芝麻酱就做芝麻酱烧饼，花生酱我调一调味道，早晨涂面包片吃。 “我喜欢羊的黄瓜条那部位，好吃。清汤的锅子涮着肉片儿，汤就有肉味儿了，吃到最后下一盘小白菜，啧啧，羊汤白菜，你肯定喜欢。” 尤利西斯听着听着，眼睛笑意更浓了，他知道容奕肯毫无忌惮地对自己说过去，是一种敞开心扉的信任。人与人之间的信任最难得，敞开心扉就证明彻底把你当成了自己人。 “以前在部队的时候，食堂的肉菜比素菜多，羊肉经常有。”尤利西斯今天说话的兴致也很浓厚，他发现聊天很容易，没有自己想象的那么难，他试着从自己过去的生活入手，和容奕也说说以前的事儿。“食堂的员工做法很简单，放浓汤块炖。” “浓汤块？”容奕觉得肯定和自己想的那个不一样。 “嗯，一种浓缩的调味剂。”尤利西斯想到那个味道，没发形容地皱了眉头，“不好吃。” 容奕，“我料想到了。” 以现在贫瘠的餐饮水平肯定做不出啥好吃的炖羊肉来，他回忆着当初上大禹号和宙斯号的五万多人和数十万人类受精卵，难道没一个会做饭的？大中华的美食传统怎么就丢失了啊！ 尤利西斯说，“部队要的是众人能够吃饱，有足够的能量摄入、能够维持人体正常运作，考虑的是健康配比，不是味道口感。” 所以炖肉的味道是一言难尽的，炖肉的口感是难以下咽的。 “我发现了，现在流行的就是饮食健康的理念，你们啊，把好吃当了食物的次要，可味道才是食物的灵魂啊。” 容奕把车停下，此刻距离羊群不过五百米。可以了，再近就要惊扰到这些大角大尾巴的绵羊了，造成羊群混乱，冲击力不亚于以前见到过的庞然大物白犀牛。 下车后他活动着手脚，把手指活动出格拉格拉的声响。 “抓个十只就够了。” 大角羊个头绝对比过去的绵羊大，肩膀距离地面有一米三到一米五，你就说它有多大吧，根据之前杀羊的经验，容奕知道它们的出肉率很高，晚上烤一头全羊就可以供应一整个食堂客满时候的人流量。应该提前和黄彦彬说一声的，做一些松软的大饼，不会做馕，大饼夹烤羊肉也凑合。 容奕满足地微笑，他现在可是有孜然的人。 孜然和烤羊肉更配哦。 想想那小肥油在火焰的炙烤下吱啦吱啦冒出油润润的小泡泡，撒上一把他自己调的烤肉粉，其中孜然的味道立刻在空气中飞舞，赞啊。 宣软的大饼子里夹上油汪汪的肉，卷吧卷吧大口吃起来，如果来上一瓶啤酒就更好了。 找到啤酒花，容奕是可以自己做啤酒的，以后有机会就弄，有了啤酒就做啤酒鸭！ “你等着，我去抓羊。” 容奕现在撸袖子。 iu～ 有什么东西划破了空气发出轻微的声响，再远处，一头绵羊软绵绵倒了下来，发出噗通声响。因为没有敌人在附近，绵羊没有发现容奕他们，所以同伴的死没有引起羊群的惊慌，依然低着头吃草，腮帮子蠕动，用大板牙不断咀嚼。 羊有几个胃来着？ 容奕忽然就糊涂了，拍了一下脑门。他想起来了，羊是多室胃动物，会反刍的。 羊肚洗干净了，做个凉拌羊肚味道不错。 他脑子里一天天的只有吃。 然后就反应过来般看向了尤利西斯，“还是武器方便，我都准备潜伏过去和羊近身肉搏了。” 他带了刀，给羊来一下还是可以做到的。 “太麻烦了，车里面还有一把，你拿出来一起啊。” 容奕两眼放光，没有哪个男人会抗拒热武器的魅力，他立刻转身去车里面拿，“在哪里？” “把第一排左边的座椅推开，就在椅子下面的箱子里。” “好。” 容奕找到了，通体黑色的武器就和尤利西斯手上拿着的一样，他小心翼翼地拿了出来，就怕擦木仓走火，误伤了自己和家人。 “怎么用？” “别这么紧张。”看到容奕捧着定时|炸|弹一样拿着武器，尤利西斯忍不住笑了，“开关没有开呢，不会走火。来，我教你怎么用。” 容奕是个很好的学生，充满了求知欲，对学习新知识犹如海绵一样不断汲取着知识的水分。尤利西斯教新手用武器，哪怕是面对容奕，严肃的军人气息依然毫不保留地释放了出来，他很严格，不允许使用武器的人犯错，因为战场上不容许有低级错误的发生，害人害己导致战局崩盘是罪无可赦的。 一个认真学，一个用心教，很快容奕就学会了使用，还朝着空地打了几木仓，他觉得手感很好。身为教官，尤利西斯满意地点点头，要是每一个学生都有容奕这样的天赋，当老师肯定不会累。 “里面有二十发子弹，用完了就换弹夹，弹夹也在刚才的地方。我再教你怎么换弹夹。” “好。”容奕跃跃欲试。 两个人磨磨唧唧的，头一倒地的羊都成了草原鬣狗的猎物。容奕爬到车上远看，看到了经常在动物世界看到的一幕，桀桀桀桀的鬣狗成群而来，吃着倒地的绵羊，画面不多说，肯定不是下饭的那种。而同伴逐渐消失的身体旁边，其它绵羊依旧吃着草，没有丝毫惊慌，不能够说它们没有同情心，说句不好听的，死了同伴一个，活下千万家，大自然残忍的地方就是这么明显，却也非常真实。 “等这群鬣狗走了我们再猎羊。”容奕从车上跳了下来，他转身进车里，拿出了一个保温盒说，“我们先吃午饭，吃完了午饭好干活。” 午饭简单极了，就是早晨的肉饼。 容奕就地取材从地上找了不少黑蘑菇出来，“做一锅蘑菇汤，唔，我找到了野葱，也往里面放放，怎么样？” “这些我不懂，你不用问我的，你做什么，我吃什么。” “不行，哪怕你不懂，要吃什么我还是要问一声，不然叫什么家人。” 尤利西斯口中含着“家人”二字，感觉真好，“好。” “材料不够，只能够简单吃吃了。” “嗯，我觉得挺好的。”尤利西斯看着保温盒里面温度丝毫没有流失，一如刚出锅时候的烙饼，“就你说的简单肉饼，很多人这辈子都没有吃过，我很喜欢。” “饼的软硬厚薄程度不同，口感就不一样，甜的咸的肉的菜的，我以后慢慢给你吃。对了，起源。”容奕喊了一声。 保姆机器人没有跟着他们出来，但起源无处不在。 从草丛里飞出个扁圆机器，发出起源毫无起伏的声音，“先生。” 看到突然冒出来的起源，尤利西斯见怪不怪了，作为构成贝兰德神秘事件的一部分，神龙见首不见尾的风格是应该的。 “发一些美食视频给尤利，《舌尖上的中国》、《寻味顺德》、《味·道》、《行走的餐桌》、《风味人间》、《人生一串》，还有很多别的，我一下子不记得名字了。”容奕对尤利西斯说，“你不是想要了解过去嘛，其实了解过去最好的办法是通过味蕾，你看看这些美食纪录片，不仅仅讲吃的，还用吃的讲人文呢，看中了什么我就做什么。哈哈，《人生一串》里面有重口味料理，那个我可不会做，我不想吃羊的丁丁或者烤老鼠。” “……我也不想。” 网速很快，尤利西斯的个人终端里收到了许多视频，加起来几百g，能够看好久好久好久，简直就是打发时间的利器，是吃饭喝酒的最佳伴侣。 “我最喜欢《味·道》，有个女主持人主持的我最喜欢，里面还有几期是在我的家乡拍的，我的家乡是个水边城市，鱼鲜很多，偏爱甜食，因为水好，做出来的米酒味道很独特。” “哪一集？” “唔，记不得了。”这些视频在末世的时候可是他的下饭菜，但看的太多，他也不记得是哪里了，“起源。” “好的。”起源不是人脑子，他的记忆存储功能可是好太多了，直接就报出了集数。 尤利西斯点开看，容奕凑过来说，“就是这个女主持人，以前总有人在弹幕说她不好看，但我觉得她美的不是外在，看她主持不扭捏、不做作。” “这就是你的家乡？” “对啊，你看她现在走的这个桥就在我家旁边不远处，我爸妈末世前都住在那边，末世开始后我接他们到身边来的。我小时候不懂事，不爱学习，学习成绩不行，后来爸爸生意出了状况，赔了几百万，天天有债主到家里面来讨债，从那时候开始家里的门就没有干净过。” “为什么？”尤利西斯能够感觉到容奕回忆往事时的怅然。 容奕说，“泼油漆，写大字，还会有人泼脏东西，我爸那时候突然发了心肌炎，后来生了一场病没法干重活，我妈一个人扛起来家里面呢，我还混不吝，现在想想真是混蛋，我妈太不容易了。” 那么久远的过去，往事在脑海中依然清晰，只是年龄上来了、经历变多了，说起这些事情时已经没有了年轻时候的愤恨不平。 “看，这个广场我小时候经常去的，是我们那儿最老的广场，她去这家面店我也经常去，老板做的汤面非常地道，以后我做给你吃。”容奕说完了又说起了自己的事情，“我中考考的不行，就是职高吊车尾的料，我妈给了我一巴掌，那是她第一次抽我脸，打完我她就哭了。她没让我去那个职高上，说是风气不好，送我去学厨子，有个手艺最起码饿不死。再然后我瞒着我妈辍学了，厨师学校学费也不便宜，她一个人太累了。我那时候还没成年，就谎报了年龄进了饭店当小工，再后来有点儿钱了就去承包了学校食堂。 “瞧，我的经历就这些。多了解了解我，哈哈。” 尤利西斯抿唇，他没想到乐观开朗的容奕会有这样的年少经历。挫折一点也没有磨损掉容奕对生活的热爱，他不愤懑、不怨天尤人，他相信自己、相信未来，这种人无论在哪里，都会过得很好吧。 “你的家乡真漂亮。” “你看的是古镇一条街，没有本地人去的，哄的都是外地人，像这种地方全国各地都有很多。”容奕说，“当然，建筑还是很漂亮的，青瓦黛墙美花窗，小桥流水杨柳依，外地人来了不就是想看看这些特色嘛。” “可惜，我没法看看。” “哪有，你现在不就是在看。” “错了，是没法近距离的摸一摸。” “唔，让起源重新制作一下成全息版本的？” 尤利西斯，“……” 算了，自己这些伤春悲秋的情绪要了干嘛。 看着视频吃着简单的午饭，吃完了午饭两个大人猎羊，睡了回笼觉的大面面无聊地在车子里面爬来爬去，还不时扶着椅子走来走去，走累了就耍赖地一屁股坐下，越来越圆的崽崽就屁颠屁颠地跑过去依偎在面面身边，仿佛当着面面的柔软靠垫。 “啊。”面面觉得好无聊啊。 崽崽哼哼了两声，作为回应。 面面噘嘴喊，“爸爸。” 这两个不负责任的爹，把他一个宝宝留在这儿玩自己，好无聊的。 崽崽乖乖窝着，它没有爸爸也没有妈妈，不在乎。 面面不知道从哪儿摸到了两颗水果硬糖，一颗黄色的是百香果味道的，一颗红色的是草莓味道的，容奕自己做的硬糖，表面不够圆润，里面还有气泡，但是没有添加人工色素，所有的颜色都来自于天然的染料，孩子吃了放心。 容奕特意把糖做的很大，面面一只小手抓不下，就不会出现吞咽卡喉咙的隐患了，至于丢在地上又捡起来舔着吃，算了，不干不净吃了没病，孩子养粗糙点儿吧。 面面不藏私，他可大方了，百香果味道的给了自己，草莓味道的给了崽崽，一婴儿一熊猫就安安静静地抱着糖糖吃，舔糖果的声音此起彼伏。 守在车子里面的起源看到这一幕，人类称之为可爱的情绪在数据库里面不断出现。 车外，有武器加持，容奕和尤利西斯抓了十只羊，轻而易举，速度很快。 还额外抓了一头活的捆成了粽子，超出了原定的数额，但食堂又不是消耗不掉十一只，所以无所谓啦。 羊扔到了车顶上，容奕转到驾驶座那儿上车，扭头看到先一步上车的尤利西斯目瞪口呆，“怎么了？” 容奕顺着他的视线看过去，跟着呆若木鸡，“他怎么能把自己弄这么脏？” 尤利西斯沉默，他也不知道。 容面面看大人们回来了，一开始还生气的不理他们，但小家伙耐不住，不一会儿就扭了小屁股四肢并用地要爬到尤利西斯的身边，他啊也不知道怎么吃糖的，白嫩的小脸上全是黏黏的糖汁儿，他还在车里面滚来滚去、爬来爬去、摸来摸去，蹭到了一脸一身的灰尘，看起来很干净的车也有藏污纳垢的地方啊。 脏面面一团，大人嫌弃了。 尤利西斯犹豫了一会儿才把面面抱进怀里，面面高兴得呱唧呱唧笑，还要用小脸去蹭尤利西斯，尤利西斯能怎么办，当然忍着啦。 “哈哈，别来亲我。” 容面面不理爸爸，容奕得不到这个机会。 一家人返程，本来说好了要穿过草原去看看那条奔腾不息的大江，看了眼时间不够了，还是下次吧。 回到食堂当然是喊人来帮忙卸下羊、处理羊，尤利西斯说了一声就带着面面上去洗澡换衣服，脏面面又甜又黏糊糊的，抱在手里面真是时时刻刻想扔啊。崽崽也是，毛被糖弄得粘糊在一块儿，它圆圆的又舔不到自己，急得团团转。 尤利西斯一下子要洗两个小东西，任务还是挺重的。 等尤利西斯洗了孩子又把自己收拾干净下楼时，堆积如山的羊已经收拾进了冷库，活着的那头圈起来养在了食堂后面。而食堂前面的空地上架起了火堆，一只处理好的全羊已经插在了铁钳子上开始烤。羊身上划了刀花，全身涂抹了调料，被火撩着，表面开始渗透出油水，浅浅的香味冒了出来。 容奕不时转动着烤架，他看到尤利西斯后说，“有个地炉就好了，烤出来更好。现在我只能够这么慢慢转动，一层熟了吃一层，没法一下子全熟了。” “这样的办法很原始。” “哈哈，也很有趣。” 瞧，大家都被吸引到了外面，天冷飕飕的也不愿意在屋子里面待着，就围着他看个稀奇，当然更想第一时间吃到美味。 “老板做出来的肯定好吃。” 大家都是容奕的无脑粉，只要他做的，就没有不好吃的。 “我要吃肚子上的肉，那是羊腩。” “腿上肉多。” “你们难道不吃羊头吗？” “不！要！” 提议的人可惜地咂咂嘴，但很快又觉得高兴，没有人和他抢不是。 “我要那对眼珠子，羊眼球好吃，咬一□□汁水。” 重口味的爱好者什么时代都有哦，容奕做的羊头汤、红焖羊头、烤羊头也有很多人捧场，眼珠子可是稀缺物，不抢是吃不到的。 李二出围着考全羊拍照片，羊表面已经凝了油脂，形成脆壳，上了焦色，卖相很棒啦。 “一山能容二出”，超级好吃的烤全羊，用的明火烤的哦，老板调了很棒的烧烤料，闻着真是香，我要抱着盘子吃一大盘。 他现在大小也是个百万粉的博主了，发了星博后分分钟就有许多评论、转发、点赞。 “我在吃营养剂，他竟然在吃烤全羊。” “我空着肚子，他竟然在吃烤全羊。” “我吃着西北风，他竟然在吃烤全羊。” “上面是商量好的吗？” “破坏队形，拉出去弹jj。” “有人耍流氓，举报。” 大家没法吃，只能够插科打诨、耍宝卖萌，顺带催一催“一山能容二出”可以上新了，哪怕没有能吃的，来点儿空气罐啊，烤羊肉空气罐可以安排上了。 康康啊，你嗷嗷待哺的粉丝们。 过了一个小时，李二出又发了一条星博，呜呜呜，烤全羊太太太好吃了。废话不多说，大家听听我吃皮的脆脆声响。 附带一条音频。 卡次卡次，好吃啊～ 评论区一下子就炸了。 “啊啊啊啊。” “啊啊啊啊。” “啊啊啊啊。” 这一夜，疯了很多人。 半个月后，好多人的首页被一个人刷屏。 “我最大的优点就是有钱”，我还以为收不到了呢，就当七千块扔水里了，都把这事情给忘了，没想到这时候收到了货，迫不及待拆开。 “我最大的优点就是有钱”，竟然有这么多，可我就拍了一盆羊蝎子啊。 “我最大的优点就是有钱”，没有任何迟疑，立刻让管家按照说明书热了，世界上怎么有这么好吃的东西！！！ “我最大的优点就是有钱”，拆开了大的看，竟然是一只羊，一只烤全羊。立刻让管家去烤了，闻到了香味。 “我最大的优点就是有钱”，开吃。 “我最大的优点就是有钱”，吃这一回烤全羊，以后再也不想吃别的肉了。 “我最大的优点就是有钱”，我宣布，我是贝兰德人了，求收留，告诉我怎么去！！！ “我最大的优点就是有钱”最喜欢分享自己的生活，什么一整颗星球的私家别墅 花园啊，什么全星际限量版星舰啊，什么民用战甲太空漫步啊，什么近距离和当红明星开派对啊，什么盛大舞会坐首位啊……大家就喜欢看他晒豪宅、晒星舰星船浮空车、晒名包名表首饰宝石、晒明星政要当寻常客人等等，他晒得毫不做作，日常到让你觉得全球限量不过是随手买的玩具车车。 许多人关注了这位超级富三代，没想到今天他晒了一整只烤全羊。 有些人一头雾水，不懂这是什么。 但是圈子有交集的人嗷嗷叫了，这可比什么限量款包包厉害多了！！！！ “实名羡慕，有钱不愧是有钱，贝兰德的烤全羊都可以弄到。” “想吃怎么办？” “没法去贝兰德，有钱家的星球可以偷摸进去吗？” “求组队一起偷羊。” 过了一会儿，“我最大的优点就是有钱”又了一条星博，好吃。 附带拆解开的烤全羊一张，以及啃得干干净净的羊碎骨照片一张。 “好胃口。” “我的胃很大，我把它寄给你，你给塞点儿吧。” “看着这些骨头，我竟然想尝尝……” “我有条狗……” “我有个朋友……” “我有个亲戚……” “算了，我直接有个我吧。我是把嘴寄过去，还是你把骨头寄过来？我都可以的。” “这块上的肉好多。” “呜呜呜，别发了，我口水掉床单上了，新洗的！” 有些人从“我最大的优点就是有钱”的星博摸到了“一山能容二出”那儿，不是这个圈子的人瞬间觉得新世界的大门在眼前打开了。 第49章 承包四五天 “藕粉做了有五百斤了，杏仁、核桃仁、山核桃每样烘干了五十多斤，蓝莓、蔓越莓、树莓之前每种就存了三十斤，还做了不少椰丝、晒了桂花。” 老孟打开着个人终端上的备忘录仔细向容奕汇报情况，末了，他说，“我们做的时候全都在无菌环境下进行的，做完之后也杀了菌，不会有健康卫生方面的隐患。” 老孟他们是感激容奕的，给了他们这么好的机会。得到机会就要珍惜，他们努力学习怎么制作藕粉，还特意把一间屋子做了改造，好让环境更加符合食品生产的标准，尽量不给“贝兰德食堂”这个招牌惹麻烦。 “藕粉、坚果、干果不要混合，藕粉分成两份，一半加入椰丝，一半加入干桂花，正好有两种口味。”容奕早就有了腹稿，现在和老孟说他的销售计划，“我已经让莫大山采购了包装袋、打包机器，已经在上面了，过几天就送到，你们弄五十克混合的藕粉一袋，坚果每种两颗，干果也是。” 老孟记好。 容奕继续说，“然后两种口味各三袋为一组售卖，一组算三十五，主要是你们做的，收益你们拿七成，剩下三成我和莫大山、小二他们分。” “不行，我们要三成就可以了，没有销售渠道、没有你的方法，我们做不出也卖不了。” 容奕笑着说，“不用推辞，我们不差钱。” 当了一回土豪，容奕表示，感觉真好。 老孟推辞，容奕不愿意，几个来回，容奕赢了。 容奕看着老孟百感交集的背影，觉得刚才两个人的行为就和过去推送红包礼物一样，送礼的要给、收礼的拒绝，仔细品品，多少年过去了，华夏人的一些行为基因还在哈。 “我做了一些山楂糕，泡在藕粉里吃呀。” 尤利西斯淡定地说，“加点糖。” 他已经不把自己喜欢吃糖的事儿藏着掖着了。 容奕无条件满足呀，“好。” 调藕粉的容奕突然想到一个事儿，“你们现在不排练合唱了？” “已经录好提交上去了，明天全星际播放，观众投票，按照票数高低来排名。” 简言之，就是一场全民狂欢，喜欢看的人还不少，点击率挺高的。毕竟这个合唱比赛有很多噱头，一是各大监狱的合唱比赛，二是参赛选手都是犯人或者在管人员，三是曲目让人耳目一新——原来歌颂陛下可以有这么多姿势。 监狱之间的合唱比赛怎么可能真把人拉到一个地方进行比赛啊，毕竟星际旅行路途遥远，有可能发生各种各样的意外，让犯人逃狱了，造成的后果难以想象。所以主办方一直以来采取的就是录制视频的方式参加比赛，视频的质量好不好，就要看各自的付出有多少了。 这项丰富犯人们精神文明需求的活动已经开了近二十个年头，以前贝兰德总是垫底的，因为杨智坞的加入稍微有了点儿起色，也不知道这回有尤利西斯的参与，比赛结果会是怎么样，容奕还挺期待尤利的表现，在家里面他从来不说唱歌的事儿。 容奕很积极，“明天肯定准时看，我要开食堂的全息电视。” 尤利西斯，“……” 不，他一点都不想看。 后悔了，早知道不说比赛要播放的事儿了。 可是尤利西斯明显阻止不了容奕，翌日，热情高涨的容奕早早地就打开了食堂内的全息电视，不是吧台上那台小的，而是食堂中央的ax大屏全息，用来看电影可爽的那种，给人身临其境的感觉，许多人说看恐怖电影更带感，嘿嘿。 “红豆粥，千层饼。”容奕说的是今天的早饭，千层饼里面放了葱花、火腿丁和鸡蛋液。火腿是容奕在食堂第一次做猪肉那时候做的，夏去秋来，现在初冬时节拿出来熟成的刚刚好，可以吃了，其它做的再放放，熟成时间越长，时间越香，他是按照家乡的方法做的，熟成三年的火腿可以直接生吃，做油醋汁蔬菜色拉的时候放几片，味道很好。 “你在红豆粥里面放枣儿了？”打开粥锅的容奕看到里面的大枣儿。 梅一一战战兢兢地问，“老板，我做错了吗？” “没没没，别紧张，稍微甜的也可以啦。” 梅一一依然没有轻松，他懊恼地说，“我以为加红枣会更好吃点儿，听到老板吩咐做红豆粥就放进去了。” “没事，别自责。”容奕笑着，他目光严厉中带着鼓励和安慰，“没有人怪你，不准总是自我责备。你有没有想过，总是道歉也会给别人带来压力和烦恼？” 梅一一愣住，他咬着下唇。 容奕收起为人师表的认真，“所以，你知道怎么做了吗？” 梅一一点点头，他张张嘴想要说什么，忽然意识到自己的行为同样会给人带来困恼。头一次的，梅一一打开了肩膀、挺直了腰背，抬起下巴，用双眼去看容奕，他鼓起勇气说，“我知道了，老板。” “这就对了，小伙子自信点儿多可爱呀。” 在食堂几个月，吃的不错、睡得不错、生活安逸，梅一一长胖了也长高了，皮肤白白的他看着就是个帅气腼腆的少年，如同隔壁班的内向不爱说话的校草，很值得关注的。 拂去蒙尘，每个人都有令人赞赏的闪光点。 老孟扛着儿子往食堂走，儿子晓晓生无可恋地趴在老爹的肩膀上，“老孟，我不想吃早饭了。” “不，你想。” “呜呜，我想睡觉觉。” “不，你说你想的，你昨天说的。” “你记错了。”晓晓嘴硬。 “没有。”老孟大掌拍了一下儿子的屁股，让混小子认识清楚了男子汉大丈夫，做出来的承诺就要兑现的。 昨晚吵吵着要吃食堂好吃的早饭，那么今天就别想睡懒觉。 他们家不富裕，大家为了凑钱弄好做藕粉的车间手头上更是紧巴巴，没法经常吃食堂的饭菜，只能够隔三差五的带着孩子去食堂打打牙祭。 晓晓大哭，干嚎了半天，一点点眼泪都没有，“可是我更想睡觉，你可以带我吃午饭的。” 老孟不客气地说，“午饭贵，不给吃。” 晓晓是个懂事的孩子，知道家里面困难，所以没有胡搅蛮缠，他就如同水做的猫一样挂在老爹的肩膀上成了一条。 “等爸挣钱了，就带你来食堂吃一顿大的，随便你点。” “你说的哦。”晓晓来了兴致，就怕他爹反悔，努力够着手到他爹跟前，“拉勾拉勾，骗小孩是要尿床的。” “哈哈，我不会反悔的，拉勾就拉勾。” 老孟扛着儿子大步地往食堂走，在半年前都不敢想现在的生活，刚来贝兰德那会儿带着个孩子真是举步维艰啊。他是通过基因适配和妻子组成了家庭，现在许多传统的家庭依然采取这种方式，为了扩大家族成员的数量、为了生下更优质的孩子，说出去肯定让许多人惊掉下巴，这都9103年了竟然有包办婚姻，可不是，强制的基因适配过去多少年了，依然有家庭把之奉为圭臬。 和妻子性格不和，后来发展成大打出手，老孟没有打老婆的习惯，他老婆把他打了，鼻青脸肿。后来，在一次推搡中，妻子站不稳，摔倒在地，重伤，治病治了很久，不久后老孟就被认定为家暴，带着孩子进了贝兰德，因为妻子不愿意要家暴者的孩子。 老孟、红姐他们一群人，都是婚姻的失败者，却在判决中成了加害者。 进了贝兰德的他们都不愿意说起自己的婚姻，谁都不愿意面对失败…… 路上遇到了一些其他人，按照以往，大家远远看到了就会调转方向，绝对不碰面。现在却和普通小镇居民一样凑在一起说话聊天，并肩往食堂去。 “晓晓嘴巴撅那么高，又被爸爸欺负了啊。” “没有。”在外人面前，晓晓绝对维护自家老爸。 “哈哈，老孟有福了。”单身汉看着人家可爱的小崽子，眼睛红到滴血了。 老孟心满意足地哈哈哈笑，多的就不说了，免得说多了小崽子骄傲。 进了食堂，大家咦了下。 “这是做什么啊，ax全息电影都拿出来了。” “放电影吧，我知道最新出了一部恐怖片《那双大皮鞋》，用全息大屏看特带劲儿。” “什么沙雕电影，还不如放经典电影《魂断小河边》，我可以第八十八刷。” “小二，食堂这是干什么啊？” 李小二解释，“合唱比赛啊，老板要看。” 大家，“？！！！” 他们不想看这个，每年的合唱比赛都是尴尬他妈给尴尬开门了。 参加合唱的人更是尴尬又懵逼，在合唱团里面像是傻子一样唱歌就算了，反正其他人也看不见，现在好了，老板要公映，这和公开处刑有什么区别？！ 老孟直接捂了脸，恨不得立刻扛着儿子转身原路返回。 “老爹，吃啊，千层饼真好吃。”晓晓呼噜呼噜吃，像是贪嘴的小猪猪。 老孟尴尬又不失礼貌地微笑，成年人要敢于面对惨淡的人生，没有什么过不去的坎儿。 定格的频道正在播放新闻，陛下接见了国外来访者，来访者表示非常激动；帝国生命科学研究所对人类基因的解读又有了新的进展，人类寿命或将延长；莱茵国坎贝尔发生了重大山火，星球百分之八十陷入火情，绿色星球成了红色；边境惊现巨大有翼蠕虫，散发荧光，军方紧盯虫族的动向；贝兰德对外招生，完成以下几点就可以进入。 在新闻播报声中，大家吃着早饭，红豆粥微微带甜，米粒开花、红豆绵软，又稠又厚，就一个流黄的咸鸭蛋，可以吃上三碗，里头的红枣不是很甜，不喜欢甜粥的人照样能够接受。千层饼咸香油润，撕开吃一条一条的，里头的火腿真香。 到了八点半，早间新闻结束，插播了两三个广告之后合唱比赛开始了。 穿着制服的男主持人介绍着台上评委，和大家说着本次参赛的团地有三十二家，还说了观众们的参与方式，只要进入平台就可以给喜欢的队伍投票哦，每个人有十票的机会。 “我从来没看过，第一次。” “我也是。” “好像有一点点有趣的样子。” “ax全息大屏好爽啊，主持人就像真人站在我们这里。” “当然好，装一套一百多万呢。” “切，上面把食堂弄这么好，以前却从来不想着给我们改善改善伙食。” “老板是我们的救星。” “要是有爆米花，饮料就好了。” “有道理啊。” 容奕已经带人开始做爆米花了，原味的，奶香海盐味的，蜂蜜焦糖味的，抹茶清新味的，麻辣葱香味的，只要心有多大，爆米花的口味就有多少。 除了爆米花，还有原味和奶香味的瓜子。 饮料管够，蜜桃青柠水，椰果珍珠奶茶，榛果拿铁，和甜甜的米酒。 “我做了很多蜂蜜焦糖口味的爆米花，尝尝。”因为甜，所以是尤利西斯的最爱。 尤利西斯正在做鱼漂，他查了不少资料，感觉自己做也很靠谱，他背对着ax全息大屏，绝对不回头看一眼。 “你辛苦了。”尤利西斯微带埋怨，他一点也不想看自己唱歌的傻样。 容奕讪讪笑了笑，绝对不开口改节目，他真的很好奇嘛。尤利藏得越紧，他就越好奇。 ax大屏那儿，主持人宣布播放第一个参赛队伍电灯泡监狱送上的参赛作品《你好，陛下》。 播放顺序抽签来的，主持人手边就滚动着播放顺序，越早播放在获得观众投票上越有利，可惜贝兰德名次靠后，第20个播放。 电灯泡监狱的120人参赛者穿着统一的黄色衣服，铿锵有力地唱着《你好，陛下》，还有人在前面伴舞，别说，还挺好看。 唱歌的统一为身高一米八五到一米九的壮汉，伴舞的全是身高一米七八到一米八二的瘦高女性，歌曲鼓点感十足，伴舞同样的快捷活泼。 就有不少人开始投票，主持人手边滚动的各监狱名字后面就有投票数量。 “为什么有那么多歌颂陛下的歌曲？”容奕有些闹不明白。 尤利西斯勾勾嘴角，“因为个人崇拜。” “可这些歌听着好尴尬啊，那位陛下会一一听过去吗？” “有专门的审核部门，有损形象的歌曲不会面世，或者刚出现就会被掐死。”尤利西斯很清楚的样子，他说“陛下每隔一段时间就会让人播放市面上歌颂自己前十的歌曲，沉醉其中呢。” “好吧，他还挺自恋。” “他们家人都挺自恋的，从爷爷辈开始吧，姓赵合的都自恋。”尤利西斯垂下眼，挡住了里面浓浓的讽刺。 容奕看见了，他摸着下巴，琢磨着赵合皇室肯定做过对不起尤利的事儿，尤利会进贝兰德说不定就有他们的手笔。对尤利不好，那就不是东西，容奕轻易地给皇室盖了戳，都星际年代了还搞帝制那一套，真实讨厌啊 看看节目零食就打发得很快，容奕的三个手下就没有停过。 容奕还上手做了一回糍粑，炒了黄豆做黄豆粉，糯米糍粑掐成一个个在里面滚上一圈。他觉得吃了这么多零食的大家伙儿，是不想要吃午饭了，他能少做不少人的份。 十点多的时候，主持人说，“二十号参赛单位贝兰德管制中心送上歌曲《过去的荣耀时光》。” 熟悉的旋律出现。 第50章 承包四七天 课堂上偷摸刷星博的杜美美看到“一山能容二出”发信息说又要上新链接啦，差点儿不顾老班正在上课就一蹦三尺高，她捂着嘴巴凑到同桌身边小声地说，“‘一山能容二出’上新啦，两个，鸡汤和藕粉，今天的老时间开售。我抢鸡汤，你抢藕粉。 同桌面露为难，“不行啊，藕粉那么少，我抢不到。” “那我抢藕粉。” 同桌哭丧着脸，“鸡汤我也抢不到。” 杜美美暴脾气上来了，好想捶同桌啊，干啥啥不行，吃啥啥不剩。 同桌可怜巴巴，他手残，他有罪。 杜美美恨铁不成钢，“那算了，不要藕粉了，反正我也弄不好，泡出来的水甜不甜的，还是专门抢鸡汤好了。” 同桌赶紧点头，他也觉得鸡汤更重要。 杜美美斜了同桌一眼，“不分给你了。” 同桌，“不要啊美美，我出钱的，你零花钱不多……” 杜美美想想自己可怜的零花钱，只能够勉为其难答应了，“我会把钱还给你的。” “不用啦，只要你给我喝鸡汤就好。” “杜美美！” 班主任的声音从前方传来，杜美美嘀嘀咕咕了几句，慢慢吞吞地站了起来。 “你是个高中生，拽得和混社会的一样，怎么的，我说几句不行吗，那么不耐烦，要不是你没爸没妈，我都想喊家长了，都是什么孩子啊。” 杜美美翻了个白眼，在班主任的唠唠叨叨中她坐了下来，随后就被同桌捅了捅胳臂，“美美，抢购的时间错开了。” 杜美美不爽的心情一下子就明亮了起来，“那我两个都要。” “加油！” 又过了一会儿，杜美美发现“一山能容二出”发了今天的第三条星博，点进去看发现是一条教学视频。 “一山能容二出”，知道大家买了藕粉后不知道怎么冲泡，我就请来我们的容老板给大家演示冲泡的办法。要认真看视频哦，看了视频就能够做出真正的藕粉，大家不要再说藕粉不好吃了啦，因为好吃的你们没有做出来，哈哈哈。 杜美美点开了教学视频，好听的男声灌入耳朵，温柔、明朗，就像是撕破黑暗的太阳，又像是爸爸贴心的呼唤。教学内容是什么已经不重要了，她就觉得老板的手指真好看，老板的声音真好听，老板不露脸好可惜。 “求老板给我康康脸。” “爱了爱了，老板一定很帅。” “你们难道不关注藕粉吗？” “把藕粉扔掉，换我来。” 杜美美眼红地翻着评论，仿佛自己珍藏的宝贝被人觊觎了，心情非常不爽，可明明她也是第一次领略老板的声音啊。 对了，藕粉。 杜美美重新去看了一遍视频，这一回努力不让自己沉醉在老板的声音中。 “先加水冲开，再加滚烫的水冲，很简单嘛，一看就会。” 一做就废…… 下课后，杜美美冲坏了第三包藕粉逼着同桌喝下去，终于掌握了要领，“简单，我男朋友果然厉害，稍微教教我就会了。” 同桌疑惑，“你男朋友？” “对啊，我男朋友容老板啊。” 同桌，“……” 呵呵，女生。 藕粉冲泡简单得很，不少人在容奕的教学视频的指导下掌握了要领，从而冲泡出了晶莹粘稠的藕粉，有爱美人士发现藕粉热量低、营养高，非常适合当代餐，比那些个健康公司做出来的代餐棒好吃多了，一下子藕粉就在健康健身人群中火了一把，只可惜“僧多粥少”，好难抢到。 没有抢到的只能够望变成灰色的链接兴叹。 “下雪了。” 清晨起来，容奕拉开了窗帘，看到在枝头上堆积起来的白雪，没有什么高兴的。 他是南方人不假，但末世里看了几十年的大雪，早就对雪免疫了，想想冰天雪地中彻骨的寒凉，他对雪更没有什么好感了。 他不管，下雪天、懒觉天，窝回床上继续睡觉。 搂住面面香香软软的身体，拉住尤利修长温暖的手指，闭上眼睛他能够睡上一整天。但美好愿望没法如愿，个人终端滴滴滴提醒。 好烦！ 容奕不耐烦地睁开眼睛去看个人终端，他要看看究竟是谁在大早晨扰人清梦啊！ 黄彦彬，师父，食堂里来了几个人，不是很好惹。 容奕挑眉，什么人？ 他就今天睡个懒觉而已，不让他安生，他就准备让别人不好过。 黄彦彬，是闫奇帮的人。 闫奇帮，这是是什么鬼？ 来了贝兰德许久的容奕对贝兰德的认识不深刻啊，不了解里面的人缘结构，也不了解帮派分布。 “贝兰德不是只有无辜者才会进入。”尤利的声音带着刚刚起床的慵懒。 容奕了解地点点头，“我懂，这个闫奇帮就是吧。” “嗯，他们的老大企图在首都星制造大规模动|乱，被发现后送入了贝兰德。” “厉害吗？”容奕明白了，是个恐怖|分|子。 尤利西斯弯了弯嘴角，“那看你要和谁比。” “哈哈，肯定不是你的对手。” 容奕，他们来干什么？只是吃饭，就不用管。 食堂开门迎接客人，不拘泥于客人身份。 黄彦彬，师父，他们想让你跟着他们回去，回去给他们老大做饭。他们一分钱不给，态度很恶劣，已经砸了三张凳子，抢走了四个三丁包，还想推一一的肩膀，我拦了一下，不然护着三丁包的一一就要被他们打伤了。对了，师父，他们还把辣椒油抱走了。 容奕生气，那就让他们滚。 容奕压低声音气恼地说，“竟然让我当上门的厨子，还在食堂里打砸抢。老虎不发威，当我是病猫了，我要代替他们爸妈教教他们怎么做人。” 睡得酣甜的面面咕叽了一声，他觉得爸爸太吵了，挣扎着从爸爸的怀里面滚了出来。他爬了起来，懵懵懂懂地看外面，被子被他拱起来一块。面面很快就被尤利西斯拦腰抱着拉进了怀里，他说，“不过是一群乌合之众，因为心中没有底线，所以很张狂。” “所以给点儿教训就是了。”容奕喊，“起源。” 起源飞了起来，“在，先生。” 容奕，“让他们知道谁才是爸爸。” 起源，“好的，先生。” 尤利西斯一时间不知道作何表情，他还以为容奕要亲自去给教训。 容奕平躺在床上，拉起了被子盖到下巴，“年纪大了，没有年轻人的冲动，我比较喜欢和平解决。” 尤利西斯，“……” 容奕侧头，隐晦地说，“但，年轻人的冲动还是有的。” 尤利西斯平静地捂住了面面的耳朵。 十分钟后，容奕收到了黄彦彬的信息，师父，那些人被你的保姆机器人赶走了。 楼下食堂，黄彦彬愣愣地放下了发信息的手，他看着型号老旧的保姆机器人，感觉经过刚才一番动作，它更加破旧了，随时都会散架的样子。 天气越来越冷，容奕就把保姆机器人放在了食堂里，不折腾它上下楼了，就怕老旧的零件扛不住寒冷的冬天。 起源随时能够接手保姆机器人的身体，使用起来也很方便。 保姆机器人看向黄彦彬点了点头，履带的脚碾压着地面，哗啦啦笨重的声音一直响到它停靠在角落一动不动。 黄彦彬，“我、我……” 来吃早饭的客人们目瞪口呆。 黄彦彬终于找回了自己的声音，“师父买的哪家公司出产的机器人，太好用了，我也想买！” 已经有人先一步去搜了，“是爱美丽的家务机器人，已经是二十年前的型号了，早就停产淘汰。” “这么好的机器人还停产？” “就因为太好了吧？” “太好了，用不坏，大家还怎么买新的。” “有道理……” 客人，“小二，我这边要加三个荷包蛋。” 打扰别人吃饭的讨厌家伙被打出去了，食堂里又恢复了往日的平静。被扔出去的几个人面面相觑，原地扔了几句狠话就灰头土脸地跑了，围观的人哈哈大笑，他们经常被这些家伙欺负，现在终于出了一口恶气。 “小源应该朝着他们的屁股踢一脚。” “起源的脚抬不起来。” “……对哦。” 大家都想众筹，请求老板给保姆机器人换一双灵活的腿，然后朝着那些人的屁股狠狠地踢几脚。 贝兰德那么大，地盘划分的很明确。食堂的周围，站在草原上目光可及的所有地方大家都默认是尤利西斯罩着的，彼此间井水不犯河水。 闫奇帮的人离食堂很近，就有小弟自作主张地讨好老大。 “老大，那个人不把你放在眼里啊。” 老大泡着温泉呢，闭着眼睛听小弟哭诉。 “食堂是公用的地方，那个人竟然不准我们进去，我们就给老大买到了几个包子。呜呜呜，老大啊，我们没有用，给你丢脸了。” 温泉池里面的老大是个壮硕肉多的大汉，碗大的包子抓在他手上成了小小一个，“好吃嘛？” “好吃！” 老大咬了一口，就干掉了三分之二的包子，三丁包里面有鸡肉丁、猪肉丁、笋丁，容奕调的馅儿酱香味十足，三种丁融和在一起，吃起来津津有味、滋味无穷，最棒的就是彼此交融又各有突出，鸡胸肉口感微硬、猪肉油润、笋丁爽脆。 “嗯，味道不错，难怪那么多人推崇。” “是啊，老大。我们好言让那位老板过来亲自给老大下厨，他竟然仗着有那位的撑腰不给我们好脸色，还把我们打了一顿。”小弟哭诉，“我们被打了不要紧，可这事关老大的颜面啊。” “愚蠢，那位不好动，你们就不会偷偷找机会接近那个食堂的老板。”老大漫不经心地提出了一个主意，“等他落单了，先问问他愿不愿意过来，我们这边也可以搭个地方给他做食堂的嘛。” 老大嚼着包子，体验着从未有过的味觉感受，他心中活动了一番，觉得食堂开在自己的地方上非常可以。 “如果他不愿意，就看看这个老板有没有弱点。” “他有个儿子。”小弟观察了一段时间了，非常清楚。 老大笑着，“这就更加好办了，把孩子带过来，爸爸不就来了嘛。小孩子肉嫩，你们手脚仔细一点，稍微碰碰有淤青了，你们说爸爸还会嘴硬吗。你们搂着孩子的脖子，等孩子哇哇大哭，你们说爸爸还有什么不答应的。” 小弟们恍然大悟，“老大英明。” 老大吃完了三个包子，觉得意犹未尽，手指舔舔都是香的，舍不得放到水里面清洗。忽然，一阵奇怪的声音从水里面传来，老大来不及做出反应就痛苦地大叫了起来。 温泉池的水温骤然升高，沸腾出滚滚雾气，遮天蔽日一般，挡住了所有小弟的视线。 小弟们听着老大痛苦的叫声一下子都煞笔了，渐渐他们好像闻到了奇怪的味道，温泉的硫磺味混合着蛋白质烧焦的臭味…… 食堂那儿，容奕起了，他看了眼个人终端里起源发过来的图片。 他淡淡地笑了笑，“怪影响胃口的。” 起源默默把图片删掉了。 容奕的身后，尤利西斯抱着裹成一个球的面面走了过来，“下楼吧，面面在房间里待不住了。” 容奕转身，笑容亲和柔软，平易近人，没有任何杀伤性，“他这辈子第一次看到雪，太激动了，哈哈哈。” 第51章 承包四八天 下雪天，该吃肉了。 天气冷不吃肉暖和不起来，吃上一顿热乎乎的羊肉锅子，一整个冬天都不会怕冷。 容奕吃完午饭后就带着黄彦彬杀羊，羊肉分割好了放一会儿排酸，裹成羊肉卷放进冰箱里冻着，吃之前好现切羊肉片。热切的羊肉在案板上放着，待会儿弄。 中午大家吃吃一顿热气腾腾的涮羊肉锅，条件是艰苦了点儿，没有铜火锅，但普通的类似于酒精灯的小锅子有，分餐制，也干净。 大家一起吃，气氛也上来了。 满室鲜美香味，烫卷的羊肉裹着容奕调好的麻酱，未来的饮食土包子才知道世界上原来还有这么吃羊肉的。 “我感觉以前都白活了。” “嗯嗯。” “好好吃啊，老板管这个部位的羊肉叫做高钙，吃起来有脆骨。” “分点儿，我把肥羊卷给你。” “不！” 老孟父子俩吃着羊肉，红姐一旁拼桌。这时候就显示出友情了，在一块高钙羊肉面前小船说翻就翻。红姐翻了个白眼，带着自家乖巧的小女娃娃吃羊肉卷，照样很好吃。 “妈妈，肉肉。”粉嫩可爱、大眼睛的小姑娘拽了拽红姐的秀丽。 爽利的女人立刻化成了绕指柔，“好～” 庖丁解羊后每个部位就那么多，不可能顾及到所有人的需求，上一样就卖一样，谁要谁买，各取所需，吧台那边又开始了，新一轮的贩售。 “羊上脑，脂肪交杂均匀，有大理石花纹，一盘二百克，15块。”容奕给大家上新啦。 “我这儿要一份。” “两份两份，小二快点给我送。” “我这边一份，感觉这么涮肉吃，怎么都吃不够。” 没有机器片冻好的羊肉卷，黄彦彬切不动，或者切的厚薄不均匀，惭悔的低下头，他以为自己锻炼得不错了，土豆能够切出花来，没想到切个羊肉卷依然是菜鸡水平。 “不气馁，你刀工现在不错了，切肉还要练练就是。”也不是每个资深厨师都能够手刨羊肉卷的，术业有专攻，不能够喊着面点师傅去做毛血旺啊。“我来切。” “我来吧。”尤利西斯扔掉了手上的东西，走进厨房洗了手，带上了围裙，站在羊肉卷前他拿起刀比划着问，“就是切成薄片？” “嗯。”容奕点点头，蓦然觉得有外科医生做手术的冰冷感，真帅。 尤利西斯点点头，锋利的刀片了下去，薄薄的羊肉卷下来了，如此干脆利落的动作接二连三，羊肉卷出来了一盘。 看着尤利西斯的动作，黄彦彬吞了吞口水，控制不住地往后退了一步。他碰到了躲在自己背后的梅一一，两个人贴在一块儿，瑟瑟发抖。 尤利西斯扭头看向容奕，“这样如何？” “很棒！”比机器做得还要好。 容奕明智地没有问尤利西斯练出这一手的，结合他以前的职业，有些事情不是一目了然的事儿吗。 “肥羊卷，烫火锅的必备，十二一盘。” 这个量大，容奕准备的多，适量便宜些，大家都能吃。 吃客们争相购买，稍微迟疑一会儿，救错失了一盘肉。坐在角落里的陈宇文打了个饱嗝，他偷偷地松了松裤腰带，应该还可以再来一盘羊肉卷？ 他准备喊时个人终端响了一下，陈宇文让弹出消息查看。 爸爸，你寄来的东西很好吃，谢谢你。来自于女儿。 爸爸，谢谢。来自于青春期已经很久没有和他说过话的儿子。 最后一条是妻子的叮嘱，让他在贝兰德好好生活，不要放弃文字研究，家里面有她，一切都会好的。 “呜呜呜。” 陈宇文捂着嘴巴埋下头，不让别人听到自己的哭声。 一头羊，几十个人吃，再多的羊肉也有瓜分干净的时候，羊肉吃完了还有一些边角的地方可以满足不同人的需求，比如大腰片、比如羊的外肾，容奕不喜欢吃这些，但架不住他见多识广，处理得好呀。 “一对羊宝，谁要呀？” 吃到后半程，容奕忽然笑眯眯地问在场众人。 酒足饭饱的家伙们懒洋洋的，有个人问，“老板，什么是羊宝？” “今天杀的是公羊，公羊有但母羊没有的那对东西。” 大家面面相觑，当然明白是什么了。 容奕轻咳了一声，介绍着说，“滋补壮阳，老祖宗说吃啥补啥，你们明白的。” 短暂的沉默之后，有人开始喊了。 “老板，我这边要一盘！” “这儿也要。” “还有没有？” 踊跃喊着的男男女女看起来势在必得，不喊的人有些羞涩地低头，喂喂，就是说那边那个大汉呢，你身边的女人高喊着，你羞涩带怯着干啥？ 忽然，容奕脑中灵光一闪，他怎么就忘了现在的世界身体性别不重要，重要的是基因型别啊，谁是基因序列y谁占主导权……他有些懂了大汉含羞带怯的原因了。 他一个古代人果然还是懂的太少。 大家习以为常的事儿，他绝对不能够大惊小怪。 食堂内吃涮锅，有人全程直播到了网上，别看吃的人才五六十号人，看的人乌泱泱的有一百多万。 王岩央的直播间里面，流着哈喇子从头看到尾的都是汉子。 “如果是我，我就要吃十盘肥羊卷，裹满麻酱的感觉太棒了。” “老板，我这儿要一盘黄瓜条。” “最后羊肉汤里面下冻豆腐、白菜、粉丝的操作绝了，央央吃第三碗了吧。” “感觉央央的胃是个无底洞，他好能吃。” “羊尾巴上的油竟然也能吃。” “我算是知道了，羊肉不仅仅是羊肚腩那一块。超市坑我，我还以为羊能吃的就那么多。” “已经快要饿死的人弱弱地呼喊上个羊肉火锅的链接吧。” 王岩央打了个饱嗝，喝了一点儿米酒解解嘴巴里的味道顺便溜溜缝的他心满意足。 “刚才老板说明天是老鸭煲，我有些期待，嗝。” 直播间内弹幕飞快滚动，大家被王岩央满足的打嗝声刺激到了，哭着离开的，连夜买的星舰站票到贝兰德门口举旗抗议，不带这么欺负人的，呜呜呜。 老鸭煲用的是卤鸭和老卤汤做的，容奕来了贝兰德好几个月了，手上养出了几个老汤，专门卤牛肉，用来卤鸭子的，做泡菜的盐卤等等，只要继续好好养下去，味道会更好。翌日，雪停了，一夜风雪过后草原上堆积了尺把厚的大雪，蓬松柔软，雪粒干燥，呈现粉状，容奕抓了一把雪在手里轻轻一吹，它们就飞飞杨扬。 雪后放晴，略显惨淡的阳光照在堆雪上折射出七彩的光晕，面面被银装素裹的世界吸引了全部的注意力，他小小一团坐在雪地车上，旁边是穿着衣服的崽崽，两个小可爱同时接收着大自然的熏陶——原来，大自然不仅仅有春暖花开、大雨倾盆，还有白雪皑皑、冰天雪地。 雪地车上，容奕和尤利西斯坐好。 “启程，我们去大河边。” 据前方起源汇报，有一群麻鸭在那儿的芦苇丛中过冬，数量很大。 麻鸭体型笨重，翅膀很小，没法飞，做不成候鸟，就只能够窝在枯黄的芦苇丛中抗过一个冬天。 一望无际的草原上鸟兽绝迹，但雁过留影、人过留痕，雪地上的动物足印分明告诉容奕他们，曾经有动物走过。 容奕回头，飞驰的雪地车在雪地上留下了两道平行的车辙。 “你看过的那些纪录片里面，看到了吧，我的家乡不怎么下雪，就算是下雪了也很快就会成烂泥一样的冰。”容奕笑着搓搓手，“以前南方人过冬基本靠抖，或者靠……” “靠什么？”尤利西斯对容奕生活过的地球充满了好奇。 “靠一身正气呀。” 尤利西斯懵逼，“……” 一下子没有反应过来。 “咯咯咯。”面面忽然笑了起来。 容奕凑过去看，“小家伙，你笑什么？” 面面欢快地喊着，“爸爸，爸爸。” 容奕耸肩，不懂孩子的笑点。 “看外面。”尤利西斯提醒。 容奕随即看过去，看到毛发更加丰盈蓬松的那头狼，“原来是小弟来了，走，带着大狗打猎去。” 那头熊偶尔还能见到，容奕知道那头大黑熊在食堂不远处找了个地方过冬，前不久生下了一只敦实的熊宝宝，它为了能够更好地养好孩子，还来食堂讨过一次吃的，容奕给了两只鸡。 穿过草原，临近中午午饭时间来到了江边。 波浪涛涛的江水在隆冬时节看起来颜色深邃，平缓地流淌，浪头拍着岸边，发出亘古不变的声音，从几千年前的地球时期一直响彻到现在的星际，长江总以它的方式守护着这片土地。 “嗷嗷唔。” 狼低声的嘶吼之后，芦苇丛里一阵嘎嘎乱叫，隐约可以看到麻鸭胖乎乎的身体拍着翅膀。为了过冬，它们囤积了太多的脂肪、长了太多的羽毛，动弹起来非常困难，遇到敌人没法闪躲，一抓一个准。 过了一两分钟，一头体态健硕的狼从芦苇丛里走了出来，它叼着一只胖成球的鸭。 扔在了地方，孤狼淡定自若地走到一边趴下，它没有率先狩猎，而是先给老大上供，等老大抓了猎物之后它才会真正的抓捕猎物果腹。 “我们行动起来吧。”容奕活动了一下脖子，对着尤利西斯说，“你照顾面面，我进去。” 话没说完，他就冲进了芦苇荡中。 尤利西斯眼含笑意，“你爸爸就怕我先动了。” 就像是那天抓羊，容奕满打满算要表现一番，没想到被他抢先一步。虽然容奕嘴上没说什么，但尤利西斯知道容奕有小小的失落，不然之后抓羊也不会憋着一股劲儿一定要比他多抓一头。 第52章 承包四九天 身披蓬松绒羽、囤积了大量脂肪的麻鸭一个又一个窝在枯黄颓败的芦苇荡里头，远远看着像是一只又一只灰麻麻的芝麻汤圆，可爱有余、肥腻很足，容奕怀疑做老鸭煲会飘一层厚厚的油花，那还能吃吗？ 入冬前的秋麻鸭体态健美，脂肪含量合适，当真是多一分肥腻、少一分寡淡，恰恰好的一只鸭鸭，为了一锅鲜汤做出了日夜不断的努力。现在的麻鸭，憨得如同沉迷在酒色肉林里的昏君，天天除了吃吃喝喝，就是和母鸭子搞事儿……为了繁衍出更多的后代。 没法当候鸟的麻鸭为了确保种群能够度过严酷的冬天，用的就是鸭海战术，依靠种族能生的优势才没有灭绝。 母鸭一窝窝地生蛋，受精卵的概率很高，孵出来的小鸭子聚集在一块儿，密密麻麻的球。 容奕扫了一眼成堆如毛栗子的小鸭鸭，真是多到让人密恐犯了。 他弯腰抓了一只成鸭，这些胖乎乎的鸭子根本就不反抗，一抓一个准。 “真够沉的。” 容奕嘀咕，心中隐隐觉得自己的老鸭煲计划破产了。 提着这只鸭子出了芦苇荡，容奕对站在外面等自己的尤利西斯说，“鸭子太肥了，估计不怎么好吃。” “出来看看也好，不仅仅是为了吃的。”尤利西斯从来不是重口腹之欲的人，容奕给什么就吃什么，那些营养剂、营养膏除外。 容奕不甘心，“我现杀一只看看，实在不行就算了。” “好。”尤利西斯有时候真是佩服容奕对吃的执着，他脑海中翻出看过的纪录片，大概这种执着来源于血脉？华夏民族能够把贫瘠的食材开发出无穷的吃法，最后造就出丰富多彩的饮食文化，他看了一集讲主食的，北有面食、南有米饭，就是简简单单的稻米也能够衍生出年糕、米线、饵块…… 博大精深的饮食文化星际时代的人竟然没有遗传到半点。 尤利西斯不得不说这是巨大的遗憾。 他看着拿出刀子准备杀鸭的容奕，又去看了好奇眨巴眼睛的面面。 尤利西斯，“……” 尤利西斯，“我带着面面去旁边走走。” 容奕拍了一下脑门，“忘记了小东西在，你带走吧，免得看到了血腥再吓到。” 小孩子被吓到后怎么办？ 容奕忽然就想到了自己妈妈曾经帮邻居家的孩子“叫”过，她自己似懂非懂的还要装大神，弄得神神秘秘、紧张兮兮，最后结果出乎意料，断断续续发烧，去医院挂水都不好的小婴儿竟然好了。 有时候这些神神叨叨的东西没法说。 容奕抬头看着尤利西斯抱着面面走远的背影，笑着说，“妈，你一直骂我不结婚，不找个伴儿，我让你操心了。我现在有了孩子，也有了喜欢的人，生活挺好的。” 他眨了眨眼睛，把眼睛中突然涌上来的湿意眨掉，“喂，缠着我儿子的大尾巴狼你凑我身边干啥？” 孤狼喉咙里发出呼噜的声音，瞥了容奕一眼跑了，扭头去找面面了。 感觉被一头浪给轻视了…… 容奕歪歪嘴，继续对付鸭子。 “死孩子，一天天就知道出去干活，别人忙着拯救地球还不忘给自己找个老婆。你呢！喜欢男人就去找个伴儿，一个浪里浪荡的算什么。找不到搭伙过日子的，你就给我滚，我和你爸爸不要你了。” 容奕吓得一哆嗦，割鸭子喉咙的刀差一点点就划了自己的手。 “我艹，你竟然录着我妈的声音。” 起源飘了出来，“那时候先生你四十多了。” 容奕惊吓后就是怀念，他在末世中不断努力不就是为了家人能够踏踏实实过日子嘛，和他一样想法的人很多，大家团结在一起，共同奋斗出了末世后的新世界。 “你还录了别的声音吗？”人无论多大了了，都想听听妈妈的话，“嗯，温柔点的。” 起源，“先生，您母亲风风火火了一辈子，温柔的时候也是麻辣的。” 容奕笑了，“我知道。” “知子莫如母，我还不知道你喜欢什么类型的，去找一个吧，别以后一个人孤单。” “我们你不用担心，好好干好外面的事情。” “和你一起工作的那个王教授不错，他也是单身，是不是和你一样啊？” “小毅今天早点儿回家，妈妈给你介绍一个人，你徐阿姨的外甥，海归博士，长得很帅。” “儿子啊，以后就你一个人，好好照顾自己。” 今天可真冷啊，笑着的容奕用力地捂住了被冷风吹得疼痛的眼睛，过了会儿，指缝间有着透明的泪水慢慢渗透出来，在低温中缓缓晕染出雪白的冰花，犹如时间，过去的早就在岁月中成了灰白的颜色。 起源停止了声音的播放。 一时间，周围只有风吹芦苇的刷刷声响，只有鸭子们低低的嘎嘎声音。 尤利西斯抱着面面回来时候没有看到一地狼藉，容奕已经收拾干净了。容奕提着一只收拾干净的鸭子，无奈地笑着，“太肥了，肚子里都是油，不好吃。” 他甚至没有意识到自己的眼眶有些红，眼睛里带着轻微的血丝，还有微微的耸动的肩膀，都诉说着刚才的经历。 哪怕只是风带来的只言片语，远远站着的尤利西斯也明白了大概。 容奕有心隐瞒，尤利西斯便假装自己什么都不知道，他有些遗憾地说，“那就算了，等冬天过去了还可以吃，你说过的，不急于一时。” 就如同容奕做火腿，要有时间的味道慢慢沉淀，最后才能够出来香味馥郁的火腿。 可以等待的。 “只能这样了，我可不想吃一口汤就喝下一半的油，想想就腻。” 老鸭煲的鸭子最好选两年到三年的鸭子，肉质紧实又不柴不硬，吃起来恰到好处，炖出来的汤表面浮着一层金黄的油花，看起来油腻，下一把小白菜、粉丝，就能够轻易地拔掉。当然，老鸭煲是卤出来的鸭子，鸭子卤好了之后捞出来沥干，最好放到烘干机里面让皮肉收紧，吃的时候斩成小块，倒入卤汤的锅底里面煮开，把肉吃完了，就按照喜好放涮菜。 容奕最喜欢下手工面条，面条吸收了卤汤后，那滋味，那口感，妙极。 可惜了，卤汤已经在食堂备好，鸭子却飞了。 肚子里塞满脂肪、肉摸着松松软软的鸭子完全不是容奕需要的那种，他不得不把处理好的鸭子扔给了孤狼吃。 “吃吧，便宜你了。” 趴在一侧的孤狼冷漠地看了眼容奕以及他扔过来的鸭子，桀骜的眼睛里滑过不解，它弄不明白，这么好的鸭子为什么两脚的人类不吃？ “放心好了，没下毒。”容奕嘀咕，他不喜欢狼就是这么个原因，阴阳怪气的。 ······ 从来没想过会坐在冬天的长江边，看着冰冷的江水翻滚向远方，身下不是水泥墩子、也不是堆积起来的泥沙，裸|露出地面的芦苇根茎成了天然的蒲团，不脏，就是稍微有些硌着屁股。 容奕侧头去看专注于钓鱼的尤利西斯，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他迷恋上了这项运动，工具越来越专业，设备越来越齐全，比如他身下的小凳子，比如围着身周的风挡，比如准备好的热水，可以填肚子、打发时间的零食…… “尤利，我们……” “嘘。”尤利西斯头也不回，他专注于水面，隐约觉得鱼漂动了几下。 容奕可怜地闭嘴，本想着花前月下、良辰美景，约会聊天，没想到被几条鱼给打扰了，憋屈。 “安静，你吵到鱼了。” 容奕，“……” 他还什么都没有说！ 风挺冷的，特别是江边，看着宽阔的江面，对岸遥不可及，不同于过去的江水，现在的水挺清澈的，近岸处甚至清澈见底，能见到一些不畏惧寒冷的长腿鸟在岸边啄食小鱼小虾。一些附着于石头上的螺类看着挺大，但容奕知道这个季节的它们并不肥美。 无聊地放眼看向远方，容奕看到了从水下一跃而起的大鱼。 “鱼，鱼。”容奕激动地站了起来。 “别吵啊。”尤利西斯无奈地看着一动一动的鱼漂彻底没了动静，快要咬饵的鱼转眼没了。 容奕忽然冷静了下来，他知道他的尤利不懂自己的激动，上脑的情绪便渐渐平复，“好。” 尤利西斯扔掉了鱼竿，他站了起来和容奕一起眺望远方，看到容奕目光所及的地方一条一条大鱼跳出水面，在空中弯出漂亮的弧度，弯月一般。清悦的叫声自远方传来，似有若无，非常悦耳，“那是什么？” “水中大熊猫。”容奕笑着说，“在我们那个时代它已经灭绝了，人们想要一看它的形貌只能够去博物馆看标本，或者看书上的图画了。没想到几千年后它们会成群出现在江中，我有些感慨吧，大自然的神奇。” “你也很神奇。” “嗯？” “你能够从那个时候来到现在，出现在我的身边，你说神奇吗？” “哈哈哈。”容奕大笑了起来，“用古时候的话来说我这就是借尸还魂，夺舍重生。我给你讲个故事吧。” “不……”尤利西斯不想听容奕讲故事了，之前那个老和尚讲故事让他记忆犹新，至今不知道结局如何。 很显然，两个人同时想到了半夜那个“老和尚给小和尚”讲故事的大杂烩，容奕晚上的时候瞎编的嘛，想到什么讲什么，中西结合、古今都有，就是个大乱炖，早晨起来后他都不记得怎么讲的了，结尾自然给不出来。 “这回肯定好好讲，讲一个书生落水重生的故事，听不听？” 尤利西斯无情拒绝，“不要！” 第53章 承包五零天 长江里水产资源丰富，安静坐在江边垂钓一个小时，尤利西斯的鱼篓里就装了不下五十条鱼，平均一分多钟有一条，它们也太容易上钩了！彻底安静下来的容奕找到了陪伴爱人的滋味，现在看尤利西斯不断甩钩，他渐渐目瞪口呆了起来。 又一条鱼上钩了，尤利西斯表情淡淡地提起了鱼竿，收起了鱼线，一条白色的巴掌大的小鱼出水。小鱼生命力旺盛，在空中扭动着身体。 仔细看，尤利西斯眼中喜悦浓浓，干着自己喜欢的事儿，还不断有着收获，的确很有成就感。 “小鱼先收着，走之前放掉。” 尤利西斯想看到收获的满足。 容奕托着下巴，“你点满了垂钓技能吗？” 尤利西斯疑惑，“嗯？” 容奕指着放到水里又开始有动静的鱼漂，他都要麻木了，坦然接受了江里面的鱼比较好钓的这个事实，“又有鱼了。” “大概是今天换了鱼饵。”尤利西斯也觉得奇怪呢，刚才已经想了会儿，还很严谨地做了对比，今天钓鱼和往常最大的不同就是换了鱼饵。 水岸边稍微有些结冻，容奕随手抓了一把冰棱子在手里，他好奇地问，“用的什么？” 尤利西斯，“今天早晨的肉馅。” 今天早晨吃的牛肉馅饼，结结实实的肉，就加了点儿大葱白调味。牛肉馅是容奕调的，七分瘦、三分肥，做出来的肉饼水润感十足，用的烫面，吃的时候配上一碗小米粥，美好的早晨就这么开始了。 尤利西斯看容奕调味的时候突发奇想，抓了点儿肉馅和面粉和在一起做成了鱼饵，团成一个个小球，做了一小篮子，还能够坚持在这边钓鱼一个小时。 “竟然是肉馅，我也带了，准备煎肉饼给你做个汉堡包吃，我还带了芝士片、洋葱卷、番茄片、生菜和酸黄瓜，我还带了几种调料，准备做成黑胡椒口味的。不过……”容奕站了起来，跃跃欲试地看着尤利西斯，“不过，我现在有个想法想试试。” 尤利西斯，“什么？” “你等等。” 容奕兴匆匆地回到了车上，不到五分钟回来，他戴着一次性的橡胶手套团着一团肉，有一个棒球大。 “你不会是想扔进水里吧？” “正有此意，我试试啦，好奇能够引来多少鱼。” 容奕站在尤利西斯身边把那团肉投掷了出去，肉团落水，噗通一声，两个人睁大了眼睛等，一分钟过去，两分钟过去，五分钟过去，十分钟过去……十五分钟过去了，毫无动静。 “也许是鱼拖着到深水里分食了？”容奕只能够给出这么个勉强算是合理的猜测。 “等等……”尤利西斯缓缓地站了起来，他让容奕别这么早下决定。他抱起了面面，顺手把敦敦走的崽崽扔进了容奕的怀里，崽崽懵逼地落进了容奕的大手里，发出了弱弱的叫声，它估计感觉晕车了…… 容奕看着水面，咕咚地吞了吞唾沫，“感觉是个大东西。” “快走。” 尤利西斯声音刚落下，两个人就几乎同时地后撤，能多快就跑多快，随着水里面的东西出来，恨不得和孤狼一样四肢着地，加快马力，跑！ “头部扁平，吻突出，四肢粗短，这应该是扬子鳄，我《动物世界》没白看。” “说好的世界上最小的鳄鱼呢，它怎么长到十米长的。这不是鳄鱼，是恐龙啊。” “性情温和个毛线，它张开了血盆大口，一颗牙就我一人高了，刚才那团肉给它塞牙缝都不够。” “真是长江有多大，鳄鱼就能够长多大，我特么是长见识了。” “闭嘴！”尤利西斯低吼了一声。 容奕狂奔着跳上了雪地车，他大笑，“哈哈哈，真是太他妈刺激了。坐稳了，我开车了。” 说完，他就踩着油门，雪地车飙到了最高速，如离弦之箭冲了出去，孤狼撒丫子跟在旁边，速度竟然丝毫不弱，可见有濒临死亡的危险时，任何个体都会爆发潜能。雪地车快，后面估计有十米长的鳄鱼也不慢，它仗着体长优势，迈出一步就是好几米，张开大嘴，能够看到它的喉咙深处。 “现在还刺激吗？”平复了下气息之后，尤利西斯没好气地扫了容奕一眼。 容奕点头，“可以说，非常刺激了。快甩开它了，没事儿，我心里有数，起源帮忙拖着它呢。旁边这大尾巴狼是不是傻，鳄鱼是盯着我们的，它往旁边跑不就得了。” 尤利西斯看向外面的狼，跑得舌头吐了出来，眼睛充血，感觉浑身冒着白烟。 “爸爸，爸爸，爸爸。”面面站在尤利西斯的怀里，脑袋向后看着，他指着后面的大鳄鱼说，“鱼鱼鱼，大鱼鱼鱼鱼……” “面面是不是长见识了？”忙乱中逃命的过程中，容奕还能抽空去看面面。 尤利西斯，“开你的车。” 容奕憋屈地闭嘴。 疯狂飞驰的雪地车在平整雪白的雪地上留下两道深深的车辙，它的身后一条大鳄鱼紧追不舍，洁白的雪地被它弄得凌乱不堪。忽然，鳄鱼崴了一下，狂奔的身体失去了平衡，它懊恼地大吼了一声，准备调整姿势后继续追。它后脚陷入的地方猛然有几条粗壮的肉条冲天而起，肉条身上有着环节，迷上钓鱼的尤利西斯一眼就看出来是蚯蚓，放大了不知道多少倍的蚯蚓。 几条粗壮的蚯蚓如同章鱼的触手缠上了鳄鱼，在鳄鱼不甘大吼的挣扎声音中将它慢慢拖拽进了地底…… 鳄鱼不见了，雪地上恢复了平静。 又开始飘雪了，放晴的太阳不知何时被乌云遮挡。 不久后，雪地上凌乱的痕迹就会被彻底覆盖，鳄鱼最后存在的影子就将永远不见了。 雪地车里面一片寂静。 尤利西斯说，“还觉得刺激吗？” 容奕摇摇头，“回家吧。” 尤利西斯，“嗯。” 雪地车不再横冲直撞，它在容奕的操控下平稳地行驶在回家的路上，孤狼小跑着跟在身后，快要到村子时它仰天嚎叫了一声，调转了方向离开了。 贝兰德小村庄初具了规模，在村口处竖了块牌子，牌子上简单地写着“贝兰德”三个字，一路向里是石头铺成的小路，用车子反复碾压过，还算是平整。道路的两旁，房屋零零落落，有独栋的平房，有群聚的小屋……房屋外或高或低地围着墙，或用砖石制作，或用木板简单的隔着。越过围墙向里看，房屋里亮着的灯，能够看到人走动的身影。 这儿的变化真的很大。 小路尽头是食堂，容奕他们回来晚了，天已黑，食堂里没有外人在。 推开门走进去，黄彦彬、梅一一、李二出兄弟四个在打牌，类似于地球时期的扑克，玩的方式就是谁手上的牌最少谁就赢了，可以组队坑人，四个人眉来眼去，暗自琢磨。 容奕一家子回来，他们正在玩，四个人不动如山，暂时没有谁吭声和容奕说话。 容奕围了围裙去做个简单的晚餐，午餐泡水了，在路上简单地吃了吃面包，什么汉堡包都已经被那只大鳄鱼打扰了雅兴。被鳄鱼追得偏离了回家的方向，他们等于饶了原路回来的，所以才会晚。 厨房里一切都是现成的，容奕切了点儿卤肉、香肠、生菜丝，抓了点儿虾仁、青豆，打了四个鸡蛋，做了个简单的炒饭。炒饭做完了，容奕又切了几个蘑菇，用肉糜、榨菜丝做了个简单的蘑菇汤。锅里面有现成的卤牛肉，切成薄片，淋上一些卤汤，就是简单的配菜。最后，抓一些他做的水泡菜，萝卜片、姜片、白菜片等等，就是简单的下饭小菜了。 容奕把所有吃的放到桌子上，尤利西斯也给面面换好了衣服、尿布，冲泡了米糊，喂面面吃了一半的米糊，还给崽崽准备了苹果、草莓、红心的火龙果当晚饭。 容奕看到了，转回厨房切了个水果扔进酸奶里做了个水果捞，就是简单的饭后甜点。 “吃饭喽。” 玩游戏到胶着状态的四个刷刷地看了过来，目光灼灼。 容奕说，“看什么看，没你们的份。” 四个人慢慢吞吞地收回了视线，不甘不愿的缠绵视线。 李一山叼着一根棒棒糖，“小黄，你还有很大的进步空间。” 黄彦彬鼻翼翕动，“我需要学习的地方很多。” 李二出捂着手上的牌左右看着，狐疑地说，“我怀疑你们在说暗语。” 李一山笑，看起来不像是个照顾弟弟的好人，“你想多了。” 黄彦彬，“对，你想多了。” 梅一一无助地看着所有人，他嘴笨，脑子不聪明，玩游戏好亏，“小二，我想和你组队。” 李二出急，“说了好多遍了，不准直接说出来的。” 梅一一眨眨眼，“哦。” 隔壁桌，容奕和尤利西斯吃吃吃，炒饭好吃，汤好喝，卤肉味道真好，下饭小菜是真的下饭，吃完了就水果捞清清口。 容奕挑出了一块木瓜吃掉，含糊地说，“暂时别用肉馅钓鱼了。” 尤利西斯心虚地不看容奕，“哦。” 容奕没有看出来，他说，“真是处处是危险，以后不去雪地里浪了，天知道哪里有个洞。” “嗯。”尤利西斯赞成。 容奕放下了签子，打开起源发给他的地球现在的地形图，“我们什么时候去海边玩玩吧，你不是说你有星船，我们可以当天来回，去热点的地方，吃个海鲜。” 尤利西斯，“好。” 海钓也很有趣，用鱼饵应该可以钓到很多鱼。 今天的鱼一条也没有带回来，装备还掉干净了，“等我买的钓具来了，我们就去海边。” 第54章 承包五一天 到手的老鸭煲飞了，来食堂吃饭的众人遗憾大叫。 “我都和粉丝们说了，今天吃老鸭煲。”王岩央叫得最惨，他把鸭子形容的多好吃，待会儿直播的时候粉丝们看到不是老鸭煲就要哈哈哈笑他多久。 没法要面子了，王岩央欲哭无泪。 吧台后头，容奕用蛋抽表演着什么叫做手动打发蛋白到硬性发泡，他不是为了做蛋糕，旁边准备了一碗软糯甜蜜的豆沙，待会儿他就用打发好的蛋白霜裹住豆沙放到宽油里面油炸，做雪衣豆沙吃。 甜甜蜜蜜哦，样子非常适合大雪纷飞的天气。 容奕，“我还想去海边走走的呢，去热带地区度假，你看看外面的天气可以吗？” 王岩央颓颓地看容奕，“老板，这不是一回事儿。” “我觉得差不多，计划赶不上变化嘛。”容奕的臂力和耐力可真够强的，不间断地抽打的蛋白已经变性蓬松，他提起了蛋抽查看蛋白霜的情况，挂在蛋抽上的蛋白霜垂着软软的弯钩，湿性发泡的状态，他还要搅打一会儿才行。“你和粉丝说没有老鸭煲，有雪衣豆沙，有酸菜白肉，有坛子肉，有肉丸菌菇汤，还有酸奶水果捞当小零食哦。都是他们没有吃过的，你只要一说，他们保准不嘲笑你。” 王岩央听得馋劲儿上来了，口水疯狂分泌，别说远在贝兰德之外的粉丝们没有吃过，容奕报的几道菜里，他也有没有吃过的，雪衣豆沙、酸菜白肉听着就很好吃的亚子。 鸭子是什么？ 不重要了，以后有机会肯定可以吃到的，只要守着食堂他就能够源源不断地得到美食，生活都有追求了。 王岩央坐回了位置，端着一碗酸奶水果捞，里面水果可真是丰富，西瓜、杨桃、桃子、苹果、芒果、草莓、白心的火龙果、黄心的猕猴桃、软软的木瓜、脆脆的莲雾……太佩服老板的想象力了，仿佛什么水果只要搭配上酸奶，就能够幻化出奇妙的滋味。 裹着稠稠酸奶的水果一下子就有了不同的魅力，王岩央捞了半颗草莓送入口中，甜，微酸，浓浓的草莓香，还有果子里不同于酸奶的若有似无的奶香味，真是美妙，他吃得眉飞色舞，然而并没有打开直播，这碗水果捞是独属于他自己的时间。又吃了一片黄心猕猴桃，王岩央终于鼓足勇气打开了个人终端给父母发送了信息，爸妈，我暂时不想离开贝兰德，对不起，不能够陪伴在你们身边。 他大口地吃了水果，把呜咽声堵在了喉咙里。 他太自私了，能够离开贝兰德了却选择了放弃，爸爸妈妈是多么想他回家啊。 滴滴—— 个人终端提示王岩央有信息收入。 王岩央用力地眨眨眼睛，不让自己看起来太崩溃。他打开了信息，爸妈的回复映入眼帘，别回来，千万别回来，我们不需要你陪着，有小宝陪着我们就可以了，你只管待在贝兰德吧，有什么好吃的都给我们寄一份，用加急，别怕费钱，邮费我们来承担，你爸爸工作收入稳定，不差这点钱。对了，不是说有老鸭煲吗，给我和妈妈买一份，尽快寄过来。 感情充沛，几乎落泪的王岩央，“……” 小宝是他爸妈养的狗儿子，看来已经彻底取代了他的地位。 王岩央抿着嘴，已经不知道是该哭还是该笑了。 “里面麦片好吃，这个水果捞我喜欢，希望老板多做几次。” “你可以提意见啊，我喜欢里面的干果，蔓越莓、树莓、蓝莓、葡萄干……这些才是我的爱。” “提意见了，老板说只要水果收来的多，他就做，酸奶不缺。” “哦哦，提了意见就好，我也提了，提的人多才能够引起重视，还是麦片好吃，老板用了好几种谷物。” “没想到咱在贝兰德的日子这么好，大雪天吃水果捞，这个奶油草莓挺香。” “谁说不是呢，老板真好，杨桃竟然还挺好吃。” 邻桌两个人的对话进了王岩央的耳朵，他看看自己单调的水果捞，没有麦片，也没有果干。 “你们的水果捞怎么和我的不一样？” 邻桌两个人看过来，其中一个人说，“不知道啊，也许是老板新做的。” 王岩央捧着自己的水果捞站起来，“我过去看看。” 很快王岩央回来，吃了大半的水果捞重新蓄满，除了水果外，还多了麦片、干果和坚果，更丰富了。 打开直播，这碗水果捞的时间属于粉丝啦。 “宝宝们好呀，我现在在食堂，老板做了水果捞给我们当零食，很棒，对不对。” “你们不知道水果捞是什么啊，就是把水果泡在酸奶里，吃的时候捞着吃，是不是就是水果捞了。” “水果啊，贝兰德的水果种类很丰富，我碗里面的只是其中很小的一部分。” “这个估计没法邮寄，我待会儿去问问老板什么时候上新，宝宝们不要急。” 吧台那边，容奕做出来的第一个雪衣豆沙出现了，当然是送到尤利西斯的嘴边，“小心烫，里面豆沙很热的。” 尤利西斯心情愉悦地点头，在他自己都没有意识到的时候，甜食已经悄然成了生活的重要组成部分，昨天的牛奶布丁、前天的苹果塔、大前天的红豆酥……记不清楚每天都吃了什么甜食了，它们都很甜蜜，很温暖，就和今天的雪衣豆沙一样，蓬松柔软的外表下是滚烫甜蜜的内心。 “很好吃。”尤利西斯很喜欢。 容奕满意地点点头，他就喜欢做吃的，只要喜欢的人吃的开心就好。 “啊。” 面面凑了过来，他真的很想吃。面面拽了拽尤利西斯的衣服，黑葡萄一眼的大眼睛渴求地眨巴着，肉嘟嘟的小脸上左边写着“馋猫”、右边写着“想吃”，如果没法得偿所愿，他愿意用“干哭不流泪”**让大人知道小孩子也不是好欺负的。 尤利西斯把面面抱进了怀里，弄点儿吹凉的豆沙送进了小家伙的嘴里。 面面愣住了，甜蜜在嘴巴里化开后才慢慢反应了过来，瞬间开心得皱起了脸，“啊啊，爸爸，爸爸……”开心哦，他“啊”了多少次啊，终于如愿了，果然大人吃的东西更好吃的。 尤利西斯轻笑，“满足了吧。” “爸爸，爸爸。”面面利索地喊着，他指着自己的小嘴，表示还要。 “再给你一点儿，吃完了漱漱口。” 容奕看着一大一小的互动，他回答着李二出的询问，“我们这儿下雪了，除了藕粉就不上新其它了，下雪天不方便。” 懒，不想做。 容奕侧头，递了个眼神给李二出。 李二出点点头，“知道啦，老板。” “至于什么时候上新，等过年后吧。过年后等通知。” 李二出再一次点点头，他以老板说的为准，在评论区干嚎的和不断往私信里扔“求美食”的都被他屏蔽，“老板，于大叔开了一个新的展览，还在国外的首都星，厉害了。” “是吗，最近都没这么看到他，就是忙展览的事情吧。” “对啊，远程指导那些人怎么摆呢。”李二出缩缩脑袋，他在家的时候不时听到楼下于大叔的大吼，暴躁得能够一拳打死老牛、两口吃掉一头猪…… 李二出最近在家上下楼梯什么的都是轻手轻脚的，就怕打扰了于大叔，点燃了□□桶。“现在展览开了，大概就清闲下来了吧。老板快看，于大叔的作品，这个放在最醒目的位置，名字叫做《快活的下落》。” 容奕扫了一眼，差点儿就被自己的口水噎住了。 那是个什么玩意儿？ 为什么要用毛线把不穿衣服的人勾勒得那么纤毫毕现，是个人都能够看出来仿佛做自由落地运动的艺术品是个男人，是个身体很好，拥有八块腹肌、健康体魄、那地方很雄伟的男人。 容奕，“……” 谢谢于敏绣了，脸是扁平的，看不出任何人物特征。他就想不通了，当初只是在于敏绣面前随便站了一会儿，衣服一件没少，怎么最后出来的成品这么直接大胆？艺术家的眼睛和头脑，他一介凡人果然不懂。 “性征这么明显，可以吗？” 李二出不解，“为什么不可以？这是艺术啊，哦，你是担心小孩子会看见吧，有年龄限制的，不对未成年孩子开放。” 容奕，“……哦。” 他低头开始发信息，于叔，看到你的新作品了《快活的下落》。 感觉怎么样？我在做这件作品的时候脑海中充满了各种想法，你那天从树下跳下来的样子实在是太符合自然美了，充满了生命的张力，我每每想起都觉得血液流动加快，脑海中有大自然的声音。容奕，你很完美，不，是超脱了完美，你让我感觉到生命的延续和漫长。 容奕嘴角颤抖了一下，发着信息的手差一点儿就按错了按键，过奖了。 真是哭笑不得，让于敏绣把作品撤掉的话竟然有些说不出口了。 于敏绣，我又有了新的灵感，我正在河边，持续不断流淌的它竟然没有结冻，大自然的神奇，我的血液流速加快了。 容奕，……加油。 只要不用他产生灵感就好。 容奕决定了，打死他也不会承认于敏绣的新作品灵感来源于他，坚决不承认！ “这边就是贝兰德食堂吗？”忽然，有人猛地推开了食堂的大门，带来了外面的风雪和寒冷，也带来了这个人的热情和激动。“太好了，我终于来了。大家好，我叫张伟一，今天刚到贝兰德，很高兴认识大家，以后我们就是伙伴了。” 众人，“……” 哪里来的二愣子。 第55章 承包五二天 2019年7月 爱吃的小胖子怎么进贝兰德高考结束啦，我填了梦寐以求的贝兰德，大家等着吧，我去了食堂后肯定吃给大家看，分享我们学校的美食。 2019年9月 爱吃的小胖子怎么进贝兰德即将开学，长达半年的军训我不怕，想到有美食在等我，我就迫不及待。 2019年11月 抑郁的小胖子怎么进贝兰德我的感情受到了欺骗，贝兰德根本就没有好吃的食堂！开学就被拉到了原始星军训了两个月，刚刚回到本校，冲到食堂发现，全是速食，哪里有红烧肉、葱爆羊肉、西红柿炖牛腩、炖大鹅、甜皮鸭、红烧鸡块……也没有双皮奶、椰子冻、芒果慕斯、榴莲千层、水果捞……更没有甜酒酿、青梅酒、煮红酒、酸梅汤…… 2020年1月 已经瘦了三圈的小胖子怎么进贝兰德今年学校扩招，好多人来了，我问了不少朋友，他们都是冲着食堂来的，拍桌子大笑三声，呜呜呜。 始终关注着这个话题的张伟一翘起了嘴角，“小胖子”是活跃在话题中的一份子，不过他说的基本上是有关于上学的事儿，关注的人很少，张伟一是偶尔看到“小胖子”。“小胖子”失落的情绪他太懂了，但现在张伟一心满意足，他带着话题发了一条星博。 伟大的一怎么进贝兰德我已经顺利进入了贝兰德，食堂的这片区域正是冬天，大雪很厚，从降落点一路去食堂除了同行的人，没有见到其他人，大家都在室内或者移居到适合生活的地区了吧。贝兰德没有大家想象的压抑、阴森，我看到了村庄，房屋零星，造型各异，还见到了雪人，插|着胡萝卜做的鼻子，富有童趣。 小路尽头就是食堂，窗户上贴着红色的纸张，那是“一山能容二出”说的窗花吧。推开门，我闻到了食物的甜香，老板平易近人、和蔼可亲，比我想象的更加帅气，他正做着名叫雪衣豆沙的甜品，就是我正在吃的食物。 这里，真好。 没有人轻视我的眼睛，没有人质疑你的能力，没有排挤、没有压力、没有工作……这儿真好，自由的空气。 附带十几张张伟一拍的照片。 他还手动了“一山能容二出”，大有让贝兰德名人出来证实自己的想法。 “豆沙原来是这个味道。”张伟一吃着雪衣豆沙，幸福得双眼泪流，他抽抽鼻子，泪眼朦胧地看着帅气的食堂老板，“贝兰德真好。” “你是怎么进贝兰德的？”容奕问。 张伟一老老实实说，“我第一次破坏公物被关押了二十四小时，我就、就又破坏了几次，都是小规模的，没有太过分，没有引起警察的注意，然后莫名其妙就被认定为c级危险程度，达到了进入贝兰德条件。” 容奕，“你上网分享经验了吗？” “正在编辑。” 那就是还没有发……容奕点点头，“别发了，现在把正在编辑的稿子删掉，当着我的面。” “凭什……”张伟一下意识反驳，他自己的劳动成果，凭什么容奕一句话他就要删掉。他不服气地看容奕，触及到容奕的视线后整个人秒怂，“哦，我删掉。” 张伟一当着容奕的面打开个人终端，删掉了那篇精心总结的文章。 “废纸篓里面的也删了。”容奕要的是彻底删除，不要和他玩心眼儿。 张伟一要哭了，“哦。” 但他起不了任何反抗的心思，他现在不觉得老板和蔼可亲了，这就是个披着羊皮的恶魔。 看着张伟一不情不愿地删掉了文章，容奕脸上有了些许笑容，“在贝兰德生活有许多规矩，你可以问问在这儿的老人。普通人守规矩，才能够活得久，上面的人不会来救你，只会给你来收尸。” “老板，我问你可以吗？”张伟一还保留着一些对贝兰德的天真，坐在吧台边没有挪窝的打算，他嬉笑着说，“我觉得贝兰德的生活很随意啊，大家吃吃喝喝，聊聊天，一天是不是就过去了？不用工作实在是太好了，我之前一天要做十二三个小时，天天加班，上班三年发际线往后挪了三根手指的宽度，挡不住我的眼睛，经常有人在我背后指指点点的。” 张伟一的眼睛黑仁小，白眼球大，看着很古怪。 容奕的笑容淡了淡，“进了贝兰德，就收起天真吧。” 太天真，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张伟一不解，他觉得这儿气氛真的很好啊，就是个朴素的乡村，“老板，再给我一个雪衣豆沙，我还要吃甜皮鸭，我看小二星博的时候就特别喜欢甜皮鸭，感觉一定很好吃。老板做一个吧，我有钱。” 容奕已经转身继续做雪衣豆沙了，一大盆的蛋白霜还没有用完呢，至于贝兰德的新人，现实会教他做人的，太天真在贝兰德就等于死人。 “食堂的主菜只菜单上的食物，点菜的话只可以点一些简单的。”黄彦彬在张伟一不解的目光中走过来，“比如煎蛋、清炒土豆丝等等，还有，你真的应该了解一下真实的贝兰德，不要那么早下结论。买了要吃的菜就到位置上坐好吧，在这儿坐着太打扰别人了。” 张伟一在职场上混了好多年，因为一双特殊的眼睛受到过许多冷嘲热讽，骤然来到心心念念的贝兰德后他有些得意忘形了，在黄彦彬的提点中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自己刚才就像是个不知道人心险恶的傻子。他站了起来，忽然就变得很紧张，“谢谢，菜单上的这些菜我都要一份。” “好。”黄彦彬给人打了菜之后就去忙了。 张伟一领着食物转身看着大堂，刚才忽略掉的细节在眼前放大，他觉得朴实无华的贝兰德村民看起来没有想象中的友好，那么多桌子，几乎是一张坐一个人，很少有两三个坐在一块儿的情况出现。大家默默无声地吃着饭，没有太多的交流，安静却也疏离到诡异。 他吞了屯唾沫，找了个空位坐下。 眼前食物的美好很快就让他忽视了身周的不自在，骤然来到陌生地方的不适应立刻就抚平了，张伟一吃了一块肉，坛子肉酥烂的口感让他眯起了眼睛，油润的脂肪在口腔内化开，浓郁的酱香熨帖着饱受营养剂、营养膏摧残的唇齿。 “好吃。”张伟一感叹，更加卖力地大块朵颐，好吃的东西放在面前容不得半点儿时间的浪费。 吧台那边，又做了一盘雪衣豆沙让小二送去给点单的人，空下来的容奕拿了手巾擦擦手，他摇着头说，“怕张伟一给开个不好的头。” 越来越多的人为了一口吃想法设法进入贝兰德，食堂就别想闷声发大财了，容奕不想走入风口浪尖，赚点儿小钱、经营好食堂、和爱的人好好生活才是他的目标。 “贝兰德没有那么好进，仅仅破坏公物顶多被训诫，他应该没有意识到自己做的某件事情对社会危险指数有c级。”尤利西斯表情淡淡，他瞥了容奕一眼，“你给他上了很好的一课，就看他自己的悟性了。” 容奕嬉皮笑脸的，“哪有，我可不是个好人。” 容奕就是个好人，他对张伟一没有表现出太多的友善，用冷漠的态度让张伟一冲昏的大脑冷静了冷静。没有人有义务手把手教别人做人，自己的孩子那是逃脱不掉和理应担负起来的责任，不在这个行列之中，后面怎么做就看张伟一自己了。 不同桌，大家有时候也会说说话，交流一些八卦之类的。 “闫奇帮知道吧？” “哪里能不知道，经常过来骚扰我们，走远了摘个果子都要被勒索，烦死了。” “就是，也就草原有那位护着，他们没有胆子在这儿放肆，我们才有好日子过，不然那些流氓能一天过来烦十次。” “前段时间他们还来食堂放肆，真是不要命了，那位应该给他们点儿颜色看看。” “老板的保姆机器人教训了。” “为什么突然提起闫奇帮？” 最早提出来的人沾沾自喜，看来他的消息最灵通，“闫奇帮的老大死了，被温泉水煮熟了。” “啥？” “什么？” “天呐。” “怎么发生的？” 周围人纷纷表示不敢置信，不可思议，大家齐刷刷看向知道消息的人，追问着具体经过。 “现在闫奇帮群龙无首，我遇到一个之前勒索过我的，他说直接解散了，老大没了后没有一个人能够挑起事儿来。”知道经过的人喝了一口丸子菌菇汤润润喉，他继续说，“在前不久，闫奇帮老大喜欢泡的那个温泉忽然就沸腾了，一片水雾后，他们就发现老大那个那个了，呃，大家正在吃饭呢，我就不多说了哈。” “煮熟……” 不知道谁嘀咕了一句，众人加以脑部，瞬间各种画面在脑海中呈现。 众人面面相觑，“……” 一下子就感觉食欲不振了，不应该在吃饭的时候讨论这些的。 张伟一作为贝兰德的小萌新，一脸懵逼地听完他们说的，他小小声地问，“那个什么什么老大死了，没有人管吗？” “谁来管，管什么？”有人阴阳怪气地反问。 “上面的管理者啊，管的当然是死亡原因。”张唯一理所当然地说。 “呵呵。”又有人给张伟一上了现实的一课嘛，“这边是贝兰德管制中心，是外人戏称的监狱，更是许多人心照不宣的垃圾场。上面的人为什么要管垃圾的死活，如果你是扔垃圾的人，你会管吗？” 张伟一脸色飒白，如坠深渊。 没有人有闲工夫安慰小新人，大家继续自己的事儿。 “你们知道闫奇帮的老大什么时候死的吗？”最先说起闫奇帮的人又说话了。 “这个我们哪里知道。” “别卖关子了，说。” “就是，你哪里来的这么多废话，说就是了。真会讲故事，你适合写小说，断章狗。” “说说说。” “就是闫奇帮的那群人来食堂闹事儿，囔囔着让老板和他们走，去他们那边做菜的当天。”不卖关子了，那人说。 周围瞬间安静，安静得张伟一有些害怕，左右看了看没有可以互助取暖的，他只能够抱紧了自己。 “我怀疑……”了解闫奇帮始末的那人压低了声音，“是那位干的。” “不可能，那位一向光明正大，与人争斗的手段很直接，不会用这种手段。”有人直接反驳，他们可是看过尤利西斯与人争斗的，他用的是战场上的正面博弈，面对面的贴身肉搏。 “总不会是老板吧。”闫奇帮知晓人耸了耸肩说，“事情发生的太巧合了，容不得人不多想。” 大家看向吧台那儿笑得和会捐掉全部身家造福社会的大善人一样的容奕，张伟一也看着，忽然就觉得遍体生寒。 张伟一呜呜呜，贝兰德太危险了，他想回家来得及吗？ 有人幽幽地说，“大家留个心眼吧，在食堂安分守己吧，这可是贝兰德啊。” 第56章 承包五三天 这可是贝兰德啊…… 简简单单的几个字如重锤一般砸在了张伟一的心上。 周围或普通或凶悍或寡言或和善的人统统变得高深莫测了起来，他们的背后像是竖起了高高的阴影，阴影上有着人类狰狞的面孔…… 张伟一狠狠地哆嗦了一下。 “又有人没了，半幅尸骸冻在了雪地里。” “谁啊？” “一起吃过饭的老六，有酒糟鼻的那个。” “埋了吗？” “埋了，哪能不埋啊。” 贝兰德约定俗成的规矩，路遇尸骨就埋了吧，纵有一天自己倒在了那里，也会有人让自己“尘归尘，土归土”，不至于曝尸荒野，被野兽啄食…… “为、为什么会死？”张伟一忽然就觉得嘴巴里的坛子肉它不香了。 贝兰德的老油条瞥了小萌新一眼，呵呵笑着，“冻死的，饿死的，野兽咬死的，被打死的，神秘事件死的。” 老油条笑出了一口白牙，泛着寒芒。 张伟一瑟瑟发抖，上下牙打架，咯噔咯噔。 “如果你遇到了危险，还剩下一口气，尽管向上面呼救。” 张伟一的眼睛亮了亮，好像溺水的人看到了一根浮木，这就是希望。 “然后就挺着，你命够大，等到他们姗姗而来的救援，就是你命不该绝。” 张伟一亮起来的眸子彻底暗了下来，他发现飘过来的不是粗壮的木头，而是纤细的稻草。 “来了贝兰德，就做好准备吧。老板之前说过的一句古诗是什么来着，今天有酒什么的。” 有记性好的补充，“今朝有酒今朝醉，眀日愁来明日愁。大家干杯。” “干杯。” “干杯。” 不少人举杯应和，大家有拿酒的、有拿白水的、有拿汤的，举杯的东西各有不同，但情感是一样的。这么看，气氛又是其乐融融，朴素团结，不见丝毫阴霾晦涩。 在吧台那儿的容奕也举杯，“雪衣豆沙出来了，需要的买哈。” “我要一个。” “这儿两个，老板有没有野蜂蜜啊，上次那个泡水真好喝。” “一个，谢谢。” 竟然惦记他的蜂蜜，他自己用来泡水喝、做菜吃都不够呢。 容奕笑骂，“没有，别那么馋，白糖水一样喝。” “那就买点儿白糖给我呗。” 容奕，“走的时候问小黄拿。” 茫然的张伟一看着嬉笑怒骂的众人，心中那么点儿阴霾缩在了角落，他戳了一块坛子肉用力地塞进了嘴里，嗷呜嗷呜吃着，“呜呜呜。” 吃东西的声音犹如呜咽，还能够怎么办，他已经进了贝兰德了。 当贝兰德是家里面客厅吗，想进就进，想走就走的，张伟一囧异于常人的眼眸黯淡无光。本来美味的食物他很喜欢的，现在却味同嚼蜡，想到以后日日夜夜都要提心吊胆的生活，他就没有什么胃口。听到了身边的桌子有了些动静，他下意识地抬起头去看，看到额头双目间长着一条细缝的男人。 男人垂着眼睛吃饭，张伟一鬼使神差地盯着那条细小的缝隙看，那条缝隙忽然颤抖了一下缓缓睁开了一些，一颗黑白分明的眼珠子移动，视线落在了张伟一的身上。张伟一心头狂跳，有种“一个国”的情愫在心里面蔓延，“你、你好，我叫张伟一，今天新来的。” 过了一会儿，男人说，“水泽。” 张伟一得到了回应，兴奋得眉飞色舞，互通了姓名是很好的一步，是交朋友基础，在举目无亲的贝兰德他终于认识第一个人了。 ······· 下午三四点，安静的食堂内有了动静。 “天还没有黑啊，为什么大家都要走，不吃晚饭吗？”张伟一看大家都站起来要离开，急急忙忙跟着水泽的脚步提起了行李箱跟上，他跟在水泽的身后急急忙忙问，“这是什么规矩吗？” “贝兰德黑夜有不好的事情，所有人不敢在黑夜中逗留。” 张伟一，“……” 贝兰德实在是太可怕太可怕了qaq。 绝大多数人都赶着天黑前离开，少部分住附近的就留在这儿吃晚饭。刚出锅的饭菜就是比装在盒子里带回去的好吃，雨兮団兑更别说今天的晚饭里面有炸排骨，刚刚出锅的排骨烫，但是又脆又香，放会儿就有些软趴了，好吃还是好吃，但没有一开始好吃了。要是再放放，酥壳吸收了空气中的水分，那就味道一般了。 吧台那头，容奕嘱咐黄彦彬，“今天做的鱼香肉丝，你可以推荐大家打在饭上，盖饭很香的。” 黄彦彬，“好的，师父。” 鱼香肉丝盖饭，容奕正在吃，他的盘子边缘还放着两条青绿的小菜，半个卤蛋和一小勺的辣萝卜丝。活广告啊，大家看一眼他端着的盘子就爱上了，心下做了决定就要这么吃，最好再切点儿卤肉、买几个卤鸡爪、吃一个微辣的卤鸭头，看着电视、吃着卤味，简直妙哉。可惜了，今天的卤味里面没有鸭舌，不然买上一些当零嘴慢慢吃，不吃干净了，晚上都不想睡觉。 看老板的儿子吃得多香啊，大家看到那位细致而有耐心地喂孩子吃蛋黄，众人神情已经麻木，他们不需要回避，也不需要觉得眼珠子要掉了。 “那、那个，那个人。”排在队伍里的张伟一眼珠子要瞪出来了，他看到了谁！他看到了尤利西斯·奥古斯都将军，男人冷漠站在星舰操控台前的样子他至今记忆犹新。 水泽低声说，“闭嘴，别激动，我们称呼他是那位。那位在外面的身份不一般，在贝兰德也很超然，对了，他和老板在一起了，你要是看到什么别大惊小怪的。” 张伟一耳边听着水泽说话，眼睛没有离开尤利西斯半点儿，很快他看到了一幕就倒抽了一口凉气，“我的天哪。” 他看到老板用自己吃过的勺子舀了一勺饭菜喂到了尤利西斯的嘴边，尤利西斯毫不介意地张开嘴吃了下去，边吃还边点头。 “他、他们……” 水泽见怪不怪，“一把勺子而已。” 成年人，冷静点儿啦，远超过共用一把勺子的事儿只是少儿不宜而已。 张伟一一脑袋的浆糊，贝兰德的生活真是太超过想象了。 吧台那边，容奕问，“好吃吗？” “嗯，味道不错，蹄筋吃起来口感很丰富。” “要不要煮得再烂一些，我怕不好嚼。” 今天卤味里面加了牛蹄筋，还放了鸡胗、鸭肠这些，非常丰富，在落雪天弄上一盘，看着雪景、抿着小酒，给个神仙也不换的生活。很多人就是这么想的，卤味销售得很快，酒的话最好是老板藏着掖着不肯卖的青梅酒，温一壶青梅酒，吃上两口卤味，贝兰德的生活可以很惬意。 “别手抖！”突然，正在等打饭的一个人爆喝一声。 黄彦彬吓得一哆嗦，“我……我没有手抖，我打饭一向很稳。” 怎么可以冤枉他，吓得他差点儿把卤汤给撒地上了，师父特别宝贝这锅老汤，不用的时候每天也要拿出来煮一煮。 “我看到你手抖了。”客人不依不饶。 “没有啊，也许是神经性抽搐？我自己意识不到的那种。”黄彦彬无辜。 “我就是看到了，你把最大一块肉抖掉了。”排队打菜准备带走的人抱怨，“好大一块肉，我瞧得清清楚楚。” 黄彦彬，“……份量够了，加上那块大的就超重了。” “你看看你拿的饭盒里，有你说的份量吗，你把肉都抖掉了，肯定没有。”客人大声地骂骂咧咧，非常理直气壮地为自己维护权利。他的声音一声比一声高，好像只有这样就显得自己特别厉害，“你有本事称重啊，呵呵，你不敢，因为份量不够，收了我一模一样的钱却少给我肉，安的什么心啊，这样食堂能够发财吗？称，称啊，有本事称啊。黑心食堂，当场克扣，骗人啊。” 队伍出现骚乱，有些闹哄哄。 “这人喝酒上头了吧，那位在就吵吵闹闹的。” “容老板也不是好惹的，笑眯眯的人才最可怕，我妈说了，这是城府，是腹黑。” “说不定就是有问题呢，维护自己的权利，不应该畏惧强权啊，人人平等。” “嗤，你在贝兰德讲平等。” 小新人张伟一看了看水泽，见他不吭声，就非常明智地什么都不说，什么也不问。 “你……”黄彦彬涨红了脸，气的。 可以说他的技术不行，但绝对不能够诋毁食堂的信誉。 正和尤利西斯说话的容奕看了过去，他云淡风轻地笑了笑，在历经世事的老爷爷跟前小小的争吵那就根本不是事儿，什么时候又要世界末日了才会挑起他钢筋粗的神经。容奕走了过去，拿过黄彦彬手里面的饭盒，“你这个饭盒是我们食堂卖出去的，用的环保的轻材料，一个也就重102克。今天卖的卤味12元混拼是半斤，我看看，现在这个饭盒多少重。” 秤就在吧台上，容奕把饭盒放了上去。 “377克。”容奕笑了，喊来黄彦彬，“多了，夹出去一些。” 黄彦彬特别欢快地走了过来，兴高采烈地夹走了两片肉，秤上面数字随之变化，最后定格355。 容奕，“刚好，拿走吧。” 在场所有人，“……” 对叫嚣的那位投以关怀的目光，不仅仅丢人，还在老板和那位跟前留了个印象，还不是好印象，太惨了。上一个这么干的据说是陈宇文，至今只敢偷偷摸摸地过来吃东西，每次都是看着吧台那边没有老板和那位的身影才来的，看着多可怜啊。 得罪什么不好，偏偏要得罪食堂，也不看看自己肩膀上有几个脑袋。 叫嚣的人瞬间蔫巴了，有怒不敢言，活像被食堂强权欺负的小白菜，拿着饭盒灰溜溜地想走。容奕喊住了他，“卤蛋吃一个，我们食堂有错误会改正，但没错误不要乱说，和和气气做生意嘛。” 打了一棍子给了个甜枣……灰溜溜的家伙立刻一脸通红，拿过卤蛋跑了。 那头，容奕按了按黄彦彬的肩膀，“继续干活吧。” 黄彦彬朗声说，“哟，好的，师父。” 第57章 承包五四天 天擦黑的时候，食堂关了门，所有人回了家。 食堂楼上，黄彦彬和梅一一吃晚饭，鱼香肉丝盖饭 炸排骨 卤味 小咸菜，吃的很开心。 “不要只顾着吃饭，吃个鸭翅膀，啃着吃真香，我可以当零嘴吃。” 梅一一腼腆地点头，“嗯，你也吃。” “师父做的卤味实在是太棒了，完全不咸。” “你跟着老板学，会学会的。” 黄彦彬又拿了一个鸭脚脚给梅一一，“吃啊，别不动筷子，我一个人啃太无聊了，两个人一起吃才香。师父所会的知识就是个大宝库，我能够学到一两个手艺就心满意足喽。” “我不爱吃肉，你吃吧。”梅一一咽着口水，违心地说。 留下的卤味不是很多，他们几个店员分一分，到手的就更少了。 黄彦彬不赞成，“你太瘦了，应该多吃肉，吃吧，师父说明天再做的。” 梅一一弯弯眉眼，“好的。” 再楼上，面面扶着柔软的皮质沙发小心翼翼地走路，光溜溜、肉嘟嘟的白嫩脚丫踩着柔软的地毯，每一个可爱的脚趾头都舒服得愿意探索这个世界。面面的身后，又黑又白的崽崽几次想要学着面面那样走路，但每一次站起来都会重心不稳滴溜溜滚成一个球，“嗷嗷。”崽崽不服气地坐在地上，摇着脑袋仿佛在问它为什么不会走路。 面面扭头去看小伙伴，“唔？” 困惑于小伙伴为什么坐着不动了，面面跌跌撞撞地走向崽崽，想要拉着崽崽一起走。中间有一段没有沙发可以扶，靠在沙发上的面面迟疑了一下下，随后松开了手，他给自己打气，“嘿哟嘿哟。”头一次没有任何辅助物的独立行走，是人类的一小步，面面的一大步。 面面摇摇晃晃，穿着尿布的小屁股一扭一扭，快到崽崽身边时噗通坐倒在地。 摔倒来的太快，就像是龙卷风，面面懵，还没有反应过来。 “嗷嗷。”崽崽挪过去，蹭蹭面面。 面面抱住崽崽，咯咯咯笑了起来。 是两团萌物了，鉴定完毕。 把酒菜放好的容奕侧头看向尤利西斯说，“尤利，你快看，面面和崽崽萌不萌？” 调试着全息电视的尤利西斯看过去，顿时笑了，“很可爱，面面会走路了。” “时间过得好快啊，我刚见到他的时候，我一只手就可以挡住一整个他，小脑袋都没有我的拳头大，一晃的，长这么大了。”容奕感叹完了就说，“很快就会又跑又跳，嘴巴呱唧呱唧不带停，对世界探索的**加大，到时候就不是看鸡，而是天天追在鸡的屁股后头跑，脆生生地说爸爸，爸爸，我要那只长着蓝毛的鸡|鸡……” 尤利西斯，“……” 有些头疼的感觉。 容奕继续说，“还有呢，他学会说话了嘛，一不留神就会学一些脏话，然后小嘴巴巴地一直说，你打他，他要么嗷嗷大哭，要么嬉皮笑脸。” 尤利西斯，“……” 他看向面面，丝毫想象不出这么嫩的小可爱会长大成调皮的小男生。 容奕在酒杯里倒出自己珍藏的青梅酒，因为做的少，所以格外珍惜，这就是物以稀为贵。 “要管好了，不让他接触到乱七八糟的事儿。”容奕耸动了一下肩膀，他永远有个但是要说，“但是，小孩子要接触世界才能够成长啊，可外面世界有好有坏，防不胜防，这就要看家长怎么引导了。教导孩子，是一门复杂而深奥的学科，可惜当家长的没有补习班，不然每个人都从补习班出来考个家长证，那教育孩子应该有一套比较好的模式了。” “那教育出来的孩子也是一个模板的。” 尤利西斯不知不觉地喝起了容奕倒的青梅酒，酒绵柔甘香，回味悠长，入口不辣，入胃不刺激，吃一些不上头，甚至有些像气泡水，吃卤味的时候是很好的搭档，能够解辣、能够清口。 容奕靠在沙发上看着电影说，“就看咱小面面会成长成什么样子喽，不求大富大贵，但求平安顺遂。这个电影有趣，虫族就和深海里的发光生物一样，比那些摸黑长的漂亮、梦幻多了，是不是看得见，所以不瞎几吧长。” “漫游在星际的虫族就长这样，透明会发光，拥有绚丽的外表和梦幻的造型，但它们所过之处寸草不生，会吞噬一个星球上所有的资源。”尤利西斯主动给自己倒了一杯酒，自斟自饮，他觉得身体很轻，思绪放纵，很快活，“虫族很残忍，作为对手很难缠。” “……这个男主驾驶机甲单枪匹马干|死了一只虫子。” 尤利西斯勾起嘴角，“艺术地夸张。”他仰起头举杯一饮而尽，琥珀色的澄澈酒液来不及吞咽，溢出了嘴角，顺着下巴滴落到地毯上，不一会儿地摊上洇出一小块樱花似的精致琥珀色。 容奕的目光完全没法集中在剧情夸张的电影上，身边的风景远比电影更加精彩。 容奕专注地看着尤利西斯。 尤利西斯侧头看向他，“你一直在看我。” 容奕的手随意地拿起了温在小炉上的酒瓶，错愕了一下，竟然已经空了，这可是四两青梅酒，“尤利，你喝醉了。” 尤利西斯歪头，清冷的面颊上有一抹淡红，他双眼水润明亮，整个人懒洋洋地靠在沙发上，清泉似的声音变得软糯，如同含着一块美味甜蜜的青梅糖，“我没有。” 喝醉的人从来不会承认自己喝醉了，尤利西斯喝了点儿米酒就醉倒的事情容奕记忆犹新，已经非常确定眼前没有了清醒时冷静的俊朗男人喝醉了。 “尤利，我带你去房间睡一觉吧，醒了估计会有些头疼，我给你做点儿醒酒汤备着。” 容奕弯腰扶着尤利西斯的手臂，他身上淡雅清幽混杂着浅浅酒香的味道进入了鼻腔，很好闻。 容奕头一次觉得，有人喝醉后身上的味道是香的，而不是混杂着酒精挥发的刺激味道。 忽然，容奕觉得自己领口一紧，有些心不在焉的他看向了尤利西斯，对望中没有焦距的眼睛清澈见底，情绪一览无余。容奕觉得喉头有些干涩，身体下意识地绷紧。 尤利西斯环住了容奕的脖子，把离自己远远的男人拉近，四目相对的近距离。 “容奕。”有些含糊的声音。 容奕勉强拉开了一些距离，“嗯？” 尤利西斯用额头蹭着容奕的脸，他低声地埋怨着，“头有些疼。” “你喝醉了，头当然不舒服，睡一觉就好了。” “哦……”尤利西斯改为双手环住容奕的脖子，脑袋搁在容奕的颈窝里，“有些热。” “喝酒了，容易燥热。” 尤利西斯，“嗯……” 他双臂用力，把人拉得离自己更近了。 外面风雪好像大了不少，劲风裹挟着雪在天地间呼啸，时而飞上天、时而落到地……随后风雪的节奏乱了调…… 起源拉上了窗帘，又走去房门那儿确定门已经严丝合缝地关上，它转身看到面面靠着崽崽，四只眼睛齐刷刷地看着自己。 起源，“我给你们讲故事吧。” 它的声音冰冷平淡，毫无起伏，面面和崽崽无辜地眨眼睛，他们提不起听故事的兴趣。 起源，“……给你们放动画吧。” 它在空中投影出一部动画片，如果容奕在的话，会发现是他熟悉的电吹风机头粉色小猪，不是当下的那些动画片。 “哼哼哼，乔治，我们去玩啊。” “好的，佩琪，哼哼哼。” 面面的注意力瞬间就被卡通人物吸引了，松开了抓着崽崽耳朵的小手，开始聚精会神地看动画。 距离食堂不远处的森林里，张伟一跟着水泽回了家，他很感激水泽，不仅仅教他贝兰德的生存规则，还给自己了住的地方。小河边，平坦开阔的地方不仅仅只有水泽的房子，另外住了几户喜欢湿润又不想和草原里那些相处的人，大家的房子间隔的挺远，保留了绝对的距离感。 张伟一拘谨地坐在沙发上，他没有好奇地到处看，不经过主人的允许就窥探他人的生活是很不礼貌的。骤然来到贝兰德的兴奋感彻底消失后，他没有了“求仁得仁”的喜悦，前途未卜的茫然占据了内心，龟缩在角落里的晦涩慢慢爬上了心头，以后怎么办、他一个彻头彻尾的普通人以后在贝兰德的生活怎么办？ 种种现实问题摆在眼前。 生活果然还是苟着比较好，如果他没有脑袋发热，到处破坏公物，是不是缩在小小的出租屋、过着朝九晚五、受人白眼嘲讽不公正待遇会更好？ 他不知道啊…… “我一个人住，房子就没有造太大，你借住在我这边只能够在客厅睡沙发。”水泽说。 “好好，我可以的。”张伟一没有任何不满。 水泽很闷，不喜欢说话，“那就吃晚饭吧。” 张伟一拿出了自己的饭盒，临时在食堂买的饭盒里装着鱼香肉丝盖饭、炸排骨和卤味，卤味他买了两份，一份混拼、一份单纯的鸭翅膀，他把卤味推到茶几中间，“一起吃。” 水泽掀起眼睛看了讨好的张伟一，没有拒绝对方的好意，“谢谢。” “水泽，之前你说贝兰德黑夜没法待，有神异事件，究竟是什么？” 水泽给新人科普贝兰德保命规矩，“因为黑夜会吃人……” 他把神异事件一一道来。 专注听着的张伟一吓得把手里面的鸭翅膀掉了，之后浑浑噩噩、魂不附体，直到晚上睡觉他还是呆呆的，脑袋靠到枕头他才猛地惊醒，翻身坐起来的他打开了个人终端，带着话题发了条星博怎么进贝兰德贝兰德的恐怖就和它的美食一样，深不可测。 第58章 承包五五天 第二天，九点多。 “老板，早啊。”老孟扛着不愿意早起的儿子踏雪而来，在食堂门口碰到了从楼上下来的容奕，瞧老板一脸的满足，肯定是有好事情发生了。 容奕笑容灿烂，脚步轻快，“早啊，老孟。早，晓晓。” 穿得很厚，行动不便，还非常不想起床的晓晓闷闷地挥挥手，“容叔叔，早。” “谁堆出来的雪人，挺可爱啊，哈哈。”容奕哈哈大笑，眼角眉梢的笑意止都止不住，“走了，进食堂看看早饭有什么好吃的。” 老孟瞧了一眼食堂窗户外的“雪人”，大概是雪人吧，他抬头看了看屋顶，屋顶上积雪太多，承受不住，于某个量变往质变转化的节点滑落到了地面，形成了一堆半人高的雪堆，不知道谁把三角形石头插在上头当了鼻子，又不知道是谁用满是泥巴的手在上面糊了两个眼睛，“雪人”多了一张诡异的脸，乍一看还挺吓人。 按照往常，容奕肯定叫人把这堆雪清理了。 老孟嘀咕，“……老板这是遇到什么好事情了？” “爸爸，冷。”晓晓不满意地拍爸爸。 老孟反应过来，追着容奕的脚步走进了食堂，“老板，今天早饭吃什么？” 九点吃个早饭也是可以的嘛，虽然早不早，晚不晚的，还没法吃太多，吃多了午饭怎么办？ 容奕笑着说，“不知道啊。” 老孟，“……” 就是感觉今天老板怪怪的，还找不到奇怪的原因。 “小黄，今天早饭吃什么来着？”容奕靠着吧台坐下，撑着下巴问黄彦彬今天做了什么早饭。 以前不是他头一天晚上说好的，就是早晨的时候会做安排，今天……嗯，因为某些原因，容奕只是早晨醒来的时候给黄彦彬发了条信息，让他早饭自己安排，一来他可以躲懒，偷得浮生半日闲嘛，二来算是师父对徒弟的考验。 黄彦彬头一次自己做卷子，没有老师内容的闭卷考试，现在面对师父的询问，他紧张不安又很期待， “做了米线，有两个浇头，一个素什锦的，一个雪菜肉的，还做了椒盐饼，上面撒了白芝麻。我还熬了一锅粥，不想吃米线的可以喝粥，吃饼。” “做这么多？”容奕准备的早饭是怎么简单干脆怎么来，不是一锅包子就米粥，就是馅饼和豆浆，或者简单的面条就准备一个浇头。 黄彦彬咧嘴，卖乖地笑笑，那么大个子、那么大年纪，在面对和自己差不多的师父时，他从来不觉得自己和容奕年纪相仿，恰恰相反的是，师父在教导人时，他有种师父是年长高位者的错觉。今天头一回自己做主，黄彦彬就多做几个，在师父面前好好表现，这是非常应该的，他希望得到师父的指点，更希望能得到师父的夸奖，毕竟跟着师父学厨很久了，厨房杀手都该学会一个凉拌菜了吧。 “给我下一碗米线吧，素什锦的直接盖在米线上，雪菜肉的用个小碟子装着。椒盐饼来一角，再来一碗米汤。”容奕有意考教徒弟的手艺。 “哎。”黄彦彬高兴地应了，兴奋的犹如一个一百五十斤的孩子，就差蹦蹦跳跳地给师父做吃的了。 米线做的细的，找来的鲜稻米做的米线自带甘香，因为用的米好，也因为经过反复的捶打，米线久煮不烂，吃起来还微带韧性，码上莴笋、胡萝卜、木耳、冬笋做的素浇头，滋味不亚于吃肉的鲜。素之鲜有着肉类无法比拟的自然纯净之味，吃上一口，就如同沐浴着春天的甘霖、坐于夏天的树荫，又似把手伸进澄澈的沁凉溪水内。 早晨吃上一顿这样的素什锦米线，开启饱满又充实的一天。 “不错。” 容奕点头，他从来不是个吝啬于夸奖的老师。 黄彦彬期待而忐忑地看老师把筷子伸进了雪菜肉丝里，他观察着老师的表情，不漏过一丝一毫的变化。老师眉头好像动了动，双眉好像往中间靠近了一些些，眼角的弧度变小了，翘起的嘴角下压了01毫米……黄彦彬心跳加速，他心中有了许多不好的想法，已经做好了再去削五百个土豆，给大家做上好几天的炒土豆丝、红烧土豆块、油炸土豆片、焖土豆饭、蒸小土豆沾椒盐……光是想想，黄彦彬就觉得手指抽搐，胃口有些难受了。 毕竟，容奕是个非常严格的老师。 过了片刻，容奕说，“还行吧，做的还可以，就是有一些需要改进的地方，雪菜多泡一会儿，太咸了；肉用的纯瘦肉吧，炒的肉糜口感太柴，没有脂肪的肉不好吃，就和干嚼老棉絮一样；雪菜咸了，你还多加了盐，买盐方便，但你也不要随便加，就算是加到米线里，单吃这个的也要不断喝水了。对了，炒肉糜的时候你要注意火候和时间，不要一味地追求肉糜有颗粒感。” 黄彦彬的一颗心哪，就和坐过山车一样，听到“还行，做的还可以”的时候呼地就飞上了天，雀跃到要飞起了，但很快就坠落进了谷底，还一再向下降。 黄彦彬焉头耷拉，路过众人纷纷投去同情的目光——好惨的一徒弟。 容奕说完了雪菜肉丝，就去拿了三角饼，蓬松的发面饼子做了好几层，是椒盐味，表面沾着白芝麻，贴着电饼铛的那一面有一些微焦。 “三角饼，一一帮忙做了吧。”容奕洞若观火。 黄彦彬讨好地笑了笑，“什么都瞒不住师父。” “一一真的非常适合白案了，他人呢？” “有人送来了一种香料，他说从来没有见过，想要研究研究。一一正在后头仓库里做一些处理，说是希望可以找到与之搭配的食材。” 梅一一的鼻子很灵，闻过的味道就能够记在大脑中，很难忘记。 他还能够通过味道去寻找合适的搭配，找到最佳的组合方式，比如煮肉的时候他只要闻一闻就知道这锅肉做的有没有到火候。 容奕脸上有了笑容，“独立制作的成果挺好的了，不必要太紧张，也不用觉得自己做什么都不好，我只是要求高了一些。” “知道了，师父。”黄彦彬挠挠头，他正自我唾弃，得到师父的宽慰后觉得生活又充满了阳光，干劲儿十足了。 “去削一百个土豆吧。” 黄彦彬，“……好的，师父。” 高兴得太早了，呜呜呜。 为什么那么多人送土豆过来！黄皮的土豆，红皮的土豆，黄心的、红心的，大的有两个巴掌大，小的只有鹌鹑大，堆积如山的土豆足够黄彦彬削好几个月！没有逃得掉的训练，只有削不完的土豆啊。 容奕吃完了早饭，就走进了厨房，穿过厨房去了仓库，走进仓库不久就闻到了一股子浓烈的刺鼻味道，绕过堆成山的土豆，他看到了埋头干活的梅一一，小小的瘦弱背影看着干劲十足，哼哼嗤嗤地刮着一根木头，味道就是从木头里传出来的。梅一一拿着小刀刮下了木头的粉末，粉末黄褐色，像是一堆放时间太久了陈年面粉，证明这种木头淀粉含量很高。 容奕故意加重了脚步，然后才喊了一声，“一一。” 梅一一已经注意到脚步声了，没有被吓到，“老板。” 他拘谨地站了起来，手上拿着小小的刀子，脸上、膝盖上都有了黄色粉末的痕迹，在容奕的目光中他变得有些局促不安，犹如做错事的小孩子无处安放手脚。 容奕笑容和蔼，“怎么总是这么紧张？” 梅一一小声说，“我、我的个性，一、一下子改、改不掉。” 说完后，他小小的呼了一下，缓解一下单独面见老师的紧张。他把容奕当成老师，心里面总是偷偷地喊着容奕师父，就和黄彦彬一样，但他自卑于自己曾经小偷的身份，这么见不得光的过去能够被老师收容在食堂他已经谢天谢地了，不敢奢求能够当老板的徒弟。 容奕温和地说，“你在弄什么？” 因材施教，针对不同的学生，他的态度也有很大的不同。 说到新的味道，梅一一整个人焕发了光彩，“有客人送来了一些木头，说是淀粉的含量很高，可以洗出米来，我发现其中一根味道很奇怪，以前从来没有闻到过，我测过了，无毒，刮下粉末味道更浓烈了，感觉可以作为一种香料，和肉类在一起应该味道会很不错。” “这个味道是咖喱。” “咖喱？”梅一一皱眉，他知道市面上有好几种咖喱售卖，黄咖喱、绿咖喱等等。那些食物都太贵了，就算是廉价的营养剂、营养膏他也买不起、吃不起，所以真不知道咖喱的味道是这样子。 梅一一小小的叹息了一下，他还以为自己找到了新味道呢，原来味道已经存在，只是自己不知道而已。 容奕蹲下来，捏了一点粉末到手里搓了搓，“这可以说是天然的咖喱粉了，和现成的咖喱块一样，多刮点儿，中午可以**肉咖喱吃。” 正好黄彦彬削土豆，切成土豆块，和鸡肉丁、洋葱块、胡萝卜块做成鸡腿肉咖喱浇到饭上去，配上两三颗焯水的西兰花、放上一颗对开切的溏心蛋，最后搭配上一碗冬瓜毛豆汤。 简单又美味的一餐就出现了。 “是许多人都可以掌握的手艺。”容奕说。 梅一一用心记下，他没有多少碰锅灶的机会，所以每一次容奕教导黄彦彬的时候，他总是在一旁默默地听着，在脑海中做菜。 决定好了中饭，容奕看向送来的其它木头，一看乐了，这些说是木头又不算是，是西谷椰树的木髓部，经过浸泡、沉淀、烘干可以得到淀粉，再经过进一步的制作就能够得到西米啦。 西米露，多好的甜品。 容奕脑海里已经自动浮现出芒果西米露、杨枝甘露、水晶粽子……尤利西斯一定喜欢。 “谁送来的？” 容奕有必要和这位人才建立长期的供货关系，他实在是太喜欢在各种甜汤里加西米了，比如红豆汤、比如西米露|奶茶…… “是张伟一。” 容奕挑眉，“才来一天，他就摸到了贝兰德生存方式？” “他说是水泽带他找到的。”其中复杂的经过，梅一一也不知道。 容奕摸下巴，“那和张伟一说一声，我们长期收购西谷椰树的木髓部。” 梅一一，“好的，老板。” 容奕即将得到西米，好心情u到了新高度，他和梅一一说了一声就走了出去，外面黄彦彬已经准备好了他需要的东西——牛奶、大米，鸡蛋、面粉、黄油、砂糖、泡打粉和枫糖浆。 他要做牛奶粥和枫糖松饼。 做好了，当然是给尤利西斯吃的啦。 容氏独家特供，只此一家，别无分号，别人想吃没门，大面面可以用尤利牌外挂开一个小小的窗户。 第59章 承包五六天 第二天,九点多。 “老板，早啊。”老孟扛着不愿意早起的儿子踏雪而来,在食堂门口碰到了从楼上下来的容奕,瞧老板一脸的满足,肯定是有好事情发生了。 容奕笑容灿烂，脚步轻快，“早啊，老孟。早，晓晓。” 穿得很厚，行动不便,还非常不想起床的晓晓闷闷地挥挥手，“容叔叔,早。” “谁堆出来的雪人，挺可爱啊,哈哈。”容奕哈哈大笑,眼角眉梢的笑意止都止不住,“走了，进食堂看看早饭有什么好吃的。” 老孟瞧了一眼食堂窗户外的“雪人”，大概是雪人吧,他抬头看了看屋顶，屋顶上积雪太多,承受不住,于某个量变往质变转化的节点滑落到了地面,形成了一堆半人高的雪堆,不知道谁把三角形石头插在上头当了鼻子，又不知道是谁用满是泥巴的手在上面糊了两个眼睛，“雪人”多了一张诡异的脸，乍一看还挺吓人。 按照往常，容奕肯定叫人把这堆雪清理了。 老孟嘀咕，“……老板这是遇到什么好事情了？” “爸爸，冷。”晓晓不满意地拍爸爸。 老孟反应过来，追着容奕的脚步走进了食堂，“老板，今天早饭吃什么？” 九点吃个早饭也是可以的嘛，虽然早不早，晚不晚的，还没法吃太多，吃多了午饭怎么办？ 容奕笑着说，“不知道啊。” 老孟，“……” 就是感觉今天老板怪怪的，还找不到奇怪的原因。 “小黄，今天早饭吃什么来着？”容奕靠着吧台坐下，撑着下巴问黄彦彬今天做了什么早饭。 以前不是他头一天晚上说好的，就是早晨的时候会做安排，今天……嗯，因为某些原因，容奕只是早晨醒来的时候给黄彦彬发了条信息，让他早饭自己安排，一来他可以躲懒，偷得浮生半日闲嘛，二来算是师父对徒弟的考验。 黄彦彬头一次自己做卷子，没有老师内容的闭卷考试，现在面对师父的询问，他紧张不安又很期待，“做了米线，有两个浇头，一个素什锦的，一个雪菜肉的，还做了椒盐饼，上面撒了白芝麻。我还熬了一锅粥，不想吃米线的可以喝粥，吃饼。” “做这么多？”容奕准备的早饭是怎么简单干脆怎么来，不是一锅包子就米粥，就是馅饼和豆浆，或者简单的面条就准备一个浇头。 黄彦彬咧嘴，卖乖地笑笑，那么大个子、那么大年纪，在面对和自己差不多的师父时，他从来不觉得自己和容奕年纪相仿，恰恰相反的是，师父在教导人时，他有种师父是年长高位者的错觉。今天头一回自己做主，黄彦彬就多做几个，在师父面前好好表现，这是非常应该的，他希望得到师父的指点，更希望能得到师父的夸奖，毕竟跟着师父学厨很久了，厨房杀手都该学会一个凉拌菜了吧。 “给我下一碗米线吧，素什锦的直接盖在米线上，雪菜肉的用个小碟子装着。椒盐饼来一角，再来一碗米汤。”容奕有意考教徒弟的手艺。 “哎。”黄彦彬高兴地应了，兴奋的犹如一个一百五十斤的孩子，就差蹦蹦跳跳地给师父做吃的了。 米线做的细的，找来的鲜稻米做的米线自带甘香，因为用的米好，也因为经过反复的捶打，米线久煮不烂，吃起来还微带韧性，码上莴笋、胡萝卜、木耳、冬笋做的素浇头，滋味不亚于吃肉的鲜。素之鲜有着肉类无法比拟的自然纯净之味，吃上一口，就如同沐浴着春天的甘霖、坐于夏天的树荫，又似把手伸进澄澈的沁凉溪水内。 早晨吃上一顿这样的素什锦米线，开启饱满又充实的一天。 “不错。” 容奕点头，他从来不是个吝啬于夸奖的老师。 黄彦彬期待而忐忑地看老师把筷子伸进了雪菜肉丝里，他观察着老师的表情，不漏过一丝一毫的变化。老师眉头好像动了动，双眉好像往中间靠近了一些些，眼角的弧度变小了，翘起的嘴角下压了01毫米……黄彦彬心跳加速，他心中有了许多不好的想法，已经做好了再去削五百个土豆，给大家做上好几天的炒土豆丝、红烧土豆块、油炸土豆片、焖土豆饭、蒸小土豆沾椒盐……光是想想，黄彦彬就觉得手指抽搐，胃口有些难受了。 毕竟，容奕是个非常严格的老师。 过了片刻，容奕说，“还行吧，做的还可以，就是有一些需要改进的地方，雪菜多泡一会儿，太咸了；肉用的纯瘦肉吧，炒的肉糜口感太柴，没有脂肪的肉不好吃，就和干嚼老棉絮一样；雪菜咸了，你还多加了盐，买盐方便，但你也不要随便加，就算是加到米线里，单吃这个的也要不断喝水了。对了，炒肉糜的时候你要注意火候和时间，不要一味地追求肉糜有颗粒感。” 黄彦彬的一颗心哪，就和坐过山车一样，听到“还行，做的还可以”的时候呼地就飞上了天，雀跃到要飞起了，但很快就坠落进了谷底，还一再向下降。 黄彦彬焉头耷拉，路过众人纷纷投去同情的目光——好惨的一徒弟。 容奕说完了雪菜肉丝，就去拿了三角饼，蓬松的发面饼子做了好几层，是椒盐味，表面沾着白芝麻，贴着电饼铛的那一面有一些微焦。 “三角饼，一一帮忙做了吧。”容奕洞若观火。 黄彦彬讨好地笑了笑，“什么都瞒不住师父。” “一一真的非常适合白案了，他人呢？” “有人送来了一种香料，他说从来没有见过，想要研究研究。一一正在后头仓库里做一些处理，说是希望可以找到与之搭配的食材。” 梅一一的鼻子很灵，闻过的味道就能够记在大脑中，很难忘记。 他还能够通过味道去寻找合适的搭配，找到最佳的组合方式，比如煮肉的时候他只要闻一闻就知道这锅肉做的有没有到火候。 容奕脸上有了笑容，“独立制作的成果挺好的了，不必要太紧张，也不用觉得自己做什么都不好，我只是要求高了一些。” “知道了，师父。”黄彦彬挠挠头，他正自我唾弃，得到师父的宽慰后觉得生活又充满了阳光，干劲儿十足了。 “去削一百个土豆吧。” 黄彦彬，“……好的，师父。” 高兴得太早了，呜呜呜。 为什么那么多人送土豆过来！黄皮的土豆，红皮的土豆，黄心的、红心的，大的有两个巴掌大，小的只有鹌鹑大，堆积如山的土豆足够黄彦彬削好几个月！没有逃得掉的训练，只有削不完的土豆啊。 容奕吃完了早饭，就走进了厨房，穿过厨房去了仓库，走进仓库不久就闻到了一股子浓烈的刺鼻味道，绕过堆成山的土豆，他看到了埋头干活的梅一一，小小的瘦弱背影看着干劲十足，哼哼嗤嗤地刮着一根木头，味道就是从木头里传出来的。梅一一拿着小刀刮下了木头的粉末，粉末黄褐色，像是一堆放时间太久了陈年面粉，证明这种木头淀粉含量很高。 容奕故意加重了脚步，然后才喊了一声，“一一。” 梅一一已经注意到脚步声了，没有被吓到，“老板。” 他拘谨地站了起来，手上拿着小小的刀子，脸上、膝盖上都有了黄色粉末的痕迹，在容奕的目光中他变得有些局促不安，犹如做错事的小孩子无处安放手脚。 容奕笑容和蔼，“怎么总是这么紧张？” 梅一一小声说，“我、我的个性，一、一下子改、改不掉。” 说完后，他小小的呼了一下，缓解一下单独面见老师的紧张。他把容奕当成老师，心里面总是偷偷地喊着容奕师父，就和黄彦彬一样，但他自卑于自己曾经小偷的身份，这么见不得光的过去能够被老师收容在食堂他已经谢天谢地了，不敢奢求能够当老板的徒弟。 容奕温和地说，“你在弄什么？” 因材施教，针对不同的学生，他的态度也有很大的不同。 说到新的味道，梅一一整个人焕发了光彩，“有客人送来了一些木头，说是淀粉的含量很高，可以洗出米来，我发现其中一根味道很奇怪，以前从来没有闻到过，我测过了，无毒，刮下粉末味道更浓烈了，感觉可以作为一种香料，和肉类在一起应该味道会很不错。” “这个味道是咖喱。” “咖喱？”梅一一皱眉，他知道市面上有好几种咖喱售卖，黄咖喱、绿咖喱等等。那些食物都太贵了，就算是廉价的营养剂、营养膏他也买不起、吃不起，所以真不知道咖喱的味道是这样子。 梅一一小小的叹息了一下，他还以为自己找到了新味道呢，原来味道已经存在，只是自己不知道而已。 容奕蹲下来，捏了一点粉末到手里搓了搓，“这可以说是天然的咖喱粉了，和现成的咖喱块一样，多刮点儿，中午可以**肉咖喱吃。” 正好黄彦彬削土豆，切成土豆块，和鸡肉丁、洋葱块、胡萝卜块做成鸡腿肉咖喱浇到饭上去，配上两三颗焯水的西兰花、放上一颗对开切的溏心蛋，最后搭配上一碗冬瓜毛豆汤。 简单又美味的一餐就出现了。 “是许多人都可以掌握的手艺。”容奕说。 梅一一用心记下，他没有多少碰锅灶的机会，所以每一次容奕教导黄彦彬的时候，他总是在一旁默默地听着，在脑海中做菜。 决定好了中饭，容奕看向送来的其它木头，一看乐了，这些说是木头又不算是，是西谷椰树的木髓部，经过浸泡、沉淀、烘干可以得到淀粉，再经过进一步的制作就能够得到西米啦。 西米露，多好的甜品。 容奕脑海里已经自动浮现出芒果西米露、杨枝甘露、水晶粽子……尤利西斯一定喜欢。 “谁送来的？” 容奕有必要和这位人才建立长期的供货关系，他实在是太喜欢在各种甜汤里加西米了，比如红豆汤、比如西米露|奶茶…… “是张伟一。” 容奕挑眉，“才来一天，他就摸到了贝兰德生存方式？” “他说是水泽带他找到的。”其中复杂的经过，梅一一也不知道。 容奕摸下巴，“那和张伟一说一声，我们长期收购西谷椰树的木髓部。” 梅一一，“好的，老板。” 容奕即将得到西米，好心情u到了新高度，他和梅一一说了一声就走了出去，外面黄彦彬已经准备好了他需要的东西——牛奶、大米，鸡蛋、面粉、黄油、砂糖、泡打粉和枫糖浆。 他要做牛奶粥和枫糖松饼。 做好了，当然是给尤利西斯吃的啦。 容氏独家特供，只此一家，别无分号，别人想吃没门，大面面可以用尤利牌外挂开一个小小的窗户。 第60章 承包五六天 蓬松柔软的松饼上面浇淋上甜蜜浓稠的褐色糖浆，来自于枫糖树树汁熬制成的糖浆风味独特、香甜如蜜，与原味的松饼搭配，相得益彰。容奕还在盘子里放了两三颗新鲜的树莓和蓝莓，摆盘上看起来美观精致，更加提升食欲，关键是它们真的很好吃啊。 新鲜的水牛奶今天早晨刚送来，来自于优质产地的牛乳奶香味十足，味道醇厚，用来熬粥再好不过，香味能够溢满整个食堂，在坐的每个人都心驰神往。因为容奕需要水牛奶、花牛奶，间接或者直接地改变了贝兰德一些人的生活状态，与他长期建立供货关系的直接去饲养牛群了，据说规模还挺大，他们圈了地盘散养奶牛。 食堂消耗不了那么多牛奶，饲养者前段时间就来找过容奕，问怎么办。 容奕就出了注意，多出来的卖啊。 卖给贝兰德的本地人，卖给贝兰德的外地人——远离贝兰德的人天天看着李二出的星博，嗷嗷叫着要吃要喝，牛奶作为营养又健康的饮品，值得所有人拥有，前提是乳糖耐受。 现在，贝兰德小村里建了一家牛奶厂了，与老孟他们的藕粉一样长期线上牛奶销售。 “牛奶粥做起来很简单，学会了吧？” 梅一一用力点头，随即反应过来自己点头老板不一定看得见，他紧接着说，“老板，我学会了。” 容奕收拾好了自己做的食物，提着就准备走，“别人要是要吃，你就做吧。” “嗯嗯。”梅一一深感责任巨大，这可是老板第一次放手让自己单独做吃的给客人们。 “老板。”横插｜进来一人，是贝兰德生活主播王岩央。 容奕“嗯”了一声，静候下文。 王岩央让直播的飞行摄像头离开一会儿，他说，“老板，很多粉丝买了牛奶却不知道怎么做，想请教做法。” “直接喝啊。” 王岩央斟酌着语言说，“老板，我知道这个请求很过分，让食堂公开食谱这肯定不好。我就想买下食谱在贝兰德外面的版权，一道一道菜买，不知道可不可以？” 容奕，“不需要。” 王岩央失望地扯扯嘴角，勉强地维持着脸上的笑容，“知道了，老板。” “免费，不需要钱，等会儿一一熬粥的时候你可以把步骤拍下来。对了，小二呢？”容奕左右看了看，就是不见李二出的身影，“这孩子人呢？” “师父，小二去拿送来的竹子竹笋了。”黄彦彬记起了李二出去干什么了，忙解释。 容奕恍然，原来到了给崽崽送竹子竹笋的日子，崽崽现在还小，吃的都是竹子最青嫩的部位，他特意雇了人每半个月送一次新鲜的、挑拣过的竹子竹笋，是崽崽的主要口粮啊。 “小王，你直播结束后把制作过程剪辑出来，发给小二，让小二发到星博上去。”容奕侧头对黄彦彬说，“小黄，等小二来了，你说一声。” “好的，师父。”黄彦彬保证完成任务。 王岩央不敢置信地看着容奕，胸膛内满是感激，“老板，你太好了，你太棒了，我……谢谢，粉丝们肯定很高兴，谢谢。” 他语无伦次，真的好感谢容奕，愿意把做菜的配方无私分享到网上，让千万网友免费学习，这送出去的可都是钱啊。 容老板太无私，太博爱了，是人间绝色……咦，好像有什么不对，王岩央皱着眉头歪头，他觉得这四个字这么用不对，待会儿就去网上查查正确用法，文法课不好真是太愁人了。 王岩央大放彩虹屁的时候容奕就走了，急匆匆要送食物上楼的他根本就没有在意王岩央说什么。 台阶上没有积雪，因为材质的原因常年保持干燥，容奕拾阶而上，左手提着牛奶粥，右手拿着枫糖松饼，高兴得吹起了口哨，合着欢快的步子，悠扬的曲调让他哼得活泼而跳跃。每天爬楼锻炼体魄，容奕只用了五六分钟就到了楼上，站在二十米的高处眺望远方，一望无际的草原被冰雪覆盖，偶尔能够看到的黑点，那是动物在雪地里寻寻觅觅。堆雪蓬松，跳进去就是一个坑，是过去的南方人永远体会不到的乐趣——如果不去北方旅游的话。 视线越过辽阔的草原，目光所及的最远处是一线长江，滔滔江水，连绵不绝，是从亘古久远一直流淌至今。容奕收回了远眺的视线，他扫视了一周居住环境，堆集在树上的积雪已经被起源清理干净，只余一些残雪与浓绿的树叶相映成趣，偶有红毛松鼠在枝头间跳跃，抱着不知道从哪儿找到的松子儿左看右顾，就怕会突然冒出个敌人抢走它过冬的粮食。 鸟雀的踪影已经很难在寒冬中窥见，但也有例外，像极了海东青的老鹰披上了厚实的绒羽在天空中翱翔，一个俯冲就能够逮到换上了白毛冬装的野兔，清悦的叫声划破天空。现在就有一只老鹰站在离容奕不远的树枝上，用桀骜锐利的双眼俯视容奕。 容奕，“……” 莫名有点儿不爽，好像被一只鸟鄙视了。 “和一只鸟有什么好计较的。”容奕心情好，不和鸟计较。走到门口准备推门进去，忽然听到一声桀桀桀的叫声，仿佛嘲笑。容奕迈出去的一步差点儿没踩稳，这鸟实在太特么坏了，他猛地扭头看向外面，看到了那只鸟拥有黑色的爪子、黑色的鸟喙。 “……我勒个去。” 这哪里是海东青，神特么是夏天的乌鸡长了丰满的羽毛。 容奕暗暗嘀咕，“等着，有空闲了一定做一锅乌鸡汤！” 今天手上不得空，就不和“乌鸡”计较了。 容奕推开了门，看到了尤利西斯抱着面面坐在靠窗的沙发上，窗户外银装素裹的冰冷世界，有雪花缓缓飘，像极了摇晃起来的水晶球，冰冷中添加了不少梦幻感。宽敞的窗户紧靠着就是深色的布艺沙发，沙发上光着脚的一大一小依偎在一起看看雪，看看全息电视，电视里放着粉色的猪一家。 尤利西斯和面面穿着亲子装，同样的奶白色毛衣，同样的亚麻色九分裤，五官也有着几分相似，听到了开门的声音，一大一小齐刷刷看向了门口。 沙发下头，短毛地毯上崽崽追着一个苹果，自娱自乐，非常开心地发出娇嫩的唧唧声，它听到了脚步声，也朝着门口看了过去。 面面，“哼哼哼。” 容奕，“……” 懵逼一瞬间的容奕猛地反应了过来，他喊着，“面面学猪叫！” “早晨起来就这样了。”尤利西斯向容奕投去求助的目光，他纠正了好久，但改不掉孩子哼哼唧唧的猪叫声。 容奕看向全息电视里熟悉的吹风机猪，佩琪说一句话就哼唧一声，“苏西，我们玩捉迷藏好吗，哼哼哼。” 苏西，“好呀，佩琪，咩咩咩。” 容奕额头上青筋跳了跳，“起源！” 起源飞了过来，它的新身体依然没有到，“在的，先生。” 容奕听着面面不时的哼哼声，差点儿就崩溃了，“你怎么给面面看《小猪佩奇》！” “先生，我记得你说过这部动画片内容风趣幽默，宣扬了家庭观念和友情，许多生活场景还暗藏了生活的小常识和安全意识，很适合孩子看。”起源可以举例一二三，过去的先生给小朋友们播放动画片的画面四五六……有理有据，绝对不是它放错了。 容奕扶额，“那是给大点儿的孩子看的，拥有了基本的辩识能力，面面懂啥，他现在只会模仿。” 面面适时的表现自己，“爸爸，哼哼哼。” 尤利耸肩，他无能为力。 起源进行了数据分析，“对不起，先生，我这就换一部动画片给面面看，《小猪佩奇》适合给三岁以后的宝宝观看。” “换一个吧。”容奕无力地摆摆手。 起源知错就改，换成了现如今给小婴儿看的启蒙动画片，增加对世界万物认知的。绚丽的颜色，简单但是多样的动植物，很快就吸引了面面的视线。起源进行了分析，这个年龄的婴儿模仿能力强，对世界充满了探索的**，转移注意力并加以引导之后，很快就能够忘记猪叫的。 容奕无奈地坐到了尤利西斯身边，把保鲜盒里面的食物拿出来放在沙发前的茶几上，“教育孩子真是一点点也不能够松懈。尤利，感觉身体怎么样？” 尤利西斯眼睛晃悠了一下，“挺好的。” “那就好。”容奕笑得像只大尾巴狼。 尤利西斯莞尔，“真挺好的。” 有些事情第一次总是比较难以攻克心理防线，但一旦迈过去就觉得滋味无穷，尤利西斯脑海中不自觉浮现出昨晚的种种，呼吸忽然就有些凌乱了。 他赶紧移动视线去了窗外，看着外面的冰天雪地调整了一番心情，恢复过来后又能够正常和容奕说话了 “我想和你说一些事情。” 容奕点点头，“嗯，你说吧，我听着。” “在说事情之前，你先帮我把头发剪了。” 容奕，“！？！” 尤利西斯翘起嘴角笑着，但笑不及眼底，“有个人要过生日，我总要给她准备礼物，这份礼物挺不错的。” 容奕知道长发对尤利西斯意味着什么，长发是挺好看的，但生活中有着一些小小的不便利，就算是如此，他也没有开口让尤利把头发剪了。现在突然要剪掉长发，容奕好奇其中的原因但绝对不会逼问，尤利愿意告诉他，他永远在这儿倾听。 尤利西斯说凑到容奕的耳边说，“我和之前的容奕没有过任何实质性的亲密接触。” 尤利西斯温热的气息喷在耳后的肌肤上，容奕觉得有些眩晕，这个信息量有些大，大脑做出反应需要时间，但马上独占的喜悦充斥了胸膛。 第61章 承包五七天 大脑是有些反应不过来的，情绪却是真真切切、踏踏实实的，容奕陷入了头脑风暴，各种疑问纷至沓来，他恍惚地看着尤利西斯，“那面面怎么来的？” “人工手段。”尤利西斯从沙发上站了起来，赤着脚搬了张凳子过来坐下。他反手拍拍自己的肩膀，“来，剪了吧，你说过给许多孩子剪过头发，手艺应当不错，给我剪个好看的发型吧。” 他背对着容奕，不让对方看到自己此刻有些窘迫的表情，一切情绪现在要藏好。 容奕定了定神，他不是个独占欲|望很强烈的人，从末世中学会的是内敛、克制、享受每一天，他不在乎爱人的过去，只珍惜现在、共度未来，现在骤然告诉他，面面不是自然的产物，而是人工的结果，说实话，那种美好的事物只有自己一个人拥有的缱绻很爽。 外面鹅毛似的大片雪花飘飘洒洒，是风卷着它们邂逅了地面的宽广，大自然的大手抓起了地球轻轻摇晃，有了这场飘雪，也有了容奕和尤利西斯的相遇，多美好呀。容奕收回自己的目光，含笑着站起来走到尤利西斯的身后，他扶着尤利西斯的肩膀，弯下腰低头在尤利的头顶落下一个吻。 他闭着眼，表情虔诚。 “在你说事情前，我应该给你看看我爸妈，我那辈子没有结婚，也没有个伴儿，一直让他们担心。”容奕笑着站直了身体，他看着前方，目光却已经穿过千年看到了过去，“起源。” 起源安静的升起，把容奕三十岁时与父母的全家福投影在了二人面前，那时候父母已经五十多岁，爸爸眉眼慈祥，妈妈肩背笔直，他们不年轻了，鬓间白发、脸带皱纹，是岁月走过的痕迹。妈妈的右手搭在自己的肩膀上，她的手下面按着一只修长有力、骨节分明的大手。尤利西斯一眼就看到了这个男人，笑容朗朗、目光温和，是个很帅气的男人，有着宽阔的肩膀、坚实的胸膛，与现在相比丝毫不差…… “你和过去长的一样。” “大概这就是根源吧，我瘦下来也惊讶地发现，竟然长得和过去差不多。”容奕看着父母，目露怀念，“这放在古代，就是见公婆，你喊他们，他们要给你见面的红包、改口的红包，还要给面面压岁钱。” 尤利西斯嘴角弯了弯，认真中略带羞涩地喊着，“爸爸，妈妈。” 容奕脸上的笑容更加灿烂，“他们很喜欢你，我感觉得出来。” 只要是他喜欢的，父母没有不爱的。 “红包，我待会儿发给你，替我爸妈给的。”容奕笑着让起源给关掉了投影，他抓起了尤利西斯的长发，“放心好了，我会给你剪个不错的发型的，嗯，最起码不会丑。” 尤利西斯没有拒绝，准备收下容奕给的红包，“丑也没什么，你剪的都可以。” 容奕夸张地大叫，“这样可不行，你会把我惯得膨胀的。” 他开始给尤利西斯编起了长发，青丝渐渐绕成一束，拿起剪刀剪断，“三千烦恼丝，一剪解千愁。” 尤利西斯重复着这话，随着头上的重量减轻，真有心中烦恼尽去的轻松感，“你在给那些孩子剪头发时会说些什么？” “絮絮叨叨的，什么都说过吧。” “比如呢？”尤利西斯追问。 容奕寻思了一下说，“别难过，女娃娃剪掉了头发一样漂亮的，会比以前更加漂亮。过几天你们就可以到外面的世界看一看，你们哪，天天吵着要去基地外面，等出去了才知道没什么好看的，冰天雪地、渺无人烟，也没有野兽的踪迹，苍茫茫一片，还是基地里面好……” 尤利西斯忍不住笑出了声，容奕真就和一个唠里唠叨的老爷爷一样，他能够想象那个画面，对外面憧憬的懵懂孩童在年长者的关怀下即将踏出新的一步。 “我说过，我是私生子，养在家中的角落里，不能够去碍着父亲妻子的眼，她本意让我成年后就去结婚，但我没有如她的意，参军入伍，有了地位权势。我以为自己有了抗衡他们的力量，后来发现所有的努力不过是徒劳一场，政治博弈中风云变幻，我看起来是手持棋子的人，不过也是另一只手的棋子。” 尤利西斯没有停顿，继续说，“他们利用我的婚姻，我不愿意令人如愿，紧急情况下只能够走适配婚姻的路，与我适配的是当时军区的后勤容奕。” 容奕安静地听着，他手上拿着的理发剪刀不断修剪着尤利西斯的发型，平时他会给自己剪，随性随意，或长或短，从不在乎，给尤利西斯剪头发那不叫剪头发而是理发，眼神专注、手法细致。 尤利西斯，“那些不择手段的始末，绞尽脑汁的过程，我就不说了。” “嗯。”容奕是个很好的听众，他尊重讲述者的一切选择。 “容奕同意了婚事，但他怕我。” “这些我知道，他留下了一些文字我看过。” 尤利西斯说，“所以，婚姻有名无实，我与他有约定，三年，三年后无论如何都会离婚。但父亲的妻子不放心，她一直催问我要孩子，这才有了面面。” 拥有面面的过程就不多说了，冰冷的医用器械进入身体的感觉，他不想体会第二次。 “我羽翼尚不丰满，他们却步步紧逼，孩子不过是他们逼问的一个手段，我一朝踏错，被栽赃陷害，扣上了叛国罪名，本应该处死。”尤利西斯勾唇嘲讽，“是因为有面面，按照帝国法律不能够对我处以死刑，三年前，我进了贝兰德。 “押运进贝兰德的过程中我遭受了三次刺杀，最后一次腹部受伤，不得不把未满三个月的胎儿取出来。” 未来生育孩子不仅仅是父母性别与地球时期有着很大的不同，生育的方式也是大相径庭，只要胎儿在母体中满三个月就可以取出送进人工孕囊里面培养到瓜熟蒂落。 面面未满三个月的原因就是这般，损伤的胚胎经过两年的养护，停止的发育才又进行，才有了现在的模样。 “莫大山的商路很多，胎儿是经过他的手运出去的。” 容奕挑眉，竟然牵扯到了莫大山。 尤利西斯说，“我是托付了可靠的下属养育面面，没想到容奕愿意接手，他在生物学上属于孩子的父亲，让他照顾孩子应该会更好。我就让下属秘密把胎儿送过去，没想到送的过程中保存胎儿的箱子被一个小偷顺走，还好没有丢失，有惊无险，面面无事。” 容奕觉得有些耳熟，忽然想想起来梅一一被送进贝兰德的原因，“那个小偷？” “嗯，就是梅一一，下属抓到小偷后就想给这人点儿颜色看看，没想到梅一一就此进了贝兰德。” “真是不可思议。”冥冥中大家竟然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世界真是奇妙。 尤利西斯感叹，“可不是嘛。” “好了，理发完毕，去照镜子看看，喜不喜欢。”容奕撤掉了围布，还用柔软的毛刷清理了一下尤利西斯的脖子，“先生，你的头发理好了。” 尤利西斯站起来，只觉得轻松无比，“我会给你好评的。” 走到镜子前，尤利西斯看到了全新的自己，干净、清爽、简单，还，太短了……竟然都快看到头皮了，像极了猕猴桃。 尤利西斯，“……” 容理发师心虚地视线乱晃，“我想剪个碎发，发现剪得有些参差不齐，我就一直修剪，一直修剪，就有了现在的样子。” 和他的厨艺比起来，容奕的理发手艺可以说是典藏级别的了，特别和监狱搭配。 “我觉得挺好看的。”容奕为了让自己说的话显得诚恳，还用力地点点头。 尤利西斯，“……我觉得头皮凉飕飕的。” “……我给你买个帽子。” 尤利西斯，“……” 容奕赔罪地打开了网站，琳琅满目的帽子出现在二人的眼前，他讨好地说“你看看，你要哪一个？” 尤利西斯，“……你留着自己戴吧。” ······ 楼下，许多眼睛对准了梅一一，他手脚不知道怎么摆放，表情没法自然，呼吸乱得毫无节奏，他紧张。 “我我我我……” “一一乖，别紧张，用你平时的态度做牛奶粥啊，你帮我做椒盐饼的时候状态可好了。”黄彦彬在一旁安慰他，给他鼓劲儿。“做个深呼吸，调整调整自己。” 镜头对准了好一会儿的王岩央没有不耐烦，他同样安慰着这个羞涩内向、腼腆怯弱的大男生，“你做个深呼吸，别害怕，不用害怕镜头的，你瞧瞧，系统自动给你分配了一个可爱小猫脑袋呢。观众一点也没说你，大家一直在鼓励你，对吧，宝宝们。” “对对对，一一真可爱，不怕不怕啊。” “我买的牛奶已经饥渴|难|耐。” “一一加油，快点儿教我们做牛奶粥，我也是能够喝到牛奶粥的人了。” “为了做牛奶粥，我特意在超市里买了个锅，正在床上做呢。” “床上的那个，危险。” “没办法，房间太小，我们这儿压根就没有厨房。” “自从看了央央的直播，我才知道世界上还有厨房这个东西。” “一一加油加油。” “给一一刷礼物，加油哦。” 王岩央说，“一一，这个时间段的收益我都给你，你现在不仅仅是完成老板吩咐的工作，还在给自己赚钱。” “一一，马上就要做午饭了。”黄彦彬在安慰上加码，马上就要做午饭了，让师父看到一一连个牛奶粥都没有弄好，肯定会对一一失望的。 梅一一听出了黄彦彬的未尽之言，他咬紧牙关，不让自己哆嗦到打冷战。每个人克服紧张的方式不同，梅一一不需要深呼吸，他只要腮帮子用力让自己集中注意力就好，一旦专注了手上的动作，牛奶粥就不是什么难事儿。牛奶粥多简单啊，先把煮到半熟的米粥过滤掉米汤，然后倒入香醇的牛奶，水牛奶、花牛奶都可以，里面的区别只有尝试过的人才知道，煮到米粒开花就大功告成，期间要不时搅拌，如果用的是普通锅子的话，免得糊锅。 煮好的牛奶粥里面根据个人喜欢加入白糖，香甜可口。 色泽乳白，软糯醇香，搭配烤面包再好不过。法棍切片后在芝士糊里面裹一圈放到烤箱里烤到干透，吃的时候沾上蜂蜜，又甜又脆，麦香、**交织，你就说这个早饭赞不赞！ 当香味溢满整个食堂的时候，本来吃好早饭等午饭的众人等不及了，举手表示自己要来一份。 梅一一看着大家踊跃的表现，心里面的紧张不知不觉中竟然荡然无存，被肯定、被夸奖、被需要……取而代之。 第62章 承包五八天 “我好像会做牛奶粥了！” “怎么办，突然掌握了一门才艺，有些慌。” “呼叫老板，我去开店卖牛奶粥可以吗，老板算技术入股，拿走八成收益。” “妈妈，快来和我一起喝粥！” “我爷爷去过首都星的古膳房，他喝了一口我做的牛奶粥，说味道和那边的一样。” “有这么神奇嘛，我觉得和超市里卖的牛奶粥没什么区别啊？” “……” “……” 王岩央没有来得及看不断刷新的弹幕，他正统计这个时间段的收益呢，大家学到了一门新手艺之后就特别喜欢刷礼物，“一一，我把收益打给你。” “不用不用。”梅一一涨红了脸，连连摆手说不用了，师父都是免费给的配方，他怎么可以收钱。 “一一，我有预感，我们会开一个名叫贝兰德美食教学的直播时段。”王岩央看今天牛奶粥的反馈情况不错，心中就有了不少想法，贝兰德食堂是个很好的招牌，梅一一只要愿意，自己开个账号直播就可以吸引许多关注。 他不想流失这部分热度，他想和容老板、和梅一一合作，一来固粉，二来维持热度，三来吸引新的粉丝，直播的平台等等全都由他来打理，梅一一出个人直播做菜就好。 “一一，你收下这个钱。”只要梅一一收下这个钱，他们的合作才能够长久。“以后直播做菜的机会会很多，我一次一结，绝不拖欠，也不会给你添加别的麻烦。” 黄彦彬在一旁鼓励，“一一，你收下吧，你身上钱太少，想买什么都舍不得。” 梅一一鼓足了勇气点头，“好。” 但他不准备自己收下，他打定主意要打到食堂的账户上，给老板收着。 梅一一这么想他也这么做了，但很快钱就原路退回，同时来的还有容奕的一条信息给你的分成，收着，不准给我了。 与原来的数字相比，少了一块，容奕就收了一块钱，其它都作为分成给了梅一一，梅一一感动到哭，更加卖力地在食堂忙得团团转，势要当个勤劳的小陀螺。 星际版某乎头发剃太短了怎么办？同时问，有没有什么快速生发又不伤害的身体的办法？在线等答案，非常急。 “生发灵，你可以试试，我抹了三天就长了一点点小发茬。不刺激，低敏感，就是味道有点儿冲，像是暴风雪出品的鲱鱼罐头。用一次，味道残留一个星期，但生发效果真的很好，看我发的图片，这么感人的发际线都被拯救了，你就说厉不厉害，我强推啊。” “戴帽子不就得了，又不是秃顶了不长，剃短的而已。我推几款男女都合适的帽子，夏天的贝雷帽，冬天的羊绒帽，看中了就点链接，报我的名字打八折哦。” “看看大家写的答案哦，星际时代了，发际线依然困扰着人类，为啥有点儿感觉悲哀呢。剃短的，我推荐接发，如果是谢顶了就戴假发吧。” 答案五花八门，容奕翻了翻最后决定买一顶鸭舌帽吧，不过被尤利西斯拒绝了。隔了几天，食堂吧台那边空了几天的位置终于坐上了人，那位置这几天空空荡荡的，来来往往于食堂的人心里面还挺不习惯的，以前怕尤利西斯吧，但那人就和老板一样是大家的主心骨，离了他心里面不安定。 但，坐在那儿的人不对啊，毛刺一样的短发，哪里是那位！ “兄弟，我劝你别坐这张位置，你知道这张位置是谁的吗！”有人上前说道两句。 尤利西斯侧头淡淡地看了过去。 围观的人瞬间成了鹌鹑，做鸟兽散，只留下刚才那个说话的僵立当场。 “没、没什么，大佬你坐，坐。”麻溜地逃跑，期间还平地摔了一跤，他站起来就埋头狂走，周围人没一个笑话他的，大家都当成鹌鹑了，谁笑话谁啊。 大佬怎么就把头发剪了？ 所有人心中盘旋着这个问题，但始终没有答案，也不敢去询问答案，就当是贝兰德神秘事件之一吧。 剪掉长发的疑惑搁置一边，另外一个疑惑又悄悄冒出了脑袋，大佬为什么要剪这么短？长得本来就一般，头发剪这么短，就更加不好看了，大家仿佛看到个严肃的教官，穷凶极恶、面无表情，可怕、畏惧，更加不敢造次。 “你们啥眼睛啊，那位很帅好吧。” “你眼睛才有毛病。” “你们不仅仅眼睛有毛病，脑子也有病。” 大家窃窃私语，就尤利西斯颜值究竟如何开展着多方讨论，支持好看的和支持不好看的两两对开、各执一词，差点儿脸红脖子粗地大声叫喊起来。 就差那么一点点，还好及时大家的理智回笼，没有酿成不可收拾的后果。 后怕不已啊！ 众人悄咪咪看向吧台，忽然就觉得意兴阑珊，他们刚才那么真情实感地争来争去干啥啊，各花入各眼，只要老板看得顺眼就是了。 容奕当然喜欢，毛刺脑袋摸着手感可好了，这份喜欢不能为外人道也，他自己珍惜就好。 “我做的杨枝甘露，一粒一粒的是西米，一丝一丝的柚子果肉，一块一块的是……” “芒果，我看出来了。”尤利西斯尝了一口，爽滑香甜，西米具有颗粒感，吃在舌尖感觉很棒。 “杨枝甘露的颜色是黄的，因为我加了芒果泥，里面还有椰浆和炼乳，甜度合适吗？”容奕特别喜欢看尤利西斯吃东西，把捣乱的儿子抱到一边去，小孩子家家的怎么什么都好奇着想要尝尝。 “甜度可以。” 容奕满足地笑了，“现在有了西米，明天早晨我们吃红豆小丸子里面加点儿西米呀。” 尤利西斯点点头。 一旁，李二出馋向胆边生，爪子悄悄地伸向剩下的杨枝甘露，颜值这么高的神仙甜品他忍不住想要尝尝啊。 容奕面无表情地扫了过去，李二出立刻乖乖站好，不敢动手动脚。等容奕眉开眼笑地看尤利西斯吃完了，才招呼着别人，“这儿有杨枝甘露，我做的挺多，你们自己先尝尝，剩下的就卖给想要喝的人吧，五块钱一份。” 李二出小鸡啄米般点头，“知道啦，老板。” “一山能容二出”杨枝甘露，虽然不懂老板为什么要取这个名字，但甜品真的超级好吃，神仙甜品是肯定了，我可以吃两大碗！ 李二出吃了什么好东西是不会忘了粉丝们的，绝对要分享后引来一大片哀嚎，大家吃不到啊！ 远在中央星域首都星主城的皇宫内，内侍采月躲在角落里刷星博，看到李二出又发了好东西而心动不已，她不断地吞咽着泛滥成灾的口水，心里面只想拿着小手绢呜呜呜，就算是首都星全华夏帝国政治文化中心，在吃的上面也不咋滴。 今天是皇后的生日，晚上八|九点晚宴才刚刚开始，窗外烟火升空，绽放出绚丽夺目的“花朵”，夺人眼球。宴会厅里觥筹交错，推杯换盏，多少名流权贵端着高雅的仪态说着轻描淡写的话，今天是个好日子，谁都不想提及一些敏感问题引来口角纷争。 堆放礼物的侧厅是静悄悄的，采月躲在窗帘后面上网躲懒没有人能看到。 忽然，笃笃笃的高跟鞋落地声传来，采月赶紧放下手机，屏住呼吸，离开是不可能离开的了，那就降低自己的存在感，等人走了再出来。 她透过窗帘花纹的缝隙看到进来的人，雍容华贵、高雅端庄，是皇后，今天生日宴会的主角。 皇后身后跟着一个年轻男人，采月不认识。 “进入贝兰德的人怎么还不动手？”皇后漫不经心地问。 “娘娘，那人失败了，温泉水温度突然升高，他……” 皇后挥手让说话的人停下，“蠢货。” 哪怕是骂人，她也是仪态万方的。 男人惶恐，“贝兰德太难混入，我正试图联系里面的人。” 但贝兰德管制中心自有一套生存法则，比外界更加注重强者生存、弱肉强食，而且作为失败者被投放进原始星球，生活在里面的人本身就对外界有着排斥和怨恨，他正在着手用家人威胁，期待效果。 皇后颔首，“速度快些。” “是。”年轻人弯腰应下。 皇后看着一室的礼物，来自于不同的宾客之手，能够送到她面前的不是价值连城，就是世所罕见之物，她漫不经心地打开了最近的一个长条形礼盒，上面的牡丹花是她喜欢的图案。 染着淡色甲油的纤细指尖挑起礼盒的搭扣，礼盒打开，一束青丝跳入眼帘。皇后瞳孔骤然缩紧，有些人事物不由分说地挤入大脑，让她呼吸急促、情绪起伏，忽然，那束青丝自燃，腾起妖冶的蓝色火焰，一张纸条从盒子里面飘扬落下，落到了皇后的身前，上面熟悉而刺眼的文字写着——生日快乐，我的母亲。 皇后仿佛看到了那个冷淡的私生子，用冷漠的目光直勾勾地看着自己。母亲，母亲，从他口中喊出这两个字是对她完美一生最大的嘲讽。 “啊啊啊……”皇后低声地尖叫，把一切不顾仪态的想法压缩到极致。 她捂着胸口，另一只手用力地抓着年轻男人，细白手背上青筋弹起，“去看看那个女人，去看啊！” 年轻男人不顾手腕上指甲嵌入皮肉的疼痛，他立刻给人发信息，不过须臾对方传信来了。男人看到上面的内容脸色猛地青白交加，一颗心直直坠落。 “打她！”皇后紧咬着下唇，从齿缝间露出来的声音压抑到极致，“子不教母之过，惩罚她。” “娘、娘娘。”年轻男人哆嗦着嘴唇。 “说！” “人不见了。” 皇后的脸一下子变得狰狞，“找，找到了直接处死。” 躲在窗帘后面的采月看到这一幕，吓得向后退了一步，发出了轻微的声响，紧接着她觉得胸口一阵猛烈的疼痛，再然后世界黑了…… 一则“皇宫礼物被盗，窃贼不安，畏罪自杀”的消息出现在了报纸上，没有引起任何波澜便悄然消失了。 ······· 贝兰德那儿，食堂的门口，穿成球的面面根本就没法移动，他才学会走路啊，却要面对衣服层层叠叠阻碍，他小手支棱着，因为有衣服挡着，压根就没法放下。 “明明可以给他穿轻薄保暖的衣服。” 举着面面的容奕忍着笑意说，“那多没乐趣，对吧，小面面。” 面面嘟着嘴，面面不高兴。 再看崽崽，穿着薄若无物的连体衣，小爪爪都被保护在里面，在雪地里随便怎么扑腾都不会冷。 面面看向大笑的爸爸，小眼神还挺幽怨。 “别，别这么看着我。”容奕不忍心地侧头，“我会忍不住欺负你的。” “啊啊啊，爸爸，爸爸。”面面反抗了，小脚在空中踢着，小手往尤利那儿够，“爸爸，爸爸。” 尤利西斯接到了怀里，好好搂着，“我觉得面面要不理你了。” 可不是，面面窝在尤利西斯的怀里成了一团不理爸爸的小可爱，横眉冷对的那种，要给好吃的才能够哄好的。 容奕摸摸鼻子，“呃，我没有太过分吧。” 得到了一大一小两双不赞成的目光。 第63章 承包五九天（二更） b系列那辆大轮子的车停在食堂门口，引来了不少人的关注。 有人揣着袖子拧眉想着这辆车价值几何，有人流着哈喇子想坐上去感受一下风驰电掣，还有人莫名其妙，一辆车而已有什么好惊讶的。 “你们难道不好好想想，老板出去旅游了，我们吃什么？” 看车的，想坐车的，无所谓的统统反应了过来，大家面面相觑，失去食堂的惊惶不安占据了心头。 怎么办，他们不想吃营养剂、营养膏、各种速食简餐。 每个人脸色都很难看。 如果他们的文法课够好，知道一句古话的话，肯定会说“由俭入奢易，由奢入俭难”，已经习惯了食堂的一日三餐，再让他们恢复生无可恋的营养食品，简直比在贝兰德再竖起一个高墙把人关进去还难以接受。 “老板，你们什么时候回来啊？” 容奕笑着看过去，“估计三四天吧，如果玩得地方多，五六天也有可能，七八天也说不定。” 众人，“……” 好想成为老板的行李，带着他们一起去旅游，好不好。 没有人有胆子提出来，谁特么胆子够肥成为老板和那位之间的电灯泡啊。没有面面的血缘与可爱，也没有崽崽的萌态和娇憨，难道凭腿毛够长、胸肌够发达吗？ 和大家心态一样奔溃的当属黄彦彬了，独立负责几天的一日三餐和做一顿早饭的难度不可同日而语，他紧张啊。 “师父……”黄彦彬哭丧着脸，全因为担当大任的紧张和忐忑。 容奕拍了拍黄彦彬的肩膀，“好好干，我相信你，食堂接下来就交给你了。” 围观的众人反应了过来，对哦，他们还有小黄，没有容大老板的厨艺，但有小黄小打小闹啊，聊胜于无吧。 不需要担心没饭吃了，大家该干嘛就干嘛。 黄彦彬要笑不笑地扯扯嘴角，他对自己没有那么自信啊。 “我就不给你食谱了，你想到什么就做什么。”容奕眨眨眼，心照不宣地说，“你做什么大家就吃什么，好好表现吧。” 潜台词就是，独家的买卖，垄断的生意，你只管做，不怕担心做不好砸了食堂的招牌。 容奕，“行了，别送了，我们准备这就走。” “师父，玩得开心啊。”黄彦彬心里面喊着，早点儿回来，越早越好，最好当天来回！ 容奕笑，“当然，肯定开心。” 黄彦彬欲哭无泪，眼巴巴地目送师父一家子绝尘而去，b系列的车子在视线中越来越小、越来越小…… “黄哥，接下来就看你的了。”李二出喝着奶，哥哥逼的，认为他个子太矮了，需要多喝奶、多运动。 梅一一握着拳头，“加油。” 黄彦彬扯扯嘴角，“好，加油。” 转身走进了食堂，黄彦彬看着吧台上空荡荡的菜单两眼一抹黑，心里面很慌、脑子里很乱，仿佛一下子回到了师父来贝兰德之前的饮食沙漠。 之前菜单上还写着红豆薏米粥，酱香掉渣饼，南瓜饼，新鲜纯牛奶。 营养而简单的早餐是师父早点做的决定，早饭吃后不久，大概八|九点师父又会确定午餐，也许吃饭、也许吃面、也许吃米线，他只要跟着做就好。 “中午做什么？”黄彦彬下意识地问着。 没有得到答案，黄彦彬看向左右，是满脸问号的李二出和不知所措的梅一一。 黄彦彬做了个深呼吸，“我们吃面吧，一一你去做面条，小二你把菜单写了。” “做什么浇头的？”李二出挠头问，他给了一点点自己的建议，“红烧牛腩的怎么样，土豆炖牛腩也好啊，实在不行，西红柿炖牛腩也可以。” “想的美。”黄彦彬忽然就理解了师父说的，能简单点儿干嘛要那么复杂，做一个西红柿炒鸡蛋不好吗，“西红柿炒鸡蛋。” “啊，没有肉啊。”李二出垮了脸，特别希望能够跳上车和老板一起离开。 “青椒炒鸡丁。”黄彦彬挑了一个不会出错的做做。 李二出无可奈何地说，“好吧。” 有肉总比没有肉强，他真怕黄彦彬说青椒炒鸡蛋，鸡蛋就当肉了。 ······ b系列的大轮子车停靠在了一栋房子前，房子旁边很有新意地竖着一块牛一样的木头板子，上面简单地写着——牛奶出售。 这就是每天都给食堂奶的地方了。 “容老板，早啊。”牛奶店的老板是个妙龄女子，长得极好，长发及腰，寒冬里穿着冬衣也没法掩盖她婀娜的身材曲线。 容奕打开车门跳下了车，“姚老板好，我订的十斤牛奶。” “就在这儿。”姚铃用手指了指身侧的奶桶，“新鲜的牛奶，就和早晨送去食堂的一样新鲜。” 那时候容奕还没有决定要带着牛奶出门，所以没有要求一块儿送去食堂。容奕，“谢了，一起记在食堂的账上，月底结算给你。” 容奕准备带走牛奶，姚铃却按住了奶桶，“老板，你那天说的黄油、奶油、奶酪的做法，我想学。” 这些市面上都有些卖，超市里可以买到各种口味的奶酪，但她始终觉得没有老板做出来的好吃，究其原因，姚铃认为是奶源的问题，贝兰德的奶源更好。 这点毋庸置疑的，贝兰德可是地球啊，拥有最原始的动植物基因，不是外面人为培育的可以比拟的。 姚铃急忙补充说，“我以后都免费奶给食堂。” 容奕加大了点儿力气，把奶桶提到了手上，没有受到阻挡，“不用免费，以后送奶给我打个折就行。” 这就是同意了，姚铃眼中爆发出惊喜，“一定一定，谢谢老板。” “等我有空整理好了做法交给你。” 姚铃点点头，“不急不急。” 她已经得偿所愿，就不催促容奕尽快给自己了。 提了奶上车，容奕把奶放好，重新驾驶了车子上路。 贝兰德小村庄的整体风貌真的是每天都有着变化，今天看竟然开始在村子外围搭建栅栏，形成一个半封闭式的村落，这可不是容奕提议出来的，是住在这儿的人慢慢形成的共同意愿，仿佛这么做，大家就是一个团体的，却也隐隐有排外的苗头。 大概这就是人类社会的发展？ 容奕不懂，他又不是社会学家。半封闭的村落就现在而言是个不错的选择，天寒地冻的，总有饥肠辘辘的野兽出没在村子的边缘，骚扰着居民，谁也不愿意自己半睡半醒间看到床头站着一头野兽，有着绿莹莹的眼睛和腥臭的涎水。 “老板，出去旅游了啊。” “老板，早点儿回来啊。” “爸爸，我也想出去玩。” 看到车子靠近，搭着栅栏的人纷纷停下了手中的工作，站起来和容奕打招呼。 容奕放下了车窗，探出了头，“过个四五天回来，食堂有小黄负责，不会耽误大家吃饭的。” 老孟扛着儿子过来，“老板，你们这是要去哪里？” “海边，热的地方。”以前还能冬天去海南度假过冬，现在照样可以。 老孟点点头，“老板，麻烦你一个事儿。” “说。” 老孟，“那边的椰子，麻烦老板多带一些回来。冬天了不舒服的人变多，椰子可以暂代生理盐水给人输液，我买的医疗用品还没有来全，要过一段时间。” 老孟在外界是当医生的，到了贝兰德生活无所依，专业就只能够荒废，努力活着照顾儿子才是要紧。现在生活不一样了，老孟就想着把诊所开起来，生活在这儿的人有个头疼脑热的，也有地方看。 容奕在备忘上记录好，“椰子的品种有要求吗？” “哈？”老孟傻了，椰子有很多品种吗？ “哈哈，那我看着办了，找到了椰子就直接给你送来。” “不忙不忙，别耽误你们旅游。” “不会，你就等着收椰子就好。” 大人说话的时候，两个孩子隔着车窗说话呢。 晓晓“面面。” 面面的大脸贴在车窗上，快变形了，“哥哥。” 晓晓摊开小手手，里面有几颗彩色包装的糖果，“面面，给你吃。” 面面可开心了，奶声奶气地喊着，“哥哥。” 晓晓努力地在他爹怀里面调整姿势，终于够到了打开的车窗边缘，从驾驶座那儿向里扔糖果，“面面，接住。” 面面下意识伸出小肉手，脆脆地喊，“哥哥。” 晓晓还挺有力气，糖果朝着后座飞了过去，按照面面的小身板肯定是接不住的，但有一只大手接住了糖果，是尤利西斯。面面眼巴巴地看着被尤利西斯抓住的糖果，“爸爸。” 晓晓礼貌地说，“将军叔叔，糖果是牛奶糖，甜甜的，很好吃。” “谢谢。”尤利西斯微笑着回应。 面面在他怀里面，鹦鹉学舌一般说道，“蟹蟹。” 晓晓眯着笑了，“不用谢。” 大人们交流好，孩子们的交往也结束了，老孟抱着儿子向后退了两步，看着容老板升起车窗，发动车子，黑色的车子行动起来，逐渐远去。 面面挥动小手的身影也看不见了。 晓晓在爸爸怀里面站直了，用力地挥着手手，“面面，再见，快点儿回家啊，等你回家玩。” 直到彻底看不见了，晓晓才依依不舍地放下了手，他用力地叹了一口气，“唉。” “面面那么小，又没法陪你玩，你怎么这么舍不得。”老孟在儿子屁股上拍了一下。 晓晓瞅了瞅他爹，垂着头不搭理。 老孟骚扰自己儿子，一会儿在他肩膀上抓抓，一会儿挠挠他的头。晓晓皱着眉头拍他爹的手，“别烦啊，小孩子的事情，大人懂什么。” 老孟，“……” 晓晓小手捧脸，“唉，面面多可爱呀。” “比红阿姨家的甜甜还可爱？” “当然。”晓晓挣扎要从老爹怀里面下来，“面面是最可爱的，还有趣咧，不会动不动就哭，一直笑眯眯的。爸爸，放我下来。” “行吧。”老孟松手。 晓晓扎进了雪堆里，“……” 村子边缘的雪又没有人清理干净，雪堆得很厚，孩子身高不够，松手就会掉进雪窝里，不疼，也不冰，就是靠自己出不来。晓晓舞动手脚，“嗷嗷嗷，爸爸，你怎么可以这样。” “哈哈哈哈。”老孟哈哈哈大笑。 “唉。”车子上也有一个小朋友在唉声叹气。 “小孩子家家的叹什么气。”开车的容奕头也不回地说，“挠挠他。” 依言，尤利西斯在面面脖子和胳肢窝挠了两下，面面瞬间咯咯咯笑着倒在了爸爸怀里面，立刻就把和小伙伴分开的小小情绪抛在脑后，他趴在尤利西斯的大腿上，张开了嘴巴“啊”，很明确地表示他要吃了。 尤利西斯拆开了彩色的糖纸，露出了里面奶白色的糖果，糖果上有着品牌的lo，是首都星一家比较有名的糖果厂出品的奶糖，很受小孩子的喜欢。他捏着糖果送到面面的嘴边，面面脑袋向前送，嗷呜一口包住了奶糖，吃着吃着，面面觉得不对劲，小舌头在嘴巴里动了动，什么都没有啊。 面面懵。 尤利西斯忍笑地把糖果送进了口中，奶香味渐渐在口腔里蔓延，里面有夹心，是流心的草莓酱。 面面还没有明白发生什么事儿呢，低着头到处找糖果，他以为糖果掉了。 尤利西斯又拆开一颗，面面听到了糖纸打开声音，小脑袋嗖地移动看了过去，“咦？” 尤利西斯这才把糖果送到了面面的嘴边，“吃吧，小馋猫。” 面面不疑有他，心满意足地含住了糖果，甜丝丝的味道瞬间征服了面面的味蕾，小家伙眯起了眼睛，高兴得笑眯眯。 “你自己先尝一颗……”容奕有些猜测，他没有把话说完。 尤利西斯点点头，“以防万一，我把礼物送过去了，那人总要有些行动的。” “那以后多个心眼儿吧，让起源贴身跟着面面和你。” “我不用。” 容奕，“跟着吧，起源可以控制的分|身很多，跟着你们我才能够放心。” “好。”尤利西斯没有再拒绝，他说，“你也要。” 容奕点点头，“行。” 他们要去南方度假，没有选择小型星船代步，而是准备水陆皆可的b系列车子一路开过去，行至长江，宽阔的水面阻挡在眼前。已经熟练掌握了车子功能的容奕按下了一个绿色的按钮，紧接着车子毫无停顿地冲进了水中，没有沉下去，如船一样正常行驶，速度不慢。 “起源，你来控制车辆。” 起源的声音直接从车子的音箱里传了出来，“好的，先生。” 容奕离开了驾驶座，跨过崽崽走向了后面，崽崽扔掉了玩偶，屁颠屁颠地跟在主人的身后。 容奕说，“中午我们就随便吃点儿，昨天炖的牛腩牛筋加两个土豆进去。” “我可以帮忙削土豆。”尤利西斯把绵绵放到了地上，撸起袖子跟着帮忙。 第64章 承包六零天 长江里没有太大的风浪，车子的抗震效果又非常好，车子里面几乎感受不到什么摇晃。收起了后排的座位，腾出来的空间很大，放了一些简单的灶具、刀具，置物架上摆放了瓜果，还放了一个小冰箱，里面塞满了半成品和成品的食物。 炉子上放了个砂锅，姑且算是砂锅吧，用的是某个星球出产的木头做的却拥有砂锅的质地。黑色的大肚砂锅里装了熟烂的牛筋和牛腩肉，汤面上浮着油花，整体是漂亮的酱红色。 红皮的土豆在尤利西斯修长的手指间转动，很快表皮被削干净，露出里面奶黄的质地，是红皮黄心的土豆，淀粉感很足，炖煮着吃面面的，就和面面一样软糯。 “给我。” 容奕从尤利西斯手中接过了一个削好的土豆，巴掌大的土豆切块后放进水里面泡了一泡，随后捞出来送进咕嘟咕嘟的牛腩牛筋煲里面。 “土豆软了就可以吃了。” 容奕又去把免洗的米倒进了电饭锅里面加入适当的水，中午吃米饭，再来一个小凉菜，萝卜切丝凉拌，加上一些胡椒粉，好吃爽口。 还给面面准备了菠菜面条和鸡蛋羹，鸡蛋羹里面放了软绵绵的青豆和新鲜q弹的虾仁。 说到面面，容奕抬头看过去，看到面面趴在车门上，透过窗户看着外面的水上世界。崽崽跟着人立在一旁，一同看向外面，两个小可爱嘴巴里不时发出“哦、呀、咦”的声音，别说，崽崽发音竟然还挺标准的，不会是熊猫和人类生活久了，渐渐学会说人话了吧，那他们家会养出第一只说人话的熊猫…… 容奕也就是瞎想想，这根本就不可能。 视线越过两个孩子，容奕看向窗外，“尤利，看外面。” “怎么了？”尤利西斯看向窗外。 两个大人对视一眼，放下手中的事儿走到了孩子们身边坐下，一同看向窗外。 白色的海豚不时从水中跃起，在空中停留的时间弯成了月牙的形状，落入水中带起小小的水花，跳水运动的健将！过了会儿，一条小海豚游到了车边，跟着车子游动，能够看到它微笑着的脸、黑葡萄一样的眼珠和白色水滑的皮肤…… “起源，停车。”容奕吩咐。 起源，“好的，先生。” 车子停下，那只海豚因为惯性还往前游了一会儿，游出了一两米后转身回到面面的身前。面面隔着窗户用小手摸着海豚，摸了一会儿面面扭头渴望地看向爸爸，“爸爸。” “就隔着窗子摸吧，就和去海洋世界玩一样。”容奕点点面面的脑门，面面太小了，海豚又不能够确定一定没有攻击性，他不敢打开窗户。 面面听懂了，失望地回头继续看海豚，小手拍着窗户，嘴巴里发出奶声奶气的叫声，“鱼鱼鱼……” “这款车能够潜水。”尤利西斯忽然说。 “嗯？”容奕没想到一辆车还能当潜水艇。 “最深处水下十米，再深不行了，水压太大，窗户承受不住压力，有透水的风险。”有面面在，尤利西斯现在最不想承受的就是风险。 “起源，启动潜水功能，水下六米吧。”容奕吩咐完了之后侧头对尤利西斯说，“在我生活的那个年代，长江水很混浊，来往的船只很多，生态环境破坏的挺严重。本来水产资源丰富，但因为捕捞过度，鱼类得不到休养生息，濒临灭绝了。就像是这些白色的海豚，它们叫做白鱀豚，活的我从来没有见过，在未来它们能够恢复种群的繁荣，真好。 “我生在长江边，喝着长江水，小桥流水、白墙黛瓦的城市风貌你在纪录片里面见过了，还看到捕捞长江刀鱼，其实刀鱼那时候已经很难捕捉到。会有一些贪心之辈，往水里面放那种网眼很小的渔网，一网下去，水里面的东西一网打尽，是绝户网啊。后来长江禁渔，再后来末世了……” 尤利西斯安静地听着，人类竭泽而渔、杀鸡取卵的劣根性从来没有消失过，每时每刻都在星际广大疆域中上演，一个星球接着一个星球被破坏环境的也是人类所为，大概是因为统辖的地域大了，破坏星球地面环境的行为不会受到法律的谴责，只有环保主义者在抗议那些开发公司的行为。 有时候，人类和虫族的行为没什么区别。 “我觉得长江里面的鱼不好吃，有很重的柴油味，鱼鲜味是一点没有尝出来。”容奕耸肩，他觉得养殖的比野生的好吃，野生的天知道是从哪条河里面出来的，说不定是臭水沟呢，那个时候水系的污染挺严重的，清澈见底只存在奶奶妈妈辈的记忆中，和他的小时候。 车子潜入水中，水质竟然不混浊，能见度有二十多米，周围的情况一览无余。不少海豚靠近，环游在车子四周，对地球时期的人来说是非常奢侈的潜水体验了。车子的抗打击能力一流，安全系数高，还自带武器，根本就不惧海豚的靠近，更何况这些鱼类还是亲善型的温和生物。 “起源，往前开，动静小一些，不要开灯。” 到了水下，容奕下意识地压低了声音。 不仅仅是容奕提高了警惕，尤利西斯也是如此，他们可没有忘记之前在江边遇到的大鳄鱼，那十米超过的体长、那身披厚硬皮肤的身体、那满口的利齿和深不见底的血盆大口，一口就能够把车子吞下，可不是闹着玩的。 两个人大人对视一眼，从彼此眼中看出苦笑，他们咋想的，为什么想出了要潜水的注意？ 但看面面惊讶和满足的表情，感觉冒一次险还是值得的。 长江水面宽阔但终究有尽头，慢行四十多分钟，车子脱离了水面，车轮轧上了坚实的地面。 容奕和尤利西斯松了一口气，脚踏实地，安全了。 面面失望，频频扭头向后看，水里面海豚腾跃，像是告别。 “一路上瞎紧张了，还好没事儿。”容奕站起来去看锅里面炖着的肉，拿了筷子插|进去，绵软的土豆一插就进去了，“可以吃了。” 尤利西斯强行抱着面面离开了他心爱的窗户边，“我刚才隐隐看到车子下方有黑色的凸起。” “鳄鱼的脊背？”容奕呆住。 尤利西斯，“应该是，离得挺远的。” 容奕，“怎么没说啊？” 尤利西斯，“那条鳄鱼很平静，我们不惊扰它估计不会对我们进行攻击，就没有说，免得一起受惊。” “好吧。”容奕给尤利西斯盛了一碗饭，在饭上面放了一块牛肉，“吃肉压压惊。” 忽然，车子外传来沉闷的脚步声，容奕和尤利西斯齐齐地朝着声音传来的方向看过去，透过水边高大的芦苇和杂草，他们隐约看见了柱子一样灰色的腿，视线向上，一头巨大的河马正好奇地注视着车子，铜铃大的眼睛闪着好奇的光。 容奕尤利西斯，“……” 真是刺激啊。 幸好这只河马只是好奇，没有任何攻击行为，起源控制着车辆轻松地就离开了河马的领地。走出挺远，容奕向后看，看到江边茂密的草丛里或站或卧着不下二十头的河马，庞然大物悠闲自在地生活在那儿，难逢敌手的样子。 容奕茫然，“这儿是河马的栖息地吗？” 他在水边生活了几十年，别说河马、鳄鱼了，就连蛇都没有见过。 “不一样了，这是几千年后地球。” 容奕悻悻地说，“对，你说得对，我们还是吃饭吧。” 尤利西斯接过了饭碗，米饭吸收了一些汤汁后变得颗颗分明，体积还膨大了一圈，一口肉一口米饭，肯定相得益彰。 他说，“如果只有一头的话，车子上的武器可以放倒它。” 容奕盛饭的手顿了顿，“但它们群聚。” “所以，还是能躲就躲，避免正面交锋。” 这是此次旅游的主要宗旨，如果可以，绝对不和野生动物交手。 没有了人类的干扰，大自然以其充沛的精力塑造着这个世界，它美丽又危险，危险中又藏着种种瑰丽的宝藏。李一山走过许多地方，记录下种种风景，就算是如此他也只是探索了地球的一小块领域，还有更多的地方是他从未涉足过的，容奕要来他的游记，沿着他走过的南下线路一路靠近大海。 路上看到了一树成林的巨大榕树，气生根里群聚着一种小型的猴子，浑身披着柔软的金毛，像极了金丝猴。 看到了长着豹纹的驴群，悠闲自在地吃着干草，驴群里面生活着一些野马，还有驴马结合产生的后代，骡子的体型比前两者还要庞大，很好分辨。 看到地壳运动后产生的地质奇观，高高拱起的地面下一线坦途可以走过，向上看是一线天空，崖壁上生长着不少石耳，容奕攀缘其上摘了许多，晾晒在车顶得到了一袋石耳干，吃的时候泡发就好。 越是向南，温度越高，到车外行动时穿的就越少，能够见到的植物也变多了。 容奕在一片树林里发现了菠萝蜜，果子很大，足有一人高，切开后密密仄仄的骨肉散发着菠萝蜜特有的香味。容奕当即决定，回程时还来这里，带几个果子回去就可以吃很久。 唯一麻烦一些的就是菠萝蜜林内有着许多蜜蜂，这些蜜蜂每一只都有乒乓球大，被蛰一下应该就不是肿一肿那么简单了。 走走停停，两天后他们快要到海边了。 “在以前，这儿应该叫海南。”容奕看着地图，地形已经截然没有了过去的模样，但大致还可以看出来一些的，“再走上一个小时，我们就能够到三亚，不知道天涯海角还在不在。” “天涯海角？” “就是刻着字的大石头，以前来这儿旅游的时候我在天涯石下面打过卡，我们到海边就知道了。” 第65章 承包六一天 蔚蓝的海水与天一色，悠悠白云飘在天上也浮在水中。 海风轻轻拂来，吹拂过椰树，吹落了摇摇欲坠的椰子，噗，一颗椰子砸落在地上，在柔软的沙滩上落下一个坑。 一只红蟹差点儿被椰子砸成蟹酱，赶紧倒腾爪子飞快离开，在沙子上留下一串细小的痕迹。 远远走过来几个人，其中一个径直走向了椰子，弯腰就把它拿了起来，拿在手上掂量了两下，“没有晃荡的感觉，挺沉的，我感觉是颗好椰子。” “打开看看。”尤利西斯跟在摇摇晃晃的面面后面亦步亦趋。 面面被声音吸引，小肉脚来回迈动加快速度要走到爸爸那边去，走还没有弄明白就要跑的结果就是一屁股蹲坐到了地上。突如其来的摔倒让面面愣了一下，他晃了晃脑袋，小手撑着地面努力站起来……站不起来啊。 面面不恼火，直立行走退化成了四脚着地，他爬得很快，不久后就到了爸爸脚边，仰头看着爸爸手上拿着的椰子。 在面面小小的心思里有一个事情弄得特别清楚，那就是爸爸拿着的肯定好吃。 容奕低头看儿子，“椰子刚打开你就来了，小狗鼻子。” 面面憨憨地笑着。 容奕已经把椰子打开，拿了一个吸管插了进去，吸一口就是清甜的椰汁，“味道不错，我正好带了两只鸡过来，做椰子炖鸡吃吧。” 尤利西斯没有不可以的。 一颗椰子哪里够吃的，容奕把手上的椰子递给了尤利西斯，自己找准了一颗椰子树让起源把椰子弄下来，为什么舍近求远，不摘身边这棵树，还不是因为树下有着不肯挪窝的面面。免得椰子掉落下来砸到面面，只能够舍近求远，去旁边摘椰子了。 正值这半球的冬天，一路向南温度升高，但也达不到炎炎夏日的温度，到了海边体表感受只是暮春，必须穿短袖长裤。赤脚走在沙滩上，细软的沙子从脚趾间穿过，微妙的感觉。 车子停在不远处，他们演着海岸线一路走走停停，捡了一些贝壳，看到从洞穴爬出来的小章鱼，见到了横着走的红蟹，还有高大的椰子树…… “小时候妈妈对我讲，大海就是我故乡，海边出生，海边成长……”容奕哼唱着歌，不时捡起一只掉落下来的椰子，已经归拢好的椰子成了小山，用网兜着就可以运回食堂那儿交给老孟，“哟，这儿有只老椰子，都有小芽芽了。” 容奕把不知道什么时候掉在地上的老椰子捡起来，用刀劈开看到里面通体雪白、遍布褶皱的白球，这颗椰宝大小适中，捏一下还微带水分，用刀划开一小块送入口中，吃起来甜脆。“待会儿找找有没有别的老椰子了，里面要是大椰宝的话，吃起来口感蓬松绵软，同样的椰香十足。” “尝一个。”容奕捏着一块椰宝向旁边递过去。 尤利西斯无奈地说，“没有手。” 看到尤利西斯的造型，容奕哈哈笑了，“你成了容面面的支架啊，我喂给你吃。” 面面抱着椰子坐在尤利西斯的臂弯内，咬着吸管努力吸着里面清甜的椰汁，以面面小小一个人哪里能够抱得动这么大颗椰子，当然是尤利西斯用手托着椰子的底部。尤利西斯张嘴咬住容奕递来的椰宝，口感甜脆，“比椰汁好吃。” “打开的青椰吃着就是清甜的水，甜度肯定达不到你想要的，待会儿我给你做真正的椰奶吃。”容奕怀抱三颗椰子，他说，“走，回去做饭去，做好了就可以吃午饭了，我们到海边的时间算得刚刚好。” 一行人回到了车边，他们身后，两个飞碟形状的扁平机器人提着一个大大的网兜上路了，网兜里大小不一的几十颗椰子踏上了北上的路，它们有些会成为食堂给客人的食物，有些将送去老孟那边，在日渐完善的诊所里面发光发热。 车子边，容奕把炉子搬了出来，锅子里面放入洗净切块的鸡块，一整只鸡的份量。然后他就开椰子，倒出两颗半的椰子水才勉强把锅子装满，捏一点点盐巴进去加热，熟了就可以吃了。容奕忙着午饭的时候尤利西斯也没有闲着，他打开了车子的侧挡，伸展出来的一块正好遮阴，车子里面的空间做过调整，只保留了驾驶室里面的两张位置，其它的椅子都拆了放了起来，车尾成了小型简易厨房，车中间最开阔的地方成了一张床。 旅游在外，一切从简，但舒适同样重要。 打开侧挡的一瞬间，一个黑白团子着急忙慌地从车子上跳了下来，崽崽火急火燎地走到了三四米开外的地方，不一会儿，那滩沙子湿了……崽崽松了一口气，扭着屁股走回来，蹲到了面面的身边，黑溜溜的眼睛眼巴巴地看着面面抱着的椰子。 “哪。”面面大方着呢，给崽崽分享椰汁。 里面已经没有多少椰子水了，崽崽用小爪子扒拉着椰子，把椰子扒拉得团团转，一点点水水都没有出来。 崽崽失望地眨眨眼。 很快，一碟白白的水水出现在了眼前，崽崽疑惑地歪头，在它的小心思里这看着和牛奶一个样儿的。好奇地伸出粉嫩的舌头舔了舔，崽崽的表情立即愉悦了起来，甜甜的，从未尝试过的味道。 面面也有，椰奶装进了他惯常用来喝水的瓶子里，他抱着奶瓶，咬着奶嘴吨吨吨喝。 现在喝了一肚子水，待会儿吃饭估计就蔫哒哒，不热衷了。 取出来的椰肉、椰汁和少量水一起搅打，过滤出渣留下的就是香滑的椰奶，口感浓郁，味道醇厚，做咖喱海鲜汤的时候可以加入椰奶哦，会丰富口感。至于过滤下来的渣渣弄干了就是椰蓉，容奕经常用来做甜点，椰蓉小面包、椰丝奶冻等等。 等待椰子鸡煮熟的时间，容奕和尤利西斯坐在车边，边喝加了冰块的椰奶边看浪花轻轻拍打沙滩。 “没有找到那块刻字的石头。”容奕喝了一口椰奶，他还以为能够见到一些地球时期的旧物，不都说天涯海角、海枯石烂嘛，怎么天涯海角就不见了，以后怎么让人发誓啊。 “我们沿着海岸线走，说不定就找到了，我们也许找错了地方。”尤利西斯安慰。 “变化太大了……”容奕仰头一口喝干了椰奶，他反手擦着嘴角说，“你说得对，我们沿着海岸线走，总能够找到的。对了，我看到了海菜，晚上用海菜和肉做饺子吃一顿简简单单的晚饭。” 说话间，椰子鸡熟了，香味飘散了出来。 是吃的时候！ 容奕用辣椒圈、酱油、橄榄油等等调了个简单的蘸料，他和尤利西斯对坐着吃鸡，鸡肉鲜嫩，吸收了椰香，每一丝肌理都保持着最佳的状态，只等着唇齿间的碰撞。 面面捧着奶瓶打了个饱嗝，“……” 他看看爸爸们吃着鸡肉，又看看自己的奶瓶子，面面要生气了啊！ 面面怒摔奶瓶，手脚并用地爬到了容奕的身边，稚嫩的小嗓门洪亮地喊着，“爸爸！” “你喝的水多，缓缓肚子，尿尿两次，就给你用椰子鸡汤下面条吃，里面放你最讨厌的青豆。” 面面不可思议地看着爸爸，别以为他是小婴儿就什么都不懂啊，他可是开启了小兽雷达的婴儿，拥有孩子天生的敏锐感知，看得懂爸爸笑容里面的恶劣。 面面瘪嘴，就要使出大哭不掉泪**。 容奕捏住面面的嘴巴，“不准干嚎，耳朵都要疼了。”他推着面面的屁股把他推到尤利西斯那儿，抱怨着说，“我发现了，面面待在你那儿就是个小天使，在我这儿就是小恶魔。” “哼。”面面靠在尤利西斯的身上，就给爸爸看背影。 容奕控诉，“你看看，他就是这么对我的。” 尤利西斯不由的抽了抽嘴角，有时候容奕和面面置气，然后找自己诉委屈的种种，他真的招架不住。他想起了一个词儿，吃醋，大概容奕这是在和面面抢自己的关注度？ 尤利西斯笑了，“吃鸡|吧。” “不不不，你这样不明文。” 尤利西斯，“嗯？” “说鸡就不要说吧了，会被和谐的。” 尤利西斯茫然。 容奕凑到尤利西斯的耳边悄声说了两句，温热的气息喷在脸上，痒痒得让人想躲开，却又因为他说的内容硬生生僵住。 尤利西斯，“……” 面面抬头看看爸爸，又看看另一个爸爸，小脑瓜子里不懂他们在说什么，他现在只想嘘嘘。 “爸爸。”面面喊了一声之后就放松了小脸，没有穿尿布的屁股|湿答答了一片。 两个大人面面相觑。 中午大人们吃了椰子鸡，小家伙吃了椰子鸡汤面条，午后睡了一觉，睡醒后车子沿着海岸线一直慢悠悠开着，别说“天涯海角”看不见，就是一块大点儿的石头也没有。 太阳西落，海边余晖，像是有一把火在海的尽头熊熊燃烧，映红了天空。 容奕一行人停车驻扎，犹如前几日那样宿在车内，吃在车下。 车旁边架起了篝火，火舌舔着炉子把里面的海鲜煮得噗噗响，一个接着一个地开了口。 篝火边，容奕已经挑了一些扇贝肉出来，切碎了和猪肉、虾仁做扇贝饺子，与海菜的一起吃。晚上吃简简单单的饺子，搭配简简单单的一锅水煮海鲜——海虹、生蚝、扇贝、大虾、海螺，再来一个简简单单的紫菜汤，一顿简简单单的晚饭就齐活了。 容奕抬头去看，看到远处一大一小和一个圆球球成了夕阳余晖中生动的剪影。面面坐不住，一定要出去玩闹，尤利西斯只能够陪着。 大概是每个男孩子灵魂深处都有一辆挖掘机，面面就是，坐在地上就开始刨坑，崽崽跟着一起刨。刨着刨着，面面感受到了阻碍，下面有大石头。 “爸爸！”面面脆生生地喊着。 尤利西斯看过去，从小小的洞眼处看到了个浅红的痕迹。 “容奕。”尤利西斯心中一动，喊了容奕过来。 有两个大人加入刨坑大业，面面高兴疯了，等夕阳彻底散去，海边黑压压一片的时候，起源灯光照射下，一个大字出现在他们眼前。 “这就是你要找的天涯？”尤利西斯说。 容奕摇头，“不，不是天涯。” 地球时期的海边竖了很多文字吗？尤利西斯心中猜测。 容奕蹲下|身抚摸着这被风吹日晒变得斑驳浅淡的字，“这个字是春，末世二十三年，我们捕捉卫星信号来到了这儿，在海边留下了四个字——春暖，花开。” 第66章 承包六二天 “春暖花开……”尤利西斯呢喃着这四个字，觉得它们有千钧重，寄予着当时人们最大的渴望，“能说说这四个字的故事吗？” “可以啊，我们先吃饭，然后把这块石头挖出来，故事就慢慢讲。” “可以先挖。”尤利西斯迫不及待地想要见见四个大字的全貌。 “石头很大的。”容奕从浅坑里跳了出来，他拍打着裤子下摆，把沾上去的沙子拍掉，“有两人高的大石头吧，少说有二十吨重，光靠我们俩还挖不出来，要让起源多调一些机器人来。走吧，不急于一时，吃饭是天大的事儿，和饿肚子相比，什么都不是事儿。” 尤利西斯弯腰把面面抱了起来，他笑着说，“你这套理论说到外面去听，很多人要嗤之以鼻，认为你在胡说八道。” “没办法，你瞧瞧大家吃的都是什么哦。”容奕无奈耸肩，贫瘠的饮食沙漠里他这儿肯定是绿洲了，“饺子都做好了，下锅煮就行，扇贝肉的和海菜肉的混在了一起，随便吃吧，肯定都好吃。” 就几步路的功夫，两个人走到了篝火边，海鲜杂烩已经煮好了，开口的蛤蜊、扇贝、青口和撬开的生蚝取出了肉沾着姜醋汁就成，容奕调的姜醋汁里面放了红辣椒圈，甜辣甜辣的那种，增加风味。海鲜嘛，吃的就是一个鲜，不需要什么过分的调味。太重的佐料会夺去海鲜的鲜甜，只有不新鲜的海鲜才需要重料掩盖。 锅里面还有大虾，身上有环节纹，看着有些像虎虾。 巴掌大，煮熟后披上了艳丽的红甲，就这个头，肯定让酷爱海虾的人一口一个满足。 容奕拆开了虾，去掉了虾线，抓着虾肉在调料里转了一圈送去尤利西斯那儿，巧的是一个打开的生蚝送到了跟前。容奕脸上笑意加深，“你知道吗，生蚝有男人的加油站、女人的美容院的说法，吃这个，对身体好，龙精虎猛的。” 尤利西斯忽然觉得手上拿着的生蚝有些烫手。 “晚上把面面塞摇篮里面睡，开个隔音模式。” 尤利西斯，“……” 面面看看这个，看看那个，浑然不知晚上自己要面临什么。小脑袋摆了摆后他的视线黏在了尤利西斯没有接过去的大虾身上，面面伸出粉嫩的舌头舔了舔嘴唇，小馋猫决定放手一搏，他扶着尤利西斯的肩膀嘿呦一下就站了起来，站起来后来回稍微晃了晃就找准了重心站稳。 站稳后面面小心翼翼地挪了一步，又挪了一步，他伸出了小手手抓住了虾肉的一段，稍微用力就趁着爸爸不注意把虾肉逮自己手上了。 面面乐了，笑得眯起了眼睛。 顾着吃就忘记了控制好不稳当的下盘，面面噗通坐倒在了地上。沙地柔软，面面皮实的小屁股不觉得疼，他抓着大虾就开始吃，吃得眉毛飞起，这是终于尝到了“重口味”调料了，微甜不辣的辣椒圈对面面来说也是难得的小刺激。 小糯米牙已经能够发挥出不少的作用，面面吃得起劲儿，特别快活。 “淘气，这是你应该吃的吗！”容奕不顾面面的反抗，从他的小肉手里把残缺不全的虾肉挖了出来，“吃了辣，小心屙粑粑的时候叫苦。” 面面生气，“爸爸，啊啊！” 容奕，“呵，你这是准备骂我了啊。吃亏了吧，词汇量储备不足，骂人也骂不起来。” 面面不爽，他侧头去看尤利西斯，特别大声地说，“爸爸，爸爸！” 估计是跟这个爸爸说，那个爸爸坏。 尤利西斯抱着面面放到了自己腿上，耐心细致地给他擦嘴，“你怎么这么喜欢吃呢，什么都想试试，什么都想尝尝，就连崽崽吃的竹笋你都想咬两口。” 弄得现在崽崽吃笋子就会往面面身前推两下，先让老大过过眼，老大要是喜欢就先吃了，残羹冷炙再让小弟来收拾。咬过一次鲜笋的面面对此不感兴趣，再也没有主动碰过。 面面委屈地叫了两声，“爸爸。” 他现在掌握得最好就是这两个字了，其它的字眼就咬不清楚，咿咿呀呀、呜呜哦哦不知道说的什么，手足舞蹈地控诉了一堆，但杀伤力约等于没有。 容奕嘿嘿一笑，顽劣之心上头，当着面面剥了一只大虾，“面面。” 面面看了过去，“啊。” “屡试不爽啊，他每次都啊地张开嘴，我都不好意思骗他了。” 尤利西斯，“那你给他吃吧，小心次数多了，他不理你。” “没有沾什么调料，面面吃吧，就当磨牙了。”容奕把大虾塞进了面面的手里，“爸爸还是很好的吧。” 面面眨眨眼，简直觉得不可思议，“爸爸。” 声音软软糯糯的，甜甜的，听得出面面的心满意足，抓着大虾啃着吃是非常满足的事儿，虾肉表面带着盐味儿，经过咀嚼却很甜，这就是海鲜的魅力。 容奕做了不少饺子，以他和尤利西斯的饭量五六十个不在话下，他还做了不少适合孩子吃的一口小饺，两个指甲盖大的饺子皮里裹一颗绿豆大的馅儿，放入水中煮到浮面，再点两次凉水便可以吃了。 全家吃完简简单单的一餐饭，就继续去挖大石头。 在他们吃饭的时候起源调来了许多扁平飞碟形状的机器人，在夜色中，个个脑袋上闪烁着红点，这要是附近有人恰好看到，肯定会为贝兰德神异事件添加上浓墨重彩的一笔。机器人们先一步挖出了一个很大的坑，大石头露出了三分之一，仅仅是露出这么多，就让人惊叹这块石头好大好大。 “看来，靠我们两个是挖不出来了。” 尤利西斯，“怎么一直是两个字？” “另外两个字在石头的背面，这一面是春暖，另一面是花开，模仿天涯海角来的。想要看到另外两个字，只有把石头全都挖出来才行。” 对着天的“春暖”，深埋地下的“花开”，诉说着一段末世后第二十三年的过去。 末世大降温，天空厚厚的云层压在所有人的脑袋的上，足足二十多年没有出过太阳。天空的作用，除了飘雪就是降雨，但怎么也下不完、落不完。 地外卫星信号变得很弱，幸存的人类为了能够捕捉到信号各出奇招。末世第二十年，云层开始变得稀薄，为了更好地接受信号，容奕的室友老王想了个办法，就和很早以前，找电视机信号一样，到处走捕捉信号。云层是移动的，不给人类定点接收的机会，只能够不断重新定位。第二十三年，轮到容奕和老王领队，他们一行三十人来到了海南海边，见到了被冰封住的“天涯海角”。 “我们出发的时候有四十二人，来到了海边却成了整数，负责保护我们的兵都很年轻啊，还有跟着我们的学生、助手……”容奕望着幽邃的大海，过去的峥嵘在脑海里浮现，一幕一幕，清晰可见。 “大海冰封，冰面布满沟壑，行差踏错一步就有可能掉进裂缝里，消失不见。”容奕眨了眨眼睛，追忆的幽深目光消失不见，他加快了语速，听起来轻快了不少，“冻住的‘天涯海角’就在沙滩上竖着，我现在还记得，队伍里有个孩子说现在要什么天涯海角，要是春暖花开就好了。” “你们那个时候很盼望着冰雪消融，万物复苏吧。” “可不是，做梦都想。”容奕点头，末世后出生的孩子还没有见过太阳是什么样子，还不知道祖国的大好河山繁荣昌盛是什么样子，不知道夜跑后最危险的事儿不是遇到坏人而是看到了一家烧烤摊……“我们都想春暖花开，谁不想哦。面面，不准把崽崽埋在沙子里。” 面面假装没听见，继续往崽崽身上堆沙子。 容奕继续说，“我们就效仿先辈，在石头上留下了四个字，这四个字还是照着我的字迹刻的呢。” 尤利西斯抓着崽崽的后脖子抖了几下，顺带困住面面的手脚不让他继续玩沙子了，弄得一头一脸都是。他闻言，惊讶地说，“你的字？” “对啊，每个人都想留字，但总不好在海边竖起一排石头吧，那多难看。” “后来怎么解决的？” “抓阄。”容奕在空中做了个抓取的动作，“我的运气比较好，抓到了我的字。” 尤利西斯，“千年后，我就看到了你的字。” 容奕在尤利西斯的嘴边亲了一下，“对，老王的字很好看，他练了几十年的书法，没想到选上了我的，哈哈，气得脸都绿了，好长时间没跟我说话。” 石头实在是太大，已经不是他们两个人能够弄出来的，挖出石头的事儿就全权交给了起源。起源苏醒后的日子利用基地内的材料做了许多机器人，现在方圆十里的机器人都在这儿挖石头了。 “先生，石头起出来了。”起源毫无起伏地说话，没有感情得仿佛时拿了双筷子准备吃饭，它一个人工智能真的没法理解人类的感情。 容奕眼中爆发出喜悦，他站起来朝着尤利西斯伸手，“走，我们去看看。” 两个人到了石头边，立在地上的大石头经过风吹日晒、水淹沙埋，表面嶙峋，上面的字早已失去了一开始的颜色。春暖的背后，花开默默守候，尤利西斯注意到花开下面还有很多细小的痕迹，“这些是什么？” “是我们的名字。”容奕蹲下|身去看，起源适时地打了个光。 四十二个名字，他们出发时的队伍，不管□□在与不在，他们都走到了最后。 “找到了，看。”容奕示意尤利西斯看，“这是我。” 第67章 承包六三天 “花开”下面一排小字，被风蚀得很厉害，几近看不清楚。 毕竟是很久很久以前的事情了，容奕已经忘记了自己的名字刻在了第几个，趴在石头上找了一会儿才找到那两个熟悉的字，他充满回忆地说，“我和老王平时关系最不错，刻字的小伙子要把我们名字挨着刻上去的，老王知道了死活不肯，愣是要隔好几个。哈哈，你猜为什么？因为‘春暖花开’用的我的字，他不爽了，明明写字最好看的就是他。” “可惜了，这么久过去，石头又是风吹又是雨淋，寒冻日晒的，字都看不清楚了。” 尤利西斯蹲在容奕的身边，用手仔细地描摹着容奕指出来的两个字，“太可惜了。” “刻得太小，这么久过去糊掉了也正常。”容奕只是感慨，没有太多的伤感。 来到未来发现他们那代人努力的事情有了成功的结果，已经不需要伤感那时候的艰难、困苦了，反而应该高兴。 “落实执行的火种计划和留守计划之外，那时候还提出了地行计划、流浪计划。”蹲时间长了双腿太累，容奕索性盘腿坐了下来，“地行计划就是挖洞生活在地下，等地表的冰雪消融、温度上升后再回去，重建家园。这个计划有国家实行下去了，但那些人再也没有出现过，十年、二十年，再去找，已经在地下退化成了苍白、软骨的活死人。流浪计划响应的很多，但付出行动太难。” “什么是流浪……面面别动，天黑了不准乱跑！”尤利西斯按住面面手脚把他抱着束缚在怀里，他继续说，“什么是流浪计划？” 面面撅嘴，他更想自由自在地走来走去、跑来跑去，跑不明白了就爬，沙滩上还有好多小动物、小贝壳，都深深吸引着他。 “嗯，我已经知道你要问什么。”容奕觉得自己的语言太匮乏，空泛的言语没法形容华夏人对家的眷恋，“我给你看部电影，我那个时代的人拍的《流浪地球》，里面的科技场面你看了肯定会觉得幼稚啊虚假啊之类的，就和我看五毛特效一样，和今时今日的科技发展没法比较，但看完后就知道流浪计划是什么了。可惜了，按照当时的情况，我们没法带着地球一起寻找新的家园。” 他们连地球为什么会被冰封都不知道。 “好。”尤利西斯对过去非常好奇，不仅仅是因为那是人类的根源，更因为那是容奕曾经生活长大的时代。 “我们把石头竖在沙滩上，给现在留个过去的见证吧。”容奕站起身，伸手拉尤利西斯起来，“把撅嘴巴的小孩子扔车上去，我们玩自己的。” “不！”面面字正腔圆地说了一个字。 容奕和尤利西斯互看一眼，奇了，这孩子掌握除了爸爸外第二个字了。 “他怎么学会的？”容奕回忆了一下，自己和尤利西斯没有干脆利落说过“不”啊。 尤利西斯也觉得奇怪，“你说得对，小孩子的教育很重要，稍微不留神，就能够让他学会有的没的。” 容奕，“他听懂我说了的吗？” “面面，我们去吃好吃的，要不要？”尤利西斯来了个小测试。 面面冷着小脸，“不！” 尤利西斯说，“知道了，他听不懂。” 面面重复，“不。” 容奕，“……别让他说了，不不不的，以后不叫面面，要叫不不了。” 面面犹犹豫豫地重复一下，“不？” 容奕，“……” 尤利西斯，“……” 学说话的小孩子真的很难搞定啊。 “看，大海变颜色了。”忽然，正对着大海的容奕惊讶地喊道。 尤利西斯扭头看了过去，眼中浮现出惊叹，“真壮观，这些海龟为什么要浮出水面？” “我猜是产卵。”《动物世界》又发挥作用了，容奕说，“这些是玳瑁海龟，是海龟中的一个品种，你看它们的龟壳，上面是不是有褐色和淡黄色相间的花纹？” “游过来了。”尤利西斯后退了一步，怕自己的存在惊扰到这些大自然的精灵。 “因为玳瑁龟壳可以做装饰品，遭受到人类的捕捞，以前在我国近海玳瑁几乎是绝迹的，它们真的很漂亮。”容奕眼中的赞叹没有下去过，他脑中闪过奇怪，“我记得玳瑁海龟是白天爬上岸产卵的啊，而且是三四月份吧。” “容奕，好几千年过去了。”尤利西斯拽着容奕向后，让他别奇怪了，时间能够改变一切的，地球能从冰天雪地中解封出来，动植物亦能够发生翻天覆地的变化，干嘛纠结那么多过去，看未来和现在啊，就和容奕的人生一样。 “你说得对。”容奕喊了一声，“起源，‘春暖花开’已经出来了，机器人散了吧。” 起源，“是，先生。” 机器人们散去，就留了一个悬停在空中，起源总要给自己留一个载体在这儿的。 没有了为数众多的机器人在这儿闪烁着红光，从海水下慢慢浮出水面的玳瑁海龟活动起来少了不少警惕和戒备，仿佛整个海岸线都有玳瑁海龟滑动着四肢渐渐靠岸。倏的，水下有什么涌现了出来，是一种长着纤长触手但个头很小的水母，水母只有拳头大，忽忽地变大变小，还会发光。 这时候容奕的《动物世界》储备不行了，他不知道这些水母是什么，看来末世中无聊时看的还是太少。 “水母分泌了啥，海水都快黄了。”容奕忙拉着尤利西斯继续后退，远离浪花拍打的地方。 “海龟在吃水母。”尤利西斯见过许多形状奇特、颜色瑰丽的虫族，和亲眼见到地球上生物的感觉截然不同，前者只觉得大敌当前，后者，也就是现在，觉得生命原来能够这么神奇。 “玳瑁海龟会以小型水母为食。”至于水母为什么会出现在海龟群里面被吃，容奕就不晓得了，也许是海龟驱赶来的，也许是海龟出现的地方对水母有好处。“撇开水里面的进食不说，这一幕看着很梦幻。” 海龟吃着水母，水母应激反应分泌出的物质有着颜色梦幻的金色，丝丝缕缕地在水中扩散，将幽邃的大海染上了颜色。 海浪拍打水岸，金色渗入沙粒，蜿蜒出一条海岸线的绸带一般。 海龟终于上岸了，它们灵活的身体到了陆地就变得笨重，在沙滩上艰难地前行，只要找到自己心中合意的位置就开始刨坑。面面看得眼睛都不想眨一下，生怕错过了学习刨坑技术的大好时机。雌性玳瑁海龟刨出了坑之后，就开始一个接着一个地下蛋，无论是什么生物，生育的过程总是痛苦的，剧烈程度的区别罢了。 “哭了。”容奕轻声地说。 尤利西斯目光柔和，“我们走吧，别打扰它们。” “好，走喽。”容奕插着面面的胳肢窝把人从尤利西斯的怀中举了起来，面面喜欢这样刺激的游戏，咯咯咯地笑了起来。 回到车旁，简单洗漱后睡觉，出门在外，一切从简，想要好好洗澡是办不到的。 至于面面今晚睡在床上的，还是睡在摇篮里面的，不说不说，不说喽～ 早晨起来，沙滩上一片平静，海水波澜轻轻，玳瑁海龟不见了，水母也消失了踪影，宛若昨天的一切不过是一场绚烂的梦，唯有刻着“春暖花开”的大石头屹立在海边，迎着晨辉，沉默地看着这个世界的变化。 早晨的海水很凉，特别是这个季节，做了热身运动的容奕差点点就放弃了游泳的想法，但随着四肢的滑动和身体适应了海水的温度，逐渐的，游泳的感觉找上来了。容奕游了一圈，上岸时手上提着一只大龙虾、一捆海带、几只螃蟹和一条石斑鱼，他还见到了许多其它海产，只是因为不需要就统统略过了，现在的物产真的很丰富，不像是过去，他在游人如织的海边连一条小鱼都看不见。 “简单做个海鲜粥好了。” 容奕准备取了龙虾肉、片了鱼片和螃蟹一起做个海鲜粥，海带切点儿下来做个凉拌菜，剩下的扔车顶上晒干，晒干的海带方便携带还别有风味，日后做个关东煮、海带汤也方便，不想费工夫弄出木鱼花来，做关东煮炖汤的时候用干虾米代替是一样的。 滴滴—— 个人终端响了两下，是李二出发来的信息。 李二出，老板，昨天的海鲜饺子反响很热烈很热烈很热烈。 容奕笑了，知道了。 李二出，老板，我还什么都没有说呢。 容奕，可我已经明白你要说什么了。 让他以后在食堂做海鲜饺子嘛，晓得晓得。 李二出，崇拜老板，料事如神。 容奕，我随便做了点儿海鲜粥，等会把照片发给你。 李二出，啊啊，好羡慕一直能够吃海鲜，想住到海边。 容奕，那就来吧，海边地方很大，住你一个绰绰有余。 李二出发来一个傻笑的表情，没有食堂的地方就不是他的家。 容奕放下了手臂，不发信息了。他离开食堂后不久，李二出就巴巴地发了信息过来，请求分享一日三餐，容奕当然是满足啦，有的看没得吃的又不是他，哈哈。 食堂那儿，冰天雪地，食堂里头也跟雪洞一样冷冷清清，不是没有人，是精气神不足够。没了在厨房里忙碌的容老板，没了坐在吧台旁边的那位，大家总觉得少了什么一样，提不起精神。 “今天是什么早饭？” “你自己去吧台那儿看啊。” “懒得去，你刚才不是去了。” “小米粥，葱花卷，茶叶蛋。” “挺好。” “唉！”说话的人叹了一口大的，“你是没有看到李二出的星博。” “什么？” “分享了容老板今天的早饭，那么大的龙虾、满黄的螃蟹，就这么做了粥。” “……” 第68章 承包六.四天 “小黄，小黄，黄彦彬。” 在厨房埋头干活的黄彦彬这才听到有人喊自己的声音，他抬起头左右张望，“哪儿呢，谁喊我，什么事情啊？” “小黄，你师父做海鲜粥，你也做啊。” “我们也想吃海鲜粥，不想吃小米粥。” “那么大的龙虾做成粥，它一定很香。” 黄彦彬默默地看着那些人，扬起嘴角浅浅微笑，“食堂里没有龙虾。” “买买买。” “让老板送点龙虾过来。” “对啊，小黄，你和老板说一声，送点儿过来。” 黄彦彬，“……” 为什么啊为什么，师父只要这么微微一笑，就算是叫嚣得最厉害的人半个字也不敢多说。他要是会做海鲜粥就好了，那冷库里那条海鲈鱼、那堆文蛤、那些大虾他就不会做废了，一整条海鲈鱼啊，他用来清蒸有什么不好的…… “别气馁，你做的海鲜粥味道还是可以的。”和面的梅一一小声地安慰着。 “一一，你真好。”黄彦彬感觉心里面舒服多了，他早晨做的那锅海鲜粥梅一一喝了一小碗呢，李二出尝了一口就说腥、不好吃，放那边碰都不碰，“我会努力学习的一一，等我以后做出好吃的海鲜粥给你吃。” 梅一一腼腆地弯弯嘴角，“好呀。” 食客们知道把黄彦彬吊起来也做不出容老板的手艺来，叫了几分钟大家就意兴阑珊、偃旗息鼓了，翻看翻看李二出的星博，老板和那位吃的可真够好的，海鲜粥、海鲜水饺、海鲜大杂烩、椰子炖鸡、椰奶……到了海边就是海边特产的各种做法。 去海边的一路上他们也是遇到什么吃什么，新鲜挖的笋子油焖、发现的猴头菇做汤、平淡无奇的地耳炒肉、刚刚出水的鲫鱼红烧、砍断的竹子做了竹筒饭……让大家见识到了，原来这个也能吃、那个也能做，明明他们平时走过路过不知道多少次。 无肉不欢畅，容老板换着花样做着鸡鸭鱼、牛羊猪，比在食堂做的还要丰富。他吃的都是自己带着的，说是干净卫生、简单方便，野味什么的就不要吃了，看不见的细菌、潜伏着的病毒可不是什么人都受得住，星际时代又不是百毒不侵的。 “唉，老板什么时候回来啊？” “我也想念老板了。” “我愿意给老板开车，带我一起去旅游多好，我以前可是当车手的。” “给面面当玩具也可以啊。” 大家面面相觑，同时叹气，但一点儿也不妨碍他们喝小米粥、吃葱花卷，掰开花卷里面涂点老板做的辣椒酱，舒坦得很。 千里之外的海边，吃完了早饭后容奕一行人继续沿着海岸线走，车子开的不快，时不时停下。十一点多的时候停在了一个礁石比较多的海湾，容奕让起源看着面面和崽崽，自己和尤利西斯站在大石头上刮紫菜，新鲜的紫菜晒干了就可以打汤，做紫菜饼也很好吃，烘干了做紫菜卷、烤海苔未尝不可以。 “小心了，浪头还挺大。” “我会注意。”尤利西斯走在湿滑的大石头上如履平地，他曾经行走过比这环境险恶十倍百倍的地方，浪头拍打的海边不算什么。但容奕说得对，小心为上，古话说的“小心驶得万年船”就很贴切，尤利西斯觉得容奕提到的这句话相当有分量。 “容奕，你过来看看，这些是什么？”尤利西斯走到石头下一处，发现石壁上粘附着许多贝壳，一丛一丛的。 容奕走了过来，“狗爪螺，很鲜的，我们这就可以吃。” “生吃？” “不啊，煮着吃。”容奕拿出个喷枪，拇指大小，磨擦起火后里面的能量块可以持续燃烧五六天，是星际时代野外探险家最喜欢的随身物品质之一，他也挺喜欢的，可以随时随地打出火焰，做食物太方便了。 调了个合适的火苗，容奕直接用火撩着狗爪螺，他边弄给说，“你看这地方不好站吧，风浪还大，以前吃这个需要风险的。狗爪螺很鲜嫩，直接这么火烧着吃就和白水煮一样，没什么华丽的烹饪过程，但得到的成果却相当好，原汁原味，味道诱人，海水蒸发了留有盐味，野趣十足。待会儿我们挖点儿新鲜的，我们挖的时候注意着别把根部弄坏了。” “为什么？”于吃上，尤利西斯是个新手。 “肉都在那边，弄坏了吃什么呀。”容奕看水气蒸腾下，狗爪螺熟了，“可以了，可以吃了。” 他摘下一个，送到尤利西斯跟前，“尝尝看。” 看到送到自己面前的螺肉，容奕哈哈大笑，“我们就是这么行动一致，心有灵犀啊，吃对方的，有情趣。” “你站稳了，别乱动。”尤利西斯提醒。 “嗯嗯。”容奕点头，他可不想掉进海里面去，摔出个好歹来，得不偿失。 新鲜的狗爪螺味道鲜美，滋味独特，其形貌看着有些奇怪，但一点儿也不妨碍它的美味。从大石头上刮了紫菜、找到了稀罕的狗爪螺，还看见了海蛎子和生活在石头缝隙里面的小螃蟹，容奕和尤利西斯抓了一桶，中午就吃这些。 海蛎子和面粉和了做了海蛎子饼，鲜。小螃蟹水煮了，个头看着小，但肉很丰满，鲜。紫菜和蛋花相会的组合是许多家庭的做法，鲜。狗爪螺水煮的吃过了，容奕就用白酒烹了做了个白灼的，酒精挥发，独留粮食酿造的醇香，鲜。 吃狗爪螺的时候需要捏着它的“手指”，用牙齿轻轻一嗑，就和嗑瓜子一样，螺壳就左右分成两半露出里面鲜嫩的螺肉，用酒白灼的螺肉韧性十足，鲜美异常，与素来有“天下第一鲜”的文蛤相比，不逞多让，甚至更胜一筹。 “回家后吃不到这些我会想念的。”容奕已经舍不得这片大海了。 “车上有保鲜袋，装进去可以保鲜一星期左右。” 容奕闻言眼前一亮，“我怎么没有看见？” “在那个野外探险包里面的，侧袋里，你估计没看见，大中小三个号一共三十个。”探险包邮寄到手后，尤利西斯就仔细地翻看过了，这款号称全星际最好的探险包果然不同，内含很丰富。 容奕扔掉了螺壳，右手成拳碰了一下左手掌心，“要得，吃完饭就去弄狗爪螺，装满了就让起源运回去。” “好。”尤利西斯也不舍这些鲜美。 饭后，两个人就忙碌了起来，摘紫菜的、挖狗爪螺的、敲海蛎子肉的，到了下午四五点，两个大号的保鲜袋装满。 满满的收获根本拖不动，两个人拖得气喘吁吁，忽然看了看彼此，哈哈哈大笑了起来，来海边也容易，又不是再也吃不到了，用得着这样吗？ 不占用车内空间，容奕直接让起源调来几个机器人空运回食堂。 两天半后，食堂，晚上四点，风雪中天色已经昏暗看不清楚，没人在大堂里吃饭了，整个食堂只有黄彦彬和梅一一在，独自挑大梁的日子让黄彦彬认识到了自己的许多不足，满满的自信心受挫却不肯就此颓废放弃，他不愿意，师父也不会肯。知道了不足，当然要通过不断地练习来弥补，现在就做着狮子头，肉切小丁，搅打成团，包上半个咸蛋黄，红烧入味……他每一步都做得很仔细。 梅一一的鼻子就是最好的食物雷达，等狮子头的味道出来了，他就能够说出与师父做的在味道上有什么区别。 “不够香。”梅一一说。 黄彦彬期盼地看着梅一一，希望他能够说得具体点儿。 梅一一被看得有些畏缩地后退，“我不会做，我只说的出结果，师父做的狮子头味道香浓，闻起来就知道肥而不腻，但你做的香也香，就是带着一点点苦。” 黄彦彬叹口气，默默地看着砂锅，等着汁水勾芡收汁呢，不浪费，自己吃。 “师父的十分，你的七点五。”每一道菜都要打分的，梅一一中肯地给了个分数。 黄彦彬勉强地扯了扯嘴角，分数听着很高，但差一分就是天差地别啊，他完全达不到师父的高度，只能够努力追上师父的脚步。 笃笃笃—— 梅一一朝着门口看了一眼没在意，他绞尽脑汁、抓耳挠腮地想着怎么组织语言来安慰黄彦彬，但他的嘴巴笨，说不好。 笃笃笃—— 又是一串的敲门声，这回梅一一听清楚了，黄彦彬也听到了。 两个人对视一眼，有些畏惧地看着门外。 都这个点了，外面天已黑，会是谁敲门？ 笃笃笃—— 不疾不徐的敲门声再一次响起。 黄彦彬，“我开门看看。” 梅一一抓住他的胳臂，“别，现在天黑了。” 天黑容易出贝兰德神异事件，他不想明天早晨来吃饭的人看到在食堂陈尸的他们两个。 笃笃笃—— 敲门声继续，还传来了说话声，“开门。” 黄彦彬，“是师父的声音。” “可师父还在还海边，这个声音听起来怪怪的……” 听起来毫无感情，没有任何起伏，就和机器人讲话一样。 外面，“开门，送海鲜。” 黄彦彬vs梅一一，“！！！” 黄彦彬战战兢兢地蹭到门口，小心翼翼地开了一条门缝，看到几对红色的圆点有规律地闪烁，还未看清楚就听到砰的声音，那红点飞走了，留下了两袋什么东西在门口。 梅一一适时凑过来照亮了门口，两袋海鲜就那么直挺挺地竖在雪堆里。 “龙虾。” “扇贝。” “紫菜。” “海带。” “还有师父他们那天吃的狗爪螺！” 黄彦彬和梅一一把门敞开拿了海鲜进屋，送进冷库存起来，两个人心里面只有一个想法师父什么时候回来啊，他们很想尝尝这些海鲜的滋味。 第69章 承包六五天 海边再好，海鲜再美，也不是常住的地方，整天窝在车里面也不是个事儿，把原属于海南的海岸线走了一遍，容奕和尤利西斯就决定打道回府了。 时光易逝，沧海桑田，千年过去，以前的岛彻底与大陆相连，唯有一道隆起的山脉诉说着曾经大地震时的惊心动魄。翻过山脉，就进了内陆，一路走走停停到了之前来过的菠萝蜜林，摘了六七个用网兜着让起源运送回去，省得占用车内的空间。 之前送去的椰子先送去的老孟那里，老孟分了一半送去的食堂。后来送的几次海鲜，都是直接去的食堂，黄彦彬一一发来信息说收到了。 一开始的信息长篇大论，直说惊讶和不可思议，容奕一度怀疑是李二出披着黄彦彬的马甲给自己发信息呢。后来黄彦彬越来越淡定，只说xxx收到了。 从长满菠萝蜜的林子出来，容奕让起源重新规划了路线，走与来时截然不同的方向，这条路他以前南下旅游的时候走过，一路坐火车、坐汽车，趁着暑假走了许多地方、吃遍各地美味。过往的商铺街道已经成了历史踪影，现在高树密草、鸟兽蛇影，原始粗犷的风貌彻底掩盖了曾经出现过的文明，难觅当年的摩肩擦踵，人声鼎沸，高楼林立的痕迹。 容奕他们北上，海边倒不是没有了人的出现。 恰好有人去了海边，恰好看到了立在沙滩上的大石头，他看着石头上的文字，心中惊讶无异于地球人见到了外星人。 这人连拍数张照片，各个角度，然后就发到了网上。 孤独的流浪者，在贝兰德的海边发现了一块大石头上刻着字，这应该是字吧，这肯定是字啊，横平竖直，和我们的文字在结构上没有任何区别，单个字我能够勉强猜测意思，但结合在一起就是弄不懂。这会不会是古汉语？如果是古汉语……天呐，这要是古汉语的话，是不是意味着贝兰德生活过我们的祖先。贝兰德会不会就是母星！！！我大胆猜测，希望懂古汉语的能够给予答案。 附带数张照片和石头的全息影像。 但他发出来后没有惊起多少水花，一来是粉丝少，二来星网上故意打压着贝兰德的热度，一经监测到贝兰德相关，就自动沉入网络大海的深处，浅浅涟漪过后，就消失无踪了。 这一点李二出、王岩央这些贝兰德的网络红人已经感受到了一些，但对此不敏感的神经没有察觉出背后的用意。 不说“春暖花开”的大石头了，容奕和尤利西斯他们再跨过一个省的距离就可以回到食堂了。 “这边应该是安徽地界了吧。”容奕手上有两张地图，一张现在的地球地形图，一张以前的世界地图，他做着对比，感觉应该是了。 尤利西斯侧过头来看，“地形真的变了好多，以前这边附近完全没有山的，是大片平原，这儿一大片土地沉入水底，以前沿海的地方消失了好多。” “海平面上升，淹掉了，海景房直接成了海底房了。”容奕叹了一声可惜，他的家乡就有一半沉入水中了。“按照起源的显示这边就是以前的安徽地界了，要是在过去，我就带你去吃臭鳜鱼、黄山烧饼。” “臭鳜鱼？”尤利西斯用双腿夹着面面，不让他乱跑，“面面，你没有穿裤子，不准乱跑。” 光着小屁屁的面面不满地坐在地上，“爸爸。” 他催着尤利西斯快点儿给自己换上裤子，好自由自在地玩耍呢。 “谁让你尿裤子的，等着。”容奕点了点儿子的脑门，“就是把鳜鱼用盐腌制，放时间长了就有了发酵的味道，闻起来臭，但烹饪好了很香，是又香又嫩，肉就和蒜瓣一样，口感很细腻，醇香味道都渗透了进去。我啥什么时候做给你尝尝看，说道这个，我之前还想着做臭豆腐、臭干子，这些炸好了沾着料吃，味道是很不错的。” “怎么都吃臭的？”尤利西斯不解，这完全不会出现在现如今的食谱当中，追求健康的现代饮食观念放多少盐、糖、油也有着严密的标准。 “古时候，对照着我那个时代的故事，而你的古时候的古时候，哈哈，真绕口。”容奕被自己绕晕了，他不管那些，笑着说，“那时候物资匮乏，东西臭了坏了也不舍得扔，洗洗干净看看还能吃就做了吃了，诶，吃着竟然还不错，就慢慢改良成大众可以接受的口味。以前还有臭腐乳呢，王致和，打开罐子能够臭一整个厨房。还有鲱鱼罐头，据说臭不可闻，让人恶心头晕，我没有试过。我还看过美食纪录片里，忘记是哪一部了，那边人吃腌制的鲨鱼肉，鲨鱼肉啊。” “鲨鱼……”尤利西斯说，“红珊瑚星域一个海洋面积覆盖率达到九成的星球里，就有一种双头鲨，那边人捕捞双头鲨食用，鲨鱼通过皮肤排尿……” “别的星球也有鲨鱼嘛，神奇，我以后应该到处走走，看看星际上不同的风景。” “有机会的，等我们离开贝兰德了，就到处走走。”尤利西斯垂眸给面面穿裤子，所有的筹划都掩盖在了平静之下，“先从暴风星域走起，走遍整个星际九大星域，吃各种当地特色的食物，你应该能够寻到许多烹饪的灵感。” “好。”容奕的笑容加深，“鲨鱼肉里面充满了氨水的味道，那个鲨鱼肉啊，肯定风味独特，我就不吃了。” 氨水的味道就是一种尿味……腌制鲨鱼肉的味道就自行想象吧，也许和炸豆腐一样，闻着臭，吃着香？ 面面穿上裤子，就挣扎着从尤利西斯的束缚中挣脱出来，连爬带走的到了崽崽身边，两个小家伙脑袋凑在一块儿，一个咿咿呀呀、连带着蹦出几个清晰的字眼，一个嗷嗷呜呜，完全不同的生物却能够轻易地交流，很神奇。 车子忽然停了下来，起源毫无起伏的声音出现，“先生，目的地到了。” “这就到了？”容奕从后座站了起来走到驾驶位，透过前挡风看到了外面的清透清凉的大湖，雪寂静无声地飘落，落到湖面惊起层层涟漪无数，“千山鸟飞绝，万径人踪灭；孤舟蓑笠翁，独钓寒江雪。很有意境了，这真的是巢湖吗，起源，这和过去看到的完全不一样。” 变大了，更深了，与曾经看见过的截然不同。 “先生，千年已过。” “好好好，我就是感慨一下，没有质疑你。”容奕告饶，绝对不和人工智能辩论，对方罗辑思维缜密，运转非常快，前因后果全都记在“脑海”里，百八十年前偶然说的一句话起源都能翻出来当论点，他这个人脑子容易清空内存，让起源找到漏洞。 巢湖啊，容奕有许多想介绍的，但脑海里最先翻出来竟然是一款回合制的单机游戏，他承包大学食堂的时候彻夜通关，最喜欢慕容紫英这个人物。里面情节走到巢湖的时候打鸟，他在里面一层一层杀小怪，那时候是半夜，从鸟巢出来看着波光粼粼的巢湖他饿了，去了厨房就煮了一碗面，放了巢湖小银鱼。 “游戏听起来很有趣的样子。”尤利西斯说。 “和现在的没法比，那是单机的，没有全息效果。” 尤利西斯在副驾驶座上坐下，“我没有玩过游戏。” 尤利西斯的幼年时光不允许他玩游戏，上学、从军时间紧张更加不允许他在这里浪费时间。容奕深感自己责任重大，他要丰富尤利西斯的娱乐生活，“起源，你可以转一下仙剑奇侠传的格式吗，再弄成双人模式的，我和尤利一起玩。” “先生，我能够制作成全息的，要不要？” 容奕扬扬眉毛，起源多才多艺，会的内容说不清楚啊，“好，全息的也可以，故事内容、核心理念不要变。” “好的，先生。” 容奕侧头对尤利西斯说，“等起源做好了，我们就玩游戏。” 尤利西斯对此充满了期待，“好。” 彼时车子调整了模式驶入了水中，离开岸边十来米远后车子缓缓下沉进入水中。巢湖够大，隆冬落雪的季节只有岸边有结冰的现象，水很冷，窗户上顷刻间蒙上了霜冻，车内适时加温，霜冻消失。面面趴在窗边，他用小手手帮了崽崽一把，让崽崽更好地人立站着和自己一起看向窗外。 巢湖水质清澈，它的体量和长江比起来小太多了，水下能见度更高。 起源说，它用声纳探测过，水下没有大型生物。 果然，容身的地方有多大，身体就可以长多大。长江长，长江深，就能够长出十米长的扬子鳄，小卡车一样的河马，而巢湖小，养出来的生物也小。 既然没有大型生物，容奕和尤利西斯商量后做了决定，深入水下八米处，一览水下风景。 起源送入水下的探测器探知里面有个保存完好的小镇建筑群，可以近距离接触千年前的文明。材料有限，它做的探测器传回来的画面模糊，想要一览风景必须自己亲往。 水下光线微弱，环境压抑，慢慢行动的车子旁有水草拂过，有鱼儿游过，待在车子里面，人不自觉就放低了声音，生恐惊扰潜在水中暗处的生物。车子周边打着水光灯，光线模仿阳光，不刺激，不会引起水下生物的不满。 “那边是不是。”尤利西斯指了个方向。 容奕看到了，他心跳加速，紧张情绪仿佛从灵魂深处蔓延出来，整个人因为激动打着冷颤。他深深吸了一口气，努力不让声音变得颤抖，“我看见了，白墙黛瓦，梁架硕大，雕梁画栋，天井斗拱，这是徽派建筑。这个小镇我也许来过，也许没来过，但它的形制我见过，我见过，我真的见过。” 他控制不住自己，浑身过电一般，激动得鸡皮疙瘩掉了一地。 第70章 承包六六天 水下的小镇保存得极好，砖木结构的房屋泡水后没有腐烂，而是覆盖了一层苔藓一样的水生植物，这些植物起到了很好的粘结作用，保证了房屋的不松散。 水还很好的阻隔了空气，如同一层保护膜将小镇封存了数千年的时光。 车子凌空于小镇之上，看着砖石的路面长满了水草、爬行着虾蟹，看着黛瓦白墙静静屹立，看着门窗开合，有鱼在里面进进出出。 恍惚间，时光仿佛倒退了千年，眼前的小镇重新上了颜色，如织的游人在小镇内穿梭，叫卖声、笑闹声、音响里的音乐声……声声入耳。 车子挣脱水面，直接穿过巢湖来到了彼岸。尤利西斯到后座抱着面面看着窗外，给容奕留下足够的独处空间。他小声教着面面说话，面面咿呀学语，有时候小舌头调不过来，就含糊成了一团，就像是吃了一块奶糖在嘴里。面面站不动了，摇摇晃晃地坐在尤利西斯的大腿上，伸出来有五个窝窝的小肉手握住尤利西斯的手，“爸爸，啊。” “你刚刚吃过一块糖，不准吃了，一天只能吃一个。”尤利西斯揉揉面面柔软的小肚子，手感真好。 面面哼唧，皱着小眉头努力了一会儿，“汤，烫，躺，糖！” 终于说对了，面面舒展了秀气的眉毛，变得眉开眼笑的，“糖，糖，糖。” 接“不”的脚步，面面终于学会了第三个字，很好地表达了自己的诉求。 尤利西斯再度揉揉面面的小肚子，“不给。” 面面呆住，小脑袋瓜里思考着为什么不给，这一动脑子就容易转移掉视线，他竟然忘记要吃糖糖的事儿了。不能够怪孩子惦记着吃糖，只怪容奕把糖做得太好吃了，就连大人也会时不时想念，芝麻糖、花生糖、松子糖只是小试牛刀，容奕还做了许多水果硬糖、流心芝士夹心糖、椰香软糖、巧克力酒心糖、各种口味牛轧糖等等，甜得人幸福极了。 想到此，尤利西斯就想打开糖盒吃上一颗。 低下头看到拧着眉毛深陷“为什么”的面面，尤利西斯找回了理智，他无声地笑了一下，真是越来越管不住自己了。 他抬起头看向驾驶座那儿，容奕已经一个人坐了许久。 自己的世界已经彻底消失，看到旧物升起的感慨让容奕独坐静思，熟悉的人、熟悉的事、熟悉的时光都已经穿戴上了历史灰暗的旧影，容奕无奈地笑了笑，怎么就突然伤春悲秋了起来，明明自己一直笃信向前看的。 “很快就能够回家了，咱好好睡一觉。”容奕站起来向后走，脸上已经不复刚才沉凝的情绪。 尤利西斯笑着说，“以前我可以宿在战甲里面半个月，就为了斩杀虫族母虫。睡在车上，有柔软干爽的被子，有温暖舒适的环境，还有你和面面，竟然觉得不如睡在家里面舒服。” 因为那时候孑然一生，只有自己，而现在他有爱人、有孩子，有人关心，自然不同了。 容奕走到了尤利西斯身边，舒展着手脚坐下，“因为工作和生活是两个状态，对吧。” 容奕伸出右手覆盖在尤利西斯的左手上，一只小肉手伸过来，老父亲心里面还有一些小感动，儿子这是要把手叠放在一起啊，感人。 容奕，“……” 心肝颤了颤，面面竟然把他的手扔掉了。 容奕不服输，又把手放了过去。面面老大不乐意了，整个身体前倾，伸出两只小手手握住容奕的大手，然后扔掉。 容奕，“……我有点想打他屁股。” 尤利西斯忍着笑意，“不准。” 容奕再一次把手放了回去，用力地压在尤利西斯的手背上，“容面面，看你怎么办！" 面面性格中遗传到了容奕和尤利西斯的不服输和倔强，才不会轻易放弃，他看爸爸又把手放在了爸爸的手背上（面面分得可清楚了），两条秀气的眉毛瞬间皱在了一块儿。面面用两只小手去抓爸爸的大手，准备仿效刚才的动作扔掉爸爸的手，“咦。”面面歪头，这一回他怎么弄不动了？ 容奕偷偷地加重了力量，一个面团子怎么扛得住。 面面盯着爸爸的大手看，坐着不动。 “这个画面静止了。”容奕凑到尤利西斯的耳边悄声地说。 温热的气息拂过耳廓，尤利西斯下意识地侧了侧脑袋，麻酥酥的感觉却顺着耳朵进了心里，他同样轻了声音，不大，“面面应该再想怎么办？” 容奕，“我猜他想不出来。” “别欺负他，手松松。” 容奕委屈，控诉着面面的行为，“可是他在嫌弃我。” 尤利西斯心虚地挪开眼睛，“他还小，你让让他。” 这话说得自己都觉得亏心，仿佛助纣为虐的奸臣，助长着昏君面面的气焰。 容奕可怜巴巴，“我还老呢。” 对啊，他老！ 容奕掷（hu）地（jiao）有（an）声（chan）地说，“以前有句话，老吾老以及人之老，幼吾幼以及人之幼，意思就是要尊老爱幼。” 尤利西斯又学会新知识了，面面小，容奕仗着自己有前世今生说自己老，夹在中间的他岂不是最不好做人？ 尤利西斯，“……我信了你的邪。” 这是容奕曾经说过的，他拿来用用，感觉真爽。 容奕大笑了起来，笑得尤利西斯窘迫，毕竟克制内敛的他头一次说出这样的字句。大人说说笑笑，忽视了绝不服输的孩子，面面突然微微站起来，蹲着前倾身体去抓爸爸的手，抓住后他就猛地坐下，放松了力道的容奕忽觉自己的手被大力扔开了，随即看向面面，见到面面嘿哟嘿哟地把尤利西斯的两只手藏进怀里，尤利西斯配合着移动。 面面抱着两只手心满意足地笑了，骄傲地喊，“爸爸！” 容奕嫉妒了，“他是喊你的。” 尤利西斯安慰着容奕的玻璃心，“我觉得是喊你。”如同炫耀自己的战利品一样。 容奕也想到了这一点，更加心塞了。 千年后的地球真是变化很大，生活在南方的容奕在末世以前从未见过齐腰高的大雪，现在这雪就和不要钱一般哗哗飘落，的确，落雪不要钱……继续北上，大雪会不会比房子还要高？容奕望着窗外的雪唏嘘不已，那儿的动植物不知道怎么过的。 随即他为自己的悲天悯人哂笑，大自然考虑得比他周全多了，北方的动植物肯定进化出了适应冰天雪地的能力，就和食堂周边的一样。 终于回来了，他们距离食堂只有二十里路了。 “嗷呜。” 一声狼嚎长啸，车子旁边多了一头浑身雪白的大狼。 容奕看了一眼眼中滑过惊艳，真是长得越来越好了，“面面，你小弟来接驾了。” 面面可听不懂，他窝在尤利西斯的怀里面昏昏欲睡呢。 “冬日里把自己养得那么好，它捕猎的手段肯定有长进。” “说不定去食堂要吃的。” “……有可能。”尤利西斯回想起这头狼和那头熊来拍食堂后门要吃要喝的画面，就觉得这种肯定更大了。 他们此行出游用的时间远比预计的要长，出去玩看着各处风景，这种滋味是会上头的，他们在海边就逗留了四天多，一趟旅行前后加起来超过了半个月，回到贝兰德小镇这儿，看到小镇的变化，差点儿没有认出来。 容奕，“这不是栅栏，是围墙。” 直接竖起三米高的圆木，每根圆木都有一个篮球粗。 尤利西斯，“门口好像有守卫。” 何止是守卫，还有大门呢，只是大门白天敞开着。 车到大门口，容奕放下车门喊人，“这是怎么了，怎么都用上守卫了？” 站在门口直跺脚的两个人循声望了过去，看看车、再看看车里面的人。 “我没看错吧？”守卫a。 “我揉揉眼睛。”守卫b。 守卫a“就是老板和那位，他们回来了！” 守卫b直接喜极而泣，“呜呜呜。” 守卫a扑了过去，止步于车子的旁边，“老板，你们终于回来了，我们等得好辛苦。” 容奕惊讶，怎么有种自己走了一年半载的感觉，“怎么了？” “你们不在，有敌人进攻小镇，意图抢占我们好不容易造好的房屋，还要我们给当牛做马伺候他们，还好有老板你们养的那头狼，驱赶走了那些家伙。”守卫b也过来了，巴巴地说完。 容奕扭头去看那头狼，难怪没有离开，这是得到小镇诸人的认可了。 容奕，“什么人？” 守卫a斩钉截铁，“坏人！” 守卫b说，“是死了老大的那个帮派。” 守卫a补充，“还带了许多闲散人员，他们提前几天去食堂吃的饭，踩了点子后，有一天吃着吃着就动手了。” 守卫b接着说，“轻伤了我们八个人，还重伤了一个。” 容奕皱眉，“谁？重伤的谁？” 守卫a说，“一个年纪比较大的老爷子，腿脚不好，以前一直是孟医生送吃喝过去，天气冷了后就住了过来，唉，现在被重伤更是大伤元气了，不知道能不能挺过一个冬天。” 守卫b说“他是给孟医生的晓晓挡刀的，老爷子特别喜欢小孩儿，很爱护他们。” 守卫ab伤心了，一个多好的老爷爷啊，因为年龄大、来贝兰德的时间长，所以看所有人都是孩子。 容奕心情受到感染，有些怅然，“那些人呢？” “逃走了。”两个人守卫异口同声地说。 守卫a义愤填膺，“冲突就发生在五天前，我们紧锣密鼓地竖起了围墙，现在白天还能够看到他们在外面晃悠呢。” 容奕安抚着二人的情绪，“作恶多端的人会得到报应的，我和尤利回来了，以后会更好，不会变坏。” 守卫们感动了，眼泪汪汪的，从来没有觉得老板和那位这么重要。 车子开进了围墙，容奕敛眉，似在自言自语，又像是在问尤利西斯，“食堂给贝兰德带来的变化越来越社会化了，对吗？” “人与人之间相处，因利益产生纠葛，本来冲突就会很多。” 第71章 承包六七天 小镇外面竖起了围墙，里面变化也很大，多了不少房子，也多了很多人。 大概是围墙给人以安全感，不少人在外面活动，并不畏惧隆冬时节的寒冷，小孩子更是成群结队地跑来跑去，打着雪仗，堆着雪人。 原来有这么多孩子生活在这儿啊，大的有十三四五，小的就三四岁。应该还有更小的孩子在，只是天气太冷，小孩子又行动不便，大人就不让出门。 容奕看到一个雪人，笑着吐糟，“真丑。” 他放下了车窗喊着，“晓晓，你爸觉得椰子好用吗？” 孟晓晓俨然是个一群低龄孩子的头，听到叫声看了过去，看到标志性的大车子，看到车上的人，他瞬间欢呼了起来，“老板回来啦，老板回来啦，老板回来啦……” 呼啦啦的，一群小孩子跟着喊，“老板回来啦，老板回来啦，老板回来啦……” 叫声引来了更多的人关注，忙碌的大人看向到了主道的方向，见到b系列的大车子，看到降下的车窗里老板和善可亲的脸。 “老板回来了。” “终于回来了，谢天谢地。” “想老板的第十六天啊。” “你说，老板是今天就做一顿好吃的，还是明天才会动手？” “小黄师傅的手艺其实也还可以。” “和他师父比，差远喽。” “老板，我想吃海鲜粥，螃蟹要大个的。” 说话间，车子被围住了，大家七嘴八舌地说着话，还有人朝着车子里面的尤利西斯和面面挥手。看到大佬那张冷淡的脸，众人根本就不害怕，相反，大家觉得安全感十足。 那位离开了才知道，大家是对畏惧的人有多么依赖。 有那位在的时候，草原上从未发生过大型冲突，攻击人类的狼群也不敢久待。 孟晓晓被后来赶来的老孟扛了起来，他朝着面面兴奋地挥手手，“面面，面面。” 车子里面的面面坐在尤利西斯的腿上，他歪着头看外面朝着自己挥手的晓晓，小脑袋瓜里一时间有些反应不过来。 “面面把小伙伴忘记了吗？”尤利西斯捏捏面面的耳朵。 面面秀气的眉毛微微皱了一下，“唔……” 尤利西斯不知道从哪儿找出了一个彩色的糖纸，之前晓晓给的糖，糖纸颜色缤纷，很吸引小孩子的目光，面面就像是爱好金银珠宝的巨龙，一定要把糖纸扒拉进怀里，丢了还不肯。“面面，给糖的哥哥。” 面面黑溜溜的眼睛亮了，“哥哥！” “是我记错了，还是你以前就会叫，这么利索。”尤利西斯纳闷。 容奕同样愣住了，对哦，面面好像之前就会叫哥哥，那么继爸爸、不、糖之外，面面还清晰地掌握着第四个字，咿呀学语的速度还是挺快的。 “老板，好久没见，大家都很想你和将军。”老孟挤到了车旁，对容奕说。 容奕爽朗地笑了笑，“在外面玩得乐不思蜀了，计划好的五六天七八天的，没想到用了半个月。对了，送来的椰子怎么样？” “冻住了。”老孟苦笑。 容奕囧，“这边太冷了吧，还需要椰子吗，车上有新鲜的。” 老孟忙说，“我买的药品已经送来了，不需要椰子代替了。椰子挺好吃，就是冻住了不好打开。” 容奕，“车上有不少椰子，放在车上的肯定没冻住，我给大家做椰奶吃，椰子冻也安排上。” 大家闻言欢呼，早就馋老板的手艺了，看李二出发的星博流口水，他们算是体会到了一把贝兰德之外人的感受——能看却不能吃，痛苦。 让围着的众人散了，容奕继续开车，车后缀着慢跑的孤狼，哒哒哒的小步子悠闲自在，它面对孩子们咋咋呼呼的叫声淡定自若，颇有种长者看不懂事小毛孩子的姿态。 车后座，被容奕抱进来的晓晓咯咯咯笑着，面面跟着咯咯咯，也不懂两个小家伙乐什么，他们自有自己的小天地。崽崽懒羊羊地窝在自己的小窝里，不时张大嘴巴打个哈欠，没有小嫩笋的日子，想它、想它、想它…… “这样子的雪人怎么一模一样的堆了好几个啊？”一路上第四次看到一模一样的雪人时，容奕忍不住问了。 尤利西斯不知道，但晓晓能够回答啊，他脆生生地说，“是老板。” “吃藕……”容奕把字吞了回去。 晓晓小嘴巴巴巴，继续说，“爸爸说大家太想老板了，就堆雪人喽，一天堆一个，看老板叔叔什么时候回来。爸爸还说，这是按照于爷爷的作品堆的雪人呢，是艺术品。爸爸对我们说，要爱护雪人，不能够弄坏它。” 容奕，“……还是弄坏了吧。” 晓晓眨巴眼睛，天真无邪，“咩？” 容奕哭笑不得，“没什么，快到食堂了。” 尤利西斯看着雪人，忍笑忍得好辛苦。 容奕一家人回家的消息早就传到了食堂，食堂门口站了一堆人翘首以盼，等得脖子都长了。 “老板回来了！”李二出最急，刚刚看到车子的影子就大喊了起来。 黄彦彬那个激动啊，都要哆嗦了，“太太好了，师父回来了。” “老板回来，你攒了一堆的问题就可以询问了。”梅一一腼腆地笑着。 “自己不当家不知道当家的累，原来掌勺那么难。”黄彦彬感慨，因为没有师父在，所有的责任都压在自己一个人的肩头上，客人的催促、埋怨和要求让他应接不暇，从独当一面中发现了自己身上许多的不足。“我以前一直幻想着自己能够像师父一样游刃有余，但真的把食堂交给我，我才发现自己手忙脚乱的。” “容老板和你岁数差不多。”李二出的哥哥李一山忽然说。 黄彦彬摇头，“我没有这种感觉，我觉得师父不是我的同龄人，而是长辈。真的，师父身上有种奇异的融和，他有年轻人的朝气又有年长者的沉稳，令人忍不住佩服和心生亲近，愿意相信他、依靠他，还愿意听从他。” “这就是人格魅力！”小山一般的于敏绣笑着补充，他有时候有同感，觉得容奕和自己才是同龄人。 “到了！”李二出蹦哒起来，开始努力挥手，“哦哦哦，老板老板，看到了吗？” 贝兰德小镇更具有规模，但建设的过程始终依照着容奕一开始定好的蓝图，凌空俯瞰的话规划的好处就看出来了，街道平直、房屋整齐，大家想好了等冬季过去、春天到来，就在预留的空地上挖个浅浅的湖，种下一池荷花，养上几对鸳鸯、天鹅之类的鸟儿；另外的空地上，弄儿小公园，种上可观赏可结果的树木、花卉。大家想法很多，却始终给食堂周围留出了宽敞的空间，等开春了，草重新长了出来，经过修剪就是很漂亮的草坪。 此刻，车子就停在以后的草坪上，车门打开，容奕走了出来，他转身从尤利西斯的手上接过了面面，单手抱着面面后扶了一把让晓晓跳下了车，尤利西斯在他身旁下来，手上抱着崽崽。 容奕看着不发一言的众人，笑着说，“怎么了，不认识了吗？不欢迎，我可就出去继续旅游了，海边我还没有玩够呢。” “别别别。” 大家立刻闹哄哄地让老板别任性了，大家等老板和将军回来等得花儿都谢了。 容奕对黄彦彬说，“车上有不少东西，抽空搬下来。” 黄彦彬积极响应，“好的，师父，这就搬。” “也行，搬下来就送冷库里存着，以后做着吃。”容奕自觉自己是带了一堆特产回来，这些特产可都是纯天然、无污染，不加人工干预的，要换在过去，他带回家的特产肯定是某某地的扒鸡、某某镇的烧饼、某某处的梅干菜……说不定还有各种粉状的酥糖，感觉每个景区卖的特产都差不多，想到这儿，容奕笑了笑，都是过去的事情了，有什么好回忆的，只有老年人才会不断地回忆过去！ 他才不是！ 黄彦彬用力点头，“好的，师父。” 但他没有立刻行动起来，而是用着期待的眼神含羞带怯地看着师父。 容奕，“……” 别用这种眼神，鸡皮疙瘩都要掉下来了。 黄彦彬说，“师父，马上就要晚上了。” 容奕，“瞎说，现在才两点多，离晚上远着呢。” 容奕怀里面的面面竟然点了点头，“嗯！” 容奕逗他，“你知道什么呀。” 面面奶奶地喊，“爸爸～” 旁边，黄彦彬一本正经地说，“平时我们都是这个时候开始准备的。” 两人中间突然插|进来一个人，李二出就像是被关在家里面十天半个月的狗子，“老板，我们饿。” “饿就吃啊。”容奕揣着明白装糊涂。 李二出，“我们不仅仅是饿了，还馋。” “小黄，你做一些糖醋荷包蛋，给大家解解馋。”这道家常菜，黄彦彬还是做得很不错的。 李二出跺跺脚，明说了，“我们想吃老板做的。” 容奕装恍然大悟，“可是我想休息了，旅途劳累，先睡一觉，明天进食堂看看。我看小黄现在做得挺好的，以后掌勺足够了。” 他看向黄彦彬，“你是有不少不足之处，但你现在所学所会的，撑起一个食堂绰绰有余了，别妄自菲薄，觉得自己什么都不好。” 黄彦彬愣住了，心里面一阵阵暖意涌了上来，眼睛都红了。 而听到容老板今天不动手做吃的，竖着耳朵在旁边不肯走的人失望啊。 谁知道容奕话锋一转，“既然大家那么想念我做的菜，那晚上就做一两道吧。” 那么多海鲜进了食堂的冷库，也是时候给大家做一顿解解馋了。 “我今晚上做一道蒜蓉扇贝，再煮一些生蚝，其它还是照着小黄你的计划做。” 第72章 承包六八天 扇贝壳打开后，去掉里面的内脏，留下柔软的贝肉。贝肉上面放上一团浸泡后的细粉，细粉上放上一勺蒜酱。 细粉是用蚕豆做的，细长晶莹，不适合做酸辣粉丝汤、粉丝煲之类的菜，但用来打个汤、做个蒜蓉扇贝最好不过。 蒜蓉酱是生蒜慢慢炒出来的金蒜和生蒜按照比例混合后的产物，金蒜经过小火油炸去掉了里面的刺激辛辣，激发了蒜独有的香味。油润润的蒜蓉酱是制作海鲜时的最佳搭档，放在扇贝粉丝上面，放在生蚝上面再加几个切圈的红辣椒，或者花蛤粉丝里面来上一勺，既能够去掉海鲜里面特有的腥味，又能够提升和丰富口感，一举多得，让没法接受海鲜本味的人也能够体会海鲜的美妙。 吃蒜还杀菌咧，就是余味比较感人，吃完了可不要干会被和谐的事儿。 生蚝、粉丝、蒜蓉酱，三者结合在一起，就是宵夜摊上最佳的选手，拉拉|票就能够c位出道。 烤着吃味道是一绝，蒸着吃味道也不输谁。 容奕不想起炭炉做烧烤，就一锅一锅用蒸着的，方便快捷，还不费事儿。看到了生蚝，他就让梅一一洗了出来，生蚝不开壳，直接进了高压锅里面煮，它本身的鲜美不需要其它东西来凑合，那不是锦上添花，而是画蛇添足了。 容奕没有让梅一一把所有生蚝都搬出来，他丝毫不怀疑众人的消化能力，再多的生蚝都能给他吃喽。 “老板，剩下的改天做吗？” “不吃。” 梅一一挠头，他一切听老板安排。 容奕说，“过几天，等我休息好了得空了，就耗油，以后就多一个重要的调味料了，蚝油生菜可是经典。” “嗯嗯。”梅一一不知道是什么，总之老板做的肯定好吃就是了。 容奕看小蜜蜂一样忙来忙去的梅一一，他说，“之前食堂乱起来，害怕吗？” “不害怕。”胆小如鼠的梅一一却一反常态，他握着拳头给自己加油鼓劲儿，“不怕，我们要保护食堂，来多少人都要打跑他们。” 生活在草原的人，或因触犯了什么敏感底线或因对社会有重大负面影响……大家因为各种原因进入了贝兰德，但手上都没有沾过血腥，不是穷凶极恶之辈，和那些会玩命的比武力值的确不够。 容奕摇着头，不赞成地说，“古话说‘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命可比食堂重要多了。这回的事情我虽然没有看到，听了一些原委，这给我提了个醒，应该给食堂和一整个镇子设计一套安保系统，光靠三米高的木头桩子围墙可不够，看起来也闭塞不通，不利于以后来的人融入。” 他看向抱着面面走过来的尤利西斯，“将军，劳驾设计一套喽，要什么设备，我出资买。” 就当食堂对大家一直以来的捧场的回馈。 尤利西斯笑着说，“好，我来弄。” 说话间，黄彦彬扛着最后一袋椰子进来了，做徒弟的就又要有脑子又要有体力，“师父，我送进冷库了。” 他还特意提了一句，让师父百忙之中给自己来点儿眼神。 容奕说，“行，送过去吧。” 黄彦彬知道今天吃椰奶是没有机会了，但只要椰子在，椰奶冻还会远吗？ 等黄彦彬把椰子送进了冷库，出来时就闻到了大海与土地交融的味道——扇贝出锅了！ “好香。”黄彦彬闻着味道，如梦似幻，师父回来了他就可以卸下重任，不需要每天焦头烂额地想吃什么、怎么做、别人反馈会如何……不用承担责任原来这么爽！ 黄彦彬兀自感慨的时候，第一锅蒜蓉扇贝已经被闻讯而来的食客们一抢而空。看大家热情的程度，容奕不得不做了限购，一次一人只能购买两个、每个人只能够买一次。 “旅途中不方便，没有蒜、没有粉丝，只能吃水煮的扇贝，简单吃点扇贝饺子，还是回来好吧。”容奕夹了一筷子粉丝送入口中，咀嚼间香味满口，吃蒜蓉扇贝他最爱的不是下面的扇贝肉，而是粉丝。筷子夹着粉丝轻轻搅动一下，让蒜蓉酱与粉丝更好的融合，这个时候吃进嘴里，那滋味绝对妙不可言。 尤利西斯对比着二者的滋味，“各有千秋，水煮海鲜原汁原味，蒜蓉扇贝滋味无穷，都很好吃。” “生蚝好了，要不要？”容奕听到高压锅的提示音了。 尤利西斯嘴角扯了扯，情绪表达得特别明显，“不要！” 容奕遗憾，“这可是加油站啊。” “不！”尤利西斯面无表情，他可不想因为某人借口加油满仓就动力更加十足，这不利于第二天的健□□活开展。 容奕砸吧嘴巴，“好吧。” 生蚝吃原汁原味的，扇贝吃蒜蓉粉丝的，大家喜欢极了这些远道而来的海鲜的滋味。 “宝宝们，老板旅游回来啦，给我们了两道菜。” 王岩央的直播正常进行，并且因为老板的回来到达了一个小高峰，大家很期待老板回来会给食堂带来什么好吃的。 “这是蒜蓉扇贝，这是煮生蚝，一个人一样只能买两个，太可惜了，我已经各吃了一个，现在给大家展示第二个。” 换言之，他刚才狼吞虎咽了两个，品尝到了蒜蓉扇贝和生蚝的猛烈滋味，现在可以慢条斯理地吃第二波了，让滋味更加回味无穷。 他可以吃给大家看啦！ “老板回来了，感觉食堂的画风都不一样了，央央身后好多人啊。” “肯定啊，老板做饭多好吃。” “我是小黄粉，我认为小黄做菜好吃，前天的红烧豆腐就特别棒，里面有肉沫，看着好下饭啊。” “上面的宝宝，那是麻婆豆腐，不是红烧豆腐，肉沫是牛肉的哦～好想吃啊！” “小黄做的好吃！” “老板做的好吃。” 大家吵起来了，站老板的，站黄彦彬的，两个人都站的，只是吃了一口粉丝的王岩央看得目瞪口呆，他们为什么还拉郎配！老板和黄彦彬是不可能的，你们是看不到大佬磨刀的样子所以张嘴就来吗？ 你们没事儿，我有事儿啊！！！ 正当王岩央要说几句引导话题的时候，有个人幽幽地发了一条，“说的好像你们都吃过一样。” 这条弹幕平平无奇，毫不夸张，却以摧枯拉朽之势席卷了所有人。 弹幕平静了，王岩央心情复杂，吃蒜蓉扇贝的时候更加珍惜，还好，还好他在贝兰德。 “哭了。” “我泪流满面。” “豆大的泪珠落下，这句形容原来一点也不夸张。” “呜呜呜呜。” “5555” 哭的人实在是太多了王岩央叹息，默默地吃着蒜蓉扇贝，再吃掉生蚝的，然后伸长了脖子去看厨房那边，看看黄彦彬有没有做菜呢，菜单已经出来了，黄彦彬晚上准备了酸汤肥牛、青椒牛柳、清炒油麦菜和大米饭，免费汤是榨菜粉丝汤。榨菜汤里面会飘着蛋花，黄彦彬之前做过，要是这回发挥一如既往的话，应该会很好吃，王岩央已经做好准备喝两碗了。 作为既吃过容老板的手艺，又吃过黄彦彬做的菜的人，王岩央摸着良心讲，都很不错，容老板不愧是师父，是小徒弟黄彦彬拍马赶也要赶很久、也许还赶不上的，但黄彦彬的手艺已经超过了绝大多数的营养剂、营养膏、速食简餐了……有一些价格昂贵的速食简餐味道还是很不错的。 “师父！” 王岩央忽然听到大喊声，下意识地看向了吧台。 不少人这么做了，大家同时看了过去，大声喊的黄彦彬讪讪，立刻放低了声音，“师父。” 容奕用干净的手巾擦着手，他准备带上食物去楼上了，“什么事儿？” “师父，我……”事到临头了，黄彦彬反而支支吾吾了起来。 “干脆！”容奕低喝了一声。 这一声犹如强心剂，黄彦彬结巴的舌头立刻活泛了起来，“师父，我晚上准备做酸汤肥牛、青椒牛柳、清炒油麦菜和榨菜粉丝蛋汤，师父能够看着我做吗？我做出来的菜火候上总是差了一些，汤酸了、肥牛老了，牛柳不够嫩、青椒会变色，油麦菜有时候会发黄，蛋花不够薄，我一个人反复练习着好像一直在死胡同里面转，不知道进步的要领在哪里。” “你不是知道吗？” 黄彦彬愣住，“啊？” “就是你自己说的那些问题，你已经把缺点总结到位，为什么不针对着一一改变呢？”容奕脸带笑容，鼓励的眼神看着徒弟，他最大的问题不是火候把控不好、不是调味不够精准、不是刀工不够细致……是用错了参考，师父的手艺是学了几个月的小徒弟能够比的吗？ 容奕拍拍黄彦彬的肩膀，为他描绘出一副卓越的未来风景，“你知道为什么我们做的菜好吃吗？是因为有家的味道。知道什么是家的味道？那是信手拈来，随性而为，盐多了加点糖，太干了放点水，炒糊了就重新做一锅……不是你在工厂里面，每一种调味料都有相应的标准，我做出的菜的味道你永远复刻不出来，但你可以做出属于自己的味道。” 听着听着，黄彦彬一扫心中的阴霾，仿佛清风吹开了云遮雾绕，拨云见日了，“师父，我能够做出自己的味道？” “你要勤加练习。”容奕说完了远大前景，把徒弟的心说得忽悠忽悠，现在开始支招了，“好菜是什么标准的，什么菜好吃是很玄奥的事情，你只有不断地做，守着厨房好好做菜，寻找那个感觉。忽然有一日，你就醒悟了，原来这就是好吃的味道。” “嗯嗯。”黄彦彬用力点头。 容奕笑着说，“去做晚饭吧。” 黄彦彬斗志昂扬，“好，师父，我去忙了。” “去吧去吧。”容奕笑得就像是忽悠人买十全大补丸的江湖骗子。 围观了全过程的尤利西斯摇摇头，又有一个人被容奕的表象给蒙逼了，咦，他为什么要又？ 第73章 承包六九天 “把小黄培养起来是很有必要的，我们出去半个月，食堂没有乱，大家对吃的也没什么抱怨，这就很好嘛。”容奕拎着一个很大的保鲜盒，很沉很重，里面放了不少的食材，“这孩子的优点是在食品厂做过，对食物制作有个基本概念，不像是其他人，连厨房是什么都不知道。但优点也是缺点，太把条条框框当回事儿，家常菜能一个味道吗，我妈做的红烧肉就从来没有两盘完全一模一样的出现。” 容奕扭头看向抱着面面的尤利西斯，“把小黄培养出来了，我们就能随时出去旅游，嘿嘿，说走就走，不用忧愁。” 尤利西斯失笑，“让黄彦彬知道你培养他是为了不干活儿，肯定目瞪口呆。” 容奕笑着说，“为师父分忧解劳是应该的，我啊，最喜欢当甩手掌柜的。” 尤利西斯的肩头上，崽崽像是一条柔软无骨的围脖趴在上头，蔫哒哒的没有精神。抱在怀里面的面面也是，眼皮耷拉着，快要睁不开了，时不时打个哈欠。面面大概是不想立刻就睡着，一直用小手揉着眼睛，把水漉漉的眼睛揉得红红的，尤利西斯不让他继续揉下去，抓住了面面的小手。 “我们的小宝贝想睡觉了。”容奕说。 面面适时地打了个哈欠，糯糯地喊，“爸爸。” 尤利西斯悠悠他，“马上到家了，很快就睡觉。” 面面哼唧着把脑袋靠在尤利西斯的肩头，整个小人儿看起来萎靡不振。 容奕有些不放心，伸手碰了碰面面的额头，体温正常，估计就是累了。 两个大人加快了步伐到了家门口，经常有起源在这儿打扫着，房子没有被大雪覆盖，房子上方的树枝上没有堆满白雪，一切看起来就和他们离开时一样。推开门，屋子里面一切如旧，温暖如春，尤利西斯没有耽误，直接把面面抱进了卧室，脱掉了面面身上的衣服，换上了柔软的睡衣。 “爸爸。”面面小声含糊地喊着，突然的环境变化让他有着本能的不安，下意识地寻求着最亲近的人。 “乖，我们到家了。”尤利西斯拍拍面面的胸口，声音轻柔，动作温柔。 卧室里有着双亲的味道，身体下是熟悉柔软的触感，面面转了个身，肉嘟嘟的小脸在枕头上蹭了蹭，他从卧室的气息中提取到了熟悉又安全的感觉，闭上双眼，彻底睡着了。 尤利西斯给孩子拉上被子，轻手轻脚地后退了几步，后退的时候差点儿碰到了崽崽的小窝。他低头看了一眼，嘴角弯起，眼中浮现出笑意，崽崽已经趴在小窝里睡着了，身子底下还压着一根竹笋样的小玩偶。“好好睡吧。”尤利西斯弯腰拉起薄毯给崽崽盖上。 室内的宁静给两个孩子，尤利西斯关上门时朝着站在里头的保姆机器人点点头，老旧的保姆机器人条框状的眼睛闪了闪，已经由起源接管了。 走到卧室外，烤肉的香味猛地钻入鼻腔，尤利西斯的心晃了晃，果然海鲜再好吃也没有肉香。 走到客厅，看到容奕在有榻榻米的落地窗边烤肉。窗外天色灰沉，风刮得有些急，看起来又要落雪了。灰沉天空下，世界万物裹上了蓬松柔软的雪白冬装，一棵棵大树清俊的身材看起来胖了一圈不止，这面落地窗对着是食堂后面的大片森林。 层层叠叠的树冠挡住了人的视线，看不到树下的情况，但容奕和尤利西斯知道，贝兰德小镇的围墙一直深入到森林内部，越过了他们去过的小溪，溪水边也住着不少不喜欢群聚的人，散散落落的房屋此刻大概亮着灯吧，毕竟天快黑了，林子里暗得更早。 “还是肉好吃的，可以无尽畅吃的肉才是我的爱。五花肉烤得刚刚好，可以吃了，快来吃。”容奕招呼着尤利西斯快来吃，他已经夹着肉放在了生菜上头，在肉上面放了一片蒜，“吃肉不吃蒜，滋味少一半，给。” 尤利西斯在容奕的对面坐下，接过了递过来的肉，“谢谢，有酒吗？” “你确定要喝？”容奕准备了饮料，但绝对不是酒。“我做了椰奶，可以解腻，也可以解辣。手头上材料不足，什么时候下单买点醋酸什么的，用椰汁做培养基调配合适比例后我来做椰果，喝奶茶放椰果才好吃，那我们吃烧烤的时候可以一人来一杯奶茶，绝对鲜奶做的奶茶。” “好。”尤利西斯被打岔后就把酒抛到了脑后。 按照尤利西斯的酒量，他喝上几小杯，那这烧烤刚起个头就可以结束了。 容奕从冷库里拿了不少肉类，切片的五花肉在秘制调料里也是提前腌制过的，厚切的牛舌和薄切的牛肉片放在一块儿，鸡中翅和掌中宝凑了拼盘，洗净还鲜活的虾用个玻璃大碗扣着，免得活蹦乱跳得弄得到处都是。烤肉烤肉，肉肉肉才是主角，五花肉、牛肉、牛舌、鸡中翅只是其中很小的一部分，容奕准备了一指宽的大肉片，肥瘦相间，纹理极美，放在烤盘里烤着，粗野但绝对诱人的肉香味蒸腾了出来～ 唔，好香啊。 两面微微染上焦色后，容奕就准备拿了剪刀把巴掌大的大肉片剪成小块，面前伸过来一只手，他听到尤利西斯说，“我来。” 容奕松手，剪刀到了尤利西斯手里。 桌子中间放着两个四方的烤炉，一个烤着肉，另一个也没有闲着，容奕把虾给夹了上去，虾子易熟，沾到烤盘立刻就变了颜色，翻个面，待整体都成了漂亮的红色，这虾就可以吃了。剥开虾壳，取出虾肉，容奕的动作很娴熟，姿态毫不狼狈，把虾肉送到尤利西斯嘴边的动作也是自然又优雅，“吃虾。” 尤利西斯侧头咬下，咀嚼着虾肉，腮帮子鼓起一点点，新鲜的河虾有着有别于海鲜的味道，撒在上面的一点点玫瑰盐粒又能够提鲜，“挺好吃的，尝尝这个肉，我是不是烤得有些老了？” “没，逼出了多余的油脂，烤得有点点焦边，也挺好吃的。” 尤利西斯抿唇轻笑，“嗯。” 楼上吃着烤肉，楼下吃着炒菜，都挺好。 外面天黑了，食堂里却坐了不少人，大家慢悠悠地吃着菜、聊着天、喝着小酒，气氛很不错。 朋友在贝兰德小镇造了房子住下，盛天意从温暖如春的赤道那儿赶了过来借住在朋友家，第一次吃到了食堂的美味，饭菜是很好吃，但天黑了啊！ 天黑了在贝兰德意味着什么？ 意味着闪烁的红光，意味着莫名其妙的失踪，意味着再也见不到第二天太阳的死亡。 盛天意不敢用自己的小命开玩笑，看着天色不对就想走，但朋友的屁股就像是涂了胶水粘在了凳子上，纹丝不动。 “天黑了，咱走啊。” 朋友慢条斯理地吃着饭，“不急，慢慢吃，说不定等会儿有甜品。” “甜品？”盛天意慢吞吞坐下来，口内生津，有些想吃……他猛地站起来，“不，不是啊，阿豪，天黑了我们要回家，不然晚上睡在食堂里吗？阿豪，要命的！！” 阿豪摇头，“坐坐，没事儿的，你看大家谁要出去了？都等着说不定来的甜品呢，我刚刚从李二出那边听到了一耳朵，黄彦彬要学他师父做蛋挞，还是放蓝莓的蛋挞，我们等等就能够吃到了。” “可是……”盛天意要哭了，命重要还是蛋挞重要啊。 阿豪说，“你刚来不知道，自从我们这边栅栏竖起来，晚上在小镇里面走路都不怕了。” 半个月前，围着小镇的栅栏还是木头小棍子，不过是挡挡野兽用的。有一天，一个十四五的孩子半夜梦游走了出去，在雪地里足足待了一个小时才在一声狼嚎中惊醒。那孩子发现自己已经冻得手脚冰凉，根本就没法动了，他大声呼救，凄惶的救命声现在想起都慎得慌。 孟医生听到了叫喊声，做了不少挣扎后小心翼翼地开门救人，在院子里碰到了红姐，推开大门后又碰到了另外两个人。大家拿着武器，壮着胆子找到了奄奄一息的少年，抬去了老孟的诊所看病。 经此一事，大家好像明白了什么。 有些胆子大的半夜尝试着走出门外，毫发无伤。 后来食堂闹了那件事儿，木棍变成了整根圆木，三米多高的围墙彻底圈出了一片天，生活在小镇内的安全感就更加高了，食堂连着有三个晚上营业到晚上八点，大家不用带饭回家吃错过食物刚刚出锅时的美妙时刻，还可以吃到偶尔掉落的甜点，或者额外付点钱让黄彦彬做个小炒菜，给自己弄一份宵夜。 盛天意听了缘由，一颗忐忑不安的心瞬间就落到了实处。 “原来是这样，真好。” “我就说住在食堂旁边好吧，你还不听，现在想得怎么样？” 盛天意的犹豫不决消失，他已经下定了决心，“我要留在这边，天气暖和了就造房子。” “现在也可以造。” “不了，太仓促。”盛天意已经开始规划自己房子的样子，他反正一个人，不需要多大，只要舒适就好。 “也行，地方我给你抢到了，就在我房子的旁边，以后我们做邻居。”阿豪神秘兮兮地说，“现在空地可不多了，我们这儿很抢手的。对了，明天要找于敏绣大叔说一声，让他在蓝图上落个你的名字，我就和他说了一声那块地我要了，没有落下名字被人横|插一脚怎么办。” 于敏绣宽厚仁善，蓝图上的名字由他落下，有什么纠纷大家也会找他调解，久而久之，于敏绣就成了大家心目中的镇长。 “嗯嗯。”盛天意有些急了，恨不得立刻就找到于敏绣。 食堂的门被打开，热闹的食堂里涌进来一丝小凉风，阿豪扭头看过去，“老板不是说休息的嘛，怎么回来了？” 来了后就没有见过食堂老板的盛天意好奇地看过去，顿时就愣住了，“表哥？” 第74章 承包七零天 盛天意，“表哥？” 染着红发的青年表情茫然，重复着盛天意的话，“表什么，哥什么？” 很显然，他的脑子还没有转过来。 盛天意看着远处身材颀长、身姿挺拔俊秀、容貌俊朗潇洒、举止开朗豁达的青年，觉得自己认错了吧……可是那张脸就是表哥的脸啊，是表哥没有吃胖成一头猪的时候。 “他长得很像我的表哥，可是和我那个表哥完全不一样。”盛天意心里面充满了不解，他心不在焉地说。 他姨妈家的二儿子从小性格就内向，当然，后来表哥性格越来越孤僻、古怪和原生家庭有着很大的关系，姨父姨妈偏心，对大儿子和小女儿是千好万好的，对第二个就是各种嫌弃、各种鄙视，奇怪的家庭，奇怪的表哥。 盛天意的印象中，表哥一直站在角落里，垂着头，用眼角余光偷偷看人。只要有人从他身边走过去他，他就瑟缩起肩膀、埋下了脑袋，仿佛呼吸也跟着停止…… “你说，老板是你表哥？”阿豪终于把放假的脑子找回来了。 盛天意皱着眉头苦恼地说，“不知道啊，长得完全一样的，可性格截然不同。对了，老板叫什么？” “容奕。”阿豪说起了老板自我介绍时的经典说法，“有容乃大的容，精神奕奕的奕，他是这么说的。” “容奕……”盛天意慢慢睁大了眼睛，越来越觉得不可思议起来，“和我表哥的名字也是一样一样的。” “你怎么自己的亲戚都不确定啊？”阿豪觉得无语。 盛天意苦恼地说，“我表哥那个人就是个阴暗角落里发霉的蘑菇，可你看看老板，豁达开朗，性格完全不一样，你说我怎么认？我和表哥见面是两年前，他丢了在军队后勤的工作，在钮因斯星球的二线城市里面抬杠，就是建筑工地里面体力劳动。” 星际时代，机器人运用普遍，重体力劳动留给人类的很少很少，但政|府考虑周全，硬性规定了某些岗位不能够全机器人化，要留出部分职位给普通人留着——就业岗位。 “他看起来比以前更加沉闷阴郁了，头发留得很长，远远看到我掉头就走。”盛天意抬头去看看在吧台和人说笑，开朗大方的容老板，“太不一样了。” “走！”阿豪突然站了起来。 盛天意，“哈？！” 阿豪说，“问问就知道了，说不定是经历了些什么，所以性情大变。你知道吗，老板有个儿子，还和那位在一起。那位，在贝兰德里面举足轻重，在外面也是一等一的人物。” “别别别。”盛天意牢牢地坐在椅子上，不肯起来。 以前看着二表哥被大表哥和小表妹欺负，他什么忙都没有帮上，现在到了贝兰德了，眼巴巴地凑上去干嘛，和那贪慕虚荣、趋炎附势的小人有什么不同。 阿豪去抓盛天意一直往后面缩的手，“认个亲戚有什么不好的，在贝兰德也好有个照应。贝兰德是什么地方，是杀人不见血、吃人不眨眼的地方，别看咱们镇子里面太太平平的，那是因为有老板和那位在这儿镇着。都这样了，还不去和老板套套近乎，给自己求个护身符啊，多一重保障多一条活路。” “我……”盛天意过不了心里面那关。 阿豪恨铁不成钢，“老话不都说人不为己天诛地灭嘛，你从赤道那边一路走过来，用了一个多月，担惊受怕的，脑袋是别在裤腰上过来的，还不够啊。” 盛天意垂着头，无奈地发现自己非常心动。 吧台那头，黄彦彬正在做塔皮。 塔皮都是提前做了许多放在冰箱里头的，要用的时候拿出来扣出圆形的面片，按到模具里就是蛋挞胚子了。这一步简单，基础都是师父做好的，黄彦彬就做一个加工而已。蛋挞液做起来也容易，黄彦彬把师父教的配方在心里面过了一遍之后就开始动手，牛奶、白砂糖、蛋、淡奶油，简单的食材经过不简单的混合，就是奶黄色的蛋挞液，倒进提前做好的塔皮里，八分满。 “蓝莓。”梅一一把洗干净晾干的蓝莓递送了过来。 黄彦彬接过来，忍不住捏了一颗扔进了嘴里，“嗯，好甜，这次送来的蓝莓可真好。你吃过了吗？” 梅一一抿嘴笑，小声地说，“吃过了。” “骗人，你根本就不会撒谎。”黄彦彬拿了一颗蓝莓，“抬头，张嘴。” “啊？”梅一一不解，一颗蓝莓轻轻地推进了口中，他怔愣住了，耳廓渐渐浮现出红晕。“真、真好吃。” “甜不甜？”黄彦彬没有看到梅一一的小情绪。 梅一一笑弯了眉眼，“甜！”非常甜，甜到心坎里去了。 “喜欢就吃，师父不介意这些，只要我们不过分。” “小黄说的对，你不尝过，怎么知道食材好不好，怎么知道做出来的菜会怎么样。”站在一边看了一会儿的容奕开口了。 黄彦彬，“师父，这个蓝莓真的很甜。” 容奕抓了一把，“我尝尝。” 黄彦彬好奇，“师父，你不是说不下来了吗？” “下来拿点儿东西。”吃烤肉的时候他突然想吃点儿洋葱圈烤鸡蛋，洋葱没有拿上去，他就下来拿一个。 黄彦彬，“师父发信息说一声的呀，我们给送上来。”他挤挤眼睛，神秘兮兮地说，“还有那个，那个。” “哪个？”容奕明知故问，“眼睛里进沙子就吹吹。” “师父，那个啦，红点，让它拿上去也行啊。”黄彦彬把手放在脑袋旁边鸡爪子一样一张一合，他不敢明说。 容奕意味深长地笑了笑，“送货上门的时候感觉怎么样？” 黄彦彬哭笑不得，“真的要吓死了。” 第一次送海鲜过来，他和梅一一看到在黑暗中一簇闪烁的红点，顿时感觉后脖子凉飕飕的。后面又来了几次，就慢慢接受了这个事实，亦或是麻木了吧。 “我顺便下来看看。”容奕扔了一颗蓝莓到嘴里，嗯，是如黄彦彬和梅一一说的那样好吃，没有谈恋爱的滤镜加成，“我还是头一次在晚上的食堂看到这么多人呢，食堂开了这么久，终于有些晚饭的感觉了。” “这几天都是八点才关门的，再晚回去就太冷了。” 贝兰德娱乐生活简单，回去后除了睡觉就是看电视了，大家聚在贝兰德还可以聊聊天、吹吹牛，时间就这么被打发走了，多开心啊。 黄彦彬乐呵呵地说，“晚上开店挺有趣的。” “等夏天的时候如果你也这么说，我就把一道卤味的秘方交给你。”容奕笑得意味深长。 黄彦彬顿时明亮，他觉得卤味的方子已经是囊中之物了，“师父，我会好好利用的，绝对用方子做出让人垂涎欲滴的卤味。嘿嘿，你到时候给我点儿老汤呗，我会好好养着的，绝对不糟蹋了好东西。” “好。”容奕特别大方。 黄彦彬搓搓手，笑得那叫一个心满意足，“谢谢师父。” “好好表现啊，小黄。”容奕拍了拍黄彦彬的肩膀，笑眯眯得像是一只胜券在握的狐狸似的。 莫大山坐在旁边围观了师徒二人的对话，他表示，徒弟还是嫩了点儿啊，“容老板，好久没有卖货了，啥时候我们再合作一次啊？” 没有生意做，莫大山觉得好无聊，赚钱不是他喜欢的，赚钱的过程才是他需要的。 孤独啊。 “藕粉不是一直在卖？” 据容奕所知，藕粉每个礼拜卖一次，牛奶每隔三天就会卖一次，它们都已经成了贝兰德食堂小店货架上的常驻客了。总是在星博上弄购物链接让大家抢货也不是事儿，李二出在哥哥的建议下开了个小店，当然，他是争取到容奕同意的。小店打理起来有些麻烦，从店铺装修，到上货卖货，都必须要有专门的人打理，李二出搞个星博大v弄弄已经足够他承受了。 这家小店，交给了以前就做网站运营的张伟一，容奕只是在食堂里问了一声，就有对口人员应聘了。 莫大山遗憾地说，“小打小闹的没意思，藕粉、牛奶什么，大家都不抢购了。不刺激，不痛快，我觉得这生意做着没意思。” 容奕笑了，每个人的追求真的是千差万别啊。 贝兰德食堂小店的生意很好，客流量稳定，藕粉、牛奶是上新多少就卖光多少，是不像鸡汤那样抢得“头破血流”，但也是一粉难求，需要蹲守时间买买买的。 哪里是小打小闹的生意，一个月的流水几十万呢。 容奕抽成很少，主要是帮扶了其他人，但收入依然可观。 “什么时候再卖卖鸡汤，或者其它什么菜也可以啊。”莫大山喝着小酒，他砸吧着其中醇香滋味，心里面惦记着容老板扣扣搜搜不愿意拿出来的青梅酒，“我不怕麻烦，汤汤水水的都可以卖，真的。” 打包、运输，越麻烦越好！ “那什么时候卖饺子？” 容奕看着窗户外飘飘洒洒的雪，这么厚的雪用来冻饺子多合适啊。的确很久没有卖别的吃食了，继鸡汤过后已经个把月了，李二出星博下面粉丝们嗷嗷叫着想吃，王岩央的直播间里也拥挤着一群排排坐等果果吃的粉丝……大家这么热情，那就满足满足大家吧。 “大家也一起吃饺子，过段时间就要过年了。”容奕感慨，他要在未来的星际过第一个春节了。 按照古代历法，再过半个月就是地球华夏的农历新年了。未来的华夏，全国统一的节日就三个，元旦、国庆、皇帝寿诞日，其它节日按照星球的不同各有区别，有些星球会过春华日，就是庆祝春天的到来；有些星球有秋实祭，顾名思义就是庆祝丰收的……放假各有不同。春节，早就成了历史过往。 以往中华大地各民族有不同的节日还可以调和，因为生活在同一片土地上。 星际时代就不同了，大家的家乡都是按照一颗一颗球来算的。 第75章 承包七一天 莫大山，“过年？元旦过了一个多星期了啊，我老家那边这一天是吃圆子的，暴风雪公司出来的圆子最好吃。” 容奕没法和外人解释过年的事儿，“做饺子方便，馅一弄，面一和，掐掐挤挤就是一个饺子。不做复杂的馅儿，我们忙起来的时候也方便。” “这些听你的。”莫大山只是懂做生意，不懂其它。 容奕与莫大山三言两语就商量好了日后卖饺子的事儿，那边烤箱里的蛋挞已经传出了香味。容奕以前很喜欢吃“开封菜”的蛋挞，塔皮很酥，挞馅奶香味十足，他吃过很多后琢磨出了不错的奶蛋糖的对比，现在做出来味道是差不离的，唯一差的大概就是以前吃这个的时候他还是叫荣毅吧。 “表、表哥。” 耳边传来了叫声，容奕没大在意，在星际时代，除了尤利西斯和面面，他没有亲戚。 “表哥。” 容奕看向了叫喊的人。 盛天意在容奕平淡的目光中，鼓起来的勇气瞬间就消失殆尽了，“我、我、我……” 容奕轻笑，“你应该认错人了。” 盛天意有些想哭，他露出一个比哭还要难看的笑容，“对，对，我应该认错了。” 他的表哥容奕绝对绝对不会有这样平淡的笑容，不怒自威之感压得他差一点点喘不过气来。不愧是在贝兰德开食堂的人，普通人没法把食堂经营得风生水起，食堂老板真是太厉害了。 “容老板，他是你的表弟啊，你不认识了？”阿豪没有直面老板，还因为他在食堂里吃饭次数多了，见多了老板，察觉不出容老板无形中展露出来的压力，所以有胆子开口。 盛天意笑得更加难看了，他更想哭，被吧台挡住的手一直拍着阿豪，让他憋着别说话了。 “表弟？” 容奕正眼打量着盛天意，从年轻人的眉眼中没有看出与自己的五官有什么相像。进入这个身体，成了容奕之后，原主就是独自一人，生活中毫无父母亲人的痕迹，就连留下的文字记录里也没有。容奕还以为原主是个孤儿呢，现在贸然冒出来一个表弟，让容奕意识到自己忽略了原主的亲戚关系。 这可不，亲戚找上门来了。 不过，仅仅是一个表弟而已，不会有太大的影响。他来了这么久了，没有一个父母亲人打过一个电话、发过一条信息，就知道原主与亲人关系的凉薄，既如此，他更没有必要去维持已经断了的关系。 盛天意尴尬地扯扯嘴角，他觉得自己脸部肌肉已经僵硬了，“我、我表哥和老板长得很像，和老板名字也一模一样，哈哈，好巧啊。” 他的笑容干干巴巴，真的很难看了。 容奕笑了笑，“也许是巧合。” 正好蛋挞出炉了，容奕拿了一个蛋挞塞进了盛天意的手中，“蓝莓蛋挞，尝尝看。你叫什么？” 盛天意下意识接住，看着笑容温柔的容奕，刚才砰砰砰，恨不得跳出胸口的心脏慢慢平复了下来，他甚至有些恍惚地想刚才自己如临大敌的害怕是错觉，“盛天意，盛开的盛，天若有意的天意。表哥是我大姨妈家的二儿子，我们见的次数不多，认错人了也有可能，哈哈。” 他的笑容却始终自然不起来，干干的。 容奕了解地点点头，“你们慢吃，我先回去了。” “好好。”盛天意的目光追随着容奕的身影，那道颀长挺拔的身影仿佛有着无穷的魅力，让人忍不住仰慕、忍不住追随。 这是表哥所没有的，表哥存在感很低，家庭聚会的时候始终站在角落里，用阴郁阴鸷的目光偷偷地看着别人，让人觉得害怕和不好亲近。 阿豪弄不懂了，他挠着头，“世界上有那么多相像的两个人啊，名字一样，长得也一样。” 盛天意喃喃，“大概吧。” 蛋挞的香味弥漫了整个食堂，蛋奶的甜香味真的很诱人啊，就是冬夜里的致命毒！药，让人吃了一个还想着再来第二个，顾不上甜品庞大的热量囤积在身上转化成层层叠叠的脂肪。 冬天，还是要胖点儿好。 保温的！ 看看外面堆叠的大雪，再看看自己还有余地的身体，吃吧，还可以再来一个蛋挞。 王岩央大喊，“我还要一个蛋挞！” 他扑到吧台，大声而急切地对黄彦彬喊着，“再给我来一个，蛋挞太好吃了，简直是我的命。” 黄彦彬慢慢吞吞地说，“没有了。” 真是急得死人，王岩央耐着性子听到的却是三个字，如遭电击、如遭雷劈，呜呜呜，“怎么可以没有啊！！！吃不到第三个，我这个晚上怎么过。” 黄彦彬悠悠地说，“以前怎么过的，现在还是怎么过，洗个澡，盖上被子，睡一觉呗。” 王岩央，“……我怀疑你在学你师父说话做事的样子，并且我有证据。” 黄彦彬心虚地挪开视线看向别处，轻咳两声掩盖尴尬，“你看错了。” “学就学嘛。”王岩央悻悻地转身，眼珠子一下子掉在了盛天意拿在手上的蛋挞上，“朋友，转卖吗？” 盛天意赶紧藏住了蛋挞，警惕地看着王岩央，和阿豪护着蛋挞走开。 王岩央委屈，“干嘛吗干嘛吗，我又不会抢，用得着像防贼一样嘛。委屈，可怜，我好难过，呜呜呜。” “我为什么想笑？” “我也想。” “默默表示，我也想。” “我的良心告诉我，不要笑了。但我的嘴角真在慢慢上扬。” “笑到泪崩，哈哈哈。” “哈哈哈哈。” 看着直播的众人文字大笑，哈哈哈哈刷频，就和过节一样，笑得好热闹。 但笑着笑着就哭惹。 “央央已经吃了两个了，他只是吃不到第三个而难过而已。” “只是因为第三个。” “仅此而已。” “还笑吗？” “有些想哭。” “我上扬的嘴角渐渐落了下来。” “眼泪不要钱地向下掉，让我沉浸在快乐中不可以吗，为什么要戳穿呢，呜呜呜。” “枯了枯了。” “呜呜呜。” 过节的氛围消失了，大家发现该哭的应该是自己啊，他们也想吃现做的蛋挞、想吃刚出锅的蒜蓉扇贝、想吃现炒的青椒牛柳……什么都想吃，却什么都没有，太惨了，生活太难了。哪怕点个外卖送来了蛋挞，但吃着就是没有贝兰德食堂出品的好吃，究竟差在哪里，他们也不知道啊。 容奕带着洋葱和新鲜出锅的蛋挞上了楼，推开门却发现落地窗边不仅仅坐了一个人，本该睡觉的面面醒了，正坐在尤利西斯的怀里面吃蔬菜水果泥、喝牛奶，面面咿咿呀呀地说着话，还不时笑眯眯地抬起脑袋在尤利西斯低垂的下巴上亲一下。 每亲一下，面面就笑得眉眼弯弯，太开心了。 尤利西斯也很开心，情绪柔和，眉眼笑意浓浓，他和面面说着话，“蔬菜水果泥里面有什么蔬菜和水果呀，你肯定不知道，里面有胡萝卜、草莓、火龙果……” 面面就眨巴着黑亮的眼睛认真地听着，“爸爸，啊。” 看起来面面并不在乎里面有什么蔬菜和水果，他就在乎吃了，也直接地说明这款婴儿辅食很得面面的喜欢。 容奕静静地看着，心里面也很平静。 “回来了，怎么不进来？”尤利西斯看向门口看看容奕回来了没，发现容奕早就站在了那儿，不知道站了多久。 容奕，“看看你们。” “有什么好看的？”尤利西斯脸上盈满笑意。 容奕，“好看，是我此生见过最美丽的风景。” 尤利西斯，“风景有什么好看的。” “对啊，我也想融入风景中。”容奕挤挤眼睛，笑着走了过去，坐下后打开保鲜盒，拿出里面烫手的蛋挞，“黄彦彬做的蛋挞味道还不错，尝尝看。这是酥皮蛋挞，常见的甜品，我下次给你做流心芝士半熟蛋挞，不是酥皮的那种，吃着口感又有许多不同。” 面面伸长了小脑袋，瞅着蛋挞不放。 “爸爸～”面面小小声地喊着，想要吃的心思直接写在了肉嘟嘟的脸上。 尤利西斯与容奕对视一眼，从彼此的眼中看到了笑意。 容奕逗面面，“不给你吃，怎么办？” 面面敏感地看向爸爸，疑惑地发出一声，“啊？” 容奕悄悄说，“我觉得面面听懂了，假装没听懂。” “他才多大……” “我有这种感觉，面面多聪明啊，我的儿子。” 尤利西斯，“……” 原来是傻爸爸的臆测。 “爸爸。”两位爸爸说悄悄话，被忽视的面面不高兴了，伸手小肉手扒拉住尤利西斯的手腕，奶声奶气地喊着。 “我先替你尝尝蛋挞烫不烫了。”尤利西斯拿过一个蛋挞开始吃，外皮酥香、内芯软香，蛋奶的完美搭配中有着微妙的焦糖气息。面面仰头等了半天，小嘴巴张开都等累了，却只是看到爸爸一口一口把香香的蛋挞给吃了。面面呆住了，心里面怎么都想不通，这个爸爸怎么和那个爸爸一样了，怎么都可以骗小孩子呢。 吃完了一整个蛋挞，口齿间还残留着香味，尤利西斯接过容奕递过来的清茶喝了一口，清清口中甜而不腻的味道，“很好吃，和你做的一样。” “能够得到你这么高的评价，看来黄彦彬蛋挞做的还不错。”容奕不觉得教会徒弟就会饿死师父，要是师父这么容易被饿死，那肯定是没什么真材实料的。 黄彦彬能够学有所成，证明他这个师父做得不错。 尤利西斯察觉到怀里面香香软软的小身子动了动，低头一看笑了，“面面一直张着嘴呢，你流口水了知不知道？” 张着嘴吧的面面才不在意个人形象。 第76章 承包七二天 容奕看过去，哈哈哈大笑了起来，面面张着嘴巴，面颊鼓鼓的，看起来都快成金鱼了，实在是可乐。“给他吃点儿吧，小家伙看着真可怜。对吧，小面面，你怎么这么喜欢吃啊？” 面面嗷呜一口吃掉爸爸喂到嘴边的蛋挞内芯，幸福地眯起了眼睛，高兴得小手小脚动啊动，“嘿嘿嘿。” 洋葱切圈，圈放在烤盘上打入鸡蛋，圆溜溜的烤鸡蛋就这么开始做了，容奕喜欢在上面撒一点点黑胡椒粉，增添滋味，“我在楼下遇到一个人，他喊我表哥。我估计是原来容奕的亲戚，也不知道怎么把自己弄进贝兰德的。” 尤利西斯喂面面吃蛋挞的手顿住，略微疑惑地皱了皱眉毛，“他的亲人？我从未见过，但我调查过他，知道他是家中次子，上面有个大三岁的哥哥，下面有个小十多岁的妹妹。父母经商的，买卖一些水果，生意做得并不好，只是勉强糊口，供养一个家庭。按照帝国法律，生养孩子在成年之前的费用都是政|府承包，父母无须花费多少，但他幼年的生活却不好，人长得瘦弱，像是从未吃饱过。” “不会是都被父母偏给了哥哥，他缺少口粮吧。” “应该是这样，这种事儿关起门来只有自家人知道。”尤利西斯让人去调查，只是查人品、查家世、查社会关系，不对人家家里面的情况寻根究底。 容奕，“我成为他已经有一段时间了，但从未接到过他家里面的只言片语。” “我与他结婚的那段时间里，也从未见过他与家人联系。” 容奕，“既然是冷到冰点的亲缘关系，我就无须为他延续这份关系了。” “嗯。”尤利西斯点点头，他不希望那些乱七八糟的亲戚出现横生枝节，发现现在的容奕与过去截然不同，闹出什么事儿来，危害到容奕、危害到面面的安全是他绝对不容许的。他垂下眼眸看着吃得香甜的面面，心中的盘算尽皆收敛。 给烤鸡蛋刷上甜辣酱的容奕忽然想到什么，喊了一声，“起源。” 起源飞了过来，“什么事，先生？” “查查这家人现在是个什么情况，知己知彼百战百胜，免得突然冒出来被打个措手不及。”容奕有什么谋略都是直接说出来，他给鸡蛋翻了个面说，“烤鸡蛋让我想到鸡蛋汉堡，我这就下单定个模具，送过来就做给你吃，其实味道也就是那个味道，面糊、鸡蛋、火腿或者再加点儿胡萝卜丁之类的，就刷点我现在弄的甜辣酱。” 容奕侧头对起源说，“下单让店里面做吧，还有做油墩子的勺子，做章鱼小丸子的、做车轮饼的、做鲷鱼烧的、做海棠糕的、做小蛋糕的……喔，我一下子想不起来还有什么了，你下单的时候在帮我补充补充。” 起源，“好的，先生。” 线上有专门的工厂接私人订单，只要给了图纸，什么都愿意做，绝不会打探客人做来做什么，绝对不泄露客人**。而且线上出现的图纸全都报备版权，不得到拥有人的许可，世界上绝对不会出现第二件。多好啊，容奕让店里面做个变形金刚，就肯定是擎天柱，绝对不会是“二锅头兑了水”。 容奕吩咐完了之后才和尤利西斯说，“我现在最想给你做的看来不是鸡蛋汉堡了，而是油墩子，两面面糊中间是拌过的萝卜丝，油炸之后很香的，我小时候特别喜欢，后来不知道为什么，做的人越来越少了，想要吃只能够自己做了。” “嗯。”尤利西斯下定了决定，他直视着容奕的眼睛说，“我没有你坦荡，你想要做的事情全都会跟我说，而我是瞒着你使一些手段。刚才，我想防患于未然，把他的表弟做掉。” 容奕咋舌，“这就不必了啦，一个带着小心思的普通人而已，不需要下死手。” “嗯，我听你的。” 容奕笑了，“我年轻时候的想法和你一样，只是现在散漫了，宽和了许多。” 尤利西斯看着容奕，脑海中却怎么也描绘不出他老迈的模样，有心想说你让起源把老年时候的照片放出来我看看，但话到嘴边吞了回去，岁月一起慢慢度过吧，一起看彼此变老。 ···· 两层的别墅在贝兰德绝对不稀奇，这儿造房子又不限制层高，心有多大，就可以把房子造多高。但论豪华程度，莫大山的两层别墅肯定是拔尖的，而且是独一无二，无房子能够匹敌的。一楼厨房里，莫大山打开冰箱，看着里面顶级的羊羔肉、牛腩肉，看着那些黑松露、白松露、松茸，再瞥了一眼角落塞着的顶级龙眼、极品荔枝……唉，竟然没有一样想吃的。 他意兴阑珊地关上了冰箱门，坐到白玉为面的桌子旁，拿起冰激凌勺无聊地戳着覆盖着一张薄若蝉翼的金箔的朗姆酒冰激凌球，“无趣啊。” 看看外面的天色，这才两点多，午饭吃过了，晚饭还早。 现在去食堂也吃不到什么。 掌勺的是黄彦彬，就会做一些简单的家常菜，中午吃的青椒炒杏鲍菇、粉蒸肉、醋溜白菜和紫菜汤，晚上估计也逃不脱这些。 原以为容老板回来了，就可以吃到色香味俱全的美味，没想到还要接受黄彦彬的荼毒，莫大山没胃口，觉得头疼、胃疼、全身疼…… “唉，什么时候吃到一顿好的啊。” 莫大山扔掉了勺子，任由金箔朗姆酒的冰激凌在纯银的矮脚杯里慢慢融化，醇香的冰激凌液滴落到了白玉的桌面上，圆圆的，散发着甜香～ 推开门走了出去，院子保养得极好，隆冬时节照样鲜花朵朵、姹紫嫣红，莫大山看都没有看，径直走出了家门。 食堂里，黄彦彬哼着小调从蒸箱里拿出了南瓜，听师父说这叫什么贝贝南瓜，吃起来粉糯，有板栗的香味。下午蒸个南瓜，做一锅奶茶，既填饱了肚子，又能够解馋，真好。 “你哼的是师父喜欢的那首歌。”梅一一受到轻快曲调的感染，跟着摇头晃脑。 黄彦彬咦了一声，“是吗？” “就是啊。”梅一一哼哼，他内向腼腆，哼歌就和蚊子叫一样，但把歌曲的精髓哼出来了。 黄彦彬挠挠头，傻笑着说，“听师父哼多了，下意思就学会了。” 梅一一跟着傻乐。 莫大山看了眼后挪开了视线，小年轻谈恋爱的酸臭味。 “莫老板，怎么不进去啊？”有人要进食堂，看到莫大山挡在门口。 莫大山让开，不挡着路了。 食堂楼上，二十米高绝对一览众山小，站在平台上能够看出很远很远，茫茫白雪覆盖的大地与天一色，偶尔有雀鸟飞过，也是急匆匆的没有半点儿停留，就怕动作慢了就冻住了羽翼。容奕从旁边枝头上取了一碰白雪，“这个天可真够冷的，放以前哪里能够想到南方能下这么大的雪。” 他跺跺脚，身上室内的单衣根本就挡不住严寒，赶紧走快几步走到半开的门口。他用肩膀盯着门推开，闪身走了进去，“外面冷得都不敢多待，还是屋子里面暖和。” “应该制冰的，稍微等等就是了。”尤利西斯喊了一声，“面面，不准揪崽崽的耳朵。” 养了孩子就做到了眼观六路，耳听八方，稍微错眼不留神，孩子就能够做出大事儿来。 “不想等了，外面一堆雪，随手拿了就能够用。”容奕把雪扔进盆里，赶忙搓搓手，“把冰激凌液放进去，我暖暖手就开始做，吃手工冰激凌啊除了花费一些功夫，其它都挺好的，好吃好玩，有趣。” “我不过是说一句……”看着容奕红红的手掌，尤利西斯心疼坏了。他上前一步，合开手掌握住容奕的，掌心立刻感觉到一片沁凉，“不值得。” “瞎说。”容奕在尤利西斯嘴上啄了一下，“哪里不值得了，非常值得。我就做原味的冰激凌，和芋圆一起吃。” “别麻烦了。” “不麻烦，芋圆我早就做好了，就在冰箱里，紫薯的、红薯的、芋头的，芋圆里面放红心的地瓜块、糖水煮的花生、蜜红豆、西米，再一碗放上两个自己做的冰激凌球。”外面冰天雪地，室内温暖如夏，吃着冷饮实在是太爽了，“你要是觉得不够甜，再放上一些炼乳，这就是我们的下午茶了。” “我要是觉得太甜了呢？”尤利西斯故意说。 “我就尝尝你口中的甜味，究竟是怎么个甜法。” 尤利西斯，“……说说就不正经了。” “我要是正经，你才不开心呢。” 尤利西斯哑口无言，他根本不知道接下来应该说些什么好。每一次，真的每一次，容奕的话都让他招架不住，不仅仅是言语…… 老话说的好，孩子静悄悄，肯定在作妖。 崽崽唧唧唧叫出了小鸡仔儿的声音，急切的叫声唤来了黏在一块儿的双亲。尤利西斯理智回笼，推开容奕看了过去，顿时觉得头大如斗，“面面！” 两手面粉，一头一脸牛奶的面面咿呀地看了过去，眉开眼笑的，“爸爸。” 尤利西斯扶额，“我带他去洗澡。” “哈哈哈哈。”容奕大笑了起来，笑得眼泪水都要出来了，“没事儿，没事儿，面面这么小就会用牛奶和面，有出息，是个会吃的，以后爸爸培养你当个美食家，哈哈哈。” 面面跟着笑，“咯咯咯咯。” 他还以为自己做了什么好事儿呢，举着自己两只小脏手，展示着自己的成果。 尤利西斯没有容奕心宽心大，抱着冲去了浴室，这脏宝宝一定要洗干净了，奶香奶香的也不行。地上的残局起源喊来了扫地机器人收拾，不一会儿就恢复如初。 “你说说，你怎么可以舔地上的奶呢？” 崽崽黑白分明的大眼珠子看容奕，嘴边的毛还滴滴答答地挂着牛奶，“嗷？” “应该连你一块儿洗的。” 崽崽眨眼睛。 容奕笑着说，“一起洗澡吧，起源，把崽崽送去尤利那边去，有一段时间没有洗澡了吧，现在正好了。” 崽崽动动短小的尾巴，小兽的直觉告诉它情况不妙，走为上策，但肉肉的身子和小胳臂小腿的压根快不过容奕的长手长脚，只能够乖乖地被抓住送到了机器人冰冷的怀抱里。 保姆机器人的身体不够灵活，型号也很老旧，但用起来还是不错的，在起源的操作下能干很多事情。起源的新身体迟迟没有送来，盖因为容奕手头上有钱后追加了不少套件，让制作工艺变得复杂，工序越来越多，制作时间越来越长……起源迟迟没有新身体进入，但它没什么怨言的，身为人工智能，它没有这些。 容奕看着起源把耷拉着手脚、垂头丧气的崽崽送去洗澡，看了会儿他转身去做冰激凌，手工冰激凌有别于工厂制作的，没有任何添加剂，因为制作人不同，出品也是千差万别，吃起来绵柔如丝，令人联想到春日和煦的风、夏日清凉的荫、冬日温暖的光，是手工得来的秋之果实。 第77章 承包七三天 抱着干净面面，脚边跟着蓬松黑白团子的尤利西斯从浴室里走了出来，面面换了一身熊猫的连体衣，线上请人制作的家居服有许多款式，熊猫的不过是其中之一，还有小猫的、小狗的、小老虎的……面面最喜欢熊猫的，大概是因为有崽崽在身边的缘故。 面面不像是穿了熊猫装的家居服，像是套了一身装满苍耳的麻袋，扭来扭去，没有一个安分的，“爸爸，爸爸，爸爸……” 他还碎碎念，一路喊着爸爸。 尤利西斯被烦得脑袋大，“知道了，放你下来。” 面面笑眯眯，“爸爸，爸爸，爸爸。” “人的本质是复读机啊，面面喊得我都头疼了。”把做好的冰激凌放一边的容奕无可奈何地说，有小儿轻快地喊着爸爸是很暖心，但听多了聒噪啊。 面面仿佛被打开了某个开关，一个劲儿地喊着，“爸爸，爸爸，爸爸……” 容奕和尤利西斯互看一眼，从对方的眼中看出了无奈，甜蜜的负担啊。 只能够把这个小麻烦扔到地上去，尤利西斯说，“把你扔地上了。”他嘴上凶着，但手上动作轻柔，佯装把面面扔到地上，面面的小脚丫子一着地立刻就飞快地跑开了，“崽，崽，崽……” 与日益精进的语言一样有进步的就是面面走路的灵活程度了，面面捣腾着小脚开心地跑到崽崽的身边，随后膝盖打弯、小手撑地，他紧紧靠着崽崽的小身板，“崽崽，崽崽～” 崽崽眯着眼睛高兴地那头蹭面面，“唔～” “我们养了两只小熊猫。”容奕笑着说。 尤利西斯生气又头疼地说，“是两个活宝。” 给两个小的洗澡，他就是跟着一起洗了个澡，他们玩水弄得浴室里水淹一片，差一点儿把水泼到候在一旁帮忙的保姆机器人身上。型号老旧的保姆机器人可不防水，要是溅了水可就要彻底报废了，支撑了二十多年可不容易，老古董的零件都没有地方找替换的，可不能够坏喽。 容奕看了眼角落里待着晾干身体里水分的保姆机器人，嘴上说“我去厨房下芋圆。” “我来。” “嗯？” 尤利西斯别扭地说，“教我。” 容奕弯起了嘴角，“好呀。” 芋圆好做，好的芋圆不散不松不结块，吃起来软糯而香，夏天吃放刨冰、放冰激凌，冬天吃就浸泡在红豆汤里，大块的红心地瓜、粉糯的芋头，糖水煮的花生、莲子、红豆，晶莹剔透的西米、包着馅儿的小汤圆亦或者什么都不加，就把黄色的、紫色的、白色的芋圆放进蜜水里。 简单的吃法和复杂的吃法各有乐趣，容奕正好手头上都有，于是就往复杂上的做。 芋圆上滚圆的两个冰激凌球看着最可爱，颜色是自然纯真的奶黄，来自于牛奶和鸡蛋的颜色，味道也是纯净的奶香味，被热的芋圆烘托着，冰冷的冰激凌球表面凝了一点点冰霜，冰霜慢慢化开，似冬日里太阳的绒边，煞是好看。 尤利西斯拿起银制的小勺在冰激凌球上压了下去，留下了一个清晰的小印子…… “蛋奶的味道很香。”尤利西斯说。 容奕，“喜欢原味的还是要来点儿别的口味，比如放红心火龙果做红色的，放绿心的猕猴桃做成绿色的，放蓝莓做成蓝色的……” “放抹茶的。” 容奕挑眉，“你不是喜欢吃甜的吗？” “你那天做的抹茶蛋糕挺好吃的。” 容奕说，“好呀，根据抹茶放的多少，苦味也有不同，我多种几种，让你知道抹茶究竟是个什么味道。哈哈，还可以放辣椒，做成辣甜辣甜的。” 尤利西斯，“……” 突然有种芒果味鱼泥的感觉浮上心头。 笃笃笃—— 容奕看向尤利西斯，“有人敲门。” 尤利西斯看向门口，自从他们住到了这里后，就没有人敲门拜访过。 尤利西斯起身，“我去开门。” 容奕按住他的肩膀说，“我去。” 开了门，莫大山礼貌的微笑出现在了容奕的视野。 容奕，“莫老板。” 莫大山，“打扰打扰，我就是来问问生意的事情。” “这个不急吧？” “不急……啊，我挺急的。”莫大山的视线越过容奕的肩膀，落在了不远处矮桌上，上面两碗吃食看起来很精致很好吃的样子，“急急急，非常急，我这段时间没有生意做心脏闲的难受，医生说我应该尽快让生活忙碌起来，不然容易心脏病。” 容奕，“？！” 不做生意心脏病，这个借口他头一次听。 莫大山拉着容奕的手腕往屋子里面带，他久经商场的圆滑世故拿出来能够武装全身上下，脸皮能比城墙厚，笑容堪似见到阔别许久的亲人，“年纪大了，有点小毛小病很正常，诱因复杂，医生难述啊。走走走，我们到屋里面细说。” 众人再一次落座，独独莫大山跟前没有芋圆，他笑得憨厚，“你们在吃下午茶呢，看来我来的不是时候，这是什么餐点，看起来很美味。容老板不愧是饕客，总有巧思做出万般美味。” 容奕无声地看了眼尤利西斯，他们两个哪里不懂莫大山的来意了。 容奕，“我给你做一碗去。” “太麻烦，太麻烦。” 容奕，“不麻烦，都是现成的，放一放就好。” 莫大山笑容满面，“那麻烦了。” 芋圆上桌，莫大山的笑容更加真挚，比见到了亲妈还要亲切，或者说比知道能够赚钱了还要热切。他拿着勺子，笑眯眯地左右看了看，“我就不客气了。” 容奕，“不客气，不客气。” 莫大山特意挑了冰激凌底下的芋圆下手，银色的汤勺里紫色、黄色的芋圆小段晕染着融化的冰激凌液，一口包住吃掉，柔软的芋圆里还有蜜豆的软糯、花生的棉香，他最讨厌的花生竟然挺好吃，没有那股子怪味道。 “里面还放了什么？”莫大山惊奇地问。 容奕扫了一眼他碗中的芋圆说，“烘烤的腰果、自然晾干的葡萄干，就这么简单。” “不不，一点也不简单。这颗冰激凌真好吃，沁凉绵软，是什么口味的？”莫大山想到自己之前吃了一口的冰激凌，嫌弃地说，“我之前也在吃冰激凌，朗姆酒口味的，还造作地放了一片金箔，我就知道那个冰激凌机不行，做出来的都是什么东西啊。它竟然还钻石口味的、金砖巧克力，怎么不直接做钱的味道。” “我做的就是原味的冰激凌，你吃的就是蛋奶的味道，觉得味道不同，大概是我手工做的吧。”容奕心中叹息，有钱的人生活啊，“我倒是对这个有点兴趣。” “你请我吃芋圆，我请你吃冰激凌。”莫大山对着个人终端就是一番操作，操作结束后他说，“待会儿就送过来。容老板，说说我们的生意呗，之前不是说做饺子卖吗，我采购的设备都在这五六天到了，饺子我们什么时候做？” “快了，快了，做饺子不是要猪嘛。”容奕自己也懒，不想动，但这个没法说，就把所有的原因归结到二师兄身上吧。 莫大山点头，“我这就让人去抓猪，始终这么抓猪太麻烦了，我看还是自己养殖比较好。我有个养殖星球，也就散养一些熊、鹿、孔雀，当个动物园来用的，那还不如养养猪，给咱们丰富的肉类。我知道你有在暴风雪工厂买东西，那些都是边角料不好，还不如我做供应商，不说别的，就这么定了，不过是养一些鸡鸭鱼肉，方便。” 容奕全程不知道说什么脸，只能够礼貌地保持微笑，想想有个稳定的肉类供应商也挺好的，他提出了一些建议，“就养贝兰德的品种吧，吃着比外头的好吃。” “容老板你说的对，是比外面的那些好吃多了。”莫大山什么山珍海味没吃过啊，吃来吃去，还是贝兰德出产的东西好吃，他想好了，捕捉了活物做种，在别的星球养殖，味道肯定差不了。至于活物怎么运送出去，他可以一船一船的把吃的东西大规模运送出去，几只活物算什么。 容奕和莫大山一拍即合，两个人同时露出微笑。 一旁的尤利西斯，“……” 仿佛看到了两只偷鸡吃的狐狸。 翌日。 食堂收到了一头猪，分割好后得到一堆肉，容奕没有了拖延症的理由…… 容奕选了梅肉、腿肉做饺子，交给黄彦彬手工剁馅儿，用最简单的白菜做配。 “师父，放这么多白菜？”黄彦彬看堆成小山一样的白菜，笑容渐渐就消失了，感觉即将剁肉的手在颤抖。 容奕理所当然地说，“这才多少白菜，挤挤水就没了。” 黄彦彬急着说，“不是白菜肉馅儿的饺子，白菜做配吗？” 肉那么多没法改，那就少点儿白菜吧。 “白菜是黄金配角。”容奕拿过吧台上放着的小桶说，“份量怎么可以少，当然是多多的要。” 想当年猪肉价格飞涨堪比牛肉的时候，做一顿饺子就要百来块，放在普通家庭哪里经常吃得起，当然要减少这主角的戏份，让配角多多表现。看这回白菜馅儿的饺子卖得怎么样，如果不错，以后还可以卖荠菜猪肉馅儿的，韭菜馅儿的，三鲜的……他甚至可以把这条线放手给别人做，比如老孟他们在做藕粉一样。饺子做做，馄饨做做，多弄点儿冰在冰箱里，吃的时候就拿出来一包下下，多好的一餐啊，说不定自家食物吃多了，食堂都少来了呢。 容奕想到这儿的时候刚巧把左脚迈出门外，就听到外面人在讨论老板在外面弄一长面板的雪做什么？ 容奕请了清嗓，提着声音说，“给大家弄枫糖吃” 第78章 承包七四天 不知道容奕哪里弄来的一个长一米五、宽三十厘米的木槽，里面填了雪，他用一块木板把雪弄平整了，随后提起了自己从食堂里头带出来的糖壶。壶能装一两斤枫糖的样子，有个三角形的壶嘴，从壶嘴向里看隐约能够见到浓稠晶亮的糖浆，在白雪茫茫的天气里，看起来是那么的诱人。 “老板，你壶里面装的就是枫糖浆，怎么还说要做着吃啊。” 有人问了，容奕心下表示问得好，他说，“换个吃法，增加点乐趣。平时在这儿玩玩跳跳的孩子们呢？” 贝兰德的生活简单，娱乐设施稀少，可孩子们能够在大自然中找到许多乐趣，春天看花、夏天下水、秋天摘果子、冬天玩雪……现在大雪堆积的季节，他们乐此不疲地打着雪仗、堆雪人、在冰面上溜冰……哪怕天天玩这些，他们都能够咯咯咯笑着一整个过程，偶尔有小摩擦，也能够很快就过去。 “在后面溜冰。” “老大也在。” “我刚刚从那边过来，看到老大带着面面和崽崽在那边玩呢。” “那头狼也在。” “老板，那头狼一直生活在我们这儿，怎么不给起个名字啊？” 聚在周围的人七嘴八舌地说话，容奕笑着说，“谁去喊一声，把孩子们叫过来。” 有人自告奋勇地走了，估计很快就会有一群小家伙唧唧咋咋地过来。 “老板，我们也不大，我们也要吃糖，我也是个孩子啊。” 容奕和其他人一起看向了那个说话的人，估计很多人被说中了心声，但顶着橘子皮样脸的说“我也是个孩子啊”违不违和？“橘子皮”男人在众人的目光里毫不怯场，他羞涩稚气地笑了一下，“咯咯咯咯。” 大家，“……” 仿佛看到一只老鸽子迈着八字步跟在孩子后面一扭一扭地走路。 啊啊啊，急需要一双没有看过“橘子皮”的眼睛。 众筹，洗眼睛，谢谢。 容奕不愧是大风大浪里走过来的，心态调整的就是快，“只有宠物才起名字，那头狼是住在我们这儿的客人，不是宠物。” 众人纷纷心思转了过来，呵呵哈哈地笑了起来，好尴尬啊。 “那崽崽呢？” “崽崽是家人。”容奕往冰槽里倒枫糖浆，一条一条的，大小差不离。 枫糖浆遇到冰后开始变硬，他变戏法地不知道从哪里拿出一竹签子，从中抽出一根放在一条枫糖的边缘沾了沾，能够带起来了就顺势裹了起来，竹签子的顶端就有了一圈枫糖，像是个不圆润的棒棒糖。 容奕往旁边送了去，“尝尝，我的宝贝。” 容奕低头干活时候走过来的尤利西斯眸光闪烁了一下，像是要拒绝，在众人遗憾的目光中他抬起了手臂，接住了那根枫糖，“我给面面拿着。” 被抱着的面面眨巴眼睛，他不知道啊，自己背了个小锅。 “啊。”面面张开嘴巴，用戴着毛线手套的小肉手指了指嘴巴，意思在明显不过可以给宝宝吃啦。 尤利西斯轻笑给面面舔了一下，“太冷了，少吃。” 随后就自己吃了起来。 面面只能够伸出小舌头舔舔嘴唇上沾着的甜味，啊，可爱到爆了。 既然大家肯定吃不到第一根枫糖，那看看可爱的小孩子也是可以的啦～ 晓晓在木槽前面蹦蹦跳跳，“老板叔叔，老板叔叔……”用这种方式来吸引容奕的目光。 容奕把第二根枫糖给了他，“去旁边吃吧。” 晓晓礼貌地说，“谢谢叔叔。” 见到好吃的，小家伙们一拥而上，恨不得伸手去抢。晓晓舔着枫糖在旁边看着，脆生生的声音不断喊着，“不准乱，好好排队，王小三你干什么呢，胖大虎不准挤别人，瘦猴子你把张小花弄哭了……” 有了小小的秩序维护员，闹哄哄的场面中多了一些独属于小孩子的秩序，而且容奕发现，六岁以上到十岁的孩子为一组，让着六岁往下的，就算是再馋也是站在后面没有吵闹。而十岁往上的孩子又站在了后面一些，让着比自己小的。 容奕不是没有给孩子们分过吃食，小孩子喜欢在食堂周围玩，就是因为食堂里经常有吃的拿出来给大家分享，也许是做猪油时剩下的撒了点儿椒盐的油梭子，也许是做花生糖、芝麻糖、牛轧糖、雪花酥时剩下的边角料，也许是倒蜂蜜时留下的糖罐里注满水加上一些水果粒做了个简单的糖水……孩子们都是一哄而上，乌拉拉的就像是去广场上喂鸽子，玉米刚扔出去，就有无数鸽子扑扇着翅膀呼啦啦地过来了。 容奕看向了尤利西斯，这些改变，从今天出现。 尤利西斯笑而不语。 “好了，小孩子都吃到了吧。” “吃到啦。” “谢谢老板叔叔。” “好甜哦。” 小家伙们说完了，轮到大家伙们嘟嘟囔囔了，“老板，大孩子们就没有了吗？” “自己做。”容奕笑骂，“难不成还让我伺候到嘴里啊，去你们的，想的美。糖浆都在这边了，怎么做的也看了个全，想吃就自己动手。” 容奕撂下挑子，不干了。 枫糖浆嘛，做起来容易的，大人们也不是贪这一口甜食，就是觉得这种吃法有趣，想要亲手做着试试看的占了绝大多数。有人跨出一步就准备去碰那个糖壶，有一只手率先伸了过来，修长有力的手执起糖壶在雪槽里倾倒着枫糖浆，数条漂亮的枫糖出现，在低温下渐渐凝固。适时的，一根竹签子出现在了尤利西斯的眼前，他眼中滑过笑意。尤利西斯拿过竹签子，依样画葫芦地卷起了棒棒糖。 “我就不客气了。”容奕就跟抢的一样把枫糖拿走了，上面沾着的冰粒子冻牙齿。 众人呵呵笑，谁特么敢要啊。 送走了这无时无刻不散发着让人酸倒牙气氛的一家三口，围着雪槽的众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不知道谁动了一下，场面一下子变得有些混乱，不过闹哄哄的不算是啥，增进感情嘛。 “我的假牙，妈的，谁碰掉的。” “啊啊，我上个月刚做的气体隆？胸，瘪掉了。该死，别让我找到谁胳臂肘怼我的。” “我去，我大脚趾肯定骨折了。” “手手手，别碰我的手。” 瞧，大家多融洽呀，果然甜蜜的食物可以增进感情。 剁肉机器黄彦彬正在厨房里毫无感情地剁肉，笃笃笃，剁剁剁，他感觉手臂不是自己的了。 “小黄，怎么一脸的苦大仇深？”容奕在吧台边坐下后，看到生无可恋的徒弟，他佯装不知缘由地说“做菜是要带着感情来做的，好的心情做出来的菜才好吃，来，给师父笑一个。” 黄彦彬面部肌肉蠕动，很勉强地露出了一个笑容，“呵呵。” “不错，再灿烂一些。” 黄彦彬的嘴角抖了抖，“……” 剁肉剁肉剁完肉之后剁白菜，剁菜剁菜剁完菜之后调味道，黄彦彬守着厨房干了好久，耳边感觉都有幻听了，一直在剁剁剁剁，一刻不停。 师父对自己的鼓励，对自己的督促，是黄彦彬不得不咬牙坚持的根本动力，不然、不然……不然他还是继续干吧，只要他露出放弃的表情，师父偶尔递过来的眼神太可怕了。 “别了吧，太可怕了。”盛天意努力提起来的勇气嗖地掉光了，就算是阿豪顶着他的背推，他也不愿意再一次靠近吧台。 阿豪恨铁不成钢，“哪里可怕了，老板明明很和善，那位也是平易近人的，你就是瞎想。” 盛天意露出比哭还要难看的笑容，“你不懂。” “好好好，我不懂。”阿豪舔着好不容易抢到手的枫糖，“你妈还等着你回复呢，你咋说？” 盛天意呃了半天不知道说啥，他那天回去后就和妈妈说了见到疑似表哥的人的事儿，妈妈立刻说不可能有那么多巧合、让他去认亲，贝兰德那么凶险，多一个傍上大佬的表哥没坏处。盛天意不愿意，妈妈就每天发信息催催催……今天等着信息呢，如果他不主动行动，妈妈就去联系表哥。 “我待会儿回信息，就说已经联系过了。”妈妈根本就不相信表哥宛若变了个人，还以为表哥依然是那个被骂了也只是看一眼的呆子。 阿豪点点头，“那也只能够这样了。枫糖好甜哦，没想到这么甜，之前卖过一次松饼我没舍得抢，三小块淋着枫糖浆的松饼就要五块钱，还不如吃个肉丸子呢，对吧。没想到枫糖这么好吃，相见恨晚，对了，这个词是这么用的吧，你是文法大学的高材生，肯定懂。” 盛天意无可无不可地点点头，敷衍掉了。 别说黄彦彬有幻听了，在食堂待久了的人都有幻听了。 这一场剁馅料大事件终于在下午四点多的时候结束，安静下来的食堂是宛若还有剁剁剁的声音在回响，绕梁三日，应当如此。 容奕分出一盆出来调味，剩下的先收进了冷库，明天和面再大规模地做，今天先做一些饺子尝尝鲜，不然听了一天的剁肉声岂不是浪费岁月。 “白菜猪肉饺子，冬瓜海米汤，莴笋炒肉片，炒菜苔。” 容奕让李二出把菜单更新上，今晚就这样了。 “老板，肉……”李二出用最怂的表情说出最大的需求。 “饺子里都是肉。” 李二出，“大肉片，大肉块，看得见层次的红烧肉。” “诶……”容奕左右看着，“这风声真大啊，你说什么我都听不见。” 李二出，“……” 愤怒了，决定晚上多吃一碗饺子。 容奕笑了，他又不是没有说不做，等忙完了饺子的事儿他就做一顿粉蒸肉，下面铺上一层甜甜的南瓜，老安逸了。 第79章 承包七五天 好吃不如饺子。 过年可以吃饺子，过节可以吃饺子，过生日可以吃饺子，高兴可以吃饺子，不高兴也可以吃饺子……北方人离不开饺子。 末世里，住在容奕同层的朋友是北方人，因为工作原因滞留南方，在末世的岁月里在南方过起了北方的天气。这些不说，说说那位朋友的饮食，逢年过节、有事没事都喜欢吃饺子，好不容易分了些肉到手，容奕想方设法做成红烧肉、梅干菜扣肉、红烧狮子头、把子肉、扎肉、粉蒸肉……朋友是张罗着面粉做饺子。 手头上有白菜，就做白菜肉的饺子；盆里面的韭菜又长出了一茬，就割了鲜嫩的韭菜做成韭菜肉的饺子；有几个都快放干瘪的胡萝卜，就刨成丝做成胡萝卜馅儿的饺子；或者实在是没什么凑手的了，单单肉的饺子吃得更香。 难得分一次肉吧，还做成了饺子，而不是红烧肉大快朵颐，容奕没法完全理解，但旁的不说，朋友做的饺子是真的好吃。自己手擀的面皮，自己手剁的馅儿，自己包的饺子，吃起来贼带劲儿。 可惜了，那位朋友走在了大雪纷飞的天气里，在年富力强的四十多岁。 走之前还惦记着他爸妈亲手做的饺子…… 捏着饺子的容奕心思有些恍惚，看着手上白胖大肚的饺子长叹了一声，难不成他灵魂上的年纪真的上来了？为什么动不动就回忆过去，动不动就陷于过往？不应该啊，他上辈子就算是七老八十 了心态依然很乐观年轻，许多跟着他学习的学生说他比他们还要像个年轻人。 “不应该啊。” 梅一一紧张了，“老板，我调的不好吗？” 他曲起了食指，用指背沾了沾馅料，送到嘴边伸出舌头舔了一下。梅一一拧眉，他觉得咸淡刚刚合适，究竟是哪里有问题？ “老板，是我少放了提味粉吗？”梅一一试图找到问题。 陷入自我纠结的容奕发现自己又双叒回忆了过去，顿时整个人都不好了，“这样不行！”他稍微提高了一点声音。 揉面的黄彦彬猛地提高速度下死力气揉面，哼哼嗤嗤，口罩里舌头都累得吐出来了，他不应该偷懒的，他错了。 黄彦彬尚且如此，就站在容奕身边的梅一一快要哭了。 容奕哀声地收起了发散的注意力，抬头就看到红着眼眶强撑着不哭的梅一一，又看看卖出死力气揉面的黄彦彬，他是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一一，小黄欺负你了？别怕，有师父给你撑腰。” “天地良心啊，呼呼，我对一一可好了，呼呼呼，我把他当成亲弟弟，呼呼呼呼……”黄彦彬要么不开口，一开口就喘成狗。 梅一一如遭电击，浑身哆嗦，他轻咬下唇，“我、我……”豆大的泪珠从眼睛里夺眶而出，他扯了扯嘴角，笑出一个非常难看的弧度，“我知道了。老板，我去冷库里整理东西，这就去忙，去忙了，很多事情要做的。” 梅一一埋着脑袋，脚步匆匆地走了。 黄彦彬茫然，“他知道什么了？” 容奕“唉”了一下，“我年纪大了，年轻人的感情不懂啊。” 话音刚落，容奕就抬起手轻轻地抽了自己一下，小声嘀咕着，“老个。” 黄彦彬伸长了脖子扭头看着梅一一离开的方向，脑海里两个人相处时的点滴逐一浮现，他有些明白又有些不懂。他双手捏着面团，用力地捣着，“师父，我怎么办啊？” “凉拌。”容奕没好气地说，“要么去找一一，要么滚过去好好揉面！” 黄彦彬惯性地揉面，揉揉揉，折过来一道继续揉揉揉。 砰！ 黄彦彬把篮球大的面团扔到了案板上，风一般冲进了冷库里。 “唉，年轻人关键时刻就是靠不住，还要我这把老骨……呸呸呸，还要我这个当师父的收拾残局。”容奕一个人站在厨房里面嘀嘀咕咕，碎碎念的犹如个小老头儿，他喊了一声，“起源，揉面。” 一个穿着蓝色背带牛仔中裤的小个子男孩儿走了过来，他粉雕玉琢的精致小脸上毫无表情，脆嫩嫩的声音没有任何起伏变化，活像是别人欠了他几百万不还给他他因此没法还欠别人的几百万…… 就见这七八岁的，只是比料理台高上一个头的小男孩儿开始用小细胳臂揉面，面团被揉圆戳扁，砸在案板上发出啪啪啪的声音。 零零星星坐在大堂里等吃饭的几个人慢慢瞪大了眼睛，“……” “好、好厉害。” “不是人。” “你干嘛啊，不就是说话结巴了一下，用得着这么骂人吗。” “我说，那男孩儿不是人，是老板买来的机器人。” “诶？老板喜新厌旧，不要那个老旧的保姆机器人了？” “不是啊，听老板说型号太老旧了，履带移动不方便，就放在家里面不带到食堂了。” “哦哦。” 通过知情人的嘴巴，大家总算是知道，那个把面团揉得光滑圆润的小男孩儿原来不是人。不愧是老板花了大价钱定制的机器人，长相一流，浓密卷曲的睫毛拱卫着黑亮的眸子，红润的小嘴里贝壳一般小巧的牙齿，精致可爱到犹如从画中来，难怪不是人。 “起源，都给你换身体了，用用表情啊。” 起源眸子微动，脸部“肌肉”能看到纤毫的变化，缓缓地露出了一个笑容。 容奕肯定地点点头，“不错。” 过了一会儿，起源依然微笑。 容奕觉得后心有些发毛，仿佛看到了《死寂》里的木偶。 又过了一会儿。 要跟着容奕学包饺子的人来了，他们看到微笑男孩儿揉面团，纷纷顿住了脚步。 “老、老板。”有人迟疑地喊着。 容奕扶额，“起源，别笑了。” 起源扑闪着大眼睛，他不懂啊，不笑的时候让他笑，为什么笑了还这么不满意，人类果然难懂。 起源，“好的，先生。” 恢复了面无表情。 容奕，“……呵呵。” 算了算了，还是老样子吧。 “大家坐，不用拘谨，你们都是老人了，不管是年纪还是来贝兰德的时间都是我的前辈，进了食堂就和来了自己家一样，不需要束手束脚的。”容奕招呼着到一旁去，他让人把两张桌子拼成了一张长的，桌子上已经提前放好了饺子馅儿和揉好醒发的面团并手套、头套若干，“大家先洗手，做好个人清洁之后戴上口罩、手套和头套。” “好的。” “老板，别看我们老了，身体健康着呢。” “我们健康证可都是有的。” 容奕微笑着看大家，没有搭话。他找来了七八个年龄大的，都百多岁了，放在过去是早就进了土的年纪，现在不过是垂暮之年，有些人长相还根本没有老态，极个别的被贝兰德的风霜蹉跎出了花白的头发和脸上的细纹。这里面就有老孟一直照顾的老头儿顾稍安，他重伤初愈就在家里闲不住找事情干，还说要回去了，不肯待在小镇里面给老孟父子添麻烦，老孟得知容奕要找人做饺子，他就找机会和容奕说了说，请托容奕给顾稍安老爷子一些事情做。 老爷子年近二百，不论是放在哪里都是老年人了，本该是安享晚年的年纪却已经在贝兰德待了有十二三年，是在贝兰德时间最长的几个之一。 他长了一张方正大脸，浓眉大眼的一身正气，容奕从老孟口中知道了老人家过去的一些事情，他是一位退休警察，报仇未遂进入了贝兰德。 报仇未遂，但顾稍安不生气、不愤怒，被困在贝兰德不怨天尤人，不叹世道不公。他经常朗声大笑着说，“我把那个龟孙子的孽根给捏爆了，以后只能用假的，哈哈哈，活受罪被死了更难受。” “我手指头这么粗，也不知道能不能做这些精细的事情。”穿戴好的顾稍安看自己的大粗手指，捏着挖馅儿小勺子，感觉怎么这么别扭。 顾儒易不赞成地说，“我以前有个朋友手指头上生了冻疮，萝卜那么粗呢，做饺子的时候照样灵活，做得比我好多了了。” 他说的就是那个爱吃饺子的北方朋友，有一次为了维修基地外面的设备赤手在冰天雪地里忙了两三天，回基地后那两双手直接成了熊掌了，退了肿|胀之后手指就生了冻疮，红红肿肿的就和晶亮的萝卜一样。就这样肿|胀而痒的手还忙活着做饺子呢，没有肉，就用软榻了黄瓜、每三天供给的鸡蛋、容奕珍藏了不知道多久的海米做了黄瓜海米的饺子，真是喷香啊。 回忆罢，容奕就悲哀地发现自己又双叒叕回忆上了，不过是吃做一顿大大的饺子，为什么要回忆这么多？！！ “冻疮？”顾稍安疑惑。 容奕尴尬地咧咧嘴，难不成未来没有冻疮了，他不知道他也不敢问啊。 “我们远征的战士得不到及时医治，有时候会得冻疮。”尤利西斯走进了食堂，手上提着两只杀好的鸡，用来熬鸡汤的。 吃饺子配一碗好汤，冷冬里面吃上这么一碗，舒坦极了。 顾稍安明白了，对尤利西斯，对容奕的朋友充满了敬佩，“原来如此，我以前生活在暴风星域首星钮因斯，我们那边挺冷，却从来没有冻疮过，到了贝兰德就随暖阳迁居，今年没有挪地方也有小孟照顾着，还真是从来没有见过冻疮。” “我活了那么久，也没有见过。” “头一次听说啊。” “年轻的时候听老辈人说活到老学到老，还真是这样。” 其他人附和着。 大家都穿戴好了，容奕眼角余光看到了梅一一，立刻喊道，“一一过来，教爷爷奶奶们做饺子，什么时候饺子出来了，什么时候我们吃午饭，今天中午吃白菜肉馅儿的饺子和鸡汤。” 鸡汤里面放上碧绿的菜苔，冬天里喝一碗，好美的。 第80章 承包七六天 这边梅一一教着爷爷奶奶做中午要吃的饺子，那边容奕带着黄彦彬做以后要卖的饺子。提着鸡送进食堂的尤利西斯直接就把洗干净的鸡放进了锅子里面，锅中已经注满山泉水，锅子旁边的碗碟立放了姜片和葱结，他随后就端起盘子把里面的东西倒了进去，盖上锅盖，启动火源，就开始炖鸡汤了。 尤利西斯自觉做了一回菜，心下满足，他不仅仅做菜了，更是帮了容奕的忙。 “我能够做什么？” “我教你擀皮吧。”容奕看黄彦彬一个人做饺子也得心应手的，慢是慢了点儿，但他们不赶时间。 “好。”尤利西斯很乐意。 料理台旁就出现了这么一幕，容奕和尤利西斯肩并肩靠在一块儿，前者手把手教着后者怎么下剂子、怎么把面皮擀圆、怎么做到面皮中间厚周围薄，眼睛看着很容易，真正上手却不是那么容易，完美地诠释了——眼睛简单，容易啊，我看会了。手你放。要把饺子皮擀好、擀圆、擀到位，真不是一夕之功哦。 容奕和尤利西斯乐在其中。 料理台的另一侧，疑似待确定单身狗黄彦彬哼哼嗤嗤、任劳任怨地包着饺子，一个人的速度完全能够驾驭容奕、尤利西斯二人组的擀面皮工程。他慢悠悠地包好几个饺子，无奈地看着师父两口子撒柠檬，再眼巴巴地看着梅一一秀气纤弱的背影，明明喂了那么多吃的，为什么一一依然这么瘦呢？黄彦彬百思不得其解，深深感觉到投喂大计任重道远。 “吃饺子不只是一次了，没想到捏饺子这么难。”顾稍安看又一次被自己做废的饺子皮，无奈地捏成团，拿起了擀面杖准备继续擀。 他旁边头发花白、脸上笑容灿烂导致笑纹很深的奶奶说，“小一一示范的时候我还说容易着呢，没想到自己做就废了。” “可不是。”对面一个眉间一道竖纹的老大爷说，“不过啊，小丽你已经很厉害了，你弄得皮子最圆。我旁边有位置，宽敞，坐着舒服，你过来坐呗。” 顾稍安瞅了一眼，非常恰当地往旁边挪了挪，“我这边位置也很宽敞。” 小丽奶奶看看自己身边空出来的老大一块地方，再看看顾稍安就坐了半个屁股，“离这么远干什么，你坐过来！” 竖纹老大爷，“……” 顾稍安小心翼翼腾挪过去，陪着小心说，“来了来了。” “好好听课，聊什么天。”小丽奶奶配合梅一一维持秩序。 竖纹老大爷和顾稍安不敢折腾了，老老实实擀面皮。 梅一一是个不错的老师，他有耐心、很细致、从来不会觉得烦，每一步都能够掰碎了、反复揉进教学里，有人掌握不住手感，他就手把手的帮他们找感觉。容奕让老孟找来的这些长者大多性情温和，哪怕不温和的在贝兰德的圈禁岁月中也渐渐磨去了性格中的棱角，变得和善可亲起来。 临近午饭，莫大山踩着熟悉的步子来到了食堂，看到的就是教学一堆，秀恩爱一对，外加一只心不在焉的单身狗。 莫大山看着少得可怜的饺子，心顿时就塞住了，仿佛看到了自己打下的大半座江山自此沦陷。他颤巍巍地抬起了手指，“你、你们……” 隔着透明挡板，容奕看到了莫大山，笑着挥挥沾着面粉的手，“莫老板来吃饭啊。” 莫大山捂着心脏，他急需速效救心丸，“容、容老板，我们什么时候卖饺子啊？” 容奕笑着说，“我准备卖一千份，每份饺子十个，那就是一万只饺子，工程还是蛮大的，什么时候做完了，什么时候卖吧。” 莫大山脱口而出，“那就黄花菜都要凉了。” 他不知道黄花菜是什么，但听容奕说过两次就记住了，应该是一种很难凉的蔬菜吧。 容奕笑容不变，“不会的，顶多一个星期。你看，我还找了许多帮手呢。” 莫大山扭头去看做饺子的老大爷老大妈们，他们不熟练的手指把擀面杖捏成了烧火棍，面皮子一会儿大了一会儿小了，捏出来的饺子形状就更不对了，有些小得仿佛不够塞牙缝，有些大的快要爆肚子了……这样的品质，不需要专业的品控，他用一双专精老板的眼睛扫三分之一眼就知道不行！ “哦，现在大家还不是很熟练嘛。”容奕急切根本不上心头，他轻松地说，“等大家熟练了，很快工程就起步了，很快的。” 莫大山，“……” 不知道说什么，他只想转身回到自己家，把自己扔在自己才星际速运来的真皮沙发上好好思考人生。 “小黄，把做好的饺子送到冷库去。” 黄彦彬痛快地说，“好的，师父。” 他经过这段时间的锻炼，臂围粗壮，力气变大，持续剁肉两个小时不在话下。黄彦彬走到料理台一边，弯腰用力，手臂上鼓起来的肌肉看起来就是干活练出来的，一大摞饺子盒抬了起来，压得他轻轻晃动一下找到失去的平衡。 莫大山忽然有些明白了，他隔空指了指容奕，哭笑不得地摇摇头，“你诓我呢。” 容奕耸肩，“我可没有，这么一大摞也就五百多个饺子，离一万远着呢。” “很多了，很多了。”莫大山不提离开，隐隐调头的脚尖挪到了吧台的方向，走过去坐下，“我还以为你们一个都没有做。” “哈哈哈，我不是没有那么不知道轻重的人。”容奕手上动作很快，包馅儿一捏就是个白胖大肚的可爱饺子。他修长的手指如穿花过影一样，短短一分钟空荡荡的身前就有一堆大小差不离的饺子，“莫老板，一千份饺子，够了吧。” “够了。”莫大山把一颗心放到肚子里，他看容奕动作很容易嘛，“做饺子的动作不复杂，我可以让我手下的机械工厂做一套设备出来，自动化生产完全可行。设备一台烤箱大就差不多了，在厨房放个两台，随便怎么做饺子。” 未来科技的便利，容奕深有体会，却不打算这么做。 “人干的事情都让机器做了，人还做什么。”他想都没想地拒绝了这个省时省力、诱惑极大的方法，“贝兰德还生活着不少老人家呢。” “行吧。”莫大山不再说什么，要是容奕肯交给机器干，规模分分钟扩大几千倍、几万倍，按照贝兰德食堂目前在外的声名，赚更多的钱非常的容易。可是他在乎钱吗，莫大山不在乎啊，有艰难模式可以走，他绝对不走捷径赚钱，早就过了想走捷径的年龄喽。 中午吃的饺子就是老人们做的，毕竟大家都是新手，做出来的饺子形状不一样那是情有可原的，没有成为面片白菜肉糜汤已经是非常好的表现，假以时日，他们肯定可以做出好饺子。 三天后，“一山能容二出”如往常一般更新了星博，依然是饺子的一天，老板给我们特意调了西红柿鸡蛋馅儿的，好吃！ 九连拍照片，饺子的形状和三天前的相比有了明显的改观。可饺子无论长什么样儿，馅料是一如既往地诱人。 “吃三天饺子了，哈哈哈。” 这是高赞评论，大家哈哈哈笑得直不起腰来，第一天的白菜肉、第二天的黄瓜鸡蛋海米、第三天的西红柿鸡蛋……透着屏幕大家就能够看出“一山能容二出”的凄惨，他惦记吃大肉很久很久很久了。 “做这么难看，切。” “有本事你做啊。” “面皮给你，馅料给你，你来做。” “有什么好吵的，大家反正都吃不到。” 评论嘛，哪里有一致唱好的，肯定有酸的，有嘲的，有骂的，这才是畅所欲言呢。 就当大家争论不休的时候，“一山能容二出”又更新了一条，明天首都星上午十点预售一千份饺子，每份十个，大家记得抢够哦。 评论里哀声一片，一千份哪里抢得到吗，听说有人为了抢到藕粉写了个小程序植入购物网站直接就被抓了，可惜了，进的不是贝兰德。 忽然，大家发现“一山能容二出”修改了星博，添加了不少内容，明天首都星……抢够哦。还有五千份饺子皮和馅料套餐，我们一一会在“贝兰德中央”直播间教导大家怎么自己亲手做饺子。一份套餐，可以做十五个饺子。 看到全新内容，大家惊讶了。 “让我们亲手做饺子？” “感觉挺有趣。” “呵呵呵，真是越来越圈钱了。” “辣鸡啊，搞这么一出。” “我要买买买，一人血书求老板不要限购！” “二人血书。” “三人血书。” “……” “……” 贝兰德，食堂里，李二出有些惊疑不定，“老板，大家都喜欢吃现成的，包饺子套餐会有人买吗？” 容奕是看评论忽然有的灵感，让李二出临时加上的内容，五千份的包饺子套餐还没有弄好呢，“看预售情况吧，卖了多少份，我们就做多少份，肯定不会浪费就是了。” “好……”李二出迟疑地点头了，总觉得这个数字会很少，谁愿意自己亲手做饺子啊，他就愿意直接吃。“老板，以前做的肉馅儿饺子，可好吃了，纯肉馅儿的。” 555他已经不要求大肉块、大肉片了，有个纯肉的饺子也好。 “杀猪太费时间了，做饺子对猪肉的需求量鱼又大，我们忙着也没有时间。”前两天做的粉蒸排骨看来没有让李二出吃过瘾，容奕摸着下巴说，“囤的猪蹄数量够多了，明天用黄酒焖个猪蹄吃吧，里面放花生。” 柔烂脱骨的猪蹄 熟烂绵软吸收了肉味的花生，绝对能够满足肉食动物的胃口。 第81章 承包七七天 “一千份饺子秒光了。” 张伟一负责贝兰德小店的运营管理、店铺美工、上货下货、售前售后服务……言而总之，这个网店工作人员就他一个。他以前做的网站好歹是全华夏10的存在，手底下管着几十号人，大小也是个领导，现在一比……嘿嘿，还是现在好。张伟一咬着一根贝兰德食堂出品的棒棒糖，枫糖口味，甜食爱好者的福音。 “五千份的包饺子套餐上了。” 饺子套餐到时上货，张伟一记得老板说这个估计不好卖，到时候卖了多少份就做多少份星际快运出去。张伟一想想的确如此，估计挺不好卖的，现代人吃现成货长大的，厨房长什么样子都不知道，祖辈不知道、父辈不知道、自己也不知道，哪里会自己动手做饺子嘛，还不如不吃呢，楼下超市里的自热饺子不好吃吗？ 星际时代饺子不是没有，芝士牛肉口味的、鳕鱼咖喱口味的、芒果玉米口味的……容奕买来吃过，他认为对饮食没有过多要求的人吃着能够接受。但，这些速成饺子扁扁的，只是一张面皮包着一点点馅料，全然没有了灵魂，而且贵！这是重点，要考的。普通工薪阶层吃不起，有钱人又看不上，星际版本饺子很尴尬。 滴滴—— 个人终端的响声提醒张伟一有信息来了。 他低头去查看，是以前的小老板，小伟啊，在贝兰德生活怎么样？ 换作以前，张伟一肯定受宠若惊，哪怕回信息也会毕恭毕敬地坐好，态度恭敬、谦逊又带着市侩的讨好，现在嘛，无欲则刚，挺好的，吃的好，睡得好，交到了新朋友，有了新工作，谢谢头儿关心。 好就好啊，在贝兰德有工作？ 有，就在食堂，老板为人很好，经常给我们做好吃的。 隔着千万里之遥，随着网线仿佛传来了以前老板咽口水的声音，都吃些什么啊？ 头儿有关注“一山能容二出”吗，我同事发的我都有吃到。 李二出喜欢事无巨细地分享自己吃饭的生活，今天早晨吃了手抓饼 小米粥，葱香味的手抓饼里面卷了一个荷包蛋、一片午餐肉、三片生菜叶子，中午吃了软兰脱骨的猪蹄 蒜苔炒肉 红烧鸡翅膀，免费汤是鸡汤，晚饭……张伟一抬头去看了眼吧台上竖着的菜单，上面写着照烧鸡腿肉、锅包肉、青椒炒鸡丁，免费汤是紫菜虾皮汤。张伟一咽了咽口水，老板终于开始做肉了，太感动了，想天天过这样的日子。 我看了！ 大概是觉得这条信息发来的太急切，小老板过了会儿慢悠悠地又补了一条，知名美食博主，很多人推荐的，我关注了。我看到今天开始秒饺子了，你经常吃的，好吃吗？ 好吃！ 就是太难抢。 张伟一不知道怎么回答，混职场的哪里不知道潜台词，想往昔他当小老板舔狗的时候对方爱搭不理，现在自己让对方高攀不起了？没什么想笑的，也没有一朝翻身的意气风发，张伟一释然地笑了笑，头儿，我给你邮寄一份，我听到老板说明天要做韭菜肉的饺子。 好好好。 某个星球，某个公寓内，中年男性高兴地蹦了起来，“哦耶，亲亲，我抢到饺子了。” “真的？！！” “我有个朋友……” 这个朋友的故事就可以说很长很长了。 贝兰德。 食堂。 容奕端着一篮子烘干的萝卜条从张伟一身前走过，他扭头看了眼光屏，看到“售罄”的红字正在闪耀，这已经没法撩动他的心弦，要是出现卖不出去，还让他多看几眼呢。他快要患上“莫氏综合症”了，赚钱的轻松模式算什么，困难模式才是生活。 “老板，明天做饺子吗？” “不做了，李二出刚才跟我抗议，说再吃饺子，他就要成为饺子了。”容奕自认为是个很好的老板，员工的意见是一定要听的，好的意见大多数要采纳的。 张伟一啊地大叫。 容奕挑眉，“怎么了？” 爱上饺子了？祖上肯定有北方人的基因。 张伟一没有支支吾吾的，他知道老板是个爽快人，有什么想要的应该像李二出那样直截了当地说出来，“我以前的领导抢不到饺子，想从我这儿走点儿内部关系。” “懂了。”容奕是不想自己做饺子了，短时间内也不想吃饺子了，南方人的肠胃还是喜欢吃米，“你去找顾稍安他们，从明天开始他们要开饺子店了。” 本来明天吃韭菜肉饺子，就是为了惠顾顾他们的生意。 以后生活在贝兰德的人除了可以来食堂吃饭外，还可以去饺子店买饺子，顾稍安这些爷爷奶奶已经学会了包饺子，也知道怎么弄馅儿了，就是调味上不过关，始终需要梅一一去调味。 张伟一眼前一亮，他挺喜欢吃饺子的，不像是李二出那样吃了两顿就叫苦连天，“他们做饺子在网店卖吗？” “短时间内估计不会。”爷爷奶奶的手艺还做不到规模化生产，仅仅给贝兰德小镇可以的。 张伟一知道了，不需要麻烦容老板就能够弄到饺子挺好的。 容奕没有端着萝卜干走，他说，“五千份的包饺子套餐上架了吗？” “上了。” “时间这么快，竟然上架了啊。”容奕反应了过来，“售罄”两个字是怼包饺子套餐里面的啊，他还以为是一千份的饺子，“我勒个去，看来要忙了，五千份的包饺子套餐啊，皮子、馅料……真是头大头大，早知道卖个两千份好了，逞什么能啊，弄成了五千份。” 容奕嘀嘀咕咕地走了，留下张伟一揉着眼睛看光屏页面，他拖动着交易记录，清一色的1010的开头，后面是01、02、03的结尾，三秒钟销售一空。 “他们买了后会做吗？” 这真是个问题呢。 按照距离远近，饺子和包饺子套餐陆陆续续收到了，无论是店铺还是“一山能容二出”的星博下面，反馈渐渐收到，粗略地看了看包饺子套餐的收货情况后，容奕决定让梅一一开始线上直播教学了，教学过程事后会剪成视频放到“一山能容二出”的星博里，供需要的人观看学习。 之前说过，梅一一是个好老师，他现在也有了教导经验，知道什么样的姿势教学才让人更加容易接受。 “一一小弟弟好可爱，我单方面宣布，我是他女朋友了。” “我看会了，正准备打开包饺子套餐开始做，等我成品出来吧。” “一一老师，怎么让饺子皮粘起来？” “放多少馅料合适，一勺两勺？” “啊啊啊啊，我的饺子做废了，十五个没一个成功的，明明看起来很容易。” “包什么饺子啊，我直接煮了面片汤，真好吃啊。” “前面煮汤的别走，你给了我灵感。” “……” 谁说饺子只能够水煮的，还可以做蒸饺、做煎饺。这天下午茶时间，容奕忽然不想吃甜食的，拿起来的雪媚娘和草莓大福又放了下来，“我去老顾他们那儿买盒饺子回来，我做冰花饺子吃。” “嗯。”尤利西斯热衷于雪媚娘的香甜，里面的巧克力饼干碎与奶油结合在一起，真是相得益彰。草莓大福也不差，酸酸甜甜的草莓和香甜的红豆沙结合在一块儿，原来能够缔造出如此美妙的味觉的体验。他的嘴已经被甜点包围，暂时不想发挥说话的功能。 容奕扛起容面面在肩头，“我带面面出去走走。” 尤利西斯点头，他撸着熊猫，吃着甜点，按照容奕说的，这份享受在美食灿烂的过去也是木有的。崽崽双手抱着一个大草莓，露出柔软的肚皮让尤利西斯撸，看表情很享受。 撸毛，是相互受益啊。 外面的天气很冷，不同于过去的南方湿冷，现在的南方如同过去的北方，冷的干爽，是物理攻击，不再是冷如附骨之蛆的魔法攻击。而且未来科技，抵御严寒的方法很多，完全不需要穿成一只熊，当然有时候家长的恶趣味上脑，会给孩子穿鼓鼓囊囊的御寒衣，棉球球的可爱之处只要见过就不想错过。 今天面面没有穿成一个球，他穿着纤薄的御寒衣服，可爱的粉蓝色套头衫面料滑爽，片雪不沾，还有两个绒球球的帽子带，捏着能够发出鼓秋鼓秋的响声。面面傻憨憨的，至今没有闹明白，为什么自己隔两天就和帽子带上的球球一样穿成一个球…… “走喽。” 容奕扛着面面出发，走在清扫干净的路面上。于敏绣好像给人排了班，每天轮着给贝兰德小镇的大街小巷扫雪，用机器清扫的，不会有积雪残留。地上铺着大块的青石，路两边木制的、石制的房屋，走在路上似穿越了千年，进入了华夏某个乡村小镇……不愿意破坏这个意境，于敏绣就没有给大街小巷铺上自发热的石砖。 “觉得好玩吗？”容奕问面面。 面面小手抱着爸爸的脑袋，他晃悠着小脚，“爸爸，好～” 容奕笑，“不是爸爸坏了啊。” 自从面面搞清楚好和坏之后，他就把坏按在了容奕身上，谁让容奕一直逗弄他。 面面奶声奶气地说，“爸爸，好。” 听在双亲的耳朵里，面面说话字正腔圆的，是个掌握说话能力非常快的孩子，逻辑思维也极好。但听在不熟悉之人的耳朵里，小孩子奶声奶气的声音含含糊糊，说的都是啥啊。 “聚了这么多人啊。”走到饺子店，容奕看到好多人。 腿脚微跛，走路起来不那么利索的顾稍安满面带笑，一改往常离群索居的习惯，很好地融入到了小镇生活里，“都是大家捧场。” 第82章 承包七八天 不是所有人都有魄力和胆量在贝兰德里头开家店，哪怕是贝兰德小镇，看着安宁祥和的地方暗处也是危机处处，远不如真正的乡间小镇来的安全。现如今的饺子店是顾稍安和那位眉间一道竖纹的杜姓老爷子筹谋着开起来的，其他人不愿意在前头独当一面，就在后头做饺子供料。 容奕扛着面面站在门口，扭头看向一侧，老孟的诊所就开在旁边，再旁边是牛奶店，有了容奕的指导，牛奶店不仅仅是出售新鲜的牛奶，还有各种奶制品——酸奶、奶酪、 奶豆腐等等，买的人还挺多。 除了诊所、饺子店、牛奶店，在容奕不知道的时候，这儿又增加了一家水果店、一家日用品超市，后者贩售各种生活用品，类似于卫生纸、卫生纸、卫生纸之类的。 为啥都是卫生纸？ 容奕满脑袋问号，生活困难的时候，大自然处处是卫生纸啊。 顾稍安说了几句客气感激的话，因为发现别人手提肩扛着买走了卫生纸而惊讶的容奕没听见，他只能够礼貌地微笑，微笑总没有错的。 “容老板带着面面出来玩吗？”顾稍安问。 容奕颠了颠肩头的容面面换来小家伙几声兴奋的尖叫声，他说，“我来买袋饺子，回家煎着吃。” “饺子还能够煎着吃？”顾稍安关注的重点。 容奕笑着说，“蒸着吃也可以，做饭不用拘泥形式，发挥想象力。” 行内人的几句点拨没有让顾稍安茅塞顿开，毕竟是从小生活的环境中没有厨房、没有饮食文化，他的脑海中根本就没有做饭这个概念，既然没有概念，那怎么做到融会贯通。 看着顾稍安茫然的神情，容奕无可奈何，对未来人的厨艺不应该抱太大希望的，“多给我一些饺子，晚上加一道煎饺，可以来尝尝。” “好好。”顾稍安晚上肯定是要去食堂吃饭的！ 饺子店的饺子口味品种单一，今天了菌菇肉馅儿的，容奕看了一眼内里正在包的馅料，眉毛顿时飞起，难怪叫菌菇而不是香菇，因为单单他肉眼见到的就有香菇、杏鲍菇、白蘑菇，真是丰富的菌类。 “这是我拟订的菜单，我们打算明天做韭菜肉馅儿的，后天做茄子肉的，大后天做芹菜肉的。” 一共列了十天的菜单，除了以上三个，还有猕猴桃肉馅的、花生茄子肉的、甜菜头鱼肉的、咖喱芒果味的……容奕顿时沉默了，在烹饪技巧上未来人挺单一，但论口味创新上，他这个老古董绝对绝对比不上。 “你们喜欢就好。”容奕抹了把脸，只能够这么说了。 顾稍安没有察觉出有什么不对，还觉得自己安排的非常合适，“能够把饺子店开起来还要谢谢容老板一路来支持，你教会了我们怎么擀面皮、包饺子、调馅料，怎么组合搭配，让我们这些行将就木，在贝兰德了此残生的人有了生活的动力，谢谢。我知道，这两个字这段时间你已经听到了许多，也反复让我们不用谢了，但我还是要谢谢。 “在以前，我就是想着每天随便过，什么时候倒下了什么时候就这么死了，尸体给动物吃掉，腐烂了滋养植物，也许一副骨头会变得七零八落，从来没有觉得这有什么不对，还觉得这就是最好的结果。” 顾稍安感慨地叹息了一声，他离群索居，就是不想有什么牵绊，倒下后说死就死，干干脆脆，但现在不是了。“现在我想活着，生活有了奔头，我就想好好活着，做出更多的饺子，和这群老伙计走更远。” 他看向做饺子的朋友们，温柔的目光落在了某个不再年轻却吸引他的身影上，“以后生活会越来越好的，对吧？” “当然。”容奕看到坐在里面认真包饺子的小丽奶奶朝着外面看了一眼，他肯定那目光绝大多数不是给自己的，那一眼啊，搁在年轻的时候叫做暗送秋波，搁在年长的时候叫做风韵十足。 大概过段时间可以送个结婚蛋糕出去了。 顾稍安接受到那视线，立刻嘴角的弧度就上扬了许多，“容老板，我们商量过了，以后每天都往食堂送几份饺子，你们尝尝味道怎么样，给一些意见。” 浪费食物是可耻的，容奕绝对不允许自己的盘子里剩下一堆芒果味的肉泥之类的，“不不，不用了，想吃我们自己来买。” “不用买，直接拿！” 饺子店分了一成收益给容奕，容奕算是饺子店的小半个老板，但他做不出白吃白拿的举动。 几分钟后，容奕满意地走出了饺子店，肩头上扛着一个抱着一个饺子吃的面面。 “容面面，可不准把吃的掉我脑袋上，知道吗？” 面面顾着吃呢，不愿意说话。 容奕，“……” 已经感觉到有什么东西掉在脑袋上了，就说不应该边走路边吃东西的。 饺子店里面，眉间一道竖纹的老头儿杜兴酸溜溜地瞥了顾稍安一眼，“在这儿发什么呆，干活了。” “哦哦，这就来。”顾稍安失笑，他刚才真是被老板绕晕了。一直认为自己逻辑思维不错，审犯人能够把人绕晕了套出关键线索，现在终于遇到对手了，那句老祖宗留下的话太对了——人外有人、山外有山。 回到了食堂，容奕把容面面扔到了尤利西斯怀里，气呼呼地说，“这小东西吃了我一头，你看看我的头，全是他掉的东西。容面面不好好吃东西，下巴上有洞，哼。” 尤利西斯抱住忽然改变位置的面面，面面还有些懵呢，他笑着推开容奕凑过来的脑袋，“好了好了，头上没有，干净的。” “看看，看看啊。” “真的没有。” “我觉得有啊，你给我摸摸。” 尤利西斯，“……” “你不爱我了，你都不摸我。” 尤利西斯左右移动视线，就怕有人从旁边经过听见了。 容奕长叹一声，“我是被嫌弃了吗？” 尤利西斯飞快地抬起手潦草地给他摸了摸，“好了好了好了。” 容奕是很容易被安抚的，他抬起头在尤利西斯脸上啾了一下，“我爱你。” 尤利西斯冷淡的面容下倏地浮现出羞涩，那些微小的情绪变化只有容奕看得出来，“嗯。” 容奕得到了回应，兴高采烈地走去厨房，得加快速度做煎饺了，不然下午茶要变成晚饭了。 冰花煎饺做起来简单，就是在原有煎饺过程中加最后一步，把水淀粉化开倒进去，收干水分就是冰花了，很漂亮的纹路，似结在窗户玻璃上的霜花，因此而得名。做完冰花饺子，容奕产生了兴致又做了蛋抱饺子，把水淀粉换成蛋液倒进饺子里面去，出锅的时候撒上黑芝麻。 杂菇的饺子出乎意料的好吃，鲜味互相搭配，竟然没有出现你争我夺的场面，有些菌菇负责给鲜、有些菌菇负责给脆、有些菌菇负责给肉感，和猪肉搭配在一块儿挺合适。 梅一一在味道搭配上真的非常有天赋，有他从旁协助，饺子店的味道不会差的。 突然有些想吃猕猴桃肉的饺子…… 打住打住，容奕摇摇头，他还是选择保守吧。 吃完晚饭，容奕一家子就回到了楼上的家中，食堂的后续经营自然有黄彦彬、梅一一、李二出他们照看，店里面还多了三个机器人的跑堂小二，型号最普通、作用很单一、造型很简单，直上直下的圆筒，就和地球时期银行里面的机器人差不多。可以给这些小机器人小费，但在贝兰德，这些机器人自己的电费都赚不到的。 回家后洗了个热水澡，换上干爽柔软的轻薄家居服，全家坐在有榻榻米的落地窗前玩游戏，消磨睡前时光。容奕淘来了一件星际版大富翁，掷骰子按照点数移动位置，踩到奖励就在地图里造房子，失败玩游戏的就会受到相应的惩罚。可玩性大了、趣味性也大大的提高，全息效果堪比大电影，立体的游戏地图让人错不开眼睛。游戏地图中间是个岛屿，就是在岛屿造房子、经营村庄，一旦对手触发了攻城环节，自己还要眼巴巴地看着对方在自己的地盘上破坏，卡通小人捶地大哭的画面非常有趣。 面面抱着崽崽的一条胳臂，目不转睛地看着游戏画面。 别说小孩子了，就是大人也沉浸其中，无法自拔，容奕和尤利西斯已经连着玩四天了，可见这款游戏的粘性很强。 叮叮—— 容奕“别，你的运气也太好了吧，又是攻城，我的小破村子都要成废墟了。” 他百忙之中看了一眼给出提示的个人终端，上面的内容让他修眉微挑，“有人颐指气使地让我照顾人。” 信息内容，容奕，我是姨妈，听你表弟说你也在贝兰德，进去了怎么没有和我说一声，我好让你照顾天意。天意比你小，你要照顾他，他怕黑、怕疼还怕脏，有什么累活脏活你就干了，以后见到你爸妈，我会和他们多提提你。 容奕笑着说，“在他妈眼里，盛天意是个什么都不会干的傻子吗？” “也许吧。”尤利西斯扔出骰子，六点，“又是六点，我得到再扔一次的机会。” “欧皇，手下留情啊。” “欧皇？” “我给你解释。”容奕再一次看到尤利西斯翻出的格子上写着“攻城”，麻木了，他要再给尤利西斯解释一个词了，“我是非酋……” 听完了解释，尤利西斯说，“真有趣，过去的语言抬丰富多彩了。” “现在的也是，有许许多多的新词汇。”容奕说，“汉语的生命力始终旺盛，哟，又给我发信息了。” 为什么不回一声，姨妈发信息你都不理了吗，难怪你妈说你是个白眼狗。 第83章 承包七九天 “白眼狗？我们那时候都叫白眼狼，老辈人说狼凶，不通人性，那种吊白眼的狼最为凶猛，所以有白眼狼一说。以前有个典故叫做东郭先生，就是说狼忘恩负义的。” 尤利西斯感兴趣，“怎么说？” “我给你讲讲。” 容奕把东郭先生的故事讲了，“从前有个书生，就是东郭先生……” 说完后他说，“我就弄不明白了，白眼狗是什么鬼？” “也许是以讹传讹，也许是移民出地球的先民们在宇宙中流浪寻找生存的地方，久而久之见不到狼只是见到狗，白眼狼没法理解，就有了白眼狗？”尤利西斯只是猜测。 容奕耸肩，“也许吧。” 个人终端又响了一下，他哂笑着说，“我不回，对方就一直发，真是契而不舍，太执着了吧，他就不认为自己发错人了？” 尤利西斯好心提醒，“我们现在没有同号的情况。” 个人终端不像是过去的电话号码，是一串数字的组合，记错了就会打错电话、发错短信。绑定基因序列的个人终端只有也仅有一个账号，是唯一的，所以不存在容奕说的发错人的可能性。 现在只能说，给容奕发信息的，自称姨妈的人非常执着了。 “是一条语音信息。”容奕把个人终端上的内容展示给尤利西斯看，“要不要听听。” “你都按下去了，还问我。” “嘿嘿，那就是通知你一声。” 紧随着容奕声音的是个尖刻的女人声音，充满着不满的情绪，“容奕，你难道不想和你爸爸妈妈通电话、视频聊天吗？几年不回家，你翅膀硬了啊，哔哔哔，难怪你爸爸妈妈一直在家说你不孝顺，我要是有你这样的儿子，哔哔哔，我也觉得没脸，哪里像我家天意，就算是进了贝兰德也时不时给我发个信息，哔哔哔，还给我邮寄了贝兰德食堂的吃食，你倒好，哔哔哔，什么都不想着爹妈，还不照顾弟弟，我要是你妈，肯定被你气死了。” 容奕设定了骂人词汇的屏蔽，就听这段话里面到处是哔哔哔，就算是星际时代了，骂人也是问候别人全家、顺带生|殖|器官处处，这人嘴巴真脏，污言秽语哪怕屏蔽了偶也有一两个音节露出来，容奕算是开眼界了。 “呃，她这是求人的态度？”容奕揉揉耳朵，听了这么一段，他觉得自己耳朵受到了侮辱。 “要是再有语音发过来，别放了。”尤利西斯捂着面面的耳朵，不想面面听到这些话。面面无辜地眨巴眼睛，他抱着崽崽的一条小胳臂不放，崽崽也很无辜啊，它待不住，想到处走走。 “被你说中了，她又发过来了，不听不听，王八念经。”容奕没有盛天意的联系方式，但他知道有一个人肯定有。 很快，他就收到了于敏绣的信息，于敏绣作为贝兰德小镇名誉上也是实质上的镇长，拥有这个小镇所有居住人口的联系方式和为什么来贝兰德的原因。 盛天意，联系方式xxx，来贝兰德的原因写了一首有损陛下的十四行诗，来贝兰德时间为八个月。附十四行诗。 容奕一目十行，看了那首诗不过是歌颂了阳光、雨露，提到了长城星域，写到了青龙中央星，看起来挺正常的，但被盛天意的同学举报，说盛天意的诗映射皇室的某些行为，损毁了陛下的形象。也许是盛天意做人不地道，也许是他的诗触到了某些人的敏感神经引起了高|潮，分析这首十四行诗的文章足足一千多篇，如雨后春笋，一夜之间就遍布网络。小小的文法大学高材生盛天意完全控制不住场面，然后，他就进了贝兰德。 “文字|狱……” 看完这些，容奕脑海中翻出来的只有这三个字，却足够的让人遍体生寒。 尤利西斯漫不经心地扔出了骰子，他身体姿势没有任何变化，面面依然懒洋洋地靠在他的怀里，可他周身的气质有了截然不同的变化。容奕挑眉，他看到了个上位者睥睨天下的气场，收敛起锋芒的尤利西斯那么平和，害羞起来的他那么可爱，他骨子里面的傲岸又是那么地吸引人，欣赏着自己的爱人，以至于容奕错过了尤利西斯说的话。 “什么？”容奕追问。 被看得有些不自在的尤利西斯说，“你看歌曲只有歌功颂德的就知道了。” “不管这些，免得扰了我们生活的雅致。”容奕笑着收起了弹出来的通讯页面，“我加了盛天意好友，和他说了，让他管管他妈。” “我想，他们不会轻易放弃。” “那有本事就来找我，几条信息，无关痛痒。” 尤利西斯莞尔，“他们只要有本事进入贝兰德，我有一万种让他们消失的办法，就和那个新成立的威虎帮一样。” 用最可爱的表情说最霸气的话，容奕星星眼，他觉得眼前的人好帅啊。 尤利西斯，“……” 那个新成立的威虎帮是老大死于温泉升温的帮派的后续产物，他们此前还来食堂闹过事，此后不时在围墙外面徘徊。尤利西斯不知道用了什么法子，那个新成立的威虎帮就土崩瓦解了，不再有人在围墙外面徘徊，贝兰德小镇的人轻松了许多，当然，容奕出资、尤利西斯设计的那套安全系统作用也很大，喝退了不少野兽的靠近。 晚上八|九点的食堂，走掉了最后几个客人，黄彦彬和梅一一做着整理工作。 黄彦彬捏着手腕说，“我已经不敢想夏天的食堂了。” 自从人们知道围墙内的黑夜安全后，夜生活渐渐摆上了众人的日程，不少人愿意在食堂里吃完晚饭，然后聊天、喝酒、打牌到八|九点离开回去睡觉，多好的生活呀。 梅一一扔掉了抹布走了过去，接过黄彦彬的手细细地给他揉着手腕，“你和师父打赌，那个卤味的方子……” 黄彦彬只能够给现实跪了，“夏天的夜市我们又不是没有见过，温度高，喜欢出来的人更多，多热闹啊，我猜在贝兰德的差不多，想想就头疼，要是闹到一两点不回去，我、我、我……” 他已经不知道说什么了，每天都这样，谁受得了。 做了一整个白天又做大半个晚上，他会和师父做的咸菜一样，蔫蔫哒哒、干干巴巴，肯定不会像之前放的豪言壮志一样，喜欢夏夜里的夜班工作。他后悔了，不应该和师父打赌的，必输的结局。 “那，和师父商量一下吧。”梅一一咬着唇，壮着胆子提出了一个注意，“让师父出个晚上下班的时间，经营时间不超过晚上八点之类的。” “是个好主意，找机会我和师父说。” 梅一一腼腆地笑了。 食堂外面那条笔直的，一眼能够看到小镇大门的路，不知道什么时候两侧装了地灯，照亮了冬夜里回家的方向。走在路上的人三三两两，路两侧有住家，也有规划出来的商铺，老孟的诊所还开着，透过玻璃移门可以看到里面有人在输液，天气冷，难免有个头疼脑热，在以前能挺就挺过来了，挺不过来就嗝屁，哪里像现在还有诊所、有大夫能够看病。诊所旁边的牛奶店加了糖、放了茶叶的奶茶香味醇醇，店老板跟着容老板学的，闻起来好香的味道。 不少人走了过去，买上一大杯五百毫升的焦糖色奶茶捧在手心里，暖着手，心里面也跟着舒坦了。 又走到饺子店，看到里面堆起来的一笼笼的蒸饺，有点想吃。 那就去买好了。 在小镇某幢偏离主道的房子前，阿豪提着两杯牛奶、两笼蒸饺，他哼着歌推开门，“我买回来了，看到新出锅的奶茶还买了两杯，可香了，我们来吃。” 阿豪看到朋友盛天意呆坐在沙发上，“你怎么了，脸色这么差？” 盛天意木呆呆的眼珠子终于活泛了起来，他露出个要哭不哭的表情，“我妈给容老板发信息了，还发了好几条。” “啊？”阿豪反手关上门，他边往里面走边问出自己的疑惑，“你不是说只要你和妈妈说你已经和老板取得联系了，你妈就不会有什么动作了吗？” “我、我不知道啊。”盛天意真的要哭了，又急又气，容老板把妈妈发的内容全都转发给了他，看得他恨不得找个地洞钻进去。 阿豪把提着的食物放到沙发前的茶几上，他挠着脑袋说，“那是不是证明，容老板就是你表哥。” “就算是是我表哥，他性情大变，笑着就把人拒之千里之外了，我不敢冲上去喊表哥。”有了他妈妈这一出，他更加不敢了。妈妈根本就不了解情况，还以为表哥是以前那个揉圆戳扁，随便怎么骂都不会生气的木头疙瘩；还以为表哥渴望得到父母的承认，得到父母的关注……不是了，现在的表哥在乎他自己的小家。 阿豪打开袋子拿出一个煎饺递给盛天意，“你明天和容老板当面说个对不起，他是个好人，不会为难你的。贝兰德又不是什么普通地方，你妈顶多发信息骂你，视频骂你，有什么大不了的，被骂两句又不会掉块肉。我之前想的不对，不用傍大佬，我们只要能够在小镇里面生活就行，就已经被大佬们罩着了对吧。所以别上赶着和老板攀交情，他一个不高兴，把你驱逐出去，那才是惨。” 盛天意小鸡啄米地点头，“就是就是。” 这一夜后来，盛天意的妈妈没有再打扰容奕的清净，要是再来，捏着她儿子的容奕就不客气了，哼。 第84章 承包八零天 吧台旁边，盛天意期期艾艾，就是说不出个所以然来。 “喂，你要什么就买，挡着别人了知不知道！” 盛天意扭头去看……只看到对方胸肌鼓胀的胸膛，他不得不抬起头才看到对方方正的下巴，“对、对不起，很快就好。” 他怀揣着小心，带着十二万分的歉意，扭过头去问黄彦彬，“你好。” 黄彦彬，“要什么？” 今天吃得很丰盛，不说早饭的牛肉饼、大米粥，就中午这顿吧，在卤汤中煮到耙软的蹄筋放在铁板上加热到汁水收干，贴着铁板的一面微微发焦，产生美拉德反应，无论是色泽，还是口感，现在吃都恰到好处。 把切片的牛蹄筋放到卤肉饭旁边，在放一个切开的溏心蛋，在卤汤中浸泡过的溏心蛋可不是普通的溏心蛋了，是一颗拥有肉味的鸡蛋，中间的蛋黄稀溜溜的，吸一口，满嘴香，美妙的卵磷脂啊。 卤肉饭淋的那勺汤汁是灵魂，那蒸鱼的豉油绝对是最佳伴侣，一段一段的青鱼像是个大写的u，青白相间的葱丝错落地散在雪白的鱼段上，滚油呲啦浇在上面，葱香味肆意，啊啊啊，这盘子蒸鱼可以下两碗饭。 还有一个素菜呢，蚝油生菜，怎么可以忽视它的存在，鲜美不见荤，耗油真好用。 盛天意尴尬地搓搓手，“我不是来吃饭的。” 他话音刚落，就觉得周身气场不对起来，身后凶恶的目光仿佛要把他的后背烧穿几个洞，身前，黄彦彬和梅一一看过来的视线让他无地自容，仿佛在指责他不吃饭来捣乱干什么。 瞬间，盛天意觉得自己是个气场一米的小矮子。 盛天意吞吞口水，“我、我找容老板，食堂内外都没有看到他。” “你找师父啊。”眼神和平时没有任何变化的黄彦彬说，“师父一家出去了，去挖笋了，挺远的地方，也许晚上回来，也许不回来。” 换言之，师父一家子又出去旅游啦，这回是短期旅游，不会出去时间太久，也许一两天，也许三四天，师父说过，不会超过五天，因为一个星期后就是过年。 明明元旦已经过去了，早就跨年。 黄彦彬也不明白师父要过什么年。 盛天意大失所望，“这样啊。” “还买不买了？”后面的人催促。 盛天意赶紧让开，让出队伍后他才发现已经排了不下二十个人，正是吃午饭的高峰时段，来的人自然多了。 “你养的牛怎么样了？” “我们放养的水牛不错，绫子他们养着花牛呢，也挺好的。现在开了牛奶店，也往外销售牛奶，不怕养多了。” “哦哦，我考虑养羊，羊奶也不错。” “……那么膻。” “可你们已经养牛了，我们只能够养羊。” “可以开荒地种树，我听说有人开始种桃子了。” “这也不错。” 有了稳定的生活后，大家就开始考虑怎么提高生活质量。 想要提高生活质量就要有稳定的收入，想要有收入，要么靠上面的监管部门，要么就靠食堂大佬，前者普遍得不到贝兰德众人的信任，所以大家谋财都会找食堂合作。 食堂要奶，就有人跑去养牛；食堂要蛋，就有人专门养鸡、养鸭、养大鹅；食堂要蔬菜，就有人扣大棚种菜；食堂要鱼，就有人下水……许多人已经改变了一开始从自然采摘的方式，转而做起了养殖，在贝兰德小镇外面就有十几亩地的蔬菜大棚，等以后会有人种稻、种麦等等，因为这些已经在某些人的计划或者已经开始准备实行了。 听着别人的交流，盛天意茫然地站了一会儿，从什么时候开始贝兰德开始变化的？他看着能够和睦相处同桌吃饭的众人，忽然有些不认识贝兰德了，这不是他认识的贝兰德啊。 他跌跌撞撞地在桌边坐下，心中有些惶恐，是不是老妈得罪了容老板，容老板才借故出去，对自己避而不见？得罪了容老板，被驱逐出贝兰德小镇怎么办？ “啊啊啊。”盛天意忽然抱住脑袋低吼了一声，原始的贝兰德能够找到一个安身立命的地方不容易啊，他不想离开啊。 左右桌的人看了看，不在意地移走了视线。 “是有个人叫了一声，估计是心里面有什么烦恼吧，我们不用管的。”王岩央在食堂做直播，他现在直播最多的地方就是食堂，各种给大家吃东西看，今天的卤肉饭就很得他的心，糖心鸡蛋他要了三个，对半开一溜儿放在盘子的边缘，吃的时候一定要先吸溜蛋黄，太太太好吃了。“容老板管这个叫做温泉蛋，明明不是温泉做出来的，不知道为什么要叫温泉蛋，我们不理解啊，我还是管这个叫做溏心蛋。” “央央再吸一个蛋，看起来太过瘾了，好想吃啊啊啊！” “求老板卖蛋。” “包饺子套餐什么时候还有？” “同问。” “哈哈哈，我包的饺子下锅煮全散开了，但真好吃。” 王岩央直播的时候不忘看弹幕，和粉丝们聊天互动是他一个做直播的最应该做的事儿。 “我可以问问老板卖不卖溏心蛋，熟的鸡蛋应该可以的吧？包饺子套餐应该不会卖了，老板明确说过太麻烦了，以后不弄了。你们问饺子啊，食堂出品的应该也不会了，但我们这儿开了一家饺子店，爷爷奶奶们做的饺子也很好吃呀，店里面不仅仅卖水煮饺子，还有蒸饺、煎饺，都很好吃，我晚上八|九点肚子饿了就会出去买上一盘，顺道去旁边的牛奶店买上一大杯奶茶。老板说奶茶晚上喝多了睡不着，哈哈哈，还真是啊，所以牛奶店现在晚上还甜牛奶，喝牛奶总不会有错。” “好想去贝兰德啊。” “我看到现在成功去贝兰德只有一个为什么伟的？” “前面的别走，那是我前同事，前段时间还给我寄了饺子，好多口味，真好吃啊。” “羡慕。” “实名羡慕在贝兰德有人的。” “你们看央央背后那个挂毯，真好看。” “上面的是什么字？” 问的人多了，王岩央就回头看了一眼，那是容老板拜托红姐她们做出来的挂毯，荣老板家里面有一副小的，食堂里面挂了一副大的，上面的字是什么他知道，“是福，和我们写的结构不一样。听老板说，这是古时候人们写的福，而且这个字是倒着的，因为是到福。老板可是看过全全套《百科全书》的人，这些当然知道，这个字应该就是《百科全书》里面看到的，我觉得寓意非常好，准备让红姐卖我一副，挂在家里面太喜气了。” 弹幕里纷纷求购，大家看贝兰德什么都想要，恨不得亲自进入贝兰德大肆采购一番。 大家浑然忘了，贝兰德不是购物中心，这儿全名叫做贝兰德管制中心，别称贝兰德监狱，在以前被嘲笑为垃圾站，不知不觉的，贝兰德在外的名声渐渐扭转了。 过段时间，贝兰德食堂小店悄然上线了一款挂毯，大的有两米长，小的也有半米长，越大价格越贵，售卖的数量不多，往往上线一两个就被抢购一空，许多人心爱它去关注只能够看到灰色的链接，仿佛从未上线销售过。 …… …… 冬天吃冬笋最美，顺着竹鞭的方向，看到土地凸起，下铲子，很大可能挖到一个冬笋，凸起是藏在地下的笋子顶着土壤呢。冬笋之鲜，在味在节，油焖冬笋比油焖春笋吃起来肥厚，腌笃鲜吃起来脆爽，笋子烧肉、笋子炖鸡、笋子煮鱼……冬笋啊，大大一颗剥掉外壳后剩下的也就小小一坨。 “这边也有一个，你来挖还是我来。”容奕找准一个地方，用铲子在上面画了一个“x”。 “我来。”尤利西斯拎着铲子就过来了。 绵延八十多公里，面积数十倾的竹林里面宝藏很多，拨开落叶，有竹荪的崽儿竹蛋，当然竹荪肯定是少不了的，未开伞的竹笋采上一箩筐做个美味的汤，好恰。竹笋里面塞上肉糜，就是另外一道美味了。正直冬季，这儿没有落下腰高的大雪，却也不是很热，小风吹拂过竹叶发出嗦嗦响声，凉意十足。 偶尔能够见黑白二色的大熊，或懒洋洋地把纤细的竹子靠得弯了腰，或趴在地上晒着太阳，或抱着竹子呱唧呱唧吃着……这儿是熊猫的故乡，是过去吃辣和火锅齐名的地方，也是崽崽出生的地方。 “这熊的背影看起来好丧气，像是个颓废大叔。”容奕又找到了一个冬笋在的地方。 尤利西斯顺着他指的方向看过去，“崽崽以后会不会长这么大？” 容奕脸上的笑容渐渐凝固，“不会吧……” 他看在身边不远处和面面追着玩的小糯米团子，和刚刚到身边时，大了整整一圈了。 想到崽崽很有可能以后长成数吨重、坐着就有两米多高的庞然大物，他就眼前一阵一阵发黑，不是怕的，是被未来的崽崽压的。 脚上多了个重量，喜欢扑人的崽崽抱着容奕的腿歪着头看他，萌吧，未来还会很猛。 “不行！”容奕斩钉截铁地说道。 尤利西斯想到一块儿去了，“一定要改掉崽崽扑人的习惯。” 不然以后要被压死了，他们可没有几条命去承受一头熊的一次扑倒。 崽崽，“咕叽？” 它松开了容奕的腿，扭着腰往面面那边去。 面面兴奋地叫着，“啊啊啊。” 两个小家伙玩到了一块儿去，再一次又跑又追的，面面有时候跑不明白还会啪叽摔倒在地上，但他丝毫不怕疼，小手撑着就爬了起来。 忽然，面面听到爸爸冰冷地喊着，“起源。” 面面不明白发生什么了，他扭头去看爸爸和爸爸在的地方。 在他的身后，方才很遥远坐着的大熊不知何时靠近了…… 第85章 承包八一天 “面面乖，不要动。”尤利西斯压低了身子，缓慢靠近，容奕绕了点儿远路，从旁策应。 面面摇摇晃晃地站在那儿，扭头奇怪地看着两个爸爸，小脑瓜子里丝毫没有危险意识。底盘不稳，面面晃悠的幅度加大，他要么走两步，重新找回重心，要么就要一屁股坐下来了。 在面面的身后，一头黑白二色的大熊已经靠得很近。 “先生，我的工作有失误，没有察觉到这头熊的靠近。”起源飞到容奕的身边做自我检讨，他是人工智能，有错误绝对不会逃避，“我现在已经锁定了熊的全身要害，但它离面面太近了。请给我十秒钟，我要计算出最合理的方式。” 一种既能够保护面面，又能够击毙大熊的方式。 起源高速运转中，秒秒钟就有无数可能被计算出来，两全其美的方式即将出现，它不需要十秒，五秒，不，三秒就够了。 但大熊是野兽，面面是小婴儿，两者都不可控，瞬息就有无数变化。 “嗷！”大熊低沉的吼声。 面面好奇地转身看了过去，小眼睛顿时变得亮晶晶，“大崽崽。” 他欢呼雀跃，他看到了超大号的崽崽，太太太可爱了。 “好，好。”面面鼓着小肉手发出嫩嫩的鼓掌声，他的表达能力有限，一个“好”就是赞美所有，一个“坏”就是指责一切了。 面面跌跌撞撞地向前走了两步，离熊近得熊鼻孔里喷出来的气息吹动了面面额头前的碎发。 这一切不过三秒钟不到，果然，小小婴儿会带来诸多变数。 起源平板的声音响起，“请继续给我五秒，数据变化，我要重新计算。” 容奕冷静地说，“不用计算，你保持高度警惕，一旦得到我的允许，立刻攻击。” 起源果断放弃了计算，它说，“是，先生。” 这一幕似曾相识，曾经发生过数千次，他们默契配合过，解决了许多困难。 另一头，尤利西斯压低了身体借助竹竿的遮挡蛰伏到了最近地方，崽崽凭着小兽的本能嗷呜嗷呜叫着，稚嫩的声音里能听出浓浓的恐惧，崽崽想要扭头就跑，但它放不下身边的面面。“嗷！”崽崽用尽力气叫出最大声，它扭动着身体冲到了面面的前面，用尚且单薄的身体给面面坐着盾牌，面面被它的小身体拱了一下，摇晃的身体ia叽坐了下来。 大熊停下，铜铃一般的大眼睛转动着，偌大的脑袋低垂，它的视线移动到了崽崽和面面的身上。与它相比，人类幼崽和熊猫幼崽捏在一块儿还没有它的脑袋大，熊掌轻轻一挥就能够轻松结果两个小东西。 但大熊它没有动，暂且没有动。 目睹了这一幕的容奕和尤利西斯心脏跳到了嗓子眼里，砰砰砰，但没有乱了节奏。身经百战的他们知道还不到他们紧张的时候，越是紧张，关键时刻就越是不给力。 容奕朝着尤利西斯打着手势，意思是他会去熊的身后引起它的注意，同时让起源攻击，尤利西斯趁机带走面面和崽崽。少了掣肘，后面行动就方便多了，因为毫无顾忌。尤利西斯点点头，做了个几个手势，示意自己会配合容奕的行动。他们会担心彼此，但这个时候不是他们表现情深意切的时候，不像电视剧里面，关键时刻还在争执“我去；不行，我去”，对哦，那毕竟是电视剧。 1，2，3。 行动。 千钧一发之际，大熊又有了行动。 尤利西斯果断停下了动作，容奕也是。 大熊那儿，探出头在崽崽身上闻了闻，崽崽惊恐地发出猫叫，浑身炸毛，圆圆的身体看起来更加圆润。 大熊发出低哑的叫声，它伸出满是倒刺的大舌头，舔了崽崽一下，从头到脚，崽崽被迫伏低身体，一动都不敢动。 “嗷。”大熊叫了一声，尽是失望，大概崽崽身上人类的气息让它难以接受吧。 它迈动了步子，于崽崽和面面身边经过，敦实的步子吨吨吨地慢慢走远，经过警惕戒备的容奕和尤利西斯时，轻飘飘地看了一眼，仿佛是给了一个轻蔑的眼神。 走出不远，它忽然猛地踩了一下草丛，火光四射，起源控制的一个机器人瞬间报废。 起源在贝兰德投入了许多飞碟机器人，武力看起来很强，但那是建设在以多胜少或者出其不意上的，毕竟使用的材料不行，做出来的东西起到的作用有限。照现实看来，一个飞碟机器人完全顶不住一下熊掌。 容奕站直了身体，平淡地说，“回去我就给你订购材料，你尽管做。不，现在立刻马上就订购吧，你自己来，只要别把我的账户清空就行，随便你买设备。” 他要给贝兰德的神异事件添砖加瓦了。 起源不激动，也没有推拒，他就执行着命令，“是，先生。” 旁边，尤利西斯用力地抱住面面，小面面根本就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如同吃了扭扭糖一样扭来扭去、扭去扭来，一刻不停。容奕从面面的身后、尤利西斯的身前用包住了他们两个，“我们回家。” 尤利西斯点头，“嗯。” 他们脚边，崽崽顶着一头湿答答的乱毛也非常想回家呢，身上属于大熊的气息让它好生气。 “嗷嗷嗷呜呜。”崽崽气得跳脚，仿佛是在说，等它长了，它能够更大的。 本来最好准备的五天短途游草草地提前结束，冬笋挖了十几颗，竹荪竹蛋一箩筐，本来还捉到一只竹鼠，看没有二两肉的样子就放了，容奕也不喜欢吃鼠，不管是竹鼠还是老鼠，统统不喜欢。 ······ 食堂里面，已经做好了师父短期内不会回家准备的黄彦彬开始做晚饭了。 现在他掌握的肉菜越来越多，晚上直接做烤鸡，鸡肚子里面塞上软糯香甜的板栗，鲜美的大香菇，烤到外皮焦脆就可以出炉了，鸡不大，一人可以干掉一整只，撕开的时候汁水丰盈。不仅仅是烤鸡，他还准备了烤鱼，烤鱼做好之后放在锡纸上，肚子里面塞土豆、洋葱后浇上热汤开始小火咕嘟咕嘟，吃的时候还可以往里面放粉条、茄子、莴笋条等等。 今天就这么简单两个菜，不需要额外的装点，配上一碗白米饭或者几个大白馒头，就可以饱餐一顿。 这些做起来，黄彦彬已经驾轻就熟，丝毫不觉得累，有梅一一和几个家务机器人做帮手，也不觉得麻烦。 “外面有什么声音？”黄彦彬侧头看过去。 透过食堂的大玻璃窗户看到了外面的情况，“咦，b系列的大车，师父回来了。师父怎么回来了？” 黄彦彬和梅一一对视一眼，心中疑惑多多。 烤鸡烤鱼后续工作交给机器来做，黄彦彬调味和腌制的工作早就做完了。他从厨房里出来，和梅一一并肩走到了门外。看到从车上下来的容奕，黄彦彬迎了上去，“师父。” 容奕点点头，顺势将提着竹荪交给了黄彦彬，“可以做一个汤。” “师父，晚上我准备了鸡汤。” 容奕，“那送到冷库里面去，对了，给我分出一点，我带去楼上做个汤。” “好的，师父。”黄彦彬把篮子交给了梅一一，自己凑上去帮忙扛别的，“师父，你们怎么这么早回来了？” 他看到那位抱着面面，提着崽崽，一言不发地就上楼去了。气氛不对啊，难道和师父吵架了？ 黄彦彬八卦了起来，他没法想象那位吵架的样子。 容奕指着上面那筐竹笋说，“吵架了……” 黄彦彬竖起耳朵听，听到容奕继续说道，“我就知道你心里面这么想的，答案是才怪，我们好着呢，不会吵架。在竹林里面遇到一点意外，就提前结束旅游，回来了，为过年做准备。” 黄彦彬讪讪一笑，连忙粉饰地说自己才没有这么想，而且既然师父不愿意说，他就不问出了什么意外了。 “师父，究竟过什么年啊，元旦明明早就过去了。” 容奕暂时停下手上的动作，他怅然地说，“是存在于传说中的年。” 黄彦彬，“嗯？” 容奕说，“农历新年，华夏人应该过的年，我们过春节。” “春节。”黄彦彬喃喃，关于春节的记忆在脑海中翻腾，他记得上历史课的时候老师说过华夏人最重要的节日，就是春节，是农历新年的第一天。农历是按照地球的月亮来计算周期变化的，到了他们现在这个时代，连地球在哪儿他们都找不到，更加别说月亮了，阴历就和阳历一样成为了历史，现代人用的历法是根据九大星域最中央的星球公转周期计算出来的星际历。 “嗯，春节。”容奕笑着说，“你就当我在《百科全书》上看到的，计算出了再过一个星球就是大年三十除夕夜，我带你们做豆腐、做年糕、做包子，过春节。” “《百科全书》太厉害了！”黄彦彬对师父的敬仰高山仰止，完全忽略了在《百科全书》前面，容奕说的那几个字“你就当”，这可是关键信息，不过不重要，普通人不用考的。 容奕抽抽鼻子，闻到了烤鸡烤鱼的味道，“嗯，闻着挺香的，给我楼上送两只鸡，一份烤鱼。谢谢一一。”他从梅一一手上接过分装好的竹荪，到楼上随便做个菌菇汤，这顿晚饭就齐活了。“我就不进食堂了，你们忙。” “好的，师父，食堂今天不忙，我搞得定。” “那就好。”容奕笑得有些意味深长啊。 看着师父上楼的身影，黄彦彬后知后觉地说，“一一，我是不是说错话了。” “嗯？” “搞得定，岂不是师父随时可以出去旅游。”黄彦彬有点想哭，师父，看看你的徒弟吧，好多没学会呢。 第86章 承包八二章 容奕推开自家门，在客厅没有见到他们的身影，但隐约听见了浴室里传来的声音。 “洗澡去了。” 容奕把竹荪放下后，解开了身上的衣扣，准备一起洗澡。 扣扣扣—— 大门有响声。 容奕，“这么快就把烤鱼和烤鸡送来了？” 他走过去开门，看到一张上好的皮子，白狼毛不沾染任何尘埃，没有一丝杂毛，丰盈柔软，摸上去手感肯定很好。随后，皮毛的主人移动，大脸怼上了容奕的视线，冷酷的眸光里淡淡地掠过容奕落进了屋内。 容奕笑了，“你吃我的，住我的，还对我这个表情，你知不知道，狼在屋檐，不得不低头。” 孤狼翻了翻眼睛，从喉咙里发出低低的吼声。 容奕挡住门，“我家小，容不下你的大身板。” 孤狼不满地晃着头，就像是在说你们人类真小气，为什么不把房子造大呢。 容奕“你打哪儿来的就打哪儿去吧，别耽误我去洗澡。” 他领口大敞，露出大片胸膛，仿佛一下子打破了平时温柔平和的表象，露出了邪魅狂狷的一面……不不，是冷酷残忍的一面，分分钟能拿出菜刀来个庖丁解狼，一狼十八吃不在话下。 风吹起孤狼的毛发，周围气场仿佛凝固，有什么东西一触即发。 孤狼不甘心地呜咽了一声，慢腾腾地转身，走到平台边缘，它扭头却只是看到容奕不留情面的微笑。 孤狼，“嗷呜。” 它可是带了礼物过来的。 容奕瞅了一眼离门口一米多远的一头大角山羊，脖子上一个大洞，山羊四肢微微抽搐，还没有死透。他还看到羊的耳朵上打了个黄色的标签，是人工饲养的羊，原来孤狼是慷他人之慨，“谢谢，还有，下次自己打猎，偷别人的算什么。” 孤狼桀桀两声，仿佛是嘲笑，又仿佛是在埋怨，但终究没有继续逗留。它走到平台边缘，一跃而下，普通人看见了估计会说啊，狼自杀了。容奕只是挑挑眉，走到平台的边缘向下去看，摇摇欲坠的姿势丝毫不影响平稳的心跳，“不错嘛，身手干脆利落。” 提着保温箱的黄彦彬走到四分之三，还有四分之一的路程就到师父家了，每次来，他都不敢看下面，实在是太太太太高了，除了扶着树才有点儿安全感，所以他不让梅一一过来送。倏的，一头狼落到身边的树干上，没有什么停顿继续下跃。 黄彦彬震惊当场，“……” 黄彦彬加快速度跑到平台上，看到师父正在冰天雪地中杀羊。他语无伦次地说，“师父，我刚才看到一头狼下去了，嗖的就下去了，就从我面前一瞬间不见了，嗖嗖嗖的。” 冰冷的空气中血腥味刺激着他的嗅觉，黄彦彬看着动作干脆利落，落刀没有丝毫拖泥带水的的师父，一颗乱跳的心渐渐冷静了下来，“师父，你不冷吗？” 师父就穿了一件衬衫，敞开了领口，袖子挽到手肘，山羊的鲜血在塑料布上蜿蜒流淌，但一滴都没有沾到师父的身上。 黄彦彬脑海中有一个词疯狂刷屏野性。 容奕说，“不冷啊，动起来一点也不冷。山羊是狼送来的，你下去的时候带下去，我就留一条羊腿就行，下水我都装在一个桶里面了，也带下去。” “好的，师父。” 容奕继续说，“行了，基本上弄好了，你带走吧。” 黄彦彬，“好的，师父。” 容奕提起一条羊腿，“等等，我再弄一些羊肋排下来。” 黄彦彬停下去提羊的动作，“好的，师父。” 容奕切割下部分肋排，“好了，带走吧。” 黄彦彬，“好的，师父。” 黄彦彬，“……” 他成复读机了，但直面师父时真的没有太多累赘的话可以讲，特别是现在师父，他有种儒雅屠夫的既视感，温柔又冷酷，很骇人，真怕他忽然扯了扯嘴角，笑出一个没有任何温度的弧度。 “还杵在这儿干啥，你可以下去了。” 黄彦彬急忙说，“好的，师父。” tat他真的没有别的话可以说了。 黄彦彬下去了，容奕把带血的塑料布捆好送进了垃圾桶，按下清理的按扭后，垃圾桶就开始内部焚烧，不到片刻，三平米多的塑料布就成了一克不到的灰灰，不知道这些塑料布是什么材质的，自然弃置一年就能够完全降解，要是地球时期就掌握了这门技术，肯定可以减少许多许多污染。 羊腿和羊排收进了冰箱里，容奕决定明天开小灶用香草、香茅等做一个香烤羊排，吃烤肉总是让人心情喜悦的，就和烤鸡、烤鱼一样，让人仅仅是看着就心情舒畅。 嗯，还有令人心情更好的事儿～ 容奕脱掉了染上血腥味的衬衫和裤子，就穿着一条底裤推开了浴室的门，“宝贝们，我来了。” 尤利西斯靠在浴缸上，面面脖子上套着一个游泳圈在水里面扑腾，而不怎么喜欢泡水的崽崽待在了浴缸外面，它一反常态的，没有找一个干爽的地方待着，而是蹲在矮矮的水盆前面用小爪爪捞水给自己洗脸，就刚才大熊来那么一下，舔得它一头一身的口水，还是蛮让小熊猫恶心的，它明明多干净的一只小小熊猫啊。 尤利西斯身前飘着一个木头托盘，托盘上放着白色的冰激凌球，在灯光的照射下，隐隐的闪烁着银色的光芒。 “钻石口味。”尤利西斯说，“这是莫大山送来的最后一个冰激凌球了，我觉得还是普通的好吃，你做的手工冰激凌最好吃，简单的蛋奶香味就好。” 尤利西斯在外面惜字如金，但和容奕相处的时候已经能够很正常的畅所欲言了。 容奕拽掉了身上唯一的蔽体之物后迈进了浴缸，超大的浴缸再容纳一个成年人完全不在话下，不过他们之间不容许再来一个。容奕进去后，水噗地溢了出去，全身被热水包裹后，舒畅的感觉从尾椎骨直达天灵盖，舒爽得直接捋直了腿毛和头发。 “呼，真舒服。我下次给你做蔓越莓口味的，之前我们看到的一块蔓越莓地，估摸着时间，里头的蔓越莓再过一两个星期该熟了，等年过了后，我们就去那边转转。” “嗯。”尤利西斯懒洋洋的，不喜欢的冰激凌口味让他没有吃的欲|望。 察觉到腿被踢了一下，尤利西斯慵懒地撩起眼皮看了眼容奕。 容奕划拉着水靠近了一些，“我把面面收拾干净，送到床上去，让起源哄他睡觉。” 面面正摆动着自己的手脚对抗水的浮力呢，听到爸爸喊自己的声音，他恰好面对爸爸，“爸爸？” 容奕，“没你什么事情，继续玩水吧。” 尤利西斯，“……” 容奕，“不回答就是默认了，那我把面面从水里面捞出来。” 说干就干，容奕长臂一伸，伸手捞住面面肥嘟嘟的小脚丫，面面大声尖叫，“咯咯咯，爸爸，爸爸。”还以为是新游戏呢。容奕才不管那么多，直接从水里面把儿子捞出去，摘掉了游泳圈，拽过柔软的浴巾把面面裹成一条，面面眨巴眼睛，“爸爸？”这个新游戏他不是很喜欢，并且意识到了事情正在一步一步往自己更加不喜欢的方向发展。 “儿子，我是时候教你什么是人间险恶了，这就是。”容奕打开浴室门把面面交给了起源，“这叫做，胳臂拧不过大腿，用四个字的成语就是螳臂当车。好了，面面，晚安。” “啊啊啊啊。”面面不高兴地大叫，但有浴巾管着手脚他丝毫动不了。 浴室门重新被关上，容奕搓搓手，“嘿嘿，属于成年人的时刻到了。” 尤利西斯往水里面躲，水面以上就露出一双眼睛。 容奕往前走了一步，哗啦水声引起了他的注意，他低下头与崽崽四目相对，崽崽稚嫩地叫了一声。 容奕，“现在卖萌撒娇可没有用，我亲儿子都扔出去了。你也够了啦，就是被舔了一下而已，你已经洗脸很久了，再洗下去就要秃噜皮了。” “秃噜皮？” “东北话，我跟以前的朋友学的，学术点的话，就是表皮出现了损伤。” 尤利西斯点点头，他跟着容奕真的学到了许多过去的知识，他知道了华夏过去以前的模样、他知道了过去地球上有二百多个国家、他还知道了一超多强的世界格局、他也知道“求同存异”、“不称霸”的政治主张……血脉和骨子里面的传承其实从过去绵延到了今天，仔细看，当今处处是过去的影子。 可惜了过去的璀璨文化，竟然没有很好的保留下来，这完全不符合华夏记载历史的习惯！都是末世带来的恶果。 五千年的灿烂文明啊，南北跨度那么大的地理风貌啊…… 尤利西斯看着容奕把崽崽用浴巾裹吧裹吧从浴室扔了出去，但古今的桥梁脑袋里只有吃吃吃，不，现在还有做做做……至于做什么，成年人绝对能够懂的。 容奕再度转身，精神奕奕，两眼有光，“来吧，宝贝。” 尤利西斯彻底没入水中，那就来好了。 ···· 楼下，梅一一语无伦次地说，“我刚才看到，一头狼，就是那头狼，那头生活在我们这儿的孤狼，对，就是那个，它从上面跳下来了，从上面啊，就落在我的身前，吓我一大跳，我还以为它要冲过来了，咬我怎么办，但它甩甩头就走掉了，太吓人了，它竟然从上面下来的。” 黄彦彬已经经历过了，他淡然地说，“没事，它从师父那边来的。” “哦哦，吓死我了。”梅一一拍拍胸口，小心脏现在还砰砰跳的。 黄彦彬轻笑着按按梅一一肩膀，“别怕。” 从旁边走过的李二出说，“黄哥，你又学老板了。” 黄彦彬，“……” 我没有，才不是，别瞎说qaq。 第87章 承包八三天 次日，没有下雪，温度依旧很低。 天上云层仿佛散开了一些，隐隐地能够看到一抹蓝色的倩影。阳光总是有的，却不如春夏秋的灿烂、热情，可惜了无风的天气，有太阳的话就搬一张小凳子坐着晒太阳，捧着一杯奶茶，手边一碟瓜子，就是一个烂漫的午后。 珍珠奶茶可以统一口味，大家总喜欢吃甜的，没有人会往里面加盐，海盐口味的不算。早晨咸甜豆腐脑的争端刚刚散去，但大家剑拔弩张、面红耳赤、脸红脖子粗的样子依然在眼前浮现。 “不就是吃甜吃咸嘛。”站在吧台后面，黄彦彬淡淡地说，“有什么好争议的，吃甜和吃咸的，有什么区别，我就喜欢甜口的软嫩豆腐……” 从吧台前走过的人横过来一眼。 黄彦彬讪讪地闭上了嘴巴。 看到这一幕的李二出嘎嘎嘎笑，“你别学老板了，老板的语气你可以学，但气场永远学不来。” 黄彦彬嘟囔，“哪有，我没有学。” 他嘴硬着呢，就和鸭子一样，嘴硬。 李二出咧咧嘴，“行行行，嘿嘿嘿，你说什么就是什么吧。” 他摆弄着自己的账号“一山能容二出”，粉丝破了八百万，早就不是以前可比，但他分享生活的初衷不变啊，依然兢兢业业地把自己的一日三餐 甜点 零食 偶尔掉落的老板亲手做的美味分享给大家，喜欢他的人越来越多。 找他打广告的也多了起来，几乎每天都可以收到私信，不仅仅如此，还有许多人找到分享美味的做法，用他混迹网络多年的敏锐目光分析，不少是食品厂披着马甲找来的。就他看来，目前都是一些小厂，大厂如暴风雪食品公司，就没有现身过，估计看不上贝兰德食堂这个小作坊。 浏览着私信的李二出撇撇嘴，才不要他们看得起呢，因为贝兰德食堂已经站在食品领域的最高处，不在乎任何人的目光。 “呃。”打开最新星博的评论，李二出目瞪口呆，“吵、吵起来了。” “什么吵起来了？”黄彦彬好奇地凑过来。 李二出弹了一下光屏，光屏飞到了黄彦彬的跟前，“咸甜之争，好可怕。” 黄彦彬呆若木鸡，“可是他们吃不到啊。” 两个人面面相觑，对哒，他们又吃不到，为什么这么真情实感地为甜口咸口站台？ “谁吃咸的豆腐脑，我就杀谁！” “这么大戾气，脑袋瓦特了。” “咸的就是异党，我们坚决支持甜口的。” “甜食我爱，么么哒。” “咸的，咸的，吃咸的。” 这些评论还是戾气最小的，看起来最平和不尖刻的，那些难听的字眼儿系统都屏蔽不过来。 不过是咸甜豆腐而已啊。 水滑丢丢软的豆腐脑上放上白糖，一勺蜂蜜糖水，再加点儿蜜豆，软滑甜蜜，水丢丢的，早晨吃上一碗，绝对的治愈，和红糖烧饼一起吃，简直要命了。掰开红糖烧饼，饼屑扑梭梭向下掉，酥脆掉渣，里面的红糖缓缓流淌，蔗糖的香味扑鼻而来。 水滑白嫩的豆腐脑上放上虾皮、紫菜碎、榨菜碎，浇上一勺卤汁，焦糖色的卤汁里面有着肉末，最后放上一点葱花、一点香菜，和葱香味的长烧饼吃是最佳伴侣。也可以剪碎了油条放进去，吃的时候咸香满口，一下子就唤醒了沉睡了一夜的味蕾，打开了疲倦的胃口，唤醒了一天的生活，非常安逸。 那究竟是甜的还是咸的呢？ 胃口够大，一起吃不就是了。 避开了食堂里面的咸甜争端，从容淡然的容奕提着一篮子类似于番薯又迥异于此的东西走了进来，“大家不吵着吃甜还是吃咸了吧？咸的不是挺好吃，甜的也不错呀。” 众多目光齐刷刷地看了过来，又齐刷刷地挪走了。 原来是老板，惹不起，惹不起。 黄彦彬tat。 黄彦彬很想拽着小手绢嘤嘤嘤哭，为什么他没有这个气场呢？ 好吧，他知道咸甜之争永远没有结果……容奕奇怪地看了一眼黄彦彬，“你拽着个纸巾做什么？” “没，没什么。”黄彦彬扔掉了纸巾，忙从师父手里面接过了篮子，“师父，这些是什么？” “木薯。”容奕说，“还有更多等会儿送过来，弄出木薯粉可以做珍珠。” “珍珠？”黄彦彬已经习惯了师父不时蹦出来的奇怪字眼儿，他只要表示一下自己的疑惑就可以了。 “一种圆圆的类似于糯米小丸子的东西，口感吃起来是q弹的，很有嚼劲儿。”容奕稍微形容一下就暂停了，不需要说太多，没有概念的未来人是想象不出来，现在的人真可怜，只有冲泡式的奶茶却没有珍珠、没有椰果、没有西米、没有龟苓膏、没有仙草冻……只有一种名叫玛咖的小丸子，很粉很糯，吃起来却没有珍珠带劲儿，喝奶茶还是放珍珠来得舒服。 “等做出来，你就知道是什么了，现在说不清楚。” “师父做什么都好吃。”黄彦彬顺势问了起来，“师父，中午做什么？” “你准备做什么？”容奕把问题抛了回去。 黄彦彬知道这又是考教自己呢，他揣测着说，“羊肉？” 这个他还不会做啊，确切地说，是做得不好，做出来的羊肉始终有一股子奇怪的味道，说不出腥呢还是山羊的本味。 “不做。”容奕摇头。 黄彦彬头大，“鸡？” 昨天吃了烤鸡，也吃了烤鱼，难道还要吃鸡？ 容奕摇头，他左手轻轻拂过右手，个人终端的光屏弹了出来，上面赫然是最近的菜单，鸡鸭鱼肉，天上飞的、地上走的、水里面游的，只要黄彦彬会做的肉基本上轮了一遍，天天大鱼大肉，他是眼见着大家油光满面了起来，这不健康啊！ “师父，有什么问题吗？”看着菜单，黄彦彬惴惴不安。 容奕摇头叹息，“不健康，应该荤素搭配的。” 黄彦彬赶紧指着上面的几道菜，“青椒炒鸡丁，素的。豆腐酿肉，素的。茄子烧肉末，素的。” “是半荤半素，这些还是搭配的不错的，但是纯素菜太少了，我们应该做清炒莴笋、炒菜苔、小青菜汆个汤，简简单单，清清爽爽，吃食物的本味，而不是整天大鱼大肉的，你看看大家，脸上的油明显比以前多了。”容奕说，“要适量补充维生素。” 我们可以吃维生素片，但黄彦彬明智地把话吞了回去，没有和师父争辩。他不由得摸上自己的脸，真的很油吗？ 有心照个镜子，就怕动作太过刻意。 就在黄彦彬自我怀疑时，有几个人走进了食堂，其中就有盛天意。盛天意看到容奕就和耗子见到猫一样，呲溜躲到了朋友阿豪的背后，反应之迅猛，就如同天生的一样。大概觉得自己的动作太过刻意了，盛天意悄悄地往旁边挪出了半个身位，露出了小半个自己，随后讨好地朝着容奕笑了笑，紧接着就埋头走开，不做任何停留。 “又有新人来了，我看到了运送的星船。” “以前一季度才送一次新人，现在频率好高。” “是啊，大概觉得试点工作可以全面推广了吧，呵呵。” 交谈的只言片语飘进了容奕和尤利西斯的耳朵里，没有掀起任何波澜，他们早就发现送新人频率提高了，其他人还那么迟钝。 容奕摸着下巴，“我什么都没有做啊，他这么怕我干什么？” 他就让盛天意搞定他老妈，这个应该不至于让人成为惊弓之鸟吧。 尤利西斯淡然地说，“我做了。” 容奕好奇，“做了什么？” 能够把人孩子吓得那样。 尤利西斯，“就找他说了说话。” 容奕奇怪了，“你这么温柔一人，和他说两句而已，他吓成那样为什么啊？” 旁边的黄彦彬和李二出，“……” 不不不，一点也不温柔，温柔都是你师父老板一个人的啊。 尤利西斯轻轻一笑，“谁知道呢，也许我长得面目可憎。” “哪有！”说这个容奕就不喜欢了，明明长的俊朗不凡、气势过人，哪里是面目可憎，“我就喜欢你这样的。” 尤利西斯莞尔，冷眸深处荡漾出浅浅涟漪。 不说这些，容奕展开光屏给尤利西斯看里面的图案，“我刚才去找红姐他们，定了不少挂毯，20x20的大小，过年的时候我们放在店里面。你看看图案怎么样？” 喜庆的图案无外乎那些，龙凤呈祥，花团锦簇，年年有余，五谷丰登，过去看俗的图案却是现在鲜少有的画面。容奕没有那么好的画工，能够勾画出这些图案，但起源可以啊，它还可以简单生成经纬线，方面编织。 “真好看。”大概是源自于血脉的认同，看到龙凤这些吉祥如意的图案，尤利西斯发自内心的喜欢。看到一副有别于吉庆图案的画，尤利西斯看向容奕，“不是说要做成红色的？” “崽崽的，做成红色的那就不是熊猫了，亚麻色的背景称绿竹，不俗气，我们挂在家里。” 憨态可掬的小熊猫抱着竹子吃的图案，多可爱。 尤利西斯点头，“小家伙们肯定喜欢。” 越是临近过年，食堂的变化就越是大，豆腐、包子、年糕，吃食上更是五花八门，不拘于过去的习俗，全按心意来做，大前天打了年糕，前天做了豆腐，昨天调好了馅料，今天准备做包子。蒸汽上笼，腾腾而起，蒸蒸日上，明年会更好的。 “有人爬树了！” “他要干什么？” “是个新人。” “受不了贝兰德的生活，他觉得生无可恋，在树上哭。” “站起来了，他要做什么？” “我勒个去，自|杀！” 看着蒸笼的容奕额角青筋砰砰跳，竟然有人在他做过年包子的时候想不开，找死呢！ 第88章 承包八四天 “他要自杀。” “那就找个没人的地方啊，贝兰德这么大。” “就是，每年死的人多了，要是谁看到遗骨了还可以帮他埋埋。” “人多地方他找死，是要引人关注吗？” “谁知道呢，我们该干啥干啥呗。” 过了一会儿。 “你们怎么还没有走？” “你为啥没有走？” 好吧，乏味单调缺少娱乐生活的贝兰德的确需要点儿乐子。 就是乐子，死亡在这儿太多了，挑不起任何人的神经，自杀人数很多，夸张点儿说多如牛毛也可以，每次有新人来就有人死，不是死于意外，就是死于自杀；老人坚持不住，死在自己手里面的比比皆是。就这样的贝兰德，谁还会在乎别人的生死，也许死掉了反而是一种解脱。 这么大张旗鼓的寻死，挺少见的，大家速速来围观，就差有人叫卖瓜子、汽水、折叠椅。 “他在自杀啊，你们就看热闹？”盛天意站在人群的对面，不可思议地看着嬉笑着的人群，“我们应该救他！” “你来贝兰德几年了？”有人问。 盛天意，“半、半年多。” “还这么天真。”另外有人切了一声。 盛天意懵逼，他指着站在摇摇欲坠的树枝上的男人，衣衫褴褛、胡子拉碴，看着精神状态就不是很好，“那是一条人命。” “我们也是，但我们都做好了随时去死。” 盛天意看着众人，冷漠的表情、冷漠的眼神、冷漠的言语，寒意腾地从心底蔓延至四肢百骸，抬起的手指因为战栗指不清目标。 “快回来，天意你干嘛呢！”朋友阿豪在人群里面喊着。 盛天意跌跌撞撞地走进了人群，安静到呆滞。 “你冲出去干嘛，都被人笑话了。”阿豪有些埋怨，又有些担忧。 “这种事儿大家都不会管吗？” “管什么？自顾不暇呢，还管别人生死啊。” “可……” “可什么呀，你看大家又没有起哄让他去死，只是看着而已。” 只是看着而已？“这是见死不救！”盛天意气愤地说。 “我们可以救他，可谁来救我们？”包括他。 盛天意茫然，是啊，谁来救他们。 盛天意被朋友推了一下，踉踉跄跄地往旁边避让开，有人走到了最前面，是容奕。 容奕拨开人群走了出来，仰头看向高处，站在枝头上的男人约莫四十来岁，这是用地球时期的标准，现代人寿命长了，很长时间都维持着年轻盛年的面貌，很难猜出具体的岁数，上面那个也许四十几岁、也许一百多岁，谁知道呢。男人扶着树干，目视远方，站在十多米高的地方想要感受一番飞翔的滋味。 “谁认识？”容奕随机地拍拍身边的人。 阿豪成了这个幸运儿，“不认识，新来的。” “哦。”容奕左右看了看，看到有个人手里拿着木仓，他伸出手，“给我。” 拿木仓的男人想都没有想的把木仓交了出去，容奕接过木仓，长木仓分量感十足，手感很好，一手扣住扳机、一手拖住木仓，他瞄准了树上那人。 众人凌乱了，“……” 老板，你是嫌弃他太慢了，想要送他一程吗？！！！ 啊啊啊，太血腥了，不要在这儿射，树下就是天气暖和吃饭的地方啊！！！ 容奕轻描淡写地说，“这人很会找地方，是吧。” 食堂东边的一棵树，西边住着李二出他们三个，东边这棵树可没有人敢占位置，挡住食堂的阳光。树下摆着一张张长条桌，粗壮的圆木对半开之后平面一侧朝上放在地上，两侧是树墩做的凳子，从一开始的原始简陋到后来一步步的修缮，是大家自发做出来的成果。 容奕忽然提高了声音，“上面那个，要么滚下来，要么我弄死你，一木仓弄不死，我可以多来几木仓。妈的，在我蒸馒头的时候寻死，找晦气是吧，滚下来。” 上面那个面色如土，双腿发软，要不是肚子里面没有水，他肯定尿了。 “我我我我……”他的声音细小如蚊子叫，树底下的人就看到他嘴巴一张一合，却不知道他在说什么。 容奕平淡表情不变，但身周一米已经成为真空地带，是个人都看得出来他现在很暴躁，“一、二……” 他开始报数了，天知道是数到三还是数到十就砰一声，当场开花。 树上的人不管三七二十一，顺着树干呲溜下来了，不想开花的求生欲|望让他怎么上去的就怎么下来了，到达地面后一屁股坐下，靠在树上呼哧呼哧喘气，“我我我……” 我不出个所以然来。 容奕笑了，“很好。” 老人说的，过年蒸包子、做炸货的时候别说话，更别说不好的话，要吉祥，要吉利，要平安顺遂，要年年有余，谁特么在他蒸馒头的时候闹出幺蛾子，谁特么就是不想活了。 “很好。” 他又说了一句，随后扔出了木仓，木仓的主人慌手慌脚的接住。 “大家继续，对了，在继续什么？”容奕微笑着询问众人。 众人连忙摇头，齐刷刷地向后迈出一步，动作整齐划一。 容奕，“哦，没什么啊，那就散了吧。” 散了散了，忙着呢。 大家埋头做鸟兽散，有几个要经过刚才寻死觅活的人，其中一个恶狠狠地瞪眼，“别特么在我们小镇找死，更别脏了食堂旁边的地。” 小镇的大门是敞开的，什么人都可以进来到食堂吃饭，但没有小镇居留权的人天黑前必须离开，也不得不离开，不离开就要被贝兰德神异事件弄死的好吧，围墙外面的黑夜依旧危险。容奕和尤利西斯是强者，于敏绣是个宽厚的人，但他们不会庇佑没有任何生存能力的人，在贝兰德，自己都不挣扎地活下去，那谁也帮助不了。 俗话说“救急不救穷”，还有一句话是“授人以鱼不如授人以渔”。 寻死的人瑟缩地往旁边躲了躲，他来贝兰德三天，才三天就觉得生不如死，这儿的生活太难太难了。他来之前还上网查询过，看到了这儿食堂食物，看到了央央直播间和“一山能容二出”分享出来的美好生活，满心以为来了这儿也没什么，只是没有了工作、远离了以前的生活……但现在他后悔了，后悔不该干……呜呜呜，他根本不知道自己干了什么就被送进来，好难过。 他想一死了之，死了就没有任何负担了。 好不容易爬上树，站在树枝上，他看着地下渺小的一切，想象自己展开双臂掉下落在地上，然后他就想象不出来了，他还是怕死的。 “蠢货。” “就是，我以前想死的时候都是找没人的地方，悄悄的没了，还有尊严。” “我也是。” “日子再难过还不是挺过来了，现在有了容老板来，只会越来越好。” “对啊。” “容老板……” “呵呵呵。” 大家对视一眼，太吓人了，原来比冷漠还要吓人的是笑着看淡生死。 众人有志一同的在这段时间安分守己，明确给自己树立几条规则1、不说脏话；2、要说吉利话；3、不打架斗殴，造成血腥；4、以后补充。这是李二出那边流出来的，之前还不当回事儿，现在大家明白，一定要当个“乖孩子”了。 ······ 笼屉里面上汽，最下层的包子好了，最上面又放上新的一笼，食堂内空间大但容奕嫌弃还不够大，就搭了个简易的灶眼放在了外面，放上大锅，大锅上层层叠叠的蒸笼一次性可以放八个。抽掉一层放上新的一层，忙一趟可以做很多包子，这就是过年呐。 今天，充实而忙碌。 容奕很满意。 黄彦彬累得哈哈，梅一一和李二出忙进忙出。 看到迎面走来的尤利西斯，容奕笑着问，“面面不肯下来？” “不肯，我让起源看着他呢。和崽崽抱在一起，一会儿看看动画，一会儿趴在窗边，咿咿呀呀的也不知道说什么。”尤利西斯看周围什么人都没有，微微蹙眉，“人呢？” “都有事情忙吧。”之前的事儿容奕是只字不提，他一个这么好的人怎么可以暴躁呢，好人哪。 尤利西斯点头，“你说蒸馒头？有做好的吗，有点饿了。” “是啊，三种馅料，纯肉的，青菜香菇，还有豆沙馅儿。” 照顾到方方面面，荤素甜咸都能满足。 “你不是说馒头？”尤利西斯听到的明明是包子。 容奕耸肩，“我老家方言，馒头和包子一样。我再做点儿长条的大馒头，切片晒干就是馒头干了，我家以前常做，吃的时候拿几块蒸蒸，上面涂一些腐乳，很不错的。” “好。”尤利西斯不会做，就是容奕说什么，他就应什么，做什么就吃什么。 “进去吧，我也饿了。” “嗯。”尤利西斯点头。 他们转身进了食堂，殊不知在贝兰德外某个地方，有个人无语地关掉了通讯，“找的都是什么东西，进了贝兰德就活不下去了，竟然闹着自杀，还怎么训导好了去执行任务杀人？” “少校，送进去的人不只是一个，我们还有b方案。” “嗯。”茶图闭目颔首，“尽快吧，殿下催过好几次了。” “是。”坐在一侧的人犹豫了一下说，“少校，用这些普通人去执行计划，费时费力，会不会太冒险了。” 茶图掀起眼皮，“只有普通人才能够近那人身。” 皇后一定要那人死，他只能够绞尽脑汁，遍寻办法，希望这个“素人计划”可以成功。 贝兰德食堂里，容奕和尤利西斯吃着自己的餐前小食，一人两个包子、一杯茶水，老茶树摘的叶子做成的茶叶真不错。 端着蒸笼的黄彦彬不小心踢到脚了，痛呼出声，“该s……” 音还没有出来就被梅一一捂住了嘴巴，“嘘。” 黄彦彬忍到五官变形，但坚决不让自己发出不该发出来的声音，做包子要说吉祥话。 第89章 承包八五天 晚上包子管够，大米粥管饱，还有咸鸭蛋、酱菜、腐乳，敞开了肚子随便吃，钱不是问题，都很便宜。 只要吃得下，就使劲儿吃，嘴巴不要用来说话。 “大家怎么这么安静？”容奕觉得奇怪，三四十号人吃饭呢，怎么鸦雀无声的，食堂里面只有杯盘碰撞、吃饭咀嚼的声音，未免也□□静了吧。 黄彦彬压低了声音，“师父，你说了，要大家安静的。” “我什么时候说了？” “之前做包子的时候。”黄彦彬做了托木仓的动作，“砰砰砰的时候。” “我没有开木仓。”容奕没有做的事情绝对不承认的，怎么可以赖在他的头上呢，他只是举了木仓，没有砰砰砰，两个概念完全不一样。瞅瞅尤利西斯，不能够让他误会了。 黄彦彬顺从地说，“好吧。” 师父说什么就是什么吧，他还有啥好说的呢。 食堂里面□□静了，安静到让人不自在，容奕手撑着吧台，朗声说，“大家别憋着，想说什么就说什么，食堂没有禁止喧哗，怎么开心怎么来。” 吃饭的众人面面相觑，谁都不想当第一个说话的人。 容奕笑容变淡，“说话！” “我觉得今天天气不错。” “哈哈，包子真好吃。” “你看，这个粥长得真好看啊。” “哈哈哈。” “呵呵呵。” “嘿嘿嘿。” 食堂顿时热闹了不少。 容奕满意地点点头，“这样多自然啊。” 黄彦彬咧嘴干干地笑了笑，“是啊是啊。”是挺自然的。 说开了，大家说话就没有那么紧巴巴的，但仔细看，还是不够自然，并且文雅了许多，从人群中走过去，保证一个脏字儿都没有，多文雅文明啊，和贝兰德管制中心的氛围截然不同。 时间悄悄而过，距离容奕口中的过年越来越近，食堂的变化也越来越大。 今天头一个进食堂的人看到里面的变化，顿时放轻了脚步，动作细致了不少，“小二，这些是什么？” “装饰。”李二出正在食堂里拍照，准备放到星博上去与众人分享。 “从来没有见过这样的装饰，那些圆的是什么？” 李二出挑选着角度，他觉得刚才拍灯笼的一张照片角度不好，不够文艺范儿，“灯笼，上面写字的，都是老板亲手写的。” “年年有余？” “福禄寿喜？” “大吉大利？” 早晨来吃饭的陈宇文陷入其中，久久回不过神来。 “哪，陈教授都说出来了。”李二出说，“老板说还有富贵吉祥，吉星高照，吉祥如意……每一个都不一样，其它我记不住了。” 陈教授还在努力辨认，以他在古文字上的造诣竟然认不全，他心中惊骇，容老板的古代文学知识储备量比他这个正经研究这些还要丰富。 天呐！ 古文学教授陷入了深深的沉思当中。 为烘托节日的气氛，容奕早早地就让人开始制作灯笼、挂毯、彩绸，红姐他们的手艺没有让他失望，20x20的小挂毯如数做了出来不说，圆形的、椭圆形的灯笼也都做了出来，红色的拉花彩绸悬挂在天花板上，灯笼缀在其间，挂毯挂在墙上。 张灯结彩，喜气盈盈。 这才是过节的气氛。 未来科技，在布置上早就撇去了繁冗的实物装饰，转而用全息设备取代，想要什么样子的室内装饰就买什么样子的，室外的同样如此。 环保了，却总少了什么。 大概是东西来的太容易，唾手可得的喜悦就不是喜悦了，现在的节日氛围越来越淡薄，无论是过年的元旦，还是各个星球自己的节日，节点一夸过也就过了。 “这是灯笼，上面是古文字。”王岩央在直播间带领大家看食堂内外，“你们问在窗户那儿贴东西的是谁啊，你们看系统分配的头像啊，狐狸的呢。” 看直播的众人知道了，是承包食堂的老板容老板。 再看老板的身边，那肯定是老板的伴侣喽，因为直播间的**保护机制，大家至今不知道二人的长相，只是知道他们身姿颀长挺拔，一个气质温文，一个气质疏淡，却是相得益彰。 老板伴侣怀中抱着一个小婴儿，小婴儿稚嫩的小手上提着个小桶，桶里面装着二三样东西，有胶水、有彩纸、有剪刀等。 “老板正在张贴福字，过两天还要在门两边贴对联。”王岩央向众人解释着食堂一系列变化的原因，不是忽然造了个贝兰德专属节日什么的，他们现在过的，可是华夏传统的春节，而现在所做的一切装饰都是几千年前人们会在春节期间做的事情。 “没想到有朝一日我在美食直播间被科普了古代文化。” “科普的地方还是贝兰德管制中心。” “那些挂毯真好看，我每次都抢不到。” “好漂亮啊，我也想在贝兰德过节。” “切，哗众取宠，现在主播为了吸粉什么都做的出来。” “你们知道春节是什么时候吗，春节要做什么吗，什么都不知道却在那边庆祝，恶心。” “一群玷污传统节日的家伙。” “楼上的别太过分。” 王岩央没有去管弹幕里不断刷频的内容，争吵每天都有，大家还不是继续看。 “小王。”容奕喊。 王岩央对着镜头说，“老板喊我，不知道是什么事儿。” 他往后走了几步，靠近了容奕一家子，“老板，什么事儿啊？” “和大家说，过年当天一起热闹热闹，线上销售元宵。” 王岩央下意识问，“元宵？” 随即反应过来，他眉飞色舞地说“老板，又卖东西了啊，大家有口福了！” “元宵和之前做的汤圆差不多，但做法不一样，汤圆是包出来的，元宵是滚出来的，口感上略有差异吧。”容奕笑着说，“两天后，首都星上午十点，在线售卖五千份元宵，一份元宵里面有六颗，两种馅料的，花生黑芝麻和红豆馅儿，有需要的可以抢购哦。” 弹幕里戾气瞬间散去，或者是被吃货们全线压制。 “好的，老板，我一定抢。” “听起来甜甜的，肯定好吃。” “抢购完了就又要陷入漫长的等待了。” “好期待好期待。” “我不喜欢红豆怎么办？” “限购吗？” “老板，求多卖点儿好吃的，我想吃肉啊啊啊。” “肉肉肉。” 容奕看到弹幕里疯狂刷着想吃肉，笑了笑之后说，“以后肯定会有的。” 至于以后究竟是一个月后呢还是一年后呢，这个就是老板说了算。 宣布了过两天卖元宵的事儿，容奕继续手上的动作，窗户上的福全都贴好了，到了大年三十那天把门上的福、对联贴上，新年便正式到了。 “我已经很久没有和家人一起过年了。”容奕看向尤利西斯，目光深远。 尤利西斯说，“这是我第一次过年。” 容奕笑着说，“遇到我，过第一个新年，多好，全新的开始。” “嗯。”尤利西斯赞同，真的是全新的开始。 “你说元宵是滚出来的？” “对啊，馅料块沾了水，放到糯米粉里面滚啊滚，就一圈一圈裹上了米粉变成一个个球，一般元宵都要比手包的汤圆大一些。做的时候，你可以尝试一下，挺简单的。” 和北方过年吃饺子不同，身在南方真的不是都吃饺子，有些吃汤圆，有些吃糕团，有些……容奕老家就有好几种不同的习俗，县与县之间还有区别呢，容奕家以前是吃糕团的，奶奶的妈妈传下来的糕板模子蒸出来带馅儿的糕，用红色食用色素把上面的图案勾勒出来，后来搬过一次家，糕板不见了，容奕妈妈索性改了习惯，他们家自此吃起了汤圆。 汤圆和元宵说白了，其实是一种东西，只是制作方式不同罢了。 容奕已经让黄彦彬和梅一一提前做了准备，芝麻馅儿和红豆馅馅儿炒起来，捏成一个个小球球，最后滚一滚就好了。莫大山大概是王岩央的粉丝，这儿容奕刚说要做元宵卖，他就从自己朴实无华的别墅里走了过来，“容老板要卖元宵？” “对啊。”容奕抱着面面，福字都贴好了。 莫大山笑着说，“麻烦不？” “有点麻烦。” 听到这话，莫大山笑容更加灿烂了，“麻烦好，麻烦好啊。” “只是做起来有点点麻烦而已，卖起来还是很简单的。” 莫大山的笑容有些垮，“还是可以提高一些难度的。” 容奕，“包装你随便搞。” “唉。”莫大山无可奈何，包装上也整不出太多的花来。他在贝兰德投入了一条简单的包装生产线，用玉米秆、豆荚等等作物废料做成的，要圆形的就绝对不会生产方的……他看了看食堂里的装饰，心中一动，“这些装饰卖不卖？” “灯笼和彩绸？” “对啊，我猜测也有人买的，我可以组织人手来做。”从调度人手、原料到销售，一系列都是事儿，莫大山很满意这样复杂的过程。 容奕笑着说，“不卖。” “为什么？” “应该是不大规模来卖。” 容奕把版权交给了红姐他们，以后会陆陆续续小规模的在贝兰德小店销售，走精不走量。 莫大山忽然想到了贝兰德食堂小店里面销售的挂毯，明白了容奕的未尽之言。他无可奈何，只能够放弃了这个生意，“行吧，一切都听容老板的。容老板，元宵能多做两百份直接卖给我？” “可以啊。”容奕想都没有想的同意了。 莫大山笑着问，“你不问我要了做什么？” 容奕说，“你要肯定有你的道理，我不问。” “老板。”有个人走了过来。 容奕仔细看，看这位老兄就是那天站树上的啊，做了自我打理之后，看着挺有模样。 莫大山却渐渐睁大了眼睛，“李峰沛？！！” 容奕微微惊讶，这是莫大山遇到熟人了？ “大明星！！！”莫大山失声叫着。 第90章 承包八六天 “李峰沛！” 有个比莫大山还要大的声音传了过了，堪称大吼，吓得面面瞪大了眼睛看过去，“坏！” “嘘。”容奕捏住面面的嘴，“别什么都说坏，小心老顾爷爷打你屁股。” 顾稍安这辈子最听不得一个“坏”字，估计受过什么刺激，这是老孟说的，说顾稍安听到有人说他坏就会立刻变身，变得异常暴躁，是不是真的容奕没有考证过，但多听一个告诫总没有错。 “李峰沛，是李峰沛吗？”顾稍安奔了过来，吨吨吨的大步子仿佛是压路机碾了过来，距离李峰沛一米的时候猛地刹住脚，“你、你好。” 顾稍安忽然意识到这是自己偶像啊。 李峰沛微笑，嘴角的弧度刚刚好，眼角眉梢的笑意恰恰好，“你好。” “真的是李峰沛。” “我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莫大山和顾稍安并肩而立，两人四只眼睛充满了不可思议，面对李峰沛帅气的笑容两个人紧张不安了。 容奕，“……” 容奕，“你们慢慢追星，我进去了。” “等等，容老板，我有事情找你。”李峰沛怕错过机会。 “好帅。” “太男人了。” “你是多少年的粉丝了？” “我从峰峰刚出道的时候就粉他了。”有钱有闲的莫大山骄傲。 顾稍安羡慕，“真好，能够一直关注峰峰的动态，我是来了贝兰德之后才粉上他的，峰峰陪我度过了漫漫长夜，他是我的精神支柱！” 粉丝始终保持一米的距离，亦步亦趋。 容奕，“……” 活久见，你们小媳妇见公婆的扭捏，要瞎了啊。 李峰沛有些别扭，但想到自己的处境，还是不要脸皮了吧，都进贝兰德了，脸有命重要吗！“容老板，我有一个请求不知道当不当讲。” “不当讲就不用说了。”容奕轻笑。 李峰沛僵立当场，不都说容老板是个和善人，特别温柔宽厚的吗？ “哈哈，容老板开玩笑了。”李峰沛干干地笑了两声，随后不等容奕说话，直接提出了自己的要求，“容老板，我可以在食堂帮忙干活吗，拖地、洗碗，洗菜、端盘子，这些我都能够干。” 他急于给自己寻求一个庇护，他谨慎地打听了一圈，得知贝兰德各处势力复杂难辨，对新人、对普通人最友善的就是食堂的容老板和那位，那位是谁他没有打听出来，别人支支吾吾的就是不说，他无可奈何啊。 李峰沛今早一改往日的颓废，也不羞于在人前露面，化妆、打扮，穿上带来的最好的衣服，他还是那个镁光灯下最闪耀的明星。一路走来，效果非常好，谁也没有把他和前几日在食堂旁边寻死觅活的家伙联系起来，追随的目光始终尾随。 容奕摇头，“抱歉，食堂不缺人手了。” 自从黄彦彬能够担当大任，梅一一和李二出勤快，有钱后还添了许多家务机器人之后，不需要额外的人手了，他们几个完全能够撑起一个食堂的运作，一次性为百多号人饭菜。 李峰沛尴尬，他压根没有想过被拒绝。 容奕笑着说，“贝兰德机会很多，食堂只是给大家一个吃饭休闲的地方。” 换言之，不就业机会。 但合作，比如卖牛奶、做藕粉等等。 “怎么可以这样，我可是明星。”李峰沛脱口而出。 两个亦步亦趋的老粉瞬间有些脸红，初见到偶像的狂热消退了不少。 “这又怎么样，我要给你特权吗？”容奕挑眉，“贝兰德政要商贾、学者教授不少，也没有让我开后门的。” “不不，我不是这个意思。”李峰沛只是想用自己明星的身份刷脸，没想到太自信了把把脸刷到马蹄子上了。他追在容奕的身后，“容老板，给一个机会吧，我知道你是个好人，为普通人谋福祉，机会。我这么多年，除了唱跳演戏，其它什么都不会。” 他破罐子破摔，能说的不能说的全都倒了出来，“我以前走到哪儿都有十来个助理随行，吃穿住行全都有人安排，离开了这些，我什么自理能力都没有。” “多少年？” “啊？”李峰沛差点儿撞到突然停下来的容奕。 容奕耐着性子问，“你过这样的生活多久了？” “出道三年后走红，已经三十年了。”李峰沛计算了一下，发现竟然这么久了，从他十七岁出道，至今已经33年，而优渥的生活享受了三十年，他差点儿连怎么自己吃饭都不知道了。 “那还不是有几年是自己过日子的，在贝兰德生活就当回到了走红前。”容奕鼓励，“加油。” 然后他就抱着面面进去。 李峰沛茫然，“加油？” 这都是什么和什么啊，他是个五谷不分、四体不勤的普通人，只是想要一个庇护啊。 “实在想不通，可以去树上再站一次，那就想通了。”容奕抱着面面头也不回地说。 李峰沛看着容老板挺拔的背影，立刻就想到了这人微笑着用木仓对着自己的模样，他狠狠地哆嗦了一下。 莫大山，“什么树？” 顾稍安，“好像……” 两个人面面相觑，粉丝滤镜要坏掉了啊。 “上树自杀的那个长得邋里邋遢的，还老，我都怀疑比我年纪大。”莫大山仔细回想。 顾稍安叹息，“算了，见到真人什么梦幻都散了，我还是看剧吧。” “……有道理。” 两个人并肩走进了食堂，从李峰沛身边擦肩而过。 贝兰德是个很好的让人冷静的地方，再厚的滤镜也抵不过贝兰德残酷，追星在这儿只是生存之外的锦上添花，绝对不是必需品。李峰沛凌乱了，他不邋遢、他不老，他不想自杀的，只是、只是上树看看风景。 李峰沛听到嗤笑声，脸上的笑容差点儿挂不住，要不是经受过镜头的考验，他现在能够立刻暴跳如雷。容老板能够驳掉他的请求，那是他牛掰，李峰沛浓眉皱了起来，冷脸看向坐在窗边长椅上的两个人，一个又壮又高，犹如小山，一个精瘦精瘦的，像是个斯文败类，笑话他的就是那个斯文败类，这人一点也没有掩饰，他看过去时依然挂着嘲讽的笑容。 “你什么意思！”李峰沛压抑着怒气。 “大明星？”陈宇文丝毫不掩盖自己的轻视，以为自己仗着好看就可以博得容老板的另眼相看吗，他们还都是知识分子呢，他也没有得到容老板的特殊待遇。陈宇文心里面酸溜溜的，说话就更加不客气了，“我是帝国文法大学古代文学学院院长，大学副校长，古代文学博士，知名学者。这位你知道吗，艺术大师于敏绣，他随便织的毛衣都是艺术品。大明星？呵，什么玩意儿。” 李峰沛脸色乍青乍白，同时也气弱，他一个走流量的明星真的不行吗？ “不是随便织，我有创作理念的。”于敏绣现在变得越发平和，全然没有了在贝兰德外的暴躁，要是以前的老朋友见到他，绝对不敢认。“什么味道？” “饭点到了？”陈宇文也闻到了。 于敏绣看了眼时间，“现在十点半，离中午开饭还有一个小时呢。” 陈宇文情不自禁地站了起来，“说不定是老板又做了什么好吃的。” 于敏绣也放下了手上的活儿，“应该是。” 随着他们二人走进了食堂，更多的人涌入了食堂，前前后后有二十多个人和李峰沛檫肩而过，有人注意到了这个大明星驻足看了几眼，有人连个眼神都欠奉，大家的目标很明确，走进食堂里。 “这都什么事儿啊。” 李峰沛凌乱了，换作眼前，在贝兰德外面，他哪怕站在偏僻的角落也能够引起人们的关注，造成交通拥堵，为他要生要死的粉丝不要太多。他哪一次出门不是前呼后拥一群人，没有保安护着，他会被粉丝生吞活剥喽。 “爷爷，你挡路了。”小孩子脆生生的小嗓门在身边响起。 李峰沛左右看了看，心中感慨，贝兰德的收入标准实在是太广泛了，根本就没有年龄要求。 “爷爷！”晓晓伸出小手拽了拽眼前人的衣服。 李峰沛“……” 他跌跌撞撞地让开。 晓晓很有礼貌，“谢谢爷爷。” 李峰沛，“……” 他可是人气偶像啊！ 走进了食堂，满堂的香。 “师父，螃蟹还可以这么做？”黄彦彬没法把橙子和螃蟹结合在一起，总觉得前者香甜，后者腥，分开吃都挺好吃的，结合在一起怎么别扭怎么想。 更何况里面还放了鸡蛋，有着肥肉丁。 虽然结合怪异，但闻着可真香，不是单纯的橙子味，也不是螃蟹的味道，鲜香中有着似有还无的清甜。 容奕开始为几天后的过年做准备，拟订菜谱，把菜谱上一些不熟练的菜色提前做一遍（末世那么多年，材料有限，他没法发挥），蟹酿橙就是其中之一，这道菜好看好吃、新颖别致，做起来也很简单，橙肉、蟹肉、蛋液、煮熟的肥肉丁、切丁的荸荠混合后加入适量的调味料搅拌均匀，倒入挖空的橙子里面，盖上小盖上锅里面蒸，上汽后三十分钟就成了。 多简单，只是难在调味上。 调味的好坏决定了这道菜的味道是鲜甜新香，还是味道怪异复杂。 容奕拿了一个蟹酿橙装在白色的碟盘里，端送到尤利西斯的面前。尤利西斯的怀里面早就等着一个张着嘴的小婴儿，他眼巴巴地看着爸爸打开橙子，挖了一勺里面橙黄软嫩的肉，面面小鼻子翕动，早早张开了嘴巴等着。 结果没有让他失望，爸爸先尝了一口。 面面可怜兮兮地喊着，“爸爸。” 不要忘了你怀里面坐着的小宝宝啊。 在众人的目光中，尤利西斯用冷淡的表情遮掩住了窘迫，他明明想好要喂给面面吃的，他只是想吹一下凉一凉，真的…… 第91章 承包八七天 在众多人的注视下，尤利西斯细细咀嚼，慢慢吞咽，吃下了这一勺清甜鲜香、组合奇怪但没有怪味的蟹酿橙。 “在以前，往别的东西里塞肉这个做法就叫做酿，以前做的豆腐塞肉、豆腐泡塞肉、茄子塞肉、酿苦瓜这些都是酿，蟹酿橙一个道理，吃着感觉如何？”容奕问。 “不奇怪。”尤利西斯说，“搭配得很合适，我一时间形容不出是什么味道，就是觉得好吃，很鲜香，有蟹肉的鲜甜、橙子的清甜，还有点儿微酸。” “我选的橙子甜中带有微酸，为了去腥，蟹肉里面也加了点儿苹果醋。” 为了丰富饮食，容奕动手做出了油盐酱醋，油来自于葵花籽、菜籽、玉米等，不同的油味道不同，菜籽油适合做炸物、颜色金黄、味道更香，玉米油没有异味、做烘焙很合适；盐不是星际快递来的成品盐，是容奕用海水、盐矿井、火山灰黑盐等等做出来的，有起源这个**ug在，玫瑰盐、芝麻盐、柠檬盐、香草盐等都能做；酱醋更不用说了。 现在的容奕有大把的时间去研究吃的，交给时间沉淀的食物完全不会考验他的耐心。 尤利西斯恍然，他说呢，蟹酿橙里面的酸味尝起来有若有若无的苹果香。 既然得到了尤利西斯的认可，容奕递给了黄彦彬一个眼神。 黄彦彬接收到了师父递过来的信号，瞬间从蒸盘上拿出来三个蟹酿橙，其余的往吧台上一放，“蟹酿橙十个，数量有限，先到先得，一个十块。” “我要一个！” “我要两个！” “不允许，老板，提出限购啊，一下子被人买了其他人还吃什么。” 的确如此，容奕吃着蟹酿橙轻快地说，“一人限购一个。” 想要包圆的、想要多来的几个的瞬间偃旗息鼓，可惜可惜了。 就十个蟹酿橙，想要吃就要看手举得快不快、嘴巴喊得快不快，不然只能够看十个幸运儿吃蟹酿橙了。等李峰沛走进食堂，闻到鲜甜的味道，抢购早就过去，他走到吧台边，“小哥，那个是什么，我想要一个。” “蟹酿橙。”黄彦彬百忙之中抽空说，“没有了。” 他忙着吃自己这份呢，师父做的食物就是好吃。 李峰沛，“哈？” 这不是食堂吗，还这么快没有食物可以买的？ 黄彦彬抬头看了眼时间，“离开饭还有半个小时，你再等等。” 他认出这人是李峰沛了，但他又不是李峰沛的粉，没有丝毫激动的，李峰沛都沦落到贝兰德了，找他签名应该卖不了几个钱吧。 李峰沛无往不利的刷脸缕缕受挫，有些失魂落魄地找了个空位坐下，心不在焉地闻着别人食物传来的香味，他更加伤心了。他真的，真的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危险等级变成c，警察找上他的时候他正在剧组拍戏，拍一部以地球时期为背景的古装剧，男主角提前预知了末世的到来，从而利用各种手段囤积物资、建立根据地、在末世中救人和得到心灵救赎，拍摄进度刚刚过半、捂热乎的剧本眼见着能够给自己带来新一波的热议和利益…… 没想到他就这么被带进了贝兰德。 没有任何给自己申辩的机会，关押起来后他甚至都没有见过自己的经纪人。 因为他的原因耽误了剧组拍摄的进度，还有各种代言的损失，他将面对的可不仅仅是身陷囹圄，还有高昂的经济赔偿……李峰沛抱住脑袋无声地哀嚎着，这日子没法过了，他好想爬树啊！ 进贝兰德的谁没有伤心过往啊，这儿没有知心大哥、知心大姐，所有的苦难都要自己扛过来，看着光鲜亮丽的李峰沛突然崩溃大哭，周围人只是不做打扰，没有一个人上前安慰。 “我以前挺喜欢李峰沛演的电视剧，但自从知道他和小二十岁的模特过了一夜，我就变路人了。” “你也知道模特门啊，之前不都说是假的？” “洗白吧。” “当事人都在这儿了，等他适应贝兰德的生活了，我们可以问问。” “还可以知道更多八卦。” “那个歌手那儿挖不出更多新鲜的料了……” 有几个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露出心照不宣的笑容，真好，他们的八卦之心熊熊燃烧。李峰沛好歹混了娱乐圈三十多年，知道的内幕肯定不少，多少被炒烂的事儿可以向他求证真假，多少捕风捉影的事儿可以让他断定真伪，多少没有挖掘出来的私料可以让他曝光……日子忽然又有了许多新的乐趣呢。 吧台那边，容奕打开个人终端浏览网页，大致了解了一下李峰沛，发现前段时间自己看的《星际争霸之炊事兵的逆袭》长篇电视剧他就是主演。 “好奇怪，我竟然没有认出来。” 尤利西斯看到李峰沛的一刹那就认出了这人，毕竟是给军方做过征兵广告的人，“造型不一样，剧里面他饰演的角色有气质加成，但人是一个，颅骨不会骗人。” “我还挺喜欢那部电视剧的，第八季说好了明年开机，后年就可以上线。”容奕遗憾，看来那剧要么夭折，要么换人，总之不会是原来的味道了。“尤利，你说我找他要个签名怎么样？” 尤利西斯给面面喂吃的手一顿，张嘴的面面努力探出头嗷呜含住勺子，他已经学会了自力更生了，孩子加油。 “给粉丝一个念想，放到网上去，说不定可以卖个高价。” “你缺钱？”尤利西斯打开个人终端准备给容奕打钱，让他打消这么愚蠢的想法，干嘛要一个陌生男人的签名。 容奕说，“不啊，网店时不时有进账，收入稳定，我现在不缺钱。” 尤利西斯停止了打钱的动作，语焉不详地问，“那你为什么要卖签名？” “哦，随便想出来的。”容奕忽然意识到尤利西斯为什么追着这个事儿不断问了，他笑着凑到尤利西斯的耳边，“我闻到了酸味。” 尤利西斯僵住，嘴硬地说，“那是因为你在蟹酿橙里面加醋了。” “哈哈哈。”容奕笑出了声，忽然一只肉肉的小手用劲儿地推着他的脸，他低头去看，是面面哼哼嗤嗤呢。“大面面！” 面面松开肉肉的小手，“爸爸！” 声音不比容奕的小，要是他语言能力丰富，肯定会大声地说你打扰我吃饭了！ 可不是，自力更生地探出脑袋吃掉了勺子里面的蟹酿橙，却迟迟等不来下一勺，他把勺子都舔干净了。 “这孩子……”容奕摇摇头，为以后怎么教育孩子做出了内容的扩充。 他们这儿的互动吸引了李峰沛呆滞的目光，他没有焦距的视线缓缓凝成一束落在了尤利西斯的身上，“这、这、这……” 他猛地意识到自己百般打听不来的“那位”究竟是谁了，尤利西斯·奥古斯都将军！ 李峰沛一下子站了起来，但迟迟没有走过去，过了片刻，他跌坐在的凳子上，他始终没有这个胆子去接近这个冷若冰霜的男人，无论是以前拍征兵宣传的时候还是现在。 贝兰德究竟是什么地方啊？ 这个问题窜进了李峰沛的脑海中，帝国英雄、古代文学教授、大艺术家、深藏不露的食堂老板……一股凉意从后心扩散到四肢百骸，李峰沛浑身战栗，肉眼可见地打着摆子。 他大概忘了，贝兰德生活的更多是普通人。 ······ 大年三十。 除夕。 天公作美，凝聚在天空多时的厚重乌云终于散去，露出了湛蓝的天空，明媚的阳光普照大地。 食堂这一带的春天要来了。 食堂张灯结彩，大门上的的福字已经贴好，两侧的对联、顶上的横批已经就位，源源不断的香味从食堂内部传出来，预示着今天晚上将有丰盛的大餐。 食堂前面和东侧又多了不少桌椅，小孩子们在打扫干净的草地上跑来跑去，发出清脆的笑声，他们的手上拿着一串一串的红果，是容奕做出来的糖葫芦，给孩子们甜甜嘴、开开胃，晚上多吃点儿。 “谁想出来的主意，让大家在外面吃的？” “就是啊，外面好冷的。” “容老板一开始不是说要参加年夜饭的，是在室内吃的吗？” 有人喊住了李二出，“小二，哪个混蛋想出来让大家在外面吃饭的？” 李二出笑出了一口白牙，“我们老板的伴侣。” 那位…… 好吧，没有人抱怨了，大家还是埋头摆放桌椅、杯盘吧。 年夜饭当然是人越多越热闹，容奕就采取了自愿原则，想要参与的就报名，食堂按照人头收费。因为是年夜饭，所以收的比较贵，每人五十。 说这个价钱还是太便宜了？ 看看这儿是哪里再说了啦。 要知道，有补贴的食堂物价始终都不高。 “师父，蟹酿橙送进蒸箱了，五百个。” “师父，盆都准备好了，我放在哪里？” “师父，柠檬切好了。” “师父……” 黄彦彬被梅一一捂住嘴巴拖走了，“嘘。” 拖到角落里的黄彦彬眨眨眼，示意自己不说话了。 梅一一松开黄彦彬的嘴巴，他小声地说，“你太烦了，师父要骂人了。” 黄彦彬，“我、我真的很烦？” “食堂里感觉就你的声音了。” 黄彦彬，“……” 黄彦彬焦急得团团转，“我不会让师父讨厌吧。” “不会的。” 黄彦彬松了一口气，“那就好，那就好。” 梅一一不忍，但还是要说哒，“但师父手上拿着的刀抬起来了。” 黄彦彬倒抽一口凉气，“……” 梅一一安慰地拍拍黄彦彬的肩膀，师父不会真的扔刀子的，放心。 “你手上拿着的什么？” 梅一一看向自己的手，“李峰沛的签名照，小二说等会儿和元宵一起上架。”他腼腆地抿抿嘴，眼睛里满是期待，“赚到了钱，分我一半。” 第92章 承包八八天 黄彦彬酸溜溜的，有些人哪，写几个字就可以赚钱。他摸摸自己日渐发达的臂膀，仰头有泪，这都是日日夜夜的厨房工作锻炼出来的、实打实的肌肉，账号里面的银子都是没日没夜辛苦赚回来的…… “黄哥，你要是不愿意，我就不做这些了。”梅一一看黄彦彬不说话了，还以为他不乐意自己利用食堂的网点做私活儿。 黄彦彬无奈地摸摸梅一一的脑袋，“怎么会，你别瞎想。你应该多学学李二出，学学他的活泼，可别学他的无厘头，哈哈。” 梅一一认真地点头，努力让自己活泼起来。 “哈哈哈，卖了卖了。”食堂里爆发出李二出的笑声，“一百张，全都卖掉了。老李，快写，趁着你名气还在，咱多卖点儿签名照，你还有什么周边啊，全都拿出来卖掉，赚到钱带你分。” 李峰沛狂点头，手上不停，一直在照片上签名，趁着现在名气还在，能捞多少捞多少，以后还有没有这个机会就不知道了。别提什么情怀，娱乐圈更新换代太快了，他入行三十多年哪里看不透，等自己的热度过去，哪怕过一年想要炒冷饭都赚不到什么钱，以前哭着喊着“哥哥，我们永远在一起”的粉丝早就抱着别人的周边喊大哥大姐喽。 吧台那头，看了眼手上的签名照，容奕就拉开了一个抽屉把照片塞了进去，在贝兰德可没有人愿意花钱买这个。 他随手拿起了黄彦彬刚才端过来的盆，这批木盆是在贝兰德最近的星球订购的，一个木盆可以容纳二十斤的米，可以估摸着大小了。看到这个盆就知道他要做什么，就是盆菜，鸡鸭鱼肉菜蛋等等层层码着，由上至下一层一层吃掉，先是面上的鱼虾，再吃中层的鸡鸭，最后是比较难入味的萝卜、腐竹、肉皮等等，一盆云集百味，共治一炉，百味互相交融、互相成就，形成和味，是聚餐过节最合适的菜品。 大家一层一层的吃，就和翻找宝藏一样，除了厨师，谁都不知道究竟有些什么。 容奕准备了水灵灵的白萝卜、水分充足的白菜、肉厚饱满的香菇、蓬松柔软的猪皮、豆香十足的腐竹、喷香金黄的鸡块、充分油炸的小鲫鱼、胶原蛋白丰富的海参、巴掌大的虎虾、两头的鲍鱼等等十六七种菜，荟聚在一块儿，非常丰富了。 这些菜都是提前做了准备处理的，鸡熏烤、鱼油炸、海参用高汤煨过、鲍鱼已经做熟，他们现在要做的事儿就是一层一层码放上去。 “小黄。” 黄彦彬正在角落里和梅一一说话，把一块酒心巧克力塞进了梅一一的手里，“师父做的私房甜品，外面都没有的，都是给那位吃的，里面是梅子酒，你吃的时候注意点儿啊，我估计有点儿度数的。” 梅一一握住巧克力，心里面甜甜的，“嗯，谢谢黄哥。” 黄彦彬看着梅一一毛茸茸的头顶，手指头上痒痒的，又想上手揉揉了。 “小黄。” “师父喊了，我过去。” “嗯，去忙吧。” “走了。” 容奕，“黄彦彬！” 黄彦彬不敢磨叽了，“来啦，师父，马上。” 黄彦彬小跑着到容奕身边，“师父，要我做什么？” 容奕笑着看他。 黄彦彬被看得有些头皮发麻，脸上露出了个比哭还要难看的笑容，可怜地喊着，“师父。” “把巧克力给一一了？” 黄彦彬嘿嘿笑。 “一一可还小。” 黄彦彬小鸡啄米一样点头，“我知道，我当他是弟弟。” 容奕挑眉，“嗯？” 难不成不是谈恋爱，而是在他眼皮子底下拜把子了？不应该啊，难不成他的感觉出错误了？ 黄彦彬挠头，笨拙地解释，“不是不是，唉，也是。” “你究竟要说什么？” “师父，一一只肯当我弟弟。”黄彦彬不隐瞒了，眼巴巴地看着容奕。 容奕惊讶，一一看样子很喜欢黄彦彬啊。 黄彦彬，“所以我不知道现在怎么办了。” “感情的事儿最难说，你慢慢来吧，教你一句古话‘精诚所至、金石为开’，意思呢就是一个人只要有足够的诚心，就能够感天动地，什么事儿都能够做到。”容奕拍拍黄彦彬的肩膀，笑眯眯地说，“这事儿呢现在先放到一边，你给我现在开始干活。年夜饭是一年中最重要的一餐，今年我们吃盆菜，第一年，寓意一个团员圆满吧，现在开始动手放菜，我们要在下午三点前全都做好，一共六十三盆。” 慕名来吃年夜饭的人超出了容奕的预想，人数竟然超过了五百人，其中贝兰德小镇的人占据了三百，几乎是所有人都参加了。 短短几个月的发展，小镇已经有近三百人居住，发展的很快。 假以时日，这儿规模还会更大，基础设施会更加完善，容奕有这个信心。 听说为了应对外来的二百多人，小镇里面还开了两家旅店，十数家民宿，外来的二百多人绝对不用担心吃完饭后走夜路回家，不需要开开心心地吃完，然后胆战心惊地回家——走夜路，随时给贝兰德神异事件增加神秘色差。 黄彦彬知道数字的，六十三盆而已，很快的啦。 “刚才做的蟹酿橙是中午的，晚上我们不吃。” 黄彦彬惊，“不是吗？” “嗯，我调整了一下，晚上吃橘子盏，里面放腰果炒虾仁，还会有红绿青椒碎。主食是黄豆焖猪脚捞饭和开花大馒头，最后一个中式的甜品荷花酥，一个西式的甜品鸡蛋芒果布丁。对了，还有饮料。”容奕打开自己的备忘录，他还有饮料呢，“一个水果茶，酸酸甜甜，适合不喜酒的人士和小孩子们，还能够解腻。一个酒，我从网上订购的黑啤来了，晚上可以畅饮。” 黄彦彬顿时觉得时间紧迫，难怪他处理食材的时候觉得怎么多了许多东西。 “年轻人不要急，前期工作我们都弄好了，现在只不过做做而已，很快的。” “师父，我和你年纪一样大……” 容奕笑了笑，模棱两可地说，“是吗……” “好吧，我感觉你心理年龄比我大多了。” 容奕轻笑，“行动起来，不然真就来不及了。” “嗯嗯嗯。”黄彦彬肾上腺素飙升，不停留地开始努力跟上师父的节奏，一切都是为了年夜饭。 暮色四合，食堂前面灯火通明。 篝火架起，灯光大亮，制暖设备处处，冬夜里，不冷。 大家团团围坐在桌边，桌子上放着水果、糖果、点心，这些可不是免费送的。 老孟他们开了两桌，大人 孩子，一桌坐不下。 老孟站起来，“我再去买一份麻圆。” 红姐拽着他，“别，这个填肚子，待会儿正餐就吃不下了。” “爸爸，草莓大福。” “晓晓说得对，买水果，草莓大福就很好吃。” “那我过去。”老孟揉揉儿子脑袋，“大家还有什么要吃的？” “酸奶小布丁。” “椰奶冻。” “糖糖～” 小孩子们踊跃发言。 他们第一次见到这么多人一起吃饭，拘谨之余兴奋正在慢慢酝酿，首先各种好吃的就让他们感觉怎么都吃不够，一个人要是能够长好几个肚子就好了，这个肚子塞甜点、那个肚子塞肉肉，太完美了。 老孟带着众人的期盼走到了食堂门口，看到长桌后面，容奕和尤利西斯并肩而立，一个笑意盈盈，一个淡薄浅笑，乍一看觉得反差很大，但仔细看能够发现两个人从骨子里散发出来的冷漠和疏离，大概独特者总是潜在相同的。 “老板，三份椰奶小方。” “十二。”容奕把椰奶小方递过去，一份六块，每份四元，他觉得自己真是好人，卖的东西都这么便宜。 可惜了，星际时代不使用纸币，这些古董只能够进博物馆才能够看到，不然啊，今天肯定能够数钱数到手抽筋，哪怕每样东西都很便宜，但它走量啊，加起来今天的收益很不错很不错呢。 他们二人面前的长桌上，杯杯盘盘、碗碗篮篮等等摆满了一桌，各种好吃的都需要额外付钱。 今天过节，大家非常大方，毫不吝啬地买买买，各种东西销售得很快，特别是草莓大福，大概是戳中了许多人喜欢甜品的点，上一盘空一盘，食堂里面梅一一都来不及做。 “新年快乐，老板，我要一份草莓大福。” 容奕笑，“过年好，草莓大福还在做呢，等个十五分钟。” 梅一一是做熟了的，但总要给他时间。 老孟有些遗憾，看着琳琅满目的吃食，只是一分钟的等待都感觉是煎熬，“我还要椰奶小方，椰子冻，草莓蜜饯，驴打滚，那个那个……” “是江米条。” “也要！” 看着这些好吃的，很容易就让人冲昏头脑买买买就是了。 “待会儿就要吃饭了，零食少吃点儿。”容奕嘴上这么说，可他装东西的速度一点也不慢。 “现在吃不掉，可以打包带回家慢慢吃。”老孟起初不过是说说而已，说完就越想越对，一次性见到这么多好吃的，还有许多新品的机会可不多，多买点儿囤着，以后慢慢吃就是了。 “还要麻辣牛肉条，甜辣的猪肉脯，桃子干。” 容奕眼角抽抽，“……” 这是要把他的临时小铺子给清空了喂，上一个想要包圆的是莫大山。 老孟露齿一笑，“今天大家敞开了吃，我准备了许多健胃消食片。” 容奕给老孟竖起了大拇指，“高。” 当场就有人向老孟下单，“孟大夫，给我两盒。” “我也要。”又有人喊着。 老孟，“不急不急，很多的，大家到我们那一桌买，红姐那边呢。” 第93章 承包八|九天 “红姐，还有没有？”有人悄咪咪摸了过来，避开了小孩子们单纯可爱的目光，准备悄没声息地完成一起交易。 红姐修长的眉毛往上抬了抬，“至于嘛……” “这不是健胃消食片不利于我吃播形象吗。”王岩央嬉皮笑脸向红姐讨扰，让他悄悄地把健胃消食片拿到手呗，有了健胃消食片，他今天就能够惊艳全场，成为当之无愧最能吃的人。 王岩央转行了！ 确切地说，是直播界的小行，从原先的生活主播彻底转行成为吃播，他现在的定位是美食博主。自从驻扎在食堂给粉丝们直播美食，王岩央惊讶地发现了自己一个特异功能，那就是能够一直吃，一次吃上四五个小时不在话下，他的胃里面就像是有一个无底洞。负面效果就是人胖了一大圈，下巴上多了两层。 但自从定位为美食博主后，他的粉丝更多了，愿意真金白银刷礼物的人也稳步增加。 转行果然是非常正确的选择！ “王岩央，你都长胖很多了，不能够这么吃了。”红姐把两盒健胃消食片从桌子底下塞进了王岩央的手心里，“老孟说了，健胃消食片只是增加胃肠道的蠕动，帮助消化，没法扩容你的胃。” “我懂，我懂，我会中途上厕所的。” 红姐，“……” 王岩央收好健胃消食片，和红姐、和同桌的其他人说了一声就颠颠儿地回自己的位置。红姐看着王岩央的背影，已经完全看不出原来苗条的模样，裤腰带最起码肥了两圈的王岩央知道自己现在的体重吗？ 王岩央已经放弃让个人终端监测自己的体重了，他也在努力锻炼，但摄入量远远大于消耗，结果不言而喻……食堂的美食实在是太好吃了，让他控制不住自己啊。 “宝宝们，我们又见面啦。”王岩央放飞自我，彻底不在管身材不身材的事儿，只要每日锻炼，保持健康就行，“今天过年哦，瞧我们这儿多漂亮，前几天给大家介绍过这些装饰的，那时候就室内，今天有室外的，看看我们头顶上的大灯笼，这是彩灯，老板管它叫做宫灯，一共有八个面，每个都不一样。是不是很漂亮。” “想跟央央一起过节。” “过年好！” “感觉比我们元旦跨年还要热闹呢。” “什么时候有吃的，我好饿。” “啥玩意儿，一天到晚整虚头巴脑的，取关了取关了。” 影响心情的评论王岩央早就能够做到无视，“重头戏来啦，老板刚才说，上菜啦！” 上菜啦！ 随着容奕这一嗓子，喧闹的食堂前广场瞬间安静了下来，大家的视线有志一同地看向了食堂门口，容奕的方向。一群机器人从食堂内鱼贯而出，打头的精致小男孩儿起源端着六个大盆，样子实在是滑稽，但没有人笑，大家的目光已经落在了大木盆上，这究竟是什么？ 机器人负重的能力很强，六七盆盆菜它们轻而易举就能够搬运起来。机器人把盆菜分发到各桌，大家这才意识到早就摆在桌子上的小炉子是派什么用场的。 盆菜分发到位后，五六分钟过去，食堂里静悄悄的，什么动静都没有。 “就这样了吗？” “一个菜？” “五十啊……” “这个炉子不错，感应点火的，我要买一个。” 安静的场面瞬间喧哗了起来，大家议论纷纷。 “老板，就一个菜吗？” 人多势众，胆子也大了起来，有人高喊着。 容奕，“还有。那个，那个谁……”他指向一个方向，每天来食堂的人实在是太多了，他没法每个人都记住名字，“还不是开锅的时候，等五分钟就可以吃。” 被指的家伙悻悻地松开手，他还想看看盖子遮盖下究竟有什么美味呢。尽管没有打开锅盖，但加热后，里面的味道丝丝缕缕在揭开锅盖的一瞬间传了出来。 “很好闻的样子。” “对。” “有肉味。” “对。” “有海鲜的味道。” “对。” “……” “阿豪别说了。”盛天意拍着朋友，哀嚎着让朋友闭嘴。 阿豪闭上嘴巴，但口腔里的唾液不断分泌，喉结滚动，不断咕咚咕咚向下吞咽。 仅仅是一锅菜而已，味道竟然这么浓郁，已经闻过的人已经坐不住了，而没有闻到的伸长了脖子看，度秒如年，五分钟什么时候过去啊，大家好想打开锅盖，看看里面究竟有什么好菜。 “老板，这道菜叫什么？”王岩央大声地问。 容奕朝着王岩央竖起了大拇指，很好，他正需要这个问题呢，“这是金汤盆菜，里面一共有十六种菜，萝卜、腐竹、西兰花、鲫鱼、虎虾、海参、鲍鱼……祝大家在新的一年十全十美、六六大顺，吉祥如意，发大财。” “同祝同祝！” 本来凌乱的恭贺声在于敏绣的带领下瞬间拧成了同一种声音，同祝同祝，在新的一年中也祝老板一切顺遂。 容奕拱手于额头前，向所有人道谢，大家不懂这是什么意思，但老板做起来自然流畅、优雅从容，仿佛一下子唤醒了所有人深藏于血脉中的记忆，巍巍中华文明在灵魂中激荡，不少人在恭贺的声音中红了眼睛。 容奕看了眼室内，见黄彦彬做了个手势，他朗声说，“橘子盏，黄豆焖猪脚饭，开花大馒头，水果茶。” 随着他的声音，机器人再度动了起来，幸好他不吝啬成本做了投资，不然哪里弄这么多机器人同时运作。 他又大声地说，“黑啤，免费不限量，管够，随便喝。” 食堂跟前的长桌不知不觉多了一张，上面摆了成桶的黑啤酒，这些喝完了还有，今天绝对管够，但要是撒酒疯在食堂前面大吵大闹、动手动脚，容奕勾起嘴角，他会采取一些小小的措施哦。 “老板，青梅酒！” 容奕看过去，喊话的不是别人，是陈宇文。 容奕挑眉，不怕自己了？ 陈宇文挺直了腰杆，都这么长时间过去了，他夹着尾巴做人好久，终于找回了一些胆气。 “青梅酒？”与陈宇文同桌的李峰沛小声问，“是什么？” 同桌的陈宇文、于敏绣、李一山交换了眼神，最后李一山给贝兰德小菜鸟解释，“是老板私藏的好酒，要是我们今天能够撬出一些……” “嘿嘿。”陈宇文笑了。 于敏绣也笑了。 李一山大声地说，“老板，青梅酒。” 容奕笑骂，“不给，我自己就一点点。” 这可不是青梅用白酒泡出来的酒，是用青梅果子酿造出来的果酒，味道更好，喝了不呛人，绵柔甘香，尤利非常喜欢的一款酒，做成酒心巧克力他吃了两颗就醉了，嗯，当晚是一个美丽的晚上，可美可美了。 “老板，来一点点嘛，我们花钱。”有人用哀兵政策，看自己脸嫩，就可以卖萌。 容奕还是摇头，真的就只有一点点了，一瓶五百毫升，用来做酒心巧克力用不了多久的。 这个口子不能开，古人说得对，“不患寡而患不均”，要么索性一开始什么都不给！ “唉。”看老板态度这么坚决，大家没办法了。 “好想喝啊。”李一山摇头，他通过弟弟的关系就弄到半颗酒心巧克力，那家伙小气吧啦的，明明有两颗，却只肯给自己半颗，半颗能够尝到什么啊，嘴巴里轻轻一抿就没有了。 同桌的莫大山不动如山，轻笑不语，想想家里面酒柜里面的一瓶五百毫升的酒，深藏功与名。 “五分钟到了。” 不知道谁说了一句。 不论是手上正在干什么的，瞬间就被施展了“葵花点穴手”一样僵硬当场。但僵硬缓解的很快，只要一缕盼望许久的香，打开锅盖啊！！！！ 打开了。 滚沸的汤汁把味道带出来了。 香啊～ 金汤盆菜里面的汤类似于金汤猪肚鸡里的，容奕用花胶和富含胶质的鱼骨炖出来的，搅碎的南瓜最后点缀出黄澄澄的颜色，过滤后就是醇厚鲜美的汤头了，倒进盆菜里，八分满，小火咕咚咕咚，把富含水分的菜煮软，把难以入味的菜注入滋味，让肉菜释放出更多的鲜美……记得先去吃那一口鲍鱼哦，一人一只肥厚的鲍鱼绝对是对牙齿最好的慰藉，然后是海参，然后是炸酥的鲫鱼，然后是开背的大虾，然后是卤水的老鹅，然后是熏烤的鸭子，然后是油炸的鸡肉……太美了。 是肉食动物的天堂。 吃到后面，萝卜已经把滋味全都吸满，肉皮的每个孔洞里都富含汤汁，白菜帮子软烂了，大芋头吃起来又粉又糯。 地球真是物产太丰富了，无人打扰的大海能够找到比手掌还要大的鲍鱼，比手臂还要长的海参，过去稀少的黄唇鱼到处可见，容奕抓了几条剖开取出鱼肚，晒干后做成花胶，有些今天吃了，有些留着，越放越珍贵，就和他藏在冷库里面的一桶陈皮一样，他决定了以后每年做一桶，等他年纪大了拿出来就给孩子们分分，昂贵的财产啊。 嘘，做法和吃法他是不会告诉别人的。 地球的资源要保护哦。 容奕侧头看向食堂里，尤利西斯抱着面面吃着橘子盏，尤利西斯不喜欢人多的地方，食堂前彻底热闹起来后就进了食堂。 心有所感，尤利西斯看向了窗外。 容奕笑着挥挥手，他的家人啊。 尤利西斯弯起嘴角，犹如平湖净水，被春风拂过，忽地荡起了层层涟漪，那样好看，容奕就差看痴了。 容奕，“真好看啊。” 食堂前广场上的众人，“真好吃啊。” 第94章 承包九零天 虾仁和腰果一起炒，里面放上青红椒碎作为点缀，用的小河虾虾仁呢，每一个都是梅一一亲手剥去的虾壳，用牙签挑去了虾线，滑油快炒，勾上薄薄的芡汁，虾仁粉嫩，晶莹有光，装在小巧精致的橘子盏里面，与琥珀色的腰果相互辉映。 腰果多难取啊，所以每一个橘子盏里面容奕吝啬地就放了两个腰果。 腰果外壳有腰果酸，对皮肤有腐蚀，坚硬的外壳就是如今也找不到合适的机器去除，勉强找了个合适的，腰果酸还把零件给腐蚀了，经过千年的进化，它的毒性和腐蚀性竟然加强，以前腐蚀皮肤，现在连金属也放不过。但外壳内果仁味道极好，做成炭烧腰果、盐焗腰果或者简单烤腰果，味道都很棒。 见到树上的腰果请千万记住，上面那坨长得梨子的东西可不是吃的，真真的腰果是“梨子”下面的肾形部分才是要吃的。 不要随便徒手碰。 吝啬的容奕进了食堂，当着面面的面，把他跟前的橘子盏里的腰果给吃了。 面面，“！！！” 他见到了什么？！！！ 面面，“爸爸！！！！” 容奕轻点了一下面面圆润的鼻头，“你留到最后，难道不是留给 我吃的吗？” 尤利西斯忍着笑，用小勺子把虾仁送到面面的跟前，面面看了看虾仁，又想了想自己失去的腰果，难过的想哭。 尤利西斯轻声地说，“你干嘛逗他，要哭了。” “我提前让他知道世界的险恶。”容奕大言不惭，但更怕面面嗷嗷大哭。他变戏法一样又拿出一个橘子盏，把里面的腰果挑出来送到面面的那个橘子盏里面，“面面，爸爸把自己的腰果给你，你要说谢谢。” 面面抽抽鼻子，奶声奶气地说“谢谢。” 虽然他觉得这不对啊，但小脑瓜暂时反应不过来。 容奕凑到尤利西斯的耳边，“喜欢把最好吃的留到最后，他这个习惯哪里来的啊？” 他没有，他观察尤利西斯也没有，回忆了一番，他的亲戚朋友里面没见过，奇了怪了。 尤利西斯陷入了一些回忆，那些事儿已经蒙上了时间的灰色尘埃，不知道何时回想起来竟然变得模糊，不像是过去那样历历在目。曾几何时，他护食、喜欢把最好吃的留到最后慢慢品尝，待在大房子的狭小角落里，年幼的他能够得到的真的很少很少很少……这些以前非常在乎的过去都不重要了，容奕温热的气息喷在耳侧，尤利西斯弯起了嘴角笑了起来，有人把自己从灰霾中拽了出来。 察觉到手腕被抓住，尤利西斯看了过去，是面面的小肉手。 “爸爸，啊。”面面表示，自己等着吃呢，喂宝宝吃饭饭的时候怎么可以三心二意呢。 “对不起宝贝，我应该专心喂饭给你吃。”吃饱了，剩下的就是大人吃的了。 面面煞有其事地点点头，“嗯。” 过了十几分钟，估计面面就笑不出来了，盆菜太香惹，呜呜呜…… 怎么可以这么样子对宝宝，呜呜呜…… 宝宝也想吃，嗝～ …… 食堂里一桌，容奕、尤利西斯、面面，还有黄彦彬、梅一一，至于李二出早就飞出去玩去了，现在肯定跟在他哥哥身边吃吃喝喝，顺便被他哥哥唠叨两句。 “先不忙，我们吃饭，年夜饭。”容奕让黄彦彬和梅一一停下手。 大菜已经上桌，客人们只管吃好喝好就行，只是吃小食的频率不小，门口长桌需要时时添置，梅一一和黄彦彬现在就在忙这些。 黄彦彬和梅一一并肩二来，二人几乎异口同声地说，“师父老板，过年好。” “过年好，过年好。”容奕笑眯眯的，像是个随时会从兜里面掏出一堆红包发的老爷爷，“坐下吃饭，尝尝自己的劳动成果。” “老板，外面草莓大福快没有了。” 梅一一频频向外看。 “不急，不是还有别的嘛。” 梅一一傻傻地笑了笑。 容奕举杯，脸上扬起灿烂的笑容，“很高兴认识大家，阴差阳错地承包了贝兰德管制中心食堂是我来到这个世上做的最正确的事情。”他朝着尤利西斯挤挤眼睛，说着两个人才懂的话，“来到食堂后，也很有幸能够遇到你们，黄彦彬你很有决心也很有毅力成为厨师，一开始你拘泥于比例，放不开。” 黄彦彬不好意思笑了，那时候他撒调料的时候很想让师父说明究竟要加几克盐、几克糖、多少毫升的酱油……现在想想，那种行为挺傻的。 容奕继续说，“不将精确度当做教条之后，你做菜的感觉就上来了。虽然我不时嫌弃你刀工不行，调味不好，火候掌握的一般，那是因为我对你要求高，其实你已经可以独当一面。” 黄彦彬听了非常振奋，能够得到师父的肯定，是他一直努力的目标。现在得到了，他觉得就和三伏天吃了一大杯师父做的手工冰激凌，好巴适啊，这也是师父说的。 但黄彦彬很快就知道年轻人不能够那么飘，绝对不能够高兴太早。 “你现在欠缺的就是创新，是融会贯通，不要拘泥我教给你的菜色，要学会举一反三，青椒不仅仅可以炒肉，也可以炒鸡蛋，炒鸡丁，做配菜，就是这个道理。在新的一年里，你多多努力，我会给你更多独当一面的机会。” “师、师父。”黄彦彬嘴唇抖动，他已经看到未来的一年自己守在灶台边绞尽脑汁地想着怎么做做做一日三餐，而师父一家子潇洒地在外面旅游。 呜呜呜，有点苦。 师父你能够这样，我还是个入行不多久的小徒弟。 黄彦彬很想嚎出来，但在师父鼓励的目光中他咧嘴笑着说，“师父，我会努力的。” “嗯，很好。”容奕笑着打趣，“你们看，我的安排让小黄高兴得都不会笑了。” 尤利西斯，“……” 他对黄彦彬投去安慰的目光。 众人举杯先干了一个，星际时代的黑啤口感和地球时期的有很大的差异，进入口腔的感受就和气泡酒一样，入口微苦、吞咽后口腔中留有甘甜，像是雪碧的酒精版，食堂外面就有很多人说喝着不过瘾呢，但这个酒好就好在酒精度数不高，可以畅饮，为节日增添氛围。 喝完一个，容奕把目光投向了梅一一，目光温柔亲和，抚慰人心，后者在他的目光中略显局促但始终挺直着身板、迎接着老板的目光。容奕微不可查地点点头，要的就是要有自信，“一一来到食堂于我而言是一场意外，是惊讶，也是意外之喜，他在调味和白案上很有天赋。那时候食堂人手不够，我发现一一的天赋时以为是老天爷给我的礼物，一一真是个小天使，我到现在还记得他拖着一根小棍子走路的样子。” 梅一一羞红了脸，那根小棍子他早就收了起来，但心中谨记着老板的教诲，再也不做顺手牵羊的事情。 容奕，“一一用功而勤奋，但有个最大的缺点。” 梅一一心中一凛，下意识咬着下唇听候教诲。 “就是不够自信。”容奕隔空点点梅一一，“一一小天使，你应该自信起来。谁没有一些糟糕的过去，我七岁还不小心尿了一次床呢，梦里面一直找厕所，结果找到了……我妈追着我跑了三条街。有过去不可怕，可怕的是走不出来，现在、未来，比过去重要多了。一一加油，以后就和小黄一起叫我师父，在食堂好好努力每一天。” 梅一一瞪大了眼睛，黄彦彬推了一下他，“一一，快啊。” “师父！”梅一一超大声。 容奕拿出一个红包，“加油。” 梅一一接过红包，手上捏着实物，依然觉得不可思议，“谢谢师父。” “嗷，师父，我的呢？” “你也有，但一一有两份，这是给他的改口费。” 黄彦彬佯装不满地囔囔，“我那时候也没有。” “黄哥，我的分给你。” “一一，你真是小天使。” “咳咳。”容奕看了他俩一眼，还有很多话他没有说完呢，也是最关键的话，他看向了尤利西斯，“很高兴，非常高兴，能够在这儿遇见你，那天，你向我走来，我以为自己看到了命运，谢谢。” “容奕，我们的婚姻始终有效。”尤利西斯拿着酒杯和容奕的碰撞了一下，发出叮的清悦声音。 容奕笑得几乎要露出牙花子了，“嗯！” 黄彦彬和梅一一瞬间对视。 他们知道了什么惊天大八卦啊啊啊啊，师父和那位不是在贝兰德认识的，他们不是情侣关系，他们竟然是夫夫！！！ 他们两个把啊啊啊全都闷在心里面，就怕知道太多会被抹脖子。 呜呜呜，知道太多的感觉太可怕了。 容奕眨眨眼，意味深长地对尤利西斯说，“本来我准备了许多在桌上的时候说，但现在我不想说了。” 尤利西斯挑眉。 容奕倾身靠近了尤利西斯，用仅有两个人能够听到的声音，语调暧昧地说，“这些话，我们在床上说。” “好。”尤利西斯同样的轻声。 你们这么旁若无人的，可还好？ 这应该是黄彦彬和梅一一此刻的心声了。 说完了年夜饭前的开场白，就揭盖开始吃饭吧，打开锅盖后，金汤盆菜的味道可不是盖的，顿时就充盈了每个人的鼻腔，包括大面面的。 本来和崽崽靠在一块儿的面面昏昏欲睡，但他现在立刻清醒了，大眼睛一眨不眨地看向了桌子，“爸爸！” 容奕正吃着一个鲍鱼，扭头对儿子说，“大人吃的，小孩子别凑热闹了。” 第95章 承包九一天 面面给爸爸看自己的背影，这是他的抗议。 忽的，窗外嗖啾的声音吸引了面面的注意力，他扭头看了过去，嘴巴缓缓张开成了“o”。 容奕也看了过去，心里面暗骂一声，李二出不经过他的允许，竟然把烟火给放了。 放了就放了吧，不在乎提前的那么点儿时间，容奕说，“惊喜！” “烟火？”尤利西斯看着窗外绽放在天空的烟火，绚烂的颜色、美妙的形态，“是全息映像吗？” “不是，真的烟花。”为了做这个，可废了他不少功夫，要不是有起源，他肯定做不出来。 “什么时候做的？”尤利西斯不解。 容奕决定还是说实话，“我呢，主要是口头上指导指导。” 尤利西斯点头，他懂了，起源做的。 随着天空上一朵绚烂花朵的消失，容奕嘴角杨起的弧度变大，“没有我的指导，他也做不出来。” 尤利西斯，“……你的脸皮有点厚。” 容奕笑了起来，“哈哈哈。” 同桌而坐的黄彦彬和梅一一目瞪口呆，没想到私下里师父和那位的相处是这样的。 黄彦彬那位的话挺多的。 梅一一点头。 黄彦彬惊讶你竟然看懂了我的表情语言。 梅一一腼腆地笑了笑，心里面古怪地想着黄哥挤眉弄眼的干什么？ “吃的差不多了，我们出去看烟花啊。”容奕提议。 菜过五味，酒过三巡，杯盘狼藉。 盆菜已经见底，橘子盏早就吃掉，猪脚黄豆捞饭给众人垫了底，开花大馒头也意思意思地吃了小半个，还有甜点早就吃掉了，果茶只剩下一个底，黑啤不知道喝了多少杯，年夜饭吃得很满足，也很饱腹，必须站起来走一走，把松开的裤腰带给扣回原味。 尤利西斯长臂一伸就把面面捞进了怀里，“面面，我们出去看烟花。” 不是全息影像，是真实的，美丽的烟花。 面面用力地点着脑袋，主动环住爸爸的脖子，“花花。” “对啊，花花，开展苍穹上的花。”容奕给面面带上一个老虎头的小帽子，红姐他们真是心灵手巧，他想要什么就能够做出什么，太棒了。 容奕弯腰把扒拉着他的腿的崽崽抱了起来，给崽崽戴上同款小帽子，“你也有，过年好啊，崽崽，你越来越重了，今晚的年夜饭看来也很喜欢。” 嫩竹、嫩笋、水果酸奶的组合，是崽崽最喜欢的，今天一次性吃个够。 崽崽嫩嫩地叫唤了一声，笑弯的眼睛、翘起的嘴角，笑容灿烂，它心情很好，除了不会说话，它真的享受到了同龄孩子能够享受到的一切。 一行人出了门，就在门口看到了来回踱步、犹豫不决的李二出。李二出见到肩膀上扛着崽崽推门出来的容易，当下脸色发白，转身就走。走出去两步，他硬生生地停了下来，转过身面朝着容奕，他抬起手挥挥，“嗨。” “我把烟花交给你保管，就如同把老鼠扔进了米桶。”容奕隔空点了点李二出。 李二出傻笑，“呵呵。” 容奕，“现在，可以把剩下的都放。” 李二出不可思议地睁大了眼睛，没有被骂耶，他很快就反应了过来，欢呼，“好的，立刻马上就放！” 他的身后早就等着一群翘首以盼的孩子们，听到李二出的欢呼声，这群孩子跟着手舞足蹈了起来。 容奕对身边的梅一一说，“你也去啊。” 梅一一踌躇。 黄彦彬拉起他的手，“师父，我们去玩了。” “去吧去吧。”容奕摆摆手，把碍事儿的都赶走。 他看向尤利西斯，神秘地说，“我们玩我们的。” 尤利西斯，“……还早。” “想什么呢。” “我还以为你……”尤利西斯自我反省，脑子里怎么塞满了少儿不宜。 “其实我也想的，但正如你说，还早。”容奕很从心的，活了这么大把年纪，还有什么看不开的，当然是快乐最重要。 尤利西斯果断把反省扔掉，他没有误会。 “我们先玩别的。”容奕从怀里面拿出一个长条形的盒子，“噔噔噔噔噔，烟花棒，体验一下地球时期小孩子们的快乐。” 尤利西斯茫然地接住，“怎么玩？” “点燃就可以。” 冷焰火烟花棒，要过年了，容奕头一个想的就是这个，拿在手上在黑暗中蹦哒，疯疯癫癫的，但足够快乐啊，是单纯的快乐。 尤利西斯依言点燃，烟花棒呲啦一声后四散出火星，像是黑暗中多了一朵灿烂夺目的花，美得令人目不转睛。 “就这样？”尤利西斯。 容奕，“就这样。” 感觉有些冷场啊。 容奕试探着说，“你挥挥。” 尤利西斯挥了两下，烟花棒在黑夜中留下残影。 尤利西斯容奕，“……” 尤利西斯调动着脸部肌肉，努力让自己露出一个笑容，“挺有趣的。” 容奕，“……”谢谢，没有被安慰到。 他现在很想窝在墙角画颓废的圈圈，说好的惊喜的，说好的童趣呢，唉……不行，过年要吉利，不能够唉声叹气，收回来。 容奕笑着说，“一起玩。” 尤利西斯，“好。” 像俩傻子。 “老板叔叔，这是什么呀？” 终于来了个解围的。 容奕松了一口气，低头看到晓晓，“这是烟花棒。” “我们可以玩吗？” 容奕说，“行啊，分给你们。” 烟花棒分给小孩子们，点燃后呲啦地火花四溅。 “哇！” “好有趣。” “可以在空中写字呢。” “还可以画星星。” 小孩子们叽叽喳喳，高兴得尖叫连连，都开心坏了。 不下桌的成年人看着到处跑的孩子们，许多人脸上久违的笑容回来了。贝兰德如果是这样的，现在，以后，都是如此，那该多好。过年哪，食堂老板说今天是古时候的农历除夕夜，那可不可以许愿，家国平安、天下太平，以后都好好的。 容奕挥动起烟花棒，空中留下残影，“送给你的礼物。” 尤利西斯笑了，看着爱心残影说，“这个我更加喜欢，谢谢。” 噗啾—— 烟花在空中绽放，花团锦簇中出现了一个脚印，一个脚印消失，又一个在更上方出现，不断攀登向上。 容奕“新年快乐。” 尤利西斯“新年快乐。” 面面，“啊啊～” ······ 没有关严的窗户从缝隙处送进了和煦的春风，撩起窗帘轻动。 昏暗的室内，大床上的一个人翻了个身，被子发出嗦嗦细响。 “现在报时，早晨七点整，开始播报早间新闻。”甜美知性的女子声音在安静的室内响起。 “贝兰德军校招生办主任接受采访说，本年度的招生计划已经在第一季度提前完成，感谢社会各界对学校的支持和关注，对入校学生提出的意见学校一定会考虑采纳的，提高学校食堂的质量是我们一直以来的要求。” “钮因斯旁三号种植星将于下周进行拍卖，当地政府预测成交价会在150亿以上。这是暴风星域第一次有种植星拍卖，不知道花落谁手，大家拭目以待。” “著名演员李峰沛因为不雅事件对社会造成恶劣影响，已经被送入贝兰德管制中心。群众抵制劣质明星的周边、代言，但李峰沛对外销售的签名照上线后就秒光，已经有一千多张流入市场，不少黑粉剪照片焚烧泄愤。” “插播特别消息，在外进行国事访问的陛下已经知晓贝兰德管制中心的活跃，他说人人平等，他充分尊重每个人的民|主自由，还说……” 新闻戛然而止，一条胳臂从被窝里伸出来关掉了闹钟。 “早。”容奕的声音。 尤利西斯，“早。” 容奕打了个哈欠，“我该起床了，昨天睡太晚，今天就起得晚。” 别想歪，昨天两个人玩普通游戏玩到很晚，可真没有干成年人的游戏。 “起来吧，面面该起了。” “嗯。” 容奕起来，哗地打开了窗帘，窗外森林褪去了银装素裹，换上了早春时节的青嫩娇绿，隐约从枝干间可以看到一条蜿蜒流淌的小河，河边房屋零星几幢，有人蹲在河边洗什么东西，因为树叶的遮挡，他看不清楚。一条矫健的身影从小河上跳跃了过去，丰盈的白毛因为天气转暖消减了不少，整只狼看起来清瘦了许多，但容奕知道这家伙早就不是刚刚离群时的萧索，一顿能吃一头羊，养不起养不起。 狼的后头，看似粗苯不灵活的身体实则只是懒而已的大黑熊吨吨吨地走向河边，它的身后两头小小熊哒哒哒轻快地小跑着，左右晃着憨态可掬的脑袋好奇地看着这个世界。 容奕莞尔，原来生了两头小熊啊。 “春天真好。” 尤利西斯出现在容奕的身后，懒洋洋地将下巴搁在他的肩头，“嗯。” 容奕反手摸摸他的头，“感觉过年还是昨天呢，看看日历才发现已经过去了两个月，冬天过了，春天来了，春暖花开，万物复苏，早晨我给你做奶茶吧。” “不想喝甜的。” “咸的。” 尤利西斯的大脑清醒了许多，身体上残存的睡意正在慢慢退去，“咸的？你之前说过，奶茶就吃甜的，还要加珍珠。” “华夏饮食文明博大精深，奶茶不可能只有甜的，咸奶茶喜欢上了其实更好喝。”容奕笑着继续摸摸尤利西斯的脑袋，被拍掉了，他遗憾地咂咂嘴，“那天那样说，不就是因为咸甜豆腐脑嘛，我再说咸甜奶茶不就是引战，那就没完没了。” 尤利西斯闷笑，“那奶茶我们在楼上吃，不去楼下。” “好，听你的。” 容奕抓起尤利西斯的手，轻轻地用拇指指腹摩挲着他的手背，“可惜了，没有茶砖，用青茶茶砖或者黑茶茶砖做出来的奶茶才正宗，我只有普通的红茶，做出来味道会有一些差异。” “你做出来的肯定好吃。” 容奕笑了，“那肯定的。” 第96章 承包九二天 梅一一早晨打了馕，容奕发了条信息过去，不出五分钟就有机器人敲门，送来了六张大馕，上面打着针孔的花纹，点缀着白芝麻，蘸着咸奶茶吃味道很好。 楼下早餐吃的豆浆、馕和油条，咸甜豆浆纷争再一次掀起，两派人马分坐两边，泾渭分明，弄得又想吃甜的又想吃咸的包圆党在中间如坐针毡。 简直就像是食堂在挑起贝兰德争端一样…… 但甜的和咸的真的一样好吃嘛，甜豆浆和油条可是绝配，乃早餐界四大金刚之二。咸豆浆里放剪碎的油条，端起碗喝一口，满口咸香，也是不赖。 其实大家可以和平相处的，对吧。 “我觉得不到楼下做奶茶，是正确的。”容奕想了想，还是觉得这个决定很正确。 尤利西斯点头，他是没想到一个简简单单的早餐让人怒目相视的，以前吃香蕉味的熏鱼肉还是熏鱼味的香蕉泥就从未听人争吵过。 早晨磨豆浆，分出早餐的份儿，剩下的全都点了豆腐，中午做酿豆腐，豆腐鲫鱼汤，油煎豆腐，红烧家常豆腐，鲜菇豆腐煲……豆腐开大会喽。容奕正在看贝兰德食堂公示栏，看到菜单栏情不自禁地挑眉。自从给徒弟更多锻炼的机会后，容奕连带着把公示栏也交给了他们管理，每天更新什么菜或者食堂重点需要什么菜都由黄彦彬来决定，甩手掌柜当得还是很舒服的。 “全豆腐宴……”尤利西斯歪着身子看了眼容奕面前个人终端弹出来的页面，觉得满口的豆腥味，哪怕豆腐好吃，但每个菜都有，就不好吃了。 容奕眉头微蹙，直接联线黄彦彬进行语言通话。 黄彦彬的脸出现在眼前，“师父。” “今天怎么全吃豆腐？”做师父的，还是要不时引到徒弟的。 黄彦彬不好意思地咧咧嘴，“做多了。” 容奕，“……” “豆浆磨多了，喝不掉，就全做成了豆腐，结果豆腐就太多了。”黄彦彬不敢看师父的眼，视线歪到了别处，“今天晚上和中午的菜一样，明天还有一顿豆腐，师父，我应该做些什么？” 他绞尽脑汁，基本上把会的豆腐菜都做上了。 容奕，“……”这是做了多少豆腐啊？！！ 不用去下楼去食堂看，他眼前就出现了铺天盖地的豆腐。 黄彦彬迟疑地喊，“师父？” 他是不是应该请个假，出去旅游几天，等师父气消了，他再回来？ 容奕扯了扯嘴角，勉强露出个微笑，“我的错。” 身为师父，没有教导全面啊，谁说豆腐只能够煮了吃，还可以做霉豆腐、臭豆腐、豆腐干、豆腐泡、挑豆皮、做干丝……吃法简直太多太多，数不胜数。 “我没有教你豆腐大全，失策了，中午就先这样吧，晚上吃别的。”容奕略微思考就想到吃什么了，“炖鱼头，咸肉菜饭，荠菜蘑菇鱼丸汤，对了，还有香椿炒鸡蛋，这个季节吃正合适。” 本来想着鱼头里面放两块豆腐炖着，但想想中午吃了那么多豆腐，晚上再吃，估计看到就要吐了。 黄彦彬大大的松了一口气，他也是硬着头皮做豆腐宴啊，“谢谢师父！” “在豆腐上压几块石头，先做豆腐干。” 黄彦彬用力点头，“嗯！” 通话结束，感觉卸掉肩头重压的黄彦彬有心情说话了，“师父说要教我豆腐大全。” 梅一一为黄彦彬高兴，“嗯。” 黄彦彬摸摸梅一一脑袋，“笑笑嘛，又不是你的错。” “装豆子的袋子掉进水里，是我没有整理好冷库，才没办法磨这么多豆浆的，是我的错。” “不是，才不是你的错，要这么说还是我的错呢，袋子是我放上去的。” “我的错。” “不是，是我的错。” 李二出看不下去了，“我的错行了吧，你们两个叽叽歪歪的，够了啊。” 黄彦彬和梅一一顿时不说话了，他们对视一眼，笑着错开眼神去忙别的。 李二出，“……为什么这两个人怪怪的。” “你整天和他们接触，没有看出来什么？”李一山喝着豆浆问。 李二出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什么？” 李一山看着傻弟弟，“你还是好好念书吧，我给你申请了线上授课，以后每天学习两个小时，晚上七点到九点。” “啥？！”李二出当下跳起来了。 李一山微笑地看着弟弟，“好好学习，天天向上哦。” “啊啊啊啊啊，老板不应该教你这个的。” “晚了。” 李二出，“……”现在离家出走还来得及吗？ ······ 下午，容奕看了黄彦彬他们做的豆腐干，表示认可了，厚度刚刚好，改日油炸豆腐干做个糖醋口味的，大家肯定喜欢。随后，他就教梅一一挑豆腐皮，又让黄彦彬继续压豆腐干。 “师父，这么多豆腐干不够吗？” “可以压得再薄一些，厚度不一样，口感上也会有很大的差异。” 没有吃过，但师父说的肯定没有错，黄彦彬依言做了。 食堂制作各种豆制品，忙碌的黄、梅组合搭档垂头丧气的李二出，也不知道开心豆一样的李二出怎么就颓了？ 暂时放下食堂的事情，容奕准备去摘香椿芽，贝兰德小镇里自发组织了一群二十人的采摘队，稳定给食堂供应各种大自然采集来的菜蔬瓜果，他向他们的头儿魏康载问了一声就知道哪儿有香椿树。 当然，他们不知道这种树叫做椿树，是容奕特异让起源画了张图让他们辨认的。 距离食堂不是很远，用走的就可以。 李一山放弃盯着弟弟，跟着容奕一同出门，他说，“我们现在要去的那个地方我之前去过，你说的那种树很多，这种树的芽竟然可以做吃的，不可思议。” 他是个坐不住的，早已经把食堂方圆二十里的地方走了一遍，只是他不看植物，他看山水，不知道擦肩而过的植物哪些能吃哪些没法入口。 容奕肩头扛着大面面，面面头戴一个黄色的遮阳帽，但帽子买小了也或者面面头围大，帽子戴好了就像是撑在那儿，显得珠圆玉润的大脸更加圆润了。容奕随手指了路过的几颗草，“你看它们是菜，在我眼里却是菜。” 李一山好奇挑眉，“哦？” “叶片均匀分布小锯齿的是荠菜，晚上荠菜蘑菇片汤，就是它，之前吃的荠菜肉馅儿的馄饨，也是它。”容奕又是一指，指着树上青紫色、类似于蜘蛛腿一节一节的植物，“那是铁皮石斛，可以干制后泡茶喝。” 他随手从草丛里摘了个嫩头，“这是豌豆苗，烫火锅味道很不错。咦，竟然有一大片的艾草，跟我一起摘，摘回去做青团吃，正是吃青团的日子了。” 清明前后吃青团，容奕的家乡会用艾草做青团，给糯米粉染上漂亮的青绿色，他最喜欢吃红豆馅儿的青团，当然不喜欢吃甜的还有咸口的青团。 “艾草的功用很多，可以吃，也可以熏，药食皆可。”容奕三言两语地科普着艾草的作用，到五月节的时候摘一把艾草在家里，还能够驱邪避疫，当然，这是现代人所不懂的。 李一山觉得跟老板出来一趟，受益匪浅。 “以前觉得不过是杂草，现在觉得都是宝。” “当然，大自然是最大的宝藏。”容奕在艾草根部发现一只小刺猬，用手碰一下，立刻团成一团，这一幕引得面面呀了一声，小肉手什么都不怕地去够，真是初生牛犊不怕虎。容奕扶稳了面面，“什么都想碰，扎手。” 面面无辜地眨眨眼，他还什么都没有碰到嘛。 李一山站在一旁笑看这对父子，年轻的爸爸始终笑眯眯的，万事不愁的样儿，却懂着许多别人不懂的事儿，内藏锦绣，他对孩子宠爱、包容又极为严格，面面还小，但已经初露品性的端倪。这个孩子真是不凡，他的双亲注定了他这一生不会普通。 李一山抬头看向远方，看到站在孤狼旁边英姿挺拔的男人，肃冷的气场，令人生畏。奥古斯都将军的气场已经让人忽视了他的容貌，李一山时不时听到有人争论将军长相是好看还是不好看，撇看各种外在因素，从客观上来说，将军容貌极为好看，五官精致，身姿挺拔，常人难比。但世人被他铁血冷硬的行事风格影响太多，自然在分辨美丑上带上了有色眼镜。 “尤利，我找到一只刺猬，可以带回去给面面玩吗？” 尤利西斯淡淡地说，“不行。” 容奕遗憾都耸肩，对儿子说，“看吧，爸爸也不同意，你就死了把刺猬带回家的这条心吧。” 面面哼唧了一声，他就算是听不懂也知道自己被两个爸爸合伙拒绝了。 李一山轻笑，这家人真有趣。 到了地方，容奕看着长出嫩芽的椿树，两眼放光，“真的很多，椿树芽有种特殊的香味，用来炒鸡蛋吃就是春天的味道。你那个别采，是核桃树。” 李一山讪讪地松开手。 尤利西斯由原处而来，手上提着的小篮子里摘了几颗椿树芽，走近后说，“我闻着，感觉有一股子怪味。” 怪味一说是客气的，他闻着觉得很臭。 容奕拿过来一看，“这是臭椿树，不是香椿。”他从树上扭下一个芽芽展示给大家看，“这个才是香椿树，我们要摘的，其它都不是。” 在以前哪，香椿树都长不高，长出芽芽就被人摘了吃掉了。核桃树发的芽因为和椿树的很像，也惨遭毒手，不得不挂牌表示别摘啦，这是核桃树！ “真是奇怪了，它们为什么长在了一起。” 尤利西斯摘了一个香椿芽送到面面早就张开要的手里，“大自然的安排吧。” 容奕耸肩，“也许吧。” 第97章 承包九三天 摘了足够的香椿芽，一行人返程，半路上遇到了采摘队的人，队长魏康载是名基因序列y的女性，据容奕知道的八卦，她一直对老孟穷追猛打，力求入赘进小诊所，成为压所夫人，但老孟对她退避三舍，一言以蔽之同系列是没有幸福的。 “容老板。”魏康载老远看到容奕，就挥手招呼着。 待两队人碰头了，魏康载拿出一朵大向日葵塞进了面面的小手里，“小容老板戴花花。” “花花！”面面得到了灿烂的向日葵，立刻把他爹给的小野花给抛弃了。 容奕提着篮子，抱着面面说，“谢谢哈。” “容老板，你发来的图鉴很有用，我们又发现不少能够吃的野菜。”魏康载走在容奕的身边，边说话边四处打量，怎么不见那位，要是那位在，她是肯定走不到容老板并肩位置的。 “有用就成。” “容老板，图鉴还有补充吗？”魏康载个头就矮容奕半个头，贴着头皮的短发，很飒。 容奕笑着说，“当然有，我之前就说了，可不是免费的哦。” 升米恩斗米仇，容奕活了这么长时间可是完全懂得软绵绵的老好人当不得。 “当然当然。”魏康载不好意思地笑了笑，之前问容老板要图鉴的时候，容老板报了个数字，她当场就跳起来了，太贵！现在容老板这么说，是给自己打预防针呢。“我这分期刚刚还完，这不刚好续上，有贷款有压力，有压力这不就有了动力。” 六千块钱的价格买下图鉴，魏康载是思前想后，做了不少思想工作才咬咬牙买下来的。队伍里面目前二十个人，大家分担债务，刚刚分期还掉。容老板开通，可以货物抵债，这让他们这群没有一技之长或者一技之长在贝兰德完全用不上的人得到喘息。 “你们要是想好了，回去我就把后期的图鉴发给你，这回的价格两千。” “这么便宜！？”走在魏康载后头的人脱口而出。 魏康载眉头微皱，没有在人前落队员的面子，谈生意呢，瞎插什么话。 “更新的内容就之前的三分之一。”内容少了，价格当然就便宜了，容奕是个很公平的卖家。 魏康载点头，“多谢容老板，这以后是不是还有更新？” “贪多嚼不烂，你们慢慢来。” “听容老板的，我们先把现在的琢磨透了。” 以前都是生活在现代高科技包围里的人，吃着现成的食物，哪里知道蔬菜长在地理面是什么样子，更别说韭菜和野葱之间做出区别了，现在能够分清后者的区别，在采摘队里面就是军师的存在，智者啊。 容奕的图鉴卖那么贵，盖因为内容详实，不仅仅给了植物的全息图像，还仔细说了生长环境、可食用部位、最有价值的采摘方式等等等，参照起来非常便利。这一点，要感谢起源，人工智能的脑力真不是盖的。有了容奕这份图鉴，完全可以从采摘小白立刻进化成为采摘初级者，经过训练，大师级不在话下。 魏康载还要说些什么，多和食堂老板打交道，做好关系。毕竟他们采摘来的果蔬小部分在小镇里面卖掉，大头还是要靠食堂，容奕可是身系他们的饭碗啊。 忽的，魏康载向后退了两步，眼底的惊恐藏不住。 容奕半侧身看过去，是孤狼猛冲过来了，白色的巨狼如离弦之箭，所过之处，草木倒伏！ “容老板。” 不少人惊呼出声，让容奕快躲开，野兽发疯了，这要是被冲撞到，非死即伤。 容奕不动如山。 孤狼在距离容奕一米时猛地刹住了脚，距离三十厘米时彻底停住，近到容奕可以感受到孤狼喷出来的鼻息，近到面面能够伸出肉肉的小肉摸上孤狼的鼻子。 面面惊喜，“呀，好。” 大有让孤狼再来一次。 孤狼琥珀色的眼睛转动，落在了笑容不变的容奕身上，眼中闪过无奈，什么时候才能够见到这男人大惊失色的模样？ “嗷！”孤狼仰头嚎叫。 容奕嘀咕，“这还不是晚上了，没有月亮嚎什么嚎啊。”他侧身看向孤狼的身后，如愿看到了踱步而来的尤利西斯，尤利西斯手上提着一条青黑大蛇，三角头，看着就很毒。尤利西斯掌中捏着七寸、手指掐着蛇头，蛇长长的身体盘绕在尤利西斯的手臂上却是动弹不得，没办法攻击也没办法继续收紧身体，蛇头不甘不愿地耷拉，吐着不甘不愿的蛇信。 “这？” 容奕一个眼神尤利西斯就懂，尤利西斯说，“挂在树上突然袭击。” 没头没脑的一句话容奕却懂了，是尤利走过某棵树的时候挂在树上的蛇突然袭击。 “要吃蛇煲？”虽然他不喜欢吃蛇，但尤利西斯突然想要换换口味，他也是可以做的，一定一定要处理干净喽，想想未免头大，吃野味真是要不得，他要不还是劝尤利放弃这个想法。 尤利西斯摇摇头，眼睛扫过孤狼后说，“它要带回去吃活的。” 百感交集的容奕瞬间把所有心思收起来了，“那就让它自己带着。” 尤利西斯轻笑着说，“那它也要可以。” 用嘴叼着活蛇可不行，孤狼此前试过，差点儿被咬了大脸，要不是尤利西斯眼疾手快搭救了一把，孤狼就要中蛇毒了。 “哈哈哈。”容奕大笑了起来，脑补的画面挺有趣。 孤狼智商很高，不满地嗷呜，提示这两人不要当着当事狼说坏话，狼也是有尊严的。 人终于齐全了，继续回家。 容奕和尤利西斯并肩而行，身后跟着孤狼，再身后才是李一山和魏康载他们。看着孤狼矫健的身形，这二人心中凛然，无论是看到孤狼多少次，骨子中对野兽的畏惧依然令他们胆寒。 “跟野兽自然相处，谈笑风生的老板和那位，让人敬佩啊。”魏康载有感而发。 李一山却说，“有没有野兽，是一样的。” 魏康载张张嘴，发现这话没毛病。 四点前回到了食堂，黄彦彬已经处理好了鱼头，鱼身子剁成了鱼段和鱼尾收了起来，明天可以做个红烧鱼段或者红烧滑水，鱼肚可以放在里面一起红烧，照理来说大鱼的鱼肠也是可以吃的，但清理起来太麻烦，从来都是丢弃。 回到了食堂，容奕看晚上的菜黄彦彬能够胜任，就不再插手，他就做个时令之鲜——香椿芽炒鸡蛋，就可以了。 多简单的一道菜，不需赘述，对容奕来说信手拈来，闭着眼睛都可以做。 在食堂内扫了一眼，没看到李二出，更新菜牌的人都没有。 容奕擦掉了菜牌上中午留下的豆腐宴，拿起了笔开始写，“小二呢？” 隔着吧台，在厨房里忙活的黄彦彬说，“回家了，说是这个家容不下他了，他要收拾行李离家出走。” 容奕，“哈？” 拿着小包包，浪迹天涯吗？ 黄彦彬说，“还说什么他哥哥逼着他上课，这个日子没法过了，又说，在贝兰德有学位也没有用，还不如多学学生存技能呢。” 容奕看向走进食堂的李一山，嘴上说，“多学点儿总没有错。” 李一山朝着容奕点点头，转身走出了食堂，估计是要教训弟弟去了。 在贝兰德有了稳定的生活，不放弃学习其实是一件非常正确是事情，知识就是力量啊，学以致用，无论是什么知识，总有用武之地，学文的也能在苦难环境中写几篇励志文章嘛。 “看来小二惨了。” 黄彦彬心有戚戚地点点头。 身边有人走了过来，王岩央对容老板提一个小小的意见，“可不可以不要吃豆腐了？” “短时间内不吃。”这点，容奕可以保证的。 王岩央松了一口气，他见到食堂做了许多豆制品，就怕食堂接下来接着做豆腐了，“咦，老板你写的是什么？” “晚上的菜名啊，炖鱼头，咸肉菜饭，荠菜蘑菇鱼丸汤，香椿芽炒鸡蛋。” 王岩央皱起了眉头，他要么看不懂老板写的，要么就是南辕北辙的两个意思，要么看懂了但连在一起压根不知道是什么东西，“我看到的不是啊？”茫然了，看老板笃信的模样，他有种自己是文盲的错觉。 容奕手上僵住，老毛病犯了，真是尴尬，还好看到的人不多，“我写错了，哈哈哈。” 尴尬的时候一定要更加的自信。 王岩央挠头，“大概是我弄错了吧。” 孩子，自信点儿，你没有错！容奕在心里面说了一声，但嘴巴上打死也不承认，老爷子也是要脸的。 王岩央满脸茫然地走了，容奕赶紧把菜牌擦干净，看到尤利西斯来了，拉着他来写，“我不行啊，在书写上我估计有文字障碍。” 古今通用，新旧不分， 尤利西斯，“……” 容奕，“笔给你，你来写。” 尤利西斯接住了笔，开始写菜牌。 菜牌搞定，容奕就想着做点儿特殊的，今天摘了那么多艾草，是时候让青团现身江湖了。 容奕与他人不同，他人的城市概念是一个星球，省的概念是一个星域，短途游那就是星球内的一日游，几天的长途游肯定要冲出星球了，出国那就要跨星域，这导致现在的人类对季节的变化没有什么特殊的感受，完全不理解二十四节气，也压根不懂在时在节地吃东西。而节令已经烙印了容奕的灵魂深处，什么时候吃什么，他最懂。 现在，就应该是青团粉墨登场的时候了。 做什么馅料的好呢？ 容奕喊住了梅一一，“有现成的豆沙馅儿吗？” 第98章 承包九四天 梅一一被问住了，一时间回答不上来。 容奕摆摆手，“没有就算了，青团可以明天做。” 梅一一反应过来了，“没有现成的红豆馅儿，草莓大福一直卖的很好，我就备了许多蜜红豆，要做草莓大福的时候做红豆馅也方便。” “那就拿过来吧，我加工一下。”这下青团的重要原料有了。 “嗯嗯。” 容奕就不多做什么咸的馅料，比如雪菜肉末的、酸豆角肉末的，又引来甜咸之争，他发现大家日子比较闲，就很容易站位，就像是今天给红烧肉打call，明天站酸菜鱼哥哥，两边不对付了，互相扔对方一百个白眼…… 有了蜜红豆炒豆沙也方便，容奕加猪油炒的，吃起来更香而糯，热着吃的时候会有微微的流动感，像流沙包，冷着吃口感香滑。因为馅料做得有些软，包的时候需要更多的仔细和用心，容奕一边做，梅一一就在旁边学。艾草打碎了与糯米粉充分搅拌，放入锅中蒸熟了后拿出来揉开，切成小剂子就可以包馅料了。 “做起来很简单。” “师父，这个绿色很好看。” “春天的颜色嘛。” “嗯嗯，师父，这叫什么？” 容奕愣了一下，“我没有说吗？” 梅一一老老实实摇头。 容奕“我竟然没有说，不应该啊，这是青团，春天吃的食物，热的冷的都可以吃。这就叫做，时令限定。” “青团。”梅一一看着手上的小团子，觉得它样子看起来好看，名字也好听，真如春天一片青绿，送进口中就可以吃下一口春天。“真好。” 隐隐的，梅一一抓到了一点点时令的感觉。 吧台这儿的动静早就吸引了不少人的目光，一见有成品做出来了，就有人按捺不住地走了过来，“老板，这是什么？” 梅一一看了眼师父，喜滋滋地说，“师父说，是青团。” “好吃吗？”问的人已经咽口水了。 梅一一用力点头，“好吃的！” “怎么卖？”王岩央挤开众人扑到吧台边，“我要三个，不限购吧？” 大家眼巴巴看向容奕，每次限购一个的时候，大家就有志一同的觉得吃得不过瘾。 许多人现阶段最大的愿望就是能够在食堂无限畅吃就好了。 容奕举起右手比了个“ok”说，“准备的不多，每个人最多买三个。” “够了够了。” 大家纷纷表示，三个比一个强多了，还有什么奢求呢。 食堂的热闹刚刚开始的时候，尤利西斯正带着面面在小镇上闲逛。面面刚才举着向日葵自己走了一会儿，小小的步子每一下都踩得很稳当，每走一步都要停一下下稳稳摇摇晃晃的身体，看起来是个稳重的孩子，但看他灵活的大眼睛哟，早就滴溜溜看向了远方，假以时日，等面面彻底点亮了走路这项技能，保证走得飞快。 走了一会儿累了，面面就耍赖地不动。 小家伙嫌弃路上脏，才没有一屁股坐下，要是在家里，不管三七二十一，他直接就坐，不带任何商量的。出门在外有爸爸的，走累的面面只要张开小手手，就有爸爸抱，也许是这个爸爸，也许是那个爸爸，总有个爸爸抱自己的。 就有了现在这一幕。 尤利西斯抱着面面，他背上单肩背着一个小包，里面放着面面的奶瓶、零食，现在还插上了一朵灿烂的向日葵。 带着面面出来见见人，顺便去牛奶店买上一小桶奶。 可以让奶店送货上门的，但面面正是学习事物的关键年龄，尤利西斯更喜欢抱着他出门提牛奶，多让面面接触外物，这也差不多成了最近的固定项目。 “爸爸。”面面够头去看人群汇集的地方，现在的他很喜欢凑热闹。 尤利西斯想要走开，他不喜欢凑热闹。 “爸爸～”面面奶声奶气地喊着，央求着。 尤利西斯踌躇了片刻，向着人群走去。 “最新来的游戏卡，保证正版，租也可以买也可以，不需要你花多少钱。只要买台‘不知道取什么名字’游戏公司出来的全息游戏机，插|入游戏卡就可以玩，非常方便的。”原来是新开了一家贩卖娱乐产品的小店，店老板口若悬河，说得天花乱坠，把游戏介绍得天上有、地上无的，不少人租了游戏卡，顺带就买了游戏机…… 开店的人是个模样笑嘻嘻的中年男子，半长的头发在脑后扎了个小揪揪，见到抱着孩子的尤利西斯，店家也不发怵，更加热情地推荐着游戏，“最最新的游戏当属‘bqz’公司根据古代典籍制作的游戏，闯过各种关卡，取得佛经，人物设计巧妙，场景古色古香，九九八十一关更是精彩纷呈，难度层层递进，可玩性极强。买的话只要一百三十元，要是租，一天不到五块钱，我推荐租赁，更加划算。卡看这个全息游戏机，就五十，吃一顿年夜饭的钱就可以买到保价十年的游戏机，保修时间长达五年。” “人才啊，你卖游戏机都卖到贝兰德了。”有围观群众笑着搭话了。 “大家日子不是好过了嘛，娱乐生活也要跟进。” “我看线上要游戏机要七八十一台，你的怎么这么便宜，是正版吗？” “绝对保真！”店家拿出各种证书以及自己的工作证，“我以前就在‘bqz’游戏公司工作的，能够内部价拿到游戏机，大家都是贝兰德的人，我就成本价卖个大家，不赚大家钱。” 说得就和真的一样…… 看店家真诚的双眼，不少人被打动了。 等人群散去，尤利西斯最后一个靠近了摊位，等离开时他站在路中间，手里面拿着一套游戏设备——游戏机以及三张游戏卡，因为他买的多，店家赠送了一个游戏包。热闹的氛围淡去了一些后，尤利西斯的头脑冷静了许多，他淡淡地扫向摊位。 准备收摊的店主僵硬，脸上的笑容差点儿挂不住，“将、将军。” 尤利西斯点点头，迈步走了。 等尤利西斯走出二十多米，僵硬的店家才恢复了正常，这才发现自己背部肌肉酸痛，保持一个姿势时间太长了。他擦擦脑袋上的虚汗，长吁了一口气嘀咕，“还以为后悔买了，要打我呢。大佬其实也是普通人嘛，还会玩游戏，忽然就觉得大佬普通了许多。” 这个想法刚刚涌上心头，店家就猛地打颤，怎么可以把大佬从神坛上扯下来，不行不行，太亵渎了。 他赶紧甩甩头，继续收摊，准备去食堂吃晚饭。 一想到去食堂吃晚饭百分之一百会遇到将军，从而让将军想到自己卖给他游戏机的事情，将军说不定就会迁怒自己损坏了他的形象……宁可多想，店家遗憾地跺跺脚，晚上就不去食堂了，去饺子店吃顿饺子好了，今天卖的好像是韭菜鸡蛋和芹菜猪肉的，都挺不错。 尤利西斯离开游戏店后就去了牛奶店，提了新鲜的牛奶，没有多做逗留，直接走了。 他所过之处，鸟兽散。 尤利西斯已经习惯了这番景象，别人从来都是怕他、畏他、不敢亲近他的。 走出去十多米，斜前方一幢造型犹如蘑菇、色彩艳丽的房子大门被推开，从里面走出一男一女，相貌都很年轻，长得很和蔼亲切。尤利西斯放慢了脚步，他听到了小孩子唧唧咋咋的说话声，不由得有些好奇这个房子是做什么的，面面同样好奇地看了过去。 站在门口的男人温和地朝着里面说，“小朋友们，回家路上要慢慢走哦，知道要结伴而行吗？” “知道！”小孩子们糯糯的声音呼啦啦地说着。 扎着马尾辫的女人活力满满，“孩子们，放学啦，明天见哟。” “小葵老师，明天见。” “孩子们，明天见。”男老师笑着挥挥手。 “小路老师，明天见。” 随着明天见，一群十二三个孩子呼啦啦地走了出来，五岁不到的样子，三三两两地牵着手。 原来这是个幼儿园。 在尤利西斯和容奕不知道的时候，贝兰德小镇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不仅仅有了游戏店，还有了幼儿园。按照帝国教育部的要求，小学及小学以上，可以报名线上学校，参加线上课堂，足不出户就可以有名师教导，但幼儿一定要线下上学，保证孩子通过肢体接触感知社会。以前的贝兰德是荒废了这些的，而现在不一样了，贝兰德小镇有幼儿园了。 尤利西斯驻足看着，感慨良多。 他的目光停留太久，引起了年轻老师和小朋友们的注意。小朋友们有些畏惧，晓晓推开朋友站了出来，礼貌地喊着，“将军，日安。” 有了带头的，其他小孩子有样学样，“将军，日安。” 声音稀稀拉拉的，一点也不齐整，奶声奶气，还拖拖拉拉，尤利西斯听了，脸上浮现出笑意，他说，“孩子们，日安。” 两个老师走到了近前，诚惶诚恐地接受着尤利西斯的检阅。 “你们叫什么？”尤利西斯的态度很温和。 两人飞快对视一眼，女人率先说，“将军好，我叫鹿鸣葵，他是我爱人路显，我来贝兰德前是幼儿园教师，在读博期间发现论文网站问题，企图通过网站漏洞谋取私利，社会危险等级达到c，就来到了贝兰德，已经五年，在这儿结识路显然后结婚。” 鹿鸣葵没有任何隐瞒，尤利西斯问初一，她把十五都交代得清清楚楚。 “将军，我是发现了网站的漏洞，但我可以保证绝对没有以此谋利，大概是触碰到了某些人敏感的神经，我是替罪羔羊。”鹿鸣葵在这儿五年了，已经不像是以前那样心心念念想要给自己平反，“我人品私德没有问题，教育质量能够保证，把孩子交给我们，绝对是您最好的选择。” 顺带打个广告。 第99章 承包九五天 面面好奇地看着呼啦啦走掉的孩子，晓晓跑的时候还不断给他挥挥手手。他看着自己的小手手，肉肉的小手白白嫩嫩的，手背上有五个面面最喜欢的小窝窝。面面看着看着，忽然就抬起小手手学着晓晓的动作挥了挥，“哥哥。” “面面真棒。”跑出去的孟晓晓又跑回来，朝着面面双手比着大拇指，随后又跑向了远处。 面面满足地笑眯眯，趴在爸爸的肩头好开心的。 路显看着走远的孩子们有些着急，他局促地看了一眼尤利西斯，小声地说，“将军，我去送送孩子们。” 说完，他躬身从尤利西斯身边走过去，越走越快，越走越快，很快就跟上了回家孩子的脚步。贝兰德小镇安全，但这个安全是相比较外面而言的，对稚嫩的小孩子来说，这儿依旧不是百分之一百的安全，就算是贝兰德外，还有各种交通事故呢。为了保证每个孩子都能够安全回家，路显会跟在孩子们的身后，一个一个地将他们送回去。 现在幼儿园的孩子少，基本上住在同一个方向，送孩子们回家并不麻烦。 “贝兰德的孩子都是散养的，大人不会来接送。我和路显会每天早晨挨家挨户去接，每天傍晚一个个送回去，保证孩子们的安全。”鹿鸣葵说着，她鼓起勇气说，“以后将军的孩子大些了，也可以送到我们这儿来，幼儿在一起玩耍可以锻炼孩子的社会性，将军可以了解一下我们设计的课程，不仅仅锻炼孩子的动手能力，还能够在玩耍中学习新知识……” 一刻钟后，再一次回到街上的尤利西斯手上抓了一叠教辅资料，面面手上拿了一个小球球的玩具。 尤利西斯，“……” 以前想都不敢想自己会做这些。 时间不早，他还是回家吧。 贝兰德幼儿园，站在门口的鹿鸣葵等到了回家的路显。 “孩子们都送到了？” “嗯，晓晓那孩子还想着跟我回来，被我硬推给了红姐，我走的时候，小嘴儿还是撅着的呢。” “哈哈，晓晓是孩子王，最淘气。”鹿鸣葵把刚才自己壮着胆子拉住尤利西斯介绍幼儿园的事情说了，“我还给将军看了我们的教学资质，我的档案。要是将军的孩子能够来咱们幼儿园上学，那肯定可以吸引更多孩子的。” 贝兰德的孩子，远比看到的多。 部分是随着父母一起来贝兰德的，大部分是在贝兰德出生的，压根就没有见过外面的世界。号称公平自由的国家，并没有把她爱的种子撒进贝兰德，出生长大在贝兰德孩子留给他的只有在贝兰德自生自灭。鹿鸣葵是做教育的，她想给这些孩子一个未来，一些希望。 有了面面做榜样，肯定可以让更多的孩子走进学堂。 “以后人手不够了，我们就招老师，其实现在就可以观察起来。”鹿鸣葵已经畅想着要分几个班，要给这些班级取什么可爱的名字——向日葵小班，大橙子小班或者小菊花班…… 路显没想这么多，他揽着妻子的肩膀，温柔笑着说“面面才是一岁多的孩子，等上幼儿园还要一两年，早着呢。面面看着就是个聪慧活泼的孩子，等走路利索了，会说的话多了，肯定很好玩。” “现在就很有趣。” 夫妻二人对视一眼，看到了彼此眼中的笑意。真是过分诶，竟然想着玩将军和容老板的孩子，但面面就和精致的洋娃娃一样，可爱活泼，真的很难让人忘怀。 回到食堂，里面已经开饭。 “回来了，来来来，吃晚饭了，我烙了饼，我们吃鱼头泡饼。”容奕接过尤利西斯手上提着的牛奶，这是晚上要喝的睡前奶，养生呐。他看到了尤利西斯手上拿着的材料，有些纳罕，“贝兰德百花幼儿园，是什么？” “我了解一下。”尤利西斯窘迫地说。 “嗯。”容奕点点头，拉着尤利西斯在吧台边坐下，顺带接过扭发扭发想要下地的面面，“咱先吃饭，然后吃饭后甜点青团。” 春日的冬夜，由晚饭拉开序幕。 ······ 春天能吃的很多，吃完了香椿芽炒鸡蛋、红豆馅儿的青团，还要吃什么？ 当然是青嫩的头茬韭菜炒螺蛳肉喽，清明前的螺蛳没有繁育下一代，肉肥无籽，容奕提前一天去食堂后面的小河边摸了一大盆的螺蛳，放在盆里面点上清油和食盐，让螺蛳吐吐沙，第二天水煮了把螺蛳头挑出来备用。 “春天的韭菜就是头茬韭菜了，最为鲜嫩，我们找的这个是红根韭菜，叶片细长，古时候又叫做青丝，意思呢，就是和头发丝一样。”容奕拿着韭菜给两个徒弟上着课，红根韭菜在容奕的老家又叫做本地韭菜，顾名思义，就是本地才有的品种。去菜市场买菜，找那些坐在马路边边的老爷爷老奶奶买，基本上能够买到自家自留地种的韭菜了。 红根韭菜叶片细短，不如白根的肥厚宽长，但韭香味更浓，做韭菜炒螺蛳头，韭菜盒子，韭菜鸡蛋饺子，都是很不错的家常菜。 黄彦彬和梅一一不时点头，用心记忆着。 “容老板。” 有人来找，是魏康载，容奕朝着她点点头，让两个徒弟忙去，自己和魏康载说话。 “容老板，我的人找到了一大片的荠菜，你要多少？”魏康载按了一下个人终端，几张照片弹了出来，显示在二人面前。照片上，曾经给奢侈品代言的李峰沛站在一大片的荠菜里拍照，青绿绿的背景别说还挺赏心悦目的。“大明星也不会干啥，求到我这儿来，我就收了他进采摘队了。我问了一些八卦，李峰沛的确和小自己很多的歌手谈了恋爱，但那个时候歌手已经成年了，他们谈恋爱也很正常，八卦嘛，越传越假、越失真，慢慢的，李峰沛就摘不掉和未成年谈恋爱的帽子了。不说他，容老板，你要多少荠菜？” “不用太多，我就做一顿荠菜肉的春卷，七八斤就……” “老板！” 这一声哀怨绵长，藏着不尽祈求。 容奕，“……” 王岩央几乎是扑到了吧台边，眼巴巴地看着容奕，他还用自己的双下巴卖萌。 容奕，“……” 好好的年轻人，怎么一下子就油腻了呢？ 王岩央“老板，你要记得远在贝兰德外的宝宝们嗷嗷待哺啊，我们的贝兰德网上小店已经很久很久很久没有上新了。” 容奕蹙眉，“很久了吗？” 他怎么觉得汤圆没有卖多久呢？ 王岩央小鸡啄米点头，“就是很久很久了，距离过年已经两三个月过去了，大家吃过了汤圆，就盼望着别的。 “竟然这么久了啊。” “就是就是。” “上一次新很麻烦……”容奕有些不想做了，主要是咸鱼状态上身，他现在又不缺钱。 王岩央要哭了，“别啊，容老板你一定要坚持住，不要觉得麻烦，大家望眼欲穿，藕粉根本就没法满足大家的味蕾。” 想想整天看王岩央吃播的人，有的看没得吃，的确挺惨的。容奕说，“那就做一次，魏队长，送个五十斤的荠菜来吧。” 魏康载点头，给在远处的队友发信息，伴随着王岩央的欢呼。 王岩央这就想打开直播间，和粉丝们分享这个好消息，被容奕及时制止了，“第一手消息让李二出在星博上，你这儿缓缓。” “好好，好的。”王岩央得不到第一手消息也没有事儿，只要有的吃，满足了粉丝宝宝们的期待，他就美滋滋。 要按着消息不说，王岩央就能够憋着，直播的时候脸上挂着意味不明的笑，嘿嘿嘿。 “央央看起来好奇怪。” “越来越油腻了，央崽啊，你该减肥了。” “吃，果然是身材最大的公敌。” “还是要运动的，央央啊，迈开你的腿。” “我仿佛看到了狂吃以后的自己。” “主播真油腻，再见。” “没有求着你看，嘴巴干净点儿。” 王岩央摸着自己肉眼可见从双往三发展的下巴，是不是真的应该控制饮食，增加运动了？但想想那么多好吃的，呜呜呜，他做不到啊，真的做不到，诱惑太多了。 “宝宝们。”想到有春卷吃，王岩央就开心，“过几天有惊喜哦，你们肯定会很开心的。” “什么惊喜？”、 “嗷嗷嗷，迫不及待。” “会不会是发售新品？” 大家不断猜测着，但王岩央闭紧了嘴巴就是不说，和粉丝宝宝们聊了一会儿，他忽然闻到了香味，脑袋情不自禁地看向了吧台，原来已经开始做晚饭了。 晚上吃什么呢？ 他伸长了脖子去看菜牌，上面依然是中午的三菜一汤，晚上的没有更新。 “小二，去写菜牌。”容奕喊着。 李二出哟了一声，充满活力地去写菜牌。 容奕惊讶，上午还半死不活的呢，是什么改变了李二出。 “小二，心情不错呀。” 李二出，“嘿嘿。” “不上网课了？” “上啊。”网课已经撩动不了李二出的心弦了，他现在已经进化了，如果在过去他看过清宫戏，估计会说他现在是钮钴禄·二了。 容奕，“那请问李先生，是什么改变了你，让你的心情变好了？” “开心也是一天，不开心也是一天，网课是我没法改变的，还不如开开心心接受。”李二出微微耸肩，“中午午休的时候，我突然就想通了。” “哦～”容奕懂了，原来是精神胜利法，的确很有作用。“加油。” “老板，晚上吃什么？” 容奕说“青嫩的韭菜与螺蛳肉同炒，爽脆的莴笋与鸡汤做汤，巴掌宽的带鱼油炸后放酸甜汁儿里泡着，去了骨的鸡爪放一两个辣子红烧，还有薄软的春卷皮裹上剁碎的荠菜和肉油炸。” 李二出一头雾水。 第100章 承包九六天 吃完了青团、荠菜肉的春卷、鲜嫩的头茬韭菜后，容奕又惦记上了春笋，油焖春笋怎么样？ “魏康载，给我弄些笋子过来，对对对，就是上次吃的那个。”说干就干，容奕联系上了采摘队的魏康载，“荠菜啊，够了够了，再多就不需要了。” 魏康载在那头说了些什么，容奕点了点头，“行，就这么说，嗯嗯，再见。” 鲜嫩的竹笋午饭前就可以送到，到时候做个油焖春笋，容奕喊，“小二，在菜牌上加一道菜，油焖春笋。” 李二出有些狐疑地看着容奕，拿着笔的手半天没有动静。 “怎么了？” “就这样吗？”李二出茫然，昨天巴巴地说了那么多，他一个没有懂。 容奕，“就这样啊。” 李二出拿着笔的手在空中笔抖了抖，仿佛是在控诉，“你昨晚说了那么多。” 容奕，“……” 竟然还惦记着呢。 李二出忽然长叹了一声，“真是的，怎么可以欺负一个不会做菜的人，昨天说的我到现在脑袋还嗡嗡的，上课的时候被老师点了三次，回答问题的时候差点儿脱口而出给我做一盘语文炒数学，傻透了，呵呵。” “可怜的娃，上课都上到有应激反应了。” “呜呜呜，大学课程为什么还有作业？”李二出说着说着，眼角溢出一滴泪，每天课后都有作业不说，老师还像是初高中那样点名回答问题，他哥给他报的是大学网络课程吗？作业多到需要小半个白天才能够做完，他还要兼顾店里面的工作，这下子一点点空闲都没有，太难了。 容奕，“有作业就是巩固练习，挺好的。” 李二出，“……” 一脸不可思议地看着容奕。 李二出试探地说，“老板，我需要的是同仇敌忾，但我觉得你和我哥一伙的。” 容奕微笑，“你看我是这种人吗？” 李二出幽幽地说，“我的错。” 容奕哈哈笑了起来，“去写你的作业吧，要是太忙，食堂的工作不做也行，现在有服务机器人在，不缺人手了。” 李二出有一瞬间的心动，不用工作，他做完作业就可以直接浪了，“那，我还能够享受员工福利吗？” 容奕反问，“你说呢？” 李二出坚定了一颗心，义正言辞地说，“老板，身为食堂人，只要我在贝兰德一天，我就干一天，绝对不辞职。我会努力工作，努力为食堂的建设添砖加瓦，我去工作了。” 迈着坚定的脚步，李二出干活去了……现在也没有什么活儿要干，他在食堂转悠了一圈发现不需要自己之后，灰溜溜去写作业了。 吧台里头，容奕手上抓着一团软乎乎的面在滚烫的锅里面滚了一下，一张圆形的薄饼出现了，三四秒就能够干透揭下来，一天做个几千张不在话下，待包了馅儿，放到油锅里炸到焦黄，就是一个可爱的春卷了。 为了贝兰德外嗷嗷待哺的人，容奕也是操碎了心。 ······ “什么，又失败了。” 远离贝兰德的长城星域，青龙首星內，茶图再一次听到失败的消息，有些难以置信。“不是精挑细选的人吗，不是说万无一失吗，不是说这回一定可以靠近然后趁其不备吗，你们怎么干事儿的？” 手下们老老实实地听训斥，谁也不第一个开口。 茶图没有说难听的话，他在房间空处走来走去，走来走去，忽然一个计谋上心头。他看着这些下属，“你们谁愿意去一趟贝兰德？” 下属们面面相觑，从彼此眼中看到了挣扎、犹豫，和，心动。 “我愿意。” 三个下属几乎同时开口。 茶图心中满意，虽然这群饭桶屡次搞砸“素人计划”，但在踊跃表现上还是不错的，“很好。” 下属们心照不宣地笑了笑，三个人心中各有思量。 “叶云潜去。”茶图点名。 站在中间的年轻人走了出来，“是！” “你好好去，无论是否完成任务，在贝兰德待足半年后我一定让人把你弄出来，你放心。”不管是活人还是尸体。 叶云潜点头，他只有一个小小的请求，“请不要告诉我的父母。” “一定。”茶图走上前拍拍叶云潜的肩膀，“此项工作是秘密进行，不要透露给任何人。” “是！”叶云潜双脚并拢，立正称是。 小会散去，叶云潜最后一个离开茶图的办公室，走的时候外面已经静悄悄的。个人终端传来了轻微的提示音，他只是淡淡地看了一眼，就放下了手臂，继续走。走出去两三百米，下了楼，回到了自己工作的地方，然后他找了个没人的厕所走了进去，进去后就立刻给哥哥发信息，抢到了？ 哥哥，抢到了，一盒六个。 叶云潜，太棒了，正好赶上我们领导问话，耽误了抢购。 哥哥，有你在用处也不大，你小子的手速不提也罢。估计半个月后就能够收到了快递了，到时候我们开瓶酒慢慢吃春卷。 叶云潜翘了俏嘴角，哥，你吃吧，不用给我留。 哥哥，嗯？ 叶云潜，领导分配了一个工作给我，要去暴风星域半年，明后天就出发了，我就不回家了，直接从这儿走。 哥哥，什么工作，危险吗，我把行李给你送来。 叶云潜，不用不用，不用给我送行礼，工作的内容保密的，我没法说，你知道不是很危险就是了。贝兰德就在暴风星域，我距离更近，说不定可以抢到不少食堂出品的食物，到时候我给你邮寄。 哥哥，……网速不因为距离远近而改变。 叶云潜发了个傻笑的表情，具体真的没法多说。 对着镜子收拾了一番表情，叶云潜面无表情地回办公地，推开门的瞬间他停了下来，听到了里面有同事交谈的声音，声音不大，但因为周围环境够安静，他能够听见。 同事a“刚才表现积极一点就好了。” 同事b“贝兰德也不是什么好地方，过去不是度假，是冒险。” 同事a“可是有好吃的……” 同事b“这倒是。” 同事a“待会儿小叶回来了，和他说说，让他寄快递？趁他还活着。” 同事b点头，“这个要的，要的。” 叶云潜在门外歪歪嘴，转身走了，平时对他爱搭不理的，现在反而知道他的重要性了，晚了。 特事特办，叶云潜进贝兰德速度很快，正好赶上了贝兰德食堂的第一届嗦螺蛳比赛。 “刚来贝兰德的？”看守在贝兰德小镇门口的人看到生面孔，例行是要检查的。 叶云潜点头，“对。” 感觉说的太简单了，他连忙补充，“刚来刚来，需要我出示什么吗？” 看守，“以前是干什么的？” 叶云潜，“政|府机关文员，因为文件上多写了几个字，造成了不良影响，这就进了贝兰德。” 他无论是身份、进贝兰德的来历都是安排好的，无懈可击。 看守点点头，只是个机关文员而已，他见过高官呢。 “手上没有血就行。” 叶云潜好奇了，“就这么简单问问，你就确定我说的是真话？” 看守笑出一口白牙，“假话也不要紧，你也不看看我们这里是谁的地盘。” 叶云潜心中一凛，忽然觉得任务更加棘手。 看守指了指里头，“进去吧，你要是在小镇里面没有住处，晚上就要离开。当然，你也可以住旅馆，一晚上十五六七块的，不贵。看到那家蓝色屋顶的吧，里面房间小了点儿，但全天候热水，房间里面干净卫生，你可以去那边住。” “好的，谢谢。” 叶云潜迈步走了进去，看着笔直干净的街道，看着形式各异的房屋，贝兰德和他的想象截然不同。他听到身后两个守卫在说话，大致意思是刚才那个守卫又在推销自家新开的旅馆了，那个守卫说了句房间干净卫生、热水是真的。 叶云潜记住了，在经过那家旅店时走了进去，做了登记，没有看房间就交了一个月的房租，反正不贵，他的账户里面金钱充足，出去后还能够找领导报销的。 这就在贝兰德有了暂时落脚的地方。 跟着店员上了楼，找到了房间，推开门的一瞬间，叶云潜知道为什么这么便宜了。 “厕所在走廊尽头，公共浴室在楼下，一日三餐自理，全天热水。”店员低头玩游戏，丝毫不知道服务是什么。 叶云潜，“……太小了吧。” 店员，“不小了，咱小镇寸土寸金，有这么大个地方住着，你就偷着笑吧。” 叶云潜，“！！！” 这不是他了解的贝兰德。 房间就五个平米，有个小小的窗户，里面放了张床、放了把椅子，有个很小的衣柜，站在里面觉得转身都麻烦，但麻雀虽小五脏俱全，住个人还是可以的。 房租都付了，对贝兰德两眼一抹黑的叶云潜决定先看看，走一步算一步，以后再换大点儿的地方住。他放下行李，走到楼下问了店员食堂再哪里后，就走了出去。 一路上他看到了为数不少的店铺，卖牛奶的、卖饺子的、卖蔬菜瓜果的、卖生活用品的……还有诊所和幼儿园。 这边不是莽荒野蛮的贝兰德吗？ 这不是他知道的贝兰德！ 叶云潜一边走，一边心里面不断否定，直到走到了路的尽头，看到了热火朝天的场面。他看到用桌子垒起来的高台上站着一个温和俊秀的男人，男人不断给下面的人加油。 “李二出迎头赶上，一盆螺狮已经没有了二分之一了，加油。” “我们的种子选手李峰沛动作很快，螺狮吃得相当干净，大家给他鼓掌。” “红姐，红姐，不准作弊啊，要全都吃掉。” “看来陈宇文已经放弃了，他动作慢了下来。” “大家注意，比赛还有十分钟，下一组做准备。” 这不是贝兰德！ 叶云潜的心声。 第101章 承包九七天 嗦螺蛳比赛前两天。 清明前的螺蛳最好，肉肥鲜嫩，不到抱籽的时候，不会嗦一口满口的籽儿。 吐干净泥沙的螺狮剪掉尾巴尖尖，放辣子、花椒一起炒，吃的时候又辣又麻又香，带劲儿啊。 “老板，吃不够啊。” 这是大家的心声。 容奕笑骂，“你们就没有吃够过。” 食堂外齐齐大笑，这是实话，吃了这么久的食堂菜，还真是没有吃够过，何止没有吃够过，有些人甚至是难得来一次过来解解馋。 天气暖和了，白昼渐渐变长，食堂外粗放的桌椅派上了用处。树上挂起灯条，空中飞着灯球，不少人愿意买两个菜、端上一杯酒，就着傍晚将暗不明的天色吃饭、聊天，容奕一家子今天也在，只不过是已经吃完了晚饭，出来吹着小风、吃着螺狮的。 面面被晓晓几个大孩子带着在一边玩，又长大了一圈的崽崽跟着跑前跑后，精致的机器人起源在一遍看着。 大人吃着螺狮，喝着酒，边看小孩子玩耍，闲适有趣。 “老板，啥时候再弄个大型活动，就和上次年夜饭一样，大家热闹热闹。” 容奕吃着螺狮，拿到的这一个第一口嗦不出来，他没有去拿签子，而是把螺狮倒过来在开口的屁股这儿嗦一下，再转过来嗦一口，螺蛳肉就出来了。“怎么的，你们是惦记上我的什么了？” “我们惦记上你的青梅酒，你也不卖啊。” “我可听说莫大山那儿有一瓶，天天宝贝得就看看。” “大老板不喝？” “舍不得呗。” 事实是舍不得一个底，莫大山一拿到手就小酌了几杯，喝着喝着就喝上头了，待回过神来时发现，一整瓶五百毫升的青梅酒就剩下了一个底，约莫五六十毫升的样子，口大点儿，一口就干了；砸吧滋味吧，也扛不住几口。莫大山那个悔啊，捶胸顿足，仿佛从指尖分分钟流失了一颗种植星的钱。 容奕听着议论，他笑着没有搭话，莫大山悄咪咪让他再匀一瓶酒出来的事情他是轻易不会说出去的。想到莫大山愿意用新得手的钮因斯附属种植星作为礼物，就为了换一瓶区区的青梅酒，容奕就笑不出来了。 本以为大家话题扯掉了，就想不起搞集体活动的事儿，没想到又有人提起。 “老板，什么时候做集体活动？”说话的时候眼巴巴地看着容奕手边的盘子，里面的螺狮不多了。 “搞一个啥？” “关于吃的呗。” “吃东西比赛？” 众人点头，对对对，最好是免费吃吃吃的那种，份量要有年夜饭盆菜那么多。 容奕扔掉了手里的螺狮壳，“我场地，吃喝，组织了比赛，最后给获胜的人奖品？” “那最好……”开口说话的人声音变小了，要求是太过分了哈，傻笑。 众人一起傻笑，算惹算惹，惹到老板明天就要吃刷锅水了。 容奕话锋一转，“也不是不可以。” 众人惊讶，就连目不转睛盯着面面、以防万一的尤利西斯也看了过去。 容奕指着螺狮说，“现在河里面都是螺狮，河边摸一摸就有一箩筐的，就来个吃螺狮比赛，大家意思意思交一个报名费，两三块钱之类的。” 大家不可思议地看看彼此，这就梦想成真了？咋感觉这么不真实呢。 静听容老板下文。 容奕说“我不参与组织了，你们自发弄吧，谁去摸螺蛳、谁去养螺狮吐沙、谁去剪螺蛳屁股、谁去弄场地等等等这些你们自己组织去弄，我负责把螺狮炒好。怎么样？” 容奕看着众人，只要愿意，他就干了。 众人面面相觑，这…… 有一道高大的身影走了过来，宽厚的声音很有号召力量，于敏绣说“谢谢容老板大力赞助贝兰德小镇第一届嗦螺蛳比赛，我们就定在两天后举行吧，谁愿意成为组委会的一员跟我一起组织布置，现在就可以报名。” 大家总算是反应过来了，欢呼了起来，又有热闹可以参与了。 欢呼声中面面摇摇晃晃犹如一只企鹅般走了过来，小手扶着尤利西斯的膝盖趴在了爸爸的小腿上，小家伙憨憨笑，“爸爸。” 尤利西斯脸上浮现出笑意，正了正别在面面耳朵上的小红花。 面面扭头，臭美地给爸爸看，“好，好。” “嗯，可好了。”白白嫩嫩的，又可爱又漂亮。 面面嘿嘿笑。 ······ 两天后，食堂前面，就有了叶云潜看到这一幕。 两块钱的参赛费用，容奕最后会拿走三分之一，剩下的三分之二归到小镇建设费里。容奕表示自己也是小镇的一员，应该为小镇的建设出一份力量，所以他所得的三分之一就捐出去了。 报名参与者很多，分了六组，每组二十个人，有小镇一员，也有从外面来的。 这些是提前报名参与的，要是受气氛所染，现场也可以报名参与，反正容老板说了，螺狮够多，黄彦彬和梅一一正在厨房里一锅一锅炒呢。 比赛是计时制，最后按照时间长短评选一二三名和优秀奖若干。 “奖品是什么？”围观的叶云潜问。 被问的没有觉得不耐烦，他指着容奕的方向，“看到容老板站的桌子了吗，上面放着的一溜儿篮子，按照大小分，一二三四直到十。” 叶云潜看见了，那一个个篮子看着可真够大的，是一个比一个大，里面放满了自己不认识的东西，“朋友，知道里面都有什么吗？” “哪里不知道，看到那最大的一个篮子吗，容老板在里面放了二两青梅酒！” “二两？”叶云潜听到了新名词。 “就是一百毫升，两是容老板说的古代计量单位，咱容老板是这个。”说话的人与有荣焉地竖起了大拇指，“看过全套《百科全书》的人。” “全套《百科全书》……”叶云潜看向容老板的目光不一样了，他不关注直播、也不经常刷“一山能容二出”的星博，所以真的不知道《百科全书》的梗。 “新人，静下来心来在贝兰德好好待着，慢慢啊，你就发现我们这个地方不同着呢。” 叶云潜已经看出许多不同了，来之前，他以为贝兰德荒无人烟、野蛮贫穷，是彻头彻尾的流浪之地，与在茫茫宇宙的恶|魔|岛星舰监狱比肩的存在……叶云潜心中唏嘘，“你怎么看出我是新人的？” 他什么都没有透露。 “你问东问西的，哪里不像一个新人。” “我也有可能是从别的地方来的。” 说话者抱臂笑着摇头，他说，“不一样，你身上还没有贝兰德的味道。” “贝兰德味道？”叶云潜发现自己成了十万个为什么，不断地提问。 “在这儿时间长了就知道了。”说话者上上下下打量叶云潜，看着这个斯文礼貌的后生，“哪里来的？犯了什么事儿？” “首都星来的，我打的文件上写错了一些内容，影响不好，就进了贝兰德。” “哦。”顾稍安点点头，笑了笑没说什么，以他从警多年的经历敏锐地察觉出这个年轻的后生身上带着秘密，不知道会不会影响到贝兰德安定，等比赛结束了和镇长、容老板说一声，注意着点儿。 “比赛结束，第三组的胜出者是李峰沛，一盘螺狮他用时五分五十六秒，是目前最好的成绩，大家为他鼓掌。”容奕看了眼起源统计的数字，大家成绩都不错，“第四组做好准备，场地收拾好就可以进场了，大家加油啊。” 顾稍安活动手脚，该他上场了，他的目标是最大的那一个，拥有贝兰德限量版青梅酒，走到哪儿不昂首挺胸的。 “叔叔，加油。”叶云潜给解惑大爷加油。 顾稍安大笑，“哈哈哈，不是叔叔喽，你应该喊爷爷。” 说完，顾稍安就进了场地，是时候一展身手了。 站在人群围观的叶云潜视线先是在奖品上一一扫过，在一二三等奖的篮子上逗留的时间最长，实在是上面的东西堆放得太多、太诱人，他一个刚来贝兰德新鲜人实在是抵抗不住诱惑力啊——怎么都抢够不到的饺子，圆圆白白的元宵，金黄酥脆的春卷等等等。 在贝兰德的老人基本上都吃过了，奖品中最吸引他们的莫过于食堂打折券、现金券、青梅酒！ 随后，叶云潜的视线落在了容奕的身上，原来这就是承包食堂的老板，是他给贝兰德、给所有人带来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原来长这样……”叶云潜喃喃，长得真好。 忽然，他察觉到一道探究的视线落在了自己的身上，叶云潜下意识地看了过去，随即觉得腿肚子颤抖，仿佛随时支撑不住身体。 看自己的人是，是尤利西斯·奥古斯都，那位曾经在战场上铁血无情的将军。 也是他此次进贝兰德的目标。 尤利西斯抱着面面站在垒起来的桌子边，脸上笑容淡淡的，他慢慢地挪开了视线。 只觉得心脏皱缩快要没法呼吸的叶云潜终于找回了呼吸的本能，他大口大口地喘息，抬手擦着额头上的汗水。 嘴唇抖动的他半天缓不过什来。 不过是一个眼神而已，他就已经吓成这样，近身完成刺杀……叶云潜狠狠地哆嗦着，完全不可能的，藏于心中当一条咸鱼等待任务时间结束的想法越来越浓烈。 俯瞰整个比赛现场的容奕蹲了下来，他用手扇着风，“大太阳底下晒着，怪热，今天温度上升了。” “还有两组。” 容奕扭动扭动脖子，“哪里啊，还有三组呢。” “加人了？” “现场报名啊，看来要多准备一些参与奖，我和小黄说一声。” 第102章 承包九八天 交上两块钱，就可以吃到一盘螺狮，还能够感受到热闹的氛围，说不定成绩优异，还能够获得一二三四五六七等等的名次，何乐而不为！ 好眼馋第一名的奖品，食堂出品的各种美味、能够抵现的代金卷、二两的青梅酒……无不让人垂涎欲滴。 虽然平时在食堂买上一盘炒螺蛳就只要两块钱，但和现在比，气氛完全不一样的啊。 “大明星现在不要形象了？”看到下场的李峰沛，有人打趣着。 李峰沛用湿纸巾胡乱地擦着脸，换作以往，头发丝乱了一根他都要让助理喊来随行化妆师整理整齐的，现在嘛……“形象又没法当饭吃，兄弟，实际点儿啦。” 打趣的人，“……” 怎么换成自己被教育了？ 早就看惯他不修边幅样子的贝兰德人，恍惚间竟然想不起李峰沛光鲜亮丽的样子，这才多久啊？ 果然，贝兰德是个改造人的地方。 夏夜的夜市里头，要上一盘辣炒螺狮、要上几个小菜，旁边放几瓶冰镇的啤酒，邀上好友，大家边吃边聊天，吃到兴致来了，扯开衣衫、撩起t恤的下摆，光膀子的也不在少数，这吃的是开心、吃的是惬意，才不管什么形象。而要把食物吃快了，真的是顾不上形象的，不管是一口一个的草莓，还是没有刺儿、整条烤的大鱼，特别是叮铃挂水的螺狮。吃得一脸汤汁，满手狼藉，在嗦螺狮比赛中才算是合格的表现，要是脸上再贴上一两个螺狮盖子，那就更加完美了。 “斯斯文文是吃不快的啊，大家不要在意形象。” “多和顾老爷子学习，年轻人放开些。” “顾稍安加油，五分二十秒了。” 站在高处，容奕不时说话活跃气氛，顺带营造紧张氛围，让大家不要脸，要活动起来，要对准现在的第一名奋勇直追啊！ 场外，本来淡定自若的李峰沛紧张了起来，他嗖地把视线投在了顾稍安那边，见到他盘子里的螺狮所剩无几了！ “慢，慢，慢……”李峰沛无声地念咒，目不转睛地盯着顾稍安，恨不得冲上去对老爷子说大爷，年纪大了，悠着点儿。 顾稍安动作很勇猛，仿佛拿出了年轻时候逮捕犯人的紧迫来。他双手并用，一个螺狮嗦完，立刻就有下一刻等候在嘴边，左右手与嘴巴合作无间，五分三十秒，还剩下五个；五分四十秒，还剩下两个；五分四十五秒，最后一个放在嘴边了。 “顾稍安即将打破李峰沛保持的记录，五分五十六秒的记录都没法保持一局吗？”容奕始终关注着场上的情况，作为解说员，就要尽心尽职，场上任何风吹草动都不能够放过。“怎么了？顾稍安怎么停了下来？还有六秒钟，几个呼吸的时间，快啊！” 场上，顾稍安无奈地看着最后一颗螺狮，他已经使出了吃奶的劲儿，这颗螺狮就是吸不出来，螺蛳肉紧紧地贴在了螺狮壳里头。吸螺狮发出来的噗噗声，仿佛是在嘲笑他最后一个，不行了吧，哈哈哈哈。 “唉。”顾稍安摇摇头，放弃了，扔回了盘子里，里面剩下的一点点小汤底晃悠了一下。 “老顾，最后一个快吃完啊！” 顾稍安“不行啊。” “男人哪里能够说不行啊，快上啊，嗦一口屁股，肯定吸得出来。”围观的人要急死了。 顾稍安无奈地摇头，“试过了，不行。” 他不只是试了一次，是好几次，螺蛳肉就是出不来，你说气人不气人，眼见着就要打破李峰沛的记录，你说气人不气人。 “得不到第一名，也不能够放弃啊，把最后一个吃掉，不然比赛就作废了。” 顾稍安哪里不知道，他现在只是烦躁，不甘心啊。要是能够签子，他早就把这颗螺狮给挖出来了，哪里能够等到现在！ 上面容老板已经不报时间了，肯定是超过第一名李峰沛保持的时间了，真是的，一颗螺狮肉难倒英雄汉。 “不争取第一，争取第二，离第二名的成绩还有一分钟呢。”有人看了时间，加油鼓劲儿着。要是他们知道一句话，看着半天不动的顾稍安再看看着急的自己，肯定说，皇帝不急太监急，急死他们了。 顾稍安无奈地叹了一口气，拿起泡在浅浅汤汁的螺蛳，放在嘴边尝试性地嗦了一口。 顾稍安“……” 特么地出来了。 围观群众哗然。 “老顾离第一就差那么一点点。” “好可惜，好可惜啊。” “第一名那个大篮子看着就眼热，可惜了。” “第二名也不错，没有青梅酒。” “对啊，就是没有青梅酒。” 其它大家都能够吃得到，那些代金卷在有价无市的青梅酒面前变得也不是很重要，顾稍安仅一步之遥就和青梅酒擦肩而过，太可惜了！人群中，李峰沛谦虚地笑着，他是早就习惯了别人的目光和打量的，根本就不在乎现在这种小场面，哈哈哈哈，好想放声大笑啊，等没人了，他一定要笑个够。 “李峰沛。”莫大山挤开了人群，凑到李峰沛的身边。 李峰沛，“嗯？” 莫大山开门见山地说，“二百，青梅酒转手给我。” 李峰沛毅然摇头，“我要留着自己喝。”都说容老板私藏的青梅酒好，他来的晚，连泡的青梅酒都没有喝过，更别说这酿造的了，非常想体验体验。香车宝马，美味佳肴，他以前都见识过了，现在就想体会体会青梅酒的滋味是怎么样的忘我。 “两千。” 李峰沛依然摇头，他淡然地笑了笑，“莫老板，别白费力气了。” 莫大山，“两万。” 李峰沛保持着微笑，表面岿然不动心却跟着动了动，眼前默默浮现出自从来到贝兰德后变得越发贫瘠和紧紧巴巴的账户。 莫大山微笑，“二十万。” 李峰沛动摇了，“莫老板，这……” “我还可以加个零。”莫大山笑得志得意满。 “莫老板既然这么喜欢青梅酒，我就不夺人所好了，等我拿到第一名的篮子，一定把里面的青梅酒交给懂得它的人。”李峰沛一改态度，笑得谄媚，几乎是一口气把这么长一段话给巴巴了出来。 莫大山笑而不语，钱乃浮云啊，哪里有心头好来的好。 这要是让容奕知道了这场交易，肯定对莫大山说，放开那个李峰沛，换我来。可惜了，他不知道，也幸好他不知道，否则多肉疼啊。 “恭喜本场出现新的第二名，恭喜顾稍安，其他人加油。”容奕带头鼓掌，说完后他朝着王岩央招招手，等人过来了，他蹲下来说，“你过来主持。” 王岩央眨眼，“啊？” 容奕，“你口才好，直播时候带氛围浓浓的，比我强多了。” 王岩央笑了起来，三层下巴抖动，“嘿嘿嘿。” 容奕从桌子上跳了下来，动作很轻松，“少年，换你上了。” 王岩央拍拍胸口，“我一定完成任务。” 不做主持了，容奕是无事一身轻，从尤利西斯手上接过容面面扛在肩头到处走，走之前，容奕问，“不一起走走？” 尤利西斯摇头，“不了，我不喜欢热闹。” “那我带着容面面到处走走，这小家伙兴奋着呢。”容奕反手轻轻地拍了一下容面面的屁股，“不准揪爸爸的头发，本来就没有几根毛。” 容面面乐呵呵地揪着爸爸的头发，才不改成抱脑袋呢。 “嘿，奇了怪了，我头发这么短，小家伙怎么抓得住的？”容奕求助地看向尤利西斯，他不行了，头皮要被大面面揪坏了，“啊，我要秃了。” 他怪叫着，呵呵笑的面面吓得愣住，小手不知道怎么放了。 尤利西斯上前，从容面面肉肉的小手里把容奕的短发解救出来，“小孩子手指细，能够抓得住。面面，不要抓着爸爸，爸爸会疼的。” 面面眨着懵懂的眼睛。 “疼。”尤利西斯咬字清晰。 面面懂了，皱起了秀气的眉毛，“飞飞。”他鼓起腮帮子，呼呼地给容奕吹了几口，痛痛就飞掉了。 “老父亲很感动，但是面面你把口水吹出来了。”容奕开玩笑的，在尤利西斯不赞成的目光下他果断颠了颠面面，换来面面惊讶的笑声，奶声奶气的咯咯咯，“走喽，爸爸带你出去玩。” 走时，容奕朝着尤利西斯飞了个吻，面面有样学样，就是小手不太灵活，五根手指头捏在一块儿就和小鸡爪子一样靠在嘴上么么，但小家伙的心是真真的啊。 一家人的互动早就落在了叶云潜的眼里面，他心中掀起了惊涛骇浪，这是那个铁血无情、杀人如麻的将军？容老板究竟是何方高人啊，竟然把这样冷硬的男人征服了！？忽然，他脑海中浮现出三年多前的一幕，将军对外宣布结婚，结婚对象是最优配对的基因序列y……基因序列y？我勒个去，叶云潜被自己想到的吓了一跳，脸上震惊之色更加明显。 “报名参加的新人，喂喂喂，说你呢。”负责新选手登记的是李二出，刚才是他哥哥李一山的，但新一组即将上场，刚好轮到他哥，负责登记的换人，李二出走马上任。 叶云潜反应了过来，“来了来了。” 他报了自己的名字，看到李二出拿出一个号码牌翻过来在上面写上他的名字。 恰好，容奕抱着面面过来了，“又有不少人报名了？” 李二出忙说，“是啊老板，又多出了一组，今天有的忙了。” 容奕，“难得活动一次，忙点儿充实生活了。” 容奕说了几句走人，近距离接触后的叶云潜扭头看着容奕的背影，觉得扛着孩子的男人真是太温柔宽和了。 “容老板看起来是个大好人。” 李二出用力点头，“当然，我们老板是好人。” 叶云潜是试探也是发自内心大实话，他担忧地说“好人在贝兰德容易被欺负吧。” 周围当场安静了下来。 叶云潜脑袋里多了许多问号。 第103章 承包九九天 叶云潜的声音变得迟疑起来，“我、我说错了吗？” 周围人意味不明地笑了笑，气氛有三分的嘲笑、三分的怅然，十分的古怪。 叶云潜，“……” 这个贝兰德他真的不认识，想立刻申请结束任务，不知道还来不来得及？ “你觉得普通人能够在贝兰德立足，拥有一席地位吗？” 这个……叶云潜摇头，他此前没有在贝兰德生活过，但也知道贝兰德不是良善之地，有潜在社会危险可不是说着玩的，虽然有人利用此干掉了竞争对手，但更多人他的心就是在黑白之间飘忽不定，号称帝国垃圾场的贝兰德不是浪得虚名。一群反社会的家伙被流放到边缘星球，没有了法律的约束，可以无视道德和伦理，那真是什么丧心病狂的事儿都做的出来，每年官方都会对外公布贝兰德在押人员的数量，连年数字始终保持微妙的平衡，可见一斑。 “那，那不是有奥古斯都将军罩着。”叶云潜还是不相信一个看起来柔韧揉捏的老好人会有邪恶霸道的一面，贝兰德应该有一点净土的，“再说了，他是官方送下来承包食堂的，应该没有人敢得罪，吧。” 既然给自己找了那么多借口，那还迟疑什么？ 周围人哂笑，有人说“容老板前面一个承包食堂的，你知道带了多少人一起下来吗？” 叶云潜摇摇头。 “十八个，sryh公司的雇佣兵，个个身高两米二左右，胳臂比你的腰还要粗，一拳头下来，能够打倒一棵树，每个人都荷枪实弹，武装到牙齿。就这样了，你猜他怕死得住在哪里？”说话的人也没有指望叶云潜回答，他直接说了，“住在树上面，瞧食堂上方十米处的粗大树枝了吗，就在那儿，周围布满武器和陷进，就怕我们这儿有人半夜爬窗户要了他的狗命。” 叶云潜喉结快速滚动。 “那你知道容老板来的时候几个人吗？”同样的，没人指望叶云潜回答，“他就带着孩子来的，如果把型号老得一塌糊涂的保姆机器人算上的话，那就是两个半。” 想到容老板刚来的场面，大家历历在目，很快七嘴八舌的说了起来。 “我那天躲在暗处，看到他就带着孩子下来，眼睛都瞪出来了。我还以为自己见到了个傻子，明天就要给他们父子两个收尸了，现在看我才是个傻子。” “原来你们那天都偷偷摸摸在看啊。” “喂喂喂，哪里是偷偷摸摸了，说话要注意点儿，是小心观察。” “当时看到那位靠近，我的心都跳起来。” “就是，就怕那位爆头，啪叽，血腥当场。” “我还想那位肯定不会对小孩子动手，就这么留个幼小的孤儿在这儿，估计看不到第二天的太阳。” “我们哪，还是想太多。” 叶云潜，“……” 好像有些认清楚了，真正天真的老好人是自己啊。 “喂，小新人，友情给一个忠告，晚上不要在外面走动，我们贝兰德小镇除外。” “到食堂吃饭要客客气气的，小心老板拿木仓突突你。” “要注意环境卫生，镇长的拳头比你脑袋大。” “还有，不要直呼那位的名字，我们都喊那位。” 今儿个嗦螺狮比赛，大家心情好，愿意给小新人科普贝兰德生存守则，不然谁有这个闲工夫浪费口水，多吃两个螺狮不开心嘛，至于小新人的生死，在贝兰德碰碰壁就知道好赖了。 叶云潜一改刚来时的傻白甜，他有一脑袋问号需要各位解答，趁着众位老人热情依旧，他要抓紧机会提出来，“为什么不能够直呼其名？” “这小年轻问题还挺多。” “要不要给他解答解答？” “心情好，说说呗。” “可是为什么啊？” 大家面面相觑，对啊，为什么啊，好像从那位一来开始就约定俗成的称呼那位为那位了，仔细想想，大概是因为害怕，也因为敬畏吧。现在有些尴尬了，这问题问得可真寸，没有人能够真正说出标准答案来。面对叶云潜好奇的目光，大家挠头的挠头、抓耳的抓耳，做鸟兽散，很快临时报名处这儿就清净了下来。 李二出伸懒腰，朝着叶云潜竖起大拇指，“哥们，好样的。” 叶云潜，“……” 他觉得在贝兰德生活举步维艰，明明刚才他还受到气氛所染，报名参加了嗦螺狮比赛的。 叶云潜看向唯一没有离开的李二出，他虚心求教，“怎么才能够在贝兰德过好？”他看李二出神清气爽、面色红润、精神奕奕，一定是在贝兰德过得很好的那类人。 “要想在贝兰德过得好，就要找靠山。”李二出就给出一个答案，普通人想要在贝兰德过得好啊，一定要有个强有力的靠山，他很庆幸自己当初走进食堂的选择，为了一口吃的，能够扛住对那位的害怕，他哥哥一直说他是能吃是福。 叶云潜“成为食堂的员工？” 不愧是派来当卧底执行任务的，他一下子就想明白了关键，遥想当初李峰沛来的时候可以寻死觅活、要死要活了好几天才想明白关键的。 “可惜，食堂不缺人手了。”说话的不是眼前人。 李二出挥手，“老板，面面。” 老板转悠一圈回来了，扛着的面面更是被温暖的太阳晒得小脸红扑扑的，戴帽子没有用啊。 面面捏着手指，伸出自己的“小鸡爪子”学着李二出的动作挥挥手，胳臂没有伸直、摆动的幅度很小，还有待练习。 叶云潜再一次面对食堂老板，看着对方清润温和的眼眸、亲善随意的表情，顿时觉得高深莫测、神人难辩，肃然起敬啊，“老板好！” “当兵的？”容奕随口一问。 叶云潜心脏漏跳了一拍，他想扯谎自己只是普通的政府文员，但在对方温润眼眸注视下，谎言却怎么也说不出来，老板的眼睛仿佛沉静深潭，幽邃不见底，他觉得没有人能够在老板面前说谎，“对，以前当过兵。” “一个人的经历在行走坐卧上看得出来。”容奕笑得温和，“怎么进来的？” “我写的文件上有几个错误，影响比较大。” “什么文件？” 叶云潜说，“内部文件。” 容奕颔首，“只要在贝兰德小镇安分守己，安全还是有保障的。” 叶云潜点头，“是，我一定遵纪守法。” 旁边李二出噗得哈哈哈笑了起来，在贝兰德说什么遵纪守法啊，遵什么纪律、守什么法律。 叶云潜闹了个脸红，但没有改口，可以不遵守帝国法律规定，却要遵守此地保护者的。 “说得没错。”容奕点头了，“贝兰德的日子其实挺有趣，还不用上班、不用上学，不用写作业、不用交房贷，只要操心怎么活着，挺开心的。” 叶云潜觉得口中苦涩，这哪里是没什么操心的，怎么活着就是最大的事儿了。 “今天的嗦螺狮比赛大家热情高涨的，估计后面还有加人，我去厨房看看。” 李二出精神饱满地说，“好哒老板，我会好好守在这儿等人来报名的。” “嗯。”容奕朝着新人点点头，扛着面面去食堂里了，在里面逗留了一会儿就走了出去，他没有任何迟疑地就带着面面向食堂后面去，走出一两百米就是小河，远远地就看到尤利西斯垂竿钓鱼，多惬意的画面。 走近一些看到孤狼趴卧在一侧，方才被灌木挡着没有看见。崽崽趴在孤狼的腰侧，使劲儿蹬着小短腿想要爬到孤狼的背上去，估计崽崽是有史以来第一只胆大包天，想要骑狼的熊猫了，牛掰。 “啊啊，崽。”面面看到后，够着小手想要和崽崽一起玩，要不是容奕手疾眼快地扶着，他差点儿掉下去。 容奕抬起手抓住面面把小家伙“扯”下了肩头，顺手就抛到孤狼的身边，“好好看两个孩子。” 孤狼懒洋洋的，眼皮都没有撩一下。 “嘿，还挺傲。”容奕对飞碟机器人说，“起源，你看着。” 起源，“是，先生。”它可以分出许多的个体，分散在贝兰德各处查看情况，或者在食堂那儿维持秩序、计时等等，也可以在这儿帮主人看孩子。 很快，孤狼的腰侧就有了两个小不点点嘿哟嘿哟努力地蹬着小腿爬啊爬，可就是爬不上去啊，小家伙们手上没个轻重的，抓着毛毛用力多疼啊，但孤狼眉头都没有皱一下，表情没有丝毫变化。 “铁汉柔情？”容奕蹲到尤利西斯身边，摸着下巴看着孤狼带孩子，总结出这么四个字。 尤利西斯看着垂钓的方向，本来转悠来去快要咬钩的鱼受到岸声音的影响一下子散去。钓鱼享受的是过程与结果的双重喜悦，尤利西斯拿起鱼竿摆动了一下，换了个方位下钩继续等鱼上钩。 身边，容奕拿出一盘螺狮，“看别人吃，我也馋了，我带了螺狮、啤酒，一起尝尝。” 尤利西斯，“……”眼见着游过来的一条鱼，又不见了。 容奕没有任何察觉，他拿起一颗螺狮嗦着，还往尤利西斯嘴边送，“你要是没手，我挑出来给你吃啊，不过吃螺狮还是自己嗦的快乐。”他把嗦干净的螺狮壳扔进了水里，惊起一点点水花，一条鱼呲溜逃走了，在人类聚居的地方生活，这群鱼儿早就不是一开始的傻大胆。 尤利西斯，“……” 容奕忽然站了起来，“蹲时间长了，腿麻。小黄炒的螺狮还差了点儿火候，还是要练。” 尤利西斯扔掉了鱼竿，不钓了。 容奕，“？？？” 第104章 承包一百天 在容奕不明所以的目光中，尤利西斯拿起了螺狮开始吃，一颗一颗，速度挺快，完全可以下场与人争一争名次，按照容奕主持了大半场比赛的眼光来看，得到前十不在话下，可惜尤利西斯不爱凑热闹。 容奕重新蹲下来，与尤利西斯一起吃，人多才热闹嘛。 水中传来了一些细微的动静，容奕没有在意，以为是鱼从水中跳出来了。过了一会儿，动静越来越大，没有减缓，他向水里面看了过去，顿时双眼圆瞪，拽着尤利西斯就跳了起来，连连向后退了两步。他们身后，懒洋洋的孤狼猛地站立起来，靠在它身上的两个小家伙有些懵，孤狼扭头一口一个（叼着面面背带小裤裤上的带子崽崽后脖子上的软肉）把他们甩到了自己背上。孤狼后退几步，压低了身子看着水蚺，喉咙里发出压抑的咆哮，像是在说这是它的地盘，快滚。 水蚺脸上看不出任何情绪，霸占着河道岿然不动。 尤利西斯很平静，“大型水蚺，无毒，不会主动攻击人。” 换言之，让容奕稍安勿躁，不要过于紧张，只要他们不攻击水蚺，水蚺就不会攻击他们。 容奕，“……那你把木仓放下啊。” 尤利西斯“……” 水蚺是蛇类中体型最大的，末世前就是，现在它又用千年时间的进化放在了体型上，看起来个头更加大了，水桶粗的大腰、十来米的体长，它的出现一下子把小河衬托得无比渺小，水中鱼虾消失无踪。它什么时候出现的？二人都不知道。待察觉时，水蚺已经霸占了视线。它的头钻进了一张渔网里，渔网勉强盖住它的脸，阻挡它的行动是完全做不到的。 容奕，“你在渔网里面放了什么？” 尤利西斯沉着脸，“早晨吃的牛肉馅饼的馅料，你调味的那个。” 今天早晨吃的比较滋润，满肉馅的馅饼喷香流油，就着小米粥吃，胃口大的一顿可以吃掉三四张。肉馅是容奕调的味道，他早晨睁开眼睛就想着吃点儿好吃的，仓库里放着的牛肉就浮现在了眼前，不做了吃怎么对得起一个厨师的对美味的期待。容奕的手艺多好啊，人吃了嗷嗷叫，更被说其它了。遥想去年长江边，垂钩钓鱼的尤利西斯就引上来一条大鳄鱼，那家伙的门牙都和容奕差不多大，一家三口拧在一块儿都不够鳄鱼塞牙缝的。 容奕，“……” “我想，这是一条小河，应该没事儿的。”尤利西斯懊恼地给自己辩解，“放进河里面快半小时了，鱼很少被引上来，我钓鱼用的饵料也是牛肉馅，你看看桶里面，就小鱼两三条，我都准备待会儿把它们放了的。” 容奕看一眼水桶，里面不足巴掌长的小鱼儿僵立在水中不动，估计是震慑于巨大水蚺的威严。 容奕哭笑不得，“以后别用牛肉馅儿了。” 尤利西斯不断点头，他一定不用了。 水蚺还在和渔网较真儿，里面拳头大的肉馅儿早就被它吃得一干二净，它还咬着渔网嗦嗦味道不肯离开。蛇的视力接近为零，到了夜晚靠热定位分毫不差地捕捉猎物，照生物习性，水蚺是看不见岸上的容奕、尤利西斯他们的，但大自然总是不按照常理出牌，她用进化诞生出诸多可能，尤利西斯压低了声音说，“这种森林水蚺视线极好，依靠动态视力捕捉猎物，我们最好不要动。” “它的动作快吗？” “快。” 容奕，“那敌不动，我不动，静观其变。” 尤利西斯握紧了木仓，“嗯。” 容奕瞥了一眼他手上的木仓，“你钓鱼怎么带这个？” 尤利西斯说，“安全。” 贝兰德小镇是挺安全的，但这是贝兰德，尤利西斯已经习惯了随身携带武器，“我在枕头底下也放了。” 容奕低声咒骂了一句，“我竟然不知道。” 尤利西斯嘀咕，“没让你看见。” 容奕，“……” 水蚺大概觉得岸上的两脚兽旁若无人的说话是对自己的轻视，它张开大嘴、松开了渔网，通过肌肉发达的口腔可以看到深不见底的喉咙，一口可以吞掉一个人的感觉。它慢慢的上岸，黑亮的眼睛却没有焦距，容奕他们不动，它看不见。 其实可以让起源往水里送电，立刻就能够获得焦蛇一条。但面面在这儿呢，正用天真懵懂的眼睛看着这条大蛇，还好面面看呆住了，暂时没有动来动去，没有吸引来水蚺的目光。足足五分钟，就在面面即将忍不住要动起来的时候，把脑袋搭在岸上的水蚺后退重新进入了水中，潜入了水底。小河很浅，平时水位在成年人的小腿肚，暴雨后河水漫出河床，淹没低洼处，最深可到人的膝盖。为此，住在附近的人深挖河道，便于暴雨容水，就再也没有水漫房屋的事情发生。 现下，水蚺不甘不愿地离开后，露出了河床上的大洞，洞口幽深，通向了地下深处。 过了片刻，容奕和尤利西斯终于放松了下来。容奕走到河边，探出大半个身子看向洞口，“之前还没有的。” “我猜测下方本来就有地下河道，河床浅了，肉馅的味道吸引了在通道内游走的水蚺，水蚺冲破了浅浅一层河床，这才出现了这一幕。”尤利西斯站在容奕身边，一同看向洞口，他的手伸到容奕的身后，抓住了容奕的衣服下摆。 “咦？” 尤利西斯，“怎么了？” 容奕，“我看到了什么，等等，我打个光。” 容奕开启了个人终端的照明功能，光束穿过流水，准确地投射在了他看见的物体上，是钢板的一角，他看着觉得很眼熟。“起源，你有办法入水吗？” “可以的，先生。”起源答复。 容奕弯下身子拽掉鞋子，挽起库管。 尤利西斯，“你要做什么，下水？” 容奕，“嗯，我觉得那个东西很眼熟，我看看。” “别。”尤利西斯阻止，有了顾虑，人就胆小，从前他不管不顾，战场上从来都是身先士卒、战斗在第一线，但现在不行，他有了顾虑，他自己不会犯险，也不允许容奕。“太危险了。” 容奕扭头看向尤利西斯，最后笑着放弃了自己的决定，“好吧，起源，你独自下去。” “好的，先生。” 起源飞入水中，缓缓潜入，在距离河床一米的地方停了下来，钢板的一角就在那儿。起源抽水冲刷，泥沙具下，渐渐的，钢板露出的形貌越来越多，上面残存着许多油漆，过去的人一看就知道是竖在马路上的交通指示牌，蓝色为底、白色为字，写着某某路。“干千年，湿万年，不干不湿就半年”，指示牌包裹在水中，隔绝了空气，以突如其来的姿态出现在了容奕的面前，那么完整、那么清晰。 起源，“先生，还需要挖掘吗？” 容奕没有说话。 尤利西斯，“你想让世人知道贝兰德是地球吗？” 容奕茫然，“我不知道，失落的过去应该被了解，但地球的生态好不容易恢复……不，我没有资格为全人类做这个决定，可我……”他私心里不想暴露这个秘密，经历过末世他看多了地球疮痍遍布的样子，地球能够恢复生态、变得生机勃勃，他不想有外力彻底打破这个平衡。 “那就埋了吧。”尤利西斯冷静地说。 容奕，“嗯？” 尤利西斯，“让别人去发现这个秘密，这个秘密不用通过你我的手公布世界。” 容奕释然一笑，“好。” 随缘好了，就让别人去发现吧。 容奕，“起源，埋了吧。” 起源，“好的，先生。” 起源开始吹泥沙，慢慢看不见钢板了…… ······ 第一届贝兰德嗦螺蛳比赛落下帷幕，第一名李峰沛，第二名顾稍安，第三名路人a，第四名……一到十名有篮子拎在手上，走在人群里，那气度、那气场、那长相仿佛都带上了光，参与奖每个人一颗烤鸡蛋。 晓晓拎着他爸得到的鸡汤也挺美滋滋，“你看，我爸爸赢来的鸡蛋。” “我妈咪也有。”红姐的女儿奶声奶气地说。 晓晓笑眯眯，“我们都有，待会儿一起吃蛋，小二哥哥说烤的鸡蛋味道可好了，比卤蛋好吃呢。” “嗯哪，一起吃。” 老孟和红姐还以为孩子得不到大篮子会不高兴，看他们拎着鸡蛋就乐滋滋的，大人心中宽慰了不少，还油然而来一种骄傲——虽然没有得到前十名，但他们在孩子心目中永远是最好的啊！ 叶云潜也得到一个鸡蛋，他当场就打开吃了，顿时惊为天人，“鸡蛋竟然这么好吃？！” “食堂好吃的多着呢，年轻人，回去换个衣服吧，换好了过来食堂吃晚饭，今天晚上有汉堡。” “汉堡？”叶云潜心中滑过一抹不以为然，这个外面就有的卖的。 “和外面卖的不一样。”顾稍安回味地感叹，“味道可好了，老板说今天吃简单一些，牛肉汉堡，炸薯条，炸虾球，烤鸡翅，都是简餐。” 叶云潜，“……”自己来贝兰德的第一顿饭就要吃快餐了？ 顾稍安笑着说，“和外面的不一样，你吃了就知道了。” 叶云潜，“好吧。” 他吃掉了烤鸡蛋，低头看看自己的衣服，满身狼藉。他兴匆匆地报名参加嗦螺蛳比赛，在场外的时候看别人吃起来那么简单，轮到自己就好难啊，汤汤水水的弄了一身，估计是全场速度最慢、表现最差的……他意犹未尽地舔舔嘴唇，炒螺蛳可真是好吃，有大半盘他没有在赛场内吃掉，就打包提在手上，待会儿回去了在房间慢慢吃。 一个人吃，吃得再狼狈也没有人说的。 第105章 承包一零一天 时间过得有点儿快，转眼间已经是暮春时节，明明青团、春韭、春笋才吃了没多久。 转眼间，叶云潜待在贝兰德已经满两个月，这段时间不用上班、不用写冗杂的报告、不用参加体能锻炼……这段时间还不用回家，不用疲于应付老爸老妈送来的相亲对象、不用面对三姑六婆的闲言碎语……还不用蹲点守着上货链接，与千军万马一起争抢为数很少的美食。他现在是想怎么吃，就怎么吃，食堂的大门常打开，各种美食常等待，他只要负责买买买、吃吃吃就好。 两个月的时间，他疯狂长了二十斤肉，待反应过来时已经从来时的劲瘦青年成了肥腻青年，油光满面的。 今天和往常没有任何区别，是个普通的日子，叶云潜如往常一般去食堂吃了午饭，然后买了当日的甜点——玉米烙就慢悠悠地走回家。他走的时候看到堆满盘的卤鸡爪，耙烂的无骨鸡爪卤制入味，咸淡适宜，吃完后齿颊留香，他在正餐的时候吃了五个还觉得不够，索性又买了一些当下午的零嘴。 这卤味啊，回味无穷。 拎着这些食物他走回了租住的旅店，不是刚来时逼仄狭小的蓝房子旅馆，他换成了街对面那家房间更宽敞、带独立卫浴的，多付点儿钱，拥有阳光房、大露台，值得。 “叶云潜回来了啊，今天食堂有什么饭菜？” “你没有看公告？” 旅馆前台是个膀大腰圆的大妈，能够扛起桶粗的大圆木，说话声音洪亮，在旅店不仅仅当前台，还当保安，“没更新，还是昨天的内容。” “哦，黄彦彬那家伙又不更新。”叶云潜笑骂了一声，大家都习惯了，“酱大骨，笋尖炒雪菜肉丝，糖醋荷包蛋，凉拌莴笋，免费汤是骨头汤，饭后的甜点是玉米烙，对了，还有下酒小菜卤无骨鸡爪。”他把自己带回来的东西提起来，“看，我带回来了玉米烙和鸡爪，下午慢慢吃。戴丽阿姨你还没有吃午饭吧，早知道你应该和我说一声，我回来的时候给你带回来。” 戴丽笑了笑，盘算着吃这一顿需要花多少钱，再怎么省，二十要的，毕竟酱大骨一定要吃、无骨鸡爪一定要三个以上、荷包蛋也要来一个，再看看自己的账户，唉，还是算了吧，贝兰德不是每个人都如叶云潜这样每天每顿都吃食堂的。 “我待会儿出去到饺子店买一斤饺子，店里面不能够长时间没了人看着。”一斤素饺子不到十块，稍微带一点点荤腥的也不要十二，老顾他们卖的便宜。 叶云潜点点头，“那我上去了。” “去吧。”戴丽扭头看着叶云潜上楼的背影，小伙子真是越来越敦实了，“还是胖点好看，就是太油腻，叶云潜是不是肉吃太多了？” 戴丽小声的嘀咕音量可不小，上楼的叶云潜听见了差点儿左脚绊倒右脚，整个人咕噜地摔下楼梯。他摸摸肚子，好肥嘟嘟的手感，“……吃完了玉米烙和鸡爪子就开始减肥，晚上不去食堂了，买一杯牛奶喝。” 回到位于三楼的房间，叶云潜等不及坐下就打开打包盒吃了起来，无骨鸡爪就是好，不用吐细小的骨头，让他这个稍微大点儿的骨头都会卡喉咙的人受益良多，再吃一口香甜的玉米烙，上面撒着的白糖颗粒嗦嗦往下掉，他就站着把一角玉米烙吃个精光，幸好他买了一整张，而不是买个一两角解解馋。 一两角算什么啊，只是勉强开个胃。 叶云潜舔舔嘴唇，迈着敦实的步子走去了大露台，在那儿的小圆桌边坐下。他摆好所有的食物，在朗朗晴天、微微清风中开始大快朵颐，耳边有街上的人声嘈杂，鲜活而朴实，生活在这儿真舒坦。 滴滴—— 个人终端传出两声响，叶云潜以为是他哥，看都没有看的打开了。 直系领导茶图的声音传来，“叶云潜，任务完成的怎么样？认识那个人了吗，有没有取得他的信任，那个人性情冷硬耿介，不好接触，但一旦取得他的信任就会对你肝胆相照、赤诚相待。”忽然，茶图的声音猛地提高，尖锐到变调，“叶云潜？！” 叶云潜下意识地绷紧了后背，垂下头，“少校，任务正在进行中，我会努力接近那位的，请给我时间。” “抬头看我。” 叶云潜，“？！” 他硬着头皮抬起了头，看到了茶图不可思议且满含愤怒的脸。 我艹！ 叶云潜的头皮要炸了，怎么是视频通话，叮叮两声明明是语音通话的，难倒他光顾着吃听错了？把滴滴听成了叮叮？ 叶云潜抖动着嘴唇，“少、少校。” “你怎么成这样了？你的仪表仪态呢，你的军姿军容呢，你身为宫廷内官的气度呢？”茶图几个反问，他看到的是什么啊，是一个满嘴留言、不修边幅的死胖子，扔掉食物的两手泛着蹭亮的油光，不忍直视！ 叶云潜看看自己的双手，已经无从辩解，他只能够承认了自己这一番模样的原因，“少校，我为了接近那位，一直泡在食堂里面，那位警惕心很强，我要先混个脸熟才能够进一步靠近。我这一身打扮都是为了模糊掉过去的印记，他们的眼睛太好了，一看走路说话的样子就点明我当过兵，我不得不改头换面。” 换言之，吃胖了都是工伤啊。 他为了让这番话更加信服，还用力地点点头。 茶图狐疑地看着叶云潜，为什么他这么不相信呢？可是看着叶云潜油光水滑的脸，本来就细小的眼睛彻底陷入了肉里面，看不分明。“抓紧动作，两个月了该有些进展了，你□□上塞了二三十的肥肉，脑子里难不成也塞满了肥油？任务没有任何进度，我就让你彻底留在贝兰德。” 叶云潜心中颤抖，努力掀开眼皮直视茶图，“少校，你不是说任务成功与否，都接我回家的吗？” “的确如此，但前提条件是你要积极去完成任务。” 叶云潜猛地站立起来，双脚并拢，抬手敬礼，“我一定努力完成任务，不辜负领导所托。” “嗯。”茶图点点头，他看着痴肥的叶云潜觉得好伤眼睛啊，正要关掉通话，眼角余光瞥到叶云潜桌子上的食物，“你吃的什么？” “食堂做出来食物。” “味道如何？” 叶云潜笑，因为胖了，笑容很是敦厚，“很好吃，领导，我给你邮寄一些吧。” 茶图敛眉，“贝兰德可以往外面邮寄东西？” “按照普通路径出不去，但食堂老板不是贝兰德里面的在押人员，他有条路线可以往外面送货。” “这样。”茶图颔首，他语带矜持地说，“那就有什么吃食给我邮寄一份，我不是为了吃，是为了检查食物内是否含毒，为你的身体考虑。” 他嫌弃地看了眼叶云潜，仿佛是在说，他能够吃这么胖，盖因为食物不好。 叶云潜笑了笑，就听个字面意思就行，“好的，领导，我尽快邮寄。” ······ 食堂里，容奕看着两人对话的视频，只要愿意，贝兰德一切电子设备起源都可以监控。他指着光鲜亮丽、容貌帅气的茶图，“这人你认识吗？” “宫廷侍卫长茶图，平时和皇长子走得很近，现在看来，和皇后关系匪浅。”尤利西斯说。 能够费尽心思送人来贝兰德接近自己、谋取信任的，背后之人不用细想就是皇后。皇后身后有红珊瑚星域黄叶家族，而该家族很明确地支持皇次子，皇长子为人忠厚，不符合皇后心目中的期待，哪怕是亲生孩子，看待也有长短、爱意也有偏颇。 容奕笑着说，“自然这人想检查检查贝兰德的食物，那就多给点儿好了。” 尤利西斯，“嗯？” 容奕“帮叶云潜寄快递啊，待在贝兰德生活多不容易，看把孩子瘦的。” 尤利西斯，“……” 那孩子快两百斤了。 容奕微笑，“我不懂什么阴谋诡计、尔虞我诈的，我就是个会做饭的厨子，只能够拿出点儿拿手的东西去讨好讨好，这就是小人物的悲哀。” 尤利西斯扶额，他觉得茶图离二百斤不远了。 “就这么愉快地决定了。”容奕右手成拳打在左手掌心里，特别开心地说，“我做了熬粥小礼包的样品，上午做的，你看看怎么样？” 尤利西斯被带偏了关注点，“样品？你要卖粥吗？” “李二出星博下头嗷嗷待哺的人太多了，看着乖不忍心的，我这么心软，只能够想想办法怎么满足他们了。”容奕从桌子底下拿出了三件样品，指着杂豆的说“这是八宝粥，里面有红豆、绿豆、花生、莲子、桂圆、红枣等等八样，放到电饭锅里面设定好时间，就能够吃到一碗香糯的八宝粥了。”又指了旁边放了脱水蔬菜的，“我前段时间不是买了给蔬菜脱水的机器，就做了一些菜干放在米粥里，秋葵、南瓜片、生菜、地瓜、胡萝卜五样蔬菜，这个如果要卖，我看还是要特别额外备注，先煮粥，粥煮软糯了再放蔬菜。” “最后这个呢？”尤利西斯指着最后一样。 容奕说“这算是一道药膳粥了，补肾益气的，干山药片、红枣、莲子、花生，和米粥一起煮。” 尤利西斯点头，“涉及到远古中医理论了，更能吸引人。” “还不知道受欢迎度如何呢，毕竟是全靠自己动手煮的粥。”容奕说，“我准备各准备五十份样品，让小二在星博上搞一个点赞、转发、评论三连的抽奖，看看反馈情况，再决定是不是加大生产。” 第106章 承包一零二天 “张老师吃饭呢？” “张老师买的这个套餐最后可以去前台换一张刮刮卡，百分之一百的中奖率呢。” “张老师，一起去拿刮刮卡啊，我昨天吃的也是这个套餐，中了五块购物券。” 张老师不断笑着，别人说什么都是微笑面对，同事要来拉他的肩膀，他不着痕迹地躲开，同事还以为自己失手了，不在意的耸耸肩膀。 餐厅前台，张老师落在最后面。 同事，“快来，快来啊。” 张老师，“就来。” 嘴上这么说着，他还是等人散得差不多了，才走上前。这时候同事已经在一边刮开图层，大叫着，“我中了游戏卡《西□□》，这个游戏限量发售，我怎么都抢不到，没想到刮奖刮到了，运气实在是太好了！” 前台的工作人员笑着说，“先生手气真好，所有奖品中游戏卡就五张，已经抽调了三张了，您是第三位。” 同事美滋滋，“我昨天抽到一张五块的购物券，今天吃饭刚好抵现了，我明天还要来吃。” 刚好进来吃饭的人听到这番对话，交头接耳地说要吃套餐、抽奖，又说中奖率很高的，他们中了什么什么。在这些对话中，张老师在众多的刮刮中选了一张收进了口袋中，同事凑过来，“现在就刮开啊，中什么了正好兑换。” “是啊，先生，我们的奖品都是当场兑换的。” 张老师要走，同事拦住他，肢体碰撞中不知道怎么的，刮刮卡就到了同事手里面。同事说，“别那么腼腆嘛，大家都是同事，还教一个班的，我看看，你中了……啥，谢谢惠顾？！” 同事错愕地看向前台，“不是说百分之一百的中奖率。” 前台不可思议地眨眨眼，她看向桌上的立牌，上面明明写了奖品明细的，最差也有一包纸巾的。前台尴尬地笑了笑，“应该是厂家制作错误，先生再抽一张吧。” 张老师声音平淡，“不用了，我的运气不好。” “厂家出错的都让人抽到了，哪里是运气不好，反向的想一想，你运气好极了了。再抽一张。” 张老师看了眼同事，知道自己今天不再抽一张是走不掉了，于是又抽了一张，刮开，“谢谢惠顾。” 同事：“？！” 前台：“！！” 前台用力都看向立牌，百分之一百的中奖率是有承诺的，绝对不会造假，“先生，再抽一张吧。” 张老师又抽一张，刮开后依然是谢谢惠顾，在别人看来真是邪了门了。 “厂家失误，厂家失误……”前台擦了擦额头上浮现出来的虚汗，她强撑着笑意说，“先生，让你同事帮忙抽一张吧。” 张老师，“好。” 同事犹豫地上前，抽了一张打开后发现是“面纸一包”。 张老师，“挺好的。” 抽奖到此结束，张老师独自走出了餐厅的门，同事早就走的没影儿。他的运气自己知道，饮料的再来一瓶都没有中过，真希望运气好点儿啊，能够中到“一山能容二出”的奖品就好了，一包三袋不同种类的粥，一共五十份，八宝粥、蔬菜粥、药膳粥，光看名字就觉得好吃。张老师打开星博，看那条转发抽奖的星博已经有百万转发了，就知道肯定轮不到自己，不，就算是只有一百个转发，他也不会成为五十分之一的幸运儿，这点自知之明还是要有的。 回家的路上，张老师慢慢走着，忽然，个人终端弹出一条信息，他下意识看了一眼，顿时呆若木鸡。 “别挡路。” 张老师连忙往旁边让了让，他再三看着恭喜他获奖的信息，觉得如坠梦中、如梦似幻。 “我竟然中奖了。”他喃喃自语，渐渐的他呆闷的脸上情绪越来越鲜活、越来越灿烂，“哈哈哈哈，我中奖了，我中奖了，我中奖了！” 站在路中间的他大喊着，路人侧目、指指点点，但完全没法影响他的好心情。 ······ 贝兰德，食堂。 容奕，“中奖名单出来了？” 李二出点点头，“对的，老板。我们什么时候把奖品寄出去？转发中奖的活动参与的人可多了，百万人抢五十个人名额，估计比抢学区房还要竞争激烈。” 无论到什么时候，师资资源都不可能平衡的，学区房照样有，不过线上教育普及至今，学区房的地位越来越低，已经彻底陷入了尴尬的境地。这些不说，看看中奖名单，都是富有个性的网名呢，容奕说，“今天就发出去。” “特快？” “普通的就可以。”容奕撤去获奖名单后说，“记得和他们说一声，收到货后一定要给反馈信息的，这个最重要。” “好的。”李二出表示自己知道啦，当下@了中奖的所有人，恭喜的同时让他们收到货后煮了吃并且要给反馈哦。 两个人说话间，吧台前围了一圈人，大家看着桌子上的干菜表示想尝尝。 “外面又不是没得卖的，你们怎么什么都想尝尝。”容奕笑骂。 有人说，“不一样，总觉得老板你做出来的更好吃。” 容奕，“这些不是我做出来的，是机器做出来的。” “但老板你经手了啊，赋予了蔬菜干不一样的意义。” 容奕摊手，“还真没有，蔬菜是梅一一切的，然后黄彦彬放进了机器里，如果硬说我参与的话，那就是我在旁边看了看，顺带说了两句话。” 众人，“……” 众人闹哄哄地说了些什么，总结起来就是：我不管，就是觉得食堂里面的东西好吃。 “行行行，喜欢就拿着吃吧。”容奕大方地摆摆手，“不要钱！” 等的就是这句话，但真要行动起来大家又谦虚矜持了起来，谁都不好意思当第一个伸手的人。李峰沛挤开了人群，笑嘻嘻地拿了一把秋葵，“我平时不喜欢吃这个，总觉得黏黏糊糊的，但做成蔬菜干看起来挺不错呀，我尝尝。” 往嘴里面扔了一根，李峰沛咵叽咵叽吃，众人的目光集中在他的脸上。李峰沛丝毫不发怵，他以前就是被人看的，习惯了，再多的目光都习以为常，吃完了一根吞咽了进去。 “味道怎么样？” “秋葵味道，有点儿咸。” 容奕说，“里面放盐了，后续准备做点儿奶香味、麻辣味的，做完了大家得空来尝尝。” 贝兰德最不缺的就是土地，肥沃的土壤种啥活啥，宛若被施展了点石成金的法术，丰收的喜悦每时每刻都在上演。 李峰沛二话不说地抓了一把南瓜片、一把香菇干、一把胡萝卜片，还要再抓一把山药时，发现其他人已经加入了“战局”里面，只能够遗憾地护着自己的胜利果实退了出去。他抱着一堆蔬菜干，准备当零嘴慢慢吃。他走到门口，被叶云潜一把抓住，“分我一点。” 李峰沛嫌弃地甩开叶云潜的手，大猪蹄子沉死了，“自己去抢啊。” “你看看，吧台被围得水泄不通，我进得去嘛我。” 李峰沛上上下下打量叶云潜。 叶云潜头皮发麻，下意识地夹紧双腿，“你看什么看呢。” 李峰沛，“对，你体积太大了，的确挤不进去。” 叶云潜，“……” 感受到对胖子的轻视，他要生气了，“谁说的，我就给你看看，什么叫做灵活的胖子。” 说完，叶云潜就冲了出去，挤进了人群。被人群裹带得东倒西歪，满头大汗，叶云潜忽然就反应了过来，顿时悲从中来、眼中泛潮、即将有泪……TAT他怎么就自认为自己是个胖子啊？他倏忽回头，食堂门口早就没有了李峰沛的身影，他看到挺拔颀长的老板端着一篮子蔬菜干走了出去，那背影好看极了，只有自己的一半，自己过去明明和老板的身材差不多…… 恍惚间，叶云潜愣住了，他才来贝兰德不到三个月啊！ 容奕端着一篮子蔬菜干走了出去，吧台那边抢空了自然就会散的。他走出去左右看了看，竟然一时间没有看到尤利西斯，明明刚才还在，怎么一个错眼人就不见了？应该不是去钓鱼的，自从那条水蚺出现，容奕告知于敏绣之后，于敏绣为了小镇安全计，征求了大家的意见后决定在小河河底灌注胶水——一种透明的胶水，韧性极强，用于目前的房屋建筑中，纯植物提取，对环境没有污染，也因此利用到河道铺设等等。胶水唯一的缺点就是干的慢，需要十天半个月的。 现在正在干燥期，小河断流，尤利西斯无鱼可钓。 “喂，问一声，见到尤利西斯呢？” 被问话的李宇文吓了一跳，他正眯着晒太阳呢。 “没，没有。” “我看到了，在那边。”旁边一个年轻人朝着一个方向指着。 容奕朝着那个方向看，远远的看到一群人聚集着，他心中疑惑，尤利西斯不是凑热闹的人啊。 “谢了。” 他说完朝着那个方向走了过去，走近了才发现尤利西斯的确不是凑热闹的人，一旦有热闹了，他绝对是制造热闹的那一方。 “什么个情况？”容奕随意逮住一个人询问。 被问的人正站在人群的最边边，踮着脚，伸长了脖子往里面看呢。被拍了一下，他下意识地要发火，看到是容奕后，火气哑然而止，“原来是老板啊，将军和人相扑呢。” “怎么开始的？”容奕好奇追问前因后果。 对方说，“有几个人在这儿相扑呢，将军在一旁看着呢，后来不知道怎么着就下场参与进去了。将军已经打败了七个人，现在是第八个，镇长等着成为第九个呢，好厉害啊。” 第107章 承包一零三天 艾文森有些后悔，面对角力他心中暗暗叫苦，怎么就想不开和奥古斯都将军相扑？他是吃了豹子胆，还是多喝了几杯啤酒上头了，不然怎么会做出这么不理智的事情！！！他就和前七个一样，被打倒在地时脑袋里晃荡的都是水……他趴在地上，头一次知道草垫子这么刮脸，草腥味和泥土的味道直冲鼻腔，激荡颅脑，整个脑袋嗡嗡嗡。 身为专业相扑选手，竟然不到二十个回合，不到二十分钟就败下阵来。 感觉有些丢脸。 艾文森不是很想起来，就想这么趴着，把脑袋埋进土堆里，就这么安静地静静…… 一秒钟、两秒钟、五秒钟……让他就这么待到一个人都没有。 但事与愿违，外面催促的声音越来越多，声浪一阵高过一阵，艾文森仔细听听是掌声、是喝彩声，肯定是给那位的，他知道。忽然，他耳朵动了动，觉得这些声音里面夹杂着自己的名字。 这是怎么回事儿？ 艾文森睁开了眼睛悄咪咪地向外看了一眼，咦，他看到了将军也在鼓掌。 有些奇怪了。 他用手撑着自己慢慢抬起了身体，期间眼睛不断看着四周的面孔，没有嘲笑、没有轻视、没有谩骂和呵斥，大家竟然赞赏着看着他，随后，他的视线落在了那位的身上，那位也在鼓掌。 “将军。”艾文森站了起来，有些羞恼地走向了尤利西斯。 尤利西斯鼓掌，“你的身手很好，我差点儿败下阵来。” 艾文森连连摇头，不敢承受地说，“我应付得很吃力，将军你的身手让我甘拜下风，我从八岁开始练了二十多年相扑了，获得了六次全国锦标赛的冠军、四次奥运会的冠军、三次世锦赛的冠军，志得意满，以为难逢敌手，但今天我知道了，我能够赢，只是高手没有下场。要是您去参加比赛，我是哪儿凉快站哪儿去了。” “你的相扑本领极好，我比不上。”尤利西斯嘴角微微扬起，脸上绽放出一抹浅笑，这已经是他在外面面前最大的表情变化，“我的动作不闺房，如若比赛，已经缕缕犯规，早就被罚下场了。你的不同，你是经历过千百场标准赛事的，规则和格斗技巧已经成为本能，这些是优点，也是缺点，因为有它们的存在掣肘，不然我们的对决是一场苦战。” 周围响起掌声，这是将军在夸人呢，快给面子，一起鼓掌啊！ 艾文森张口结舌，他听到了什么？他听到将军在夸奖他！他顿时头晕目眩，觉得双脚仿佛是踩在设立在云朵上的领奖台上，浑身轻飘飘得没有了任何烦恼，又像是年少时第一次比赛获得第一名后站在领奖台上，那滋味，妙不可言！艾文森有些怀疑是自己被打傻了，现在的一切都不过是自己的臆想，只要醒过来，立刻发现自己还是趴在那边，脸贴着土壤和杂草，偶尔能够看到一两只蚂蚁缓缓走过…… “冠军，你傻了啊！” “以前就隔着屏幕看到过他，那时候没这么傻啊。” “太高兴了吧。” “哈哈哈哈。” 众人大笑，是善意的笑声，没有人在看了畅快淋漓的比赛后还会阴阳怪气地说三道四，这不是扫那位的兴嘛，有心没心的都不愿意这时候找事儿。 站在人群中的容奕笑得灿烂，别看尤利西斯表情淡淡的，他眼眸中流光溢彩，心情好极了。从未见到尤利西斯在白天情绪这么高昂过，相扑比赛让他找到了快乐，不仅仅如此，找到势均力敌对手更是让他心情畅快无比！ “老板，蔬菜干卖吗？” 容奕心情好，笑容都快露出牙花子了，“拿去吃吧。” 抱着试试看想法问话的人喜出望外，“谢谢老板、谢谢老板，老板大好人。” 容奕淡淡的，“嗯。” 从容老板手中顺过篮子的人眼睛一砖，忽然计上心头，“将军太棒了，力战群雄，面对车轮战，一个人干倒了八个。前面几个，十分钟内肯定搞定了，艾文森可是奥运会冠军，多少人中走出来的王者，还不是败在了将军的手下，就用了十五分钟！” 容奕脸上的笑容肉眼可见的灿烂了。 提着篮子的人受到振奋，知道自己找对了路子，越发夸奖了起来，到最后用激情昂扬、慷慨振奋的八个大字收尾，“将军神勇，我辈不敌！！！” 夸自己，容奕听得多了，毫无感觉，甚至有些想笑，不就是个做菜的。夸奖尤利西斯就不对了，真是每一个字符都搔到了心痒之处，高兴之余，还升起与有荣焉的骄傲。 容奕矜持地点点头。 旁边的人找到了诀窍，决定再说一些彩虹屁来，但发现容老板走进了圈子里，走向了尤利西斯。这人遗憾地咂咂嘴，本来可以更好的刷一笔好感度的，现在可惜了与好机会擦身而过，可不是每一次都能够这么接近容老板的。 “你以前是干什么的啊？”听了全过程的人好奇，这份察言观色，这份把好话说出一朵花来的功夫，可不是每个人都有的。 “以前是在客运星舰上杂耍的。” 星际旅行有长有短，短的不说，长的能有三四个月甚至更久，旅途慢慢，整天待在舱房里肯定憋坏的，所以星舰上各种设施应有尽有，俨然一个移动社区，犹如地球时期的游轮，但比游轮更大、容纳的人更多、旅行更长久。这就衍生出许多人仰赖星舰讨生活的人，杜小甲就是。他就是个做杂耍的，表演各种据说古老自地球时期的节目，比如吃十全大补丸、脚背碎大石、与蛇共舞……人群中讨生活，察言观色、能言会道那是基本技能啊。 “怎么进来的？” 杜小甲没有隐瞒，他垂头看着篮子，在里面挑挑拣拣着自己喜欢的蔬菜，先把喜欢的吃掉，然后再吃不怎么喜欢的，最后吃最不喜欢的。“我啊，看了不该看的。” “哦，蔬菜干分点儿？” “老板给我的。” “别这么小气嘛，我告诉你我怎么进来的，我在大街上喝了一口水，然后高喊有毒，就进来了。” 杜小甲，“？！” “哈哈哈，我就是投毒的。” 杜小甲往旁边挪了一步，远离危险。 “但良心发现，觉得不能够残害一个城市的百姓，就自己喝了一口喊出来了。” 杜小甲好奇，“中毒了吗？” “中毒了。” 杜小甲比了个大拇指，“厉害。” “医院里躺了一个多月，出院后就到贝兰德报道了。” 杜小甲点头，应该的。 “唉，我报社啊，不想活了，想带着别人一起死，没想到最后良心发现，自己吃毒|药，还被救活了。”杜晓艺面部肌肉抖动了一下，露出了古怪的笑容，眼神看着也格外瘆人。 杜小甲“……” 更加往旁边挪了一步、两步，远离危险。 杜晓艺，“我叫杜晓艺，我听说你叫杜小甲，还想见见你呢，这不赶巧遇上了，也许是失散多年的兄弟呢……” 杜小甲头也不回地走进了人群，逃走了。 杜晓艺似笑非笑地扯扯嘴角，嘿嘿嘿笑着。 贝兰德每个人都有秘密呢，每个人的来历都各有不同，经历千奇百怪，杜小甲和杜晓艺只是其中最普通的两个。再看众人围着的场内，尤利西斯弯腰拎起了外套穿上，上场的竟然是容老板和膀大腰圆、身高超人的于敏绣。 杜晓艺脑袋里充满了问号，“什么情况？” “嘘。” 杜晓艺，“？” 竟然还不让人问了……左右摆头看了看，发现大家的神情出乎意料的一致，紧张和期待地看着即将开始的比赛，眼眸中隐隐地还带着幸灾乐祸，大概忍不住想到了老板被痛扁的一幕吧。于敏绣身为一个艺术家，却有着超过常人的身高、体重和粗矿的外表，行走坐卧都如同一座小山，让人望而生畏。 就算是用压的，也能够压死容老板。 不少人心中闪过一抹思量，眼睛里的幸灾乐祸收了起来，取而代之的担心，怕容老板有个三长两短，那吃亏的就是在场所有人啊，容老板可是贝兰德精神支柱。 “于老师，你轻点儿。” “镇长，保护好容老板。” “一定要点到即止啊。” “真是担心死了，容老板要么我们就别比了。” 此类声音不绝于耳，大家真是超担心的。 容奕听到了，不在意地笑了笑，“大艺术家，你可要手下留情，我这个小身板不够你一拳头的。” 于敏绣活动着手脚，温厚地说，“我还希望容老板手下留情呢，我摔倒后可不好爬起来。”身高和体重带来了威慑，同时也带来了不便利，他的身手相交于其他人要迟钝许多，摔成艾文森那样一下子可不好爬起来。 事情还要说到三分钟前，作为尤利西斯的第八位对手，艾文森落败下场了，紧接着第九位选手已经热身完毕、跃跃欲试。容奕走到了尤利西斯身边，他看到了他脸色不经意流露出来的疲惫，尤利西斯再厉害那也是一个人啊，车轮战了八场累了、渴了都很正常，但光芒笼罩下，外人罕有看到的。 容奕不同，他看得到。 “正好我也有手痒，这一轮让我来吧。”容奕按住尤利西斯的肩膀，阻止他上前。容奕看向于敏绣，笑着说：“我可不抗揍，于叔你可以要轻一些。” 于敏绣被气氛所染，想要活动一下手脚，对手是谁对他来说没有本质的区别，欣然同意了。 这就有了现在这一幕。 不知道是谁带头噤声，现场变得鸦雀无声。 容奕与于敏绣的相扑，开始了。 第108章 承包一零四 相扑古来有之，角抵、摔跤都是它的名字，非常兴盛，在宋朝时还以相扑实力高低作为军中大力士的选拔，比赛中获得魁首的赞之神勇，世人刮目相看，相扑可不仅仅是男性的世界，古时还有不少女性相扑手扬名。 地球时期提到相扑大多数脑海中翻涌出来的是某岛国肥壮汉子互相角力，还有他们上场时几乎赤|裸的打扮，还有他们惊人的食量，还有他们碍于体型不方便上厕所所以需要别人擦腚……总是带着异域和神秘色彩的，完全不熟悉的领域啊。 现代相扑和以前有了翻天覆地的变化，这是容奕看了一会儿之后得出的结论，他觉得现如今的相扑是散打和相扑的结合体，大概是在人类漫长的发展史上，有人把它们结合在一起做了个合体吧，无论是规则、形式，还是招式、技巧等等，都加入了现代因素。 通过刚才围观群众的只言片语，容奕了解到，相扑是全民皆爱看的格斗比赛。 “等等。”比赛即将开始前，容奕忽然叫停。 于敏绣已经脱掉了外套，露出了里面穿着短袖黑色T恤的身体，健壮的体格一览无余。他已经做好了准备，抬起的胳臂上肌肉如同石头般鼓胀了起来，臂围绝对比容奕的大腿粗。听到容奕喊要暂停，他也不气恼，温和地等待着容奕做好准备。 容奕挠挠头，面对众多的目光，他有些汗颜，“我不会相扑。” 众人，“……” 你不会你上来凑什么热闹啊！ 于敏绣温和地弯起了嘴角，语气敦厚地说，“我也不是很会，以前和朋友玩玩都是仗着体型和力量，糊弄过关的。” 众人差点儿闪了腰，“……” 他们这么带劲儿地等着，期待两大高手对决给大家呈现一出酣畅淋漓的比赛，原来都是一场空哦。你们这样做，有没有考虑过观众的情绪？！ 于敏绣，体格就是相扑的料；容奕，高深莫测、神神秘秘，多掌握一门相扑的技能合情合理……呵呵，吃瓜群众觉得自己脸好疼。 私下里开盘下注的人纷纷撤资，他们还是安分点儿吧，别盲目投了一方后赔得去食堂吃饭的钱都没有，得不偿失啊得不偿失。 容奕提议，“那我们随便玩玩，比划比划拳脚？” 于敏绣点点头，“正有此意，我就是想活动一下手脚。” 这不是要比赛的对手，这是马路口两个大爷在唠嗑。 大家脑海中几乎浮现出“大爷唠嗑”的画面，套上于敏绣和容奕的脸，竟然觉得奇怪的融洽，两个温和派真的挺合适说话聊天、喝茶嗑瓜子的。 “开始吧。”容奕比了个手势。 于敏绣点头，举起手胳臂上的肌肉再一次蓄力鼓起。 比赛一触即发。 但戛然而止。 容奕踩到了个坑，崴脚了，踉踉跄跄。 于敏绣见状，立刻改变了攻击方向，他收势不住，在众人的惊呼声音中前扑在地，当场起来不来了。 众人，“……” 好精彩哦…… 容奕讪笑，“对不住，对不住，没看清楚，草地上竟然有个坑。” “是刚才艾文森摔倒的地方。”忽然有人喊了出来。 “这么说还真是，就是他脑袋贴着地的地方。” “嘶，竟然摔这么重。” “看着脸好疼啊。” 大家七嘴八舌地就把这个坑的来由给扒出来了，就说嘛，在相扑比赛前可是特意清理过场地，确保这儿平整的，怎么可能突然冒出来的坑，这还是有原因的。 艾文森抽抽脸孔，摔倒的那下的确很疼很疼，他感觉左侧牙齿隐隐松动，脑子里残留着嗡嗡的声音……职业场上这些伤是习以为常的，他还真没有当回事儿呢，但没有想到自己刚才那一摔会有一个坑的隐患……艾文森捂住脸，有些不知道如何去面对周围的目光。 场上，崴了脚的容奕在尤利西斯的搀扶下一瘸一拐地走着，他旁边不远处于敏绣挣扎着被几个人扶了起来，两个人相视苦笑，这就是新手硬要比赛的报应？这未免来的也太快了吧！ “算了，算了，看来是比赛不成了。”容奕苦笑，脚腕子抽疼抽疼的，刚才那下真是嘎嘣脆，顿时就钻心疼，他试着动了动脚踝，五官瞬间扭曲，“嘶，不会伤到骨头吧？” “去老孟那边看看。”尤利西斯沉着脸，只要长眼睛的都看得出来他心情现在很不好。 容奕现在可不敢撩拨尤利西斯，怕他一生气撒手松开，那自己的下半辈子就惨了，“于叔，你没事儿吧？” 于敏绣扶着自己的腰，敛着眉说，“好像有些扭到了。” 容奕，“……”早知道就不凑热闹比赛了。 众人虚惊一场，还好还好及时止损没有继续下注，不然输得好惨。 容奕，“我们去老孟那边吧。” “好。”于敏绣扶着自己的老腰，满脸无奈。 自从贝兰德有了诊所，那大家的生活水平可是大大的提高，凡是有个头疼脑热再也不用忍着了，有个跌打损伤也能够及时医治，而不是看着伤口渗血、发炎、溃脓……现在不仅仅是贝兰德小镇的人去老孟医馆看诊，外面的人也经常关顾，老孟医馆生意极好。 医馆生意好了，单靠老孟独自一个忙活不过来，他寻摸了两个有医护经验的人作为帮手，其中一个还是镇子外面的人，她眼巴巴地希望入住贝兰德小镇，但苦于没有门路，只能够日日在小镇门口徘徊。 因为一项技能，护士李大婶拥有了贝兰德小镇的入住权，现在每天的都笑得和一朵菊花一样，满脸的褶子都舒展开了不少，她是年纪大了，也是疏于保养、日晒太多，皮肤才成了橘子皮。 “我准备做个面部整容，拉皮什么的。”李大婶给一个病人输液的时候聊着天。 病人皱着眉头，“可是你没法出去啊。” “买套设备，张医生以前是专做整容的，他会。”张医生就是老孟找的另外一个帮手。 “这样啊……”病人小声地说，“我屁股上有个痣，可以帮我去掉吧，我算了塔罗牌，会影响我的气运。” 李大婶拍胸脯保证，“肯定没问题。” “有人吗，孟医生在吗？” 李大婶扭头看出去，好家伙，呼啦啦一群人涌到了诊所门口，但都没有进来，就这么围着。 李大婶站了起来，心里面急悠悠的，难不成出现了大型斗殴，所有人都挂彩了过来急诊？人数太多，他们会应付不过来啊。“孟大夫，张大夫，快来啊，好多人，好多人来了。” 诊所里面，老孟急匆匆地走了出来，“怎么了怎么了？” 他看到了门口，吓了一跳，“喝，这么多人？群殴吗？！” 围在外面的人左右分开，一抹庞大的身影出现在三位大夫的眼前，是捂着腰的于敏绣。 老孟迎了上去，“扭腰了？我看看，说不定要拍个片照了照，我刚进来一台手持透视器，待会儿给你照照。” “脚崴了也要照吧。” 老孟听到了容奕的身影，连忙到处找，还是于敏绣推开后露出后面的两个人他才看见了，“你们不会是打架了吧？” “说来话长。”容奕无辜地耸耸肩膀，“根本就没有打成功，就这么光荣负伤了，来的路上也就十来分钟，我的脚踝已经肿成馒头了。” 鞋子早就脱掉了，水肿起来的脚根本就穿不住，肉眼可见地红肿了起来，皮肤透亮，里面就像是包着一团水。长这么大，他还是头一次脚崴到这么严重，在尤利西斯的搀扶下坐下后，他看着自己抬起来的脚，一脸的稀奇。“尤利你看啊，竟然能够肿成这样，不可思议，好像小腿都有些肿了。孟医生你快给我看啊，我不想截肢。” 尤利西斯黑着脸，生人勿近。剜了乐呵呵的容奕一眼，更加生气了，路上他想把容奕横抱起来，容奕不肯，背着还不肯，就只愿意由着自己扶着他，一蹦一跳地走了过来，脚就更加肿了。 容奕仰起头，讨好地笑笑。 尤利西斯别过头，不看他。 “我给你正骨，还好来得及时，要是搁以前贝兰德的医疗条件，你找不到我，这只脚可就废了。”老孟双手握着容奕的脚，“正骨了。” 容奕闷哼一声，脸上血色尽退，太特么疼了。 “疼啊。” “忍忍，想要没有后遗症就只有这样了，年轻人不要太娇弱。”老孟比容奕年纪大，已经四十好几了，喊一声年轻人不为过。 容奕扭曲着脸哈哈哈笑，谁年轻还不一定呢。 “骨头是正好了，但我还是要拍片子看看，确保没有其它损伤。” “嗯。”容奕点头，虚握着尤利西斯的手让他不要担心，正骨的时候生闷气的尤利西斯就靠近了。 老孟拍了片后确定容奕除了脚崴没有其它问题，糊上一层清凉化瘀的药膏就可以回去了，“明天我中午来食堂吃饭的时候给你们换药。”于大叔扭到腰了，也需要他换药。 容奕说，“知道了。” 谨遵医嘱啊。 翌日，食堂里漂出了猪蹄汤的香味，里面放了黄豆一起煲的，汤汁浓醇、味道喜人，勾人嘴馋。 “小黄，给我来一碗猪蹄汤，猪蹄要大个的。” 黄彦彬瞅了一眼灶上小火慢炖的猪蹄汤，脑海里浮现出那位围着围裙笨拙做汤的模样，还挺贤惠的……他摇摇头，赶紧把乱七八糟的想法赶走。 “汤是老板的，就这么一小锅不卖。” “匀点儿也不行。” “不行，老板伤脚了，猪蹄汤是吃哪儿补哪儿。” 第109章 承包一零五 容奕美滋滋地吃着尤利西斯煲得爱心汤，猪蹄软糯、汤水粘稠，虽然是经由他指点做出来的，但全过程尤利西斯不假他人之手。 容奕喝得很开心。 尤利西斯坐在一边脸色好了许多。 “下次注意些。” 容奕哪里能不点头的，当然是点头如捣蒜，“肯定肯定。” “也是我不好，没有注意到场地上有个坑。” “受伤都是外在因素，哪里能够怪你。” “我……” 尤利西斯还待说什么，被容奕阻止了，“一家人，没有必要把小事情一直惦念在心里面，我这不是没事儿嘛。退一万步说，骨头断了什么的，有老孟在，不是照样接上去。草地上的坑又不是你弄的，你别自责。” “间接。”尤利西斯从不逃避责任，分析是从主客观、从内外分析的。 容奕，“……” 他动动自己受伤的脚丫子，有些嘶嘶地疼。 “怎么了？伤口又疼了？” 容奕内心得意一笑，他就知道这招管用，能够立刻转移尤利西斯的注意力。 容奕可怜巴巴地说，“稍微有点儿难过，敷着药的地方痒。” 尤利西斯为难，“要不我给你在旁边稍微蹭一蹭，不能够抓。” 容奕点点头。 厨房里还有黄彦彬和梅一一呢，黄彦彬听得牙酸，朝着梅一一咧咧嘴：你看啊，老板和那位又开始撒狗粮了。 梅一一笑着点点头。 黄彦彬微微骄傲地挑眉：我现在不是单身狗了，不用吃狗粮。 梅一一依然笑着点点头。 看着可爱乖顺的梅一一，黄彦彬心里面格外熨帖：还是一一好，和他心有灵犀。 梅一一内心：黄哥一直看着他干什么？ 黄彦彬，“一一，我也痒。” 梅一一，“哈？！哪里痒啊，自己挠挠的。” 黄彦彬错愕，“你不帮我？” 梅一一完全不理解黄彦彬的意思，他试探地问，“你要我帮忙吗？”随即苦恼地说，“可是别人抓痒痒始终抓不到正确的地方，我昨天背上痒，让小二伸进衣服里帮我挠挠，痒没有抓到，还被他拉出一条血印子，可难受了。” 黄彦彬扔掉手上的活儿，他急了，“你怎么不让我帮你抓啊。” “正好小二在我身边啊。”梅一一回忆，“你那时候好像刚处理好鱼，一手鱼腥味的。” 黄彦彬觉得有些心塞，余光可以看到老板幸福地吃着猪蹄，他的一一什么时候才可以开窍啊？ 开窍这事儿急不来，但时间匆匆就过去了，等了两年多黄彦彬依然在边缘徘徊，一一脑子里没有这根弦儿啊，他现在只想跟着师父把白案学好，心无旁骛，其它仿佛都不入心。这可把黄彦彬急死了，最近嘴边生了好几个泡，亮晶晶的，看着怪吓人。他找师父说说苦恼，容奕说，“你是吃过了油炸的东西，上火的。” 黄彦彬有些心虚，否认的时候就气弱，“哪有。” “最近天天炸鸡。”容奕无情揭穿。 “可是好吃啊，蜂蜜黄糖炸鸡，香辣炸鸡块，无骨鸡柳，青椒麻味炸鸡……”黄彦彬最近跟着师父学会了调几种料，就一一用鸡块做了尝试，没想到还挺好吃，各有千秋，很得客人们的喜欢，已经成了现在必点的下酒小菜之一。夏天了，大家格外喜欢要上一杯啤酒，端上一碟子炸鸡，坐在树下聊天、喝酒、看星星，惬意。 容奕，“好吃也要悠着点儿。” “师父，你们准备什么时候出去？” “快了，估计明天。” “……”黄彦彬有心想说，这不是快了，这压根就是已经做好准备出发了。“准备出去多久啊师父？” “个把星期吧。”容奕随口说，他和尤利西斯筹划了一次旅游，带上即将上幼儿园的面面，以后上学了，可不能够这么随心所欲地出去玩乐了。他口中的个把星期，只是最低数，很有甚者是半个月、一个月的之类的，现在食堂已经拥有了成熟的运作系统，离开他个把月完全不要紧。“怎么着，舍不得师父。” “哈哈。”黄彦彬挠头笑，他已经不是两年多前的他了，已经可以离开师父独立掌勺，但师父是定海神针，师父不在身边总觉得缺少了什么一样。 容奕按按黄彦彬的肩膀，“以后啊，食堂可就交给你们了。” 翌日，容奕一家子开车出门。 容奕开车，尤利西斯坐于副驾驶。尤利西斯侧头看向后面座位，大清早的面面根本就没以后醒，在被窝里面团成一团抱下来的，小家伙依偎着半大的熊猫崽崽，两个小家伙头碰头睡得很香。面面三岁多了，说话利索、走路麻溜，小脑袋瓜子动得很快，是个聪明的小淘气，崽崽就陪着他一起淘气，经常做出一些让大人大跌眼镜的事儿。 “你确定要去那个地方？”尤利西斯回正了身体，侧身看向了容奕。 容奕点点头，“如果我们一直生活在这儿，它就是个祸端。一些神异事件，是不明其理才觉得是神迹，一旦知道了原理，就没有什么神秘可言了，我就要破了这个笼罩贝兰德十几年的黑夜传说。” “以前你可没有这么积极。”尤利西斯笑着说。 “大概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吧。” 两个人相视一笑，眼中皆有笃定和冷肃。 那团像水草一样的东西已经袭击面面三次了，其中有一次尤利西斯刚好在身边。幕后不知道是人是鬼的东西触碰到了容奕和尤利西斯的逆鳞，本来相安无事、两不相干的局面被打破，他们除了揪出幕后真凶别无他法，“只有千日做贼没有千日防贼”，语气坐以待毙、提心吊胆，还不如主动攻击、直接击破。 这一点容奕和尤利西斯很像，都不是拖泥带水的人，想要做什么就绝对不会拖过十五。 这不，他们出来了。 设施更加齐全、社会功能更加强大、越来越繁华的贝兰德小镇的主街一直延伸到食堂门口，两年的变化，小镇已经今非昔比，热闹得就和贝兰德外的所有小镇一样，几乎没什么区别。在贝兰德小镇高大的围墙外，衍生出了新的聚集点，称之为贝兰德的外城，进不了内城定居的人就在围墙外搭建房屋，于敏绣和容奕、尤利西斯商量过后，默许了这一行为，没有阻止，但有个要求，那就是所有房屋的高度不能够超过围墙的高度。 围墙又垒高修缮了不少，三层楼的高度足够外城的人发展。 外城，如同小镇内一般繁华。 容奕驾车开出了外城，一出城便是人烟罕至，只有牛羊、狮群悠哉悠哉地在草原上漫步，于蔚蓝天空下演绎生命的生生不息。他们没有穿过草原、去往长江，这条一贯的路线在今天被打破了，容奕调转了方向，直接向北，在高大森林里面穿梭，翻山越岭，遇到大河潜过去、遇到高山翻过去，遇到野兽纠缠，能避让就避让，避让不过车子里面就多了一条皮草。车子一路向北，仿佛没有终点和目标。 “爸爸，我们要去哪里啊？” 夜晚在外面露营的时候，面面抱着崽崽的一条腿腿，眨巴着大眼睛问。 容奕正在火堆上烤蘑菇，用之前烤牛排留下的酱汁烤，加上一块黄油调味，酱汁顿时粘稠，待会儿把蘑菇片放在牛排上，旁边卷上两堆黑胡椒口味的意面，配上两朵水煮的西兰花、土豆块、半个水煮蛋，今天吃的是牛排意面。 他一时间不知道怎么回答，是尤利西斯说的，“我们去一个地方抓坏人。” 面面的眼睛顿时亮了，顿时扫清长途旅行带来的烦闷，“什么坏人？” “还记得那三团‘水草’吗？”容奕问。 面面赶紧点头，追问着，“这些水草是坏人啊。” 他以为是什么神奇的生物，一直盼着出现第四次，抓来玩玩的呢。 容奕说，“是坏人派他们来抓你的，所以啊，你还要到处乱跑吗？” “我有起源啊。”面面不服气，他是有保镖的，起源会保护他，“对吧，起源。” 起源没有把身体带出来，用的是飞碟状的，在傍晚的昏暗光线中，机器人脑袋上闪烁着红光。起源说，“是的，面面。” 面面挺着稚嫩的胸脯，得意地看着两位爸爸。 尤利西斯正在开火龙果，闻言，他说：“防不胜防，你不准离开我们的视线。” 面面知道这个爸爸说话说一不二，不准离开视线就是没有任何商量，他蔫头耷脑地说，“好吧，我不会乱跑的。”崽崽跟着附和，发出了吃笋子一样的嗯嗯声音。 意面很快就好了，全家人吃完饭在附近溜达了一下就进入了车内洗漱，睡觉的时间还早，容奕翻出了适合全家玩耍的游戏一家子玩了起来。天边云霞如轻絮被火撩起，赤红渐渐被燃烧成黑，太阳落下，天彻底黑了下来。森林里面的夜行动物纷纷出没，一双双眼睛闪着绿莹莹的光，不时从车子旁边擦身而过。 车子做过特殊处理，能够很好的隔绝声音和光亮。 在动物看来，停靠在这儿的车和一棵树、一块石头没有什么两样。 一轮游戏结束，面面咯咯地笑倒在崽崽的身上，打盹的崽崽没有丝毫脾气地挪了挪位置，继续趴着睡觉。面面的视线恰好望着车窗外，外面好像有什么挂在树上呢，随风飘动，无声无息，就和水中的水草一样。面面好奇地盯着看，他忽然手脚并用地爬到窗边，趴在窗子上向外看，但已经不见了那团水草的踪影。 好可惜啊……面面好想抓一只来看看的。 第110章 承包一零六 晚上睡觉，面面滚进了尤利西斯的怀里，抱着爸爸小声说话，“爸爸，可以抓一只吗？” “抓什么？” “小怪物。”面面抬起手比划着，可爱的肢体语言配上软丢丢的声音，在黑暗中小家伙的眼睛亮晶晶的，可以看出他的渴望。 尤利西斯把他的小手按下来，拢了拢被子到面面的脖子下面，“很晚了，你应该睡觉了。” 面面无可奈何地说，“好吧。” 他闭上眼睛睡下了，在爸爸的怀里面一动不动，呼吸变得绵长，孩子应该陷入了甜甜的梦乡吧。尤利西斯和容奕也闭上了眼睛，随着时间的流失，车内响起了轻微的平稳呼吸声，全家睡着了。 过了大概二十分钟，黑暗里传来了悉悉索索的声音，容奕和尤利西斯同时睁开了眼睛，就着小夜灯幽暗的光亮对视了一眼。随后二人的视线下移落在了睡在二人中间的面面身上，面面竟然没有睡着，小家伙小心翼翼地移动着，趴着睡觉的他撅起了屁股，如同一条小虫子从被子的另一头慢慢咕啾咕啾地爬了出去，顺着床的边沿落到了地上。 尤利西斯朝着容奕摇摇头，容奕笑着点点头，几个眼神就交换了意见，他们决定不动声色看看小家伙究竟要干什么。 B系列的大车子内里空间很大，拆了最后面一排椅子做成了简易厨房，中间的椅子白天的时候折腾起来，可以坐人也可以放东西，晚上的时候放平了就是一张大床，睡上两个大人、一个孩子地方还很宽松。 皮椅子上加一层可折腾的床垫，铺上柔软的床单，现在是夏天，但车子里面开着空调，只需要盖一条夏凉被就可以。一家三口只要出去旅行就这么简简单单在车子上凑合睡觉，车顶上有个水箱存着干净的净水，用太阳能加热，抽出车顶的隔板就是个简易的淋浴间，夏天洗澡非常方便。 麻雀虽小五脏俱全，这辆由越野车改造而来的简易房车在旅行中帮了容奕一家子大忙。 面面顺着床尾的边缘滑下了床，一脚踩在了崽崽的爪爪上，崽崽吃疼叫一声，在安静的黑暗里听着还很响。面面立刻弯下了身子，右手食指在竖在嘴边，“嘘。” 崽崽委屈地闭上了嘴巴，默默地看着自己被踩疼的小爪爪。 面面在黑暗中摸索着摸到崽崽的耳朵，使劲儿揉把了两下，软软的耳朵手感可好了，他最喜欢把脸埋在崽崽的后脖子的软肉上，深深地吸一口就是熊猫崽崽的软香。现在要偷偷摸摸干大事儿，他恍惚了两下控制住自己不去吸猫，“崽崽乖，明天吃果果。” 动物的眼睛在昏暗中可比人类的好多了，下巴颏贴在地上的崽崽掀起眼皮好奇地看着面面，黑白分明的眼珠子写满了疑惑，像是在问小伙伴：你在干什么啊？ 生活在一起的时间长了，几乎是同时长大的小家伙拥有着跨域种族的理解能力，面面一下子被转移走了注意力，他在崽崽的脑袋边蹲下，轻声地说：“我看到那团草草了。” 崽崽，“？” 面面，“晚上出现了两次呢，我好好奇啊。” 崽崽把爪子放在面面□□的小肉脚上，就像是阻止面面去好奇，小兽的直接，它觉得那个水草不安全。 面面没有当回事儿啊，眼睛亮晶晶地说，“抓到了让爸爸做着吃，会不会和海草一样可以吃啊，是菜菜的味道呢还是肉肉的味道？” 床上保持安静、没有动弹的容奕和尤利西斯此时此刻心情是一样的，省略号飞起。 容奕更是对自己的教育产生了怀疑，明明平时有和面面说不是什么都可以吃的，也不是什么都好吃的，不知道为什么小家伙依然对“尝鲜”这么执着？ 就在容奕怀疑自我的时候，面面软嫩的声音再一次在黑暗中响起，带着苦恼，“可是爸爸说不能够乱吃东西的，算了，我是个好孩子。” 崽崽喉咙里发出咕哝一声，小小声的。 昏暗中，面面撑着肉肉的下巴，另一只小手无意识地挠了挠屁股，“多个玩具也是可以的嘛，我们一起玩它。” 容奕VS尤利西斯，“……” 过了一会儿，面面双手撑着膝盖站了起来，剁剁有些发麻的小脚丫，“咦，不冷呢，暖暖的。” 默默收回按下开关的手，容奕朝着尤利西斯笑了笑，给地板取暖，不冻面面的小脚丫。 面面自认为自己声音小小的，动静轻轻的，完全没有意识到他的动静足够吵醒沉睡的大人。面面“蹑手蹑脚”地向前面走，他要去驾驶室，途中遇到了什么脚丫子撞到了，duang地响，面面吓得不敢动，立刻扭头去看身后。床上两位爸爸已经睡得靠在了一块儿，中间属于面面的位置不见了。 面面半天不动。 容奕梦呓了一声，踢了一脚被子。 面面又等了一会儿，等到尤利爸爸从被子里伸出手。 面面终于松了一口气，他嘀咕着，“还好还好。” 他又开始往前走了，压根不知道身后的两个爸爸相视一笑。果然，小孩子永远是玩不过大人滴。 面面黑油嘿哟地爬上了驾驶座，面对那儿五花八门的按钮犯了难，他就记得爸爸在上面按了什么，窗户就会落下来。可是按的什么呢？面面歪着头，一下子想不来了，他的小手指按到一个位置，“这个？”他摇摇头，又挪到了别的地方，“这个？”感觉还是不像，手指移动又悬停在了一枚红色的按钮里，“这个咩？” 红色按钮上有个危险的骷髅头，面面的小手指蠢蠢欲动的，最后还是放弃了。 “好像不是这个。”面面自言自语。 驾驶座是触屏操控盘，留下的这些按钮算是一种仿古的装饰，红色的骷髅头是容奕随手画上去的，绝对符合人体头骨解剖学。面面很早以前就被这个按钮吸引住了，在他更加小时就按过好几次，只是现在面面不记得了，长大一些的他对红色、对骷髅头有了根植于灵魂的畏惧感了。面面放弃了对按钮的钻研，他挪动了身体趴在窗户上，大眼睛在车外逡巡着，寻找着什么。 很快，他的目光定在了一个目标上。 “在那边！”面面惊叫一声，很快意识到爸爸们在睡觉呢，连忙用小手手捂住嘴巴，眼睛灵活地转动着。再一次听到爸爸们黑夜中翻身的声音、梦呓的声音，面面确定爸爸们依然在睡觉，他松了一口气，继续趴在窗边看，还朝着外面的“水草”招手，“来哟，来哟。” 车子停在树林里，距离最近的树只有三米远，他们所在的地方是周围十公里内最大的空旷之地了，可以看到大片明朗的天空，今夜星子闪烁，月亮半弦，偶有流云缕缕而过，是个晴朗的天。没有皓月当空，但有星辰璀璨，夜色依然明亮，只要视力够好，就可以看到三米远处仿佛悬停在树上的“水草”。 “来呀。”面面招着小手。 那团“水草”动了动，分不清是本身在动，还是被风吹的。 面面再接再厉，“来来，一起玩，给你好吃的。” 面面身为食堂二代，兜兜里从来不会少吃的，用这招和小伙伴玩屡试不爽。可是今天他遇到对手了，“水草”不动如山，任他祭出零食**诱惑着，还是招手召唤着，就是不来。 “好气。”面面气馁了，抬手擦额头上渗出来的汗水。车子里空调打开，地热打开，温暖如春，孩子新陈代谢快又运动了，汗自然而然就出来了，小身体上估计现在黏糊糊的呢。 面面眼巴巴地看着窗外，盯着一样东西看容易催眠，他娇憨地打了个哈欠，不知不觉中就软倒在驾驶座上，大眼睛变得迷离，忽悠悠地眨动着，不出十秒眼睛闭上了，不出五分钟小家伙的呼吸声变得绵长甜蜜，这回是真的睡着了。 车子里响起了一阵被子摩擦的细碎声音，声音戛然而止，持续得没有两秒长。窗外，有一团阴影凑近到驾驶座的窗边向里面看，黑暗中仿佛有两只黑豆一样的东西发着光……阴影非常灵活，趴在窗子上有成年人蹲在地上那么大，长长的如同水草一般的毛发质地很轻，稍微有点儿动作就会飘荡起来，空气仿佛成了流水，轻盈的毛发就似不受地心引力的影响，向上轻忽忽地飘舞。 忽然，“水草”嗖地逃走了，移动速度非常快。“水草”逃走的方向，六个飞碟飞了过去，紧追不舍。 容奕压低了声音，“不知道能不能抓到。” 尤利西斯的声音同样很轻，“幕后之人一直跟着我们。” 容奕勾起嘴角，笑得冷冽，“我们不是打草惊蛇，是敲山震虎，我就想看看幕后的是人是鬼，敢把主意打到面面的身上，真是找死。” “嗯。”尤利西斯只是轻轻地应了一声，看他目光冰冷如冰，就知道他同样绝对不会放过幕后之人。 尤利西斯掀开被子爬了起来，轻手轻脚地走到驾驶座那儿把睡得放肆的面面抱了起来，大手伸进面面的睡衣后背里，摸到了黏黏糊糊的一手汗。抱着孩子回到了床上，小心翼翼地放了下来，尤利西斯轻声说，“明天起来给他洗个澡。” “小火炉一个。”容奕笑着伸出手捏了捏面面的小脚丫，“肉肉的，你看，现在才是彻底睡着了，怎么折腾都不会醒。刚才还偷偷摸摸装睡，面面真是耐得住性子，足足等了二十分钟以为我们都睡了，才开始行动。” “这点像我。”尤利西斯。 容奕无条件地说，“好的都像你。” 第111章 承包一零七 清晨风冷，晶莹的水珠顺着叶片的脉络慢慢滑动到叶尖，欲坠不坠。水珠里，倒影出的是一大一小，小的光着脚丫就要逃，被身后的大人拦腰扛在了肩头。 “我不要啊。”面面大喊。 容奕在儿子的小屁股蛋上拍了一下，肩膀上肉嘟嘟的小身子立刻就和毛毛虫一样扭动了起来，“你干嘛啊啊啊啊，不准打我。” 小孩子挣扎起来要是力气不够绝对控制不住，容奕环绕着面面腰部的手就和钳子似的，任面面百般挣扎，丝毫挣脱不掉。面面很快就发现了自己和爸爸实力的悬殊，他不再动了，放软手脚后就和面条挂在容奕的肩头。 “哼，随便你们吧。”面面嘴硬。 容奕说，“你身上黏糊糊的，洗个澡怎么了？” “不喜欢早上洗澡嘛。”面面看看自己的胳臂，他觉得自己可干净了，哪里黏糊糊的。 “你头发根都湿透了。” 面面下意识地去摸脑袋，“没有啊。” 容奕，“我说有就是有。” 面面，“……大人怎么可以这样啊。” 容奕，“等你成为大人了再说吧。” 把逃车的面面捉住，容奕大步流星地回到车上，立刻就把儿子扔进了水盆里，“这小子会跑。”话音刚落，落入水盆里的面面呲溜站起来要跑，尤利西斯眼疾手快地按住面面的肩膀，把湿答答的小家伙按回了水里。容奕咋舌，“最近是不是猪脚给他吃多了。” “哪有！”尤利西斯还未说什么，面面脆生生抗议了，他可喜欢抱着猪脚啃了，好吃。 容奕撩起水洒到面面头上，“你干嘛不喜欢洗澡。” “哼。”面面坐在水盆里抱着胳臂扭头哼哼，“你们大人就喜欢让小孩子按照自己的心意来做事情，从来不考虑小孩子的感受，等我以后成为大人了，肯定不这样。早晨洗澡澡很难受啊，多耽误时间，然后晚上还要洗澡，很麻烦的。” 容奕和尤利西斯对视一眼，从彼此的眼中看到了无奈。 容奕说，“一个白天过去了，晚上肯定要洗澡。” “哪，你们大人总是有道理的。” 容奕尤利西斯，“……” “你们开心就好啦。”面面摆摆手，一副任人宰割、哄人开心的样子。 容奕凑到尤利西斯的耳边轻声地说，“不知道从哪里学来的。” “幼儿园？” 出来旅游前，面面已经在幼儿园当了三天的旁听生，他很适应幼儿园的生活，只是短短的三天时间就在幼儿园拉拢了一群小朋友，俨然一个孩子头。仅仅是如此的话，容奕和尤利西斯就不会头疼了，有大班的孩子欺负小班的，面面当下就拉了四五个身强力壮的小伙伴打了回去，把人大班的娃娃打得鼻青脸肿，没个一个星期消肿不下来。 本来还要计划计划的行程容奕一下子就给提前了，就是想在一路上顺带教育教育面面，让他知道拉帮结派是不对的，打人是不应该的，最起码要做的别人看不出来啊！ 当明面上的大哥，那就是出头的椽子。 容奕和尤利西斯同时想，教育孩子可真是难。 给面面洗了澡，一家子吃完了早饭就继续出发。 走走停停，不时欣赏湖光山色，日头高悬于头顶的时候，一家三口+熊猫一只享用完了午饭在车上睡午觉，空气中还残留着清蒸鱼、红烧牛腩、油炸鸡腿的肉香味，以及奶酪糕团的甜香。车子停靠在一个小湖边，水中鱼儿不过巴掌大，在清澈见底的水中游来游去，围着湖的林木在水中落下倒影，忽然，平静的倒影掀起波澜，悠闲自在的鱼儿四散逃走，安静停靠的车子里传来了动静。 门平滑地打开，脸上毫无睡意的容奕走了出来。 走出车子的他看向了起源，车门在他身后缓缓合上。 “先生，抓到了。”起源无波无澜的声音在宁静的湖边响起。 贝兰德夜晚神异事件有多久，起源就关注了多久，那蓬水草一般的生物踪迹难寻，偶尔看到了也是飞快的消失，很难捕捉。以往起源也不上心，毕竟它的核心程序中缺乏“好奇心”这个情绪，能抓到“水草”研究研究固然是好，抓不到也无所谓。但现在“水草”几次三番打扰面面，无论是容奕、尤利西斯，还是起源，都对“水草”产生了敌意，抓到“水草”势在必行。身体经过多次换代后，起源的硬件性能更加优越，这一回没有让容奕失望。 一大团水草一般的东西被抛到了容奕的脚前，细长柔软的幽绿色毛发仿佛吸收了所有的阳光，不折射出半点光芒。 “没能活捉。”起源先说了结果，然后说了原因，“这种生物警惕性很强，稍微有些风吹草动就会惊走，捕捉到后反抗强烈，宁愿死也不愿意停止反抗。” 容奕点点头，左右看了看，看到斜前方有根干树枝他就几步走过去拿了过来。蹲到“水草”的旁边，容奕拿着干树枝挑着细长的毛发，这些毛浓密丰厚，非常顺滑，挑起的瞬间就从树枝上滑落了下来。容奕挑眉，他说：“我想起了以前的洗发水广告，用这个玩意儿当代言，ps效果都不需要了。” 丝般顺滑，极致体验啊。 试了几次都挑不起来，容奕放弃了，改为在“水草”里面拨弄，很快就在中心处找到了这团东西的核心，或者说是身体，一只巴掌大的老鼠，不是常见的灰毛老鼠，而是实验室经常见到的白老鼠幼崽的模样，竟然透着诡异的可爱。 末世里，住容奕隔壁的隔壁是个搞生物的，房间里就弄了个无菌角落专门养白老鼠，自己饿肚子也要养活那些老鼠用来实验，容奕没少见那丁点儿肉，不对，是实验材料。 回忆打住，容奕看着眼前的东西。 除了背部长满长长的毛发外，老鼠其它地方绒毛细软，白色无垢。 看着蜷缩着的奇怪老鼠尸体，容奕有些沉默。 尤利西斯站在容奕的身后，他问道：“你想到了什么？” “想到了过去一件事。” “什么？” 容奕拨弄着奇怪老鼠的毛发，用那些幽绿的毛发盖住了白色的老鼠身体，他说：“我们国家在应对重大突发事件上行动力一向很强，末世时格外突出，依靠国家强有力的动员能力绝大多数人度过了末世初期。但末世的时间太长太长了，许多东西开始供应不上，最先出现短缺的不是粮食、不是药品，是御寒的衣物。” 末世里面的极端天气，让零上成了奢望。 人类的进化可很难跟上气候的变化，只有不断的加衣服加衣服加衣服才能够抵御严寒。 但御寒的物资有限，末世第三年就出现了严重的短缺。 容奕说，“气候原因，棉花这些植物种不了，人们的目光就落在了动物身上。动物的皮毛可以御寒，脂肪、肉、骨头可以充饥果腹、补充营养，但……” “不好饲养，是吗？”尤利西斯已经猜猜到了。 容奕点点头，“是啊，天气那么冷，冻死的牛羊比养活的多。那些就不说了，我来说说这个……”他指了指跟前的“水草”，“有人就想出重点培育新的生物，比如产绒量大增的绵羊、能够长出‘毛线’的老鼠之类生物，人类强行扭曲物种是会遭受到报应的，人工干预后的绵羊就出现了意外，羊绒致使数万人过敏，皮肤上起小疙瘩，严重的人休克死亡。因为这个，其它改造就被紧急叫停了，包括我朋友的改造老鼠。” 朋友的构想就是老鼠毛发变长变蓬松，填充进衣服里就和羽绒一样使用。培育眼看着就取得了不小的进展，因为部门叫停后，实验不得不夭折了，朋友就改去研究别的，老鼠就此沉沦。 要不是看到“水草”的核心□□，容奕还没法把这段记忆从过往中扒拉出来。 “现在看到这变异老鼠，不知道是我那个朋友的实验成果自己繁育成族群了，还是又有人进行了干预。”容奕站起来，动动腿脚说，“我们把这个埋了吧？” “嗯……等等。”尤利西斯定睛看着长毛老鼠，看了五秒发现它纹丝不动，“我应该是看错了，埋了吧。” 突然，僵硬的长毛老鼠腾地爬起来要逃！容奕眼疾手快，抡起树枝抽了过去，“吱”，长毛老鼠发出怪叫，它竟然在空中直挺挺的一百八十度转向继续逃，这回有尤利西斯做着防备，一棍子抽了过去。力道很大，能够把一头狼打出脑出血，但尤利西斯觉得自己重重的力道抽打在长毛老鼠身上就和打在水面上一样，那些蓬松垂顺的“长发”能够吸收大多数力量。 “吱——” 长毛老鼠惨叫着委顿在地，不再动弹。 容奕和尤利西斯飞快对视，从彼此的眼中看到了惊讶。 起源的声音紧接着响起，“我用的力量直接捏碎了它的内脏。” 起源这么说，那就是肯定经过精准计算的，绝对不可能出现“有可能”、“大概”、“说不定”等模棱两可的字眼。 尤利西斯说，“我刚才的力量能把孤狼打到头晕。” 棍子的破空声足以证明，容奕听到了。 他们心中有着猜测，同时把目光落在了杂乱的“水草”身上，时间悄悄溜走，一分钟、两分钟、三分钟……五分钟时，那团静止不动的水草忽然轻微动弹了一下，紧接着冲向容奕和尤利西斯中间的方向逃跑，容奕和尤利西斯早有准备。 第112章 承包一零八 长毛老鼠生命力顽强,受到重击三次,三次后都能够恢复逃跑,最后一次容奕和尤利西斯不防备,差点儿让它逃脱。 “这把刀我不要了。”容奕把带血的刀扔进了深挖的坑里面，顺势将一次性可降解的手套扔了进去。 尤利西斯就半蹲在容奕的身侧,看着开膛破肚后依然抽动的肌肉,沉思不语。 “我有时候杀鱼，鱼肚子都收拾干净了,鱼尾巴还会动。”容奕说,“新鲜的牛肉也会这样,肌肉活性依然在,没什么稀奇的。但……不得不说，长毛老鼠的生命力真是让人叹为观止,内脏碎得一塌糊涂了，依然想要逃跑。” “眼珠子还在动，它的大脑还活着。” 容奕，“……”他凑过去看了一眼,“卧艹，真的在动，还是烧了吧，堪比丧尸了，这要是成群结队围过来，打又打不死，动作还那么灵活,岂不是很难缠，希望我们别遇到。” 尤利西斯，“……别这么说。” 容奕沉默半响，认真地点头，“不能够当戏台上的老蒋军。” 尤利西斯扭头，很好的用表情诠释了疑惑。 容奕手脚比划着说，“古时候的戏剧老将军背上背着很多旗……唔，我形容不好，起源啊，弄几张图片给尤利看看，看了就知道了。” 起源照做，还放了一小段《定军山》，铿锵老嗓，唱念做打，很是带感，在尤利西斯看来非常具有时代特色，是现如今所没有的艺术形式。 “挺好听的。” “是啊。”容奕点了一簇火扔进了“水草团”里面，不需要助燃物，毛发遇火就着，非常易燃，“我五十岁以后就迷上了听戏，没事的时候就听听，就是不会唱，哼哼也是荒腔走板的，别人还以为我在学蚊子叫那。打不死，看来可以烧死的，有弱点就好，不然就无敌喽，又不像丧尸可以爆头。” “少看电影……”尤利西斯对容奕最近背着面面偷偷看惊悚片的事儿，不是很看好，搞得面面抓耳挠腮地好奇。 容奕讪讪一笑，“挺好看的嘛，没想到现在和过去一样流行丧尸片，丧尸虫族横扫星际的画面太带感了。” “你就不站在人类这边？” 容奕笑着说，“看丧尸片嘛……” 他以前看《生化危机》的时候就想着怪物统治世界的，这情绪真的没治了。 说话间两个人上了车，看到车上面面憨憨地睡着，睡梦中弯着嘴角，笑得很甜，梦境里面肯定充满了好事儿吧。容奕启动车子，尤利西斯规划行程，他们继续上路，争取晚上停靠在一处牧草充沛的地方。车子绝尘而去，风沙烟尘下一个坑里面火焰噼啪，火焰内烧焦的肌肉依然在挣扎跳动，直到成为一堆灰烬。 ······ 霞光漫天，天空下的草原仿佛被点燃，浓绿色中带着火红。水草丰沛的地方，聚集着各种动物，成群的牛羊旁边是慵懒的狮子，成年狮子附近小狮子滚成一团，扑腾的游戏中是狩猎最原始的模样。水源处体型逊色于长江扬子鳄的草原鳄鱼一动不动地趴在岸边，它的身边就是前来饮水的牛羊，群鸟或在岸边移动自己细长的双腿，或从睡眠掠过。 草原这儿，生机勃勃。 今晚，格格不入地停了一辆车，靠近水源又远动物的地方。 车子上下来两大一小和一头熊猫。 面面下车后就想跑跳，被容奕眼疾手快地按住，“动物太多，不允许到处走。” “好吧。”面面垂头丧气地点头。 他知道好歹，危险的地方绝对不会去，这是双亲的教导，他从会自己走路开始就恪守这条。 面面仰头，“那我可以在你们周围活动咩？” 面对孩子的祈求，容奕和尤利西斯答应了，尤利西斯强调，“不准离开我们两米远，起源，看好他。” 起源说，“是。” 面面欢呼，两米远已经是很大的活动范围啦，他非常满足，当下招呼着懒洋洋的崽崽走动起来，“崽崽不准睡觉了，你懒懒的会长成大胖子的，爸爸说，大胖子趴在地上，肚肚上的肉肉就会贴着地，肚脐眼眼碰到地上会受凉，然后肚肚痛痛。” 跟在面面身边的熊猫崽崽打了个哈欠，走了几步就耍赖地不肯动弹，敦敦的屁股向后坠一下子就把它“拽得”坐到了地上。崽崽叫了一声，用无辜黑亮的双眼看向面面，仿佛是在说，这可不是它的错，不是它要坐下的，是屁股太重，自己掉下去的。面面在旁边跺脚，“坐多了会胖的，爸爸说的。”面面绕到崽崽的身后，小手手压在崽崽的背上，瞬间就陷入了柔软的绒毛中，“嘿哟嘿哟，起来呀。”他用力地推着，但崽崽纹丝不动。 崽崽向前趴在地上，仿佛融化的汤圆流出了芝麻馅儿。 面面改推崽崽的背为它的屁股，推不动了，就拽着崽崽白色的尾巴向后用力，“嘿嘿嘿，面面加油。” 他的小力气哪里能够撼动崽崽的大体积，到最后反而是面面手上抓不住，踉踉跄跄地倒在了柔软的草甸上。面面呼了一声，抬起胳臂擦着额头，“好累呀。” 崽崽配合着叫着，甩甩被拽疼的尾巴，它也很累的。 “不用担心了。”拿出烤网架在炭火上的容奕始终分着心注意着面面。 漫天霞光下的草原上，最适合吃烤肉了，半下午的时候容奕就抓了一些肉提前做好腌制，现在拿出来直接烤就行。架好的烤网边缘放上几个锡纸盒，里面是蒜蓉金针菇、花甲粉丝、腾椒鱼段、紫皮茄子，慢慢用小火烤着，吃一会儿烤肉之后就可以吃了，对了，还有海鲜咧，鱿鱼须须和扇贝，烧烤怎么能够少。 容奕吃烧烤就喜欢吃肉，尤利西斯与之相反，就喜欢吃各种烤熟菜，他现在就在用竹签子串花菜，旁边的洗菜篮子里还有韭菜、豆角、土豆片呢，整颗的玉米也要有。 尤利西斯瞧了一眼近前的面面，“这样也好。” 呼哧呼哧的面面摇头晃脑地站了起来，“崽崽，你这样我就生气了哟，会不理你的。”他抽抽鼻子，有香味丝丝缕缕地窜进了鼻腔，他忽然就不生崽崽的气了，“待会儿再和你生气。” 他转身朝着爸爸们跑过去，“肉肉，爸爸，面面要吃肉肉。” “不去玩了？”容奕捡了一小片烤好的牛肉到盘子里凉凉。 面面拎着自己的小凳子挤到了两个大人中间，好好地把小凳子放了下来坐下，他乖乖做好，膝盖上放上了尤利爸爸送来的白色餐盘，“吃饭要紧。” “可以待会儿吃的，先玩。” “吃饭更重要嘛。”面面才不管，巴巴地看着容奕盘子里的肉肉，“可以给我尝尝吗，尝尝咸淡。” “那就麻烦面面了。”容奕嘴边含笑，强忍下要揉面面小脸的冲动。 面面认真地说，“我会用心告诉你的。” 烤好的牛肉微微放凉，刚好入口，吃起来软嫩，咸淡适中，汁水丰盈，口齿留香。面面瞬间幸福到眯眼睛，小脸上尽是满足，“好好吃呀。” “咸淡可以吗？”容奕没有敷衍孩子的打算，说好了尝试咸淡，那就要问问。 面面充满大师范儿地说，“咸呢，还可以，淡呢，也还行，面面觉得很合适呢，爸爸可以继续烤啦，多烤肉肉。” 容奕和尤利西斯笑了起来，面面摇晃着脑袋左右看着，不明所以的他也跟着咧嘴笑了起来，他满怀期待第二片、第三片肉肉，还要鱼鱼、虾虾和鸡翅膀，这些都好吃，唯有尤利爸爸钟爱的菜菜味道一般般啦，烤芦笋味道怪怪的，花菜吃起来咔吃咔吃，豆角就更不好吃了，面面好苦恼地挠头，他不明白，尤利爸爸为什么就喜欢吃菜菜呢，明明肉肉那么好吃。 “补充维生素。”尤利西斯把烤好的芦笋放进面面的盘子里，用黄油煎出来的芦笋天然香气中混合着奶香，黑胡椒和海盐的点缀又丰富了口感，吃起来非常青嫩爽口。 面面顿时苦了一张小脸，但看爸爸满怀期待的样子，他还是感谢了，“谢谢爸爸，很好吃哟。”拿起芦笋大口大口地吃着，咕咚咽了下去，很怀疑他没有怎么嚼就吞了。 尤利西斯微笑，“喜欢就多吃点儿，慢慢吃。” 面面，“……” 眼见着第二根芦笋来了，面面没法反抗，决定还是慢慢吃着，吃太快爸爸就送来第三根芦笋啦。 看着如吃药一般痛苦的面面，尤利西斯眼中滑过笑意。 简单的烤肉吃完，就着西边余晖，在昏沉天色中一家三口吃着餐后甜点和茶水清清被肉食腻住的胃口，很是惬意。面面有些昏昏欲睡地趴在尤利西斯的怀里，他趁着大人不注意一下子吃多了，刚才吃了一颗山楂丸子消食，现在就不是那么活泛了。尤利西斯有一下没一下的轻轻地拍着面面的背，耳边是容奕哼唱的歌曲，不熟悉的曲调，应该是千年前流行的歌曲吧。 除了歌声，大家都没有说话，反衬得更加安静了。 时间一点点流逝，余晖渐渐消失，彻底被黑暗取代。 远处，草原上蚁群垒起来的“高塔”开始亮出黄绿色的荧光，水草丰茂处聚了许多萤火虫，苍穹之上星子遍布，最明显的当属猎户星座“腰带”上的三颗星，那么明亮。 容奕的声音响起，“快到了。” 尤利西斯轻轻地应了，“嗯。” “到什么呀？”面面好奇地问。 容奕，“小孩子哪来这么多好奇心，看天上的星星那么多，我教你认星座吧，看那边，那个是猎户星座……” 第113章 承包一零九 清晨起床，容奕沿着湖边慢跑，晨风、暖阳，静水、绿草，心旷神怡的美丽。回来的路上，容奕在草丛里发现了一丛野葱，距离野葱不到一米的地方有一簇白色口蘑，他都摘了一些，回到车上洗净之后蘑菇切片，平底锅里放上一小块黄油，肉丁炒出油后下蘑菇片，出锅前磨点儿黑胡椒碎屑，简单的蘑菇肉酱。野葱切碎后烙饼，柔软的饼子里面卷上蘑菇肉酱，就着小米粥吃，早晨起来吃是非常满足的。 “早饭我做好了。”容奕喊。 盯着面面洗脸刷牙的尤利西斯说：“知道了，马上来。” 面面站在水盆前，浑身如同爬上了毛毛虫，扭来扭去没一个消停，他含着牙刷，含含糊糊地说，“昨天晚上刷过牙的。” “你昨晚还吃了那么多烤肉呢，那早饭可以不吃吗？” 面面摸着小肚肚，“肉肉没有了啊。” “所以昨晚刷牙的效果也没有了啊。”尤利西斯手上拿着毛巾等，孩子长大一些了，就不断冒出各种奇怪的想法，不想洗澡、不想刷牙，就想吃肉、吃糖，“你要是认真刷牙的话，现在都已经刷好了，磨磨蹭蹭只会一直弄不好。” “好吧。”面面加快了刷牙的速度。 容奕搬了一张小桌子并三张凳子到了车外，桌子上摆放好早饭，葱油饼、小米粥、鲜香的蘑菇肉香，怕吃不饱，他还热了三个出门时就带着的大馒头，馒头撕开后夹上蘑菇肉酱，同样美味。 “做什么事情都要速度，如果你认认真真刷完牙齿，现在不就是在吃早饭了。”容奕说。 面面漱口呢，他已经很认真了，刷牙结束后就仰着小脑袋等爸爸给自己擦脸。一系列准备工作结束了，面面穿着熊猫款的毛绒睡衣坐上了凳子，大人要蜷缩起双腿的凳子小孩子坐刚刚好，他坐下后不解地问容奕，“爸爸啊，人为什么要刷牙、要洗脸，每天要干一样的事情不麻烦吗？” “刷牙一天不过干两次，吃饭却要三次，你认为哪个麻烦？”容奕把卷好蘑菇肉酱的葱香饼递给刚坐下的尤利西斯，后者接过，咬了一口点头说很香。 面面毫不犹豫地选择，“刷牙。” “你是个小吃货。”容奕笑着把再一次卷好的葱油饼递给面面，让他两手抓好，小手油腻腻了不要紧，待会儿洗干净就是了，“反正只要是吃的，就不觉得麻烦。” “嘿嘿。”面面笑眯眯的，他觉得世界上最幸福的事儿就是吃东西了。 容奕和尤利西斯相视一笑，孩子啊，真是世界上最神奇的生物了。 吃完饭，容奕说，“动一动消消食，然后我们继续出发，还是在附近转转？” 一边，尤利西斯检查好随身携带的武器，“带面面周围转一转，面面，好不好？” “好呀好呀，我想看狮子，看鳄鱼，看鸟鸟。”面面欢呼。 草原上始终是那么热闹，牛羊的附近肯定有狮群在侧，高高的长劲鹿伸出舌头吃着树上的叶子，树干上停落的秃鹰用阴鸷的眼睛俯瞰草原，哪里有血肉它就会飞到哪里去。按照过去地域划分来说，这儿是不会有长劲鹿、也不会有秃鹫的，但千年过去了，谁说的清楚呢，也许动物迁移，也许是动物园生物的后代。 一家子近距离看着狮子狩猎牛羚，面面紧张到小手在胸口握拳，看到狮子抓住一头牛羚的后腿，牛羚不断挣扎的时候，他压低了声音惊呼。他没有出口喊着爸爸们去救牛羚，因为爸爸说过，牛羚救了、狮子就要饿肚子，人类的干预对谁都不好。面面红彤彤的眼睛前多了一只温暖的大手，面面向后靠了靠，就靠进了尤利西斯的怀抱里，有些事情面面没法阻止，但他可以选择不看。 大自然的你争我夺时时刻刻在上演。 走回去的路上面面情绪有些低落，容奕和尤利西斯跟在面面的身后慢慢走着，有些事情他们开解过后必须孩子自己想清楚才行。走着走着，面面忽然看到了草丛里有什么一闪而过，他惊呼，“爸爸。” “面面怎么了？” “我看到会动的草团。”面面指向前方某处，“它就站在那边，草团里有眼睛看着我，黑黑的眼眼圆圆哒。” 容奕走了过去，面面指的地方已经没有了长毛老鼠的存在，他用脚在草丛中四处扫了扫，发现了一样东西，他弯腰捡了起来，是一个纸团，展开后纸团上写了一行字——坐标xxx/xxx，大门已经打开，欢迎你们前来做客。容奕嘴角勾起，嘲讽在眼中一闪而过，扭头去看面面和尤利西斯时，负面的情绪已经荡然无存，他笑着扬扬手上的纸条，“有人主动找上我们了。” 尤利西斯弯腰抱起了面面，随后几步走到容奕的身边，接过那张纸条看，他怀里面的面面也好奇地注视着纸条。“纸张陈旧，是从笔记本上撕下来的，页脚的标识我见到过，是十年前驻守在红珊瑚星域的军队采购的一批办公用品，你看，这里有个小小的红宝石标记。”他拿到鼻子前轻轻闻了一下，“有消毒水的味道。” “笔迹虚浮无力，写字的人身体不是很好，或者年龄大了。”容奕说，“笔画锋芒毕露，横平竖直间没有婉转，是个性格很刚硬、倔强的人。” “用的蓝色墨水，他追求复古，用的钢笔。” 容奕说，“直接自报家门，有恃无恐，说不定有倚仗，他不怕。” “也有可能穷途末路，没什么可怕的了。” 容奕从尤利西斯的手中接过了纸条，团成一团用力地扔了出去，“你让我去我就去，岂不是很没面子。不去做客了，拜拜，我们准备回家。” “回家也好，直接送面面去上幼儿园。” “好呀。”面面还是很喜欢上幼儿园的，好多小朋友。 呼～ 风声。 眨眼间，一群长毛老鼠冒了出来把容奕一家三口包围住了，数量不可数，放眼望去，一团一团，都是的。 “密集恐惧症要出来了，看着就和一堆假发一样，好恶心啊。”容奕嫌恶地咧咧嘴，他瞬间想到了恐怖电影里面的桥段，假发可不是什么很好的联想。 尤利西斯，“看来，这个客必须做了。” “昂，这些玩意儿短时间内杀不死。”一只就杀得那么难了，一群的难度那就是几何倍速的增加。 面面被捂住了眼睛，无辜地用小手扒拉，但扒拉爸爸的手，他不满地喊着，“给我看看啊，我不怕。” 尤利西斯放下了手，“这可是你说的。” 面面张圆了眼睛，“哇，好多毛毛。”他很兴奋，仿佛一下子多了许多玩伴。 容奕尤利西斯，“……” 算了算了，不理解孩子在想什么，明明看起来那么恶心的玩意儿，一群“假发”默默无声地围着他们，只要有一点点风，“头发丝儿”就飘荡起来，一个尚且觉得神奇，一群那就是毛骨悚然了…… 在这么一群玩意儿的无声注视下，容奕一家子上了车，很快他们就感觉到车顶多了一些重量，起源发来了外面的图片，容奕和尤利西斯看了一眼就沉默了。 “我靠，长毛老鼠都爬我们车顶上了，想想脑袋上有这么一群玩意儿，我就发毛。”容奕恶寒。 尤利西斯很平静，他见过更加诡异恶心的画面，虫族的行为方式和行动速度是宇宙中任何生物都没法比拟的。“我来开车？” “我克服克服，很快就平静的。”容奕做了个深呼吸，开始开车。 纸条上提供的坐标xxx/xxx和起源提供的目标在同一个方向，前者精确到了入口，后者只是给了一个大概的方向，原本容奕和尤利西斯准备到了地方后进一步搜寻，现在不需要了。距离二百多公里，容奕有意拖延时间，开车的速度很慢，按照b系列的全速午后晚前就能够到的，但现在，吃晚饭的时候才走了一半路程。 傍晚停车休息，容奕随便找了个地方，一家子也没有下车，因为起源汇报，那些长毛的东西没有离开车顶，依然密密仄仄地堆在上面。容奕看一眼照片就头皮发麻，实在是不想下车用肉眼直面。 “晚上随便吃吃吧。”容奕提议。 面面，“好呀好呀，方便面。” 尤利西斯，“……不吃速食。” 面面垮了脸，“我想吃红烧牛肉味的。” 尤利西斯说，“我想吃饺子，三鲜的。” “我想吃馄饨，那好办了，三个人吃三样东西。”容奕看向蹲在一旁的崽崽，“崽崽呀，你吃什么。” 崽崽叫了一声，它随便哦。 容奕感动得点头，“多好一孩子，给什么吃什么，从来不挑剔，今天给你吃平果。” 方便面、三鲜饺子、肉馄饨，三样东西车子上都有，唾手可得，容奕决定满足所有人的需求，给面面下方便面，自己和尤利西斯吃饺子、馄饨大杂烩，星际版方便面无论是口感和味道都和过去相差很多，是现代人的主要口粮之一，却不得容奕和尤利西斯的喜欢，但小孩子很喜欢这些新鲜的食物，难得吃一次，面面感觉很开心。 吃饭的时候容奕靠在窗边看着窗外，几缕“头发丝”垂落在窗边，他面无表情地挪开了视线，低头打开个人终端看新闻，入目的内容就和贝兰德有关，“有不少议员提议提前结束贝兰德试点，建议贝兰德正式投入到使用中，首批准备五百人送入管制中心。” 第114章 承包一一零 新闻还未结束,继续浏览。 接着上面“首批准备五百人送入管制中心”的内容，下面是：计划首批过后,每十天向贝兰德输送五百人,降低社会犯罪率,从遏制罪恶的苗头开始。缔造和平帝国，从来不是事后管理,而是要事前干预。 容奕低声地咒骂，“靠，这么一来,人数很快上十万、二十万、三十万……百万……把那么多人送到贝兰德来干什么？自生自灭,还是养蛊？！他妈的谁想出来的主意,真以为把‘垃圾’堆放在一起，外面就干净了吗！” “看到了什么这么气愤？”尤利西斯轻声询问。 容奕把新闻给他看,“你看看，这是人干事儿？” 尤利西斯一目十行,他嘲讽地笑笑,情绪没什么太大的起伏，仿佛就是看到了路边一颗长得碍眼的杂草，“说不定是转移什么矛盾吧，已经很久不去关注政事,不了解也不想去分析这么做的深层原因。” “我也不想。”容奕耸耸肩膀，他看新闻一直关心的是娱乐版块，喜欢看八卦，特别喜欢结合李峰沛说的看外面炒的八卦,贼有意思。 尤利西斯眉头微蹙，“但是贝兰德人太多了，不是什么好事情，我觉得维持在现有的人数挺好的。” “同感。”容奕侧头看向尤利西斯，脸上浮现出笃定的微笑，“有什么办法吗，我的将军？” 尤利西斯抬抬手臂，给他看自己手腕上戴着的东西，“我戴着国家给的首饰，自己身陷囹圄，还有什么办法。” 容奕笑了起来，“切，一直带着装个样子，别以为我不知道哦，你让起源把手环里面的核心拆了。” 尤利西斯也笑了，笑容畅怀，“我联系一些人试试，说不定可以干预。人太多了，就破坏地球的生态平衡，好不容易恢复过来的环境，破坏了多可惜，这儿可是人类的母星啊，哪里是什么堆放垃圾的地方。” “贝兰德应该取消掉，如果贝兰德没了，我们可以去哪里？” “我妈妈的家乡在红珊瑚的玛瑙星。” “去那边生活？” 尤利西斯摇头，“算了，我就不去打扰她的生活了。星际那么大，我们可以到处走走。” “走到宇宙的尽头，我们在那边开一家小饭馆，我们俩过‘采菊东篱下、悠然见南山’的二人世界。” “你们不要我了？”面面惊呆了。 容奕，“……不准偷听大人说话。” 面面不安地挪动小屁股，“可你们说话也没有小小声啊，我就坐在旁边，我能够听得见，我又不是故意想听的。”他放下面碗，从椅子上滑下来，哒哒哒走到尤利西斯的身边，小手扶着他的膝盖，仰头看爸爸，声音糯糯地说，“会不要我吗？” “当然不会。”尤利西斯抽了一张面纸擦拭着面面的嘴角，“你是我们的宝贝，我们永远不会不要你，只有你长大了，有了自己的生活，会不要我们。” “才不会！”面面摇头，他想象不出来不要爸爸们的事儿，一想到要离开爸爸们，他就变得眼泪汪汪，“呜呜呜。” 尤利西斯看向容奕，两个人都有些惊讶，乐天派的面面竟然哭了。尤利西斯伸手抱起了面面，把孩子放在自己的大腿上，搂着哭得抽抽的小家伙柔声说：“小傻瓜，我们现在不是在一起嘛，以后的事情以后再说。” 孩子长大了，总要离开的，哪里会一直守在父母的身边，说不定等面面叛逆期了，会嫌弃两个爸爸唠叨、束缚了自己……未来的事情，现在不好揣测，但现在要安抚好哭鼻子的小家伙。“不哭啊，哭鼻子就没法继续吃面条了。” “我、我还可以吃，嗝。”面面打着哭嗝。 吃东西是永远不会耽误的。 面面窝在尤利西斯的怀里，他小小声地提出了一个要求，“晚上我要睡在你们中间，不准移开我。好几次了，白天起来发现我睡在角角里，你们趁我睡着了，霸占大床，哼。” 尤利西斯脸微红，朝着容奕瞪了一眼，“好，今天睡在中间。” “嗯。”面面心满意足了。 当夜，面面面朝着尤利西斯，抱着爸爸的一条胳臂，身后是另外一个爸爸，睡得很踏实。两个大人却有些睡不着，外面细碎的声音传进了车内，时时刻刻挑逗着二人的神经。老鼠不管是短毛的还是长毛的，不管是黑毛的还是白毛的，都保留着老鼠本身的习性，而现在他们车外，聚集着不知道多少长毛老鼠。 “它们好像在咬车子……”容奕低声地说。 尤利西斯，“别说了。” “我……” “憋着。” 容奕委屈，“我……” “别说话，睡觉吧。” 容奕唉了一声，“好吧，睡觉。”、 过了一会儿，尤利西斯听到身侧传来了声音，容奕起床了。他睁开眼睛，就着车内昏暗的灯光看到容奕坐了起来，撤去了他身边车窗的雾面效果，当看到车窗外的画面时容奕顿时就僵住了，呼吸有短暂的凝滞。就当尤利西斯怀疑容奕要憋过气时，忽然听到容奕倒抽了一口凉气，随后骂骂咧咧地按下了按钮，窗面雾化，看不见外面的情况了。 黑暗中，尤利西斯闭上了眼睛，嘴角的笑意始终在，一直保留到了睡梦中，一夜无梦。 后半夜容奕睡得不踏实，又不敢翻来翻去怕影响到尤利西斯和面面睡觉，只能够自己数绵羊，数着数着绵羊变成了老鼠，还是灰毛大耗子，昏昏欲睡的他差点儿卧槽翻起来，最后还是理智克制了冲动，拍拍胸口平复了心情。翻了个身继续睡，但睡着睡着梦里面的自己就在跑酷，身后有只《邋遢大王》里面的耗子精追着自己，追了整整一夜。早晨醒来他觉得腰酸背痛，想着梦里面的场景不由得苦笑…… “早晨随便吃吃吧。”容奕懒洋洋地不想起床。 开车的尤利西斯说，“我和面面吃过了，我热了肉包子。” “肉包子好吃。”面面说。 尤利西斯，“还早，你继续睡会儿。” 容奕拉起被子盖住脑袋，闷闷的声音从里面传来，“嗯。” 晚上没睡好，只能够白天补眠了。 睡不好，胃口也不好，快中午的时候容奕起床了，他按着脑袋有些不知道想吃什么，最好能够开开胃就好了。“吃酸辣的吧，给面面下一碗鸡汤面，我们吃酸辣粉，我记得冰箱里有青木瓜，做一个凉拌木瓜，也能够开胃。” “我也想吃。”面面不高兴，怎么可以吃不一样的呢，浑然忘了昨天晚上的时候他们一家三口吃的就不一样，“酸辣粉，我也要的。” “不行，小孩子脾胃弱，不能够吃。” 面面撅嘴，用可怜巴巴的目光求助地看尤利西斯。 尤利西斯不为所动，原则的事情他和容奕是始终站在一条战线上的，“不行。” 面面抱胳臂生气，“哼。” “那就凉拌木瓜，鸡汤米线，我们都吃米线。”容奕走到驾驶座，在容面面的大脸上掐了一下，“你看我们多好，为了你都不吃喜欢的了，让步哦，所以你以后也应该听我们的。” 一时间容面面没有理清楚里面的逻辑关系，他觉得爸爸说的挺有道理，面面欣然同意地点头，“好呀。” 凉拌木瓜酸爽开胃，鸡汤米线鲜香可口，吃的时候容奕往自己和尤利西斯的碗里面加了一勺辣椒酱，用三四种辣椒加蒜蓉、花生、牛肉粒做成的辣椒酱是下饭必备佳品，吃起来麻而不刺口、辣而不烧心，牛肉颗粒很大，浸泡了辣油的花生很脆香，这一勺辣椒酱绝对是鸡汤米线的灵魂。面面吃着自己的，看着爸爸们吃的，他抽抽鼻子，总觉得爸爸们吃的米线更香。 “我也想要。” “不行。”容奕一口回绝。 面面，“为什么啊！” 容奕说，“吃饭之前说了，我们让步吃米线，不吃酸辣粉了，你以后就要听我们的。” 面面迟疑，对哦，这话是刚才说的，他还说了“好呀”。 “你说了要听我们的，难倒现在要不听话吗？” 面面懵逼，听着是有些道理，但怎么总感觉不对劲啊。 “吃饭吧容面面，鸡汤你不是最喜欢喝吗？” “可是……”面面不知道要说什么可是了。 容奕要说些什么，被尤利西斯推了一下，他讪讪地闭上嘴巴不哄孩子玩了。尤利西斯伸手摸摸面面的小脑袋，他向面面保证，“等你长大了，就可以吃爸爸们吃的食物。” “长大是什么时候？”面面仰头询问。 尤利西斯想了想，说：“等你八岁的时候。” 面面伸出手指，他现在三岁快四岁了，那就是三根半的手指，八岁就要加一只手手，看起来不多嘛，“好吧，我会尽快长到八岁的，就五根手指嘛，很快的。” 借助手指，面面已经可以做十以内的加减，是个顶聪明的孩子，但还是玩不转大人的套路。 容奕忍笑地别过头，不忍看着孩子被套路的可怜模样。尤利西斯认真地点头，“对，时间过得很快的，转眼间，小婴儿就会长成小少年。”真是舍不得，孩子要是一直那么大就好了，时间过慢一些吧。 面面点头，咧嘴笑眯眯的。 吃完午饭继续上路，傍晚前终于到了目标坐标，车子停在了一座山的山脚下，仿佛有一把巨大的剑直直地劈砍过这座岩石高山，山壁几乎垂直而下，站在山脚仰头去看，在高五十多米的地方有一棵大树牢牢扎根在崖壁上，先是横着长了一段，随后笔直向上生长。 要做客的地方，就在树上。 第115章 承包一一一 “喂,请我们来做客，就不说一声怎么上去吗？”容奕从车子上下来,高声朝上面喊着,声音形成回音“吗吗吗”在耳边回荡,但树上面没有任何动静。容奕对车内的尤利西斯说，“难不成出门去了？” 尤利西斯看容奕轻松自若的模样,觉得他们是来朋友家做客的，而不是面对一个未知的敌人。 容奕笑着说，“他和我们一样啊。” 尤利西斯疑惑,“嗯？” 容奕,“都喜欢住在树上,他还喜欢住柳树，春天飞柳絮好受吗？” 尤利西斯失笑,这还真是一个共同点。 面面趴在窗户上，使劲儿够着眼睛去看外面,“爸爸,我们是去什么朋友家做客吗？” 坐于副驾驶座位的尤利西斯侧身伸出手揉了揉面面的脑袋，轻声说，“算是吧，你要乖乖待在摇篮里。” “好小的……”面面看向已经拿出来的摇篮,据说他小时候特别喜欢坐这个，他觉得肯定是爸爸们骗他的，那么小小的地方待着都不怎么好活动，他怎么会喜欢呢。 “不小了,你试过，可以坐下。” “可是不好活动啊，就是坐着。” “就是要让你坐着。”尤利西斯的语气充满了不好商量，“不需要你在里面动来动去，这样安全，知道吗？” 面面无辜地嘀咕，“不是去朋友家吗？” 朋友就像是老孟伯伯家的晓晓，红婶婶家的小姐姐……他去朋友家做客只要礼貌，就不会有不安全的事情发生，难倒爸爸们的朋友不一样吗？ 小朋友脑袋里充满了问号。 尤利西斯的语气放柔软了些，“宝贝，我们不是去朋友家做客，和去老孟、红姐家不一样。我和爸爸也不知道树上住着的人是谁，长什么样子，更加不知道他是敌是友，这次上去是安全还是危险。我和爸爸本想着把你放在食堂里，我们自己走这一趟。” “不要！” “听我说完。” 面面立刻双手捂住嘴巴。 尤利西斯摸了摸面面的脑袋，“但除了我们自己，其他人我们都不放心，与其把你放在远处让我们有了后顾之忧，还不如带在身边看得见、摸得着，来得心安。” 面面不断点头，就是如此啊，他会乖乖的。 尤利西斯轻笑，“因为是敌是友不知，你必须待在摇篮里，摇篮里面很安全，知道吗？” “好。”面面乖乖答应了，没有任何不乐意，现在可是他心甘情愿的呢。 尤利西斯看向车外的容奕，笑着点点头，孩子虽然小，但已经懂事，应该平等对待，把事情的轻重告诉他，让他不要成为爸爸们的拖累。车外，容奕再一次仰头看了一眼高高在上的巨树，沉默的树仿佛是一位不辩好坏的老者，用幽深的眼睛居高临下地看着众生……容奕笑了笑，低下头时视线扫过车顶，顿时后背起了一层白毛汗，他就说老鼠就是老鼠，就算是长了长毛那也是大老鼠，改不了根植于灵魂中的习性，好好的车顶啊，漆都被啃掉了！ “真恶心。” 他低声斥责了一声。 心中也有一些庆幸，距离目标还有一千米的时候聚拢在车顶的长毛老鼠就如同潮水退潮一般全都走光了，给他们留了清净，不然容奕可不会这么神态自如地下车。 上了车，容奕打开触控板，“坐好喽，我们出发啦。” 尤利西斯看向面面，面面反身坐好在后面座位上，安全带自动出现束缚在他身上，同理，坐在另一侧的崽崽也有了安全带的保护。咔咔咔——车内响起了数声，在容奕的操作下，车子内所有零散的东西都收进了柜内，锅碗瓢盆、果菜肉蛋等等在外面都看不见了，还有面面的玩具、崽崽手不离的零嘴，一一消失在表面。 所有人都安全而稳固地坐在座位上，容奕知会了一声，“我开车了。” 车子应声而动，直直地朝着山壁冲了过去。 距离飞快拉近，一百米、五十米、二十米、五米、一米……如果周围有人，肯定忍不住闭上了眼睛，不忍看到接下来恐怖而惨烈的一幕——车子高速撞到岩石山壁肯定会撞扁的！但奇迹发生了，车子竟然沿着山壁开始爬升，完全无视地心引力的存在，走垂直的山壁如履平地。 车子内，面面小手抓着安全带，兴奋地大叫，“哇哦哦哦，好棒啊。” b系列的车子除了不会飞，其它任何地形都可以如履平地，别说垂直于地面的山壁，就是倾斜的、平行的，以b系列车子轮胎的抓地性都可以实现平稳驾驶，卖的贵果然是有道理的！ 五十米，顷刻而至。 面面还没有过瘾呢，“再来一次！” “美得你。”容奕笑骂。 这么爬坡一次，轮胎寿命就损耗20%，知道换一次轮胎要花多少钱吗，小孩子不知道柴米贵，才会囔囔着再来一次。 上了五十米，近距离看到生长在山壁上的树才知道这棵树之大，树干上完全可以跑马，停一辆车绰绰有余。容奕说，“果然啊，远距离看着大，近看只会更大。树上有栋房子，等我们的人应该在里面。”他把手放在门把手上，准备下车。 被尤利西斯喊住了，“等等，你看树上。” “怎么了？”容奕粗看过去，“树叶很浓密啊。” “你仔细看。” 容奕定睛细看，瞬间寒毛直竖，“……卧槽！！！！” 树上哪里是什么叶子，世界上哪里有那么飘逸的树叶，柳树都没有这么身姿飘渺的！满树冠，满枝桠，全都是长毛老鼠，飘逸的是它们的毛！！！ 容奕整个人都不好了，浑身鸡皮疙瘩层叠而起。 “呵呵呵。”他干干地笑着，不肯示弱，“原来是老鼠啊。” 尤利西斯安慰地看着容奕，“不怕。” “不不不，不怕。”容奕强撑，他努力让自己的笑容变得自然，“不就是老鼠嘛，多一些而已。” 关键就是多啊啊啊，一只两只的，怕个球，但数量上去后，容奕恨不得昏过去，身体控制不住地恶寒，大概他有密集恐惧症？可是他不怕成堆的钱，也不怕成堆的巧克力。 尤利西斯，“下车吗？” “下、下、下……”容奕好不容易找回了舌头的控制权，“下车。” “爸爸，你害怕了。”面面天真地戳破了容奕一直伪装的假象。 容奕，“……不。”他挺直了胸膛，让自己看起来自然一些，“爸爸不怕。” 面面，“你脸色都白了。” 容奕，“……” 捂脸，求别说了，孩子在不该说真话的时候说真话，是要被打屁股的。 尤利西斯，“我们等等吧，缓一缓情绪。” 容奕不得不承认自己现在有点儿虚，“好。”他极力给自己挽尊，“我不是害怕，我就是觉得恶心，太多了，看着很恶心啊。” “才不是呢，明明很可爱。”面面嘟嘴，他一直在看树上的小可爱们。长长的长毛柔软飘逸，黑溜溜的眼睛明亮有神，有极个别露出了遮掩在长毛里面的身体，小巧可爱，面面觉得这些小动物好有趣哦。“崽崽，很有趣对不对嘛。” 崽崽叫了一声，摇头晃脑的，也不知道在表达啥。 面面煞有其事地说，“我就知道你和我的想法一样呢。” 容奕，“……”他无助地看向尤利西斯，绝望地看到尤利西斯也点头了。“天……”难倒就他一个人觉得长毛老鼠很恶心嘛，特别是扑天扑地而来的时候，那恶心程度就是呈几何倍数上涨，他差点儿就要窒息了。 打开车置音响，容奕朝着外面喊，“我们到了，你拿出点儿诚意来，藏头露尾的，是待客之道吗？” 本以为得不到什么回应，怎料房子里传来了声音，“行动不便，没法出门迎客，你们自己进来吧。” 声音虚浮无力，温厚老迈。 容奕和尤利西斯对视一眼，房子里的是一个老年人，听声音，他的身体还不是很好，说不定行将就木，命不久矣。 “驱散掉树上的老鼠。”容奕提出要求。 房子里的人说，“这些孩子无害。” 容奕，“……”他是害怕它们吗？ 容奕坚持，“驱散！” 过了大概五六秒，房子里的人同意了，“稍等。” 不知道他做了什么，树上的老鼠如潮水一般四散而去，有些朝上，去向了山顶；有些向下，去向了山脚；还有一小撮聚拢在大树的附近，用自己的小爪爪牢牢地抓着山壁，仿佛是在守护。没有了长毛老鼠，树冠上顿时空落落的，就剩下几片孤零零的叶子，叶子上还布满了啮齿动物留下的齿痕。不仅仅是残留的叶片上，就是树干、树枝上也是。 “老鼠就是老鼠。”容奕嘀咕，他看着光秃秃的枝干，依然有些不想下脚，他大概不是有密集恐惧症，而是有洁癖。但现在比刚才好接受多了，容奕推门下车，不一会儿就和尤利西斯站在车子前方，两个人中间是稳稳坐在摇篮里的面面，摇篮的护罩已经打开，普通攻击奈何不了它。 二人带着一个孩子向房子走去，他们的身后，是崽崽趴在窗口看的小身影，崽崽没有摇篮可以坐，只能够待在车子里面接受起源的保护。 拾阶而上，到了房子门口，门已经半开，容奕轻轻推了一下便全部打开了，轻易地就可以看见坐在轮椅上的年轻男人。 容奕目光微微闪烁，他们判断失误？ 随即，男人用老迈虚弱的声音说：“容老板好，可以给做一顿晚饭吗，食材我都已经准备好了。” 第116章 承包一一二 容老板。 可以做一顿晚饭吗？ 食材都准备好了。 容奕,“……” 我都准备好干一架了，大杀四方、血溅五步、不死不休等等打算,你却让我做顿饭？ 容奕有“脱了裤子、你却给我看这个”的卧槽感,仿佛自己是个受雇佣出来给主家做饭的厨子,尤利西斯和面面是自己的助手，他们一家子是出来赚外快的,而面前这个不良于行，面容年轻，双眸苍老的奇怪年轻人是雇主,正等待着一顿丰盛而美好的晚餐。 不良于行在现如今的社会真的很少很少了,以现如今的科技,哪怕失去了大半的身体，依然可以靠机械获得完整,只要心肺俱全、头脑仍然在。 “马博士。”尤利西斯语调淡淡地喊了一声。 心念电转的容奕不动声色地看向尤利西斯，这是认识？ 马博士笑了笑,苍白的脸色透着青白,“将军好，上一次见面还是十五年前，那时候你功勋不显、战绩寥寥，没想到十五年过去了,你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从战功赫赫、世人崇拜到身陷囹圄、被人遗忘，变化真的很大。” “马博士看起来毫无变化，和十五年前一模一样。” “还是有些变化的。”马博士抬手摸了摸自己的鬓角,仔细看那里已经变得花白。 眼睛适应了室内的昏暗后，容奕发现乍一看年轻的马博士脸庞上处处透露出苍老——头发稀疏，鬓角花白，眼角皱纹，苹果肌松弛等等等，难怪自己会觉得他是奇怪的年轻人，因为压根就不是什么年轻人了，一如之前的判断，是个行将就木的老者，从内到外透露出了腐朽的气息。 这种气息容奕曾经见到过，从自己的身上，坚韧的灵魂永远抵抗不住□□的衰老，曾经有一首歌唱的好“向天再借五百年”，谁不想啊。不甘不愿，不肯罢休，却抵不住生命的流逝……容奕从马博士的身上竟然看到了曾经自己的挣扎，不免唏嘘了起来。 要不，给他做一顿晚饭好了。 容奕这么想。 马博士控制着轮椅，转了个身在前面带路，“随我旁边餐厅坐坐吧，房子简陋，没有专门待客的地方。”他神情恍惚了一瞬间，自嘲地笑了笑，“你们是我唯一的客人，很高兴这座房子有别人踏入了。” 尤利西斯朝着容奕轻点头，嘴巴一张一合，无声地说：随他。意思很简单，就当自己是真的来做客的好了。 容奕耸肩，没想到事情变化这么快，那他去做饭好了，时间不早，本来就是要吃饭的时候了，不在这儿做，也是要回车子上简单吃一顿，他原本打算好解决这儿事情后一家子简单吃点儿，如果没办法尽快解决，肚子饿了就吃点儿营养剂什么的……反正都是准备好的，出门之前就做好了打长久战的准备。 “厨房在哪里？” “左手边就是。”马博士扭头，“谢谢容老板，食堂的公告我一直有关注，贵店员工的星博、直播间、店铺我也有看，很期待容老板做的美食。” 还是个老粉丝……容奕点点头。 餐厅就在厨房的旁边，隔着一道玻璃移门。整栋房子共两层，沿着楼梯向上的不知道是什么情况，一层有什么是一览无余、尽收眼底，用简单来形容是对简单的侮辱，这儿只能够用单纯的简陋来概括，客厅里没有桌椅、天花板上没有灯具，狭小的窗户半遮半掩，西斜的光线很难进入。进了厨房，容奕挑眉，全套设备啊，还都是未拆分的新货，为了迎接他们的到来，马博士做了许多全面准备。 厨房里鱼肉蛋菜一样不缺，油盐酱醋样样皆备。 真的，就差一个厨子了。 马博士不是做饭的人，不知道什么锅适合炒菜、什么锅用来炖汤，就什么都买了。容奕拿了一个顺眼的煎锅出来，撕掉了外面的塑封膜简单的开了开锅，然后拆了一袋面粉，用鸡蛋、芝麻、盐、糖揉成了面团，面团擀成面片，切出菱形小面片之后下油锅里炸，简单的油炸面旗子就做出来了，出锅的油炸面旗子上面撒上白糖，吃起来脆香而甜。沏上一壶酽酽的红茶，当餐前茶点很不错。 容奕把茶点送出去的时候，外面的对话看起来不是很愉快的样子，因为他家尤利西斯脸色铁青，向来不动声色的他情绪这么激烈，可想而知对话如何的不愉快了。 容奕向尤利西斯投向询问的目光。 尤利西斯摇了摇头。 容奕疑惑，是什么事情让尤利西斯这么不愉快还要坐在这儿继续下去？不愉快，他们可以直接走人啊！ 尤利西斯说，“我和博士的理念不同。” 马博士歉意，“将军是个善良的人。” 容奕云里雾里，什么和什么啊，玻璃移门的隔音效果太好了吧，他炸面旗子的时候怎么什么都没有听到。 马博士，“谢谢容老板的晚饭。” 他以为面旗子和酽茶就是晚饭了，容奕说，“给你们做的聊天茶点，晚饭还没有开始做。” “原来是这样。”马博士没有任何理解错误的尴尬，他伸手拿了一片面旗子送入口中，喜悦地说，“很好吃，谢谢容老板的茶点。” 这人礼貌周正、温厚从容，要不是见到的地方不对，真的是一位不错的学者。 容奕，“你们慢吃，我去做晚饭。”他按住了想要起身的尤利西斯，“你和马博士说说话，我一个人就成。面面我带着，免得小家伙吵到你们。” 憋屈地坐在摇篮里的面面撅撅嘴，他很乖的好不好，爸爸和怪爷爷说话的时候明明很无聊，他依然坐在摇篮里，根本就没有打扰呢。 领着面面进了厨房，容奕依然推了推玻璃移门，发现移门下面的轨道异常的顺滑，轻轻一推，门就自行合上了，难怪刚刚明明觉得没有合严实，依然是外面什么声音都没有听到，因为移门不允许留缝啊。 容奕，“啧啧。” “爸爸，我可以从摇篮里出来吗？” “不可以。” “为什么啊！” “因为现在还不是百分之一百的安全。” “为什么啊？” “你哪里有这么多为什么啊？” “哼。” 容奕把面旗子送到容面面的手里，“慢慢吃。” “糖呢？”面面满怀期待地看小盘子，却发现自己的面旗子上面没有白糖颗粒，失望了啦。 “小孩子吃那么多糖干什么。” 面面噘嘴，大人总是有道理的，好讨厌啊。 容奕看面面不情不愿但依然吃得很开心的模样，肚子里面已经笑开了花，他做菜的时候就喊来了起源藏在面面摇篮里分|身，这次出来起源带的分|身很多，外面车子里，树外面有，尤利西斯身上有，面面的摇篮里有，就是容奕身上没有。分|身很小，犹如蜜蜂，容奕让起源在自己耳边说话，他想知道方才尤利西斯和马博士的对话。 起源，“马博士就是贝兰德神异事件的始作俑者，他繁育出来的长毛老鼠在夜晚行动能力会加强，所以一直是夜晚抓人或者丢弃尸体。他抓人的目的是做实验。” “人体实验？”容奕抓着一颗西兰花的手顿了顿。 起源说，“贝兰德计划是马博士以前所在的团队提出来的，被采纳后团队内出现了分化，一部分人认为贝兰德的存在就足以满足遏制犯罪的需要，另一部分人认为把潜在的犯罪分子收容在在一起治标不治本，关键是要剔除人性中的恶。” “马博士属于哪一方？”容奕问。 起源说，“后者。” 容奕勾勾嘴角，“宾果，和我猜测的一样，继续说。” “好的，先生。”起源继续说，“但马博士他们的观点没有得到官方的认可，得不到实验资金和材料，团队内人员分崩离析，最后只有马博士和另外一位孙教授坚持了下来，孙教授于三年前去世，马博士继续研究。他们在十五年前申请进入了贝兰德，官方默许他们用贝兰德的在管人员进行实验。” “剔除人性恶的部分……”容奕喃喃，“怎么可能，他要阉割人的脑子吗？就和地球早期治疗精神疾病一样，割掉前额脑叶吗？” “他们的实验差不多，力图切掉部分脑组织后植入芯片，人保留完全善良、宽和、顺从的一面，他们的实验成功了。” 容奕切菜的手彻底停了下来，低声地咒骂了一声，实验成功意味着什么不言而喻，统治者最喜欢顺民了。“这种改造实验能够成功？我勒个去，那还是人吗？” “先生，这一片区的网络我一直没有办法攻破，现在进入内部，我可以尝试攻破，得到他们全部的实验资料，就可以知道马博士口中所谓的成功是什么。” 容奕摇头了，“不必分心做这些，马博士能够把研究成果告知尤利，后面肯定要让我们知道究竟研究了些什么，静观其变吧。” “好的，先生。”起源遵从指令行动。 容奕继续切菜，切着切着却笑了，“没想到隔了几千年了，以前看到的科幻全都成了现实，就连科学怪人都一一实现，真是奇怪的体验。被剔除了恶意，只有善良的人，那还是人吗？别说穷凶极恶之辈，就是修桥铺路、捐款做慈善的大善人，人性中也难免有些恶意。人啊，本来就是复杂的对吧。” “人类是最复杂的生物。”起源如此评价。 “就是啊。”容奕说，“就和做菜似的，我做甜点还要加点儿盐了，来点儿盐更加甜，我就弄不明白了，这么简单的道理马博士他们不懂？ 第117章 承包一二三 晚饭,容奕没打算复杂着做，大家简单吃吃就好,他又不是真的过来当上门厨子的,做大餐傻不傻啊。 拿两条黄瓜拍拍,做个凉拌黄瓜；鸡爪子煮熟了，去掉骨头,放入泡椒、花椒等等做个泡椒凤爪，又给面面做了红烧鸡爪，一个凉菜、一个热菜；鸡腿水煮,斩件了蘸着酱油吃,就是白切鸡了；泡发的木耳焯水煮熟后放小米辣、糖醋、酱油,稍微凉拌凉拌；带鱼裹了薄薄一层淀粉油炸，随后浸入调好的糖醋汁里面,上桌时取出来摆盘就可以…… 做凉菜的同时热菜也在锅子里面咕嘟咕嘟，牛腱子切块后与番茄、土豆红焖；小黄鱼洗干净后,整条红烧；大虾开背去掉虾线后,放在烧滚烫的石锅上面，石锅里已经铺上洋葱圈、蒜蓉，大虾放上，热油撕拉浇淋,瞬间香气四溢…… 铁板蹄筋、葱烧海参、麻辣土豆片、四季豆炒茄子、清汤娃娃菜…… 容奕大展身手，等做蓝莓山药、杏仁豆腐的时候，幡然发现自己特么做成了大餐。 容奕，“……” 真是自己打自己的脸,不疼啊？说好的简单吃吃的，转眼间就做了六个凉菜、六个热菜、一素一荤两个汤、两个饭后甜点，他竟然还用百香果、青柠、气泡水、蜂蜜做了个饮料。 脸好疼啊。 “爸爸，可以吃饭饭了吗？”面面小屁股在摇篮里挪动，“赶着”摇篮在爸爸身后跟来跟去，看小模样口水已经吸溜吸溜了。 “马上可以吃了。”容奕想的开，既然做了那就吃呗，难不成把劳动成果全都倒进垃圾桶里吗，就为了面子？他可做不出来，宁愿打肿脸吃顿好的。 从食堂来的一路上，有他在，有从食堂带出来的各种成品、半成品和鱼肉蛋菜，有一路找到的食材等等，做出来的美味不在少数，吃过火锅、吃过烧烤、吃过……一日三餐，绝对不会少一顿。可就是这样，依然觉得吃得不安逸，盖因为舟车劳顿，环境所限，人在颠簸状态下，吃什么都觉得没有滋味。 “爸爸，我可以先尝尝味道咩？” 容奕仿佛听到了咽口水的声音，他没有逗弄孩子，直接给了面面一块红烧的鸡爪子，“吃吧，有小骨头，注意点儿。” “嗯嗯。”面面已经忙到顾不上说话了。 等面面努力吃掉一个鸡爪子，满足地舔嘴唇的时候，容奕正在往外端菜，端出去一趟之后尤利西斯加入，两个人一起端菜。两个人一同走进厨房的时候，那扇轨道特别平滑的移门在刚才容奕微微的用力下合上了，挺严实。容奕捏了一块蓝莓山药送进尤利西斯嘴里，“聊天聊得怎么样？” 尤利西斯一时不防，被塞了一嘴蓝莓山药，甜糯的口感瞬间充斥口腔，淡化了他心中的冷肃，“不是个坏人，但也不是个好人。” “嗯嗯，人的好坏本来就很难界定。”在容奕看来，除了个别极端的，人是没有纯粹的好人也没有纯粹的坏人的。 尤利西斯把口中的蓝莓山药吃掉，正准备说话，又被投喂了一块牛肉，他无奈地看了容奕一眼，快速地吃掉牛肉之后果断阻止了容奕伸向鸡腿的手，这吃下去是没完没了了。“别忙着吃，听我说。” “好吧。”容奕遗憾地点头，他倚靠在料理台上专注地看着尤利西斯，等着他说关于马博士的事儿。他忽然感觉背后被戳了戳，扭头看到吃成花脸猫的容面面嘟嘟嘴，小脸上写着不高兴嘛，“嘘，我们安静点儿，听爸爸说话。” 容面面好气哦，他抬起可爱的小手指指了指自己的嘴巴，“啊。” “嗯嗯，嘴巴待会擦。”容奕承认这一刻自己有些敷衍。 容面面又“啊啊”几下，发现两个爸爸都不明白自己表达的是什么，他哼哼唧唧地说，“我也要吃啊。”他发现了，不说明白了，爸爸们就可以装傻充愣，哼哼哼。 “不准吃了，待会吃吃饭吃不下。”容奕说。 容面面更加生气了，“那爸爸呢！” “这么小就学会顶嘴了。”容奕向尤利西斯抱委屈。 尤利西斯，“……” 他看到了两个幼稚鬼，一个真幼稚，一个就是装的。 尤利西斯朝着容面面的摇篮招手，摇篮收到感应跑到了他的身边，他拿了面纸给面面擦手擦脸，发现他衣服上也有油腻腻的，擦不干净就直接放弃了。尤利西斯柔声说，“爸爸也不吃了，我们待会儿吃。” 容面面叹了个大头气，“好吧。” 小孩子拥有敏锐的直觉，天生就会“看菜下碟”，容面面就是如此，知道容奕好商量，就跟他撒娇耍赖，哭唧唧；知道尤利西斯说一不二，他就什么手段都不使了，活脱脱一个小“两面派”。尤利西斯边给容面面擦嘴边说，“马博士有一颗大爱之心，希望世界和平、再无罪恶，人人安居乐业。马博士又是个偏执狂，他认为人性本恶，每个人身上都有犯罪的潜在可能，只有把恶的这一面剔除掉，世界才会美好。他以前是军医，进入了‘贝兰德计划’后我再也没有见过他，他原来来了这里，一直用人体做实验。” “这是个天下大同的狂热追求者，然后呢？” “他和‘贝兰德计划’的其它组员一样，认为贝兰德的人都是准恶人，社会垃圾，可以随便处置，他们的生死无所谓。”说到此，尤利西斯的脸色变得铁青，面面在他手上乖得和一只小猫一样，不敢动不敢动。尤利西斯继续说，“他们从未想过，这些也是人命。” “会有人同情垃圾吗？” 尤利西斯闭了闭眼睛，长叹一声说，“你说得对。他说自己的实验成功了，但我听了他的讲诉，没有看到人变得善良，只是缺少了一部分脑组织，植入了芯片之后，变得机械、呆滞、没有了思想和灵魂。 “他说，饭后带我们去实验室看看成果。” “危险吗？”容奕心下表示，无论危险与否，只要尤利西斯愿意去，就算是刀山火海他也愿意跟着闯。 尤利西斯摇摇头，“马博士对我们没有恶意，他欢迎我们做客，更欢迎我们去看他的实验成果。” 容奕挑眉，他看向玻璃移门外，看到表情平静的马博士，马博士还朝着他笑了笑，一点儿也不介意他们两个关在厨房里面说悄悄话，要不是他偏执的想法，这真是个任人揉圆搓扁的老好人啊。“展示实验成果，也是一种炫耀吧。” “政|府不同意他公开实验成果。” “我们是送上门的客人。” 不管是什么，先吃饭，一切等吃完饭再说。 马博士吃得很慢很慢，人生中第一次面对美食他很小心谨慎，也格外的虔诚，就怕自己任何鲁莽的行为会玷污食物的美好。他的在意弄得同桌吃饭的一家三口也变得小心翼翼起来，实在是面对一个吃得快要哭出来的人，没办法放开手脚来吃吃吃，啃鸡爪子的面面都礼貌好多哦，没有把汤汁弄得到处都是，虽然他已经是个脏娃娃了。 要是放在古代，马博士绝对是“食不言寝不语”的典范，吃饭一个小时，从头到尾他就没有说过话，弄得容奕好难受，他是个喜欢在饭桌上交流的人。 等吃完了，不知道哪里冒出来的机器人清理掉了桌子上的残羹冷炙。 容奕忍住打饱嗝的冲动进了厨房沏了一壶茶，所有人围坐在饭桌边喝茶解腻去去口腔里的异味，容面面得到了一杯柠檬水。 喝完一杯水，马博士终于开口说话了，他说：“如果早点吃到容老板做的食物，那我们的实验可以提前结束了，美食真是治愈人心，肯定可以降低罪恶。” 这评价很高，容奕没想到有朝一日自己可以和降低社会犯罪率划上等号。 “马博士太夸奖了。” “不不不，我完全是实事求是。”马博士摇头，“我和你们比已经活了很久，吃了百多年的营养餐、罐头、速食，从来没有想过食物能够这么好吃，也觉得生活贫瘠无趣。刚才那个虾叫什么名字？很好吃。” “蒜蓉石锅虾。” “很贴切的名字。”马博士感慨，“还有那个铁盘子里面的是什么？” “铁板牛蹄筋。”马博士采购的时候可没有装门准备铁板，容奕是用做披萨的八寸烤盘代替的，如若不是做的餐点太多了，他肯定烤一个牛肉火腿披萨当大家的主食，里面要放双份的芝士。 “还有那个……” “马博士。”尤利西斯打断他，怎么聊着聊着聊天的方向就变得有些奇怪了，“什么时候去参观？” “明天吧。”马博士年老体弱，容易疲乏，看看外面的天色彻底已经月亮弯弯，“抱歉，耽误你们时间了。” “无妨，明天就明天。”尤利西斯一槌定音。 明天参观马博士的实验成果，今天就休整一夜，马博士邀请他们住在房子里，他这儿两层有个空屋子可以当客房，被容奕和尤利西斯拒绝了，他们还是喜欢待在自己的地盘上，车子里更加舒服。一家子出去，打开车门，一个黑白团子的胖敦敦出现在大家面前，崽崽委屈巴巴地看着两个不负责任的大人。 容奕拍了一下脑门，“糟糕，忘记了，东西都收拾了起来，没有给崽崽留吃的。” 赶紧进了车子翻出吃的，崽崽小跑着去吃，肉乎乎的屁股左右扭动，尾巴甩呀甩，埋头吃饭很开心的呢。 第118章 承包一二四 翌日醒来。 马博士又邀请容奕去做了早饭。 容奕本来是想拒绝的,但看到马博士拿出来的食材，他很没有骨气的答应了,做了一个大锅的鱼片粥,软滑鱼片、软糯米粥相得益彰,好吃好吃。 吃得马博士热泪盈眶，说再也没办法面对满储藏室的营养剂、营养膏了。 容奕没有接话,尤利西斯也没有说什么，他们又不会留在这儿一辈子，马博士想吃大可以去食堂嘛,营业时间提供美食,随到随吃,方便快捷。 吃完饭，马博士就带着容奕一家三口去参观他的实验成果,他的实验室在山里面，容奕在山壁中发现了过去的痕迹,竟然残留着千年前建筑的遗骸,是曾经他们生活的基地一部分。坐标完全不对，地壳运动带来的变化太大了，神话故事中移山倒海、翻江倒海等等不过是大自然最常规的手段。只要大自然愿意，什么样子的生物、任何样子的地形,都可以在现实中出现。 马博士，“看到山壁上的化石了吧，是古人类活动的痕迹，我在化石中发现了生物的基因碎片,培育出了毛鼠这种古老生物。” 容奕，“……” 不不，古代老鼠不长这样，你搞错了。 马博士以为容奕和尤利西斯处于震惊中，他继续说：“古遗迹嵌在岩石中，挖掘太难，我不是考古学家，在掏出实验室后就放弃了继续挖掘。我很有理由怀疑，贝兰德就是我们母星地球，古人类文明的痕迹就是最好的证明。” “你不公开？”尤利西斯问。 在前面带路的马博士摇头，坐在轮椅上的他因为吃了两顿好的，青白的脸上多了一些血色，看起来了健康了许多，他笑着说：“我不关心这些，古人不是说嘛‘术业有专攻’，我是个医生，不是考古学家，不负责对外宣布重大考古发现。”他单薄的身体内充满了事不关己的凉薄，“再说了，贝兰德这么好的环境可不好找，我在这儿投入了大量的心血设置实验室，可不想随着管制中心的搬迁而搬地方。” 说白了，不想放弃这儿已经成型的试验场。 马博士说，“我测试过自己的细胞活性，我寿命不长了，命不久矣，等我死了，你们随便公布这儿的消息，说不定地球母星的消息可以换取你们的自由。” “谢谢。”这份心意，容奕领了。 实验室很干净，没有任何想象中科学怪人的残忍血腥、阴森肮脏、凌乱不堪，相反，这儿用了素白的颜色，非常干净整洁，不见任何脏污尘埃，干净到地面、墙壁能够倒影出众人的身影。在这儿，他们见到了一些实验体，他们原本叫什么名字在这边已经被抹去，只有0011111号实验体、0022222实验体这些标号。看到人尤利西斯就皱起了眉头，“你的实验体有恶|魔|岛来的？” “嗯，只有穷凶极恶的人都变得善良了，我的实验才算是真正的成功。”马博是看房间里安静发呆的男人，很欣慰，“这人曾经是星际海盗，屠戮星球数个，关押在恶|魔|岛，我把人要了过来，你们看，他现在是不是很安静，没有任何暴力倾向。” 马博士给机器下了个指令，房间某处扔出了一块石头重重地砸在了男人的后背，男人吃疼地叫了一声，本应该恼羞成怒的他却平静地扭头去看那块石头，过了大概漫长的一分钟，男人慢吞吞地站了起来，再慢慢地走到了石头旁边，随后慢慢地弯腰捡起了石头，他安静地看着石头，眼神温柔。 容奕看到这一幕有些受不了，恶寒到身上开始起鸡皮疙瘩。 男人把石头握在掌心中搂进怀里，闭上眼睛摇晃了两下。 容奕，“……” 忽然觉得有些身体不适，早晨的鱼片粥仿佛活了过来，在威力面翻腾。 尤利西斯面色同样难看，估计有同感。 摇晃了数下的男人慢慢地睁开了眼睛，慢慢地走回了床边坐下，随后安静地睁着眼睛发呆，眼睛里毫无神采。 “怎么样，是不是很好？” 容奕，“……你对善良有什么误解吗？” “嗯？”马博士不解。 容奕，“这是善良的话，我把名字倒过来写。” “抚平罪恶之人的暴虐之心，难倒不是善良。我这儿还有别的实验体，你们可以一一参观，这些……” 容奕断然拒绝，“不用了，谢谢。” 马博士错愕，“你们难倒不觉得这项发明是人类迈向更高文明的起|点吗，有了我的这项实验，贝兰德能够容纳更多的人，对这些人进行改造后，贝兰德就是乌托邦，是整个帝国的试点基地，只要贝兰德成功了，以后整个帝国，整个星际都将没有罪恶，只有人与人善良的存在。” 容奕和尤利西斯摇头，他们不认为这些“善良”能够长久。 “马博士，你的实验令人遍体生寒。”容奕下了结论。 马博士竟然有些茫然，因为此前他听到的都是正面的评价，因为他的实验成功了，支持他的政客甚至愿意提交议案——提前结束贝兰德试点，正式开放贝兰德。容奕和尤利西斯是他第一批客人、也是唯一的客人，但完全没有得到正面的评价，他陷入了深思，实验真的有问题吗？ “你为什么要让那些长毛老鼠攻击我的儿子？”容奕问。 马博士下意识说，“没有，我只是在逗弄孩子玩而已，你们的孩子很可爱。” 容奕和尤利西斯飞快地对视一眼，就这么简答。 马博士，“没有任何恶意，我的实验只是针对大人。” 马博士是个坦荡的人，他这么说应该没有错。 实验不再看，一行人走了出去，竟然已经日上中天，快要吃午饭的时间了，在不见天日的实验室里面全然不知道时间的流逝。经过实验室的一切，容奕有些不愿意做午饭，那就吃的简单点儿，是真正的简单，随便下点面条吃吃，浇头就用肉丁炒蒜苔。而尤利西斯拉着马博士说话，等容奕的面条快出锅时，尤利西斯推开了厨房的移门说：“我对马博士说他的实验方向不对。” “他研究了这么多年，你说一两句他就信了？” “没有。” 容奕，“那就不要浪费口水了。” “但我让他动摇了。” 容奕，“？” “实验成果有问题，他已经深刻认识到实验还没有成功，有待改善的地方很多。”尤利西斯说，“他去和自己的支持者说了，贝兰德试点提前结束应该不会实现了。” “这是个好消息。” “我趁着马博士不注意，拽了他两根头发，带着毛囊。”尤利西斯把带毛囊的头发交给了起源，“检查他的寿命还有多少？” 起源接过头发，“好的，将军。” “如果是以往，我不介意见血。”尤利西斯看向懵懂无知的面面，小家伙正抱着磨牙饼干吃得很香呢，“但有面面在。” 面面听到喊自己，抬头来看，“嗯？” 见到爸爸们都看着自己，面面憨憨地笑。 容奕笑了，“笑起来像是个小傻子。” “我也觉得。”尤利西斯脸上终于有了笑容。 在树上逗又逗留了三天，三天时间足够起源得出结论，那就是马博士细胞活性在衰减，只有半年到一年的寿命了，这是自然衰老，没有任何药物手段可以延长寿命。时间最公平也最残忍，半年到一年的时间足够一个实验的失败…… 告别了马博士，容奕一家子继续向北，他们决定环球旅行，绕着地球一圈再回食堂。一路上攀山过河越海，从越来越冷，到越来越热……从一个极点到另外一个极点，耗时三个月，他们终于到家，远远看到贝兰德小镇的围墙，容奕的心情是平静的，平静后是激动的，激动过后是怅然，“终于回来了。” 要不是在孩子门前夸下海口——环球旅行，他们早就放弃回来了。 “真不容易。”想想一路的所见所闻，容奕心中唏嘘不已，真是太不容易了。 “以后旅行计划要慎重。” 容奕用力点点头，“是啊。” 他转头看向后座，面面睡得四仰八叉的，“真是羡慕小孩子，倒头就睡，不管身在何地。” “我们可以睡一觉，明天继续出发回来的。” “不差这个百公里的，回家睡个好觉。” 尤利西斯点头，“嗯。”他看了眼时间，现在已经半夜十二点四十五了。 车子到了小镇门口，夜晚门口落锁，必须叫门才能进去。敲门半天才听到里面守卫骂骂咧咧的声音，“谁啊，大半夜的，不知道晚上小镇不进人的吗！”守卫打开大门上的小窗户，随即看到了两个闪烁的红点，吓得顿时清醒了不少，再定睛细看，闪烁的红点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一辆敦厚稳重的大车，车灯光芒柔和。他被吓得如同浆糊一样的脑子动了起来，“我勒个去，老板回来了。” 他迅速关掉了小窗口，过了片刻，大门打开。 容奕开车缓缓进入。 守卫，“老板，将军。” 容奕点点头，“辛苦了，麻烦大晚上让你开门。” “不辛苦不辛苦，给老板和将军开门是应该的。”守卫没有半点迟疑的接话，顺溜得仿佛经历过千万遍。 容奕，“关门休息吧，我们也进去了。” 守卫不断点头。 守卫看着车子消失在自己视野中，嘴角没出息地出现了一点点口水的痕迹，他喃喃自语，“终于可以吃到老板做的菜了。” 第119章 承包一二五 车子行驶在平坦的路上毫无颠婆，平滑的行驶几乎一路无声，到了食堂门口，容奕一家子下车回家，旅游这么长时间终于睡了个安稳觉了。 清晨起来。 黄彦彬和梅一一如往常一样开门做饭，自从师父出去旅游，把食堂的一切交给他们之后，他们每天都兢兢业业、踏踏实实地工作，就怕做错什么惹出了事儿给远在外地的师父添了麻烦。好在，几个月来风平浪静、平平顺顺的，没什么让二人促手不及的事情发生，除了做饭上缺少创新、翻不出什么花样来，黄彦彬和梅一一觉得没有顶头上司在的日子特爽。 “一一，我们尽快把烧卖做了，等会儿牛奶送过来就做牛奶粥。”黄彦彬系着围裙。 梅一一拿着扫把准备出去，“你先包，我待会儿就来，门外面有些脏，我扫扫。” “先做饭啊，卫生可以让机器人来，待会儿小二来了也要打扫的。” “顺手的事情，很快的。”梅一一已经走了出去，他的声音从外面传来，“就一堆落叶，正好堆在一块儿呢，待会儿要是有风过来就全都吹散了，更不好收拾。” “知道了。” 黄彦彬从冰箱里拿出了提前做好的烧卖皮子打散，又拿出了昨晚打的馅料，早晨只要包一包就好。羊肉大葱的烧卖很受大众欢迎，搭配上醇香浓密的牛奶粥，唇齿留香，贴心贴胃，健康营养，关键特别好吃。他扭头朝窗外看了一眼，瞧见了梅一一的身影，他的眉眼瞬间就扬了起来，包烧卖的动作轻快了不少。他看了几分钟，忽然发现梅一一停在一块地方很长时间不动弹，现在干脆蹲下去了，站在他这个位置透过窗户看不见梅一一在干什么。 黄彦彬洗了手，边拿着手巾擦干边走到窗户边，推开窗子，“一一，看什么呢？” “这里好像车辙印子。”梅一一指着一块地方，“可是我没有看到师父的车啊。” 黄彦彬跟着左看右瞧，没有看到B系列敦实厚重的身影，“会不会是别人的车？” “不会的。”梅一一说的笃定，谁不知道这儿是食堂的地盘，食堂前面的草地其他人不敢开车过来。他仰头看向食堂上方的高处，“你说，师父和那位是不是回来了？好久没有见到面面，是不是更加可爱了？我还想给崽崽做一个水果蛋糕的，里面放上它最喜欢的平果，它肯定喜欢。现在可以做了吧？” “我看看，现在才六点，师父他们要是回来了，肯定下来吃早饭啊，不吃早饭也吃午饭的……” “你好废话。” “哈哈哈。”黄彦彬傻乎乎地笑了两声。 早饭结束后，黄彦彬也没有见到师父一家子来，小镇里也没有流传师父回来的消息，他问了过来吃饭的守卫，对方睁着大眼睛说没有啊，昨晚值夜班的守卫去睡觉了，轮班的守卫不知道啊。 中午吃的简单，糖醋排骨、地三鲜，鱼段放上几个小米辣清蒸，丸子肉皮和青豆做汤，黄彦彬还用胡豆做馅儿做了糕点，左等右等，就是不见师父一家子来。 午饭都要过时间了，马上要准备晚饭了啊。 “我们估计弄错了，师父他们没有回来。” 梅一一犹豫着点头，“大概是如此了。” 说话间，李二出从外面走了进来，手上拿着一个被咬了一口的平果，苹果肯定是掉地上了，裹了一圈的泥巴草屑，看起来脏乎乎的。 “苹果掉了？” “崽崽没有拿住就掉地上了，它还怪爱干净的，弄脏了就不吃，我拿进来洗洗给它去。” 梅一一和黄彦彬几乎异口同声的喊，“崽崽？！” “怎、怎么了？”声音太大，吓李二出一跳。 “崽崽回来了，不，不对，师父回来了？”黄彦彬急忙问。 李二出弄不懂他们这么激动干什么，“是啊，上午我就见到人了。” 黄彦彬，“……” 李二出，“……” 他们为什么不知道？ “哦，你们没有出食堂看过。” 黄彦彬，“可为什么没有动静啊，都没有人欢呼，我都没有听到客人们讨论什么。” 黄彦彬觉得事情不简单，这和自己预想的师父回来时的场景不一样啊，太不一样了，大家完全不热情。事出反常即有妖，黄彦彬下意识觉得自己错过了什么重大的事情，非常重要的那种。 李二出说，“大概是忙着吃烤肉，来不及欢呼了吧。” 黄彦彬失声，“烤肉！什么烤肉？！” “老板做的烤肉。”李二出声音渐渐小了下来，他人往后面缩了缩，实在是黄彦彬的脸色太难看了，好像要吃人。他小声喃喃着，“忘记和你说了嘛，你们不是忙……好好好，是我的错，啊啊啊，不要过来，我怕……”李二出抱着脑袋往外跑，边跑边喊着，“老板做的石板烤肉太好吃了，牙缝里塞根肉丝能够香一年，错过真的很可惜，啊啊啊，不要打我。” 李二出跑得比兔子还快，呲溜跑完了，黄彦彬只能够看着他的背影气笑，“真是的，我又不打他。” “那你想干什么？”梅一一问。 黄彦彬狞笑着，“我要轻轻地爱抚他的脑袋。” 梅一一，“……” 走到了食堂外面，空气中仿佛还有烤肉的余香，脑海中瞬间浮现出脂肪在热力作用下滋啦出油脂的画面，口腔里口水不争气地流了出来，黄彦彬不笑了，现在他被气哭了，呜呜呜。 “老板回来露一手，总感觉少了什么的胃被彻底填满了。” “小黄的手艺还是要练。” “那个烤蘑菇真香啊。” “我还是觉得肉好吃。” “真想天天吃烤肉。” “黄彦彬，你明天做烤肉吗？” 在外面晒太阳的几个人聊着天，看到黄彦彬和梅一一出来，有人当下就给明天的菜谱提了意见。 黄彦彬的心在滴血，不知道师父回来了不说，还错过了师父的烤肉，再次呜呜呜，眼泪从嘴角嘀嗒流了出来，他用力地抬起手擦着嘴角，“看到我师父现在在哪儿吗？” “好像是送面面去幼儿园了。” “哦。”黄彦彬心不在焉地应了。 在贝兰德，老少都是师父的忠实粉丝，哪怕再凶悍的人进了食堂那也要乖乖地当个“乖孩子”，等待容大老板锅铲下的恩赐。别说别人了，就是黄彦彬自己，从心灵到身体都对容奕做的食物表示了忠臣，愿意当个灶头前的马前卒，老老实实、安分守己，只要给他一口吃的，就这么卑微和可怜。 深吸一口气，身体自动自发地捕捉着烤肉的滋味。 这么好闻的味道，他愿意臣服一百年。 黄彦彬就这么伸长脖子在食堂当望师石，见到的师父的那一刻，他差点儿把手指给切喽。 “师父！” 热情的场面千千万，容奕习惯了，“好好干活，等你做的饭吃呢。” “诶！”萎靡不振的小半个下午的黄彦彬终于振作了起来，“师父，晚饭很快就好。” “嗯嗯。” 容奕笑着点点头，走到了靠门口的一个空桌坐下，身后亦步亦趋跟着的人坐在了的旁边，穿着红色套裙、带着黑色边框眼镜的女人，女人手上拿着传统的纸笔，坐下后把一节指头大的录音设备放在了桌子上，设备已经打开，收录着容奕说的只言片语。女人叫李美丽，钮因斯日报的记者，许多贝兰德大佬的事迹都是经由她的手笔刊登出去的。 食堂红火没多久，李美丽就想来采访容奕，但计划永远赶不上现实的，她来食堂的路上被只大老虎给扑了，断了腿养了三个月，伤刚好准备来采访吧，又过敏浑身长疙瘩，过敏源找了好几个月……断断续续的，时间就耽误到现在，食堂已经从一开始的人默默无名到现在的全网皆知。 主编已经催了她好几次了。 容奕看了一眼录音笔，他还以为李美丽会用个人终端来记录呢，不愧是专业的，还有专业设备。 李美丽察言观色的本事很好，她说，“录音笔录制的声音纯粹干净，没有杂音。容老板，可以开始了吗？” “随时可以。” 食堂名气已经很大，容奕准备让它更大点儿。 “容老板，你为什么想来贝兰德开食堂？” 容奕说，“因为贝兰德是个没有束缚的地方，可以让我自由发挥。” 因为我写错字了，本来想去的是贝兰德大学……容奕微笑。 看着容奕的笑容，李美丽总觉得事情没有那么简单，她用笔在笔记本上戳了几下做了个记号，待会儿围绕着这个多问一些，说不定可以套出，不，是友好地询问出一些秘密来。 “容老板可以说一些自己过去的事儿吗，我想许多人和我一样好奇你会那么多厨艺的原因。” “《百科全书》是个好东西。”容奕点到即止。 李美丽等了等，发现容奕说完了，她，“……” 就这样？我怀疑你在糊弄我，并且掌握了证据。 李美丽握着笔的手动了动，她发现容老板滑不溜手的，就和在食堂吃过的熘鱼片一样。这次采访，不轻松啊。 “容老板怎么想到要去看《百科全书》，大部头的书密密麻麻都是字，鲜少有人能够在年纪轻轻的时候通读下来。” 是个非常耗时间，需要毅力的事情。 容奕知道怎么笑才让人看不出自己的尴尬来，“这个事情，说来话长。” 李美丽愿闻其详，她做的就是这个工作。 容奕，“话太多就不说了，哈哈哈。” 李美丽，“……” 第120章 承包一二六 李美丽遥想当年，她从默默无闻的八卦娱记成为日报的王牌记者，曝光过顶流明星的婚外恋、与金融大亨同桌吃饭套出了最新商业动向、近距离接触过皇帝得到对方的嘉奖……当年勇放到现在说照样的津津有味！就没有她李美丽搞不定的采访对象，贝兰德多少大佬以被她采访而自豪，过往事迹刊登上钮因斯日报是他们跌宕一生的荣耀。 “你说来采访食堂的，就不用把过多的笔墨放在我个人身上。” 李美丽看着侧边温言笑语的男人，听他和和气气说完这句话，一阵阵无力感从内心蔓延至四肢百骸，今天她竟然遇到了油盐不进、滴水不漏的对手！ 没有什么被激发斗志的拼搏感，李美丽只觉得好累啊。 用人畜无害的微笑说着拒绝的话，容老板你的良心呢！ 采访间，属于晚饭的香味传来了。 大概是饿了，亦或者自请来贝兰德时间长了，再或者前段时间倒霉的次数太多麻痹了大脑了，工作中的李美丽走神了，心思渐渐飘向了吧台那边，看到黄彦彬往锅里面倒入了切块的西红柿轻推翻炒，两颗鸡蛋搅打出来的蛋液慢慢滑入锅中，在热力的作用下渐渐凝固成软嫩的炒鸡蛋，鸡蛋裹上了番茄汁的颜色，若有若无的红……咕咚，真的饿了。 “要不要先吃晚饭？”容奕特别善解人意。 李美丽怀疑人生，“好。” 还是先吃饭吧。 李美丽去排队了。 食堂每天最不缺的就是客人，外面的餐馆还要为了客流量想尽办法招揽，贝兰德的食堂不同，这儿不缺客人，按照每天劳碌的黄彦彬想还不如少来点儿人呢，怎么让食堂清闲下来是他每天都暗戳戳想的问题。 “想什么呢，心不在焉。” 正在切西红柿的黄彦彬差点儿切到手了，“师父，你要吓死我了。” “切菜的时候最忌讳心思不在手上，你看看你切的是西红柿块吗，我怎么看着是在剁泥。”容奕眉头皱了起来，他放任徒弟太久了，“你是要做西红柿炒鸡蛋，客人单独点了就是看重你的手艺，你呢，弄出来的是什么，做西红柿酱都嫌寒碜。” 黄彦彬低头，乖乖挨训。 听着好亲切，师父好久不在家里面他都要飘了，自认为是个厨艺天下无敌的家伙了，其实就是个菜鸟，需要师父时时刻刻鞭打。黄彦彬感动地看着容奕，眼泪汪汪的。 容奕，“……” 好伤眼睛啊。 “宫保鸡丁给我盛一碗。” “诶。”黄彦彬知道这是师父要考教自己，他一点也不紧张，真的，只是觉得骨骼肌在颤抖而已。 排在队伍中的李美丽看到师徒间的互动，采访时被全然压制的憋屈感瞬间荡然无存，她心中一篇稿子缓缓成型，事关于美味、事关于传承，她询问容老板从哪里学来做菜手艺，容老板的回答始终在外面绕圈、没有触及核心，而现在李美丽的心中已经想到了一位或者某个传说中的系统给容老板开了挂，容老板又将自己的厨艺传承下去…… 传说，种花家是美食之国。 传说，种花家的人都是吃货。 传说，种花家能把外来物种吃到养殖。 传说…… 自从人类逃难离开了母星地球后，美食的传承就断了，现在又有人捡了起来。 李美丽暗自窃喜，这么写太棒了！ “宫保鸡丁，蒜泥白肉，清炒茼蒿，蘑菇三鲜汤，再给我加做一个西红柿炒鸡蛋，啊，我还要一份糖醋荷包蛋。”李美丽的时候缩着小肚子，仿佛是在说就算是老娘吃这么多，依然有着小蛮腰！ 虽然，并没有。 ······ 李美丽的稿子三天后交上去了，隔天就刊登。 现在没有纸质报纸了，进行订阅后会有电子版直接发到个人终端里，直接阅读就好。点开报纸，各个版面安排的明明白白，配图的照片是动图直接会动，想要了解更多点击图片可以看到小视频。宫廷事务官给工作人员订阅的报纸里面就包括钮因斯日报，毕竟是暴风星域首星的报纸，还是很有看头的。 他手边一杯红茶，边看报纸边喝红茶，搭配红茶的是手指饼干，来自于贝兰德食堂，叶云潜特供。 “传承……”茶图看到事关于食堂的报道，觉得挺有意思。“写的个人事迹很少嘛，不，几乎没有，写食堂的倒是挺多，真的有这么好吃？瞎说，我觉得也就一般般。” 说这话的时候他要是不一口一个手指饼干就更好了。 加倍糖的手指饼干加倍的快乐，入口微苦喝下回甘的红茶很好地压抑住了手指饼干的甜腻，让人吃也吃不够。 他正津津有味地看报纸呢，个人终端嘀嗒响了一声。茶图皱着眉头看过去，看到是皇后发来的，皱起来的眉头瞬间就舒展开来。 ——头疼。 皇后有偏头疼的毛病，头疼起来就脾气古怪、非常烦躁，这时候谁冲上去谁倒霉，以前茶图也是能够躲开就躲开，躲不开就尽量降低自己的存在感。自从给了皇后吃一次小零食之后，皇后每次偏头疼就会找茶图，茶图是痛苦与快乐并存着，成为皇后跟前红到发紫的人物的确不错，但要承受的也多啊。 他侧头看了眼桌子上新收到的特供手指饼干，肉疼的感觉蔓延上心头，看来是保不住了。 在心痛中，茶图毕恭毕敬地发信息——殿下，我很快送饼干过来。 ——只有饼干？ 虽然是文字，但茶图敏锐地感觉到了皇后的不悦。 他看向了安静地待在角落里的纸箱，里面还有奶糕、乳酪球、山楂条、香草泡芙，简简单单的几个小甜食是下午茶最好的伙伴，甜的有些多，但搭配酽茶刚刚好。 看来保不住了。 ——还有几种奶制品。 茶图决定隐瞒，好歹给自己留一包山楂条。 ——送来。 不需要婉转，皇后拥有的就是颐指气使的特权。 茶图不带停顿地回复——是。 这些小零食来自于贝兰德事情绝对绝对是不可能告诉皇后的，也不能够让其他人知晓，一旦让皇后知道……茶图打了个冷颤，他就离死不远了。 “肯定不说的。”茶图喃喃，“让叶云潜再多邮寄一些。” 贝兰德。 叶云潜迈着敦实的步子走进了食堂，计划远远跟不上变化，没有想到吧，他会自愿留在贝兰德常驻，顶头上司茶图说他可以回去了都被他拒绝了。 谁能够舍得下贝兰德美食。 除非他味觉失灵了。 “叶云潜来买小零食吗，新做了提拉米苏蛋糕，我可以给你留一盒。”黄彦彬看到叶云潜，主动打招呼，师父交代好要照顾的客户肯定是要打好交道的。 也不知道师父为什么特意给叶云潜留那么多小零食卖？ 黄彦彬是个聪明人，不聪明也混不到容奕身边当大弟子。聪明人有个好处，就是知道什么该问、什么不该问。 叶云潜一直不知道自己被特殊照顾了，或者知道了也当做不知道，能够多一口美味，谁不乐意啊雨兮団兑。 “就一盒啊，太少了。”叶云潜笑呵呵地抱怨。 “别人也要吃啊。”黄彦彬看起来挺为难。 叶云潜懂得啦，多说两句好话，“我只要三盒，不过分的啦，偷偷地给我，不让其他人知道不就行了。” 黄彦彬“咬咬牙”，“行，我悄悄给你，别让人知道了。” “好。” 叶云潜是从牛皮纸袋把买来的零食打包带走的，不透光的包装袋，别人看不见里面有什么，多好。反正他外带的多，次次往食堂外面大包小包地拿东西，别人不觉得奇怪，顶多嘀咕两句：叶云潜真能吃。 他是挺能吃的，但对甜食的偏好一般，他更喜欢卤味，更喜欢吃麻辣鲜香的食物，麻椒兔头、虎皮凤爪、香辣鸭脖、甜辣鸭脚……他能够把食堂吃到破产喽。买甜口的小零嘴，只是因为遥远的地方有人喜欢…… “容老板，接面面放学啊。”叶云潜半路遇到了容奕，笑着打招呼。 容奕看着自从胖了就再也没有瘦下来的叶云潜，感觉小伙子特亲切，嘿嘿，“可不，不来接，我家的皮猴子能够疯到太平洋里去。” “太平洋？” “哈哈哈，没什么，我自创的。” “哦。”叶云潜，包括贝兰德许多其他人都对老板时不时冒出来的奇怪字眼习以为常了，毕竟是通读《百科全书》的人嘛，就是不一样的。 容奕告辞了叶云潜，就提溜着面面背带裤上的带子带儿子回家，容面面一脸不高兴，“霸道。” 容奕，“是啊是啊。” 容面面假哭，“小孩子也是要自由的。” 容奕，“是啊是啊。” 面面眼睛滴溜一转，“那我出去玩了。” 容奕笑，“不行，回家吃饭。” 面面垮下小脸，“哼唧。” 他家的爸爸们说一不二，根本就没有商量的余地，容面面还是懂的啦。曾经有一次面面看到有小朋友因为妈妈不肯买玩具给他，就在地上打滚大哭，面面顿时被打开了新世界的大门，然后在爸爸不肯满足自己到时候尝试了一次……小面面哆嗦了一下，为什么要想起不愉快的事情呢。 “爸爸，我们回家去吃饭饭。”面面乖巧非常。 “我们今天出来吃。” “咦咦咦？” “你不是一直想出来吃，我们今天去吃饺子，口味随便你挑，好不好？” “太棒啦。” 正所谓得不到的才是最好的，面面一直没有吃过外面的食物就觉得外面的东西肯定比食堂的好吃，心心念念地惦记着，等吃过就知道了。 第121章 承包一二七 得不到的才是最好的，吃不到的才是最好吃的。 面面天天吃老爸做的菜觉得毫无新意，甚至有些嫌弃，还不如偶尔吃一次的方便面好吃呢。现在上幼儿园了，每天路过各种店铺，他看着那些吃的望眼欲穿，恨不得每一样都尝尝，是一次性的尝一遍，他肚肚大，吃得下！ 贝兰德小镇今非昔比，开店的人日益增多，从日用百货到一日三餐，从美妆游戏到医疗健身，差不多外面有的，这儿都有了。一旦人安定下来，有了良好的生活环境，这生活质量就能够蹭蹭蹭地上去，但凡是第一次来贝兰德小镇的，都觉得恍如隔世，也导致越来越多的人在小镇内定居，镇子里面住不下，就住靠着围墙住，靠着围墙住不下就住更加外围，地方有的是。 人多了，不好管。 竟然自发诞生出了治安体系，让容奕刮目相看。 哪怕贝兰德小镇发展成城市，食堂还是那个食堂，是这儿的核心，过去的吃饭的人与日俱增，黄彦彬碎碎念大家去别的地方吃的愿望天天落空，不，是顿顿落空。为了满足需求，容奕又物色了两个帮厨，有做菜的天赋、有愿意学的愿望、有吃苦耐劳的决心……看起来简单却也非常苛刻的收人标准，他观察了很久才确定下来。 这回容奕不亲力亲为、手把手教导了，也不收为徒弟，他把带人的主要任务交给了黄彦彬和梅一一。那两人不算是容家菜的弟子，只是种花家美食的接力人之一。有了两个新鲜血液的加入，食堂工作吃紧的状况稍微缓解，以后缺人了再招就是了。 扯远了，现在是面面吃晚饭的时间。 小镇里开了不少卖吃食的店，继饺子店、奶制品店，又增加了炸鸡店、沙拉店、烘培店等等，前二者大家熟悉，在小镇内外的名气也大，面面每天路过饺子店走过去的时候都会目送着店铺外垒起来的大蒸笼离开，巴巴的样儿仿佛容奕虐待小孩儿，一天三顿不给吃的，明明在家里面吃饺子吃到嗷嗷哭，面面小朋友不喜欢爸爸每次往饺子馅里塞的胡萝卜丁。 “老爸，要大份的。” “大份你吃不掉。” “我肚肚很大的。”面面摸摸自己的肚子。 容奕，“大到能够吃掉三十个饺子？” “三十个……”面面迟疑。 “每个都有你拳头大。”容奕夸张了，但饺子店卖的饺子个头是真的大就对了。 面面伸出拳头看看，觉得三十个拳头自己吃下去还是有些难度的，“那好吧，吃小份的……小份多少个啊？” “你一个小孩儿吃什么大份的小份的，我碗里面拨几个给你。” “哼，看不起小孩儿。” 容奕笑，笑容瞧着有些奇怪，“记得爸爸说过什么嘛，‘谁知盘中餐’。” “‘粒粒皆辛苦’啦。”面面真的很聪明。 这个时代，知道这两句的绝对就剩下他们父子了，面面不知道自己背的究竟是什么历史遗存，等长大就明白了。 容奕微笑，“所以不能够浪费。” “嗯嗯，肯定的。” 面面有一点特别好，自从能够吃饭后就追着大人要吃的，绝对不是大人追着喂饭，是吃饭小能手，爸爸们的小天使。 大手牵着小手就这么走进了饺子店里。 正是饭点，食堂那儿人满为患，饺子馆里人也不少，容奕来之前特意和顾稍安老爷子说了一声给留了两个空位，不然来了还要等位置。 忙着送饺子端盘子的顾稍安看到容奕和面面父子俩，“来了啊，位置就在这儿，我给留着呢，你们坐。饺子现包现下，很快就上来，你们坐着先等等。” “知道啦。”容奕带着面面坐下，“不用顾着我们，老顾你去忙着吧。” 按照年纪，容奕喊顾稍安爷爷绝对可以，但顾稍安自己不乐意，说是把他喊老了，明明正当年的小伙子，对吧。不能够喊爷爷，要喊老顾，老顾听着多亲切，就和他喊容奕小容一样，距离感一下子就消失了。 顾稍安在面面脑袋上摸了两把，“那我去忙了。” 走出去几步，老爷子嘀咕，“小家伙火气挺旺啊，脑袋油汪汪的，我去洗个手。” 面面被摸了头，浑然不在乎地甩甩，汗珠子就这么沿着饱满的额头滴溜了人下来，配着刺儿头，仿佛猕猴桃流汗了。 “猕猴……呸，面面擦汗。”容奕给儿子的脑袋上糊了一张面纸，“自己擦擦。” 儿子又不是小闺女，都这么大了还贴心地擦汗，惯的。 “诶。”面面习以为常喽，胡乱地给自己擦汗觉得很正常。 一刻钟后，三十个饺子上桌了，白嫩的饺子雪白可爱，包得多了，边边上压出来的褶子已经从一开始的粗放管理变成了现在的精心装点，容奕看得出来是用过心、下过功夫的，包得真的很漂亮，他自己亲自下场不过如此。 “就这么一点点啊。”面面不满，他觉得老爸看不起一个正在长身体、每天把幼儿园上山下下前前后后跑上几十圈、精力宛如永动机的小男孩儿。 “这么多能吃完就不错了。”容奕抽出两双筷子，一双给了面面，一双自己拿着，但他拿着筷子迟迟没有伸向饺子。 面面筷子用的还是不好，小肉手始终没有找到两根棍棍之间的支点，夹东西容易出溜，“老爸，吃饭饭。” “嗯，吃饭饭。”容奕还是没动。 面面毕竟小啊，人生经验不够，没有看出自家老爸的迟疑和停顿，还以为爸爸这是让给自己吃呢，一时间小小的心里面充满了感动，觉得自家爸爸才是好爸爸，张口就来，“爸爸，我爱你。” 一口饺子吃掉三分之一个。 面面尝到了饺子馅儿的味道，白胖溜圆、粉嘟嘟的小脸顿时有点绿。 “不能够浪费。”容奕的话紧跟其上。 面面，“……” 艰难的、仿佛吃着旧社会劳苦大众吃的米糠窝头，面面伸长了脖子咽了下去，精面粉+肉馅儿的饺子它此刻拉嗓子了。 面面一脸苦色，“为什么？” “芒果鳕鱼肉馅儿饺子，我刚才往他们包饺子的工作间看了一眼，馅料盆里隐约见到花搅碎。”味道还是很丰富的，就是吧，这味道不是所有人能够消受得了的。 明明饺子越做越漂亮，不知道为什么馅料的方向越来越偏，与容奕当初教授的南辕北辙，走上了完全不同的道路。当然，从一开始顾稍安他们就做过许多在容奕看来奇葩、在星际时代却稀松平常的口味，让容奕不得不感叹，种花家的八大菜系扛不住飞船离开地球的加速度，但食堂菜系顽强得扛住了，不愧是葡萄炒玉米、月饼炒牛肉的开创先锋。 容奕感觉自己没有嚼就吞下了一颗饺子，“不能够浪费。” 看儿子抗拒的样子，他再一次给这顿饭做下诠释。 面面哭丧着脸，“我想回家吃饭饭。” 难怪爸爸不来的，让他和老爸出来吃饭，原来如此，呜呜呜，怪他太年轻，不懂事。 容奕宛如站在二楼窗户边直勾勾看着校门口的教导主任，只要有男女走近了，他那双严厉的双眼就如同探照灯一般照了过来，谁都逃不掉，“吃完。” 容奕重申的同时以身作则，开始疯狂输入饺子，最后给儿子留了五个，这么大个儿的饺子六个就是面面的饭量了，一定要吃掉。 面面好想哭，他想回家找爸爸，呜呜呜。 外面东西好不好吃，那还真见仁见智并且看实际情况了。 首都星，皇宫里，翘着二郎腿的茶图吃着手下人再一次上供来的小点心，这回的提拉米苏深得他心，就送来了两个巴掌大的盒子，太少了，他一顿下午茶可以全都吃掉。 笃笃笃—— 门响了几声。 茶图慢条斯理地把下午茶收拾好，这才喊，“进来。” 走进来的同事和他平级，但因为茶图是皇后跟前的红人，大家都让着他，隐隐的茶图地位就超然了起来，别人进门都要客气许多。同事也没有什么事情，就是过来联络一下感情的，都说了茶图是皇后跟前的红人，和红人打交道多了说不定指缝间就溜达出来一些好处呢，生活不容易，首都星房价那么高…… 说了会儿话，同事端详着茶图的脸说，“茶图，你是不是胖了不少？” “哪有。”茶图下意识坐直了身体，收紧了小腹。 “那是我看错了，最近几次集训都没有看见你，我还以为你疏于运动呢，哈哈哈。” 茶图跟着干笑，其实他觉得裤腰带那边好像紧吧了许多，难倒真的胖了？皇后是个颜控，在她跟前行走，脸比能力更重要，他可不能够丢了颜值。 两个人东拉西扯说了一会儿话之后，同事走了。茶图瞬间放松了身体，裤腰带一下子勒肉了。 茶图：“……” ——头疼。 不需要查看，个人终端直接跳出来的信息扑到了茶图的眼前。 茶图：“……” 皇后最近头疼的次数好频繁，他是不是错过了什么消息？改时间和医务官聊聊天，套套话，上位者的身体情况也是他们这些底下人做事的风向标，提前掌握一手资料非常有利于自己开展工作的。 茶图立刻狗腿的发信息——殿下，我这就送来。 ——嗯。 一个字，看起来懒洋洋的。 茶图痛并快乐着，自己一个下午茶就可以干掉的提拉米苏长着翅膀飞走了，嘤嘤嘤。 ——快。 透露出了迫不及待，稍微慢点儿就有可能被拖出去。 茶图小跑着做准备，也不忘回复——是！ 第122章 承包一二八 平静的日子总是过得很快，转眼间面面五岁了，是个上能上树捉鸟、下能下河摸鱼，三天不打绝对上房揭瓦，虽然现在没有瓦片这种东西。总而言之，五岁的面面到了人厌狗嫌的年纪，当真让两个爸爸头疼的要命，并且深深的怀疑是不是自己的教育有问题，为什么孩子能够这么调皮？ 容奕有时候扪心自问，他小时候是多么的文静可爱，天天就知道帮助爸爸妈妈干活，努力学习看书，争取拿全勤小红花、学期末三好生的好孩子。 听此，尤利西斯是沉默的。 他从起源那儿看到了一些容妈妈的音频资料，妈妈可不是这么说的。 按照妈妈说的，淘气的面面就是容奕小时候的翻版！直到上小学三年级了，容奕才安分点儿，自己乖乖去上学，在之前每天上学前他们家小区就会上演妈妈撵儿子的戏码，小容奕在前面呼啦啦地跑、容妈妈在后面不断地追，有小区内其它家长的时不时的帮忙，小容奕十有八|九会落进容妈妈的手里，然后就是容妈妈揪着儿子耳朵，提溜着不安分的小家伙去上学。 每天上学，都是一场考验。 这点面面好，每天都积极去幼儿园，现在积极上线上小学，对头，面面已经是一名光荣小学生了，上的线上网课，报名的是钮因斯第一小学，这是暴风星域最好的小学了，如果各方面优异可以直升最好的初中、最好的高中，那就是钮因斯第一中学。凡是加上一个“第一”的，总是不会差到哪里去，学校也是如此。 课间休息期间，面面被强制弹出了全息系统，这是帝国教育部硬性规定的，每上两节课就要一次现实活动时间，时间不短于二十分钟。从全息仓里面出来的面面歪歪嘴，对规定好不满意啊，明明和同学在手工课里面玩游戏玩得正开心的，说好了下课后继续玩，没想到就强制弹出了，真心不爽快。 “起源，能够黑进教育系统吗，把这条改了，我和同学好好玩。” 起源穿戴着人形小男孩儿的身体，面无表情地说：“不可以。” 面面肉嘟嘟的小脸上出现失望，“好吧。”他摸了摸肚子，感觉到饿了，非常饿呢。他正是长身体的小孩儿，消化得快，能吃是很正常的事儿嘛，他不仅仅能吃，还想吃好吃的呢，自从三岁那年在外面吃过一顿水果味道的饺子，面面深知食物还是自家的好吃，特别是老爸做的，更加好吃，他以身为爸爸的儿子而骄傲。嘎嘎嘎，同学们都只能够吃速食哦，抢他们家出品的食物都抢不到。 面面从书桌上的糖盒里倒出一块橘子味道的硬糖，扔进嘴里没嗦两口呢就呱唧呱唧咬碎了咽了下去，“好吃。” 糖是橘子味的，面面知道里面不仅仅有白糖，还有麦芽糖、蜂蜜，还知道爸爸手法高妙，糖果外面一层糖壳硬硬的，裹着里面中空的部分如同水果味道的蜂蜜糖浆，他最喜欢吃里面的夹心了。 “再吃一个。” 这个糖块，面面没有呱唧呱唧咬碎吃掉，而是慢慢嗦着细细品尝。吃着吃着，面面有些想哭，“呜呜呜，为什么一天只能够吃两颗糖啊。” 因为两个爸爸规定的喽，糖吃多了蛀牙！ 糖盒就在面面唾手可得的地方，但面面绝对不会吃超标的第三颗糖，有些印记是烙印在血脉灵活中的，比如自律、比如计划性、比如克制……小小的面面不懂这些，但已经从爸爸们的言传身教中潜移默化地学到了……才怪，他待会儿要偷偷再吃一个。 吃了糖果，面面还是很饿。 他看向了房间一角的崽崽，胖乎乎的身体仰面躺在地上，抱着一根新鲜的竹荪呱唧呱唧吃得很香。面面轻手轻脚地走了过去，他现在就是草原上正在学习捕猎的小狮子，又像是武侠片里刚刚学艺的潜行者，手法很拙劣，态度很认真，就这么悄咪咪地靠近了崽崽，然后伸出了手背上有五个小窝窝的小肉手靠近了崽崽的耳朵，一把揪住。 “嗷！”崽崽低声地叫了一下，歪歪耳朵有些不乐意，但它知道是谁揪住自己耳朵的，没有生气，耐心很好地歪着脑袋继续吃竹子，呱唧呱唧，很好吃的亚子。 小小时候，面面还好奇地啃过竹子。 然后发现这不是人吃的，随后再也没有好奇过，但每次看崽崽吃那么香，自己腮帮子就会跟着动弹两下表示喜欢。 “崽崽，跟不跟我出去吃东西？”面面揪着崽崽的耳朵问。 崽崽就像是听得懂一样，摇头，它不要。 “好吧，那你是跟我出去，还是留在这边？” 崽崽没有动弹屁股，面面知道了，它不想离开柔软、舒适、竹子随手可得、平果就在旁边的安乐窝。 “那我出去找吃的了。” 面面记得冰箱里有草莓大福哦，家里面最不缺的就是各种吃食呢，不仅仅是草莓大福，面面还知道冰箱里有红烧的牛肉汤，有新鲜的面条，有各种功能半成品的食物，但他人小力弱、本事不够，压根就不会做，还是老老实实吃草莓大福吧。面面抱着草莓大福一边吃一遍往外走，走出了客厅，走出了房门，走到了露台边缘。加高加密的露台边缘很安全，面面翻不过去，他就一手扶着栏杆朝下看，“好高啊。” 平淡且没有起伏的感叹，让二十米的高度毫无颜面，树恨不得立刻拔高二三十米，让面面知道什么叫做恐高。 但这是不可能的啦，树还没有这个本事。 小孩子视力好，面面能够看清楚二十米远的地上有什么事情发生。 “咦。” 面面立刻把小脸贴在栏杆的缝隙，企图以这种方式缩短自己和地面的距离，让自己肉眼把地上的情况看得更加更加清楚些。 “那些是什么人啊？爸爸为什么要亲自送出去啊？好奇怪哦，是爸爸的朋友吗，爸爸有朋友啊？” 一连数个疑问很好的诠释了面面的疑惑。 长大一些后，面面知道喊爸爸们都是爸爸容易混淆，在没有任何人教导的情况下，他忽然无师自通地学会了喊容奕老爸、喊尤利西斯爸爸，就这么区分开了称呼。在容面面的心目中，爸爸是高冷的，不是丛生的灌木，是长在悬崖边笔直苍天、傲然而立的大树，不需要别人依附、也从来不依附别人，老爸就是另外一棵树，长在爸爸的身后，老爸的枝丫靠拢着爸爸，但根系永远长在森林中，永远不会孤单。爸爸是没有朋友的，小小的面面很小的时候就发现了这一点，他会安静地坐在吧台边看老爸做菜，会微笑地带着自己玩耍，但从来没有和朋友间的聚会，过得简单、安静。 但不孤单。 面面知道，爸爸是个喜欢安静的人，并且享受这份安静。 面面就不行了，他很喜欢热闹，呼朋唤友，从小朋友就没有断过，上小学第一天就把全班一半的孩子收为了小弟。咳咳，这点就不说了，老爸禁止他搞小团体活动…… “是什么人啊？”面面依旧好奇，止不住的好奇就和鱼儿在水底吐泡泡，布噜布噜地冒到了水面，把心湖染成了蓝色，变成了心海。“起源，可以给我看看下面的监控吗？” 起源= =，“不可以。” 面面惊，“为什么？” 这么点小小的要求也不能够满足吗？ 起源= =，“上次你查看监控被先生发现，先生禁止了你的权限。” 面面；“呃……” 他利用监控逃学了，哎呦呦，这个不多说了啦，怪不好意思的，嘿嘿嘿。 “那我下去看看。” 起源= =：“不可以。” 面面鼓起脸颊，“为什么？” 难不成还禁止他出门了？老爸肿么可以酱紫嘛！！！ 起源= =：“二十分钟的课堂时间还有三分钟结束，你可以准备上课了。” 面面：qaq！ 好讨厌，小学生没有自由。 不久以后面面会发现，不仅仅小学生没有自由，初中生的自由更少，高中生没有自由。 ······ 结束了一天的课程，面面蔫哒哒地托着累惨的脚步走下楼，进入了人声鼎沸的食堂。食堂里人好多啊，位置坐满了不要紧，食堂外还有加座，露天座位坐满了不要紧，自己带着折腾桌椅也可以，连这个都没有，席地而坐总行了吧，不管以站着、坐着还是盘着膝盖坐地上，只要能够吃上食堂出品的饭菜，什么样儿都行。 面面进食堂的一路上都有人和他打招呼。 “小老板上学结束了啊。” “小老板去吃饭了？” “小老板长高了不少啊。” “小老板瘦了。” 最后一个肯定是阿谀奉承、讨好人，睁着眼睛说瞎话，瞧瞧大面面的双下巴，你能够说他瘦了？不能吧，一日三餐+下午小点心+小零食的搭配，大面面的体重只有随着身高的增长变多的，绝对不会少，等以后进入青春期抽条了变瘦还有可能。 瘦？ 大面面不care，他现在心里面可没有漂亮这个词儿。 “爸爸，爸爸，爸爸。”一叠声的爸爸，大面面人未到声先至。 端着一杯小酒的尤利西斯笑着看过去，“面面。” 面面在爸爸的帮助下坐上了吧台边的高凳，挪挪屁股坐踏实了，看到爸爸手上拿着的杯子里玫红色的液体，瞬间把自己藏了一个下午的疑惑抛到九霄云外，“爸爸，好喝吗？” “好喝。” “果汁吗？” “酒。” “啊……”面面拖长了声音有些小失望，酒他没法喝啊，但可以尝试努力一下下，“我可以吃一点点吗，就一滴。” “成年前不许喝酒。” 第123章 承包一二九 不能吃的东西，在面面这儿都是不值得关注的，不就是酒嘛，等他长大了随便喝，喝一瓶扔一瓶。 面面高举手手，脆生生地喊着，“老板。” 吧台比较高，上面放着当日菜单立牌、糖醋盐胡椒粉等小料、水果糖酸奶杯等小食，还有小型全息电视播放着晚间新闻，暴风星域今日份又有什么大事儿发生。没什么人关心新闻里放着什么内容，哪里房价暴涨了、哪里水果滞销了、哪里有人集资跑路了……与贝兰德有什么关系，大家又出不去买房！ 在“新兰的凤梨滞销，果农求助无门”的声音下，厨房里做着银鱼炒蛋的容奕笑眯眯地看向儿子，“小客人想吃什么？” 面面可正经了，“你们这儿今天有什么呀？” “双椒鱼头，清炒藕丁，凉拌银耳，清蒸蛋饺。”容奕报着今天的菜单，他也挺认真的，“还可以单点银鱼炒蛋，酸辣土豆丝，西红柿炒鸡蛋，拍黄瓜等。” 魏康载的采摘队成员在距离百公里远的一个大湖里面发现了大量的小鱼，身体纤长、颜色银白，随便丢进锅里面、抓上几粒盐进去做个粗放的汤，味道竟然是出乎意料的鲜甜，鱼肉软嫩，骨头化渣，吃起来清甜没有任何水产的腥味，更关键的是量大到站在岸边手随便伸进河里捞出来，就有十几条。 抓了小鱼儿送到食堂，容奕看了很开心，这些不就是小银鱼嘛，太湖三白之一。银鱼做法很多，容奕最喜欢用它来炖蛋、炒鸡蛋，两种鲜香结合在一起完全不会互相争抢鲜美，反而互相成就，相得益彰，炒蛋是翻炒的油润鲜味，蒸蛋是软嫩的鲜甜气息，无论是哪一个，都是餐桌上不可多得的美味。 “没有汤吗？”面面努力地控制着口水。 “有的，免费汤是三鲜汤。” “什么样子的三鲜汤呀？” “西葫芦，木耳，青豆，里面还有蛋花。” 面面嗦嗦泛滥的口水，他对现有的菜单还有些不满足，单独提出了要求，“有蒸蛋吗，放小银鱼的那种。” “有的。”容奕是个心里面有钟的厨师，算好了儿子下课的时间做的银鱼蒸蛋，这个点从蒸箱里拿出来刚刚好，在软嫩的蒸蛋上淋上一勺调制好的酱油汤，瞬间软嫩油黄的蒸蛋上多了一汪焦糖色，看起来更加有食欲。“面面小客人，你点的蒸蛋糕，慢慢享用哦。” “嘿嘿。”面面很开心，刚才促使自己急急忙忙下来的疑惑没有任何迟疑地抛到脑后，他拿起了勺子挖了一大块的蒸蛋糕送入口中，“嗷呜，好吃……啊，为什么有胡萝卜。” 面面还看到里面有青豆豆，立刻就有些不开心了呢。 老爸明明知道他不喜欢吃胡萝卜的，为什么总是放嘛。 鼓起脸，面面小不开心。 “为什么嘛？” “小孩子怎么可以挑食，吃。” 面面，“……那为什么爸爸可以不吃？” 尤利西斯目光游移，假装没有听见，他不参与容奕和面面父子之间的争执。对哦，他喝酒了，有些醉了…… 经过几年的锻炼，尤利西斯喝过青梅酒、甜米酒、高粱酒、黄酒、葡萄酒等等，也喝过从外面买来的各种粮食酒、果酒、啤酒等等，早就不是当初一喝就醉还上头的体质，现在手上端着的酒杯是玻璃所制，小巧可爱，外表有着波纹，灯光的光线经过不断的折射进了玻璃杯中，玫红色的酒液呈现出几分瑰丽、几分神秘、几分醉人～ 还没有喝，看着就醉了。 难怪面面第一眼就喜欢上了，因为真的很漂亮。 不仅仅是漂亮，绵柔清冽的口感入口微涩，中调清爽，后掉回甘中有着微微的刺激，容奕用玫瑰花酿出来的酒独一无二，品质高级。 贝兰德凡是好酒的，目标已经从当年的青梅酒变成了玫瑰酒，可惜了，玫瑰酒比当年的青梅酒还要难得，因为做的少，也因为产量低，更因为制作工艺复杂，给成果带来太多的不稳定。玫瑰酒，绝对是贝兰德的珍宝之一。 “喝醉”了的尤利西斯坚决不承认自己挑食，大人怎么会挑食呢，只是不会让不喜欢吃的食物出现在餐桌上而已，仅此而已。 容奕伸手给了儿子一个毛栗子，“小孩子能够跟大人比嘛，等你长大了，随便你吃不吃。” 面面捂住脑袋，“哼，坏蛋，我决定不理你了，五分钟。” “我也不理你了，五分钟。”看面面的小模样，容奕忍俊不禁。 不理老爸五分钟，但爸爸时时刻刻都要理的，面面嗷呜嗷呜大口吃掉蒸蛋糕之后，就趴到尤利西斯的腿上眼巴巴地看爸爸，脸上每一块吹弹可破的皮肤都写满了好奇，就和他黑亮的眸子一样闪闪发光，多好一孩子啊，就是好奇心太重。 “爸爸，下午的时候你的朋友来了吗？” “嗯？”尤利西斯看向面面，伸手揉了揉面面的脑袋，随后默默地挪开手，小男生火气真旺，哒哒哒一路小跑着从楼上冲下来，再热火朝天地吃完了一碗刚刚出锅的蒸蛋，面面他出汗了，猕猴桃一样的脑袋头发根都是湿答答的，一摸仿佛一手油。 “爸爸，就是下午……”面面手舞足蹈地比划着，说着自己课间休息时间站在栏杆旁，用自己探照灯一样明亮的眼睛看到了地面上的情形。 他，容大面面，眼睛好极了。 尤利西斯，“……” 他抬头看向吧台另一侧的容奕，两个人都很疑惑啊，孩子眼神怎么这么好的？ 大面面还等着答案呢。 尤利西斯组织了一下语言说，“是爸爸以前的一些同事，他们来找爸爸有事情。” “哦。”满足了部分好奇心，面面用力点头。但紧接着更多的疑问涌上心头，“爸爸，他们也是生活在这儿的吗？他们来食堂吃过饭吗？他们都是做什么的呀？他们离开了吗？为什么不留下来一起吃晚饭呀，老爸做的菜味道可好吃了。面面以前见过他们吗？” “你为什么有这么多为什么？” 面面眨眼睛，“为什么呀？” “你啊，他们不住在贝兰德，他们从很远很远的地方过来的，没有惊动其他人到了我们这边。可惜了，他们没有吃过你老爸做的菜，但闻到了一些味道就有些走不动路了，所以爸爸在他们走时装了一些食物让他们带着。因为是生面孔，逗留时间长了容易引起别人的注意，产生误会，就不留他们在食堂吃晚饭了。” 自从有了“为什么”孩子，逼得尤利西斯没法自闭，话是越来越多了。 “然后呢。”瞧孩子的追问。 尤利西斯，“……” 竟然还要然后！ 尤利西斯，“面面以前没有见过他们。” “哦。”面面舒坦了，所有的疑惑都得到了解答，爸爸真是个好爸爸。“么么哒～～～” 尤利西斯不嫌弃儿子出汗，捧着他的小脸在他肉嘟嘟的脸颊上亲了一下。搂着儿子柔软的小身体，尤利西斯双眼微阖，挡住了里面复杂的情绪，混合着失望、喜悦、怅然等等，最后融为了坚决，有些事情不得不为。 尤利西斯张张嘴，正准备说什么，门口走进来一个人，凤梨的香味紧接着弥漫整个食堂，香甜略酸，很好闻。 “那个什么新兰凤梨丰收，我派人买了几十吨送过来了，就堆在外面，谁想要走的时候拿啊。”莫大山张口就是几十吨，说的就和几十斤一样稀松平常。 凤梨啊，感觉比菠萝好吃，不需要炮盐水就能够吃，就是吃多了倒牙。 做成凤梨酥，一口气吃十个！ 容奕听到凤梨的刹那，脑海中就自然而然浮现出暖黄的果肉，紧接着就是长方体的凤梨酥。 好久没吃了，有些想念。 “给我留十个。”容奕喊着。 莫大山的眼睛闪烁出属于吃货的喜悦，他知道容老板要做好吃的了，别问他怎么知道的，问就是吃货的直觉。 “新兰的凤梨味道挺正，容老板要是喜欢，我还让人买了送来。那边凤梨成山成海的，多得卖不出去，基本上出点儿运费就可以来回来一星船不要钱的。”莫大山嗅到了赚钱的味道，他不喜欢钱，他就是喜欢赚钱的感觉，这回感觉上身了，“容老板，合作一个？” 容奕笑而不语，凤梨酥做起来可麻烦多了。 “容老板。” 容奕看莫大山，一张平平无奇的中年男人脸上写满了“我要赚钱”。 莫大山低声笑了笑，他飞快地扫了一眼容奕说，“我的船可以自由进出贝兰德，上头的人检查起来马马虎虎的，藏了人都不知都啊。” 有钱能使鬼推磨，万恶的有钱人！ 话里有话哦莫大山同志。 容奕微笑。 他不着痕迹地看向尤利西斯，和他飞快地对视了一眼，尤利西斯的那些手下是千方百计、在贝兰德外逗留了足足一个月摸清了贝兰德复杂的监控规律后才偷偷溜进进来的，想要出去还要等时机。 容奕，“凤梨是个好东西，做果汁可以，做水果派可以，做成凤梨酥更加好吃，想来守着贝兰德网上小店的人会喜欢的。” “那是那是。”莫大山哈哈哈大笑，一切尽在不言中嘛。 一旁，尤利西斯抱着面面，小声地在面面的耳边说，“爸爸应该会出去一段时间，面面要乖哦。” 想到要和老爸待在家里面大眼瞪小眼，面面哆嗦了一下，果断用小手环住爸爸的腰，“一起，好不好？” “不行哦。” “我还没有出去过呢。”面面撒娇。 尤利西斯说，“以后有机会的。” 第124章 承包一三零 面面知道爸爸要出远门了。 为什么会知道呢？ 因为他趴在爸爸和老爸的卧室门口，看到了老爸和爸爸在收拾行李，东西带的不多，但老爸说了很多，什么多带点儿饼干、馓子、红糖烧饼……带核桃芝麻糊、桂花藕粉、油茶面……带橘子味水果糖、抹茶牛轧糖、花生黑芝麻酥……带酱黄瓜条、橄榄菜、香菇牛肉酱…… 门外的面面饿了，咽口水。 “明天几点走？”容奕问。 尤利西斯说，“六点，早点出发。” 面面竖起耳朵听到了爸爸们的对话，他暗自点头，“我明天也要起来，跟着爸爸走。” 爸爸去哪里，他也要去哪里！ 小面面握拳。 卧室里，容奕忽然看向半开的门口，“面面？” 应该睡觉的面面顿时往后溜，小手小脚倒腾得挺快，一转眼就溜进了自己的房间。 容奕放下手里面的衣服走到门口，推开门，门外除了穿着小男孩壳子的起源什么都没有。容奕笑了笑，“面面睡了吗？” 起源，“刚睡。” 开口就把面面暴露了。 容奕摇了摇头，走向了隔壁卧室，轻轻推开门，看到床上面面仰面躺着，忽略上下剧烈欺负的胸膛，仿佛睡得很香。容奕轻手轻脚走了进去，坐在床边看着面面紧闭双眼，两只小爪子抓着被头，努力装作自己睡得很好的亚子。 容奕看了一会儿，笑着俯身在面面额头上亲了一下，“宝贝，晚安。” 说完了就起身离开，面面听到关门的声音，用力地长吁一口气，“呼，差点被发现了。明天早早起床，现在睡觉。” 小孩子睡眠质量好，前一刻说些话呢下一刻就进入了甜熟的梦乡。 容奕回到房间，坐在床上的尤利西斯看过去，“面面睡了？” “装睡呢，刚才肯定趴在门口偷听。”容奕走过去坐到尤利西斯的身边，抓住他的手温言说道，“我知道无论说什么反对的话你都是要出去走这一趟的，那我就什么都不说了。你放心，家里面都有我，我会照顾好我自己，也会照顾好面面，我和面面会在家里等你回家。尤利，我在这个世界生活的时间不长，了解的不多，但自古以来权力纷争最为残酷无情，胜利者都是踩着旁人的尸骨一步一步登顶，走到最高处，回望身边，发现自己已经是孤家寡人。我问过你，你说不恋栈权力；我也问过你，出去做什么，你说要那会属于自己的东西。” “容奕，我……” “嘘。”容奕在嘴边竖起一个手指，轻言笑语地说，“我懂，我来贝兰德的时候你要离开就是去筹谋怎么找回场子，是我耽误了你这么几年。” 尤利西斯笑着说，“也改变了我的想法，我不是为了权力去的，我也不想当孤家寡人，高处不胜寒。容奕，等我，等我回家。” “好，等你回家。”容奕拥抱住尤利西斯，“把起源带在身边，有它在，我放心。” “它能够离开母星？” “有网络，就有它。” “好。” 有网络就有起源的存在，身为人工智能起源已经参透了星际网络的奥义，哪怕尤利西斯不同意，容奕也会让起源时刻关注着他的动向，而说一声是礼貌、是信任、是关心。 一切都会顺利，一切都会好的。 “早晨走的时候，喊醒面面吗？” “不了，免得小家伙吵着要和我出去。” “你不在家，我就要头疼了。” 尤利西斯笑了起来，笑着笑着头靠在了容奕的肩头，眼神变得更加坚定。 ······ 翌日。 早晨。 窗外有鸟儿唧唧咋咋，经过一夜生长，有枝丫伸进了屋内，微风吹进没有关的窗户里，打破了室内的平静。 床上，被子里隆起小小的一团，小团子如同胖乎乎的毛毛虫一拱一拱，没多久就拱到了被子的边缘，掀开被子，露出一张睡眼惺忪的小脸。面面努力与睡意做着斗争，眨巴着酸涩的眼睛，“几点了啊？” “七点十分。”闹钟回答。 “哦。”面面放松身体趴下，七点十分还早得很呢，他平时都是八点起床，吃完早饭八点半进全息仓上课的。混沌的大脑似上了油的齿轮，咔哒咔哒地缓慢转动了起来，面面猛地抬头，眼睛都没有睁开就大喊，“爸爸！” 不由分说的，面面果断掀开被子跳下来了床，赤脚哒哒哒走了出去，“爸爸，爸爸，爸爸……” 喊了半天没有回应，面面有些慌乱，“不怕不怕。” 每天早晨起床，他睡眼朦胧地走出卧室，肯定会在客厅看到坐在沙发上气定神闲看新闻的爸爸，他会喊：爸爸，饿。 爸爸说：洗脸刷牙，吃早饭。 早饭是老爸做的，昨天是鲜肉小馄饨，汤里面放了一把紫菜、一点虾皮，撒上葱花，好香；前天是翡翠烧卖，黑米粥，粥甜甜的；大前天是牛奶麦片，班尼迪克蛋，薄嫩的玉米片夹两片煎过的培根，牛油果沙拉里甜甜的玉米粒最好吃…… 咕噜噜—— 面面的小肚子不争气地响了。 “容面面，现在是吃饭的时候吗，现在是找爸爸！” 握着拳头小声地督促自己，容面面抬起头时小模样还挺坚定，势要找到爸爸。 “哟，面面今天这么早起来了呀，刷牙洗脸，我们吃早饭吧，老爸今天做了葱油饼，雨兮団兑给你打一个双黄蛋，煎两片午餐肉，还有你喜欢的甜豆浆。” “老爸，爸爸呢？” “爸爸有事情，出远门了，过几天回来。” 面面眼眶发红，他抬手揉眼睛，倔强地不哭。 “爸爸走的时候都不和我说。” “太早了，你那时候睡得和小猪一样，要不要看视频，爸爸走的时候亲你的。” “看！” “吃早饭吗？” 咕噜噜—— 面面很伤心，他会是那种因为伤心吃不下饭的人吗？ 当然不是！ 面面：“吃！老爸，豆浆里要加两勺糖。” “太甜，蛀牙。” 面面干嚎，“爸爸，呜呜呜。” 容奕，“……” 他有些怀疑儿子是不是真的惦念爸爸…… 面面，“我要爸爸。” 嚎着嚎着，面面真伤心了，眼泪水在眼眶里打转，呜呜呜呜。 容奕，“加糖加糖，一勺不够，加两勺，面面，可以不？” 面面抽抽鼻子，带着呜咽地说，“三勺。” “……不准得寸进尺。” “哦。”面面用脚划拉地面，知道这是老爸最后的妥协了。 吃完了早饭，面面不情不愿地和老爸去做运动，累成小哈巴狗的面面被容奕扛着回家洗了个澡，再度不情不愿地去上课，小学生好无奈啊，爸爸不在家的小学生更加无奈啊啊啊。 楼下食堂有黄彦彬、梅一一和新招收的人在，一切都井然有序、井井有条，室内溢满了红烧牛肉的香味，守着大锅下面的黄彦彬陶醉在香味中无法自拔，味道太舒服了，他可以每天做牛肉面、每天吃牛肉面，永远吃不腻。忽然，牛肉面的香味中出现了清新的果香，黄彦彬寻找着果味的来源，一下子就找到了，因为小山一般出现在食堂门口的凤梨山谁都忽视不了。 新兰出品的凤梨个头不打，成年人的两个巴掌大，果味却很足，果肉做成果酱后细腻无渣，吃起来甜中带酸，非常爽口，用来做凤梨酥很不错。凤梨酥的历史相当久远，传说三国时期，刘备和曹操生儿子典范的妹妹孙尚香成亲，送的六礼之一就是凤梨入馅的大饼。饼太大，一口吃不下，普通人也买不起，后人就对此改良，不断小啊小，有了后来普遍见到的凤梨酥的长相。 凤梨的内陷不仅仅有凤梨肉，为了丰富口感层次，还有冬瓜泥，就和做月饼里的莲蓉馅儿一样。 黄彦彬见过师父做过一次凤梨酥，那口感、那滋味、那回味无穷的感觉，稍微一回想就在齿颊间浮现。 “师父要做凤梨酥。”黄彦彬笃定。 “我昨天听到了，和莫老板合作，做凤梨酥卖。” 做凤梨酥卖……这不仅仅是意味着忙碌，更意味着有许多许多的凤梨酥可以吃，黄彦彬淹了咽口水，“我做糕点的手艺不行，一一啊，你要忙碌了。” 梅一一正低头看着自己记在本子上的要点，页面上赫然是制作凤梨酥的过程。好记性不如烂笔头，他听师父说过一次之后就对这句话深以为然，身边常备一本笔记本已经成了他的习惯，有人看了就有话说了，为什么不用个人终端来记录啊，一一愣了愣，回答：习惯了。 “我不是很会，师父上次做的时候还是两年前，我打打下手看了些大概，动手做的次数不多。”梅一一翻开一页，脑海里浮现出当时的情景，深知自己还有许多许多要学习的地方。 今天，学习凤梨酥的机会来了。 容奕到了食堂就喊梅一一帮忙，从提取果肉开始。凤梨和菠萝最大的不同，就是一个果肉里没有长小丁丁，一个里面长了小丁丁，后者取果肉还要多一道工序，凤梨好直接的，脱掉它的外壳就可以了。食堂里的味道渐渐改变，凤梨的果香味压住了牛肉汤的味道，渐渐成了食堂里的主旋律，也和早饭时间结束，牛肉汤不再加热、盖上盖子封存起来有关。 取出来的果肉一开始做了两三个果盘，大家先一饱口福再说。 然后就是为凤梨酥做准备啦。 “一山能容二出”的星博适时更新了新动态，【美味凤梨酥，值得期待。】 配图是成山的凤梨，取出来的凤梨果肉，还有大家忙碌的背影。 第125章 承包一三一 贝兰德食堂出品的食物已经不是小众的狂欢，与以前的情况截然相反，现在是大众的期待。 店铺上新的数量完全没有因为期待者的数量增加而增加，非常的佛系且视金钱如废土，现在抢购更加艰难。 很多人叫嚣着让食堂加大生产，饥饿营销的sb，还大放厥词，如果不改变销售策略，他们就不买了等等。但每次抢购的数量可没有少一点半点！ 贝兰德食堂俨然成了几大老牌食品厂的最大竞争者！ 凤梨酥上架的时候，首都星浩澜星舰站和平号星舰缓慢进港停泊，舱门打开，经历了长途旅行的人纷纷走了出来。尤利西斯看着陌生又熟悉的港口，心中没有复仇的急迫，相反，他竟然有几分怅然。 “先生？”随行的人问。 尤利西斯笑了笑，“走吧。” “先生，我们的人已经在站外等着。” “嗯，行动小心一些。” “是。” 很快，低调的一行人就融入了旅客中，转眼间难觅踪影。 当然，站内不是每个人都行色匆匆，忙着赶路，不时能够看到一些人开着个人终端看着什么，有人咬牙切齿、眉头紧皱，有人欢呼雀跃、大声高喊，后者往往能够引来更多人的关注，谁让动静大呢。 “该死，第一批凤梨酥没有抢到。” “呜呜呜，每次都只能看没法吃，太残忍了。” “sb，搞什么限购，有本事不做生意啊。” “我抢到凤梨酥啦，哈哈哈哈。” 所有人看向发出爆笑的地方，是个中年男人，高兴得忘乎所以，恨不得和全天下的人说他抢到凤梨酥了，这可是贝兰德食堂的凤梨酥，第一批五千份，他很幸运地成为了五千分之一，而不是陪跑。不得不说，看网上那么多人说自己抢不到，成为拥有者的自己是多么的爽！ 妙不可言，嘿嘿。 忽然，男人感觉周围人看自己的目光很奇怪。 收敛起兴奋的神色，男人低头快速走，背后目光相随，如芒在背，刺激得人两股战战……不行，他感觉自己要别人活撕了，不就是一份凤梨酥嘛，大家不需要这么激动吧。不行了，男人受不了了看到前面有厕所，连忙闪身躲了进去。等他的身影消失了，外面紧随的目光才遗憾地挪开。 “走那么急干什么，商量商量，买买买啊。” “我出双倍的价格，把凤梨酥让给我吧，嘤嘤嘤。” “好惨，永远抢不到食堂的限量版。” 诸如此类的情形在帝国处处上演，因为凤梨酥引发的“血案”上了头版头条。 #从来没有联系的二姨突然来我家了，吃了我两块凤梨酥# #幼儿园同学竟然联系我# #因为凤梨酥分摊不均，多年好友大打出手# #父子反目竟然这么简单# …… …… 让人瞠目结舌，令人叹为观止。 不就是凤梨酥嘛，没有凤梨酥，还有牛油果面包、咖喱牛肉三明治、韭菜大葱汉堡包啊！ “好吃！” “外面的人太惨了，只能够抢购。” “对啊，我们可以随便吃，我要再去买一盒留着晚上慢慢吃。” “我也要去。” 在食堂门外吃着凤梨酥的人纷纷行动了起来，涌入了食堂只为了买第二盒凤梨酥，没有一盒，散装一两个的也可以啊。 黄彦彬看着自发排队起来的人都无语了，“你们别买了，我们都来不及做，再这么买下去，我们就要限购了啊。” 排队的人嘻嘻哈哈，对“别买”的话充耳不闻。 “为了应付你们哦，线上售卖的数量都压缩到最低了。”黄彦彬抱怨，他们忙得脚打后脑勺，还架不住别人俩两三口吃掉的，做起来真的来不及！ “外面不卖就是了。” “怎么可以。”黄彦彬就差翻白眼了，说起来轻松的，都答应好了卖五批凤梨酥的，说到就要做到。 说到这个，黄彦彬心里面就嘤嘤嘤想哭，之前师父问：卖几次凤梨酥？他和梅一一商量了，觉得凤梨酥做起来不麻烦、挺简单的，五批次两万五千份他们完全承受得住，就这么信誓旦旦地做了保证。现在黄彦彬只想打死夸下海口的自己，做起来是不难，但架不住量大啊，不仅仅要满足外面的需求，还要应对内部的索买，他和梅一一这段时间整天泡在凤梨酥里面，身上满满的凤梨味。 整个贝兰德仿佛弥漫着凤梨的香味，持续了很久很久。 因为凤梨酥的热销，网上诸多人的极力争取，贝兰德线上店又追加了五个批次的凤梨酥，甜甜的味道没法遍布整个帝国三大星域，但可以满足许多人对甜美的需求。 时间不知不觉过了一个月，整个贝兰德小镇都知道了那位不见踪影，具体去哪里了，只有容老板知道吧。因为那位的不知所踪，贝兰德弥漫起了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诡异氛围，仿佛有什么东西一触即发，又仿佛什么都一如既往、一成不变。 容奕和莫大山对面而坐，正在喝酒，听到莫大山说，容奕挑眉，“那么大的食品集团和我合作？” “这是个好机会，可以做大做强贝兰德食堂这个品牌，就像是凤梨酥，完全可以机械化生产。” “和大公司合作起来太麻烦了，配方要直接卖给他们。” “他们可以保证五百年口味不变。” 容奕竖起了大拇指，“牛。” 那就是爷爷吃过凤梨酥，孙子吃到的味道也一样。 “我不缺钱。” 莫大山耸肩，他就是个牵线搭桥的，容奕卖不卖是他自己的事儿。他也觉得卖配方没意思，赚钱太容易了，没有挑战性，“我去回绝……” “可以。” 莫大山，“嗯？” 容奕笑着说，“我可以卖，价钱随意。” 莫大山疑惑，“嗯？” 容奕，“你就当发扬光大吧。” 莫大山心中闪过什么，他迅速地抓住，“你这是……” 容奕点头，“你就当我闲得无聊，突然要做一回好人，把美食发扬光大吧。哈哈哈，要不是凤梨酥制作的过程有些复杂，我在网络上直接公布做法也可以。” 是做法，不是秘方。 就和梅一一在直播间线上教学一样，应该有更多的人学会做饭的。吃自己做的饭，让饮食丰富多样起来，不是充斥营养剂、营养膏、速食的世界，那多开心啊。 第126章 承包一三二 和食品集团就买卖事宜的讨论的事情，容奕没有管，全交给了莫大山。莫大山义不容辞，他实在是太闲得慌了，只想找事情来做，容奕什么都没有说呢他就提出要接手。 莫大山同志是个好人哪！ 后来莫大山告诉容奕，暴风食品公司希望得到绿豆糕、雪媚娘、榴莲千层、芝士小方等等十来种甜点的配方。这些小甜点只要吃过一次，大致就明白怎么做了，前提是有接触过食品制作行业，就星际时代的饮食背景来说。暴风食品公司的人都是专业人才，不只是一次吃过食堂出品的食物，吃一次研究不出来，吃两次研究不出来，那吃三次、四次、n次，肯定琢磨出其中的道道来。 一来星际时代对知识产权的保护格外严格；二来暴风公司不屑于做山寨、仿冒的事情；三来……基础种种原因，公司愿意花钱买配方，还不仅限于凤梨酥。 他们想要更多。 绿豆糕要，雪媚娘要，椰奶小方要…… 又不是没有钱，成年人做什么选择，当然是全都要。 钱不是问题，财大气粗的暴风食品公司表示，只要容奕开个口，多少钱他们都可以支付，毕竟作为食品巨头之一、垄断行业的翘楚，他们可以消费者手里面赚到更多，嘿嘿。 又是一个月。 贝兰德天气已经入秋，草原变黄，常绿乔木转为浓绿，森林染上了缤纷的颜色，黄红交错，煞是好看。草木林间，动物已经开始为了过冬做着准备，收集储存的物资度过漫长而严酷的冬天。 时间悄悄而走，大家仿佛习惯了尤利西斯不在的日子。 只要容奕坐镇在贝兰德小镇不离开，那他们的日子就不会有什么不同。当然，许多人心中有着猜测、有着思量、有着揣摩，作为卧底进来的叶云潜想的还要多……甚至有人大着胆子去询问容奕，容奕口风多紧啊，只有他愿意说的，不然没有人能够从他口中问出什么，除了某个特殊的小可爱。 “老爸。”面面趴在容奕的腿上，仰头可怜巴巴地看着容奕。 容奕摸摸面面的脑袋，“宝贝，怎么了？” “爸爸。”仅仅是喊出声，面面就红了眼睛，呜呜呜，他好想好想好想爸爸。 “一周前不是全息通话过。” “不一样！”面面固执地说。 面面想要真实的爸爸，能够摸、能够抱、能够亲，能够依偎在爸爸的怀里面撒娇，而不是全息影像的距离感。科技发达了，全息影像几乎和真人没什么区别，但感觉就是不一样！ 容奕无声地叹息了一声，当然不一样，他何尝不知道，但没法在孩子面前袒露半分自己的情绪，他要是表现出一分，面面就能够变成十分。小孩子难搞，他好不容易稳住面面，让他不要每天醒过来就睡眼惺忪地找爸爸、不要每天睡觉前就哭丧着脸要爸爸……容奕也想要，可是他变不出来啊。 “爸爸很快就回家了，你耐心等等。”容奕啊，你也要有耐心。 面面哼得扭头，“你就骗小孩儿吧。” 容奕怅然，“哪有。”他是在骗自己啊。 一周了，和尤利已经有一周没有联系了。他怎么了？遇到什么难事了？被困在某个地方，是起源信号触及不到的？难不成遭遇了危险，还是身陷囹圄、身不由己了？各种猜测搅得容奕五内俱焚、如坐针毡，尤利出门后三天不联系已经是极限，没想到现在是一周！一周时间有太多的变数，尤利说过不要主动联系他，可是容奕等不得了。 他每天坐在食堂里，都觉得度日如年。 已经有四天没有下过厨，做过饭了。 如果过两天还是没有尤利的消息，他就决定去首都星找他，不管是用什么方法，他都要找到尤利！起源已经锁定了尤利最后活动的区域，不断地寻找…… 容奕把自己的情绪掩藏得很好，没有人看出他的焦虑和不安。强大的人怎么会忐忑不安呢，外人根本就想不到那么多，甚或有人：老板怎么不做个吃的啊，黄彦彬的手艺就是比不上老板的。 “容老板。”莫大山兴匆匆地走了过来，一脸喜色，很显然是有什么好事情发生。 容奕抱起面面放在腿上，不让生闷气的小家伙离开，“莫老板。” “哈哈哈哈。”莫大山一连串笑声地在容奕身边的座位坐下，他没有看出容奕父子的惆怅和不高兴，“我和暴风食品公司的负责人谈妥了，一个绝对让你满意的数字。” 全权把谈生意的事儿交给莫大山，容奕就料到会有好结果的，配方打包销售的数字绝对是巨大的。 “每个配方的售价。”莫大山用手指比了个数字，“五百万。” 对卖了多少钱没有兴趣的容奕睁大了眼睛，“这么多？！单个配方？” 我勒个去，莫大山不愧是有钱人，这赚钱的手法太厉害了。 莫大山得意的情绪溢于言表，“对，就是这么多，单个。” 卖了十六个配方，十六乘以五百万……容奕不敢算了，太多太多太多，他一辈子，不，两辈子没有见到过这么多钱。 “不是打包卖出去的？” “那多不划算，我莫大山要么不出手，一出手肯定利润最大化。”莫大山瞅准了时机，终于伸出了自己觊觎很久的手，抓起桌子上的玻璃酒瓶，里面玫红色酒液摇晃出绚烂色彩，他给自己满倒了一杯，嗅着空气中挥散出来的醇香味道，实在是太美了，令人沉醉啊，“过三天，他们那儿就会把第一笔款子打到你的账户上，我就会交给他们八个配方。他们收到配方后三天，会打第二笔，我就把剩余的配方交给他们。这回暴风公司可是赚大了哦，五百万一份配方，真是便宜他们了。” 容奕，“……” 啧啧，他一开始想，打包卖个五百万，已经顶天了。 果然自己不是做生意的料。 吧台上的全息电视撕拉了起来，画面扭动，仿佛接触不良，容奕和莫大山同一时间看了过去。 “贝兰德信号不好？” 容奕，“以前有过吗？” “没有。”莫大山摇头。 容奕眉头微蹙，心中有个声音告诉他，有事情即将发生。 果不其然，扭动的画面在半分钟后稳定了下来，毫无营养的新闻继续，画面下方滚动的文字突然引起了容奕的注意，他说：“莫老板你看到了吗？” 莫大山面露茫然，“看到了。” 滚动的文字——议会拟通过关闭贝兰德管制中心的决定。 第127章 承包一三三 “怎么突然就说要关闭！？” “一点风声都没有啊。” “假消息，肯定是连消息，又有歹人要谋害我们！” “怎么办，以后日子怎么过？” “卧槽，这是逼我们死啊。” “难倒、难倒要获得自由了？” “……” “……” 普通的一条文字新闻很快如风中雪片一样飘向了贝兰德各处有人烟的地方，不亚于十级地震造成的震动，有议论纷纷的、大声讨论着新闻背后用意的，有怀疑人生、觉得世界都在害我的，有惶恐无助、不知道以后何处何从的……大家睁着或茫然或坚定或疑惑或激动的眼睛看着彼此，企图从别人的口中知道“为什么”。 为什么？ 为什么突然说贝兰德要关闭了？ 为什么消息这么突然，他们这些在管人员怎么办？ 就目前而言，没有人知道为什么。 一个人除外，容奕知道一丢丢，他和上面熟悉的主任联系了。 “怎么样？”莫大山表示了自己的关切。 “让我稍安勿躁，贝兰德管制中心没有了，她就介绍我去贝兰德大学承包食堂，据说大学校长是我的粉丝，非常欢迎我过去。” 因为贝兰德大学和贝兰德管制中心对外称呼的时候几乎没什么区别，很多人误以为在线上火得一塌糊涂的小店是贝兰德大学的，为此贝兰德大学的录取率年年上升，骗……不，录取了多少无辜的少男少女就不知道了。贝兰德大学致力于打造更好、更优、更满意的餐饮文化，可惜和贝兰德管制中心比起来始终存在着巨大的差距，这要是容奕肯过去，绝对是强强联合，如虎添翼，贝兰德大学成为星际第一大学指日可待。 这是校长的原话，主任原话告知的。 不得不说，校长是个有理想的人。 莫大山，“……” 容奕关掉对话框说，“我说，我愿意考虑考虑。” 莫大山：），“……” 容奕看着满堂茫然激动的人，怅然地说，“等吧，也许后面还有更大的变化。” “你有什么内幕消息？”莫大山直接问，没有试探、没有猜测、没有拐弯抹角，他直来直往地问。 容奕摇头，“我哪里有，我就是个承包食堂的普通人。” “爸爸，我有乖乖的！” 容奕怀里，面面精神十足，乖巧可爱地打开个人终端和屏幕另一侧的人视频聊天，说着这段时间的想念、说着自己的小委屈，还告状了，竟然说老爸的坏话，“老爸说我太胖了，不准我吃甜甜的小蛋糕，他虐待我，呜呜呜。” 容奕：“……” 儿砸，你看看在谁的怀里说话呢。 对面，隔着一张桌子，莫大山的实现落在了面面的身上，意味深长。他趁着容奕不注意，又给自己满倒了一杯酒，咕咚咕咚喝掉后有倒了一杯，小小的酒瓶肉眼可见地少了一大半，过足瘾后他放慢了喝酒的速度，慢慢细品。急有急的乐趣，慢有慢的玩法，那就拭目以待好了。 ······ 小小一条文字新闻，不仅仅在贝兰德，也在贝兰德之外掀起了轩然大波，网络上议论纷纷，说什么的都有，无数人想要政|府给个说法，可是毫无水花。随着时间的推移，这件事就如同没有发生过一样，没有了下文、没有了后续、没有进一步的进展。 这一天，容奕抢过了儿子和爸爸聊天的权力，赶儿子去做功课，自己在星夜下和尤利西斯聊天。尤利西斯面露疲惫，但精神状态很好，眼神清朗，仿佛有无穷斗志。容奕盘腿坐在平台上，身在二十米高空抬抬手就似能够摘星，弯月近在咫尺，能够清晰地看到上面的阴影，如同捣药的月兔，又像是月桂树的侧影。小风徐徐，秋夜微凉，他身边的小泥炉子里温着黄酒，瓷瓶里青梅若隐若现。 本应该对饮的，现在只能够“举杯邀明月，对影成三人”，他饿了，还给自己做了一些酥脆的藕饼吃。 “我不在家，你过得挺自在。” “哪有，我每天都在想你，想得饭都不下了。”容奕拿起一块藕饼，对着尤利西斯说：“三餐吃不下，只能够吃点儿别的东西填填肚子。” “哈哈哈。”尤利西斯笑了起来。 容奕也笑了，笑着笑着，笑声淡去，他问，“什么时候回家？” “快了，很快就能够回来了。” “嗯，我在家等你。” “好。” 对话结束前，尤利西斯忽然问容奕，“你想好，以后我们去哪儿吗？” 说到这个，容奕有话要说，“贝兰德大学怎么样？” 尤利西斯，“嗯？” 他从未想过这个地方。 容奕，“我一开始不就是想去承包贝兰德大学的食堂。” “对。” “那就去试试？” “好呀，你去哪儿，我就去哪里。” “哦，你们不要我了！”面面的声音突然从身后传来，哒哒哒的脚步声，边跑他边说着，“还背着我吃好吃的，我也要吃藕饼，我还要喝饮料。” “藕饼可以吃一个。”容奕和颜悦色，但很快就“翻脸无情”，变成了严肃家长，“饮料不允许。” “讨厌。”面面皱皱鼻子，他挤开进了老爸的怀里，要和爸爸面对面说话，“爸爸你看到啦，老爸虐待我，什么都不给我吃。” 嗷呜嗷呜，藕饼吃的好香。 “你的体重超重了，必须节制，还要加强运动。我不在家，你有好好运动吗？” 面面心虚地挪开视线，“有、有啊。” “三天打鱼两天晒网的。”容奕无情地揭穿。 因为尤利西斯不在家，面面想他，容奕内心焦灼，就放松了对面面的要求，面面小懒猪每天要睡到上课前，运动量就更少了，每天不是吃就是睡，容奕都不好意思说。 尤利西斯，“这不行，面面，在我回来前一定要恢复运动，知道吗？不然，爸爸是很严格的。” 面面蔫哒哒，“好吧。” 尤利西斯那边是白天，还有事情要处理，聊天就这么结束了。容奕抱着面面进屋，身后的小餐桌明天再处理。他们父子二人睡觉了，外面的世界依然精彩，大概是一个小时后，新闻里突然报道：贝兰德是地球母星的可能性高达百分之八十，相关专家已经启程前往贝兰德考察。 全世界哗然！ 母星，地球母星！ 贝兰德竟然是地球母亲，星际时代人们歌颂、追忆、渴望的地方。 新闻过后是相关专题的访谈节目，专家拿出了很多佐证，其中一张照片格外醒目，屹立在海边的大石头上刻着的文字“春暖”、“化开”。 第128章 承包一三四 地球！ 这个词在网络上频繁刷屏，是人们现实生活中茶余饭后必须讨论的热点，各种有关于地球的讲坛、学术讨论会、专题研究等等如雨后春笋般一夜之间涌现了出来。 别说，收视率和关注度都还不不错。 第一波抢占了最大的热度，后面陆续出现的就是炒冷饭，哪怕是炒冷饭那也是不错的冷饭，观众们竟然看不腻！ 地球的热度持续增加，不断有人涌入且没有人出去，让从业者惊叹不已，连连说自己工作几十年就没有见过这种现象。 专家组出发、进入贝兰德、在贝兰德做研究等等的每一步都同步直播在网络上，数千万人是监工，密切关注研究进展。 随着研究的开始，网络上分成了两派人，一派主张贝兰德就是地球，一派人否定这个说法，在网络上吵口水战，发表文章驳斥对方的观点……你方唱罢我登场，热闹极了。 这些热闹仿佛和贝兰德的食堂无关，容奕是该做菜做菜、该吃饭吃饭，绝对没有因为贝兰德＝地球的事儿弄得茶饭不思、心思不定，“手手手，你要是把手弄坏了，可就断送了厨师的一生。” 黄彦彬讪讪松开了抓铸铁锅“耳朵”的手，手指上黏着灼烫感，“师父，弄不坏的，皮肤损伤植皮就是了。” 容奕， “……” 说的好轻松啊。 黄彦彬，“或者换条机械手臂，速度更快、力气更大、耐力更强。” 容奕，“……” 怕了怕了，来未来五年多了，他的思维还是不够与时俱进，还是待在贝兰德封闭世界里时间太久，涉世不深，了解不多。 黄彦彬低下头叹了一声，喃喃自语着，“以后贝兰德没了，我们应该自由了吧，看病肯定方便。” 未来方向的不确定是弥漫在贝兰德人心头上的阴影，谁都不知道他们将身归何处。 是从贝兰德搬迁出来到另外一个“贝兰德”，还是重归自由、过想要的生活。 进贝兰德时间短的人还好，更多的是期盼着后者，憧憬着自由自在的生活；但进贝兰德时间旧的人，甚至不知道外面的世界是什么样子的了，哪里能够融入到新生活…… “师父，贝兰德关闭后，你去哪里？”黄彦彬问出了多日来困扰自己的问题。 容奕没有隐瞒，他说：“如果贝兰德关闭了，我就去贝兰德大学承包食堂。在那边学习氛围浓厚，教学资源好，我就不让面面上网课了，实体学校更好，对吧。” 黄彦彬试探地问，“师父，缺人手不？” 容奕看向黄彦彬，似笑非笑地说，“应该不缺了，缺人就在那边招。” “啊？”黄彦彬懵逼了，师父这是不要自己了？ 容奕抓了一把做好的酒鬼花生，扔了一颗进嘴里，真香。“走了，午饭交给你了。” 黄彦彬失魂落魄，眼睁睁看着师父走掉了，师父的身影消失在眼前他才反应了过来，“怎么办啊一一，师父这是不准备带我们去了吗？” 梅一一白了一眼黄彦彬，他没有说话，继续手上的事情，今天做鱼头泡饼，他在做里面的饼。 黄彦彬哭丧着脸，“一一。” “做饭，你还有三个菜没有做呢。” “黄瓜炒蛋，青椒牛柳，就两个菜。” “芝士焗南瓜，不是啊。” “那就是甜点，做起来很快的。”黄彦彬又喊，“一一。” 梅一一终于放下手上的面团，无奈地看着黄彦彬，“师父都说了不缺人手了，我们不是人手啊。” “对哦。”黄彦彬一拍脑袋，的确如此，他怎么就没有反应过来，“哈哈哈，脑子一时间没有转过来，你一说我就明白了，做饭做饭，先做黄瓜炒蛋好了。” “嗯。”梅一一垂下头继续揉面团，心思简单而坚定，师父给了他新生、教会了他厨艺，就算是师父不带着他们，他也是要想尽办法跟随着的，不论前途是好是坏，都跟着师父往前走。 ····· 随着食物的味道在食堂内蔓延，按时守着饭点的人走了进来点餐，鱼头泡饼来份大的，青椒牛柳多要牛柳，黄瓜炒蛋随便意思意思就行了，芝士焗南瓜一定要来一整份，无论未来怎么滴，吃饭最重要，心情好可以吃一顿、心情不好就更加要吃了，不到二十分钟，食堂里就坐满了七七八八，食物的香味更加浓厚。就在大家大快朵颐的时候，一行十三四个人走进了食堂，看面孔、看穿着、看言行举止，与贝兰德气质格格不入，他们有男有女、有老有少，进来后他们好奇地东张西望，不是看人，而是看别人面前的食物。 口水。 “老师，看起来真好吃，贝兰德食堂果然名不虚传。” “我们也吃吧，我想吃那个鱼头泡饼，我在‘一山能容二出’的星博里看到过，感觉可好吃了。” “吸吸吸吸……” 有些人顾不上说话，先吸一口再说，呜呜呜，太香了，从未闻到过的味道。 为首被称之为老师的中年男人笑了笑，他没有回学生和同事的话，而是径直走向了一个双耳不闻外面事、一心吃饭的人。食堂里真没有几个关心这些来贝兰德研究的人，甚至于态度是冷淡和抗拒的，这行人来了后就匆匆看了一眼就继续吃饭。 “老陈！” 陈宇文嘴上叼着裹满汤汁的饼抬起头，没有认出人，继续吃饭。 “我啊，老沙。” 陈宇文，“哦。” 不顾陈宇文的冷淡，沙老师很激动，“没想到在这儿遇到你，真是太好了，我们在海边发现了一块大石头，写了许多古汉字，七天了就解出来十个。现在就需要你这么强有力的外援加入，老陈，老陈，这儿是母星地球啊，没想到大海边会有一块记录过去的石头，真是太好了！” 陈宇文，“哦。” “老陈……” “别打扰我吃饭。” “你……”不激动吗？ 陈宇文继续吃饭，他慢条斯理地说，“知道了，等我吃完了一起去。”两块石头他早就去看过了，比这些人早好几年，上面的文字闭着眼睛都能够描述出来。 沙老师不计前嫌，“好好好，吃完了再说。” 这些人点餐，围了三张桌子吃饭，起初吃的时候还惊叹连连，到后面嘴巴就忙着吃饭了，已经顾不上说话。 实在是太好吃了！ 食堂外的容奕已经吃掉了一把花生，他拍拍手，拍掉手上的碎屑，心中想着：这些人的进度也太慢了，来了一周还围绕着石头转，自己是不是弄出更多的东西让他们忙忙？ 第129章 承包一三五 线上监工的人已经逼近五千万，众多人对“贝兰德是不是地球”的研究保持着密切关注。 考察队身边飞着三个摄像机，实时将画面直播到线上平台上。 考察队吃饭也不例外，关心专家们吃什么很重要对吧，吃得好才能工作的好，工作得好才能够尽快地确定结果！ 海岸边“春暖”“花开”的大石头难道还不能够作为佐证吗？力度不够，需要更多的考古发现才能够确定贝兰德就是母星。 这里面牵涉的太多，多说无益。 就说今天的直播吧，真是别开生面，趣味横生，观看的人眼泪从嘴角流出来了，呜呜呜呜，为什么要受这种罪！ “那个是鱼头泡饼吗，我在‘一山能容二出’里的星博里看到过，特别好吃！” “沙老师竟然不会吃，哈哈哈，你不会让我来啊。” “黄瓜炒蛋这是什么邪|教？” “楼上的不知道贝兰德食堂吧？” “呜呜呜，我一直想进贝兰德，就是想去吃食堂，一直没有如愿！” “大家说啊，贝兰德不是说要关闭了，以后食堂去哪里？还开吗？” “沙老师快看我，看我，沙老师你去和容老板提啊，让他把食堂搬到红珊瑚来！” 大家一瞬间被点亮了思路，对啊，贝兰德说是要关闭了，那食堂何去何从不就成了问题！星际这么大，帝国这么大，容老板快看看我这里！！！ 沙老师已经完全被食堂的美味征服了，想不出什么华美的辞藻来形容，只有两个朴实无华的字眼“好吃”！鱼头泡饼好吃，黄瓜炒蛋好吃，青椒牛柳好吃，甜品芝士焗南瓜也好吃，贝兰食堂简直是好吃的食堂，所有食物的祖宗！ 世界上为什么会有这么好吃的食物？ 问题不需要回答，沙老师一行人已经吃傻了！ 邻桌的陈宇文歪歪嘴，这就觉得好吃了啊，真是没见识，老板做的菜才叫好吃，才叫惊为天人……可惜了，老板现在很少动手！刚刚做了一锅酒鬼花生给大家做下酒菜，他来晚了没抢到，后悔得肝疼！！！ 想想看，吃着容老板做的酒鬼花生，小酒咪咪，光想着就快活胜神仙。如果是老板做的玫瑰酒……算了算了，还是别想这种好事了。 想想还是可以的嘛！ 莫大山说了，玫瑰酒真好喝，入口温柔绵密，初味清冽，中味鲜花的苦涩，后味甘甜，就算是进入的嗓子里，那一阵阵清爽平和的味道还在唇齿间不断回荡。 这是什么神仙的味道啊！ 陈宇文迷醉在喝不到的玫瑰酒里，沙老师一行人沉醉在口中的美食中，殊不知食堂外有人给他们找着事儿呢！ 容奕嫌弃他们进度太慢，来了一周呢还在围绕着“春暖”“花开”转，没有任何实质性进展。好歹是学历史的专业性人才，考古动不动，下墓懂不懂，开馆懂不懂……容奕不懂，但他看的盗墓类小说多啊，什么摸金校尉，什么洛阳铲，什么发丘中郎将，什么西安造地铁一挖一个墓…… 扯远了，容某人去给这些人找墓，呸，找历史遗存了！ 首先，之前食堂后面小河里埋着的交通指示牌挖出来，然后根据起源的提示弄出其它的。以前的末世没有把人类存活在地球的痕迹全部抹杀掉，想想办法总能够找到一二三，还能够找到四五六的，深埋在地下，留存在河底，镶嵌在山中……容奕不着痕迹地将之一一曝光在人类的视野中。 这一弄就是个把星期，累死鸟。 但结果非常喜人！ 通过容奕有意无意的引导，旁敲侧击的指示，反正是各种不曝光自己的办法下，沙老师一行人一天一个惊人发现！ 大量的发现已经奠定了贝兰德就是地球的基础，对此再无额外的声音出现，贝兰德＝地球那是板上钉钉的事儿，之前发文驳斥这种观点的人纷纷被打脸。 随着越来越多的发现，网上就和炸锅了一样，每天都有人喊着要去贝兰德，哦，不是，是地球朝圣。 其他国家表示密切关注，要与华夏共同挖掘古遗迹。 不管网上如何，贝兰德上考察队人手不够，已经追加第二、第三批人进驻，地球那么大，有太多地方值得去挖掘！ 与沙教授一行人的热火朝天不同，贝兰德人很茫然。 “第一批有确定有多少人出去？”容奕问。 贝兰德老资格的顾稍安说，“二十个。” “这么少？”对此，容奕表示惊讶。 危险等级在b及b以下的人可以回归社会正常生活，这规定颁布后贝兰德就陷入了诡异的平静。容奕以为会有很多人踊跃地期待回家之路呢，事情却与想法背道而驰，想想也对，贝兰德的生活已经让大家与外人格格不入了，需要很长的时间去适应。 顾稍安无奈地苦笑，“我和大家伙儿商量好了，决定申请离开。大家待在一起习惯了，出去了也分不开，就找个地方继续开饺子店，平安度过晚年吧。” 贝兰德＝地球后，这儿就成了全人类的保护区，管制中心肯定要关闭，a类人物换地方继续管教，上面的人已经开始陆续针对性“抓捕”。其他人，回归正常生活，逐步离开。 “有确定去哪里吗？”容奕问。 顾稍安笑着说，“去冰雪之城。” 距离贝兰德最近的星球，常年被冰雪笼罩的世界，温度低、常住人口少，是个稳定平淡，没有太多竞争的地方。 容奕说，“在新地方生活愉快。” 顾稍安释然地笑笑，“愉快。” 越来越多的人找容奕道别，一个两个、一千两千……认识的不认识的，熟悉的不熟悉的，都走了。容奕给大家准备了临行礼物，没什么好东西就送些地球种植的土豆做的薯片吧，大家带着路上尝尝。 贝兰德小镇越来越冷落。 某天，容奕站在食堂门口，看着冷清的贝兰德小镇，叹了一口气。从无到有再到无，转眼一瞬间。 “老板，叹息什么啊？”莫大山没有走，还死切吧咧地问容奕要了一瓶玫瑰酒，正在自斟自饮。 容奕说，“没什么，就叹叹。对了，你拿下小镇的经营权了？” “对啊。” 容奕感叹，有钱好办事，诚不欺我啊！ 莫大山邀请，“怎么样，要不要留下？” “嗯？”容奕忽然一愣。 莫大山说，“有两三千人选择留下了，你要不要留下，贝兰德小镇以后留着开发地球旅游业，你留下一起经营呗，我分你两成收益。” “这……”容奕谦虚地决定考虑考虑。 莫大山意味不明地笑了笑，“别以为我不知道那位去做什么了，现在大家的视线都被地球占据了，不关注其它。我可知道那位的案子平反了，还公布了皇子的身份。” 容奕装傻，“哈哈。” 第130章 承包一三六 找到母星地球的消息几乎霸占了所有人的视野，每天人们一睁开眼睛第一件事情就是打开个人终端查看相关信息。 不能怪他们太执着，实在是作为宇宙游民的时间太长太长了，“寻家”的执念一代又一代人的灌输，已经成了人类成长中根深蒂固的信念。 找到了地球，对于大家来说每一天都像是在过年。 开心呐。 被“地球”挤在版面角落的信息就显得毫不起眼，但只要留心看，那些豆腐块大的信息能够影响世界啊！ ——尤利西斯·奥古斯都案件平反，恢复所有功勋！ ——皇帝承认有私生子。 放在平时，这两条信息足够炸裂整个网络。而现在，只是在兴奋的大众心中撩拨起一点点涟漪。 要的就是这个效果。 紧接着的消息引起了部分人的关注，作为皇权实权国家，竟然要稳步过度成“有限君主制”！而且已经得到皇帝本人的认可，只待议会通过就会执行。以后，皇帝就只是这个国家的象征了。 看新闻内，再好的化妆师也掩盖不掉皇帝脸上的憔悴。事关皇家秘辛，外人无从得知，但国家制度的悄然改变不得不说是历史车轮前进的必然选择，对国民更好！ 许多专家三缄其口，集体失声，里面究竟藏了什么秘密，也许几百年后才能公之于众。 皇宫内，头疼欲裂的皇后状态很不好，华贵的衣服扔了一地都已经不合身，她披着一件浴袍坐在其间，不发一言，充血的眼睛、铁青的面色、扭曲紧皱的修眉……全都明示着她心情不好，非常不好，极端不好，各种形容的不好！ 没有人敢在这个时候触霉头。 “茶图呢？”过了几分钟，皇后疲惫地问。 门外的侍女不敢走耽误，急忙说，“殿下，已经去喊了。” “再去！” 侍女，“是。” 过了半个小时，茶图依然不见身影，心烦气躁，心里面长满了野草，皇后已经没办法安座在一个地方，她在奢华的房间内走来走去，双脚不时踩在限量版的衣服上，那些娇贵的衣服经不起任何□□，残破不堪。 皇后越来越烦躁，浴袍不知什么时候松开，隐约露出里面的身体……赘肉好多！ “来了吗，来了吗？”太阳穴如擂鼓，眼内血丝纵横，要是有人突然走进房间看，肯定吓一跳，这哪里是风华万千的皇后。 门外匆匆走进来一个人，是茶图，“殿下，来了，来了，东西来了。” 皇后快步扑了上去，抓过糕点就往嘴里面送，甜度爆表的糕点，热量爆炸的美味，随着进食，一丝一缕地抚慰着她头疼欲裂的状态。 渐渐的，恢复了仪态万方。 皇后轻抚秀发，和颜悦色地问，“为什么这么晚？” 茶图偷瞄皇后的面色，整个人战栗，“店家忙，送货晚了。” 贝兰德遭逢巨变，状态不稳定，东西送出去就难。 皇后笑了笑，拖长的声音说，“哦……” ………… 莫大山问容奕愿不愿意留下，留下在贝兰德小镇继续经营食堂。等地球旅游业和科考逐步开放，食堂就改为饭店，给南来北往的人提供饭菜。 这未尝不让容奕心动。 “留不留？”容奕坐在自家平台边缘，双脚晃荡在外，心里面头一次产生了不确定。 留吧，这边自己熟悉，地球是自己的归属，生活更加游刃有余。但经济文化上在整个星际中就是荒芜状态，长久留在这儿越来越土包子了，他，还有面面，会成为社会“野人”，想想就有点惨。 不留，那就去贝兰德大学承包食堂，教育文化、社会发展等方方面面都好，有利于面面的成长。就是一切从零开始…… “走出舒适圈？”容奕自言自语，“安分守己当地球土豆？” 老话说“年纪越老胆子越小”，他现在就是。要是放在他年轻的时候，才不管三七二十一呢，出去闯荡闯荡才是真的！头破血流又哪样，人生哪有一帆风顺的！ 但现在，拖家带口的，他犹豫了，彷徨了，无助了，想找个人说说话了。 “唉，尤利啥时候回家那，回家了也好有个人商量商量。” 哒哒哒——身后传来属于小孩子轻快的脚步声，面面出来了，“爸爸，爸爸。” “啥事儿？” “爸爸，星际旅游是什么啊？” “就是坐星船到处旅游，从一个星球到另外一个星球，从一个星域到另外一个星域，看新事物，挖掘新风景。”容奕说。 面面坐在爸爸身边，肉嘟嘟的孩子眉头微蹙，“爸爸，我有同学玩耍过好多地方。好羡慕啊。” “面面……”容奕摸着儿子的头，忽然就觉得想要待在舒适圈的自己太自私。 面面才没有那些伤春悲秋，他放下撑着下巴的小肉手，哼了一声后扬头，“老师问大家的梦想是什么，我之前想当食堂厨子，现在我想当星际旅人。加油！！！” 容奕，“……” 老父亲流下泪水，谢谢儿砸，我在你心目中的形象还挺高大。 面面指着天空说，“哇，流星。” 容奕没有在意，大白天的哪里来自然流星，肯定是又有飞船下来了，最近贝兰德，不，已经更名为地球，最近地球很热闹，每天都有来自于星际各地的人来。 冷清了一段时间的贝兰德小镇重新热闹了起来，专家科考人员、相关部门工作人员把这儿当成了基地。食堂里每天都出现新面孔，这些人很好哄，随便做个青椒炒毛豆、西红柿炒鸡蛋都惊为天人。 容奕已经很久没有刷新出这种成就感了，听着他们的惊呼声感叹连连。 哪里像是贝兰德老油条，吃得差点儿都不行，他已经很久没有做全素宴了……真是不养生！ 容奕下楼，站在食堂门口突然心中悸动，他有一种想要出去走走的想法。想法一来，就挡也挡不住，他索性随性而为，信步而走。 离开了食堂范围，走进了小镇。穿过小镇，走入了外围。外围本来搭建着许多房屋，现在都拆了，露出了草原的裸|露的地皮，养养地，很快就能够布满绿色。 他继续向外走，走入了草丛丰满的地方，有野兔被惊起，四下逃走。容奕一时间不知道去哪里，就这么平静地站着。心中想起五年前自己带着小婴儿面面，从零开始，一切从简，没想到这么久过去了。 容奕笑了起来，时间真是无情而匆匆。 “你笑什么？”身后传来了声音。 容奕就和第一次听到时一样，冷清至此的声音如果动|情，会是怎样的天籁。 容奕说，“我想起了以前，第一次来的时候。” 尤利西斯与容奕比肩而立，想到那时候跟着笑起来。 “我们去哪里？” “你想呢？” 容奕，“想出去走走。” “好。” “去承包大学食堂吧。” “好。” “学期结束就回地球。” “好。” “这儿是家啊……” 尤利西斯说，“有你们在的地方，就是我的家。” 容奕笑着看向身边的人，“我也是。” 第131章 番外一 贝兰德大学食堂 贝兰德管制中心声名远播，贝兰德大学在网络上反而一点儿水花都没有。 前者，话题性太强，随便拿出来一个就可以屠版。 后者，安分守己的军事大学，入门门槛还那么高，的确是没什么好说的。 高达生网名小胖，自从成了贝兰德大学的学生之后就觉得生活没有乐趣了，紧张的学习没什么，高强度的体能锻炼也没什么，就是吃不好！见者流泪，闻者伤心啊，瞧瞧贝兰德大学的食堂是什么鬼！ 大学有财政补贴，吃饭很便宜。但味道不好，再便宜也没有用，还不如买点儿高热量的零食打发打发自己，最起码觉得人生有快乐。 唉—— 高达生心中叹息一声，想当年他可是为了“贝兰德食堂”才努力奋进、咬牙坚持考进贝兰德的。 进了贝兰德之后才知道，呵呵，压根不是同一个。上了“贼船”还想下来啊，他自己愿意，爹妈也会拿刀砍了他，这可是贝兰德军事大学，培养出无数优秀人才的地方，录取分数高到吓人，两只脚踩进贝兰德土地，那就等于一只脚踩了高官厚禄的康庄大道。 经历了在莽荒星球一个月的野外训练回到贝兰德，高达生觉得自己又苍老了，抓把头发就掉四五根，好累啊。 “老高，去食堂吃饭啊？”同学说。 高达生累，“你这是在外面找虐不够，回家还要弄死自己啊。” “有的吃总比没得吃强啦，在外面野果吃了，生肉吃肉，虫子吃了，害怕学校食堂的黑暗料理？去吧，吃一顿热乎的，然后回去睡觉，有三天假期呢。” “可以买速食……” “你确定？”同学歪歪嘴，“不想吃，吃速食才是虐待自己，我要对自己好一点。走，去食堂。” 高达生哭笑不得，原来去食堂就是奖励自己啊。 他们一行人拖着疲惫的步伐走向食堂，有些细节被自动忽略，比如去食堂方向的人多了。 等靠近食堂，他们被眼前的一幕惊呆了！ “这这这……” “天天天……” “我我我……” 大概结巴的单字才能够表达内心的震惊和不可思议。 高达生随手抓了个人，“同学，发生啥事儿了？” 难不成食堂改发教材，所有人过来排队领？ 高达生觉得这个猜测比较可能。 被抓住的同学下意识挣扎，看清楚抓自己的是高年级的学长后放弃了抵抗，“学长，大家是来食堂吃饭的。” “哈？” “啊？” “嗯？” “怎么可能？” 这是高达生一行人的疑惑。 被抓住的学弟看着肉眼可见变长的队伍都要哭了，但能怎么办，只能够老老实实回答喽，“一个礼拜前学校食堂换了承办人，食堂饭菜的味道一下子就不同了。不只是味道，连花样也不一样，就是每天提供的量不大，没法满足全校师生的需要，吃饭要趁早来，来晚了就没了。” 他挤眉弄眼的，就差明说：放开我，我要去抢饭。 “新食堂！”高达生一行人异口同声，好心痛，在他们野外集训的时候究竟发生了什么翻天覆地的变化啊！ “老板好像姓容，做菜特别好吃！”被抓的学生终于看准时机挣脱了束缚，话音未落人就跑远了。 “真是的，跑什么啊，我们又不吃人。”高达生同学说。 高达生陷入了恍惚中，反复念叨着，“容老板，容老板，容老板……”不到几秒钟他就恢复了过来，撒丫子开始跑，边跑边喊着，“肯定是贝兰德容老板，大家快跑啊，来晚了就吃不到了。” 剩下的人面面相觑，其中一个慢慢地反应了过来，“卧|艹。” 也开始跑了。 队伍很长，慢慢排着。 高达生快要到门口的时候，见到食堂里走出来一个清瘦的年轻男人，男人往高达生的方向走了过来。 高达生，“？” 不认识啊。 梅一一径直走过高达生，来到他三四个身位后，刚好略过高达生的同学。梅一一对着那人及后面的人，清秀的脸上露出歉意的表情，“抱歉各位，饭菜不够了。” 意思就是后面的人就别排队了，就算是排队也没有吃的。 人群顿时闹哄哄了起来，毕竟是大学生啊，素质高，没有发生肢体冲突，但大家的失望已经破表了。 “我上午有课啊，一下课就跑来了。” “唉，还是晚了一步。” “一一小哥，和老板说说啊，多准备点吃的。” “拜托。” 梅一一耐心地听取了大家的意见，劝慰了众人之后就回去了，店里还有忙的呢。 高达生全程竖着耳朵听他们的对话，听到“梅一一”三个字后，他半提着的一颗心彻底放了下去。 是容老板他们没错了，真是太好了，贝兰德大学终于拥有了它的食堂……高达生喜极而泣，哭得像是个二百斤、臂围45的孩子，嘤嘤嘤，“嗷呜嗷呜嗷呜……” “……达哥，你哭得太激动了。” 高达生抽泣，“你们不懂。” 他可是因为贝兰德食堂考的贝兰德大学，多不容易啊，头悬梁、锥刺股，女娲补天、仓颉造字，这么多成语他一个都不会，就是有种感觉，感觉自己很辛苦地走过了高考的千军万马，才进入梦寐以求的贝兰德大学。兴匆匆地走进食堂，梦碎了…… 那个下午，高达生感觉有什么离开了自己的身体。 年轻的年纪就感觉到了生命没法承受之重，嗷呜嗷呜嗷呜…… 高达生哭的时候，吨吨吨的脚步从他身边走过，他下意识绷紧了肩膀。扭头看过去，和同学一起倒抽了一口凉气，他的凉气中还带着一丝高兴。 高达生警惕地和同学说，“那是容老板的家人崽崽，是一只熊猫。体重两吨，咬合力极强，别去惹他，一巴掌能拍碎你们的小脑袋。” “……达哥，为什么我们感觉你不再害怕，你兴奋什么啊？” 高达生轻咳了两声，心虚地移动着眼珠，“哪有。走了走了，队伍移动了。” 星际那么大，不是每个人都是贝兰德食堂的粉丝，总有不认识它的，高达生的几个同学就是。 队伍很长，总有缩短的时候，高达生他们终于进了室内，一步一步靠近了窗口。 “什么味道？”朋友忽然问。 “好香！” “啊，我的口水控制不住出来了。” 高达生拼命咽着口水，还要表现出小场面的意思，“老板做的菜，味道就是这样的，可好吃了。” 他平时线上抢到贝兰德出品，都没有和朋友分享，不要怪他，实在是太好吃了，控制不住就都吃完了，没法从嘴巴里剩下些。 今天他要吃个够！！！ 第132章 番外二 贝兰德大学食堂二 排啊排，等啊等，高达生脖子都伸长了，才看到了曙光，再过五六个，终于轮到他们了！ 离窗口越近，味道越发的浓郁，隐隐的已经看到了菜品的样子。 “吸吸吸，香死个人了！” “这种排队打饭的形式还是第一次见。为什么不包装起来，节省多少等候的时间？” “等得好累啊，我感觉腿都细了，辛苦从莽荒星球训练回来，我是想睡觉的，不想排队买饭。” 闻着香味，朋友们照常有怨言，带着一身的疲惫在这儿浪费时间，太特么无语了。 队伍中，有人小声嘀咕，“又没有人求着你们吃，多了你们几个还耽误别人吃饭呢，真是。” “你说什么！” 小声嘀咕的人吓了一跳，畏惧于高达生一行人凶悍的外貌，连连后腿了几步，但没有离开队伍，好不容易排上的，才舍不得离开呢。 “禁止打闹喧哗。”一个机器人小男孩扭头看了众人一眼，“违反规定，一周内禁止进入食堂。” 众人，“！！！” 什么狗屁食堂，竟然还有这样的规定，很了不起吗！ 朋友们还有话说，高达生连忙打圆场，“好了好了，大家少说两句啦，马上就轮到我们了。我敢打包票，东西特别特别特别好吃，非常好吃，是你们从未吃过的好吃。” “比什锦古味店还要好吃？”有个朋友问。 什锦古味是贝兰德大学里的一家饭店，致力于复古老传统的味道，是许多同学省吃俭用半年就去吃一次，打打牙祭的地方。 什锦古味高达生去过，他面露古怪的说，“没有食堂好吃。”在他看来，那家店味道不好还贵，简直就是在吃人！ “食堂你都没有吃过。” “我还真吃过……”高达生意犹未尽地舔舔干燥的唇，露出回味的表情。 上次抢购还是半年前的事情，因为贝兰德管制中心突逢变故，食堂跟着巨浪起伏，老板通过“一山能容二出”的星博说暂时不在线上销售食品。 包括高达生在内的贝兰德食堂的拥趸遗憾了好久好久。 高达生喃喃自语，“竟然不声不响地就来了贝兰德大学，梦想成真，梦想成真啦，呜呜呜，我快毕业了怎么办？考研吧，考博也是完全可以考虑的，留校任教就更好了！” 贝兰德大学难考，考研考博更是“死路一条”，而想要留校，没有点儿军中资历是不可能的，光板学生就想留校，高达生想都不要想！ 朋友们看高达生忽然焕发出熊熊斗志，宛若班主任上身一般正气凛然的眼神。明明一起死狗，训练回来痛不欲生的，为什么你偏偏成了“战士”？大家伙儿面面相觑，心下决定不说话了，惹不起惹不起。 起源点点头走了，程序里出现一些波动：还是学生好管啊。 队伍缩短缩短，很快就到了高达生。 想象中食物堆满的场景……别想了，不可能存在的。 “就剩下这些了？”高达生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缩在餐盘角落里一丢丢的食物就是他的了？关键是，剩下的还不多！！！ 空的位置好多。 他看了一眼摆放在一侧的餐牌，菜单上明明写着：包菜包肉，凉拌什锦，蒜香空心菜，梅干菜扣肉，西芹炒百合，莴笋炒蛤蜊肉，甜辣炸鸡块，什锦天妇罗，炖蛋。主食是咸肉炒饭，甜点是红豆糕，免费汤是甜豌豆莴笋鸡蛋汤。 高达生流口水，且流眼泪。 好多都没了，呜呜呜呜。 牲口啊，都不给辛苦训练回来的学长多留点儿。 高达生吸吸鼻子，不让眼泪流出来，明天他一定要早来，“做早饭吗？” 黄彦彬奇怪地看了眼激动不已的高达生，他说，“做啊，没有中饭、晚饭丰富。” 师父说了学生们的饮食很重要，可不能一天做两三个菜糊弄了，必须丰富。但早饭可以简单点儿，还是要给做速食的店家留点儿活路的…… “好好好。”高达生决定以后自己的一日三餐都在这儿解决了，一定要积极再积极地赶来吃饭。忽然觉得自己更加充满斗志了呢，高达生握拳，大声地说，“我要这个，这个，那个……” 高达生一口气把剩下的菜都点了一遍。 端着餐盘退出了队伍，高达生深吸一口气，美食的香味萦绕在鼻尖，顺着鼻腔进入了胸肺，太香了。不好，口水差点流出来。 找个地方吃饭，第一口，高达生就想哭了，果然啊，线上抢购的比不上现场制作的。 他赶紧逼着自己放下筷子，对准了餐盘拍拍拍拍，挑出几张好看的照片发到了网上。 小胖：感动，贝兰德食堂真的成了贝兰大学食堂了，我吃到了美味！ 朋友们陆续坐下，本来不以为意的众人在吃过第一口之后就爱上了。纷纷顿了顿，觉得口腔里的食物仿佛充满了活力。 原来这就是美味。 原来这才是美食！ …… 贝兰德大学很大，有一个星球大。 各个校区分得很开，容奕承包的食堂位于主校区，主要设施集合地，是教职工宿舍楼所在地，简言之就是人最多最集中的地方。 “容面面，把你的脑袋从你爸的饭盒上挪开。” 面面依依不舍，“我就是闻闻。” “闻闻都快把口水掉进去了。” 面面下意识去摸下巴，摸到一手的干爽，他意识到被老爸骗了，“哪有哪有哪有！” “小傻子。”容奕笑着摇摇头，驾驶着小型星船赶往一千多公里外的校区，给在学校任教的尤利西斯送饭。当容奕做下决定来贝兰德大学承包食堂时，尤利西斯也想好了自己要干什么。恢复功勋后，尤利西斯没有接受回归岗位的邀请，而是彻底卸掉一切回归的军中职务，让许多摩拳擦掌、虎视眈眈的人意兴阑珊，这些就不说了，没有了工作的尤利西斯总不好如同在贝兰德那样无所事事，就投了简历给贝兰德大学。 邮件几乎秒回，学校马不停蹄地给尤利西斯安排岗位，解决生活琐事，提供最好的待遇。 尤利西斯现在主要在距离食堂一千公里外的校区任教，有时候会走的更远，仅仅来一个星期，他就适应了当老师的生活。 隔三差五的，容奕就去送个午饭，顺带看看贝兰德大学的风景。 不时有星船从容奕身边掠过，将父子俩甩在身后。 “老爸，你开太慢了啦。” 容奕，“安全第一。” “可是……” “可是什么？” “你这么慢，你送到爸爸那儿要好久啊。” “还好啦，我计算好了时间。”容奕绝对不承认，他驾驶星船不熟练。 “好吧。”容面面摊手，老爸说什么就是什么吧。 “容面面啊，明天就去上学了，开心吧？” 面面，“……” 第133章 番外三 面面的糖盒空了 贝兰德大学大，囊括种种，从幼儿园到中学概不例外。教职工到贝兰德大学上班，孩子的教育问题完全不用担心，定然是安排妥当的，更何况是奥古斯都将军和食堂容老板的儿子。 容面面一来就收到了教育大礼包，虽然是面面并不想要。 “校长，学校在网上的讨论度直线上升。”校长秘书看着收集来的消息，笑着说。 校长笑容满面，自己力邀容老板来贝兰德大学的决定肯定是自己从业以来做的最好的决定！ “马上要新一年招生了，大家要做好准备工作。” “各方面已经布置下去了，今年肯定超指标完成。” 贝兰德大学在星际诸多学校中名气大，但大归大，报考的人却不多，盖因为分数高啊、课程难啊、进去就要脱一层皮啊，又不是每个人都能够经受得住考验的。 连年来，贝兰德大学的学生录取数都不高，实乃历任校长头疼的事情。直到贝兰德食堂异军突起，才给了贝兰德大学一线曙光。 吃货的力量果然是巨大的，持久的，让人叹为观止的！ 校长笑了笑，想着学校正面宣传一下食堂伙食不知道怎么样？太刻意了吧……但食堂是真的好吃啊！ 好吃到，校长的一天三顿已经在食堂解决了。今天中午的红烧猪脚，味道缠绵在口腔，晚上好像有油炸带鱼、清蒸鲈鱼、红烧黑鱼、糖醋鱼排…… “校长，接下来的工作……” 秘书的声音在耳边响起，校长神色不自然地摸了摸嘴角，就怕有晶莹的口水流了出来，影响了形象多不好啊。 校长在想着食堂的时候，容面面被送进了学校。 贝兰德大学推荐实体教育，不否定网络教育的优越性，但更加推崇实体教育的互动性。 面面第一天上学，坐在教室里还很有些不习惯，毕竟他的启蒙是网络教育，幼儿园的玩玩闹闹不算。 一个上午，面面都显得有些高冷，不好接触，没有交到什么朋友。这和他呼朋唤友，当孩子头头的性格不一样啊。 上学第一天，都在幕后偷偷关注儿子的尤利西斯和容奕有些担忧。 容奕，“换环境了，面面不习惯？” 尤利西斯摇头，“面面的适应能力我有信心，刚来贝兰德大学的时候比你我适应快多了。是不是，对学习有逆反心态了？” 容奕，“不会吧……在家的时候，他没有说什么啊。” 尤利西斯猜测，“我觉得是换学校了，换朋友了，他不高兴。” 想了想面面上学之前的兴奋样儿，容奕觉得不像，“不一起上学了也是朋友，新环境还能交新朋友，按照面面的性格应该会喜欢。” 两位爸爸面面相觑，猜测了许多许多，但始终没有头绪。 “继续看下去吧，说不定下午就不一样了。” “嗯，还是这样的话，放学回家了我们问问。” “好。” 就这么商量定了，继续观察，有问题回家当面问。 学校中午是不回家的，学校包饭，还提供宿舍小睡一觉。起来后，继续上课，低年级上午四节课，下午三节课，下课后就吃晚饭。因为很多家长都是双职工，分外忙碌，学校为家长解忧，都是把能做的事情做了的。吃完晚饭，玩一会儿，然后就可以回家家啦，学校会开星船，老师随行，把每一个孩子交到家长的手中的。 下午第一节 下课，面面撑着肉肉的小下巴发呆，不和同学们玩闹，蔫巴蔫巴的。 新同学转入，同学们已经好奇很久了。但这位长得可爱又漂亮的同学就来的时候介绍了自己，其余时候蔫巴巴，看着很内向害羞，又很腼腆，感觉很好欺负的样子。 班级里二十个孩子，也是有圈儿的。最壮的那个小孩叫小武，已经观察了面面快一天了，考察这个新同学值不值得成为自己小弟。 看他长得挺可爱挺漂亮的，小武勉为其难就收下吧。 比同龄高壮还圆出一大圈的小武走到面面的桌边，“新来的，你的小名为什么叫面面？因为你很好捏吗，哈哈哈哈。” “哈哈哈……”小武面对面面面无表情的脸，笑不下去了，干巴巴的。 面面，“把你的手手拿开。” 小武超凶，“你说什么呢！” 全班人看着，大家对新来的好奇程度越来越大了。 “别和小武拧着来啦，会被吼的，超凶。” “好怕怕，新开的要被小武打了。” “小武就是长得凶，不打人。” “还会护着我们咧，别的班的没有人敢欺负咱们。” 面面所在的班级都是小年龄的孩子，别看都是一年级的，但他们比别的孩子因为这样那样的原因早上学。这个年龄的孩子，岁数差点儿体型上差异就很大，很容易就被“大”孩子欺负！ 小武就成了正儿八经的保护者，以保护者的责任感自居。 “把你的手拿开，我要打开抽屉。”面面依旧没有表情，看起来有些凶。 小武听话的拿开手，拿掉了才反应过来，自己为什么要听他的？这不对，非常不对，小武下意识要把手重新放回去，中途被面面轻轻地抽了一下没有得逞。 小武，委屈，明明我才是大佬。 面面从桌肚里拿出个小糖盒，特别珍惜地用两只小手手抱着，还拍了拍。“唉。”老头叹，面面觉得自己好幸苦。 上实体学校一点儿也不好玩，不像在家里上学随便什么时候都有吃的，每天吃的还那么棒，哪里像学校里吃的…… 想到中午吃的东西，面面咧咧嘴，感觉好难受，呜呜呜。 打开糖盒，面面珍惜地拿出一颗红色的硬糖，上面裹了一圈白砂糖粒，整颗糖瞧着宝石一般，可爱漂亮，吃起来甜甜的，特好吃！ 面面享受着自己的甜蜜时光。 “你吃什么？”小武咽着口水。 面面睁开眼睛看站在自己旁边的大胖子，可怜兮兮的，肯定从来没有吃过好吃的饭，天天吃年年吃那么难吃的东西，真是可怜弱小、可怜又无助。 “吃吧。”面面大方地分享。 小武秀气地捏着自己的大粗手指拿出一颗小小的糖，舍不得送进嘴里。“真好看，像你一样好看。” 面面，“……糖是吃的，很好吃。” 小武点头，把糖含进嘴里。 呜呜呜……小武双眼含泪，好吃到哭了。 其它孩子凑了过来，叽叽喳喳。 面面被吵得没办法，每个人分了一颗糖，总算把他们赶走了。 面面长吁一口气，“呼。”捏着自己的糖盒，他下意识地摇晃了一下…… 面面，“！！！” 没有声音了，空了！！！ 面面呆若木鸡。 注视着教室的两位家长终于高兴了。 容奕，“面面交朋友。” 尤利西斯，“他肯定很高兴。” 第134章 番外四 想成为容奕家一份子的零种办法…… 几年后。 面面的小学课程已经结束，升到了初中。 班级里老面孔有，新面孔也不少，随着父母辈的工作调动，有人离开了，有人进来了，来来去去，不变的是大家的友谊。面面身上仿佛有有一种魔力，只要和他认识，就会情不自禁地被吸引，信服他、喜欢他，愿意跟随左右。 “面哥。”小武吨吨吨走了过来，身板宽、体重大、速度很快，仿佛一头小牛犊朝着高瘦的少年冲过去。 少年黑发黑眸，眉眼精致，气质偏冷，单手揣着兜，微垂着头等在远方，好似不耐烦地抬头看了一眼，清亮的双眸有着符合他年纪的温柔，是个很妥帖的孩子呢。 学校门口，众人惊呼，眼看着星船一般的少年碾了过去，大家为高瘦的少年捏了一把汗。 “同学，快让开。” “天呐。” “我要看到一场悲剧的发生了。” “老师，保安，快来人啊。” “我闭上眼睛了。” 距离面面一米的距离小武停下了，憨憨地笑，“面哥。” 充满了讨好的意味，像是一只肚子饿得咕噜噜叫的大狗熊。 面面无奈，反手从包里拿出个罐子扔了出去，“不准全吃了。” “肯定肯定。”小武精准地接住，捧着罐子如获至宝，打开它的时候更是小心翼翼，当看到罐子里面宝石一般的硬糖时，他整个人都柔软了，释放着与体型截然不同的甜蜜。“爱了爱了，是我喜欢的荔枝糖，闻着就好香。容爸爸好会做菜啊，我想当他的孩子，面哥～～～” 面面= =，“……” 面无表情。 小武倒出一把五六颗糖果到手心里，随后依依不舍地关掉了木头做的糖罐子。他看着面面修长的手指握住糖罐，小武下意识地握紧，真的真的不想失去美味的糖果。 面面抬头，“嗯？” 小武唉地松开。 面面受不了了，“不就是一罐糖嘛，我爸做了许多，在食堂也卖啊，什么口味都有，不仅仅水果硬糖，还有水果软糖，坚果糖，牛乳糖，都很好吃，你至于嘛。小武，你少吃点，小心蛀牙……” 看小武一口闷掉一把糖，面面觉得牙疼。 小武浑然不在意，“不会。就算是蛀牙，大不了换口人造的，更加结实耐用，我知道一家牙医，换全口牙齿只要998，提供十年的后续维护呢，我有些心动。” 面面问，“这么便宜？” “不便宜，维护是免费的，但材料费每年1101。”小武嗦着糖果，“也不算是很贵哈，哈哈。” 面面，“你喜欢就好。” 小武点点头，他左右张望着，“其他人呢？” “我让他们先去食堂了。”面面边走边说，“你打球的地方太远，比赛也不知道什么时候结束，就不让他们在这边等着，先去食堂点菜，我们过去就有的吃。” “面哥，你对我真好。” 面面面无表情地推开小武的脑袋，“走开。” “是，面哥！” 面面，“走吧。” 一同从小学走到初中的同学要离开同一所学校了，去星球的对面的一所高中读书，他的父母将长期驻扎在那边的校区。一些要好的同学们就开欢送会，并且借欢送会的名义不吃学校提供饭菜，而是去大学食堂享受享受。 大学食堂，已经成了贝兰德大学最热门的聚餐地点。 几年前门可罗雀、只是学校建设标配的食堂改头换面，彻底拥有了新内核，美味不断推陈出新，食物不断刷新众人的上限。凡是生活在贝兰德大学的，要是没有吃过一顿食堂菜，那都是要被笑话的。 食堂已经由原来的一层开放，改成了两层开放，有可能未来的某一天第三层也会开放，届时食堂全部地区都会投入使用。据可靠的小道消息称，校长已经和食堂老板沟通了，食堂老板说考虑考虑，既然考虑了，那就离开放不远了吧，约等于可以嘛。 进了食堂，入目可见的是人从众。 “哇，好多人啊。” 面面见怪不怪地点点头，他每天回来都会看到这么多人，习惯了啦。 “在那边。”面面眼尖，看到了占据食堂一角的同学们，一共十六个，差不多是全班人数的一半了。大家从小学到初中一路走来的，关系绝对不一般。 小武眼睛更尖了，不过他看的不是同学，而是同学们面前的餐桌，“哇，好多吃的，他们买了好多吃的。我看到烤鸡、烤鱼了，竟然还有我最喜欢的蹄髈！” 食堂每天限量提供五十只蹄髈，中晚各二十五个，先来先得。油润的蹄髈半浸泡在浓稠的酱汁里，中间的一根骨头轻易就可以取出，用这个骨头切割整个蹄髈别有一番趣味，吃的时候一定要选连皮带肉的，筷子夹着在汤汁里裹上一圈，就是极致的视觉盛宴，送入口中那就是货真价实地顶级盛宴。 仅仅两个字就可以形容了。 好吃！ 无他尔。 因为一切华丽的辞藻都会抢走红烧蹄髈本身的光彩。 “咕咚！”小武咽口水的声音清晰可闻。 面面陷入了疑惑，他是知道食堂的饭菜好吃，黄彦彬、梅一一他们毕竟是老爸交出来的嘛。但这个“好吃”有个比较，如果黄梅二人做出来的是一般好吃，那老爸做的绝对是超级好吃，所以面面没法理解，只是吃普通的食堂菜而已，小武用得着这么激动嘛。小武只要不是上课时间，就一天三顿泡在食堂里，应该早就对食堂菜有免疫力了啊。 面面把自己的想法说了。 小武泪流满面，“呜呜呜，不够啊，我好希望食堂是我们学校的食堂，天天吃、顿顿吃，我应该就吃腻了。” 那肯定就追求更高的境界，比如天天吃容爸爸做的菜。 “面哥，你爸还缺儿子吗？” 面面说，“死心吧，你没有机会的。” 小武不放弃，“缺女婿吗？” “我跟你说，我妹年纪还小，你敢在我爸跟前这么说，他能够把你打成黑名单。” 小武连忙捂住嘴，他可是知道的，面面的两个爸爸是女儿控，就是面面自己也是死不承认的妹妹控。走了一会儿，不死心的小武悄悄地问，“面哥，我不介意同序列相爱的。” 面面：“……” 他感觉自己脑袋上的青筋爆了。 他咬着牙说，“我介意！” 小武遗憾，“可惜了。” 失去了人任何一条成为面哥一家人的机会，他妈怎么就把他生的五大三粗的，太失败了。 两个人落座，人员到齐，气氛起来，开始吃饭。 吃到一半，面面感觉后腰处被戳了一下。他转身看过去，果然看到了自家的小可爱！小可爱的背后，是全程呵护的起源。食堂一岁多、走路还有些踉踉跄跄的小公主能够在人来人往的食堂走来走去，那是有个全天二十四小时守候的全面保姆！ “咯咯。”点点张开小手手。 面面当下什么都不顾了，立刻抱住妹妹，“点点小可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