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情男配偏爱神展开[快穿] 作者:挽轻裳 文案: 陆时今穿越进了异世界,绑定了一个深情男配系统,系统要求他兢兢业业扮演好男配角色,为主角无私奉献,推动剧情发展,当观众爽度超过100%时才可回到现实世界。 在现实里受够窝囊气的陆时今冷笑:回什么现实世界?当个随心所欲只为自己而活的妖艳贱货不好吗? 于是,陆时今—— …… 陆时今摘下圣父光环朝着OOC的方向策马奔腾,没想到崩坏的人设意外get到了观众的爽点。 观众们看着剧情野马脱缰式地发展,笑容逐渐变态:这个剧情爽!我好可!我们今今还是个孩子,千万不要放过他! 1、1V1HE,精分攻,攻受都不是善茬,每个世界攻的身份不定。 2、文案的世界简介不全,正文世界顺序不定。 3、所有小世界主角都不生子。 内容标签: 强强 系统 快穿 爽文 搜索关键字:主角:陆时今 ┃ 配角:下一本《每晚一个童话故事[无限流]》求预收 ┃ 其它: 一句话简介:苏爽甜快穿文 立意:千帆过尽,归来仍是你 作品简评: 陆时今穿越进了异世界,绑定了一个深情男配系统,系统要求他兢兢业业扮演好男配角色,为主角无私奉献,推动剧情发展,当观众爽度超过100%时才可回到现实世界。在现实里受够窝囊气的陆时今却并不打算按部就班完成任务,摘下圣父光环朝着OOC的方向策马奔腾,却没想到崩坏的人设意外get到了观众的爽点…… 本文行文轻松诙谐,文笔流畅自然,情节跌宕起伏,人物刻画生动鲜明,每段小故事里都有对于友情、亲情、爱情的探讨,令人忍俊不禁的同时又发人深省,值得一读。 第1章 天才画家 【深情男配系统绑定中,正在传输角色记忆与剧情梗概……进度条85/100】 【叮!传输完毕。《天才画家》剧情已开启,请宿主扮演好自身角色,您的角色将是推动剧情发展的重要关键所在,当观众爽度超过100点时,方可脱离本世界。】 【代号“711”号角色扮演系统,竭诚为您服务!】 陆时今睁开眼,陌生的记忆如潮水般涌进了他的大脑里,脑仁阵阵发涨,太阳穴隐隐作痛,好一会儿迷乱的意识才渐渐清醒。 陆时今的脑子里有两段记忆,一段属于他本人,在这段记忆的最后,他被公司辞退,上司勒令他拿上自己所有的物品立即从公司滚蛋,离开公司回家的路上,他因为心不在焉被一辆疾驰的渣土车撞飞,身体横空像个破布娃娃一样飞出去几十米—— 大抵是死得透透的了。 另外一段记忆的主人,根据系统给的信息,他是《天才画家》这部剧的配角,而陆时今则是他的扮演者。 “同学,你身体不舒服吗?” 女监考老师发现后排一个学生抱着头表情有些痛苦,来到学生座位旁关心地问。 陆时今缓缓抬起头,对着监考老师露出一个苍白无力的笑容,“对不起老师,我头痛的厉害,可能无法继续接下来的考试了。” 这张脸的主人五官明朗柔和,皮肤白皙,长相跟软软白白的小白兔一样毫无攻击性,眼睛大而水润,看人的眼神真诚毫不躲闪,完全一副好好学生的模样。 尤其是他唇边挂着的那抹笑容,隐忍而又坚强,虽然是笑着,却能让人感觉到他在极力忍受痛苦,心脏不免为之紧揪。 “可是这是期末考试……”监考老师虽然很同情这个正在遭受病痛折磨的学生,但也谨记着自己身为监考的责任,柔声鼓励陆时今,“如果能坚持还是坚持一下吧?” 陆时今闭上眼揉了揉太阳穴,“谢谢老师,但是我的头真的很疼,我选择补考可以吗?” 他微微拧眉,秀气的眉头一皱,委屈自然流露,看得监考老师的心都软了。 监考老师:“那好,你把试卷交到讲台上,然后离开考场,动作小一点,不要影响到其他同学。” 交完卷离开考场,陆时今穿过教学楼往外走。 现在正是期末考试阶段,学生们都上完课了,教学楼都作考场用,校园里静悄悄的。 “你的角色是个品学兼优的优等生,弃考会降低学分绩点,会产生什么后果你知道吗?” 系统的声音突然在陆时今的脑海里冒出来,冷冰冰的。 陆时今生前是个记者,没少跟文字打交道,穿越小说也看了不少,所以他很快适应了自己成为穿越者的事实。 陆时今不慌不忙道:“我不弃考就会做那张卷子了?” 系统的声音里带了点不屑:“你可以在系统商场购买道具卡帮你完成考试,并不需要自己亲自做。” 陆时今:“有道具你不早说?” 系统:“你又没问。” 很好,这是个相当有性格的系统。 陆时今好脾气地接着问:“那我现在可以看看系统商城里有什么道具吗?” 系统:“看了也没用,你没有可以兑换道具的奖励值。” 陆时今:“奖励值怎么获取?” 系统:“有两种方式,一种是剧情推进到一定进度可以自动获取奖励值,一种是用观众爽度值进行兑换,目前剧情进度0,观众爽度0。” 言外之意,你是个穷逼,买不起别看。 陆时今笑了笑,这种穿越方式好像和他想象的不一样,没有金手指就算了,还绑定了一个看上去很不好相处的孤儿系统,将来的路恐怕很难走。 “系统君,我有几个问题想问你。” 系统:“说。” 陆时今:“系统和宿主是绑定的对吗?” 系统:“对。” 陆时今:“如果宿主死亡,系统会怎么样?” 系统结巴了一下:“你、你想干嘛?” “想干嘛?”陆时今站在学校里最大的人工湖边,看着水面上映出的倒影,他笑,倒影跟着笑,“不想活了呗。” 系统竭力掩饰慌乱:“请你冷静一点,我们这个深情男配系统已经是所有系统里最简单的系统了,只要你跟着剧情走,通关是很容易的,只要完成最后的终极任务,主神就可以满足你一个心意!” 陆时今又往前走了两步,鞋尖已经站到了河岸的边缘,再往前一步就会踏进河里。 “可我看别人玩游戏,要么一刀998,要么进游戏就是满级,你给我个三无账号,我还怎么玩?不如现在痛快点死了算了。” “别别!一切好商量!” 作为角色扮演系统里相对而言任务比较简单的系统,711号系统曾经带过数任宿主,没有一个像陆时今一样上来就说放弃。 在它的经验里,所有宿主在听到完成任务后可以满足他一个心愿后,无不兢兢业业地按剧情发展扮演好自己的角色,为主角无私贡献光和热。 哪怕主角虐我千百遍,我待主角如初恋。 作为系统,711也有自己的思想。 它见证过每个宿主为了成全主角,哪怕明知道前面是屎坑也会义无反顾地往里跳。 虽然哀其不幸怒其不争,但身为系统,711除了配合宿主完成任务,别无选择。 711以为陆时今也会和其他宿主一样,是个逆来顺受的性子,没想到碰到了颗硬钉子。 陆时今伸出一只脚碰了下水面,倒影随着粼粼波光晃动扭曲,影子的表情有些诡异。 “还能商量?” 711:“能能能!” 陆时今说:“说说看。” 711:“是这样的宿主,我刚刚还没说完呢,虽然你现在无法购买商城里的道具,但本系统可以赠送给你一次免费使用商城内道具的机会,你觉得怎么样呢?” 陆时今一屁股坐到满是泥的地上,开始脱鞋脱袜,“十次。” “三次!” “十五次。” “五次!” “成交。” 711:……呜呜呜,简直就是强盗! 陆时今慢悠悠把脚伸到了水里,“另外,我不太喜欢你刚开始和我说话的语气。” 711真怕他站起来作死滑进深水区,“改!我改!你不喜欢我现在的语气,我给你下载个志林姐姐的语音包怎么样?” “那倒也不必,老是有个嗲嗲的女声在我脑子里出现也膈应。”陆时今坐着伸了个懒腰,“你说你,要早换个腔调和我说话,不就没这些事了吗?” 711干笑两声:“那宿主你现在可以做任务了吗?” 陆时今没有得寸进尺,对系统答应他的条件还算满意。 不过他也没站起来,而是把小腿浸泡进水中。 这具身体的主人不仅长了张好脸蛋,腿型也是相当完美,小腿笔直修长,肌肉匀称,多一分稍显粗壮,减一分则过于纤细。 陆时今在水里晃着腿,隆冬的河水虽然没有结冰,但冰冷刺骨的凉意也足够让他考虑清楚很多事情。 《天才画家》讲的是一个在绘画上极有天赋,名叫阮思恒的年轻人,在经历灵感枯竭,一段时间内无法拿起画笔的挫折后,在爱人与朋友的帮助下,找回自己在绘画上的初心,最后重拾灵感成为一代绘画名家的故事。 陆时今扮演的角色是一个微不足道却又举足轻重的深情男配。 他现在所在的大学是国内有名的美术学院,校园依山傍水而建,环境优美,每座建筑设计得都充满了艺术气息,能在这种学校上学的,只有两种人。 一种是不差钱的,另一种是有梦想的。 陆时今属于后者。 陆时今的家庭条件一般,能上得起烧钱的美术学院,得多亏了一个人。 那人叫霍祁,是顶级豪门霍家的长房长孙,都市剧中标准的多金深情霸总人设。 霍祁是阮思恒的高中同学,从高中起就暗恋阮思恒。 然而阮思恒心里只有他的艺术。 为了追求在绘画上的成就,阮思恒高三没念完就出国拜入名家门下专心学画。 也带走了霍祁还没来得及说出口的爱恋。 阮思恒学画一学就是八年,这八年里霍祁没有一天忘记过阮思恒,直到有一天,霍祁遇到了刚进入大学的陆时今。 陆时今的长相和阮思恒有五六分神似,尤其是在画板前面认真作画的模样,像极了霍祁记忆中的白月光初恋。 而且两人都是学绘画的,岂不是冥冥中注定? 霍祁和陆时今提出了交往,并且许诺会承担陆时今大学期间的所有开销。 还没踏进社会,纯得跟小白兔似的陆时今,天真地以为霍祁是真的喜欢自己。 殊不知自己不明不白中已经成了别人的替身。 711:“宿主你的任务就是在主角需要你的时候挺身而出,促成完满的大结局。宿主能随机到我们深情男配系统运气真是好呢,根据随机抽取的样本调查,我们的难度评分只有两颗星,很容易就可以完成任务了,吼吼,加油呀宿主!” 陆时今对711的卖萌视若无睹:“运气好?给别人当替身这么好的运气,给你要不要?” 711:“宿主你真爱开玩笑,我只是个系统呀。”可怜弱小又无辜TvT 陆时今一双漂亮的双眼皮桃花眼漫不经心地看着远方:“你说完成任务后可以满足我一个愿望,这个愿望是什么都可以?” 711一听有戏,连忙以利诱之:“当然当然,不管是什么心愿,哪怕宿主你最后想重新回到现实世界也是可以的呢!” 陆时今随手扯了根杂草,把草茎咬在嘴里,微苦的汁液麻木了味蕾,他已经很久不知道甜是什么滋味了。 “谁说我要回去?” 711一愣,它带过的大多数宿主在完成任务后都会希望回到现实世界,毕竟那里有他们的亲人朋友和熟悉的一切。 陆时今不想重生,那他想干嘛? 711感觉到有些不妙:“那……你想?” 草茎在陆时今嘴里一上一下晃动,就跟711此刻七上八下的心情一样。 陆时今微微勾唇:“我想……别人爽不爽与我无关,我只要自己爽就够了。” 711注意到顶着原主一张小天使脸蛋的宿主,嘴边忽然泛起让人见之寒入骨髓的笑意,居然打了个并不存在的哆嗦。 它感觉下一秒,陆时今很可能会从系统商城里兑换出来一颗炸弹,去找霍祁同归于尽。 “宿主,你的手机响了。”711听到手机铃声,虽然担忧,仍不忘尽责尽职地提醒。 陆时今从口袋里掏出手机,来电显示是“郝秘书”。 “喂。” “陆先生,你好,霍总今晚想见你,我的车还有半个小时到你学校门口,请准备一下。” 霍祁从来不会主动联系陆时今,想见陆时今了就会让秘书来接他。 所以除了这个郝秘书,没人知道霍祁身边有陆时今的存在。 郝秘书说完,没等来陆时今的回应,声音里带了点不耐烦:“陆先生,你听到了吗?” 陆时今问711:“我一定要见这个龟孙?” 711着急提醒:“宿主,你必须按照剧情走才能完成任务,霍祁是主角,他需要你时你必须去。” 陆时今哂笑了声,对着手机里的郝秘书说:“知道了。”然后挂掉了电话。 郝秘书以为自己刚才出现了幻听,以往小替身接到他的电话,知道霍祁要见他,无不雀跃欢喜。 可刚刚,他好像听到了一声冷笑? 陆时今穿上鞋袜,拍拍屁股站起来,顺手又捡起岸边的一颗石片在手里掂了掂。 随后身体向后斜倾,陆时今手里的石片往前飞出去,一直在水面上弹了七下才沉下去。 711很捧场:“厉害!” 陆时今掰响了手指,对自己的战绩也很满意。 “走吧便利店,咱们去会一会这位霍总。” 第2章 天才画家 走到校门口只花了十五分钟,来接陆时今的车还没到。 等车的功夫,陆时今百无聊赖。 “便利店,把你那什么系统商城打开,我看看里面有什么。” 刚刚一路上,711据理力争要求陆时今尊重它作为一个系统的尊严,不要给它取听上去这么廉价的绰号。 可陆时今却说,这样叫可以表示亲近,况且711本来就是便利店,要怪只能怪它取错了编号。 711无fuck说。 711拉出系统商城面板,里面都是各种各样的技能卡。 有些一看名字就知道怎么用,比如“小当家厨艺卡”、“声入人心卡”、“万人迷光环卡”等等; 还有些应该是技能卡,比如“催眠术卡”、“读心术卡”、“记忆消除卡”等等; 还有一些就比较奇怪了,是灰色被锁住的状态,好像无法使用,名字也很奇怪,“绝世武功秘籍”、“极品仙门心法”、“黑魔法大全宝典”…… 陆时今问711:“这些灰色的卡片是什么意思?” 711:“卡片是灰色,表示当前剧情中无法使用。” 陆时今懂了,每个剧情拥有不同的背景,卡片使用得符合背景设定。 就跟不能在修仙世界里,拿着魔杖对神仙妖怪喊出“阿瓦达索命”一个道理。 陆时今浏览完系统商城,言简意赅地说:“一张读心术卡,安排上。” 711惊了,剧情还没开始就用上了读心术,这么草率的吗? “读心术卡使用一次只有6小时的有效期,一共就五次免费使用卡片的机会,宿主你不再考虑考虑?” 陆时今:“不用考虑,知己知彼,百战不殆,这个成语没听过?” 711只能干笑,“呵呵,听过听过。” 心里却在悲泣,完了,跟着这个宿主,可以预见它将来“统”生艰难! “读心术卡兑换完成,使用次数1,即时生效,六小时后失效。使用后直视对方的眼睛即可读出对方内心想法。” 刚兑完卡,郝秘书的车就停在了学校门口。 郝秘书从车上下来,他的年纪三十左右,头发梳得一丝不乱,一张国字脸表情刻板,就像一个不带感情的人偶。 “你好啊,郝秘书。” 711惊叹于宿主的演技,前一刻还是“我不爽别惹我”的厌世脸,见到郝秘书的瞬间就恢复成了傻白甜原主的纯真无害。 郝秘书看了陆时今一眼,对于陆时今灿烂的笑容无感,没什么表情地帮他打开车门。 “陆先生你好,请上车,霍总在裕园等你。” 【小替身还不知道自己即将要面对什么,如果你知道霍总放在心尖上的人回来了,还能笑得出来吗?】 陆时今听到了郝秘书心里的话,拉车门的手顿了下,抬起下巴似笑非笑地盯着郝秘书看。 “怎么了陆先生,还有什么事吗?” 郝秘书被陆时今盯得心里发毛,是他眼花了吗? 他居然从陆时今的眼神里看到了一丝怜悯。 【不,我怎么会需要怜悯,小替身才是那个被蒙在鼓里的可怜虫。】 【不过是霍总一时兴起逗弄的小玩意儿,呵,连一般金主养的金丝雀都算不上。】 郝秘书面无表情地在心里吐槽,殊不知自己的心里话被陆时今听的清清楚楚。 “没事。”陆时今嘴角勾起一个玩味的笑容,从上到下扫了眼这个男人,眼里透露出欣赏,“就是觉得郝秘书你今天特别帅气,最近是在锻炼吗?身材练得很好呢。” 郝秘书眼里的诧异一闪而过。 【小替身以前满心满眼都是霍总,今天怎么会突然夸起我来?看来我的魅力也不输霍总嘛。】 不过作为专业的秘书,得做到宠辱不惊。 “我跟随霍总,平时工作很忙,没时间锻炼。如果陆先生没有别的事,我们可以出发了。” 【小替身眼光还不错,可惜了,只是一个没脑子的花瓶。】 郝秘书替陆时今关上车门,挺胸抬头像只骄傲的公鸡回到了驾驶室。 没注意到身后陆时今的唇边,慢慢浮现出来的讥诮。 不知道自己即将要面对什么,是你们啊。 按照原剧情,陆时今和霍祁的关系在阮思恒回国后发生了变化。 阮思恒因为在国外遭受了些打击,导致他提起画笔脑中就是一片空白,在画布上再也不能画不一笔油彩。 偶然的一次机会,阮思恒去霍祁家里做客,看到了陆时今留下来的画作。 陆时今在绘画上的天赋不输阮思恒,又自以为和霍祁在热恋中,和霍祁的爱情是他所有灵感的来源。 陆时今的作品创意大胆新颖,蕴含的情感浓烈炽热,个人特色十分鲜明。 灵感就是艺术家的生命。 而这,正是阮思恒目前最需要、最渴望的东西。 阮思恒向霍祁问起这些画是谁所画,他很喜欢这些画里表达的东西,想和画师当面交流一下。 阮思恒那么骄傲的一个人,绝不会允许有人把别人当做是他的替身。 霍祁明白,如果被阮思恒知道了陆时今的存在,他和阮思恒之间就再也不可能。 霍祁自然没有说出真相,只是告诉阮思恒,这些画的版权都已经被他买下了,如果阮思恒喜欢,可以拿回去参考。 阮思恒兴高采烈地拿走了陆时今的画作,霍祁也很高兴自己在阮思恒那边的好感度直线上升。 被蒙在鼓里的只有陆时今一个人。 霍祁还算有良心,虽然拿走了陆时今的画作给了阮思恒,但也没想白拿。 他和陆时今提出,愿意以圈内一流画家的约稿价买下陆时今这些画的版权。 可陆时今那时候只是个被爱情冲昏了头脑的傻子,一心以为是爱人喜欢自己的画,还以为自己找到了知己,哪里肯要霍祁的钱。 陆时今稀里糊涂地给阮思恒当了枪手,直到阮思恒被对手举报作品剽窃他人创意,媒体顺着线索挖出了还在念书的陆时今,并将两人的作品进行对比。 一个作品灵感相撞还能说是偶然,个个都撞怎么也说不过去。 陆时今也没遇到过这样的事,吓坏了的他只能和霍祁哭诉。 但他不知道,自己的眼泪在霍祁眼里不值一钱,还比不上阮思恒皱一下眉头。 霍祁说:“时今,你去和媒体澄清,阮思恒没有剽窃,这些作品是你们共同完成的。” 陆时今不敢置信霍祁会跟自己提出这样的要求。 陆时今:“为什么?可是他确实剽窃了我的作品啊!那些画你都见过的,是我送给你的!” “我知道,既然送我了,我有权对它作任何处理,对吗?是我把你的画送给阮思恒的。” “你是个乖孩子,应该知道轻重。阮思恒他好不容易重新振作,我不允许任何人毁了他。” 霍祁的声音冷得让陆时今觉得自己好像从来没认识过这个人。 陆时今很想问他:那我呢?你就忍心毁了我? 陆时今的哭哭啼啼只让霍祁感到心烦,他急于处理完陆时今,然后去安慰他的白月光。 霍祁表情漠然:“时今,阮思恒不知道那些画是你的,他是无意的,如果有错也是我的错,我会补偿你。你不是一直想去国外留学?只要你帮阮思恒这次,最好的学校,最好的老师,我都会给你安排。” 陆时今虽然单纯,但也听懂了霍祁的意思。 威逼利诱,双管齐下,霍祁为了阮思恒,还真是什么都做得出来。 陆时今即使千百个不愿,可霍祁手段通天他根本无法抗衡。 这些年他所有的一切都掌控在霍祁手里,如果他不答应,霍祁想对付他,只需要动动一根手指。 那他的学业、他的梦想包括他的爱情,就都变成了泡影。 —— 郝秘书把陆时今送到了酒店,霍祁在顶楼的餐厅等陆时今。 乘电梯上楼,711忧心忡忡地叮嘱陆时今:“千万不可以做出伤害主角的事,否则本世界剧情崩塌,你的任务就永远完不成了。” 陆时今:“你觉得我像是不计后果乱来的人?” 711:宝宝觉得像但是宝宝不敢说。 事实证明,711的担心纯属多余。 在推开包厢门,见到霍祁的那一刻,陆时今已经变身成了和原主一样的痴情小白兔。 “霍祁,我来了,等很久了吧?” 霍祁在餐桌前坐着,低头在和别人发信息。 陆时今也不觉得被冷待,拉开椅子自己坐下来,毫不避讳地打量起这个男人。 剪裁合体的手工西装包裹住男人精壮的身材,每一处衣褶都贴合了男人流畅的肌肉曲线。 作为主角,霍祁当然也有一张俊美无俦的脸,眼窝深邃,高鼻薄唇,浑身散发着成熟男人的魅力。 也难怪陆时今会一头撞进霍祁的温柔陷阱里。 过了好几分钟,霍祁才和别人发完了信息,也总算抬头注意到了坐在他对面的陆时今。 他眼里还没来得及消下去的温柔之色被陆时今准确捕捉到。 【阿阮终于回来了,迫不及待想见他。】 可以听到霍祁心声的陆时今不动声色,和从前无数次一样,笑吟吟地对上霍祁的视线,眼神充满爱意。 而霍祁眉看着这张神似阮思恒的脸,眉心不着痕迹地敛了一下。 一秒过后,男人毫不留恋地错开了视线。 【如果现在坐在我面前的人是阿阮,该有多好。】 【如果阿阮会用这样的眼神看我,我就算死了也值。】 作者有话要说:  今今:那你就去死吧:) 第3章 天才画家 “我觉得你还是去死吧。” 711和霍祁俱都一愣。 711以为陆时今要和霍祁翻脸,急得差点把自己格式化。 “宿宿宿宿主!请你冷静一点!” 霍祁则以为自己听岔了,寒眸不悦地微眯,“你说什么?” “噢,我说这只螃蟹呢!” 桌上有一碟花雕醉蟹,四只大闸蟹张牙舞爪地摆在盘子中间。 陆时今拎起其中一只,笑眯眯地说:“刚刚这螃蟹的脚动了一下,我觉得它是在跟我说它不想死呢。可是螃蟹天生不就是给人吃的吗,所以我才会劝它‘你还是去死吧’,早死早超生,争取下辈子投个好胎。” 听陆时今这么说,霍祁嫌弃地拧了下眉,即使一桌珍馐摆在面前,现在也没了胃口。 “你在胡说些什么?这是熟蟹,怎么可能脚会动?我看你是得癔症了。” 陆时今对霍祁的冷嘲热讽置若罔闻,支起下巴纯真无邪地望着霍祁。 “怎么了嘛,和你开个玩笑你生气了啊?” 霍祁冷淡地垂下眼皮,喝了口杯子里的水:“没有,以后别开这种幼稚的玩笑。” 【到底还是个小孩,一点都不懂事,怎么和阿阮比。不过既然阿阮已经回来了,那他也就没有存在的必要了,得想办法和他了断。】 把霍祁的真心话听得明明白白的陆时今乖巧点头:“好,你不喜欢听我以后就不说了。” 霍祁当初会挑中陆时今,也是看上陆时今的乖觉,如同一张白纸,上面所有的颜色,都是由他落笔画就的。 思及此,霍祁心情稍微好转了点。 【算了,和一个孩子计较什么。】 陆时今剥开蟹壳,蟹黄饱满金黄,散发着花雕酒醇香的气息,陆时今不客气地把蟹黄含入嘴中,浓厚的蟹黄化开在舌尖上,蟹籽弹性十足充满嚼劲,给味蕾带来极大的满足感。 大快朵颐地吃完一只螃蟹,陆时今才想起来还有正事没办。 一桌子的菜霍祁都没怎么动筷子,每隔几分钟就会看一眼手机,小动作都落在了陆时今眼里。 陆时今拿着餐巾擦了擦嘴,故意问:“老公,怎么突然带我来这里吃饭呀?点的还都是我喜欢吃的。” 桌下的脚伸出去,蹭了蹭霍祁的腿示好。 霍祁腿往后缩躲开了陆时今,但也没责备他的意思,只是淡淡看了他一眼。 曾经他也挺喜欢陆时今撒着娇叫他“老公”的模样,但现在听在耳里,只觉刺耳。 正主回来了,替代品终究只是替代品。 霍祁:“不是告诉过你在外面不能这么叫?” 陆时今装作知道自己犯了错,懊恼地捂了下嘴,“见到你我太高兴了嘛,一时忘了。”说罢,又一脸期待,“是不是给我准备了什么惊喜啊?” 【总是这么没心没肺,真是个小傻子。算了,毕竟他也跟了我这么久,如果直接说分手,对他的伤害太大,还是想办法把人哄住再慢慢疏远。】 陆时今心里冷笑,看不出来渣男还挺会替别人着想。 不过也是,原主跟了霍祁这些年,不争不抢又对他死心塌地,霍祁就算是养个宠物也多少养出感情来了。 但要不是霍祁这么拖泥带水不肯直接和陆时今说分手,陆时今说不定就不会和他继续有牵扯,也就不会发生后面的事。 祸害了别人一生,还在这里自我感动是为别人着想,更是可恶。 霍祁;“时今,我接下来一段时间会很忙,所以过了今天,可能有一段时间我们不能见面了。” 陆时今小脸颓了下来:“你要去出差吗?” 霍祁:“嗯。” 陆时今扁了扁嘴,“那可以给你打电话或者视频吗?” 霍祁本想冷硬拒绝,话到嘴边软了下来:“我有空的时候会告诉你。” 陆时今又高兴起来,一双桃花眼脉脉含情地望着霍祁,“好,我会乖,会照顾好自己的。” 霍祁嘴角扯动了一下,算是对陆时今懂事的奖励。 【还真是好哄,傻瓜。】 【如果阿阮也像时今这样乖巧就好了……】 【霍祁你是不是疯了?怎么可以拿他和阿阮比较?阿阮才是你真正喜欢的人!】 一秒几变的内心戏足够让陆时今看清楚霍祁究竟是什么样的人。 既欣赏阮思恒坚韧独立的个性,又放不下陆时今的乖巧懂事。 说白了,霍祁恨不得两个人合二为一才好,对外独立自主,对他小鸟依人。 “对了,我听说你们学校下学期有交换生计划,你想出国学习吗?”霍祁问。 陆时今在心里“啧”了声,这么快就看他碍眼想把他送走了。 “想呀,”陆时今眨了眨眼,“可是我舍不得你,如果出国当交换生,咱们就一年也见不到两次面了。” 【见不了面才好,就不用担心阿阮会知道我和他的事。】 “时今,你现在的年纪应该以学业为主,人生还长,以后还怕没有和喜欢的人在一起的时间?” 霍祁很鸡贼地用了“喜欢的人”代替“我”,说话模棱两可却滴水不漏。 陆时今的性子本来就是单纯没什么主见,霍祁见他表情略有动摇,继续鼓动。 “如果你想去,费用不用担心,我会支持你。” 这是打算拿钱来打发他,如果陆时今接受了,那么他和霍祁的感情里就掺杂了金钱的因素,将来就算分开了,霍祁也不会觉得自己对陆时今有所亏欠。 用钱来买心安理得,打了一手好算盘。 “霍祁,我不要你的钱,就算我想去也会自己想办法。”陆时今闷闷不乐地小声说,“我和你在一起又不是为了钱。” 不要钱只要爱情的宣言,相当符合原主傻白甜恋爱脑的人设。 霍祁的提议被陆时今拒绝,果然敛起眉心,表情略有不快。 【给钱不要,难道还妄想从我这里得到些别的什么?可笑,他什么时候才能认清楚自己的身份,不要再痴心妄想下去。】 【如果不能将他打发走那就麻烦了,要不要快刀斩乱麻?毕竟阿阮才是最重要的。】 711检测到了霍祁对陆时今的好感度不断降低,顿时心急如焚。 711亮起红灯:“警告!警告!角色不可脱离剧情发展,霍祁已经动了和你分手的念头,请宿主尽快挽回主角好感度!” 陆时今:“哦豁,分手快乐,喜大普奔。” 711欲哭无泪:“要是分手,你现在就杀青了,后面还怎么做任务啊?” 陆时今:“说的也是,就这么结束也太便宜这个王八蛋了。” “不过我知道你都是为了我好。”陆时今忍着恶心继续演下去,抬起下巴,漆黑如墨的眸子染了一层雾气,换上一副感动的口吻,“你对我这么好,我却不能为你做什么,我心里实在很过意不去。” 霍祁刚硬起来的心被陆时今痴情炽烈的眼神融化了一点。 “你不需要为我做什么,只要你高兴就行。” 这时候的霍祁还是愿意拿话哄一哄陆时今,毕竟在他心里陆时今也没犯什么错,只是爱他罢了。 陆时今兴高采烈地说:“谢谢老公~” 霍祁想着今天过后可能也见不到几次面了,便也没纠正陆时今的口误。 “我会让郝秘书把钱打给你,不够用再和我说。” “好哒!”陆时今用力地点点头,不忘体贴地关心道,“你出差在外也要保重好自己,不要让自己太累了,等你回来哦。” 霍祁脸上终于露出了今天见面后的第一个微笑,“乖。” 吃完饭,陆时今借口要去市里逛逛,没让霍祁派车送他回学校。 刚走出酒店,陆时今的手机上就收到了打款信息,霍祁倒是大方,一出手就是十万。 不过和其他大佬养的小情人相比,霍祁花在陆时今身上的钱根本不值一提。 “你说这个原主脑子是不是有点驴?”陆时今删掉打款信息把手机塞进口袋,“给钱他不要,他图霍祁什么?图他年纪大?图他没有心?” 711:“……他以为是真爱。” 陆时今嗤笑:“真爱无敌,金钱至上,两者丝毫不冲突。你看,我刚刚不想要他的钱他不乐意,我要了他反而高兴,这说明什么?” 711:“什么?” 陆时今:“说明男人都是贱胚子。” 711:“……宿主,你不要忘了你也是男人。” 陆时今笑:“我不否认啊。” 711:这个男人太狠了,狠起来连自己都骂。 “让我来想想,拿着这些钱该去哪里潇洒一下。”陆时今走到路边等出租车,不远处驶来一辆公交车,公交车上打着某酒吧搞活动全场五折的广告,陆时今眼睛一亮,“就去泡吧好了。” 711感觉心累:“这些钱是给你用来读书的,不是让你潇洒的。” 陆时今不以为然:“钱没了可以再赚,你觉得霍祁看起来像缺钱的吗?” 霍祁在陆时今眼里,俨然已经是一台会行走的ATM。 711:“……你的人设是深情男配,深情男配怎么可以和主角谈钱。” “比起原主的一条命,霍祁的这点钱又算得了什么?”陆时今冷冷地动了下唇,“还不够付利息的。” 没错,在给阮思恒当完免费枪手后,陆时今还没完全丧失利用价值。 剧情最后,当反派一刀刺向霍祁时,还需要陆时今扑出来替霍祁挡刀。 等赚完霍祁两滴感激的眼泪后,陆时今作为深情男配的戏份才会杀青。 “看着吧,好戏才刚刚开始。” 作者有话要说:  所有你觉得的为了我好,都不过是你的自我感动。 霍渣不会是攻的,我们不回收垃圾,我们只销毁垃圾。 第4章 天才画家 既然这段时间用不着见霍祁,陆时今也没了装乖的必要。 去酒吧之前,陆时今先给自己换了个造型。 如果说曾经原主温文尔雅的气质和阮思恒有几分相似,那现在陆时今的形象就和艺术家完全不沾边。 原主一头乌黑柔顺的头发被他染成了闷青色,饱满光洁的额头下面一双勾魂放电的桃花眼人一下子从纯洁小白兔变成了迪厅小野狼。 晚上十点的酒吧灯光迷离,光暗交错,不管男人女人都在舞池里随着喧杂的音乐摇摆着着身体,空气中混合着酒精和各种香水的味道,麻痹着人们的嗅觉神经,连带其他感官对外界的反应都弱了下去,只想放空大脑在这里好好放纵一回。 陆时今独自一人坐在吧台的角落里,面前已经摆了五六个空杯子,喝完手中杯子里的酒,陆时今打了个响指招呼酒保再上一打威士忌,明显是来买醉的。 711很是担心:“你少喝点,要是喝醉了可没人把你送回家。” 陆时今扯了扯唇,“放心,你哥哥我还没醉过,这点酒不至于。” 711其实多少也能够理解陆时今现在的心情。 本来就是憋屈地死了,现在又要在这种剧情里憋屈地活,任谁也不会开心。 不过陆时今已经算它带过的宿主里接受能力强的了,曾经有几个宿主,一上来就被主角嫌弃出局,还得连累它耗费巨大能量把剧情重置。 所以只要陆时今乖乖按剧情走,它还是很愿意帮他的,毕竟陆时今瞧着,比那些只会逆来顺受的宿主顺眼多了。 陆时今举起酒杯一饮而尽,不知不觉感慨出声:“今朝有酒今朝醉,因为你永远不知道下一刻会发生什么。” “说得好!”一只手从陆时今背后伸出来搭上他的肩膀,“就冲帅哥这潇洒的劲,今晚你的酒我请了。” 陆时今没回头,酒杯不轻不重地放下来,冷冷地动了下嘴角,“手,拿开。” “嗬,还挺有个性。”男人缩回了手,坐到陆时今旁边。 那是个寸头男,胸前挂着一根大金链子,浑身散发着一股土嗨的气息。 他摸了摸头顶,眼神贪婪地往陆时今身上打量。 “小帅哥,我看你一个人喝酒寂寞,我请你喝不行吗?” 陆时今穿着一身价值不菲的潮牌,一看就是有钱人家出来玩的小少爷。 这种小少爷还不知道外面水多深,最好骗也最容易把上手。 所以陆时今人虽然坐在角落里,但早就被今晚来酒吧猎艳的男男女女盯上了。 只是暂且吃不准他的喜好,谁也不敢先贸然过来搭讪。 “不需要。”陆时今冷硬拒绝。 寸头男被拒绝也不觉尴尬,“呦,脾气这么大?你是第一次来吧?经常来这里玩的会不认识我?我看你挺顺眼,交个朋友呗?” 对方真是来交朋友还是来找茬的,陆时今怎么可能不清楚。 他轻嗤一声:“不好意思,不是随便什么阿猫阿狗都能当我朋友。” 寸头男呛了一下,没想到小少爷的脾气这么拧,说起话来一点面子都不给。 这么多双眼睛都盯着这儿看,要是被他们瞧了好戏去,他以后也没脸在这儿混了。 “给你脸你不要是吧?” 寸头男一拍桌子站起来,招呼旁边的几个兄弟围上来,他们这帮人属于这片区的地头蛇,没少寻衅滋事,其他人都不敢上来帮陆时今解围。 寸头男拿起一整瓶洋酒重重放在陆时今面前,冷笑着说:“不是喜欢一个人喝酒吗?来,这里有一瓶让你喝,喝不完,今天别想出了这个门!” 陆时今仍旧不动如山安安稳稳地坐着,甚至还有心情抿了一口小酒。 “便利店,我记得你那儿好像有咏春大师体验卡来着,放倒这几个瘪三,够不够用?” 711:“他们只是些手无寸铁的普通人,这么做……是不是有点残忍?” 陆时今:“你有更好的办法能让他们滚蛋?” 711:“要不我帮你报警?” 陆时今:“等警察到这里,黄花菜都凉了。” “刚才不是还挺牛的吗?怎么现在不说话了?继续跟我狂啊!”寸头男以为自己震慑住了陆时今,得意洋洋地说,“敬酒不吃吃罚酒,我告诉你,这酒你今天喝也得喝,不喝也得喝!” 陆时今冷笑了下,放下手里的杯子站起来刚想出手教训这些流氓,无意间瞥到和他隔了两个座,正坐着喝酒的男人一眼,不由得一怔。 “你有没有觉得那个男人有点面熟?”陆时今在脑海里问711。 711平静地说:“没有。” 陆时今:“啧啧,小朋友说谎可不好哦。” 711保持沉默装死。 陆时今:“你以为你不说我就猜不出来了?光是看侧脸,就跟霍祁那个王八蛋像了五六分,他俩要是没关系,我把头拧给你。” 711:“……我要你的头干嘛?” 陆时今笑:“所以你承认他们有关系了?他是谁?” 711沉默了一会儿,艰难地说:“是……霍涟。” 霍涟,本剧唯一的反派,霍祁的小叔。 霍祁的爷爷霍老爷子有两个儿子,大儿子霍延乃是原配所生,是霍祁生父,另外一个儿子就是霍涟。 霍涟其实是霍老爷子一时糊涂,和某个十八线小明星一夜风流之后的产物。 小明星珠胎暗结,为了自己下半生的荣华富贵,瞒着霍家偷偷生下了霍涟。 彼时霍老爷子已经年近半百,属于老来得子,自然舍不得自己的骨血流落在外。 用一笔钱把小明星打发掉后,霍老爷子把霍涟接回霍家认祖归宗。 霍涟回霍家时才不过是襁褓中的婴儿,而霍延已过而立之年。 即使有霍老爷子护着,但霍家上下谁也不会把一个私生子放在眼里。 霍涟从小在冷眼冷语中长大,缺乏母爱,长大后养成了偏执阴鸷的性格,除了霍老爷子,霍家几乎没一个人愿意搭理这位霍二少。 人越被打压就越容易走向极端,霍涟不甘今后永远过这种仰人鼻息的日子,动了和霍延、霍祁父子争夺家产的心思。 然而霍涟怎么可能斗得过有主角光环的霍祁,最后霍涟的阴谋被霍祁拆穿,霍老爷子对小儿子的所作所为震怒不已,将霍涟扫地出门。 俗话说得好,不是冤家不聚头。 陆时今磨磨牙:“原来我就是死在这个人的手上。” 711:“……人家也是情有可原。” 陆时今:“你说我要是先把他干掉,那是不是最后就不用死了?” 711:“你冷静一点,杀人犯法!” 陆时今有点惋惜,“是哦,赔上一条命不值当,还是换个办法。” 711很慌张:“……你想干嘛?” 陆时今:“以前他是没得选,但现在不一样了,因为,他碰上了我。” 711:“……” “跟你说话呢,听到没有?”寸头男见陆时今一直不说话,不耐烦地推了陆时今一把。 寸头男明明都没使多大劲,陆时今却借力往后退了好几步,有预谋地一屁股“刚巧”坐到了身后霍涟的腿上。 霍涟本能拦了陆时今一把,等反应过来,不悦地低下头。 陆时今也抬头望向霍涟,湿漉漉的眸子里盛满了无助,像只无意中闯入狼群,惊慌失措寻求帮助的小绵羊一般。 任谁看了都会心生怜爱,想帮他一把。 可眼前这个男人,眸子里寒气森森,只看了陆时今一眼就移开了视线。 紧绷的下颌线和抿紧的薄唇无不显露出,他有多嫌弃这个骤然撞在他身上的冒失鬼。 然而读心术刚好差那么几分钟才过有效期。 陆时今在霍涟的眼里读出了和他冷漠表情不相符的心声。 【腰好软。】 【屁股很有弹性。】 【嘶,碰到了,差点起反应。】 陆时今:…… 读心术出岔子了? 陆时今保持着被霍涟托着腰坐在他大腿上的姿势,久久没站起来。 【他绝对在勾引我。】 想清楚是怎么回事的霍涟眸光冷冽,一开口,声音是浸到骨子里的凉薄。 “滚。” 作者有话要说:  老攻的心思你别猜。 第5章 天才画家 不愧是反派,心思诡谲,喜怒无常。 陆时今一个字还没说,霍涟脑子里已经做了无数种猜想。 按照原剧情,陆时今在被霍涟一刀刺死之前,两个人从来没见过面。 所以711很担心现在两人提前见面了,会对接下来的剧情产生影响。 711狗腿地出主意:“宿主大人,霍涟这个人比较敏感,而且很不好惹,咱们还是撤吧。” 陆时今饶有兴趣地问:“你是指他哪里比较敏感?” 711:“……当然是性格啊!” 不然还能是什么!人家只是一只纯洁的小系统,你别给老子带坏了啊喂! 可惜还没等陆时今做出反应,寸头男先和霍涟呛了起来。 “你谁啊你?让谁滚呢?” 也许是因为霍涟说话的时候是垂着眼皮的。 既没看陆时今,也没看寸头男。 但寸头男做了亏心事,心虚之下理所当然地以为霍涟的那个“滚”字是冲着他来的。 陆时今眨巴了两下眼,咦,有好戏看了。 霍涟其实早就注意到了旁边刚才发生的事。 寸头男一伙人明显是看到陆时今孤身一人,故意过来找陆时今的茬捞点好处。 这种宰肥羊的事情在酒吧并不少见,霍涟冷眼旁观没想插手。 但既然寸头男有眼无珠把矛头调换对准了他,霍涟也不是什么息事宁人的软性子。 何况,坐在他腿上的小绵羊,是不是故意勾引他暂且不论。 光凭这张脸,就很能激发人的保护欲。 寸头男见霍涟一直不吭声,气焰更盛,“不敢说话了是不是?不敢那就闪一边去,别影响老子喝酒!” 霍涟掀起薄薄的眼皮,眼风凉凉扫了寸头男一眼。 寸头男被他这一扫,后颈忍不住一凉,回过神来暗怪自己大惊小怪。 不过是个小白脸,他们这么多人难道还怕他一个? 寸头男眼一瞪,“看什么看?警告你别多管闲事,想替别人出头先掂量掂量自己的本事!” “我管了,你又能怎么样?” 霍涟毕竟是从小养在豪门的少爷。 就算不太招霍家人待见,但他身上明显与周遭不一样的矜贵气质,还是能让人一眼辨得出来。 霍涟的眼型狭长,眼尾微微上翘,看人的时候漫不经心。 又自带一股桀骜不羁的狠劲儿。 寸头男立即意识到这个男人是个不好惹的主儿。 但身为大哥,输人不能输阵,现在要是缩了,以后还怎么在小弟们面前立威。 寸头男抬手指了指霍涟,“行啊,你想管是吧,那这酒你替他喝!” 霍涟手指在吧台上扣了扣,“不想喝。” “不喝?那可由不得你了!”寸头男狞笑着转了转手腕,伸手过去想抓霍涟,“老子今天就教教你,想当英雄,得付出代价!” “还想坐多久?该起来了。” 霍涟在陆时今耳边吹了口气,随后陆时今被霍涟推着腰从他大腿上滑下来。 同时,霍涟头也没回,却准确快速地抓住了寸头男伸过来的手臂。 他缓缓站起来,使个巧劲捏住寸头男的手肘往外一扣。 寸头男杀猪般的嚎叫瞬间盖过了酒吧里嘈杂的音乐声。 “手手手!哎!我的手!” 寸头男手肘上的麻经被霍涟捏住,疼得他眼冒金星,暗悔自己小瞧了霍涟。 看上去以为只是个寻常的纨绔子弟,没想到是个老辣狠戾的阎王。 “你快点放开我们老大!”寸头男的小弟见老大被霍涟控制,撸起袖子就要冲上来打人。 霍涟脸色不改,“再往前一步,他这条手就废了。” “滚!滚蛋!别过来!”寸头男勒令小弟们别轻举妄动,又对霍涟赔上笑脸,“有话好好说,我不找那个小兄弟麻烦了,你放手行不行?” 霍涟轻扯嘴角,盯着寸头男冷笑:“你找谁麻烦我不管,可你刚才不是说,要让我付出代价?” “开玩笑的,我开玩笑的!” 寸头男疼得头冒冷汗,他也不想在小弟面前表现得这么怂,可不知道这个男人用的什么招式。 明明只是捏住了他的手肘,他整条手臂都麻了,根本使不上一丝劲。 霍涟把寸头男的手肘又往外掰了点,“那又是谁说,要让我喝酒?” 寸头男整条手臂都没了知觉,要是霍涟再用点力,他的手肯定得废。 于是也顾不得什么面子了,惨白的脸上硬挤出难看的笑容,“兄弟,误会!是我要请你喝酒!来人倒杯酒给我,我要敬一下这位小兄弟!” 霍涟:“不必了,不是什么阿猫阿狗敬过来的酒,我都会喝。” 寸头男欲哭无泪:“那你要怎么样才肯放手?” 霍涟瞥了眼陆时今:“深水炸弹会调吗?” 陆时今眸子一亮:“会!” 深水炸弹是一种鸡尾酒,以冰镇啤酒和高度数的伏特加调制而成,后劲很足。 酒量浅的人一杯就倒,所以酒吧里很少有人会点这种酒。 陆时今跟酒保要来了调酒的工具,在宽口杯里放入三分之二的啤酒,又倒了满满一小杯伏特加。 陆时今看了寸头男一眼,嘴角弯成讽刺的弧度,捏着小酒杯的手指一松。 “深水炸弹”顾名思义,烈酒连同酒杯一起砸进了啤酒里,杯口溅起不小的水花,黄白色的液体慢慢溶于一体。 陆时今把酒端给霍涟,霍涟接过,递到了寸头男面前。 “喝了。” 寸头男为了保自己的手,不敢不喝,端起酒杯一口闷掉,辛辣的烈酒辣得他五官都扭曲了。 “喝、喝完了!”寸头男舌头都大了。 霍涟也说到做到,松开了寸头男。 只见寸头男的手臂跟没了骨头似的,软绵绵地垂在身体一侧,动弹不得。 得到自由的寸头男逃也似的退到了小弟们中间,看霍涟的眼神惊恐十分。 “老大,要不要揍他一顿?”小弟们愤愤不平地摩拳擦掌。 寸头男已经领教过霍涟的厉害,知道霍涟是他惹不起的人,挨个把小弟踹了一脚泄愤。 “揍你妈个头,快点送老子去医院!” 陆时今看完了整出好戏,默默给霍涟鼓掌。 “我觉得这个反派也没坏到无可救药的地步。” 711也由衷赞叹:“是啊,一招制敌好厉害。” 陆时今:“看在他今晚帮了我的份上,我决定拉拢他入伙。” 711:“人家一开始根本没想帮你,别忘了,他让你‘滚’……等等,你说入什么伙?” 陆时今但笑不语。 等人都散了,陆时今坐到霍涟旁边,“谢谢你帮我。” 霍涟没看他,招呼酒保送酒上来,“没想帮你,是他们惹了我。” “那也要谢谢你。你好厉害啊,他们这么多人,你一个人就把他们打跑了。” 陆时今语气诚恳,配合他认真的表情,听上去一点都不像是在拍马屁。 霍涟语气不冷不热:“你还想干什么?” 陆时今笑了:“我没想干什么呀,就是你帮了我,今晚你的酒我请了行吗?” 霍涟终于肯睁眼瞧陆时今一眼。 【该不会是想玩以身相许那一套,呵,可惜了,不是随便什么人都能爬我的床。】 陆时今:……这我真没有。 霍涟端了杯酒给他,“不用你请,真想谢我,陪我喝两杯就成。” 【虽然套路很老套,但看在长得还算顺眼的份上,倒也不是……】 倒也不是什么?怎么不继续往下想了? 陆时今问711:“怎么霍涟的心思读不出来了?” 711:“哦,读心术卡到期了。” 陆时今:“能续卡吗?” 711腹诽:说得容易,你当续卡是续杯呢! 711:“不能哦。” 陆时今:“我不还有四次免费用卡的机会?” 711的声音突然变得断断续续还夹杂着电流音:“喂?喂?听得到吗宿主?我的信号发生了故障,需要紧急维修,我要下线一段时间,很快就回来!” 陆时今:……神他妈没信号! 711遁逃了,陆时今只能靠自己和霍涟周旋。 然而霍涟对陆时今的示好根本视而不见,只是不停地和他碰杯喝酒。 陆时今忘了现在的身体是原主的,原主一只乖宝宝,别说来酒吧,喝酒也没喝过几次,哪里经得住霍涟这么灌。 最后喝得晕晕乎乎快醉过去前,陆时今终于意识到,霍涟就是个心口不一的人。 丫的嘴上说的不能信,心里想的更不能信! 第二天一早,陆时今宿醉还没醒,就听到脑子里711堪比海豚音的尖叫声,差点戳破他的大脑皮层。 “宿宿宿宿主!你干了什么啊!” 陆时今头疼欲裂,睁开眼入目是一片白,是头顶的天花板。 他坐起来,双手掩面缓了一阵。 “你声音小点,叫鬼呢?不怕我心肌梗塞死过去?” 711着急地说:“不是,我就离开了一晚上,你就和霍涟睡到一起了?” 陆时今的手从脸上移开,用力眨了两下眼,等视线变得清明,才环视起四周。 首先这是一间卧室,看摆设,不是酒店。 其次他睡在一张不知道主人是谁的床上。 最后,他身上除了一条内裤,其他什么都没穿。 而此刻,陆时今的右手旁躺了一个男人。 男人背对着他侧躺,被子盖到腰际,露出肌肉纹理紧绷流畅的后背,其他部位都不用看了。 一定是个身材一级棒的帅哥,属于睡一次不亏,两次血赚的那一种。 711还在鬼吼鬼叫:“天啦撸,他是霍祁的小叔啊,你居然和他睡了,你深情男配的人设崩了啊!” “你给我闭嘴便利店。” 陆时今掀开被子在自己身上扫了两眼,没有印记,又扭了扭腰,发现并没有意想之中的酸疼感。 “妈的,亏了。”陆时今低咒了一声。 711:??? 第6章 天才画家 昨晚在酒吧喝到断片,陆时今忘了自己是怎么跟霍涟回家,又是怎么扒光了自己,和霍涟睡一张床的经过。 但他很快就适应了现在所处的环境,既来之,则安之。 霍涟还没醒,陆时今下了床大大咧咧地去浴室洗澡。 711喋喋不休地询问昨晚的情况。 “昨晚我走了之后,你和霍涟在酒吧说了些什么?” “没什么,就闲扯。” 事实上霍涟性子比陆时今想象的还冷,大多数都是陆时今在主动找话题聊。 霍涟偶尔给个“嗯”、“哦”的反应都很难得。 “那你怎么就跟霍涟回家了呢?” “忘了,喝断片了。” 711欲言又止了一会儿,小心地问:“你确定,你和他没发生关系?” 陆时今往手心里挤压了一坨沐浴露,面无表情地往自己身上抹。 “确定一定以及肯定。” 711不相信:“你怎么肯定?你不喝断片了吗?” 陆时今冷哼:“老子身上一点痕迹都没有,腰不酸腿不麻,能发生什么?” 711舒了口气,“那就好那就好。” “好个屁。”陆时今抹了把脸,“我记得霍涟的人物介绍里,性取向是男吧?” 711:“是呀,肿么啦?” 陆时今:“那我一个肤白貌美,腿长腰细的极品小受躺在他旁边,他怎么能不馋我身子,碰都不碰我一下?” 顿了顿又补充,“我还脱得只剩条内裤,是我魅力不够大吗?” “怎么会!”711很捧场,“宿主大人的魅力照耀四方,我都快睁不开眼睛了!” “呵呵。”陆时今冲掉身上的泡沫,随身捡了条浴巾围住关键部位,“那就是霍涟不行。” 711:“……有这个可能。” “对了便利店,原主和霍祁有没有发生过关系?” 陆时今走到洗手台前,照了照镜子。 充满胶原蛋白的脸颊被热气氤氲得有些泛红,睫毛湿漉漉的显得桃花眼更加水润有神。 红唇微张,上唇中间一颗饱满的唇珠,纯情中带了点诱惑的意味儿。 怎么看,都是张引人犯罪的脸蛋。 711如实回答:“没有。” 陆时今眉毛一抖:“???霍家男人都不行?你确定他们没什么家族遗传性的隐疾?” 711:“没有啦!因为阮思恒是男主,而现在的大部分观众都偏好身心只有彼此的CP人设,所以霍祁只能把原主当成精神伴侣,不能和原主发生实质性的关系,他得为阮思恒守身如玉。” 陆时今冷笑,原来不是他不够吸引人,而是因为他没有主角光环,所以自然做不到像主角那样,人见人爱。 陆时今:“对了,我一直忘了问,你所说的观众难道就是现实世界里真正的观众?” 711:“是这样的,我们所在的世界是异次元的虚拟位面,所谓‘观众’也并不是现实世界里的人类群体。本剧会通过各种媒介传输到所有异次元位面,观看过本剧的‘观众’会产生各种意念,意念凝聚形成精神力。通过剧情的推动,精神力的波动由弱增强,我们从精神力中汲取能量,累积到一定数值后,便可脱离本位面。” 陆时今沉思了一会儿,大概弄懂了这里的游戏规则。 一念三千界,这个世界能维持靠的就是愿力。 观众对剧情发展产生期待是愿力,看到喜闻乐见的剧情后得到满足,也是愿力。 陆时今:“也就是说,只要从精神力中汲取到足够多的能量就行了?” 711:“可以这么理解。” 陆时今:“那我要是不按剧情走会怎么样?” 711如临大敌:“所有剧本都是经过反复测验后,总结出来的最容易获取精神力的剧情走向,你不按剧情走肯定会完不成任务的呀!” 陆时今:“别紧张,我就随便问问。” 711松口气,不是整幺蛾子就好。 “还有一个问题,我怎么知道观众对剧情产生了什么意念?” 711:“这个简单,我们都有实时监控呢!” 陆时今的脑海里出现了一块类似显示屏的装置,上面恰好播放到霍祁和阮思恒久别重逢的画面。 霍祁终于见到了朝思暮想的白月光,多年不见,阮思恒变化得比霍祁印象中更为俊美迷人,一颦一笑,一举一动都让霍祁怦然心动。 霍祁看阮思恒的眼睛里,有着陆时今没见过的亮光。 这时,屏幕上出现了许多好像弹幕一样文字。 【两个男主看上去颜值都在线,演技也不错,追了】 【阮阮看起来好呆萌啊,喜欢~】 【又是这种深情霸总攻,都看腻了,没一点新意,开头弃】 【只想看主角好好谈恋爱,千万别来什么妖艳贱货插足】 【同意前面的姐妹,所有阻挠主角谈恋爱的第三者都该死!】 陆时今:Excuse me?“妖艳贱货”说的是区区不才在下我吗? 711见剧情才刚开始,弹幕就开始攻击还没出场的陆时今,吓得连忙关闭了显示器。 711安慰陆时今:“其实不用介意他们说了什么,我们只要完成任务就好了。” 陆时今仅仅是抿了下嘴角,不置可否。 洗漱完从浴室出去,霍涟还没醒。 还不知道自己将来会有什么下场,所以才能睡这么沉吧。 陆时今哂笑了一声,不知道是在嘲笑霍涟,还是在自嘲。 忽然,他心里冒出来一个念头,澎湃的恶意像开了闸的洪水,肆无忌惮地蔓延开。 陆时今不露声色地问:“便利店,我虽然不能改变剧情,但我能不能对所有角色有个大概的了解?” 711还以为陆时今终于想开,决定好好干了,高兴得知无不言。 “当然可以啦!你想了解谁?” 陆时今:“霍祁,他的喜好是什么?” 711搜索了一下,报出答案:“所有关于阮思恒的一切。高中时期,暗恋阮思恒的那段时间,是他最珍视的记忆。” 啧啧,还真是用情至深。 “那霍涟呢?” “呃……”711留了个心眼,“为什么问霍涟呀?” 陆时今淡淡地说:“我最后是死在他手上,提前了解下杀自己的凶手不是很正常?万一最后我不用死也能完成任务呢?” 711觉得陆时今说的也有点道理。 “霍涟的喜好是,鲫鱼汤。” 陆时今以为自己听岔了,“什么汤?” 711:“鲫鱼汤,可以喝的那种。” 陆时今:……这什么别致的喜好。 711解释道:“因为霍涟小时后曾经离家出走,找到了生母那边,生母给他做的第一顿饭里就有鲫鱼汤,所以霍涟才会久久不能忘怀。” 陆时今表示理解,像霍涟这种身世的孩子,生命中但凡出现一点点别人对他的关爱,都能让他铭记很久。 生母给他做的鲫鱼汤,应该是他童年时期最温暖的记忆了。 陆时今穿上自己的衣服,轻手轻脚离开了卧室。 这里应该是霍涟的公寓,不过不太像经常有人住的样子,摆设都很简单。 公寓有厨房,陆时今进去看了一眼,所有锅碗瓢盆都是新的,可能买回家到现在还没开过火。 711看着陆时今在霍涟家乱晃,感觉奇怪:“趁霍涟还没醒过来,我们不赶紧离开吗?” “不急,人家好心收留我一夜,我也得表示一下谢谢人家。” 陆时今在一堆厨具里挑挑拣拣,挑了个还算顺手的锅出来,试着开了下燃气灶,能用。 他又打开冰箱,果然和预料中的一样,除了矿泉水就是啤酒,没有一样可以做饭的食材。 于是陆时今拿出手机,在APP上点了附近超市的外送。 跑腿小哥效率很快,不出一刻钟,就把陆时今需要的食材和调味品送到了。 711看着刚杀好,尾巴还乱动的新鲜大鲫鱼沉默了,陆时今该不会是想给霍涟做饭吧? 陆时今熟练地在鲫鱼的肚子正反面上都切了三刀,撒上姜丝和胡椒粉腌制了一会儿。 随后开火起油锅,放入生姜和葱段爆香,将鲫鱼放入锅中煎炸至两面金黄,加入开水,大火煮至沸腾后,小火慢炖三十分钟。 再放入调味料,撒上鲜绿的葱花,一道汤色奶白,鲜香扑鼻的鲫鱼汤就出锅了。 711:“宿主你好厉害啊,还会做饭!” 虽然它只是个系统,闻不到也尝不了鱼汤味道,但是光看,就知道味道肯定很美味。 陆时今擦了擦手,也很满意自己的作品。 恰巧这时他听到厨房外面有声响,便知道是霍涟起床了,连忙端上鲫鱼汤出去。 “你醒啦!”陆时今笑容灿烂地迎上霍涟,把鱼汤放在餐桌上,“我给你做了一道姜丝炖鲫鱼汤,快来尝尝吧!” 鲫鱼汤? 霍涟怔了一下,刚才在卧室里他就闻到了外面有食物的味道,还以为是自己的错觉,没想到还真有人做饭。 他打量着陆时今脸上的笑容,那是一种很温暖很明媚的笑。 霍涟有些恍惚,不禁将陆时今的笑容和记忆中的某个人重叠了起来。 曾经也有人对着他那样笑过,给他做鲫鱼汤,可是后来…… 霍涟的眸光顷刻变得冷冽,“谁让你做鱼汤的?” 陆时今装得有些拘谨:“没有谁让我做啊,我就是想着姜丝炖鲫鱼很解酒,宿醉之后喝它正好,所以就给你做了……” “滚。”霍涟打断陆时今,声音冷至冰点,眉宇间煞气环绕,“不要让我说第二次。” 陆时今被毫不留情地扫地出门,霍涟家的大门关上之后,他还是懵逼的。 这人这么不按套路出牌? 陆时今:“怎么回事,你不是说霍涟喜欢鲫鱼汤吗?” 711也满头问号:“稍等,我查一下,哦,查到了!霍涟喜欢鲫鱼汤没错,但他最讨厌的也是鲫鱼汤。” 陆时今:“what?why?” 711:“……因为霍涟的生母在给他做的鱼汤里下了安眠药,然后趁霍涟睡着,把他送回了霍家,顺便又捞了一笔钱。” 作者有话要说:  自古深情留不住,最是套路得人心。 第7章 天才画家 意外在霍涟那边踩了雷后,陆时今又去过酒吧几次想制造偶遇的机会,但都没再遇到到霍涟。 霍祁则一心一意陪伴在他的白月光身旁,对陆时今不闻不问。 作为痴爱霍祁的深情男配,霍祁不理会陆时今,陆时今却不能无视霍祁。 嘘寒问暖的短信照一日三餐的次数发过去,换回霍祁偶尔敷衍的一两句只言片语。 不过陆时今只管像完成任务一样地发过去,他也从来不看回信。 陆时今的学校已经开始放寒假。 霍祁为了能方便和陆时今见面,在陆时今的大学附近给他租了一套小公寓。 所以陆时今平时并不住学校宿舍,都住在公寓里。 学生们放寒假本应该离校回家过年,但陆时今不想回去。 原主家在很偏远的地方,从飞机上下来,还得坐十几个小时的公交车才能到老家的镇上。 本来就和原主的父母谈不上什么感情,陆时今也不想麻烦走这一趟。 春节票难买,于是陆时今打电话借口自己买不到票,今年不回家过年,等过完年有空再回去。 陆父陆母一向做不了儿子的主,仔细叮嘱了一通,便同意了。 还有十天就是除夕,大街小巷、家家户户的年味已经很浓。 这里的时间线和陆时今生前所在的世界一致,如果他没出意外,再过一个星期,他也能回家过年了。 谁也不知道,明天和意外,哪个来得更快。 “便利店,查下霍涟在哪里。” 711:“你好像对霍涟特别感兴趣?你不要忘了,霍祁才是你应该关注的人。” 陆时今低着头打手游,无所谓地说:“行啊,那你查一下霍祁在那儿,如果你觉得我现在凑他跟前,打扰他和阮思恒亲亲我我合适的话。” 711:“其实你现在什么都不用做啊,等着咱们的戏份到就行了。” 陆时今的手机屏幕上显示游戏失败,他不耐烦地扔了手机,伸了个懒腰。 “不行,我闲不住,再不找点乐子,我要闲出病来了。” 711:你是一天不搞事浑身难受的病吧? 711精准定位了下霍涟的坐标:“郊外的高尔夫球场。” 知道了霍涟的所在地,陆时今准备去蹲人。 高尔夫球场都有球童,陆时今到了那里,花钱买通了里面的一个球童,顶替他混进了场馆内部。 靠着711的实时报点,陆时今成功在更衣室堵到了霍涟。 “咦,”陆时今装作看见霍涟很意外的样子,“好巧,居然又遇见了,您是来打高尔夫的吗?” 陆时今穿着一身球童的工作服,简洁的蓝白条运动服搭配棒球帽特别减龄,模样看上去倒像个高中生,霍涟一时没认出来。 等对上那双让人印象深刻的眼睛,他才想起来人是谁。 “是你,你怎么会在这里?” 陆时今抬了下帽檐,方便霍涟看清他阳光亲和的笑容。 “勤工俭学呀,我在这里当球童打工挣钱。” 然而霍涟并没有被陆时今的笑容感染,眸光在陆时今身上短短停留了一下就移开,漠然地绕开陆时今往外走。 “等等!霍先生!” 霍涟停下脚步,背对着陆时今轻轻哂了声。 “我记得,我好像从来没跟你说过我姓霍。” 陆时今跟711吐槽:“谁说反派都智商低的?我看他明明鸡贼得很!” 711:“我早就告诫过你他不好惹了。” 陆时今:“不好惹?很好,这样惹起来才更有意思。” 711:主啊,我碰到了一个疯子! 霍涟转过身,眸色阴沉,冷冷地质问:“接近我有什么目的?” 霍涟从小生长在豪门那种吃人不吐骨头的环境里,养成了多疑敏感的性子。 被最亲的人背叛之后,只要有人主动靠近,他都会觉得他们是别有用心。 所以,想要赢取霍涟的信任,不妨先坦白,自己就是别有用心。 陆时今低下头犹豫地抿了下唇,好像内心陷入挣扎,“好吧,我承认……的确是件事想请您帮忙。” 霍涟眼神顿时变得讥讽,好像在说果然不出我所料。 “谁让你来的,又或者,你想要从我这里得到什么?” 陆时今闻言抬起下巴,眼神充满不解和无辜,似乎没想到霍涟会这么问。 “霍先生,您误会了,没人让我来,我也没想从您这里得到什么。” “是吗?”霍涟振了下衣领,长腿往前迈,“那就不浪费时间了。” 陆时今连忙追上去,“等一下!您能带我去见霍祁吗?” 霍涟握住门把的手一顿,缓缓转过身来,“你说谁?” “就是现在!711,给我来一张‘万人迷光环卡’!” 711:“啥?你说兑啥?我的祖宗诶,就剩四次免费用卡机会了,你拿来勾引反派?你疯了还是我疯了?” 陆时今:“我没疯,清醒的很,少废话,赶紧的。” 711没辙,只得从商城里找出“万人迷光环卡”这张卡。 “万人迷光环卡,使用次数1,持续时间2小时,使用后你就是全场焦点,舞台C位,最闪亮的钻石在你面前都会黯然失色,所有人的目光都会为你痴迷!” 陆时今:“哇哦,听起来好像很好玩。” 711:哇哦,听起来吃枣药丸。 陆时今欲语还休地望着霍涟,眸光清澈,里面好像蕴藏着一汪溪水,脉脉含情。 嫩得能掐出水来的脸蛋,仿佛镀上了一层莹润的光辉,让人移不开视线。 眉头稍微一皱,就令人恨不能献上所有来抚平他的忧愁,博他一笑。 “霍祁,我很想见他。”陆时今眉宇间笼罩上一股淡淡的忧愁,“酒吧第一次见面,我就觉得您和他很像,后来我打听到,您是霍祁的叔叔对吗?” 陆时今狠狠掐了一下自己的大腿,眼角硬生生逼出两滴泪花,将掉未掉地沾在长睫毛上。 “霍祁是我男朋友,可不知道为什么,他最近一直躲着我,我找不到他,实在没有办法了,可以拜托您带我去找他吗?” 如果换做是其他人,早就被此刻万人迷光环笼罩下的陆时今激发出空前的保护欲了。 可陆时今现在面对的,是全剧最冷厉无情的男人。 在万人迷光环的影响下,霍涟仅仅只是没有立刻拂袖离开,对陆时今并无多少好感。 霍涟冷漠拒绝:“你找错人了,我和霍祁没那么熟。” 陆时今见他要离开,情急之下上前抓住了霍涟的手臂。 “霍先生求您了,带我去见他一面吧!我真的很爱他,我只想见他一面,问他为什么躲着我,您放心,如果他真的不爱我了,我不会纠缠他的!” 霍涟垂下视线,盯着陆时今抓他的手。 男孩的手很漂亮,骨节分明,五指修长,指甲修剪得圆润干净。 这双手的主人,一看就是还没体验过什么人情冷暖。 霍涟了解他的侄子,霍祁就喜欢这种干净纯粹,不谙世事的小男生。 不过,霍涟微眯了下寒眸,想起前不久他埋在霍祁身边的眼线跟他报告的情况。 霍祁最近都在陪一个叫阮思恒的男人,据说那人是霍祁的初恋。 霍涟终于肯正眼打量陆时今,男孩眼里雾蒙蒙的,充满无助和迷茫。 “霍祁真是你男朋友?” 陆时今用力点头:“是,我们在一起三年了。” 霍涟觉得事情好像变得有趣了起来。 或许,他可以利用这个男孩在霍祁身上做文章。 “好,我可以带你去见他。”霍涟脸上难得露出除了讥讽之外的神情,淡淡笑着说,“不过,你得答应我几件事。” 陆时今迫不及待地答应:“可以!” 霍涟心里冷笑,爱情真是令人盲目的东西,他还没说什么事,男孩就爽快答应了。 看来是真的很爱他那个侄子。 有时候对一个人的爱,也可以变成最锋利的刀子。 霍涟不露声色地挣脱了陆时今的手,“行,先陪我去打完这局高尔夫。” 霍涟开门走出去,陆时今连忙跟上他。 球馆里已经站了不少人。 这些人当中有个肥头大耳的中年男人。 从别人和他聊天时恭敬的神情来看,男人应该是这些人中间地位最高的。 “霍二少怎么才来?”男人朝霍涟迎上来,“大家伙儿可都在这里等你很长时间了。” 霍涟:“有点事耽搁了,让陈总久等。” 陈总笑道:“诶,无妨,不是怕就好。我经常和你大哥还有霍小公子一起打高尔夫,他俩的球技都不赖,想必霍二少作为霍家人,也不会差到哪里去,对吧?” 男人话里说的是球技,可话外谁听不出来他是在故意贬低霍涟。 旁边的人自顾自地聊天说笑,仿佛没听到男人的讽刺之言,没有一个出来帮霍涟说话的。 霍涟的身世在这个圈子里早就不是什么秘密。 霍老爷子渐渐年迈,将来霍家掌权的肯定会是他的长子霍延。 于是便有许多势利小人,见风使舵,想借着踩霍涟来讨好霍延。 霍涟在霍氏公司里领着副总的职务,平时应酬也不少。 今天约他见面这个陈总和霍延私交甚好,以前没少给霍涟使绊子。 早就预料到了对方没什么好话说,霍涟也不会当他一回事。 陆时今是球童装扮,虽然跟着霍涟进来的,但其他人也只是以为他只是球场里的工作人员。 然而他现在身上罩着万人迷光环,即使穿着再普通,也会吸引到别人的目光。 陈总的视线一落到陆时今,就转不动眼珠子了。 陆时今刚刚哭过,垂下的眼皮还是粉嫩粉嫩的,往下是挺翘秀气的鼻尖,色若樱花的唇瓣。 哎呀,世界上怎么会有这么可爱的男孩儿? 陈总直勾勾地盯着陆时今,肥肉堆挤的小眼睛里是毫不掩饰的贪婪,抬手朝陆时今一指。 “就你来给我当球童吧,做得好,小费不会少了你。” 说完,便要去搂陆时今,明显是想趁机揩油。 霍涟及时站到了陆时今面前,帮他挡开了陈总油腻的咸猪手。 “可能不行,他不是球童,是我带过来的人。” “你带过来的?可他明明穿着球童的衣服!”陈总竖起三角眼怒瞪霍涟,不满地冷哼,“霍二少该不是也看上了这孩子,想跟我抢人吧?” 霍涟嘴角动了一下,但眼里没一丝笑意:“陈总慎言,按辈分,这个孩子得叫我一声小叔,我自然得帮着看护一二。” 作者有话要说:  现在让人叫小叔,将来怕是会后悔。 第8章 天才画家 霍涟的话让其他听到的人不禁面面相觑。 小球童按辈分得叫霍涟“小叔”? 明明看上去也差不了几岁,按的是什么辈分? 一帮子人精稍微一想就明白了。 能喊这位霍家二少爷“小叔”的,这世上也就一个人。 不就是霍家将来的太子爷——霍祁? 难道这个男孩儿会是霍祁的什么人? 众人看向陆时今的目光顿时变得复杂起来。 虽然是球童打扮,但是长得真不赖,那张俊俏得过分的脸蛋,简直男女老少通杀啊! 能被霍祁看上,倒也算是情理之中。 陈总将信将疑地盯着陆时今看了一会儿,突然不屑地笑起来。 “霍涟,你少蒙我!谁不知道霍家小少爷在这个圈子里最是洁身自好,你随便拉个人过来说和他有什么,以为这样我们就会信,就能往他身上泼脏水?” 霍涟轻描淡写地挑了下眉:“信不信是你们的事。” 陈总又问陆时今:“你,认识霍祁?” 陆时今拧着眉头,表情很是纠结,轻轻拉了一下霍涟的袖子。 霍涟扭头瞟了他一眼,“想说什么就说。” 陆时今摇摇头,可怜兮兮地说:“不行,他不让我和别人提我和他的关系。” 霍涟似笑非笑看向陈总,“听见了?有人不让他说,陈总难道要和一个孩子过不去?” 陈总嘴角一沉,恶狠狠地瞪了霍涟一下,甩手离开。 虽然这个球童各方面都很合他的胃口,但这种事情,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 如果对方真是霍祁的人,他绝对不能碰。 他可以不把霍涟放在眼里,可霍祁他得罪不起。 “谢谢您替我解围。”陆时今跟霍涟小声道谢,“这已经是您第二次帮我了,真的十分感谢。” “没事,既然霍涟是你男朋友,我照顾你是应该的。” 霍涟对着陆时今翘了下嘴角,本想做出一个长辈看晚辈般和善的笑容。 然而他平时本来就很少笑,表情管理没到位,落在陆时今眼里跟冷笑差不多。 陆时今咽了下口水,和711吐槽:“我觉得他还是不笑的时候顺眼点,一笑太他妈渗人了,总觉得后背凉飕飕的。” 711:“所以你接近他到底想干嘛?” 陆时今:“现在还不能告诉你,不过你放心,我是不会去找霍祁和他姘头麻烦的。” 711:我信了你的邪!糟老头子坏得很.jpg 等人离得远了,霍涟冷不防地问陆时今:“你真是这里的球童?” 陆时今连忙点头。 霍涟眸中闪过疑虑:“怎么,都和霍祁在一起了,他还会让你出来打工挣钱?” 陆时今闻言猛地抬起头,眼神有些愤怒,好像被霍涟说的话冒犯到了。 “我和他在一起是因为我爱他,不是因为别的什么原因!我知道他很有钱,可是那和我无关!我也不会要他的钱!” 霍涟看陆时今的眼神发生了微妙的变化,从原本的怀疑变成了不可思议。 这都什么年代了,居然还有相信真爱至上,不要钱的傻子? 真够缺心眼的,也难怪会被他那个好侄子哄得团团转,被人卖了还替人数钱呢。 不过没心眼也好,摆弄起来更容易些。 “你叫什么名字?”霍涟问。 “陆时今,陆地的陆,时至今日的时今。” “嗯,”霍涟说,“你不用反应这么大,我只是随便问问,别往心里去。” “会打高尔夫吗?”霍涟从陆时今身后背的球筒里抽出一把球杆,拿在手里掂了掂。 陆时今摇摇头,“不会。” 霍涟敛眉:“不会?那你是怎么应聘上这里的球童的?” 陆时今羞赧地低下头:“经理说,不会打没关系,只要我对着客人笑就行了。” 其中原因,不用陆时今说,霍涟也了然于心。 “你以后不用来这里打工了。”霍涟淡淡地说,“如果想和霍祁在一起,就得注意自己的身份。” 陆时今有些委屈:“可是……” 霍涟打断他:“我给你介绍其他的工作,你有什么擅长的吗?” 陆时今眼睛亮起来,“我会画画,我是美术学院的学生。” “会画画?”霍涟沉吟了一下,依稀回忆起来,霍祁的初恋好像也是个画家。 呵,有意思。 “怎么了?”陆时今注意到霍涟走神了,小心翼翼地问,“没有合适的工作吗?” “没事。”霍涟摇了摇手里的球杆,“有合适的我会让人通知你。” 霍涟看陆时今的眼里难得的带着笑意。 陆时今岂会不明白,霍涟现在看自己一定跟看傻子一样。 不过要的就是这种效果,想接近生性多疑的霍涟,不装傻子怎么行。 “不会打球是不是?”霍涟把球杆交到陆时今手里,“我教你。” 陆时今愣了一下,还没想到霍涟会怎么教他,霍涟已经站到了他身后。 霍涟长臂一展,虚虚环住陆时今的身体。 随后,大掌覆在陆时今拿着球杆的双手上,低沉磁性的声音在陆时今耳边响起来。 “像这样握紧球杆,对准球瞄准前面的球洞,再这样用力挥出去。” 霍涟的身材很好,肌肉结实大块,陆时今觉得自己好像背靠在一堵墙上。 同时也能够感受到,男人说话时胸腔里的震颤,震得他后背冒汗,头皮发麻。 “霍先生?”陆时今假装不自在,小声抗议“这样不太好吧?” 霍涟凉凉地问:“不太好什么?” 陆时今身体僵硬不敢动,“姿势,太、太……” 霍涟假装听不懂:“太什么?我带你去见霍祁,你陪我打高尔夫,刚才不是说好了的?” 陆时今只好硬着头皮装傻:“没、没什么,继续吧。” 霍涟无声冷笑,垂眸看着陆时今一点点变红的耳根,如果男孩不是演技太好,那就是真的纯情。 虽然陆时今跟他说了找上他的原因,但霍涟也没完全相信。 他心里清楚明白,这几年父亲有心培养自己,让多少人如坐针毡。 明里暗里派到他身边的眼线,更是不知其数。 他怕陆时今的出现会是霍延霍祁父子给他设的局。 父亲年事已高,就快要到了卸任董事长的时候,这时候,他千万不能有一步行差踏错。 霍涟收敛思绪,专注起高尔夫教学。 “刚刚说的,听懂了吗?听懂了我们试着打一下。” 霍涟温热的气息有意无意地喷在陆时今的耳后,惹得他情不自禁地战栗了一下。 711着急呐喊:“千万把持住!” 陆时今:“哪里是我要抖,都怪原主身体太敏感了。靠,霍涟他是故意的吧?靠这么近。” 这还没不算完,霍涟教完陆时今怎么击球,又不轻不重地拍了下陆时今的后腰。 好巧不巧,正拍到陆时今最敏感的腰窝处,陆时今终于忍无可忍。 陆时今哪里不知道霍涟是在试探自己,既然这样,那就让霍涟看到他想看到的。 陆时今像受惊的兔子一样从霍涟面前弹跳开,敢怒不敢言地瞪着霍涟。 霍涟看到陆时今的反应相当满意,眼里漾着浅浅的戏谑之色。 偏偏他说话的神情语气再正经不过,好像一个尽责的老师在认真教育自己的学生一般。 “不要驼背,挺胸收腹,屁股抬起来,球可以打不中,打高尔夫姿势最重要。继续吧。” 不管怎么样,起码霍涟现在对陆时今是真的傻白甜信了五六分。 陆时今自信满满地宣布:“我觉得,至少有个百分之十了。” 711纳闷:“什么百分之十?” 陆时今:“反派攻略计划。” 711崩溃:“老大,你是不是记错咱们的系统名称了?‘深情男配’不是‘反派攻略’啊喂!” 陆时今不屑一顾:“淡定点,不管什么系统,都有大哥带你飞。” 711:…… —— 在高尔夫球场“偶遇”霍涟之后,霍涟便像人间蒸发一样,再没联系过陆时今。 就好像当初答应陆时今会帮他和霍祁见面,只是心血来潮哄小孩子玩的一样。 按照霍涟的性子,绝不是喜欢多管闲事的人,但也不会轻易许诺。 所以陆时今偏向于霍涟还是在试探自己,在等自己主动联系他。 毕竟,陆时今现在可是迫切想见心上人的心情,霍涟坐得住,陆时今却不该沉得住气。 陆时今等了三天,给霍涟打去了电话。 小白兔在电话里战战兢兢地问大灰狼,什么时候可以带自己去见心上人。 霍涟果然装出一副事情多,把答应陆时今的事给忘了的抱歉语气,然后约陆时今明天见面。 “想赢得霍涟的信任,还真不是件容易的事。”挂了电话,陆时今感叹道。 711:“真不明白你多此一举是为了什么。” 陆时今:“自然是为了开心啊,做人呐,最重要的就是开心嘛。对了,霍祁最近在干什么?” 711不想和他废话,直接开了显示屏,让陆时今自己看。 阮思恒年少成名,16岁的时候画的作品赢得了国外青少年画展大奖,被国内媒体誉为“天才画家”。 但阮思恒在国外时遭遇过一场车祸,目睹好友死在他的面前后,从此便有了心魔。 整夜整夜的失眠,消磨了他的创作灵感,一提起画笔,大脑就是一片空白。 曾经的“天才画家”再也画不出一笔油彩,阮思恒在心理医生的建议下,暂时离开待了八年的地方,回到国内散心,希望可以忘记那些不愉快的经历,找回灵感。 但国内的画廊并不知道他们吹捧了多年的天才画家现在是什么情况,趋之若鹜想和阮思恒合作。 无数邀请阮思恒合作办画展的邀请函,像雪花一样送到了阮思恒手里,成为了阮思恒新的噩梦。 好像在嘲笑阮思恒再也创作不出作品,逼得阮思恒无处可逃。 这时候只有霍祁陪在阮思恒身旁,不离不弃地照顾他,甚至为了陪伴阮思恒,推掉了许多工作上的应酬,带阮思恒出去散心。 霍延得知霍祁的不务正业后,勃然大怒,狠狠教训了霍祁一顿,命他不许再和阮思恒来往。 【霍祁好深情啊,阮阮快点明白他的心意!原地在一起吧!】 【霍祁他爸真讨厌,我们阮阮都这么可怜了,还想拆散他们,快点下线!】 【心疼阮阮,阮阮快点找回自信吧,相信我们阮阮是最棒的!】 【车祸又不是你的错,没必要那么自责啊!我们阮阮还是太善良了呜呜呜】 陆时今冷眼旁观画面上刷的各种心疼阮思恒的弹幕。 算算时间,也快要到阮思恒去霍祁家,发现陆时今画作的时候了。 第9章 天才画家 第二天,霍涟派司机接走了陆时今,送到了霍涟的办公室。 霍涟的秘书带陆时今上楼,到了霍涟的办公室门口,停下来微笑示意陆时今自己进去,随后便离开了。 陆时今推门,霍涟站在落地窗前,他穿着笔挺的烟色西装,从后面看,完美的倒三角身材一览无遗。 陆时今忍住吹口哨的冲动,轻轻叩了两下门,轻声细语地打招呼:“霍先生,我来了,我可以进来吗?” “进来。”霍涟没回头。 陆时今走进办公室,反手关上门,霍涟叫了他过来又不怎么搭理人的态度,让他捉摸不透,不敢贸然上前。 “霍先生,”陆时今期期艾艾地说,“请问我什么时候才能见到霍祁?” “见霍祁?”霍涟徐徐转过身,逆光的面部表情不明,却能听出来他语气中的阴冷,“我为什么要带你去见他?” 陆时今愕然地睁大眼:“可是是您答应我的啊……” “我是答应过你,”霍涟一步步走近陆时今,冷峻英挺的脸变得更清晰,他挑唇一笑,“可那是因为你说你是霍祁的男朋友。” 陆时今:“可我的确是……” “够了,我不想听你的谎言。”霍涟冷声打断他,“你不可能是霍祁的男朋友,我已经调查过了,他身边从来都没有伴侣,你又是从哪里冒出来的?” 陆时今一时词穷:“我……” 霍祁和陆时今见面都做了保密措施,对外又从没带陆时今公开露面过,也一直严禁陆时今对外人讲出他们的关系。 除了极少数的几个人,没有人知道陆时今的存在。 所以面对霍涟的质疑,陆时今的确解释不清。 霍涟像是早就预料到了陆时今的反应一般,讥讽道:“说不出来了是吗?” “我没有骗人……我真的是……”陆时今委屈得眼睛都蒙上了一层雾气,“霍祁真的是我男朋友,你如果不信,可以带我去见他,我可以证明给您看!” 霍涟语气变得严厉起来,“你当霍氏的太子爷,是随随便便什么人都能见的?何况,我了解到霍祁他早就有喜欢的人了,而且最近他们两人一直在一起,你现在让我带你去见他,难道是想离间我们叔侄俩的关系?说吧,你故意接近我到底是什么居心?” “你说什么?!”陆时今如遭雷击,愣在原地,“霍祁和谁在一起?” “呵,到现在还在装,你既然敢冒充霍祁的男朋友,难道事先没调查清楚?”在陆时今满眼不敢置信的目光中,霍涟继续说道,“霍祁有一个从十几岁起就喜欢的人,那个男人叫阮思恒,是个小有名气的青年画家,现在阮思恒回国了,两个人几乎每天都见面。而你跑出来却说你才是霍祁的男朋友,你当我霍涟可以随意被人蒙骗利用吗?!” “怎么会这样?”陆时今失魂落魄后退了两步,低头喃喃自语,“明明和霍祁交往的人是我啊……” “你承不承认你是个骗子?”霍涟的声音不带一丝感情,“现在承认,我还可以当一切都没有发生,否则,后果自负。” 陆时今急得哽了一下,大声为自己辩解:“我不是!我说的一切都是真的” 霍涟沉声质问:“证据呢!” 陆时今呼吸急促地喘了两下,垂下眼睛好像在思考该怎么证明他和霍祁的关系。 “秘书……对了,”陆时今想到了什么,猛地抬起头,“霍祁的秘书可以帮我作证!平时都是他来接我去和霍祁见面的!” 霍涟嗤笑了声:“你这是一计不成又生一计?我要是真去找秘书问你的事,秘书难道不会告诉霍祁?你觉得霍祁会怎么想我这个叔叔?” 陆时今眼眶泛红,一下子相爱了三年的男朋友很有可能另结新欢了,可他偏偏又证明不了和霍祁的关系。 就好像一只陷入迷途被世界抛弃的羔羊,深深的无力感攫住他,逼得他胸闷气短,脸色惨白,好似马上就要晕厥过去。 “不得不说,你这副伤心欲绝的模样,演的还真是不错。”霍涟无动于衷地说,“你说你是美术学院的学生,我看不像,电影学院表演系的吧?” 陆时今用力抿了一下唇,深呼吸了一下平静了下情绪,“霍先生不必讽刺我,你不相信我我也没办法,不过,也恕我无法相信您说的霍祁他和别的男人在一起了。” 霍涟眸光沉郁,“有意思,你是觉得我在骗你?” 陆时今挺直了脊背,倔强地抬起下巴,“我相信霍祁。” 霍涟不怒反笑,寒眸饶有兴趣地眯了下,“很好,我欣赏你这种不见棺材不掉泪的性格。” 陆时今不服输地瞪回去,“除非霍祁亲口承认,否则谁的话我都不会信!话不投机半句多,霍先生如果您让我来只是为了羞辱我,那我觉得也没待下去的必要了,再会。” 说完,转身欲走,却在心里默默念到:“三、二……” “一”还没数到,霍涟果然叫住他:“等等。” 陆时今的手已经放在了门把手上,“霍先生还有其他指教吗?” 霍涟漫不经心地摸了下袖扣,也往门口走,“不是想去见霍祁?我给你这个机会,但愿你见到之后,对他的信任还能这么坚定。” 终于坐上霍涟的车出发去找霍祁,陆时今坐在后座,努力把身体往自己那边的车门上靠和霍涟保持距离,仿佛霍涟是什么洪水猛兽一般。 陆时今不理霍涟,霍涟当然也不可能和他主动说话,两人就这么一直保持着零交流。 不过,陆时今有另外的说话对象,“便利店,我刚刚的演技怎么样?” 711:“炉火纯青、出神入化、登峰造极!” 陆时今:“你拍马屁的功力也是一样。” 711:“不过霍涟现在带你去找霍祁,万一你们见面被阮思恒撞见,提前知道了你的存在,那该怎么办啊?” 陆时今:“不会,霍涟目前还不会让我出现在霍祁面前。” 711不解:“为什么?” 陆时今:“因为他们还没到翻脸的时候。” 711:“对哦,刚刚听霍涟的口气,好像还是挺在乎他和霍祁的关系的。” “呵。”陆时今冷笑,“他要是真在乎和霍祁的关系,直接不用管我就行了,何必还费工夫把我叫过来和我说这些。说了这么多,他就是在试探我。” 711更加不解:“那他为什么要这么做啊?” 陆时今娓娓道来:“他先是告诉我霍祁和阮思恒的关系,让我产生怀疑,可在这个过程里,他始终置身事外,看起来只是个关心侄子的好叔叔形象,不会让人觉得他别有用心。现在带我去见霍祁,明面上是想让我看到真相,可是如果我看到真相后,对霍祁由爱生恨,那么他就正好可以利用我来对付霍祁,这才是霍涟真正的目的。” 霍涟自以为可以玩弄他人于股掌之间,却忘了一句老话。 欺人者,人恒欺之。 就看谁比谁的手段高、会演戏了。 车子开了一会儿,停在了闹市区的一家画廊门口。 陆时今装作不明所以,问:“车怎么停下了?” “不是想见霍祁?”霍涟一副不关己事的漠然样,手指在平板电脑上滑滑点点,“在这里等着就行了。” 果然没过多久,霍祁和阮思恒从店里走了出来。 两个人一路说说笑笑,阮思恒还不时亲热地搭上霍祁的肩膀,看上去关系亲密极了。 霍祁和陆时今在一起时,很少露出笑容,陆时今一直以为霍祁性格就是如此。 可是此刻看到霍祁脸上开怀的微笑,他才明白,有些人不笑,只是对着你笑不出来而已。 陆时今额头抵在车窗上,想看得清楚再清楚些,因为他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霍涟慢悠悠道:“看见了吗?死心了吗?” 霍祁和阮思恒快要走远,陆时今拼命拉车门想下车追上去问个究竟。 可是霍涟似乎早就预料到他的动作,提前让司机锁死了车门。 “放我下车!”陆时今转过头,眼眶红了一圈,像只愤怒又悲伤的困兽。 “放你下车,让你去找霍祁?”霍涟不为所动地将手上的平板电脑扔到座位上,“看你们大街上演原配小三大战,我霍家的面子还要不要了?” 陆时今紧紧攥着拳,克制着自己濒临崩溃的情绪,“只是一起逛个街,他们未必就有什么,你放我下车,我保证不会乱来。” 霍涟哂了声,说:“就像你说的,霍祁和你谈了三年恋爱,那为什么他有空陪别人逛街,却躲着不见你?你已经亲眼所见,难道还想自欺欺人?” 陆时今咬牙:“你不是不信我是霍祁的男朋友吗?” “之前的确存在怀疑,”霍涟扯动嘴角,“可是看到和霍祁在一起的那个男人长什么样后,我信了。” “什么?”陆时今问。 霍涟轻描淡写地指了指座位上的平板电脑,“自己看。” 陆时今垂眸盯着电脑屏幕,那是一张男人的照片,等他看清了照片上男人的模样,瞳孔骤缩。 “有没有觉得眼熟?”霍涟薄唇翕合,说的话犹如一把尖刀刺在陆时今的心上,“他就是霍祁一直念念不忘的初恋,也是你刚刚看到的那个人。” 陆时今垂着头,指甲掐进了手心里,可胸口的起伏却越来越剧烈。 “霍祁他,”霍涟转过来盯着陆时今,一字一顿地说,“不过是把你当成了阮思恒的替身。” 大颗大颗的眼泪,毫无预兆地从陆时今的眼里滚出来。 霍涟已经不知道有多少年没看见过别人在他面前哭了,所以看到陆时今流泪,有些微怔。 男孩在狭小的车厢里无声地流泪,明明伤心到了极点,却仍死死用牙齿咬住了下唇,一声不吭。 看陆时今哭那么凄惨,霍涟也终于良心发现,稍微放软了嗓音,不熟练地安慰陆时今。 “这不是你的错,想哭就哭出来,心里也能好受点。” 陆时今全身的力气都被抽走,无力地瘫倒在后座上,双眼空洞无神地望着心上人远去的背影。 霍涟让司机开车送陆时今回去,一路上,陆时今一直保持着头靠在车窗上,默默流泪的姿势,直到哭累睡着。 车子不小心碾过一块石头,一阵颠簸,带着陆时今的身体摇晃了一下,换了个方向,毫无察觉地朝霍涟身上靠过去。 霍涟本能地想把陆时今推开,可一低头,看见男孩哭肿了的双眼,在睡梦中都不安颤动的睫毛,又生生忍住了。 算了,既然想拉拢人家,关系总不能搞得太僵。 霍涟如是说服自己。 到了目的地,等车稳稳停下,霍涟才试图叫醒头靠在他肩膀上睡得正沉的陆时今。 “醒醒。” 陆时今紧闭着的眼皮动了动,缓缓睁开眼睛。 一抬头,对上霍涟的侧脸。 那张肖似霍祁的侧脸让陆时今原本就并不清明的视线,更加迷茫。 恍惚中,陆时今以为是霍祁出现在自己面前。 泪光重新漫上眼睫,一开口,声音软糯,似嗔似怨。 “老公?” 作者有话要说:  霍涟:我走过最长的路,就是老婆的套路。 第10章 天才画家 “你说什么?” 虽然侧脸很像,但是霍涟和霍祁的声音完全不一样。 短短四个字冷如霜雪,让陆时今看清现实。 “抱歉,霍先生。”陆时今连忙坐直身体,尴尬地摸了摸脸,往车窗外看了一眼发现已经到他的公寓楼下,“谢谢您送我回来,我走了。” 霍涟:“等下。” 司机提前在后视镜里得到霍涟的眼神指示,下了车,车厢里只剩霍涟和陆时今。 “您还有事吗?”陆时今疲惫地说,“有什么事可以下次再说吗?我今天真的很累。” 霍涟语气淡淡:“你打算以后怎么办?” “我不知道。”陆时今把脸捂进掌心,闷声说,“我能怎么办?即使霍祁他骗了我,可是他是高高在上的豪门少爷,我只是一个普通的学生,他玩我就跟玩只鸟似的,我又能怎么办?” 霍涟:“这件事的确是霍祁做错了,他对不住你,我作为霍祁的叔叔,代他替你道歉,如果你需要什么补偿,可以向我提。” 陆时今抬起头看他,眼神嘲讽,“是不是在你们这些有钱人心里,钱能弥补一切?”他一拳砸向前面的椅背,声音哀恸,“钱能买我这三年来付出的感情吗?能买我这三年的人生吗?能让这些恶心的事从我生活里消失吗?” 霍涟稳稳坐在那儿,岿然不动,默默听着陆时今发泄。 车厢里一度安静了下来,只听到陆时今粗重的喘息声,好像压抑的痛苦逼得他喘不过气来。 良久,陆时今才哑着声音打破沉默:“对不起霍先生,这件事和你无关,我不该朝你发火。” “没事。”霍涟等他情绪平静了才朝他看过去。 男孩的样子和阮思恒的确很像,可是陆时今的五官更加昳丽,有些偏阴柔美,如果在形象上稍加改变,未必不能压阮思恒一筹。 “你恨霍祁吗?”霍涟突然问。 陆时今语调颤了颤,“我不知道。” 霍涟并不意外他的回答,继续问:“那你还爱他吗?” 陆时今皱着眉,麻木地摇摇头,“我也不知道。” “不知道”三个字,霍涟今天在陆时今嘴里听了无数遍,不但不恼火,反而相当满意。 他喜欢遇事没有主见的人。 “现在想想,都是怪我太傻太天真。”陆时今慢慢地说,“和霍祁在一起的这三年了,他从来没对我说过‘喜欢、爱’这种话,都是我的一厢情愿。他不让其他人知道我们的关系,说是想保护我,我就傻傻地信了。他养我就像养一只关在笼子里的鸟,高兴了就逗逗,不高兴了,看都不看我一眼……我怎么会这么傻……” “爱情本身没有错,”霍涟沉声道,“霍祁也是一时想歪了,你和阮思恒长得太像,他可能把你当成了他。” “陆时今就是陆时今!不会是其他任何人的替身!”陆时今低声吼了出来。 “你能这么想,那再好不过。”霍涟拍拍他的肩膀,“今天发生了太多的事,你现在最需要的就是休息。上去吧,回家好好睡一觉。如果之后你有任何想法都可以来找我,我会帮你,明白吗?” 陆时今缩回肩膀,“你为什么要帮我?你是霍祁的叔叔,肯定站在他那边。” 霍涟友善地勾了下唇,“我虽然是他叔叔,但也看不惯他这次的做法。作为霍祁的长辈,我有责任帮他纠正自己的错误,你放心,我不会偏私。” 陆时今警惕地盯着霍涟看了一会儿,目光里还是不信任。 “我走了,再见。” 陆时今没提任何补偿,也没说自己的打算,就这样下了车。 霍涟的车很快就绝尘而去,消失在夜色里。 等车一离开,陆时今脸上所有的黯然伤感马上一扫而光。 如果此时他身边有人经过看到,一定会好奇这个男孩是不是学过变脸。 回到公寓,陆时今径直往沙发上一坐,然后伸了个懒腰。 “演了一天戏,可累死爸爸了。” 711不解地问:“宿主,刚刚霍涟已经向你抛出橄榄枝了,你怎么不答应他啊?” 陆时今不答反问:“你知道想猎到最好的猎物,最重要的是什么吗?” 711:“枪法!” “错,”陆时今说,“是耐心。霍涟这只老狐狸,想让他对我完全放下戒心,哪有那么容易。我今天要是答应得太快,直接说我要报复霍祁,肯定会引起他的怀疑。别忘了,我可是傻白甜,傻白甜哪有报复人的心机。” 711恍然大悟:“原来如此。” 陆时今:“慢慢来不急,放长线才能钓大鱼。” 陆时今拿出手机准备点个外卖解决掉一下晚饭问题,却没想接到了霍祁的电话。 “喂,老公~”陆时今很快转变情绪进入角色,装出一副接到心上人电话惊喜的语气,“你终于知道给我打电话了啊!我还以为你把我忘了不要我了呢!” “怎么会。”霍祁居然忍下了陆时今的肉麻,还嘘寒问暖了起来,“学校放寒假了吧?你回老家过年了吗?” 陆时今:“放是放了,可惜我没买到回老家的车票,过年回不去了,只好留在本市过年。老公,你工作忙完了吗?我好想你啊,我一个人在这里过年孤孤单单的,你什么时候能陪我啊?” 霍祁:“过年我家规矩多,不一定抽得开身。不过今天我出差回来了,正好有时间,我派车过来接你好不好?” 霍祁今天一反常态地亲自打电话给陆时今,语气还是难得的耐心温柔。 事出反常必有妖,陆时今已经猜到了霍祁叫自己过去是所为何事。 陆时今在电话里雀跃兴奋地答应了霍祁见面的要求,挂了电话却磨了磨牙。 “便利店,你有没有点歌功能?” 711:“……可以。” 陆时今冷笑:“给我播放一首《爱情买卖》,这是今晚的BGM。” 霍祁依旧派了郝秘书来接,陆时今上车的时候和帮他开车门的郝秘书对视一眼,敏锐地发现,郝秘书看他的眼神和上次不一样。 上次在学校门口,郝秘书看他是伪装出来的恭敬里带了点不屑轻蔑,而现在看他,多了点刻意的友善。 果然车子开出去没多久,郝秘书就开了话匣子,跟陆时今闲扯了起来。 陆时今觉得蹊跷,以前的郝秘书看不起陆时今这个小替身,对他可是向来惜字如金,今天怎么话这么多? 甚至到了霍祁的公寓楼下后,郝秘书还殷勤地下车给陆时今开车门,和陆时今说如果有事,尽管可以给他打电话,他家就住在附近。 “不对劲。”陆时今一边乘电梯上楼一边思索。 711:“哪里不对劲?” 陆时今:“郝秘书今天的表现不对劲,他对我表现得太热情了,还有他最后说的,让我有事给他打电话,就好像他已经知道了我会有事一样。” 711:“可能是霍祁的意思呢?” 陆时今冷哼:“他来接我哪次不是霍祁的意思?霍祁根本不在乎陆时今,自然也不会在乎手下人对陆时今是什么态度。郝秘书觉得我今天来找霍祁会发生什么,唯一的可能就是——他已经知道了。” 711:“你的意思是?” 陆时今:“他表面是霍祁的人,其实背后真正的主子,可能另有他人。当然,只是猜测,我还没有证据。不过也不急,是狐狸,总会有露出尾巴的那天。” 陆时今到了霍祁家,没有按门铃,按照记忆在密码锁上输入了密码,却被提示“密码错误”。 呵,白月光一回来,连密码都改了,这是拿他当贼防呢。 陆时今按响了门铃,很快霍祁就给他开了门。 霍祁穿着一套灰色的家居服,宽松的家居服也掩饰不了男人健硕的身材。 陆时今一进门就当什么事都没发生过,热情地扑在霍祁身上,像个树袋熊一样挂在霍祁脖子上。 “老公,我好想你啊,你想不想我?” 霍祁看着陆时今的头顶,拧了下眉,代表他并不喜欢和陆时今有身体接触。 可他忍住了没推开陆时今,因为今晚,他有件重要的事要和陆时今商量。 霍祁不温不火地说了个“想”,拍拍陆时今的手臂,温和地说:“好了你先下来,进去说话,别站门口。” “对了老公,你为什么把门上的密码改了啊?”陆时今松开了手,不高兴地扁扁嘴,“以后我要是想你了,还不能过来看你了吗?你干嘛啊?防我突击检查啊?该不是在家里藏了人吧?” 霍祁:“当然不是,密码定期更换是我的习惯,我把新密码告诉你就是了。” 陆时今点点头:“好呀,新密码是什么?” 霍祁顿了一下才说:“930928。” 陆时今托腮思考了一下,怀疑地盯着霍祁看,“这串数字听起来好像是谁的生日啊?可是不是你的也不是我的,那是谁的?” 霍祁不自然地闪烁了下眸光,“是我以前养的一条狗的生日,在我十几岁的时候它就死了,就当是为了纪念它。” “哦,这样啊。”好像打消了疑虑的陆时今又没心没肺高兴起来,推着霍祁的背往前走,“好啦,我相信你,快进去吧。” 在霍祁看不见的背后,陆时今冷冷动了下嘴角,渣男,还当他像原主一样好糊弄呢。 只不过把阮思恒的生日说成一条死狗的生日,看来,霍祁也没他想的那样爱阮思恒啊。 第11章 天才画家 陆时今走到客厅,客厅沙发前的茶几上摆着两个杯子。 走过去一看,杯子里面剩了些冷茶,显然是有第二个人来过霍祁家里。 陆时今心知肚明是谁来过,也没做声,就当懵然不知。 陆时今在沙发上坐下来,仰着头仍是满脸爱意地望着霍祁。 “出差辛苦吗?还有不到一周的时间就要过年了,怎么还有这么多工作啊?” “嗯,年底本来就是事情最多的时候,等忙过这阵儿就好了。” 霍祁也注意到了桌上喝过的茶杯忘了收,面色不改地把杯子收到一边,重新拿了两个新杯子出来,倒满水,递给陆时今一杯。 陆时今哪里享受过霍祁给端茶送水的待遇,连忙受宠若惊地接过,“倒水这种事我来就好了。” 霍祁微微笑了下,“倒杯水而已,什么你来我来的。” 陆时今感动地喝了口水,喝完抿嘴一笑,“谢谢老公。” 两人随便聊了会儿,陆时今便黏糊到了霍祁身上,仰躺在霍祁的大腿上,笑吟吟地看着心上人。 “几天没见,我发现老公你又变帅了,真是爱死你了。” 霍祁笑了下,像往常一样摸了摸陆时今的头发。 陆时今在见霍祁之前就把原本闷青色的发色染了回去,现在他还是一头乌黑柔顺的短发,看起来乖的不得了。 霍祁说:“今天把你叫过来,其实是有两件事。” 陆时今在心里冷笑了一下,臭渣男,终于忍不住了吧。 “什么事啊?”陆时今天真无邪地眨了两下眼。 “第一件事,这么久没见,我真有点想你。” 霍祁这句说的的确是真心话,毕竟是养了三年的金丝雀,说不想就不想未免也过于绝情。 陆时今心里作呕,脸上却得装喜不自胜,深情款款地凝望霍祁,“我也是。” 霍祁很满意看到陆时今眼里满满都是自己的样子。 “还有件事呢?”终于要到正题了。 “还有件事就是这个,”霍祁从茶几下面抽出一叠画纸,“这是你上次无意中留在我这里的画作,你还记得吗?” 陆时今坐起来,惊讶地接过来,“我还说怎么找不到了呢,原来是落在你这里了!” 霍祁捏了一下拳头,开始酝酿下面的话要如何开口。 陆时今等了一会儿,还没等到霍祁说话,放下手里的画,故意说:“既然找到了,我等会儿就带回去。” “时今,这些画你卖吗?”霍祁终于还是开口了。 “什么?卖?”陆时今故装惊讶,自嘲地笑了下,“卖给谁?我还只是个学生呢,没名没气的,谁会买我的画啊。我平时给杂志社画插画,都老被退稿呢。” “那是他们不懂得欣赏,”霍祁随便抽了张画出来,摊开来装模作样地夸赞,“我就觉得你画得很好,你有天赋,将来一定会达成目标的。” 陆时今忍俊不禁:“你今天是怎么了?你不是一向对画画什么的不感兴趣嘛,怎么突然提起我的画?” 霍祁面不改色地说:“我打算成立一个文化公司,想培养一些自己旗下的作家画家,如果你愿意,我可以按一流画家的约稿价买下你这些画。” 陆时今皱眉:“你要成立文化公司?之前怎么从没听你提过?” “也是最近才确定下来的,”霍祁错开陆时今的目光,“怎么样,你愿意吗?” 陆时今斩钉截铁地回答:“我不愿意。” 霍祁讶然地挑眉,似乎没想到陆时今会拒绝自己拒绝这么干脆。 他已经答应了把这些画送给阮思恒,明天就要把画送过去,答应过阮思恒的事他决不能食言。 可是如果陆时今不愿意,他总不能抢走人家的画吧? “为什么?”霍祁把画随意地扔回桌上,这还是陆时今第一次拒绝他的要求,霍祁的语气里已然含了不悦。 陆时今定定看了他一会儿,突然“扑哧”一声笑了出来。 “怎么了嘛,我说不愿意你还生气了啊?”陆时今抱住霍祁的手臂,头靠上去,“逗你的啦,你喜欢我的画,我高兴还来不及呢,怎么会还要让你买呢?只要你喜欢,我所有的作品都可以送给你。”说完,抬眸含情脉脉地补充,“也包括我。” 听陆时今这么说,霍祁的脸色这才转阴为晴。 “我怎么会和你生气,”霍祁淡淡一笑,“不过该给你的钱不能少,总不能让人知道了,说我占你便宜。” 陆时今往旁边一靠,作势要脱自己的毛衣,“来啊,我求你快点来占我便宜,我还巴不得呢!” 霍祁连忙按住他的手,哭笑不得地说:“老实点,别跟个孩子似的。” “孩子怎么了?”陆时今挣脱霍祁的手,双手环胸,抬起下巴,“谁还不是个宝宝了。” 霍祁突然觉得今天的陆时今和以前有些不同。 以前的陆时今和他在一起,好像都没有自我,所有的喜怒哀乐都围着他转。 一举一动都小心翼翼,生怕惹他不开心,明明并不是长袖善舞的人,却总是笨拙地想讨好他。 说实话,他虽然对陆时今对他的依恋不反感,但也绝对谈不上喜欢。 活的没有自我的人,跟傀儡木偶有什么两样。 但今天的陆时今相处起来,虽然他看自己的眼神还是和以前一眼,但一颦一笑却格外生动。 会和他开玩笑,会大胆热情地和他表露爱意。 原来的陆时今和阮思恒是有几分相像,可今天,霍祁并没有在陆时今身上再看见阮思恒的影子。 霍祁定了定神,看陆时今的眼神里带了点怜惜。 “好的宝宝,”霍祁没忘记正事,把桌上的画卷起来收好后,掐了掐陆时今的脸,“这些画我收下了,但是钱我还是要给你,我是男人,别让我难做好吗?” 陆时今翘起嘴,一副不乐意的样子,忽然想到什么,眼睛又亮了。 “老公你说实话,”陆时今扬起眉毛,嘴角挂着狡黠的微笑,“你是不是故意的?” “故意什么?”霍祁莫名其妙。 陆时今拍手道:“我想明白了,你其实就是想给我压岁钱,所以才借口要买我的画对吧?” 霍祁没想到陆时今会给自己找了这么个理由,不过既能让自己心安,又能让陆时今高兴的话,他何不顺着陆时今的意思往下呢? “没错,你真聪明。”霍祁拉住他的手放在手心里,“就是想给你压岁钱,所以别拒绝了好吗?” 陆时今抬起兴奋的小脸,“那你准备给多少?” 霍祁考虑了一下,竖起三根手指。 陆时今小声惊呼了一下,紧紧握住霍祁的三根手指,好像生怕他收回去似的。 “三百万?这么多吗?谢谢老公!你真的太好了!我超爱你的!” 陆时今暗乐,要么不要,要就往死里要,看渣男什么反应。 做人不能亏自己,一向是陆时今的人生信条。 霍祁脸色微妙地变了一下,他其实本来的意思是说三十万,毕竟陆时今只是个学生,就这几张画技谈不上多高明的画,三十万已经远远超出了它原本的价值。 可陆时今居然会错了意,以为他是说的三百万。 虽然三百万对霍祁来说也就是少买一辆跑车的钱,但霍祁心里还是不可避免地猜测陆时今到底是不是故意的。 陆时今还在自顾自感动,絮絮叨叨地说:“老公你真的对我太好了,从来都没有人这么认可我,你就是我的知己,我的高山流水!” 霍祁看着他傻里傻气的模样,暗道自己多心。 陆时今之前从没主动开口和自己提过物质上的要求,就算是这次,也是他主动要给陆时今钱的。 不过就是一个对金钱没什么概念的傻孩子,说不定三十万和三百万在他眼里也差不多,应该不可能是故意狮子大开口。 算了,就当是给陆时今陪了自己三年,把最好的青春都给了自己的分手费吧。 霍祁微笑着揉了揉陆时今的头发,说:“好了,别傻乐了。”他看了眼时间,“已经不早了,你该回去了。” 陆时今依依不舍地问:“今晚我不能留下来吗?” 霍祁看着陆时今酷似阮思恒的这张脸,但要比阮思恒更年轻更精致,清澈懵懂的眼神轻易就能激起男人的占有欲。 原本绝对不和陆时今发生关系避免对不起阮思恒的决心,一瞬间,居然有些动摇。 不过得到阮思恒的多年夙念还是占据了上风,霍祁很快就稳住了心神。 “回去吧,乖。” 终于应付完霍祁回到家,711美滋滋地和陆时今报告消息。 “恭喜宿主!目前本剧观众爽度已经突破100,剧情完成度已经有20%了!” 陆时今心底毫无波澜,“可以兑换成奖励吗?” 711:“可以的,100爽度可换取100奖励值,20%的剧情完成度客兑换200奖励值!” 陆时今感觉不可思议:“就这么点?我看商城随便兑张卡都要上千的奖励值!” 711弱弱地说:“没办法呀,游戏规定。” 这时陆时今手机上收到一条转账消息,霍祁果然说话算话,三百万连夜到了陆时今账上。 然而,原本可爱的软妹币在陆时今眼里都可爱不起来了。 “靠,又不能一直在这里生活,我要这些钱有什么用?” 711:“呃……其实是有用的,每个世界的货币也可以兑换成奖励值呢!” 陆时今:“你不早说!比例多少?” 711:“1:100。” 陆时今飞快算了算,一下子就是30000的奖励值啊!我靠,发达了! 711也没想到陆时今会从霍祁身上敲下这么多钱。 他以前带的宿主,满脑子只有做任务,很少有赚钱的念头,毕竟一个世界的钱赚再多也不能带到下个世界。 他们也一直不知道货币和奖励值可以互换。 一夜暴富的陆时今笑得美滋滋,“我突然觉得,好像一辈子给阮思恒当枪手,也不错啊!” 711:ORZ,这是又想当敛财游戏玩了吗? 第12章 天才画家 陆时今拿了霍祁的钱就再没主动找过霍祁。 而霍祁也一门心思地陪着阮思恒,根本没有闲暇想到陆时今,。 按照剧情的时间线,阮思恒的作品曝光出剽窃陆时今的创意,是在三个月之后。 坑爹的就是这里虽然是虚拟位面,但时间却不好加速,只能干等三个月才轮到陆时今再次出场。 陆时今不是一个闲得住的人,三百万在手,不好好享受怎么对得起自己。 霍涟找到陆时今时,陆时今正在国外某热带岛屿度假。 嫌一个人玩无聊,陆时今花钱在当地雇了个金发碧眼的帅哥陪玩。 沙滩上有不少人在晒日光浴,陆时今躺在沙滩椅上,让金发帅哥Tim给他涂防晒霜。 Tim对这个出手阔绰,年轻又俊美的老板很有好感,不止一次暗示过他除了陪玩还可以免费提供别的服务,但陆时今都是一笑了之。 Tim做陪玩很有心得,他百分百确定陆时今一定是喜欢男人,如果不是这样,哪个男人一个人出来度假会耐得住寂寞,不选择一个身材劲爆的辣妹陪玩而找上他呢? Tim对自己的长相很有自信,迄今为止,他看上的男人,还没有一个能抵挡的了他的魅力。 如果不是陆时今的定力太强,那么就是陆时今太慢热,喜欢玩培养好感情再上床的游戏。 毕竟东方人在感情方面一向比较含蓄。 Tim在掌心里挤出一大坨防晒霜,均匀地抹在陆时今的后背上。 男人的手劲要比女人有力,只是普通地涂防晒霜,陆时今都被Tim高超的按摩技术伺候得舒服到不行。 Tim又故意在陆时今敏感的腰窝和肩颈处流连,想要在男人身上点火。 陆时今知道Tim打的什么主意,但只要Tim没做出什么过分的举动,他也懒得纠正。 直到Tim一而再再而三地尝试将手“不小心”地滑进陆时今的裤腰带里,陆时今才慢悠悠出声阻止。 “宝贝儿,这可不行,让你涂防晒霜可没让你扒我裤子。” Tim低低笑了下,用性感磁性的声音问:“怎么了,是我涂防晒霜的手法不好吗?” “不,很好。”陆时今翻了个身坐起来,低头从墨镜后面露出一双似笑非笑的眼睛,“不过有些事超出了你的职责范围,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我们的合同上写得很清楚。” Tim受到警告也不感觉尴尬,只是遗憾地挑了下眉,“是我不够吸引您吗?” “你很棒,只是我不喜欢你这种类型。”陆时今笑了下。 Tim感兴趣地问:“那不知道您喜欢的类型是?” 陆时今头朝右转,往不远处一个男人身上指了指,“Like that man。” Tim看过去,那个男人穿着简单的白色T恤和黑色沙滩裤,不输健身教练的完美身材,面部线条冷峻凌厉,在游客众多的沙滩上也能一眼吸引住他人的目光,的确很不错。 Tim吹了个口哨,“Good taste。” “他好像在找人,”Tim观察了一下,又宣布,“他朝我们这里走来了,该不会是因为我朝他吹口哨了吧?” “不用理他,”陆时今戴上墨镜,拿起小桌子上一个还没开口的椰子,笑眯眯地说,“你见过怎么用意念开椰子吗?” Tim以为陆时今在开玩笑,配合地摇摇头。 陆时今低摘下墨镜,双眼用力瞪在椰子上,过了三秒,他捏住椰子的顶端轻轻一拧,椰子壳顶部居然整齐地裂开了,好像被人用非常锋利的刀削过一般。 Tim的表情差点扭曲,因为桌上的两个椰子都是他买来的,他很确定两个都没开口。 “What's this?unbelievable!” 711:我只是一个没有感情的开椰子工具QAQ。 陆时今在Tim不可思议的目光中,将吸管插入椰子里,递给Tim,“拿着去旁边喝吧,暂时不要来打扰我。” Tim双手捧着椰子左看右看仍旧百思不得其解,离开的时候仍是一脸世界观被打碎的震惊。 “Hello,霍先生,这么巧在这里都能遇到你?” 陆时今依旧闲适地躺在沙滩椅上,感觉到霍涟的靠近,眼皮都没抬。 “你刚刚是在干什么?表演杂技?” 目睹了“意念开椰子”全过程的霍涟轻嗤道。 陆时今:“对啊,身无长物,只有这点小伎俩傍身走江湖,霍先生要是感兴趣,我再给您表演个?” 霍涟听出陆时今话里的讥讽并不感觉意外。 毕竟陆时今经历了那么多打击,要是还一点成长都没有,那这样的废物,也不值得多费心力。 霍涟在刚刚Tim坐过的位置上坐下来,端正地翘起二郎腿。 “怎么会身无长物,霍祁的三百万呢?” 陆时今侧头看他,“您该不会是来替您侄子来要钱的吧?给了我还要回去,这可不厚道。” 霍涟扯了扯嘴角,“放心,不是来要钱,只是好奇,你不是一向觉得爱情无价,怎么会要霍祁的钱呢?” 陆时今理直气壮地说:“他买了我的画,给钱给我不是理所应当?再说了,霍祁他骗我的感情,我从他身上捞点钱,公平交易。” 他顿了顿,不怀好意地睨了霍涟一眼,“话说回来,三百万的事只有我和霍祁两个人知道,请问霍先生又是怎么知道这件事的?” 霍涟面色不改:“关心侄子,这不是也是理所应当的?” 陆时今冷笑一声,“那不知道霍先生来找我又是为了什么?” 霍涟慢慢地说:“你知道霍祁把你的画买了,送给了谁?” “画已经卖给他了,至于他要送谁,都与我无关。”陆时今无所谓地说,端起饮料喝了一口。 霍涟:“如果那个人是阮思恒呢?” 陆时今吸饮料的动作一顿,落在霍涟眼里,霍涟便知道,陆时今还没过阮思恒这个坎。 陆时今咬了咬牙,“那也与我无关。” 霍涟:“那如果阮思恒抄了你画里的创意,声称是他的灵感呢?” 陆时今放下杯子,墨镜重新摘下,冷冷地盯着霍涟。 “你想说什么不妨直说。” 终于还是沉不住气了,霍涟微微一笑,“我想和你合作。” 陆时今:“合作?合作什么?” 霍涟循循善诱:“你难道不恨霍祁?不恨阮思恒?他们一个骗了你的感情,一个抄袭你的作品,你就不想报复?不想让他们得到应有的惩罚?” “想又怎么样?”陆时今不为所动,“霍祁有霍氏撑腰,我一个没有背景的学生,能斗得过他?” “我可以帮你。”霍祁严肃地说。 陆时今嘲讽地瞟了他一眼,“霍先生‘好叔叔’的角色终于演不下去了是吗?你帮我?说的好听,你不过也是想利用我帮你对付霍祁而已。霍祁把我当替身,你想把我当棋子,你们两个真不愧是亲叔侄,行事风格都如出一辙。” 霍涟不怒反笑,墨镜后看陆时今的目光里含了些欣赏。 “看来,霍祁让你成长不少,现在的你,和一个月前我见到的那个遇事唯唯诺诺的陆时今判若两人。” “当然,那个时候的陆时今已经死了,你忘了吗?是你亲手杀了他。”陆时今抬起下巴,冷傲地说,“现在在你面前的,是钮祜禄时今。” “你说什么?”霍涟一愣,陆时今说的一个字他都听不懂。 711连忙小声提醒:“串戏了啊喂!” 陆时今轻咳了一下,“开个玩笑。” 霍涟:“……” 陆时今站起来轻描淡写地甩了下手,“我去方便一下,霍先生要是愿意等就继续等,要是等不及,那就恕不远送。” 霍涟看着陆时今潇洒远去的背影,轻微感慨了一下,这个小替身,还真是变得不一样了,玩起来好像更有趣了。 他又瞥到桌上另外一个完好无缺的椰子,拿在手里仔细研究了一下。 他可不信什么意念能开椰子的鬼话,也就能骗骗无知的鬼佬。 一定是椰子上有什么机关。 可他折腾了半天,都没发现椰子的机关在哪里,只好悻悻放下。 陆时今迟迟没回来,霍涟认为陆时今在考验自己的诚心,只能耐住性子慢慢等。 期间还接了个电话。 霍涟:“我见到人了。不过小替身没之前那么好糊弄,他猜出来我想利用他。” “其实想搞定小替身也很简单,就是可能要霍总您小小牺牲一下。” 霍涟:“怎么说?” “小替身和霍祁谈恋爱的时候可是对霍祁死心塌地,霍祁说往东他绝不往西,所以……” 霍涟听懂了,“你是说,让我和他谈恋爱?” “当然不是真谈!以霍总您的魅力,吸引一个没什么眼界的陆时今爱上您,还不是易如反掌的事吗?只要您让小替身爱上您,您的指示他还能不听吗?” 霍涟冷冷打断了电话那头出主意的人,“行了,别说了,我虽然想利用他,但也有底线,骗人感情这种事我不屑做,我会用别的方法让他相信我的诚意。” “什么诚意?”陆时今的声音冷不丁地从霍涟身后冒出来。 霍涟镇定自若地挂了电话,“没什么,你要怎么相信我是真心想和你合作,而不是利用你?” “简单啊。”陆时今不知道从哪里捧来一个榴莲,扔在沙地上,“来,只要你徒手打开这个榴莲,我就信!” 霍涟:“……” 看着地上那个浑身都是硬刺的榴莲,霍涟突然觉得还是让小替身爱上自己比较容易。 作者有话要说:  陆·王者归来·钮祜禄·时今:呵,徒手开榴莲都不敢,还敢泡我? 第13章 天才画家 霍涟金尊玉贵的豪门少爷,十指不染阳春水,当然不可能做出徒手开榴莲这种粗鲁的事。 何况他还有不轻的洁癖,榴莲这种重口味食物在他眼里,和生化武器也没什么两样。 “办不到?”陆时今瞟到霍涟揪紧的眉心,心里暗爽。 他耸了下肩膀,双手摊开,语气状似遗憾。 “看来霍先生口口声声说想和我合作,但诚意也不过如此,既然这样,时间宝贵,我们就不要浪费彼此的时间了,我还得好好享受我的假期呢。” 霍涟脸色阴晴不定,寒眸冷凝在陆时今脸上。 很好,小替身成长得不错,竟然有胆子消遣到他头上来了。 陆时和霍涟挥手,“走了啊,有缘再会。” 陆时今扬长而去,和711炫耀:“你看见没?刚刚霍涟那个表情,跟吃了苍蝇一样。” 711没心情看霍涟什么表情,抱怨道:“我警告你!这是我最后一次配合你做‘意念开椰子’这种事!我们做系统的也是有尊严的!” 陆时今:“别那么死板嘛小助理,人生已经如此地艰难,再不苦中作乐,会被憋坏的。再说了,咱俩配合得多好?把Tim和霍涟都唬得一愣一愣,哈哈,他们会不会以为我有超能力?你要是不想开椰子,那下次咱们开点别的?你觉得榴莲怎么样?或者换西瓜?” 711从语言库里搜索出一段骂人的话,用八国语言骂了出来。 不过骂脏话并非一个和谐系统该干的事,所以陆时今只是听到了一段“哔——哔——”的电流音。 过了一会儿,注意到霍涟没有跟上来,711忧心地问:“你拒绝了霍涟,他该不会一气之下一走了之吧?” 陆时今:“小助理,我告诉你一个道理,你想让人看重你,那就不要让他觉得你是个好说话的人,因为,一般有实力的人,都没那么好说话。” 要是霍涟找上门来,陆时今就立即答应和他合作,霍涟未必会当陆时今是一回事儿。 不过就是一颗用完就丢的棋子。 而这次,他一定要把主动权握在自己手里。 陆时今猜的不错,霍涟虽然受了他白天的奚落,但并没有愤而离开。 夜幕降临,海岛上的娱乐场所亮起了五颜六色的霓虹灯,游客们接踵而至,令人期待的夜生活就此拉开帷幕,谁也不知道今晚会不会迎来一次美妙的邂逅。 陆时今对去酒吧迪厅这种声色场猎艳没有兴趣,他拉着Tim去了一座电玩城。 去电玩城的很多都是成双成对的年轻情侣,陆时今和Tim都是长相英俊的大帅哥,自然被别人以为是一对。 在柜台换币的柜员单手撑在柜台上,扫了陆时今和Tim一眼,操着一口并不流利的英文说:“情侣组队可享受游戏币八折,请问两位是吗?” Tim抢在陆时今前面回答:“Yes,we are。” 柜员没有怀疑,拿了一个红色小桶,兑了100个游戏币给他们。 Tim抱着游戏币桶,对上陆时今挑眉的动作,大方一笑,“八折呢,陆先生不会介意我刚刚冒认和您的关系吧?” 陆时今似笑非笑:“当然。” “轻浮。”陆时今背后冷不丁响起一个冰冷的声音。 不用回头,陆时今也能猜到是谁。 陆时今回头一笑,对霍涟找到自己并不意外,“居然在这里也能碰到霍先生,究竟是世界太小呢,还是有些人阴魂不散呢?” 霍涟面无表情地说:“这里敞开门做生意,我进来难道还得经过你同意?” “自然不必,”陆时今环顾了一下四周花花绿绿的游戏机,再打量起霍涟,“就是觉得霍先生的气质和这里的环境有点格格不入而已。” 霍涟嘴角冷冷勾了下,“我出入游戏厅的时候,有些人恐怕还在捧着奶瓶喝奶。” 陆时今眉毛上扬,很好,霍涟他这是在挑战自己吗? 陆时今朝霍涟礼貌地问:“要比一下吗?” 霍涟抬起下巴:“可以。” 陆时今冷冷一笑,我会让你知道什么叫残忍。 两人先从抓娃娃机开始,每个人20个游戏币,比谁抓到的娃娃多。 事实证明,霍涟不是乱吹牛,而是真的深藏不露。 谁能想到一个平时西装革履的霸道总裁,在抓娃娃机上也是个王者。 两个人每抓一个娃娃就扔给Tim,可怜的金发帅哥,已经完全被毛绒玩具包围。 帮陆时今拿娃娃还可以算是他分内的事,但没想到霍涟抓的娃娃也扔给了他。 他本想拒绝,可一对上那个东方男人犀利的眼神,他就说不出一个不字。 最后20个游戏币,陆时今抓到了五个,霍涟抓到了六个,而且霍涟的六个,有三个都是超难抓的大型娃娃。 毫无疑问,这一局,是霍涟小胜。 陆时今皮笑肉不笑:“没想霍先生这样的年纪,对抓娃娃还这么有心得,想必平时没少练习,用来哄女孩子欢心吧?” 霍涟淡淡道:“这种三岁小孩都会玩的游戏,有什么难度?” 很好,这个逼装的他给满分。 陆时今指了指旁边的投篮机,“那就下一项?” “陆先生!等等!”Tim突然从堆积成山的毛绒玩具后面面前探出头,哀嚎,“这些东西怎么办?” 陆时今理所当然地说:“你拿着啊,都是我的战利品,我要带回去的。” Tim面如死灰,他不是来陪玩的吗?怎么工作被人抢了不说,还要沦为一个拎东西的跟班? 投篮机启动一次限时一分钟,投中一个球额外加5秒的奖励时间。 所以如果投篮命中率高,两个游戏币也能玩很长时间。 就看两人全都目不转睛盯着前方的篮筐,不断地机械重复拿球投篮的姿势。 两个人的命中率都高的可怕,计分板上数字不停跳动,时间一直稳在30秒以上。 过了三分钟,两人的比分是108:110,分别投中了54个球和55个球,而时间一个剩33秒,一个剩还35秒。 两个外形优秀的帅哥投篮本就是一道亮丽的风景线,更别说两人投篮技术高超。 慢慢有其他玩家聚拢过来,看两人比赛,每投中一个,人群中或爆发出喝彩,或自发人鼓掌。 偌大的电玩城,焦点都聚集在了陆时今和霍涟身上。 五分钟后比赛才结束,陆时今领先霍涟五个球,赢下了第二次的比试。 不停地重复了上百次捡球、投篮的动作,两个人的手臂都酸疼不已,偏偏脸上还得装得云淡风轻。 “承让,这局我赢了。”陆时今拍拍手,笑容灿烂。 “三局两胜?”霍涟问。 陆时今点头,“可以。” 霍涟:“既然是赌,不赌点什么,好像没什么意思。” 陆时今问:“你想赌什么?” 霍涟漫不经心看着他,“如果我赢了,你帮我做一件事,如果你赢了,你也可以对我提任何要求。” 陆时今眉眼弯弯:“听起来,倒是很刺激。” 霍涟:“敢吗?” “你不用激我,”陆时今活动了下手腕,“我就是怕我的要求,你满足不了。” 霍涟挑眉:“你不妨可以先说说看。” 陆时今慢慢走近霍涟,直到再走一步就会撞进霍涟怀里他才停下。 霍涟没有被他逼得后退,让陆时今满意地扯了下唇。 陆时今微微仰头,在霍涟耳边吹了口气,用只能他们两个人听到的声音说。 “我要霍先生,做我的男朋友,这个要求,你也同意?” 霍涟上身往后仰,和陆时今拉开距离,敛着眉心似乎没想到陆时今会提这种要求。 “我知道你肯定想问‘为什么’,”陆时今悠悠地说,“你不是想和我合作搞霍祁吗?我可以答应你,但是我怕你也和霍祁一样,利用完我就扔,像块廉价的抹布一样。我总要找个把我们绑在一条船上的方法,对不对?” 霍祁说:“绑在一条船上,不是只有这一种办法。” “我当然知道,可我就是想试试和霍先生谈恋爱是什么感觉,”陆时今恶劣地笑着,“顺便看看,你们霍家的男人,是不是都没有心。你说要是霍祁知道,我和他的亲叔叔在一起了,他会不会多看我一眼?” 霍涟眸光沉静:“原来你是想利用我来报复霍祁。” 陆时今微笑:“你不也是一样?” 霍祁一阵沉默,他不是没想过用感情来控制小替身为他办事,但这件事由小替身亲口提出来,他又觉得不仅仅是那么简单。 “怎么了?霍先生不敢了?刚刚说我可以提任何要求的气势呢?”陆时今往后退了两步,双手环胸面对着霍涟,“还是霍先生怕了,觉得自己一定会输?” 霍涟微眯了下眼,眼神变得危险,小替身真的很嚣张,但是他的嚣张用错了对象。 “可以,但愿你做好了承受输掉赌局后果的准备。” 陆时今腹诽:“今天就玩得让你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711的声音突然冒出来:“先说好,公平较量,我不帮你作弊!” 被戳破心事的陆时今:“???小助理你什么时候这么鸡贼了?你这样很容易没朋友的知不知道?” 711:呵呵,我的眼睛洞察一切.jpg 没了711的帮忙,陆时今想赢霍涟,只能靠自己的实力。 最后一局游戏,陆时今选择木仓战游戏,一局游戏下来谁杀的人多,谁就是胜利者。 两人走到大屏幕前,各自拿了把木仓。 游戏倒计时最后10秒,陆时今单手把木仓扛在肩膀上,斜睨着霍涟放狠话,“Are you ready?你还剩10秒钟祈祷时间。” 作者有话要说:  今今:今天的你们对我爱答不理,明天都让你们追妻火葬场! 第14章 天才画家 屏幕上的倒计时结束,陆时今立即把木仓从肩上拿下来,姿势熟练地端起木仓托,眼睛全神贯注地盯在屏幕上。 他和霍涟虽然面对的是两块不同的屏幕,但进行的是同一局游戏,两个人是队友。 对面有25个敌人,所以不可能有杀的人一样多的平局产生。 陆时今的游戏角色一进地图就迎面遇到了两个敌人,他熟练地躲到掩体后面,架起枪一枪一个,枪枪爆头。 屏幕上方的计分板数字变成了2:0。 陆时今找到了手感,自信地勾了下唇,瞟了一眼霍涟。 “霍先生,刚刚咱们玩的都是小儿科,现在才是成年人的游戏,你好像得加油了。” 话音刚落,霍涟那边遭到了三个敌人的集火,霍涟沉着冷静地躲到了墙后面,靠着手雷的掩护,干脆利落地解决掉了麻烦。 比分又一下变成了2:3。 霍涟目不斜视,操纵着人物往前走,冷静地说:“有功夫逞口舌之能,不如去找找敌人,还剩20个,留给你的机会不多了。” 陆时今意识到霍涟在玩游戏方面可能真的是个高手,这下也不敢马虎,打起十二万分的精神投入进游戏里。 赢不赢是小事,能不能把主动权握在手里才是关键。 由于两个人都把胜负当一回事,比赛一度进行到了白热化,屏幕上的比分胶着得很死,一直在重复一两个人头的优势领先,但又很快被反追的画面。 “该死,小助理,霍涟他丫的不是个公司高层吗?为什么玩游戏也这么厉害?他上班的时间都拿来打电玩了?”陆时今一边在地图上搜寻最后的敌人,一边和711吐槽。 711:“根据人物介绍,霍涟初中的时候当过一段时间的不良少年,打架逃课无所不通,他想以此来引起他父亲的注意。” 陆时今嗤笑:“想用这种方法来博眼球,真是小孩子行为,也难怪,毕竟年纪小,还相信豪门有亲情这种童话故事。” 711没顺着往下说,好心提醒:“地图上还剩四个敌人,霍涟领先你3分。” 现在比分是12:9,也就是说,接下来四个NPC,陆时今必须全杀了才能赢下比赛,不能丢一个人头。 陆时今和霍涟都在游戏里仔细搜索战场,想找到那四个敌人的位置。 可能是连上天都在帮陆时今,陆时今比霍涟抢先一步找到了那四个卡在角落里跟没头苍蝇似的乱转的敌人。 “睁大眼睛看着,好戏即将上演。” 陆时今的角色几步跳上集装箱盒,从背囊里掏出一颗手雷,拉掉拉环,往下一扔,硝烟弥漫挡住了屏幕—— Game over! 陆时今吹了声口哨:“13比12,不好意思霍先生,这局我赢了。” 霍涟放下枪,虽然输了,但风度不减。 “今天你的运气好,我心服口服。” 陆时今挑了挑眉,笑着问:“那接下来怎么办?” 霍涟淡淡扫了他一眼,“你赢了,你说了算。” “那就,”陆时今往大门口指了指,“去喝一杯?” 两个人在酒吧里一杯接一杯喝了不少酒,等出来的时候,陆时今已经喝得醉醺醺,只能挂在霍涟手臂上被扶着走了。 陆时今醉眼朦胧,平日里清纯明亮的桃花眼此刻眼眶微红湿润,眼尾漫不经心地上挑,不停地在勾魂放电。 “去你房间还是我房间?”陆时今趴在霍涟的肩膀上,低低地问。 “送你回去自然是去你房间。”霍涟虽然也喝了不少酒,但他肤色白皙,喝酒也不上脸,倒是看不出醉意。 陆时今戳了戳男人坚硬如铁的手臂,“装什么纯?你明明知道我说的是什么。” 陆时今伸出食指若有似无地触碰霍涟的胸口,在上面画了个圈。 “别忘了,你今天输给我了,不仅仅是赌局,还有连同你这个人,”他顿了顿,似乎想到这是件很值得让人得意的事,闷声笑起来,然后抬头手舞足蹈地大声宣布,“都一起输给我了!” 霍涟垂眸,冷冷打量这个醉得有些神志不清的酒疯子。 “原来你只是想找个一夜情对象,”霍涟冷笑,“刚刚酒吧那么多人,你大可以随便选一个。” 陆时今摇摇头,又竖起食指摇了摇,认真地说:“那可不行,我想要的只有你。” 听到这样似是而非的大胆告白,霍涟的心头不可避免地一动。 不过很快他就想到,陆时今现在醉了,一个醉鬼说的话,能当真就有鬼了。 “不知所谓。”霍涟冷着脸,想甩开陆时今的手离开。 陆时今连忙抓紧他,防止霍涟走掉,欺身过去在他耳边悄声说:“别走,我告诉你个秘密,你要不要听?” 看陆时今的样子,霍涟就猜到肯定不是什么好话,“没兴趣。” “那我偏要说。”陆时今笑嘻嘻地不当一回事,打了个酒嗝,拉着霍涟往酒店方向走,“不过得等到了房间我才能告诉你。” 陆时今不是个亏待自己的人,他的房间在整座海岛最豪华的酒店的最顶层,一个人住一间总统套房,一拉开窗帘就能欣赏到海边的夜景。 房间里面卧室、客厅、厨房应有尽有,甚至还有一间和卧室面积差不多大的浴室。 当然价格也不菲,一晚上就要三万。 霍涟走进房间环顾了一遍,评价道:“你倒是会享受。” 霍家家训“俭以养德,静以修身”,就连他平时出差都只是住商务套房,不会奢侈到住总统套房。 这还是两个月前那个宣称和霍祁在一起是为了爱情不是为了钱的陆时今? 霍涟不禁怀疑陆时今到底是太聪明,知道以退为进钓大鱼,还是霍祁的事情对他的打击真的那么大,足够在这么短的时间里让他完全变了一个人。 “人活着不享受,等死了就晚了。” 陆时今从酒柜里拿出来一瓶上好的红酒,打开瓶塞倒进醒酒器里,然后进了衣帽间,换了身睡袍出来。 “我要去洗澡,你在这里等着?”陆时今姿势慵懒地背靠在浴室门上,问。 “放心,我既然跟你来,就不会跑。” 霍涟在沙发上坐下,双臂打开闲适地放在沙发背上,他倒要看看,小替身究竟想玩什么把戏。 “我当然不是这个意思,我是想问,”陆时今眯起眼笑容暧昧,“要不要一起?” 霍涟没想到陆时今会这么直白地勾引他,语塞了一瞬,沉默地盯在陆时今的脸上。 他第一次见到陆时今,只是觉得男孩长得很清秀,性子很单纯,像朵不染污泥的白莲花。 而他今天见到的陆时今,还是那张一模一样的脸,但一举一动大胆奔放,这张脸在纯与欲交织下,显得格外诱人。 原来越是看起来纯的人,浪起来越浪,外表白莲花,不代表切开来不是黑的。 霍涟不想否认,当陆时今眯着那双勾人的眸子,面带浅笑问他“要不要一起时”,他不可避免地心动了一下。 但他的自制力一向强大,陆时今只是勾起了一点火,还不足以灼烧尽理智。 霍涟最后还是不解风情地冷硬拒绝:“不了,我怕浴室禁不起折腾。” “那我进去了,很快出来。”陆时今挑逗似的眨眨眼,反手打开浴室门进去,然后关上了门。 “靠,这个男人真难搞定,我都这么赤果果地勾引了,他还能坐怀不乱!” 陆时今双手撑在洗漱台上,凝视着镜子里的自己,掐了掐自己满是胶原蛋白,充满弹性的小脸蛋。 “男人不都是靠下半身思考的动物吗?我这张脸,我这个身材,难道不香吗?” 711:“可能霍涟不喜欢你这种类型的。” “绝对不可能!”陆时今信誓旦旦地说,“直觉告诉我,霍涟他对我感兴趣,只是还差个擦枪走火的时机。” 711:“……什么时机?” 陆时今嘴角一勾,“你知道所有一夜情套路的三个要素是什么吗?” 711:“还有这玩意儿?” 陆时今:“醉酒、chun药、认错人。” 711:听起来好有道理,我竟无法反驳! 711:“所以你决定?” 陆时今:“你那里有chun药?” 711义正辞严:“我们是和谐系统,没那玩意儿!” 陆时今:“或者有没有什么卡片有这种类似的功能?” “等等,我找下,”711说,“找到了,‘怦然心动卡,使用次数1,持续时间2小时,可让被使用者对指定的人产生‘心动’情绪,再醇厚的美酒,再烈性的chun药,都比不上此刻心里的小鹿乱撞’!” 陆时今大手一挥,“好,就决定是它了!立即给霍涟安排上!” 在沙发上坐着的霍涟还不知道自己即将经历什么。 陆时今洗完澡出来,被热气蒸腾过的小脸白的发光,脸颊上浮着浅浅的红晕,昏黄的灯光下,五官精致又迷人。 他裹着丝绸质地的睡衣,贴肤的质地将陆时今身材曲线勾勒得很好。 陆时今身上有种和年龄不符的少年感,这种少年感也体现在了身材上。 薄薄的肌肉紧实地附在骨骼上,每一寸都恰到好处,不显健壮也不显单薄。 “我洗完了,轮到你了。”陆时今大大咧咧往霍涟身旁一坐,松垮的睡衣因为他的动作散开了衣领,露出一片大好风光。 霍涟闻到了陆时今身上的沐浴露香味儿,是清新的马鞭草味,类似于柠檬和薄荷混合的味道。 “怦然心动”这张卡还有一个妙处,它能实时监控被使用者的心动值。 陆时今在脑海中读取到霍涟的心动面板上,笔直上升的心动值,心底不禁一阵得意。 他不露声色地挪动屁股又往霍涟旁边靠近了点,“还不去吗?春宵苦短,别浪费时间哦。” 霍涟的喉结清晰可见地滚动了一下,接着不发一言地站起来,大步流星地朝浴室方向走去。 ——50%。 陆时今等浴室门关上,乐不可支地在沙发上打了个滚。 刚刚醒的酒已经可以喝了,陆时今给自己倒了一杯,晃了晃杯子,小抿一口慢慢品尝葡萄酒的甘甜。 陆时今盯着浴室门,打了个响指。 “酒也有了,chun药也有了,接下来,就是认错人了。” 霍涟洗完澡出来,发现陆时今躺倒在沙发上。 旁边桌上醒酒器里的红酒已经见底,看来小替身趁他洗澡的功夫,又自己喝了半瓶红酒。 陆时今双眼阖着,呼吸均匀,看上去是喝醉后睡着了。 霍涟无声冷笑,刚刚还一副想勾引他的模样,现在却醉的不省人事,还以为小替身多有本事,不过也是雷声大雨点小。 “醒醒,去床上睡。”霍涟不带感情地拍拍陆时今的脸,“我也要走了。” 陆时今慢悠悠睁开眼,纤长的眼睫毛颤了颤,看到霍涟在他眼前放大的脸后,猝然勾住霍涟的脖子,拉着他往下。 “老公,”陆时今的声音里带了哭腔,撒娇意味儿浓厚,“我还以为你再也不会理我了。” “我不是你老公,”霍涟冷漠地说,“你认错人了。” 陆时今可不管,一埋胸二亲脸三扯衣服,力气大的霍涟怎么挣脱都挣脱不了。 “你到底是在耍酒疯还是耍流氓?”霍涟无奈,拦着陆时今那颗不停往自己身上拱的脑袋,不让陆时今得手。 陆时今一边卖力地装醉,一边暗哂,臭男人,心动值都快爆表了,还装柳下惠呢! 看来不放大招不行了。 “老公~”陆时今醉态毕露,两颊绯红,迷茫的眼底一片泪盈盈,“你是不是真的不爱我了?” 霍涟泼冷水:“他本来就从没爱过你。” 陆时今装听不懂,从沙发上坐起来,抱紧霍涟的腰,仰起小脸,痴迷地望着霍涟。 “老公,你要我一次吧,我什么都愿意为你做。” 霍涟心间泛起涟漪。 ——70%。 陆时今趁热打铁,咬了下唇,抽噎着说:“老公,你从没要过我,你怎么知道我没有他好,你要我一次好不好?” 霍涟心头巨震。 ——99%。 “想让我要你,”霍涟眉心紧拧似在拼命隐忍,咬牙命令,“那就不许叫‘老公’,听明白了吗?” 陆时今眼里雾气弥漫,似懂非懂地点点头,乖巧地说:“好,我不叫。” 霍涟死死盯着陆时今,片刻之后,他把人粗鲁地重新推倒在沙发上,恶狠狠地堵住了那张乱了他一天心神的嘴。 唇齿激烈地交缠在一起,就像两个渴了很久的人终于找到了水源,迫不及待想要开怀畅饮。 真皮沙发的弹性很好,皮肤与皮垫摩擦,不断发出“吱扭吱扭”的响声。 没过多久,沙发上似乎又蹭上了液体,声音又变成了“噗嗤噗嗤”,一直持续到窗外的天色将明…… …… 第二天上午陆时今从卧室的大床上醒来,一看时间,已经中午十二点。 刚想掀开被子起床,忽然腰间伸过来一只男人劲瘦的手臂,将他连人带被重新压回床上。 “醒了?”霍涟没睁眼,刚睡醒的男人,声音沙哑,却性感得让陆时今差点再度腰软。 “早,霍先生。” 陆时今没有露出一副“怎么是你”的惊讶表情。 因为昨晚霍涟不许陆时今叫他“老公”,一遍一遍逼陆时今称呼自己“霍先生”。 两人不知道做了多少次,最后一次陆时今实在吃不消了,灵机一动哭喊着叫了声“小叔”,霍涟才饶了他。 霍涟显然对昨晚发生的一切食髓知味,他掀开陆时今的被子,再度熟练地覆身上去。 “醒了那就再来一次。” 被吃到骨头渣都不剩的陆时今差点崩溃。 “小助理!你确定‘怦然心动卡’已经失效了?!” 第15章 天才画家 从海岛回去不久,陆时今就从霍祁给他置办的小公寓搬出来,直接搬进了霍涟的公寓。 一向不喜欢和人亲密的霍涟,居然也破天荒地默许了陆时今的无法无天。 反正在他心里,他和陆时今只不过是相互利用的关系。 他利用陆时今扳倒霍延霍祁父子,陆时今利用他来报复霍祁。 至于其他,只要陆时今提的要求不太过分,他都可以满足。 毕竟小替身也帮他满足了某方面的需求,退一万步来讲,就当是养了个固定床伴。 过完年一开春,霍老爷子就在董事会上宣布即将要卸任董事长的事。 但却没直接公布接班人,这让霍氏所有高层和股东都人心惶惶。 除了霍老爷子的长子霍延,霍老爷子的亲侄子霍刚,在霍氏里的地位也是举足轻重。 所以明争暗斗最激烈的,莫过于他们这两大利益集团。 霍涟因为身份尴尬,没有人觉得霍老爷子会把霍氏的未来交到一个毫无根基的私生子手里,反而倒成了置身事外的人。 原剧当中,霍涟的堂叔霍刚许诺霍涟会扶他上位,所以霍涟才会和霍刚联手。 但谁知后来事情败露,霍刚把所有的罪责都推到霍涟身上,霍涟成了一切阴谋的始作俑者。 霍老爷子对霍涟想要分裂霍家的行为十分失望,一怒之下将霍涟扫地出门。 有血缘关系的至亲都可以说翻脸就翻脸,霍涟对这样的家人,已经完全不抱有希望。 陆时今不知道现在的霍涟有没有开始和霍刚联手,准备对付霍延霍祁父子。 但他估摸着阮思恒已经抄完了那几张画里的灵感,霍祁也快要因为画的事再找上门了。 果然没过两天,陆时今就接到了霍祁的电话。 那天是周五,陆时今刚下课,和几个同学约好了晚上聚餐,走在路上呢,霍祁的电话就打了过来。 陆时今也没避开其他人,直接把手机放到耳边。 陆时今:“喂?” 霍祁:“时今?” 陆时今:“你拨的是我的号码还不知道是我?” 其实霍祁意外的是陆时今的冷淡语气,和以往接到他电话的欢欣截然不同。 不过想想也是,自从过年前见过一面后,他已经有快三个月没主动联系过陆时今。 陆时今那么爱自己,有气也是难免的。 毕竟这次是有求于他,霍祁很快就释然了。 “我当然知道。”霍祁温和地说,“刚下课吗?我听到你那边好像很吵。” 陆时今:“是啊,我要和同学去聚餐,你有事吗?有事快说,没事挂了。” 霍祁那边没生气,反而轻笑了一下。 “怎么了?生气了?” “我哪敢啊。”陆时今冷笑,“我有那个资格吗?这段时间你杳无音信连个人影都见不到,要不是我天天看新闻,还以为你被外星人绑架了呢!” “你当然有。”霍祁放低了姿态哄他,“对不起时今,这段时间我真的太忙了。你应该也听说了,我爷爷马上就要卸任了,现在是关键时期,我父亲派给我很多任务,我必须先把注意力放在工作上。” 霍祁那种从小含着金汤匙出生的大少爷,肯放下姿态哄人已实属不易。 不过一想到霍祁是为了什么为了谁,这么低声下气来哄他,陆时今就恶心地想吐。 贱人。早晚收拾你。 “原来是这样啊。”陆时今说,“那你现在是忙完了吗?” 霍祁:“还没有,只是我想你了,所以忍不住联系你,明天有空吗?一起吃个饭?你想吃什么?” 陆时今:“好啊,我要吃牛排。” 霍祁听陆时今答应了明晚的约会,以为陆时今已经原谅了他,连忙趁热打铁。 “对了时今,你上次给我的那几张画,我给业内的人看了,他们都觉得你的画不错,你身边还有已经完成的作品吗?”霍祁顿了顿说,“或许我可以帮你办个个人画展。” 给一个没名没气的美术学院学生办画展这种空头支票,也就能哄哄原主那种傻白甜开心。 陆时今无声冷笑了一下,然后装出饶有兴致的口吻说:“真的吗?” 霍祁笑着回:“自然是真的。” 陆时今:“好啊,不过我得回去看看,既然是办画展,得挑几幅拿得出手的。” 霍祁立即说:“这样最好。” 陆时今翻了个白眼,好你妈个头啊! “那就先这样吧,我先挂了啊,我和我同学要上车了。” 陆时今说完就挂断了电话,电话那边的霍祁没来得及反应,楞了一下。 这是陆时今第一次主动挂他的电话。 “小陆,刚刚谁给你打电话啊?我听你讲电话的语气,好像有点情况哦!” 身边的同学等陆时今挂了电话,笑嘻嘻地起哄打听八卦。 陆时今无所谓地耸了下肩膀,“没什么,一个推销保险的傻逼。” 他们当然不信,“小陆你最近是不是谈恋爱了?” 陆时今:“没有。” “切,别瞒我们了,你没照镜子吗?最近的你可是红光满面,春风得意,要不是爱情的滋润,谁信啊!” 陆时今不以为然地笑了笑,“行了,你们少在那里乱八卦,走了吃饭去,今天这顿我请,这总能堵上你们的嘴了吧?” 听陆时今要请吃饭,其余人也不好意思再开他玩笑,话题很快就转移到了别的身上。 陆时今听着他们乱侃,忽然想到什么,低下头摇了摇。 爱情的滋润倒是没有,红光满面不过是因为有了X生活的滋润罢了。 霍涟平时看着冷若冰霜,在床上倒是相当热情,每天晚上变着花样地折腾陆时今。 要不是他这具身体年轻,早就被折腾散架了。 而且霍涟还有个最令人无语的地方。 那就是,自从陆时今第一次在床上喊了他一声“小叔”后,每次两人做ai,每到关键地方,霍涟都要逼陆时今喊他“小叔”。 陆时今本来也是个没什么节操的人,但是叫“小叔”什么的也太羞耻了。 拒绝几次,被弄哭了几次,后来才肯老实。 反派不愧是反派,真的是,太变态了! 聚餐完回到霍涟的公寓,陆时今把霍祁找自己要画的事原原本本告诉了霍涟。 霍涟问他:“你还要给他?” 陆时今笑得狡黠,“给啊,为什么不给。” 霍涟以为陆时今还对霍祁旧情难忘,脸色当时就沉了下来。 陆时今往他腿上一坐,搂着他的脖子,在霍涟脸色吧唧了一口。 “怎么不高兴了?” 霍涟不屑地转过脸,嫌弃地擦了擦陆时今留在他脸上的口水。 “只是觉得你蠢,你不是不知道他要你的画是为了什么,还要巴巴给他,不是蠢是什么?” 对于霍涟的奚落,陆时今并不当一回事儿,“你是怕我被他卖了?放心,我就算再蠢,也不会被同一个人卖两次。” 霍涟凉凉扫他一眼,“那可说不定。” 陆时今站起来准备去洗澡,“对了,他明天晚上约我吃饭,我会晚回来。” “你是不是对我们俩的关系有些误解?你不是我包养的情人,不必对我交代行程,”霍涟似笑非笑,“不过应付完侄子来陪叔叔,你倒是挺忙的。” 陆时今扭头冲他微微一笑,“啧啧啧,霍先生,这房间里的醋味都冲天了,你没闻到吗?” 霍涟似乎也意识到自己刚刚说的话有些不合时宜,陆时今去见霍祁,也是为了接下来的计划,他不该冷嘲热讽。 霍涟调整了下呼吸,很快忽略掉了心头的那点膈应,冷着脸说:“我只是怕某些人见到旧情人,脑子一热,幻想什么旧情复燃,就把本来的目的给忘了。毕竟你从前可是那么爱他。” 陆时今伸了个懒腰,背对着霍涟脱掉了上衣,露出光滑白皙的后背。 上面还有些未消的痕迹,往往是旧的还没褪去,又添新的。 陆时今大大咧咧地将自己暴露在男人凌厉灼热的视线下,指了指身上的痕迹,挑唇一笑。 “看见了吗?这些还有这些,都是你给我的。我倒是想旧情复燃,可我怕吃不消啊。” 霍涟从没见过像陆时今这样的人。 明明长着一张天使一样纯真的脸,有时候说的话做的事,却比妖精还勾人。 可偏偏他就吃这一套,陆时今一勾他的火就止不住上冒。 非要把人折腾到求饶才尽兴,让小替身知道,他霍涟绝不是他能惹得起的人。 思及此,霍涟看陆时今的眼神逐渐变得幽深危险。 两个人经过一段时间的床上磨合,陆时今早就对霍涟的这种眼神相当熟悉了。 享乐至上的陆时今当然不会放过机会,向后指了指浴室方向,歪头一笑,“一起洗?” 霍涟其实在陆时今回来之前就洗过一次澡,但还是答应了陆时今的提议。 两个人再从浴室出来已经是一个小时以后。 浴室里的瓷砖地上到处都是水,霍涟懒得收拾,直接用浴巾把陆时今一裹抱起来扔到床上。 余韵未消的陆时今陷进松软的被子里,双眼放空,身体还轻轻抽搐了一下。 霍涟在他旁边躺下,挑起男孩小巧的下巴,薄唇上翘,“刚刚挑衅我的那股劲儿呢?才一次就不行了?” 陆时今暗骂了声狗男人,闭起眼不想理霍涟。 但霍涟并不是很想放过他,最后还是陆时今先怂了,挡开男人放肆的手,撑着坐起来。 “等一下,我有东西给你看。” 霍涟:“什么?” “我刚完成的作品。”陆时今从床上滚下去,拉着霍涟去书房。 温香软玉在怀,霍涟其实对陆时今画了什么画并不感兴趣,不过既然小替身兴冲冲想给他看,他也不想打击小替身的积极性。 霍涟的书房已经被陆时今堂而皇之地占用,临时改成了画室。 陆时今刚画好的画就放在画架上,被蒙上了一层白布。 “你拉下来看看。”陆时今示意霍涟扯掉白布。 霍涟按他说的做了,扯下来一看,是一幅油画。 夜幕笼罩的天空和深蓝色的海水连成一片,月光下,有两个人在漫步,身后的沙滩上踩出了两串平行的脚印。 整幅画的构思一般,但胜在笔触细腻,用色精准,满天星辉倒映在海面上,海天一色的壮阔感扑面而来。 更妙的是那片沙滩,好像被镀上了一层月辉,泛着莹润的光泽。 “这是什么?”霍涟不太懂画作欣赏,不过也能感觉到这幅画很好。 陆时今指着油画说:“这是我们上次去过的海岛啊,你忘了?第二天晚上我们不是还去海边散步了?” 霍涟:“所以这两个人?” 陆时今理所当然地说:“我,你。” 霍涟默然,他没想到陆时今会把他们两个画进画里,这种感觉很微妙。 霍涟不喜欢拍照,更别说和人合影,因为没有一个人喜欢和私生子有牵连。 霍涟直到六岁还没有一张和父亲的合影,于是在他六岁生日的时候提出想和父亲拍一张合照。 却被霍老爷子批评不好好把心思放在学习上,总是想些有的没的。 从那时候起,霍涟就讨厌上了拍照。 陆时今突然说:“我就把这幅画给霍祁,你说好不好?” 刚觉得开始温暖起来的心,倏地被冰水浇凉。 霍涟沉默地盯着陆时今看了一会儿,在小替身脸上只看见了没心没肺的笑容。 “随你。”说罢,打开书房的门大步离开了。 陆时今嘴角微勾,迅速跟上霍涟。 “你好像有点不高兴?” 霍涟硬邦邦地说:“没有。” “就有。”陆时今跟着他进卧室,把人推上床,坐到他身上,“是不是听见我说要把画给霍祁,所以就不高兴了?你放心,画不可能白给,他想要啊,得付出代价。” 霍涟没理会陆时今的故弄玄虚,正好这时陆时今的手机响了,陆时今翻到床头去接电话。 一看来电人,说曹操曹操到,居然是霍祁。 陆时今把手机屏幕对着霍涟晃了晃,让他知道是霍祁打来的电话,然后才接听。 霍祁温柔地问候:“时今,睡了吗?” 陆时今:“还没,这么晚了,打给我什么事啊?” 霍祁:“下午的时候跟你说的买画的事……你考虑得怎么样了?” 陆时今翻了个白眼,看来是阮思恒那边催的紧,大半夜的都等不及,霍祁才打电话过来。 “哦,画啊?”陆时今看了霍涟一眼,“有是有,可是我下午的时候忘了和你说了,我最近画的几幅画已经打包卖给了一个收藏家了,他说他很喜欢的我的画,全买了。” 霍祁那边一阵无语,哪个瞎了眼的收藏家会买一个无名之辈的画收藏? 霍祁:“他出多少?我可以比他出的价高。” 霍涟伸出五指,陆时今立即说:“五百万。” 霍祁:“……”你真的不是狮子大开口? 陆时今假惺惺地道歉:“对不起啊老公,本来我不该跟你提钱的,只是五百万对我来说真的很重要,我不是想去留学吗?有了这笔钱我就可以靠自己完成梦想了。” 霍祁有些生气,但没办法,阮思恒指明了要陆时今的画,他就算再生气也要把画弄到手。 不然这么简单的事情都做不好,他在阮思恒面前怎么抬得起头。 “没事,我理解。”霍祁咬了咬牙,“八百万,我出八百万,你把画给我。” 陆时今突然惊呼了一下,因为霍涟这个王八蛋突然耍起了流氓,把手伸向了他不该伸的地方,还贴着陆时今另外一只耳朵,沉声问:“你刚刚叫谁老公?嗯?” 不能发作的陆时今只能怒瞪霍涟,他不就是顺嘴喊错了吗? 还好霍祁对他那一声没有怀疑,陆时今迅速接上:“这也太多了吧?” 霍祁只能干笑:“没事,我的钱给你,不过就是从一个口袋进了另外一个口袋,还分什么你我。” 渣男,账倒是算的听清。 陆时今说:“那……我明天去问问那个收藏家可不可以取消交易,明天给你答复好吗?” 霍祁同意了,两人互道晚安后才挂了电话。 而陆时今这时差不多已经快被霍涟扒光,箭在弦上蓄势待发了。 陆时今毫不客气地抬脚踹人,“妈的,你发情也不挑时候,要是被霍祁发现了我在偷男人,八百万可就泡汤了!” 霍涟轻松挡开,“我帮你坐地起价让你一下到手八百万,你准备分我多少?” 陆时今扬眉不服气地反问:“我帮你争霍家家产,到时候你又准备分我多少?” 霍涟黑眸紧紧攫住身下的人,薄唇轻勾:“那就得看你的表现值多少了。” 第16章 天才画家 周六陆时今整天都没课,霍涟还要去公司没空陪他,他就一个人窝在公寓里打游戏。 快到下午和霍祁约定见面的时间,陆时今才从沙发上爬起来。 他揉了揉自己乱得跟鸡窝似的头发,去镜子前面开始捯饬自己。 原主其实长得一点不比阮思恒差。 但在霍祁身边整整三年都没取代阮思恒在霍祁心目当中的位置,原因有两个。 第一,性格不讨喜,在感情里越是卑微,对方就越不会把你当一回事。 人都有犯贱心理,越是得不到就越是想,霍祁对阮思恒朝思暮想了这么多年,无非就是这个原因。 而对小心讨好他的原主,他高高在上惯了,身边多的是这种人,自然不屑一顾。 第二,不知道好好利用自己的优势,拴住男人的心。 洗完头吹干头发,陆时今随便抓了两下头发,弄了个发型。 镜子里的小帅哥俊美不可方物,皮肤白皙吹弹可破,跟开了十级滤镜一样。 陆时今冲镜子里的自己邪邪一笑。 就他这张脸,往酒吧门口一站,就不知道有多少靓1想上来搭讪。 连心硬如铁的霍涟他都能搞定,还怕搞不定一个霍祁? 洗漱完,陆时今正准备开了浴室门去衣帽间换衣服。 一打开门就见霍涟双手环胸依靠在门边,差点没把陆时今吓一跳。 “你什么时候回来的?干嘛一声不吭站这儿?” 陆时今拍拍胸口,一副见了鬼的样子,霍涟是个工作狂,现在才下午5点,他这算是提前下班了? “收拾的不错,是去见旧情人该有的样子。”霍涟没回答陆时今的问题,反而上下端详起陆时今,评头论足了一番,“脸上涂东西了?这么白?” 陆时今又闻到了一股酸味,但他赶着出门,没空理会霍涟乱发神经。 “就涂了水和乳液,别的一样没涂,我一直都这么白。” 霍涟跟着陆时今进了衣帽间,又那副要死不死的模样靠在门边看陆时今换衣服。 陆时今也不扭捏,在霍涟的注视下,大大方方脱得只剩一条内裤。 然后在衣柜前面挑衣服,边还询问霍涟的意见。 “我穿白的好还是蓝的好看?衬衫还是卫衣?” 霍涟淡漠地说:“我觉得你什么都不穿的时候最好看。” 臭流氓。 陆时今扭头冲霍涟一笑,“那恐怕不行,我和他是去吃西餐,衣冠不整不得入内。” 霍涟嘴角冷冷扯了一下,没说话,周身气压似乎又低了点。 陆时今恍若不觉,随便拿了套卫衣牛仔裤套上。 白色的连帽卫衣一点都不会把人衬黯淡失色,更显得他白的发光。 低腰紧身牛仔裤穿在身上,十分贴合浑圆挺翘的臀部和笔直修长的腿部曲线。 一想到陆时今穿成这样是为了去见霍祁,霍涟本来结冰的眸底慢慢有火星冒出来。 他对自己居然有了不想让陆时今和霍祁见面的念头,感觉十分可笑。 但人有时候就是这么不可理喻,明知道是错的,就是克制不了那种名为“嫉妒”的情绪产生。 尤其是在匆匆赶回来,看到陆时今悉心打扮,好像很重视这次约会之后。 汹涌澎湃的妒火更是像张牙舞爪的藤蔓一样,缠上霍涟的心头。 陆时今拉开抽屉,翻出一瓶男式淡香水,拉下衣领往脖子上喷了点,又在手腕上也喷了两下。 “过来帮我闻闻,我新买的香水好不好闻。” 霍涟不声不响地走过去,站在陆时今身后,低头深深一嗅。 淡雅芬芳的柑橘味,很符合陆时今这种二十出头的年轻男人的气质。 “闻起来挺清新。”霍涟嗓音低沉着问,“是霍祁喜欢的味道?” 陆时今本来想说这是他自己喜欢的味道,他才不知道霍祁喜欢什么味道的香水,甚至连霍祁喜不喜欢男人喷香水也不知道。 但心思一动,话到嘴边却成了,“是啊,是他喜欢的。他就喜欢这种小清新的东西。为了取得他的信任实现我们的计划,我现在不还得迎合着他的喜好来讨好他,你说是不是?” 霍涟眸色沉了沉,“和他约了几点?” “六点半,”陆时今瞟了眼旁边桌上的电子钟,“还有一个半小时。” “时间还早。”霍涟倏地伸臂把陆时今困在自己的胸膛和衣柜之间,“在见旧情人之前,要不要先做点什么?” 陆时今抵住前面的衣柜,“别闹,我都收拾好了,弄乱了我还得重新搞。再说了,就剩一个半小时了,我坐地铁过去就得一个小时,我又不是你们这些大老板,出门都有专车接送。” 霍涟可不管陆时今不痛不痒的反对,已经熟门熟路地把手伸到了陆时今的衣服里四处点火。 “我的车就在楼下,我可以送你过去。”霍涟亲他的耳垂,压低了声音诱惑,“和我侄子见面之前,先和他叔叔做一次,你不觉得很刺激?” 麻蛋!霍涟这个人形发情机器还有没有节操?!这是什么虎狼之词? 可不得不承认,陆时今听到霍涟这种说辞,居然莫名有种背着“老公”tou情,马上还要和“老公”见面,不可言说的紧张感? 这种紧张感很快延伸出了兴奋刺激,陆时今忘了昨晚才被做的腰酸腿乏,被霍涟说的有些心旌荡漾。 “就剩一个半小时了,你确定你做得完?”陆时今仰着头和霍涟接吻,气喘吁吁地问。 霍涟低哑地笑了声:“怕迟到,那你也卖点力,别总让我一个人使劲。” 陆时今被霍涟性感的声音折磨地要疯,恶狠狠地一口咬在霍涟的嘴唇上,泄愤也是泄火。 耍流氓都能耍这么帅,真是要命。 “进卧室去。”亏得陆时今这时候还有理智,提要求道。 霍涟摇了摇头,坚定地说:“就在这儿。” 陆时今挑眉,“嗯?” 霍涟一边拉他的牛仔裤拉链,一边指了指前面的穿衣镜,贴着他的耳朵说:“我要你看着……” 霍涟的声音越说越低,陆时今心头的火却越挑越旺。 不管霍涟只是单纯地想和他做ai也好,还是因为吃霍祁的醋也罢,反正爽的都是他陆时今! 等胡闹结束,衣帽间的穿衣镜上已经不能看了,不知道被溅射上了什么水渍,星星点点到处都是。 陆时今刚刚被逼着做了许多羞耻的动作,说了很多羞耻的话,现在他看见霍涟的脸,只想一口咬死这个流氓。 “艹,”陆时今低咒了声,捡起地上的牛仔裤,皱巴巴的还湿了一块,已经不能穿了,“都怪你,我好好的裤子……” 霍涟随便拿了条宽松的裤子扔给陆时今,“穿这条也一样。” 陆时今看着手里裤管肥大,穿上去根本看不出腿粗细的休闲裤,合理地怀疑,霍涟突然缠着他求欢,是不是就是想让他换条裤子? 好不容易收拾完出门,赶到和霍祁约好的餐厅,正好晚上六点半。 霍涟没有食言,亲自开车送陆时今到了目的地。 陆时今开门下车,“我晚上自己回去,你不用来接。” “到时候看。”霍涟等他关上车门,连车窗都没摇下来,直接踩油门疾驰而去。 陆时今只闻到一鼻子的汽车尾气,骂骂咧咧:“靠,说走就走,真是拔X无情。” 进去餐厅,霍祁已经在坐在靠窗的位置等。 陆时今熟练地换上无懈可击的笑容,在霍祁面前落座。 “久等了,不好意思啊,路上堵车,司机还不认路,所以来晚了。” “没事,我也刚到。”霍祁淡淡笑了下,把菜单推给他,“想吃什么,看看。” 这里是高档西餐厅,一块牛排动辄好几百大洋,陆时今当然也不会和霍祁客气,点了份空运过来的和牛,然后把餐单还给了侍应生。 牛排很快就煎好了端上来,陆时今只管拿起刀叉切肉进食,没主动开口和霍祁说一句话。 霍祁没什么胃口,只吃了两块肉就放下了刀叉。 这两天他一边要掺和公司里的明争暗斗,还得一边应付阮思恒扔给他的难题,忙的焦头烂额。 难得有像这样安安静静吃顿饭的时间。 对面的陆时今埋头光顾着吃,嘴里塞满了牛肉,鼓鼓的像只可爱的小仓鼠。 这么副天塌下来他都不管的架势,感染到了霍祁。 霍祁突然认识到了陆时今的好处,不会跟他提要求,不会让他烦心,乖巧听话,招之则来挥之则去。 “好吃吗?”等陆时今吃完,霍祁才含笑问他。 陆时今拿餐巾擦擦嘴边的食物残渣,点点头,“好吃,你怎么都没吃多少啊?” “我没胃口,没事,不用管我。”霍祁突然说,“时今,我们有多久没见面了?” 陆时今想也不想就说:“96天外加21个小时。” 霍祁对陆时今能把时间记这么清楚有些惊讶,随后了然一笑,“多少个小时都能算这么清,看来你是真的很想我。” 陆时今也笑:“是啊,想死你了。”才怪。想你死了才是真的。 霍祁微微有些动容,看向陆时今的眼里稍微带了些温情。 多日不见,陆时今的模样好像突然就脱去了稚嫩的学生气,五官开始展露成熟男人的魅力,走在路上绝对会吸引不少人回头。 之前霍祁一直嫌陆时今太青涩,不管是长相还是性格方面,和风度翩翩的阮思恒毫无可比性。 但现在看来,年轻也有年轻的好处。 至少陆时今不会在他掏心掏肺讨好后,还甩冷脸给他看。 也不会在没有灵感时,像一个疯子一样,对他大吵大吼,好像所有的错都是他造成的一样。 再深的爱,在经历过无数次争吵过后,也会变质。 霍祁倒不是不爱阮思恒了,只是偶尔他也会对阮思恒身上那点艺术家的臭脾气感觉厌烦。 所以他现在看陆时今很是顺眼。 “对了,我把画给你带来了。”陆时今把吃完的餐盘推到一边,从书包里拿出画,“一共九张,都是我最近半年画的,没有在其他地方发表过。” 霍祁随手接过,并没有拆开看,就扔到了座位上。 陆时今看到霍祁对待画作的举止,心里冷笑。 口口声声说爱阮思恒,可霍祁根本不懂也不喜欢艺术。 他爱的,不过是他幻想出来的具有艺术家气质的阮思恒,这样没有共同语言的两个人,真的会是真心相爱的吗? 陆时今装不高兴,“你怎么看都不看一下啊?” 霍祁:“拆开来再装回去麻烦,我回去再看。” 陆时今说:“其他的也就算了,但是最上面一副是我画给你的,你可不能给别人哦。” 霍祁闻言,感兴趣地拿起画来打开,“送我的?哪一幅?” 陆时今指了指那幅《海边漫步图》,“就是这一幅,你看,这个是你,那个是我。” 霍祁粗粗扫了两眼,皱眉不解道:“可是我们好像从没去过海边?” 陆时今撑着下巴,幽怨地凝视霍祁,委屈地说:“我当然知道你没带我去海边玩过,甚至你哪里都没带我去过。这是我做梦梦到的画面,梦醒了之后,我把它画下来了。” 霍祁心头奇异地泛起一丝涟漪,深邃的湛眸里晦暗不明变化了好久。 时今该是多么爱他,连梦里都想着他。 可惜这份深情,这辈子他只能辜负了。 不过,也许在正式了断之前,似乎给对方留下一点值得纪念的美好回忆也不错? 霍祁将画仔细收好,暗暗思忖,阮思恒接下来一段时间都会潜心投入进创作里,应该不会有空见他。 于是霍祁握住陆时今放在桌上的手,深情款款地说:“既然你这么想和我去海边玩,正好我后天要去夏威夷出差,我带你一起去好不好?” “啊?”陆时今噎了一下,没料到事情会突然急转而下。 霍祁要背着阮思恒和他幽会?他是脑子抽了吗? 作者有话要说:  我脑子里有辆玛莎拉蒂,你们只能闻闻汽车尾气^_^ 第17章 天才画家 “去、去夏威夷?”陆时今一时间没反应过来,有些发愣。 霍祁点头,他以为陆时今是高兴得连话都说不利索了,心里对陆时今爱自己爱得无法自拔又笃信了几分。 “我记得你之前去过美国,签证没过期吧?” 陆时今呆呆地摇了摇头。 霍祁:“那就好,准备一下,后天我们就出发。” “后、后天?”陆时今说,“这么突然?” 靠,之前还对我爱答不理,突然就要一起去旅游,搞得老子一点心理准备都没有。 “是嫌早还是嫌晚了?”霍祁莞尔一笑,“你要是想跟我多待一天,我可以改签成明天晚上的机票。” 陆时今:“……”这他妈是重点吗?重点是陪你去夏威夷的对象错了啊! “小助理!小助理!”陆时今紧急呼唤711,“霍祁皮下是不是换人演了?还是他脑子坏了?” 711懒洋洋地说:“都不是,数据显示,霍祁对阮思恒的好感度略有下降,对你的好感度则在直线上升。” 陆时今懂了,“原来狗东西是想坐享齐人之福啊!” 三个月没见,自然看他觉得新鲜,尤其是在白月光那边碰了钉子之后,更觉得好掌控的他好了。 711提醒:“别忘了你的任务。” 陆时今冷笑:“我当然没忘,现在剧情推进到哪里了?” 711:“已经过半了,马上就要进入到小高潮,阮思恒被诬陷剽窃,然后他反击打脸,等这个剧情过完,观众爽度进度条也差不多够一半了。” “等一等,你说什么?”陆时今说,“诬陷这个词恐怕用的不对吧?” 711:“……反正到时候你得配合,阮思恒是主角,主角人设崩了,这个剧就废了。” 陆时今嘴上无可无不可,心里不屑一顾。 霍祁看陆时今一直把他晾着,没说答应也没说不答应,脸色冷了下来。 “你不想去吗?” 陆时今回神,掩饰掉不爽,露出一个灿然笑容,“当然不是,我想去啊,只要是和你在一起,去哪里我都高兴!” 笑意重新回到霍祁脸上,“那就这么说好了,后天下午的飞机,我派车去公寓接你。” 看来霍祁还不知道陆时今早就从他买的公寓里搬出去了,陆时今连忙说:“不用那么麻烦了,咱们直接机场见吧?” 霍祁不疑有他,“也行。” “那……我先回去了?”陆时今感觉今天的霍祁说不出来的有些不对劲,打算先溜再想对策。 如果不是阮思恒那边催的急,霍祁马上要去见他,霍祁还真不想这么快就放陆时今走。 还是和陆时今待一起时自在。 霍祁站起来难得殷勤地想送一送陆时今,“我派车送你。” 陆时今摆手拒绝:“别了,这里打车方便,路边随便拦一辆我就回去了,何必浪费你时间特意送我。我走了啊,有事电话联系。” 霍祁见陆时今坚持,没再强求,更觉得陆时今懂事体贴,为他着想。 出了餐厅,陆时今想着心事,走路的时候闷着头,不小心和迎面过来的路人撞了下肩膀。 那个路人戴着鸭舌帽和口罩,整张脸就露出一双眼睛。 不知道是只是喜欢这种装扮,还是怕被别人认出。 路人和陆时今同时抬头,又同时说了声“抱歉”。 之后陆时今便不以为意地继续往前走,而那个路人则若有所思地盯着陆时今的背影看了好久。 等陆时今走远之后,他摘下帽子和口罩,走进了霍祁所在的那家西餐厅。 “思恒你来了。” 霍祁笑得尴尬,他今天骗阮思恒说约了画师见面谈合作,刚刚阮思恒问他在哪家餐厅吃饭,他就随口把餐厅名字报了出来。 没想到阮思恒居然说他就在附近,他也想和画师聊一下,还没等霍祁找借口推脱,阮思恒已经到了餐厅门口。 只能庆幸那时候陆时今已经走了,要不然被两人撞上,霍祁都能想象的翻车现场该有多么惨烈。 阮思恒淡淡应了声,在陆时今刚坐过的位置上坐下,桌上吃完的餐盘早被霍祁让侍应生收走了,只放了两杯清水。 阮思恒生的皮肤白净,眼睛和鼻子和陆时今尤其像,但仔细看又能看出不同。 阮思恒的眼皮偏薄,眼尾下方有颗淡淡小痣,不笑的时候眼尾搭着,看上去尤其冷心冷性。 “画师呢?”阮思恒直接问。 霍祁:“不巧,你发完信息给我的时候他刚走,说是家里有事。” 阮思恒深深看了他一眼,把霍祁看得心底一毛。 但他只能强自镇定,装若无其事地继续说:“说不定你进来的时候还遇到了。” 阮思恒端起杯子喝了口水,“我没碰到什么人。” 霍祁闻言暗暗松了口气。 阮思恒又问:“画呢?” 霍祁无力苦笑,从进来到现在,阮思恒说的所有话都只围绕着他心心念念想要的画,都没关心过他一句。 不过他已经习惯了,在阮思恒的生命中,对艺术的追求,永远高于一切。 可他不知道自己会不会什么时候突然就承受不住了。 他是霍家未来的继承人,家族的重担在他身上,那些老古董绝不会接受一个他和男人在一起。 霍延知道儿子喜欢男人,逢场作戏他可以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但如果霍祁敢公开出柜,让霍家绝后,霍祁敢肯定他的父亲和爷爷一定会取消他的继承权。 这些压力阮思恒是不会理解的,更不会放在心上。 霍祁也不想告诉他自己的难处,因为说不定告诉他了,只会让阮思恒觉得自己没用。 失望和怨恨是一点点累积的,等累积到一定时候,就会崩溃爆发。 当然,现在的霍祁还对阮思恒抱有期望,觉得帮阮思恒找回灵感,阮思恒就能将注意力分点在他身上。 “在这里,你看看还满意吗?” 霍祁把画都拿出来给阮思恒,等阮思恒接到手里了才想起来陆时今说过的话。 那张《海边漫步图》是陆时今送给他的礼物。 霍祁立即想把那张画从阮思恒那边拿回来,然而阮思恒先他一步已经把画拿在手中。 而且看上去对这幅画很有兴趣,一直拿在手中端详。 这时候要回画,说不定反而会让阮思恒产生怀疑。 霍祁拿回画的决心顷刻就动摇了,反正只是一张画而已,没必要因为这个和阮思恒闹不愉快。 过了许久,阮思恒才抬头,脸色有几分凝重,“这张画,也是那个画师画的?” 霍祁心里莫名一阵发虚,面上却不露声色,“对,这些都是出自他一个人的手。” 阮思恒不再多问,收起画对着霍祁展颜一笑,“谢谢你霍祁,为了我的事,让你操心了。” 得到心心念念的白月光这一笑,霍祁有些飘飘然。 觉得自己哪怕承受再多压力,也是值得的。 但碍于这里是公共场合,不是诉衷情的地方。 他只好压低了声音,含蓄地向阮思恒表露自己的心迹:“你我之间何必言谢,都是我心甘情愿为你做的。” —— 陆时今走到马路边,正要招手叫车,突然一辆银色的跑车精准地停在了他面前。 是霍涟的车。 陆时今拉开车门径直坐上副驾,手撑在车窗上歪头看他。 “怎么?你一直在附近没离开?”陆时今好笑地问,“在盯梢啊?怕我给你戴绿帽?” 霍涟一脚油门踩到底,跑车猛地窜了出去,陆时今吓得连忙给自己系上安全带。 陆时今看到霍涟紧绷的面部表情,就知道男人现在心情非常不好。 奈何霍涟才是握方向盘的人,陆时今的小命都在人家手上,他也只好小声逼逼一句“又在发什么神经”。 确实如陆时今怀疑的那样,霍涟送完他之后,没有立刻,一直开车绕着附近徘徊。 绕了几圈,也想了很多。 霍涟和霍祁虽然辈分上是叔侄,但其实霍涟只比霍祁大一岁。 然而两人从小生长的环境,却是天差地别。 霍祁作为霍家长孙,从小受尽千般宠爱。 都说隔代亲,霍老爷子在孙子面前,是个慈祥的爷爷。 可在霍涟这个亲儿子面前,却总是很严厉,永远觉得霍涟不够上进不够努力。 霍祁身边从来不缺玩伴,前呼后拥地拍他马屁。 霍涟却只能孤零零地站在一旁,看着别人玩,他曾经不懂,也想努力融入进去。 可当他某次听见那些小朋友在背后笑他是“没妈的野孩子”、“私生子”,他就明白,小孩子的恶意有时候一点都不比成年人少。 霍涟和霍祁从幼儿园到高中一直是同年级同校,无论走到哪里,霍祁都是最耀眼夺目的存在。 老师们喜欢他,同学们爱戴他。 后来有人发现霍涟和霍祁长得很像,两个人又都姓霍,猜测两人会不会是兄弟。 觉得霍祁这么优秀,那么霍涟肯定也不会差,便有学生试图和霍涟交朋友,这让霍涟高兴了很久。 可是后来又不知道是哪个人多嘴,将霍涟是霍家私生子的身份说了出去。 从那以后,再没人愿意接近霍涟,取而代之的是各种异样的目光和指指点点。 直到他和霍祁考上不同的大学,才终于不用活在霍祁的阴影下。 所以他恨霍家,恨霍家所有人,终有一日,他会让看不起他轻视他的人付出代价。 霍涟当初之所以会答应陆时今做他男朋友的荒诞赌约。 一方面是想利用陆时今对付霍祁,另一方面的原因,只有他自己心里清楚。 陆时今曾经那么热切地爱着霍祁,霍涟想让陆时今明白自己爱错了人,想证明自己不输给霍祁。 一想到如果霍祁知道,他养的小情人夜夜在自己身下哭泣求饶,霍涟心里就难以抑制地生出一种痛快感。 小替身他不爱你了,他现在爱的是我。 可他也担心陆时今和他在一起,会不会有另外一种可能性。 车子行驶到空旷路段,突然急刹车靠边停下。 陆时今心惊肉跳地骂道:“霍涟你丫的是不是疯了?” 霍涟突然解开了安全带,倾身过去,掐着陆时今的下巴逼他朝自己看。 霍涟的眼神阴鸷,漆眸深沉,眼底看不到光。。 “陆时今,你告诉我,看着我的时候,你心里想的到底是谁?” 第18章 天才画家 霍涟的眼神阴郁得可怕,里面像有一汪深潭,水下潜伏着一头凶兽。 陆时今感觉莫名其妙,但他不喜欢霍涟用这种口吻质问他,不禁也来了脾气。 陆时今很平静地看着霍涟,也不挣扎,只是说话的语调冷了下来。 “松手。” 霍涟现在已经被嫉妒冲昏了理智,急于从小替身嘴里听到答案,忽略了陆时今眼底的冰凉。 霍涟捏着陆时今下巴的手微微用力,“说。” “你是在恐吓我?”陆时今不怒反笑,“我不说你又能拿我怎么办?赶我下车还是直接在车里掐死我?” 霍祁眸色沉沉,心思琢磨不透。 不过要是陆时今敢说“心里想的是霍祁”,他不敢保证自己能不能控制得住双手,不掐上陆时今纤细的脖颈。 “不松是吗?”陆时今反而抬起下巴往霍涟手里更送了点,“来,给你掐,掐脖子别掐下巴,这才是审犯人正确的方式。小叔,你觉得我看你的时候在想谁?” “是我在问你。” 霍涟到底还是不敢使劲,怕弄伤了陆时今。 他缓缓松开了手,往自己座位后面一靠,半张脸隐藏在阴影中,情绪不辨。 陆时今揉了揉自己的下巴,轻嗤一声:“我知道你在想什么,你是觉得我也在玩替身游戏是不是?” 霍祁的嘴唇紧抿成一条直线,陆时今说的话,字字都戳在了他的心上。 “如果我是这样想的,”陆时今顿了下,沉下嗓子说,“那我和霍祁那个人渣有什么分别?我每次只要一想到,他看我的时候,心里可能想的是别的人,我就恶心得想吐。” 霍涟似乎被陆时今说服,眼皮动了动,往上抬了点。 “你是你,霍祁是霍祁,我分得清。”陆时今继续说,“我没必要对一个不爱我不珍惜我的人念念不忘,这是在惩罚我自己。” 妒火慢慢消退,霍涟其实已经有些后悔自己刚才冲动之下做出的行为。 可他无法遏制那种患得患失的焦虑感,就像鬼迷心窍一样。 他再也不想体验那种活在霍祁阴影之下的感觉了。 因为许久没说话,霍涟的嗓子有些沙哑,“你有这个觉悟最好。” 陆时今哂笑,“行,那话就说回你身上。你今天突然朝我发这通火,恐怕这疑心不是一时半会儿起的吧?是什么让你觉得我把你当成了霍祁的替身?” 霍涟预感陆时今接下来说的肯定不会是什么好话,按了下车子的启动按钮,假装忙着开车拒绝和陆时今聊这个话题。 “我现在不想和你说这些。” “可我想。”陆时今抱着手臂悠悠然道,“让我猜猜,你对自己没自信,觉得自己比不上霍祁,所以才会怕我把你当霍祁替身,对吗?” 霍涟不屑冷笑,“笑话,我会比不上霍祁?他现在拥有的一切,都不是他自己挣来的,得多亏了他投了个好胎!要是没有这些,他算什么?” 陆时今听出霍涟话里的不忿,啧啧两声道:“你和他年纪相仿,他姓霍你也姓霍,可他拥有的你都没有,亲情友情甚至是爱情。你的努力你的才华从小就被他的光芒掩盖,你不甘心,所以你才会这么恨他,想看他身败名裂,对不对?” 陆时今的语气轻描淡写,说的话却十分残忍,像一把尖锐的刀将霍涟完美的外表一刀刀割下,露出一颗因为嫉妒怨恨而变得扭曲的心。 霍涟心底的阴暗面被陆时今毫不留情地指出来,气血上头,呼吸都变得粗重起来。 “说够了没?!” 陆时今不怕死地说:“没有。” 霍涟声音阴冷,“是不是这段时间我太纵容你了,让你敢这么和我说话?” 陆时今无所谓地感叹了一声,“哈,不好意思霍先生,我又不是你的下属,也不指望从你身上捞点什么好处,我有什么不敢的?”顿了顿又说,“哦不对,好处还是有点,至少你在床上把我伺候得挺舒服。” 很好,小替身的胆子越发大了,这是把他当免费的鸭了? 霍涟气得手抖了一下,明显感觉到车身晃了晃,在路上开了个“S”型。 霍涟的性格敏感多疑,因为小时候被亲生母亲背叛,让他变得谁也不相信。 有人对他好,他会觉得那人别有企图,有人想要接近他,他会怀疑别人的用心。 在这样的人身边,无端的猜疑和揣测绝不会少。 一举一动都要小心翼翼,因为你不知道会因为哪句话,哪个动作就会触到他的逆鳞。 所以,不如把话都挑明,让他彻底打消疑虑。 “行了,先别急着跟我发火,我知道你的心思,你想让霍祁身败名裂,我也想,你想看他从云端跌落泥淖,我也是。我可以帮你,”陆时今收起玩世不恭,抬头和霍涟在后视镜里对视一眼,“但是如果你再怀疑那个怀疑这个,那我觉得我们可能不用继续合作下去了,我不需要一个对我没有信任的合作伙伴。” 只是合作伙伴? 霍涟握在方向盘上的手,骨节因为用力而突出泛白。 有那么一瞬间,他很想再问陆时今一个问题。 “你只是为了想报复霍祁所以才和我在一起,没有其他原因了吗?” 但他没问出口。 他怕得到的是肯定的答案,终究是自取其辱罢了。 陆时今戳了戳霍涟的手臂,给个巴掌再给个甜枣玩的很溜,放软了语气哄他。 “好了别拉着脸了,是你自己先疑神疑鬼的,我下巴都给你捏疼了,我还没生气呢。” 霍涟面无表情地说:“闭嘴,别影响我开车。” 虽然语气还是不好,但脸色终于是缓了下来。 两人之后一路无话回到了公寓。 洗完澡上床,霍涟没有像往常那样和陆时今温存,陆时今也没主动靠过来黏他。 两人心里都憋着气,打算度过一个单纯盖着被子睡觉的夜晚。 可霍涟闭着眼躺了快两个小时都没睡着。 这段时间和陆时今在一起,几乎每晚都要折腾个一两次才能尽兴睡着。 导致现在不做点什么,就感觉心里空落落的好像缺了一块。 再看陆时今,他倒是没心没肺睡得挺香。 霍涟登时心里不平衡了,他在这里辗转反侧难以成眠,凭什么他陆时今就能睡着? 平时不都是一副一沾床就恨不能把他榨干的磨人妖精样? 怎么今晚突然就对他的身体不感兴趣了? 难不成是因为见了霍祁,想起旧情人的好了? 霍涟盯着陆时今安静的睡颜越想越不甘,心里的邪火又蹿了起来。 陆时今在梦里感觉到胸前像压了一堵滚烫坚硬的墙,怎么推也推不开,最后因为缺氧窒息醒了过来。 打断他美梦的罪魁祸首还不断在他口中搅弄唇舌,陆时今说不出话,只能“呜呜呜”地骂人。 大半夜不睡觉,还在冷战呢突然就兽性大发,狗东西也太喜怒无常了! 卧室里没开灯,没了视觉其他感官被无限放大。 ……渐渐的,陆时今也被勾起了兴致,开始迎合男人的动作让自己更好受点。 “轻点呀你……” “以前不是喜欢我粗暴点,说别有情趣?” 陆时今喘了口气,断断续续地说:“我后天……要陪霍祁去夏威夷,你轻点……别弄出印子来,让他发现了……” 霍涟动作一顿,满腔yu火顿时被浇熄,恨不能再掐上陆时今的脖子严刑审讯一番。 他还没死呢,就敢当着他的面和霍祁勾勾搭搭? 小骗子,还敢骗他说对霍祁没有感情! 作者有话要说:  除夕快乐!外面太危险了,大家还是好好待在家里,看我们今今和霍家叔侄共游夏威夷的修罗场吧,嘿嘿嘿~ 第19章 天才画家 霍涟知道陆时今要和霍祁去夏威夷后,既没说同意,也没表示反对。 只是他看陆时今的眼神,时常让陆时今感觉有种自己被捉奸在床的错觉。 可陆时今问心无愧啊。 舍不得孩子套不着狼,想获得霍祁的信任,不做出点牺牲怎么行? 何况只是一起出去旅个游,对他来说根本算不上什么牺牲。 陆时今在约好的时间到了机场,霍祁早已经等在那里。 他们坐的是商务舱,有单独休息的候机室。 距离飞机起飞还有一个小时,霍祁让陆时今等在候机室,他出去打了个电话。 电话是打给阮思恒的,霍祁在电话里说:“思恒,我马上要飞夏威夷,可能一个星期以后才能回来。 阮思恒淡淡地说了句“我知道了,祝你一路顺风”。 霍祁等了一会儿都没等到他想听的关心之言,失望之余又有点恼怒。 他故意说:“除了一路顺风,就没别的交代的了吗?夏威夷帅哥很多,你就不怕我旅途寂寞,被别人勾搭了去?” 阮思恒那边顿了顿,“霍祁,我们是最好的朋友,你如果有喜欢的人了或者谈恋爱了,我都为你感到高兴。” 霍祁干涩地说:“你真是这么想?” 阮思恒:“嗯。” 霍祁心脏一阵紧揪。 他为阮思恒做了那么多,换回的居然只是一句“最好的朋友”? 阮思恒啊阮思恒,你到底还要我怎么做,你才能明白我的心意? 又或者你根本心知肚明,只是不愿意接受? 重新回到候机室,当霍祁看到陆时今那张酷似阮思恒的脸,看着他的时候,眼里满满都是他的模样,心底不禁产生了一种奇异的满足感。 阮思恒不爱他,可多的是有人爱他。 就比如爱他爱到骨子里的陆时今。 “怎么打个电话打了这么久啊?”陆时今不满地嘟囔。 “工作上的事,一个人等的无聊了吧?”霍祁坐下来拉起陆时今的手放在手心里摩挲。 陆时今对他的依恋,让霍祁暂时忘掉了阮思恒带给他的不愉快。 霍祁含笑问:“期待这次旅行吗?” 陆时今睁大眼睛点点头,霍祁瞧着他有些情动,突然搂住陆时今的肩膀将他往怀里扣。 候机室里暂时只有他们两个人,即使两人做一下亲密的事,也不会有人发现。 就在陆时今身体僵硬,内心挣扎要不要拍开霍祁凑过来的嘴时,候机室的门突然被打开了。 有道颀长的身影从外面走进来,看见霍祁和陆时今暧昧的姿势,不轻不重咳嗽了声。 霍祁注重形象,一察觉到有人进来,就立即松开了手。 一回头,错愕不已。 “怎么是你?!” 这句话是陆时今也想问的,因为走进来的不是别人,就是霍涟! “怎么不能是我?”霍涟似笑非笑,“夏威夷又不是谁的私人领地,你去得我去不得?” 霍祁和霍涟表面维持着和平相处的假象,其实私底下早就已经互相看不顺眼。 “你去做什么?”霍祁冷声道,“你手下没有北美市场的业务。” 霍涟反问:“谁说我去出差?我就不能去度个假散散心?” 霍祁冷哼一声转过头去,“当然可以。” 霍涟在他们对面坐下,陆时今装出该有的好奇,扯了扯霍祁的衣袖,小声问:“他谁啊?和你长得好像啊。” 霍祁不咸不淡地说:“没谁,一个无聊的家伙。” 有了霍涟这个电灯泡在旁边,霍祁没了和陆时今亲热的心思。 而陆时今也察觉到霍涟一直在有意无意地往他身上瞟,担心要是和霍祁亲密过度惹怒了霍涟,影响了他接下来的计划。 好在一直到登机,霍涟都表现得很正常。 霍涟也是订的商务舱的机票,座位就在霍祁和陆时今后面一排。 这下好了,霍涟可以堂而皇之地对陆时今进行全方位监视。 旅途长达十个小时,飞机平稳飞行后,空姐送上来飞机餐。 霍祁不知道抽什么风突然想玩情趣,让陆时今喂他吃水果,陆时今当然只能顺从。 只是身后有两道凉嗖嗖的视线一直盯着,像刀子一样,陆时今如芒在背。 幸好吃完飞机餐后没过多久,霍祁就歪在座椅上睡着了。 陆时今小憩了一会儿,感觉到肩膀被人拍了一下。 睁眼,霍涟就站在他座位旁居高临下地看他! 表情戏谑,可眼底冰凉。 陆时今心脏差点没吓出来,连忙朝里面的霍祁看,还好霍祁好像熟睡过去了,并没发现霍涟。 陆时今转而怒瞪霍涟,眼神表示“你干嘛”! 霍涟不以为意地勾勾嘴角,眼睛往前一瞟,示意陆时今跟他去卫生间。 陆时今怕霍涟疯起来吵醒霍祁,只得忍着火气起身和他过去。 还好其他商务舱的客人都已经睡了,空姐也不在旁边,没人发现卫生间里进去了两个男人。 “你跟来到底想干嘛?!别坏我大事!”陆时今气得只想翻白眼。 飞机上的卫生间空间逼仄,塞进去两个大男人已经很勉强,陆时今和霍涟几乎是贴在一起。 霍涟阴沉着脸,冷哼道:“什么大事?要是我不来,在机场的候机室里,你是不是就让他亲你了?” “那又怎么样?”陆时今无所谓地说,“想从霍祁嘴里套出话总要付出代价。你知道他这次去夏威夷是干嘛?霍延三年前私自挪用霍氏资金在投海外私股,亏了不少钱,这次就是派他儿子来善后的。要是能掌握霍延以公谋私的证据,还怕扳不倒他们父子?” “这件事你是怎么知道的?”霍涟皱眉,明显他并不知情,怀疑陆时今说的真假。 老子知道所有剧情能不知道? 原剧情里霍涟也是后来才知晓这件事,本来想搜集证据告发霍延,但亏空早就被霍延堵上,最后反倒用这件事将了霍涟一军。 所以这次陆时今决定先下手为强,趁这次机会,从霍祁嘴里套出话。 陆时今:“我怎么知道的你别管,反正我就是知道。” 霍涟沉吟一会儿,“就算你的消息是真的,但霍祁怎么可能把内幕告诉你?” 陆时今:“我自然有我的办法。” 霍涟冷笑,“办法也包括陪他上床?男人在床上说的话能信?” “是不能信,可男人在床上的时候也最好说话不是吗?”陆时今浅笑望着他,“我现在明面上还是霍祁的人,就算霍祁想对我做什么,你能和他翻脸?” “我是不能和他翻脸,可我能管你。” 霍涟的手骤然掐上陆时今的后腰,挑着他的下巴抬起来,锐利的视线逡巡在陆时今色泽诱人的嘴唇上,“属于我的东西,我不喜欢和别人分享,你敢让他碰你一下试试。” 陆时今长眉一挑,纠正他:“首先,我不是物件儿,其次,我不属于你。” “不,你属于我。”霍涟若即若离地碰着陆时今的嘴唇,手慢慢下移。 陆时今今天穿了宽松的裤子,没有系腰带,只要轻轻一拉裤子就不保了。 卧槽?这个男人不会是想和他在飞机上来一发吧! 陆时今立即感知到危险,抓着裤腰不放,低喝道:“你想干嘛!” “不干什么,霍祁刚刚让你喂他吃东西是不是,”霍涟强势地把陆时今推到墙板,邪气地勾唇,“我也要你喂我吃。” 说完,霍涟人就蹲了下去,明白了霍涟是想干什么的陆时今头皮一阵发麻。 偏偏他力气比不上人家,这里又空间狭小,要是两个人推搡起来,闹出动静势必会引起别人注意,那场面可就不好收拾了。 要害受制于人,陆时今只能咬着下唇默默忍受。 可祸不单行,711又突然在陆时今脑子里亮起红灯。 “警报!警报!霍祁醒了!正在到处找你!马上就要找到卫生间了!” !!! 妈的这对混蛋叔侄!这是要逼他死的节奏吗?! “你……快停下……” 陆时今小声哀求。 霍涟充耳不闻。 711不断报告着外面霍祁的移动路线。 “离开了商务舱,正在朝卫生间方向走来!” “五米!” “四米!” “三米!” “接近门口了!” “他现在就在外面!” 外面已经快火烧眉毛了,可霍涟还不肯放过陆时今。 “里面有人吗?”霍祁拍了两下卫生间的门板。 听见霍祁的声音,陆时今的脑子一个激灵,条件反射地抓住霍涟的头发,低下头眼神哀求他停下。 霍涟怎么可能如他所愿,他就是一个疯子,越惊险刺激他越疯。 霍涟抬起眼睛,不怀好意地冲陆时今眨了下眼,同时用舌尖顶了顶脸颊。 陆时今再也忍受不住,突然头皮一麻,仰起头盯着头上白色的天花板,一阵失神。 狭窄的空间里只听得到两人一浅一粗的呼吸声,接着霍涟那边传来一声清晰的吞咽声。 陆时今反应过来,不可置信地低下头看着这个胆大妄为的男人。 霍涟缓缓站起来,舔了下嘴唇,低声说:“才不到三分钟,你是不是太快了?” 我快你X个头! 霍涟好像猜到陆时今在心里骂自己,恶劣地勾起唇。 又突然扣住陆时今的后脑,强势地封住他的唇,片刻后分开,在他耳边问:“你自己的味道,怎么样?” 陆时今说不出话来,如果眼神可以用来当武器,此刻霍涟身上已经被他戳满洞了! 外面霍祁还在坚持不懈地拍门,都把空姐吸引过来了。 隔着一扇薄薄的门板,陆时今在里面可以清楚听见霍祁和空姐的交谈。 “先生,请问您需要什么帮助吗?” 霍祁说:“这个卫生间的门怎么打不开?” 空姐:“可能正在有人使用,您如果需要使用卫生间,可以去后面,后面的是空的。” “有人?”霍祁说,“可我问里面有没有人,里面没声音。” 空姐:“是吗?那您稍等,我去找下乘务长过来。” 陆时今冷汗都下来了,要是空姐帮霍祁开门,除非他会隐身术,否则肯定暴露! 他急中生智,想起还有711可以救急。 “便利店!有没有隐身卡?” 711:“这种超自然科学的东西,系统商城并不会出售……宿主,这次我也爱莫能助了。” “靠,你们系统连修仙宝典武功秘籍都有,隐身卡算什么超自然科学?!” 711:“……或许我可以跟系统的研发团队提下案,看他们下次能不能设计一个呢。” 陆时今骂了句脏话,711自动屏蔽只当听不见。 远水解不了近渴,化险为夷只能靠自己了。 陆时今提上裤子,大脑超速运转,想编一个听起来天衣无缝的说辞,来和外面的霍祁解释,他为什么会和他的叔叔待在一个卫生间里,而且两人什么事都没发生。 可惜慢了一步,霍涟已经打开了卫生间的门。 陆时今连忙贴着里面的门板站好,还好霍涟身材高大,门又小,他站在门口,外面的人看不见里面的情况。 “吵什么?”霍涟整理了下衣服,走出来顺手关上卫生间的门,自然而然地挡在门前,不让人靠近。 霍祁见出来的人是霍涟,眉心皱了下。 “刚才是你在里面?” 霍涟蔑然扫了他一眼,“难道你还看见了第二个人进去?” 霍祁将信将疑:“那刚刚我问有没有人,你怎么不回答?” 霍涟:“不想回不行?难道你喜欢方便的时候和人聊天?” 霍祁:“……” “你很急?”霍涟侧身让开,大发慈悲地说,“我用完了,让给你用。” 霍涟倒是一副无所谓的语气,可陆时今听了想打人。 虽然知道霍涟是故意激将,可万一霍祁是个神经大条的,真进来了怎么办? 到时候就只能来一句“surprise”了! 陆时今默默磨了两下牙齿,幻想嘴里现在咬的是霍涟那个王八蛋的肉。 还好霍祁并不打算上厕所,而且也不满霍涟这种好像施舍的语气,冷哼道:“谁要用,我是来找人的。” “找人?谁啊?”霍涟回忆了下,恍然大悟,“哦,你带来的那个小男孩是吧?” “是,你知道他去哪儿了?”霍祁看他的样子,以为霍涟见过陆时今。 霍涟慢悠悠道:“不知道。” 霍祁:“……”你他妈不知道你哦什么哦?浪费老子感情! 霍祁懒得和霍涟继续扯皮下去,走上前准备推卫生间的门。 那一刻,陆时今的心跳吓得都快停止了。 “霍少既然不想用卫生间,难道是进去找人?你觉得你的小情人会在里面?和我并排站着方便吗?”霍涟懒洋洋地靠在对面的洗手台前,不慌不忙地开口。 霍涟的话成功让霍祁推门的动作一顿。 霍祁当然不会这么觉得,陆时今和霍涟第一次见面,互相不认识,怎么可能一起上洗手间。 可他也说不上来为什么自己会去想推门,跟鬼迷心窍一般。 霍祁看着霍涟似笑非笑的表情很不爽,不耐烦地瞪他:“你烦不烦。” 霍涟眸光一冷,冷冷地说:“自己看不住人,冲我发什么脾气话说回来,你家老爷子知道你出差还带着情人的事吗?霍少工作中也不忘风流快活,这个表率当得好啊。” 霍祁闻言脸色微变,没气势地威胁道:“少在这里阴阳怪气,我警告你,别多管闲事,不许和我爸说知道没?” 霍涟嗤了声,转过身淡定地打开水龙头洗手,顺便还用手接了水漱了下口。 霍祁看到霍涟漱口,赶紧逮住机会讽刺:“新鲜,我还是第一次看到上完厕所漱口的,你该不会刚刚在里面偷吃东西了吧?味道怎么样啊?” 霍涟抹去嘴角的水珠,慢条斯理地抽纸擦手,头也不回地说:“是啊,是偷吃了,味道还不错,你要不要也进去试试?” 霍祁听不懂,可陆时今却知道霍涟在说什么。 这家伙真是……太他妈变态了。 不过他发现自己居然有点喜欢霍涟的变态是怎么回事? 难道他也是个变态? “省了吧,你喜欢吃,自己留着慢慢吃,我可没有你这种独特的癖好。” 霍祁皱眉嫌弃地甩了下手,贴墙离得远远地走了过去,好像霍涟身上有传染病,唯恐避之不及。 等霍祁走远了,霍涟才拍了拍卫生间的门板,“出来吧,人已经走了。” 陆时今在里面没被吓死也快被憋死了,一出来就狠狠剜了霍涟一眼。 “看你眼神,要吃人啊?”霍涟玩世不恭地笑着,“别急,等飞机落地,晚上到了酒店再给你吃。” “滚你X的,飞机落地你就给我滚远点。”陆时今抬脚就想往霍涟身上揣。 要不是他个王八蛋,他至于心惊胆战躲厕所这么憋屈? 现在居然还有心情调情,真是气死爸爸了! 霍涟轻松捞住他的一条腿,把人抵在门板上,阴恻恻地说:“我没在和你开玩笑,陆时今,你听着,晚上你要是敢不来我房间,后果自负。” 作者有话要说: 下一章无内容直接跳过 第20章 无内容 第21章 天才画家 霍祁找了一圈都没找到陆时今,于是只能回去。 等他回到商务舱,陆时今却好端端坐在那儿。 “你刚才去哪儿了?” 霍祁因为没找到人心情不佳,脸色不悦地问陆时今。 陆时今小声说:“我去上卫生间了啊,不知道吃错了什么东西,拉肚子。” 霍祁怀疑地说:“我刚刚找了一个来回都没看见你,你去哪儿上的卫生间?” “我去经济舱上的,咱们后面那个,不知道谁一直躲在里面不出来,我就只能去经济舱了。” 霍祁一想起霍涟那个讨厌鬼就更加来气。 反正陆时今已经找到了,也没必要追究他到底去了哪儿。 “以后干什么之前先和我说一声,你知不知道我找不到你有多急?” 陆时今笑嘻嘻地说:“我们在飞机上,上不着天下不着地的,我能去哪儿?再说了,我看你睡着了才没叫你的。好了,别生气,下次我不会了。” 霍祁掐了掐他的脸,“还敢有下次?” 陆时今配合地鼓起脸颊卖萌,委屈巴巴地摇头,“不敢了。” 刚才在卫生间里和霍涟那么一闹,陆时今唇上咬出的殷红现在还没褪去,像一颗诱人品尝的草莓。 双眸因为G潮余韵眼波含春,唇红齿白,明眸善睐,这副招人疼的模样勾得霍祁心痒难耐。 他之前怎么到底是怎么想的,居然放着这么一个极品在身边,硬生生素了三年?真是血亏。 不过也不晚,这趟旅行,就把三年里亏的都赚回来。 霍祁转头把那些不愉快给忘了,心中无比期待和陆时接下来来的夏威夷之旅。 霍祁压低声音对陆时今说:“等等落地,夏威夷当地还是早上,我得出去谈生意,你乖乖留在酒店等我回来知道吗?要是被我知道你敢偷偷溜出去玩,看我晚上怎么收拾你。” 这么明显的暗示,陆时今要是听不懂,他就是个傻子。 看来这趟旅行,霍祁这厮,是打定主意要睡他了。 陆时今其实对这种事并不放心上,反正他这具身体又不是自己的,任务做完就换世界了。 可是有霍涟跟着,那事情就不好办了。 刚刚在飞机上霍涟就敢做那样的事,要是被霍涟这个大醋坛知道他和霍祁上了床,还指不定会怎么疯呢。 到时候这叔侄俩闹起来,那他的大计就全都毁了。 飞机降落在檀香山机场,下了飞机后,霍涟招呼也没和霍祁打就走了。 霍祁高兴阴魂不散的总算走了,可只有陆时今知道,霍涟离开没多久就发了短信给他,让他把下榻酒店的名字发给他。 夏威夷是由众多岛屿组成,终年气候温暖,风景优美,是著名的旅游度假胜地。 万里迢迢来一趟,不出去玩尽兴岂不是白来一趟。 可霍祁控制欲极强,他不放心陆时今一个人出门,特意先将陆时今送到酒店,千叮万嘱让他待在酒店别随便出去,然后才出发找美国佬谈生意。 陆时今其实也没什么心思出去浪,走了一个霍祁,还有个霍涟把他看的死死的,还不如留在酒店睡觉清净。 陆时今一觉睡到中午,刚睁开眼想起床,忽然卧室门开了,陆时今连忙闭上眼装睡。 进来的人当然是霍祁,他发现陆时今在睡觉,动作放得很轻。。 陆时今闭着眼感觉到霍祁在他床边站了一会儿,好像在确定他醒没醒,还轻声叫了一声他的名字。 陆时今感觉霍祁的举动有些蹊跷,就一直保持着睡姿没动。 霍祁确认陆时今熟睡未醒后,转身走进了卧室里面的小隔间。 那里除了给客人放行李,还放着密码箱,给客人保存贵重物品。 霍祁进去后没一会儿就出来了,没叫醒陆时今直接离开了卧室。 陆时今等听到外面套房门关上的声音,又过了一会儿才睁眼。 他走出去四处看了一下,没发现霍祁的人影,就好像人从来没回来过一样。 陆时今谨慎地先给霍祁发信息问他还有多久回来。 霍祁回过来说下午还有事情,得晚上才能回,让陆时今饿了就叫酒店送餐上来,不要一个出去乱跑。 听霍祁说晚上才能回来,陆时今就放心了。 他进了霍祁刚刚鬼鬼祟祟进过的小隔间,桌上摆了个保险箱,看样子只能靠密码才能打开。 如果输错密码三次,保险箱就会自动报警,这里地处繁华,警察五分钟内就能赶到。 所以想知道保险箱里面的是什么,不能硬来。 陆时今向711求助:“便利店,保险箱你能开吗?” 711:“本系统是和谐系统,不能做违反犯罪的事,开别人的保险箱属于侵占他人财物,是不可以的哦。” 陆时今:“我就看看又不据为己有,怎么能算侵占他人财物?” 711:“偷窥他人隐私也是不行的呢。” 陆时今:“关键时刻靠不住,我要你有何用!” 陆时今知道保险箱有记录功能,也没贸然尝试,要是被霍祁发现他碰过保险箱,那之前在他那里累积的信任就全泡汤了。 看来想知道霍祁到底在保险箱里放了什么,只能靠智取。 陆时今思量过后,决定用最简单粗暴的方式从霍祁嘴里套出密码。 灌酒加色诱,嘿嘿,只要是个人都遭不住。 陆时今刚决定了计划,霍涟的电话就打了过来要他过去。 陆时今一想,这事是得和霍涟合计一下,正好睡了一上午也有点饿了,便和霍涟约在了酒店餐厅见面。 见了面,陆时今先把保险箱的事和霍涟简单说了下,然后告诉霍涟自己今晚的计划。 当然,只说了灌酒,没有提色诱。 霍涟上午的时候也电话让国内的眼线去查了霍祁来夏威夷的真正目的。 就如陆时今所说,明面上是公差,暗地里是准备帮霍延抛售投的海外私股。 霍老爷子马上卸任,霍延想接任董事长的位子,这时候风口浪尖上,容不得一丝差错。 霍涟:“如果真像你猜的那样,霍祁把他父亲投卖私股的证据放在了保险箱里,那么这个保险箱的确是非打开不可。” 陆时今为自己这么快就要抓住霍延霍祁父子俩的小辫子沾沾自喜,得意地说:“怎么样,我这个合作伙伴没让你失望吧?” 霍涟拿餐巾优雅地擦擦嘴,“但你说的,把霍祁灌醉再从他嘴里套出密码,是不是把事情想的太简单了?万一他没那么容易醉,又或者醉了不肯说,你要怎么办?” “……”陆时今想了想说,“行不行也得先试了再说,不行再想其他办法。” 霍涟冷哼一声,“你灌他酒你自己能不喝?我就怕他还没醉,你倒先醉了,醉了之后再发生点什么,是不是正好遂了你的愿?” 陆时今正喝果汁呢,闻言差点呛到,放下杯子不满地说:“说什么呢?我有这么蠢吗?是我要灌他,我能自己喝醉?” “那可说不定,”霍涟抬眸似笑非笑看他,“你忘了和我的第一次是怎么发生的?要我提醒一下吗?你喝醉了,把我错认成了霍祁。” 陆时今悻悻低头,理亏加心虚,一时想不出怎么反驳。 霍涟继续哂笑道:“这次呢?是不是又准备把他认成我?” 陆时今咬牙切齿地小声说:“你能不能别大庭广众说这些!要不要脸?” “所以,”霍涟慢悠悠地说,“把霍祁灌醉的任务,交给我,问密码的任务交给你。” “我是没问题,”陆时今想到他俩糟糕的叔侄关系,无不担忧地说,“就怕霍祁他未必肯和你喝酒。” 霍涟:“那就看你的本事了。” 陆时今:“?” 霍涟面带讥讽,一字一顿地说:“看看他心里到底对你在意多少。” 第22章 天才画家 和霍涟商量好计划, 陆时今先回到酒店房间里等霍祁回来。 711旁听了他们的计划,忧心忡忡地提醒:“观众们大多都是期待两个主角之间绝美爱情的, 可最近阮思恒和霍祁老不在一块儿, 剧情发展止步不前,观众爽度都下降了,再这样继续发展下去, 恐怕弃剧的人会越来越多。” “爽度值还剩多少?”陆时今翘着二郎腿拿着牙签叉水果吃,漫不经心地抖着腿。 711:“快跌破三分之一了。” 陆时今:“居然还有这么多。” 711无语:“就剩这么点了您还嫌多?”真是皇帝不急急死太监。 “弹幕放我看看。”陆时今说。 711拉出显示屏,上面的弹幕比前几次明显少了许多,稀稀落落的都是在宣泄不满。 【两个主角怎么老不在一块儿啊?我是来看甜甜的恋爱的,再不谈恋爱弃剧了!】 【赞同前面的姐妹!】 【为毛小攻老是和一个配角在一块儿?这是想给我们阮阮戴绿帽?要是敢这样拍, 我就给编剧寄刀片!】 【讨厌死这个配角了!看着就像绿茶diao,球球你快下线吧!】 【万人血书陆时今下线!】 不好意思, 老子不是像绿茶, 老子就是绿茶。 下线是不可能下线的,他还没爽够呢。 因为剧情只会放和主角相关的那一部分,所以陆时今和霍涟背地里做了什么,观众都不知道。 陆时今看着弹幕默默冷笑, 我就等着看你们大跌眼镜的那一天,希望你们承受能力不要太弱。 711放完弹幕, 灰心地说:“看吧, 弹幕一片怨声载道。” 陆时今不以为意地说:“放心,马上就要到爆点剧情了,爽度值什么的我一下子给你刷满。” 711想说吹牛皮谁不会, 但也只敢在心里逼逼。 陆时今躺在沙发上刷了一下午美剧,虽然没有字幕听不懂英文,但他有711这个外挂可以同步翻译,感觉不要太好。 到了快晚上七点,霍祁才回到酒店,陆时今差点等到花儿都谢了。 “老公~~”陆时今耍赖地躺在沙发上蹬腿,“人家听你的话待在酒店一天哪儿都没去,我无聊得身上都快长蘑菇了!” “哦是吗?长蘑菇了?”霍祁脱下西装,单手解开领带甩到地上,笑着说,“让我看看是哪里长蘑菇了,正好采下来当今天的晚饭。” 边说边伸手在陆时今身上摸索,豆腐吃了个十足十。 “讨厌,一回来就耍流氓!”陆时今侧身护住关键部位,不让霍祁乱来。 他高估了自己的承受能力,本来以为和谁睡不是睡,没什么吃亏不吃亏的。 但霍祁一碰他,他就想起这狗比做过什么事,顿时恶心到不行,内心自动生出抵触。 霍祁还在那里自以为魅力十足地坏笑,挑起陆时今的下巴问:“怎么,不喜欢老公对你耍流氓?” 陆时今忍着恶心,笑容灿烂地回:“当然喜欢啦!可是我等你等到现在还没吃饭呢,肚子都饿扁了,怎么配合你耍流氓啊!我不管,你今天必须带我去吃好吃的!” 霍祁一想也是,床上运动是个体力活,再怎么想把人吃进肚子里,也得先把人家喂饱。 “好!”霍祁痛快地答应,拍拍陆时今挺翘的小屁股,“那快起来换衣服,想吃什么,老公带你去吃。” 陆时今来劲地坐起来,捧着手机凑到霍祁身边。 “我在网上查了,这家的法式西餐很正宗,还有这家酒吧也很不错,还有草裙舞表演呢!咱们吃完西餐去酒吧玩好不好?” 霍祁敛起眉心,不赞同地说:“吃西餐倒是没问题,你怎么还想去酒吧?” 陆时今说:“我还没去过酒吧,想见识见识啊。我不敢一个人去,怕遇到坏人,这下有你陪着,我相信老公会保护我的对不对?” 霍祁忍俊不禁:“酒吧里也是正常的客人,哪里会有坏人,不过……” 他沉吟了一会儿,本来想说他明天还有工作不适合喝酒,可见陆时今脸上满是期待,就又犹豫了。 霍祁心想,既然带人出来了,总得让人玩尽兴,也免得给这段回忆留下什么遗憾。 便点头说:“可以带你去见识见识,但是玩一个小时咱们就回来,你答应我这个条件我才带你去。” 陆时今连忙点头:“好!就玩一个小时,看完草裙舞表演我们就回来!” 陆时今的乖巧听话让霍祁感觉愉悦不少,脸故意凑过去调笑道:“我带你去玩,你要怎么谢我?” 陆时今哪里看不出来霍祁这是在索吻,他只好闭着眼,心里幻想眼前的人是霍涟,飞快地在霍祁脸上亲了下。 霍祁当然不满足于这种蜻蜓点水般的吻,眼神幽深地盯着陆时今的嘴唇,想加深这个吻。 陆时今连忙挡开霍祁伸过来的手,站起来催促道:“好了,再磨蹭就太晚了,你想做什么还有一晚上呢,干嘛急于这一时半会儿的?” 霍祁一想陆时今说的也有道理,便忍住了心里的那份躁动,和陆时今一起去衣帽间换衣服。 陆时今其实并不喜欢吃西餐,他最终的目的是要把霍祁骗进西餐厅旁边的酒吧。 按今晚的计划,霍涟应该早就等在那儿了。 陆时今食不知味地陪霍祁吃完饭,看到霍祁放下刀叉就催着结账,然后拉着霍祁直奔酒吧。 霍祁只当他是急于长见识,并没有怀疑其他。 他们到的时候,酒吧的草裙舞表演已经开始了。 陆时今装作非常感兴趣地扔下霍祁,自己挤到台前看表演。 舞台旁边灯光亮堂,这样他不用去找霍涟的位置,霍涟就能快速发现他。 果然没一会儿,霍涟就朝陆时今在的位置靠了过来,自然地咳嗽了一声。 陆时今听到咳嗽声,往后退了一步准确地踩在霍涟的脚上,一回头又不小心把霍涟手里的酒给撞翻了,将霍涟胸前的衬衫弄湿了一大片。 “你长没长眼睛啊?” 霍涟还没说话,他搂着的男生先开口了,气愤地指责陆时今道。 那个男生说着中文,亚洲人的长相却染了一头金灿灿的头发,脸蛋小巧,五官精致得不行,比起电视上的流量小鲜肉都毫不逊色。 如果说陆时今的长相是清秀明朗那一范,这个男生则是偏阴柔俊美,两者虽各有特色,但明显这个男生更符合gay圈“1”的口味。 “不好意思,是我不小心弄脏了您的衣服,对不起。” 陆时今假惺惺地道歉,心里却在不爽,王八蛋够厉害的啊,这么短时间就能找来这么个极品小受撑台面,大猪蹄子我呸! “道歉如果有用的话,还要警察干什么?”小金毛抱着手臂高冷地抬起下巴,“你影响的是霍先生今晚的心情。” 陆时今在心里翻白眼,小金毛你的台词还能更老套一点吗? 陆时今抬头看了一眼霍涟,霍涟面无表情仿佛不认识他,就冷眼旁观小金毛为难他。 可以,很会演,都是戏精。 陆时今惊讶地瞪大了眼,“是你?” 霍涟垂眸随意地扫了陆时今一眼,唇边泛出冷笑:“我当是谁这么冒失,原来是你啊。” 小金毛好奇地问:“霍先生,你们认识啊?那就是误会了。” “不是误会。”霍涟冷冷道,“我不认识他。” 小金毛:“……” “怎么了?时今你不去看表演干嘛站在这儿?” 霍祁终于姗姗来迟,他刚刚去酒吧点酒了,远远一看这情形就猜到有情况。 霍祁有些不高兴,他才一会儿没看住人,小替身就给他惹麻烦,真是不懂分寸。 可走近一看,心里的那点对陆时今的不满顿时被看见霍涟的惊讶和烦躁给取代。 “怎么又是你?”霍祁脸色难看地讽刺,“你还真是准备阴魂不散跟着我了是吧?” “呵,”霍涟把酒杯递给小金毛,理了下胸前的酒渍,“霍少你搞清楚,我一个小时之前就来了这家酒吧,到底是谁阴魂不散跟着谁?” 霍祁冷哼道:“那又如何。现在是什么情况,你们两个人合伙欺负我的人?” 霍涟慢悠悠道:“你都快三十的人了,怎么还是这副是非不分的小孩脾气,看清楚,是你的人撞了我,还洒了我一身酒,他给我赔礼道歉难道不是应该的?” 陆时今扯了扯霍祁的衣袖,假装想息事宁人。 “算了吧,别因为一点小事闹不愉快,我再给他道个歉就是了。” 霍祁把陆时今揽到身边,态度强硬地说:“道什么歉?不就是弄脏了件衣服吗?多少钱,我赔你十件够不够?” 霍涟不屑和霍祁对视,转头对着小金毛微微一笑,“你看看这位先生,以为靠钱就能解决一切事情,俗不俗?” 小金毛配合地贴紧霍涟,看着霍祁讥笑道:“俗啊,好像谁没见过钱一样。怎么您还认识这么不讲道理的人?弄脏了您的衣服不道歉还一副盛气凌人的模样,好没教养哦。” “别这么说,我毕竟是他长辈,你说他没教养,岂不是怪我没好好管教?”霍涟挑起小金毛的下巴,当霍祁和陆时今不存在一般和小金毛调起情,“不过我也懒得管教他,有那个时间还不如和你多喝两杯酒。” 小金毛笑眯眯地说:“那好,咱们不理他们,我陪您去喝酒。” 霍涟满意地放下手,改成搂住小金毛的腰,赞许地说:“还是你懂情趣。” “那当然,”小金毛得意地朝陆时今一挑眉,“什么样的人身边跟什么样的人,某些不讲理的人带出来的,能是什么好货色。” 霍祁听着霍涟和小金毛一唱一和地贬低他和陆时今,脸色越发难看。 要不是这里是公共场合,他早就顾不得什么绅士风度,一拳揍在霍涟脸上了,还能容他这么损自己? 陆时今委屈巴巴地看着霍祁,又畏惧霍涟的气势,不敢开口和小金毛争辩。 霍祁一看就心疼了,加上对霍涟的讨厌,火气一下子直冲头顶。 “站住!你他妈说谁不是好货色?”霍祁冷着面孔,小金毛刚才的话是冲着陆时今说的,他要是不给陆时今出这口气,那他还算什么男人。 霍涟扭头一笑:“霍少没必要吧,为了个小情人值得大动肝火?况且他也没指名道姓说谁,何必对号入座。” “我不是小情人!”沉默了半天的陆时今忍不住为自己辩驳,“我是霍祁的男朋友!” 霍涟一挑眉,“哦是吗?”又似笑非笑地看霍祁,“他说的是真的?” 霍祁沉默,如果他承认自己是陆时今的男朋友,保不准霍涟回去会不会拿陆时今在霍老爷子面前大做文章。 可他要是不承认,陆时今肯定会失望,真是进退两难。 陆时今等了一会儿,没从霍祁嘴里听到肯定的答案,委屈的表情渐渐变成惊讶和失望。 霍涟看得嗤笑起来,“小弟弟,这么明显还看不出来?人家根本不想承认你。既然这样,你还跟着他干嘛,不如跟我怎么样?就像霍少刚刚说的那样,他多少钱包你,我给你十倍。” 陆时今怒瞪霍涟,口不择言地骂他:“谁是你小弟弟!谁要你的臭钱!” 小金毛听得扑哧一声笑起来,依偎在霍涟的胸前,拍了拍霍涟的胸口。 “算啦霍先生,您犯不着浪费钱,有我陪着你还不够吗?” 霍涟对着小金毛微微一笑,掐了掐小金毛滑嫩的脸蛋,“够了,走,我们去别处玩。” 陆时今恶狠狠地盯着霍涟掐过小金毛脸的手,恨不能当场给他剁下来。 臭男人,演戏还演成真的了,敢这么损他,等回去看老子怎么收拾你! 不过现在的当务之急,是先得逼霍祁,他红着眼圈质问霍祁:“他问你的时候,你为什么不说话?” 霍祁只能压低了声音先哄住陆时今:“宝贝你别生气,这件事我回去再和你解释。” 霍祁哪里不明白霍涟是蓄意挑拨他和陆时今的关系,要是就让霍涟这么轻松离开,他还怎么给陆时今一个交代。 霍祁再次喝了声“站住”,大步走到霍涟面前,挑衅地抬起下巴:“你,给他道歉!” 霍涟笑了:“我没听错?你说给谁道歉?” 霍祁指着陆时今,“他!” “你是不是喝醉了?”霍涟拍了拍霍祁的肩膀,“你搞清楚,是他踩了我弄脏了我的衣服,你让我给他道歉?” 霍祁:“可你言语冒犯了他,必须给他道歉!” 霍涟冷冷扯唇,“我不道歉你能拿我怎么办?” 霍祁咬牙道:“那就用男人的方式解决,拼酒你敢不敢?你要是输给我,就给他道歉!”顿了顿他怕霍涟拒绝,又故意激将,“当然你要是怕了,那就认怂说句‘对不起’,我可以放你走。” 陆时今心里一喜,他刚还担心霍祁就这么让霍涟走了,戏演不下去。 没想到霍祁居然会自己提出来要和霍涟拼酒,正中他下怀啊! 霍涟自然是顺势答应下霍祁。 四人走到一处卡座,让酒保拿来两瓶洋酒,一边一瓶摆开。 小金毛很懂伺候人,殷勤地替霍涟倒了半杯酒,再亲手端给霍涟。 霍涟没接,垂着眼皮漫不经心地说:“你喂我。” 小金毛以为傍上大金主了,喜不自胜地举起杯子送到霍涟嘴边,仔细地喂霍涟喝了下去。 陆时今看的怒火中烧,霍涟这他妈哪里是给霍祁设圈套,分明是打着幌子泡男人,还当着他的面! 行啊,既然这样,那就比比谁会玩,谁放得开呗。 陆时今二话不说也给霍祁倒了满满一杯酒,亲密地贴着霍祁的手臂,“老公我也喂你喝。” 霍祁看着那满满一杯酒,差点没吐血,对着陆时今疯狂眼神示意,你就不能少倒点? 陆时今只当看不见,还举起手臂给霍祁打气:“加油老公,千万别输给他!我相信你一定会赢的!” 陆时今左一个老公右一个老公叫的勤快,落在霍涟耳朵里分外刺耳。 趁霍祁仰脖子喝酒的时候,冷冷地扫了陆时今一眼,目含警告。 陆时今回敬一个白眼,双标狗,只准你寻欢作乐,还不许老子逢场作戏了? 霍涟冷冷一笑,面色泰然地继续让小金毛给他倒酒,喝酒的速度明显加快。 霍祁以前没和霍涟一起喝过酒,不知道霍涟的酒量深浅。 但他自诩酒量不差,出去应酬从来没醉过,所以才会提出拼酒来一较高下。 但酒量再深的人,也耐不住陆时今那样一大杯一大杯地灌。 喝到最后,霍祁都分不出陆时今是对他太有信心了还是故意的,一杯喝完都不给喘息的机会,第二杯就又到嘴边了。 可他好面子,不想被对面的霍涟看笑话,只能硬着头皮喝。 不出四杯,将近1L容量的酒瓶已经见底,霍祁看东西的眼神都直了。 而霍涟那边的酒瓶还剩一大半,他本来就不在乎拼酒的输赢,把霍祁灌醉才是真正的目的。 “霍少,我看你都有些醉了,还要比吗?”霍涟慢悠悠问。 “我没醉!”霍祁摇摇晃晃,大着舌头说,“你他妈才喝了多少,怂不怂?喝!赶紧给我喝!” 霍涟挡住小金毛递过来的酒杯,眼神示意陆时今已经差不多了,陆时今便想扶霍祁站起来。 “算了老公,你喝多了,咱们还是回去吧。” 霍祁不服气地推开陆时今,“我没、没喝多!他还没给你赔礼道歉呢,我、我、我喝不死他!” 话都说不利索了还敢说自己没醉,陆时今也不管三七二十一,架起霍祁强行带着人往酒吧外面走。 走出酒吧,霍祁已经晕了,任由陆时今把自己塞进出租车。 到了酒店房间,陆时今把醉成了一滩烂泥的霍祁扔回床上,然后俯身在霍祁耳边轻声叫了两声他的名字。 霍祁都毫无反应。 “老公,你爱不爱我啊?”陆时今问。 霍祁不吭声。 陆时今又问:“那你爱不爱……阮思恒?” 听到阮思恒的名字,霍祁皱了两下眉想睁眼,可眼皮好像被灌了铅,怎么也抬不起来。 “阮阮……阮阮……”霍祁表情痛苦,“你为什么……不爱我……” “傻逼。”陆时今低声骂了句,果然一提起阮思恒,霍祁就有反应。 陆时今接着问:“保险箱,密码是多少?” 霍祁又没了动静。 陆时今干脆翻身骑在霍祁身上,趴在霍祁正上方。 “霍祁,你睁开眼看看,我是你的阮阮啊。” 霍祁的眼睛勉强睁开了一条缝,卧室里光线昏暗,陆时今和阮思恒长得本来又很像。 那一刻,霍祁真的以为自己见到了阮思恒,欣喜若狂。 “阮阮,你来了,你终于来了,我还以为你真的不要我了。” 霍祁把陆时今当成阮思恒,用力抱在怀里,不停地重复爱阮思恒的话。 陆时今闻着霍祁满身的酒气,听着霍祁的“真情告白”,恶心得都快吐了。 他用力挣脱掉霍祁的手臂,伏在霍祁耳边低声诱哄,声音缥缈,像是催眠。 “霍祁,你如果爱我,就把保险箱密码告诉我?只要你告诉我,我就是你的。” “密、密码……”霍祁又闭上了眼,出于对阮思恒的信任,让他暂时放下了戒心,喃喃道,“密码是930……” 陆时今见他又不继续往下说了,急得追问:“0什么?” 可霍祁彻底闭上了嘴,甚至还打起了酣,陆时今差点没忍住删他几个巴掌把人抽醒继续逼问。 妈的,都问出三位数字了,就差另外三位了,功败垂成啊! 真是要被气死! 这时候,卧室外面响起了门铃声,陆时今只能先暂时放弃问密码的事。 开了门,是霍涟站在门口。 陆时今气急,“你就这么堂而皇之地过来?就不怕霍祁没醉发现你?” 霍涟不以为然地径直走进门。 “发现又如何,作为长辈过来关心一下喝多了的小辈,不是再正常不过的事?他人呢?” “在床上,”陆时今没好气地说,“醉成一个死狗,密码已经说出来了三位数,可剩下三位他死活不开口了。” 霍涟:“我就说灌酒这个方法不一定能成功。” 陆时今冷笑:“那请问霍先生您有什么更好的方法没?” 陆时今现在看霍涟尤其不爽,不仅在酒吧里和小金毛调笑,还任由小金毛讽刺他,这笔账他还没找霍涟算呢! 霍涟往沙发上一坐,长腿岔开姿势慵懒。 “没有。” 陆时今一指大门:“没有你说个几把,出去,别在这里给我添乱。” 霍涟岿然不动,抬眼笑望他,肯定地说:“你生气了。” 陆时今皮笑肉不笑,“我生气也是生霍祁的气,与你无关。” 霍涟又说:“你吃醋了。” 陆时今翻了个白眼不想和他啰嗦,去拉霍涟的手臂想把人拖出去,但被霍涟反向拉回他怀里。 陆时今被男人坚硬精壮的手臂困住挣脱不开,嘴上却没闲着。 “放开老子,你个王八蛋!不是和小金毛玩得很开心吗?你去找他啊!” 霍涟心情很不错地勾唇:“还说没吃醋?酸气都冲天了。” “我醋你奶奶个腿!”陆时今骂骂咧咧,“还敢说什么你配合我把霍祁灌醉,我看你根本没安好心,就是打算过去泡男人的!搂腰摸脸还喂酒,你他妈真是放得开啊!放开你爸爸听到没有?再不放我翻脸了!” “你翻,”霍涟直接把人放倒在沙发上压上去,眼神专注地看着陆时今,用略带薄茧的指腹描摹着他的脸,“随你怎么翻反正别想翻出我的手掌心。” 陆时今侧过脸嫌弃地说:“别拿你摸过那些妖艳贱货的手碰我。” 霍涟也没强求,耐心解释:“今晚在酒吧里,我的确没安好心。” 陆时今愤愤瞪他,好像在说“我就知道”! 霍涟揉了揉陆时今的头发,声音里含了一丝不易察觉的温柔。 “我有两个目的,第一,我想让你看清楚霍祁。你看,在酒吧里他都没敢当着我的面承认你们俩的关系,说明他根本没把你放在心上,所以,你还要对他抱有期望吗?” “我什么时候对他抱有期望了?”陆时今无法理解地皱眉,眼珠儿转了转恍然大悟,“你是在试探霍祁对我在意多少,好让我死心?” 霍涟挑了下眉算是承认,陆时今都要被他的疑心病给气笑了。 敢情之前他信誓旦旦说了这么多,霍涟还是不相信他?还怀疑他对霍祁有旧情?妈的智障! “霍祁心里没你,你应该清楚了。”霍涟残忍地点明真相,“他从来没爱过你,他只爱那个阮思恒。” “我还用你告诉我?”陆时今在霍涟胸口拍了两下,不屑地嗤笑了声,“霍祁不在意我,那你又在意我了?” “当然。”霍涟按住他的手往下,沿着衣摆伸进去,帮陆时今除开衣物的阻挡。 陆时今毫不手软,狠狠掐他,“放屁,你他妈和小金毛打情骂俏玩的不是很高兴,你就是这么在意我的?你晚上怎么不去找他,还来我这里干嘛?” 霍涟哑声笑道:“还不肯承认自己吃醋?这就是我第二个目的,你吃醋就证明你心里有我。” 陆时今气得噎了一下,对这个脑回路与常人不同的男人彻底没话说。 “霍祁不珍惜你我珍惜,所以来我身边好不好?” 霍涟难得卸掉了冷硬的外壳,愿意对着陆时今露出心底柔软的一面。 他看着陆时今,深邃的黑眸幽暗不明,细看还有破碎的光影浮动,嘴角绷得很紧代表他此刻心情也很紧张。 他怕从陆时今嘴里听到拒绝的话。 怕陆时今告诉自己,他对自己并没有感情,一切只是为了报复霍祁。 霍涟不敢想象,如果陆时今拒绝了他,他会怎么样。 他是会恼羞成怒疯狂报复这个男孩,还是抛弃尊严穷追不舍。 但他确定,无论是哪种情况,他都不可能放手。 陆时今定定看着霍涟,耳边回响着霍涟刚才说的话,愣了好久。 连告白的方式都这么与众不同,真是个傻子。 不过这心里不断泛起的甜丝丝的感觉是怎么回事? “你个傻逼,”陆时今嗓子发紧,半天才找回自己的声音,“喜欢就说喜欢,扯那么多有的没的干嘛。” 霍涟听出陆时今不是拒绝他的意思,心里漫上一阵狂喜,悸动难忍,亲亲陆时今的眉眼,“那你是答应了?” 陆时今往上抬了抬腿作势威胁。 “我本来就对霍祁那个渣男没抱什么希望,但是你以后要还敢试探我,看我怎么收拾你!” 霍涟不退反进,压住陆时今不老实乱动的腿,期待地问:“还有呢?” “其他的,”陆时今懒洋洋地抬起眼皮赏他一个白眼,“看你表现我再决定。” 霍涟心头紧绷的弦终于松开。 其实他今天也喝了不少酒,行为多少受了酒精的影响。 否则按他平时的行事作风,绝不可能明知道会有被霍祁发现的风险,还不管不顾地往这里来。 但这次冒险并不亏,不仅确认了陆时今对霍祁再无情意,还确定了陆时今心里有他。 两个心结彻底解开,霍涟很久都没有过像今晚一般高兴的时候了。 两颗同样遭受了许多世间人情冷暖的心,此刻以一样的频率跳动着。 即使千疮百孔,也难凉此刻的沸腾热血。 陆时今双臂勾住霍涟的脖颈,主动仰头送上自己的唇,霍涟精准地攫住,呼吸交缠,密不可分。 直到快要擦枪走火,陆时今才惊觉他俩现在所处的地方似乎不太适合做这档子事。 “停下……快停下!”陆时今气喘吁吁地推开霍涟,紧张兮兮地朝紧闭的卧室门看了一眼,压低声音说,“霍祁还在里面,万一他醒了发现我们,那就糟了。” “发现了又如何,不怕他。”霍涟眼底早就起了火,柔软的沙发垫被两个大男人的重量挤压成各种形状。 “你难道还想杀人灭口?”陆时今笑着戳戳霍涟的手臂,“好了,咱们换个地方继续,他今晚醉成这样估计也想不起找我。” “不换。”霍涟亲他最敏感的耳垂,声音磁性诱人犯罪,“我就想在这儿,就在和霍祁一墙之隔的沙发上……” “要你”两个字是霍涟贴着陆时今的耳朵说的。 声音虽然轻,但咬字很狠,陆时今听了,感觉自己的脊椎上蹿过一阵酥麻的电流。 操,非要玩这么大吗? 一墙之隔偷欢什么的听起来也太他妈刺激了吧? “敢吗?嗯?” 霍涟单手撑在陆时今正上方,男人身上散发着强烈的雄性荷尔蒙。 刀凿斧刻般的五官英俊迷人,连喉结滚动的样子都性感得不可方物。 这时候要是还能忍得住,那他就是圣人! “少废话,”陆时今侧头把脸埋进沙发垫里,闷声说,“来就来谁怕谁,你快点!” “快不了,你要知道‘快’这个字,本身就是对男人的一种侮辱。”霍涟胸膛里逸出低沉的笑声,揉了揉陆时今的后脑像是鼓励,“要是忍不住就咬我,别给别人听见……你只能叫给我听。” ……………… 陆时今一边要控制自己不发出声音,一边还要时刻注意卧室那边的动静。 紧张和兴奋轮流掌控他的头脑,肾上腺素急速飙升。 就好像坐了一趟云霄飞车,一会儿升入云端,一会儿又俯冲直下,既惊险又刺激,只想不顾一切地大声喊叫出来。 最后声音快压抑不住破喉而出的时候,陆时今狠狠咬上霍涟的肩膀。 牙齿刺开汗湿的皮肤,口腔里渐渐弥漫血腥气,好久都没松开。 等呼吸慢慢变得平稳,陆时今才松开嘴,发现霍涟的肩膀上被他咬出了两排清晰的牙印,还渗着血丝。 陆时今顿时心疼得不行,轻轻地碰了碰自己咬出的伤口,问:“疼不疼?” “不疼。”霍涟亲亲他的额头,开玩笑地说,“这是你给我的烙印,以后要是咱们走散了,你靠这个就能认出我。” 陆时今听了虽然感动,但更多的是不是滋味。 他只是一个穿越者,这里也并不是真实存在的世界,一切都不过是场戏。 终有一天他完成任务会离开这里,而那时候,霍涟又会如何呢。 他不敢想,也不愿想。 本来以为自己可以硬下心肠,游戏人间什么都不在乎。 可他和霍涟一样,只要有一点温暖,就想不顾一切地靠近。 哪怕冒着被伤的遍体鳞伤的风险。 “在想什么?”霍涟见陆时今失神,坐起来让陆时今躺在自己的腿上,“要不要去洗澡?” 陆时今回过神,掩饰掉心里的失落,好笑地白了他一眼,“你还真把这里当你自己家了?做也做完了,趁里面的家伙还没醒,你赶紧回你自己房间去。” 霍涟不以为然地说:“刚刚动静那么大也没见他有反应,今晚肯定是不会醒了。” 霍涟不说还好,一提陆时今就来气。 明知道霍祁就在里面,刚才还敢这么折腾他,是怕霍祁醒不过来吗? 霍涟倒是爽翻了,最可怜的就是他自己了,忍得那么辛苦,一声不敢吭,男人一上床就变禽兽果然是真理! 不过等看到霍涟胸前背后那些纵横交错的红痕时,陆时今心里稍微平衡了点。 “我抱你去洗?”霍涟看了眼墙上的挂钟,才凌晨两点,要是时间来得及,在浴室里还能再来一次。 陆时今岂会看不出霍涟的心思,翻身起来迅速地套上衣服,一脚踹开霍涟。 “你是不是今晚还想住下来?要不要咱们三个人躺床上一起睡?” 霍涟体格健壮,肌肉结实,陆时今这小身板踹上来对他来讲只是不痛不痒。 他不满地冷哼道:“你要是敢和他睡一张床,我今晚还真就不走了。” 陆时今一阵无力,算是怕了男人的嫉妒心。 “我不睡床上,我睡沙发行了吧?小叔叔我求你了,趁你侄子还没醒,赶紧走吧,我可不想背上一个勾搭叔父的罪名,放古代是要被浸猪笼的!” 霍涟见陆时今急了,怕他真生气,也不再继续逗他。 慢腾腾穿完自己的衣服,临走又索了个吻才离开了套房。 终于送走了霍涟这尊大神,提心吊胆了一晚上的陆时今才终于松了口气。 他先收拾了下凌乱不堪的沙发,然后去浴室放水准备泡个舒舒服服的热水澡。 泡澡的时候,他沉入水中闭眼冥想,想从回忆里找出密码相关的蛛丝马迹。 突然脑中灵光一闪,想到那天他去霍祁家,霍祁家门上的密码。 好像是930……928! 这串密码看上去像是谁的生日,陆时今当然不信霍祁说的什么,是他以前养过的狗的生日。 生日能被霍祁用来做密码,那么这个人对霍祁一定很重要。 只要稍加细想,答案就呼之欲出了。 陆时今大胆地揣测,这串数字代表的生日日期,主人就是——阮思恒! 思及此,陆时今立即从浴缸里起来,裹上浴袍进了卧室。 霍祁躺在床上呼呼大睡,估计现在打雷都吵不醒。 陆时今动作轻巧地进了小隔间,打开保险箱输密码的面板,深呼吸了一下舒缓紧张,然后按下“930928”。 保险箱里面的机关发出一声清脆的“咔哒”声,竟然真被陆时今蒙对了! 陆时今连忙从里面取出文件,也来不及细看,先用手机把所有文件拍下来,然后按原状给它放回去。 做完这些,他蹑手蹑脚地离开了卧室,回到客厅慢慢细看那些文件照片。 和他预料的一样,是股权变更的转让合同,转让人那一栏写的清清楚楚,是霍延的名字。 陆时今嘴角泛起冷笑,霍家父子的好日子就快要到头了。 711忍不住吱声:“你要把这些证据曝光吗?这样霍祁就完了呀,霍祁完了,这部剧的男主也就没了,剧都毁了咱们还怎么完成任务?” 陆时今:“曝光是肯定要爆光的,只不过不是现在。” 711:“那是什么时候?” 陆时今没回答,打开微博,刷到一条热搜,“天才画家阮思恒重办个人画展”。 他看着媒体对阮思恒的各种吹嘘之词,轻轻一哂,眉眼间浮上不符合他年纪的狠辣。 “霍涟证明了霍祁并不在意我,可我也想知道,阮思恒在霍祁心里的分量究竟有多重。就玩一场关于人性考验的游戏,如何?” 第23章 天才画家 陆时今在天亮之前躺到了霍祁旁边, 一直注意着霍祁的动静。 等霍祁有醒转的迹象,他就连忙闭上眼睛装睡, 营造一种一直睡在霍祁旁的假象。 霍祁慢悠悠醒过来, 因为宿醉头疼欲裂,全然忘了自己是怎么回来的,当然也不记得陆时今问过他的那些问题。 更不知道昨晚与他一墙之隔的客厅沙发上, 上演了怎样的活色生香的好戏。 “时今?”霍祁在陆时今后背上拍了拍,试图叫醒他。 陆时今装着被人吵醒的样子,揉了揉惺忪睡眼才慢慢睁开,他打了个呵欠,说:“怎么了, 几点了啊?” 霍祁拿出手机一看,居然已经快早上八点, 他和美国佬约了九点见面, 就要来不及赶过去了。 霍祁也顾不得问陆时今昨晚自己喝断片之后的事,爬起来急着去洗漱。 可等他掀开被子才发现自己居然还是穿着昨天的衣服,满身酒气。 霍祁顿时心生不满,“你就让我这样子睡的?” 陆时今坐起来, 一脸无辜地望着他。 “人家也想帮你洗澡啊,可你太重了我拖不动, 而且是你自己赖在床上不肯去洗的, 对了,你昨晚嘴里还不停念叨着什么‘软软’,‘软软’是什么东西?是人名吗?” 霍祁面色一尬, 该死的,他怎么不知道自己还有喝多了还会乱说的毛病。 “你听错了,我是说这个床垫太软了,睡了不舒服。” 陆时今恍然大悟地点头:“原来是这样。” 没办法,不可能这样一身酒气去见人,霍祁只能先去浴室洗个澡。 他一边脱衣服一边装得漫不经心地问:“我昨晚喝多了,霍涟那家伙后来怎么样了?” 陆时今说:“他也喝多了啊,离开酒吧之后我就不知道他去哪儿了。老公,其实你不用为了我这么拼命的,我知道你心里有我就好了。” 霍祁想起霍涟就头疼,恨恨地说:“没喝死他真是便宜他了。”顿了顿,又看着陆时今说,“时今,昨天晚上我不是故意不承认我们之间的关系的,霍涟虽然是我叔叔,但他和我一向不对付,如果我承认我们的关系,难保他不会回去告诉我父亲和爷爷,我怕你被他们为难,怕他们拆散我们,你能理解我的良苦用心吗?” 陆时今一脸感动地点点头,“我能理解的,我相信你老公。” “你能理解就好,”霍祁笑了下,解开衬衣扣子,突然冷不丁地说,“昨天晚上,我喝醉之后还有没有说什么其他的话?” 陆时今:“没有啊,你就刚回来的时候吵闹了一阵,之后就睡过去了,怎么了,你问这个干嘛呀?” 陆时今眼神坦荡,没有躲闪之色,令霍祁信了八九分。 霍祁紧皱的眉头舒展开,“没什么,我就是怕影响到你睡觉了。好了,我上午还有事得赶紧出门,你乖乖待在酒店,等我事情忙完了回来陪你。” 陆时今自然是兴高采烈地答应。 等霍祁出了门,陆时今脸上的笑意立时收了个一干二净。 霍祁在浴室洗澡,陆时今躺在卧室床上给霍涟发微信。 陆时今:【阮思恒那边的事可以安排起来了。】 霍涟:【现在是国内时间凌晨2点。】 陆时今:【那恭喜你了,这个时间段买热搜还能便宜些。】 霍涟:【买热搜的钱谁出?】 陆时今:【???你睡了老子几次?还敢提钱?真当老子不收费是吧?】 【霍涟向您转账52000.00】 陆时今:【???】 霍涟:【睡你的定金,以后是按日结还是按月结?】 陆时今:【……】 行吧,骚还是你骚,骚不过骚不过。 霍涟:【那家伙还没出门?】 陆时今凝神听了下门外的动静,好像听到了霍祁从浴室出来的声音。 陆时今:【估计马上就要走了。】 霍涟:【我叫了早餐,来我房间一起吃?】 陆时今还没来得及回,霍祁打开房门进来了,他已经换好了衣服,进来拿手表。 霍祁就站在床边,但陆时今没放下手机,脸色不改地继续和霍涟发信息。 他发现自己被霍涟带着,越来越爱上了这种好像“偷情”一样带来的刺激感,试了几次就上瘾了。 陆时今:【我过去,你是吃早餐还是吃我啊?】 霍涟:【就不能一起吃?又不影响。过来,我一定喂饱你。】 陆时今勾了下唇角,被霍祁看见,霍祁好奇地问:“你在和谁聊天呢,笑这么高兴?” 陆时今镇定地说:“和同学,他们知道我来夏威夷了,吵着要我帮他们带特产,有个人居然让我帮他买草裙回去,你说好笑不好笑?” 霍祁没有怀疑,戴好手表打好领带,单膝跪在床上捞过陆时今在他额头上亲了一口。 “我出门了,你乖啊。” 陆时今笑容乖巧地点点头。 等霍祁离开关上卧室门,立即满脸嫌弃地用手背狂擦被霍祁碰过的地方。 霍祁开会开了一上午,等会议结束已经是中午十二点。 而此时太平洋彼岸的人们,刚从睡梦中醒来。 智能手机普及的时代,人们习惯睁开眼就摸到枕边的手机,刷朋友圈刷微博刷各种论坛视频,看看一夜过去又发生些什么新鲜事可以当做白天的谈资。 而各大社交网站和新闻网站不约而同地推送了一条新闻。 “十七岁成名天才画家涉嫌剽窃他人作品” 今天没什么其他有讨论性的新闻,所以阮思恒抄袭的话题热度很快升了上去。 现在的人关于“维护原创,支持正版”的思想越来越成熟。 一旦与创作相关的行业出现了抄袭的丑闻,就会迅速有正义的网友赶过去对抄袭者进行口诛笔伐。 微博已经直接出现了带大名的热搜。 #天才画家阮思恒抄袭# #天才画家剽窃美院学生作品# #17岁成名,27岁江郎才尽# 第一个质疑阮思恒抄袭的博主,是一个微博上很出名的专注于打击抄袭盗版的大V。 之前扒出过不少小说作者、歌手、电视剧编剧抄袭的石锤,微博拥有不少死忠粉。 大V一发声,就有网友自发去搜集了阮思恒的作品,还找到了早些年恐怕连陆时今自己都忘了什么时候投给不知名杂志的画稿,将两个人的作品进行对比。 作品的灵魂就是画家本人独特的个人风格,阮思恒最近的作品明显与他曾经发表的作品风格不符合。 反倒有很重的模仿这个名不见经传的美院学生作品的痕迹。 可陆时今的画稿发表时间早于阮思恒不知道多久,总不可能是陆时今穿越到未来,抄了阮思恒的作品再穿回去。 所以,真相只有一个。 鼎鼎大名、誉满国内、十七岁即成名的天才画家,抄袭了一个还没毕业的美院学生的作品! 这简直是美术界的奇耻大辱,因为就在前天,书画协会还邀请了阮思恒给青年画家们做座谈会。 玩艺术的人大多数都心气高傲,一个身上有抄袭污点的人给他们做座谈会,这不是哐哐打他们脸吗? 舆论就是被这些青年画家带向了高chao,纷纷转发微博谴责阮思恒的行为,要求阮思恒出来道歉。 其次闹得最凶的,就是国内各大美术学院的学生。 由己及人,成名画家抄袭小透明学生,如果不是有人先发现了,他们这些无权无名的学生要怎么样捍卫自己的权益? 到底还有多少阮思恒这样的人,仗着自己在业内的地位,背后做着抄袭剽窃的肮脏事? 阮思恒不是什么娱乐明星,没有粉丝帮忙说话。 评论几乎是一边倒的局势,都在要求他站出来道歉,甚至要求他封笔。 霍祁开完会就接到了阮思恒打来的越洋电话,阮思恒在电话里语气很急,霍祁听了又心疼又自责。 心疼阮思恒受了这么多网络暴力,自责自己此刻不能陪在阮思恒身旁。 霍祁温声细语地安慰了一会儿阮思恒,最后向阮思恒保证,自己一定会帮他解决这件事。 与此同时,陆时今舒服地躺在霍涟怀里,边享受着不用自己动手就有人喂水果的待遇,边刷微博评论。 躺在床上吃水果,还有一个极品帅哥伺候,简直过的是神仙日子。 如果没有711丧气的声音出来扫兴,陆时今会更高兴。 711先放了实时弹幕给陆时今看。 【主角抄袭?真的假的?编辑敢这么编他是觉得抄袭有理吗?】 【抄的还是那个炮灰替身?行为也太low了吧?】 【魔幻,这种人品也能当主角,阮思恒根本配不上我们家霍祁!】 “宿主我必须要提醒你,”711干巴巴地说,“由于阮思恒被爆出抄袭,天才人设崩塌,观众们对主角人设和憋屈的剧情非常不满,爽度值几乎已经清空,你知道这代表什么吗?” “我知道啊,这代表着,”陆时今轻描淡写地说,“主角该换人了。” 陆时今刚说完,就有几条醒目的弹幕飘过。 【弱弱地路过问一句,有没有人站小替身和霍祁的cp?我觉得小替身长得也不错啊,而且又那么痴恋霍祁,强攻弱受我很可以啊~】 【前面的姐妹等我,我其实也早就想站邪教了!现在看来,阮思恒这种抄袭狗都能当主角,被抄袭的小可怜凭什么不能逆袭?!】 陆时今淡然地说:“听听,群众的呼声。” 711不以为然:“极少数人的看法,并不能代表什么。” 陆时今:“那就把它变成大多数咯。” 霍祁的电话比人更早找上陆时今。 刚巧接电话的时候,陆时今和霍涟的饭后运动快做到了尾声。 霍涟折腾得狠,逼着陆时今叫给自己听,越到后面,陆时今的声音都带了哭腔,一边断断续续哭一边颠来倒去骂。 陆时今就是这么接了霍祁的电话,霍祁还没开口,他先委屈得哽咽了。 陆时今趴在床上,生理性的泪水打湿了枕头,“老公~嗯!” 才刚说了两个字,陆时今就差点没忍住叫出来,他扭头恶狠狠地瞪了一眼身后恶作剧的男人,警告他别乱来,然后才继续和霍祁“哭诉”。 “你、有没有看微博热搜啊?呜呜……我的、作品被抄袭了,这个阮、阮思恒我的不认识,他为什么要抄我啊?老公、你什么时候回来?我该怎么办呀?” 霍祁只觉得陆时今的声音很喘,以为他是哭成这样的。 霍祁说:“我马上就到酒店了,你别着急,这件事我等等和你解释好吗?” “好,我等你回来,啊!”霍涟不怀好意地加重力道,陆时今控制不住地低呼了声,被霍祁听出来了蹊跷。 霍祁怀疑地问:“时今你怎么了?” “没事,”陆时今稳住声音说,“想倒水喝,不小心把开水洒手上了。” 就算霍祁猜破头也猜不到此刻陆时今正在和他叔叔在床上颠鸾倒凤,只能相信陆时今说的。 快到顶峰,陆时今着急挂电话,“那老公,我先挂电话了哦,你快些回来。” 霍祁:“等等!” 妈的没完没了了,霍祁不让他挂,陆时今只能死命地咬住唇听。 霍祁:“时今……其实阮思恒是我朋友。” 陆时今装惊讶:“什么?!” 霍祁:“时今,有件事我想跟你说,答应我,你听完了先不要生气。” 霍祁肯定也是觉得没脸当面和陆时今开口,所以才会先打电话过来稳住他。 陆时今心知肚明,“你说。” 霍祁那边沉默了一会儿才开口:“我和阮思恒是高中同学,有次他来我家,无意当中看见了你的画,我看他很喜欢你作品,就答应把画借给他观赏。后来他说你作品里表达出来的东西给了他很多灵感,问我可不可以将他受到的启发运用入他的画中。我也不清楚你们这行的规矩,随口就答应了,他还以为得到了原作者的授权所以才会……” 好一个“不清楚”,就把自己择得一干二净,既想帮阮思恒开脱,又不想自己承担责任,既当又立玩的真溜。 霍祁久久没等到陆时今的回应,忍不住问:“时今,你还在听吗?” “在,”陆时今哑着嗓子说,“你继续说。” 霍祁:“所以你不要怪阮思恒,要怪就怪我,是我把事情想简单了,阮思恒真不是故意抄袭。时今,现在舆论对他很不利,他很崩溃,作为朋友我应该帮他……” 霍涟听霍祁说到了关键地方,放慢了动作。 正好陆时今也趴累了,他翻了个身仰面朝上,深呼吸了一下,冷冷地问电话里的霍祁:“那你想让我怎么做?” 霍祁对陆时今还是有点心存愧疚,可相比之下,他对阮思恒的心疼还是占了上风。 “时今,我希望你站出来帮阮思恒解释。” 陆时今:“解释什么?” 霍祁:“……你可以说画是你们共同完成的,又或者你可以说你已经把作品的版权卖给了阮思恒,这样就不存在抄袭的误会了,对大家都好,你说好吗?” 陆时今还没来得及回答,霍涟先他一步从陆时今手里抢过了电话。 “听说大多数艺术家对待自己的作品,就像对待自己的恋人一般。霍祁,要是我把你的人睡了,你还能原谅我的话,陆时今就能原谅你和阮思恒。” “你谁?!”霍祁听见这个熟悉的声音极度震惊,沉稳的男声拔高了好几度,“霍涟?!怎么是你?!你他妈的,你们两个人在干什么?!” 霍涟勾着唇,湛眸邪气地看着躺在床上,双颊泛红的陆时今。 还没结束,陆时今猜到霍涟想干什么,也不再压抑自己,配合地叫出声来。 无视掉电话里霍祁歇斯底里的吼叫,霍涟的声音冷酷又残忍:“我在干什么,你听不出来吗?” 第24章 天才画家 霍祁气急败坏地回到酒店, 可陆时今早已人去房空,他就算再生气、再愤怒, 也无计可施。 他给陆时今打了无数电话, 发了无数短信,全部如石沉大海,杳无音信。 这期间阮思恒还给他打了电话, 霍祁心烦意乱,直接掐掉了。 他这时候满脑子都在想陆时今和霍涟的事,哪里还想得到自己对阮思恒的承诺。 陆时今到底是什么时候和霍涟勾搭上的? 机场?飞机上?还是酒吧里? 机场的时候两人好像并不认识,难道真的是昨晚在酒吧? 可是霍涟不是讥讽挖苦过陆时今吗?他们两人怎么会搞到一起? 霍祁想破头只想到一种可能。 陆时今一定是在报复他,报复酒吧昨晚他没有在霍涟面前承认两人的关系。 趁着他喝醉, 和他的亲叔叔搞在了一起! 所以当他为了帮陆时今出气,和霍涟拼酒醉的不省人事的时候。 陆时今却背叛了他, 和霍涟在床上逍遥快活?! 霍祁气得好像心肝脾肺肾扭在一起疼。 他养了三年的情人, 自己还没来得及碰一下,就被霍涟给睡了过去,昨晚睡完今天早上趁他不在又接着睡! 他感觉自己的头顶被一片绿云笼罩,忍者神龟都没他这么绿! 奇耻大辱! 霍祁现在觉得只要是绿色的东西对他来说都是一种无声的讽刺。 他把房间里所有绿色的花瓶、植物、装饰品全摔了个稀巴烂还不够解气, 只想亲手掐死那对狗男男。 那边霍涟气得七窍生烟,这边霍涟带着陆时今在夏威夷的一座小岛上冲浪骑摩托艇。 风和日丽的午后, 湛蓝的海水, 金色的沙滩,两个人玩得不知道有多快活。 两天后,怎么也找不到陆时今的霍祁才悻悻回国。 这时候国内各界对于阮思恒的抨击已经更加强烈, 可阮思恒始终没站出来发表申明。 既不澄清也不道歉,就这么一直拖着。 阮思恒听说霍祁回国了,直接找到霍祁公司办公室,惊讶地发现霍祁比出国之前他们见面时憔悴了不少。 但阮思恒自己也是焦头烂额,自然没有心情去问霍祁怎么回事。 “霍祁,你联系上了卖画给你的那个人了吗?他怎么说?你有没有和他说我愿意多出两倍的价钱买下他这些画,只要他愿意站出来帮我发声?”阮思恒坐下来连口水都顾不上喝,焦心地说,“这几天总有些奇怪的人在我工作室门口晃,还有人给我寄带血的衣服和刀片,你说他们是想干嘛?想逼死我吗?” 霍祁听着阮思恒喋喋不休的抱怨,低着头烦躁地刷手机。 他在看他这几天给陆时今发的短信。 【陆时今你在哪儿?赶紧给我接电话!】 【你长本事了啊陆时今,绿了我玩失踪是吧?什么锅配什么盖,你这种烂盖也就只有霍涟这种破锅才看得上你!】 【你到底人在哪儿?!接电话!】 【我现在给你一个机会,只要你肯认错,再保证和霍涟一刀两断,我可以考虑原谅你。】 【阮思恒的事,你不想帮忙我不会逼你,给我回个电话好不好?】 【你有本事就永远别让我找到你!】 可是无论他怎么威胁甚至到后来让步妥协,陆时今始终没给他回复过半个字。 “霍祁?”阮思恒见霍祁一脸失魂落魄,不满地拍了拍沙发,“你有在听我说话吗?” 霍祁回神,嗓子因为干涩有些哑,“在听。” 阮思恒:“你说会帮我解决这件事,可是已经三四天了,你到底想到办法没有?” 霍祁淡淡地说:“正在想。” 阮思恒气急,“什么叫正在想?那就还没想到?那你那天跟我的保证是在说大话吗?我是因为信任你所以才会没采取行动等你的消息,你现在告诉我你没办法,你让我怎么办?别忘了,是你当初把那些画送给我,说我可以随意处理的!” 霍祁因为陆时今的事情已经满心烦躁了,阮思恒现在又来烦他,还想把所有责任都推到他身上,更加让他烦上加烦。 霍祁突然对阮思恒也没了耐心,冷着脸说:“你的意思是都怪我了?我怎么会知道你会抄人家的画?我是把画送给了你,可我没按着你的手逼你去抄。” 就跟霍祁听不得“绿”这个字一样,阮思恒现在听到“抄”这个字,就会像被踩到了尾巴的猫一样炸毛。 “霍祁!原来你也是这么看我的是吗?”阮思恒白皙的皮肤因为愤怒变得通红,声音颤抖地说,“你也相信网上那些对我诬蔑?是,我是看了那些画,可我只是借鉴了里面的部分创意!借鉴不是抄袭!他陆时今在画坛连无名小卒都排不上,我会抄他?你把我当成什么人了?” 霍祁其实刚刚只是一时之气,那些话说出口他就立即后悔了。 他真的是鬼迷心窍了,怎么能对阮思恒说那么重的话。 “对不起思恒,我这几天因为工作不顺很烦躁,所以才会口不择言,你别生气。”霍祁无奈地道歉,“你别着急,办法我已经在想了,人我也已经在联系了,我肯定是站在你这边的,你相信我好吗?” 阮思恒一脸失望地摇摇头,“算了,是我太天真了。我本来以为你是我的知己,但是我错了。我是什么样的人你应该了解,我有我的骄傲,我的尊严,不容任何人践踏。本来也不关你多少事,既然你工作忙,我还是自己解决吧,就不劳烦你了。” 说完,他就推门走出了霍祁办公室。 霍祁站起来追了几步,想把人挽留住,可心里突然涌上一阵无力感,让他顿住了脚步。 说到底,他和陆时今走到今天这一步,还是因为阮思恒。 他怎么会这么蠢,明明陆时今哪一点都比阮思恒好,可他当初怎么会对陆时今熟视无睹,那么执着地追求一个并不爱自己,对他无半点情意的阮思恒? 如果没有阮思恒的存在,他就不会把陆时今的画送给阮思恒,也就不会发现今天这种事。 除了因为他不肯承认两人的关系,陆时今肯定还在怪自己要他站出来帮阮思恒澄清。 明明时今才是受害者,自己到底当时是怎么想的才能对他提出那种卑鄙的要求? 霍祁心中五味交陈,既后悔又愧疚,你都干了些什么事啊霍祁! 霍祁和阮思恒两个主角闹了个不欢而散,陆时今那边在显示屏上看得一清二楚。 陆时今随便瞄了几眼弹幕,上面全部是对阮思恒不满的评论。 当然,还掺杂着几条心疼霍祁爱错了人,支持霍陆CP,希望陆时今能够回心转意原谅霍祁的弹幕。 陆时今也让711替他打了条弹幕发上去。 【不好意思,原谅他那是圣父的事,而我的任务,就是送他去见上帝。】 阮思恒离开了霍祁的公司,回到了工作室,犹豫再三,拿出了那张《海边漫步图》。 他举起那张画对准灯光,深浅不一的蓝色颜料中隐隐约约映出了一串数字,是手机号。 除非是对颜料配色天生敏感的人,否则不会有人发现,这张画里还藏着玄机。 阮思恒拨通了那个号码,三响过后,一个年轻慵懒的声音接通了电话。 “喂?” “你好,我是阮思恒。” 陆时今一点都不感到意外:“你终于想起给我打电话了,我还以为霍祁真听了我的话,没把那张画送给你呢。” 阮思恒微怔,下意识地问:“什么意思?”沉默三秒,忽然恍然大悟,“原来你早就知道了?!” 陆时今轻嗤道:“是啊,他第一次提出要买我的画的时候我就知道了。你不也早就知道我的存在了吗?” 阮思恒被陆时今戳中心事,一时语塞。 他的确早就知道了陆时今的存在,一开始只是好奇画的作者到底是什么样的人,但霍祁一直遮遮掩掩,不肯让他认识,所以阮思恒就起了疑心。 那天霍祁在西餐厅约见陆时今,阮思恒其实早就乔装在那里守株待兔。 等他看见陆时今那张酷似自己的脸后,心里起了诸多猜测。 后来他收到一条匿名短信,发短信的人将霍祁把陆时今当成是他的替身的事原原本本告诉了他。 看完那条短信,阮思恒除了惊讶霍祁的所作所为外,只觉得恶心和厌恶。 没有一个人愿意当别人的替身,同样也没有一个人会觉得这世界上会有一个人能够取代自己。 阮思恒并非不明白霍祁对他的心思,只是因为有陆时今的存在,他和霍祁便再无可能了。 他甚至有时候会恨霍祁,如果不是霍祁的故意隐瞒,他怎么可能去从一个卑微替身的画作中找寻灵感。 又恨自己,灵感尽失,画出来的东西居然连一个替身都比不过。 可是一步已经迈出去,再无回头的路。 一回头,就是身败名裂,永不翻身。 陆时今慢悠悠说:“当初我送霍祁这幅画的时候,就告诉过他不要送给别人,可他转头就忘了,还是把画送给了你,果然在他心里,还是你最重要。既然这样,我也不能浪费我画这幅画时的心意,阮画家你说是不是?” “既然你已经料到我会来找你,那多余的话我也不说了,现在除了你没人可以帮我,”阮思恒冷静地说,“你可以尽管提条件,只要我能做到。我知道你很爱霍祁,等这件事了结,我可以保证我以后再也不会出现在他面前。” “哈哈哈哈……”陆时今好像听到了什么笑话,笑得不可抑制,好一会儿才止住笑声,“你错了,我可不爱那种人渣。不过现下,我还真有件事需要你帮忙,做个交易如何?” 阮思恒也是病急乱投医了,顾不得细想就答应:“你说。” 陆时今:“霍祁的办公室里,有个保险箱,里面有一份文件,你帮我拿到手,我就帮你澄清抄袭的事。” “什么文件?”阮思恒还有理智,警惕地说,“如果是犯法的事……” “阮大画家,”陆时今笑着打断他,“你不会真以为这是交易你有讨价还价的资本吧?事到如今你还有的选吗?” 阮思恒顿感底气全无,是啊,事到如今他只能被陆时今拿捏在手里,还能有什么选择的余地。 阮思恒指甲狠狠掐着掌心才能控制自己的声音不颤抖。 “既然是保险箱,我怎么知道密码?”阮思恒提出异议。 陆时今语气幽幽:“不,你知道的,好好想想。还有,这件事只能你知我知,不能告诉第三个人。千万别想着糊弄我,保险箱里放着什么我比你清楚。阮画家,留给你的时间可不多了,我只给你一天时间。” 阮思恒没有办法,只能答应下来。 第二天,阮思恒给霍祁打电话,先给霍祁道歉,昨天是他太心急所以态度不好,希望两人的关系不要因为一次的不愉快受到影响。 既然阮思恒都放下自尊了,霍祁自然不会不给他这个面子,顺着台阶下就把事情翻篇了。 紧接着阮思恒就提出下午还想来趟霍祁公司,再聊一下事情怎么解决。 电话里,霍祁的回应虽然犹豫了数秒,但最后还是答应了下来。 阮思恒一直在想保险箱密码的事,霍祁从来没告诉过自己他有关保险箱的事,为什么陆时今会笃定地说他知道密码? 难道密码是和他有关? 阮思恒陡然想起自己曾经去过霍祁公寓,那天站在门口霍祁也让自己猜他家密码锁的密码,阮思恒一开始还觉得莫名其妙。 直到霍祁说出密码是他的生日,他才明白霍祁是在和自己暗示他的心意。 霍祁喜欢他,难道保险箱的密码也设置成了他的生日? 阮思恒带着各种疑惑,下午去了霍祁公司。 霍祁对他的态度明显不像以前那般亲热,偶尔还会目光深沉地打量他。 但阮思恒急于完成任务,即使注意到霍祁有些不一样,也无暇顾及。 在霍祁办公室坐了没一会儿,便有助理通知霍祁去开会。 霍祁问阮思恒要不要先走,阮思恒却说反正自己也没事做,不如留下来等霍祁晚上一起去吃饭。 霍祁深深盯着阮思恒看了一眼。 阮思恒心里有鬼被这样一看难免心虚,强作镇定地说:“不好吗?如果你实在没空,那我走也行。” 霍祁笑了笑:“有空,我先去开会,你在这里随意。” 随后霍祁离开了办公室,临走前吩咐助理,没有他的允许,谁也不能进入办公室。 等霍祁走了,阮思恒开始在办公室里搜寻保险箱的位置。 最后他在霍祁办公桌下面的一个柜子里发现了保险箱的踪迹。 阮思恒忍不住心跳加速,心虚地抬头看门口的方向,等确定没有人进来,他才慢慢在保险箱面前蹲下来。 “930928”…… 阮思恒颤抖着手指一下一下按下这串他无比熟悉的数字。 密码按键发出的提示音仿佛丧钟的声音,一下下敲打在他耳边。 从这一刻起,他就不仅是一个无耻的抄袭者,还是一个背叛朋友的卑鄙小人。 他曾经是万人羡慕的天之骄子,究竟是怎么走到今天这一步的? 可惜已经没有让他后悔的时间,密码最后一位数输完,保险箱应声打开。 与此同时,阮思恒身后冷不禁响起一个阴冷得如同鬼魅一般的声音。 犹如一道晴天霹雳,狠狠劈在阮思恒脑后。 “阮思恒,你为什么要这么对我?” 第25章 天才画家(完) 阮思恒惊恐地扭头往后看, 看到霍祁那张铁青的脸,腿一软竟然跪倒在地上。 “霍祁……你……”阮思恒不敢直视霍祁的眼睛, 垂着头支支吾吾道, “你不是去开会了吗?怎么……怎么回来了也不出声……” 霍祁的眼里饱含失望,“我是打扰到你的好事了是吗?” 阮思恒咽了下口水,手忙脚乱地关上保险箱从地上爬起来, 用力抓住霍祁的手臂,恳切道:“你别误会,你听我解释。” “我亲眼所见!你还要怎么解释?”霍祁甩开阮思恒,愤怒地质问,“到现在你还想骗我?你当我是什么啊阮思恒?你想玩弄就玩弄, 想丢弃就丢弃的工具吗?!” 阮思恒一脸痛心,“霍祁, 你怎么会这么想?我一直把你当成我最好的朋友, 可是我这次真的是走投无路了!你不知道现在网上骂我骂的有多难听,他们曝光了我的照片,甚至是工作的地址,他们逼我道歉逼我退出画坛, 可我不能够啊,这和杀了我有什么区别?” “走投无路?我有没有说过我会帮你想办法?”霍祁冷笑, “可你却毫不犹豫地选择出卖我。” “陆时今他根本不理你!你有什么办法?!”阮思恒苦笑地捂住脸, “我除了答应他的条件,我别无选择……”忽然想到什么,他又猛地抬起头, “不对,你是怎么知道的?” 霍祁眼神嘲弄地看他,仿佛在看一只撞入蛛网还在垂死挣扎的飞蛾。 阮思恒稍加思索就想通了,霍祁不可能未卜先知知道他要偷保险箱里的文件,除非有人事先告诉他了。 而这件事只有天知地知,他知陆时今知,所以只可能是陆时今告诉霍祁的! 他早就应该明白,陆时今怎么可能这么简单就放过他。 所以这是陆时今设下的一个局,目的是为了离间他和霍祁!让霍祁对他失望,让他陷入孤立无之地! 这个该死的小替身!他竟然敢! “霍祁,你听我说,我们两个都被耍了。”阮思恒咬牙恨恨道,“陆时今早就算准了今天的事,他先是在给你的画上给我留了号码,他猜到事情解决不了,我一定会联系他,这样他就能设局离间我们了。说不定连那些诬陷我抄袭的人都是他安排的,他的目的就是毁了我!” “什么画?”霍祁皱着眉,半信半疑地问。 “就是那幅你给我的《海边漫步图》!你还记得吧?”阮思恒自以为找到了陆时今捣鬼的证据,激动地比划道,“他用特殊的颜料在画上写了号码,我第一眼看见的时候就发现了!这是他设的局啊,他的阴谋!他早就知道了我们在做什么,他在报复我们!所以霍祁,你千万不能被他蒙蔽了,我不是真心想要背叛你的,我是受了他的蛊惑!” “海边、漫步、图……”霍祁弄清楚了前因后果,失魂落魄地喃喃自语了一会儿,忽然仰天大笑,越笑越音调凄凉,如癫如狂,不知道是在笑人还是笑己。 阮思恒第一次看见这种样子的霍祁,心底有些发怵。 “霍祁……你怎么了?”阮思恒试图靠近霍祁,露出一副伤心愧疚的模样“你别笑了,我知道你很难过,这次是我不对,是我错了,我跟你道歉好不好?我知道你对我的心意,其实我心里也是喜欢你的,只是因为我这段时间发生了太多事,我没有心情去考虑感情问题。不过经历这次的事情我明白了,什么作品什么名声都比不上一个真心爱我的人,霍祁,你愿意给我一次机会,我们重新来过好吗?” 阮思恒说的情真意切,滚烫的眼泪从通红的眼眶里滚滚落下,泪中带笑,深情款款,谁看了能不动容。 听完阮思恒的话,霍祁还真止住了笑。 不过他脸上变成了面无表情,眼神阴鸷地注视着阮思恒的眼睛。 “阮思恒,你是不是觉得我霍祁是个傻逼?能被你骗了一次又一次玩弄于股掌之间?你说你喜欢我?不,你只是喜欢我替你解决麻烦,一旦我失去利用价值了,你就会立即对我弃如敝履。你这种自私到极致的人,最爱的永远是你自己。”霍祁声音冷得如隆冬里的霜雪,“重新来过?我可去你妈的吧。” 阮思恒如坠冰窖,情不自禁后退了两步,不敢置信一向在他面前如绅士一般温文儒雅的霍祁,会跟他爆粗口。 “你是不是疯了?你怎么能这么想我?我都说了,这一切都是陆时今的阴谋!”阮思恒痛苦地捂住胸口,“霍祁,我们十几年的交情,你难道宁愿相信他也不愿意相信我?那个陆时今,他只不过是因为长得像我,你才愿意多看他一眼!他算什么东西?!” “你又算什么东西?”霍祁一步步逼近阮思恒,阮思恒被他冷酷的眼神吓得步步后退,霍祁讥讽地勾了下嘴角,“阮思恒,你真以为你做的那些肮脏事永远会不为人知?你到底为什么画不出画来,需要我帮你回忆一下原因吗?你不是第一次抄袭了,你在国外的时候就抄了你好朋友的作品,被他发现后,他要求你公开向他道歉,你假意答应,后来却故意制造车祸害死了他,说什么回国找灵感,其实你是害怕留在那里每晚做噩梦吧?” 阮思恒恐惧到声音发抖,“你……这件事……你是怎么知道的?” 霍祁冷漠地说:“国外的警察接到举报,已经找到了线索,应该很快就会找上你,你好自为之吧。” 阮思恒面如死灰,终于身体晃了晃,挺拔的身姿像一座崩塌的山倾颓地倒在地上。 “有件事你说错了,陆时今不是你的替身,因为,你连他的一根头发丝都比不上。”霍祁说完之后,看都不想看地上的阮思恒一眼,转身往外走。 —— 陆时今当然不会错过霍祁和阮思恒决裂这么精彩的大戏。 他一边津津有味地看着直播,一边让711读观众的弹幕给他听。 【艹,这部剧简直颠覆我对以往看过的那些狗血剧的认识,还能这样拍的吗?这两个不是主角吗?被一个配角玩的团团转?】 【淦,我好喜欢陆时今啊!谁说配角只能是配角,手撕主角脚踩C位,逆风翻盘冲鸭!】 【阮抄抄这种主角不要也罢,强烈要求编剧换掉阮抄抄!捧今今上位!】 【主角要换一起换,霍祁配不上我们今今!】 【对,霍祁他不配!换攻!换攻!换攻!】 陆时今听够了,让711关掉了显示器,问:“霍祁人到哪儿了?” 711:“已经快到门口了,话说,你接下来准备怎么办” 陆时今站起来理了理衣服,“如果不出意外,这应该就是我的落幕表演了。” 陆时今和霍祁打了个赌,赌在阮思恒心里,到底是霍祁重要还是他的事业重要。 如果霍祁输了,那就来他们曾经的爱巢来找他。 霍祁来的路上,想透了很多事情。 陆时今应该早就发现了阮思恒的事,他送的那幅画就是对自己的一种考验。 霍祁想起陆时今送他画的时候,曾经叮嘱过,这幅画是专门为他画的,不可以送给别人。 可他居然转头就送给了阮思恒,辜负了陆时今的一片心意,寒了他的心。 所以陆时今才会用和霍涟上床的方式来报复他,要他也尝尝那种被人背叛的滋味。 霍祁相信陆时今对他有爱才能生恨,只要陆时今还爱他,哪怕陆时今做过对不起他的事,他都能原谅。 一路上,霍祁想好了要怎么说服陆时今和他重归于好的说辞。 如果陆时今对他还有埋怨,他甚至都做好了降低姿态去哄人的准备。 可惜陆时今根本没给他这个机会。 霍祁进门见到失联多日的陆时今,心头涌上百般滋味,不知从何说起。 他恍然发现,原来陆时今只要还肯见他,不管陆时今做了什么,他都可以不在乎。 “时今,你终于肯和我见面了。”霍祁走上前,想拥抱住陆时今,却被陆时今伸手阻止。 陆时今嫌恶地皱眉,往沙发旁边退了一步:“别,咱俩没那么熟,你别动手动脚的。” 霍祁并不介意,语气反而愈发温柔:“还在跟我闹脾气?我已经认识到错误了,你就不能给我一个弥补的机会?” “弥补什么?”陆时今想了想说,“你是指拿我当阮思恒替身的事,还是指你把我画送给阮思恒抄的事?” 霍祁面露尴尬,垂头丧气地说:“都有。” 陆时今笑道:“那就都不必了,前者我对你也并非真心,后者你也给了我不少钱,属于钱货两讫,谁也不吃亏。” 霍祁一愣,“什么叫你对我并非真心?” 陆时今施施然坐下,双腿支在茶几上,抬眼笑着睨他,“就是你在玩我,我也在玩你,明白吗?” 霍祁脸色一白:“你还在和我闹脾气是不是?” 陆时今反问:“你看我像吗?霍祁,你扪心自问一下,你身上有哪点值得我去爱啊?” 711惊奇地发现,原本降到低值的爽度值正在不断提升,忙打开弹幕看是什么情况。 【今今这种爱恨分明的性格我爱了!渣攻去死,永不原谅!】 【这是我第一次对于追妻火葬场没有期待!今今做得好,拒绝渣攻,我们独自美丽!】 711懵逼了:???这他妈也可以? “我不值得你去爱?”霍祁恼羞成怒,激动地手乱指,“那霍涟呢?他就值得你去爱吗?” 陆时今面不改色地回:“当然。” “行啊你,你跟他才认识多久?才睡了几次你就爱上他了?”霍祁气得发笑,拿起桌上的杯子狠狠摔在地上,“陆时今你是瞎了吗?你爱的是一个来路不明的私生子、贱种!” “贱种?”陆时今冷笑,“霍少你别忘了,你们身上流着同样的血,他是贱种你是什么?你有什么资格说别人,你殷勤地为阮思恒鞍前马后的时候想过我了?你把我的画送给阮思恒的时候想过我了?你要我站出来帮阮思恒澄清的时候想过我了?霍祁,阮思恒自私,你又何尝不是?” “时今,我知道我犯了很严重的错误,我愿意认错,你想要我怎么办你尽管说,我肯定做到让你满意为止。”霍祁脸色灰败,不复意气风发,他走到陆时今脚边缓缓蹲下,深深凝望着陆时今,企图能够打动他,“可是我不相信你没有爱过我,你以前说的那些爱我的话,对了,还有你为我画的画,你说你还梦到我们一起去海边,这些总不可能都是假的吧?” “确实是假的啊,”陆时今摸了摸霍祁的头顶,笑容中带着怜悯,“我说我爱你,骗你的,至于那幅画,也是骗你的,画里的人不是你,其实是霍涟啊。你肯定做梦都想不到,我是什么时候跟你小叔搞在一起的,就在你因为阮思恒对我不理不睬的时候,我和霍涟在床上不知道有多快活。” 霍祁闻言身体巨震,死死盯着陆时今双目暴突,怒斥一声“贱人!” 随后朝陆时今身上扑过去,目露凶光好像想要掐死陆时今泄愤。 然而陆时今并没有给他碰自己的机会,动作灵活地避开霍祁的攻击,反手一个干脆利落的过肩摔狠狠把人摔在地上,霍祁被摔得眼冒金星,爬都爬不起来。 “傻逼。”陆时今朝地上啐了一口,拍拍手得意地说,“还好老子事先准备了跆拳道黑带九段的体验卡。” 霍祁躺在地上,喘着粗气,嘴里不停咒骂:“贱人……贱人……” 看样子已经被气得神志不清了。 陆时今问711:“爽度值怎么样了?” 711兴冲冲地说:“过半了!观众们好像很喜欢现在反转的剧情,都说很刺激呢!” “是嘛?”陆时今说,“那再放点更刺激的给他们看。” 711心领神会,立即把陆时今和霍涟之间发生的那些事,剪辑成回忆镜头插播出去,方便观众们理清前因后果。 【啊啊啊这个剧情好BT啊!可我好喜欢!】 【太苏太甜太爽了!阿伟死了!阿伟活了又死了!】 【我日,无法想象我居然会有一天会沉迷在这种ntr的爱情里无法自拔!】 【妈的,为什么一到关键时刻就拉灯大法?导演你敢不敢给我拍全了?我差的是那点流量吗?!】 【霍涟杀我!我爱上这个反派小叔了,他太会了呜呜呜~】 【除了飞机酒店,我们还有厨房客厅野外温泉!我们今今还是个孩子,小叔你千万别放过他!】 711兴奋地尖叫:“爽度值就快达到最大值了!” 陆时今平静地问:“剧情完成度呢?” “由于你的表现过于优秀,所以主神特意给你重新改剧情了!”711说,“剧情完成度还差最后一步,只要霍涟那边没问题,咱们就大功告成了!” 这时候,霍氏的集团大楼里正开着股东大会。 霍涟将霍延挪用公款投资海外私股的证据公之于众,霍老爷子雷霆震怒,为了给所有股东一个交代,当场宣布免去霍延和霍祁在霍氏的全部职务! 霍延犯了原则性错误失去了霍老爷子的信任,霍涟顺势暂时接替了霍延的工作,一下子成为霍氏最炙手可热的人。 霍延霍祁父子倒台,阮思恒确定身败名裂,这场好戏差不多该到了谢幕的时候。 这么好的消息,当然也要让霍祁知道,霍祁听陆时今说完,竟然两眼一翻晕了过去。 陆时今叹了口气表示遗憾:“年轻人,心理承受能力还是差了点啊。” 711:“恭喜你宿主!剧情完成度和观众爽度值都已经达到要求,您可以立即脱离当前剧情,进入下一个剧情完成任务了!” 这时,陆时今手机上收到了一条霍涟发过来的短信,约他晚上一起吃饭庆祝胜利。 陆时今盯着那条短信看了许久,一直没回复,忽然问711:“如果不脱离当前剧情会怎么样?” 711为难地说:“主神料到会有宿主舍不得离开剧情里的世界,所以设置了完成任务后,宿主会被强制传送出当前剧情的规则。” 陆时今:“我一直想问你,在这个剧情里,是不是只有我是拥有自主意识的人?其他人都只是虚拟的NPC?” 711:“不是的呢,大多数演员都是独立的灵魂体,只是在剧里他们没有自己的意识,只会按照剧情需要演戏,等完成一定重新数量的任务,他们也有机会重获意识,变成有思想的‘人’。” “那霍涟……”陆时今问,“我还有机会再遇见他吗?” 711:“这个就不确定了……因为除了宿主,其他‘人’就像现实世界里的龙套演员,数量非常多,等这个剧情完结,‘霍涟’也不知道会被投放入哪个剧情里。” 陆时今:“原来如此。” 711:“要不……我帮你拖延一下时间,让你去见霍涟最后一次?” 陆时今紧紧握了下手机,指节泛白,随后手松开,手机“哐当”砸到地上。 陆时今手臂摊开,闭上眼睛淡淡一笑:“不用了,既然都不确定未来能不能相遇,又何必怀抱希望,没有希望就不会失望,走吧,送我离开这里。” 意识被蒙上一层白光,陆时今能够感觉到自己正在从这具体里被一丝丝剥离…… 再次睁眼,他躺在地上,眼前是一片黑暗,陆时今刚想动动手脚适应一下新身体,突然一只冰冷的手掐住了他的下巴。 随后那只手的主人将一颗药丸放入陆时今口中,给他灌下凉水逼他把药丸吞进去。 陆时今被呛得剧烈地咳嗽起来,等双眼适应了黑暗,他抬起头,看到一个全身都被黑色的斗篷包裹起来的男人。 男人脸上戴了张黑铁面具,透过冰冷的面具,陆时今对上一双冷冰冰的银眸,看他的眼神就像饿狼盯上猎物一般。 面具男给陆时今喂完药之后,就沉默地站在一旁,好像在观察陆时今。 陆时今被他看的毛骨悚然,察觉到危险,在脑海里疯狂呼叫711:“便利店你在吗?这他妈什么破剧情?这人谁啊?他想干嘛?” 然而711不知道怎么回事,一直没回应。 面具男似乎觉得药效应该起作用了,一步步向陆时今走过来,伸手直接去解陆时今的皮带,好像准备扒他裤子! 陆时今脑中警铃大振,下意识地决定反击,右手一握拳,泛着银光的金属铠甲迅速包裹住他的手臂,他举起机械臂,有一道强烈的红色射线从掌心中迸发出来! “你他妈去死吧!” 男人根本没料到陆时今身上还会有武器,面具后面的银眸还来不及露出一丝讶然,胸前就被射穿了一个洞! 面具男的尸体直挺挺往后倒在地上,竟是双目圆睁死不瞑目。 陆时今确定周围没其他危险了才收起机械手臂,喘着气从地上爬起来打量四周环境。 这里好像是一间密室,四处都是墙,黑黢黢不见光亮。 地上除了面具男的尸体,不远处还躺着个人,无声无息不辨生死。 陆时今没过去查看,也没想赶尽杀绝,反正谁来他都有自信能一炮轰死。 还好进入新剧情前,他用奖励值在系统商城里兑换了不少好东西,不然现在躺在地上的就是他了! 妈的,这到底是什么地方? “宿主你都干嘛了什么啊?天啊!”711一惊一乍的声音终于响起,绝望地大喊,“我才晚上线一会儿,你就把反派给我打死了?!” 陆时今翻白眼:“我怎么知道他是反派,他想强暴我,我还不能反抗了?” 711崩溃:“反派都死了,这戏还怎么演下去?” 陆时今不以为意:“不就是死了个反派,至于大惊小怪的吗?大不了我一人分饰两角就是了。” 711:“……这可是你说的,不能反悔哦!” 陆时今听出711话里有坑,警觉道:“等等,你先告诉我这个世界的剧情是什么?” 711干笑:“其实很简单,王子复仇记你知道吧?和那个差不多。不过这个剧情的背景设定和之前不太一样,我先把信息传送给你。” 这是个未来科幻剧,星际ABO背景。 陆时今的角色当然还是一个男配,同时也是一个Omega。 从没接触过的世界观,心理强大如陆时今,也没那么容易一下子接受。 “Alpha、Beta、Omega?这他妈不是三角函数?你跟我说是新物种?”陆时今感觉匪夷所思,忽然面色凝重,“等下,你说我是什么性别?” 711:“O、Omega……” Omega,三种性别当中数量最稀有、体质最娇弱的群体。 不管女性Omega还是男性Omega都拥有良好的生育能力,能够繁衍出血统最优秀的后代,一般被视为生育工具。 “生育工具……”陆时今低头看了一眼,完全没发现自己身上有什么异于常人之处,喃喃自语,“男人也能生孩子?是这个世界疯了还是我疯了?” 711对手指:“那个宿主,有一个好消息和一个坏消息你想先听哪个?” 陆时今:“好消息。” 711欢快地说:“咱们在这个剧情里的戏份特别简单,很容易就能完成呢!” 陆时今信了它就有鬼,“坏消息是什么?” 711小心翼翼地说:“只要您生个孩子就行了呢~” “……”陆时今怒从心起,再次召唤出机械手臂,“男主在哪儿?我现在就轰死他!” 第26章 血色蔷薇[ABO] 这个世界背景是2000年后的未来, 人类早已搬离古地球,去外太空开辟新家园。 陆时今现在所在的星球,统治者是德兰家族。 三百年前,德兰一世率人来到这里建立了新政权, 短短几百年时间, 这颗原本荒芜的星球在德兰家族的统治下,迅速发展成为星际里实力数一数二的强国。 然而和平的表象下, 涌动的是各方势力蠢蠢欲动的阴谋。 在ABO世界, 精神力的高低就是实力的象征, 也是最有利的统治武器。 精神力强大的Alpha甚至都不需要释放信息素, 就能让精神力低于他的Alpha和Omega畏惧臣服。 而只有最强大的Alpha和基因最优秀的Omega结合, 才有可能生下精神力强大的Alpha后代。 Omega数量稀有, 拥有优秀基因的Omega更是难得,一被发现就是上层阶级哄抢的对象。 于是, Omega沦为了上层统治者们, 为了传承他们最优秀的血脉, 巩固他们地位而豢养的“生育工具”。 陆时今在这部戏里的角色, 是一个贵族少爷, 仍然和他同名同姓。 陆时今出生时做基因检测, 各项指标都达到了优秀。 所有人都以为这个孩子将来会分化一个强大的Alpha,可天意弄人,陆时今不仅分化期来得晚,他还分化成了一个Omega。 即便是Omega, 陆时今觉醒后的精神力也超出了一般Alpha许多。 但Omega始终是Omega,Alpha和Omega之间的地位天差地别, 帝国有法律规定,Omega不得参政, 且成年后必须与Alpha结合,承担起繁衍后代的责任。 这几乎等同于给陆时今原本前途一片光明的将来判了死刑。 陆时今的父亲是帝国里位高权重的首相,他绝不允许自己的儿子将来成为一个在贵族之间争来抢去的生育工具,影响到他的权势。 于是首相大人用了手段隐瞒了儿子分化成Omega的事,对外一直宣称陆时今是Alpha。 陆时今虽然是个Omega,但并不服输。 他想证明Alpha能做到的事,他陆时今同样也能做到,他不输给任何人。 陆时今一直在等一个机会建功立业,改写世人对Omega的偏见,为所有的Omega争取平等的权利。 眼下就有一个好机会在等着他。 就在前不久,帝国战无不胜的元帅被人刺杀,经过调查,是黑暗势力“血色蔷薇”所为。 “血色蔷薇”是由一群暴力极端分子起来的团体,里面的人全都是杀人不眨眼的法外狂徒。 他们的首领,是一个绰号为“血枭”的男性Alpha。 没有人见过血枭长什么样,也没人知道血枭的真实身份。 但血枭犯下无数要案,无一件不令人胆寒。 帝国这一任的国王,是德兰七世,德兰·尼普。 十年前,他从亲哥哥德兰六世手里篡权夺取了王位,又娶了王嫂为王后。 为了安抚那些支持德兰六世的老臣,德兰·尼普继位之后宣布立侄子德兰·裴因为王储。 野心家怎么可能轻易放弃他处心积虑得到的王位。 帝国元帅被刺杀,正好给了尼普借题发挥的机会。 国王借口要锻炼已经成年的王储,命裴因亲自将血枭抓捕归案。 血枭狡猾,大规模的抓捕行动势必会引起他的警觉,所以尼普将此次行动定为秘密行动,只准裴因带三个帮手同行。 率领一个军队尚不能保证能成功将神出鬼没的血枭抓获,四个人的小分队,听上去和送死无异。 真相是,这不过是国王和血枭之间的一笔交易。 尼普深爱裴因的母亲,他对裴因的母亲立过誓,绝不会伤害裴因。 于是,他以五十架高级战斗机甲为酬劳,让血枭替他解决裴因。 血枭作为黑暗势力之王,当然不会把这区区五十架机甲放在眼里。 他之所以会答应与国王的交易,是因为他看上了裴因这个人。 帝国的每一任国王都是由上一任国王和基因最优秀的Omega结合生下的子嗣。 而裴因身上流着最纯正的皇室血脉,刚一成年精神力值就检测出超过了全帝国百分之九十的Alpha。 裴因这样的Alpha,百年也未必能遇上一个,如果用来当战争机器,所向披靡。 可裴因不可能受血枭掌控,所以血枭想通过让一个基因优秀的Omega和裴因结合,生下裴因孩子的方式,来培养一个只服从他命令的强大Alpha。 甚至,血枭可以扶持那个有皇室血统的孩子成为帝国的新王,那么整个星球将都纳入他的掌控之中! 裴因的幕僚看破了这是一场阴谋,让裴因拒绝这次任务行动。 但裴因是个军人,军人的天性就是服从,如果他连一个血枭都解决不了,将来如何继承王位,统治国家。 更何况,被刺杀的帝国元帅,是裴因最敬重的老师,于公于私,他都应该去找血枭报仇。 裴因在军队中挑选了三个人作为队友,帮助他一起抓捕血枭。 一个是渴望通过这次行动来建功立业,自告奋勇加入的陆时今。 一个是帝国最出色的机甲格斗师隆顿,男性Alpha。 另外还有一个人,他是裴因的副官,精通各种格斗术的莫泊,男性Alpha。 这些人里,除了陆时今的目的和裴因一致,另外两个人全都各怀鬼胎。 隆顿是国王尼普的眼线,奉命监视裴因的行动。 而莫泊,他则是血枭早就安插在帝国军队里的间谍,定期会将裴因的消息传递给血枭。 裴因还不知道,这场代号名为“狩猎”的行动,一开始,他就掉入了血枭的陷阱里。 通过莫泊的传递消息,裴因他们刚进入血枭的势力范围,就被血枭抓住了。 血枭将裴因关起来,到处找寻适合的Omega来和裴因结合。 除了良好的基因遗传以外,Omega和Alpha之间的信息素契合度越高,生下优秀后代的几率也会越高。 然而基因优秀的Omega差不多已经全被帝国的贵族豢养起来了,一时之间难以找到令血枭完全满意的。 陆时今当然也在被捕之列,他是个货真价实的Omega,平时都靠阻隔剂和气味隔断剂来掩饰真实性别。 可地牢里不会有这些东西提供给他,他是Omega的事便也隐瞒不住了。 血枭惊喜地发现,陆时今不仅是个基因优异的Omega,而且和裴因的信息素契合度高达百分之九十九! 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陆时今就是那个最合适的Omega! 血枭立即安排让陆时今和裴因结合,用药物让陆时今的发情期提前到来。 处于发情期的Omega,行为和理智都不受自己控制,脑子里只会想一件事,他需要一个Alpha。 而他们身上散发出来的信息素味,同样也会让Alpha理智尽失。 漫长的发情期,陆时今和裴因一直被关在一起,直到血枭确定陆时今怀孕了才停止对陆时今用药。 剧情发展到这里,进入到了转折。 莫泊在给裴因当副官的过程中,无法自拔地对这位年轻英俊的王储殿下产生了钦慕之情。 他割舍不下对裴因的爱,最后选择背叛血枭,偷偷潜入地牢放走了裴因。 裴因虽然被救出去,但仍放心不下被血枭控制的陆时今。 不仅因为陆时今还怀着他的孩子,也因为经过一个多月的朝夕相处,他对陆时今日久生情了。 陆时今清醒之后,却对那段失控的回忆十分憎恶。 他向来清高自傲,不肯向任何人认输。 可他引以为傲的超高精神力在生理本能面前不堪一击,发情期一来,他就变得和其他Omega一样,被情yu蒙蔽双眼,心甘情愿地匍匐在Alpha身下。 他努力想要提高Omega的地位,追求AO平等的梦想彻底被打碎,连带着也恨上了让他怀孕的裴因。 陆时今的生死掌握在血枭手里,而血枭因为陆时今怀着他最重视的孩子,一向冷血无情的大魔头,对陆时今偶尔也会露出一丝难得的温情。 陆时今的心理状态经历过了崩溃,已经接近扭曲。 在这种情况下,他身为受害者却对血枭产生了依赖性。 但凡血枭对他好上一丁点,他都能放大百倍来感动,甚至觉得自己爱上了血枭。 陆时今患上了斯德哥尔摩综合征。 偏偏造化弄人,血枭喜欢的,是他从小养大,耗费心血按他心中另外一个自己培养出来的莫泊。 莫泊的背叛令他无比震怒,命手下全力搜捕裴因,欲杀之而后快。 至此,四人之间的关系形成了一种畸形的四角恋。 陆时今被剪不断,理还乱的人物关系弄得一个头两个大。 他捏了捏纠结的眉心,“等等等等,让我捋捋,裴因喜欢陆时今,陆时今喜欢血枭,血枭喜欢莫泊,莫泊喜欢裴因,是这么个四边形关系吧?全是他妈的单箭头啊?” 711:“是的呢。” 陆时今倏地惊醒,指着地上面具男的尸体,“你刚说他是反派,那他是?” 711老实回答:“他就是血枭。” 陆时今:“……” “我收回我刚刚一人分饰两角的话。”陆时今表示心情很沉痛。 711:“那反派谁来演?” 陆时今:“谁演也不能我演啊,喂你搞搞清楚,在这个戏里我喜欢血枭,我要是兼职演反派,那不就成了我爱我自己?我会人格分裂的好吧!” 711气愤:“那谁让你杀了他的!” 陆时今理直气壮倒打一耙:“谁让你上线比我还晚的!你要是早点来,不就没这些事了吗?!” 711:“……行,我说不过你,但是反正现在血枭已经死了,这个剧情必须想办法圆回来。” 陆时今:“还圆什么?都跟我这么久了,你觉得我是一个喜欢按剧情走的人?你觉得我脑子抽了会给男主……” “生孩子”这三个字,陆时今实在觉得难以启齿,一想到男人肚子变大什么的,他就头皮发麻,浑身冒鸡皮疙瘩。 711:“这就是接下来我想警告你的。这个世界不同上个世界你可以随心所欲,你必须完成你要给裴因生孩子的使命。” “为什么?!”陆时今感觉匪夷所思。 711:“因为你和裴因的孩子,才是这部戏真正的男主。” 陆时今被雷的外焦里嫩。 “我不是深情男配吗?为什么主角会是我……儿子?” 711:“没有任何硬性规定要求男配只能爱主角啊,血枭是现下最流行最受欢迎的硬核反派人设,有个男配喜欢不是很正常的事?后面的剧情是这样的,裴因为了救你和孩子,逃出去了又折回来想暗杀血枭,却失手被血枭反杀。之后血枭又策划了帝国内乱,推翻了尼普的统治,他作为摄政大臣拥护你和裴因的孩子登基,帝国进入了长达十八年的黑暗统治时期。” “十八年后,你和裴因的孩子长大成人,他和他的父亲一样,也是一个极其强大的Alpha,血枭担心有一天小国王会脱离自己的掌控,于是起了取而代之的念头。同时,年轻的国王也知道了血枭是他的杀父仇人,不甘心成为他的傀儡,计划杀了血枭夺回属于他的政权。一边是爱人一边是孩子,究竟帮谁令你左右为难。最后你还是选择站在大义这边,帮你的孩子打败了血枭,血枭被处死,你也跟着殉情自杀,血色蔷薇笼罩的阴影终于消失,帝国重新迎来了光明!” 陆时今:“……这魔幻的剧情,你以为我看不出来就是《雷雨》加《哈姆雷特》的混编版吗?!” “所以,血枭不能死,”711不带感情一字一顿地说,“孩、子、必、须、生。” 陆时今冷静地思考了一下他接下来要做的事。 首先,他要和一个不认识的陌生人XXOO给他生孩子。 其次,他要假扮反派杀死孩子他爹。 然后,他作为一个单亲父亲一边要抚养儿子长大成人,一边还要假扮反派与自己的孩子作对。 最后,他除了要帮自己的儿子杀死他假扮的反派,还得自己给自己殉情。 惊不惊喜?意不意外?刺不刺激? 【我太难了.jpg】 陆时今往地上一躺干脆耍起无聊:“我不干了,孩子爱谁谁生,破戏爱谁谁演!” 711苦口婆心劝道:“宿主你淡定一点,其实任务并不难,而且咱们是演戏啊,都是假的,只要放得开,没什么过不去的坎。” 陆时今冷笑:“这是坎吗?这明明是坑!而且是巨坑!天坑!又要演男配又要演反派,我能忙得过来?我又不是孙悟空,拔根毛就能变猴子!” 711:“谁说不能变?” 陆时今:“???” 711呵呵笑道:“因为我晚上线,所以血枭的死我确实也有点责任,这样吧,我给你安排一个傀儡替身吧!” 陆时今半信半疑:“什么意思?” 711:“就是再给你安排一个身体,你的意识可以在两个身体之间任意转换。比如你现在的身体是‘陆时今’,等需要‘血枭’登场的时候你就可以将意识附到‘血枭’身上,而‘陆时今’就是傀儡,只存在简单的思维,这么说你明白吗?” 一个人两具身体,听上去好像有点意思? 陆时今听了711这么一说突然有些心动,但还有一个纠结,“角色问题解决了,那生孩子呢?打死那个什么裴因我都不可能给他生孩子!” 711乐呵呵地说:“简单啊宿主,你都有两个身体了,做不可描述动作以及生产的时候,你把意识转移到另外一个身体里不就行了?相当于和你无关呀。” 这么一说好像也有道理。 “行吧,暂时先这么办,也没其他更好的办法了。”陆时今指着地上血枭的尸体,“这个要怎么处理?” “只是一堆数据罢了,我来让他消失。”711一顿,“对了,要不要揭开他的面具看看他长什么样,我们好做一个一模一样的傀儡啊。” 陆时今沉吟了一会儿问:“这个世界上有人见过血枭真正的面目吗?” 711:“没有,见过他的人都死了。” 陆时今轻描淡写地说:“既然没人见过,那就不用看了。” 711不理解:“为什么?” 陆时今:“保留点神秘感和悬念咯,万一面具揭开,下面是张德缸、保强的脸,岂不是很扫兴?” “那我要照谁的样子做傀儡?”711为难地问。 “我呀,照我现在的样子做就行了,反正也没人知道血枭长什么样。”陆时今站起来,Omega精致的五官变化出一个冷酷嗜血的表情,“从这一刻起,我就是血色蔷薇的新主人,黑暗势力之王!” 711:“……”怎么感觉好像又着了他的道! 陆时今正为了有新的玩法兴奋,突然感觉自己的身体有些不对劲。 慢慢开始浑身燥热,内心深处无比空虚,疯狂叫嚣着想被填满的念头。 就好像曾经在武侠小说里见过的,描述有人吃了chun药后的症状一样。 “便利店,我这是怎么了?” 陆时今无力地倒在地上,意识因为高热开始变得浑浑噩噩,并且明显感觉到身体发生了从前他从来没经历过的变化。 好像……有什么东西……它从后面流出来了?! 艹,这难道就是Omega和正常人类生理构造不一样的地方吗? 这算什么?天赋异禀吗! 711立即对陆时今的身体情况进行检测。 “宿主,你好像发情期到了!” 陆时今这才后知后觉想起血枭死之前给他喂下的那粒不知名的药丸,应该是能令Omega发情期提前到来的药物。 陆时今有气无力地骂:“靠,我要在这个王八蛋身上再射一百个洞!” 711真怕陆时今说到做到,连忙把血枭的尸体给处理掉,“撑住宿主,我马上就把另外一个身体做出来!” “你快点啊……”陆时今的声音都变了,原本偏清冷的声线变得软糯黏腻,听上去像是在撒娇。 怕是任何一个Alpha听了,心都得化。 711默默感叹了一下,不愧是世间少有的极品Omega,光听声音都销魂死了。 陆时今感觉有一股花香味从他脖子后面不断散发出来,清幽馥郁的水仙花香,熏得他太阳穴突突直跳。 封闭的密室里慢慢被Omega甜腻的信息素充盈。 突然,从陆时今醒过来后就一直躺在地上不动的那个人手脚动了动,好像有了反应。 711在那个人醒过来之前做好了傀儡“血枭”,无论是身高身材还是斗篷面具全都完美复制,不差分毫,除了面具下的脸是陆时今的。 陆时今立即将意识从原身体中剥离开,附身到“血枭”身上。 期间过程就像是灵魂出窍再灵魂附体一样,不过也没什么痛苦,比想象的要简单的多。 角落里的男人已经完全苏醒,慢慢从地上爬起来。 陆时今不知所措地问711:“他是谁?” 711:“他就是德兰·裴因!” 陆时今:“!” Alpha的目视能力超出普通人,即使在黑暗中也能看清楚事物。 裴因一眼就发现了穿着黑斗篷与黑暗融为一体的血枭,还有躺在地上,因为热潮无法纾解只能无助抱住自己的“陆时今”。 裴因身陷险境,却毫不慌乱,他冷冷出声,声音沉稳浑厚,听上去一点都不像是个年仅十八岁的少年Alpha。 “血枭,你想要的是我,与他人无关,放了他!” 陆时今还没适应好角色的突然转变,一时不知道该怎么接话。 711着急提醒:“快,现在是你俩的对手戏,赶紧说台词!” 陆时今:“说、说什么?” 话音刚落,他脑子里就出现了一块提词器,上面滚动着他现在该念出来的台词。 陆时今,现在是血枭,照着台词念:“放了他?放了他我上哪里找更合适的Omega来和你结合?” 裴因错愕了一瞬:“什么?” 血枭很快进入了角色,双臂打开撑起宽大的斗篷,他仰头深深吸了口气,不疾不徐地说: “你难道闻不到吗?这么浓烈的信息素味,就来自于你部下身上。你朝夕相处的部下,陆时今,他其实是个Omega,基因极其优秀,和你的信息素匹配契合度也极高。你闻闻他身上的味道,是不是很好闻?有没有勾起你想要撕碎他的衣服、狠狠占有他、标记他的冲动?” 裴因当然闻到了,一开始没反应过来,经过血枭的提醒,身体几乎是立即对Omega的信息素作出了反应。 年轻的王储殿下哪里经历过这种事,朝着血枭怒喝一声:“无耻!你到底想干什么!” 血枭低低发笑,笑声阴冷。 “你部下的命运现在就掌握你手上。想他活命,就帮他度过发情期,直到他肚子里怀上你的血脉我就会放人。如果你不愿意,那我现在就把他丢到外面赏给我的那些Alpha下属,一个发情的Omege被丢在Alpha堆里会有什么下场,你应该清楚吧?” 艹,陆时今说完台词默默骂了句,这他妈是哪个人才设计的台词?也太他妈变态了! 而且现在从他嘴里念出来,就好像在教唆别人侵犯他自己,更加变态! 但是,他现在好兴奋啊! 作者有话要说: 今今:变态…… 作者:我不是!我没有!你别乱说啊! 第27章 血色蔷薇[ABO] 听完血枭的话, 裴因脸上的表情变得有些不可思议。 大魔头将他抓过来,难道只是想欣赏一场Alpha和Omega的限制级表演? 裴因雪白的皮肤因为觉得受到侮辱变得通红,良好的涵养让这位年轻的储君,能够想到的恶毒难听的词汇十分有限。 最后他只是咬牙切齿地咒骂了一句:“你这个恶魔!” 血枭单手放在胸前, 优雅地半鞠躬, 轻快地说:“感谢你的赞美。” 裴因脸色愈发难看,他并不擅长打口水仗, 而且看来血枭也根本不把他的咒骂放在心上。 这根本是一个没有人性也没有廉耻的魔头。 血枭打了个响指, 周围墙上的壁灯应声而亮, 照亮了整间密室。 地上的“陆时今”已经被热潮控制了思想, 开始无意识地撕扯自己的衣服。 制服的衣襟上原本扣得规整的纽扣被扯落, 领口敞开露出白衬衫。 现在衬衫的扣子也摇摇欲坠, 隐隐可见里面属于Omega独有的雪白娇嫩的皮肤。 血枭并不理会宽衣解带的傀儡,悠闲地在牢房里踱步, 长长的斗篷下摆随着他的动作在地上来回拖曳。 昏黄的光线下, 可以发现血枭身上的斗篷原来并不是纯黑色, 上面用暗红色的丝线绣了繁复的蔷薇花图案, 神秘中透着诡异。 血枭站定在裴因面前, 面具后的银眸里满是戏谑, “怎么样?小王子?做出选择了吗?” “做梦!我绝不会受你的摆布!” 裴因眼神凶狠地死死盯住血枭,全身的肌肉都被调动起来,蓄势待发准备殊死一搏。 现在这里没有第四个人,裴因对自己的实力有自信, 单挑他未必会输给血枭。 Alpha的信息素释放出来,浩瀚磅礴的海洋气息, 带着不容反抗的气势。 如果是精神力低的Alpha或者Omega,此刻恐怕只能跪倒在地, 站都站不起来。 但血枭始终好端端地站着,看上去丝毫没有受到裴因信息素的影响。 他只是轻哂了声表示遗憾:“知道你是帝国最强大的Alpha之一,精神力超群,但你的信息素对我没有用,劝你别做无谓的挣扎。相反你看,地上的这位,看上去倒像是很喜欢你的味道呢。” “陆时今”仰面躺在地上,大口地喘息着,胸前的衣服已经完全被扯开,精瘦的胸膛随着呼吸上下起伏。 白雪红梅,风光旖旎。 裴因只看了一眼,血气就直往脑子里冲,连忙移开视线,收敛起信息素。 他忘了现在的陆时今正处于发情期,受他的信息素一刺激,恐怕发情期的症状只会更强烈了。 原本是想释放信息素威压血枭,没想到得不偿失影响到了“陆时今”。 裴因心里懊悔无比。 血枭得意地哈哈大笑:“你看看他这副难受的模样,这时候,他最需要你的帮助,难道你就忍心放任不管,让他就这样难受地死去?” 裴因听出血枭话里的蹊跷,就算Omega发情期得不到满足,也不至于死,血枭一定是动了手脚。 “你对他做了什么?” 裴因突然上前一步,迅速出手朝血枭的脖子伸过去,但血枭的反应比他更快,身形一晃就移出了裴因的攻击范围。 “年轻人,行事要考虑后果,别那么冲动。”血枭甩了甩宽大的斗篷袖子,漫不经心地说,“放心,他暂时不会有事,我只是给他喂了一种特殊的药催促他的发情期提前到来而已。如果有Alpha愿意帮他度过发情期那还好,如果没有,那他可能就会一直处于发情期,最后身体虚脱而死,这种药是我前不久才研制出来的,你说,是不是很奇妙?” 奇妙个鬼! 裴因生平还是第一次见到这种能把无耻当光荣炫耀的人。 要不是受制于人,他真想折断眼前这个大魔头的脖子! 一击不成,想再趁血枭不备偷袭已经是不可能。 而血枭这个人的卑劣已经超出了裴因的想象,如果激怒了他,说不定只会让他的处境更加不利。 裴因冷冷讽刺道:“本以为你虽然无恶不作,但好歹也是一方枭雄,算个人物,没想到行事居然这么龌龊不堪。” “谢谢夸奖。”血枭对裴因的嘲讽无动于衷,走到陆时今身边,弯下腰,用一根手指挑起“陆时今”的下巴,另一只手在他的眉眼上细细描摹。 可怜的Omega只是被轻轻碰了下,就敏感地抖动起身体,喉咙里发出像小奶猫饿了一样的细吟。 “啧啧,长得多么精致的一个Omega,似乎天生就是为了你这样的Alpha准备的。”血枭深嗅了一口空气中的味道,陶醉地说,“好香啊,小王子,你真的就一点都不心动吗?这么美味的Omega连我都快控制不住了呢。” “拿开你肮脏的手,别碰他!”裴因用力推开血枭,将“陆时今”从他手里抢下,护在身后。 血枭桀桀发笑:“怎么了,你不是不想碰他吗?没有人和他结合他就会死,你不帮他,还不许我来?你没见他难受得就差要把自己脱光了吗?” 裴因抬手随手一指,蓝眸里浮现出猩红,已经隐忍到了愤怒的边缘。 “你给我滚出去!” “可以。”血枭拍了拍手,整理了下斗篷信步走到墙边,打开机关走出了密室,临走前扔一下一句,“反正不用我催,我也不相信你能忍得住。” 偌大的密室里,只剩下了裴因和“陆时今”两个人。 空气不流通的空间里,信息素的味道越来越浓烈,像个无形的网,密不透风地从四面八方将裴因包围住。 Alpha本来就是肉食动物,发情的Omega就像一块鲜美肥嫩的肉摆在饿狼的面前,再强大的Alpha也抵挡不住这种诱惑。 裴因嘴角绷直,意志力在受着巨大的挑战。 他提醒自己要保持清醒,可脑子里一直在回忆刚刚看到的Omega衣衫半褪的香yan画面。 陆时今和裴因曾都在皇家军校念书,陆时今比裴因大两届,是裴因的学长。 陆时今隐瞒性别进了只有Alpha才能进的皇家军校,在校期间成绩优异,破了无数纪录,是军校里无人不知的风云人物。 高贵的出身,俊美无俦的相貌,强大的精神力。 这么一个完美的人,几乎军校里所有的学生都视陆时今为学习楷模。 裴因虽然贵为王储,对这位学长也十分敬佩。 陆时今比裴因早两年进入皇家军队效力,年纪轻轻就已经是少校。 裴因了解他的这位学长,为人高傲,性子冷若冰霜也极其要强。 可现在,血枭却告诉他,陆时今其实是一个Omega,而且还处在发情期。 他一时之间实在难以接受。 突然裴因感觉被人抓住了大腿,低头一看,满脸潮红的“陆时今”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跪倒在他脚下。 “陆时今”目光痴迷地望着裴因,墨黑的眸子里看不到一点光亮。 裴因内心受到了极大的冲击。 来势汹汹的发情期,将“陆时今”变成了另外一副面孔。 模样还是那个裴因熟悉的学长,可现在哪里还有平时那般拒人千里的高冷之态。 “陆时今”知道自己抱着的是个Alpha,可不管他怎么释放信息素,始终都得不到Alpha的回应。 他委屈得眼眶都红了,动作更加主动。 裴因以前在黑市上见过养来专门为了取悦Alpha的Omega,“陆时今”现在的神态和动作,和那些Omega无异。 当时他只觉得那些Omega轻佻孟浪,除此以外内心毫无波澜。 可现在对象换成了陆时今,他却觉得心潮澎湃,难以抑制。 曾经贵为“高岭之花”的学长,现在脸泛潮红地匍匐在他脚下,不停释放信息素向他发出邀请的信号。 理智越绷越紧,超过一定界限就会崩断。 裴因一边拼命忍耐,一边内心陷入天人交战。 ——陆时今在发情期,行为无法受控,你要是把持不住,那就是趁人之危! ——可如果不帮他,他就会死,你只是在救人! 裴因慢慢蹲下,克制地试图将抱着他大腿的“陆时今”拉开,却不防被“陆时今”勾住了脖子,主动把自己送入裴因怀中。 微冷的唇胡乱地落在裴因的脸上,连吻里都带着水仙花的味道。 裴因脑中那根弦彻底断开,被本能支配给予“陆时今”热切的回应…… 一直在外面看着实况转播的陆时今本人看不下去了,和711吐槽:“靠,为什么这个傀儡这么浪?我人设崩了啊!” 711:“没办法啊,Omega一旦进入发情期,行为和意识都不受自己的控制,脑子里只想一件事,就是和Alpha滚床单。” 陆时今:……我常常因为自己不够变态,而觉得与这个世界格格不入。 画面上的弹幕很多,这年头自我阉割太严重,哪怕有一丁点带颜色的戏份,都能引发观众们高涨的热情。 【嗷嗷嗷,我可太喜欢这种上来就是干的剧情了!】 【不要因为今今是娇花就怜惜他,上啊裴裴!不上你就是太监!】 【艹,又是一到关键时候就拉灯,脖子下面给我看一眼会死嘛!】 【这剧但凡不在晋江TV播,播放量早就破五个亿了!】 观众们看不见密室里发生了什么,陆时今这边却不一样,他看的可是高清无马的版本。 裴因当然不可能抵抗得了与他信息素高度匹配的Omega的诱惑。 血枭出去后才不过五分钟,他就和“陆时今”激烈地亲到一起了。 啧啧啧,虽然画面很唯美,但是小王子的吻技有待提高啊。 提问:看自己演的小电影是什么感觉? 冷酷无情的血枭大人:内心毫无波动,甚至无聊地想睡觉。 不过裴因的身材真是好,只看到一个后背,那大块结实的肌肉和流畅的肌肉纹理,就足够让人血脉贲张。 陆时今在面具后面打了个呵欠,正准备让711关掉显示器,突然瞥到裴因的肩膀上好像有点异样。 仔细一看,竟然是上下两排月牙状的印记! 陆时今倏地睁大双眼,死死盯在裴因的肩膀上。 虽然是两具不一样的身体,可印记的形状和位置,他却再熟悉不过。 上面深下面浅,因为上个世界的陆时今有颗虎牙,所以上面那排印记有个地方格外深。 裴因肩膀上的印记,和他咬在霍涟肩膀上的一模一样! 陆时今耳边猛地响起那时霍涟说过的玩笑话。 “这是你给我的烙印,以后要是咱们走散了,你靠这个就能认出我。” 陆时今的心脏砰砰直跳,会有这么巧的事吗?真的会是他吗? 转播画面越来越限制级,711忍不住问:“宿主,还要继续看吗?这样是不是不太好?” 一语惊醒,陆时今立刻将自己的意识从血枭的身体里抽离出来,回到了他原来的身体里。 他想将那个牙印看得再仔细一些,确认裴因是不是霍涟。 可陆时今忘了原来的身体正处于来势汹汹的发情期,意识一进入就被高热冲击得差点眩晕。 好不容易找回一点清醒,陆时今攀着Alpha强壮的臂膀想让自己坐起来。 裴因年轻,又一向洁身自好,之前从没有这方面的经验,行为完全依靠本能。 Alpha天生体格强壮,裴因又是其中佼佼者,自然天赋异禀。 所以陆时今的感觉并不太好。 “陆少校,”裴因发现陆时今好像有点清醒的迹象,不知所措地喊他名字,看着他的湛蓝眸子里充满内疚,“对不起,我也不想。可是不这么做,你会死。” 事已至此,陆时今还能说什么,戏都演到这里了他总不能喊“咔”停下来。 只能软着声音恳求:“轻点,求你了……” 然而“求”这个字深深刺激到了裴因。 陆时今在求他,永远那么清冷孤傲的高岭之花在求他…… Alpha的基因里天生就带着热爱侵略的狂热,当裴因听着陆时今的哀求,一种无法言喻的满足感从Alpha心间升起。 陆时今感觉裴因根本没把他的话听进去,那力气大的,好像自己是他的杀父仇人一样。 裴因的样子和霍涟完全不一样,裴因才刚成年,硬挺的五官虽然未完全脱离少年的轮廓,但已经棱角分明,眉眼凌厉自带Alpha的攻击性。 陆时今无法将两个人画上等号,无法说服自己将霍涟代入裴因。 所以他将目光移到裴因的肩膀上,目光中不禁涌上些许柔情,那是他咬出来的,刻在了他心里的痕迹,他绝不会认错。 Omega和Alpha的信息素交织,清爽的海洋气息冲淡了浓郁的水仙花香,海水滋润着娇嫩的水仙花,水仙花在无边无垠的海洋中浮沉飘荡。 Alpha就像是一个不知疲倦的永动机,陆时今一面为裴因发达的腰力感叹,一面担心自己的腰会不会断。 迷迷糊糊中,陆时今双眼失神地望着裴因,无意识地唤出了霍涟的名字。 裴因听到陆时今嘴里冒出一个陌生的名字,动作不由得一顿。 陆时今呼唤的是谁?都这种时候了还在想着除他以外的人? 裴因的蓝眸颜色一暗,深沉的像是暴风雨来临前平静的海平面一般。 彻底失去意识之前,陆时今感觉到裴因咬住了他的脖子,尖利的牙齿刺开柔嫩的皮肤。 裴因将一股股信息素注入进了陆时今的腺体里,好像要在Omega的每个细胞里都烙上属于他的印记。 裴因只是给陆时今做了一个临时标记,帮他降低发情期的不适。 但被Alpha标记的过程十分漫长,可怜的Omega因为被压制不可抑制产生地恐惧,忍不住呜咽出声。 ………… Omega的发情期长达一周,而陆时今吃了血枭研制出来的药物,时间还得延长。 当然陆时今也没忘了换个舒服一点的地方度过发情期。 早在第一次苏醒的时候,他就把意识换到血枭身上,给自己和裴因换了个舒适的牢房,有床还自带一个浴室。 到了第五天的时候,发情期的症状明显减轻,热潮不再频繁地造访,陆时今脑子里除了想和裴因滚床单外,终于也能想点别的事了。 那天他从床上醒来,裴因刚洗完澡从浴室出来。 Alpha凌乱的棕发不羁地耷在额头上,只在腰部裹了条浴巾,毫不吝啬地展现他的人鱼线和发达的腹肌。 都滚了四五天的床单,而且也确认对方就是另外一个“霍涟”,陆时今再看到裴因,心态就有了变化。 “热水还有,你要洗个澡吗?”裴因问。 “怎么不等我一起?”陆时今开被子起床,纤瘦白皙的身体上红痕交错,都是Alpha失控时留下的痕迹。 只是一句开玩笑的话,裴因听后,俊脸上却清晰地浮现出一丝红晕。 虽然这几天里,两个人已经luo裎相对不知道多少次,但初经人事的Alpha离开了床还是不太放得开。 看到裴因脸红了,要不是得维持高冷人设,陆时今都想吹口哨。 他还没忘了在上个世界被逼着床上叫“小叔”的“屈辱”,或许这个世界可反过来? 一想到将来可以哄着裴因叫他“哥哥”,陆时今就兴奋得不行。 哦!纯情的小狼狗什么的我真的可以! “两个人待得太闷,开个玩笑而已。”陆时今披上睡衣,面色冷淡地从裴因面前经过去往浴室。 浴室门关上,只留下一室幽香, 裴因想象不到,这样一个冷傲的男人,信息素居然会是花香。 但水仙的形象确实和陆时今很配。 在古地球的神话里,就有一个美少年,因为在水里看见了自己的影子爱上了自己,最后变成了水仙花的故事。 裴因从来不喜欢花花草草,他嫌那些玩意儿太娇气。 可是现在他在想,如果他能从这里出去,他以后会在床头养一盆水仙花。 每天能伴随着花香入眠,在花香中醒来,似乎也不错。 或者,裴因的目光移到紧闭的浴室门上,他更想养的其实是里面的Omega。 裴因再次想起“霍涟”这个名字。 虽然陆时今只是在两个人第一次做的时候叫过,但能让他在那种时候都念念不忘,那个人一定很特殊。 罢了,裴因自嘲一笑,他连明天都未必能等到,又何必奢求那么多。 陆时今洗完澡出来,肚子早就饿了。 桌上摆着血枭命手下送来的食物,肉类蔬菜水果都有,非常丰盛。 不过裴因一样都没动过,他怕血枭在食物里动手脚,这几天他只靠注射营养液来维持体力。 陆时今却心知肚明食物没有问题,他径直走到桌前大快朵颐起来,还招呼裴因一起吃。 陆时今:“刚烤好的三文鱼三明治,要来一块吗?” 裴因有些佩服都这种时候了,陆时今还能吃得下东西。 如果不是没心没肺,那就是真正的临危不乱。 裴因摇摇头,“你吃吧。” 陆时今喝了口牛奶,鲜红的舌尖一勾舔去嘴唇上沾染的泡沫,“没有毒,每一样我都尝过了,味道还不错,光嗑营养液体力也会跟不上。” 裴因苦笑:“不用管我,我只是没有食欲。” 陆时今看了他一眼,知道在这种情况下,吃不下东西也是正常,就没强求。 裴因走到桌前坐下,满腹心事地低着头。 “陆少校,我决定了。” 陆时今吞下一块烤的香嫩的三文鱼脯,“决定什么?” 裴因抬起头看他,年轻的脸上神色坚定。 “血枭想要我们两个人结合生下的孩子,不管他的阴谋是什么,我都不可能让他如愿。” “等等,”陆时今放下叉子,面色凝重地问裴因,“殿下的意思是没打算和我生孩子?” 陆时今的提问过于直白大胆,裴因脸又红了。 “这种情况下让你怀上孩子,是对你的不负责任,你可能会永远被血枭控制。” 陆时今没听进他的解释,他怀不上孩子,剧情还怎么继续下去。 那这几天滚的床单不都白滚了?! 陆时今气得拍桌,“你没想和我生孩子,那你这几天是在干嘛?” 裴因脸上红晕更深,“帮你度过发情期,如果不这样做,你会死。” 陆时今:“可是怀不上孩子,我们永远都会被困在这里!和死又有什么区别?” 裴因郑重地说:“所以我想只要我死了,血枭兴许会放你一条生路。” 陆时今一愣,事情的发展好像和想象的不太一样? 在原剧情里,裴因为了能活下去伺机复仇,可没怎么犹豫就让“陆时今”怀孕了。 到底是因为什么改变了裴因现在的想法? 不过陆时今心底还是漾起一丝感动,毕竟这可是一个愿意为他奉献出生命的男人啊。 陆时今从没像现在这样,感谢命运的安排,让他再次遇上“霍涟”。 所以,他绝不允许任何人伤害裴因。 陆时今淡淡地说:“不要随便把生死挂在嘴边,不管遇到什么困难,我们都要活下去,因为只要活下去,才可能有希望。” 裴因:“可是……” 陆时今微笑着打断他:“没有可是。殿下,你放心,我们都不会死,不仅如此,我还要帮你离开这里,夺回属于你的一切。” 作者有话要说: 从没写过年下的作者:小狼狗真香! 第28章 血色蔷薇[ABO] 裴因深深看了陆时今一眼, 一直紧绷的神情放松了点,露出一丝笑意。 “谢谢你这个时候还愿意安慰我。” 陆时今本来想说“我没安慰你”,但转念一想,裴因不把他的话当真也是情理之中。 因为陆时今的父亲, 陆首相, 是当时鼎力支持裴因的叔叔德兰·尼普登基的功臣。 裴因如果登基,首先要清算的就是尼普的势力, 陆家首当其害。 所以首相大人为了维护陆家的利益, 只能选择和未来的王对立。 在裴因眼里, 恐怕他们陆家就是乱臣贼子的代名词。 所以陆时今说要帮他夺回属于他的一切, 听起来分外可笑。 不过这次和血枭的交易, 尼普除了告诉心腹, 没有告诉任何人,连首相也不知道。 毕竟一国之主和谋杀犯做交易, 怎么说都不太好听。 所以陆时今参与行动之前, 也不知道这会是一个陷阱, 建功心切, 就这么一头撞了进来。 两人一时无话, 房间里陷入一阵沉默。 陆时今在思考要如何扶持这位没有根基的王储夺回王位, 这条路势必艰难。 而裴因则对陆时今明明是个Omega却要伪装成Alpha的动机好奇。 陆时今:“你……” 裴因:“你……” 两人突然同时开口,见对方有话想说,又同时停下。 陆时今推开餐盘收拾了下桌子,“殿下你先说。” 裴因抬眸看了一眼陆时今又垂下, “伪装成Alpha,很辛苦吧?” 其实不用细想也能理解陆时今为什么会装Alpha。 这个时代, Omega就是地位低下,就是容易受到歧视。 陆时今那么优秀的人, 所有人都以为他是Alpha,不敢想象有一天他Omega的身份曝光,世人会用怎样的眼光看他。 从天之骄子变成一个只为繁衍后代活着的工具。 一想到这点,裴因心里就泛起密密麻麻的疼。 他决不允许这样的事情发生在陆时今身上。 陆时今没料到裴因会问这个,默然片刻,淡淡地说:“谈不上,如果作为Omega活着,才更辛苦。” 裴因点头认同:“所以我才不能让血枭的诡计得逞,如果你真的怀孕了,那所有人都会知道你的秘密,我不能害了你。” 感受到对方在替他着想,陆时今真心实意地笑了下。 “谢谢你殿下,不过这是我自愿的,不仅是为了帮你,也是为了帮我自己。” 裴因却没听进去,他认为陆时今这样说,只是为了能让他心里更好受一些。 心里不禁更加悸动,他和陆时今之前并没多少交集,点头之交都算不算,可陆时今现在却愿意为他做出这么大的牺牲。 他暗暗下定决心,如果这次能化险为夷,一定要好好回报陆时今对他的一片深情。 裴因突然抑制不了内心的冲动,大胆地握住了陆时今的手。 深邃湛蓝的眼眸中,是无法掩饰的热情,裴因深情款款地说:“陆少校,我愿意向我父王的在天之灵起誓,我绝不会辜负你对我的情意。我向你保证,我此生只会拥有你一个Omega,如违此誓,天打雷劈。” 陆时今被突如其来的表白弄得一愣。 他想给裴因生孩子,一半是因为任务需要,一半是知道裴因身体里的灵魂是“霍涟”的。 但裴因和“霍涟”的相貌性格完全不同,陆时今一时之间还不能说服自己把两个人同等对待。 他虽然并不排斥裴因,但也不能算到了情深不渝的地步。 陆时今心情复杂,他都不明白裴因哪里看出来自己对他表现出来有情意,更不明白裴因怎么会突然就爱上了自己。 难不成就因为滚了几次床单?真的是日久生情? 在原剧情里,陆时今、裴因、血枭、莫泊四人之间的感情纠葛,可是本剧一大爽点。 要是这时候陆时今接受了裴因的表白,不仅崩人设,后面的看点都没了,这可得不偿失。 于是,陆时今冷静地抽回了手,昳丽的面庞上表情都没怎么变。 “现在这样的情况,还是不要说这么绝对的话,你可能是受到了信息素的影响……” 话还没说完,裴因就再次抓住了陆时今的手。 为了能让陆时今相信自己,裴因居然自降身份在他面前单膝跪了下来,一只手放在胸前做起誓状。 陆时今:“……” 年轻人显然已经被爱情冲昏头脑,跟他说什么他都听不进去了。 试问一个愿意为你生孩子帮你脱离险境的Omega,不值得去爱吗? 裴因的蓝眸里满满倒映着陆时今的影子,“不要怀疑我的真心,我会说这些话绝不是欺骗你利用你,也不是受信息素的影响,我是真的喜欢你。” 炽热直白的示爱宣言,听得陆时今浑身的血液都沸腾了,差点误以为是热潮又卷土重来。 陆时今内心蠢蠢欲动:“艹,小狼狗发起的攻势太凶猛,我真的快遭不住了,我是接受呢还是接受呢还是接受呢!” 711着急大喊:“稳住!千万不能接受!反派才是你该爱的人!” 陆时今:“可是反派也是我!” 711义正辞严地道:“那又如何!自攻自受它不香吗?!” 陆时今:……淦!这是什么虎狼之词! 陆时今没辙,按照他的计划,他现在还不能对裴因的感情有所回应。 万一裴因是个恋爱脑,还是跟剧本里写的那样,逃出去了还不顾一切地回来救他,枉送掉了性命,那就糟了。 所以,他现在只能硬着心肠拒绝裴因的求爱,不给他希望。 “可我不喜欢你。”陆时今站起来,没理仍跪在地上的裴因,坐回到床上,态度疏远,“殿下,你现在知道了,我其实是一个Omega,我之所以会装成Alpha,是因为我不想沦为贵族手里的玩物。明明都是同样的人,可为什么要分三六九等,我不服。所以殿下,我愿意帮你,你也必须答应我一个条件。” 裴因听着陆时今说不喜欢他,有些心痛。 他放下横在胸前立誓的手站起来,不忘维持风度地问,“什么条件?” 陆时今抬起下颌,眸中似乎有跳跃的火焰。 清冷的嗓音不缓不急地说:“若你有机会登上王座,下令废除一切对Omega不公平的法律,允许Omega参政,同时,我要做帝国权力第二高的人。” 一人之下,万人之上,这可是相当大的野心。 裴因惨淡地扯了扯唇:“你怎么就能确定,我能从这里走出去?” 陆时今看着他果断地说:“因为我会帮你。” 裴因并不相信陆时今有这么大的本事,但他沉思片刻后,蓦然一笑。 “好,我答应你。” 没有比现在更糟糕的处境,抱有一丝美好的幻想也不错。 裴因踱着优雅的步子走到陆时今面前,居高临下地看他,脸颊上浮起一个浅浅的酒窝,笑容迷人又邪气。 “不过帝国权力第二高的人,不仅只有首相一个职位,帝国的王后也可以是,不知道你想做哪个?” 裴因这是在跟他许诺王后的位置,这是什么?变相的求婚吗?! “嗖”地一声,丘比特之箭正中靶心! 陆时今恨不能现在就抛弃什么人设什么矜持,把又苏又撩的小狼狗直接扑倒。 陆时今忍住沸腾的兽血不化身为狼,白净的脸上冷若冰霜,“殿下与其有闲心和我开玩笑,倒不如再加把劲,让我早点怀上孩子才是真的。” “你热潮来了吗?”裴因轻声问。 陆时今抬眼瞟他,“没有。” 裴因遗憾地叹息:“那就不能做。” “为何?”陆时今表面冷淡,内心却在疯狂呐喊:靠,有啥能做不能做的,来啊!上啊!不要因为我是娇花就怜惜我! 裴因敛起眉心,状似苦恼,“热潮没有来,受孕几率会下降。” 陆时今冷嗤,“就想不到别的办法?” “是有一个办法。”裴因俊美的脸上露出孩子气的微笑,“Alpha可以用信息素诱使Omega出现热潮,陆少校,你准备好了吗?” 哇!刺激!还能这样玩吗? 陆时今没回答,直挺挺往后倒去,躺在了床上,什么意思再明显不过。 裴因低哑地笑了一声,随后,浩瀚汹涌的浪潮就从四面八方漫了上来…… —— 入夜,陆时今把意识抽离,回到了血枭身上。 血枭藏匿的地方,是一座地下军事基地。 “血色蔷薇”这个组织的实力,远远超过帝国的预估。 陆时今通过远程监视器查看了一下基地里的情况,光储备的武器资源,就足够毁灭一颗星球。 而血枭的下属,背景也极其错综复杂,除了明面上已知的那些臭名昭著的恶徒,暗中替血枭做事的更不知其数。 身份低微者如街头流浪的乞儿,地位高者甚至有可能是在帝国担任要职的大臣,所有你想象不到的人,都有可能是血枭的眼线。 陆时今感叹这样强大的力量,如果能为他所用,拥护裴因登基这件事,简直易如反掌。 不过虽然血枭是血色蔷薇的首领,但很多小头目不满血枭霸道专制的手段已久,心怀各异的不少。 血色蔷薇之前一直在和政府作对,想说服这群穷凶极恶的犯罪分子拥护帝国的王储,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711给陆时今念血色蔷薇的资料,陆时今则在血枭的书桌上乱翻。 翻到最下面一个抽屉时,从里面翻出来一个厚厚的本子。 陆时今饶有兴趣地拿出来打开,可上面密密麻麻写的字他一个都看不懂。 “这是哪国语言?”陆时今问。 711停下来说:“是星际文字。” 陆时今:“你给翻译一下。” 本子上泛起一层淡淡的白光,陆时今再定睛一看,歪歪扭扭的星际文字就变成了他认识的中文。 原来这是一本日记本,作者血枭。 日记本的纸张泛黄,看起来已经有些年头。 陆时今一页页往下翻,竟然翻出了一个不为人知的过往。 日记大概是血枭十几岁时就开始记录的。 血枭的生父是帝国的一位没落的贵族,他的母亲,是贵族家里豢养的一个Omega女性。 血枭出生的时候,做基因鉴定发现他的基因优秀程度超出了百分之九十五的新生儿。 这意味着这个孩子很有可能将来成为一个拥有顶尖精神力的Alpha。 血枭的父亲欣喜若狂,如果真是这样,这个孩子将会是重振家族的希望。 可造化弄人,血枭分化后,的确分化成了一个Alpha,但腺体却天生残缺,无法释放信息素。 Alpha的精神力和信息素同样重要,精神力用来操纵机甲战斗,信息素用来压制敌人。 而没有信息素空的Alpha即使精神力再强,也是一个残废。 血枭的父亲十分失望,有这样一个孩子,他会沦为其他贵族口中的笑柄,于是无情地将血枭和他的母亲逐出了家门。 从此,血枭就痛恨上了帝国的那些将基因看的无比重要的贵族。 怪不得血枭想造出一个最强大的Alpha来帮他篡权。 他是想用这种方式来报复,打帝国那些老顽固的脸。 “我突然能够理解血枭为什么会是这种反社会型人格了,”陆时今唏嘘地说,“这里不是2000年后的星际世界吗?怎么反而越活越倒回去了?都5020年了还把血脉传承这东西看那么重?” 711说:“没办法,资源有限,这就是一个弱肉强食的社会,弱者不配谈权利。” 陆时今不忿地拍桌:“Omega身体弱,他们就不是人?自由、平等、公正、法治这些东西凭什么他们不能拥有?一点都不符合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 711:“别激动,这是演戏不是真的。” 陆时今冷哼:“还好我来了,这个不平等的世界,该变天了。” 711:……怎么突然有种中二病晚期患者的既视感? 为了避免莫泊间谍的身份暴露,血枭仍把莫泊和尼普的眼线隆顿关在一起,没有放出来。 陆时今以血枭的身份在基地的另一处地牢里召见了他。 可能是因为出卖了裴因感到内疚,莫泊的精神状态看上去不太好,眼里总是不经意流露出懊悔之色。 莫泊的身世也很曲折,他和血枭一样,是个腺体天生残疾的Alpha。 家族觉得莫泊的存在是个丑闻,想将莫泊偷偷处理掉。 幸好莫泊命大逃了出来,无家可归成了街头一个流浪的乞儿。 后来莫泊遇到了血枭,也许是血枭觉得莫泊很像曾经的自己。 一向冷血的大魔头居然动了恻隐之心,将莫泊带回了基地悉心培养。 血枭和莫泊的关系亦师亦友,血枭将自己所有的本领倾囊相授给莫泊,想将莫泊培养成另外一个自己。 莫泊虽然感激血枭的救命之恩,但并不喜欢血枭无视他的意愿,逼他做他不想做的事。 后来莫泊被血枭派遣到皇家军队中当卧底,成为了裴因的副官。 这位年轻的王储殿下,英俊潇洒,为人温和有礼,风度绝佳。 朝夕相伴的相处,莫泊无法自拔地爱上了他的上级。 所以当他接到血枭命他出卖裴因的命令时,他内心是十分抗拒的。 可惜组织的规定,不服从命令者死,莫泊只能遵从。 裴因被抓获后,莫泊无时无刻不在忍受内心的煎熬。 如果时光能倒流一次,他宁愿自己死,也要帮助裴因逃离陷阱! “莫泊,告诉我,你在想什么?”血枭站在莫泊面前,面具后的银眸如炬凝视着他。 莫泊心虚地垂下头不敢直视血枭的眼睛,“没、没有。” 血枭挥手让守卫离开,绕到莫泊身后,冷冷地说:“撒谎,可能连你自己都不知道,从小你就有这样的毛病,一撒谎,就不敢看我的眼睛。” 莫泊额上冒出了冷汗,双手因为紧张不自觉地捏成拳。 血枭突然攥住莫泊的手腕,逼他打开手掌,触摸到一手黏湿。 “你在紧张什么?”血枭的声音骤降至阴冷,“让我猜猜,你是不是后悔出卖了裴因?” 莫泊立即抬头,灰色的眸子里是被窥破心事的惊恐,“不是!” 血枭低低发笑,显然是并不相信,突然问:“你是不是想救他?” 莫泊睁大了眼睛,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就好像他在血枭面前就是一个透明人,所有的想法血枭都能一眼看透。 他知道血枭最不能容忍背叛,他见过那些背叛者的下场,无一例外下场悲惨,死都是最轻的惩罚。 莫泊瞬间就后悔自己产生了不该有的念头。 “怎么了?害怕了?”血枭抱住莫泊的头,冰冷的铁面具贴上莫泊的脸。 莫泊感受到脸颊上传来的凉意,忍不住头皮发麻,却僵硬地动都不敢动,怕动一下,下一刻就会被扭断脖子。 谁知血枭却在他耳边小声说:“别怕孩子,我不是来找你算账的。我可以放了裴因,并且保证不伤害他,只要你照我说的去做。否则的话,”血枭抬起头,阴恻恻地说,“你还记得达鲁吗?” 莫泊当然记得,那个泄露了组织信息,被送到虫星去的那个Alpha。 那次惩罚是莫泊执行的,莫泊亲眼见到达鲁被野蛮的虫族吸干了脑髓,成为了一个不人不鬼的怪物。 “是,我会按您的命令做。”莫泊战战兢兢地答应。 他现在只想狠狠扇自己一耳光,他怎么能那么天真,居然想着背叛血枭? 血枭是谁?这个星系里最冷血暴虐的黑暗势力之王! 就算逃出星系,都逃不出他的手掌心! “很好。”血枭轻轻地抚摸了下莫泊的脸,冰凉的手指替他抹去了从额角滑落下来的一颗汗珠,满意地看着莫泊恐惧的样子,说:“孩子,活着才是最重要的事,千万别自寻死路。” 吩咐完莫泊他要做的事,血枭离开了地牢。 陆时今回忆起刚刚莫泊的神情,有些愧疚,“我是不是把那孩子吓得太狠了?” 711:“何止是狠,我看他都快吓晕过去了。” 陆时今强词夺理:“不演像一点,怎么震慑得住他?” 711默默吐槽:你不是像恶魔,你就是恶魔。 第六天的早上,陆时今被血枭的手下带离了他和裴因住的牢房。 裴因不知道陆时今被带去了哪里,正满心担忧,牢房的门突然被打开了。 两个守卫押着莫泊和隆顿站在外面。 “殿下!”莫泊看见了多日未见的裴因,确定他无碍,十分惊喜,“你没事真是太好了!” “你们这是?”裴因突然看见两个部下,有些不明所以。 一个守卫面无表情地说:“血枭大人有命,你们三个现在可以离开了。” 裴因并没有感到劫后余生的喜悦,焦急地追问:“为什么是三个人?还有一个呢?” 守卫说:“血枭大人只说你们三个可以离开,其他我们一概不知。” 裴因当然不愿意扔下陆时今,“陆时今呢?你们把他怎么样了?我要知道他的情况!” 守卫并不理会裴因,只是一个劲地催促:“我劝你们还是趁血枭大人没有改变心意前赶紧离开,这里不是讨价还价的地方。” 裴因铁青着脸正要发作,莫泊连忙劝道:“殿下!别冲动!是陆少校牺牲了自己,血枭才放我们离开的!你此时不走,岂不是辜负了他的心意?” 裴因闻言,脸色惨白,身体晃了一下,不敢置信道:“你说什么?!他怎么了?” 莫泊知道裴因误会了,连忙解释:“放心,他很安全,暂无性命之虞,还有,他让我把这个交给你。” 莫泊掏出一枚袖扣,递给裴因。 裴因接过,眉宇间渐渐浮上痛苦之色。 这是他和陆时今的约定,如果陆时今确认自己怀孕了,就会找机会送一样贴身的东西给他。 肯定是因为怀孕的陆时今自愿留下做人质,所以血枭才肯放了他们! 裴因悲痛难忍,恨不能以身代之,但他想起陆时今临走前的叮嘱。 来日方长,只有离开这里,日后才能想办法救出他,一定不能冲动。 裴因一脸哀莫过于心死的表情,跟着守卫离开牢房,一路上将袖扣用力攥在手里,袖扣磨破了他的手心,鲜血从手心里渗出来,流了一路。 陆时今看见监视器上的裴因这样伤心,有些于心不忍。 他真诚地跟711请教:“便利店,你觉得如果一个王子,知道了掳走他爱人的魔王,和爱人其实是同一个人后,他会怎么样?” 作者有话要说: 711:当然是会黑化啦!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29章 血色蔷薇[ABO] 守卫将裴因三人用黑布蒙上双眼, 带出牢房推上了一架飞行器,关在飞行舱内。 飞行器设定了自动飞行程序,等飞到指定地点后,飞行舱才能打开。 血色蔷薇基地的位置不能暴露, 所以飞行舱内看不到外面的情况, 但好在裴因三人的行动自由并未被限制。 还不知道要飞多久,莫泊在飞行舱内找到些食物, 拿到裴因面前。 裴因的精神状态看上去很糟糕, 甚至可以说有些恍惚。 这次行动不仅还没开始就以失败告终, 而且出发时四人的小分队, 回去只剩了三人。 陆时今为了救他, 甘愿留下成为血枭的人质, 他还怀孕了。 裴因一想到这点,心脏就揪着疼。 “殿下, 吃点东西吧。”莫泊把水递到裴因手边, 担忧地望着他。 裴因接过水喝了一口, 突然抓住莫泊的手, “莫泊, 我们把飞行器飞回去!陆少校还在他们手上, 我们得救他!” 莫泊一愣,回想起血枭昨天的命令,吩咐他无论发生什么都不能让裴因折返回去。 当时他并不明白血枭为什么会下这样的令,现在他明白了, 血枭一定是早就料到了裴因会有回去救人的念头。 “殿下,我们好不容易才有机会离开, 现在回去就是送死。”莫泊好声好气地商量,“我们可以先回去, 再让帝国人来和血枭谈判,换回陆少校。殿下,陆少校牺牲了自己才让血枭答应放我们离开,不能辜负他一片苦心啊!” 裴因当然明白现在不是盲目冲动的时候,可他只要一想到陆时今留在那里生死未卜,他就控制不住想将飞行器调转方向。 “要回你们回,”一直不吭声的隆顿突然阴沉地说,“我可不想再回到那个恐怖的地方。” 隆顿是个小个子Alpha,身体灵活,擅长机甲战斗,但是离开了机甲,他的战斗力甚至还比不上一个身体强壮的Beta。 而且他本来就是奉尼普的命令来监视裴因的,当然不愿意跟随裴因冒险。 莫泊抬起头朝隆顿的方向冷冷地看了一眼,隆顿被莫泊冰冷的视线盯得后颈生凉,摸了摸鼻子不再发表意见。 临走前,守卫将他们带来的武器和通讯器都还给了他们,现在都散乱地躺在仓板上。 隆顿走过去捡起自己的配木仓,用一块毛巾仔细地将木仓身擦拭了一遍,插入腰间的木仓套里,然后去了洗手间。 “殿下,隆顿不对劲。”莫泊压低了声音说,“我怀疑隆顿是奸细,我怕他会对我们不利。” 裴因朝洗手间的方向看了眼,将信将疑:“隆顿是奸细?你为什么有这样的怀疑?” 莫泊说:“我无意中听到守卫说的,他说,多亏了有人传递情报,他们才能这么快抓到我们。殿下您想,首先可以排除陆少校,那么剩下的嫌疑人就是我和隆顿。当然,殿下您也可以怀疑是我,毕竟口说无凭,我也无法自证清白。” 裴因眸色复杂地看着他的副官,好一会儿才淡笑着拍拍莫泊的肩膀,“我当然相信你,我们曾经并肩战斗那么多次,如果连你我都不能相信的话,我真不知道我还能相信谁了。” 莫泊紧绷的心弦一松,欣慰地笑了下。 “感谢殿下的信任,我发誓绝对会永远效忠于您!” 莫泊信誓旦旦地表明忠心,但裴因听了后神色淡淡也没什么变化。 他说:“如果隆顿真的是奸细,那我们得想办法让他露出狐狸尾巴。” 莫泊点头赞同,“距离降落还有时间,我会盯住他,看他还会不会有所行动。” 飞行器上设置的自动飞行时间是十二个小时,十二个小时之后,飞行器就会降落在王都的郊外。 距离降落还有四个小时,已经是深夜两点钟。 人在凌晨两点的时候,困意最浓,对外界的戒备心也会降到最低。 飞行舱内只有一张床,理所当然地让给裴因休息,莫泊和隆顿则各自坐在地上靠着墙打盹。 直到听到黑暗中裴因和莫泊的呼吸都变得绵长清晰,角落里的隆顿突然睁开了眼,眼中精光闪烁。 他动作极轻地站起来,一步步悄无声息地走到裴因睡着的床边,掏出了腰上的木仓,木仓口对准了毫无察觉的裴因。 尼普除了让隆顿监视裴因的一举一动,还另外给隆顿下了条命令。 “如果裴因活着回来,那就由你来动手杀了他,把裴因的死嫁祸给血枭。” 国王的命令是,不能让王储活着回到王都。 只要扳机一扣,隆顿的任务就算完成了。 就当他准备扣下扳机时,忽然感觉自己的后脑上被抵上了一个冰冷坚硬的东西。 “隆顿,你终于还是忍不住了。” 身后响起莫泊如同鬼魅一般阴森的声音,隆顿的冷汗涔涔地流了下来。 莫泊:“我数三个数,放下木仓,否则我就在你的小脑袋瓜上开个窟窿。” 隆顿想,他奸细的身份已经暴露,放下木仓是死,让裴因活着回去,没有完成国王陛下交代的任务,他也是死,还不如拼个鱼死网破求一线生机。 他一咬牙,没理会莫泊的威胁,手指弯曲正准备扣响扳机,可突然浑身的力气都好像被抽走了,木仓从手中脱落,人也直直跪倒在地。 裴因一边从床上不紧不慢地坐起来,一边释放自己的信息素对隆顿进行精神压制。 这个世界就是如此,实力强者为尊,弱者只有跪在地上顺从的份。 年轻的王储殿下,几天之间经历过太多事情,周身的气质不复以往的温和谦逊,越来越符合一个Alpha该有的霸道强势。 裴因眉宇结霜,看隆顿的蓝眸里不带一丝温度,“你是谁派来的?” 隆顿闭口不言,裴因释放出更多的信息素,这次连莫泊都受到了影响,差点没忍住跪下去。 Alpha之间极度排斥对方的信息素,因为其他Alpha的信息素对他们来讲是一种精神折磨。 碰到实力强于自己的Alpha,闻到他们的信息素,会难以抑制地产生畏惧和恐慌。 隆顿已经完全匍匐在地,除了后背还在起伏证明他有呼吸,其他的看上去跟条死狗没区别。 “你现在不想说,我有的是手段让你开口。”裴因站起来,皮鞋尖踩在隆顿的手指上,低头俯视他,“听说你最引以为傲的就是这双手,如果我把它碾碎,你还能用它操纵机甲吗?” 隆顿死死咬住牙关不开口。 裴因在黑暗中轻笑一声,语调幽幽地继续说:“或者,把你的腺体毁掉,你本来就身材矮小,如果没了腺体,连最弱的Omega都比不上,你觉得怎么样?” 裴因说的话就像一条毒蛇咬在了隆顿的死穴上,他最介意的就是有人拿他的身材说事。 虽然那些高大威猛的Alpha看不起他,但无可否认,他是个货真价实的Alpha。 可是如果没了Alpha这层遮羞布,连Omega都比不上的话,那他活着还不如去死! 这还是他熟知的那个王储殿下吗?别人都传德兰·裴因遗传了上任国王的谦和有礼,是位风度翩翩的绅士。 隆顿挣扎着抬起头,看向裴因,裴因的面目逆着光模糊不清,隆顿却仿佛看到了什么可怕的东西一般。 他的身体颤抖起来,也不知是害怕还是恐惧。 “你这个魔鬼!”隆顿终于开口,声音沙哑又咬牙切齿地低吼道。 裴因脚尖用力碾在隆顿的手指上,隆顿疼得大喊大叫。 似是没听到隆顿的惨叫声一般,裴因冷酷地道:“知道疼就好,既然已经开口了,那就把你知道的都说出来。” 在飞行器降落之前,隆顿将尼普指使他做的所有事,像倒豆子一般一五一十地倒了出来。 包括尼普和血枭之间达成的不可告人的交易。 裴因明白了,他的亲叔叔,那个抢夺了本该属于他的王位的野心家,把他出卖给了另外一个恶魔。 所以,他们这次行动注定会失败,他注定会成为血枭的阶下囚。 可是陆时今何其无辜!本该留在那里当人质的该是他,而不是陆时今! 陆时今都是为了救他才会身陷险境,甚至不惜放弃了隐瞒了十几年他是个Omega的秘密,为他怀上了孩子! 裴因蓝眸中怒火升腾,心底升起了澎湃的恨意。 德兰·尼普,你要为你的所作所为付出代价! 四个小时后,飞行器降落在王都一处荒无人烟的郊外。 此刻,天刚蒙蒙亮,天空只亮了一半,另一半仍是黑夜。 “殿下,我们现在去哪里?”莫泊押解着隆顿,从飞行舱里走出来。 裴因面朝着仍是黑夜的方向,俊朗的面容蒙上阴影,“去首相家里。” 与此同时,就跟在裴因他们乘坐的飞行器后面的陆时今,一直在暗中观察着飞行舱里的情况。 见识到了裴因处理隆顿时的狠决果断,感到十分欣慰。 小狼狗长大了啊。 清晨,陆首相正准备出发去首相府办公,家里却迎来了一位不速之客。 王储殿下亲自登门拜访,这还是头一遭。 首相大人连忙亲自将王储殿下请进门,看到只有裴因和另外两个手下到来时,心不由得一沉。 “殿下不是去抓血枭了吗?”陆首相问,“何时回来的?任务完成了?” 裴因面有哀戚,内疚地望着这位白发苍苍为帝国奉献了一生的老人。 “任务……失败了。” 陆首相身形微晃,急切地问:“那犬子?” 裴因扶住他,“您先不要着急,陆少校暂时还没有生命危险,只是被血枭作为人质扣留下来了,事情是这样的,您听我慢慢跟您说……” 裴因将事情的来龙去脉和陆首相说了一遍,不过现在人多口杂,裴因隐瞒了陆时今Omega的身份已经被发现的事,也过滤掉了他和陆时今被血枭逼着生孩子时受的屈辱。 陆首相听完沉默良久,缓缓在椅子上坐下,“犬子身为人臣,为了殿下牺牲,是他的本分,事已至此,殿下也无需太过自责。” 裴因:“陆少校是因为我身陷囹圄,请您相信我,我一定会救他回来。” 陆首相淡淡看了他一眼,“那就先谢过殿下了。” 陆首相本来就是和尼普站在一边的,所以他是这样的态度,裴因一点也不感觉意外。 裴因:“还有一件事,您可能需要知道。” 陆首相:“什么事?” 裴因让莫泊把隆顿押到身前,“这位是皇家军队的机甲师隆顿,我们这次行动的队员之一,就由他来告诉您,为什么我们会一在血枭的地盘上露面就被血枭知道了,说吧,隆顿,将你刚刚在回来路上跟我说的,再跟首相大人重复一遍。” 隆顿耷拉着脑袋,没了信息素的压制,又成了死不开口的样子。 裴因朝陆首相温和地笑了下,“他脾气有些倔强,可能需要一些小小的帮助才肯开口。” 说完朝莫泊使了个眼色,莫泊一脚踹向隆顿的膝弯,隆顿狼狈地跪在地上,随后莫泊掏出木仓对准隆顿的小腿打了一枪。 安静的客厅里,顿时传出了撕心裂肺的哀嚎声。 陆首相听到木仓响,立即从椅子上弹了起来,惊恐地瞪着裴因,不明白他到底想干什么。 “现在肯开口了吗?”裴因轻声问隆顿,脸上还是那副温和有礼的样子,笑意不减。 隆顿被面无表情的莫泊用力压在地上,腿上打出来血窟窿不断往外冒着血,很快染红了名贵的地毯。 裴因不顾陆首相惊疑不定的眼神,问:“你是谁派到我身边的?” 隆顿:“是……陛、陛下。” 裴因:“他让你做什么?” 隆顿:“监视你!” 裴因:“还有呢?” 隆顿吸了一口凉气,“传递消息。” 裴因解开制服最上面的两粒扣子,显然对这样一问一答的方式快要失去耐心:“给谁?” 隆顿已经浑身颤抖起来,“给、给血枭。” 陆首相眼里闪过一丝惊讶,不过老谋深算的他很快就镇定了下来,换成他提问:“陛下为什么让你传递消息给血枭?” 隆顿扫了裴因一眼,裴因表情和煦,隆顿却像见了恶鬼一样迅速低下头,“陛下……想、借血枭的手……除掉殿下……我已经把所有事都交代了,能不能放我一条生路?” 裴因没理会隆顿的哀求,看向陆首相,“您听到了?我们的国王陛下居然和黑暗势力有勾结。这次行动本来是为我设的死局,却连累了陆少校,我真的很痛心。首相大人,难道陛下从没跟你提起过这件事吗?” 陆首相:“……没有。” 裴因皱了下眉,“所以,他就眼睁睁看着您的儿子卷入危险,也没阻止?您可是一直对他忠心耿耿。” 陆首相总算看清了裴因这次的来意。 年轻的王储终于按捺不住对国王的不满,跑来他这里挑拨离间了。 陆首相挺直腰板,不卑不亢地说:“陛下这么做总有他的用意,为人臣子的不敢对君上的心思妄加揣测。犬子能参与这次行动,是他的光荣,救殿下亦是他的职责,我没有任何怨言。” 裴因微笑着点点头,蓝眸中透露出赞赏,“首相大人高风亮节,帝国有您这样的股肱之臣,是帝国的幸事。” 陆首相:“殿下还有其他的事吗?如果没有,我得出发去首相府处理公务了。” 这是在下逐客令了,裴因也不恼,让莫泊拎起地上死狗一样的隆顿,打算告辞。 “今天弄脏了您家的地毯,十分抱歉,我会命人送一条新的到府上。” 陆首相哪里还会和裴因计较地毯的事,只想尽快送走这个当他面行凶的煞神。 送走了裴因,知道了这次“狩猎”行动的真相,陆首相没了外出的心思。 管家进来看到满地的血大惊失色,“这是怎么了大人?您没事吧?” 陆首相疲惫地挥了挥手,“我没事,等等让人来收拾一下。” 管家看见自家大人的脸色不对,忧心地问:“大人有什么烦恼吗?” “时今,他被血枭扣留下当人质了。” 陆首相就陆时今一个儿子,虽然是个Omega,可从小对他寄予厚望,陆时今也争气,为他挣了不少光。 虽然他刚刚当着裴因的面,没有表露出对尼普的不满,可唯一的儿子在一个凶恶的暴徒手中,为人父母他怎么可能不担心。 陆首相憋着火,但凡尼普在行动之前透露一点风声给他,他也不会允许自己的儿子去冒险! 看来他一心一意扶持的君王,根本就没把他的儿子,甚至他自己当一回事! 管家大惊失色:“那可怎么办?” 陆首相整理了下制服,“备车,我要进宫面见陛下,求他想办法救人。” 可脚刚迈出去忽然又犹豫了,恍然大悟地拍了下脑门。 “这个小王子,精得很啊!” 管家没听懂,“大人您说什么?” 陆首相面色难看,喃喃自语:“他一回来哪儿都没去直接来了我这里,我的儿子被抓了,陛下势必会怀疑我会不会心存怨怼,甚至还会怀疑我会因为对他不满,背叛他和裴因勾结,毕竟我们这位陛下疑心病极重。他这招真是高明!” 管家听了个云里雾里,“大人你在说什么?” 陆首相冷笑:“是我小看了他,没想到打个盹的功夫,猫崽也长成老虎了。” “那您还进宫吗?”管家问。 陆首相沉着脸没说话。 想必现在裴因来他家里的消息已经传到了尼普的耳朵里。 他现在进宫请求尼普救他的儿子,尼普要是答应还好,要是不答应,他们君臣之间的嫌隙就会更深。 他这个首相之位坐了十年,难保尼普没猜忌过他。 裴因这一来,相当于在首相和国王之间埋下了一颗不信任的种子,随时会引爆的地雷。 裴因从陆家出来,没有进宫觐见,直接回了自己的府邸。 到中午的时候,尼普的内侍官亲自来请裴因进宫,被裴因冷硬地拒绝了。 裴因直接把隆顿扔给了内侍官,让他带回去给尼普,声称国王陛下想知道什么,直接问隆顿就行。 态度摆明了是想和尼普对立。 但是他这样一来,尼普反而暂时不敢轻举妄动。 这么多双眼睛看着,如果王储出了事,国王将会是最大嫌疑人。 裴因精神紧绷了许久,多日以来又只靠营养剂来维持体力,身体再强壮的Alpha也吃不消。 夜深人静的时候,裴因虽然仍担心着陆时今,但抵抗不住身体的本能,终于沉沉睡去。 黑夜中忽然有个身影,躲过了王储府邸里无数的哨岗和监视器,竟像是凭空出现一样潜进了裴因的房间里。 “嘶,这张瞬间转移卡挺管用啊。”陆时今稳住了身形,和711交流使用新卡片的心得,“不过你不觉得瞬间转移卡很反科学吗?好像更适合魔法世界?为什么星际背景也行?” 711平静地说:“你难道没听说过一句话吗?遇事不决,量子力学。” 陆时今:……神TM量子力学! “不过还得感谢这张卡,我才能见到我的小王子。”陆时今为了避免被人发现,还是血枭模样的打扮,全身包裹在黑色的斗篷里,和房间里的黑暗融为一体。 他走到裴因床边,静静观赏着他的睡容。 陆时今看见了今天裴因发飙时的样子,温和无害的表象下藏着嗜血冷酷。 这才像一个即将成为君王的Alpha。 可现在的裴因,睡颜恬静,纤长浓密的睫毛盖住了湛蓝的眼眸,眉心不知道因为梦到了什么时不时地皱起。 陆时今小心翼翼地伸出手指,替他抚平了额间的褶皱,用极轻的声音说:“好好睡吧我的小王子,很快,我们就会再见面的。” 他从身后抽出一枝红色的玫瑰花放在裴因的枕边,满意地端详自己的杰作。 小王子什么的,和玫瑰花最配了。 陆时今在裴因的房间待了好一会儿,直到711提醒再不走裴因要醒了他才离开。 刚走到外面,就听到角落里有个声音低喝让他站住。 “站住!什么人!” 陆时今漫不经心地朝那人看去,并不意外地看到了莫泊。 莫泊今晚轮到他值守,巡察到这里看到熟悉的面具斗篷,十分惊讶:“血枭大人?” “是我,”陆时今继续往外走,“出去说。” 莫泊带陆时今走到没有监控的花园一角,恭敬地问:“您是来找我的吗?有什么命令其实可以通过个人终端传达给我就行了。” 陆时今没解释,他总不能说,我是来夜探你家殿下闺房,不巧被你碰上了。 陆时今:“你今天把隆顿推出去洗清了自己,做得好,裴因应该对你打消怀疑了。” 莫泊:“是大人明察秋毫。” 莫泊仍然为自己背叛了裴因心感愧疚,但不敢在血枭面前表露出来。 陆时今:“好好守在裴因身边保护好他,下一步该怎么做,我会再通知你。” 莫泊不敢多问,机械地回答:“是。” 陆时今:“你回去吧,我走了。” 莫泊:“不需要我送您吗?这里到处都是岗哨和监视器。” 陆时今在面具后低低笑了声:“你觉得这些东西,能难得倒我吗?” 莫泊呆呆看着血枭的身影突然消失在茫茫黑夜中,神出鬼没一般,好一会儿都没缓过神。 也没注意到身后,有个人影站在二楼的卧室窗前,手里捏着一枝玫瑰花,若有所思地凝视着窗外的夜色。 作者有话要说: 小狼狗黑化进度:50% 第30章 血色蔷薇[ABO] 清晨, 皇宫里的钟楼刚过七响,王后卡西娅已经从睡梦中醒来,她穿着华贵的丝质睡袍,坐在梳妆台前由侍女帮她梳洗。 虽然已经是一个十八岁孩子的母亲, 但镜子里的卡西娅王后仍然美艳动人。 裴因的相貌很大程度上遗传了王后的优点。 尤其是两人的眼睛, 都是一样的深蓝色,看上去像深邃的夜空, 又像浩瀚的大海, 充满神秘的吸引力。 “王后, 殿下在外面求见。”侍女匆匆赶来通报。 卡西娅一听儿子平安回来了, 按捺不住欣喜, 连忙站起来:“快让他进来。” 裴因很快进了王后的寝殿, 先规规矩矩行了个礼。 卡西娅屏退左右,高兴地给了儿子一个拥抱, “我的孩子, 你终于回来了, 没事就好。” 裴因只是轻轻拍了拍母亲的后背, 并没有给予多少热情的回应。 卡西娅抬头端详裴因, 蓝眸里溢满心疼, “怎么才几日没见,你就憔悴了这么多?” 裴因淡淡地说:“因为这几天我都被关押在血色蔷薇的地牢里,差点就回不来了。” 卡西娅大惊失色,上下打量裴因, 激动地问:“怎么会这样?你没受伤吧?” “没有,有人牺牲自己救了我, 我安然无恙。”裴因说,“母后, 我有话想和您说。” 卡西娅将裴因拉着坐到沙发上,慈祥地问:“你想和我说什么?” “这次行动失败,是因为有人出卖了我。”裴因直截了当地说,“那个人,就是陛下。” 卡西娅微睁大眼,正欲质疑,裴因打断她:“您不用怀疑,我已经抓住了他派到我身边的奸细,那个奸细什么都交代了。” 卡西娅脸色泛白,呼吸倏地重了起来。 “怎么会这样?”卡西娅不可置信地喃喃道,“他明明答应过我不会伤害你,他和我发过誓的……” 裴因冷笑一声,道:“他是没有亲手害我,他是想假借别人的手除掉我,这样就不会违背对您的誓言了。” 卡西娅还是有些不敢相信,她紧紧抓住裴因的手,“是不是有什么误会?我知道你一直对他不满,但这么多年了,他对你一直都很好……” “母后,事到如今您还不愿意面对真相吗?”裴因冷漠地抽出自己的手,“那个奸细叫隆顿,皇家军队中不少人都认识他,我回来之后已经把人交还给了尼普,如果他还没被处死,您现在就可以去尼普那边要人过来问话。” 裴因话都说到这份上了,卡西娅即使再不愿意相信,也找不到借口去为尼普开脱。 一边是丈夫,一边是孩子,卡西娅不知所措,“怎么会这样……” “母后,我一直想问您一个问题。”裴因突然站起来说。 卡西娅怔怔地抬头,看着自己高大的儿子,内心忽然没由来地产生恐慌感,“什、什么?” “父王去世的时候,我年纪小,很多事情你们都没仔细和我说。”裴因面容冷肃,沉声问,“后来我调查过,父王是在巡视南部的时候,乘坐飞行器的推进器遇到故障,所以才会坠机发生空难,对吗?” 卡西娅垂眸,“是的。” 裴因低头看她,继续问:“让我觉得不合理的是,那次父王巡视南部,按照以往惯例,王后应该随行,可是您为什么没有陪父王一同前去?” 卡西娅脸色刷的一下白了,抬头震惊地看向裴因,声音也变得尖锐起来。 “你什么意思?!你的意思是,非得我也要在那架失事的飞行器上,跟你的父王一起遇难你才觉得合理吗?!” “我当然不是这个意思。”裴因眼眸沉静地看着王后,问,“我只是想知道原因,请您告诉我,您为什么没有陪父王一同前去?” 卡西娅嘴唇翕合蠕动,“太久远的事,我忘了……可能是我病了……又或者是我有别的事耽搁了……” 裴因:“原来父王的死在您心中如此不重要,您居然给忘了?” 卡西娅:“裴因,我的孩子,你是在怀疑自己的母亲吗?怀疑我谋害了你的父王?” “当然不会是您,但不能保证会不会是其他人。”裴因嘴角冷冷地勾了下,“不知您还记得一个叫奥莉的侍女吗?我记得她服侍了您很久,可自从父王去世,就再也没见过她了。您说巧不巧,就在前两天,有人将她送到了我的府邸。” “奥、莉?”卡西娅听到这个名字,顿时面如死灰,“她还活着?” “怎么,她应该死吗?”裴因嘴角泛起讥讽,“难道就因为她知道您和尼普有私情,她就该死吗?” 卡西娅的眼泪夺眶而出,想去抓裴因的手,却被裴因闪身躲开,可怜的王后没站稳摔倒在地上,及腰的金发散乱地披在脸上,遮住了她脸上的羞愧。 裴因的声音异常冰冷:“你和尼普的私情被父王得知,他本打算巡视南部以后再对你们两个犯下的罪做出定夺,可尼普却抢先一步在飞行器上动了手脚害死了他,还抢走了王位!真相,是不是这样?!” 卡西娅痛苦地呜咽一声,难堪地捂住了脸。 “别说了,求求你别说了……” 这段埋藏在卡西娅心中的秘密,是她永远摆脱不了的噩梦。 十八年前,她先和德兰·尼普相爱,可后来却被裴因的父亲横刀夺爱。 那个人是帝国的王,卡西娅无法反抗,只能带着不甘嫁给了德兰六世。 但婚后,她和尼普也没能克制住心中的爱意,经常在后宫里趁着德兰六世不在的时候偷情。 但纸包不住火,卡西娅和尼普的奸情最终还是被德兰六世发现。 德兰六世震怒不已,但碍于皇家的颜面和男人的尊严,他没将丑事声张。 本打算巡视南部之后回来再对卡西娅和尼普做出裁决,却没想到尼普比他先一步动手,在飞行器上做了手脚,害德兰六世机毁人亡。 而尼普,在卡西娅的帮助下,伪造遗诏,登上了王位。 “一个不忠的女人,和一个卑鄙的野心家,害死了一代英明贤能的君王,”裴因不可抑制地冷笑出声,指着卡西娅寝宫里的床,怒声质问,“母后,您每晚都睡在这张和父王共眠过的床上,您难道不会做噩梦吗?!” “别说了!”卡西娅尖叫一声,披头散发地爬起来,捂住自己的胸口,哀声道,“你以为我想这样吗?可是我没的选择!我爱的人不是你的父王!可他却因为我是他需要的那种能为他生下优秀后代的Omega,不顾我的反抗,终身标记了我!在你眼里,他是一个伟大的父亲,可在我心里,他就是一个无耻的强奸犯!” “在我儿时的记忆力,父王对您极好,不管您想要什么,他都会满足你,即使您对他再冷淡。”裴因冷静的表情终于维持不住,眼里流露出痛苦和悲愤,“可是您不仅背叛了他,还和卑鄙小人一起联手杀死了他!” 卡西娅呜咽道:“我没有……我绝没有想杀害你的父王。” “那现在呢,尼普的矛头已经对准了我,”裴因指着自己的胸膛,“丈夫和儿子,只能活一个,您选择站在谁一边?如果您依旧选择爱情,我也不会怨恨您,我愿意立刻走到尼普面前,让他杀了我。” “不!”卡西娅疯了一样紧紧抱住裴因,抬头涕泪涟涟地看着裴因,不知道什么时候,她的孩子已经越来越肖似先王,不仅是长相,连性子也越来越像。 是啊,裴因毕竟是先王的血脉,和先王一样,温和的外表下,都藏着一颗冷硬霸道的心。 卡西娅试着抚摸裴因的脸庞,深蓝的眼睛里满是哀伤,“我绝对不会让任何人伤害你!你是我的孩子,我十月怀胎身上掉下来的肉,我怎么可能看着你去送死呢!” “可是我现在知道了真相!你觉得咱们的陛下会放过我吗?”裴因面容紧绷却坚毅,冷声道,“即使他愿意,我也不愿意饶恕他!我会亲手了结他,送他去黄泉之下和父王忏悔他的所作所为!” 卡西娅已经哭成了泪人,不复平时的端庄典雅,泣不成声地说:“为什么一定要这样?我可以劝说他不伤害你……” “三日后宫里会举办宴会,我会在宴会上动手。”裴因扶住卡西娅的肩膀,惨淡地笑了下,“我已经将我的计划告诉了您,想要丈夫还是儿子,都由您自己决定。” 裴因离开了王后的寝宫,与此同时,皇宫里另一处宫殿里,尼普的内侍官顾重正在和国王陛下报告这几天裴因的一举一动。 书桌前开着全息影像,这几天进出王储府邸的人的样貌和身份都显示在上面。 尼普没看屏幕,低着头漫不经心地用擦木仓布擦着一把款式很老旧的左轮手木仓。 “他从王后宫里出来了吗?”尼普问顾重。 顾重打开手腕上的个人终端看了眼,“已经离开了。” 尼普停止了擦拭,沉默了一会儿,似笑非笑地说:“你猜,他会和王后说什么?” 顾重:“臣现在就去打听。” “算了,不用猜我也知道,孩子长大了,翅膀硬了,想为他父亲找我报仇了。”尼普摆了摆手,嘴角含着嘲弄,不以为意地冷哼,“这才回来多久,又是见首相又是见王后,生怕别人不知道他想做什么。他已经知道了他父亲是怎么死的,肯定会沉不住气想昭告天下,揭露我这个亲叔叔的罪行。三日后宫里有宴会,王公大臣和皇亲国戚都会来参加,那时,就是他动手的最佳时机。” 对国王忠心耿耿的内侍官立即问:“陛下是否已经有了对策?” 尼普把左轮手在手里木仓转了转,笑着问顾重:“你知道这是什么吗?” 顾重一板一眼地回答:“左轮手木仓,多发填装非自动木仓械,一种早就被时代淘汰的落后武器。” 尼普把弹舱打开,装入一颗子弹,转动了数下弹舱后突然把木仓口对准了自己的太阳穴。 在顾重来不及阻止的惊呼声中,扣动扳机对着自己的脑门连开了五枪! 然而只听五声清脆的“咔哒”声,并没有预想之中的子弹打出来。 左轮手木仓一共六发子弹,居然前五发都没打出子弹,尼普的运气实在太好。 顾重吓得冷汗都冒出来了,惊疑不定地问:“陛下您这是?!” 尼普轻松地耸了耸肩膀,手一抖弹舱打开,取出里面的子弹,捏在指尖。 “不用担心,这枪已经被我改进过,无论转动多少次,子弹都会最后才能打出来。” 顾重长吁了一口气,“原来是这样,臣刚刚吓坏了。” 尼普轻笑了声,“你听说过一种游戏吗?” 顾重一头雾水,“什么?” “一种赌命的游戏,在左轮里放入一颗子弹,对准自己的头,你一枪,我一枪,中枪者死,也是输。”尼普把枪扔给顾重,“在宴会当天,我会让一个人和裴因赌枪,到时候你就拿这把木仓出来。” 顾重拿着枪想了想,犹豫地问:“可是陛下您怎么确定殿下会答应玩这个赌命的游戏?” 尼普自信地挑高了眉毛,声音里透着彻骨的阴冷,“不,我不是让他玩游戏,而是放他一条生路。只不过,这条生路,已经被我堵死了。” 顾重拿着国王交给他的东西离开了皇宫,尼普还交代他别的任务,他登上了飞行器正准备起飞,忽然意识一沉,陷入了深度混沌之中,瘫倒在驾驶座上。 狭窄的操控舱里,陆时今早就在这里等了顾重多时。 他从主驾驶座位底下钻出来,拍了拍顾重的脸,顾重毫无反应。 “这张催眠卡也很好用啊,又便宜,才500成就点一张,改天多换几张出来。” 陆时今从顾重身上搜出那把左轮手枪,在手里掂了掂。 尼普和顾重的密谈的内容,他知道的一清二楚,但这把枪到底有什么作用,尼普却没说出来。 “第六下才能射出子弹,”陆时今沉思了好一会儿都没想出头绪,没好气地吐槽,“这老王八蛋到底打的什么主意。” 711:“反正不会是什么好主意。” 陆时今撇了撇嘴,“说的也是。” 他收起枪,把顾重从座位上挪下来,拖到飞行舱内的洗手间里,对着顾重双手合十拜了拜。 “对不起了大兄弟,就委屈你在这儿睡几天了。” 然后吩咐711对自己使用了一张“改头换面卡”,摇身一变变成了顾重的模样。 顶着一张顾重脸的陆时今勾了勾唇,灿然一笑,“不管老王八蛋打的什么主意,三天后就是他的死期。” —— 三天后,是一年一度皇宫开放,举行盛大宫宴欢度国庆的日子。 这一天,所有有名望身份的王公大臣和贵族都会受邀来皇宫赴宴。 可以说,这是一场帝国权力掌控者齐聚的宴会。 属于国王的偌大更衣室里,尼普刚换上制服,漫不经心地整理胸前的绶带。 顾重主动上前帮尼普把身后的绶带拉平整,一边报告探查到的消息:“陛下,王储殿下人已经在宴会厅了,他的亲卫队现在就在宫外严阵以待。” 尼普:“王后呢?” 顾重:“还在换衣服。” 尼普冷哼了声:“女人打扮起来就是麻烦,让人去催一下,宴会马上开始,让她多看两眼自己的儿子,”顿了顿,似乎心情很好地扯了扯嘴角,“毕竟以后就见不到了。” 尼普戴上帽子在穿衣镜中照了照,很满意自己高大威猛的形象。 “我让你交代迪芬他要做的事,他都记清楚了吗?到时候别出了岔子。” 迪芬是尼普的亲生儿子,并非王后卡西娅所生,而是尼普和另外一个女性Omega生的孩子。 “王子殿下都已经清楚,”顾重恭敬地说,“相信以殿下的聪明才智,定然不会让您失望。” 尼普对他这个儿子的智商没多少信任,可谁让他只有这么一个儿子。 虽然迪芬的资质比裴因差了不知道多少倍,但好不容易夺来的王位,也不能就轻易地拱手还回去。 尼普想起那个不争气的儿子就头疼,不耐烦地皱了下眉头,“但愿如此吧。” 尼普穿戴完毕,往更衣室外走,走到一半停下,吩咐身后的顾重:“对了,等会儿宴会上肯定会发生一场骚乱,你到时候趁乱把首相解决掉。” 顾重一愣,“您是说陆首相?” 尼普:“没错,首相的位置他坐了这么多年了也该换人了。他的儿子落在血枭手里,我救不了也不能救,与其留着一个随时可能背叛我的隐患,还不如趁这个机会直接铲除掉。” 顾重眨了两下眼,低下头果断道:“遵命!” 中午十二点,国王携王后伴随着庄严的礼乐准时进入宴会厅,所有人都安静了下来朝帝国地位最崇高的两个人行礼。 顾重作为尼普的亲随,一直寸步不离地跟在尼普身后。 他快速地在宴会厅中环视过去,在右手边的人群中看到了穿着一身白色制服的裴因。 小王子换上了笔挺帅气的皇家制服,更显风度翩翩,英姿飒爽,在一众Alpha中尤其显眼。 对比明显的就是另外一位王子,德兰·迪芬,同为皇室血脉,迪芬却不仅长相平庸而且昏聩无能。 并没有多少贵族看好这位王子能继承王位,所以迪芬身边围着的人寥寥无几。 迪芬从小就嫉妒裴因,明明他才是尼普亲生的儿子,可裴因受到的宠爱比他多出不知道多少倍。 不过想到裴因可能活不过今天,以后帝国的王储就是他了,迪芬不禁心生快意,高傲地又将下巴抬起了点。 国王尼普和王后卡西娅携手上座,尼普举杯站起来正准备致辞宣布宴会开始。 裴因忽然从人群中站出来,慢慢踱步走上前,步伐坚定。 “一个靠阴险手段篡夺了王位的人,不配站在只有历任国王才有资格站的地方。” 尼普举杯的手一顿,微笑地望着裴因,“孩子,你说什么?” 卡西娅惨白着脸,紧紧抓住座椅扶手,哀求地看着自己的孩子,“裴因……求你了,别……” 裴因转过来面对大众,“我说,德兰·尼普,他不配站在这里,不配当这个国家的国王!因为,”他向后一指,置地铿锵,“你是杀害先王的凶手!” 人群中顿时爆发出一阵窃窃私语。 “天呐,王储殿下他在说什么?他是疯了吗?” “一场腥风血雨即将来临,上帝保佑!” “快离远点,我可不想被波及。” “孩子,宴会还没开始呢,你怎么就先喝醉了?”尼普放下杯子,瘦削的脸上笑意不减,语气温和,“先王是死于飞行器失事,当时都调查过了,那是个意外。” “是不是意外,你心里最清楚,”裴因义正辞严地道,“是你派人在那架飞行器上动了手脚,这一切都是你的阴谋!” “证据呢?!”迪芬冲出来,气愤地指着裴因,“你说我父王害了你父王,你拿证据出来啊!就凭你几句话就想给谁定罪?我看你是得了失心疯!” “迪芬你退下。”尼普走下来,站到裴因面前,拍拍裴因的肩膀,“我知道你对我有许多不满,也对先王之死存在诸多疑虑,但裴因,你已经十八岁成年了,不是小孩子了,成年人应该为自己的行为负责任,明白吗?” “我自然明白,”裴因甩开他的手,“我也当然有证据。” 裴因朝卡西娅的方向看了一眼,但卡西娅只是满脸惶恐地坐着,并没有站起来替他说话的意思。 裴因失望地闭上了眼,对着门口的侍卫命令:“把人带进来!” 侍卫带着一名中年女人进入了宴会厅,众大臣纷纷给中间让出一条道,让那女人走到国王面前。 “你的名字。”裴因问那个女人。 女人声如蚊蚋地说:“奥莉。” 裴因:“身份。” 奥莉战战兢兢抬眼看了一眼卡西娅,匆忙又低头,“曾经是伺候王后的侍女。” 裴因:“你既然是王后的侍女,为什么会沦为一个逃犯?” 奥莉深深低下头,颤抖着声音说:“因为我知道了王后的一个秘密。” 迪芬突然不屑地冷笑起来,“裴因,你该不会以为只凭一个身份低微的侍女的供词,就能让我们信服吧?谁知道这个侍女是你从哪里找来的,又或者是不是你们早就串供好的!” 裴因淡声道:“奥莉的身份是不是真的,王后应该比我更清楚。” “孩子,你太过分了,”尼普声音沉痛,“你对我心存怨恨我能够理解,也能够理解你今日荒唐行为,但是你现在,是在逼你的母后跟你一起撒谎吗?你想让你的母后说什么?她要是帮你,就是对丈夫不忠,要是不帮你,就是对你不慈,你可以恨我怨我,但你不能伤害深爱你的母后!” 卡西娅眼里蓄满了泪水,望着裴因微微摇头,无声地恳求裴因不要再说下去。 “如果你想你的母亲成为身败名裂的荡、妇,你就让奥莉把秘密说出来。”尼普低头用只能他和裴因两个人听见的声音说完,抬起头面容严肃地责备裴因道,“孩子,这些年我对你自问问心无愧,已经做到了一个父亲该做的所有事,我不指望你对我能心存感激,但我也不能纵容你这么任性,你知道你自己现在在做什么吗?你不仅是在诬蔑我个人,你诬蔑的是一国之君!” 裴因嫌恶地着看着尼普这张假惺惺的面孔,“到现在你还在装,尼普,你不觉得你演的戏太让人恶心了吗?” 尼普的脸沉了下来,“该说的话我已经说完,既然你还是执迷不悟,那我也没有办法。家有家规,国有国法,裴因,你现在可以编造谎言说我杀了先王,但希望你也能承担谎言被戳穿的后果!诸位大臣,裴因目无尊长,冒犯君上,德行有缺,你们认为该怎么处置?” “臣认为,”陆首相突然高声开口,朗声道,“听一听这个侍女的证词倒也无妨!” 尼普一愣,转而似笑非笑地看陆首相,“首相大人是认真的?你也跟着他发疯?这个侍女是个逃犯,逃犯为了活下去,什么话说不出来?万一从这种人口中冒出来什么污秽不堪之语,只会污染了咱们的耳朵!” 陆首相垂眸谦恭地说:“事关先王之死,臣以为应当谨慎。不管这个侍女的证词是什么,也总该让众臣听上一听,辨上一辨,若是此女所言确实漏洞百出,辨过之后也能还陛下清白,相信今后也不会再有这种毁谤陛下清誉的言论出现。” “陆首相!”迪芬昂首挺胸走到众臣面前,高傲地抬着下巴,“你这话就不对了,怎么能随随便便任由一个逃犯往一国之君身上泼脏水?裴因,你诬蔑我父王谋害了你父王,敢不敢为你自己说过的话做担保?” 裴因看迪芬的眼神如同看跳梁小丑,“当然敢。” “敢就好!”迪芬鼻子里哼了声,“我也敢为我父王的人品做担保。既然是做担保,总要抵押些什么东西,裴因,你不敢不敢和我打个赌,用命来抵押?” 裴因不理解迪芬所言何意,皱眉问:“你什么意思?” 裴因熟悉他这个堂弟,一向胆小怕事,碌碌无为,今天行为突然这么激进,实在有些不太寻常。 迪芬不屑地翻了个白眼,朝顾重勾勾手指,顾重听话地走过去,取出腰间的左轮递给迪芬,然后退下。 经过裴因身边的时候,顾重趁所有人的注意力都集中在迪芬手上的枪上,低头迅速动了下嘴唇。 裴因听到顾重跟他说了三个字。 “跟他赌。” 第31章 血色蔷薇[ABO] 众人看着迪芬手里的枪议论纷纷。 “怎么还拿武器出来, 他是想干什么?” “赌命?是不是玩的太大了?” “少说两句,管他们做什么,我们当臣子的静观其变就是了。” 迪芬把玩着手里的左轮手枪,趾高气扬地朝裴因挑衅道:“左轮大转盘这个游戏你应该听说过吧?一颗子弹, 六次机会, 谁中了枪谁就输,你敢不敢跟我赌?” 陆首相不赞同地说:“我们只是在探求真相, 两位殿下又何必赌上性命这么草率?” 迪芬不满地瞪了一眼首相, 不耐烦地说:“少废话, 胆敢诬蔑国王陛下, 难道一点代价都不需要付?那到时候随便什么人都敢非议皇室了, 皇室的颜面何在?!” “但是这个代价太大了, 最后不管伤了谁场面都不好收拾,今日的宴会意义何其重大, 怎可见血?”陆首相据理力争。 裴因没有理会迪芬和陆首相的唇枪舌战, 他一直在想刚才顾重经过他身边时说的话。 顾家世代都肩负着守卫皇室的职责, 顾重对尼普更是忠心耿耿, 唯命是从。 可他刚刚为什么会故意提醒, 让他和迪芬打这个赌? 要知道, “左轮游戏”可是以命为赌注,输家不仅仅是输掉赌局,枪一响,输的可是命! 更何况, 裴因根本没有必要和迪芬打这个赌。 裴因心中疑云密布,装作不经意, 再次往尼普身后的顾重身上瞟了一眼。 顾重注意到了裴因的视线,低头抬起手腕, 摸了下制服袖口的一枚袖扣。 裴因瞳孔倏地变大,他认识那枚袖扣! 和陆时今给他的那枚同一个款式! 如果不是巧合—— “裴因,你到底敢不敢赌?!” 迪芬一个人在那边慷慨激昂,却发现裴因在愣神,显然是根本没把他的话听进去,不禁气得脸色发青。 他气势汹汹地走到裴因面前,本来就算不上英俊的面容因为愤怒变得扭曲。 “我愿意用我的性命替我父王的人格做担保!你呢?你敢不敢用你的性命,为你说的话做担保?你要是连这个都做不到,就证明你心虚!你说的一切都是谎言!” “殿下!您身份尊贵不能以身犯险,属下愿意代替您和二殿下履行赌约!”莫泊突然站出来,右手放在左胸前,看着裴因坚定地说。 “笑话,你是个什么身份?这里有你说话的地方?”迪芬不满地推搡了一下莫泊,但莫泊却纹丝不动地站在原地,迪芬面露尴尬,恼羞成怒地说,“裴因!你要是不敢,那就认怂!再给陛下跪下磕三个头道歉,说不定陛下还能宽恕你!” 裴因的视线缓缓扫过尼普、卡西娅和顾重三个人的脸。 国王精明的目光中透着狡诈,王后的脸上满是痛苦,而内侍官微不可见地勾了下唇角。 “我赌。”裴因收回视线,沉声道。 卡西娅激动地站起来,“不要!” 莫泊紧张地抬起头,“殿下!” 裴因失望地看了眼卡西娅,摆了摆手示意莫泊退下,拉了拉手上戴的白手套,抬眸冷冷地看迪芬,“怎么赌?” 迪芬先是有些惊讶裴因居然这么轻易地就上当了,接着细长的眼里难以抑制地迸发出诡计得逞的喜悦。 迪芬迫不及待地打开左轮的弹舱装入一颗子弹,随意转动了数下弹舱直到弹舱停止转动停下。 “这把枪里只有一颗子弹,六次机会,可以选择开枪也可以选择放弃,但是只要放弃了,就是输,就是心中有鬼!你明白了吗?” 裴因挑了下眉,淡定地说:“谁先开始?” “王储殿下!”陆首相忍不住低呼了一声,朝裴因皱着眉摇了摇头。 裴因虽然不明白是什么让首相大人改变了心意站在自己这边,但他很感激这么多大臣中,只有首相肯站出来为他说话。 裴因镇定自若地笑了下,“无事。我愿意为我指控尼普的每句话、每个字用性命做担保,我接受这个赌约,证明我的决心!” “好!”迪芬拍了两下手,“既然这个赌约是我提出来的,为了表示公平,那就由我来开这第一枪!免得别人说我是故意害你!” 裴因:“可以。” 迪芬将枪口对准了自己的太阳穴,那一刻所有围观的人都紧张地屏住了呼吸。 虽然早就知道这把左轮已经动过手脚,第六发才能射出子弹,但迪芬拿枪对准自己脑门的时候,还是忍不住心跳加速,冷汗直冒,犹豫了好久都没扣下扳机。 裴因眼神戏谑地看着迪芬遭透了的表演,而尼普对这个胆小懦弱的亲生儿子也是失望透顶。 直到尼普故意咳嗽了两声,迪芬才用力闭上眼,手指颤抖着扣下了扳机——“咔哒”,第一发,空枪! 迪芬犹如在鬼门关前徘徊了一趟,连忙把左轮扔给裴因,大口地喘息缓解紧张。 裴因漫不经心地摩挲了一下左轮的枪托,丝毫没有犹豫,还没给其他人缓冲的时间,直接抬手对准自己的脑袋扣下扳机。 这样紧张的场面,众人看的头皮发麻,肾上腺素如坐云霄飞车一样直往上飙。 第二法,依旧是空枪! 左轮又换到了迪芬手中,有了第一次的尝试,迪芬也没那么害怕了,第三枪开的干脆,空枪! 第四枪是裴因的,空枪! 一众大臣看得目不转睛,一边看一边擦汗,生怕自己漏看了精彩的地方! 只有最后两格弹舱了,二分之一的机会!到底谁才是那个受上天眷顾的天命之子! 答案马上就要揭晓,尼普神色泰然地坐回了高位上,仿佛一切尽在他掌握之中。 卡西娅一直坐着没离开过,脸色惨然地死死盯着下面的裴因,看上去快要晕厥。 尼普拍拍她的手柔声安慰:“路是他自己选的,如果他现在肯放弃,向我认错,我也愿意给他一个机会,卡西娅,怎么选都掌握在他自己手中,其他人,爱莫能助。” 说完端起桌上的酒杯,看着下面做困兽之斗的裴因,心情愉快地将杯子里的酒一饮而尽。 在无数双眼睛的注视下,迪芬咬紧牙关扣下了第五枪——空枪! 听到了预料中的空响,迪芬脸上顿时欣喜若狂,转而狞笑着把枪扔给裴因,表情得意又痛快。 “裴因,看来今天连上帝都站在我这一边,你还有什么遗言想说?又或者,你干脆认输好了,给陛下磕头认错,苟延残喘也比丢掉了性命好,你说呢?” “裴因!”王后终于按捺不住站了起来,精致的妆容早就被泪水打湿,此刻她不是高贵王后,只是一个不忍看自己的孩子送死的母亲,“不要再继续了!” 可裴因并没有停下来,他缓缓举起枪,将黝黑冰冷的枪口对准了自己,望着卡西娅脸色露出凄然的微笑:“母后,我知道您的选择了。” 卡西娅声嘶力竭地喊出“不!”想冲下去却被尼普死死抱住。 裴因扫了眼顾重,顾重也在看他,向来死板的表情蓦地有了变化,居然对着裴因单眨了下眼。 裴因不再犹豫,闭上眼,手指弯曲朝内果断地扣响了扳机! 迪芬正准备放声大笑,高兴裴因这个眼中钉总算拔除了,可他却没等来预想之中震耳欲聋的枪响。 怎么回事?! “啊!” “天呐!” “为什么都是空枪?” 人群中接二连三响起惊呼。 “莫非是先王显灵庇护裴因殿下?” “你放什么屁,都什么时代了你还信鬼神之说?” “那你说怎么解释一枪都不响?” “卡枪了吧?” 看见裴因没事,卡西娅如释重负地跌倒在座位上,而尼普则震惊不已,立即扭头看向顾重,眼神狠戾如刀。 顾重同样震惊,不可思议地道:“臣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 尼普就算对顾重有怀疑,此时也不能发作,只能隐忍着怒气,静观其变。 裴因放下手,看着手里的左轮轻笑了声,“看来是卡枪了,子弹没射出来,那就来第二轮吧,这次我先。”他重新转了转弹舱,举枪对头打出一枪,空枪! “轮到你了,堂弟。”裴因把枪扔给迪芬,笑得非常温和。 迪芬来不及敛去的猖狂笑容凝固在脸上,眼神逐渐变得惊恐。 裴因开了第一枪,如果这次不卡枪的话,第六枪就是他的! 脑门上的冷汗大颗大颗滚下来,手里冰冷的左轮现在成了烫手山芋,迪芬甚至没有力气把手里的枪举起来。 “怎么了?”裴因故作诧异地挑了下眉,“迪芬,你为什么在发抖?刚才的大义凛然呢?” 迪芬求助地扭头看向尼普,尼普脸色僵硬,一言不发。 裴因走过去,抬起迪芬的手臂,帮他把枪口对上太阳穴的位置,温声道:“赌约是你提的,第一轮的时候你不是很自信?为什么到第二轮你就不敢了?你不是说愿意用性命来为尼普的人格做担保吗?”裴因的声音突然变得严厉起来,大喝道,“那你就开枪啊!” Alpha强势的信息素释放出来,迪芬心头立即涌上恐慌和畏惧,手脚发软,再想不起什么赌约,慌忙地扔掉手枪,跪在地上朝尼普的方向爬去,“父王救我!” 可惜他爬的速度不够快,裴因捡起了地上的枪,不紧不慢地踱步追上了尼普。 尼普回头一看,裴因已经把枪对准了自己,吓得抱头乱窜。 裴因一下下扣动扳机,一、二、三、四,四枪都没射出子弹。 最后一下扳机扣动,空旷的宴会厅中立时响起了一声巨大的枪响! 还有迪芬撕心裂肺的惨叫声! 最后一枪打在了迪芬的背上,伤并不足以致命,但前面四枪的威慑令原本胆子就小的迪芬吓得屁滚尿流。 所有人都看见迪芬的裤dang部位,裤子的颜色深了一大片。 看完一出好戏的大臣们,纷纷摇头,对迪芬的狼狈样嗤之以鼻。 堂堂一个Alpha,居然被几声空枪声吓得失禁,简直贻笑大方! 这样胆小懦弱的人,怎么可能让他继承帝国的王位,统治国家! “裴因!你好大的胆子!竟敢公然持枪伤人!”尼普见诡计失败,也懒得继续演戏了,站起来怒吼,“叫禁卫军进来!” 顾重立着没动,尼普等不到顾重动作,恼怒地扭头瞪他,“我说把禁卫军叫进来,你聋了吗?” 顾重:“陛下,臣听到了。” 尼普:“那你还杵在这儿干嘛!” 顾重不慌不忙地说:“禁卫军和臣一样,只效忠于帝国,效忠于国王。” 尼普脸色难看:“我就是王!” 顾重抬起下巴,蔑然一笑,“臣说的是,名正言顺的国王,而不是篡位的逆犯。” 尼普一怒之下踹倒椅子,目眦欲裂,“你竟敢背叛我!” “陛下!”陆首相挺身站出来,“刚才发生的一切臣等有目共睹,裴因陛下如此坚定甚至不惧生死,想来先王之死,必定还有其他内情,恳请陛下让侍女奥莉把话说完。” “不必了!”卡西娅抹去脸上的泪水,站起来,倨傲地抬起下巴,“你们想知道什么,就问我吧。” 尼普大惊失色,抓住王后的手臂,“卡西娅!连你也要背叛我吗?” 突然他感觉五脏六腑传来一阵疼痛难忍的灼烧感,喉间泛起腥甜,一缕鲜血慢慢从嘴角滑落下来。 尼普当即就想明白是怎么回事了,捂住胸口,指着餐桌上的酒水,不敢置信地看向卡西娅,“你在酒里下毒了?!” 此话一出,大臣们人人自危,有些手里还端着酒杯的人连忙把杯子扔了,害怕自己也中了毒药。 “是,罪恶源起于我,就让我来结束这一切吧。”卡西娅的声音悲伤而疲惫,“当年我没能阻止你对先王不利,但现在我不能再眼睁睁看你伤害我的孩子。我们犯下了不可饶恕的罪,这么些年,我一直自责不已,夜不成寐,现在,我终于要解脱了。” 尼普瞪大了眼睛还想说什么,可鲜血一股股从喉间涌上来,令他说不出话来。 最后,尼普重重倒下,上身伏在酒桌上,双目圆瞪,带着满满的不甘心离开了人世。 卡西娅热泪含眶,俯身最后亲吻了一下挚爱之人的面庞,忽然她的嘴角也溢出一丝鲜血,无力地朝后倒了下去。 “母后!”裴因见状,立即大步上前抱住母亲,“你撑住!我马上让医生过来!” 卡西娅无力地摇了摇头,“来不及了,我用的是最烈性的毒药,谁都救不了我。” 裴因眼眶通红,“为什么?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卡西娅淡淡笑了下,“我做不到看着我最爱的两个人互相残杀,你和他无论谁输谁赢,我都会活不下去,也不想再继续活在内疚当中了。我是一个罪恶的女人,如果不是因为我,尼普不会和你的父亲手足相残,而我现在还亲手杀了他,所有错误的起因都是我,就让我带着满身罪孽,去地下和他们两个赎罪吧。” “不……不是的,您是世上最好的母亲……”裴因心痛难忍,再说不出一个字。 卡西娅艰难地抬起手,最后一次温柔地抚摸着裴因的脸庞,虚弱地说:“孩子,这条路是你选的,那就勇敢地走下去。但是你要记住……一旦登上这个王位,就不要相信任何人……除了,你自己……” 这场轰轰烈烈的闹剧终于落下帷幕,国王一家四口,国王和王后毒发身亡,二王子被吓疯,今日的事情传出去,又不知道会被传成什么样的版本。 很可能会杜撰出一个手腕狠辣的储君,毒杀亲生母亲和继父,吓疯了弟弟,双手沾满鲜血登上了王位的故事。 不过不管怎么样,裴因大仇得报,顺利地继承了王位,陆时今很乐于见到这样的结局。 陆时今还顶着顾重的样子,趁宴会厅里乱作一团的时候悄悄溜了出去。 “便利店,便利店,”陆时今登上了顾重的飞行器,恢复成了自己的模样,“剧情完成度和观众爽度值怎么样了?” 711:“经过你修改后的剧情,完成度百分之七十,观众爽度值百分之五十。” 陆时今惊诧:“怎么才这么点?为什么?刚刚那个王子复仇成功的剧情多爽?观众们get不到吗?” 711打开显示器,“你自己看。” 陆时今认真地看起弹幕。 【yjgj,演员的戏是不是有点过了?都中了毒还能说那么多话?】 【别以为我看不出来,这就是另一个版本的哈姆雷特,不同的是,这部剧的王子没有死。】 【编剧还能不能有点新意了?千篇一律的套路剧都看腻了。】 【我觉得还不如设计成主角也死了,更惨烈一点的好。】 陆时今:???还有嫌死的人不够多的?这群观众是魔鬼吗? 711:“我都跟你说了,这部剧,观众期待的爽点并不是王子复仇的剧情。” 陆时今:“那是什么?” 711:“四角恋啊,裴因爱你,你爱血枭,血枭爱莫泊,莫泊爱裴因,各种求而不得又纠葛不清。” 陆时今:“那不成了《雷雨》那样的狗血虐心剧吗?这年头看虐还能觉得爽?” 711:“越虐越酸爽,你没听过?” 陆时今:“是我孤陋寡闻了。” 711:“所以,我建议你还是生个孩子。” “滚,我是那么容易向命运屈服的人吗?!”陆时今启动飞行器飞离了王宫,没好气地说,“不就是酸爽嘛,你们这群小妖精给我等着。” 国不可一日无君,尼普一死,裴因顺势接任为王。 新王的登基大典需要准备的东西很多,首先还得办尼普和卡西娅的丧事,所以仪式定在三个月后举行。 裴因并没有向世人公布尼普和卡西娅的罪行,只说国王和王后夫妇是暴病而亡,算是给卡西娅保留了颜面。 德兰家族世代居住的王宫,迎来了它新的主人。 年仅十八岁的君王,已经很有一国之君的威严。 所有见证过宴会厅赌枪那一幕的大臣,仍感心有余悸,在这位年轻的Alpha面前,都不敢妄自尊大。 裴因处理好国王夫妇的丧事,第一个宣召的人就是陆首相。 “首相大人请坐,以后在我面前不用拘礼。”裴因摆手命人端茶给陆首相,“最近事情太多,还没来得及谢谢您那天愿意站出来帮我发声。” 陆首相低着头双手接过茶杯,“多谢陛下,臣那次并没有刻意要帮谁,只是选择站在公义一边。” 裴因:“我明白。但我要谢您的也不只是这一件事。” 陆首相不解地抬头,“还有什么?” 裴因微笑地看着他,说:“您教子有方,培养出来了一个好儿子。” 陆首相谦虚地说:“犬子能得到陛下的赏识,是他的荣幸。” “我不仅赏识他,”裴因端起茶杯放到嘴边,抿了口茶,顿了顿说,“我还很喜欢他。” 陆首相一愣,裴因看着他惊讶的样子低笑起来,“您没听错,是喜欢,您理解的那种喜欢,Alpha对Omega的那种喜欢。” 陆首相脑门上黄豆大的冷汗倏地就滚了下来,端着杯子的手抖了下,杯子摔在地上,发出一声清脆的响声。 陆首相如梦初醒地站起来,“陛下!臣并不是存心隐瞒……” “您不用紧张,虽然帝国有法律规定Omega不得参政,但我并不是想跟您算这笔账。”裴因摆摆手示意陆首相坐下来,“当时我身陷险境自身不保,陆少校却肯牺牲自己换我的自由,我答应过他,若是有朝一日我登上王位,会让他成为帝国权势仅次于我的人。” 陆首相大惊失色,说话都不利索了,“他、他、他提这种要求简直胆大包天!” 裴因含笑道:“没关系,您别怪他,我很乐意给他这个承诺。而且我也一定会不惜任何代价将他救出来,兑现我的承诺。” 陆首相坐立不安,“陛下的意思是?” 裴因:“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现在帝国权力最高的人,除我之外,就是您了。” 陆首相用力吞咽了口口水,“臣惶恐,臣的权力都是陛下赋予的!” 裴因:“其实子承父业,可以说是一段佳话,可是如果把首相的位子给陆少校,他还太年轻,我怕其他大臣会不服。” 陆首相:“陛下所言极是。” “但我既然做出了承诺,就得履行,”裴因慢悠悠地说,“我这里还有一个权力仅次于我的职位空着,我觉得陆少校很合适,不知道陆首相觉得怎么样?” 陆首相:“什么职位?” “帝国的王后。”裴因淡笑着看了他一眼,“您可能还不知道,陆少校已经怀孕了,是我的孩子。所以王后这个位子,非他莫属。” 听说自己儿子怀孕了的陆首相,惊讶得下巴差点掉下来。 裴因还记得,被关在血色蔷薇基地里时,陆时今曾口口声声说不喜欢他。 无论陆时今那时候说的是真心话,还是只是故意这么说降低他的愧疚,裴因都可以不在乎,他现在只想把人救出来,和陆时今永永远远在一起。 所以裴因把这件事告诉陆时今的父亲,向陆家施压。 到时候就算陆时今拒绝做他的王后,相信他的父亲也会逼迫他同意的。 裴因若有所思地望着窗外,湛蓝的眸子里看不清喜怒。 这世上,我只有一你个最亲的人了,只要能将你留在我身边,无论是什么手段,付出什么代价,我都会去做。 相信我,我一定会对你好的。 作者有话要说: 裴因:岳父,我要当爸爸了,你要当爷爷了。 今今:孩子?什么孩子? 第32章 血色蔷薇[ABO] 血色蔷薇基地内, 各大头目聚集在指挥室内争吵不休。 帝国新登基的国王一天前派人前来交涉,想接回被扣留在血色蔷薇基地里的陆时今。 听小国王派来的使者说,只要能把人送回去,条件随便他们开, 各大头目当然不会放过这个好机会。 “起码得给我们一座铁矿山的资源, 我们才能放人!” 铁矿是制作武器的重要材料,负责武器制造的头目如是说。 “要那些冰冷的铁疙瘩有什么用?照我说, 想要人, 拿未来五十年B城的税收收入来换!” B城是星球上最大的经济中心, 五十年的税收, 足够建立起一个小国家。 “动不动就是枪啊钱的, 你们俗不俗?这年头最重要的是什么?是人!小国王不是想要那个Omega吗?那就再用五十个基因优秀的Omega来换!到时候我们在组织内挑选最强大的Alpha和那些Omega结合, 生下后代,我们血色蔷薇就会永盛不衰!” 最后开口的是组织内部负责谍网情报的头目, 一个名叫芙兰的女性Alpha, 长相十分艳丽, 据说拜倒在她石榴裙下的男男女女无数。 这个星球上发生的任何风吹草动, 只要她想知道, 没有打听不到的。 众人发表完自己的意见, 齐刷刷地看向血枭,等着他们的头儿发话。 陆时今的脸藏在面具下面,压着声音模仿血枭的语气说:“新王登基,根基不稳, 的确是我们壮大势力的好机会。但我听说,这位新王, 虽然年纪轻,但似乎手段狠辣……” “起止是狠辣!我听说他在皇宫举办的宴会上, 当着所有大臣的面杀了国王!还逼死了自己的亲生母亲,逼疯了弟弟!” “诶,你这消息都过时了,我听说的是。那天小国王在宴会上下毒了,只要是反对他登基的人,都被毒死了!真是阴险歹毒!” 陆时今:“……”你们这都是从哪里听来的小道消息? 芙兰不屑地冷笑一声,涂着鲜红指甲油的纤纤玉手抬起来甩了甩,“我说你们,不知道真相能别在这里以讹传讹吗?” 陆时今心想这里总算有个明白人了,扭头朝情报大佬看过去,期待她继续往下说。 芙兰漫不经心地玩弄着手指,说:“根据我在皇宫里的眼线得来的可靠消息,当天的情况是这样的,这是一场有预谋的逼宫,裴因收买了首相和老国王身边的亲随,逼着国王让位给自己,国王不答应,裴因就伙同王后毒死了国王,事后又逼得王后畏罪自尽。另外一位王子想替国王报仇,被裴因一枪打死,还有那些支持国王的大臣也都被裴因料理了,当天皇宫里血流成河,鲜血染红了宫里的地砖,佣人们用清水冲刷了三天三夜才把鲜血冲刷干净!” 陆时今:“……”看来情报大佬的情报也不一定准确。 不明真相的众人听完唏嘘不已。 “年纪轻轻就有这样的手腕和魄力,不能小觑啊!” “一路脚踩着鲜血登上王位的君王,帝国的明天恐怕要陷入腥风血雨之中了。” “对待亲人尚且毫不手软,要是我们得罪了他,他疯狂报复我们怎么办?” “宁愿得罪君子,也不要得罪小人,宁愿得罪小人,也不要得罪一个疯子!老话不会错,我看咱们不如还是把人直接还给他,就当是卖他一个人情,以后井水不犯河水,两不相干好了?” “没错!” “有道理。” “同意!” 陆时今很是无语,他很想问问这些人,你们一个个都是令人闻风丧胆的黑道大佬,怎么听风就是雨,被个十八岁的黄毛小子吓破了胆子? 况且他家小王子,哪有这些人嘴里传的那么可怕? 明明就是温柔儒雅,暖心又忠犬好不好! 算是见识到了三人成虎的威力。 陆时今忍不住说:“你们太小题大做了。对方不过就是一个刚登基的小皇帝,在座的各位,哪位名头不比他响亮?” “老大,话可不能这么说,我十八岁的时候可不敢弑君杀母!” “就是啊,年龄能说明什么问题?就冲他现在的所作所为,我看好他,将来肯定是个闻名星际的大暴君!” 芙兰叹气:“也不是我要长别人志气灭自己威风,但根据我的情报,现在帝国的大臣和贵族,谈起这位新王,无一不色变,我们如果现在公然和他作对,恐怕等他培养起势力,转头就要对付我们了。” 陆时今:“……那铁矿?” “不要了!” 陆时今:“税收?” “钱哪有命重要!” 陆时今看向芙兰,“五十个Omega?” 芙兰笑吟吟地说:“我那是开玩笑呢,这都什么时代了,奴隶制早就废除了。” 陆时今:“……”他这都一群什么猪队友,坏人当的胆子也忒小了! “不行!”陆时今怕桌而起,沉声道,“不可能就这么轻易把人放了。” 众人的视线聚集在血枭的面具上。 陆时今沉吟了一会儿,犹豫地说:“起码得拿五十架战斗机甲来换!” 众人目光中透露出崇拜,老大就是老大,敢和暴君讨价还价,不畏强权! “再加二十架军用侦查机!”陆时今朝芙兰身上一指,“交给你调配。” 他深深感觉到,他们这个组织的情报打探方式还有很大的进步空间。 芙兰欢呼一声,对着陆时今做了个飞吻,“老大,我真是爱死你了!我时常为我自己不是一个Omega而感到遗憾,要不双A恋您考虑一下?” 铁面具后的银眸冷冷扫在芙兰身上,芙兰立即低头敛眉,小声道:“我开玩笑的。” 谈妥了条件,裴因很快就命人把机甲和飞机运了过来,而血色蔷薇这边,奉血枭的命也把陆时今交还给裴因的人带了回去。 陆时今的意识仍然留在血枭的身体里,并没有跟着一起回去。 因为相比当一个动不动就会来发情期,不能控制自己的Omega,他还是更喜欢Alpha的身体。 而且掌控血色蔷薇的力量,也能方便他进行下一步计划。 前不久芙兰的眼线,在酒吧里听到一个星际商人聊天,说隔壁γ星偷偷卖给了虫星许多军火。 虫星的资源日渐枯竭,野蛮的虫族向来好战,早就觊觎这颗星球上的资源,准备侵略这里了。 但这个消息只是喝酒聊天时听到的,真伪性还不能确认,在真相查明之前不宜宣扬。 所以陆时今留下来吩咐芙兰继续密切关注虫族动向,一有消息随时跟自己报备。 虽然他对保护这个本就和他没多大关系的国家并不感兴趣,但这个国家的主人是他的小王子呢。 “陆时今”的身体被带回了王都,裴因亲自上飞行器把他抱了下来。 心心念念的人终于又回到了自己身边,裴因心头涌上一种难以言状的时过境迁之感。 他凝视着怀里看上去苍白脆弱的Omega,心疼地问:“他为什么一直昏迷不醒?” 负责把人接回来的莫泊说:“可能是那边的人给陆少校注射了镇定剂之类的药物吧。” “该死的,他们竟然敢对他滥用药物!”裴因抱紧了“陆时今”,蓝眸凝霜,阴沉地说,“总有一天,我会让他们后悔今日的所作所为。” “陛下,还是尽快带陆少校去检查一下身体吧。”莫泊劝道。 “嗯,你通知皇家医院准备一下,要最好的医生。”顿了顿,裴因补充强调,“最好是精通产科的医生。” 产科?莫泊暗自惊讶了一下,下意识看了眼“陆时今”的小腹。 裴因察觉到莫泊的视线,冷着脸将抱着“陆时今”身体的手臂收了收,充满占有欲地侧身挡住了莫泊的目光。 “快去。”年轻的君主冷漠地下令,语气中已经带了不耐烦。 莫泊已经习惯了裴因这段时间的改变,他陪在裴因身边,见证了裴因走上王位的过程。 从一个温文随和的王子,变成了手握至高无上权力的冷酷君王。 他无法再对这样的裴因心生出爱意,甚至无比怀念从前那个会对着他温柔地笑的人。 莫泊最终还是恭敬地低下头,“是。” 新王的莅临令皇家医院上下慌乱不已。 陆时今被推进病房检查身体,裴因就站在外面等消息。 年轻的君王穿着一身国王专属的服制,深蓝色的制服穿在身上很显精神,腰间一根金色的腰带环系住精瘦的窄腰,衬得他身量颀长,肩宽腿长。 明明是相当养眼的帅哥,可是来来往往的医护没一个人敢抬眼看他。 他们可都听说过新王是怎么坐上王位的故事,生怕自己一个不小心惹怒了新王,受到责罚。 过了一会儿,医生战战兢兢地出来报告情况。 “经过检查,陆少校的身体各项指标都很正常,不过,我们检查到……”医生咽了口口水,抬起头小心翼翼地打量裴因的脸色,不知道要不要继续往下说。 裴因淡淡地说:“检查到什么?” 医生:“陆少校的性别,似乎和身份系统录入的不一样。他、他有Omega的性别特征。” “这件事我知道,”裴因翻看着手里的纸质报告,全部是些专用术语,他看的并不是很明白,眉头不禁皱了皱,“还有呢?” “还有?”医生摸了摸额头上的汗,诧异地问,“还有什么?其他没有什么特别的了。” 裴因翻纸的手一顿,撩起眼皮喜怒不定地看着医生,“怎么可能没有别的,孩子呢?” “孩子?”医生被君王的目光冰冻了一下,结巴道,“什、什、什么孩子?” 裴因的声音骤降至冰点:“他怀孕了,你们难道没查出来?” 医生脑门上滚下一颗豆大汗珠,“我们给陆少校验过血,并没有发现他有妊娠症状。” 裴因的脸色瞬间由白转黑,蹭地站起来朝病房走去,“他人有没有醒?” “还、还没有。” 裴因的语气中已经隐含怒意:“你们是怎么办事的?为什么他到现在还在昏迷?” 医生听声音都快哭了,“这个……我们也不清楚,明明各项指标都正常,可陆少校他就是醒不过来……” “不清楚?”裴因的脚步在病房面前停下来,冷嗤道,“看来是让你们的日子过得太安逸了,没本事的废物。” 医生脸色煞白,正为自己的将来忐忑不安呢,忽然病房里传来护士惊喜的声音。 “病人醒了!” 裴因一听,也顾不上和医生废话,立即开门走进病房。 病房里的其他人也识相地离开,房间里只剩了裴因和陆时今。 自然是陆时今的意识回到了本来的身体里苏醒了过来。 他悠悠转醒,一睁开眼,就看到一张放大的帅脸凑到他面前。 蓝眸深湛,鼻梁高挺,饱满的嘴唇不厚也不薄,非常适合用来接吻。 不是他的小王子又会是谁。 “你醒了?” 裴因方才还阴云密布的脸已经恢复成原来的温柔。 Alpha的眉眼锐利,可看陆时今的时候,敛起了锋芒。 裴因见陆时今挣扎着要坐起来,亲自扶他起身,在他背后垫了个枕头,让他坐的更舒服点。 “感觉怎么样?还好吗?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没有。”陆时今许久没开口说话,嗓子有些沙哑,闭着眼揉了揉涨疼的太阳穴,再睁开,一杯温水已经递到他唇边。 陆时今掀起单薄的眼皮,对上裴因深情款款的注视,刹那间,心中生出一片桃源。 这是什么世间少有的有颜有钱帅绝人寰深情专一的极品好老攻啊! 我可以,我真的可以! “不!你不可以!”711的声音突然冒出来,把陆时今差点被裴因勾走的魂震回了身体里,“看看观众的反应吧!你清醒点!” 【喔噢,见面了,是要大结局了吗?】 【看的好无聊,我都不知道这两个人是什么时候互相看对眼的。】 【不开车的ABO都是耍流氓。】 【对甜甜的恋爱失去期待ing】 陆时今一个激灵,垂下视线不再看裴因的眼睛,省的把持不住。 “喝口水吧?”裴因的声音温柔得能让耳朵怀孕。 “我自己来。”陆时今接过水,自己喝了一口,动作间透露着疏离。 裴因倒是没察觉到什么,以为陆时今刚脱离险境,心情大起大落,一时间有些反常也是情理之中。 “有件事我要告诉你。” 裴因在床边坐下来,低下头,几绺发丝覆在上眼睑上,扫下一片阴影,显得有些落寞。 “什么?”陆时今又喝了一口水,竖起耳朵听。 “孩子没了。”裴因声音里透着悲伤,他握住陆时今放在被子上的一只手,用温暖宽大的手掌包裹住,“不过你放心,我一定会为我们的孩子报仇。” “噗——”陆时今一口水喷出去,弄湿了被子,呛得连连咳嗽,眼角泪花都出来了,“你说什么?!” 裴因看到他眼眶湿润了,心中更是难受,一边帮陆时今拍背顺气一边沉痛道:“别激动,你身体刚好,别因为这件事太过伤心,孩子以后还会有的,我向你保证,以后我的子嗣,只会是你生的。” 裴因话音刚落,陆时今咳得更厉害了,“咳咳咳……” 陆时今咳了半天也想起来是怎么回事了,他那时候为了让裴因相信血枭是真的放他离开,的确骗裴因自己怀孕了。 可问题是,他根本没怀上啊! 看来裴因肯定是误会了。 “你误会了。”陆时今顺过气,清了清嗓子,“我没怀孕。” 裴因脸色微变,说:“可那时候……你不是把袖扣让莫泊带给我了?那是我们的约定……” “给你袖扣只是为了让你赶紧离开,我没有真的怀孕。”陆时今淡淡道,“不信你可以让医生来做检查,如果怀孕后流产,是查得出来的。” 裴因怔了数秒,表情释然了下来,微笑着看着陆时今,“没怀孕也好,虚惊一场。” 陆时今却不买账,从裴因大掌中抽出手,“你刚刚说的什么,你的子嗣只会是我生的是什么意思?” 年轻的国王情窦初开,还不擅长太直白地将爱意表达出来。 “意思就是,”裴因俊脸莫名有些哄,他眨了眨眼,犹豫了一会儿终于下定决心道,“我想终身标记你。” 陆时今:“……”这个直球打的,很有水平。 “便利店!我心跳好快啊!有只小兔子在我心里蹦跶!”陆时今面上不能表露出来,只能在内心疯狂呐喊,“裴因他太会了,我快顶不住了怎么办?!” 711冷漠地说:“提醒你一下,如果完不成任务,就会被抹杀意识,留在这里永远成为剧情里的人物,如果你愿意,顶不住就顶不住吧。” 陆时今:“那霍涟呢?哦不,我是说裴因?” 711:“照目前的线索来看,裴因和霍涟并不是无意识的剧中人,也许他也有自己的任务要完成,如果他完成了任务,那么他就会脱离本世界,那时候你面对的是谁,就说不准了。” 陆时今:“坑爹的,你们这是什么辣鸡规定?简直逼良为娼!” 711:“选择权至少交到你手上了,怎么选,都在于你。” 呵呵,他还能怎么选,他还有的选? 陆时今只能按捺下躁动的心,继续维持面上的淡然,按计划行事。 陆时今没回答,顾左右而言他:“听说你已经登基为王了?” “是,”裴因说,“说起来还得感谢你,如果不是你,我不会那么坚定地想要坐上这个位置。” “所以这是国王陛下授予我的繁殖权吗?”陆时今嘴角扯出一个嘲讽的弧度,墨眸里平静如水,“我是不是该感恩戴德,跪下来接受?” “我不是这个意思。”裴因哑然。 陆时今声量陡然拔高:“那你是什么意思?” 裴因眉心敛起,有些茫然不知所措。 本以为经历过这么多事情后再次重逢,应当是温馨愉悦的事情。 可为什么陆时今表现的,和他想象的不一样? “我想让你成为我的王后,站到我身边来。”裴因站起来,立在陆时今床前,右手放在心口的位置,语气诚恳地说,“我是认真的,非常认真。不是出于Alpha和Omega之间信息素的吸引,也不是出于对在血色蔷薇基地里发生的那些事负责任的心态,陆时今,我是真的很喜欢你。” 陆时今在床上坐直,抬起头看他,眼里有浓浓的嘲讽。 陆时今长了一双极为漂亮的眼睛,眼型姣好是完美的桃花眼形状,睫毛浓密墨黑如鸦羽,明明本该是一双脉脉含情的眼睛,可裴因却在里面看不到半点爱意流露。 裴因心底一沉,如坠谷底。 陆时今没有骗自己,他是真的不喜欢自己。 “你说喜欢我,可是当时你承诺我的事呢?”陆时今冷冷地说,“你还一件都没兑现。” “我会兑现的,只是我需要一点时间。” 裴因感觉到胸闷,解开了制服上面两粒扣得紧紧的银纽扣,额头上渗出了些细汗显得有些狼狈。 他说:“只要你成为我的王后,你就是帝国权力仅次于我的人,至于废除所有对Omega不公平的法律,我刚登基,根基还不稳固,如果现在提出废除这些法律,损害了贵族的利益,势必会引起动乱。但我答应你,假以时日,我一定会兑现我的诺言,请你相信我。” 陆时今转头,双眼空洞地望着前面雪白的墙壁,“说了这么多,你无非还是舍不得你现在的地位,不想得罪贵族罢了。说到底,你是个Alpha,提高Omega的地位对你来说并没有什么好处。” “不,我不是舍不得,只是这次的事让我明白一个道理,只有你坐在那个位子上,才能强大到保护你想保护的人。”裴因情绪激动地蹲下趴在陆时今床边,抓着他的手虔诚地亲吻,“只要你成为我的王后,手中就握有同样的权力,你想做的事,我们完全可以一起努力。” “可是我不愿意。”陆时今一动不动,甚至是无动于衷地说。 裴因仰头看他,低哑地问:“为什么?” 陆时今垂下眸子,“因为,我已经有喜欢的人了。” 裴因深蓝色的瞳仁,蓦地变暗了。 观众爽度值肉眼可见地上升了一小截,连弹幕也多了起来。 【来了来了,这熟悉的酸爽的味道!】 【哇哦,刺激!】 【让狗血洒的更猛烈些吧!】 作者有话要说: 小狼狗黑化进度:75% 第33章 血色蔷薇[ABO] 裴因吩咐人把陆时今送回陆家, 没有再提要陆时今当王后的事。 陆首相看到儿子平安归来,自然是很高兴,早早就站在家门口等。 但看见从车上下来的只有陆时今一个,陆首相有些意外。 陆家上下都为少爷回来开心不已, 尤其是首相夫人, 在陆时今被抓的这段时间里眼泪都流了好几缸。 等寒暄完,陆首相把陆时今叫到了书房, 屏退左右, 不许任何人接近书房。 他盯着儿子看了半晌, 才眉头纠结, 神秘兮兮地问陆时今:“陛下呢?” 陆时今莫名其妙看他:“什么陛下?” “陛下没亲自送你回来?”陆首相纳闷地摸了摸胡子, 又低头看了眼儿子的腹部, “你是救他的功臣,又怀了他的血脉, 他居然都不亲自送你, 当真是冷血无情。” 陆时今一阵无语, 他这个便宜爹思维还挺跳跃。 看来小王子想逼他就范, 事先做了很多准备啊。 陆时今心中暗笑, 面上不露声色, 解释说,“他连这个都告诉您了吗?没有孩子,是陛下误会了。” “没有?”陆首相惊讶过后,看上去有些遗憾, 连珠炮似的追问,“那他有说要你嫁给他当王后吗?” 陆时今似笑非笑地瞟了陆首相一眼, “说了,我没同意。” 陆首相大惊失色:“你拒绝了?那可是王后的位子!真正的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尊贵无比!” 陆时今不屑地嗤笑了声, 故意说:“要么不做,要做就做万人之上,对我来说,被一个人压着和被无数个人压着,并无区别。” “我看你是疯了!”陆首相生气地指着陆时今,“你拒绝了陛下,等同于葬送了你自己的前程!这还不算,你这辈子恐怕都要毁了!” “您担心他会报复?”陆时今松了松领口,漫不经心地说,“他不会的。” “你怎知他不会?!”陆首相气得直捶桌,“臭小子不知道天高地厚!他已经知道你是Omega了,要是他想追究,不仅是你爹我的乌纱帽保不住,恐怕咱家所有人都要受牵连!” 陆时今若无其事地笑了下,“您先别激动,再怎么说我也是陛下的救命恩人,他总不能恩将仇报吧?” 陆首相冷笑了一声,哼哼道:“你没看到他是怎么登上王位的,和迪芬赌命把迪芬吓疯了,买通了先王身边最忠心的内侍官临阵倒戈,这样的手段,足见咱们这位新王的心有多狠!他绝不会放过你的!” 陆时今嘴角动了动,心想我怎么没看到,我不仅看到,我还就是你口中说的那个被买通了的内侍官。 陆时今:“总之您放心,我觉得陛下还是挺开明的,强扭的瓜不甜,我不愿意,他总不能逼迫我吧?” “我不明白你为什么不愿意?”陆首相叹了口气,苦口婆心地说,“你终究是个Omega,将来必定要选一个Alpha共度一生,裴因虽然城府深了点,但也不失为一个良配,成为王后不会有任何人敢轻视你。而且……你们差点连孩子都有了……” “好了好了,道理我都懂,但是我就是不愿意。”陆时今听着便宜爹的唠叨感觉很头疼,站起来摆了摆手,“这些事以后再说吧,我有些累了,不想聊这些。” 陆首相还想继续说教,但想到儿子刚刚脱离险境,是该好好休息,便忍耐了下来,怒其不争地恨恨剜了陆时今一眼,挥手让他离开书房。 —— 国王的办公室内,裴因坐在办公桌前,后面的墙壁上挂着历任国王的照片,最后一张照片的相框却挂反了,照片被反扣在墙上。 年轻的国王,脸上已经完全不见少年气,举手投足老成持重,不怒自威。 裴因处理了一天的公务,单手支在桌上撑住额头,闭着眼揉了揉眉心,英俊的脸上有些疲累。 “查到的结果怎么样?” 莫泊笔直地站在办公桌前面,报告说:“听从您的吩咐,属下追查了陆少校之前接触过的所有人,一共查到有两个人的名字,和您说的那个‘霍涟’相似。属下已经把他们的身份信息和经历简介都调出来了。” 裴因寒眸微睁,眸光微抬,淡声道:“放出来。” 莫泊抬起手腕,在个人终端上点了点,个人终端在空气中投射出影像。 “分别有两个人,第一个人,霍莲,女性Beta,45岁,已婚,目前在皇家军校的食堂任职,是一名厨师,她的丈夫也是一名Beta,两人育有一子……” “下一个。”一听就知道,这个霍莲显然不可能是陆时今心心念念的那个人,裴因挥了下手,不想再继续听下去。 莫泊切换掉页面,继续说:“第二个人,霍连,男性Omega,21岁,未婚,是陆家的男仆,在陆家已经工作了两年,负责修整花园……” 裴因的蓝眸饶有兴致地微眯了下,这个霍连听上去倒是有些符合特征。 裴因看向投影,“有第二个人的照片吗?” “有。” 莫泊把霍连的照片放出来,虽然是个身份低微的男仆,但Omega都长得比较精致。 这个霍连个子不高,但眉眼清秀,五官端正,一双黑白分明的大眼睛,很容易激起Alpha的保护欲。 男性Omega么? 裴因嘴角勾了勾,冷意浮现。 有意思。 “准备一下,去拜访陆首相家。”裴因站起来,烦躁地扯了扯领带。 莫泊立即取下挂在衣架上的外套,替裴因披上,“需要提前通知,让首相做准备接驾吗?” 裴因理了下衣服,摇头说:“私事拜访,不用小题大做。” 陆首相刚从首相府办公回家,管家就匆忙来报,他们的国王陛下微服私访到门口了。 陆首相连衣服都没来得及换,赶忙出去迎接。 裴因只穿着便服,身边也只带了莫泊一个护卫。 “陆少校在家吗?”裴因被迎进陆家客厅,坐下来开门见山直接问。 陆首相眨了眨眼,看来虽然他儿子拒绝了裴因,但裴因还没放弃啊,心里不禁一喜。 他说:“在,这几天一直在家里休息,没有出去过。臣现在就命人喊他出来。” “不急,”裴因微笑着摆了下手,“我这次来也不单单是为了见他,是为了另外一件事。” 陆首相摸不着头脑,“敢问陛下是何事?” 陆家客厅的落地窗外面就是花园,坐在客厅里就能看见花园里的风景。 裴因望着窗外的花园,眼神幽幽,问:“贵府上这片花园修剪的倒是别有一番意趣,不知平时是谁在打理?” 陆首相心想这小国王的心思可真难揣摩,好好的怎么又对他家花园感兴趣了。 但他只敢在心里腹诽,立即扭头问身后的管家:“回答陛下的话。” 管家:“回陛下,一直是一名佣人负责打理花园。” “叫什么?”裴因不紧不慢地问。 管家想了想说:“霍连。” 裴因温和地笑了下,对陆首相说:“我常常觉得宫里的花匠园艺不精,浪费了那些从别的星球上移栽过来的名贵植物,我看您家的花园打理的就很好,不知首相大人是否愿意让这名佣人去宫里教教那些花匠该怎么修剪花草树木?” 裴因莫名其妙点名要他家里的花匠进宫,陆首相心里越发没底,也不敢多问,只好硬着头皮答应。 “陆少校呢?不用让他过来了,我自己去找他。”裴因站起来,亲切地拍拍陆首相的手臂,“首相大人不会怪我太随意吧?” 陆首相的头摇成拨浪鼓,“不敢不敢,陛下肯纡尊降贵莅临寒舍,是臣的荣幸。正巧,时今他现在刚好就在花园里散步,陛下您可以去花园里找他。” 在花园?看来是真的很喜欢逛花园了。 裴因瞟了一眼窗外,眸光沉了沉。 陆时今这几天被陆首相关在家里,不许出去,无聊得都快长蘑菇了。 也就能在陆家花园里逛逛散散心。 好在陆家的花园里长了许多他从没见过的外星植物,很有新鲜感。 比如有种植物,离它远能闻到沁人心脾的香味,一靠近,它就仿佛感知到危险般,开出的花朵立即散发出一种恶臭。 陆时今一开始不知道,想去摘花的时候,差点没被臭味熏晕。 是一种类似于老汤螺蛳粉的味道,他回去洗了个澡才把臭味完全消掉,真是太可怕了。 不过也有很多对人友好的植物。 陆时今在花园里发现了一株晚上会发光的植物,他打算挖两棵养在卧室里,这样晚上关了灯,房间里就像有月光照进来一样。 裴因在花园里找到陆时今的时候,陆时今就在拿着小铲子挖土。 植物移植是个细致活,得小心刨开土,确保不伤到植物的根茎,这样移栽到花盆里才好养活。 陆时今蹲在地上干的很专心,衣服上沾了土也不知,当然也没意识到身后不知什么时候站了个人。 “看来陆少校,是真的很喜欢那个花匠。”清冷的嗓音冷不丁地响起,含着浓浓的讽刺和酸味,“喜欢到肯放下身份,去干下人干的活。” 陆时今挖土的动作一顿,扭头往上看。 裴因在陆时今眼里看到惊讶之色,寡淡地勾了下唇,轻声问:“看到我很意外吗?” “你怎么来了?”陆时今扔掉铲子,拍掉手上的土站起来,问。 裴因信手扯下陆时今挖的那棵绿植的叶子,用指甲掐了掐,绿色黏腻的汁液沾染上指尖,是他永远都不会喜欢的触感。 “来看看你,如果不来,还不知道你对园艺也这么有研究。” “谈不上研究,我就是随便玩玩,”话说到一半停顿住,他回想起自己刚才好像听到了什么,“等等,你方才说的话是什么意思?” 裴因靠近他,手突然一抬,陆时今下意识地往后退了一步,裴因却没停下动作,又往前逼近了一步。 Alpha的脸色深沉,眼神冰凉似水,嘴角抿成不容拒绝的弧度。 这下陆时今不敢动了,使劲向上翻眼皮,看着裴因的手伸到自己脑袋上,然后又看着他从自己的脑袋上取下一片绿叶。 原来是掉了片叶子在头上,陆时今松口气。 “霍连,我见过了。”裴因说。 陆时今刚沉下去的气又提了上来,黑眸大睁,满满的不可思议,“你说谁?!” 陆时今的震惊让裴因更加笃信了“霍连”这个名字对于他的重要性。 裴因手中捏着那片叶子,慢悠悠地在指尖转动,他唇边浮起的冷笑,好像他手里捏的不是叶子,而是那个花匠的命。 “你是不是装Alpha装得太久,已经忘了自己是一个Omega的事实?”裴因淡淡地说,“你说你有喜欢的人了,我不怪你,可是,你爱上的是一个Omega,你们不可能在一起。” 陆时今被他说得一头雾水:“???” 裴因继续说:“何况霍连只是你们家一个花匠,你们之间身份天差地别,根本不相配。” 陆时今更加迷糊,傻愣愣地望着裴因。 “宪法规定,Omega不可以和Omega结婚,你得为自己的将来考虑。”裴因扶住陆时今的肩膀,眸色里隐匿着痛苦,“如果你实在喜欢他,我允许你可以保留这份感情。” 陆时今迷茫地问:“我为什么要你允许?” “因为,你只能是属于我的。”裴因的蓝眸里掀起巨浪,酝酿着一场暴风雨。 陆时今眉心跳了跳,他家小王子是不是脑子出现问题了? 怎么他说的每个字他都听不懂? 裴因见陆时今沉默,以为他仍旧抗拒自己,心里关着的那头猛兽挣扎着差点冲破枷锁。 裴因猛地将陆时今扯入自己怀中。 低头嗅到陆时今身上淡淡的水仙花香,阴暗的那一面才平息了点。 陆时今开始不明就里地挣扎,“喂,你在抽什么风?我都说了,我不喜欢你,你还想强取豪夺不成?” 可惜Omega和Alpha之间天生存在力量差距,不管陆时今怎么挣扎,都挣脱不开裴因的桎梏。 而他的反抗,只会激起Alpha心中更强烈的占有欲和恶念。 “那个花匠有什么值得你喜欢的?!他现在人在我手中,我想要他生他就生,想让他死,他、就、死!” 随着最后那个“死”字迸出来,陆时今闻见了一股咸腥的海洋气息从裴因身上肆无忌惮地蔓延开来。 不同于之前闻到过的清爽怡人,现在这股信息素,霸道强势,浓烈得令人心慌。 如同置身风雨呼啸的风暴中心,人都要被惊涛骇浪吞没一样。 711:“宿主挺住!爽度值在上升!” 【黑化了黑化了!快就地解决!】 【就是这样!不接受就绑起来再丢进小黑屋!嘿嘿嘿,干到他接受为止~】 【强制/爱!我可以的!】 陆时今:……这些人都什么奇怪的爱好。 陆时今无法控制地腿软了,在Alpha的信息素攻势下,再生不出一丝反抗的力气。 从没经历过这种事情的陆时今,现在才明白,Alpha为什么能主宰这个世界。 他们天生就是统治者,别人只有遵从他们的份。 “你现在是在做什么?”陆时今双手垂在两侧,不反抗也不给予回应,沙哑着声音冷声问,“你想用信息素来逼我就范吗?你是准备在这里,对我用强吗?” 裴因的脸深深埋在陆时今肩膀上,微凉干燥的嘴唇轻轻拂过凸起的腺体,克制着想咬下去的冲动。 “我也不想,可是我忍不住。”Alpha的胸膛里传来一声叹息,“你是Omega的事不可能永远瞒下去,一旦被别人发现,除了我,谁都护不了你。我甚至……我允许你将他放在心里……只要你来我身边,陆时今,我还要怎么卑微?” “我想你可能是误会什么了。”陆时今轻哂一声,“我不喜欢什么花匠。” 裴因抬起头,疑惑地望着他,“可是那时候,你喊过他的名字。” 陆时今嗤笑,“你知道我喊的‘霍涟’是哪个‘霍涟’?是男人是女人,是狗还是猫?” “不是你家的花匠吗?”裴因闻言一喜,信息素的味道淡了些,眼神也没那么沉郁了,“我以为你喜欢那个Omega,所以才……” 陆时今眼睛看着前方,没有焦点地落在某处,轻声说:“我怎么可能喜欢Omega,我当然不可能喜欢Omega,他们弱小无能,随便一个Alpha都能轻轻松松碾压他们,就像你刚才对我做的那样。” “抱歉,我……”裴因终于意识到自己刚才行为的不妥,慌忙松开陆时今,像做错了事的孩子一样垂着头,“我只是……我以为你喜欢的人是Omega,那个花匠,我就克制不住了,我并不是想要伤害你,对不起……” “不必说‘对不起’,Alpha本性贪婪,”陆时今挑起狭长的眼尾瞟了他一眼,“你也一样。不过虽然我不喜欢什么霍连,但我没有骗你,我真的有喜欢的人。” 裴因刚才和缓了些的脸色顿时又凝霜。 “那个人实力强大却又神秘莫测,没有人敢挑战他,也没有人是他的对手。”陆时今歪头,手撑在下颌上,“让我想想,他还有什么优点,哦,优雅绅士,帅气迷人,风度翩翩又机智聪明。” 711冒出来吐槽:“……你说的这些和血枭那个大魔头搭得上边吗?” 陆时今:“我又不是说的他,我是按我自己的标准说的,血枭是我,我是血枭,我实在太优秀了,导致我爱上了我自己,没毛病。” 711:“……你开心就好。” 裴因脸色难看,“是吗?世界上真的存在这么完美的人?” 陆时今认真地点了点头,随手摘下一朵鲜红的玫瑰花,深情凝望花朵,“他是黑夜里的骑士,他是照亮黑夜的明灯。”他扬起嘴角,斜睨裴因,“其实这个人你也认识的,你见过。” 裴因垂下眼睑,稍加思索,想到了一种几乎看上去是不可能的可能。 “是……谁?”裴因嘴唇颤动了一下,不敢把那个猜测到的名字说出口。 陆时今将玫瑰花的花茎折断,别在裴因领口,细白的手指抚过娇嫩的花瓣,温声细语地说:“你不是都猜到了吗?为什么还要问我?” 红玫瑰花,血色蔷薇。 答案几乎已经是不言而喻。 “这不可能。”裴因拒绝相信这样的答案。 陆时今扯唇,“为什么不可能?我和他有相同的理想,都想要改变这个不公平的世界,我们志同道合,惺惺相惜。可你呢,你答应过我要废除对Omega不公平的法律却没做到,甚至现在还想逼迫我和你在一起,裴因,你和那些自私虚伪的Alpha根本没有区别,你凭什么要求我对你忠诚不二?” 陆时今说的每个字,都像一条鞭子狠狠抽打在裴因心上。 鲜血淋漓,伤痕累累。 他脚步匆匆走出了花园,几近狼狈,都没和陆首相告别就离开了。 “陛下,你怎么了?”莫泊大步跟着裴因,察觉到裴因的脸色不对劲,关心地问。 裴因倏地停下脚步,回头死死盯着莫泊,眉宇间黑气缠绕,像是山雨欲来前气压低沉的天空。 “莫泊,你觉得血枭是个什么样的人?” 裴因的突然发问,令莫泊一阵心惊肉跳。 “陛下,你怎么会问属下这个问题?”莫泊不自然地低头,躲开裴因的视线。 “你也觉得他厉害吧?能够统治血色蔷薇,黑暗势力几乎任凭他差遣。”裴因自嘲一笑,“而我不过就是一个才登基的小国王,这些大臣看似对我言听计从,可是真正效忠于我的,寥寥无几,我拿什么和他比。” “陛下,您千万不要这么说!”莫泊挺起腰,眼神坚定,大义凛然道,“您已经做得很好了,不比任何人差。不管别人怎么样,属下永远都会效忠于您!” “谢谢你的安慰,”裴因欣慰一笑,抬起手放在莫泊肩膀上,低声问:“那么,你愿意帮我做一件事吗?” 莫泊毫不犹豫地回答:“愿意!” 裴因笑得越发柔和,似乎有那么一瞬,又变回去了莫泊从前记忆中那个温文尔雅的殿下。 “好,谢谢你莫泊,我会永远记得你对我这份情谊的。” 作者有话要说: 小狼狗黑化进度:100% 第34章 血色蔷薇[ABO] “你说什么?裴因识破了莫泊的身份把人抓起来了?” 芙兰得知这个消息后, 知道莫泊在血枭心中的重要性,立即通过终端向血枭报告。 陆时今有些不能理解,莫泊在裴因身边潜伏许久,一直没有被怀疑, 怎么裴因突然就识破了? 是莫泊不小心暴露了身份还是有人出卖了他? “莫泊是如何暴露的, 查到原因了没?”陆时今问。 芙兰:“目前还无法得知,但据线人说, 裴因将莫泊关押起来施以酷刑, 想逼他说出您的下落。” 陆时今沉默了一下, 低笑了一声;“他怎么就能确定, 莫泊会知道我的下落?” “也许是组织内部出了背叛者, 不仅出卖了莫泊, 还将您对莫泊的重视一并透露给了小国王。” 陆时今:“这件事我知道了,暂时不要告诉其他人。” “我明白, ”芙兰犹豫了一下, 忍不住说, “头儿, 我知道莫泊对你很重要, 但你千万不要一个人犯险, 这明显是一个陷阱。” “你能看出来,我自然也能看出来,他这是诱我上钩。”陆时今轻描淡写地说,“放心, 我没那么蠢。” 切掉终端对话,711问:“接下来准备怎么办?” “血枭”摘掉黑色的面具, 斗篷下露出一张和“陆时今”一模一样的脸,唯一不同的, 就是那双妖冶的银眸。 “当然是让我的小王子,如愿以偿。” —— 深夜。 帝国101号监狱。 这里关押的都是要犯重犯,守卫森严,铜墙铁壁,一只苍蝇也别想从这里飞出去。 两个巡视的士兵在四周巡逻了一圈,没发现什么异常,回到了中央监控室。 已经是凌晨两点钟,为了不打瞌睡,两个人闲聊起来。 “你听说了吗?最近新来的那个犯人,好像曾经是国王陛下的内侍官,据说查出来居然是血色蔷薇的奸细!太可怕了,这个组织居然连国王身边都能安插耳目,我们帝国的机密岂不是他们都知道的一清二楚?” “吹呢吧,那个人我知道,很早就跟着国王了,很忠诚的一个人。你说他是间谍,证据呢?没有吧?要我说,很可能就是触怒了陛下,被陛下借口整治了。我们这位国王心狠手辣,连叔父生母都敢杀,想处置一个小小的内侍官,就跟捏死一只蚂蚁一样简单。” “伴君如伴虎啊,我之前还想往上爬当大官,现在想想,留在监狱当名看守也挺好的,轻轻松松没有危险,你说是不是?” “哈哈哈,谁说不是?我来这里五年了,还没见这里出过事!可以说是危险性最低的职业了!”看守看着屏幕上的画面得意地说,“到处都是电网和监控,有什么风吹草动都别想瞒过我的眼睛。” “是吗?” 空旷的监控室内突兀地出现了一个阴冷低沉的声音,两个坐在椅子上吹牛乱侃的守卫同时一惊,缓缓转过头看向对方面面相觑,怀疑自己是不是出现了幻听。 “连我什么时候进来了都不知道,还敢说什么风吹草动都别想瞒过你的眼睛?”黑衣人俯下身子,友好地各看了两个守卫一眼,“哦我忘了,你们脑袋后面,可没长眼睛。” 两个守卫头皮发麻,脑袋僵硬地往后转,看到斗篷面具的那一刻,眼神惊惧骇然到极点,下意识就想掏枪出来防备。 可惜他们的手还没摸到枪上,就被陆时今一手一个,按着头互相撞晕了过去。 陆时今拍拍手,跨过倒在地上的守卫,往控制台前走,“这个故事告诉我们,干什么都有风险,千万别心存侥幸。” 控制台上全是按钮,陆时今看的头晕眼花,不知道按哪一个才能调出莫泊关押地方的监控画面。 陆时今只能向711求助,“便利店,这个怎么弄?” 711:“左手边第二排第三个红色按钮。” 陆时今按了一下,屏幕上果然出现了关押着莫泊那间牢房的画面。 莫泊被绑在铁架子上,身上的衣服血迹斑斑,似乎真的被严刑逼供过一样。 陆时今确认了莫泊被关押的地方,准备离开监控室去救人。 “等等,有点不对劲。”711出言制止,“你不觉得这里的气氛有些诡异?偌大的监狱,从监控画面来看,好像都没几个守卫,按理来说,不应该这么马虎吧?” “我早看出来了,故意撤去防守,明显就是请君入瓮的把戏。”陆时今不以为意地说,“但是就算看出来了,人我也是要救的,不然戏还怎么演的下去?看着吧,高能剧情马上开始。” 陆时今借着“瞬间转移卡”,绕开了所有防守关卡和监控,直接传送到了关押莫泊的22号牢房。 深夜的监狱里鸦雀无声,犯人也都进入了睡梦中。 莫泊站立着被绑在铁架上,身体上缠满了锁链,紧紧勒住他的身体,防止他反抗。 莫泊垂着头似乎也睡着了,对牢房里突然出现一个人毫无察觉。 陆时今啧啧了两声和711说:“裴因还真下得去手啊,小莫泊对他那么忠心,他为了引我出现,说翻脸就翻脸,不过我很想知道,他是怎么发现莫泊是我的人的?不应该啊。” 711:“也许是莫泊太爱裴因了,自己暴露的呢?” 陆时今深以为然:“有这个可能,毕竟爱情让人盲目。” “醒醒,莫泊。”血枭走上前拍拍莫泊的脸,莫泊慢慢睁开眼,抬起头看到站在他面前的人是血枭,灰眸里满是不敢置信,还以为自己是做梦了。 “不是梦,真的是我,我来带你离开。”血枭一边解开缠在莫泊身上的锁链,一边说。 莫泊却开始挣扎,声音沙哑地催促:“你不应该来这里,别管我!快离开!这是陷阱!” “我知道,”血枭成功解开锁链,搀扶住莫泊,“可是你在这里,就算是陷阱我也得来。” “啪啪啪……” 牢房外突然响起几下鼓掌声,还有数不清的整齐有序的脚步声,头顶上的灯一排排亮起,将暗无天日的牢房照得如同白昼。 牢房的门被打开,年轻的国王信步走进来,身后站着无数荷枪实弹的卫兵,裴因脸上挂着微笑,说:“看来我这步棋下对了,莫泊果然能引你现身。” 莫泊绝望地闭上眼,紧紧攫住血枭的手臂,“对不起……是我连累了您……” 血枭却对裴因的出现并不感觉意外,脊背挺直面对裴因,冷冷道:“别说什么连累不连累的话,血色蔷薇不会抛弃任何一个忠于组织的成员。” 裴因挑了挑眉,“血枭大人对下属的情深义重,实在让我佩服感叹,只是为了区区一个下属孤身犯险,是否值得?” “只要我觉得值得,那就值得。”血枭说,“或许他在你眼里只是一个说舍弃就能舍弃的棋子,但在我心里,不是。” “伟大、高尚、义薄云天。”裴因非常赞同地点头,“既然血枭大人这么看重莫泊,那就请你留下来陪他怎么样?” 血枭冷笑,道:“不好意思,没兴趣,人我今天一定要带走。” 裴因蓝眸漫不经心垂下又抬起,似笑非笑地说:“我是真心实意想邀请你留下做客,就像你之前对我一样,你这么不领情,让我很难做啊,要是动起手来,不是伤了和气?” 血枭戴着面具看不清表情,但听他镇定自若的声音就知道他根本没把裴因这些人放在眼里,“陛下,你该不会以为区区这些人就能留得住我?别太小瞧了你的对手。” “我当然不会这么以为。”裴因的声音倏地变冷,“知道你本事通天,神出鬼没,想留住你,靠我身后这些人肯定不行,所以你猜猜,我还给你准备了什么惊喜?” 血枭眉心一敛,略一沉思,忽然想到一种可能,低头去看自己扶着的莫泊,果然在莫泊的眼睛里看到了满满的歉意。 血枭突然感觉到腰间被抵上一个冰冷的东西,随即一股强烈的电流蹿过全身,他整个人不受控地倒在了地上,失去了力气。 莫泊哪里还有刚才虚弱的样子,看了看地上被自己电晕过去的血枭,又看了看自己手里的电棍,连忙扔掉“凶器”,跪在血枭旁边,内疚地垂下头,只知道不停喃喃地重复:“对不起,血枭大人……对不起、对不起……” 陆时今不是没想过这是个陷阱,但他没想到莫泊会是裴因的帮凶。 果然,背叛只有第一次和无数次。 虽然莫泊没有像原剧情里一样,私自放走裴因。 可现在,莫泊还是因为裴因背叛了血枭,以自己为诱饵,引血枭入局。 爱这个字,真的会蒙蔽一个人的双眼。 血枭晕倒在地,意识不清,陆时今正好抽离意识回到了原来的身体里。 顺便让711打开显示器,观看牢房里精彩的直播。 裴因一步步走近血枭,蹲下来手伸出去,迟疑了一会儿后,果断揭开了血枭的面具—— 裴因脸上血色尽失,如同浑身血液被抽走,僵在原地。 屏幕上的弹幕如雪花纷至沓来。 【卧槽?卧槽槽?卧槽槽槽?】 【我猜了无数个有可能是血枭的人,却万万没想到,居然是他?!】 【我眼花了吗?这是长得一样还是根本就是同一个人?】 【我越来越猜不透剧情了,为什么血枭和今今长得一模一样?求剧透啊!】 【刺激刺激!这么说来,今今喜欢的人其实就是他自己???】 【水仙花男孩我爱了哈哈哈哈!自攻自受邪教大旗飘起来!】 711兴奋大喊:“爽度值!飙到百分之八十了!” 陆时今翻了个白眼,就知道,小妖精们就喜欢看这种猎奇的剧情。 但是一想到接下来要面对他家小王子的怒火,他就头疼。 唉,他只想好好谈个恋爱,有那么难吗? —— 从101监狱回来,一直到晚上陆时今都没有听到任何有关血枭被抓获的消息传出来。 他的便宜爹从首相府回来,也没提起过血枭的名字。 就好像凌晨发生的事只是一场梦一样。 陆时今猜不出裴因抓住血枭,发现血枭长了一张和自己一模一样的脸后会有什么动作。 但从目前的情况来看,也只能见招拆招了。 又是一个午夜,陆时今躺在陆家属于他的卧室里酣睡,711也下线休眠去了。 陆家上下都沉浸在睡梦中,没人发现楼顶上空悄无声息地出现了一架小型飞行器。 飞行器上掉下一根绳索,有个高大的人影顺着绳索滑下来,落在了陆家的房顶上。 又身手敏捷地爬到陆时今的卧室窗外,推开窗户,潜入进了房间里。 陆时今正在做梦,是一个美梦。 梦里是他在上个世界和霍涟的那些过往,霍涟把他压在沙发上,两人缠绵地接吻。 等唇分开,他睁眼,霍涟又变成了裴因的模样。 “为什么骗我?”Alpha的蓝眸里氤氲着浓浓的悲伤,“为什么?” 陆时今想张口说话,可他说不出来,梦里感觉有人掐住了他的脖子。 他喘不过气,可那人还不打算放过他,低头封住他的唇,一点点吸光了他肺里的空气。 陆时今双腿空蹬了一下,挣扎着终于醒来。 可梦境却并没有就此结束,和梦里一样,他身上真的趴了个人,一边掐他的脖子,一边吻他。 陆时今当然要奋起反抗,可对方的力气特别大,他怎么也推不开,反抗只换来对方更激烈的掠夺。 直到鼻尖闻到了熟悉的海洋气息,陆时今才惊觉到是哪个胆大包天的人三更半夜闯进了他的卧室,爬他的床,强吻他。 反抗不过,干脆放弃。 陆时今主动搂住Alpha的脖子,松开牙关,给予回应。 裴因察觉到陆时今的主动,先愣怔了一下,随后放在Omega纤细脖颈上的手力气减弱了点,撑起上身看着身下的陆时今。 “怎么不继续了?”陆时今仍旧勾着他的脖子,嘲讽地勾了下唇,“我还等着你继续呢,你不继续我怎么去告你私闯民宅外加强女干Omega?条条都是重罪,你说,帝国最高法院会因为罪犯是一国之君就网开一面吗?” “陆时今。”裴因并没理会他的嘲讽,一字一顿地说,“你喜欢的那个人,在我手上。” “哦?是吗?”陆时今舔舔上唇,“那恭喜你啊,你的诡计得逞了。” “你能解释一下吗?”裴因的拇指在Omega凸起的喉结上上下摩挲,眉头微皱,像遇到了一个世纪难题,怎么想都想不到答案,“为什么他和你,拥有同一张脸?” “你觉得为什么?”陆时今不答反问。 裴因的目光无形地临摹陆时今的眉眼,低声说:“我有几个猜想,第一种,他故意易容成了你的模样,可我命人检查过,他的脸没动过手脚,第二种,你们互换了身份,可能你才是他,他才是你……” 陆时今被裴因的假设逗笑,不可抑制地笑出声,“互换身份?你可真有想象力,所以你现在是来检查我是不是冒牌货?” “并不排除这种可能。” 裴因开始在陆时今的脸上揉捏,摸索,试图寻找蛛丝马迹,可惜一无所获。 所以,这个陆时今也是真的? 裴因摸到陆时今后颈上突起的腺体,腺体可以伪造,信息素的味道也可能是假的,但两股高度契合的信息素之间会引起的反应,绝不可能伪造。 裴因开始肆无忌惮地在房间里释放出自己的信息素,不是对陆时今进行压制,而是能勾出陆时今发情期的信号。 陆时今很快就感觉到了身体的不对劲,浑身开始燥热,那种熟悉的空虚渴望被填满的感觉又萦绕上心头。 该死的,Alpha都这么卑鄙无耻的嘛! “你……把信息素收收!操!”陆时今抬脚就踹,可他因为即将来临的发情期而变得乏力,踹在肌肉如同铁块一样坚硬的裴因身上,如同瘙痒。 裴因像一个好学的学生,仔细观察陆时今的反应,低声絮絮地说:“要来发情期了吗?所以你是Omega,你也是真的?” “老子当然是真的!”真是[哔]了狗。 “或许血枭本来就是Omega?”裴因歪头思索,“普通的Omega对Alpha的信息素也会有反应,不过没有信息素高度契合的那么强烈。” 陆时今欲哭无泪,“你到底想怎么样?” 裴因从陆时今的领口伸进去,沿着Omega薄削的肌肉纹理抚摸,一边将感受说出来:“好烫,你的反应很强烈……你发抖了……出水了……” 陆时今闭上眼死死咬紧牙关,不肯将羞耻的喘息逸出口。 “你很有感觉,对吧?”裴因感觉到陆时今主动抬起身体迎合自己的动作,好像恶作剧得逞的孩子一样,嘴角漾起得意的笑容。 陆时今第一次感觉这么羞耻,在信息素的勾引下,他非但提不起反抗的力气,连想反抗的决心都越来越弱,只能躺平任人玩弄。 慢慢的,空气中水仙花的香味也越来越浓,这是属于Omega信息素本身的味道,不可能是假的。 陆时今扭了扭身体,低咒道:“少废话,你他妈想上就上!说那么多话你是不是不行?” “我行不行,你还不了解吗?”裴因胸膛里逸出笑音,一直在被子下面为所欲为的手伸出来,手指上沾了些透明的水渍,一点点抹在了Omega的腺体上,“所以,真相到底是什么?我真的很好奇。” 陆时今稳了稳心神,保留最后一丝清醒。 “真相是什么,我可以告诉你,”他挑衅一笑,“但是我怕你承受能力太差,接受不了。” 裴因半张脸藏在阴影里,蓝眸晦暗不明,“说说看。” 陆时今一边喘息一边缓缓道:“真相就是,我就是血枭,血枭就是我,我们两个本来就是同一个人,你满意你听到的吗?” 裴因的眉头更皱,眸光里疑惑更深。 “不对,你在骗我,这怎么可能?”裴因冷冷地说,“你们不可能是同一个人,血枭在血色蔷薇基地,而你在王都,你们怎么可能是同一个人?” “你忘了?我有两个身体,只不过这两个身体只有一个意识。”陆时今虚弱地抬起手,在裴因的胸口戳了戳,“不相信吗?不相信的话,我可以说一些让你相信的事,比如今天凌晨的时候,在101监狱里发生了什么。我去救被关在101监狱的莫泊,而你挑唆莫泊背叛我,偷袭我,我说的对不对?” 陆时今说完,如愿以偿地在裴因眼里看见震惊之色。 发生在监狱里的事,裴因下令所有人不得外传,除非身临其境,否则陆时今不可能知道得这么详细。 所以,他说的是真的? “现在你该相信了吧?”陆时今笑容加深,反正已经把真相说出来了,也没其他顾虑了,不怕死地挑衅道,“所以你觉得你能困得住我吗?信不信我分分钟把意识抽离回到另外一个身体里?你得到只不过是个没有意识的植物人。如果你喜欢和一个植物人做ai,那就请吧。” 711:“观众爽度值突破百分之八十五了!加油!你可以的宿主!” 【厉害啊!这剧情精彩绝伦!】 【卧槽,自攻自受股我居然买对了?】 【如果我没记错的话,血枭是Alpha,今今是Omega,啊啊啊好像真的可以!】 【我就不一样了,我不站自攻自受,我站裴枭今!三个人可以玩的类型更多一点!】 【嘿嘿嘿,好带感啊!笑容逐渐变态ing】 裴因忽然弯唇笑起来,挑起陆时今的下巴,啄吻他的嘴唇,“这真是意外之喜呢,原来你并没有喜欢的人,你说你喜欢血枭,只是借口。” 陆时今:“……”这是重点吗啊喂! 裴因看上去更开心了,甚至还有些兴奋,问:“你的意识真的可以互相转移吗?” 陆时今油然而生一种不祥的预感,他怎么觉得裴因的笑容里透着一股变态的意味儿? “你想干嘛?”陆时今吞咽了一下口水。 裴因将瘫软的陆时今从床上打横抱起来,陆时今没力气抵抗,只能任由他为之。 他低头望着陆时今,笑得温柔:“帝国最顶尖的仿生学家刚刚研发出来一项发明,一种神经交流感应器,可以将两个不同的人的感官共通,你说,是不是很有趣?” 陆时今:“!!!” Alpha将Omega扛在肩头,推开窗户,单手拉住窗外垂下来的绳索,跳出窗外,无声无息地消失在夜色当中。 作者有话要说: 开车?我不开车,我晕车你们又不是不知道! 第35章 血色蔷薇[ABO] 裴因将陆时今带回了王宫。 陆时今在国王陛下的寝宫里见到了另外一个“自己”——被摘掉面具、脱去斗篷, 换上了正常衣服的血枭。 那感觉就像看自己的双胞胎兄弟。 陆时今心情复杂。 不过他也多少思考的时间,因为被Alpha信息素勾出的发情期来势汹汹。 Omega一进入发情期就会意识不清,陆时今体验过这种意识和行为都不受控的感觉,并不喜欢。 上次在血色蔷薇基地里, 他还能通过意识转移的方式, 将意识抽离到血枭身上来消除发情期对自己的影响。 可这次—— 裴因温柔地将陆时今放在床上,又把失去意识的血枭同样抱到床上, 和陆时今并排放在一起。 然后离开了卧室, 不知道去了哪里。 就在陆时今难受得快要滚下床去, 不顾羞耻亲自去找人的时候, 房门打开了。 “忍不住了吗?别急, 马上就好。” 裴因微笑着扶起腿软差点跌倒在地上的陆时今, 将人重新抱回床上,然后拿出两个橡皮圈一样的白色圆环。 一个套在陆时今的手腕上, 橡皮圈有弹性, 一接触人体皮肤就自动变成了合适的尺寸, 自动圈住了陆时今的手腕, 不松不紧。 给陆时今套完, 裴因又把另一个圆环套在了血枭手上。 “这是什么?”血枭突然睁开眼, 银眸冷冷地凝视着裴因。 那边处于发情期的Omega已经失去意识倒在了床上,只剩本能难受地扭动。 既然已经知道陆时今的意识能够在两个身体里随便转换,裴因也不惊讶。 更何况,他已经喂血枭服下了药物, 现在除了眨眼和说话,他连动一下手指头的力气都没有。 “神经交流感应器啊, 戴上这个,两个你的感官就共通了。怎么样?”裴因抚摸着那个圆环, 含笑望他,“现在有感觉了吗?告诉我,Alpha发情是什么感觉?” 听他说完,陆时今立即在血枭的身体里感觉到了一样的高热,清明的意识也开始变得混沌。 更可怕的是,血枭的身体虽然腺体受损释放不出信息素,却是个实打实的Alpha。 房间里到处都是Omega甜美馥郁的信息素,血枭现在生不出意志来抵抗,当然也免不了受到影响。 于是,渴望占有和渴望被占有的念头,同时拉锯着他的神经,陆时今被生理本能折磨得快要发疯。 陆时今:这哪里是什么纯善温柔的小王子,分明是个魔鬼!!! 711比陆时今还兴奋:“爽度值突破百分之九十了!嘿嘿嘿嘿嘿!” 陆时今:“你他妈能不能别‘嘿嘿嘿’,贼猥琐!” 711委屈巴巴:“可是真的很刺激啊,宿主你真厉害,改变剧情的手段堪称惊神泣鬼!” 陆时今:“靠,牺牲大了我,爽度值再不满,我可就要被玩进ICU了!” “九十五了九十五了!”711嗷嗷直叫,“快满了!” 陆时今骂骂咧咧。 “你还是不想回到另外一个身体里吗?”裴因舔了舔饱满的嘴唇,眼神里迸发出凶光,像准备扑食猎物前的狮子,“你要是想坚持待在‘血枭’的身体里我也不介意,只是Alpha的身体构造和Omega不一样,你看你会受些苦楚。” 信息素的浓度已经达到上限,Alpha忍得很辛苦,蓝眸周围的眼眶一圈猩红,随时可能兽性大发。 陆时今一想,是哦,要是继续待在这具身体里,就凭Alpha那天生的骄傲资本,那特么不得血流成河啊。 怕了怕了,溜了溜了。 他也不挣扎,直接回到了Omega的身体里。 裴因满意地抚摸了一下重新闭上眼睛的血枭的脸,轻柔地赞美:“真乖。” “你他妈,能不能爽快点,”Omega得不到满足,生理性的泪水止不住地流下来,看上去有种哀艳的美感,但说的话却很粗鲁,“你要是不行,换我来!” 反正他的身体现在也有Alpha的生理反应,上还是下都行! 裴因站在床前,动作慢吞吞地一粒一粒解开扣子,俯身下去亲吻他的Omega。 一边亲一边用眼角余光注意着床另一边的动静。 “你看,他好像也很喜欢。”双唇分开,裴因像发现了新大陆一样高兴,“你睁开眼看看。” 看你X个头! 陆时今羞耻无比,死死闭着眼拒绝转头,自欺欺人地说服自己,只要他不睁眼,旁边的人就不存在! “沃日,这已经不是可以用变态来形容了!”陆时今和711哭诉,“便利店,我那个悔不当初啊!” 711:“嘿嘿嘿,有牺牲才有回报啊,观众爽度值已经快到百分之九十九了!马上就快满了!” 711打开显示器,给陆时今看满屏幕的弹幕大军。 【不许关灯!让我康康!求求了就看一眼!呜呜呜~】 【我有个朋友得了脑癌,临死前想知道神经交流感应器的玩法!】 【我就是前面那个姐妹的朋友!awsl!】 【三个人一共能有多少种玩法,算对金坷垃就给她!】 【我的想象力控制不住了!我体内的洪荒之力也控制不住了!】 【刺激啊!爽啊!妙啊!】 【我干了我没了我爽了!】 ……………… 一次漫长的发情期长达七天。 这七天里,裴因除了处理公务,剩下的时间就是陪着陆时今。 从日升到日落,无休无止。 “你这里鼓起来了,”裴因揉了揉陆时今的小腹,孩子气地微笑,“你看,像不像是怀了个宝宝?” “我日你大爷……”陆时今有气无力地骂,感觉到裴因的动作发了狠,又连忙改口哀求,“我错了!发情期已经结束了,你能不能让我把衣服穿起来好好说话?” “你爱我吗?”裴因固执地问。 “爱爱爱爱爱!唉!” 陆时今这几天真的是被玩怕了,再继续玩下去,他怕自己可能会被玩坏掉,所以为了避免裴因再玩出什么别的花样,只要是裴因想听的,他都一概顺着他的意思说。 “那给我生个孩子吧?”裴因似乎对陆时今的腹部尤其感兴趣,目光不停地在上面流连,“或者会不会已经怀上了?你这里这么鼓,都是我的……” 陆时今欲哭无泪,怕他说出什么虎狼之词连忙打断他:“我真的不想生,你别逼我行不行?” “为什么不愿意和我生孩子?”Alpha蓝眸里的温度倏地降了下来,不悦地审视Omega的表情,“你不愿意给我生孩子,说爱我就是骗我的。” “没骗你……”陆时今侧脸在枕头上蹭掉生理泪水,软着嗓子哀求,“你先出去行不行,肚子太涨了,疼……” 裴因无视了陆时今的哀求,固执地要求:“那你给我生个孩子。” 他妈的,为毛小王子能对生孩子这件事这么执着? 陆时今没辙。 “除了生孩子,其他我都答应你。”陆时今退让了。 “你不想生孩子,是不是还打算离开我?”裴因的眼神变得危险,“我劝你打消这种不该有的念头,即使你逃出这个星球,逃到宇宙中的任何一个地方,我都有办法找到你。” 陆时今扭了扭身子,往上滑了点想悄悄溜走,低声道:“我没想离开你。” “我不信,”裴因眼疾手快地掐住陆时今的下巴让他逃无可逃,“你这个骗子,你骗了我那么多次,我已经不敢再相信你了。” “那你到底想怎么样?”陆时今气不过,低头一口狠狠咬上裴因的手指,含糊不清地强调,“除了生孩子!” “你是不是喜欢莫泊?”裴因任由陆时今咬他的手指,也不抽出来,突然发问。 “啊?”陆时今愣愣地松开嘴,不明白裴因为何有此一问。 “你说你喜欢血枭,可后来证明,这只不过是你拒绝我的借口。”裴因若有所思,“可是你却能不顾危险,明知道可能是陷阱,也要去救莫泊,足以见你对他的重视程度。而且,你们曾经还在我的花园里偷偷私会,你真正喜欢的人,是不是他?” 陆时今下意识地问:“你怎么知道?” 裴因嘴角泛起冷笑,“那天晚上,我都看见了。” 陆时今:“……” 这直击灵魂的拷问,陆时今一时间都不知道该如何回答。 关键是,裴因问的问题没毛病,按照原剧情,血枭的确爱的人是裴因。 不然怎么解释,他冒着生命危险去救莫泊呢? 难道回答社会主义兄弟情?这说不过去。 “便利店,便利店!”陆时今呼叫711,“剧情完成度和观众爽度值怎么样了?” 要是都达标了他就闪人,黑化的小狼狗好可怕啊呜呜呜…… 711:“都是百分之九十九!” 陆时今:“靠,我都牺牲那么大了他们还有什么不满足?” 711:“我也不太明白,可能就差那么一点点了,宿主你再努力努力呢?” 陆时今:“再努力下去,老子的肚子真的要被搞大了!” “回答我,陆时今。”裴因的口吻蓦地变冷酷,仿佛下一秒如果陆时今回答说“是”,他就会下令结束莫泊的生命。 “我不喜欢他,真的,我只喜欢你。”陆时今换上深情款款的表情,充满爱意地回望裴因,“我一直把莫泊视作亲弟弟,况且他是Alpha,我也是Alpha,我们不会有结果,我怎么可能喜欢他?” 【陛下千万别相信,今今他在骗你!】 【继续啊我能看一百集!一定要让他怀上孩子为止嘿嘿嘿嘿嘿嘿】 【男人在床上说的话能信吗?陛下千万不要放过他!】 陆时今:“???” 作者有话要说: 今今:我实话实说为什么没人信? 第36章 血色蔷薇[ABO] 陆时今被裴因从陆家带走的第二天早上, 陆首相找遍陆家上下都没找到儿子。 陆时今没留下只言片语的交代,就好像人间蒸发一样不见了,陆首相急得差点没去警察局报案。 没多久,宫里就传来了消息, 说是国王陛下请了陆少爷去宫里作客, 请首相大人稍安勿躁。 是去作客还是被偷掳过去的,老谋深算的陆首相岂会不知道。 不过奈何对方是国王, 他就算有怨气, 也只能憋着。 又过了几日, 就快要到新王登基典礼的日子。 宫里又派人来陆家, 告知首相大人, 陆时今已经答应了嫁给陛下为王后。 国王与王后的结婚典礼将会和登基典礼一起举行, 请陆家提前做好准备。 陆首相先是一惊,他儿子不是之前还拒绝当王后的吗? 怎么现在突然改变主意了? 难道是在宫里遭受了什么非人的虐待, 被迫答应的? 陆首相爱子情切, 十分担心陆时今现在的处境。 虽然如果陆时今能成为帝国的王后, 陆家也跟着沾光, 但他也不希望儿子受逼迫。 就在他打算进宫请求觐见国王时, 陆时今居然安然无恙地回到了陆家。 “你怎么回来了?”陆首相既惊又喜。 陆时今像是经历了几天几夜不眠不休的战斗一样, 一回家就回了自己房间,倒在床上。 “我为什么不能回来?” 陆首相奇怪地问:“陛下怎么肯放你回来?” 陆时今回想起裴因放他出宫前说的话。 “亲爱的,我放你回家好好准备我们的婚礼,但是你千万别想着逃跑。别忘了你的另外一个身体在我这里, 莫泊也在我手上,如果你有了不该有的念头, 你应该知道后果。” 呵呵,赤果果的威胁。 “他肯放我回来, 那是因为料定了我不敢逃。”陆时今恹恹地说,“我有把柄在他手上。” 陆首相更好奇了:“什么把柄?” 陆时今抬起头看他的便宜爹,“父亲大人,您都在官场混了这么多年了,怎么还不明白一个道理?” “啊?”陆首相莫名其妙。 陆时今幽幽地说:“知道的越多,死得越快。” 陆首相大怒,一巴掌拍到儿子身上,“臭小子翅膀长硬了是吧?敢这么和你老子说话!” “你打吧,”陆时今直挺挺躺着,不想反抗也没力气反抗,“你最好把我打伤,这样我就不用去嫁给裴因了。” 陆首相刚抬起的手果然迟疑不敢再拍第二下了。 对哦,儿子马上就要当王后了,以后说不定见了面,他要反过来和儿子行礼,可不能打坏咯。 “我问你,陛下说你答应当他的王后,你是不是自愿的?”陆首相坐在陆时今床上,严肃地看着自己的儿子。 陆时今翻了个身,双手枕着头笑眯眯地看陆首相。 “我要是不是自愿的,您会怎么办?” 陆首相板着脸,“你要是不是自愿的,我就去进宫请求陛下收回成命。” 陆时今诧异地挑眉,“为什么?您之前不是觉得我当王后很好吗?” 陆首相没好气地说:“你要是和陛下是两情相悦,那当然好。但你如果不爱陛下,婚姻肯定不会幸福,我作为父亲,不能眼睁睁看你跳进火坑。这些年你遵从我的意思伪装成Alpha,我知道你过得很辛苦,但是现在既然已经暴露了,为父还是希望你能和一个自己爱的人在一起,走完一生。Omega不同于Alpha,一生只能被一个Alpha标记,所以你的选择一定要谨慎。” 陆时今以前以为陆首相为了自己的地位稳固,让原主伪装Alpha,也是一个利益至上眼里没有亲情的人。 没想到今天会说出这么一番话,实在很出乎意料。 惊讶过后,陆时今心里也生出一丝感动。 自从进入这个未知世界后,绑定系统开始做任务后,就没有人问过他心里的想法。 虽然这份亲情并不真正属于他,但陆时今还是感觉到了被家人关心的温暖。 “我知道了,父亲。”陆时今发自内心地笑了下,“放心吧,我是自愿的,没有人逼迫我。经过这些天的相处,我觉得陛下也很好,或许成为他的王后,也是不错的选择。” 陆首相将信将疑地侧目观察陆时今的表情,审度他话里的真假,“真的?” “真的,”陆时今撑起上半身认真点头,开玩笑地说,“比24K纯金还要真。” 陆首相听他如此说,放心了点,笑骂道:“油嘴滑舌!” 儿子还有心情开玩笑,就说明他应该不是被逼的。 典礼开始前三天,裴因命人送来了典礼当天要穿的礼服。 陆夫人陪着陆时今一起打开了装有礼服的盒子,看见做工精致的礼服后,忍不住低呼出声。 纯白色的面料,用银线细密地在表面绣上了繁复的蔷薇花图案,胸前则绣了一朵怒放的红蔷薇,中间的花蕊饰以一颗价值连城的天然粉钻,如果穿在身上站在阳光下熠熠生辉,绝对会吸引所有人的目光。 “上帝,这是我见过的最好看的礼服!”陆夫人抚摸着礼服上精美绝伦的手工刺绣,赞叹道,“陛下有心了,这件衣服肯定花了不少心思。” 裴因派来的人笑着说:“不仅如此,陛下还给陆少爷准备了礼物。” 他拍了两下手,从外面鱼贯而入一群人,手里都捧着一盆蔷薇花。 “陛下知道陆少爷喜欢蔷薇花,特意命人从星际中搜寻过来的各种品种名贵的蔷薇花,作为送给未来王后殿下的新婚礼物。除了给贵府送过来的这些以外,宫中的花圃里也都种上了这些蔷薇,夫人,您家花园在哪里?宫里的花匠一起来了,现在就帮忙栽种在您家花园如何?” 满屋子的蔷薇花让陆夫人看呆了,经过佣人提醒才回过神来,连忙吩咐人带这些人去花园。 等宫里的人都走光了,陆夫人拉着儿子去看那些移栽好的蔷薇花。 各色妖娆的蔷薇,在微风中轻轻摇曳,非常赏心悦目。 陆夫人搂着陆时今的手臂,有些伤感地说:“看来陛下是真的很喜欢你,为你准备了这么多。孩子,这些年你受的苦我都看在眼里,我常常觉得你这么优秀却没有能分化成Alpha,我有很大的责任……” 陆时今打断她:“您别这么说,不管分化成Alpha也好,分化成Omega也罢,都不是谁能自己选择的,我从没怪过您,是您给了我生命,我对您只有感激。” 陆夫人眼里闪着泪花,欣慰地给了陆时今一个拥抱,“孩子,现在看到有个人这么爱你,妈妈特别高兴,我相信你会幸福的。” 陆时今轻轻回抱住她,低声郑重地说:“我会的。” 婚礼开始之前,两个新人不能见面,但裴因会经常和陆时今通视频电话。 这不,送花的人回去不久,陆时今个人终端上就收到了裴因的视频通话邀请。 陆夫人知道两人现在肯定有私密的话要说,离开了花园。 “还喜欢我送你的礼物吗?”裴因在视频画面里也看到了满园的蔷薇花,微笑着问。 陆时今装逼地摆出一副不屑的表情,“我又不是女人,你送我这么多花干嘛?” 裴因:“不喜欢吗?我以为你会喜欢蔷薇花,毕竟那是‘血色蔷薇’的象征。礼服还喜欢吗?” 陆时今:“一般。” 裴因苦恼地皱起眉,“抱歉,我不太擅长选礼物,只是婚礼马上要开始了,也来不及准备其他的。” 陆时今清了清嗓子:“不用了,虽然谈不上很喜欢,就……也不讨厌。” 裴因明白陆时今是在口是心非,眉头舒展开,“也是,等我们结婚了,我拥有的一切都与你分享,只要我有的,也都属于你。” 小王子可真是善变,说黑化就黑化,说忠犬就忠犬。 让人又爱又恨。 陆时今在思考一个问题,照理来说剧情最高潮部分已经过去了,可为什么观众爽度值却一直维持在百分之九十九,还剩百分之一为什么就是达不到呢? 711知道陆时今的想法,冒出来说:“是不是观众们现在还不相信你俩是真心相爱啊?” 陆时今头疼:“这几天我在床上被他逼着说了无数遍‘我爱你’,你说我还要怎么证明?” 711:“你也知道是被逼的啊……” 陆时今:“……可是我是发自真心的啊!我是真的喜欢他啊!” 711:“你之前玩的太大,失去了观众的信任。” 陆时今:“呵呵,这群人真难伺候,不玩大点,他们觉得不刺激,玩大点,他们觉得我假。” 裴因在视频里慢慢说着婚礼当天要走的流程,听上去繁琐无比,陆时今脑袋都大了。 刚好这时候又有一则视频邀请打进来,陆时今一看是芙兰,切掉了裴因的画面,接通了芙兰的电话。 视频里的芙兰神情慌张,“老大,最新消息,虫族已经离开虫星向我们发起进攻了!这次它们的精锐部队倾巢而出,帝国这场战役将会打得很艰难!” 陆时今心头一跳,或许,他的机会来了。 “陛下,”陆时今切回裴因的通话画面,轻声打断了他,“虫族大军已经朝这里发起进攻了,你知道吗?” 裴因一愣,连忙去看终端报告上来的消息,就在一分钟前,皇家防控部队报告上来一则紧急军情,内容正如陆时今所说。 裴因的脸色立即变得凝重。 “陛下,我们的婚礼可能要暂缓了,”Omega站直了身体,挺拔得如同一棵苍劲的翠松,声音坚定,“我是一名军人,保卫帝国是我的职责,也是我向你表明忠诚和爱意的方式。等我凯旋的消息,好吗?” 作者有话要说: 这个世界明天就结束了,下个世界应该是现代娱乐圈~ 第37章 血色蔷薇(完) 裴因来不及说出“不要去”三个字, 陆时今已经挂断了通讯电话。 裴因颓然倒向身后的椅背上,脑子里只来回回想陆时今跟他最后说的一句话。 “我虽然是Omega,但我想证明自己不输给任何一个Alpha,这是我毕生所愿。陛下, 如果你真的爱我, 那就请尊重我、支持我的决定。” 最终,裴因还是没有再拨通陆时今的个人终端。 他立即前往军方指挥部, 准备亲自参与指挥这次抗击虫族侵略的战役。 虫族大多都体型硕大, 天生身披钢铁般坚硬的外壳, 生命力极其顽强, 又仗着自己数量多、恢复能力快, 战斗起来往往都是不要命的架势。 虽然帝国军队精锐尽出, 但操纵战斗机甲进行战斗的都是血肉之躯,一旦机甲损坏, 操纵者几乎是必死的局面。 偌大的作战指挥室内, 气氛肃穆, 几个参与指挥的将领分别坐在会议桌两侧, 表情凝重地盯着屏幕。 屏幕上是和虫族战斗的中心地区, 绿色的点代表帝国军队的人数, 红色的点则代表虫族的数量。 虽然绿点和红点都有不同程度的减少,可每当一个绿点熄灭,指挥室内的每个人心里的沉重就多一分。 绿点熄灭后再也不会亮起,这代表, 帝国又牺牲了一名优秀的士兵。 虫族为这次入侵做足了准备,派出“破坏者”当先头部队。 这群长相如同巨型蟑螂的恶心虫子, 不仅非常难缠,还会不停产卵。 这些卵附着到机甲上, 一定时间后就会爆炸,会对机甲造成非常严重的损伤。 渐渐地,红色小点的数量占据了优势,呈压倒性的趋势浩浩荡荡往陆地进发。 “这样下去不是办法,虫族这次倾尽了全力,殊死一搏,我们输不起也不能输,必须得向其他星球请求援助!” “可和我们关系友好的星球,距离我们也有1000光年,援兵最快也得一天之后才能到达,我怕那时候战况已经无法挽回了!” “那也总比在这里坐以待毙的强!我现在就出去上机甲迎敌,杀一个不亏杀两个我赚!” 所有人看向坐在上首的那个人,“陛下,该怎么办还得请您拿主意!” 年轻的国王面色沉稳,临危不乱,“所有部队还有多少战力可派?” “所有部队都已经集结完毕,除了已经派出去的,还有五万余名士兵留守地面。” “可用来战斗的机甲还有多少架?”裴因问。 “不足……五千!” 所有人的心凉了下来,这意味着剩下四万五千人只能和虫族肉搏。 钢筋铁骨的机甲在虫族面前尚无还手能力,没有保护的肉身凡胎,遇上它们就等于送死。 “李上将,立即给美亚星发求救信号,请他们派兵增援。”裴因站起来,正了正军帽的帽檐,“再在剩下的五万人里挑选出五千名士兵,组成敢死队,去突袭虫族火力最弱的左翼,为正面部队开辟战场。记住,这次任务可能有去无回,所以自愿报名,不得强求。” “遵命!”那位李上将抬起手敬了个军礼,又犹豫了一下,放下手,问,“敢问陛下,这五千人的敢死队,谁来领队?” 裴因紧了紧手上雪白的手套,蓝眸中神色坚毅果断,“我。” 指挥室里反对的声音响成一片。 “这怎么行?!” “您是一国之君!万万不可!” “陛下,臣愿意出征!请让我率队去突袭,定不辱命!” “都别说了,”裴因含笑扫过每个将领的脸上,“在座的各位都是对帝国忠诚不二的功臣,你们的忠心我明白,但是,连国不保又何谈有君?我们大家都心知肚明,援兵不可能及时赶到,这五千人是我们最后的希望。在前线战斗的都是我的战友,我无法说服自己安心坐在这里等待战争的结果,而什么都不去做,所以,请给我一个和他们并肩战斗的机会。” 在场的将领无一不是身经百战,立下赫赫战功才走到今天的地位。 他们这些人中,或有怀疑过裴因的能力,或有对裴因的不满,但此时此刻,无不对他们的新王肃然起敬。 “陛下!我们愿与您一起出征!” “对!我也要去!拼着这把老骨头,也要射穿几个虫族的脑袋!” “与其苟活,不如战死!” “都不要争了,”裴因打断了他们的争论,沉声道,“诸位都是累累功勋的重臣元老,帝国的明天还得靠你们支撑,就把建功立业的机会留给年轻人吧。” 一听国王陛下要亲自领军出战,极大鼓舞了士气,五万多名士兵几乎全都要报名参加五千人的敢死队。 各个将领在自己所辖的部队中,迅速挑选出五千名身体素质最优秀、精神力出类拔萃的Alpha,集合到一起听候国王的调遣。 前方战况胶着,正面部队急需一个机会撕开虫族大军的防线,进行反攻。 换上了战斗服的国王,威武不凡,雄姿英发,昂首挺立在点将台上,作最后的战前讲话。 “士兵们,这一去,注定是九死一生,你们可准备好了?” “准备好了!” “很好,你们要记住,这一刻,你们不是为帝国而战,不是为我而战!如果我们的家园被虫族攻陷,每个人都不会再有明天,所以你们是为自己而战,包括我,听明白了吗?” “明白!明白!” “这次行动代号为‘黎明’,希望我们能够为帝国的明天带来胜利的曙光!上机甲吧战士们!” 五千人的声音慷慨激昂,真臂高呼:“陛下!陛下!胜利!胜利!” 莫泊也在这次出征之列,临上机甲前,裴因问他:“还是没有他的消息吗?” 莫泊摇摇头,“已经查验过所有机甲的操纵者名单,没有发现血……我是说陆少校的匹配信息。” 军队的机甲操作起来都要得到军方授权,如果陆时今已经在战场上,应该查得到才对。 可是那天之后,裴因就再没得到过陆时今的消息。 裴因垂下眼眸,藏起眼里的担忧,“如果这次我回不来,你见到他帮我转告他……” “陛下!我们一定会胜利的!您和陆少校也都会平安的。”莫泊笑容坚定地说,“您想说的话,陆少校一定想您亲口告诉他。” 裴因抬起眼睛看他,倏地展眉一笑,“没错,一定会胜利!” 五千架机甲承载着帝国所有人的希望,整齐有序地往战场中心前进。 火力交战最猛烈的地方,上空密密麻麻全是黑漆漆的虫族,看得人头皮发麻。 裴因命令正面部队吸引住虫族火力,将五千人分成两队,分别从虫族大军的左翼和右翼发起偷袭。 然而虫族大军左右两边的防守很到位,偷袭并没有取得很好的效果,战况僵持住,迟迟打不开突破口。 每架机架上储备的弹药都是有限的,很多机甲弹药打光,得不到补充,和废铁没两样。 敢死队的人数不断减少,剩余幸存下来的机架上,弹药渐渐支撑不住接下来的战斗。 裴因命剩下的所有敢死队成员都将火力转移到防守相对薄弱的左翼,他驾驶着机甲身先士卒,冲在火力最前方,依靠强大的精神力,灵活地操纵机甲击杀了无数虫族,在虫族的防守线上冲开了一个小口子。 可其他人被难缠的跳虫牵绊住,配合不上裴因的攻势。 裴因孤身厮杀出的血路眼看就要变成绝路,突然!战场上空出现了数百架战斗机甲浩浩荡荡朝裴因的方向支援而来! 那些机甲外壳都是亮黑色,表面勾勒着红色线条组成蔷薇花的图案,像一道道黑色的闪电一样,悄无声息地突然降临在战场上。 裴因的耳机里传来了莫泊兴奋的喊叫声:“血色蔷薇!是血枭大人!” 这群天降神兵正是陆时今率领的血色蔷薇精锐,他们早就潜伏在战场附近,等待时机准备给予虫族致命一击。 虫族肉身虽然坚不可摧,但大多数虫族智力都很低,它们之间会互相传送信号,安排分工,而负责统一调度的领袖角色,就是拥有比普通人类智商还高的高级智慧生物——智虫,在虫族内部除了虫后,就数智虫的地位最高。 血色蔷薇已经打探出智虫所在位置,就在虫族严防死守的左翼中心! 只要杀死智虫,这些低智商的虫族就是一群没头苍蝇,不攻自破! 陆时今并不知道裴因率军亲征,只当是帝国军队里哪个人才想的和他一样,擒贼先擒王。 血色蔷薇一共来了五百人,数量少不显眼,所以一直没引起军队和虫族的注意力。 陆时今一直观察着战场上的局势,看到有架机甲深入进了虫族阵地,便知道是机会来了! 属于血色蔷薇的机甲沿着裴因飞行过的路线向虫族发起进攻,猛烈的火力开路,一路势不可挡! 一阵枪林弹雨,五百多架机甲包围了智虫所在的位置,并不管其他虫族的骚扰,集中火力对智虫一顿狂轰滥炸。 智虫是一坨巨大的形状如同肉瘤的生物,表面虽然没有坚硬的甲壳保护,但堆积着一层厚厚的脂肪,保护着它的中枢神经。 这层脂肪可能厚达直径二三十米,除非是能将炸弹埋进智虫体内引爆,否则,短时间内无法将智虫彻底杀死。 战场之上,争分夺秒,一念生一念死。 做出决定往往就在那么一秒半秒之间。 陆时今所操纵的机甲上正好装有一颗重磅炸弹,而且他的机甲是所有机甲里飞行速度最快的,他无疑是承担突进任务的最佳人选。 陆时今从操纵室向外看去,帝国军队在正面战场上已经抵抗不住虫族的攻击,呈节节败退之势。 已经没有给他多加犹豫的时间。 那边裴因被一小股虫族部队包围,陷入鏖战,忽然看到不远处有一架黑色机甲势如破竹地往虫军内部冲去。 面对虫族的拦截,不躲不避,机甲上装载的武器“突突”冒着火星,将试图靠近它的虫族全部射杀,大有同归于尽的意图。 不知为何,明明不知道机甲舱内坐的是谁,可裴因心中却油然而生出一种这个人就是陆时今的强烈预感! 裴因心脏都快骤停! 然而左突右闪,就是突围不了虫族的包围圈,急得差点乱了方寸。 只能眼睁睁看着陆时今冲进了黑压压的虫军里,又被茫茫如海的虫族淹没,消失无踪,不明生死。 陆时今接近到了智虫的位置,机甲前方伸出螺旋状的钻头,在智虫厚厚的脂肪上钻出一个洞。 他一边操纵机甲向智虫体内前进,一边通知血色蔷薇的其他人撤离战场。 所有黑色机甲犹豫了一下,遵从陆时今的命令停止战斗飞离了战场。 莫泊感觉奇怪,询问裴因:“陛下,他们突然撤了,我们要怎么办?” 裴因忽然明白了陆时今想做什么,紧紧闭了下眼,再睁开,眸光里溢满哀恸和懊悔。 最后他深呼吸了一口气,果断道:“所有人,撤!” 他带来的五千人已经只剩不到五成,还活着的士兵,见证了那么多战友的牺牲,悲痛都化为了怒火,战斗还没结束,谁都不肯撤离战场。 “这是命令!撤!”裴因的声音突然拔高,不可抑制地轻微颤抖。 不能让他的牺牲白费…… 所有机甲都调头往回飞,莫泊的机甲就在裴因旁边,正打算调头,却发现裴因的机甲并没有动。 “陛下,你不走吗?”莫泊着急地大喊。 裴因已经摘下了通讯器,关掉了显示面板,这样能将外面的情况看的更加清晰。 他湛蓝的眼睛深深凝望着窗外,仿佛能够穿透黑暗,看见爱人的脸。 陆时今已经看到了智虫跳动的中枢神经,形状像一颗脑子,不停地跳动如同有生命一般。 “啊,为大义牺牲,我真是伟大,我都要被自己感动了。” 陆时今按下导弹发射倒计时五秒的按钮,解开安全带,姿势惬意地靠在驾驶座上。 “便利店,能点播一首歌,让我在音乐声中迎接死亡的到来吗?” 711:“你想听什么?” 陆时今闭上眼:“Don't Cry For Me Argentina。” 我的王子,请别为我哭泣。 如果能以牺牲一个人的代价,拯救千千万万人的生命,虽千万人吾往矣。 希望能以我的牺牲,改变世人对Omega的偏见。 我不比任何人差。 倒计时最后一秒,在为了纪念一位出生低微,成为第一夫人后,为穷苦人民争取权益的伟大女性的音乐声中,炸弹引爆,火光冲天,夹杂着滚滚而来的热浪,吞噬一切! 莫泊眼看火舌就要朝他们的位置伸来,迅速转到裴因的机甲面前,全力加速将裴因推离了会被爆炸波及的范围内…… “观众爽度值达到百分之百,剧情完成度百分之百,恭喜宿主,成功完成本世界任务。是否选择立即传送出本世界?” “否。” —— 虫族的侵略计划,最终因为智虫的死亡而落败,虫族元气大伤,逃回虫星,可能得恢复上许久才能卷土重来。 帝国确保了很长一段时间的安宁。 虽然帝国以少胜多赢得了这场战役,但是以牺牲了十万名军人的生命以及耗费了无数武器资源的惨痛代价才获得胜利。 当然,最终能够获得胜利,离不开一个人的牺牲。 是他在关键时刻挺身而出,和智虫同归于尽,才将战局扭转。 一个月后,在战后的王都里,国王为十万牺牲士兵举行了祭奠仪式。 八名身穿军服的士兵抬着一具棺材,昂首阔步走在最前面,棺椁上覆盖着帝国的国旗。 道路两旁前来送行的民众,手里都拿着一支鲜红的玫瑰花,目送拯救了他们的英雄最后一程。 “冲破黑暗的骑士,带来光明的勇士,生于此,葬于此。” 这是年轻的国王,给英雄写下的墓志铭。 就在不久前,国王宣布废除全国各地所有对Omega造成不公平对待的法律法规。 将“允许Omega参政、参军”写入宪法,成立Omega保护协会,帮助Omega维权,严惩一切伤害Omega的行为。 虽然这些政策会影响到某些贵族的利益,但这些迂腐的老家伙没一个敢站出来说不。 因为虫族来势汹汹入侵时,如果没有那个Omega的牺牲,他们这些贵族早就变成虫族的美餐了。 况且,裴因得到了来自军方的各个将领的力挺,已经没有一个大臣敢反对国王下达的任何决定。 葬礼结束,裴因回到了皇宫。 经历过一次战役后,这位年轻的国王不仅收获了无数支持他的呼声,周身气质也得到了极大的改变。 变得更加成熟稳重,喜怒不形于色,即使爱人逝去,也没表现出过分的哀伤。 更符合一个一国之君该有的气场。 国王一回宫哪里都没去,直接回到了自己的寝宫。 国王的寝宫前,有一大片蔷薇花圃,里面种着各种珍稀品种的蔷薇。 每到午夜,打开窗户,不仅能闻到窗外醉人心脾的幽幽花香,还能听到不知名的鸟儿的啼叫。 不过现在不是午夜,窗户并没有打开。 落地窗前站着一个浑身披着黑色斗篷的人,脸上没戴面具,若有所思地望着窗外。 窗户上倒映出他的影子,和刚刚结束的葬礼上,墓碑照片上的那个人一模一样。 裴因轻手轻脚走近他,从身后抱住他,亲了亲男人的耳廓,“我以为你也会去参加葬礼。” 血枭对着镜子里的自己微笑,“自己参加自己的葬礼,这感觉也太奇怪了。况且,也不吉利。” “我答应你的,我都做到了。”裴因卸下了伪装,脸上又露出孩子气的委屈,“你答应我的呢?什么时候做到?” “你确定要黑暗势力的老大当你的王后?”血枭转过身,手指点着裴因的胸口,轻笑道,“你就不怕你的那些大臣们知道了联合起来造你的反?” “不怕,”裴因不以为意地挑眉,“他们不敢管我,再说血色蔷薇在与虫族那一战中也出了大力,只要你的那些属下愿意归顺政府管辖,我会给他们每个人一个不错的职位。” 血枭嫌弃地摇了摇头,“免了,谢谢你的好意,他们自由自由惯了,不会喜欢受那些条条框框拘束的。天下兴亡匹夫有责,他们既然生活在这颗星球上,就不能眼睁睁看着自己的家园被毁。” “那你呢?你也喜欢自由,不愿意陪伴在我身边吗?”裴因有些难过地皱起眉头,活活像一个被妻子抛弃的怨夫。 “没有人不喜欢自由,没有人会甘愿当一只被养在笼子里的夜莺。”血枭抚摸裴因的脸,眼神变得温柔,“况且你爱的是雄鹰也不是夜莺对吗?何必强求朝朝暮暮的相伴,你只要知道我心中有你就够了,我会经常来看你的。” “那你是什么时候心中有我的?”裴因似乎被说服,蓝眸里亮起兴奋的光彩。 血枭卖关子:“比你想象的久。” 裴因眨了眨眼,“再久能久过第一次见面吗?难道是在军校里上学的时候?”他回忆了一下当时的场景,嘴角泛起甜蜜,“一见钟情吗?” 血枭摇了摇头,“不,不是一见钟情,比那个时候还久,可能是上辈子的事了。” 裴因知道他是在故意逗自己,不过能听到这么浪漫的情话,还有什么不满足的呢? “我也爱你,不管是上辈子还是这辈子,还是下辈子,下下辈子,我都会一如既往地爱你。” 血枭抬手放在裴因的肩膀上,那里是他咬出牙印的位置,微微勾唇:“我也是。” 两个人在窗前拥抱着亲吻,背后是一大片开得绚烂,鲜红似血的蔷薇花,正如他们热烈纯粹的爱情一般。 一出好戏的落幕,不代表故事就此结束。 暂时的离别,也是为了下次相逢铺垫。 作者有话要说: 解释一下每个小世界的结局处理,攻受并不是真的戏中角色,只是演戏的人,所以戏结束后,攻受就会离开前往下个世界继续演。 戏里的故事当然还在继续,天才画家里的今今当然也没死,和小叔幸福美满地在一起了 每个世界都不会是悲剧的,毕竟我可是甜文写手,嗯哼 第38章 爱豆你人设崩了 “时今哥, 你可以一定要记得帮我问许伊凡要他的亲笔签名照啊!最好写上‘to亲爱的陶陶’!知不知道?知不知道?” 陆时今一穿过来,就被一个不明生物给袭击了。 那个生物大概有一米八几,麒麟臂大象腿,上下一样粗, 腰上像是缠了个游泳圈, 一张还算白净的胖脸,脂肪堆积, 将五官都快挤没了。 那人用自己肥硕的身躯把陆时今紧紧抱住, 差点没把他的鼻子给挤歪。 陆时今感觉到呼吸困难, 可他这副身体才一百二十多斤, 根本无法与重量几乎是他两倍的巨型生物抗衡。 “我靠, 这胖子是谁?他是不是想用他的肥肉闷死我?” 711姗姗来迟:“他叫陶轻鸿, 就是本剧的男主呀~” “谁?男主?他?!”陆时今感觉匪夷所思,“现在看戏的观众都这么重口味的吗?陶轻鸿?名字听上去倒是身材挺好的, 可你看他哪里轻了?他明明应该叫陶泰山!” 711冷哼:“你怎么也这么以貌取人?” “呵呵不好意思, 我就是颜狗, 这就是个以貌取人的社会, ”陆时今说, “赶紧把这个世界的剧情线背景介绍发过来, 晚一步,我真的要被憋死了!” 711:“OK!” 这部剧是一部以娱乐圈为背景的励志青春偶像剧。 主人公就是陆时今面前这位体重高达两百五十斤的陶轻鸿。 陶轻鸿,创星娱乐集团的太子爷,十七岁, 高三学生,最近迷恋上了自己公司推出的选秀节目里出道的一个新生爱豆, 就是他一开始口中说的许伊凡。 许伊凡,二十岁, 本剧的另外一位男主,性格冷傲孤僻,拥有一张宛如雕像般的俊美无俦的容颜,吸粉无数,被粉丝称为“冰雪王子”,在选秀中一举夺冠,C位出道,所有人都看好他成为下个顶流。 许伊凡的神颜,吸引了无数少男少女为他神魂颠倒,陶轻鸿就是其中一位,而且深度中毒,无可救药。 但是所有剧的结局,男主都不可能和一个大胖子在一起。 这部剧之所以是励志剧,就是因为陶轻鸿为了能追上爱豆的脚步,立志减肥,用了四个月的时间甩掉了120斤的肥肉。 脱胎换骨,从一个二百五十斤的胖子变成了腰细腿长的帅气小鲜肉。 最后通过努力,不仅赢得了爱豆的青睐,还收获了爱豆的爱情,堪称追星成功的典范! 剧情听上去倒是比上两个世界简单多了。 “剧情这么简单,观众的爽点在哪里?”陆时今不明白。 711:“减肥成功,追星成功,和爱豆谈恋爱,只要是追过星的人,在他们眼里,难道还有比这些更爽的吗?人生赢家啊!” 陆时今:“抱歉,不追星,不是很懂。那我的角色又是什么?” 711:“你的角色是陶轻鸿的发小,比他大一岁,也是偶像艺人,和许伊凡在同一档选秀节目出道,所以陶轻鸿才会来找你帮他要许伊凡的签名照。在陶轻鸿减肥追爱豆的过程中,你一直扮演着一个好哥哥的角色,督促鼓励他,可当陶轻鸿减肥成功后,你却发现自己不知不觉中已经深深爱上了这个可爱弟弟,为了让陶轻鸿开心,你选择将这份感情永远藏在心底,默默看着陶轻鸿幸福就好。” 陆时今:“……好背景板的角色。” 711一听陆时今的口气就是想搞事情,如临大敌地说:“这次的任务特别简单,你可别给我整幺蛾子了,别忘了上个世界,你死了一次才刷满了观众爽度值,这次你可没第二条命了!” 陆时今不怀好意地呵呵一笑:“别害怕嘛便利店,只要你告诉我,裴因在不在这个世界里,我保证不乱来。” 711:“这个问题超出我的功能范围了呀,每次投放进剧情里的灵魂都是随机的,上次你能碰到他已经是万里无一的好运气,这个世界他在不在可真说不准。” 陆时今:“那还不得靠我自己一个个去找?真没意思。” 711循循善诱:“你可以尽快完成这个世界的任务,说不定下个世界你们就能再遇到了呢?” 陆时今嗤笑:“你别诱导我,任务要是真这么简单就好了,世界上最困难的事就是‘坚持’,你看看陶轻鸿这满身的肥肉,想减肥成功能简单的了吗?” 他忽然眼珠儿一转,贼兮兮地问:“你那商城里有没有什么一用就能变瘦的卡片?直接给陶轻鸿用上,不就能省去很多麻烦?” “想都别想!”711义正辞严,“你这是作弊,不符合规定!” “便利店你变了,”陆时今眼含热泪控诉,“你不再是我的贴心小棉袄了。” 711高冷地说:“哼,本来就不是。” 言归正传,陆时今快在陶轻鸿“爱的抱抱”里窒息而亡了,他连忙仰起脖子试图能呼吸一口新鲜空气。 “陶陶、陶陶,你先放开我,我快喘不过气了!” 陶轻鸿意识到了自己好像把陆时今抱太紧了,连忙松开手臂,后退一步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 “不好意思啊时今哥,我一听到你要和许伊凡一起出去玩,我就太兴奋了,手下没个轻重,没伤到你吧?” 陆时今拍了拍胸口顺气,“没有没有。” 许伊凡和陆时今参加的那档选秀节目最后选出来六名人气最高的选手组成了一个男团出道。 经纪公司为了帮新团积攒人气,策划了一档网络综艺,六名成员一起进行一次七天六夜的旅行,旅行的过程将会在网站上进行24小时直播,粉丝们可随时观看爱豆们在生活中最真实的一面。 虽然说是“真实的一面”,但现在当偶像的,经纪公司早就帮他设计好了人设。 估计这次真人秀也早就安排好了剧本,说不定连台词都是设计好的。 “时今哥,我好羡慕你啊,你可以和许伊凡一起出道,能成为他的队友,和他一起为梦想拼搏!” 陶轻鸿的表情十分向往,被肥肉挤成一条缝的小眼睛里迸发出闪闪的亮光,这是对爱豆的无限爱意。 陆时今一转身,发现地板上横躺着一个行李箱,各种衣服杂乱地扔在里面,都是他要带去旅行节目里穿的衣服。 乱成这样,他看不过去,蹲下来开始收拾。 “其实你也可以啊,”陆时今边收拾边语重心长地对陶轻鸿说,“如果陶陶能瘦下来,肯定也是个大帅哥,再凭你家的关系,出道有什么难的,到时候说不定比许伊凡还红。” 陶轻鸿腼腆地笑了,“谢谢你时今哥,我知道你是在安慰我,许伊凡那么优秀那么好,在我心里没有人能够超越他,我只要一直仰望他就行了,不奢望其他的。” “我没安慰你,我是说真的。”陆时今严肃认真地看着小胖子,“陶陶,你没想过要减肥吗?不管是对你将来的人生还是健康,都是好事。” “想过呀,可是减肥好难,”陶轻鸿苦着脸,伸出短粗的手指挨个数,“不能吃我最爱的火锅、麻辣小龙虾、铁板烧、红烧肉、冰激凌……这也不能吃,那也不能吃,人生还有什么乐趣?” 陆时今:“……”算是知道这小胖子是怎么胖成这样的了。 现在看来,小胖子完全没有要减肥的觉悟嘛。 这可不行,完成任务最关键的一环就是让陶轻鸿瘦下来。 除非许伊凡是瞎了眼,否则绝对不可能看上现在这副虎背熊腰模样的陶轻鸿。 陆时今眉头一皱,计上心头。 “陶陶,你只是想要许伊凡的签名照吗?”陆时今笑得像只狐狸,“还想不想要点别的?” 陶轻鸿果然上钩,激动地朝陆时今奔过来,“别的?别的什么?!” “停停停!”陆时今感觉到地板在震动,连忙做了个停止的手势,让陶轻鸿别一激动又抱他,“我跟你打个赌怎么样?” 陶轻鸿眨了眨小眼睛,“什么赌?” “我可以让许伊凡和你单独见一次面,”陆时今在陶轻鸿脸上见到了预料中的兴奋激动,接着慢条斯理地说,“只要你能一个月瘦二十斤。” “真的?”陶轻鸿半信半疑,“你不是骗我的吧?” “当然是真的,我是许伊凡的队友,你还不相信我啊?”陆时今收拾完衣服关上行李箱站起来,“只要你能瘦,我肯定说到做到!” 陶轻鸿很是纠结,一边是减肥的痛苦,一边是能和爱豆近距离接触的诱惑。 他只是个十七岁的胖子啊,为什么要面临人生中这么艰难的抉择? 火锅、小龙虾、红烧肉,和许伊凡到底孰轻孰重? 陆时今感到绝望,他都许下这么诱人的条件了,小胖子居然还不肯减肥? 看来许伊凡在陶轻鸿心里,暂时还没美食重要。 “这样吧,”陆时今一拍手,又想出一条妙计,“只要你坚持减肥一天,我就给你发一张许伊凡的照片怎么样?独家生活照!让你近距离了解你的爱豆!” 陶轻鸿闻言小眼睛微睁,脸上的肥肉开始抖动,内心蠢蠢欲动。 “好!”陶轻鸿终于下定了决心,为了他家凡凡的独家生活照,他拼了! 陆时今大喜过望,“那就一言为定哦!从今天起,你就开始减肥!” “今天?不能明天吗?”陶轻鸿摸了摸肚子,讨价还价,“我晚上还预定了一家特别好吃的火锅店……” 陆时今差点气得一口气没提上来,“说好的减肥呢?” “就当是减肥前的最后狂欢了……”陶轻鸿挺直了肥厚的腰背,理直气壮地说,“况且,不吃饱怎么有力气减肥?” 陆时今无言以对。 还想再叮嘱几句让陶轻鸿好好减肥,床上的手机响了。 陆时今捡起来接通,是经纪人催他立刻到公司集合,还有两个小时飞机就要起飞了。 “那我就不打扰你了时今哥,一路顺风!”陶轻鸿憨憨地笑了下,和陆时今摇了摇手,“别忘了我的签名照哦!那我先走了。” “等一下。”陆时今出声制止陶轻鸿的离开,走到他面前也不废话,直接把小胖子宽大的T恤领口往下扒拉了一下。 小胖子细皮嫩肉的,没看到类似牙印的胎记什么的,陆时今松了口气。 在陶轻鸿惊恐的眼神里,陆时今帮他重新拉好了衣服,拍了拍他的肩膀,友好地微笑:“行了,别拿这种被人吃了豆腐的眼神看我,你现在可以走人了。” —— 陆时今赶到公司,其他人都已经坐在车上等了。 陆时今上车看了眼座位,发现车上人坐的位置非常玄妙。 第二排右边两个位子,坐了在出道时人气排第二第三的两名队友。 这两人之前一起组团出过道,只是因为团体没红,没几个月就解散了。 公司给他们定的人设是互相扶持的好兄弟,一个呆萌vocal一个霸道rapper,只要对着镜头,两人就跟连体婴似的分不开,靠着炒CP营业吸了不少CP粉。 第三排左边的两个位子,坐了人气排第四第五的剩下两名队友。 他们曾经是同一个公司的练习生,之间关系也不错。 这两个人都是队内的舞蹈担当,公司给他们设定的人设是,一个暖男,一个酷guy。 陆时今是以第六名的身份险险成功出道。 刚满十八岁的老幺,人设是队里受哥哥们万千宠爱的可爱忙内。 但万千宠爱什么的,只是镜头下的。 出了镜头,不给你白眼就算不错的了。 六个人认识的时间也就从节目开始到出道的短短三个多月,互相之间谈得上什么深情厚谊。 许伊凡此刻单独坐在第一排,大概是因为他平时就比较高冷,不太爱搭理人,所以没人愿意和一座冰山坐在一起。 当然,也没人愿意和冰山组CP。 许伊凡是队里的队长兼门面担当,唱歌舞蹈都在水平线上,能获得人气第一,除了一张脸,实力上也的确说得过去。 陆时今把队友的脸都认了一遍,六个人里,就他和许伊凡是落单的。 想了想,最后他一屁股坐在了许伊凡旁边。 许伊凡似乎没想到会有人敢坐他旁边,诧异地扭头朝陆时今看了过来。 陆时今对他灿烂一笑,“凡哥,我和你坐,不介意吧?” 许伊凡眉心微不可察地皱了一下,很快转过头:“不。” 啧,还真是惜字如金。 “请大家都把安全带系上,”经纪人最后上来提醒,“每个人再检查一下证件有没有带,没问题我们就出发去机场了。” 预定的是早上十点的航班,所以大家都起得很早。 节目组的人在机场等着,等下下了车就开始正式拍摄。 车子没开一会儿,车上就听不到有人说话的声音了。 大家都在养精蓄锐,等会面对镜头才能有个好状态。 许伊凡耳朵里塞着耳机,端端正正地背靠在椅背上,连坐着闭目养神的姿势都那么赏心悦目。 陆时今悄悄往许伊凡那边瞟了两眼,见多了帅哥的他都忍不住为许伊凡的颜值惊叹。 从饱满的额头到高挺的鼻梁,薄削的嘴唇,再到性感的喉结,侧脸的线条无可挑剔。 陆时今还有一个观感,就是男人纤长的睫毛足够另所有女人嫉妒,简直就是睫毛精转世! 怪不得把陶轻鸿迷得神魂颠倒,为了许伊凡疯狂虐待自己。 减去整整120斤的肥肉,这都是一个成年人的重量了! 陆时今看着许伊凡在想其他的心思,一时忘了要把自己肆无忌惮的目光移开。 许伊凡感觉到了有人在看自己,湛眸倏地睁开,对上陆时今来不及收回的视线。 陆时今:“……”偷看被发现,好尴尬。 许伊凡这次是真的皱了下眉头,声音冷冷的,问:“干嘛?” “那个……凡哥,”陆时今往许伊凡那边靠了靠,压低了声音,“你能帮我件事吗?” “什么?”许伊凡有严重的洁癖,不喜欢有人离他太近,陆时今靠过来,他就往里移了移。 陆时今从包里掏出一张照片,是陶轻鸿临走前塞给他千叮咛万嘱咐要许伊凡签名的那张。 “你能帮我签个名吗?我有个朋友特别喜欢你,托我问你要亲笔签名。”陆时今眉眼弯弯,笑眯眯地问。 许伊凡对别人要签名这种事已经习以为常了,想也没想就接过了照片。 陆时今连忙递笔过去,手指点了点照片反面背后的空白地方,“写这里,除了名字再加一个‘to亲爱的陶陶’。” 笔在许伊凡手里快速移动,陆时今还没来得及说“陶”是哪个“陶”,许伊凡已经签完了。 然后像完成任务一样把照片和笔都扔还给了陆时今。 接着,从背包里抽出一片消毒湿巾,擦了擦手,就好像刚才接触到了什么不得了的病菌一样。 陆时今看着龙飞凤舞的“to亲爱的桃桃”沉默了。 之后一直到上飞机再到落地,除了在车上的那五个字外,许伊凡都没再和陆时今说过一句话。 当然,他也没和别人说话。 其他四名成员都是两两结对的,陆时今插不进去,只能想办法往许伊凡旁边凑,才能避免落单的尴尬。 还好许伊凡虽然不给回应,但也没拒绝陆时今的接近。 他们这次旅行的目的地是西部的一处农村,远离城市。 节目组租了一处农家小院,当做七天六夜的落脚点。 这几天,所有成员吃饭睡觉包括节目拍摄都在这里进行。 农村虽然地处偏僻,交通不方便,但胜在风景优美,空气也十分清新。 当偶像艺人的,每天训练的任务都很重,像这次能有机会一周不训练的机会实属难得。 所以基本上所有人的心情都很放松。 乘坐大巴车到了农家小院,已经是第一天旅行的下午了。 小院内部已经事先经过改造装修,该有的家电器具应有尽有。 只不过六个人,房间却只有三个,而洗手间浴室只有一个。 六个大男人一起睡个房间倒是没什么,只不过老二老三老四老五都是绑定好的,就剩了陆时今和许伊凡。 大家都是知道许伊凡有严重洁癖的,所以节目组很忐忑许伊凡会拒绝和陆时今一起睡。 然而意外的是,当编导把房间安排告知他们的时候,许伊凡居然没反对。 上午坐了飞机,下午又摇摇晃晃坐了两个小时的大巴车才到目的地,所有成员都疲累不已。 所以第一天旅行的下午,就是给成员们整理内务休息的时间。 可以一直休息到晚上,然后自己想办法解决晚餐。 陆时今和许伊凡进了属于他俩的房间,一进屋子,陆时今先到处检查了下摄像头的位置,避免有什么不雅的画面被拍到。 节目虽然是实时直播,但直播的内容仅限公共区域,房间里属于个人隐私,并不会播出去。 但观众不可能二十四小时都守着看直播,所以所有镜头会经过后期剪辑,做成完整一期的节目播出,这里面就包括了房间里的画面。 两个人开始自顾自地收拾行李,陆时今实在受不了这种窒息般的沉默,主动没话找话聊。 “凡哥,没想到你会愿意和我住一间,还以为你会拒绝呢。” 许伊凡扫了他一眼,轻描淡写地说:“你是他们几个人里,唯一一个每天换袜子洗袜子的人。” 陆时今:“……” 这算什么理由? 高冷爱豆的心思你别猜。 “我出去洗个澡。”许伊凡拿上了换洗衣物,出门前和陆时今交代了声。 陆时今漫不经心“哦”了声回应,等许伊凡出去了,他把摄像头都用布蒙起来,然后倒床上躺着休息。 就快要睡过去的时候,他朦朦胧胧听到房间里有窸窸窣窣的声音,连忙睁开眼。 原来是洗完澡回来的许伊凡,正在背对着陆时今换衣服。 “凡哥,你不是带衣服进浴室了吗?怎么回来又换了?”陆时今揉了揉睡眼,奇怪地问。 许伊凡淡淡地说:“不小心弄湿了。” 陆时今撇了撇嘴,才湿了一点就要换,这已经是洁癖晚期了吧? 忽然他脑子里灵光一闪,毫无预兆地大声叫了一下。 许伊凡被他的一惊一乍给吓了一跳,转过身用像看神经病一样的眼神盯着陆时今,好像在说,你有病吧? “那个,我刚刚看见有个什么虫子爬过去,还以为是蟑螂。”陆时今干笑道。 谁知许伊凡一听房间里有蟑螂,一向冷淡的表情顿时变成了惊恐,眨眼间就蹦回了床上,几乎是目眦欲裂地低吼:“哪里?!” 陆时今没想到许伊凡对蟑螂的反应这么大,赶紧摆手说:“没有没有,是我眼花了!刚睡醒,眼花没看清!没有蟑螂你别激动。” 许伊凡恢复了冷静,可能是觉得自己一个大男人怕蟑螂这种糗事被陆时今发现了,面子上过不去,冷着脸一言不发地下床重新穿衣服。 那背影透着一股拒人千里的冷漠,好像不想再和陆时今说一个字。 陆时今摸了摸鼻子,感觉到自己是被男主讨厌了。 不过许伊凡讨厌他,他也无所谓,反正许伊凡又不是他要找的那个人。 刚刚许伊凡光着上身转过来的时候他就注意看了,许伊凡肩膀上并没有牙印,倒是有一块纹身。 好像是一只展翅翱翔的凤凰图案。 陆时今对着许伊凡的背影皱了下鼻子,不怀好意地腹诽,这难道就是传说中的——凤凰男? 作者有话要说: 听说你们不信我是写甜文的,这个世界就甜给你看! 第39章 爱豆你人设崩了 和大冰块待一个房间觉得没意思, 陆时今也去洗了个澡。 冲完澡却发现他忘了拿上衣,只好披着一条肩膀以下全都遮不住的毛巾出去了。 浴室外面就是摄像头,于是陆时今没穿上衣的模样被拍了个正着,还被直播了出去。 原本只有稀稀疏疏几条弹幕的直播间立即热闹了起来。 【淦, 我刚点进来就能看到这么赤鸡的画面吗?】 【美男出浴图[流鼻血][流鼻血][流鼻血]】 【啊啊啊我们老幺的身材也太棒了吧![舔][舔][舔]】 【双手打字以证清白![色][色][色]】 【港真, 尺度这么大不怕被封直播间吗?所以我机智地截图了![嘿嘿]】 陆时今没看直播,当然也不知道自己的一个无心之失, 引爆了直播间的气氛。 但其他队友可都在暗搓搓地盯着直播间, 发现弹幕突然都在围着陆时今讨论, 顿时坐不住了。 靠, 谁说年纪小就胸无城府? 这个心机boy! 这才第一天就开始靠卖rou来吸引眼球了! 不行, 他们也绝不能输! 陆时今回去换个衣服的功夫, 再出来就发现浴室门口杵着他的四名队友。 明明都恨不得拿拖鞋敲爆对方的头,还得努力保持微笑, 甚至还得礼貌地问对方要不要先洗。 老二叫何鑫亦, 是队内的vocal, 普通小帅但长了一张娃娃脸, 所以公司让他走呆萌路线。 呆萌人设, 说好听是善良没心机, 说白了就是缺心眼。 所以何鑫亦对着老四李骁说:“要不,骁哥你先洗吧?” 李骁是暖男人设,当然应该谦让,可惜还没等他把推脱的话说出口, 就被老三赵悦抢白了。 赵悦在六个人年龄里最大,人设类似于霸道总裁。 霸道总裁都有强烈的占有欲和保护欲, 所以对他的官配何鑫亦,自然要表现得维护宠溺。 赵悦:“小亦, 你不刚刚才说来的路上有些晕车,想洗个澡早点休息吗?” 李骁忍住了翻白眼的冲动,装弱谁不会,可谁让他是暖男,都知道了何鑫亦不舒服,难不成还不让他? “可是是骁哥先来的,洗个澡也就十几分钟的事,不差这一会儿功夫吧?” 最后一个说话的是老五贺阳,酷盖人设,耿直boy,说话经常一针见血,不留情面。 贺阳一说完,场面顿时尴尬了起来。 按道理来说,谁先到的谁先洗没错,可是何鑫亦拿身体不舒服当借口,不让他先吧好像有点不近人情。 可是一件事,第一个人做是新鲜,第二个人跟风说不定还能有点热度。 到了第三第四个人去做,别人看的也麻木了。 要知道虽然他们六个人是一个组合,但队员之间的竞争更加激烈。 男团组合寿命最长也不过十年多,现在谁的人气高,意味着会得到公司更多的青睐,拿到更多的资源,对将来的单飞发展也更有利。 所以一切可以吸粉的机会都必须紧紧抓住,谁放弃谁就是傻子,都不会有人同情的那种! 四人心怀各异,都不想让对方先洗,就这么僵持在那里。 数秒过后,他们背后有人咳嗽了一声。 “那个哥哥们,”造成这次浴室拥堵的罪魁祸首非但没有一点自觉,还热心地帮忙出主意,“你们要不要猜拳决定谁先洗?一直站着也不是办法,对不对?” 四人齐齐回头,发现开口的是老幺陆时今,心里都在骂娘。 还不都是因为你!居然还敢在这里说风凉话。 不过陆时今说得对,一直站着的确不是办法,直播出去说不定第二天就得传他们队内不和。 有人给了台阶下,不顺着下台阶说不定就没了。 李骁率先想明白,立刻笑容满面地说:“时今说得对,那咱们就猜拳吧,就当玩游戏了。” 何鑫亦苦哈哈地皱眉:“好呀,不过猜拳是我的弱项,从来没赢过。” 赵悦搂住何鑫亦的肩膀,爽快地道:“没事,看我的,我赢了就把机会让给你。” 贺阳抖了抖肩膀,松了松手腕关节:“哎我这该死的胜负欲被激起了,快点快点,三局两胜还是一局定胜负?” 多亏了陆时今出的主意,本来还剑拔弩张的气氛一下子缓和,直播间里议论这四个人的弹幕也多了起来。 【哈哈哈真是一群长不大的孩子,猜拳决定谁先洗澡~】 【骁骁也太暖了吧,好想有一个骁骁这样的男朋友QAQ】 【悦悦真的好宠小亦啊,1551,我感觉我嗑到了真CP】 【阳阳你还能更沙雕一些吗哈哈哈哈,别忘了你是个冷酷dancer啊!】 一个比一个戏精,组什么男团啊,不去当演员真是可惜了。 陆时今懒得再看这几个队友假惺惺地在那里演戏,从他们面前绕道出去觅食了。 这是一档生活类真人秀节目,吃饭问题都要自己解决。 农家小院周围种了好多蔬菜,都可以随便摘了吃。 但是不可能七天都只吃素,想吃肉的话,只能去外面买。 而坑爹的节目组只给了他们六个人一共两百块的生活基金,用完不补,再想要钱只能干活来换。 陆时今先去菜地里逛了一圈,一路都有followPD和摄像师跟拍,把陆时今去外面干了些什么都直播出去。 菜地里种着一些青菜、青椒、茄子、豆角,还有几棵番茄树,挂满了红彤彤的大番茄,陆时今摘下一颗番茄,随便在衣服上擦了擦,放到嘴边一咬。 刚摘下来的番茄汁水丰沛,清香鲜甜,直播都能清晰地看到红色的番茄汁迸出来的画面。 少年的嘴唇上沾了番茄汁,色泽诱人,像可口的果冻一般。 【不是真人秀吗?我以为我看到了美食节目,把我看饿了[笑哭]】 【想吃番茄了嘤!】 【我也想吃……感觉好好吃啊,我以前吃的肯定都是假番茄】 【我就不同惹,我不想吃番茄,我想吃今今的嘴巴(捂脸)】 【艹,前面的姐妹什么虎狼之词?不多说了,亮剑吧,我也想吃!】 陆时今在心里估计了一下能用这些蔬菜做什么菜。 茄子豆角、清炒时蔬、凉拌番茄、青椒土豆丝…… 好家伙,还真的是一点荤腥都没有。 这七天吃下来,能把脸都吃绿了。 节目组给的生活费都在队长许伊凡那边,陆时今知道自己现在已经被许伊凡讨厌上了,自然不可能去问他要钱。 所以想吃肉,还得自己解决。 忽然,他瞟到不远处有条小河,问followPD:“这条河有主人的吗?” followPD说:“没有,应该是野外的自然水域吧。” 没有就好,陆时今抬头看了眼天空,天色还早,正好可以下河摸点鱼啊螺蛳什么的打打牙祭。 陆时今问节目组能不能借条下水裤给他。 导演正怕这些大男孩都是些娇生惯养的大少爷,平时连厨房都不进,更别说做什么农活,担心这趟旅行没什么素材可以剪。 没想到陆时今才刚来就已经适应农村生活,都要下河去摸鱼了,自然是喜不自胜。 导演看陆时今的眼神都变了,综艺感这种东西,不是所有艺人都具备的,而有综艺感的艺人往往更有观众缘。 没想到陆时今是团队里年纪最小的那个,却比其他五个哥哥强多了。 导演又派了两个摄像师去跟着陆时今,拍他下河摸鱼的场景。 直播间的大画面也变成了陆时今的镜头。 【哇,这是要摸鱼吗?好有趣的样子。】 【好好玩啊,我也想过田园生活了】 【我们忙内长大了,会自己生活了,老母亲流下了欣慰的泪水】 【会摸鱼的爱豆?路转粉了!】 陆时今也是太闲了,又不想和那几个队友待一起,所以才会给自己找点事做。 没想到他只是随便玩玩,就收获了无数粉丝们的喜爱。 观众们像看野外直播一样,津津有味地看着陆时今摸到了三条大鲫鱼和正好够炒一盘的螺蛳。 七嘴八舌地在弹幕上讨论,鱼和螺蛳要怎么做。 陆时今带着战利品凯旋而归,一楼静悄悄的,队友们还在二楼休息,好像都不准备吃晚饭了。 他也没上去打招呼,外面天已经全黑了下来,他直接提着鱼篓和在地里摘的蔬菜进了厨房做饭。 刚刚一共摸到三条鲫鱼,回来的路上,他用一条鲫鱼和隔壁老乡换了几个鸡蛋。 除了红烧鱼,炒螺蛳、炒青菜,还能做碗番茄蛋汤。 已经是晚饭时间,可直播间的人数却越来越多,都是来看陆时今做饭的。 外面暮色渐深,炊烟袅袅,厨房里少年围着围裙,在灶台前娴熟地掌勺颠锅,画面看上去温馨极了。 其他人是被食物的香气给叫醒的。 来之前节目组就说了,吃饭问题自己解决。 可他们哪里会做饭,带了一箱子零食泡面,都做好了艰苦奋斗的准备了。 现在一闻到食物的香味,还以为是节目组良心发现给他们开饭了,饿了一下午,纷纷下楼觅食。 下了楼一看,桌上已经摆了三道热气腾腾的菜,色香味俱全,一下子勾出了胃里的馋虫。 “你们都醒啦,”陆时今端着最后一碗番茄蛋汤从厨房里出来,朝他的队友们笑了笑,“正好饭都做好了,咱们开饭吧。” 四人面面相觑,李骁先将信将疑地开口问:“这些都是你做的?” 陆时今点头:“对啊。” 赵悦看了眼红烧鱼和爆炒螺蛳,怀疑地问:“你哪里来的钱买鱼?我们的钱不是来之前都被节目组没收了吗?” 陆时今摘下围裙,扔到凳子上,“不用钱,鱼和螺蛳是我去河里摸的,鸡蛋是我拿鱼和老乡换的,还有什么想问的吗?” 四人看陆时今的眼神顿时变得惊诧,他们怎么不知道陆时今居然还有这本事? 何鑫亦呆呆地说:“小陆,你也太厉害了吧!不仅会做饭还会摸鱼!” 陆时今:“好啦,赶紧坐下吃饭吧,哦,碗还没拿……” “我去拿吧,你都忙活半天了,赶紧坐下来休息。” 年纪最小的陆时今又摸鱼又摘菜帮他们准备晚饭,他们这些当哥哥的自然也不好意思闲着。 拿碗的拿碗,搬凳子的搬凳子,盛饭的盛饭。 一切准备就绪准备开动的时候,陆时今突然出声制止了其他人伸筷子:“等等!” “怎么了?” 陆时今:“凡哥还在楼上吧?要不要叫他下来一起吃?” 众人你看我我看你,沉默了。 许伊凡那个冰块脸,谁靠近谁被冰,万一好心好意地喊他吃饭,结果被拒绝了,那多没面子。 陆时今看穿了其他人的心思,站起来微微一笑,“那我去吧。” 李骁求之不得,连忙说:“好,我们等你下来一起吃。” 陆时今上了楼,走到他和许伊凡的房间前敲了两下门,“凡哥,你醒了吗?” 许伊凡倒是很快就出来开门了,身上衣服没有褶皱,不像是在睡觉的样子。 “晚饭做好了,一起下来吃吧?” 许伊凡点点头没拒绝,沉默地跟着陆时今下了楼。 “凡哥坐这儿吧!”何鑫亦殷勤地招呼许伊凡坐他旁边,帮他盛好了饭,拿好筷子,滔滔不绝地介绍,“这些菜都是小陆做的,我们都佩服死他了。” 果然许伊凡一听这桌菜都是陆时今做的,看陆时今的眼里也露出诧异。 “这鱼……” 陆时今笑眯眯地说:“鱼和螺蛳我去河里摸的,没花钱,好了,先吃饭吧,肚子都饿扁了。” 其他人就等陆时今这句话呢,胃里空空也不客气了,端起饭碗就开吃。 一开始还注意表情管理,吃的比较优雅,可陆时今做饭的手艺实在一绝,几筷子下去就顾不得什么形象了,生怕伸筷子晚了都被别人抢光了。 盘子里的菜风卷云残般被一扫而光,最后就剩一盘爆炒螺蛳。 每个人都直接拿手指捏着螺蛳放嘴里嗦了,眯着眼猛吸气,表情一度十分狰狞。 【我确定我看的是吃播,看着好香,馋哭了】 【默默打开美团,点了一份烧烤】 【继续吃,我还能看!】 【组团偷今今集合了,偷回家给我做饭!1/1000】 【2/1000】 【3/1000】 【哈哈哈,你们看到凡凡吃螺蛳的表情了吗?哈哈哈,任何一个爱豆嗦螺蛳,形象都会崩塌】 【凡崽快放下那个螺蛳!高冷人设崩了啊喂![笑哭]】 五个人吃的意犹未尽,迟迟不想放下筷子。 然而食材有限,陆时今只做了四个菜,六个大男人分属实有些不够吃的,但其他人也不好意思再麻烦最小的弟弟加菜。 “小陆,这顿饭谢谢你了,你年纪最小,还麻烦你给我们做饭,真挺不好意思的。”老大哥赵悦放下筷子朝陆时今赞许地说。 “就是啊,下次你做饭我帮你打下手,虽然我不会做,但洗个菜什么的我还是会的。”何鑫亦也笑着说。 陆时今也不推辞,“好啊,大家别这么客气,喜欢吃就好。” 一顿饭,成功收买了队友的人心,买卖还是很划算的。 贺阳是最后放下筷子的,他吃了两碗饭,红烧鱼最后的汤汁都给他拌饭吃了,他本来还想加饭,看到经纪人在旁边不停使眼色才不情不愿地放下碗。 “咱们明天吃什么?”贺阳已经在想明天的饭了,向往地说,“小陆你明天还摸鱼去吗?带上我,你做的红烧鱼太好吃了。” “OK,喜欢吃那明天继续做红烧鱼。”陆时今说。 贺阳做了个嘻哈的手势,“够意思。” “好了,把桌上的收拾一下吧,小陆你坐着别动,我们来就行。”暖心小哥哥李骁主动开始收拾碗筷,何鑫亦眨了眨眼,忽然提议,“要不,咱们来玩个游戏?输的人洗碗怎么样?” 其他人心领神会,这是在活跃直播气氛,便纷纷同意。 “玩什么?” “简单一点的,每个人说一句带有数字的歌词,谁接不下去,谁就输了,如何?” 众人没有异议,从提议的何鑫亦开始。 一开始所有人都接的很顺畅,五轮过后,思考的时间就变长了,最后居然是许伊凡脑子一时短路,想不到歌词输掉了比赛。 你能想象仙气飘飘的冰山美男洗碗的画面吗? 游戏是何鑫亦提出来的玩,他也没想到看上去挺聪明的许伊凡会输。 何鑫亦惴惴不安地说:“要不,再玩一轮?” “没事,我来洗。”许伊凡说完就站起来收拾,白皙修长的手指沾到了汤汁,所有人心中都生出一种明珠蒙尘的惋惜感。 “我来帮你吧。”陆时今主动站起来把自己面前的碗筷收拾好,其他人连忙表示自己也可以帮忙,陆时今笑着制止了,“只是洗个碗而已,没事的,你们还怕以后没机会洗吗?” 其他人一想也是,反正接下来还好几天呢,便作罢了。 陆时今和许伊凡端着碗盘一起进了厨房,许伊凡负责洗碗,陆时今负责擦干。 直播间的主要画面转到厨房,观众们看见两个人配合默契,就是许伊凡还是那副不爱搭理人的高冷样。 【凡凡跟今今说句话啊,你这样高冷会把弟弟吓坏的】 【今今一直在偷看凡哥,是想和凡哥说话的吧,这小眼神太惹人怜爱了】 【这是什么绝世大可爱啊,想跟哥哥说话又不敢,呜呜呜,凡哥你转头看看今今吧!】 其实陆时今也没想和许伊凡说话,什么眼神啊欲言又止啊都是粉丝脑补出来的。 最后一个碗洗完,正准备撤,忽然空旷的厨房里出现了一声难以言状的响声。 “叽里咕噜”,好像是从某个人的肚子里发出来的。 陆时今确认自己肚子没响,所以只能是——许伊凡的。 “凡哥,你没吃饱吗?”陆时今要笑不笑地看着许伊凡问。 许伊凡冷漠的表情看起来有些绷不住,脸侧了过去,不说话。 陆时今回想了一下餐桌上的情形,另外四个人你一筷我一筷就差打起来了,许伊凡好像确实没夹到两筷菜吃。 许伊凡抬腿欲走,陆时今眼疾手快拽住他的手臂,“凡哥,我晚上还留了一个鸡蛋,你要是没吃饱,我帮你蒸碗鸡蛋羹?” 许伊凡脚步顿住了,转过身来淡淡打量了下笑容满面的陆时今,从紧闭的嘴唇中蹦出两个字“谢谢”。 鸡蛋打散后加入调味品,冲入温水,再撇去表面浮沫,上锅蒸十五分钟,整出来的鸡蛋羹又滑又嫩。 其他人都上楼休息了,一楼就剩陆时今和许伊凡。 许伊凡一勺一勺优雅地吃完了鸡蛋羹,虽然脸色还是没什么表情,但陆时今感觉到许伊凡对他应该没之前那么抵触了。 陆时今等许伊凡吃完,估摸着现在应该是许伊凡最好说话的时候,趁热打铁道:“凡哥,你能帮我个忙吗?” 许伊凡抬眸看他,“什么?” “我能每天拍一张你的照片吗?”陆时今顿了顿强调,“我不会白要你的照片的,你要是喜欢吃我做的饭,我天天做给你吃好不好?” 许伊凡:“……” 每天做饭给他吃?这话为什么听上去有点怪怪的? 许伊凡不自然地垂下眸子,“拍照片干嘛?” 陆时今语气郑重地说:“我有个朋友,他特别喜欢你特别崇拜你,他马上就要高考了,但是成绩不太好,我想用你的照片来激励他好好学习,放心,只是日常照片而已,而且我只给他一个人,绝对不会外传的!” 【今今你说实话,你这个朋友是不是就是你自己?】 【天呐,天天做饭给你吃,这是什么隐晦的表白吗?公然示爱蛾子你是疯了吗?】 【在线发糖?熬夜党的福利?】 【答应他!答应他!答应他!】 【你们这么甜还让我怎么睡觉?!来来来!继续继续,我还能嗑!】 许伊凡再看陆时今的眼神变得极其复杂,他到底知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 陆时今眼巴巴地望着他等答案,黑白分明的眼睛里水汪汪的,清澈透亮,像一泓清泉。 “可以吗?”陆时今期待地问。 陆时今的表情,让许伊凡觉得自己如果拒绝他,就像干了什么罪大恶极的事一样。 何况吃人家嘴短,他才吃完人家的鸡蛋羹,就拒绝人家这么简单的要求,实在有些不近人情。 “嗯。”许伊凡僵硬着点了点头,就算答应了。 陆时今站起来小声欢呼了下,“谢谢凡哥,凡哥你真是个好人!” 作者有话要说: 今今:凡哥你真是个好人! 许伊凡:听上去好像有哪里不太对劲? 第40章 爱豆你人设崩了 收拾完厨房, 不知不觉已经到了深夜,陆时今一下午又是摸鱼又是做饭,还得重新洗澡。 他和许伊凡一起上楼,拿了换洗衣服正准备下楼, 许伊凡突然叫住他。 “你等等。” “怎么了凡哥?” 陆时今有些困了, 打了个呵欠,眼角浸出些湿意, 他用手背揉了揉眼, 眼睛有些红, 像只垂着耳朵的小兔子。 许伊凡看他一眼, 错开视线, 低声地说:“你知不知道公司有规定。” 陆时今:“嗯?” 许伊凡抿了下唇, 继续说:“禁止艺人谈恋爱。” “哈?”陆时今没当过艺人,当然不知道还有这种规定, 思忖了数秒, 愤愤不平道, “不许谈恋爱?为什么?感情这东西谁能控制得住?遇到一个自己喜欢的人是件多不容易的事?难道就因为这个破规定就要错过?” 这一连串连珠炮似的质问把许伊凡说愣了。 没想到陆时今年纪最小, 对感情的事见解倒挺深, 许伊凡不禁又正眼打量了老幺一眼。 不过像陆时今这个年纪的小孩正是情窦初开的时候, 有爱情至上的想法也正常。 “凡哥,你跟我说这个是什么意思啊?”陆时今感觉莫名其妙。 许伊凡无奈低头捏了捏眉心,“……算了,你去洗澡吧。” 陆时今转过身撇了下嘴, 这人真有意思,说话说一半。 这次陆时今洗澡记得带上衣了, 他洗完澡换上衣服突然想到一个问题。 下午的时候,他那四个队友是不是也都洗过澡? 他连忙用手机登录他们的直播间, 然后回放直播内容。 果然何鑫亦、李骁、赵悦、贺阳他们洗完澡后都没穿上衣就走了出来,对着摄像头大秀特秀身材。 骚包至极。 陆时今对队友的rou体并不感兴趣,他注意力都放在了这几个人的肩膀上。 挨个截图放大看过去,何鑫亦、李骁、赵悦肩膀上都是皮肤光滑不见任何印记。 除了贺阳。 陆时今将贺阳的截图放到最大,发现贺阳肩膀上有一块皮肤好像有些坑坑洼洼的。 但拍摄的摄像头离得太远,看不清楚,陆时今也不能判断到底是不是牙印。 难道在这个世界里,贺阳就是他的小王子? 陆时今回想了一下今天一天和贺阳接触下来的感受。 总体来说,是个没什么心机的耿直男孩,喜欢舞蹈和嘻哈,除此以外,好像还挺喜欢吃。 不过真相如何还不能确定,陆时今打算找个机会再验证一下贺阳肩膀上的印记到底是不是他要找的那个牙印。 —— 第二天一早,才刚过七点,节目组就上楼叫所有人起床。 但这些人一个比一个能赖床,followPD叫了一个房间,另一个房间的人又躺下了,导演都快哭笑不得了。 直到半个小时之后,每个人才都打着呵欠,一脸没睡醒的茫然表情,排队从楼上下来,除了许伊凡。 许伊凡好像不管什么时候,出现在镜头里都是最完美的模样。 followPD第一次来叫的时候许伊凡就起床了。 起床之后又趁着其他人赖床的功夫,下楼洗漱完又换完衣服。 所以当其他人都是素面朝天,顶着一头乱糟糟鸡窝似的头发和一双黑眼圈面对镜头的时候,只有许伊凡帅气不减。 在其他人的衬托下,完美地诠释了什么叫“鹤立鸡群”。 一大早就有粉丝蹲守在直播间,看到爱豆们出境,纷纷弹幕打卡。 【来了来了!我家凡凡果然无论何时何地都是这样的完美!】 【那个姓贺的小朋友,你的发型还能更乱一点吗?】 【我看今今站着都快睡着了,有这么困吗?】 【今天有什么好玩的任务吗?期待期待!】 导演看众人还是睡眼惺忪,拿着扩音喇叭出其不意地吼了两嗓子:“醒醒啊都醒醒,已经快八点了,再拖下去上午的任务就完不成了。” “什么任务啊?”赵悦捂嘴打了个呵欠问。 导演:“插秧,完成任务可获得100块的生活基金。” 赵悦一听,立即睡意全消,指了指他们六个人,不可思议地看向导演,“导演,你太抠了吧?我们六个人诶,你就给100块?劳动力再廉价也不能这个廉价法吧?六个人一人一百还差不多,你们说对不对?” 众人纷纷点头称是,在集体利益面前,必须团结一致,寸步不让。 导演无动于衷,“没有讨价还价的余地,如果完不成,下午的午睡时间取消” 贺阳嘿嘿直乐:“不午睡就不午睡,反正没午睡的习惯。” 导演一计不成又生一计,“六百块太多了,这样吧,如果完成任务,可以提供一顿免费的午餐。” 李骁笑着指了指陆时今,说:“导演,你信不信不用你提供,我们家小陆也能做出一顿免费的午餐?这招对我们没用,我觉得你还是加钱吧,一百块真的太少了,起码五百。” 导演是领教过陆时今的本事的,眼珠儿一转,一本正经地说:“昨晚你们在菜地里摘的那些青菜番茄也是要钱的,这钱会从你们生活费里扣。” 镜头里顿时哀嚎一片。 “一毛不拔导演组!” “导演你这样吝啬,会没朋友的!” “导演求做人?” 陆时今昨晚睡得最晚,早上起来就一直处于魂游太虚的状态,队友们和导演组讨价还价的时候他完全游离在外。 贺阳发现了陆时今在开小差,手指头戳戳老幺的脸蛋,“小陆,你怎么还在打瞌睡?快醒醒,再不醒,导演组把我们薄削得就剩底裤了。” “底裤?”陆时今要醒未醒,一听到“底裤”两个字陡然一惊,“什么底裤?!” 众人被他蠢萌的反应逗得哈哈大笑,只有许伊凡面无表情。 他的眸光扫过陆时今刚刚被贺阳手指戳过的脸,只微微拧了下眉头,很快撇过了脸。 最后在贺阳他们四个人的软磨硬泡下,和导演组达成了两百块完成插秧任务的交易。 虽然只比导演一开始的开价只多了一百块,但一百块已经能去农贸市场买很多东西,也算是在和导演组的斗智斗勇中取得了胜利。 众人轮流洗漱完,陆时今的睡意也差不多全消了。 他去厨房找到了一卷面条,又去外面拔了些小葱,准备做一盆葱油拌面给大家当早餐。 起锅加足量的油,油热后放入嫩绿的小葱,炸至小葱变焦黑状,葱油就算熬好了。 炸葱油的过程中可以顺便煮面,热水下面煮三分钟,捞出面过一遍凉水,再加入炸好的葱油,点缀鲜绿的葱花,面条油亮,香味扑鼻,摄像大哥都馋哭了! 【为什么要虐待没吃早饭的我?赶紧给自己煮了碗方便面端到屏幕面前吃,幻想自己吃的是今今做的葱油面!】 【吸溜吸溜,口水流到屏幕上了,我舔舔】 【舔屏的那位姐妹我怀疑你在ghs】 【中华小当家啊!我们老幺才十八岁厨艺就这么好,谁娶了谁有福啊![狗头]】 【我娶了我娶了!任何人不得反对这门亲事!】 葱油面一上桌,众人闻香而来。 何鑫亦只尝了一口幸福感就溢满脸上,“太好吃了,小陆你也太会做了吧!” 陆时今谦虚地说:“随便做做,大家喜欢吃就好。” “喜欢!可太喜欢了!”赵悦一边往嘴里塞面一边说,“我预定第二碗,谁也别和我抢!” 李骁也不甘示弱,对着陆时今吹捧:“小陆你这葱油面的味道比饭店大厨做的还好吃,我爱死你了!” 贺阳闷声发大财,迅速地吃完了一碗,就去盆里捞面,等第二碗面盛好,才抹了抹吃的满是葱油的嘴,说:“小陆我也爱死你了!” 其他队友的彩虹屁陆时今都没放心上,只是听到贺阳说爱他时,陆时今忍不住朝贺阳看了眼。 这个吃的满嘴油光的人,真的会是他要找的那个人吗? 许伊凡奉行食不言寝不语,优雅地吃着面,很少有人能把吃面吃的这么端方,像古代的那种翩翩公子。 直到他注意到了陆时今在专注地看贺阳吃面,眼睛里有光和热,不像是看队友的眼神。 “我吃完了。”许伊凡放下了碗和筷子,沉声宣布。 陆时今看他也没吃多少,说:“凡哥你就吃这么点啊?插秧是体力活,饿得快,你要不要再吃点?我下了很多面,管够。” “不了,”许伊凡推开椅子站起来,往外走,“我先去水田里看看,你们慢慢吃。” 等许伊凡出去了,众人你看我我看你眨了眨眼。 许伊凡应该就是属于那种和集体格格不入的人吧? 这些天小陆都要和许伊凡住一个房间,还要被许伊凡爱答不理也太惨了。 他们这些当哥哥的,天天吃弟弟做的饭,也不能眼睁睁看着弟弟难过吧! “小陆,等等插秧两人一组,你决定好要和谁组队了吗?”李骁善解人意地问。 何鑫亦突然说:“要不和我一组?” 陆时今楞了一下,“哥你不和悦哥一起吗?” 赵悦哈哈笑道:“谁说我俩就一定要在一起啦?干活而已,和谁都一样。” “你现在是这么说,就怕小陆真答应了,你又舍不得了。”李骁打趣道,“小陆你要不要和我一起?这两天你做饭劳苦功高,你的活我都帮你干了。” 队友们这么热心,第一次当团宠的陆时今反而有点不好意思,“你们别这么客气……” “行了行了,都别和我抢,小陆我们一起,”贺阳大大咧咧地过去搂住陆时今的肩膀,挤眉弄眼地说,“等插完秧咱们一起去摸鱼,我还惦记着你昨晚做的红烧鱼呢,太好吃了!” 陆时今眼睛一亮,求之不得,他正愁没和贺阳单独相处的机会呢! “好啊,那阳哥我就和你一起了!骁哥不介意吧?” 李骁笑着说:“怎么会,好了,时间也不早了,咱们赶紧出发吧,不然任务来不及完成了。” 到了水田里,许伊凡已经换上了套鞋,在老乡的指导下开始学插秧了。 “凡哥!”李骁深一脚浅一脚地踩着水田,慢吞吞走到许伊凡旁边,“插秧我和你一组,你看行吗?” 李骁和贺阳两人一向形影不离,听到李骁要和自己一组,许伊凡有些意外。 他直起腰,听到旁边传来陆时今和贺阳两个人的声音,往他们那儿瞟了一眼。 两人有说有笑,还在水田里玩起了泥巴,不知道有多开心。 “幼稚。”许伊凡转过脸冷哼了声,弯下腰继续插秧。 李骁:“……”幼稚?他在说谁?他到底有没有听到我刚刚说的话啊?愿意还是不愿意你倒是说一声啊! 弄得人家好尴尬啊你知不知道!算是了解小陆这两天在许伊凡身边是什么心情了TvT 贺阳今天穿了一身白T恤,陆时今想验证他肩膀上的疤痕到底是不是牙印,才会别有用心地和贺阳玩水。 结果贺阳的肩膀还没湿,李骁就灰溜溜地过来了。 “我觉得凡哥不需要我一个人也能干的很好。” 陆时今往许伊凡承包的那块田里一看,顿时目瞪口呆。 好家伙,一排排整齐的秧苗都快把水田插满了! 其实插秧只要掌握了诀窍很简单,许伊凡跟着老乡学了一会儿就学会了。 只见他弯着腰,左手拿秧苗,一边步伐匀速地倒退,右手从左手里分苗插入泥土里。 每棵秧苗都精神地立在水田里,且间距均匀,和隔壁老乡插的一模一样! 【插秧爱豆,在线教学,包教包会,不会再教!】 【这就是传说中的熟练工吧?】 【前面的熟练工你站住!笑死我对你有什么好处23333】 【我凡连干农活的背影都这么帅气迷人,还有没入股的小姐妹看看这里!】 对比了许伊凡的水田,再一看他们承包的这块,才刚刚开始,秧苗被插得歪歪扭扭,蔫蔫搭搭的,看上去像发育不良的样子。 贺阳急了,“快,我们也得加把劲了,人家一个人干的比我们三个人都快,太没面子了!” 陆时今还能说什么呢?当然只能干活咯。 不过一起插秧的过程中,陆时今也注意观察了,虽然平时贺阳和李骁总在一块,但两人之间看起来好像不是那种关系。 他稍微放心了点,如果裴因真的在这个世界里喜欢上了别人,他还真不知道该怎么办。 他可不屑当什么第三者,插足别人的感情。 不过,假使贺阳肩膀上的疤痕真的是牙印,证明了贺阳就是裴因的话,他就真的会喜欢上贺阳了吗? 陆时今又有点茫然了。 至少他现在对贺阳并没有那方面的好感,而贺阳的性格又和前两个世界的霍涟、裴因完全不同。 陆时今真不敢确定,自己还会不会喜欢上这个样子的霍涟或者裴因。 忙活一上午,插秧的活终于干完,六个人累得腰酸背痛,本来还计划着吃饭,想着连拿筷子的力气都没了,只想躺床上好好休息。 于是他们计划午餐准备随便吃点解决,下午的时候再去农贸市场采购,晚上吃顿好的。 刚从水田里回来,浑身都是泥点,还得洗个澡才能上楼。 这次也没心情争谁先谁后了,排到谁就是谁。 陆时今一听又要洗澡,那敢情好啊!这样就能把贺阳肩膀上的印记看清了吧! 他连忙发挥雷锋精神表示自己要最后一个洗。 他知道贺阳是第四个洗的,装作想上厕所的样子,早早就蹲守在浴室外边等。 谁想到,排在贺阳后面洗的人是许伊凡,陆时今才站门口没多久,许伊凡也来排队了。 虽然许伊凡脸上没什么表情,但陆时今却莫名觉得气氛有些冷。 他正酝酿着要和许伊凡说些什么避免冷场,没想到许伊凡先他开口了。 “你是不是忘了我昨晚说的话?” 陆时今再次被许伊凡的没头没脑的话弄懵:“哈?” 许伊凡语气极为冷淡:“公司不许艺人谈恋爱。” 陆时今继续懵逼:“所以?” 许伊凡见陆时今仍是执迷不悟,扔下一句“好自为之”,转过头不想搭理他了。 陆时今:“……”大兄弟你脑壳被门挤了吧? 许伊凡的阴晴不定惹恼了陆时今,老虎不发威,你真当爸爸是Hellokitty呢? “凡哥!看我!”陆时今突然在许伊凡背后来了一句。 许伊凡果然上当,扭头看他,被拿着手机的陆时今拍了个正着。 陆时今满意地看着屏幕上男人因为惊讶而有些不一样的表情,炫耀般摇了摇手机,“昨天你答应让我拍照的,没忘吧?” 小孩子行为,许伊凡懒得和陆时今计较,“随你。” 没一会儿功夫,陆时今望眼欲穿地等到贺阳洗完打开浴室门出来了。 结果令他大失所望的是,贺阳居然是穿着上衣出来的? 说好的不穿衣服秀身材呢?! 贺阳一出来看见门口站了两个人吓了一跳,“咦,你们干嘛?” “排队洗澡。”许伊凡淡淡地回答。 “阳哥,”陆时今死死盯着贺阳的肩膀,不小心把心里话给说了出来,“你干嘛穿衣服啊?” 贺阳黑人问号脸:“???不穿衣服我穿什么?不是,”他看见了陆时今直勾勾的眼神,咽了口口水抱住自己的肩膀,“小陆,你干嘛用这种眼神看着哥?” 陆时今眼角抽了抽,“没什么,我开玩笑的。” “呵。”许伊凡在旁边冷笑了声,好像看不下去一般进了浴室,浴室门被“哐当”一声关上。 贺阳扭头看门,怀疑地问陆时今:“他怎么了?” 陆时今对着门翻了个白眼,没好气地吐槽:“可能是生理期来了,别管他。” 贺阳上楼去了,又没看到贺阳的肩膀,陆时今觉得很遗憾。 等许伊凡洗澡,他只能百无聊赖地玩手机,忽然想到了已经两天没联系陶轻鸿了,也不知道小胖子减肥减得怎么样了。 找到陶轻鸿的微信,陆时今先去他朋友圈看了眼,结果发现陶轻鸿的朋友圈除了美食图片就是转发许伊凡的消息。 最近的一条朋友圈是昨天晚上发的,一大锅红彤彤的牛油火锅,十几种涮菜,绝对超过了两千卡路里! 这还是像要减肥的人吗?! 陆时今立即给陶轻鸿发微信。 陆时今:【陶陶,今天开始减肥了吗?早上和中午都吃的什么?有没有去健身房锻炼?】 陶陶:【时今哥!我看到你们的直播了!你好厉害啊!居然会做那么多菜!你怎么从来没做过给我吃?等你回来做给我吃好不好?】 陆时今:【……】 吃吃吃!就知道吃!不胖你胖谁! 陆时今:【我问你,今天有没有开始减肥?】 陶陶:【没有[对手指]】 陆时今:【你不是都答应过我了???】 陶陶:【我今天早上本来是打算开始减肥的,结果看了你做的葱油面,就忍不住了,谁让你做那么好吃的[流口水]】 陆时今:【怪我咯???你还想不想要许伊凡的照片了?】 陶陶:【要!要!有吗?有吗?】 陆时今:【[图片]看见没?我答应你的做到了,你答应我的呢?】 陶陶:【失望ing,哥你把凡凡拍的好丑啊!和你做的葱油面一比,照片顿时不香了[委屈]】 陆时今:【……】 陶陶:【减肥真的好痛苦啊,饿肚子的滋味太难受了[嚎啕大哭]】 想骂人! 忍住! 操! 就小胖子这种觉悟,这一百二十斤肥肉什么时候才能减得下来? 陆时今感觉到了一丝绝望,看来想逼陶轻鸿减肥,还得下猛料。 比如?许伊凡出浴图?许伊凡的私房照?许伊凡的性感腋毛? 就在陆时今胡思乱想的时候,许伊凡洗完澡出来了。 沉浸在意淫当中的陆时今下意识地背靠在墙上,心虚地吞咽了下喉结。 然而许伊凡并没看他一眼,目视前方直直从陆时今面前走了过去。 终于轮到陆时今洗澡了,他关上门正准备脱衣服,忽然瞥到洗手台上摆的他们六个人的漱口杯。 许伊凡的牙刷是一次性的,用一次换一次,所以陆时今认识许伊凡的牙刷。 陆时今鬼使神差地把许伊凡的牙刷拿了出来,既然是一次性的,那么他借来用一用,许伊凡也不会在意吧? 可以用这个来诱惑小胖子减肥。 你家爱豆用过的牙刷,想尝尝他嘴里的滋味吗? 想间接和爱豆接吻吗? 妈的,为什么听起来这么猥琐变态? 陆时今一阵恶寒,手臂上冒出了鸡皮疙瘩。 就当他觉得此举不妥,正准备扔牙刷的时候,忽然瞥到了角落里放脏衣服的衣篓。 其他人的衣服换下来直接塞洗衣机了,只有许伊凡因为有洁癖,他的衣服每天都会亲自手洗。 陆时今看到了搭在衣篓筐上的一条纯黑色棉质男式内裤。 也是一次性的,dang部有明显的凸起褶皱,这说明内裤的主人拥有傲然雄风。 陆时今咽了下口水,爱豆的原味内裤…… 这他妈总够刺激的了吧?能不能诱惑到小胖子减肥?! 天呐,住脑! 陆时今你在想什么?!还有没有节操了?! 陆时今抬手轻轻扇了自己一巴掌,低低地骂了自己一句,“陆时今你做个人吧!” “你在干什么?” 没想到已经离开的许伊凡突然去而复返,一开门就看到了一副令人震惊的画面。 陆时今一手拿着他用过的牙刷,对着他的内裤扇自己巴掌,嘴里还喃喃自语让自己做个人…… 作者有话要说: 凡哥:你有什么想解释的? 今今:我没什么想解释的,我想去死…… 第41章 爱豆你人设崩了 “凡哥……你听我解释……事情并不是你想的那样……” 在许伊凡的死亡凝视下, 陆时今现在只恨地上没条缝,他躲都没地方躲。 许伊凡没说话,反手把浴室门关了起来。 “你觉得我会怎么想?”他冷冷地问。 陆时今像扔炸弹一样迅速地把许伊凡的一次性牙刷插回洗漱杯里,假笑两声, 道:“我就是好奇你用的一次性牙刷是什么牌子的, 我也想换。” 许伊凡视线扫过衣篓,又回到陆时今脸上, “那你盯着我的内裤看, 也是想知道是什么牌子?” 陆时今一拍大腿, 瞪大眼作惊讶状, 拍马屁道:“凡哥你太聪明了!一猜就猜对了!” 陆时今好像发现许伊凡嘴角若有似无地往上翘了下。 他以为自己眼花, 眨了下眼, 却发现许伊凡还是那张毫无变化的冰块脸。 “那你扇自己巴掌又是为什么?”许伊凡抱着手臂问。 “有蚊子,”陆时今一本正经地说, “刚刚有只蚊子叮在我脸上了, 你知道的, 乡下就是蚊虫多。” 许伊凡:“你倒是很会给自己找借口。” 陆时今装听不懂:“找借口?没有啊, 真的是这样的。” 许伊凡懒得搭理他, 穿过陆时今身旁, 从漱口杯里拿走了自己的牙刷。 他本来打算把牙刷扔到垃圾桶里,犹豫了一下又没扔,又去衣篓里拿上自己的内裤,无视陆时今径直开门出去了。 只留下陆时今一个人在浴室里对着镜子干瞪眼。 陆时今过了好久才缓过神, 对着镜子里的自己说:“他这算什么?他是觉得我会偷他的牙刷和内裤?” “事实上,你的确动了这个念头。”711冒出来帮忙回答他, 语气里透着幸灾乐祸。 “可是我很快就打消了啊!”陆时今指着镜子,表情一言难尽, “他是把我当成什么偷内裤的变态了吗?他居然还把牙刷内裤都带走了?他是觉得我会拿吗?!” 711肯定地说:“可能。” 陆时今:“……” 他喉咙里发出一声痛苦的悲呼,打开水龙头使劲往自己脸上泼水。 “老子的一世英名啊!不行!”陆时今突然抬起头,眼神阴狠地看着镜子里的自己,“便利店,我需要一张消除记忆卡,我要把许伊凡的刚刚那段记忆消除掉!要是他把今天的事说出去,我的名声就全毁了!” 711不赞同道:“我觉得不至于吧,许伊凡不像是喜欢嚼舌根的人。而且记忆消除卡限购两张,用在他身上太浪费了。” 陆时今也只是说说而已,事情还没到要消除许伊凡的记忆这么严重。 陆时今重重叹了口气,不是说许伊凡能激励到陶轻鸿减肥吗? 可为什么他用许伊凡的照片来诱惑陶轻鸿根本不管用? 看来只能试一试让许伊凡和陶轻鸿见一面,说不定亲眼见到偶像,在偶像的鼓励之下,陶轻鸿才能坚定减肥的决心。 所以……即使许伊凡现在已经把他当成了变态,陆时今也只能硬着头皮去和许伊凡搞好关系了。 陆时今委屈巴巴,看生活把他这个小可怜逼成了啥样。 洗完澡陆时今没回他和许伊凡的房间,发生了刚刚那种事,两人再独处一室的话,想想就尴尬。 陆时今跑去了贺阳和李骁的房间,和贺阳挤在一张床上午休了一会儿。 休息到下午两点半,followPD上来叫起床了。 从他们住的地方去农贸市场一来一回得要一个多小时,再不出发农贸市场都要关门了。 下午除了去农贸市场采购食材,还有一个任务,就是去看望村里的孤寡老人,给老人们送温暖。 六个人商量了一下,决定分成两组进行,一组人去市场,一组人去看望老人。 陆时今会做饭,采购食材他得去,贺阳这个吃货当即表示自己也想去农贸市场,所以剩下的四个人只能再去一个。 “我也去市场。”许伊凡忽然表态,言简意赅地说,“生活费在我这儿。” 众人一想也是,去市场得花钱,钱袋子去好像也没什么不对,便纷纷同意。 决定好分组后,六个人兵分两路,开始各自完成任务。 节目组有汽车品牌赞助,是一款限坐五个人的轿车。 除了陆时今、许伊凡、贺阳三个人,车上还得跟着编导和摄像师,所以车只能他们自己开。 陆时今倒是会开车,可他现在这个身份还没拿到驾照,所以许伊凡开车,他坐副驾,贺阳坐在后面。 贺阳外形看上去是个话不多的冷酷男孩,但其实熟了之后就是个话唠。 他一路上嘴就没闲下来过,和陆时今两个人聊的火热。 陆时今坐在前面的副驾上,虽然绑着安全带,但为了和贺阳说话方便,整个身子都侧了过来脸朝后面。 许伊凡从头至尾都没参与两人的话题,专心致志地扮演着一个司机的角色。 车子本来开得好好的,突然好像轮胎碾到了一块凹凸不平的地方,车身颠簸了一下。 陆时今被颠了一下,连忙回身向后靠稳住身体。 “坐好。”许伊凡面无表情地打着方向盘,“这段路不好开。” 陆时今往窗外瞟了一眼,明明是条平整的水泥路,哪里不好开了? 半个多小时后,车子到达了农贸市场。 贺阳一下车就跟出了笼的鸟,迫不及待地奔向市场里面,连镜头都不要了。 许伊凡和陆时今慢腾腾走在后面,边走边逛。 “想好买什么了?”许伊凡淡淡地问。 陆时今沿着摊位往里走,左看看右看看,“蔬菜家里有,就买点肉回去吧。” 许伊凡看了一眼卖肉的摊位,问:“预算呢?” 陆时今想了想,“六个人吃,买两斤排骨,可以做排骨汤或者糖醋排骨,买两斤肉,可以做红烧肉或者剁馅儿包饺子,再买两条大鲫鱼回去,最好再买点虾,可以做油爆虾,对了,水果也要的,总不能一个星期不吃水果吧?就买点苹果橘子好了。” “排骨三十五一斤,两斤七十,肉二十五一斤,两斤五十,”许伊凡化身人形计算器,一笔一笔地算账,“鲫鱼两条二十五,虾一斤三十,一共是一百七,还没算买水果的钱,生活费一共就四百,你一顿饭花掉一半。” 陆时今:“……” 不当家不知柴米贵,他也没觉得买了多少东西,就用掉这么多钱了吗?! 掌握经济大权的许伊凡下定论:“鱼虾肉只能买两样,水果买一样就行了。” 陆时今沉吟了一下,“肉是必须买的,剩下的……那就买鱼吧,水果就买苹果好了。” “虾不买了?”许伊凡问。 “嗯,”陆时今点头,“阳哥喜欢吃红烧鱼,我答应给他做的。” 许伊凡淡淡道:“我觉得油爆虾也不错。” 陆时今诧异看他,大冰山的意思是他想吃油爆虾? 粉丝们的反应速度可比陆时今快多了。 【凡凡你想吃就和今今说嘛,别那么傲娇啊!】 【没错!他就是那个意思!他想吃你做的虾!可他不好意思说!】 【高冷队长在线争宠,红烧鱼VS油爆虾!】 【我投油爆虾一票~】 【我觉得红烧鱼可以!】 陆时今反应过来一想,这可是跟许伊凡拉近关系的好机会,当即改口:“对,我忽然觉得油爆虾比红烧鱼好吃,那就买虾吧!” 许伊凡的表情略微松动,看上去像是很满意。 贺阳不知道去哪里逛了,陆时今和许伊凡把该买的食材都买好了,贺阳才回来找他们。 “东西都买好了?”贺阳好奇地盯着许伊凡和陆时今两人手里拎的袋子。 “买好了。”陆时今说,“可以回去了。” 贺阳摩拳擦掌,“鱼买了吗?” 陆时今摇了摇头。 贺阳:“没买?为什么?来的路上说好了晚上做红烧鱼的啊。” 陆时今没回答,偷偷瞄了眼许伊凡,跟贺阳挤挤眼睛。 贺阳没看懂陆时今的眼色,耿直地问:“你眼睛里进沙子了吗?干嘛一直眨眼?” 陆时今按捺下捂脸的冲动,哥们你还能再迟钝一点吗? 贺阳继续不依不饶:“为什么不买鱼啊?我要吃的啊。” “是我不让买,”许伊凡冷不丁开口,“已经买了很多东西,超支了。” 贺阳:“……” 队长都开口了,他当然不可能再吵着要吃鱼,只能把辛酸泪往肚子里吞。 宝宝只想吃条红烧鱼都不能满足,我太难了QAQ “那水果买了吗?”贺阳揣摩着许伊凡的脸色,弱弱地问。 陆时今忙把手里的苹果举起来给他看,“买了买了,有苹果。” 贺阳嫌弃地撇嘴:“……就只有苹果?” 陆时今无奈地笑道:“那你还想吃什么?” 贺阳搂过陆时今的肩膀把人往后转,指着市场里面说:“那里有家水果摊,里面的水果又甜又新鲜,我们去看看?” 陆时今心想鱼没买已经让贺阳失望一回了,也不能让他带着一肚子不开心回去吧? 于是他恳求地看向许伊凡,“凡哥,反正还有时间,要不就去看看吧?” 这次许伊凡倒是没反对,点了下头算是答应了。 贺阳立即拉着陆时今冲向水果摊,等离许伊凡远点了才神秘兮兮地和陆时今说悄悄话。 “那家水果摊的葡萄特别甜,小陆,你等会就跟凡哥撒娇说你想吃葡萄,你年纪最小,说不定凡哥看在你的面上会答应的。” 陆时今哭笑不得,指着自己,“我?撒娇?可我不会啊。” “撒娇有什么难的?我教你,”贺阳酝酿了一下情绪,皱着眉头试图做出一副可怜兮兮的模样,“凡哥,人家想吃葡萄,你给人家买好不好?” 陆时今:“……”这缺心眼的娃儿真是他家小王子?如果是真的,能不能换货? 贺阳也觉得自己有些恶心,嘿嘿一笑,“好像戏是有点过哈,我也没和别人撒过娇。” “葡萄多少钱一斤?”陆时今问,如果不贵的话,买一点也没事。 贺阳说:“五十一斤。” “什么?!”陆时今拔高了音量,“多少?!” “你小点声!”贺阳紧张地往后面看了一眼,生怕许伊凡听见,砸了咂嘴好像在回忆葡萄的滋味,向往地说,“那个葡萄是进口的,所以才这么贵,可是真的好吃啊!又甜水分又足,还没有籽儿!” 陆时今直摇头,“不可能的,五十一斤,比排骨还贵,凡哥肯定不会答应。” 贺阳搂紧陆时今,不依不挠地说:“你试一下嘛,你就说你想吃,你看凡哥什么反应,好不好?要是他拒绝那这事就算,可他万一要答应了呢?” 陆时今想了一下许伊凡对自己的态度,不由得呵呵一笑,丧气地说:“他答应了才有鬼。” 走到水果摊前,老板娘看到去而复返的贺阳很高兴,操着一口乡音浓重的普通话打招呼:“帅哥又来啦,买点葡萄回去吃不?” 贺阳:“老板娘,我们身上没带多少钱,葡萄还能便宜点吗?” 老板娘:“五十已经最低啦,这是进口的,我们拿货就要四十五哩!” 贺阳瞥到许伊凡已经快走到水果摊了,立即问老板娘:“我弟弟还没尝过,能给他尝一下吗?” 老板娘很大方,直接摘了两个葡萄塞给陆时今,“可以啊,喏,给你帅哥,包甜,不甜不要钱。” 贺阳往陆时今耳边一凑,“小陆,凡哥来了,到你表演的时候了!” 从没撒过娇的陆时今只能硬着头皮上。 他咬开一颗葡萄,尝了一下,居然是真的很甜,而且是带着花香的清甜,一点不都不腻,怪不得卖这么贵。 “凡哥!葡萄!”陆时今急于跟许伊凡安利,直接把剩下的葡萄塞进嘴里,还剩一颗想也不想就往许伊凡嘴里塞过去,“特甜!你尝尝!” 许伊凡没防备,被陆时今塞了个正着,眼睛眨了眨,一向波澜不惊的表情出现了裂痕。 贺阳在旁边看得眼珠子都掉下来了,看着陆时今同情地摇头,天呐小陆,你做了什么? 许伊凡有严重洁癖,你居然给他吃没洗过的葡萄?! 完了完了,这次别说葡萄了,葡萄皮都吃不到了! 小陆,愿上帝保佑你! 陆时今浑然不觉有什么问题,笑眯眯地问许伊凡:“怎么样?好不好吃?很甜吧?” 许伊凡垂眸看着陆时今没心没肺的笑脸,葡萄在他嘴里含着,吃也不是吐也不是,神情一度很僵硬。 陆时今终于意识到了什么,眼睛从弯变圆,惊恐地咽了下口水,“那个……凡哥!该死!我忘了你有洁癖!不好意思啊!快快快你吐出来!” 陆时今直接伸了手掌凑到许伊凡嘴边,上下点头示意许伊凡把葡萄吐他手心里。 许伊凡:“……” 过了片刻,许伊凡眉头一拧,好像下定了什么决心,终于咬开了那颗葡萄。 意外的,不酸不涩,一股清新的甜味从舌尖蔓延开,每个味蕾都浸泡在葡萄汁里,甜蜜满分,口感满分! 陆时今眼见着许伊凡吃完了那颗葡萄,连葡萄皮都没吐出来,惊得下巴都快掉了。 【哈哈哈哈哈老幺这什么表情,我截图了做成表情包能笑一年!】 【凡哥你瞧你把孩子吓得,脸色都变了!哈哈哈,你就应该吐他手里!】 【这葡萄得有多好吃,凡凡连葡萄皮都不吐?】 【弟弟亲手喂的葡萄能不甜嘛!嘻嘻嘻,还想看弟弟再喂哥哥吃一颗~】 “好、吃、吗?”陆时今心里没底地问。 许伊凡“嗯”声,评价:“还不错。” 贺阳一听有戏,插嘴问:“那买吗?” 许伊凡看陆时今,“想吃?” 贺阳暗中扯了扯陆时今后背的衣服,陆时今连连点头,“想!” 许伊凡问老板娘:“葡萄多少钱一斤?” 老板娘乐呵呵道:“四十八!” 许伊凡:“……”他能说他后悔了吗? 贺阳又用力地拉了拉陆时今的衣服,示意他继续。 陆时今把眼睛睁得更大,让许伊凡看见他满满的渴望,小声乞求道:“凡哥,就买一斤,回去给大家尝尝鲜,行嘛?” 粉丝们看见陆时今的小眼神,心软得都快化了,弹幕上母爱大增。 【买!哥哥不买姐姐给你买!】 【瞧瞧这委屈的小眼神,凡凡你忍心不给弟弟买吗?】 【节目组地址发过来!现在就去下单邮100斤葡萄送过去!】 【再苦不能苦孩子!我们今今还是个宝宝啊,就想吃个葡萄,有辣么难嘛!】 “嗯,买。”许伊凡别开了眼,神色有些微妙,像是在躲闪什么一样。 陆时今见许伊凡终于肯掏钱包了,回头朝贺阳挤了下眼,手在下面偷偷比了个“V”。 一斤葡萄其实真没几颗,但对现在的陆时今他们来说已经是奢侈品了。 回去的路上,陆时今抱着得来不易的葡萄,和贺阳两个人在车上得意地哼了一路的歌。 可等他们回去之后把账算了下,脸就黑了。 才出去了一次,一共四百的生活费就花出去一半! 这才第二天,还有五天要吃饭,总不能五天就指望二百过活吧?! 想赚钱就得付出劳动,一想到节目组抠门劲,所有人脸都垮了,他们得做多少活才能把钱赚回来啊! 不过年轻人烦恼来得快,去的也快,很快,大家伙的悲观情绪就被美食给治愈了。 陆时今当仁不让还是主厨,其他人也没闲着,烧水的烧水,洗碗的洗碗,洗菜的洗菜。 两个小时后,一道道色香味俱全的菜肴就被从厨房里端了出来。 肥而不腻的红烧肉、冬瓜排骨汤、油爆大虾、番茄炒蛋、青椒炒土豆丝、干煸豆角,还有一盘饱满晶莹的葡萄。 只是些家常菜,每个人却都吃的特别香。 毕竟付出了劳动得来的东西才最珍贵。 粉丝们似乎特别喜欢看做饭吃饭的环节,一到这时候,直播间的人数就直线攀升。 这两天里陆时今的表现有目共睹,所以弹幕上对老幺陆时今的讨论是最多的。 他们的经纪公司看出了陆时今的潜力,当机立断给陆时今买了热搜,当然也没忘了带上他们早就准备力捧的许伊凡。 #陆时今喂许伊凡吃葡萄# #陆时今厨艺# #陆时今给许伊凡拍照# 随着热搜的热度上涨,许多没关注过这档综艺的观众纷纷慕名进入直播间,弹幕也越来越热闹。 【看了热搜听说这里有糖可以嗑,慕名而来】 【微博大军前来打卡】 【这个直播间是不是有魔力?进来了就出不去了!新粉宣布入坑!】 【他们在吃什么?不是明星真人秀吗?我竟然看饿了?】 【葡萄!我看见葡萄了!弟弟再给哥哥喂一次啊!】 陆时今的微博一夜之间粉丝暴涨了几十万,当然这些他并不知情也不关心。 老干部心态的陆时今压根没想好好当一个爱豆,只想着赶紧把任务完成掉,然后进入下一个世界。 因为经过这两天的相处陆时今发现,贺阳这个类型,好像不是他喜欢的菜。 所以他也懒得去验证贺阳肩膀上的疤痕是不是牙印了。 可是他低估了一个胖子胖起来能胖到什么程度。 到了晚上休息的时间,陆时今洗完澡躺床上,711苦哈哈的声音响起来:“告诉你一个不幸的消息,陶轻鸿的体重已经快逼近两百六了。” 陆时今:“什么?!他不是昨天还两百五吗?他是怎么减肥的?越减越重?” 711如实报告陶轻鸿今天的食谱:“他今天早上吃了一大碗面条外加一笼小笼包,中午吃了一个巨无霸汉堡、一包薯条、一对辣翅、两个蛋挞、一大杯可乐,晚饭吃的烤肉,光五花肉就吃了一盘。” 陆时今:“……”这是在减肥?这分明是在养猪! 陆时今气得肝疼,立刻摸手机出来给陶轻鸿发微信。 陆时今:【陶轻鸿!你给我出来!】 陶陶:【时今哥!你终与有空和我聊天啦!好幸福啊我![爱心][爱心][爱心]】 陆时今:【少废话,你到底有没有在认真减肥?你还想不想要许伊凡的照片了?!】 陶陶:【没那么想了[龇牙]】 陆时今:【???】 陶陶:【我宣布我爬墙了!】 陆时今问711:“便利店,爬墙什么意思?” 711:“饭圈用语,指喜欢上自己本命爱豆的同时,又喜欢上了另外一个爱豆。” 陆时今头疼:“靠,这小胖子这么花心的吗?他昨天还说只喜欢许伊凡,今天就变了?!” 陆时今:【你爬谁的墙了?】 陶陶:【你[害羞][害羞][害羞]】 作者有话要说: 今今:本想当条咸鱼,没想到成了国民弟弟_(:з」∠)_ 第42章 爱豆你人设崩了 节目才播出两天, 好多网友都知道了有个叫“STORM”的新生男团里,有个特别会做饭的老幺。 明明在团里年纪最小,但比哥哥们还能干,做饭干活样样不落, 改变了好多人对于这个年龄段小男生的看法。 一些娱乐大V受了陆时今经纪公司的公关费, 也纷纷点赞转发陆时今做饭的视频,将陆时今的人气带的更高。 这年头, 会唱歌会跳舞长得好看的爱豆并不稀奇, 但会做饭还能把饭做好的那就很稀奇了。 第三天开始, 直播间的人数暴涨, 早上六点就有十几万观众蹲守在直播间, 只等成员们起床开始一天的直播。 到了七点, 节目组的编导经历过昨天叫他们起床叫了半个小时才把人全部叫醒的惨痛教训,直接提了一台七八十年代的老式收音机上楼。 直接把收音机摆在三个房间的门外面, 按下播放键, 一首声音大到能传到十里之外的《梦醒时分》送给正在睡梦中的六小伙儿。 突然响起的萨克斯惊醒了众人, 每个人都从床上弹了起来, 睡眼朦胧地和室友大眼瞪小眼, 一脸懵逼。 “要知道伤心总是难免的, 在每一个梦醒时分……” “起床起床赶紧起床!别以为在里面不出声,我知道你们都醒了!”编导在外面敲门,敲出了雪姨叫门的气势。 【我戴着耳机看直播……刚才差点聋了!】 【吓得我连忙调低了手机音量!】 【哈哈哈哈笑死我了,这是什么鬼才节目组, 这么叫人起床也不怕把人吓出病?】 【哥哥弟弟们快起床了,再不起导演要骂人了!】 【音乐声这么大, 我就不信你们还能睡得着,快起床营业!】 一大清早, 欢乐的直播就从一首《梦醒时分》开始。 经历过《梦醒时分》的洗礼,成员们这次下楼集合,不再是昨天那种昏昏欲睡的萎靡状态了。 六个长腿帅哥穿戴完毕,精神抖擞地站成一排,十分养眼。 喜欢扮酷的贺阳甚至还搞了点发胶给自己弄了个发型。 “大家早上好,今天大家的表现不错,值得表扬。”导演的扩音喇叭重出江湖。 赵悦趁火打劫:“只有口头表扬吗?有没有物质上的表扬?” 导演忍住笑说:“没有,只有口头上的。” 众人不屑:“切!” 导演:“说一下各位今天要完成的任务,上午的任务是去田里拔萝卜,这次不统一算钱,按一个萝卜三毛钱算,拔多少算多少钱。” “导演,再给你一次机会把话讲清楚,”贺阳撸袖子了,“一个萝卜多少钱?” 导演威武不能屈,“三毛。” “等等等等我脑子不够用了,三毛一个,拔一百个是多少钱?”何鑫亦掰着手指头傻愣愣地算账。 许伊凡凉凉出声:“三十。” 何鑫亦恍然大悟,呆萌人设都忘记维持了,不满地大喊:“导演你这就过分了吧?兔子急了还咬人呢!” “加钱!”赵悦举手抗议,“导演组明目张胆地搞剥削,不加钱不干了!” 导演镇定道:“不干也行,接下来的几天你们就靠两百块过吧。” 众人:“……”嗨呀好气!老奸巨猾导演组!欺负他们这些无产阶级! 果然放纵是要付出代价的,昨天的晚饭吃的有多高兴,现在就有多后悔。 “陆啊,”李骁勾住陆时今的肩膀,苦哈哈地说,“以后再去农贸市场省着点花,咱家这个条件不适合顿顿大鱼大肉。” 陆时今十分赞同地点头。 “等一下,”贺阳走到前面,叉腰指着导演和几个女编导,“昨天晚上你们几个人都吃了我家小陆做的红烧肉,没忘吧?” 导演:“怎么了?” 贺阳手往前一伸,理直气壮地说:“要钱啊,吃东西不要给钱的啊?” 女编导捂嘴笑着说:“当时你们又没说吃要给钱,给钱我就不吃了。” “那不行,红烧肉是我们花钱买的,你们没付出劳动吃了是不是有点不合适?”李骁把陆时今往前一推,“这样吧,红烧肉的钱我们也不要了,看在小陆的面子上,一个萝卜五毛钱行不行?” 导演无动于衷:“不行,就三毛。” 李骁给陆时今疯狂递眼色,“小陆,快,给导演卖个萌,求他涨工资。” “啊?”陆时今发愣,卖萌是什么东西? 导演知道陆时今现在人气高涨,给节目引了不少流量,所以也肯给他机会表现。 于是导演松口道:“这样吧,小陆表演个才艺,要是我们这里三个女编导都满意,就给你们一个萝卜涨……一毛!” 靠,真是铁公鸡抠门到家了! 不过一毛钱也是钱,总比没有的好。 如今这局面,一分钱难倒英雄汉,没想到他陆时今也有为了一毛钱出卖色相的时候。 队友们一脸期盼地给陆时今打气,“小陆加油!” “全村的希望”陆时今骑虎难下,在镜头前尬笑。 妈的,他又不是真正的爱豆,哪里有什么才艺啊。 唱歌?对不起,五音不全。 跳舞?抱歉,肢体不协调。 陆时今心虚不已,“就我一个人?” 贺阳:“你还想谁和你一起表演?” 陆时今是这么打算的,有个搭档多重保险,万一他垮掉了,还有人救场啊! 于是他逐个把队友的脸看过去,思考要挑谁。 “我来吧。”没想到居然是许伊凡主动要求。 陆时今心中大喜,许伊凡能陪他那自然最好不过!许伊凡的人气高,凭他一个人也能hold住全场! “便利店便利店,江湖救急!”陆时今跟711求招,“有没有什么卡能让我变能歌善舞的?” 711:“我康康,有!现在要用吗?” 陆时今:“要!此时不用更待何时!” 711:“好勒!‘夜店之王卡’兑换完成,投入使用,使用期限二十四个小时!” “夜店之王卡”?这名字怎么听上去怪怪的? 但陆时今也来不及细想了,几十万观众都在屏幕前等着看他表演,他只能硬着头皮上。 “就来段舞蹈吧?”陆时今看了眼许伊凡,然后跟导演说,“能放音乐吗?” “可以。”导演和副导演使了个眼色,副导演挑了首流行乐给陆时今当伴奏。 这是一首节奏动感的乐曲,陆时今一听到音乐声响起,浑身就来了感觉,四肢忍不住要跟着音乐节拍摇摆起来。 在卡片的作用下,陆时今无师自通地跳起了locking。 他的舞步和动作华丽流畅,明明是临时随便选的一首歌,随性跳出来的动作几乎是一气呵成。 众人被陆时今精湛的舞技看呆了,这临场发挥也发挥的太好了吧! 陆时今跳完动作顿住,手指伸向许伊凡,轮到许伊凡接着跳。 许伊凡的舞技当然也不会让大家失望,一段技巧娴熟的hiphop征服了粉丝们的心。 直播间的弹幕也炸了。 【太优秀了!!!这两个是什么宝藏男孩啊!!!】 【我被秒到了,凡凡的眼睛会放电!】 【带感带感,哥哥弟弟继续冲鸭!】 【凡凡和今今对视那一眼绝了!我觉得肯定有故事!】 【啊啊啊弟弟的腰好细啊,我一个女人自愧不如!】 【想看哥哥弟弟跳贴面舞,最好是湿身诱惑那种(笑容逐渐猥琐)】 许伊凡跳完,又轮到陆时今。 陆时今才刚满十八岁,身材还是少年身材。 身高挺拔,四肢修长,虽然有肌肉但也是薄薄的一层附在纤细的骨骼上,比成熟男人更多了一种属于少年独特的魅力。 身材上的优点在跳舞的时候展露无疑。 陆时今的腰很细,扭动的时候好像柔软无骨,但做舞蹈动作的时候又充满力量。 还有挺翘的臀部,在做一个顶胯的动作时,在空中划出一个完美的弧度,青涩又诱惑。 当然,陆时今是正对着镜头的,做顶胯动作的时候观众看不见。 如果看久了,弹幕又不知道得爆炸到什么程度。 其他队友都分开站在两边方便看清陆时今的表演,只有许伊凡是站在陆时今后面的。 他在陆时今身后,不露声色地把老幺的窄腰和翘臀是怎么扭的,看了个一清二楚。 音乐声一直没停,陆时今就一直跳。 慢慢地他感觉到了奇怪,明明他已经不想跳了,可一听到音乐声,就怎么也停不下来。 “便利店!怎么回事?为什么我停不下来了?”陆时今着急地问。 711:“我查一下,哦,‘夜店之王卡’背后有说明我忘记看了。使用此卡后,一听到音乐就会自发跳舞,直到音乐声停下……” 陆时今崩溃:“便利店你太坑爹了,这是给我穿了一双安徒生的红鞋子啊!” 711给他支招:“你可以跟导演说让他把音乐停下来啊!” 陆时今愤怒:“那我问你,今天我要是再听到音乐怎么办?” 711不说话了装掉线。 没办法,陆时今只能边跳边气喘吁吁地问导演:“导演,可以了吗?音乐能停了吗?” 导演连忙回神让副导演停放音乐,“可以了可以了!” 音乐一停,陆时今终于能停下休息喘口气了,差点没累死他。 “小陆可以啊,”贺阳是个舞痴,就喜欢和别人交流舞蹈方面的心得,“之前都没怎么看你在节目里跳舞,没想到你跳的这么好!以后我们一起练舞吧?” “呵呵……”陆时今干笑两声,如果可以,他这辈子都不想跳什么舞了!摔! “编导姐姐,怎么样?你们还满意凡哥和小陆的表演吗?”赵悦骄傲得像个自己家孩子考了满分的家长。 三个女编导是目不转睛地看着陆时今和许伊凡跳完的,近距离感受到哥哥弟弟的魅力。 那个叫心潮澎湃,心情激动,要不是得注意场合,她们都尖叫打call了。 结果当然是女编导们一致表示满意,同意给萝卜涨价。 在出发去拔萝卜之前,导演把下午的安排说了一下:“拔完萝卜后就可以回来了,下午没有任务,但是咱们这里会来一位神秘的客人,你们需要尽好地主之谊,让客人高兴地来高兴地离开。” 六人背着箩筐去了萝卜地里,绿油油的萝卜穗伸出地面约有半人高,在田野里迎风自舞。 画面看上去还挺美,可是当他们弯着腰连续拔了二三十个之后,再美的风景也变得索然无味了。 “就这么一直干拔萝卜,好无聊啊,要不咱们比赛吧?”何鑫亦提议。 赵悦:“怎么比?” 何鑫亦:“咱们在整片萝卜地里选一个萝卜,拔出来比大小,萝卜最大的人可以对最小的人问一个问题,或者要求他做一件事。” 听上去就是拔萝卜版的真心话大冒险。 众人都没异议,于是各自散开,开始在萝卜地里找那个看起来可能是最大萝卜的萝卜穗。 可是萝卜是长在地下的,光从穗子看也看不出到底埋在土里的萝卜哪个大哪个小。 六个人基本都是城里长大的小孩,农村都没怎么进,对这些农作物就更没了解了。 基本都是胡乱选一棵自己看起来觉得最顺眼的。 陆时今比较了好久,终于选定了一棵穗子最高叶子最多的萝卜,他觉得露在外面的这么茂盛,长在地里的肯定也不会差到哪里去。 结果一拔出来,大失所望,明明品种是大白萝卜,却长得和胡萝卜差不多大小!他也太衰了吧! “大家的萝卜都拔好了吗?来来来,比比谁大谁小!”李骁喜滋滋的,因为他拔到了一个大家伙,觉得自己稳操胜券。 “扑哧,小陆,你这个萝卜……”贺阳忍俊不禁,哈哈大笑,“是不是发育不良啊?怎么这么小哈哈哈哈哈!” 陆时今也很无奈啊,本以为茎叶茂盛下面萝卜就一定大,没想到所有养分都被叶子给吸收过去了,真是失策失策! “我去,凡哥你这个是萝卜成精了吧?”何鑫亦看到许伊凡手里的萝卜,惊讶的不行,“你在哪里找到这么大萝卜的?” 许伊凡扫了眼陆时今的萝卜,淡淡地说:“看东西不能只看外表。” “哇,凡哥你还会分辨埋在土里的萝卜大小呢?有什么诀窍?教教我呗?”何鑫亦感兴趣地问。 “没诀窍,”许伊凡提起萝卜,硕大的萝卜亮瞎了众人的眼,“运气好,随手拔了一个就是最大的。” 众人:“……”可以可以,这个逼装的一百昏一百昏! 赵悦轮流看完其他人手里的萝卜,下结论:“这样一对比,最大的肯定是凡哥无疑了,最小的是小陆,噗哈哈,小陆,真的,我觉得你这个萝卜可能还没长大,你要不要把它埋回去再让他长两天吧?” 陆时今放弃治疗了,随手把萝卜扔回筐里,“今天晚上吃炖排骨,就用它来炖!” 贺阳:“凡哥赢了小陆输了,小陆,你选真心话还是大冒险啊?” 陆时今想了想,“真心话吧。” 贺阳坏笑:“哦呦,那凡哥你可得好好想一个犀利的问题问,一定要劲爆一点哦!” 陆时今皮笑肉不笑地瞟了贺阳一眼,这么缺心眼的娃,要真是他家小王子,他就把这片地里的萝卜全吃掉! “嗯,”许伊凡略一思索,把想好的问题问了出来,“组合里除了你自己,你最喜欢的人是谁?” 陆时今:“……” 其他人:“……” 【哈哈哈哈哈我去,凡凡你这个问题让今今怎么答?这不是让他得罪人吗?】 【这个问题太犀利了,犀利到我难以遏制心里的兴奋!】 【来来来快下注!股市有风险,买股需谨慎,买定离手,站错不换!】 【我买阳阳,看起来今今和阳阳玩的最好!】 【今今你想好再回答,凡凡这么问肯定是希望你说是他!】 陆时今压根儿没想到许伊凡会问他这个问题。 大冰块什么时候这么八卦了? 靠,问这个问题你让他怎么答?答谁都不好好嘛! 嗨呀,真阴险,明摆着是设圈套让他得罪人! 陆时今再三权衡了一下,许伊凡给他下套,那他也不能让许伊凡好过。 他倏地拉大了嘴角弧度,看着许伊凡笑容灿烂地说:“我最喜欢的人,当然是凡哥你啦!你长得最帅,唱歌最好听,跳舞最棒,我一直把你当偶像呢!” 既然注定是要得罪其他人,那也得拉着你一起! 【今今你表情还能再敷衍一点吗?】 【明显是在报复凡凡给他下套2333,哥哥弟弟都好腹黑哦~】 【我不管,我当真了!我宣布“伊陆有你”是真的!】 【姐妹们一起把“伊陆有你”的大旗举起来!】 许伊凡听完之后,脸上无多余表情,他听出来陆时今说的是反话,当然也不会当真。 “好了,我问完了。” 等着看好戏的其他人傻眼了,“就这样?” 许伊凡:“还想怎样?” 李骁故意说:“凡哥,小陆说把你当偶像,你作为偶像不得表示点什么?” “已经表示过了。”许伊凡看向陆时今,眼眸幽深,“签过名了,也答应让你每天拍照了,谢谢你的喜欢。” 陆时今:“???” 众人不约而同地瞪大眼睛,这两人背着他们居然还有这种事?! “今天的照片还没拍,现在拍?”许伊凡继续语不惊人死不休。 陆时今立即拒绝,头摇成拨浪鼓:“不,不用了!” 许伊凡微微一挑眉,“怎么?” 陆时今表情凝重,“凡哥,我之前就跟你说过了,不是我要你的照片,是我的一个朋友要!” 众人恍然大悟看向陆时今,原来真的是你要凡哥照片! 许伊凡:“那现在怎么又不要了?” 陆时今严肃地说:“因为他爬墙了!” 众人忍不住笑了,肯定是小陆不好意思了,所以才会这么说。 谁不知道一个定律,“我有一个朋友”就等于“我自己”? 许伊凡也似乎轻笑了一声。 陆时今感觉好像越描越黑了,在心里没好气地骂,笑笑笑,笑你X个头啊!老子说的是真的! 你家小胖子真的爬墙了,对象还是我,没想到吧? 呵呵,爱信信不信拉倒! “好了好了,继续吧,才玩一轮呢。”李骁怕再继续逗他,陆时今会恼了,站出来和稀泥,“小陆,这次你可得选准一点哦。” 所有人散开重新去找萝卜,几分钟后带着自己的战利品聚到一起,这次是李骁的最大,赵悦的最小。 “悦哥,你选真心话还是大冒险?”李骁问。 赵悦:“大冒险,大冒险刺激。” 李骁想了一会儿,说:“那你就在萝卜地里跳个广场舞吧?” “行啊,”赵悦痛快地答应,“不过这个大冒险有点简单,放心我玩得起,你要不要重新想个刺激点的?” 李骁笑着说:“就这个吧,你让我想我一时也想不到什么更刺激的,这就开始?我给你放音乐。” 说着,李骁就掏出了手机打开音乐播放器准备播放音乐。 陆时今陡然想起他现在有个一听到音乐就会跳舞的毛病,立即大喝一声:“别放!” 李骁手一顿,奇怪地看他,“为什么?” “我……我、我,”陆时今“我”了半天,憋出个百用不爽的理由,凑到李骁耳边说,“我想去方便,你们先玩着,我去了啊!” 陆时今一个人离开了萝卜地,他不是真的想方便,但那边放着音乐,他怕自己一听到就忍不住尬舞起来。 于是打算闲逛闲逛,等赵悦跳完广场舞再回去。 没了摄像头对着,好像连呼吸都变自由了,而且还可以光明正大地玩手机。 陆时今心系着陶轻鸿的减肥大业,发微信过去问陶轻鸿今天有没有开始减肥。 虽然陶轻鸿昨晚说爬墙了他,但只要陶轻鸿还喜欢许伊凡就行。 许伊凡这个人讨厌是讨厌了点,可不得不承认,魅力还是有的,只要他愿意,迷住一个小胖子为他减肥算什么难事? 陆时今:【陶陶,今天开始减肥了吗?[戳]】 陶陶:【正准备开始减,但我觉得我还需要一些动力。[眼巴巴]】 陆时今:【什么动力?许伊凡的照片?行!哥立即拍给你!】 陶陶:【不是不是,不是许伊凡的照片,不过也差不多[嘻嘻]】 陆时今:【?】 陶陶:【时今哥,以后你能发给我你和许伊凡两个人的合照吗?】 陆时今:【???】 陶陶:【你别误会!我当然知道你和许伊凡之间什么都没有!你们在直播里撒的糖都是为了节目效果,但是只要看到你们的镜头,我的心里就比吃了蜂蜜还甜!就不想吃东西了!】 陆时今:【……】 作者有话要说: 您的CP粉头小陶即将上线! 第43章 爱豆你人设崩了 陆时今久久没回味过来陶轻鸿说的话是什么意思。 陶轻鸿那边见陆时今没再回消息, 以为陆时今是忙拍摄去了,乖觉地也没再发信息过来打扰陆时今。 过了一会儿,陆时今想明白了,他拎清了陶轻鸿话里的重点。 忽略前面那些让陆时今似懂非懂的话, “不想吃东西”, 这句才是重中之重! 小胖子不想吃东西就能变瘦,瘦了之后许伊凡才看得上他, 陆时今他才能完成任务! 所以只要能让小胖子不吃东西, 他就成功了一半! 小胖子刚刚说的是什么原因让他不想吃东西来着? 陆时今连忙又把陶轻鸿给他发的信息仔细研究了一遍。 是因为看到他和许伊凡的镜头…… 陆时今茫然了。 他上辈子虽然是个记者, 却是社会记者, 和娱乐圈搭不着边, 更是从没追过星也没关注过饭圈文化。 所以他非常难以理解陶轻鸿的想法。 陶轻鸿不是喜欢许伊凡? 先别说他根本没想和许伊凡撒什么糖, 但是喜欢一个人不是应该恨不得独占那个人吗? 怎么会看到那个人和其他人撒糖还觉得甜蜜的? “宿主,我觉得是这样的, 现在的头等大事就是让陶轻鸿减肥, 对吧?”711热心地出主意。 陆时今:“这我当然知道, 还用得着你说?” 711:“既然他说嗑你和许伊凡的糖能让他忘记吃饭, 那你要不试试?” 陆时今:“试什么?” 711:“和许伊凡炒CP。” 陆时今:“……你觉得可能吗?” 711:“怎么不可能?宿主你要对自己有信心啊!你才穿过来几天, 就快成为国民弟弟了, 说明你魅力无限!而且我看许伊凡对你也不太一样,你去找他说说,万一他答应了呢?” 陆时今冷笑:“我当然不是对自己没信心,而是我不想。” 711:“为什么?” 陆时今:“和一个不喜欢的人炒什么CP, 太膈应,而且贺阳说不定就是裴因, 我当着他的面和别的男人暧昧,不是对不起他?” “没想到你还挺专一。”711小声嘟囔了一句。 陆时今:“你说什么?” 711:“没什么, 我就是想说,炒CP只是营业需要,你就当是演戏,又不是让你真的喜欢许伊凡。” 陆时今:“那也不行,他未必看得上我,我也看不上他,相看两厌。” 711:“那任务怎么办?” 陆时今:“一定还会有别的办法的,我想明白了,这两天肯定是因为我做的太多,所以小胖子才会‘移情别恋’,所以接下来这段时间我就低调点,等我身上的热度退下去,小胖子或许就会对我没兴趣了。” 陆时今估摸着那边跳广场舞的时间也该差不多了,就折返回去。 已经快到中午,拔萝卜的任务已经完成的差不多了。 最后统计了下,六个人一共拔了300多个萝卜,一个萝卜四毛钱,辛苦一上午,就赚了一百二。 拔完萝卜回去,到了午饭时间。 大家都深觉劳动赚钱不易,所以不敢再大手大脚花钱了。 陆时今给大家简单炒了个蛋炒饭,又做了两个家常素菜,把午饭糊弄了过去。 中午有休息的时间,众人陆续冲完澡上楼休息。 到了下午两点,陆时今被手机闹铃声吵醒,睁开眼打了个呵欠坐起来,扭头一看,许伊凡的那张床上已经没人了。 他按掉手机闹铃,发现有几条微信消息提醒,点开一看,是陶轻鸿给他发的。 陶轻鸿:【时今哥,你和凡凡已经有CP超话了呢!叫“伊陆有你”,超话关注粉丝已经破十万了!】 陶轻鸿:【微博链接[#伊陆有你#和我一起来嗑糖吧!]】 陶轻鸿:【我花了一中午时间给你和凡凡剪了个视频,刚发出去就有好几万播放量了!】 陶轻鸿:【[图片]哥!我成功加入你和凡凡的CP粉粉丝群了,她们都夸我视频剪得好,邀请我当她们的核心成员!】 陶轻鸿:【哥,你看看[图片][图片]粉丝都在夸你,你一定会大爆的!】 陶轻鸿:【哥你在休息吗?你在休息那我就不打扰你了,我去弄点吃的,搞了一中午,我还没吃饭呢,饿死了[可怜兮兮]】 一连串消息,陆时今一次滑下来看完,眨了两下眼。 呦呵,可真难得。 居然会有一件事在小胖子心里比吃饭还重要,让他废寝忘食,不眠不休。 如果这件事不是给他和许伊凡剪CP视频的话,陆时今怕是会喜极而泣。 陆时今犹豫了一下,带着探究的心理点开了陶轻鸿发给他的微博链接。 视频剪辑有点粗糙,画面略显生搬硬套,能够看出来陶轻鸿还是个新手。 但在CP粉心里,能产粮的就是大佬,何况陆时今和许伊凡的CP是这两天才组起来的,能够嗑的粮就更少了,以至于小胖子这种粗糙的剪辑技术都能被吹捧。 视频里拿来剪辑的素材大部分都是这几天直播里,他和许伊凡一起出现的镜头。 因为在上节目之前,两人除了在一个选秀节目里出道外,交集少之又少。 而且陆时今和许伊凡当时还不是同组,互动就更少了。 素材很少,所以视频也短,可评论和转发量都过千了,比一个拥有几百万粉丝的大V发微博还有牌面。 评论里很多都是看了节目后新入坑的CP粉,发言异常踊跃。 不过很多陆时今都看的似懂非懂。 “pldd、plgg,这啥意思?” 711化身饭圈缩写翻译机:“漂亮哥哥、漂亮弟弟。” 陆时今:“……myss?” 711:“美颜盛世。” 陆时今:“ptjj?” 711:“你和许伊凡CP粉的名字,‘葡萄姐姐’。” 陆时今:“……为什么是葡萄姐姐???” 711:“因为你喂许伊凡吃过葡萄。” 陆时今服气了:“……这些人什么毛病?多按两个键打成中文不行吗?键盘它烫手吗?” 711:“nsdd,不过饭圈文化就是如此。” 陆时今全程看的面无表情,内心毫无波澜,甚至还想吐槽,他和许伊凡哪里配了?一点也不。 “好看吗?” 身后冷不丁地响起一个清冷的声音,陆时今一扭头看见是许伊凡本人,吓得差点没把手机扔出去。 “凡、凡哥!”陆时今惊魂不定地拍了拍心口,“你能不能别老突然从我背后冒出来?人吓人会吓死人的!” 许伊凡面不改色,“没想吓你,是你看的太入神,没发现我进房间。” “哦,”陆时今心虚地把握手机的手别在背后,假装无事发生,“那个啥,导演该喊我们下楼集合了吧?” “不着急,导演说今天可以休息到三点。”许伊凡坐到自己床上,打开平板电脑上网。 就当陆时今以为许伊凡刚才没发现他看的是什么,天下太平时,许伊凡突然开口。 “视频链接发我下。” “啊?”陆时今瞪大眼,装听不懂,“什么视频?什么链接?” 许伊凡眼睛从平板上抬起来,似笑非笑盯着他,“你刚才看的那个。” 陆时今喉结滚了滚,“哦你说那个啊,我微博上随便点开的,都忘了是哪个了。” 许伊凡微微挑了下眉,“是么?随便一点就是我俩的CP视频?” 陆时今:“……”艹,原来他看见了!那还装一本正经的! “你别说视频链接也是你有一个朋友发的。”许伊凡又悠悠地说。 “……你怎么知道?真的是啊!”陆时今只差竖起四指对天发誓了,“不仅链接是他发给我的,视频还是他剪的!你说这些人一天天的无聊不无聊?光想这些有的没的,凡哥你放心,我马上让他把视频删掉!绝对不会给你造成困扰的!” “呵。” 陆时今停止了为自己辩解,虽然没看见,但他好像听到许伊凡轻嗤了一声? 他在嘲笑我?他不相信我?可我说的每一个字都是真的啊! 陆时今立即把自己的微信打开,从床上跳下来作势要把手机递给许伊凡,“不信的话你看一看,真的是朋友发给我的!” “不用看了,”许伊凡换了个姿势,背靠在墙上,一条手臂垫在脑后,闲闲朝陆时今望过来,“如果你想和我炒CP,我也不介意。” “我不想啊……”陆时今顺嘴刚说四个字,就发现许伊凡眼睛微眯,似有不悦,连忙改口,“不是,我也不是不想……” 靠,这让他怎么解释?说想也不行,说不想也不行! 许伊凡人气是六个人里最高的,他都说不介意炒CP了,要是陆时今拒绝,他就是不识好歹。 还极大可能会得罪许伊凡,把两人的关系搞僵…… “我是觉得没必要,”陆时今急中生智想到了一个巧妙又委婉的说法,“凡哥你已经很红了,根本不需要靠炒CP来提高人气啊!而我才刚出道,我怕我会拖累你。” 许伊凡:“你想红吗?” “想的……”陆时今顿了下,不确定地加了个字,“吧?” “想红就不应该拒绝一切能让你红起来的机会,”许伊凡神情淡淡地说,“这个圈子里的竞争有多残酷,远远超过你的想象,身上没有话题度,就等于慢性死亡。” “你有时间可以慢慢考虑。”许伊凡说完最后一句话之后,就往耳朵里塞上了耳机,目光专注地落在平板上,看起了电影。 陆时今有些受宠若惊,这算这几天来,许伊凡跟他说话说的最多的一次了吧? 还主动提议跟他组CP,如果是别人,恐怕只会觉得是天上掉馅饼了,答应还来不及呢。 但陆时今咸鱼心态,反正我完成任务就走人了,又不会一直当爱豆,红不红我根本不care。 下午三点,所有人二楼集合。 导演上午说过晚上会来神秘的客人,客人提了几个要求,需要六名成员满足。 “第一位客人点了一道菜,Ta想吃宫保鸡丁。” 有人听出了蹊跷,“第一位?难道来不止一个人?” 导演继续说:“第二位客人,点了红烧鱼。” 贺阳听到最爱的红烧鱼,开心地“耶”了下。 导演:“第三位客人,想要和你们六个人中的一个人跳舞,这个人具体是谁,等Ta来了再说。” 其他人等导演说完第三位客人的要求后,等了一会儿,何鑫亦问:“就三个人吗?” 导演:“就三个人,Ta们大概晚上六点钟到,你们还有不到三个小时的时间可以准备晚饭。” 准备晚饭倒没心思,除了陆时今和许伊凡,其他人都在兴致勃勃地猜测来的三个人会是谁。 贺阳:“导演,三个客人是有男有女还是全是男的,或者全是女的?” 导演:“这个保密。” 赵悦:“我从导演意味深长的笑容看出来,肯定不是三个壮汉。” 贺阳兴奋地搓手:“所以是有女生要过来?太棒了!” 陆时今忍不住侧目朝贺阳看,为毛有女生来,贺阳这么高兴? 手舞足蹈,高兴的跟只发情的狒狒一样,臭小子你是没见过女人吗?! 陆时今的脸色顿时就阴了下来。 难不成贺阳是个直的?换了个世界而已,连性向都变了? 靠,要是贺阳真是他要找的那个人,陆时今觉得自己很可能会大失所望。 他在心里默默打算,必须得找机会尽快确认贺阳肩膀上的到底是不是牙印才行! 陆时今脸朝着贺阳的方向出神,却不知道他的一举一动都被就在他旁边站着的许伊凡看在了眼里。 许伊凡本来脸上就没什么感情,现在更冷了。 六个人再加三个客人,九个人,差不多能坐一圆桌了。 所以今天晚餐的任务十分艰巨,其他人都不会做饭,担子都压在了陆时今一个人身上。 陆时今估算了厨房里的食材,拟好了菜单。 既然是招待客人,当然也不能吃的太寒酸,陆时今定了七菜一汤。 红烧鱼、宫保鸡丁、糖醋排骨、可乐鸡翅、地三鲜、小炒肉、蒜泥生菜、西红柿蛋汤。 除了昨晚剩下的排骨,其他鸡肉、鱼和猪肉都得去农贸市场买。 陆时今还得留下来准备其他食材所以不能去,买菜的任务就交给了去过一次市场有经验的贺阳,李骁主动提出同去。 陆时今把需要买的食材写在纸条上,让贺阳对照着一样样买好。 贺阳和李骁出发后,陆时今去菜地里摘菜,外面忽然下起了小雨,摄像师没来得及做镜头的防护措施,所以没去田里跟拍陆时今。 只是毛毛细雨,陆时今想着就摘菜这会功夫淋不湿,也就没穿雨衣。 可他刚弯腰拔出一棵生菜,忽然就感觉不到有雨丝落在脸上了。 抬头一看,不知什么时候,有把大黑伞撑在了他头上,为他挡住了风雨。 顺着伞柄往下,是伞的主人一双骨节分明的手,十分好看。 再顺着手臂往上,陆时今看到了一张神情淡漠,却极其英俊的脸。 “凡哥?”陆时今愣了一下,“你怎么来了?这里都是泥,你不嫌脏啊?” “下雨为什么不撑伞?”许伊凡不答反问。 陆时今直起腰笑了下,“我是来摘菜的,手不够用怎么打伞?” 许伊凡:“我帮你打。” 陆时今:“……”心里有些暖是怎么回事? 陆时今脸微热,低头继续摘菜,“那谢谢凡哥了。” 许伊凡:“不谢。我还有件事要提醒你。” 陆时今仰头看他:“什么?” 许伊凡垂眸冷淡地瞟了他一眼,然后视线落向别处。 “贺阳他不喜欢男人,所以你打消不该有的念头。” 陆时今问号脸:“???”感觉有被冒犯到。 “我告诉过你,公司不许艺人谈恋爱。”许伊凡冷声道,“更不允许队内发生感情。” 陆时今不由得重新直起腰,笑的无奈:“不是,你是怎么看出来我对贺阳有不该有的念头的?” 许伊凡:“用眼睛看。” 陆时今:“……你误会了。” 许伊凡轻哂一声:“没有最好。”显然是不相信。 刚刚陆时今还有些感动许伊凡特意来给他撑伞,现在感动都没了,不仅如此,心底还生出了一种心事被人窥破的恼怒感。 “所以你一再警告我,就是怕我和贺阳有什么?”陆时今挑衅地勾唇,“我有个问题,你为什么觉得我会喜欢男人?据我所知,只有gay才会对同类天生敏感,所以凡哥,你该不会也是同性恋吧?” 许伊凡:“是不是和你无关。” “和我无关?”陆时今笑了,“和我无关你还提议要我和你炒CP?许大爱豆,你就不怕我入戏太深,再对你有什么不该有的念头啊?” 许伊凡漫不经心地转了转手里雨伞,“不怕,因为我遵守公司规定,不会谈恋爱,而且这样做方便我监督你。” 陆时今腹诽:年轻人,有些话不要说的太早。 “爱豆谈恋爱,就是自毁前途。”许伊凡平静地说,“所有成员好不容易才能出道走到今天,不能因为一个人毁了整个组合。” 陆时今冷笑着打断他:“谢谢关心,不过不好意思,你确实想多了,我没想谈恋爱,之前没有,现在没有,以后也没有。” 许伊凡眉头微皱了下,转瞬即无,“最好不过。” 陆时今懒得再和许伊凡废话,继续埋头摘菜。 一棵生菜拔出来,故意拿在手里抖了抖,许伊凡的裤子上瞬间溅上了不少泥。 陆时今装作不小心,没诚意地道歉:“哎呀,弄脏了你的裤子,不好意思哦。” 许伊凡哪里看不出来他是故意的,嘴角抿了抿,忍住了没发作。 殊不知两人在田里,一人弯腰摘菜,一人在他身后帮忙打伞的画面被远处的摄像师都拍了下来。 直播间的观众们可不知道这两人在田里闹了顿不愉快,都以为是在撒糖,弹幕上全是尖叫鸡。 【哥哥真是太宠弟弟了!雨中送伞甜哭我!】 【画面太美我不敢看,伊陆有你是真的吧!!!】 【啊啊啊啊啊甜甜甜甜甜!】 【我不管,我宣布我搞到了真的CP!民政局我替你们搬来了,请你们原地结婚!】 【勤劳的小媳妇和给小媳妇撑伞的丈夫233333】 “好了,都摘完了,回去吧。” 等陆时今摘完菜,许伊凡的裤子上不知道被溅了多少泥点,也难为有严重洁癖的许伊凡能忍这么久。 当然,许伊凡的脸色也好看不到哪里去,听陆时今说可以走了,把伞塞到陆时今手里,自己扭头就走,好像一秒都不想在这里待下去。 “等等。”陆时今叫住他。 许伊凡脚步一顿,没转身。 “你不是说要炒CP吗?”陆时今轻笑,“我答应了。” 许伊凡这才扭头怀疑地看了他一眼。 陆时今嘴角痞痞地勾着,“凡哥一心为我着想,怕我误入歧途,我也不能不领情啊不是。” 许伊凡眉心跳了下,总觉得陆时今笑得不怀好意。 陆时今竖起食指摇了摇,弯着眉眼,“你可千万别后悔哦。” 两人就这么达成了绑定炒CP的约定。 回去的路上,许伊凡撑着伞,陆时今紧紧挨着他肩膀,两人看上去密不可分,亲昵极了。 一路上还有说有笑,当然大部分都是陆时今在喋喋不休,许伊凡表情没什么变化,偶尔从鼻子里给个回应。 【看着这小两口恩爱的样子忍不住露出姨母笑嘿嘿嘿嘿嘿】 【般配!般配!我的嘴角就没放下来过!】 【这个直播间真是我一天欢乐的源泉啊,我住下来了!】 【警告!警告!进入本直播间的观众请自备胰岛素!】 两人在田里走了一遭,有洁癖的许伊凡一回去就拿上衣服进了浴室,而陆时今淋了雨,衣服有些湿,也上楼换了一身衣服。 换完衣服,陆时今抽空看了眼手机,全是未读的微信消息,陶轻鸿发来的。 陶轻鸿:【时今哥!凡凡那么高冷的人居然会给你打伞!】 陶轻鸿:【呜呜呜呜呜,好羡慕,凡凡的温柔只属于你一个人~~~】 陶轻鸿:【我又有素材可以剪视频了哈哈哈,因为剪你俩的视频,今天我的微博粉丝暴涨!】 陶轻鸿:【哥,你跟我透个底,你是不是和凡凡组CP了?[激动]】 陆时今:【告诉你你减肥吗?】 陶轻鸿:【减!必须减!你俩要是组CP,我立志减50斤!】 陆时今:【那你现在就可以开始减了。】 陶轻鸿:【!!!那那那最后一个问题!我有机会搞到真的吗?】 陆时今:【:)】 真的?你在想peach。 作者有话要说: 你们互相真香吧:) 第44章 爱豆你人设崩了 四点半, 贺阳和李骁买好东西从农贸市场回来了。 陆时今开始准备晚餐,也给其他人分配了他们力所能及做的活。 许伊凡被陆时今安排给他打下手。 于是厨房里常常能看见陆时今一会儿说“铲子”,许伊凡就乖乖把铲子递给他,又一会儿陆时今伸手说“酱油”, 许伊凡就默默去拿了酱油瓶递给他, 陆时今说“把菜洗一下”,许伊凡就乖乖去洗菜, 简直不要太听话。 陆时今当然是故意使唤许伊凡的, 看着对方任劳任怨的模样, 下午在田里受的气稍微消了点。 看来和许伊凡炒CP也是有好处的。 就是不管陆时今怎么折腾, 许伊凡都不会轻易和他翻脸。 所有食材都已经准备好, 只等下锅, 到了晚上快六点的时候,导演通知说客人已经到了村门口。 可乐鸡翅得煮的时间长点才入味, 所以陆时今先把鸡翅给煎了, 然后倒上可乐和调味品盖上锅煮。 等待的这段时间正好可以用来迎接客人。 外面还下着雨, 六个男生撑着伞站成一排等在屋外面。 细雨绵绵, 远处是村庄和田野, 还能隐约听见远处人家的狗叫声, 小屋外面挂着彩灯,屋顶上的烟囱里飘出袅袅炊烟,画面美的像一幅水墨画。 终于能看见路口的方向走来一队人,有人撑伞有人穿雨衣。 贺阳视力好, 定睛一看,兴奋地说:“好像是女生, 身材很好!” 何鑫亦:“真的吗?会是谁啊?我太好奇了!” 赵悦猜测:“三个人,都是女生, 歌手还是演员?” 李骁:“我看走在最前面的那个粉红色头发的,好像有点像Able啊?” 贺阳一下变得超激动:“是她是她!绝对是!粉红色头发肯定是她!” 李骁:“那后面两个人是Tina和徐蔚吧?” 何鑫亦:“好像是。” 他们出道的这个选秀节目去年选的是女团,最后一共九个人出道,Able、Tina和徐蔚三个女生都是那个女团的成员。 女团出道一年,人气高涨,今天来的女生都是团里人气最高的几个。 除了陆时今和许伊凡,其他男生脸上的兴奋都快溢出来了。 毕竟来的都是漂亮的女艺人,还是已经大红大紫的前辈,这群才出道还没怎么见过世面的小孩当然激动。 还没等三个女生走到屋前,四个人已经殷勤地冲进雨中,争先恐后地去迎接她们了。 帮忙拿行李的拿行李,打招呼的打招呼,尤其是贺阳,脸上笑开了花,不知道的,还以为他今天娶媳妇。 陆时今慢吞吞走在后面磨了磨牙,臭小子,你要不是我找的人那还好,你要是,现在就开始祈祷吧! 四个男生把三个妹子接了回来,路上都互相认识了,就剩陆时今和许伊凡走得慢,还没自我介绍。 面对三位大美女,许伊凡还是一如既往保持他的高冷,态度疏离却不失礼貌,“你们好,我是许伊凡。” “前辈们好,我是老幺,陆时今,你们可以叫我小陆。” 陆时今则见人一副笑脸,三个女生看见他就笑了起来。 Able长相甜美,一笑脸上有两个酒窝,“我知道你,你做饭的视频最近在微博上特别火,听说你做饭特别好吃是不是?今晚有我点的宫保鸡丁吗?” 陆时今笑着说:“早就准备好了,就是不知道前辈想吃什么口味的?酸辣还是酸甜?” Able豪爽地说:“当然是酸辣啊!我特别喜欢吃辣,越辣越好~” Tina是清纯系美女,笑眯眯地问陆时今:“红烧鱼是我点的,准备了吗?” 陆时今:“有的,怕人多不够吃,一共买了三条鱼。” 徐蔚是组合里唯一一位短发女生,走中性风格,性子也偏假小子。 她大大咧咧地问:“什么时候开饭啊?我们坐了半天的车,午饭也没吃就等晚上这顿了。” 陆时今:“很快就好,前辈们先休息一下,我现在就去做饭。” 三个女生有礼貌地回答:“那就辛苦你啦!期待你的手艺哦!” 女团的到来又引爆了话题,没一会儿就上了微博热搜,粉丝们闻讯赶来,直播间的人气直线攀升。 【我们老幺人见人爱花见花开,多受pljj喜欢啊~】 【凡凡那个表情,好像吃醋啊!是因为今今被姐姐们围住了嘛哈哈哈】 【今天好热闹呀,女团都来了,直播一定很精彩!蹲蹲蹲!】 【什么时候吃饭呀?我还等着看他们吃饭配饭呢!】 食材都准备好了,厨房里也不需要太多人帮忙,所以陆时今只让许伊凡留下,让其他人都去陪女生们聊天。 陆时今把炖好的可乐鸡翅盛起来装盘,然后先把几个快手菜炒了端出去。 最后开始做红烧鱼和糖醋排骨。 红烧鱼煎至两面金黄,放料酒酱油糖等调味品盖上锅盖炖十分钟,等鱼熟的时间可以用来炸排骨。 切成小段的排骨炸熟备用,锅里勾芡糖醋汁,最后放入排骨,翻炒至汤汁均匀地裹在排骨上,一道酸甜可口的排骨就做好了,再撒上芝麻粒,直播间的观众都馋哭了! “我还是第一次做糖醋排骨,不知道好不好吃。” 陆时今先夹了一块排骨自己尝了尝,觉得味道还可以。 但是他是南方人,所以口味偏甜,刚刚糖放的也多,就怕其他人吃的不太习惯。 于是他拿筷子又夹了一块递到许伊凡嘴边,“你尝尝?” 许伊凡愣了一下,望着陆时今刚才用过的筷子拧了下眉,犹豫了好一会儿,才低头凑过去飞快地咬住那块排骨,皱着眉头吞回了嘴里。 不过等他尝到排骨的滋味后,眉头很快舒展开。 “味道怎么样?”陆时今期盼得到一个肯定的答案。 许伊凡吃完之后吐掉排骨才慢悠悠说:“还行。” 陆时今放心了,“那就好,你把排骨和红烧鱼端出去吧,我再做最后一个西红柿蛋汤就可以开饭了,很快就好,你让他们先吃吧,不用等我。” 陆时今十分自然地使唤起许伊凡,态度熟稔的好像认识了十几年的老朋友一样。 【我居然从这两人身上看到了一股老夫老妻的味道哈哈哈哈】 【今今用自己吃过的筷子喂凡凡!我不管!四舍五入就是接吻了!】 【再四舍五入就是do那啥了!(虎狼之词)】 【都知道凡凡有洁癖,但他却没拒绝弟弟,所以,到底是不是真的???】 【前面的姐妹,信我的,绝对是真的!】 【甜swl,这波糖嗑得我心满意足~】 陆时今洗完锅开始做汤,刚等水开准备倒入蛋液,许伊凡又回到了厨房。 “不是说不用等我,你们先吃吗?我这儿还有两分钟就好了。”陆时今盖上了锅盖,随意地说。 许伊凡淡淡地说:“他们已经开始吃了,我等你。” 陆时今挑了下眉,嗬,等他吃饭这么感人,许伊凡炒CP炒的够敬业的啊。 既然对方这么敬业,他也不能落后。 陆时今立即装出一副感动的模样,“深情”凝望许伊凡,“还是凡哥心疼我。” 许伊凡:“嗯,我知道做饭很累。” “是啊,特别累,”陆时今敲了敲自己的肩膀,委屈巴巴地诉苦,“尤其肩膀这儿,拿了一晚上的锅铲,酸死了。” 这个暗示够明显了吧?还不快来给爸爸捏肩捶背! 许伊凡不傻,自然听懂了陆时今的暗示。 摄像师兢兢业业地扛着摄像机对着他们拍特写,生怕漏掉一个关键性的镜头。 许伊凡并不喜欢别人的碰触,当然也不喜欢碰别人,所以他站着没动。 爱都不急CP粉们在屏幕前都快急死了,恨不能把手伸进画面里按头把两人捆一起。 【凡凡你个傻子!今今都把话说这么明显了你怎么还不懂!】 【弟弟要你帮他按摩!快点!摸他!盘他!】 【上啊凡凡!别怂!我要看ggdd是怎么大保健的!(我在说什么)】 “凡哥你帮我揉揉好不好?”敌不动我动,陆时今靠近许伊凡,晃了下身体用肩膀蹭了蹭许伊凡,眼巴巴地道。 这种情况下,许伊凡能拒绝吗?当然不能。 所以他只能站到陆时今背后,一言不发地手放到陆时今的肩膀上,只用十根手指和陆时今的身体接触,动作敷衍地帮陆时今按揉肩膀。 少年的肩膀瘦削,肩膀上肌肉紧实无一丝多余的赘肉,隔着棉质的衣料也能感觉到脖颈间肌肤的滑腻。 他身上有股淡淡的好闻的沐浴露的味道,好像是柠檬草的味道。 从许伊凡的角度,一垂眸就能看到陆时今衣领下面遮掩的锁骨,骨型突出,形状优美。 许伊凡匆匆瞥了一眼就移开了视线,之后的视线总是有意无意会避开往陆时今的衣领里看。 “重点,力道不够。”陆时今一边闭目享受,一边挑刺,“你按的地方不对,你再往左边点按,对对对,就那儿,用点力~” 可等许伊凡真用力了,陆时今又“嘶嘶嘶”地喊疼,“轻点轻点,哎呦喂!凡哥你这么用力是要弄死我啊?” 谁知听完陆时今这句话,许伊凡手下的力道又加重了一分,疼得陆时今缩回了肩膀扭头恨恨瞪着男人。 你丫故意的吧?公报私仇是不是? 【……】 【……】 【……】 弹幕上先是整齐地飘过无数的省略号,最后忽然有人发了一串【啊啊啊啊啊啊】,直播间的粉丝们才如梦初醒一般开始疯狂尖叫。 【我刚刚听到了什么啊啊啊啊】 【点击就看+性感爱豆→在线呻yin】 【太甜啦!甜到我无法呼吸,快打120,让他们给我送氧气瓶!】 【开门!我怀疑你们两个在厨房里ghs!】 【嘿嘿嘿嘿嘿刚刚那一声,我脑子里有画面了[流鼻血]】 【姐妹,球球了,笔给你,快把你脑子里的画面写下来让妹妹康康吧!】 锅里还煮着汤,所以堂而皇之地使唤许伊凡也只能使唤一会儿,陆时今深感觉遗憾。 盛完汤出去,陆时今发现其他人也都还没动筷,都在等着他落座。 “大家快吃吧,再不吃菜都要凉了。”陆时今赶忙坐下,招呼大家都快。 李骁提议道:“小陆、凡哥你们两个今天给我们忙活晚饭辛苦了,我们以茶代酒敬你们一杯。” 众人纷纷响应,陆时今乐呵呵道:“没关系啦,都是简单的菜,只要你们喜欢吃就行了。” Tina连连点头:“喜欢!我刚刚忍不住偷吃了一块红烧鱼,味道真的很好!” Able尝了一口宫保鸡丁,竖起拇指赞不绝口:“这个宫保鸡丁味道绝了,是我最喜欢的那种味道,辣的够劲儿!” 徐蔚:“糖醋排骨也好吃,小陆你是南方人吧?这个味道一吃就是南方人做的哈哈哈。” 三个女生都对今晚的饭菜很满意,看陆时今的眼神里充满欣赏。 男生们平时吃饭都跟打仗似的,今晚在女生们面前也知道了收敛,一个比一个绅士。 餐桌上其乐融融,欢声笑语不断,直播间的观看人数更是接近了一百万。 一顿丰盛的晚餐吃完,所有人都心满意是地放下了筷子。 尤其是三个女生,女艺人得注重身材管理,平时为了保持身材都就不吃晚饭,像今晚这种能随便吃的情况更是少之又少。 谁让陆时今的手艺太好,尝了一口之后就放不下筷子了呢? “你们知道我现在在想什么吗?”Able撩了下头发说。 贺阳:“什么?” Able看着陆时今,一本正经地说:“我在想,要是我以后吃不到小陆做的饭那该怎么办?” 陆时今笑了下:“前辈你太夸张了。” Able对着镜头摇了摇手指,严肃地说:“我没有夸张,真的,我可以和在看直播的粉丝们保证,小陆做的饭是真的好吃,那些在网上造谣他用做饭炒作的黑粉可以省省了。” 【谢谢pljj为今今辟谣~那些黑子求你们做个人吧,做个饭也要黑,吃饱了撑的】 【我们Able也太可爱了吧!一顿饭就对弟弟真香了哈哈哈】 【我也想吃今今做的饭,羡慕ing】 【是呀,lsj他没靠做饭炒作,他靠和xyf硬拉cp炒作呢,我就等着看倒贴咖什么时候糊哦】 【黑粉不爱看还赖这儿不走是不是jian的?赶紧gun出直播间!】 吃完饭闲聊了会儿,女生们经纪人提醒该走了,她们晚上并不留宿,还得赶晚班飞机回去。 走之前,徐蔚突然说:“小陆,我上午看直播的时候,发现你跳舞跳得不错,能不能再给我们跳一段啊?” “光小陆一个人跳多没意思啊,”贺阳笑嘻嘻地说,“我知道徐蔚前辈你是你们团里的舞担,要不要和小陆一起跳一段?” 徐蔚大大方方地站起来,“行啊,我们今天来也忘了带礼物,我给大家跳一段就当谢礼了。” “等一下,”Able提议道,“那就小陆和蔚蔚一起吧,随机切歌,两人自由发挥,谁停下来就算输,看看到底是你们男团的舞担厉害,还是我们女团的DancingQueen厉害啊~” “夜店之王卡”的时效还没过,陆时今当然也不怯场,接下了挑战。 “夜店之王”这张卡妙就妙在,可以按照听到的不同的音乐来跳出适合音乐风格的舞蹈。 不过还有一个缺点,就是如果音乐不停,跳舞的人就会一直跳。 徐蔚是美籍华人,走的是中性风,以前在国外的时候玩过嘻哈,街舞跳的不比某些男团的成员差。 副导演开始随机放歌,前面几首都是耳熟能详的流行乐,陆时今驾驭这种风格的舞蹈完全没有问题。 没有人不爱年轻的身体,当场上两个年轻男女随着音乐起舞时,将直播间的气氛推向了高潮。 Hip-Hop、Locking、Popping、Breaking,各种种类的舞蹈随着变化的音乐无缝衔接,看的人眼花缭乱。 众人还是第一次看男团成员和女团成员斗舞,新鲜劲儿十足。 而且陆时今和徐蔚的舞技不分上下,这种旗鼓相当的比拼看起来才更带劲。 不仅弹幕上热闹,其他坐着的人也不时鼓掌叫好。 导演喜闻乐见这种能吸引眼球的环节,如果能再加点喜剧元素,观众们看的会更高兴。 综艺嘛,不就是让人看得开心的嘛? 他跟副导演使了个眼色,副导演再切的歌就明显带了搞怪色彩。 比如童谣、民歌,甚至还有广场舞歌曲。 斗舞环节变成了整蛊环节,徐蔚先受不了认输,她刚刚已经瞎跳了一首儿歌,实在编不下去,边笑边指导演:“不行了我不行了,导演你故意的吧?你让人放的什么音乐啊?” Tina笑得肚子疼:“导演是怕你和小陆再跳下去天都要亮了,所以才给你们换换风格。” 虽然徐蔚认输,但音乐声还没停,音乐不停,陆时今就停不下来,他急得朝导演喊:“导演,音乐能停了吗?” 导演笑呵呵道:“小陆你继续啊,各种风格的音乐你都能驾驭,不错嘛!来我再给你换首经典的。” 刚当着一百万观众的面跳完广场舞的陆时今:“……” “便利店你给我滚出来!”陆时今虎目含泪,“你这给我用的是什么破卡!我要鲨了你!快想办法让我停下来!” 711不敢吱声,选择沉默装掉线。 副导演鬼马机灵地给陆时今切了首著名的探戈舞曲,随着小提琴声的响起,陆时今不由自主地一步步迈着优雅的步伐来回逡巡。 探戈是双人舞,一个人跳不起来,所以陆时今是在找舞伴。 众人面面相觑,他们谁也没跳过这种舞,都在奇怪陆时今来来回回走着是想干嘛。 陆时今已经做好了丢人的准备,都闭上眼打算自暴自弃了,忽然感觉有一只大掌扶上了他的腰。 陆时今立即睁开眼,居然是许伊凡! 许伊凡斜头问了句:“要一起吗?” 陆时今不由自主地将自己的手放入对方掌中,另外一只手搭在许伊凡的肩膀上,跟上男人变化的步伐。 探戈本来就是一种热情奔放的舞蹈,又号称是“情人之舞”,跳舞的过程中不可避免的有许多亲密的肢体接触。 许伊凡跳的是男步,陆时今跳的是女步。 两人先是额头相抵,在平缓的前奏声中慢慢地摇曳,忽然激越的钢琴声响起,两人的舞步立即起了变化。 交叉步、旋转、跳跃、踢腿,舞步快速变动看的人目不暇接。 而当许伊凡和陆时今做出那些亲密的贴身动作时,更是引得现场尖叫连连。 导演高兴坏了,原本他只是想整蛊一下陆时今,却没想到陆时今和许伊凡给了他一个巨大的惊喜。 他从没见过两个男人跳探戈,可陆时今跳女步一点都不会让人觉得突兀。 少年身材纤细,做一些扭腰提胯的动作时不会显得女气,反而因为在原本妩媚的动作中加入了力量,令舞蹈跳出来有种英气之美。 所有肢体语言无不在表达着他的自信和骄傲,似乎他就是天生为舞蹈而生! 【aaaawsl,这两个男人太绝了!我宣布你们两个锁死了,钥匙我吞了!】 【氧气瓶!呼吸机!速效救心丸!心脏起搏器!统统给我搬上来!】 【呜呜呜太会了吧这两个人,我真的嗑上头了!】 【我今晚睡不着了,我要把这段视频反复看五百遍!】 【五百遍怎么够,我要看一千遍一万遍!!!】 最后一个动作,是许伊凡搂住陆时今的腰,陆时今抬起一条腿环在许伊凡的臀部,自己向后仰下腰,音乐声正好停下来,两人保持着这个姿势停顿了数秒。 导演似乎觉得这一段也够了,便让副导演停止放音乐。 现场顿时响起了热烈的掌声,为这段精彩的表演,也为这两个让他们惊喜的年轻人。 两人刚刚跳完一曲缠绵热烈的双人舞,气息都很不稳,能够听到彼此粗重的呼吸声。 就在陆时今想起腰站起来时,他感觉到许伊凡在他腰上不轻不重地捏了捏。 陆时今有些诧异地抬头看许伊凡,许伊凡维持着冷淡的表情,如果不是他的手还在陆时今腰上搞小动作,陆时今可能会相信许伊凡此刻很冷静。 陆时今不怀好意地动了动环在许伊凡屁股上的腿,若有似无地摩擦了一下。 男人原本淡漠的眸色立即变深,透着一股危险的意味儿,低声警告:“别动。” 陆时今怎么可能乖乖听话,站直了身体后,故意往许伊凡身上撞了一下,察觉到某个地方的变化后眼中露出无辜的惊讶。 陆时今轻佻地勾唇,低声用他们两个人才能听到的声音说:“凡哥,你定力好像不行啊。” 作者有话要说: 凡凡的尾巴快藏不住露出来了(#^.^#) 第45章 爱豆你人设崩了 热闹了一晚上, 女生们乘兴而来,尽兴而归,男生们送女生们出门,唯独却少了许伊凡。 男生们送完人回来, 开始收拾餐厅和厨房, 陆时今辛苦做了晚饭,所以他们不让陆时今动手赶他去休息。 陆时今乐得清闲, 看许伊凡还没出来, 便去洗手间外面蹲人。 没一会儿, 许伊凡出来了, 陆时今双手抱胸斜靠在墙上, 得意地吹了声口哨。 “这么久啊凡哥?”陆时今明知故问, “你是上厕所还是洗了个澡?” 许伊凡面无表情,“洗澡。” 陆时今不正经地调侃:“左手洗的还是右手洗的?还是……两只手轮流洗?” “和你有关吗?”许伊凡并不受陆时今的影响, 脸不红心不跳地反问。 “有关啊, ”陆时今笑吟吟地说, “我惹出来的火, 怎么雨我无瓜了?凡哥, 大家都是男人, 没什么不好意思的。但我们只是跳了个舞而已,你怎么这么容易就有反应了?” 许伊凡:“正常生理现象,你没上过生理课?” 陆时今摸了摸下巴,“这才是咱们第一天组CP, 你就对我起反应,以后可怎么办?你该不会经常这样吧?” “你想多了, ”许伊凡目不斜视从陆时今面前走过去,轻描淡写地说, “禁欲久了,看头猪都觉得眉清目秀,你别把自己想太特殊。” 年轻人嘴巴够硬的啊。 陆时今嘴角一扬,吹了个口哨,追上许伊凡的脚步,贱兮兮地调戏许伊凡。 “凡哥你还禁欲啊?我还以为像你这样的极品帅哥,早就身经百战了呢。你和人试过没有?喜欢在上面还是在下面?你喜欢什么类型的男生?” 许伊凡停下来扭头不悦地瞪他一眼,“问这么多干嘛?” “探讨探讨嘛,其他人都是直男,就我们两个是弯的,交流交流心得咯。”陆时今笑嘻嘻地去勾许伊凡的肩膀,扯下乖巧老幺的面具,直接露出老流氓本性,“我跟你说,还是当0舒服,躺着就行了,不用花多少力气,还特别爽。不过像凡哥你这样的,不当1也可惜了,浪费了资本。” 许伊凡脸色很难看,好一会儿才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你很有经验啊。” “是啊,”陆时今的表情理所当然,“你别看我年纪小,我已经交过两个男朋友了,我可爱死他们了。” 许伊凡的脸彻底黑了下来,面露冷笑,“是么?既然爱死他们为什么分手?” “谁说我分手了?”陆时今嘴角翘起来,“我可没分手,他们都是器大活好的那种类型,分了我上哪里再找这么好的去。” 许伊凡好像噎了下,可能是没想到居然会有如此厚颜无耻之人吧。 许伊凡深呼吸了一口气,让自己冷静下来,“没分手?你脚踏两只船?” 陆时今笑得狡黠:“你猜?” “小心得病。”许伊凡冷哼了声,扭头就走。 陆时今无声哂笑,才这点程度就受不了了,看不出还挺纯情的。 不过他就喜欢调戏纯情的,越纯情调戏起来才越有意思。 从那天跳完舞之后,许伊凡对陆时今的态度就更冷了,除非镜头前的必要营业,否则私下里绝不多和陆时今说一句话。 许伊凡不理陆时今,陆时今还懒得搭理他呢。 反正陶轻鸿已经不只许伊凡一个墙头了,他现在沉迷嗑陆时今和许伊凡的CP中无法自拔。 陶轻鸿废寝忘食地苦练剪辑技术,做CP视频,已经成了“伊陆有你”CP粉粉圈的核心人物,微博有名的剪辑大手。 711每天都会跟陆时今汇报陶轻鸿的体重,短短四天时间,陶轻鸿已经瘦了五斤! 照这个速度,再有三四个月,陶轻鸿就能减肥成功了! 陆时今虽然不明白为什么有人会嗑幻想出来的CP嗑上头,但只要陶轻鸿能瘦,他就能早日完成任务。 再也不想和那个讨厌的死人脸许伊凡炒什么CP! 四天之后,七天六夜的综艺直播也迎来了杀青。 虽然这趟旅途自由的时间很少,大多数时间都被节目组压榨劳动力做任务了,但一周的乡村生活体验,对于每个人来说收获感慨都有许多。 更重要的是,来时像一盘散沙的六个男生,经过一周的同吃同住生活,培养除了友情,更像一个整体了。 六个人带着满满的收获踏上了归途。 七天的直播结束,他们这个团体的人气水涨船高,随之而来的是大量的通告邀请,意味着将来有很长一段时间每个人都会很辛苦。 但没有人有抱怨,因为这个圈子里,越火的人越忙,没有人会嫌曝光的机会多,只怕出境太少被粉丝们遗忘。 回去之后,公司趁着热度未消,除了安排他们上各种综艺、挽回,还马不停蹄地安排他们出新歌。 陆时今本来想打酱油的,可现在只能无奈地跟着队友们到处跑,忙的跟陀螺似的,根本停不下来。 不过虽然工作辛苦,但陆时今还是体验到了当爱豆的乐趣。 那就是收获了许多许多支持他的粉丝的爱。 有很多粉丝会给他寄信,告诉陆时今,他有多么多么好,自己有多么多么喜欢他。 陆时今平时最喜欢做的事就是开小号去自己的微博超话看粉丝各种夸他的帖子,虽然他知道自己根本没粉丝们眼里那么好,但有谁不喜欢听彩虹屁呢? 当然也有糟心的时候,每个当红爱豆都少不了黑粉攻击,陆时今也不例外。 经常有黑粉在网上攻击他年纪小心机深,出道之前就是一个nbcs的小透明,靠着捆绑团里人气最高的许伊凡炒作才有现在的人气,标准的白莲男,心疼许伊凡成了别人往上爬踩的梯子。、 陆时今本来是对这种评论免疫的,他才不在乎别人对自己的看法。 他只是气那些黑粉骂他的同时连着他的粉丝一块骂,说他的粉丝都是公司给他买的脂粉,硬凹人设。 骂他他能忍,骂他的粉丝他忍不了。 陆时今忍不住小号下场手撕黑粉,但他低估了粉圈骂人的水平,一套套的骂人不带脏字却又能让你气得七窍生烟。 陆时今只会最简单粗暴的问候家人,结果就是被黑粉举报人身攻击,微博账号被禁言了一个月,气得陆时今干脆卸了微博眼不见为净。 但陶轻鸿总是会发他新剪辑的视频给陆时今看,陆时今为了不不打击他的积极性,只能忍着不适点开该死的微博。 陆时今看完了视频,习惯性地去翻评论。 幸好陶轻鸿是个控评狗,看到黑粉回评第一时间删除拉黑举报一条龙套餐送上,所以陶轻鸿的微博下面还是挺和谐的。 陆时今往下翻了翻,忽然瞥见一片赞美之声中有一条不一样的评论。 平凡人生:【在lsj眼里根本看不到对xyf的爱,或许他根本就是个没心的家伙。】 下面还有不少粉丝回复的评论。 今天开出隐藏了吗:【@平凡人生你说看不到就看不到啊,今今看的又不是你个xxj,你当你是xyf啊?】 ylynszd:【@平凡人生有没有心不干你事,酸鸡毒唯死远点】 佛系追星:【不喜欢看就别看,别难为自己也请放过ggdd各自安好世界和平行吗?】 陆时今倒并不觉得这个“平凡人生”是黑粉,因为他说的很对,他看许伊凡的眼神里确实没有爱,对许伊凡更谈不上有心。 所以,这很可能是唯一一个看透了他和许伊凡之间关系的清醒粉丝。 陆时今对这个ID好像退休老干部的粉丝有点好奇,把微博下了回来,去视奸平凡人生的微博。 明显是一个小号,粉丝个位数,只关注了寥寥几个人,还很可能是微博主动推荐的,唯一关注的一个视频博主就是陶轻鸿。 再看他发的微博,没有原创微博,基本上都是转发和点赞。 而他点赞和转发的微博也十分有意思。 前一分钟转发了一条陆时今的舞蹈现场视频,后一分钟又点赞了一条营销号黑陆时今的微博。 怎么看画风都很迷,就好像一个喜怒无常的人,一会儿爱一个人爱的要死,一会儿又恨那个人恨得牙痒痒。 陆时今对这位真爱粉和黑粉都称不上的粉丝的心路历程非常感兴趣,用小号私信他。 lululu:【集美,你是lsj的黑粉吗?】 陆时今最近在微博上学了不少“行话”,用起来得心应手。 平凡人生倒是很快就回了过来,只有一个【?】 lululu:【集美,我觉得你刚才那条评论说的很对!lsj和xyf根本没有CP感!都是lsj倒贴的,这种白莲男怎么还不快点糊!】 平凡人生:【你搞错了,我不是黑粉。】 lululu:【???】 平凡人生:【lsj也没有倒贴,都是yxh黑他的。】 lululu:【你不是黑粉那为什么你主页有点赞黑lsj的微博?】 平凡人生:【手滑。】 lululu:【那你是lsjf还是xyff?还是……cpf?】 平凡人生:【算cpf。】 lululu:【???你是cpf那你还说他俩没cp感?】 平凡人生:【我只是说lsj对xyf没有爱,没说他们没cp感。】 lululu:【……没有爱你是从哪里看出来的?】 平凡人生:【感觉得出来。】 陆时今有些懵,他还是第一次碰到理智的CP粉。 没等陆时今继续发消息过去,平凡人生又回了过来。 平凡人生:【lsj花心,xyf专一。】 陆时今看见粉丝说他花心惊呆了,他明明最专情不过了好吗?为他家小王子守身如玉,娱乐圈这么多帅哥环绕,他看都不看一样,居然还有人觉得他花心?! lululu:【你是哪里看出来lsj花心的?】 陆时今发完最后一句话,平凡人生就没回复了,似乎下了线。 得不到答案的陆时今十分意难平,关注了这个平凡人生,准备等有空再和他好好聊聊。 一定要扭转在粉丝眼里他花心的形象! 真是冤枉,比窦娥还冤! 即将发布的新歌名字和他们组合的名字一样,也是《STORM》。 经纪公司希望这个组合能像风暴一样席卷娱乐圈,引流新的潮流。 新歌发布的前一天晚上,男孩们在练习室联系到深夜。 收拾完东西准备回宿舍的时候,陆时今提议要请大家去泡温泉。 明天就是新歌发布会,众人心里其实都很紧张,经纪人怕这些孩子紧张过头反而影响明天的舞台效果,现在泡泡温泉放松放松也未必是坏事,便同意了。 城市里当然没有天然温泉,只有人工温泉。 男孩们去了一家高级的温泉会所,已经是深夜,这时候没什么人会大半夜过来泡温泉,所以也不担心会被粉丝认出来。 陆时今突然提出请所有人泡温泉当然是别有用心,他打算趁这个机会看清楚贺阳肩膀上的印记,确认他到底是不是牙印。 但是在这个世界里,贺阳是个直的不说,陆时今对贺阳也确实没感觉。 所以他已经做好了两手准备。 如果贺阳不是,这种情况再好不过,他也不用老是患得患失下去。 如果贺阳是,那他就得把人看紧了,他可不想莫名其妙有顶绿帽子扣到头上。 然后就是赶紧完成任务,把一切都结束进入下个世界。 说不定下个世界再和裴因遇上,就会对他有感觉了。 泡温泉前得先换浴衣,陆时今满腹心事地跟着大部队走进更衣室,微垂着头视线一直盯在贺阳背后。 六个人一人一个衣柜,陆时今眼疾手快地挤到贺阳旁边的那个,一边装着脱衣服,一边用眼角余光注意看贺阳脱衣服。 脱外套了……脱T恤了……就快要看到了……心跳得好快,好紧张啊!到底会不会是他?! 脱背心了!肩膀!让我看一眼!就看一眼! 奈何贺阳要比陆时今高大半个头,陆时今非得踮起脚才能看清楚贺阳的肩膀。 就在他努力垫脚,睁大了眼去看的时候,突然有堵肉墙挡在了他和贺阳中间,阻隔了他的视线。 诶? 陆时今抬起下巴一看,居然又是许伊凡这个讨厌鬼坏了他的好事! “你干嘛?” 反正这里又没摄像头,也不用再伪装什么兄弟情深了,陆时今凶巴巴地瞪着许伊凡,满脸的不高兴。 “那个衣柜的门锁坏了,借你的用用。”许伊凡随手把换下的衣服扔进了陆时今的衣柜。 陆时今:“你就不能找其他人共用一个衣柜,非得用我的?” 许伊凡垂眸淡淡瞟他,“不能。” 陆时今:“……”没脾气没脾气。 就这么一会儿功夫,许伊凡背后的贺阳已经脱完衣服换上了浴衣。 别说看印记了,陆时今连贺阳的肩膀都没看见。 还好等等泡温泉所有人都是光着身体进池子的,想要看还有机会。 陆时今光顾着看贺阳,自己衣服还没换完,其他人都已经换完离开了更衣室,就剩了陆时今和许伊凡两个人。 “你都换完衣服了怎么还不走?”陆时今看见许伊凡就心烦,没好气地说。 “我有没有告诉过你离贺阳远点?”许伊凡半边身子依靠在衣柜上,姿态慵懒,“他不喜欢男生。” 陆时今把换下的衣服甩进衣柜,冷嗤:“你不应该叫许伊凡,你应该叫许伊烦,烦人的烦。贺阳喜欢男的还是女的关我什么事?又关你什么事?你是不是闲的,两只眼睛一天到晚盯在我身上?” 许伊凡忽然来了句:“你不能这样。” 陆时今下意识地反驳:“我不能哪样?” 这没由来的怨妇口吻,让陆时今觉得自己好像一个背着妻子出轨的渣男。 许伊凡扫了眼少年精瘦的上半身,因为常年练舞的关系,胸肌和腹肌都维持的不错。 腰间有很流畅的人鱼线,一把窄腰男人一只手就能环的过来,连肚脐眼都好像可爱得过分。 明明是具看上去青涩稚嫩的躯体,真会像他自己说的那样,已经身经百战过? 许伊凡眸光暗了暗,“你年纪还小,私生活别太混乱。” 陆时今:“???” 许伊凡又说:“周旋在两个男人中间不是长久之计,如果真想谈恋爱,选一个自己喜欢的稳定交往。” 陆时今:“……” “如果那两个都不是你喜欢的,”许伊凡停顿了一下,“你还可以找到更好的。” “更好的?”陆时今一边脱裤子一边仰头挑眉戏谑地问他,“你说的谁啊,不会是你吧?” 许伊凡拧了下眉,雪白的皮肤不知道是羞还是恼,透了点红晕出来。 “看在是队友的份上,该说的话我已经都说完了,你要是还是这副样子,我就……” 陆时今脱完了裤子,浑身上下只穿了一条平角内裤。 他就这么大喇喇逼近许伊凡,手臂一伸抵在了许伊凡身后的衣柜上,标准的壁咚姿势。 “你就怎么样?”陆时今眼尾上挑,嘴角勾着邪气的笑容,“许伊凡你知不知道你自己像什么?” 许伊凡还算冷静,没有恼羞成怒甩手走人,他后背贴在衣柜上,没有反抗,湛眸对上陆时今,平静地问:“像什么?” “像个时时刻刻盯着自己的丈夫,怕他出轨的小媳妇儿。”陆时今似乎觉得把高冷的冰雪王子和小媳妇儿画上等号是一件很有趣的事情,不禁轻笑出声,“凡哥,你要是真怕我和别人乱搞的话,倒不如牺牲一下你自己。” 许伊凡纤长的睫毛颤了颤,似乎没听懂陆时今的意思,“什么?” 陆时今大胆地用一根手指挑上许伊凡的下巴,眯了下眼盯在许伊凡很适合用来接吻的薄唇上。 “牺牲一下你自己,和我谈恋爱咯,话说回来,我交往过的男人里还没有冰山美人这种类型的,还真想试试,说不定和你谈了一次,我就收心了呢?凡哥你喜欢做1还是做0啊?我是0,但是如果你想轻松一点的话,我可以为你当1啊,我跟你说,为爱当1在gay圈可是牺牲大了,你考虑考虑?” 许伊凡听傻了,呆呆道:“你……要不要脸?!” 陆时今笑意不减:“不要啊。许伊凡你不是吧,一个男人,听这几句话你就受不了了?你有没有和男人谈过恋爱啊?不会连初吻都在吧?” “你简直不知羞耻!” 许伊凡被陆时今一通荤话调戏,脸都气红了,抬手去推陆时今的肩膀却没想到陆时今看起来瘦,力气却不输给他,他这一推没推动反而被陆时今抓住了手往自己怀里一拉! “知道我不知羞耻就别来惹我,否则,”陆时今伸出食指飞快地点在许伊凡唇上,故意装出色眯眯的样子恐吓,“我就强吻你,把你的初吻夺走!我说到做到!” 陆时今成功把许伊凡气走了,人走的时候把更衣室的门摔的震天响,工作人员闻声赶过来,还以为里面人打架了。 陆时今不紧不慢地换上浴袍,慢悠悠走向温泉池,其他人都在池子里泡了好久了。 “小陆,你怎么才来?”贺阳整个身体都泡在了水下,水面上就露出一个脑袋。 “去上了个厕所。”陆时今下了池子移到贺阳旁边,伺机观察。 贺阳指了指一个人蹲在池子角落里,好像在和谁生闷气一样的许伊凡,小声问陆时今。 “你知不知道凡哥怎么了?一进来就自己在那儿泡着,谁也不理。” 陆时今往许伊凡那边看了眼,无所谓地笑了下,“他不老是这样不爱搭理人?你还没习惯么?” 贺阳一想也对,也没再说什么。 陆时今见贺阳泡了一会儿也没起来的意思,有些着急,便主动提出要帮贺阳搓背。 贺阳当然说好,两人去了岸上,贺阳在躺椅上趴下来,陆时今顺利地看到了贺阳肩膀上的印记。 并不是牙印,而是一圈圆形的类似胎记的疤痕。 陆时今莫名松了口气,有些出乎意料又似乎在意料之中。 这就能解释为什么他对贺阳没有感觉了,因为贺阳并不是裴因。 帮贺阳搓背的过程中,陆时今始终感觉到有一股炽热的视线盯在他的后背上,不用转头都能猜到是谁。 陆时今只当没感觉,不想回头给那个喜欢多管闲事的讨厌鬼一个眼神。 等帮贺阳搓完背,陆时今重新进了池子里,盖了条毛巾在脸上,泡在水里闭目养神。 这次他没了心事,可以放松下来好好享受温泉浴。 只是他太过放松了,都没察觉到有人从水下游了过来。 突然感觉小腿被一只手抓住,陆时今惊了一下,连忙甩开脸上的毛巾往下看是谁在恶作剧,却还没来得及出一声就被那人拖入了水下。 作者有话要说: 让你瞎撩,撩出火来了吧(#^.^#) 第46章 爱豆你人设崩了 陆时今被拽入水中, 四周都是水朝他的口鼻灌进来,眼睛都睁不开。 他奋力挣扎想要从水下冒出来,却被一只手臂牢牢扣住了腰。 接着一个比温泉水温还烫的身体靠上来,一片柔软贴在了陆时今的唇上, 湿滑的软体不太灵活地分开陆时今的双唇, 渡入一口新鲜空气。 突然遭受强吻的陆时今始料未及,在水底下愣了一瞬。 随后勉强将眼睛睁开一条缝, 正对上了许伊凡紧闭的双眸。 许伊凡的头发在水里滑稽地根根向上漂浮在水中, 露出饱满光洁的额头, 却一点都没影响到他的颜值, 帅气得像海里神秘的人鱼王子一样。 但陆时今不会被许伊凡的美色迷惑, 他很快反应过来, 怒从心起,拼命拍打男人的肩膀, 试图让男人放开自己。 但许伊凡就跟钢筋铁骨似的, 打在他身上一点都没反应, 反而亲的更狠。 或者不应该说是亲, 是啃咬。 许伊凡根本不会接吻, 只是凭着本能去啃咬吮吸那两片软嫩的唇, 像小孩子吃果冻那样。 陆时今在水下呼吸不畅,还被许伊凡没头没脑乱亲了一通,也发了狠。 他一口用力咬在许伊凡唇上,一直咬到嘴里尝到了血腥气, 许伊凡吃疼这才终于松开了对陆时今的桎梏。 陆时今推开他,双腿在水里一蹬浮出了水面, 大口地呼吸着新鲜空气,胸膛不平静地起伏着。 许伊凡也从水下冒了上来, 黑发凌乱不停有水珠顺着发丝滚落在脸颊上,俊美中又带着不羁。 陆时今往后看了眼,幸好其他队友已经泡够了时间去休息区休息了,所以没人注意到池子里的动静。 “你他妈是不是有病?”陆时今低声骂道,却在看到许伊凡嘴唇上缓缓渗出血迹,将原本颜色就艳丽的唇色染得更红时,心湖泛起了一丝异样的涟漪。 突然苛责的话就说不出口了。 “是。”许伊凡回答的干脆,任由血珠滚落在下巴上,不作任何处理。 陆时今浮在水面上,一颗心好像也像浸在水里不上不下的,说不出来的感觉怪异。 他居然有些后悔,不该咬许伊凡咬的那么用力?! 陆时今气息平稳了些,也冷静下来了,可能是他刚刚在更衣室说的那些浑话,把许伊凡撩太狠,把人给惹急了。 人急红了眼之下,是没有理智可言的,什么事做不出来。 所以,许伊凡会强吻他,错也不全在于他。 陆时今往后退了点,后背靠在池壁上,不自然地扫了眼许伊凡的嘴唇,“你先把你嘴上的伤口处理下。” 许伊凡没用手擦,而是伸出鲜红的舌尖抵住上唇一卷,刚冒出来的血珠儿就被他卷入了口中。 画面好像含着某种不明不白的情色挑逗意味儿在里面。 陆时今的心跳莫名加快跳动,控制不住地对许伊凡刚才那个动作来了感觉。 这种感觉名为诱惑。 “小陆!凡哥!”贺阳在休息区喊他俩的名字,“你们还要泡多久?我们准备回去了。” “我们也马上就好!”陆时今连忙回头答应。 贺阳挥了挥手,“那我们先去更衣室换衣服,在大堂等你们。” 陆时今远远比划了一个“OK”的手势。 偌大的温泉池里就剩了许伊凡和陆时今。 温泉上方水汽蒸腾,雾气缭绕,两人隔着两米多的距离,互相都看不太清对方脸上的表情。 四周忽然安静下来,只有潺潺的水流声回响在温泉池上空。 “那个……”陆时今喉咙有些发紧,咳嗽了两声清了清嗓子,“在更衣室里我说的那些话,你别往心里去。” 许伊凡直勾勾看着他也不说话。 陆时今被他这种眼神盯得心里发毛,好声好气地和许伊凡商量:“还有,我对阳哥真没有你想的那种意思,我可以跟你保证,以后除非必要,我跟他保持距离行不行?你也别一直盯着我了。” 许伊凡还是不说话。 陆时今抬手在水面上拍了下,溅起点水花,不满地抬高了音量。 “喂,你傻了啊?说句话行不行?” 许伊凡眨了下眼,一颗晶莹剔透的水珠儿顺着他纤长的睫毛往下滴在了水里,他垂眸盯着水面,表情看不出喜怒。 “你说让我跟你谈恋爱,真的么?”许伊凡淡声问。 陆时今错愕了一下,不以为意地挥手,潇洒地笑了下,“当然也是乱说的啊,大家都是兄弟,开个玩笑而已,不必这么较真吧?” 许伊凡抬眸,瞳仁里漆黑一片,深邃得好像一个漩涡,要把人的魂魄吸进去一样。 陆时今察觉出了不对劲,笑容凝滞在脸上。 “不会吧?你当真了?” 他怀疑地皱了下眉,猛然惊觉现在这里只有他们两个人,瞧许伊凡这想吃人架势和一根筋的脑回路,他此时不逃,待会儿想逃可就晚了! 陆时今当机立断,扭身就打算往岸上爬。 可惜许伊凡速度比他更快! 两米多的距离顷刻间缩短,陆时今还没来得及抬腿,就被许伊凡拦腰抱住往后一倒,两人又摔进了池子里。 “许伊凡!你发什么疯——” 陆时今刚得到机会冒头破口大骂,还没骂我又被许伊凡按入水里。 陆时今感觉许伊凡不是想整他,而是想整死他。 “便利店!便利店!你再不出来你家宿主就要被男主给鲨了!” 陆时今在水中借不到力,急的只能和711求救。 711慢悠悠地出来:“稍安勿躁,系统检测到,许伊凡对你并没有恶意,他可能只是想跟你开个玩笑。” “开玩笑?你见过开玩笑这样开的?”陆时今骂道,“他这是谋杀!你快给我来张卡,晚了我就死翘翘了!” “不可以哦,你不可以做伤害主角的事。”711考量了一下,决定静观其变。 陆时今在水下叽里咕噜嘴里冒着泡泡骂了一通脏话。 “许伊凡我艹你……”剩下的没骂完,嘴又被堵住了。 有了第一次的经验,许伊凡好像知道了该怎么接吻。 他放轻了力道,温柔地舔咬陆时今的嘴唇,陆时今摇着头躲避,许伊凡坚持不懈地贴上去,逼陆时今打开牙关,任他攻城掠地。 两个人就像两条在水里嬉戏的鱼儿,你追我赶,不知疲倦。 等感觉到肺里的空气实在不够了,许伊凡才托着陆时今浮出水面。 两人都在粗重地喘息,可喘息的过程中也没把嘴唇分开。 陆时今被亲的七荤八素,不仅忘了反抗,还因为怕再被许伊凡按进水里,迫不得已勾住了许伊凡的脖子,看上去就像是在主动回应一般。 许伊凡微微睁眼,看了眼被自己亲的双颊泛红,双眼迷离的陆时今。 感觉到对方的回应,黑眸中闪过一丝欣喜…… 自从温泉那一晚后,陆时今和许伊凡之间的关系就微妙了起来。 两个人无论是在训练中还是活动的时候,都有意无意地开始保持距离,鲜少有互动。 就好像两人之间隔了一堵薄薄的墙,谁也不想率先主动打破,因为一打破,可能就会发生什么可怕的事情。 两人之间的异常不仅另外四个队友发现了,连他们的头号CP粉陶轻鸿都发现了。 陶轻鸿还是个高三学生,学业压力重,平时剪视频都是争分夺秒挤出时间来剪了,更不可能跟着陆时今他们的行程追。 他剪视频需要的素材,一般都是其他粉丝拍了再传给他。 但是他最近剪视频,发现可以剪的陆时今和许伊凡之间的互动越来越少了。 以前两人出席活动都是并肩站在一起,现在,隔着一、二、三、四,四个队友。 以前两人会甜蜜对视,空气中都冒着粉红泡泡,现在别说甜蜜对视了,看都不看对方一眼。 以前会互相帮忙整理服装和发型,现在擦肩而过都像是陌生人。 以前有多甜,现在就有多虐。 陶轻鸿忧心忡忡地给陆时今发微信,问他最近是不是和许伊凡吵架了。 陆时今欲盖弥彰:【你想多了,没吵架。】 陶陶:【那你们最近怎么都互相不理不睬的?】 陆时今:【没有啊,我们天天在一起呢怎么是不理不睬呢?】 陶陶:【你瞒得了谁也别想瞒我,别忘了,我可是给你们剪了一百多个视频,比你们自己都清楚你们正常该是什么样!我的双眼看透一切.jpg】 陆时今:【给大佬奉茶.jpg】 陶陶:【到底怎么了嘛,你们好好的啊,别让我们担心啊!】 陆时今:【是好好的啊,相信我,我们队内特和谐,关心好的跟亲兄弟似的!】 陶陶:【谁问你们队内了!我是问你和凡凡!】 小胖子火眼金睛,陆时今和许伊凡之间那点微妙还真瞒不过他。 陆时今试探地问他:【假如你家凡凡谈恋爱了你会怎么办?】 陶陶:【???】 陆时今:【我是说假如啊!你别误会,他没有谈恋爱!】 陶陶:【你吓死我了……】 陆时今:【你会怎么办?】 陶陶:【如果是他真心喜欢的人,那就只能祝福咯,不过我应该不会继续喜欢下去了。】 陆时今:【为什么?】 陶陶:【拜托啊哥,我是你们两个的CP粉,许伊凡都谈恋爱了,我还追什么?】 陆时今:【……】 陶陶:【除非……】 陆时今:【除非什么?】 陶陶:【除非和凡凡谈恋爱的是你!那我就太开心了啊哈哈哈,终于搞到真的了!】 陆时今:【好好学习吧你!最近瘦了没啊?】 陶陶:【瘦了瘦了,不过我妈说高三是关键时期,要补充营养,不让我少吃太多,所以最近瘦的不多。】 陆时今听陶轻鸿在努力减肥也放心了点。 陆时今:【对了陶陶啊,你就没幻想过和许伊凡谈恋爱吗?】 陶陶义正辞严:【哥!你在说什么呢?我还是个孩子呢!老师说了高中生不能早恋!我只是把凡凡当偶像喜欢,从来没有想过要独占他!】 陆时今:【……行了行了我就随便玩玩,你赶紧背你的单词去吧。】 陆时今感觉这个世界的任务有些棘手。 主角陶轻鸿还没减肥成功不说,现在对许伊凡也没那种情爱上的喜欢。 反而许伊凡倒把他给亲了,亲完之后又不理人,好像准备当这事儿没发生过,这让他上哪儿说理去? 更糟糕的是,自从在温泉他被许伊凡强吻了两次之后。 陆时今最近做梦老梦到许伊凡,而且,是那种不太好的梦。 梦里他们也在泡温泉,不过只有他们两个人,想做什么都可以做。 除了流动的温泉水声,还有另外一种有节奏的拍打声,是陆时今十分熟悉的那个…… 每次做完这种梦陆时今就要换内裤,昨天都差点没内裤换。 陆时今不是那种传统保守的人,但他自认为专一。 既然已经有一个喜欢的人了,就应该一心一意。 像这种还对其他人有感觉,甚至做chun梦的,简直就是渣男行径! 所以陆时今决定要和许伊凡保持距离,避免自己再受他的影响。 陆时今他们的组合新歌发布后,反响很好,在旅行综艺的热度余温下,组合一跃成为近期人气最高的男团。 娱乐圈内只要火的艺人,除了有大量的粉丝支持,也少不了各种黑粉的辱骂。 圈子里资源有限,此长彼消,一个组合的崛起势必会挡道了其他人发展的道路。 最近就有一股有组织的黑粉,二十四小时不间断地在网上带节奏造谣辱骂陆时今他们,显然是对家所为。 这天陆时今他们参加一档电视综艺,节目从晚上八点开始录,一直录到第二天凌晨两点。 这个时候街上早就没什么人了,所以接他们的车没走地下车库,直接停在了电视大楼门口。 就当所有队员从电视大楼里走出来,挨个上车的时候,忽然不知道从哪个角落里冲出来三个女生! 她们手里都拿着东西,一冲到车子前面,就把手里的东西往队友们身上砸去。 何鑫亦、李骁和赵悦已经在车上了,外面就剩许伊凡、贺阳和陆时今。 陆时今走在最后面,眼看那个不明物体就要砸到他身上,车上的李骁焦心地大喊了声:“小陆小心!” 陆时今没防备地抬头,忽然一阵天旋地转,他被人拉了一下,后背跌进了一个宽厚的胸膛里。 随后耳边传来一声低沉的闷哼,感觉到好像有什么液体溅在了他的脸上。 陆时今回过头,呆愣愣地看着那个将他护在怀里的人。 是许伊凡,耳边突然就响起了如擂鼓的心跳声。 陆时今忽然闻到了一股墨水的味道,下意识地摸了摸自己的脸,抹完一看,一手黑。 看来墨水就是那三个女生的武器。 “你们什么人?站住!”经纪人立即招呼门口的保安把那三个女生抓住,其他队友也赶忙下车,查看许伊凡和陆时今的情况。 “没事吧凡哥?”贺阳愤愤不平地朝三个女生逃走的方向看了眼,“这些人吃饱了撑的吧,大半夜不睡觉跑这里来蹲点,他们想干嘛?” “没事。”许伊凡松开了陆时今,他用后背帮陆时今挡住了砸向他的那瓶墨水,背上几乎全黑了,陆时今只有脸上溅到了几滴。 陆时今有些发怔,心里突然很乱,不知道要说些什么,不知不觉又问了一遍贺阳问过的问题。 “没事吧?” 许伊凡垂眸瞟了他一眼,“没事,你……” 陆时今:“我……” 两人几乎同时开口,又同时顿住。 这几天他们连说话都很少说,所以一时之间都难免有些尴尬。 最后是陆时今主动说了句:“我也没事。” 许伊凡只淡淡回了个“嗯”。 三个女生跑得不快,很快就被保安追了回来,扭送到经纪人面前。 一通询问之后,女生本来胆子就小,没几句就全交代了。 她们是STORM对家的粉丝,因为STORM最近红过了她们追的团,所以她们意难平。 又在网上听了黑粉的挑唆,得知STORM在这里的电视台录节目,她们就跑过来想给自己的偶像出口气。 她们也不敢真的伤人,只敢泼泼墨水。 女生们哭着哀求经纪人放过她们,她们也是受人挑唆一时想不开才会这种事。 何鑫亦平时最是心软不过,看女生哭这么惨,忍不住和经纪人开口求情:“沈哥,要不就饶了她们这一次吧?也没犯下大错,挺可怜的。” “可怜?”陆时今冷笑了一声,“亦哥,犯错的是她们,你觉得她们可怜?要是今天她们泼的不是墨水,是胶水,或者是滚烫的能把人烫掉一层皮的开水,你还会觉得她们可怜吗?” 何鑫亦楞了一下,陆时今鲜少有这种声色俱厉的时候,让他觉得很陌生。 不过他也马上反应过来自己话说的不太对,同情错了人,便悻悻低头不说话了。 “沈哥,让警察过来处理吧,这次敢泼墨水,下次就敢持刀伤人了。”陆时今对三个女生的哭哭啼啼无动于衷,冷漠地说,“追星再疯狂也得有个度,喜欢一个人不是伤害一个人的借口,小惩大诫一下,也能长长教训。” 其余人都忍不住多看了眼陆时今,他们这个老幺平时都一副笑脸,与世无争。 今天这三个女生的行为恐怕真的是触到了他的逆鳞,所以陆时今才会这么不依不饶。 不过经纪人也觉得陆时今说的对,便让保安报了警,等警察来了再处理。 警察来了还得带人回警局做笔录,许伊凡作为受害者自然得跟警察回去,陆时今主动提出留下陪许伊凡,经纪人便让司机先把其他人送回去,然后再去警察局接人。 做完笔录回到宿舍,已经都快凌晨四点了。 陆时今住的地方是一套公寓,有四个房间。 何鑫亦和赵悦住一间,李骁和贺阳住一间,他和许伊凡一人住一间小卧室。 回去的时候,其他人都已经睡了,陆时今和许伊凡心照不宣地放轻了动作,避免打扰队友休息。 许伊凡后背上的墨水过了这么长时间早就干了,他一向爱洁,忍受了这么长时间已经是极致,一回来就拿了衣服去浴室。 “凡哥,”陆时今也从自己房间出来,轻声叫住许伊凡,“一起洗吧?” 许伊凡眼睛眨了一下眼,怀疑自己听错了。 陆时今走过去,指了指他后背,“你又看不见自己的背,上面的墨水洗不干净,我帮你。” 许伊凡又眨了下眼,考虑了一会儿后觉得陆时今说的在理,便微微颔首算是同意。 两人一起进了浴室,浴室空间并不宽敞,一下子挤进两个大男人顿显拥挤。 许伊凡先脱完了衣服站到了花洒下面,两人都没说话,浴室里只能听到花洒淅沥沥的喷水声。 过了一会儿,陆时今也站了过去,主动接过许伊凡手里的花洒,帮他冲洗后背。 干掉了的墨渍被热水融开,顺着男人流畅的肌肉线条流了下去,露出原本泛着健康光泽的肤色。 陆时今回想起了许伊凡帮他挡墨水的那个画面,心里不免又酸又涨。 事情是突然发生的,没有人知道那些女生朝他们扔的是什么。 可许伊凡就这么毫不犹豫地帮他挡下了,叫他怎么可能毫无触动。 幸好只是不会伤人的墨水,如果是其他的什么危险品,陆时今简直不敢想象后果。 “你干什么?”许伊凡感觉到陆时今的手在他背上擦着擦着,越来越有往下滑的趋势,忍不住出声。 陆时今淡定地说:“你下面也沾到了墨水,我帮你擦洗干净。” “我自己来。”许伊凡往前走了一步,扭头想从陆时今手里拿过花洒,陆时今却手一抬躲开了。 许伊凡看着他挑了下眉,表示疑惑。 陆时今把花洒继续对着许伊凡的后背冲洗,勾唇笑了笑,“你今天救了我,我帮你把墨水洗干净,应该的,算是报答。” 许伊凡:“不用。” “为什么不用?”陆时今的食指在男人的背上若有似无地画圈,“又或者,你对我这个报答方式不太满意,想换个方式?我想想,一般人会怎么报答救命恩人来着?以身相许?” 陆时今满意地看到男人因为听到他说的话,全身上下忽然开始紧绷起的肌肉。 他得寸进尺,将手指沿着男人线条优美的脊椎骨竖着一路向下。 “给个机会,让我好好谢谢你。” 许伊凡一言不发,望着陆时今的黑眸里开始翻涌不明的情绪,看上去很危险,却吸引人不自觉地向他靠近。 陆时今看懂了,这是狩猎的信号。 作者有话要说: 来了来了!关系突飞猛进的一章! 第47章 爱豆你人设崩了 许伊凡突然转身拿走了陆时今手里的花洒, 随手扔在地上,接着攫住陆时今的肩膀将少年推向浴室的玻璃门上。 陆时今睁大了眼望着近在咫尺的许伊凡,脑子里乱糟糟的一团。 脑子里有个声音告诉他,他不应该这样。 可是只要一对上许伊凡深邃的眼神, 他就不由自主地沦陷进去, 失去了思考能力。 “你和你那两个男朋友分手了?” “啊?” 陆时今都以为许伊凡要对着自己扑上来了,谁知对方只是喉结动了动, 没头没脑问出这么句话来。 许伊凡冷冷地重复了一遍:“回答我。” 理智终于重新回到脑子里, 陆时今用力闭了下眼再睁开, “没、没有。” “所以, 你现在是想脚踩三条船么?”许伊凡眼底透着讽刺, 声音凉薄, “出去。” 陆时今倒是想出去,可许伊凡却没松开他肩膀的意思。 “你先放开我, 我才能出去。”陆时今轻轻扭动了下肩膀, 想挣开许伊凡的手, 却被许伊凡更用力地推在墙上。 陆时今讶然抬头看许伊凡, 猜不透男人的心思。 让自己出去的是他, 他现在又不松手, 到底是几个意思? “和他们分手,然后……”他没继续往下说。 男人墨发凌乱,不停有水珠儿顺着额头滑落到下巴。 这张面对台下无数观众和镁光灯聚焦都不会有一丝变化的俊颜,此刻睫毛在不停地微微颤动, 暴露了心底的紧张。 陆时今怔了数秒后,抬手抹了把脸, 低头吐出一口气,“对不起。” “对不起”什么, 已经不需要再问,答案已经显而易见。 许伊凡没再多说一个字,直接松开了他。 得到了自由的陆时今,心里却并不感觉到轻松,反而像是压上了一座大山,沉重得他喘不过气。 陆时今打开玻璃门走了出去,直接拿条干浴巾一裹就离开了浴室。 回到自己房间后,他都没顾得上把身体擦干,直接仰躺到床上,双眼无神地盯着头顶的天花板。 经过这一晚,陆时今确定许伊凡是对他有意思。 而陆时今感觉自己好像也对许伊凡动了心,可他过不了心里那道坎。 他自认为不是见一个爱一个的花心男,可是他控制不了自己的心,控制不了情感的产生。 “陆时今,大渣男。”陆时今将手臂横在自己眼睛上,骂了自己一句。 既感觉对不起裴因,又感觉对不起许伊凡。 “别这么说自己嘛宿主,喜欢一个人又没有错。”暖心小天使711出来开导陆时今。 “喜欢一个人是没错,可我喜欢上了两个人。”陆时今没精打采地说。 711:“没关系啊,反正这个世界裴因又不在,你和许伊凡谈场恋爱又不影响,等完成任务就是下个世界了,又是新的开始!” 陆时今:“……你倒是想得开。” 711:“干我们这行的,这种见得多了。我曾经带过一任宿主,也是在第一个世界里以为自己遇到了这辈子独一无二的真爱,决定为爱人守身如玉,结果呢?第二个世界里,他又遇到了一个‘真爱’,我带了他十个世界,他‘真爱’换了十个,所以真的不必纠结于上一段感情,万一下一个更好呢?” 陆时今打断了711:“便利店。” 711:“啊?” 陆时今:“你这个渣系统。” 711:“……” “便利店我问你,”陆时今忽然想到一个绝妙的点子,难掩兴奋地问,“我可不可以开后宫啊?” 711:“什么意思?” 陆时今有些不好意思地问:“完成所有任务后,我能和裴因、许伊凡两个人同时在一起吗?” 711:“!!!你刚刚居然还好意思说我渣!你这个想法都渣出天际了!” “我就是随便问问嘛,”陆时今期待地问,“可以吗可以吗?” “当然不可以!”711严厉地拒绝。 陆时今:“为什么?不是说可以满足我任何心愿吗?” 711:“你这个心愿不符合核心价值观!最重要的是,过不了审!” 陆时今:“……其实我一直很好奇,你们的审核标准是来自于LJJ吧??” 711:“LJJ是啥?” 陆时今:“一个脖子以下不能描写,结局只能是1V1的小说网站。” 711:“那很好啊,这是觉悟高啊!” 陆时今:微笑.jpg,只恨自己绑定的系统不是海棠标准,不然他就是左拥右抱,而不是左右为难。 看来,他只能选择辜负一个人了。 —— “什么?你要退团?”陆时今的经纪人沈哥听到陆时今的话,不可思议地瞪圆了眼睛,把手里的文件“啪”地一声用力扔在办公桌上,“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你们团现在正是关键的上升期,你这个时候要退团?!” “沈哥,你先别急着发火,我也没说立刻就要退。”陆时今说,“现在的行程我还会继续参加,等公司物色好了能接替我的人,我再退,你看行吗?解约费该多少是多少,我也不会赖。” 经纪人听陆时今说的诚恳,火气也消了点。 经纪人叹了口气,语重心长地劝陆时今:“不是解约费的问题,而是你到底为什么要退团?你知道娱乐圈一年有多少男团冒出来,又有多少男团刚出道就面临解散的吗?你们STORM有现在这样的成绩,已经很不简单,公司也非常看好你们,将来肯定前途无量!你退团就是断了自己的发展,将来是要后悔的!” 陆时今:“这些道理我都懂,只是,我觉得自己可能不太适合走演艺圈这条路。” 经纪人拍桌子,怒其不争道:“哪里不适合?好多导演、制作人都夸过你是最有天赋的艺人!你不自信什么?话都说这份上了,哥不妨再跟你透个底,公司已经决定大力捧你了,你们团除了许伊凡就是你,你还有什么不满意?” 陆时今:“谢谢沈哥的关照,谢谢公司的栽培。” 经纪人:“那你还要退团吗?” 陆时今沉默,表明了自己的立场。 经纪人明白过来,又气得不行,捂住自己的胸口不停深呼吸防止自己做出什么暴力的事。 刚好这时候,办公室外有敲门声响起来,经纪人觉得自己再和陆时今聊下去很可能会被他气死,便让外面的人进来。 好巧不巧,进来的人是许伊凡。 这时候他怎么来了啊!陆时今尴尬地侧过了脸,避免和许伊凡对视。 经纪人一看是许伊凡,顿时眼睛一亮,像找到了救星一样,忙不迭招手让许伊凡过来。 “凡,你快来帮我劝劝你们家老幺,也不知道抽了什么风,昨天还好好的,今天就跟我闹着要退团。”经纪人想到什么,怀疑地在陆时今和许伊凡身上来回打量了眼,“你们团内不是闹矛盾了吧?” 陆时今连忙摆手:“没有没有,我们关系都挺好,没闹过矛盾。” 经纪人狐疑地说:“没闹过矛盾那你到底是为什么要退团?别说什么觉得自己不适合这种屁话,我在娱乐圈摸爬滚打这么多年,哪句真话哪句假话我分得清,别拿这种理由糊弄我!你要是说不出能说服我的理由,我肯定不会同意你退团!” “你要退团?”许伊凡转向陆时今,面无表情地问,“为什么?” 陆时今若无其事地回答:“没为什么,就是不想当艺人了。” 许伊凡:“你说过舞台就是你的梦想,什么理由让你突然放弃?” 陆时今略感无奈,什么理由其他人不清楚,你还不清楚嘛? 队内不能产生感情,当初这可是你说的。 现在许伊凡对他有意,他对许伊凡也产生了好感,违背了公司规定不说,陆时今也不想背叛裴因和许伊凡在一起。 所以与其留下让两个人都尴尬,还不如他退团,眼不见为净,这样对大家都好。 “人都是会变的,以前舞台是我的梦想,现在觉得舞台不适合自己,有了其他的想法不是很正常吗?”陆时今振振有词地说,“我不会给其他成员和公司惹麻烦的,到时候团体我会和粉丝说明,是我个人的原因。” 许伊凡:“我不同意。” 陆时今:“……”拜托!你又闹哪门子不同意了! 经纪人好像找到了支持者,立即拍板:“我也不同意!小陆,你年纪还小,思想不成熟,你知道解约费是多大一笔钱吗?这样吧,你把你家人叫过来,一起商量下,如果他们也支持你退团,那公司也无话可说!” 陆时今没辙,只能先从经纪人那里离开,再想其他办法。 晚上训练完回到宿舍,洗漱完上床,陆时今刷了会儿手机都准备睡了,忽然房门外响起了敲门声。 陆时今爬起来去开门,站在外面的是许伊凡。 “凡哥?这么晚了有事吗?”陆时今看清了是谁,握紧了门后面的门把手,只把门开出一条半人宽的缝,并不打算让许伊凡进门。 “有,”许伊凡往陆时今身后扫了眼,淡淡地问,“你确定要我站在这里和你谈?” “如果不是急事的话,”陆时今挡在门口一动不动,“要不明天再说吧?” 陆时今现在特别怕和许伊凡单独相处,只要一靠近许伊凡他就会心跳加速,别说大半夜孤男寡男共处一室了。 他倒不是怕许伊凡对自己做什么,他怕自己一不小心“真情”流露了。 “必须今天说完。”许伊凡好像预料到陆时今会关门一样,提前将手撑在了门板上,不给陆时今逃避的机会。 陆时今只能开门让人进来。 好在许伊凡进来之后也没什么过分的举动,就站在门后面并不打算再往前走一步。 “到底为什么想退团?”许伊凡开门见山地问。 陆时今坐到床上,拿了枕头抱在胸前,“原因白天我都说过了。” 许伊凡显然不信。 男人站在光线昏暗的角落里,脸上看不清情绪和表情,幽幽地问:“是因为我?” “不是,”陆时今矢口否认,“不是因为你,你别多想。” 许伊凡轻哂了声,“昨晚的事情一过,你今天就说要退团,你让我怎么不多想?” “不是因为昨晚……”陆时今试图找其他借口,许伊凡却没耐心听他狡辩,“我承认我对你是有些好感,但那更多的是出于好奇。” 陆时今楞了一下,“好奇?” “嗯。”许伊凡顿了顿,说,“你是第一个靠近我的人,行为上又总有些出人意料,所以我对你产生了好奇。” 陆时今有些懵,“那你那天在温泉里亲我,也是因为好奇?” 许伊凡不自然地轻咳了声,“是,就像你说的,我确实没谈过恋爱,所以那天听你说了那些话,对接吻是怎么一回事儿难免也会好奇。那天冲动之下亲了你,事后我也觉得不妥,一直没找到机会和你道歉,对不起。” “没、没事,不用说对不起。”陆时今心里忽然有些怅然若失,故作洒脱地笑了下,“我也没放心上。” 陆时今谈了两段恋爱,也算是情场老手了,他怎么可能不清楚许伊凡这么说是给两个人一个台阶下。 所以他也就装着相信了许伊凡的解释。 许伊凡:“还有昨天晚上在浴室,我只是和你开个玩笑,没有真的让你和你的男朋友们分手。” 男朋友“们”……陆时今顿时有些后悔不该逞一时嘴快,嘴快一时爽,现在他这个脚踏两条船的形象是怎么都抹不掉了。 陆时今:“我知道,我其实……之前也是跟你开玩笑来着,我没同时和两个人交往……” “这些你不用和我解释,”许伊凡淡淡打断他,“你想和谁交往,和几个人交往,都是你的自由,我无权干涉以后也不会干涉。” 陆时今心很乱,不知道该说什么,愣愣地跟许伊凡说了声“谢谢”,说完之后立刻后悔了。 该死的,我为什么要说谢谢? 谢他不干涉我的感情生活嘛? 许伊凡继续说:“所以不用因为我感到困扰,更别因为我放弃了你的梦想。” 许伊凡的声音有些涩意,陆时今听了莫名心有些酸,像被小虫子啃噬了一样,一涨一涨地疼。 “好的,我知道了。”陆时今抱紧了胸口的枕头,想忽略心间那阵失落感,哑声说,“那凡哥,以后咱们还是好队友,对吧?” “对,好队友。”许伊凡身形动了一下,拉开了身后的门,“好好休息,我走了。” 许伊凡出去了,门“咔哒”一声关上后,房间里变回了悄无声息。 陆时今却毫无睡意了,抱着被子在床上打滚。 “好队友?好兄弟?”陆时今自言自语,“鬼才要当你的好队友好兄弟,因为好奇所以才亲我,这种蹩脚的理由说出去会有人信吗?” “问世间情为何物,直教人招架不住。”711酸溜溜地念了句打油诗。 “啊啊啊啊啊便利店,我难受啊,我特么好难受啊,为什么听完许伊凡的话,我心里会这么闷?”陆时今咬着被子,“我觉得我好像失恋了。” 711:“你清醒点,你根本没恋爱怎么会失恋?” 陆时今捶胸,仰天长叹:“你不懂,有些恋爱还没开始就结束了。” 陆时今一直在床上滚到凌晨三点还睡不着,干脆打开手机上小号刷微博来麻痹自己的大脑。 刷新了下主页,冒出来一条点赞“伊陆有你”的视频剪辑微博,博主的名字是“平凡人生”,点赞时间显示的是一分钟前。 这不是上次那个理智的CP粉嘛,都三点了还没睡,还在刷他和许伊凡的CP视频啊。 同是天涯失眠人,陆时今决定去找平凡人生聊聊。 lululu:【集美,还没睡呐?】 平凡人生:【?】 lululu:【我看到你刚刚点赞的微博,看来你真的很喜欢ylyn哦,这么晚了还在刷他们的视频。】 平凡人生:【睡不着随便刷刷,最后一次刷了。】 lululu:【???为什么是最后一次?】 平凡人生:【都是假的,不能再自欺欺人下去。】 lululu:【……】 陆时今觉得胸口中了一枪,失恋也就算了,他这是又亲眼见证了粉丝脱粉现场? 我他妈好难受啊!!!巨他妈的难受!!! lululu:【为什么啊?】 平凡人生:【不是真CP迟早要散,早点脱坑避免感情浪费。】 lululu:【你怎么就能确定人家不是真的?不能有点梦想吗集美?脱粉需谨慎啊,你的爱豆需要你!】 平凡人生不说话了,也不知道是真脱粉了还是下线了。 陆时今是真的睡不着了,不仅许伊凡“抛弃”了他,连粉丝也抛弃了他。 他只是一颗心喜欢上了两个人,他又做错了什么呢? 陆时今决定去陶轻鸿的微博,把他和许伊凡的全部视频再刷一遍来慰藉他受伤的心灵! —— 陆时今退团计划暂时搁置了,组合还是正常进行活动。 陆时今和许伊凡的炒CP约定也同时搁置,不少黑粉都在网上抨击陆时今靠着吸血许伊凡蹭热度,一有火的苗头就翻脸不认人了,伊陆有你就是个笑话。 一开始CP粉们还反驳黑粉,但渐渐地,她们也发现了陆时今和许伊凡的单独互动确实越来越少。 于是,网上关于两人不和的谣言越来越多,陆时今和许伊凡的粉丝在有心人的带节奏下,也开始在微博上互掐。 经纪公司有心要针对一些网上的传闻辟谣,于是给STORM安排了一次直播采访。 采访当天,六人准时进入直播间,直播间早就蹲守了几十万粉丝,并且随着直播的开始,涌入直播间的粉丝数量越来越多。 【看看看,ylyn果然拆了,这两个人坐的位置隔了十万八千里,摆明了互相不理睬嘛!】 【吸血队友爽吗?听说lsj想退团呢,求求你快退吧!】 【dyj还能更酸点吗?我家今今靠实力站C位,不服憋着。】 【GGDD是真的闹矛盾了吗?唉,一路追过来的,看见他们现在这样,真是难受。】 主持人是个男生,开场白介绍之后,就开始正式的采访环节。 问的问题,对外说都是从网上搜集的粉丝留言,其实都是公司设计好的。 主持人:“那咱们现在就开始咯,第一个问题,我看看,是问咱们的老幺的。” 陆时今听到主持人点自己名,坐直了身体。 主持人笑眯眯地看着他问:“这个问题很有趣,是关于个人感情方面的。粉丝们想知道,我们年纪最小的今今是怎么看待艺人谈恋爱这件事的?” 陆时今下意识往坐主持人旁边的许伊凡身上瞟了一眼,很快就移开视线。 他想了想说:“如果真的遇上很合适的人,我觉得艺人谈恋爱也无可厚非。” 主持人:“那你有没有想过什么时候谈恋爱呢?” 陆时今微笑着说:“有位前辈曾经告诫过我,我这个年纪正是应该为事业拼搏的时候,谈恋爱嘛,人生还长,以后会有机会的,我觉得他说的很对,而且我觉得如果我谈恋爱了,会让粉丝伤心的吧,所以暂时没有这个打算。” 主持人:“看来年纪最小的弟弟觉悟很高呢,很合格的爱豆哦~” 【哈哈哈哈哈lsj在线辟谣不谈恋爱,ylyn的cp粉们听到了吗?】 【耶耶耶今天个人粉过大年,早就觉得CP粉ex了,一天到晚YY个什么劲儿,恶臭!】 【追了这么久的CP说散就散,我心态崩了1551】 【今今加油!加油搞事业!事业粉报到了~】 陆时今说完之后,没去看许伊凡是什么表情就收回了视线。 主持人接下来问的几个问题都与陆时今围观,陆时今就负责在队友回答问题的时候保持微笑,偶尔点头鼓掌。 到了提问许伊凡的时候,主人翻了下手里的卡片,扫了眼给许伊凡的提问。 “关于许伊凡的问题是,大家都知道你肩膀上有个凤凰图案的纹身,但你一直没解释过纹身的来历,粉丝们想知道,这个纹身是对于你有什么特别的意义吗?” 陆时今坐的离许伊凡最远,竖起了耳朵认真听许伊凡的回答。 “没什么特别的意义。”许伊凡拍了一下有纹身的那一侧肩膀,“我的肩膀上有个胎记,纹身只是为了遮盖胎记,不过我不提倡纹身,大家不要轻易尝试。” 主持人闻言也没继续再追问下去。 但说者无心听者有意,陆时今想到一个假设,原本好像被迷雾笼罩的脑海里突然闪过一道亮光。 居然……纹身下面还有胎记吗?那会是什么样的胎记?! 作者有话要说: 发现牙印前的今今:凡哥你是个好人,但是我已经爱上了别人,所以不能接受你。 发现牙印后的今今:凡哥我唯一爱的就是你! 凡凡:你觉得我会信? 看多了追妻火葬场,你们想看追夫火葬场吗?(#^.^#) 第48章 爱豆你人设崩了 从听到许伊凡亲口说, 他的纹身是为了掩盖胎记后,接下来的采访时间里,陆时今就开始一直魂不守舍的。 主持人问他问题他也没反应,提醒了他两三次, 陆时今才回过神来。 不过好在采访的时间不长, 半个多小时之后就结束了。 众人陆续离开直播间,陆时今远远跟在许伊凡后面, 盯着他的背影, 若有所思。 之前他看到许伊凡肩膀上的纹身后, 已经打消了对许伊凡可能会是裴因的猜测。 可现在, 关于对许伊凡肩膀上胎记到底是什么样子的猜想, 重新像一团疑云缠绕在陆时今心头久久不散。 虽然知道许伊凡恰好是裴因的概率微乎其微, 可陆时今还是忍不住抱有最后一丝侥幸。 万一许伊凡就是呢? 那所有的问题不都迎刃而解了? 希望就像一颗火种,一有机会燃烧, 就会熊熊蔓延开。 陆时今已经迫不及待想知道真相了。 上车回去的时候, 陆时今故意挤到了许伊凡旁边坐。 许伊凡拧眉看了他一眼, 没说什么, 面无表情地将头转向窗外, 并不打算和陆时今有其他交流。 车子启动, 车子里安静下来。 等其他人都昏昏欲睡过去后,陆时今小心翼翼地扯了扯许伊凡的衣角,很小声地叫了声“凡哥”。 许伊凡侧着头闭目养神,但明显没睡过去, 因为陆时今注意到他眼皮动了下。 于是他更加大胆地戳了戳许伊凡的手臂,身体挨了过去, 带着讨好的口吻,“凡哥?没睡着吧?” 许伊凡眉头皱了下还是没睁开眼, 手臂往回缩了点似乎很抵触陆时今的碰触。 小样儿,还不理人。 陆时今充分发挥了没脸没皮的无赖精神,把两人中间的扶手往后一掰,整个上身都几乎要趴在了许伊凡身上。 “凡哥,我知道你没睡,”陆时今压低了声音在许伊凡耳边得意地说,“我看见你睫毛动了,别不理人嘛,我有个问题想问你。” 许伊凡终于睁开眼,用手臂把陆时今推了回去,声音低沉带着浓浓的不耐烦,“问就问,别靠这么近。” 陆时今并不介意许伊凡对自己冷淡的态度,他瞄了眼许伊凡的肩膀,“凡哥,刚才采访里你说你肩膀上有个胎记是吧?” 许伊凡重新把眼睛闭上了,从鼻子里“嗯”了声。 陆时今悄悄对着大冰块脸皱了下鼻子,“你能不能告诉我,你的胎记是什么形状的?” “不能。”许伊凡半秒都没犹豫就拒绝了。 陆时今想不明白,“为什么不能?” 许伊凡淡淡地答:“个人隐私。” 陆时今:“……” “这怎么能算个人隐私?”陆时今不死心,拽着许伊凡的手臂不放,要不是车上还有其他人,他都想直接扒了许伊凡的衣服,“咱们训练的时候不都经常光着膀子吗?再说了,咱们还一起洗过澡呢,你身上哪个地方我没看过?” 许伊凡倏地睁开眼,眸光极冷地注视着陆时今,一动不动,一言不发。 陆时今被许伊凡这种看陌生人一样的目光盯得心里有些发毛,不自觉松开了拉着许伊凡手臂的手,悻悻在自己座位上坐好。 “你干嘛用这种眼神看我,不给看就不给看呗。” “陆时今,”许伊凡叫他名字,淡声说,“既然有些话已经挑明,就不要再做一些会让人误会的举动。” 许伊凡很少会有喊陆时今全名的时候,一下子把两人的距离拉的很远。 陆时今闷闷地“哦”了声。 许伊凡这样冷淡的态度,像一根刺,扎进了陆时今心里,心头泛起尖锐的疼痛。 他也赌气般地扭过头,不打算再理许伊凡了。 现在许伊凡和他闹别扭,不肯告诉他胎记是什么样,陆时今只能再想别的办法。 到了晚上回到宿舍,陆时今在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满脑子还是在想着许伊凡纹身的事儿。 最后灵机一动,他偷偷摸摸去浴室接了满满一杯水。 回到房间后毫不手软地把整杯水都泼在床上,然后趿拉着拖鞋去敲许伊凡的门。 许伊凡打开门,看见又是陆时今,冷着脸问:“你又想干什么?” “我没想干什么啊,”陆时今委屈巴巴地撇了撇嘴,“就是我刚刚起夜想喝水,不小心把水倒在了床上,现在床湿了我没地方睡,所以凡哥,我今晚能和你挤一挤吗?你放心!我睡相可好了!保证不抢被子不打呼噜!” 许伊凡对陆时今的装可怜无动于衷,“床湿了你可以去客厅睡沙发。” 陆时今被气得噎了一下,嗨呀,这个无情的男人! 陆时今暗暗告诉自己,小不忍则乱大谋,对着许伊凡扬起纯真无害的笑脸,“被子也湿了,我睡沙发可以,可我没被子盖啊。凡哥你可怜一下你的队友,就收留我一晚上吧!” 许伊凡立在门口,任陆时今脸都笑僵了都不为所动,冷冷地说:“你可以去找其他人,和他们挤。” 陆时今苦着脸:“其他人都是两个人一个房间,而且都是小床,怎么挤嘛!而且那两个房间都有人打呼,我晚上会睡不着的!” 许伊凡:“那你就别睡了。” 看来许伊凡是铁了心要跟他划清界限,陆时今眼珠儿一转,计上心头。 他刚想伸脚出去挤进房间赖着不走,谁知被许伊凡先一步看出他的意图,“砰”地一声,门关上了,陆时今鼻子差点撞上门板! “许伊凡!你无情无义无理取闹!”陆时今气愤地拍了两下门板,就差声泪俱下地控诉,“你没有同情心你!你就这么对你的队友吗?你就忍心看着你的队友无家可归无床可睡吗?!” 门后面远远响起许伊凡的声音:“随你怎么闹,闹够了就回你自己房间。” “我还就是不走了,我今晚就睡你门外边!”陆时今心一横,干脆背靠着门坐下,“你要是忍心看我冻一夜,你就别管我!” 陆时今在许伊凡房门口闹出的动静,隔壁房间的四个队友都听到了,纷纷开房门出来询问情况。 贺阳:“小陆,你干嘛坐地上啊?这么晚了还不回去睡?” 陆时今摆了摆手,“没事没事,你们都回去吧,我找凡哥有事,等他给我开门。” 李骁:“有什么事不能明天再说吗?而且……我看凡哥好像没打算给你开门。” 陆时今不以为意地笑了下,故意抬高声量说给里面的许伊凡听,“他一定会开的,他要是不开,我就坐这里等到他开!” 陆时今说完,侧耳倾听房间里的动静,听了好一会儿都没声音,心里开始打鼓,许伊凡该不是真的扔他在外面自己去睡觉了吧? 真这么狠心嘛?! 妈的,老子就跟你耗下去,看谁耗得过谁! “你俩真没事吗?”何鑫亦挠了挠后脑,“你不是和凡哥闹矛盾了吧?” 陆时今:“没有没有,你们都回去睡觉啦,真的不用管我,我和凡哥在开玩笑呢,他肯定马上就会给我开门了。” 赵悦将信将疑地看了眼许伊凡紧闭的房门,爱莫能助地摊手,“那你自己当心哦,这么晚了还是早点休息,别坐地上着凉了。” 陆时今随便比划了个“OK”,四个队友又缩回了自己的房间。 陆时今坐着又等了一会儿,试探地在许伊凡门上敲了两下,里面毫无反应。 陆时今冷笑,行啊,不理人是吧,那就看谁耗得过谁! 可都不知道等了多久,里面依旧动静,陆时今坐在外面无聊地打起了瞌睡,渐渐又觉得有点冷。 他只能心疼地双臂环抱住自己,后悔自己应该至少带条毯子过来。 到了早上,许伊凡起床开门准备去浴室洗漱。 一打开房门,陆时今就顺着房门往里倒在了地上,双眼紧闭倒在地上都没有要醒的迹象,把许伊凡吓了一跳。 许伊凡心情复杂,这傻子难道真在他房门外等了一夜? “醒醒。”许伊凡蹲下拍了拍陆时今的脸,“天亮了,回你自己房间去。” 陆时今在外面坐了一夜,也冻了一夜,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发烧了,脑子发热发晕,乱成一团浆糊。 “开门……让我进去,”陆时今脸上泛着不正常的潮红,嘴唇因为发烧而发白干裂,却还在想着让许伊凡给他开门的事,骂骂咧咧说着胡话,“王八蛋,没良心的……给我开门……冷死了,你一点也不心疼我……哼哼……” 许伊凡揉了揉眉心,看着地上不省人事的陆时今,很想把人叫醒,然后问问他到底想要自己怎么做? 明明要跟我划清界限,甚至不惜要退团的人是你。 而我也已经如你所愿和你保持距离,不再有不切实际的幻想,可你现在为什么又要来纠缠? 许伊凡心里涌上一阵无力感,实在不知道该拿陆时今怎么办。 最后许伊凡还是把陆时今抱回了自己床上,他摸了摸陆时今的额头,一片滚烫,烧的还不低。 “我到底该拿你怎么办?”许伊凡收回了手,低声问了一句,也不知道是在问陆时今还是在问他自己。 陆时今沉沉睡了一上午,闷在被子里出了一身汗,到了中午才悠悠醒过来。 感觉到额头上被放上了一个冰凉的物体,陆时今缓缓睁开眼,是许伊凡在给他换冰贴。 他就知道,男人都是口是心非的家伙,昨天晚上还冷冰冰地不理人,现在还不是抱了他上床。 不过这次付出的代价有点大,他都把自己弄生病了,许伊凡才愿意正眼看他一眼。 陆时今暗暗记下了这笔账,等着吧,等我确认了你到底是不是我要找的那个人,再跟你算总账! “凡哥……”陆时今嗓音因为高烧有些沙哑,委委屈屈地眨了眨眼,小声说,“我想喝水。” 许伊凡垂眸沉默地扫了他一眼,就在陆时今以为许伊凡要甩手走人的时候,许伊凡转身去倒水了。 陆时今看着许伊凡的背影,偷偷拍拍心口松了口气,还好没翻脸。 许伊凡倒了水过来,陆时今也没指望许伊凡倒完水后回亲手喂他喝,所以自己坐了起来,接过杯子小口小口喝了大半杯,嗓子才终于舒服点了。 “我是发烧了吗?”陆时今杯子还给许伊凡,“现在几点啦?” “中午十二点了。”许伊凡说。 陆时今一惊,“什么?都十二点了?那其他人呢?” 许伊凡:“都去训练了,我给你请了假。” “你没去训练……”陆时今抬眼不确定地瞟许伊凡,“是特意留下来照顾我的吗?” 许伊凡没说话,陆时今便当他是默认,昨天晚上那些委屈顿时一扫而光,心里又欢喜起来。 陆时今坐在床上,双手合十向许伊凡表示感谢,“谢谢凡哥,我就知道凡哥你最好。” “陆时今,你觉得这样有意思吗?”可惜许伊凡并不领情,寒着脸质问他,“这么折腾你自己这么折腾我,你到底想干什么?” “我不想干什么……不,我想干什么!”陆时今打量着许伊凡的脸色,试探地问,“我能看一下你的纹身吗?” 许伊凡脸色沉下来,嘴角绷得很紧,似乎已经快要忍无可忍。 陆时今连忙摆手,“你你你别这样看着我,你别误会啊,我不是想对你做什么,就是想看一看……”许伊凡的脸色越来越黑,陆时今也越说越没底气,“我都发烧了,你就当满足一个病人的心愿行不行啊?” 过了一会儿,许伊凡胸膛剧烈地起伏了一下,语气无奈:“给你看了,你以后就能消停吗?” 陆时今望着他,连连点头,一脸真诚。 “我保证!看完之后就再也不折腾了!” 许伊凡是个行动派,直接撩起卫衣的衣摆往上拉。 陆时今目不转睛地盯着男人脱衣服的动作,先是人鱼线,再是紧绷的腹肌到结实的胸肌,最后上半身完全luo露在空气中。 许伊凡肩膀上纹了一只黄色的凤凰,展翅翱翔好似浴火重生,一下子将陆时今所有的注意力都吸引了过去。 许伊凡背对着在床上坐下来,方便陆时今能把他的纹身看清楚。 陆时今也不客气,直接跪在他身后,手微微颤抖伸过去,抚上了那个凤凰纹身。 虽然有颜料遮着,但陆时今还是摸到了一上一下两排平行的印记,月牙形,上面深下面浅,有个地方特别深! 一瞬间,心头涌上酸甜苦辣各种滋味。 陆时今激动得想立即站起来,却因为一天未进食,低血糖眩晕,重新无力地跌坐在床上。 他死死盯着许伊凡的纹身,有点想笑又有点想哭。 原来就是他,自己的感觉没有错,真的就是他! 命运真是爱作弄人,明明近在眼前,却兜兜转转差点错过! 老天爷啊,你跟我开了一个怎样的玩笑啊? “怎么了?”许伊凡察觉到身后的陆时今突然没了动静,转过身来想看看是什么情况。 谁知他还没动,陆时今突然从身后抱住了他,察觉到陆时今的身体好像在发抖,许伊凡身体顿时僵住。 “你?怎么了?”许伊凡努力保持平静,艰难地问。 陆时今没说话,只是低头,滚烫的双唇贴在了那个让他魂牵梦萦的印记上。 许伊凡感觉到柔软的触感,双眸倏地睁大,立即挣扎着想要躲开陆时今的亲吻。 “你到底怎么了?!” 但是陆时今只是紧紧抱着他不松手,亲吻的力道突然大了起来,改成了啃咬,好像打算在许伊凡肩膀上再咬出一个牙印来…… “你好好的纹什么纹身?”陆时今咬着许伊凡的肩膀不松口,含糊不清地骂,“我差点就认不出你了知不知道?!差点就跟你错过了你知不知道?王八蛋!还敢给我甩脸色!我恨死你了!” “嘶——”许伊凡被陆时今咬的倒抽了一口凉气,沉声警告,“你发什么神经?松开!” “不松!”陆时今紧紧搂着男人的腰,一边肩膀咬完又换了一边咬,恶狠狠地说,“你喜欢纹身是不是?我再给你这边咬一个,让你纹!混蛋!” 许伊凡被陆时今突然来的暴力行为弄得莫名其妙。 而且看情形,陆时今很可能要在他身上咬下一块肉来,许伊凡连忙抓住陆时今箍在他腰上的手用力一拉,挣开了陆时今的控制。 许伊凡刚转过身想把陆时今从他房间丢出去,却不料又被陆时今搂住脖子,以吻封唇,夺去了呼吸。 陆时今胡乱地在许伊凡脸上亲吻,从鼻子亲到脸颊,又从脸颊亲到下巴,好像在用嘴唇描绘这张脸。 一开始许伊凡还没给回应,试图向后仰避开陆时今的袭击。 可陆时今就像一块牛皮糖一样,怎么甩也甩不掉,亲了许伊凡满脸口水不说,还总是找不准重点。 最后许伊凡忍无可忍,揽住陆时今的腰直接把人放倒在床上,这才彻底摆脱掉陆时今。 许伊凡单脚跪在床上,居高临下地俯视陆时今,两个男人的呼吸都很急促,胸膛以一样的幅度频率同时起伏。 “你到底想干嘛?”许伊凡双眸冒火,几乎是咬牙切齿地问。 陆时今看着他笑,眼尾一勾,挑衅意味儿十足,“想干你,行吗?” “找死。” 男人的眼神危险的好像一只看见猎物的猛虎。 短暂的沉默过后,许伊凡俯身精准地攫住了陆时今的嘴唇,毫不怜惜地在上面啃咬吮吸,将内心早就快抑制不住如潮水涌动的情绪开闸泄洪出去。 陆时今也重新勾住了许伊凡的脖子,这一次,毫无顾忌地,给予他热烈的回应…… “别别别……哥,凡哥!亲哥!停停停,不能继续了!” 陆时今渐渐感觉到勾起的火好像熄不了了,连忙往后缩求饶。 许伊凡眼泛血丝,看样子已经在忍耐的边缘了。 他的眸色越发深沉,察觉到陆时今想要逃的意图,眼疾手快地抓住陆时今的脚脖子,把人拽回来。 陆时今急的蹬腿,揪着床单不放试图往前爬,“你别冲动啊,你这里没有工具,第一次直接做会死人的!你也不想你的床血流成河吧!下次,下次准备好了再来行不行?” 许伊凡闻言果然松开了手,陆时今得到了喘息的机会,连忙钻进被子里把自己卷严实。 虽然他也禁欲许久,很想再重温旧梦,但他这个身体还是个没开发过的雏儿,而许伊凡也不是个有经验的,任由他胡来蛮干的话,自己明天可就别想下床了! “第一次?”许伊凡稍微冷静了一下,“你说你是第一次?” 陆时今摸了摸屁股,心有余悸,没好气地说:“废话。” 许伊凡弯腰双臂撑在床上,“你不是说自己谈过两个男朋友,身经百战?” 陆时今望着他默然数秒,噗嗤一声笑出来,“我那是跟你吹牛呢,你听不出来啊?你也太好骗了吧?” 许伊凡眉头皱了一下又松开,似乎在考量陆时今话里的真假。 “你为什么要骗我?” 陆时今眨了眨眼,“就……我那是图一时嘴快嘛,吹吹牛装装逼,我真没有什么同时交往两个男朋友,你也不想想,咱们吃饭睡觉训练几乎天天都在一块儿,我哪有空去跟人家搞对象啊?” 许伊凡嘴角没那么紧绷了,似乎是相信了陆时今的说辞。 “那你刚刚是在干什么?”许伊凡往自己肩头看了一眼,虽然没被咬出血,但现在牙印还没消,“为什么咬我?” 陆时今伸出手帮他揉了揉肩膀,笑眯眯地说:“咬你当然是喜欢你啦。” 许伊凡因为听到“喜欢”两个字,喉结明显地滚了两下。 “你说什么?” 陆时今直视许伊凡的黑眸,认真地说:“我说我喜欢你,咬你是喜欢你,亲你也是喜欢你,不管你肩膀上有没有那个记号,不管你是谁叫什么名字,我都喜欢你,我喜欢的是你这个人,而不是什么见鬼的牙印!” 许伊凡听着陆时今滔滔不绝的示爱,一时忘记了眨眼也忘记了呼吸。 虽然有些话他听得半懂不懂,但他听懂了陆时今的心意。 “你呢?你喜欢我吗?”陆时今双手捧起许伊凡的脸,看着他眼中的自己,“抛弃那些不许谈恋爱的狗屁规定,正视自己的内心,告诉我,你喜欢我吗?” 许伊凡眸光微动,拉下陆时今放在自己脸上的手,再次倾身朝陆时今吻了过去。 两人缠绵地亲了许久,最后双唇分开的时候,陆时今听到许伊凡在自己耳边沉沉地“嗯”了声。 作者有话要说: 本来想写追夫火葬场的,一想,我可是个甜文作者,怎么能虐呢?! 这个世界快完结啦,下个世界大概是人鱼背景,你们喜欢嘛? 第49章 爱豆你人设崩了 最近STORM的其他队员都发现, 前两天还是互不搭理的状态的陆时今和许伊凡,关系好像又恢复成了以前。 不,也不能说是恢复成以前,而且比以前更加亲密了。 许伊凡有严重洁癖, 别人碰过的东西他绝不会要。 可陆时今咬过一口的苹果嫌酸, 扔给许伊凡,许伊凡居然面不改色地吃完了? 还有, 他们经常看见陆时今早上从许伊凡的房间里出来! 还有还有!贺阳晚上起夜的时候, 老能听到隔壁许伊凡的房间里传来一些奇奇怪怪的声音。 男人嘛, 谁还没看过小电影, 贺阳一度以为是许伊凡看小电影的时候忘了插耳机。 直到当天早上他看见陆时今从许伊凡房间里出来, 身上套了件许伊凡的T恤。 以及, 陆时今脖子上、锁骨上,那些宽松的领口根本挡不住的暧昧痕迹。 “小陆早啊~”贺阳望着那些草莓印欲言又止, “你这两天怎么总睡凡哥房间啊?” “早, 阳哥。”陆时今懒洋洋伸了个懒腰, T恤衣摆被带着朝上, 露出少年一段白皙的窄腰, 上面也布满了青红的印记, 好像是谁的手掐的。 贺阳太阳穴突突跳了两下,艹,赤鸡。 陆时今打了个呵欠,说:“我房间的床伴坏了不能睡, 所以这两天就和凡哥挤挤。” 贺阳干笑两声,心想, 挤一挤还能挤出一身的吻痕,你当我是三岁小孩蒙呢? “小陆啊, ”贺阳比陆时今大两岁,一直拿陆时今当亲弟弟看,忍不住叮嘱道,“我知道,咱们这个年纪的男人大多都血气方刚的,人嘛有冲动很正常,但是得注意节制啊。” “节制?我很节制啊。”陆时今抓了两下耳朵,无所谓地耸肩。 他怎么不知道节制?不知道节制的人是许伊凡好不好? 多亏昨晚他及时喊停,要不然,恐怕许伊凡得压着他来第三次,那他今天真别想训练了。 “吃饭了。”许伊凡从厨房出来,端出来一个盘子,里面是两份鸡蛋培根三明治。 昨晚吃饱餍足的男人还算有良心,还知道早上起来做给他做早餐。 碍于还有其他队友在场,陆时今只能忍住给老攻一个么么哒的冲动,一本正经地说声“谢谢凡哥”。 陆时今给许伊凡抛了个飞眼,“我先去刷个牙洗个脸,然后再回来吃。” 而贺阳差点没惊掉眼珠子,今天太阳是打西边出来了吗? 天知道许伊凡有洁癖最不能接受厨房这种满是油烟的地方。 他们搬到这间宿舍来之后,就从没见许伊凡进过厨房。 今天非但进了,还给陆时今做了早餐?! “凡哥,就一份吗?”贺阳不怀好意地笑问,“都是队友,你就给小陆一个人做早餐啊?我没份吗?” 许伊凡给陆时今泡了一杯牛奶,给自己倒了杯咖啡,看都不看贺阳,“没有。” “偏心啊,赤果果的偏心!”贺阳感慨地摇了摇头,默默在内心纠正自己,不,不是偏心,是奸情! 陆时今刷完牙回来坐下,发现桌子上就两份三明治,不由得问:“早餐就两份?没阳哥的?” 贺阳在一旁酸溜溜地说:“是啊小陆,凡哥太偏心了,只给你做,而我只能闻着香味吃空气。” 许伊凡喝了口咖啡,不带感情地说:“厨房里还有吐司,你想吃可以自己做。” 陆时今眨了眨眼,明白过来,怕是许伊凡还在为着以前的事吃贺阳的醋呢。 这时候他要是帮贺阳说话,可就是往醋里加柠檬汁,立即摆明立场,道:“是啊阳哥,你想吃就自己做呗,三明治很简单的,烤下吐司,煎个鸡蛋和培根,一夹就好了。” 许伊凡抬眸瞟了陆时今一眼,眼神里似有赞许之意。 没有队友关爱的贺阳还能说什么呢,只能一边感叹世态炎凉一边钻进厨房自己动手,丰衣足食。 陆时今咬了一口烤的松软的三明治,不吝赞美:“哇塞好吃诶,凡哥你手艺不错啊。” 许伊凡:“不比你,我只会做最简单的东西。” “简单没事,最重要的是心意,”陆时今在桌子下面不老实地用脚尖蹭了蹭许伊凡的大腿,低声说,“以后老公天天做给我吃好不好?我晚上这么卖力,你总得有点奖励吧?” 许伊凡准确地用大腿夹住了陆时今的脚,不让他缩回去,陆时今瞪大了眼看他,不明白他想做什么。 光看许伊凡脸上的表情,根本不可能想到他在桌子底下做着什么事。 “卖力?”许伊凡嘴角翘了一下,口吻不屑,“让你坐上来,你才动了几下就喊没力气,你就是这么卖力的。” 艹,陆时今耳根烧了一下,大清早光天化日的,要不要把话说的那么露骨? 调戏不成反遭调戏,是他小看许伊凡了,什么冰块脸,分明就是闷骚到骨子里! “那你到底是做还是不做?”陆时今的脚动了动,越来越有往上伸的趋势,“晚上我喂饱你,早上你喂饱我,公平交易怎么样?” “晚上你确定不也是我喂饱你?”许伊凡面无表情地反问,“我一次也没饱过,谢谢。” “咳咳咳……”陆时今喝奶呛了下,感觉有被冒犯到。 “我多做了一份,你们有谁还要吃——”贺阳拉开厨房的门出来,话说了一半顿住。 从他站的角度,正好能看见桌子底下的情形,“的吗”两个字被卡在喉间,不上不下,说不出来了。 妈的,这两人已经玩得这么开了吗? 这还是在餐厅呢!公共场合呢!就公开调情这么刺激的吗? 当他贺日天是死人啊! 被队友看了个正着,许伊凡也没慌张,面不改色地松开大腿,陆时今连忙把脚缩回来穿上拖鞋,乖乖坐好,假装无事发生。 贺阳脑子里想到一句歌词,“我应该在车底不应该在车里,看见他们有多甜蜜”。 他默默坐到餐桌的另一头,离那两个人远远的,吃着自己的三明治。 无形之中被喂了一大口狗粮,连刚烤好的三明治都不香了。 “那个阳哥,咱们什么时候去训练室?一起去呗?”陆时今不忍看贺阳孤独地坐在那儿,问他。 贺阳:“不去了,舞蹈老师出车祸了,今天不来教课。” 陆时今:“……那今天干什么?我记得好像没通告赶吧?” 贺阳:“沈哥刚刚打电话来说了,今天可以休息一天。” 陆时今恍然大悟:“怪不得,我说呢,其他人都不在!” 贺阳幽幽地说:“他们三个去逛街了。” “那你怎么不去?”陆时今问。 贺阳:“没什么想买的,懒得动。” “你有什么计划吗?”陆时今头转向许伊凡,兴致勃勃地提议,“要不我们也出去玩?” 许伊凡:“好。” “你们也要出去吗?”贺阳不开心,“那宿舍不就剩我一个人了?” 陆时今笑着说:“你一个人还不好啊?想干什么干什么,自由自在!” 贺阳敷衍地扯了扯嘴角,“呵呵,快乐是别人的,只有孤独是我的,走吧走吧都走吧,就留我一个单身狗看家吧。” 吃完早餐,陆时今和许伊凡换了衣服,戴上帽子和口罩武装好出门。 STORM现在已经是小有名气的男团,经常上微博热搜和娱乐新闻,不少观众都认识STORM成员的脸。 但只要不去人流拥挤的地方,就算被粉丝认出来也没什么关系。 两人叫了辆出租车,一起坐到后排,许伊凡问陆时今:“去哪儿?” “去带你见我一个朋友,”陆时今和司机师傅说了地址,神秘兮兮地压低声音和许伊凡说,“之前我不是说过我有个朋友特别喜欢你嘛,我之前答应过他让他和你见一面,前两天他高考完了,正好我们今天也有空,带你去见见我朋友,你不介意吧?” 许伊凡表示怀疑:“你还真有这么个朋友?” “当然啊,”陆时今眸中带了困惑,“我跟你说过很多次了啊,包括要你的签名,拍你的照片等等,都是为了他。” 许伊凡:“我一直以为,你这个朋友,就是你自己。” 陆时今匪夷所思:“……why?” 许伊凡不自然地咳嗽了声,“没什么,是我自己想多了。” 陆时今:“……所以你该不会一直以为是我要你的签名和照片吧?!我图什么啊我?” “图我这个人,”许伊凡眼里有戏谑,轻声问,“难道不是吗?” 陆时今不服气道:“虽然现在这么说是没错,可当时我对你可真没那个意思。” “我知道,”许伊凡十分淡定,“那时候我觉得你是个花痴,见一个喜欢一个,一边找借口接近我,一边还去勾搭贺阳。” 陆时今一时无语,原来他那时候在许伊凡眼里就是这种形象? 陆时今愤愤不平地推他,“你才花痴呢!你全家都花痴!今晚,你,睡地板!” 许伊凡:“可以,只要你不怕背疼的话,睡地板就睡地板。” “我说是你睡地板,不是我!”陆时今低吼。 许伊凡轻描淡写地挑了下眉,“不行,我睡哪儿你睡哪儿。” 前面开车的司机大叔听了一路小两口的打情骂俏,活了大半辈子的人了,都忍不住脸红心跳。 妈耶,现在的年轻人也太奔放了,什么话都敢在外面说啊。 他忍不住咳嗽了两声,试图提醒后面的陆时今和许伊凡,他们前面还坐了个司机呢,能不能低调点。 但他发现根本没用,人家沉浸在二人世界里根本就当他不存在。 到达了目的地,两人下了车,陆时今给陶轻鸿打电话问他人在哪儿。 陶轻鸿刚高考完,学习压力一没,天天在外面疯。 “时今哥?你怎么有空给我打电话呀?”陶轻鸿接到陆时今电话很兴奋。 “我今天休息,来找你玩,”陆时今问,“你人现在在哪儿呢?有空没空?” “有空是有空,不过得等会儿,我这儿暂时有事呢。” 陶轻鸿那边听声音很嘈杂,好像在外面参加什么活动。 “什么事啊?要是很快结束的话,我去找你也一样。”陆时今说。 “好啊,那你来世纪华城广场……”陶轻鸿话还没说完,电话里突然尖叫起来,“洛一宁我爱你!洛一宁我爱你啊啊啊啊啊!” 电话里全是声嘶力竭的尖叫声,陆时今的耳朵差点听聋了,连忙把手机拿远点。 “洛一宁是谁?”陆时今扭头问许伊凡。 许伊凡想了好一会儿,才想起来了这个名字:“前段时间一档选秀出来的新人歌手,最近人气很高。” 陆时今:……所以,小胖子他又爬了这个洛一宁的墙??? 追星男孩的心真善变,说变就变,比三岁小孩的脸都变得快! “这也太现实了。”陆时今喃喃自语,“小胖子到底有几个墙头?” 许伊凡看陆时今一脸茫然,关心道:“怎么了?” 陆时今挂了电话,叹了口气,“没什么,看来小胖子暂时是没空理我了,我来查查这个洛一宁今天在哪里有活动,直接过去吧。” 陆时今熟门熟路地上微博找到洛一宁的超话进去,就看到了饭拍的活动现场图。 洛一宁今天在世纪华城广场有签售会,粉丝将广场里面围得人山人海,水泄不通。 好巧不巧,陆时今在饭拍的图片里准确找到了一个伟岸雄壮的背影,在一群身材瘦弱的妹子中间尤其突出。 不是陶轻鸿又会是谁。 陶轻鸿个子高,举着洛一宁的灯牌十分显眼,想让人忽视都难。 陆时今忽然想到了一个关键的问题。 按照原剧情,陶轻鸿是为了追逐许伊凡而立志减肥,最后减肥成功和许伊凡在一起。 可原剧情已经发生改变,许伊凡现在是他陆时今的人了,他当然不可能允许许伊凡和陶轻鸿有什么。 那陶轻鸿会因为谁坚定减肥的决心呢? 难道会是这个洛一宁? 世纪华城广场离陆时今和许伊凡的位置不远,走过去也就十五分钟的事情,所以两人也没打车,而是步行过去。 陆时今一边走一边在脑海里和711商量。 陆时今:“便利店,现在剧情完成度和观众爽度怎么样了?” 711:“剧情完成度百分之五十,观众爽度百分之六十。” 陆时今:“观众爽度居然有百分之六十吗?” 711:“对呀,我也没想到,观众们好像很喜欢看小胖子追星,尤其是小胖子是你和许伊凡的CP粉的时候,爽度蹭蹭蹭地上升,观众们可喜欢看他剪辑的视频了。不过当小胖子知道你和许伊凡不可能成真了之后,他就移情别恋了,爽度也一直提不上去。” 陆时今不由得感叹:“不同的世界,同样的粉丝。” 711已经跟着陆时今完成了两个世界的任务,完全信赖陆时今修复剧情的本事,所以一点也不担心。 “宿主,接下来你准备怎么做啊?” 陆时今:“还能怎么做,自然是帮小胖子追星成功啊,不过其实我也不是很急。” 711:“为什么?” 陆时今:“只要小胖子追星不成功,任务就完成不了,任务一天完成不了,我就能在这个世界和许伊凡多待一天,何乐而不为呢?” 711:“……原来你是这个打算。” 陆时今理所当然地说:“对啊,拜托,一口吃不成个胖子,何况那可是二百五十斤的胖子!你能指望他一天功夫瘦下来?” 711:“……你当初可不是这么说的!你还想作弊,让陶轻鸿一下子变瘦呢!” 陆时今笑嘻嘻:“那我不是不知道许伊凡就是我家小王子嘛!” 711冷哼:“你还说陶轻鸿善变,你也好不到哪里去。” 陆时今:“你错了,我最专一了,你看,这次即使我事先不知道许伊凡肩膀上的牙印,我不还是喜欢上了他,说明不管他变成什么样子,我都会对他情有独钟,这都是冥冥之中注定好的!我可不是陶轻鸿,见一个爱一个。” 两人到了世纪华城广场,找了家咖啡店,坐到一处僻静的角落里,等陶轻鸿过来。 半个小时后,洛一宁的签售会结束了,陶轻鸿满头大汗地赶到咖啡店,一屁股在陆时今面前坐下来。 一坐下来,陆时今还没来得及和陶轻鸿打招呼,陶轻鸿先大手一扬把服务生叫了过来。 “一杯冰咖啡,一块巧克力慕斯蛋糕,再来一份烟熏猪肉三明治和香茅柠檬虾……”陶轻鸿报了一串菜名,抽空抬眼问陆时今,“哥你吃吗?” 陆时今连忙摆手:“不用不用,但是你点这么多吃得完吗?” 陶轻鸿合上菜单交给服务员,不好意思地笑了下,“哥,追星是个体力活,为了参加洛一宁的签售会,我早饭都没吃就来排队了,现在饿得能吃下一头牛。” 他看着陶轻鸿庞大的身躯,感到头疼,“陶陶,你还记得自己是个要减肥的人吗?” 陶轻鸿认真地说:“我也想啊,可是没有动力啊。之前我减肥,是因为追伊陆有你的CP,可惜你和许伊凡的CP都掰了,我就没有动力了。” 陆时今:“……怪我咯?” “当然不怪你啦哥,强扭的瓜不甜我知道。所以我现在又有新的墙头了!”陶轻鸿拿出洛一宁的签名给陆时今看,“他叫洛一宁,人长得特别帅,歌唱得特别好,他出现在我最失意的时候,让我重新找到了人生的方向!他刚刚还和我握手了!我决定三天,不!一个星期不洗手!” “等等等等,谁说伊陆有你拆了?”陆时今指了指旁边坐着一直没吭声的许伊凡,“你看看他是谁?” 陶轻鸿朝许伊凡望过去,虽然许伊凡戴着口罩,但作为曾经许伊凡的死忠粉,陶轻鸿只看许伊凡的一双眼睛,就立刻认出了人。 “你是!许——”陶轻鸿瞠目结舌地指向许伊凡,激动得身上的肥肉都抖了三抖。 “嘘!”陆时今打断他,“知道就好,别喊出来让人听见。” 陶轻鸿连连点头,不可置信地小声问许伊凡:“您真的是凡凡,不是,我是说许伊凡?” 许伊凡点点头:“你好。” 陶轻鸿腼腆地笑了一下,“你好你好,我叫陶轻鸿,以前是您的粉丝,特别特别喜欢您。” 陆时今无奈地揉了下额头,小胖子真诚实,生怕许伊凡不知道他脱粉了。 还好许伊凡好像并不介意,脸上并没有出现不快。 陶轻鸿见到昔日偶像,话匣子一下子打开了,开始和许伊凡叙述他的追星的心路历程:“我以前还是您和时今哥的CP粉,给你们两个剪了好多视频,可惜你们两个后来好像闹了矛盾,都不出来营业了,我还难过了好一阵儿呢!” 许伊凡突然问:“你的微博名是叫‘陶陶不是桃桃’吗?” 陶轻鸿:“对啊对啊,您怎么知道?” 许伊凡:“我看过你剪的视频,所有都看过,你剪得很好,谢谢你。” 陶轻鸿激动地睁大了眼,小声尖叫:“您都看过?真的吗?啊啊啊被偶像翻牌我真是太幸福了!” “等等,你都看过?”陆时今怀疑地问,“我怎么不知道?” 许伊凡淡淡扫他一眼,“你不知道的事情多了。” 陆时今不服,“那你说,还有什么是我不知道的?” 许伊凡:“你喜欢开小号跟粉丝聊天是不是?” 陆时今惊讶:“你是怎么知道的?” “因为,我就是其中之一。”许伊凡冷哼,“‘平凡人生’就是我。” 陆时今呆住:“……卧槽?” 许伊凡眼睛弯了下,“你没关微博定位,一看距离和我只差十米,就知道是你了。” “靠,渣浪害我!”陆时今十分悔恨自己的粗心大意,拍桌而起,“等等等等,所以你早就知道那个是我的小号,你还跟我说那些话?你说我花心?我哪里花心了?!” 许伊凡握住陆时今的手把人拉下来,“要想算账回去再算,公共场合注意影响。” 陶轻鸿楞楞看着这两人打情骂俏以及握在一起的手,张大了嘴巴。 “时今哥,”陶轻鸿难掩兴奋地紧紧握住双拳,“所以,你们在一起了是吗?我搞到了真的是吗???” 陆时今转过脸来,毫不避讳地大方承认:“对,恭喜你,搞到真的了。但是你不是都脱粉了吗?现在是真是假也和你无关了。” “谁说我脱粉了?!我脱了还不能再入吗?”陶轻鸿掐了掐自己的肉脸,好像在确定自己是不是在做梦,“我永远支持伊陆有你啊啊啊啊!太棒了,所以时今哥,你们准备公开吗?” “有这个打算。”陆时今和许伊凡对视一眼,抢在他前面说。 如果两人公开表示在一起,势必会掀起很大风浪。 许伊凡不是没想过要公开关系,可是存在很多麻烦和阻碍,他一直不敢下定决心。 但他在听到陆时今说要公开关系后,心里的那些顾虑一下子烟消云散,他用力握了一下陆时今的手,算是无声的回应。 陶轻鸿想尖叫,但又怕引起其他人注意,只能咬牙连说了好几个“yes”表达激动。 “太棒了!我是第一个知道这个消息的吗?天呐,今天是什么日子啊,好像做梦一样!”陶轻鸿期待地问,“你们准备什么时候官宣?” 陆时今:“陶陶,其实这次来找你,一方面是想找你做个见证。” “我愿意我愿意,一百一千一万个愿意!”陶轻鸿点头如捣蒜。 “你听完说完,另一方面,就是和你做个约定。”陆时今说,“什么时候你减肥成功,我和凡哥就什么时候官宣。” “啊?”陶轻鸿呆了一下,想不明白,他们俩个官宣和自己减肥有什么关系。 陆时今解释说:“你算是我和凡哥的第一个CP粉,也是一路看着支持着伊陆有你走来的,所以,我觉得和你做这个约定,很有纪念意义,你觉得呢?” 陶轻鸿思考了一下,陆时今和许伊凡什么时候官宣,决定权在他手上,顿时觉得压力巨大。 不过除了压力,好像又有源源不断的动力涌入身体。 他是第一个见证ylyn成真的人,只要他减肥成功,ylyn就会官宣,想想都让人激动啊! “好!我一定努力减肥!”陶轻鸿下定了决心,眼神坚定地保证,“这次,我一定用最快的速度减肥成功!” “那个,也别太快,瘦太快容易影响身体健康。”陆时今连忙补充。 他其实还挺矛盾的,一方面希望陶轻鸿快点减肥他好完成任务,一方面又不希望陶轻快点减肥,他好在这个世界里和许伊凡待长一点。 “别太快是多久啊?”陶轻鸿好奇地问。 “要不……就一年的时间吧?”陆时今看向许伊凡,紧紧握住爱人的手。 一年的时间虽然短暂,但这也算是,我目前能给你的,最好的礼物了。 第50章 爱豆你人设崩了(完) 一日, 某匿名区粉红论坛出现一个帖子,标题为:【扒一扒国内某人气男团成员CP到底是真是假】 帖子内容:【其实不用我说组合名CP名了吧,jms心知肚明就好。理智讨论,黑粉杠精自觉退散, 否则蒸煮nlhk。下面开扒。】 1L:【首先lz算是GGDD最早的那批cpf, 从他们最早的一档直播综艺喜欢上他们的。那时候组合刚成立,GG名气大点, DD小透明, 但是DD在节目里表现得真的太可爱了, 人气也立刻涨了起来。两人在节目里是睡一个房间, 每天互动超多超甜, 那段时间lz唯一的乐趣就是蹲直播间, 也算zqsg喜欢了一阵儿。 2L:【不过节目结束没多久,明眼的粉丝都能看得出来, 两人互动越来越少, 甚至像是陌生人一样。其实饭圈混久了也都知道公司那些营销手段, 先组官配出来吸人眼球, 等粉丝固定下来就拆CP各自发展, 可能这就是直播限定吧, 节目结束之后CP也就散了,相信那时候很多集美都为GGDD难过了好一阵儿。】 3L:【lz我理解你!我那时候把ylyn的所有视频看了好多遍,结果没多久GGDD就不营业了,吸血公司不做人!】 5L:【第一次赶上直播了, 话说他们最近好像又恢复营业了,一会儿真一会儿假的也太吊人胃口了吧……】 7L:【继续说, 后来DD在采访里说暂时没有谈恋爱的打算,听起来似乎是澄清和GG组CP只是营业需要并不是真的, 可lz整理了一下,最近这两人行为互动上的种种蛛丝马迹,我想问,你们真的不是在谈恋爱吗???下面放证据。】 8L:【第一张图是GG在H国粉丝见面会上穿过的T恤,来自G家的潮牌,GG穿过一次后仿冒品都烂大街了,但是!重点来了,请看第二张图!没几天在国内的某品牌活动里,DD外套里面穿的就是GG穿过的那件T恤!为什么说同一件,因为T恤胸口图案上的划痕和领口的翻卷痕迹完全对的上号!而且DD穿的明显大了一码,不是他的size!所以关系好到什么程度的两人,才能互换衣服穿???】 10L:【靠,lz是娱乐圈显微镜啊,衣服上这么浅一道划痕都能看得出来,瑞思拜瑞思拜。】 11L:【xyf不是号称有洁癖吗?lsj能穿他的衣服,两人关系肯定不简单啊!不过就一件衣服也不能说明什么,万一是xyf不想穿了给lsj的呢?lz还有其他证据吗?搬小板凳坐好乖乖等!】 13L:【第二个证据,来自演出现场饭拍图。一首歌唱完休息时间,DD开了瓶矿泉水喝了一口递给GG,GG拿过来直接就喝了!注意,是嘴直接对在瓶口上喝的!GG有洁癖,有洁癖的人从来不吃别人吃过的东西,所以不用我多说了吧?】 14L:【男人嘛喝一瓶水没什么吧,万一人家不拘小节呢?】 17:【u1s1,我就算是和闺蜜都不会和她喝同一瓶水,所以别说什么社会主义兄弟情了,两人绝对有猫腻!】 19:【我不管!四舍五入就是接吻!ylyn重新出来营养了啊!我宣布本ptjj又可以了!我又活了!】 25L:【lz还有嘛还有嘛?还有别的证据嘛?gkdgkd,我要死蹲在这个帖子里!】 33L:【再来一个路人拍的图,前不久组合去国外巡演,有路人拍到组合下榻的酒店,半夜十二点的时候,GG牵了个人从酒店去外面吃夜宵!虽然那个人戴着帽子和口罩,而且只有个模糊的背影,可是身高体型都和DD对的上!lz是女人不知道,但是有男的会和兄弟手牵手吗?】 43L:【事已至此,本男粉不得不站出来说一句了,我绝对不可能和兄弟手牵手,要是他敢牵我的手,老娘就拿高跟鞋打烂他的头!】 45L:【43L的姐妹,哦不,兄弟,你仿佛是个有故事的人?】 46L:【音响师把话筒塞到43L嘴巴里,请开始你的表演!】 47L:【男粉?高跟鞋?老娘?姐妹请说出你的故事!(化身土拨鼠】 50L:【综上所有证据,ylyn绝对是真的!不是真的lz在线表演生吞牛蛙!!!】 55L:【lz是个狠人,不过生吞牛蛙duck不必,国家现在禁止吃野味(笑哭】 66L:【我信了!你们看这张DD的机场饭拍图,他脖子上那个红色的斑点,像不像吻痕???啊啊啊啊我脑子里有画面了!】 67L:【被楼上姐妹这么一说,我脑子里好像也有画面了,同一组合,同床操戈,呲溜,刺激啊!】 78L:【不把你们脑子里的画面给众位姐妹分享一下吗?艾欧三还是老福特?海棠还是wb?妹妹不挑我都可以!】 86L:【ylynszd!ylynszd!ylynszd!ylynszd!ylynszd!】 89L:【所以这两人表面上不谈恋爱,私下里恐怕早就搞过了?(淦!我在说什么虎狼之词!)】 100L:【不谈恋爱lsj,和他不熟xyf,你们两个给我锁死!钥匙扔进富士山熔了!】 ………… 一夜时间,这个套路伊陆有你到底是不是真的的帖子已经被顶起十页1000多层的高楼。 各路营销号闻着八卦的味儿赶来,又把帖子里的证据都偷到微博。 当天晚上,#ylynszd#的微博热搜牢牢占据了微博热搜榜第一位的位置,且讨论的人越来越多,根本没有热度消退的迹象。 经纪公司还奇怪呢,明明他们也没给买热搜啊,这是从哪里突然来的热度? 陶轻鸿听了陆时今说什么时候他减肥成功,就和许伊凡官宣的承诺,一个暑假都在减肥。 但陆时今叮嘱过他也别一下子减太多,所以陶轻鸿也只是随便减减。 可是陶轻鸿基数大,一个暑假两个月下来,随便渐渐,陶轻鸿都取得了瘦了20斤的骄人成果。 就当陶轻鸿准备和陆时今报告这个喜讯的时候,他看到了微博热搜,顿时气不打一处来。 什么嘛,他在那里每天饿着肚子,累死累活地去健身房,结果陆时今和许伊凡两个人的事早就闹得网友皆知了??? 陶轻鸿气得立即给陆时今打电话。 陶轻鸿:“时今哥,你看热搜了吗?!” 已经是晚上十点,刚刚洗完澡的陆时今趴在床上用ipad看视频,漫不经心地问:“什么热搜?” 陶轻鸿:“你和凡凡的热搜啊!粉丝们找到了各种你们俩的蛛丝马迹,网上都在讨论你和许伊凡其实已经在交往了!” 陆时今懒洋洋地说:“是嘛?这届网友这么优秀的吗?我等微博看看……靠,这种换衣服的小事她们也能看出来?都是火眼金睛吗?” 陶轻鸿:“……很明显了好吗?你不知道有粉丝会专门记录爱豆的穿着嘛?你和凡哥穿了同一件衣服,当然会引起她们的注意啊!所以……你那天穿的真的是凡哥的衣服?” 陆时今坦然地承认:“是啊,那天起床起得晚了,没仔细看,穿错了他的衣服。” 陶轻鸿微微抽了口气,他好像知道了什么不得了的秘密。 这两个人已经同居了?天天晚上睡一起的那种? 陶轻鸿顿时忘了其他的不快,八卦心蠢蠢欲动。 “那那那半夜手牵手去吃夜宵的也是你吗?”陶轻鸿追问。 陆时今轻笑:“不是我还会是谁,你家凡凡除了我没别人。” 陶轻鸿忍不住兴奋:“啊啊啊啊啊你们也太好了吧!我真羡慕我自己~” “羡慕你自己?”陆时今不得其解,不该是羡慕他和许伊凡吗? 陶轻鸿嘻嘻笑道:“对啊,我作为伊陆有你的cp粉,可是唯一一个听到你们亲口承认恋情的粉丝啊!” 陆时今笑了笑,关心起陶轻鸿减肥的事,“减肥减得怎么样了?” 陶轻鸿急着邀功,“正要跟你说呢,我已经瘦了20多斤了!” 陆时今连忙说:“你瘦太快了!慢点慢点!” 陶轻鸿:“20斤还快啊?带我的健身教练说,像我这种大基数的,只要认真减,一个月瘦20斤都是很简单的事情。” 一个月瘦20斤?那还得了?! 照这个速度瘦下去,他和许伊凡那不就剩半年了? “你别听你教练瞎说,”陆时今忽悠道,“你得慢慢瘦,瘦太快皮肤容易松弛,恢复不了弹性了,这样吧,你一个月瘦五斤就有了,千万别瘦太多知道吗?” 陶轻鸿想了想,气呼呼地说:“时今哥,你不让我减太快,其实就是不想那么快官宣对吧?可你自己看看啊,你和许伊凡一点都不知道避讳,生怕全世界都不知道你们两个在一起了一样。要是被其他粉丝发现你们已经在交往的真相,你们再官宣就已经晚了!那我减肥还有什么意义啊?” “对对对,陶陶你说的都对,我们今后一定注意,低调低调再低调。”陆时今赶紧安慰即将暴走的小胖子,“你放心,网友们也只是捕风捉影,他们没有真凭实据的,只要我和凡哥不表态,他们还能按头承认啊?” 陶轻鸿苦口婆心地劝:“你们真的得注意点影响,饭圈都是显微镜女孩,你和凡凡互相一个眼神她们都能联想到十万八千里那么远去,可别说换衣服穿,同喝一瓶水这么明显的事了!” 陆时今也无奈,他以前没混过娱乐圈,也不知道会有这么多双眼睛注意着他的一举一动。 他自认为平时在外面已经尽量避免和许伊凡有任何暧昧的举动了,而那些在他看来几乎是微不足道的小事居然也能被粉丝们扒出来。 他叹了口气:“嗐,公众人物想好好谈个恋爱也太难了叭。” “难什么?”许伊凡也洗完澡出来了,边走边拿毛巾擦头发,听到陆时今的感叹好奇地问。 陆时今翻过身上下打量他,“和你谈恋爱难啊,许伊凡你那么多讨厌我的粉丝,要是知道你和我在一起了,保证是大型脱粉现场,不,不仅仅是脱粉,还有回踩。” 许伊凡:“你的粉丝也不少,与其担心我,不如担心你自己。” 陆时今不以为意地挑眉,“我算看透了,铁打的爱豆流水的粉丝,昨天这个说永远支持你,今天那个说对你死心塌地,明天看上了另一个喜欢的明星,转头就爬墙了。所以啊,粉丝的爱,还是不能太当真啊。” 许伊凡轻哂一声,“什么时候这么有觉悟了?” 陆时今把手枕在头后面,翘起二郎腿,悠闲自得地抖起来,“我觉悟本来就高,倒是你,你要是再撕烂我的衣服让我没衣服穿,那咱俩的事情可就真兜不住了。” 许伊凡还没来得及看微博,自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他奇怪地问:“为什么?” 陆时今把ipad甩给他看,许伊凡略略浏览了一遍,脸上没什么表情变化,直接把ipad扔到身后的床头柜上。 许伊凡言简意赅:“无聊。” “反正我是服了,这届粉丝都是福尔摩斯转世。”陆时今用脚蹭他,“所以咱们以后在人前还是注意一下,像什么喝一瓶水啊,手牵手什么的以后别做了,还有,不许在我脖子上种草莓,听到没有?” 许伊凡垂眸往陆时今的脖子上看了一眼,目光有些恋恋不舍。 陆时今继续说:“最重要的是不许撕我衣服,你自己说说撕坏我几件衣服了?你从哪儿学来的啊,这么暴力?搞得我没衣服穿只能穿你的,那些衣服你粉丝都认识,总不能说你借我穿的吧?” 许伊凡随手把毛巾扔到一边,跪爬上床,把陆时今的二郎腿放下来跨坐上去。 “可我喜欢看你穿我的衣服。”男人居高临下压上来,眼神邪气又迷人,撩的陆时今心痒痒。 “那你是更喜欢看我穿你衣服的样子,还是我不穿衣服的样子?”陆时今食指挑着许伊凡的下巴问。 许伊凡言简意赅:“都喜欢。” 陆时今嗤笑,“你粉丝知道你在床上这么流氓吗?” “你粉丝知道你在床上这么浪吗?”许伊凡反唇相讥。 陆时今腿不安分地扭了下,作势想抬腿踢他:“可以啊许伊凡,在床上敢和我顶嘴了是不?今晚你睡沙发!” 许伊凡故意误解他的话:“你想在沙发上试试?” 陆时今眼神轻佻地望着男人,勾唇笑,“试试就试试,谁怕谁啊。” 他抬起双臂勾住许伊凡的脖子,想从床上爬起来,却被许伊凡按住。 “怎么?”陆时今不解地问。 “等一下,我有东西给你。”许伊凡往后退,打开旁边的衣柜在里面不知道在找什么东西。 陆时今跟着起来,走过去看,“什么东西啊?” 许伊凡拿出一个方形的蓝丝绒盒子,看起来好像是放首饰的首饰盒。 一打开,果然里面静静竖着两枚款式一样,光芒闪烁的铂金戒指。 戒指的造型朴实无华,只在最上面点缀了一小颗方形钻石。 而戒指的内侧一圈,刻上了“YLYN”四个英文字母。 “这是?”陆时今心里有些触动,嗓子忽然紧了起来,明知故问,“给我这个干嘛啊?” “喜欢吗?”许伊凡取出一枚戒指,牵起陆时今的右手给他套在中指上。 戒指尺寸不松不紧正合适,也不知道许伊凡是什么时候量了他的中指尺寸,又是什么时候背着他偷偷买了戒指。 “嗯,喜欢,很喜欢,你什么时候买的这个,我怎么不知道?”陆时今将手举高,对着灯光仔细地观赏爱人送给他的礼物。 虽然和眼前这个人已经经历过三个世界的爱情,可这还是自己第一次收到他送的戒指。 戴上戒指,许下誓言,以后不管在哪个世界,哪个时空,都不会忘记彼此。 “有次趁你睡觉不注意,量了你手指的尺寸,在网上定制的。”许伊凡伸出手要求,“也帮我戴上。” 陆时今看着他一笑,如他所愿给他戴上了另一枚戒指。 戴完之后,陆时今端详着许伊凡手上的戒指,遗憾地摇摇头,“可惜啊。” “可惜什么?”许伊凡问。 陆时今:“可惜咱们也只能今晚戴戴,一走出这个房间就得摘下来了。” 许伊凡紧紧反握住陆时今的手,“不许摘,要一直戴着。” “你疯啦?”陆时今惊讶,“咱俩戴同款对戒,你是生怕别人不知道我们的关系哦?” 许伊凡看起来满不在乎,“知道就知道,没什么好瞒的。” 陆时今:“……你是不是忘了你自己当初是怎么教育我的?要不要我帮你回忆一下?你说,公司不许艺人谈恋爱,更不许队内发生感情,爱豆谈恋爱就是自毁前途,还会连累整个组合,记不记得?这些话可都是你自己说的。” 许伊凡眨了下眼,好像在回忆,“是吗?我忘了。” “靠,你个双标狗!”陆时今不满地控诉。 “那时候我会这么说,是因为我不知道我自己会爱上你。”男人的黑眸倏地变深湛,里面是看不到底的汪洋深情,“我并不在乎其他人怎么看我们,评价我们,只要能和你在一起,我可以不当什么爱豆,可以退出娱乐圈,我想让所有人都知道,我只要你。” 陆时今心中感动翻涌,套在他手指上的戒指渐渐变烫,温度一直传达到他心里,化为一枚烙铁,在他心上烙上了一个印记。 “我也是,我也只要你。”陆时今拥抱住许伊凡,将头靠在男人的肩膀上,他假装不经意地在许伊凡的衣服上蹭了蹭,蹭掉了眼里快要涌出来的热意。 许伊凡牵住陆时今戴戒指的那只手,双手交握举在身前,满意地看着两个人手上的戒指。 陆时今抬起头,看到许伊凡嘴角旁边一闪而过的笑意。 许伊凡大多时候都是面无表情的模样,连陆时今都很少看他笑。 但许伊凡笑起来特别好看,就好像雪霁天晴,雪融花开,看的陆时今心旌摇曳,甘愿溺死在这一抹温柔的笑意中。 “我现在总算知道当年周幽王为什么要烽火戏诸侯只为博褒姒一笑了。”陆时今忽然说。 许伊凡莫名其妙:“为什么?” 陆时今突然垫脚亲了他一口,“因为啊,如果我是周幽王,你是褒姒的话,我也会愿意抛弃江山只为博你一笑的。” 许伊凡被陆时今的无厘头惹得又笑了一下,“你到底在胡说些什么?” 陆时今被许伊凡的笑感染,心像泡在了蜜罐里一样,甜滋滋的。 “你不需要明白我在说什么,你只需要明白我爱你就行了。” 两人十指交缠,甜蜜地吻在一起,一吻过后,对视一笑,彼此的眼里有彼此,有漫天星辉,有风花雪月。 “便利店,给我兑一张卡。”陆时今在心里和711交流,“一张疤痕消除卡。” 711不明白他要干什么,“兑这个干吗?” 陆时今看着许伊凡的肩膀说,“我要把他肩膀上的牙印消掉。” 711:“为什么啊?那你以后靠什么来找他?” 陆时今:“靠心。任何表面的印记都可以修改,但只有内心的感觉不会错,将来不管去到哪个世界,只要他在,我就能用心找到他。” 711没再说什么,从系统商城里兑出一张疤痕消除卡用在了许伊凡身上。 在许伊凡没有察觉的情况下,消除掉了他肩膀上的牙印。 陆时今执起许伊凡的手,虔诚地在那枚戒指上印上一吻。 一开始就是他错了,他应该听从内心的指示,而不是去寻找什么印记。 不过没关系,下一次,他绝对不会弄错。 作者有话要说: 这个世界是真的甜我没骗你们!明天下个世界见啦~ 科普一下简写吧 GGDD=哥哥弟弟 lsj=陆时今 xyf=许伊凡 jms=姐妹们 nlhk=孽力回馈 ptjj=葡萄姐姐(cpf的名称) gkd=搞快点 ylynszd=伊陆有你是真的 第51章 真实童话 “谢谢你送我来这里, 让我能够再次见到他。” 一个好像玉石撞击般清脆悦耳的声音,将陆时今涣散的神智拉回了身体里。 接受完这个世界剧情信息的陆时今睁开眼,懵然看着面前的男孩。 男孩看上去大约十五六岁,长得眉清目秀, 皮肤如同海底的珍珠般白皙, 嘴唇似血珊瑚的颜色一样殷红,一双眸色浅淡入琥珀的眼睛, 焕发着奕奕神采。 他的头发是褐色的, 微微蜷曲, 看起来像个漂亮的混血儿。 男孩叫君黎, 是这个剧情里的主角, 外貌看上去像是一个正常的人类小孩, 但其实是条人鱼。 这部剧是个科幻童话剧,故事背景是平行时空的未来。 陆地上的统治者是靠两条腿走路的人类, 而海洋里的霸主, 则是和人类同一个祖先, 由一部分进入海底生活的古猿人进化而来的人鱼。 人鱼上半身人形态, 下半身长着强壮有力的鱼尾, 帮助他们在海洋里畅游无阻。 不仅如此, 人鱼如果回到陆地上,鱼尾也能变成双腿支持他们和人一样行走。 他们有着不输于人类的超高智慧,可以和海底所有生物交流,并且还有着平均长达三百年的寿命。 人鱼们在海中建立了自己的文明, 统治着海底的一切生命,人类将之称为“人鱼之国”。 然而人鱼一个弱点, 他们的繁衍能力极差,雌性人鱼一生可能只能产育一个后代。 人鱼在十五岁之前是不分雌性雄性的, 身体内有两套sheng殖器官。 等到了十五岁,人鱼的身体完全发育完成,人鱼们可以根据自己的喜好选择进化成雌性或者雄性。 雌性人鱼上半身类似人类女子,拥有摄人心魄的美貌和歌喉,是海底最具吸引力的尤物。 而雄性人鱼大多相貌丑陋,额头上长角,脸上布满鳞片,两颊长有鱼鳃,獠牙丛生,且性情凶猛,热爱争斗抢夺地盘,是海底最凶残冷血的生物。 人鱼拥有超高智慧,自然也懂分辨美丑。 爱美之心人皆有之,大多数人鱼会在十五岁的时候选择进化为美丽的雌性。 但这些雌性人鱼并不喜欢面目丑陋的雄性同类,如果不是为了繁衍后代,她们才不愿意和野蛮的雄性人鱼交尾。 直到很久很久以前,有一条雌性人鱼被潮水冲上岸,晕倒在海滩上被一个人类男人救了。 就像童话故事里写的那样,美人鱼小姐姐和人类小哥哥一见钟情,跨越了种族坠入爱河。 让所有人类和人鱼都惊讶的事发生了,没过多久,美人鱼居然怀孕了,十个月后,生下了一名健康的男婴。 经过权威的医学检测,这名人鱼和人类生下的男婴,DNA序列和人类一样,他是真正的人! 这也难怪,人鱼和人类本来就拥有同一个祖先,能够交配生下后代也在情理之中。 但在之前都没有人和人鱼有这样的尝试,无疑给这两个种族打开了新的世界观。 越来越多的人类男子渴望找到一条雌性的人鱼当伴侣,拥有一位美貌的人鱼妻子不仅值得炫耀,还是身份的象征。 而也有越来越多的人鱼选择进化成雌性,但她们进化成雌性后却拒绝和雄性同类交尾。 相比丑陋野蛮的雄性人鱼,人类男子英俊温柔,温和有礼,哪个女人不喜欢这样的伴侣呢? 而且人鱼寿命是普通人类的四五倍,这意味着在雌性人鱼的一生中,可以拥有好几个人类伴侣。 所以人鱼们往往在进化成雌性后,会上岸选择一位人类男子共度一生。 雌性人鱼们的选择,导致人鱼种族内部出现了生育率越来越低的危机。 几十年过去后,人鱼数量急剧减少,剩余生活在海底的人鱼们,意识到了如果再放任同类上岸和人类结合,人鱼就会面临绝种的危险。 所以人鱼王颁布了法令,派军队在沿海巡逻,禁止雌性人鱼上岸,如发现雌性人鱼和人类相恋,雌性人鱼将以叛国罪被处死。 君黎是人鱼王唯一的弟弟,还差三个月就满十五岁可以完成性别进化。 一个月前,君黎外出游玩的时候不小心闯进了虎鲨的地盘。 虎鲨也是海洋里最凶猛的动物之一,彼时君黎还没发育完成,身边也没有其他人保护,战斗力在庞大的虎鲨面前可以忽略不计。 虎鲨把君黎当成了食物,追逐着君黎撕咬,君黎拼命躲避,最后无奈游进了浅海区,被潮水冲上了岸。 而他因为在逃跑的过程中被虎鲨咬中,鱼尾受伤严重,无力再游回深海,只能躺在沙滩上等死。 这时候,恰好有个人类男子经过,发现了躺在沙滩上,双腿不停留着鲜血,赤身luo体的君黎,把君黎带走进行了救治。 这个人类男子就是另外一个主人公,沈劭,世界五百强之一的沈氏集团的唯一继承人,身价千亿。 沈劭救了君黎,把君黎养在自己的别墅里,亲自照顾君黎直到他腿上的伤完全痊愈为止。 在这个过程中,君黎慢慢爱上了这个英俊温柔的人类男人,心里暗暗下决心将来要进化成雌性人鱼和沈劭在一起。 沈劭知道君黎是人鱼,在君黎伤好后,把他送回了大海。 君黎带着满心的恋恋不舍,游回了深海,但却没日没夜不在思念着陆地上的爱人。 终于,他克制不住对沈劭的爱,趁在沿海巡防的人鱼士兵不备,又悄悄溜到了陆地上。 小人鱼君黎没有在陆地上生活的经验,他不知道要到哪里去找沈劭。 就在他茫然不知所措的时候,他遇到了陆时今扮演的角色,沈劭的好友,一个有钱人家的花花公子。 不过陆时今对君黎这种看上去还像个未成年的小屁孩不感兴趣,听说君黎要找沈劭,就帮了小人鱼一把。 陆时今没想到君黎是人鱼,等过了几个月再见到君黎时,君黎已经进化完成,变成了一个美艳不可方物的大美人。 陆时今看着昔日自己帮过的美人鱼,心里砰砰直跳。 是的,重新见到君黎的那一刻,陆时今就无法自拔地爱上了她。 然而故事并不像童话里讲的那样美好。 沈劭有家族遗传病,沈家的人大多都会英年早逝,活得最长的也不过四十岁。 人类的四十岁,对于寿命漫长的人鱼来说,在他们的人生中只占了很小的一部分。 沈劭除了是沈氏集团的继承人,他还是一个醉心生物研究的科研大佬,专攻方向就是海洋生物。 海洋里有着许多寿命比人类长很多的生物,如果能破解它们长寿的基因密码,或许能够帮助人类突破寿命极限。 沈劭已经将近而立之年,最好的情况下,留给他的时间也只剩下十年。 所以他迫切想找到延长自己寿命的办法。 君黎深爱沈劭,知道了沈劭的情况后,自愿成为沈劭的研究对象。 被当成研究对象的滋味并不好受,每天除了要在身上插各种管子,还要经常抽血化验。 君黎的身体一天虚弱过一天,陆时今看在眼里急在心里。 陆时今明白让沈劭停止研究就是让他等死,所以只能不停劝说君黎离开沈劭,但君黎却表示这一切都是她心甘情愿。 陆时今除了默默守护在君黎身边,别无办法。 这时候,因为君黎失踪而焦急万分,在海底四处找寻君黎踪迹的人鱼王终于知道了君黎的下落。 得知君黎为了一个人类男子进化成了雌性人鱼,甚至还成为那个人类男子的试验品后,人鱼王震怒不已。 人鱼王气势汹汹地从海底上岸,想将君黎带走。 但君黎以死相逼,求哥哥让她留在沈劭身边。 陆时今怕君黎真伤到自己,虽然人鱼王面目可憎,但他也忍着害怕拦在了君黎面前,不让人鱼王带走她。 而当人鱼王知道,正是这个人类亲手把君黎带到了沈劭面前后,人鱼王将怒火都撒在了陆时今身上。 可怜的陆时今还没回过神来,就被人鱼王的利爪给捅穿了肚子……死不瞑目! 得知真相的陆时今眼泪差点掉下来。 “便利店你个坑爹的!我这TM是什么结局?还能再炮灰一点吗?”陆时今感觉肚子凉飕飕的,忍不住疯狂地吐槽,“凭什么俩主角私奔谈恋爱屁事没有,我一个男配要承受人鱼王的怒火???我做错什么了???” 711:“剧情需要呀,是你亲手将君黎送到沈劭身边,又因为你的死激化了君黎和人鱼王兄妹俩的矛盾,推动了剧情发展,你死得其所啊!” 陆时今:“我去你¥#%……” 此刻的时间线,正是陆时今把君黎送去沈劭身边的故事开端。 “我决定了,我要永远陪在沈先生身边,报答他对我的救命之恩。” 小人鱼的脸上露出一点娇羞,虽然还没完全进化成雌性,但君黎的样貌已经足够好看,有种雌雄莫辨的中性美。 “你要不要再考虑考虑?”陆时今真诚地望着君黎,认真地说,“我觉得你还可以抢救一下。” “啊?”小人鱼没听明白,“你说什么?” 陆时今:“我的意思是,你又不知道沈劭人品,万一他是个风流花心大萝卜,又或者他是个道德败坏的伪君子,并不值得你托付终身呢?你不再谨慎地考虑考虑?” 君黎白皙的面庞上浮现出因为气愤憋出来的红晕,“我不许你这么说沈先生!沈先生是我见过的最温柔,最体贴,最善良最最好的人!他绝不会是像你说的那样!” 陆时今:“我就是随便说说,你别激动。” 小人鱼现在恋爱脑,完全听不进劝。 “陆先生,谢谢你能帮我找到沈先生,但是怎么选择是我的事,希望你以后不要胡乱猜测沈先生。”君黎朝陆时今鞠了一躬算是道谢,“我走了,再见。” 陆时今还没来得及挽留,小人鱼就跑没影了。 陆时今抬头往旁边的一栋高楼大厦看了一眼,“沈氏集团”四个大字立在楼顶,在阳光底下很是耀眼夺目。 沈劭的办公室,就在最顶层。 这部剧后来的故事是,人鱼王为了带走君黎,不断地从中破坏君黎和沈劭的感情,但君黎爱沈劭的心格外坚定,谁也不能动摇。 最后为了帮沈劭延长寿命,君黎将沈劭带进了深海。 她知道了一个人鱼族从远古时候流传下来的秘法,人鱼可以牺牲自己来延长人类的寿命。 办法就是换血,把人鱼血换给人类,等同于将人鱼的一半寿命分享给了人。 这样沈劭就不会英年早逝,能够和她白头偕老了。 陆时今望着沈劭办公室外面的玻璃窗,眼神深沉,若有所思。 沈劭到底爱的是君黎,还是只是爱君黎身体里的人鱼血呢? 这个答案,恐怕只有沈劭自己清楚了。 不过现在的当务之急不是探究这个问题,而是要想办法保住命才是真的。 一想到自己的结局是被那个丑陋的什么人鱼王一爪子捅穿了肚子,陆时今的心口就哇凉哇凉的。 要是真按照原剧情这么憋屈地死了,那他还是陆时今嘛? 所以他决定,得抢在人鱼王找上门之前,先把人鱼王干掉。 这样不仅替两个主角解决了干扰他们谈恋爱的麻烦,还能保住小命,两全其美,妙绝妙绝! 陆时今心里有了计划,坐上自己的蓝色法拉利,一脚油门踩到底扬长而去。 —— “老板!好像有什么东西撞到我们网上了!是个大家伙!” 陆时今立即摘掉墨镜,从游艇躺椅上下来,快步走到栏杆旁边,指挥道:“快捞上来看看!” 把小人鱼送到沈劭身边去之后,陆时今这些日子里也没闲着。 他组织了一个海上打捞队,名为出海捕鱼,其实打捞队的队员们都是雇佣兵出身,游艇上也真枪实弹全副武装,就是在找那个人鱼王的踪迹。 君黎不见了,人鱼王自然要到处找他,所以陆时今偷偷拿了君黎的衣服,在海上散播君黎的气息,看能不能引人鱼王现身。 游艇四周都布下了网,网上通了电,只要有生物靠近,就会被电晕。 然而这几天人鱼王没找到,倒是捕到不少瞎撞上来的鱼虾蟹,陆时今海鲜都快吃腻了也没见人鱼王的影子。 两个人负责把网打捞上来,其他人持枪对准了海面,根据陆时今给他们下达命令,如果捞上来的是个雄性人鱼,不管是谁,一律打死。 “真沉呐,好像还真有个人鱼的样子?” 陆时今一听紧张起来了,催促道:“快快快捞上来看看,其他人注意啊,听我指示,随时待命!” 渔网被一点点收上来,那个不明物体被渔网层层缠绕在里面,光看外形的确像是个人,但为了避免伤及无辜,所以陆时今没有立即下令射杀。 “捞上来了!老板,打开看看不?” 陆时今:“打开。” “那老板你朝后退点,我听说雄性人鱼可凶猛了,万一伤到你就不好了。” 有人嗤笑:“再凶猛能凶得过老子手里的枪?他要是敢反抗,老子给他扫成筛子!” “别废话,”陆时今谨慎地后退两步,手一挥命令,“打开!” 两个人把层层叠叠的渔网扒开来,一个人从上面扒一个人从下面扒。 “咦,不是人鱼,这好像是个人啊?” 从下面扒的人看到了一双属于人类的大长腿,如实报告。 “还真是个人啊?什么鬼,怎么会有人撞到我们网上来的?” 从下面扒的人扒出来一颗人头,吓了一跳。 “我看看,我看看。”陆时今三步两步走过去,那人身体被渔网捆住了,只露出头和脚。 是个成年男人,虽然闭着眼睛,但长得比电影明星还好看。 鼻梁高挺,眼窝很深,头发是棕色的,带了点微卷,感觉像是个外国人。 “这人是从哪里来的?我看他身上也没潜水设备啊?” “游过来的?” “傻X,这里是深海,你游一个我看看?” “那会不会是人鱼?” “说你是傻X你还真是傻X,你有没有念过小学上过生物课?人鱼会是长他这样的吗?” 没念过小学没上过生物课的陆时今好奇地问:“不能是吗?” “……不能够,老板你看这男人长的,三十岁应该有吧?要按人鱼的年纪早就进化好了,如果是雌性的,那应该是个美女,如果是雄性的,那更不可能,雄人鱼我在小学课本和电视上见过,那叫长的一个惨不忍睹,妈呀,我就没见过比雄人鱼长得更丑的生物了!” 陆时今扫了地上的男人一眼,搞了半天不是人鱼王啊,顿感失望。 “那你们快点看看这人是死是活,赶紧救起来别死我这船上,省的到时候说不清。” 陆时今戴上墨镜,正准备躺回自己的躺椅上,忽然有人叫起来。 “诶!他醒了!” 头部以下和双腿以上被捆在渔网里的男人缓缓坐起来,睁开眼,瞳仁居然是和海水一样蔚蓝的颜色。 “嗨兄弟,你可以啊,你告诉告诉我,你到底是怎么游到我们这里来的?” 男人迷茫地眨了眨眼,好像是听不懂那些人在说什么。 “你们看,他眼珠子是蓝色的,是不是外国人?hello?how are you?where are you from?” 男人转过头,冷冷地盯上说蹩脚英语的男人,男人被他盯得莫名其妙打了个寒战,忍不住骂骂咧咧道:“靠,眼神这么凶要吃人啊?要不是老子把你捞上来,你就喂鲨鱼了知不知道?” “你们是谁?”男人四周环顾了一圈,在所有人脸上扫了一眼,终于开口说话。 “原来你听得懂我们说的啊,我们是出来捕鱼的,你撞到了我们的电网上,是我们救了你,你知道吗?” 男人冷冷哼了声:“救了我?政府早就下令禁止用电网出海捕捞,如果不是你们违法使用电网,我又怎么会被电晕。” “嘿,你这人怎么这么不识好歹啊?你信不信我把你扔回海里去?” “行了,别围着了,都干正事去。”陆时今低下头,眼睛从墨镜后面露出来看着来路不明的男人,“用电网是我们不对,我跟你赔个不是,但是呢,你现在人在我们船上,你要是不想留下,请自便,要是想留下,那就管好嘴,你看成吗?” 男人沉默不语,冷冷瞪着陆时今,陆时今也不怂,反瞪回去,“不服气啊?不服气你现在就可以跳船回海里,我绝对不留你。” 男人撇过头收回视线,冷淡地说:“有衣服吗?我要穿衣服。” 陆时今冷嗤了声,挥了挥手让手下带男人去换衣服。 男人身上还捆着渔网,就腿和脖子能动,但他拒绝了别人的搀扶,就这么一小步一小步挪去船舱里了。 游艇上有陆时今专门请来的厨师给他烤海鲜,陆时今等着抓人鱼王等的百无聊赖,随手拿起一串烤鱿鱼咬了一口,然后拿起桌子上的《人鱼百科大全》恶补人鱼知识。 毕竟知己知彼,方能百战不殆。 “人鱼数量日渐稀少,自从雄性人鱼发现女性人类可以为他们生下人鱼后代后,沿海地区雄性人鱼骚扰人类女性的事件就屡出不止,一到人鱼交配期,雄性人鱼就会上岸寻找女性强行与她们交合,女性一旦怀上雄人鱼的孩子,无法做人流手术停止妊娠,所以女性去往海边时,一定要格外小心……” 陆时今读完这一段,忍不住感叹:“我靠,雄人鱼也太变态了吧,还好老子是男人不是女人,不用担心会被丑东西抓去生小人鱼。” “那也未必。” 耳朵边传来一道凉凉的声线,陆时今放下书扭头去看说话的人是谁,原来是刚才他们救上来的那个来路不明的男人。 男人换完了衣服,宛如行走的人形衣架。 高个长腿,标准的九头身健美身材,只是简单的白衬衣黑裤子,都被他穿出了国际顶流的时装模特的韵味儿。 要不是陆时今刚刚看了雄人鱼的科普图,他一定会认为自己在海里捡到了一条男美人鱼。 而且男人有双和裴因一样眸色的蓝眼睛,让陆时今觉得似曾相识。 “你什么意思?”陆时今疑惑地问。 男人抬起下巴,目视远方浩瀚无边的大海,声音低沉而缓慢地说。 “人鱼的智慧远超过人类的想象,前不久,人鱼已经研究出了让男性人类受孕的办法,以后,男性人类也可以怀上雄人鱼的孩子。” 作者有话要说: 今今:这个世界复杂的程度,远远超出我的想象QAQ 第52章 真实童话 “我靠, 太变态了!”陆时今听得鸡皮疙瘩起了一身,忽然想起什么,狐疑地看向男人,“等等, 你说人鱼研究出了能让男人受孕的方法?你是怎么知道的?” “我自然有我的办法知道。”男人扫了眼游艇上其他拿着武器在船沿附近巡逻的人, 问陆时今,“你们捕鱼还带这么多武器么?” “哦, 你说这个啊, ”陆时今轻描淡写地说, “这不听说附近有海怪出没, 多带点家伙以防万一吗?我们有出海捕捞许可证的, 正经营生。你看, 这些都是我捕捞到的海鲜,刚烤好, 你吃不吃?” 陆时今拿了两串烤虾烤鱼递给男人, 男人鼻翼翕合了一下, 似乎是闻着这味儿觉得不错, 接了过来尝试咬了一口。 “好吃吧?我可是请的五星级饭店的大厨过来烤的, 你要是觉得吃着还行, 等会儿下船的时候我给你拿上一些带回家吃,除了这些鱼虾蟹,还有一些我都没见过的海鲜……” 陆时今热心地和男人介绍自己捞到的海鲜种类,一抬头却发现男人手上的铁签子已经空了。 “好吃吗?”陆时今愣愣地问。 男人露出满意的表情, “还行。” 陆时今忍不住道:“你吃虾都不吐虾壳的吗?” 男人奇怪地看了他一眼,“吃虾为什么要吐壳?” 陆时今心想, 对别人的生活习惯指手画脚有些不太礼貌,干笑了两声, 深以为然地点点头,“没错没错,虾壳补钙,不吐也没事。” 陆时今看到男人舔了舔嘴角,似乎意犹未尽,又拿了好几串烤好的海鲜递给他。 男人来者不拒,一手一串左右开弓,吃相虽然谈不上优雅也不难看,没一会儿又全都吃完了。 陆时今开玩笑地说:“兄弟,你是几天没吃饭了吗?” “不是,”男人吃完东西,又恢复成了仿佛高高在上不可一世的表情,“只是许久都没吃到带有烟火气的食物,有点怀念罢了。” 陆时今忍俊不禁:“莫非你是不食人间烟火的神仙下凡?” 男人瞟了他一眼,似乎觉得陆时今的问题很可笑,压根不屑回答。 男人指了指船上的其他人,问:“这艘船上只有这些人?” “是啊,”陆时今说,“怎么了?” 男人淡漠地说:“没什么,随便问问。” 陆时今对男人的来历有些好奇,忍不住问:“对了兄弟,你怎么称呼?” 男人:“郁君。” “你一个人是怎么跑到深海区来的?”陆时今又问。 郁君说:“我跟着科考船出来考察,潜水的时候不小心撞到了你们的电网上。” 陆时今怀疑地说:“你潜水不穿潜水衣就这么光着身子下海?” 郁君低头轻蔑地看了眼陆时今,反问:“个人习惯,不行么?” 陆时今:“……” 有点后悔捞他上来,应该把这个目中无人的自大狂丢进海里喂鲨鱼,我看你还狂不狂! “对了,你说你是跟着科考船出来的,你们在考察什么?”陆时今换了个话题问。 郁君在陆时今旁边的躺椅上坐下来,长腿交叠放在躺椅上,姿势比游艇的主人陆时今还随意。 “人鱼。”郁君轻声说。 人鱼!看来这个姓郁的是个专业的! 陆时今一下来了兴趣,急切地问:“那你知道怎么找人鱼王吗?” “人鱼王?”郁君转过头似笑非笑地问,“你找人鱼王干什么?” 陆时今一本正经地说:“没什么,就是我听说人鱼王是人鱼里最厉害的,想见识见识而已。” 郁君突然指着陆时今的手下们,嗤笑着说:“你们这些人,该不会是想抓人鱼王吧?” “我不是,我没有,你别瞎说啊!”陆时今忙不迭摆手否认三连,义正辞严地说,“人类和人鱼世代友好,我抓人鱼王干什么?况且那是人鱼王诶,也算一国之君了吧?就凭我们这些人能抓到?你也太看得起我们了!” 郁君嘴角讽刺地一扯,“算你们有自知之明。” 陆时今猜想郁君可能是搞科研的,而且研究领域很可能就是人鱼。 如果能有一个科研大佬指点怎么抓人鱼,总比他们这些门外汉大海捞针地找人鱼王强。 于是陆时今便计划和郁君搞好关系,再让郁君帮他抓人鱼王。 陆时今半个身子倚在扶手上,朝郁君的方向倾过去,笑容和善地问:“小郁同志,你是专门研究人鱼的吧?” “怎么?”郁君并不承认也不否认。 陆时今眨眨眼,“你见过人鱼王没有?” 郁君沉沉注视着陆时今的眼睛,倏地一笑,“你问对人了,我还真见过。” 陆时今瞪大眼,惊讶地问:“真的?!” 郁君抬起下巴高傲地“嗯”了声。 “人鱼王他长什么样?”陆时今抓起身后的杯子喝了口啤酒掩饰激动的心情,太棒了,终于看到一点希望了! 郁君不答反问:“你觉得人鱼王应该长什么样?” 陆时今沉吟了一下,拿起他腿上的《人鱼百科大全》,翻了翻说:“根据书里的描述,雄人鱼长得都很狰狞,这是因为丑陋的样貌能帮他们震慑住海洋里的其他生物,根据长得越丑实力越强的推论推算的话,我觉得人鱼王应该是人鱼里长得最丑最吓人的!你说对不对?” “对,你说的很对。”郁君嘴角勾起,“可是人鱼王长那么吓人,你为什么还想见他?我还听说人鱼王特别凶猛,会吃人,你不怕被他吃了?” 陆时今咽了口口水,气愤地拍着扶手说:“我靠,我早猜到了,他肯定吃人!要不然怎么可能杀人不眨眼?!” “杀人不眨眼?”郁君困惑地眯了下眼,“他杀谁了?” 陆时今摆摆手,“没什么,没什么。不过小郁,你真见过人鱼王?” 郁君面色坦然,“我有必要骗你?” 陆时今还是不能完全相信郁君说的,谨慎地盘问:“你是在哪里见到他的?” 郁君:“有次在海上科考的时候远远见过一次人鱼王带着他的军队在海里巡察。” “他没伤害你们吧?”陆时今问。 郁君像瞧傻子一样地瞧着陆时今,“当然没有,人鱼和人类是有和平共处约定的,人鱼王就算凶猛也不会滥杀无辜。” 陆时今在心里翻了个白眼,不滥杀无辜?呵呵。 那是你不知道坐在你面前的人将来会被人鱼王捅穿肚子。 “那你知道人鱼王的喜好吗?”陆时今眼珠儿一转,“比如他喜欢吃什么?经常在哪里的海域出没?” “人鱼王在海底生活当然只能吃海里的食物,也没有什么特别喜欢吃的……”说到这里,郁君顿了一下,因为他闻到了旁边大厨烤的蒜泥生蚝的味道,往旁边看了一眼。 陆时今看到郁君的小动作,心领神会,招呼大厨把烤好的蒜泥生蚝端过来。 “来来来,趁热吃,这是刚捞上来的,可新鲜了!” 陆时今拆开一双一次性筷子递给郁君,郁君没接筷子,但也没推辞,直接用手拿了一个生蚝往嘴里一倒。 “小郁同志很豪爽啊。”陆时今看着郁君吃东西的样子直乐,明明长得也人模人样的,吃东西的样子也太粗鲁了。 郁君一连吃了五个生蚝才罢手,手指上沾了许多海鲜汁水。 男人的十指修长,骨节分明,一双好看的手沾染上了秽物有些煞风景,陆时今热心地递了条毛巾给郁君,让他擦擦手。 “你刚才说人鱼王没什么特别喜欢吃的,对吗?”陆时今继续问。 “烤生蚝还不错。”郁君莫名其妙来了这么一句。 陆时今乐呵呵地大方道:“你喜欢啊?那等会儿下船了我让他们把生蚝都给你打包带回去。” 郁君淡声拒绝:“不需要,我家这种东西多的很。” 陆时今挑了挑眉,看来小郁同志并不明白“吃人家嘴软”这句话,说话的语气还是硬的很。 不过他也不介意,谁让自己有求于人家呢。 陆时今:“咱们继续说啊,你知道人鱼王经常在哪里出没吗?” “这就不一定了,整片大海都是人鱼王的领土,他想去哪儿就能去哪儿,踪迹不定。”郁君回道。 陆时今不死心:“就没有什么地方他是固定会去的?” 郁君想了想,道:“有。” 陆时今两眼放光,一拍扶手,“哪里?!” 郁君:“每年四月份是人鱼起兴寻找伴侣交尾的季节,那时候所有人鱼都会汇集到一处暗礁地带求偶配对,人鱼王也不例外。” “咦,人鱼王也要靠这种方式求偶吗?他还没找到伴侣?”陆时今撑着下巴喃喃自语,“我还以为人鱼之王也和皇帝一样,后宫佳丽三千呢。” 郁君冷哼一声:“人鱼比人类追求自由平等早上千年,每条人鱼都有自己选择伴侣的权利,即使是人鱼王也不能强迫雌性人鱼嫁给他。” “我知道了!”陆时今放下手,幸灾乐祸地笑道,“肯定是因为人鱼王长得太丑,所以没有雌人鱼愿意给他生小人鱼!哈哈,原来人鱼王还是个单身狗!” “你忘了我说的?现在除了雌人鱼,人类无论男女都能给雄人鱼生育后代,”郁君阴恻恻地冷笑,斜睨陆时今,“你刚刚说的话要是被人鱼王听到,就不怕他把你拖到海底让你给他生小人鱼?” 陆时今耸了下肩膀,摊手表示自己无所谓,“不怕啊,你让他来啊,我还就怕他不来呢,你看我这船上的装备,他要是敢来我就让他有去无回。” 陆时今说完,注意到郁君的脸色显而易见地阴沉了下来,感觉奇怪。 之后无论陆时今再问郁君什么问题,郁君都拒绝再和陆时今说一个字,把陆时今弄得莫名其妙。 陆时今想了想,他也没哪句话得罪他了啊,干嘛甩脸色给人看? 果然搞科研的人脾气都很怪! 在海上从早蹲到晚,又是没有收获的一天,陆时今命令手下们开船回去。 到了岸上,郁君自然和他们分道扬镳。 陆时今让人准备了一大袋子的海鲜想给郁君带回去,但郁君没要。 郁君态度疏离,陆时今也不是一个喜欢热恋贴人家冷屁股的人,没再提让郁君帮他找人鱼王的事。 虽然他对这个从海里捞上来的男人,第一眼看到的时候还挺有好感。 不为别的,就为郁君那双蔚蓝色的眼睛。 —— 陆时今出海漂了大半个月,别说人鱼王了,连人鱼的尾巴尖都没看见过一次。 他放弃继续这样漫无目的地寻找人鱼王了,选择改变计划,把攻略的矛头对准了小人鱼君黎身上。 毕竟只要劝说小人鱼回到大海里,人鱼王不就不会找上岸来了吗? 什么?你说小人鱼回去了,沈劭怎么办? 主角谈恋爱什么的可以慢慢谈,可他陆时今的小命只有一条。 他可不想被丑到令人发指的人鱼王找上门来算账。 陆时今费了好多口舌才终于把小人鱼约出来喝咖啡。 小人鱼已经临近进化期,这个阶段的小人鱼心思会比较敏感脆弱,任何稍微语气重一点的话都会引起他们的焦虑难过。 所以陆时今只能委婉再委婉地劝说小人鱼离开。 陆时今把服务生端来的拿铁推到君黎面前,“这家咖啡店的咖啡很不错,你尝尝。” 君黎端起咖啡杯先鼻子凑到杯口闻了闻,闻到咖啡略带苦涩的香气后,嫌弃地皱眉放下杯子。 君黎摇了摇头,“我不喝这个,太苦了,为什么你们会喜欢喝这种苦到舌头发麻的饮料呢?” “可是沈劭最喜欢咖啡,他工作起来一天起码要喝三杯咖啡。”陆时今语重心长地说,“你看,他喜欢咖啡,你却不喜欢,你们之间存在很多矛盾点,你怎么就能确定沈劭就是最合适你的那个人呢?” “是吗?沈先生喜欢这种饮料?” 君黎拧着秀气的眉头,盯着面前的咖啡杯许久,忽然眉头一松似乎下了什么决心一样,端起杯子喝了一大口含在嘴里,用心体验了一下咖啡的滋味。 虽然咖啡的苦涩还是让他感到不适,但他一想到这是沈劭喜欢的东西,他就能逼自己去习惯,去适应。 小人鱼咽下了咖啡,认真地说:“只要是一切沈先生喜欢的东西,我都会去试着喜欢。” “……”陆时今眼角抽了抽,干干笑了两声,低声咕哝,“爱情真够让人盲目的。” 君黎端正做好,双手放在腿上,像一个上课认真听老师讲课的好学生。 “陆先生,你找我出来是有什么事吗?” “找你出来就是想问问你,最近和沈劭相处的怎么样。”陆时今喝了口咖啡,心思转起来。 小人鱼现在对沈劭爱得情深意切,不是他三言两语就能说服离开的,看来得从沈劭那边下功夫。 君黎笑容甜蜜,“很好,沈先生对我很好,他一点也不嫌弃我突然找上门的冒昧,还愿意收留我。” 陆时今心里冷笑,废话,他知道你是人鱼,就等着你主动开口当他的实验品呢,怎么可能对你不好。 “沈先生知道我喜欢水,还为我在家里修了游泳池,让我每天都可以游泳。哦对了,他知道我喜欢吃冰激凌,他给我买了好多冰激凌,他还会每天晚上讲故事给我听,他真是太温柔了,能和他在一起我真是太幸福了~”小人鱼一提起沈劭,话匣子就像被打开了一般,絮絮叨叨个没完。 陆时今有一耳朵没一耳朵地听着,突然打断他;“君黎,我看你年纪也不大,你家里还有其他人吗?” 君黎一愣,似乎想到了什么可怕的事,脸色有一瞬间的苍白。 “有的,”小人鱼低头嗫嚅道,“我还有一个哥哥。” 陆时今:“那你一个人跑出来,你哥哥他知道吗?” 君黎摇了摇头,忧心忡忡地说:“他不知道,如果他知道,他肯定不会允许我和沈先生在一起。而且我哥哥这个人特别强势霸道,如果被他知道我在这里,他一定会派人把我抓回去的!不行,我不能让他找到我,我要留在沈先生身边!” 陆时今叹了口气,“你才和沈劭认识多久,你就为了他惹你哥哥生气?为了爱情连亲情都不要了?” “为什么不能亲情和爱情都要呢?” 君黎眼圈红了,进化期的敏感心理让他最近这段时间总是多愁善感,他不是没有觉得对不起疼爱他的哥哥过,可他更舍不得离开沈劭。 爱情是没有罪的,可是哥哥非要禁止人鱼和人类通婚。 如果选择回到海里,那他就失去了爱情。 如果选择留在沈劭身边,那他就是背叛了自己的国家,失去了再回到大海的资格。 君黎站起来和陆时今鞠了个躬,抱歉地说:“对不起陆先生,我心里很乱,我想先回去了。” 陆时今没料到自己几句话会让小人鱼这么难过,有些不忍,关心地问:“需不需要我送你回去?” “不用了,我可以自己回去的。” 君黎看上去情绪很不对劲,但他坚持不要陆时今送自己,陆时今只能担忧地目送君黎离开。 和小人鱼见完面,陆时今听说附近有一场珠宝展览会,反正也是无聊,便打算去展览会逛逛打发时间。 展览会上展出的都是天然宝石,有许多价值不菲的珍品,看得人目不暇接。 大厅墙壁上投影着各种宝石的介绍,陆时今驻足看了一会儿,正好放到一颗鸡蛋那么大的深海珍珠的介绍。 这颗深海珍珠是前不久一位神秘卖家出售的,被一家国际著名的珠宝公司以天价拍卖获得。 视频里的珍珠圆润晶莹,散发着柔和又夺目的光彩,陆时今还是第一次见到这么大的珍珠,不禁多看了两眼。 “好看吗?”旁边忽然有个男声提问。 陆时今随口接上:“好看。”回过神来扭头一看,居然是郁君。 不同于那日在海上初见时渔网裹身的狼狈,今日出现在这里的郁君西装革履,风度翩翩,气质一看就属于上流社会。 “怎么又是你?”陆时今顿了下,觉察到自己这么说有些不礼貌,改口道,“我是说,好巧,咱们又见面了?” 郁君没看他,眼睛盯在屏幕上的珍珠上。 “喜欢吗?” “啊?你问我啊?”陆时今歪着头考虑一下,“还行吧,只是觉得稀罕,这么大的珍珠真的很少见啊。” 郁君淡淡道:“少见吗?我们家一堆这种东西,你要是喜欢,下次送你一颗。” 陆时今挑高了眉毛,不敢置信自己听到的话。 好大的口气!真是什么话都敢说!吹牛都不打草稿!也不怕风大闪了舌头! 陆时今翻了个白眼,配合地说:“好啊,那我等着你的珍珠,记得要送我一颗和鸡蛋一样大的。” 郁君居然还点了点头,陆时今顿时觉得这个男人恐怕是失了智。 “你家除了一堆鸡蛋大的珍珠以外,还有没有别的什么东西?也送我点呗?” 陆时今不怀好意地给郁君设套。 郁君脊背挺直,双手背在身后,口吻傲然道:“有,一人高的红珊瑚,拳头大的钻石,还有很多古董瓷器金银珠宝,你喜欢哪一个?” 陆时今乐不可支,不顾形象地笑起来:“小郁同志,如果你是在讲笑话,那么恭喜你,你成功把我逗笑了哈哈哈哈,拳头大的钻石,你怎么不说你家有钻石矿呢哈哈哈,你这人可真逗!” 郁君冷眼看着陆时今笑,“不信?不信你可以跟我回家看看。” “好啊,你家在哪里?”陆时今止住笑,擦了擦眼角笑出来的眼泪问。 郁君扯了扯唇,蓦然转过身直视陆时今的眼睛,无声做出两个字的嘴型,“海底。” 陆时今没看懂,“你说什么?” 郁君笑了笑,“没什么,我暂时还不能带你回家。” 陆时今:“为什么?” 郁君:“我们那里的规矩,只能带爱侣回家。” 陆时今楞了一下,明白过来不禁微愠,靠,这小子好像在调戏我? “话说小郁同志,你怎么会出现在这里?不去海上考察你的人鱼了吗?”陆时今冷下脸凉凉地问。 郁君悠悠道:“不了,最近是人鱼发情的季节,这个季节的人鱼比较敏感,暴躁易怒,如果遇上他们,会受到他们的攻击。” “原来如此。”陆时今暗暗庆幸幸好自己没有继续出海找人鱼王,万一闯到人鱼的地盘,岂不是会被丑东西抓去生小人鱼?想想都觉得渗人。 “你还在找人鱼王吗?”郁君问他。 陆时今如实回答:“没有,根本找不到,连个人鱼鳞片都没瞧见过,你说会不会是人鱼王有自知之明,知道自己长得太丑,所以躲在深海不出来吓人?” 郁君脸色黑了一下,不过很快变幻正常。 “你很有趣,如果人鱼王见到你,我觉得他一定会很喜欢你。”郁君的语气莫名透着阴森。 陆时今得意洋洋道:“是吗?那人鱼王很有眼光啊,我欣赏他,要是我能见到他,我一定请他吃饭,还要跟他拜把子。” 呵呵,吹牛谁不会啊,你都敢吹家里有钻石矿了,那我吹个我和人鱼王是兄弟,不过分吧? “希望你见到人鱼王的时候嘴还能这么贫。”郁君微笑着说。 陆时今耸耸肩摊摊手,一点儿不慌。 反正就算人鱼王上岸来,也只是为了找他弟弟,又不是来找他,更不会来找他生小人鱼,他有什么好怕的? 嘻嘻,一时贫嘴一时爽,一直贫嘴一直爽。 作者有话要说: 虽然之前已经说过了,但再强调一遍吧,所有小世界主角都不生子。 但是这个世界会有其他人生人鱼宝宝,如果介意的话,可以跳过。 第53章 真实童话 已经快到展览馆闭馆时间, 展览馆里的人渐渐少了起来,陆时今也打算离开,便和郁君告辞。 “我看的差不多了,你还想继续看下去吗?” 郁君:“不看了, 没什么好看的。” 这个男人说话好像永远都是这副不可一世的口吻, 偏偏他身上就是有一种清贵高傲的气质,让人觉得他言行举止仿佛天生就该这样。 如果换个人是这副口气跟陆时今说话, 陆时今很可能会揍得他满地找牙, 让他明白“好好说话”四个字怎么写。 但不知道为什么, 他就是对郁君生不出讨厌, 相反还觉得他这个人有点意思。 陆时今友好地笑着说:“今天能在这儿遇到也是种缘分, 要不要交换个联络方式?” 虽然这个人说话轴了点, 但看在他是研究人鱼,以后或许对自己有帮助的份上, 陆时今决定先交这个朋友。 “可以。”没想到郁君这次居然毫不犹豫地答应了。 郁君举起手腕, 在手腕上点了两下, 打开了个人终端。 但是显然他并不擅长使用这个, 操作有些笨拙, 迟迟调不出添加联络人的页面。 “我来吧, ”陆时今打开自己的个人终端,简单按了几下就跳到了联络人页面,“你号码多少?” 郁君垂眸好像在回忆什么,陆时今迟迟等不到郁君报号码, 奇怪地抬眼看他,“不是吧兄弟, 你连自己的终端号码都记不住?” 郁君脸色不豫:“不行吗?” 陆时今:“……你是地球人吗?” 个人终端号相当于身份证,每个人拥有的号码唯一, 是身份的证明。 记不住自己的电话号码还能理解,记不住身份证,实在令人匪夷所思。 郁君低头不语,有些固执地摆弄起自己的个人终端,好像非要找到那串代码不可。 陆时今站一旁看了一会儿实在看不下去,忍不住伸手把住郁君的手,往界面右下方点了下。 “看见没,点这里查看个人终端号,你瞎点什么呢?” 郁君立即缩回了手,好像被什么东西烫到一样,脸上浮起被冒犯的不悦。 “别碰我。” 好心帮忙结果反而被嫌弃,陆时今都快无语了,“你以为我想碰你?还不是因为你站这儿磨叽半天都找不到自己的终端号?等等,”陆时今眉头一皱,似乎想明白了些东西,不怒反笑,“你其实就是不想给我联系方式吧?跟这儿耍我玩呢?” “没有,我只是对怎么操作这个东西还不是很熟悉。”郁君淡淡否认。 陆时今当然不信,个人终端就相当于手机,连四五岁小孩都会玩的东西,姓郁的一个成年人会不熟悉? 这不是摆明了消遣他呢!他居然还真情实感陪郁君在这里站了这么久,妈的智障! 陆时今也不再想和郁君打交道的事了,冷笑一声,甩手走人。 “等一下,”郁君几步追上他,“联络方式不加了吗?” 陆时今没好气地脏话问候:“加你X个头,消遣老子好玩吗?” 郁君眉心敛起,似对陆时今的话不忍耳闻,“你说话怎么这么粗鲁?” “更粗鲁的话我还有,你想不想听?”陆时今瞪了郁君一眼,扔下一句“神经病”大步流星把人甩开。 出了展览馆,陆时今正准备往停车场的方向去,忽然被人拽住了手臂。 回头一看,是郁君追了上来。 “你干嘛?松手听见没?你有病是不是?”陆时今动了两下愣是没挣脱开郁君的控制,火气蹭蹭蹭上冒,“我特么没时间跟你耗,再不松我喊保安了!” 郁君对陆时今的威胁不为所动,把手腕横在陆时今面前,执着道:“加我。” 陆时今眼角抽的厉害:“……” 这人脑子是真的有病吧?还是病得不轻的那种? 不仅有臆想症、自恋症,还是个偏执狂? 不会是从精神病院逃出来的吧?有没有暴力倾向? 精神病人他可惹不起,疯起来什么事都干得出来! “我说哥们,你到底想怎么样?”陆时今耷拉着脸,一副认栽的表情,“你能不能换个人疯?算我怕了你成不成?” 郁君手往陆时今眼前抬了抬,还是重复那两个字,加重了些语气:“加我。” “……”陆时今擦了擦头上的汗,无奈妥协,“得,加,我加你,我加还不成嘛?你先松开我行不?” 郁君松开了手,陆时今迅速地在手腕上点了几下,把郁君的终端号输进去,搜索到他的账号,发送添加好友申请。 “已经加上了,现在总可以让我走了吧?”陆时今后悔今天出门没看黄历,净碰上神经病了。 “加上之后我怎么找你?”郁君研究了下界面,还是不得其法。 陆时今一项项操作给他做示范,“你点这个,再点这个,就能和我对话了,点这里是视频,懂了没?” 郁君弄懂了流程,满意地点点头:“嗯,懂了。” 陆时今摇头,连叹气的力气都没了,“懂了就好,那拜拜啊。” 郁君微笑了下,说:“再见。” 陆时今扭头就走,再见个鬼哦,再也不见,回家就把你删掉! 但陆时今还没来得及回到家就接到了沈劭的电话,暂时把删掉郁君联系方式的事情忘在了脑后。 这还是陆时今穿过来之后,沈劭第一次主动联系他这个好友。 “你在哪儿?速度来我实验室一趟。” 沈劭的声音听上去很不对劲,呼吸急促,透着一股虚弱的劲儿。 陆时今感觉奇怪,问:“你怎么了?” 沈劭没具体说,只是说“你来了就知道了,快点”,随后挂掉了电话。 陆时今感觉莫名其妙,但男主召唤,他只能照做。 陆时今直接调转车头,往沈劭实验室的方向开过去。 陆时今有沈劭实验室的门禁卡,实验人员也都认识陆时今,知道他是他们沈总的朋友,所以陆时今一路畅通无阻。 找到沈劭的办公室,陆时今推门进去,发现沈劭趴在办公桌上一动不动。 “沈劭?”陆时今绕到沈劭背后,拍了拍他,试图把人叫醒,“醒醒,你怎么了?” 沈劭轻轻动了一下,勉强抬起头看了陆时今一眼,“你来了,我刚刚给自己注射了药物,你帮我记录下反应症状。” 陆时今一惊,“你给自己注射什么药物了?” 沈劭:“实验室研发出来的新药,治我的病。” 沈劭这些年为了治疗自己的家族遗传病,自己成立了一个实验室研发药物。 每研发出来一种药物,他都会试验在自己身上。 而陆时今作为他的好友,是为数不多的知道他有遗传病的人之一。 所以每次沈劭试药,都会让陆时今过来帮他做反应记录。 沈劭和陆时今做这种事已经不是第一次,也亏得沈劭身上有主角光环,这么折腾都没把自己药死 陆时今没好气地拿过桌上的记录板和笔,“你真是不要命了,什么药都敢往自己身上试。” 沈劭英俊而略显苍白的脸上浮起自嘲的笑容,“我就是要命才试,放心,这些药在试到我身上前已经在动物身上试验过,死不了人的。” 陆时今叹了口气:“是药三分毒,死不了人也不能这么折腾自己。” 沈劭没说什么,闭上了眼睛,“开始吧。” 陆时今开始给沈劭检查心跳和脉搏,把服药后的生理反应都记录下来,又掰开沈劭的眼皮观察了下瞳孔。 “心跳脉搏都还正常,你自己有没有感觉到哪里不舒服?”陆时今问。 沈劭眼皮动了动,低声说:“感觉胸闷气喘,胃部有些不适。” 陆时今不是医生不懂内行,只能把沈劭的情况都记录下来,等他好了之后让他自己判断。 “比起以前注射的那些药呢?反应有没有减轻?”陆时今又问。 沈劭点了点头,陆时今在记录板上勾勾画画,算是完成了记录。 陆时今把板子和笔扔到一边,把沈劭扶起来靠在椅背上,“你就庆幸自己命大吧,早晚有一天你能把自己玩死。” 沈劭淡淡一笑,“如果不能把自己治好,死对我来说不过是早晚的事,没什么好怕的。” 陆时今也能理解沈劭,身负家族遗传病,注定活不过四十岁,这个病就像是一个诅咒,就像是一把悬在沈劭脖颈后随时会落下来的刀一样,没有人能泰然处之。 沈劭正是风华正茂之年,明明什么也没做错,年纪轻轻就要面临死亡的威胁。 上帝看似公平,他给了每个人生的权利。 又是那么的不公平,有人作恶长命百岁,有人行善却不得善终。 “是你把君黎送来见我的?”沈劭休息了一会儿,忽然出声问陆时今。 陆时今:“是。” 沈劭微微睁开眼,看了眼桌上的时钟,“他有没有和你提过他的来历?” 陆时今;“没有,怎么?” 沈劭重新闭上了眼,“没什么。” 陆时今最烦这种说话说一半的人,索性把话挑明:“你对君黎是什么想法?” “什么什么想法?”沈劭反问。 陆时今说:“你别以为我看不出来,君黎那孩子只差把喜欢你沈劭几个字刻在脸上了,你还跟我装傻充愣呢?” 沈劭轻嗤道:“你也知道他只是个孩子,我对一个孩子能有什么想法?” 陆时今问:“你不喜欢他?那你把他留在身边干嘛?” 沈劭抬手揉了揉眉心,看起来有些疲累,“只要他不妨碍我,他想待我身边也没关系,要是赶他走,不是伤了他的心?” 陆时今腹诽,听听这圣父般的说辞,要不是我早知道剧情的发展,还真就信了你的鬼话。 陆时今等了一会儿,确认沈劭没事,站起来说:“你感觉好点了吗?要是好点了我就走了。” 沈劭皱眉摇头:“再等会儿,我还是有点恶心。” 陆时今:“我干脆帮你叫医生来吧?” “不用,医生还未必有我懂得多,帮不上忙。”沈劭撑着桌子缓缓站起来,忽然捂住了自己的嘴,好像忍不住要吐一样,迅速冲进了身后的盥洗室。 与此同时,办公室的门打开了,陆时今往门口一看,来的人竟然是君黎。 “你怎么来了?”陆时今感觉奇怪,沈劭的实验室是对外保密的,君黎居然能够进到这里来。 “我来看看沈先生,他怎么了?”君黎进来正好看到沈劭冲进盥洗室的那一幕,有些惊讶。 陆时今走到君黎面前,用身体挡住他的视线,笑着粉饰太平:“没什么,他上厕所而已,这里不是小孩子该来的地方,你先出去。” 君黎将信将疑,垫脚越过陆时今的肩膀往盥洗室的方向打量。 而这时,盥洗室里传来了一阵东西倒在地上的声音,君黎急了,立即推开陆时今朝沈煦那边跑过去。 “沈先生,你怎么了?”君黎冲进去,发现沈劭倒在地上,惊得声音都发抖了,“你别吓我,你到底怎么了?” “没事,”沈劭手撑在地上想试着站起来,却因为身体乏力,摇摇晃晃又要倒下去,多亏君黎眼疾手快抱住了他才不至于重新摔倒,沈劭看着君黎强颜欢笑,“你怎么来了?” “我来看你,你先告诉我,你这是怎么了?生病了吗?”君黎小脸都急白了,眼圈红红的,看上去好像随时准备哭出来。 “我没事,你别多问。”沈劭脸侧向一旁,不打算告知君黎实情。 君黎当然不信,沈劭的脸色惨白如纸,额头上都是豆大的汗珠,怎么可能像他说的没事。 君黎突然转向陆时今,小脸严肃地问:“陆先生,请你告诉我,沈先生他是不是生病了?” 陆时今倚在门边旁观,冷不防被君黎一问,还没来得及张嘴,就听到沈劭厉声喝道:“别告诉他!” 陆时今:“……” 其实他本来也没想告诉小人鱼实情,小人鱼问他,他完全可以推脱自己不知情。 但是沈劭这么一说,就等于告诉君黎,他是知情人,陆时今现在想置身事外都不行了。 “陆先生,求你告诉我,他到底怎么了?是不是生病了?严不严重?” 君黎眼泪汪汪地注视着陆时今,一副泫然欲泣的模样,让陆时今觉得如果自己不跟他说实话,就是罪大恶极一般。 陆时今委婉地说:“沈劭他是生了病,不过你别急,没你想的严重,他现在这个样子是因为他吃错药了。” “是吗?”君黎不相信地看向沈劭,沈劭苍白的脸上浮起一丝笑意,点点头安慰君黎,“是的,就是他说的那样,别担心了,我真的没事。” 沈劭这么一说,君黎心里的怀疑就更深了。 越说自己没事,那就代表肯定有事! 君黎不断摇头,“我不信,你们肯定在骗我。沈先生,当初你帮过我救过我,现在如果你真生病了,我也能帮你,让我报答你不好吗?告诉我真相好不好?我真的很担心你!” 沈劭垂头不语,更让君黎坚定了自己的猜测,沈劭一定病得很严重,所以才会瞒着他! “陆先生,你告诉我好不好?你是他朋友,一定也会希望他能好起来吧?有些病你们人类不能治,可或许我的族人能治,我们一起来想办法,好吗?” 陆时今忽然就想明白了沈劭今天把他叫过来的目的。 有些话沈劭不能自己亲口说,如果从他嘴里说出来,会更引起君黎的同情。 而且不是沈劭亲口说,那么君黎得知真相后自愿要成为沈劭的实验对象,沈劭也能减轻一点愧疚和负罪感。 陆时今冷眼往沈劭脸上扫了一眼,嘴角轻扯,姓沈的手段高明,心机真够深的啊。 沈劭有心要拿陆时今当棋子,陆时今当然也不可能这么简单如他所愿。 “小黎,你也听见了,不是我不想说,是沈劭他不让我说,作为朋友,我得帮他保守秘密,你还是别为难我了。”陆时今双手举起,一脸无辜,瞥见沈劭眉头拧了两下,心里暗暗得意。 沈劭拍了拍君黎的肩膀,善解人意道:“小黎,你别为难时今了,走吧,这里地方太拥挤,我们出去说。” 陆时今退到一旁,给两个主角让出表演的空间,沈劭在办公桌后坐下,开始和君黎述说自己的病情。 陆时今冷眼旁观,有好几次都想给沈劭精湛的演技鼓掌。 温柔英俊的病美男,身负绝症,却仍顽强地和疾病作斗争,太能激发人的同情心和保护欲了。 果然君黎听完之后激动不已,表示自己一定会帮沈劭治好病。 两个主角在那里执手相看泪眼,没他陆时今一个配角什么事,陆时今知趣地替他们两人把门关上,然后离开了实验室。 相信不久后,等君黎进化完全,君黎就会主动提出要当沈劭的实验对象。 而陆时今的噩梦,那个丑陋的人鱼王也终于要找上门来了。 —— 主动出击寻找人鱼王失败后,陆时今也并没有放弃。 反正人鱼王迟早会出现,那就抢在人鱼王干掉自己之前,先把人鱼王干掉就是了。 但是711不支持陆时今这么做。 人鱼王算是本剧的一大反派,是阻挠两个主角爱情之路的关键人物,少了人鱼王,怎么能凸显出主角之间爱情的可贵呢? 陆时今说:“简单啊,阻挠他俩爱情的任务交给我不就得了?反正我又不是第一次干掉反派了。” 711:“那次是我没及时上线,发生了意外!这次你休想再这么做,天知道死一个反派,剧情又会被你魔改成什么样?!” 陆时今:“反正我是不可能这么窝囊地死的,只要他出现,我就跟他拼个鱼死网破!” 过了两天,在陆时今都快要把郁君这个人忘了的时候,他的个人终端上,突然收到了郁君打来的视频电话。 视频里的男人依旧西装革履,头发梳得一丝不苟,完全的上层精英架势。 “你好,打扰你了吗?” 郁君在视频里昂首挺胸站的笔直,除了眼睛和嘴,其他部位都一动不动,陆时今还以为自己在和一幅画视频。 “你怎么会想起给我打电话?”陆时今油然而生一种不祥的预感,他被神经病盯上了? 郁君说:“你上次说过你想要珍珠,我从家里给你带了,如果方便的话,我可以给你送过来。” “珍珠?”陆时今眨了眨眼,终于想起来前两天他们见面时,他开玩笑跟郁君要过珍珠的事。 陆时今当然不信郁君能拿得出鸡蛋那么大的珍珠,还白白送给自己这种好事发生。 很明显,这个神经病可能臆想症又犯了,幻想自己家里有珍珠矿。 说不定所谓珍珠,送过来就是一颗鹅卵石。 不过陆时今最近闲得慌,既然郁君自己找上门来,那他就陪这个神经病玩玩, “好啊,那太谢谢你了,我把我家地址定位发给你,你是亲自送来还是怎么弄?” 郁君说:“我亲自送来。” 陆时今笑容灿烂:“那再好不过了,我在家等你哦,你给我送这么大礼,我也得好好招待招待你。” 挂了视频电话,陆时今躺在沙发上等着乐子自己找上门。 他百无聊赖地打开电视想看看有什么好玩的节目打发时间,正好看到一档鉴宝节目在鉴定珍珠。 那颗珍珠大约有鸽子蛋那么大,光滑圆润,散发着淡淡的粉光,一看就是极品。 持宝人是一个在停车场看门的老大爷,有次他看到一个男人一直在周围打转好像迷路的样子,就热心地上前帮忙指路,结果那个男人就给了他这颗珍珠作为谢礼。 老大爷也没见过这么大的珍珠,还以为就是地摊上五块钱一袋子的玻璃珠,回去就扔给孙子玩了。 谁知道有天有个客人来家里做客,客人是做珠宝生意的,一下子就认出这颗珍珠价值不菲,于是老大爷就带着珍珠来上鉴宝节目了,请专家帮忙看看,这颗珍珠到底是宝贝还是赝品。 经过专家验证,这颗粉色珍珠是真正的产自深海的天然珍珠,价值两百万以上。 陆时今看的津津有味,一边看一边吐槽原来未来时代的节目也做的这么假。 帮人随便指个路,就能得到一颗价值百万的珍珠,能有这种好事的话,大家都别工作了,天天上街帮人指路得了。 明显这个老大爷就是节目组请的托嘛,真是侮辱观众的智商。 节目看到一半,陆时今听到了门铃声,打开门口的监视器一看,还真是郁君站在他家门口。 陆时今没指挥家庭机器人去看门,从沙发上跳起来,亲自去给郁君开门。 “稀客稀客,我等你好久了,还怕你摸不着路,想着要不要打电话给你来接你呢。”陆时今笑容满面地把郁君请进家门。 “嗯,是差点没找到,还好有位大爷给我指路了。”郁君说。 陆时今想起刚刚在电视里看到的那个停车场看门大爷的传奇故事,随口开玩笑地说:“那你有没有好好谢谢人家大爷?你这种身份的,起码得给点小费表示表示吧?” 郁君走进门,环顾了一下陆时今:“给了,我本来想给他珍珠,可他好像觉得我的珍珠是假货,推辞不要,于是我给了他钱,他收下了。” 陆时今听完哈哈大笑:“小郁同志,你讲故事真是个人才!要不是我刚看完电视,我就信了哈哈哈哈、哈、哈……卧槽?!” 最后的笑声越来越小,直至变成惊叹声。 只因为郁君打开了他带来的盒子递到陆时今面前。 盒子里真的放着一颗鸡蛋大的粉色珍珠,色泽晶莹,除了大小不同,其他和刚才陆时今在电视上看到的那颗一模一样! 作者有话要说: 指路大爷:感觉亏了几百万。 第54章 真实童话 郁君把盒子递给陆时今, “送给你的。” 陆时今接过来,从盒子里取出珍珠,拿在手里掂了掂,触手温润, 的确是珍珠的质感。 他仍是有点不敢相信, 又举到眼前反复仔细观察了下,甚至还趁郁君不注意偷偷拿指甲刮了刮, 珍珠表面光滑, 一点痕迹都刮不出来。 卧槽, 居然是真的?! 陆时今把珍珠塞回盒子里, 感觉被刷新了价值观, 他开始相信看门老大爷的故事了。 “那个郁君啊, 你家里是做什么的?怎么你经常送珍珠给别人吗?”陆时今拿手比划了下鸽子蛋的大小,“这么大的?” “不是经常, 有人帮了我, 我投桃报李也是应该的。”郁君神色淡淡, 说, “反正不是什么值钱的东西, 像这么大的珍珠我家里到处都是。” 陆时今:“……”他懂了!这是个家里开珍珠养殖场的傻子富二代! 郁君目光落在陆时今手里的盒子上, “不过像你手上这么大就不多见了。” 陆时今受宠若惊。 人家带了这么贵重的礼物上门,也不好意思让人在门边站着。 陆时今把郁君迎进客厅里,让家庭机器人端茶过来。 陆时今把一杯热茶端到郁君面前,“来, 喝茶。” 郁君拿起杯子放到鼻子下面闻了闻,似乎并不喜欢茶香味, 放下了杯子,不过还是和陆时今道了声谢。 陆时今在郁君身边坐下, 然后把珍珠盒子放在茶几上,不好意思的说:“其实那天我就是和你开个玩笑,没真想要你东西,你这颗珍珠太贵重了,我看上次展会上的那颗得一个多亿吧?无功不受禄,这么贵重的东西我不能收,不过你这份心意我领了,以后咱俩就是朋友了怎么样?” 郁君:“我送你这个也不是白送的,其实我来找你,是有件事想请你帮忙。” “哦?找我帮忙?”陆时今饶有兴趣地问,“什么忙?” 郁君缓缓转过头,对上陆时今的眼睛,蓝眸深不可测。 “帮我找一个人。” 陆时今好奇地问:“男人还是女人?是你的什么人?” 郁君:“是我弟弟,差一个月满十五岁。” 陆时今又问:“走失了吗?你为什么找不到他?” 郁君眼神变冷,薄唇轻启:“离家出走。” 陆时今笑了笑表示理解,“十五岁的小孩子正是叛逆期,离家出走说不定过两天自己就回去了。对了,你弟弟他长什么样?有照片吗?” “没有照片,但是我知道他是被什么人带走的。”郁君低头倏地弯唇,笑容里透着古怪。 “知道是跟谁走的,那不就更好办了?”陆时今没注意到郁君的微表情,热心地帮忙出谋划策,“你直接报警啊,或者查到那人是谁,直接找他要人。” “我也是这么想的。”郁君眼神幽幽地注视陆时今,陆时今被他意义不明的眼神瞧得后背发凉,悄悄抬起屁股往后挪了挪,“你干嘛这么看我?” 郁君收回视线,抬起手腕点了两下。 空气中凭空出现一个光屏,上面有一张照片,一辆造型炫酷的蓝色超跑出现在屏幕上。 陆时今觉得这辆跑车有点眼熟,很像停在他脚下负一楼的那辆。 再定睛一看车牌号,就是他的那辆没错! 再一回想刚才郁君透露的那些信息,来找弟弟,离家出走的十五岁男孩…… 卧槽!见鬼了! 陆时今顿时头皮发麻,犹如惊弓之鸟般从沙发上弹跳了起来,往后退了好几步。 “你到底是什么人?!” “可惜了,我不是人。”郁君慢慢起身,笑容拉大,露出一口白得阴森的牙齿,“朋友,你不是一直都在找我、想见我吗?怎么现在见到了,你的样子却看上去这么害怕?” 郁君都把话说这么直白了,陆时今怎么可能还听不懂。 没想到找了这么久的人鱼王,居然远在天边近在眼前! 陆时今手脚冰凉,脑中警铃大振,三十六计走为上计,陆时今果断转身先逃再说。 可郁君速度比他快太多,陆时今刚往前走了两步,就感觉脖子后面一阵刺痛。 接着麻意传遍全身,他连反抗的机会都没有,就失去知觉晕厥了过去。 再次醒来,陆时今仍旧躺在家里客厅的沙发上,感觉到郁君还在他对面坐着,于是醒了装没醒。 他庆幸自己没被捅穿肚子还活着,不过肚子有些隐隐发涨是怎么回事? 陆时今在脑子里咆哮式呼喊711:“便利店!还活着吗?活着能出个声吗?!你的主人要被搞死了你知不知道?” 711:“来了来了!我一直都在呢!” “一直都在你居然都不知道郁君就是人鱼王?我要你有何用?!”陆时今只觉得自己太愚昧无知,郁君、君郁,他居然一直都没往这方面联想! 711:“我是真不知道啊……我扫描不出来这个人的真实身份,我一直以为他只是剧情里的路人甲!” 陆时今又何尝不是,不是说人鱼王丑的令人发指吗?怎么会变成一个盘靓条顺的大帅哥? 这不是天方夜谭吗?! 陆时今百思不得其解:“为什么你会扫描不出来?” 711:“有可能他也是任务者,身上带有系统屏蔽了信息,所以我扫描不出来。” 陆时今:“一个剧情里还会出现两个任务者?” 711:“并不排除这种可能,之前也的确出现过这种情况。” 陆时今:“如果真是这样,那怎么弄?” 711:“不影响,各自完成各自的任务就行了。” 陆时今想了想,郁君,不,现在应该称呼人鱼王本来的名字“君郁”,他的任务会是什么呢? 711:“要不我发射信号试探试探?如果君郁身上有绑定系统的话,肯定能接收到我的信息。” “别,”陆时今谨慎地阻止了711,“万一他的任务和我的任务有冲突怎么办?我现在受制于人,他要是对我不利,我反抗都反抗不了。” 711一想,陆时今考虑的也有道理,“那我们接下来要怎么办?” 陆时今无奈,“他现在还没对我动手,先想办法拖着,看看他到底想怎么样吧。” “还要装多久?要我帮你睁眼么?”君郁的声音凉飕飕的。 陆时今连忙睁开眼,他想坐起来,但身体好像还麻着,只能努力挪动身体,往沙发里面缩了缩。 “你要找君黎是不是?可是君黎他不在我这里,你要想找他,我现在就可以带你去。” 君郁:“我暂时先不找他,就找你。” 陆时今苦笑:“你找我干什么?” 君郁冷哼:“不是你把君黎送到那个男人身边去的么?” 陆时今辩解道:“我也是好心啊,他眼泪汪汪地求我,我不忍心拒绝嘛。” 君郁站起来,一步步跺到陆时今面前,面容冷峻天生带着王者之势。 他俯视着陆时今,语气轻蔑:“你所谓的好心,可能会害了他一生,你这是好心吗?你这是推他进火坑。人鱼和人类结合,不会有好结果。如果君黎出了事,你就是帮凶。” “怎么会呢,沈劭他是个好人,不会害君黎的。”陆时今只能装作不知情,替好友辩解。 “好人?”君郁不屑冷笑,“别以为我不知道,沈劭他患有绝症,而君黎,就是治他的药!君黎年幼不谙世事,我可没他那么好骗!如果你还选择继续维护你的朋友,那我就先送你下地狱,你去地狱里等他。” 陆时今感觉到了君郁在气势上对自己的压迫,这种感觉让他很不舒服。 “便利店,我能宰了这条鱼吗?”陆时今咬牙切齿地问。 711:“不行……我试过了,卡片攻击对他无效。” 陆时今内心泪流满面:难道这次是天要亡我! “那你想怎么样?”陆时今眨巴着眼可怜兮兮地望着君郁,“在这之前我压根儿不知道君黎他是人鱼,不知者无罪,不能给我一个悔过自新的机会吗?” 君郁冷嗤一声,“你之所以现在还活着,就是我在给你机会,不然你以为我愿意跟你浪费口舌?” 陆时今心里mmp,嘴上感激不尽,“多谢您大人有大量不和我计较,你现在有什么吩咐呢?我一定帮你办到,绝对的赴汤蹈火万死不辞!” 君郁:“我要你帮我揭穿沈劭的真面目,让君黎和他一刀两断。” “沈劭的真面目?”陆时今假装不知,“他有什么真面目?” 君郁说:“你不需要问,只要按我说的做就行。” “OK,没问题!”陆时今试探地问,“我再多嘴问一句啊,你本事这么大,为什么不自己亲自揭穿沈劭的真面目呢?干嘛非要我来做?” 君郁:“如果我出面,君黎可能会觉得我是在故意针对沈劭,反而会激起他的逆反心理。所以我需要一个人代我出面,你作为沈劭的好友,你说的话,君黎多少会信几分,你是最合适的人选。” 陆时今干干笑了两声,彩虹屁奉上:“原来如此,你真是英明神武,机智果决!” 听了君郁的一番话,陆时今已经可以断定君郁身上一定有古怪。 按照原剧情,君郁得知君黎违背他的命令和人类在一起后,直接怒气冲冲找到了君黎本人,根本没有现在这些弯弯绕绕。 也正因为君郁直接出手干涉了君黎和沈劭的感情,才会导致他们兄弟反目。 所以,很有可能是君郁已经提前知道了将来会发生什么事,于是换了种委婉的方式阻止君黎和沈劭在一起。 君郁的目的是阻止主角在一起,而陆时今的任务则是帮助主角在一起。 这么说来,两人的目的还真是背道而驰。 如果君郁真是任务者,那陆时今更不能暴露自己了。 “那个……我已经答应你的条件了,你能先把我身上的麻药解开吗?”陆时今观察着君郁的脸色,小心翼翼地问。 君郁:“那是水母刺,没有解药,过一会儿毒性自然就散了。” 陆时今只好继续干躺着,君郁则开始在陆时今家里四处查看。 “我能问你一个问题吗?”陆时今干躺着无聊,没话找话,“不是说雄人鱼长得都很……彪悍吗?你怎么看起来不太一样?” 这个问题困扰在陆时今心里许久了,他特别想知道答案。 君郁冷不防地从沙发后面冒出来,居高临下地对着陆时今的脸。 “都说了人鱼的智慧超出你们人类的想象,做个伪装有什么难的,你这么好奇,是想看看我本来的面目?” “别别别别别!”陆时今头摇个不停,语气诚恳,“我不好奇不好奇,一点都不好奇。” 求求你饶了我吧,我怕辣眼睛。 君郁嗤笑了声,好像在嘲笑陆时今的胆小。 然后宣布:“你这里收拾的还算干净,事情解决前,我就住这儿了。” “啥?”陆时今难以接受,虽然半身不遂但仍激动地抬起了脖子表达他的不满,“你随随便便出手就是一颗几百万的珍珠,你哪儿找不到地方住要住我这儿?” “其他地方都要验证身份,我现在还没找一个有效身份做掩护。”君郁不咸不淡地说。 陆时今:“那你的个人终端哪里来的?” 君郁:“两颗珍珠在黑市换的。” 陆时今:“……”所以人鱼王其实是个黑户?我可以报警把他抓走吗? 君郁似乎料到了陆时今在想什么,冷不丁又冒出来,眼神讥讽地看着他,“我劝你别想什么坏招,你现在是我的奴隶,如果惹恼了我,我动动手指就能让你生不如死。” 陆时今眼皮跳了跳,“等等,我怎么就成你的奴隶了?” 君郁指了指陆时今的肚子,“你看你的肚子。” 陆时今勉强抬起头,往肚皮上瞄了眼,他穿了件白色的T恤,隔着薄薄的衣料,他发现自己的肚皮上有个地方在一闪一闪地发光。 陆时今看得毛骨悚然,也不知道哪里来的力气,挣扎着坐了起来,“卧槽!这是什么?!” “我送你的珍珠啊。”君郁阴恻恻地说道。 陆时今往茶几上一瞥,装珍珠的盒子是打开的,而里面的珍珠却不翼而飞,难道—— “你你你你你!”陆时今感觉自己快窒息了,颤抖着手指着君郁,“你说珍珠在我肚子里?!” 君郁随意地点了点头。 陆时今:“……”我想杀人,哦不,杀鱼! 君郁手臂撑在沙发背上,望着陆时今淡笑,“那其实不是珍珠。” 陆时今泫然欲泣,不抱希望地问:“那是什么?” “你不是最害怕给雄人鱼生小人鱼吗?”君郁慢悠悠地说,“那其实是人鱼的胚胎,我把它放进你的肚子里,汲取你的养分成长,等它长大了,就会破开你的肚子从里面钻出来,有意思吧。” 陆时今“咕噜”咽下一大口口水,闭上眼了无生趣地说:“你干脆点鲨了我吧。” “不过你也不用担心,它现在还是休眠状态,只要我不催动它,它现在对你也构不成威胁。”君郁眯着眼微笑,“只要你乖乖听我的话,等我成功把君黎带回去之后,就会帮你取出来。” 陆时今内心崩溃,妈的,人鱼真他妈变态!人鱼王更是变态中的变态! “最后一个问题,”陆时今虎目含泪,“你是怎么把这玩意塞到我肚子里去的?” 君郁皱了下眉,似有不忍,“你一定要知道一个你可能无法承受的真相吗?” “好了你不用说了。”陆时今屁股后面一紧,重重躺倒在沙发上,恨不得自己原地去世,“让我死吧。” 陆时今没注意到君郁微微翘起来的嘴角,这个人类,很有趣。 君郁堂而皇之在陆时今家住了下来,不仅霸占了陆时今的卧室把他赶到客房去睡,还霸占了陆时今家的游泳池。 人鱼喜欢水,君郁虽然离开了海洋上了岸,但也也需要水来滋润原身,每天都要去泳池里游上好几次。 每次他游泳的时候都禁止陆时今靠近,不过陆时今觉得君郁想多了,他才不想看到一条大丑鱼在水里扑棱。 陆时今撩起衣服,对着镜子,摸了摸自己时不时会发光的肚子,很是忧愁。 这种感觉就像是在肚子里揣了个定时炸弹,而且这个炸弹他自己还拆不掉,真他娘的糟心。 于是他偷偷摸摸给君黎打了视频电话,希望能劝说君黎早点离开沈劭,跟着他哥回大海里去,这样他就不用生小人鱼了。 可电话一接通,君黎就告诉了陆时今一个令人绝望的消息。 “陆先生,我和沈先生在一起了!”小人鱼满脸的刚陷入爱河的喜悦和兴奋,迫不及待地要找人分享他的快乐。 陆时今怕自己笑着笑着就哭了,干巴巴地说:“你和沈劭在一起的事告诉家里人了吗?” 君黎抬起下巴骄傲地说:“我自己的事我自己能做主,不需其他人帮我做决定。” 陆时今皮笑肉不笑地呵呵了两声,一般能说出这种任性的话的小孩,都是还没遭受过社会的毒打。 等他们被毒打一顿,就会知道社会的水有多深,能把人鱼都淹死的那种深! “我还是觉得你太草率了,你才认识沈劭多久啊,你对他了解有多少?”肚子里揣了个蛋,陆时今也顾不上当君子了,背着沈劭说起了人家的坏话,“我跟你说,我跟沈劭二十年的朋友,他这个人……” “我这个人怎么了?”视频里突然插进来一个低沉的男声,陆时今听到立即改口,“沈劭这个人绝对是好男人,温柔专一,英俊多金,最重要的,他会疼人,我觉得你们两个在一起一定会幸福的。” 画面里出现了沈劭的脸,看着陆时今似笑非笑,“没想到我在你心里的形象这么高大,谢了你帮我在小黎面前说好话。” “哪有,你本来就有这么好。”君黎抬头甜蜜地仰望沈劭,眼神里的崇拜和爱慕都快溢出来了。 沈劭揉了揉君黎的脑袋,宠溺一笑,“对你,我永远都有进步的空间。” 陆时今看着视频两人在那里旁若无人地秀恩爱,而他形单影只,凄凄凉凉,原本就千疮百孔的小心脏,又遭受到了一万点真实伤害。 “没什么事的话,我先挂了。”陆时今酸溜溜地说。 “等一下,”沈劭的脸彻底占据了视频画面,他虽然嘴角挂着笑,但眼神里笑意全无,“以后如果没什么重要的事,你和小黎私下还是不要联系了,虽然我知道你们肯定不会有什么,但我怕我会吃醋。” 陆时今眼神也冷了下来,挑了下眉,“知道了。” 挂了电话,陆时今的苦恼又增加了许多。 沈劭现在把君黎看得很紧,而君黎这个恋爱脑,对沈劭更是深信不疑。 看样子,想挑拨两人的关系还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得想想别的方法,让君黎看清沈劭的真正用心。 陆时今在房间里闷了一天,感觉有点饿,开了门出去准备下楼找东西吃。 君郁待在陆时今家的时间不固定,经常出去神出鬼没的也不知道在干什么。 楼下悄无声息的,陆时今理所当然地以为君郁不在。 他在冰箱里随便翻到点吃的,拿去客厅准备一边看电视一边吃。 电视里放的新闻,女主持人正在报道有关人鱼的消息。 “各位观众晚上好,最近又到了人鱼发情的季节,请广大市民最近不要去海边游玩,避免遭受人鱼攻击……” 女主持人说的还算委婉,用了“攻击”这个词,陆时今嗤之以鼻,避免遭受人鱼“强女干”才是真的。 陆时今吃完东西,伸了个懒腰,揉了揉吃的滚圆的肚子,这几天宅在家里都没运动,肚子上的肉都长了不少。 不如趁丑东西不在,去游个泳吧,他都好久没游泳了。 可怜可叹,明明他才是这里主人,却搞得好像寄人篱下一样,这样的苦日子啥时候是个头啊! 说走就走,陆时今脱光了衣服,只剩了条泳裤走进了有泳池的房间,却惊讶地发现,泳池岸边躺了个不明生物! 那个不明生物上半身是男人精瘦健壮的身体,下半身则是鱼尾状。 整条鱼尾都披覆着洁白泛着珠光的鱼鳞,尾鳍悠闲地一下一下拍打着水面,淘气地卷起水花。 泳池上方是直通楼顶的玻璃窗,已经是晚上,皓月当空,月辉从玻璃窗上照射进来,给鱼尾镀上了一层皎洁的银辉,如同上好的羊脂白玉雕刻成的一般。 再美好的形容词用在这条鱼尾上都不过分,圣洁优雅,不可玷污。 陆时今一下就被那条美得不可言状的鱼尾给吸引住了,眼睛都移不开。 太完美了!简直就是梦中情鱼! 他不自觉地一步步向梦中情鱼靠近,那条美人鱼上身侧躺在岸上,背对着陆时今,似乎在休息,所以没察觉到陆时今的靠近。 陆时今小心地走到美人鱼身边,探头探脑地往美人鱼脸上看了眼,看到是君郁的脸后,惊讶地瞪大了眼睛,瞬间连呼吸都忘了。 咦,居然不是丑东西? 不,怎么会是丑东西呢,瞧瞧这条尾巴,简直就是上帝创造出来的完美无瑕的艺术品! 君郁好像睡着了,渐渐地,尾巴也没动了。 陆时今盯着那条漂亮的白色鱼尾,鬼使神差地有些手痒,控制不住地想摸一摸,想知道摸上去会是什么触感。 活久见,第一次见到真的美人鱼,我就摸一下,摸一下下就好! 陆时今正打算下手,突然瞥到鱼尾上方有片鳞片突出在那里,好像卡住了一样,与周围一圈整齐闭合的鳞片显得格格不入。 陆时今强迫症犯了,完美的艺术品怎么能有瑕疵呢? 于是他好心地用手按了按那片鳞片,想把它按回原来的地方。 第一下没按动,鳞片下面似乎有什么硬硬的东西顶着,于是陆时今用了点力,又按了第二下。 “你在干什么?”原本熟睡的美人鱼突然醒来,黑着脸瞧着胆大包天的人类在触碰他的“逆鳞”。 “你醒啦?”陆时今友好地微笑,“你看,你这里有片鳞片翻出来了,我帮你按回去吧。” 说着,他直接拿手拍了拍那片鳞片,触手温润,居然不是想象中的冰凉,手感不错。 不过奇怪,为什么翻开的鳞片不管他怎么拍都拍不下去,反而好像被什么东西顶着,打得更开了? 陆时今看着君郁的脸越来越黑,眉宇间煞气缭绕,笑容慢慢凝固在脸上,突然有种不祥的预感…… 作者有话要说: 今今:你在鳞片下面是不是藏什么宝贝了? 君郁:想不想看看? 第55章 真实童话 开了一半的鳞片下面黑漆漆的, 看不清里面到底是什么。 但不管是什么,陆时今总有个预感,如果里面的东西放出来,将会发生很可怕的事! “啊哈哈哈, 看来你的这片鳞片它不想下去, 有个性有个性,那就随它去吧。”陆时今缩回了爪子, 干干笑着, 慢慢站起来, “对了, 我突然想起来我今天有点闹肚子, 不宜下水, 那我先走了,你继续游哈, 这个泳池以后都归你了。” 说罢, 转身就想溜, 可才迈出两步, 他就感觉小腿上被一个滑腻冰凉的物体给紧紧缠住了。 陆时今低头一看, 缠在他腿上的东西, 不是别的,就是君郁的尾鳍! 陆时今头皮麻了,顿感要遭殃。 而他的预感没错,君郁的尾鳍顺着陆时今的小腿卷上了他的腰, 然后往旁边一带,陆时今整个人腾空而起, 被扔进了泳池里! 陆时今呛了几口水,手脚并用, 拼命将头从水里冒出来。 “大王!人鱼大王!有话好好说,别动手!不是,别动尾!” 君郁也一同滑进了泳池里,他的尾巴紧紧缠着陆时今的腿,上身的铁臂将陆时今扑腾的双手反剪在身后,不给触了他逆鳞的人类逃跑的机会。 冰冷如同鬼魅般阴森的声音在陆时今脑后响起。 “你知道自己刚才碰了什么?你怎么敢?” 陆时今心中流泪,刚刚不知道,现在大概猜到了,要是早知道,借我一个胆子我都不敢碰! 好奇害死猫,手贱害死人啊! “我不知道啊。”陆时今决定打死不认,理直气壮地说,“怎么了?不就是你身上的一片鳞片吗?不能摸吗?也太小气了吧?来来来,我也给你摸一下,咱俩扯平好吧?” “扯平?”君郁哂笑,“你不知道最近这段时间是人鱼的发情期?” 陆时今一本正经摇头。 君郁又问:“你研究了那么久人鱼,不知道人鱼的身体结构?” 陆时今还是摇头,认真地回答:“我还没来得及看到那里,或许你可以放开我,让我上楼好好研究一下,然后再来和你讨论。” “跟我装傻?”君郁把陆时今往后拽,上身绕到前面和陆时今面对面,蓝眸阴郁,“有胆子撩拨却没胆子承认,你做事的时候是不是都不考虑后果?” 陆时今眨眼装傻:“你到底在说什么?我不过就是看见你身上有片鳞片卡了,想帮你按回去,怎么就成撩拨你了?你别乱给我扣帽子啊。” 君郁冷笑,忽然尾巴一收把陆时今拉入怀中,虽然泡在凉水里,陆时今都能感觉到人鱼身上火热的温度。 “你想干嘛?!”陆时今惊恐地瞪大眼,害怕这条处于发情期的人鱼丧失理智,把自己给强上了。 君郁邪邪勾起嘴角,低声诱哄:“想不想知道我的鳞片下面是什么?” 陆时今猛烈摇头,不想,我一点都不想! 君郁却无视了陆时今的意愿,冷酷地道:“知道人鱼发情的时候满脑子都在想什么吗?你要为你的乱撩拨的后果付出代价。” 陆时今听说过,人鱼性淫,一年之中虽然只会有一次发情期,但是一次时间长达一个月。 这一个月里,人鱼什么都不会做,一心只想找配偶交尾生小人鱼。 怪不得君郁这几天都早出晚归呢!原来是去干那种事去了! 听说这些年,越来越多的雌人鱼都不愿意和雄人鱼交尾,导致雄人鱼为了解决发情期的需求,荤素不忌,有些连男性人类都不放过! 上帝啊!他怎么会这么倒霉,正好撞上了君郁兽性大发的时候?! 陆时今看着君郁阴沉得好像要吃人的眼神,咽了口口水,忍不住夹紧了双腿。 虽然对方的人鱼形态好看是挺好看的,但被一条人鱼上,他还是无法接受。 陆时今心里做好了打算,要是这条死鱼敢霸王硬上弓,就跟他拼个鱼死网破! 陆时今眼珠儿一转,计上心头,故意用无所谓的口吻说:“哦,原来你是发情期到了啊,是需要我帮你解决吗?” 君郁眉心皱了一下,似乎没想到陆时今会是这个态度。 不是应该颤抖着求饶,求自己放过他吗? “你早说啊,我又不是那种放不开的人,”陆时今嬉皮笑脸地说,“正好,我还没试过和人鱼做是什么滋味呢,况且你的尾巴这么好看,脸又这么帅,还是堂堂人鱼王,算起来还是我赚了。” 君郁:“……” 陆时今一看君郁脸色有些微妙,便知道自己这招没用错。 他扭了扭身子,主动往君郁胸膛上贴过去,“来来来,你想直接在水里做还是上去做?变回人身还是就保持这样的形态?我都可以呦~不过我还是更喜欢你现在这个样子,”他眼神色眯眯盯着君郁的鱼尾,“你的尾巴太漂亮了!” 君郁的表情立即变得嫌弃,并不给陆时今往他身上蹭的机会,直接大尾巴一甩,把陆时今从水里拎起来扔回了岸上,还附赠一个“滚”字。 陆时今成功脱离险境,保住了自己的贞操,说滚就滚,麻溜儿地爬起来就走,头也不回。 陆时今回到自己的房间,立即反锁了门,背靠在门板上,心跳快得好像要从胸腔里蹦出来一样。 什么叫刺激?这就叫刺激! 什么叫机智?这就叫机智! 有惊无险逃过一劫,陆时今浑身都湿透了。 一半是因为刚从池子里上来,一半是因为被吓出的汗。 等慢慢冷静下来,陆时今躺回床上,打开终端上网搜索有关人鱼身体结构的信息。 吃一堑长一智,对人鱼多点了解,才能避免今后再有今天这样的惊险发生。 不看不知道,世界真奇妙。 原来人鱼的那个器官就藏在鳞片下面,需要用的时候就打开鳞片,所以他的猜测不错,他刚刚真的是摸到了君郁的大宝贝,怪不得他的反应这么大。 陆时今一言难尽地看了看自己的手,左姑娘,你脏了…… 网页信息是分级的,如果是未成年人浏览,对于人鱼生理结构的介绍,只会是几行字简单的说明。 但如果是成年人,这可以点进旁边的链接,查看更详细更直观的图片介绍。 陆时今好奇心又犯了,犹豫了一下,点进了图片链接。 看到人鱼开鳞的图片后,嘴巴张成了“O”型。 卧槽,这他妈怎么能这么大?这还是人吗?! 哦,我太天真了,人鱼本来就不是人。 陆时今看了一眼就关掉了图片,可图片带来的震惊却在他脑子里想忽略都忽略不了。 陆时今无力地瘫倒在床,他需要一个没看过人鱼开鳞的新脑子! 好奇心太过旺盛的后果就是,陆时今当天晚上做梦都是被一条纯白无瑕的大尾巴压着做不可描述的事情。 不仅如此,他还梦到了做完不可描述的事情后,大尾巴在他肚子里面产蛋。 那些蛋破壳而出后孵化成了小人鱼,手拉着手围着他不停地叫“爸爸、爸爸”,简直惊悚至极! “别过来!别过来!走开!走开!”睡梦中的陆时今手舞足蹈,不停在面前挥手,好像要赶走什么东西。 直到在梦里听到外面传来持续不断的敲门声,陆时今才从噩梦中醒来。 反射性地摸了下额头,一头冷汗,又连忙掀开被子查看自己的肚子,发现那颗圆球只是不时闪烁,并没有变成小人鱼的迹象,才松了口气。 不行,不能再继续这样下去了。 陆时今咬牙切齿地想,一定要尽快让君郁带走君黎,这种噩梦般的日子才能结束。 “大早上的,什么事啊?”陆时今起床去开了门,对门口站的是君郁并不感到意外。 君郁脸色难看,带着浓浓的起床气,“你鬼吼鬼叫了一晚上,自己不知道吗?” 人鱼在大海里生活,听觉敏锐,陆时今和君郁的房间区区一墙之隔,陆时今晚上说句梦话,君郁都能听的一清二楚。 陆时今在心里翻白眼,要不是你,老子怎么可能做噩梦! 脸上却饱含歉疚,“不好意思,打扰你休息了,以后我尽量注意。你还有其他的事吗?没有的话我想关门换衣服了。” 君郁凉凉道:“还有事。” 陆时今保持微笑,“请说。” 君郁面无表情地问:“你准备什么时候告诉君黎沈劭的真面目?” “你觉得我就这样和君黎说,他会信吗?”陆时今说,“我们手上没有证据,君黎怎么可能相信我说的?” 君郁用一种“你真没用”的眼神瞟着陆时今:“你不会想办法?” 陆时今继续保持微笑,握在门后面把手上的手用力得青筋毕露。 死鱼臭鱼,你给爸爸记着,总有一天,这笔账我会讨回来的! “想,”陆时今一字一顿地从牙缝里迸出来,“我在想。” 君郁就依靠在门边,双手抱着胸等陆时今能想出什么好办法。 不过他的神情看上去并不太抱有期望,甚至还侧过头无聊地打了个呵欠。 “我想到了!”陆时今突然宣布,君郁淡定地问,“你想到什么了?” 陆时今两眼发亮,一手握拳击掌,“沈劭不就是想利用君黎来治他的病吗?试想一下,如果能有另外一种方法可以治好沈劭的病,既然沈劭不爱君黎,那他当然就不会继续和君黎在一起了啊!君黎不就能看清沈劭的用心了,你说对不对?” 君郁敛起眉心思考良久,好像觉得陆时今说的有道理,眉头舒展,饶有兴趣地看着陆时今,“继续往下说。” 陆时今说:“所以,我们要做的事就是,治好沈劭!” 君郁似觉可笑,眼含讥讽,“他得的是不治之症,要治好他,谈何容易。” “我的意思是,不用真的治好,”陆时今眨了眨眼,“只要让沈劭确信,他的病能被治好不就行了吗?” 君郁将信将疑:“你什么意思?” 陆时今狡黠一笑,如此这般,这般如此,把自己的想法全盘说给君郁听完,制定好了初步的计划。 —— 沈劭的实验室里,工作人员正在听从BOSS的吩咐,加班加点地研制新药。 沈劭除了日常去沈氏集团大楼办公,其余的时间基本都泡在了实验室里。 曾经这里是他能活下去的唯一希望,不过现在不同了,他身边多了一条小人鱼。 沈劭曾和一位生命科学领域的顶级专家交流过,专家告诉了沈劭他的一个新发现。 人鱼寿命漫长,是因为人鱼体内流的鲜血,含有一种独特的物质,可以帮助延长他们的寿命。 如果能从人鱼血中提取出这种物质制作成药物服用,人类也可以延年益寿。 不过人鱼难得,人鱼血更是珍贵,专家的发现也不能运用到实际中来。 自从知道了人鱼血或许可以治他的病后,沈劭就开始暗中布置人手秘密寻找人鱼。 但人鱼生活在深海,踪迹难寻。 而且人鱼无论雌雄,性情都很刚烈,如果不是自愿,失去自由的人鱼宁愿死也不愿意被囚禁起来,成为实验品。 所以找了人鱼这么久,沈劭一直徒劳无获。 直到那天沈劭开车路过海边,发现沙滩上躺着的君黎后,沈劭便知道,他的机会来了。 君黎还是一条没有进化完成的人鱼,所以沈劭并不着急暴露自己的目的。 他将君黎带回家悉心照料,关怀备至,极尽温柔。 等君黎病好后,沈劭把君黎送回了大海。 他并不担心小人鱼会一去不返,因为经过这些日子的相处,他自信小人鱼已经被他深深吸引住,不可自拔地爱上了他。 果然,才不到一个月,君黎就回来找他了。 这时候只要再假装不经意间让君黎知道自己的病情,天真无邪的小人鱼一定会心甘情愿地成为他的实验品。 沈劭精心设计的计划果然成功了。 没有人不想活着,从沈劭知道自己患有绝症,很可能活不过四十岁之后,他之后人生的每一天,目标都是活下去。 哪怕只是一丁点希望,他都会紧紧抓在手中,不愿意放过。 而现在,只要再等一个月,等君黎度过进化期,他就能得到宝贵的人鱼血,就有希望能治好他的病! 至于那条小人鱼,沈劭想,如果人鱼的血真的能治好自己的病,那他也不介意娶一条美人鱼当妻子。 毕竟君黎那么爱他,而世上唯有真心最难求。 但是他爱君黎吗?沈劭曾经问过自己这个问题,可他找不到答案。 他这些年一直埋头在实验室,一天找不到治自己的药,一天不敢幻想未来会是怎么样。 娶妻生子,这些都不在他的计划里。 如果治不好自己的病,最多只能活到四十岁,那娶妻生子又有什么意义? 妻子会因为他的逝去伤心,孩子也会遗传到英年早逝的诅咒,不过又是一个悲惨的循环罢了。 所以沈劭无法确定自己对君黎是什么感情,只知道君黎是医他的药,是他的希望。 沈劭正坐在办工作前出神,他如果感觉到劳累,就会这么坐在桌前放任自己的思维发散。 沈劭长了一张很俊俏的脸,皮肤因为常年泡实验室见不到光的原因,很白,戴着眼镜的时候,有股浓浓的书卷气散发出来。 坐着沉思的时候,不像一个豪门阔少,也不像一个科研工作者,更像一位气质忧郁的诗人。 这样的男人,天生就有致命的吸引力。 陆时今敲响了沈劭办公室的门,打断了沈劭的思绪。 沈劭喊了声“进来”,看到是陆时今,小小惊讶了下,“你怎么来了?” 陆时今手扶在门上,只踏了一只脚进来,作势要走,“你不欢迎我?那我可走了。” 沈劭笑了笑,朝陆时今招手,“欢迎,怎么不欢迎。只是你不是对我这里不感兴趣么,这还是你第一次主动过来。” “我来是把一个好消息带给你,你想不想听?”陆时今大大咧咧地在沈劭办公桌对面坐下,眼神得意。 沈劭扶了下眼镜,淡然地问:“什么好消息?” “我找到一个人,他说不定能治你的病!”陆时今压低声音故作神秘地说。 沈劭表情僵了一下,抬眸有些不相信地盯着陆时今,“你说什么?” “我说,”陆时今加重了语气,“我找到一个人,他或许能治好你!” 沈劭犹豫了半秒,不当一回事地淡淡一笑,“你该不是遇上什么骗子了吧?我的病我自己花了这么多年都治不好,怎么可能你随随便便就能找到人治。” 陆时今严肃地说:“人家可是大师,绝对不是骗子!我可是花了好多心血才打听到的,而且也验证过了,他确实治好了不少疑难杂症!你给他看看呗,万一人家能治呢?就算不能治,咱们也不吃亏是不是?” “别天真了,我的病我自己知道,以目前所知的医学技术,根本治不好。”沈劭摘下眼镜,端正地摆在桌上,揉了揉眉心,“时今,我知道你是好心,可我最近很忙,你就别给我添乱了。” “就知道你不信,得,我把人家大师的资料传给你,反正选择权在你,你自己看着办吧。”陆时今通过终端把资料传给了沈劭,然后一脸不高兴地走出了沈劭的办公室。 “你怎么不再劝劝沈劭?万一他压根不信你说的,那些资料他看都不看呢?”711好奇地问。 “他一定会看的。”陆时今自信地翘了下嘴角,“濒死之人连一根稻草都不会放过,这也是为什么,会有人病急乱投医。沈劭现在还不确定人鱼血对他的病有没有用,所以他不会错过任何一个能治好他病的机会。” 711担忧地问:“你真的要拆穿沈劭?你就不怕你的任务会完不成?” “不慌,咱们现在首要的任务是先把我肚子里的玩意儿去掉,然后,”陆时今磨了磨后槽牙,眼神冷下来,“有仇报仇有怨报怨。” 陆时今把所谓大师的资料发到了沈劭的邮箱里。 沈劭一打开电脑,就收到了未读邮件提示,他打开邮箱,本来想把邮件直接拖进垃圾箱,可当光标悬停在邮件名上时,他犹豫了。 沈劭不是一个信命的人,从他执着于治好自己的病就能看出来,他信人定胜天。 哪怕只有0.00001%的机会能治好他的病,沈劭都不想错过。 所以十秒过后,沈劭点开了那封邮件,浏览起了里面的内容。 简介上写,这是一个中医大师,专攻针灸,有很多他用针灸治好过的疑难杂症的例子。 在这个时代,医学技术发达,大多数疾病都能靠机器医治一劳永逸,像中医这种“望闻问切”的诊疗手段早就被时代淘汰,所以沈劭从没想过中医能治好自己的病。 沈劭谨慎,把中医大师治好的那些病例一个个输入全球联网的病例库中搜索,结果搜索出来的结果十分令他震惊。 这些病例居然都是真实存在的,而且都被这个中医大师给治好了? 沈劭看完所有内容不由得目瞪口呆,难道中医真有这么神奇? 可实际上,根本不存在什么中医大师,沈劭看的信息都是经过711入侵病历系统篡改过的。 陆时今离开了沈劭的实验室,上了自己的车,君郁一直坐着车里等他。 “他看了?”君郁问。 陆时今摇摇头,“不知道。” 君郁断言:“所以是失败了。” 陆时今竖起食指摇了摇,“那可不一定。” 君郁质问:“他看都不看,你的计划还怎么实行?” 陆时今一脸轻松:“他现在看没看我不知道,但是我觉得他一定会看,赌吗?” 君郁:“赌什么?” 陆时今笑眯眯地说:“如果我赢了,你把我肚子里的东西拿掉呗?” 君郁盯着他看了有好几秒,扭头无情地说:“不行。” “靠,你这人,不是,你这鱼怎么这样?”陆时今气氛地捶方向盘,“你说把你的崽塞我肚子里这算怎么回事?你想控制我就不能换个别的方法?一定要这样吗?我这都不算是未婚先孕,我特么这是未啪先孕!” 君郁不为所动,注意到手腕上有提示灯闪烁,低声说:“闭嘴,有陌生电话打进来了。” 陆时今看了眼来电显示,沉默了下来,眼神示意君郁接听电话。 君郁先清了清嗓子,然后在手腕上点了一下,沉声道:“喂?哪位?” 那边犹豫了一秒,试探地出声:“您好,请问是郁大师吗?” 作者有话要说: 骗人不提倡,仅为剧情需要,中医不包治百病,有病去医院,别听信偏方(来自一个求生欲旺盛的作者提醒) 第56章 真实童话 陆时今临时租了个地方, 布置成医疗诊所的样子,只等大鱼上钩。 第二天, 沈劭到了和君郁约定见面的地方,看到了穿着白大褂的君郁。 君郁面容冷肃, 双手往袋子里面一插,他本来就气势就强, 天生有种让人信服的魅力。 这么一看,别说, 还真挺像那么回事。 这个年代研究中医的人已经越来越少, 中医几乎都要失传,所以沈劭虽然通晓医理,但对这方面了解得也十分有限。 只知道中医是以什么阴阳五行为理论基础,一般治疗方法有中药、针灸、推拿等手段。 总之听上去没什么科学依据, 玄之又玄,但却不能否认,在医学技术获得重大突破开始腾飞发展之前,中医也是一门重要的医学学科。 君郁按照陆时今教他的, 说了一些晦涩难懂、似是而非的中医术语,从沈劭的表情来看, 就知道他听得云里雾里,压根听不明白。 “郁大师, 那您觉得我的病能用中医的方法治吗?”沈劭听得没耐心了, 打断了背台词的君郁, 直截了当地问。 君郁故作高深地沉吟了下, “能不能治,还得先看了再说,你把手伸出来,我替你把把脉。” 沈劭将信将疑地伸手出去,君郁伸出两根手指按在沈劭的脉搏上,侧头闭上了眼睛,时而皱眉时而舒眉,表情莫测。 而陆时今通过监视器把两人的一举一动都看的清清楚楚,他深深觉得以君郁的演技,要是下巴上再贴上一撮胡子,就是老中医本医。 这个任务者也是个戏精啊。 “嗯,我差不多知道你的病因了。”君郁收回手,说,“经络受邪入脏腑,血脉壅塞不通,气血失常,导致湿浊内生,你是不是夜里多梦盗汗,常常手脚冰凉,感觉浑身乏力?” 沈劭一听君郁每一点都说到了点上,刚刚还有些怀疑的表情顿时变得肃然起敬。 “是,您真是太厉害了,就这么把了下脉全都说对了。” 君郁淡淡一笑,不疾不徐道:“谬赞,只是基本功,不值一提。” 君郁的谦虚令沈劭心生好感,对君郁的本事又信任了一分。 他忐忑地问:“那郁大师,您觉得我这个病有没有希望治愈?” “你这个病,不是一下子就能治好的,得慢慢调理,除了中药,还得辅以针灸,帮你疏通经络。”君郁往旁边一指,“这样吧,那里有张床,你先把衣服脱了躺上去,然后我替你针灸一次,如果你感觉有效果,我们再指定接下来的诊疗方案,你觉得如何?” 沈劭也想试试中医到底有没有那么神奇,反正让这个郁大师试一次又不吃亏,如果没效果,大不了以后不来了就是。 沈劭点头:“好,就听大师的。” “你先喝杯水吧。”沈劭正要脱衣服躺床上去,君郁突然拿了杯水走过来,沈劭不理解,“为什么要喝水?” “针灸的过程中你可能会发汗,先喝点水补充下水分。”君郁一本正经地解释。 沈劭不疑有他,拿过水杯一饮而尽,没注意到君郁眼中一闪而过的冷意。 “你先趴下休息一会儿,我去让助手准备一下针灸的工具。”君郁说完就离开了房间。 沈劭趴着等了一会儿,忽然感觉眼皮有些沉,一阵困意涌上来,竟然不知不觉睡了过去。 一直监视着诊疗室里动静的陆时今,确认沈劭真的睡着了之后,和君郁两个人重新进入了房间。 君郁不是什么中医大师,当然也不会针灸,所以只能先把沈劭迷晕,等他醒过来,直接告诉他已经针灸完了。 “光是这样,也骗不到沈劭,他久病成良医,医术懂的可比我们多。”陆时今摸着下巴打量着熟睡过去的沈劭,“得让他看到一点效果他才能对我们深信不疑。” 君郁“嗯”了声表示赞同,“你有什么好办法?” 陆时今眉头紧锁,屈指扣了两下自己的脑门,忽然脑中一道灵光划过,脸转向君郁。 “你们人鱼的血不是能治他的病吗?要不把你的血喂他点试试?反正我们只要让他相信中医对治他的病有效果,又不是真的要治好他。” 君郁沉思了一会儿,虽然陆时今说的办法并不是很靠谱,但目前来讲,的确也找不到更好的办法了。 君郁点头同意,“可以,那就先试一试。” 陆时今也不废话,拿了个量杯,又拔了根银针递给君郁,示意他刺破手指挤点血出来。 君郁接过银针,把针尖对准了自己的手指,银针针尖颤了颤,却终究没能刺进肉里。 陆时今看得直皱眉,不可思议地问君郁:“不是吧,你堂堂人鱼之王怕疼?” 君郁脸色黑了下,“我怎么可能怕疼,你是不知道人鱼血有多宝贵,我是心疼。” 陆时今:“……” 再这么磨叽下去,沈劭都快醒了。 既然君郁对自己下不去手,陆时今果断从他手里夺过了银针,再一手紧紧抓住君郁的手指,干脆利落地一针扎进去,伴随着君郁的一声“闷哼”,血珠儿冒出来了。 稀奇啊,人鱼血居然是银色的。 君郁的眉头紧紧拧着,好像在承受什么巨大的痛苦一样。 陆时今幸灾乐祸地说:“得了别装了,才针尖这么大点伤口能把你疼成这样?” 君郁冷淡地扫他一眼,“人鱼生活在深海,感官的敏锐程度是人类的几十倍乃至百倍。” 陆时今挤血珠儿的动作一顿,这么说痛感应该也被放大了,原来是真疼啊。 一看血也挤了有小半杯了,陆时今停止了挤血,拿纸巾轻柔地帮君郁擦拭掉指尖上的血迹,抬起手放到嘴边吹了吹。 “对不住啊,我不知道你们人鱼痛觉敏锐,我帮你吹吹,不疼了不疼了。”陆时今很认真地帮君郁呼了两下,君郁却像被火烫到了一样迅速地抽出了手,冷哼一声,背过脸去,“幼稚。” 陆时今对着君郁的后脑勺翻了个白眼,切,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 陆时今把那小半杯珍贵的人鱼血喂沈劭喝下,算了算时间沈劭也该醒了,他便离开了诊疗室。 大约过了一刻钟,沈劭慢悠悠转醒,发现自己背上披了件衣服,而君郁在旁边收拾针灸器材。 “我这是怎么了?”沈劭晃了晃头,有些懵。 君郁温和地说:“你最近这段时间是不是常常感觉疲累?我刚刚给你的水里加了点帮助安神的药物,没想到你就睡了过去。” 沈劭慢慢从床上爬起来,活动了下上半身,发现并没有针刺过的疼痛感觉。 “那我们什么时候开始针灸?” “已经结束了。”君郁双手插袋,语气关心,“你赶紧怎么样?” “结束了?”沈劭一怔,他还什么感觉都没呢,就结束了? 君郁笑笑,解释道:“我用的针很细,只有针扎进去的一瞬间会有微弱的疼痛感,等针拔出来,不会有任何感觉。” “是吗?郁大师真是医术高明。”沈劭慢慢穿上衣服,脸上带着敷衍的笑,显然并不相信君郁说的。 他又不是傻子,可以让人三言两语就蒙骗过去。 他就算再累也不可能趴下一会儿就睡过去,说是针灸,可他背上一点感觉都没,显然是在装神弄鬼。 沈劭心里有了考量,认定君郁是个骗子,但面上没立即表露出来,戳穿君郁的骗术。 君郁看出来沈劭对自己有所怀疑,面上仍很镇定,“这次是施诊完,你自己回去观察两天,如果感觉身体有好转的话,再来找我,我们商定一下诊疗方案。” 沈劭扣上最后一粒扣子,和君郁握了握手,不露声色地说:“好,多谢您费心了,如果您能治好我,将来我一定会重金酬谢。” 沈劭离开后,陆时今回到了诊疗室。 “怎么样?他信了吗?”陆时今关切地问。 君郁脱下了白大褂,换回自己的衣服,“你觉得他的智商得有多低才会相信这么漏洞百出的骗术?” 陆时今摇了摇手指,“我跟你说,有时候骗术越是简单越是容易上当,咱们不会针灸没关系,你不是中医大师也没关系,只要你的血对治沈劭的病是有效果的,我们的计划就成功了。” “但愿如此。”君郁不抱希望地耸了下肩,换好衣服开门出去。 陆时今跟在他身后,顺嘴问了句:“你去哪儿?” 君郁高冷地回答:“与你无关。” 陆时今忽然想起了最近是人鱼发情期的事,揣测君郁大概是要回海里找雌人鱼去了。 陆时今顿时有些同情君郁,一边要回海里找对象,一边还要来岸上找弟弟,人鱼王当的真不容易啊。 离开诊疗室,陆时今直接回了家,估摸着沈劭也该到家了,给他打了电话。 “怎么样,看了我给你介绍的那个中医大师的资料了吗?”陆时今故意问。 沈劭脸看起来有点臭:“没有,江湖骗子而已,谁信谁傻X。” 陆时今暗乐,看来沈同学是觉得自己上当受骗了,正在不爽。 陆时今挑了挑眉,“行吧,既然你不信,那我也没办法,我再注意注意看看有没有其他的名医吧。” 沈劭不置可否,两人又闲聊了两句,挂断了电话。 忙了一天,陆时今又累又困,没顾得上吃饭就回了房间睡觉。 等他醒来的时候,已经都快晚上九点。 肚子早饿瘪了,陆时今摸到楼下找吃的,还没走到厨房,就听到从游泳池的方向传来一声巨大的,好像是重物落水的声音。 陆时今循声过去查看情况,隔着老远就看到变成了人鱼形态的君郁仰躺漂浮在水面上,一动不动。 “你怎么了?”陆时今不明所以地走近岸边,叫了两声君郁的名字,可君郁仍是一点反应都没。 “喂!喂!你到底怎么了?卧槽,别吓人啊!” 君郁飘在泳池中央,陆时今看不到具体情况,担心是出了什么意外,衣服也没脱,直接跳入泳池朝君郁游了过去。 “我靠,美人鱼应该不会被水淹死吧?小郁同志,醒醒!”陆时今拍了拍君郁的脸,发现君郁脸上的温度烫得吓人,正泛着不正常的潮红,随即视线顺着他的身体下移,发现那天他不小心碰过的那片鳞片竟然又翻起来了! 陆时今:!!! 陆时今连忙往后游,和君郁保持一定距离,生怕君郁突然睁开眼,兽性大发朝他扑过来。 陆时今试探地朝君郁身上泼水,“喂喂喂,你醒一醒啊,你发情了怎么不去找雌人鱼,回来干嘛?再不醒我不管你了啊!” 君郁没反应,陆时今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他怕君郁真被水淹死,又不能真不管他,只好大着胆子把鱼先拖上岸再说。 人鱼的尾巴很重,陆时今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把君郁拖上来,差点累趴下。 “便利店,你查查这条死鱼到底是怎么了?” 711搜索了一下有关人鱼发情期的信息,猜测道:“看样子好像是因为发情期得不到纾解,被憋成这样的。” “啥?”陆时今黑人问号脸,“你的意思是,他是被自己憋晕过去的?等等等等,他发情期没有去找雌人鱼吗?” 711:“有没有找我就不知道了,但是看情况确实是这样没错。人鱼一年只有一次发情期,这也意味着在他们发情期的时候,需求别其他任何时候都要强烈,如果这时候得不到满足,他们会非常难受,轻则抑郁,重则死亡。” 陆时今目光复杂地打量躺在地上的君郁,平时不可一世的人鱼王现在双眸紧闭,胸膛剧烈地起伏,看上去特别无助。 “nice!太棒了!就让这条死鱼憋死吧!我就不用受他气了!”陆时今忽然想通了,站起来啪啪鼓起了掌,心中无比畅意,“让你这条死鱼往我肚子里塞小人鱼,报应来了吧哈哈哈哈!我才懒得管他呢,爱咋咋地!” 711:“可是……” 陆时今不耐烦:“可是什么可是?” 711:“可是如果他死了,你肚子里的蛋怎么拿得出来呢?” 陆时今痛快的笑容渐渐在脸上凝固,变成了痛苦,“对哦,妈的,他现在还不能死!” 陆时今重新蹲下,用力摇晃君郁的身体,“你要死也先把我肚子里的蛋取出来再死啊!别拖累我行不行!” 君郁被陆时今摇晃得好像有些意识了,猝不及防地扯住陆时今的手臂,把人拽下来,翻身压在身下。 “卧槽!你干嘛!”陆时今被突如其来的变故弄得不知所措,以为君郁醒了,但君郁仍是闭着眼,只是凭着本能,用尾巴磨蹭着陆时今的身体。 陆时今奋力反抗,但人鱼的力气比人类大太多,陆时今越是反抗,君郁好像就越兴奋,磨蹭的力度越来越大,直到陆时今感觉到那片鳞片好像彻底打开了,有个可怕的东西抵在他的大腿上,登时头皮发麻,一动不敢动。 陆时今:“便利店救我!” 711:“要不,你试试帮他纾解一下?” 陆时今拒绝:“我又不是雌人鱼,我怎么帮他纾解?!” 711嘿嘿笑了两声:“你忘啦,除了雌人鱼,女人也可以啊。” 陆时今:“那老子也不是女人啊!” 711:“男人和女人也差不多嘛。” 陆时今瞳孔地震:“……便利店你学坏了,你不再是以前那个纯洁的便利店了!” 711理直气壮:“近朱者赤近墨者黑,听说过没?” 陆时今欲哭无泪,无**说。 没办法,他被君郁压着,死人鱼的力气比牛还大,陆时今想逃都逃不掉。 而且看样子,君郁也根本没想放他走,整条尾巴都压在陆时今腿上,让他动一下都难。 妈的拼了!要想保住清白,必须得做出牺牲了! 陆时今一闭眼一咬牙,手往下探去,摸到一片翻开的鳞片,等碰到鳞片下面的东西,陆时今倒吸了口凉气,这么恐怖的吗? 陆时今闭着眼,手上一边动作一边和711聊天来转移自己的注意力。 “便利店你说,死鱼都在发情期了,干嘛不去找雌人鱼,非要自己忍到爆炸?” 711:“或许没找到喜欢的吧?” 陆时今嗤之以鼻:“真挑,恐怕是没人喜欢他才是真的。” 711:“可我觉得他长得挺好看的呀。” “我是说脾气!”陆时今愤愤不平地说,“自恋,自大,暴躁,偏执!” 711:“我觉得可能是这样的,既然他是任务者,那么他肯定灵魂是个人,他会不会是因为无法忍受和人鱼交尾,所以才会一直忍着?” 陆时今想了想,觉得711猜的在理,“不排除这种可能,可是他不愿意和人鱼搞,我就愿意了?孔夫子的己所不欲勿施于人没学过吗???” 711叹了口气,同情地道:“宿主你忍忍吧,谁叫对手比咱俩强大呢?既然反抗不了,不如学着享受?” “我享受你#%&……靠,他到底还要多久才能好,我已经十八般花样都使出来了,他再不好,老子的手都快断了!” 陆时今骂骂咧咧,正想睁开眼往下面看一眼到底是什么情况,忽然一张放大的脸凑近,人鱼冰凉的唇骤然贴上来堵住了陆时今的嘴。 陆时今:0.0!!! 猝不及防的被强吻,陆时今的手条件反射地用力抓紧,紧接着就听到人鱼的喉咙里发出了满意的低吟声…… 等被已经纾解出来的人鱼压着过了好一会儿,陆时今渐渐回过味来,愤而推开伏在他身上的人鱼。 “你丫的是不是早就醒了?!”陆时今揉了揉酸疼的手腕,气得七窍生烟,“故意的是吧?卑鄙无耻!” 君郁悠悠睁开眼,也从地上坐起来,大尾巴摆了摆,刚才翻开的那片鳞片已经回到了原位。 他脸面不改色心不跳,口吻很是随意:“之前没醒,后来才醒的。” 陆时今从未见过如此厚颜无耻之人,啊呸,之鱼! 怎么好意思装晕让别人给他“挊”?还强吻! 陆时今气得脸上肌肉都在颤抖,但碍于肚子还有个蛋,不能和君郁撕破脸,只能把吃的亏憋到肚子里! 啊啊啊啊啊啊气死我了!总有一天我要把这条鱼剁了!红烧鱼!清蒸鱼!水煮鱼!酸菜鱼! 陆时今没好气地走到泳池边,手伸进水里来回洗,一边用杀人般的眼神瞪着君郁。 “你别这种眼神看着我,”君郁一脸爽到了的餍足,撩起单薄的眼皮,云淡风轻地说,“我刚刚确实晕了过去,所以还是谢谢你帮了我。” 陆时今皮笑肉不笑:“呵呵,原来你们人鱼就是这么报答救命恩人的啊,令我大开眼界。” “你帮了我,我也会回报你。”君郁看着陆时今。 陆时今想到了君郁曾经送给两个帮他指路的老大爷珍珠的事,后背有些发凉。 “你、你、你!”陆时今抱住了自己的肚子,面部表情差点扭曲,“该不会又想送我一颗珍珠吧?!” “不是。”君郁微微一笑,低头从自己的尾巴上拔出一片白色的鳞片,随后尾巴变化成双腿,朝陆时今走过去。 君郁是从人鱼形态直接变成人身的,刚从泳池上来,当然没穿衣服。 陆时今并不是故意要看的,他只是随便瞟了眼,还是人形态的君郁顺眼。 他在心里头安慰自己,算了算了,是人是鱼没多大区别,就当是和别人互撸了一发。 君郁把从自己身上拔下来的鳞片递给陆时今,语气带着施舍,“给。” “这是什么?”陆时今没接,就算不是珍珠,给片鱼鳞又算什么? “给你的谢礼。”君郁说。 陆时今眼角抽了抽,接过鱼鳞举在眼前反复看了两眼,虽然看起来挺好看的,可也没什么用啊。 “你拿这个当谢礼?我能拿来干嘛?换钱啊还是炒菜啊?” 君郁脸黑了黑,冷笑道:“肤浅、无知,你知不知道在人鱼国度,送对方自己的鱼鳞代表了什么?” 陆时今不懂就问:“什么?” 君郁拧眉观察了一下陆时今的样子,他好像是真不知道,不像是装的。 君郁淡淡地说:“算了,既然给了你,你就好好收着,代表什么等将来你就知道了。” 陆时今哼了声表示不屑,“切,故弄玄虚,你给,我就得要?拿回去,我不稀罕。” “不许不要,给出去了,就没收回来的道理。”君郁不自然地撇过头,侧脸的线条有些紧绷,语气不算冷硬地威胁,“你要是敢不要或者敢扔了,我就催动你肚子里的胚胎发育,你自己掂量。” 第57章 真实童话 陆时今猜的没错, 过了两天,果然沈劭又联系君郁了, 说是回去之后发现自己的身体情况有所转好,在电话里盛赞郁大师医术高明, 希望能和君郁商量一下后续治疗方案。 大鱼总算上钩,下一步计划就是让沈劭下定决心和君黎断绝联系。 沈劭第三次来诊疗所, 已经对君郁的本事深信不疑。 虽然每次针灸前他都会睡过去,也没有关于针灸过程的记忆。 但不能否认的是, 他之前努力了十几年, 研发了无数种药物在自己身上试验了无数次,效果都比不上仅仅只来了君郁这里两次的好。 沈劭不是不好奇君郁到底用了什么办法在治他的病,可不管什么办法,只要有效果就是好办法。 况且中医这门学问本身就玄之又玄, 以前还有传闻气功可以治病,或许君郁的方法大概就是如此。 “郁大师,您觉得要治好我的病,需要几个疗程?”沈劭眼睛里都是期待, 毕竟那是缠绕他将近三十年的噩梦,马上就要从噩梦里走出来, 任谁都会激动不已。 “既然你愿意相信我,那我也肯定会竭尽所能治好你。”君郁一脸深沉, “不过得需要你的配合。” “当然, 我一定会配合。”沈劭从包里掏出一张金卡, 放到桌上推到君郁面前, 微笑着说,“郁大师,这是我的一点心意,您之前两次都是无偿给我进行治疗,我早就该表示一下了。这些只是前款,要是大师您能彻底治好我,将来我必定会送上更丰厚的报酬。” 不要报酬说不定会让沈劭怀疑他的用心,收钱办事两不相欠反而会让沈劭安心。 所以君郁没推辞,把金卡接了过来扔进了抽屉里。 “却之不恭,既然如此那我就收下。” 沈劭看着君黎收下了自己的卡,满意地翘了下嘴角,彻底安心了下来。 沈劭:“大师要我配合,不知道我该怎么做?” 君郁沉吟道:“你这个病得花上起码两年的时间才能根治,即使治愈,之后也得用一辈子的时间去调理身体。” 沈劭连连点头,“我明白,我会的。” “还有一点,”君郁看着沈劭严肃地说道,“你得禁欲,以后不可以行男欢女爱之事。” 沈劭笑容一滞,有些错愕,“这是为什么?” 君郁慢条斯理地说:“中医讲究气,你本身气血不足,行床事只会让你精气外泄,那我给你补的那些气不就白白浪费了吗?你要知道,有得就有失,你想要病治好,有牺牲那是在所难免的。当然我知道男欢女爱是人的天性,如果你无法接受我的建议,不妨另请高明。” 说着,君郁从抽屉里把刚刚收下的那张金卡拿出来,递到沈劭面前,将治与不治的决定权交给沈劭。 沈劭眉头紧皱沉思了片刻,闭了下眼似乎下定了决心,他推回君郁拿卡的手,眼神坚定,语气十分郑重地说。 “不,郁大师,我相信你,你要我怎么做我就怎么做,一切都听你的。” 君郁欣然一笑,“那就好,既然沈先生都这么表态了,我也一定不辜负你的信任,我这两天会制定好治疗计划,然后发给你过目,如果没有问题,从下星期,我们就开始治疗。” 沈劭是受过高等教育的社会精英,君郁这种简陋至极的骗术漏洞百出,他本不该轻易上当。 可他急切于自救,在君郁喂他喝了两次人鱼血后,沈劭在不知情的情况下被人鱼血带来的效果蒙蔽了双眼,对君郁深信不疑。 这就是为什么在自然科学发展还不发达的时代,那么多伟大的科学家在对某些规律找不到合理解释后,将这一切归纳于虚无缥缈的神学。 而现在,君郁在沈劭眼里,就是能救他的神。 沈劭带着满满的希望离开了诊疗室,陆时今觉得自己的计划已经成功了一大半,一想到距离脱离君郁这条死人鱼的魔爪又近了一步,就忍不住高兴。 君郁这两天一直阴魂不散跟着他,陆时今在君郁面前也不能表露得太开心。 两人晚饭是在外面饭店吃的,陆时今高兴,点了瓶很贵的红酒暗搓搓地庆祝。 服务生很快拿了酒瓶过来,倒在醒酒器里醒了会儿酒后,给君郁和陆时今各倒了一杯摆在他们手边。 “为什么喝酒?”君郁端起酒杯奇怪地问。 陆时今面不改色地回答:“想喝就喝呗,没为什么,这是二十年的红葡萄酒,你也尝尝。” 君郁抿了一小口,似乎觉得葡萄酒的味道不错,不愧是珍藏了二十年的极品,眼角眉梢流露出些许赞赏之意。 半杯很快就见底,君郁拿起醒酒器又给自己倒了半杯,咕噜咕噜几口就喝完了,这馋酒的模样好像几辈子没喝过酒似的。 陆时今忍不住说:“你慢着点喝,葡萄酒好上口但是也容易上头。” 君郁放下杯子,不以为意地道:“没事,才一杯而已。” 陆时今了然地问:“你们人鱼生活在海里,平时应该喝不到酒吧?” “当然,”君郁像是听到了一个笑话,用“你怎么会问这么蠢的问题”的眼神看着陆时今,“大海里都是海水,怎么可能有酒?” 遭受到鄙视的陆时今十分后悔,靠,我就不该多嘴问,跟死鱼有什么好废话的? 一瓶红酒,陆时今只喝了三分之一,其余都进了君郁的肚子,走出饭店的时候,君郁双眼都有些迷离,呈现出醉意了。 陆时今幸灾乐祸,让你贪杯,变成醉鱼了吧?最好醉的不省人事,等会回去路上把你丢路边让你睡大马路。 陆时今喝了酒不能开车,还好跑车可以设置成自动驾驶模式,不需要陆时今亲自操作。 君郁一上车就靠在椅背上闭眼睡过去了,到家得要一个小时,陆时今没人说话无聊,于是低着脑袋在个人终端上打游戏消磨时间。 然而他一局游戏还没打完,忽然感觉到君郁那边有动静,扭头一看,君郁居然变成了人鱼形态,硕大的鱼尾挤在副驾驶座上,尾鳍不停地摆动拍打在挡风玻璃上。 陆时今目瞪口呆,“卧槽?人鱼喝了酒还会现原形?你是白素贞嘛?” 变成人鱼还不是最遭的,最遭的是陆时今发现君郁那个地方的鳞片好像又有要打开的迹象,顿时连跳车的心都有了。 请问,人鱼会酒后乱性吗?! “喂喂喂,小郁同志,你还能听得到我说话吗?”陆时今戳了戳君郁的手臂,暗暗思考如果把君郁丢下车而他不跟自己翻脸的几率是多少。 君郁睁开眼了,但眼神并不清明,眼眶红了一圈,似在极力忍耐什么。 “送我去海边。”君郁哑着声音说。 陆时今一听,立即改行车路线,“好好好,现在就去,你忍忍,很快就到!” 太棒了,陆时今松了一口气,死人鱼要回海里去了! 他们所处的位置正好靠近海边,车子全速开过去只要一刻钟。 但君郁显然已经濒临忍耐的极限,连一刻钟的时间都等不了,已经把自己身上的衣服全部扯了下来。 陆时今瞟了一眼,暗暗赞叹,上面的身材很好,下面的尾巴很漂亮,总之,每一处都堪称完美,即使种族不同,但对人类来说,也足够有吸引力。 陆时今往车门边缩了缩,目不斜视看着前方,努力想忽视身旁雄人鱼带给自己的影响。 “到了。” 车子开到了海边停下,已经夜深人静,空旷的海滩上空无一人,除了车灯发出的亮光,四周一片漆黑。 海面上已经开始起雾,雾气缭绕看不清海面上的情形,又神秘又危险。 车子里能够听到潮水拍打沙滩的声音,陆时今回过神,转头理所当然地对君郁说:“已经到了,那你自己过去啊。” “我怎么过去?”人鱼的蓝眸沉沉地望着陆时今,大尾巴轻轻摆了两下。 陆时今一想就明白了,对哦,君郁现在又没长腿,靠自己当然走不到海里,他想了一下漂亮的人鱼在地上爬,尾巴沾了沙土的画面,好像有些煞风景。 “那你自己把腿变回来不就能过去了吗。”陆时今说。 君郁低声道:“现在这个情况,变不回来。” 陆时今听懂了,君郁的意思很明显,就是要自己抱他去。 看君郁的表情好像忍得很辛苦,陆时今心想,算了算了,送佛送到西,为了避免发生上次那样的事,还是把这条发情的人鱼丢进海里比较保险。 陆时今打开车门下了车,绕到副驾驶那边开车门,弯下腰一手伸到君郁的背后,一手伸到君郁的尾巴下,把人鱼打横抱起。 “靠……你真的很重你知不知道?”陆时今用尽浑身力气才勉强把君郁抱出来,咬紧牙关,一脚深一脚浅地抱着人鱼往海边走去。 君郁搂着陆时今的脖子,目不转睛地凝视着陆时今的侧脸。 人鱼的视力绝佳,即使在黑暗中也能看清百米以内的任何物体。 人类的嘴角抿的很紧,显然是抱他抱得很吃力,眉头皱着好像很不情愿。 君郁嘴角悄悄勾了勾,又把陆时今的脖子搂紧了点。 “到了到了,妈的累死我了。”陆时今鞋子衣服都没脱,直到走到海水漫过膝弯的地方才停下,扭头问君郁,“这里行了嘛?再往前走我怕潮水把我卷到海里。” 君郁:“有我在,就算卷进海里怕什么?” 陆时今翻了个白眼,“免了,我不想浑身湿透,我放你下来了啊。” 君郁淡淡“嗯”了声,陆时今毫不怜惜地直接松手,把君郁扔进了海里。 人鱼摆了摆尾巴,慢慢游向了海水深处。 陆时今本来想往回走的,不经意间往前眺望了眼。 刚巧这个时候月亮从云后面露了出来,皎洁的月光洒下来,波光粼粼,瞬间照亮了海面上。 一条银光闪闪的鱼尾从海面下翻上来,在浩瀚无边的海上划出一道惊艳的曲线,高贵纯洁如同从海底升起的弯月一般。 人鱼是海里的精灵,他们如同大海一般神秘,又同样充满魅力,在人类触及不到的深海,他们却能自由自在,破浪遨游。 造物者真是鬼斧神工,创造出了人鱼这样一种美丽的生物。 陆时今瞬间被君郁在海里畅游的身姿吸引,移不开视线。 忽然,陆时今听到了一阵动听的歌声,在这之前,任何一种他听过的声音都不如这个声音优美。 人鱼的歌声带着诱惑人心的吸引力,让人不知不觉忘记了自己身在何处,只想沉醉在这歌声里。 等陆时今醒过神来,人已经被君郁带进了大海深处。 周围都是过顶的海水,陆时今一下子慌了神,可君郁牢牢抱着他,有了君郁的牵引,陆时今感觉自己好像也变成了人鱼,可以在海中自由地遨游。 一会儿惊心动魄地潜入深不可测的海底,一会儿又升上来在海面上随波飘荡,四周静谧无声,仿佛天地之间只有他和君郁。 “好玩吗?”君郁把陆时今从海底抱上来,含笑问他。 陆时今玩嗨了,笑容灿烂,“好玩!刺激!” 君郁:“还有更刺激的,想玩吗?” 陆时今玩上瘾了,也忘了对深海的恐惧,大声说:“来啊,还有什么更刺激的尽管上!” 君郁微微挑了下眉,抱着陆时今的腰,巨大的鱼尾在水下用力一摆,居然带着陆时今腾空而起! 两人升到半空中又直直坠入海底,君郁摆动着鱼尾,带着陆时今一直往大海底下游。 陆时今在水下瞪大了眼紧张地注视着君郁,感觉自己的心跳都快跟不上君郁游的速度了。 他要干什么?要把我带去哪里? 人类到底不同于人鱼,无法在水下自由呼吸,很快因为缺氧带来的恐惧感萦绕在了陆时今心头。 陆时今用力拍打着君郁的肩膀,摇头示意他自己无法呼吸,要君郁停下带他游回去。 可君郁视若无睹,一直往下游没有停下。 陆时今听到有个声音在他的耳边响起。 “想要氧气吗?这里有。”人鱼英俊的脸上浮起摄人心魄的笑容,腾出一只手指了指自己的嘴唇。 陆时今终于明白,这哪里是美人鱼,分明是海妖! 诱惑着自己坠入他精心布置好的陷阱! 为了活命,陆时今只能心一横闭眼贴上了人鱼的嘴唇。 还好君郁没有吝啬,源源不断的氧气渡入了陆时今的口中,同时舌头也在灵活地搅动着口腔里的每一处。 该死,怎么越亲越感觉窒息了呢? 心跳得比任何时候都快,大脑也快失去思考的能力,四周除了漫无边际的海水,就是人鱼无孔不入的气息。 君郁终于肯带陆时今浮上水面了,两人唇舌分开,陆时今大口地呼吸这新鲜空气,眼神狠狠地瞪着君郁,无声控诉。 “别用这种眼神看我,是你自己说要玩刺激的。”君郁面不改色地说。 陆时今呼吸顺畅了些,“刺激有这么玩的?你差点谋杀了我!” 君郁:“明明是我救了你。” 陆时今冷哼:“明明是耍流氓。” 君郁笑了笑,“我要是真耍流氓,可不止这点程度。” 陆时今不说话了,因为他想起来自己面对的是一条正在开鳞的人鱼,而且这里是君郁的地盘,他要是想怼自己做什么,他根本没办法反抗。 “我不想游了,我要回岸上。”陆时今声音微弱地要求。 “可以,”君郁大发慈悲地说,“可是我现在有些难受,可能回到岸上也变不回人身。” 边说,边带有暗示意味儿地用尾巴尖卷起了陆时今的腿。 陆时今:“……” 人鱼骚起来,真的是没人什么事,而发情的人鱼,更是骚的没边。 “回岸上,回岸上我帮你!” —— 为了适应人类生活,也为了能讨沈劭伤心,从小连火都没怎么见过的君黎,学着辨认人类的食物,学着烹饪美食。 哪怕一开始做出来的东西根本无法入口,哪怕他切菜的时候总是不小心切到自己的手,痛得他眼泪都掉下来了,君黎也没放弃。 只要是为了爱的人,做什么都是值得的。 功夫不负有心鱼,来沈劭家一个月,君黎终于能把一顿饭做得有模有样了。 可他今天做好了晚饭想等沈劭回来一起吃饭,却迟迟没等到人回家。 直到等到菜都凉了,等到他都快在沙发上睡着了,才听到门口传来了开门声。 “你回来啦,晚饭吃了吗?”虽然等了许久心里难免有些埋怨,可只要一看到沈劭,君黎就立即把不愉快都忘在了脑后,心里只剩欢喜。 沈劭低头换鞋,淡声道:“吃了。” “已经吃了啊。”君黎脸上闪过失望,复又笑起来,娇嗔地撒娇,“再陪我吃点好不好?我还没吃呢,今天的菜都是我亲手做的,阿姨说都是你喜欢吃的。” 沈劭没看君黎,在君黎伸手想要碰他的时候,微微侧过了身子,躲开了君黎的手。 “我吃饱了,不想吃。” 君黎敏锐地察觉到了沈劭的疏离,不明白一向对他温声细语,予取予求的沈劭怎么突然改变了态度。 “你怎么了?”君黎站在原地,有些不知所措,“是我哪里做的不对,让你生我的气了吗?” “没生气。”沈劭紧紧抿了下唇,深呼吸了一下,垂眸轻声道,“小黎,我们分手吧。” 君黎愣愣地眨了眨眼,“为什么?” 沈劭侧过脸,“我们不合适,我给不了你幸福,对不起。” “为什么突然这么说?”君黎一时难以接受,眼泪立即流了下来,“是发生什么事了吗?你别这样,昨天还明明好好的,今天就说不合适要分手,我不信,你肯定是有事瞒着我!” “是,我是有事瞒着你。”沈劭紧握了下拳,终于肯看一眼脸色苍白的小人鱼,“我和你在一起,并不是因为我喜欢你,只是因为我有病,而你是人鱼,可以治好我的病!” 君黎后退一步,身体摇晃了一下。 沈劭自嘲一笑,“你现在知道了吧?我和你在一起是别有用心,只是利用你。” “其实……我早就知道了。”君黎神情凄楚,强颜欢笑,“但我不怪你,你救过我,又对我那么好,只要能救你,别说是我的血,就算你想要我的命,我也愿意。” 沈劭闻言眸中闪过痛苦,不过稍纵即逝,忽然厉声道:“你蠢不蠢?我救你、对你好,那是因为你对我有用,所以我才会那样做!那不是喜欢,不是因为爱!天底下怎么会有你这么蠢的人鱼?人家说什么你都信?” “是,我是蠢,可我就是喜欢你,我管不住我自己的心,我能怎么办?”君黎怯怯伸手拉住了沈劭的衣袖,轻轻拽了拽,语气充满乞求,“沈劭,我不怪你,你也别不要我好不好?没有我,谁来治你的病?” 君黎越是这样,沈劭就越觉得自己卑劣,他冷漠地从君黎手里抽出自己的衣袖。 “不需要你了,我已经找到别的办法治病,你对我已经失去了利用价值。” 君黎不敢置信,白净的小脸上已经布满泪水,看上去楚楚可怜。 “你在骗我对不对?怎么可能呢,你努力了这么久都没把自己治好,怎么可能突然说找到就找到呢?沈劭……我不信!肯定是还有别的原因!” “非要我把话说明白吗?”沈劭喉结滚了滚,吐出一口气,似乎下定了决心,他抬眼冷冷地看向君黎,嘴角残忍地一勾,“我从没想过要找一条人鱼当伴侣,我最恶心的生物就是人鱼,你的尾巴,你的鳞片,每次看见都让我恶心得反胃!这个理由,你满意了吗?所以我一找到别的治病方法,就迫不及待想甩了你,要不之前你的血对我有用,我连看都不会看你一眼!现在,如果你还有一点廉耻心的话,就请你立刻马上离开我的家!” 沈劭都已经把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君黎即使愿意为了爱再卑微委屈,也受不了深爱的人这样羞辱自己。 君黎失望地看完沈劭最后一眼,在男人的脸上,确定没有看到半分留恋后,掩面痛哭,开门冲了出去。 过了很久,保持同一个姿势站在门口的沈劭才慢慢回神。 他面无表情地盯着紧闭的大门,偌大的屋子里寂静无声,他终于意识到,君黎再也不会回来了。 沈劭忽然就感觉心里被挖空了一块,不知道自己要做什么,不知道明天会怎么样。 他漫无目的地在房间里走来走去,走到餐厅的时候,瞥到拿一桌子早已经凉透了的菜,又想起君黎临走前那样绝望的眼神。 他像疯了一样,把满桌子的碗碟通通扫翻在地,以为这样就能把君黎的影子从心头抹杀。 第58章 真实童话 君黎离开了沈家,他在陆地上除了沈劭以外, 没有亲人、没有朋友, 他不知道自己要去哪儿,也没有地方可以去。 他失魂落魄地在大街上游荡,脑子里回荡着刚才沈劭说的那些话。 “我最恶心的生物就是人鱼, 你的尾巴, 你的鳞片, 每次看见都让我恶心得反胃……” “要不之前你的血对我有用, 我连看都不会看你一眼!” 沈劭曾经对他那么温柔, 让他感受到了在冰冷的大海中从没感受过的温暖和爱。 在沈劭身边的这些日子, 即使在梦里,都是满满的甜蜜和幸福。 不是没想过沈劭和他在一起, 可能是存了利用之心。 可君黎一直骗自己, 哪怕沈劭对他心存一点点爱,那他为沈劭做的一切, 都值得的。 可沈劭今天毫不留情地击碎了君黎的美梦,亲口告诉他,对他没半点爱。 不仅如此,沈劭还厌恶他,觉得他恶心。 天空中不知不觉下起了雨,深夜的街头,路上行人已经无几。 君黎漫无目的地四处游荡, 宛若孤魂野鬼。 不知不觉他走到了一条偏僻的小巷, 那是红灯区酒吧一条街的后巷, 深更半夜经常有喝的醉醺醺的酒鬼出没。 君黎闷着头走路,没注意到前面门内走出来个人,和那人撞了个正着。 “妈的,走路不长眼睛?赶着去枪毙是不是?”那个人一副流里流气的打扮,满身酒气,眼神飘忽一看就知道喝了不少酒,他一看君黎长得标致,色心顿起,改口道,“呦,小弟弟长得不错啊,一个人来玩的吗?要不要哥哥陪陪你?” 边说,边伸出咸猪手想摸君黎的脸揩油。 “滚。”君黎挡开那人的手,冷冷地道。 “呦呵,还挺有脾气,哥哥我就喜欢脾气爆的!怎么样?去陪哥哥喝几杯?哥哥有好玩的跟你玩嘿嘿嘿。”那人搓了搓手,笑容猥琐,眼睛滴溜溜围着君黎身上打转,贪婪地看着君黎这张比女人还好看的脸,已经开始心猿意马。 妈的,这次赚到了,居然能遇上这样的极品! 君黎现在心情很不好,无视那人直接往前走,“没空,走开。” 那人见君黎看起来年纪很小,又是一个人,已经君黎当成了送到嘴边的肥肉,当然不肯罢休。 “不许走,你撞到了我,不给老子赔不是就想走?哪儿那么容易!”那人不依不饶手横在君黎面前,色眯眯地盯着君黎,“小弟弟,我看你年纪小,哥哥也舍不得跟你用强,你要是识相,就乖乖跟我走,否则……” 君黎脾气虽然软,但毕竟从小也是养尊处优惯了,在海里谁不看在君郁的面上让着他几分,哪里受过这些委屈。 他现在满心的怨恨愤怒,正想找个方式来发泄,既然这个流氓自己找上门,那只能说他不幸撞到了小人鱼的枪口上。 “否则什么?”君黎语气阴沉地问。 “否则啊,”流氓摸了摸鼻子,淫笑着伸手想去掐君黎的脸,“你可就要吃些苦头了——卧槽!啊啊啊!!” 君黎单手握住了流氓的手腕,只是轻轻一掰就听到了骨头“咔哒”错位的声音,疼得流氓表情扭曲,杀猪一样地嚎起来。 君黎虽然外表看上去柔弱,还没进化完成,但人鱼常年生活在深海里,肌肉被锻炼得很发达,力气比成年男性可大得多。 他连虎鲨都不怕,对付一个区区酒鬼,根本不费吹灰之力。 “说说看,你要让我吃什么苦头?”君黎已经在盛怒的边缘,但他脸上面无表情,语调冰凉不带半分温度。 “没没没没没!”流氓没料到小家伙力气这么大,后悔自己看走了眼,惹到了不能惹的人,告饶道,“算了算了我不跟你计较,我不要你赔不是了,赶紧放手!” 君黎眼里迸出恨意,忽然厉声质问:“你们人类,是不是都这么欺软怕硬?以为我好欺负是吗?!” 流氓疼得冷汗直流,酒也醒了几分,连连摇头,哀嚎道:“没有啊!小兄弟你饶了我吧!哦不,你是我亲爷爷,快松手!我的手要断了!” 君黎一声冷笑,攫住男人手腕的手长出了尖锐的指甲,盯着男人的琥珀色瞳仁颜色渐渐变幽深,寒意渗人。 同时,他的脸上也慢慢长出泛着蓝色幽光的鳞片,在黑夜里看上去像是从地狱里走出来的修罗一样。 “鬼!鬼啊!”看见君黎可怖的模样,刚刚还盛气凌人的流氓酒已经全部被吓醒了,颤抖着嗓子惨叫起来,也不顾上自己的手腕还拿捏在君黎手里,不管不顾地剧烈挣扎起来。 此刻如果他手里有把刀,恐怕他都想挥刀断腕逃走了! 君黎松开了男人的手腕,直接揪住了男人的衣领,神情冷漠,一拳一拳用力揍到男人脸上。 “无耻!败类!下流!龌龊!让你欺软怕硬,让你见色起意!猪狗不如,不配做人,你去死吧!” 君黎打一拳骂一句,锋利的指甲把那个流氓的脸划得伤痕累累,流氓被打的只有出的气没有进的气,看上去惨不忍睹。 但君黎还不解气,十几拳打完直接掐住了流氓的脖子,他看着流氓的惨状,眼底涌现嗜血的快意,心里憋的那口气终于发泄了一点出来。 “够了,再打下去,就闹出人命了。” 就当君黎提起拳头准备打断流氓的鼻梁骨时,他的手臂突然被人拉住。 君黎扭头看向来人,发现是君郁的时候楞了一下,掐着流氓脖子的手也不自觉松开。 “大哥……”今晚受到的侮辱和委屈,在见到至亲之人的瞬间全都涌上心头,君黎变回了正常模样,红着眼眶扑到了君郁身上,哽咽着说,“大哥……对不起……我错了,我不应该瞒着你跑到陆地上来的。” “知道错就好,”君郁轻轻摸了摸君黎的脑袋,看到君黎这副样子,什么原因都没有问,柔声道,“跟我回去吧。” 君黎用力点了点头,依赖地抱紧了君郁,无声地在君郁的怀里默默流着眼泪,在心里跟这段没有结果的爱情告别。 “等等等等,就这么走啦?那这个被你弟弟打得半死不活的人怎么办?”陆时今不合时宜地打断了君郁君黎的兄弟情深,为难地问。 君郁像看垃圾一样扫了地上的流氓一眼,“他没有被打死,已经是我们最大的仁慈。” 陆时今:“……”人鱼真他妈凶悍,惹谁都不能惹人鱼啊! “陆先生?”君黎认出陆时今的声音,从君郁怀里抬头,抹了抹眼泪,不解地看看君郁又看看陆时今,“你怎么和我大哥一起来的?” “那个……你大哥来找你啊,这不就找到我头上了,既然是你大哥,我当然得好好招待他,我就带他来这里玩,谁能想到能遇上了?哈哈哈,你说巧不巧!”陆时今脸不红心不跳地扯谎,还故作关心地问君黎,“对了,你怎么大晚上一个人在这里?沈劭没和你一起吗?” 听到“沈劭”这两个字,小人鱼心里就揪心地疼,也没心情去探究君郁和陆时今的关系了,颓然地摇了摇头,低声说:“我们分手了,以后请不要在我面前提起他。” 陆时今假装惊讶地“啊”了声,顿了顿说:“已经很晚了,要不你们先去我家住一晚上吧?其他的事,明天再说?” 君郁“嗯”了声先做决定,君黎现在心烦意乱,自然都听他哥的,于是三人便回了陆时今的别墅。 回到家里,陆时今觉得君郁和君黎兄弟之间应该有话要说,他一个外人不便听,便把一楼的空间让给他们,自己上了二楼。 反正也没事做,陆时今先进浴室洗澡,一边洗澡一边哼着歌儿,嘴角抑制不住地往上翘。 711:“宿主你看起来心情很好啊。” “那当然,”陆时今吹了两声口哨,拍拍自己的肚子兴高采烈地说,“君黎马上就要跟他哥回大海,我肚子里的这玩意儿也能取出来了,我能心情不好吗?” 711呵呵道:“可是,君黎要是回大海了,他和沈劭怎么办?这戏演不下去了你有没有想过?我可提醒你一下,这剧的剧情完成度和观众爽度三分之一都没到呢,今晚的剧情一过,好多观众嚷嚷着虐,要弃剧,你别到时候任务完不成啊。” “慌什么?”陆时今无所谓地摊手,“又不是已经大结局了,即使君黎回去了我也有办法让他回来。我现在呢,只要能把我肚子里的蛋拿掉,怎么样都行,剧情慢慢圆就是了,你还不信我啊?” 711:“信,我当然信,但是吧,我不是想泼你冷水啊,经过我这几天的观察,君郁最后不一定会愿意帮你把肚子里的蛋取出来。” 陆时今一愣,“为什么?” 711嘿嘿笑了两声:“这还不明显啊,他看上你了啊,说不定要你跟他回去当人鱼王后呢。” 陆时今:“……你特娘的别吓我。” 711:“啧,旁观者清,不信拉倒。” 陆时今被711这么一说有些慌神了,回想起这两天君郁的表现,好像还真像711说的那样,这条死人鱼好像看上自己了。 为什么呢,因为这条死人鱼虽然外表是人鱼,可皮下是人啊! 他发情期到了宁愿憋着也不愿意找雌人鱼交尾,就说明他其实心里还是排斥和人鱼结合的。 而且君郁好像也不喜欢女人,所以,能帮他解决发情期的只有一种生物,那就是——男人。 陆时今后背蹿上一阵凉意,忍不住打了个寒战,心疼地抱紧自己,完了,他好像被一条同志鱼盯上了。 陆时今洗完了澡,出了房间,站在楼梯上探头探脑地观察一楼的情况,没听到什么声响,以为兄弟俩已经聊完了回房间休息了。 经过711的一提醒,陆时今现在迫切想知道君郁到底是怎么想的。 万一真如711猜的那样,他压根不想把人鱼蛋从他肚子里取出来,自己也好早做打算。 所以陆时今决定先去旁敲侧击一下,探探君郁的口风。 走到楼下不见鱼影,倒是游泳池的方向听起来似乎有哗啦啦的水声。 陆时今以为又是君郁在里面,便朝游泳池走了过去,到了那里才发现并不是君郁,而是君黎。 君黎变化成了人鱼形态,坐在泳池边上,鱼尾泡在水里。 和君郁的不同,君黎尾巴上的鳞片是蓝色的,颜色既像天空,又像大海,也是一条漂亮的尾巴。 可君黎做出的举动却令人震惊,陆时今走过去一看,君黎他居然在一片片拔自己的鱼鳞! 地说已经散落了好几片带着银色人鱼血的鳞片,触目惊心。 而君黎还在试图继续拔,陆时今连忙出手阻止他,“你干什么?!疯了?” 君黎额头上布满汗珠儿,嘴唇被自己咬破血迹斑斑,却仍然倔强地道:“不要你管。” 人鱼的痛感比人类强数十倍乃至百倍,一根细针戳在指头上君郁都觉疼,何况是连着血肉的扒鳞之痛?! 陆时今光是看着君黎被拔了鳞片后血肉模糊的尾巴,都感觉到疼,也难为君黎居然狠得下心对自己下手。 陆时今苦口婆心地劝道:“你这样自虐沈劭又不知道,他不会在乎更不会心疼,你这样做只会让你哥哥担心你知道吗?” 君黎表情淡漠,与从前那个说话都会害羞的小人鱼判若两鱼,他轻描淡写地说:“身体是我自己的,我怎么对自己那是我的事,与任何人无关。不过你别告诉我哥,放心,就这么点伤,我死不了。” 陆时今知道沈劭的事应该对君黎打击很大,君黎变成现在这样,他也有一定责任,也不忍看君黎这样意志消沉,自虐自伤下去。 “我知道你难受,但是这件事错不在你,你没必要拿别人的错来惩罚自己。”陆时今松开君黎的手,在他旁边蹲下,怜爱地看着他,“沈劭他对你不是真心,只是在利用你,你怎么还看不透?他不值得你去爱,你值得更好的人,明白吗?” 君黎缓缓转过头,眸色沉沉审视陆时今,“你怎么知道沈劭是在利用我的?” “你哥哥刚刚和我说的。”陆时今顺口编了个理由。 君黎眼神变冷:“我从没和他说过沈劭利用我的事。” 陆时今一阵语塞,他还以为这哥俩在下面叽叽咕咕这么久,应该把前因后果都说了才是,怎么君黎居然没和君郁提起过? 陆时今心虚地沉吟了一下,“好吧,我坦白,不是你哥和我说的,是我自己猜到的。” 君黎满脸不信任,眼睛眯了下,语气危险:“你怎么猜到的?” 靠,果然有其兄必有其弟,小人鱼现在这副表情,和君郁威胁他的样子,简直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 陆时今表情镇定自若,不慌不忙地说:“你还记得你发现沈劭有病的那天我也在吧?他本来想借我的口把病情告诉你,那天我就猜到了,所以我故意没说。” “为什么不说?”心机单纯的小人鱼不明白。 陆时今讥讽一笑,“从我的口中说出来,他就能减轻对你的负罪感了你明白吗?他早就打好了主意要利用你帮他治病,我早就提醒过你,要看清楚沈劭的为人,可惜你那时候被爱情冲昏了头脑,听不进去其他人说的话。” 君黎暂时相信了陆时今说的,垂下了头,神情落寞哀伤。 “我哪里不知道,他是在利用我,”君黎哑声说,“可是只要他有一点点爱我,哪怕他是出于利用的目的和我在一起,我也心甘情愿。可是为什么他连骗都懒得骗下去?我好恨……” 陆时今抓住时机煽风点火,“你接下来准备怎么办?是直接和你哥哥回海里吗?” 君黎茫然地摇了摇头,“我不知道,我不想回去,可我也不知道能去哪儿,我不甘心。” 陆时今问:“你不想回去?你难道还爱着沈劭?还对他抱有幻想?” 君黎沉默不语,浸泡在泳池里的鱼尾扫了一下,弄乱了平静的水面,一如他现在此刻烦乱的心吧。 陆时今了然于心,看来小人鱼对沈劭的这份死心塌地,一时半会儿还拗不过来。 “那你想不想报复沈劭?让他后悔对你的所作所为?”陆时今轻声诱哄,君黎果然上钩,感兴趣地眨了眨眼,“什么意思?” 陆时今微微一笑,说:“经典的报复渣男的套路,吸引沈劭让他爱上你,等他无法自拔后,然后你再甩了他,让他也尝一尝被人抛弃的滋味儿,你觉得怎么样?” 君黎有些犹豫,谨慎地打量陆时今,“你不是沈劭的好朋友吗?为什么要帮我?” “嗐,”陆时今双手摊开,大义凛然地说,“我看不惯他的所作所为呗,报复渣男人人有责,况且只是让他认识到自己的错误,又不是要他的命。” 君黎表情有些松动,似乎被陆时今说服了,垂眸想了一下,“可是要怎么做才能让他爱上我呢?我之前和他天天在一起,都没能让他爱上我,我没有信心。” “这个简单,怎么让他爱上你可以交给我,只要你愿意就行。”陆时今笑眯眯地拍了拍君黎的肩膀,“不过啊,这件事得和你哥哥保密,不能让他知道,不然他又得反对了。” “不能让我知道什么?” 君郁的声音冷不丁冒出来,听得陆时今后脑一激灵。 “我什么也没说!你什么也没听到!”陆时今和君黎挤眉弄眼,示意他保密。 君黎心领神会,换上无辜的表情,“没什么啊哥,你怎么突然过来也不吭声的,差点吓到我了。” 君郁冷冷扯唇,“你们两个给我装傻是吧?”他扫了眼地上还没来得及毁尸灭迹的鳞片,脸色顿时沉如黑铁,“这是什么?” 君黎尾巴往旁边侧了点,试图藏起伤口,“没、没什么,我褪了几片鳞而已。” “可以的你,都学会为情自虐了,”君郁当然不信君黎拙劣的借口,冷笑连连,“你还记得自己的出身吗?人鱼之国怎么会有你这种懦弱无能的子孙?!” “小郁同志,小黎也是被人骗了,他已经够伤心的了,你就别再骂他了。”陆时今充当和事佬,站到两兄弟中间,劝道,“经过我刚刚跟他的一番详谈,他已经充分认识到自己的错误,下次绝对不会再犯了!” “还有下次?”君郁哂笑了声。 陆时今连忙摆手:“没了没了!” “行了,你俩少在我面前演戏,刚才你们说的我都听到了,”君郁嘲弄地看了眼陆时今,“人鱼听觉敏锐,你刚才说得那么大声,我在客厅早就听得一清二楚。” 陆时今:“……” 君郁看向君黎,“你还没对那个人类死心是不是?” 君黎有些畏惧地缩了下肩膀,口是心非地说:“不、不是的……死、死心了的……” “我其实不反对你和他在一起,”君郁打断了君黎,悠悠道,“我只是反对你进化成雌性人鱼和他在一起。” 陆时今和君黎都对君郁的话摸不着头脑,愣愣地望着君郁等他的下文。 君郁冷傲地抬起下巴,蔑然地看着一人一鱼,“海底世界的准则,弱肉强食,想要不成为其他生物口中的食物,就要自己努力站在食物链的顶端。君黎,你记住了,我们人鱼是海中之王,从来只有别人顺从我们的意志。你要是喜欢一个东西就要自己去争取,把他变成你的所有物,而不是被动地跟着别人的脚步走,明白吗?” 君黎似懂非懂,“哥你的意思是……?” “你不是看上了那个人类吗?”君郁以鼓励的口吻循循善诱道,“那就把他抢回去,让他离不开你,让他属于你一个人,从此只能依附你存在。” 君黎沉思了一会儿,渐渐眸中出现了兴奋之色,对着君郁郑重点头道:“哥,我知道该怎么做了!” 君郁看着脑筋终于转过弯来的弟弟欣慰一笑,“很好。” 陆时今听着哥俩的对话听得心惊胆战,君郁的意思他明白了。 君黎进化成雌性和沈劭在一起,留在陆地上相夫教子,不行。 君黎进化成雄性和沈劭在一起,把沈劭抢回海里,可以。 卧槽,这还是个双标狗?哦不,是双标鱼! 陆时今顿时有些同情沈劭,我只是想让你后悔,可他们兄弟俩,却想让你生小人鱼! 第59章 真实童话 君郁带着君黎回了大海, 小人鱼马上就要到进化期, 而进化期的小人鱼十分敏感脆弱, 一点点小事都会影响到他们的情绪, 所以很多人鱼在进化后,脾气会和进化前迥然不同。 进化前温和有礼的,进化后说不定会变得暴躁易怒。 进化前胸无城府的, 进化后也许会变得心机深沉。 陆时今不知道君黎最终会变成什么样, 不过想必在大海里有哥哥的保护, 君黎肯定能安然度过进化期。 君郁回了大海,那么陆地上自然是在没有郁大师这个人。 而令人费解的是,沈劭也不知道为什么,居然也没按照约定再来找过君郁, 就好像不准备治病了一样。 过了几日, 陆时今接到了一个电话,对方自称是沈劭的母亲, 说沈劭这几天精神状态不太好,希望陆时今能去沈家帮忙劝劝。 陆时今去了沈家,没看到沈劭, 是沈劭母亲出来迎接的他。 听沈劭母亲说,沈劭前几天发了疯一样地在找一个人,可是找遍了全城都没找到。 回来之后, 这几天就一直把自己关在房间里, 谁也不准进去打扰。 每天醒了就喝酒, 直到醉过去为止。 沈劭母亲一边说一边抹泪, 沈劭父亲去世的早,她和沈劭母子俩相依为命,知道儿子也遗传了家族遗传病后,她从没安睡过一晚上,整晚整晚愁儿子的病。 前段时间,沈劭告诉她,自己的病可能有希望治好,她高兴得不得了,谁知才没过多久,沈劭突然成了这样。 沈劭本来身体就不好,再这么折腾自己下去,只怕病情会更加严重。 到时候白发人送黑发人,儿子去了,她也不想活了。 老人家也是可怜,陆时今安慰了一会儿沈劭的母亲,然后说自己会问清楚沈劭情况,尽力劝,让沈劭的母亲不要担心。 陆时今敲了沈劭的房门,里面毫无动静,他试着拧了下把手,还好沈劭没在里面反锁,于是他自己打开门走了进去。 一进房门就闻到了浓烈了酒气,沈劭趴在床上,地上散落着好几个空酒瓶,连床单上都晕染着大片酒渍。 沈劭身上的衬衫皱巴巴的,也不知道几天没换了,哪里还有以往那个玉树临风模样。 陆时今只看到一个喝得烂醉如泥、不修边幅的酒鬼。 “沈劭?”陆时今试探地叫了声沈劭的名字,沈劭毫无反应,一动不动。 陆时今被酒气熏得脑仁疼,先走去窗边把窗帘拉开,打开窗户通风。 等新鲜的空气灌进来,把酒气吹散了些,房间里才像个人该待的地方。 陆时今没把沈劭叫醒,倒是窗外照进来的光让沈劭感觉刺眼。 沈劭皱了下眉头,眼睛没睁开,估计以为陆时今是哪个没记性的下人,冷着声音责怪道:“谁让你进来的,把窗帘拉上,滚出去。” “嗬,你可总算醒了?”陆时今在床上找了片干净的地方坐上去,啧啧了两声,“你能告诉我你把自己糟践成这样,到底想干嘛吗?” 沈劭听出是陆时今的声音,在床上翻了个身,手掌捂住眼睛,哑声道:“你怎么来了,谁让你来的?” “我再不来,你妈都快急死了。”陆时今叹了口气,“你妈都这把年纪了,你做儿子的还让她这么担心,是不是有点说不过去?来,你跟哥说说,你这样糟蹋自己的身体究竟是为了什么?你要是实在不想活了,我也就不劝你,我知道你这些年活着累,早点解脱也好。” 沈劭淡淡地说:“你不用激我,我的身体我自己有数,就这么点酒还不至于要死要活。” “那总有原因吧?我认识你多少年了,可从没见过你这样。”陆时今故意地问,“怎么,该不会是失恋了吧?” 沈劭沉默了一会儿,陆时今自言自语:“看来我是猜对了,是君黎?你俩怎么了?前一阵儿不还好好的吗?” 沈劭慢慢把遮在眼睛上的手放下,双眼空洞地望着头顶上方的天花板。 “我和他提了分手。” 陆时今故作惊讶:“为什么?” 沈劭声音带了疲惫的沙哑:“从一开始我就只是想利用他,可能你还不知道吧,君黎其实是人鱼,他的血对治我的病有很大涌出。所以我对他的感情并不单纯,含有目的。” 陆时今:“哦,竟然是这样么?那你为什么还和他分手?你的病怎么办?” 沈劭闭了下眼,或许是觉得把心里藏着的那些事说出来能够好受些,所以不再隐瞒,慢慢地对陆时今道出真相。 “还记得你给我介绍的那个中医大师吗?我后来去找过他,给他试着治了两次,效果不错,我就打算让他给我治,总好过让君黎受苦。” 陆时今:“这是好事啊,那怎么后来又闹分手?” “那个大师治病是有条件的,需清心寡欲,这辈子都要悉心调养不能沉溺男欢女爱。”沈劭苦笑一声,“意思就是即使我这病能治好,这辈子也只能注定孤独终老。我给不了君黎幸福,何况一开始我对他就不是爱情而是有企图的接近,所以我思考再三,和他提了分手。” 陆时今略一沉吟,肯定地道:“你后悔了。” “是。”沈劭也不否认,“他离开当天晚上我就后悔了。时今你知道吗,人真的很贪心,他感受过被爱和温暖,就会形成习惯,我无法想象,离开了君黎,即使我能长命百岁,那种日复一日毫无波澜,毫无光亮的日子我要怎么过得下去。” 怪不得沈劭没来找君郁继续治疗,原来是后知后觉没君黎活不下去了。 看来沈劭其实早就喜欢上了小人鱼,不过他被企图心蒙蔽了双眼,没认清自己对君黎的感情。 陆时今有些没料到,君黎那边还没动作呢,沈劭就悔不当初了,渣攻是不是后悔的也太快了? 而一等沈劭剖析完内心,711就惊喜地和陆时今报告,原本降低的观众爽度值正在直线上涨中! 这也不奇怪,现在观众都喜欢看这种渣攻后悔,痛哭流涕“追妻火葬场”的戏码。 不过……陆时今有些困惑,君黎都变成了雄人鱼,那还能叫“追妻火葬场”吗? 陆时今目光略带同情地看向沈劭,但仍不露声色地顺着沈劭的话继续问:“那你为什么不去找他。” “我找过了,可是我找不到他。”沈劭语气中满是懊恼和后悔,“提分手的时候我跟他说了很过分的话,恐怕这辈子他都不肯原谅我了。人鱼生活在深海里,海洋那么大,如果他不想见我,我要怎么找到他?” “你决定好了?不想治病也想和君黎在一起?”陆时今问。 “现在说这些还有什么用,”沈劭坐起来,将脸埋入掌中,自嘲道,“我已经彻底失去他了,或者这就是上天对我的惩罚吧,我卑鄙、我自私,去利用一条真心爱我的人鱼,我不配得到君黎的爱,我也不配和他在一起,所以就让我自生自灭吧,你们谁也不要来管我。” 陆时今默默感叹一句“早知今日何必当初”。 沈劭这个人虽然可恨却也可怜,他得了不治之症,只是想努力活下去。 可是他错就错在,一个人活着不应该建立在其他人的痛苦之上,更不应该利用别人对他的感情来达成自己的目的。 现在他是后悔了,可也已经晚了,人必须为自己犯的错付出代价。 “我问你,如果君黎还回来找你,愿意和你在一起,不管他变成什么样子,你都还愿意接纳他吗?”陆时今犹豫了一下,试探地问道。 “我当然愿意,”沈劭抬头,哀伤一笑,“只是他再也不回来了,我对他说了那么过分的话,他不肯能原谅我的。” “你先别这么肯定啊,”陆时今屈指掩唇咳嗽了声,清了清嗓子,“沈劭我问你一个属于个人隐私的问题啊,你喜欢男人吗?” “你说什么?”沈劭以为自己喝多了产生了幻听,皱着眉怀疑地看着陆时今。 陆时今干笑着问:“你是异性恋对吧?” 沈劭虽然不明白这时候陆时今为什么会问这种问题,但还是点了下头。 陆时今忍住扶额的冲动,嗐,我就知道。 “假如啊,君黎最后进化成了雄性人鱼,你也愿意接受他?”陆时今很没底气地问。 沈劭先是楞了一下,随后轻嗤数声,不赞同地说:“你到底在胡说些什么?小黎他说过会进化成雌性的,雄性人鱼样貌丑陋,他那么可爱的,怎么可能会进化成雄性?” 陆时今坚持地问:“我是说假如啊,假如君黎变成了雄人鱼,你会接受他吗?” 沈劭定定看了陆时今数秒,想起自己才说过不管君黎变成什么样,自己都愿意接纳的话,于是点了点头。 陆时今:“……”英雄! “我听说,好像人鱼研究出了让男性人类受孕的方法,如果君黎变成了雄人鱼,让你给他生小人鱼,你也愿意?”陆时今感觉自己问这个问题的时候好像一个变态。 沈劭听完,眼里有了些薄怒,“你不用再三试探我对君黎的心意,我现在就可以肯定地告诉你,不管君黎变成什么样,不管让他是人鱼还是人,不管他是雌性还是雄性,只要他还愿意和我在一起,我绝对不会不要他!” 陆时今“呵呵”敷衍地了两声,看沈劭的眼神越发同情。 兄弟,别着急立flag,今后自求多福吧。 “好好好,我相信你。你别太难过伤神了,我认识一个专门在海上研究人鱼的朋友,他知道怎么和人鱼联系,我回去让他帮帮忙,或许能够找到君黎也说不定。”陆时今劝慰道,“等找到君黎,你再好好跟他认个错,我相信只要你是真心的,他会原谅你的。” “谢谢你来看我,也谢谢你愿意听我说这么多。放心,我没事,”沈劭眉眼间还是浓浓的哀愁,看样子是没把陆时今劝他的话听进去,他无力地挥了挥手,“你也早点回去吧。” —— 从沈家回去没过多少天,陆时今就见到了从海底回到陆地上的君郁、君黎兄弟俩。 再次见到君黎,陆时今差点没认出来。 原本长得像个洋娃娃一样的少年,忽然就长成了英气十足的青年。 个头拔高了不少,从前比陆时今矮一个头,现在比陆时今还要高。 五官也看不出一个月前的稚气,变得和他哥哥一样深邃迷人,充满男人味,完全就是一个成年男性该有的样子。 “你是君黎?”陆时今都有些不敢认了。 君黎大方一笑,“是的陆先生,我是君黎。” “我靠,人鱼进化堪比整容啊,你都长这么帅了!”陆时今目不转睛地盯在君黎脸上,试图在他的脸上找出一个月前小人鱼的模样。 可还没看几眼,君郁就站到了陆时今面前挡住了他的视线,不让他再看自家弟弟。 “看够了没?” 多日不见,君郁还是那副陆时今最讨厌的不可一世的臭屁样,要不是打不过,陆时今早就揍他八百遍了。 “够了够了,”陆时今干干地笑,开门把两人迎进来,“进来说吧。” 君黎彬彬有礼地道谢:“打扰了陆先生。” “没事没事,还是小黎你有礼貌。”陆时今夸完君黎,心想好像君黎进化之后脾气也没怎么改,看上去倒像和以前差不多。 “喏,给你带的礼物。”君郁拿出一个盒子递给陆时今,陆时今接过,好奇地打开,“这是什么?” 结果一打开,看到盒子里面躺着颗珍珠,吓得陆时今差点没把盒子扔出去。 “又是珍珠?!”陆时今叫苦不迭。 “怎么了陆先生,你不喜欢珍珠吗?”君黎不知道他哥干过的好事,奇怪地道,“我听说珍珠在人类世界卖的还很贵呢。” 君郁冷冷地说:“是啊,你们人类不都很喜欢这种亮闪闪的东西?你要是不收下就是不给我面子。” 陆时今把珍珠拿出来颠来复去地观察,不确信地问君黎:“真的珍珠吗?” “当然啦,不然还能是什么?”君黎笑着说,“这颗珍珠是临行前我和哥哥一起挑选的,这么大个儿的就算在海底也很少见,算是感谢你帮了我们这么多的一点心意。” 是真的珍珠那就好,陆时今松口气,一抬头,对手君郁的目光,君郁眼里漾着促狭的笑意,陆时今看懂了,死鱼就是在故意逗他玩。 陆时今先把看一眼都觉得心烦的珍珠收起来,然后陪着兄弟俩在客厅沙发上坐下。 “你们这次来,是来找沈劭的吧?”陆时今问。 君黎垂着眸子没说话,好像有点害羞。 “也不单单是如此。”君郁淡淡说完,陆时今不安地挪了下屁股,“还有什么事吗?” “我忘了件东西在这儿,来拿回去。”君郁说。 陆时今听完眼前一亮,激动得眼泪差点掉下来。 啊啊啊啊啊人鱼大王!人鱼爸爸!你终于记起来要把我肚子里的蛋拿回去了吗? 陆时今两眼放光地望着君郁,眼神像看救世主一样。 “好好好,应该的应该的。” 君郁似笑非笑地问他:“你好像很期待?” 陆时今用力点头,“当然。” 他可是盼星星盼月亮才等到今天,能不期待吗?! “哥、陆先生,我有事想先离开一下。”君黎站起来告辞。 人鱼弟弟进化完后,虽然比以前沉稳了不少,不再把心事都写在脸上,但陆时今能看出来,他是想去找沈劭。 陆时今并没急于把沈劭已经知道后悔的事告诉君黎,一是因为这些话,还是沈劭亲口跟君黎解释比较好。 二是他也是出于私心,两个主角之间矛盾纠缠多一点,观众才能爽到。 陆时今也巴不得君黎离开,他好让君郁帮他把蛋从肚子里取出来,比君郁答应得还快,直接卖了兄弟。 “好,你去吧,沈劭最近都在家呢,你去他家就能找到人。” 等君黎离开后,陆时今迫不及待地挨到君郁身旁,笑眯眯地说:“我们开始吧?” “你就这么急?”君郁饶有兴趣地看着已经开始自己脱衣服的陆时今,却仍旧纹丝不动。 开玩笑,当然急啊,肚子里踹炸弹的又不是你! “来来来,搞快点!”陆时今脱掉了上衣,露出光滑平坦的小腹,“我是要躺着还是坐着?感觉对你来说也不是什么难事,你看我站着行不行?” 君郁眸色复杂:“……” 陆时今见君郁一直坐着不动,按捺不住地催促道:“喂,你别光坐着啊,你倒是动起来啊!” 话音刚落,陆时今视线往下一瞥,瞥到了君郁身体的某个地方真的动了一下,而且顶得裤子越来越明显。 陆时今喉结艰难地滚了滚:“……我让你动不是让你动那儿。” 君郁面不改色,目光毫不避讳地在陆时今身上扫视,从上面突出的锁骨再到不算发达但也能看出轮廓的胸肌,再到结实的小腹,眸中的蓝色渐渐幽深,快要掀起巨浪。 “你都脱成这样给我看了,我不得动一下表示尊重?”君郁淡然地反问。 妈的流氓鱼! 陆时今连忙去拿扔在沙发上的衣服想穿起来,可君郁比他动作快,先抢了衣服往后一扔,“脱都脱了,还穿上做什么?没想你这么主动,真让我意外。” “主动你大爷,我以为你是要帮我把肚子里的玩意儿拿出来我才脱衣服的,你可别误会!”陆时今从沙发前绕过去想去抢救自己的衣服,被突然站起来的君郁拦腰抱住摁倒在沙发上。 君郁压着陆时今,两人脸的距离不过一掌厚。 “别着急,我没说不帮你拿。”君郁勾着唇说,“可是我有一个条件。” “什么条件?”陆时今不抱希望地问。 君郁微微一笑,“跟我回海里,做我的王后。” 陆时今:“???” 君郁低头,一手抚摸上陆时今的小肚子,眼神邪佞炽热,“能被人鱼之王看上,是你的荣幸,知道吗?男人。” 陆时今:我是谁?我在哪里?死鱼说的话为什么这么像“霸道总裁强制爱”这种狗血小说里的台词? “我荣幸你X个头!”陆时今怒了,趁君郁不备,手从他的控制下脱离出来,摸到旁边茶几上一个玻璃杯,不管三七二十一,直接往君郁脑门上砸去。 君郁只感觉头上一阵剧痛,眼里的诧异之色还没来得及消失,就两眼一黑晕了过去。 “什么狗屁人鱼王,战斗力也不过如此!”陆时今把晕过去的君郁从身上移开,又往他身上踢了两脚才解气。 “唉唉唉,我让你不要急吧,你看,人家反抗了吧?” 陆时今脑子里忽然传来一个夹杂着电流的陌生声音,陆时今立即警觉起来:“谁?谁在说话?便利店是你吗?” 711上线了,“没有啊,我没说话,不过我也听到了那个声音!” 陆时今:“那除了你之外还有谁能在我脑子里说话?” “诶?”那个电流音又出现了,“你们能听到我说话?” 陆时今&711:“能啊!你谁啊?!” 那个声音沉默了一会儿,好像在消化一个十分震惊的事实。 “我是系统,代号‘211’,你们是谁啊?”它弱弱地问。 711大叫一声:“211?二弟,怎么是你?” 211:“你是?” 711:“我是你哥啊!711!” 211也激动了起来,电流音更大了:“七哥是你啊!” 陆时今:“……等一下,你们认识?” 711:“认识的,211和我是一个研发师研发出来的系统,所以算起来,它可以算是我弟弟。” 陆时今:“211的哥哥不应该叫985吗?” “说什么呢宿主,”711很高兴,“哈哈哈原来搞半天,人鱼王绑定的系统是你啊二弟!早说嘛,差点大水冲了龙王庙!” 211:“我也是没想到啊!七哥能碰到你我真太开心了!” 陆时今:“等等,你们先别忙着认亲戚,为什么我能听到君郁绑定的系统的声音?” 711:“宿主你有所不知,我这个二弟性能还不稳定,经常出BUG,所以遇到它,不管出现什么情况都别惊讶。” 陆时今:“……性能不稳定也能出来工作了?” 711:“对哦,二弟,你不是在测试阶段吗?怎么出来做任务了?” 211轻描淡写地说:“是这样的,就前不久,我绑定的这个宿主完成了在100个剧情世界里扮演角色的任务,可以向主神提出一个愿望,结果呢,他爱上了在一个世界里一起做过任务的人,提出想和那个人在一起。可那个人是绑定系统做任务的宿主,任务还没做完,他们两个当然不能在一起。于是他就提出想陪那个宿主一起做完剩下的任务,主神答应了,不过呢,我这个宿主他已经完成任务,恢复了记忆,要是把他们两个放一个剧情里,万一相认,影响到剧情发展就不好了,所以主神就派我过来了。在每个剧情开始前,我都会把宿主的记忆抹去,他只会记得自己要完成任务,这样既满足了他陪伴爱人的心愿又不会影响到剧情发展,两全其美!” 陆时今越听心跳得越快,这个剧情里出现的两个任务者,一个是君郁,另一个就是他。 要是按照211的话梳理意思,君郁是陪着他爱的人做任务来了,也就是说,君郁爱的那个人只可能是他陆时今?! 陆时今不敢置信地看向躺在地上昏迷过去的君郁。 所以……难道……竟然……他是?! 第60章 真实童话 陆时今连忙先把君郁从地上扶到沙发上, 仔细地检查了一下君郁的情况,发现他只是晕过去并没有大碍才松了口气。 他看着君郁这张陌生又熟悉的脸, 五脏六腑中百感交集。 经历过之前的三个世界,一开始陆时今只是抱着随便玩玩的心态和霍涟在一起,到后来第二个世界误打误撞的重逢, 再到第三个世界的相知相许。 过去种种,简直就像是在做梦一样。 在上个世界,陆时今亲手抹掉了许伊凡身上的牙印, 不再执着于靠印记来找到爱人。 他相信只要两个人相爱, 即使跨越千山万水, 即使跨越过去未来,也终究会再次相逢。 711曾经告诉过他, 君郁只是一个没有本来意识, 为剧情服务的灵魂。 陆时今原以为他们之间的种种只有他自己记得, 所以他打算尽快做完所有的任务, 等可以获得最终奖励时, 他们就可以回到现实在一起。 却没想到, 君郁居然会比他先完成了任务,想起了一切,并且向主神提出的心愿是陪伴他走完接下来的世界。 酸酸甜甜的滋味包裹住陆时今的心脏,令他又想酸楚地落泪,又忍不住想痛快地大笑。 原来, 他也爱着我, 惦记着我, 一如我对他。 他们两个人每个世界都是顶着不同的身份,不同的脸,可是每次都能不约而同地被彼此吸引。 也许这就叫冥冥之中注定。 陆时今怔怔望着君郁,他忽然无比渴望知道,这副身体里的灵魂,原本是叫什么名字,原本是长什么样。 将来等他们互相以真面目、真实身份相遇时,也会爱上彼此吗? “211,你说你抹去了君郁的记忆?他现在不记得自己是谁了是吗?”陆时今问。 211:“对。一个剧情里出现两个任务者已经属于违规,再保留记忆的话,万一因此剧情崩坏,后果将不堪设想。” 陆时今:“那你作为他绑定的系统,应该知道他的真实身份和来历吧?” 211犹豫了一下,“知道是知道,但是这属于机密,我不能告诉别人。” 711:“宿主,这个我可以作证,我们系统只能服务于一个宿主,不能向其他系统或宿主透露有关自己宿主的信息。” 陆时今笑了笑,“没事,我也只是随便问问,没有一定要知道。对了,既然我绑定的是‘深情男配’系统,那君郁他绑定的是什么系统?” 211还没来得及自报家门,陆时今又打断他。 “等等,你让我猜猜,”陆时今联想了一下君郁的表现,信心满满地说,“是不是反派修正系统?从本来不近人情的坏哥哥,变成了现在引导弟弟走向正确道路的好哥哥?” 211:“……不是。” 711插嘴道:“宿主你有所不知,我这个二弟性能不稳定就不稳定在,他不是像我们这种有固定模式的系统,他在每个世界都会随机变幻任务,所以根本摸不准他在各个剧情里会变成什么模式。” 陆时今:“……这么随便的吗?”好心疼自家老公。 211呵呵笑道:“没办法呀,谁知道宿主他会提出那样的心愿,其他系统都在执行任务,就我有空,所以主神就派我过来了,虽然我不稳定,但我也很厉害的好不好!” “所以你现在到底是什么系统?”陆时今有种不好的预感。 211自豪地宣布:“强取豪夺之反派掠爱系统!” 陆时今:“???强什么夺?掠什么爱?什么鬼?” 211:“宿主本次的任务是攻略一个不爱自己的人,用手段强迫他爱上自己,等被攻略对象爱上宿主,本次任务就算完成。” 陆时今立即说:“那他的任务现在已经完成了,我已经爱上他了,这总可以了吧?” 211:“不行哦。” 陆时今费解:“为什么不行?” 211:“本次任务重点是‘强迫’两个字,主动爱上的不能算。强取豪夺的爽点是过程,爱情来得太快还有什么看头?” 陆时今:……我就知道,这也是个坑爹货! “我是君郁的攻略对象?”陆时今问。 211:“没错,宿主从海里一上来就看上了你,而且你对他也没意思,正符合攻略对象的设定。” 之前没意思,是因为就算陆时今想破脑袋也不会想到自家老公会突然变成任务者回来找他。 可现在不一样了,他既然知道君郁就是他爱的人,肯定不可能再无动于衷啊。 陆时今明白了,现在要帮君郁完成任务的话,不管君郁怎么示爱,他都得抵死不从。 有了这个过程,才算完成任务。 陆时今看了又看他可爱又迷人的老公,有些一言难尽。 要他假装不爱,好像有点难度啊。 211:“还有我要提醒你的是,虽然你已经知道了我的存在,但你不能和我的宿主说出真相,否则这就算作弊,本世界的任务就会作废。” 陆时今冷笑:“你存不存在又不是我想知道的,是你自己不稳定让我听到了你的声音,怪我咯?我为什么要帮你掩饰?” 211见威胁不成,又变成可怜兮兮的语气跟711求救。 “七哥,要是被主神知道我被其他宿主发现了,他肯定会把我回炉重造的,我难得有机会出来执行一次任务,我不想出师未捷身先死啊!你得帮帮我啊!” “呵,跟你七哥倒是会装可怜,刚刚跟我不是口气硬的很吗?”陆时今故意道,“你这么不稳定,谁知道以后还会出什么毛病,我巴不得那个什么主神把你调回去,再换个靠谱的系统过来呢。” 211急了:“七哥!你宿主他欺负我!” 711一副老好人腔调出来打哈哈:“这样吧宿主,只要你不告诉君郁真相,以后每换个世界,我都让211和我们私下联系,这样你就知道谁是任务者了,总好过我们漫无目的地满世界找,你说对吧?” 211抢着说:“对对对,我可以给你们提示!” “是吗?”陆时今也不是要真的为难211,既然得到了保证,他也见好就收,“那就看在便利店面子上,不为难你了,以后咱们就是同一条船上的了!” 211狗腿地连连答应。 君郁昏迷好久了还没醒,陆时今后悔刚才自己是不是下手太重了。 不过昏着不醒也好,正好给了他思考接下来要怎么办的时间。 他自己的任务是剧情完成度和观众爽度值达到满条,而君郁的任务是什么见鬼的强取豪夺,霸道索爱。 不过现在既然他已经知道了君郁的任务,有他配合应该不难完成。 所以还是先看看君黎和沈劭那边现在是什么情况。 陆时今让711调出直播画面,显示君黎已经到了沈家。 已经是深夜,窗外淅淅沥沥下着小雨,房间里,沈劭沉沉睡了过去。 这段时间他靠着酒精来麻痹自己的大脑,这样才能逼迫自己睡个一时半会儿。 可一旦酒精失去效力,他就会被噩梦惊险,之后再也无法入睡,睁眼直至天明。 就在他陷入不明所以的梦境里,浑浑噩噩不知道要干什么的时候,突然听到了一阵美妙的歌声。 如怨如慕,如泣如诉。 梦境突然转变,沈劭发现自己划着一艘小船置身在一片汪洋大海中,他循着动听的歌声朝歌声传来的方向一直划啊划。 直到歌声变得越来越清晰,沈劭终于看见了唱歌的是谁。 那是一条人鱼,他侧躺在礁石上,美丽的尾巴在月光下漫不经心地拍打着海浪,如同海藻般浓密卷曲的长发遮住了上半身luo露的姣好风情。 发现沈劭靠近,人鱼对着沈劭露出了一个摄人心魄的笑容。 “你终于来了。”人鱼说。 沈劭忽然意识到自己在海洋上飘荡,就是为了找到他,更加卖力地划桨朝人鱼划去。 可他没发现周围是一片暗礁,小船船底触礁,冰冷的海水迅速漫上来,船连带着沈劭慢慢往下沉。 海水没过了沈劭的头顶,他拼命挥手想呼救,可怎么张嘴,嗓子里都发不出一点声音。 人鱼就在不远处,可他并没有想要救沈劭的意思,绝美的脸上露出嘲讽的笑容,声音动听却满含怨毒。 “去死吧,你活该。” 梦里真实的窒息感让沈劭醒了过来,他睁开眼躺在床上大口地喘息,忽然发现窗外除了滴答滴答的雨声,好像真的隐约夹杂着刚才梦里听到的那个歌声,心跳倏地加快。 沈劭跳下床走到窗边打开了窗户。 他的房间正对着楼下的户外游泳池,外面夜色深沉,又有雨丝阻挡视线,只看到游泳池里好像有什么东西在游动,水面上荡起一圈圈的涟漪。 沈劭想到一种可能性,心都在颤抖,连鞋子都没顾得上穿,就这么光脚奔下了楼梯,冲到了游泳池旁。 首先映入眼帘的,是一条硕大的鱼尾,尾巴被深蓝色的鳞片覆盖,与浓浓夜色融为一体,颜色更暗却不时反射着水面的波光。 鱼尾在水面上摆动,美人鱼的上半身藏在水下,看不清楚。 沈劭来不及思考,对着水底下大声呼喊:“君黎?是你吗?是你回来了吗?” 鱼尾突然用力在水上拍大了一下,君黎的上半身借着浮力从水底浮了上来,隔着一个泳池的距离和岸边的沈劭默默对视。 沈劭抬手抹去了脸上的雨水,方便把君黎看的更清楚。 看清楚了却不由得一愣,从面部轮廓来看,是君黎没错,可却和沈劭梦里的相差甚远。 君黎仍留着男孩模样时的短发,五官变得更加深邃英挺,手臂修长有力,上身赤luo,露出精瘦的胸膛。 没有海藻一般的长卷发,上身也不是丰满妖娆的女体。 沈劭有些困惑,君黎完成进化了吗?可为什么并没有雌性人鱼的特征? “沈先生,好久不见。”君黎的声音褪去了稚嫩,低沉富有磁性,他笑吟吟地和沈劭打招呼,可眼神里却是和雨水一样的冰冷。 “小黎,你终于回来了,终于肯来见我了。”沈劭暂时按下了心中的怀疑,他想先和君黎解释。 君黎摆动尾巴,朝沈劭游了过去,轻声叹道:“只要你还在这里,我当然会回来。” 沈劭闻言一喜,以为君黎也和自己想他一样思念着自己。 “小黎,我太高兴你能回来了,我之前一直在找你,可是我找不到,你是回大海了对吗?” “找我?”君黎手肘撑在岸上,支着下巴抬头望着沈劭,“为什么找我?” 沈劭蹲下,痴痴地凝望着君黎,“因为我后悔了,小黎,我欠你一句对不起,之前的一切都是我错了,现在我懂了,只有和自己爱的人在一起的日子才是有色彩的,否则,即使活到一百岁一千岁,生命也是黯淡无光。” 君黎眯了下眼,“你爱我?” 沈劭郑重点头,伸出手想要触碰君黎的脸。 “即使我变成了雄人鱼,你也爱我?”君黎微笑着问。 沈劭伸过去的手在离君黎的脸还有一寸距离的地方顿住。 “什么?雄、雄人鱼?”沈劭好像碰上了什么难以理解的问题,懵懂地眨了眨眼,雨珠儿从他睫毛上掉落,脸色瞬间变得比哭还难看。 君黎翻了个身子,改成双手捧着下巴,身后的尾巴悠闲地在水里摆来摆去。 他的语气和以前一样天真,“怎么了?不是说爱我吗?听到我变成了雄人鱼,难道就不爱了吗?” “不、不是的,可是为什么?”沈劭有些蹲不稳,一个膝盖跪在地上勉力撑住身体不摇晃,“你之前不是说过你想进化成雌性吗?为什么会变成雄性?” 君黎:“因为我想要一份目的单纯的爱,你看,你之前爱我的血胜过爱我,如果我进化成雌性,你会不会又爱雌人鱼的美貌多过爱我?” 沈劭急着否定:“我当然不会!” “可惜我上过一次当,怕了,”君黎撑起上身一点点靠近沈劭,“我哥哥说过,人类都很狡猾,有千百种心思根本捉摸不透,我上过一次当,长了教训,不会再让自己蠢第二次了。” 沈劭:“……” 雨还在下,而且有越下越大的趋势。 沈劭没有打伞,浑身都被雨淋湿,身上的凉意慢慢蔓延进心里。 再看君黎,虽然是笑着,可表情看上去为什么好像透着一股诡异,沈劭不由自主地心底升起一种危机感。 “小黎,我……”沈劭张了张嘴,不知道接下去要说什么,他从来没想过君黎会变成雄人鱼,心中也一直将君黎设想成将来会变成女性的身体。 可现在君黎已经变成雄人鱼了,而自己是个男人,那他们……还应该在一起吗? 沈劭犹豫了。 “你看你,不敢了是不是?”君黎看出了沈劭的犹豫,冷笑了一声,“还说什么爱我,如果是真爱我,难道不应该是不管我变成什么,你都不会犹豫吗?所以,你还是在骗我!既然这样,那就让我来帮你做选择吧!” “你想干什么?小黎,不要……”沈劭察觉到了危险,连忙站起身想往后退,可君黎已经从水里爬了上来,变成了人形态一步步向沈劭逼近。 君黎修长挺拔的身躯沐浴在雨夜中,浑身肌肉紧绷充满野性的力量。 他的眸色很淡很冷,死死盯着沈劭,散发着狩猎的信号。 沈劭一对上君黎的眼神,大脑就自发地做出判断——他,逃不掉了。 剧情进行到这里,观众们的爽度由此爆发。 【小白花变病娇攻,好带感啊!我们小黎已经不是从前的小黎了,现在是钮祜禄·黎!】 【就是这样!连性别都接受不了,还敢说什么爱你!小黎千万不要信渣男的话!】 【啊!刺激!上啊小黎!把渣男扑倒,狠狠占有他!灌满他!让他给你生小人鱼!】 【我爱反攻!还是男人之间的爱情有看头,敢对不起老子老子就上了你嘿嘿嘿嘿嘿嘿】 【从渣男变成渣受,请问沈劭同志有什么感想?】 【沈劭:别问,问就是老攻太大了我有点受不了~】 【沈劭:别问,问就是发现了新大陆,后面比前面更爽~】 【姐妹们弹幕开车666,我脑补出画面了!】 常年泡在实验室的文弱书生哪里是海中霸主人鱼的对手,君黎几乎没有费什么力气就把沈劭控制住扛上了楼。 而沈劭作为男人,男人的自尊让他拉不下脸在君黎面前大喊大叫,试图好声好气和君黎讲道理。 “小黎,你冷静一些,我不是不爱你,只是,我需要时间接受,你给我一点时间,我好好考虑一下好不好?” 君黎置若罔闻,把沈劭扔到床上,欺身压上去,勾唇邪邪一笑,“我给你时间考虑,在让你怀上我的后代之前,你会有很长的时间考虑的。” “……”沈劭失去了语言能力,同时又惊恐万分,“!!!” “我还要送你一个礼物,”君黎把一串饰品缠绕到沈劭的手上,一边低声地说,“这是我进化时蜕下来的鳞片,你不是说过觉得它恶心吗?曾经因为你这句话,我想把我身上的鳞片一片片拔下来,可是我后来想明白了,为什么只能我来迁就你,不能你来适应我呢?爱不应该是公平的吗?你说是不是?” 沈劭终于明白现在君黎已经听不进任何解释,他回来只有一个目的,那就是得到自己。 沈劭开始剧烈挣扎,君黎看着他惊惶的表情轻笑,“别白费力气了,我的鳞片可是比钢索还坚硬,你不可能挣开的。沈劭,你说你后悔了,你说你爱我,现在,到了验证真假的时候。” “君黎,不要……”沈劭绝望地闭上了眼,君黎温柔地摸了摸沈劭的脸,从沈劭的眉眼处开始亲吻,声固执地道,“你要。” 陆时今看到这里就没继续看了,因为后面都是少儿不宜的内容。 他有些同情沈劭,却又觉得沈劭活该。 那天他去沈家安慰沈劭的时候,沈劭明明说过,不管君黎变成什么样,他都愿意和君黎在一起。 那天的话言犹在耳,结果君黎回来了,沈劭就忘了自己说过什么。 不过说到底,这两人的感情到底会发展成什么样还是他们自己的事,别人也只能当个看客。 刚看完君黎和沈劭那边的发展,沙发上躺着的君郁低低闷哼了声,似有转醒的迹象。 陆时今当即就想过去扶他起来,可脚刚跨出去一步,忽然想起君郁的强取豪夺任务,生生止住了脚步。 君郁睁开眼,揉了揉脑袋上刚才被陆时今砸的地方,慢慢坐起来,对上陆时今冷漠的眼神。 “你很可以,居然敢偷袭我。”君郁黑着脸站起来,咬牙切齿道,“你想过惹怒我的后果吗?” 陆时今假装畏惧地往后退了一步,一脸正气凛然地低吼:“别过来!即使你得到了我的人,也得不到我的心!” 君郁捏住陆时今的下巴,扯了扯嘴角:“等我得到了你的人,你的心自然也是我的。” 陆时今在心里扶额,这是做了什么孽啊,他要陪着君郁演这种狗血戏码! 君郁继续威胁说:“别忘了你现在肚子里有我的后代,不管你逃去哪里我都有办法找到你,你是逃不出我的手掌心的。如果你敢反抗,我就把你囚禁在深海,让你这辈子都只能见到我。” 陆时今眼神倔强,问出了那句经典台词:“天底下有这么多人,为什么偏偏是我?!” 君郁随意一笑,轻描淡写地说:“我也不知道为什么,见到你的第一眼,我就想得到你,也许这就是命里注定吧。” 陆时今听完面上不显山露水,但心里甜滋滋,的确是命里注定,失忆了还能对我一见钟情,多浪漫! 君郁发现陆时今在愣神,觉得自己的尊严受到了轻视,眼神一冷,对着陆时今的嘴唇凶狠地亲了上去。 陆时今被亲的晕头巴脑,一心只记得君郁是他最爱的人,哪里还记得自己要反抗的事。 他不知不觉地伸手抱住了君郁的背,给予他热情的回应。 然而君郁察觉到陆时今的主动,却分开了唇,眉头皱着打量起一脸沉醉的陆时今:“你不是不愿意吗?” 陆时今很茫然:“啊?” “不愿意你动什么舌头?”君郁不悦地问。 陆时今:“……”我太难了。 第61章 真实童话 陆时今和沈劭被君郁、君黎兄弟俩强行带回了深海中的人鱼之国。 那是一个人类从未到达过的世界, 藏在距离海面万米以下的岩石层之下。 这里没有海水,除了没有太阳生长不出植物, 其他的几乎和陆地上没有区别,人鱼在这里建立了他们自己的国度和文明。 人鱼在这里日常会变成人形态生活,虽然人鱼的数量远没有人类庞大, 但他们远比人类要团结一致。 千万年的时间,他们进化到了海洋世界的食物链顶端,成为了海洋里最智慧的生物。 他们在海底发展科技, 齐心协力建设国家, 若不是陆时今亲眼所见, 光凭想象,根本想象不出在海底之下居然还有有这样一个神奇繁华的世界。 人鱼和海洋动物一起生活了千万年, 对于海底这些从远古时候就存在的生物的了解十分透彻。 因此, 人鱼们在生命科学上的技术起码领先了人类几百年。 所以人鱼们为了将族群扩大繁衍, 能研究出让男性人类怀孕的方法, 一点也不奇怪。 到了人鱼国见到其他雄人鱼陆时今才知道, 原来现在的雄人鱼长得已经不全是像人类编写的百科全书里的那样。 雌人鱼和男人可以生下人类婴儿, 而雄人鱼和女人也可以生下小人鱼。 这些由人类生下的小人鱼,会遗传母亲的美貌。 君郁和君黎的母亲,就是被他们的父亲,上一任人鱼王无意中在海上救起的一位貌美的人类女子。 也难怪陆时今在海上第一次见到君郁时,根本没把他和雄人鱼联系在一起。 人鱼数量稀少, 所以需要用到劳动力的地方已经完全靠AI机器人来代替。 人鱼王的宫殿很大, 却只生活着人鱼王和他的弟弟, 除了他们俩,只有冷冰冰的机器人。 不过现在不同了,宫殿里除了两条人鱼,还多了两个人。 陆时今和沈劭是人鱼之国的唯二两个人类,君郁派手下给他们两个装上了人工腮,和仿生蹼,让他们也可以和人鱼一样在海里畅游无阻。 不过他们平时并没有机会离开人鱼国去上面的海洋,他俩被关在君郁的宫殿里,平时连出入自由都要受到限制,接触的也只有君郁和君黎两条人鱼。 陆时今还好,他虽然是被君郁强行掳来的,但他知道了君郁是谁之后,内心并不抵触,只是表面装装样子不愿意而已。 可沈劭就不同了,他还没从温柔可爱的小人鱼突然进化成雄人鱼的打击中走出来,更无法接受自己被一条雄人鱼每天压着,威胁让他生小人鱼。 生小人鱼?简直是笑话!他身为男人的尊严何在? 自从来到这里,沈劭没有一刻停止过想要逃走的念头,还时常鼓动陆时今和他一起逃走。 这天君郁和君黎都外出巡视去了,不在宫中,沈劭避开在宫殿里巡视的AI,溜进了陆时今的房间。 陆时今正在悠闲地晒人工日光浴,看到沈劭小小惊讶了一下,“你怎么来了?” 和红光满面,精神焕发的陆时今不同,沈劭满脸的忧心忡忡,不过精神倒好像比之前好了不少。 沈劭先自责地道歉:“时今,这次是我连累了你,害你也被人鱼绑架到了这里,受这些屈辱,对不起。” 陆时今心虚地笑了下,“还好还好,你也别太自责了,不是你的错,谁能想到这些人鱼会这么蛮横专行,现下我们最重要的就是活着,受点委屈也没什么大不了。” “不行!”沈劭面色沉痛地说,“我们不能坐以待毙,谁知道他们还会对我们做什么?!” 陆时今:“那……你的意思是?” 沈劭眼神坚定,灼灼地看着陆时今,“我们要想办法逃出去,逃离那两条人鱼的魔爪!” 陆时今眨了眨眼,听起来好像有点意思。 他是被君郁“强取豪夺”过来的,要是逃走了再被抓回来,好像更符合他的人设。 “你有什么计划?”陆时今感兴趣地问。 沈劭说:“找个机会,把他们两个迷晕,然后我们一起逃走。” 陆时今:“怎么迷晕?” 沈劭拿出一个装着蓝色药水的药剂瓶给陆时今,“这是我悄悄溜进实验室配制出来的迷药,只要一点点就能把人迷晕,你只要把这个东西放在水里,骗君郁喝下去,我保证他一天一夜都醒不过来,到时候我们就能趁机逃走了。” 不愧是搞科研的大佬,随随便便就能配出一瓶迷药来。 不过陆时今多了个心眼,他接过药水怀疑地问:“真的只是迷药?不会是什么毒药吧?” 沈劭:“要是毒药,我也不必这么大费周章了,直接下到人鱼的水源里,一了百了。” “呵呵呵,我就是随便问问,”陆时今说,“我只是觉得,虽然他们把我们绑到这里,但是毕竟也没伤害我们,罪不至死。” 沈劭打量着陆时今,凝重地问:“你该不会是对君郁动了真情了吧?” “没有!”陆时今连忙摆手否认,“绝对没有!怎么可能!那条死人鱼脾气喜怒无常,自大又自恋,我怎么会对他动真情?” 沈劭松了口气:“没有那就好。” “话说回来,”陆时今试探地问,“难道你对君黎没感情了?” 沈劭一听到君黎的名字就气红了脸,忿忿道:“他不顾我的意愿,不由分说将我带到这种不见天日的地方,难道就是真的爱我了?他还……他还逼我和他做那样的事,要我给他……给他!” 沈劭顿了顿,好像难以启齿,最终还是没好意思把话说完,“简直欺人太甚!” 陆时今当然明白沈劭说的是什么,叹了口气安慰他:“你受的苦我都感同身受,这样吧,我都听你的,你定好时间,我配合你行事,然后一起逃出去。” 沈劭欣慰地拍拍陆时今的肩膀,“好,这次是我连累了你,我一定会把你安全带出去。” 陆时今假惺惺地笑了笑,心里却在暗暗和沈劭说对不起。 他并不是真想逃,而且也不能帮着沈劭离开君黎,所以只能把沈劭卖了。 当天晚上,四人一起吃晚餐的时候,沈劭突然提议要喝酒。 为了让沈劭和陆时今习惯海底的生活,君郁购买了不少人类吃的食物储备在宫里,其中当然也包括各种各样的酒。 君黎虽然不许沈劭离开自己,但对沈劭还是百依百顺的,只要是沈劭提的要求,他无不满足。 沈劭自从来到这里,就一副好似贞洁烈女般抵死不从的模样,刚来几天甚至还闹过绝食,这还是他第一次开口说想吃什么。 君黎以为沈劭是想开了,暗暗高兴,亲自拿了一瓶好酒出来打算庆祝。 沈劭和陆时今使了个眼色,陆时今心领神会地微微点了下头,表示自己会见机行事。 沈劭和陆时今都知道人鱼的酒量不行,打算先把他们灌醉再下迷药,双重保险下增加逃跑成功的几率。 沈劭和陆时今劝着君黎和君郁各自喝了大半杯的高浓度白酒,酒喝完,果然两条人鱼的眼神都变得迷离了。 沈劭见君郁和君黎有了醉样,倒了两杯水要他们喝了醒醒酒,却趁两条人鱼不注意,悄悄把迷药倒进了水中,然后递了一杯给陆时今,要他喂君郁喝下。 陆时今假意答应,却在沈劭转过身去喂君黎喝水的时候,只喂君郁喝了两口混有迷药的水,其他的都被他泼在了桌布上。 等迷药发作,两条人鱼趴在桌上呼呼大睡,沈劭脸上露出得逞的笑容,以口型和陆时今说道,“走。” 人鱼的宫殿里里外外有数道门禁,但机智如沈劭,早就从君黎口中旁敲侧击出了通关密语,所以他和陆时今一路畅通无阻地离开了宫殿,朝上面的深海逃去。 陆时今和沈劭虽然借助着人工腮和仿生蹼,能在海里自由地呼吸,可游泳的速度和体力毕竟比不上人鱼。 一万米的深度,再加上水带来的压强和阻力,没有十几个小时根本到不了海面。 这么长时间的潜游,对于体力来说是巨大的挑战,两个小时过去了,他们才游了不到两海里。 而君郁那边,陆时今喂他喝的水不多,每到两个小时他就醒了,发现昏迷的弟弟以及两个人都不见了之后顿时怒不可遏。 他先把君黎救醒,君黎发现沈劭逃走之后,一句话都没说,只是眼神阴鸷得可怕,里面好像酝酿着滔天巨浪。 其实在君郁的宫殿下面,停放着许多潜艇,可惜陆时今和沈劭谁也不会开,如果他们能借助潜艇逃走,现在恐怕早就到岸上了。 当君郁调了监控发现这两人是两手空空离开的,稍稍松了口气,立即驾驶潜艇和君黎一起去追人。 沈劭为了能早点游上岸,即使已经游得精疲力尽了都不敢休息。 相比而言,陆时今就悠闲地多,游游停停,不时还看看海里的风景,不像是逃亡,倒像是潜水来的。 沈劭被陆时今拖累了速度,但也无可奈何,只能游一会儿停下来等他跟上,然后再往上游。 可惜还没等两人游到距离海面一半的深度,君郁和君黎就驾驶着潜艇气势汹汹地从后面追了上来。 沈劭和陆时今相视一眼,虽然两人在说不出话,但陆时今从沈劭的眼里看到了绝望,他立即也装得惊慌失措。 潜艇仓打开了,君郁和君黎变成了人鱼的形态游了出来。 可怜的沈劭看见君黎就像兔子见了老鹰,扭头就逃,可他哪里游得过君黎? 君黎尾巴一摆就拦在了沈劭面前,冷冰冰地盯着沈劭,眼里凝霜,然后直接将沈劭拦腰抱住,拖着人游向了不知何处。 陆时今望着两人纠缠在一起的身影渐渐消失在深海,默默在心底替沈劭默哀。 直到后背抵上了一个冰凉的身体,他才回过神来,他自己的情况也有点不妙。 不过君郁倒是没拖着他游到别的地方,而是把人带回了潜艇内。 “呵,想逃走?”君郁变回了人形态,把陆时今直接压在潜艇的仓板上,语气阴冷,“这里都是我的地盘,你以为自己能逃得掉?不自量力。” 陆时今心想要不是我放水,你恐怕得晕到明天,那时候我早就上岸了。 不过他谨记着自己要时刻演出不情不愿的效果,眼神愤怒地控诉:“对,我就是要离开这里!离开你!你这个疯子!无耻小人!就算你把我囚禁在这里,也得不到我的心!你不配!” “看来是我最近对你太纵容了,”君郁的指尖若有似无地触碰着陆时今的脸颊,微笑着说,“你知道君黎把沈劭带去哪里了吗?” 陆时今扭头躲开他的手,状似嫌弃君郁的触碰,“我怎么会知道!” 君郁哂笑,“他们要去的地方,是海底的温床,那里的海水温度最适合我们人鱼繁衍后代,你猜,他们是去干什么?” 陆时今吞了口口水,妈的好变态。 “你是不是也想去?”君郁冷声问。 陆时今猛烈摇头表示不想,君郁似早就料到陆时今的反应一般,轻蔑地冷哼一声。 “还以为你有多硬气,早就做好了承担逃跑被发现的后果。你说你不想生,我可以由着你,但你别试图挑战我的耐性,下次再敢逃,我就把你带到那儿去,明白了吗?” 陆时今怒瞪他,“卑鄙!无耻!你把我困在这里到底想干什么?” “自然是喜欢你才把你留在身边。”君郁轻声说。 “可我永远也不会喜欢一个强迫我的人,不对,是人鱼!”陆时今咬牙切齿地道。 “是吗?”君郁跪进陆时今的双腿中间,邪气地勾唇一笑,“可是你的身体告诉我,你在说谎。” 雄人鱼天赋异禀,会自动分泌出液体,帮助他们和雌性顺利交尾,减少雌性的不适。 所以没费什么力气,陆时今就阵地失守了。 “你要是不喜欢,”君郁咬着陆时今的嘴唇逼问,“要是不喜欢,你脸红什么?喘什么?” 陆时今感觉羞耻,抬手遮眼骂骂咧咧:“闭嘴王八蛋,那不是喜欢,那是……那是累的!” 君郁惩罚般地掐了一下陆时今的腰,惹得陆时今不由自主夹紧了腿,君郁像恶作剧得逞一样咧嘴笑,“夹得这么紧还敢不承认?口是心非的小骗子。” 人鱼力大无穷,君郁按着陆时今的肩膀,让他无处可逃,一边“作恶”一边威逼。 “不喜欢是不是?不许叫出来。” “不许扭腰。” “不许绞我。” 陆时今怒了,大声吼道:“老子又不是充气娃娃!” 陆时今憋的辛苦,眼尾飞红,生理性的眼泪止不住地流。 他感觉自己再演下去就要精神分裂了,明明爽的要升天,还非得装出一副被逼的不配合样。 不许这个,不许那个,苍天呐,想拥有一个和谐的X生活怎么这么难? 潜艇慢悠悠地开回去,这次逃跑的代价就是陆时今被可恶的人鱼以各种姿势“蹂躏”了半天。 等他精疲力尽,昏昏沉沉快要睡去的时候,感觉到自己的脚脖子上被戴上了一个冰凉的物体。 “你套了什么东西在我身上?”陆时今勉强睁开眼看了下。 是个银色的金属脚环,陆时今看清楚后抬脚就往君郁身上揣。 “脚铐?你他妈当我是犯人吗?给老子拿下来!” 君郁抓住陆时今的脚不让他乱动,冷笑道:“犯人可没这么好的待遇,我要是把你当犯人,就直接一条锁链把你锁在床上,而不是给你戴这个东西。” “这到底是什么东西?”陆时今将信将疑地问。 君郁淡淡地道:“追踪器,不管你是在海里还是在陆地,只要你还在这颗星球上,不管逃去哪里我都有办法找到你。别试图想解开,这东西只认我的指纹,而且极其坚固,炸药都炸不断。” 陆时今无奈地闭上眼,算了算了,就算他咎由自取。 妈的,当初就不该掺和沈劭的逃跑计划! 陆时今回去之后痛定思痛,这样一直演戏下去也不是办法,得找个机会顺势“爱上”君郁,这样才能完成211这个坑爹系统的任务。 而他自己这边的任务,剧情完成度和观众爽度值就快达到满条了,就差临门一脚。 再次见到沈劭,已经是一个月之后。 君黎终于带着沈劭回到了宫殿,并且宣布,沈劭已经怀上了他的骨肉。 沈劭看起来一切正常,并没有像陆时今想象的那样要寻死觅活。 相反,他似乎是认命了,接受了变成君黎的禁脔,怀上了小人鱼的事实。 陆时今佩服沈劭内心的强大,这要换成是他,早就和敢让他大肚子的臭鱼同归于尽了。 还有沈劭的病,君黎已经找到了治沈劭这个病的方法,并不需要他们之间换血,只要把将来新生儿的脐带血输给沈劭,沈劭的病就能治愈。 所以,就算是为了治好自己的病,沈劭也得留着肚子里的孩子。 君黎和沈劭那边似乎要走向大团圆结局了,相反倒是陆时今和君黎这边的局面,迟迟打不开。 自从有了上次的教训之后,君郁把陆时今看得更紧了,根本不给他作妖的机会。 就在陆时今一筹莫展的时候,已经身怀六甲,挺着个大肚子的沈劭居然又找上门来了。 “你肚子都这么大了,应该好好养胎,就别随便走动了吧?”陆时今扶着沈劭坐下,看着沈劭的肚子,心情复杂。 沈劭无所谓地说:“不碍事,我身体没你想的那么弱。” 上次两人密谋逃跑败露后,君黎就不让沈劭和陆时今见面了,防止他们再逃走。 这次也是趁君黎不在家,沈劭才能偷偷过来和陆时今说两句话。 “你找我有什么事吗?”陆时今给孕夫倒了杯水,在沈劭旁边坐下。 沈劭从口袋里掏出一个小盒子,打开给陆时今看,“我趁君黎睡着的时候,复制了他的指纹,有了他的指纹,我们就能解锁下面的潜艇,这次我们坐潜艇走,只要回到岸上,我就有办法让他们永远找不到我们。” 陆时今屁股一歪,差点没坐地上,扶着椅子扶手勉强坐稳,干干笑道:“怎么,你还想着逃呢?可你都怀上了啊,孩子怎么办?” “孩子生下来我可以一个人带,其实有这个孩子也好,我的病救不用靠人鱼也能治好。”沈劭冷静地说。 陆时今:“……那君黎呢?” 沈劭奇怪地看他,“什么君黎?” 陆时今犹豫地问:“你们两个孩子都有了,你还要离开他?你真的不爱他了?” “生命诚可贵,爱情价更高,若为自由故,二者皆可抛。直到现在,我才算终于明白这几句话的含义。”沈劭扶着腰站起来,有些激动地质问陆时今,“难道你愿意永远被囚禁在这里?过这种暗无天日的日子?难道你会爱一个罔顾你的意愿,强迫你做不想做的事的人?你要是不愿意和我一起走,我也不强求。后天他们人鱼国国庆,君郁和君黎都不会在家,机会只有一次,你自己考虑。” “你先别激动,别动了胎气,我没说不愿意和你走,只是……”陆时今想了想,还是没把自己脚上戴着追踪器的事告诉沈劭,否则沈劭知道了肯定不会带上他一起走。 或许,这次沈劭的逃跑会不会是他和君郁的机会? 毕竟带球跑这种狗血剧情,观众们百看不腻,到时候再把追妻火葬场安排上,爽度值不就能一下子就能刷满了? 这样一来,一方面他的任务可以完成,另一方面也可以给他和君郁制造矛盾,说不定就能找到顺理成章爱上君郁的借口了。 只是又要苦了沈劭,上一次是被他卖了,这一次还得被再卖一次。 君黎已经不是曾经那个天真无邪的小人鱼了,上一次沈劭逃跑的后果是被盛怒之下的君黎带去生小人鱼,这次又会发生什么呢? 陆时今不忍心想,也不敢想。 陆时今愧疚地看了眼沈劭,在心里默默说了声对不起,然后果断地点头,“好,我跟你走!” 第62章 真实童话(over) 趁着人鱼国国庆, 君郁和君黎当天不在家,沈劭带着陆时今偷偷潜入进了宫殿下面的装备库,开走了一辆潜艇。 幸好人鱼造的潜艇已经完全人工智能化,不需要复杂的人工操作,只需要用指纹解锁访问权限,下达指令就可以启动了。 上次两人逃走靠的是最笨的只靠人力的方法,可这次不同了, 他们运用上了科学技术。 潜艇的速度比人快了不止百倍,相信不要一个小时,他们就能浮上海面。 然而沈劭并不知道陆时今身上戴着追踪器, 他们刚离开宫殿, 那边君郁就察觉到了。 不过此刻人鱼们都聚集在一起庆祝国庆,君郁作为一国之君碍于场合, 也无法立即离开, 便让君黎先离开去追两人。 君黎听到沈劭又逃走的消息后,是惊怒交加。 他本以为沈劭都已经怀上了他的孩子, 应该已经认命, 从此以后会乖乖留在他身边。 原来这些日子的顺从听话都只不过是伪装出来让他掉以轻心的。 沈劭就是在等有机会逃跑的这一天! 君黎的心忽然就凉了下来,他这么长时间的努力, 都换不回沈劭的真心。 看来沈劭是真的不愿意和变成雄人鱼的他在一起,这一切都只不过是他的一厢情愿罢了。 可笑自己当初居然信了沈劭说爱他的话, 是不是人类的爱, 都这么善变廉价?! 君黎带着满腔怒火和失望, 驾驶着潜艇全速朝沈劭和陆时今逃走的方向追了过去。 沈劭一路上都没碰到追兵, 显示屏上显示还有不到五千米的距离,他们就能到达海面,不由得暗自庆幸马上就要重获自由。 可谁想,他还没高兴几秒钟,就听到了潜艇仓外面传来君黎阴沉的声音。 “沈劭,我知道你人在里面,趁我还没发怒之前,劝你停下来跟我回去。”君黎警告道。 沈劭和陆时今相视一眼,陆时今为了撇清与自己无关,假装惊讶道:“他是怎么找到我们的?怎么来的这么快?我们现在要怎么办?” 陆时今一连串地发问,沈劭一时也没个主意。 君黎的潜艇已经快从后面追了上来,如果这次再被他逮回去,恐怕自己在他那边的信任度已经降成负数,以后只会被看得更紧,再想逃就没机会了! 沈劭一咬牙,决定这次不管怎么样,都要拼一下,立即和控制程序下达了全速前进的指令! 君黎见沈劭他们的潜艇没有停下来的意思,反而还加速了,也不再废话,加足马力直追上去。 陆时今有些奇怪,怎么来的只有君黎不见君郁? 君郁没来,那他费劲心力逃这一次还有什么意义? 他看到沈劭手扶着肚子,脸色有些苍白,上前关心道:“你没事吧?别着急,他一时半会儿还追不上来,你先坐下别动了胎气。” 沈劭紧张地盯着屏幕,有个小红点正朝着他们的方向飞速驶来,距离越来越近。 而每近一点,沈劭的脸色就更苍白一分。 他握拳恨恨地咋在操作台上,低声喃喃道:“这次我就算是死,也绝对不会和他回去!” 陆时今没想到沈劭会这么极端,怕激怒了他,事情闹到不可收拾的地步,温声劝解道:“还怀着孩子呢,说什么死不死的,君黎就算再生气,肯定也不会伤害你。” “他伤害我伤害得还嫌少吗?他将我困在这暗无天日的海底,就是对我最大的伤害。”沈劭冷声道。 从沈劭以前想方设法钻研医学,执着于治好他自己的病就能看出来,沈劭这个人脾气拧得很,认定一件事后,不撞南墙不回头。 所以这次君黎不顾沈劭的意愿强行把他带到人鱼之国,触犯了沈劭的雷区,这事儿恐怕一时半会儿翻不了篇了。 “你对君黎一点儿都不留恋了?”陆时今试探地问。 沈劭默然片刻,说:“我是人,我不属于这里,我有我自己想过的生活,任何人都不能左右。如果他不明白这点,我和他就再也没有可能。” 陆时今当然知道沈劭说的是气话。 虽然沈劭一心想要离开君黎,可都这么长时间,两个人连孩子都有了,怎么可能感情说没就没。 只不过是沈劭在气君黎进化成雄性人鱼后不给他适应的时间,反而用强硬的手段地将他绑在身边。 他后来也问过自己,最后到底会不会接受变成雄人鱼的君黎,答案是肯定的。 他前半生的人生都在为好好活着努力,难得遇上一个倾心的人,给他枯燥乏味的生活增添了许多色彩。 虽然对方是条人鱼,沈劭也做好了剩下的人生都和君黎相伴的准备。 只是君黎千不该万不该,用了这种手段。 沈劭是个骄傲的人,宁愿死也不愿意成为谁的附庸。 而君黎被沈劭伤害过一次,在君郁的鼓动下,感情观发生了扭曲,从一个奉献型人格变成了索求型人格。 他以为只要将沈劭困在自己身边,就能让沈劭死心塌地地爱上自己。 而沈劭越是要逃离,君黎就会认为沈劭根本不爱自己。 两人走到这一步,实在阴差阳错,想要解开心结,只怕是要费很大的周折。 陆时今正胡思乱想呢,忽然又听到了君黎的声音:“停下!快停下!前面是鲨鱼群,你们过去会有危险!” 这个季节正是鲨鱼交配的时候,鲨鱼成群环游,如果有其他生物过去打扰,就会被它们群起攻之。 虽然沈劭和陆时今乘坐的是表壳坚硬的潜艇,但那些大家伙可不管,要是激怒了它们,陆时今他们面对的可就是无数尖锐的獠牙和重达数吨的庞然大物的撞击。 可是,沈劭已经看到了照进海里的阳光,如果停下或者绕路,就会被君黎追上,他的计划也就失败了。 而现在,只要穿过头上这片鲨鱼群,他们就能成功上岸,苦心钻研了这么久,不就是在等这一刻吗? “沈劭,我让你停下来!你听见没有?”君黎的声音里能听出慌乱,沈劭听到了他的警告,潜艇的速度却没停下,君黎隐隐约约预感到沈劭要做什么。 而陆时今也在沈劭脸上看见了狠决的神情,连忙劝道:“沈劭,还是听君黎的停下吧,太危险了,你还有孩子,我们不能冒险!” “不会再有第二次机会了,”沈劭果决地说,“我一定要逃出去,如果不能,我宁愿葬身鱼腹也好过过这种如同坐牢一样的日子!时今,你肯定也不想被当成犯人一样吧?就赌这一把吧!” 沈劭这个人倔起来,八匹马都拉不回头,陆时今没辙,只能陪着他一起疯。 “停下!快停下!听到没有!别过去,沈劭!” 君黎眼睁睁看着他们的潜艇加速朝鲨鱼群冲过去,声音已经带了颤抖,只恨自己的潜艇速度太慢拦不住他们。 一头长达十几米的雄鲨鱼最先发现了潜艇的身影,被打扰的不悦令它变得暴躁嗜血,红着眼睛朝潜艇游了过来。 接着,又有好几条雄鲨鱼看到了潜艇,交配期的敏感,让它们只想把一切胆敢靠近它们的生物和物体都撕成碎片。 鲨鱼是海底最残忍暴虐的捕食者之一,被它盯上的猎物,绝对逃脱不了它们的尖牙。 而陆时今和沈劭这次面对的是同时五六条鲨鱼的围剿。 他们的潜艇只是普通的交通工具,没有装载武器,所以遇到鲨鱼只能躲,不能反击,无疑处在劣势。 沈劭手忙脚乱地操纵着潜艇躲避鲨鱼的撞击,可潜艇哪里有在海洋里横行霸道惯了的鲨鱼灵活。 几条鲨鱼轮流用巨大的鱼尾拍打着潜艇,不时还冲上来用头部撞击,用牙咬潜艇的外壳。 潜艇忽上忽下,忽左忽右,陆时今感觉自己像一个皮球,被人踢来踢去,颠的他骨头都快散架了。 他还算好的,沈劭情况更危险,沈劭大着肚子,根本受不起颠簸。 陆时今怕他有事,摇摇晃晃走过去把沈劭按在安全座位上稳住。 君黎虽说就在后面,但毕竟也隔了不远的距离,无法立即赶到。 忽然潜艇舱内亮起红灯,响起尖锐的警报声,陆时今一看,船舱上方有海水灌了进来,原来是被鲨鱼的牙齿咬破了一个洞! “该死,再继续待在这里,不被鲨鱼咬死也要被淹死了!”陆时今低咒了一声,接替沈劭开始操纵潜艇躲避鲨鱼,一边在脑海里和711商议,“等等如果实在没办法,我就开舱门和沈劭逃出去,你想办法护住沈劭,他和肚子里的孩子可不能有事。” 711:“好,明白!” 鲨鱼发现了突破口,都开始对着潜艇上方的那个洞口咬,海水哗啦啦地涌进来,顷刻就没过了陆时今和沈劭的腰。 “不行了,必须得离开。”陆时今把潜水装备扔给沈劭让他穿戴上,趁鲨鱼们的注意力都在潜艇上的时候,打开舱门,两人悄悄游了出去。 然而沈劭肚子大,游得慢,没游出去多远,就被一条鲨鱼发现了。 那条鲨鱼发现了猎物,兴奋不已,如闪电般迅速地朝沈劭游过来,张口血盆大口准备把沈劭一口吞下的时候,幸好君黎赶到了! 君黎的潜艇是军用型,上面装载了导弹,但他怕爆炸会伤害到沈劭,也不敢贸然开火,先用鱼雷将其余的鲨鱼赶走,然后打开舱门,变成人鱼奋力朝沈劭冲了过去。 千钧一发之际,君黎刚好赶上将沈劭从鲨鱼嘴里救下! “你为什么要这么做?你知不知道这有多危险?!你就算不为自己考虑,孩子呢?孩子你也不管了吗?!”君黎抱着沈劭,浅色的眸子里溢满痛楚,他咬牙切齿地说,“沈劭!你就这么不愿意和我在一起,宁愿死?!” 沈劭劫后余生,提着的气还没缓过来,人不像人鱼可以在水里说话,沈劭只是用倔强的眼神瞪着君黎,无声地表达他的态度。 君黎望着他好一会儿,还是不能接受为什么沈劭宁愿死,也不愿意留在他身边。 难道一直都只是他在自作多情,沈劭对他已经没有爱了? 君黎倏地闭眼惨然一笑,哑声道:“好了,我明白了,我放你走,满意了?” 他们俩在那里纠缠不清,忘了旁边还有条鲨鱼虎视眈眈。 游出去老远的陆时今扭头一看,差点眼珠子没瞪出来。 那条鲨鱼正快速地朝君黎和沈劭逼近,可君黎和沈劭在那里忘我地互相大眼瞪小眼呢,压根没注意到危险的靠近。 陆时今只恨自己在水里开不了口,不能大声提醒他们两个有危险。 这时候711提醒他:“宿主!如果两个主角死亡,剧情就会崩坏,咱们的任务也就泡汤了!” “妈的,还用你说?我能不知道?”陆时今狠了狠心,“你,想办法把那条狗鲨鱼吸引过来,我负责引开它!” 711着急道:“那你怎么办?你不可能游得过鲨鱼啊!” “少废话,快点!”陆时今做这个决定自然就已经把个人安危放下了,只是现在什么都比不上保住沈劭和君黎的性命重要。 711发出了一段能吸引鲨鱼的声波,成功将鲨鱼的注意力转移到陆时今身上。 鲨鱼调转方向,阴森可怖的眼睛感兴趣地盯着陆时今,向他游过来。 陆时今不觉得自己细胳膊细腿儿的能游得过鲨鱼,干脆也放弃了抵抗,哀叹没想到这次不是死在人鱼王手上,却是葬身在鲨鱼腹中。 要是他死了,君黎和沈劭能够重修旧好,这条命也不算白费,可如果君黎和沈劭决裂了,那他死的才冤枉呢! 电光火石间,鲨鱼已经近在咫尺,就在陆时今以为在劫难逃,闭上眼睛准备迎接被鲨鱼的牙齿刺穿的感觉的时候,忽然感觉身体一轻,他被一只手拦腰搂住快速地游向了一旁,躲开了鲨鱼的巨口! 陆时今睁开眼,看到一张无比熟悉,但此刻脸色比墨水还黑的俊脸,心头除了漫过死里逃生的狂喜,还有汹涌的爱意席卷而过。 那条鲨鱼接二连三地被人鲨口夺食,已经在暴怒的边缘。 不过它也发现了对方有两条强壮的雄人鱼不好惹,所以不敢冒进,只是围着四人游了两圈,然后悻悻地游回了族群。 陆时今握拳捶了一下君郁的肩膀,也不管咸涩的海水往嘴里灌,张开嘴含糊不清地说:“王八蛋,你怎么才来!” 君郁沉着脸,没有半点笑意,“不是要逃?那还盼着我来干嘛?看回去我不打断你的腿,让你再敢逃——” 都什么时候了,还说这种霸总宣言,陆时今听不下去,二话不说,吻住了君郁让他把剩下的威胁都憋回肚子里。 “宿主宿主,我二弟给我发消息了,说它那边的任务就快完成了,让你再接再厉!”711尽职地冒出来报告任务进度。 陆时今松口气:“那就好,我命都差点豁出去了,要是还完成不了,那我也没辙了。” 和陆时今、君郁这边的腻歪不同,沈劭和君黎那边就有些凄凄惨惨了。 沈劭和陆时今的潜艇已经被鲨鱼咬坏,四人上了君黎开过来的潜艇。 “你们两个,三天两头玩这种离家出走的游戏,有意思?上次是两个小时,这次一个小时,下次你们准备玩多久?”君郁扫了犯错的两人一眼,边冷笑边下达返航的指令,君黎忽然打断他,“哥,调头,不回去了。” “什么?”君郁愣了愣。 “送他们回去。”君黎说完走到角落位置坐了下来,看也不看沈劭一眼。 两人从上潜艇开始就没说过话,恐怕这次沈劭不要命也要逃走的决心把君黎骇住了,也让他冷了心肠。 既然留不住,那还不如放互相一条生路。 君郁在弟弟和沈劭身上打量了几下,没说什么,重新下达了向海面前进的指令后,眼神示意陆时今到一旁说话。 “他们怎么回事?”君郁压低声音问。 陆时今把经过和君郁大概说了一遍,君郁拧紧了眉头,朝沈劭的方向瞥了眼,冷声道:“我看他是疯了。当初君黎走了之后,寻死觅活要找君黎的是他,口口声声说不管君黎变成什么样他都爱的也是他,你们人类是不是都这么善变?” “他没疯。”陆时今说,“只是他想要的爱,和君黎给的不一样。” “怎么不一样法?”君郁问。 陆时今:“君黎那不是爱,只是占有欲。” 君郁挑了下眉,“你是不是也和沈劭想的一样?怪我把你带到这里来?” “我既怪你又不怪你。”陆时今勾了勾唇,望着君郁继续说,“你除了把我带到你的世界以外,其实也没强迫我做过其他我不愿意做的事,所以……如果你能明白真正的爱情该是怎么样的,我也愿意和你继续在一起。” “真正的爱情?”君郁皱了皱眉头,“那是什么?” “是自由平等、互相尊重,不是被人强迫,受人制约。”陆时今故意提高了些音量,这样能让角落里坐着的君黎也能听见,“不要以为时时刻刻和对方绑在在一起那就是爱,真正的爱情,需要信任,需要理解,否则逼得太紧,只会把对方推向更远,明白吗?” 君郁听完,眸光若有所思,再看君黎,坐在那里垂着头,虽然看不清脸上表情,但陆时今知道,他这一番话,肯定会对君黎有所启发。 不过也多少时间留给人鱼兄弟思考了,因为潜艇已经浮出了海面。 透过玻璃窗,终于见到了久违的阳光。 这让一直生活在陆地上,沐浴在阳光下的陆时今和沈劭,都宛若有种重获新生的感觉。 君郁和君黎把陆时今和沈劭送回岸上后,没有跟着他们。 陆时今先把沈劭送回了沈家,沈劭母亲见到自己失踪了大半年的儿子突然回来,还是以大着肚子的形象,差点没吓疯。 陆时今看出沈劭的精神状态不好,先安置了沈劭休息,然后和沈母把这大半年里发生的事大体地和老人家讲了一遍,从沈母的表情就能看出来,她觉得陆时今讲的好像天方夜谭。 但沈劭的确怀孕了,沈母就算觉得再不可思议,也只能接受自己的儿子能够怀孕生子的事实。 为了避免这件事传扬出去,沈劭进了自家的疗养院养胎待产。 陆时今时常会去看他,沈劭言行表现得很正常,就好像从前一样,只是他几乎从不主动提起君黎,就当君黎从来没存在过一样。 然而越是逃避,就证明心里越是在意。 沈母告诉陆时今,沈劭在卧室里摆了一个很大的鱼缸,在里面养许多尾巴漂亮的鱼,偶尔盯着这些鱼发呆,一看就是半天。 沈劭看着那些金鱼的时候,想的是谁呢? 是曾经像鱼缸里的鱼一样被养在人鱼宫殿里的自己,还是在想尾巴比金鱼还漂亮的君黎? 答案只有沈劭自己知道。 君黎就像在人间蒸发了一样,再也没在陆地上出现过,就连君郁来找陆时今的时候,也很少和陆时今提起君黎的情况。 时间匆匆过去,很快就到了沈劭临产的时候。 陪在沈劭身边的,只有陆时今和沈母两个人。 沈劭被推进产房的时候,眼睛一直盯着走廊尽头,直到手术室的门关闭前,也没看到有人影出现在那里后,他才闭上了眼。 沈劭生下了一条健康的小人鱼,小人鱼刚出生的时候还不会变化成人形态,上面是肥嘟嘟的婴儿身体,下面是一条小小的嫩嫩的,泛着粉色的透明鱼尾,像果冻一样,可爱极了。 然而从生产到产子,君黎都一直没出现。 陆时今看得出来沈劭一直在等君黎,只是心结未解,一直不肯明说。 等君郁再次从海里上来找陆时今的时候,陆时今忍不住向君郁打听君黎的近况。 陆时今为沈劭不平:“怎么回事?沈劭连孩子都生了,君黎这个当爹的还不过来看一眼?” 君郁:“当初不是沈劭自己要逃走,不愿意和君黎在一起的吗?现在君黎满足他的心愿了,把人送回来了,也不再打扰他了,你怎么反倒不满起来了?” 陆时今:“这明明是两回事好吗?沈劭心里是有君黎的,君黎只要肯为当时的事认个错,沈劭难道还能不原谅他?你弟弟真狠的心,沈劭生的是他的孩子,他都能不闻不问,冷血动物!” “你们人的心思也太复杂了,”君郁啧啧了两声表示无奈,“在一起的时候想法设法地逃,分开了眼不见为净吧,又嫌狠心,到底要我们怎么做?” 陆时今冷哼:“你要觉得你弟弟有理,那你干脆也别来见我了,你们哥俩蛇鼠一窝,说不定你以后对我,比你弟弟对沈劭还无情。” “那可不行,”君郁无赖一样地抱住陆时今,像只大狗一样在他脖颈间蹭,“我不管他们怎么相处,反正我是不可能离开你的,你要是怪我当初把你绑到海里,你现在也可以把我绑起来,就绑在你家里哪里都不许去,这样能不能解气?” 陆时今被他逗笑,君郁顺势搂人一起滚在了沙发上,两人耳鬓厮磨了会儿,君郁忽然说: “其实你也不用太担心,君黎他不是狠心也不是冷血,他不见沈劭,是对自己的一种惩罚。你相不相信,在我们看不见的地方,他已经在默默守护着沈劭父子了?” 会是这样吗? 陆时今将信将疑,不过只要沈劭和君黎一日未团圆,他和君郁就能在这个世界里厮守一日。 所以他并不着急得到答案。 第63章 真实童话(番外) 孩子出生后, 沈劭让医生给他保留下了脐带血。 君黎之前已经跟沈劭说过治他病的方法,沈劭靠着新生儿的脐带血,自己治好了自己的病。 沈劭不仅有了个孩子,因为这个孩子,他自己也获得了新生。 沈劭给孩子取名叫沈瀚,小名小离。 小离和其他小人鱼一样,要到十五岁的时候才能完成性别进化, 所以沈劭不知道自己生的到底是个儿子还是女儿。 小离十个月的时候,终于会把自己的小尾巴变成双腿, 人形态的小人鱼看上去和人类婴儿没有什么区别。 只是小人鱼还不懂的如何稳定地控制这种变化, 如果他饿了或者尿湿了, 哇哇大哭时, 就会控制不住将腿变成鱼尾。 沈劭从一个整天泡在实验室的科研大佬变成一个刻苦钻研育儿经的单亲奶爸,又当爹又当妈,一点点学着怎么带娃养娃。 好在小人鱼性子很乖, 好像知道爸爸不容易,很少吵闹,比一般孩子好带多了。 沈劭平时还有工作, 不能放下公司的事完全在家带孩子。 沈劭的母亲身体又不好, 虽然小离很乖, 但毕竟也是一个没有自理能力的婴儿, 沈劭母亲一个人也照顾不来。 沈劭打算请个月嫂, 帮着沈母一起照看小离。 这个时代虽然说雌人鱼和人类通婚生下后代的事并不少见, 但人类生出人鱼在人类社会还是头一件。 为了不引起外界关注, 沈劭挑选月嫂的条件极其严格,必须得人品过关,嘴巴严实,忠诚可靠。 沈劭千挑万选选中了一个有十几年经验的月嫂,月嫂倒是能干,可不知为什么,一向不怕生人的小离却唯独不肯要月嫂抱,月嫂一抱他就哇哇大哭,怎么哄也哄不住。 沈劭没办法,只得辞退了那个月嫂,又选了一个请回家,谁知新月嫂还是哄不住小离。 月嫂换了一个又一个,可小离不愿意和她们中任何一个亲近,这可把全家都难住了。 忽然有天家政公司的人提出,会不会是小离抵触女性的接触,问沈劭要不要考虑试一下男月嫂。 沈劭也没办法,只能抱着试试看的态度,让家政公司送男月嫂来家里面试。 家政公司一次性送了三个男月嫂过来让沈劭挑,沈劭看了他们的简历,都是家政专业毕业,履历大同小异也简单,只看履历的话比较不出高低。 三个人中有两个长相平平,眉眼和顺,看起来就像是老实人,另外一个男生站在这两人中间显得极其不搭。 他长得不像是做家政的,倒像是那些选秀出来的小爱豆,五官俊秀,尤其是一双眼睛,灵动有神。 沈劭有好几次注意到,男生在有意无意地偷看他。 沈劭这样的黄金单身汉,平时里给他暗送秋波的人不知道多少。 他早就习惯了别人对他的觊觎,从不给那些人半个眼神。 沈劭在心里对男生的好感度打了个折扣,把男生从入选名单上排除了出去。 可谁知,三个人里,小离只肯要那个男生抱,那个男生对着小离一伸手,小离就从奶奶的怀里扭过了小身子,迫不及待地朝男生张开了双手要他抱。 小离不仅在男生怀里咯咯直笑,还搂着那男生的脖子不肯撒手。 沈劭和沈母见状惊讶万分,小离可从没对其他第一次见面的人这么热乎过。 沈劭只得把他中意的另外两个男月嫂打发走,留下了那个长得最俊俏的。 他看不看得上眼不重要,谁让他家宝贝儿喜欢呢。 男生自我介绍叫艾洛,从某大学的家政专业刚毕业一年,有一年的工作经验。 沈母瞧着艾洛长得周正干净,又难得小离愿意和他亲近,心里对艾洛很有好感。 孩子和母亲都喜欢,沈劭也不再说什么,淡淡叮嘱艾洛只要做好分内之事,自己绝对不会亏待他,艾洛点头一概答应。 两人说话的过程中沈劭正眼都没瞧艾洛两下,直接摆出了拒人千里的态度,艾洛要是够聪明,今后就不该肖想不该想的。 艾洛在沈家住下,沈劭不在的时候,就由他和沈母两个人照看小离。 艾洛看着年纪不大,但照顾起来小孩倒很有经验,把小离的方方面面都照顾得妥妥帖帖,沈母对艾洛满意极了,在沈劭面前没少夸艾洛能干。 沈劭每次听完,都没什么反应,只是月底给艾洛发工资的时候,另外给了一笔丰厚的奖金,除此以外,连一句夸奖都吝惜。 一个周末,沈劭不上班在家休息,沈母约了老姐妹出去做美容,家里就剩了沈劭、艾洛和孩子。 沈劭在家的时候,照顾小离的事都是他亲力亲为,很少假手旁人。 小孩子得保证充足的睡眠才长得快,午后沈劭准备像往常一样哄孩子睡觉,可最近小离习惯了艾洛哄着睡,沈劭哄了好久,小离都不肯乖乖闭眼。 最后还是艾洛从沈劭手里抱过小离,把孩子哄睡了抱去婴儿房安置,沈劭则去了书房办公。 两个小时后,沈劭处理完公务从书房出来,没看到小离的身影,便去了婴儿房找孩子。 轻轻打开门一看,小离在婴儿床上睡得正香甜,而艾洛趴在婴儿床边,也睡了过去,睡梦中还不忘哄孩子,手不时在小离盖的被子拍一下。 沈劭轻手轻脚地走到孩子的床边,发现小离被子下面有些鼓,掀开一看,果然两条小胖腿已经不见,变成了颜色粉粉的小鱼尾。 应该是尿湿了,没来得及换尿布,小人鱼现原形了。 沈劭抱起小离,放到床的另一边,准备等鱼尾巴变回去再给孩子换尿布。 恰好这时候,艾洛一手拍空,没拍到孩子,吓得立即惊醒,睁开眼就想找孩子,却不料一抬头对上一双幽深的黑眸。 “沈先生,是你。”艾洛松了口气,看到沈劭在给小离换尿布,连忙站起来抱歉地道,“不好意思,我刚刚睡着了,还是我来换吧。” “不用,我自己来。”沈劭冷淡地挡开艾洛伸过来的手,抽了湿巾帮孩子擦干净身体。 孩子也不知道今天是怎么了,这么贪睡,换完尿布都没见醒。 而沈劭最近忙于工作,常常都得深夜才能回到家,那时候小离早就睡着了。 他自觉陪伴孩子的时间少了,索性便在床边坐下,想多陪陪孩子。 沈劭没让艾洛出去,但也没搭理他,艾洛只能拘谨地站在一旁。 过于安静,有些尴尬,艾洛深呼吸了一下,没话找话:“看得出来,沈先生真的很爱孩子。” 沈劭“嗯”了声,淡淡道:“没有父母不爱自己的孩子。” 艾洛还是难得听到沈劭愿意和他说话,眨了眨眼,大着胆子问:“沈先生,我来您这么久都是见您一个人在照顾小离,怎么不见您的爱人?” 沈劭垂眸看着小人鱼乖巧的睡颜,沉默了一会儿,才说:“我没有爱人。” 艾洛眼里一闪而过异样之色,低头掩饰道:“这样啊,是我多嘴了,抱歉沈先生。” 沈劭没什么表情,“没事,也不算什么秘密。” “那……”艾洛犹豫了一下,问,“沈先生有想过给小离找个母亲吗?孩子还是在健全的家庭环境下长大比较好,这样有利于孩子的身心健康。” 沈劭转头,似笑非笑地打量艾洛,“你是觉得我单独抚养小离,小离将来就会身心不健康?” 艾洛被他看得心虚,垂下头避开沈劭的视线,说:“没有,我不是这个意思,我只是出于专业角度给的建议,沈先生如果不喜欢听,就当我没说过吧。” “小离有我就够了,”沈劭收回视线,淡漠地说,“我也一样。” 他咬字很重,也不知是说给自己听的还是说给谁听。 时间匆匆,到了小离一岁的时候,沈劭的母亲觉得沈劭不能一辈子都自己带着孩子过下去,张罗着要帮沈劭找个对象。 不过沈母吃不准沈劭现在的性取向,照理来说,沈劭以前喜欢的是女人,可发生了之前的事,她儿子连孩子都生了,还会喜欢女人吗? 沈母犹豫不决了好几天,终于下定决心去问沈劭的想法。 沈劭倒没反对沈母要帮他找对象的事,也没规定说找的对象是男是女,他只有一个要求。 喜欢孩子,以后会对孩子好,将小离视若亲生。 沈家这样的豪门,想攀高枝的男男女女犹如过江之鲫,别说是沈劭有一个孩子,就算沈劭有十个孩子,那些人也千百个愿意给沈劭的孩子当后妈后爸。 得到了儿子的亲口允准,沈母立即给张罗了起来。 贵妇圈子里同沈母交好的不少,之前是知道沈劭有家族遗传病恐怕活不长久,才没给介绍,现在知道了沈劭的病好了,各个都热心地帮忙推荐。 沈母在这么多候选人里,看中了一个和沈家门当户对的千金小姐。 那位小姐姓方,据说十分温婉大方,而且学历也高,是个学医的女博士,条件上和沈劭正相匹配。 最重要的是,方小姐是丁克族,没有生孩子的计划,要是她嫁进来,肯定会把小离视为己出。 沈母先和方小姐见了一面,对方小姐各方面都十分满意,回去之后就开始着手安排沈劭和方小姐相亲。 那天吃晚饭,沈母在饭桌上把方小姐的情况和沈劭大致说了一遍,问沈劭愿不愿意见面。 沈劭说:“那就见一面,如果和这位方小姐聊得来,也不用看别的了,趁着小离还没记事早点定下来。” 沈母见一向眼光挑剔的儿子居然没反对,自然不胜欢喜,连连说好。 倒是旁边在给小离喂饭的艾洛听到了母子的谈话,手一抖,勺子掉在了地上,沈母听见声响,头转过去:“怎么了小艾?” “没什么,勺子掉了,”艾洛捡起勺子站起来,一不小心又踢倒了身后的椅子,手忙脚乱地把椅子扶起来,匆匆地朝沈母和沈劭鞠了个躬,“不好意思打扰到你们了,我去洗一下勺子。” 沈母有些奇怪地和沈劭嘀咕:“小艾平时都挺稳重的,今天是怎么了?喂个饭都喂不好,毛手毛脚的。” 沈劭扫了眼艾洛好像有点慌不择路的背影,没回沈母的话,嘴角却微不可见地向上翘了下。 和方小姐约好了见面的时间,沈劭特意花了一个早上精心挑选赴约要穿的服装。 等沈劭穿戴完毕从更衣室出来,艾洛抱着小离恰好路过更衣室的门口。 沈劭西装笔挺,意气风发,还是从前那般迷倒万千少女的帅气模样。 艾洛盯着沈劭,语气幽幽地说:“沈先生今天穿戴这么隆重,肯定很重视和方小姐的约会吧。” 沈劭气定神闲地紧了紧领带,伸手挠了挠小离的下巴,小离被爸爸逗得咯咯直笑,沈劭也微笑。 “不隆重点,怎么给我们家小离找个妈妈回来。” 艾洛脸色白了白,身体一扭转了个方向,状似不想让沈劭碰孩子。 他语气干巴巴的,“沈先生,有句话你听说过没?有了后妈就有后爸,万一把你那个方小姐娶回家,她对小离不好怎么办?” 沈劭淡淡地说:“不会,方小姐是丁克,她没打算要孩子,所以就算她对小离做不到视如己出,也绝对不会亏待小离。” 艾洛语气有些急,“可是万一小离他不喜欢方小姐当他妈呢?你得尊重一下孩子的意愿吧?” 沈劭轻哂一声,“小离他才一岁,他的意愿有参考价值?而且你之前不也劝过我给小离一个健全的家庭环境?” “那是……”艾洛语塞,抿了下唇,表情不自然地说,“不管怎么样,后妈肯定还是比不上亲妈。” “那你知道小离亲妈在哪里?”沈劭冷笑着问。 艾洛不说话了,抱着小离闷头往前走,赌气似的说:“那就祝沈先生你相亲顺利,和方小姐一见钟情!” 沈劭一看约定的时间就快到了,也懒得和艾洛多说,径直离开了家,赶去和方小姐约好的餐厅。 到了餐厅,见到了方小姐,果然和沈母嘴里说的一样,温婉贤淑,落落大方,的确是适合娶回家的妻子人选。 方小姐自然也瞧上了英俊多金的沈劭,她是个爽快的人,看上眼了就直接了当地告诉沈劭,自己很欣赏他,问沈劭对她有没有意思,如果有,现在就可以交往试试。 沈劭笑了一下,还没说话,忽然个人终端上提示有家里打过来的电话。 沈劭担心是关于小离的事,便和方小姐打了个招呼,走到一旁接电话。 是艾洛的声音,很是焦急:“沈先生,小离不知道是怎么了,一直哭闹不停,我怎么哄也哄不住。” 沈劭:“怎么回事?我走之前还好好的。” 艾洛:“我也不知道,可能是着凉了,要不你回来看看?” 沈劭心系小离,也没心思约会了,“嗯,我马上回来。” 挂了电话,沈劭和方小姐说明了孩子的情况,方小姐是个善解人意的,忙说孩子要紧,她不碍事,还催着沈劭赶快回家去看孩子。 沈劭火急火燎地赶回去,却看到艾洛坐在沙发上,而小离躺在他腿边安静地税局,哪像艾洛刚才电话里说的那样哭闹不停。 “怎么回事?不是说小离生病了?”沈劭走过去仔细观察了一下小离的情况,发现孩子明明好得很。 艾洛:“给你打电话之前孩子真的哭闹不停,我想方设法哄了都没用,可不知道怎么回事,刚才他又不哭了,你说奇怪不奇怪?” “奇怪?”沈劭冷笑,“我看是有人作怪吧?” 艾洛无辜地眨了眨眼,状似听不懂,顾左右而言他:“你和方小姐的约会怎么样了?我刚才情急之下打电话给你,是不是打扰到了你们?方小姐会不会对你有意见?” “方小姐很善解人意,不会介意这个。”沈劭淡定地说,“而且我们都对对方很满意,约好了下次见面的时候,商谈婚事。” 艾洛睁大了眼,震惊道:“这么快?才第一次见面你们就谈婚论嫁了?” 沈劭:“现在当务之急,是我缺一个妻子,小离缺一个母亲,方小姐是合适之选。” “小离他不缺!”艾洛眼里闪过痛苦,喃喃道,“他不缺。” “你只是我们家雇佣的月嫂,是不是管的太宽了?”沈劭语气变冷,脸色也沉了下来。 艾洛从沙发上站起来,握紧双拳克制地问:“你喜欢她吗?” 沈劭:“第一次见面谈不上喜不喜欢。” 艾洛:“不喜欢,你要娶她?” “只要合适,感情可以慢慢培养。”沈劭说。 艾洛忽然道:“那你喜欢我吗?” “你说什么?”沈劭像听到了一个笑话一般,不可思议地望着艾洛,“你是不是得失心疯了?” 艾洛呼吸粗缓了起来,他凝视着沈劭的眼睛,一字一句地说:“我们可以慢慢培养感情吗?” 沈劭嘴角一扯,“抱歉,我觉得我们不太合适。” “哪里不合适?”艾洛执拗地问,“小离很喜欢我,肯定比喜欢那个方小姐要喜欢,我也把小离照顾得很好,我难道不是和你一起抚养小离最合适的人选?就算你不喜欢我,可你也不喜欢方小姐,那你选择的对象为什么不能是我?” 沈劭看了艾洛一会儿,似觉这个人不可理喻,他无话可说,扭头就往书房走。 艾洛从后面几步追上来,抓住沈劭的手,“别走。” “放手。”沈劭没回头,语气森冷。 “不放,”艾洛幽怨地说,“放手了,你就要给小离找后妈了。” “我给不给小离找后妈和你有什么关系?”沈劭反问。 “有关系,有关系的……”艾洛语无伦次道,“反正,你不能给小离找后妈,万一她虐待小离怎么办?” 沈劭:“方小姐是名门闺秀,我相信她不会。” “那我也不同意!”艾洛抓着沈劭的手一用力,把沈劭拽了转身,沈劭冷漠地看着他,“你凭什么不同意?你以为你是谁?” 艾洛嘴唇颤了颤,终究还是选择默然。 沈劭冷哼一声,甩开艾洛的手上楼,艾洛一步步跟上去,眼睁睁看着沈劭走进书房关上了门。 艾洛在书房门口站了好一会儿,却始终没勇气开门走进去。 过了好一会儿,艾洛想起来小离还一个人在楼下沙发上睡着,担心孩子醒来找不到大人会哭,于是准备下楼。 刚走到楼梯口,忽然有只手从后面抓住了他的手臂,阻止了艾洛下楼的脚步。 艾洛当然知道是谁,心中一喜,可回头还没看清沈劭的表情,脸上就挨了一拳。 “你他妈以为你自己是谁?你他妈凭什么不同意?想来就来想走就走,你当我这里是什么?”沈劭把艾洛推到在地,反身骑跨在他身上,一拳拳毫不留情地砸在他身上,“混蛋!你凭什么不同意?我就是要娶别人,你要是还有良心,就滚远点以后别让我再看见你!” “办不到!”艾洛也不反抗,任由沈劭的拳头落在自己身上,试图坐起来抱住沈劭,痛苦地嘶吼,“我不会离开你的,就算你打死我,我也不会……沈劭,我不求你原谅我,我不求你爱我,只要让我留在你和小离身边,哪怕只是做佣人照顾你们,我也愿意……但是你不要娶别人好不好?我真的接受不了!” “不会离开?”沈劭停下了手,揪着艾洛的衣领质问,“我生小离的时候你他妈在哪儿?我生完孩子不到一个月,做手术差点死在手术台上的时候你他妈在哪儿?现在知道回来认亲了?” 艾洛苦笑着流泪,“我在,我一直都在。” 沈劭一愣,“什么?” 艾洛,也就是君黎,缓缓道:“我一直在你身边,只是怕你不愿意见我,所以不敢以真面目站到你面前。你生小离的时候我在,我伪装成了护士和你一起进的产房,你做手术的时候,我也在,我亲自推你进了手术室,你不知道,我看着你痛苦的样子,我的心都快碎了,要是那天你出了意外,我真的也要活不下去。” 他深吸了一口气,抱紧了沈劭,继续说:“可我不敢和你相认,我怕你不想见我,当初你宁愿死也不愿意和我在一起,所以我只能选择另外一种方式接近你。可是我高估了我自己,当听到你要和别人结婚,让我的孩子认别人当母亲时,我还是忍不住。沈劭,之前都是我错了,我用错了爱你的方式,你让我补偿你好吗?你别赶我走,你把我当成你家里的一个家具,一个摆设,别不要我,求你了……” “谁不要你了?谁要赶你走了?”沈劭过了许久,才哑着嗓子说,“要是真不要你,早在第一次见面的时候,就把你赶出去了,你以为你那点伪装,能骗的了谁?” 君黎猛地抬起头,眼里漫卷过狂喜,“真的?” 沈劭扭过脸,不让君黎看到自己变红的眼眶,推他佯怒,“假的,你给我滚。” “不!”君黎想笑,却扯动了嘴角上被沈劭刚刚打出来的伤口,他也顾不上疼,高兴地一连声说,“你早就认出来是我了是不是?但你没赶我走,说明你还是愿意和我在一起的是不是?我不滚,我不滚,这次就算你赶我走,我也不会离开你!” “蠢鱼,”沈劭想维持面无表情,可终究还是抵抗不了君黎的热情,眼角湿润泛着晶莹,他看着君黎,无奈地问,“你到底懂不懂什么是爱?” 君黎凑到他的眼角,吮吸掉沈劭将掉未掉的眼泪,“以前不懂,现在似懂非懂,求你教教我,我愿意用一辈子来学,好不好?” 沈劭看着君黎许久,一声轻叹,终于还是忍无可忍地亲了上去。 第64章 炮灰枪手逆袭记 君郁早就眼馋沈劭家的小人鱼, 他的亲侄子了,他见小离这么可爱,不禁也心痒难耐,整天磨着陆时今要他给自己生小人鱼, 陆时今被他念叨的不胜其烦。 幸好没过多久, 沈劭和君黎就和好了,而大圆满结局后, 观众爽度值和剧情完成度都达到满条, 这个世界的任务终于完成, 陆时今和君郁可以从这个世界里传送离开。 知道自己会和君郁肯定会在下个世界重逢, 所以这次分开陆时今也没多少不舍, 只希望下个世界211别再出什么幺蛾子, 搞出来个坑爹任务他就谢天谢地了。 人鱼世界慢慢变成泡影从陆时今的意识里抽离,当天再次睁开眼时, 已经来到了另外一个世界。 这个世界的剧情信息像潮水一样涌入了他的脑海。 这是一个现代职场剧, 以网络小说风靡互联网, 网文快速发展为时代背景, 讲述了一个原本生活落魄的中专生, 名叫王励志, 因为没有文凭找不到好工作,偶然一次机会接触到了网文,发现了自己在网文上的天赋。 一本成神,一举成名, 王励志从一个没人看的起的中专生变成了最畅销的网文大神作家、影视版权IP大户,拥有数千万死忠书粉在各个平台为他摇旗呐喊, 从此X丝逆袭,跻身人生赢家的行列。 故事听上去不过就是普通的爽文标配套路, 但奈何现在人心浮躁,观众就爱买这些无脑爽文爽剧的账。 可观众眼睛看到的,只是编剧想让他们看到的故事的冰山一角,更多的,是没有曝光出来的,隐藏在冰山下面的那些污秽浊流。 陆时今的角色,是王励志刚接触网文时,对网文这一行还一窍不通时的启蒙导师。 陆时今也是一名网络小说写手,他这个人活的简单,大学的时候,其他同学忙着谈恋爱玩游戏,而他唯一的爱好就是看小说和写小说。 陆时今大学毕业后,因为患有社交恐惧症,不想出去工作和人接触,于是大学一毕业就选择了全职写网文。 他从大一开始写网文,虽然说成绩在众多网络写手中不见得多突出,但他胜在勤奋。 陆时今给自己定的要求是每天日更一万字,一年三百六十五天几乎全年无休,靠着更新勤奋也积累了一小批书粉支持。 王励志和陆时今是在一个文学论坛里认识的。 王励志中专毕业后就没读书了,他是家中独子,父母宠溺,也舍不得他小小年纪就出去打工,于是一直在家游手好闲。 有次上网,无意中看到一条新闻,说某某作家的作品被影视公司看中,以数千万的价格买下版权,一下子成了千万富豪。 王励志看完新闻后,灵机一动,不过就是写故事,别人能写他也能写,别人能赚几千万,他怎么就不能赚几千万? 坐电脑前敲敲键盘而已,钱来的轻松又容易,不就是最适合他干的工作? 王励志这个人虽然文化水平低,但脑子很活泛。 他第一次接触网文这一行,不懂得行业内水的深浅,便想着找个人来带带自己,省得走了弯路。 而陆时今没什么朋友,平时除了和读者交流,就是泡在各大论坛吹水,有次发帖不小心把自己的写作信息说得详细了点,被有心人王励志顺藤摸瓜找到了陆时今的马甲。 陆时今其实在他签约的文学网站写文的作者中,只能算个小透明,但在连小透明都算不上的王励志眼里已经算是大神人物了。 王励志破解掉了陆时今的马甲,可也没直接找上陆时今表现自己的真实目的。 他开始时时刻刻关注陆时今的动态,一发现陆时今在哪个帖子里露头了,就马上过去有意无意地和陆时今套近乎,明里暗里地恭维陆时今在写作方面见解深刻,一定是个有深度的大神。 除了追自己文的读者,陆时今还从没在别的地方受到过别人的恭维和吹捧,而且是在对方不知道自己是谁的情况下。 是人都有虚荣心,陆时今每天被王励志的马屁拍得晕晕乎乎的,对这个陌生的网友也难免产生了好感,和王励志的互动逐日增加。 王励志估摸着时机也差不多了,有天假装无意地和陆时今提起,自己也想学着写网文。 那时候陆时今已经把王励志当成了朋友,朋友想走写文这条道路,他帮忙指导当然是义不容辞。 陆时今把自己总结出来的网文技巧,写作心得和小说网站的一些规矩全都倾囊相授给王励志。 可王励志之前从没写过小说,上学的时候语文水平也只能说是写作文勉勉强强能把话讲清楚。 而且他年纪小,又没什么人生阅历,社会经验,写作格局以及眼界上难免狭小。 陆时今说的那些技巧,王励志听得似懂非懂,开始意识到好像写小说根本没他想象中的那么简单。 半个月后,王励志按照着陆时今教他的方法,写了三万字的开头初稿给陆时今看,问他有没有可能会被网站签约。 陆时今看过之后,觉得王励志的这个文笔实在是一言难尽,努力堆砌辞藻,写一些晦涩难懂的橘子,想拔高文章的深度,却有些画虎不成反类犬的嫌疑。 网络小说虽说是快餐文学,不太注重文笔,只要脑洞好,小学生文笔读者看得也会觉得爽,但王励志的脑洞也很是一般,还停留在十几年前地摊文学的那些题材上,这种开头别说签约,恐怕编辑扫一眼开头两行字就懒得读下去了。 陆时今详细列出了王励志文章的各种毛病,开始手把手地指导王励志改文,教他怎么写文,控制节奏才能抓住读者的眼球,有时候一教就是大半天,连他自己的更新都顾不上写。 在陆时今孜孜不倦的努力下,又过了半个月,王励志总算写出来一个能入眼的开头,兴奋地拿给陆时今过目。 陆时今看完后,表面上夸奖王励志写的有进步,但他自己知道,王励志的水平还不足以达到小说网站的签约要求,能过签的希望很渺茫。 陆时今看王励志实在是对网文这行很感兴趣,而且人也挺虚心努力的,不忍心打击王励志的积极性,夸完他之后只说小说题材恐怕不太适合市场潮流,希望王励志能加点贴合观众口味的热元素进去。 王励志小说都没看过几本,哪懂什么是热题材热元素,只能和陆时今讨教。 陆时今考虑了半天,问王励志是不是真的下决心要端网文的饭碗吃饭,王励志给了肯定的答复。 陆时今直接扔了个自己以前写过,但觉得不太满意的大纲和正文开头给王励志,让他修改一下拿去找编辑申请签约。 那份大纲对于自我要求高的陆时今来说可能不甚满意,但应付签约标准,已经是绰绰有余。 果然王励志申签后不久,就得到了编辑同意签约的消息。 王励志高兴不已,他还是第一次做一件事这么努力,比以前上学读书花的心思还多,现在签约上了终于没算白费。 然而签约只是吃网文饭的第一步,多的是签上约之后,写了几十万几百万字,连外卖钱都赚不到钱的底层写手。 这也让王励志坚定了要扒紧陆时今这棵大树的心思,既然陆时今能帮他签上约,以后肯定也能带他赚钱。 签完约后,王励志照着陆时今给他的大纲正式踏上了网文之路。 然而无论各行各业,新人一开始进去,哪有直接就混的如鱼得水的。 新人作者前期没曝光没推荐,写的文章压根儿就没几个读者看。 王励志写了十几万字都一直是单机模式,整天和陆时今抱怨数据太凉,网站编辑势利眼,不给他推荐榜单。 陆时今是个心软的,也知道新人初期起步不容易,便在自己的读者群试着推荐了王励志的小说。 陆时今坑品不错,更新速度也快,他的读者出于信得过他们喜欢作者的眼光,顺着链接摸过去看了王励志的文,发现是个新人作者后,虽然王励志的文笔不行,但还是有许多善良热心的读者留下了鼓励的评论。 这还是王励志第一次看到有这么多读者来看他的文,还在评论区夸他,这让他的虚荣心得到了极大满足。 王励志尝到了有人推荐带来的甜头,发现陆时今和同站一个文章有十几万收藏的大神作者交好后,脑筋又动在了想让陆时今找大神帮他要推荐的念头上。 陆时今不喜欢开口求人,他和大神本来可以是君子之交,要是他开口找大神帮忙,就是欠了人家人情,这份交情就掺杂了利益,所以他拒绝了王励志。 可王励志不停给他发消息卖惨,说他家里很穷,亲人生病欠了一屁股债,他迫切地想赚钱减轻家里的负担,眼看他就还差几百个收藏就能上架赚钱了,希望陆时今看在往日情分的面上,再帮帮他这次。 最后陆时今还是被王励志缠的没办法,厚着脸皮找大神帮忙,大神倒是个爽快人,陆时今开口,他什么也没说就痛快地答应了下来,这更让陆时今心里不是滋味。 大神的读者基数可比陆时今这种小透明多得多,有了大神的推荐,王励志的文章数据一下子就冲了上去,编辑发现王励志的文章或许有潜力,也给了不错的推荐榜单。 说来也是匪夷所思,王励志那不比小学生写作文强多少的文笔,靠着陆时今的大纲,再加上他自己不着边际的想象,写出来的文章一边让读者觉得雷,居然又有忍不住想看下去的爽,简称“雷爽”。 也不知道是不是王励志是走狗屎运还是误打误撞,真撞在了读者的爽点上。 他的文章自从得到大神推荐之后,收藏和收益一路水涨船高,再加上网站正好出台了扶持新人作者的政策,王励志的小说真还取得了不错的成绩,都快赶上陆时今成绩最好的那本小说了。 王励志在新人作者里的冒尖,引起了一家营销公司的注意。 这家营销公司专门会挑选一些有潜力的作者,和他们签订营销方案,在各个平台上帮他们营销文章,做大数据,等文章知名度扩大后,或许能被影视公司看上卖出版权,到时候作者出名,他们获利。 而因为新人作者没有根基,签他们的价格也相对较低,所以是营销公司的首选。 那家营销公司找上了王励志,提出想合作,王励志做梦都想红,自然是一口答应了下来。 可他高估了自己的水平,第一本小说的成功,除了一定的机遇意外,陆时今给的完整的大纲才是最关键的一环。 靠王励志自己的水平,别说几十万字几百万字的小说了,让他写个几万字的,水平在及格线上的短篇小说都难。 但是王励志和营销公司签了合约的,要是王励志写不出来让他们满意的小说,不仅自己投进去作为营销资金的钱拿不到,还得赔营销公司违约金,这可把王励志给急坏了。 王励志走投无路,又只能求到他在圈子里唯一一个认识且信得过的冤大头陆时今身上。 王励志想让陆时今帮他再写一份大纲出来,到时候赚到的钱和陆时今三七分,他三陆时今七。 陆时今虽然社恐,但不傻,王励志明摆着是让自己给他当枪手,陆时今自己写文写的好好的,当然不肯答应。 这一次事关道德底线,无论王励志怎么哀求,陆时今都始终不为所动。 王励志一计不成又生一计,先是假意和陆时今道歉,不该和朋友提这种要求,然后提出要来陆时今所在的城市面基,说是陆时今帮了他不少忙,想请陆时今吃顿饭,既是请罪又是感谢。 陆时今见王励志态度诚恳,认识到了错误,他自己难得交到一个谈得来的朋友,也就不跟他计较那些了,答应了王励志的提议。 王励志很快就来找陆时今了,一见面才发现,王励志长得还很不错,属于普通人里小帅的帅哥。 陆时今比王励志大两岁,王励志一见面就热络地叫陆时今“哥哥、哥哥”不停,完全没有第一次见面的生疏。 有社交恐惧症的人,一方面害怕和人接触,一方面又十分羡慕那些擅长和人交往、左右逢源的社交达人。 所以陆时今对第一见面的王励志很有好感,根本没有什么戒备心。 陆时今的大意,却恰恰给了王励志可乘之机。 两人吃完饭后,王励志借口住宾馆太贵,他舍不得花钱为由,提出想在陆时今租的房子里挤一晚。 陆时今作为东道主,而且人家千里迢迢过来找他,也不好意思拒绝,就带着王励志回了出租房。 两人吃饭的时候喝了不少酒,回去的路上,王励志又去便利店买了一打啤酒,笑嘻嘻地说要和好基友不醉不归。 陆时今不疑有他,只当和好朋友把酒言欢,哪里料到自己一脚已经踏进了王励志设计好的陷阱里。 当天晚上,两人把酒言欢,喝了不知道多少酒。 第二天醒来,当陆时今看到在他床上光溜溜躺着的王励志,吓得差点从床上滚下去。 王励志醒来后,对于昨晚发生的事倒是比陆时今淡定地多,他毫不遮掩自己身上的痕迹,没事人一样和陆时今说,在网上聊天的时候他就对陆时今很有好感了,昨天第一次见面,觉得陆时今是个不错的人,问陆时今要不要处对象试试。 陆时今虽然早就知道自己是个弯的,但他害怕和人交往,更别说去gay圈里厮混,他活了二十多年,还没谈过恋爱。 王励志见陆时今犹豫不决,笑嘻嘻地说:“你都把我睡了,还不打算负责任?” 说实话,王励志长得其实很符合陆时今的胃口,而且王励志的能言善道,以及热情奔放的性格,都是陆时今喜欢的那种类型。 何况的确是他酒后乱性,把人家给睡了,陆时今也不好意思不承担责任,便答应了和王励志交往。 有了男朋友这层关系,王励志再向陆时今提出要他帮自己当枪手的请求,就顺理成章地多。 但陆时今还是不想违背自己的底线,他可以指点王励志怎么写文,但绝不可能帮他代写。 然而王励志早就尝到了不劳而获的甜头,他怎么肯轻易妥协。 谁想王励志居然拿出了昨晚拍的他和陆时今的果照,威胁陆时今要是不答应他的条件,就把这些果照放到微博上,让陆时今身败名裂。 威胁完后又装可怜,委屈地说,自己都把人给了陆时今了,陆时今怎么能对他这么狠心,只要陆时今帮他这次,那么不仅他俩好好的,还会有数不清的钱和名利送到手上,不是两全其美的事? 陆时今不敢相信王励志居然还留了这一手,原来什么面基,什么好感都是假的,要设计自己帮他王励志当枪手,那才是王励志的真实目的! 可就算陆时今现在明白了真相,也悔之晚矣。 是他自己当初交友不慎,昨晚又是他自己引狼入室,为了拿到那些果照,现如今陆时今只得答应王励志的条件。 就这样,王励志靠着陆时今在背后帮他当枪手,又和营销公司合作,将自己打造成了一个一本成神的天才作家的人设,尤其是王励志长得还不错,营销公司又将他包装成网文界的爱豆,吸引了无数死忠粉支持他。 每到王励志的签售会,那都是人山人海,场面堪比一些娱乐明星。 和营销公司合作,赚来的钱大多都流入了营销公司的钱包,终究不是长久之计。 没过多久,王励志就决定成立自己的工作室,正好有家大型文化公司提出想和王励志签约,王励志当然求之不得。 当然,王励志也没忘了这么多年一直在他背后默默付出,劳苦功高的陆时今。 他从来没掩饰过他和陆时今的关系,对外都是宣称陆时今是他圈外男友,这样一方面能够更好地把控陆时今,另一方面,也将陆时今推到了风口浪尖上,从此两人绑在一起,一荣俱荣,一损俱损。 可野心勃勃的王励志怎么可能会将所有希望寄托在陆时今身上,万一陆时今有一天灵感枯竭写不出来了,又或者陆时今铁了心要跟他撕破脸,那岂不是他就完了。 所以王励志开始寻找新的能够帮他维持现有的名声地位、富贵荣华,比陆时今更有利用价值的目标。 这一次,他盯上了他的顶头上司,出身不凡,年轻有为的文化公司总裁,金景耀。 “还真是……世界之大,什么不要脸的狗东西都能遇上,这种傻逼为什么能当主角?写这个剧本的人,他是不是也找了枪手?”陆时今接受完剧情,直接给气笑了。 711:“当然不是啦!怎么说呢,剧本要展现的,只是爽点,它并不在意这个爽点是怎么产生的。就像这个世界,观众们只想看一个X丝明面上是怎么逆袭走上人生巅峰的,他们并不在乎这背后到底发生了什么。” “我对这届观众的鉴赏水平,表示质疑。”陆时今冷笑说,“不过幸好他们遇到了我,那就让我来告诉他们,什么才是正确的三观。” “小陆,这些文件你录好了没?怎么手脚这么慢啊,都快下班了,你可别连累我们陪你加班啊!” 一个尖细的女声将陆时今的神智从回忆中拉回到了现实,陆时今慢慢抬头,扫了说话的女人一眼。 “瞪我干嘛?你工作完不成你还有理了?”那女人翻了个白眼,冷哼不屑道,“别以为和笔大有点关系,就能在公司里偷懒混日子了,咱们公司可不养闲人废物。” 女人口中的“笔大”就是王励志,王励志的笔名叫“一支俗笔”,他的读者粉丝平时都会称他“笔大”。 王励志和白金文化签了合约,工作室交给了白金文化的人打理,而陆时今则被他安排了一份无关痛痒的闲职做着,最主要的工作,还是帮他当枪手。 然而其他人并不知道内情,都以为陆时今是个靠王励志关系进来,不思进取的软饭男,他们家笔大有钱有颜有才,更难得的是出了名后也不忘旧情,没有和陆时今分手,结果却要被这么个软饭男扒着吸血。 公司里有好几个女职员是王励志的铁杆书粉,私下里都为王励志打抱不平,平时明里暗里没少给陆时今使绊子,阴阳怪气、指桑骂槐的嘲讽更是家常便饭。 陆时今不喜欢和人交往,更不擅长和人吵架,所以对这些女人的冷嘲热讽只当听不见。 但他的退让隐忍只会让别人得寸进尺,那女人见陆时今不说话,以为他是知道自己理亏不敢和她争辩,顿时气焰更盛,说的话也更加难听起来。 “有些人啊,明明有手有脚,却非要当个寄生虫吸人家血,我要是他早就羞愧得一头撞死了!哪好意思出来见人,你们说是不是啊?” “说得对,人不要脸则无敌,这个脸皮是不是比城墙还厚啊?” “谁让人家有个好男朋友呢?” “好了,都下班了还不回家,在这儿闲聊什么?是不是想留下来加班?” 有个男人从办公室外走进来,那几个嘴碎的女人尖酸刻薄的表情立即换成了笑脸,笑吟吟地上去打招呼。 “笔大回来啦,我们正准备下班呢,和小陆开几句玩笑而已,马上就走了。” 王励志挥了挥手,笑了笑说:“好了,赶紧走吧,该回家的回家,该约会的约会去。” 那几个女人见王励志没责备她们的意思,扭头看着陆时今,笑容得意极了。 陆时今对上她们嘲弄的视线,冷冷扯了扯嘴角。 王励志走到陆时今座位旁,注意到陆时今的脸色,拍拍陆时今的肩膀安慰道:“陆哥,别生气了,她们只是跟你开玩笑。” “开玩笑?那也得我觉得好笑才叫开玩笑。”陆时今收回视线,凉凉落在王励志的笑脸上,“你是不是分不清开玩笑和人身攻击的定义?” 王励志面色一僵,不过很快恢复笑容,朝陆时今挤了挤眼,示意他别把事闹大,“陆哥你今天怎么了?怎么脾气这么冲?好了好了,我今晚带你去吃法国大餐好不好?听说市中心开了家法国人开的西餐厅……” “王励志,这些女人重要还是男朋友重要?”陆时今面无表情地打断他,王励志楞了一下,“什么?” “你要是觉得她们重要,那我走,”陆时今轻轻嗤道,“要是觉得没我不行,那你就开了她们,听懂我的意思了吗?” 作者有话要说: 渣不过一章,接下来的剧情很快会极度引起舒适感(#^.^#) 第65章 炮灰枪手逆袭记 陆时今不擅交际更不善言辞, 而且他这个人性格温吞,很少有像今天这样疾言厉色的时候。 王励志不是不知道工作室的其他员工大多都看不起陆时今,但他作为工作室的老板,即使看见了那些员工欺凌陆时今也不会多加责备。 他只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轻飘飘地将那些人打发走, 再好言好语地安慰陆时今,说自己刚和白金签约, 不好对待白金的员工太过苛责, 让陆时今为了忍耐一下, 等他们在白金站稳脚跟, 自己绝对会给陆时今出头。 王励志的不作为, 无疑是对那些人的纵容, 更加鼓励了他们对陆时今进行办公室霸凌。 王励志当然是故意为之,他乐于见到陆时今被众人孤立, 这样陆时今就只有依附他一个选择, 他才能更好地把控陆时今。 可惜他不知道, 他面前现在坐着的陆时今, 早就不是原来那个可以任他揉搓捏扁的“陆时今”了。 “陆哥, 人家妹子们跟你说笑而已, 不至于这样吧?”王励志皮笑肉不笑,侧过头压低了声音警告,“不是跟你说过,在外面别叫我本名?行了你, 几句玩笑话,才多大点事, 犯不着和一群女人计较。” 王励志写小说出名后,开始装有内涵的文化人, 嫌弃自己的名字“王励志”土气,从没跟其他人说起过自己的本名,也从不许别人大庭广众叫他本命,这是他的忌讳之一。 王励志的脸色阴沉了下来,已经带了点不耐烦,挥了挥手打发站在门口看戏的女人们,“没事了,你们走吧,陆哥只是在和你们开玩笑。” “我没开玩笑,”陆时今抱着手臂往椅背上靠,二郎腿翘起来,挑着眉打量王励志,“她们说我是闲人废物,说我吃软饭,吸你的血,我是不是吃软饭,是不是废物,你最清楚,你不帮我解释解释?” “解释什么?这些闲言碎语有什么好解释的?不理它不就行了吗?”王励志强词夺理道,“有句话说得好,认真你就输了。你到底什么样和别人没关系,只要我懂你我相信你不就OK了?” “不OK,不好意思,我不喜欢被人戳着脊梁骨骂,我今天就把话撂这儿了,”陆时今抬手指了指门口站着的长舌妇们,扯唇,“以后这间办公室,有她们没我,有我没她们,王励志,你好好想想到底选谁。” 那些女人们不罢休了,一个个都柳眉倒竖,涂着指甲油的手恨不得指到陆时今鼻子上来骂。 “喂!姓陆的,你以为你谁啊?你凭什么让笔大开除我们?” “就是,你算老几啊,我们是白金正式员工,你说开除就开除啊?你算什么东西,我呸!” “笔大,有句话我早就想说了,你这样的条件找什么样的对象找不到,怎么找这种人啊?” 长舌妇们骂的越难听,陆时今脸上的笑容就越深,只是没有笑意的眼睛里,眸光冷冷,等着看王励志怎么处理。 “都别说了!”王励志脸色铁青地瞪了女人们一眼,女人们见偶像发怒,登时也不敢再多话,只是一个劲儿地朝陆时今身上飞白眼。 “你一定要让我难做吗?”王励志为弯下腰,咬牙低声问陆时今。 陆时今冷笑着反问:“我让你难做?你搞搞清楚,我是受害者,你对着受害人说自己难做?行啊,既然这样,你也不用难做了,我走,你就留下继续当你的好人吧。” 陆时今站起来,也不看王励志了,双手插进裤袋,抬腿就走。 王励志此时还没找到新靠山,自然不可能和陆时今翻脸,他连忙上去拦住陆时今。 “拦我干嘛?”陆时今没什么好脸色,“你想当好人,我成全你,还想要我怎么样?” “够了,能别耍小孩子脾气了吗?你不就是想要我替你出头?”王励志深吸了一口气,脸上有种被逼迫的无奈,回头对着女人们说,“你们听好了,陆哥是在我最艰难的时候,给过我最多帮助的人,我很爱他很珍惜他,也很感激他,不是你们认为的那样,他是靠我养的闲人!以后要是谁再让我听见什么风言风语,就算是白金的正式员工,也给我去人力资源部递辞呈!” 王励志替陆时今一番辩解,非但没震慑住那些嚼舌根的女人,反而让她们更加怨恨陆时今,也更心疼王励志。 她们家笔大这么好,出名了都不忘旧人,这么重情重义的一个人,却被一个软饭男吃得死死的,真是老天爷没长眼! 该死的软饭男,居然还用分手来威胁笔大开除她们,真是太可恶了! “你现在满意了吗?”王励志冷着脸问陆时今。 陆时今噗嗤一笑,“就这样?” “那你还想怎么样?!”王励志眼含警告瞪着陆时今。 “你还没到三十,怎么记性就这么差?我刚才说了,要么开了她们,要么我走,你听不懂吗?” 陆时今铁了心要让王励志里外不是人,才这种雷声大雨点小程度的责备,怎么可能让他满意。 原主是个任人捏的软柿子,明明他才是王励志那些作品真正的主人,却让王励志把不属于他的荣光都占了去,自己却被人冷嘲热讽是吃软饭的。 可他陆时今不是原主,可不会忍气吞声任由王励志得意。 王励志的脸色已经难看到了极点,他初来乍到白金,要是真为了陆时今开除那几个白金的员工,被人传出去后,他还怎么做人? 王励志气得不行,又要维持风度不能发作,把所有的怒火都归咎在了陆时今身上。 明明之前再难听的话,陆时今都忍了,今天到底是在发什么疯?故意要给他难堪吗?! 陆时今就冷眼看王励志脸上精彩的表情变化,就在场面僵持不下的时候,门口进来了个人。 “都杵这儿干什么呢?是不是不想回家,想留下来加班呐?”那人是白金总部的人力资源副总,这边办公室里吵架,早有有眼力见儿的人给副总通风报信了。 副总把详细经过一听,猜到王励志刚来,抹不开脸处理白金的员工,于是亲自赶过来处理这件事。 副总严厉地道:“你们这些女人,下班不走人留在这里乱嚼什么舌根?别叫笔大觉得是我们白金的员工素质不过如此!看来是我们的企业文化还没做到位,这样吧,你们既然不想回家,那索性就留下来,把员工手册好好看一遍,再写一份检讨书交给我,才准走!另外,每个人都扣半个月的绩效工资,听到没有?!” 那些女人见副总发怒,都不敢再做声,低着头回到了座位上。 副总处理完长舌妇,朝王励志走过去,爽朗地道:“笔大,让你见笑了,这些员工都是欺软怕硬的,你就是平时对她们太好了,才纵容得她们无法无天。以后要是她们还敢这样,你就告诉我,我来帮你处理。” “多谢李总。”王励志还在气头上,勉强地笑了笑。 副总看向陆时今,笑容和善地安慰道:“小陆,她们都是些头发长见识短的,你就别跟她们计较了,我已经罚了她们,想必她们也长教训了,你看,这事儿要不就看在我的面子上,算了吧?” 陆时今只是想为难一下王励志,人家高管都这么说了,他也没必要端着架子不松口得罪人家,便点了点头。 “这样就对了,大家已经是一家人了,就该和和气气的。”副总笑道,“时间也不早了,我也得下班回家陪老婆孩子了,你们自便吧。” 副总离开后,陆时今和王励志也离开公司回到了家,王励志开的车,陆时今坐在副驾驶,王励志一路都没跟陆时今说一句话。 陆时今求之不得,像王励志这种社会渣滓,跟他多说一个字,自己都觉得恶心。 “便利店,211跟你联系了吗?”陆时今侧头看向窗外,装闭目养神,和711交流。 “联系了,”711说,“你猜猜,这次你老公是什么身份?” 陆时今想了想,这个剧情里,目前他就认识两个人,一个王励志,一个就是只闻其名不见其人的白金文化总裁金景耀。 陆时今随口答:“金景耀?” 711:“对啊!宿主你真是太聪明了!一下子就猜对了!恭喜你呀!” “去你的,少吹彩虹屁,恭喜你个头啊,这是什么值得高兴的事吗?靠,是谁不行,为什么会是他?”陆时今一想到王励志将来会和金景耀在一起,心里像吃了只苍蝇一样的难受,他绝对不允许这种事情发生。 可是……万一要是211那个坑爹系统随机到的任务,是什么深情男主系统,金景耀还非得和王励志在一起才能完成任务,那该怎么办? 陆时今头大极了,不抱什么希望地问:“211这次随机的是什么系统,你知道吗?” 711:“这就是我要和你说的第二个好消息,211这次随机到的是‘古早渣攻系统’!” 陆时今:“……渣攻我知道,何为古早?” 711滔滔不绝地说:“所谓‘古早’就是又狗血又虐,最重要的一点,就是肉多。” 陆时今:“……我怀疑你在耍流氓,但我没有证据。” 711:“嘿嘿嘿,这可是个好系统啊,金景耀绑定的是这个系统,你别听这个名字不太好,可对你来说却是一件大大的好事啊!” “好在哪里?”陆时今莫名其妙。 711解释说:“渣攻,那就说明金景耀肯定会渣了王励志,而且还会把王励志虐得死去活来,宿主你想想,这样你的机会不就来了吗?” 陆时今恍然大悟,高兴地说:“对哦!是这个道理没错!便利店你可以的,什么时候脑袋瓜这么灵了?” 711嘿嘿笑道:“都跟你身边这么长时间了,多少也学到点了。” 宿主和系统两人互相吹完彩虹屁,陆时今先在脑子里想好了一个初步的计划。 不管怎么样,既然知道了金景耀就是他男人,可不能白白便宜了王励志这种垃圾货色。 到了家里,王励志脸色也没缓和下来,摆着张臭脸,好像陆时今欠了他八千万一样。 陆时今想了想,现在还不到和王励志直接撕破脸的时候,得先稳住王励志。 等他麻痹大意的时候,才能给他致命一击。 “好了,别生气了,”已经是晚饭时间,陆时今打开冰箱看了看有什么东西能拿来做饭,边对王励志说,“你也听到了那些人说话多难听,我不擅长和别人吵架,吵不过她们,我只是想让你帮我出口气,你是我男朋友,难道不应该吗?” 王励志:“我不是不愿意帮你出气,但也得分场合分对象,我们刚到白金没多久,要是别人只是说了几句闲话我就开除她们,那别人会怎么想我?” 陆时今暗笑王励志是个蠢材,不过也对,他今天取得的所有荣耀成就都是靠偷来的抢来的,他不自信,他心虚,小心翼翼经营不敢得罪人也是正常。 陆时今从冰箱里拿了两个鸡蛋和一袋子青菜出来,准备简单下个面解决晚饭拉到,他可不愿意做一桌好菜白白便宜了王励志。 “怎么想你?”陆时今一边在厨房忙碌一边说,“你是他们高薪请来合作的大神级作家,卖出去一部IP够他们吃多少红利?他们只会恭维你讨好你,怎么可能会因为你处理了几个犯错的员工就为难你?这不是自断财路?你就是做事太小心,生怕得罪人,可你要知道,你才是他们得罪不起的那个。” 王励志听完陆时今的一番话,稍加思索还真句句都在理上,对啊,他是大神,是网文界的爱豆,身后那么多粉丝支持他呢,何必怕几个嘴碎的长舌妇? 王励志被陆时今吹的有些飘飘然,也忘了刚才在公司的那些不愉快,他现阶段还离不开陆时今,没必要为了这么些小事将两人的关系搞僵。 “以后她们要是再嘲讽你,你私下告诉我,我会收拾她们的。”王励志走到料理台前主动帮忙,拿了个碗给陆时今,说,“但是以后别再像今天这样让我下不来台了,知道了吗?” 陆时今懒得看他,淡淡“嗯”了声,不让他靠近自己,“你让让,我把面捞出来。” “总觉得今天的你有些不一样,”王励志以为陆时今还对自己不满,故意打趣试图缓和气氛,“你平时都很少能一次性说这么多话的,今天下午在公司也是,从没见过你发这么大的脾气,真让我意外。” 陆时今暗哂,才这点就意外了,那今后恐怕你会一直意外下去了,励志同学。 “我只是不想说话,不代表我不会说话,”陆时今捞完面,转过头淡漠地扫了眼王励志,“我只是不想发脾气,不代表我没脾气。泥人都有三分火气,何况我是个活生生的人?” 王励志尴尬地摸了摸鼻子,干笑了两声,接过陆时今手里的碗,端去了餐厅。 两人隔着桌子默默无话对着吃面,等面吃完,王励志忽然说:“明天晚上我应该不回来吃饭了,你下了班就自己先回家吧。” “有什么事吗?”陆时今出于想掌握王励志行踪的目的,随口问。 王励志说:“明天白金有作者大会,我去参加。” 陆时今放下筷子,悠悠地问:“那应该会来不少出名的作者吧?” 王励志:“嗯,白金在业内是龙头老大,只要是叫得出名字的作者都会到场。” 陆时今嘴角轻轻勾了勾,也不知道王励志这种肚子里没几两墨水的货色,坐在这些人中间会不会感觉羞赧。 哦,是他多想了,像王励志这种卑鄙无耻之徒,当然不会存有羞愧之心。 不过白金文化举办的作者大会,金景耀作为总裁,肯定也会出场咯? 想到要和心上人见面,陆时今不自觉露出会心一笑。 “你干嘛这么笑?”王励志皱了下眉头,总觉得今天的陆时今处处都透着诡异。 以前陆时今的表情都是木然的,整个人也无趣得很,像今天这种会愤怒、说话有条有理的陆时今,他从没见过。 “我怎么笑了?你是不是眼花了?”陆时今抬头,没什么表情。 王励志:“……” “既然是作者大会,你能带我去吗?”陆时今问。 “你去?”王励志诧异道,“你不是从来不喜欢去人多的场合的吗?” 陆时今淡淡道:“我也是作者,对这种所有作者齐聚一堂的场合难免好奇,想去见见世面,不行吗?” “可是……”王励志犹豫着不想答应。 自从逼迫陆时今给他当枪手后,王励志就将陆时今的交友圈看得死死的,陆时今每天跟谁见面,和谁聊天,他都要事无巨细地过问,生怕陆时今将他俩的事告诉别人。 王励志还算清醒,知道自己今天拥有的这一切多亏了谁,所以他赚了钱也没亏待过陆时今,该给的从不吝啬。 所以陆时今似乎也接受了给他当枪手,这么久过去了,从没跟人提起过这件事。 但是作者大会那天人多口杂,王励志他要应酬,分不了心看住陆时今,虽然他并不觉得陆时今会乱说话,但出于谨慎还是不放心陆时今和其他人接触。 可还没等他想好借口,陆时今已经抢在他前面说:“你放心,我谁也不认识,不会乱说话,你要是怕,找个人跟着我也行。” 王励志被陆时今看穿心思,不免愣了一下,“我不是这个意思。” 陆时今似笑非笑,“那你是什么意思?” “你想去就去呗,”王励志心虚地笑了笑,“我好歹也是白金主推的作者,搞张邀请函还是搞得来的。” 得到了承诺,陆时今也不想和王励志继续废话,只端起自己的碗拿去厨房洗了,留下王励志对着自己的碗傻眼。 晚上睡觉,两个人是分房睡的。 虽然两人有男朋友的名分,但除了酒后乱性的那一晚,两人再也没发生过关系。 其实陆时今和王励志两个人长得都不错,放在gay圈绝对是让人羡慕的一对。 王励志对陆时今除了利用,其实也有点好感,有这么一个颜值在线,还能给自己当枪手的男朋友,说实话,打着灯笼也难找。 所以王励志不是没想过和陆时今假戏真做,这样一方面满足了自己的需求,另一方面,也方便他更好地把控陆时今。 可也不知道是怎么了,那一晚过后,无论王励志怎么勾引,陆时今都无动于衷。 有次把王励志气狠了,直接推到了陆时今想硬来,可无论他怎么努力,陆时今那玩意儿就跟睡着了似的都没反应。 枕边人对自己没反应,这事儿对于无论男女来说,都是奇耻大辱,所以之后王励志也打消了要和陆时今上床巩固关系的念头。 陆时今睡前还得帮王励志连载的新文写更新,其实怎么能说是王励志的文呢,除开“一支俗笔”这四个字的笔名,这篇文章从题目道标点符号都和王励志没半毛钱关系。 “宿主,你会不会写小说啊?”711担忧地问,“需不需要使用枪手卡?可以召唤古今中外任何一个文豪附身帮你写文。” “不用,”陆时今打开word文档,自信满满地说,“不就是写个网络小说吗?有什么难的,别忘了,我以前可是干记者的,写的新闻稿没有一千也有八百。” 711彩虹屁奉上:“好棒好棒!” 然而理想很丰满,现实很残酷。 陆时今端坐在电脑前一个小时,还没憋出五百字。 “靠,人间真实,我堂堂一个走纪实路线的新闻记者居然写不出来快餐文学?”陆时今认命地扔掉鼠标,“便利店,我放弃了,给我来张卡续命,快点,再写不出来,要来不及更新了。” “你选好谁来当枪手了吗?国内的还是国外的?高尔基?大仲马?巴金?鲁迅?”711问。 陆时今:“网络小说而已,用不着请那么大腕儿,随便找个网文写的过得去的就行了。” 711想了想,给陆时今随便选了个作者附身。 卡片生效后,陆时今顿时觉得脑子里好像有数不清的灵感涌出来,故事情节就像亲身经历过一般在他脑子里闪现。 711:“感觉怎么样?” “等等,”陆时今扶住了头,“有些不对劲,怎么我脑子里一直涌现出少儿不宜的画面?” 711看了眼该作者曾经的作品信息,“哦,这原来是个写小黄蚊的作者。” 陆时今:“???” 作者有话要说: 以后想看什么,让今今给你们写! 第66章 炮灰枪手逆袭记 陆时今紧赶慢赶终于赶在零点前写完了更新。 他帮王励志写的这部小说, 就是题材一般的男频爽文流小说,标准的暗黑流种马大男主人设,身边红颜知己无数,只要书里出现过有名有姓的女性角色, 无一例外都会爱上男主, 为他痴为他狂,为他哐哐撞大墙。 而许是陆时今身上附的这个小黄蚊作者意念太强的缘故, 在写更新的过程中, 陆时今总是控制不住敲键盘的手, 想写些带颜色的情节。 亏得和谐系统711提醒, 这样写恐怕会被网站锁文, 陆时今才勉强抑制住了体内的洪荒之力。 直到帮王励志写完了更新, 陆时今还意犹未尽,不想停止敲键盘。 思想本是自由的, 不应该被束缚, 越是束缚, 就越会反弹。 附在陆时今身上的这个小黄蚊作者, 曾经写的小黄蚊以香艳著称, 却因为网站的清水政策, 一身本事无处可用,导致压抑得太狠,现在大有不写个尽兴不肯罢休的意思。 “便利店你又坑爹了,你给我选的什么作者, 满脑子的黄色废料!”陆时今手痒难耐,脑子里的画面过于精彩, 导致他身上都有些燥热了。 711:“哎呀抱歉,你让我随便选的嘛我就随便选了, 谁知道会是个专门写小黄蚊的啊。” 陆时今:“那你赶紧给我再换人来,再这样下去,我可能得因脑补过度而X尽人亡了!” 711:“这个卡片一旦使用,持续时间为72个小时,期间无法更改。” 陆时今:“……坑爹。” 711嘿嘿干笑:“我觉得吧,会不会帮他发泄出来就好了?他想写那就让他写个痛快,说不定能好一点?” 陆时今也想不到其他更好的办法,只能按照711说的试一试,死马当活马医。 可写小黄蚊也得有素材啊,还得想故事架构,人设情节,繁琐的很。 陆时今绞尽脑汁半天,忽然灵机一动,他自己身上发生的故事不就是最好的素材吗? 他和霍涟、裴因、许伊凡、君郁之间的哪一段故事,不够刺激精彩?还用想其他的干嘛? 而且写下来还能当做纪念!两全其美! 写!说写就写! 陆时今顿时文思如泉涌,又有小黄蚊作者的天赋,键盘敲得噼里啪啦响,一个小时四千字都不带停顿的! 最后两个小时写了将近一万字,陆时今才觉得小黄蚊作者的热情才消退了点,终于肯停了下来。 陆时今写的,是他在第一个世界里和霍涟发生的那些故事。 既然是小黄蚊,当然只有一个宗旨,那就使劲搞颜色。 才一万字的开头,里面的两个主人公光真刀真枪实干就来了两次,另外还有许多暧昧戏,场景paly什么的。 这要放在从前,打死陆时今都想不到,他居然会有一天自己产自己的同人粮。 写完后,陆时今写完从头到尾看了一遍,既感觉羞耻又有一种难以言说的刺激感。 还别说,小黄蚊作者虽然写的是小黄蚊,但是文笔真挺不错,那描写那形容,香艳的场景跃然纸上,令人浮想联翩。 陆时今越看越热血沸腾,曾经的那些点点滴滴纷涌而至,光是看着这些文字,就能让他回忆起霍涟曾经带给他的快乐。 陆时今蹭地从电脑前站了起来,姿势怪异地冲进了浴室,将水龙头扭到全部冷水的一边,冲凉冲了一刻钟,才将冲动平息了下来。 怪不得要禁小黄蚊,写得这么香,这他妈谁受得住? 不过成年人看点成年人该看的东西有错吗?没错。 小黄蚊作者把他和霍涟的故事写这么好,他一个人看不是太埋没了人家的才华? 独乐乐不如众乐乐,陆时今决定把刚写的文上传到只有成年人才能阅读的网站上去,让小黄蚊作者的才华发挥用武之地。 陆时今摸到了成人文学网站,注册作者准备发文,取笔名的时候却犹豫了下,不知道该叫什么好。 他不可能用王励志的笔名,也不能用原主曾经的笔名,想了好一会儿,随手打了一个他名字倒过来念的谐音“今世路”作为笔名完成了注册。 文章发表前得先取个书名,陆时今懒得想什么文艺的标题,联合自身实际,简单粗暴地取了个《深情男配系统(同人)》,然后把一万字分成了三章发上去。 做完这一切,都快凌晨三点了,陆时今关上了电脑躺回床上休息。 第二天眼睛一睁开,首先想到的就是打开电脑,看看他昨晚发的文章情况怎么样了。 没想到才过一晚上,陆时今的文章就有几十个读者收藏了,还有十几条评论夸作者写得好,求更新。 现在写小黄蚊的作者大多都是为爱发电,赚不到钱,所以愿意写小黄蚊产粮的作者越来越少,把读者都给憋坏了,看到一篇小黄蚊发表,就跟发现了新大陆一样的高兴。 尤其是陆时今这篇文章文笔还过得去,读者就会自发地帮忙宣传支持,还不到中午,陆时今的文章就有了好几百个收藏,而且涨势还越来越快,评论也多出来好多。 【太太是新人作者吗?写的真好!太太加油~给太太撒花花~】 【太好看了!敲碗等更!满地打滚求更新啊!】 【求问太太更新时间,我蹲这个坑里不走了,求太太稳定更新不要坑哇!】 【太太,这个是同人文吗?可是我没找到《深情男配系统》这本书啊,好想看,请问在哪里可以看?】 【想看+1,为陆陆和小叔的绝美爱情流泪嘤~】 【太太简直是宝藏!最喜欢写同人的太太了!太太考虑过写别的同人吗?】 【太太多多产粮哇,我会一直支持太太的!已经收藏作者了!请多多更新呀!】 陆时今一条条看完读者们的评论,突然明白了为啥王励志会越来越飘。 毕竟谁不喜欢听彩虹屁,谁不喜欢被人吹捧呢? 读者们过于热情,于是陆时今挑了几条评论回复了一下。 写完评论刷新了下页面,陆时今看到最新几条评论前面都有个小小的图标,再看评论,好像是有个读者在给他打赏。 【读者日京光翟向作者今世路投出一枚深水鱼雷,投一枚鱼雷将作者炸出来,不要偷懒,快去码字!】 【读者日京光翟向作者今世路投出一枚深水鱼雷,桃花潭水深千尺,不及鱼雷送你情!】 【读者日京光翟向作者今世路投出一枚深水鱼雷,妙笔生花,奖励一颗深水鱼雷吧!】 ………… 这个叫“日京光翟”,名字听上去很奇怪的读者,出手非常大方,直接在文章地下投了10个每个价值1000元的深水鱼雷,而且很高冷,投完鱼雷后,一个字都没说,好像一个不带感情的砸雷机器。 要知道,陆时今这个笔名是刚注册的,文章也才发了三章,万一坑了跑路,“日京光翟”投的这些打赏可就成了打水漂。 陆时今判断,这个叫“日京光翟”的读者,要么就是真爱小黄蚊,要么就是人傻钱多。 陆时今本来只是打算随便发出来分享玩玩的,根本没考虑过会不会继续更的问题,也没想到读者们会这么热情,还有土豪读者给他这么多打赏。 现在弄得他反而不好意思坑了,只好硬着头皮回复读者“不会坑,但是更新时间不稳定,谢谢大家支持~” 得到了陆时今不会坑文的保证,读者们的热情越发高涨。 这里是成年人阅读网站,读者大多都是上班党有一定经济基础,又有好几个读者给陆时今打赏鼓励他。 陆时今是万万没想到,自己会变成一个小黄蚊作者,还是写自己同人的小黄蚊,真是世事无常啊。 于是陆时今开始了一边给王励志当枪手帮他写更新,一边在自己的新马甲“今世路”上连载小黄蚊的日子。 而且他发现了,写小黄蚊不仅能让自己爽,还能收获读者们热情的彩虹屁,搞得他都有些乐在其中了。 —— 到了白金文化集团举办作者大会的那天,王励志带着陆时今一起到了现场。 王励志作为主咖,还得上台讲话,座位理所当然地被主办方安排在前排。 而他不可能把陆时今带在身边,便让工作人员把陆时今安排在后排座位上观礼,还反复叮嘱他不要乱走。 陆时今没异议,顺从地在一个后得不能再后,看主席台上的人脸都看不清的位置上坐下来。 他周围坐的,好像都是一些过来撑场面的职业粉,负责在大神作者们上台讲话的时候报以热烈的掌声,避免冷场。 也就是说,除了陆时今一个,旁边坐的其他人都不是作者。 陆时今打量了一圈四周,心里冷笑,王励志安排的还真是周密,把他安排坐这儿,就算他想找人聊天都找不到。 不过他过来的目的也不是找人聊天的,而是来见一见传说中那位,年轻英俊、卓尔不群的白金总裁,金景耀。 很快大会就开始了,而作为东道主,首先上台演讲的,就是金景耀。 可是陆时今做的位置太靠后了,前面茫茫多人,任凭他努力伸长了脖子,眼睛睁到最大都看不清金景耀到底长什么样。 “这位小哥哥,你也是金景耀的粉丝吗?” 陆时今旁边的一个路人小姐姐看到陆时今这副模样,好奇地问。 “啊?你说我?”陆时今把脖子缩回去,指着自己。 小姐姐笑着点点头。 “我不是啊。”陆时今摇头否认。 小姐姐疑惑地问:“你不是他的粉丝,那金景耀上台你激动什么?哎呀,没事啦,你承认也不会有人笑你,你看看你四周的人,坐这里的,有一大半都是冲着金景耀来的。” 陆时今有些无语,朝台上金景耀的方向指了指:“他不是个总裁吗?总裁为什么会有粉丝?” 小姐姐扑哧一声笑起来,“不是吧,你是真不知道还是装不知道啊?” 陆时今感觉事情不简单,装作一副虚心求教的模样,礼貌地和小姐姐请教。 “我是真不知道,金景耀又不是艺人明星,为什么一个公司的总裁也会有粉丝啊?” 小姐姐看陆时今问问题的样子很认真,不像是装的,于是热心地给他讲解其中缘由。 原来,金景耀不仅是白金文化的总裁,同时还是一个同人圈大佬。 金景耀从小就喜欢二次元的事物,在接管白金文化前,就是一个同人圈里很有名的coser,因其外表出众,而且出的cos质量很高,很受同人圈的粉丝喜爱。 接管白金文化后,金景耀除了管理公司,也没放下过在同人圈的事业。 而且白金文化是集阅读平台、文学IP培育平台、影视文化公司、数字传媒等一体的综合性集团,每一项运营项目都和二次元紧密相关,更给了金景耀发挥的空间。 金景耀出过不少白金文化旗下推出的热文热剧的cos作品,有些作品的人气甚至比在由小说改编成的影视剧里,扮演该角色的演员还要火。 金景耀的cos风格百变,甚至还有一些女装的cos作品。 金景耀的粉丝们剪辑了不少金景耀搭配其他人的CP视频放到视频网站上,金景耀同人文也是层出不穷,在粉丝们的共同努力下,“金景耀”这三个字都火出同人圈了。 总而言之,金景耀是同人圈的“百搭男神”,也可以说,白金文化的这个总裁,要是不想当总裁了直接出道,人气都不会输给一线流量。 “喏,这些都是金景耀出过的作品,是不是盛世美颜?”小姐姐把自己手机里的照片分享给陆时今看,脸上笑容荡漾,“我们景耀男神真是太优秀了,又能当总裁又能出cos,没有人比他更完美了!所以你要不要考虑成为金景耀的粉丝?我墙裂把我男神安利给你啊!一起入股金景耀,买不了吃亏买不了上当!” “呵呵、呵呵……”陆时今被小姐姐突如其来的热情弄得有些哭笑不得,不过别说,小姐姐手里的照片是真他娘的带劲儿! 照片里的人,脸庞轮廓如刀凿斧刻一般棱角分明,五官深邃立体,身材比例完美,猿臂蜂腰,肩宽腿长,就跟从动漫里走出来的人物一样,帅气得不像真人。 陆时今知道,一般cos照都是经过精修的,他不知道金景耀的照片修了多少,但皮相在那里,真人肯定不会差到哪里去。 陆时今听完小姐姐的介绍,心里有些酸溜溜的。 靠,他老公这辈子居然是个万人迷? 而他却悲催的只是个帮人当枪手的炮灰男配,两人的身份也差的太悬殊了吧?! 正想着,金景耀的讲话完了,大厅里顿时响起热烈的掌声,尤其是陆时今身边的那个小姐姐,陆时今都担心她会不会把自己的手给拍断。 金景耀讲话完,就是王励志上台。 没想到王励志的人气也挺高的,大家给的掌声也很响亮。 陆时今见小姐姐还在拼命地鼓掌,问她:“你这么卖力鼓掌,难道也是他的粉丝?” “我是笔大的书迷呀,”小姐姐停止了鼓掌,笑着说,“你不知道吗?金景耀下一部cos作品,cos的就是笔大书里的人物呢,我还听说金景耀还邀请了笔大客串,到时候两个男神强强联手,我真是太期待了!而且你不觉得笔大也很帅吗?我觉得他和金景耀站一起特别般配呢!” 般配个屁。 陆时今在心里啐了一声,已经做好了打算,绝对不会让王励志有机会接近金景耀,玷污了他家老公。 还一起出cos,呸,想得倒美! 看老子不把你写进书里,让你当总受文男主! 大咖作者们挨个发言结束,作者大会就到了尾声,除了主要参会人员,其他人都离开了会场。 晚上白金文化还在酒店安排了宴会,邀请各位出席的大咖作者赴宴,陆时今理所当然地要求王励志带上他一起去。 王励志是打着和金景耀联络感情的目的去的,有陆时今在旁边碍手碍脚,他还怎么接近金景耀。 “你不是很排斥参加这种酒会宴会的吗?”王励志哄他,“其实没什么好玩的,就是一群人互相吹牛奉承,你肯定不会喜欢这种场合,去了也不开心,还是先回家吧,我这里结束了也会立即回家的。” “可我想去,”陆时今固执道,“我不想一个人回家,家里冷冷清清的没意思,你带我去,哪怕把我安排在角落里看着也行,我不会打搅你。” 王励志好说歹说,陆时今就是不肯走,不由得没了耐心,压抑着火气问:“你最近是怎么了?我觉得你突然变得好奇怪。明明你以前最讨厌和人打交道,今天为什么非要跟我去,难道是要监视我吗?” “你为什么会觉得我是要监视你?”陆时今反问,“我愿意多和社会接触,难道不是好事?你为什么这么抵触我参与社交,不让我和你一起去?还是你真的要做对不起我的事?” 王励志看陆时今的眼神都变了,明明以前木讷得跟个锯嘴葫芦一样,今天,哦不,应该说是最近这两天,突然就伶牙俐齿起来了。 一番质问,反倒是问得他哑口无言。 王励志无奈,谁叫他还不能和陆时今撕破脸,所以只能先把勾搭金景耀的计划暂时搁置一边。 只是他心里很不甘心,白白浪费了一个这么好的机会,看来得加紧把陆时今这个包袱甩掉了。 王励志冲着陆时今没好气地说:“行了行了,你愿意跟着那就跟着,你倒是睁大眼睛看着,看看我到底会做什么对不起你的事!” 晚宴开始,客人们陆续入席。 王励志是白金文化新签约的大神作者,和一众高管坐在主桌,推杯举盏之间,那些高管对着王励志恭维之声不绝,令他脸上笑开了花。 而陆时今则坐在偏僻角落里,冷眼旁观主桌上的情形。 也不知道这些出生名校,学历都在硕士以上的高管,要是知道自己奉承巴结的,只是个不学无术只会弄虚作假的中专生,会不会肠子都悔青。 宴席都开始半个小时了,金景耀才姗姗来迟。 他穿着一身深蓝色的高定西装,手工裁剪的西装穿在他身上,完美地展现了男人身材上的优势,又显得整个人精神奕奕,举止不俗。 金景耀一进来就是全场焦点,即使是那些被读者们吹捧惯了,有些目空一切的大咖作者们,也不由得用或歆羡或仰慕的眼神望着这个完美男神。 金景耀进来后,只和前面几桌客人礼貌地打了招呼,然后在主桌上坐下,而他的座位恰好就在王励志旁边。 陆时今的座位在最角落里,金景耀都没朝他这里丢一个眼神。 陆时今默默看着,心头的妒火熊熊燃起,虽然他知道金景耀本身的人设就是如此,和他老公无关,可他还是很想现在就把金景耀敲晕带走,藏起来不想被别人看见。 尤其是王励志那个王八蛋! 金景耀可是原来剧情里王励志的官配,而且金景耀绑定的是古早渣攻系统,顾名思义,任务最关键的一环就是渣了王励志,所以难免得和王励志逢场作戏。 王励志坐在金景耀旁边,不知道金景耀和他说了句什么,王励志笑得嘴角都快咧到耳朵根,额头上笑出的抬头纹都能夹死苍蝇了! 笑吧,趁现在还能笑就开心地笑吧,陆时今牙痒痒,以后有你哭的时候。 金景耀和王励志眉来眼去了一晚上,陆时今就恰柠檬恰了一晚上。 终于等到宴席结束,一桌人都快走光了,王励志才依依不舍地站起来和金景耀告别。 陆时今见机走了过去,假装无视金景耀,小声催促王励志:“走吧,已经很晚了,再不回家,来不及更新了。” 金景耀扫了眼陆时今,感兴趣地问王励志:“这位是?” 王励志还没来得及开口,已经被陆时今抢白:“我是他男朋友。” 金景耀闻言,微微挑了下眉,不着痕迹地扯了下嘴角,看向王励志似在求证。 当着陆时今的面,王励志不可能不承认,只能尴尬地点点头。 “笔大挑男朋友的眼光不错,也是一表人才,你们很配。”金景耀站起来,礼貌地朝陆时今伸出手,“你好,我是金景耀,请问你怎么称呼?” “陆时今。” 陆时今伸手和他握了一下,本打算只是意思一下就把手收回来,没想到金景耀将他的手握得很紧,还不轻不重地在他手心里搔了一下,满含挑逗意味儿,绝不可能是无意为之。 陆时今有些诧异地抬头对上金景耀饶有兴味的幽深目光,这不是看一个陌生人该有的眼神。 还没跟王励志搞上呢,你就先渣起来了? 作者有话要说: 小黄蚊大大和cos圈大佬,能写的素材实在太多了,嘿嘿嘿 第67章 炮灰枪手逆袭记 陆时今不露声色地从金景耀的掌心里抽出了自己的手, 只装作对金景耀的小动作没察觉,默默站到了王励志身后。 可金景耀在他手心上留下的温度却许久都没消退。 “那总裁,我就先走了,下次见面再聊。” 王励志也和金景耀握了下手告辞, 陆时今悄悄抬眼注意了一下, 金景耀只是松松碰了一下王励志的手就松开了。 陆时今眉心跳了下,所以, 刚才金景耀搔他手心的那下, 不是无意, 而是真的故意为之? 可是这初次见面的, 金景耀为什么要对一个陌生人这么做? 陆时今脑子转了一下, 该不会是因为他是王励志的男朋友, 所以金景耀想勾搭自己,然后渣了王励志吧?! 可以可以, 这么快就开始了, 不愧是我中意的人! 和金景耀告完别, 王励志和陆时今走出了宴会厅, 没走到大堂, 王励志突然说想去洗手间, 让陆时今去大堂坐会儿等他。 陆时今去了,没过多久,金景耀也从宴会厅出来,看见陆时今一个人坐在休息区的沙发上, 走过去关心地问:“陆先生怎么一个人在这里?笔大呢?” “他去洗手间了,马上就回来, ”陆时今礼貌地笑了下,“谢谢关心, 时间不早了,您先走吧。” 但金景耀并没有打算离开的意思,反而在陆时今身旁坐下,和他攀谈起来。 “不着急,一个人坐着无聊,我陪你等会儿也没事。对了,陆先生也是写小说的吗?” 陆时今怎么不明白金景耀是在故意搭讪他,微笑地点了点头。 “不知陆先生的笔名是什么?”金景耀感兴趣地说,“如果你不介意的话,能不能让我拜读一下?最近白金为了拓张市场,签了不少作者,不知道陆先生有没有意向和我们签约?” 陆时今谦虚地垂眸:“不好意思,我只是圈内的一个小透明,笔名不足挂齿,而且我已经封笔不写了,以前的那些拙作就不提了。” “不写了?这是为什么?”金景耀口吻有些遗憾。 陆时今现在还不能说出实情,敷衍道:“没什么灵感,就封笔了。” 金景耀笑了笑表示理解,“灵感对于作者来说的确重要,它决定了职业生涯的长短。不过也没关系,现在没灵感,说不定将来又有了呢,到时候陆先生如果还想和我们签约,也是可以的。” “多谢总裁赏识,”陆时今望着金景耀的眼睛,“如果真有那时候,我会考虑的。” “好,那我就保留期待,对了,”金景耀从西服袋子里掏出一张名片,双手捏着递给陆时今,“这是我名片,陆先生如果什么时候改变主意了,可以联系我。” 陆时今为表礼貌,也双手去接,谁知手还没碰到名片,金景耀突然手一松,名片掉在了沙发上。 陆时今下意识地伸手想把名片捡起来,而金景耀看准了时机,在陆时今伸手的那一刻,也伸出手,但他的目标却不是名片,而是装作不小心,贴在了陆时今的手背上。 “啊不好意思,是我没捏住。”金景耀只是碰了一下陆时今的手,并没有做更多大胆的举动,很快就将手收回,一脸抱歉地笑望着陆时今,好像刚才真是无心之举。 要不是陆时今知道金景耀心里打的什么主意,肯定也不会把眼前这个举止绅士,相貌堂堂的男人和趁机揩油的流氓联系在一起。 “小事,总裁无须在意。”陆时今面不改色地将名片捡起来。 金景耀含笑道:“陆先生有名片吗?方便给我一张?” 陆时今拿出手机,拨打名片上金景耀的手机号码,“我没有名片,我打给你你存一下吧。” 金景耀的手机响了两下,陆时今便掐断,算是互相交换了联系方式。 “今天虽然是第一次见,但不知为何,我就是觉得和你一见如故,很是投缘,希望以后还能常联系,除开公事,其他若是有什么用得上我的地方,别客气,尽管和我开口。”金景耀站起来,一派彬彬有礼,温和地笑道,“我看笔大应该马上也要出来了,那我就先失陪了,陆先生,再会?” “再会。”陆时今站起来目送走了金景耀。 等金景耀消失在酒店门外,才夹起那张名片,低头瞟了眼。 质地上好的牛皮纸制成,香槟色底色,烫金字。 “金景耀”三个字龙飞凤舞地印在名片上,和人一样,很有逼格。 放到鼻下请求一嗅,还能闻到名片上淡淡的古龙水味道,和金景耀的人一样,充满诱惑。 啧,斯文败类,衣冠禽兽。 回到家里,陆时今洗完澡,没和王励志说两句话就进了自己房间,打开电脑开始写更新。 他给王励志代笔的这部小说已经快到尾声,影视版权早就卖了出去,只等连载完,网站再加大宣传力度推广一波提高知名度,影视那边的项目就要开始备案开拍了。 原主是个木讷没心机的,王励志先是用果照来逼他帮自己当枪手,之后又用重利封口,并且威胁原主,要是将他们之间的秘密说出去,原主也别想从这件事里摘干净。 给别人当枪手蒙骗读者,除非他能改名换姓、改头换面,否则即使他换再多马甲,也洗脱不了这个污点。 原主就这么被王励志吃得死死的,虽然一开始并不情愿当枪手,但到后来,发现给王励志当枪手赚的是他以前自己写小说,靠吃那点死收益赚的好几倍,他也就看开了。 陆时今却不想就这么白白便宜了王励志这个卑鄙小人。 可现在还不到他将事实曝光出来的时候。 因为王励志一直给他自己营造的,是一个出名了也没有和小透明时期交往的男友分手的重情重义人设。 而陆时今在别人眼中,已经被王励志有意地引导成一个扒着王励志吸血的软饭男的形象。 要是现在陆时今把自己是王励志枪手的事公之于众,说不定不但没人相信,还会被王励志倒打一耙,说他俩是因为感情破裂,陆时今故意诬陷自己。 王励志再在粉丝面前卖波惨,买水军带带节奏,到时候舆论肯定是一边倒偏向他,指责陆时今忘恩负义。 这样一来,王励志不但能够通过这件事引起大众同情,吸粉固粉,还能趁机甩掉陆时今这个包袱,简直就是一石二鸟。 说不定王励志还就在等陆时今主动站出来曝光,真到那天,恐怕他嘴都要笑裂了。 所以,要想搞王励志,必须得想个一击必中,不让他有辩解翻身的机会的办法。 陆时今深思熟虑了一番,制定出一个初步的计划。 首先,得想办法留下他给王励志当枪手的证据。 然后,扭转自己在其他人眼中的形象,把“软饭男”的tag去掉。 最后,当然是把王励志最在乎的金景耀从他身边夺过来,不仅要让他身败名裂,还要在他头顶放羊! 陆时今灵机一动,让小黄蚊作者在写今天更新的时候,在每个段落开头都动了手脚。 每段第一个字连起来就是“我是今世路,本文是我所写”。 这么刻意的行为,绝不可能是巧合说得过去,这就是王励志找代笔的铁证。 陆时今之所以没用原主本来的笔名,是怕万一引起王励志注意,让他把文章给改了。 而“今世路”是他新取的笔名,王励志就算再聪明,也想不到这上面去。 写完王励志的更新,陆时今又登上了自己发同人文的网站看了眼,经过一天的时间,文章的收藏居然都破千了!评论也有一百多条,太有牌面了! 陆时今受到了这么多鼓励,也不想辜负支持他的读者,于是让小黄蚊作者又写了一章更新传了上去,刚发表不到五分钟,就有十几条评论,隔着屏幕,都能感受到读者们如火的热情。 完成了今天一天所有的更新任务,陆时今随便刷了刷评论,就准备关机睡觉。 谁知那个叫“日京光翟”的读者又出现,二话不说,又是直接10个深水鱼雷砸上来,让陆时今生生停下了握着鼠标点关机的手。 这次“日京光翟”砸完鱼雷,还发评论了。 读者“日京光翟”:【作者写的不错,接不接定制文?】 所谓“定制文”,就是作者完全按照金主的需求写文,比如网游公司出钱请作者写一篇以他们公司网游为背景的小说,目的就是用小说来给游戏做推广。 陆时今不知道这个“日京光翟”是什么来路,不过按常理来说,不可能有那个大公司金主爸爸想找人写定制文,会看上他一个小黄蚊作者啊。 于是陆时今给“日京光翟”回复。 作者“今世路”:【感谢小天使的喜欢,但是不好意思,写文只是兴趣,不接商业定制。】 读者“日京光翟”:【不是商业用途,是私人定制。】 私人订制文,这是个不差钱的土豪啊。 可陆时今没想靠写小说发财,想也没想就拒绝了。 作者“今世路”:【也不接呢亲亲。】 【读者日京光翟向作者今世路投出深水鱼雷X10】 读者“日京光翟”:【接吗?】 “日京光翟”出手阔绰的程度,点燃了评论区的热闹,好多读者都在围观,热烈讨论。 【壕无人性,这得有30个鱼雷了吧?给大佬递茶!】 【老板缺人形腿部挂件吗?贼会吃饭的那种!】 【好奇老板想定制什么样的文,不过按太太的写作类型,一定很刺激!求分享!】 靠,这个“日京光翟”以为钱多就了不起啊! 才这么点钱就想收买他,也太小看人了,当谁没见过钱吗? 我会是那种见钱眼开的人吗? 作者“今世路”:【不接哦:)】 【读者日京光翟向作者今世路投出深水鱼雷X10】 读者“日京光翟”:【接吗?】 【读者日京光翟向作者今世路投出深水鱼雷X10】 读者“日京光翟”:【接吗?】 【读者日京光翟向作者今世路投出深水鱼雷X10】 读者“日京光翟”:【接吗?】 陆时今看着满屏幕的深水鱼雷,沉默了。 好吧,他承认,他就是见钱眼开的人。 其实主要还是因为在前几个世界赚到的钱兑换的奖励值已经快用完了,他得想办法再挣些钱来。 既然这个“日京光翟”看上去是个人傻钱多的,那就狠狠敲他一笔好了。 作者“今世路”:【够了够了别砸了,大佬私聊行不行?】 读者“日京光翟”:【行。】 陆时今看到右上角跳出来有人私信他的提示,打开信息,是“日京光翟”给了他一个微信号让他加。 陆时今搜索了“日京光翟”的微信,头像是个他不认识的动漫人物,昵称是“J.Y爱猫耳”。 一看就是个二次元重度沉迷患者。 不过陆时今也不关心这个,他只关心“日京光翟”开多少价。 今世路:【你好~请问小天使想定制什么类型的文雅?】 J.Y爱猫耳:【RPS。】 所谓“RPS”,就是Real Person Slash的缩写,翻译过来就是真人CP。 今世路:【请问你想看谁的RPS呢?】 J.Y爱猫耳:【金景耀。】 陆时今小小诧异了一下,居然是来找他定制金景耀的同人文? 对呀,陆时今一拍脑门,“日京光翟”这四个字组合起来可不就是“景耀”吗?! 这个读者原来是金景耀的粉丝啊! 虽然说,写自己老公和其他人的同人文,有些别扭,但哪有摆在眼前的钱不去赚的道理。 今世路:【不知道小天使想看金景耀和谁的同人呢?】 J.Y爱猫耳:【你有什么建议?】 今世路:【先问一下,请问小天使想定制的是BG向,还是BL向?】 J.Y爱猫耳:【BL向。】 陆时今已经可以断定,这个J.Y爱猫耳,不是腐女就是基佬。 今世路:【可以哒,那你还有什么喜欢的明星或者二次元人物吗?可以用他们和金景耀组CP呢。】 J.Y爱猫耳:【你觉得有谁配得上金景耀?】 陆时今对着手机翻了个白眼,是我问你,你倒反问起我来了。 我觉得?我TM当然是觉得只有我才配得上金景耀,我才是金景耀的真爱,这个答案你满意吗? 可是为了赚钱,陆时今不可能把这种回答怼到金主爸爸的脸上,和金主爸爸闹翻。 今世路:【我觉得像金景耀这么优秀的人,当然得找一个和他一样优秀的人组CP才般配呀。不过最后怎么选,还是小天使你自己考虑呢~】 J.Y爱猫耳:【那就写一个原创角色和金景耀组CP吧,我觉得没有人配得上他。】 陆时今眼前一亮,太好了,既然是原创角色,那他就可以夹带私货了!棒呆棒呆! 今世路:【好的,没问题呢,那还请问,小天使你是想看普遍级的文还是限制级的文?】 J.Y爱猫耳:【就是看上你写H的能力才找你定制的,你觉得呢?】 陆时今被他说的老脸一红,MMP,写H这算什么值得夸耀的能力吗? 今世路:【好的,我明白了,请问你还有什么要求吗?】 J.Y爱猫耳:【有,第一点,金景耀得是攻,第二点,小受要苏要帅,具体人设你定,最好浪一点,第三点,得有肉有剧情,剧情和肉的比例三七开,什么剧情无所谓,但是最后得是HE,还有,玩的花样多一点,越刺激越好。】 今世路:【……好的,我知道了。】 这还真是一个饥渴的粉丝。 嗐,要怪就怪金景耀太万人迷了,还不知道有多少人在背后怎么意淫他,连专门为他高价定制小黄蚊的粉丝都有。 J.Y爱猫耳:【价钱怎么算?】 今世路:【千字五百,您看行吗?】 J.Y爱猫耳:【成交。】 今世路:【那我先写个大纲给您过目,不满意的地方您尽管提意见。】 J.Y爱猫耳:【OK。】 【J.Y爱猫耳向你转账10000.00元】 J.Y爱猫耳:【定金收好。】 今世路:【谢谢老板!】 和J.Y爱猫耳聊完定制文的细节,陆时今先初步起草了个大纲。 还好这个爱猫耳要求金景耀的CP是原创角色,这无疑是给了陆时今很大的发挥空间。 而且看“J.Y爱猫耳”就知道,这个粉丝肯定很喜欢猫耳元素。 陆时今决定,不如投其所好,给金景耀安排一个cos成猫耳娘的受好了。 既然爱猫耳要求的剧情和肉的比例是三七开,那其实剧情也不太重要,完全就是为了写H而服务。 于是,陆时今在他自己身上发生的那些事里添油加醋地加了些刺激的情节,行云流水地写完了大纲,包含了各种他自己都没玩过的PLAY,光是想象一下,他自己都忍不住热血沸腾。 又能写他自己和金景耀的同人,又能赚钱,美滋滋的很。 陆时今写完大纲已经快凌晨三点,给爱猫耳发过去之后,人家没立即回复,陆时今猜想他应该是睡着了,便也关了电脑休息。 第二天睡醒已经是中午,拿起手机一看,爱猫耳在十点的时候给他回了信息,说大纲没问题,就按照这个来写。 文章字数初步计划是二十万字,按照小黄蚊作者的手速,大概半个月就能搞定,陆时今便开始着手准备写,早点交稿他好早点拿到钱。 他又去看了看王励志的连载文,他动过手脚的最新章,评论区一片和谐,并没有一个读者发现蹊跷。 伏笔已经埋好,就等真相大白那天一起揭露了。 —— 从那天白金文化作者大会上认识的小姐姐口中得知,金景耀马上要出王励志作品的cos,还邀请王励志客串的消息起,陆时今就一直留意着王励志的动态。 终于等到了这天,王励志压根本没把这件事告诉陆时今,他本来想偷偷摸摸自己过去,可没想到金景耀会亲自来接他,更没想到金景耀来之前还给陆时今打了电话,约了他一起。 王励志气得肺都快炸了,这么好的两人能单独相处机会,金景耀为什么会想到拉上陆时今? 而且更让他费解的是,金景耀是怎么有陆时今的联系方式的? 找到了金景耀的车,金景耀坐在驾驶座上朝他们两人挥手,看着王励志说:“拍片挺烦的,光化妆就要化好几个小时,我怕你无聊,问了下陆先生正好有空,就邀请了他一起过来玩,你们两个有伴也热闹些,笔大应该不会怪我自作主张吧?” 王励志强颜欢笑道:“怎么会呢,我本来也是打算让陆哥和我一块儿去的,还得谢谢你特意来接我们。” 陆时今坐在后面不过暗暗冷笑,懒得拆穿王励志的谎言。 王励志一上车,眼神就贪婪地盯在金景耀身上好久都没移开,暗暗下决心一定要把这种极品泡到手。 和陆时今在一起这么多年,陆时今光顶着王励志男朋友的名分,可从来也没干过情侣之间该干的事,王励志都快憋疯了。 自从见到金景耀真人后,王励志便和大多数一样,为金景耀的盛世美颜倾倒,做梦都肖想能被金景耀搞一次。 本来王励志为了今天和金景耀见面,精心准备了好多策略想勾引金景耀。 可谁让现在后座上还坐着陆时今这个电灯泡呢,他有再多的计划也只能暂时搁置。 “安全带系好了吗?那我们就出发了。” 金景耀启动车子,趁坐在副驾驶座上的王励志不注意,抬眸看了眼后视镜里的陆时今,狭长的眼尾弯了下。 陆时今姿势随意地斜靠在后座,一只手搭膝盖上,一只手撑在车窗上,衬衫的扣子解到领口下面第三颗,眼眸半眯着对上金景耀的视线,气质慵懒又带了点小性感。 “你今天看上去很帅。” 陆时今略一挑眉,嘴角翘了下,算是无声回应。 王励志听到了,不敢置信地转过头看金景耀,脸上顿时露出受宠若惊的笑容,说话都有些磕巴:“你在说、说我吗?啊,谢、谢!” 金景耀眼看前方,仅仅是微笑了一下,不置可否。 自己坐在金景耀旁边,王励志理所当然地便以为金景耀夸的是自己。 得到了男神的亲口夸他帅,王励志内心狂喜不已,这是不是说明金景耀是对他有好感的? 他的机会要来了吗?! 作者有话要说: 你想多了渣渣。 第68章 炮灰枪手逆袭记 拍摄的地点在某个酒店, 到了那儿,摄影师和化妆师还有道具师都已经在那里待命。 这次金景耀cos的角色,是王励志之前一部也大火过的仙侠修真小说里的人物。 既然是仙侠修真小说,背景当然是古代, 角色穿的也是古装, 还得戴发套,所以化起妆来的确很麻烦。 金景耀cos的角色名叫顾朝行, 是个俊美男子, 喜穿红衣, 由仙堕魔, 贵为魔界魔尊, 是个人气很高的反派角色。 顾朝行本是名门正派出身, 一心向道,为人任侠, 后来阴差阳错被人构陷勾结魔界, 从此以后不为正道所容, 也叫他看清了这些自诩争议的正道人士的虚伪。 既然说他勾结魔界, 他索性就由道入魔, 坐实了那些人给他扣下的帽子。 证明他顾朝行即使入魔永不成仙, 也能踩在他们头上,是他们永远不可企及的高度。 美强惨的人设给顾朝行这个反派角色带来了很高人气,风头一度盖过了小说男主,早就有书粉不断在微博上给金景耀留言, 请金大大出一套顾朝行的cos照,金景耀之前一直没回应。 直到王励志签约了白金, 金景耀才宣布会将顾朝行纳入计划。 今天金景耀cos的有两套装扮,一个是成魔前的顾朝行, 仙气凛然的俊俏仙君,另一个是成魔后的顾朝行,白发红衣的邪魅魔尊。 王励志客串的当然就是男主,一个带着金手指穿书的穿书者,经典的平凡X丝逆袭成人生赢家的套路人设,被顾朝行这种鲜明的人设一衬托,反倒显得平平无奇。 金景耀和王励志去房间里化妆,陆时今站那儿干看着显得很多余,便坐在外面客厅沙发上看电视。 王励志只是客串,妆发简单,用不了多长时间,他就先化完妆换完衣服出来了。 从他昂首阔步,下巴朝天的拽样就知道,他对自己今天的造型相当满意。 王励志衣袂飘飘地走到陆时今面前,转了个身显摆,“陆哥,好看吗?” 陆时今的眼睛从电视上移开,瞟了眼王励志。 王励志长得底子不错,加上化妆师和造型师的巧手,将王励志打造成了一个一袭青衣,墨发束顶的古装翩翩公子。 只是即使外表装的再像,有些存在于骨子里的东西,是怎么都装不出来的。 王励志出生市井,又没什么涵养,身上展现不出古代贵公子的清贵气质,倒像不学无术的二世祖。 陆时今敷衍地扯了下嘴角,点点头,“好看。” 说完便将视线转移到了电视屏幕上,他宁愿看动物世界,也不想看人模狗样儿的王励志。 王励志正自我感觉良好,当然对陆时今的态度也无甚所谓,对着镜子美滋滋地自恋。 过了差不多半个小时,金景耀终于也化完了妆从化妆间走了出来。 金景耀一出来,王励志和陆时今的目光同时聚焦在他身上。 白衣翩翩,面若冠玉,墨发如瀑,举手投足自带仙气,这不就是从书里走出来的,不食人间烟火的清朗仙君吗?! 王励志看得眼睛都直了,毫不掩饰地散发出迷恋之色,被他现在的装扮一衬托,活脱脱一个被美人美色吸引的急色鬼。 虽说王励志cos的是主角,可在金景耀面前,气势全无,都被秒成灰了。 陆时今看着金景耀的目光里当然也含着欣赏,但他含蓄得多,可不会像王励志那样,恨不得把眼珠子黏在金景耀身上。 这是他男人,穿衣服的没穿衣服的,什么样他没见过,有什么好惊讶的。 不过确实,他还没见过古装美男,刚看到金景耀穿这一身出来的时候,的确有让他心漏跳一拍。。 不过陆时今装得很淡然,只是淡淡扫了眼金景耀,报之以赞许的一笑就淡定地收回了目光。 没在陆时今眼中见到和旁人一般惊艳之色,金景耀略感诧异,不过只是微微敛了下眉心,旋即面色如常地和别人说笑。 “总裁,你真不愧是cos圈的巨佬,这一身帅到炸裂!”王励志目光流连在金景耀的身上,忙不迭地奉上彩虹屁,喉结明显地滚动了一下。 金景耀微微一笑,温和地说:“谢谢,顾朝行入魔前气质出尘,我本来还担心不能驾驭好这个角色,现在能得到原著者的称赞,那我就放心了。” 王励志听金景耀这么说,袖子一甩,得意地笑道:“哪里哪里,总裁你风姿卓绝,顾朝行只是一个反派角色,能被你cos,那是他的荣幸!” 王励志这个草包,看到金景耀这块肥肉就把什么都给忘了。 踩着自己书里的角色来恭维金景耀,也只有王励志这种人能做得出来。 不过也是,毕竟不是他亲手塑造出来的角色,不会当一回事,贬低起来自然也不觉有什么不对。 金景耀听王励志如此说,视线一垂,略有些不悦。 “听笔大的意思,你似乎很看不上顾朝行这个反派?”金景耀问。 王励志一愣,喃喃道:“不是啊。” 金景耀释然一笑,理了理衣襟,闲聊般问:“之前粉丝们催我出顾朝行的cos时,我去拜读了你的这部小说,对顾朝行这个身上充满悲情和矛盾的双面角色,是怎么被设计出来的很感兴趣,笔大能跟我说说吗?” “啊?这个……”王励志一时语塞,小说从头到尾压根就不是他写的,他能对顾朝行有什么感想,更别说有什么创作心路历程,他支吾了好一会儿才说,“这、这本写的很早了,当时是怎么设计顾、顾朝行人设的,我、我都给忘了。” 陆时今眼睛盯在电视上没转,听到王励志的解释后,不屑地撇了撇嘴角。 “是吗?”金景耀似笑非笑地扫了王励志一眼,也没咄咄逼问,“那还真是遗憾。” 闲聊了一会儿,摄影师走过来示意设备以及调试好,可以开拍了。 “那就笔大先拍单人部分吧,我刚才化妆坐得太久身体有些僵了,活动活动。”金景耀提议道。 王励志自然是没异议,跟着摄影师进了拍摄间,客厅里就剩陆时今和金景耀。 “陆先生不跟进去看看吗?”金景耀走到陆时今身旁浅笑着问。 陆时今摇头拒绝,“不了,我又帮不上忙,就不进去给工作人员添乱了。” 金景耀在他旁边坐下来,“在看什么?动物世界?” “嗯,”陆时今淡定地说,“这期讲的是非洲狮子。” 金景耀饶有兴趣地和陆时今一起看,“狮子这是进入发情期了?” “是啊,没看见在求偶呢吗?”陆时今指了指屏幕,忽然发现好像有什么不对,“咦,这两只好像都是公狮子?” 金景耀忍俊不禁道:“没想到动物世界也有雄性对雄性感兴趣?不是说狮子的领地意识很强吗?一片领地只能有一只公狮子,但看这两只狮子缠绵的劲儿,好像恩爱的很啊。” 陆时今也笑了下,“世界之大无奇不有,偶尔碰上一只两只gay狮子也不奇怪。” “听说陆先生现在在笔大的工作室工作?”金景耀话题一转,“不知道你平时做些什么?” 陆时今:“负责整理和校对文件。” “那岂不是大材小用了?”金景耀不知道从哪里抽出来把扇子,潇洒地展开扇了扇,“做这些简单的工作,只会埋没了你的才华。” “哦?金先生是怎么知道我有才华的?”陆时今脸转过来,笑吟吟地望着金景耀,“你也太看得起我了,我一个闲人,能有什么才华。” 金景耀摇了摇扇子,“不要妄自菲薄,搞文字工作的人大多心高气傲,陆先生能被笔大看上,你肯定有你的过人之处。” 陆时今:“那就不能是他眼瞎?” “就算他眼瞎,”金景耀将扇子收起来在手里拍了两下,长眉一挑,“可是我不瞎,我能看出来陆先生才华横溢,绝不是甘愿长居于人下的人,对吗?” 绕了半天,终于绕到了正题上,陆时今也不跟他绕圈子,直截了当地说:“就算我不愿意居于人下那又如何,那个人把我压的这么死,我还有翻身的机会?” “怎么没有?”金景耀用扇柄敲敲陆时今的大腿,压低了声音说,“如果找对了靠山,一朝翻身便指日可待,就看陆先生有没有这份志气为自己争一争。” “那请金先生教教我,我要找谁当靠山?”陆时今往后靠在沙发上,双手枕头漫不经心地斜睨着金景耀,“而且就算我去找他,我一个不成气候的小透明,他凭什么帮我?” “陆先生担心的也有道理,”金景耀笑着说,“现在就是个利益社会,没人会做没利益的事。靠不靠得住,还是得陆先生自己手里的筹码有多少,看你能不能豁得出去。” “豁得出去又如何?”陆时今气定神闲地反问。 金景耀的手从衣服领口里伸进去,掏出一张好像是酒店房卡的卡片,两个手指夹着卡片,慢慢放进陆时今胸口处衬衫上的口袋里。 他的动作故意放得极慢,卡片的底部边缘隔着薄薄的衬衫,紧紧地贴着他胸前的肌肤滑下去,甚至还不小心刮在陆时今那极其敏感的一点处,惹得他的身体忍不住轻颤了一下。 陆时今猛地抬头,恰好对上金景耀漆黑的墨瞳,男人似乎很满意见到陆时今的反应,嘴角勾起一个弧度,眼里闪着戏谑的光,接着双指松开,大发慈悲地将房卡装进了陆时今的口袋里。 靠,光天化日就敢耍流氓,出息了啊! “要是能豁得出去,”金景耀慢条斯理地说,“不妨有空的时候,去这个地方好好聊一下。” 陆时今皮笑肉不笑地说:“哪个正经人聊事情会去酒店开房聊?” 金景耀拿着扇柄扣了两下自己的下巴,“不错,那必定是个不正经的人,”他倏地歪头对着陆时今灿然一笑,化了cos妆的眉眼生动,顾盼生姿,“那你还敢去吗?” 陆时今也朝着他笑,故弄玄虚道:“你猜?” “我拍好了,总裁到你了。”王励志从拍摄间出来,不防看到沙发上坐着的两人相视而笑,透着一股暧昧的气息,心里开始膈应起来,但没表现在脸上,不露声色道,“你们在聊什么呢?这么开心?” “我们在聊狮子呢,”金景耀转头指了指屏幕,避重就轻地说,“两只公狮子交配,你说好不好笑?” 王励志干笑两声,“是嘛?我还是第一次听说,哦对了,总裁你快进去吧,摄影师已经准备好了。” 金景耀没说什么,站起来慢悠悠往摄影间去了,王励志一屁股坐在金景耀刚才坐过的地方,冷着口气说:“陆哥,你和金景耀很熟?” “不熟,这是第二次见面,怎么了?”陆时今装糊涂。 王励志盯着陆时今的脸看了好一会儿,但陆时今神色坦然,不像心里有鬼的样子,王励志才稍稍打消了点怀疑。 王励志酸溜溜地说:“可我怎么觉得他对你很不一般?” “不一般?哪里不一般?”陆时今轻笑,“我倒是被你说的糊涂了。” “他什么时候有你联系方式的?”王励志问。 陆时今:“我已经是白金的员工了,他一个总裁,想查个下属的联系方式,有什么难?” 王励志仍不依不饶地追问:“可你俩之前才只见过一次话都没说过几句,可他为什么今天特意也把你叫过来?” “你搞搞清楚,他叫我过来不是为了陪你?”陆时今语气带了不耐烦地说,“他是在讨好你不是在讨好我,刚才我们也只是随便说笑了两句,难道非得我们两个坐这里跟仇人似的谁都不理,你才满意?你到底在疑神疑鬼什么?” 王励志皱眉思索了下,陆时今说的的确也有道理,难道真像陆时今说的,金景耀做这一切都是为了讨好他? 思及此,王励志又开始自我感觉良好起来了,想想也是,陆时今不过就是他身边的一个陪衬,他才是那个光芒万丈,受人瞩目的人。 金景耀不讨好他还会讨好谁呢?看来是他多想了。 “陆哥你别误会,我不是怀疑你,我就是……”王励志挪动屁股挨近了些陆时今,放软语气给陆时今赔不是,“我这不是怕金景耀他对你别有用心嘛,我是太在乎你了,担心你会被人抢走,所以才会……” “行了,别说了,”陆时今怕自己再听下去要恶心地吐出来,打断了王励志,“这里有些闷,我出去透会儿气。” 陆时今出了房间,等走到没人的地方,把衬衫口袋里的房卡抽了出来,就是他们今天所在的酒店,看房间号似乎房间是在二十三楼。 陆时今乘电梯到了二十三楼,找到了房间,刷房卡走了进去。 是个豪华商务套间,不过现在除了陆时今没其他人在。 刚才金景耀说的那些话,暗示已经很明显了,他想让陆时今背叛王励志。 陆时今并不感到意外,因为金景耀身上也有系统,所以提前知道原剧情,以及知道王励志到底内里是个什么样的渣滓一点都不奇怪。 既然两人的目标一致,那就不需要拐弯抹角的了。 主角如何,有主角光环又如何,他们夫夫联手,还怕搞不定王励志这种烂人? 也不用特意挑那天有空了,金景耀都一而再再而三地挑逗他了,他要是再不给反应,万一金景耀以为他是个正经人,望而却步了怎么办? 陆时今索性就直接进了卧室,在床上躺下打算守株待兔等金景耀过来。 等了不知道有多久,陆时今都睡过去了一觉,朦朦胧胧间听到手机响,接起来是王励志打过来的。 “陆哥,该回去了,你人在哪里呢?” 陆时今:“哦,我有点事已经先离开了,晚点回家。” 王励志:“什么事啊?你都没和我说一声。” 陆时今:“家事,没什么要紧。” 王励志:“行,那我先回去了,你自己小心点。” 挂断了电话,陆时今知道楼下的拍摄已经结束了,便给金景耀发了条信息,告诉金景耀自己在酒店二十三楼等他。 金景耀那边没给回复,陆时今还以为他是没看手机所以没注意到。 正想着要不要直接打电话过去时,房门口传来了开门的声音。 陆时今一个激灵,连忙从床上爬了起来,手忙脚乱地把被子和枕头都铺平整然后走了出去。 走出卧室门,金景耀刚好进来,陆时今看清金景耀的模样后,在原地愣住。 金景耀居然没把cos服装换下来,一身红衣似火走了进来,身后的及腰白发被一根玉簪挽在脑后,腰间一根腰带环住男人的窄腰,既显腰细又显得腿长,凸显出他比例完美的身材。 金景耀看见陆时今并不惊讶,望着陆时今的眼眸深邃带着邪气,朱唇轻启,调笑道:“怎么了?看到我眼珠子都转不动了?刚才在楼下可没见你正眼瞧我两眼。” 废话,刚才扮的顾朝行是温润如玉的君子形象,可现在扮的顾朝行,是邪魅狷狂的魔尊,能一样吗? 陆时今腹诽,果然自己还是不喜欢谦谦君子那一范儿的,这种妖艳贱货看起来才带劲儿。 “你看到我发给你的信息了?”陆时今问,“怎么都不回一下。” 金景耀笑着说:“看见你信息上说已经到了房间,怕你等急了,我连衣服都没换,妆都卸就急匆匆赶了过来,哪里还有空回什么信息?” 陆时今:“……” 金景耀一边走进来一边解腰带,“本来还以为你要考虑几天才会联系我,没想到你转头就到了这里,看来陆先生想明白了我说的话。” 陆时今看着金景耀在他面前毫不避忌地宽衣解带,嗓子忽然干涩了起来,咳嗽了一声清了清嗓子,才找回了自己的声音。 “金先生今天跟我说那些话,给了我很大启发。”陆时今开门见山地说,“我不愿意屈居人下,你能不能帮我?” “我当然是想帮你,不然你觉得我让你过来是为什么?” 金景耀回眸对他勾了勾唇,他已经脱掉了外袍,里面是一件白色的宽袍,没了腰带的束缚,领口直接敞开到腰间,露出里面结实的肌肉。 这张脸,这具身体,只要他想,勾勾手指就有无数男男女女心甘情愿匍匐在他脚下,只为得到他一丝眷顾。 “金先生想让我怎么做?”陆时今问。 金景耀在化妆台前坐下,开始卸脸上的妆,轻描淡写地说:“笔名可以改,风格可以变,但字里行间流露出来的属于作者个人特色的文风,是改变不了的。王励志的第一部 小说,和他之后写的,文风可谓是大相径庭,倒是和你之前的笔名却很相似,所以他的那些书都不是他自己写的,真正的作者是你对不对?” 陆时今坦诚道:“是。” 金景耀笑了笑,“虽然我不知道你到底因为什么原因给他当枪手,但我了解,没有一个作者愿意将自己的心血给别人糟蹋,所以,和我合作吧。” 陆时今:“你想怎么合作?” 金景耀含笑说:“我们一起,揭露王励志的真面目。” 陆时今也笑,并不急于答应,而是想办法套金景耀的话。 “可你为什么要这么做?他是你们新签的作者,如果他的真面目被揭露了,你们公司也要蒙受巨大损失。” “若说我是出于什么为了正义这个理由来帮你,别说你不信,连我自己也不信。”金景耀淡淡一笑,“可事实就是这样,我看不惯王励志的所作所为,同情你的遭遇,我帮你取代王励志,怎么样?” 陆时今明白了金景耀的意思,他想换掉这个世界的主角,这样就能把王励志一脚踹开,他作为另外一个主角,就不用和卑鄙小人有感情线。 陆时今双手环胸站到金景耀身后,微微勾唇,说:“世上没有免费的午餐,金先生这么帮我,但我却不能为金先生做些什么,恐怕这种不平等的合作关系也不能维持长久。” “怎么不能为我做什么?”金景耀没回头,和镜子里的陆时今对视,眼尾向上勾起,笑意加深道,“你不是才接了我定制文的单子?” “什么?”陆时今错愕了一下,想明白了是什么情况,不由得睁大了眼,不可思议地问,“那个爱猫耳!是你?!我靠?你居然给自己定制小黄蚊?!” 金景耀站起来,漆眸攫住陆时今,“不仅想定制,还想找个人来演,你觉得谁合适?” 第69章 炮灰枪手逆袭记 陆时今本能觉得金景耀话里有蹊跷。 他已经换了新笔名, 就算写的小黄蚊凑巧被金景耀看见了,但金景耀又是怎么知道他就是写小黄蚊的作者的? 难不成? 陆时今想到一个可能性,连忙暗中和711求证。 “便利店,他恢复记忆了?知道我是谁了?”陆时今有些激动。 711:“不可能吧, 211就算再不稳定, 也不可能连消除宿主的记忆这种简单的小事都做不到位,而且看金景耀要是有记忆, 应该早就联系你了, 干嘛要装不认识?” 陆时今一想711说的也有道理, 决定还是先试探一下金景耀到底是怎么回事。 “你知道我是谁吗?”陆时今犹犹豫豫地问。 金景耀似觉他这个问题很好笑, 抿唇笑道:“难不成陆先生枪手做久了, 连自己本来是谁都忘了?” “我除了是王励志的枪手, 还有呢?”陆时今咬了下牙追问。 金景耀望着他眨了两下眼,可能是想不通为什么陆时今的态度突然反常了起来, 皱眉迟疑了一下。 “你不还是《深情男配系统(同人)》的作者吗?” 陆时今的心开始狂跳, 语气急促地问:“你是怎么知道的?” “原来你是指这个, ”金景耀轻描淡写地笑笑, “很简单, 查一下作者的ip地址就知道了, 你的ip地址和王励志的一模一样,但文章不可能是王励志写的,所以很明显,作者只可能是你。” 陆时今:“……”原来是这样, 嗐,差点白高兴一场。 金景耀看陆时今发愣, 解释说:“刚才我已经说了,笔名题材可以变, 但文风是作者的烙印,只要是熟悉作者的文风,一眼就能看出来是谁所写。我看过你给王励志代笔的所有小说,所以看到你发表的那篇同人文后,就认出了你的文风,而且你的笔名‘今世路’,倒过来念就是‘陆时今’,所以猜到是你对我来说不是难事。” “那你……还找我定制小黄蚊?”陆时今坐到身后的床上,“这是什么特殊的癖好?” “找乐子而已,”金景耀把假发套摘了,揉了揉头发,不以为意地说,“我在同人圈混这么久,从来都是看别人写我的同人,BG向、BL向的,和三次元明星的,和二次元人物的,什么都有,但大多数写的都不能让我满意,所以还不如我给自己定制个同人,完全按照我的要求来,不是很好?” 陆时今万万没想到会是这个理由,可是现在的金景耀又不是以前那个沉迷二次元的金景耀,恐怕他这么做,还是猎奇心理占据了大部分原因。 陆时今忽然想到一个重点,“那你刚才说的,要找个人陪你演?” “是有这个打算,我看过你的大纲,挺有意思的,我觉得如果出套私房cos照,很有收藏意义。不过我还没决定找谁出演另一个主角,”金景耀敞着中门,走到陆时今面前,垂着眼眸看他,笑问,“作为原著者,你有什么好的建议吗?” “……你拿我的同人文,出cos照?”陆时今感觉有血气往自己脑门上涌,不可置信地瞪大眼,“你搞清楚,这是小黄蚊!你难道还想拍那种片子不成?” 金景耀噗嗤一声笑了,似乎觉得陆时今这种一本正经的态度很好玩。 “只是拍cos照,又不需要真刀真枪上阵,这是艺术,请你不要用情色的眼光去看它。” 陆时今气笑了,他倒不知道他认识的这个人曾几何时这么有艺术细胞了。 搞H色被说成玩艺术,狗男人不仅仅是想渣了王励志,还是想绿了他啊! 男人靠得住,母猪会上树! 很好,会玩,那就比比谁比谁放得更开。 陆时今双腿交叠往前神去,深色的西装裤将腿型完美的大腿包裹住,显得又笔直又长。 “你说的对,这是艺术,艺术不分高低贵贱,”他将腿直接伸到金景耀脚边,皮笑肉不笑地问,“我倒是可以帮金先生参考参考,但不知道金先生心里有没有人选?” “不着急,”金景耀低头瞥了眼陆时今的大长腿,眼里一闪而过欣赏之色,随即抬眸笑吟吟地说,“等你先把文章写出来,到时候再说也不迟。现在当务之急,是先给王励志下套。” 陆时今故意说:“其实以总裁大人你的权力地位,要搞一个小作者不是轻而易举的事,干嘛这么大费周章?” 金景耀嘴角轻勾,“这就像是猫捉老鼠的游戏,猫捉到老鼠后不会立即把老鼠咬死,而是会逗老鼠玩,直到老鼠心惊胆战精疲力尽,然后再一口咬死,那才有意思。” “唉,猫可真残忍,老鼠真可怜。”陆时今装模作样地叹气。 金景耀弯下腰,视线与陆时今齐平,墨眸里倒映出陆时今的样子,轻声问:“那你是想做老鼠,还是想做猫?” “我都不想做。”陆时今靠近他,两人鼻尖对着鼻尖,呼出的气息交缠在一起,陆时今声音幽幽,“好好的人不做,为什么要当猫当老鼠?要做,就做逗猫的人。” 金景耀沉默盯着陆时今的眼睛看了数秒,直起腰与他拉开距离,拍掌大笑道:“说得好!不错,做什么畜生,要做就做逗猫的人!” “如果金先生没别的事了,那我就先回去了。”陆时今站起来准备离开,金景耀一听他要走,表情有些遗憾,“这么快?才聊了一会儿就要走了吗?” 陆时今淡淡地说:“待久了,我怕王励志他会疑心,他看我看的紧。” 金景耀好像有些不舍,“我送你出去。” “不用了,”陆时今从头到尾打量了下金景耀,“你这副衣冠不整的样子,要是在外面被人看到,还以为我和你在房间里做了什么事呢。” “你是怕人误会,还是怕王励志误会?”虽然陆时今拒绝他送自己,可金景耀还是跟在他后面追问。 陆时今回头,歪头眨眼微笑,“我是怕我自己误会——误会金先生你对我有那方面的意思。” 金景耀笑起来,既没承认也没否认。 男人的笑容看得陆时今牙痒痒,他不觉得金景耀对自己态度暧昧是因为一见钟情。 所以金景耀从第一次见面开始就撩骚他,只有一个原因——那就是真的渣! 陆时今神色自若地开门走了出去,他能感觉到金景耀灼热的视线落在后背上,但陆时今没回头。 对付渣男,就是要让他求而不得,才能让他一直对你保持兴趣。 —— 金景耀和王励志一起拍完cos后,金景耀便开始经常约王励志吃饭,平时在工作中对王励志也会格外关照。 金景耀的特别对待,让王励志产生了“他好像对我有意思”念头,心里狂喜不已。 而回到家里面对陆时今,陆时今那张呆板无趣的面孔也让他越来越心生厌烦,做梦都想把陆时今甩掉。 幸好陆时今手头上写的这部小说也快完结了,王励志计划等小说完结后,陆时今彻底失去利用价值时,再跟陆时今摊牌,大不了就是给一笔巨额封口费让陆时今永远把嘴闭上。 王励志自信陆时今不会和自己翻脸,这可是陆时今写一辈子破小说都赚不到的钱,傻子才不要。 陆时今当然知道王励志打的什么主意,也知道金景耀为什么会频繁对王励志示好。 把一个本来就深陷泥潭的人踩进泥潭,旁人看起来并不会觉得有多少差别。 可要是把一个人先捧到云端,再让他掉进泥潭,这可比杀了那个人还要让他痛苦。 陆时今花了两周的时间,赶完了金景耀定制文的稿,发过去后,金景耀只回了“不错”两个字,没再多说其他。 隔了一天,金景耀和王励志合作拍的cos照也被发布到了网上,引起了王励志的书粉和金景耀粉丝的热议。 大多数评论都是夸金景耀把顾朝行的两面演绎得很完美,还有一些评论夸王励志和金景耀有CP感。 虽然发出来的照片都是经过精修的,但王励志在金景耀面前还是被反衬得黯淡无光。 陆时今很怀疑那些说两个人有CP感的评论,是王励志找的水军尬吹,想把自己捧得和金景耀一样高。 可就算王励志是明珠,但金景耀却是天上的烈阳和皎月,明珠再亮,怎可与日月争辉? cos照发出来不到五分钟,王励志就转发评论点赞一条龙,还@金景耀互动,但金景耀只是礼貌地回复了一下,没有表示更多的亲近。 让人没想到的是,金景耀居然宣传了一下陆时今给他写的定制文。 因为是小黄蚊,所以不能全部放出来,金景耀只是截取了几个香艳但不涩情的片段放出来,标明作者是@今世路大大,并且把陆时今的小号马甲给天花乱坠地吹了一通。 小黄蚊同人的吸引力可比cos照大多了。 顿时,所有粉丝们的注意力都集中到了同人文上,哪里还记得什么cos照,顺藤摸瓜找到了今世路的作品专栏,纷纷转移阵地去拜读今世路的大作。 金景耀这波骚操作把王励志气得肺都快炸了,不过王励志当然不会把火气往金景耀身上撒,他只会迁怒到“今世路”这个连名字都没听说过的小透明作者上。 “这个今世路是哪里冒出来的野鸡作者?”王励志一边刷微博一边气得捶沙发,“一个写小黄蚊的,登不上台面的东西,金景耀从哪里找过来的?” 陆时今看着王励志跳脚,暗暗冷笑,不好意思,这个野鸡作者就是你爸爸我。 王励志喋喋不休地抱怨:“金景耀居然还找他写定制文?他眼光有问题吧?我也能写啊,他怎么不来找我?!” 陆时今没理会王励志的抱怨,进了自己房间留王励志一个人在客厅里发牢骚。 他打开电脑,登录网站,发现自己的文章下面又多了好几百评论,收藏也涨的飞快,都是从金景耀那边摸过来的。 后台私信也不少,知道作者接定制同人文后,又有不少人询问陆时今还接不接单。 其中,有几个人的私信引起了陆时今的注意。 一个人自称是男演员,科班出身,上学的时候是专业成绩全系第一。 可毕业之后,他眼看着其他同学都陆陆续续红了,只有自己演了快十年戏还是不温不火。 出道十年还只能在影视剧里演个不重要的配角,接过的最好的角色也只不过是男二号。 他在私信里说自己做梦都想当男一号,从此一炮而红。 可他知道自己年纪已经不小,娱乐圈新人辈出,他这个年纪还想红几乎是奢望。 所以他希望陆时今能帮他写个同人文,让他在同人文里当一回男一号,走红一次,也算圆了他这些年的演艺梦。 还有一个人,是个商人。 他说自己经商数十载,辛辛苦苦挣了一份偌大家业,有个温婉贤淑的妻子和一对可爱的儿女。 他赚了钱也没忘记过回馈社会,慈善公益样样不落,曾经是他们当地出名的慈善企业家。 来该是一家幸福美满的局面,却不想因为错信了合作伙伴,他的家业赔光了不说,还欠了工人不少工资。 为了不让债主打扰自己的家人,他只能忍痛和妻子离婚,和最爱的妻儿分开,出走异乡打工为生。 他也从没忘记过自己欠的债,把这些年打工赚来的钱陆陆续续还给了工人。 可是欠的债数额巨大,他不知道自己还要过多久这样漂泊无依的日子,也不知道这样的日子自己还能撑多久。 他不明白自己一辈子做好人做好事,为什么却没有好报,所以想找陆时今定制同人文,想在书里拥有一个好结局。 信息的最后,商人措辞很小心地询问定制一篇同人文要多少钱,如果价格很贵的话,他恐怕承担不起,算他打扰作者了,语气教人看得十分心酸。 最后一个人,只是个普通的全职家庭妇女。 她在私信里说自己曾经是一个高级白领,以前为了事业拼搏耽误了谈恋爱,最后成了大龄剩女被家里催婚。 后来认识了一个相亲对象,简单了解后两人便闪婚了。 仓促结婚,随之而来的就是无穷无尽的烦恼和折磨。 婚后不久她就检查出了怀孕,丈夫家里为了让她安心养胎,逼她辞去了高薪工作。 怀孕的那段时间,丈夫和婆家对她的确不错,可等孩子生下来,发现是个女婴后,丈夫和婆家的脸就变了。 孩子生下来,没有人帮忙带,她只能自己亲自照顾,放弃了重新找工作。 没有收入,在家里就没有地位,丈夫从来不帮她带孩子不说,还时常言语羞辱她生不出儿子又赚不到钱。 她无数次想离婚,可家人都劝她为了孩子忍一忍,说她这个年纪没工作还带着个孩子,离开了现在的丈夫不会再有人愿意要她。 最近,她又发现丈夫有了外遇,争执之下,丈夫家暴了她。 这样绝望的日子,让她无数次产生了想带着孩子从楼上跳下去一了百了的念头。 她说她感觉快要活不下去,如果时光能重来,她宁愿孤独终老,也不愿意草率结婚。 她希望作者能帮她写篇同人文,在那个关键的选择点纠正她的错误,了却她的遗憾。 陆时今看完了这些私信,感慨颇多。 每个人的人生都不是完美的,还有许多人的人生充满了不幸和挫折,还有些人,活着对于他们来说就是最大的痛苦。 人生没有重来一次的机会,但在小说里,他们可以通过幻想自己过上另外一段人生以作慰藉。 这三个人的故事,只是为了生活都在苦苦挣扎的众生百态的一个缩影。 努力得不到认可,好人没好报,女性地位不平等,从来都不只是个例。 再反观王励志,不学无术靠着坑蒙拐骗享受千万人的追捧,凭什么这种垃圾都能成为人生赢家? 世上难道真的没有公平可言吗? 陆时今冷笑,不是没有公平,只是没有遇上我。 陆时今给这三个人分别回了信息,接下了他们定制文的单子,价钱也相应有所不同,演员虽然不红,但收入也不少,所以比破产商人和全职妇女的价格贵一些。 那三人本来只是想找个地方把自己的故事讲出来宣泄一下情绪,并没有抱多大希望陆时今会接他们的单子,收到回音后无不对陆时今感恩戴德。 陆时今要了他们的基本信息,然后让711调查了一下这些人。 711调查后的结果,情况大体和他们自述的差不多,陆时今便开始着手布局。 他的计划是,帮他们写同人文的同时,改变这些人的命运,也可以借机将“今世路”这个马甲炒热,最好风头能盖过“一支俗笔”。 首先从演员开始,陆时今查到那个演员名叫张皓,外形条件和演技都不错,为人也刻苦努力,口碑在同行里也过得去。 从履历上看,出道到现在已经参演了二三十部电视剧和电影,小到只有一两句台词的龙套角色,最高不过戏份也不多的男二号,明明演技都在线,可就是火不起来。 有些人努力了一辈子,却终其一生都碌碌无为,并不是他们不优秀,而是他们缺少一个机遇。 张皓并不是没有火的潜质,他是少一个伯乐。 陆时今在娱乐圈不认识什么人,一时也没办法给张皓在娱乐圈找到一个发掘他潜力的伯乐出来。 忽然想到金景耀虽然是混同人圈的,但他一个文化公司的总裁,总应该认识娱乐圈的人吧? 陆时今想了想,目前他认识的,可能帮得上忙的,也只有金景耀,便打算去找金景耀。 话说回来,自从上次在酒店见了此面后,两人就再也没见过面,金景耀也没再联系过他。 陆时今心里打鼓,不会他去找人,金景耀却不想见他吧? 陆时今磨了磨牙,呵呵,他敢! 陆时今给金景耀发了信息,表示想见面。 发完信息后,他抱着手机坐立不安等了十几分钟,终于等来了金景耀的回复。 金景耀说可以,地点还是约在上次见面的酒店同一个房间。 陆时今随便找了个借口瞒住了王励志,偷偷去和金景耀见面。 他不明白,为什么金景耀每次约他,都约在酒店里,不像是去谈事情,倒像是开房。 要是真开房他也认了,可又不是,搞得他每次都七上八下,心里头不是滋味。 陆时今到了酒店先去前台说明来意,而金景耀似乎已经先交代了前台,前台小姐直接拿了张房卡给他。 到了房间开门,金景耀已经在里面坐着。 他今天是一身西装衬衫领带的商务打扮,西装外套脱去了挂在沙发上,藏蓝色的衬衫将男人饱满的肌肉曲线勾勒得清晰,看似禁欲实则性感。 “怎么想到要和我见面?”金景耀放下手里的杂志,笑着朝陆时今望过来。 陆时今环顾了下房间里情况,确认没有第三个人在,便开门见山道:“有事想请你帮忙。” “什么事?”金景耀问。 陆时今冷冷道:“你上次不是说要帮我取代王励志?这么久都不联系我,是不是把自己说过的话给忘了?” 金景耀笑笑:“当然没忘,不联系你是有原因的,这段时间我经常和王励志在一起,如果再找你,我怕他会发现。” “王励志已经深信不疑你对他有意思了,”陆时今冷笑,“正琢磨着要怎么摆脱我。” “所以你这次来找我,到底是为了什么?”金景耀拿起茶几上的水壶给陆时今倒了杯水,“该不会只是来我这里拈酸吃醋吧?” 陆时今不怒反笑,挑着眉问:“你是哪里看出来我吃醋了?” 金景耀扯了扯唇,不和他争辩:“好了,说正事吧。” “我有一个计划,可以彻底将王励志踩在脚下,”陆时今说,“到时候就算王励志倒打一耙,也不会有人相信他。” 金景耀眨了下眼表示好奇:“请说。” 陆时今简单地把计划大概说了一遍,金景耀听完,若有所思地敛起眉心。 “你是说,”金景耀松了松领带,“你想给其他人写定制文,然后将文章里发生的情节变成真的,改变这些人命运的同时神化自己?” 陆时今:“是。” 金景耀端起杯子喝了口水,“有点意思。那我呢?” 陆时今莫名其妙,“你怎么了?” 金景耀慢条斯理地将领口的扣子解开,性感的喉结上下滚动了一下,湛眸戏谑地望着陆时今,一字一顿地说,“我也想玩真的。” 第70章 炮灰枪手逆袭记 狗男人又在散发他的魅力, 哦不,又在发挥他的渣男本质,撩骚了。 虽说金景耀绑定的是渣攻系统,他这么做可能只是为了完成任务。 可陆时今见他把“渣”这个字演绎淋漓尽致, 心情多少有点微妙。 该不会这人本质真是渣攻吧?感觉像是本色出演啊? 陆时今收敛心神, 抬头对上金景耀的眼睛,皮笑肉不笑地说:“你想玩真的?好像有点难度。” “怎么呢?”金景耀微微拧眉, 表示委屈。 “别人的梦想是符合核心价值观的正经梦想, 而你的梦想, ”陆时今单手摸了摸下巴, “猫耳、捆绑、ntr, 高空……什么的, 怕是不太和谐吧?” 金景耀似笑非笑:“这些都是你写的,你现在才觉得不和谐?这话由你一个写黄蚊的作者嘴里讲出来, 你不觉得好笑吗?其他人都可以梦想成真, 到我这里就不行, 我看作者大大你分明就是偏心。” 狗男人, 把你委屈上了是不是! “总裁这么说就不讲道理了, ”陆时今喝了口水, 不紧不慢道,“其他人的梦想我想想办法还能圆,你的梦想,我上哪里找人给你圆?” “世上无难事, 只怕有心人,只要肯去想, 总会想到办法的。而且穿书文的开头,套路不经常就是和角色同名同姓的人穿进了书里?”金景耀眨了眨眼, “你说我会不会也有一天穿进了你给我写的同人文里?” 陆时今敷衍地扯了扯唇,“总裁恐怕是太沉迷二次元了,这种不着边际的事情怎么可能在现实世界发生。” “怎么不可能呢,这世界上有许多事情科学家都无法解释清楚,说不定有一天穿越时空,起死回生都能成真。”金景耀忽然侧身挨近陆时今,语气压低暧昧地说,“哦对了,我还听说,穿书文最容易穿的有两种人,一种是和角色同名同姓的人,还有一种,好像是写穿书文的作者本人?陆先生,你怕不怕?” 陆时今对于金景耀的突然靠近无动于衷,目不斜视道:“怕什么?” 金景耀垂下眼眸,目光从陆时今饱满的耳垂流连到白皙的脖颈,幽幽道:“穿进你给我写的同人文里,然后……” 剩下的话他没往下说,点到为止,给陆时今遐想的余地。 陆时今原本淡然的表情终于起了变化,转过头不甘示弱地也将脸凑近金景耀,轻轻吐出一口气,“绕了这么多弯子,原来你是看上我了,想我陪你一起‘穿书’?” “陆先生真是聪明人,”金景耀的视线移到陆时今丰润的嘴唇上,舌头顶了顶脸颊,“聪明人应该明白一个道理,有求于人,不付出点代价,别人怎么可能无缘无故地帮你?” 男人的眼里毫不掩饰地露出对陆时今感兴趣之色,他侧倾着上身,领带松松地系在已经解开领扣的衬衫上,陆时今只要下移视线,就能看到男人衬衫下面的性感。 陆时今对男人浑身散发的雄性荷尔蒙视若无睹,矜持道:“我以为,我们是合作关系。” 陆时今的淡定,更引起了金景耀的征服欲,他说:“我记得你说过,平等的合作关系才能维持长久,可我觉得我们之间好像并不平等啊。” 陆时今一挑眉:“我不是给你写了定制文?” 金景耀轻哂:“我给钱了,钱货两讫。” “原来你在这儿等着我呢?”陆时今笑了,扭了扭脖子活动了下关节,“说说看,你到底想怎么样?” 金景耀浅笑:“还有一种合作关系也可以维持长久,你想不想知道?” 陆时今没听他继续卖关子,“你是说,包养关系?” 金景耀“啧”了声,“和聪明人说话就是容易,一下子就说到了点上。我帮你扳倒王励志也不能白帮是不是,这已经是我能想到的维持咱俩关系的最好办法了。” 陆时今侧过身子,屈肘撑在沙发靠背上,手撑着头要笑不笑地看着金景耀。 “王励志是0你应该知道吧,所以我是1。” 金景耀也学着陆时今的样子和他对视,自信地勾唇,“好巧,我也是。” 陆时今:“那怎么办?” 金景耀皱了下眉头,装模作样地苦恼,“要不……比比大小?谁大谁说话?” 狗男人,骚起来没边了。 “那倒不必,”陆时今垂下目光扫在男人的西装裤上,“以总裁大人的条件,给你当0也不吃亏。” 金景耀:“所以,答应吗?” “你之前还包养过谁?”陆时今不答反问。 “之前没试过,”金景耀撑着头的手肘往陆时今那边移了点,“你是第一个。” 陆时今并不买账,又问:“会有第二个、第三个吗?” “你要听实话?”金景耀停顿了一下,陆时今点点头,他才微微一笑继续说,“有没有我不敢保证,不过会不会有第二、第三个,得看第一个的表现……” 话还没说完,陆时今忽然伸手拽住了金景耀的领带,把他拉向自己,然后歪头对着男人的唇咬了上去。 金景耀心头重重一跳,等反应过来,眸色变深,闭上眼睛扣住陆时今的后脑加深了这个吻。 安静的房间里,只有两人粗重的喘息声和若有似无的水声,许久后才结束了这个吻。 “表现的还让你满意吗?”虽然嘴唇分开了,但陆时今没松开金景耀的领带,勾着领带下摆在手指上绕圈。 “仅仅是这样?”金景耀舔了舔嘴角,意犹未尽,“恐怕还不能让我完全满意。” 陆时今一条腿放在沙发上,膝盖朝前有意无意地蹭了蹭男人,嗓音慵懒地问:“想要更刺激的是吗?”【审核把眼珠子往下移行不行,什么都没做,你锁你?】 金景耀心猿意马了起来,眼里闪烁的光芒陆时今再熟悉不过。 金景耀二话不多说,揽住陆时今的后腰,抬起屁股就想把人压在沙发上,可陆时今却用膝盖挡在了两人中间,不让金景耀靠过来。 “急什么?刚才只是定金,”陆时今松开金景耀的领带,悠悠然笑,“你先帮我解决掉张皓的事,然后再付尾款。” 金景耀坐了回去,翘起二郎腿,“要是你赖账怎么办?” “怎么会?”陆时今拿拇指擦了擦嘴唇,“总裁这样的人物,被你白嫖都是我赚,我怎么会赖账呢?” 金景耀闻言大悦,一掌按在陆时今的大腿上捏了捏,“那我就等着你来了。” —— 金景耀果然说话算话,陆时今那边刚写完商人和全职主妇的同人文,金景耀就已经按照小说里的情节安排好了一切。 先从商人开始,陆时今并没有像商人自欺欺人要求的那样,从一开始就给他安排一个幸福美满的人生。 陆时今在小说里安排,商人破产后,无意中帮助了一位老人,而那位老人是某跨国公司的董事长。 董事长了解到商人身上发生的事,对商人的遭遇十分同情,将商人招揽到自己公司,经过一段时间考察后,确定商人是个可堪重用的人才后,委以重任。 最后商人越来越受到重用,坐上了高管的位置,最还清了债务,和妻子复婚,生活重归正规。 金景耀暗中考察过商人的为人,虽说才干不一定最顶尖,但胜在踏实肯干,即使经历了破产背负一身债务,也没有因此消沉萎靡。 于是他去拜托了一位和金家是世交的跨国集团老总,给他讲了商人的事情,拜托他像小说里情节写的那样,先去试探商人的人品,如果人品过关,则在集团里给商人安排一个职务。 事情进行的很顺利,商人做梦都没想过有一天小说里的事情会成真。 商人给陆时今发了长长的私信感谢,说如果不是看到陆时今写的小说让他心存一丝希望,他恐怕早就撑不下去了,千恩万谢说陆时今是他全家的救命恩人,如果可以,一定要给他一个报答陆时今的机会。 陆时今只是简单地回复了他,告诉商人,是他自己没有放弃人生态度,所以命运也不会放弃他。 然后是全职主妇,陆时今了解了主妇的家庭,的确像她说的那样,她的丈夫一家都不是个东西。 公婆尖酸刻薄,一心想要个孙子传宗接代,看见儿媳生了个女儿就变了个嘴脸,孙女刚满六个月就催着儿子要二胎。 主妇的丈夫是个啃老妈宝男,自然是唯父母命是从。 但主妇没人帮忙带一个孩子已经是焦头烂额,也看清了丈夫一家的嘴脸,当然不肯再生,将家庭悲剧蔓延道另外一个孩子身上。 于是,公婆便开始撺掇儿子去外面找女人给他们家生孙子,就仗着儿媳带着个女儿,又没工作离不开他们家,才这么有恃无恐。 陆时今在给主妇的同人文里写到,主妇为了给女儿一个健康的成长环境,决定和丈夫离婚。 丈夫一家对她的决定嗤之以鼻,根本不相信她敢离开他们家。 主妇试着给以前从事的行业公司投递简历,本来没抱期望会有人录用她一个带着孩子的单亲妈妈,没想到很快收到了一家业内数一数二的公司HR的回复,邀请她参加面试。 主妇在面试中向面试官坦诚说明了自己的情况,因为还得照顾女儿,她无法经常加班,如果公司无法接受不能录用她的话,她也完全能够理解。 没想到面试官听完之后,既钦佩她的勇气和诚实,也对她曾经的工作履历很满意,当场就给她发了offer,并且告诉她,在孩子还小离不开母亲之前,她每天都可以提前一个小时下班回家照顾孩子。 经济独立,主妇就有了和丈夫离婚的底气,她不顾父母的反对毅然决然和丈夫离了婚,开始了新的人生。 改变主妇的命运其实和商人大同小异,还是由金景耀出面找关系给主妇安排了工作。 主妇当然也和前面的商人一样,对陆时今感恩戴德,陆时今鼓励她好好工作,不要因为之前一段失败的婚姻就对感情悲观。 大龄剩女或者是单身母亲都不应该被歧视,女性一定要自尊自爱,保持经济独立,然后擦亮眼睛,相信将来一定会找到一个爱她疼她的人。 商人和主妇的事情解决后,剩下的就是怎么让演员张皓红起来的事。 过了半个月,金景耀告诉陆时今,他认识个大牌导演,手里有部大制作的电影正在物色演员。 导演定了个酒店里选角,他已经提前把消息放给张皓的经纪人,张皓应该会到场试镜。 而金景耀已经和导演提前打过招呼,如果张皓试镜过关,虽说不可能直接给张皓安排男一号,但能参演这种大导大制作的男二号,已经是多少演员都梦寐以求的好事了。 到了张皓试镜那天,金景耀约陆时今去剧组所在的酒店见面,反正张皓不认识他俩,他们也能看看张皓的演技到底如何。 陆时今去了,而让金景耀大跌眼镜的是,陆时今居然是和王励志一块儿来的。 “总裁,怎么你也在这里?”王励志在酒店门口看到金景耀的跑车,起先还不确定,等进了大堂见到金景耀本人,惊喜不已,“这也太巧了,你到这里来是有什么事吗?” 金景耀扫了眼王励志身后忍着笑看好戏的陆时今,对着王励志勉强笑道:“张导在这里选角,我来看看。” “我也是来找张导的,”王励志抬起下巴迫不及待地炫耀,“张导看中了我的一部小说想拍成电影,约了过来谈剧本的事情。” 金景耀敷衍地点点头,“还真的是巧,那咱们快上楼吧,试镜应该已经开始了。” 王励志一见到金景耀就把陆时今给忘了,围着金景耀说个不停,一会儿吹自己小说得到大导青眼,一堆演员为了抢他作品的角色抢破了头,一会儿又说自己想亲自投资当导演拍自己的作品,问金景耀有没有可行性。 把金景耀烦的不胜其扰,恨不能一棒槌把王励志敲晕让他闭嘴。 到了剧组面试的地方,见到导演,王励志才终于把注意力从金景耀身上转移开。 趁王励志不注意,金景耀扭头和陆时今交换了个无奈的眼神,陆时今无声冷笑,心想你活该。 导演正在面试演员,所以三个人只是打了个招呼,然后坐到一旁等。 终于轮到张皓面试,一个身形高瘦,脸皮白净的青年从外面走了进来。 五官在美人帅哥云集的娱乐圈里并不算最出挑的,但看久了也挺耐看,让人看得觉着舒服,有些观众缘。 第一次面试这么大牌导演的戏,张皓有些紧张,眼里只看到导演,没注意到其他还有什么人在。 他自我介绍完后,导演就让他开始表演。 张皓紧张归紧张,但演了这么多年戏,基本功很扎实,对角色情绪的拿捏很到位。 表演完后,导演脸上虽没有表现出特别满意,但也的确没什么毛病可挑。 “张皓拿下这个角色应该没问题。” 金景耀看完张皓的表演低声说了一句,他本是说给陆时今听的,但王励志以为金景耀是在和自己说话,听到金景耀夸张皓,心里顿时酸了起来。 “我看不一定,演技也就那样,张导的戏,男二号起码也得是个一线明星吧,这个演员我见都没见过,张导怎么可能用一个十八线?” 金景耀淡淡笑了下,“很多天王巨星红之前,也只是个跑龙套的,十八线未必永远会是十八线,要是能遇上伯乐,十八线翻身成顶流,这种事也不少。” 王励志听金景耀这么为一个小演员说话,忍不住针对起无冤无仇的张皓,讽刺道:“那也得看他有没有这个命,命里有时终须有,命里无时莫强求。可我看张导好像并没有很满意张皓,想来他未必有这个一步登天的命了。” “这倒是,”金景耀撇头似笑非笑地瞟了王励志一眼,“像笔大这样一朝遇风化龙的机遇,真不多见。” 王励志听不出来金景耀说的是反话,得意地笑道:“我也是凑巧,不过是读者喜欢,赏口饭吃罢了。” “失陪一下,我去下洗手间。”金景耀懒得和王励志废话,站起身欲离开。 离开前朝陆时今使了个眼色,陆时今明白他是什么意思,但面上不露声色。 金景耀一走,王励志便觉没意思,打了个呵欠说:“还好有陆哥你陪我过来,不然这不知道得等到什么时候,就这么干坐着也太无聊了。” 陆时今故意说:“看这样子,没两三个小时好不了,要不和导演说一下,咱们下次再来。” “那可不行,你知道张导多大咖位,要是我的小说能被他改变成电影,我的身价肯定也跟着涨价,将来别的ip也能卖的贵点。”王励志小声说,“所以啊,天大地大导演最大,要是我能当导演就好了。” “我去外面抽支烟。”陆时今也不想了,随便找了个借口开溜。 王励志小声逼逼:“怎么你也要走啊,抽完烟快点回来哦,我一个人坐这里无聊。” 陆时今和金景耀都走了,只有王励志不敢走,他怕走了万一导演找他找不到人,给导演留下个不好的印象。 也正因为这样,给了陆时今和金景耀单独相处的机会。 陆时今慢吞吞走到走廊尽头的洗手间,探头进去看了眼,没听到里面有声响,还以为没人打算调头,突然被人从背后推了进去。 只听门“啪嗒”一声被关上,陆时今人还没站稳,就被人推到了门板后面。 敢胆子这么大的,除了金景耀也没其他人了,所以陆时今也不惊慌,表情很淡定。 “他怎么来了?”金景耀不耐烦地皱了下眉头,口吻嫌弃,“碍事。” “碍你什么事了?”陆时今笑吟吟问。 金景耀挑起他的下巴,眼神危险地眯了下,“你说呢?我给你劳心劳力办完了事,是不是该到你还债的时候了?” 陆时今冷嗤,就猜到你没安好心。 金景耀摩挲着陆时今的下巴,滑腻的肌肤触感让他很是迷恋,哑声道:“楼上房间已经开好了,你想个办法,把他甩掉。” “我们一起来,自然也得一起回去。”陆时今一本正经地说。 金景耀轻笑起来,一只手悄悄伸到陆时今腰后,威胁地在上面流连。 “看来,你是真的不打算认账了?还是,你在和我玩欲擒故纵的把戏?” 陆时今想吊着金景耀胃口的心思被他看破,大方地说:“有句话叫,太容易得到,反而不知道珍惜。万一你哪天把我玩腻了,甩到一边怎么办?” 金景耀笑容邪气:“那也得玩玩才知道玩不玩得腻,是不是?” 听听,这是人说的话吗?狗男人说的话都能凑成一本渣男语录了! 陆时今挑唇:“行,你想怎么玩?” 金景耀环顾了下洗手间,“这里没人,不如……?” 他话还没说完,背后的门就被人敲了两下。 王励志的声音传了进来,“洗手间的门怎么关了?里面有人吗?总裁,你在里面吗?” “该死,他怎么找过来了?”被打断好事的金景耀低低咒骂了声,没办法,只能先把王励志打发走,可不能让王励志看到他们两个在一起,于是他眼神示意陆时今躲进隔间,他好开门应付王励志。 可陆时今接受完他的眼神,却没动,反而贴近了金景耀,凑到他耳边耳语:“不是要玩刺激的吗?现在还不够刺激?” 金景耀明白了陆时今的意思,喉结滚了滚,内心陷入了挣扎。 要是照陆时今说的做,万一被王励志发现了,他的任务可就完不成了。 可是他被陆时今说的又好心动,一门之隔,冒着被人发现的危险调情,玩的就是心跳,可太他妈来劲儿了。 陆时今的手已经滑向了男人的金属皮带扣上,灵活地开始解,眼睛亮晶晶地一眨不眨地望着金景耀,咬着下唇,表情满含挑衅意味儿,好像无声地在问他“敢不敢”。 渣男语录一: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 金景耀被陆时今勾得心痒难耐,头脑一热,X虫上脑,直接拽着陆时今一起进了隔间。 动作迅速反锁上门,然后把陆时今按在墙上狠狠吻了上去。 管它任务不任务,金景耀决定现在就算王励志进来把门拆了,他也得先收拾完陆时今这个磨人的小妖精再说! 作者有话要说: 你渣任你渣,比比谁更渣! 第71章 炮灰枪手逆袭记 王励志在外面敲了半天洗手间的门, 里面都没回音,更奇怪的是,门好端端的被人从里面反锁了,王励志怎么想都觉得奇怪。 但凭他的智商, 想破头都不可能想到, 他一心想勾搭的金景耀,现在正在和他的男朋友陆时今在里面天雷勾地火。 他在门口踌躇了一会儿, 意识到虽然洗手间的门打不开, 可也不关他的事, 便不再纠结要怎么开门。 金景耀和陆时今都出去了, 他一个人坐在里面谁也不认识, 又没人理他, 无聊透顶。 又左等右等等不到这两人回来,所以才会出来找人。 王励志想了想, 决定先给金景耀打电话问问他人在哪里。 电话拨过去, 通是通的, 可王励志一直等到提示音变成盲音, 也没等到金景耀接电话。 与此同时, 洗手间的隔间里, 陆时今被金景耀翻身抵在墙上,休闲裤已经松松垮垮掉到膝弯。 而金景耀却衣冠整齐,除了拉链开了,浑身上下的衣服连一丝褶皱都没。 不过这里毕竟只是洗手间, 男人和男人之间的事远比男女之间的麻烦。 手头没有能帮忙闰滑的东西,金景耀虽然已经到忍耐极限也不敢乱来。 陆时今被身后的男人严格要求像站军姿那样双腿并拢, 还要他双手撑在墙上支撑住身体不往前倾。 陆时今配合地按照他要求的那样做,因为背对着金景耀, 所以看不见男人脸上的神色。 但从耳边一声粗过一声的呼吸就能听出来,金景耀已经沉迷其中无法自拔了。 “你手机在震,有人打电话给你。” 相比金景耀的意乱情迷,陆时今就冷静得多,甚至在听到金景耀裤子口袋里手机的震动声后,还很好心地提醒他。 “不管他。”金景耀掐着陆时今的腰,意识到小妖精根本没被他带进情yu的漩涡里,男人的尊严大受打击,咬牙用力地说。 陆时今侧头斜眼睨他,“万一是重要的事呢?” 什么重要的事,能比得上现在的事重要。 金景耀重重拍了一下陆时今的后腰,惩罚他的注意力不集中。 “会不会是王励志找不到你,打过来的?”陆时今歪头自顾自地猜想。 金景耀气得直接张口咬住了陆时今的耳垂,沉声警告:“你能不能专心点?” 陆时今扑哧一声轻笑道:“爽的是你又不是我,我已经很配合你了,难道还要我装出一副陶醉的样子你才满意?” 金景耀自知理亏,也不对陆时今多做要求了,先把他自己身上的这团火灭了才是正事。 过了一分钟,金景耀的手机停止了震动,想必是王励志放弃了找金景耀。 可金景耀裤子口袋里没了动静,陆时今衣服口袋里的手机却突然震了起来。 陆时今有预感是王励志打过来的,单手撑住墙,抽出一只手掏出手机低头一看,果然是王励志的电话。 “接电话。”金景耀瞥了眼手机,低声命令道。 “你自己都不接,凭什么要我接?”陆时今好笑地扭头看了他一眼。 金景耀往上移了移,动作满含威胁意味儿,“接不接?” 陆时今眉毛一挑,行,接就接。 “喂?”陆时今接起电话,低声问,“怎么了?” “陆哥你去哪儿抽烟了,怎么现在还不回来?”王励志问。 “我在——”陆时今刚说了两个字,尾音就不受控制地随着身后男人伸到他前面的手上做的小动作往上扬,靠,狗男人打的是这个主意! 王励志听出陆时今语气里的变化,疑心地问:“你在哪儿?” 陆时今用力咬咬牙想努力忽略金景耀的恶作剧,“我嫌酒店里闷,去、去外面逛商场了。” 王励志警觉地道:“逛商场?那你那边怎么这么安静?” “先生,需要买瓶香水送女朋友吗?”金景耀突然尖细了嗓音伪装成女声开口,唯恐天下不乱。 陆时今恶狠狠地回头瞪了一眼这个幼稚鬼,“不需要,谢、谢!” “需要啊!”王励志以为听到了商场柜姐的声音,打消了疑虑,在电话那头抢着说,“正好我的香水也快用完了,陆哥你帮我买瓶回来吧,就是Gucci家我常用的那款。” “好。”陆时今嘴上答应,心里却在骂娘,妈的,我上哪里给你买香水! 王励志:“那你买完香水就快点回来吧,没人陪我怪无聊的。” 陆时今敷衍地“嗯嗯”了两声,挂断了电话。 “你他妈幼不幼稚,万一被他发现怎么办?”陆时今没好气地骂。 金景耀不以为意地道:“别太高估了他的智商,这傻子发现不了。” 陆时今气不过,大腿用力并拢了一下,只听金景耀没忍住闷哼一声,恶作剧的手也开始报复性地用力。 “想谋杀亲夫啊?”金景耀低哑地笑了声,“可你错了,这玩意儿就跟牛皮糖似的,看着软,可你越用力,它越有韧性,知道么?就跟你的一样。” 凑不要脸的渣男。 饶是陆时今身经百战,听了金景耀的比喻都忍不住老脸一红。 是他错了,是他低估了金景耀的脸皮厚度。 有些人,看着衣冠楚楚,脱了衣服,哦不对,甚至不用脱衣服,禽兽的本性就暴露无遗! 陆时今索性闭上眼睛放弃了抵抗,任由男人放肆,好早点结束这场由他挑起的洗手间游戏。 ………… 收拾干净后,两人从洗手间出去,正好金景耀打电话让下属去商场买的香水也到了,两人便一前一后回到了面试间,王励志恹恹地趴在桌子上差点无聊得睡过去。 “你怎么才回来?”王励志揉了揉眼睛,抬头看陆时今。 陆时今淡淡解释:“回来的时候又抽了根烟,耽误了点时间。” 王励志鼻翼动了动,没在陆时今身上闻到烟味儿,倒是…… 陆时今的眼眶有点红,嘴唇也泛着不正常的红润,像是被品尝过一般。 王励志心头疑窦丛生,试探地问:“让你给我带的香水呢?” 陆时今面不改色地把香水袋子给他,王励志接过来后,特地拿出小票看了眼。 是附近的商场没错,可是,时间却对不上,比他交代陆时今买香水的时间迟了二十分钟。 明明人在香水柜台,可为什么要隔了二十分钟才结账? “谢谢。”王励志将香水袋子收到一边,没问陆时今原因,但心里的疑惑更深。 又隔了五分钟,金景耀才回来,西装革履,精神奕奕,仿佛和一刻钟前洗手间里,那个拥着陆时今深吻不肯放手的不是一个人一样。 “总裁,怎么去个洗手间去了这么久?我本来还想去找你的,可这一层的洗手间不知道怎么回事,被锁上了,你是去了别的楼层的洗手间?”王励志看见金景耀,转头就忘了陆时今的事,扯起笑容问金景耀。 “是,去了楼下的,刚巧在楼下遇到个熟人,多聊了几句。”金景耀若无其事地坐下来,侧头越过王励志往陆时今身上瞟了眼,“对了,刚刚好像看见陆先生也出去了?” 王励志抢在陆时今前头回答:“对,他觉着这里闷,去逛商场了。” 金景耀扯唇笑笑,“我好像看到是一辆黑车送陆先生回来的,商场这么近,还用得着专车接送吗?” 王励志的笑容凝固在脸上,有人开车送陆时今回来?难道陆时今背着他和谁见面了? 陆时今轻描淡写地说:“和总裁你一样,逛商场的时候遇到个熟人,他正好送了我一程,有问题吗?” “当然没有,我只是随便聊聊,陆先生用不着紧张。”金景耀悠悠道。 “总裁这话说的我听不懂,”陆时今针锋相对,“你哪里看到我紧张了?” “好了好了都别说了,”王励志怕两人一言不合吵起来,他夹在中间难做人,连忙出来和稀泥,“遇到熟人,送一下也不是什么大事。” “笔大,你就是太重情重义了,可就怕有些人并不值得你对他的信任。”金景耀冷笑了一下,“好了,我也不在这里多话凭白惹人嫌了,我还有事,先走了。” “这就走了?不一起吃个晚饭吗?”王励志有些依依不舍。 金景耀扫了陆时今一眼,陆时今注意到他看自己,脸也没转过来给他眼神。 金景耀轻哂:“下次吧,我今天有些没胃口。” 金景耀走了之后,王励志心里头非常不是滋味,金景耀的话不是空穴来风,难道是在暗示他,陆时今背叛了他? 王励志的眼神有意无意地往陆时今身上瞟,可陆时今面色坦然,好像心中无愧。 陆时今越是表现得镇定自若,王励志心里的疑虑就越深。 自那天酒店见面之后,王励志便开始时刻盯着陆时今的举动。 但他没有约束陆时今的日常行动,反而陆时今想干什么他都不闻不问,给足了陆时今自由。 而陆时今也没让他失望,开始频繁地出门,一周七天,经常有三四天要到深夜才回来。 王励志留了个心眼,趁陆时今洗澡的时候,偷偷拿了陆时今换下的衣服仔细检查了一下。 果然,他在陆时今的衣服上,闻到了一股淡雅的香水味。 淡淡的龙涎香,属于男士专用香水的味道。 之后只要陆时今那天晚归,王励志就会检查他的衣服。 没有例外,他都在陆时今的衣服闻到了属于同一个男人的香水味。 —— “我觉得陆时今背着我在外面找人了。” 王励志找到了他的堂哥王进取,将陆时今最近的不寻常表现原原本本和王进取讲了一遍。 王进取和王励志一样,也是个高中都没念完的蠢材,以前是个游手好闲的混混,后来堂弟一步登天,他们全家跟着鸡犬升天,王进取现在在王励志身边相当于一个秘书的角色。 王进取不太相信地说:“不会吧,陆时今不是个社恐吗?他还会勾三搭四的了?” 王励志愤愤不平地说:“我都找到证据了,他每次回来,身上都有同一个男式香水味,不是外边有了男人还会是什么?八九不离十!” “可你不是说过他是个软蛋,竖不起来的吗?”王进取说,“就他这样还能找相好呢?” “哥你这就不懂,”王励志语气不屑,“我这个圈子里有三种人,除了1和0,还有0.5,他们在上在下都行。” “嗬,这个王八羔子,居然吃着碗里的看着锅里的!”王进取信了七八分,气不打一处来,“弟你说,你现在想怎么样?哥都支持你!” “本来我还打算好聚好散,这些年他跟着我没有功劳也有苦劳,还想着分手的时候给他一笔钱好好补偿补偿他。”王励志冷冷地说,“现在既然他敢给我戴绿帽,我也就不用跟他客气了,呵呵,想拿我的钱去和小白脸快活,做梦去吧!” “弟你说的是,”王进取也替王励志鸣不平,“像这种脚踏两条船的人渣,一毛钱都别给他!你计划怎么弄?” 王励志说:“我想先请个私家侦探跟踪陆时今,找到他出轨的证据。” “干嘛这么麻烦啊?”王进取不了解地挠了挠头,“直接踹了他不就行了?” “不行,必须让他主动提出分手,”王励志沉着脸道,“如果由我提分手,说不定会给他反过来造谣我始乱终弃的机会,会有损我的形象,而且错在于他,他提分手,我就不用给补偿费了。” 王进取连连点头:“还是弟你脑子,想的周全,那好,我现在就去找个靠得住的侦探社,好好调查一下这个鳖孙!” “嗯,哥,这事儿我不放心交给别人,你是我最亲的人,我只相信你,千万别给我搞砸了。”王励志叮嘱道。 王进取拍拍胸脯,“哥办事,你放心!绝不会给你出差错!” 与此同时,金景耀开始频繁对王励志示好,两人除了私下里见面的次数变多,微博上的互动也日益增加,而且给对方的留言透着一股似是而非的暧昧。 粉丝们发现了这两人之间的不对劲,怎么好像有要官宣的苗头一样? 上次一起拍完cos照,王励志和金景耀也有了些CP粉,两人在微博上的互动被CP粉理所当然地认为是在暗搓搓撒糖。 CP粉狂欢了,都以为自己嗑到了真的CP,每天都在两人的微博下面留言等公开。 金景耀的示好,让王励志欣喜若狂,把被陆时今背叛的愤怒早就抛到了九霄云飞。 终于,在一次约会后,王励志得到了金景耀亲口承认对他有好感,想和他在一起的心意。 王励志当然是一千一万个愿意,可他还没来得及答应,金景耀又说,自己知道王励志是个重情重义的人。 陆时今是和他一起走过低潮的人,王励志怕是不能轻易和陆时今说分手,所以自己愿意等,可以一直等到王励志恢复单身。 金景耀愿意等,可王励志等不及了。 要不是得在金景耀面前维持人设,他恨不能立即打电话给陆时今说分手,然后喜滋滋地和梦中情人金景耀在一起。 回去王励志便立马一通电话打给了王进取,问他调查陆时今的事办的怎么样了。 王进取说:“这孙子谨慎的很,每次和野男人约会的地方都是高级会所,那里私密性很高,得有特殊的邀请函才能进,别说是我请的私家侦探了,那安保工作做的,连只苍蝇都飞不进去!” 王励志很不耐烦,他现在一心想甩掉陆时今,和金景耀在一起。 要是迟迟抓不住陆时今的把柄,摆脱不了陆时今,金景耀身边狂蜂浪蝶又那么多,万一时间太长,金景耀变心了怎么办? 那他岂不是得不偿失? 不行,不能这样被动下去,非得主动出击不可。 王励志跟王进取要了陆时今常出入的那家高级会所的名称地址,打算亲自去捉奸。 不仅如此,他还准备约上金景耀,让金景耀亲眼见证这出好戏,说不定还能引起金景耀对他的怜惜。 一个周六,王进取雇佣的私家侦探,追踪到了陆时今又要去高级会所的消息,连忙跟王励志报告。 王励志觉得机会来了,便去约金景耀去那家高级会所玩。 以金景耀的权势地位,进出那种高级会所当然不是难事,所以金景耀直接同意了王励志的邀约。 到了周六晚上,陆时今果然和王励志说自己有事要出门,王励志当然是装作一副一无所知的样子同意了,可只有他自己知道,他心里满是马上就要摆脱绊脚石,搭上金景耀这个大靠山的狂喜。 陆时今前脚离开,王励志后脚就坐上了金景耀的车,一同出发前往高级会所。 这家高级会所是专门为上流社会人士服务的,里面除了餐饮客房服务,还提供各种休闲娱乐设施。 因为私密性好,这里成了很多有钱人和情人幽会的地方,所以王励志想找到陆时今和野男人在哪里偷情,还并不容易。 到了高级会所,金景耀和王励志先一起共进晚餐,双人包厢,浪漫的烛光晚餐。 为了培养气氛,金景耀还点了支82年的拉菲,邀王励志共饮。 英俊多金的男神坐在对面,对自己大献殷勤,光是看着王励志都忍不住心旌荡漾,拉菲还没喝到嘴里,他感觉自己都有些醉得晕晕乎乎的。 “别给我倒这么多,我酒量不是很好。” 虽然很想和金景耀一醉方休,最好酒后乱性,但王励志惦记着今天还有正事要做,所以只能把推到金景耀的计划往后推一推。 金景耀端起酒杯抿了一口,浅笑着说:“醉了也没事,这里房间多得很,要是喝醉了,直接在这里休息一晚上也行。” 王励志咽了口口水,心砰砰直跳,金景耀是在暗示自己,今晚一起留下吗? 睡到金景耀是多少人梦寐以求的事?!又有多少人能被金景耀看上?! 王励志左右为难,一边是金景耀的开房邀请,一边是捉陆时今的奸,两个对他来说都是千载难逢的好机会,这到底要让他怎么选嘛! 算了!王励志一狠心,做了决定。 还是先和金景耀确定关系比较重要! 毕竟一个作为一个后宫空虚多年的小受受,他做梦都想被极品1压在身下,现在机会来了,让他怎么忍得住! “好,那我就恭敬不如从命了。”王励志眯起双眸热情地望着金景耀,举起酒杯一饮而尽。 一想到今天晚上将会发生的事,王励志就觉餐桌上的美味佳肴都索然无味了,只想快点把饭吃完,和金景耀滚床单去。 好不容易吃完了饭,王励志立即装作不胜酒力,靠在金景耀身上装醉。 听到金景耀跟经理说要一间房间休息时,王励志心花怒放,紧紧贴在金景耀身上试图撩拨他。 高级会所里每间房间都是独立的一栋仿照日系风格建造的房屋,互相之间间隔很大,中间有监控有安保24小时巡逻,绝对保障客人的隐私。 金景耀将王励志送到了房间,把人扶到沙发上休息。 一进房间,王励志就不装醉了,看着金景耀的眼睛里迸发着幽暗的火花,真想马上把这个男人吃到嘴里。 但王励志还记着第一次要给对方留个好印象,于是委婉地问金景耀:“要不要先洗个澡?” 金景耀脱下了外套,扯去领带,笑了笑说:“好啊,你先洗。” “要不要一起”五个字王励志差点就脱口而出,好在他还知道要矜持,于是一边含情脉脉地注视着金景耀,一边进了浴室。 王励志洗的很快,特意抹了不少沐浴露把身上香喷喷的。 剩下的时间,他在浴室里自己做好了事前的准备工作,然后满含期待地走出浴室。 可谁知,偌大的房间里,却不见了金景耀的踪影。 王励志连忙给金景耀打电话,可金景耀的手机就放在沙发上,根本没带走。 兴许是出去有事了,手机都在,不可能一走了之。 王励志挂掉了电话,这么安慰自己。 王励志走到落地窗前,拉开窗帘想看看金景耀在不在外面,却竟然叫他看到了意料之外的一幕。 与他所在房间相隔十几米,对面的那间房间里,灯火通明。 窗帘上交叠着两个人纠缠在一起热吻的人影,可窗帘没拉好,其中一个人的脸在窗帘空隙间一闪而过,让王励志看了个正着! 虽然仅仅只有半张脸,还是隔着老远的距离看不清晰。 可王励志和这张脸的主人朝夕相处三年多,就算化成灰他也绝不可能认错! 作者有话要说: 您的双份绿帽套餐已经送达,请及时确认收货~记得给好评哦亲~ 第72章 炮灰枪手逆袭记 王励志咬牙暗恨, 没想到陆时今和他的奸夫就在对面房间里,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 都说捉奸捉双,这么好的机会, 当然不能错过! 王励志当机立断, 现在就过去捉奸,证据确凿, 看陆时今还有什么话好说! 王励志怕陆时今的奸夫跑了, 也等不及金景耀回来, 换上衣服就气势汹汹地往对面的房间杀过去。 也是他运气好, 一路都没碰到保安, 顺利到达陆时今的房间门外, 王励志冷静了一下。 现在不能急不能乱,贸然敲门说不定会打草惊蛇, 一定得保留下陆时今偷情的证据, 将来分手让他无话可说。 于是王励志拿出手机, 打开摄像头调到录视频模式, 对准了房门, 然后按下了门铃。 没一会儿里面传来的陆时今的声音:“谁啊?” “您好, 客房服务,是您叫了送餐吗?”王励志压着嗓子,可以改变了自己的声音。 陆时今:“没有,你送错房间了。” 王励志:“可是订单上显示的是这个房间的座机号码, 您方便开下门确认一下吗?” 门口传来了踢踢哒哒走路的声音,王励志神经紧绷, 目不转睛地盯在门上。 房门刚露出条缝隙,王励志就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用蛮力推开门挤了进去! 陆时今猝不及防被王励志一手推开, 眼花了一下还没来得及看清楚人是谁,“我靠,谁让你进来的!” 王励志看都不看陆时今,举着手机开始在房间里四处搜寻。 “奸夫呢?奸夫呢?快出来!我都看见你了!” 然而他搜遍了客厅、房间、浴室,别说活人,连个鬼影都没看见。 “王励志?你怎么来了?你在说什么?什么奸夫?”陆时今看清了来人的面孔,跟在他身后奇怪地问。 王励志见搜不到人,明白奸夫应该已经离开,关上手机回头狠狠剜了陆时今一眼。 “陆时今,你少他妈跟老子装蒜!我刚才在窗子口都看见了,你和一个野男人亲的难舍难分!你背着我出轨!” “你是不是眼花了?我和野男人?窗口亲的难分难舍?”陆时今皮笑肉不笑地看着王励志,“你编故事的能力见长啊,可你进来也搜了,野男人你找到了吗?” 王励志愤恨得涨红了脸,指着陆时今的鼻子,“别以为现在人没了你就能撇得清了,我告诉你,你最好老实交代,不然这事儿没完!” “没完?”陆时今冷哼,“你想怎么没完?扣帽子也得有证据,你无凭无据地就说我出轨,有谁能信?” 王励志也不能理解,他从发现陆时今偷情到赶过来,中间隔了不到五分钟时间,怎么可能他一来人就凭空消失了? 难不成刚才真的是自己喝多了酒眼花看错了? 不,绝不可能。王励志立即否认了自己的怀疑,就算刚才那下是他看错了,可陆时今偷情也是事实,他今天不就是来找证据的嘛! “你当我真的没证据吗?”王励志冷笑,“你不是来偷情的,那你来这里干嘛?一个人睡酒店,自己跟自己聊天?” “我最近写小说没灵感,想一个人出来安静地思考,找找灵感,不行?”陆时今双手环胸,斜靠在墙上,好整以暇地问。 王励志:“呵,找灵感?找灵感找到男人床上去了是不是?” “王励志,你特意跟踪我跟踪到这里,说些有的没的,就是故意来找茬的是不是?”陆时今沉下脸,语气不善地道,“你怀疑我出轨,证据呢?对象是谁?时间地点?这些你都没有,就凭你一张嘴就想定我的罪?是不是太草率了。” “行啊,你现在是振振有词,你想要证据是吧?”王励志叉着腰,“我让这里的经理查下你的开房记录,再调下监控,我还不信我找不到你的奸夫!到时候我看你还有什么话说!” “怎么了?你怎么跑这里来了?让我好找。”门口响起金景耀的声音,他站在门口往里看到和王励志对峙的陆时今,眉头一皱,“你怎么也在这儿?” 王励志一看到金景耀,就像看到了救星,跑过去拉住金景耀的手臂,迫不及待地说:“你帮我个忙吧,让这里的管理帮我调一下今晚的监控。” 金景耀不解地问:“这是为什么?” 王励志冷笑着一指陆时今:“他背着我偷人,我要查查他的奸夫是谁!”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陆时今突然捂着肚子大笑起来,指着金景耀看着王励志,眼神讥讽地道,“搞了半天,原来你和他是一起来的!这么晚了,可别说是来开房吃宵夜的,呵呵,真是好一出贼喊捉贼的好戏!” “你胡说!才不是这样!”王励志被陆时今一堵,有些心虚地降低了音量,“我们只是正常见面聊天吃饭,因为我喝多了酒,总裁才会给我开了个房间休息。” “最近这段时间,你和他两个明里暗里玩暧昧,当我是瞎子看不见吗?”陆时今冷嗤,“你早就想甩了我,和金景耀在一起了吧?王励志,你要想分手你说啊,玩这些阴招损招,不觉得太过分了吗?” “现在到底什么情况?”金景耀插了一句,“你们都把我弄糊涂了。” 王励志怕金景耀信了陆时今的话误会自己,忙说:“总裁,你别听他胡说,是他在外面幽会野男人,被我抓住了却不承认!你快帮我把管理叫过来,监控一查就什么都明白了!” “这么点小事,何必惊动旁人,而且这里很注重客人的隐私,调监控我看就不必了吧。”金景耀敷衍地拍拍王励志的肩膀,低头在他耳边小声提醒,“别忘了我们是来干嘛的,闹大了反而不好收场。” “可是……”这么好的机会要是放弃了王励志当然不甘心,先不说还能不能揪住陆时今的把柄,现在他和陆时今和撕破脸也没什么分别了,这让他怎么收场。 “王励志,绕了这么大一个弯子,你其实就是想和我分手,然后攀金景耀这根高枝儿吧?”陆时今的眼神冷若冰霜,“金景耀能给你更好的前途,我碍着你的路了,所以就想一脚踹开我,对吗?” “你放屁!”王励志咬牙切齿,“明明是你先对不起我!” “你说我出轨,我和谁出轨?你说得出来一个名字吗?倒是你,”陆时今扫了眼金景耀,冷笑,“你的‘奸夫’,可是明明白白站在这儿。王励志,你想和我分手,可以,但是我陆时今也不是任谁招之则来,挥之即去的人,这些年我为你做了那些事才让你有今天的身份地位,需不需要我提醒你一下?” “闭嘴!”王励志慌神了,怕陆时今真把真相说出来,几步上前拦在陆时今面前,“你少胡说八道!你做了什么事?我有今天都是靠我自己!你别信口雌黄污蔑我!” 陆时今扯了扯嘴角,“该不会时间长了,你真以为那些东西是你自己的了吧?算了,你永远叫不醒一个装睡的人。” “陆时今,你把话说清楚,什么叫有你才有笔大今天的身份地位?”金景耀忍不住出声为王励志打抱不平,“你和笔大的事大家都看在眼里,要不是笔大念着旧情一路提携你,你能有今天?” “别说了,”再说下去,恐怕陆时今一气之下真会不管不顾把做枪手的事情抖出来,王励志连忙回头,拉上金景耀离开,“这是我和他的事,还是让我们自己处理,不好意思,让你看笑话了,咱们走吧。” “王励志!”陆时今远远地在背后阴冷地叫了声王励志的名字,把王励志听得忍不住打了个寒噤,陆时今轻声说,“我等你回头来找我哦。 王励志咽了口口水,在他旁边的金景耀清晰地能听到“咕噜”一声,嘴角不露痕迹地勾了勾。 两人回到了原来的房间,王励志连忙给自己倒了杯冷水,一饮而尽,才平复了下心情。 他真是后悔,后悔自己不该贸然去陆时今那里捉奸,现在奸夫没捉到,反倒他自己惹了一身骚,真是肠子都悔青了! 还有金景耀,找他的时候不见人,没他事的时候,要死不死地又冒出来了,凭白给陆时今落下话柄。 这下好了,陆时今的奸夫他没找到,他和金景耀出来开房,陆时今倒是知道了。 听刚才陆时今的口气,他恐怕不会善罢甘休,要是他把这些年来的秘密都抖出来,自己可怎么办啊?! 金景耀见王励志回来后就一直心神不宁的样子,关心地问:“到底发生什么事了?刚刚陆时今说的那些话到底是什么意思?让你害怕成这样?” 王励志幽幽看了眼金景耀,垂下头,“没什么。” 金景耀揽住他的肩膀,亲昵地说:“如果有什么需要我帮忙,尽管开口,放心,不管发生什么,我永远站在你这边。” 王励志听了金景耀的承诺,有些心动。 现在这种局面,对他很不利,但是如果能取得金景耀的信任和帮忙,有他为自己遮风挡雨,他也不怕陆时今能翻出花来。 王励志抿了抿春,犹犹豫豫地问:“真的吗?你会一直相信我吗?” 金景耀温柔一笑,“自然是真的,说实话,你还是我第一次花了这么多心血追的人,你在我心里的重要程度,还要我多说吗?” 在金景耀的温柔攻势下,王励志又有些晕晕乎乎的了,犹豫不决要不要把事情告诉金景耀。 “我都这样跟你表态了,还不相信我?”金景耀揉了揉王励志的头发,“还不愿意把事情告诉我吗?” 王励志:“不是的,我就是怕……” “怕什么?”金景耀打断他,“你是怕我没本事,不能帮你摆平问题?” 王励志猛地摇头,“我当然不是这个意思!好,我说!但是你一定要相信我是清白的!” 金景耀微微一笑,“当然,我当然相信你。” 接着,王励志就把他和陆时今的事告诉了金景耀。 当然,他不可能说是自己主动找陆时今当枪手的,而是倒打一耙,扯谎说是有一天他因为生病写不了更新,没想到陆时今居然主动要求帮他代笔。 他当时脑子犯浑,浑浑噩噩地就答应了,没想到唯一一次代笔就给了陆时今要挟他的机会。 他其实和陆时今已经没有感情了,可是每次只要他一提分手,陆时今就会用曝光代笔的事情威胁他。 所以,他只能忍气吞声,任由陆时今扒着自己吸血。 可他受够了这种生活,尤其是最近陆时今还背着他出轨了,他更是难以忍受。 今晚,他明明看到对面房间里,陆时今和一个男人亲吻,跑去捉奸却捉了个空。 他觉得陆时今很可能会以此变本加厉地压榨自己,他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金景耀听完,默然片刻,一拍大腿,愤怒地说:“简直就是人渣!太过分了!你也太好欺负了,就任由这种败类爬到你头上?你为什么不早点跟我说?” 王励志可怜兮兮地说:“我怕你知道了会看轻我,找人代写这对于一个作家来说,是职业生涯的污点。” “这算什么大事?”金景耀表情心疼,“是人都会犯错,只要肯改正以后不再犯就行了。可这不是陆时今要挟你的理由,你就是太心软太好欺负了,才给了恶人可趁之机!像他这种人,跟他没什么好客气的,就该让大家都知道他的真面目!让他以后做不了人!” “别!”王励志拽着金景耀的袖子摇了摇,“只要能摆脱他,让他以后别再继续纠缠我就行了,毕竟那次也是我默许的,所以,我也有错。” “好了,你放心,我一定会帮你解决这件事。”金景耀站起身来,“我现在就去找那个人渣,跟他好好谈一下,要是他够聪明,就应该知道适可而止,否则,我一定不会放过他。” 王励志就等着金景耀这句承诺呢,有了金景耀撑腰,他还怕什么? “谢谢你,景耀。”王励志抬起头,深情又感动地凝望金景耀,“谢谢你相信我,谢谢你帮我。” 金景耀笑了笑安慰他:“我去找他,不管用什么方法,我都不会让他再伤害你,你在这里等我的好消息。” 王励志满怀希望地看金景耀出了门,等他一离开,就跑到窗户边扒着窗子查看对面房间里的动静。 陆时今的房间的窗帘还是拉着的,王励志只看到金景耀进了房间,两个人似乎去了客厅聊事情,从他的角度,就不能再看到什么情况了。 王励志只能趴在窗户上望眼欲穿地等金景耀的结果。 陆时今房间的客厅里。 他和金景耀两人坐在沙发上,茶几上摆着一个小型录音笔,王励志和金景耀说话的声音从录音笔里传出来。 陆时今听完,撩起眼皮似笑非笑地望着金景耀。 “我是人渣?我是恶人?” “你当然不是,王励志才是。”金景耀在陆时今脸上亲了一口,好声好气地给他赔罪,“这不是为了唬住王励志,让他相信我,我才故意这么说的吗?你怎么会是人渣,你是我的心头肉才对。” “滚,”陆时今冷笑,“少拿甜言蜜语糊弄我,谁知道你对着王励志的时候,是不是也是一口一个心头肉叫他的,渣男。” 金景耀举起右手发誓道:“天地良心,我只有这么叫过你。” 陆时今翻了个白眼,不当一回事,“这句话你自己听着不觉得耳熟吗?你刚才跟王励志说过差不多同样的话,可信度为负。” 金景耀:“……”他太难了。 “接下来怎么弄?”金景耀岔开话题,把战火从自己身上引到王励志身上,“直接把录音内容公开?” “不着急,”陆时今翘起二郎腿,闲适地说,“我要看他狗急跳墙的样子。” 金景耀笑眯眯地奉承道:“老婆真厉害。” 陆时今眉心跳了一下,扭头眼里带了点不可思议,“你叫什么?” “老婆,我看人家谈恋爱都这么叫,怎么?”金景耀捞起陆时今的一条腿放自己大腿上,又捶又捏的,“你不喜欢我这么叫你?” 陆时今有些不自然地垂下眸子,回过脸淡淡道:“随你。” 金景耀发现陆时今的耳根发红了,脸凑上去,不正经地笑道:“那我以后就这么叫你了?老婆?老婆?” 陆时今耳朵越发红,一巴掌推走金景耀的脸,忍无可忍地低吼了一句“闭嘴”! 已经是第五个世界了,之前还从没有人这么叫过陆时今。 果然,渣男的撩人技术就是花样多,一套一套的,说的话跟嘴上抹了蜜似的,怪不得王励志被他哄得忘乎所以,什么话都肯告诉他。 “我就不闭,”金景耀搂住陆时今,亲他耳朵,在他耳边呵了一口气,“宝贝儿,脸怎么红了?我叫你老婆,你害羞了?” “害羞个鬼!”陆时今扭了扭肩膀,想从男人怀里挣脱出来,“你赶紧回去,不然王励志得怀疑了。” “他那个猪脑子,想破头都不会想到我在和你做什么。”金景耀掐着陆时今的下巴让他脸转过来,盯着他的眼睛,哑声说,“我叫你老婆,你呢,该叫我什么?” “什么叫你什么啊?”陆时今羞窘交加,被金景耀炽烈的眼神盯着,脑子里又晕又热,“叫你渣男你满不满意?” “渣男也行,只要后面再加两个字。”金景耀贴上陆时今的嘴唇,温柔吮吸,“你这么聪明,肯定知道是哪两个字,叫给我听听?” “滚,不叫。”陆时今喘息着拒绝。 “嘴硬是吧?”金景耀邪邪勾唇,加大了亲吮的力度,“等我把你亲软,由不得你不叫。” 陆时今被金景耀压在沙发上,被迫搂住男人的脖子。 “别弄了,你先回去。”陆时今的嗓音软绵绵的有气无力,跟泡在温泉水里似的。 “你看我都成这样了,怎么回去?”金景耀嬉皮笑脸地说,“就这么硬邦邦回去,你觉得王励志会怎么想?和你谈个事情,谈出火来了?还是你要我回去找他来解决需要?” “你敢!”陆时今闻言瞪了金景耀一眼,“你他妈要是敢绿我,老子就阉了你,信不信?” 这似嗔似怨的小眼神,更是让金景耀心里酥酥麻麻的。 他贴在陆时今耳边低语:“信,我信。我教你一个办法怎么样,保管以后我就算想找其他人,都有心无力。” 陆时今将信将疑:“什么办法?” “榨干我,掏空我,”金景耀看着陆时今,眼里冒火,喟叹一声,“最好让我死在你身上。” ………… 最后陆时今不知道金景耀有没有被榨干,反正他自己是被榨干了。 更可恶的是,金景耀居然一边榨他一边还拿着手机看陆时今给他写的小黄蚊。 兴致勃勃地按照书里写的那样,把花样都玩在陆时今身上。 不仅如此,金景耀还逼着陆时今念耻度爆表的台词给他听,不时还要对小说里的情节点评上一两句。 “书里写,沙发上玩的都是水,真的会出这么多水吗?嗯?” “欲仙欲死,这个用词真妙,你现在有没有这种感觉?” “‘锁骨处一颗红痣’,我看看,宝贝儿,你锁骨上真有一颗痣,你是不是就是按照你自己写的?” 陆时今听着金景耀这些不堪入耳的淫词浪语,都快没力气骂人了:“你给我闭嘴,再多说一个字,鲨了你。” 金景耀才不理陆时今这种比棉花还软的威胁。 越发感兴趣地问:“你写这些的时候,是不是也幻想着被我这么弄?有没有ying?有没有自己偷偷地弄过?” “没有!滚!” “以后不用幻想了,宝贝儿,我们玩真的……” 从沙发上到地毯上,最后陆时今实在抵不住,催促着金景耀快点结束。 可金景耀却不要脸地说:“才一次,我还没被掏空呢,你怎么就不行了?” “少废话,”陆时今仰着脖子,像濒临渴死的鱼,“赶紧的。” “那你叫我一声?”金景耀舌忝着他的耳垂,轻声诱哄。 为了大局着想,陆时今只能按捺住心里的羞耻,声音好像没满月的小奶猫一样,弱弱叫出了那两个字。 金景耀不依不饶:“什么?我没听清。” “老公!老公!你满意了吧?”陆时今闭着眼,不管不顾地叫了起来,声音里没有羞耻,只剩愉悦。 作者有话要说: 香吗? 第73章 炮灰枪手逆袭记 最初是有人发现王励志正在连载的新文, 画风突然变了。 老辣的文风突然变小白不说,错别字、病句百出,情节转变生硬,主角的人设也明显崩了。 不少读者是从一开始就追着王励志的文过来的, 这么多年下来, 对作者的文风可谓非常熟悉,这么明显的变化, 当然瞒不住他们。 先是不断有读者在王励志的评论区提出作者最近的更新水平骤降, 希望作者能给出合理解释, 给追更的读者一个交代。 但王励志自始至终没给读者回复, 接着就有人开始在评论区带节奏, 质疑作者是不是换了个人写。 王励志还是不回复没有解释, 甚至直接把连载的新文断了更。 这种装死的态度彻底激怒了读者,当初有多爱, 现在脱坑回踩就有多狠。 评论区一片骂声不算, 王励志的微博评论区下面也是硝烟弥漫, 事情越闹越大, 还有读者把王励志投诉到了白金网站。 网站负责人无奈, 联系到了王励志本人, 问他最近到底是怎么回事,这样不负责任的态度,恐怕会影响到他这么多年累积起来的人气和威望。 王励志只是轻描淡写地说自己最近生了病,状态不对, 等病好了会亲自和读者解释,还是没有任何行动。 和网站负责人通完电话, 王励志扔掉了手机,痛苦将脸埋进了双手中。 和陆时今撕破脸后, 陆时今当然不肯继续给他写更新,所以最近的更新都是王励志自己写的。 可自从陆时今给他当抢手后,他早就不写文了,一天七八千的更新量对于他来说,比铁杵磨成针还难。 脑细胞死了一大片不说,头发都被揪掉了不少。 往往在电脑前一坐一天,才能勉勉强强凑齐更新量。 可发到网站上后,读者还各种挑刺找茬不满意。 王励志是又气又急,嘴上上火燎了一串泡,疼得他饭都吃不下。 王励志想了想,一直这么等下去也不是办法,于是把手机拿起来给金景耀打过去。 电话接通后,他心急如焚地问:“怎么样?陆时今那边还没给确切答复吗?” 金景耀淡定地说:“你别急,我和他还在交涉,他暂时也没把事情曝光出来,所以没事的。” 王励志也不全是因为怕陆时今把事情抖出来急,现在最大的麻烦是,他自己写不出来更新。 如果陆时今不能继续帮他写,以他的水平,迟早要露馅。 所以现在他急于解决掉陆时今的事,另外再找一个枪手帮他代笔。 王励志:“你帮我跟他说,不管他想要多少钱,我都可以满足他,只要他守口如瓶,保证不将事情说出去。” “那怎么行,明明错在于他,天底下哪有受害者给加害者赔钱的道理?”金景耀装模作样地为王励志鸣不平,“你放心,我一定会帮你收拾他,让他以后不能再打扰你的生活。” 王励志一听,生怕金景耀把陆时今逼急了,陆时今一气之下和他拼个鱼死网破。 他忙焦急地说:“别!毕竟曾经他帮过我,我也不想做的太难看,你跟他好好谈,别伤了和气。” “行吧,我会的,唉,你就是太心软了。”金景耀话锋一转,“对了,你最近的小说怎么回事,网站负责人和我报告,说接到了不少读者对你的投诉。” 王励志说 :“最近事情太多,影响了我的创作发挥,没关系的,等我调节一下情绪就好。” 金景耀:“那你好好的,等我好消息。” 和金景耀通完电话,王励志心里没有感觉安稳,反而更加慌乱。 以前他还是个小透明的时候,用果照逼陆时今帮自己写文,也不怕陆时今和他翻脸。 可现在不一样了,他已经成了大神作者,他怎么可能舍得放弃好不容易得来的身份、地位、财富,去和陆时今成一时之气。 王励志坐不住了,不行,不能就这么干坐着等金景耀的结果,他必须得亲自找陆时今聊聊。 但陆时今肯和他聊吗? 王励志不抱希望地给陆时今打去了电话,没想到陆时今居然接了起来。 “那个……你……”王励志满肚子的话想和陆时今说,可真到说的时候,却又不知道从何说起,支支吾吾半天,“没想到,你还愿意接我电话。” 陆时今没跟他绕弯子,“你打给我有什么事?” 王励志:“有、有的,电话里说不清楚,要不约个地方见面聊可以吗?” 陆时今那边默然了一会儿,“行,三点,老地方咖啡店见。” 陆时今的痛快,让王励志稍微松了口气,只要陆时今肯和他见面,那么一切就都还有回转的余地。 现在已经是下午一点,距离和陆时今见面就剩两个小时。 王励志连忙开始清点自己手头上所有可用的流动资金,还另外找王进取借了五百万,一共凑了三千万放进一张卡里。 三千万,这可是很多人辛苦一辈子都赚不到的数字,足够一个人衣食无忧地过完下半生。 有了这张卡,王励志去赴约的时候才有了谈判的底气。 王励志先到了咖啡店等,过了一会儿,陆时今才姗姗来迟。 和涂了粉底液都遮不住黑眼圈的王励志不同,有了男人滋润的陆时今就显得神采奕奕,容光焕发。 “你来啦,坐,我给你点了你爱喝的美式。”王励志殷勤地把咖啡端到陆时今面前,满脸堆笑。 陆时今没动咖啡,开门见山道:“我时间不多,有什么话直接说。” 王励志尴尬地坐回自己位置上,“我就是……想让你保守我们之间的秘密。” “秘密?”陆时今故意装听不懂,“什么秘密?” 虽然王励志脸皮厚,但要他自己把自己做过的丑事说出来,还是饶不住脸热。 “你帮我当枪手的事。只要你不说出去,这些就都是你的。” 王励志把银行卡放到桌上,推到陆时今面前。 陆时今垂下眼,漫不经心地扫了眼银行卡,轻笑:“想花钱封我的嘴?这里面多少钱?我猜猜,五百万?一千五?” 王励志镇定地说:“三千万。” “三千万?”陆时今略带诧异地挑了下眉,“真是让人没想到,你居然舍得下血本。” 王励志认为自己开的筹码够丰厚,普通人见了三千万哪有不心动,陆时今也是凡人,他不信陆时今能面对三千万无动于衷。 “有了这三千万,足够你从网文圈里跳出去,干点别的什么都可以。” 陆时今哂笑道:“原来,不仅是想封我的口,还想逼我退圈。” 他捡起桌上的银行业,夹在指尖甩了甩,嘴角扯出嘲讽的弧度看着王励志,忽然手指一用力,银行卡在他手里被对折成了两半。 “你!”王励志又惊又怒,惊的是陆时今居然不把三千万放在眼里,怒的是陆时今真的不打算和他和解。 “你什么你,王励志,这些年我给你赚的钱,你自己数的清吗?”陆时今松开手,银行卡掉在桌上,发出清脆的响声,陆时今视若无睹,目光冷冷攫住王励志惨白的脸,“三千万就想打发我,你当我是什么?任由你施舍的乞丐?” “那你想怎么样?”王励志咬牙,脸色难看地说,“你扪心自问一下,这些年你是帮了我不少,可我也从没亏待过你,难道你真的要和我闹翻?毁了我,对你又有什么好处?你别以为曝光了我,你自己就能独善其身,枪手就是帮凶,这件事抖落出来,别人也不会同情你的,懂吗?你要是保守这个秘密,还有三千万可以拿,这笔账你会不会算?!” “是啊,我不会算账,你的账倒是算得很清。”陆时今冷冷地说,“那你算不算的明白,你现在拥有的一切,都是靠我得来的?你所谓的没亏待我,就是在你自己赚的钵满盆满的时候,从指头缝里漏出点来给我对吗?王励志,你还搞不清楚状况?你没有和我谈判的筹码,无论是出轨还是代笔,随便哪项罪名都足够把你钉在耻辱柱上一辈子,你现在用有的荣耀财富,都会化为泡沫!” 王励志脸色白了又白,手撑着沙发上才能勉强支撑住坐稳,眼神哀求道:“你就非要和我闹到这步田地吗?陆哥,我求你了,只要你保守这个秘密,你想要什么条件,我都可以答应你!” “真的吗?”陆时今悠悠然一笑,“我想要什么条件,你都可以答应我?” 王励志怕陆时今不相信自己的诚意,疯狂点头。 陆时今手指在桌上敲了敲,漫不经心地说:“那好,首先,你和公众承认你之前的所有作品都并非你自己所写,然后和所有被你蒙蔽的人道歉。” “什么?!”王励志不敢置信地睁大了眼,音量因为激动不自觉上扬,引起了旁边客人的侧目,可他也顾不了这么多,涨红了脸说,“你让我这样做,和毁了我又有什么分别?!” 陆时今森冷道:“毁了你?从何谈起?我只是让你认清楚自己原本是个什么样的人,让你恢复成原本的你,这怎么叫毁了你?该不会是你被粉丝吹捧久了,让你飘飘然的分不清现实和虚假,就觉得这些都是靠你自己挣来的吧?我可以闭嘴不开口,但是我要你站出来,承认你以前卑劣的行为!到时候如果你的读者仍然愿意原谅你,你证明你靠自己也能端起网文这碗饭,我绝对没二话说。” “陆时今!”王励志拍了下桌子,“你别太过分了!” “还有更过分的我还没说完,”陆时今并不想看王励志这张气急败坏的丑恶嘴脸,下头扭了扭手腕,说,“我给你三天时间,三天之后要是我还没看到你的道歉,我就把你的那些事全部说出来。” “我要是完了,那你也就毁了!你一个社恐,没有工作,就靠码几个字赚点钱,”王励志不死心,恐吓加威胁道,“你曝光了我,也断了你自己的生路,值得吗?别忘了,以前我们是一根绳上的蚂蚱,我不好过,你也别想好过!” 陆时今站起来,居高临下地俯视着王励志,不以为意地扬了下嘴角,“就比比谁更豁得出去吧。” “你别得意!”王励志眼神倏地变得狠厉,“我肯定会咬死你不松口!就算死,我也要拉上你这个垫背的!” “请便。”陆时今跨出了座位,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等陆时今走了,王励志再也承受不住巨大的压力,肩膀垮了下来,脸色灰败如丧考妣。 陆时今不愿意放过他,他该怎么办? 王励志都能想象到事情如果被曝光出来,网上会把自己骂的多难听。 可能还会被全行业封杀,就连他卖出去的那些IP恐怕也会被人抵制。 到时候影视方不会跟自己要违约金吧?他怎么赔?他用什么赔?! 完了完了完了完了……事已至此,王励志脑子里只能想到“完了”这两个令人绝望的字。 现在还有谁能救他吗? 好不容易得来的名望财富,他真的不想就这么放弃啊! 金景耀,对了,还有金景耀! 王励志灵光一现,想起这根最后的救命稻草。 连忙颤抖着手从口袋里掏出手机,正想给金景耀打电话求他救救自己,却没想陆时今去而复返。 “王励志,”陆时今瞟了眼王励志手里的手机,“是想跟谁求助吗?” “要你管?!”王励志恶狠狠地瞪着他,恨不能从陆时今身上咬下一块肉来。 “我不管,也懒得管。”陆时今举起手,扬了扬手里一个小巧的东西,扔到王励志手边,“我就是忘了要把这个给你,喏,希望你听完之后再做决定要不要打这个电话。” 王励志皱着眉头,盯着那个东西仔细看了下,好像是录音笔。 陆时今到底在卖什么关子? 可是他不想在陆时今面前露怯,冷着脸故作镇定,“说完了吗?说完了就滚。” “呵,”陆时今冷笑,“你以为我想和你说话?要不是想看看你的表情有多精彩,像你这种卑鄙无耻的小人,跟你多说一个字,我都嫌恶心。” “滚!”王励志怒不可遏,随手拿了一个杯子摔到陆时今脚下,“你给老子滚!” 店内的服务员听见声响,循声而来,“这位先生,请您不要大声喧哗,影响到其他客人,如果您再这样,请您离开。” “我这位朋友有狂躁症,建议你们报警处理。”陆时今笑吟吟地和服务员解释。 周围的客人也开始对着王励志指指点点,议论纷纷,王励志如芒在背,一秒都不想再和陆时今待在同一个环境里,推开服务员就飞奔了出去。 走到熙熙攘攘的大街上,王励志还不能平静下来,他走的时候没忘了拿走陆时今给他的录音笔,他好奇里面到底是什么内容。 王励志打开了录音笔放到自己耳边,边走边听。 然而录音笔里却传来了他自己的声音。 “我有次发了高烧,为了全勤奖只能带病码字,陆时今看见了,便主动提出他可以帮我代写今天的更新,我那时候脑子烧的晕晕乎乎的,想着如果这种状态码出来的更新恐怕质量也不能保证,一时犯浑,就答应了他。” “可没想到,这仅仅一次的代笔,就成了陆时今要挟我的理由,这些年,他以此要挟我不能和他分手,还经常问我要钱,要我帮他安排工作,我真的好后悔,我不该一时鬼迷心窍,答应他让他给我代笔,是我错了……” 王励志听完,如遭雷击僵硬在原地。 录音笔里的,正是他和金景耀在高级会所里的对话,而这段录音已经经过处理,没有出现金景耀的声音,只有王励志一个人的声音! 巨大的打击下,王励志几近晕厥,陆时今是怎么得到这段录音的?! 王励志终于想明白了一切,所以,金景耀他是和陆时今一伙儿的? 金景耀接近他就是为了要他找陆时今代笔的证据! 最后一根救命稻草也断开,王励志心里那根已经绷到极限的弦再也绷不住,应声而断。 因为绝望,他浑身的力气都被抽走,最后无力地一屁股坐到地上,在路人看戏的注视下又哭又笑,状若疯癫! 两天后,在陆时今给的三天期限的最后一天,王励志在微博上发表了一篇长微博。 在长微博里,他自称要跟所有读者承认一个他曾经犯下的错误。 可只是轻描淡写地把他和金景耀说过的话重复了一遍。 他只承认陆时今给他代笔过一次,并且承诺,会将陆时今代过笔的那本小说获得的所有收益全部捐出去做慈善。 又说这段时间因为和陆时今分手,所以导致情绪不稳定影响了更新质量,请求能够得到读者的原谅,给他一次改过自新的机会。 与此同时,在金景耀公寓里的陆时今当然也看到了王励志发的道歉申明。 “看吧,我就说,王励志是不可能轻易承认自己做过的那些亏心事的,”金景耀刷完微博,和陆时今交换了个眼神,无奈地耸耸肩。 陆时今冷哼:“他这种人,就是不见棺材不掉泪。” “啧啧,你看看,”金景耀把ipad屏幕朝向陆时今,“他是不是控评了?最热门的几条评论画风清奇,明显请的水军。” 陆时今扫了眼。 【人非圣贤,孰能无过?笔大能站出来承认错误,有担当,是个爷们!有错就改,没什么大不了,还是一如既往地支持笔大!】 【虽然说代笔不可取,但出发点也是想对读者负责,只要承认错误还是好孩子,相信笔大,会越来越好的,笔大加油!】 【从笔大第一本书的时候就开始追了,喜欢笔大对待文字的态度,会永远支持下去的!】 在水军的控评之下,网友们的评论里也越来越多地出现“原谅”、“理解”、“支持”这些字眼。 王励志很善于玩弄人心,先是诚恳地承认一个微不足道的小错误,但为弥补小错误付出的代价却很大,接着又拿分手卖惨,借此引起网友们的同情心,读者自然而然就会宽容代笔一事。 陆时今看完评论,冷笑了两声,拿起手机给王励志打电话。 王励志很快就接了起来,直截了当地说:“我已经按你说的承认了,你满意了?” “满意?”陆时今不怒反笑,“你这种不痛不痒的道歉申明,你觉得我会满意?王励志,你是不是昏头了?” “陆时今,别以为你拿到了我的录音就能彻底扳倒我,做梦!”王励志也冷笑,“你只给我代过一次笔,还是你自己主动要求的,之后你借此要挟我勒索我,这才是事实!现在你勾搭上了金景耀,是你出轨在先,我不怕你把事情闹大,要是闹大了,我正好让网友们看看你们这对奸夫的嘴脸!” 陆时今:“你就是仗着我手里没我给你代笔的证据是吗?” “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之前的事我不跟你计较,好聚好散,要是你还敢造谣诽谤,你就等着收我的律师函吧!”王励志这次学乖了很多,他怕陆时今电话录音,不管陆时今怎么套他话,一概死不承认。 “很好,学聪明了。”陆时今轻笑,“既然你不肯按我要求的那样做,那我也没必要跟你客气了,王励志,你要做好为你耍的小聪明承担后果的准备。” 王励志直接挂断了电话,他已经打定主意嘴硬到底死不承认,大不了就是身败名裂,还不如赌一把陆时今手里没其他证据,口说无凭,不会有人信他。 “你想好对策了?”金景耀看到陆时今淡定的神色,就猜到了陆时今一定有应对之策。 陆时今微微扯唇,在平板上点了几下,登录了用“今世路”这个马甲名注册的微博号。 【@今世路:@一支俗笔 你说你只找人代笔过一次,那请问你新文第一百二十六章 是怎么回事?】 之前有了金景耀的宣传,“今世路”这个微博号也有了不少粉丝关注,陆时今的微博一发完,评论区就炸了。 【怎么回事?我跑错地方了?今世路大大和笔大还有瓜?】 【发出了吃瓜的兴奋鸡叫!】 【一百二十六章怎么了?有福尔摩斯去破案吗?】 【我看完回来了!看了十遍!发现了盲点!这章前十一个段落,每段开头第一个字连起来是“我是今世路本文是我所写”!!!】 【卧槽???一支俗笔找今世路代笔?这是什么惊天大瓜啊!瓜田丰收了啊!】 【这戏剧性的反转,这瓜太好吃了!】 【这么硬的锤,坐等一支俗笔怎么解释。】 【还解释什么啊,脸都被打肿了,翻车了哈哈哈哈哈!】 第74章 炮灰枪手逆袭记(ov 王励志看到了“今世路”发的微博后, 连忙去看自己连载新文的第一百二十六章 ,发现真的像网友说的那样,开头前面几段,每一段的第一个字可以凑成一句连贯的话。 “我是今世路本文是我所写”, 这几个字像催命咒一样, 让王励志头皮发麻,脑后冰凉! 陆时今发完那条质问的微博之后, 又把早就写好的长微博一起发了出来。 长微博上详细地写了他是如何帮助王励志走上网文这条路, 又是如何被王励志设计, 被迫给王励志当了枪手的过程。 他将这件事曝光出来, 不是想祈求获得广大读者的原谅, 而是不想再昧着良心帮王励志骗人。 陆时今说, 他会从此封笔退圈,不再写文, 也请王励志能够重发道歉申明, 承认错误, 和所有被他欺骗过的读者粉丝道歉。 微博发出来, 不到一分钟时间, 上千条评论刷新。 【世上居然还有如此厚颜无耻之人, 震碎我的三观!】 【曾经是一支俗笔的忠实书粉,家里买了好几套实体书收藏,现在你告诉我都是代笔的?好吧,拿去当柴烧!】 【感觉今世路也不是什么好人, 一个愿打一个愿挨罢了,可能真像一支俗笔说的, 他们因为分手闹翻了,所以就出来狗咬狗了, 呵呵。】 评论里对于陆时今站出来指控王励志的行为,褒贬不一,有人同情也有人讽刺,甚至还有人怀疑是陆时今借王励志炒作自己。 这时候,有几个声音主动站出来为陆时今发声,有曾经和陆时今交好的大神作者,还有他曾经帮助过的怀才不遇的演员张皓、好人没好报的商人以及被家暴的家庭主妇。 大神作者表示相信陆时今的人品,称赞陆时今是一个认真对待文字的人,如果不是出于无奈,绝不会去帮人当枪手。 而另外三个人,则不约而同地公开向陆时今表达感谢,如果不是陆时今的鼓励,就没有他们的今天,他们相信,这样一个温暖善良的作者,绝不会是故意欺骗读者,希望大家不要攻击陆时今,他也是受害者。 在这些人的带动下,言论渐渐开始都倒向陆时今,而王励志在圈子里混了这么多年,此时此刻,却没有一个人站出来帮他说话。 曾经那些表面交好的作者,都选择了明哲保身,更可怕的是那些从前的忠实读者,他们感觉到自己这些年付出的真情实感都喂了狗,在网上骂王励志骂的最凶。 王励志终于想明白了前因后果,原来这一切都是陆时今设计好的,他真是好歹毒的心思! 陆时今先是故意把录音给他,料定了他会像录音里说的那样,只承认自己三年前找陆时今代笔一次。 等他发微博,告诉所有读者之后,陆时今就拿出证据打他的脸。 读者可能会容忍一次两次他们喜欢的作者犯错误,可读者不会容忍有人拿他们当傻子糊弄。 陆时今搞了这一出,将王励志在读者心目中树立起来的那点信任感全部推翻。 之后王励志不管再解释什么,都不会有人再相信他! 这就是陆时今的目的,他就是要让所有舆论都一边倒向王励志的对立面,让曾经受尽吹捧的王励志尝尝受千夫所指是什么滋味! “现在怎么办?”王进取还弄不清楚状况,在一旁催促着王励志拿主意,“这个今世路是哪里冒出来的?你不是只有陆时今一个枪手吗?什么时候还找过他代笔?” “蠢材!你还看不出来吗?”王励志踹了他堂哥一脚,“今世路,陆时今,他们根本就是一个人!他早就想好了要对付我!” “没事没事,你别着急,”王进取捂着屁股,急得满头大汗,“我现在就联系水军公司,让他们控评!对,控评!那些网友都健忘的很,只要我们不承认,过段时间他们说不定就把这事儿给忘了!” 王进取抖抖索索拿起手机给水军公司打电话,可对方的答复却让他勃然大怒。 “什么叫这活儿你们接不了?对方明明就是刻意诬陷你懂不懂?你到底拿谁的钱给谁办事?是不是嫌钱少?行,都是一群见风使舵,见钱眼开的家伙,你不接拉倒,你以为就你一家有水军啊,我去找别人!” 水军公司的人听完王进取的话,轻蔑地笑了,“老板,实话跟你说吧,不是钱不钱的问题,而是现在不可能有任何一家水军公司会接你们的活,人家锤你们证据比榔头还硬,谁能给你洗得干净?你当别人都是傻的吗?你有功夫跟我在这里吵,还不如想想怎么给自己擦屁股吧哈哈哈!” 王进取还想破口大骂,但水军公司没给他机会,干脆利落地挂断了电话,气得王进取差点眼珠子都气爆出了。 “没事,”王进取自己已经急成热锅上的蚂蚁,可还得安慰王励志,“我们再想别的办法,一定会有办法的……” 王励志翻了翻微博下面的评论,原本支持他安慰他的评论已经都被新的热门评论压了下去,现在评论区都是嘲笑他讽刺他的话。 【不出来解释一下吗笔大大?脸疼不疼啊?是准备一直装死?】 【大神你发微博的时候是不是忘记写大纲了?哦,我错了,可能这个长微博也是找人代笔的吧?】 【曾经zqsg粉过的作者,原来人品是这么个德性,呸!什么玩意儿!算我瞎了眼!】 【一支俗笔?我看你应该叫“一个烂人”才对!】 【怪不得我说最近的更新跟小学生写的差不多,原来这才是你的真实水平啊?】 【靠着枪手赚读者的钱吃饭香不香?怎么没噎死你!】 王励志也懒得开启微博禁止评论功能了,这些不堪入目的讽刺,像一根根尖针狠狠刺在他的心里,无声地凌迟着他。 他用力把手机砸在地上,手机碎得四分五裂,王励志如同一滩烂泥一般摊在座椅上,脸色惨白双眼空洞。 这下,真的是走到穷途末路了。 然而,王励志要面对的,并不仅仅是网友们的口诛笔伐,他还面对的是白金文化和他解约的通知,他以前发表在网上的作品都遭到了锁文封杀。 愤怒的读者发起了抵制王励志所有作品的倡议,不断有读者投诉到小说网站,甚至投诉到文化部,要求赔偿他们之前购买一支俗笔作品消费掉的金额。 除了这些,还远远没结束。 不良的影响从网文圈扩撒到娱乐圈,一支俗笔这个字成了影视方、投资方不敢碰的四个字。 不仅所有根据一支俗笔作品改编的影视剧全部下架,所有备案以及开机的项目全部流产。 由于王励志个人行为带来的损失,影视方当然不可能承担,好几家影视公司将王励志告上了法庭,累计的赔偿金额简直就是天文数字,就算王励志不间断工作十辈子都还不起! 王励志把所有的资产都变现,赔了出去,从豪华公寓搬到了廉价的城中村,从版权千万的大神作者变得连一个普通的打工仔都不如。 可这些也仅仅是杯水车薪,远远不够填补他欠下的窟窿。 还有他在老家的父母,也不知道那些网友是从哪里查到了他老家的地址,砸他家的窗户,往他家大门上泼油漆、贴大字报,把老两口吓得不轻。 等老两口给儿子打了电话,才知道儿子做了这么丢人现眼的事,气得他们扬言要和王励志断绝关系。 过街老鼠,众叛亲离,身负巨债,王励志每天只能缩在出租房里的发霉的床铺上,整个人都彻底废了。 他不敢出门,因为外面有媒体记者堵他,他也不敢上网,怕看到网上那些人对他无穷无尽的谩骂,手机不敢开机,一开机,就有无数电话打进来,要他赔偿损失。 渐渐地,他的精神开始恍惚,开始自己和自己说话,幻想自己还是曾经那个被万人追捧的大神作者,幻想自己写出了惊世巨著,将所有嘲笑他的人统统踩在脚下。 他甚至还幻想自己是书里那些X丝逆袭的主角,整天胡言乱语,一开始,王进取还念在兄弟情分上,来探望过王励志几次,等他发现王励志的精神状态越来越不对劲后,他就对王励志不闻不问了。 本来是个X丝逆袭的苏爽剧,可X丝非但没逆袭,还疯了?这让观众怎么接受这样一个人当主角。 711跟陆时今报备本世界任务的完成情况:“剧情完成度百分之三十,观众苏爽度百分之十……距离任务完成差距还很大。” 陆时今不以为意地说:“王励志这种人本来就不配当主角,不是有视角修正卡吗?你把主角视角换成是金景耀不就行了?” “渣攻视角?”711犹豫,“观众们会喜欢这种主角?” “人大多都贪心而且善变,见一个爱一个,再正常不过,”陆时今说,“等观众把自己代入进金景耀的视角,就不会觉得金景耀渣了。” 711将信将疑地用了视角修正卡,将所有剧情的视角换成了金景耀视角后,居然真的像陆时今说的那样,观众爽度一下子就刷到了将近百分之九十。 【我们小金太可了,行走的荷尔蒙,人性永动机,怎么会有人不爱呢?】 【看着这些人为小金争风吃醋的样子,太爽了!就是这样,撩的他们意乱情迷,又让他们得不到你!万人迷爱了爱了!】 【小金,妈妈不许你动真情,这些人都不配!】 【这个王励志是有毒吧?这种人渣根本不配和我们家小金呼吸同一片空气,拿开你的脏手,滚啊!】 【左拥右抱偷情什么的也太刺激了吧!虽然便宜了那个姓陆的嗯哼(# ̄。 ̄#)】 【我!想!看!定制小黄蚊细节!求求了!小金X我!】 【虽然我觉得陆时今也配不上我们家小金,但如果非要有官配的话,看在他会给小金写小黄蚊的份上,妈妈勉勉强强同意了哼~】 711看完观众的弹幕后,呆若木鸡:“……” 陆时今冷笑:“看吧,我怎么说来着?别人渣我不行,我渣别人可以,人就是这么双标。” 711:“长见识了长见识了。” “211那边的渣攻任务完成了没有?”陆时今问。 711:“差不多了,但是还差最后一步。” 陆时今:“什么?” 711想说又不敢说,最后小声逼逼道:“虐受……” 陆时今:“???还不够虐王励志?” 711:“视角发生了改变,王励志只是一个炮灰啊,现在你才是正牌受。” 陆时今:“你的意思是,接下来金景耀要来虐我是不是?” 711:“……是。” 陆时今无声冷笑:“很好,我倒是看他有几个胆子。” 到了晚上,金景耀来找陆时今了。 一进门陆时今就发现金景耀今天脸色有些不对劲,顿时了然,恐怕他心里正在酝酿要怎么虐自己吧。 呵。 到了晚上睡觉的时候,金景耀没像以前一样直奔主题,而是老有意无意地瞟陆时今,欲言又止。 “干什么这么看我?有什么话直接说,别磨磨唧唧。”陆时今抬脚朝金景耀身上踹去。 金景耀接住金景耀的脚,放在手里揉捏着,干干笑了两声,说:“老婆,你之前不是写过一个同人文,叫《深情男配系统》是不是?” “怎么了?”陆时今听他突然提起这个,感到有些意外。 金景耀:“我在网上到处查了,都没查到有哪本书叫这个名字,你是在哪里看的这本书?我也想看,推荐给我呗?” 陆时今心里咯噔一下,金景耀自己绑定了一个系统,对于“系统”两个字当然也格外敏感,难不成是他对“深情男配”系统的来源有所怀疑? 陆时今假装淡定地说:“这书我看得早,早就忘了在哪里看的,写的一般,可能不是你的菜。” 金景耀微微勾唇:“忘了?你都能写同人文,你居然能给忘了?所以我猜,其实这本书根本不存在吧?” 陆时今预感不对劲,想从床上坐起来,想从金景耀手里抽回自己的脚,没想到却被金景耀握得更紧。 “你到底想说什么?” 陆时今心跳开始加速,不会是金景耀他猜到了自己也是绑定了系统的任务者吧? 难不成,211这个坑爹货没消除掉金景耀的记忆,让他想了起来? 可要是真被金景耀想起来了,这个世界的任务就泡汤了啊! “我想说的是,”金景耀眯了眯眼睛,眼神危险地盯着陆时今,“我怀疑,《深情男配系统》这本文,其实是……” “是什么?”陆时今咽了口口水,神色自若地说,“说话别带大喘气。” 他心里充满了矛盾,既期待金景耀认出自己,又怕金景耀认出自己。 金景耀挑了下眉,“其实是你给自己写的同人文对不对?” 陆时今暗搓搓激动了起来:卧槽!他真的发现了?! 结果金景耀却又说:“说吧,书里另外一个主角是谁?” 陆时今没听懂,眨了眨眼,“什么?” 金景耀冷冷地哼了声:“既然书里的一个主角是你自己,那另外一个主角是谁?你是不是还有其他喜欢的人?!” 陆时今:“……” 他明白了,金景耀不是想起来了,他是想作死了。 搞了半天,原来是想故意找茬啊?拿“误会、吃醋”这中狗血套路来虐他是不是? “你觉得是谁呢?”猜到了金景耀想玩什么把戏的陆时今没立即发作,反而笑吟吟地问。 “我问你还是你问我?”金景耀沉下脸,故作不悦,“我怎么可能知道你和我在一起的时候,是不是还背着我偷偷意淫和哪个野男人颠鸾倒凤。” 陆时今伸脚,用圆润的脚趾戳了戳金景耀的心口,戏谑地道:“那你觉得,有没有可能那个男人……就是你呢?” “是我?”金景耀先是眼里一亮,等想起来自己的最终目的,又冷了下去,“少来,你写这文的时候,我和你还不认识,怎么可能是我?当然也不可能是王励志那个人渣,所以,你最好老实交代,那个人到底是谁,否则——” “否则怎么样?”陆时今轻笑,双手垫在脑后,悠闲地望着金景耀,“要和我分手吗?为了一个不存在的‘野男人’?行啊,那你现在就走吧。” 金景耀:“……”怎么事情的发展和自己想象的不一样? 说好的虐受呢?面对他的质疑,陆时今不是应该伤心委屈地和自己解释没有背叛他吗? “我走了,你可别后悔!”金景耀爬了起来,作势要走。 陆时今懒洋洋地抬手,“拜拜,好走不送。” 金景耀:“……”突然感觉自己很没面子。 “不是说要走吗?怎么还站在那儿?”陆时今躺着翘起二郎腿,悠闲地抖起来,“不是要我给你开门吧?” “你!”金景耀气呼呼地瞪眼,“好,你很好,做了对不起我的事不认错还敢赶我走,你就是仗着我喜欢你对不对?!” “错,我不是仗着你喜欢我,”陆时今撩起眼皮扫了眼金景耀,“我是仗着你没我不行。” “……”金景耀被堵得彻底说不出一个字来。 不行,作为一个渣攻,怎么可能任由小受受骑到他头上作威作福?那渣攻的颜面还何在? 必须得让陆时今知道他金景耀的厉害,这么多人对他求而不得呢,他怎么可能没陆时今不行? 走!现在就走!头也不回地走!等着看陆时今是怎么痛哭流涕地抱住他不放手求他回来的! 金景耀决定不能让陆时今太得意,丢了他渣攻的尊严,于是拿起外套,一声不吭地离开了房间。 然而,金景耀出了陆时今家,在他家门口站了足足有三分钟,都没等到陆时今出来找他,也没等到陆时今的一通电话。 看来,小妖精心里真的有别的男人,所以才对他这么不在意! 金景耀气得真想一走了之,可他却好像中了邪一样卖不出步子。 陆时今躺在床上,漫不经心地掰着手指头数着数,等数到两百的时候,房门果然开了。 陆时今抬起头,一点都不意外地看到了面容冷峻的金景耀,故意说:“不是说走吗?怎么又回来了?” “呵,我走了,”金景耀冷冷地说,“好放你和野男人逍遥快活是不是?” “你还有完没完?”陆时今忍不住翻了个白眼,“疑神疑鬼上瘾了是吧?” “没完,当然没完,”金景耀气势汹汹地跪上床,出其不意地抓起陆时今的双手按在他头顶,“男人,你惹怒了我,我要惩罚你!” “滚蛋,你戏精上身啊?”陆时今抬脚想踹走金景耀,可金景耀动作灵活,先他一步翻身坐到他身上,压住他的腿不让他动弹,陆时今恼了,“你到底想干嘛?” “我要罚你,给我写同人文。”金景耀说。 陆时今莫名其妙:“我不是已经给你写过了吗?!” “今天我们换个写法,”金景耀邪魅一笑,不知道从哪里找来了纸和笔,拿在手里得意地晃了两下,“见过读者在线催更吗?” 陆时今:“???” 金景耀俯下身子,在他耳边轻声道:“纸上得来终觉浅,绝知此事要躬行。宝贝儿,咱们一边实践一边写怎么样?” 最后,陆时今还是被金景耀成功虐到了。 不过他的虐,不是虐心,而是虐身。 “被这样弄,是什么感觉?乖,写出来,再念给我听。” 陆时今跪在床上,浑身酸软,连笔都握不住,在纸上写出来的字跟蚯蚓似的歪歪扭扭。 可他不能停下,一停下,面对的就是男人更疯狂更多花样的“催更方式”。 “写完了?”金景耀的头从陆时今的肩膀上探出来,看陆时今刚写完的一段话,不满意地捏了捏他的耳垂,“字写得不行,重写。” 陆时今不服气,“你只说让我写出来,没说还要字写的漂亮!” “嗯?还敢顶嘴了是不是?”金景耀不怀好意地按着陆时今的肩膀往后退,“是不是想和我更深入交流一下写作心得?” “别别别,我重写,重写!”陆时今再也承受不起折腾了,连忙求饶,金景耀像教幼童习字一样,伸手把住了陆时今握笔的手,低声诱哄,“宝贝儿,别着急,有的是时间,我陪你一起慢慢写。” “我再也不想写小黄蚊了!”陆时今被“虐”得欲哭无泪,在心里怒吼,“便利店!快点想办法结束这个世界吧!” 作者有话要说: 711:臣妾做不到啊.JPG 第75章 宫斗我是专业的 “哎呦我的亲爷, 这地儿可不是您睡觉的地方啊!”一个尖细的不男不女的嗓音在陆时今耳边响起,喋喋不休道,“王爷,这地儿凉, 着凉了可不好, 奴才扶您起来,咱们回府吧?” 陆时今慢慢睁开眼, 感觉后背有些阴凉, 手撑着起来, 低头一看, 原来他是睡在了一块大石板上。 再环顾四周, 好像他在的地方是一处花园, 周围花草茂盛,假山掩映, 还有亭台楼阁耸峙。 现在是晚上, 远处灯火绰约, 依稀能辨认清楚建筑都是古代风格。 再看说话的人, 穿着一身古装宫廷服饰, 头戴高帽, 面白无须,虽是男人,却浑身阴柔气,一看就是太监。 陆时今当即了然, 这次他是穿到了古代世界。 711适时上线,将本世界的剧情线都传输进陆时今的大脑。 这是一部标榜着女性励志的大女主宫斗剧, 女主名叫柳真环,本也是出身钟鸣鼎食的清贵之家, 书香门第,可后来柳真环的祖父因言获罪,触怒龙颜,柳家被抄,家中成年男丁全部流放,女人及孩子没为官奴。 柳真环一朝由千金小姐变成宫里最低等的奴婢,在宫里受尽旁人的欺凌。 这还不算什么,柳真环有个幼弟,名叫柳承嗣,才刚满八岁,是柳家唯一的香火。 周所周知,男子入宫为奴,必须净身,所以柳承嗣小小年纪就要受宫刑,从此人前再也抬不起头。 柳真环母亲早逝,幼弟是她一手带大,柳真环的祖父、父亲流放之前千叮万嘱要柳真环一定要保全柳承嗣,柳真环当然不能眼睁睁看自己最疼爱的弟弟人生被毁。 柳真环手上无权无势,凭她自己救不了人,但她颇有几分姿色,又读过诗书,才情甚好,为了保住幼弟,她决定铤而走险,牺牲色相来勾引有权势的人,带她脱离苦海。 后宫重地,鲜少有外臣进出,平时能见到的男人,就只有太监。 柳真环实在找不到其他人选,只能把目标放到了太监总管身上。 太监总管叫林永年,不过二十来岁的年纪,虽然是太监,但却长得身材高大,姿容甚美。 宫里不少宫女都对英俊的林永年心存爱慕,只可惜林永年是个太监,不能人道,即使她们再喜爱林永年的相貌,也不能牺牲下半辈子的幸福去跟他过一生。 林永年年纪轻轻就能坐到总管太监的位子,是因为上一任总管太监是他干爹,林永年干爹历经三朝,伺候过三位帝王,告老还乡的时候,卖了把老脸,跟新帝推荐了自己的干儿子上位。 新帝念及林永年干爹这些年在宫里伺候有功,给了他这个脸面,林永年这才得以坐上后宫所有奴才都眼红的总管位子。 之后的情节不用详述,观众们也能猜得到,总之,有女主光环的柳真环,稍微用了点手段,就吸引到了林永年的注意力,林永年不仅帮忙救了柳承嗣,还对柳真环颇为照拂。 有了林永年的关照,柳真环姐弟在宫里的日子也好过了不少。 就在柳真环快要认命,觉得既然一辈子出宫无望,和林永年对食也不错的时候,皇帝遇见了柳真环,被柳真环的“真善美”打动,对她一见倾心,不顾太后和大臣们的反对,执意要把柳真环这个犯官之女纳入后宫。 圣旨不可违抗,否则就不仅仅是抄家,还会有灭族之祸,柳真环即使放不下林永年,也只能顺从皇帝的旨意成了后妃。 柳真环一开始只是居于四妃六嫔之末的小小才女,可皇帝对柳真环颇为宠幸,不到一年就升成了五品才人,之后又因怀上了皇帝的第一个孩子,皇帝龙颜大悦,册封柳真环为正三品婕妤。 皇帝后妃不少,对受尽皇帝雨露的柳真环自然心怀不忿,联手设计让柳真环第一个孩子没保住。 柳真环失去孩子之后,又散播柳真环是犯官之女,身为不祥之人,所以才会保不住龙裔的谣言,太后严令皇帝不准再宠幸柳真环。 皇帝事母至孝,太后亲自下了懿旨,他也不好违抗太后的命令,只能暂时先冷落一阵柳真环来安抚太后。 失去了皇帝的宠爱,娘家又已经落败不能给柳真环撑腰,柳真环便失去了所有依仗,连个宫女都能欺负到她头上。 这时候,林永年又出现在了柳真环身边,替柳真环赶走了看她笑话的人,再次当起了柳真环的保护伞。 林永年的悉心照顾让柳真环感动不已,两人在冷宫里旧情复燃,情难自禁之下背着皇帝做出了逾矩的事。 结果令柳真环惊讶不已,林永年居然是假太监! 林永年和柳真环道出了他真实的身世,原来,他是先帝酒后乱性,宠幸了一名宫女所生。 可那时候皇后娘家权势滔天,皇后又善妒,对待受宠的妃子手段狠辣,后宫人人自危,林永年的母亲虽然受了宠幸,但不敢声张,怕被皇后赐死。 结果谁能想到,仅仅是一晚上,林永年的母亲就怀上了龙胎,更是惶惶不可终日。 幸而那时候的总管太监和林永年的母亲是同乡,两人祖辈又带着亲,于是林永年的母亲便求助于他。 大总管怜惜林永年母亲艰难,用手段瞒着皇后偷偷保下了他们母子,而林永年的母亲却死于难产,只留下了林永年孤苦伶仃活在世上。 大总管秘密将尚在襁褓中的林永年送出宫,交给好友抚养,等林永年八岁的时候,又接到身边亲自教养,对外只称是认的干儿子。 后来老皇帝驾崩,引起政变,太子被杀,皇后娘家倒台,摄政王扶了一个在冷宫里长大的不受宠的皇子登基当傀儡皇帝,大总管也因为知道宫里太多的秘密,被摄政王强迫着告老还乡。 大总管猜想摄政王不可能真的放他回乡,肯定会在半路截杀,自知命不久矣,于是在出宫前把林永年的身世告诉了他。 同是皇嗣,却一个贵为九五之尊,另一个却永远只能当个伺候人的奴才。 得知了自己身世的林永年自然不甘心一辈子就这么下去,可是除了死去的大总管,世上再也没有人知道他的身世,他的名字注定不能进皇家宗谱。 林永年下了决心,即使他这辈子都不能认祖归宗,,也要当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权臣! 林永年将自己的秘密都告诉了柳真环,而对皇帝已经失望透顶的柳真环也明白了一件事,依靠娘家、依靠丈夫、依靠子女,都不如靠自己来得稳妥,既然入了这后宫,要想不被人欺凌,掌握自己的命运,必须得坐到后宫之主的位子上! 两个心里都受尽了苦楚的人,相拥着抱团取暖,他们决定要互相扶持,做这前朝后宫的主人! 几次私会,柳真环珠胎暗结,有了林永年的骨肉,在林永年的巧妙安排下,皇帝在御花园遇到了久未见到的柳真环,柳真环比从前更美丽窈窕,楚楚动人,成功勾走了皇帝的魂。 皇帝再次宠幸了柳真环,一个月后,柳真环诊出再度怀孕,皇帝喜不自胜。 这次连太后的懿旨也不管用了,皇帝直接封了柳真环为淑妃,产下皇子后,又擢升为贵妃,大赦柳家满门,可谓万千宠爱于一身。 而陆时今的角色,是当今皇帝李翀的义弟。 当今太后做妃子的时候并不受宠,因为生下皇子遭受先皇后嫉恨,被先皇后设计打入冷宫。 李翀是在冷宫长大,贵为皇子,却过着缺衣少食比普通百姓还不如的日子。 太后身边有个忠心耿耿的乳嬷,一直陪伴在他们母子身边。 乳嬷有个孙子,就是陆时今,陆时今的父母因意外双双去世,所以陆时今一直跟在祖母身边,和李翀一起长大。 有年冬天,天气格外寒冷,没有炭火恐怕会被冻死,可内务处的那些奴才都是捧高踩低的势利眼,见到李翀母子不受宠,故意短缺他们的份例。 乳嬷气不过,找内务处的人去理论,结果被当值太监奚落,两人一言不合争执了起来,争执过程中,当值太监推了乳嬷一把,谁知乳嬷没站稳后脑着地磕在了地上,竟然当场一命呜呼。 当值太监怕事情闹大,不好收拾,连忙将炭火送到了冷宫,告诉李翀母妃,冬天地滑,乳嬷走路不小心滑倒,头磕在了石头上,已经不治身亡,又警告他们,如果不将此事声张,今年冬天炭火和吃食不会少了他们。 李翀母妃哪里不知道到底是怎么一回事,等内务处的人走了之后,搂着李翀和陆时今大哭了一场。 然而祸不单行,天寒地冻,又遭了惊吓,小今今当夜就发起了高烧。 而冷宫偏僻,任凭李翀怎么去敲太医院的门,太医都不肯冒着寒风去冷宫给一个奴才诊治。 等第二天天亮,小今今已经错过了最佳的诊治时间,即使后来退烧了,脑子也烧坏了,智商永远都维持在八岁。 没照顾好陆时今,让李翀的母妃自责不已,她告诉李翀,他们母子的命是乳嬷用命换来的,以后如果能逃出升天,绝对不能亏待了陆时今。 后来宫廷政变,摄政王杀了太子,铲除了皇后娘家,要在先帝的众多子嗣中立新君。 这时候,摄政王的幕僚提出了在冷宫还有先帝的一个皇子,就是李翀。 李翀生母身份低微,母族又不兴旺,这样没有根基的皇子最适合把控,于是摄政王便扶持了李翀登基。 李翀登基后,太后公然认了陆时今为义子,李翀给陆时今封了个郡王,保他一世荣华富贵,算是告慰乳嬷的在天之灵。 “王爷,您别任性了,今天皇上新纳了一个美人,今晚估计翻了那个美人的牌子宣她侍寝,不一定有空见您,您还是跟奴才回去吧?”太监的语气像哄孩子一样,“回去奴才给您买糖葫芦吃行不行?还有芙蓉糕,奴才回去就让厨房给您做。” 陆时今差不多接受完剧情线和设定,抬眼看了眼这个叫王喜的太监,拧着眉头眨了眨眼。 对了,他现在的人设是一个被烧坏脑子,智商如同八岁小儿的痴儍儿,也不怪王喜用这种口气跟他说话。 “本王没事,”陆时今揣摩了一下八岁智商的孩子应该怎么说话,挥了挥衣袖,让王喜扶他起来,“既然皇帝哥哥没空见我,那咱们就回去吧,本王明日再来找皇兄和母后玩。” “这就对了!”王喜高兴地把陆时今扶起来,“王爷真听话,下次见到太后,奴才定要告诉太后王爷有多懂事,太后一定高兴。” 陆时今勉为其难地扯了扯嘴角,理了理衣服,大摇大摆准备出宫。 “便利店,和211联系上了吗?”陆时今一边走一边问711。 711冒出来:“联系上了。” 陆时今:“这次他的角色是谁?” 711犹犹豫豫地说:“就是你的皇帝哥哥。” 陆时今:“……什么系统?” 711:“禁止OOC系统。” 陆时今:“……”这也太惨了吧? 李翀这个角色,不仅是炮灰,还是个绿帽侠。 之前已经介绍了,李翀纳了女主柳真环为妃,但柳真环却给李翀戴了顶巨大的绿帽。 这还不算什么,李翀是傀儡皇帝,行事处处被摄政王掣肘,在柳真环的举荐之下,李翀开始宠信林永年,想培养林永年当自己的亲信,帮他拉拢朝臣支持自己。 结果林永年两面讨好,一边帮着李翀,又一边将李翀培植亲信势力的事告知给了摄政王。 摄政王得知李翀有这种心思,勃然大怒,要不是他扶持,李翀母子俩早就死在冷宫了,怎么可能有机会登上大宝,享受九五之尊的尊荣。 既然起了想脱离他掌控的心思,这个皇帝自然也留不得了。 反正是个傀儡,立谁不是立。 这时候林永年站出来献上一计,柳贵妃之子尚年幼,立一个襁褓中的婴儿为帝,岂不是比李翀更好把控? 摄政王对林永年的建议深以为然,对林永年大加赞许,要林永年想办法除掉皇帝,一切有他撑腰。 林永年可不傻,皇帝驾崩这么大的事,肯定得有人背锅,要是他亲自动手,难保摄政王最后不会把锅扣给他。 于是林永年把主意动到了陆时今这个痴儍郡王身上。 李翀从小生长在冷宫那样的环境,养成了多疑的性子,平时进出身边护卫众多,也极为注重饮食,连喝茶都要银针试毒,所以刺杀下毒的办法行不通。 李翀虽然多疑,可唯独有两个人,是他最信任之人。 一个是太后,另外一个,就是从小伴他长大的陆时今。 于是林永年把脑静动到了陆时今头上。 但陆时今虽然智商心性只有八岁,但除了李翀和太后,他谁的账都不买,也是个不好接近的主儿。 林永年想出一个计策,他让柳真环去向陆时今示好,取得陆时今的信任。 不久之后,陆时今果然对这位给他生了个小侄子的漂亮嫂嫂心生好感,渐渐也信任起了柳真环。 一次,柳真环起了兴致要教陆时今做糕点,陆时今做完之后,兴致勃勃地拿去给李翀品尝。 李翀听陆时今说,糕点是他亲手做的,便没让下人试毒,尝了一小块表扬了陆时今。 结果当天夜里,皇帝就暴毙身亡,太医查验尸体后,发现是中毒所致,一番排查下来,查到了陆时今头上。 这时候,柳贵妃的宫女站出来指证,郡王爷曾几次三番言语调戏柳贵妃,定然是觊觎皇嫂美貌,所以才会给皇帝下毒。 如此拙劣的理由,在摄政王的高压之下,不敢有人质疑。 可怜的陆时今成了替死鬼,陪着他的皇帝哥哥一起上了奈何桥,而皇帝唯一的子嗣,柳贵妃之子自然而然也登基成了新帝,柳贵妃一朝凤飞枝头成了垂帘听政的太后,真的成为了后宫之主。 陆时今回忆完李翀的结局,唏嘘不已,没想到聪明一世,居然毁在了“陆时今”这个猪队友手里。 而他老公不仅穿成了李翀这个短命皇帝,还被系统规定不能OCC,也太惨了点吧? 等等!陆时今脑海中突然划过一道亮光,刚刚王喜说什么来着? “等一下!”陆时今驻足,抬手示意王喜停下来,“你刚刚是不是说,皇帝哥哥新纳了个美人,今晚翻了她的牌子侍寝?” 王喜:“是呀!我的爷,您好好的问这个做什么?这是他们大人之间的事,您就别管了,宫门快下钥了,咱们快走吧,再不走可就出不了宫了。” “那个美人姐姐叫什么名字呀?”陆时今不为所动,执着地问。 王喜往上翻着眼回忆了一下,“好像姓柳吧,具体叫什么奴才不记得了,只听说是个在掖庭干杂活的宫女,为这事儿,皇上和太后还起了一番争执呢!诶诶诶!王爷,您这是去哪儿?这不是出宫的方向!” 出宫?老攻都要爬别的女人的床了,还出个屁的宫! 陆时今按照记忆里,皇帝的寝殿永安宫的方向大步流星地过去,王喜紧跑慢跑才追上他,双臂张开拦住他。 “王爷,您这是要去哪儿啊?”王喜气喘吁吁地问。 陆时今:“闪开!我要去找皇帝哥哥下棋。” 王喜着急地说:“王爷,都这么晚了,您可千万别去打扰皇上,到时候您倒是没事,可奴才的脑袋就保不住了!” 都快火烧眉毛了,陆时今也懒得和王喜多费口舌,推开王喜径直往前,不管身后王喜是怎么个哭爹喊娘。 到了永安宫,宫里灯火通明,守门的侍卫一看是宁郡王,知道宁郡王是皇帝最看重的人,也不敢拦着,忙让人进去通报。 皇帝今晚虽然翻了柳真环的牌子,但敬事房送人过来都得要亥时,所以皇帝现在尚未安置,还在寝殿内批改奏折。 一听到陆时今这么晚了还找过来,李翀怕陆时今是有什么急事,便宣了陆时今进殿。 陆时今进了永安宫,看到了坐在御案后,拿着朱笔认真批改奏折的李翀。 李翀身上龙袍已经脱掉,穿了一身明黄寝衣,寝衣的胸口绣了一条威风凛凛衔着宝珠的金龙,尽显帝王的英武之气。 他的头发高高竖起,鬓若刀裁,剑眉星目,鼻若悬胆,相貌堂堂,标准的古代美男子长相。 又因为从小长在冷宫不见天日的原因,李翀的肤色很白,在昏黄的烛火下,脸庞上泛着奇异的柔光,令人移不开视线。 “都这么晚了怎么还来朕这儿?” 李翀听到陆时今的脚步声,放下御笔,抬眸温和一笑,令陆时今想起了一个形容词——翩翩浊世佳公子。 又想起了诗经里的一句诗,“有匪君子,如切如磋,如琢如磨”。 他老公的古装扮相也太好看了吧?! 遭了,是心动的感觉! “怎么了?”李翀见陆时今傻傻地盯着自己,又是微微一笑,“不认识朕了?” “你别笑。”陆时今不知不觉把心里话给说了出来。 李翀讶然了一下,“什么?” “不是,”陆时今总算从李翀的美色中回过神,咳嗽了一声,清了清嗓子,“我是说……” “不是教过你了,”李翀站起来,从御案后走到陆时今面前,笑着地拍拍陆时今的肩膀,“今时不同往日,以后在朕面前,不能你啊我的,得自称臣弟,再说一次,朕可要罚你了。” 李翀的声音很好听,尤其是这么和颜悦色地和人说话的时候,听得人半边身子都要酥掉了。 陆时今望着自家老公这张颠倒众生的脸,心里惋叹道,像你这么帅的,在别的电视剧里,不都应该是主角吗? “臣弟错了,”陆时今抿了抿嘴,说,“臣弟睡不着,想来找皇帝哥哥陪我,不,是臣弟,陪臣弟下棋。” 李翀好笑地屈起手指刮了下陆时今的鼻子:“都这么晚了,还下什么棋,明天吧,明天朕再陪你下。” “皇帝哥哥不陪臣弟下棋,”陆时今睁大了眼,委屈巴巴地看着李翀,“是不是因为有了新嫂嫂,就不要臣弟了?” “你这是听谁说的?”李翀低头失笑,无奈地道,“怎么会呢?不要瞎想,无论什么时候,你都是朕心里最重要的人。” “那皇帝哥哥就算有了新嫂嫂,还是会像以前一样喜欢臣弟,对不对?”陆时今仰起下巴,神态有稚儿的娇憨。 李翀点头承诺:“当然。” 陆时今眼珠儿一转,“新嫂嫂好看吗?” 李翀垂眸想了一下,“应当算好看的。” “比臣弟还好看?”陆时今把脸凑到李翀眼睛下面让他瞧清楚自己。 陆时今眸光澄澈,表情天真无邪,虽然智商受损,但相貌却也生得甚俊美。 因此,每次李翀见到陆时今,心里都会惋惜,明明本该是一个前途大好的好儿郎,却被他们连累,成了一个痴儍儿,也都会暗暗下决心,这辈子一定要尽可能地去弥补陆时今,只要他在位一日,就会保陆时今一日平安。 陆时今见李翀不说话,伸出手指戳了戳李翀的胸口,不满地催促道:“说啊。” 李翀眸色复杂地扫了眼陆时今戳自己的手指头,如今他贵为九五之尊,也就只有孩子心性的陆时今敢拿手指头戳自己了。 “当然是我们今今最好看。”李翀只当陆时今是小孩子的攀比心作祟,含笑哄他。 陆时今高兴地笑了,紧紧抱住李翀的手臂:“那皇帝哥哥,你别要新嫂嫂侍寝好不好?我,哦不,臣弟也可以侍寝!” 作者有话要说: 时隔一年,再次提起了写固氮的笔,希望别翻车_(:з」∠)_ 文案阅读提示第一条就说了,是1v1,攻受都只有彼此 如果有雷点我会提前说,没说就是没雷,不要怀疑 原著攻受怎么样都和现在的攻受无关,记好了本文名叫神展开,不会按原剧情走 第76章 宫斗我是专业的 李翀闻言, 忍俊不禁,手指点在陆时今的额头上,“你可知‘侍寝’是为何意?” “臣弟知道!”陆时今不满地揉了揉额头,骄傲地说, “王喜和臣弟说过, ‘侍寝’就是一起睡觉的意思,对不对?” 李翀点了点头, 语气宠溺又无奈:“……差不多是这个意思。” “对啊, 今晚臣弟想和皇帝哥哥你一起睡不行吗?你忘啦, 以前我们也是天天晚上睡一起的。”陆时今皱着小脸, 愁眉苦脸地说, “可是自从你当了皇帝, 你和母后住在皇宫里,我却一个人住在宫外面, 你们是不是都不要我了?” “胡说, ”李翀揉了揉陆时今的头顶, “你永远和我们是一家人, 朕和母后都不会不要你。” “那为什么新嫂嫂能和你一起睡, 臣弟却不行?”陆时今恍然大悟, “哦,这就是王喜教过我的一个成语,叫什么……见色忘义,对不对?” 李翀:“……你身边的这个小太监, 都教了你一堆什么乱七八糟的?” 可怜候在门外战战兢兢的王喜,突然感觉后脑阴嗖嗖的。 “我不管, 我今儿个就要睡在皇帝哥哥这儿。”陆时今仗着自己现在的人设智商不高,一撩衣摆在椅子上坐下, 大有谁来都赶不走的无赖样。 恰好这时候,有敬事处的太监进来提醒:“启禀皇上,凤鸾春恩车已经到了宫门口了,柳美人还在车上,”太监抬起眼瞟了眼陆时今,为难地问,“是要她继续在车上候着吗?” 陆时今撩起袖子叉腰,气呼呼地看着李翀,要是李翀敢赶他走,再让那个柳美人进来侍寝,他可保不齐自己会不会做出什么弑君的举动。 李翀看到陆时今这副蛮样,哭笑不得。 不过这痴儍弟弟误打误撞算是解了他的燃眉之急,刚才他还烦恼,这柳美人送过来到底要怎么办,他又不可能真的宠幸人家。 现在陆时今来了,他正好有理由把人打发走,还不会OOC。 毕竟李翀可是深度弟控,一切都以弟弟为先。 李翀挥了下手,“行了,让车把人送回去吧,今晚不用她来侍寝了。” 太监猛地一惊,抬头看了眼李翀,又急忙低下头,“是,奴才这就去办。” 太监在心里暗暗替柳真环惋惜,刚封了美人,结果第一天侍寝就被退了回去,这对妃嫔来说,可是奇耻大辱啊! 也叫他弄明白了一件事,到底谁是这位年轻的皇帝放在心尖上疼的人,可不就是眼前这位小郡王! 唉,这件事要是传遍后宫,柳美人怕是羞也得羞死了! “你现在满意了?”等太监退出去,李翀问陆时今。 陆时今高兴地点点头,站起来就往里面的寝殿走,“太好了,今天又能听皇帝哥哥给我讲故事了!” “回来,先去沐浴,你身上脏兮兮的,别把朕的床弄脏了。”李翀把人揪回来,吩咐一旁伺候的小太监,“带宁郡王去净房,仔细伺候。” “是,”小太监弯腰领命,走到陆时今身边,“宁郡王,请随奴才来。” 陆时今跟着小太监去了,到了净房,本以为只是在浴桶里洗,没想到见到的是好大一池子。 骄奢淫逸啊骄奢淫逸,这里平时就皇帝一个人洗澡,居然用这么大的浴池,洗一次澡得多浪费水啊。 他还在感叹呢,忽然旁边冒出来两个宫女,一个去解陆时今的腰带,一个去掀陆时今的衣领,动作麻溜儿地差点没让陆时今反应过来。 “你们干什么?!”陆时今连忙拢住自己的领口,后退两步,不让那两个宫女捧自己。 宫女们知道陆时今心智不全,也没把陆时今当什么正经王爷,行了个礼嘻嘻笑道:“郡王爷,奴婢们是负责替您沐浴的宫女,奴婢们为您宽衣。” “我,不,本王!本王不用你们伺候,退下!”陆时今可接受不了洗澡的时候有两个人在旁边看着,还是两个女人!这些古人都啥规矩! 两个宫女相视一笑,并没有把陆时今的命令放在心上。 宫女如果不能得到皇帝宠幸,到了二十五岁年纪就会被放出宫。 到时候也不过就是嫁个乡野村夫,草草过一生。 这宫里的女人,有哪个不想封嫔封妃,一朝飞上枝头变凤凰。 然而新帝继位后,从来不进后宫不说,身边也甚少用宫女伺候,根本不给她们争宠的机会。 可这个宁郡王就不同了,他是个傻子,要是能被他宠幸一次,入了郡王府,哪怕是为妾,一辈子也是享不尽的荣华富贵了。 这么好的机会,两个宫女当然不想放过,于是更加卖力地往陆时今身上扑,争着抢着要替他脱衣服。 陆时今左躲右闪,避之如洪水猛兽,狼狈的样子惹得两个宫女娇笑连连。 “郡王爷,您别躲啊,不脱衣服怎么沐浴呢?” “郡王爷是害羞了吗?这是宫里的规矩,奴婢们也是这么伺候皇上的。” “你们,你们都给本王出去!” 陆时今的怒吼把守在门外的小太监吸引了进来,“怎么了怎么了?这是怎么回事?” “你!”陆时今手朝小太监一指,命令道,“快把皇上叫过来!” 小太监不敢不听,转身就去请李翀过来,而两个宫女也意识到这个痴儍郡王不是那么好糊弄的,连忙跪地请罪。 李翀不知道陆时今到底出了什么事,穿着寝衣就急匆匆赶来,一看地上跪着两个宫女,而陆时今衣衫不整,眼眶发红,顿感莫名其妙。 “又是怎么了?沐个浴这么简单的事,都不能让朕省心。” “皇帝哥哥,她们想脱我衣服!”陆时今委屈地控诉。 李翀万万没想到是这个原因,“这……不脱衣服怎么沐浴?” 陆时今:“可是、可是母后和我说过,男人的衣服只有媳妇儿才能脱!” 李翀微微扬唇,打趣道:“你才多大点人,就知道为你将来的王妃守身如玉了?” “那是当然!”陆时今抬起下巴,“还有,臣弟下个月就满十七岁了,皇帝哥哥你别把我当小孩子!” “是是是,我们今今长大了,”李翀抬手示意两个宫女下去,然后指着小太监说,“你既然不要宫女帮你沐浴,就让太监来如何?” “不要,”陆时今摇头,李翀不放心地皱眉,“难道你想自己洗?也行,我让人在外面看着,你有事就叫他们进来,朕先回去了。” “别,”陆时今去拉李翀的衣袖,“皇帝哥哥你别走,你这里太大了,说话还有回声,臣弟害怕。” 李翀有耐心地问:“那你到底想怎么样?” 陆时今眨了眨眼,欲言又止,“要不……皇帝哥哥,你帮我洗吧?” 李翀旁边的小太监头上冒汗,这位爷可真敢说啊,让九五之尊纡尊降贵给他洗澡,也就天不怕地不怕的傻子才敢提这种要求,换成其他人早就被拖出去砍头了。 “行吗?”陆时今摇着李翀的衣袖,撒娇道,“皇帝哥哥以前也常帮臣弟洗澡的,臣弟最喜欢皇帝哥哥帮我搓背了。” 李翀:“……”他想拒绝,可弟控人设不允许。 “行,朕帮你洗,”李翀无奈妥协,扭头对小太监说,“你们都下去吧。” 小太监迟疑道:“皇上……要不还是让奴才来吧?您身子金贵,怎么能做这种……” “去!”陆时今霸道地抱住李翀,“我才不要你帮我洗,我就要皇帝哥哥!” “无碍,左右只是洗个澡,不妨事。”李翀摆手,“都去外面候着,有事叫你们再进来。” 其他人都退出去了,净房里只剩了陆时今和李翀两个人。 陆时今大大咧咧地张开双臂,任由李翀帮他一件件脱掉繁复的衣袍。 最后估计是李翀实在觉得不好意思,就剩了里衣和亵裤没帮陆时今脱掉。 “还没脱完呢。”陆时今忍着笑,故意道。 李翀一本正经地说:“刚才还说自己长大了,长大了哪能不知道自己事情该自己做?剩下的你自己来脱,脱完进池子里,扶稳了,别摔着。” 陆时今也不继续逗他,三下五除二扒光了自己,走进了浴池。 水面上浮着红色的花瓣,水汽缭绕,水温正好,泡起来很舒服。 少年趴在池边,肩膀以下都浸泡在水里,露出来的瓷白肌肤比身下的汉白玉还要白。 墨发如瀑,浮在身后,眉眼如画,唇不点而朱,陆时今这具身体少年气还未脱,有种雌雄莫辨的美。 “翀哥哥,”少年嗓音软软地唤李翀,现在四下无人,他又叫回了从前对李翀的称呼,“咱们好久都没有像现在这样两个人待在一会块儿了,你身边总是围满了人,不是宫女太监,就是大臣,好久都没陪我玩了。” 李翀在池边席地坐下,笑了笑,“今时不同往日,朕已经是皇帝,要处理国家大事,不可能像从前一样陪着你胡玩了。” 陆时今懒洋洋地翻了个身,“做皇帝一点有什么好,要被好多人盯着,不能随便笑,不能随便玩,不能随便出宫,一点都不自由,还不如不做呢。” “又说傻话了不是?”李翀拿了梳子替陆时今栉发,少年的头发顺滑柔软,手感很好,“朕只有做了这个皇帝,才能保全母后和你,难不成你还想回冷宫去?” “不,才不要。”陆时今歪头思索了下,“那你还是继续做皇帝吧,至少臣弟每天都有冰糖葫芦吃。” 李翀噗嗤笑出声,“你啊你。” “对了翀哥哥,”陆时今仰头看他,“你沐浴的时候是不是也是宫女伺候你?” “怎么了?”李翀问。 陆时今努了下嘴,“你以后别让宫女伺候了。” 李翀饶有兴趣:“为什么呢?” 陆时今:“她们是女的,你是男的,母后不是说过吗?男女……男女什么不亲……” 李翀:“授受不亲。” 陆时今拍掌:“对啊!” “看不出来,我们今今还知道男女大防,”李翀其实也觉得让宫女伺候自己洗澡别扭,顺着陆时今的话就答应了,“行,朕以后把这里伺候的都换成小太监,你总满意了吧?” “太监不行!”陆时今反对。 “太监怎么又不行了?”李翀感觉头大,他这便宜弟弟也太难伺候了。 陆时今振振有词道:“你刚才不是说了吗,大人应该自己的事情自己做,你比我还大呢,为什么洗澡不能自己洗?” 李翀:“……”这孩子嘴皮子这么溜,到底是真傻还是假傻? “行不行啊?”陆时今抬起湿淋淋的手,对着李翀弹了两下恶作剧。 “行,”李翀轻叹一声,“只要是你提的要求,怎么都行。” 洗完了澡,也差不多到了亥时。 陆时今没带衣服,而换下来的衣服也不能再穿,于是他穿的里衣是李翀的。 而李翀比他高大许多,所以衣服穿在陆时今身上衬得少年的身材更显纤细。 到了安寝的时间,陆时今却站在李翀的床前犹豫了,这可是龙床啊! 激动,他是不是第一个敢爬龙床的男人?! “怎么还不上来睡?”李翀躺在里侧,朝陆时今招了招手,“快上来,穿那么少别着凉了。” 陆时今美滋滋地爬上了床,掀开被子钻进去躺下来。 喟叹一声,到底是龙床,睡起来就是舒服! 值夜的小太监进来把床帘放下来,寝殿里的灯都熄掉只留了一盏,小太监退出去之后,屋子里彻底安静了下来。 “翀哥哥,给我讲个故事吧?”陆时今往李翀身旁挤了挤。 李翀闭着眼:“你想听什么?” 陆时今:“我想听……花木兰替父从军的故事!” “好,给你讲。”李翀撑着困意,给陆时今讲完了故事,“好了,故事讲完了,可以睡了吧?” “翀哥哥,你说这故事是真的吗?”陆时今精神得很,平躺在床上,双手放在胸前,和李翀闲聊,“可是军营里不都是男人吗?花木兰是女的,不会被发现吗?” 李翀一时找不到理由来解释。 “故事只是故事,别想那么多,赶紧睡吧,朕明日还要早朝。” 陆时今却不放过他,掀开李翀的被子,钻了进去,毛茸茸的脑袋拱到李翀肩膀旁边。 “别睡别睡,翀哥哥,你再陪我说会儿子话嘛。” 少年的身体异常柔软,身上还有一股淡淡的甜香袭来。 不用问都能猜得到,这小子睡前一定是偷吃糕点了。 李翀淡淡地道:“你再不睡,朕就罚你明天不准吃糖葫芦。” “你怎么这样啊?”陆时今哀嚎,手脚并用缠上李翀,“不行不行,你欺负我,我明天去告诉母后!” 李翀被他缠得挣脱不开,更难的是,也不知这小子是有意无意,大腿在龙木艮上蹭了好几下,惹得龙木艮隐隐有抬头的迹象。 “你!”李翀急的满头是汗,侧身躲过陆时今的“攻击”,警告道,“你再胡闹,今晚就给朕去睡偏殿!以后再也别想朕陪你睡,松手!还有腿!” “好嘛好嘛,我不闹了,”陆时今总算肯听话地放开李翀,乖乖回到了自己的被窝,“翀哥哥别生气。” “睡吧,明日朕下了早朝,同你一起给母后请安。” 陆时今:“好!翀哥哥晚安,我睡了。” 陆时今说睡就睡,果真一点小动作都没了。 可小魔星睡着了,被他蹭出一身火的李翀反倒没了睡意。 说出来真是丢脸,他一个思想成熟的成年人,居然被一个毛还没长齐的愣头小子蹭两下就把持不住了。 李翀自然不可能承认是自己意志不坚定,对自己的弟弟有了不该有的反应。 要怪……就怪这傻小子不知轻重,乱撩拨! 李翀在黑暗中闭着眼,清空大脑努力让自己平静下来,可思绪不受控,这小子虽然人傻了点,身子倒真是挺软的,比女人还软,香喷喷的,像可口的糕点…… 这么一想,好不容易平复下去的躁动,居然又有复燃的趋势了! 陆时今睡的香甜,而李翀却一直到后半夜才睡着。 到了五更,李翀起身了,由太监伺候完穿衣,回头一看,陆时今四仰八叉地抱着被子,睡得正酣。 “别叫醒他,让他睡。”李翀低声和太监交代,“再把朕昨晚睡的那套被褥换了。” 陆时今一晚好梦,一直睡到辰时末才醒,正好李翀也下了朝。 “小懒虫,终于知道醒了?”李翀脱掉了礼冠、龙袍,换了一身轻便的常服,“快起来,一起去给母后请安。” “这就起来。”陆时今揉了揉惺忪睡眼起床,立即有太监过来伺候他穿衣梳洗。 陆时今的衣服也一大早就从郡王府送了过来,穿戴整齐后,陆时今对着铜镜照了照,甚是满意。 他这次穿的对象,除了脑子有点问题以外,其他没毛病。 堂堂郡王,富贵闲人,太后疼皇帝爱,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简直就是神仙日子。 当然,前提要是能保住李翀的皇帝宝座。 陆时今和李翀一起去慈安宫给太后请安。 太后不到四十的年纪,但因为在冷宫多年,辛苦操劳,不像其他后妃养尊处优精于保养,脸上能清晰看出来经历风霜的痕迹。 不过太后精神很好,一看到两个儿子进来,满脸堆起慈祥的笑容。 “给母后请安。” “免礼免礼,”早饭已经摆好,太后招呼他们坐下,“今今过来,坐母后身边。” “是,母后。”陆时今坐过去,太后亲自给他夹了一块糕点,“你最喜欢吃的芙蓉糕,母后听说你昨晚宿在皇帝那儿,早上让小厨房新做的,尝尝。” 陆时今夹起来咬了一口,入口绵软香甜,不愧是御膳! “好吃!” “好吃就多吃点。”太后看着陆时今笑眯眯地说完,扭头埋怨地瞪了李翀一眼,“听说皇帝你昨晚上翻了柳美人的牌子,又把柳美人送回去了?” 李翀慢条斯理地咽下一口粥,“是。” 太后冷哼:“后宫这么多嫔妃,就一个都入不了你的眼?偏偏看上个最下等的罪奴,那个柳美人到底用了什么狐媚功夫,把你迷得神魂颠倒的?” 李翀说:“母后应当知道,后宫里的嫔妃,不过是别人安插到朕身边的眼线罢了,朕怎么可能宠幸一个不是一心向着自己的女人。” 太后:“皇帝如何确定,柳美人是一心向你?” 李翀:“柳美人虽是罪奴,但出淤泥而不染,更难能可贵的是,她并不因为朕是皇帝,就和平常女子一样,想做朕的女人。朕不愿一个女人是因为朕是皇帝而爱朕,而是爱朕这个人。” “噗——”陆时今喝了一口粥,听了李翀的话,忍不住喷了出来。 这副杰克苏的语气还真的很符合李翀恋爱脑皇帝人设,只不过你不幸看走了眼。 “慢点吃,”太后心疼地替陆时今拍背,端起茶盏递到他嘴边,“来,喝口水。” “母后,”被人当成三岁小儿照顾,陆时今有些不好意思地推开太后的手,“我自己来。” 太后欣慰一笑:“还是今今懂事,一点都不需要哀家操心。” 太后不喜欢柳美人,怕皇帝纳了她,被人诟病出身低微还宠幸一个同样出身低微的宫女。 也怕这个柳美人怀上了龙裔,她更希望皇帝能宠幸一个家族势力强大的妃嫔,这样生下皇嗣后,他们母子的将来才有保障。 她这个儿子,其他样样都听她的,可唯独在纳柳美人这件事上,一意孤行,气得她晚上睡不着。 可后半夜,却有宫女来报,说宁郡王突然进宫,吵着要和皇帝一起睡,柳美人的凤鸾春恩车都到永安宫门口了,又被皇帝打发回去了,可把太后高兴的不行。 太后目光慈祥地看着陆时今,这个孩子,相貌出挑,性子和顺,要是心智没因小时候的高烧受损,以他这个年纪,苦读几年,恐怕早就金榜有名了,何愁没有大好前程。 可现在,却还整日跟个稚子一般,只知道玩乐。 太后忽然福至心灵,望了李翀一眼,“今今下个月满十七,也到了该婚配的年纪,哀家决定要在各世家适龄女子中挑一个,给他们赐婚,皇帝以为如何?” 李翀和陆时今拿筷子的手同时一顿。 李翀犹豫的是,哪个大臣会愿意把自己的女儿嫁给一个傻子?他刚想和太后说此时容后再议,陆时今抢在他前头开口。 “母后,你可是要替儿臣选妃?”陆时今兴致勃勃地问。 太后笑着点头,“不错,你可愿意?” “愿意!当然愿意啦!太好了,我要有新娘子了!”陆时今手舞足蹈了一阵儿,停下来,认真地说,“不过母后,儿臣能自己选新娘子吗?” “哦?”太后感兴趣地问,“咱们今今可是有自己中意的姑娘了?你说,母后一定替你做主!” 陆时今拍手称好:“就是那个柳美人!儿臣想娶她当新娘子!” 作者有话要说: 李翀:你撩完朕,还想给朕戴绿帽? 第77章 宫斗我是专业的 太后一听, 喜上眉梢。 她正愁找不到理由把柳真环从皇帝身边弄走,陆时今这么一提,正好解了她的一桩心事。 “不行!”李翀当机立断地拒绝,被太后狠狠剜了一眼。 “为什么?”陆时今放下筷子, 双手抱胸气呼呼地瞪李翀, “翀哥哥坏人,有了柳美人就不疼我了, 以前你可是什么东西都让着我的。” 这还是李翀第一次拒绝陆时今提出来的要求, 安抚陆时今道:“柳美人她不是东西, 怎么能让来让去?今今乖, 别胡闹。” “今今怎么胡闹了?”太后冷笑道, “皇帝说得对, 哀家也看那柳美人就不是个东西,一个掖庭罪奴能有本事把你迷得神魂颠倒, 肯定心机匪浅, 这种女人, 哀家决不允许她留在皇帝你身边!” “母后, ”李翀脸色凝重, “柳美人她不是这样的人。” 太后目视前方不看皇帝, 冷冷道:“你别忘了,哀家和你的这两条命是靠谁换来的,现在你弟弟他只不过是想要一个宫女,你当皇兄的, 也不肯给是吗?” 陆时今装听不懂太后在说什么,朝李翀做了个鬼脸, 低声嘟囔:“翀哥哥小气鬼!” 李翀一本正经地道:“母后,可是柳美人已经是朕的妃子, 这哪有皇帝把妃子赏给臣子的道理?” 太后反驳道:“柳真环尚未行过册封礼,也并未侍过寝,她就仍是掖庭宫女,算不得嫔妃,皇帝赏赐个把宫女给臣子,有何不妥?我看你分明就是被她的美色所迷,连兄友弟恭都忘了!” 李翀心道,“兄友弟恭”也不是这个谦让法,哪有把自己的女人送给弟弟的道理。 不过他也的确不想纳柳真环,既然傻子弟弟要,那就顺水推舟送他得了。 李翀看向陆时今,循循善诱道:“今今,你为何一定要柳美人当你的新娘子?” 陆时今眼珠儿转了转,思考了一下说:“因为翀哥哥喜欢柳美人,所以想必柳美人一定也是个好人,娶她当新娘子,她将来肯定不会欺负我。翀哥哥,你就把柳美人让给我吧。我一个人住在那么大的王府里,除了王喜,都没人愿意跟我说话陪我玩,我知道,他们肯定都在背后笑我……笑我是个傻子……” 太后一听当即心疼得不了,拍桌大怒,“这群阳奉阴违的狗奴才,竟敢藐视主子!来人!” 旁边伺候的大太监上前一步,“奴才在,太后有何吩咐?” 太后:“去传哀家懿旨,宁郡王府所有奴才,目无尊上,玩忽职守,各打二十板子,再对宁郡王有轻慢的,全部发卖出京,永世不得回京!然后,你亲自再去挑几个能干懂事的奴才,以后专门负责照顾宁郡王,但凡宁郡王有一点不如意,哀家唯他们是问!” “王喜是个好奴才,别打他板子。”陆时今忙举手道。 “好,”太后拍拍他的手,对着大太监说,“听见没,除了那个叫王喜的小太监。” “遵旨。”大太监领命退了出去。 “皇帝你看看,今今他平时在外面过的有多苦,连一个奴才都敢不把他放在眼里。”太后痛心地道,“可惜哀家和你又都在宫里,不能时时看顾,必须得找个品行端正,善良贤淑的王妃陪着他,哀家才放心。” 陆时今眨了眨眼,其实他也没这么惨,太后您老人家也太夸张了。 李翀看了看陆时今,眉心敛起似有不忍,可又舍不得柳美人,犹豫了好一会儿,才慢吞吞道:“好吧,那……就依母后的意思,朕即刻下旨封柳真环为宁郡王妃,赐婚给今今。” “当郡王正妃,她还不够资格。”太后不屑冷哼,“要不是今今点名要她,她一个罪奴,进郡王府当妾她都不够资格。” 李翀急了,“母后,柳真环她虽为奴,但家中获罪前,也是清贵人家的小姐,断不可能愿意与人为妾!您这不是要逼死她?” “她那儿还没说要寻死觅活呢,你倒先替她急上了,哼,那哀家就看在皇帝的面子上,封她一个夫人的名号罢了,”太后也不想和皇帝撕破脸,退了一步,“至于王妃的人选,哀家还得好好斟酌斟酌,一定要给今今选个最贤惠的。” 陆时今在一旁听着这母子俩商量他的婚事,又吃完一块芙蓉糕砸了咂嘴,没想到一顿饭的功夫,自己居然已经有了一妻一妾? 人生赢家啊! 吃完早饭,李翀和陆时今从太后宫里离开。 李翀得去御书房和大臣们商议国家大事,没空陪陆时今,于是陆时今便决定出宫,回他自己的郡王府看看。 穿过来不过一天,陆时今在皇宫里已经充分见识到了古代特权阶层的奢华,等回到宁郡王府时,还是不免震惊了一下。 陆时今在王府里随处逛了逛,王府到底是王府,虽然和皇宫大内比不了,但也到处是雕梁画栋,楼台水榭,比他曾经参观过的江南园林还大了好几倍,没有半天都逛不下来。 陆时今逛累了,坐到一处凉亭,立即便有下人过来端茶送果。 他随手拿了一颗果子,放进嘴里咬了一口,问王喜:“这么大的地方,平时就本王一个人住?多浪费啊?” 王喜笑道:“不浪费不浪费,王爷还未婚配,现在咱郡王府里的主子自然就您一个,等您什么时候娶了王妃,咱们府里就热闹了。” 陆时今只是想把柳真环从李翀身边弄走,可没真想娶王妃夫人什么的。 好在出宫前太后说了,没有王妃还没进府,就让柳真环先进去的道理,等陆时今娶了王妃,再纳柳真环也不迟。 所以陆时今暂时也不用担心真的要娶妻纳妾。 “诶,那是谁?他在做什么?”陆时今听到身后窸窸窣窣有响声,扭头往后一看。 湖对面有个穿着郡王府杂役服的十五六岁的少年,拿着把大扫帚,在模仿武人练武,将扫帚耍的有模有样。 王喜定睛一看,走过去尖细着嗓音喊:“大胆奴才!不好好干活你干嘛呢?惊扰了王爷你该当何罪?” 那少年玩的正兴起,估计是没注意到陆时今是什么时候来的,抬头看了陆时今一眼,连忙低下头跪下,自知犯了大错,瘦小的身体不住地战栗。 “你干嘛啊?别吓着人家。”陆时今提脚往王喜的屁股上踹了一脚,“去,把那孩子给本王叫来。” “是。”王喜委屈地揉了揉屁股,朝那少年招手,“你,给我过来,快点!” 王爷有令,少年不敢怠慢,从地上爬起来惴惴不安地走到亭子外边,又跪下了。 “给王爷请安。” 陆时今饶有兴趣地问:“你刚刚拿着扫把在干嘛呢?” “我……我……”少年支支吾吾,王喜狐假虎威道,“王爷问你话呢,什么我啊你的,老实回答,不然有你好果子吃。” 少年头垂得更低,闷声说:“奴才在练枪!” “你拿的是扫把,说什么练枪,我看你分明是偷懒耍滑!”王喜道。 “奴才没有,奴才已经把地扫干净了!”少年为自己辩解。 王喜还要说话,被陆时今又踹了一下屁股,陆时今没好气道:“你给本王闭嘴,你是主子还是本王是主子?” “当然您是王爷。”王喜弯腰打了下自己嘴巴,“奴才多嘴,王爷恕罪。” 陆时今对少年命令:“抬起头来给本王看看。” 少年听话地慢慢抬起头,倒也长得端正,浓眉大眼,挺有精神。 “本王以前怎么从没见过你?”陆时今问。 少年垂眸答:“启禀王爷,奴才是昨儿个才进府的。” “怪不得,”陆时今又问那少年,“你叫什么名字?” 少年答:“奴才名叫朱瑞,其他人都喊奴才‘小瑞子’。” 陆时今故意问:“小瑞子?他们为什么不叫你‘小朱子’?” “噗嗤!”王喜没忍住,笑了出来,瞟到陆时今警告的眼神,忙抿起嘴角忍住笑,一本正经地说,“王爷说的对,奴才也觉得小朱子比小瑞子好听。” 朱瑞眨了眨眼,眼神有些无语,好像不太想接受新名字的样子。 “本王看你刚刚拿扫把舞那两下,好像很厉害的样子,”陆时今岔开话题,“你再给本王比划比划。” “是。”朱瑞站起来,拿起扫帚当成长枪,招式耍的风生水起,还真挺像那么回事。 陆时今看朱瑞表演完,拍手道:“好好好!漂亮!你这些都是跟谁学的啊?” 朱瑞又跪下了,恭敬地道:“没人教奴才,奴才是看戏台上这么演的,自己琢磨的。” “不错不错,”陆时今点头,看朱瑞的目光里透露着欣赏,大手一挥,道,“本王身边还缺个护卫,要不就你来当吧!正好还可以陪本王玩!” 朱瑞猛地抬头,不敢置信地看着陆时今,似是不敢相信还有这种天上掉馅饼砸到自己的好事。 “王爷,他一个乳臭未干的黄毛小子,就这三脚猫的功夫,如何能当护卫啊?”王喜连忙道。 陆时今白了王喜一眼,“怎么,你对本王看人的眼光有问题吗?功夫不会可以学,你明天就去给小瑞子找个功夫好的武师教他,学着学着不就会了吗?” 王喜只能顺着陆时今的意思答应,心里却明白,说是当护卫,找个人陪他玩才是真的。 “听见没?你可得跟师傅好好学功夫,”陆时今指着朱瑞说,“学好了功夫,才能保护本王的安全,知不知道?” 朱瑞喜不自胜,他出身低微,本来可能一辈子只能当个家丁,现在王爷让他当护卫,还派人教自己练武,如此看重自己,这可是几辈子都修不来的福气,王爷对他等于再造之恩啊! 朱瑞连忙给陆时今磕响头,一个接一个跟不要钱似的,“奴才谢过王爷!谢王爷!谢王爷!” “行了行了,起来吧。”陆时今摆手让朱瑞停下,“你要知道,男儿膝下有黄金,你现在已经是本王的护卫了,不再是杂役,别动不动就磕头下跪的,以后本王没让你跪,不许跪知不知道?” “是!”朱瑞利索地爬起来,到底年纪还小,脸上的兴奋遮都遮不住。 陆时今打了个呵欠,甩了甩手,“好了,你先下去吧,本王也乏了。” 朱瑞退了下去,王喜扶着陆时今起来回卧房休息。 人家当王爷的,得处理公务,忧心政事,陆时今这王爷当的,除了吃喝就是玩乐。 能当一辈子的米虫,也是种福气,然而靠山山会倒,靠人人会跑,所以万事还是得靠自己争取。 刚才那个朱瑞,陆时今可不是心血来潮,随便就收了个小奴才当护卫。 而是因为他知道这个朱瑞,将来会是个赫赫有名的大人物。 朱瑞在原剧情里本是宁郡王府的奴才,但他从小就对练武打仗这些感兴趣。 后来宁郡王因谋杀皇帝被诛,宁郡王府也因此被抄家,所有奴才都被发卖出京。 因缘际会,朱瑞被卖到了边疆一个武将家里,武将看出来朱瑞是个习武的好苗子,派人教他习武,又准他从军。 朱瑞也争气,打起仗来不要命,不过三年就立下了累累战功,从一个末等士兵升成了军官,最后又成了令敌人闻风丧胆的常胜将军。 柳真环的儿子继位后,柳真环成了垂帘听政的太后。 人一旦尝过权力的甜头,对权力的渴望只会更多。 而如今国家大事都掌握在摄政王的手里,柳真环要为她的儿子长大之后亲政铺平道路,就必须得除掉摄政王。 林永年是不可信的,自从柳真环知道她会被先皇李翀看上,是林永年设计的,目的就是通过她来夺权之后,就对林永年这个满口谎言的伪君子恨之入骨。 而且只要林永年活着,她就要受林永年的胁迫,所以柳真环先设计除掉了林永年。 后来一次朱瑞打了胜仗班师回朝,在庆功宴上,听说朱瑞有一夫当关万夫莫开之勇后,柳真环动了将朱瑞纳为裙下之臣的心思。 朱瑞手中握有兵权,只要笼络住他,不但可以制衡摄政王,还能替她儿子保疆卫土。 所以朱瑞在柳真环这个太后的执政生涯中,是枚重要的棋子。 不过可惜了,现在朱瑞这个人,柳太后是永远不可能再收为己用了。 因为他已经成了宁郡王的护卫,将来他所有的荣辱,都将会是陆时今赏赐的。 晌午过后,陆时今一觉睡到申时,起来收拾收拾,又准备进宫去找他的皇帝哥哥。 “王爷,您早上才从宫里回来,晚上怎么又要进宫啊?”王喜一边帮陆时今系上腰带,一边问。 陆时今拍了王喜一下,“啰嗦,本王要去哪儿,还轮得着你管呐?” “奴才不是这个意思,只是您今晚该不会又要和皇上一块儿安寝吧?”王喜苦兮兮地问。 陆时今理所当然地问:“怎么了?” 王喜:“我的爷,咱们皇上有后宫佳丽三千,晚上自然有娘娘们侍寝,您赶着过去,这叫什么事儿啊?哪朝哪代的皇帝,有专门陪着弟弟睡觉的?” “别的皇帝怎么样我不管,”陆时今任性地抬高了下巴,“反正我就要皇帝哥哥晚上陪我睡。” 后宫佳丽三千?我呸!美得你! 陆时今打定了主意,不管用什么手段,装疯卖傻也罢,一哭二闹三上吊也罢,他都把李翀给看住了,不给他进后宫的机会! 陆时今扇子一展,大摇大摆地往前,“走了,进宫!” 到了皇宫,陆时今照例还是先去太后那边请安,太后身边的宫女打听到,皇帝还在书房跟大臣们议事,陆时今就没过去打扰。 陆时今有些不习惯太后对他老是哄小孩儿的语气,陪太后说了会儿话,便借口想去御花园玩从慈安宫溜了出去。 昨晚穿过来的时候已经是晚上,陆时今还没来得及好好看看皇宫里是什么样子,他就一路走一路看,走了好一会儿,走到了一处偏偏园子,园子外面的匾额上写了“掖庭局”三个字。 陆时今眼前一亮,但又不能让人看出来他识字,故意问王喜:“这三个字怎么念?” 王喜:“回王爷,这三个字是‘掖庭局’,这里是宫女们和罪奴住的地方。” “掖庭局……”陆时今歪着头念了一遍,忽然高兴地道,“那个柳美人是不是就住这儿?” “王爷您小点声!”王喜四下环顾了一圈,“柳小姐已经被陛下赐给您当夫人了,您可不能再称呼她为“美人”。” “哦,”陆时今不以为意地甩甩手,衣袖一甩,就要进掖庭局,“来都来了,本王正好进去看看她。” 王喜着急地在后面喊:“使不得使不得,您是郡王,怎么能来这种地方!” 然而王喜苦口婆心的劝阻对陆时今压根不起作用,陆时今进了掖庭局,叫住一个宫女问到了柳真环的住所,直接就找了过去。 到了柳真环的住所,隔着老远,都能听到屋子里传来女人的哭声。 陆时今在门外站了会儿,示意王喜噤声,因为屋子里不仅有女人的哭声,还有男人的声音。 隐隐约约能听到柳真环说什么“不愿意”、“不想嫁”这类字眼,而男人则劝慰她不要着急,自己一定会想办法。 听墙角听够了,陆时今才示意王喜叫门。 王喜立即扯着嗓子喊:“柳宫人在吗?宁郡王在此,还不速速出来恭迎!” 王喜喊完,就听到里面传来一阵脚步慌乱的声音,不消片刻,门开了,穿着宫女服的柳真环走了出来。 柳真环脸上还有泪痕,眼泡肿着,明显是哭过,但也因为梨花带雨,所以模样显得楚楚可怜,很能激起男人的保护欲。 还有一个穿着太监服的男人也从里面走了出来,和其他小太监的衣服不一样,这个人穿的太监服是有品级的,所以必是林永年无疑。 “宁郡王万福。”柳真环福了福身。 “给宁郡王请安。”林永年下跪请安。 两人同时给陆时今行礼,陆时今看都没往林永年脸上看一眼,关心地问起柳真环:“柳姐姐,你怎么哭了呀?” 柳真环忙用手帕擦眼,“没、没有,刚刚是有沙子进了奴婢的眼。” “哦,”陆时今用扇子指着地上跪着的林永年,“那定然是这个人在替姐姐吹眼睛是不是?” “不、不是的!”柳真环矢口否认。 “那他怎么在姐姐的房里?”陆时今和气地说,“姐姐可知道,你已经被皇帝哥哥赐给本王当夫人了,你以后可不能和别的男人见面了。” 王喜插嘴道:“王爷,这位是掌管内务处的林公公,其实,也不能算是男人。” “这样啊,”陆时今这才笑吟吟地看向林永年,“原来你是太监?” 林永年脸色几变,像被人扇了一巴掌那么精彩,最后还是咬牙道:“奴才的确是。” “就算他是太监,你们也不能见面。”陆时今还是没让林永年起身,看向柳真环认真地说,“皇帝哥哥把你赐给本王了,你以后就是本王的人了,你得为本王守身如玉知道吗?本王很喜欢你,你呢,你喜不喜欢本王?” 柳真环听傻了,哪有像陆时今这般,随口把守身如玉这种词挂在嘴边的,居然还直接问她喜不喜欢他,真是羞死人了! 看来宁郡王的痴儍名副其实,她就算死,也不愿意嫁给一个傻子! 柳真环苍白着脸,咬着嘴唇不肯吱声,林永年怕惹恼了这位喜怒无常的傻王爷,忍不住帮腔道:“王爷,柳宫人自然是喜欢您的,只是她不好意思言明,刚刚柳宫人还跟奴才说,她能伺候王爷您,不胜欣喜,奴才也替柳宫人高兴,王爷仁德宽厚,能在王爷身边伺候,是上辈子修来的福气。” “你倒是个伶俐会说话的,”陆时今笑着抬了抬手,“起来吧。” 总算能被允许起身,林永年松了口气,“谢王爷。” 林永年站起来,陆时今瞧清楚了林永年的长相。 他也是先帝的血脉,眉眼如果细瞧,依稀和李翀有几分相向。 身材要比一般太监挺拔高大,长得也是颇为丰神俊秀。 怪不得除了皇帝,后宫里就数他林永年最受欢迎,最后还给李翀戴了绿帽,让李翀帮他养儿子。 弄走一个柳真环还不够,这个林永年也得想办法把他从李翀身边弄走才行。 陆时今忽然灵机一动,装成目光痴迷地盯着林永年,“没想到林公公也长得这么俊俏,刚刚你说什么来着?能在伺候本王是上辈子修来的福气是不是?那好,本王这就去跟皇帝哥哥讨你过来!” 林永年大惊,脚步踉跄了一下,太监帽子都歪了,“什、什么?!” 作者有话要说: 李翀:宫女你要就罢了,现在太监你也要?你还想要什么?! 今今:我还想要皇帝! 第78章 宫斗我是专业的 “怎么?你不愿意么?”陆时今瞧出林永年不乐意, 不高兴地摇了摇扇子,“那就说明你刚才的话都是骗本王的,本王最讨厌别人骗我了,本王这就去跟皇帝哥哥说, 让他罚你!” “王爷息怒!奴才不是不愿意!”林永年连忙跪下, “奴才是被王爷的恩德感动,太过惊喜, 一下子没缓过神来!” “那你就愿意咯?”陆时今“啪”地一收扇子, “好!我这就去跟皇帝哥哥讨你到我府里去伺候。” “王爷!”林永年还想找借口拒绝, 可陆时今压根儿没给他机会, 大步流星地出了掖庭局, 往永安宫过去。 正好已经到了晚膳时间, 陆时今到了永安宫,已经开始传膳。 按照规矩, 臣子不能和皇帝坐一桌, 所以膳桌旁另外设了一个几案, 是陆时今的位子。 陆时今伸长了脖子数了数, 膳桌上一共摆了二十多道菜, 这都是皇帝一个人吃的。 李翀看中一样菜, 抬手指一下,便有尝膳的小太监先尝一口试毒,确认无碍才会夹到盘子里端给李翀享用。 李翀吃的慢条斯理,也没说让陆时今一起吃, 满屋子的食物香气,陆时今却只能眼巴巴地看着。 一个人吃这么多菜, 也不怕撑死!陆时今在心里骂了李翀无数声狗皇帝,才稍稍解气了点。 李翀朝陆时今的方向瞄了眼, 小馋猫双眼放光地看着桌子上一道道色香味俱全的御膳,看样子,馋得口水都快流下来了。 李翀勾了勾嘴角,终于大发慈悲地指了三道陆时今盯的时间最长的菜,示意小太监端到陆时今的桌上。 陆时今终于等来了自己的口粮,朝李翀皱了皱鼻子,算你小子还有良心。 他拿起筷子就要开动,端菜的小太监忙小声提醒,“宁郡王,皇上赐菜,您得先起来谢恩呐。” 靠,吃个饭还有这么多规矩,古人就是麻烦! 陆时今一脸不情愿地起身,行礼谢恩:“臣弟谢主隆恩!” 李翀摆了摆手,“坐吧,还想吃什么告诉朕。” 陆时今坐下来,夹了两筷子菜尝了尝,顿时眉飞色舞,御厨就是御厨,做出来的菜比他之前吃过的味道都要好! 要不怎么人人都想当皇帝呢?这待遇!也太好了吧!嗨呀,怎么就不是他穿成皇帝? 陆时今喝了口熬得浓白鲜美的鸡汤,舔了舔唇意犹未尽地说:“皇帝哥哥,你每天都一个人吃饭,这么多菜,你吃得完吗?” 李翀已经用完了膳,小太监端了杯清茶给他消食。 李翀端起茶盏,用茶杯盖撇去抚摸,小抿了一口,然后才悠悠道:“怎么,你有什么高见?” “要不,臣弟以后每天都来陪皇帝哥哥用膳吧?”陆时今乐呵呵地提议道。 “你……”李翀欲言又止,“你是来朕这里打秋风的吧?郡王食邑万户,郡王府里还不够你吃的,你要来朕这里讨吃食?” “这怎么能一样呢?臣弟最近从夫子那里学到了一首诗,”陆时今摇头晃脑地背诗,“锄禾日当午,汗滴禾下土,谁知盘中餐,粒粒皆辛苦。您看,桌子上这么多菜您吃两口就不吃了,还有的您根本动都没动,多浪费啊?多一个人帮您吃不好吗?而且一个人吃饭多无聊啊,臣弟在这里,还能陪您说话解闷。” “就是想来朕这里吃白食,还背上诗了,人小鬼大。”李翀忍俊不禁,“行了,看在你肯用功读书的份上,朕就准你每日陪朕用晚膳。” 陆时今立即站起来,喜滋滋地谢恩。 膳桌刚撤下去,忽然门外有太监来报,说内务处总管林公公跪在永安宫宫门外头,请求面圣。 李翀自然知道这个林公公是何许人也,不露声色地问传话太监:“这么晚了,他有何事要见朕?” 传话太监:“回皇上,林公公没说,奴才这就去问了回话。” 陆时今叫住要往外走的传话太监,“何必还一来一回这么麻烦,皇帝哥哥,有什么事你把人召进来一问不就知道了吗?” 李翀嘴角微不可察地翘了下:“宣他进来。” 没一会儿,林永年就被传话太监带了进来,一进永安宫就跪下来磕头。 “奴才给皇上请安,求皇上开恩!” 李翀把手负在身后,走到林永年跟前,“你这话说得朕听不太明白,好端端的,你要朕给你开什么恩?” 林永年:“回皇上,奴才从小就长在宫中,从没离开过宫里,蒙皇上恩宠,奴才才能坐上内务总管这个位子。奴才曾立下誓言,为了报答皇上的这份恩德,奴才这辈子都要留在宫里伺候皇上,一辈子为皇上您做牛做马。今日奴才有幸又得蒙宁郡王青眼,要奴才去郡王府伺候,但奴才已经立过誓,只能辜负宁郡王的厚爱,还请皇上允许奴才继续留在宫里伺候!” 李翀听完,扭头去看陆时今,发现陆时今对着自己不怀好意地挤眉弄眼,便明白了是怎么回事。 “可是,宁郡王并未向朕开口要你去伺候,”李翀沉吟道,“你何出此言?” “你不来本王都差点忘了,”陆时今幸灾乐祸地道,“本王还问跟皇帝哥哥讨你,你倒自己先过来拒绝了,你这奴才好大的脸啊。” “啊?”林永年愣愣看了眼陆时今,接着恍然大悟,他是被这傻子摆了一道! “这……这,”林永年连忙伏地,“奴才莽撞,请皇上恕罪!” “好哇你个林永年,”陆时今脸色一沉,撸起袖子,气冲冲地指着林永年骂道,“当着本王的面,说伺候本王是上辈子修来的福气,跑到皇帝哥哥这儿,又说不愿意伺候本王,本王看你分明就是糊弄我,当我是三岁小孩骗?!” “大胆奴才,竟敢诓骗郡王,你该当何罪?”李翀身边的大太监得了李翀的眼色,站出来质问林永年。 林永年哪里会想得到陆时今当面说的那么真,要跟皇帝讨他,结果压根儿就没跟皇帝开口。 林永年素日里行事谨慎,要不是他以为陆时今是个痴傻儿,没把陆时今放在眼里,一时大意,陆时今说什么他信什么,也不会这么容易就掉入陆时今的陷阱里。 “是啊,你该当何罪?”陆时今说,“皇帝哥哥,依臣弟看,这个奴才人前人后两副面孔,肯定不是什么好东西,这样的人,怎么能留在你身边伺候呢?定要好好罚他!” “林永年,你可知错?”李翀面上波澜不惊,心里偷着乐,太好了,他正愁没机会收拾这个给他戴绿帽的王八蛋,没想到林永年居然自己撞到了陆时今的枪口上,这可帮他解决了一个大麻烦! 这个便宜弟弟,是他的福星呐! 林永年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只能磕头认错,“奴才知错!求皇上恕罪!奴才知错!求皇上恕罪!” 李翀要笑不笑道:“依朕看,你这个大内总管的确当的不太称职,就撤了你的职务,罚去掖庭局一边服役静思己过吧!” 林永年一听,身子一僵,只感觉被一盆冰水迎头泼中,浑身冰凉。 “听到了没?”大太监拿着拂尘敲了敲林永年的背,“没打你板子已经是皇上和宁郡王开恩了,赶紧谢恩下去吧!” 事已至此,林永年只是一个最低等的奴才,即使他在不服气也无计可施,只好咬牙吃了这个哑巴亏,磕头退了下去。 “哼,”陆时今朝着林永年的背影翻了个白眼,“狗眼看人低。” 李翀点他额头,“别以为朕看不出来,你就是故意整他的,是不是?” “是啊,”陆时今不否认,叉腰理直气壮道,“臣弟今天去看柳姐姐,结果看到这个林永年进了柳姐姐的屋,我就是要整他!” 得知真相的李翀哭笑不得,“……没想到,我们今今也会冲冠一怒为红颜。” “什么冠什么怒?听不懂。”陆时今伸了个懒腰,“皇帝哥哥你是不是还要处理政务?那臣弟先去沐浴了。” “什么?”李翀拽住他,皱眉问,“你今儿个还要住朕这里?” “对啊,”陆时今理所当然地说,“皇帝哥哥你这里的床又大又软,比臣弟府里的舒服多了,借给臣弟睡几晚又怎么了?” “又怎么了?”李翀气笑了,伸出手指数落道,“跟朕索要美人,欺负朕的奴才,哦,朕的御膳也要分给你,你现在还看上了朕的龙床是吧?接下来你还想要什么?”李翀往自己身上指了指,“朕的龙椅也让给你坐坐?” “可以吗?”陆时今天真地眨了眨眼,装信以为真。 李翀气得鼻孔都差点歪了,正想开口训斥,陆时今忙抢在他前头说:“臣弟开玩笑的,臣弟对龙椅没兴趣,嘿嘿嘿。” 老子感兴趣的是坐龙椅的人。 陆时今仗着自己被烧坏了脑子,已经把廉耻这玩意儿丢在了脑后,笑嘻嘻道:“翀哥哥你别小气嘛,只是睡一下你的龙床,你的龙床这么大,分我半边怎么了?以前在冷宫里的时候,也是咱俩挤一起睡的啊,而且臣弟还可以给你暖床呢。” “暖、暖床?”李翀眼角抽了抽,“这是谁教你的词?” 陆时今振振有词道:“王喜啊,他说了,以后等臣弟娶了王妃,就有人给臣弟暖床了,臣弟知道,臣弟要走了柳姐姐,就没人给翀哥哥你暖床了,所以现在就由我来给翀哥哥暖床作为补偿吧!” 李翀:“……”一时竟无言以对。 算了,李翀安慰自己,我跟一傻子较真干嘛,他高兴住就住吧,也省的每天都要找各种借口不翻牌子了。 正说着呢,敬事处的人端着放着嫔妃们的绿头牌的盘子过来了。 “皇上,该翻牌子了。” “皇上今天不翻了,皇上今天跟本王一起睡。”陆时今抢先道。 敬事处的太监讶然地抬头看了眼陆时今,然后又扭头打量皇帝的脸色。 李翀挥了下袖子,“拿下去吧,今日朕政务繁忙,不需要人侍寝。” “是。”敬事处的太监正要退出去,陆时今叫住他,“等一下,别走。这些牌子上写的都是什么人呀?” 陆时今拿起绿头牌挨个看了眼,李翀登基才第二年,还没立后,所以后宫的嫔妃也不多,一共十块绿头牌,多是美人、才人品级。 “改天给我也做个牌子放里面。”陆时今语不惊人死不休。 端盘子的太监手抖了两下,不可思议地问:“王爷您说什么?” 陆时今:“你耳朵聋了吗?我说,也给我做个牌子。” “胡闹!”李翀挥手让太监下去,轻斥道,“你知道绿头牌是什么意思,就吵着你也要?” “我知道啊,”陆时今说,“皇帝翻谁的牌子就是谁侍寝,对吗?今天臣弟陪皇帝哥哥睡,不就是翻臣弟的牌子吗?” 李翀扶着额头,和傻子弟弟说话感觉心累,“你赶紧沐浴去吧。” 陆时今拉着李翀的衣袖摇啊晃啊,耍起无赖,“不行,我就要牌子!我就要牌子!” “你再胡闹,今晚就不许睡朕这里!”李翀不为所动。 陆时今眼珠儿一转,翘起嘴巴不屑地哼了声,小声嘟囔道:“小气鬼,不给就不给,那我就做个你的牌子,你翻我,我翻你,反正都一样。” “越说越不像话了!”李翀佯怒甩袖,“不准胡闹!朕是皇帝,你怎么能翻朕的牌子!传出去像什么样?你再胡言乱语,朕可叫人拿板子打你手心了!” 陆时今忙装害怕地缩回手,“臣弟去沐浴了,臣弟告退。” —— 掖庭局里,已经被贬为最低等太监的林永年刷了一天马桶,累得精疲力尽准备回去休息,却被两个年级稍长的太监带着两个跟班拦住了道儿。 “呦,这不是林总管吗?”一个尖嘴的太监阴阳怪气地说,“一向高高在上的林总管怎么干起了刷马桶这么腌臜的活儿啊。” 林永年年纪轻轻坐了内务总管的位子,又因为皮相好,宫女们经常给林永年送东西什么的,没少遭其他太监眼红。 现在林永年落难,正好给了他们糟践人的机会,不仅让林永年去干刷马桶这种最脏最累的活,还在吃食上克扣他,就是不想让林永年好过。 他们看准了林永年得罪了皇帝最疼爱的宁郡王,永无翻身的机会,各个都恨不得上去踩一脚,把林永年踩进尘埃里他们才痛快。 林永年不理他们,拎着桶往里走,被尖嘴太监拦住,“慢着,跟你说话呢,不理人就想走?你当你还是之前那个不可一世的大总管?” “我以前也没得罪过你们,为何要苦苦相逼?”林永年问。 尖嘴太监冷笑,“林公公,你怎么这么天真?你不找麻烦,麻烦难道就不找你了吗?以前你眼高于顶,看都不看我们这些人一眼,现在你落到我们手中,你还想有好日子过?” 林永年冷冷看他,“那你想怎么办?” 另一个胖胖的太监往前一站,两条腿岔开,叉腰阴笑着说:“想回去可以,从我们的胯下钻过去就行。” 林永年冷笑:“做梦!” “不肯钻啊?看来林公公的脾气还是这么大啊?”尖嘴太监活动了下手腕,“就是不知道林公公你这金贵的身子是不是和你的嘴一样硬了!给我打!” 四人一拥而上,林永年也不甘示弱,举起手里的木桶砸向他们,可他双拳难敌八手,只反抗了一会儿,就被四个人按到了地上,拳头雨点般地落在了他身上。 林永年咬紧牙,一声不吭,他的脸贴着泥地,泥土往他口鼻里钻,身上的疼痛反而让他的头脑更加清晰。 凭什么?凭什么他被人踩在脚底下的时候,李翀却高高在上,享受着无上尊荣? 凭什么?凭什么他的生死、他的命运都是那些人一句话的事? 凭什么?凭什么都是先帝的血脉,他就见不得光?连一个傻子都能当郡王,他却只能当个刷马桶的下等人?! 我不服!我要报仇!我要把那些人统统踩在脚下! “你们干什么?!”一个女人惊呼的声音传来,“快住手!我喊人来了!” 太监们一看,来的是柳真环,想到柳真环马上就要是郡王夫人了,看在柳真环的面子上,停止了对林永年的殴打。 尖嘴太监赔笑道:“是柳姑娘啊。” 柳真环也有点怕这些太监,但强撑着没露怯:“你们干什么?谁准你们打人的?” 胖太监说:“林永年对我们出言不逊,我们自然要教训他一下,不然,他还以为自己是大总管呢。” “你们给我滚!”柳真环愤怒地尖叫。 “柳姑娘,我可劝你一句,你要是真为了他好,就离他远点,你以为他有今天的下场是因为什么?还不是因为宁郡王看到你们俩孤男寡女共处一室吗?”尖嘴太监冷笑,往林永年身上啐了一口,“今日看在柳姑娘的份上,先饶了你,我们走!” 太监们走了,柳真环看到地上被打得鼻青脸肿的林永年,心疼不已,连忙将他扶起来,拿帕子帮他擦干净脸上的泥土和血。 “他们怎么这样,凭什么打人?”柳真环泪珠儿簌簌落下,“都怪我不好,那天要不是我找你,你也不会因为我得罪了宁郡王。” “不关你的事。”林永年坐起来,吐掉了嘴里的血沫,眼神阴鸷地盯着柳真环。 柳真环被他骇人的眼神瞧得瑟缩了一下,“你干嘛这么看着我。” “环儿,我已经不是大总管,再也不能护着你了。”林永年惨然笑了下,“不过你也马上要进宁郡王府,宁郡王是个傻子,你在郡王府的日子总比宫里好过些。我们都是苦命的人,能看到你幸福,我也就无憾了。” “你知道的,我根本不想嫁给宁郡王,他是一个傻子,我嫁给他根本不会有什么幸福。”柳真环拿手帕拭泪,“只恨我是一介女流,什么都不能自己做主。” 林永年问:“如果你可以自己做主呢?” 柳真环蹙了下眉:“你这话什么意思?” “环儿,嫁给宁郡王,和当皇上的妃嫔,如果让你选,你怎么选?”林永年抓着柳真环的手逼问她。 柳真环连连摇头,“我,我都不想选!我只想和你在一起!这后宫里若是有一席之地给我们容身就好了。” “傻环儿!”林永年拥住柳真环,语气变得温柔,“我又何尝不明白你的心意,我对你的心意也是如此。可是,这里已经没有我们的容身之地了,你要是进了郡王府,此生恐怕我们再无见面之日。可是你若是当了皇上的妃子,那就不同了。” 柳真环将信将疑:“如何不同?” “只要你能当上皇上的妃子,以皇上之前对你的喜爱,何愁不能宠冠六宫?”林永年慢慢道,“只要你成为宠妃,你们柳家就能被大赦,想想你流放在边疆年迈的祖父、父亲,你难道忍心看他们客死异乡?还有你弟弟,你难道愿意让他永远在这里当个连狗都不如奴才?” 柳真环想起了家中突遭变故,亲人永隔,这些年的心酸,眼泪掉的更凶。 她被林永年说的有些心动,啜泣道:“难道,只有这一个办法了吗?” “只有这一个。”林永年扶着她的肩膀,眼神坚定地道,“你当了宠妃,咱们还是能长长久久地在宫里相伴下去,这是唯一的办法。” 柳真环踌躇不决,“可是,皇上都把我赐给了宁郡王,这说明,他对我也不甚在意啊,我没有把握,皇上他有多喜欢我,万一皇上根本不理我怎么办?” 林永年抚摸着柳真环的脸,微笑着道:“你要相信自己,你的才情、你的美丽聪慧、你的温柔善解人意,没有哪个男人能拒绝得了你,而这些,就是你最有用的武器。” 柳真环轻咬了下嘴唇,似是下定了决心,“我要怎么做?” “我在太医院有个故交,我会想办法让他给我配一剂药,”林永年眼神变得狠决,“皇帝每日从御书房回永安宫都会经过一片梅园,你等在那里,想办法吸引皇帝的注意,接近他的时候趁机给他下药,只要他宠幸了你,即使之前把你赐给了宁郡王,也做不得数!” 柳真环听得心惊肉跳,“这,这能成功吗?” 林永年把柳真环的手握在手心里,“环儿,机会只有一次,成败在此一举,我们的未来就看你了。” 作者有话要说: 来了来了,经典的春药梗,它来了! 不知道这次又会便宜了谁呢(#^.^#) 第79章 宫斗我是专业的 每月十五, 是李翀固定去太后宫中陪太后用晚膳的日子。 这天,陆时今早早就去了慈安宫给太后请安,在太后宫里吃了会儿点心,看到外面的日头已经西斜, 算了算时间也该是皇帝下书房的时辰, 便和太后告退说要去御书房找皇帝哥哥,然后再跟他一块儿过来。 太后见他们兄弟俩感情好, 自然也高兴, 不过她听说最近这段时间, 陆时今晚上都睡在皇帝宫里, 还是有些担忧李翀太宠这个弟弟, 耽误了绵延子嗣的大事。 “今今啊, ”太后慈眉善目地问陆时今,“你为何最近晚上总在皇帝那儿安寝?” 陆时今说:“皇帝哥哥的床比我的大比我的舒服啊, 皇帝哥哥还可以给我讲故事, 我喜欢和皇帝哥哥睡。” 太后嗔怪道:“可你都长大了, 大人都是自己睡的, 哪有还缠着哥哥讲故事的?乖, 你皇帝哥哥晚上还有正事要做, 你以后晚上别去叨扰他了,知道吗?” 陆时今心想皇帝一到晚上还有什么正事做,不就是翻牌子睡女人嘛,哼, 想背着他开后宫,不可能! “可是今今很乖的, 皇帝哥哥批奏折的时候我从来不打扰他,”陆时今低头委屈地扯着自己腰上的玉佩, “我就是不想一个人睡在宫外面,以前我们都是在一起的,为什么现在要分开?” 太后想想也有些不忍,这孩子从小就在她身边长大,如今皇帝登基,陆时今因为年岁大了也不好养在她身边,只能让他开府出宫另住。 可说到底,陆时今的思维能力不过八岁稚子,突然和最信赖的母亲和哥哥分开,让他一个人在人生地不熟的地方生活,肯定会感觉不适应。 也罢,反正皇帝年纪尚轻,子嗣的问题都看天命,急也急不得,还是先让这孩子适应了宫外的生活再说吧。 “你现在吵着要和皇帝睡,哀家等着看你娶了王妃之后,还缠不缠你的皇帝哥哥。”太后拉过陆时今的手,放在手心里拍了拍,欣慰地道,“下个月二十二你就满十七了,哀家已经给你安排好了,就在你生辰的时候给你选妃,来年开春办喜事,好不好?” “啊?”陆时今眉毛抖了抖,“选妃?这么快?”靠,我还没心理准备呢! 太后感到奇怪:“怎么了?之前还吵吵着要娶新娘子呢,怎么又不高兴了?” “没、没啊,”陆时今头疼地侧过脸,不自然地道,“儿臣是太高兴了,又有点怕。” “怕什么?一切都有哀家替你做主!”太后笑眯眯地道,“你只要选你喜欢的就行了。” “儿臣谢过母后,”陆时今谢过恩,找借口开溜,“儿臣先去找皇帝哥哥了,待会儿再过来!” 从慈安宫出来,陆时今带着王喜往御书房的方向过去。 从御书房到慈安宫只有这一条必经之路,所以如果李翀过来,一定能遇上。 陆时今有些惆怅,虽然坐享齐人之福什么的听起来很美好,可奈何他不喜欢女人啊。 太后热心张罗着要给他选妃,这可怎么办? 总不能直接说自己是个断袖吧? 一智商八岁的孩子说自己是个断袖,说出去有人会信? 陆时今拿扇子敲了敲自己的额头,看来还得想个办法把选妃这件事搅黄了才行。 陆时今这边愁眉不展地想着怎么推拒选妃,李翀那边已经坐着皇帝的轿撵摆驾慈安宫。 这个时节已经入冬,从御书房到慈安宫要经过一片梅园,那里的梅花已经陆陆续续开了。 多是红梅,攀枝错节,缀满花苞,远远看过去,一片红霞缭绕,还未走近,就能闻到空气中浮动的沁人幽香。 “皇上您看,那边的梅花开的多好。”李翀身边的大太监提议道,“太后喜欢梅花,若是折两枝送去给太后,太后必定欢喜。” 李翀坐在轿子上挥了挥手,“那你去折两枝,”话没说完一顿,“等等,落轿,你的眼光堪忧,还是朕亲自去选。” “皇上仁孝,太后若是知道了梅花是您亲自折的,一定高兴。”大太监一边溜须拍马,一边扶着皇帝朝梅园走去,“皇上您当心,可别让树枝勾坏了衣服。” 李翀漫步在梅园里,四处都是怒放的梅花,香气袭人,也觉心旷神怡,心情轻松不少。 忽然大太监发现园子深处好像有个人影闪过,当即警觉大喝:“什么人在那里鬼鬼祟祟!来人护驾!” 侍卫们马上冲过来围在皇帝身边,严阵以待。 李翀倒是不觉得有人胆子这么大敢在皇宫里行刺,抬手让侍卫们原地待命。 “是谁在那儿?”李翀定睛望过去,那个人影身形纤细苗条,好像是个宫女。 一个娇滴滴的声音穿过来,“是……是奴婢,皇上恕罪,奴婢不知皇上会来赏梅,惊扰了圣驾,奴婢该死!” 李翀跟旁边的大太监说:“朕怎么觉着这个声音听上去这么耳熟?” 大太监:“奴才也觉得,噢,好像是柳美人——”刚说完就觉察到自己说错了话,连忙打了自己一个嘴巴,“奴才失言,是已经赐给宁郡王的宫女柳氏。” 李翀挑了下眉,他就说呢,这么偏僻的地方,又将近日落,怎么会有宫女在这里出现。 原来是柳真环啊。 本以为把柳真环赐给了陆时今,就甩掉了这个麻烦,但好像柳真环也没打算轻易罢休啊。 毕竟是大女主戏的女主,要是这么轻易就认命了,接下去这戏也就没看头了。 李翀很快就想清了其中缘由,柳真环应该是算准了今天他一定会去太后宫中陪太后用晚膳,所以才会故意挑这么个时候出现在梅园,引起他的注意。 而李翀的人设,是对柳真环一见钟情,即使已经把柳真环赐给了自己的弟弟,也不应该这么快就忘了柳真环。 “你怎么会在这里?”李翀装作感兴趣,遥遥对着柳真环问。 柳真环跪下来:“奴婢见这里梅花开得好,想折两枝放在观音像下供奉,早晚为皇上和太后祈福。” 李翀笑道:“哦,怎么你经常为朕和太后祈福?” “回皇上,奴婢身份低微,得蒙圣恩将奴婢赐予宁郡王,”柳真环娓娓道来,“还赐了奴婢夫人的名分,奴婢日夜感怀皇上和太后的恩德,所以早晚都会在佛前为皇上和太后祝祷,恭祝皇上和太后身体康健,万事顺遂。” “你有心了,朕和太后会记得你这份心意的。”李翀招手道,“怎么跪在那儿,走近点,朕也有好些日子没见你了。” “奴婢方才不小心踩了石头,脚崴到了,”柳真环凄凄道。 “脚崴了?严不严重?朕看看。”李翀一听连忙大步走过去,柳真环可怜兮兮地道,“皇上别过来,奴婢弄脏了衣服,头发也乱了,仪容不整,实在不宜面圣。” “都伤到脚了,还管什么仪容,别跪着了,快起来。”李翀望着柳真环假意心疼地道,“晚来天寒,怎么穿得如此单薄?来人,去取朕的披风!” 小太监拿着皇帝的披风过来,李翀抖开,亲自给柳真环披上,柳真环双眸含泪,感激地看着李翀:“奴婢谢皇上关怀。” “还能自己走吗?要不要朕派人送你回去?”李翀关心地问。 “不用不用,奴婢能自己走。”柳真环踮起脚试着走了两步,忽然身子一歪,好像要倒,李翀眼疾手快地扶住了她,柳真环顺势倒在李翀身上。 接着,李翀就在柳真环身上闻到了一股不同于四周梅香的甜香,香味直冲脑门,接着四肢百骸的血液都活泛了起来,一波波燥热感朝内心深处袭来。 李翀察觉到身体的不对劲,立刻明白柳真环身上的香味恐有蹊跷,恐怕是催情一类的药物,混在满园子里的梅花香气当中不易察觉。 “皇上,”柳真环这次是下了狠心,一定要勾得皇帝再次对她动心,声音刻意放得又娇又媚,眼神也十分妩媚动人,“多谢皇上救了奴婢,奴婢感激涕零,天寒地冻,有了皇上的披风,奴婢再也不感觉到冷了。” 靠,没想到这女人还会玩下药勾引这招。 被人设框柱的李翀又不能直接把人推开,正暗自咬牙切齿想到底要怎么办时,他的好弟弟陆时今终于出现了! 陆时今沿路过来,看到梅园外面停着皇帝的御撵,却不见皇帝本人,便也往梅园里来。 陆时今隔着老远就看到柳真环和李翀两人站在梅树下面“卿卿我我”,一帮子太监侍卫远远侯在旁边,低着头眼观鼻鼻观心当看不见。 “你们干嘛呢?!”陆时今大怒,妈的,才半天没把人看住,王八蛋皇帝就敢背着他偷腥了,还偷的是“弟媳”! 李翀见救星来了,连忙把柳真环推开避嫌,咳嗽了声:“没、没什么。你怎么来了?” 还我怎么来了,我再不来,头上都长出一片青青草原了! “我来找你啊皇帝哥哥,呀,柳姐姐也在,你们两个在这里玩什么呢?”陆时今揣着明白装糊涂,故意问。 李翀已经中了催情药,脸上开始泛起潮红,他偏头掩饰道:“没什么,朕来给母后折梅花,正巧碰倒了柳氏,聊了两句。” 陆时今看向柳真环,“柳姐姐呢?你是来干嘛的呀?这么晚了,一个人出来乱跑可不好哦。” 柳真环低头道:“奴婢也是来折梅花的。” 陆时今拍手道:“都是来折梅花的?这么巧啊?看来折梅花一定很好玩!我也要玩!” “好了别玩了,梅花朕已经折好,你帮我带回去给母后,时辰已经不早了,你快回慈安宫陪母后用晚膳吧。”李翀示意太监把折好的梅花递给陆时今。 陆时今奇怪道:“皇帝哥哥你不和臣弟一起去吗?” “不了,”李翀只感觉一股股热潮从上往下涌,但面上没表现出分毫受影响的样子,云淡风轻道,“朕突然想起来有个重要的折子还没批,今天就不去给母后请安了,你帮朕给母后赔个不是。” 陆时今努了努嘴,“那好吧,那就等臣弟陪母后用完晚膳,再去找皇帝哥哥吧。” “别,”李翀摆手道,“今晚你就出宫回自己府里睡,朕今晚有事,不想被人打扰。” 李翀说完就起驾回宫了,但他拒绝的理由太过牵强,骗骗傻子还行,想骗比猴子还精明的陆时今可骗不到。 陆时今看着李翀好像有点落荒而逃意味儿的背影,合理地怀疑,该不会是打发掉他,想和柳真环幽会吧?! “柳姐姐,你回去吗?要不要本王送你?”陆时今扭头问还站在原地的柳真环。 柳真环瞪着皇帝远去的方向,死死咬住牙关,千算万算,没算到这个傻子王爷会突然冒出来,这下好了,所有计策都泡汤了! “不劳宁郡王大驾,奴婢能自己回去!”柳真环福了福告退,气呼呼地甩袖子走了,步伐利落,可一点都不像是崴到脚的样子。 李翀越不让他晚上过去,陆时今就越觉得李翀肯定有事瞒着他。 心不在焉地陪太后吃完晚膳,陆时今没出宫回府,打算去皇帝那儿瞄一眼,确定人到底在干什么事,他才放心。 到了永安宫,却没见到皇帝,他身边的大太监看见陆时今来,两眼放光地把陆时今请进宫。 大太监高兴地甩着拂尘,“郡王爷您可来了!” 陆时今问:“我皇帝哥哥呢?” “皇上一回宫就去了净房,”大太监苦着脸道,“皇上把自己个儿关在里面,吩咐任何人不得进去打扰,可这都快一个时辰了还不见皇上出来,不知里面是什么情形,奴才都快急死了!” 陆时今听清楚了怎么一回事,心道果然不出他所料,李翀今晚不让他来就是有事! 可他一个人待在净房里是干什么呢? 陆时今抬脚往净房走,“本王去看看。” 伺候皇帝的人虽然担心,但都不敢违逆圣意贸然进净房,现在来了个天不怕地不怕的傻子,他们当然高兴有人挡在他们前面。 “好,王爷请随奴才来!” 大太监把陆时今引到了净房外面,指了指紧闭的门,“请王爷自己过去开门吧,奴才们不敢抗旨不遵。” 陆时今嗤之以鼻:“一群胆小鬼,我去就我去。” 陆时今在净房外面试探地推了下门,发现推得动,便直接推开了大大咧咧地走了进去。 回头看到太监们都在身后探头探脑地往里面张望,陆时今朝他们做了个鬼脸,又把门关上了不让他们看。 “皇帝哥哥?你在吗?” 净房里水汽很多,又有好多帷幕遮着,陆时今看不清楚浴池里的情形,在外面小声问了句。 只听到哗啦啦的水流声,却没听到李翀的回应。 陆时今不管其他,直接掀开帷幕,就看到李翀整个人除了肩膀以上,全都泡在水里,双眼紧闭,似无知觉。 “皇帝哥哥?”陆时今又试探地问了句,李翀还是没反应,这可就奇怪了。 池子里放满了水,但一个时辰已经过去,陆时今弯腰伸手试了下水温,水早就凉了。 陆时今以为李翀是睡着了,绕到李翀身边,拍了拍他的肩膀,刚一触碰到李翀的皮肤,就感觉到了李翀的体温异于常人。 妈呀,烫得像火炉,这是发烧了吗?怪不得怎么叫他都不应,不会是晕过去了吧? 陆时今连忙挽起袖子,手从李翀的腋下伸过去环住李翀的身体,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把人从浴池里捞上来,这期间,李翀一直闭着眼睛,不懂也不反抗。 等把人拖上岸,陆时今看着皇帝傲然挺立的某处,终于发现了事情的关键点。 都在冷水里泡了这么久,小兄弟不可能这么精神,再看李翀身上泛着不正常的红潮。 陆时今大胆猜测,该不会,有人给皇帝下药了吧? 谁这么胆大包天?! 陆时今捋了捋事情的脉络,皇帝本来已经在去慈安宫的路上了,却在梅园见过柳真环之后突然改变主意打道回宫,并且让陆时今今晚回自己府上,而一回宫就反常地把自己关进净房,不让任何人靠近。 综上种种,真相只有一个! 给李翀下药的,一定是柳真环! 陆时今拍了一下后脑,靠,他早该知道柳真环不可能这么容易对付,连给皇帝下药这招都干得出来,要不是他及时赶到,说不定柳真环今晚就已经爬上龙床了! 也不知道柳真环给李翀下得什么药,药性这么烈,泡了一个时辰的冷水澡,抬头的迹象居然一点都没消。 这可怎么办?要不要传太医? 陆时今几乎是立刻否决了这个念头。 要是传了太医,势必会惊动其他人,万一这个催情药,只能靠和人交媾才能解开,那岂不是给了后宫嫔妃机会? 所以……陆时今皱着眉头又瞧了瞧皇帝的龙木艮,不能便宜了别人,那只能他亲自来了! “喂,醒醒啊,能醒过来吗?”陆时今拍了拍皇帝的脸,试图把李翀的意识唤醒,但可能是李翀在池子里泡太久,强忍着药性不发泄的缘故,被霸道的药性迷晕了脑子,任凭陆时今怎么叫,李翀都跟植物人似的没反应。 “靠,没反应,这跟我找根假的捅自己有什么两样?” 陆时今一边抱怨,一边三下五除二解开了自己的衣服,先借着温水做好了准备工作,然后慢慢坐在了李翀身上…… ………… 又过了一个时辰,到了月上中天的时候,陆时今终于从净房里走了出去。 走之前他已经给李翀换好了干净的里衣,命令守在外面的太监直接把李翀抬回宫里。 “王爷,皇上没事吧?”大太监担忧地问。 陆时今轻描淡写地说:“没事,皇帝哥哥就是泡澡的时候睡着了,肯定是平时处理国家大事太劳累了,我就没叫醒他。” 陆时今在心里翻了个白眼,李翀能有什么事,有事的是他好不好! 他扶了扶自己的后腰,要不是这具身体年轻能经得起折腾,他这把腰颠的都要废了! “对了,你可别跟皇帝哥哥说本王来过了。”陆时今出宫前不忘交代。 大太监不理解道:“为何?” 陆时今:“你忘了在梅园的时候,皇帝哥哥不让我今晚来找他的事了吗?本王来了,那不就是抗旨了?” 大太监心想,你抗的旨还少吗,不过还是笑着应下,“好,王爷放心,奴才绝不会跟皇上提起您来过的事。” “好了,本王出宫了。”陆时今挥一挥衣袖,不带走一片云彩。 本着做好事不留名的心态,扶着自己的腰,一脚深一脚浅地走了。 第二天皇帝醒来,先掀开被子看了眼,发现昨晚他自己怎么弄都消下不下去的火已经平息了下去,才松了口气。 守夜的太监发现皇帝醒了,赶紧过来伺候,“皇上您醒了,已经快到早朝时间了,奴才伺候您起来更衣。” “昨晚,朕不是在净房吗?怎么回的寝宫?”李翀问。 太监答:“回皇上,皇上您昨晚在净房睡着了,是江公公命奴才们将皇上您移到龙床上的。” “噢,没事了,扶朕起来。”李翀以为是自己泡的冷水澡起了效果,便不再多问。 小太监扶着李翀起来,可他刚站起来,脑袋忽然晕眩了一下,李翀忙扶着头坐下来,有几个陌生的记忆片段突然涌进了脑子里。 画面角度似乎是仰视的,首先入目的是一个白皙平坦的胸膛,可以确定,是男人不是女人。 接着是不堪一握的细腰,和跨坐在他身上的修长大腿。 最后抬头,李翀看到了一张熟悉的脸,不复以往见到的天真无邪,清俊的脸上满是情动时候的迷乱。 这些记忆属于谁?该不会是真实发生过的吧? “朕问你,昨晚,”李翀的嗓音有些颤抖,“宁郡王来过了?” 小太监记着江公公的叮嘱,不能告诉皇上实情,“没有,昨晚并没有人来永安宫。” 李翀有些不相信,沉声又问了一遍:“真的?” 小太监忙下跪道:“确实是真的,奴才不敢欺瞒皇上。” 李翀沉默了,陆时今没来过,所以,他脑子里的那些记忆,都是梦吗? 中了催情药,他把陆时今想象成了纾解yu望的对象? 李翀把脸深深埋进了掌心,又羞愧又自责。 今今他才是个八岁的孩子啊!对个孩子你都起了邪念! 李翀,你可真是个畜生! 作者有话要说: 嗖地一声,就开过去了~ 第80章 宫斗我是专业的 陆时今昨晚出宫回府后, 第二天一直睡到日上三竿才起来。 睡醒之后,仍是腰酸腿软,毕竟昨晚一下子做了那么多次的深蹲,换谁谁也受不了。 一想到昨晚他那么卖力, 李翀却只知道躺着享受, 而且说不定今早醒来根本不记得昨晚发生的事,陆时今就感到愤愤不平。 狗皇帝, 本王为了保住你的清白, 真是操碎了心!还有身体! 本想着继续躺着休息, 但他不放心宫里皇帝的情况, 也怕柳真环一计不成又想别的坏招勾引李翀, 于是强撑着疲乏的身子起来进宫。 他并不觉得柳真环一个世家出身的小姐, 能想到用药这么下流的手段,所以一定是有人教唆她这么做。 而且后宫宫规森严, 严禁私相授受, 没有旁人的帮助, 柳真环不可能搞到这种极品催情药。 而这个人, 都不用想就能猜到, 必然是被贬之后心怀不忿的林永年。 林永年想要翻身, 不惜把自己心爱的女人推到皇帝的龙床上,这份忍辱负重非常人所能忍啊。 既然林永年都这么豁得出去,陆时今当然也不能让他的这番心血白费。 陆时今进了宫,径直去了掖庭局。 都知道柳真环已经被赐给宁郡王当夫人, 掖庭局上下当然也没再把柳真环当宫女看,不会给柳真环安排活干。 柳真环每日就待在自己的屋子里写字作画, 伤春感秋。 “柳姐姐你在吗?”陆时今让王喜去敲柳真环的房门,自己在门外喊, “本王来找你玩了!” 在屋里练字的柳真环一听又是这个倒霉催的来了,想哭的心都有。 可奈何人家是主子她是奴婢,自己就算再讨厌这个傻子郡王爷,都不能明面上表露出来。 每次见到这个煞星,准没好事,这次他来找自己又想干嘛? 柳真环心里陡然一凉,猜测道,该不会是她给皇帝下药的事被他发现了吧? 应该不会,皇帝那边都没动静,这个傻子就更不可能发现了。 想必应该是昨天撒的药粉不多,所以对皇帝没起效果。 柳真环如是这么安慰自己,随后理了理妆容,给陆时今开了门,福下身子道:“奴婢给宁郡王请安。” “柳姐姐请起!”陆时今笑眯眯地扶她起来,“你已经是本王的人了,以后见到本王无须多礼。” 柳真环小心翼翼地问:“不知宁郡王来找奴婢,是为何事?” 陆时今:“昨天在梅园见到柳姐姐,感觉柳姐姐你身子好像又单薄了,是不是在掖庭局吃的不好?所以本王来给你送好吃的了,王喜!” 王喜把手里的礼物呈上,“柳宫人,这是王爷给你的燕窝,上好的血燕,最适合养颜美容了。” 柳真环听到陆时今只是来送礼的,放下心来接过,“奴婢多谢王爷厚爱。” “没事没事,这种东西本王府里多的是,以后你嫁过来,尽你吃!”陆时今豪爽地挥手。 柳真环敷衍地笑了下,装出一副感激的样子。 陆时今撩起衣摆坐下来,“母后说,要本王和你多培养感情,以后才能夫妻和睦,本王来陪你说说话,你可高兴?” 柳真环低头道:“王爷说笑了,王爷您和郡王妃才是夫妻,奴婢只不过是一名妾室,奴婢感激王爷厚爱,但也不敢恃宠生娇,以后定当谨记妾室本分,服侍好王爷和王妃。” 陆时今赞许地道:“柳姐姐真是知书达理,温良和顺,你放心,不管将来本王要娶的王妃是谁,你都是本王最喜欢的女人!” “多谢王爷。”柳真环话头一转,问,“王爷进宫是来给太后、皇上请安的吗?奴婢看时辰也不早了,王爷不如早些过去吧,免得太后盼您。” “诶,不急,太后在礼佛,皇帝哥哥在处理政务,皇宫里都没人陪本王玩,本王都快。”陆时今眼睛一亮,“要不,柳姐姐你陪本王玩游戏吧?” “啊?玩游戏?”柳真环暗暗埋怨这傻子可真难打发,但仍得陪着强颜欢笑,“王爷想玩什么?” “要不,”陆时今拿扇子抵着下巴,想了想,“咱们来玩捉迷藏吧?你来躲,本王来找你,怎么样?要是你赢了本王,本王重重有赏!” 柳真环眼珠儿转了转一想,捉迷藏?好像也不错,哪怕能躲这个瘟神一时半会儿也是好的。 “好,既然王爷想玩,奴婢陪王爷玩。”柳真环笑吟吟地道,“那就请王爷把眼睛蒙上,数两百个数,然后再来找奴婢,可好?” “行!”陆时今痛快地把眼睛蒙起来,又让王喜背过身去不许帮忙,催促柳真环道,“柳姐姐你快藏好,要是被本王找到了,本王可是要罚你的哦!” 柳真环翻了个白眼,心道,这掖庭局我可比你熟,想找我,哪儿那么容易,躲你个清净! 柳真环出去找藏身之处,陆时今老老实实在房间里数完了两百个数才睁眼。 陆时今让王喜转过来,站起来指挥道:“本王去西边找,王喜,你去东边找,找到了柳姐姐赶紧来报!” 王喜遵命去了,等王喜走远了,陆时今却并未跟着出去,开始在柳真环屋子里搜索。 他猜想柳真环下给李翀的药应该还没用完,所以肯定还藏在屋子里,于是对711说:“便利店,扫描一下这里,看看柳真环把催情药藏哪儿了。” 711扫描了一圈,提示道:“找到了,在梳妆台上的首饰盒的夹层里。” 陆时今连忙去翻首饰盒,果然被他翻出来一个小药瓶,把瓶塞拔开,远远一闻,和昨晚在李翀身上闻到的香气一模一样,定然是它不会错! “柳真环现在躲哪儿呢?”陆时今把药瓶收进袖子,冷笑着问。 711:“她躲在东边第二排第三栋的宫女房的衣柜里,屋子被她反锁了。” 陆时今慢条斯理地摇了摇扇子,“以为反锁了本王就找不到你了,天真。好了,现在去忽悠林永年,让他尝尝什么叫‘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林永年正在刷马桶,忽然有个宫女急急忙忙地走过来塞给他一张纸条。 林永年感觉莫名其妙,打开纸条一看,却见是柳真环的笔迹,上面写:速来东长房第二间,有要事相商。 柳真环约他见面?可为何自己不来,要让个没见过的宫女过来送信? 林永年感觉此事蹊跷,他和柳真环见面的事从不被第三人知道,而且又是她给皇帝下药失败之后,这里面恐怕有诈。 林永年把纸条扔了,装不知道纸条是谁送的,看不懂上面的话,不为所动继续埋头干活。 把躲在暗处观察着林永年一举一动的陆时今气得不轻。 这老狐狸,可真警觉,一般手段还真对付不了他。 不过你有张良计,我有过墙梯。 陆时今一合计,恐怕也只能是柳真环本人过来,才能引得林永年上钩了。 “便利店,给我易容成柳真环的模样。” 陆时今变成了柳真环,然后小碎步走了出去。 “我让人给你带信,你见了信怎么不来寻我?”一见面,“柳真环”就直接质问林永年。 林永年停下手里的活,诧异道:“刚刚真是你给我送的信?” “柳真环”嗔怒道:“不然还能有谁?你连我也信不过么?” “当然不是,只是我不认得那个宫女,怕其中有诈。”林永年解释说。 “柳真环”跺脚道:“好了,都火烧眉毛了,不跟你计较这些了,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你赶紧跟我过来,我有东西给你看!” 林永年都亲眼见到“柳真环”本人了,自然是深信不疑地跟着她走。 等到了真正的柳真环藏身之所,陆时今假扮的“柳真环”推开了门,扭身对林永年说:“你先进去。” 林永年疑惑地问:“你不进来?” 陆时今没了耐心,直接把林永年推进屋子,“少废话,让你进你就进!” 林永年还没反应过来,被陆时今推得一个趔趄差点没倒在地上,一回头,门却已经被关上,陆时今飞快地落了锁,任林永年怎么推都打不开了。 “环儿?你这是干什么?干嘛把我锁在屋子里?快放我出去!”林永年惊怒交加,大声喝道。 陆时今站外面没理会他,而柜子里真的柳真环听到了外面的动静,推开柜子门从里面走出来,见到林永年惊讶得花容失色。 “你怎么会在这儿?!” 林永年一看屋子里还有个柳真环,惊得瞪大了眼睛,以为自己眼花了,拼命揉了揉眼睛,确认眼前站着的也是柳真环后,又指了指门外,感觉难以置信。 “你不是在外面吗?!” 柳真环纳闷道:“什么在外面?我一直躲在柜子里没出去过,对了,刚刚和你说话的是谁?” “不好!中计了!”林永年后背蹿过一阵阴凉,事已至此,也不用追究为何会有两个柳真环的事了,那人大费周章将他和柳真环诓骗到一处,定然是已经做好了万全的准备。 完了,他是掉进别人的陷阱里了! 在门口停着屋子里动静的陆时今无声冷笑,这么快反应出来中计了,也不算太蠢。 他在窗户纸上戳破一个小洞,将点燃的迷药通过芦管吹进屋子里,屋子里很快就弥漫开催情药的香味。 柳真环闻到了还不觉得有什么,可这药的药力对男子来说却是霸道十足。 任林永年反应过来,捂住口鼻也晚了! 陆时今做完“好事”就溜了,他一个傻子王爷,可不能让人发现这些事都是他策划的。 反正这两人迟早都会被其他人发现,陆时今只要等着看好戏就行了。 果然没过多久,就有住这间关着林永年和柳真环的屋子的宫女们回来了。 而早在宫女们回来之前,陆时今就把锁撤了,所以宫女们轻而易举地进了屋子。 而迎接她们的,是在床铺上颠鸾倒凤不知天地为何物的一对赤身鸳鸯! 宫女们吓得尖叫连连,连忙有人去通报给管事的嬷嬷和太监。 淫乱后宫这么大的罪名,这也不是他们下人可以处置的,尤其其中一个还是未来宁郡王夫人。 管事嬷嬷连忙派人把房门堵住,然后亲自去禀报给太后,让太后过来亲自发落。 太后一听后宫居然出了这种丑事,顿时气得浑身发抖。 后宫重地,不仅混进了个假太监,假太监还和未来的郡王夫人私通! 这要是传出去,皇家的颜面何在?! 太后一到,先是雷厉风行地命人将掖庭局封锁起来,下旨任何人不得将此事泄露出去,谁敢泄露半个字就人头落地! 接着,当然是处置柳真环和林永年,这对奸夫淫妇,太后看都不想看,怕污了自己的眼睛,只叫人把这两人的嘴堵住,拖出去乱棍打死就行。 可是柳真环和林永年刚被拖出去,还没等到板子落在身上,摄政王突然到了! “臣参见太后。”摄政王白面长髯,年纪约摸四十上下,虽是翻云覆雨的权臣,身上却有股儒雅之气,“臣听闻掖庭局出了件大事,令太后大动肝火,所以特意赶来,看看究竟是何事。” 太后明白摄政王过来,必然是无事不登三宝殿,冷哼道:“摄政王忙于前朝政务,怎么连后宫之事也想插手?” 摄政王温和笑道:“太后乃是后宫之主,后宫的事自然都是太后您做主,臣不敢擅专。” “那你来是为何事?”太后没好气地质问。 摄政王道:“再过几日就是先帝冥诞,臣只是觉得,此时不应在后宫行见血之事,就当为先帝祈福。不过是两个奴才犯了错,小惩大诫也就罢了,太后以为如何?” 太后冷笑:“淫乱后宫,这能是小错?!” 摄政王不慌不忙道:“当然不是小错,只是这位林公公乃是先前的大总管,张公公的干儿子,张公公历经三朝,劳苦功高,告老还乡之前曾托付臣在京中关照他,臣既然答应了他,就没有失信于人的道理。依臣所见,定然是这个宫女有心勾引林公公,林公公是着了这个宫女的道,还请太后明察!” “爱卿须知一个巴掌拍不响,”太后脸色难看,怒道,“这件事到底是柳氏勾引林永年,还是这两人早有奸情,哀家分辨得清,不需要摄政王来教哀家怎么明察,摄政王的手未免也伸得太长,管得太宽了!” “那如果臣一定要管呢,太后娘娘能否给臣这个薄面?”摄政王抚须,不卑不亢道。 摄政王如此跋扈,连后宫的事都要插手,太后银牙差点咬碎,指着摄政王气结不已,“你!” 可谁让摄政王权势滔天,功高震主,皇帝又根基不稳,即使贵为太后,也只能仰人鼻息。 就在太后和摄政王对峙的时候,李翀和陆时今赶到了。 早就有人把事情的原委告知给了皇帝,李翀到了之后,脸色泰然,不辨喜怒。 太后抓过皇帝的手,面色铁青道:“皇帝你来的正好,这两个奴才胆大包天,竟敢在淫乱宫闱,你说该如何处置?!” 李翀气定神闲道:“母后息怒,别气坏了身体。依朕看,只是两个微不足道的奴才,不是什么大事,摄政王既然想要林永年,那就将林永年交给他吧,朕相信摄政王一定会秉公处理,不会姑息养奸。” 摄政王微微一笑,作揖道:“皇上明鉴。” 太后气结:“皇帝连你也——” 李翀拍了拍太后的手,低声安抚道:“母后稍安勿躁,现在我们还不宜和沈灵章翻脸,忍一时罢。” 皇帝都这么说了,太后再生气也只能作罢,“行,林永年哀家可以交给你,但是这个柳氏,之前已经被赐婚给宁郡王,已经是皇家的人,摄政王该不会也想要替她撑腰吧?” 摄政王:“这是皇家的家事,臣自然不会插手,多谢皇上和太后给微臣这个薄面,臣先告退了,来人,把林永年给本王带走!” 两个侍卫把林永年从地上架起来,柳真环嘴被堵着,只能惊恐地睁大了眼,泣涕涟涟地呜呜叫唤,试图想让林永年带她一起走,因为她知道自己留下来,定然是死路一条。 可惜林永年自身都难保,摄政王肯保下他也是别有用心,怎么可能会管一个宫女的死活,所以林永年只能对柳真环的求救视若无睹。 柳真环见林永年不肯救她,眼里迸发出绝望和恐惧,现在还有谁能救她? 她先看向皇帝,皇帝面色冷淡,只扫了她一眼就嫌恶地移开了视线。 她又看向皇帝旁边的宁郡王,期望口口声声说喜欢她的陆时今能帮自己,可陆时今看都不看她一眼。 最后一根救命稻草也断了,柳真环这才明白,到了生死关头,谁都是靠不住的! “柳氏,你既然这么喜欢勾三搭四,哀家就成全你,”太后沉着脸命令,“来人,将这个无耻贱妇送去教坊司!” 进了教坊司,就成了官妓,那可是个暗无天日的地方,从此一双玉臂千人枕,半点朱唇万客尝,进去的女人,十死无生! 柳真环听完了太后对自己的发落,直接晕了过去,像一块破布一样,被几个宫女拖出了掖庭局。 处置完林永年和柳真环,李翀和陆时今送太后回慈安宫。 回到宫里,太后的脸色还没缓过来,陆时今卖乖地给太后捶背捏肩,“母后,不气不气,儿臣给您捶捶背,别气了,生气会长皱纹的。” 太后反手把陆时今拉到跟前,“你最乖,这件事,说到底还是你受委屈最多,母后真是心疼你,却不能为你出这口恶气。” 陆时今笑了笑道:“没事,儿臣不委屈,只要母后不生气就好了。” “皇帝,柳氏的事,算来还是今今替你挡了,”太后看向皇帝,郑重道,“若是你当初纳了柳氏为美人,此刻颜面尽失的就是你!” 李翀道:“是,儿臣明白,儿臣一定会好好补偿今今,弥补他今日受的委屈。” 太后冷哼一声,“这还差不多。” “皇帝哥哥,你说的可是真的?”陆时今两眼放光地问。 李翀笑道:“自然是真的,君无戏言。” 陆时今兴奋地道:“那我想进皇帝哥哥的私库看看!可以吗?” “你这猴精儿原来打的是朕私库的主意。”李翀点着陆时今的额头,宠溺笑道,“行,就准你进朕的私库,里面的所有宝贝任你挑选。” “太好了!那咱们现在就去吧!”陆时今迫不及待地拉着李翀往外走,不忘和太后说,“母后,儿臣告退了!” 皇帝的私库设在永安宫的密室里,里面堆积着各地方上供来的无数奇珍异宝,看的陆时今眼花缭乱。 私库里只有李翀和陆时今两个人,李翀抱胸站在一旁,看陆时今眼神发直的模样,忍不住笑道:“看上什么了,自己拿就是,不过只许拿一件。” “这么多才给我一件,皇帝哥哥真小气。”陆时今不满地吐槽。 李翀振振有词:“贪多必失这个道理懂不懂?朕平时赏你的奇珍还少了?” 陆时今懒得和他争辩,看完了金银珠宝,忽见后面一个架子上放着许多册子,好奇地过去翻开。 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居然都是些春宫图! 皇帝坐拥后宫三千佳丽,宫里这些情趣物件珍藏自然也不少,陆时今翻了翻,随便一本都画工精湛,栩栩如生,堪称绝世珍本! 陆时今又翻了翻,发现了新大陆,这些册子里不仅有春宫图,还有龙阳册! 他眼珠儿一转,拿了一本《龙阳房中秘术》,献宝似的递到李翀面前,“皇帝哥哥!你快看,这是什么?” 李翀一看,脸差点绿了,差点忘了私库里还藏着这些见不得人的玩意儿,居然叫陆时今给看到了。 “皇帝哥哥,这两个小人抱在一起,他们是在干嘛啊?”陆时今装没看到李翀的脸色,一本正经地虚心求教。 李翀清了清嗓子,面不改色地扯谎:“他们在练功。” “哇,这难道是一本武功秘籍吗?”陆时今惊喜地问。 李翀:“对,是的。” “这张图,他们是在练什么功?”陆时今指着一张两个男人抱在一起亲的图,兴致勃勃地问李翀。 李翀垂眸看了眼,“哦,是在传输真气。” “真气?”陆时今托着下巴若有所思地思考了下,忽然踮脚亲在了李翀的嘴唇上。 李翀冷不防被便宜弟弟亲了一口,头皮一麻,浑身僵硬在原地。 而陆时今贴着他的嘴唇,澄澈的眸光认真地望着他,含糊不清地说:“皇帝哥哥,快试试,你能不能给我传输真气?” 自己扯的谎,含泪也要圆下去。 李翀只得装模作样往陆时今口中吹了口气,然后把人推开,“好了。” 意识到自己骗了傻子弟弟的初吻,李翀顿时面似火烧,羞燥得他差点忍不住扯袖掩面, “什么嘛,我没感觉到什么真气啊,这招好像不管用。” 占了便宜的陆时今对李翀的微表情只当看不见,低头嘴角微微一勾,把注意力继续放在研究“武功秘籍”上。 “这个呢?这个他们又是在练什么武功?” 陆时今又翻了一页,把册子塞到李翀眼下让他看。 这张图画的是后ru式,画面太过香艳,李翀只匆匆扫了眼就觉小腹开始燥热,怀疑昨晚的药性是不是还没过去? 李翀哑声道:“这个,是在传功。” “传功?听起来好像很厉害啊!”陆时今忍住笑,背对着李翀弯下腰,撩起自己的衣摆,抬起屁股拍了拍,“皇帝哥哥,我也想学武功,我们来试试怎么传功的好不好?” 作者有话要说: 男人,你在玩火! 第81章 宫斗我是专业的 陆时今虽然心智只有八岁, 但样貌却已经长成了一个十足十的翩翩美少年。 在李翀眼里,美少年星眸朗目,俊逸不俗,一把窄腰束在玉带下更显纤细, 只堪盈盈一握, 就跟他想的一样。 李翀脑子里不合时宜地出现了早上涌进脑子里的画面,顿时口干舌燥了起来, 目光幽幽地在陆时今的腰上流连, 又移到挺翘浑圆的臀部, 移不开视线。 李翀!住脑!你在想什么?! 他是你弟弟!你怎么能对他起这种念头?! 你还是不是人?! “皇帝哥哥, 快点啊, 我想学武功!会了武功我就不怕以后有人欺负我了!”陆时今身体朝后往李翀身上撞了下, 满含期待地催促。 也不知陆时今是有意还是无意,屁股正好撞在皇帝的龙木艮上, 李翀条件反射差点跳起来。 “你先起来, ”李翀抓着陆时今的手臂把他拉起来, 脸色微红, “这本武功秘籍上的功法太高深, 朕也不会……如果贸然修炼就会……走火入魔的!后果不堪设想!你还是快点把这本册子放回去, 这不是你能玩的东西。” 陆时今把龙阳册当宝似的揣在怀里,头摇成拨浪鼓,“我不,我就要练武功, 皇帝哥哥你肯定是不想教我,所以敷衍我!明明说好了, 只要是我要的你都会给我的,现在反悔了是不是?我要去告诉母后, 说你欺负我!” 陆时今把龙阳册藏到袖子里,拔腿就要走,李翀一想,要是被太后知道了,他给陆时今看这个,还指不定要怎么埋怨数落自己带坏了小孩呢,忙追上去把陆时今拉住。 “回来回来!”李翀揉了揉额头,一脸无奈地道,“今今乖,母后那边气还没消,你别去叨扰她老人家。不就是学武功吗?朕教你就是了。” “真的啊?”小孩子生气来得快去的也快,陆时今刚刚还气呼呼的脸上顿时喜笑颜开,“太好了,那皇帝哥哥现在就教我吧?我要从哪一招开始学?” 李翀见陆时今又要去翻那本龙阳册,连忙按住他的手,严肃地道:“现在还不是时候。” “那得等到什么时候?”陆时今蹙眉问。 李翀支支吾吾搪塞道:“这个、这个功法它、它、它……只能夜间修炼!对了,只能晚上,要是白天修炼就会走火入魔,现在还不到酉时,等入夜了朕再教你。” “哦,原来是这样!”陆时今装信以为真,拍手笑道,“好,就等晚上的时候臣弟和皇帝哥哥一起练功!我一定要刻苦练功,学会了功夫,就给皇帝哥哥打仗!” 李翀忍俊不禁,捏了捏陆时今的鼻子,“好,等今今学会了武功,朕一定封你个大将军当。” 除了龙阳册,陆时今又拿了两件玉器珍玩,然后才和皇帝出了私库,回到太后宫里陪太后用晚膳。 太后笑吟吟地问陆时今:“又在你皇帝哥哥那里搜刮到了什么好宝贝?” 皇帝在回来这一路上已经叮嘱了好几遍陆时今,让他不要告诉太后“武功秘籍”的事,把这当成是他俩的小秘密。 李翀怕陆时今忘记,在一旁故意咳嗽了一下。 陆时今心领神会朝李翀挤了挤眼睛,然后把玉器拿了出来,“母后,你看,这个玉好不好看?” 太后一瞧,笑起来,“哀家还以为你寻了什么好东西回来,原来就是两块玉,皇帝私库里那么多价值连城的宝贝你不拿,偏偏拿了这两样,该不会是你皇帝哥哥他故意蒙你的吧?” 李翀摊开双手,道:“母后明鉴,朕可没蒙他,所有东西都任由他挑选,是今今自己选了这两块玉,也怪不得朕啊。” 陆时今把玉放到太后手心里,“母后别怪皇帝哥哥,是儿臣自己选的,儿臣听母后身边伺候的嬷嬷说,母后最近心悸症又犯了,常常夜不能寐,所以儿臣才选了这两块玉送给母后,希望能给母后安枕。” 太后一听,感动非常,眼里微微闪着泪光,将陆时今拉着坐到自己身边,心肝肉似的搂在怀里,“我的儿,今天是你受了委屈,本该是哀家和皇帝补偿你,却难为你还记得哀家有心悸症。你的孝顺,母后都知道,只要有母后在一日,以后绝不会让我们今今再受委屈!” 李翀见太后垂泪,走上前劝道:“母后放心,朕一定会护着他的。” 太后拿帕子擦了擦眼角的泪花,没好气地瞪了亲儿子一眼,“皇帝这样想固然是好,若是以后能擦亮眼,别又非要纳个狐媚女子就更好了。” 李翀自知理亏,摸了摸鼻子,假装喝茶,不敢再多言。 陆时今幸灾乐祸地看着李翀吃瘪的样子,忽听太后又道:“对了,今今能想到送玉给母后安枕,母后也有好东西要送给你。” 陆时今好奇地问:“什么呀?” “去把东西拿来。”太后对着一旁伺候的宫女说。 宫女入了内室,捧出来一个长匣子,打开后,里面放的都是画卷。 太后随便取了一幅出来,打开展示给陆时今看,是一幅画得栩栩如生的美人图。 上面的美人柳眉杏眼,手里拿着一把团扇端方而立,衣着华丽,身材曼妙。 “今今可喜欢这画上的美人?”太后笑着询问陆时今。 陆时今明白了,这些美人图恐怕都是太后中意的宁郡王妃人选,可他并不想娶什么王妃啊! “嗯……”陆时今端详着美人图,沉吟了一会儿,心思一转,扭头问李翀,“皇帝哥哥,你觉得怎么样?” 李翀放下手里的茶盏,瞟了眼画,淡淡道:“美则美矣,但画是死的,许是画师功夫不到家,这女子看上去似乎有些呆板,毫无灵气。” “儿臣也是这么觉得的!”陆时今跟着附和。 太后听了李翀的话,对着画仔细一瞧,好像的确皇帝所说,画里的美人眼神看上去有些呆滞。 “没事,这个不喜欢,其他还有许多呢,这些都是各世家的小姐,各个都是知书达理的大家闺秀。”太后兴致盎然地又拿了一幅画出来,展开来给陆时今看,“你看看,环肥燕瘦都有,总能挑中一个合你心意的。” 陆时今就怕太后一个高兴,把他的婚事给拍板了,把画卷起来,揉了揉肚子,“母后,儿臣饿了,咱们还是先用膳吧,这些画,你让儿臣拿回去慢慢看可好?” 太后一听陆时今喊饿,也不勉强他做选择了,起身道:“好,那先吃饭,你把画拿回去慢慢挑,喜欢哪个告诉母后,母后替你做主。” 自古做父母的都一样,都免不了为儿女婚事操心。 可陆时今虽然是个王爷,但满京城谁不知道他是个傻子,要不是有太后在上头压着,谁肯把自己好好的女儿嫁给他? 三人用完晚膳,借着陆时今出去方便的机会,李翀将自己的担忧告知于太后。 李翀:“母后,您真放心让今今娶妻?” 太后莫名其妙:“皇帝这话哀家听不明白,这有何不放心的?” “今今他……心智并非如常人,若是娶到一个贤妻也就罢了,朕就怕他将来的王妃并不是真心爱他,并非两情相悦的婚姻又怎么会和顺美满?”李翀道,“更怕再遇到像柳氏这样的女人,那岂不是祸害了今今一生?” 太后柳眉一竖,“有哀家在,哀家看谁敢……” 李翀温言打断太后:“母后,您终究护不了他一生,他今后的人生怎么样,还是要靠他自己过下去,而且儿臣看今今好像也对选妃的事兴致缺缺,说到底,感情的事,终究勉强不来。” 太后细思量了一会儿,的确,她年事已高,就算护得了这孩子一时也护不了一世。 太后叹了口气,“那依皇帝的意思,难道给今今选妃的事就这么罢了?” 李翀道:“儿臣也并非这个意思,儿臣的意思是,宁郡王妃的人选也不用非得拘泥于这些世家小姐当中,还得今今自己喜欢,那女子也真心喜欢今今,方才是良缘良配。” “皇帝所言有理,是哀家心急了。”太后考虑过后,颇为赞同李翀的想法,“没错,只要是今今喜欢的,那人也对今今好,不管她是什么身份,哪怕是市井小户之女,哀家也会同意这桩婚事。” “母后英明。”李翀恭维道。 太后欣慰地看着皇帝:“也难为你替今今想这么多,哀家看你们两个感情这么好,打心眼里高兴,将来就算哀家去了,有你照顾今今,哀家也放心了。” 李翀忙道:“母后别说这种不吉利的话,您福泽深厚,一定会长命百岁。” “选妃的事暂放一边,皇帝,哀家还有一事悬心。”太后皱着眉头道,“摄政王实在跋扈,不仅要把控前朝的政事,连后宫的事情他都要插手,奈何他权势滔天,你虽贵为天子,也不过是人家的傀儡,哀家真是替我们母子的未来担忧啊。” 李翀微微一笑道:“母后也无需太过担忧,儿臣刚登基不久,根基未稳,只能对沈灵章处处忍耐。但沈灵章为人骄横,擅自专权,在朝中树敌也不少,若是挑起两方积怨,引他们相斗,咱们只需作壁上观就行。” 太后舒心笑道:“既然皇帝心里已经有了打算,那哀家就放心了,好了,时辰也不早了,你带着今今回你宫里去吧,哀家也该歇着了。” 陆时今方便回来,也不知道这母子俩在屋子里聊了些什么,见皇帝要走,急急和太后告退了一起出去,临走时,还不忘让王喜抱走那个装满了美人画像的匣子。 回到了永安宫,陆时今把装画的匣子打开,当着李翀的面,把美人像一幅幅打开来看,还拉着李翀一起欣赏。 “皇帝哥哥,你觉得这些画像上的美人哪个最好看?”陆时今歪着头问。 李翀兴致缺缺地略略扫过去:“朕觉哪个都不错,只是,选妃不能只选美貌的,得选合适的,朕已经和母后商量过了,给你选妃的事情暂且搁置,等什么时候你遇上一个人,你喜欢她、她也喜欢你,朕再给你们赐婚。” 陆时今没想到李翀会和太后这么提议,他正愁要怎么和太后推脱选妃的事,李翀居然已经帮他解决了。 陆时今心里泛甜,不管两人是什么身份,身处什么朝代,依然还是他最懂自己。 这种心心相印的感觉实在美好,陆时今不免有些动情,墨眸深深地凝望李翀,低声问:“皇帝哥哥,是不是只要是我喜欢的人,你都会成全我吗?” 李翀淡淡一笑,点头道:“自然,你放心。” 陆时今问:“若是我喜欢之人,和我的身份相差悬殊呢?” 李翀果断道:“朕不会对你喜欢之人的身份地位存有偏见,世上唯有真心最难得,只要是你喜欢的,朕一定支持你。” “若是我俩在一起,不为世俗所容呢?”陆时今追问。 李翀似觉陆时今想的有些太多了,点了点陆时今的头,“你这小脑袋瓜里想的都是什么,不为世俗所容?你难不成要喜欢天上的仙女?” “才不是,我喜欢的人,他肯定比仙女还好,”陆时今不依不饶地拉着李翀的袖子,“说嘛说嘛,你会支持我吗?” “会、会、会!”李翀无奈笑道,“就算我弟弟想要天上的仙女当王妃,朕也得造梯子上天把仙女给抢下来!这下你总该放心了吧?” “你要记住自己今天说的话,君无戏言哦!”陆时今小声欢呼了声,“皇帝哥哥万岁!万岁!万万岁!你真是世上最好的哥哥!” 李翀甩了甩手,“行了,别给朕灌迷魂汤了,你先去沐浴安寝吧,朕还得批一会儿折子。” “好。”陆时今今天心满意足了,乖巧听话地退出了书房。 陆时今沐浴完了,早早就躺到了床上,而李翀一直在书房批折子,迟迟不回内室来休息。 躺在宽敞的龙床上滚了又滚,陆时今咬着被子,觉得自己好像一个过来侍寝,却遭受了君王冷遇的妃子。 又不是真皇帝,那么勤政干嘛!真以为这里是你的江山了啊! 批折子批折子批折子!就知道批折子! 几本破折子,难道比我还好看、比我还有意思吗? 无聊到长蘑菇的陆时今拿出了龙阳册打发时间,下午的时候只是大致翻了下,还没来得及好好欣赏。 现在仔细一看,都把老司机陆时今看入迷了,哇塞,论搞基,果然古代人才是前辈,他们玩的花样真是多啊! 陆时今心里有了主意,合起册子,无声冷笑,狗皇帝不来陪我是吧,看待会儿我怎么收拾你。 就在床头灯里的蜡烛都快烧完,陆时今眯着眼已经快睡过去的时候,李翀终于回内室安寝了。 其实李翀早就批完了折子,之所以在书房磨蹭这么久,就是为了等陆时今睡着。 经过昨晚被柳真环下药那一事后,李翀再和陆时今独处,就总觉不自在。 虽说他和陆时今并不是真的亲兄弟,但他可怜陆时今孤苦无依,小时候还烧坏了脑子,一直把陆时今当成亲弟弟看待。 所以李翀才更难原谅自己,就算中了催情药,意识模糊,可也不应该把他一直视为亲弟的陆时今当成意淫对象啊! 这和禽兽有什么分别? 今天每次见到陆时今天真无邪的笑容,李翀就更感觉羞愧难当,无颜面对全心信赖他的陆时今。 李翀以为陆时今睡着了,动作很轻地地脱靴子上床,可他刚掀开被子躺到床上,陆时今就睁眼了。 小滑头的眼睛在烛火下晶亮晶亮的,可一点都不像犯困的样子。 “怎么这个时辰还没睡吗?”李翀被陆时今的小眼神瞧得心“扑通扑通”用力跳了两下,面上却装淡定地问。 “我一直在等你呐,”陆时今朝李翀挨过去,贼兮兮地小声问李翀:“皇帝哥哥,今晚咱们练功吗?” 李翀都差点忘了还有这事儿,亲娘的,这个小祖宗能不能给他消停点? 李翀呛了一下,摇头拒绝:“不练。” “为什么?你下午的时候答应了我的!”陆时今不满道。 李翀闭上眼睛装疲累,倦倦地道:“今晚朕批折子累了,想休息,等下次吧,下次朕再陪你练。” “借口!”陆时今不买账,气得捶床,鼻子里哼一声,“我看你分明就是不想和我练!行,你不和我练,我明天就去找别人练!” “你敢!”李翀立即睁开眼对着陆时今低喝,警告道,“不许胡闹!这武功是随便什么人都可以练的吗?走火入魔了怎么办?” 他怎么可能放任陆时今找人去练龙阳册上的姿势,这要是被太后知道了,估计太后就敢灭了他这个亲儿子。 “武功又不是只有你会,我去找个会的人教我不就行了?”陆时今振振有词道,“谁让你不陪我练的。” 李翀一口老血憋在喉咙里,不上不下。 “陪陪陪,朕陪你练!” 李翀在心里仰天长啸,他一定是史上第一个被一个傻子威胁,还屈服了的皇帝! 皇帝做到这个份上,也是憋屈到家了! 他这是造了什么孽啊?明天!明天就把私库里的那些龙阳册一把火烧干净! 李翀了无生趣地朝陆时今伸手,“你先把册子给朕,朕研究一下是怎么练的,然后再教你。” 拿到手就给你撕了!我让你练! 给他?给他还能还到自己手上吗? 陆时今又不是真傻,一下子就看穿了李翀打的什么注意,当然不可能上当。 他早就把册子藏好了,反正上面的姿势他都记下来了,嘻嘻嘻。 “不用看册子,”陆时今掀开被子坐起来,得意洋洋地拍胸脯,“就在皇帝哥哥你批折子的时候,臣弟已经把册子上的招式都记下来了!我厉害吧!” 李翀:“……”一个傻子,记忆力能有这么好? 不过也只有傻子才会信他龙阳册是武功秘籍的鬼话了。 陆时今挽起袖子,站起来活动了下身体,居高临下看着李翀,“皇帝哥哥,我现在就把招式学给你看,正好你考考我记得对不对,好不好?” 朕能说不好吗? 李翀躺尸状:“好。”朕好累,朕想睡觉,为什么不能放过朕? 李翀满脸都写着“我拒绝”三个字,陆时今心里明镜儿似的清楚。 没事,保管等会儿让你拒绝不了。 陆时今长腿一跨,跨过李翀的双腿蹲下,但他大腿用力撑着上身,并没有直接坐在李翀身上。 陆时今一脸求知若渴的表情,认真地看着李翀问:“翀哥哥,这招招式叫什么名字啊?” 标准的受方在上的“脐橙”位,李翀忍住捂脸的冲动,绞尽脑汁胡编乱造:“这叫……这叫……扎马步!对了,扎马步!” “原来这就是扎马步啊?”陆时今恍然大悟,李翀为了不让陆时今再搞出别的花样出来,连忙一本正经地道,“对,扎马步,这是基本功,马步扎稳了,才好练下面的招式,腰挺起来,收腹,维持这样的姿势半柱香的时间。” “好!”陆时今斗志昂扬地答应,可是才蹲了一会儿就撑不住,一屁股坐到了李翀身上,“不行了不行了,扎马步好累啊!翀哥哥,咱们还是换个招式吧。” 陆时今边说还边扭了扭屁股,李翀哪里最不禁摩擦,他就偏往那处使劲磨蹭了两下。 而李翀本来就对陆时今有那方面幻想,哪里经得起这样撩拨,几乎是立即有了反应。 “别动了!”李翀抓着陆时今的两条不安分的大腿,沉声警告,“下来!” “不下来!”陆时今叉腰,摇头道,“扎马步不好玩,我不玩了。” 李翀感觉自己的自制力,迟早要被这个不知死活的傻子撩炸,到那个时候,如果他做出什么可怕的事,可怪不得他了。 李翀盯着陆时今这张让人又爱又恨的脸,哪里是什么纯洁小天使,分明是无恶不作的小恶魔。 李翀咬牙切齿道:“那你还想玩什么?” “我想玩……”陆时今忽然俯下身子,双手撑在李翀脑袋两侧,嘴唇只差毫厘就要贴在李翀的唇上,“我还是觉得传真气比较简单,扎马步对我来说太难了,翀哥哥,咱们还是试试怎么传真气吧,你说,好不好呀?” 陆时今的声音低沉黯哑,李翀听着他的声音,眼里只看得到在他面前一开一合的红唇。 从他的角度,正好能看到里面那条鲜红的小舌,看上去诱人极了。 像是被什么蛊惑了一般,李翀忽然忘却了所有的顾虑,鬼使神差地点了下头。 作者有话要说: 这他妈能忍?是不是男人! 第82章 宫斗我是专业的 陆时今一低头, 青丝从肩膀上垂下,遮住了满室昏黄的烛光,也遮住了他们紧贴在一起的唇。 两人的呼吸都很轻,丝丝缕缕缠绕在一起。 并没有激烈的唇齿缠绵, 一个再清浅不过的吻, 却叫李翀脑子里陡然冒出一句词。 金风玉露一相逢,便胜却、人间无数。 唇与唇贴合的地方, 窜起了一阵电流, 酥酥麻麻从嘴上蔓延进了心里。 也叫李翀明白了一个事实, 从此时此刻起, 他怕是以后再也不能只把陆时今当成是弟弟了。 李翀心乱如麻, 也不知过了多久, 忽然下唇被陆时今轻轻咬了一口。 李翀睁眼,对上陆时今清凉的眼睛, 那里面满满装都是他。 他心里重重一跳, 心里那头被关住的饿兽被放了出来, 嘶吼着要扑向猎物。 “翀哥哥, 你倒是给我渡气啊!”陆时今松开嘴, 扭了扭身子表达他的不满。 李翀已经被撩的快要爆炸, 一点火星就能轻易引起燎原之火。 李翀幽深晦暗的漆眸里藏着火苗,一眨不眨地盯着眼前的可人儿,忽然伸手抱住陆时今的背,一个翻身把陆时今压在了身下。 随后, 他对着那点肖想已久的红唇,一言不发地吻了下去, 利落地撬开曾经被他视为亲弟之人的牙关,舌头探进去长驱直入, 汲取里面的每一丝空气。 陆时今对接吻当然不会陌生,但他却不能太主动给李翀回应,暴露破绽。 只得硬生生按捺下心里的躁动,被迫地承受着男人在他口中放肆地掠夺。 半晌,直到床头的灯罩里传来一声清晰的烛花爆开的声音,李翀听到后脑子一激灵,终于醒悟过来自己在做什么,慌忙放开了陆时今。 李翀从陆时今身上离开,一直退到床头坐下,一手捂着眼睛,似乎是很后悔刚才的举动,仿佛做了什么罪大恶极一般的事一样神色懊恼。 “翀哥哥,你怎么了?”陆时今只装懵懂,手肘撑起半个身子,姿势慵懒地靠在身后的柜子上,“练的好好的怎么不继续了?你刚刚给我渡气的时候好厉害啊,我都差点不能呼吸了,可是渡气不应该是你把气渡给我吗?为什么你一直在吸我嘴里的气?” 李翀听着陆时今的“童言无忌”,要不是烛火下看不清楚,他都能想象得到自己此刻该有多面红耳赤。 “是这样的,渡气得有来有回,你要把真气在体内运行一个周天,七七四十九个周天就是一轮。”李翀一本正经地瞎编完,开始在心里唾骂自己。 丧心病狂!无耻败类!禽兽不如! 李翀在心里把能想到的骂人成语都把自己骂了一遍,陆时今那么信任他,自己却利用他这番信任,对他做这种事,简直丧尽天良! “原来如此,我还以为渡气很简单呢,原来这么深奥啊?翀哥哥,”陆时今抬脚轻轻蹭了蹭李翀的腿,“那咱们还继续吗?” “不继续了,”李翀声音沙哑地道,“今晚就练到这里,贪多嚼不烂,先把渡气这一门功夫练练好再说。” 陆时今撇了撇嘴,犹犹豫豫地道:“可是……可是……” 李翀:“可是什么?” “可是,我好想有点不舒服。”陆时今将自己的衣领拉开来点,拿手掌扇了扇风,“翀哥哥,是不是刚才渡的真气有点太多了?我感觉好热啊。” “热吗?”李翀轻描淡写道,“热是正常的,说明你体内的真气起作用了,好了快睡吧,折腾这么晚朕也累了。” “哦,好吧,那翀哥哥晚安。”陆时今乖乖躺下来闭上眼。 李翀见他终于肯睡觉,也松了口气,掀开自己的被褥躺了下去。 可躺下去了他也睡不着,脑子里乱糟糟得,如同一团越理越乱的线团。 陆时今是不懂男欢女爱这方面的事,可他却是清清楚楚。 仗着人家不懂就占人家便宜,李翀,你可真是太卑鄙了! 这样下去终究不是办法,要是以后陆时今经常像今天这样不知死活地撩他,李翀可真不敢保证自己到底能忍到哪一步。 所以,得找个借口以后让陆时今回自己府里睡才行。 可李翀还没想好借口,就听到陆时今可怜兮兮地叫他:“翀哥哥,你睡了吗?” “睡了。”李翀干巴巴地回。 “骗人,”陆时今又凑了过来,“睡了还能听到我说话啊?” 李翀在心里深深叹了口气,这个小祖宗,大半夜不睡觉,又想搞哪一出啊?! 李翀:“要睡了,你也快睡,再不睡,朕明天罚你抄书了。” “我也想睡啊,可小小今它不想让我睡,怎么办呢?”陆时今委屈巴巴地道。 李翀没听明白,下意识地问:“谁不让你睡?” 陆时今用气音小声道:“小小今” 李翀在黑暗中拧眉,“谁是小小今?” 陆时今支支吾吾,装成不好意思地说:“小小今,就是……小小今啊,就是我的小兄弟,它今晚上不知道怎么了,精神得很,一直立着,我已经很努力地想让它消下去了,可也不见效,翀哥哥,我怀疑我是不是练功练得走火入魔了?” 李翀:“……”他一动不想动,索性闭着眼装死,心里祈祷快来个人带走陆时今。 陆时今等了一会儿,没等到李翀的回应,忍不住把手从被子里伸出来推了李翀一下,“翀哥哥,你怎么不说话啊?我不会有事吧?” 李翀艰难地咽了口口水,胡扯道:“没事,这是练功后的正常反应,只要你心里不去想它,过一会儿,它自然会软下去的。” “那翀哥哥你的小兄弟也这样吗?”陆时今好奇地问。 “是的是的,”李翀敷衍道,“等一会儿它就好了,所以现在赶紧睡吧。” “我不信,你让我看看。”陆时今爬起来去翻李翀的被子,因为晚上看不清,干脆直接上手去摸。 李翀哪里料到陆时今下手这么快准狠,猝不及防被抓了个满手,吓得他差点滚下床。 “你到底想干什么?!”李翀拿被子死死捂住自己的要害,和陆时今说话的语气也加重了些。 “我就知道你是骗我的,你的小兄弟根本没事!”陆时今恶人先告状,“翀哥哥坏人,我都要走火入魔了你都不管我!” “朕已经跟你解释过了,这不是走火入魔,是正常反应。”李翀心力交瘁,今天晚上发生的事,比他批了一天折子都累。 “那你为什么没事?”陆时今执着地问,心道他都这么勾引了,要是狗皇帝都不起反应,那他岂不是很没用面子。 李翀无奈道:“那是因为朕已经消下去了,真的,不骗你。” 陆时今:“可我现在真的很难受啊,难受的睡不着,翀哥哥,你教教我怎么办吧?” 李翀头疼,这要怎么教?难不成,要自己帮他弄出来? 李翀被自己的这个想法吓了一跳,还没等否认掉自己这个想法,陆时今已经往他身上粘了。 陆时今拼命往李翀身上蹭,耍起无赖,“翀哥哥,你帮帮今今吧?今今好难受,下面好像有一团火在烧我,难受死了,呜呜呜……” 少年的嗓音委委屈屈,软软糯糯,因为喜欢吃糕点,身上永远有一股香甜的气息,闻起来可口极了。 李翀又开始心旌动摇了,他也不忍心看着陆时今难受。 要不……就帮他一次罢? “要朕帮你,你先躺下来。”李翀推开黏在他身上的陆时今,一本正经地命令。 “好!”陆时今动作麻溜地躺下,双脚并拢,双手垂直放在身体两侧,等着皇帝亲自过来服侍他。 李翀看着横在他面前的这具温软身体,喉结滚了滚,抓起一条帕子扔给陆时今。 “帕子给我干嘛?”陆时今拿起来不解地问。 李翀语气僵硬地道:“咬在嘴里。” 陆时今:“???” 李翀脱下了他的亵裤,泄愤似的打了陆时今屁股一下,恶狠狠地道:“待会儿不管发生什么,都不许叫出声来!否则朕就不帮你了!” ………… 第二日,等陆时今从皇帝的龙床上醒来,皇帝早就上早朝去了。 一想到昨晚李翀是怎么伺候他的,陆时今就乐得在床上打了个滚。 哈哈哈哈哈,这种扮猪吃老虎的游戏也太好玩了! 一国之君怎么了,九五之尊又怎么了,还不是被他一个“傻子”吃得死死的。 陆时今得意极了,想起昨晚李翀被他撩的心猿意马的模样,心里就充满了成就感,爽! 而李翀在上朝的时候都在想,要找个什么借口把陆时今甩开。 因为他怕两人再一起睡,自己迟早会睡了这个便宜弟弟。 正好有大臣上奏,说西北地区干旱数月已久,许多地方寸草不生,粮食绝产,饿殍遍野,请求开国库赈灾。 李翀准奏后,又主动提出,百姓遭殃,自己作为一国之君理当与民同甘共苦,于是决定除了上朝,其余时间都入康华殿为灾民诵经祈福,并且斋戒数日以表诚心,望上天早日降下甘霖,救万民于水火。 早晚入康华殿诵经,这样就有了不见陆时今的理由,还能树立一个爱民如子的形象,两全其美! 李翀想到了这条妙计之后,浑身轻松,在慈安宫陪太后用早膳的时候,装作不经意地把自己要沐浴斋戒的决定讲了出来。 为灾民祈福,是积德的好事,太后自然无不同意。 “皇帝平时处理政事已经够操劳的,这种诵经祈福的事本该哀家来做才是。”太后心疼皇帝道。 李翀笑道:“母后最近身子不爽,还是安心静养为好,儿臣与母后本是一体,祈福的事谁做都一样。” 陆时今在旁边听了会儿,忙举手道:“母后母后,儿臣也可以去诵经祈福的!” “你诵什么经?连个《三字经》都背不全,”李翀瞟了陆时今一眼,严肃地道,“康华殿是神圣庄严之地,不是你胡闹的地方。” 这次太后也帮着皇帝,劝陆时今道:“今今乖,你皇帝哥哥是去做正事不是去玩的,这几日你别给他添乱了,要是无聊,就到母后这里来,母后陪你玩。” 陆时今算是听明白了,李翀这是找了个借口避着他不见啊。 可为何李翀要对他避而不见呢? 答案不是显而易见么,要么就是心虚,要么,就是心动! 陆时今当然觉得,是后者的可能性更大。 算了,陆时今大发慈悲地想,就先给狗皇帝一段缓冲的时间吧,也不能逼得太紧,万一翻车了可就不好玩了。 李翀第二日就开始了沐浴斋戒,除了上朝和朝臣们议政,其余时间都在康华殿诵经祈福,没了陆时今在旁边叽叽喳喳,日子总算清净了不少。 但树欲静而风不止,得知皇帝在康华殿诵经祈福,后宫一干受冷落已久的妃子可就坐不住了。 自从她们被纳进后宫之后,一个还都未曾承宠过,女人最好的年华也就这几年,难道要坐着干等,等到人老珠黄的时候期望能得皇帝一顾吗? 后宫这些嫔妃里,属两个人最有背景。 一个是抚远将军的爱女王氏,王氏是李翀登基之后,太后亲自从京城各家贵女当中挑的。 抚远将军这些年镇守北疆,劳苦功高,又有兵权在握,在朝中威望甚高,太后有心拉拢他,故而王氏一入宫,就封了贤妃。 李翀还不曾立后,王贤妃现在乃是后宫众妃之首,王贤妃出身将门,心性高傲,一个小小的贤妃怎么可能就满足了她的野心,一直以皇后的宝座为最终目标。 排在王贤妃下的,是沈贵嫔,沈贵嫔是摄政王沈灵章的远房侄女,李翀登基后,她被摄政王送入宫中为妃,她是摄政王在宫里的眼线,替摄政王监视着皇帝在宫里的一举一动。 沈贵嫔家世也不低,父亲官拜光禄大夫,又有摄政王这个叔父当靠山,自然也是眼高于顶,视后位为囊中之物。 王贤妃和沈贵嫔两个人都想当皇后,不用想都知道,两人关系好不到哪里去,一见面就互掐更是常事。 皇帝登基之后,一直对后宫冷冷的,王贤妃和沈贵嫔还当皇帝是不热衷于女色。 可前段时间皇帝突然喜欢上了一个宫女,还为了纳那个宫女入后宫违逆太后,这让王贤妃和沈贵嫔两个人产生了危机意识。 原来皇帝不是不喜欢女人,而是不喜欢她们! 虽然说柳真环最后被太后送到了教坊司,没有威胁到她们的地位,可保不准以后又出现个什么张真环,李真环呢? 要是别的女人当了皇后,她们可就永远被人压着一头,这叫她们怎么咽得下这口气。 可奈何没了柳真环,那个傻子宁郡王又天天晚上留宿皇帝宫中,她们这些妃嫔就算有一身本事都没地方使。 而这次皇帝去康华殿诵经,旁边无人陪伴,这可是一个可以加以利用,趁机和皇帝培养感情的绝佳机会,王贤妃和沈贵嫔自然不会放过。 打听好了皇帝在康华殿的作息,等皇帝诵经完,王贤妃和沈贵嫔都盛装打扮好,从自己宫里出发前往康华殿,没想到,却还没到康华殿的宫门口,两个人的轿撵就撞上了。 沈贵嫔的品级比王贤妃低,理应她下轿给王贤妃行礼,但她高高坐着,压根没下来的意思,不冷不热地给王贤妃问安:“贤妃姐姐安,怎么这么巧,居然在这儿遇上了贤妃姐姐。” 王贤妃早就看不惯沈贵嫔仗着有摄政王这座靠山,在后宫嚣张跋扈的样子。 而她父亲抚远将军远在北疆,不在京中,自然比不得摄政王在京里的名头响亮,所以面对沈贵嫔的挑衅,她也不能当场发作。 王贤妃:“皇上在康华殿诵经辛苦,本宫蒙太后信任,暂摄六宫事务,过来看看这里的下人是否伺候的周到。” “那妹妹真是和姐姐想到一块儿去了,本宫也担心皇上在这里住的不习惯,特意来送东西给皇上。”沈贵嫔柔柔一笑,“贤妃姐姐要管理六宫事务,已经够劳心劳力了,皇上这里还是交给本宫来照顾吧?” 王贤妃目不斜视,冷冷道:“管理六宫乃是本宫分内之事,谈不上辛苦,皇上入康华殿前交代过不许人来打扰,这里有本宫看顾就行了,天气寒冷,妹妹还是回自己宫里休息吧。” “呵,你这是想赶本宫走?”沈贵嫔哂笑一声,甩了甩帕子不屑地道,“啧啧啧,本宫看有些人啊,还没坐上皇后的位子,就先摆起皇后的谱来了,就怕进了这康华殿,皇上都懒得看她一眼,到时候竹篮打水一场空,让人笑掉大牙。” “你!”王贤妃出身将门,性子直爽,不似沈贵嫔口齿伶俐,也不会拐弯抹角地骂人,受了沈贵嫔一通奚落,气愤难忍,正要摆出贤妃的款来教训她,却忽然看见不远处朝她们这边走过来的陆时今,暂时忍了下来。 “哎呀,这不是贤妃嫂嫂和贵嫔嫂嫂吗?请两位嫂嫂安。”陆时今走近,笑吟吟地给她们问安。 宁郡王是皇帝最心疼的弟弟,就算知道他是个傻子,王贤妃和沈贵嫔也不敢怠慢,终于肯从轿撵上下来,给陆时今行礼问安。 “宁郡王安。” “你们都是来看皇帝哥哥的么?” 两个女人一台戏,陆时今远远就看到她们的轿子堵在门口谁也不让谁了,自然猜到了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沈贵嫔牙尖嘴利,扫了王贤妃一眼,抢先道:“是呢,本宫正要进去陪皇上一起诵经念佛,谁知撞上了贤妃姐姐。贤妃姐姐平日里连诗书都很少读,又看过几本佛经呢,依本宫看,贤妃姐姐还是管好六宫事物,像诵经祈福这种事就交给本宫好了。” 贤妃也不退让,“人都说,求神拜佛,心诚则灵,本宫虽然佛经读的少,但本宫有一颗虔诚的心,难道祈福是比谁佛经读得多吗?” “就算让你进去了,你又能和皇上聊的了几句?”沈贵嫔冷嘲热讽道,“别忘了,皇上可是最喜欢能陪他吟诗作赋的女子,你何必自取其辱?” 沈贵嫔说话难听,王贤妃气得恨不能撕烂她的嘴,陆时今见王贤妃要动怒,连忙站出来充当和事佬。 “好了好了,两位嫂嫂都别吵了,皇帝哥哥不是说了吗?任何人都不得进去打扰他,而且本王看两位嫂嫂穿的如此明艳华丽,也不适合进去礼佛,你们还是都回宫吧?” “宁郡王,那请问你又是来干嘛的?”沈贵嫔不悦地问。 “本王?”陆时今指了指自己,“本王是奉母后的懿旨,把她亲手抄写的佛经送到康华殿供奉的,你们还有什么问题吗?” 既然是太后懿旨,沈贵嫔自然无话可说,王贤妃见沈贵嫔吃瘪,心里就痛快了。 王贤妃想,反正现在这种情况下,她是别想见到皇上了,但也不能便宜了沈氏这个贱人。 于是索性帮着陆时今说话:“原来是太后让宁郡王来的,那既然是这样,本宫也就没进去的必要了,若是康华殿缺什么少什么,还请宁郡王派人知会本宫,本宫立即让人送过来。” 沈贵嫔看着王贤妃为了巴结太后,连一个傻子都要讨好,不屑地冷笑一声,翻了个白眼,上了轿撵命人抬轿子走了。 “那宁郡王,你进去吧,本宫也回宫了。”贤妃见沈贵嫔走了,也准备告辞,但陆时今却叫住了她。 “等一下,贤妃嫂嫂,本王还有话要和你说。” 王贤妃略有诧异:“不知宁郡王还想同本宫说什么?” “是悄悄话,不能说给别人听的,你来这里,我告诉你!”陆时今走到一处墙角边上,远离那些下人们,朝贤妃招手。 王贤妃对他此举感觉莫名其妙,但又想到对方心智不全,有些幼稚举动也不奇怪,看在皇帝和太后的份上,还是得给他几分面子,便走了过去。 “宁郡王请说吧。” 陆时今狡黠一笑,压低了声音神神秘秘地说:“其实是母后让本王给贤妃嫂嫂你带几句话啦,母后说,沈贵嫔之所以在宫中肆无忌惮,是因为她有摄政王这座靠山,可若是哪一日这座靠山倒了,那又当如何呢?” 王贤妃闻言,杏眼微睁,似有所触动,但仍有些怀疑,“这真是太后说的?” 陆时今无辜地眨了眨眼,“对啊。” 王贤妃回过神来笑自己多疑,这话不是太后说的又会是谁说的,难不成是宁郡王这个傻子吗? 是了,只要摄政王倒了,那沈贵嫔还嚣张的起来吗?到时候还不是任由她拿捏? 想跟她争后位,贱人也配?! 作者有话要说: 今今:她不配,我配吗? 第83章 宫斗我是专业的 王贤妃回到宫里, 细细思量了一会儿,越发觉得陆时今刚才说的话在理。 没错,那沈贵嫔刚如此藐视于她,不过就是仗着有摄政王撑腰罢了。 可她父亲在外面出生入死为朝廷征战, 没有武将在外安邦定国, 这些在京城里搬权弄势的文臣能这么安稳自在? 将军百战死,壮士十年归, 她父亲保了北疆十数年太平, 劳苦功高, 断没有理由要被一个只会动嘴皮子的文臣压在头上! 王贤妃想, 幸好, 父亲下个月就要从北疆班师回朝, 皇上一定会大大嘉奖他们王家。 有父亲回来给她撑腰,沈贵嫔这小贱人就别妄想爬到她头上来! 现在这朝局, 明眼人都看得出来, 摄政王把持朝政, 皇帝手中并无实权, 立还是废不过是摄政王一句话的事。 可是皇帝若是倒了, 她这贤妃也就当不成了, 更别说什么后位。 所以王贤妃已经打定主意要说服抚远将军站到皇帝这边,若是他们王家能帮皇帝扳倒摄政王,将来王家就是皇帝手下的第一倚仗! 到那时候,皇后的宝座必然是属于她的, 她生下的孩子也就是太子,将来的皇帝, 那他们王家就能成为京城中,除了皇族之外最鼎盛的世家! —— 李翀在康华殿内虔心诵经, 浑然不知刚才在殿外,陆时今几句话就引得王贤妃已经开始盘算起了皇后梦。 他这几天诵读经书,从佛经里学到不少处世哲学,心境变得豁然开明,也让他想明白了一些事情。 李翀有些怀疑,他这个便宜弟弟宁郡王,到底是真傻还是假傻。 你说他不傻吧,可明明言行幼稚,和黄发小儿无甚差别。 说他傻吧,可有时候精明起来比猴儿还精,只见他占别人便宜的,何尝见过他吃亏? 原剧情里说,陆时今小时候高烧烧坏了脑子,所以智商永远停留在八岁小儿的状态。 李翀不禁想,是不是古代医疗水平低下,诊断错了,难不成靠把个脉就能判定陆时今的智商只有八岁?这根本不科学嘛! 而且看陆时今这精明的程度,哪里像是八岁小儿?李翀觉得,起码……得有十三岁! 李翀不甘心承认自己被一个傻子撩得意乱情迷,情不自禁。 所以他决定要找机会好好试探一下陆时今,看看便宜弟弟到底是真傻还是装的。 若是试探出来的结果是真傻,那他只能自己认栽,无话可说,禽兽就禽兽吧。 可若是装的……李翀勾了下嘴角,那可就有意思了。 七天之后,祈福结束,李翀也不用每天去康华殿了。 回了永安宫,太医照例过来请平安脉,而陆时今得知李翀回了宫,第一时间就屁颠屁颠地来找他的皇帝哥哥了。 “皇上脉象平稳,并无大碍。”太医诊完脉,道,“只是祈福辛苦,皇上虽然年轻身子强健,这几日也要注意多休息,臣给皇上开几副强身健体的药调理,服下之后也好减少些疲累之感。” “好,冯院判的医术朕是信得过的,就照你说的办。”李翀瞟了眼坐旁边喝茶的陆时今,忽然说,“对了,正好宁郡王也在,冯院判也给他把把平安脉吧。” 陆时今一愣,这怎么还有他的事? “臣遵旨。”冯院判走到陆时今座位旁,笑眯眯地看着他说,“王爷,请把手伸出来,老臣替您把把脉。” “哦。”陆时今不知道李翀为何突然这么提议,但又想只是把个脉而已,于是乖乖把手伸了出去。 冯院判两指按在陆时今的脉门上,眼睛眯了一会儿,收回了手,笑着说:“王爷最近是不是胃里常有饱胀感,而且反酸?” 陆时今点头:“对啊对啊。” 冯院判:“怕是平时甜食吃多了的缘故,以后得控制一下,其他倒是没事。” 李翀拉下脸,严肃地对陆时今说:“听见没?太医让你以后少吃点甜的,以后每天只准你吃一串糖葫芦。” 陆时今苦着脸,“怎么这样啊,早知道就不让太医把脉了,病这玩意儿,查不出来就可以当它不存在。” “什么歪理,你当它是薛定谔的猫呢?”李翀说完,目光一直注意在陆时今脸上,观察他的表情。 陆时今当然不上当,装傻充愣:“谁的猫?谁养猫啦?快给我玩玩!” 李翀试探完,心里暗暗笑了下自己多心,陆时今怎么可能知道薛定谔是谁。 太医:“皇上若无其他事,微臣就告退了。” “等一下,朕有事情要请教冯院判。”李翀先朝陆时今挥了下手,“今今你先出去,朕和太医有要事相商。” 陆时今撇了撇嘴,不情不愿地出去了。 什么嘛,狗皇帝今天怎么神神叨叨的,一会儿突然让人给他把脉,一会儿又赶他出去,和太医也不知道要商量个啥。 不过,像这种私下里和医生里交流,不想被人知道的,一般存在于两种情况。 一种是不治之症,一种就是难言之隐。 不治之症应该不可能,那就剩了难言之隐一个可能了。 不会吧,陆时今眼角抽了抽,狗皇帝难道是那方面出了问题?? 而永安宫里,皇帝命左右都退下,把太医叫到偏殿,神神秘秘地问:“冯院判,朕问你,宁郡王的病,还能不能治好?” “皇上,您是说王爷……”太医指了指自己的头,“这里的病吗?” 皇帝点点头。 太医皱着眉摇头,“小儿发热惊厥,大脑损伤乃是不可逆转的伤害,臣医术浅陋,对这病也是束手无策,而且依臣所知,世上还没有过这种病能被治愈的案例,所以……” 李翀也是抱着随便问问的态度问的,以现代医术都治不好的病,他也没指望靠古代中医能治好。 “那,宁郡王他的脑子,”李翀压低了声音问,“你确定还是坏的对吗?” 太医眨了两下眼,没明白皇帝为什么会这么问。 “这……是的。臣刚刚给王爷诊脉,王爷还是心经阻塞,智力发育极其迟缓。” 李翀放心了,微微一笑,不经意把心里的想法给说了出来:“那就好。” 太医闻言,抬起袖子擦了擦额头的汗,都说皇帝和宁郡王兄弟感情好,听皇帝这意思,怎么好像还巴不得宁郡王是个傻子一样,真是君心难测啊。 从太医这里得到了陆时今病没好的肯定答复,李翀暂时消除掉了心里的怀疑。 想想也是,就算陆时今智力健全,可他又有什么理由装傻子呢?看来真的是他怀疑错了。 狗皇帝和太医在宫里不知道在聊啥,陆时今听又听不到,一个人在外面等的无聊,干脆去了御花园闲逛。 结果一到御花园,却看见了沈贵嫔在那里命侍女摘花。 沈贵嫔可是个不好惹的主儿,陆时今转身想走,王贤妃的轿撵又从后面来了。 哇,前有狼后有虎,我一纯洁的小白兔夹在中间,真是进退两难啊。 都正面迎上了,也不能装没看见,陆时今彬彬有礼地给王贤妃行礼请安:“贤妃嫂嫂安。” 王贤妃自从得了陆时今的点拨后,想清楚了很多事情,所以对陆时今印象不错。 王贤妃从轿子上下来,娉婷袅袅地福了福身子,“宁郡王安。” “贤妃嫂嫂是来赏花的吗?沈贵嫔也在里面呢,本王本来想来赏花的,可沈贵嫔的侍女把花都摘走了,本王正打算离开。”陆时今指了指后面,不露声色地把煽风点火。 王贤妃一听,果然柳眉就拧了起来,“怎么,她当御花园只是给她一个人的逛的不成?是想要把花都摘了,她好一个人艳压群芳吗?真是岂有此理!” 王贤妃抬起下巴,像一只骄傲的孔雀一样走进了御花园,沈贵嫔那边早就远远瞧见王贤妃过来,故意背对着她当没看见,正好省了行礼。 王贤妃拿帕子掩唇咳嗽了声,旁边的侍女心领神会,立即高声道:“贤妃娘娘驾到!你们还不过来行礼!” 沈贵嫔这才慢悠悠转过身,敷衍地给王贤妃请了个安,“原来是贤妃姐姐啊,刚才有只老鸹在树上聒噪,本宫都没听到贤妃姐姐的脚步声。”还没等王贤妃让她起身,沈贵嫔就已经自己起来了,还命其他跪着的宫女起来,“都别跪着了,继续替本宫摘花呐。” 王贤妃冷冷一笑,“冬日里,御花园里的鲜花本来就不多,妹妹这是打算把花都摘了,让太后和皇上过来的时候欣赏光秃秃的树枝吗?” 沈贵嫔轻笑:“御花园这么大,本宫不过就是摘几朵花用来泡澡而已,你少拿太后和皇上来压我,就算你告到皇上那里,你以为皇上会因为几棵花花草草怪罪本宫吗?” “皇上是不可能因为这点小事和你计较,可你的宫女已经摘了这么多花了,也该适可而止了吧。你没注意到宁郡王乘兴而来赏花,因为你败兴而归?”王贤妃抬起戴着华丽护甲的手掐了一枝茶花,低头一嗅,漫不经心道,“他可是皇上身边最受宠爱的人,你得罪了他,你觉得皇上会不会对你心生厌恶?” 一旁看好戏的陆时今没想到火又烧到自己身上了,王贤妃这是要拉他一起下水呢,他才没那么傻掺和这两个女人的战争。 陆时今灵机一动,飞速地命令711:“便利店便利店,快,给我变朵牡丹花出来。” 711不知道陆时今意欲何为,也没问,照着做了。 在御花园一个不起眼的角落里,所有牡丹花枝都光秃秃的了,却悄然绽放出一朵碗口大的大红牡丹。 “哎呀!”陆时今指着牡丹花的方向大喊了一声,装出惊讶无比的样子,“好漂亮的一朵牡丹花啊!都冬天了,怎么还会有牡丹呢?” 王贤妃和沈贵嫔两双眼睛齐刷刷往陆时今指的方向看过去,看到那朵凌寒独放的红牡丹后,眼里都露出震惊之色,随后又都变成想据为己有的贪婪之色。 然而陆时今比她们先一步摘下了那朵红牡丹,他低头看着手里的红牡丹啧啧称奇:“太奇怪了,只开了这一朵,难道是什么异象吗?” 王贤妃的宫女伶俐,抢先道:“一定是御花园里的牡丹知道了有贵人来,所以才会开花相迎。贤妃娘娘在众嫔妃里品级最高,牡丹一定是为了贤妃娘娘开的!” 沈贵嫔冷笑数声:“你这贱婢胡说什么?牡丹乃是花中之后,它要迎也是迎皇后,难不成你家贤妃娘娘已经当上皇后了?” 沈贵嫔的宫女帮腔:“是我家贵嫔娘娘先到的御花园,牡丹要迎也是先迎的我家娘娘。” “不错。”沈贵嫔款款走到陆时今面前,对陆时今和善笑道,“王爷,能否请您把这朵牡丹送给本宫?本宫实在很喜欢它。” “香花合该赠与美人,可是,”陆时今扫了眼旁边的贤妃,装出一副为难的样子,“花本王只有一朵,若是送给了贵嫔嫂嫂,就是怠慢了贤妃嫂嫂,本王也不想当坏人,要不你们商量一下,这花到底给谁吧?” “还是王爷公道。”王贤妃笑吟吟地过来,“王爷,近日本宫父亲从北疆送了好几匹良驹到京中,王爷若是能把这花送给本宫,本宫那里的良驹王爷喜欢哪匹尽管挑了去。” “几匹畜生有什么稀罕的,”沈贵嫔不屑地翻了个白眼,又笑脸对上陆时今,“王爷,听说你喜欢看话本是不是?你若是把花送给本宫,本宫那里可是有好几本前朝留下来的孤本,都是珍品,都送与你如何?” “等等,你们让我先想想,”陆时今愁眉紧锁地想了会儿,抬头委屈地道,“实在太难选择了,良驹我想要,话本我也想要,可花只有一朵,这要怎么办啊?” 沈贵嫔朝侍女使了个眼色,侍女得了授意,笑容满面地朝陆时今走去,“王爷,我们贵嫔娘娘宫里可备了不少点心,要不王爷先去我们宫里作客,边吃点心再边想这花儿该送给谁吧?” 王贤妃一看,气得银牙紧咬,小贱人这招可真够阴险的,都打算明着抢人了是不是?! 她当然不可能放任沈贵嫔把陆时今抢走,连忙也示意自己的侍女出手。 王贤妃的侍女小跑过去把沈贵嫔的侍女故意挤到一边,“王爷,我们宫里有许多北疆才有的稀罕物,京城里都没有的,可好玩了,您肯定喜欢,您还是去我们宫里作客吧!” “王爷去我们宫里吃点心,谁要玩你们宫里那些野蛮人才玩的东西!” “点心谁家宫里没有,也就你们宫才当个宝贝!当谁没吃过点心似的,眼界低,没见识!” “你说谁没见识?!” “谁应我就说谁,几块点心就想把王爷请过去,你把王爷当什么人了?说出来也不觉寒碜。” “小贱人,看我不撕烂你这张嘴!” 两个宫女吵着吵着居然不顾形象地动起手来了,其他宫女见自己的姐妹吃亏,也赶上去帮忙,两方人闹得不可开交。 而王贤妃和沈贵嫔两个人心里也早就憋了气,只恨要顾忌着身份不能亲自动手,否则早就两耳光扇到对方脸上去了。 “你们在干什么?!皇上驾到,还不速来跪迎!”一个尖细的太监声从所有人背后响起,众人赶忙回头,看到那道长身玉立的明黄身影,顿时惊得腿脚发软,除了三个主子,其他人都一个个扑通跪下。 “给皇上请安,皇上吉祥!” 李翀看着那几个打架打得衣衫不整,头发凌乱的宫女,冷笑:“吉祥?朕哪里吉祥得起来?御花园乃清静之地,你们这些人在这里吵吵闹闹像什么样子?贤妃,朕和太后把后宫交给你管理,你就是这么替朕管的?” 王贤妃低下头:“臣妾管教下人无方,请皇上恕罪。” 沈贵嫔听皇帝责怪王贤妃,幸灾乐祸地抬起头,含情脉脉地望着皇上娇嗔道:“皇上也别怪贤妃姐姐,毕竟管理六宫还是皇后的职责,德不配位必受其累,贤妃姐姐没有这个能力,管不好也是情有可原。” 李翀面无表情看着沈贵嫔,冷冷道:“你的意思,是朕看人的眼光不行,错把协理六宫的权交给了贤妃对吗?” 沈贵嫔连连摇头:“臣妾不是这个意思,臣妾失言!” “哼,”李翀冷哼道,“说说,你们一个贤妃一个贵嫔,在御花园里任由宫女打闹究竟是为何事?” “皇帝哥哥,她们打架,是为了臣弟!”陆时今举起手,得意洋洋地报告。 李翀斜睨他一眼,“为了你?” 陆时今笑容灿烂,无比自豪地拍胸脯,“对呀对呀,她们是为了都想请臣弟去她们宫里作客吵起来的,贤妃嫂嫂说要送臣弟良驹,贵嫔嫂嫂说要送臣弟话本子呢!” 王贤妃和沈贵嫔气得差点吐血,这个傻子!真是哪壶不提开哪壶! “是吗?朕真的是好奇,你们为何抢着要宁郡王去你们宫里作客?谁来跟朕说说?”李翀眸光阴冷,扫在王氏和沈氏脸上。 陆时今举起手里的牡丹花给李翀看,“她们是想要臣弟手里的牡丹花,可臣弟只有这一朵花,实在不知道该送给谁,她们这才吵了起来。正好皇帝哥哥你来了,喏,花给你,你来决定这花到底要送给谁吧。” 烫手山芋甩出去了,陆时今退到旁边,等着看李翀到底会怎么选。 李翀接过那朵开得艳丽的牡丹花,修长的手指捏着细长的花茎转了转,而王贤妃和沈贵嫔的眼睛都死死盯在牡丹花上,都期盼自己才是这朵花的主人。 此刻这朵牡丹已经不仅仅只是一朵鲜花了,谁能得到它更代表着她们两个在皇帝心中谁的分量更重。 “依朕看,这朵花,朕还是,赏给……”李翀拿着花在空中画了一个圈,两个妃子的头也跟着他的手势转,结果谁想到,李翀绕了一个圈子,居然把牡丹花簪到了陆时今头上。 陆时今楞了一下,抬手摸了摸别在他发髻上的牡丹,“皇帝哥哥,你这是干嘛呀,干嘛把花插我头上?” 李翀板起脸,“多少大臣想得到朕钦赐的花还得不到呢,朕今日可是亲手替你簪上,你还不满意?” 有太监解释道:“宁郡王,皇上赐花可是无上荣耀,还不赶紧谢恩呐。” “哦,”陆时今弯腰作揖,“臣弟谢皇上赐花。” 王贤妃和沈贵嫔谁也没想到,这花最后竟是落到了陆时今陆时今头上。 可是想想又是情理之中,这花皇帝给她们俩当中的谁都不合适,只有给宁郡王才能做到不偏不倚。 算了,她们也不能跟一个傻子争,反正只要不是给对方那个小贱人就成。 李翀攒起眉,不耐烦对着两个妃子说:“你们两个约束下人无方,纵容奴才们在御花园打闹,给朕回各自宫里,禁足一月静思己过,宫中上下罚俸半年!” 两个妃子自知犯了大错,不敢争辩,赶紧带着下人灰溜溜地离开了御花园。 挑事的罪魁祸首陆时今摸了摸鼻子,哎呀,看见没,有时候当个人生赢家就是如此简单。 陆时今看到李翀脸色不太好,估摸着他应该是被两个妃子吵架弄得心情不爽,这时候不宜在他跟前晃悠,于是识相地道:“皇帝哥哥,臣弟要去给母后请安,也先告退了。” “去吧。”李翀面色淡淡地点头允准。 陆时今走了,李翀却在原地,目不转睛地盯着陆时今的背影,若有所思。 其实他早就到了御花园,故意没让下人声张,把陆时今是如何三言两语就挑拨得王贤妃和沈贵嫔争吵起来的过程,看的一清二楚。 那两个妃子,都以为陆时今是傻子,根本不会觉得陆时今是刻意煽风点火,挑起她们对立。 可身为局外人的李翀,却洞若观火。 陆时今说的话虽然听上去并无不妥,符合一个稚子的童言童语,却句句都是引起二妃争吵的导火索。 他若不是误打误撞,那就是心机太深,将所有人玩弄于股掌之间。 李翀看着陆时今的背影消失在视线里,带有深意地微眯了下眼,真相到底是怎么样的呢? 李翀忽然问身边的江公公:“朕让你找工匠打造的黄金鸟笼打造的如何了?” 江公公:“快造好了,宁郡王生辰前一定能完工,皇上让奴才找的鸟儿也奴才也寻到了,不仅会学人说话,还会念诗哩,保证是天底下最最聪明的鸟儿,宁郡王一定会喜欢的。” 李翀:“之前那个不要了,让工匠再重新做一个笼子,要大点。” 江公公迟疑地问:“不知道皇上要什么尺寸的?” 李翀勾了下唇:“要能装得下一个人的。” 江公公:“……这么大的笼子?那鸟儿呢?” “不需要了。”李翀慢条斯理地转了转手腕,轻笑,“天底下最聪明的鸟儿,朕已经找到了。” 作者有话要说: 问:把一只今今关进鸟笼要几步? 第84章 宫斗我是专业的 陆时今去了慈安宫, 把他在御花园里看到的王贤妃和沈贵嫔为了朵花吵架的事,当成新鲜事给太后讲了一遍,直把太后笑得乐不可支,笑骂陆时今是个鬼精灵。 晚膳也是在慈安宫用的, 用完晚膳又在太后宫里玩了会儿, 陆时今估摸着皇帝也该处理完政务了,于是向太后告退, 出发去永安宫。 李翀借口诵经祈福躲了他七天, 好不容易七天过了, 陆时今可不打算放过他。 “皇帝哥哥, 我来啦!” 陆时今脚还没跨进永安宫, 李翀就在里面听到了他的声音。 李翀坐在御案后面, 桌上放了两支毛笔,笔管是紫竹的, 笔尖乃是上好的白狼尾毛所制, 沾上墨后, 润滑而富有弹性, 无论是用来作画还是写字, 都再好不过。 李翀拿着其中一支笔, 在手里漫不经心地转着,狼毫笔是全新的,笔尖雪白不含一丝杂色。 他怔怔地盯着笔尖,神色不喜不怒, 不知道在想什么。 手边还放着一条鲛鮹制成的手帕,鲛鮹材质轻薄, 但却极为牢固,传闻上等的鲛鮹刀劈不烂, 火烧不断。 “皇帝哥哥,你在干什么呢?”陆时今走进来,给李翀行了个礼请安,然后大大咧咧走到他旁边,看到他手里拿着毛笔却不写字,奇怪地问,“这笔有什么特别之处吗?为何皇帝哥哥你一直盯着它看?” 李翀抬眸看了他一眼,淡淡勾了下唇,“没什么特别的,朕刚刚在想事情。” “哦。”陆时今没多想,走到一旁坐下,端起太监拿上来的茶水喝了一口,“皇帝哥哥,幸好你出来了,若是你再在康华殿念几天经,我可就要无聊死了。” 李翀放下笔,淡声道:“不是告诉过你,不能说‘死’这个字吗?这是忌讳。” “哎呀,我忘了嘛。”陆时今笑嘻嘻道,“皇帝哥哥,你今晚还要批折子吗?” “不批了,怎么?”李翀看他。 陆时今眼前一亮:“那咱们玩游戏吧?” 李翀放下笔,“你想玩什么?先说好,太幼稚的游戏朕可不玩。” 陆时今撇嘴:“什么叫幼稚啊?皇帝哥哥你是嫌弃我傻是不是?” “胡说什么?朕可从来没这种意思。”李翀眼里含笑,“朕的意思是像踢沙包、捉迷藏这种游戏,朕不玩,你还是找小太监陪你玩去。” “哼,”陆时今站起来叉腰,不服气地扭头,“谁说要玩这种小孩子的游戏了!我已经是大人了,自然要玩大人玩的游戏!” 李翀也跟着站起来,负袖走到陆时今面前,低头饶有兴趣地看他,“哦是吗?对哦,朕都差点忘了,我们今今已经长大了呀,那你说说,大人都玩什么游戏?” 陆时今眼珠儿一转,狡黠笑道:“我前几日刚学会了行酒令,皇帝哥哥,咱们喝酒划拳怎么样?” “嗬,你居然还会划拳?”李翀手放到陆时今的肩膀上,拍了拍,“你十以内的算术终于学会了是不是?” “瞧不起谁呢!”陆时今握拳捶了一下皇帝的胸口,“百以内的算术都不在话下好嘛!皇帝哥哥,就说你敢不敢吧!今天我非把你喝趴下不可!” 李翀眼神幽深,唇边笑意更浓,“行啊,朕和你也的确很久没一起好好喝一杯了,只是光喝酒没意思,再另外加点彩头如何?” “还要加什么彩头?”陆时今问。 李翀想了想,道:“划拳输的,除了喝酒,再脱一件衣服。” “嗐,我还以为是什么呢,”陆时今满不在乎地摆摆手,“我和你都是男人,脱衣服有什么好怕的,行,脱就脱!” 李翀对着旁边伺候的小太监道:“拿酒过来,记得要拿西北进贡过来的那一瓶。” 很快小太监就端了盘子过来,一个一尺高的白玉酒壶,两个玉杯,还有两三碟佐酒小菜。 李翀和陆时今两人已经盘腿对坐在炕桌两边,酒端上来后,李翀便让伺候的下人都退下去,偏殿里就剩了他和陆时今两人。 脚下的炭火盆里烧的很旺,屋子里的温度不低,陆时今脑门上都沁出了细细的汗,更显得唇红齿白。 李翀拿起酒壶给两个酒杯里都倒满酒,然后挽起袖子,挑眉对陆时今道:“开始吧?” “来!”陆时今豪爽地撸起袖子,摩拳擦掌跃跃欲试。 他心里得意地想,想当年爸爸可是人称“划拳小王子”,划拳就没输过谁! 狗皇帝,还装正经人,看今晚我怎么收拾你,你就等着酒后乱性吧! 两人都把手背到身后,互相盯着对方的眼睛,试图从对方的眼神中猜测出他会出几根手指头。 忽然,两人又同时一眯眼,都快如闪电地从背后伸出来一只手。 李翀喊着“六”,陆时今喊的“五”,再定睛一看桌子上方的手指,两人竟然都不约而同地伸出了三根手指,那自然是喊“六”的李翀赢了。 李翀手一指陆时今面前的酒杯,大声道:“喝!” 愿赌服输,陆时今痛快地举起酒杯一饮而尽,却没想到这酒辛辣得很,一入喉喉咙就跟火烧似的,度数肯定不低。 陆时今被辣的直皱眉,酒气一个劲儿往脑子上涌,冲得他头晕眼花,好一会儿才缓过来。 陆时今咬着牙吸了口凉气,睁眼看到对面笑得不怀好意的李翀,心里开始打鼓,靠,狗皇帝是准备跟他玩大的啊! “再来!”陆时今的好胜心被激起来,又把袖子往上撸了撸,“这次是我大意了才会输给你,下一局一定是我赢!” “别急啊,你只喝了就,还没脱衣服呢。”李翀笑吟吟地道。 哦对了,差点还忘了这一茬儿。 陆时今眨了眨眼,狗皇帝想看他笑话,偏不让他看! 陆时今解下自己的腰带扔到桌上,面不改色地道:“好了,我脱了。” “就一根腰带?也算衣服?”李翀身体前倾,不满地屈指叩了叩桌子。 陆时今抬起下巴一副无赖样,“腰带也是穿在身上的,怎么不能算衣服了?规矩是我定的,我说算就算!” 李翀笑了起来,赞许地点了点头,好脾气地说:“行,你说怎么样就怎么样,来吧,继续。” 然而一连猜了三把,今晚的李翀就好像被幸运女神光顾了一样,一把都没输过。 而陆时今这个倒霉蛋,已经喝下去了三杯烈酒,满脸通红,头脑发热跟火烧一样。 不仅如此,在他把汗巾,手帕,袜子这些东西都当衣服摘下来之后,终于身上没有其他东西可以让他耍无赖了,只能选择脱衣服。 “脱吧?”李翀手肘撑在桌上支着头,好整以暇地打量陆时今。 陆时今皱皱鼻子,脱掉外袍甩到一边:“脱就脱,我还嫌外袍穿了束手束脚,影响了我发挥呢,来,皇帝哥哥咱们继续,下一把我一定不会赢啊呸,不会输!” 陆时今不信邪,没道理他能一直背下去。 明明是他提出来玩划拳的,结果李翀居然一杯酒都没喝? 这要是说出去,那他“划拳小王子”的名号还要不要了!必须把场子找回来! 可有时候,人一旦背起来,就会一路背到底。 不出十轮,陆时今依旧喝掉了七杯高浓度烈酒,身上的衣服脱了只剩条亵裤了。 再输,可真就输的只剩底裤了啊。 反观李翀,只输了三把,三杯酒喝下去不痛不痒,身上的衣服也仍整整齐齐地穿着。 陆时今这时候知道后悔了,躺下来在炕上打起滚,控诉道:“呜呜呜,皇帝哥哥你欺负人,不玩了不玩了,这游戏一点都不好玩!” 李翀哂笑道:“是你说要划拳的,怎么反倒怪起朕来了?输了就耍无赖不玩了,你以后可别想再让朕陪你玩。” 酒劲上来了,陆时今脑袋里昏昏沉沉的,身上犯懒,有气无力地道:“那你都不知道让让我吗?一个游戏,老你一个人赢,有什么意思啊?” “朕没让你?”李翀一本正经地道,“朕不是给你留了条裤子?” “你!”陆时今感觉受到了无情嘲笑,坐起来一拍桌子,嘴巴一扁,“皇帝哥哥欺人太甚,我不跟你玩了,我走了!” 一边说着,一边拿起扔的到处都是的衣服胡乱套上,他下炕想穿鞋,却因为喝多了头晕眼花,脚伸了几次,都伸不进鞋筒里,气得陆时今直接把鞋给踢飞了,委屈地大喊:“连鞋都欺负我!” “都喝成这样了,还想上哪儿去?”李翀把炕桌端走,把人按回去。 陆时今浑身使不出力气,被李翀压着也反抗不了,就这么安静躺着,眼神哀怨地看着李翀。 酒意熏红了少年狭长的眼尾,眼里泪盈盈的,烛火照耀下,浮动着细碎的波光。 吐息间能闻到淡淡的酒香,李翀感觉自己明明没喝多少,闻到少年身上的气息之后,已经酒不醉人人自醉了。 “皇帝哥哥欺负人,我不喜欢你了。”陆时今嗓音软糯地指责,纤长的睫毛扇啊扇的,痒进了皇帝的心里。 李翀捏了捏少年的脸,浅笑道:“那朕补偿你,今今继续喜欢朕,好吗?” 一听有补偿,陆时今眼睛又亮了,感兴趣地问:“什么补偿?” 李翀低下头,在少年耳边轻声道:“朕陪你练功,怎么样?” 陆时今刚扬起来的嘴角僵住了,立即摇头道:“不怎么样,臣弟喝多了,臣弟想睡觉,臣弟不想练!” “不行,”李翀否决的干脆,捏着陆时今的耳朵假意批评,“要想练好功夫,就不可一日荒废,今日的份儿必须练完,才准睡觉。” 陆时今急中生智道:“可是,我的武功秘籍没带啊,招式我也忘得差不多了,要不,明天再练吧?” 这狗皇帝今天是怎么了?之前不管怎么磨他,他都不愿意陪自己“练功”,今天怎么突然这么主动了? 难道是看他喝醉了,想借机揩油?靠,禽兽! 李翀轻轻摇头,“无妨,朕今天要教你练的,并不是你那本册子上的招式。” 陆时今大感不妙,“那要练什么?” 李翀温声道:“今日,咱们练忍耐力。吃得苦中苦,方为人上人,练功也是一个道理。” 陆时今听他说的云里雾里,不知道他到底要做什么。 只见李翀抽出来一条鲛鮹制成的帕子,将陆时今的双手举过头顶,又把帕子缠绕到他手腕上打了个结。 “这……皇帝哥哥,你把我绑起来干嘛呀?”陆时今不禁微睁大眼,手腕扭了扭,想挣脱那条帕子,可那条帕子看似轻薄,却坚韧得很,陆时今使了大力,都挣脱不开。 李翀坐在陆时今的腿上,压制住他不让他乱动,又不知道从哪里摸出来刚才陆时今看到的那两支紫竹狼毫笔,在手里转了转。 陆时今看着那两支笔,油然而生一种不好的预感,咽了口口水,结巴了,“你、你、你想干什么?” 李翀笑而不语,居高临下地观察着陆时今的表情,如预料般在他眼里见到了畏惧之色。 试问,一个喝多了的傻子,只是看到两支毛笔,为什么会感觉害怕? 答案不言而喻,所以,这个“傻子”一定是猜到了他接下来要做的事,所以才会怕。 “今今乖,别怕,只是练功。”李翀握着毛笔,将笔尖对准了陆时今的胸膛,轻声安抚道,“现在是锻炼你的忍耐力,等会儿不管朕做什么,你都不许动,也不许发出声音来知道吗?” 知道什么?我他妈什么都不知道! 陆时今拼命摇头,语气可怜兮兮地道:“不要,皇帝哥哥,我不想练功了,我想睡觉,求你了,你解开我好不好?” “不行,必须练,不许出声也不许动,不然,朕可是会罚你的。”李翀无动于衷,笔尖已经对准目标点落了下去,惹得陆时今情不自禁地战栗了下。 酒精催化下的感官本来就敏锐,哪里经得起李翀这种手段折腾,陆时今感觉那两支毛笔不是搔在他身上,而是搔进了他心里。 酥酥麻麻的感觉,像一只只小虫子从皮肤钻进了身体里,顺着血液钻进四肢百骸,偏偏又抓又抓不着,挠又挠不到,急的陆时今眼角不由自主地流下了生理性的泪水。 “不是说过不许动?”李翀感觉到陆时今的腿扭了两下,惩罚性地加重了手下的力道,两笔重重的一撇一捺划在少年洁白无瑕的肌肤上,一声细碎的呜咽难以抑制地破喉而出。 “也不许出声,不听话,该罚。”李翀将两支笔同时握在一只手里,像拿筷子一样夹起了凸起,一边欣赏着陆时今精彩的表情变化,一边竟然还有心情吟诗,“红豆生南国,春来发几枝,愿君多采撷,此物最相思。今今,你还记得朕教过你背的这首王右丞的诗吗?你来背给朕听听?” 背诗?都这个时候,你觉得老子还有什么心思背诗? 陆时今感觉自己快被这个男人折磨疯了,狗皇帝,真他妈不是个东西! 趁着他醉占便宜就算了,居然还玩这种变态的把戏!真当他傻吗?! 可是……又不得不承认,狗皇帝的手段还是高明的。 在酒精的催化以及毛笔带来的刺激下,陆时今身上很快就有了着火的迹象。 皇帝深沉如夜的黑眸不悦地眯起,“不是让你不要动吗?真不听话。” 陆时今小声为自己辩解,“我没动啊。” 皇帝扭了扭胯,声音低沉地问:“那这里是什么在动?” 陆时今闻言,羞赧地偏过头,把脸埋进手臂里,他也不想让狗皇帝太得意,可奈何小今今它没守住底线背叛了自己! “才这么点程度就忍受不了,还缠着朕练武功?说,以后还练不练了?”李翀戏谑地问。 被李翀这么一激,陆时今反骨病又犯了。 狗皇帝欺人太甚,岂能让他这么猖狂! “练!我要练!我就要练!”陆时今喊的大声,要让狗皇帝知道,他不认输! “嗬,看来今今还是有几分骨气的,朕是小看了你。”李翀提起笔落下,慢慢扭动手腕,好像在描摹一朵梅花,“轻描淡写”地勾勒出花型,“那咱们就继续练吧。” 陆时今是在受不了毛茸茸的毛笔带来的刺激感,闭着眼哀哀道:“不要毛笔……呜呜呜,太痒了,求求了,别用毛笔。” “不要毛笔,那你想要什么?”李翀声音低哑地问。 “要……要……要……”陆时今也不知道自己要什么,他只知道再不来点实质性的东西,他就要爆炸了。 “这个怎么样?” 李翀刚说完,陆时今就感觉被毛笔反复关照的地方被什么湿滑的东西一扫而过。 好像是毛笔沾了水,又好像不是,比不带温度的毛笔更热,烫得他心肝儿都颤了两下。 陆时今虽然闭着眼,没看到是什么,但脑子里一下子就有了画面,登时,所有血气都往身上一个地方涌。 呜呜呜,狗皇帝太会玩了,他这傻子都快装不下去了。 难道他要张开大腿,求皇帝哥哥淦他吗?! 就在陆时今心里陷入天人交战,犹豫不决是该继续忍耐,还是和狗皇帝翻脸的时候,李翀却突然停下了对陆时今的折磨。 “好了,今日就练到这里。”李翀解开了陆时今手腕上的帕子,把衣服罩在陆时今身上,“你这忍耐的功夫还不到家,以后得加强训练。” 陆时今愣愣地坐起来,有些摸不着头脑地望着皇帝,这就完了?怎么不继续了? 就只是这种程度?都玩到这个份上了都不把事儿做完吗? “怎么了?”李翀看见陆时今这副宛如被雷劈中的表情,似笑非笑地问,“还不舍得起来,想继续练吗?朕倒是想陪你,可是这两支笔已经岔毛了,朕怕伤了你。” “……”陆时今看到李翀手里那两支笔尖已经凌乱不成形的毛笔,两颊顿时火烧火燎起来。 妈的狗皇帝,此仇不共戴天! 自从那一晚,陆时今撩而不成反被操练之后,陆时今就不太敢再像以前一样过分地撩李翀了。 陆时今感觉李翀对自己的态度起了变化,之前还顾虑自己是他的弟弟,不敢下手。 可现在,李翀看他的眼神里,却不仅仅是哥哥看弟弟的那种疼爱,还有一种猎人看猎物的势在必得,让陆时今觉得自己逃无可逃。 时间一晃而过,终于到了陆时今十七岁生辰。 那天,太后早早就宣了陆时今入宫,为他庆贺生日。 皇帝下了早朝,也到了太后宫里,早膳太后命厨房做了长寿面,像从前母子三人在冷宫时的一样,谁过生辰,三人就一起吃碗长寿面。 吃完长寿面,太后让婢女把她准备好给陆时今的礼物拿出来。 “一转眼,我们今今都满十七了,也是大人了,这是母后给你的生辰礼,打开看看,看看喜不喜欢。” 那是一个精致的紫檀雕成的小木匣,陆时今打开一看,里面放着一对翡翠玉镯,看颜色,应该是上等货色。 “母后,儿臣是男子,您怎么送这个姑娘家戴的首饰给儿臣?”陆时今不解地问。 太后笑眯眯道:“这对玉镯,是哀家生下你皇帝哥哥时,先帝赏赐给哀家的。当时在冷宫,生活再艰难的时候,哀家都没想把这对玉镯拿出来换银子。现在哀家把这对玉镯给你,等你以后娶了亲,再给你的王妃。” 老人家怎么好端端的,又提起娶亲的事了。 陆时今眼角余光瞥到坐在旁边不声不响喝茶的皇帝,计上心来。 “母后,这对玉镯对您的意义重大,可您只把它给了儿臣,皇帝哥哥听到了,不得说您偏心啊。”陆时今乐呵呵地道,“以前在冷宫的时候,有什么好东西,都是我们两个平分的,现在玉镯有两个,正好我和皇帝哥哥一人一个!皇帝哥哥,给你!” 陆时今从匣子里取出一个玉镯,递给李翀,本来心里也没底李翀会接受,却没想到李翀居然面不改色地接了过去,笑着对他说:“天大地大,今天寿星最大,既然寿星都说送朕,那朕就却之不恭了。” 太后看到皇帝把自己送给未来儿媳妇的玉镯给拿了去,鼻子差点气歪了。 但今天是陆时今的生日,不管他做什么,只要他开心就好,太后也只能由着他们兄弟胡闹去。 “皇帝你的生辰礼可带了来?”太后瞪着亲儿子,没好气地说,“自己的礼还没送出手,倒先收了寿星的礼,你就是这么当哥哥的?” 李翀是回太后的话,却一直含笑看着陆时今,道:“母后放心,朕的礼早就备好了,不过因为太大拿不过来,现在在朕宫里放着呢,等晚点的时候,今今随朕回宫去拿吧。” 作者有话要说: 今今:变态哥哥好可怕,不想去行不行? 第85章 宫斗我是专业的 都知道宁郡王是皇帝和太后最疼爱之人, 看在皇帝和太后的面上,不少大臣和嫔妃们也给陆时今送了生辰礼。 又都知道这位宁郡王心智不全,智商如同八岁孩童一般,所以他们想着宁郡王应该贪玩, 送的礼也大多都是小孩子家玩的玩意儿。 陆时今清点了一下自己收到的生辰礼, 除了极少数人送的是金银古玩,其他都是些稀奇古怪的玩具, 拿去典当都换不回几个钱的那种, 这不糊弄小孩子吗? “怎么, 看你的表情, 这些你都不喜欢?”皇帝一边坐着喝茶一边看着陆时今拆盒子, 拆一个他的眉头就皱一分, 猜测陆时今应该是对这些生辰礼不甚满意。 “当然不喜欢!皇帝哥哥你看看这些,都是什么嘛?”陆时今举起一把小木剑, 在手里比划了两下, “他们是送这些给本王玩过家家吗?也太没诚意了吧!” “这是桃木剑, 用来辟邪的, 不是给你耍的。”皇帝放下茶盏, 淡淡道, “这些你都不喜欢,那你喜欢什么?” 陆时今看完了礼物,吩咐王喜把所有的东西送回王府,然后在李翀旁边坐下来。 陆时今期待地望着李翀, 笑嘻嘻地道:“皇帝哥哥不还没送今今礼物呢嘛,只要是皇帝哥哥送的, 我都喜欢。” “是吗?”李翀从鼻子里发出一声轻笑,“你还不知道朕送你的是什么东西, 就敢说喜欢?别到时候朕送了你,你又不喜欢了,这就是欺君之罪,你可知?” 陆时今迟疑了一下,眼珠儿一转,伸出手指戳了戳皇帝的手臂,语气讨好地说:“那……皇帝哥哥你能不能说说,你送我的到底是什么礼物啊?满足一下我的好奇心吧?” 李翀摇头,“不行,现在说了有什么意思,等你亲眼看见了就知道了。” 陆时今瞟了眼门外的天色,太阳还在头顶挂着,到晚上还有好几个时辰呢,也不知道狗皇帝打什么哑谜,真是吊人胃口。 “可我真的很好奇啊,等不及晚上就想知道,皇帝哥哥,好哥哥,你就给我透露透露呗?”陆时今手撑着头,将头凑到李翀面前,嘴角向上扯,露出一个可爱又迷人的微笑,试图“美色”诱惑之。 李翀对陆时今喊他“好哥哥”这招还是受用的,淡笑着睨了他一眼,“不能告诉你是什么,但准你问几个问题,朕只回答你是或不是。” 李翀这么故弄玄虚,陆时今的好奇心更被勾引起来了。 对方毕竟是皇帝,坐拥天下,皇帝出手,送的东西能一般吗?!肯定是无价之宝啊! 发财了发财了!也不知道大宝贝能折算成多少钱,兑换成奖励值岂不是美滋滋! “它贵吗?”虽然这么问很肤浅,但陆时今就是这么直接了当。 李翀垂眸略加思索,千斤黄金制成,自然是贵的,于是抬眸望着陆时今点了点头。 得到了肯定答案的陆时今眼睛顿时亮了起来,沉浸在马上要发财的兴奋当中,情不自禁咽了口口水。 “那、那它沉不沉?” 李翀又点点头,“很沉。” 陆时今追问:“大吗?” 李翀:“大。” “是不是很稀有???”陆时今眼里跳动着小火苗。 “自然,世间绝无仅有。”李翀微微一笑。 漂亮!陆时今高兴得拍了下桌子,又贵又大又重还少见,肯定是个稀世珍宝没错了! 到底是一国之君,出手就是阔绰! 陆时今顿时把李翀上次是怎么折磨他的仇抛在了脑后,狗皇帝这次干的事总算像个人了,没看错他哈哈哈! “你喜不喜欢朕送的礼物?”李翀看陆时今这么高兴,不露声色地问。 “喜欢,喜欢啊!”陆时今怕李翀不相信,用力点头表示自己的诚意,“只要是皇帝哥哥你送的,我都喜欢!” 李翀略一挑眉,“不是忽悠朕的吧,既然说了喜欢,到时可不许赖账。” “怎么可能呢!这有什么好赖账的?”陆时今眼睛都笑成了月牙形,“我已经迫不及待想看到皇帝哥哥送我的生辰礼了!真希望天能快点黑下来!” 李翀端起茶盏,掀开盖子,撇去杯口上面的茶叶,低头小抿了一口。 “朕也希望。” 入了夜,太后特意举行了家宴给陆时今庆贺生辰,还安排了歌舞助兴。 皇帝坐在主位,太后坐在皇帝的右手边,陆时今的位置则在皇帝的左手边,一看便知陆时今有多受宠。 下面坐的都是各宫嫔妃,宴席开始,嫔妃们轮流给陆时今敬酒送上祝福,一派其乐融融之象。 今日要是坐在皇帝身边的是个妃子,恐怕各宫嫔妃早就开始拈酸吃醋了,恨不能把人从上面拉下来换自己坐上去了。 可今日坐的人是宁郡王,她们心知肚明,宁郡王就算再受宠,他也只是皇帝的弟弟,还不是亲的,不会阻碍到她们什么事。 所以嫔妃们谁也对陆时今心生不起嫉妒,毕竟,谁会嫉妒一个傻子呢? 太后对自己安排的这场宴席很满意,笑着朝陆时今问:“怎么样?今天的歌舞好看吗?” “好看!”陆时今站起来朝太后行礼,“儿臣多谢母后费心。” “还有更好玩的在后头呢,你且看着。”太后抬手往后摆了下,身后的太监得了授意,拍了两下掌。 奏乐声应声而停,台下跳舞的舞姬们也停下来一次退出门外,随后有数个面上画着油彩,手里拿着各种道具的人走了进来,有喷火的,有顶盘子的,有转球的……看的人目不暇接。 这些人都是市井上玩杂耍的卖艺人,养在深闺中,平时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嫔妃们哪里有机会见到这些绝活,各个都看的目不转睛,稀奇不已,不时还发出一两声惊叹声。 “好不好玩?这可比歌舞有趣得多吧?”太后笑吟吟地问陆时今。 “好玩!好玩!谢谢母后!”陆时今看得带劲儿,不停拍手给表演的艺人喝彩。 太后道:“你别谢哀家,这个点子也不是哀家出的,还是皇帝跟哀家提起你小时后喜欢看街头卖艺人表演,哀家才找人安排了京城最好的杂技班子进宫献艺。” 陆时今闻言,扭头朝主位上的皇帝看去,恭敬地作揖行礼,“皇帝哥哥为臣弟的生辰费心了。” 李翀摆了摆手,“今日家宴,你又是寿星,只要你开心就好,无须多礼,坐吧。” 陆时今深深看了李翀一眼,虽然他现在顶替的是别人的身份,今天也不真是他的生辰。 但还是感动于李翀今日为他准备的种种惊喜,陆时今心里不禁泛起丝丝甜意。 陆时今坐下来继续看表演,这些民俗技艺在古代曾经大放异彩,但到了现代很多已经失传,有很多表演陆时今见都没见过,令人叹为观止。 台下的表演精彩绝伦,高潮迭起,陆时今看得眼花缭乱,忽然瞥到其中一个耍球的艺人,那人虽然穿着宽松的戏服,脸上戴着面具看不见脸,可陆时今看着那人的身影却无端心生出一种熟悉感。 刚刚陆时今被轮流敬了一番酒,已经喝得有些微醺,他以为自己眼花,使劲揉了揉眼,想努力看清那个人。 可表演已经结束,表演的人都跪了下来,更加看不清脸,皇帝说了声“赏”后,众人便依次退下,根本没给陆时今看清楚人的机会。 很快,又有人过来敬酒,陆时今喝得晕晕乎乎的,压根儿再记不住什么熟悉人影的事。 “好了好了,你们别给他灌酒了,”太后看陆时今站都有些站不稳了,心疼道,“他一个人,哪里经得住你们这么多人挨个敬?” 李翀含笑安抚太后:“只是果酒,想来不会醉人的,母后莫急。” “果酒也是酒,喝多了也会醉,他还是个孩子呢,从来也没喝过这么多酒,”太后嗔怪道,“行了,哀家看大家伙儿玩的也差不多了,今日就到这儿吧?” 李翀赞同地点头:“好,那朕送母后回宫。” “不用你送,”太后扶着太监的手起身,指了指陆时今,“哀家可记得你说给今今准备了大礼,这孩子都念了一天了,趁着今日还没过,赶紧送给人家,省的他惦记了。” 李翀瞟了眼陆时今,陆时今虽然头晕,但可没忘了李翀要送自己的大宝贝,当即眉开眼笑地拍手,“对对对,还有皇帝哥哥的礼物呢,我得去取!” 下面坐的嫔妃们一听,行吧,今日皇帝恐怕又要陪他的好弟弟,估计是大概率不会翻牌子,唉,又没她们什么事了。 于是嫔妃们纷纷起身告退,各回各宫,各弹各的琴。 宴席散了,举办宴席的宫殿离皇帝的永安宫相距并不远,于是李翀和陆时今并未乘轿,而是步行回宫。 凉风一吹,陆时今的酒意多少清醒了些。 前面有宫女打灯照路,陆时今和李翀并肩而行,两个人都披着大氅,但却不显臃肿,俱是长身玉立,器宇轩昂,美的宛如一幅画。 灯笼将两人倒映在路上的影子照得斜斜的,重叠在一起。 陆时今看着地上的影子,配合着李翀将自己的步伐调整成和他一致,心底渐渐涌上一阵满足感。 忽然觉得,若是能就这么一路走下去,仿佛也不错。 天空中不知何时下起了细雪,陆时今忽然问:“这是不是今冬的第一场雪?” “是,怎么了?”李翀问。 这个朝代定都的位置偏南方,冬天雪也不多见。 陆时今摇摇头,仰头向漆黑的夜空看,“没什么。” 是初雪啊,听说在看见初雪的时候许愿,愿望就能实现,而且,今日算起来也是他的生辰。 陆时今伸手,接住了天空中扬下来的雪花,在心里默默许下了一个愿望。 “翀哥哥,我想牵你的手,可以吗?”陆时今许完愿,朝李翀伸出左手,怕他多疑,补充道,“就像小时候那样,咱们手牵手一起走。” 李翀看了他片刻,眼神不自觉温柔了下来,手从宽大的袖子里伸出来握住陆时今,“好。” 皇帝的手心很温暖,温度熨帖进陆时今的心里,即使此刻天寒地冻,也不会觉得冷。 “翀哥哥,你到底要送什么东西给我啊?现在能不能告诉我?”陆时今摇晃着李翀的手,恳求道。 “不行,等到了朕宫里你自然就知道了,别急,马上就到了。” 李翀神神秘秘的,都快到宫门口了还保密不肯透露,被吊了一天胃口的陆时今不满地轻嗤了声:“切,故弄玄虚,行,不告诉我我就自己看。” 距离永安宫还差百米的距离,李翀忽然拽住了陆时今的手让他停下。 陆时今不解地回头,“怎么不走了?” 李翀从袖中抽出一条一指宽的绸带,夹在两指中间晃了晃,“把眼睛蒙上。” 陆时今:“???” 李翀微笑:“既然是惊喜,自然要保持点神秘感,朕给你精心准备的大礼,非常期待你见到它的表情。” 狗皇帝花样真多,陆时今在心里吐槽了句。 不过看在他今天表现不错的份上,就陪他玩这种幼稚的游戏吧。 陆时今乖顺地把眼睛比起来,“来吧来吧,唉,翀哥哥你都这么大了还玩这种小孩子的把戏,真受不了你。” 李翀用绸带把陆时今的眼睛蒙上,在他脑后打了个结,接着牵起陆时今的手,引着他向前走。 陆时今被蒙上了双眼,什么也看不见,失去了视觉,听觉和触觉倒是敏锐了起来。 他感觉到李翀带着他进了永安宫,穿过正殿到了左偏殿,之后后面传来了关门声,所有伺候的宫女太监都退了出去,偏殿里就剩了他和李翀。 “翀哥哥,好了没啊?我什么时候才能睁开眼?”陆时今心急地问到。 李翀抓着陆时今的两只手不让他摘掉眼睛上蒙着的绸带,安抚道:“马上。” 李翀拉着他继续往前走,陆时今耳朵动了一下,好像又听见一声开门的声音,不过这个门听上去不像木门,好像特别沉,心下不禁起了怀疑,狗皇帝到底是要带他去哪儿啊? 门开了又关上,陆时今本以为李翀要继续拉他走,却没想到李翀却停了下来。 “到了?”陆时今疑惑地问,“我可以睁眼了吗?” 李翀没回答他,忽然伸手把陆时今打横抱起,陆时今还没反应过来身子就凌空了,吓得他惊呼了声。 随后感觉李翀把他举高放在了一个好像什么物体的背部上,陆时今手忙脚乱地伸手往下摸,下面坐着的底板触手冰凉坚硬,应该是某种金属制成。 “翀哥哥,你到底要干嘛啊?”失明会让人对未知事物产生恐惧,陆时今开始心慌。 李翀还是没回答他,陆时今只感觉李翀脱掉了他的鞋袜,脚腕上随即传来一阵凉意,耳边同时传来轻微的一声金属撞击的脆响。 李翀解开了陆时今身上披的大氅,给他披上了另外一件大衣,大衣上毛茸茸的,陆时今的脖子被领口上的毛蹭得有些痒。 “好了,你现在可以睁眼了。”听到李翀终于肯让自己睁眼,陆时今如遇大赦,迫不及待地摘了眼上的绸带,猛地眨了两下眼适应了下光线,随后扭头环顾四周。 看清楚了屋子里情况的陆时今,表情已经不能用震惊来形容,瞪大了的眸子里满满的不敢置信,发出了“这他妈是什么鬼”的灵魂拷问。 这是一个巨大的用黄金制成的“鸟笼”状的小屋,就放在偏殿正中,竖栏根根都是黄金制成,泛着耀眼的金光,每根竖栏之间的距离仅能供一个体型纤瘦之人侧穿过去。 而笼中央立着一只纯金打造的展翅欲飞的仙鹤,陆时今则被李翀抱到了仙鹤背上,身上还披着用仙鹤羽毛制成的羽衣。 “喜欢朕送你的这个礼物吗?”李翀抚摸了下陆时今的脸,笑的温柔。 陆时今:“……”我喜欢你大爷! 刚刚那点一起在雪中漫步的旖旎心思和期待感全都消失不见了,变成了想一拳打爆狗皇帝头的愤怒。 “翀哥哥,你这是干什么啊?你怎么把我带到这里来了?”陆时今强自镇定地道。 李翀笑意清浅,整个人的气质温润如玉,很难让人将他与变态联系到一起。 陆时今印堂突突直跳,可能想出送这种“惊喜”给他的人,不是变态又是什么! 他开始后悔了,还来得及吗?! 李翀慢悠悠道:“本来朕想送你的生辰礼,是一只绝顶聪明的鸟儿,叫声婉转悦耳,它不仅会学人说话,还会念诗,今今喜不喜欢?” 陆时今弱弱地道:“喜欢,特别喜欢,那鸟儿呢?翀哥哥把鸟儿给我就行了,其他的就不用了准备了。” 李翀笑了下,继续道:“可那只鸟再聪明,也不过是会学舌罢了,听多了也没甚新鲜。后来朕又找到一只更聪明的鸟儿,他不仅会说人话,还会说鬼话骗人,连朕都被他骗得团团转,你说,这鸟儿有不有趣?” “呵、呵呵、呵呵呵,天下竟然有如此聪明的鸟儿,可见天下之大无奇不有是真的……有趣有趣……”陆时今心虚地干笑,心中不停打鼓,难道狗皇帝发现了他是装傻的吗?他是什么时候被发现的?! 现在要怎么做?继续装傻充愣吗? “今今,你说这么有趣的鸟儿,朕要不要养起来放在身边逗着玩?偌大的皇宫里,能陪朕说话的人不多,样子身边也好逗趣解闷,你说呢?”李翀捡起一绺陆时今的头发,在他脸上搔了搔。 “不好吧,”陆时今一本正经地说,“鸟儿被关在笼子里不能飞,失去自由多可怜啊?咱们还是放过他吧,让他去天空自由飞翔。” 李翀轻笑一声,慢条斯理地道:“可是放过他,谁来陪朕玩呢?今今你吗?” 陆时今:“……”怎么好像绕来绕去把自己给绕进去了? “今今若是可怜那只鸟儿,朕可以放了它,今今自己留下来陪朕好不好?”李翀揽住陆时今的腰,把人圈在手臂中,脸贴在陆时今耳边,呵气如兰,“毕竟我们今今的嘴可比鸟儿能说会道,尝起来还甜,朕养着你不比养一只鸟儿乐趣多吗?” “……”陆时今心头烧起来一把火,腰也软了下来,倚在皇帝强有力的手臂上,“翀哥哥……你是什么时候……” 这种情况下,皇帝明显是已经识破了他的伪装,再装傻也没用了,不如坦白期望得到宽大处理。 陆时今正想问李翀是什么时候发现自己装傻,李翀却没给他这个机会,食指点在陆时今的唇上不让他开口。 “今今,”李翀垂下视线,拍了拍黄金仙鹤光滑的背,“这只黄金鹤是朕特意为你打造的,内藏机关,非常有趣,你想不想玩?” 陆时今眨了眨眼,“这……怎么玩啊?” 李翀手绕到陆时今背后,不知道开启了什么机关,黄金鹤开始有节奏地前后上下晃动,就像小孩子喜欢坐的玩具摇摇车一样。 李翀眸中带笑看着陆时今,“好玩吗?” “好、好玩。”陆时今抱着仙鹤的脖子稳住身形,总觉得此事不会这么简单。 李翀贴着他的耳朵轻声道:“坐稳了,还有更好玩的呢。” “更好玩的?”陆时今被黄金鹤颠得身体发软,头晕脑胀地想不出还有什么更好玩的事。 忽然他感觉鸟背下面有块小板打开了,有个什么东西隔着衣服戳了他一下…… 陆时今:“!!!” “怎么样?这个好玩吗?”李翀眼里的温柔倏地消失,慢慢有狂热的火苗燃烧了起来,盯着陆时今的眼神幽深晦暗,里面像有一头食人的巨兽,伺机待发。 “呵、呵……还行吧……”陆时今扯了扯嘴角,笑得比哭还难看。 李翀勾唇:“只是还行?那就是还不够好玩?要不要再快一点?” “别!别了!不要快!翀哥哥,你放我下来吧?”陆时今抓着李翀的袖子,软着嗓音求饶。 他双腿努力夹着黄金鹤的背想站起来躲避,可奈何黄金鹤太光滑,他试了几次都没成功。 狗皇帝变态起来真是要命,这得是多变态才会让人造出来这玩意儿?! 陆时今决定不管怎么样,还是先从黄金鹤上先下来再说,趁李翀没防备,猛地推开李翀,接着抱住黄金鹤的脖子一个翻身从背上下来,撩起衣服拔腿就走! 然而还没等他走到门口,突然感觉自己的脚步好像被什么东西给缠住,再往前迈不动半步。 陆时今回头一看,李翀站在原地一动没动,似笑非笑地看着他逃跑失败的糗样。 皇帝修长的指尖上绕着一圈亮闪闪金线,不紧不慢地开始往回收。 陆时今被牵引着不由自主地往李翀那边移动,终于明白由于自己的得意忘形,掉进了猎人精心布置的陷阱当中。 第86章 宫斗我是专业的 眼看还剩最后几步就要被拽着撞进皇帝怀里, 这短短几步的时间,陆时今脑子里想了很多。 他想到了自己是如何装疯卖傻调戏皇帝的,勾得皇帝一边邪火丛生,一边却要为着自己对视为亲弟的陆时今产生了邪念而深深自责。 结果皇帝到头来却发现, 不是自己禽兽不如, 而是他这个弟弟太会玩,揣着明白装糊涂。 明面上懵懂无知, 实则鬼马精灵。 李翀一想到陆时今玩的那些花样, 又是什么武功秘籍, 又是床上练功夫, 眸色就更深了。 恐怕每次他的好弟弟, 看着他被撩拨得意乱情迷又得辛苦忍耐的时候, 心里都在狂笑不止吧? 本以为陆时今是个傻子什么都不懂,所以他才对陆时今各种逾矩出格的行为多番容忍, 结果呢? 人家根本不傻, 傻的人是他!被人当成傻子玩弄于股掌之中! 这让贵为九五之尊的皇帝如何咽得下这口气? 陆时今看着李翀阴沉的脸色, 强烈的危机感涌上心头。 乐极生悲啊!早知狗皇帝变态的花样这么多, 借他一个胆子他都不敢这么耍着李翀玩! 而现在狗皇帝还不知道想了多少鬼伎俩, 把之前吃的亏从他身上讨回来!悔之晚矣! 完了完了, 他现在到底该怎么办呢?! 陆时今扫了眼旁边,急中生智,迅速地抱住了旁边的竖栏,任凭右脚被金线拽着高高抬起, 身子却拼命往后缩,一脸抗拒地再不肯靠近李翀一步。 “你以为你抱着根柱子, 朕就拿你没办法了?”李翀眸色沉沉,一手负在身后, 信步朝陆时今走过去,陆时今登时如临大敌,“你、你别过来!你要是敢欺负我,我就告诉母后!” 李翀嘴角微翘,似觉得听到什么可笑的笑话一般,“告诉母后?你还敢拿母后来压朕?那正好,朕不妨就将你是如何爬朕龙床的事仔细给母后说说,让她知道知道,朕与你是如何兄友弟恭的。” 陆时今噎了一下,自知理亏,心虚地垂下眼,“那还是算了,母后她老人家年岁大了,怕是听不得这些。” “呵。”李翀冷哼一声,往前迈了一大步,顷刻就站到了陆时今面前,面容冷峻地俯视他,“陆时今,你真出息了啊,朕与你一同长大,倒是没发现,这么多年身边竟然养的是一只小狐狸?” “是你自己笨看不出来,这又不能怪我。”陆时今小声嘟囔了一声。 李翀听不清楚,但也能判断出肯定不是什么好话,弯腰伸手掐住陆时今的下巴,逼迫他正视自己的眼睛。 “你的病,是何时好的?”李翀审视着陆时今的表情问。 陆时今睫毛颤了颤,“……若是我说我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好的,你信吗?”李翀拧了下眉,陆时今连忙补充,“就是不知不觉它就好了,也许是上天垂怜,所以发生奇迹了,这个解释,皇帝哥哥您还满意?” 李翀无语地抿了下唇,反问他:“你说呢?” “那你不满意我也没办法啊,病好了它就是好了,我也不知道它是怎么好的,我病好了不是件好事吗?难不成,你希望我一直是个傻子?”陆时今最擅长倒打一耙,振振有词地问。 李翀不予理睬他歪理,追问:“既然病好了,为什么不告诉朕和母后?” “我这不是……”陆时今绞尽脑汁找借口,“想找个合适的机会再告诉你们嘛,给你们一个惊喜。” “惊喜?朕看是惊吓还差不多!”李翀手指稍稍用力,将陆时今的下巴抬得更高,手移到少年脆弱的脖子上摩挲,“你所谓的惊喜,就是抢朕的女人?” 陆时今怕李翀真掐他的脖子,幅度很小地摇了摇头。 “你所谓的惊喜,就是拿着一本龙阳册,让朕陪你练武功?” 李翀的指尖划过陆时今的喉结,引得陆时今身体轻颤了一下,头摇得更坚定了。 李翀陡然提高了音量,沉声问:“你所谓的惊喜,就是用一张天真无邪的面孔,做着惹火的事情,撩拨朕,玩弄朕,对吗?!” “不、不、不是的!我就是……和你闹着玩的嘛!”陆时今欲哭无泪,撩夫一时爽,今今火葬场啊! “闹着玩?”李翀一声冷笑,蹲下来与陆时今平视,黑眸里酝酿着危险的气息,“就是都到这步田地了,还不肯认错是吧?朕看你是不见棺材不掉泪!” “你别太过分哦,”陆时今抱紧了柱子,慌忙瞟了一眼旁边的那只黄金鹤,喉结上下滚了滚,大声给自己壮胆,“太过分了,我是也会反抗的!你别以为这破笼子就能困得住我!” “朕自然没指望一个笼子就能困得住你,朕也没想要困住你,”李翀眼眸垂下,落在陆时今的腰带上,莞尔勾唇,“朕要的是,让你离不开朕,心甘情愿待在朕身边。” “我愿意啊!我没说不愿意!”陆时今立即举手表忠心,“臣弟一百个、一千个、一万个愿意!真的,臣弟愿意永远陪在皇帝哥哥身边。” 李翀要笑不笑,挑眉不信道:“从今今这张嘴里说出来的话,朕还能信吗?” 陆时今点头如小鸡啄米,只要不让他爬到那只黄鸟儿上去,狗皇帝想听什么他就说什么! “那你说说,为什么跟朕抢女人?你难道真喜欢柳真环?”李翀冷着脸问。 “自然不是,我怎么可能喜欢她?”陆时今翻了个白眼表示不屑,“还不是看你被她勾去了魂,怕你着了她的道?那女人心术不正,为了争宠,连下药这种下三滥的招数都做得出来,要不是我……” “要不是你什么?”李翀抓住了关键点,打断他。 陆时今梗起脖子,义正辞严地道:“要不是我,你早就yu火焚身淹死在浴池里了!你是不是忘了那天晚上在净房里发生的事了?哼,也是,睡的跟头死猪一样,全程都是我在出力!李翀,我告诉你,你这么对你的救命恩人,这是恩将仇报!” 皇帝没恼陆时今的出言不逊,饶有兴味地眯起眼,看上去心情颇为不错。 “你是说,是你替朕解了药性?可是,你明明可以宣太医过来为朕诊治,为何要自己……亲自上阵呢?你是不是,”皇帝语速顿了顿,戏谑道,“馋朕的身子已久了?” “切,谁馋你的身子了,我只是喜欢助人为乐,不可以吗?”陆时今忿忿低头,咬住了李翀的手指,也不在乎他咬的是皇帝的龙爪,着发泄自己的不满。 李翀也没抽回手,任由他咬着,反倒轻笑了起来,“原来,那不是朕在做梦。” “做梦?你居然以为那是做梦?”陆时今气得龇牙咧嘴,含糊不清地说,“那天晚上我累得腰都快断了,你一点力气都没花就爽翻天,做梦能那么真实那么爽吗?!你一个以为自己在做梦就能赖账啦?” “朕没想赖账。”李翀将手指抽出来,上面沾了陆时今的口水,连出一道透明的线,李翀见了,眸色暗了暗。 “没赖账?”陆时今突然觉得自己又占理了,也不怕了,松开抱着柱子的手,义愤填膺地指了一圈,“那你就是用这些报答我的吗?先把我骗进这破笼子里,还有这只鸟儿!你造这玩意儿出来想干嘛?” “你这倒打一耙的功夫,当真是炉火纯青。”李翀掐着陆时今的脸捏了捏,无可奈何道,“你不是怪朕那晚没出上力吗?现在朕把这只鸟儿送给你,今后你也不用出力就能爽了,不是很好?” 好个屁! 陆时今又看了眼那只让他心有余悸的黄金鹤,嫌弃地偏过头,挥挥袖子,“不要,我不喜欢这个,冷冰冰的不好玩,才不会觉得爽,拿走拿走。” “若今今不喜欢这个,朕还有个办法。”李翀贴在陆时今耳边吹气道,“朕也可以让今今不动就能爽,今今喜欢吗?” 陆时今看着自己老公这张俊美中又带了点邪气的帅脸,心尖不禁颤了颤,心里大声呐喊,喜欢啊!怎么不喜欢!别因为我是朵娇花就怜惜我好嘛! “只要不是那只鸟,”陆时今按捺下心里的躁动,矜持地道,“臣弟觉得都可以。” 李翀闻言,也不再忍耐了,直接低头封住陆时今的唇,彼此交换了一个缠绵热情的吻。 没了之前的负疚感,李翀再无顾忌,吻来得又狠又急,看着陆时今的眼神迷离中带着狂乱,仿佛即刻恨不能把人拆解入腹。 “小骗子,”李翀轻咬着陆时今的耳垂,喃喃地道,“朕的小骗子,骗的朕团团转,看朕不罚你……” “皇帝哥哥准备怎么罚臣弟啊?”陆时今配合地装出一副害怕的口吻。 “罚你,再不许离开朕身边,听到没有?”李翀掐着陆时今的后颈软肉,咬牙切齿道,“否则,朕就把你关在这儿,你再也别想出得去。” 陆时今深深看着李翀的眼睛,微微扬唇轻笑道:“好,我答应你,永远陪在你身边。” 李翀见陆时今认错态度良好,动作温柔下来,满意地亲了亲他的嘴唇作为嘉奖。 正是天雷勾地火的关键时候,箭在弦上都蓄势待发了,突然门外传来了一个声音。 “皇上,奴才有事要禀报,摄政王深夜入宫,说有要事要面见您,该怎么回摄政王,还请皇上明示。” 陆时今火冒三丈,靠,这老匹夫,早不来玩不来,偏偏挑他和老攻升温感情的时候来! 有什么火烧眉毛的事这么晚了还非得进宫面圣,缺不缺德! 坏人好事,老匹夫也不怕断子绝孙! 李翀被人打断好事,当然也很不爽,不过还不到和沈灵章翻脸的时候,只能忍一时之气。 “摄政王可说是何要事?”李翀不悦地问传话太监。 传话太监道:“摄政王只说是西北军务出现问题,并未详细说明。” 军情乃是第一要事,李翀作为皇帝,自然不能因为耽于儿女私情而误了国家的大事,否则,又要给沈灵章借题发挥的机会了。 李翀眉心深深皱起,先捡起地上的衣服帮陆时今披好,然后才站起来整理了下自己的衣服。 陆时今重重叹了口气,“这个沈灵章是怎么回事,有什么要紧事不能明天再说?非挑这个时候来,他故意的吧?” “怎么?舍不得朕走?”李翀揉了揉陆时今的脸,含笑道,“没事,想必说几句话也要不了多久,你在这儿等朕回来,然后咱们继续?” 陆时今不满吐槽道:“继续个鬼继续,被他这么一打搅,什么心情都没了。” “犯不着为了旁人跟自己怄气,”金线的一端仍旧系在陆时今的脚腕上,李翀从地上拾起另一头,在一根柱子上绕了两圈打了个活扣,“朕把你拴在这儿,你可不许跑了,朕很快就会回来,知道没?” 陆时今懒洋洋地坐在地上,掩唇打了个呵欠,“知道了知道了,这么晚了我还能去哪儿,你有什么不放心的?赶紧去吧,见完那老匹夫快点回来,我都无聊得想打瞌睡了。” 李翀整理好仪表,离开了偏殿去见摄政王。 答应了李翀留在原地等他,陆时今就真听话地没走出笼子一步。 好在危机已经解除,所以虽然还是在笼子里,但陆时今心情放松了不少。 百无聊赖之下,他撑着头一边闭目养神,一边等李翀和摄政王议完事回来。 可也不知摄政王那狗贼和皇帝聊什么聊了这么久,陆时今都小睡了一觉,都不见李翀人回来。 折腾了大半夜,他感觉有些渴了,现在这副样子,他也不好意思叫下人进来给他倒水,犹豫了下,便解开了脚腕的金线,走出笼子自己找水喝。 找到了偏殿桌上放的茶壶,掀开茶壶盖看了眼,茶壶里连一滴水都没。 陆时今今晚喝了酒,身上燥热,实在口渴难忍,于是推开偏殿的门走了出去,想看看外面有没有守着的小太监,让小太监给他倒水过来。 可外面别说值守的小太监了,半个鬼影陆时今都没看见。 廊檐底下挂的灯笼昏暗,偏殿四周寂静无声,气氛说不出的诡异。 陆时今没穿大氅就出来了,被寒风一吹,浑身发冷,心底莫名有些发毛,正打算回去偏殿继续等着,忽然听到偏殿外面的宫墙边上传来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 陆时今觉得有些蹊跷,停下了折回去的步子,好奇地走到宫墙边上,查看是怎么回事。 走过去才听得稍微清楚些,隔着一道厚厚的宫墙,那边好像是有人在挖什么东西,不断有砖屑瓦砾掉在地上的声音传来。 陆时今怕打草惊蛇,故意没出声,一直站在墙角根儿,想看是何人这么大胆,敢挖皇帝宫里的“墙角”。 大约过了半柱香的时间,声响停止了,陆时今还以为那人不挖了,正想离开,忽然脚下又出现了异响。 陆时今低头一看,原来是有块地砖松动了,被两只手从下面往上推了开来。 随后,有个脑袋从地下冒上来,陆时今躲避不及,与那人大眼瞪小眼,对了个正着! 陆时今定睛一看,认出了那人不是别人,正是许久未见的林永年! “卧槽?”陆时今看着林永年瞠目结舌,这人属鼹鼠的吗?还会打洞呢? 哦对了!陆时今立即想起来,他就说今晚宴会上,那些表演杂技的艺人里面,有个人影他看起来那么眼熟呢,不就是林永年这厮嘛! 狡兔三窟,当初修建皇宫的太祖皇帝为防不测,命工匠修了不少暗道密室。 而李翀锁住的永安宫地下,也正好藏着一条密道,直通到宫外。 林永年的干爹曾经在这皇宫里住了一辈子,自然清楚地知道皇宫里哪里有密道,又把这些秘密告诉给了林永年。 林永年被摄政王救下后,为了活命,只能效命于摄政王。 而因为前不久班师回朝的王贤妃之父,抚远将军明确偏向皇帝一边,摄政王开始担心皇帝拥有了兵权,就脱离了自己的掌控,欲对皇帝行不轨。 但皇宫戒备森严,皇帝又轻易不出宫,摄政王一直找不到机会对皇帝下手。 这时候林永年向摄政王献计,说他知道永安宫有一条密道直通宫外。 届时找人在宫里放火,趁众人救火忙乱中,让刺客从宫外的密道出口潜入宫中刺杀皇帝,保证做的神不知鬼不觉。 摄政王采纳了林永年的献计,但密道在这之前没人见过,还得事先探路,于是摄政王便安排了林永年混在杂耍班子里一起进宫,由他去找密道入口。 与此同时,摄政王借故进宫面圣,转移皇帝的视线方便林永年动手。 本来计划安排地天衣无缝,可林永年万万没想到,他刚找到密道的入口出来,居然被宁郡王看了个正着! 两人面面相觑,谁也没先开口说话,气氛一度非常尴尬。 最后还是陆时今先反应过来,暗想林永年此刻出现在这里,其中必定有什么阴谋诡计。 反正其他人又不知道他不是真傻,倒不如将计就计,看看林永年这狗东西到底想干什么。 陆时今心下有了对策,歪着头装出一副天真的表情,好奇地看着林永年。 “咦,这不是林公公吗?你怎么从地底下冒出来啦?” 林永年也反应了过来,松了口气,这宁郡王是个什么都不懂的傻子,就算被他看到又如何。 也怪他大意,没注意到外面有人就把地砖推开了,幸好看到他的是陆时今不是别人。 林永年手撑在地上从地道里钻出来,面对一个傻子,一点都不慌。 注意到林永年身上还穿着杂耍班的戏服,陆时今略一思忖,能安排林永年进宫的人,来头绝对不简单. 而今晚沈灵章又好巧不巧地漏夜前来面圣,要说和林永年没勾结,怎么也说不过去。 所以,这两人究竟在密谋什么?难道是想对付皇帝? 林永年怕巡逻的侍卫注意到这边的动静,身形隐藏在阴影中。 他对着陆时今亲切笑道:“这么巧,居然遇到了王爷啊,难为王爷还认识奴才,奴才惶恐。” 陆时今支着下巴不解地问:“你不是被皇帝哥哥赶出宫了吗?怎么又回来了?” 提起这事,林永年就恨意难消,当初他不知道被谁摆了一道,差点太后被打死。 明明都是皇子,李翀却能高高坐在龙椅上,他笑着却只能当一条摄政王的门下走狗,这是何其的不公平! 林永年眼神阴鸷地盯着陆时今,脑中忽然闪现出一条毒计。 皇帝和太后疼爱宁郡王是众所周知的事,若是将宁郡王绑了去,再引皇帝来救。 到时候宁郡王在他手上,皇帝要想救人只能按他说的去做,岂不是比直接杀了皇帝更让人快意?! 林永年当即下了决断,笑眯眯地对陆时今说:“王爷有所不知,奴才最近新学了个戏法,只要穿过一扇门,就能去到任何想去的地方,神奇无比,您看,我这不就随随便便进宫来了?” 陆时今闻言挑高了眉毛,很给面子地配合他,做出一副恍然大悟的表情,“你这个戏法,莫不是叫‘任意门’?” “啊?任意门?”林永年随口编的瞎话,被陆时今这么一说,都要怀疑天底下是不是真的有这个戏法,不过他很快就反应过来,拍掌道,“对,就是任意门!王爷真是见多识广!” “哇!真厉害!”陆时今指了指地上的那个洞,“是不是穿过这个洞,就能去到想去的任何地方?” 林永年:“……” 陆时今拍手高兴地道:“我要玩我要玩!你快带本王玩这个戏法!走走走,本王想出宫,这个能行吗?” 事情发展得太过顺利,林永年有不禁些呆滞。 我还没开始骗呢,傻子就自己上钩了?这也太好骗了吧! 陆时今可没管林永年脸上是什么表情,已经自己跳进了洞里,还朝呆呆站在外面的林永年招了招手,“愣着干嘛?快走啊!你这戏法要是变得好,本王重重有赏!” 于此同时,皇帝那边应付完摄政王,回到偏殿,却发现偏殿里早已经人去笼空。 他以为陆时今是等不及回寝殿睡觉了,可寻到了寝殿也不见人影。 李翀气不过,小骗子,明明答应了自己不跑的,转眼就没影了,抓回来看朕怎么收拾你! 然而三更半夜,李翀命人搜遍了所有陆时今可能去的地方,依旧没找到人。 李翀怀疑他是出宫了,可所有宫门的守卫却都报告说没看到宁郡王出宫。 得到消息的李翀怒不可遏地将手里的茶盏摔了出去。 “怎么可能找不到人?那么大一个活人,能说不见就不见?难不成他还能变成蝴蝶飞走了吗!?再给朕去找!” 第87章 宫斗我是专业的 李翀在宫里因为陆时今的消失无踪急得上火, 而陆时今这边则跟着林永年顺着暗道出了宫。 林永年带着陆时今一路进了摄政王府,沈灵章也早已出宫回府多时,在府里等着林永年的消息。 等林永年把陆时今带到沈灵章面前,沈灵章见到人吓了一跳, 陆时今也装作不解, 挠头问林永年。 “咦,这不是摄政王大人吗?林公公, 你说要带本王去找乐子, 怎么把本王带到摄政王家里来了?” 林永年皮笑肉不笑地哄他:“请王爷稍安勿躁, 等奴才和摄政王大人聊几句话, 聊完马上就带您去玩。” 陆时今伸了个懒腰, 捂着嘴打了个呵欠, “哦,好吧, 那你们聊快点, 本王有点困了。” 沈灵章和林永年走到一旁, 背着陆时今说悄悄话, 陆时今也没管他俩说了些什么, 坐在厅堂上自顾自地喝茶吃点心。 沈灵章压低声音问:“密道探查的如何?” 林永年:“大人放心, 小人已经找到密道入口所在位置。” “那就好,”沈灵章瞟了眼呆头呆脑的陆时今,皱眉不解地又问,“可你怎么把宁郡王带出宫了?” 林永年微微一笑, 道:“大人,之前小人献计派杀手从密道潜进皇宫刺杀皇帝, 李翀若死,其实于大人您的春秋霸业来说, 只能治标不能治本。” 沈灵章:“此话怎讲?” 林永年道:“李翀死了,必然还要另立新君,可大人您才是为了李氏江山呕心沥血之人,凭什么让他们坐享其成,难道大人就不想取而代之?” “休得胡言!”沈灵章面色一沉,不喜道,“本王从未有过谋朝篡位之心。” “小人明白,大人无心皇位,不过是怕天下人指责您得位不正,怕其他藩王打着清君侧的名号讨伐您,”林永年低声道,“可若是您可以名正言顺地登上大宝呢?大人也不心动吗?” 沈灵章面色微变,盯着林永年嘴唇翕合了两下,明显动了心,“你莫非有何计策?” 林永年直起腰,“只要大人您先帮我登上皇位,然后再由我让位于您,这皇位得来岂不就是名正言顺了?” 沈灵章闻言,像是听到了笑话一般,面露讥讽道:“林永年,原来你是打的这个算盘。先不说你是不是真的先帝之子,就算是,当年知道内情的人都已不在人世,无凭无据,你让本王如何堵得了悠悠之口,推你上位?” 林永年不卑不亢道:“死人的话自然不能作为证据,可若是当今皇帝承认我是皇室血脉,谁敢不信?” 沈灵章拂袖冷笑,“笑话!你凭什么让那个小皇帝承认你的身份?” 林永年趁陆时今不注意,往他身上指了指,微微一笑道:“您别忘了,皇帝最宠爱之人,现在在我们手上,若是拿宁郡王要挟皇帝逼他承认我的身份,您觉得皇帝会怎么选?” 沈灵章看了看已经深陷险境却仍不自知,呆头鹅一样打起瞌睡的陆时今,敛眉沉思了一会儿,似觉得林永年所说,的确有几分道理。 他这些年苦心经营到了今天的位置,为了李氏江山呕心沥血,明明他才是对江山社稷贡献最大之人,凭什么被那个小皇帝压在头上?叫他如何甘心。 林永年见沈灵章心动,忙趁热打铁道:“大人,自古成王败寇,您不试一下焉知您不是天命之子?何况局面对我们大大有利,李翀他羽毛未丰,朝中没有人是真心帮他,大好的机会放在眼前,可不能错过啊!” 沈灵章闭眼呼吸一沉,再睁眼,眼里精光闪烁,已然是下了决心。 “照你所言,接下来,该如何做?” —— 陆时今再开睁眼,发现自己躺在一张床上,入目是描金绣凤的红纱帐,掀开帐子环顾四周,墙上挂着貂蝉拜月图,下面一张红木鎏金梳妆台,上面摆放着一面手持雕花镶银镜、数个乌木首饰盒,还有些瓶瓶瓶罐罐好像是胭脂水粉。 桌上的香炉里袅袅燃着香料,满室幽香,屋子里的摆设倒像是女子的闺房。 陆时今从床上起来,忽然地板摇晃了一下,他还当是自己没站稳,扶着床沿稳住身形,才发现的确是地板在晃,但看情形又不像是地震。 陆时今走到窗边打开窗户往外一看,目之所及茫茫都是水,原来他现在是在一搜船上! 他回忆了一下昨晚去了摄政王府后发生的事,沈灵章和林永年背着他嘀嘀咕咕了很久,也不知道聊了些什么,但总归肯定不是什么好事。 他等的百无聊赖,不知不觉就睡了过去,再睁眼,人就已经到了船上来。 看看外边的天色,太阳已经偏西斜,想必是已经过了午时。 陆时今不是一个睡得死的人,不可能被人从摄政王府带到船上都毫无知觉。 他猜想肯定是林永年那厮用了迷药之类的东西迷倒了自己,然后把自己转移到了船上来。 至于林永年为什么要这么干,不用想都能猜到,无非就是想拿他来要挟李翀罢了。 陆时今把房间里的窗户都打开,看清楚了周围的状况,这里好像是京城里有名的一处烟花之地。 四处都是铁索勾连的花船,一艘艘停靠在岸边,不过现在是白天,还不到姑娘们出来营业的时候,四处都静悄悄的,听不到晚上一般的歌舞笑闹声。 陆时今想,昨晚李翀发现他失踪,肯定心急如焚地四下找他,不过他怕是怎么也不可能想到,自己此刻会被林永年藏在了花船上。 想在偌大的京城里找一个人,如同大海捞针一般,而花船这里又鱼龙混杂,就算李翀派禁军搜城,怕是一时半刻也找不到这里来。 陆时今把目前的情况大概分析了一遍,心下安定下来,也不着急找林永年出来问话,坐到桌前给自己倒了杯茶,不紧不慢地喝完。 “便利店,跟你的兄弟联系一下,把我的定位发给李翀。” 711:“没问题,其实刚才211就和我联系了,只是宿主你还没醒,我也不好擅作主张,就没告诉它。” “做的好。”陆时今不吝夸奖,“你和211密切保持联系,让它按照我说的给李翀提示,但是不要给李翀发现异常,明白吧?” 711:“明白。不过宿主,接下来你打算怎么做?” 陆时今将茶杯在手里转了转,嘴角轻轻一勾,“林永年这么大费周章把台子给我搭起来了,不陪他把这出戏唱完不是辜负了人家的一片美意?我都能把他的剧本猜出来了,无非就是拿我要挟皇帝,逼皇帝满足他的要求,而这个要求呢,以林永年对自己先帝私生子身份的执着,说不定就是逼皇帝承认他也是皇子的身份。这样,除了李翀,林永年也有了继承皇位的资格,而林永年能说动沈灵章那老狐狸帮他,定然是许了沈灵章什么好处,这个好处,也许是退位让贤。” 711惊讶:“林永年想当皇帝?” “试问天下之人,谁不想当万人之上的皇帝?”陆时今喝了口茶,轻笑道,“不过林永年对皇帝的宝座也许并不热衷,他只是不忿自己的出身,觉得自己遭受了不公的待遇,嫉妒李翀罢了。” 711唏嘘道:“人的嫉妒心啊,发作起来真可怕。” “可他凭什么嫉妒李翀呢?”陆时今冷声道,“李翀身为皇子却从小长在冷宫,活得还不如一个受宠的奴才,林永年只看到了李翀现在坐在皇位上,却不知道李翀坐上皇位之前受过多少苦楚,也不知道李翀现在坐在这个皇位上,群狼环伺下的举步维艰。” 711沉默了一会儿,然后说:“我已经把定位给211发过去了,211那边的消息是,林永年果然找人给皇帝递了话,说你在他手上,要想救人,就让皇帝孤身出宫见面。” 陆时今:“李翀是如何决定的?” 711:“还能怎么决定?你在林永年手上,他除了照林永年说的做,别无选择啊。” 陆时今眼里的温度冷了下来,且让你得意这一时,等到时机成熟,老子一定在你身上连本带利讨回来。 陆时今正想着要怎么整林永年,说曹操曹操到,林永年推门进来,看到陆时今坐在桌前也不诧异,笑着说:“王爷醒了?” 陆时今放下杯子,不悦地皱眉问:“这是哪里?你为何将本王带到这里来?” 林永年提着个饭盒,将饭盒放到桌上,从里面拿出饭菜摆在陆时今面前。 “王爷不是要我带您出来玩吗?这里是京城里最热闹最好玩的地方,王爷饿了吧?先用点饭菜。” 陆时今站起来拍桌怒道:“你休得骗本王!本王已经看过了,这里四周都静悄悄的,连个鬼影都看不见,哪里好玩哪里热闹了?!本王要下船!” 林永年手臂一伸拦住陆时今,陆时今对着他怒目而视,“你什么意思!” 林永年已经懒得和陆时今装模作样了,冷着脸:“你最好给我乖乖待在这间房间里,若是走出这房间一步,我可不敢保证会发生什么可怕的事情。” 陆时今暗暗冷笑,他要是会乖乖听话,那他还叫陆时今吗? “本王若是非要走出呢?难不成你这个狗奴才还敢杀了本王?”陆时今把桌上的碗碟全部扫在地上,又一脚踢翻了几个凳子,制造出来不小的动静。 门外的守卫听到响动开门而入,警觉地询问:“怎么回事?” 林永年摆摆手,“没事,小孩子闹脾气罢了,出去吧,这里没事,你们把门看住了就行。” 守卫们得了沈灵章的吩咐,让他们听从林永年的命令行事,便没再多问,顺从地出去关上了门。 林永年把陆时今踢翻的凳子一个个扶好,好脾气地道:“王爷,你知道我有多羡慕你吗?” 陆时今:“羡慕我什么?” “羡慕你,明明身上流着的是卑贱奴才的血液,却因为皇帝和太后的宠爱,成了高高在上的郡王。”林永年指着自己,自嘲一笑,“而我,明明是货真价实的李氏血脉,却成了你们这些主子随便呼来喝去的奴才!为什么上天这么不公平?” “那你得问上天,本王怎么知道?”林永年想发泄自己的愤懑,陆时今却懒得听,不屑一顾地道,“人各有命,不是身体里流着什么血决定,是由你自己想要怎么活决定的。林永年,多行不义必自毙,本王劝你好自为之。” 林永年倒是没料到能从一个傻子嘴里说出这番话,讶然过后冷冷一笑,“我有时候怀疑,你到底是真傻还是假傻,能从傻子嘴里听到这些话,真是稀奇。” “你才傻呢,你全家都傻!说完没?说完请你出去,本王要休息了。”陆时今甩袖赶客。 林永年也不想再和陆时今多费唇舌,转身准备开门离开。 可曾想,他刚走到门边,手还没来得及碰到门边,后脑上突然传来一阵被钝器击打的剧痛,随后两眼一黑身体,林永年的身体倒了下去。 出手打晕林永年的自然是陆时今,既然已经知道了林永年的计划,就没坐以待毙的道理。 林永年只不过是一枚棋子,不足挂齿,重点要对付的,还是沈灵章那个老东西。 陆时今把林永年拖到床上,飞快地把两人身上穿的衣服交换了一下,又把床单撕成布条把林永年绑起来,在他口中塞入一团布防止他醒来之后喊人,然后命令711:“便利店,易容卡来两张。” 711对使用易容卡已经很熟练了,不消片刻,床上躺着的林永年已经变成了陆时今的模样,而陆时今则顶着林永年的脸,开门走了出去。 陆时今关上门,模仿着林永年的声音,沉声对守卫下令:“宁郡王在里面休息,等下不管里面传来什么动静,你们都别管,只要守住这扇门,别让任何人进去就行,听到了没?” 守卫们:“是。” 神不知鬼不觉地离开了花船,陆时今凭借着林永年的身份一路畅通进了摄政王府。 沈灵章一直在府里等着林永年的消息,见林永年回来见自己,以为事情有了进展。 “怎么说,皇帝答应出来与你见面了?” “林永年”点头,“皇帝视宁郡王如眼珠子般爱惜,宁郡王在我们手上,他自然对我们所求无所不应。” 沈灵章谨慎道:“本王还是觉得此时不妥,就算宁郡王得皇帝爱重,但终究不是血亲,就算是血亲,还有亲疏之分,就怕皇帝不肯答应你的条件。” “事在人为,不去做,怎么知道行不通?”“林永年”微微笑道,“总归这件事是我一人所为,就算事情败露,皇帝也迁怒不到大人您身上,若失败,我愿一力承担罪责,绝不会拖累大人您。” 沈灵章轻哼一声:“自然如此,此事乃是你一人所为,与本王有何干系?” “林永年”笑意淡淡:“若是此事失败,于我不过就是头点地的事情,对大人没有丝毫影响,可若是成功,大人您将来成就大业,却也不能忘了我今日的功劳吧?” “能不能成八字还没一撇呢,你倒想着邀功了?”沈灵章在太师椅上坐下来,冷冷道,“你放心,若是你肯乖乖按照本王说的做,本王将来绝不会亏待于你。” “那我这里先谢过大人。”“林永年”弯腰作揖,“可大人,有些事口说无凭,若是没有保障,我担心自己的将来,会不会也变成一颗被人说弃就弃的棋子?这样瞻前顾后,怕是不能更好地为大人您效劳。” 沈灵章打量着“林永年”,面容冷凝:“你这么说是何意?” “林永年”直起腰,镇定自若地道:“我想请大人和我立张字据。” “立字据?”沈灵章哂笑道,“你还真当自己是个皇子了?若不是本王救你,你那日就死在掖庭局了,哪还有机会站在这里和本王讨价还价?!” “林永年”朗声道:“不错,我是欠大人一条命,所以愿为大人鞍前马后,在所不惜。可泥人尚有三分脾气,我冒着掉脑袋的风险,也不仅仅是为了自己,这件事若成,谁获益最多,大人您心知肚明,我现在不过是要个将来的保障,保证自己后半生的荣华富贵,连这点大人都不愿意成全,难道是早就做好了卸磨杀驴的准备?” “你!”沈灵章被戳中心事,脸色气得发红。 他的确存了卸磨杀驴的想法,即使将来他扶持林永年当了皇帝,林永年再让位给他,他也没打算让林永年活下去,毕竟世上多一个人知道他这皇位是怎么来的,他在龙椅上就永远坐不安稳。 沈灵章没想到林永年把话说得这么直接了当,一时想不到反驳的话,如鲠在喉。 “大人,就快要入夜了,我马上就要去见皇帝,”“林永年”恭恭敬敬地弯腰,对着沈灵章说,“还请您早作决断。” “我要是不肯写呢?”沈灵章阴恻恻地问。 “林永年”:“大人不肯写,我自然也没办法,但若是小人的后半生得不到保障,一番辛苦到头来却是为别人做嫁衣,也不值得,到时候见到皇帝怎么说,我可就不敢保证了。” “你很好,不仅敢要挟皇帝,还敢要挟起本王来了。”沈灵章突然伸手掐住“林永年”的脖子,“你知道惹怒本王的后果吗?你是个什么东西?没有你,这天下也迟早是本王的!” “林永年”被攫住咽喉,呼吸困难,断断续续道:“大人……我并非要挟……不过是想……为自己谋个活路,只要大人能给我一个承诺……我愿意永远效忠大人……还望大人明鉴!” 沈灵章听到了“林永年”信誓旦旦的保证,略一思索了下,不管将来怎么样,现在还是得稳住他,让他安下心来尽心尽力给自己办事才对。 不过是一个出身低贱的奴才,量他也掀不起什么风浪来。 沈灵章倏地松开手,把“林永年”甩在地上,不屑冷笑:“行了,你们这种当奴才,就是目光短浅,唯利是图,你不就是想得到本王的承诺,保你后半生的荣华富贵吗?本王答应你就是了,拿纸笔来!” “林永年”一听,双眼放亮,连忙从地上爬起来,去书桌上拿了笔墨纸砚过来。 沈灵章龙飞凤舞写完了字据,施舍一般扔给“林永年”,“拿着,你好好替本王办事,将来本王若是能登上大宝,你也算是头功。” “林永年”感恩戴德,“谢大人!谢大人!不过大人,光有这张纸怕还不够,字迹可以模仿,不足以为证,若是大人能再赐给我一件信物,我就更心安了。” 沈灵章恼怒无比地恨恨瞪了“林永年”一眼,却又因为现在要依仗他来办事,拿他无可奈何,心里恨得不行。 沈灵章犹豫片刻,从自己的腰带上扯下一枚玉佩,扔给“林永年”。 “拿着,这块玉佩是本王的贴身之物,跟了本王数十年,无人不识这枚玉佩是本王之物,这下你总能放心了?” “放心了放心了!谢谢大人赏赐!”“林永年”左手拿着玉佩,右手拿着字条,左看看右看看,嘴角压都压不住地往上翘。 沈灵章见了更加不屑,嗤之以鼻道:“时辰不早了,你赶紧准备一下去见皇帝,想想好见了皇帝之后该怎么说。” “林永年”笑道:“大人放心,该怎么说,我早就想好了,那就不打搅大人了,小人告退。” 出了摄政王府走到一条偏僻的巷子,不用再伪装的陆时今再也抑制不了心中的得意,拍腿大笑起来。 “有了这张纸条和这枚玉佩,再向大臣们公布沈灵章的罪行,到时候沈灵章就算有一百张嘴都解释不清了!哈哈哈哈!我真是太聪明了!” 711:“下一步咱们该怎么做?” 陆时今宝贝般地收起纸条和玉佩,哼着小曲儿:“大功告成,自然是去找我的好皇帝哥哥邀功请赏去啦。” “不好!”711突然提高了音量,“李翀已经悄悄出宫,出发去花船上救你了!” 陆时今陡然想起此刻在花船上变成了他样子的林永年,万一李翀误把林永年当他给救了,或者被他发现自己会易容,那就糟了! 陆时今一拍脑门,大叫了一声“不妙”,拔腿就往花船的方向奔。 作者有话要说: 走剧情走到头秃,写的不太满意,明天再修一下。 明天这个世界结束,下个世界是大家投票选的校霸攻X养父(伪)受 第88章 宫斗我是专业的(over) “林永年身上的易容卡还有多久失效?”陆时今从街头抢了一匹马, 一边向花船停靠的岸边策马狂奔,一边问711。 711:“还有一个小时才能自动解除。” 易容卡有个BUG,不能远程解除效果,超出距离, 只能等卡片失效, 被易容的人才会恢复原貌。 陆时今低咒一声:“操了。” 要是李翀把林永年当成他给救了,林永年肯定会趁李翀不备, 反过来对李翀不利。 陆时今不禁懊悔自己为什么要多此一举给林永年易容, 他就不该心慈手软, 直接把这狗东西从船上扔下去完事! 711看陆时今喘得上气不接下气, 有些不忍:“宿主你先别急, 咱们要不要先去找救兵?” 陆时今果断否决:“不行, 林永年已经是穷途末路,要是激怒了他, 万一他打了和李翀同归于尽的主意怎么办?” 幸好李翀对林永年还有作用, 林永年还不至于现在就对李翀不利。 可惜系统只能起辅助作用, 不可以做出任何伤害剧情里任何角色的事, 要不然陆时今也不用这么头疼。 骑马奔出去一段路, 恰好经过了宁郡王府的后巷。 而那天被陆时今钦点为护卫的朱瑞, 也刚好出门回府,还没进门,被陆时今一眼看见。 陆时今灵光一闪,勒马停下, 拿马鞭对着朱瑞一指,“小瑞子!” 朱瑞回头, 看到是主子叫他,连忙走过去请安:“王爷, 叫奴才有何事?” 陆时今:“你最近和师傅学武功学的怎么样?” 朱瑞挠了挠头,“师傅说奴才天资不错,适合练武,不过奴才学的还没到家,师傅只简单地教了奴才几招……” “会不会杀人?”陆时今没耐心地打断朱瑞的话,沉声问,“敢不敢杀人?” 朱瑞一愣,抬头不敢置信地对上陆时今森冷的眼神,终于发现此时他面前的这个王爷,和平时他见到的那个只知道嬉闹玩乐的王爷看起来不太一样。 陆时今高高坐在马背上,神情冷肃,眸色乌沉,浑身弥漫着一种睥睨天下的凛然之气。 “养兵千日用兵一时,本王现在需要你替我杀一个人,你敢不敢?” 陆时今想,朱瑞在原剧情里,可是后来的战神,有一夫当关万夫莫开之勇。 虽然朱瑞现在年纪小,但自古英雄出少年,陆时今一时找不到更好的帮手,也只能在朱瑞身上赌一把。 而从目前的情况看,怕是李翀已经被林永年反制住。 若是兴师动众找禁卫军去救驾,只怕会激怒林永年,陆时今打算假装孤身去和林永年谈判,再安排朱瑞藏在暗处伺机而动。 朱瑞也是个忠义之人,也没有问陆时今到底要自己杀何人,抱拳坚定地道:“奴才有今天全靠王爷提拔,王爷有用得着奴才的地方,奴才万死不辞!” 陆时今露出一个赞许地微笑,道:“很好,是个忠仆,你若是能解了本王的燃眉之急,本王保你下半辈子荣华富贵!” 找到了朱瑞当帮手,陆时今悬着的一颗心稍微放下来不少。 到了花船附近,天色已黑,花船上亮起红灯笼,只听到船上的丝竹管乐声中夹杂着欢声笑语,各路达官贵人出入不绝。 只有陆时今逃出来的那条花船上静悄悄的,好几名护卫把守在甲板上,不许任何人靠近。 算算时间,易容卡已经失效,想必李翀已经落在了林永年手上。 陆时今安排朱瑞跳入河中,从水下游到花船附近,趁那些守卫不注意从船后面爬上船,然后他自己大摇大摆地上了跳板,对着那几个守卫呼喝道:“林永年呢?让他赶紧滚出来见本王!” 守卫们看到陆时今就这么一个人过来,脸色都稍微有些意外。 不过他们事先都已经得了林永年的吩咐,知道陆时今一定会回船上,所以纷纷让开道让陆时今上船。 几名守卫虎视眈眈地跟在陆时今身后,带他上了花船的二楼,回到那间白日里关着他的屋子。 打开门,林永年已经好整以暇地坐在房间里,正慢悠悠地端着茶杯喝茶。 “王爷,既然逃了出去,怎么又回到我这里来了?是舍不得我这里的高床软枕?”林永年看了眼陆时今身后,“你倒是胆子大,居然敢就这么一个人过来。” “来这种地方寻花问柳难不成还要带上一个军队的人?怎么,你很期待多几个人光顾你的生意?”陆时今挖苦道。 林永年听了陆时今的讽刺,不怒反笑,“宁郡王这张嘴好生厉害,不过你是不没分清,咱们谁为刀俎,谁为鱼肉?” 陆时今也不跟他虚头巴脑周旋了,下巴一抬,冷笑道:“少废话,皇上呢?你把皇上怎么样了?本王劝你赶紧把皇上交出来,若皇上少了一根毫毛,本王一定将你五马分尸!” 林永年嗤笑一声:“你觉得我好不容易抓到的皇帝,可能就这么轻易放人吗?” 陆时今一边应付林永年,一边在脑海中问711,“林永年把李翀藏哪里了?” 711:“在林永年身后的床板下面,里面有个密室,皇帝就在里面。” 陆时今倒是想直接冲过去把床板掀开把人救出来,奈何身后还有好几个壮汉,他又不是什么武林高手,靠他一个人也解决不掉这么多人。 “那要怎么样你才肯放人?”陆时今冷冷地看着林永年问。 林永年站起来,不紧不慢地道:“本来只是想抓你来要挟皇帝,却没想到皇帝对你如此情深义重,为了你孤身犯险,说起来,我还要谢谢你,若不是你,我怎么可能把当今天子掌控在手中?” 陆时今上前一步,逼迫地问:“本王警告你,若是你敢伤害皇上,你自己也逃不掉,识相的,赶紧把皇上交出来,本王或许还可以放你一条生路。” “哈哈哈!”林永年仰天大笑,笑容逐渐扭曲,笑完阴冷地看着陆时今,“你们凭什么放我一条生路?都死到临头了,还敢这么一副高高在上施舍的口气跟我说话?狗皇帝现在在我手上,我要他生他就生,我要他死他就死!” 陆时今高声喝道:“你敢!” “我有何不敢?”林永年展开双臂,得意无比,“谁让他蠢笨如猪,天堂有路他不走,地狱无门闯进来?你们两个人现在都落在我手里,我提任何要求,你说太后她老人家为了她两个儿子的命,会不同意?” “那你要怎么样才肯放了皇上?” 陆时今一边和林永年周旋吸引走他的注意力,一边观察着后窗户外的情况,看到一个黑影闪过,便知是朱瑞已经成功上了船。 林永年似是觉得自己胜券在握,压根没注意到后面的动静,激动地说:“我要怎么样?我要李翀让位给我!同样都是皇子,凭什么这皇位他坐得我坐不得?宁郡王,今日我不抓你,你现在就回去和太后传话,要想皇帝活命,马上下诏书,第一,承认我是先帝之子的身份,第二,让皇帝传位给我。否则,你们就再也别想见到皇帝,听清楚了没?!” “你做梦!”陆时今瞅准林永年得意忘形的机会,出其不意地将他扑倒,控制住林永年后对着后窗大喊,“朱瑞!此时不动手,更待何时!” 朱瑞应声破窗而入,房间里的几个大汉一看有人偷袭,连忙举起刀剑朝朱瑞和陆时今杀过来。 朱瑞初生牛犊不怕虎,也是天纵奇才一身蛮力,孤身迎战上四五个大汉居然都没落下风,还撩翻了两个。 陆时今快准狠地在林永年太阳穴上挥了两拳,把林永年打的头晕目眩瘫倒在地,旋即直奔向木床,废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掀开床伴,里面正是被五花大绑仍昏迷不醒的李翀。 “皇上?皇上!”陆时今又废了大劲把李翀从暗格里拖出来,松开李翀身上的绳索,试图叫醒李翀,但李翀应该是中了迷药,任凭陆时今怎么叫唤,都毫无知觉。 陆时今着急把李翀叫醒,忽略了身后的林永年,直到听到711在他脑子里大喝一声“小心背后”,反应过来却已经晚了。 林永年虽然挨了陆时今两拳,但那两拳没把他彻底砸晕,摇摇晃晃从地上爬起来,操起一个木凳就砸向陆时今,陆时今后脑挨了一下,顿时两眼一黑跪倒在地,好半天眼前都恢复不了清明。 朱瑞那边还在和看守们厮打脱不开身,林永年没理会陆时今,直接拖着昏迷的李翀往门外走,打算找人将李翀转移走。 等陆时今扶着后脑,缓过神来,林永年和李翀早已不在屋内,他急忙追出去,还没下楼,却听甲板上忽然传来一声凄厉的惨叫! 不知道发生了什么的陆时今大惊失色,急急问711:“是不是李翀出事了?!” 时刻和211保持着联系的711忙安抚陆时今道:“不是不是,是林永年!” 陆时今稳住心神,箭步流星地追到甲板上,之间空荡荡的甲板上躺着两个人,一个是李翀,一个确实林永年。 林永年身旁站着一个女子,那女子蒙着面,看不清脸长什么样。 手里拿着一根簪子,簪子上还不停地往下滴血,有些不知所措地看着地上躺着的林永年。 陆时今愣住,什么情况?怎么还半路杀出来一个女人? 正好朱瑞不负期望解决掉了那些打手,也从楼上追下来。 朱瑞手里的刀沾满了血,整个人煞气腾腾地杀下来,看到地上躺着的林永年,提起刀就准备过去砍人。 “朱瑞!住手!”陆时今见情势有变,连忙喝住朱瑞。 朱瑞听到陆时今的声音才从沸腾的杀意里醒悟过来,脸上的戾气慢慢消退,听话地站到陆时今身后保护他。 林永年似乎是被那女子刺伤了颈部动脉,双手死死捂住脖子试图止住从脖子里面不停流出来的血,同时恶狠狠地瞪着那女子,艰难地一字一句问道:“你、是、何、人!” 那女子听到林永年的质问吓得扔掉了手里的凶器,往后退了两步,但她似乎觉得自己不该怕林永年,又往前站了两步。 “你连我也认不出了吗?!”那女子声音格外沙哑,明明看身形也是个妙龄女子,声音却和古稀老妪差不多,“林永年,你可知,我等这一刻等了有多久?!你害了我一生,毁了我一辈子,让我生不如死,没想到吧,有朝一日,我还能亲手找你报仇!” 陆时今听那女子如此说,忽然福至心灵,犹豫道:“你是……柳真环?!” 柳真环扫了陆时今一眼,“不错,是我。” 听到了“柳真环”三个字,林永年的表情宛如见到了厉鬼索命一般惊恐。 他大动脉出血不止,已经命悬一线,瞪着柳真环却连说话的力气都没,怕是做梦都不会想到,自己居然会死在柳真环手上。 危机已经解除,陆时今扶起地上的李翀用力晃了晃他的身子,也是迷药的效果过了,李翀摇晃了两下终于悠悠转醒,睁开双眼满是迷茫。 “这是哪里?朕,这是怎么了?”李翀扶着额头站起来,看清了旁边的陆时今,一些记忆片段回到了脑子里,“朕是来救你的,可是朕喝了你倒的一杯茶之后就晕了过去,怎么回事?” 李翀不记得前因后果最好,也省的陆时今去解释易容这回事儿。 陆时今淡淡笑了下,“皇上,这件事臣弟待会儿再跟你解释,现在,先把这里的事解决掉。” 林永年瘫在那里已经只有出的气没有进的气了,柳真环则一直在旁边看着他痛苦挣扎的模样,眼里满含快意。 忽然,她摘掉了自己脸上的面纱,林永年看到后,双目惊恐地圆瞪,连陆时今看清楚了她的脸后,不禁也倒吸了一口气。 柳真环的半张脸上纵横交错着数道疤痕,有些还翻着粉色的新肉,想必也是刚划不久。 “我被送到教坊司后,那里的人要我唱曲儿卖笑,我不愿意,我们柳家有祖训,女子绝不为妾作妓,所以我就呑碳毁了自己的嗓子,”柳真环脸上挂着自嘲的笑容,却因为那些丑陋的疤痕显得面容格外可怖,“嗓子毁了,他们就要我接客,我不从,他们就毒打我,于是我就拿瓷片划花了自己的脸,变成了个不人不鬼的丑八怪。教坊司见我没了利用价值,把我卖到了花船上当奴婢,若不是这样,林永年,我恐怕这辈子都见不到你了,对吗?老天有眼,竟叫你死在我的手上!” 只要是女人,就无不爱惜自己的容貌,柳真环的这张脸毁成这样,也难怪她这么恨林永年。 当初若不是林永年一手安排,让李翀在御花园偶遇柳真环,柳真环说不定还能安然在后宫里度过余生,根本卷不进这些争斗风波当中,更没有后来的种种。 柳真环恨林永年利用完自己又对她弃如敝履,感情错付,一个女人疯狂起来,可是比刀剑都可怕。 林永年面对柳真环的指责,说不出一个字,忽然双腿剧烈挣扎了两下,身体一僵,盯着柳真环双眼暴突,最后竟然是死不瞑目! 算上原剧情和现在已经改动过的剧情,两次林永年都是死在柳真环的手里,所以说,惹什么都别惹女人。 女人越漂亮就越危险,尤其还是对自己下手都能这么狠的女人,更不能惹。 林永年一死,711突然喊了起来:“好消息!观众爽度值达到百分之六十了!” 这也难怪,本来好端端一出大女主戏,却变成了虐心女主复仇记,柳真环被林永年害得有多惨,观众们就有多讨厌林永年。 现在林永年一死,柳真环大仇得报,观众们的爽度值自然上升得快。 不过,只是这种程度还不够,要想完成任务,柳真环的人生还不能仅仅是这样的结局。 陆时今咳嗽了一声,清了清嗓子,真诚地望着柳真环说:“算起来,还是柳姑娘救了皇上,本王在此谢过。” 柳真环重新蒙上面纱,冷冷道:“我没想救谁,只是今日凑巧看见了林永年在这里,想过来杀了林永年罢了。” 陆时今笑道:“可是不管你最初目的为何,终究皇上是为你所救,皇上赏罚分明,柳姑娘救驾有功,必须得赏赐些什么,皇上,你说是不是?” 李翀虽然不清楚到底发生了些什么,但陆时今都这么说了,他只好配合地点头,“对,你想要何赏赐,尽管说来。” “既然如此,我想请皇上赦免我柳家满门,”柳真环淡然道,“当初我祖父因言获罪,导致满门被抄,家中族人或流放或进宫为奴,然一人之错,何以连累全家,皇上若是真想赏赐于我,就请宽恕他们。” “行,那就如你所求,赦免你的族人。”李翀还没答应呢,陆时今已经先帮他应下来了,又问柳真环,“还有呢?你就不为你自己求点什么恩赏?” 柳真环:“不必了,除此之外我已别无所求。如今我才明白,什么父兄、夫婿、孩子,这些统统都是靠不住的,人能依仗的,唯有自己而已,等我的奴籍一除,我就会离开京城,以后,再也不会回来了。” 柳真环经历了大起大落,心境难免发生变化,而且一个毁了容貌毁了声音的女人,世上再美好的东西,于她来说,都是浮云。 “皇上,宁郡王,奴家就此拜别。”柳真环款款朝他们拜了一下转身离开,若是忽略面上下面那张脸,还是那个风姿绰约的美人,只是可惜了,遇人不淑,误了终身。 没想到,这件事最后会演变成这样的结局,陆时今望着柳真环的背影有些唏嘘。 这次,陆时今没再用角色视角转变卡刷满爽度值和剧情完成度,也不打算干预接下来围绕柳真环展开的剧情。 他相信,发生在柳真环身上的故事绝不会到此为止,或许离开了皇宫的柳真环,人生会更加精彩。 而在此之前,他也能在这个世界里,与李翀多相守一刻。 女人啊,若是养在温室,永远只能当一株攀附别人存在的娇花,经不起一点风吹雨打。 可若是开在郊野,经历了雷霆雨露之后,不仅狂风暴雨摧残不了她,还会因此盛放得更加绚烂。 陆时今瞥了眼地上已经死去多时的林永年,嫌恶地移开了眼,一回头,却发现朱瑞仍旧一直痴痴地望着柳真环离去的方向,伸手在朱瑞眼前挥了挥衣袖,戏谑笑道:“喂,看够了没?别看了,人家都走了。” 被逮了个正着的朱瑞慌忙垂下眼,讷讷不知道该说什么,“王爷……我……” 陆时今忽然脑中灵光一闪,盯着朱瑞问:“你觉得,刚刚那位柳姑娘,她是美还是丑?” “美的。”朱瑞想也不想地回答。 陆时今好笑地问:“她的脸都成那样了,你还觉得她美?” 朱瑞眼珠儿转了转,憨憨道:“奴才觉得,美丑不能只看外表,那位柳姑娘,勇敢果决,比男子都杀伐果断……所以,奴才觉得……她和其他的姑娘,很不一样。” 陆时今垂眸笑了起来,拍拍朱瑞的肩膀,“你说的对。小瑞子,你这次也救驾有功,本王让皇上也给你些赏赐,好不好?” 李翀莫名其妙道:“朕晕的这阵子,到底发生了何事?怎么是个人都救驾有功,都跟朕要赏赐?” 陆时今靠在李翀的肩膀上,笑眯眯地仰头看他,“自然,不仅是柳姑娘,小瑞子,就连臣弟也是救驾有功,皇上,您的赏赐可一个也不能少啊!来,先问问小瑞子,你想要何赏赐?” 朱瑞连忙跪下来,“回皇上、王爷的话,奴才……想要从军!去打仗建功立业!” “啧啧啧,”陆时今拍拍李翀的手臂,得意地挑眉,“皇上您看看,臣弟培养出来的下人多忠君爱国,连求的赏赐都是为皇上您开疆拓土,您还不赶紧答应?” 李翀皮笑肉不笑地道:“你的奴才是懂事,可你这个主子却不懂,要不是你乱跑,朕又怎么会犯险救你?还敢跟朕邀功请赏,朕不罚你,已是朕的宽容了!” 陆时今不以为意地翻了下眼睛,“皇上可不能不讲道理,你要是知道了臣弟出宫千辛万苦做了些什么事情,你怕是做梦都得笑醒。” 李翀不相信地道:“说说看,你除了会给朕惹祸,还会做什么让朕高兴的事?” 陆时今贴在李翀耳朵边嘀嘀咕咕了一阵儿,李翀听完双眼发亮,抓着陆时今的手,惊喜地问:“当真?” “自然是真的,东西还在我这里呢,”陆时今拍了拍胸脯,笑容灿烂地问,“皇帝哥哥准备赏我点什么?” 李翀执起陆时今的手,放在唇边一吻,眼中带笑地望着他,低沉道:“今今替朕守住了江山,朕把江山与你分享,可好?” 陆时今惊喜挑眉:“此话当真?” 李翀眼中深情似海:“君无戏言。” 作者有话要说: 想写这个世界的番外,各种那啥,想看的举手。 第89章 宫斗我是专业的(番外) 新帝登基第三年, 摄政王沈灵章被人告发谋逆,铁证如山引起朝中公愤,抚远将军亲自带兵抄了摄政王府,将摄政王及其党羽全部押入天牢候审。 半月之后, 皇帝下令诛杀摄政王及其党羽, 朝中但凡有人为之说话者,都以雷霆手腕镇压, 轻者革职流放, 重则抄家问斩, 从此朝廷上下再也不敢有为沈灵章说话者。 所有人也都明白, 他们是小觑了这个冷宫出身的少年天子, 能在短短时间内搬倒权倾一时的摄政王, 这位年轻帝王的心机城府何等深沉! 沈氏逆党众多,大理寺审了三个月才将所有牵连人等全部捉拿归案, 这三个月里, 京城之中无不人人自危, 菜市口的刑场上杀的血流成河, 连喜欢看热闹的百姓都对砍头这种事麻木不仁了。 三个月后时局平稳, 三省六部的大小官员几乎是全部大换血, 都被换成了皇帝的亲信。 在登基后的第三年春天,铲除完逆党,李翀终于迎来亲政。 朝中永远不乏趋炎附势之人,那些原本还观望局势, 不想站队的皇亲贵戚,见皇帝已经亲政, 都纷纷开始巴结皇帝。 皇帝尚未立后,多少人的眼睛都盯在那张皇后的宝座上。 大臣们纷纷上奏请皇帝选秀立后, 以安国本,可皇帝却将那些劝他立后的折子都退了回去,并宣称“朕永不立后,谁若再劝朕就罢谁的官”。 自古哪朝哪代都没有过不立后的皇帝,皇后乃是皇帝之妻,一个不娶妻的皇帝,百姓们该如何议论? 更奇怪的是,皇帝不仅不立后,连后宫都很少出入,后宫一众嫔妃都成了摆设,一个个都成了守活寡的怨妇。 那些女儿进宫为妃的大臣们坐不住,纷纷上表谴责皇帝冷落后宫,寒了老臣之心。 李翀起初见了那些折子,还会好言好语地在上朝的时候解释:“朕刚亲政,事必躬亲,夜以继日地处理政务都来不及,哪里有空临幸后宫。” 结果那些酸腐的言官,又是拿什么“不孝有三无后为大”来抨击皇帝,又是拿历史上许多朝代都是因为皇帝无所出而引起动荡来教育李翀,气得李翀直接宣布“寡人有疾”,将他们堵得哑口无言。 都是男人,都知道“寡人有疾”是指的什么病。 皇帝不能人道,他们这些当臣子的,总不能还逼着皇帝进后宫,往人家伤口上撒盐吧? 又过了数月,皇帝在自己的万寿节上突然宣布解散后宫。 所有嫔妃,愿意出宫者可回娘家,今后可另行婚配,若不愿意出宫的,也可留在宫里,但不保留嫔妃封号,由皇家负责赡养。 李翀和太后又在皇族宗室中挑了宗室子过继到名下,将来皇帝百年之后,也不怕皇位后继无人。 皇帝能不能人道,其他人不知道,陆时今却是清清楚楚。 不仅能,还非常能。 也托了林永年的福,让陆时今知道了有条密道能从宫外直通到皇帝的永安宫里。 所有人都以为皇帝宫中夜夜燃烛到夜深,是皇帝废寝忘食忙于政务。 谁能想到,皇帝最宠爱的干弟弟宁郡王,每晚都会从密道入宫,在皇帝在龙床上承宠受恩,独占皇帝雨露。 永安宫偏殿中,皇帝屏退了左右,吩咐奴才们无论发生任何事都不许进来打扰。 香炉里袅袅升起香烟,添了一室幽香,那座千斤纯金打造的鸟笼之中,放进了一张画案,李翀站在案后,提笔在宣纸上描摹着什么。 而陆时今则只穿着那件仙鹤羽毛制成的羽衣,坐在黄金鹤上,机关启动,跟随着黄金鹤摇动的规律上下左右摇摆腰肢。 李翀好说歹说,陆时今才答应试一试李翀亲手给他设计的“小玩具”。 下面的机关也开启了,李翀扶着陆时今坐下去还不够,又让陆时今在鸟背上做出“仙人骑鹤”的姿势,他要将陆时今骑在鹤上的模样画下来珍藏。 本来按着陆时今的性子,他绝不可能答应做这种羞耻的事。 但皇帝之前为他解散后宫,陆时今答应满足皇帝一个心愿。 可谁能想到,狗皇帝满脑子这种脏脏的思想,居然会提这种要求? 没办反,答应了都答应了,自己挖的坑,含泪都要跳下去。 “画好了没?还要多久?我想下来了。”陆时今抱着黄金鹤的脖子,满脸潮红,双眸含着盈盈春水,含嗔带怨地瞪着李翀。 黄金触体又冷又硬,小仙鹤才摇摆了几个来回,陆时今就受不住地催促李翀。 李翀好不容易把人哄上去,哪里肯轻易让他下来,不然岂不是辜负了他一番精心设计。 “心肝儿别急,朕才刚画了个轮廓,你在上面坐稳了,要是乱动,朕只会越画越慢。” 陆时今骂:“要是椅子上有个钉子扎你的屁月殳,你能坐得稳吗?!赶紧停了让我下来!” 李翀还是不紧不慢地提笔蘸墨,专心致志地在宣纸上涂涂画画,时不时地抬眼扫在陆时今一眼,欣赏正在遭受小仙鹤“折磨”少年脸上,那种无辜又无助的纯真,能轻而易举地勾起人的shou性。 “皇帝哥哥,好哥哥,求你了,放我下来吧?”陆时今望着李翀软着嗓子求饶,尾音都带了颤音。 小仙鹤颠的他快要灵魂出窍,好几次他都坐不住想要从上面跳下来,却被李翀看出了意图,威胁他:“若是敢下来,今晚就别想出这笼子。” 一句话生生止住了陆时今打算逃跑的念头。 他是领教过李翀这人的变态手段的,反抗只会让他更兴奋,更激起他的征服欲,最后吃苦的还是陆时今自己。 除了小仙鹤,李翀还设计出来了不少奇奇怪怪的道具,搞得陆时今一度以为李翀平时这么忙,不是在处理国家大事,都把时间花在钻研这上面去了。 “翀哥哥,”陆时今可怜兮兮地叫唤,“我不想玩这个了,好不好?你发发善心,饶了我吧?” 李翀终于肯放下笔,拿起案上的酒壶给自己倒了杯酒,走到陆时今面前,先将酒含在嘴里,然后哺喂给陆时今,陆时今呼吸不稳,被迫吞下一口酒后呛得咳嗽连连,眼尾绯红一片,还渗出了几滴泪。 李翀满意地看着陆时今这副惹人怜爱的模样,将陆时今垂到胸前的墨发拨开,露出羽衣下面没遮住的风情,眸光越发幽深。 “朕看小小今可是精神得很,你明明很舒服,为什么要骗朕?” “没骗你,不舒服!真的不舒服,一点儿都不舒服!”陆时今抓着李翀的袖子,扑进他怀里,“别玩这个,别玩了,好哥哥让我下来吧,咱们玩点别的可好?今晚臣弟一定好好伺候您!” “你想玩什么?”李翀抚摸着陆时今的后脑,温言细语地问。 “反正不是这个,我都可以!”陆时今口不择言道。 “果真?”从李翀的喉间逸出一声轻笑,“朕要是让你下来,你不会又反悔吧?” 陆时今一听有戏,直接从小仙鹤背上滑了下来,跪在地上抱住李翀的腰,“不反悔绝不反悔!臣弟不敢欺君!” 李翀扫了眼小仙鹤的背,陆时今坐过的地方已经变得亮晶晶,是一滩水渍,也不知是汗还是别的什么。 李翀挑起陆时今的下巴,勾唇邪气一笑,“那好,朕今日正好研究出来一个新鲜玩法,正好可以试试好不好玩。” 李翀所说的新鲜玩法,就是先拿本龙阳册,然后随手往天上一扔,等龙阳册子落在地上,翻开到哪页,就按那页上面画的花样玩。 陆时今已经在小仙鹤上纾解了一次,现在浑身无力,别说扔书,抬手都困难。 于是李翀把着他的手,两人拿着龙阳册一起往上扔,等册子落地,陆时今定睛一看翻开的那页,差点背过气去。 上面画的是从房梁上垂下数根绸带,绸带下系着圆环,一人的四肢都从圆环中穿过去,借力将身体悬在半空,就如同荡秋千一样。 陆时今连忙踢走那本册子,心有余悸地道:“翀哥哥,这个不行,咱们没有工具,玩不了的。” “谁说没有?”李翀把陆时今打横抱起,抱进偏殿内室,低笑着在他耳边说,“你以前不是常缠着朕要练功?君无戏言,朕答应过陪你练就一定会陪你练下去,上面的招式,无论你想练哪一招,朕都已经给你准备好了。” 陆时今这才发现,内室房梁上居然也垂下了系着铜环的绸带!和那册子上画的一模一样! 李翀温柔将陆时今的双臂套进圆环里,然后托起他的腰哄着他将腿也伸进去,拨弄着绸带,让陆时今像荡秋千一样荡了起来。 ………… “这样好不好玩?今今不用出力,朕也不用出力,今今是想慢点还是快点,都可以跟朕说。” 陆时今连哭的力气都没了,“狗皇帝!你是不是要玩死我?” 李翀故意将绸带拽得晃动幅度更大,“胆肥了,不叫朕好哥哥,都敢叫上狗皇帝了,错没错?” “错了错了,狗皇帝哥哥,饶了我吧!” 作者有话要说: 狗皇帝敢欺负今今,下个世界就让你叫爸爸! 第90章 校霸的救赎 “时今, 飞机就快要起飞,我得走了, 你在家好好照顾自己。” 一个温和的男声唤醒了陆时今因为刚脱离上个世界, 还处于混沌状态的意识。 陆时今睁开眼,映入眼帘的是一张棱角分明、轮廓英挺的俊脸。 脸的主人拥有一双深邃的眼睛,眼珠是淡褐色,此刻也倒映出陆时今的样貌。 陆时今在男人的眼睛里看见了自己,脸也是好看的, 可眉眼间却显露几分病态。 男人保持着弯腰的姿势,但因为个子太高, 即使弯了腰也很难做到将视线与陆时今保持齐平。 “有什么解决不了的事, 可以打电话给我母亲, 晚上早点睡, 你身子不好, 别再熬夜了。”男人叮嘱完顿了顿, 抬眸看了眼陆时今身后, 好像在和另外一个人说话, “别以为我不在就没人管你了, 要是还敢在学校里惹事, 你就不用参加高考了, 直接给我进部队去当兵,听见没有?” 一个吊儿郎当的声音回:“知道了知道了, 您别一有事就拿进部队的事来恐吓我, 咱们家当兵的还少吗?我又不怵这个。” 男人直起腰冷笑, 说:“部队里不比学校舒服,不会放任你自由散漫,要不是你爷爷护着,我早就把你扔里面磨炼去了,劝你不要挑战我的耐性。” 回答男人的也是一声不屑冷笑。 陆时今莫名其妙地听完这两人的对话,忽然觉得脖子有些发酸,这才后知后觉发现,原来他一直是仰着头在看男人,而他现在的姿势是坐着——在一张轮椅上。 陆时今:“……” 他试图站起来,可下半身毫无知觉,两条腿长在他身上如同摆设,完全不听大脑的命令。 这简直是个晴天霹雳,他,这次竟然穿成了一个残疾人?! “便利店!”陆时今怒吼,“搞么子哦你?这次又是什么白瞎剧情?” 711上线,声音轻快道:“来啦来啦,剧情传输中,请查收!” 陆时今脑子里一道白光闪过,这个世界的剧情线渐渐清晰了起来。 这次穿的,是一个军旅题材的爱情剧,男主之一就是刚才对着陆时今说话的男人。 他叫秦飞白,出身于根正苗红的军旅世家,不过秦飞白并不是军人,他是秦家唯一一个从医的儿子。 而陆时今现在的身份,是秦飞白的未婚夫。 陆时今也不是一开始就是双腿残疾,他本来是秦飞白的大学同学,从大学开始暗恋秦飞白,之后两人毕业后又进了同一家医院工作。 医院和国际维和组织有合作,每年都会派医生前往战区救治难民。 那一年中东地区动荡不安,因为战争流离失所的难民不计其数,因此那年的维和任务危险系数极高,所有医生都避之不及。 秦飞白觉悟高,主动请缨成为战地医生,而陆时今担心秦飞白,跟着一起报了名。 谁想到,怕什么来什么,两人在一次押送医疗物资回医院的任务途中,恰好遭遇到了当地武装力量冲突。 为了躲避爆炸,电光火石之间,陆时今毫不犹豫地将方向盘朝自己这边打转,车子撞上街边的建筑车身整个翻了过来,秦飞白倒是安然无恙,可陆时今却从此下半生只能在轮椅上度过。 后来,秦飞白从别人那里听说了陆时今对自己心意,主动提出要和陆时今结婚,愿意照顾陆时今的余生。 可别忘了,陆时今绑定的系统,是“深情男配系统”,注定了他不会是秦飞白真正喜欢的那个人。 这次,医院又有维和任务,秦飞白有战地工作经验,医院委派他当这次维和小队的队长。 而这次战地之旅,秦飞白将会遇到他的真爱,一名国际特种兵战士,他们俩将会在战地携手完成任务的过程中,碰撞出爱情的火花,认定彼此是自己的一生所爱。 身为配角的陆时今,当然只能选择退出这段感情,成全两个主角的真爱。 事情若仅仅是发展到陆时今失去双腿,又被ntr这一步还好,陆时今还不至于丢了命。 可狗血的是,任务完成回国之后,秦飞白的真爱竟然得了严重的肾病,好巧不巧又只有陆时今的肾和他匹配。 于是乎,为了拯救心上人的心上人,陆时今还得情深义重地主动付出一个肾的代价,才算把“深情男配”这个角色演绎的淋漓尽致。 看完剧本的陆时今心里狂奔而过一万匹草泥马…… 可惜穿过来的时间点,已经是发生车祸之后,否则,如果是现在的陆时今,肯定会选择把方向盘往反方向打,死道友不死贫道! 撞死他丫的秦飞白,居然敢挖老子的肾! “我这个腿还能不能好?”陆时今担忧地问711,“不会我这个世界都要在轮椅上过吧?” 711表示同情:“恭喜你,你猜对了。” 陆时今:“……我拒绝!你快点给我想办法!我要重新站起来!” 711:“这个是角色设定,我也无权更改啊,哦对了,还有一个不幸的消息要告诉你。” 陆时今油然而生一种不好的预感,“什么?” 711:“收到主神的邮件,发现一个严重BUG,所有系统都要进行维护,暂时停止运行,所以,我会下线一段时间,而这个世界的任务,只能靠你自己完成了……” 陆时今黑人问号脸:“what???” 福无双至祸不单行,说的就是现在这种情况。 陆时今绝望了,没有双腿就算了,现在还没了系统这个金手指,这个世界也太他妈难了吧! 陆时今又想到一点,连忙问:“对了我老公呢?他在这个世界是什么身份???” 711:“抱歉……211比我还早下线,我现在已经联系不上它了,所以我也不是很清楚。” 最后一根救命稻草都断了,陆时今现在只想吐血三升,“鲨了我吧!” 711给陆时今加油打气:“宿主不要灰心!你之前都完成过那么多次任务了,这个世界我相信你也一定可以!” “我觉得不可以,很不可以,非常不可以!”陆时今义愤填膺地说,“你们这个什么主神就是坑爹的吧?说维护就维护?不管宿主的死活?游戏服务器维护还有维护补偿呢!我不管,必须给我补偿!要不然狗屁任务不做了!” 711:“那你想要什么补偿啊?” 陆时今想了想:“我要知道我老公是谁!” “稍等,我去联系一下主神,问问它的意思,”711沉默了一会儿,说,“主神说,不可以直接告诉你是谁,但是可以帮你排除掉一个对象。” 陆时今:“靠!这算什么补偿?去掉一个错误答案?” 711:“这已经是我能为宿主争取到最高的补偿了,其他宿主都是没补偿的呢。” 胳膊拧不过大腿,陆时今没辙了。 不过有总比没有强,能排除掉一个错误对象也不错了。 “那你说吧,谁是那个被排除的错误对象?” 711:“秦飞白,他不是。” 陆时今一听,松了口气,秦飞白不是最好,他刚才还担心如果秦飞白是他要找的人,他要怎么办。 他现在没有行动力,秦飞白要飞到国外去找相好,他都没能力阻拦。 可是,如果不是秦飞白又会是谁呢?还有,这次他老公的任务又会是什么呢? 秦飞白抬起手腕看了眼手表,低头对着陆时今微笑了一下,“我该走了,飞机落地再给你发信息。”又抬头对着陆时今身后的人瞪了一眼,“你给我老实点,不许在家里惹你陆叔叔生气,知道吗?” “我说秦飞白,你怎么跟个女人似的婆婆妈妈的?再说了,我干嘛要惹他生气?”陆时今感觉到身后之人靠近,把手放在了轮椅的把手上,头顶上响起一个戏谑的声音,“我一定会在家里和陆叔叔相亲相爱、相敬如宾,你就安心上路吧。” “书都念到了狗肚子里,连相敬如宾是什么意思都搞不清还敢乱用。”秦飞白冷哼一声,转身离开了家门。 秦飞白走之后,家里就剩了陆时今和他身后的人。 陆时今扭转脖子抬起头,终于看清楚了身后人长什么样。 一张酷似秦飞白的脸,但明显要更年轻,有点像是秦飞白在高中时代的模样。 不过细看却又不太像,这张脸的主人,眉眼间满是不可能在气质温润的秦飞白脸上,会出现的张扬和不羁。 陆时今想起来,这人是秦飞白的亲侄子,名叫秦遇。 秦遇幼年的时候,父母因为车祸身亡,所以秦遇一直是秦飞白在抚养。 秦遇今年刚满十八岁,在上高三,正是最叛逆的年纪,打架逃课无一不精,连累秦飞白都三天两头被学校请过去挨训,叔侄俩的关系一度闹得很僵。 秦遇一直跟着秦飞白住,而自从陆时今和秦飞白订婚之后,也搬到了秦飞白家,这个家就组成了一个屋檐下三个男人的奇怪组合。 现在秦飞白走了,家里就剩了陆时今和秦遇两个人大眼瞪小眼。 一想到要和一个叛逆少年生活,陆时今就忍不住头疼。 秦遇发现陆时今在看他,嘴角勾起一个坏坏的笑容:“陆叔叔,秦飞白又不是不回来了,你也不用这么一副好像死了丈夫的表情吧?” 陆时今:“……”这谁家缺德孩子?赶紧带走! 秦遇没管陆时今是什么表情,自顾自地说:“安啦陆叔叔,我答应了秦飞白照顾你,就一定会照顾好你。” 陆时今默默翻了个白眼,臭小子不给我惹麻烦就好了,可不敢指望你照顾我。 “对了陆叔叔,你每天固定做复健的时间是不是到了?”秦遇托着下巴,饶有兴致地打量陆时今的双腿,“平时都是秦飞白帮你做的按摩,他走了也不能停啊,那以后我来帮你做吧?” 第91章 校霸的救赎 秦遇推着陆时今的轮椅去了客厅。 秦飞白在的时候, 每天会在固定时间帮陆时今按摩腿部,防止肌肉萎缩。 他考虑周详,早在走之前已经雇好了按摩师每天定时上门帮陆时今按摩。 但今日按摩师还没到,秦遇这个平时钱掉了都不弯腰捡的大少爷,却突然提出要帮陆时今按摩, 陆时今受宠若惊。 陆时今礼貌地拒绝:“不用了,预约的按摩师应该快到了,你也从来没做过这个, 不麻烦你了。” 秦遇笑了笑,“秦飞白帮你按摩的时候,我都看到过无数次了, 又不是数学题, 傻子都看会了,陆叔叔, 我答应了秦飞白照顾你,我得说话算话, 你别拒绝我。” 陆时今:“……” 臭小子突然这么积极, 肯定不安好心。 可奈何陆时今是个行动不便的,现在家里就剩他和秦遇两个人,要是得罪了秦遇, 恐怕将来的日子也不得安生。 陆时今只好先忍耐, 看看秦遇到底想干什么。 秦遇虽然才十八岁, 但已经发育的很好, 和秦家其他男人一样, 身材高大挺拔,属于那种看上去特别能让人产生安全感的人。 陆时今仰头目测了一下,秦遇的个头可能都快接近一米九,可能因为经常运动的缘故,身上的肌肉很结实,浑身都散发着属于青春期男孩的独特荷尔蒙。 而他自己,因为常年坐在轮椅上缺乏运动,本来骨架就小,现在就更显得瘦弱,穿上衣服还看不出来,要是脱了衣服,就剩了一把骨头。 认清了两人之间身体力量上的相差悬殊,陆时今更打定主意要对秦遇采取怀柔政策。 这个年龄段的小屁孩,只能哄着顺着,要是惹急了他们,什么极端的事都能做得出来。 问他怕不怕把秦遇惯坏?怕什么?反正又不是自己家孩子。 自然有人收拾他。 “我抱你去沙发上。”秦遇弯下腰,一只手托住陆时今的双腿,一只手从他腋下伸过去,将陆时今打横抱起放在沙发上。 陆时今没有挣扎,乖乖在沙发上躺好,黑白分明的眼睛静静地看着秦遇,乖巧得像只猫咪。 “你是自己脱,还是我帮你?”秦遇没进一步动作,双手抱胸笑吟吟地问他。 陆时今顺着他的视线往下看,原来秦遇指的是他的裤子。 “我自己来。” 陆时今想着虽然腿废了,但脱裤子这种小事应该还不用其他人帮忙,于是挣扎着上半身撑起来,解开皮带,将宽松的家居裤往下褪。 可他尝试了好几次,也只能将裤子脱到膝弯处,双腿又不能蜷曲,再往下他就够不着了。 “你说你,都这样了,自己做不了的事就不能开口找人帮忙?干嘛非要逞强?” 秦遇看着陆时今笨拙的动作,眉心皱了一下,直接将人按倒在沙发上,拎起陆时今的两条裤管,将他的裤子扒了下来。 又继续抱怨:“秦飞白两个月之后才回来,他回来要是发现你瘦了或者生病了,到时候肯定要怪我。所以你还是配合点,有什么需要就找我,知道吗?别瞎逞能,吃苦的还是你自己。” 陆时今对自己沦落到要听一个小屁孩说教的这种凄惨现状,感到深深无力。 不过总归秦遇帮他也是一片好心,既然这样,还是坦然接受吧。 陆时今对着秦遇微笑了一下,“好,谢谢你。” 秦遇在陆时今脚边坐了下来,模仿秦飞白以前做的那样,将陆时今的腿放到自己膝盖上,然后开始给他按揉腿上的肌肉和穴位。 陆时今在轮椅上已经坐了三年,两条腿就算每天都按摩,还是避免不了肌肉逐渐萎缩的下场。 腿是好腿,修长又笔直,比女人还细,也比女人还要白,可惜就是没知觉。 感觉不到冷,也感觉不到秦遇放在他腿上的掌心里的热,感觉不到疼痛也感觉不到舒服,就像身体多出来的一部分。 以前是个正常人,从来不觉得会走会跑会跳会蹦是什么难事,是什么稀罕事。 可对于现在的陆时今而言,能站起来都已经是种奢望,更别说和正常人一样行走。 有些东西,失去了才知道珍惜,可世上没有后悔药,医生早已宣判过,陆时今的下半生只能在轮椅扇度过,没有康复的可能。 所以原主活得非常消极,除了秦飞白,他几乎断了和外界的交流。 原本也是个意气风发的大好青年,如今却整日把自己关在房间里,最经常做的事,就是望着窗外飞翔的鸟儿发呆。 这种绝望,陆时今能够感同身受,他才穿过来一会儿,就受不了连脱裤子这种小事都要假手旁人,何况原主在轮椅上坐了整整三年。 “是这样按吧?”秦遇出声拉回了陆时今发散的思绪。 男孩低头认真地帮陆时今按着腿,侧脸轮廓英挺锋利,额前垂下来的几缕黑发在秦遇的眉眼上投下一片阴影。 “你感觉舒服吗?”男孩侧过脸,问陆时今。 “……”一点感觉都没的陆时今默然了数秒,点点头,“嗯,舒服。” 秦遇看到陆时今脸上为难的神色,忽然醒悟过来,拍了下自己的后脑,懊恼地道:“额,不好意思……我忘了你那个了……嗐,我就是随口一说,陆叔叔你别往心里去。” 陆时今手肘支在沙发上,慢慢撑起来,朝秦遇淡淡笑了笑:“没事,你做的挺好,今天麻烦你了,就到这里吧。对了,今天你不用去学校上课吗?” 秦遇:“今天周六放假,你忘了?” 陆时今眨了眨眼,“还真忘了。你高三了,作业应该挺多的吧?快去做功课吧,我也回房间休息了。” 秦遇没再说什么,把陆时今抱回轮椅上,陆时今操纵电动轮椅回了自己房间,关上了门。 卧室里的床是秦飞白特意定制的,比地板高不了多少,方便陆时今能自己爬上爬下。 饶是如此,第一天体验失去双腿的陆时今,爬上床还是费了不少力气。 行动不便的感受,真的容易让人致郁,陆时今现在满腔郁闷无从发泄。 可屋漏偏逢连夜雨,失去双腿也就罢了,系统也不在,老公也找不到,陆时今从没像现在这样悲观过。 就像是别人砧板上的鱼肉,他只有任人宰割的份,到时候秦飞白真要挖他的肾给真爱治病,他也只能躺在手术台上任人开腔破肚。 不行,不能这样消沉。 得想办法自救。 靠自己是不成了,他现在和废物没区别,得找个靠山才行。 可谁能当他的靠山呢? 陆时今把原主的记忆过了一遍,结果却让他更加心碎。 自从原主残疾之后,他就和从前的同学同事都断了往来,把自己完全封闭了起来。 可以说,他生活中经常接触的除了秦飞白、秦遇叔侄俩,就没其他人了。 难不成要靠秦遇这个混世小魔王?想想就不靠谱嘛。 陆时今绞尽脑汁一时想不出办法,带着一肚子气昏沉沉睡着了。 直到秦遇在外面敲他的门,他才醒过来。 “陆叔叔,你醒了吗?” 陆时今醒来后下意识地就要翻身坐起来,可他忘了双腿不受控,下半身没动,上半身却狼狈地趴在了床沿上,差点扭到腰。 陆时今深吸一口气,压抑着恼火,朝外面说:“门没锁,进来吧。” 秦遇推开门,倚靠在门边没进卧室,“奶奶打电话来,要我们回老宅吃晚饭,你怎么说?” 陆时今听到,头更加疼了起来。 在他的记忆力,秦飞白的母亲秦老太太,可是最最最不喜欢他的人。 秦老太太生了两个孩子,大儿子英年早逝,让她白夫人送黑发人,是她一生的痛。 所以秦老太太把所有的希望都寄托在了秦飞白身上,盼望着秦飞白早日成家立业,最好再给她生个孙子,让她享享天伦之乐。 所以她希望秦飞白能正常的娶妻生子,而不是和一个瘫子结婚。 尤其是陆时今出身农村,比秦家的门楣低了不知道多少,门不当户不对,不仅不能带给秦飞白事业上的助益,还要拖累她儿子的生活,这让她怎么看得过去。 当初秦飞白提出要和陆时今订婚的时候,秦老太太就强烈反对。 她不是不感激陆时今救了她剩下的这个唯一的儿子,但救命之恩也不代表要牺牲秦飞白一辈子的幸福来换。 秦老太太的意思是,给陆时今一笔钱保证他后半生无忧就行了,但秦飞白不同意,坚持要和陆时今订婚,差点没把秦老太太气得半死。 这些年,虽然陆时今和秦飞白订婚了,但秦老太太从没打消过说服陆时今离开秦飞白的念头。 这不,秦飞白刚走,秦老太太通知陆时今让他回秦宅了,还真是一刻都等不及。 “去吗?”秦遇见陆时今不说话,猜到陆时今大约是不愿意见秦老太太,嘴角微勾了下,说,“我建议你还是去,不然又要给她老人家借题发挥说你不孝顺的机会了。” 陆时今懒懒地道:“她又不是头一次玩这招,说就说罢,我习惯了。” 秦遇走过来单腿跪到床上,“可我得去啊,我当孙子的,老人家喊我回去吃饭,我总不能拒绝吧?去吧去吧,咱们一块去热闹。” “我不是怕,”陆时今哭笑不得地摊手,“我是烦,你奶奶每次见我翻来覆去总归就是那几句话,我都听得耳朵起茧子了。我是真不想去。” 秦遇说:“我今晚得住那里,你一个人在家我不放心,你就和我一起去吧,别怕,有我在,我奶奶不敢拿你怎么样。而且就算你逃得了这次,下次她肯定还会变花样找你过去,你逃不过的。” 秦遇说的没错,千万别低估一个退休在家老太太的战斗力,能把你烦死。 陆时今耷拉下脸,生无可恋道:“行吧,我起来收拾一下,你叫车。” 回了秦宅,只有秦老太太一个人在家。 秦老爷子虽然早已到退休年龄,但不愿意退居二线,最近又在搞什么演练,去了外地不在家。 秦老爷子倒是个开明的人,他感激陆时今救了自己的儿子,也支持秦飞白的选择。 他们秦家的男人,就得有担当,滴水之恩都当涌泉相报,何况大过天的救命之恩。 秦老爷子和秦飞白都不在家,正好给了秦老太太发挥的机会,她算准了秦飞白飞机起飞的时间,秦飞白那边刚上天,她就迫不及待地找上了陆时今。 现在才五点不到,还没到吃完饭的时候。 夏天日头长,太阳仍旧高高挂在天上,外头暑气未消。 秦老太太在小花园里乘凉,秦遇推着陆时今的轮椅过去打招呼。 “奶奶。”秦遇远远地叫了声。 秦老太太看见大孙子心里还是欢喜的,招手道:“哎呦我的大宝贝来了,快让奶奶看看,高三念书可辛苦了,有没有瘦哇?你得多吃点,要不回来奶奶这里住,奶奶天天给你做好吃的。” “没瘦没瘦,您看我浑身都是肌肉,又壮了点。”秦遇撸起短袖的袖管,比划了两下,无不得意地道。 秦老太太看着已经长得人高马大,英俊帅气的孙子,眼里露出满意之色。 尤其是秦遇越大就和她的大儿子越像,总让她情不自禁想起大儿子,又心酸又欣慰。 “好好好,壮点好,这样在学校里才不容易受欺负。”老太太拍着秦遇的手臂,高兴地说。 从进来起,就没被秦老太太正眼瞧过的陆时今无声冷笑,老太太到底年纪大了,眼神不太好。 只有你的宝贝孙子欺负别人,谁敢欺负他啊。 和大孙子亲热完的秦老太太终于肯看一眼陆时今了,刚才还满面的笑容立时就收了回去,淡淡地道:“你也来了,之前怎么叫你都不回来,我还当你是架子大请不动呢。” 陆时今微笑了一下,“之前身体有些不舒服,就懒得出门了,不是故意不来。” 秦老太太皮笑肉不笑地说:“你就是不爱出门才会体弱多病,多出来活动活动,呼吸一下新鲜空气,身体自然就好了。” 陆时今面上保持礼貌的微笑,心里却不爽到极点,老太太怕是忘了他是因为什么变得不爱“走动”的。 秦老太太见陆时今不说话,心里又来了气。 总是这样,跟他说道几句,却往往她嘴皮子都快磨碎了,陆时今半天都不吭一声,跟个锯嘴葫芦似的,让她像一拳打在了棉花上,有力没处使。 秦老太太忍不住还想多说两句,却被秦遇打断。 “奶奶说得对,不能一直闷在家里,这样没病都给闷出病来了,”秦遇抬头看了眼天色,对陆时今说,“陆叔叔,现在时间还早,不如我推你去花园里逛逛吧?” 陆时今求之不得,只要不听老太太在他耳朵边念经,干啥都好。 宝贝孙子的提议,秦老太太也不好反对,扫了眼陆时今,凉凉地说:“逛完早点回来,马上到晚饭时间了。” 秦遇推着陆时今顺着小路往花园里走。 秦老太太退休在家没事干,就爱侍弄花花草草,小花园里被拾掇得很像样子,绿植青葱翠绿,栀子洁白幽香,各色玫瑰竞相开放,还有爬了满满一架子的蔷薇花,穿梭在其中,让人不自觉地心情变好起来。 “老太太就是嘴碎了点,你就当听不见好了。”秦遇在陆时今身后说,“又不是和她过日子,没必要把她的话放心上。” 陆时今轻笑着说:“看不出来,你倒挺会安慰人。” 秦遇:“等会餐桌上,老太太肯定还得唠叨,你像我一样左耳朵进右耳朵出就好了。” 陆时今打趣道:“所以你平时上课听讲也是这样?” 秦遇“啧”了声,不满道:“我这是帮你呢,你倒反而埋汰起我来了?” “不是要埋汰你,是让你花点心思在学习上,”陆时今说,“你别忘了你小叔临走前的话,小心他真送你进部队。” 秦遇不屑道:“他敢,老爷子不让我去,这家里谁敢违逆他的意思?” 陆时今:“你就吃准了你爷爷宠你,才敢这么无法无天。” “那是当然,所以啊,”秦遇拖长了声音,忽然俯身凑到陆时今耳边说,“你现在应该知道在这家里,谁的话最管用了吧?” “谁啊?”陆时今故装不懂,“你爷爷?” 秦遇哂了声:“咱们家有个食物链,秦飞白虽然管着我,但他也得听老爷子的,而老爷子最疼我,只要是我提出来的要求,老爷子就没不答应的。所以这家里,我的话最管用,这都不清楚,笨!” 陆时今不为所动:“所以呢?” 秦遇扶着陆时今的肩膀拍了拍:“所以啊,你得讨好我,明白吗?” “不明白,”陆时今清了清嗓子,“我为什么要讨好你?” 秦遇侧过头笑眯眯地看着他:“讨好我,你才能在这个家里过的舒服,你看,刚刚不就是我帮你拦了老太太的话茬?没有我,你现在还在她跟前听她唠叨呢。” 陆时今“哦”了声,轻描淡写地说:“那是得谢谢你。” 陆时今对秦遇这个小霸王有些改观,好像也没他想象中那么浑。 晚饭的时候,秦老太太好几次又阴阳怪气地提起哪个亲戚家生了二胎,哪个同事的闺女她喜欢得不行,明里暗里的意思都是想让陆时今知难而退,别扒着她儿子不放手,可次次话说到关键点都被秦遇打岔岔了过去。 面对宝贝大孙子,老太太不能发作,一顿饭吃的食不下咽,饭都没吃完就撂筷子走了。 陆时今庆幸逃过一劫,对秦遇的好感度又增加了点。 难不成,他想好好过下去,真的只能指望这个毛都没长齐的小子? 今晚秦遇和陆时今得留宿在秦宅,秦遇睡他自己房间,陆时今则睡秦飞白的房间。 但住在秦宅不比家里舒服,家里的家具电器,都是秦飞白为了方便陆时今的生活设计改造过的,陆时今基本上不需要别人帮忙也能独立处理好个人生活琐事。 但在秦宅,陆时今连洗个澡都不方便。 本想就这么将就睡一晚,秦遇又来敲他的门。 “我忽然想起来,这里的东西你用起来可能不太方便,你洗澡了吗?需不需要我帮你?”秦遇问。 也不知道是不是错觉,原主总是把自己闷在家里见不到太阳,陆时今总感觉自己身上有种发潮的霉味,越到晚上就越忍受不了。 秦遇不来还好,一来他就迫切地想要冲个澡,把自己身上的霉味冲掉。 反正都是男人,就算裸裎相见也没什么事,陆时今便答应了秦遇。 秦遇先去浴室给浴缸里放水,然后出来把陆时今抱进浴室,脱掉了他的衣服放进浴缸。 陆时今腿部以下使不上劲,得双手用力撑在浴缸边沿,才能保持身体不整个滑进浴缸里。 秦遇蹲在浴缸外面,问:“要涂沐浴露吗?” 陆时今也不客气:“要。谢谢。” 秦遇拿过来一个沐浴球,往上面淋了些沐浴露,开始在陆时今身上涂抹。 因为常年不见光的缘故,陆时今的肤色有种病态的苍白,胸前能够清晰地看见根根肋骨,让人心疼。 “你好瘦啊,以后多吃点长长肉。”秦遇低低地说,“男人都喜欢抱起来舒服的,你这么瘦,秦飞白抱你的时候,该有多硌手。” “管真多,洗你的澡别废话。”陆时今闭着眼睛,懒洋洋地吐槽。 事实上,除非必要,秦飞白很少会对原主有亲密的举动。 尤其是看见陆时今因为他而残废的两条腿之后,怎么可能再起什么旖旎的心思。 陆时今的两条腿,于秦飞白来讲,是责任,更多的,却是枷锁。 “这怎么是废话?”秦遇笑,“都是男人,聊点这种话题不是很正常?” 陆时今微微睁开眼,睨了他一眼,似觉可笑地勾了下嘴角:“男人?你才多大?” “我量过,18厘米,粗嘛,”秦遇往并不深的水里瞄了眼,“可能四个你这样吧。” 陆时今:“……我问的是这个吗?”小流氓。 秦遇笑得痞气:“原来不是啊?” 陆时今忍住翻白眼的冲动,“再胡说八道,小心我告诉你小叔。” “没意思,都开不起玩笑。”秦遇挑了挑眉,口吻略带遗憾。 好在秦遇只是嘴欠,没什么逾矩的行为,安安分分帮陆时今洗完了澡,抱陆时今回了床。 做完一切,秦遇已经是满头大汗,身上的汗衫也不知是汗湿的还是被水溅湿的,黏在了身上变成了透明,肌肉轮廓清晰可见。 陆时今瞄到了都不由得默默感叹一句,年轻真好,年轻的rou体更好。 “陆叔叔,你看我千辛万苦帮你洗了澡,你是不是也得帮帮我的忙啊?”秦遇俯身将双手撑在陆时今枕边,笑容灿烂,露出一口整齐的白牙。 他就知道!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臭小子该不会提那种趁人之危的要求吧?! 陆时今咽了口口水,强自镇定:“帮你什么?” 秦遇打了个响指,从屁股口袋里掏出一个白色的小方块,陆时今瞥了眼形状,还以为是那种用品,差点没吓得跳起来。 秦遇若无其事地将小方块打开来,陆时今看清后松了口气,原来只是一张被叠起来的纸。 “陆叔叔,帮我签个字呗?”秦遇把纸放到陆时今眼前晃了晃。 陆时今定睛一看,满纸都是鲜红的“X”,最上面是醒目的两个数字——“13”。 第92章 校霸的救赎 陆时今把那张叠的皱巴巴的试卷拿过来仔细看了一遍, 是张高三数学月考试卷。 满分一百五, 秦遇只考了十三分, 就对了两道选择题, 剩下三分是他在大题下面把三角函数公式默写了一遍, 阅卷老师给的友情分。 那两道选择题都是蒙对的, 因为每道题臭小子全选的C。 毫无疑问的学渣。 陆时今冷笑, 怪不得臭小子今天对他这么殷勤,原来是有求于他。 陆时今:“一百五十分你能只考十三分, 也是个人才。” “陆叔叔您别夸我,我觉得我其实还有进步的空间。”秦遇嘴角拉的更开,大白牙简直晃眼。 陆时今拿着试卷的手抖了两下,“我这是夸你吗?!” 亏得这不是他家孩子,不然早就棍棒伺候了。 “我比上次有进步了啊, 上次月考, 我可是交的白卷, 这次分数起码突破了两位数,难道不该得到表扬吗?”秦遇义正言辞地道, “而且我把三角函数都默写对了。” “考这么点你还挺得意啊?”陆时今松开手,把试卷扔到被子上,“我不给你签, 你小叔在的时候你不把试卷拿出来, 是料定他会生气吧?我现在要是给你签了, 岂不成了你的帮凶。” 秦遇一屁股在床上坐下来, 上身朝陆时今靠过去, 凝视陆时今的黑眸很亮很干净,带着玩世不恭的笑意。 “陆叔叔,你这就不够意思了,说好的相亲相爱相敬如宾呢?这么点小忙你都不肯帮我?” “小忙?这是小忙?你是个学生,成绩对你来说就是排第一位的头等大事,还有两个月就高考了,你才考这么点分,哪个大学会要你?”陆时今怒其不争地摇了摇头,叹气,“还有,相敬如宾这个成语是用来形容夫妻的,别乱用。” “啊?”秦遇眨了下眼睛,笑道,“原来是形容夫妻的吗?我还以为就是表示客气的意思。” 陆时今有些头疼,熊孩子不仅数学成绩不好,语文成绩肯定也不咋地。 秦遇拽了拽陆时今的衣角,口吻讨好:“哎呀陆叔叔,你就帮我这一次呗?只要你给我签字,我保证接下来好好学习,不给你惹事,行不行?就把这当成我们之间的小秘密,你不说我不说,秦飞白他怎么可能知道?而且距离他回来还有两个月呢,我就不信,这两个月里你不会有事找我帮忙,对吧?” “你这是在威胁我?”陆时今不怒反笑,拿着手机在手里晃了晃,“你信不信我现在就给你小叔打电话,你猜他要是知道你是这个学习态度,会不会马上飞回来?” “别别别!”秦遇翻身按住陆时今作势要拨号码的手,仗着陆时今力气不如他反抗不了,抱住了陆时今的腰把脸埋在他胸口耍起无赖,“做人留一线,日后好相见,陆叔叔只要你帮我这一次,以后在这个家我罩你行不行?” “我需要你罩?”陆时今气得拍了一下秦遇的后背,“你小叔刚走你就要无法无天了是吧?” 虽然两人现在的姿势暧昧了点,但秦遇是秦飞白的侄子,两人差了一个辈分,所以陆时今也没别的上面想。 他试图推开秦遇趴在他胸口上的毛茸茸的大脑袋,但秦遇就是个无赖,任凭陆时今怎么推他他也不松开,大有陆时今要是不答应,他就不起来的架势。 要换做是平时,陆时今早就抬脚踹人了,还能任由臭小子骑到他头上作威作福? 可现在,只能是心有余而力不足。 “起来起来,你先起来!”陆时今放弃了反抗,用力拍了下秦遇的肩膀泄愤,“算我怕了你了,我给你签还不行吗?” 秦遇听到陆时今答应,马上就爬了起来,捡起试卷,又从口袋里掏出早就准备好的笔递到陆时今手上。 “给!” 连笔都带过来,这是早有预谋啊。 “心机boy。”陆时今小声吐槽了一句,在试卷上潦草地签完了自己的名字,签完之后忽然又觉事情有点不对劲。 签字这种事可是最好瞒天过海的,模仿个家长的笔迹签个名又不是难事,值得秦遇这么大费周章地讨好他? “你,”陆时今怀疑地盯着秦遇,有种不好的预感,“该不会仅仅就是让我签个字这么简单吧?” 秦遇拍了下大腿,“我靠,陆叔叔你真聪明!一下子就猜到了!” 陆时今:“……” 秦遇露出一个八颗牙的标准微笑,“老师让我把家长周一请学校去,秦飞白他不在,所以……” “你还真好意思说?”陆时今没好气地打断他,“你难道要让我去学校陪你丢人现眼?!” “陆叔叔,什么叫丢人现眼啊?你这话可说的不好听。”秦遇撇了撇嘴,脸上毫无愧色。 陆时今真的特别想翻白眼,“不是丢人现眼是什么?被请家长你还觉得挺光荣是不是?我不去,你想都别想,我是不可能去的,你找你奶奶跟你去学校。” “不行,老太太她有高血压,受不了这个刺激。”秦遇振振有词。 “那我就能受得了刺激了?”陆时今气得太阳穴突突跳,捶了捶自己的腿,怒瞪秦遇,“你让我这个样子跟你去学校?生怕别人不知道我是个残废是吗?” “你别激动,我没有这个意思。”秦遇倏地收敛起笑容,认真地看着陆时今的眼睛,“你这个样子,是什么样子?坐在轮椅上而已,又不是低人一等,怎么就不能出去见人了?你活着是为了自己,又不是为了其他人,何必管其他人是怎么看你?何况你是为了救人才变成现在这样,是英雄,谁要是敢笑你,我就帮你揍他!” 秦遇边说边举起拳头,在空中虚张声势地挥了挥。 陆时今看他也不像是故意要整自己,火气稍微平息了点,冷哼道:“你的歪理倒是足。” “我是实事求是,”秦遇自嘲地扯了扯嘴角,“你看我,从小就没父没母的,我也不觉得有什么,要是那么在意别人怎么说、怎么看,那这日子还不过不过了?” “所以呢,这就是你数学考十三分的理由?”陆时今拿笔戳他胸口,恨铁不成钢道,“你能不能争气点?不是给别人是给你自己,给你死去的父母,你争点气行不行?同样是上学,你就考人家的零头?你这脑子是天生比人笨吗?!” 秦遇揉了揉被陆时今戳的地方,不满道:“啧,你怎么和秦飞白说话一个口气?我是不想学而已,要是想学,分数还不是随便考。” 陆时今:“呵,说大话谁不会?高三你不想学什么时候才想学?等到高考完了吗?” “别说这些了行不行,你就说周一你去不去吧。”秦遇梗着脖子硬气地说,“你要是实在不想去我也不逼你,到时候我就跟老师说,我爸妈死的早,家里没人管我,我一个野孩子让我自生自灭得了。” “臭小子胡说什么呢,要是被你奶奶听到,又得嘀咕我了。”陆时今装恼捶了他一下。 经过今天一整天相处下来,他也发现了,秦遇这孩子其实人不坏,就是皮了点。 他虽然没和晚辈相处过,但也经历过少年时期,想到他自己在十八岁的时候,也不比秦遇老实多少,就释然了。 毕竟谁的青春不张扬呢。 秦遇委委屈屈地问:“那你去不去?” 陆时今无奈:“你话都说到这份上了,我还能不去吗?但我说好,仅此一次,下不为例!明不明白?” “OK!”秦遇喜笑颜开地比划了下手势,拿着试卷站了起来,“那你早点休息,我就不打扰你了。陆叔叔晚安呀~” 陆时今对着关上的门摇了摇头,这小魔星怕不是天生下凡来克他的。 到了周一,陆时今真跟着秦遇去了学校。 一进入学校,就能听到从各座教学楼里传来的朗朗读书声,这种氛围,一下子就将陆时今带进了校园生活的回忆里。 他上学的时候曾经也是老师家长口中的“问题学生”,逃课上网吧打游戏,上课睡觉看小说。 可没有孩子天生就是坏孩子,有时候他们的调皮捣蛋,只是想发泄他们身上充沛的精力,给枯燥的学习生活里添上不一样的色彩。 青春只有一次,喜欢的勇敢去尝试,热爱的勇敢去热爱。 才不至于等到被社会打磨得棱角尽失,锋芒暗淡时,回忆起那些青葱岁月,徒留下一片黑白的遗憾。 秦遇推着陆时今去了他班主任的办公室。 班主任姓宋,是个个子不高,身材偏肥的男老师,看见秦遇推着个坐轮椅的男人进来,还愣了一下。 秦遇对老师的态度还算恭敬,“宋老师,早上好,我家长来了。” 宋老师推了下眼镜,审视着陆时今,有些怀疑地问:“你好,我是秦遇的班主任,请问你是秦遇的什么人?” “他是我叔叔。”秦遇抢着回答。 宋老师:“你叔叔?你还有几个叔叔?” 托了秦遇的福,秦飞白可没少来学校,最高记录是一周来了三次,早就在秦遇的各科老师面前混熟脸了。 陆时今笑了下,“我是他亲叔叔的爱人,他叔叔去了国外出差来不了,所以只能由我过来,老师不会介意吧?” “原来是这样,当然不会。”宋老师目光有意无意地在陆时今的腿上扫了眼,眉头不经意地皱了下。 陆时今明白这个表情意味着什么,恐怕是想不明白,秦飞白长得一表人才又年轻有为,怎么会找个残废结婚。 完了恐怕还得替秦飞白感叹一声可惜。 这种目光,陆时今一个“假残废”看得都膈应,而原主,怕是早就经历了无数次,所以他才会害怕和外界接触,自欺欺人地把自己和外界隔绝开。 秦遇忽然出声替陆时今解释:“宋老师,您不必奇怪,陆叔叔他不是天生残疾,是为了救我小叔才变成现在这样的,当时他们在国外一起当战地医生,遇到了恐怖分子,多亏那时候陆叔叔舍己救了我小叔,我小叔才好端端活了下来。” 陆时今没想到秦遇会把这种事说给一个他第一次见面的老师听。 因为自卑,原主不愿意和别人提起自己为什么会残疾的那段经历,也因此,不知道内情的人看到陆时今和秦飞白同时出现,只会替秦飞白不值,替秦飞白感到惋惜。 这件事不被提起,这些人就不会知道,秦飞白能安然无恙,是他陆时今付出了双腿的代价换来的,他们到底应该替谁不值替谁惋惜! 果然宋老师再看陆时今,目光就变成了肃然起敬,“陆先生不好意思,刚刚我的确是有点好奇你和秦先生的关系,现在了解了情况,是真的很佩服你,一般人到了生死关头,都很难做出像你这样的选择。” 陆时今淡淡一笑:“都过去的事了,不提也罢。”说完顿了下,抬头嗔了秦遇一眼,“你这孩子,干嘛没事说这些。” 秦遇不以为然地耸耸肩,“当然要说啦,要是不说,人家又怎么会知道呢?” “好了,既然秦先生出差了,陆先生也是秦遇的长辈,你来也是一样的。”宋老师在办公桌前坐下来,从文件架上抽出一个文件夹,打开来给陆时今看,“这次找你们家长过来,是想和你们聊一下秦遇这次月考成绩的事。” 陆时今接过来仔细浏览了一遍,除了英语,其余科目都是不及格,全年级一共九百五十个学生,秦遇月考的成绩排在九百四十九名。 陆时今像看到一个笑话一样,乐得“噗”了声:“你这个成绩,居然还有人能比你考得更差?” 宋老师没想到陆时今会是这个反应,咳嗽了一声:“那个学生因为身体不适,缺考了。” 原来还是倒数第一。 陆时今有些尴尬,他没应付老师的经验,只好回忆了一下他被找家长的时候,父母是用什么话回老师的,仿照着说:“不好意思啊老师,我知道,我们家秦遇肯定是给班级拖后腿了,您放心,我回去之后一定好好督促他的学习,配合学校的教育方式,一定对他严加管教!” “您这番话啊,秦先生已经跟我保证过无数次了,可是您看,你们家秦遇,有一点点想好好学习的样子吗?”宋老师打开抽屉,一样样把东西拿上来,“就这个月,我已经没收了他三个手机,还有这些游戏机,上课不是睡觉就是开小差,根本不好好听讲。全班这么多学生,我们当老师的也不可能眼睛一直盯在他身上,他要真不愿意学,我们也没办法了。” “秦遇,你怎么这样?还有点学生的样子没有?”陆时今扬手拍了下秦遇的屁股,佯怒道,“还不快跟老师道歉!” 秦遇老老实实地鞠躬:“老师对不起。” “不用跟我说对不起,你这样不是对不起我,你是对不起你自己明白吗?”宋老师用一种放弃的眼神扫了眼秦遇,然后对陆时今说,“陆先生,以秦遇现在这个成绩,参加高考基本上没什么意义,所以找家长过来,是想和你们商量一下,要不要让秦遇留一级?” “留级?”陆时今错愕了一下,意识到了事态的严重性,“老师,不至于道这个地步吧?” 宋老师指着成绩单,无奈地笑了下:“您自己看看,他这几门成绩加起来距离专科线都差一大截,即使参加高考也考不上好学校,不如留一级,从头开始好好学。” “留一级的意思,是从高二开始念?”陆时今问。 宋老师点点头,“对,高三的进度他跟不上,我建议是从高二开始重新打基础。” 陆时今抬头看了眼秦遇,秦遇倒是一脸满不在乎的表情。 “要不您和秦先生商量一下?反正也不急着决定。”宋老师以为陆时今没立即表态,是做不了主。 陆时今垂眸思索了下,抬起眼睛看着宋老师,“不用了,我不同意留级。” 宋老师听到答案愣怔了一下,怀疑自己听错了。 陆时今郑重地说:“距离高考还有两个多月,接下来的日子里好好学,成绩未必提高不了,不试一下怎么知道行不行,而且我相信秦遇能够做到。” 宋老师有些不忍发笑:“我并不是说不想相信秦遇,但是咱们还是得实事求是一点吧?我当老师快二十年,还从没见过哪个学生,能短时间内从倒数第一爬到本科线以上,这根本是不可能的事嘛。” “功夫不负有心人,只要肯下功夫,没有什么是不可能的事。”陆时今语速很慢,却很坚决,“贵校应该有本科率、专科率达标的指标吧?我明白老师劝我们家长的心理,但是我们也有我们的考虑。留级这两个字并不好听,我不想秦遇被打上这样的标签,遭受其他同龄人异样的眼光。接下来还有时间,我会好好督促他学习,我对他有信心,相信他能改过自新,也希望老师们可以不要放弃他。” 被陆时今猜中意图的宋老师面色一尬,僵硬地扯了下嘴角,说:“我也只是给个建议,决定权还是在于你们家长,既然家长不同意,那我们就再一起努力努力,不过这事最终还得看秦遇,毕竟学习是他自己的事别人替代不了。秦遇,你肯好好学吗?” 秦遇咧嘴一笑:“肯啊。” 估计宋老师已经对秦遇的回答免疫了,并不相信秦遇的保证。 “那你先回教室吧,差不多也到了该上课的时间。”宋老师摇头,“希望你这次不是口头上说说了事,拿出点实际行动来。” 秦遇假装没听到老师的抱怨,低下头对陆时今说:“我先推你出去,车还在校门口等着,你一个人回去能行吧?” “没事的,你在学校里好好念书,别惹老师生气,听见没有?”陆时今苦口婆心地规劝。 秦遇笑嘻嘻道:“好,陆叔叔不放弃我,我当然也不能放弃自己。” —— 从秦遇的学校回去,陆时今一个人回了家。 他一个坐在轮椅上的人,单独出去也不方便,陆时今只能百无聊赖地待在家里。 也是第一次觉得,原来时间可以这么漫长,原来这个世界可以这么安静。 坐在轮椅上的每一分每一秒,于他来讲都是煎熬。 或许在原剧情里,原主最后选择放手成全秦飞白和其他人的爱情,也是对这样的世界感到绝望,不想活下去了吧。 陆时今怀揣着压抑的心情睡了一下午,等醒过来却发现,家里居然停电了。 陆时今打了电话给物业,物业说线路发生故障在抢修,不确定什么时候会来电,让他耐心等待。 本来就行动不便,现在连光明都没了,陆时今暴躁得想要打人,奈何找不到发泄对象。 黑暗中行动不便,陆时今什么也干不了,只能躺在床上睁着眼等电来。 高三的晚自习要上到晚上十点半,秦遇回来已经接近十一点。 一打开门迎接他的是满屋黑暗与寂静,他连忙抹黑走到陆时今的房间门口敲了两下门。 “陆叔叔,你在吗?” 一个人待了一天的陆时今,心情已经低落到极点。 就在他快致郁的时候,终于听到了一个久违声音,立即睁开眼:“我在!是阿遇回来了吗?” 秦遇打开门,“家里停电了?你还好吧?” “还好,”陆时今挣扎着从床上坐起来,“电路在抢修,还不知道什么时候能来电。” “你吃晚饭了吗?”秦遇打开手机,借着手机屏幕的亮光,走到了陆时今床前。 陆时今:“还没,睡过了,醒来的时候天已经黑了。” 秦遇:“点外卖送过来还要花时间,要不我给你下个面吃吧?现在起来吗?我抱你去外面。” 在黑暗中陆时今看不清秦遇的表情,但在男孩的声音听出了一丝温柔。 “好。”陆时今顺从地勾住秦遇的脖子,任由秦遇将他抱起来,他负责拿手机照光。 平时大大咧咧的秦遇,抱陆时今的时候却格外小心,把他放下来的时候,动作也十分轻柔。 “你在这儿等一会儿,我去厨房给你下面。”秦遇去了厨房。 厨房是开放式的,和餐厅连着,终于能见到个活人,感觉不再那么孤立无援,陆时今不舍得将视线从秦遇身上移开。 他调整坐姿,一直注视着厨房里手机照出的微弱光线,以及男孩在料理台前忙碌的高大背影。 男孩很快就做好了一碗热气腾腾的面端了过来,放到陆时今面前。 只是一碗很简单的水煮面,面上盖了个荷包蛋,丝丝缕缕的热气冒出来,让陆时今心底生出许多温暖。 “谢谢。”陆时今眼眶有些热,急急忙忙拿起筷子,借着吃面来掩饰自己有些崩溃的情绪。 “家里停电了,怎么不告诉我呢?”秦遇看着陆时今吃面,忽然轻声问。 陆时今咽下嘴里的食物,故作轻松地说:“你在上课,告诉你有什么用?我警告你,我今天在你们老师面前可是夸下海口说你高考一定能行的,你得给我好好用功,拿出点成绩出来让那些瞧不起你,觉得你不行的人好好看看,别打我的脸知道不?” “以后再发生这样的事,一定要告诉我,”秦遇却答非所问,他趴在桌上,那双即使在黑暗中,依旧能看见光的眼睛看着陆时今,语气认真地说,“看你这样,我好心疼。” 第93章 校霸的救赎 陆时今心尖上颤了颤。 抬眼的瞬间, 突然来了电, 头顶上的吊灯倏地亮起,光线劈头盖脸地打下来,失去了黑暗的掩护,两人的目光猝不及防对了个正着。 气氛霎时间变得微妙了起来,两人对视了数秒,却像漫长得过了一个世界, 胶着的目光里有细微的电流在噼里啪啦地流窜。 秦遇的瞳仁很黑, 眸光澄澈, 表情认真, 脸上一点都看不出是在开玩笑的样子。 所以陆时今心里才更慌更乱。 秦遇长得和秦飞白很像, 但秦飞白成熟稳重, 待人如同一阵温暖的春风,秦遇年轻张扬,他就像是一坛子烈酒, 又辛又辣。 如沐春风,固然会让人觉得舒服, 但春风吹过,仅仅停留在表面, 并不会让人魂牵梦萦。 烈酒入喉, 灼烧肺腑,但余韵悠长令人铭感五内。 “快吃吧, 再不吃面要凉了。”秦遇笑了起来, 狭长的眼睛弯成了月牙状。 陆时今回过神来, 发现自己失态,连忙低下头拿筷子挑起面条送入口中,暗暗嘲笑自己定力不够,居然差点被个乳臭未干的毛头小子撩乱了心。 秦遇应该只是说说而已,他这个年纪,又懂什么是心疼人。 “好不好吃?”秦遇看着陆时今吃,揉了揉鼻子,“我还是第一次做饭给别人吃,要是不好吃你别勉强啊。” 只是一碗简单的清水煮面,谈不上好吃不好吃。 但陆时今也许是饿急了,现在吃什么都香,没一会儿功夫,半碗面就下了肚。 “挺好吃的,就是面煮的时间长了有些软了。” 秦遇:“哦,原来你喜欢吃劲道一点的,下次我就知道了,煮的时间短一点。” 陆时今笑着扫了他一眼,“怎么,你还准备一直煮面给我吃?” “你喜欢吃吗?”秦遇撑着头看他,“喜欢吃我就煮给你吃。” 陆时今心里一动,鬼使神差地回了句:“喜欢的。” 秦遇眼睛亮了,他这个年纪的男孩,高兴和不高兴全写在脸上,看得出来,他听到陆时今说“喜欢”,眼里露出来的光亮是发自内心的快乐。 “那我以后经常煮给你吃啊,等我回头研究一下,怎么把面煮好吃。” 陆时今不忍打击他的积极性,只好点头同意,“好,谢谢你。” “没事,小意思。况且你今天在学校里这么帮我说话,我给你做点事也是应该的。对了,你怎么不吃了?才吃了半碗呢。”秦遇指了指碗里的面。 并不是陆时今不想吃,是因为原主身体瘦弱,食量也少,他才吃了半碗就已经感觉到撑了。 “我吃饱了。”陆时今抱歉一笑,“有点吃不下了。” “你这才吃多少就饱了?胃口怎么跟我们班那帮天天喊减肥的女生似的,”秦遇皱了下鼻子表示不相信,“你再吃点,本来就瘦,再不多吃点怎么长肉?” “真吃不下了。”陆时今往后靠,揉了揉自己的肚子,给秦遇看,“你看,肚子都鼓起来了。” 秦遇说:“那是因为你平时吃得少,所以才吃一点就饱了,我不管,现在是我照顾你,你必须把肉给我养起来,要是秦飞白回来发现你又瘦了,还以为我没照顾好你呢,我没法和他交代。” “你这小破孩,真以为我要你照顾呢?”陆时今哭笑不得,“你别再给我惹祸我就谢天谢地了,今天在学校里有没有好好上课?” “当然,我今天可是一天都没打瞌睡,够争气了吧?”秦遇把面碗往陆时今前面推,“你也给我争气点,把这些都吃了,这可是我的心意,你别辜负了。” 陆时今摆手,“真吃不下了,没骗你。” 秦遇不甘心地抿了下嘴唇,拿起筷子夹了几根面条,“那再吃一口,能不能给我这个面子?” 陆时今没办法,总不能和个孩子较真,“把筷子给我,我自己吃。” 陆时今伸手想从秦遇手里接过筷子,秦遇却躲了一下没让他拿,固执地说:“张口,我喂你。” 陆时今有点难为情,让人喂饭已经很羞耻了,何况对象还是个差不多小了他一轮的孩子,他实在不好意思张口让秦遇喂他。 秦遇看陆时今犹豫,倒先不满了起来,筷子伸到陆时今嘴边,催促道:“快点啊,面都凉了。” 陆时今掀起眼皮看了下秦遇,男孩一脸的执着认真,看得出来是真心想为他好,让他觉得自己要是再拒绝反倒成了扭捏了。 于是张开嘴小口咬住了筷子,迅速吸走了面条。 “这才对嘛,今天就先放过你,”秦遇满意地咧嘴笑了,“以后每天也要多吃一点,太瘦了不健康。” 陆时今嘴里细细嚼着面条,微微扯了下嘴角,算是答应。 “还剩这么多,也不能浪费,我吃了吧。”秦遇自顾自拿过面碗端到自己面前,也不在乎那是陆时今吃过的,夹起面条就往嘴里塞。 陆时今眼睛微睁了下,下意识觉得有些不妥,但秦遇速度很快,他拦都拦不及。 可看秦遇吃的这么香,陆时今又把想说的话咽了回去。 算了,人家都不介意,他又矫情个屁。 “你小叔下午的时候给我打电话,问你最近的表现,我说你挺好。”陆时今等秦遇吃完了,慢慢地说。 秦遇抹了抹嘴巴,“哦。” 陆时今忍不住又说:“你心里到底怎么想的?” 秦遇挑眉看他,“想什么?” 陆时今:“今天你班主任建议让你留级,我虽然没同意,但是你得看清楚现实。要是你还继续这样混日子,是考不上大学的,到时候你是准备留级还是准备复读一年?” “我都不想。”秦遇笑嘻嘻地说。 “都不想?”陆时今收敛起笑意,严肃地问,“难不成你就想混个高中毕业?不上大学你出息在哪里?” 秦遇“啧”了声,说:“我可没说不上大学,你今天不也说了还有两个月吗?两个月时间够我学的了。” 陆时今冷哼:“那是我在你班主任面前吹的牛,高中三年的知识你要是真能两个月学完,你早就是天才了,还能考个倒数第一?” “怎么,”秦遇指了指自己的胸口,“你对我没信心啊?没信心你还帮我吹牛,不怕打脸?” 陆时今拍了下桌子,板起脸,“跟你说正事,你别没个正经,你先想想要是考不上大学,你小叔会怎么收拾你吧。不管怎么样,你这两个月好好学,到时候哪怕落榜,也算你努力过了。到时候我会把你这两个月的表现告诉你小叔,多少能让他消点气。” “切,你别拿他吓我,我根本不怕他。”秦遇站起身,端起面碗长腿迈开朝厨房走去,“你也别小瞧我,万一两个月之后我要是考上大学了怎么办?” 陆时今转动轮椅,回头看他:“能考上当然再好不过,大话谁不会说,问题是你行吗?” 秦遇洗完了碗,甩了甩手上的水,“我要是行怎么办?陆叔叔,要不要和我打个赌?” 陆时今:“赌什么?” 秦遇嘴角一扯:“我好好念书,你给我奖励呗。” 陆时今要笑不笑:“你读书是为了你自己以后的人生,又不是为了我,我凭什么给你奖励?” 秦遇理直气壮:“没奖励没学习的动力。” “你要什么奖励?”陆时今妥协地问。 “还没想好,”秦遇听陆时今的口气好像是答应了,大白牙又露了出来,“等我想好了再告诉你。” “要奖励可以,但别过分。”陆时今一副老生常谈的口吻,“还有,我已经有你班主任的电话了,我会随时向他了解你在学校里的情况的,要是你表现不好,别说奖励,我还要告诉你小叔,让他回来收拾你。” “嘁,”秦遇不屑地抖了下肩膀,“不是我说啊陆叔叔,我小叔那种无趣的人,你究竟喜欢他哪点?一天到晚板着个脸装正经,没劲儿透了。” “去,小屁孩还管起大人的事来了。”陆时今控制轮椅往浴室方向去,没有意识到自己说话已经越来越一副家里有熊孩子的家长口气,“我去洗澡,你给我温会儿书再睡,听到没有?” “要不要我帮你?”秦遇兴致勃勃地跟在他身后。 “用不着谢谢,我自己可以。”陆时今毫不留情地关上了浴室门,没有发现门外的秦遇对着紧闭的磨砂玻璃门勾了勾嘴角,仿佛势在必得。 —— 经历过找家长一事后,陆时今本也没指望秦遇能真的改过自新,想着他不给自己惹什么大祸就阿弥陀佛了。 谁知一个多星期后,他接到了秦遇班主任打来的电话,说秦遇最近这一个多星期,上课表现好了不少,作业也能及时交了,看来是上次的谈话对秦遇有了启发,希望家长这边能够再悉心开导开导、鼓励鼓励孩子。 秦遇不自我放弃是好事,不管什么时候,只要肯学,就都不晚。 陆时今接完电话,都不敢相信自己听到了什么。 秦遇从小就是个混小子,是老师办公室的常客。 而作为秦遇监护人的秦飞白,恐怕在老师的嘴里最常听到的就是对秦遇的批评和责备。 要是秦飞白哪一天听到了老师表扬秦遇,估计他能以为今儿个太阳是从西边升起来了。 而就在秦飞白不在的时候,秦遇突然就开始学好了,这叫陆时今怎么能不惊讶。 正好也到了秦遇学校放月假的时候,高三学习紧张,平时一周只能休息半天。 这次月假碰上了清明,整整放三天假,但各科布置的作业,早已把假期安排得满满当当,不给学生偷闲的机会。 清明节上,照例要去祭拜秦遇早亡的父母。 陆时今还没和秦飞白结婚,秦家扫墓本来也不关他什么事,但秦遇吵着他一个人在家里待着也是无聊,不如和他出去踏青,非缠着他一起去不可。 到了墓地,秦家的亲戚都在,秦老太太看到陆时今也来了还吓了一跳。 她在亲戚面前对陆时今一直都是不承认的态度,逢年过节也从不让秦飞白带陆时今回家里见亲戚。 现在陆时今来了秦家的墓地,怕是秦家其他人还以为他们已经认了陆时今是秦家人呢。 “你怎么来了?”秦老太太急急走到陆时今跟前,挡住了秦家其他人的视线,压低了声音不悦地问。 “奶奶,是我让陆叔叔来的。”秦遇帮着回答。 秦老太太瞪了孙子一眼,像是责备他不懂事。 秦遇看见了也当没看见,“我带陆叔叔去我爸妈那儿看看,奶奶您别管我,我自己认识路。” 秦遇推着陆时今,堂而皇之地从秦家人面前走过,还没见过陆时今本人的秦家亲戚都用好奇的目光打量着他,不时还交头接耳窃窃私语。 “这就是救了老二的那个人?” “看起来模样也挺俊俏的一小伙子,下半辈子却只能在轮椅上过,真是可惜了。” “谁说不是呢,当初多亏了他不顾自己的性命救了老二,不然老二可就悬了。我说实话,要是换成是我,生死关头我不一定能做到他这样。” “可我看大嫂好像对他也不是太满意,听说已经和老二订婚了,可也从没带回家来给我们这些亲戚见一见。” “哼,你第一天认识她?多势利的一个人呐,怎么会甘心自己的儿子和个瘫子结婚?我看她啊,还有的作呢。” “可人家救了她儿子的命啊,说句难听的,要不是这样,她可连个送终的人都没了。救命之恩,就是把人家当菩萨供起来都不为过,还嫌弃这嫌弃那,换我我都心寒死了。” “退休前还搞思想建设的呢,自己思想觉悟这么低,忘恩负义。” 秦老太太仗着丈夫职位高,儿子又争气,一向心高气傲在亲戚里从来都是拿鼻子看人,很多人和她早就积怨已久。 现在逮着个数落她的机会,自然不会放过,七大姑八大姨聚在一起好一通讽刺,声音虽然尽量压低了,但也免不了有只言片语落到秦老太太和秦老爷子耳朵里。 秦老太太气得脸都涨红了,但又不好发作,血压蹭蹭蹭地上涨。 秦老爷子的脸色也是铁青,他平时最好面子,最把“行得端坐得正”六个字看在眼里。 现在就差被人戳着脊梁骨骂白眼狼了,要是有人以为他苛待救命恩人,那他经营了一辈子的好名声不就全都毁了? 秦老爷子扭头剜了眼秦老太太,气得鼻翼不停翕合,嘴唇连着胡子都在抖。 秦老太太见丈夫发怒,更不敢吱声了,只在心里埋怨秦遇,好好的干嘛要把陆时今带过来,给了那些眼红他家的亲戚借题发挥的机会。 秦遇父母的墓在墓园的角落里,秦遇推着陆时今到了墓碑前面,墓碑上贴着秦遇父母的遗像。 陆时今看到了秦遇父亲的照片后,才知道,秦遇的性格应该是遗传了他的父亲。 一模一样的眉眼,却是和性格内敛沉稳的秦飞白迥然不同的张扬洒脱。 秦遇把带来的鲜花放到父母坟前,发现墓碑上蒙了灰,也不嫌脏,直接拿袖子擦拭起墓碑。 “你说,人死了之后会去哪里?”秦遇忽然问。 陆时今楞了一下,本来想说应该从此消失了,但联想到自己身上,就不敢确定了,“不知道。” “我觉得会有另一个世界,死去的人,都去了另一个世界。”秦遇扭头望着他,“他们会在那个世界看着我们,也许有一天,他们也会以另外一种身份,和我们重逢。” “不排除这种可能。”陆时今淡淡笑了下,“要是你的父母知道你现在肯努力上进了,我相信他们一定会为你感到自豪的。” “他们会不会为我自豪我不知道,但是,”秦遇站起来,手往前一伸,“我的奖励呢?” 陆时今装糊涂,眨了眨眼:“什么奖励?” “我好好学习的奖励。”秦遇说,“你不会想赖账吧?” “我赖什么账?高考还没结束呢,你就想要奖励了?”陆时今摇头,“这才安分了多久,就尾巴翘到天上去了。” 秦遇抱胸,振振有词地说:“当初约好的,只要我好好念书你就给我奖励,没说是要等到高考之后兑现,每个阶段一个奖励,这才源源不断有动力,懂不懂?” “强词夺理,”陆时今无奈地笑,“说说看,你想要什么奖励?除了买手机和买游戏机以外。” “我没想要这些玩意儿,”秦遇蹲下来,和陆时今平视,眼里跳动着兴奋的光芒,“陆叔叔,咱们去游乐场玩好不好?” 陆时今没想到他会提这种要求,“游乐场?你多大人了还去游乐场?” 秦遇不服气了,“谁说只有小孩子才能去游乐场的?你看游乐场里玩的,难道都是小孩吗?不管多大年纪,都得保持童心懂不懂?” 陆时今低头看着自己的腿,沉默了。 不管大人还是小孩都能去游乐园是没错,可是见过哪个做轮椅上的进游乐园? 进去了,除了看着别人玩,又能干什么? 而且现在是放假,游乐场里进进出出那么多人,难免不会有人用异样的眼光看他。 陆时今受够了那些目光里带着的疑问、探究、同情……实在不想过去给自己找不自在。 秦遇看出了陆时今的担忧,双手在陆时今的腿上轻轻拍了拍,“我知道你在犹豫什么,可是别担心,我就是你的腿,别人可以做的事,我们也可以,相信我好不好?” 第94章 校霸的救赎 没和秦家其他人打招呼, 秦遇带着陆时今离开了墓园, 直接打车去了当地最大的游乐场。 恰逢节假日,游乐场刚开园没多久,游客已经蜂拥而至,随处都能听到欢声笑语。 陆时今是这么多人里唯一一个坐在轮椅上进入游乐园的人。 从买票检票开始到进入游乐场内,即使陆时今已经努力想忽视路人投在他身上好奇的目光,但那些目光好像黏在他身上一样, 他走到哪里, 那些眼睛就跟到哪里。 恐怕都是在好奇, 为什么一个坐轮椅的人会来游乐园玩, 他能在这里玩什么? 陆时今不喜欢被人当做弱者看待, 开始后悔答应秦遇出来。 秦遇却浑然不觉有什么问题, 旁若无人地推着陆时今在游乐园里东逛西逛,看到街边有卖气球的小贩就走不动到了,一个一米九的大高个, 非要挤到一群小孩子小女生中间也买了一个才高兴。 “好看吗?”秦遇远远拿着个天蓝色的氦气球过来,一眼看过去, 周围拿气球的人里,就数他的气球飘得最高。 “幼不幼稚?你八岁吗?”陆时今并不捧场。 “对啊, 我今天就是八岁。”秦遇把气球的绳子递给陆时今, 陆时今奇怪地问,“干嘛?” “你帮我拿着, 我看到那里有卖超大甜筒的, 好多人排队呢, 我也要去买。”秦遇不停地朝陆时今身后张望。 “我不,你买的你自己拿着,我才不拿这种小孩子玩的玩意儿。”陆时今撇过脸高冷地拒绝。 “我说陆叔叔,别那么扫兴嘛,出来玩高兴点?难得来次游乐场,就当一天孩子又怎么了?”秦遇直接抓起陆时今的手把气球的绳子缠在了他的手腕上,“快点快点,这个气球三十块钱一个呢,死贵死贵的,你可别给我扔了啊。” 秦遇不给陆时今拒绝的机会,给他绑完一个蝴蝶结,撒腿就跑了。 陆时今抬头看着自己脑袋上飘来飘去的蓝气球,好几次都想把手腕上的绳子解开让气球飞走,但一想到秦遇把气球拿到手里,脸上的兴奋样,硬是给忍住了。 算了算了,你是当长辈的,别跟一个孩子计较,万一扔了气球他找你哭,你还得反过来哄人家。 还好秦遇很快买完东西回来了,一手一个甜筒,笑容灿烂,比天上的太阳还要晃眼。 “给,草莓味儿的。”秦遇把一个甜筒递给陆时今,他自己拿的是巧克力味儿的。 陆时今还真有点口渴,于是接过来吃了,秦遇推着他继续往游乐场里面走。 “你的气球你自己拿着。”陆时今舔了几口甜筒,突然反应过来,抬手示意秦遇把他手腕上的气球绳子拿走。 “你先帮我拿着呗,”秦遇说,“我手里拿着甜筒,还要推你,实在腾不出手啊。” “那你买了干嘛?”陆时今没好气地抱怨,秦遇却说,“看你好像不太高兴,买了哄你开心啊。” 陆时今:“……你当我三岁小孩?拿这个哄我开心?” “可不就三岁吗?刚才脸上还没个笑意,现在不也会笑了?”秦遇三下五除二吃完了甜筒,咂了咂嘴说,“今天你三岁我八岁,咱们哥俩在这里痛快玩一次,好不好?” 陆时今扑哧一声笑了,反手拍了秦遇一下,佯怒道:“没大没小,跟谁哥俩好呢?叫叔叔!” 秦遇俯下身子,无赖般地摇头:“就不就不,陆哥哥,接下来咱们去玩旋转木马好不好?” 陆时今没有拒绝的余地,今天的主动权都掌握在秦遇手里,他只能跟着秦遇的步伐走。 不过。 陆时今一边舔着香甜的冰激凌,一边动了动手腕,上面的气球也跟着左右摇摆了下,好像在向人点头示好。 好像心情真的变好了点。 旋转木马前有不少人在排队,轮到陆时今他们的时候,工作人员注意到有位残障人士,听秦遇说他们要两个人骑一匹马的时候,立即安排场地中最大的那匹木马给他们乘坐。 秦遇把陆时今抱上去的时候,旁边的工作人员本来想搭把手,但被秦遇拒绝了,他知道陆时今并不喜欢别人触碰他。 陆时今本来也瘦,秦遇抱他也不费力,让陆时今在木马坐稳后,他也跨上马背,双臂往前将陆时今牢牢圈在怀里。 因为秦遇和陆时今,耽误了点机器启动的时间,但其他等待的游客也没抱怨,安静地等着他们。 所有人都就位,机器启动,旋转木马开始跟着音乐声一上一下地慢慢地转动起来。 陆时今从穿过来就一直坐在轮椅上,都许久没感受过除了坐和躺以外,其他的动作做起来是什么感觉了。 感觉到某种从身体里剥离开来的情绪正在逐渐回归,陆时今闭上眼,想象自己乘坐着旋转木马,飞翔在云上,穿梭在云间。 心情顿时变得轻松又惬意。 “开心吗?”秦遇低沉的声音在耳边响起,陆时今感觉到后背上来自于男孩宽厚胸膛上的温暖温度,无比心安踏实,他点点头说,“开心。” “跟我出来玩没错吧?”秦遇低笑,笑声里有着得意,“以后天天都让你这么开心。” 陆时今微微睁开眼,忽然有种熟悉的情愫在心口肆意蔓延开。 711正在维护,没来得及告诉他,他这个世界里要寻找的人是谁。 如果不是秦飞白,会不会有可能是——秦遇? 迷雾被拨开,陆时今的脑子里骤然一片清明。 对了,在原剧情里,秦家一家人都对原主很冷漠,秦遇更没有理由要对原主这么好,哄他开心陪他解闷。 秦遇对他的态度,是在他穿过来之后发生的改变,如果不是秦遇对他有所企图,那就只有一个可能。 秦遇身体里的灵魂,也换了一个,而他的任务,很可能和自己有关。 推理出了前因后果的陆时今,激动得心脏狂跳不止,但他只能忍着,不能将情绪表露出来,不能当面质问秦遇真相。 没有系统的帮助,想要在这个世界里完成任务,只能靠他们自己。 得在满足观众爽度值,完成剧情的同时,还要帮秦遇完成他的任务,才算圆满成功。 猜到了秦遇就是他要找的人,原本那些悲观消极的情绪全部一扫而光,有无穷的希望和力量源源不断地涌入进了陆时今的身体里,抚平了失去双腿给他带来的不安和焦虑。 从旋转木马上下来,陆时今的心境已经和上去之前大为不同。 他不再抵触和抗拒和外界接触,也不再管外界看他的目光,全心全意地愿意信赖眼前这个努力逗他开心的大男孩。 “咱们接下来玩什么呢?”秦遇蹲在陆时今的轮椅旁边,拿着游乐园的地图仔细研究什么项目适合他们两个人玩。 陆时今看着男孩认真的表情,轻轻笑道:“你喜欢玩什么就玩什么,我都可以。” 秦遇诧异地挑了下眉,有些不敢相信地望着陆时今,“你刚刚可不是这么说的,还说自己什么都不想玩呢,怎么玩了个旋转木马就转变态度了?所以你是体会到了游乐场的乐趣对不对?” “对,”陆时今环顾了一下周围所有人的笑脸,最后目光落在秦遇的脸上,“这里到处充满了欢乐,真的很好玩。” 秦遇打了个响指,“OK,你能这么想最好,那咱们先去坐摩天轮吧,这个最不费力气。” 摩天轮那里没多少人排队,陆时今和秦遇到了那里就直接能上去。 还是由秦遇把陆时今抱上了座舱,请工作人员代为保管轮椅。 摩天轮从地上开始缓缓转动,高度慢慢上升,很快就到了一半的高度,游乐场的全景一览无遗。 秦遇看着窗外,刚才还一直说个不停的人突然就安静了下来,眉眼耷拉着,喃喃道:“我小时候想来游乐场玩,可是大人们都工作很忙,都没空带我来。于是有天,我一个人悄悄溜进了游乐场,想去坐摩天轮,但是看守摩天轮的叔叔阿姨说我没有家长陪同,不可以一个人上去,于是那天,我就站在摩天轮下面,看着一个个小房子慢慢升上去,看了整整一天,我在想,为什么其他小朋友都有爸爸妈妈,就我没有。” 陆时今低声劝解:“他们肯定也不想离开你,没有父母不想看着自己的孩子长大。” “我知道,我不怪他们。”秦遇转头看着他,淡淡笑了下,“后来我就想明白了,人不能永远沉浸在对失去之物的悲伤里,我们活在当下,万事得朝前看。我不能控制发生在我身上的意外,但是我却能控制自己,不快乐地过是一天,快乐地过也是一天,你说我说的对吗?” 陆时今也微笑,点点头说:“对。” 秦遇凝视陆时今的眼睛:“那你能答应我,以后快乐地过每一天吗?” 陆时今看见男孩眼里的真诚,心底一柔软,默然片刻,才找回了自己的声音:“好。” “你答应我了啊,可不能反悔。”秦遇轻扯嘴角,自信地说,“也不怕你反悔,反正有我在。” “有你在怎么了?”陆时今装听不懂,趁他不备迅速出手点了下秦遇的额头,“小破孩,口气这么大,给你点颜色你就能把染坊开起来了是不是?” “我也没自夸,你就说,我今天是不是让你快乐了?”秦遇准确地抓住了他的手,不让陆时今缩回去。 事实上,陆时今也没想缩,男孩的掌心滚烫,是他以往迷恋的那种温度,烫得令人眼眶发热。 座舱空间本来就狭小,秦遇拉着他的手,又缩近了些两人的距离。 男孩看着陆时今的眼睛又黑又亮,里面好像藏着一片神秘的星空,看一眼就能深陷进去。 “哥哥,你告诉我,我和秦飞白两个人,谁更能让你感觉开心?” 第95章 校霸的救赎 座舱的窗户封的并不严, 有丝丝缕缕的风从缝隙里吹进来,像羽毛一般拂在人脸上,痒痒的。 被男孩这样热情炽热的视线注视这, 陆时今的心也酥酥麻麻, 心跳不受控地加快, 大脑还没做出反应,心已经自动给出了答案。 “我……” 座舱忽然摇晃了一下,陆时今没来得及说出答案,因为摩天轮已经转完了一圈,他们已经回到了地面上,得听从工作人员的指示立即从座舱里出去。 秦遇略有些遗憾地抿了下嘴角,手穿过陆时今的背后, 先把人抱了下去。 工作人员已经把轮椅推了过来,秦遇将陆时今放回轮椅上,推着他离开了摩天轮的区域。 之后却没再提起过刚才在摩天轮上面问的那个问题, 好像一切都没发生过一般。 秦遇没问, 陆时今也不好意思主动再提起,也许不过是少年一时头脑发热, 心血来潮问了他那个问题,转头就忘了。 陆时今放不下脸面去问秦遇到底是怎么想的,只能暗暗告诫自己,稳重、要稳重, 你可是身经百战过的, 千万别跟个十七八岁的毛头小子一样, 随随便便几句话就被人家撩得七荤八素的。 秦遇带着陆时今在游乐园一直玩到下午才尽兴而归,陆时今体力比不上秦遇,回去在车上的时候就犯困直打瞌睡。 等出租车到了小区门口停下,陆时今醒过来,睁开眼发现自己头靠在秦遇肩膀上,而秦遇也自然而然地搂着他的肩膀把他圈在臂弯当中。 男孩衣服上有淡淡的柠檬香,很清爽,混合着青春期男孩身上独有的荷尔蒙,一下子将陆时今拉进了对自己青春年少时的回忆里。 那种遇见喜欢之人,无法抑制的怦然心动,无所顾忌用尽全力喜欢一个人的热情。 用所有最美好的词汇用来形容那段最绚烂多姿的人生,都不为过。 回了家,秦老太太的电话就来了,对着秦遇劈头盖脸地好一顿数落。 秦遇把手机举得老远,一直等秦老太太说够了,才把电话拿回耳边,一阵嗯嗯啊啊,把老太太敷衍了过去。 陆时今等他挂了电话,幸灾乐祸地说:“你本来就不该把我带过去,这下挨骂了吧?” “我是带你去看我爸妈,又不是去看秦家的老祖宗,其他人管不着,”秦遇不以为然地笑道,“没事,老太太就是在别人那儿受了气,上我这儿撒气来了,不用理她。” 陆时今略带深意地挑眉,顿了一下说:“老实说,你今天是故意这么做的吧?让你家亲戚看见我。” 秦遇也不否认,淡淡勾了下嘴,“又不是见不得人,怎么不能让人看了?顺便也能提醒一下某些人,该拿什么态度对待救命恩人。好了不说这些,差不多到饭点了,今天玩得有些累不想开火,要不点个外卖吧?” 陆时今:“你决定就好。” 秦遇点了两份快餐,外卖小哥很快就送了过来。 最近在秦遇的督促下,陆时今的胃口也大了不少,今天都不用秦遇催,他酒吧快餐里的菜全吃完了,饭也吃了大半,让秦遇着实惊喜。 秦遇咬着筷子端详着陆时今的脸,过了一会儿点头说:“不错不错,长肉了。” 陆时今掐了掐自己的脸,好像是比之前有肉感多了。 “以后每天都得像今天这样吃饭,知道吗?你之前太瘦了,我抱你的时候骨头都硌着我疼,而且你胖了更好看。”秦遇笑嘻嘻地说。 “男人要好看干嘛,而且我这样,”陆时今放下筷子,低眉敛目道,“再好看又能给谁看。” “给我看啊,”秦遇认真地说,“不需要给别人看,给我看就够了。” 陆时今打趣道:“天天看你看不腻啊?” 秦遇:“看不腻啊,我看见你心里就欢喜,就怎么都看不腻。” 情话过于直白热烈,听得陆时今脸上微热,他掀起眼皮扫了秦遇一眼,也不急于戳破那层窗户纸,低下头看着桌子,不说话了。 秦遇无所察觉,把吃完的饭盒收拾好,准备和其他垃圾一起拿下楼扔掉,要出门的时候回头对陆时今说:“对了,我看水已经热了,你要不要先进去洗个澡?” 陆时今也感觉身上出了汗有些黏腻,便操纵轮椅进了浴室。 浴缸是经过设计改造的,方便陆时今自己洗浴,不过平时陆时今嫌麻烦,很少泡澡,但可能是因为今天的活动量大了,他忽然心生想泡澡放松一下的念头。 陆时今在浴缸里放完水,脱完衣服,正准备进去的时候,忽然头顶上的灯闪了闪灭了,浴室里陷入了一片黑暗。 跳闸?还是停电? 陆时今无奈,眼睛看不见对他这种丧失行动力的人真的太不友好了,只能找人求救。 陆时今抹黑找到手机,刚想打给秦遇问他什么时候回来,就听到了有人敲门。 “哥,你在里面吗?”是秦遇的声音。 陆时今嘴角绷不住地翘了下,臭小子的心思现在连藏都懒得藏了,本来还叫叔叔,现在都直接叫上他哥了。 陆时今:“我在。怎么突然停电了?” 秦遇:“我看其他人家都亮着灯,可能是我们家的保险丝断了,跳闸。你在洗澡吗?” 陆时今:“刚放完水,但我现在看不见……” 陆时今还没说完,秦遇就推开了门,“看不见我来帮你呗,别自己逞能,要是磕伤碰伤就麻烦了。” 秦遇打开了手机的闪光灯,借着那么点微弱的光亮,看清了已经脱完衣服,不着寸缕的陆时今。 秦遇没说话,弯腰从轮椅上抱起陆时今将他放进浴缸里,额前垂下来的头发扫下的阴影,遮住了他的眼睛,陆时今看不清秦遇眼里的情绪。 洗澡水温度刚好,温和地冲刷着陆时今的身体,涤荡去了一日的疲累。 陆时今仰躺在浴缸里,忽然觉得没有光也挺好,喧嚣的世界突然就变得静谧起来,好像只有他和秦遇两个人。 秦遇蹲在浴缸旁边,拿到了沐浴球,扶起陆时今给他身上抹沐浴露。 陆时今眯着眼,嗅觉变得更加敏锐,沐浴露是柠檬草的味道,和秦遇身上的香味很像,两种味道混合在一起,轻轻撩拨着他的神经。 也不知道秦遇究竟是有意还是无意,抹沐浴露的动作格外轻柔,尤其是抹胸前那块地方的时候,动作又慢又缓。 网状的沐浴露球,频频扫过两处敏感的关键点,让陆时今想忽视都忽视不了。 臭小子不是故意的才怪! “背上抹完了,下面也要吗?”秦遇低低地问。 陆时今点头“嗯”了声,秦遇的手就顺着他的腰腹往下。 陆时今只是双腿没有知觉,但双腿以上还是有的,而且他这副身体又禁欲已久,秦遇只是稍微一撩,就有了正常男人该有的反应。 秦遇别有用心,自然感觉到了陆时今的异样,故作惊讶口吻:“哥,你怎么……” “闭嘴,不许说。”陆时今声音慵懒,抬起手轻轻拍了下水面,水珠溅了秦遇一脸。 秦遇轻嗤了一声,半个身体都探进了浴缸里,脸就差贴着陆时今的耳朵了。 “哥,原来你是有反应的,那……”秦遇压低了声音,像在和人探讨一个极其隐秘的话题,“秦飞白有没有和你……” “没有。”陆时今果断否认。 估计他这两条残废的腿是秦飞白一辈子的噩梦,秦飞白不嫌弃就算了,怎么可能还对着它起反应。 原主和秦飞白虽然订婚了,秦飞白也承诺过要照顾原主一生,但其实秦飞白从没对原主做过爱侣之间做的事。 因此原主也知道秦飞白不是真心爱他,对他更多的事责任,所以他对这段感情并不抱有期望。 在秦飞白有了真爱后,果断地选择了放手。 秦遇听到陆时今的答案,喉咙里发出了一声短促的笑音,听上去似乎更开心了点。 “哥,既然你前面有感觉,那……”秦遇顿了顿,在水下面的手忽然不老实了起来,惹得陆时今呼吸一沉,秦遇不怀好意地在陆时今脸上喷出一股热气,哑声问,“后面是不是也有感觉?” 陆时今呼吸沉重起来,咬着嘴唇不说话,虽然确定对方就是他爱的人,但他拒绝承认,被一个十八岁的毛头小子撩的毫无招架能力。 “哥,今天那个问题,你还没回答我。”秦遇一边动手,一边慢条斯理地说,“我和秦飞白,谁更能让你快乐?” “你为什么要和他比?”陆时今不答反问。 秦遇轻笑,“你的意思是我不能和他比?” “不是,我的意思是,你不需要和他比……” 陆时今扭头看他,两人的目光在黑暗中准确地对上,眼里都燃烧着火苗,两簇火苗在空气中缠绕在一起,灼烧着人的理智。 失去了光亮,人内心里的欲被无限放大,在黑暗中不加掩饰地释放出来,回归到最原始的本能。 “……不需要和他比,阿遇,你就是你。” 忘了是谁先主动,等反应过来,两人的唇舌已经纠缠到了一起。 男孩的吻技并不青涩,连接吻时喜欢咬舌头吮吸的癖好都是陆时今无比熟悉的。 陆时今完全放松下来,把身体彻底交给秦遇,在他的手中体验了一回像乘坐云霄飞车一般,由起到落的刺激和快乐。 就在两人忘乎所以的时候,陆时今的电话突然响了起来。 尖锐的手机铃声唤醒了陆时今沉沦的理智,他猛地想起,平时这个时间都是秦飞白给他发视频通话的时间。 秦飞白每次和他视频,其实都没什么话说,只会叮嘱陆时今,让他好好吃饭,好好休息,除此以外再无别的话讲。 没有未婚夫夫之间该有的亲昵,倒像是在例行公事。 秦飞白和陆时今无话可说,但对秦遇这个亲侄子却是实打实的关心。 每次视频都要问一遍秦遇最近的表现和学习成绩,陆时今有时候都在想,要是没有秦遇,会不会秦飞白连每日一次的敷衍式问候都懒得给他。 “你小叔的视频,我得接,不然他会不放心。”陆时今推了下秦遇,示意他把自己放在洗手台上的手机拿过来。 秦遇听话地拿了手机过来递给陆时今,陆时今划开屏幕,解锁手机,屏幕上果然出现了秦飞白的脸。 秦飞白那边现在还是白天,他人好像在当地的医院里,穿着医生的工作服。 在战区待了小半个月,秦飞白的脸瘦削了不少,五官更加深邃,依旧是一副不苟言笑的严肃表情。 “这么早就睡觉了吗?” 陆时今这边是黑的,秦飞白还以为陆时今依旧关灯上床了。 “不是,家里跳闸停电了。”陆时今将屏幕对准自己,不让秦飞白发现自己这边的蹊跷。 秦飞白了然:“你今天都干了什么?有没有好好吃饭、好好休息?” 陆时今心想每次都是这套标准开头,他都会背了,敷衍地道:“今天就在家里待着,没干什么,有好好吃饭,你放心。” 秦飞白:“秦遇那小子表现怎么样?没给你惹事吧?” 陆时今扫了眼蹲在他旁边,笑得跟狐狸一样的男孩,一本正经地回答秦飞白:“他挺好的,最近学习肯用功了,老师都打电话给我表扬他。” 秦飞白不相信地挑了下眉:“真的?有事你别帮他瞒着我,纵容他就是害了他。” 秦遇向上翻了个白眼,嘴角动了下,好像在说“看吧,我就知道他会这么说”。 陆时今笑了下,对秦飞白解释:“没骗你,真是这样的,你有阿遇班主任电话,要是不信我,你也可以去问他。” 秦飞白听了陆时今的保证,信了七八分,又唠唠叨叨了许多什么秦遇马上要高考,让陆时今多费心看着他的话。 陆时今统统都没听进耳朵里,因为话题中讨论的主人公,正趴在浴缸边沿上,手伸进浴缸里在干着坏事。 秦飞白跟个老太婆一样絮叨不停,陆时今咬着唇没敢打断他,他怕自己一开口,会有暧昧的声音从喉咙里漏出来。 幸好秦飞白那边有人叫了他名字,好像是有事要他过去帮忙,秦飞白才挂了视频,神经绷紧的陆时今终于松了口气。 “秦飞白让你看着我,可有一天会想到,我们会做这样的事?”秦遇打趣道,“你怕不怕被发现?” 陆时今深呼吸了一下,“做了,就不怕被发现。” 秦遇低低地笑了声,加快了手上的动作,陆时今的呼吸立刻变得急促起来,双手撑在浴缸上,后背忽然绷直,下面的清水忽然浑浊了一小块。 直到洗澡水凉了,秦遇怕陆时今着凉感冒,才把人从浴缸里抱起来,擦干穿上衣服。 秦遇将陆时今抱到他的卧室床上,他也躺下来,却只是从背后拥着他,没有更多动作。 秦遇亲了亲陆时今的耳朵,“相信我,我会对你好的。” 陆时今累了一天,又在浴缸里放纵了一回,就从浴室到卧室这么会功夫,意识已经抵挡不住困意,懒洋洋地从鼻子里“嗯”了声,算是回应。 电停了一晚上,第二天早上都没来,秦遇一大早就去补课去了,陆时今只好打电话给物业让物业来修。 物业派了维修师傅上门,结果师傅检查下来说,不是保险丝烧断跳闸,而是被人恶意剪断了,问陆时今要不要查查监控是谁做的。 还用想是谁做的吗,明显昨晚的一切就是某人蓄意谋划。 陆时今不知道是该生气还是该笑,只能跟维修师傅打马虎眼,说不用了。 —— 自从那一晚过后,陆时今和秦遇的相处就变得微妙了起来。 不过秦遇虽然偶尔会缠着陆时今索吻拥抱,但两人并未做出格的举动。 陆时今有些患得患失,该不会秦遇也是嫌弃他的腿,所以才不愿意和他更进一步吧。 转眼离高考就剩了一个月的时间,秦遇的学校抓得更严。 第二次模拟考过后,成绩出来,陆时今又接到了秦遇班主任宋老师的电话。 宋老师在电话里没具体说是什么事,只是让陆时今去学校一趟。 挂了电话,陆时今还以为秦遇又在学校里闯祸了,果然才老实了没几天就原形毕露。 陆时今打车到了学校,秦遇从班主任口中听到陆时今要来,申请去校门口接人,班主任也是知道陆时今情况的,便允许了。 陆时今一下车就看到校门口前站着的秦遇,秦遇殷勤地来推他,他没给好脸色。 “怎么回事?才老实几天皮就又痒了?” 秦遇无辜地说:“这次可真不是我的错。” “不是你的错,还能是谁的?你班主任的?”陆时今没好气地拍了下轮椅的扶手,“你非得让我和你一起来学校丢人是吧?” 秦遇知道陆时今在气头上,他说什么陆时今都不会听,索性也不替自己辩解了,默不作声地推着陆时今到了班主任办公室。 “宋老师,您好,”陆时今见到班主任脸上还是换上了笑容,“是不是我们家秦遇又在学习里惹祸了?是打架了还是不好好上课?” 宋老师摇摇头:“都不是。” “那是?”陆时今不解,都不是,那还有什么事用得着兴师动众把他叫来学习里。 宋老师递给陆时今一个文件夹,和上次一样,还是一份成绩单,是这次二模考试的。 陆时今看了眼,全班四十九个人,秦遇的名字居然排在了第十五名! 原来不是坏事,是好事,陆时今心里乐开了花。 “十五名,有进步啊你小子。”陆时今合上成绩单,嗔怒地扫了眼秦遇,怪他不提前告诉自己这个好消息,害他白担心一场。 但秦遇脸上却没多少喜悦的表情,眼睛朝班主任身上瞄了眼,示意陆时今别高兴太早。 陆时今不解地朝宋老师脸上望过去,发现老师的脸色很严肃,一点笑意都没,心中不禁慢慢升起些不好的预感。 “老师,是成绩有什么问题吗?”陆时今怀疑地问。 宋老师看了秦遇一眼,“秦遇你先出去吧,有些事我要和你家长单独聊。” 秦遇短促地哂笑了声,拍了拍陆时今的肩膀,转身大摇大摆离开了办公室。 陆时今:“老师想说和我什么,直接说吧。” 宋老师拿出几份试卷给陆时今看,都是秦遇在这次模拟考试中的作答的卷子。 “陆先生,秦遇这次二模成绩你也看到了,很不错,班上十五名,年级上大约排四百多名,成绩属于中游,按学校估算的本科线来算,他的成绩超过了二本线。” 陆时今微微一笑:“那不是很好吗?秦遇最近的表现我也看在眼里,肯努力学习,有进步不是很正常。” “可是他的成绩进步太大了,”宋老师扶了下眼镜,“从上次月考到这次二模考试,不过一个月的时间,全年级倒数第一的成绩前进了四五百名,我从教这么多年,还没见过这样的学生,实在有些不可思议。” 陆时今笑意淡了些,“那老师的意思是?” 宋老师说:“并不是我一个人对秦遇的成绩有所怀疑,而是班上也有其他学生反应,说秦遇在考试中作弊。” “作弊?”陆时今挑了下眉,“秦遇是作弊被监考老师当场抓获了?” 宋老师:“这倒没有。” 陆时今:“那举报他的同学是亲眼看见了?” 宋老师说:“确实是有两个学生说看见了。” 陆时今追问:“那是看见他翻书了还是带小纸条了?还是拿手机查答案了?” 宋老师脸色有些尴尬,“这倒没有具体说。” “既然说看见秦遇作弊,为什么考试的时候不向监考老师举报?连秦遇是如何做的弊都说不清,这样的证词,老师您觉得可信吗?”陆时今冷着脸说,“作弊事关一个人的品德问题,如果没有真凭实据,对秦遇做出这样的指控,恕我不能相信。也希望贵校能够调查清楚,不要冤枉任何一个学生。” 宋老师擦了擦额头,没想到陆时今看上去挺温和无害的一个人,言辞如此锋利。 说实话,秦遇能考出这样的成绩,他也对成绩的真伪存在怀疑,后来又接到了学生的举报,就忍不住先入为主了。 “陆先生,您别急,我也只是存在怀疑,并没有说秦遇一定作弊了。”宋老师略带歉意地一笑,“找您来也是商量一下解决办法,我的想法是,出一份试卷让秦遇当场答题,如果最后秦遇的分数没问题,自然就证明了他在模拟考中没有作弊。” “您这样做,首先就已经是质疑了秦遇的人品。我可以同意这样的检验成绩的方法,但是如果最后证实秦遇没有作弊,必须得有人向他公开道歉。”陆时今冷冷看着班主任,“不管是您,还是那两个举报的学生。” 第96章 校霸的救赎(over) 陆时今话说的很绝, 但班主任自信自己二十年多年的从教经历,还是质疑秦遇的成绩并非真实。 宋老师皮笑肉不笑地打量陆时今:“陆先生说的不错,那就让秦遇进来答题吧,正好你也在,我们老师和家长一起监督,看看秦遇的真实水平到底是怎么样的。不过丑话我可说在前头, 要是秦遇做不出来,那他二模考试的成绩就作废。学校也不会公开通报批评, 但是劝退还是留级,你们自己考虑。” 陆时今面上也浮上淡淡笑意, “可以,但他要是做出来了呢?” 宋老师拍了下胸口,“我这个班主任,还有那两个学生, 当着全班同学的面,给秦遇同学道歉, 您觉得可以吗?” “可以。”陆时今挑了下眉,点头赞同。 班主任把在门口站着的秦遇喊了进来,把他和陆时今协商过后做的决定告诉他,然后从抽屉里抽出一份早就准备好的卷子放在办公桌上,示意秦遇坐下来答题。 “讨论了半天,结果你们就讨论出这个方法来证明我有没有作弊吗?”秦遇面无表情, 站在陆时今旁边没动, “我不想做。” “秦遇!”班主任有些愠怒, 拍了下桌子,“这是给你证明自己的机会,你别不识好歹。” “证明自己?”秦遇微微扯唇,眼角眉梢讥讽之意毕露,“我二模考试的成绩还不足以证明自己吗?可是你们不相信啊,说是给我机会,其实是你们戴着有色眼镜看人,潜意识里看不起成绩差的学生,不相信我一个差生能考出好成绩,对吗?所以,我为什么要向你们这帮人证明我自己?” 秦遇说完,班主任的脸越来越黑,脸上的肥肉都在气得发抖,忽然提高音量对着陆时今发难:“陆先生你也看见了,你们家秦遇在学校里对老师就是这种说话态度!还有一点做学生的样子吗?我让他做这张卷子是害他吗?我难道不想还他清白吗?可你听听他刚才说的是什么话,简直目中无人狂妄至极!这事也是经过你同意了的,你说怎么办吧!” 陆时今面色如常看不出喜怒,松开一颗领口的衬衫扣子,好整以暇地说:“是我和老师您商量的解决办法没错,但既然秦遇不想做,我尊重他的选择,也不想勉强他做他不愿意做的事。” 宋老师一愣,没想到陆时今也是这样狂悖的态度,不禁怒极反笑。 “行,我算是明白了,既然你们家长对孩子的成绩都是这种无所谓的态度,那我们学校抓得再严又有什么用?”班主任把试卷抓起来,团成团扔到了垃圾篓里,冷笑着说,“接下来这段时间,一直到高考结束,你们家秦遇爱怎么学就怎么学吧,我也不会自作多情给你们家长打一个电话了!” “老师您别动怒,”陆时今没有受到丝毫影响,语速依旧不紧不慢,“这不离高考也就剩一个多月的世界了吗?秦遇的成绩到底怎么样,等高考出成绩当天,自然就一切明了。您怀疑他在学校组织的考试中作弊,他总没那么大的本事,连高考都敢作弊吧?现在正是孩子备考的关键时期,我们当家长的也是不想影响孩子的情绪,还希望老师能够理解。” 班主任冷笑数声,口气冷硬地说:“是啊,反正马上就要高考了,到时候成绩出来,是李鬼还是李逵自然就一清二楚。” 陆时今低头笑了笑,没再辩解。 秦遇忽然举起手,语气散漫地说:“老师,我今天身体有点不舒服,晚上的晚自修想请假回家休息。” 班主任瞟了陆时今一眼,看他不置可否,哼了一声阴阳怪气地答应下来:“行啊,你家长在这儿,他都没意见我还有什么不同意的。” 得到了班主任的同意,秦遇也不磨叽,推着陆时今扭头离开了办公室。 等出了校门,确认周围没有其他人会听见他们说话,陆时今才开口数落秦遇。 “你真出息了啊,敢顶撞老师,要是被你小叔知道,怕不拿棍子削你。” 秦遇笑嘻嘻地说:“那你还帮着我怼老师?” 陆时今冷哼一声:“我是看不过你们老师戴有色眼镜看人的做法,再说了,我又不真的是你家长,我管你干嘛啊我。” 秦遇趁没人看见,捏了捏陆时今的耳垂,笑得没个正经,“怎么突然这么大火气,你是生宋胖子的气还是生我的气?我应该没招惹你吧?” 陆时今对秦遇是不是嘴上说喜欢他,其实心里也是嫌弃他残疾这事儿存着疑问,说话语气也忍不住尖酸了点。 “你别管我为什么生气,你先说说你自己,”陆时今双手环胸,脸色冷若冰霜,“你考试到底做没做弊?” “你问我这个问题,是不相信我?”听见陆时今的质问,秦遇也不禁来了脾气,用力握住了把手,手上的青筋都暴了出来,“既然你不相信我,刚才在办公室里干嘛还要替我说话?我不需要你这种假惺惺的信任。” “我相信你不会做这种事,但是我要听你亲口告诉我说,你没有。”陆时今冷声道。 秦遇不屑一顾地轻笑:“我没有,我要么不考,要考就不会弄虚作假自欺欺人。” “所以你之前都是不想考?”陆时今听出了弦外之音,纳罕道,“那些题目你明明会做,为什么要装不会?” 秦遇轻描淡写地说:“看心情咯,心情不好,不想做。而且你看,就算我做了,他们也会怀疑成绩是不是我偷来的。” 陆时今差不多能理解秦遇的心态。 从小无父无母,缺少父母的关爱,虽然说长辈们都宠着他,但父母的角色在孩子的成长经历里是无法被取代的。 秦遇跟在秦飞白身边长大,但秦飞白也只比他大十五岁,没有为人父母管教孩子的经验。 秦遇生性又桀骜不驯,秦飞白管教他的方式无非就是恐吓威逼,更激起了秦遇的叛逆心理,所以秦遇的人生才会变成今天这个样子。 今天若是换成秦飞白被秦遇的班主任叫过去,怕是秦飞白第一反应也会认为秦遇在考试里作弊了,因为秦飞白对秦遇本来就缺乏信任,不相信他会变好。 而结果可想而知,以秦遇的性格只怕会破罐子破摔,抱着“既然你们都不相信我,我索性就一直堕落下去给你们看,这样你们总能满意了吧”的这种心态,荒废掉一生。 错误的教育方式,足以毁了一个孩子的一生。 回到家里天也差不多黑了,秦遇今天没上晚自习,但陆时今也不许他看电视玩游戏,让他吃完晚饭后就回房间温书复习。 陆时今自己洗完澡就回房间休息了,躺着玩了会儿手机,无聊得迷迷糊糊睡了过去。 也不知道睡过去多久,忽然感觉到有人从后面环抱住了他的腰,陆时今睁开眼醒了过来。 “复习完了?”陆时今没回头,光闻背后人身上沐浴露的味道就猜到了是谁。 秦遇脸埋在他的肩膀上,闷闷地“嗯”了声。 “那就早点睡吧。”陆时今动了动肩膀,假装翻身离开了秦遇的怀抱。 陆时今已经习惯了秦遇每天晚上赖在他床上不走,非要抱着他一起睡,可时间长了,就不免有些不是滋味。 都是从年轻时候过来的,十八九岁正是血气方刚的时候,要是真心喜欢一个人,天天晚上在一张床上睡,怎么可能忍得住。 所以陆时今也越发怀疑秦遇对他好、说喜欢他,不过是为了完成任务,对他并不是真心喜欢。 毕竟,换成是他,恐怕也不会把大好青春浪费在一个大了自己十几岁,又是个半身不遂的老男人身上。 秦遇察觉出来陆时今的抵触,长臂一伸重新把人捞回了怀抱里。 “怎么了?你在不高兴?”秦遇撑着上身起来,居高临下地审视了一会儿陆时今的表情,得出了结论,“你就是在不高兴,为什么?” 陆时今闭着眼睛不想被秦遇发现自己眼里的失意,淡淡地说:“没不高兴,你别瞎猜。” “你瞒不过我。”秦遇指尖划过陆时今的眉眼,“你把眼睛睁开,看看我。” 陆时今扭头,避开酥痒的触感,“不看。”说完紧紧闭上了嘴,一副不想搭理人的架势。 “不看我?”秦遇恶作剧似的捏住了陆时今的鼻子,“那就是生我的气对不对?我哪一点做错了惹你不高兴了?你总得让我死个明白吧?” 陆时今嘴闭着,鼻子又呼吸不了,气得只能把眼睛睁开,恶狠狠地瞪着秦遇。 “啪”地一声,秦遇脑门上挨了一巴掌,陆时今眼睛里冒着火,说话也没好口气:“滚回你自己房间去。” “不滚。”秦遇直接趴到了陆时今的胸口,跟个耍无赖的小孩一样又蹭又抱,“前人的经验告诉我,要是媳妇儿生气了,老公不去哄,那这老公可就完了,等着他的指不定是键盘还是搓衣板,我可不上当。” 陆时今又打了他一下,又羞又恼,“胡言乱语,跟谁媳妇儿老公地叫呢?” 秦遇抬起头,眼巴巴地望着他,“你啊,你不是我媳妇儿吗?” “去你的,我是你大爷。”陆时今绷着脸,还是不给好脸色,“少拿甜言蜜语来哄我,我不吃这一套。” “那你告诉我,你吃哪一套?”秦遇一副虚心求教的表情,“我要怎么做你才能不生气?” 陆时今闭了下眼,深呼吸了一下,终是无奈地垮下脸,“你不用做什么,不是你的问题,是我自己的问题。” 两人相处这段时间,陆时今还是第一次向秦遇流露出这样的情绪,秦遇也不是傻子,稍一细想就猜到了大概。 陆时今失去双腿后就一向无欲无求,他渴望的无非就是安全感。 十几岁的年龄差,身体残疾的自卑,将来两人在一起势必还要遭受所有人反对。 这些因素像一道无形的枷锁落在了陆时今欣赏,也难怪他会患得患失。 秦遇亲了亲陆时今的唇,轻轻一声叹息,说;“你知道我想考哪个大学吗?” 陆时今不理解秦遇怎么突然会问他这个,顺口一接:“哪个?” 秦遇报了个学校名,陆时今眨了眨眼,是个很有名的医学院,每年的录取分数线可以媲美顶级学府。 陆时今:“不是我要破你冷水,你目标是不是定太高了?” 秦遇哑声低笑:“才说对我有信心,现在又没了?放心,只要我想考,没有考不上的。” “为什么想学医?”陆时今想了下,“你不是不喜欢医生这个职业吗?” “我是不喜欢,当医生的死板又无趣,一点都不好玩。”秦遇想到了秦飞白,毫不客气地吐槽。 “那你还学?”陆时今不解。 “因为你啊,”秦遇深深望着他,“我想治好你的腿,不管有没有希望,我都想试一试,即使治不好,我也一定会研究出让你站起来的办法,相信我,好不好?” 陆时今闻言心里触动了一下,酸酸涨涨的,说一点没感动那绝不可能。 “医学院那么多,你干嘛非要考那么远?”陆时今垂眸,视线落在男孩凸起的喉结上,“你那个学校离这里一千多公里,本地不是没有好的医学院,你小叔念过的那个就不错。” “舍不得我走远?”秦遇替陆时今拨开遮在眼睛上的碎发,认真地凝视着他,“我就是打算走远点,带着你一起,到一个没有认识我们的地方,到一个没有人可以打扰我们的地方,只有我么两个人。哥,让我给你一个家好不好?” 陆时今眼眶微微发热,感觉好像马上会有什么东西夺眶而出,立即紧紧闭上了眼睛。 男孩的吻落了下来,极尽温柔地在他眼皮上舔吻,吮走了那些还没来得及流出来的咸湿液体。 “所以,不要担心,我说过我会对你好,就一定会对你好。” “可是……”虽然秦遇已经这么保证了,但陆时今心里还是有个疙瘩解不开。 “可是什么?”秦遇问。 “可是……”陆时今越说越小声,期期艾艾道,“你、你为什么都、不碰我?” “不碰你?”秦遇不解地挑了下眉,掐了掐陆时今泛着红晕的脸颊,“那我现在是在做什么?” 说完顿了顿,忽然又想通了,明白了陆时今指的是什么后,顿时翻身仰躺在床上,笑得乐不可支。 陆时今也恼恨自己为什么鬼迷心窍地问了这个问题,看秦遇笑得这么得意的样子,羞恼得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你笑够了没?!”陆时今恼羞成怒,捞起一个靠垫砸到了秦遇脸上,却被秦遇眼疾手快地接住。 “别气别气,我不笑了不笑了。”秦遇抱着靠垫坐起来,努力忍住笑,但嘴角还是绷不住地上翘,“搞了半天,你就是为了这个生气啊?” “没有,滚。”陆时今撇过头,决定今天他要是再跟臭小子说一个字,他就把自己的名字倒过来写。 秦遇又死皮赖脸地凑上来,把陆时今上身抱起来搂在自己怀里,“我不是不想碰你,我也很想,每晚和你躺在一张床上你都不知道对我来说有多煎熬。”秦遇怕陆时今不相信,把他抱得更紧了些,“可是我不想在这里,在秦飞白家里对你做那种事。等我们有了属于自己的家,等那时候,我告诉你,你想拒绝都拒绝不了。” 陆时今的脸埋在秦遇心口,心中百感交集,原来秦遇是这么想的,他早就做好了一切的打算。 带他离开这里,给他一个家,帮他治腿。 “还是,你已经迫不及待想被老公疼了?”秦遇才严肃了一会儿,又不正经了起来,手伸进了陆时今的睡衣里,四处游走,坏笑道,“你要是实在等不及了,老公也可以现在就满足你,嗯?说,是不是想老公疼你?只要你说想,老公就给你。” “别胡说,我才不想,你快把手拿开!”陆时今佯怒,把秦遇正准备干坏事的手掐着从睡衣里拿了出来,推着秦遇让他下床。 陆时今这点力气,在秦遇眼里就跟小奶猫挠人似的,不够看的,轻而易举就控制住了陆时今的双手,压在了头顶上。 “以后不许怀疑我知道了吗?”秦遇掐着陆时今的下巴,攫住他的视线,“我是真的喜欢你,你要是还不信,是不是要我把心剖出来给你看?” “胡说什么呢?”陆时今敛起眉心,怒瞪秦遇,“别口无遮拦的。” 秦遇不以为意地扯唇,抬眸盯在床后面的墙上,不知道在想什么。 “你等着吧,反正离高考也就一个多月了,等高考完了,就再也没人能管我了。谁也不能阻碍我们在一起。” 陆时今怔怔看着男孩英挺面庞上坚毅的神情,心中什么疑虑都打消了,终究是释然一笑,低声一字一句地说:“我相信你。” —— 一个月的时间一晃而过,秦遇参加高考那两天,陆时今比当年自己高考都紧张。 终于等他考完,以为解放了,却发现等成绩出来的时间更加煎熬。 好不容易盼星星盼月亮,盼到了成绩放榜的那一天,陆时今又不敢查成绩了。 最后还是好像参加高考的不是自己,跟没事人一样的秦遇打电话查到了成绩。 一本线550,秦遇居然考了623! 按照往年那所医学院录取分数线预估,他这个分数报考完全没问题。 秦遇的分数一出来没多久,陆时今就接到了秦遇班主任打来的电话。 学校查分比学生更快,想必是宋老师知道了秦遇的成绩,所以打过来报喜的。 陆时今接通了按了免提键,让旁边坐着的秦遇也能听见他老师说什么。 “陆先生,晚上好,你们查到孩子的成绩了吗?”宋老师开门见山地说,“秦遇这次考了623分,简直出乎了所有人的意料!” 陆时今假意谦虚:“我们也是刚刚查到,是啊,这孩子平时看着吊儿郎当,一到大考还是稳得住的。” 宋老师顺着台阶下:“谁说不是呢,当初我也是轻信了学生的话,怀疑秦遇作弊,现在高考成绩都出来了,也是打了我一个响亮的耳光,这事儿是我不对,我不该戴有色眼镜看人。从教这么多年,都差点忘了自己一开始当老师的初心了,对待所有学生,本来就应该一视同仁,也是给我上了一课。秦遇取得这样的成绩,我是真心替他高兴。” 陆时今:“您也别这样说,秦遇考得好,也多亏了老师们的悉心教导,该是我们当家长的谢谢老师们才是。” 一通寒暄过后,老师挂了电话,秦遇已经得意的尾巴快翘上天了。 “我都能想象到宋胖子看到我成绩的时候,脸上的表情该是多么精彩,恐怕下巴都要掉了。” 秦遇确实考得好,陆时今也就由着他得意,没打击他。 老师的电话挂完没多久,秦老太太和秦飞白的电话又都陆续打了过来,听到秦遇的分数后,全都惊喜不已。 秦老太太在电话里高兴得都不知道该说什么了,不停念着秦遇父亲的名字,又哭又笑,最后电话被秦老爷子抢了过来。 严肃了一辈子的老干部,声音里难得能听出一丝波澜。 “这次考得不错,值得肯定,想好报考哪所学校了吗?你这个分数,可以进国防大学了,只要你愿意……” “爷爷,我已经想好了。”秦遇打断老爷子,“我想报考首都大学的医学院。” “你也想学医?”秦老爷子有些诧异。 秦老太太在旁边帮腔:“学医好!学医好!他叔叔就是学医的,学医有什么不好?肯定比进部队里强,那是人待的地方吗?我可舍不得我的大孙子进去吃苦!” 秦老爷子没理妻子的唠叨,语重心长地对秦遇说:“你想好了就行,不管是从军还是学医,爷爷都支持你。” “谢谢爷爷,爷爷真好。”秦遇嘴巴甜起来,“对了爷爷,我暑假里想提前去首都玩玩,适应一下那里的生活,听说南北方差异挺大的,我也去长长见识。” 秦老爷子乐呵呵地答应:“行啊,你想去我让人替你安排,首都有不少爷爷的老战友,你去了那里,他们也能照顾到你。” 秦老太太插嘴:“需要钱就跟你爷爷说,大孙子替我们老秦家争脸了,爷爷奶奶好好奖励你。” 挂了两个老人家的电话,秦飞白的电话又通了进来,毫无意外,他听到了秦遇的分数,也震惊得好久都没说得出话。 作为叔叔,秦飞白当然也替秦遇高兴,承诺秦遇回来之后好好奖励他。 秦飞白本来两个月就该回国了,不过那边遇到点情况,维和医疗小组还得逗留上一段时间。 秦飞白回不来,正好也给了秦遇和陆时今两人计划“私奔”的机会。 秦老爷子和首都战友打过招呼后,很快就给秦遇安排好了在首都的住所。 首都已经安排好,秦遇一刻都不想耽搁,瞒着所有人,神不知鬼不觉地带着陆时今一起离开了秦飞白家,离开了这个让他们两个人都伤心的地方。 陆时今坐着轮椅,被秦遇推着从秦飞白家里出去的那一刻,心情像放飞在云间。 第一次不觉得沉重的下身是拖累,第一次觉得身心都无比轻盈畅快。 或许主角的故事很精彩,不过,都已经和他无关了。 他也有了自己新的人生,或许这段路会走得很艰辛,但只要他和秦遇心心相印,他就什么都不怕。 第97章 龙傲天与冷仙君 没有了711又没了双腿, 陆时今本以为这个世界会过的很艰难, 但秦遇像一堵高大的墙站在他面前, 替他挡住了所有风雨。 秦家人知道了秦遇去首都上学, 居然还带着陆时今后, 震惊程度不亚于知道了秦遇的高考分数。 那时秦飞白已经从国外回来,找到了真爱, 正准备想办法和陆时今提分手,结果分手还没提, 却得知自己的亲侄子拐走了自己的未婚夫。 下飞机的那一刻,脚好像不是踩在地上, 而是踩在云头上, 头重脚轻,迷幻得不真实。 接下来的发展, 不过是秦家人去了首都,四处找寻秦遇和陆时今的下落。 他们知道秦遇脾气倔得和牛似的,决定的事八匹马都拉不回来, 脑筋就动在了说服陆时今让他主动离开上面。 可惜秦遇早知道自己家人的德性, 把陆时今保护得很好,不给秦家人找到他的机会。 然后秦遇自己回了秦家,陆时今人在首都, 不知道秦遇回家之后发生了什么。 等秦遇再回来的时候,秦遇给他带回来一个好消息, 说秦家以后再也管不着他了, 再也没有人能够阻碍他们在一起。 同时还有满背的鞭痕。 陆时今可没原主那么伟大, 为了爱人的前程一味退让牺牲自己。 何况他知道,这一切都是假的,他只想和秦遇在这个世界里相守相伴。 到了秦遇大二那年,某天,陆时今在家里睡午觉,在梦里,忽然有种意识像流沙一样从身体里慢慢被抽离的熟悉感觉涌了上来。 朦朦胧胧中,他明白过来,应该是他在这个世界的任务已经完成,马上就要进入到下个世界了。 由于失去了711,陆时今无法得知任务完成的进度,也就来不及和秦遇告别。 不过他相信,在另外一个世界里,两人很快就会重逢。 —— 再次睁开眼,陆时今感觉自己好像躺着漂浮在半空中,不对,不是漂浮,而是在快速地飞行,因为头顶上的天空和云彩正在迅速倒退! 他尝试轻轻动了下身子,四处都没支撑点,唯有后背上垫着的一根好像竹竿一样的东西在拖着他。 陆时今扭头往下一看,吓得三魂七魄差点离体,他真的是飞在天上! 而且距离地面起码有好几千米,因为他飞的比山还高! 身下能够看到云雾缭绕的崇山峻岭,山峰与山峰之间相隔的万丈深渊,若掉下去就是粉身碎骨! 陆时今还从没有过醒来之后在天上飞的经历,人在遇到危险时下意识地挣扎,一挣扎,他居然径直从竹竿上掉了下去! mmp,这到底怎么回事?谁能来救他?他不要穿过来就死在开头啊! “快使用御剑诀!” 一个耳熟的声音在耳边响起,陆时今惊魂未定,下意识地回答:“御剑诀是什么东西?我他妈怎么知道?!” 那个声音懊恼地说:“噢噢噢!怪我怪我,还没来得及把这个世界的信息传输给你!” 陆时今反应过来这个声音属于谁,霎时间不知道是该悲还是该喜,咆哮道:“便利店!你个坑爹货!” “大师兄!我来救你!” 然而还没等陆时今接受完这个世界的信息,就凭空出现了一双手托住了陆时今的腰,阻止他继续下坠。 那双手抱住陆时今,将他稳稳扶着站起来,陆时今稳住身形,心有余悸地抬头,猝不及防对上一双清澈透亮的眸子。 眸子的主人约摸只是个十五六岁的少年,长了一张稚气未脱的鹅蛋脸,浓眉大眼,唇红齿白,还有些婴儿肥。 但从五官已经能看出来,将来长大后,肯定是美男子一枚。 少年穿了一身青色道袍,发髻高梳,端端正正插着一根碧玉簪,广袖舒袍,气质凌然,很有哪家神仙身边仙童下凡的模样。 少年见陆时今看着自己发愣,展颜一笑,“大师兄,你怎么这么看着我?刚才我见大师兄从剑上掉下来,而大师兄的凌风剑看上去又没有相救的样子,一时心急才会忍不住出手,大师兄不会怪我多事吧?” 陆时今回神,连忙收回视线,不自然地咳嗽了一声,说:“当然不会,刚才是我睡着了,一不留神从剑上摔了下去,其实我刚才正准备念剑诀把凌风召过来,但总归还是谢谢你,小师弟。” 不错,少年正是陆时今的小师弟,名叫林均尘,本剧的男主。 而陆时今的角色,则是林均尘的同门大师兄,两人同在一个名叫“天清宗”的修仙门派拜师学艺。 林均尘今年刚满十六岁,去年才拜入天清宗学艺,和陆时今是一个师父。 不过他们师父今年算到自己将有大劫将至,所以早早就闭关修炼去了,而教导师弟们的责任,自然落在了陆时今这个当大师兄的肩上。 林均尘虽然年纪小,但奈何人家有男主光环,学什么都快,才进天清宗一年,在修炼上就表现出来了过人天赋。 要知道修仙一途,最重要的就是“悟性”二字,也唯这二字最为难得。 有人穷其一生蹉跎百年,都悟不到大道之法,无法羽化登仙终究还是肉胎凡身。 而悟性好的,再加上正统的修炼法门,修炼起来便如有神助,而那些没悟性的修士,苦修再多年都只能望尘莫及。 林均尘自然是属于悟性高的,人家要花百次才能领悟的心法口诀,他常常两三次就能学会了,引起了天清宗掌门的注意。 天清宗在修仙门派里也是排得上名号的大宗,但天清宗已经有百年没有弟子修炼成仙,再这样下去,怕是离没落也不远了。 掌门发现林均尘天赋异禀后,自然对他格外看重,不仅常常亲自教导林均尘修炼,还有意将自己的独女许配给林均尘。 这无异于是告诉所有人,将来天清宗下一任掌门会是谁。 树大招风,林均尘入门最晚,却被掌门这样器重,势必会遭人眼红。 其中,就有林均尘的大师兄,陆时今。 陆时今本来是这一辈天清宗弟子中最出挑的弟子,林均尘出现后就抢走了他全部的风头。 而且陆时今还爱慕掌门的独女,天清宗的小师妹已久,风头被抢也就算了,他绝不能接受掌门将小师妹许配给林均尘。 林均尘入门没多久,师父就闭关修炼去了,平时都是大师兄陆时今在教导他,所以林均尘对陆时今也颇有好感,常常喜欢黏在大师兄身边。 于是,陆时今便利用林均尘对他的信任,将一套经过篡改,修炼后会走火入魔的功法传授给林均尘,要林均尘好好修炼。 林均尘不疑有他,老老实实按照陆时今给的功法修炼起来,结果毫无意外地走火入魔。 这时候陆时今站出来,向掌门举报林均尘勾结魔修修习魔道,掌门震怒无比,将林均尘一番严惩,逐出了天清宗。 林均尘坠入魔道后,经过一番历练成为了魔尊,他成为魔尊后做的第一件事,就是血洗天清宗。 又把他曾经最信任,也是害他沦落到如此境地的罪魁祸首陆时今抓了回去,锁在无人能及的万丈之巅,将陆时今炼成了他专属的炉鼎…… “那个,什么是炉鼎?”陆时今问。 711:“炉鼎在在修真小说里,一般是指被修为强大的修士用来采阳补阴或采阴补阳的低修为修士。” 陆时今:“采阳补阴?是我理解的那个意思吗?” 711:“是。” 陆时今默默把这一信息消化了好一会儿,突然又阴阳怪气地讽刺道:“……原来你还在啊,我还以为你死了。” 711憨憨一笑:“宿主你这话说的,我又不是人,怎么会死呢。” “呵呵,”陆时今皮笑肉不笑,“你把我一个没有双腿的残疾人扔在上个世界不闻不问就算了,刚刚还差点害死我!我要投诉你!” 711赶紧奉承道:“上个世界那是意外,不过没有我,你不也完成任务了吗?说明宿主你厉害啊!而且你看,这个世界你不仅有了双腿,还能御剑飞行,是不是很棒棒?” “棒你个头啊棒!换你给人家做炉鼎试试!” 陆时今又扫了林均尘一眼,少年望着他笑容清朗,脸颊一侧还有一个酒窝,看起来毫无心机,实在难以和日后那个血洗师门,还把师兄炼成了炉鼎的龙傲天联系起来。 不过细想想,这事也不能怪林均尘,要不是原主陷害林均尘走火入魔,林均尘最后也不至于变态。 所以,陆时今决定,得和林均尘好好相处,一定要将林均尘引入正途。 掌门之位?给!小师妹?给! 只要不让他做炉鼎就好。 “大师兄,你身上好香啊。”林均尘闭眼深深嗅了一下,仍搂着陆时今腰的手忽然猛地收紧,清俊的眉眼间渐渐露出痴迷之态。 陆时今:“???”什么鬼? 711连忙说:“宿主,是你身上的体香泄露出来了!” 陆时今有些崩溃:“你搞什么?我一大男人,身上为什么会有体香?” 711:“宿主你忘了?你这具身体的原形是九尾狐啊!” 哦,没错,原主并不是人,而是九尾狐成精。 陆时今的师父信奉有教无类,又加上和陆时今的父亲有些交情,所以才收了陆时今为徒。 这件事只有陆时今和他师父知道,陆时今平日里行事又谨慎,所以天清宗其余人都被蒙在鼓里。 然九尾狐天生媚态,善魅惑之术,身上自带体香,无论男女,闻之皆为之狂。 陆时今平时都将身上的体香藏得很好,一定是刚才从剑上摔下来,惊慌之下才不小心泄露了出来,又被林均尘闻到。 林均尘抱他抱得愈紧,也不知道少年身体里哪来的那么大力气,铁臂箍得陆时今怎么挣都挣不开。 “大师兄,你身上为什么这么香?真好闻。”林均尘比陆时今稍矮,仰头痴痴地望着陆时今,“大师兄,我身上好热,好像起火了一般,刚才修炼了一会儿,莫不是修炼岔了?可我是严格按照大师兄教我的心法练的呀,应该绝不会错……” 陆时今推着林均尘的肩膀,不让林均尘的脸靠近自己,一本正经地说:“小师弟,你先放开我,是怎么一回事,待我为你把把脉就知道了。” “我一定是走火入魔了,肯定是的,”林均尘眼眶红了一圈,看上去又委屈又自责,却没有半点要松开陆时今的意思,他低头喃喃道,“不然我怎么会生出想将大师兄炼成炉鼎的邪念呢?” “……”陆时今后脑一阵凉飕飕,颤着嗓子毫无威慑力地警告,“小师弟,你冷静一下,再这样胡说八道,师兄可要打人了!” 第98章 龙傲天与冷仙君 这样软绵绵的警告, 对林均尘来说根本产生不了威慑, 不仅如此, 听到陆时今如同金玉般的声音后, 反而更让他兴奋。 “大师兄, 你的声音真好听,比仙乐还好听。”林均尘搜肠刮肚地寻找着赞美陆时今的话, 渴望能博眼前人欢心,“大师兄, 你长得也好看,比天上的仙子还好看。” 陆时今屈指, 毫不客气地给了林均尘一个脑瓜崩, “小小年纪和谁学的油嘴滑舌,你何时听过仙乐, 何时又见过天上的仙子?” 林均尘痴痴一笑,双颊浮起两片如同喝醉酒一般的酡红。 陆时今明白,这是中了九尾狐媚术之后的表现, 中术之人会意识不清, 眼里只看得到施术者一人,费劲心机讨好施术者,唯施术者之命是从。 当然, 中术之人也会对施术者生出欲念,方便施术者与他们交合, 采阳补阴。 对方才是个十六岁的少年, 陆时今压根没想对他施展媚术, 做什么禽兽不如的事。 他连忙收敛好自己的气味,按照记忆中学习到的功法,双指并拢点在林均尘的灵台处注入一道真气,点醒林均尘的神智。 林均尘入门一年,修为尚浅,所以才只是闻到一点陆时今身上的体香,就心神大乱没了定力。 陆时今注入的真气破开了蒙在林均尘神智上的迷雾,林均尘顿时犹如醍醐灌顶一般,醒了过来。 发觉自己失态,林均尘连忙松开箍在陆时今腰上的手,脸涨的愈发红。 “对不起大师兄,我、我也不知道是怎么了……我不是故意……” 林均尘低着头语无伦次地道歉,回忆起自己刚刚在陆时今面前做出的丑态,又羞又窘,恨不能从飞剑上跳下去,掉进万丈深渊里死了算了。 “没事,”陆时今拍拍小师弟的肩膀,语重心长地说,“你可能是最近练功练得太心急,体内真气走岔了,咱们先下去,你此时不宜再运用真气御剑飞行。” 林均尘听话地指使佩剑降落在一处旷野之地,两人跳下剑身后,林均尘将自己的佩剑收了起来插回剑鞘中。 陆时今注意看了,林均尘的佩剑通体雪白,剑锋寒芒锐利,是把不可多得的好剑。 在原剧情中,林均尘的这把剑是掌门所赠,名叫“惊寒”,之后林均尘被诬陷修习魔道,掌门亲手用这把惊寒剑挑断了林均尘的手筋脚筋,将他逐出师门。 林均尘成魔尊后回来血洗师门,在天清宗的万剑窟寻回了自己的佩剑,又用这把剑斩杀了不知道多少同门,天清宗血流成河。 从此以后,惊寒剑在仙门中被视为不详之剑,修士无不谈之色变,送了惊寒剑另外一个美名——“修罗之刃”。 而现在,这把剑还没饮过血,纯白如雪,晶莹如冰,根本不会让人想到将来会成为一把令人闻风丧胆的邪剑。 林均尘也并未入魔,还是那个喜欢跟在陆时今屁股后面问这问那的天真小师弟。 陆时今嘘了口气,他对什么掌门之位什么小师妹统统都没兴趣,也谈不上嫉妒林均尘的天赋,自然不会害林均尘。 他不害林均尘,林均尘就不会堕入魔道,将来也不会血洗师门,还抓了他回去当炉鼎。 所以,他只要和小师弟友好相处,好好培养同门情谊,等小师弟功德圆满那一天,他就可以功成身退啦! 陆时今看林均尘的眼神里带了点老父亲的慈爱,温和地笑道:“小师弟,你天资卓绝,假以时日必定会成为咱们天清宗这一辈弟子中的佼佼者,但修炼是日积月累的事,切勿急于求成。你刚才就是修炼过急,才会真气紊乱,要不是师兄我在,你恐怕已经走火入魔了。” 言下之意,小师弟,师兄救了你,你将来可得知恩图报呐。 林均尘立马抱拳作揖:“多谢大师兄。” “无须多礼,你我本是同门,本就该互帮互助。”陆时今抬起他的手,慈祥地看着他,“师兄以后会好好教你修炼之法,等小师弟得成大道那天,别忘了提携师兄一把。” “大师兄说哪里的话,”林均尘感动地看着陆时今,“均尘绝不会忘了大师兄对我的教导之恩。” 不忘了就好,陆时今得到了林均尘的承诺,心里的担忧消散了点。 “那今日的修炼暂时到此为止,先回山吧。”陆时今唤回自己的佩剑凌风,理了理衣冠准备御剑回师门。 “等一下,”林均尘叫住陆时今,表情略带为难地问,“大师兄,你刚才真的没有闻到一股异香吗?那香味奇特,的确好像是从你身上散发出来的。” “没闻到啊,我又不是女人,不涂脂抹粉,身上怎么可能有什么香味,”陆时今神色自若,怕林均尘不相信,抬起手在他脸上挥了挥袖子,“你现在闻闻,还有没有香味?” 被陆时今的袖子扫过,林均尘脸又红了,“没、没有。” “对嘛,”陆时今一本正经道,“你就是走火入魔,产生了幻觉。好了,别想东想西了,时辰已经不早了,再不回山,山门都该封了。” 林均尘不再多言,恭敬地道了声“是”,随着陆时今御剑而起,两人一起朝天清宗山门飞去。 —— 入夜,陆时今回了自己的卧房,他发现自己的房间里立着一面巨大的铜镜。 修士注重仪表陆时今是知道的,但放这么大一面镜子,生怕漏照了身上一处,那就不是注重仪表了,而是自恋。 陆时今走到镜子前面照了照,哇哦,原主的确有自恋的资本。 端的是一副欺霜赛雪的绝美容颜,两汪似嗔似喜含情目,瞪人一眼,无论男女,骨头都要酥一半。 这长相,不愧是男狐狸精。 也难怪林均尘到最后都舍不得杀了原主,非得把原主炼成炉鼎。 陆时今想到一个可能性,林均尘喜欢跟在原主屁股后面,除了师弟对师兄的崇拜,会不会还有其他的感情在里面? 想到此,陆时今忍不住打了个冷颤。 按照常理,修仙之人不需要睡觉,只靠打坐就能扫除疲累,恢复状态。 但陆时今第一次穿过来,还没习惯自己的修士身份,况且人生在世,要是不能躺着睡觉,那还有什么意义? 他又不是真的要修仙得道,打坐这种事多一日少一日影响大吗? 不大。 所以陆时今心安理得地在床上躺了下去,双手垫着后脑,看着自己高高翘起的二郎腿,陆时今心里生出一股满足感。 坐了那么久的轮椅,重新站起来,能跑能跳的感觉真是太美好了。 他又想到原主被林均尘打断双腿做成炉鼎的下场,大腿情不自禁哆嗦了一下。 就算是为了他这两条“失而复得”的腿,他也不能让这种悲剧发生! “便利店,既然你回来了,你那好兄弟211上线了没?”陆时今问。 711:“它也回来了。” 陆时今闻言安心不少,“那在这个世界里,我老公是谁?” 711:“不确定。” 陆时今:“你玩我?什么叫不确定?” 711解释道:“211说,这次它宿主穿的角色,在这个世界里拥有多个化身。” 陆时今:“???听不懂,麻烦详细说明一下。” 711说:“211现在绑定的角色,名叫周雪渊,是你的小师叔,也是目前天清宗修为最强大之人……” 从711的介绍里,陆时今弄懂了周雪渊是何人。 周雪渊是陆时今的师祖收的关门弟子,年纪最小,天赋却是师兄弟之中最高的,性格也最为古怪。 天清宗是剑宗门派,门下弟子都为剑修,而周雪渊却独辟蹊径,修习了太上忘情道。 太上忘情道,忘情忘爱,无欲无求,不受世间一切七情六欲左右。 因此,也只有意志最坚,道心最稳固的修士才会选择修习此道。 因为一旦生出杂念,道法就会反噬自身,成仙成魔只在一念之间。 周雪渊修习太上忘情道已有一甲子,他在三十岁时斩去了自己的恶念,又在十五年后斩去了自己的善念,成就在当世修真者中可谓举世无双。 恶念与善念都出自本身,若想得证大道,不能销毁。 周雪渊这种境界的高人,距离飞升也就是一步之遥的事,但这一步之遥的距离,难度不逊于登天。 于是,他将自己的恶念和善念都化成了人,放入人世另外修行。 三人本是一体,将来若是本身不保,另外两人就是周雪渊起死回生的躯壳。 “所以说,世上其实有三个周雪渊?”陆时今听711讲玩,已经是头昏脑涨,修个仙也太复杂了,听上去简直是天方夜谭。 711:“对,本体是天清宗的周雪渊,他的恶念和善念却不知是谁。” 陆时今:“你说,周雪渊修习的是那个什么太上忘情道?是不是就不能谈情说爱了?” 711:“自然。” 陆时今:“……”不能谈恋爱这个世界还有什么意思? 陆时今又想到了什么,追问:“211是什么系统?” 711:“‘天下第一’系统。” 陆时今连笑的力气都没了,嘴角一扯比哭还难看:“呵呵,还真是很符合我小师叔他老人家的追求。” “这世上难道真的有仙人?”无神论者陆时今陷入了对世界观的质疑里,“那我也能修炼成仙吗?” 既然老攻一心想修炼成仙当天下第一,他还能怎么办? 当然是追随老攻的步伐,好好修炼,以后当一对神仙眷侣也不错。 711:“在这个剧情里,是真的有神仙。凡人和动物也可以通过修炼成仙。” 陆时今一个鲤鱼打挺坐起来,“快,我记得你那里有‘极品仙门心法’是不是?给我来一本,我现在就要修炼!” 711把“极品仙门心法”从系统商城里兑换出来,化为一本蓝色封皮的实体书交到陆时今手上。 陆时今翻来覆去地看了一遍,凭他以往储备的知识,他是一个字都看不懂。 幸好他还保留了原主的记忆,靠着原主对于修炼法门的理解,这本极品心法,他也能看懂个大概。 陆时今照着心法修炼了一晚上,直到拂晓时分才疲倦至极沉沉睡去。 这一觉不知睡了多久,忽然听到有人在叫自己,陆时今睁开眼想应声,喉咙却像是被什么东西堵住了一样,发不出声音。 那人听不到回应,推门而入,陆时今定睛一看,原来是林均尘。 林均尘进来后,试探地叫了两声:“大师兄?大师兄你在吗?” 得不到回应,林均尘奇怪地在房内四处打探了一圈,等看到陆时今床上时,眼睛一亮,指着床上惊讶道:“咦,怎么会有一只狐狸睡在师兄床上?” 陆时今把眼睛瞪得圆溜溜:狐狸?什么狐狸?! 第99章 龙傲天与冷仙君 林均尘朝陆时今走过去, 陆时今正在纳闷为什么林均尘对着自己说有狐狸睡在他床上, 可他不仅开不了口说话,身体也像灌了铅似的, 动弹不得。 直到林均尘弯下腰, 脸上带着看见稀奇之物的兴奋,伸手摸了下陆时今的头。 陆时今感觉到被冒犯, 正要瞪起眼睛教训他放肆, 然后他在林均尘眼里看清了自己现在的模样—— 梭型的脑袋顶着两只毛茸茸的耳朵,乌溜溜的圆眼睛漆黑透亮,浑身皮毛雪白, 身后还有一条硕大的尾巴耷拉在床上。 陆时今:??? 这只狐狸是他?! 他怎么变成狐狸了?! 陆时今抓狂:“便利店!这是怎么回事?我为什么变成狐狸了?” 711意识到自己犯了大错,结结巴巴地解释:“可能是……我昨天给你的那本心法太过高深……你又急于求成……所以……所以走火入魔了……” 陆时今一口老血憋在胸口不上不下,差点气死。 陆时今:“我就知道你是个坑爹货, 我就不该相信你……你现在赶紧给我恢复原形!要是被那些师兄师弟发现了,把我当成妖怪打死怎么办?!” 711:“这个我没办法帮你恢复原形,只能等你自己恢复, 或者有其他人帮你灌输真气将错乱的真气引导归位。” 陆时今:“……我真是信了你的邪!” 自己恢复还不知道要等多久,他可是天清宗的大师兄, 就这么不明不白失踪了肯定也会引起其他人的怀疑, 看来只能找其他人帮他疗伤了。 可是找谁呢? 陆时今对上了林均尘好奇的视线,首先排除掉了林均尘。 盖是因为曾经有修士发现, 把九尾狐炼作炉鼎, 可以极大增进修为, 于是人类修士大肆捕捉九尾狐, 导致如今这世道,九尾狐一族人脉凋零,一只幼年九尾狐就能在黑市上卖出一件极品法宝的价格。 所以既然林均尘有过把他炼成炉鼎的前科,他就绝不能让林均尘知道自己是九尾狐。 陆时今想了想,他唯一能找的人,就是知道他真实身份的师父重霄真人。 可他的师父现在正在闭关,没个七八年出不来,所以这条路也行不通。 “小狐狸,你是不是大师兄养的灵宠?”林均尘年纪尚小,玩心未收,看到这么一只漂亮的灵狐自然爱不释手,又在陆时今头上揉了好几下,“你可知道大师兄去了哪里?” 陆时今不满被当成宠物对待,晃了晃脑袋摇掉了林均尘摸它头的手,冲林均尘龇牙咧嘴,喉咙里发出低吼警告。 陆时今:老子就是你大师兄!你再摸老子头信不信老子咬死你! 可陆时今做出来的凶样不仅没有震慑住林均尘,反而让他觉得更加有趣。 “嗬,还挺凶,小东西别怕,我不是坏人,我是你主人的师弟。”林均尘这次没再摸陆时今的头,改成了用两根手指搔了搔小狐狸的下巴。 陆时今下意识就要低头张嘴咬那两根胆大包天的手指头,可才被林均尘挠了两下,陆时今的狐狸眼睛就不由自主地眯了起来,尖尖嘴巴咧成微笑的弧度,做出一副享受的表情。 卧槽!好舒服!为什么会他妈的这么舒服! 他也不想的这么没原则的,可是被挠下巴真的很舒服QAQ! 嗨呀,林均尘这厮手段太阴毒了,居然专挑他的软肋下手! 等林均尘撸够了狐狸,才想起来自己还要正事要做。 他站起来在房间逡巡了一圈,喃喃自语:“奇怪,这都过了晌午了,大师兄究竟去了哪儿?他往常出去去哪儿都会告知于我,今日真是好生奇怪,该不会出了什么事吧?” “小狐狸,你真不知你主人去了哪儿吗?” 林均尘踱回床边,从狐狸头开始顺着背往下一直撸到尾巴尖,光滑顺溜的毛发手感特别好,林均尘一下又一下地连着撸,怎么也玩不腻。 陆时今感觉从脊椎骨上窜起一阵阵酥酥麻麻的电流,毛茸茸的大尾巴高高翘起,屁股也情不自禁地抬高,迎合林均尘撸他的动作。 妈的,爽的老子头皮发麻! 林均尘似觉自己问一只不会开口讲话的狐狸有些可笑,无奈地摇了摇头。 “是我傻了,竟然会问你,你又不会说话,能告诉我什么呢,算了,还是我自己去寻大师兄吧。” 说完,林均尘站起来准备离开,陆时今一想,不管怎么样,林均尘现在算是唯一能帮他的人,要是林均尘走了,他还能向谁求助呢? 林均尘往前迈了几步忽然发现身后有股阻力拽着自己,一回头,原来是小狐狸咬住了他的衣袍,看样子好像是不想让他走。 “怎么?舍不得我走啊?”林均尘笑意盎然,垂眸想了下,回到床前把床上的小狐狸抱了起来,自言自语道,“这样吧,大师兄也不知何时才会回来,我先代大师兄照顾你,等大师兄回来再把你交还给他。” 此话正中陆时今下怀,他乖乖窝在林均尘怀里,表示自己愿意跟林均尘走。 林均尘见小狐狸如此乖觉,心下更喜,不过他好像又想到什么,忽然双手伸到狐狸前肢的腋下,像举小娃娃一般把陆时今悬空抱了起来。 然后,林均尘往小狐狸软软的肚子下面扫了眼,看到那代表雄性狐狸的特征时,眼里露出满意的神情:“还好是只公狐狸,而且好像还是幼年,看起来有点小。” 被人占了便宜不算,还被嫌弃小的陆时今:…… 草草草草草!这笔账他迟早会连本带利讨回来! —— 林均尘山上山下一连找了陆时今三日,都没找到人影。 他哪里能知道,他从陆时今房里抱回来的小狐狸会是陆时今本人呢? 一直担忧着陆时今到底出了什么事,林均尘这几日修炼起来都不得劲,掌门发现他修为不进反退,狠狠责骂了他一通。 掌门罚林均尘跪在三清殿,要他好好反省。 林均尘不敢为自己辩解,让跪就跪,冒着再次触怒掌门的风险,问道:“掌门真人,大师兄已经失踪三日了,他真的没事吗?” 掌门:“你大师兄的命灯亮的好好的,能有什么事?” 天清宗所有弟子都有一盏命灯,灯亮人活,灯灭人亡。 林均尘闻言松了口气,掌门继续道:“时今一向稳重,不会突然失踪,应当是有急事下山了,你大师兄的修为在平辈弟子中算拔尖的,一般人伤不了他,倒是你!” 掌门吹起胡子,怒其不争地拿拂尘拍了下林均尘的背,“是不是以为自己有点天赋就自命不凡了?” 林均尘连忙低头:“弟子不敢!” 掌门冷哼:“量你也不敢,本座告诉你,修炼一途,唯有勤奋二字最为紧要,不管你天赋多高,要是懒于修炼,终究还是修不成正果,你可听明白?” 林均尘:“弟子谨记掌门真人教诲。” “不过时今不在,你缺少人指点,而本座不日也将启程去参加灵池仙尊的论道大会,也抽不开身来管教你。”掌门摸了摸胡须,在林均尘面前踱了个来回,“这样吧,本座让你周师叔亲自教导你,你周师叔修为高深,乃是我天清宗当世弟子中的第一人,你跟在他身边好好学习道法,哪怕学到个皮毛,也够你受用终身的了!” “周师叔?”林均尘楞了一下,“可弟子入门后,从未听说过有哪位师叔姓周啊。” 掌门笑道:“你周师叔避世不出已久,不怪你不知道。他人在天清宗莲花峰后山修炼,平时不许任何人上去打扰,不过有本座这个掌门师兄的引荐,想必他应该会看在本座的面子上收下你的。” 林均尘一想,要是去了莲花峰跟什么周师叔修炼,那不就见不到陆时今了吗? 当即面上就表现的有些不情愿,掌门真人一看就猜到了林均尘在想什么,横眉竖目骂道:“你还不愿意了是不是?不思进取,就知道一昧地偷懒耍滑,本座还不如现在就逐你出师门,省的你以后下山丢了天清宗的脸。” 林均尘一听连忙磕头认错:“掌门息怒,弟子不敢不愿意,但听掌门之命。” “这还差不多,”掌门一甩拂尘,递给林均尘一块令牌,道,“这是本座的令牌,你拿着这个去莲花峰寻你周师叔,他一看这令牌便知是怎么回事,你准备准备,明日就过去。” 林均尘去跟周雪渊学道的事算是定了下来。 罚完跪,林均尘失魂落魄地回到了自己的卧房。 陆时今仍是狐狸形态,这几天他一直待在林均尘房里,被林均尘好吃好喝地伺候,乐得自在。 他一见林均尘回来是这副模样,就知道他肯定是被掌门罚了,不由得幸灾乐祸起来。 林均尘愁眉苦脸地在床上坐下,小狐狸立即站起来,弓起背,龇牙咧嘴警告他不许靠近自己。 陆时今可是领教过林均尘手下的功夫的,他特别鄙视当时被林均尘撸了两下,就忘了抵抗,毫无节操的自己,所以被林均尘抱回来之后,他就一直很抗拒林均尘再碰他。 这几日陆时今霸占了林均尘的床铺,害得林均尘只能拿个蒲团坐在地上打坐。 不过一想到明天就要去莲花峰,还不知道何时才能回来,林均尘就管不了那么多了。 他忽视掉了小狐狸的警告,直接把小狐狸捞过来放到自己腿上,满脸忧愁地给小狐狸顺了顺毛。 林均尘说:“崽崽,大师兄还不知道何时才能回来,而明日我也要去莲花峰周师叔身边修炼了,以后没人照顾你,你可怎么办啊?” “崽崽”是林均尘这两天给陆时今取得爱称,陆时今对这种一点都不霸气的名字十分不屑一顾,所以每次林均尘叫他“崽崽”,陆时今理都不理他。 不过这次,陆时今听到林均尘话里提到了什么“周师叔”,不由得竖起了自己的狐狸耳朵动了动。 林均尘则误以为是自己这几日坚持不懈的喂养,终于和小狐狸培养出了感情,小狐狸是舍不得自己走,顿感欣慰。 林均尘低头将脸贴在了陆时今的背上,伤感地说:“我知道你也舍不得我,我又何尝不是,可掌门之命难违,崽崽,你乖乖在这里等我回来哦,我会让其他师兄弟每日喂你的。” 陆时今满脑子都是“周师叔,哪个周师叔”这个问题,也就由得林均尘对他上下其手。 周师叔?又是在莲花峰修炼的,该不会就是周雪渊吧?! 林均尘要去周雪渊身边修炼?好机会啊!他也能见到自己老公了! 陆时今扭头叼住了林均尘的衣袖,乌黑滚圆的眼珠儿湿漉漉的,眼巴巴地望着林均尘,努力表现出依依不舍。 林均尘一看心就软了,摸着陆时今的后颈软肉,强颜欢笑道:“崽崽,你乖啊,你乖啊,哥哥有空会下山来看你的,到时候给你做烧鸡吃。” 陆时今忍住了把嘴里的衣袖吐出去的冲动,啊呸,都自称起“哥哥”来了,占谁便宜呢臭小子! 没办法,谁让他现在是只口不能言的狐狸,想见周雪渊,非得靠林均尘不可。 陆时今咬着林均尘的袖子不松口,喉咙里发出哀切的“呜呜”声。 九尾狐善魅惑之术,不仅是人形态我见犹怜,狐狸形态也能引人无法抑制地心生怜爱。 林均尘果然上钩,眨了眨眼,有点领会到了小狐狸的意思:“你是想说,想和我一起去莲花峰?” 陆时今连连点头,从林均尘的膝盖上跳下来,立起后腿,前肢抱住了林均尘的大腿,还用脑袋蹭了蹭。 为了见周雪渊,这下牺牲可大了,他可是豁出去老脸,连卖萌这招都用上了! 陆时今暗暗下决心,就算打死林均尘都不能让林均尘知道,他就是小狐狸,小狐狸就是他! 小狐狸对他如此依恋,林均尘心中是又喜又忧。 他把小狐狸抱在怀里,揉了揉小狐狸的脑袋,叹了口气:“我又何尝不想带你一起去,莲花峰人烟僻静,据说除了周师叔以外,没有一个人在上面。要是能带你过去,还有你能陪陪我,可也不知道周师叔是不是个好相处的,万一他不喜欢我养宠物怎么办?” 陆时今心道,只要你肯带我去,周雪渊哪有不喜欢我的道理! 开玩笑,那可是我老公! 但他口不能言,只能更加卖力地拿脑袋拱林均尘,非得缠着林均尘答应带他上去不可。 “好了好了!你这磨人精,我真是拿你没办法。”林均尘将小狐狸的脑袋从自己的胳膊下面扒出来,忍俊不禁道,“不管了,我明天带你过去,修士身边养一两只灵宠本也是正常,要是周师叔不喜欢你,大不了我再把你送下山就是了。” 陆时今一听大功告成,立马从林均尘身上跳回床上,开始舔爪子梳毛洗脸,假装刚才那个缠着林均尘卖萌的不是自己。 林均尘有些哭笑不得,指着小狐狸摇头道:“你啊你,翻脸怎地比翻书还快?” —— 第二天一早,林均尘就收拾好了行囊,带着小狐狸形态的陆时今御剑飞去了莲花峰。 莲花峰被设了禁制,御剑只能飞到半山腰,再往上只能步行。 陆时今受了内伤体力不支,走了没一会儿就赖着不肯走了,林均尘没辙,只得抱着他上山。 花了约莫半日的功夫,终于到了莲花峰顶。 这山虽叫“莲花峰”,却和莲花无半点关系,山峰险峻,瘴气丛生,别说人烟稀少,就连飞禽走兽都不多见。 峰顶上一年中有半年都是被积雪覆盖,苦寒冷清,除了追求修炼之所清净的修士,一般人绝不会来此。 林均尘倒不怕吃苦,也不怕寂寞,唯一放不下的,可能就是来不及和陆时今道一声别。 也不知道大师兄回来了没有,回来之后发现他不在,会不会担心。 林均尘望着头顶上似乎触手可及的青天,长长叹了口气。 修道之路,注定孤独。 周雪渊所居住的地方设了结界,林均尘无法靠近,隔着透明的结界,能看到结界里面的情形。 除了两座简陋的茅草屋,就再无其他的布置。 周雪渊本身就是修太上忘情道的,追求天人合一,无欲无求,那些身外之物对他来说,都是羁绊。 “请问周师叔在吗?弟子重霄真人门下林均尘,拜见周师叔!”林均尘在结界外面跪下,恭恭敬敬磕了三个响头。 “重霄的弟子?找本座来所为何事?” 结界里响起一个低沉的声音,林均尘本以为这位周师叔和掌门、师父一样,应该是个仙风道骨的老人家,没想到听声音还挺年轻的。 只闻其声不见其人,陆时今在一旁干着急,见林均尘发愣,心急地咬了他一口。 林均尘吃痛醒神,连忙拿出掌门令牌,双手捧在胸前,道:“家师闭关参悟天机,弟子奉掌门真人之令前来莲花峰,望能侍奉周师叔座前,得周师叔指点。” 话刚说完,手中的令牌就凭空消失了。 林均尘看着自己空空如也的双手,心里一惊,他只听说过有隔空取物这门法术,却从没见过,没想到这位周师叔的修为已经到了如此出神入化的境地。 没一会儿,消失的令牌又回到了林均尘手上,还伴随一个冷冰冰的声音:“本座无暇给人传道,你回吧。” 林均尘:“……” 这个周师叔架子好大,他毕竟仍是天清宗的人,居然连掌门令牌都不买账。 林均尘想起昨日,掌门真人在他面前信誓旦旦地说,周雪渊一定会看在他的面子上,收下自己的。 要是掌门知道他连周雪渊的面都没见到,会怎么想。 既然都被人家拒绝了,林均尘认为自己也不好再死乞白赖地纠缠,从地上爬起来准备原路返回。 陆时今一看这傻小子要走,赶紧咬住林均尘的衣摆把人给拖回来。 林均尘纳闷道:“怎么了崽崽?想必是周师叔他老人家太忙,没空教我,咱们还是回去吧。” 要是不办不到,陆时今都想翻白眼了。 但凡修士收徒,最在乎徒弟是否心诚,才跪了这么一会儿,人家让你走你就走了,鬼才愿意教你! 陆时今只好用他四肢短小的爪子模仿人类跪拜的姿势,要林均尘重新跪下,一直磕头,磕到周雪渊答应为止。 林均尘只是心眼实诚了点,也不笨,一下子就被小狐狸的动作点醒了。 暗道自己太蠢,连这一层都没参透,赶紧跪下来朝着结界中茅屋的方向磕头。 又暗自庆幸,灵宠不愧是灵宠,通晓人性,这次幸好带了小狐狸来,不然他可就丢人丢大了。 等林均尘磕到第一百二十九个响头时,结界里终于传来吱呀一声。 林均尘不敢停下,继续一个个磕头,倒是一旁看戏的陆时今,仗着自己现在是狐狸形态,毫不避讳地打量着那个从结界里走出来的人。 那人身穿一袭白衣,不染一丝尘埃,墨发如瀑披散在身后,随着他行走的动作,迎风自舞。 走近一看,相貌清俊至极,面若皎月,眸若星辰,眉眼看不出悲喜,纤长的睫毛将所有的情绪都遮掩在眼底,浑身透露出的气质就是一个字——仙! 世上若真有仙人,应当就是如此吧? 小狐狸的眼睛都看直了,嘴角咧着一副痴儍样。 “够了,停下。”周雪渊冷冷地命令道,林均尘已经磕得头破血流,昏昏沉沉地伏地一拜,“弟子多谢周师叔。” 周雪渊负袖而立,冷如寒霜的目光在林均尘身上扫了眼,又移到旁边的陆时今身上。 怀揣着终于和爱人见面的兴奋,陆时今激动得身体都在颤抖,身后的尾巴不停摇着:看我看我!老公看我! 而落在周雪渊眼里,陆时今现在的模样就和一只看见主人的大狗没什么两样。 周雪渊连眉头都没皱一下,就移开了视线,看着林均尘的头顶淡声道:“你,可以留下,但这只丑狐狸,不行。” 陆时今:??? 林均尘抬起头看了僵硬在原地的小狐狸一眼,以为小狐狸是无法承受即将和自己分开的打击,决定再为崽崽争取一下。 “启禀师叔,这只狐狸,是弟子豢养的灵宠,他很乖很懂事,绝不会打扰到师叔您的,还望师叔能够网开一面,留他弟子身边。” “灵宠?你可知你身边的灵宠是什么来头?”陆时今看到周雪渊嘴角似乎动了一动,但稍纵即逝,不禁以为是自己眼花。 他身体抖了抖,不会吧,难不成他的秘密被周雪渊发现了? 周雪渊拂袖转身,结界似乎打开了一条缝隙。 “罢了,既然你要执迷不悟,任何人都点不醒你,随本座进来吧。” 第100章 龙傲天与冷仙君 林均尘见结界开了, 连忙跟在周雪渊身后走进去,低头时却发现好像少了些什么。 回头一看, 原来小狐狸还呆愣在原地, 表情凝滞, 仿佛受了什么巨大的打击一样。 林均尘压低嗓子低喝一声提醒:“崽崽!快跟上!” 陆时今方如梦初醒, 急急迈动四条小短腿,跟上前面两个男人的步伐。 过分,居然第一次见面就叫他“丑狐狸”,陆时今对着周雪渊的背影龇牙咧嘴,老子明明是盛世美颜,哪里丑了! 修仙修得都没分辨美丑能力了你! 走到两座简陋的茅屋前, 周雪渊停下了脚步, 指着左手边那间稍矮的茅屋对林均尘说:“这间草屋以后就是你的住处, 另外这间是本座的住所, 除非本座传召,你不可擅自靠近。” 林均尘:“弟子遵命。” 周雪渊侧身扫了林均尘脚边的小狐狸一眼, 凉凉道:“还有你带来的这只狐狸, 看管好它, 若敢打扰到本座清修,本座不会手下留情。” 被突然点名并被威胁的陆时今:“……” 是你爸爸我拿不动刀了, 还是你开始飘了? 狗男人,你倒是详细讲讲, 你要对老子怎么个“不会手下留情”法! 陆时今气得内伤发作, 心肝脾肺肾挤在一块儿疼, 无力地趴在林均尘脚下,两只黑眼珠死死地瞪着周雪渊。 如果目光能杀人,周雪渊早就千疮百孔了。 “弟子一定会好好看管崽崽的,周师叔放心。”林均尘恭恭敬敬地说。 “崽崽?”周雪渊略微拧眉,这次陆时今在他脸上准确地抓住了嫌弃的表情,也读懂了他表情背后的含义——“这名字听上去可真俗气”。 陆时今欲哭无泪,也不是我要叫这种傻里傻气的名字,都怪林均尘! “今日天色已晚,现在修炼也迟了,你就先回你房间整理下内务,明日我若得空,自会传音给你。” 周雪渊说完,就长袖一甩,昂首阔步走回了属于他的那间茅屋。 进屋后又长袖一甩,茅屋的门随之紧闭,屋子里静悄悄的,无声无息仿佛与世隔绝了一般。 林均尘一听今日不需要修炼,求之不得。 这位周师叔看上去不太好相处,给人的压迫性太强,他有点畏惧。 生怕一个不小心触怒了周雪渊,被周雪渊赶下山。 林均尘在结界里逛了一圈,四处都被积雪覆盖,寸草不生,也无半点人气烟火味,处处透着一股寂寥荒凉之感。 幸好还有小狐狸陪伴自己,这漫漫苦修的岁月,也不至于那么无趣。 林均尘呼唤起趴在地上的小狐狸:“走吧崽崽,去我们的房间看看。” 崽崽、崽崽、崽崽! 都是你乱取名!害得老子被周雪渊鄙视! 小狐狸爬起来,凶狠地瞪了林均尘一眼,飞快地在他腿上咬了一口,然后蹿进了草屋里,留林均尘一个人在原地莫名其妙。 小狐狸的性子也忒喜怒无常了点吧? 进了草屋,陆时今一看,这哪里像个卧房,不过就是四周一堵墙再加头上铺了一层草而已。 这是人住的地方吗? 屋子里唯一一个摆设,就是墙边一张看上去比他年纪还大的木床,床板上铺着一层又冷又硬的棉絮,外加一床薄被,仅此而已。 陆时今眼珠儿转了转,立即跳上了唯一的木床趴下来,向林均尘宣告自己的主权。 “好好好,床让给你,我不跟你抢,瞧你这小气样。”林均尘已经习惯了小狐狸的霸道,好脾气地摇了摇头。 他施了个净尘术,扫去了房间里的灰尘,又从储物戒里拿出来油灯,点燃后,光线昏暗的屋子里终于亮堂不少。 “改天我去山上寻些木头,做两张椅子再做张桌子,不然连个坐的地方都没,太不方便了。” 林均尘好像是在和陆时今商量,又好像是在自言自语,但是陆时今没理他,还在自顾自生着闷气。 林均尘拿了个蒲团,放到床边,在蒲团上坐下,摸了摸小狐狸的脑袋,“你可听见周师叔方才说的话没有?待在这里不要乱跑,尤其是千万不能去打扰周师叔清修,知道了吗?” 小狐狸抬起脑袋,冲他龇了龇牙。 莲花峰上条件艰苦,幸好林均尘早已辟谷,无需和凡人一样吃喝。 所以他只需要一个容身之所,草屋虽然简陋,也足以满足最低的生活需求。 而且还有小狐狸陪伴在他身旁,林均尘已感觉很满意。 修行一日不可荒废,林均尘想起今日还未曾修炼,于是在蒲团上盘起腿开始打坐。 陆时今见林均尘入了定,屋子里一片静悄悄,只听到一人一狐清浅的呼吸声。 人真是个矛盾的生物,林均尘和他说话的时候吧,他嫌烦,爱答不理的。 现在没人和他说话了,他又觉得怪空虚。 小狐狸在冷硬的床板上翻了个身,无聊地打了个呵欠,眯起眼自怨自艾起来。 周雪渊不认他就算了,居然还嫌弃他丑,过分! 而他自己还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变回人形,人生为何如此艰难! 小狐狸心凉凉,开始无比怀念山下柔软暖和的被褥。 陆时今怀着对周雪渊的怨恨,在心里骂骂咧咧地睡了过去。 而林均尘似乎也打坐打累了,头一歪,身体不知不觉地趴在床沿上打起了盹。 一人一狐的脸恰好相对,小狐狸尖尖的嘴巴距离林均尘的嘴唇不过分毫的距离。 慢慢地,从林均尘口中似乎有一道无形的气体被沉浸在睡梦中的小狐狸无意识地吸了过去。 忽然,天外响起一道惊雷,林均尘被雷声吵醒,悠悠睁开眼,借着草屋里晦暗不明的光线,看清了自己面对的是何情形后,不由得惊呼一声。 陆时今被林均尘的呼声吵醒,不耐烦地皱了皱眉,闭着眼抱怨了句:“大半夜吵什么吵,吵死人啊!” 话音刚落,陆时今突然意识到自己能开口讲话了,猛地睁开眼从床上爬了起来,和林均尘两个人大眼瞪小眼地对着。 陆时今:“……” 林均尘:“……” 空气里是死一般令人窒息的安静。 林均尘想的是,怎么他寻了多日却不见踪影的大师兄会突然出现在他房里? 陆时今则想的是,千万不能让林均尘知道他是狐狸精! 最后还是林均尘忍不住先出声,干涩地道:“大师兄,你……” “我……”陆时今跪坐在床上理了理衣袍,看着林均尘一本正经地道,“我不是你大师兄。” 林均尘如坠云雾:“嗯?” 陆时今眨了眨眼,“你不认识我啦?我是小狐狸啊,你叫我崽崽。” 林均尘:“???” 陆时今抬起手,以袖掩唇咳嗽一下,清了清嗓子,“怎么了?你看见灵宠化形很惊讶吗?” 林均尘当然不是因为灵宠化形惊讶,而是因为…… “可是,”林均尘姑且相信眼前这个顶着陆时今脸的“人”是小狐狸花型来的,但他难以理解的是,“你化形就化形,为什么要变成大师兄的模样?” 陆时今挑了下眉,开始胡说八道:“我们狐族善于摄神取念,读人心思,我们会根据被摄取神识之人最渴望见到之人的模样变化样貌,你心里最想见到人是你的大师兄、我的主人,是也不是?” 陆时今本来打算是诈林均尘一诈,没想到林均尘听完他的话,居然真的好像是被猜中心思一般,脸红了? 他就知道!小师弟对他心怀不轨! 林均尘不自然地垂下了头,又忍不住抬起眼睛看陆时今。 他刚才的确在梦里梦到了大师兄不假。 他第一次入天清宗见到陆时今时,就被陆时今丰神俊朗的风姿倾倒了。 积石如玉,列松如翠,郎艳独绝,世无其二,世间怎么会有长得如此好看之人? 所以他喜欢跟在大师兄身后,只要日日能瞧上大师兄一眼,他就无比心满意足。 心思被小狐狸窥破,林均尘有些羞赧,但更多的却是暗喜。 本来以为上了莲花峰,再见大师兄不知道是何时,所以他才带着大师兄的灵宠一起过来,想着以后可以睹物思人聊以自慰。 却没想到小狐狸居然还能变幻成大师兄的样子,而且几乎是纹丝不差,怎不让他欣喜? 陆时今被林均尘炽热的眼神瞧得鸡皮疙瘩都起来了,忍不住咽了口口水。 “你干嘛……这么看着我?” 林均尘微微笑了下,“没什么,只是感到惊讶罢了,崽崽你变的大师兄,连神态举止、说话的语气都学的一模一样。” 陆时今头冒冷汗,林均尘这么说,他到底是信了还是没信? “崽崽,你以后都能变成大师兄的样子吗?”林均尘直勾勾地盯着陆时今,期待地问。 “这个……我也不确定,”陆时今还没弄懂自己为什么会突然恢复成了人形,总担心会又变回狐狸,他忽然想起什么,瞪了一眼林均尘,“还有!别叫我崽崽!什么幼稚的名字,一点都不符合我霸气的身份!” 林均尘表情有些受伤:“你不喜欢吗?可我觉得‘崽崽’很好听啊……” “一点都不好听,”陆时今嗤之以鼻。 林均尘:“那我要叫你什么?你有名字吗?” “有、有啊!”陆时今眼神因为心虚飘忽不定,大脑飞速运转该给自己取个什么名字,“当然有,主人给我去过名字的,叫、叫……” 林均尘怀疑地敛了下眉:“叫什么?” “叫小白!”陆时今急中生智,果断道。 “小白?”林均尘挠了挠额头,“是因为你是白狐狸所以才这么叫你吗?” 陆时今理直气壮道:“对啊,怎么了?小白不比什么崽崽好听多了?” 林均尘其实想的是叫“小白”太随意了,一点都不比“崽崽”好听到哪里去。 但既然是大师兄给取的名字,他也不好更改。 “小白,你知道大师兄去了哪里吗?他为何不告而别?”林均尘坐到床上,关心地问。 陆时今:“我、不,主人他有事下山去了。” 林均尘:“何时回来?” “这我哪里知道?”陆时今摊手,“我只是一只灵宠,主人又不会凡事都告诉我。不过你也不用太过担心,我主人他修为高深,长得又那么好看,绝不会有事的。” 林均尘:“……”他默然片刻,又问,“那你为何要跟着我上莲花峰?” “我待在天清宗也是无聊,你又肯好吃好喝地伺候我,所以还不如跟你来莲花峰玩玩。”陆时今愤愤不平地指手画脚,“来了才知道,这里一点都不好玩!还有你那个师叔,一天到晚板着一张冰块脸,脾气古怪,在他手底下修炼,可有得你受的了。” 林均尘如临大敌,连忙伸手去捂陆时今的嘴,“噤声!快别说了!小心被周师叔听到,赶你下山。” 陆时今推开他的手,冷哼一声表示不屑,“赶就赶,你以为大爷我想待这里?” “可我想你留下。”林均尘深深望了下陆时今,有些不好意思地错开视线,“小白,我会好好照顾你的,你能留在这里陪我修炼吗?” 陆时今也就是逞一时嘴快,他本来也没其他地方可以去,于是故作勉为其难地道:“行吧,看在你好吃好喝伺候的份上,我就留下。” 林均尘高兴不已,抓过陆时今的手放在手心里,急切地问他:“那你以后可以都变成大师兄的样子陪在我身边吗?” 陆时今:“……” 他从林均尘手里抽出自己的手,挪动屁股坐的离林均尘远了点。 看林均尘这样子,恐怕对他这个大师兄的感情已经不是一天两天了。 可是吧,虽然周雪渊这厮嫌弃他,但是他暂时也没打算另寻新欢啊。 所以注定只能辜负小师弟这番心意了。 陆时今低眉道:“我灵力有限,不能长时间变身,而且变身一次得恢复很长时间。” “这样啊,”林均尘的语气听上去有些遗憾,不过很快又高兴了起来,“没事,不管你变成大师兄还是小狐狸,我都欢喜!” “呵、呵呵……”陆时今眼角抽了抽,和衣面朝墙躺倒,敷衍道,“好了时辰不早了,我要睡了,有什么事等天亮后再说。” “好。”林均尘重新在蒲团上打起坐。 可当他知道有个“大师兄”躺在他身后,注意力就怎么也集中不起来。 林均尘微微侧头,用眼角余光注视着陆时今的背影,嘴角慢慢浮现出一丝笑容。 —— 第二天一早,陆时今醒来,发现自己果然又变回成了狐狸形态。 所以昨晚他突然恢复成人形,到底是怎么回事呢? 陆时今百思不得其解。 林均尘早就被周雪渊传音叫过去修炼了,草屋里就剩了陆时今一只狐狸,除此以外,结界里连根鸟毛都看不见。 陆时今从早上太阳升起一直等到月亮移到西山,林均尘才总算回到了草屋里。 林均尘脸上洋溢着喜悦的笑容,应当是周雪渊的指点让他获益匪浅。 “小白!”林均尘高兴地把床上趴着的小狐狸抱起来,举在空中转了个圈,“没想到周师叔只是看起来凶,其实很和蔼可亲的!他很耐心地教我,可以说是知无不言言无不尽,想必不需要多久,我的修为就会大有突破的!” 陆时今听了,心里一阵酸溜溜的不是滋味。 骂他“丑狐狸”,却对林均尘这么好,气死狐狸了! 陆时今迁怒到林均尘身上,张嘴咬了他一口发泄不满。 林均尘却一点都不以为意,把小狐狸抱在膝盖上,花式撸毛。 “今天小白有没有想我啊?”林均尘挠着小狐狸的下巴,“什么时候你才能再次化形啊?” 陆时今翻了下狐狸眼,老子都快饿死了,哪有力气化形!还不快给老子整只烧鸡来! 狐狸形态的陆时今辟不了谷,还是得正常吃喝,他饿了一天,刚才又被林均尘抱着转圈,已经开始头晕眼花起来。 林均尘见小狐狸恹恹的没精神,终于想起自己今天还没喂小狐狸吃东西,连忙从储物戒中拿出上山前就准备好的狐狸口粮,喂小狐狸吃了点。 入了夜,陆时今还是睡床,林均尘仍旧坐在蒲团上打坐。 等林均尘打坐累了睡过去之后,又有一道无形的气从林均尘口中渡进了陆时今口中。 床上的小狐狸,慢慢拉长了身子,取而代之的是一个人躺在床上。 陆时今翻了个身,半梦半醒间好像觉得手脚又长回到了身上,蓦地睁开眼伸手放到眼前。 靠,居然又变回来了?神奇啊!这到底是什么原理? 林均尘还在睡着,陆时今没想吵醒他,动作极轻地起床下地。 又怕林均尘醒来后发现自己不见了引起怀疑,陆时今提起所剩不多的灵力给他施了一个昏睡术,才放心离开了草屋。 没错,他要去找周雪渊,也许周雪渊可以治他的伤。 虽然周雪渊警告过他和林均尘,没有他的传召,任何人不得靠近他那间草屋。 但要是他肯乖乖听话,那他还是陆时今吗? 陆时今凝视着黑夜中,仿佛一个庞然巨兽的草屋。 敢说狐狸形态的他丑,那他还不信了,他这副样子站到周雪渊面前,周雪渊还能睁着眼说瞎话,说他丑吗?! 陆时今步伐坚定地朝草屋走去,本以为周雪渊会在草屋周围设个禁制什么的,但并没有,陆时今走过去一路都意外地顺利畅通。 草屋的房门紧闭,陆时今也不敢贸然进去,在门上叩了两下,“周师叔?您在吗?弟子重霄真人座下大弟子陆时今,有事求见周师叔。” 陆时今说完,等了一会儿,可草屋里悄无声息,好像空无一人。 照理说,修为高深者,方圆数十里以内,哪怕是一片叶子掉落地上的动静,都瞒不过那人的耳朵。 没理由周雪渊没发现他过来啊。 可为什么屋子里没有人呢?不是说周雪渊在莲花峰上苦修数十载都未曾踏出莲花峰一步吗? 陆时今带着满肚子的疑惑,决定推门进去看看到底是什么情况。 可谁知,刚推开门,陆时今就感觉自己被一股巨大的吸力吸进了一个漩涡里。 等他头重脚轻地落地,惊觉进入到了一个未知的空间,一看就不是真实世界。 为何这么说? 日月星辰在脚下,山川河流却在头顶,河流里流的不是水,而是醇美芳香的美酒! 他到底身在何处?! “何人到此?” 一道低沉磁性的男声从四面八方传来,陆时今立即认出是周雪渊的声音。 陆时今有些心慌,对着空气深深弯腰作揖,道:“周师叔,弟子无意冒犯,弟子乃是重霄真人座下大弟子陆时今,有事恳求周师叔相助。” “你有何事要本座帮忙?” 陆时今:“弟子日前修炼一本心法,因不得其要领故而走火入魔,还望周师叔能帮弟子疗伤,弟子感激不尽。” “呵,”周雪渊轻嗤了声,“我竟不知天清宗何时都可以收九尾狐为弟子了。” 周雪渊果然早就发现了他的身份,陆时今也不遮掩,大大方方道:“家师一向觉得有教无类,况且众生平等,世间一切生灵,只要心诚,都应有修道的机会。” “好一张能言善辩的利嘴。” 周雪渊终于现身,陆时今听到声音从他背后传来,连忙转身,看到周雪渊的样子时,眼珠子差点惊得掉出来。 面前这个周雪渊,和昨日一袭白衣的那个人迥然不同。 他穿着一身宽大的黑袍,长发垂在身后,领口大敞,露出精致的锁骨和一片精壮的胸膛。 说是黑袍,却更像是睡衣,松松垮垮穿在身上,感觉随时要从身上掉下来一样。 表情也和之前那个冷若冰霜的周雪渊不同,现在这个人,眼神戏谑,笑容不羁,唯有“邪魅狷狂”四字可以形容他。 脸是周雪渊不错,却又根本不像周雪渊。 这到底怎么一回事? 陆时今后背一阵阵发凉。 周雪渊手里凭空变出一个酒杯,抬手在头顶上的河里舀了一杯酒,一饮而尽,慢慢踱步到陆时今面前,勾唇冷笑,“本座警告过你不得接近本座的住所,为何不听?” 陆时今感觉自己智商快不够用了,周雪渊不是修无情道的吗?怎么现在这个情况,倒像是反派大魔头啊? “周师叔,弟子无意打扰,既然您有事,那弟子还是先出去吧。”陆时今扭头就走,但这是周雪渊的地盘,只要周雪渊不放他出去,他又能走到哪里去。 “小狐狸,没想到化成人形的你,这副皮囊还不错。”周雪渊鬼魅般出现在陆时今面前,悠悠开口。 “哪里哪里,周师叔谬赞了。”陆时今干笑了两声,转身换了个方向逃命。 周雪渊又挡住了他的路,似笑非笑地望着他,就好像在玩一场猫捉老鼠的游戏。 “要去哪里?刚才还不是求本座帮你疗伤吗?” 陆时今连忙摆手:“不用不用,周师叔您忙您的,弟子这点小毛病不敢劳您动手,您就让弟子自生自灭吧。” 周雪渊不理会陆时今的插科打诨,悠悠道:“你们九尾狐体质属阴,你修炼失当损伤了自身的阴气,再不找人帮你疗伤会有性命之忧。” 陆时今楞了一下,“这么严重吗?”本来以为不过就是现出原形,居然严重到会死? “但要想治好也容易。”周雪渊缓缓道。 陆时今急问:“怎么治?” 周雪渊斜睨着他,“采阳补阴,采集男子的阳气补你的阴气,其中又以童男子最佳。” 陆时今:“……” 第101章 龙傲天与冷仙君 “呵呵, 师叔您真爱开玩笑……”陆时今抬手用衣袖擦了擦额角的汗,朝周雪渊抱拳道,“弟子虽然不是人, 但也是正经狐狸, 怎么会干那种吸人阳气的缺德事呢?真的,弟子的病就不劳师叔挂心了, 告辞!” 周雪渊冷眼看着陆时今跟个没头苍蝇似的到处乱窜, 也不拦他, 在陆时今背后冷笑一声, 慢悠悠道:“进了本座的虚弥芥子界, 没有本座的允许,你是出不去的。” 陆时今也发现了,这里空间宽阔, 四周是一片黑暗, 看似有边界,但走过去,边界又会变得更远,仿佛永远都走不到尽头。 他不清楚周雪渊为什么要创造出这样一个世界,不清楚这个世界里的周雪渊为什么和他昨日见到的那个截然不同。 但眼前这个周雪渊身上处处透露着诡异, 一看就不像个好人。 动物天性中对危险的敏锐嗅觉,让陆时今觉得再留在此地, 会发生什么可怕的事。 “便利店!你在吗?”陆时今偷偷联系起711。 711:“我在!” 陆时今:“这个人是不是周雪渊?我老公?” 711沉吟了一下, 说:“是, 也不是。” 陆时今:“???你什么时候说话也学那些牛鼻子老道喜欢故弄玄虚了?!到底是不是?!” 711:“是周雪渊没错, 但是你也看见了,两个人除了脸长得一样,其他地方哪儿都不像。” 陆时今茅塞顿开,“你是说,这个人是周雪渊的另一个分身?” 711:“对。” 传说周雪渊把自己的善念和恶念斩断分离出本体,又投入轮回中转世为人。 所以眼前这个穿黑袍的“周雪渊”就是善念和恶念的其中一个? 其实也不用猜他是善念还是恶念了,看人家这邪魅不羁的做派,肯定是恶念无误。 淦,真倒霉! 虽说不管恶念还是善念,说到底也是周雪渊身上分离出去的,但陆时今还是不能把他们和周雪渊划上等号。 所以,还是三十六计走为上计! “周师叔,弟子真的是无意闯入您的芥子空间,还望周师叔海涵,能放弟子出去。” 陆时今知道像自己这样到处乱闯也是徒劳,索性停了下来,对着周雪渊深深弯腰作揖赔礼,希望能晓之以理动之以情让黑袍“周雪渊”放他一马。 “周雪渊”哂笑道:“本座好心好意告诉你疗伤的办法救你性命,你非但不领情,还急着要走,怎么?本座让你觉得可怕了吗?” “没有没有,周师叔您玉树临风,天人之姿,弟子怎么会觉得可怕呢?实在是弟子突然想起一件要事急着处理,”陆时今一拍脑门,“弟子出来前,和林师弟已经打过招呼,万一他长时间等不到我回去,可是会担心的。” 言外之意,我有救兵,你可别乱来! “撒谎。”“周雪渊”端详着陆时今的脸,冷冷地下结论。 陆时今无比诚恳道:“弟子所言,句句属实,周师叔若不信,可亲自去问林师弟。” “周雪渊”:“这里是我的芥子空间,你哪一句话是真,哪一句话是假,本座心若明镜一清二楚。你若撒谎,身上温度便会升高如坠火盆,你要是不怕脱水而死,大可以再多说两句。” 听“周雪渊”说完,陆时今果然感觉到有一股滚烫的热浪袭来,包围住他全身,整个人好像被放在蒸锅上蒸一样。 他咽了口口水,怕自己被烤成人干,不敢再信口开河。 “周雪渊”一步步朝陆时今走近,宽大的袖子翻起墨色的波浪。 陆时今这才发现,“周雪渊”是赤着脚站在地上,而他每走一步,脚下就会生出一朵状若莲花的火苗,幽魅妖冶。 听说,只有魔修行走时才会有此异景,而莲花的瓣数越多,代表魔修的修为越高。 陆时今留心数了一下,那火莲有七瓣,所以这个“周雪渊”的修为起码达到了魔道中七阶尊者的水平。 修真世界,强者为王。 而陆时今他自己还未突破金丹期,对上这种高手,人家抹杀他就跟捏死一只蚂蚁一样简单。 现在落到人家手里,生死只不过是“周雪渊”头点一下的事。 “周师叔,听说您避世前与家师之间师兄弟感情甚笃,家师还常常向弟子提起您,说等他闭关出来,一定要上莲花峰来找您叙叙旧。”陆时今硬着头皮,搬出师父重霄真人,希望能震一震“周雪渊”。 “周雪渊”喉咙里逸出低低的轻笑,说:“抬你师父出来压我?今日就算是天清宗掌门亲至,又能奈我何?” 他已走到陆时今面前,抬起一只皮肤苍白骨节分明的手,挑起陆时今垂在胸前的一缕黑发,握在手中随意地把玩。 “你是只聪明的狐狸,应当明白识时务者为俊杰这个道理。今日是你自投罗网,那就休要怪本座不客气了。” 陆时今僵硬在原地,也不知道是被“周雪渊”施了定身术还是因为畏惧所以忘记了反抗。 “你、你要干嘛?” “周雪渊”微微一笑,低头凑到他耳边,声音近乎呢喃:“自然是帮你疗伤了。” “周雪渊”忽然伸手,揽住了陆时今的腰凌空跃起,飞过脚下的日月星辰,落到一处高台上。 那高台上摆放着一张宝座,背部是纯金打造镶嵌着各种名贵的宝石,底部是一整块出自东海的白玉铺成,肌肤触之生温,也是价值连城。 “周雪渊”将陆时今横放在宝座上,手指灵活地解开了陆时今束得好好的腰带,掀开衣襟,露出里面整洁纯白的里衣,他还想继续脱,陆时今脑中警铃大振,连忙高声喊叫道:“等等等等!” 没想到“周雪渊”的手还真就停了下来,隐隐有些猩红的深眸饶有兴致地望着陆时今,问:“等什么?” “那个周师叔,咱们这样不好吧?”陆时今企图垂死挣扎。 “周雪渊”:“怎么个不好法?” 陆时今:“师叔,弟子知道您替我疗伤是一片好意,但是弟子觉得自己贱命一条,不值得周师叔您牺牲这么大!” “值不值得,不是由你来说,而是由本座决定,”“周雪渊”轻轻笑了下,手指顺着陆时今脸部的轮廓游走,“不用再想什么借口推脱了,你这个身子,本座要定了。” 陆时今注意到“周雪渊”说的是“你这个身子”,而并非“你这个人”。 难不成……这个“周雪渊”想把自己炼成炉鼎?! 陆时今:“师叔师叔!” “周雪渊”刚要解开陆时今的里衣,又被打断,不耐烦地敛起眉心,“又怎么了?再废话信不信本座现在就封了你的嘴。” 陆时今:“别啊师叔,封了我的嘴,我要是叫不出声来,您玩的也没滋味对不对?” “周雪渊”想了想,冷哼道:“这倒也是,好了,你给本座乖乖躺好,本座尽量动作轻一点,你也少受些罪。” “师叔,您刚刚说,替弟子疗伤,当以童男为佳,那师叔您是童男吗?”陆时今不依不饶地问。 “周雪渊”:“是又如何?” 陆时今:“是童男,那就肯定没经验啦?要不这样,师叔您收了弟子身上的定身术,弟子有经验,弟子来伺候您好不好?” “周雪渊”掐着陆时今的下巴抬起来,眼里流露出不屑,冷笑道:“早就听闻狐族性淫,刚刚还不肯就范装贞洁烈女,一到本座的床上就本性暴露了是不是?” 陆时今嘿嘿笑道:“还不是因为师叔您绝代风姿,令弟子忍不住心生亲近之意?” “周雪渊”似乎是觉得即使放陆时今自由行动,他也逃不出自己的手掌心,也可能是觉得玩弄一个木头人没甚趣味,所以大方地解了陆时今的定身术。 陆时今一发觉自己能动了,立即坐起来,主动跨坐到“周雪渊”的大腿上,搂住了“周雪渊”的脖子。 “师叔,你是想在上面还是在下面?或者由弟子坐上来,自己动?”陆时今使出并不熟练的魅惑之术,媚眼如丝地望着“周雪渊”,声音也变得低沉磁性起来。 其实要论起采阳补阴术,他们老狐家才是祖宗! 他可不能不明不白被人当了炉鼎,既然大魔头没有经验,那就把他吸干为止! “都无所谓。”“周雪渊”脸色淡然,仿佛接下来要做的事对于他来说只是日常修炼一样并无特别之处,“不过,做事之前,你先服下这个,等会有助于你疗伤。” “周雪渊”在陆时今口中迅速塞入一颗药丸,陆时今猝不及防,下意识地咽了一下,那药丸直接进了他的肚子! 陆时今脸色一变,狂拍胸口想把药丸吐出来,可咽都咽下去了,再想吐出来已经晚了! 陆时今掐着自己的脖子,后怕地问:“你给我吃了什么东西?!” “周雪渊”好整以暇地道:“莫慌,吃不死人,只不过是魔族秘药,让你在双修的过程中能够更好地取悦我罢了。” 陆时今:“……” 接下来发生的事,完全超出了陆时今的控制。 明明理智告诉他这样做是错误的,可他的身体却不由自主。 身为童男子的“周雪渊”似乎渐渐找到了双修的窍门,窥见了双修之法的妙不可言。 他从陆时今手里夺取过主动权,只见华贵的宝座上,两个人影错乱地交缠在一起。 “如何?”“周雪渊”从背后抱住陆时今的腰,命他挺起腰双手撑在宝座的靠背上,俯首在他耳边问,“可感觉到内伤好了点?” 陆时今被折腾得眼角和脸颊上一片湿润,原本束好的发髻已经松散不成型,墨发披散在背上遮住了身后妖龙肆虐的可怕画面。 内伤非但没感觉有好转的迹象,反而好像更加重了些。 陆时今拼命摇头,示意男人停下,“周雪渊”却哑声轻笑:“又在说谎,本座看你分明舒爽得很。忘了吗?说谎会怎么样?” 一阵热浪涌上来,也说不清是哪里热,就像是要把他身体里的水分给抽干。 陆时今仰着脖子无声用力地喘息着,后背不自觉地躬起,像一只快被煮熟的虾。 “好像身子热一点也不错,小狐狸,你真是给了本座很大的惊喜……” ………… 不知道折腾了多久,“周雪渊”终于肯停下来,放陆时今出了他的虚弥芥子空间。 原以为芥子空间外面的时间已经过了许久,但陆时今一抬头,却发现天上月亮的位置,和他进入周雪渊所住草屋时几乎无差。 陆时今筋疲力尽地回到了林均尘那儿,林均尘还在昏睡,陆时今怕引起他的怀疑,于是又变化成小狐狸的模样,瘫在了木床上。 还别说,虽然双修的过程很累,但缓了一会儿后,陆时今真感觉到内伤好像在好转。 丹田处热烘烘的,紊乱了许久的真气也能凝聚起来了。 第二日早上,陆时今一直睡到日上三竿,连林均尘什么时候离开的都不知道。 林均尘应该又被周雪渊叫过去修炼了,陆时今趴在床上不禁想,现在给林均尘讲道的人又是哪一个周雪渊呢? 若是白衣周雪渊,那昨晚上逼着他双修的那个黑衣周雪渊,又去了哪里? 莲花峰上,处处透露着诡异。 到了午后也不见林均尘回来,陆时今以为林均尘又得修炼到日落,也没当回事。 昨晚受了那么多罪,即使现在是狐狸身,也浑身酸软无比。 正打算翻个身继续休养,忽然识海里出现了一个声音。 “小狐狸,速来本座草屋一趟。” 陆时今:“……”这声音,怎么听上去那么像周雪渊?是哪一个? 这是传音术,陆时今没这个本事和传音的人对话,所以也不好直接问他是白衣那个还是黑衣那个。 那人似乎料到陆时今在想什么,又传音过来:“别怕,本座并非昨晚你见到之人。” 陆时今有些犹豫该不该相信他,如果是白衣周雪渊,那是他老公,应该值得相信。 可是昨晚,他和黑衣周雪渊做的那些事……陆时今打了个滚,把脸埋进了被子里,感觉自己无颜去见白衣周雪渊。 呜呜,对不起,我脏了。 不过,好奇害死猫,挣扎了许久,陆时今打起精神从床上跳下来,还是决定听传音之人的话,过去看看到底是什么情况。 到了周雪渊草屋外面,陆时今有了昨天的教训没敢直接进去。 结果门却自动打开了,他往里瞄了一眼,里面并不是昨晚他见到的那个芥子空间,里面的布置和他和住的那间一样简陋。 而白衣周雪渊,正盘腿坐在蒲团上看他。 陆时今探头朝屋里看了看,没发现林均尘的身影。 周雪渊淡淡解释:“均尘被本座打发去后山的寒潭洞里修炼去了,你不用担心被他知道。” 陆时今闻言,放心地走了进去,身后的门随之关上。 “你昨晚来过这里。”周雪渊开门见山道,语气是肯定而并非疑问。 陆时今点了点狐狸脑袋。 周雪渊:“你昨晚见到之人,并非本座,而是本座的恶念化身。” 陆时今心说我早就猜到了。 周雪渊见陆时今一直维持着狐狸的样貌,无法沟通,挥袖打出一道真气注入陆时今体内,帮他恢复成人形。 陆时今忽然又变成人,踉跄了一下才站稳,后退了一步,看着周雪渊的目光里含着戒备之意。 周雪渊看出陆时今不信任他,也不以为意,道:“你来莲花峰的第一日,本座就知道了你的真实身份,你乃九尾狐一族,是也不是?” “对。”陆时今坦白道。 周雪渊点点头,“所以暮苍才会找上你。” “暮苍?”陆时今眨眨眼,“那个长得像你的黑衣人?” 周雪渊:“没错。暮苍乃是本座的恶念所化,因是恶念,所以暮苍性子阴沉暴虐,自甘堕落修习魔道,如今已是魔界的七阶尊者,地位仅次于魔尊。” “那他怎么会出现在莲花峰?”陆时今不解地问。 周雪渊道:“他既是本座恶念所化,就与本座有着千丝万缕断不开的关系,本座的结界也拦不住他。昨晚本座不在莲花峰,正好给了他趁虚而入的机会,他见你是只九尾狐,因此想要把炼你为炉鼎,增进他的修为。” 陆时今将信将疑:“您说您不在莲花峰?那您去了哪里?不是说您已经有一甲子未离开过莲花峰了吗?” “本座昨晚去了芥子空间抄写经书,”周雪渊衣袖一挥,身前出现一个书案,他指着书案道,“这些都是本座昨晚抄写的经书,若你不信,可过来验一下,上面的墨迹都还未干透。” 陆时今走过去,拿起周雪渊抄经书的那叠宣纸翻看了一遍,果然像他所说的那样,心里不由得信了七八分。 陆时今放下宣纸,“既然昨晚之人不是周师叔您,那不知师叔这次叫弟子前来,所为何事?” 周雪渊面色凝重道:“暮苍恶事做尽,涂炭生灵,这些罪恶的根源说到底还是源于本座。这些年,本座一直想将他铲除,可惜他神出鬼没,踪迹飘忽难寻,本座也一直抓不到他。或许,这次你可以帮本座。” 陆时今:“怎么帮?” 周雪渊:“暮苍已经看上了你,要将你炼为炉鼎,所以他绝不会放过你,一定还会来莲花峰。本座想让你当诱饵,引暮苍现身,不过你放心,有本座在旁护,暮苍绝不会伤害到你。” “他是您的恶念所化,杀了暮苍不会对您有影响吗?”陆时今有些犹豫。 周雪渊严肃道:“影响自然会有,但若是无辜生灵将来因本座的错误而遭涂炭,即使本座得成大道也会心有不不安,所以暮苍非除不可。” 周雪渊一番大义凛然的话,感动了陆时今。 不愧是他爱的男人!心系苍生,舍己为人! 陆时今抱拳道:“既然周师叔都如此说了,弟子也愿为周师叔效犬马之劳!” “好,不愧是我天清宗的弟子。”周雪渊冷若冰霜的脸上难得地出现了一丝笑意,从蒲团上站起来,走到陆时今面前,又从袖中拿出一把小巧精致的匕首递给陆时今,“这把匕首被本座加了咒印,届时你趁暮苍不备,将匕首刺入他的心脏,可大大削弱暮苍的修为。” 陆时今接过匕首,脑子里莫名回忆起暮苍的模样,心头好像被压上一块巨石,沉甸甸的。 陆时今,你清醒一点!对方是个十恶不赦的大魔头,不值得你同情! 只有除掉他,你才不会变成炉鼎! 周雪渊没有察觉到陆时今的犹豫,继续道:“从此刻起,你就留在本座这里,待入夜,暮苍应该就会过来找你,本座则会藏在暗处保护你,到时候见机行事,明白吗?” 陆时今仔细地收起匕首,坚定地点头:“弟子明白了。” 听从周雪渊的吩咐,陆时今一个人留在屋子里等暮苍过来,而周雪渊则隐去了身形,陆时今也不知道他藏在何处。 可陆时今坐在蒲团上等啊等,一直等到夜深,都不见一个人影,困意挡不住地睡了过去。 就在他放松警惕的时候,房门突然被打开了,一阵阴风灌了进来。 陆时今睁开眼,被门口站着的那道黑影吓了一个激灵,来人不是暮苍又能是何人? 淦!好紧张!考验他演技的时候到了! “你怎么又来了?”陆时今强自镇定地问道。 暮苍依旧是那身宽大的黑袍,从暗夜中挟带着满身寒意向着陆时今一步步走来,眼神紧紧盯在陆时今脸上。 “小狐狸,怎么这么乖已经等在这里了?难道你知道本座会来?” 陆时今站起来,宽大的袖子遮住了拿着匕首的手,“昨晚与你那个……双修之后,我感觉伤好了不少,所以想着……今晚请你再帮我疗一次伤。” 暮苍似笑非笑地说:“好啊,那就开始吧?” 陆时今有意无意地往暮苍身后瞟,心急如焚。 大魔头都现身了,怎么周雪渊还不出现? 难道非要让他刺杀暮苍不可吗? 他还是第一次做这种杀人的勾当,万一刺杀失败,暮苍还不一掌拍死他? 暮苍发现陆时今在朝他身后看,回头望了一眼,那是一片看不到尽头的黑暗。 “你在等谁?” 陆时今矢口否认:“没有!” 暮苍转过头,门自动关了起来,隔绝掉了外面的风雪,也隔绝掉了陆时今的希望。 “这里过于简陋,还是去本座的芥子空间吧。”暮苍揽过陆时今的腰,正欲将自己的芥子空间打开,却发觉怀中的人身体有些僵硬,还在微微颤抖,他不由得在陆时今脸上审视了一眼,“你紧张什么?” 陆时今喉结滚了滚,“做那种事之前,难免紧张。” 暮苍皱了下眉,已经起了疑心,目光顺着陆时今的脸往下,发现他袖子处有些不对劲,被顶起来了一块。 “你在衣袖里藏了什么?”暮苍冷冷地问。 心里有鬼的人最经不起诈,陆时今以为自己已经暴露了,当即就心凉了一块。 拿着匕首的手一个不稳,匕首直直从手里掉到了地上,“哐当”一声脆响,落在陆时今耳中却是一道催魂夺命的惊雷。 “你拿着匕首干嘛?”暮苍看到地上的匕首略微迟疑了一下,随后抬起头,嘴角一勾,眼里却寒凉如冰,“想杀本座?” 陆时今哪还管得了那么多,一个转身从暮苍怀里逃出去,冲着门外大喊:“师叔救我!” 第102章 龙傲天与冷仙君 陆时今还没走到门边, 眼前的画面忽然扭曲起来,一眨眼,已然又进了暮苍的芥子空间。 沃日,周雪渊这么不靠谱的吗?卖队友?! 背后一阵凉飕飕,陆时今喉结剧烈地上下滚动了一下,脖子僵硬不敢回头。 “师叔?谁?周雪渊?”暮苍鬼魅般出现在陆时今身后,用冰凉的手指抬起陆时今的下巴, 逼迫他扭头看自己,“你和他联手, 要杀本座,对吗?” “我没有、我不是、你别误会!”陆时今露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 “你想想, 我如果真想要杀你,怎么可能这么容易就被你发现了?你见过这么笨的杀手吗?” “那是本座慧眼如炬,一下子就看穿了你的诡计!”暮苍手指用力, 陆时今的下巴被他捏的生疼, 他死死咬住牙关,拒不承认,“冤枉冤枉!实在是冤枉!你说昨晚咱们都有了夫妻之实了, 我对你已经是死心塌地, 怎么可能害你?” “那你为何随身带着匕首?”暮苍仍不相信,眼神阴恻恻地扫在陆时今脸上。 暮苍在从陆时今脸上浮现出的表情来判断他话里的真假, 若是此刻陆时今眼神里出现半分闪烁, 脸上敢有一丝犹疑, 很可能下一秒,暮苍捏碎的就是他的喉骨。 “带匕首自然是为了自卫,修士随身带点武器不是很正常吗?”陆时今一脸镇定道,“而且平时也可以拿来削个水果什么的,多方便啊,就在你刚才进来之前,我正想拿它削苹果吃呢,不信你看!” 暮苍低头一看,陆时今竟然真的从衣袖里掏出来个苹果。 陆时今打量着暮苍的脸色,发现对方紧皱的眉头舒展开一点,不禁佩服自己的机智。 好险好险,还好他怕自己等的无聊,带了点零嘴在身上。 希望大魔头能信了他的鬼话,放他一马。 但暮苍没那么好糊弄,他掐着陆时今的下巴让他转过身正对自己,每往前逼一步,陆时今就不由自主地往后退一步。 “那你喊“师叔救我”又是为何?难不成你想让周雪渊发现你和我的好事?若是被你师叔知道你和魔道的人搅在一起,你说他会不会杀了你清理门户?” 陆时今干笑道:“那不是……我刚才在门口好像看见一个白影飘过,以为是我师叔嘛。我喊他救我,那是因为你突然出现,把我吓到了,你昨晚对人家那么粗暴,人家难免害怕呀。” “你这张嘴,真的很能说。”暮苍一根手指点在陆时今的上唇上,那唇色本泛着润泽的樱粉色,现在却因为慌张毫无血色,暮苍悠悠扯唇,漆眸幽深,跳动着戏谑的光芒,“可惜你是不是忘了,在本座这里,即使你把谎言说的再逼真,本座也能瞬间识破?小狐狸,你摸一摸自己的额头,是不是都出汗了。” 陆时今:“……” 该死!他忘了在暮苍这里说谎是行不通的! 靠!所以这大魔头从一开始就发现了自己在说谎,还故意听他说了这么多,看他笑话? 算了,反正横也是死,竖也是死,那还不如跟他拼了,才不受这窝囊气! 陆时今低头咬住暮苍的手指,凶狠地瞪着暮苍,恨不得把他的手指头给咬下来。 但陆时今这点攻击力在暮苍眼里,根本就是不痛不痒。 暮苍一手捏住陆时今的下巴两侧,毫不费力地撬开了他的牙关。 “你还是第一个敢咬本座的人,按照本座以往的脾气,一定会割了你的舌头。”暮苍冷冷地道。 陆时今:“……”他不怕死,但他怕被割舌头,他不想当一个无舌鬼啊! “但本座今天先饶了你,因为留着你的舌头还有别的用。” 暮苍在陆时今口中伸进一根手指,搅动着里面的软肉,陆时今因为嘴巴闭不上,口水不由自主地从嘴角流了下来,从下巴上垂下形成一根透明的银丝,看上去格外淫靡。 陆时今还从没被人这样对待过,刚刚又经历了被心爱之人背叛,陆时今悲愤交加,眼里渐渐漫上凄迷之色。 小狐狸如鸦羽般的睫毛上沾了晶莹的泪珠儿,湿润的眼尾像扫了一片胭脂,不像是瞪人,倒像是一种无声的勾引。 暮苍昨晚在这九尾狐身上已经尝到过销魂的滋味儿,即使他知道陆时今对他心怀不轨,但他自信能将陆时今掌控在手里。 因此,他也不再隐忍自己的欲念,抽出手指,揽住陆时今的后脑,用唇封住了陆时今的呼吸…… —— 陆时今被从芥子空间放出来的时候,仍旧在外面到处都没发现周雪渊的人影。 回到草屋里,陆时今变化成小狐狸躺下,没过一会儿,被周雪渊派去寒潭修炼的林均尘就回来了。 周雪渊让林均尘今天练的忍耐力,所以他在寒潭里坐了六个时辰,回来的时候满身寒气,头发丝结成了冰不说,连眉毛和睫毛上都结了冰霜。 林均尘决定今晚泡个热水澡沐浴一下,他先从储物戒中拿出一个浴桶,又用法术变出了热水,脱掉衣服跨进浴桶,舒舒服服地泡了进去。 泡了一会儿,陆时今也醒了,看见林均尘在泡澡顿时有些眼馋。 当然不是眼馋林均尘,而是眼馋那桶热水。 他被暮苍折腾了两晚上,腰酸腿软,泡泡热水澡正好去去疲累。 小狐狸从床上跳了下来,走到浴桶旁边竖起尾巴绕着浴桶打了个转,然后立起后肢,前肢趴在浴桶边缘眼巴巴地看着林均尘。 林均尘感觉到旁边有动静,睁开眼,发现是小狐狸后,手伸出浴桶揉了揉小狐狸的脑袋。 “怎么了小白?你难道也想洗澡?” 小狐狸点点头,林均尘看见了哭笑不得:“这可不行,你这一身毛,要是让你跳进来,我不是白洗了?” 小狐狸脑袋晃了晃,甩掉了林均尘放在他头上的手,摇身一变变成了人身。 “想得美,谁要跟你一起洗了?你,出来。”陆时今大大咧咧地指着自己,理直气壮地要求,“让我洗!” 林均尘呆呆望着陆时今:“……” 陆时今见他发呆,以为他是不乐意,不满地戳了戳他的手臂,“不就借你的浴桶洗个澡吗?别这么小气好不好?” “没,我并非不愿意,”林均尘回神,忘了自己没穿衣服,直接从水里站了起来,无数水珠顺着少年挺拔瘦削的身体扑簌而下,林均尘急急道,“我出来,让给你洗。” 莫名其妙大饱眼福的陆时今:“……” 林均尘一边说一边从浴桶里走了出来,施了道法术弄干了身体,然后殷勤地问陆时今:“大,不是,小白,需不需要我帮你另外换桶水?” 对方一番盛情,陆时今也不好意思再挑三拣四,探手进浴桶试了试水温,发现温度正好,便摇了摇头,道:“不用,这水也不脏,你不用麻烦了,我直接拿这个洗就好。” 意识到小狐狸要用他用过的洗澡水,林均尘耳朵根悄悄爬上了血色,红的都快滴血了。 陆时今脱去外袍,还想解开里衣的时候,察觉到林均尘正在看他,看得他后背都热了起来。 “我要脱衣服,你不转过去吗?” 林均尘眨了眨眼,一副惊讶的口吻:“小白,你我现在都是男儿身,需要避忌吗?” 陆时今:“……” 算了,反正刚才他都给自己看了,自己要是扭扭捏捏,反而显得不大气。 于是干脆地脱掉了里衣,跨进了浴桶里。 “等等!”林均尘忽然叫了一声。 陆时今奇怪地看他,“怎么了?” 林均尘眼睛盯在陆时今身上,脸色有些难看,“你身上这些伤痕是怎么回事?” 陆时今低头往自己身上看了眼,原来是他身上那些被暮苍弄出来的红痕被林均尘发现了。 紫红交错,深浅不一,看起来像是挺恐怖,其实说疼倒也一般。 “没事,我白日里出去玩的时候不小心摔了一跤,摔的。”陆时今面不改色地道,坐进了水里,水漫上来掩去了那些暧昧痕迹。 幸好林均尘还是个心思单纯的少年,不通人事,被陆时今这种毫无说服力的谎话糊弄了过去。 林均尘幽幽地道:“以后不要出去乱跑,这里很危险,你想玩的话,等我有空带你出去玩。” 陆时今闻言心中涌起一阵酸涩,算起来,他穿过来之后,小师弟算是对他最好的人了。 把床让给他睡,好吃好喝地伺候他,对他嘘寒问暖。 再对比周雪渊这个不负责任的坑爹货,要不是711肯定地告诉过他211绑定的人是周雪渊,他都要怀疑小师弟才是他要找的人了。 说到这点,陆时今忽然灵机一动,装作漫不经心地问林均尘:“你这两日听周雪渊讲道的时候,有没有发现周雪渊有哪里不对劲啊?” “并没有,你为何这么问?”林均尘沉思片刻,摇摇头。 “我就是随口一问,你别想多。”陆时今把毛巾沾湿,拧干水叠成方块状放在自己的额头上,头靠在浴桶边缘闭目养神,过了一会儿又问,“你听说过暮苍这个人没?” 林均尘已经在蒲团上坐下,远远答道:“自然,魔界中的七阶尊者,在魔界中的声望地位仅次于魔尊本人,乃是我们正道的心头大患。” 陆时今取下额头上的毛巾,泄愤式地扔进水里,眼里燃起熊熊怒火,咬牙切齿道:“林均尘,你一定要好好修炼,等你修成大道后,把那个暮苍给我除掉!” “为何你提起暮苍这么生气?”林均尘大为不解。 “因为我和他有仇!而且是深仇大恨!不死不休的那种!”陆时今转头看着林均尘,“你要是把我当朋友,就帮我报这个仇!” 林均尘虽然想不通,一只小狐狸会和恶名昭彰的大魔头会有什么仇,但他觉得陆时今让自己帮他报仇,是对他的信任,几乎是毫不犹豫地点了下头。 陆时今见林均尘答应了,心里的一口恶气才稍微出掉了点。 暮苍老贼!你给我等着! 小师弟可是男主,我收拾不了你,难道主角还收拾不了你吗?! —— 第二日陆时今醒来,林均尘照旧已经被周雪渊叫过去修炼了,草屋里又剩了他一个人。 陆时今从昨晚开始就一直维持着人身,没变成小狐狸。 说来也奇怪,和暮苍双修了两日,好像他身上的内伤还真好了不少。 难道,暮苍没骗他,他真的在帮自己治病? 不不不,陆时今敲了自己脑门一下,头摇成拨浪鼓。 不要被表象所蒙蔽,暮苍只是想把他炼成炉鼎,把他的内伤治好,是为了能长久地利用他增进修为。 千万不能上当! 陆时今正在给自己洗脑,草屋的门突然被打了开来。 一个白色的身影推门而入,陆时今看清楚是谁后,心有余悸地退到了床的最里面。 来的人自然是周雪渊,陆时今死死盯着他,恨得牙痒痒,他居然还有脸来!大骗子! “你干嘛来了?”陆时今连行礼和敬语都懒得用了,没好气地说,“还来找我干嘛?” 周雪渊关上门,并不在意陆时今的无礼,温声道:“本座来跟你道歉。” “呵,道歉?道歉如果有用,世间就无需要律法存在了,而且,”陆时今不屑冷笑,“你不觉得现在道歉已经太晚了吗?” 周雪渊立在陆时今床前,“本座知道昨晚的事让你受了委屈,这事是本座的不对,你有什么怨恨可以尽情朝本座发泄出来。但是本座昨晚并非故意不现身,而是事出有因。” 周雪渊一脸肃然,一身浩然正气,倒叫陆时今怀疑自己是不是错怪了他。 “什么事?”陆时今将信将疑地问。 周雪渊:“暮苍狡猾,他来莲花峰之前,先幻化出了一个分身引走了本座,本座误以为那分身是他,与他的分身缠斗了多时,等本座意识到那是他的调虎离山之计时,想回来救你却已经晚了。” 周雪渊说的振振有词,有理有据,让人没有理由不相信他。 但吃一堑长一智,这次陆时今多了个心眼,看着周雪渊与暮苍那张一模一样的脸,问道:“周师叔,您之前可曾和暮苍见过面?” “暮苍神出鬼没,而本座又一直在莲花峰上避世不出,因此并未见过他。”周雪渊坦然道。 “那你昨晚又是如何一眼认出暮苍的?”陆时今追问。 周雪渊不假思索道:“传闻暮苍喜穿黑袍,身形比常人高大不少,而莲花峰近数十年来,除了你和均尘以外,从无人来过此,所以这并不难推测。” 周雪渊话说的滴水不漏,先姑且相信他这个理由。 陆时今又想到一个关键问题,抬眸看着周雪渊问:“周师叔,既然你昨晚曾和暮苍分身交过手,那你可曾看清楚暮苍是何模样?” 周雪渊道:“自然。” “他长什么样?!”陆时今急切地追问,身体微微前倾,感觉距离真相似乎就差一步了。 周雪渊有些不理解陆时今为什么会这么问,扫了他一眼,淡淡道:“暮苍相貌俊美,算得上是世间罕见的美男子。” “就这?”陆时今楞了一下,“没了?” “还有什么?”周雪渊眉心敛起,“本座不是来跟你讨论暮苍此人长相如何的。” 陆时今重新往后挪了挪,后背贴在墙上,警惕地打量面前这个周雪渊。 暮苍是俊美,但周雪渊有一个点没说对。 如果周雪渊真的见过暮苍本人,他绝不会漏掉那个最关键的信息。 因为暮苍和周雪渊,是同一张脸! 除非周雪渊是瞎,否则决不可能忽略掉这一点! 但周雪渊目光如炬,自然不是瞎子,而他漏掉了这点,那就只有一个原因能解释得通。 他根本没有见过暮苍! 周雪渊为什么要说谎骗他?而且是这种经不起推敲,一戳就破的谎言? 仅仅是为了逗他玩? 陆时今绞尽脑汁都想不到一个可以帮周雪渊的言行解释得通的理由。 忽然,他脑中划过一道灵光。 会不会……其实周雪渊自己也不知道他自己在说谎? 他觉得这一切都是真的? 陆时今浑身的鸡皮疙瘩都冒起来了,咽了下口水,问周雪渊道:“周师叔,我再问您一遍,您在昨晚之前从没见过暮苍,不知道他长什么样,对吗?” 周雪渊:“对。” 陆时今:“你只是听说过有这个人,却一直没见过他,那会不会,根本就没有这个人呢?” 周雪渊眉梢动了一下:“你此言何意?” 陆时今:“我告诉你一个秘密,你听完别激动啊。” 周雪渊有些耐烦了,转了个身双手负在身后,“你说。” 陆时今:“我见到的暮苍,他……长得和周师叔你一模一样。所以我怀疑……其实暮苍就是你,你就是暮苍……” 周雪渊听完猛地转过身看向陆时今,万年不变的冰块脸上也有了一丝愕然。 “你说什么?这怎么可能?!暮苍乃是本座斩断的恶念所化,如何会与本座是同一人?” “我也觉得很匪夷所思,可也只有这个理由解释得通。”陆时今耸耸肩,摊开手道,“你出现的时候暮苍就没出现过,暮苍出现的时候,你又不见了,而你们两个又长得一模一样,你想,你细想。” 周雪渊袖中的双手紧握成拳,有些焦躁地在屋子里踱步。 踱完一个来回后,他站在陆时今面前,面容冷峻地道:“这绝不可能,本座在莲花峰,而暮苍此人却身在魔道,这如何能是同一个人?” 陆时今心想,这事以周雪渊的修为来讲,又不是什么难事。 会不会是,其实周雪渊根本没有斩断恶念,而是分离出来了一个邪恶的副人格。 白天主人格在莲花峰修道,晚上副人格去杀人放火? 陆时今决定先稳住周雪渊,出言劝道:“师叔你别急,弟子目前也只是假设,并没有确凿证据,但除非能找到暮苍当面对质,否则这个假设也未必不成立。” “好,那就有劳你当这个验证人。”周雪渊沉声道。 陆时今:“???”有没有搞错啊大佬,怎么又是我?关我什么事? “你不是怀疑本座与暮苍乃同一人?本座有办法证明。” 周雪渊从袖中拿出两条红绳,一条绑在自己手腕上,一拂袖,红绳就仿佛长进了肉里面,消失不见。 另一条,周雪渊递给陆时今,看着他道:“这红绳名为‘千丝万绕’,只有被绑之人才能互相看到对方手上的红绳,你将它绑在自己手上,就能看到本座手上的红绳。今晚想必暮苍还会来找你,你只要注意观察他手上有没有红绳,就能知道他和本座是不是同一人了。” 陆时今迟迟不肯伸手去接,满脸都写着“我不乐意”。 他可一点都不想见到暮苍,周雪渊和暮苍是一个人还是两个人,知道了对他又有什么好处呢? 这明显是个坑,傻子才会往里面跳呢。 “为何不接?你不是怀疑本座?戴上它,就能知道本座所言是真是假。”周雪渊都忘了自己的身份,直接抓住陆时今的手,要把红绳强塞进陆时今手里。 陆时今往后缩,想从周雪渊手里挣脱出来,“师叔师叔,弟子身受重伤,修为有限,恐怕难当大任,你要不还是找别人吧?弟子觉得林师弟就不错!他一定可以帮师叔解决难题的!” 两人拉锯之间,陆时今的衣袖不小心往上翻了点,露出手腕上一段淤痕,好像是被绳索之类的东西绑过,而且看起来是新伤。 “这是?”周雪渊停下了动作。 陆时今假装抽噎了一声,可怜兮兮地说:“师叔,昨晚您未赶得及相救,那暮苍手段残忍,弟子受了好些折磨,他……他就不是人!” “这个畜生!”周雪渊脸色铁青地骂了句。 “所以您难道还忍心让弟子掉入他的魔掌之中吗?” 陆时今想把自己的手从周雪渊手里抽出来,却没料到周雪渊把他的手抓得更紧。 “本座知道你受苦了,但除魔卫道本就是我们正道人士之责,你既是我天清宗弟子,就当义不容辞。”周雪渊凛然道,“你别怕,这次本座一定会护你周全,绝不会让暮苍再伤害你。” 陆时今:“……可若是暮苍真的和师叔你是同一人呢?” 周雪渊抽出和昨晚那把一模一样的匕首塞进陆时今手里,“那就不要犹豫,拿它杀了本座。” 陆时今:“……” 他怎么觉得这个剧情,好像昨晚发生过? 第103章 龙傲天与冷仙君 “师叔,”陆时今嘴角保持着礼貌的微笑, “您是不是觉得我看起来特别傻, 特别好骗?” “并没有。”周雪渊面无表情, “你为何如此说?” “那你凭什么觉得, 我会在同一个地方摔两次, 上你两次当?”陆时今奋力抽出自己的手藏到身后, “狼来了的故事你没听过吗?!” “本座知道自己现在说什么你都不会相信, 这不怪你。”周雪渊眸色很淡, 不悲不喜,似乎对世间一切都漠不关心, 他停了一会儿, 道, “但若真如你所言, 本座与那魔头暮苍乃是同一人, 本座绝不容许自己成为一个半人半魔的怪物。所以,你必须帮本座。” “这也不能说是怪物吧?”陆时今虽然恼恨周雪渊骗他, 但也不可能真的眼睁睁看他去死,他从床上下来, 理了理衣衫,苦口婆心劝道,“师叔,暮苍他是你的恶念所化, 但只要是人, 就都会有负面情绪, 你想的应该是如何压制他,而不是和他同归于尽。” 周雪渊凉凉朝陆时今看过来,“但本座还是不相信你所言,暮苍会与本座是同一人。” 陆时今:“???”敢情他分析推理这么久,都是白瞎? 周雪渊低头顺了下衣袖,漫不经心道:“暮苍阴险狡诈,轻易不会现身,不过现下他对你兴趣最浓,一定还回来找你,所以只能委屈师侄替我引他现身了。” 周雪渊话刚说完,有一条金色的绳子从他衣袖中飞了出来,直直冲向陆时今。 陆时今还没反应过来,就被金绳上三圈下三圈捆成了个粽子。 “周雪渊!你这是做什么!”陆时今也是有修为在身的,寻常草绳困不住他,但这金绳却像是长在身上一般,怎么挣都挣不开,“你快给我解开!你是不是疯了?” 周雪渊对陆时今的言语无状无动于衷,“你不要做徒劳挣扎了,这是捆仙绳,就算是神仙被捆上,没有独门口诀也是解不开的。” 反抗无用,陆时今也冷静了下来:“你到底想干什么?” 周雪渊冷冰冰地看了陆时今一眼,甩袖离开,只留下一句“等暮苍来找你”。 陆时今气得在原地蹦起来,追着周雪渊的背影蹦到门边,然而门被周雪渊毫不留情地关上,顺带加了一道让他开不了门的符咒在上面。 陆时今在门里面骂骂咧咧:“周雪渊!你给我等着!你这么对我,你一定会后悔的!” —— 陆时今在门里骂周雪渊连续不断地骂了两个时辰,骂得他口干舌燥,精疲力竭。 然而周雪渊压根不理他。 等陆时今把毕生知道的脏话都码完,他骂够了也骂累了,无奈地迈着小碎步朝床边走过去,艰难地躺倒在床上闭上眼睛,等着未知命运的降临。 不知过了多久,陆时今睡醒了,一睁眼天都已经黑了,屋子里漆黑一片。 他刚想挪动身体起来,就感觉到有只手悄然无息地按在了他腿上,大脑吓得他差点惊叫出来。 “谁!” “是本座。”那人声音低哑道。 他穿着一身黑袍与夜色融为一体,呼吸又放的清浅,所以陆时今醒来后第一时间没发现到他的存在。 “暮苍?” 除了他也不可能是别人了。 既然暮苍已经现身,那周雪渊呢?说好保护他的周雪渊呢?! 他又被卖了是不是! “你何时来的?”陆时今稳了稳心神,强自镇定地问。 “在你熟睡的时候。”暮苍的手顺着陆时今的腿滑到他腰上,“是谁把你绑成这样的?” 陆时今睁眼说瞎话:“我自己绑的,猜到你要来,想跟你玩点新的花样,你喜不喜欢?” “有趣。”暮苍哂了一声,声音听起来似乎心情不错,“看来你是爱上了和本座双修对不对?还用这种法子取悦本座。正好近日本座也找到了一本双修功法,就与你这小狐狸练一练。” 鬼才想取悦你呢! 陆时今敷衍地笑了两声,忽然说:“那个,你不觉得有点暗吗?要不把灯点上咱们再练也不迟?” 暮苍想了想,觉得也对,黑漆漆的看不清陆时今和他双修时脸上的表情,也少了点乐趣。 暮苍抬手一甩袖,草屋里就燃起了一排蜡烛,烛光将屋子里照得如同白昼。 “小狐狸,这两日有没有觉得你的伤好了一点?”暮苍看着陆时今的脸问。 陆时今转动了下眼珠,躺在那里吃力地点点头,“好像是好了点。” “这就对了,你的体质乃是罕见的先天纯阴之体,本座所练功法又属至阳,与你正好互补。”暮苍抬手捏了捏陆时今的脸,微微翘起唇角,“等本座事情办完,就带你回魔界,只要你乖乖听话,本座绝不会亏待你。” 陆时今一直盯着暮苍碰他的那只手,视线随着暮苍的动作移动,可暮苍的手腕被袖口遮住,他看不到那上面有没有红绳。 暮苍:“这捆仙绳你是自己解开还是就让它继续捆着?” 陆时今悲从中来,我倒是想自己解开,可也得有这个本事! 暮苍又说:“其实继续捆着也不错,偶尔换个花样玩玩也很新鲜,只不过就是你得受些罪了。” “别别别!”陆时今连忙左右摆动身体,让暮苍看到他抗拒的态度,他急中生智道,“我之所以把自己捆起来,是想让你亲手帮我解开的,你难道不觉得,这很像拆礼物吗?” “拆礼物?”暮苍挑了下眉,不敢苟同道,“可本座又不知解开你这捆仙绳的口诀,如何帮你解开?” “你知道,你肯定知道!你好好想想!”陆时今循循善诱道。 暮苍疑惑了一瞬,手指碰了碰陆时今身上的捆仙绳,嘴唇翕合默念了几个字,令他意想不到的事情发生了——捆仙绳居然真的松开了! 暮苍解开了捆仙绳,自己都有些不敢相信,有些惊诧又有些疑惑地看着陆时今。 终于得到自由的陆时今,可管不了这许多。 他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爬起来抓起暮苍的手,把袖子往上一撸,清清楚楚地看见暮苍的手腕上,缠着一圈和他手腕上一模一样的红绳! 果然是你!王八蛋! 陆时今抬头恨恨瞪了莫名其妙的暮苍一眼,又低下头用力一口咬在暮苍的手腕上,尖锐的虎牙破开了手腕上的肌肤,血腥气迅速在口腔里弥漫。 但陆时今还不解气,被人这么戏弄,让他怎么甘心,非得咬下一块肉来出这口恶气! “你干什么?放肆!” 暮苍用力从陆时今口下抽回手,小狐狸竟敢咬他,仗着他的宠爱就敢无法无天了是不是? 暮苍脸上结起一层寒霜,抓起陆时今的衣领,把人拎到面前,“谁给你的胆子敢咬本座?不要以为本座现在宠着你,你就能任性妄为,惹恼了本座,你信不信……” 陆时今不服气地朝他脸上啐了一口,打断暮苍的威胁:“呸,谁稀罕你的宠爱!王八蛋,大猪蹄子,你给我滚!我再也不想见到你!” 暮苍拧了下眉,明明小狐狸刚才还好好的,怎么捆仙绳一解开就张牙舞爪地对他又咬又骂? 暮苍一度怀疑陆时今是不是中了邪。 “你没事吧?”暮苍犹豫了一下,反手握住陆时今的手腕,搭在他脉门上替陆时今诊起脉,真气游走通畅,也不像是走火入魔,那他到底为何会突然言行大变? “我当然没事!有事的是你!你还装是吧?”陆时今对着暮苍又推又踹,“跟我玩双面游戏是吧?戏弄老子很好玩吗?!#%¥#%¥……” 暮苍嘴角紧紧抿着,忍耐地听了一会儿陆时今的污言秽语,实在忍不住,站起来怒喝一声:“够了!本座看你是得了失心疯!” “你才失心疯!你羊癫疯!你精神病!”陆时今一骨碌从床上爬起来,抓起床上的捆仙绳塞到暮苍的手里,“你不是失心疯你是什么?你不记得了吗?是你拿这破绳子绑我的,还跟我这儿装蒜呢?” “胡说八道!本座何时拿绳子绑过你?”暮苍面色难看,矢口否认。 “还不承认?”陆时今抓过暮苍的手臂,把他的袖子翻开,举到他眼前,“你自己看看,这是什么?!” “这是什么?为何有条红绳绑在本座手上?”暮苍眉头深深皱起,表情看起来十分费解,如果不是演技太好,那就真的是不知道。 但陆时今已经上过他两次当了,认定了周雪渊或者暮苍是在戏耍他,冷笑不止道:“还装?这条红绳是你自己绑上去的,还给我也绑了一条,这才眨眼的功夫你就给忘了?你说你,要装两个人你也装得像一点,这么大个破绽,你还有什么好解释的!” 暮苍:“……”为何小狐狸说的话,他一个字都听不懂? “周雪渊,你再装,那就真的没意思了,”陆时今双手环胸,嗤笑着望着他,“行,我承认,你的戏是不错,连我都被你骗了,上了你两次当。说吧,你是不是第一次看见我,就见色起意想睡我了?看来你这太上忘情道修的也不咋地。” 暮苍:“……你叫本座什么?” “周雪渊啊,”陆时今竖起眉毛推了他一下,“你别以为你衣服换了个颜色我就不认识你了!” “可笑,本座怎么会是周雪渊!”暮苍拂袖,眉间聚起怒意。 “那你解释一下,为何你俩长一样?”陆时今问。 暮苍冷哼:“天下之大,无奇不有,就算有两个人长成一样又有何稀奇?” 陆时今听出蹊跷,不敢置信道:“所以你早就知道自己和周雪渊长得一样?” “是。”暮苍坦然承认,傲然抬头道,“曾经有人将本座错认成他,本座便知晓了周雪渊和本座长得相像。又听传言周雪渊在三十年前曾斩断自己的恶念,而本座的生辰恰好就在那时,所以本座推断,本座即是周雪渊的恶念所化。” 陆时今低头略一思忖,难怪他第一次闯进暮苍的芥子空间,把他错认成周雪渊时,他一定都不感到惊讶,原来是早就知道他和周雪渊长得一样了。 而周雪渊避世在莲花峰,一甲子都没出去,自然也就无人告诉他,暮苍和他长得像,所以他才不知道。 “那你上莲花峰想干什么?”陆时今开始惴惴不安。 暮苍冷冷勾唇,周身气压骤然变低,房间里的烛火不知道被哪里来的阵阵阴风吹得火光闪烁,屋子里陷入了一种诡异的气氛。 “周雪渊他想修成大道,舍弃了我,但道果他能修,我又何尝不能?”暮苍负袖在背后,倨傲地抬起下巴,“这世上只需要有一个周雪渊。” 陆时今脑中有了些眉目,微微睁眼,不可思议地道:“你来莲花峰是为了来杀他的?” “不错!”二字掷地有声,暮苍冷冷又道,“只要杀了周雪渊,本座就能取而代之,可本座来了好久都没遇到周雪渊这厮,否则,他早就被本座杀了,一定是他提前知晓了本座会来找他,所以他怕了本座,故意避而不见!呵,正道第一人,依本座看,也不过如此。” 陆时今:“……大哥,你有没有想过一个问题? 暮苍侧头睨他,“什么?” “你之所以找不到周雪渊人,其实是因为,”陆时今喉结动了下,“你和他……根本就是一个人?” 暮苍眉心动了动似乎在思索,表情一瞬间变得很微妙。 “其实吧,周雪渊他也在找你,但是和你一样,他找不到你。” 陆时今从自己的储物囊里掏出一个茶壶和两个茶杯,给自己和暮苍各倒了一杯水,他先喝了口水润了润干了一天的嗓子。 然后继续道:“今天也是他把我绑在这里的,目的就是为了引你现身,然后对付你,但是你现在看到了,他根本就没出现,来的只有你一个。还有你手腕上的红绳,也是他绑的,这样我就能认出他了。” 暮苍低头看着自己的手腕,他的确不记得自己手腕上何时绑过这么一条红绳。 难道真如小狐狸说的,他就是周雪渊,周雪渊就是他? 这怎么可能?! 陆时今无可奈何道:“还不信呐?你也不想想,为什么你永远也见不到周雪渊?而且你是不是只在晚上出没?从来不在白天现身?” 暮苍面色苍白,隐隐能看见面部肌肉在抖动,“那是本座的习惯……本座不喜白日,不行吗?” 陆时今都有些哭笑不得了,搞了半天,原来这两人,哦不对,应该说是同一个人的主人格和副人格都不知道对方的存在,都以为自己是个独立的个体。 然后呢,两个人格都想杀死对方,却一直找不到人。 修个无情道都修成精分了,这他妈叫什么事? “真相是什么,我已经都告诉你,你要是还不信,那你就继续在莲花峰找周雪渊,可你就算找上一辈子,都不可能找到,明白吗?”陆时今毫不客气地戳破暮苍最后一点侥幸。 暮苍脚下踉跄了一下,跌坐在床上,似乎是难以接受这个事实。 堂堂魔界尊者,脸上第一次出现了绝无人见过的无助之色。 陆时今见了,心有不忍,走过去安慰道:“你也别太难过了,是一个人也没什么不好,就当、就当是强强联手了,你俩不管谁最后修成大道,其实都一样对不对?” “不一样!怎会一样!”暮苍眸光锐利地盯着陆时今,突然问道,“周雪渊将你绑在此处,是为了让你对付我是不是?” 事已至此,再帮周雪渊遮掩也没必要了,陆时今抿了下嘴角,点头承认。 “但你为什么没动手?”暮苍追问。 陆时今双手摊开,“因为我后来确定了,你就是他啊,当然不可能再动手。” 暮苍微微扯了下唇,一个让人起鸡皮疙瘩的冷笑浮现在嘴边。 “所以他是信任你的。”暮苍语气幽幽,眼神也幽深晦暗,他如是说。 “应该算是信任吧。”陆时今眨了眨眼,总觉得暮苍话里有深意,“怎么了?你干嘛这么问。” 暮苍突然伸出双手按住陆时今的肩膀,眸子里闪动着疯狂偏执之色:“那你帮我除掉他!” 陆时今:“???” 他以为自己听错了,晃了晃头,“你没搞错吧?除掉他?那就是除掉你自己,你俩是同一个人!” 暮苍:“我知道,但是只要周雪渊死了,这具身体就是我的了。” 陆时今皱眉,不相信地问:“你确定?还能这样?” 暮苍激动地说:“古书上有记载过一个故事,曾经有一李姓书生失足落水,救上来时已无呼吸,家人都以为他死了,将他放进棺材准备下葬时,棺材里却传来了声音,家人连忙开棺,李生竟然起死回生了!可奇怪的事,李生却并不承认自己是李生,自称自己是距离当地千里之外的一名农夫。家人都以为他是被水鬼附了身,但请了无数道士驱鬼都不见效。某日有个很有本事的方士云游到此,那家人请方士上门查看李生的情况,那方士却道,李生并非是遇鬼撞邪,而是李生体内本就有两个意识,李生落水以为自己死去,所以属于李生的意识就长眠不醒,给了另一个意识占据身体的机会。其实李生即是农夫,农夫便是李生。” 陆时今听完这个诡异的故事,后背窜起一阵凉意,他似乎有些明白了暮苍的意思。 暮苍想让他刺杀周雪渊,这样周雪渊就会误以为自己死去,属于周雪渊的意识便会休眠。 “你听明白了吗?”暮苍抓着陆时今的肩膀晃了晃。 陆时今摇头:“不行不行,这太荒唐了。传说只是传说,万一杀了周雪渊,你也死了呢?况且,周雪渊是我师叔,我为什么要杀他?” “那你就能帮周雪渊杀本座吗?”暮苍的眼神阴冷了起来,令人不寒而栗。 “我也没想杀你。”陆时今因为心虚,声音降了下去。 暮苍识破了陆时今的谎言,冷笑一声,松开他的肩膀,甩袖而起,“你别忘了,你已经是本座的炉鼎,本座已经在你身上打上了烙印,若本座三日内不和你双修,你就会因气血枯竭而亡。” 每个修士都会给自己的专属炉鼎体内打入符咒,一方面是让炉鼎对自己死心塌地,另一方面也是为了让炉鼎能够更好地取悦自己。 所以豢养炉鼎一事,为正道人士所不齿,多见于邪修魔修。 陆时今:“???” 这人是疯了吧?! 卧槽,你俩要玩我杀我自己的把戏,干嘛要搭上我啊! 我是无辜的啊! “今日本座不会临幸你,留给你的时间还剩两日,若是两日之后,周雪渊还未死,你自己看着办。” 暮苍留下最后一句话,走出了草屋,留陆时今在原地傻了眼。 苍天啊,谁能告诉他,他为什么会陷进这种诡异发展的剧情里? 《论老公是个精分怎么办?》 《老公每天都在“我杀我自己”》 《老公逼我杀了他》 《不和老公做我会死》 《不杀老公我也会死》 ………… 陆·弱小又无辜·底层修士·干不过大佬·时今:我太难了。 —— 第二日,陆时今趁林均尘出去修炼,主动去了周雪渊的草屋找人。 而周雪渊坐在蒲团上,正抬着手腕,对着自己手腕上的一个血迹斑驳的牙印发呆。 不用问都想得到,他一定是忘了自己手上这个牙印是怎么来的了。 “师叔,您回来啦。”陆时今面无表情地打招呼,“昨晚暮苍来了,您人为什么又不见了?” 周雪渊放下手,将手腕藏到袖子里,刚张嘴说了个“我”字就被陆时今打断。 “行了行了,您不用再给自己找借口编理由了,咱们就从你手腕上这个牙印说起好了,”陆时今在周雪渊对面的蒲团上盘腿坐下,指了指周雪渊的衣袖,又指了指自己,“这个,我咬的,但是我昨晚咬的人是暮苍,今天牙印却出现在了你手上。而且我也验过了,昨晚暮苍手上有红绳,所以你俩的确是同一人,如假包换。” 周雪渊面色大变:“我……” 陆时今摆摆手,一脸不耐烦,“你先别说话,听我说,我知道这个真相对你来说你很难接受,但是现在有件更重要的事摆在咱俩面前,得解决一下。” 周雪渊轻咳了一声,“什么?” 陆时今:“暮苍让我来杀你。” 周雪渊:“……” 陆时今翻了下眼皮:“放心,我没想杀你。” 周雪渊脸色还没缓和,陆时今又补充道:“但是不杀你我就会死。” 周雪渊又咳嗽了声,似乎被陆时今说话说一半给气到了。 陆时今道:“我现在是暮苍的炉鼎,我若是不听他的话,只要他三日内不跟我双修,我就会死。所以师叔,你说怎么办吧?” 第104章 龙傲天与冷仙君 “你说该怎么办?”周雪渊睫毛轻颤了一下。 陆时今有一瞬间的失神, 不愧是冰雪美人, 连眨眼的动作都那么好看。 和邪魅狷狂的暮苍不一样, 周雪渊气质出尘,犹如一轮清冷的皎月,看似举手可摘,其实离你万丈之远, 令人见之忘俗。 陆时今脑子里闪过一个念头,要是和周雪渊双修,那感觉,应该会和暮苍不一样吧? 等他意识到自己在想什么, 连忙又在心里狠狠把自己唾弃了一遍, 脑子里出现了两个小人吵架。 白衣小人陆:“呔!住脑!陆时今!你怎可有如此淫荡龌龊的想法!” 黑衣小人陆:“你不淫荡,你好清高。那你说说看, 暮苍不和你双修,你怎么能在不杀周雪渊的情况下活命?” 白衣小人陆陷入了沉默。 黑衣小人陆冷笑:“那不就是了,他既不希望他们两败俱伤, 又不想自己一命呜呼,就只有和周雪渊双修一条路。反正他俩都是一个人,和谁修不是修?” 黑衣小人说的好有道理,白衣小人一时竟找不到话反驳。 陆时今心里的天平也吵着黑衣小人倾斜。 没错,反正都是他老公, 和谁睡不是睡? 这么一想, 先前心里那点和暮苍先双修了, 觉得对不起周雪渊的愧疚一扫而光。 “师叔, 我不想杀你,但是我也不想死。”陆时今幽幽地望着周雪渊,“所以,只能委屈师叔帮我了。” 周雪渊屈指咳了声,不自然地垂眸,低声问:“你想本座怎么帮你?” “暮苍不和我双修我就会死,但是既然你们是同一人,所以我想,”陆时今挪动屁股下面的蒲团坐的离周雪渊近了些,“师叔和我双修,也是一样的对吧?” 周雪渊身体震了一下,像对陆时今的亲近避之不及,慌里慌张地站了起来,拂袖表示自己的愤怒,脸色冰冷如爽。 “胡闹!本座岂可与你双……”他顿了一下,似觉这两个字是在难以启齿,“那个什么!本座修的是太上忘情道,第一要旨就是无欲无求……” “师叔,”陆时今从后面拽住了周雪渊的袖子,仰起头看着周雪渊,白净的脸上满是哀切,“难道您忍心看着弟子惨死吗?弟子可是无辜受牵连的,何况暮苍已经和弟子双修过了,他用的是你的身子,所以也可以算作是弟子和师叔你……” “住口!”周雪渊似觉陆时今所言不能入耳,急急喝断他,面色倒是不见有异,但雪白的颈子却染上了一层薄红。 “就不住口!”陆时今理直气壮,揪着周雪渊的袖子不放手,“我可不管,你睡了我,就得对我负责!” 周雪渊撇过脸,高冷仙君的人设就快要维持不住,说话都带了结巴:“你、你、你,本座何时睡了你!你简直无理取闹!” 呵,还跟他装纯情。 陆时今无声冷笑,更无理取闹的你还没见过呢! “师叔,俗话说的话,一日夫妻百日恩,”陆时今揪着周雪渊的衣袖一点点把人往回拉,“弟子现在性命危在旦夕,你可不能不管我啊。要不然,我现在就去告诉林师弟,我是命薄,怕是不能再见到师父和掌门了,但我可以让林师弟回师门告诉师门上下,你是如何对我始乱终弃的!” 周雪渊:“……” 树活一张皮,人活一张脸,他们修仙之人最看重的就是脸皮。 陆时今这么一威胁,周雪渊还真不敢对他置之不理了。 周雪渊这么一犹豫,不知不觉就被陆时今给拽了回去,陆时今直接上手死死抱住周雪渊的大腿,“师叔,反正这辈子,弟子生是你的人,死是你的鬼了,弟子可以为你的大道牺牲性命,但弟子也不能白白牺牲,你必须得给我一个名分!” 周雪渊愕然:“什么名分?” 陆时今脸贴紧周雪渊的大腿,说:“要不你就向天下宣布,我们是道侣吧,这样我也能当个明白鬼。” 周雪渊:“……胡——” “胡闹、胡说八道、胡言乱语……你还有什么词?尽管骂吧,反正我一个将死之人,什么都不在乎!”陆时今抱着周雪渊的大腿使劲晃,耍起了无赖。 周雪渊被他晃得头晕眼花,要不是对陆时今心里还留存着一丝愧疚,他早就用法术把人轰出屋子了。 “行了行了,你别晃本座了!”周雪渊扶着额头,头疼不已地道,“你容本座想想。” “想什么?”陆时今停止了晃周雪渊大腿,奇怪地问。 周雪渊:“自然是想这件事该如何解决。” 陆时今:“这事还用想吗?只有我说的那一个办法啊,性命攸关,你还想多久?” “难不成,你现在就会死吗?”周雪渊问。 陆时今:“那倒不至于,暮苍说若他不和我双修,我三日后才会死。” “那本座就两日后再告诉你答案!”周雪渊往前一步,挣开了陆时今的手,走到门边,指着门外转头对陆时今道,“现在,你给本座出去!” “……”陆时今不情不愿地起身,小声逼逼,“出去就出去,我看你能想到什么好办法。” —— 这日晚上,暮苍出乎意料地没来找陆时今,而林均尘也早早地就修炼完回到了草屋。 陆时今的内伤已经好了大半,已经不会再动不动变成狐狸形态。 林均尘看到今日小狐狸又是以大师兄的面目出现,眼里的笑意止都止不住。 相安无事过了一夜,第二日清晨,周雪渊传音给林均尘让他过去修炼。 陆时今躺在床上察觉到林均尘要走,连忙也从床上下来。 “你干嘛?”林均尘感到奇怪,怎么小狐狸今日不睡懒觉了? 陆时今理所当然地说:“我跟你一起去。” “啊?”林均尘为难地挠了挠头,“小白你别闹,周师叔说过了,没有他的允许,其他人都不能靠近他的住所。你乖,我知道你这几日待在山上无聊了,等过些日子,我会跟周师叔告假,带你去山下玩可好?” 陆时今不理会林均尘的哄骗,整理了下衣冠,先走出门,“走了,你无需担心,等到了周师叔那里,我自有我的说法。” 林均尘没辙,只得忧心忡忡地跟上陆时今。 到了周雪渊那儿,像往常一样,周雪渊会在早上先给林均尘上早课讲解经书。 平时都只有他们二人,因此周雪渊只在面前放了个蒲团,是林均尘的座位。 周雪渊看见陆时今先走进来,楞了一下,后面跟上来的林均尘连忙上前赔罪。 “师叔见谅,弟子的灵宠钦慕师叔您道法高深,所以也想来听师叔讲经,还望师叔能够不要和他计较。” 林均尘说完,战战兢兢立在原地,摸不准周雪渊的态度,弓着腰不敢起身。 陆时今则压根不怵周雪渊,往地下瞄了眼,故作惊讶地道:“只有一个蒲团,那我坐哪里呢?”他又往周雪渊身边扫了眼,从自己的储物囊里取出来一个蒲团扔到周雪渊脚边,大大咧咧往蒲团上一坐,“不如就坐这儿好了。” 林均尘看到陆时今竟敢在周雪渊面前如此胆大妄为,心都快悬到嗓子眼了,只能抬起眼睛,观察着周雪渊的脸色变化。 暗暗在心里盘算着,如果周雪渊对陆时今出手,他有没有可能帮陆时今挡掉。 然而更让他惊讶的事发生了。 面对陆时今的言行无状,周雪渊居然眉头都没皱一下,只是面无表情地翻开桌上的经书,淡淡道:“好了,都坐下来,本座要开始讲经了。” 林均尘顺从地在蒲团上坐下来,却也不禁心生疑窦,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周雪渊开始讲经,他会在讲经时在念出的经文中注入修为,若是悟性高的人听到,则会觉得有如醍醐灌顶,茅塞顿开,灵台一片清明。 林均尘就是如此,他听周雪渊讲经时,总是面带微笑,频频点头,周雪渊讲的经文于他是一点就透。 因此周雪渊虽然性格冷傲,不喜与人交往,但对林均尘这个师侄的悟性还是相当满意的,也愿意倾囊相授。 若是悟性不高的人,比如陆时今,听到周雪渊讲的经文,只会觉得晕头涨脑,仿佛身在云里,摸不清方向。 陆时今才听了没一会儿,就哈欠连连,困得眼皮都快睁不开了。 这也是因为每个人的机缘不同,大道三千,有人命中能参透一条即可白日飞升,有人穷其一生却连一条也参悟不透。 周雪渊讲的经文晦涩高深,陆时今没有机缘参透其意,所以才会睡过去。 陆时今身体摇了摇,终于还是抵抗不住困意,倒在周雪渊脚边呼呼大睡。 周雪渊见他睡着其实还松了口气,他还怕陆时今会乱来,让林均尘看出端倪。 谁知,陆时今连睡着了都不老实,闭着眼摸索到了周雪渊盘着的腿,跟个泥鳅一样拱到了周雪渊腿边,在周雪渊腿上找了个舒服的位子,将头枕了上去,嘴里还嘟囔着梦话。 “师叔,别忘了和弟子双修呐……” 周雪渊经文讲到一半,咬到了自己的舌头…… 而林均尘听到一半,怀疑自己是不是耳朵出了问题,出现了幻听…… 周、林二人你看我我看你,谁都忘了开口说话,一时室内鸦雀无声。 只有陆时今抱着周雪渊的大腿,还在继续说着梦话:“不双修我就会死,你好狠的心……” 林均尘一瞬间心凉了大半,小白啊小白,你知道你自己在说什么吗? 完了完了!周师叔一定要发怒了,我现在带他走还来得及吗? 如果周师叔要伤害小白,那我该怎么办? 周雪渊原本清冷的表情的确发生了变化,眉宇间好像有一团黑气缭绕,但他只是将手握成拳,紧了松,松了又紧,最后深吸了一口气,给陆时今施了道禁言术,让他不能再说梦话而已。 周雪渊抬眸看了眼神情呆滞的林均尘,轻描淡写地说:“没事了,继续。” 林均尘:“……” 一节早课,周雪渊讲了一个时辰的经文,陆时今就睡了一个时辰。 周雪渊给林均尘讲完经后,就离开了草屋,他似乎是气到了,连接下来修炼的任务都忘了给林均尘布置。 等周雪渊走了,林均尘赶紧站起来过去叫醒倒在地上睡得不省人事的陆时今。 “小白!小白醒醒!” “啊?怎么了?天亮了?”陆时今一骨碌爬起来,揉了揉眼睛,发现这里不是他平时睡的那间草屋后,终于想起来他现在在哪里,“怎么回事?我怎么睡着了?” 林均尘一言难尽地望着陆时今,“你先别问为什么睡着,你还知道你睡着之后说了些什么吗?” 陆时今皱了下眉头:“什么?” 林均尘欲言又止,这种话他实在不好意思说出口。 “算了,咱们还是快离开吧,这次周师叔没生气,”林均尘揉了揉额头,叹息道,“只能说是你命大。” 陆时今可不在乎周雪渊有没有生气,他就是要在周雪渊眼前不时晃一下,提醒他好好考虑他俩的事。 陆时今站起来,拍了拍身上的尘土,“走了。” 林均尘默默跟着陆时今回草屋,陆时今一扭头发现林均尘还跟着自己,纳闷地问:“你不去修炼吗?” 虽然周雪渊没给林均尘布置任务,但林均尘自我要求严格,不愿意荒废一日。 “这就要去了。”林均尘看着陆时今,却没迈步子。 陆时今看林均尘这架势,心下了然,“你有话要跟我说?” “小白……”林均尘垂下视线没看陆时今的脸,眼睛盯着自己雪白的鞋尖,支支吾吾道,“我知道你们狐族……大多喜好双修来提升修为……可是……” “可是什么可是,你有话直接说,别含含糊糊的。”陆时今见林均尘半天不肯把话挑明,有些不耐烦。 “周师叔修的是无情道,并非是你可以选择双修的对象。”林均尘抿了下唇,像是下了什么决心。 陆时今不明白林均尘为何要这么说,莫名其妙道:“所以呢?” “所以……如果你要找人双修……”林均尘猛地抬起头,看着陆时今的眼里亮的如星辰,“我可以帮你!” 陆时今瞳孔地震:“哈???” “小白……不对,是大师兄,”林均尘往前,深深地看着陆时今,“大师兄,我知道是你,你瞒不住我。即使有人能变成与你的样子一模一样,但是不会连一个人的神态动作都学的这么像,所以我早知道是你。你不知道,当我发现小狐狸是你时我有多高兴!” 陆时今:“……”原来他的马甲在林均尘眼里早就掉了吗? 少年已经长成挺拔俊秀的男子,清俊的脸上带着情窦初开的紧张和羞涩,望着陆时今的黑眸里满满都是炽烈的情意。 “大师兄,你能陪我来莲花峰修道,我真的特别高兴,”林均尘紧紧地握着手里的佩剑,如果细看,不难发现他的手在微微颤抖,现下心里的紧张可一点都不比当初拜入天清宗参加入门考试时少,“所以,我也想为大师兄你做点什么。” 陆时今眼角抽搐了一下,“为我做点什么?” “是,如果双修能帮大师兄你提升修为的话,”林均尘白皙的脸颊上浮现出红晕,“我很乐意为你效劳。” 陆时今不知道自己是哪里做得让林均尘产生出他想和人双修练功的误解,不过他从少年的话里听出了少年对他的一腔爱慕之情。 陆时今很感动,但却不能接受。 可对方毕竟是男主,万一直接拒绝他,会不会让他怀恨在心,以后变本加厉地报复自己? 陆时今衡量了一下,决定晓之以情,动之以理。 “林师弟,我的确是你大师兄没错。”陆时今拍了拍林均尘的肩膀,语重心长道,“但是我没想过要和谁双修练功,你年龄尚小,正是打基础的阶段,切不可动了歪心思投机取巧走捷径,你可明白?” 林均尘眼里闪过一丝心痛,脸上的红晕迅速消退,苍白取而代之。 “可你刚才在周师叔那里,明明说……” 陆时今:“我说了什么?我从开始听他讲经开始就睡到他讲完,我说了什么我怎么自己都不知道?” “是了,你说的是梦话,”林均尘往后退了一步,惨然一笑,摇了摇头,“梦话岂可当真,是我唐突了。大师兄,对不起。” 林均尘这样,反叫陆时今有些不好意思,他摇了摇头,柔声安抚林均尘道:“没事,我不会往心里去的,大家都把这事忘了就好。你好好修炼,修炼讲究心无旁骛,不要再有这些杂七杂八的念头。” “我懂了,大师兄,我去修炼了。”林均尘低低地说完,提着惊寒剑转身离开,少年的背影无比落寞,看得陆时今心里一揪。 作孽啊,他最终还是伤害了男主的一颗纯洁无瑕的少男之心! —— 林均尘去了后山的寒潭洞,那里有一汪千年寒潭水,寒凉彻骨,最适合磨炼人的意志和耐性。 林均尘御剑到了那儿,连衣服都没脱,直接跑进了寒潭水中,手里挥舞着惊寒剑在水中乱砍,却什么都砍不断,用这种方式发泄着心中的不甘与难过。 大师兄并不喜欢他,并不想和他双修,一切都是他在自作多情! 林均尘,你可真是丢脸!你凭什么认为大师兄那样出尘绝世的人物会看得上你?! 居然还好意思去和大师兄说那些话,大师兄以后会怎么看你,你以后还有脸去见大师兄吗?! 你真是混账! 你真是可悲! 你还修什么道!根本没有人会喜欢你! 林均尘越想越无地自容,体内真气突然开始乱窜,印堂处突突直跳,心中汹涌澎湃的恶念止都止不住地升起。 有个声音不停地在林均尘脑子里叫嚣。 “他喜欢周雪渊,不喜欢你!你哪里都比不上周雪渊!” “周雪渊乃是天清宗第一人,你怎么可能比得过他哈哈哈!” “他不喜欢你,那是他有眼无珠!” “把他抢回去,变成你一个人的不就好了嘛!” “喜欢一个人就是要得到他占有他!他现在不喜欢你,你就让他以后不得不喜欢你!” 林均尘眸中的黑雾越来越多,就当黑气快要溢出来时,一道无形的真气从天而降打入进了林均尘体内,帮他控制住了体内紊乱的真气。 “凝神,聚气。”周雪渊的声音忽然从天外传来,林均尘立即稳住了心神。 等意识到自己想了些什么,还差点走火入魔,林均尘又愧又悔,看到周雪渊过来,头恨不能低进潭水里。 “你刚才在想什么?”周雪渊冷冷地问。 林均尘自然不敢将真实想法说出来,垂头道:“对不起师叔,弟子修炼时有个问题想不通,钻了牛角尖导致差点走火入魔。” 周雪渊:“你不用瞒我,方才你和你师兄所说的话,我都听到了。” 林均尘顿时羞愧难当,面色赤红,死死咬着牙关才避免站立不稳。 周雪渊的声音忽而变得严肃起来:“你可知,今日你师兄为何会在梦中对本座说出那番话?” “弟子,不知。”林均尘道。 周雪渊:“那是因为有人易容成了本座的样子,引诱你师兄。你想想,你师兄若是不喜欢你,为何要陪你来莲花峰?他只是被人骗了,蒙蔽了心智和双眼,所以意识不到,其实他是喜欢你的。” 林均尘闻言,惊讶地抬起头,黑眸中漫卷过狂喜,出于对周雪渊的信服,他几乎是毫不怀疑地相信了周雪渊的话。 大师兄是喜欢他的?只是被人骗了? 是谁?谁敢欺骗他的大师兄?! 这下林均尘心中的愤懑终于找到了宣泄口,他眼眶猩红,咬牙道:“敢问师叔,那恶人是谁?!” “那人名叫暮苍,乃是魔道高手,你应该听说过。”周雪渊淡淡道。 林均尘骤然想到,大师兄曾经说过,他和暮苍有仇,让自己修为大成后,帮他找暮苍报仇,原来如此! 林均尘对周雪渊的话已经深信不疑,他朝周雪渊握剑抱拳道:“还请师叔告知我,暮苍此人在何处?弟子虽不才,但也不能眼看着师兄被贼人侮辱,弟子一定要手刃暮苍为大师兄出这口恶气!” 周雪渊点头道:“时今是我天清宗弟子,暮苍辱他等同于辱本座,你要杀暮苍,本座自然会助你们一臂之力,你且过来,本座告诉你在哪里能找得到他以及对付他的方法……” 第105章 龙傲天与冷仙君 入夜, 林均尘修炼未归, 陆时今在草屋里等来等去,都没等到周雪渊叫他过去,有些坐不住。 他拿出一面镜子对着自己的脸照了照。 镜中的人俊眉修长,一双含情脉脉秋水剪瞳, 鬓若刀裁, 肤若凝雪, 也算是一副颠倒众生的长相,怎么周雪渊这货就不心动? 明明前面几个世界里,臭男人都骚得很。 怎么一到了这个世界, 就成了坐怀不乱的柳下惠? 陆时今百思不得其解,问711:“你确定211没告诉我们错误情报?我觉得林均尘都比周雪渊要像。” 711:“肯定不会错的, 就是周雪渊,211就算再不靠谱,总不会连宿主都绑定错了吧。” 陆时今还是表示怀疑:“你实话告诉我, 211之前有没有这种绑定错宿主的前科?” 711:“……” 陆时今听711好半天都不说话, 冷笑道:“好了你不用说了, 我明白了。” “宿主你放宽心啦,那是以前, 我相信这次211肯定不会的,”711为自己的好兄弟辩解, “周雪渊之所以对你无动于衷, 我猜想是和他的任务有关。” “任务?”陆时今想了想, “你是说当天下第一那个任务?” 711:“对啊, 周雪渊修的太上忘情道,如果和宿主你双修,那不就破功了吗?他还怎么当天下第一?” 陆时今一想似乎也有道理。 “可是,这个剧情的主角是林均尘对不对?”陆时今眉头一皱,忧心忡忡地道,“将来天下第一肯定是林均尘的,那周雪渊还怎么完成任务?” 711:“对哦……” 陆时今有些头大,为自家老公的雄图霸业操碎了心。 他正想出去找周雪渊探探口风,没想到一开门就看到黑衣的暮苍站在门口。 “你……怎么来了?”陆时今有些不知所措,真是怕什么来什么,这货不是来催命的吧? 暮苍脸色阴沉,不发一言,衣袍在夜风中猎猎作响。 陆时今感受到空气中的低气压,自觉把门让开了点,干干笑道:“要不,你先进来说话?” 暮苍没和陆时今僵持,走进了草屋,背对着他冷着声问:“为何还不动手?” 陆时今把门关上,低声说:“你也不想想,周雪渊他可是宗师级别的高手,明刀明枪地打我怎么可能是他的对手?所以我就算要动手,也得找机会,你说是不是?” 暮苍:“我提醒你一下,留给你的时间不多了。” 陆时今连连点头,“我懂我懂。” 夹在中间,两头难做人啊。 陆时今只能庆幸这两个人格的记忆不是互通的,不然又得翻车。 暮苍忽然转过身,盯着陆时今说:“你不要忘了,你是本座的炉鼎,你这辈子只能属于本座一人。” “是是是,我没忘。”陆时今好脾气地应和。 “如果你敢对本座有异心,本座会让你生不如死。”暮苍威胁道。 陆时今:“是是是,我知道。” 暮苍:“是本座帮你治好的伤,没有本座,你早就伤重不治了。” 陆时今:“对对对,我明白。” 暮苍拧了下眉头,陆时今今日异常的乖顺让他觉得被敷衍,小狐狸一定是在心里打什么坏主意。 说不定,还是为了维护周雪渊。 “你是不是喜欢周雪渊?”暮苍冷不丁地问。 “是是是……等等!”陆时今顺口接了一嘴,反应过来瞟到暮苍迅速冰冻的脸色,连忙改口,头摇成拨浪鼓状,“不是不是不是!” 暮苍上前抓过陆时今的手,低喝道:“那你就去杀了他,杀了他本座就信你。” 陆时今无奈,“我不是说了吗?要等时机?” “借口。”暮苍另一只手掐住陆时今的下巴,眼神阴鸷地道,“这些不过是你推诿之词,你当本座听不明白?你宁愿牺牲自己,都不愿意杀周雪渊,你不是对他有情还能是什么?!” 陆时今现在只恨自己没多生出一张嘴,有口难辨! 暮苍又道:“所以,你每次见到本座的时候,心里想的都是他对不对?” 陆时今的下巴被捏在暮苍手里,口齿不清地道:“木、木有啊!真木有!我发四!” 就差指天誓日表明忠心了,陆时今举起另一只手,竖起四指朝上,希望能够令暮苍相信。 暮苍扫了眼陆时今举起来的手,松开了他的下巴,甩袖道:“你若是真没有,那就发个毒誓,本座姑且信你一次。” “好好好,我发誓我发誓,我见你的时候,心里绝对没有想周雪渊!”陆时今揉了揉下巴,痛快地道。 暮苍却不甚满意:“谁让你发这种誓,毫无诚意。” 陆时今陪笑:“那您觉得,怎么样发誓才算有诚意呢?” “我说一句,你跟着学一句,”暮苍冷声道,“我,陆时今对天发誓,此生绝对不背叛暮苍,对暮苍一心一意,若有违此誓,天诛地灭,死后坠入阿鼻地狱,永世不得超生!” 前面还好,说到最后面,心里有鬼的陆时今就不肯继续跟着暮苍往下说了。 他额头上的冷汗扑簌而下,心虚地后退,眼神飘忽,“没必要,发这么重的誓吧?” 暮苍大怒,五指成爪朝陆时今伸过去,“所以你就是在骗本座!” 陆时今急忙后退,避开暮苍这一抓,隔着一张木桌,和暮苍玩起了“秦王绕柱”的游戏。 “没有没有,我没骗你,你冷静一下,听我解释!” 就在两人你追我赶的时候,房门突然被人一脚踹开,陆时今往门外定睛一看,他亲爱的小师弟正提着寒光闪闪的惊寒剑站在门外,看暮苍的眼神就跟看杀父仇人一样。 陆时今心道不好,要死不死,林均尘他怎么回来了?! 是还嫌这儿不够乱的吗?! 暮苍转身,看到是林均尘,面上一丝波澜都没有,明显是没把林均尘放在眼里。 “你是暮苍?”林均尘一字一顿地问。 “正是本座,算你小子有见识,知道本座是谁。”暮苍倨傲地抬起下巴,看都不看林均尘一眼。 林均尘恨得差点咬碎银牙。 果真如周师叔所说,暮苍奸贼幻化成了他的模样来纠缠大师兄! 刚才草屋里的动静,他听的一清二楚,狗贼不仅逼迫大师兄刺杀周师叔,还逼迫大师兄发那种誓,实在可恶! 要不是他及时赶到,恐怕大师兄又要落入他的魔爪了! 暮苍见林均尘站着没动,不悦地瞟了他一眼:“没看到本座与你师兄有话要谈?识相的就给本座出去,否则,别怪本座不客气。” 陆时今忙也劝道:“林师弟,你先出去吧,我没事,你放心。” “大师兄!”林均尘紧紧握着剑,掷地有声道,“你放心,只要有我在,就绝不会再让这魔头欺辱你!” 暮苍一声冷些,嘲弄道:“哦?听你的意思,是想和本座动手了?” 陆时今赶紧走到门口,把林均尘往外推,“快走快走,你的心意大师兄心领了,但是你打不过他的,别冲动。” 林均尘纹丝不动,反手抓过陆时今的手将人牵到身后,用自己的身体护住陆时今。 “大师兄,为了你我可以不在乎生死,今日不管怎么说,我都一定要让这欺负你的魔头付出代价!” 有这么一个人真心护着自己,说心里没有一点感动,肯定是假的。 陆时今站在林均尘身后,望着少年瘦削挺直的背影,眼眶微微有些发热。 唉,小师弟啊,此生我实在是没办法来回报你对我的这一番深情啊! “竖子猖狂!本座倒要看看,你要本座付出什么代价!”暮苍冷笑一声,忽然手中变化出一柄长剑,然后凌空跃起,如一只矫健的鹞鹰快速地朝林均尘扑过去! 林均尘反应也快,迅速提起剑迎上暮苍的攻击。 屋里一片刀光剑影,本来就简陋的草屋哪里经得起这两人折腾,还没过几招,可怜的草屋就快摇摇欲坠了。 陆时今在战局外看的胆战心惊,心悬到嗓子眼,里面神仙打架,他一个生平只会用刀砍瓜切菜的又不敢贸然插手,只能不停地大声劝他们停手别再打了。 可谁也不听他的。 林均尘虽然身负男主光环,但此时修行时间尚短,修为根本不足以和暮苍对抗。 连不懂打架的陆时今都看出来,林均尘已经落于下风,但暮苍不对他出杀招,猫捉耗子一般戏耍着林均尘。 忽然,林均尘举剑朝暮苍刺出一剑,这一招平平无奇,不过是天清宗最基础的剑招,暮苍本可以不费吹灰之力就能避开,可他突觉体内真气受阻,凝不起气,躲避的动作凝滞了一下! 就是这电光火石的须臾之间,给了林均尘机会,林均尘一剑刺入暮苍心口,没剑而入,竟将暮苍捅了个对穿! 陆时今根本没想到以暮苍的修为会被林均尘刺中,看到暮苍后背上冒出来的剑尖迟迟没反应过来,数秒过后,陆时今终于意识到发生了什么,如梦初醒一般大叫了声朝暮苍冲了过去。 “暮苍!”陆时今扶住暮苍,惊恐万分地问,“你怎么样?有没有事?” 暮苍仍保持着不敢置信的表情,望着自己的胸口,实在想不通自己居然会被修为低微的林均尘刺中一剑。 暮苍嘴角慢慢溢出鲜血,缓缓转过头看向陆时今,忍受着极大痛苦的同时嘴角挤出一丝笑容。 他问:“你担心我,所以……你心里是有我的对不对?” “傻瓜,我心里当然有你!”陆时今抖着手在储物囊里翻翻找找,找出一瓶止血的药,倒出一颗递到暮苍嘴边,“你别说话了,保存体力,没事的,一定会没事的。” 暮苍却摇了摇头没吃药,“不用了,这药对我来说没用,我自己的身体我知道,”暮苍似笑非笑地看向林均尘,“你很可以,能杀本座的人,将来一定会大有所为。” “我……”林均尘不知道该说什么,他也没想到事情会如此顺利,又看陆时今如此紧张暮苍,后知后觉自己好像犯了个大错,手一颤,松开了握着的剑。 暮苍随之倒下,陆时今连忙蹲下稳稳抱住他。 “你快把药吃了,别说这些死不死的废话!”陆时今红着眼,“你不会死的,我一定会救你!” “我没想伤害你……”暮苍倒在陆时今的怀里,声音已经变得很虚弱,他深深凝望着陆时今的眼睛,因为是最后一眼,所以都不舍得眨眼。 “我知道、我知道!”陆时今点头,眼里的泪珠直直滴在暮苍脸上。 “还是第一次有人愿意为我流泪,”暮苍惨然笑了下,抬起手触碰陆时今的脸颊,想帮他把眼泪擦掉,“如此,也就不枉我来这人世一遭……” 话未说完,暮苍的手就垂了下来,双眼即刻阖上,面容恢复成了无悲无喜。 陆时今脑中嗡嗡作响,丧失了思考能力,巨大的悲伤涌上来,压迫得他快要无法呼吸。 死了?暮苍死了?就这么死了? “大师兄……你……”林均尘看到陆时今因暮苍之死如此悲痛欲绝,忍不住道,“你不要被这魔头蛊惑了,他故意变成了周师叔的模样引诱你……” “你为什么要杀他?”陆时今抬起头看林均尘,眸中冷意毕露,质问一声比一声高而愤怒,“你为什么要杀他?你怎么能杀了他?!” “我……”林均尘本想说是周师叔吩咐他杀了暮苍,但他答应过周雪渊,不会将此事泄露,所以选择了沉默。 陆时今浑身都在抖,暮苍死了,周雪渊还能活吗? 如果连周雪渊都死了,那他要怎么办?! 他辛苦做了这么久任务,就是为了能最后和爱人在一起,如果周雪渊的任务失败,那就算他完成了任务又有什么意义?! 都是林均尘!他为什么要出现!为什么横插一手杀了暮苍?! 陆时今死死盯着林均尘,脑中克制不住地冒出和他同归于尽为爱人报仇的念头。 “宿主宿主!先冷静一下!”711感受到陆时今情绪的波动,连忙冒出来劝道,“周雪渊还没死!没死!” 陆时今激动了一下:“没死?那他为什么还不醒?” 711:“不是的,你听我说,你抱着的这个,无论是暮苍还是周雪渊,确实是已经死的透透的了。但是,你还记不记得周雪渊还有一个善念化身?” 陆时今脑中灵光乍现,“对!周雪渊还有个分身!所以呢?” 711:“211刚刚和我联系了,它说周雪渊的意识正在找那个分身融合,所以,他还没死!” 第106章 龙傲天与冷仙君 没死! 那就还有救! 一切还都有转机! 陆时今闭眼深呼吸了数次, 稳了稳刚才急乱的心态。 再睁开眼, 却对接下来要做什么,仍旧没什么头绪。 他又不知道周雪渊的善念是谁,世界上人这么多,要怎么找? 对了, 周雪渊十五年前斩断了善念, 如果善念转世为人, 现在也应当是个十五六岁的少年。 可世上符合这个年纪的少年何止千万,去找这么个人,无疑是大海捞针。 陆时今正想着下一步计划, 忽然听到从远处传来几声悠长沉重的钟声。 陆时今侧耳听了下,对这莫名出现的诡异钟声产生一种不好的预感, 他抬头询问林均尘:“这是?” 林均尘面色一变,“这是只有宗里有大事发生才会敲响的预警钟!一定是宗里出了事,掌门在召集所有弟子回山, 大师兄, 我们要回去吗?” “等一下, 先看看是什么事。”陆时今把暮苍的尸身放倒在地,慢慢站起来, 走出草屋, 外面已经是深夜, 一片漆黑, 可山下的钟声却依旧不绝。 有什么要紧事, 非得在晚上把人都召集起来? 陆时今越想越觉得不对劲, 往远处一看,周雪渊设的结界不知何时,已经没了! 周雪渊人已死,设的结界自然也跟着消失。 所以眼下天清宗的确是有一件大事发生,那就是天清宗第一人——周雪渊身故! 一定是掌门发现了属于周雪渊的那盏命灯熄灭,所以才会敲响预警钟,号召门下弟子回山。 说不定,天清宗的人,马上就要朝莲花峰上杀上来了! 陆时今连忙走回草屋,一眼瞥到仍插在暮苍胸口处的那把惊寒剑。 惊寒剑属至寒兵器,造成的伤口会凝结一层寒气,很好辨认。 若是天清宗的人到了,发现周雪渊是被惊寒剑所杀,那即使林均尘有一百张嘴都解释不清了! 天清宗门规,欺师灭祖者,挫骨扬灰杀无赦! 林均尘是男主,陆时今倒并不担心他会死,但是他担心林均尘又会走原剧情的老路。 被师门冤枉后怀恨在心,成为魔尊后回来血洗师门。 虽然林均尘刚才杀了暮苍,但说到底林均尘也是误会了暮苍欺辱他,想替他出气罢了,错不完全在于林均尘一个人。 陆时今实在不忍心看林均尘走到众叛亲离那一步。 林均尘被陆时今看自己的眼神弄得一头雾水,刚才还是一副想杀了他的不共戴天,怎么现在又突然变成了——同情? “大师兄,你……为何这么看着我?” 林均尘哪里猜得到就这短短一会儿的功夫,陆时今脑子里想了这许多,也没意识到自己闯下了弥天大祸,命在旦夕。 “大师兄,暮苍此人包藏祸心,使了阴诡手段欺骗了你,这种魔头死不足惜,你清醒一点。”林均尘自以为是地道,“半夜敲响预警钟,宗里还不知道发生了何事,我们要不下山看看?” 陆时今无语地看着这个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的天真少年,傻到想要自投罗网。 算了,好人做到底,送佛送到西,他就给林均尘指条明路吧。 陆时今伸手拔出暮苍尸身上的惊寒剑扔给林均尘,“不回宗里了,现在就跟我离开这里,立刻马上!” 林均尘插剑回鞘,奇怪地问:“去哪儿?” 陆时今抬头望天:“亡命天涯!” —— 从天清宗离开,陆时今和林均尘两个人伪装成普通百姓去了凡间。 凡间鱼龙混杂,最适合隐匿身份,即使天清宗的人要找他们,一时也没那么容易找到他们。 而天清宗那边,已经发现了周雪渊身死,也发现了周雪渊是死于惊寒剑下,而林均尘和陆时今又双双消失,周雪渊之死,他们二人的嫌疑最大。 陆时今猜到了天清宗会追捕他们,却没想到追捕令会来的这么快。 他们已经逃到了距离天清宗五百里外的人间小镇上,才逗留一日,街上的告示栏上就已经贴了他和林均尘二人的画像。 也许是觉得此事乃是家丑,不可外扬。 天清宗的告示上只说是两名内门弟子犯了事在逃,请各仙门百家配合捉拿,并没有提是林均尘杀了周雪渊。 毕竟没人亲眼目睹,他们没有确凿证据说是林均尘拿惊寒剑杀了周雪渊。 而林均尘还没意识到发生什么事,看到满大街都是他和陆时今的画像还感觉奇怪。 “大师兄,宗里发了搜捕令找我们,说我们犯了事,是不是我们私自离开莲花峰,惹周师叔和掌门生气了?要不,咱们还是回去给他们认错谢罪吧?” 陆时今隔着帷帽,默不作声地扫了傻乎乎的小师弟一眼。 大街上不是说话的地方,两人回了落脚的客栈,把房门关起来,陆时今才决定告诉林均尘真相。 “师门,我们暂时回不去了。”陆时今摘下帷帽,放到桌上,坐下来先给自己倒了杯水,喝了一口然后不紧不慢地说,“因为我们犯的错,不仅仅是私自离开莲花峰这么简单。” 林均尘不解:“还有什么?” 陆时今放下杯子,看着林均尘手里提的惊寒剑说:“你杀了周师叔。” 林均尘大惊失色:“什么?!” 陆时今:“我接下来要说的话,可能听上去匪夷所思,但却句句属实。天清宗周雪渊和魔道尊者暮苍,本来就是同一人……” 接下来,陆时今将事情原委和林均尘说了一遍,不过省去了自己和这两人之间的感情纠葛。 林均尘是扶着桌子坐下的,坐下来之后,身子还晃了两下。 这也不怪他,要短时间内消化这么大一个惊天秘密,任谁一时都难以接受。 “可是……”林均尘面色苍白地看着陆时今,“既然周师叔和暮苍是同一人,为何他要我杀暮苍?” 这下轮到陆时今惊讶了,“什么?是周雪渊让你杀了暮苍的?” 林均尘点点头,哭丧着脸道:“是,周师叔说,暮苍伪装成他的样子引诱大师兄你,让我杀了他,他会从旁协助我。他究竟为何要陷我于不义?” 陆时今:“……” 还以为周雪渊知道真相后已经打消了杀暮苍的念头,没想到他居然会借林均尘之手杀了自己。 靠,这是宁愿自杀也不愿意和他双修的意思吗?! 陆时今原本心里还有些怪林均尘多管闲事杀了暮苍,现在听他这么一说,那些不满全都烟消云散,反而越发同情他。 可怜的娃,也是被套路了。 然后,昨天那点生离死别的悲伤也一扫而光。 陆时今暗暗冷笑,臭男人,有本事就别让老子找到你的善念,否则…… “大师兄,现在我们该如何是好?我真不是故意杀了周师叔的。”林均尘茫然地看着陆时今,还好现在还有大师兄陪着自己。 陆时今点点头,“我知道。” 林均尘抱着一丝期望,“要不我们现在就回宗里去和掌门说明情况?掌门一向待我很好,他应该会相信我。” “你如今犯的可是欺师灭祖之罪,即使掌门待你再好,也保不了你。”陆时今毫不犹豫地否决。 林均尘急红了脸,“可我真没有!” 陆时今:“我知道内情,自然相信你,可其他人未必会。这件事听起来实在匪夷所思,况且,周雪渊的确死于你剑下,而我们手头却没有证据证明周雪渊的死是他故意为之,你说届时掌门会如何判?” “难道我们就要一直背负着欺师灭祖的罪名逃亡下去吗?”林均尘颓然地将脸埋进双手,“我真的是清白的,为什么不相信我?” “林师弟,你先别急,事情不是没有转机。”陆时今拍拍林均尘的肩膀安慰他,“别忘了,周雪渊还有一个善念存活于世。我怀疑他让你杀暮苍,只不过是金蝉脱壳之计,以他的修为,借助善念的身体起死回生也说不定。所以只要我们能找到他的善念,也许就能证明我们的清白。” 林均尘闻言激动地抓住陆时今的手,像濒死之人抓住了最后一根救命稻草,满含希望地问:“真的?” 陆时今:“我不会骗你,这也是为什么我带你离开莲花峰的原因,我们现在要做的,就是找周雪渊的善念。” 林均尘立即站起来,拿上佩剑,斗志昂扬地道:“好!那我们现在就去找!” “坐下坐下!”陆时今摆了摆手,“茫茫人海,你知道去哪里找?而且外面满大街都是在找我们两个的人,你就不怕人还没找到,我们先被抓住了?” 林均尘刚提起来的劲又萎了下去,“可也不能什么都不做,坐着干等吧?” “你放心,你师兄我自有妙计!”陆时今故弄玄虚道。 事已至此,林均尘除了相信陆时今,也没其他办法了。 为了能保持一致行动,所以他们二人在客栈里只要了一间房。 入夜,林均尘坐在椅子上打坐入定,陆时今则躺在床上。 等林均尘那边没了声响,陆时今找出711追问善念的下落:“周雪渊的意识恢复了没有?还要等多久?” 711:“快了吧,想来意识融合也得花上点时间,211暂时还没找到周雪渊的意识绑定。” 陆时今默然了一会儿,忽然又问:“那……暮苍的意识呢?也会转移到善念身上吗?” 711:“……宿主,劝你不要有这种危险的念头,之前两个人格共用一个身体,都已经斗得你死我活最后同归于尽了……” “唉,我当然知道,我就是随便问问,其实也没抱什么希望。”陆时今心里空空落落的,在床上翻了个身,自责地道,“早知道我就该瞒着他们,不该告诉他们真相,这样暮苍也不用死了。” 711知道陆时今是舍不得暮苍,但谁让周雪渊才是211绑定的那个人格,他也找不到话来安慰陆时今,索性就闭口不言。 过了好一会儿,陆时今仍旧睡不着,而且肚子突然疼痛难忍了起来,就好像有虫子在他肚子里爬来爬去咬他一样,疼得他都快在床上打滚了! 陆时今猛然想起件重要的事——今晚,是不是暮苍给他设的最后期限?! 陆时今顿时心凉了大半截,暮苍都灰飞烟灭了,那他岂不是必死无疑?! “便利店,怎么办?”陆时今想不到有谁可以帮他,只能和711求助,“暮苍在我身上种的符咒发作了!我忘了我不和他双修我就会死,有什么办法解决没有?!” 711也急成热锅上的蚂蚁,“这这这……我没处理过这种问题啊!你撑住,我现在就联系主神,问问它要怎么解决!” 陆时今疼得满头大汗,“你快点,我快要疼死了!” “是不是感觉很疼?” 陆时今是头朝床里面的方向侧躺的,忽然有个听起来嗓音熟悉,语气也很熟悉,但嗓音加语气融合起来听起来却格外怪异的声音在他背后响起。 陆时今翻转身子,睁开眼,“谁!” 纱帐外站着一个黑影,看身形像是林均尘,但直觉告诉陆时今,并非表面那么简单。 林均尘从不会用这种语气和他说话。 “是我。”“林均尘”低笑一声,伸手掀开纱帐,“怎么才一日未见,连我都认不出来了?” 陆时今咬着牙关,忍着肚里翻江倒海的疼痛,定睛一看。 那人的确是林均尘的模样,可嘴边那抹让他无比熟悉的讥诮弧度,却根本不属于林均尘! 陆时今不知道该惊还是该喜,连忙坐了起来,试探地问:“暮苍?” “昨日我身死时,真没想到会这么再快见到你。”暮苍面带微笑,直直地看着陆时今,幽幽道,“本以为我们会在黄泉路上见面,却没想到,终究还是我先找到你。” 第107章 龙傲天与冷仙君 陆时今现在除了肚子疼, 头还有点晕。 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没等到周雪渊,居然先等来了暮苍? “暮苍……你……知道你自己现在是谁吗?”陆时今慢慢从床上坐起来, 一言难尽地看着这张属于林均尘的脸。 暮苍抬手摸了一下自己的脸,很快又放下, 轻哂道:“想必, 应该是那个觊觎你的臭小子吧?” 陆时今百思不得其解:“可你是怎么醒过来的?你不是……死了吗?” 暮苍撩起衣摆在床上坐下,“本座那时候的确以为自己必死无疑, 但是没想到——” “没想到什么?”陆时今被勾起了好奇心,连腹中疼痛一时都给忘了。 暮苍瞟了他一眼,嘴边浮现一个高深莫测的微笑, “本座本来以为周雪渊这厮斩出什么恶念善念只是他编造的谎言,却没想到,他这次居然没叫本座失望,善念还真被他斩出来了。小狐狸你猜猜,这个善念他会是谁?” 我靠?暮苍都说的这么明白了,他要是还猜不到, 就是傻子。 “是林师弟?”陆时今咽了下口水。 暮苍微微颔首。 陆时今目瞪口呆。 本来都做好了大海里捞针的准备了,结果却告诉他, 远在天边近在眼前? 林均尘竟然就是周雪渊的善念所化! 这怎么可能?原剧情里根本没提到过这一点啊! 陆时今觉得自己脑子快不够用了,扶着额头将所有线索重新理了一遍。 原剧情中,只提到过周雪渊是天清宗第一人,而他的作用, 也只是前期教导林均尘修炼。 后期无论是林均尘蒙冤被逐出师门, 还是成魔后回来血洗师门, 周雪渊都再也没出现过。 本来还以为周雪渊只是一个背景板角色,一个工具人,难不成,这里面还有隐情? 陆时今忽然感觉不寒而栗,若是林均尘是周雪渊的善念,那么周雪渊本尊不可能不知道。 所以他是故意教唆林均尘杀了“自己”,然后他的意识就可以在林均尘是身体里复苏重生。 可他为什么要大费周章搞这一出? 难道仅仅是为了摆脱暮苍? 不,绝不仅仅是这么简单。 陆时今盯着“林均尘”的脸,陷入了一个可怕的设想中。 林均尘是这部剧的男主,将来的天下第一。 只要有林均尘在,周雪渊就当不了天下第一。 所以,周雪渊想要完成系统任务,只有两个办法,要么杀了林均尘取而代之,要么——把自己变成林均尘! 只要二人的意识融合为一,林均尘即是周雪渊,周雪渊即是林均尘,所有问题不就都解决了吗? 陆时今还没来得及为周雪渊这条偷天换日的妙计拍手叫好,冷不丁又想到一点。 原剧情中的周雪渊最后的结局又是什么? 他为何放任林均尘走入魔道,却不闻不问? 思及此,陆时今心中又冒出来一个更为可怕的想法。 会不会是周雪渊故意如此? 周雪渊修的是太上忘情道,他从小是个孤儿,无父无母,又无妻无子,在七情六欲这方面,可谓是孑然一身。 当唯有一样,是周雪渊断不开的关系。 那就是他的师门。 而林均尘成为魔尊后,回来血洗师门,将天清宗灭门,正好帮周雪渊斩断了他在这世间的最后一点关联,促成了他的大道。 林均尘回来屠戮师门,那时周雪渊在哪里? 细思极恐,还是说,那时的林均尘,其实就是周雪渊?!亦或暮苍?! “你在想什么?”暮苍抬手在陆时今面前挥了挥,唤他回神。 陆时今清醒过来,盯着暮苍的眼睛,问:“你醒了,那周雪渊呢?” “你居然还关心他!”暮苍沉下脸,眸子变冷,“你果然对他有情。” 陆时今对暮苍这种“自己醋自己”的幼稚行为感到心累,有气无力地解释道:“……不是,现在我和林师弟涉嫌杀害师叔,被师门通缉,我总要问一问他的情况吧?他要是也活下来了,我还等着他给我们洗刷嫌疑呢。” 暮苍侧过脸,别扭了一会儿,才不情不愿道:“他应当也没死,也在你师弟的体内复生了,不过本座比他先醒。” 陆时今松了口气,但脸色却因为符咒发作的痛苦变得越来越差。 暮苍注意到陆时今脸色越来越难看,忍不住问:“是不是符咒发作,让你很难受?” 暮苍不提这事,陆时今都差点忘了。 “哎呦!”陆时今捂住肚子倒在床上打滚,嘴里还骂骂咧咧,“王八蛋,你居然还真在我身上下咒!你是不是死了还想让老子给你陪葬?” “给你下咒时,本座从未想过我有一天会身殒道消,这次的事也给了本座一个教训,世事无常,谁也不知道自己活不活得过现下。”暮苍悠悠道。 都火烧眉毛了,居然还有空伤春感秋! 陆时今抬脚踹他,怒道:“还说那么多废话干嘛,赶紧给我解咒啊你!” 从没被人踹过的魔界尊者暮苍,微微一皱眉,本来想发作,但一想到他们刚经历过生离死别,看在小狐狸在自己死的时候,看起来真挺伤心的份上,他决定暂时容忍陆时今对自己的又打又骂。 “这咒不难解,只要和本座双修一次就行了。” 陆时今:“……” 暮苍见陆时今不语,眼睛危险地眯起:“怎么?你还不愿意?宁愿死也不愿意和本座双修?” 陆时今咳嗽了声:“……倒不是这个意思。” 暮苍:“那你犹豫什么?” 陆时今欲言又止:“那个……提醒你一下,你现在占用的是林师弟的身体……这个没事吗?” 暮苍挑眉勾唇,按着陆时今的大腿,道:“原来你是担心这个。你放心,本座帮你解咒运用的是功法,用谁的身体都可以。” 陆时今一边疼得龇牙,一边用力摇头:“……可是,我不可以!” 暮苍不解:“为何?” 陆时今仰起头看了暮苍一眼,又倒下去,闭眼道:“不行不行,你顶着林师弟的脸,这太诡异了!太像那个、什么了!我是个有节操的人,林均尘是我师弟,我怎么可以趁他意识不清的时候……” 暮苍没让陆时今把话说完,直接俯身堵住了陆时今的嘴,手指挑开陆时今的衣衫,钻进去将掌心放在陆时今肚子上按揉,陆时今腹中疼痛果然平息了不少。 “还是觉得不行吗?嗯?是想要命,还是要你所谓的节操?”暮苍轻咬着陆时今的唇,低哑地道。 两人脸贴着脸,陆时今视野所及,只能看得见暮苍的眼睛。 那是和林均尘看他时毫不一样的眼神,毫不掩饰地充满着欲和念。 眼前这个人是暮苍,身上无半点其他人的影子。 陆时今声若蚊蚋:“我好像……又可以了。” 暮苍喉咙里传出低笑,摩挲着小狐狸柔软的后颈肉,愉快地舒展开眉头,“看来你还是要命。” “不是,”陆时今否认,主动抱住暮苍的后背,仰首喘息道,“我其实是,想要你……” 床边的烛火悄悄熄灭了,轻柔的红纱帐荡起波浪,木床在黑夜中吱呀作响,声音一直响到天明…… 和暮苍放纵了一夜,第二日陆时今悠悠转醒,浑身还是酸软的。 他下意识翻了个身伸手想去找枕边人,却捞了个空,睁开眼一看,旁边并没有人。 “嘶——”陆时今撑着酸疼的腰坐起来,想起身下床找人,刚抬起头,冷不丁看见床尾有个不声不响的人抱膝坐在那儿,登时吓了一跳。 揉眼看清楚人,陆时今镇定下来,原来是暮苍—— 不对,不是暮苍,看他的眼神,好像是林均尘…… “林、师弟?”陆时今试探地喊了他一下,林均尘缓缓将垂着的头抬起来,看了陆时今一眼,忙又羞愧地垂下,低低道,“大师兄。” 陆时今奇怪林均尘的反应,问道:“你怎么了?干嘛坐在那儿?” “大师兄,昨晚……你、我……”林均尘有些语无伦次。 陆时今立即明白过来,傻小子肯定是不记得昨晚发生过什么,今早醒来发现自己居然和他这个师兄衣冠不整地躺在同一张床上,难免会惊慌失措。 陆时今清了清嗓子,不慌不忙地将里衣穿好,慢条斯理地道:“昨晚你梦游了,爬上了我的床……” 已经经历过周雪渊和暮苍自相残杀的教训,所以陆时今决定暂时不把真相告诉林均尘,免得傻孩子一时接受不了,也走了弯路。 “梦游?我从不知我会梦游?”林均尘不太相信。 陆时今一本正经道:“人梦游的时候都不知道自己在梦游,你肯定是因为这几日的事情心烦,思虑过甚,所以才会犯了病。” 林均尘疑惑地看向陆时今:“是吗?那我梦游之后做了什么?仅仅……只是爬上了床?” “当然不止如此,”陆时今冷哼一声,摊手道,“做了什么你不会自己看吗?如你所见。师弟,真没想到你会是这样的师弟。” 林均尘脸顿时如火烧一样红了起来,目光闪烁着流连在陆时今脖颈和露出的一小片锁骨上。 “师兄身上的这些印子,也是我弄出来的吗?” 陆时今不答反问:“除了你,还有别人?” 林均尘低声问:“那师兄为何不反抗?或者叫醒我?” 陆时今淡定道:“因为我也喜欢你,所以我为什么要反抗?” 林均尘不敢相信自己听到了什么,被突如其来的喜悦冲击得眼冒金星,手脚并用地爬向陆时今,跪到在他身边,惊喜万分地问:“师兄刚刚你说什么?!” 陆时今见林均尘这副喜得都不知如何是好的傻样,忍不住嘴角翘了下,揉了揉林均尘的头,说:“我说,我也喜欢你,我们是两情相悦,所以我不介意你对我做这种事。” 林均尘呼吸一下子粗重了起来,胸膛起伏不定,像在极力在克制自己汹涌激动情绪,避免太过失态。 “师兄是认真的吗?”林均尘声音沙哑不成语调,望着陆时今的黑眸,燃烧着熊熊烈火,快将他的理智灼烧殆尽。 “自然是真的,”陆时今笑了下,“你也不想想,若不是喜欢你,我为什么要对你这么好?大可以不管你一走了之,何必陪你亡命天涯对不对?” “我相信师兄!我知道师兄是世上对我最好的人!”林均尘大着胆子抱住陆时今,小心翼翼地亲在陆时今脸上,紧张又羞涩地说,“师兄,昨晚我是梦游,梦里发生了什么,我都记不住了,师兄,时间还早,要不,你带我重温一下昨晚的梦吧?” 第108章 龙傲天与冷仙君 陆时今脸燥了起来, 感觉自己忒不是个东西,欺骗一个纯情少男。 “那什么……白日宣淫, 成何体统,”陆时今板起脸装正经, “等晚上再说。” 林均尘抱着陆时今不肯松手, 大脑袋往陆时今脖子上拱,贪婪地嗅着他心爱师兄的味道, 还想为自己争取一下:“可是……” 陆时今被少年的热情弄得有些脸红心跳,努力装严肃道:“可是什么可是,是不是连我的话都不听了?” 林均尘也不傻, 他打量着陆时今的脸色,并不像是真心责备他,以为不过是两人第一天捅破关系,陆时今有些害羞。 他又想到以前在山上,师兄弟间开玩笑说的话,有个前任遍布仙门百家的师兄说过, 感情这东西,只要有一方主动, 那就是隔着一层窗户纸的事,要是两人都矜持端着态度,不肯放下架子,那可就有的磨了。 大师兄是天上星星月亮一般宝贝的人, 怎么可能放下身段主动呢?林均尘当然也舍不得让陆时今如此。 林均尘心下有了计较, 既然昨晚已经和大师兄行过敦伦之礼了, 那他主动一点也是应该的,主动的孩子有肉吃! “大师兄,可是我想……”林均尘环住陆时今的腰,作势要把人往床上压,眸光灼灼地望着他,“师兄,别拒绝我好不好?我真的很喜欢你,很喜欢很喜欢,想日日都与你在一起,日日都见着你……” 陆时今听着林均尘直白的情话,老脸禁不住一红,嗔怪道:“你平时看起来倒是挺正经守礼的,这些酸溜溜的情话跟谁学的?” 林均尘笑道:“二师兄那里话本最多,平时爱给我们讲故事,话本里面那些书生跟小姐幽会的时候,都是这么说的。” “你好的不学,学坏的!”陆时今扬手打了他一下,“以后不许再听这些乱七八糟的。” “好,师兄不让我听我就不听,”林均尘温热的气息喷洒在陆时今脸上,眼里亮着幽光,跟只饿了三天的小狼崽子一样,“这些话,我以后都只说给师兄一个人听,师兄喜不喜欢?” 陆时今不屑地努嘴,“我才不喜欢!” “可是师兄这里告诉我,你是喜欢的,”林均尘手按在陆时今心口处,感受着那里的心跳,像发现了糖果的孩子,笑得狡黠又满足,“师兄,你心跳得好快,二师兄说,遇见喜欢的人才会心跳加快,对吗?” 陆时今不禁好奇林均尘口中的“二师兄”是何许人也,天清宗一群刻板的道士里,还能出这种风花雪月的情圣,非得好好结交一番。 “师兄,给我罢?”林均尘低头,侧头将耳朵贴在陆时今胸口,听着胸腔里的心跳,幽幽道,“昨晚发生的一切我都不记得了,今日醒来听见师兄说心悦我,感觉仍像是做梦一般不真实。师兄,你告诉我,这不是梦吧?” 林均尘这么会撩,让人哪里遭得住。 见惯大风大浪的陆时今,都忍不住心猿意马起来,半推半就间,就被林均尘得了手。 解开松垮的里衣,林均尘看到陆时今满身的暧昧痕迹,眼底暗了暗,虽说他不记得这些痕迹是哪里来的,但一想到这是他给师兄的,心脏处就溢满了悸动。 陆时今躺在那里等了一会儿,却见林均尘只是解了他的衣服,并未有下一步行动,不解地问:“看什么呢?” 林均尘清俊的脸上红成一片,额头上不停往下滴着汗,他神情紧张地看着陆时今:“师兄……我、我不会……要怎么做?我全都给忘了……” 陆时今:“……”少年,你不是忘了,而是压根就没做过,你会才有鬼。 “师兄,昨晚我是怎么做的?你再教我一遍吧?”林均尘脸上写满了求知欲,眼巴巴地道,“这次我一定好好学。” 陆时今再次沉默:“……” 昨晚你是怎么做的?昨晚又不是你做的! 陆时今脑子里不由自主地回想起,昨晚他和暮苍在这张床上激情的画面。 而今天一大早,对象又换成了小师弟,虽说这张脸没变,人也是同一个人,可陆时今心里就是止不住地,生出一种好像背着丈夫和别人偷情的可耻感。 他又想到一个问题,该不会以后,他晚上得和暮苍双修,白天还得满足小师弟吧? 他可就只有一个身体两个肾啊,难道是要他X尽人亡吗?! “师兄?你在想什么?”林均尘见陆时今睁着眼发呆,摇了摇陆时今的手臂。 陆时今如梦初醒,身体抖了抖,惊恐地看向林均尘,一把把人推开,披上衣服,嘴里喃喃道:“没了!一滴都没了!” 林均尘一脸懵逼:“……” 陆时今发觉自己有些大惊小怪了点,怕引起林均尘的怀疑,脸色不自然地咳嗽了声,道:“林师弟,我还是觉得这种事白天做不好,太有辱斯文,你我都是修道者,应当清心寡欲,不能太急色重欲。先起床吧,我还有要事要与你商量。” 到嘴的肉飞了,林均尘很委屈,暗恨自己真没用,连这种事都不会做,居然还蠢到让大师兄教他! 肯定是大师兄觉得他笨了,所以才不愿意和他继续。 林均尘想起来,二师兄说过,凡间有春宫图、龙阳册子这种东西,专门是教房中术的,等会就出去买两本回来学,绝不能让大师兄小瞧了他! 陆时今哪里想到林均尘心里想的这些,他穿好衣服,整理了下仪表,坐到圆桌前等林均尘收拾完过来。 林均尘坐下后,还沉浸在自我嫌弃中,心不在焉地问:“师兄要和我说什么?” “我想到一个可以帮我们洗脱杀人嫌疑的办法。”陆时今说。 林均尘奇怪:“我们不找周师叔的善念了吗?” 傻孩子,你就是啊。 陆时今看着林均尘摇了摇头,“不找了,再找下去不知道找到何年何月,就怕还没找到,我们的行踪已经被人发现了。” 林均尘一听是正事,也严肃了起来,“师兄的办法是?” “我们把罪名嫁祸给暮苍。”陆时今果断地道。 林均尘眨了眨眼,“可暮苍不就是周师叔吗?” 陆时今神秘一笑,“是,可这件事当时之人,只有你知我知,我们不说,其他人又怎么知道这个秘密?” 林均尘垂眸想了下,抬起头双眼微睁,“师兄你的意思是——” 陆时今:“没错,暮苍已死,已经死无对证,我们就把杀害周师叔的罪名扣到他头上,然后我们就说自己被暮苍劫持离开了莲花峰,费尽心机才从他手里逃了出来。反正他们也不可能找到暮苍对质,我们也可以把自己摘干净。” 林均尘听完,认真考虑了一下,有些犹豫地道:“可这仅仅是我们一面之词,有没有真凭实据,就怕掌门他们不肯相信。” “证据会有的,”陆时今微微一笑,自信道,“而且,我会让暮苍亲自告知天下,是他,杀了周雪渊。” 林均尘虽然不知道陆时今下一步计划是什么,但他也没问,他完全信任陆时今,相信陆时今一定会带他们走出困境。 只要在大师兄身边,他就什么都不怕。 —— 昨晚为了解咒,陆时今都没来得及和暮苍商量让他背锅的事。 不过他觉得暮苍晚上肯定还会现身,所以也不急于一时。 现在街上到处都是找他们的人,客栈迟早也不是安全之所。 陆时今考量了一番,决定离开客栈,先去人迹罕至的野外避一避,免得还没来得及等来暮苍,倒先被人抓住了。 二人退了房,戴上帷帽离开了客栈。 他们不敢御剑飞行,这样太过扎眼,别人一看就知道他们是修士,所以决定步行出城。 走上街,经过一个卖话本的书摊,林均尘下意识地朝那书摊上瞄了眼。 那书摊小贩是个生意精,看到林均尘的小动作,就知道林均尘肯定是对他卖的书感兴趣,殷勤地喊住林均尘,吆喝道:“这位少侠,江湖路远,需不需买点话本带上路打发时间?我这里卖的可都是京城时下最流行的话本,都是京城人家的小姐夫人最喜欢看的故事,保管都是其他书摊上没有的!要不要来两本?” 林均尘有些心动,步子放慢了些,陆时今没有察觉,只是觉得林均尘走得有些慢,一旁催促他走快点。 小贩见林均尘要走,更加卖力地推销:“少侠别走啊,国来看看嘛,你不看看怎么知道自己不喜欢?看看又不要钱!对了,”老板压低声音神秘兮兮地说,“我这里啊,还有一些禁书,保证精彩刺激!” “禁书?什么禁书?”林均尘驻足问。 小贩笑嘻嘻道:“还能是什么禁书,无非就是男人都爱看的书咯!” “他不过一个偏远小镇的书贩子,能有什么好东西,你不要被他骗了。”陆时今不以为然,“况且谁知道他这些书是从哪儿来的,是不是官方书局印刷发行的也不好说,你要买话本看也可以,但是必须支持正版,知道吗?” 小贩不满道:“嘿,你这公子说话好不地道,我这些书都是正儿八经的官方货源,本本都盖着晋江书局的印鉴,假一赔十好吗!你怎好凭空污人清白?” 陆时今懒得和书贩理论,抬头隔着帷帽看了眼太阳,拉着林均尘往前走,“快走,天色不早了,再晚城门就要关了。” 林均尘只好跟着陆时今往前走,小贩老板还不死心地在他们二人后面嚷嚷:“少侠,感兴趣再来啊!我这里什么都有!” 快走到城门口了,林均尘突然停下来,说自己有东西落在了客栈。 陆时今皱眉:“若不是什么要紧的东西,丢了就丢了。” “很要紧,”林均尘道,“是一枚玉佩,我家的传家宝。” 关键时候掉链子,陆时今顿时气不打一处来,“……传家宝你不好好保管,都能给丢了?” 林均尘也不为自己辩解,低头认错,诚恳地道:“师兄对不起,要不你先出城吧,我去取了东西马上就赶来与你汇合。” “我和你一起去,分开行动会有风险。”陆时今转身。 “不用不用!”林均尘连忙拦在陆时今面前,“师兄你相信我,我会小心行事的,你先出城,然后找到安全的地方给我发信号,我向你保证,我一定会赶在日落前找到你。” 时间紧迫,陆时今也不想为了这种事争执,再三叮嘱林均尘:“行,那你千万小心。” 林均尘往回走,陆时今看着他的背影消失在街上的行人当中然后才出城。 出城行到郊外荒芜之地,确认四下无人后,陆时今才御剑而起,飞了不到半个时辰,发现一处小山头上坐落着一座破庙,也许可以当他们今晚的落脚点。 陆时今先去破庙探查情况,里面残破不堪,别说人了,连只耗子都看不见。 陆时今先给林均尘发了信号,然后开始整理破庙,怎么着也得有个能让人坐下休息的地方。 破庙中到处都是蛛网和灰尘,陆时今使了好几个净尘术,才勉强打扫出来一块干净的地方,铺上了一块毛毯。 还没来得及坐下,破庙外就响起了两声敲门声。 陆时今动作一顿,警惕地问道:“谁?” “是我。” 听声音好像是林均尘,陆时今轻手轻脚走到门边,透过门缝朝外瞄了眼,的确是戴着帷帽的林均尘没错。 “你怎么才回来?”陆时今抱怨了一声打开门,等林均尘进来后,把门紧紧关上,还设了好几道禁制才罢手。 林均尘进来后,并没有摘下帷帽,立在原地环顾了一圈后,口吻有些嫌弃地说:“你就住这里?” 陆时今打了他后背一下,“这里怎么了?咱们是在逃命,你当是郊游啊?有片瓦能遮顶你就知足吧!” 林均尘挨了他一下,往前走了一步躲掉陆时今的手,侧头看向陆时今。 隔着帷帽,陆时今都察觉到了一股从帷帽后面射出来的凉意。 陆时今怀疑地问:“你……干嘛不把帽子摘了?” 林均尘如他所愿,动作不紧不慢地摘掉了帷帽,转过身面无表情地对上了陆时今的眼睛。 “你不是林均尘!”陆时今后退一步,脱口而出,“也不是……”暮苍。 剩下两个字陆时今没敢说,因为他认出了这人是谁——周雪渊。 周雪渊没理会陆时今的惊讶,往地上扔了个包袱,几本蓝色封皮的书从包袱里抖落出来。 周雪渊似觉那些书看了脏眼,匆匆扫了一下就移开了视线,冷冷道:“没想到才两日不见,你就能教唆均尘干这种事,陆师侄,你果真就这么饥渴难耐,一日没男人都不行吗?” 第109章 龙傲天与冷仙君 陆时今很纳闷, 周雪渊这话又是从何说起? 不过当务之急并不是计较这个,而是得装出一副“怎么是你”的惊讶状,让周雪渊不要起疑。 于是陆时今努力睁大眼, 指着周雪渊,惊恐地问:“你不是林师弟,你是谁!” 周雪渊负袖而立, 语含讥诮:“不久前才求着本座双修,转眼就把本座给忘了?” “你是……周、周师叔?!”陆时今为了让周雪渊相信自己的惊讶, 还故意往后退了一步,心里不禁为自己这般炉火纯青的演技沾沾自喜。 周雪渊淡扫他一眼:“自然是本座, 看来你也没本座想象的傻。” 陆时今:“……” 不会说话就请你别说话! 这人怎么这么讨厌! 要不是知道你是他, 老子早就一棒子打得你满头开包了! 陆时今深呼吸了一下,决定暂时不和他计较, “可师叔你不是死了吗?为何会变成林师弟的模样?” “此事说来话长,你也不用知道。”周雪渊看着他,淡淡道, “你只要知道以后本座和均尘乃同一人, 见到均尘如见本座, 需得对本座毕恭毕敬就好。” 毕恭毕敬……我【哔】你大爷! 陆时今气得好不容易转好了点的内伤差点重新发作, 又深呼吸了好几下,翘起嘴角保持礼貌的微笑, “师叔的意思, 是弟子不配问咯?” 周雪渊没说话, 看陆时今的眼神, 就如同高高在上的仙人,看一个蝼蚁一般的凡人一样,答案不言而喻。 这个眼神,无疑是点爆陆时今脾气的一点火星。 行,我不配,你他妈自己去玩吧! 陆时今无声冷笑,朝周雪渊行了个礼,“既然师叔认为弟子不配,那弟子也不敢在师叔面前晃悠碍师叔您老人家的眼,弟子告退了。” 说完,就要转身开门走,周雪渊却出声了,“站住。” “不知师叔还有何事指教?”陆时今没回头,不阴不阳地问。 周雪渊轻咳了一声:“本座修为尚未恢复,你得留下来替本座护法。” “我没听错吧?”陆时今扭头,似笑非笑地望着周雪渊,“师叔你的意思,是想让我留下来——保护你?天清宗第一人,也需要人保护?” 周雪渊一本正经道:“不是保护,笑话,本座岂会需要人保护?本座只是让你在本座恢复功力前替本座护法。” 陆时今挥了挥衣袖,“不好意思师叔,弟子觉得自己微若尘埃,而师叔您高贵圣洁,弟子是在不配待在师叔身边,所以师叔您还是另寻高人吧。” “站住!”周雪渊见陆时今要推门,淡然的表情终于维持不住,出现了一丝慌乱,“不许走!本座没有这个意思。” “师叔,您不用告诉我您是什么意思,”陆时今轻哂道,“总归就是我不配。弟子还有事,先走一步。” 周雪渊又急急低喝:“不许走!” “你说不许啊就不许啊?凭什么?”陆时今凉凉道,“我又不欠你的,又没卖给你,干嘛要做这种吃力不讨好的事?你既看不上我,我干嘛还死皮赖脸地凑你跟前?我贱呐?” “本座不是这个意思。”周雪渊顿了顿,道,“本座并没有看不上你,只是本座重生这件事,兹事体大,你知道了对你也并没好处。” 陆时今无波无澜地“哦”了声,显然是不接受周雪渊的解释。 周雪渊走到陆时今背后,压低了声音道:“若你能留下,本座可以答应你之前……想跟本座……双修的要求。” 陆时今猛地转过头,这次是真的惊讶地瞪着周雪渊:“???” 周雪渊偏头不自然地咳嗽了声,道:“你不用惊讶,本座知道你对本座的心意,算是全了你一片痴心。” 陆时今眉头皱得越发深:“???”同时,脑门上的问号更多了。 “不是,你对我是不是有什么误解?”陆时今不知道该做什么表情,哭笑不得道,“我何时对你一片痴心了?” “如果没有,”周雪渊绷着脸道,“你为何宁愿自己死也不愿意听暮苍的话,杀了本座?如果没有,你为何缠着本座要跟本座双修?” 陆时今:“……”被周雪渊这么一说,好像的确有点道理? 周雪渊抬起下巴,垂着眼皮默默看着陆时今,那表情好像在说“承认吧,本座早就知道了”。 陆时今晃了两下头,提醒自己别给周雪渊绕进去,要是承认了自己对他有情,岂不是让他更得意? 那以后,他在周雪渊面前,还能抬得起头来?! “师叔你误会了。”陆时今轻笑了下,慢条斯理道,“我之所以不杀你,是因为我知道我杀了你,背上一个欺师灭祖的罪名,我也活不下去,我找你双修呢,也是为了活下去,理由就是这么简单,你可千万别误会我对你有什么情意。” 周雪渊雪白的面皮,像被人打了一巴掌一般,浮起了羞恼的红晕。 他高傲自负了一辈子,哪里受过像今日这般的奚落。 原来人家根本对他无意,不过是他自作多情。 “所以你是不是为了活下去,可以人尽可夫?!”周雪渊为了找回脸面,指着地上那堆他带回来的书,质问陆时今道,“你勾引本座才不过两日,本座一死,你转身就去勾引你的师弟,还指使他去买这些淫秽之物!下流至极!” 淫秽之物?什么淫秽之物? 陆时今弯腰随便捡了一本地上的书,翻开来一看,都是赤条条抱在一起的小人画…… 他恍然大悟,敢情刚才林均尘骗他说传家宝落在客栈了是假,回去找书贩买这些龙阳册才是真?! 这傻小子,是什么时候学坏的?! 林均尘在周雪渊眼中,一向是个一心向道,勤勉刻苦的好学生,怕是打死他都不信,林均尘会自己去买龙阳册。 而在周雪渊眼里,孟浪又没节操的陆时今,自然就成了教唆好学生学坏的人。 陆时今被从天而降的一口大黑锅砸得措手不及。 不过就算他和林均尘有什么,周雪渊又以什么立场来指责他? 竟然还指责他人尽可夫?!是可忍孰不可忍! 陆时今把手里的书卷起来,拍了拍手心,毫不在乎地道:“不过是买些书,怎么就成了人尽可夫?何况我与林师弟情投意合,买这些玩意儿增加点房中之乐,也得和师叔您报备不成?” 周雪渊气得哑口无言,是他低估了陆时今脸皮的厚度。 陆时今都把话说到这份上了,他若是一定要走,自己还能拦着? 他周雪渊什么时候低声下气求过人? “你走吧。”周雪渊走到陆时今打扫过的地方,背对着陆时今在毯子上席地坐下。 单瞧背影,都不用看周雪渊的表情,都能感觉出来有一股赌气的意味儿散发出来。 看见周雪渊吃瘪,陆时今心里痛快了点,撩了下衣摆,得意洋洋地朝周雪渊走过去,一屁股坐在周雪渊面前,与他面面相对。 周雪渊垂眸不看他,冷淡道:“不是要走?为何还留下?” 陆时今嬉笑道:“师叔可别误会,我留下可不是为了你。因为我想起来,师叔现在这副身子还是我小师弟的,我留下是为了我小师弟的安危着想。” 周雪渊一听,脸更黑了,扭转身子面朝墙壁闭眼打坐,彻底不想理陆时今了。 陆时今则对着周雪渊的背影做了个不雅的手势,随后躺倒在地,双手枕在头后翘起二郎腿,嘴里还哼着小曲儿庆祝胜利。 周雪渊闷声不响地打坐,没人陪陆时今说话,他百无聊赖,忽然想起来被遗弃在地上的那些书,闲来无事,正好可以拿来打发时间。 于是骨碌爬起来,过去把书捡起来拿回原位,从储物囊里掏出一颗拳头大的夜明珠照明,居然一点都不比烛火的光线暗。 陆时今盘腿坐下,将话本摊在腿上,生怕周雪渊不知道他在干什么,还故意将书翻出很大的声因。 小师弟品味不错,买回来的话本都很香艳,而且图文并茂,陆时今看得津津有味。 不知不觉,就看到了夜深,陆时今看完最后一本话本,捂嘴打了个呵欠,翻了个身正准备睡觉,坐那儿半天动都没动一下的周雪渊忽然睁开了眼。 “师兄?” 陆时今闻言,连忙坐起来,一看到林均尘脸上那茫然无措的眼神,愣住了。 怎么回事?周雪渊又变成了林均尘? 晚上不应该是暮苍出没的时候吗?林均尘怎么醒了? 难不成他们这三个人格出现的时间都是随机的? 那可就糟了!陆时今暗道不妙,昨天晚上的事,他还能骗林均尘说是梦游,可白天的事他要怎么解释? 白天总不能梦游吧! 果然林均尘扶着额头,开始问了:“师兄,我这是怎么了?我记得我出城后看到你的信号就过来找你了,可走到一半,我就突然失去了意识,再睁开眼,人就出现在这里了?师兄,我是怎么回来的?” “那个……”陆时今头疼地琢磨着理由,“我发现你久久不来,我就出来找你,发现你晕倒在路边,是我把你带到了这里。” “晕倒?我为何会晕倒?”林均尘怀疑地问。 陆时今面不改色地说:“想必是这几日太累,又加上心神不宁,晕一晕也没什么大不了。” 林均尘敛起眉心:“真的?” 陆时今点点头,严肃地说:“自然是真的,我怎么会骗你。” 林均尘挠了挠头,似乎是暂时相信了陆时今的说法,陆时今松了口气,却也在心里担心纸包不住火,三个人格共用一个身体的事迟早会露馅。 “师兄,那些书……”林均尘扫视了下破庙里的情形,等他看到陆时今脚边那些蓝皮书时,顿时羞燥得无地自容。 该死该死,他怎么早不晕晚不晕,偏偏买完这些东西的时候晕了? 现在被师兄发现,他的脸都丢尽了! 林均尘这么一提,陆时今倒是想起来了,究竟是什么原因,会让林均尘连安危都不顾,非要买这些书不可?还害得他被周雪渊误会。 陆时今随手捡起一本书,在手里抖了抖,皮笑肉不笑地问林均尘:“师弟,这些,该不会就是你的传家宝吧?” “不、不是的……”林均尘窘迫地垂下头,恨不得在地上找条缝钻进去。 陆时今:“说说看,你回城,是不是就是为了买这些书?” 林均尘小声地回答:“是、是。” “为什么要买?”陆时今挪过去,拿书本一角挑起林均尘的下巴,让他直视自己的眼睛。 林均尘咬了下唇,支支吾吾道:“因为……想学习。” 陆时今一愣:“……”万万没想到会是这么个理由。 林均尘一咬牙,索性把想说的都说出来,“我没用,这种事情都不会,之前还想让大师兄教我,大师兄肯定是嫌我笨所以今天早上才拒绝我,所以我就想买来这些自己看着学。” 陆时今忍俊不禁地“扑哧”一声,终于还是没忍住,哈哈大笑了起来。 “哈哈哈……原来,原来你是因为这个……哈哈哈!”陆时今卷起书在林均尘额头上拍了下,“你这个傻子,怎么能这么傻!” 林均尘捂住陆时今的手,委屈巴巴地看着陆时今,“是,我就是傻,师兄你要笑就笑吧。” 陆时今笑够了,咳了两声清清嗓子,哭笑不得地道:“我早上真不是嫌弃你,你别胡思乱想,真是因为觉得白日宣淫不好所以才会拒绝你。” “那现在,已经是晚上了……”林均尘幽幽地看着陆时今。 “啊?”陆时今楞了一下,没想到林均尘思维转动这么快。 林均尘:“晚上了,师兄还会拒绝我吗?” 陆时今被他炽烈的眼神看的有些面上发热,微微仰头拉开些距离,“那你现在都学会了?” 林均尘感觉困扰地皱了下眉,“没有,还没来得及看,就晕了过去。” 陆时今要笑不笑地把书塞到他胸口,“那你现在学也不晚,拿着,好好学。” 林均尘接过书,翻了两页,忽然想起什么,双眼发亮地问陆时今:“这些书……师兄你可看过了?” 陆时今:“噢,刚才等你醒过来的时候,我无聊已经翻了一遍,你眼光挺好,买回来的话本质量都不错。” 林均尘又问:“师兄最喜欢哪个故事?” 陆时今把五六本书都拿在手上,挑挑拣拣,扔给林均尘一本,笑吟吟道:“这本。” 林均尘端端正正坐好,打开册子,一脸求知若渴样,“好,那我就照着这本学。” 陆时今就兴致勃勃地抱胸在他面前坐着,倒要看看林均尘能学成什么样。 林均尘也是第一次接触这种读物,平时他在天清宗的藏书阁里看的不是经书就是心法,哪里看过这些个好东西。 年轻小伙子,火气旺盛,才翻了几页,林均尘就被册子上那些描写大胆的句子勾出了火儿,更别说还配着栩栩如生的图画了,刺激得林均尘浑身燥热,此刻若是能有块冰给他躺着降降温就好了。 林均尘抬起眼皮悄悄瞄了眼陆时今,大师兄玉骨冰肌,不知道解开衣裳抱在怀里,会不会和冰块一样舒服。 如此一想更不得了,林均尘脑中想象出了和图画一样的画面,不过小人的脸则被他替换成了他和陆时今,鼻子里一阵热热的,好像有什么东西要流出来一样。 “大师兄。”林均尘低哑着嗓子唤陆时今。 陆时今心知肚明林均尘此刻的煎熬,却故意装不懂地问:“怎么了?” 林均尘合上书,爬到陆时今身边,“书我看了些,可书上写的总归是纸上谈兵,也不够详尽,我有些懵懂,想着还是得实践一番,才能真正学会,大师兄你说呢?” “你想怎么实践?”陆时今挑起眼尾,斜扫他。 林均尘重新翻开书,指着一页图,一副好学生的口吻道:“我想试一试这一页上的动作,可以吗师兄?” 陆时今瞟了一眼,好家伙,傻小子还真会挑,一上来就玩这么高难度的动作,还没学会走路呢,倒想着跑了。 那上面画着两个人,其中一人的手臂被吊在半空中,另一人则站在他身后抬起前一人的两条大腿。 画这画的画师画工精湛,连两个小人脸上飘飘欲仙的表情都画的很到位,让陆时今不由得感叹,这画师画小黄书真是屈才了,要是画别的,说不定早就名扬画坛了。 “师兄,这个可以吗?”林均尘见陆时今不语,重复问了一遍,“是不是你不喜欢?那换个别的?” “你喜欢吗?”陆时今望着林均尘,不答反问。 林均尘羞涩又兴奋地点点头,炽热的呼吸都快喷到陆时今脖子里了。 陆时今不忍让少年失望,挑起眉梢,勾唇一笑,活色生香。 “那就这个。” 林均尘高兴得不知如何是好,大胆抱住陆时今先在他脸上亲了亲,“那,请师兄站起来?” 陆时今如他所愿站了起来,任由林均尘在他手腕上缠上两条白绸,白绸的另一端被扔在了破庙的房梁上。 夜明珠散发着幽光,和从外面照进来的月辉相融,给两人的身体镀上了一层润泽的光芒。 外面偶尔能听到夜枭的咕咕声,还有秋虫的嘶鸣,都比不上破庙里偶尔传出的低吟喘息要动听…… “师兄,我喜欢你……”林均尘吻着陆时今的耳垂,喃喃低语,一遍又一遍地向陆时今证明自己的心迹。 少年的手臂结实有力,陆时今被他抱在怀里,丝毫都不担心自己会掉下去,只用心感受着林均尘带给他的不一样的体验…… 许久之后,月亮落山,东方泛起微明,外面的秋虫都停止了鸣叫,破庙里的动静才渐渐平息了下来。 林均尘的求知欲格外旺盛,陆时今被迫和他实践了一晚上,等林均尘终于肯罢休,他早已困顿不堪,一倒下闭上眼就睡了过去。 林均尘在他旁边躺下,睡觉都不老实,非要将手横在他腰上抱住陆时今,占有欲十足。 然而,陆时今感觉自己才闭上眼没多久,林均尘的手就又不老实了,伸到他里衣里往下探。 少年的精力真是旺盛,但是这么不节制,就算是狐狸精也受不了啊! 陆时今强撑着没晕过去,没好气地拍打着林均尘的手,骂道:“都做了一晚上了你还来?消停点行不行?又不是只做这一次,你非要榨干我是不是?” 说完,陆时今感觉伸进自己衣服里的那只手,动作真停了下来,不过也没抽出去,好像僵住了一样。 他实在困倦极了,只要林均尘不缠他,他想怎么样都随他去,陆时今也懒得管。 可谁想到,下一秒,那只手就用力箍在了陆时今的腰上,把他人翻了过来。 “你干什么!”陆时今闭着眼,掐着林均尘的手骂道,“你让我睡一会儿行不行?再胡闹,我可生气了!” “你生气?你还有理生气?” 耳边的声音寒凉如冰,带着浓浓的煞气,绝不像是林均尘说话时会用的语气! 陆时今困意顿消,急忙睁开眼,正对上暮苍寒气缭绕的深眸,里面酝酿着滔天怒意。 “你……怎、么、才、来?”陆时今不知道该说什么,一个字一个字地往外蹦。 靠,还能说换人就换人?连个招呼都不打? 不带这么玩人的吧?再这样下去,他都要成精神分裂了! “你是嫌本座来的早了,还是嫌本座来的迟了?”暮苍凝视着陆时今的脸,冷冰冰地问。 陆时今:“……不是,你不是一般都是晚上出现的吗?这天都快亮了,你怎么……” “呵,是啊,所以昨晚本座没出现,你就以为本座不会出现,才敢这么有恃无恐,都敢给本座戴绿帽子是不是?”暮苍一只手神不知鬼不觉地掐上陆时今的脖子,声音阴冷,“你知道,敢背叛本座的人,都是什么下场吗?” 陆时今:“!!!”他这是秀才遇上兵,有理说不清了! 暮苍的黑眸迸出怒火:“说!你和谁做了一晚上?是不是周雪渊那个衣冠禽兽?!” 陆时今:“……不是。” 暮苍怔了一下,“林均尘?” 陆时今抿唇不说话了,暮苍不怒反笑,“很好,你刚才还说了‘又不是只做这一次’,你是还预备和他睡几次,嫌本座头上不够绿是吗?” 陆时今感觉到自己脖子上的手隐隐有收紧的趋势,忙摇头替自己辩解:“不是不是,你冷静一点,听我说!我是觉得,你们本来就是同一人,我这也不算背叛你啊!” “同一人?”暮苍冷笑,“本座才不屑与其他人共享身体,本座告诉你,这具身体,迟早会是属于本座的!” 陆时今有些头疼,暮苍居然还打着要独占身体的主意?还嫌这世界不够乱吗?还嫌他心不够累吗? “暮苍,你、周雪渊还有林均尘,本来就是一个人的三个人格,只有你们融合,才能称得上是一个完整的人,为何非要自相残杀?”陆时今苦口婆心劝道。 “你这么说,无非是怕我杀了你那个好师弟吧?”嫉妒的火焰灼烧着暮苍的理智,他已经听不进任何劝,一想到陆时今昨晚趁他不在,和林均尘快活了一夜,他就恨不能掐死陆时今,再捅自己两刀! 陆时今呼吸艰难,扒着暮苍掐在自己脖子上的手,使劲想从暮苍手下挣脱。 幸好暮苍控制住了恶念,没真下狠手,陆时今一反抗,他也就松开了手。 得到自由的陆时今挣扎着坐起来,摸着自己的脖子剧烈地咳嗽,心有余悸看着暮苍。 有那么一瞬间,他觉得暮苍是真的想杀了他,后背蹿上一阵凉意。 本来以为,三个人格出现是有规律可循,若是这样,他也有应对方法,不会让他们互相察觉。 可现在这种毫无预兆就换人的发展,已经超出了陆时今的控制,瞒得了一时,不可能瞒一世,迟早他们会发现对方的存在。 这一刻,陆时今脑中只想着一个问题,究竟要如何才能制止这三个人格之间的自相残杀。 善恶本来就在一念之间。 暮苍虽是恶念,但却也不是一个穷凶极恶之徒,会帮他疗伤,会对他手下留情。 而林均尘虽是善念,也会产生极端的想法,原剧情中的林均尘就是例子。 陆时今苦恼地向711求助:“有没有什么办法,能让暮苍和林均尘友好相处,最好能合二为一呢?不然不仅是我的肾吃不消,我怕我的小命也保不住啊。” 711:“等等,你是不是忘了还有一个周雪渊?” “哦,你说那个自大自恋目中无人脾气还臭的主人格?”陆时今冷笑不止,“让他去死。” 第110章 龙傲天与冷仙君 陆时今正为人格融合的事情烦恼,忽然听见庙外出现了数个脚步声, 听步伐杂而不乱, 就知来者都是训练有素的练家子。 随后有个声音喊道:“陆师兄, 林师弟, 我知道你们在里面,还请出来一见。” 天清宗的人终于还是找到了他们。 陆时今和暮苍相视一眼,陆时今压低声音叮嘱暮苍:“天清宗的人来了, 此刻你就是林均尘,若不想被当成怪物抓起来,切记不要露馅。” 暮苍皱了下眉头, 还是没说什么,跟着陆时今一起站起来,整理了下衣服,走出了破庙。 外面一共来了七名天清宗弟子,为首一人长方脸, 嘴角微微向上翘起,似乎对谁都是一副和气样。 陆时今见到人后, 凭着原主的记忆认出,这人是掌门的亲传弟子,名叫席思源, 也是林均尘口中那位“情圣”二师兄。 席思源朝陆时今客气地作揖, 笑眯眯道:“陆师兄, 掌门派我等下山寻找你们, 找了数日, 终于在这儿找着你和林师弟了。掌门有令命二位速回山,他老人家有话要问你们,还请陆师兄不要为难师弟们,随我回去见掌门吧?” 陆时今理了理衣襟,提着剑走上前,天清宗弟子以为他是想动手,全都警惕地往后退了一步,一只手放在剑柄上,做出迎战的姿势。 结果陆时今却只是握住了席思源的手,一脸动容地道:“终于见到亲人了啊!二师弟,你可知师兄我为了逃出暮苍那魔头的魔掌,吃了多少苦?!” 天清宗众弟子:“……” 站在陆时今身后忽然被点名的暮苍:“……” 席思源愣了好一会儿,才一头雾水地问陆时今:“暮苍?什么暮苍?” “说来话长,二师弟,此地不宜久留,此事我自会向掌门师叔禀报,现在咱们还是快点回师门,”陆时今严肃地道,“否则若是被那魔头追上来,我们这些人,都不是他的对手!” “啊?是吗?”席思源虽然心中仍存有疑惑,但陆时今逼真的演技让他信以为真,连连点头,“好,那咱们快走。” 众人御剑,陆时今起先还担心惊寒剑会不受暮苍驱使,担心露馅,没想到暮苍轻而易举地就催动了惊寒剑,一派淡然地踏上了变大的剑身,腾空而起。 不过半日的功夫,就到了天清宗山门下面。 众人收剑步行上山,席思源走在最前面,陆时今和暮苍走在中间,其余弟子跟在后面防止二人逃跑。 回来这一路上,席思源早就对陆时今所说的,他是从暮苍手底下逃出来的事好奇非常,按捺不住八卦之心和陆时今攀谈起来。 “陆师兄,你说的暮苍,该不会是那个魔界七阶尊者的暮苍吧?” 陆时今瞟了身旁的暮苍一眼,点头:“除了他,魔道中还有第二个人叫这名字??” 席思源睁大了眼,显然是十分感兴趣,“那陆师兄你和林师弟,都是被他抓走的?他为什么要抓你们?” 陆时今握紧拳头,做出一副苦大仇深状,“他就是个禽兽!” 暮苍脸色有些难看:“……” 席思源一听,这里面肯定有爱恨纠葛啊,追问道:“陆师兄,难道暮苍做了什么禽兽不如的事?” “岂止是禽兽不如,”陆时今抬手掩面,“算了,师弟你别问了,这件事我不想再提。” “我明白!我明白!”席思源已经脑补出了一部强取豪夺的狗血大戏,看陆时今的眼神顿时变得同情起来,安慰陆时今道,“大师兄你受苦了。”顿了顿,又看向暮苍,语气沉重,“林师弟,你也是。好在你们已经平安回来,放心,掌门一定会为你们做主,就是我们这些当师兄弟,也绝对不会放过暮苍那个禽兽!” 暮苍眉心重重一跳:“……” 到了山顶,席思源带陆时今和暮苍去见掌门,趁席思源去通报的空档,陆时今忙小声和暮苍交代他的计划。 他言简意赅地道:“周雪渊的死,必须得有个人背锅,否则我和林师弟就洗脱不了欺师灭祖的嫌疑,只能委屈你把这罪名担上了。” 暮苍眉头皱了皱,显然是不乐意,陆时今赶在他开口前又补充:“别忘了,你和林均尘现在共用一个身体,他要是因此受罚,你也讨不了好处。” 暮苍嘴角动了动,明白此刻不是意气用事的时候,终究还是没发一言,忍耐了下来。 席思源很快回来,领着他们去了天清宗的正殿,天清宗掌门并几位长老在道德天尊像前站成一排等着。 陆时今瞄了眼这豪华阵容,各个都是老狐狸,今天这关可不好闯。 “弟子参加掌门、诸位师伯、师叔。”陆时今撩起衣摆跪到在殿前,眼角余光注意到暮苍还站着,偷偷拉了拉他衣角,示意他跟自己一起跪下。 暮苍在人仙魔三界纵横,连魔尊看见他都要礼让三分,让他跪天清宗的一帮牛鼻子老道,他哪里咽的下这口气?自然是一百一千个不情愿。 陆时今见状,心中不禁急怒交加,这都什么时候了,还争一时意气,要是被这些师叔师伯发现了端倪,他们就两个人,怎么可能安然无恙地走出天清宗。 真是气死他了!一个都不让人省心! “再不配合,以后别想我答应你任何事。”陆时今把声音压得极低,咬牙切齿地说道。 暮苍:“……” 陆时今的威胁,终于让暮苍记起另外还有两个强有力竞争者在跟他抢小狐狸。 万一真惹恼了小狐狸,小狐狸不理他了,那岂不是白白便宜了那两人? 权衡利弊之下,暮苍决定大丈夫能屈能伸,为了这么好的炉鼎,屈膝一次又能怎么样! 暮苍慢慢跪了下去,面无表情道:“弟子参加掌门、诸位师伯、师叔。” 好在长老们都在交头接耳讨论周雪渊之死的真相,没注意到两人间的小插曲,过了一会儿,掌门真人才看是盘问陆时今。 掌门:“时今,本座听思源说,你和均尘是被暮苍抓走的,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陆时今:“回掌门的话,弟子前些日子下山,遇上了那魔头暮苍,他一见到弟子就不由分说将弟子掳了去,所以弟子才回不了师门。” 有一长老奇怪地问:“他为何要掳你?” 陆时今垂下头没回答,但抖动的肩膀表达出了他内心的激愤之情,让人一下子就能猜到,暮苍一定是对他做了什么令人发指的事,才会让他难以启齿。 长老们稍一思索,便大概猜到了是怎么一回事。 他们这个师侄虽身为男子,但姿容却比女子更昳丽,而魔道中人大多邪淫无耻,一定是暮苍见到陆时今貌美,便生了歹意,将陆时今掳走强占了他。 长老们脸上俱都浮现起愤色,岂有此理!大胆狂徒,居然连他们天清宗的弟子都敢掳掠,简直是没把他们这些人放在眼里! 作为一派之主的掌门更是脸色铁青,沉声对陆时今说:“你继续说,暮苍掳了后来又发生了何事?” 陆时今深呼吸了一下,平静了下情绪,慢慢道:“暮苍掳走弟子后,弟子才从他口中知道,他是来天清宗暗杀周师叔的,他说周师叔是当世仙门第一人,若能将周师叔除掉,他们魔道将会凌驾于仙门之上。再然后,三日前,暮苍忽然消失不见,等他再回来,居然带回来了林师弟。我从林师弟那里才得知,暮苍真的去刺杀了周师叔,他还要抓我们回他的府邸,说、说……” “说什么?!”一脾气火爆的长老吹胡子瞪眼睛地问。 陆时今哽咽了一下,道:“说他以后要把天清宗的弟子都抓回去炼成炉鼎!让天清宗成为仙门百家的笑话!” 暮苍忍不住侧脸看了陆时今一眼:“……”这种瞎话你都能编的出,本座与你什么仇什么怨? “岂有此理!”那长老激动地挥手咆哮道,“暮苍狗贼欺我天清宗无人哉?!本座这就去端了他的老巢!” 掌门虽气,但还有理智,不忘询问另一人:“均尘,真是如此吗?” 暮苍心不甘情不愿地点了下头。 掌门:“那你具体说说,暮苍是如何杀了你周师叔的?” 陆时今有意无意咳嗽了一声,暮苍懒得看他,眼观鼻鼻观心,不冷不热地道:“暮苍伪装成了我的样子,潜入上莲花峰,迷惑了周雪、周师叔,趁其不备刺杀了他,可惜我赶到时已晚,来不及救下周师叔。我想找暮苍为周师叔报仇,可我修为低微道法不精,不是暮苍的对手,是我不自量力让师门蒙羞。” 陆时今:“……”你真的不是来黑我小师弟的吗? 一长老心疼道:“均尘,这事不怪你,你想着为师叔报仇已经很不错,都怪贼人太狡猾猖狂!只是我天清宗与他暮苍向来井水不犯河水,他为何要对周师弟下毒手?” 陆时今偷偷用手碰了下暮苍,示意他继续往下编。 暮苍:“暮苍和周师叔打斗之时,我隐约听见暮苍似乎提起什么恶念化身,世上只能有一个周雪渊这种话,我参悟不透暮苍所言何意,但想来可能就是因为这个原因。” 几个长老听完,互相大眼瞪小眼。 “难不成,暮苍就是周师弟的恶念?” “怪不得!怪不得!” “如此说来,一切就解释的清了!” 掌门想了想,又问:“那你们又是如何从暮苍手下逃出来的?” 陆时今抢着回答:“启禀掌门,暮苍那厮狡诈非常,平时对我们看管也十分严厉,我们只好装作顺从让他放松警惕,趁他有日练功不备,拼死才从他的府邸逃了出来,一路逃到黎阳镇,二师弟就找到了我们。” 掌门点点头,抚须若有所思,其他长老们各持己见,争论不休。 “本座以为,兹事体大,须得谨慎,只凭这两个小辈的片面之言,下定论还为时尚早。” “你说这话本座可不同意,均尘他连恶念化身这种话都说出来了,要不是亲耳听到,谁能编的出来?!” “没错,本座也不信他一个才入门一年的弟子敢做欺师灭祖的事,一定是那魔头暮苍所为!” 陆时今听着长老们的争论,心里稍微安稳了点,偏头朝着暮苍挤挤眼,暮苍视若无睹。 陆时今默默翻了个白眼,切,还生气,人又不是我杀的,本来他都可以摘得一干二净,要不是为了你,你以为我想趟这趟浑水啊。 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 诸位长老谁也说不服谁,掌门似乎觉得在弟子面前吵吵闹闹有些不成体统,用力咳嗽了声示意所有人安静。 然后对着陆时今和暮苍说:“这件事到底是不是暮苍所为,本座还会去细查,在真相查明之前,你们两个都禁足在各自房中,不许下山,听到没有?” 陆时今恭敬道:“是。” 暮苍面色淡淡,无可无不可。 掌门只当他是这几日经历了太多,年纪轻经不住事,所以反应有些迟钝,也没当一回事,挥了挥手道:“你们先下去吧。” 暮苍蹭地一下站起来,连告退都没说,转身就走,陆时今连忙站起来,帮他遮掩解释;“掌门,林师弟他在暮苍那里受了不少折磨,所以心性有些变化,掌门莫怪。” 掌门点点头表示理解,“你回去好好劝劝他,切莫钻牛角尖。” “是,弟子告退。”陆时今从正殿退出来,急匆匆追上暮苍,拽住他人,“你要去哪儿?” “离开这里。”暮苍冷冰冰道。 陆时今:“你没听到刚刚掌门说什么了吗?他让我们留在山上禁足,哪儿都不许去。” 暮苍瞥了他一眼,冷笑:“那是对你,又不是对本座,本座想去哪儿,何人能拦?” 陆时今走到他面前挡住他的去路,“我在这里,你想去哪儿?我告诉你,你现在的身体不仅仅是你一个人的,你必须留下!” “说到底,你就是心疼你的小师弟吧?”暮苍眼里闪过一丝痛色,不过稍纵即逝,“本座刚刚已经替他解释过,帮他洗清了嫌疑,甚至还跪了天清宗那几个牛鼻子,听你们在殿中对本座肆意辱骂,你还想要本座怎么样?” “我……”陆时今一时语塞,找不到理由反驳,刚才情况紧急,他没有其他办法,确实是忽略了暮苍的感受,听他这么一说,有些愧疚,低低道,“我也不全是为了林师弟啊,也是为了你,他好,你不也跟着好吗?” 暮苍冷冷勾唇,自嘲道:“为了本座好?本座还真是受宠若惊,可惜本座消受不起,你还是留着你的好对你的林师弟吧。” 这话里的醋味,都快酸死人了,陆时今岂会闻不出来。 也真是心累,哄了一个还得哄另一个,陆时今颇有一种自己是个皇帝,嫔妃们为了恩宠争风吃醋让他难做的无奈。 齐人之福可不是那么好享的! “本座走了,你好自为之。”暮苍没等到陆时今说些好听的哄自己,醋意更盛,冷着脸拂袖而去。 陆时今反应过来,连忙从后面拉住他的衣袖,顺势抱住暮苍的腰,“不许走!不许走!” “陆师兄!林师弟!你们——”席思源远远看到陆时今和暮苍的身影,兴致勃勃地走过来,刚叫完两人名字,就看到陆时今抱暮苍腰的这一幕,剩下的话都堵在了嗓子眼里,目瞪口呆。 陆时今听到有人过来,连忙松开暮苍,理了理鬓发,转过身一本正经地问席思源:“怎么了,二师弟,找我何事?” 席思源咽了下口水,“那个……我是来替掌门传话的,掌门说,你们虽在禁足,但也不可荒废修炼,每日也得和正常弟子上早课晚课。” 陆时今含笑点头:“好,我明白了,谢谢你二师弟。” 席思源忍不住看了眼背对着他不肯转身暮苍,总觉得林师弟的背影透着一股别扭劲儿,忍不住问道:“林师弟他这是怎么了?” 陆时今笑笑,轻描淡写道:“没事,小孩子闹别扭,哄哄就好了。” 哄哄……同样都是师兄弟,怎么没见过大师兄哄过别人? 凭他席思源多年以来阅话本无数的经验来说,一个男人肯哄另外一个男人,不是亲爹,就是亲夫! 席思源再看向陆时今和林均尘的眼神就带上了深意,自发脑补出了一部,师兄弟同时深陷魔爪,于患难中产生禁忌之爱的伦理大戏! 陆师兄和林师弟也真是可怜,遭受了那大魔头暮苍的荼毒,幸好他们相互支撑着走了过来。 席思源激动得小心脏扑通扑通直跳,恨不得马上与人分享他刚发掘出来的大八卦。 “好,那我就不打扰陆师兄和林师弟了,你们聊,你们聊。”席思源微笑着挥挥手,识趣地离开了现场,走路的背影莫名带着雀跃。 陆时今等席思源走远,拉住暮苍的手朝自己卧房的方向走:“走,跟我来!” 到了卧房,陆时今将人拽进去,反手把门关上。 “你带我来这里干嘛?”暮苍立在当地,不咸不淡地问。 许久未归,房间里的摆设都蒙了层灰,陆时今气得连自己会法术都忘了,直接拿袖子擦了擦长凳,一屁股坐下来,拍桌怒道:“你不觉得你很幼稚吗?你在吃谁的醋?你自己的?我都说了,刚刚那么做也是为了你好,你不领情就算了,还要曲解我,我冤不冤?” “你冤?”暮苍负手在身后,袖中的手握紧了拳松开,松开了又握,努力克制着怒气,道,“昨晚你和你的林师弟做的好事,也都是为了本座好?本座也要领你情是吗?” 陆时今:“……”这也不能怪他,妈的,谁知道人格说换就换,一点征兆都没,要是早知道,打死他都不可能说那些话! 可现在说这些有什么用呢?捉奸在床,为时已晚…… “那个……其实吧,这也不能怪我。”陆时今一脸无辜道。 暮苍怒极反笑,“不怪你?怪谁?哦,本座知道了,都怪本座,本座就不该那时现身打搅了你们的好事,对吗?” “你也不用把话说那么难听吧。”陆时今无奈,“不管是你还是林师弟,我都把你们看作是一个人,我没有偏爱谁也不觉得自己对不起谁,你们搞自我分裂,也不能非逼着我在你们中间选吧?” “他是他,我是我,”暮苍站到陆时今房中的大铜镜前,凝视着镜子里的自己,“若是我们不在一个身体里,你必须在我们中间选择一个的话,你会选谁?” 来了来了,送命题它来了! 不过这道题以他陆时今的智慧,绝不可能答错! 还用想吗?谁在选谁呗! “你!我会选你!”陆时今望着暮苍,果断地道。 暮苍在镜中对上陆时今的视线,怀疑地挑眉,“真的?” “真真儿的,比真金都真,比珍珠都真!”陆时今拍拍胸口,“你若不信,我把心掏出来给你看!” “这倒不用,”暮苍转身,视线移到陆时今心口处,似笑非笑道,“我自然有办法验证你对我是否真心。” 陆时今右眼皮跳了下,总觉得暮苍笑得不怀好意,“什么办法?” 暮苍神神秘秘扯了下唇,并不回答,在他房里的蒲团上坐下打坐,“本座要打坐练功,没什么事不要打扰。” 陆时今:“……” 暮苍一直在房中打坐,陆时今不确定他再睁开眼时会变成谁,也不敢乱走,只好陪着他留在房里。 到了晚上,暮苍半天都没动过的身体终于睁开了眼,陆时今都躺在床上睡过去了。 暮苍从蒲团上起身,本打算走到陆时今床前把人叫醒,路过那面铜镜时,无意往上面扫了眼,脚步顿时停住。 那铜镜并没有倒映出他的影子,而是演绎出了另外一个画面。 镜子面前站的人是他又不是他,眼神冷厉不羁,嘴角挂着淡淡嘲讽,他问陆时今:若是我们不在一个身体里,你必须在我们中间选择一个的话,你会选谁? 陆时今坐在旁边,几乎是毫不犹豫地说:你!我会选择你! 随后,画面荡起一层水波,镜中人全都消失不见,铜镜又恢复成了铜镜。 这是幻象?还是他在做梦? …… 陆时今有心事,所以睡得很浅,在睡梦中察觉到有道灼热的视线落在自己身上,立即醒了过来。 刚睁开眼,头顶就罩下一片黑影,男人滚烫的呼吸落在他脸颊上,有些急切地吻住了他的唇舔舐起来,舌尖伸进陆时今口中,急于夺走里面的每一丝空气。 “唔……”陆时今感觉呼吸困难,用力推开男人起身,借着昏暗的烛火,看清了那人的眼神,不确定地问,“师弟?” 林均尘没回应,再度倾身与陆时今吻在一起,喃喃道:“师兄,我想要你。” 陆时今:“……”这家伙刚醒过来,不问白日里发生了什么,不问自己为何会在此处,一出现居然就是想跟他上床? 少年你是不是也太急色了点? 不过林均尘这样没心没肺,总归比他刨根问底地问这问那要好,这两天陆时今编理由编得他脑细胞都死了不少,他实在是不知道该找什么借口来跟林均尘解释他间歇性失忆的事了。 “师兄,我们玩个游戏好不好?”林均尘将陆时今抱起来,走到铜镜前面,陆时今搂着他的脖子,不明所以地问,“玩什么游戏?” 林均尘将陆时今放到地下,扬袖一挥,铜镜上清晰地浮现出两人的身影,但却又不像是他们,因为外面的林均尘还没动做,而镜子里的林均尘已经把陆时今的衣服脱完了。 “这是怎么回事?”陆时今惊奇不已。 “这个游戏的名字叫,‘镜随心动’。”林均尘看着铜镜里两个交缠的身影轻笑一声,在陆时今耳边道,“镜子里投影出的画面,会是人心里所想,比如现在,我就想像镜子里对你那么做……” 第111章 龙傲天与冷仙君 林均尘按着陆时今在铜镜前厮磨了一整晚, 有好几次陆时今想问林均尘不奇怪自己为何没了白日的记忆, 但次次都在开口的时候被林均尘打断。 少年折腾得特别狠, 到最后陆时今连嗓子都哑了, 连说话的力气都没。 他忘了最后是怎么结束的, 林均尘又是怎么帮他清理干净身子抱回床上的。 再睁开眼,已是第二日清晨,天光大亮。 林均尘已经不在榻上, 陆时今起身习惯性地往外间看了眼,却发现林均尘正站在铜镜前, 眼神直勾勾地盯着铜镜发呆。 “你在看什么?”陆时今出声,声音还带着昨晚放纵太过,没退去的沙哑, 在晨间听起来有种别样的味道。 林均尘将脸转过来看他,不知为何, 林均尘的面上泛着诡异的红色, 眼眶一圈也有些猩红,看上去像是遭了什么巨大刺激一样。 陆时今觉得不对劲,披上外衣走到林均尘旁边朝铜镜上一看,黄色的镜面上除了投影出他二人的身影, 其他什么都没有。 那为何林均尘会如此? 陆时今不解地审视林均尘,问道:“你怎么了?” 林均尘眉眼间升起怒意,沉默地瞪着陆时今, 许久才从牙缝里憋出四个字:“荒、淫、无、耻!” 陆时今:“???” 再仔细一瞧眼前之人的神情, 仿佛被恶霸轻薄了一样愤怒的良家小媳妇的表情, 不会出现在林均尘或者暮苍脸上。 哦,原来是周雪渊。 “师叔,原来是您啊,早。”陆时今懒洋洋地伸了个腰,走到洗脸架前,洗了把脸,“荒淫无耻是在说我吗?这帽子太大,请恕弟子不能接受。” 周雪渊也应该是刚刚醒过来,只穿着里衣,头发也还未来得及梳理,一向都讲究整洁端方的人,很少有像现在这般不修边幅的时候。 “你们九尾狐族,生性放浪,喜欢采集男子阳气滋补自身,别以为本座不知道。”周雪渊冷若冰霜地道,“你纠缠均尘,不过是为了满足你个人的欲念,均尘将来是要修大道的,本座绝不会眼睁睁看着你把均尘带坏。” “我带坏他?师叔你也太看得起我了。”陆时今甩了甩手上的水珠,拿起夹子上的手帕擦了擦脸,嗤笑一声,“你怎么就能确定,林均尘不是天生就这样?你看重的弟子,其实是小色胚一个,馋他大师兄的身子已久,你也不知道,小师弟和我在一起的时候有多快活。” “谁说本座不知!”周雪渊又瞟了铜镜一眼,脸更红了,也不知道是气得还是因为别的什么,低吼了一句,“无耻!” 陆时今见状越发感觉奇怪,为何周雪渊一看到镜子就脸红?难道这面铜镜有什么特殊之处? 可他去看过了,镜子里什么也没有啊。 陆时今重新走到铜镜前面,仔细端详着镜中的画面,问周雪渊:“你在镜子里看到了什么?” 周雪渊甩了下袖子,转过身去,硬邦邦地道:“什、什么也没看到。” 信你才怪! 不是陆时今疑心病重,而是昨晚林均尘也非要在这面铜镜前面折腾他,任凭他怎么求饶,林均尘都不肯挪一下位子。 现在再看这面铜镜,陆时今就想起了昨晚,林均尘跟他玩的那个“镜随心动”的游戏。 镜子里面出现的画面,是林均尘内心所想,那周雪渊刚才看的,又会是什么呢?为何会无端指责他“荒淫无耻”? 陆时今越看铜镜越觉得铜镜像个显示屏,还是那种有录像功能的。 若真是这样……陆时今咽了口口水,撸了撸手臂上起的鸡皮疙瘩。 不过这只是他的想象,那面铜镜就摆在那里,任由陆时今左看右看都没看出什么古怪。 嗐,许是他多疑了,周雪渊这人脾气本来就喜怒无常让人摸不透,还能跟他认真吗? 这一愣神的功夫,周雪渊已经梳洗好,穿戴完整。 他在莲花峰上都穿一身白色,衬得人气质如皎月,清冷高洁。 现下虽然换上了一身天清宗弟子服,但简朴无华的弟子服穿在周雪渊身上,都被穿出了超凡脱俗的味道。 相由心生,无关于外物。 “以后不许你与均尘亲近,耽误了他修行。”周雪渊振了振衣领,在椅子上坐下,用一副不容商量的口吻说道。 陆时今眨了眨眼,来了来了,又是这副面无表情的死人样,让人真想把他这张仿佛贴在脸上不会变化的脸皮撕下来,看看周雪渊有没有情绪失控的时候。 “师叔,你凭什么不许?”陆时今笑吟吟道,“小师弟对我痴情一片,爱我爱到了骨子里,你让我离开他,你有考虑过他的想法吗?” 周雪渊:“本座是为了他好。” “你又不是他,你凭什么帮他做决定,凭什么自以为是是为了他好?”陆时今荡着衣袖,一步步慢慢走到周雪渊面前,“师叔你修太上忘情道,可林师弟不是,是人就都会有欲望,这是人的本性,不是谁一句‘不许’就能控制得了的,懂吗?” “谁说人都有欲望,本座就无。”周雪渊冷冷道。 “真的吗?”陆时今弯腰俯身,宽松的里衣遮挡不住,露出里面一片白皙平坦的胸膛,上面遍布了颜色殷红的吻痕,足以想象到,造成这些印记之人,对这具身体有多迷恋喜爱。 周雪渊目不斜视,冷嗤道:“自然。” 陆时今饶有兴味地勾唇:“哦?那师叔修道想为飞升成仙不是欲望?相当天下第一不是欲望?” “修道乃是为了斩断七情六欲,你不要混淆是非。”周雪渊道。 “那……”陆时今抬手,伸出一根手指点在周雪渊心口处,“师叔这里果真已经断情绝爱了吗?” 周雪渊眸光凛然道:“自然。” “我不信。”陆时今抬眸,舔了舔自己的嘴唇,“师叔,要不要我们打个赌?” 周雪渊注意到陆时今舔唇的动作,刚才还坦荡的眸光,闪烁了一下,不过很快恢复镇定,他自以为无懈可击,却被陆时今完全捕捉。 “可笑,本座为什么要和你一个小辈打赌?”周雪渊不屑道。 “你不敢。”陆时今挑眉,语气得意。 周雪渊眉心皱了下,似被激起了好胜欲,“本座有何不敢?你想赌什么?先说好,若是本座赢了,你以后不许再接近均尘。” “好。”陆时今痛快地答应,“若我赢了呢?” 周雪渊蔑然道:“你不会赢。” 陆时今:“???” 周雪渊斜扫他一眼,“因为本座,从没输过。” 陆时今直起腰,拍手朗声笑了三声:“好!很好!我接受你的挑战!” “你还没说赌什么?”周雪渊神色自若道。 陆时今神秘一笑,红唇轻启,幽幽道:“就赌师叔你的定力,师叔不是自称断情绝爱、无欲无求吗?” 周雪渊看他:“那又如何?” 陆时今忽然伸手勾住了周雪渊的脖子,一屁股坐到了周雪渊的大腿上,吐气如兰道:“就考验考验师叔能不能经得起诱惑咯,师叔,你觉得弟子好看吗?” 周雪渊:“……” 感觉到了周雪渊身体有一瞬的僵硬,陆时今便知这男人嘴上说的再一本正经,其实都是假的。 温香软玉在怀,再加上九尾狐的媚术,他就不信臭男人能忍得住不动心! 周雪渊脸色冷得如隆冬之雪,咬牙忍住了才没一把推开贴在他身上的陆时今。 “师叔,你脸色好难看,”陆时今故意问道,“是不喜欢我这样吗?可你别忘了,咱们是在打赌,若是你推开我,就说明是你定力不够,被我影响了,那你就输了哦。” 两句话把周雪渊的路给堵死了,现在就算他想把陆时今推开都已经晚了。 周雪渊干脆闭起眼,眼不见心不乱。 “你把眼睛闭起来算怎么回事?不敢看我啊?”陆时今贴他贴得更紧,瞥见周雪渊脸色越来越难看,幸灾乐祸道。 周雪渊冷冰冰道:“你又没说不能闭眼。”这么一说他倒是想起来了,也可以封闭五感,这样就能隔绝掉所有外在的影响,反正打赌之前又没说忌讳,他也不算犯规。 可惜陆时今比他先一步想到这点,抢先道:“不许封闭五感!” 心计被识破的周雪渊:“……” 陆时今冷笑,激将道:“亏你还是当人家师叔的,还耍这种心眼,怎么,你要我对着一个木头人使劲是吧?” 周雪渊一本正经地道:“本座可从没这么想过。” “没有那最好,”陆时今翻了下眼皮,“刚才没说清楚规则,你闭眼就不跟你计较了,接下来谁都不许耍小心计,咱们各凭本事赢。” 周雪渊:“可以。但是不许有出格之举,请你自重。” “放心,对付你,我连你衣服都不用脱。”陆时今轻笑一声,道。 周雪渊不说话了,闭着眼,端端正正坐在那里毫无反应,仿佛老僧入定一般。 陆时今也不着急,观察了一会儿周雪渊的神色,自信一笑,然后不再刻意收敛自己身上九尾狐的气味,全都释放了出来。 九尾狐与一般狐族不同,无论雌雄,天生体带异香,帮助他们修炼媚术。 陆时今虽然从小拜进天清宗,学习的是正统道法,没有在媚术上多加修炼,但狐媚乃是狐狸的天性,不用刻意学,天生就会。 周雪渊自然闻到了满屋子的甜香,才闻没一会儿,就感觉通体生热,心神不宁。 不过周雪渊毕竟也修炼这么多年了,寻常媚术对他或许有影响,但也不足以让他方寸大乱。 周雪渊咬了下舌尖,吻住了心神,在心里默默背诵起了清心诀,驱除杂念。 陆时今一看他嘴唇翕动,好像念念有词,就知道他在念经。 好啊,你有张良计,我有过墙梯,就看看谁的手段更多更高明。 陆时今冷不丁抱住了周雪渊,改成跨坐在他身上的姿势,头靠在周雪渊肩膀上,脸正对着男人修长的脖颈,温热的呼吸不时喷洒在颈部露出来的肌肤上。 陆时今欣赏了一会儿周雪渊喉结上下滚动的动作,将头挪得离他脖子更近了些。 说话间,嘴唇若有似无地与脖子上的肌肤相触。 “师叔,你为何不敢看我?我很可怕吗?” 周雪渊当然不会回答他,陆时今也没指望他开口,只是摆动腰肢,开始慢慢在周雪渊腿上前后移动。 “师叔,你修了这么多年无情道,还没尝过和人双修的滋味儿吧?”陆时今的声音低不可闻,却像魔音般不停往周雪渊耳朵里钻,“告诉我,你刚刚在镜子里看到了什么?里面的我,是不是也是和现在这般,坐在你腿上,与你共坠极乐?” 陆时今故意提起铜镜,本来只是诈一诈周雪渊,没想到周雪渊听到后,紧闭着的眼皮下的眼珠儿居然滚动了两下,嘴唇也停止了翕合,忘记了念清心诀。 看来“铜镜”二字,果真对周雪渊有影响!一定是让他想到了什么! 不过周雪渊是一代宗师,定力自然比常人高出许多,很快就恢复了镇定。 陆时今低头略一思忖,很快计上眉头。 “师叔,我第一次上莲花峰见到你,就对你倾慕不已。可后来,我又遇到了暮苍,你们两个长得一模一样,我便把他当成了你,以为是师叔你想我当你的炉鼎,当时还暗暗窃喜,能与师叔双修,是我上辈子修来的福气。师叔,暮苍用你的身体和我双修,你难道真的不嫉妒吗?凭什么他那么快活,你却要苦守清规?” 第112章 龙傲天与冷仙君 周雪渊的眼皮又动了一下, 陆时今知道他在听, 便继续道:“还有林师弟, 你在镜子里应该也看见了, 他昨晚在我身上……”陆时今微微抬头, 凑到周雪渊耳边用气音说,“欲仙欲死。” 说完,陆时今伸出舌尖, 调皮地在周雪渊的耳垂上扫了下,引起身下人一个轻颤。 陆时今得意地笑, “师叔,你想想,若是不快活, 为何暮苍和林师弟都这么喜欢和我做这种事呢?你苦守着那些清规就能成仙了吗?世人都说,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 若按我说, 与其无趣地活千年万年,还不如快活地活个数十载,才不枉来世上走这一遭。师叔,你、暮苍、林均尘三人本是一体, 我和他们做,等于与你做无异。他们快活无比,你却活得像一个没有感情的行尸走肉, 你甘心不甘心?” 周雪渊眼珠转的更勤快, 明显是被陆时今所说的话蛊惑住了, 却还不肯承认,仍在死撑:“各人有各人的追求,本座不屑耽于这些儿女情长。” “哦,”陆时今往他耳朵里吹气,“你没试过,你怎么知道自己不喜欢?师叔,等试过了再下定论也不迟啊。” “本座……”周雪渊张口话没说完,给了陆时今趁虚而入的机会。 陆时今偏头吻住他,灵巧的舌伸进周雪渊口中与他的舌搅动在一起,周雪渊如遭雷击,僵硬在原位上,一时忘了此举不妥,要将人推开。 气息间都是从陆时今身上散发出来的甜香,淡淡的味道,好像梨子味。 周雪渊从二十岁时开始辟谷,不食人间烟火多年,早就忘了食物的味道。 可陆时今的吻却让他回想起来,最后一次吃的那个梨子的味道。 那是一只滚圆饱满的梨子,一口咬下去,入口清甜,汁水丰沛,吃完之后口腔里还留有余香,回味无穷。 察觉到周雪渊并没有强烈地抗拒,陆时今搂着他的脖颈,加深了这个吻。 同时腰部用力,一前一后在周雪渊大腿上磨蹭来磨蹭去。 周雪渊一失神,维持起来的定力自然土崩瓦解,陆时今感觉到了下面的异样,和周雪渊分开了唇。 “师叔,你输了。”陆时今往下一探,弯起眉眼,对着周雪渊得意地笑。 周雪渊脸颊飞红一片,羞恼交加,倏地睁开眼,赤红地盯着陆时今,那眼神,终于不再是他一贯的古井无波,里面巨浪滔天,好像要把陆时今生吞活剥了一样。 “干嘛这么看我?”陆时今笑吟吟道,“愿赌服输,现在是我赢了,师叔该不会耍赖吧?” 周雪渊死死咬了一会儿牙关,随后像泄了气的皮球一般朝椅背上靠去,撇过脸仿佛了无生趣,“你想怎么样?” “我想……”陆时今的手灵活地从周雪渊穿得规规矩矩的衣衫里伸进去,握住了变化的那处,“我想要这个,师叔给我吗?” 周雪渊身体震了一下,微微弓起背想往后缩,但陆时今却不给他这个机会,顺势压在了他身上,让他躲无可躲,更方便自己为所欲为。 “师叔,你怕了?躲什么?”陆时今笑得狡黠得像只狐狸,哦不对,他就是只狐狸。 周雪渊不敢直视陆时今的眼睛,看向一边,从脖子到耳朵根都是红的,却还要嘴硬道:“我没怕。” 陆时今暗笑,还说没怕,连自称“本座”都给忘了。 陆时今怕做的太过,周雪渊老羞成怒,也不再逼他,手上加大了力气和速度,周雪渊的呼吸顿时沉了不少。 陆时今压在他身上,头贴在周雪渊胸膛上,能清晰地听到男人胸膛里一下快过一下的心跳声,还有粗重的喘息声,仿佛里面住了一头即将要破笼而出的巨兽。 “不、不要……”周雪渊心底忽然涌上来一阵慌乱,有预感即将发生的事会是一种他从没过的体验,一旦让它发生,就会陷入可怕的境遇,从此会迷恋、会上瘾、会沉沦其内……这是一向自律的周雪渊不允许的。 “不要了?为什么不要了?”陆时今笑意盈盈,低低地说,“你明明很喜欢,若是不喜欢,为什么不推开我?” 周雪渊的双手抓住了陆时今的肩膀,理智告诉他应该毫不犹豫地将人推开,可身体却不受控,不仅没推开陆时今,还把陆时今抓得更紧,手指用力地扣在陆时今肩上,像是一种无声的催促。 陆时今低笑了下,像是在嘲讽周雪渊的口是心非,周雪渊听到他的笑,更是无地自容,恨不得将整个脸都转过去不让陆时今看见。 “师叔,做人还是诚实一点好,明明很喜欢为什么要说‘不要’?” 陆时今仰起头,亲他的下巴,周雪渊的自控力溃不成军,没过多久,陆时今就摸到了满手湿滑黏腻。 陆时今将手从他衣衫里拿出来,将手上的东西举到周雪渊面前给他看,自顾自地说:“少了点,应该是昨晚用的太多了。” 周雪渊:“……”这是人说的话吗? 陆时今拿帕子擦了擦手,嘻嘻笑道:“师叔也不必这么一副天塌下来的表情,你要实在过不去心里这道坎,你就当刚才是一场梦,忘了吧,反正这具身体也不完全是你的。” 忘了?刚才那种连灵魂好像都在颤抖的感觉,周雪渊一生都没体验过,是能说忘就忘? 有些事情,才尝过一次,就食髓知味,让人忍不住一而再再而三地回味,想要再体验一番。 陆时今大获全胜,忍不住洋洋得意。 而周雪渊看着他的眼眸慢慢变得幽深晦暗,有个声音在他脑子里回响,竖子猖狂,非得给他个教训,让他知道惹恼他周雪渊是什么下场! 陆时今占够了便宜,正欲翻身从周雪渊身上下来,冷不丁地被人掐住了后颈肉。 后颈肉是所有狐狸的软肋,被人捏住这里就像是被点住了死穴,陆时今顿时动弹不得。 “笑够了没?”周雪渊阴恻恻的声音在陆时今脑后响起来,“看本座出糗让你很得意是吗?” “喂,干嘛?你还想事后报复啊?”陆时今僵硬着脖子,咽了下口水,“周雪渊,不带你这么玩的啊!还当人家师叔呢,有你这么小气的师叔吗!?” “本座不是小气,”周雪渊将陆时今提溜到椅子上,双臂挡在陆时今两边将他困在椅子上,染了血丝的黑眸攫住陆时今,“本座是想试试,你口中的快活,到底有多快活。” 陆时今:“……说好的无欲无求呢?” “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周雪渊冷笑,“本座觉得你所言甚是有道理。” 周雪渊一低头重新与陆时今亲在一起,而与此同时门外却响起了敲门声。 “陆师兄,你在吗?” 陆时今听到是席思源的声音,手忙脚乱地把压着他的周雪渊推开,稳了下呼吸,才回应:“我在。” “林师弟也在陆师兄你这里吗?”席思源又问。 陆时今看了周雪渊一眼,“他也在,二师弟找我们何事?” 席思源说:“掌门请你们二位过去问话。” “好,马上就来。”陆时今站起来,发现身上衣服还没换,一边换衣服一边压低声音和周雪渊交代,“记住,你现在是林均尘,别露馅了。” 周雪渊冷冷勾唇,不置可否。 换好衣服开门出去,席思源和陆时今互相见礼,而周雪渊受了席思源的礼却一点都没还的意思,还端着师叔的架子。 这点臭脾气,倒是和暮苍一模一样。 席思源有些尴尬,不过也没说什么,陆时今干笑着替周雪渊解释:“林师弟最近心情不太好,脾气也有些古怪,二师弟你别往心里去。” 席思源连连摇头,表示理解,“怎么会怎么会,都是同门师兄弟,我不会和林师弟计较的,咱们快走吧,掌门已经在正殿等着二位了。” 陆时今有些忐忑,掌门一大早又叫他们过去,也不知是为何事。 昨天编的那番话,虽然有几个长老表示相信,但终究只是片面之言,没有人证物证可以证明清白。 该不会是掌门细细推究之后,发现了他们话里的漏洞,来找他们盘问了吧。 陆时今心虚地瞟了眼周雪渊,事情紧急,他都没来得及和周雪渊串口供,希望周雪渊能够机灵点,千万别给他露馅了。 到了正殿,只有掌门和两位执法长老等在那里,那两位执法长老是出了名的严厉不好糊弄,陆时今一看这三堂会审的架势,心里先凉了半截。 “参加掌门、二位长老。”陆时今硬着头皮先跪下行礼。 陆时今行的是弟子礼,而周雪渊却站直了腰板不肯屈膝,只弯腰行了个平辈之间的作揖礼。 陆时今:“……”大哥,你要不要这么快拆我的台?! 掌门和两位长老自然也发现了不对劲,掌门觉得自己花了心思教导出来的弟子竟然这么不知礼数,脸上无光,不禁冷下脸责怪周雪渊:“你是怎么了?连该怎么朝长辈行礼都忘了吗?” 周雪渊面不改色,悠悠道:“掌门师兄,我记得你曾是众师兄弟中最不在意这些繁文缛节的,怎么多年未见,也变得注重虚礼了起来?” 掌门一愣,不可思议道:“均尘,你是不是魔怔了,你称呼本座什么?” 陆时今只恨自己此刻不会隐身术,在心里扶额悲叹,大哥,就算你是周雪渊本人,可有你这么直接的吗? 上来就承认身份,就不怕被这些道士当成夺舍的鬼怪抓起来丢进炼丹炉里炼丹? 周雪渊没回答掌门的问题,看向一位瘦高个的执法长老,“这位是邱师兄吧?没想到当年最不守规矩,被师父罚跪最多的邱师兄,如今会成了执法长老。” 邱长老也是一脸懵:“……” 周雪渊又看向最后一位执法长老,微微一笑:“齐师兄好久不见,想当初,还是你将我带上的山,若没有齐师兄,我恐怕此生就是田间的一村夫。” 三位长老齐齐又惊又疑地盯着周雪渊,眼前这个人虽然长着林均尘的模样,可言行举止与林均尘完全不同,不仅如此,他还能挨个说出他们年轻时候的性格特点,就好像很久之前就已经认识他们一样。 三位长老都快七八十岁的高龄,而“林均尘”说的,都是他们二十多岁时的往事,这些事除了还活在当世的几个师兄弟,其他人根本不可能知道。 这个人究竟是谁!?是被谁的魂魄附身了,还是被夺舍了? 掌门转而问陆时今:“时今,均尘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掌门,”陆时今无奈道,“他、他不是林师弟。” 掌门闻言,拂尘一甩,指向周雪渊,沉声道:“你是何人,竟敢夺我天清宗弟子的舍!” 陆时今忙说:“他也不是夺舍!” 掌门眉头紧皱,一副实在难以理解的表情。 齐长老忽然想到了什么,骤然上前,激动地指着周雪渊:“你该不会是——!” 周雪渊又朝三人作揖,不卑不亢道:“师弟周雪渊,见过三位师兄,恭祝三位师兄仙寿恒昌。” 众人如陆时今意料般惊掉了下巴,“你说你是谁?” 陆时今怕周雪渊被当成怪物抓起来,连忙补充:“周师叔,他是周师叔。诸位师叔师伯有所不知,林师弟就是周师叔的善念化身,周师叔被暮苍刺杀身亡后,我们都以为周师叔死了,其实没有,他的意识又在林师弟体内复活了!” 他怕周雪渊说话露馅,抢先把他编好的理由先说出来,还朝周雪渊挤了挤眼,示意他别说漏嘴。 “你真是周雪渊周师弟?”掌门还是一副不可思议的表情,借尸还魂他听说过,夺舍重生他也听说过,还没听说过本尊能在另一个化身中复活的例子,难道周雪渊的修为当真已经到了如此出神入化的境界? 周雪渊淡淡道:“掌门师兄若是不信,尽管可以问我一些往事,看我能不能答得上来。” 掌门:“你是何时醒的?” 陆时今抢着回答:“就在刚才!弟子也是刚刚发现!林师弟他突然自称是周师叔,弟子还当他是走火入魔了,没想到竟然真的是,实在匪夷所思!” 周雪渊低头,似笑非笑地看了眼陆时今,没戳穿他的谎言。 “周师弟,真是暮苍那魔头杀了你吗?”邱长老关心地问。 周雪渊在陆时今紧张的目光中点头,“不错。” 齐长老义愤填膺道:“暮苍狗贼欺人太甚!不过幸好周师弟你没事,否则,本座一定要去荡平他们魔道为周师弟你报仇雪恨!” “多谢齐师兄。”周雪渊负袖而立,掷地有声道,“我虽未身死,但暮苍此人,本座非杀不可。” 陆时今瞪眼看向周雪渊:“???” “我杀我自己的游戏”,你丫的还没玩够是吧?! 第113章 龙傲天与冷仙君 周雪渊死而复生的事过于匪夷所思, 掌门和长老们还有许多事要问他, 便打发陆时今先出去。 陆时今虽担心周雪渊会不会把他卖了,但他一个小辈在一群大佬们面前也说不上话, 只得悻悻离去。 出了正殿, 他垂头丧气地往回走,没走两步, 余光注意到殿前台阶下面的栏杆外有几个脑袋在那里鬼鬼祟祟地探头探脑,一看到他出来, 有只手举起来朝他招了招,示意他过去。 陆时今莫名其妙地走下台阶, 绕到台阶后面一看,原来是他几个师弟在这儿候着他。 “大师兄好!” “陆师兄好!” “怎么不见林师弟出来?” 一群人围着陆时今叽叽喳喳问好, 吵得陆时今晕头转向, 深感纳闷:“你们特意守在这里是为了等我?” 席思源:“是啊, 昨天陆师兄和林师弟回来, 我们本来该去问候, 可惜掌门下令任何人不得去探视你们, 所以我们就在这里等你们出来。” 陆时今和煦笑道:“众位师弟的好意, 我心领了,谢谢各位。” “大师兄无须和我们客气, 师兄这次受苦了,放心, 掌门和诸位长老一定会为你讨回公道!” “没错, 咱们天清宗上下同气连枝, 等讨伐大魔头暮苍那厮时,我一定请战打头阵帮大师兄还有林师弟出这口恶气!” “暮苍确实可恶,所作所为实在令人发指!不过好在大师兄已经回来了,大师兄,你切万别把这些事放心上,我们一定会帮你保密的!” 陆时今眼角抽了抽,“保密?保什么密?” “好了,你们都别说这些了。”席思源挥了挥手,把那些围着陆时今的弟子们赶到一旁,郑重其事地看着陆时今道,“陆师兄,总而言之,回来就好,天清宗永远是你的家,我们这些师兄弟,永远都是挺你的!” 陆时今:“……你们到底想说什么?” 席思源只当他是不好意思,笑笑道:“师兄,我们没别的意思,就是想来送些东西给你。” “送东西给我?”陆时今一听有礼可收,想到修真之人送的礼肯定都是什么法宝啊灵丹妙药什么的,心里一喜,面上却假意推辞道,“这怎么好意思?” 席思源:“都是些小东西,师兄可千万不要和我们客气。” 席思源先把自己的礼从袖子里掏出来递给陆时今,陆时今接过来一看,看样子是个药瓶,就是不知道是什么用。 “这是什么?”陆时今好奇地问。 席思源神神秘秘地靠近陆时今,压低声音说:“这是上好的灵药,不仅可以舒缓肌肉酸疼,缓解疲累,还有其他妙用。” 陆时今差异不解:“其他妙用?是什么?” 席思源微微一笑,“是什么,等师兄用了以后便知。” 陆时今:“……”这货的笑容里为什么透露着一股猥琐劲儿? “大师兄,我也有礼物要送你!这是养颜丹,服用后可保容姿焕发,驻颜美容!” 陆时今心想我又不是女的,要这玩意儿有什么用,但人家一番好意,他也不好拒绝,只好收起来。 “陆师兄,这是我的!这是师弟我这些年从凡间搜罗到的好东西,样样都是孤品,现在想来大师兄应该会比我更需要这些,大师兄你可要帮我好好善待它们。” 陆时今接过那名师弟递过来的包袱,分量沉甸甸的,又听他说是什么孤品,总不可能还是什么丹药了吧? 便猜想肯定会是什么不俗的宝贝,美滋滋地拆开包袱一看,才匆匆看了一眼,吓得他连忙又系上。 大庭广众的,送他一包袱春宫图,还是在天清宗正殿外面,是生怕别人发现不了,让掌门罚他吗? 那弟子还冲陆时今挤眉弄眼:“师兄,是好东西吧?” 陆时今笑得很勉强,接下来,其他弟子又纷纷给他送上各种令他意想不到的“好东西”,各种补气补肾的丹药补品,陆时今一度怀疑这两天他感觉自己肾不太好的消息已经人尽皆知了。 所有人的礼收下后,众人怕聚在这里时间久了被长老们发现,于是又一哄而散。 陆时今抱着一堆礼物也准备走人,刚转身却发现,从旁边的角落里走出来一名身材窈窕的妙龄少女。 那少女也穿着天清宗的弟子服,清丽可人,望着陆时今的眼神含羞带怯。 天清宗上只有一名女弟子,那就是掌门之女,也是原主和林均尘反目的导火索。 “小师妹,你找我?”陆时今把手上累赘的东西全都塞进袖子里,然后朝小师妹走过去,露出一个和蔼可亲的笑容。 “对,我也是和师兄们一起来找大师兄的。”小师妹垂着头没看陆时今,纤纤玉手绞弄着衣衫上的飘带,好像有点紧张。 陆时今心中升起一股不祥的预感,瞧小师妹这欲说还休的架势,不会是来找他告白的吧? 可他肯定不能接受啊!这样一来,岂不是把掌门之女得罪了? 万一以后掌门给他穿小鞋怎么办?他还能在天清宗继续混吗? “不知,小师妹找我有何事?”陆时今心中打鼓。 “大师兄,我听二师兄说了,你被暮苍那个大魔头抓走了,还被他……”小师妹毕竟是女子,情感丰富,提起这件事,还抽噎了一下,表示她对陆时今的同情。 而陆时今却误以为小师妹是对他有意,心疼他。 陆时今最怕女人在他面前哭哭啼啼了,他又没哄女孩子的经验,挠了挠头有些不知所措。 “那个小师妹,你别难过,我已经没事了。”陆时今眼珠儿一转,“而且通过此事也让我明白了件事,只有不断提升修为,成为强者,才能避免被人欺凌,所以我决定了,以后一定要潜心修道,断绝七情六欲,包括儿女情长!” “师兄你难道要出家?”小师妹诧异地抬头,不敢置信地问。 陆时今不由得咽了下口水,靠,玩这么大吗?只是拒绝她而已,还要逼他出家? 算了,还是先解决眼前的麻烦,只要能摘了这朵桃花,出家就出家吧,反正清规戒律又困不住他陆时今。 陆时今抬头望天,“对,我心意已决。” “可林师弟怎么办?”小师妹情急之下抓住了陆时今的衣袖,摇晃道,“大师兄你可千万不能做傻事啊!你要是出家了,林师弟肯定会伤心欲绝的!” 这下换陆时今惊讶了,“啊?你说林师弟?这关他什么事?” 小师妹:“大师兄你不用瞒我,我已经都知道了。暮苍把你和林师弟都抓了过去,你与林师弟于患难见真情,在一起了是不是?大师兄你放心,不管我爹和长老们是什么态度,我们这些师弟师妹一定会支持你们的!” 陆时今嘴角抽搐了下,“……这你都听谁说的?” 小师妹一本正经道:“二师兄说的,他说他亲眼看见,你与林师弟搂搂抱抱,你还对林师弟撒娇!” 陆时今:“……”撒娇?老子的一世英名! 席思源我鲨了你! 小师妹紧紧抓着陆时今的手臂,大义凛然道:“大师兄,我知道你说要出家,是怕我爹罚你们。你放心,我一定会劝说我爹让你们在一起的,不然,我就把他背着我娘偷偷和他老情人、云秀派掌门通信的事告诉我娘!” 陆时今干笑两声:“小师妹你还真是一个孝顺女儿。” “所以大师兄,你千万不能放弃!”小师妹越说越激动,红着脸看起来比陆时今还在乎他和林均尘的事。 陆时今:“好好好,我不放弃,多谢小师妹了。” 小师妹放心了些,抿嘴一笑,“大师兄,其实我也备了礼物给你呢。” 该不会又是什么奇奇怪怪的丹药吧? 陆时今并不抱期望,但面上还是装作很感兴趣地问:“是吗?是什么?” 小师妹从衣袖中拿出一个绣工十分精致的香囊,塞到陆时今手里。 陆时今还是第一次收女孩子的礼物,好奇地拿在手里看了看,香囊上绣着两只栩栩如生的鸳鸯,想必绣的人是花了功夫的。 不过这个香囊绣的过于脂粉气,他佩戴在身上也不合适啊。 “小师妹,你的心意师兄领了,可这个给我,不太合适吧?我听说凡间女子送香囊给男子,其中带有深意啊。” “哎呀,大师兄你别多想,这不是普通香囊。”小师妹朝陆时今招了招手,示意他把头低下,然后踮起脚在陆时今耳边悄悄说,“香囊里装的才是我给你的礼物,那里面是我爹练的独门补药,男子服用后,可大展雄风!” 陆时今:“!!!”失敬失敬,以为小师妹是个娇小姐,没想到是个女中豪杰! 小师妹说完,退后了两步,垂下眼羞答答地说:“大师兄,你先用着,不够再问我要,我爹那里,这种药有的是。” 陆时今哭笑不得,“那就……多谢小师妹了。” “那我走了啊,”小师妹临走还依依不舍地不停回头朝陆时今看,握拳比划,“坚持!不要放弃!” 陆时今无奈地点点头,小师妹这才放心地转身走了。 送走了所有人,陆时今一边研究手里的香囊一边往自己的卧房走。 可他哪里知道,他和小师妹这拉拉扯扯的一幕,都被站在台阶上,刚从大殿里走出来的周雪渊和掌门、其他长老看了个正着。 隔得远,所以他们没听到陆时今和小师妹说了些什么。 可单从这两人的动作看,所有人就已经脑补出了一出郎情妾意的好戏。 其中面上最挂不住的,就是掌门他老人家,看到自己女儿这么大胆这么主动和陆时今拉拉扯扯,又是送香囊又是说悄悄话,简直把他老脸都给丢尽了! “不愧是掌门师兄,教女有方。”周雪渊不冷不热地道。 掌门擦了擦额头上的汗,“第一次见这丫头,就让周师弟见笑了,等我回去,非得好好教训教训我这女儿!” 齐长老在一旁大大咧咧地道:“诶,掌门师兄,儿女大了,有了喜欢的人又不是什么大事,你可别管教太过,免得被人说咱们是老迂腐老古董。” 邱长老帮腔道:“对啊,本座看时今也是生的仪表堂堂一表人才,算是下一代弟子中出挑的了,他们两个要是真的互相喜欢,干脆成全了他们。” 周雪渊听得脸越来越黑,袖中的手紧握成拳,冷声道:“不行。” “为何不行?”齐长老奇怪,“掌门师兄还没发话呢,你倒反对起来了?” 周雪渊望着陆时今远去的方向,淡淡道:“因为,陆时今此人,本座要了。” 掌门眨了眨眼,“你‘要了’的意思是?” “本座要与他合籍。” 第114章 龙傲天与冷仙君 这是掌门和两个长老今天听见的二个爆炸性消息。 想他们三个的年纪加起来都已经超过两百岁了, 这辈子什么大风大浪没经历过, 但他们在听到周雪渊说要和陆时今合籍时,还是不免惊掉了下巴。 三人手里执的拂尘, 齐刷刷从手里掉下来, 又慌忙弯腰捡起来,但因为三人同时弯腰低头, 脑袋正好互相碰上,撞得三人眼冒金星, 踉跄后退,狼狈不堪。 “周师弟, 为兄耳朵不太好,没听仔细, 你刚才说什么?”还是年长一点的邱长老反应快, 正了正歪掉的头冠, 希望周雪渊能明白他的暗示, 赶紧把这种不着边际的话收回去。 周雪渊却不为所动, 云淡风轻地又把话重复了一遍, “我说, 我要和陆时今合籍。” 掌门大怒,拂尘一甩, 手抖着指向周雪渊:“岂有此理!周师弟你怎么能说出这种让人贻笑大方的话?时今他是你师侄,你是他师叔, 你如何能与他合籍?!” “为何不可?”周雪渊淡淡道, “修仙之人寿数漫长, 师徒之间都有结为道侣者,何况我与他不过是名分上的师叔师侄,并不有违伦理纲常。” 掌门语塞:“那……那也不行!成何体统!” 周雪渊扫了掌门一眼,“许是掌门师兄与我数十年未见,忘了我昔日的脾性,我周雪渊行事,何时在意过‘体统’二字?” 掌门眼睛瞪得滚圆,胡子吹得老高,显然是气得不轻,齐长老怕二人吵起来,连忙站中间当和事佬。 “掌门师兄消消气,周师弟怕是刚醒过来,头脑还有些不清醒,大家都冷静冷静。” 周雪渊并不买账,“我很清醒,我说的每句话每个字,都是经过深思熟虑,绝非胡言乱语。” “你听听,你听听他说的!”掌门冷笑连连,“行啊周雪渊,你本事大得很,连我这个掌门师兄的话都不听了是吧?你还知道自己是天清宗的人吗?!你现在要和你师侄合籍,接下来是不是就要叛出师门,当天清宗的弃徒了?!” “掌门!何必将话说的如此决绝?”邱长老拦在掌门面前,好声劝道,“本座以为,周师弟并不是不知轻重的人,还是先问清楚情况,周师弟,你为何要和时今合籍?” 周雪渊不咸不淡道:“本座看上了他。” “看上的意思……是喜欢?”邱长老不敢确定地问。 周雪渊没说话,但谁都知道,沉默就代表了默认。 齐长老眼珠转了下,惊疑地问:“可师弟你不是修的太上忘情道?若是对人产生感情,岂不是坏了修行?” “我已不是从前的周雪渊,从前的周雪渊修无情道,但现在,”周雪渊抬起手,看着自己的掌心,“我不仅仅是一个人,若想修成正果,也不仅仅只有修无情道一条路可走。” 齐长老:“……” “我管你是一个人还是几个人,只要你一日是天清宗的弟子,一日是我师弟,我就能管得了你!”掌门气得脸红脖子粗,头冠歪着,拂尘倒拿,哪里还像个仙风道骨的修仙之人。 “好了好了,都少说两句,这件事是大事,咱们还是从长计议,再者说了,不还得问问陆师侄的意思?”邱长老打起马虎眼,“还有,重霄师弟还在闭关,时今是他的弟子,合籍这事总归得先问过他。” 齐长老忙朝周雪渊挤了挤眼睛,示意他别再顶撞掌门,“对对对,此事等重霄师弟闭关出来,再议不迟。” 周雪渊面色淡淡,不再开口,但也没松口,虚虚朝三人行了个礼,甩袖离去。 “你们看看他!无法无天!居然提出要和自己的师侄合籍,简直……”掌门气急,一时想不出什么形容词,好一会儿才指着周雪渊的背影骂道,“为老不尊!” “行了,掌门师兄你也别气了,”齐长老叹息道,“你还不了解周雪渊他的脾气吗?当年师尊他老人家在的时候,他脾气拧起来可是连师尊的法旨都敢违抗的,现在师尊已仙去,本座实在想不到,这世间还有谁能管得住他。” —— 周雪渊回到陆时今的卧房,陆时今正在把他收到的礼物一一拿出来整理,铺了整整一床。 察觉到周雪渊进来,陆时今知道是他,忙着收拾头也没抬,“回来了?掌门以及诸位长老,愿意和你相认了?” 周雪渊没答话,走到陆时今身后,冷不丁伸手又捏住了陆时今的后颈肉。 “哎哎哎!你干嘛?”陆时今头转不过去,反手去够周雪渊的手,想把周雪渊的手从他脖子上挪开,“有话说话,君子动口不动手,你不知道啊?” “你是君子?”周雪渊冷冷问。 陆时今:“我怎么不是?” “是君子,你不知道男女授受不亲?”周雪渊微微用力,拎着陆时今往后仰,一眼瞥见陆时今手里还捏着小师妹送他的香囊,眼神就愈加冷冽。 “什么男女授受不亲?你在说什么啊?”陆时今莫名其妙,被迫仰起头愤怒地瞪着周雪渊,恨不能狠狠咬他一口,“喂,你再不松手,我可翻脸了啊!” “你手里拿的是什么?”周雪渊说,“欲织双鸳鸯,终日才成匹。寄君作香囊,长得系肘腋。你才出去多久,就收了女子的香囊,你还当真是博爱,处处都不忘留情。” 陆时今眨了两下眼,头顶升起一股凉意,难不成刚刚他和小师妹谈话,被周雪渊看到了? 不妙,这香囊里的东西可不能让周雪渊发现,否则,还指不定他要怎么胡思乱想呢! 陆时今下意识就把香囊往袖子里藏,当他的掩耳盗铃却让周雪渊以为他是爱惜那香囊,对小师妹割舍不下。 周雪渊周身气压降到冰点,“你很宝贝它。” “没啊,那个你误会了,小师妹她送我香囊,并不是你想的那种儿女私情。”陆时今解释道,“她要送我的,其实是香囊里的东西。” 周雪渊冷嗤一声,显然并不相信这样的说辞。 “那你说,香囊里有什么?” 陆时今:“其实也没什么……就是小师妹送的一些丹药,疗伤用的。” 周雪渊:“丹药?既然是丹药,为何不用药瓶装,非得用香囊?” 陆时今:“……许是,女儿家的爱好?” “把他给我。”周雪渊伸出手,决定自己来验证。 陆时今把香囊打开,倒出一粒药丸捏在指尖给周雪渊看,“给你看给你看,就是寻常丹药,小师妹她怕我再遇到危险,秉着同门情谊,送我点丹药不是很正常的事?我和她之间清清白白,什么事都没有,你别乱吃醋好吧?” 周雪渊没耐心听陆时今解释,直接把那丹药从他手里夺过来,捏碎了放到鼻下一嗅。 然后脸色更加难看。 “怎、怎么了?”陆时今注意到周雪渊的表情,喉结滚了滚,“这药有什么不对劲吗?” 周雪渊冷冷勾唇,“药的确是药,但却治不了伤。” 陆时今垂死挣扎,“那是吃什么的?” “治男子的肾虚之症,”周雪渊冷笑,“看不出来,你小师妹还很关心你身体这方面的事?” “嗐,小师妹她是医修,医者父母心,她看出来我最近肾有点虚,送我点滋补的药也没什么吧?”陆时今砌词狡辩,“讲道理,你不能单凭一个香囊就给我定个水性杨花的罪吧?” “你床上的那些又是什么?”周雪渊终于肯松开陆时今的脖子,拿起那些瓶瓶罐罐,挨个打开来研究了一下,表情微妙起来,这些药的疗效基本上和小师妹送陆时今的那些大同小异。 “这些都是师弟们送我的礼物,给我压惊的。”陆时今小声说,真想把脸埋进被子里。 周雪渊似笑非笑地斜睨他,“怎么,你那些师弟师妹,都知道你有这毛病?” 赤果果的鄙视!简直是对他男性尊严的侮辱! 陆时今故意自嘲道:“是啊,夜夜放纵到天明,肾不虚才怪。师弟师妹们都知道我和林师弟感情好,所以送点这些东西给我们补补身子,不可以吗?对了,你要不要也来点?毕竟现在林师弟的身体也是你的,你也得好好保养才是。刚才你可能没有发现,我也是怕打击了你自尊才没告诉你,你比林师弟的时间短了不止一点点。” 周雪渊:“……” 快活是别人的,夜夜笙歌也是别人的。 凭什么只有肾虚早泄,是他的? 周雪渊的脸色,好像吞了只苍蝇那么难看。 陆时今瞥见周雪渊的脸色,心里大乐,但他不敢表现出来,免得周雪渊恼羞成怒掐死他。 他大方地挥挥手道:“你是不是很喜欢这个香囊?那就送给你了,记得啊,药不能停。” 周雪渊扔了手里的香囊,将那些补药也全扫到地上,飞快地将陆时今压倒在床。 周雪渊眸光沉沉地望着陆时今,“本座不吃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也能让你下不来床,要试试吗?” “师叔,不好吧?现在是白日,你就不怕掌门来找你?”陆时今面带微笑,一点不慌,不怕死地挑衅周雪渊,“不如等到晚上再试?哦我忘了,晚上是不是你还不好说,唉,要怪就怪你出现的不是时候。” 陆时今成功激怒了周雪渊,只听周雪渊喉咙里逸出低笑,语气森然道:“不需要等到晚上,要治你,现在即可。” 陆时今还没来得及作出反应,忽然眼前一阵天旋地转,画面发生了扭曲,等眼前的一切平静下来,他人早已不在原来的卧房中。 这是哪里?陆时今环顾四周,发现自己身处于一个山清水秀的山谷之中。 蔚蓝的天空飘着几缕云彩,远山青黛,水流清澈,不时能听见山林中婉转的鸟鸣声,是一个令人心旷神怡的所在。 “你带我来这里干嘛?”陆时今不解地问站他旁边的周雪渊。 周雪渊:“这里是本座幻化出来的芥子空间。” 陆时今:“我知道,所以呢?” 周雪渊带有深意地看他一眼,“除了本座,无人能打开这里。” 陆时今:“……”听周雪渊的意思,难不成是要把他关在这里? 周雪渊却好像能看透陆时今的心思一般,毫不掩饰地承认:“是你想的那样不错,你待在本座的芥子空间,本座不放你出去,他们两个就别再想见到你。” 陆时今愤怒非常,气急败坏道:“周雪渊,你讲不讲道理?!趁我还没生气之前,赶紧放我出去!” 周雪渊不为所动,手一挥,平地出现了一座小木屋,他淡淡道:“在事情办好之前,你就先待在这里。” “你要办什么事?”陆时今警惕地问。 “本座与你的合籍大典。”周雪渊道。 陆时今:“合籍?”他回想了下,修真者所说合籍的意思,好像就是和凡间成亲的意思差不多,所以周雪渊是打算要和他成亲? 陆时今一时间不知道是该喜还是该怒。 “合籍就合籍,你干嘛关我在这里?”陆时今难以理解。 周雪渊淡淡一笑,“因为,是本座要与你合籍,从此以后,仙门百家都会知道,你、陆时今是我周雪渊的道侣,和他们二人无关,你觉得他们会甘心吗?” 陆时今双眸微睁,不愧活得久,老东西老谋深算啊! “你不觉得你这样……有些胜之不武吗?”陆时今有些心疼另外两个人格,他们若是醒来后发现自己不见了,该有多着急? 周雪渊不以为意道:“只要能赢,用什么方式赢都无所谓。” 靠,真没节操。 “师叔师叔,你别把我一个人扔这里好不好?这里冷冷清清的一个人都没有,我会闷死的。”陆时今决定硬的不行来软的,上前抱着周雪渊的手臂示好道,“不就是合籍吗?我答应你还不成吗?” 周雪渊拉下眼皮扫他一眼,“你答不答应并不重要,本座要的是在合籍大典举行前,那两个人不出乱子。” 陆时今算是明白,周雪渊这次是王八吃秤砣——铁了心了。 于是决定,不管怎么样,先稳住周雪渊,让他放自己出去,总比待在这里什么都做不了强。 陆时今灵机一动道:“……那只要我不告诉他们,他们不就不知道了?” 周雪渊眉头微皱,不太相信,“你会吗?” “会啊会啊!”陆时今见周雪渊表情略有松动,连忙趁热打铁地表决心,“你要相信,我是绝对一百一千个愿意和你合籍的!我发誓!这样吧,只要你放我出去,我绝对不把合籍的事告诉他们两个,等咱们把合籍大典办了,他们就算想反对也晚了,师叔,你说这样好不好?” 陆时今滔滔不绝自顾自地说着,没注意到周雪渊双眸紧闭,眉头越皱越深,一副痛苦状。 等陆时今说完,周雪渊却睁开了眼,眸中的淡然已消失不见,浓浓的戾气取而代之。 陆时今听到周雪渊在身后语调怪异地应和自己:“如此,当真是很好呢。” “是吧,你也觉得好吧?”陆时今笑容满面地抬起头,等他看到周雪渊的眼神时,笑容却凝固在脸上。 等等,这个眼神?怎么后脖子上感觉凉飕飕的? 陆时今试探性地问:“暮、暮、暮苍?” 周雪渊,不,现在是暮苍,望着陆时今笑而不语,可笑容里却寒意渗人。 呜呼哀哉!带不带这么玩人的?现在都不是不打招呼了,聊着聊着天就换人了是吧? 等等,这里是周雪渊的芥子空间对吧?周雪渊都不在了,他们两个要怎么出去?! 第115章 龙傲天与冷仙君 “你醒啦?呵呵……”陆时今后退了两步, 面对着盛怒的暮苍,除了傻笑不知道该说什么,感觉自己快要彻底被这三个人格玩坏了。 每天不是在翻车的路上, 就是在翻车现场。 哄完一个得罪另一个, 然后还得接着再哄另一个, 他陆时今上辈子是造了什么孽啊?! “你要和谁合籍?” 暮苍脸色苍白, 声音幽冷,看上去好像是不见天日的吸血鬼, 陆时今觉得自己要是回答得让他不满意,下一秒暮苍就会过来咬破他的脖子。 “和……和你啊。”陆时今小声嘟囔, “除了你还会有谁。” 暮苍:“是吗?可本座怎么方才听你,可不是这么说的。” “怎么不是?这里除了我们两个还有旁人吗?所以这话自然是对你说的。”陆时今若无其事道。 暮苍当然不信,忽然身如鬼魅般出现在陆时今面前, 抓住他的手不让陆时今往后退, “还敢狡辩, 若不是本座亲耳听见, 你准备瞒我到何时?!” “天地良心, 我真没想瞒你!”陆时今见糊弄不过去, 连连摆手道, “你先冷静一下别急着朝我发火,你自己看看这是什么地方?” 暮苍环顾了一下四周,“芥子空间?那又如何?” 陆时今无奈道:“这里是周雪渊的芥子空间, 就在你出现之前, 他正准备把我关在这里不让我出去, 你说我要不要先顺着他的意说点好听的稳住他?不然我被他关在这里,你上哪里找我去?” 暮苍听了后,黑沉的脸色稍微缓和了点,怀疑地问:“真的?” 陆时今诚恳地点头,“当然是真的。” “那你说要和周雪渊合籍也是骗他的?”暮苍松开了陆时今的手,问道。 陆时今:“这倒不是。” 暮苍脸又黑了,“你!” “但我说要瞒着你和林师弟,那是骗他的!”陆时今抢在暮苍发怒之前,指天发誓道。 暮苍:“这二者有何区别?” 陆时今:“当然有,我不仅仅是想和周雪渊合籍,也想和你、和林师弟合籍,所以合籍这种大事,自然也要问过你们的意思。” 暮苍看着他冷笑,“你的心倒是不小,还想同时与我们三人合籍,左拥右抱,很是潇洒啊。” 陆时今啧了一声,不敢苟同道:“我可没这么想,我从来都是将你们三人视为一人的,是你们自己搞内部分裂,别赖在我头上好吧?除非你们有办法一分为三,否则我和你们之中任何一人在一起,就等同于和另外两人在一起,难不成你们要我也精分出三个人格与你们配对?这简直是强人所难嘛!” 暮苍:“本座说过,这具身体迟早会是本座的,就算要合籍,你陆时今也是背负‘魔界尊者暮苍之道侣’的名号,与其他任何人无关!” 陆时今不想说话,已经被他们搞得快神经衰弱了。 说到底,这一切矛盾的源头还是得怪周雪渊! 好好的,干嘛分裂出这么多人格出来!现在三个人格之间自相残杀,争风吃醋,凭什么受苦受累的却是最无辜的他! 有什么办法能平息他们之间的争斗?或者让他们融为一体? 可一想到主人格和副人格融为一体后,可能就见不到暮苍和林均尘了,陆时今心里头又有点不是滋味。 平心而论,如果他们三个不争个你死我活,陆时今还是愿意和这三个人格相处的。 其实感觉也挺奇妙的,就像每天和三个不同的人谈恋爱一样,如果不是随时徘徊在翻车的边缘的话。 陆时今暗笑自己太过贪心,有时候,都想要,往往什么都得不到。 三人之间的矛盾,终归需要找一个办法完美解决,他不能眼睁睁看着他们再像上次那样自相残杀。 已经经历过一次生离死别,他再也不想经历第二次。 “便利店,你有什么好办法能让他们仨和平共处吗?”陆时今不抱希望地问起711。 被遗忘了许久的711上线,“目前看来,好像没有。宿主,其实你才是引起他们争斗的矛盾点啊,他们都想独占你,所以对另外两个人格就会永远敌视下去。” 陆时今:“那难不成,我消失他们就能握手言和?” “我当然不是那个意思,”711解释说,“我的意思是,你不要忘了咱们在这个世界的目的是什么,我们是来做任务的,不是来调解他们之间矛盾的,只要任务完成,我们就可以离开这个世界,那三个人格就算想斗也没机会了是不是?” 经过711的一番提醒,陆时今立即茅塞顿开。 没错!他何必要烦恼什么人格融合,人格分裂?只要一完成任务,这些烦心事都没了啊! “观众爽度值和剧情完成度如何了?”陆时今终于找到了解决事情的关键,兴冲冲地问。 711:“百分之三十的百分之五十。” 得到了数据的陆时今顿时又萎成了被霜打过的茄子,“居然才这么点?” 711:“主角林均尘还没开始成长,受冤屈被逐出师门然后回来复仇虐渣的这种爽点又都没了,进度肯定慢啊。” 陆时今头疼不已,而且林均尘现在出场的时间还短了三分之一,观众看着能觉得爽才怪了! 必须得想办法帮小师弟崛起啊! 不过肯定不能让林均尘走原剧情的老路,虽然不能成为魔尊,必须也得当个正道魁首什么的才爽吧! 真是头疼死他了! “你在想什么?”暮苍见陆时今忽然一副愁眉苦脸状,奇怪地问。 陆时今扶着额头,恹恹道:“没什么,我在想,周雪渊不在,我们要如何出去。” “为何要出去?”暮苍却道。 陆时今讶异看他,“怎么你不想出去吗?” 暮苍负手随意地走了两步,“这里青山绿水,风景秀美,有何不好?再怎么样,也比对着天清宗那群牛鼻子老道强。” 陆时今:“……你倒是想得开。” 暮苍朝那座木屋望过去,嘴角扬起一个悠然自得的笑容,“如果周雪渊要是知道,本座在他的芥子空间里和你双修,你说他会不会气得七窍生烟?真是可惜,可惜本座不能亲眼看到他吃瘪的表情,那一定让人很痛快。” 陆时今腹诽,如果真被周雪渊知道,他何止会气得七窍生烟,恐怕会气得当场切腹自尽! “不对,本座不仅仅要与你双修,”暮苍忽然想到一个能让周雪渊呕死的妙计,不禁得意地挑眉,拉着陆时今往小木屋里走,“本座要抢在他前面与你合籍!抢在他前头昭告天下,你是我暮苍的道侣!” 陆时今有些不知所措:“……等等等等,这就要合籍了?这里什么都没有,是不是太草率了?” 暮苍停下脚步,回头看他,眸光冷下来,“怎么,你不愿意?” 陆时今:“倒不是不愿意,就是……就是……” 他支支吾吾好一会儿,说不出个所以然,虽然内心并不是很抗拒,但总觉得这样不妥,他怕这样做回伤害到另外两人。 暮苍见陆时今犹豫不决,心中升腾起源源不断的醋意和怒气,“你对着周雪渊的时候,还愿意假装愿意哄他,到了本座这里,你连装都不愿意装了是不是?!你之前说的三人中会选本座的话,都是骗本座的对不对?” 陆时今有些害怕这样的暮苍,手忍不住往回缩,“不、不是这样的,你听我解释……” 察觉到陆时今的逃避,让暮苍更加怒不可遏,根本听不进任何解释,拖着陆时今就要进小木屋,“你跟我过来!” 跟暮苍进了小木屋里会发生什么,陆时今不敢确定,但预感肯定会发生些什么很可怕的事。 走到木屋外,陆时今眼疾手快地抱住一根柱子,再不肯往里迈一步。 “有什么话你在外面说就好,干嘛要进屋里!” 暮苍停下来,看着陆时今这副大有抵死不从的模样,不怒反笑,“本座再问你一遍,你进还是不进?” “不进不进!这知道你会不会对我做些什么奇奇怪怪的事!”陆时今梗着脖子道。 “别逼本座对你动手。”暮苍冷下脸,阴恻恻地威胁。 “你动啊,你难道还想一掌拍死我不成?”陆时今又抱紧了些柱子,破罐子破摔,“你来你来!躲一下我就是孬种!” 暮苍还真就一步步朝陆时今走了过来,慢慢抬起一只手对着陆时今头顶好像准备随时拍下去。 陆时今瞪大了眼,我靠,他玩真的? 陆时今立即忘了自己刚才说过的话,松开柱子往后跑,这一次,他的御剑诀比以往任何一次念得都利索,踏上飞剑只管逃命。 幸好周雪渊的芥子空间,对使用法术并没有限制,暮苍一时没反应过来,正给了陆时今逃跑的机会,等他反应过来,也立即御剑去追。 两人在周雪渊的芥子空间里,上演了一处你追我逃的好戏。 陆时今并不熟练地操纵着飞剑在山头乱窜,心里直骂娘,大魔头就是大魔头,一言不合就要拍死他,他要是再理暮苍那个混蛋,他就是个棒槌! 陆时今开始无比想念林均尘和周雪渊,心里祈祷快点换人,他不想继续再在天上乱飞了,肾上腺素都有点不够用了啊喂! 人的求生欲一旦被激发,潜力就会是无穷的,陆时今御剑飞快,暮苍因困在林均尘体内,法力受限,一时竟追不上他。 “大师兄!你为什么飞那么快,你等等我啊!” 陆时今忽然听到身后有人喊他“师兄”,听语气好像是林均尘,不由得慢了下来,回头朝后观望。 林均尘朝他挥了挥手,追上来,“大师兄,我们这是哪里,你为什么要躲我?” 陆时今还是有点怀疑,会这么巧就换人了? 但他这一愣神,已经给了林均尘追上他的机会。 林均尘飞到与他齐平的位置,喘着气莫名其妙问:“大师兄,你躲我干嘛?” 陆时今仔细观察了下林均尘的表情,没发现哪里不对劲,心里紧绷的那根弦才松了点。 “你不知道,刚才有个王八蛋想杀我!幸亏我机灵甩掉了他,靠,我要是再理那个混蛋,我就把我的名字倒过来写!” 林均尘:“是哪个王八蛋?” 陆时今眼珠转了下,决定暂且不把真相告诉林均尘,轻描淡写道:“没什么,你不认识的。” “那我们还是先下去吧?”林均尘提议道。 陆时今点点头同意,和林均尘一同按下剑身,落到平地。 陆时今刚把剑收回来,还没来得及插回剑鞘,林均尘突然伸手夺过了他的剑,陆时今奇怪地看他,“林师弟,你这是干嘛?” “林均尘”缴了陆时今的武器后,表情倏地起了变化,嘴角泛起冷笑,又是陆时今十分熟悉的弧度。 “你不是林均尘!你是暮苍!”陆时今不敢置信地朝后退了两步,妄图拔腿就跑,却被暮苍懒腰抱住,轻而易举地扛在肩上,朝小木屋的方向走去。 “你丫的幼不幼稚?”陆时今在暮苍背上又抓又挠泄愤,“你居然装林师弟骗我?!你这个骗子、王八蛋!放我下来!” 暮苍并不把他毫无伤害力的攻击放在眼里,冷冷地道:“果然你无论对周雪渊还是对林均尘,都要对比本座信任,林均尘一句话就能让你回头,你却对本座避之如蛇蝎。” “要不是你想杀我,我会逃吗?”陆时今愤怒地反驳。 暮苍振振有词道:“可见你对我根本无一丝信任,才会觉得本座想杀你。既然如此,那本座还不如把这个恶人做到底。” “你想干嘛?”陆时今停下了手,感觉到不妙,“你别乱来啊,不然我以后真的不理你了。” 暮苍在陆时今屁股上拍了下,轻哂了一声:“现在知道害怕了?晚了。” ………… 陆时今只恨,为什么周雪渊偏偏要在芥子空间里留下一座小木屋。 正给了暮苍折磨他的机会。 呜呜呜,太可怕了,如果给他重来一次的机会,打死他都不逃了! 知道暮苍是怎么对他的吗? 不仅是把他绑进了小木屋酱酱酿酿,还通过双修吸走了他的阳气。 阳气不足,可怜的陆时今现出了原型,又变成了一只皮毛雪白的小狐狸。 吃饱喝足的暮苍心满意足地把陆时今从被子里抠出来,抱在怀里揉了揉小狐狸的头,“这样,就不怕你给我乱来了。” 陆时今晃了晃脑袋,一口咬在暮苍手上,却连狠狠咬下去的力气都没,头一歪,只想像咸鱼一样地躺着。 人生、哦不,狐生为何如此的艰难。 陆时今疲倦至极地沉沉睡了过去,暮苍见他却是累到极点,也不再逗他,把他放到床上盖好被子,然后在陆时今旁边躺下来。 他本想揽陆时今的腰,但狐狸形态哪里来的腰,于是暮苍的手便放在小狐狸软软的肚皮上,跟着陆时今一同睡过去。 芥子空间里并没有时间的概念,若不是随主人的心意,太阳可以永远挂在天上不落山。 因此陆时今也不知道自己睡了多久,等他醒过来,想像平时一样坐起来伸个懒腰,却失败了。 他睡眼惺忪地睁着圆圆的狐狸眼,看着自己短小的四肢,总算想起来自己又变成了狐狸的事。 陆时今用爪捂脸,哀叹恐怕自己是第一只被人反吸干了阳气的狐狸,简直就是九尾狐之耻! 卑鄙无耻的暮苍老贼,竟然想出这么损的招对他! 这样他就不可能和小师弟或者周雪渊双修了,因为人兽是会被和谐的! 陆时今先醒过来,暮苍还在旁边睡着,陆时今一看到他就气不打一处来,报复似的狠狠一口咬在暮苍的胳膊上,暮苍立即睁眼醒了过来。 “嘶——”男人捂住了自己的手臂,正想对攻击他的人反击,等他看清了趴在床上的是何物,不禁惊讶地提高了声量,“小白?” 陆时今眨了眨狐狸眼,“小白”这个名字已经很久没听到,而只有林均尘一个人会这么叫他,所以,眼前这个小师弟总该不会又是暮苍假扮的了吧? 林均尘把陆时今抱了起来,一人一狐面面相觑,“大师兄,你怎么又变成狐狸了?” “此事说来话长,不说也罢。”狐狸叹气,说完又愣住,不敢相信自己居然狐狸形态还能说话,“我靠?我能说话?” 一只会说人话的狐狸,说不出来的诡异,但林均尘知道小白就是他的大师兄,所以他一点都不觉得吓人,反而还觉得十分有趣可爱。 林均尘打量了一下周围的环境,这里并不是他熟悉的地方,问陆时今道:“大师兄,我们这是在哪里?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陆时今扭了扭狐狸身子,示意林均尘把他放下来。 小狐狸撅着尖尖的嘴巴,细声细气地抱怨:“这里是周雪渊的芥子空间,他把我带到这里,然后自己又不见了,在他回来之前,我们都出不去。” “周师叔?”林均尘垂眸若有所思,忽然抬头认真地望着陆时今,“师兄,请你告诉我实话,你跟我提过的那个周师叔的善念化身……他,是不是我?” 陆时今瞪圆了狐狸眼:“……你怎么知道?” 林均尘惨然一笑,“近来总是莫名其妙地就失去意识,醒来之后又不记得失去意识的那段时间发生了什么,第一次师兄还能骗我是梦游,后来总不能白日里也是梦游吧?其实第二次的时候,我就隐隐约约猜到了原因,只是一直不想面对现实。” 陆时今默然,他早就知道纸包不住火,林均尘这么聪明,瞒也只能瞒过他一时。 “那日我在铜镜中,看见了周师叔故意留在铜镜里想让我看到的画面,于是我便都明白了。”林均尘颓然地道,“我只是他的一个分身,所以他才会有恃无恐地让我杀了他,因为他可以借着我的身体复活。” “铜镜?”陆时今想起来什么,下意识地否认,“那不是他。” 林均尘皱了下眉表示疑惑,“不是他?难道还有其他人?” 算了,林均尘有权利知道真相,再瞒着他也没意义,即使他是周雪渊创造出来的,可他现在已经是一个独立的个体,有权利决定自己的人生。 陆时今决定将一切事情都和林均尘坦白,于是把周雪渊和暮苍两个人格的意识同时在林均尘体内苏醒的来龙去脉,和林均尘讲了一遍。 林均尘听完,眼里果然流露出不可置信。 他本以为只有一个周雪渊占据着他一半的身体,没想到他身体居然还藏着一个大魔头? “师兄,这是真的吗?” 知道了真相的林均尘面色惨淡,抱着最后一丝期望问陆时今,期望听到陆时今跟自己说,一切都只是他在和自己开玩笑。 陆时今没回答,只是用自己的狐狸脑袋拱了拱林均尘的手,无声安慰他。 林均尘双眼失神地朝前望着,不知道焦点落在何处,陆时今知道这样的真相于他来讲一定很难接受,遍也没出声打扰他,给他适应的时间。 “师兄,夹在我们三人中间,你一定很难做吧?”林均尘忽然出声,摸了摸陆时今的头,将狐狸抱起来搂在怀里。 陆时今心脏处有些酸胀,都这个时候了,林均尘还能考虑到他的为难之处,和另外那两个混账玩意儿比起来,真是高下立判。 也只有天真善良的小师弟,在得知真相后,首先想到的不是自相残杀,而是安慰他了。 陆时今心中一热,举起前肢也抱住了林均尘,感动地将头埋在林均尘胸口,“没事的,不要担心我。” “师兄,是谁把你变成了现在这样?”林均尘忽然问。 陆时今终于找到了一个人倾诉委屈,迫不期待地和林均尘控诉暮苍的恶行。 小狐狸黑亮的圆鼻子里呼哧着,气呼呼道:“是暮苍!他好过分,居然装成小师弟你的样子骗我,我一时大意,着了他的道,可恶至极!” 林均尘眸光倏地变冷,不露声色地揉了揉小狐狸的耳朵,安慰他:“师兄消气,你放心,我会为你报仇的。” 陆时今:“……啊?”虽然暮苍确实挺过分的,但是吧,也谈不上报仇这么严重吧?小师弟是不是会错了意? “这是我的身体,任何人也别想夺走。”林均尘沉声说完,低头看了眼怀里的小狐狸,还有一句话他没说完——也包括你。 第116章 龙傲天与冷仙君 光周雪渊和暮苍两个人已经够陆时今头疼的了。 这下好了, 又加上了个林均尘,真够刺激的。 陆时今四脚朝天心力交瘁地躺着,脑中空空。 不是说得道成仙之前得先历经劫难吗? 他们三个人格就是神仙派下来折磨他的劫难吧?! 西天取经的难度也不过如此了吧? 三个人格抢一具身体, 互不相让, 和平共处都做不到,更别说让他们融合为一体。 这就是一招死棋, 没有破解的办法, 除非把他们一分为三,再把他自己一劈三半, 分给他们。 除此以外, 陆时今实在想不到比这个办法更好的主意了。 “便利店,你有办法再找两个身体让他们三个人分一分吗?”陆时今有气无力地找711商量大计,“再这么搞下去, 我不死也得疯。” 711:“……这样,不好吧?” 陆时今:“怎么不好?哪里不好?” “不太和谐,”711一本正经道,“三个身体的话, 宿主你最后只能选择一个人和他在一起。” 陆时今:“为什么?” 711:“3V1的话, 这属于变相那个嗯P你懂吧?我们是绿色系统,不是海棠系统哦亲。” 陆时今:“……我有一句话不知当讲不当讲。” 711:“只要不是统身攻击,宿主您随意呢。” 陆时今仰天长叹:“恨不相逢在海棠!” 711:“哎呀, 宿主, 您别这么悲观嘛!” 陆时今愤怒:“那你说怎么办!” 711:“根据本系统纵横无数剧本的经验来看, 一般这时候, 只有一种办法能让他们三个团结在一起。” 陆时今:“什么办法?” 711神神秘秘地说:“就是宿主你。” “我???”陆时今心急道,“都火烧眉毛了,你能不能别卖关子了,赶紧往下说!” 711滔滔不绝说出自己的计划:“咱们需要的是一个契机。宿主你想想,如果你遇到危险,你说他们还会把注意力放在互相争斗上面吗?他们一定会齐心协力救你,对不对?这时候,就是男主林均尘发挥的舞台了,王子从魔王手中救公主的故事你应该听过无数遍了吧?到时候,观众爽度值和剧情完成度肯定能刷满,完成任务后我们就可以溜之大吉啦,管他们三个最后怎么样呢?你再也不用因为这事头疼了!你觉得这个计划怎么样?” 陆时今不禁对711刮目相看,“可以啊便利店,你简直就是一鬼才!作为你的宿主我很欣慰,关键时候,你终于靠得住一回了!” 711:“宿主你这话说的,我本来就很可靠好吧?” “是是是,你解决了我的大麻烦,你现在说什么都对!”陆时今雀跃道,“那么问题来了,谁是抓走‘公主’的那个‘魔王’?” 711:“我来翻翻这个剧情里有几个反派。第一个,合欢宗宗主,他是个出了名的淫修,在原剧情里因为觊觎林均尘的美色,数次想要给林均尘下毒和他双修,最后被林均尘削去灵根,砍断手脚沦为一个乞丐。” 陆时今想也不想就否决掉了这个人,“这个人不行,我现在听到双修两个字就腿软,而且我现在这副样子,万一落到他手中清白不保怎么办?换一个换一个。” 711:“还有一个,魔尊崇尧,此人阴险狡诈,小肚鸡肠,林均尘入魔后曾在他麾下效力,但崇尧嫉妒林均尘的修为很快超过他,几次设计暗害林均尘,最后被林均尘反杀,挫骨扬灰,身殒道消。” 陆时今默然了一会儿,问:“这个魔尊,他变态吗?” 711查了查资料介绍:“还行吧,平时也就偶尔砍砍人的手脚,以看别人痛苦的表情为乐。” 陆时今:“……你管这叫‘还行’?!” 711:“跟刚才我说的合欢宗宗主相比较,的确算还行啊。那个合欢宗宗主才叫变态呢,喜欢组织门下弟子一起嗑药然后玩多人运动,但凡见到个长得漂亮的,无论男女,都想把人炼为炉鼎,崇尧和他比起来,已经算正常的了。” 陆时今:“听你这么一说,好像是还行。还有没有别的选项了?” “那就还剩最后一个反派了,但是他不行。”711说。 陆时今:“为什么不行?” 711:“因为那个人,是原来的你。你忘啦,你是造成林均尘悲剧人生的罪魁祸首,而你的下场则是被他砍断手脚炼成了炉鼎,生不如死。” 陆时今:“……修仙世界也忒不文明了,动不动就喜欢砍人的手脚。” 711:“所以你到底选谁?” 陆时今犹豫了一下,“还是,那个什么魔尊吧,听上去正常一点。” 711:“行。我把魔尊崇尧的个人资料传输给你。” 陆时今接收完资料,沉思片刻,问:“那么最后一个问题来了,该怎么做才能让那个魔尊把我抓过去呢?难不成要我自投罗网?” 711:“这个就得靠宿主你个人的聪明才智解决了,我相信你一定会有办法的!” 行吧,再怎么样,计划已经有了,剩下的,就靠随机应变了。 —— 陆时今被暮苍变成了小狐狸形态,变不回人身,而周雪渊不在,他和林均尘又出不去,只能留在周雪渊的芥子空间里干等周雪渊回来。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终于轮到周雪渊出来“放风”,他看见陆时今变成了狐狸,甚感奇怪。 “谁把你变成这样的?”周雪渊问。 你他妈还好意思问,要不是你,老子能受这些罪吗?! 当然,这些话陆时今只敢在心里逼逼,可不能把真相告诉周雪渊。 要是被他知道了真相,还指不定怎么疯呢。 “是暮苍,”小狐狸细声细气地说,“他给我下了咒,让我变不回人身,只有他才能解开。” 周雪渊:“他为何给你下咒?” “这还想不明白吗?”小狐狸耷拉着脑袋,“他怕我和你们双修啊,给他戴绿帽子。” 周雪渊当即脸就沉了下来,看上去很不高兴。 “我现在这个样子,你总不能还把我关在这里吧?”小狐狸伸出前肢扒拉周雪渊的腿,仰起头用湿漉漉的眼神看着他,试图能打动这个无情的男人,“师叔,你放我出去吧,我这副样子,你现在就算想和我合籍也不可能啊,得先把暮苍稳住,让他帮我解了咒,你说对不对?” 周雪渊嘴角动了动,脸色阴沉至极,陆时今变成这样,他现在的确也没辙,只恨自己当时没有早些离开,给了暮苍反击的机会。 再把人留在这里也没有了意义,周雪渊没说什么,带着陆时今直接出了芥子空间。 一晃眼,两人又回到了卧房中。 陆时今想起件重要的事,不忘交代周雪渊,“对了,天清宗上下,除了我师父重霄真人,还有你之外,没有人知道我真身是九尾狐,师叔你可不能说漏嘴啊,你对外只说我是你的灵宠就好了,知不知道?” 周雪渊满脸写着“不开心”三个字,淡淡从鼻子里“嗯”了声,算是答应。 在芥子空间里感觉过了一天一夜,可出来却发现,天色只不过才刚刚暗下来。 远远从山上传出来暮鼓的声音,提醒弟子们到了该上晚课的时间。 周雪渊显然是没放弃要把陆时今变回来的打算,从自己的储物囊里挑出来一堆讲咒文的书籍,试验哪一条咒语能解开陆时今身上的咒。 但结果毫无意外都失败了。 因为暮苍根本没在陆时今身上下什么咒,只是吸走了他身上的部分阳气,让他维持不了人身。 周雪渊若是知道,只要他渡点阳气给陆时今,陆时今就能变回人形,而不是无头苍蝇一样地找解咒之法,估计他会气得掐死陆时今。 所以陆时今为了自己的小命,当然也不可能告诉他真相,况且变成狐狸,也方便实行他的大计。 周雪渊试了一晚上的解咒之法,陆时今小狐狸的样子都没丝毫变化,到了后半夜,陆时今表示自己太疲倦,想要休息,周雪渊才悻悻然放弃。 周师叔很难受,光闻着肉香,肉就从没真正吃到嘴里过,他又不可能拿一只小狐狸怎么样,想想真是憋屈到家了。 周雪渊赌气似的拿着个蒲团背对着陆时今,打坐修炼去了。 陆时今趴在床上假寐了一会儿,等察觉到周雪渊那边呼吸声变轻,睁开了眼,蹑手蹑脚地跳下了床,然后无声无息地溜出了房间。 出了房间后,陆时今直接朝山下奔去,也亏得他现在是狐狸形态,即使被巡山的弟子们看到,他们也只会当是山林中的野兽经过,并不会上来追看。 等陆时今一路畅通无阻地溜到了山下,望着远处黑黢黢的道路,却迷茫了。 虽然离家出走逃出来了,可他要去哪里找那个魔尊? 又不能变成人御剑飞行,难不成要靠四条腿走过去? 小狐狸感到一阵心累和绝望。 正在烦恼呢,忽然陆时今听到了不远处响起了两个鬼祟的脚步声,狐狸听觉灵敏,虽然那两人已经把脚步放的很轻,但陆时今还是察觉到了。 还隐隐约约听到那两人说的悄悄话。 “魔尊派我们来天清宗找暮苍大人,可我们来了这些天,也没打探到一点暮苍大人的音讯,这回去该如何交代?” “肯定会责怪我们办事不利,回去怕是没好果子吃。” “说来也真是奇怪,魔尊说暮苍大人明明来了天清宗,也发了接头信号,为什么没一点回音?该不会暮苍大人被天清宗的老道士抓了吧?” “要不咱们偷偷上山打探打探?若是什么都不做,真不好和魔尊交代啊。” 陆时今一听,居然是魔尊崇尧派来的人,这不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吗?! 他连忙朝那两人藏身的方向尖声叫道:“你们是不是要找暮苍?” “谁?谁在说话?!”那两人突然听到有人说话,差点吓死,齐刷刷地拔出武器警惕地朝陆时今这边看过来,一人看清楚了陆时今的身形,惊疑道,“咦,好像不是人,是只狐狸?” “狐狸又不会说人话,怎么可能是狐狸,肯定还有人。谁!别鬼鬼祟祟藏着,赶紧出来!” 陆时今蹲坐在地上,镇定自若道:“没别人,就是你狐狸大爷我。” “我去,还真是他在说话,狐狸成精了?你这狐狸精胆子也太大了,竟敢跑到人家道士山脚下,也不怕被抓了炼丹。”那人见不是天清宗的人,松了口气,还有心情开起了玩笑。 “你们是不是要找暮苍?我知道暮苍在哪里。”陆时今没管他的打趣,说道。 “真的?”那两人从暗处现出身形,面带怀疑,显然并不相信一只狐狸精的话。 陆时今:“当然是真的,我见过暮苍,还知道他是来天清宗找天清宗第一人周雪渊的。” 暮苍来天清宗真正的目的连魔尊都没告诉,两个手下自然也不知情,他们听陆时今说的有板有眼,不由得信了三分。 “小狐狸,既然你见过我们暮苍大人,那你可以不可以告诉我们,暮苍大人他现在人在哪里?” “告诉你们可以,”陆时今摇了摇身后的尾巴,“但是你们得答应我一个条件。” 一人急急追问:“什么条件?” 陆时今沉吟道:“带我去见你们魔尊。” “你要见魔尊?为何?” 陆时今故弄玄虚道:“为何你管不着,反正你们若是想知道暮苍的下落,把我带去你们魔尊面前,等见了他,我自然会告诉他。” 那两人交头接耳商量了一下,认为反正凭他们的本事也找不到暮苍,既然这小狐狸知道暮苍的下落,倒不如就把他带到魔尊面前,到底有了交代,也不会因为办事不利而受罚。 “行,我们就带你去见魔尊,不过魔尊可不是那么好说话的,我等劝你想想好。” 陆时今喜不自胜,站起来甩了甩尾巴,催促那两人赶快离开:“那就快点上路吧,要是被天清宗的人发现可就不妙了。” 二人带着陆时今回到了崇尧的老巢,一座位于焦山上的宫殿,陆时今终于见到了传说中的大反派。 崇尧见派出去的两个手下带回来一只白狐狸,以为他们是在敷衍自己,正欲发怒,陆时今却说道。 “魔尊大人,请息怒,某确实见过暮苍大人,并不敢期满于您。” 崇尧冷笑:“你有何凭据证明你与暮苍见过?” 陆时今不慌不乱道:“某在天清宗上与暮苍大人相识,暮苍大人将某收为灵宠。某也知道暮苍大人去天清宗是为了何事。” 崇尧将信将疑道:“何事?” 陆时今晃了晃脑袋:“暮苍大人此去天清宗,是为了找一件宝贝。” “宝贝?”崇尧想了下,眼里发出感兴趣的光,“什么宝贝?” 陆时今:“天清宗第一人,周雪渊的宝贝。” 崇尧低头自言自语了一阵,“怪不得他跟本座说要去找周雪渊,原来是为了抢人家的宝贝。”复又抬头问陆时今,“那宝贝暮苍可拿到手?” 陆时今点了点狐狸脑袋,“拿到是拿到了,但是暮苍大人同时也被周雪渊发现,不幸被天清宗扣下来了。” “那宝贝现在何在?”崇尧追问,显然他关心周雪渊的宝贝,多过于关心暮苍。 陆时今:“暮苍大人被捕前,把宝贝交给了某,宝贝现在在某这里。” 崇尧再打量陆时今这只小白狐,眼里的光芒就从怀疑变成了贪婪,他从宝座上坐下来,脸上挂着平易近人的微笑,弯腰朝陆时今伸出手,“小狐狸,你做的很好,是不是暮苍让你把宝贝带回来交给本座?快拿出来,让本座看看,传说中天清宗第一人的宝贝是什么东西!” 陆时今蹲在原地不动如山,目视前方道:“魔尊大人,这宝贝请恕某现在还不能交给你。” 崇尧不悦地皱眉,“为何?” 陆时今道:“魔尊大人你别忘了,暮苍大人还被扣在天清宗,那些牛鼻子道士为了找回宝贝,肯定会对暮苍大人严刑拷打,某得用这宝贝去交换暮苍大人。” 崇尧笑道:“这你就不用担心了,暮苍是本座的手下,本座自然会去救他。只要你先把宝贝给本座,本座立即派人去天清宗要人。” 陆时今自然不傻,先不说他压根没什么宝贝,这个崇尧显然是打了想把宝贝据为己有,不管暮苍死活的注意,他才没那么傻上当。 于是摇了摇狐狸脑袋,道:“不行,暮苍大人千叮万嘱,不见到他的人,某绝不能交出宝贝。” 崇尧阴阴笑道:“到了本座这里,哪里还有你讨价还价的余地,小狐狸,本座劝你识相点把宝贝交出来,否则的话,休怪本座不客气!” 陆时今不屑冷笑,这么快就撕破脸皮了,还真是沉不住气,堂堂魔尊这么见利忘义,难怪成不了气候,不过是男主林均尘证道路上的小怪一个。 “某已和暮苍大人签订灵契,暮苍大人的生死就是某的生死,魔尊若要强行夺宝,某也不惧,大不了就随暮苍大人一块去罢了,只是周雪渊的宝贝,你永远也别想得到!” 崇尧见威逼利诱皆不成,他又太想知道周雪渊的宝贝是什么,只好先隐藏起自己的目的,重新换上一副和蔼的笑脸,想稳住陆时今。 “不错,是个忠心护住的好灵宠,小狐狸,刚才本座不过是试探你对暮苍的忠心,并非想要夺宝,你别紧张。”崇尧和善道,“你放心,本座这就派人去天清宗,要那些牛鼻子老道交出暮苍,否则,本座就亲率魔兵,踏平他们天清宗!” 陆时今立起后肢,合抱起前爪模仿着人作揖的姿势朝崇尧拜了拜,“若是如此,那某就多谢魔尊大人了,等暮苍大人平安归来,某自然会把宝贝还给他。” 崇尧眼珠儿一转,不免好奇地问道:“你先能不能告诉本座,那周雪渊的宝贝究竟是什么东西?也叫本座知道,暮苍到底是为了什么以身犯险的?” 陆时今咧嘴笑道:“周雪渊的宝贝必然是好东西,听暮苍大人说,那是他最心爱之物,可以极大帮助提升修为,世间仅此一件,绝无仅有!” 崇尧听陆时今说的听得眼睛发亮,听这狐狸的描述,肯定是件稀世珍宝啊! 周雪渊差不多是当世修士中第一人,修为肯定与他这件法宝脱不了干系,若是能被本座得到,本座何愁不能一统三界?! 陆时今看到崇尧贪婪的小眼神,就猜到他心里想的是什么。 呵呵,你怕是会死在这个贪字上。 不是他自恋,周雪渊的心肝宝贝本来就是他,双修也的确能提升修为,这不算是骗人吧? 陆时今顿时心安理得了起来。 崇尧命人先将陆时今带下去休息,随后招来部下商议找天清宗讨要暮苍的事。 暮苍固然要救,但怕就怕天清宗会提出拿宝物换人,崇尧可不想把快要到手的宝贝送还出去,所以他的计划是假装救人,然后杀了暮苍,把宝物据为己有。 崇尧先派人去了天清宗,口口声声要天清宗的人交出暮苍,否则他们魔尊就要派兵征讨天清宗。 掌门听了,气极反笑,他们还没找暮苍报周雪渊的仇,崇尧居然倒敢反咬他们一口,诬陷他们天清宗扣下了暮苍。 怕是要人是假,借机寻衅才是真,什么暮苍在他们手上,不过是为开战找个借口罢了! 众长老义愤填膺,要打就打,难不成他们天清宗还会怕了他们?! 而此时,天清宗满门,只有醒过来的暮苍察觉到了此事的蹊跷。 崇尧为何无缘无故会认为他被天清宗扣押?他可从没放出过这种消息。 再一看身边,小狐狸不见了,他又去了哪里? 掌门赶走了崇尧派过来的使者,气冲冲地来找周雪渊商议开战的事。 “周师弟,魔尊崇尧派来的人说暮苍偷了你的宝贝,他们现在要拿宝贝和我们换人,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暮苍:“……”他要是知道是怎么一回事儿,也不至于像现在这么头疼。 “本座在问你话,你倒是回答一下啊。”掌门甩了甩拂尘不满地道。 暮苍:“他们有没有说,我……那个暮苍偷了本座什么宝贝?” 掌门回忆了下,道:“说是你的心爱之物,有助于提升修为的,而且世间仅此一件。周师弟,为何本座从未听说你身上有这样的宝物?你是何时炼成的?” 暮苍:“这……有说这宝贝是死物还是活物吗?” “这倒没有,”掌门顿了下,眼神古怪地打量起暮苍,“这宝贝是你的,你怎么反倒问起本座来了?死物还是活物,你不知道?” “呵,我想我现在是知道了。”暮苍模仿周雪渊的表情,淡淡一笑,“掌门师兄莫急,此时我心中有计较,先别急着给崇尧答复,等我找到暮苍,再作定夺。” 掌门感觉稀奇:“你知道暮苍在哪里?” 暮苍淡然点头:“知道。” 掌门望着暮苍欲言又止,不过他知道他的这个师弟,一向主意大,若是他不想说,怎么问他都没用,索性也就不继续问下去了。 “你心里有数那就行,那魔尊崇尧和暮苍都欺人太甚,若最后真要打起来,我们这些老骨头也不会怕他,天清宗上下就没用一个孬种!” 暮苍起身作揖,“让掌门师兄您操心了。” “罢了罢了,你还是先想想你那宝贝的事吧,”掌门摆摆手,起身离开,临走前又忍不住唠叨,“你要是真的宝贝被偷了,咱们必须得要回来,可不能白白便宜别人,” 暮苍笑了笑:“我明白。” 送走了掌门,暮苍的笑容立即收敛得一干二净。 他压根儿没偷过周雪渊的什么宝贝,而所谓周雪渊的宝贝,他知道的,只有一个。 是活物不是死物,一只雪白可爱的小狐狸。 看来,是小狐狸忍受不了他们三个,私自逃走了,又不知道怎么的落到了崇尧手上,编了这么一通瞎话骗崇尧。 可笑的是,崇尧那个目光短浅的蠢货还真的信了。 暮苍眼神冷冽,很好,竟敢想要逃离他身边,真是出息了。 既然敢逃,就得做好被抓回来受惩罚的准备。 哦对了,暮苍想起一件有意思的事,嘴角噙了一丝笑意。 不知道那两个要是知道陆时今逃跑了,又会是什么表情? 会不会和他一样—— 克制不住地想把小狐狸抓回来锁起来,让他再也逃不掉。 第117章 龙傲天与冷仙君(over) 陆时今料到崇尧一旦派人到天清宗送信,以暮苍的心机, 发现他不见了, 肯定能很快猜透这一切到底是怎么回事。 于是他便安心待在崇尧的宫殿里, 被崇尧的仆人好吃好喝地伺候着, 只等着老公杀上门来救他。 天地良心, 在魔尊这里的这些时间, 算是他穿过来之后,过的最清闲的日子了。 不用在三个人格中斡旋,不用担心时时刻刻会翻车, 不用为了他们互相争斗头疼, 更不用担心自己的肾会不会不够用。 简直是神仙日子。 如果不是还惦记着劳什子任务,陆时今都想赖在崇尧这里不走了。 小狐狸在贵妃软榻上翻了个身, 用尖尖的嘴巴咬下了一颗果盘里的葡萄, 优雅地吃完, 还不忘吐掉果皮和核儿。 在一旁负责伺候他, 给他扇风的奴仆, 伺候了陆时今几日, 早已对陆时今身为一只狐狸却比平常人还讲究的行为见怪不怪了。 奴仆看见陆时今用一只爪子按着纸, 另一只爪子在纸上沾了墨水划拉,好像是在写什么,感到十分好奇, 忍不住问:“狐仙大人, 您这是在写字吗?” 小狐狸细声细气地说:“不错。” 奴仆:“您在写什么?” 小狐狸放下爪子, 看着纸上歪歪扭扭鬼画符一样的字迹, 无不骄傲地答:“时间管理书!” 奴仆不解:“什么书?” 小狐狸用“你不懂”的眼神瞟了奴仆一眼,悠然道:“简而言之,就是对你每天要做的事进行一个规划。生命是有限的,而一天只有十二个时辰,若是你能把每天要做的事规划好,提高做事效率,你就会比旁人多出更多的时间来做别的事,明白吗?” 奴仆似懂非懂,“不太明白,小人每天的差事就是伺候您,也没有其他的事了呀。” “除了伺候我,你就没你自己想做的事?”陆时今问。 奴仆想了想,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不瞒狐仙大人,小人还想学读书写字,可是没时间学。” 陆时今:“时间都是挤出来的,你不是没时间,而是不懂得规划时间。比如我问你,你每天给我烧水泡茶,需要多长时间?” 奴仆:“泡茶前先要洗茶杯,然后把水烧开,再泡茶,怎么着也得要一刻钟。” 陆时今:“但如果你先烧水,烧水的同时洗茶杯,你想想,两件事一起做,是不是就节省出来了单独洗茶杯的时间?你不就可以利用这多出来的时间做你自己的事了吗?” 奴仆仔细想了下,看着陆时今的眼里露出敬佩的表情,“好像真是这样的!狐仙大人,您懂得可真多!” 小狐狸咧嘴一笑,得意洋洋道:“所以说啊,时间管理是门学问,学好它,才能做时间的主人。” 奴仆:“那你刚才是在给自己的时间做安排吗?” 当然不是,陆时今做的这份时间管理,是给周雪渊、暮苍、林均尘他们三个做的。 包括了他们三个人格醒来时,分别要做的事,和禁止做的事。 总不能让他们三个永远争风吃醋下去,必须得像个正常人一样生活才行。 禁止做的事,当然就是自相残杀以及对他进行精神折磨和人身伤害。 陆时今甚至还给他们规划好了轮流和自己双修的时间。 要不然哪个人格醒来都要和他双修,那他一天到晚什么事都别想做了,躺床上把大腿张开就好,连买裤子的钱都省了。 可行吗?当然不可行。 就算精神上承受得住,身体也吃不消。 所以为了自己的两个腰子,必须给他们立个规矩。 陆时今下了决心,这次非逼得他们认清错误不可。 要不然,就算他们杀到这里救自己,自己也不会跟他们回去! 他再也不想过那种非人的日子了,谁爱过谁过! 然而命运弄人,陆时今还没把时间管理计划做好,他所住宫殿的门突然开了,随后有个颀长的身影出现在门口,因为逆着光,看不清那人的面目。 “你是谁?谁让你进来的?”奴仆站起来,朝那人走去,想把人给轰走。 然而还没等近他的身,只见那人衣袖一挥,奴仆的身体就毫无预兆地软绵绵倒了下去。 陆时今忙从贵妃榻上站起来,弓起背尾巴绷直,朝着来人龇牙咧嘴,喉咙里发出低吼的威胁声。 那人却凉凉道:“怎么,连我也不认识了?” 陆时今一愣,认出了那声音是谁,紧张的神经顿时松懈了下来。 “你是怎么进来的?!”小狐狸跳下贵妃榻,朝男人走去,在距离还有几步的位置停下,打量起男人。 男人并未穿天清宗弟子服,换了一身白衣,三千青丝用束带扎起,发髻上簪了根简单的白玉簪。 眉眼如旧,但脸上却没什么表情,让陆时今一下子不敢确认他现在到底是周雪渊还是暮苍。 不过,总之不可能是小师弟就是了。 因为林均尘看他的眼神,永远那么温柔、充满爱意。 “区区一个魔尊老巢,能挡得住我?”男人冷哼道。 确认过语气,这么不可一世的,应该是暮苍。 暮苍是崇尧的手下,以前应该时常进出这里,所以能孤身进来找到他,也不是难事。 陆时今不是没设想过最后来救他的人是谁,无论是林均尘还是周雪渊,他都还能接受,因为和这两个人说话,他们或许还能听得进去。 而暮苍这个人,最自负自大,也最难沟通,陆时今都没把握能说服他。 陆时今不由得哀叹,怎么偏偏就是他来呢! “都怪你!”陆时今快速走到暮苍腿边,啊呜一口咬在他腿上,恶人先告状,“要不是你把我变成狐狸,我也不至于遇到危险反抗不了,被魔尊的手下抓住带到这鬼地方。” 暮苍低头冷笑,“本座还没和你计较你私自出逃的事,你倒先怪起本座来了?” “要不是你把我变成狐狸,我也不至于和你赌气离家出走!所以这一切追根究底还是怪你!”陆时今理直气壮地说,“赶紧的,快把我变回来!” 暮苍往宫殿里扫视了一圈,看到刚才小狐狸躺过的贵妃榻,还有贵妃榻旁边一桌子的零嘴水果,“本座看你在这里过得倒是挺滋润,一点都不像是身陷囹圄,早知这样,本座就不该赶着来救你,应该让你在这里多待两天。” “话不是这么说,那魔尊之所以肯好吃好喝地招待我,那是因为他有求于我,”陆时今摇头晃脑道,“若是被他发现,我骗了他,那我可就没好果子吃了。所以趁他没发现你之前,你快把我变回去,咱们悄悄逃走吧。” “不急。”暮苍悠然自得地在宫殿里逛了圈,发现寝殿里摆了一张松软的大床后,径直将脚边的小狐狸拎起来扔到床上。 陆时今猝不及防被扔进被子里,打了个滚刚想起身问他想干什么,暮苍已经紧随而至将他重新压倒在床,接着朝他脸上吹了口气。 陆时今忽然感觉那股气顺着自己的鼻子涌进身体,又涌入四肢百骸。 原本轻巧的狐狸身子骤然变得一沉,等回过神来,他已然恢复成了人身。 陆时今茫然望着尽在咫尺的暮苍:“???”兄台你想干嘛? 暮苍没有回应,墨眸沉沉地盯着陆时今饱满润泽的红唇,眸中流露出的情愫,仿佛是渴望已久一般。 陆时今被他炽热的眼神看的口干舌燥,不明白暮苍到底想干什么,忍不住伸出舌尖舔了舔自己的下唇。 陆时今无心的小动作,令暮苍的眸色更深,那点柔嫩粉红的可爱小舌带来的视觉冲击,彻底引爆了他眸中汹涌的情绪。 暮苍抓住陆时今的双手,扯下了陆时今的腰带,三两下将他双手手腕缠住,接着将他双手举到头顶一手控制住,让他没地方躲。 陆时今被他的举动弄得一脸懵逼,不是吧,都什么时候了,这人只不过看到一张床,就X虫上脑了?! 拜托!你做的时候也要考虑一下时间地点吧! “喂!唔……” 陆时今刚张口嘴想提醒,暮苍没给他说话的机会,俯首,微凉的嘴唇贴上来,唇齿间的气息带着淡淡好闻的松香味道,闻着让人上头。 这个吻并不激烈,却很缠绵,暮苍好像很迷恋陆时今的嘴唇,一而再再而三地含着舌忝弄吮吸,陆时今心中升起一股被人珍视的悸动,虽然已经和这个男人接吻过无数次,心跳跳得却像第一次亲吻时那么快。 男人灵活的舌轻易地搅乱了陆时今的呼吸,让他忘记了自己本打算拒绝。 “你这是怎么了?干嘛突然这样?”好不容易暮苍放开了他的唇,陆时今的脸已经红霞遍布,嘴唇红肿沾着透明的液体,眸光潋滟,媚眼如丝,像极了一只勾人的妖精。 暮苍用指尖轻轻描摹着陆时今的眉眼,垂着眼皮在他脸上流连,哑声问:“你喜欢吗?” 虽然觉得这里不是谈风花雪月的地方,但陆时今还是遵从内心的真实想法,轻轻点了点头。 “比之前……”暮苍顿了顿,眼神也凝滞了下,然后说道,“如何?” “之前什么?”陆时今羽睫动了动,不解地问。 暮苍默然片刻,道:“本座亲你的时候。” 陆时今眼珠儿转了转,比较了下之前和现在的感受,有些不好意思地轻声说:“之前也是喜欢的,”还没说完,察觉到暮苍的脸色似乎沉了下,忙又补充,“不过更喜欢像刚才那样,你温柔地亲我,感觉更好。” 暮苍嘴角勾了下,绽放出一缕清浅的微笑,那笑如暖阳融化了寒冬的积雪,微风吹过了平静的湖面,也在陆时今心尖上拂过,带起一阵涟漪。 他还从没在暮苍脸上见过除了冷笑、讥笑以外含义的笑容,原来男人笑的时候这么好看,好看得他差点目眩神迷。 暮苍看到陆时今望着自己傻愣愣的模样,满意地将嘴角的笑容拉的更大,然后陆时今就更晕了,他怀疑自己是不是出现了幻觉。 “傻子。”暮苍的指尖移到陆时今的耳垂上,似乎很喜欢那精致小巧的软肉,玩的爱不释手。 陆时今沉醉于暮苍突如其来的温情中,喃喃地反驳:“我不傻。” 暮苍没再和他探讨这个“傻不傻”的问题,倾身再次吻住了陆时今的唇,手指摸索着,除去了陆时今身上和自己身上的衣服。 “等等等等……”陆时今气喘吁吁地从热吻中解放出来,仍不忘担心道,“你确定要在这里做吗?要是被人发现怎么办?” “不怕,我已经在外面设了结界,寻常人进不来。”暮苍亲着他的耳垂,安抚他。 听他说设了结界,陆时今也放心了点,放松自己去接纳男人。 陆时今趴在床上,腰被一只苍劲有力的大掌牢牢托住,双手从头顶变成束缚在了背后,肩膀随着男人的动作不时一前一后耸着。 他被今日不知怎地,格外温柔细致的男人带进逃离不出的情欲中…… ………… 一场酣畅淋漓的旖梦结束,两人在床上相拥着恢复了下体力。 陆时今还惦记着这里毕竟是魔尊崇尧的老巢,不宜久留,催促暮苍起来离开。 暮苍漆黑的眉眼间一派餍足之色,慵懒地起身穿好衣服,“不急,本座还有一件事要做。” 陆时今:“什么事?” 暮苍:“魔尊这里有本上古秘籍,记载了能消灭体内分裂出来的多余人格方法,本座要去取那本秘籍。” “什么?”陆时今连忙抓住暮苍的袖子,“你还没打消和他们两个自相残杀的念头?” 暮苍:“本座何时说过要打消?” “……”陆时今气得胸膛剧烈起伏了一下,松开了拽着暮苍袖子的手,“你去找秘籍吧,找到了别回来找我,我是不会和你回去的。” 暮苍沉声道:“为何?” 陆时今气愤地瞪他:“因为我不想看你们争个你死我活!我受够了过这种提心吊胆的日子!你们不是喜欢斗来斗去吗?那你们自己去斗吧,我不想再掺和你们的事了!” “你不是说过,如果非要在三人中间选择一个,你会选本座?”暮苍挑起陆时今的下巴,凝视他的眼睛,问道,“难道刚才在本座身下的时候,你不开心不舒服?” “这是另外一码事,”陆时今别过脸,不想看他,“不代表你就能抹杀他们。” 暮苍轻哂,“你太贪心了,三个都想要,但太贪心的结果,很可能是最后一个都得不到。” “是,我是贪心,”陆时今直言不讳道,“要么就三个一起要,要不然,我一个都不要,因为我本来就将你们视为一人、视为一体,我只有一颗心,你们不能逼着我把心分成三瓣。看你们争来斗去,我会很心痛会很难过,你明白这种感觉吗?” 暮苍听他说完,嘴角又往上勾了勾,像刚才那样笑了起来,似乎心情很愉悦。 “你笑什么笑?这有什么好笑的吗?”陆时今翻了个白眼,他都快操心死了,这人居然还有心情笑,之前那么长时间也没见他这张面瘫脸笑过一次,今天倒是跟嗑了含笑半步癫似的,动不动就笑。 等等,陆时今心中冒出来一个听起来很荒诞念头,今天见到的暮苍,言行举止好像和往常见到的那个说不出来的不一样,会不会是? “我记得你平时都喜欢穿黑衣,”陆时今上下打量着暮苍,“今日过来怎么穿了一身白?” 暮苍理了理衣摆,负手在身后,悠悠道:“你还不算太笨。” “……”陆时今眉头一皱,从床上站了起来,指着男人,“你不是暮苍!你是——周雪渊?!你为什么要骗我?” 周雪渊不再刻意掩饰身份,坦然道:“本座何时骗了你?本座有承认过自己是暮苍吗?” 陆时今气结,妈的,臭男人!他刚才还纳闷呢,他和暮苍双修了那么多次,暮苍也不必急于这一时半会儿在这里和他开搞吧? 怪不得一来就把他往床上拉,说什么无欲无求,表面上道貌岸然,实则色欲熏心! “周雪渊你幼不幼稚,这么骗我好玩吗?”陆时今咬牙切齿,不甘心被戏耍,捞起床上的枕头砸向周雪渊。 周雪渊轻而易举地挡去了那个毫无攻击力的枕头,淡淡道:“若是不这么做,又哪里知道你真正的心意?本来以为你对本座只是曲意迎合,通过方才的事,本座可以确定了,你确实是在意本座的。” “鬼才在意你,你给我滚!”陆时今火气直往脑门上冒,指着门口骂道,“现在就给我滚,我不要你救!” 陆时今推着周雪渊往门外走,却听门外突然响起了嘈杂的声响,好像是崇尧的手下发现有人在这里设了结界,觉得蹊跷,正欲闯进来查看。 “不好,要被发现了。”敌人就在外面,现在不是起内讧的时候,陆时今决定暂时不和周雪渊计较,先想办法离开这里,他凝重地道,“他们人多势众,不宜硬拼,要不我变成原形出去引开他们,然后你先溜走?” 周雪渊挡在他面前,不屑一顾道:“溜?对付这些杂碎,本座还不至于怯战,你在这里等着,本座先出去解决他们。” 周雪渊开门出去了,留下陆时今在殿内,陆时今自知以他那点修为,出去只会给周雪渊帮倒忙,于是乖乖等候在殿内,通过门窗上的小孔查看外面的战况。 外面只是来了几个小喽啰,周雪渊三两下就解决了。 等殿门打开,陆时今连忙迎上去,“快走,再耽搁下去,就怕大部队过来,我们想走都走不了。” 周雪渊站在原地没动:“慢着。” 陆时今耐着性子问他:“你还有什么事?” “方才我说魔尊这里有能消灭副人格秘籍的事,并不是骗你,而是确有其事。”周雪渊道。 陆时今皱眉:“所以呢?” 周雪渊讳莫如深地看着他,“暮苍身出魔道,乃是我正派的死敌,若是和他这种人共用一个身体,岂不是毁了本座的大业?均尘我可以留下,但暮苍,本座非除不可。” 陆时今横眉竖目,“你敢!” 周雪渊傲然抬首,“本座有何不敢?” “你若是敢对他不利,我这辈子都不会原谅你。”陆时今握拳道,慷慨道,“说什么善念恶念,善恶本来就在一念之间,一念天堂一念地狱,没有人生下来就注定他是坏人。暮苍他出身魔道,之前所为定然是有他的身不由己,而现在只要有我在,就绝不会放他继续作恶!” 周雪渊冷冷道:“你相信他会变好?” 陆时今果断道:“当然,你别忘了,他即是你,你即是他,周雪渊,你就能保证,你现在心中没一丝恶念?若没有,你为何非要置暮苍于死地?” 周雪渊默默看着陆时今激愤难平的模样,等他说完,忽而低头抿唇一笑。 又笑!他这么严肃认真地在和他讲道理,有什么可笑的吗?! 陆时今都快怄死了,看到周雪渊笑气更是不打一处来。 “我喜欢的是一个整体的周雪渊,而不是分割开来的某个人格,人有七情六欲,有善恶有悲欢,那才是个完整的人,缺一不可!”陆时今甩袖道,“若是你们还要执迷不悟自相残杀,以后就不要来找我了!” 周雪渊听他说完,忽然幽幽道:“也只有你肯相信,本座不是坏人了。” “你什么意思?”陆时今眨了眨眼,男人说的话他怎么听不懂?不会中途又换人了吧?陆时今警惕地往后退了一步,指着周雪渊问,“所以,你现在到底是谁?!” “刚才你所见到的,的确是周雪渊,”暮苍淡淡笑了下,“现在在你面前的,是本座。” 陆时今眉头皱成八字:“???你们商量好的吧?故意来玩我是不是?他假装你,你假装他?你们到底想干什么?!” 暮苍:“你离开之后,我们三人想了许多,非要你在我们三个中间选一个,的确是为难了你,没有考虑道你的感受。” 陆时今:“所以呢?” 暮苍慢慢道:“所以我们立了个赌约,假扮成对方的样子试探你,试探出来的结果,最后谁在你心中分量更多,那么其他的人就自动退出,从此长眠于体内不醒。” 陆时今:“……” 暮苍走到陆时今面前,牵起他的手握在掌心,原本眉眼间的冷厉被温柔取而代之,“可最后的结果证明了,我们在你心中的分量不存在孰轻孰重,所以这场赌局,没有输家也没有赢家。” 陆时今又愣愣地问了句“所以呢”。 暮苍:“所以……我们决定,为了你,先试着和平相处一阵子看看……” “啪”! 暮苍话还没说完,脸上已经挨了陆时今一巴掌。 陆时今眼眶通红地瞪着他,鼻翼因为愤怒不住翕合着,显然是气到了极点。 “为了我?为了我你们就可以这么耍着我玩?”陆时今冷笑道,“你们还觉得是考虑到我的感受了是不是?我是不是还得谢谢你们?谢谢你们全家!以后随你们怎么玩,和平共处也好,自相残杀也罢,老子不奉陪了!” —— 回到天清宗,陆时今便把自己一人关在房内,任谁来他都不见。 第二日晚间,意识苏醒的林均尘敲响了陆时今的房门。 “大师兄,是我,你可以把门打开吗?我很担心你,让我见一见你吧?” 陆时今本不打算理睬他,但林均尘一直在外面不依不饶地敲门,最后甚至扬言要在门口跪下,跪到陆时今开门为止,陆时今才终于肯出声。 “你也给我滚,你和他俩都是一伙儿的,别来烦我。” 林均尘:“师兄,我与他们怎么会是一伙儿的?我可从来没骗过你,即使你怨恨他们,那也是他们对不起你,我是无辜的。” 陆时今不为所动,“那我也不想看见你这张脸,你走吧,我是不会见你的。” 林均尘哀伤道:“师兄,我知道你心中有委屈,你有气尽管可以朝我撒,若是能让你解气,我做什么都心甘情愿。师兄,我就跪在这儿,等你出来见我。” 陆时今冷笑,“拿这个威胁我?你要跪,那你就跪好了。” 话音刚落,门外果然传来“扑通”一声,膝盖着地的声音。 陆时今在房中默不作声坐着,本想冷下心肠,不管林均尘,可一闭眼,脑中就自动浮现起林均尘的脸,挥之不去。 林均尘那么全心全意地喜欢他,以他的喜为喜,以他的恶为恶,从来都舍不得惹他生气,让他难过。 是啊,明明做错事的是那两个臭人格,小师弟又没做错什么,他都是被连累的啊。 更鼓声响过三响,陆时今终于忍不住给林均尘开了门。 少年上身笔直地跪在门外,一看到门打开,看到陆时今从里面出来,没精打采的脸上立刻焕发出笑颜。 “师兄。”林均尘抬头看着陆时今叫了声,陆时今没让他起来,他就没敢起来。 陆时今远远站着,并不靠近,冷着脸道:“跪够了吗?男儿膝下有黄金,跪天跪地,跪父母跪师长,你跪在我这里,又算怎么回事?” 林均尘不以为意地笑笑,“只要师兄能出来见我,师兄就跪得。” 陆时今心里又酸又甜,不管怎么样,至少小师弟不会骗他,对他一心一意地好。 陆时今心里的那点被戏耍的愤怒稍微冲淡了点,看着林均尘嗔怪道:“傻子,还不快起来。” “谢谢师兄。”林均尘灿然一笑,扶着腿站立到一半,却突然“哎呦”一声,踉跄了一下,又要跪下去。 陆时今忙眼疾手快地冲过去扶住他,关切地问:“怎么了?是不是腿麻了?” 林均尘没回答,反手顺势将陆时今紧紧抱在怀里,脑袋蹭着陆时今的脸,“师兄,别生我气了好不好?别把自己关起来,我很担心你。” 陆时今拍了拍他的背,“我没生你的气,我生的是他们的气。” “师兄,我要和你坦白一件事,”林均尘低低地道,“那个赌约,其实我也参加了。” 陆时今:“……那你怎么没现身?” 林均尘将头抬起来,眸光里含着歉疚,“因为我们知道最后师兄你肯定会生气,所以,我们便商量,若是师兄生气了,便由我来哄你,我知道,师兄一定会对我心软的。” 陆时今彻底不知该气还是该笑了:“……敢情你们仨现在已经好到可以有商有量来对付我了是不是?” 林均尘朝房门里看了一眼,“师兄,外面不是说话的地方,我们要不进去说吧?” 陆时今让林均尘进了门,他在桌旁的椅子上坐下,倒要听听看林均尘要怎么解释。 林均尘把房门关好,然后蹲在陆时今腿边靠着他,“师兄,你离开之后,我们都反省了一下自己,的确是我们逼你太过,所以让你产生了想逃离的念头,对吧?” 陆时今从鼻子里哼了声。 林均尘继续道:“所以我们才会立下那个赌约,谁输谁退出,这样无论是对你还是对我们都好。可结果却没有胜负,我们便决定,在有更好的解决办法之前,和平相处,这样就不会让师兄你为难了。” 陆时今鼻子里又哼了声,听不出满意还是不满意。 “师兄,你有火有气都可以冲我来,只要你以后不离开我就好。”林均尘抱住陆时今的小腿,将头斜靠在他的大腿上,一副依恋状。 “要想让我不生气,也行。”陆时今不知道从哪里抽出一沓纸,扔在桌上,“只要你们按照我说的做,我可以考虑原谅你们。” 林均尘抬起头,拿起那些纸,好奇地问:“这是什么?” 陆时今面无表情地说:“针对你们三种人格的时间管理办法,该怎么做,我上面已经写得很清楚了。” 林均尘粗略地浏览了一遍,脸色瞬变,指着纸上的一行字念到:“‘双修只可在夜间进行,且三个人格轮流交替进行’,这是什么意思?” 陆时今:“字面意思,三天轮一次的意思。” 林均尘断然否定:“不行。” 终于掌握了主动权的陆时今扬眉吐气道:“你们没有讨价还价的余地,要么答应,要么滚蛋。” 林均尘闻言,也不多言语,突然伸手抱起陆时今就往床上去。 陆时今缩进床里边,抓紧了领口的衣服,“你想干嘛?” 林均尘委屈巴巴地看着陆时今,黑亮的眼睛湿漉漉的像被主人遗弃的小狗一样。 “师兄,你是不是很抗拒双修这件事?” 陆时今沉吟道:“倒也不是,只不过得分时间地点,如若不然,不仅耽误修仙,身体也会吃不消,你懂吧?我也是为了大家好。” 林均尘爬上床,亲亲陆时今的脸,讨好道:“师兄,他们两个怎么样我不管,可我只要看见师兄,就盼着能时时和你亲近,若是师兄拒绝我,那比拿刀杀了我还让我难受,所以师兄,这点我真的做不到。” 少年的表白总是来得这么直白热烈,陆时今压根招架不住林均尘这种直球式进攻,分分钟正中他的靶心。 林均尘见陆时今没说反对,于是大着胆子去吻陆时今的唇,半推半就间,陆时今城池连连失守,又被他得逞了去。 双修完了,陆时今进入了贤者时间,暗暗吐槽自己的定力如此不堪一击。 你问他双修累吗?累。 可你问他双修爽吗?当然也爽。 所以还是去他妈的时间管理吧,只要搞不死,就往死里搞! 第118章 龙傲天与冷仙君(番外) 天清宗山脚下的一处小镇上, 这几天陆续来了不少各门各派的修士, 都是远道而来, 只为了围观天清宗现任掌门与其师兄的合籍大典。 合籍大典本只邀请了各派掌门和各宗宗主, 但那些八卦的散修们, 岂肯错过这个一睹仙门百家中最年轻有为的一派之主和修真界第一美人风采的机会,反正那天清宗掌门都说了, 来者都是客,都可上山观礼, 这种热闹不看白不看。 因此, 只有一间客栈的小镇上, 已经客满为患, 甚至连客栈的柴房都被人重金买下。 只不过是一场合籍大典, 为何会吸引这么多的散修前来围观? 那得从五年前,林均尘还是一个籍籍无名的天清宗弟子的时候说起。 彼时魔道与正道开战,魔尊崇尧亲率手下高手围攻天清宗, 仙门百家疲于自救,根本无力对天清宗施以援手。 而就在这时,林均尘站了出来。 他以刚踏入金丹期的修为, 一剑挑落魔道三大高手,全身而退,并且斩断魔尊崇尧一臂, 迫使崇尧退回魔道老巢。 天清宗在未伤亡一名弟子的情况下, 赢了场漂亮的仗。 从此, 林均尘一战成名, 天清宗也在仙门百家中奠定了正道魁首的地位。 又在两年前,仙门百家举办的十年一次的仙剑大会上,林均尘再次出现在众人的视线中。 众修士惊讶地发现,两年前不过才金丹期的林均尘,三年过后修为竟然已然突破了元婴期! 要知道多少修士从结金丹开始,可能修行一生都突破不了金丹期踏入元婴境。 而林均尘只用了这么短的时间就完成了突破,这到底是个什么样恐怖的修炼奇才?! 仙剑大会,是各仙门百家一代弟子之间的较量,林均尘没有意外地在那年仙剑大会上夺魁,成了一代弟子中的第一人。 之前可能还有人不信林均尘能凭一己之力打退魔道几大高手,认为是天清宗夸大其词,经此一战,修真界中无不有人不信服。 同时,外界对于林均尘身世的猜测也越来越多,在天清宗前一任掌门决定隐退避世,将掌门之位传给林均尘后,各种猜测更是层出不穷,说什么的都有。 合籍大典当天,各路修士早早就上了天清宗,聚在观礼台下,等着两位主角出场。 而嘉宾席坐的,基本上当世有名有姓的大人物都亲自到场了庆贺,除了仙剑大会,其他时候哪能亲眼看见这种盛况,众人心里都激动不已。 距离新人出来还有段时间,观礼台下鼎沸的人声就没停过。 “林师兄真是我辈弟子中的楷模,修为进益如此神速,怕是要不了多久,就能踏进化神境了,我若是能有林师兄一半的天资就好了!” “道友太贪心了吧?我只要十分之一哈哈哈!” “你们傻啊,还真信林均尘是天赋异禀?你们是不是没听过那个传言?” “什么传言?道友快讲讲!” “我听说,现在的林均尘根本不是林均尘本人,而是——”那人故弄玄虚地拖长了声音,最后压低了嗓子道,“被周雪渊夺舍了!他其实是周雪渊!” “什么?周雪渊?你说哪个周雪渊?” “还能是哪个周雪渊,曾经的天清宗第一人,那个周雪渊咯!要不然你以为他为什么短短时间内修为能提升如此大?就算道祖在世,怕是都没他修炼得快。” “可天清宗的人不是声称,周雪渊已经被魔道七阶尊者暮苍杀了吗?” “你亲眼见到的?” “那倒没有。” “这不就是了?肯定是周雪渊夺了林均尘的舍,天清宗怕如此丑事传扬出去有损清誉,所以才会对外这么说的,那个暮苍,都消失这么多年没出现过了,谁知道是生是死,还白白给人背了锅。” “这只是道友你的猜测,我可听说还有另外一个版本。” “哦?居然还有其他版本?” “是啊,那个版本说,林均尘其实是被暮苍夺了舍,要不然,在仙魔大战中,他不过是金丹期修为,怎么可能以一人之力,击退魔道几大高手?肯定是有熟知那几个魔道高手弱点的人指导,而这个人很可能就是暮苍。” “道友你是说现在的天清宗掌门是暮苍那个十恶不赦的大魔头?哈哈哈,你这也得编得像一点吧?我正派魁首的掌门成了大魔头,说出去有人信吗?” “切,贫道也只是听说而已,爱信不信呗!” “哈哈哈哈哈哈!” 观礼台下修士们交头接耳地聊起八卦,充满了快活的气息。 而观礼台后面,陆时今在小师妹的帮助下,终于穿戴好了繁复的礼服,戴上了精致的礼冠。 他今日穿了一身绛色的礼服,玉带束腰,原本就修窄的腰身更加不堪盈盈一握,脚下蹬着黑色的长筒云靴,显得长腿又修长又笔直。 绛色的礼服衬得陆时今肤色白若凝脂,浓眉入鬓,乌目含情,唇色嫣然,一旁的小师妹看得眼睛都直了。 “大师兄,你真美,女子见到你,都要自惭形秽了!”小师妹捧住脸颊,扇了扇脸上的热气,“不行了不行了,我快被大师兄你迷死了!” “小师妹你就别拿我取笑了,吉时是不是快到了?咱们快出去罢?”陆时今微微一笑,看着铜镜中的自己,对今日自己的造型也是相当满意。 小师妹忙帮陆时今最后整理了一下礼服,“对对对,林师弟已经等在外面了,咱们现在就出去,别耽误了大典的吉时。” 小师妹搀着陆时今从殿内出去,林均尘已然等在门口。 他穿的礼服是白色雪缎所制,上面用银线绣着繁复的花纹,在阳光下会折射出光芒,很是耀眼夺目。 他今日也悉心装扮了下,他已不是曾经模样青涩的少年,现在的林均尘挺拔如松,朗目星眸,俊逸非凡,一身白衣,气质出尘,高洁端方。 林均尘看见陆时今的瞬间,眼里就亮起了光,原本端着的严肃表情也绷不住,嘴角情不自禁地向上咧着,乐得跟个像个要娶媳妇的傻小子一样。 “师兄,你真好看。”林均尘都没管旁边还站着小师妹,直言不讳地夸起陆时今,惹得小师妹抿嘴直笑,“怎么样掌门师兄,我把大师兄打扮得好看吧?” “好,多谢小师妹。”林均尘话是对着小师妹说的,可眼神直勾勾的就没从陆时今脸上移开过。 虽然都在一起多年了,但每次被林均尘这么热情直白的眼神盯着看,陆时今还是会忍不住脸红心跳。 他清了清嗓子,走到林均尘旁边,低声提醒道:“把嘴角收收,笑成这样,被别人看到像什么样子,别忘了你现在已经是一派之主了。” “嗯,听师兄的。”林均尘听话地拉下嘴角,但望着陆时今的眼里,还是掩饰不住的笑意,大喜日子,谁都高兴,陆时今也就不再对他过多要求,随他去了。 “师兄,所有宾客已经入席,都在等我们了,我们出去吧?”林均尘执起陆时今的手,紧紧握在手中,与他十指扣在一起。 陆时今能够感受到林均尘手指在微颤,想必他心中也是紧张的。 怎么可能不紧张呢,就连陆时今心中也抖得厉害。 穿梭过那么多次,这还是他们两个第一次举办婚礼,向对方许下执子之手与子偕老的诺言。 有了一个正式的仪式,忽然就感觉很多地方好像都不一样了,心境、感情、责任…… 从此再也不是孤身一人,剩下的人生将会与另外一个人紧紧地联系在一起,密不可分。 两人从殿内走出来,携手一步步登上了举办合籍大典的礼台。 一拜天地,二拜三清祖师,三拜天清宗的师祖牌位,接着在众人响亮的掌声中夫夫对拜。 最后割破手指,以血在合籍书上签下自己的姓名,许下一生一世,不离不弃的诺言后,合籍礼成。 二人向天下昭告,林均尘与陆时今结为道侣,此生互不相负。 观礼台下,众修士被礼台上二人的风采倾倒,赞叹声不绝。 “真是天造地设的一对璧人啊!” “今日能得见天下第一美人一面,此生无憾咯!” “英雄配美人,佳话佳话!林掌门恭喜啊!祝你和陆师兄夫夫恩爱,和睦顺遂!” 合籍大典结束,林均尘还得招待各门各派远道而来的掌门宗主,陆时今则先回了他和林均尘的寝殿。 快要入夜了,林均尘才送完最后一批客人回来。 “人都送走了?”陆时今已经除去了那一身繁复的礼服,换上了常服,坐在圆桌前,笑吟吟地问他。 “嗯。” 桌上摆着两个酒盅,一壶酒,陆时今拿起酒壶给两个酒盅里倒满酒,递给他一杯,挑眉笑道:“轮到你了,来喝合卺酒?” “轮到你了”的意思是,现在回来的,已经不是林均尘,而是暮苍。 今日合籍大典,三人已经协商好了分工,和陆时今行礼的是林均尘,现在喝合卺酒的是暮苍,而今日正好该轮到陆时今和周雪渊双修,于是洞房的好事则落到了亲爱的师叔头上。 暮苍接过酒杯,却没喝,“等等。” 陆时今:“还等什么?” 暮苍从身后抽出一条不知道从哪里找来的一块红盖头,要求陆时今道:“把这个盖上。” 陆时今:“……”还会给自己加戏呢? 今日这一场合籍大典,算算的确是暮苍最吃亏,喝个合卺酒就完了,好像对他的确是有点不公平。 这么一想,陆时今心里的天平便朝着暮苍倾斜,自觉地接过红盖头蒙在自己头上,在里面闷闷笑着说:“然后呢,要揭我的盖头吗?” 感觉到盖头一角被一杆秤挑了起来,陆时今抬头,盖头从他头上拿开,视线正对上暮苍幽暗深邃的眼眸。 心还是不受控地加速跳了起来。 两人相对默默无言,举起酒杯手腕交缠,仰起脖子一饮而下,从此夫夫一体,得成连理。 合卺酒喝完,暮苍又不知从哪里拿出来一把短匕首,割下了自己的一绺头发,陆时今明白他的意思,拿过匕首,也割了一段头发给他。 暮苍修长的手指翻绕,将两人的发丝熟练地编织在了一起,很快打好了一个同心结。 陆时今看的惊奇不已,“你什么时候学会的编这个?” 暮苍抬眸勾了下唇,把同心结递给陆时今,“一生只有一次的大事,我也不能毫无准备,喜欢吗?” “喜欢。”陆时今将同心结拿在手里反复看了好几遍,视若珍宝地仔细收了起来,又想起暮苍才出来,可等不了多久就要换人,不禁觉得有些对不起暮苍,提议道,“时间还早,要不……我们去床上躺一会儿?” 暮苍凝望着他摇摇头,将他揽在怀里,温柔地亲在陆时今的嘴唇上,极尽耐心地舔弄吮吸,像在品尝什么绝世美味。 陆时今一头陷进了他难得温柔里,双手紧紧攀附这男人,给予热情的回吻。 不管面前的人是什么模样,什么性子,只要确定是这个人,他就都喜欢、都爱。 不知道亲了多久,直到案上高高燃着的红烛爆开了烛花,两人的唇舌才分开来。 陆时今双颊飞红,眼尾湿润,回望男人的眼睛水光涟涟,里面映着一簇跳动的烛火,几缕发丝黏在了红唇上,风情万种,勾魂摄魄。 暮苍与他额头相触,哑声道:“小狐狸,我不在乎一朝一夕,我要的是永生永世,不用觉得愧疚,今日,就先便宜他了。” —— 陆时今终于等来了周雪渊。 男人周身的气质肉眼可见地发生了变化,眉眼间淡漠如霜,恢复成了那朵高不可攀的高岭之花。 但那双清冷湛眸望向陆时今的时候,埋藏眼底在深处的情意便会破冰而出。 “师叔,恭喜啊。”陆时今朝周雪渊抱拳,含笑打趣道。 周雪渊微微挑眉:“喜从何来?” 陆时今:“人生能有几次洞房花烛夜,你今天可是占了大便宜,还不够恭喜的吗?” 周雪渊凉凉道:“与你行礼的不是本座,喝交杯酒的也不是本座,而与你第一次双修的亦不是本座,如今天下人也都知你是林均尘的道侣,与本座又有何干?呵,洞房花烛,不过是说得好听。” “大喜的日子,你怎么又喝自己的飞醋了?”陆时今不满地啧了声,跨坐到周雪渊身上,搂住男人的脖颈,与他面面相对,“好师叔,别不高兴了,今日你想怎么来,来几次,我都陪你好不好?” 周雪渊面无表情,但眉头却动了,下显然是心动了,“果真?” 陆时今主动将唇送到他嘴边,“人都是你的了,我还能骗你?” 周雪渊抱住他的腰,眸光深沉看着他,道:“这可是你说的。” 陆时今还没回话,眼前景色倏地起来变化,等回过神来,两人已然不在洞房内。 “这里是……”陆时今扭头环顾四周看了下,似乎是在一处万丈之高的山顶上,天空仿佛触手可及,又看景物有点熟悉,陆时今脱口而出,“莲花峰?” 莲花峰是周雪渊苦修了数十年的地方,陆时今不明白新婚之夜,周雪渊为何要带自己来这儿。 陆时今不解地问:“来这里干什么?” 周雪渊将坐他腿上的陆时今打横抱起,没有回草屋,而是走到一处山洞中暂避风雪,山洞里不似外面严寒,周雪渊用法术点起两团篝火,没一会儿洞内就温暖了起来。 洞内有一块青石板,铺了层动物皮毛,勉强可以当成是床,周雪渊将陆时今抱了上去,陆时今压根不知道周雪渊想干嘛,但他刚刚已经做下承诺,只好任由他去。 “本座在这里修行数十载,从未为人或事动过心,除了你,”周雪渊将陆时今困在身下,撑起双臂俯视他,“你是坏我修行的心魔、妖精。” 陆时今把手放在周雪渊的胸膛上,轻佻地摸来摸去,笑吟吟望着他道:“我坏了你的修行,那道长今日是不是要斩妖除魔?” “本座要罚你。” 第119章 老公是个柠檬精 修仙之人寿数长久, 因此陆时今在上个世界待了很多年, 直到任务完成后, 陆时今再次穿越了。 陆时今感觉到自己的意识正在汇集进一个陌生的身体内, 他想睁开眼, 但眼皮格外沉重,后脑勺处也一阵阵传来钝痛, 就好像后脑撞到了什么东西,把他撞昏了过去。 迷迷糊糊中, 他听到一个女人的声音。 “他自己摔晕了也好, 待会直接派车把他送到方家, 怎么处理, 由方先生决定。” 又有一个年轻男人的声音, 他说:“妈,这样行吗?要是爸爸回来知道了我们把他送到方家,爸爸肯定会生气的。” 女人不屑冷笑:“给他知道了又怎么样, 那时候说不定已经生米煮成熟饭了,你爸爸这个人我最了解,死要面子活受罪, 他难不成还能为了个不中用的儿子,敢去得罪方家?” 男人说:“可我还是怕……” “怕什么怕?”女人打断他,“老娘怎么养了你这个胆小怕事, 遇事畏首畏尾的废物?你要是怕你爸, 那你去方家给那个植物人冲喜好了, 你去不去?” 男人:“妈!我才不要去!” 女人:“那你就给我闭嘴!赶紧安排车, 趁他还没醒,把人送过去!” “家里也有车啊,为什么我们不自己开车去?”男人奇怪地问。 女人气得骂道:“难道你想让所有人都知道,陆家把儿子送到方家,卖子求荣吗?!让你叫车就叫车,哪那么多废话!” 男人吓得不敢吱声,出去打电话叫车了,房间里就剩了昏迷的陆时今和女人两个人。 陆时今虽然昏着,但也能感受到女人射在他身上两道冰冷怨毒的视线。 “你可别怪我,要怪就怪你自己命不好。等进了方家那个吃人的地方,你自求多福吧。” 陆时今听这母子俩说的一头雾水,这时候711终于上线,把关于本世界的剧情线传输到了他的大脑里。 这是一部现代商战剧,主要剧情相关的地点和人物,就是刚才女人口中的方家。 方家是剧里最有权势、最有地位的顶级豪门,方家的先祖白手起家,先是靠海外贸易积累了第一笔财富,接着有远见地在房地产业还没兴起时投身于房地产行业,短短十几年就迅速积累起了惊人的财富,又靠着两代人的努力,奠定了方家在商业上的地位。 这一代方家家主,方臣,其身价在亚洲富豪排行榜上十年稳稳居于前三没变动过,方家在他的手上发展得最为兴旺。 豪门外表看着光鲜,其实内里却肮脏不堪,争斗也是最为厉害,在利益面前,亲情爱情友情等等都显得无足轻重,可以抛在一边。 方臣膝下有两个儿子,大儿子方熙然,今年二十六岁,小儿子方卓尔,今年二十岁,大二在读。 方熙然和方卓尔是同父异母所生,方臣的原配生下方熙然后得病早逝,方臣后来又娶了一任妻子,生下了方卓尔。 方卓尔便是本剧的男主,还是个大学生的方卓尔,英俊帅气,阳光开朗,身上一点都没有豪门大少的纨绔气,反而拥有一切年轻人优秀的品质,像一个闪耀夺目的小太阳,任谁见了都会喜欢。 可惜的是,他却拥有一个利欲熏心的母亲。 方臣的长子方熙然,大方卓尔六岁,大学毕业后就进入了方氏工作,年纪轻轻就表现出来不俗的领导能力。 方臣十分看重长子,平时与妻子的交谈中,偶尔也会流露出以后想把方氏交给方熙然的想法。 这让方太太危机感重重,方氏就是个巨大的赚钱机器,掌握在手里,就拥有了一辈子享受不尽的荣华富贵。 而方熙然到底不是从她肚子里爬出来的,和她隔了个肚皮,他们继子继母之间的关系又一向冷淡,她担心方熙然继承方氏后,会影响到他们母子的利益。 方卓尔还是个学生,平时灌输的思想都是真善美,根本想不到还有和哥哥争家产这回事。 可方太太却一门心思地想为儿子的将来铺路,她不想玷污了她最骄傲的儿子,所以这个恶人就由她来做。 在方家一次家族聚会中,方臣明确表示将来方家会交给方熙然后,方太太终于按捺不住对方熙然动手了。 没过多久,方熙然就出了一场车祸,被从车里救出来时,方熙然全身多处骨折,更惨的是,有块碎玻璃扎在了他的脸上,剌了道口子,这张脸算是毁了。 最后方熙然人虽然抢救活了下来,但却躺在ICU里昏迷不醒了数月,医生宣布很可能会成为植物人,永远醒不过来。 方臣听到这个噩耗,当即就晕了过去,后来有人给方臣出主意,有些现代医学解决不了的难题,靠一些旁门左道说不定能解决。 通过介绍,方臣认识了一个大师,大师说,要找个人和方熙然结婚,给方熙然冲喜,说不定还能救醒他。 听上去荒诞不羁,但方臣爱子心切,只要是有希望救醒他儿子的办法,他都愿意尝试。 于是,大师给方熙然算了生辰八字,让方臣按照与方熙然配对的生辰八字去找合适的冲喜人选。 方臣在B市找了一圈,终于给他找到了两个生辰八字和他儿子完美匹配的人,而且好巧不巧这两人还是兄弟。 陆时今就是这兄弟俩的其中之一,他是哥哥,而刚才那个说话的男声,就是他弟弟,陆亦平。 和方家的情况类似,陆家两兄弟也是同父异母所生。 刚才说话的陆太太,就是陆时今的后妈,方家派人先找到陆太太说明来意,一通威逼利诱,暗示要陆家出个儿子和方熙然结婚。 陆家的生意和方家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而两家之间实力悬殊,方家想要整垮陆家,就像碾死一只蚂蚁一样简单。 陆太太当然不可能眼睁睁看着丈夫破产,也不可能眼睁睁看着自己的儿子去和一个植物人结婚。 所以,陆太太决定瞒着陆父,私下里把陆时今送到方家。 陆时今穿过来之前,原主不知道从哪里听到了这个消息,本来想偷偷逃走,跳窗户的时候却不小心摔了一跤,撞到了后脑摔晕了过去。 按照原剧情,原主就是这么被送到了方家,在方熙然躺的ICU病房里,方家给两人举办了婚礼,定下了名分。 令人惊讶的是,两人结婚的第二天,方熙然居然真的醒了过来,这让方臣大喜过望。 可方熙然醒来之后,发现自己脸毁了,一只脚的脚腕受伤从此不良于行后,心性大变,从此变得疑神疑鬼,喜怒无常。 方臣一开始还对方熙然抱有希望,觉得长子能恢复成从前那个优秀的青年,但方熙然言行举止却越来越乖戾。 久而久之,希望也会慢慢演变成失望。 对方熙然失望后,方臣便把心思花在了培养小儿子上,那时候方卓尔也大学毕业了,进入了方氏实习,表现得很优秀,让方臣很是欣慰。 方熙然开始觉得父亲偏心,那个完美的,被所有人都喜欢的弟弟,更是让他嫉妒不已。 更让方熙然愤怒的是,他发现自己的丈夫,陆时今也喜欢方卓尔,并且私下里经常会和方太太联系,将他的情况都报告给他的继母。 方熙然彻底黑化了,他开始不断针对弟弟方卓尔,给方卓尔使绊子,设计害他。 方卓尔作为主角,自然遇到什么危险都能化险为夷,当他发现是自己的亲哥哥害自己后,还大方地原谅了方熙然对他的所作所为。 在光彩耀眼的方卓尔衬托下,方熙然沦为了一个跳梁小丑一样的角色,他被父亲方臣赶出国,最后在一个国外的小镇上,以吞枪自杀的方式,孤独地结束了自己还很年轻的生命。 陆时今回顾一遍剧情后,听到711说:“211绑定角色,方熙然,此次绑定系统,柠檬精系统。” 陆时今:“……柠檬精?这是个什么样的系统?” 711:“就是无论什么都喜欢和人比较,攀比心理极强,此系统初始设定柠檬值为100,在与酸的对象比较中胜出则可相应减少柠檬值,柠檬值为0时,任务完成。” “听上去很amazing的系统。”陆时今叹了口气,“我老公这次的角色真是一个大写的惨字,不过没事,幸好还有我来拯救他,他人现在还躺在医院对吗?” 711:“是的,目前还是植物人状态,按照剧情,你们结婚后他才能醒。” 陆时今:“那还等什么,赶紧去吧!” 陆亦平叫的车还没到,陆时今就醒了过来。 陆太太发现陆时今醒了,换上了一副关心的表情,过来询问:“时今,你觉得怎么样?还好吗?” 陆时今从沙发上坐起来,面无表情地看着演戏的陆太太。 陆太太被陆时今直愣愣的眼神盯得心里发毛,别过脸不自然地笑了笑,说:“时今,好好的你为什么会跳窗啊?看到你摔晕过去,你差点吓死我了知道吗?” “我为什么会跳窗,你不清楚吗?”陆时今平静地问。 陆太太脸色一僵:“……你是不是,听到了什么?” 陆时今:“你要把我送到方家,和他们家那个植物人儿子结婚,对吗?” “时今,你别激动,先听我说,我也不想的,可是……”陆太太眼圈一红,抽泣了起来,“可是方家财大势大,我们家得罪不起啊,你父亲说得好听也算个公司老板,可跟人家方家比,他就是小虾米,要是我们不按照方先生的话做,方家随便打个喷嚏都能把我们家整垮。我也是为了我们全家着想,你要理解我啊,而且你去方家,不会吃亏的,方熙然是个植物人,还不知道能不能醒,他如果死了,他名下的遗产就都是你的了!” 陆时今冷笑了起来,“这么好的事,你怎么不送你自己儿子去?” 陆太太眼珠儿心虚地转了转,没想到陆时今居然连这个都知道。 “我……”她还想找借口搪塞,陆时今却已经站起来打断了他,“钥匙三块钱一把,十块钱三把,你们配吗?” 陆太太抬起头茫然地看着陆时今“啊”了声,没理解陆时今说的是什么意思。 陆时今居高临下轻蔑地扫了她一眼,讥讽道:“你们当然不配。记住了,不是陆亦平不想和方熙然结婚,而是他不配。不是要送我去方家吗?车呢?赶紧的,我赶时间。” 陆太太:“……” 第120章 老公是个柠檬精 虽然不知道陆时今忽然主动提出要去方家, 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 但只要他同意,省了陆太太磨嘴皮子劝他,她当然求之不得。 “你愿意就好,”陆太太高兴地拍手道,“时今, 你是个聪明的孩子,知道怎么权衡利弊。你想想, 你和方熙然结婚,对你根本就是百利而无一害的。方熙然现在成了个植物人,生死未卜,你和他结了婚, 就算他醒不过来,将来方家分家产方先生肯定也会给他留一份, 那到时候这些家产不都是你的吗?” “我愿意去方家, 不是为了方家的家产。”陆时今冷冷打断陆太太,斜睨了她一眼,“请你不要用你的小人之心来揣度别人。” 陆太太脸色顿时变得很难看,她现在是有求于陆时今, 但也不代表她愿意受陆时今的冷嘲热讽。 陆时今不是为了方家的家产, 还能是为了什么突然改变心意?难不成是为了那个躺在床上连吃喝拉撒都要人伺候的废人? 陆太太收起笑意拉下脸:“时今,话也别说的那么难听, 我只是告诉你其中利害, 至于你到底是因为什么同意这桩婚事, 你心里自己清楚。还有,你是陆家的儿子,将来去了方家,也别忘了是谁养你这么大,别以为有方家这座靠山,就可以目中无人了。” 陆时今懒得和这个女人多费口舌,理了理身上穿的衣服,朝门口张望,“你让陆亦平叫的车到底什么时候到?这么磨蹭要不然我自己开车去好了。” “妈!车来了!”陆亦平急匆匆从外面进来,看到安然无恙站着的陆时今惊讶地向后退了一步,接着脸上浮现出心虚,“哥,你、你醒了啊!” 原主的记忆里,他这个同父异母的弟弟性子优柔寡断,胆小怕事,倒是和他的生母陆太太一点都不像。 陆亦平不想和是植物人的方熙然结婚,所以才在他母亲煽动下出卖了陆时今这个哥哥。 可人不为己天诛地灭,所以陆时今心里对陆亦平也没那么大的成见。 算起来还得感谢陆亦平不肯去方家,要不然,这种“好事”也不能轮到他头上。 陆时今轻描淡写地说:“醒了,车在外面吗?那我走了。” “走了?”陆亦平结巴道,“去、去哪儿?” 陆时今似笑非笑地看他:“还能去哪儿?你们不是要送我去方家吗?” 陆亦平更结巴了,“我、我……哥,我不是的……不是我……你、你真的要去吗?可是那个方熙然他……” “方熙然是个植物人嘛,我知道,可方家不是要我们家必须出个儿子和方熙然结婚?我们陆家又斗不过方家,”陆时今走过去不轻不重地拍拍陆亦平的肩膀,歪头笑着问他,“我不去,难道你去?” “我、我、我才不去!”陆亦平往旁边躲了躲,头摇成拨浪鼓。 陆太太看见陆亦平这股胆小如鼠的劲儿就气不打一处来,想她年轻的时候,也是铁娘子一个,怎么就生出了这么个没用的东西。 陆太太踩着高跟鞋哒哒哒过来,恨铁不成钢地打了陆亦平一下,催促道:“你哥已经想通了,他愿意去方家,你赶紧送他过去,哪儿来那么多废话?” “哦、好的好的,”陆亦平忙不迭地点头,“车就在门口,哥,你行李呢?” “不拿了。”陆时今淡淡道。 陆亦平:“为什么?” 陆时今用眼角扫了陆太太一眼,话却是对着陆亦平说:“方家财大气粗要什么没有,想必他们早就给我安排好了一切。你去我房里看看吧,我留下的那些东西没用的就都扔了,要是有喜欢的全送你。” 陆亦平眼睛发亮,“真的啊?那你那双限量版有奥尼尔亲笔签名的球鞋能不能送我?” “可以。”陆时今大方地道。 陆亦平高兴地道:“太好了,谢谢哥!” 陆太太被没心没肺的陆亦平气得胸口疼,直翻白眼,她到底是怎么生出个眼皮子这么浅的玩意儿的? 都要怀疑当年生他的时候,是不是医院抱错了! 陆时今毫不留恋地走出了陆家的家门,坐上陆亦平叫的出租车,陆亦平已经告诉了司机方家的地址,所以司机没说废话,直接把陆时今送了过去。 方家的别墅位于一处景区的山腰上,这一带都是富人别墅,而其中又以方家的别墅建的最为惹眼,听说光造价就两个亿。 一般出租车是进不去别墅区的,所以司机只送到富人区外面,陆时今从车上下来,在外面等着方家的人来接。 陆太太早就通知了方家的人,陆时今会过来,所以他站着没等多久,方家的人就出来接了。 来的人穿着黑西装,走路透着一股干练的精英范,陆时今猜测他应该是方臣的下属。 那人的确是方臣的秘书,姓周,陆家两个儿子的信息还是他搜集的,所以他看见陆时今后没有犹豫,径直朝陆时今走了过去。 周秘书说话很客气:“陆少爷,您好,我是方先生的秘书,方先生派我来接您,请随我进去吧。” 陆时今点点头,随周秘书通过门岗,走进小区,他的车停在路边,方家的别墅还在上面,离这里有一段距离,走路起码得花上二十分钟,所以他是开车来接。 周秘书打开后座车门,恭敬地请陆时今坐进去,并没有因为陆时今尴尬的身份对他有半分不敬,可见方臣驭下极严。 周秘书严格履行下属的本分,除了对陆时今该有的寻常问候,不多说一个字。 陆时今虽然还没进到方家,却已经能感觉到方家家教的严厉,在这样的人家生活,动辄犯错,他以后在方家的日子恐怕会过的不容易。 但要是怕,他就不是陆时今了,都说一入豪门深似海,他偏要在豪门里过得如鱼得水。 车开到了方家别墅门口,陆时今等着周秘书先下车给他开门后,然后才走下来。 “陆少爷,到了,请随我进去,方先生和方太太已经在客厅等着您了。” 周秘书做了个请的手势,陆时今跟着他走上别墅门口的台阶,周秘书按了两下门铃,便有佣人来开门。 佣人开门后,就一直保持着站在门边,双手摆在腹部,低头垂眸的姿势,绝对不多往陆时今脸上好奇地打量一眼。 连佣人都这么守规矩,陆时今不禁想起自己曾经认识的那些所谓有钱人,满身铜臭味,生活糜烂进了骨子里。 再对比方家这边,可能这就是暴发户和真正豪门之间的区别吧。 跟着周秘书走进方家的客厅,陆时今看见沙发上坐着两个人,应该就是传说中的首富方臣和他的太太,许美如。 方臣年近半百,头发有些花白,因为是方氏这么一艘庞然巨物的掌舵人,即使精心保养了,脸上还是有风霜的印记。 而许美如,只比方臣小五岁,保养的看上去却像三十出头,是一位端庄高雅、美艳动人的贵妇。 两人看到陆时今进来,目光齐刷刷地朝陆时今看过去。 周秘书:“方先生,陆少爷已经接来了,请问您还有别的吩咐吗?” 方臣朝周秘书摆了下手示意他退下,看着陆时今的锐利目光努力变得和善,“你是陆家的大儿子吧?” 陆时今落落大方又不失礼貌地道:“方先生,方太太,你们好,我叫陆时今,你们可以叫我时今。” 方臣对陆时今的第一印象算是满意,也有些惊讶他表现得好像过于冷静了些。 方臣本以为陆家会犹豫不决,没这么快把孩子送过来,毕竟谁舍得让亲生孩子和一个植物人结婚。 他也知道自己是在强人所难,但是只要能救他的长子,不管什么方法他都愿意尝试,哪怕是折寿的事。 许美如热络地招呼陆时今坐下,“好孩子,快过来坐。跟你继母联系的时候,还以为你不会接受得这么快,这件事肯定是让你为难了,但是你放心,我们方家绝对不会亏待你的。” 许美如说的话,和原剧情里她第一次见原主说的几乎不差。 原主也是被许美如这副伪善的外表骗了,以为许美如是真心实意地对自己好。 后来许美如又发现原主暗恋方卓尔,稍加挑唆,就让原主心甘情愿地为自己传递消息,出卖自己的丈夫。 而原主最后的结局呢,非但没从这对母子身上讨到一点好处,还因为方熙然的死,被赶出了方家,陆家有他继母在,当然也不肯接纳他,最后原主穷困潦倒过了一生。 可现在的陆时今就没那么好忽悠了,他知道许美如这张慈眉善目的脸后面,藏着怎样的蛇蝎心肠。 “方太太言重了,我没有感到为难。”陆时今微笑着说。 许美如楞了一下,“你说……什么?” 陆时今微笑着又重复了一遍:“我说,和方大少爷结婚,并没有让我感到为难。” 这下连方臣都不免朝陆时今投来了疑惑的目光。 陆时今轻咳了一下,面不改色地开始解释:“两位不用惊讶,你们没有听错,我是心甘情愿和方大少爷结婚的。” 方臣到底经历过大风大浪,很快就掩饰掉了惊讶,端起茶杯喝了口水,处变不惊道:“为什么?你和熙然之前见过?” 陆时今:“没有。” 许美如忍不住问:“那你怎么?” 陆时今没看她,对着方臣淡淡一笑,说:“但是我在各种财经杂志和财经新闻上都见过方大少爷的采访报道,对他印象很深。听说他不幸出了车祸后,也很惋惜,方大少爷年轻有为,本该前途无量,没想到,”陆时今顿了顿,略有深意地朝许美如看了一眼,一字一顿道,“造此横祸。” 许美如猝不及防被陆时今这么看了一眼,后背情不自禁蔓延上一阵凉意,有个可怕的念头冒出来,她觉得陆时今看她的眼神里好像知道些什么。 但陆时今的目光很快便若无其事地移开了,许美如冷静下来,暗笑自己多想,这件事她做的天衣无缝,一个刚来方家第一天的外人怎么可能知道。 “那你是因为同情,所以才愿意和熙然结婚?”许美如的态度已经不似刚才那么热络,不冷不热地问。 “也不是,”陆时今低头默然片刻,说,“如果我说我对方大少爷仰慕已久,二位会相信吗?” 方臣眉心皱了下:“你没见过熙然,仰慕他,难道就因为那些新闻报道?” 许美如轻笑了一下,半调侃地说:“你这孩子倒是会说话,之前你继母还跟我说,你可能会不愿意,原来你对我们家熙然……这算不算是一见钟情?你有这份心意那固然最好,只要你们结婚后,熙然能醒过来,你就是我们方家最大的功臣。” 这番话说的巧妙,显然是不相信陆时今真的对方熙然有什么仰慕之情,暗指陆时今巧言令色。 “我知道我现在这么说,你们可能不会相信,但我说的句句都是出自真心。”陆时今言辞恳求道,“如果我和方大少爷结婚,就能救醒他,自然皆大欢喜,也算是功德一件,又如果他并没有因此醒过来,我也会好好照顾他,直到他醒过来为止。” 方臣严肃刻板的脸松动了一下,不管这个孩子说的是不是真心话,作为父亲,听到有个人愿意对他的儿子好,方臣心里还是有些动容,因此看陆时今的眼神也更加和善了点,还带了些赞许。 “好,你是这种想法,我就放心了。”方臣亲自拿起茶杯给陆时今倒了杯茶,递给他,说,“但这件事说到底还是委屈了你,你和熙然没有感情基础,熙然现在又成了这样,却还要让你们仓促结婚。这里面是因为什么原因,你应该听你家人说过了,希望你能体谅我为人父母之心,等以后成了一家人,我肯定会弥补你。” 陆时今装作受宠若惊地接过茶,站起来感谢:“方先生言重了,我真不感觉委屈,我是自愿的。” 方臣点点头,也不说信也不说不信,“好,等请大师选个良辰吉日,就给你和熙然把事情办了,好孩子,你就在这里安心住下。” 许美如不阴不阳地插了句:“放心吧老公,这孩子住在我们家的一切我已经都安排好了,绝对不会委屈了他。” 方臣起身,“那今天就先这样,公司里还有事,我先回公司了。” 陆时今忽然说:“等等方先生,我想,现在就去医院看看他可以吗?” “现在?”方臣有些诧异。 陆时今:“嗯,我想知道他现在情况怎么样,不知道方不方便?” 方臣略一思忖,两人毕竟马上就要结为夫夫,陆时今想见一见方熙然,属于人之常情。 陆时今不嫌弃是个植物人的方熙然,还能说出刚才那番话已经很难得,不管是真是假,总之方臣听得很满意。 这件事也不好拒绝,否则显得太不近人情,虽然是逼着人家跟自己儿子结婚,但最起码的尊重还是要给的。 方臣同意了:“也好,在结婚之前,你们是该见上一面,我来安排。” 周秘书办事效率很高,很快就通知司机过来,由方臣亲自带着陆时今去医院看望方熙然。 到了医院的ICU病房,方熙然躺在病床上一动不动,浑身插满了各种仪器的管子。 只有床边的心跳检测器上跳动的曲线,证明他还活着。 陆时今走到方熙然床头,看清了方熙然的长相。 方熙然头上的纱布已经拆除,因为躺了好几个月,所以人消瘦了很多。 眼窝深陷,颧骨高高耸起,但脸型轮廓依然很英俊,如果忽略掉左脸颊位置上,那一道大约三四厘米长的伤疤的话。 那道伤疤,是碎了的车窗玻璃深深扎进去造成的,就算将来做整容手术,都不一定能够完全消除。 陆时今看着方熙然这副样子,心疼不已,悄悄问711:“便利店,是我来了他就会醒吗?需不需要我吻他一下?就像灰姑娘那个故事里写的那样。” 711:“不是,必须得等到你们结婚之后,还有,那个不是灰姑娘,那叫睡美人。” 陆时今:“靠,总不能让方熙然就这么一直躺着吧,就算人不废,躺都躺傻了。” 711:“没办法呢,不然怎么叫冲喜呢?” 陆时今翻了个白眼,我可怜的老公啊。 “你也看到了,医生说,现在熙然这种情况,能不能醒的过来,真的就看天意。”方臣走到床的另一边,看着昏迷不醒的长子,冷硬的脸上也难免流露出一丝脆弱,“时今,首先谢谢你愿意答应这桩婚事,成全了我这个当父亲救儿子的心愿。我知道,谁也不会愿意和一个植物人结婚,如果你们结婚后,两年熙然还没醒过来,你可以提出离婚,我会同意并且给你补偿。” “我理解方先生的心情,”陆时今握住方熙然放在被子上的手,语气郑重,“我既然来了,就不会离开,而且我相信,他一定会醒的,我们都要相信奇迹会发生。” 方臣对陆时今的好感度直线上升,眼里满是欣慰。 当他决定找人和方熙然结婚冲喜时,他知道所有人都会在背后笑他老糊涂了,搞封建迷信。 但他不管,只要能有百分之零点零零零一的希望可以救他的孩子,他都愿意尝试,哪怕是以命换命。 现在陆时今让他知道,这世上除了他以外,还有一个人愿意相信会有奇迹发生。 不管陆时今是虚情也好假意也罢,方臣都不计较,在儿子病床前的方臣,不再是那个叱咤商界的商人,他只是一个父亲。 方臣看着陆时今,露出一个真心实意的笑容,“好孩子,谢谢你。” 陆时今正想让方臣别客气,忽然感觉到握在他手里的方熙然的手指好像动了下,他立即低头,就看到方熙然的手指好像在无意识地抖动。 “方先生你看!他的手指是不是在动?”陆时今激动地提高了音量,“之前有过这种情况吗?植物人能动的吗?” 方臣当然看见了,植物人是没有认知、没有活动功能的,别说动手指,就连眼珠子都不会动一下,如果手指能动,那是不是说明他的儿子要醒了?! 方臣不禁又惊又喜,都忘了按床头的呼叫按钮,直接朝着等在病房门外的周秘书大喊:“叫医生!快叫医生过来!快快快!” 周秘书赶紧去把主治医生找了过来,医生过来后,一通检查,结果却是方熙然仍处于昏迷状态,不过手指能动的确是好现象,这就说明不是没有醒过来的可能。 说不定多点外界的刺激,方熙然就能醒过来了。 这是方熙然昏迷这么久后,方臣第一次听到医生嘴里有好消息出来。 一时没忍住,老泪纵横。 陆时今劝道:“方先生,您别难过了,这是好消息啊,该高兴才是。” 陆时今看到老人这副激动的模样,有些心酸,可怜天下父母心,方熙然出车祸到现在,方臣恐怕一个好觉都没睡过,任何人都承受不住白发人送黑发人这种痛。 “对对对,是好消息,”方臣擦拭掉眼泪,紧紧抓住陆时今的手,“好孩子,你真是我们家的福星啊,你看你一来,熙然的手指头就能动了,我相信大师说的了,只要你们俩结婚,熙然肯定能醒过来。好孩子,我都不知道要怎么感谢你,你说,你想要什么,只要是叔叔能做到的,我一定满足你。” 方臣过于热情,搞得陆时今都有些不知所措,“那个……我倒是没什么想要的,不过,如果方便的话,要不早点帮我们把婚事办了?”老公趟床上这么久,他心疼啊! 方臣听了更加感动,“好好好,能和你结婚,是熙然的福气,你放心,将来熙然醒过来,我一定会让他好好对你。” 陆时今笑了笑,“我也会好好对他的。” “好孩子,你什么都不要,但我却不能什么都不表示,不然我心里不安。”方臣看着陆时今连连点头,松开手叫周秘书过来,“周秘书你去安排一下,从我账户里划一亿到陆少爷卡上,对了,我在X市的那套半山别墅,也转到陆少爷名下。” 陆时今:“……”卧槽,他这是发财了吗? 首富不愧是首富,一出手就知有没有! 有了方家最大的BOSS撑腰,他还怕这次的虐渣副本刷不过去? 第121章 老公是个柠檬精 方臣请大师给方熙然和陆时今选的结婚日子在三日后。 方熙然还躺在床上, 没有行动能力, 两人结婚当然不是去民政局登记那么简单。 据方臣透露,到时候大师会在病房内做法,将两人的婚事上告天庭, 下达地府,这样就算定了。 方臣说的神乎其神,陆时今却不信怪力乱神的这一套。 奈何这是演戏, 天大地大编剧最大,人家都能手撕鬼子、石头打飞机, 结婚冲喜救醒植物人算什么。 陆时今见怪不怪, 安心回方家等着三天后举办婚礼的日子到来。 方家给他安排的房间是在别墅三楼的客房,许美如说他现在还没和方熙然结婚, 等结了婚再搬到方熙然的房间也不迟。 许美如将陆时今的事打点得面面俱到, 说话也滴水不漏, 让人挑不出毛病。 陆时今仔细观察过方臣和许美如夫妇俩的相处细节, 方臣对许美如倒是谈不上多宠爱, 但许美如完美符合一个贤妻良母的要求,当初也是这点让他感觉满意,才会娶了许美如。 这于许美如来说,非常危险,因为一旦她在方臣心里的信任崩塌,方臣对她不会有半点留恋。 到了晚上, 陆时今接到了他父亲陆丰兴的电话。 陆丰兴是回到家才知道妻子做了件什么样的蠢事, 把儿子送到方家给方家那个植物人儿子结婚冲喜, 这件事要是在B市传扬出去,他们陆家就是笑柄,他陆丰兴也会被说是卖子求荣,永远抬不起头来! 陆丰兴先劈头盖脸地把妻子骂了一通,然后给陆时今打电话。 陆丰兴在电话里气冲冲地说道:“时今,你赶紧回来!他们方家仗势欺人,逼着我儿子给他儿子冲喜?笑话!天底下哪有这种道理?你放心,爸爸我就算是散尽家财,也不会让你和那个植物人结婚的!” 陆时今:“爸,您先冷静一下,听我说。没有谁逼我,是我自愿和方熙然结婚的。” “自愿?你自愿个鬼!你见都没见过方熙然,你凭什么自愿?”陆丰兴气愤不已,“是不是方家的人威胁你了?还是你阿姨让你这么说的?这败家娘们,存心要老子以后抬不起头来是不是!?你赶紧回来!” “爸,爸!”陆时今无奈,搜肠刮肚找借口,“真没有人逼我。我今天去医院看方熙然了,他现在手指头都已经能动了,医生说很大概率会醒过来。您想啊,方熙然是方家的长子,又年轻有为,一表人才,只要他醒过来,方氏那么大的集团将来还是会交给他的,我和他结婚不会吃亏,对我们陆家的生意也有好处。要不是他这次出了这种事,我们家怎么可能高攀得起方家,这种好事也落不到我头上。” 陆丰兴:“我不稀罕高攀他们方家!总之,我不同意这桩婚事,他方臣要我儿子和他儿子结婚,问过我这个当父亲的意见了吗?太不把人放在眼里了!” 陆时今一听就明白了,陆父哪里是心疼他这个儿子,不过是觉得自己面子上过不去,怕别人笑他卖子求荣罢了。 陆时今心里冷笑,语气不冷不热道:“我已经答应方先生了,如果我现在反悔,您觉得他会放过我们家?难道您非要看着陆家破产,咱们一家人流落街头才满意?” 陆丰兴果然不说话了,陆时今假惺惺道:“我知道您心疼我,但是我真的不委屈,方家人都待我挺好的,尤其是方先生,他今天直接给了我一个亿外加一栋豪宅当见面礼。” “多少?”陆丰兴惊讶得提高了音量,“一个亿?!” 同时陆时今听到电话里旁边的陆太太好像倒吸了一口凉气,不敢置信地重复道:“一个亿?!这么多?!” 早知道方家对一个拿来冲喜的工具人都这么大方,陆太太怎么也不可能让陆时今去方家,怕是现在悔得肠子都青了。 陆丰兴手下也有两家公司,但让他一下子拿一个亿的流动资金出来,他都没那个本事。 方臣居然一出手就是一个亿加豪宅送给他儿子,想必将来看在陆时今的份上,也会不吝扶持他们陆家。 陆丰兴早就有把公司融资上市的打算,只是资本不够事情一延再延,若是有方家的支持,上市那还不是易如反掌? 陆丰兴心动于和方家联姻带来的利益,说不出反对的话了。 陆时今轻笑着说:“对,您没听错,真的是一个亿,若是我和方熙然结婚,方熙然能醒过来,方先生许诺我的奖励还会更多,所以,我真不委屈。” 陆丰兴顺着台阶下:“既然方家对你好,那我也就放心了点,不过要是你在方家过得不好,可千万要告诉爸爸,别瞒着,我陆丰兴就算不要这张老脸,也要找他们方家讨说法。” “谢谢爸,”陆时今,“对了,方家已经把结婚的日子定好了,就在三天后,方熙然的病房里,到时候您过来吗?” 又不是正常结婚,说出去也不好听,在方家人面前,陆丰兴自感觉抬不起头,当然是不愿意过去的。 陆丰兴支支吾吾道:“那个,时今啊,真是不巧,爸爸明天就要出差去国外,得要一个星期才能回来,就不过去了。” 陆时今又无声冷笑了一下,语气轻描淡写地道:“没事,没空就算了。” 陆丰兴忍不住道:“你别怪爸爸,我的确是有事走不开,爸爸回来也会好好补偿你的,就你前些日子想要的那辆跑车,好不好?” 陆时今心想老子都有一个亿了,要什么跑车我买不起,但也不好撕破脸,随口敷衍道:“好,谢谢爸爸,对了,我听到外面有人敲门,可能是方先生有事找我,先挂了啊。” 陆时今挂了电话,从床上爬起来去浴室刷了个牙,和陆丰兴通了个电话,恶心得他想吐。 这都一群什么虚伪自私的玩意儿。 —— 在方家待了三天,结婚的日子终于到了。 一大早,方臣就带陆时今赶到了方熙然的病房,有个尖嘴猴腮,穿着白色马褂,一眼看上去就像个神棍的中年男人已经等在了那里。 方熙然还一动不动躺在床上,神棍在床尾摆了张香案,香炉里点着香,把好好一病房弄得乌烟瘴气。 也就是方家,医院才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允许他们在病房里搞封建迷信。 陆时今默默感叹了一句,果真是有钱能使鬼推磨啊。 接下来的流程,神棍怎么说,陆时今就乖乖照着做,最后神棍拿刀割破了陆时今和方熙然的手指,挤了两人的血混在一起,让陆时今在一张红纸上写上两人的名字后,神棍把纸放在蜡烛上点燃,烧成灰烬,和方臣宣布大功告成。 最后又叮嘱,今晚陆时今得留下来陪方熙然度过一晚上,两人才算真正的结为夫夫。 方臣询问陆时今的意思,陆时今心里对神棍这套故弄玄虚嗤之以鼻,但反正是留下来陪自家老公,何乐不为,没有犹豫痛快地答应了下来。 方臣送走了神棍,回来的时候脸上掩饰不住喜悦的笑意,好像下一秒方熙然就会醒过来一样。 他拍拍陆时今的肩膀,“时今,今晚就辛苦你留下来陪夜了,叔叔会留人在外面,如果你有事,就跟他们说。我谢谢你肯为熙然做的这些,今后就是一家人了,我们方家不会亏待你的。” 陆时今笑笑:“方先生客气了,既然是一家人,以后就不要谈这个谢字。” 方臣看陆时今的眼神越发满意,“真是个好孩子,等熙然醒过来,我相信他一定也会喜欢你的。对了,我还给你准备了新婚礼物,周秘书,拿过来。” 周秘书走过来递给方臣一个厚厚的文件袋,方臣取出几个红本子给陆时今看,“这些都是市中心繁华地点的店面商铺的产权证,我已经让人转到你的名下。我听说你之前是在你父亲的公司上班,现在进了我家,自然没有让你再回陆家公司上班的道理,这些店铺你是出租还是自己经营都可以,我会让经济顾问帮你打理的。” 陆时今:“……” 沉甸甸的十几本房产证拿在手里,陆时今禁不住手微微颤抖,那感觉好像是天上掉下来个馅饼,把他给砸晕了。 没想到我年纪轻轻就达成了梦想,终于成为了一个“包租公”! 陆时今很想抱着方臣的大腿喊爸爸,看看,这才是亲爸爸啊! “方先生,这……其实我也没做什么,这礼物实在太贵重了,我不能收。”陆时今把房产证死死捏在手里,装模作样地推辞。 方臣不以为然地将他的手推回去,“除了这些我也没什么能给你的,拿着吧,这样我心里也好受些。还有,你怎么还叫我方先生,你都和熙然结婚了,以后应该叫我什么?” “爸爸。”陆时今没觉得有什么不好意思,大大方方地叫了声。 方臣欣慰地点点头,“好,很好。好孩子,我还有事就先走了,今晚辛苦你了。” 十几本房产证在手的陆时今怎么会觉得辛苦呢? 这世上就没有钱办不成的事,如果有,那一定是钱给的不够多。 病房里就剩了陆时今和躺着的方熙然两个人,陆时今坐在沙发上,把房产证一本本摊开来,脸上的笑容跟朵花儿一样。 陆时今穿了那么多世界,之前还当过富贵王爷,不过那毕竟是古代,就算有钱,买来的快乐都很有限,哪有这次来的爽。 陆时今仿佛都能看见私人飞机、豪华游艇、跑车……在朝自己招手。 唉,有钱人的生活,就是这么朴实无华且枯燥。 陆时今抱着心爱的小本本在沙发上滚了两下,只可惜没人分享他的喜悦,有些没劲儿。 他看了看床上躺着的方熙然,开玩笑地说:“你爸这么有钱,还睡?睡什么睡,起来嗨啊!” 方熙然并没有反应,还是一动不动。 陆时今叹了口气:“不是说结婚了就会醒吗?怎么还不醒?就我一个人乐真没意思。” 难得这次穿了有个当首富的好爸爸,老公却躺在床上享不了福,陆时今很是替他惋惜。 病房里除了仪器的滴滴声,安静得连根针掉在地上的声音都能听见。 陆时今玩了会儿手机,百无聊赖地在网上查了查私人飞机和游艇的价格,没过一会儿有了些许困意,把房产证叠成一叠枕在脑袋下面,睡了过去。 陆时今做了个梦,梦见他买了架私人飞机,和醒过来后的方熙然在私人飞机上大玩高空游戏。 高空缺氧和飞机遇到气流的颠簸感,增加了做。爱的刺激感。 快要到巅峰的时候,方熙然却掐住了陆时今的脖子,虽然窒息能增加快感,但方熙然掐的特别用力,让陆时今都感觉疼痛难忍。 陆时今闭着眼,双手挥舞着挣扎,话从口中断断续续地挤出来:“老公……你别掐我脖子啊……我快不能呼吸了!” 陆时今双脚空蹬了一下,睁开眼从梦里醒来。 醒来后窒息感仍旧没消失,因为真的有一双手掐在他脖子上。 陆时今第一反应是:卧槽!!!有人想谋财害命!想抢我的十几本房产证! 等定睛一看,看清楚掐他脖子那人的面目后,陆时今又卧槽了一下,居然是方熙然?! “喂喂喂!你干嘛!快松开!”陆时今用尽全力终于扒开了方熙然掐在自己脖子上的手,捂着自己的脖子咳嗽不停,好一会儿才顺过气来。 真不知道他一个躺了几个月的植物人,刚醒哪里来的那么大力气。 “你疯了?掐我干嘛?”陆时今从沙发上坐起来,皱着眉头看着一身病号服,满脸戒备的方熙然,“你什么时候醒的?” 方熙然目光警惕,因为许久没说话,所以声音有些嘶哑:“你是谁?这里是哪里?” 陆时今:“这里是医院,你出了车祸,已经昏迷四五个月了,至于我是谁,那就说来话长了。” “车祸?什么车祸?”方熙然突然扶住自己的额头,身体往后靠在床沿上,眉头纠结好像很痛苦的样子,“我怎么什么都想不起来了?我又是谁?” 陆时今:“……” 想不起自己是谁?失忆?大哥你认真的吗?原剧情好像没失忆这个梗吧? “便利店,他真的失忆了?”陆时今在脑海里问711。 711果断地说:“装的。” 陆时今了然于心,小样,跟我玩这套。 “真想不起来了?”陆时今起身,慢慢朝方熙然靠过去,试探性地问,“你还记得自己叫什么吗?” 方熙然摇摇头,表情困惑又迷茫。 陆时今同情地看着他,深吸一口气,“你叫方熙然,而我,是你爸爸。” 方熙然脸色一僵,明显有怒意蔓延上眉眼。 呵,果然是装的。 “别拿这种仇恨的眼神看我,我跟你开个玩笑呢,缓解一下气氛。”陆时今笑眯眯地说,“不过你叫方熙然是真的,你真想不起来自己是谁,没有以前的记忆了吗?” 方熙然放下撑着额头的手,恼怒地看他,“你到底是什么人?” 陆时今诚恳地说:“我是你刚刚新婚的老公。” 方熙然冷笑,“你还能编的更像一点吗?” “不信?”陆时今双手摊开,“可我没骗你,我真是你老公。” 方熙然轻蔑道:“我眼光有这么差吗?” 陆时今:“……喂,人身攻击就过分了啊,别以为你刚醒我就不敢拿你怎么样。” 方熙然懒得和陆时今继续废话,拖着一条受伤未愈的腿,脚步不太灵便地打开病房门走出去。 门外方臣留下照应的人看到他们的大少爷从病房里走出来,全都一脸见了鬼的表情。 “大少爷,您醒了?!” “快快快,叫医生!再通知方董!” “大少爷,您去哪儿?医生还没来,您还不能离开医院啊!” 门外闹成一团,陆时今在病房里没有要出去掺和的意思,慢吞吞给方臣打电话。 “方爸爸,熙然醒过来了。” 方臣的语气意料中的惊讶,“醒了?这么快?真的吗?!” 陆时今云淡风轻地道:“对,人已经醒了,身体上没什么毛病,就是脑子有些不正常。” 方臣疑惑:“脑子不正常?” 陆时今:“他可能失忆了。” 听到长子醒来的消息,方臣以最快的速度赶到医院,在他来之前,医院的医生拦下方熙然给他做了全面的检查。 方臣到了,检查结果也出来了。 方熙然脑部倒是没有淤血挤压到神经,至于人为什么会失忆,医生猜测可能是车祸撞到了脑子,可能一段时间后就能恢复记忆。 不管怎么样,人醒了就好,方臣感谢完医生,又拉住陆时今的手,喜不自胜道:“你们才刚结婚,熙然就行了,你可真是我家熙然的福星啊!” “等一等,你是我父亲?”方熙然坐在病床上,背靠着墙,神色疏离地看着方臣。 方臣走到儿子旁边,“是,我是你爸爸,你现在想不起来没事,爸爸会请最好的专家帮你治,你很快就会恢复记忆的。” 方熙然突然手指伸向陆时今,冷冷道:“可他,刚才说他才是我爸爸。” 陆时今眼角抽搐:“……”小肚鸡肠的男人,敢情在这儿等着报复他呢! 方臣迷惑地看向陆时今,陆时今连忙摆手,“我就是和他开个玩笑,我都澄清过了啊。” 方臣笑笑,并不当回事,拍拍方熙然的肩膀,“忘了给你介绍了,他叫陆时今,是你的新婚丈夫,你这次能安然无恙,还得多亏了他。” “多亏了他?”方熙然不阴不阳道,“他是医生?” 方臣愣了下,“不是。” 方熙然:“他给我捐器官了?” 方臣看了看陆时今,表情有些尴尬,不满地埋怨方熙然道:“你说什么呢?” “那凭什么说,我能醒过来多亏了他?”方熙然反问。 “你不知道你昏迷这段时间发生了什么事,医生都宣布你很难醒过来了,后来有人介绍了一个大师给我……”方臣将来龙去脉给方熙然说了一遍,方熙然一边听,一边用一种充满敌意的眼神打量陆时今。 “所以你明白了吧?你能醒过来,时今他功劳最大。”方臣总结道。 “可笑至极。”方熙然背立起来,“我能醒,那是多亏了医生,如果靠什么结婚冲喜就能把病治好,世界上所有医院都关门别治病了,父亲,这么可笑的言论你都相信?” 方臣严肃道:“可事实就是如此,之前不管医生用什么治疗方法,都不能救醒你,而时今他一来,你就醒了,这难道还不能说明问题?” “说明什么问题?”方熙然看着陆时今冷笑道,“说明他和那个什么大师根本就是一路人,他们合伙起来骗你而已。只不过赶巧我就在这时候醒了,他们是瞎猫撞上死耗子。” “别胡说八道,大师也是你能诬蔑的?”方臣脸色也冷了下来,“你刚醒脑子还不清楚,我不和你计较。现在时今已经和你结婚了,你好好对人家,听到没有?” “什么结婚?我不承认。这么可笑的结婚理由,也能算婚姻?”方熙然高傲地抬起下巴,蔑然看着陆时今,然后扫了眼沙发上的那一叠红本本,“你已经从我家得了不少好处吧?识相的,就拿上你已经赚到的,离开这里,否则,你一样都得不到。” 方臣拍了下床,愠怒道:“方熙然!你不要太过分了!这是你该对救命恩人应该说的话吗?” “没事的方先生,您别怪他。”陆时今望着方熙然挑眉一笑,“我猜到方大少爷醒来后会不承认我的身份,毕竟这件事任谁听起来都会觉得不可思议,我不介意。” 方熙然撇过脸,哂道:“巧言令色。” 陆时今暗暗冷笑,他哪里看不懂方熙然是在故意针对他,面上却不露声色,善解人意道:“其实只要方大少爷能醒过来,我任务就算完成了,他刚醒过来,人多嘈杂也不利于他恢复。方先生,我就先走了。” 方臣虽然感觉对不起陆时今,可儿子的病在他心里还是占了更多的分量。 他没想到方熙然醒过来之后会对陆时今如此抵触,也担心陆时今在这里会刺激到方熙然,陆时今能主动提出离开让他松了口气。 方臣送陆时今到病房外,愧疚地说:“孩子,你放心,我不会让你受委屈的,你先回去吧,熙然这里我再好好跟他说。” “不用了,方先生,我来这里的目的就是希望能够帮方大少爷醒过来,现在看来他已经不需要我,我留下来也没必要。”陆时今淡然道,“感情的事勉强不来,强行两个不相爱的人绑在一起,婚姻也注定不会长久。方先生,谢谢您这几天对我的关照,也请理解,我有我的骄傲,不想强迫别人。” 陆时今都这么说了,方臣也不好意思再说什么,便命人送陆时今回去。 陆时今从医院顶楼坐电梯下楼,不到一分钟的时间里,他差不多想清楚了方熙然明明没有失忆,却为什么要装失忆的原因。 装作失忆,可以麻痹敌人,让敌人掉以轻心。 而人一旦大意,就容易露出马脚。 方熙然想出失忆这招,应该是为了对付他的继母许美如。 而他对自己有那么大的敌意,怕是还认为自己是原来的那个陆时今,是许美如的帮凶,所以才会冷嘲热讽赶他走。 但是,他陆时今是那种甘心被人利用完就扔的人吗? 陆时今嘴边浮现一个势在必得的微笑,对711下令:“便利店,一张眩晕卡,给方熙然安排上,让他重新躺回去。” 711:“OK。” 与此同时,病房内,陆时今才走不过三分钟,方熙然好端端的,突然又不明不白地晕厥了过去,吓得方臣肝胆欲裂。 怎么陆时今才刚走,方熙然就又晕了? 这两者之间有没有联系? 方臣猛地想起大师叮嘱过他的话,大师算到方熙然二十六岁时生命中会有一大劫,如果遇到贵人则会逢凶化吉,否则,轻则疾病缠身,重则性命不保。 想都不用想,方熙然的贵人肯定就是陆时今不会错! 方臣懊恼无比,他刚才怎么就这么糊涂,居然让陆时今走了? 陆时今要是走了,他儿子怎么办? 方臣声嘶力竭地朝手下怒喊:“快把陆少爷给我请回来!” 第122章 老公是个柠檬精 陆时今一脚还没迈进车门, 方臣派来找他的人就到了。 “陆少爷,请留步!” 陆时今慢悠悠回头一看, 追出来的是周秘书, 他为了拦住陆时今,穿着束手束脚的西服跑了个百米冲刺,也真是难为了他。 “周秘书,方先生还有话让你带给我吗?” 周秘书撑着腰, 气喘吁吁地说:“不、不是的, 方先生请您赶紧回去。” “回去?”陆时今勾起嘴角轻笑了一下, “你们家那位方大少爷看不上我就算了, 还说我是骗子,我还回去干嘛?自取其辱?” “陆少爷息怒,”周秘书说, “是这样的,您走后没多久, 大少爷他又晕过去了……” 陆时今打断他:“晕了你们不找医生,找我干嘛?” “医生当然也找了,”周秘书为难地说, “可是方先生让我务必请您再上去一趟,具体是因为什么原因,我也不太清楚, 还是让方先生亲口跟您说吧。” 陆时今关上车门, 拍拍手:“行吧, 既然是方先生要我留下, 看在他的面子上,我就暂时先原谅方熙然那个目中无人的家伙。” 周秘书客气地笑了下:“这样最好,多谢您。” 陆时今跟着周秘书重新坐电梯上楼,在电梯里,陆时今和周秘书闲聊起来。 “方熙然以前也是这副臭屁样吗?” 周秘书:“不是的,大少爷从前不管对谁都是温文尔雅,彬彬有礼,可能是这次遭遇了车祸,他醒来后又失去了记忆,一时无法接受才会出口伤人,还望陆少爷别见怪。” 陆时今点点头深以为然,“我当然不会怪他,谁会和一个脑子瓦特了的人计较。” 周秘书:“……” 一张晕眩卡的有效时长是五分钟,从用到方熙然身上开始到陆时今不紧不慢地回到病房,时间差不多刚刚好。 方熙然晕过去后,医生过来做了检查,各项指标都好好的,就是不明白他为什么会晕倒。 刚经历了儿子醒过来的惊喜,现在又给了他惊吓,方臣今天的心情就跟坐过山车似的,眉眼间满是疲惫担忧,人一下子都好像老了好几岁。 “时今你回来了!快来快来!”方臣一见到陆时今就像见到了救命的菩萨,拉着他的手走到方熙然床边,陆时今故作不知,装惊讶地问,“他这是怎么了?刚才不都已经醒了吗?怎么又晕了?” 说完,他在心里默默数了三下。 三、二、一。 病床上的方熙然皱了下眉,睫毛颤了颤悠悠转醒。 方臣一看儿子醒了,先是激动得拍了下大腿,接着看向陆时今,锐利而又复杂的目光中,掺杂着各种情绪元素在里面。 疑惑、惊讶、喜悦,又有些恐惧。 出自于亲眼目睹了某种不科学现象,树立了半辈子的世界观被刷新的恐惧。 现在已经毫无疑问,陆时今就是大师所说的那个方熙然命中的贵人。 可这也太神奇了,陆时今一走,方熙然就晕过去,陆时今一回来,方熙然就醒了? 比吃了灵丹妙药还管用? 方臣暗暗下了决心,为了儿子的平安健康,这下不管方熙然醒过来后说什么,他都不可能让陆时今走了,就算绑也要把两人绑到一起! 方熙然醒了过来,坐起来看见陆时今去而复返,眉头又皱了起来。 他口吻嫌弃地问:“你怎么又回来了?” 陆时今挑了挑眉,还没说话,方臣已经挡在他前面,帮他开口:“是我让他回来的。” 方熙然拧眉不解:“父亲,这是为什么?” 方臣掷地有声道:“方熙然我告诉你,其他的事我都可以随你的意,但时今已经和你结婚了,这是事实,你若不想认,想赶他走,除非你不想认我这个爹!” 方熙然转而怒视陆时今,陆时今装没看见,在心里幸灾乐祸,面上却装出一副大度的样子,说:“方先生,他的病还没好,您没必要为了我……” 方臣摆手打断他,“你不用说了,我心里已经有了决断。你救了熙然,我们方家绝对不会做忘恩负义的事。” 陆时今扫了眼面色黑沉的方熙然,无奈笑道:“可是方先生,您也看见了方大少爷对我的态度,我何必留下招人嫌呢?还是我离开,让方大少爷安心养病吧。” “不行!你绝对不能走!”方臣紧紧抓住陆时今的胳膊,将他拉到病房角落里,神神秘秘地说,“好孩子,我也不瞒你,大师说了,熙然二十六岁时,命里将会有一大劫,得有贵人相助才能安然无恙,而你,就是他的贵人。” 陆时今指着自己装惊讶,“我?” “对,就是你。”方臣果断地点头,然后把陆时今走后发生了什么跟他讲了一遍,抓着陆时今的手拍了拍,“孩子,我知道让你留下来肯定委屈了你,但是请你看在我年纪大了,实在经受不住熙然再发生任何意外的份上,希望你能够留下来,好吗?” 陆时今垂下眼皮,假装深思熟虑了一会儿,在方臣期盼的眼神中抬起头,郑重地点点头。 “我明白了。方先生,本来我以为方大少爷已经无碍,我离开对他也不会有什么影响,不过既然他现在需要我,我愿意留下照顾他,直到他病好为止。” 方臣连连点头,“好孩子,真是谢谢你了。” 陆时今礼貌微笑,腹诽道:别光说谢啊,倒是来点实际的表示啊,比如再来个海景房什么的。 方臣又说:“你也看到了,熙然刚醒,脾气有些急躁,如果他言语上冒犯了你,你别往心里去好吗?叔叔代他和你赔个不是。” “方先生千万别这么说,您给我的已经足够多了,而我算起来其实什么也没做,拿着这些心里已经很过意不去,您真不用和我客气。”陆时今善解人意道,“而且我也不会和一个病人计较的。” “这点算什么,”方臣豪爽地说,“只要你能化解熙然的灾厄,我会再给你方氏百分之五个点的股权当做谢礼!” 就等着您这句话!陆时今立即拍胸脯保证:“方先生您放心,不管方大少爷给我多少委屈受,我都会对他不离不弃的!” 两人叽里咕噜一同商量,达成了共识。 回来对上方熙然疑惑探究的目光,方臣语气严厉地说:“刚才我说的话你都听到了吗?你要是敢赶时今走,你就别认我这个爸!” “为什么?”方熙然愤怒地瞪着陆时今,问方臣,“父亲,他到底给你灌了什么迷魂汤?到底我是您儿子,还是他是您儿子?我是失去记忆了,但我不是傻了,他明显就是一个骗子,难道您看不出来?!” “够了!”方臣拍了下病床上的栏杆,脸色铁青,以不容置喙的口吻道,“他是什么人,我心里自有分辨,你刚醒过来,脑子不清楚,先好好休息,不要再胡思乱想了。我还有其他事要处理不能一直待在医院里陪你,就由时今留在这里照顾你,你对人家客气点,听到没?” 方熙然气得直接躺倒在床,翻身背对着方臣和陆时今,拒绝回答。 陆时今翻了个白眼,宁还能更幼稚点吗? 方臣走了,医生护士给方熙然打了针给他服了药后,也都撤出了病房,病房里又只剩下了他和陆时今两个人。 不知不觉已经到了晚上,大师说了,今晚陆时今必须和方熙然一起度过,所以陆时今得留在病房里陪夜。 一下午方熙然没和陆时今说过一个字,陆时今也不稀得和他说,让人拿了一堆杂志过来,坐在沙发上翘着二郎腿悠闲地翻杂志。 看了一晚上杂志,陆时今随手拿起手机看了眼,已经晚上九点半,抬头瞥了眼病床上,方熙然背对着他躺着,看不出是睡了还是没睡。 陆时今眉梢动了下,故意将手里的杂志翻得响了一点。 然后如预料般那样,听见方熙然的呼吸声变得粗重了些,好像在努力克制什么。 “我要休息了。”方熙然终于听不下去,冷不丁地开腔。 陆时今不咸不淡地“哦”了声,又礼貌地说了声“晚安”,继续翻杂志。 方熙然沉默了一会儿,终于忍无可忍地转过身来,愠怒地看着陆时今,说:“我说我要休息,你聋了吗?” “我听到了啊,不是还跟你说了‘晚安’?”陆时今振振有词。 方熙然:“你翻书的声音太吵,影响到我了。” 陆时今无辜地摸了摸鼻子,“有吗?那我轻一点好了。” 方熙然:“轻一点也不行,稍微有一点动静就会打扰到我。” 陆时今把杂志扔了,“行,那我不看了,这下您满意了?” “不满意,”方熙然讽刺地扯唇,“你留在这里,本身就是对我的一种打扰。” 陆时今微笑:“那你到底想怎么样?” 方熙然抬起手,指向病房门,“出去,你在这里,我睡不着。” “不行,”陆时今双手环胸,大长腿伸出去换了个惬意的姿势交叠在一起,“方先生交代了,今晚我们必须在一起。” 方熙然翻身下床,“那我走。” 陆时今身体没动,抬起一条大长腿搭在病床上,拦住方熙然,悠然自得道:“你也不许走,你走了,我和你爸没法交代。” 方熙然阴沉着脸,说:“你算什么东西,敢拦我?” 陆时今懒洋洋地抬起眼皮,漫不经心地看他,“就你现在这副病恹恹的身体,信不信我一只手就能给你按倒?在我还愿意好好和你说话以前,劝你不要再试图挑战我的耐心。” 方熙然冷笑,抬起下巴不屑一顾地道:“你在威胁谁?不过是个拿钱买来的玩意儿,真拿自己当回事了。” “方大少爷,我不太明白,我们是第一次见吧?”陆时今似笑非笑地问,“我惹过你?你哪里来的对我这么大的敌意?” 方熙然:“因为你是个招摇撞骗的骗子,难道不是吗?你巴巴地到我们家来,不就是贪图我家的钱吗?你从我父亲那里已经骗了不少吧?劝你做人不要太贪心,见好就收,否则,我让你一无所有地离开方家。” “首先,你弄错了前因,不是我非要上你们家,是你家老爷子逼得我过来。”陆时今双手环胸,说,“你们方家财大气粗,我们陆家小门小户哪里是你们家的对手,如果我不来,我们家就会破产,所以我只能答应和你结婚,给你冲喜,明白吗?至于你爸爸给我的那些东西,我救了你一命,收点报酬,不为过吧?” “你救了我一命?”方熙然一副像听到世纪笑话一样的表情,“你也真好意思说?你拿什么救的我?封建迷信吗?从未见过如此厚颜无耻之人!” “这就厚颜无耻?”陆时今轻佻地笑了笑,“那方大少爷见过的人可太少了。你不信,可耐不住你家老爷子对我深信不疑,所以你还是最好给我乖乖地躺回去,要不然,我就给方先生打电话,你也不想劳烦他一个老人家半夜还得跑一趟吧?” 方熙然目视前方继续往前走,直到膝盖抵上陆时今的大腿被他拦下。 陆时今啧了声,横在那里的腿纹丝不动,伸了个懒腰,“方大少爷,我真不想对你使用暴力,你能不能配合一点?” “让开。”方熙然冷冷道。 陆时今抖腿往他腿上撞了撞,“不让不让就不让。” 方熙然扭头狠狠剜了他一眼,低吼道:“让开!我要去洗手间!” 陆时今挑了下眉,收起腿,大发慈悲地摆了摆手,“原来是去洗手间啊?那你不早说?去吧去吧。” 方熙然气冲冲地进了洗手间,“砰”地一声用力地甩上门,发泄着怒气。 陆时今对着门耸了耸肩膀,开局就被老公讨厌,算起来还是第一次,有意思有意思。 他清楚明白地知道方熙然对他的敌意从何而来,因为现在这个方熙然知道所有剧情,原主在他眼里,就是一个背叛自己的二五仔,也难怪他会一门心思地想赶自己走。 陆时今也不着急解释,因为他知道,就算解释也没用。 和一个素未谋面的人结婚,不是因为其他而是因为爱——说出去谁会信呢? 所以,还是让时间来证明一切吧。 方熙然越是瞧不上他,就越让陆时今有征服欲,等着吧,真香会迟到,但不会缺席。 方熙然解完手打开洗手间的门出来,冷不防看见陆时今靠在门边,吓得他脸色一变。 “你站这里干什么?!”方熙然十分恼怒。 陆时今眨了眨眼,拉扯了下嘴角,“一分钟,还不错,看来车祸没伤到那儿。” 一分钟……方熙然默默重复了一遍,等回过味来陆时今说的是什么,白皙的俊脸上不禁浮起红晕,瞪着陆时今厉声道:“你还要不要脸?偷听人家上厕所?!” 陆时今无辜地说:“怎么就不要脸了?我们已经结婚了,我设想一下我以后的性福生活,不是很正常?” 方熙然胸膛起伏不定,垂在身体两侧的拳头上青筋暴起,“你做梦!我绝不可能碰你一下!” 陆时今继续发扬不要脸精神,调笑地说:“没事,我碰你也是一样的。我收了你家钱的,要是什么都不做,这样我良心会不安啊。” “你!”方熙然气得脸色发紫,看样子都快要吐血了,半天从牙缝里挤出四个字,“你给我滚!” “真没意思,你除了让我滚,还会说点别的吗?”陆时今拍拍屁股坐回沙发上,拿起手机摆弄起来,“你现在是睡还是不睡?” 方熙然掀开被子躺回床上,没好气地说:“你管我睡不睡?” “不睡呢我就点个夜宵吃,你吃不吃?”陆时今点开外卖软件,找到一家评价看上去不错的烧烤店,刷刷刷点了些烤串和考海鲜,“这家好像不错,先来它个二十串羊肉串。” 方熙然气都气饱了,一听陆时今居然还有心情吃宵夜,脑仁更疼了,“不吃!也不许你吃!” “为什么?”陆时今盯着手机碎碎念,“你自己不吃还不准我吃,也太不讲道理了吧?” 方熙然:“烧烤味道大,闻着难受。” 陆时今听到方熙然叽里咕噜不知道低咒了句什么,总归不会是好话。 看在他脑子坏了的份上,陆时今决定不跟他计较,大方地道:“所以我才邀请你一起吃啊,大家一起吃,不就没味道了?” 方熙然气得捶床,“我他妈不吃!你要吃就自己滚出去吃!” 陆时今忍不住又翻了个白眼,他可不惯着方熙然的少爷脾气,慢悠悠道:“都说了,今晚必须得一起过,我不能离开你半步。” 沟通不了,方熙然气鼓鼓地拉上被子,把头蒙进被子里,拒绝再和陆时今说半个字,也拒绝呼吸陆时今呼吸过的空气。 陆时今点完外卖,大概过了半个小时,外卖小哥的电话到了,陆时今让守在病房外面的保镖帮他去医院外面拿一下,保镖很快就取回来满满一大袋子的烧烤。 大部分都是他给保镖大哥点的,他胃口不大,只挑了些爱吃的拿回了病房里。 轻手轻脚地关上病房门,床上拱起来的那团被子没动,也不知道方熙然是睡着了还是没睡着。 陆时今也懒得管他真睡假睡,把外卖盒摊在茶几上依次打开,拿起一串羊肉串咬了一口,羊肉很新鲜,也很热乎,一口咬下去鲜嫩多汁,孜然香味浓郁,让人停不下嘴,陆时今左右开弓一下子就解决了五串。 吃着吃着,忽然听到病房里清晰地响起了一连串的“咕噜”声。 陆时今停下了咀嚼的动作,循声望去,声音好像是从被子下面发出来的。 “噗嗤。”陆时今没忍住,笑喷了出来,但他也没敢太得意忘形,又辛苦地憋了回去。 原来真的是装睡,就算蒙着被子也挡不住烧烤的香味哈哈哈哈哈! “你笑什么笑!”被发现肚子叫的方熙然恼羞成怒,干脆掀开了被子,恼怒无比地瞪着陆时今,那眼神恨不得掐死他,“很好笑吗?大半夜在我的病房里吃烧烤?你是存心不让我睡觉是吧?行,今天这里有你没我,有我没——” 方熙然话没说完,因为陆时今递了串羊肉串在他鼻子下面,那香味让他忘记了自己要说什么,肚子又不争气地响了起来。 方熙然的脸又红了,这次不是气陆时今,是气自己。 “吃吗?”陆时今面无表情地问。 方熙然看着那串被烤的喷香四溢的羊肉串咽了口口水,但男人的自尊心让他拉不下这个脸咬下去,撇过脸高冷地拒绝。 他相信陆时今会再求他吃的,心里计算着,等陆时今求到他第三次的时候,再勉为其难地把羊肉串接过来。 然而陆时今收回了手,把羊肉全部塞进嘴里,边嚼边含糊不清道:“最后一串,不吃算了。” 方熙然:“……”气得他想杀人。 还没等方熙然把杀人的念头付诸行动,又听到陆时今讨厌的声音在他耳边说:“羊肉串太油腻,你刚醒过来吃那个不好,我还点了份海鲜粥,你吃不吃?” 人活着不就是为了张嘴吗? 方熙然最后还是妥协了。 他觉得今晚这个漫长的夜,嘴里要是不塞点什么,真的会熬不过去。 方熙然斜睨了陆时今一眼,不过,也不能让这小子这么得意。 “我吃,”方熙然背往后一靠,摆起大少爷的款,“你喂我。” 陆时今以为自己听岔了,“什么?” 方熙然看陆时今的眼神像看白痴:“我说,我要你喂我吃,你是我家花钱买来的,让你喂个饭,总可以吧?” 呵,这是拿他当佣人羞辱呢? 陆时今嘴角一翘,点点头说:“好,我喂你。” 陆时今站在方熙然床边,掀开装粥的外卖盒盖子,拿勺子舀了一勺粥,放在嘴边吹了吹气,然后才递到方熙然嘴边。 方熙然也是真饿了,没再为难陆时今,张嘴含住勺子把粥吃进了嘴里。 陆时今一勺一勺给方熙然喂,喂了有小半碗,笑眯眯地问他:“好吃吗?” 方熙然淡淡道:“还行,就是喂饭的手法不怎么样,你还得和其他佣人好好学一下,将来回到了家里,才不至于被其他佣人比下去。” 陆时今低眉敛目道:“嗯,好。” 陆时今突然的过于乖顺,让方熙然略有些诧异,情不自禁在陆时今身上扫了眼。 陆时今脸上却没什么多余的表情,吹凉了一勺粥,自然地伸到方熙然嘴边,“饱了吗?还吃不吃?” 没看到想在陆时今脸上看到的反应,方熙然突然觉得嘴里的海鲜粥变得索然无味,推开陆时今的手,“不吃了。”顿了顿,忽然又说,“虽然你已经到了我们家,但我们家不养闲人,以后我吃饭都由你来喂好了。” “好啊。”陆时今痛快地答应,舀了勺粥连勺子一起伸进自己嘴里,“拿钱办事,可以。” 方熙然看见陆时今用了自己吃过的勺子,脸色顿时变得有些古怪,“你……” “怎么了?”陆时今装作不懂,又舀了一勺粥喝下去,他把勺子叼在嘴里,若无其事地说,“还有这么多呢,浪费了多可惜。” 方熙然:“……”算了,不想说话。 有粒米不小心黏在了陆时今嘴角上,陆时今感觉到,伸出鲜红的舌尖一卷,勾着那粒白色进了口中。 方熙然正好瞥到,心跳好像莫名漏了一拍,脑子里也不禁浮现出了不合时宜的画面。 陆时今笑吟吟望着他:“以后每天都由我来喂你,我肯定把你喂得饱饱的。” 第123章 老公是个柠檬精 方熙然醒了后, 继续留在医院观察了几天,等身体各项指标都达到正常标准后,医生宣布可以出院回家里疗养。 方臣早就命人在家里准备好了一切,就等着接方熙然出院。 这段时间,陆时今天天也会去医院照顾方熙然,两人虽然仍是话不投机的时候多,但方熙然至少没有像刚开始那样一言不合就让陆时今滚。 因为他知道,就算让陆时今滚,他也不会滚的。 陆时今任劳任怨照顾方熙然,这些方臣都看在眼里, 对陆时今越发满意, 念在他辛苦,方臣陆陆续续又给陆时今卡里打了不少钱, 海景房也送了一套。 你问他委屈吗?怎么会。 拿人钱财替人消灾,他陆时今可是一个有职业操守的人。 方熙然这些天算是看明白了, 陆时今在他身上有利可图,跟狗皮膏药似的是不可能赶得走的。 他也看开了, 既然花了钱, 不使唤白不使唤,钱也不能白花。 于是, 陆时今的冲喜业务,从端茶送水、喂一日三餐拓展到了穿衣脱衣, 总之, 方熙然能不自己动手做的事, 都使唤陆时今帮他做。 出院这天,方熙然昨天晚上就吩咐了,要陆时今早上亲自过来医院接他。 陆时今早早地就去了,大少爷还躺在床上没起。 “大少爷,起床了。”陆时今站在床边,不冷不热地提醒道。 他都看见这家伙的眼睫毛在抖了,还装睡,真够幼稚的。 方熙然睁开眼打了个呵欠,装作刚醒的样子,慢慢坐起来,拿起手机看了眼,“已经九点了,不是让你八点半来的吗?你有没有把我的话听进去?” 陆时今面无表情地说:“不好意思,现在是上班早高峰,路上堵车,我也没办法。” 方熙然冷笑表示不信,“你就是偷懒,知道堵车,你就不能提前一个小时出发?拿着我家给的钱却不好好办事,还给自己找借口,你这样的佣人,我一天能开十个。” 陆时今捏了捏手指骨节,磨了磨牙,脸上保持礼貌的微笑,在心里默默对自己说,他被车撞了脑子不好,别跟他计较,就当他说话是放屁好了。 “大少爷,你还起来吗?”陆时今举起手里的塑料袋,“再不起来,你让我买的早餐可就凉了。” “把我衣服拿来,帮我穿上。”方熙然坐了起来,抬起下巴高傲地往沙发上示意了下。 陆时今放下早餐,给他拿衣服,方熙然身上还穿着病号服,在穿衣服前陆时今还得先帮他脱掉病号服。 方熙然就那么打开双臂站着,像古时候的皇帝一般,让陆时今伺候他穿衣。 蓝白条的病号服从男人身上脱下,露出男人瘦削的体格。 在床上躺了这几个月,方熙然维持生命都靠输营养液,身上原本锻炼出来的肌肉都已经退化,刚醒来的那阵,脱了衣服,就剩皮包骨,看得人都心疼。 这段时间在陆时今的照顾下,养了些肉在身上,看上去好了点。 陆时今脱完方熙然的上衣,给他脱裤子,弯腰的时候注意到平角裤下鼓起一团。 男人嘛,早上起来大多都有这毛病。 陆时今面不改色,直起腰给方熙然穿衬衫,扣纽扣的时候,故意装作笨手笨脚扣不进去,若无其事地靠近方熙然,低头凑到方熙然下巴下面,眼睛专注地看着方熙然的领口。 两人的距离近在咫尺,方熙然一垂眸就能看到陆时今头顶的发旋。 陆时今的发色是纯正的黑色,头发丝很细,看上去很柔软,摸起来手感应该会很不错。 同时又闻到陆时今身上传来的淡淡沐浴露的香味,清新淡雅,好像是马鞭草的味道,方熙然忍不住猜测陆时今应该是早上刚洗过澡。 等意识到自己在想什么,方熙然忍不住对自己的想法嗤之以鼻,他洗不洗澡关我什么事。 方熙然本想移开视线,眼睛余光又不经意地瞥到陆时今领口里面露出来的一小截锁骨,形状很优美,皮肤很白嫩。 而陆时今还浑然不觉地执着于帮方熙然扣纽扣,手指偶尔粗心地戳在方熙然的胸膛上,距离也越靠越近。 方熙然突然就觉得难以忍受起来,粗鲁地推开陆时今,抓起衬衫的衣襟开始自己扣扣子,嫌弃地扫了陆时今一眼干巴巴道:“笨死了,扣个扣子都不会,我自己来。” 陆时今扯了扯嘴角,不置可否,拿起方熙然的裤子,问:“裤子你也自己穿吗?” 方熙然不满地哼了声:“不会扣扣子就算了,连裤子都不会穿?什么都要我自己动手,我花钱请你来干嘛?” “OK,我来。”陆时今抖了抖手上的西装裤,露出一个标准的服务员式微笑,“先生,请您高抬贵脚。” 方熙然慢条斯理地扣完衬衫扣子,抖了下肩膀,坐到床上,直直抬起两条腿。 陆时今帮他套上裤管,“再请您站起来。” 方熙然配合地站起来,陆时今帮他把裤腰拎到腰上,把衬衫塞进裤子里然后扣上前扣,拉裆部拉链的时候,拉链却好像卡住了,陆时今试了几次,却怎么都拉不上去。 拉链拉不上,陆时今干脆蹲下来,一脸严肃地对着方熙然的裆部,和拉链较劲上了,大有不拉上不罢休的架势。 这过程里,陆时今的手难免会“不小心”碰到某个不该碰的地方,而早上的男人,最不经撩。 方熙然的眉头越皱越深,终于在陆时今第N次碰到他的时候,忍不住开口低喝:“你在干什么?” 陆时今仰头看着他眨了眨眼,一本正经地说:“帮你拉拉链啊,这拉链好像被什么线头卡住了,没事,很快就好。” 说完,他的手直接伸到了方熙然裤子里面,手捏住整个拉链头用力往上一拉,拉链终于在他的大力拉扯下,成功拉了上去。 方熙然:“……” 拉链是拉上了,可陆时今刚刚那一下用力过猛,蹭在那个位置上,引起的感觉异常清晰,让方熙然就算想忽视都忽视不掉。 “好了,拉链拉上了,该系皮带了。”陆时今站起来,拿起一根皮带在手上拉扯了下,笑眯眯地看着方熙然。 方熙然感觉小兄弟隐隐有抬头的趋势,哪里还敢让陆时今帮他系皮带,要是被陆时今发现了他的变化,那还不得让陆时今得意死?! “我先去上个厕所。”方熙然侧过身子,避免让陆时今发现不对劲,急急往洗手间的方向走去,背影透着一股落荒而逃的意味儿。 陆时今看着紧闭的洗手间门,把手里的皮带像小皮鞭那样甩了甩,嘴角噙着一丝胜利的微笑。 小样,跟我斗,再修炼个五百年吧。 方熙然过了快二十分钟才从洗手间里出来,出来的时候,衬衫、裤子已经被他打理得工工整整,头发也梳得一丝不乱。 看上去很正常,可越是表现得正常,就越像欲盖弥彰。 “你怎么上个厕所要这么久?”陆时今装作毫不知情,好整以暇地坐在沙发上,咬了一口手里的油条,“早餐都冷了,你还吃不吃了?” 方熙然看着这个在他身上点火却不自知的男人,害得他在里面辛苦灭火,好不容易恢复的精气全部贡献给了一团纸巾不说,居然还胃口很好地在吃他的早餐? 方熙然气得暗暗咬紧了牙,语气硬邦邦地说:“不吃了,现在就走!” “不吃不会饿吗?”陆时今装作关切地问。 方熙然不耐烦地拿上西服穿起来,没好气地说:“我不饿。你是饭桶?就知道吃?你试试一顿不吃会不会饿死?” 陆时今面带微笑,捏紧了手里的油条,盯着方熙然的脸咬下一大口油条,把嘴里的油条想象成男人身上的肉,用力地咀嚼。 不气不气我不气,气坏身体谁如意。 —— 接了方熙然出院,两人一起回到方家,方臣为了迎接平安回家的长子,特意从紧张的行程中抽出半天,又命令在学校里的小儿子方卓尔回来,一家人一起吃顿团圆饭。 方熙然和陆时今从车上下来,一走到方家别墅门口,就看到方臣和许美如以及方家的佣人都站在外面等他俩,门口还放着一个火盆。 许美如远远朝两人招手,笑容满面地走上前,热络地说:“熙然,你终于回来了,看见你没事,我真是太高兴了。快,跨过这个火盆,祛病消灾,除小人挡邪祟,保佑你以后平平安安,遇难成祥!” 方熙然扫了火盆一眼,疑惑地看向许美如,“你又是谁?” 许美如微愣了一下,眼神带着探究打量起方熙然,方熙然居然连她都不认识,难道他是真的失忆了?还是装的? “她是你的继母,”方臣走上前,拍拍儿子的肩膀,给他介绍,“你以前都叫她许姨。” 为了让方熙然安静养病,所以方臣没让任何人去医院探视,许美如也是方熙然醒过来后第一次看见他。 “哦,原来是后妈。”方熙然收回眼神,淡淡地说,“怪不得笑得这么假。” 被方熙然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这么说,许美如登时脸上挂不住,笑容僵硬在脸上。 方臣不悦地板起脸,指责方熙然:“你怎么能这么和你许姨说话?” “我说的是实话,说实话也有错?我累了,先进去休息了。”方熙然毫无反省的意思,绕过地上的火盆,径直往别墅里走去。 陆时今留下来劝方臣:“方先生您别生气,是我没照顾好他,让他可能心情不太好。” “好孩子,这怎么能怪你呢,你已经做的很好了。”方臣看着方熙然的背影,难以理解地摇了摇头,叹气道,“这孩子以前脾气不是这样的,不过是失了个忆,怎么会变化这么大?” 许美如也柔声安慰丈夫:“好啦,就别和孩子计较了,熙然他现在想不起以前的事,他说什么我都不会往心里去的,只要他健健康康就好,其他的,以后再说吧。” 方臣揽住妻子的肩膀,一起往别墅里走,“我事情多,家里的事顾不上,熙然在家里疗养就麻烦你多照顾了。” 许美如嗔怪道:“说什么呢,一家人谈什么麻烦不麻烦,熙然也是我的孩子,我能不心疼他?” 陆时今跟在两人后面进了别墅,听着许美如肉麻的话,熟悉的反胃感又涌了上来。 回到方家已经是中午,饭菜都已经摆上桌,也摆了五副碗筷。 四人先按次序落座,多出的那一副碗筷,陆时今猜测,应该是属于方家次子,方卓尔的。 果然方臣坐下来后就问许美如:“卓尔还有多久回来?” 许美如笑道:“刚才打过电话问了,已经到山脚下了,马上就到。” 虽然已经和方熙然介绍了一遍家里的关系,但方臣还是忍不住再次唠叨起来:“卓尔是你同父异母的弟弟,比你小六岁,还在上大学,你们兄弟俩感情一直不错……” “感情不错我躺医院这么久怎么没见他来看我一眼?”方熙然面无表情地打断方臣的唠叨。 许美如替自己的儿子解释:“卓尔前一段时间在国外参加交流活动,一直到昨天才回国,他每次打电话回来都会和我询问你的情况,他是很关心你这个哥哥的。” 方熙然听完只是淡淡“哦”了声,无可无不可。 方熙然说话一点情面都不给人留,饭桌上一下子没了话讲,陆时今一个外人都忍不住替方家人尴尬。 一时间,四人默默坐着,谁都没开口,心思各异。 方臣愁的是,他寄予厚望的长子,失忆了不说脾气还变得这么古怪,将来还怎么指望他担当大任? 许美如打算的是,虽然方熙然变得和以前很不一样,但还是得找机会试探一下,方熙然到底是真失忆还是装失忆。 方熙然暗暗冷笑,我不好过也不能让你们好过。 陆时今苦恼的是,老公情商太低,毒舌又傲娇可怎么办?多半是惯得,打一顿就好。 正无语呢,客厅里传来了一个年轻轻快的声音。 “爸、妈!我回来了!我哥回来了吗?” 许美如一听,立即站起来,脸上笑意止不住,对方臣说:“是卓尔回来了。” 方臣脸上也露出了进门后的第一个微笑。 陆时今不禁好奇地扭头朝餐厅入口处打量,很快就走进来一个挺拔高大的身影。 方卓尔脸型轮廓和方熙然有几分像,但五官更多地遗传自母亲,俊朗帅气,笑容阳光,一笑露出一口整齐的白牙。 他身上仅仅穿着一身简单的T恤短裤,并不像其他纨绔子弟浑身都是名牌,生怕别人不知道自己家有钱一眼,看上去就给人一种亲和感,让人忍不住想和他亲近。 方卓尔一进餐厅,先朝餐桌走过来,给了方臣和许美如一人一个热情的拥抱,然后看向方熙然,眼中流露出惊喜。 “哥,太好了,你没事了!你不知道,我在国外听说你醒了我有多高兴!我本来想立即飞回来看你的,可是爸爸说你需要静养,让我别回来打扰你。” 方卓尔边说边张开双臂,也想和方熙然拥抱一下,但方熙然只是坐在那里很平静地看着他,一点都没要起来的样子。 方卓尔没得到回应,不免有些尴尬,摸了摸鼻子,疑惑地问:“哥,你怎么了?为什么这么看我?不认识我了?” 许美如忙说:“卓尔,熙然他醒来后失去了记忆了,不认识你也是正常,你得给他适应的时间,好了,先坐下来吃饭吧,菜都要凉了。” 方卓尔坐到自己的位子上,将信将疑地看着对面的方熙然,不可思议地问:“哥,你真失忆了?真不记得我了?” 方熙然看着他,淡然道:“不记得,但是觉得熟悉。” 方卓尔高兴地拍了下手,“我就说嘛,你不可能完全把我给忘了,咱们可是亲兄弟!” 长子有惊无险从昏迷中醒过来,小儿子也从国外回来,一家人团聚让方臣紧揪了好几个月的心,终于变得轻松了些。 为了庆祝方熙然出院,方臣今天特意让人从酒窖里拿了支他珍藏了许久的葡萄酒出来,一家人共饮。 他抬起手示意佣人过来倒酒,然后举起酒杯说:“今天是个高兴的日子,为了庆祝我们一家人团聚,也欢迎时今加入我们家,大家一起干杯。” 听方臣这么一说,方卓尔才注意到今天他们家餐桌上多了一个人。 方熙然旁边坐着一个他从没见过的青年,青年相貌倒是长得不错,就是不知道是什么身份,又对方臣说的那句欢迎谁加入他们家感到奇怪。 “妈,他是谁?”方卓尔倾斜身子,小声问许美如。 许美如看了陆时今一眼,声音不大却正好能让所有人听见,“忘记给你介绍了,他是你哥哥的新婚丈夫,叫陆时今。” “新婚丈夫?”方卓尔讶然地看了看陆时今,又看了看方熙然,“哥,你不是病才刚好吗?怎么就结婚了?什么时候结的?我怎么不知道?” 方臣放下酒杯,咳嗽了声:“这件事说来话长,等以后在跟你解释,先吃饭。” 一家之主都这么说了,方卓尔就算心里有再多的疑问,也只能按捺下来。 五人陆续拿起筷子,开始吃饭,方家饭桌上的规矩,讲究食不言,所以饭桌上只听到杯碟碗筷的声音。 方卓尔心里对陆时今这位新大嫂充满了好奇,一边吃饭一边不时悄悄地抬眼打量陆时今。 陆时今感觉方卓尔的视线总是有意无意地落在自己身上,冷不丁抬起头把方卓尔来不及收回去的目光抓了个正着。 被抓包的方卓尔有些不好意思,抿嘴朝陆时今友好地笑了笑。 陆时今对方卓尔第一印象还不错,而且说到底,他并没有参与过谋害方熙然的事,许美如做的孽也与他无关。 所以他对方卓尔并没什么偏见,也回敬了一个礼貌的微笑,随后便收回视线,低头专心吃饭。 殊不知,两人这一小小的互动,都被方熙然收在了眼里。 方熙然握着筷子的手猛地攥紧。 他就知道!陆时今迟早会和方卓尔对上眼,不久的将来,还会因为方卓尔背叛他这个丈夫! 方卓尔有什么好? 不就是比他年轻了点,长得比他现在这张多了条疤痕的脸好看了点,身材比他强壮了点? 这都算什么?就能把陆时今的魂给勾走了?真是肤浅! 方熙然柠檬精体质发作了,恨恨地想,现在在他眼皮子底下两个人都敢眉来眼去,那在他看不见的地方,这两人还指不定要怎么乱搞呢! 真是岂有此理! 他决不允许有人在他头顶上放羊! 其他人正吃着饭,方熙然却忽然放下了手里的筷子,在桌子上发出一声不轻不重的响声,引起了其他人的注意。 方臣关心长子,暂时抛弃了规矩,忍不住问道:“你就吃这么点?是不是饭菜不合胃口?” 许美如假装贤惠地道:“是我疏忽了,忘了问熙然想吃什么,熙然,你想吃什么?我现在就让厨房去做。” “不是饭菜不合胃口,”方熙然斜扫了陆时今一眼,“而是感觉手有点累,拿不动筷子。” 陆时今听出方熙然意有所指,不禁挑了挑眉。 不是吧,这么多人在呢,你好意思让我喂你吃饭? 我好意思喂,你好意思吃? 方熙然等了一会儿,迟迟等不到陆时今动作,转过头不耐烦地说:“怎么,还要我请你动手吗?” 除了陆时今,其余人都莫名其妙地看着他们俩,方臣问:“熙然,你到底想干嘛?” 方熙然没回答,就这么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陆时今。 陆时今当然想不到方熙然是在酸什么,只觉得实在有些受不了这个幼稚鬼。 他这不是和人结婚了,其实是养了个祖宗吧? “好,我喂你。”陆时今妥协了,放下自己的筷子,拿过方熙然面前的饭碗和勺子,随便从手旁的菜碟里舀了勺菜,混着米饭,伸到方熙然嘴边,“来,宝宝乖,张嘴。” 方熙然没和陆时今计较他对自己的称呼,也没管其他三个人是用什么眼光看他俩,坦然自若地张口吃下了陆时今喂他的那勺饭菜。 方臣和许美如呆呆看着眼前这一幕,嘴巴不自觉地张开,仿佛见了鬼一样。 而方卓尔看见他从前雷厉风行的大哥,现在却像个三岁小孩一样,连吃饭都要人喂,惊讶得手里的筷子掉在桌上都没发觉。 那一刻,方家三口人一致认为,方熙然不是失忆了,而是失心疯。 第124章 老公是个柠檬精 在方家三口人震惊的目光中, 陆时今一勺接一勺地给方熙然喂饭。 看上去倒是很像情侣间秀恩爱, 如果他俩的脸上不是一个面无表情, 一个略带嫌弃的话。 “你们怎么光看着我吃, 自己不吃?”方熙然慢条斯理地咽下口中的饭菜, 优雅地拿餐巾擦了擦嘴角, 眸光缓缓在其余三人脸上扫过。 方臣先反应过来, 不过就是儿子让人喂个饭而已, 太大惊小怪反而让所有人尴尬,就当没看见好了。 “吃饭吃饭。”方臣挥了挥手里的筷子,示意许美如和方卓尔别再看他俩, 低下头镇定地往嘴里扒饭,但伸进嘴里的筷子上却空无一物。 方卓尔食不知味地吃了两口菜,眼睛控制不住地往陆时今身上瞄,但陆时今怕方熙然再整什么幺蛾子出来, 感受到了方卓尔的视线也当没看见,专心给方大少爷喂饭。 方熙然看到陆时今没再给方卓尔眼神,心里的酸劲儿稍微消了点。 他抬起下巴用余光瞟了陆时今一眼, 心里轻蔑一笑, 像这种水性杨花的男人,不治不行。 终于给方大少爷喂完饭,陆时今放下饭碗,拿起纸巾擦了擦手, 方熙然倒是吃饱了, 他还饿着呢。 拿起自己的筷子正准备开吃的时候, 陆时今不经意地往方熙然头上瞄了眼,却发现他头顶上突然凭空出现了两个黄色的字。 “-5” 就像卡通片里的那样。 陆时今以为自己眼花了,情不自禁揉了揉眼,然而那两个字不过一闪而过,等陆时今定睛看的时候,却没再冒出来。 难道真的是他眼花了?见鬼了。 陆时今收回视线,心里还惦记着方熙然头上出现的字,漫不经心地伸筷子出去夹菜。 好巧不巧,就在他伸筷子的时候,方卓尔也同时伸出筷子,和他夹了同一盘菜。 两双筷子不小心碰在了一起,两人同时抬头对视了一眼,出于礼貌朝对方微笑了一下。 陆时今并没有把这事放在心上,挪筷子换了盘菜,菜还没夹到碗里,就听到方熙然那边传来一声冷哼。 又是谁惹这位大少爷不高兴了? 陆时今侧目朝方熙然的方向看了一眼,不禁双眼微睁,方熙然头上又冒字了,这下他可是看得真真切切,绝对不会是眼花! 但是和刚才不一样,刚刚是显示的“-5”,现在显示的却是“ 5”。 陆时今看了看其他人,其他人都在若无其事地吃饭,偶有目光和方熙然对上的,也并没有露出惊讶的神情,显然他们看不见方熙然头顶上冒的字。 难道只有他一个人看得见?可这个加5减5又是什么意思? “便利店,方熙然头顶上冒的数字是什么意思?”陆时今没有声张,一边吃饭一边暗中询问711。 711:“方熙然绑定的是柠檬精系统,你刚刚看到的数字,就是他的柠檬值。柠檬值上升,代表方熙然正处于嫉妒状态,柠檬值下降,则代表方熙然认为自己在攀比中胜出,当柠檬值为0时,他的任务就完成了。” 陆时今对711解释的规则似懂非懂,茫然地问:“可我刚才做了什么?让他一会儿嫉妒一会儿释然的?” 711:“那就得问他了,问他到底在酸什么。” 陆时今:“……男人心,大海针啊。” 不过明白了数字代表什么,陆时今就有应对之策了。 他打算再试探试探方熙然,看看方熙然会因为什么引起柠檬值变化。 一顿饭吃得心累,好在方熙然没再说什么语不惊人死不休的话,这顿团圆饭就算是吃完了。 方臣下午还要回公司,吃完饭就离开了家,不过他表示晚上会回家吃饭。 方卓尔刚从国外交流回来,假期还没用完,所以这几天他也会留在家里住。 一下子两个儿子都回了家里住,还另外多出来个陆时今,让原本冷清的方家,一下子就热闹了起来。 吃完午饭,是方熙然休息的时间,但他作为失忆者,自然是不记得自己的卧室在哪里的。 许美如便让方卓尔带方熙然回房间休息。 方家别墅一共有地下两层,地上三层,光房间就有几十个,陆时今刚来的时候都迷过路,足见有多大。 方熙然和方卓尔的房间都在二层,被一条走廊隔开,互不干扰。 “哥,这间是你的卧室,这间是书房,还有衣帽间在这儿。” 方卓尔耐心地依次给方熙然介绍,方熙然看完后打开了自己的卧室进去看了眼,里面收拾得很干净整洁,也是因为太干净了,所以不像是有人住过的样子。 “你住哪里?”方熙然冷不丁地问陆时今。 “啊?”陆时今没想到方熙然会问其他,竖起食指朝头顶上的天花板指了指,“我住三楼。” 方熙然拧眉,“你为什么住三楼?” 陆时今感觉好笑,“我不住三楼住哪里?三楼是客房,给客人住的。” “搬下来,”方熙然朝房间里指了指,淡淡道,“以后你也住我这里” 陆时今微微挑了下眉,呦呵,大少爷转性了?居然开始不嫌弃他,还邀请他——同居? 方卓尔早就攒了满肚子的疑问,刚才在饭桌上有爸妈在他不好问太多,现在哪里还憋得住。 “哥,你们真结婚了?”方卓尔斜靠在墙上,目光在方熙然和陆时今身上好奇来回打量。 从这两人的互动看,怎么看都不像是恋人啊。 怎么他不过出了趟国,家里就发生了这么多事? “当然不是结婚,没有领证,法律不会承认这种婚姻关系。”方熙然哂笑道,“他只不过父亲花钱买来给我冲喜的。” 方卓尔疑惑不解:“冲喜?什么是冲喜?” 方熙然瞥了眼陆时今,眼神充满不屑:“冲喜的意思,就是通过办喜事来驱除邪祟,希望病人转危为安,一般只有愚昧不化的老古董才会相信这种事能治病。” 方卓尔听明白了,接受过上等教育的他无论如何都不能理解他敬重的爸爸为什么会搞出这种封建迷信。 “所以爸爸认为你能醒过来,都是因为什么冲喜吗?”方卓尔用一种不可思议的眼神看着陆时今,摇了摇头,“这太荒唐了!爸爸怎么会相信这个?” 方熙然:“这你得去问他。我一醒过来,他就跟我宣布我结婚了,我不接受,他就要和我断绝父子关系,我都怀疑到底是我中邪了,还是他中邪了。” 方卓尔:“……” 听着这兄弟俩你一言我一语地说完,陆时今一脸无动于衷,就好像他们谈论的对象不是他一样。 陆时今语气淡然地问:“你既然不想接受这段婚姻,还要我搬下来和你住干嘛?” 方熙然嘴角露出讥讽:“你以为我让你搬下来是为了什么?既然花了钱,当然要物尽其用,我是让你过来当我的贴身佣人,你别想太多。” 方卓尔看得出来方熙然对陆时今的轻视,虽然陆时今是以这种尴尬的身份和方熙然结婚的,但这也不完全是他的错,算起来还是他们方家搞出这种事来,陆时今也是受害者啊。 和一个不爱自己的人结婚已经很可怜了,还要时不时承受丈夫的冷嘲热讽,不被承认身份,方卓尔心里不禁泛起了对陆时今的同情。 方卓尔:“哥,你这话说的稍微有点过分了吧。既然他已经来了我们家,对人家还是客气一点吧?” “你心疼他?”方熙然眼风凉凉扫在方卓尔身上。 方卓尔莫名其妙,“这怎么算心疼?我只是就事论事。” 方熙然冷哼一声,“他现在是我的人,我怎么对他,不需要别人来教我,你替他觉得委屈,你怎么不问问他,拿了我们家那么多东西,他觉不觉得委屈。” “不委屈不委屈,”陆时今笑吟吟地接过话,看着方卓尔说,“谢谢二少爷关心,我已经习惯了大少爷这么说话了,不会觉得委屈。毕竟咱们正常人,也不能和一个脑子坏了的人计较,你说对吧?” 方熙然立即扭头瞪了他一眼,陆时今两眼朝上翻,装没看见。 方卓尔本以为陆时今会逆来顺受,没想到是个牙尖嘴利的,说话一点也不饶人,看到方熙然吃瘪的样子,他忍俊不禁翘了下嘴角。 这个“大嫂”好像有点意思。 两人这一会儿功夫“眉来眼去”,又被方熙然尽收眼底,脸色顿时阴沉起来。 于是,陆时今发现方熙然头顶上又不停地跳动着一排排数字,不过这次却是“ 0、 0、 0……” 陆时今奇怪地问711:“ 0又是什么意思?” 711:“因为满值是100,达到上限柠檬值就不会再上涨。” 陆时今:“所以他现在在酸什么?” 711:“可能是因为方卓尔替你说话了?” 陆时今:“……这他妈也要酸?我和方卓尔今天第一次见面,说过的话都不超过三句!我和他能有什么?!” 711:“柠檬精体质,所见一切都可酸。” 陆时今冷笑:“他根本不是柠檬精,他就是一块泡在陈年老醋里的柠檬皮!” 幸好柠檬值有上限,否则就凭方熙然这种一点小事都要酸的毛病,柠檬值这辈子都不可能降成0了。 不过等等,方熙然酸的对象是他弟弟方卓尔对吧? 那他不就可以利用方卓尔来刷方熙然的柠檬值了? 陆时今想透了这一点,眸光不禁带上深意地望向方卓尔,那一刻,方卓尔在他眼里已经不仅仅是一个人了,还是一个可以利用的工具。 —— 陆时今按照方熙然的要求,从他原本住的三楼客房搬到了二楼方熙然的卧室。 他本来就没带行礼过来,来这里用的一切都是方家给他准备好的,所以收拾起来很简单,只打包了两件衣服就去了方熙然房间。 方熙然已经换上了睡衣躺在了床上,正准备午睡。 陆时今在他房间里查看了一下,偌大的房间里就一张双人床,一侧躺了方熙然,他便理所当然地走到另一侧,在床沿上坐下来准备躺上去。 “你干什么?”方熙然忽然问。 “睡觉啊。”陆时今以为方熙然有洁癖,说,“我换睡衣了,昨天刚洗的,干净的你放心。” 方熙然却问:“谁让你躺我床上来的?” 陆时今:“……你这房间里就这一张床,你又让我搬过来,我不睡床上还能睡哪里?” 方熙然面无表情地朝沙发上指了下,“沙发。” 陆时今:“???” 方熙然:“不想睡沙发?那你也可以睡地上,反正有地毯。” 陆时今握紧了拳头:“……”我这一拳下去,你可能会死你信不信? 方熙然斜睨着他嗤笑:“你该不会以为我会允许你爬我的床吧?既然拿了钱就做好你该做的,其他的,不要妄想。” “我妄想什么了?”陆时今抱着胸反问。 方熙然:“你自己心里清楚。” 陆时今:“我不清楚,你给我把话说明白。” 方熙然欲言又止地看了他一眼,转过头干巴巴地说:“总之,我是不可能承认这桩婚事的,现在是父亲逼我,我没办法,但是他不可能永远管着我。所以你得摆正你自己的位置。” 陆时今听明白了,“你是想以后甩了我?” 方熙然:“你还不算太笨。” 陆时今伸手到他面前,痛快地说:“行啊,那给钱。” “给什么钱?”方熙然敛起眉心。 陆时今:“分手费啊,只要给钱,我立马就走绝不纠缠你。” 方熙然挥开他的手,鄙夷地注视着他,“你和我在一起果然就是为了钱,你这个唯利是图的男人!” “不是为了钱,还能是为了什么?”陆时今不怒反笑,“我说我是为了爱你才待在你身边的,这话说出来你信吗?” 方熙然脸色一下子变得很难看,放在被子上的手攥紧了拳头,只要稍微有点脑子的人,当然是不可能信的。 “毒舌、喜怒无常、幼稚、没有礼貌……”陆时今掰着手指头一一数落方熙然的缺点,数完之后似笑非笑地抬起头,“你觉得你自己身上有哪一点值得别人喜欢?要不是你家老爷子千恩万谢求我留下,我半秒钟都不想和你这样的人多待。” “你、你、你给我——”方熙然脸色发黑,手一指房门方向,“滚”字还没说出口,被陆时今抢白,“让我‘滚’嘛我知道,只要你给我钱,我可以马上滚啊,问题是,你现在失忆了,你还想的起来你银行账户的密码吗?” 失忆还得继续装下去,密码自然是不可能想起来的。 方熙然胸口气得闷闷地疼,开始无比后悔为什么要让陆时今搬进自己的房间。 本来是想把人放在眼皮子底下看住,让他没机会和方卓尔眉来眼去。 谁想到,还没来得及抓到他和方卓尔怎么样,自己倒先要被气死了。 这个人,简直就是个魔鬼! “没钱啊?”陆时今大大咧咧躺下来,还抢走了方熙然的一半被子,卷在身上翻过身,“没钱那就没办法了,那就只能委屈你方大少爷和我再待一段日子了。” 方熙然把手指骨节捏的咔咔作响,陆时今听到了声音,轻描淡写地说:“你要是有气没地方撒呢,三楼有个健身房,你可以去那里打打沙包,我现在要午睡了,别打扰我,谢谢。” 方熙然本来是想走的,但陆时今这么一说,他要是现在走,就好像认怂了一样。 方熙然直挺挺地躺下来,扭头盯着陆时今的后背,眸光阴冷。 很好,男人,你成功引起了我的注意。 来日方长,看谁斗得过谁。 方熙然虽然心里憋着气,但病刚好到底体力不济,没多久卧室里就安静了下来,两人都睡了过去,一睡睡到了下午五点。 陆时今醒过来一看手机都已经五点了,连忙从床上爬起来,而方熙然还在呼呼大睡,丝毫没要醒的迹象。 居然睡了一下午,方家其他人恐怕早就都在楼下等他们了,陆时今赶紧换了睡衣,收拾了一下准备下楼。 临走前,他当然也没忘了叫方熙然起床,但方熙然睁开眼一看见他就来气,捞起被子蒙住头,不想理陆时今。 “已经五点了,快到晚饭时间了,你还不起床?”陆时今拍拍被子问。 从被子里传出方熙然不耐烦的低吼:“不起,走开别烦我。” 陆时今饱饱睡了一觉,气也消了点,还愿意好脾气地问方熙然:“你不吃晚饭了?” “不吃。”方熙然说。 陆时今:“那我让佣人给你送上来吧。” 方熙然放下被子,恼怒地瞪他:“我说我不吃,你听不懂吗?” 陆时今没由着他,严肃地说:“不许不吃,不吃晚上会饿,而且你家人也会担心。” 方熙然无所谓地说:“那就等饿了再说,你跟他们说我没胃口吃不下饭,晚饭别等我了。” 方熙然固执不肯起床,陆时今也懒得再去哄他,打开房门自己下了楼。 方臣因为公司临时有会,赶不及回来,于是晚饭就只有陆时今、许美如、方卓尔三人用餐。 许美如听说方熙然没有胃口吃晚饭,关心地想上楼亲自去看看,被陆时今以方熙然心情不太好,不想人打扰为借口拦了下来。 许美如今天是领教了方熙然的古怪脾气的,要不是得装贤妻良母,她才不想去自讨没趣,一听陆时今这么说,当即也不再坚持。 方臣和方熙然父子不在,饭桌上的氛围都轻松了点。 晚饭吃完,许美如便出门了,她预约了美容院晚上做spa,回来也是半夜了。 陆时今想着方熙然还没吃饭,打算去厨房看看有没有利于消化的食材,给方熙然做了端上去。 虽然方熙然说自己没胃口,但不吃饭不利于他身体恢复,多少还是得让他吃点。 陆时今进到厨房,在冰箱里找到了一碗晚上厨师做菜剩下的瘦肉馅,寻思着应该够包一碗饺子的了。 饺子是主食又有肉,而且利于消化,算是不错的选择。 陆时今翻了翻柜子找到一袋面粉,开始和面做饺子皮,等面团发酵的时候,陆时今把择干净的芹菜剁碎了和进肉馅里。 剁菜的声音传出了厨房,引起了在客厅里看电视的方卓尔的注意,方卓尔循声找到厨房,发现是陆时今在厨房里忙碌,有些奇怪。 方卓尔友好地朝陆时今挥挥手,“嗨,你在做什么呢?” 陆时今看了他一眼,淡声说:“在包饺子。” “你晚上没吃饱吗?”方卓尔不解。 陆时今:“给你哥哥做的,晚上的饭菜有些油腻不利于消化,我给他包点饺子。” 陆时今开始切面团,拿擀面杖擀饺子皮,只见他左手迅速地转动面团,右手熟练地搓动擀面杖,一张张薄而圆的饺子皮就从他手下变化了出来,把方卓尔看得啧啧称奇。 方卓尔也是娇生惯养长大的,从小到大都没进过两次厨房,更没看见过别人包饺子,只感觉新鲜无比。 “你居然还会包饺子,太厉害了!”方卓尔表示由衷称赞,陆时今笑了笑,“包个饺子有什么厉害的,一般生活技能而已。” 方卓尔专注地看陆时今擀饺子皮,“对我来说已经很厉害了,原来饺子皮是这么做的。” 有钱人家的少爷,少见多怪,陆时今没把他的恭维当一回事,随口问:“你怎么来这儿了?是不是我剁馅儿的声音太大吵到你了?” “没有吵我,我就是听到厨房里有动静,过来看看。”方卓尔想起什么,犹犹豫豫地说,“那个……我哥下午的时候对你态度那么差,你都不计较吗?还给他包饺子……” “婚姻是两个人过日子,磕磕绊绊,吵吵闹闹都是难免的。”陆时今擀完饺子皮,开始包饺子,“要是事事都计较,那这日子还怎么过得下去?所以呢,吵归吵,闹归闹,日子还是得照过。” 方卓尔翘起嘴角,英俊的眉眼浮上笑意:“这是什么处世哲学吗?” 陆时今把包好的一只胖呼呼的饺子放在砧板上,看着自己的作品有些小得意,“这叫饺子哲学,等着吧,待会儿我一碗热乎乎的饺子送上去,你信不信,你哥立马跟我举白旗?” “这么神奇?”方卓尔看着饺子眼热道,“说的我都想吃了。” “可以啊,”陆时今数了数饺子皮,“应该有的多,到时候我多下一碗给你吧。” “哇,可以可以。”方卓尔拍了下手,半真半假地开玩笑,“那我可是沾了我哥的光有口福了,谢谢大嫂!” 陆时今很快就包好了二十多个饺子,烧了一锅开水一股脑倒进去,盖上盖子煮了一会儿,等饺子浮到水面上,饺子就算熟了。 陆时今把饺子捞出来分开装在两个盘子里,一盘是方熙然的,一盘给方卓尔。 “你尝尝,看看咸淡怎么样?”陆时今端着盘子,递给方卓尔一双筷子,方卓尔接过筷子,夹了一只饺子咬了一口,竖起大拇指赞不绝口,“好吃!咸淡正好,饺子皮筋道,芹菜肉馅也特别香!” “是吗?你是不是在夸张啊?”陆时今还没尝,被方卓尔说的自己都有点想吃了,“我也尝一个看看。” 他本来是想重新拿双筷子夹水饺的,但方卓尔已经手快夹了一只递到了他嘴边,他向来不拘小节,所以并没觉得自己这么做有什么不妥当,大大咧咧地说:“我没夸张,不信你自己尝。” 陆时今注意到刚才方卓尔是直接把水饺从筷子上咬下来的,嘴并没有碰到筷子,便也没觉得有什么,低头去咬方卓尔喂他的水饺。 可有些事它发生的就是这么凑巧,陆时今刚咬上方卓尔筷子上的水饺,厨房门口就响起了方熙然的声音。 “你们两个在干什么?!” 第125章 老公是个柠檬精 一看方熙然阴鸷的表情, 就知道他肯定是误会了什么。 陆时今三两下咽下嘴里的饺子, 正想解释,方卓尔似没察觉到气氛的紧张, 若无其事地和方熙然打招呼:“哥你醒了啊,刚好大嫂特意给你包的饺子出锅了, 他手艺真不错, 饺子很香。” “他给我包饺子,”方熙然扫了一眼桌上的两盘热气腾腾的水饺, 冷冷地问,“那你又在这里干什么?” “我?”方卓尔放下筷子, 神色坦荡地微笑着说, “我本来是想帮忙的,可惜我笨手笨脚帮不上,沾了哥你的光,大嫂也给我也下了一盘饺子,正好你下来了,咱们拿到外面去吃吧?” “免了,这么好吃的饺子我恐怕是无福消受。”方熙然像是不屑于看见这两人,转过身往外走, 讥讽地说,“大晚上小叔子和嫂子一起躲厨房包饺子, 真是新鲜, 说出去有谁会信, 呵呵。” 方卓尔见方熙然走了, 有些尴尬,挠了挠头,无辜地看向陆时今,“我哥……他,不会是误会了什么吧?” 陆时今笑了笑,摇摇头说:“没事,他脑子坏了,思考方式和我们普通人不一样,不用理他。” 方卓尔听出来陆时今是故意在损方熙然,虽然方熙然的脾气确实变得和以前大为不同,但他心里还是和以前一样尊敬方熙然这个大哥的。 方卓尔说:“我还是去看看他吧,要是他生气了,我给他赔个不是。” “别去。”陆时今拉住他,轻描淡写地说,“你去了只会火上浇油。” 方卓尔莫名其妙,“为什么?” 陆时今笑笑,避重就轻地说:“没什么,他现在情绪不稳定,只有我能哄得好,你去了说不定只会给自己找不痛快。没事的,我来搞定他。” 方卓尔找不到反驳的理由,眉头皱了皱,说:“好吧,那……辛苦你了。” 陆时今端着一盘饺子出去了,方熙然早已不在楼下,于是他去到二楼卧房找人。 方熙然果然又躺回了床上,侧身背对着房门口,一副生人勿近的架势。 陆时今可不惯着他喜怒无常的坏脾气,把饺子放在茶几上,淡淡地说:“饿了吗?饿了就起来吃饺子。” 方熙然没说话,也没动。 陆时今:“再不吃就冷了。” 方熙然还是不吭声。 “真不吃?”陆时今提高音量又问了遍。 方熙然沉默,背影很倔强。 陆时今:“行吧,不吃算了。”他顿了顿,开始自言自语,“包都包好了,也不能浪费,拿下去和卓尔一起吃好了。” 陆时今端起盘子,作势要走,余光一瞥床上的人,方熙然腿动了一下,躺不住了。 陆时今的手刚摸到门把手还没来得及把门打开,就听到背后响起方熙然的冷哼。 “站住。” “怎么?你又想吃了?”陆时今明知故问。 方熙然窸窸窣窣地从床上坐起来,“卓尔?你叫的够亲热的啊。” 陆时今转身,若无其事地说:“他是你弟弟,也就是我弟弟,不叫‘卓尔’叫什么?” 方熙然挑眉:“你弟弟?你还真把自己当他大嫂了?谁承认的?” “除了你,”陆时今礼貌微笑,“你们家其他人都承认。” 方熙然脸色难看:“……” 陆时今重新把盘子放回茶几上,往沙发上一坐,二郎腿翘起来,“皮薄馅大,鲜嫩多汁,手工现包的饺子,你确定不吃?” 方熙然不为所动,“谁知道里面有没有下毒。” 陆时今冷笑了声,拿筷子夹了个饺子扔嘴里,边嚼边说:“这下你放心了?大郎?” 方熙然:“你叫我什么?” “大郎啊,”陆时今笑得促狭,“你不是怀疑我给你下毒吗?” 方熙然垂眸略想了下,原来陆时今是拿他当武大郎打趣。 “所以你承认自己是潘金莲?”方熙然反唇相讥,“水性杨花,勾三搭四。” 陆时今啧了声:“我可没承认,我一没给你下毒,二又没奸夫,凭什么说我是潘金莲?” 方熙然嘲讽道:“没奸夫?你和方卓尔刚刚在厨房里干嘛?你可以啊,是我小瞧你的手段了,今天不过是你们第一次见面,关系就好到了他喂你吃东西的地步了?你们是当我死了是吧?” 陆时今:“这件事的确是我不对,对不起。” 方熙然像是没听清,楞了一下,“什么?” 陆时今诚恳地说:“我说,是我不对,我忘了自己有夫之夫的身份,即使方卓尔他喂我,我也不应该吃。” 方熙然本来都做好了陆时今和他吵架的准备,可陆时今出乎意料地道歉,让他满腔的愤怒就像是漏气的气球,迅速瘪了下去。 “你这算什么?马后炮?”方熙然哂笑,“别以为你道歉了我就会当这件事没发生过。在我面前讨好我,背着我又去勾搭方卓尔,陆时今,你想把我们方家两个男人都玩弄于股掌,野心是不是大了点?” “我哪里勾搭你弟弟了?”陆时今义正辞严地反问,“有证据吗?” “还需要证据?”方熙然回想起方卓尔的模样,心里又像恰了柠檬一样酸了起来,“你不就是觉得方卓尔样样都好,所以才一看见人家,就急不可耐地贴上去?” 他有个好弟弟,青春阳光,高大英俊,而他自己,容貌毁了不说,一只脚还有些不灵便,要是在他们两个钟选一个,只要是长了眼睛的人,都知道怎么选。 陆时今看着方熙然头顶上不停冒出的“ 0、 0、 0……”,就知道男人心里有多酸方卓尔了。 陆时今忍着笑,一本正经地说:“方卓尔样样都好?我怎么不觉得?” “少给我装蒜。”方熙然当然不信陆时今说的,冷哼道。 陆时今:“我真没装蒜,我真不觉得他样样都好,要不你给我说说?” 方熙然双手环胸,撇过脸,看上去就像个气呼呼的河豚。 “他年轻。” 陆时今换了条腿翘,慢悠悠地说:“年纪轻有什么好?一闹矛盾还得我去哄他,我就喜欢年纪大一点的,知道心疼人。” 方熙然侧目看了他一眼,冷凝的脸色好像有点和缓下来的意思,头顶上终于除了“ 0”以外,也出现了别的数字——“-1”。 陆时今:…… 才减1这么少?这得降到何年何月去? 小肚鸡肠的男人。 方熙然继续说:“他长得也好看。” “你长得也不错啊。”陆时今诚恳地说。 方熙然敛了下眉心,对于陆时今的吹捧并不买账,“你是不是眼神有毛病?” “……”陆时今嘴角扯起笑容,“我是认真的,你是不是很介意自己脸上的疤?其实我觉得这根本不算什么,不是所有人都喜欢小白脸的,我就觉得有伤疤的男人才更man更有内涵。” 方熙然头顶上缓缓冒出来“-5”,陆时今便知道自己这番拍马屁拍到了点上。 方熙然纠结的眉心舒展了些,虽然他知道陆时今是故意捡好听的话说哄他,但只要是人,谁不喜欢听人奉承自己呢? “他还很优秀,基本上只要是和他接触过的人,无论男女老少,都会很喜欢他。”方熙然不动声色地继续指出方卓尔的优点,希望能从陆时今嘴里听到更多好话。 “可你也很优秀啊,”陆时今从记忆里搜索他之前在网上查过的方熙然的简历,把方熙然获得过的荣耀一一历数,“毕业于斯坦福,本市成功年轻企业家、入选了《财富》40岁以下商界精英排行榜的前三甲、XX年商界十大风云人物、XX年时尚男士年度成功人物……这些还不足够证明吗?” 虽然很不想承认,但是还是不能否认,听到这些话,心里真TM舒坦。 方熙然的脸色彻底由阴转晴,他眼风凉凉扫过陆时今,眼角眉梢却是掩饰不住的得意,“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会说话了?” 陆时今真诚地望着他:“我这个人其实不善言辞,但是就喜欢说实话。” 方熙然头顶上又冒出来个“-5”。 陆时今趁热打铁:“所以啊,我已经和这么优秀的男人结婚了,别的男人怎么会在我眼里呢?你弟弟就算再好,也和我无关,你放心,下次我绝对不和他一起包饺子了!” “-5”后面紧跟着冒出来个“-3”。 方熙然心里暗爽,面上却装出不屑,“你不用在这里跟我装模作样地保证,你想勾搭谁其实都和我无关,我就是提醒你一下,方卓尔是我父亲和后妈的心头肉,只要你不怕被赶出方家,尽管可以试试和他走得再近些。” 陆时今笑了笑,方熙然这么说,说明已经不计较刚才的事了,便没再说话。 他算了算,柠檬值现在应该已经降到86了。 真不容易啊。 “饿了,把水饺拿过来。”方熙然气消了,一下午都没吃东西,胃里早就空空入也,饥饿感涌了上来。 陆时今把盘子端过去,方熙然自然而然地接过筷子,陆时今装作诧异地问:“不要我喂你了吗?” 方熙然抬眸瞟了他一眼,把盘子从陆时今手里拿过来,“不要了,鉴于你今天认错态度诚恳,放你假。” 陆时今:“谢谢老板。” 方熙然夹了个饺子放进嘴里,饺子虽然已经有些凉了,不过和陆时今说的差不多。 的确皮薄馅大,味道也不错。 算了,看在陆时今给他包饺子,还拍他马屁的份上,方熙然决定以后在相处的过程中,偶尔可以给点好脸色给他。 “醋呢?怎么没带醋上来?”想是这么想,但方熙然又忍不住吹毛求疵,使唤陆时今道,“不蘸醋的饺子,根本没有灵魂,快给我拿点醋过来!” “还要醋吗?”陆时今奇怪地问,“我还以为,你醋已经喝饱了呢。” “……”方熙然噎了一下,嘴里的饺子还没咽下去就急着反驳,“鬼才吃你的醋!你少自作多情!” 第126章 老公是个柠檬精 方熙然经过一段时间的疗养, 恢复的不错。 而陆时今也明白了该怎么和方熙然和平相处的办法。 安抚一个柠檬精最好的办法, 就是化身成为彩虹屁精。 千穿万穿,马屁不穿。 方臣看到长子的身体渐渐好转, 欣慰的同时,也越发认可了陆时今的身份, 决定找个机会向外界公开方熙然和陆时今的婚事, 正式向所有人介绍陆时今的身份。 在公布之前,方臣打算和陆家人见上一面, 毕竟是两家联姻,虽然开始的并不光彩, 但总要有个好结果。 方臣让周秘书知会了陆丰兴, 表达了他想让方、陆两家见面的意思,首富这么客气地邀约,陆丰兴哪里敢不答应,满口答应下来。 陆时今作为陆丰兴前妻生的孩子,以前在家里就没什么存在感。 他去了方家后,陆丰兴也就偶尔想起来自己还有个儿子,才会给陆时今打个电话,不过父子俩往往聊了几句就无话可说。 陆丰兴对陆时今心里有愧, 但他又是那种自私到极点的人,一想起陆时今他就觉得自己是卖子求荣, 所以就干脆不和儿子见面。 因为不见面, 就能自欺欺人当这一切都没发生过。 但现在听方臣的口气, 好像打算承认陆时今的身份, 明面上的联姻,不仅可以洗刷陆家卖子求荣的污点,还能给陆家带来源源不断的利益,这就又是另一码事了。 陆丰兴开始积极地准备和方家见面的事,三令五申交代妻子和小儿子,必须得拿出气度来,不能让方家看扁了他们陆家。 方家定好了见面的日子和地点,三日后,两家人在一处高级会所的餐厅里见面了。 说来也巧,两家的家庭成员构成几乎一样,都是生父、继子、继母外加一个同父异母的弟弟,两家八口人,都来全了。 虽然来之前,陆丰兴再三做了心理建设,提醒自己见到方臣时要不卑不亢,不能让方臣小瞧了他,但一见到方臣,在方臣浑然天成散发出的威严下,陆丰兴不由自主地觉得自己矮了别人一截。 陆母见到雍容华贵的许美如的想法也是如此。 明明都是贵妇,气质上却天差地别,那是不管戴多少名贵的珠宝首饰,涂多少化妆品都弥补不了的。 再看两家的儿子,陆时今和方熙然就不做对比了。 陆亦平没见过什么大场面,和首富一家吃饭难免紧张,席间问他问题都答得颠三倒四,再对比落落大方,侃侃而谈的方卓尔,唯唯诺诺的陆亦平让陆母觉得丢尽了脸。 又听方臣一个劲儿地夸陆时今,陆母心里更加不是滋味,要不是得顾及丈夫的颜面,她真恨不得撂了筷子走人。 许美如看出陆母强颜欢笑,眼珠儿一转,声称自己要去补个妆,问陆母要不要一起。 陆母早就坐不住了,求之不得,两人便一块儿离席去了洗手间。 洗手间里,许美如补完妆,拉过陆母的手,假装热络地说:“今天一见到亲家母就觉得十分亲切,放心,时今来了我们家啊,我一定把他当成亲生儿子疼。” 陆母理了理头发,干笑两声:“我没什么不放心的,能去你们这种人家过日子,是时今的福气。” “哎呀,您可别这么说,能有时今这样的儿婿,是我们家的福气才对。”许美如笑吟吟地看着镜子说,“时今一来我们家,熙然的病就好了,身子一天好过一天,把我们家老爷子高兴的啊,三天两头地要给时今奖励,今儿个是房子,明儿个送铺面,对他啊,比对两个亲生儿子都好。” 一听到方家对陆时今这么好,陆母心上就更难受了,心里嫉恨得发狂,却仍要装出一副高兴的样子,“是吗?那真是太好了。” “不过啊……”许美如叹了口气,没继续往下说。 陆母听出许美如话里有话,不禁好奇地问:“不过什么?” 许美如笑笑,说:“你既然是时今的长辈,这事也不瞒你,就是吧,我们家熙然好像不太能接受这桩婚事,你应该也能明白,两情相悦的婚姻才能长久,我就怕熙然太抵触,我家老爷子毕竟也不能管他一辈子,到时候委屈了你们家时今。” 陆母听得心头一动,“是这样吗?我倒是一点都不知情,时今这孩子主意大,有什么事从来不和家里说。” “我理解,”许美如善解人意地点头,“咱们都是当人家后妈的,就算再掏心掏肺对他好,可耐不住人家根本不和咱们亲啊,我也就是随口一提,最后该怎么办,也不是我们女人家能做主的。好了,咱们出来的时间也够长了,快回席吧。” 回到了酒桌上,陆母心不在焉地听着男人们的高谈阔论,脑子里都在回想刚刚许美如跟她说的那番话。 当初陆时今去了方家第一次和家里打电话的时候,听到陆时今说,方臣给他的见面礼是一个亿加一栋豪宅,陆母是又惊讶又后悔。 她知道方家有钱,却没想到方家会对一个不过是给他家儿子冲喜的工具也会这么大方。 这可是真金白银的一个亿啊! 听陆丰兴后来提起的陆时今的现状,好像方臣之后又给了陆时今不少好处,什么豪宅股权商铺,短短一两个月的时间,陆时今从方家拿的好处都要超过他们陆家的资产了。 这让陆母怎么不心生嫉恨? 而且现在方熙然又醒了,他可是方家的长子,将来的首富! 虽然破了相,但又有什么关系?和他结了婚,那好处还用说嘛? 她一万个后悔没让自己的儿子去方家给方熙然冲喜,要不然,方熙然现在就是她的儿婿,现在陆时今得到的一切就都属于他们母子! 她忍不住往坐在对面的陆时今和方熙然身上瞟了两眼,两人看上去倒像是和和睦睦的,原来关系并不好吗?方熙然其实是不想和陆时今结婚的? 如果真是这样,那倒是可以利用一下。 陆母暗暗想,就算她得不到方家的荣华富贵,也不能就这么便宜了陆时今。 要不然,将来陆家哪里还有他们母子说话的地方? 一顿饭吃到尾声,方臣和陆丰兴两个一家之主敲定了陆时今和方熙然两个人的结婚日子。 陆母看到方熙然听到结果,明显不高兴地皱了下眉,更加认定了方熙然是不想和陆时今结婚。 于是,心里有了计划。 方、陆两家第一次见面,过程还算愉快。 算起来陆家是高攀了陆家,能和首富做亲家,陆丰兴做梦都没想到,他都能预见到自己的公司有了方氏的助益成功上市了,笑得合不拢嘴。 吃完了饭,两家人互相道别,准备离开饭店。 方臣、许美如坐一辆车先走,陆丰兴为了表示谦逊,送走了他们之后,然后才叫自己家的司机过来。 陆母一直注意着陆时今和方熙然两个人,发现方熙然去了洗手间后,立即也跟了过去,躲在洗手间外面等方熙然出来后,立即迎了上去。 “陆伯母还没走吗?”方熙然看到是陆母,出于礼貌,微笑着询问了一下。 和一个晚辈说自己继子的坏话,陆母也感觉到很难开口,但嫉妒冲昏了她的头脑,只要能让陆时今不痛快,她就痛快了。 陆母稳了稳心神,示意方熙然随她走到偏僻的地方,然后才说:“方大少爷,虽然有些话由我说出来不太妥当,但婚姻大事,我想你应该有知情的权利。” 方熙然挑了下眉,“哦?是什么?” 陆母:“这都怪我,因为当了人家的后妈,所以对时今也下不去手去管教,把他养成了个好吃懒做,心术不正的人。” “心术不正?”方熙然感兴趣地问,“怎么个心术不正法?” 陆母欲言又止地说:“当初,你还没醒的时候,你们方家找到我们陆家,要我们陆家出个儿子跟你结婚给你冲喜,我们陆家虽然不是什么大富大贵的人家,但也不可能做出这种卖子求荣的事,我和时今的父亲本来都是不想答应的,可是时今他却说……” 方熙然问:“他说什么?” 陆母叹了口气,“他说,和方家大少爷结婚百利无害,万一你醒过来,他就是将来方家继承人的丈夫,即使醒不过来,那他也可以继承你的遗产……我实在是不忍心你被他骗了,所以才会来告诉你,是我们当家长的没管教好他。” “就这?”方熙然反问,“没其他的了?” 陆母有些诧异,方熙然是什么意思?这些理由还不够吗? 方熙然面无表情地说:“为了钱那就好,我还就怕他和我结婚不是为了钱。要是为了感情,最后反倒不好打发了。我们方家,最不缺的就是钱。” 陆母双眸微睁:“???” “他和我结婚,是为了钱,”方熙然冷冰冰地看着陆母,“那不知陆伯母告诉我这些,又是为了什么呢?” 陆母支支吾吾:“我、我……” “我们素不相识,应该不会仅仅是为了我好吧?”方熙然口吻嘲弄地打断她,“从陆时今到我家起,你们陆家就没一个人上门来看过他,他也从来没提过要回家。我还当他是不想家,现在听到陆伯母和我说这些我才明白了,他有家却和没家一样。” 陆母一下子面如菜色,怎么和许美如说的不一样?方熙然不是讨厌陆时今吗? 方熙然理了下西服,继续发挥毒舌功力:“我是昏迷了一段时间,却还不至于别人说什么我信什么。陆时今以前是有家像没家,但他现在既然是我方熙然的人,以后,方家就是他的依仗,陆伯母想搬弄是非,恐怕找错了人。” 陆母后背一阵发寒,情不自禁往后退了两步,高跟鞋一歪差点摔倒。 “车都在外面等好一会儿了,你躲在这里干什么呢?”陆时今许是等的不耐烦找了过来,等看到脸色僵硬的陆母,装的小小惊讶了一下,似笑非笑地问,“呦,我后妈也在,你俩在说什么呢?” 方熙然淡淡地说:“没什么,闲话而已。车来了吗?那走吧。” 陆时今点点头,没管陆母和方熙然并肩往外走,忽然不知怎的又拉住方熙然停下。 “怎么了?”方熙然问。 陆时今手自然而然地伸向方熙然的胸前,“领带歪了,我帮你理一下,好了,完美。” 方熙然低头看了眼:“不过是领带歪了,也值得你大惊小怪?” 陆时今趁方熙然没防备突然抱住了方熙然的腰,垫脚在他脸上亲了一口,亲完嘴角扬起一个灿烂的笑容,“我老公这么帅,别说领带,必须连一根头发丝都不能乱!” “什么老公?乱叫什么呢?”方熙然冷着脸呵斥道,耳朵根却悄悄红了一片。 第127章 老公是个柠檬精 方、陆两家把方熙然和陆时今的婚事定在三个月后, 将近年底, 届时方家会对外宣布方熙然结婚的消息。 而从床上醒来之后已经快过去了两个月,方熙然的记忆却一直没有恢复, 好在除了他的脾气和以前比变得古怪了些,其他方面倒是没受影响。 方臣试着让他开始处理一些公司的事物, 方熙然都办的不错, 这让方臣放心了许多。 方臣是放心了,但心里有鬼的许美如却夜夜难眠。 她一直怀疑方熙然到底有没有失忆, 如果是真失忆那还好,如果是假失忆, 那么方熙然绝对是知道了什么,故意在演戏。 于是她找借口骗方卓尔帮他去旁敲侧击试探了方熙然几次, 然而什么都没试探出来, 方熙然的表现滴水不漏。 可有时候,越像真的, 反而就是假的。 许美如也明白,让她夜不能寐的并不是方熙然失没失忆, 而是方熙然这个人。 只要方熙然还好好活着,她就不可能高枕无忧。 许美如暗中计划, 找机会再次对方熙然下手, 而这次,绝对不会给他第二次死里逃生的机会。 方熙然的身体状况已经可以去公司上班, 方臣有些不放心方熙然一个人, 便安排陆时今当方熙然的助理陪他每天上下班, 给陆时今开的薪水比照公司副总。 方熙然听说后,看着陆时今鄙夷地说:“你有什么本事能拿副总的薪水,平时连端茶送水这种小事都做不好,怕是我公司的保洁阿姨都比你能干。” 陆时今已经习惯了方熙然的毒舌,要治这种人,就得拿出不要脸的本事,让他哑口无言。 陆时今面对面帮男人打完领带,拍了拍男人的西服,看着他微笑着说:“放心,我不会白拿你薪水的,我有什么本事,以后就知道了。而且,你干都没干过,怎么知道我没你公司的保洁阿姨能干?” 方熙然:“……” “要不要试试?”陆时今用食指在方熙然胸口上画了个圈,含着某种暗示。 方熙然往后退了一步,好像被冒犯到一样瞪了陆时今一眼,“你想得美,我绝对不可能碰你一根手指头,你死心吧。” 陆时今眉梢动了一下,呵,这么无情。 很好,男人,你成功激起了我的征服欲。 陆时今收起笑容,委屈巴巴地嗔怪道:“那等我们结婚了,你难道还能连夫妻义务都不履行?老公,我哪里做的让你不满意,你就这么看不上我?”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陆时今对方熙然的称呼就从“方大少爷”变成了“老公”。 方熙然纠正过他几次,可陆时今屡教不改,久而久之,方熙然也懒得再提,随他去了。 就是每次听到陆时今喊他“老公”,方熙然心里总会产生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心悸感。 方熙然不自然地撇过脸,紧了紧领带,干巴巴地说:“去了公司要叫方总,不许叫老公。” “好的老公,”陆时今得意地笑,“知道了老公。” 方熙然又瞪了陆时今一眼,只不过,这次的眼神,充满了无奈。 两人一起坐车去了公司,方熙然办公的地方,是方氏集团下面的一家子公司。 公司里的员工早就得到了方熙然要回来的消息,而且据说是带着他那个冲喜的未婚夫一起过来,所有人一大早就在翘首以盼,都想看看陆时今长什么样。 终于等到老板到了公司,方熙然以前的秘书组织了欢迎仪式,员工们整齐地列队站在大厦一楼的大厅里,等方熙然一进门,就齐刷刷开始热烈鼓掌。 “小方总,欢迎您回来!看到您平安,大家伙儿真是太高兴了!”秘书陪着笑脸殷勤地走过来,希望自己的安排能让老板满意。 方熙然却并不买账,脸色阴沉地扫了眼秘书,问:“你们在干什么?” 秘书看到方熙然的脸色,心凉了一半,老板怎么看上去有些不太高兴?难道是他哪里做错了? 没等秘书解释,方熙然就冷冷地继续说:“这是我的公司,我回我自己的地盘,需要你们欢迎?公司给你们发薪水,就是让你们浪费时间搞这些形式主义的吗?” 说完,他目光冷冽地往员工队伍里环视了一圈,每个被他眼神扫到的员工都害怕地垂下了头,担心枪口对准自己。 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被上司,秘书简直羞愧地无地自容,支支吾吾地说:“对不起小方总……” 方熙然面无表情地问:“你在公司里是什么职务?” 秘书有些错愕地抬起头,他给方熙然当了三年秘书,方熙然现在居然问他职务? 哦,对了,秘书想起来,有消息传方熙然醒过来后失忆了,难怪不认识他。 秘书小心翼翼地说:“我是您的秘书,给您当了三……” 方熙然不耐烦地打断他:“以后就不是了。” 秘书表情僵住:“……?” 方熙然指了指站他旁边的陆时今:“以后你的工作就由这位陆先生接手,明白了吗?” 秘书不敢置信自己就这么被炒了鱿鱼,眨了眨眼指着自己:“……那我呢?” “你?”方熙然瞟了他一眼,冷酷地收回视线,“你要还想留下,那就去基层锻炼锻炼,改改身上的毛病,要是不想干了,去财务那里领两个月薪水走人。其他人,”方熙然顿了下,“要是被我发现还敢搞这些有的没的,下场就和他一样,明白了吗?” 其他员工的头一个比一个垂的低,战战兢兢地齐声喊:“明白!” 陆时今跟着方熙然去乘电梯上楼,进了电梯,往大厅方向看了眼,那个秘书还一脸懵逼地站在原地。 估计是还以为方熙然是从前的那个方熙然,本想借机讨好,没想到偷鸡不成蚀把米,没讨到好处就算了,这下连饭碗都保不住。 电梯门关上的瞬间,陆时今嘴角勾了勾,无声冷笑。 方熙然并不是毫无理由要拿秘书开刀,而是因为这个秘书,明面上帮方熙然做事,其实私下里早就被许美如给收买了,他会将方熙然平时的一举一动都报给给许美如。 许美如能准确地掌握方熙然的行程,制造车祸,想必和这个秘书脱不了干系。 这样的人留在身边,就是祸患,所以方熙然才会借题发挥把他打发掉。 从方熙然回到方氏工作开始,他和许美如之间这场无声的战争就打响了。 而这,才只是刚刚开始。 方熙然回公司的头一天,以办事不利为由,大刀阔斧地开除了不少员工,这让公司其余员工人人自危。 所有人都在奇怪,他们从前那个待人宽厚温和的方总出了次车祸后,脾气怎么会变化这么大? 就好像变了个人一样。 几天之后,公司上下都领教过了方熙然喜怒无常的脾气,一听到“方总来了”四个字,就都作鸟兽散,避之不及。 然而当遇上有些文件必须要方熙然签字时,就怎么都避不过去了。 往往在一个部门里你推我我推你,甚至还有猜拳决定由谁去找方熙然签字的。 公司上下,唯一一个不怕被方熙然责骂的,就是陆时今。 他也是公司里最悠闲的那个。 每天上班的任务,就是倒一杯茶,坐在老板椅上慢慢喝,从上班开始喝,然后陪着方熙然一起下班,工作就算完成了。 这天他照例去茶水室倒水,一开门就碰到一个小姑娘躲在茶水室里哭,小姑娘一看到陆时今进来,慌里慌张地抹掉眼泪,跟他鞠躬问好。 本着同事间互助互爱的原则,陆时今倒完水后,友好地询问了一下小姑娘为什么哭。 小姑娘听陆时今问她,眼睛又红了,抽抽噎噎地说明了情况,原来她是财务部新来的实习生,财务上有份文件需要方总签名,其他人都不敢去找方总,于是推了她一个实习生出来。 方熙然第一天回公司的那天,小姑娘也在,见识过方熙然发怒的样子,现在还心有余悸。 她担心自己见到方熙然表现不好,被方熙然开除。 小姑娘说,她好不容易才通过面试进了方氏,很珍惜这份工作,因为要去见方总太紧张了,所以才会躲在茶水间哭一会儿发泄一下。 陆时今听完,心里叹了口气,看看,谈“方”色变,不过如此。 陆时今绅士对小姑娘说:“是什么文件?拿过来给我吧,我帮你去找方总签。” 小姑娘闻言止住了抽泣,惊喜万分地看着陆时今,忙不迭把手里的文件夹给了陆时今,“真的吗?谢谢陆总助!太感谢您了!” 陆时今:“不客气,小事一桩。不过,你们就真的这么怕方总吗?他又不会吃人。” 小姑娘抿了下唇,轻声细语地说:“我怕方总他会问我文件上的数字是哪儿得来的,之前我们部门好几个女孩子就是因为答不出来都被他凶哭过,所以我就怕……” 陆时今哑然失笑,摇了摇头,“好了,你在这里等我一下,我等会就把签好字的文件给你送过来。” 小姑娘连声道谢,看陆时今的眼神就好像他是救苦救难的菩萨一般。 陆时今拿着文件夹进了方熙然的办公室。 “方总,有份文件麻烦你给签个字呗?”陆时今端着茶杯,老干部走姿过去,把文件放在方熙然办公桌上。 方熙然翻开扫了一眼,“财务部的文件,怎么是你拿给我?” 陆时今轻描淡写地说:“本来是财务部的小姑娘过来的,我想着反正我要过来找你,就随手帮了个忙,你快点签,人家还在等着我送过去呢。” 方熙然很容易就猜到了是怎么回事,冷笑:“你倒是挺会怜香惜玉的,情圣啊,那小姑娘应该长得不错吧?。” 这话听起来有些酸溜溜,没有意外,方熙然头顶上冒了个小小的“ 1”出来。 陆时今:“……”还讲不讲道理了? 方熙然放下手里的笔,绷着脸说:“财务部的文件就让他们财务部的人自己送过来,我还有财务上的数据要问他们。” 陆时今:“我看过了,就是一份往年的财务报表,审计用的,你给签了就是了,何必那么麻烦?” 方熙然斜睨了他一眼,“财务部的小姑娘给了你什么好处,让你巴巴地跑我这里帮她做事?” 陆时今“哎”了声,“你少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啊,我可没收好处,就是纯粹的助人为乐。” 方熙然哂笑了声,表示不信。 “你签不签?”陆时今放下杯子,戳了戳方熙然的手臂,“人家还在外面等我的消息,要是你不签,我会很没面子的。” “不签。”方熙然无动于衷,“谁让你滥好心,喜欢乱帮忙。这本来就是他们财务部自己的事,要是你拿过来我就签了,其他部门有样学样,以后都找你帮忙,你怎么办?” 陆时今竖起一根手指:“就这一次,下不为例,怎么样?” 方熙然下巴一抬,脸撇向一旁,拒绝之意明显。 嗨呀,这个铁石心肠的男人。 “还不是因为你动不动就喜欢发脾气,人家小姑娘才不敢过来找你签字的?还怪我?”陆时今拿起杯子喝了口水,吐槽道,“你方大少爷多牛啊,签个字就能把人吓哭,你知不知你底下的员工是怎么议论你的?” 方熙然:“议论我什么?” 陆时今指了指自己的头,“说你啊,你被撞坏了脑子,天天吃炸药了。” 方熙然无所谓地哼了声:“谁说的,开了他。” “所有人都这么说,你是不是要把所有人都开了?”陆时今屈肘侧撑着头在桌上,扣了扣桌面上的文件,“所以啊,你把这个给签了,让你的员工知道,他们的老板也不是这么不近人情的,好不好?” “不好意思,我就是这么不近人情,”方熙然冷笑着说,“那个找你帮忙的员工,我不仅要开除她,还要扣整个财务部的工资。” 陆时今笑容一滞:“……是我主动提出要帮她的,和她无关,你别找人家麻烦。喂,方熙然,你一点面子都不给我是吧?” 方熙然挑眉看他,“问题来了,我为什么要给你面子?” 陆时今语塞,然后磨了磨牙,臭男人软硬不吃,气死他了。 “老公~”陆时今半个身体都侧躺在了方熙然办公桌上,不让他办公,好声好气地商量,“就签这一次好不好?签吧签吧,不然我这点小事都办不了,以后还怎么在你公司混?” 方熙然无动于衷,“混不了就回家,反正你平时也不干什么,还得付你这么多薪水。” 陆时今:“……”妈的,这都是你逼我的! “方熙然!”陆时今咬牙切齿。 方熙然懒洋洋地撩起眼皮看他,就像在说“叫我干啥?你能拿我怎么办?” 陆时今眼里跳跃着愤怒的小火苗,忽然伸手,揪住了方熙然的领带,把男人拉向自己。 方熙然冷静的表情终于出现一丝松动,仰起脖子往后退,目光警惕地看着他,“你要干嘛?” “是你逼我的。” 陆时今撑起上身,推着方熙然的肩膀往后,把人压在椅背上,低头咬上方熙然的嘴唇。 接吻的过程并不美好,因为方熙然一直左右扭头试图躲避陆时今的亲吻,而陆时今则捧着他的脸不许他乱动,方熙然躲到哪儿他亲到哪儿,气势汹汹像极了欺凌良家妇女的恶霸。 在陆时今的猛攻下,最后方熙然节节败退,城池失守,只能任由陆时今在他身上为所欲为。 他本想克制自己,不给予陆时今反应,可在陆时今的百般努力下,方熙然作为一个正常男人,还是不可控制地被勾起了火。 察觉到方熙然的回应,陆时今松开了他的领带,分开了两人的唇舌,眼里闪过一丝促狭,“呦,不是抵死不从吗?动什么舌头啊方大少爷?口嫌体正直哦?” “你是不是疯了?这里是办公室!”方熙然终于得到了喘息的机会,舔了下自己被陆时今咬疼的嘴唇,掐着陆时今的腰试图把人从他大腿上推下去,低声警告道,“要是被人看见怎么办?” “那你签不签?”陆时今扭了扭胯,在方熙然大腿上磨蹭了两下,“要是不签,你信不信更疯的事我都做得出来?” “你讲点道理行不行?”方熙然无奈,“本来就不是你的事,你非要掺和干嘛?” 陆时今理所当然地说:“这我不管,我答应了人家的,不能失信于人,你要是不签,让我的面子往哪儿搁?” “行行行,我签,你先起来。”方熙然妥协。 “你签了我再起来。”陆时今可不上当。 方熙然:“你坐在我腿上,我连文件都看不到,要我怎么签?” 陆时今想了想,搂着方熙然的肩膀侧过身,让他能看清前面,“这样你能看到了,签吧,别跟我耍花样。” 方熙然现在只想把这尊大佛从他身上请下去,拿起笔利落地在文件上唰唰唰几笔签下自己的名字,“签好了,能下来了?” 陆时今扭头往后看了一眼,确认方熙然没诓他,在方熙然脸上吧唧了一口作为奖励,“你说你,早点签了,不就没这回事了吗?非逼得我出杀手锏。” 方熙然:“……”他哪里是找了个秘书,简直就是引狼入室! 陆时今终于肯从方熙然腿上下来,拿起文件大摇大摆地走出办公室,扬长而去。 然而让他没想到的是,他帮财务部的小姑娘找方熙然签字的事不胫而走,第二天就在整个公司传开了。 于是,开始陆续有人找到陆时今的办公室,请他帮忙。 “陆总助,听说您喜欢喝茶,这是我老家茶园里新采的茶叶,送点给您尝尝。” “陆总助,我这里有两张演唱会的门票,我有点事来不及看,听说您也喜欢这个歌手,就送给您吧。” “陆总助,这是两张米其林三星餐厅的餐券,孝敬您的。” …… 陆时今一下子成了公司里最炙手可热的人,送礼的人都快把他办公室的门给推坏了。 而这些人无一例外,都是求他帮忙拿着各种各样的文件找方熙然签字的。 有那么一瞬间,陆时今一度觉得自己像卖明星签名的黄牛。 其实这些员工送的礼陆时今并不看得上。 不过一想到方熙然被他调戏,还偏偏拿他毫无办法的样子,陆时今就蠢蠢欲动了。 不过他也是有选择地帮忙,重要的事,他不会往自己身上揽。 一些不重要的文件报告,帮他们找方熙然签个字也没什么,也算是给自己枯燥单调的上班生活找点事做。 陆时今接了好几个单,一次性都拿到方熙然的办公室让他签字。 “你这是做什么?”方熙然看着办公桌上陆时今带来的几个文件夹,“你还做好事上瘾了是吧?” 陆时今坐他办公桌对面:“这次不是做好事,这次是有偿代签。” 方熙然:“???” 陆时今从口袋里抽出几张纸条,拍在桌子上,“看,演唱会门票,米其林餐券,这些都是你下属托我办事送我的,咱们先去米其林吃饭,然后再去看演唱会,你觉得怎么样?” 方熙然拍了下桌子,佯怒:“你行啊你,才来几天都敢收受贿赂了是不是?谁给你的这么大胆子!” “这怎么叫贿赂?”陆时今振振有词地说,“这些文件你本来也是要签字的对不对?不过是人家不想你的挨骂,委托我来帮他们要签字罢了,我也是担了被骂的风险的好不好?拿点报酬不为过吧?” 方熙然瞪他:“强词夺理!” “而且好处我也没独吞,都跟你分享了,我很够意思了。”陆时今坦然道。 方熙然嗤之以鼻:“我会稀罕这些东西?” 陆时今反问:“那你稀罕什么?说吧,你要怎么样才能愿意签字,我这人很公平,最不喜欢占人家便宜……” 方熙然:“你占我便宜还嫌占得少了?” 陆时今不以为然:“这叫占便宜?你难道不享受?你难道没陶醉其中?” 方熙然硬邦邦地否认:“没有,一点都没。” “一点都没?看来是我做的还不到位。”陆时今痞痞地勾了下唇,装作恍然大悟,“哦,我明白了,小方总,该不会又想让我‘逼’你吧?” 方熙然耳尖红的滴血,眼神凶狠地瞪着陆时今,“胡说什么?你以为谁都跟你一样不要脸?” 陆时今站起来松了松领带,又活动了下手腕,“是啊,我不要脸,你要试试我有多不要脸吗?” 方熙然:“……” 算了,你不能指望和一个强盗讲道理。 方熙然把文件夹拿过来,埋头唰唰唰全给签完,扔给陆时今,“好了,你满意了?” 陆时今有些遗憾地摇摇头:“不满意,胜利来得太快,索然无味。我还没来得及霸王硬上弓呢。” 方熙然闭眼扶额,他有预感,自己迟早会被陆时今逼疯。 第128章 老公是个柠檬精 陆时今才到公司没一个月, 俨然已经成了公司里除了方熙然以外,在员工心目中声望最高的人。 不因为别的, 就因为他是唯一一个不怕方熙然的人。 也是唯一一个能安抚得了方熙然古怪脾气的人。 公司里都传开了,说小方总的未婚夫是小方总心尖上的人, 不仅要带着上下班,寸步不离,而且对未婚夫百依百顺,宠到了骨子里。 也难怪小方总这么宠人家, 自从陆总助一来公司, 公司就连接了好几个大订单, 效益上升了好几个百分比, 简直就是福星。 而且听小道消息说, 当时小方总躺在ICU里昏迷不醒, 医生都宣布没救了, 结果陆总助一去, 小方总就醒了,比神仙下凡救命还快。 公司里的员工第一次见到陆时今的时候,还觉得小方总的未婚夫不过就是长了一副盘靓条顺的好皮相, 其他也没什么特别的地方, 往方熙然旁边一站,不知道的, 还以为是他养的金丝雀。 但这一段时间相处下来, 所有人无对陆时今从刮目相看, 到钦佩不已。 毕竟, 不是谁都有陆时今这样的旺夫命的。 于是,公司员工的朋友圈日常不再是“转发这条锦鲤,想要的都能实现”,而变成了“转发这个陆总助,你也能旺夫旺财”。 陆时今无意中翻朋友圈翻到过一次,在那个忘记屏蔽他的员工状态下面留言:“说我旺夫可以,旺财倒也不必。” 那员工本来看见陆时今评论他吓得要死,没想到陆时今压根没生气,还跟他开玩笑,把他感动的不轻。 像这么亲民随和的老板娘,打着灯笼都难找,他宣布从今天起就是陆总助的头号粉丝! 就这样,陆时今慢慢在公司里培养了一批支持他的铁粉。 过了几日,方熙然要去C市出差,他本来没打算告诉陆时今,但负责帮他安排订票住宿的助理“不小心”走漏了消息,被陆时今知道后,软磨硬泡要求一块儿去。 方熙然其实是借出差为名,去C市找他在C市当警察的发小。 因为他出车祸的地点就在C市,案件是C市的警察局受理的,肇事司机目前也被扣留在C市。 虽然车祸已经被定性成肇事司机酒驾全责,但方熙然当然不会相信这样的结果。 他醒来之后,就和发小私下取得联络,要他帮忙暗中调查肇事司机的背景。 他相信,就算许美如安排的再天衣无缝,但只要做过,就总会留下痕迹。 经过两个月的秘密调查,方熙然的发小查到了一些眉目,约他见面详谈,方熙然便趁这次去C市出差的机会,去和发小见面。 然而现在多了个陆时今,事情就变得复杂了起来。 方熙然还是没有完全信任陆时今,他还是觉得陆时今将来会背叛自己,所以去C市的真实目的,他当然不会对陆时今提起。 到了C市,方熙然白天和客户谈完生意,晚上回了酒店,告诉陆时今自己要出去一趟,见个朋友。 陆时今早就发现了方熙然自从来了C市,整个人就好像心事重重,现在又突然说要去见什么朋友,这里面没有鬼才怪。 “什么朋友?”陆时今叫住他,“不能带我一起去吗?我们都快结婚了,我还连你的一个朋友都不认识,况且,你忍心把我一个人留在酒店里?” 方熙然:“就是一普通朋友,没什么好见的。” 就怕是表面普通朋友,实则是去见什么老相好。 陆时今双臂展开拦住方熙然,不让他开房门:“既然是普通朋友,带我认识一下又怎么了?就我这张脸,你还怕我给你丢人?” 方熙然眉目凝霜:“你属跟屁虫的是不是?我出差你要跟来就算了,现在连我的私生活也要干涉?你以为你是谁?” 陆时今:“我是你未婚夫,我有权利知道你去见什么人,和什么人交往,谁知道你是不是背着我出去偷情给我戴绿帽?C市的红灯区可是出了名的繁华,你别以为我不知道。” 方熙然皱了下眉,甩手怒道:“你简直不可理喻!” “诶,你说对了,我就是不可理喻。”陆时今双手环胸,背靠在门上,一副无赖样,“反正你今天想出去见你那个普通朋友,就必须带我一起,否则,休想出这个门。” 方熙然不为所动地上手去拉陆时今,冷声道:“闪开,我没空跟你胡搅蛮缠。” “靠,方熙然你还敢动手?!”方熙然手刚碰到陆时今,还没拿他怎么样呢,陆时今就跟没骨头的八爪鱼一样,四肢缠上了方熙然,“好啊,堂堂方家大少爷动手打老婆,等我回去就告诉方先生,他儿子就是这么对救命恩人兼未婚夫的!” 方熙然简直哭笑不得,“有你这么碰瓷的?” 陆时今紧紧抱住方熙然的腰,把人往房间里的床上推,仗着方熙然还没彻底恢复好,力气不如他,成功把人压在了床上。 陆时今骑在方熙然的身上,掐着他的下巴,气势汹汹地说:“方熙然,我告诉你,这世上能给老子戴绿帽的人还没生下来呢,你要是不给我交代清楚你今晚要出去见谁,你信不信我现在就把你就地正法了!” 方熙然摇头甩掉陆时今的手,用力把陆时今从自己身上推下来,理了理皱了的衣服,恨声道:“陆时今你有病吧?脑补过度,瞎想什么?我他妈真是去见朋友!” “见朋友为什么不能带我去?”陆时今反问。 “行行行,你要去就让你去,算我怕了你。”方熙然揉了揉太阳穴,一脸疲惫,“我真是造了什么孽,碰上你这个牛皮糖一样的无赖。” 陆时今也从床上起来,不屑冷笑:“我不仅是无赖,还是流氓,劝你别惹毛我。” 方熙然瞪了陆时今一眼,紧紧抿了下唇,把到嘴边的吐槽硬生生忍了下去。 最后当然还是方熙然妥协,由着陆时今跟他一起出发去见他发小。 方熙然的发小叫赵泽,有钱人家的大少爷一个,家人看他整天无所事事,不是泡吧就是玩小鲜肉,于是给他在警察局安排了个闲职混日子。 赵泽约方熙然见面的地方听名字像是个酒吧,方熙然知道赵泽爱泡吧,但他以为不过是个喝酒聊天的清吧。 结果过去一看才明白被坑了,酒吧里的服务生和客人全都是一个性别,这特么是个gay吧! 陆时今一进酒吧就都看明白了,果然和他想的一样,方熙然哪里是出来见什么普通朋友,分明就是搞艳遇来了!哪个普通朋友能约在gay吧见面?骗鬼呢?! 陆时今冷笑着睨了方熙然一眼,无声用口型diss方熙然——渣男! 方熙然:“……”这他妈我找谁说理去? 陆时今皮笑肉不笑地问:“普通朋友?人呢?” 话刚说完,赵泽就搂着一个看上去像大学生模样的小男生过来了,热情地招呼方熙然:“方总!可把你等来了!”他注意到方熙然还带了个极品帅哥过来,这腰细腿长屁股还翘,一看就是个极品小受,赵泽眼睛登时亮了下,“呦,你还带了个人过来,谁啊?不给兄弟介绍介绍?” 赵泽还不知道方熙然要结婚的事,自然不认识陆时今。 而他和方熙然这么多年朋友,还从没见过方熙然带过谁出来玩,因此对陆时今的身份好奇的紧。 方熙然深知赵泽喜欢八卦的性格,要是告诉他陆时今和自己的关系,怕是赵泽又要问东问西问个没完了。 “他是我的秘书。”方熙然选了个折中的说法,只介绍了陆时今的职位,其他的并不多做介绍。 “秘书?你出来玩还带秘书?”赵泽挑眉看了眼陆时今,陆时今对他报以礼貌微笑,引得赵泽浮想联翩。 这么个极品帅哥带出来说是秘书?鬼才信呢! 怕不是上班有活秘书干,下班没活干秘书吧? 想到这里,赵泽看着方熙然促狭地笑起来,方熙然知道这货又在意淫了,被他笑得起了一身鸡皮疙瘩,受不了地说:“能不能先找个地方坐?” “OK,去那边,我包了个雅座,”赵泽指了指右边,拍拍小情人的肩膀,示意他带方熙然过去,随后扭头和陆时今搭讪,“这位秘书小帅哥怎么称呼?” 陆时今微微一笑:“陆时今。” 赵泽小声问:“你真是他秘书?” 陆时今:“是。” 赵泽还是有些不信,“那……你有男朋友吗?” 陆时今想了想,未婚夫应该不算男朋友吧?于是摇了摇头,“没有吧。” “没有?”赵泽会心一笑,“那今晚来了这么多帅哥,要不要找一个?” 陆时今大方地答应:“行啊。” 赵泽感兴趣地追问:“你喜欢哪一款?” 方熙然听着身后两人你一言我一语不着边际的对话,转头冷冷瞪着赵泽,“他哪一款都不喜欢,不劳你费心思拉皮条了。” 赵泽笑骂:“???我怎么就成拉皮条的了?方总你说话好不讲道理啊!我这不是看在他是你秘书的份上,想好好招待人家一下吗?我哪里做错了?而且你秘书他有找男朋友的意思,我帮他参考参考怎么了?” “好好招待?”方熙然一针见血地说,“你照照镜子看看自己色眯眯的眼神,当别人瞎?” 赵泽并不介怀,反而哈哈大笑起来,“啧啧啧,还敢说人家只是你的秘书,我才跟他说两句话你就受不了了,你俩之间肯定有猫腻!快跟警察叔叔老实交代你俩的关系!” 方熙然长腿迈进卡座坐下,双腿交叠,好整以暇地说:“滚蛋,少贫。坐下来说正事。” “阳阳,倒酒。”赵泽收起了开玩笑的心思,在方熙然旁边坐下,指挥小情人给他们倒酒,和方熙然碰了下杯子,“身体恢复的怎么样?我看你刚才走路好像还有些不方便?” 方熙然喝了口酒,面色淡淡,“嗯,伤在踝关节上,医生说会影响终身。” 赵泽眉头一皱,“有没有找骨科专家看看?” 方熙然无所谓地笑了下,“没什么大不了,能捡回条命就算不错了。” 虽然方熙然说的云淡风轻,但赵泽听了心里还是不是滋味,他仰起脖子喝完了杯子里的酒,挨近方熙然压低声音说:“你让我帮你调查的事情,有眉目了。” 方熙然闻言抬头往陆时今那边看了下,对着他说:“不是吵着闹着要我带你出来玩吗?怎么干坐着不去跳舞?” 赵泽一听心领神会,忙接在方熙然的话后面说:“阳阳,你带小哥哥去舞池跳舞吧,我和方总好久没见了,有些话要说。” 陆时今暗暗冷笑,呵,这是要打发他走,不让自己听他们说话的意思啊。 虽然不知道方熙然和赵泽之间神神秘秘地要聊什么,但看赵泽这副花花公子的样子,就知道准没好事。 走就走,谁稀罕。 王八蛋方熙然,总有一天,老子会让你跪在地上求老子回来。 陆时今二话不说,站起来就准备走。 方熙然忽然又叫住他,“等下!” “干嘛?”陆时今没转身,扭头懒洋洋地撩起眼皮问,“方总还有什么吩咐?” 方熙然面无表情地说:“玩归玩,不许勾三搭四,听到没有?” 陆时今嗤笑,狗男人,我还没找你算账,你倒先管起我来了。 陆时今明知故问:“什么叫勾三搭四?我不太明白,要不您给我解释解释?” “我说哥们儿,你对下属管的是不是也太宽了?现在是下班时间,你就算是人家的老板,也不能管人家下班干什么吧?”赵泽朝陆时今挤眉弄眼,故意说,“小陆你去玩吧,我替你们家方总放你假。” 陆时今不屑地翻了个白眼,朝舞池过去了,短短几步路,就收获了好几个来gay吧猎艳的猛男1的注意,纷纷跟在陆时今后面进了舞池,伺机搭讪。 方熙然看到了,几次想站起来把陆时今叫回来,但又不想让陆时今觉得自己在乎他,只得生生忍了下来,心不在焉地和赵泽聊着话。 赵泽早就发现了方熙然的眼神一直有意无意地往舞池方向瞟,而聚焦点就在那个秘书身上,生怕陆时今被人抢走一样。 “喂,看什么呢?”赵泽伸手在方熙然眼前晃了晃,隔断他的视线,好笑地说,“你还敢说他只是你的秘书?当我傻是不是?一晚上了,眼珠子就黏人家身上没停下来过。” “我是怕他乱搞,到时候连累我给他善后。”方熙然没好气地埋怨,“都是你,见面就见面,约哪里不好,约这种地方。” “这种地方怎么了?兄弟,我记得你跟我说过你不喜欢女人吧?”赵泽悠闲地翘起二郎腿,“我这不是看你单身了这么多年,想帮你找个对象吗?你看你,之前出了个车祸差点连命都没了,赚再多钱又有什么意思?人生在世啊,快活一天是一天,因为你不知道今天眼睛一闭,明天还能不能醒过来。” 方熙然没心情听赵泽的歪理,“你刚才说,调查的事怎么样了?” 赵泽收敛了玩世不恭的表情,面色严肃了起来。 赵泽人虽然风流了点,关键时候还是靠得住的,方熙然一托他调查车祸的事,他就猜到这场车祸肯定不简单。 事关铁哥们的身家性命,赵泽不敢掉以轻心,明察暗访了两个月,终于给他查出来点眉目。 那起车祸的肇事司机还被关押在监狱里,初审判了他得赔方家八十多万,他一个开货车搞运输的哪里拿得出这么多钱,庭审结果出来,司机直接就在法庭上扬言一毛钱都赔不起,大不了法官多判他两年,用蹲牢房来抵。 本来他赔不起,总还有家里人替他赔,房子车子什么的拿来抵债。 可巧的是,这个司机两个月前刚离婚,而且是净身出户,所有财产都划给了妻子,法院查了他的银行卡,上面就剩了几块钱,当真和身无分文差不多。 赵泽调查发现,司机有个生了白血病儿子,要靠吃药才能维持生命,而治疗白血病的特效药大多是进口的,价格昂贵,以司机家的条件,只能负担得起国产药。 赵泽便留心盯着司机的儿子,一个月前,他去医院从孩子的主治医师那里拿到了孩子最近在医院里配的药,药方上的国产药突然都给换成了进口药,引起了赵泽的疑心。 不久他又查到,司机的前妻在某个商场购买了一条金项链,之前连给孩子买国产药的钱都拿不出来,怎么司机一出事,不仅孩子的药变成了进口药,前妻也有钱买金项链了? 钱从哪里来? 赵泽顺藤摸瓜,把司机一家三口的联络网摸查了个遍,终于给他查出来点有趣的事。 司机前妻的钱都是来自他一个哥们,他每个月都会给司机前妻一笔钱,都是现金,所以查银行账户根本查不到。 而司机的这个哥们,就是一普通人,当然也不可能无缘无故地接济司机一家。 赵泽便仔细查了下这个人,发现这个人有个舅舅,而他舅舅则是许美如亲弟弟手下的一个助理。 关系看似错综复杂,其实稍微一理,真相怎么样,就全都明了了。 方熙然听赵泽说完,面上冷意更盛。 赵泽摇摇头,嗤之以鼻:“这事不用琢磨,肯定是你那个后妈做的,怕你家老爷子把方家交到你手上,挡了她和她儿子的路,所以先下手为强,心肠忒恶毒了。你准备怎么做?兄弟我绝对挺你到底!” 方熙然喝了口酒,阴沉地说:“先不要声张,她一击不成肯定还会再对我出手,打蛇打七寸,这次我要让她再也翻不了身。” 赵泽挑了挑眉,“OK。” 听赵泽说了这么久,方熙然差点都忘了要盯着陆时今,抬头一看,舞池里已经不见了陆时今的身影,方熙然立即起身在酒吧里扫视了一圈,在吧台前面发现了陆时今,他正跟一个金发帅哥聊天,聊得有说有笑。 “哎呀,你秘书好像找到目标了啊,啧啧,眼光不错,那男的,一看就是个猛1。”赵泽看热闹不嫌事多,煽风点火道。 方熙然默不作声,沉着脸朝吧台走过去,陆时今举着酒杯正要和金发帅哥碰杯,没注意到方熙然过来,未防手里的杯子被方熙然夺了过去。 “走了。”方熙然把酒杯放在吧台上,去抓陆时今的手臂,陆时今却躲了下,让他抓了个空,方熙然不悦地拧起眉,“什么意思?” “喂,这位先生,”金发帅哥显然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事,还以为有人要截胡,不满地想伸手推方熙然,“先来后到懂不懂?” 方熙然盯着那只手,阴恻恻地警告:“你敢碰我试试,除非你的手不想要了。” 金发帅哥被方熙然的语气冰了一下,知道对方是个不好惹的,讪讪收回了手,低声骂了句“神经病”,骂骂咧咧地走了。 “我要回酒店了,你走不走?”方熙然耐着性子问陆时今。 陆时今眼睛瞟向一边,“不走,我说让你带我出来,可没说要和你一起回去。” 方熙然:“别忘了你自己的身份。” 陆时今扑哧一声笑出来,“我什么身份?我不就是你的秘书吗?你管我玩到几点,和谁玩?” “再问你最后一遍,跟不跟我走?”方熙然脸色已经差到极点,薄唇紧抿,显然他的耐心已经快要耗尽。 陆时今压根不怵,一字一顿地说:“不、走、就、不、走。” 方熙然深呼吸了一下,正在思考是直接走人,还是把这个不知死活的人打晕拖走比较快,赵泽过来和稀泥了。 “怎么就要走了?夜生活才刚开始啊!”赵泽笑着对方熙然说,“你难得来C市一趟,我得好好招待你,走,咱们换地方玩,我定了个温泉会所,咱们上那儿泡温泉去。” 这算是给两边台阶下了,陆时今和方熙然也没再僵持,跟着赵泽去了郊外的一家豪华温泉会所。 会所人不少,但赵泽是这里的VIP客人,不需要排队,服务生直接领着四人去了一个小包房。 包房里是小温泉池,也就够五六个人一起泡,同时还配有休息室、棋牌室,让客人除了泡温泉以外可以享受别的乐趣。 陆时今和方熙然还是互相不搭理,一人占据了温泉池的一边,互相连个眼神交流都没有,仿佛十分嫌弃认识对方。 赵泽和小情人则泡在池子中间,看着这两人闹别扭,心里暗暗好笑。 他这个哥们儿啊,从小就是个锯嘴葫芦,明明心里在意人家在意的要死,就是死鸭子嘴硬不肯承认。 这时候,当然就得需要他这个好兄弟从旁助攻了啊! 赵泽今晚上带过来的那个叫阳阳的男孩,是他新包的小情儿,一个刚上大学的大学生,脸嫩得跟花苞似的,都能掐出水来。 赵泽正是新鲜劲儿的时候,他也没管陆时今和方熙然在旁边,搂着男孩大掌不时在男孩身上到处揉揉捏捏。 男孩拍痒,不时发出软糯的笑声,声音飘在在空荡的温泉池子上面,陆时今虽然没往他俩那边看,都能猜到赵泽在对男孩做什么。 呵,不愧是狗男人的朋友,也是狗男人,一丘之貉。 赵泽和男孩在水里嬉闹了一会儿,渐渐有些兴致上来了,他向来是个享乐主义,从来不愿意委屈了自己,反正这里还有间休息室也不怕人看见,赵泽便拉了男孩从水里出来,两人搭肩搂腰进了休息室。 这下温泉池子里泡的,就剩陆时今和方熙然两个了。 两人相看两厌,有默契地都背过身去,趴在池子边上闭目养神。 然而没一会儿,休息室里面就传出来了暧昧的声音,男孩也不知道是痛还是爽,叫的特别大声,是那种捂着耳朵都忽略不了的大声。 都是男人,休息室里两个人在干什么,都一清二楚。 陆时今想骂人,操,这休息室门的隔音效果这么差的吗? 不对,重点不应该是这两人有多饥渴,直接就搞起来了,当他和方熙然不存在? 休息室里的声音越来越过分,陆时今也随之越来越燥,玩的这么嗨,只要是个正常男人听到了都受不了。 陆时今鬼使神差地回头看了眼,结果发现方熙然也眼神幽幽地在看他。 陆时今喉结滚了滚,咽了下口水。 第129章 老公是个柠檬精 视线对上, 在空气中胶着在一起,“噼里啪啦”擦起暧昧的火花。 陆时今一眨不眨地盯着方熙然,慢慢起身脚踩在温泉池底,从水里一步步朝方熙然走过去。 水位线还不到他的腰部, 修长的大腿随着迈出去的步伐不时露出水面,黑色的泳裤已经都湿了,勾勒出来的曲线, 性感得让人血脉贲张。 再往上是结实的小腹,轮廓清晰的胸肌,身材比例完美,无一丝赘肉。 黑发湿哒哒地往下滴着水珠, 滑过陆时今俊美的脸庞,沿着下巴顺着喉结往下,再往下, 整个人就是一个大写的“欲”字。 方熙然本来是泡在温泉里的, 看着陆时今朝自己过来, 忽然就有些待不住了。 温泉水的温度烫得好像能把人煮熟。 陆时今终于站到了方熙然面前,居高临下地望着他。 休息室里的声音还在继续, 鼓噪着两人的耳膜, 搅乱了他们紧绷的神经。 方熙然变得口干舌燥, 手撑着池边想站起来,却猝不及防被陆时今按住了肩膀。 “……你……”方熙然舔了下干燥的嘴唇, 不知道要说什么, 但心里隐隐有丝期待。 “要不要做精油按摩?”陆时今低哑地问。 方熙然楞了一下:“按摩?” 楞完他就反应过来了, 他说的“按摩”应该代表着某种暗示吧? 毕竟在他看过的那种小电影里,一般按着按着按到最后,就真刀真枪地干起来了…… 所以,是这个意思吗? 精油、按摩、润滑的液体和亲密的肢体接触,方熙然把这些联想成了画面,小腹下的邪火顿时不可抑制地烧了起来。 “做不做?我帮你。”陆时今眼眸幽邃,舌头舔了下嘴角,挑逗意味明显。 方熙然内心一下陷入天人交战,不过只犹豫了一会儿他就做出了选择。 反正是他邀请的,又不是我主动的,都是男人,有需求很正常,要怪就怪该死的赵泽,不知道存的什么心,让他俩听他的限制级表演。 方熙然喉结动了动,沙哑地憋出一个字:“好。” 陆时今指了指岸上的一张沙滩椅,“去躺那儿。” 方熙然难得的没和陆时今斗嘴,乖乖地上岸,往沙滩椅上一趟,头撇向一边,不想让陆时今看到他眼睛里的期待,却又忍不住老往陆时今身上瞟。 光是想,下面就激动的不行,方熙然若无其事地捞起一条毛巾盖在腰上,遮挡自己起的反应。 陆时今拿了精油过来,看到方熙然腰上搭着的毛巾,无声冷笑了一下,狗男人,明明就想得不行了还欲盖弥彰。 方熙然迟迟没等来陆时今下一步的动作,忍不住催促问:“要怎么按?” 再不抓紧点时间,休息室里那对都快结束了,你不可能让我十分钟就完事吧? “转身,趴过去。”陆时今面无表情地说。 方熙然脑门上缓缓冒出一个问号,为什么要我趴过去?不该是你坐上来吗? 不过也许人家想玩新花样,方熙然没多说,顺从地翻身趴在了沙滩椅上。 陆时今打开精油盖子,坐到了方熙然的腿上,把一整瓶精油都淋到了方熙然的背上,随后扔掉了瓶子。 “可能会有点疼,你忍着点。”陆时今不带感情地说。 为什么会疼?方熙然还没来得及问出口,陆时今就抓住了他两条手臂,反手别在身后,然后一条手臂横伸到方熙然的脖子前面,把他整个上身使劲往后拉。 方熙然瞬间懵掉:???!!! 陆时今一边压制方熙然两条试图反抗的大腿,一边气喘吁吁地说:“帮你身体做做拉伸,对你的肌肉和关节都有好处。” 方熙然气得想骂娘。 不过很快他就变成疼得想骂娘。 肌肉拉伸有多痛,只有被拉的那个人知道, 陆时今死死压着方熙然,一会儿掰他胳膊,一会儿掰他大腿,方熙然疼得受不了,一边叫喊一边骂骂咧咧。 “你他妈放开我听到没有?!” “别别别别碰那儿!疼疼疼疼!我草!” “你给我松开,再不松开,我要你好——好疼!嘶——” 声音大得都盖过了休息室里的赵泽他小情儿叫床的声音,不,应该说是休息室里的那对狗男男,在听到方熙然惨烈的叫声后,就没了声响,好像在好奇外面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过了大概有十几分钟,陆时今终于大发慈悲地放开了方熙然,经历了一番非人折磨的方熙然双眼失神地瘫在沙滩椅上,在陆时今的“调教”下,人已经彻底萎了。 又过了一会儿,休息室的门打开了,赵泽和他的小情儿披着浴巾从里面走出来,表情复杂地看着沙滩椅上的方熙然,欲言又止。 “温泉泡够了,时间也不早了,回去吧。”陆时今抬脚碰了碰方熙然的腿,示意他别装死,然后也不管赵泽是怎么看他的,转身潇洒离开了温泉池去了更衣室。 方熙然瞥到赵泽要笑不笑的表情,狠狠剜了他一眼,也懒得多待,扭了扭脖子胳膊,挣扎着爬起来往外走。 赵泽哪里肯就这么放他走,赶紧追上去,贼笑着说:“哥们儿,真看不出来啊。” 方熙然冷冰冰地问:“看不出来什么?” 赵泽大大咧咧搭上方熙然的肩膀,“当然看不出来你居然是个0啊,诶奇了怪了,你不是跟我说过你不喜欢当下面那个吗?害得我还以为咱俩同性相斥,你早说你是0,说不定我就追你了!” 方熙然一阵恶寒:“滚蛋,放什么屁。” “我怎么是放屁了?”赵泽不服气地反驳,“你刚才在外面叫的那么大声,你当我是聋的?我可都听见了!啧啧啧,看不出来,你那秘书看上去文文弱弱一副受样,居然深藏不露能把你给压了,你原来好这一口啊?” 方熙然面色铁青,骨节捏的咯吱作响,深呼吸了一下,决定对赵泽的调侃充耳不闻,否则,他不敢保证自己会不会杀人灭口。 赵泽看到方熙然这副表情,怕真惹恼了他兄弟都没得做,也不敢再和方熙然开玩笑了,叫了车把人送回了酒店。 方熙然一路阴沉着脸回到了酒店,整个人看上去都煞气腾腾的,好像一座行走的火山,随时都在爆发的边缘。 陆时今换上睡衣,躺到床上,方熙然一个人坐在沙发上看电视,也不知道他究竟想看哪个节目,不停地按动手里的遥控器,屏幕上眼花缭乱地换着频道。 陆时今陪着看了一会儿电视,再看一眼手机上的时间,都快凌晨一点了,而方熙然好像没有要回床上睡的意思,慢悠悠地开口问:“还生气呢?” 方熙然没回头,挺直的背影孤高倨傲,是拒绝和陆时今交流的意思。 陆时今:“我承认我刚才对你是下手狠了,但是你看不出来吗?你那朋友明显是在下套给我们钻,他故意让他小情人叫给我们听,要是我们把持不住真做了什么,他正好看咱们的笑话,所以我才想到这么个办法来反击。你看,听到你的叫声之后,他们不就停了吗?” 听到陆时今还敢提这茬,方熙然把背挺得更直,周围气压骤降到零度以下。 陆时今感觉自己如果再多说一个字,方熙然很有可能会扑过来把他掐死。 所以他选择闭嘴,躺下来抱着被子闭眼睡觉。 反正该解释的都已经解释了,他都还没和方熙然算去gay吧的账,方熙然居然还反过来生他的气? 真是岂有此理,由他气去吧,谁爱伺候谁伺候。 陆时今眯了一会儿,忽然又想到了一个重要的问题,立即睁开了眼。 “喂,方熙然,刚才在温泉会所,你该不会以为我是真的要和你干什么吧?你那时候看起来好像特别期待啊?” 方熙然没回应,陆时今就当他默认,嘴角不自觉地向上翘起,得意地说:“你不是说过你不会碰我一根手指头的话吗?那时候你怎么不拒绝我了?啧啧,口是心非的男人。” “你闭嘴,”方熙然的声音绷得很紧,“再说话我就把你扔出去。” 陆时今睡意全消,鲤鱼打挺坐起来,精神奕奕地说:“就不闭嘴,我就要说,方熙然,你是不是馋我身子?” 方熙然肩膀抖了一下,死死攥紧了手里的遥控器,似乎在极力忍耐。 陆时今见他不动,不怕死地朝他背上扔了个枕头,“说啊,是不是?嘿嘿,你就承认吧,我都看见你石更了。” “是!你满意了?”方熙然似乎忍无可忍,砸了手里的遥控器,站起来转过身,神色凝霜,一步步带有压迫感地朝陆时今走过去,“你今天很得意啊?在酒吧里和男人谈笑风生,让我在我兄弟面前丢尽了脸,你怎么这么能耐呢?” “你别恶人先告状啊,”陆时今抬起下巴不服气,“是你先瞒着我去gay吧的,我要是今晚不跟你去,你是不是准备彻夜不归,和哪个野男人来一场艳遇?” 方熙然:“就算这样,和你有关?你别忘了自己是什么身份,你不过是我家花钱买来的,我的事你管不着。” “方熙然!”陆时今气得手痒,“王八蛋!” 方熙然哂笑了声,单腿跪上床,伸手攫住陆时今的下巴,眸光漫不经心地扫过陆时今的脸,“不过我突然改主意了是真的。” 陆时今:“?” 方熙然嘴角扯出一个恶劣的弧度:“既然是花了钱的,不玩白不玩。” 陆时今:“???” 方熙然松开对陆时今下巴的控制,推着人的肩膀把陆时今压在床上,身体的重量随后压上,一边不管不顾地拉扯陆时今的衣服想把人扒光,一边没头没脑地追着陆时今的嘴唇亲吻。 陆时今气得肺快炸了,狗男人不会说话就算了,还他妈想霸王硬上弓? 还不玩白不玩?我让你血本无归! 陆时今抬脚屈膝,准确地撞在压在他身上的男人的命根子上,方熙然脸色骤变,立即松开了陆时今,倒在床上,痛苦地捂住了自己的裆。 陆时今爬起来嫌弃地擦了擦嘴,扔了个白眼给男人,骂道:“傻逼。你自己慢慢玩吧。” 然后下了床,进了套间的另外一间小卧室,“砰”地一声用力关上了门。 —— 从C市回来,方熙然和陆时今的关系降到了冰点。 连公司的员工都明显感觉到了,老板和老板娘上下班不再一起来一起走,就连在公司里碰到,互相也冷着个脸不说话,看到对方就跟没看到一样。 这可苦了他们这些卑微的打工仔,本来找方熙然签字,还能请陆时今代劳,现在看他俩这种情况,哪个没眼力的还敢去找陆时今啊。 只能自己硬着头皮去迎接方熙然的怒火,每天从方熙然办公室出来的员工就没一个不垂头丧气的。 陆时今憋着口气,方熙然不睬他,他也不理方熙然。 过分,居然敢说花钱玩他,把他当什么了?鸭吗?混蛋! 那就互相较劲吧,看谁先憋不住。 谁想,陆时今和方熙然冷战的消息,不仅仅在公司内部流传开来,还被“有心人”报告给了许美如。 那天陆时今有事要急着走,电梯慢慢等不来,他便打算走楼梯,谁知道进到楼道里,听到有人在打电话。 那人对着电话里的人恭恭敬敬地尊称“夫人”,然后把他和方熙然冷战的消息一五一十地报告给了“夫人”,最后承诺一定会帮“夫人”在公司里盯紧方熙然的一举一动。 陆时今不动声色地往楼梯下面瞄了眼,认出了那人是方熙然从前的秘书,就是方熙然回来上班后,因为给方熙然策划了欢迎仪式,被降职的那个。 那么“夫人”是谁,就不言而喻了。 没想到这个秘书听能忍辱负重的,当着全公司人的面被方熙然那么奚落,都没辞职,宁愿当个基层员工。 还当他是多么热爱这份工作,原来是为了给许美如忠心耿耿地当眼线啊。 陆时今暗暗冷笑,看来许美如还没有打消害方熙然的念头。 和方熙然冷战是一码事,有人要害他老公就又是另一码事。 虽然方熙然这张嘴是欠了点,脑子是有问题了点,但是陆时今也不会眼睁睁看着别人害他。 他心里有了个计划,要论找一个能时时刻刻监视方熙然的眼线,没人比和方熙然朝夕相处的他更合适。 而那个秘书已经降到了基层,见方熙然的次数少之又少,想必许美如肯定是不满意的。 所以,他得想办法,让许美如主动找上他,就和原剧情里的那样。 —— 时间一转眼就进入了夏天,也到了方卓尔放暑假的时候。 方卓尔本来计划夏天要去欧洲度假,但被许美如勒令不许外出,留在家里好好学习企业管理方面的知识。 也难怪许美如对方卓尔这么严厉,方熙然已经重新开始接管集团,要是方卓尔还整天就知道玩,拿什么和方熙然比? 方卓尔却不了解母亲的用意,他都要大三了,大四开始就要实习,这算起来是他最后一个暑假,本来还想趁着最后的机会好好玩一下,这下好了,全都泡汤了。 好在方家别墅够大,不仅有泳池还有网球场,许美如不让方卓尔出去玩,方卓尔就带着同学朋友回家里玩,泳池趴三天两头地在方家别墅里上演,就没停下来过。 这天许美如本来在外面购物,接到家里佣人的电话,告诉她小少爷又偷偷带着朋友回家里开party了,许美如气得不行,气势汹汹地杀回家想赶人。 可谁想到,刚从电梯下来,还没到室外游泳池,就被她发现了一个有意思的事情。 许美如发现陆时今偷偷躲在阳台落地窗的窗帘后面,专注地朝着泳池的方向张望,连电梯下来人了都没发现。 许美如放轻了脚步,不声不响地站到陆时今身后,从陆时今所站位置的这个角度看过去,正好能看到泳池的全貌。 而陆时今看的人,正是所有人当中长相最出色、身材最好、最引人注意的人——她的儿子方卓尔。 许美如心跳猛地加快,她好像无意当中发现了一个大秘密。 许美如装作无事地咳嗽了声,“时今,你站这里看什么呢?” 陆时今吓了一跳,连忙躲到了窗帘后面,脸上果然露出被抓包的心虚表情,更加笃定了许美如的猜想。 有意思,陆时今这小子,好像喜欢她儿子?要不然鬼鬼祟祟躲在这里偷看方卓尔干嘛? 陆时今低头支支吾吾地说:“没、没看什么,夫人你回来了,我还有点事,先下去了。” 看着陆时今急匆匆地下了楼,许美如忽然就没那么着急打断方卓尔的party了,因为她有了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从那天起,许美如交代家里的佣人帮她盯着陆时今,把陆时今在家里的情况事无巨细地报告给她。 结果没让她失望,佣人发现,如果是方卓尔在家的时候,陆时今总会找各种理由不去上班留在家里,而佣人也说,她好几次都撞见陆时今偷偷看方卓尔,总是借机和方卓尔搭讪。 不过方卓尔没想那么多,只把陆时今看成自己的大嫂,反应再正常不过。 许美如心里对陆时今敢觊觎她宝贝儿子的行为十分鄙夷,但她没向方臣和方熙然揭露陆时今,因为她打算利用陆时今对方卓尔的感情,来让陆时今替自己做事。 许美如计划的很完美,而她做梦也不会想到,自己已经一步步踏入了陆时今精心设计的陷阱当中。 在方家一家人都聚齐吃完晚饭的时候,许美如突然向方臣提议,要让方卓尔去方氏的公司实习。 小儿子想锻炼锻炼,方臣当然没有不同意的。 许美如又说:“方氏其他的公司,我怕卓尔一进去,其他人都拿他当少爷看,不敢使唤他,这样的锻炼也没意义,要不就放到熙然管的公司吧,他当哥哥的,管教起卓尔也不会手软。” 方臣一听也有道理,“不错,那就直接进熙然的公司当个实习生吧,实习内容,熙然你安排一下。” 方熙然面色淡淡地点了点头。 陆时今当然听出来,许美如是故意这么提议,于是装作无意地往方卓尔那边瞟了一眼。 果然许美如又开口了:“熙然平时工作也很忙,哪里还能麻烦他亲自操心一个实习生的事,”她看了看陆时今,微笑着说,“要我说,不如就让卓尔跟着时今吧,时今,你不会嫌卓尔烦吧?” 陆时今装出一副受宠若惊样,甚至还有些许激动,“当然不会!您放心,我会好好带他的。” 方臣和许美如都满意地笑了,方卓尔则是一副去哪儿都无所谓的表情。 只有方熙然看到陆时今的反应,眉心皱了皱,轻声冷哼了下表示不屑。 晚饭吃完,一家人散了各做各的事。 方卓尔本来想回房间打游戏,被许美如拉住,塞给他一个包装精美的粉紫色小盒子, “这是什么?”方卓尔把盒子拿在手里掂了掂,不解地问。 “香水。”许美如说。 方卓尔更加疑惑,“香水?你给我香水干嘛?” 许美如:“这是男士香水,你去送给你大嫂,谢谢人家肯带你实习。” 方卓尔挠了挠头,“不用了吧?都是一家人,用得着送礼?” 许美如不满地拍了下儿子,“我让你去送你就去!礼多人不怪你不懂?赶紧去!” 方卓尔挨了打很委屈,也嫌送什么香水当礼物显得很婆婆妈妈,可耐不住许美如不依不饶,只得不情不愿地上二楼敲响了方熙然和陆时今的房间。 然而开门的是方熙然,方卓尔也没觉得有什么,反正东西让大哥转交给大嫂也是一样的。 “哥,这是我送给大嫂的礼物,以后去公司实习还得麻烦他关照,先谢谢他。”方卓尔还记得许美如的叮嘱,要他说礼物是他自己送的。 方熙然面无表情地接过来,狐疑地扫了眼那个粉紫色,略带骚气的礼盒,“这是什么?” “香水,”方卓尔没心没肺地咧嘴笑,“男士淡香水。” 刚洗完澡从浴室出来的陆时今,经过房门口听到了方卓尔的声音,装着很惊喜的样子小跑过来,从方熙然手里抢走了香水盒子,“香水?太好了,我的古龙水正好用完了,还没来得及买!” 他边说边拆开盒子,打开香水在空气里喷了两下,深深一嗅,笑吟吟地对方卓尔说:“味道很好,我很喜欢,谢谢你。” 方卓尔注意到方熙然的脸色有些难看,自己也感觉尴尬,干笑了两声说:“喜欢就好,那个不打扰你们休息了,我先走了。” 陆时今关上房门,转身就看到脸很臭的方熙然头顶上不断跳动着“ 1、 1、 1……” 陆时今只扫了他一眼,就脚步轻快地进了房间,甚至还有心情哼起了歌:“你身上有他的香水味,是我鼻子犯的罪……” 第130章 老公是个柠檬精 周一,方卓尔跟着陆时今去了方熙然的公司实习。 陆时今虽然名为方熙然的秘书, 但其实他在公司就是闲人一个, 现在方卓尔来了, 他才总算有了点事做。 别看方卓尔平时贪玩,对待起工作来还是很认真的, 陆时今给他布置的任务总是完成的又快又好。 等回到方家,每当陆时今在方臣和许美如面前提起方卓尔实习的表现,总是赞不绝口。 于是方熙然头上冒的“ 0”就没停下来过,和陆时今的冷战也愈演愈烈, 已经到了睡在一张床上都当对方不存在的程度。 方熙然当然不会就这么甘心眼睁睁看着陆时今给自己戴绿帽,他在暗暗计划报复。 方熙然的公司新研发出来一种环保装修涂料, 是下半年的重点销售产品,因此全公司的员工都在为了下个月的产品推广工作加班加点。 方熙然要求营销部做套营销方案出来,但营销部提供了几套备选方案都不能让方熙然满意。 方熙然便在公司里宣布,所有员工都可以针对营销模式进行提案,谁想的点子最出彩, 被采纳后年底奖金翻倍。 指示发布下去后, 方熙然特意交代了方卓尔, 也让他做套营销方案出来,这是对他能力的考验。 方卓尔没怀疑方熙然的用心,请教了陆时今后,在陆时今的建议下完成了方熙然布置的任务, 他个人对自己想的这套营销方案非常满意, 对方熙然会采纳自己的方案信心满满。 可方卓尔没想到, 关于营销方案讨论的会议会在周六举行,这就意味着他大好的周末不能用来睡懒觉玩游戏,得用来加班。 他只不过是一个实习生,居然还要加班?有没有天理? 方卓尔内心一百个拒绝,但奈何方熙然亲自下的令,他怕自己不去,方熙然找方臣告状。 周六一大早,方卓尔就被通知去公司开会。 会议室里,公司的中高层领导坐在会议桌两侧,只有方卓尔一个苦逼的实习生坐在墙角边,一边抱着笔记本,一边打呵欠。 世上怎么会有人喜欢开会呢?为什么要把大好的光阴浪费在枯燥无聊的开会上? 方卓尔暗暗下决心,等他当了老板,头一件要做的事,就是减少公司没必要无意义的会议,开会什么的最讨厌了! 可惜还没等方卓尔意淫爽,冷不防地听到方熙然点自己名。 方熙然让方卓尔上台把自己的方案当着众人的面演示一遍,其余人都知道方卓尔是什么来头,知道小方总要给弟弟锻炼的机会,于是全都用一种友好鼓励的微笑看着方卓尔。 方卓尔倒是不怵,毕竟他在学校里的时候,当着全校几千名老师同学做演讲也没紧张过。 不过任谁一大早被叫到公司来加班心情都不会太好,方卓尔带着一肚子起床气和对开会的厌恶,讲解的时候一副机械的口吻,脸上都没什么笑意。 等方卓尔讲完演示稿,其他人很给面子地鼓掌表示认同,只有方熙然面无表情,敲了敲桌子示意所有人安静。 方熙然问:“你觉得作为一个销售,想要和顾客推销自己的产品,最重要的是什么?” 方卓尔垂眸稍加思索,嘴角自信一勾,这题他会!他在书上看过! “首先,我们得了解顾客的需求,然后针对顾客的需求向他推销合适的产品。”方卓尔胸有成竹地说,“其次是态度,我们要让顾客看到我们的诚意,信任我们的产品,这样他们才会买我们的东西。” “那你觉得你自己的态度怎么样?”方熙然扔掉了手里的笔,面容冷峻,“你上来向大家介绍你的方案,等于我们是你的顾客,你要说服我们让我们接受你的方案,可你刚才的表现呢?” 方卓尔眨了眨眼,不服气地反问:“我表现怎么了?” 会议室里响起数声微不可闻的倒吸气的声音,不愧是方家的小少爷,也只有他不怕死地敢顶撞小方总了! 除了陆时今,其他人都很有默契地低下了头,眼观鼻鼻观心当什么也没看见什么也没听见。 方熙然低沉地冷笑了一声,说:“你刚才演示的时候臭着一张脸给谁看?这里的所有人都欠你八百万是吗?作为一个销售,面对顾客连个笑容都没有,谁会买你东西?听你说话?” 方卓尔听着方熙然的奚落,哪里看不出来方熙然是存心找茬,大少爷脾气不禁也上来了,梗着脖子反驳:“讲个PPT而已,至于这么上纲上线吗?你要想我一边讲PPT一边还得保持微笑,干嘛不早说?” 方熙然:“讲个PPT?要是仅仅只是讲个PPT我至于劳你方二少爷的驾?楼下保安不能讲?说不定他讲的还比你好,至少我每次看见保安,他还知道对我礼貌微笑。” 方卓尔冷哼:“那你怎么不请个保安给你做方案?” 此话一出,办公室里静的鸦雀无声,所有人都预感到火山即将爆发,恨不得把自己隐身起来,避免被方熙然的怒气波及。 不过方熙然并没有发作,不怒反笑:“是啊,我不能请保安帮我做方案,但是我可以让你去跟保安学学什么是和人相处基本的礼仪。” 方卓尔:“你什么意思?” 方熙然双手环胸往后靠:“从下周一开始,你就不用来二十三楼上班了,你不是觉得你比保安有本事吗?那你就体验一下保安的工作,先把保安的活干好了再学别的。” 方卓尔气得折断了手里的水笔,真想把手里的笔记本摔桌上,拍拍屁股走人。 什么嘛,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居然一点面子都不给他,有方熙然这么当人家大哥的吗? “我说,”陆时今轻咳了一声,打断了这兄弟两人的争锋相对,“只是演讲的时候表情管理不到位,算不上什么大事,不至于罚这么重吧?” “你这时候倒会替他说话了?”方熙然讥讽道,“人在你手底下实习,也快两个星期了,你就没教教他什么是商务礼仪?” 陆时今眉梢一挑,很好,看来这火到底还是冲他来的。 陆时今微微一笑,“对,是我没教好他,方总又想怎么罚我呢?” 方卓尔怕方熙然迁怒陆时今,朝陆时今眨了下眼,很讲义气地低声说:“这不关你的事。” 殊不知,他这样做,是往方熙然心头窜起的妒火上又添了把柴。 方熙然扫了两人一眼,冷若冰霜地说:“你承认自己有错就好,既然这样,那你就和他一起去当一个星期的保安体验一下基层生活吧。” 陆时今翻了下眼皮,挑衅地问:“就这?” 方熙然脸色更冷,“听你的口气,是觉得惩罚太轻了?” “不轻不轻!够了够了!”方卓尔不想因为自己,引发方熙然和陆时今夫夫俩的矛盾,连忙摆手打岔,“不就是当保安吗?我认罚行了吧?” 方熙然冷嗤了声,低头看桌上的笔记本电脑,“继续,下一个轮到谁讲?” 一个部门经理战战兢兢地站起来接替了方卓尔的位置,才让这场风波暂时告一段落。 —— 一个周末很快过去,转眼就到了新的周一。 方卓尔和陆时今一大早就去了公司,到前台领了保安制服换上,站到大厅门口开始一天保安的工作。 是金子总会发光,即使两人穿上了平平无奇的保安制服,也掩饰不了这两个长腿帅哥的盛世美颜。 制服再普通到底也是制服,胸前两排纽扣一扣,看得出胸腹的平坦结实;金属扣的皮带一勒,腰身窄瘦还有一股禁欲范儿;皮靴一蹬,更显两条腿笔直修长。 这要是去参加选秀节目,毫无悬念,两人只凭借帅气的外表都可以直接C位出道了! 公司的员工们来上班,谁也没想到一进公司大楼会看到是陆时今和方卓尔迎接他们,从一进门开始,满含惊讶和探究的目光就一直黏在这两人身上。 大厅里不时传来因为没看路,所以撞到别人或者被被人踩到脚的惊呼声。 陆时今和方卓尔则一点都不受外界的影响,像两尊门神一样,背着手立在大门两侧,不管面前走过多少人,身上凝聚着多少目光,脸上始终保持着礼貌的微笑,像没有感情的机器人一样,和进来的员工问候早安。 方熙然到公司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这么一副诡异的画面。 进门的时候,陆时今和方卓尔齐刷刷看向方熙然,异口同声响亮地说:“方总早上好!” 声音大的差点没把方熙然吓一跳。 “看来你们已经开始适应自己的新工作了。”方熙然稳了下心神,冷嘲热讽道。 陆时今:“报告方总,是的!干一行爱一行,请您放心,我会好好履行好我作为一个安保人员的职责的!” 方卓尔:“我也是!多谢方总给我这个锻炼的机会!” 这两人一唱一和,明显是商量好的,方熙然脸色僵硬了下,不过很快恢复。 这才是刚刚开始,两人现在是可以装作若无其事,等他们真正体验到当保安的苦累时,他就不信他们俩还能一直忍得下去。 方熙然很自信,他相信陆时今很快就会受不了来求他。 因为经过这段时间的相处,他早就看清了陆时今是个享乐主义的人,相信不超过明天,陆时今就会来他办公室,求他收回成命了。 想到这里,方熙然心情变得稍微愉悦了点,昂首阔步回到了办公室,安心等着陆时今来跟他低头认错。 然而一天过去了,方熙然在办公室等了一天,压根没看见陆时今的人影。 方熙然耐着性子又等了一天,结果第二天不仅没等到陆时今来他办公室,陆时今还借口晚上要留在公司值班,连家都不回了。 方熙然咬牙,行,跟他犟是吧,那就看看到底最后是谁耗得过谁! 到了第三天,方熙然的助理来找他,说各部门经理都跟他反应,手底下的员工上班时间老找借口往一楼去。 希望方熙然能把陆时今和方卓尔调回去,否则员工们都不好好待在工作岗位上,严重影响了上班时间的工作效率。 方熙然当然没那么容易妥协,让助理偷偷给保洁阿姨放了假,然后让保安队来做办公楼的清扫工作。 他都想象到了陆时今听到消息后,会是怎么样个气势汹汹地过来找他,到时候自己再晓之以理动之以情,让陆时今认识到自己的错误,让他明白他现在是个有夫之夫,以后应该和方卓尔保持距离。 最后陆时今是来了,却是一手扛着扫把,一手提着簸箕,肩上搭着抹布过来的。 “方总,我来打扫您的办公室来了。”陆时今放下扫把,漫不经心地问,“您看您是出去等,还是就坐在里面等?” 看来还是不准备跟他低头。 方熙然看了他一眼很快收回视线,冷淡地说:“动静小点,别影响到我工作。” 陆时今:“OK。” 陆时今提着扫把动作麻利地开始打扫办公室,方熙然虽然眼睛盯着电脑屏幕,可屏幕上写了什么,他一个字都没看进去。 忍不住把视线从屏幕上移到后面,盯着陆时今忙碌的背影,暗道,这次居然这么能忍?这可一点都不像他的风格啊。 方熙然想到了某种可能性,眸色暗了暗,是了,能有这么好一个可以和方卓尔单独相处的机会,恐怕他开心都来不及,忍不下去才怪! 方熙然开始无比后悔把这两人都弄到楼下去做保安,而自己远在二十三楼,鞭长莫及,都不能盯着他俩! 他真的是脑抽了才会给他们“同甘共苦”的机会! 说不定就这两天,陆时今已经和方卓尔搞上了!气死他也! “你干这种活干得倒是很得心应手啊。”方熙然忍不住酸溜溜地出声。 陆时今直起腰,擦了擦额头上的汗,转过身,“要是连扫地这么简单的活都做不好,岂不是连保安都做不了了?那方总还会给我留在公司的机会吗?” 方熙然:“平时这么没见你这么热爱工作,热爱公司?” 陆时今轻笑,“那是因为我之前总坐在办公室里,体会不到上班的乐趣,现在我深入基层,和群众打成一片,所以我深深爱上了这个公司,这份工作。” 方熙然冷哼:“你是和群众打成一片,还是和某个人打成一片?” 陆时今解开制服上领口的两粒扣子,潇洒地甩了下头,“方总有兴趣知道?那你也得时常下来走走,了解了解我们基层员工的生活啊。” “不好意思,我没兴趣知道,”方熙然硬邦邦地说,“你打扫完了没?打扫完了就出去。” 陆时今懒得和他多说废话,收拾好自己的东西头也不回地走出了方熙然的办公室。 陆时今前脚刚走,方熙然就打电话叫来了助理。 方熙然寒着脸和助理交代:“保安队的工作太轻松了,从今天起,不仅整栋办公楼的清洁任务交给他们做,每隔一个小时就要巡视大楼一次。” 助理:“好的。” 方熙然默了一会儿,补充:“巡视不能坐电梯,只能爬楼梯。” 助理哪里敢多问方熙然这么交代的原因,一概都点头答应,心里默默替陆时今和方卓尔捏了把汗。 当小方总的男人和弟弟可真不容易啊,一不小心就被“发配边疆”,太惨惹。 每隔一个小时就要巡视一次总共二十三层的大楼,而且不许乘电梯,得爬楼梯,除非是铁打的人,否则谁能受得了? 方熙然就是刻意刁难,他不信这样陆时今还能忍得下去。 没让他失望,助理把他的指示颁布下去后,再回来,带来了一张陆时今写给他的纸条。 “方总,这是陆总助让我带给您的字条。”助理双手捧着那张薄薄的字条,递给方熙然,不知为何,助理的双手有些微微颤抖。 方熙然没立刻接了字条打开来,他猜测这里面肯定是陆时今写给他的求饶认错的话。 方熙然微微翘了下嘴角,好像心情不错,“是不是他肯认错了?” “啊?什么认错?”助理莫名其妙。 方熙然收敛了笑意,眉头皱了下,难道陆时今给他的不是求和书? 方熙然接过了那张纸条,打开来一看,原来是张请假条。 “请假条:本人陆时今,因家人生病故而申请请假几天,归期不定,视家人病情何时好转决定,望予批准!落款:陆时今。” 家人生病?方熙然眉心一跳,他怎么不知道陆时今有哪个家人生病了? “他家谁生病了,有跟你说吗?”方熙然问助理。 助理咽了下口水,“说、说了。” 方熙然:“谁?” 助理结结巴巴地说:“陆总助说、说是您。” 方熙然不解:“我?” 助理没敢把陆时今的原话告诉方熙然,原话是“你就跟方总说,我老公脑子坏了,我得回家照顾他”。 “对了,方总,陆总助还有句话要我转告您。”可怜的助理紧张得满头大汗,他只是一个打工的,为什么要让他掺和老板的家事啊! “什么话?”方熙然攥紧了那张纸条,阴沉地问。 助理说:“陆总助说,他……他要和您解除婚约。” 说完,他便发现方熙然的脸上变得乌云密布,那张小纸条瞬间被他捏成四分五裂。 呜呜呜老板要发火了,我的饭碗怕是要保不住了! 方熙然一字一顿地问:“他还有没有说别的?” 助理的头摇成拨浪鼓,“没、没了!” 真相是,陆时今说完要解除婚约的话后,还附加了一声“傻逼”。 打死助理也不敢把真相告诉方熙然。 —— 陆时今走了,走的干干净净,除了一张潦草的字条,什么都没给方熙然留下。 他本来就是一个人什么都没带来到方家的,所以他走的时候同样也没带走一样东西。 方熙然本来以为,陆时今走了,他会如释重负,毕竟他曾经是那么抵触两人的婚事,巴不得陆时今赶紧走人。 可真等到陆时今走了,他反而觉得怅然若失,心里空空荡荡好像缺了一块。 方熙然不知道陆时今去了哪里,让助理查了各大航班也没查到陆时今的登机信息,犹豫了几天后,实在忍受不了心里疯狂滋生的懊悔,只得拉下脸去问方卓尔。 方卓尔却说他也不知道,陆时今走的时候跟谁也没交代去处。 “哥,你这次真的过分了。”方卓尔忍不住替陆时今打抱不平,“你对我有什么不满你冲我来好了,干嘛要迁怒到大嫂身上?” 方熙然早就在心里狠狠把方卓尔揍了一顿了,要不是你这个臭小子在一旁碍眼,我他妈能迁怒到他身上?现在还来说风凉话。 “你也知道他是你大嫂,那你就不知道和他保持距离?”方熙然冷淡地问。 方卓尔闻言讶然地睁大了眼,“哥,你这是什么意思?你该不会以为……你是不是疯了?” 方熙然冷笑:“我疯了?送他香水的人是你吧?” 方卓尔抱了下头:“就因为我送他香水?好吧我实话告诉你,那香水不是我要送的,是我妈非得让我送给大嫂的,说是感谢他带我实习。你也不想想,我是一直男,我能想到给你们gay送香水?!” 方熙然心里一凉,居然是许美如让方卓尔送的? 莫非就是为了离间他和陆时今? 方熙然强自镇定,语气继续冷硬地问:“就算香水不是你要送的,那整天在他办公室和他说说笑笑的是你吧?” “是我,可那又如何?”方卓尔深深叹了口气,“我和大嫂是聊得来,那是因为我和他之间的话题,永远都是围绕着你。大哥,你到底怎么了?你以前不是这样的,你真的是因为车祸,所以才脾气性格变化这么大吗?我听我妈说,当初大嫂来我们家,他和爸爸承认,说他早就喜欢你了,所以才会心甘情愿地和那时候还是植物人的你结婚,大嫂他那么爱你,你怎么可以这么对他?还怀疑他?” “他这么说你们就信了?”方熙然脸色白了白,却还在苦撑不想承认自己犯了多大的一个错误,“可他却和我说,和我结婚只是为了钱,而且他的继母也是这么说的。” “同样的话还给你,‘他这么说你就信了’?你真的信大嫂是这种见钱眼开的人吗?”方卓尔指着自己的胸口嘲弄地说,“我不信,因为我是用心去看人,而你,方熙然,”方卓尔点了点方熙然的心口,冷冷地说,“你没有心。” 第131章 老公是个柠檬精 装修华丽的高级西餐厅里, 临窗的坐了一桌西装革履的男人谈笑风生。 这些人当中, 年轻英俊的方熙然是最显眼的, 虽然脸上有道伤疤, 可对比一群中年发福、秃顶啤酒肚的老男人, 这道已经变浅的伤疤根本微不足道。 方熙然是来H市出差的,下午签完合同,合作方盛情邀请他到这家据说是H市开的时间最长、最有名的西餐厅吃饭。 方熙然本来不想过来, 因为他来H市另有目的。 两天前,他得知陆时今乘坐私人飞机到了H市,虽然内心很想立刻来H市找人, 但身为男人的尊严让他放不下身段去主动低头求和。 于是他假借这次来H市出差的名义,“顺道”来看一下陆时今。 方熙然以为, 他能来看陆时今, 就是代表了想求和。 陆时今是个聪明人, 相信陆时今见到他后应该明白他的意思,顺着他给的台阶下, 不要再闹脾气,乖乖跟他回去。 方熙然不是没想过,如果陆时今不肯跟他回去那要怎么办? 方大少爷表示无所谓,这次不跟他回去那就永远别回去了, 他才不稀罕和一个不顺从他的男人结婚。 男人, 就是不能惯着。 即使方熙然不想应酬, 但奈何合作方盛情难却, 只好留下吃这顿饭。 可他万万没想到, 居然会在西餐厅里碰到陆时今。 陆时今坐在靠墙的一桌,和方熙然的位置隔了两桌加两个过道。 晚餐时间的西餐厅已经坐满了客人,方熙然不知道陆时今有没有发现他,不管他怎么往陆时今那边抛眼神,陆时今都始终目不斜视仔细研究手里菜单。 还有合作方那么多人在,方熙然也不好过去找人,只得一边拿眼角余光盯着陆时今那边的动静,一边心不在焉地应付合作方的闲谈。 “小方总,我们H市靠海,这里的海鲜可是全国闻名的,下次你过来,我带你去尝尝地道的本港海鲜!” 方熙然敷衍一笑:“好,谢谢。” “小方总,牛排您吃的还感觉怎么样?这家店是法国人开的,我吃过H市所有的西餐厅,就属这家的口味最正宗,而且牛排用料是日本的和牛,每天都是空运过来的。” 方熙然抿了口红酒,点头,“很好,的确不错。” “小方总吃的满意就行,我们就怕招待不周,对了,小方总晚上有什么活动吗?要不要我替您安排一下?” “不用了,谢谢。我晚上想回酒店休息。”方熙然瞟到陆时今好像在给谁打电话,笑容灿烂得跟桃花似的。 和谁打电话?至于笑得这么开心? 一想到自己为了陆时今不告而别还提出解除婚约彻夜辗转难眠,而反观人家的心情好像一点都没受到影响,方熙然心里就跟泡在鲜榨柠檬汁里一样,又酸又苦。 不过马上他就发现,自己还是酸的太早了。 陆时今挂完电话后,没多久就有个大帅哥走进了西餐厅,进来后直直朝这陆时今坐的那一桌走了过去。 大帅哥一身藏蓝色西服,很有英伦绅士范,标准的倒三角型模特身材,堪称行走的人形衣架。 而那张脸也是长得妖孽无比,很像最近电视上很火的一部偶像剧的男一号。 方熙然看到帅哥走到陆时今面前,先是俯身和陆时今说了句什么,把陆时今逗得笑容满面,随后拉开陆时今对面的座位坐了下来。 陆时今打了个响指叫来了服务员,点完了自己的那份后把菜单推给了帅哥,帅哥推拒不要应该是让陆时今替他点,陆时今便伸出两根手指示意服务员上两份一样的牛排。 服务员走后,两人便热络地聊起天,陆时今的嘴角自始至终都没放下来过,在头顶水晶灯的照耀下,双眸亮晶晶地望着对面的男人。 方熙然看到陆时今是用这样的眼神看别的男人,又回想了一下好像陆时今从没拿这种热切期待的眼神看过自己,强烈的醋意澎湃汹涌地漫上心头,脸上顿时寒霜凝结,难看得不能再难看。 怪不得不想着回去呢,原来是这么快就勾搭上了小白脸! 得亏他来了亲眼看见了,要不然,还不知道自己头顶上长了一片青青草原! 坐他对面的男人瞥见方熙然脸色突然沉了下去,还以为不知道是哪里惹恼了方熙然,陪着小心问:“小方总,怎么了?是我们哪里做的让您不满意吗?” 方熙然两眼冒火盯着陆时今的方向,咬牙切齿从嘴里憋出四个字:“岂、有、此、理。” 把其他人吓得一愣,面面相觑,刚才还聊得好好的呢,怎么方熙然突然就变脸了? 所有人百思不得其解到底他们是哪个地方做的不对,哪句话说的不对,让方熙然如此生气。 最后还是合作方几个人里的头儿战战兢兢地开口,站起来赔笑道:“小方总啊,我们要是哪里做错了,您直接说没事的,我们给您赔不是。” 方熙然这才把注意力放回到饭桌上,明白是自己的表现让其他人误会了,勉强挤出一丝笑容安抚众人。 “没有,不关你们的事,是我刚才走神想事情去了,不是针对你们。” 其他人闻言放心了下来,恢复了愉快的表情,有人打趣问方熙然:“小方总您刚才的脸色可把我们吓坏了,好像要吃人一样,不知道是什么事还是哪个人让你这样生气啊?能不能说给我们听听?” 方熙然装不经意地往左边扫了眼,冷笑着说:“当然可以,也不是什么大事,不过是我想起来我养了两年的一只金丝雀的事,有天我喂完食忘了关鸟笼,结果那只鸟就从窗户里飞了出去,再也没回来。” “原来是这样啊,可见这些宠物哪怕驯化地再好,到底还是不通人情的动物,就算你好吃好喝地喂了它两年,它一有机会,还是会逃走,是喂不熟的。” 方熙然眸光冷冽,“谁说不是呢。” “那小方总是还准备养鸟儿吗?我认识一个专门玩鸟的行家,他那里八哥儿鹦鹉甚至是老鹰都有,都给驯得服服帖帖,您要是有兴趣,我给您搭个线?” “不用了,”方熙然举起酒杯把被子里剩余的红酒一饮而尽,“我只要我原来的那只鸟儿。” “可……您不都说已经飞走了吗?” 方熙然嘴角一扯,嘲弄道:“飞走了,那就抓回来,就算飞到天涯海角,我也能抓到他。” 有人给方熙然出主意:“要是能抓到原来那只那最好不过,小方总您下次可得当心点,千万得关好了笼子别给它逃跑的机会,这鸟儿啊飞出去一次心就野了,毕竟小动物也和咱们人一样,谁不喜欢自由自在呢?最好在鸟的脚上套根锁链,这样就算忘记关笼子,这鸟儿也飞不走啦!” 方熙然看了说话的人一眼,挑眉眼里对他露出赞赏之色,“你说的很对。” 那人受宠若惊,端起酒杯敬方熙然,“谢谢小方总赏识,哈哈,我也是随便瞎出出主意。” 方熙然放下空酒杯,淡淡地说:“好了,今晚吃的也差不多了,承蒙招待,下次各位来C市尽管来找我,我做东。” 其他人客气地感谢了一下方熙然,寒暄了一会儿,纷纷站起来离席。 方熙然站起来的时候,故意低头不轻不重地轻咳了一声,悄悄抬起眼睛往陆时今那桌瞟,然而人家和帅哥聊得火热,压根就没注意到他的存在。 气死了!气炸了!气疯了! 幸好方熙然还记得自己是什么身份,忍住了去掀桌子的冲动,先随其他人一起离开了西餐厅。 有人提议要叫车送方熙然,被方熙然回绝了,方熙然借口说自己想散散步,欣赏一下H市的夜景,让其他人不用管他。 其他人见状也只好作罢,众人陆续上车离开,就剩了方熙然一个人站在西餐厅门口。 他当然不是要去散步,也不是要回酒店,他是要在这里等陆时今出来。 因为里面那两人吃完饭后还不知道会不会干点啥别的成年男人都会干的事,而他,决不允许这种事发生! 不过就这么守在西餐厅门口也不合适,被进进出出的客人看到像什么样子。 方熙然走到了西餐厅旁边的一条小巷子里,站在灯光照不到的阴影处,盯着门口出入的人流,耐心地等着陆时今露面。 他一直站了有半个小时,陆时今和一起吃饭的帅哥终于有说有笑地从西餐厅里走出来了。 两人走到路边,帅哥招手拦了辆出租车,看样子两人是准备一起坐车离开。 是不是去酒店?是不是去开房?是不是准备大战到天亮? 方熙然脑子里不停地冒出问题,哪里还忍得住,大步流星地朝那两人走过去,在陆时今弯腰准备上车前,伸臂拦住了人。 陆时今对有一只手突然拦住他不让他上车表示疑惑,抬起头一看,没想到手臂的主人居然是方熙然。 陆时今:“你怎么来了?” 方熙然:“你要去哪儿?” 两人不约而同地问对方,随即又不约而同地回答。 陆时今:“你管我去哪儿?” 方熙然:“你是不是就盼着我别来?你好继续浪?” 陆时今不屑一顾地翻了个白眼,“傻逼。” 明星脸帅哥反应过来,看了看一副好像捉奸在床怒气冲冲的方熙然,困惑地问陆时今:“你们认识?” 两人又同时一起回答。 陆时今:“不认识。” 方熙然:“我是他未婚夫。” 明星脸帅哥:“……”好吧,原来是正主过来了。 “未婚夫?”陆时今嗤笑,“难道你的助理没把我说的话带给你?我已经和你解除婚约了,谁跟你是未婚夫?” 方熙然神色淡漠,“你要解除婚约,谁同意了?我没同意那就还没解除。” 陆时今:“不需要你同意,反正我已经和你没关系了。” 出租车司机等的不耐烦了,按下车窗嚷嚷:“你们到底上不上车啊?要上车就赶快,后面的车都在等,别耽误我做生意好吧?” “我们上车的,马上就走。”陆时今挥开方熙然的手,作势要钻进车厢,方熙然又伸手拦他却被帅哥挡下。 “这位先生,你没听到陆先生刚才说的吗?”帅哥义正辞严,“他已经和你没关系了,请你自重。” 方熙然扯了扯嘴角,冷笑着看他,“你算什么东西让我自重?” 帅哥听方熙然出言不逊,脸色也沉了下来,直接动手推方熙然:“请你让开。” 方熙然准确地抓住帅哥的手臂反手一扭,让他吃疼收回了自己的手,然后好整以暇地扭了扭手腕,“你跟谁动手动脚呢?” 帅哥当然不服气,他是准备追求陆时今的,当然不甘心在陆时今面前被方熙然这么奚落,恼羞成怒,提起拳头就朝方熙然脸上打过去。 方熙然灵活躲开,两个衣冠楚楚的帅哥在大街上不顾形象地扭打在了一起,陆时今连忙过去拉架,可那两个人跟发了疯似的,怎么劝都不肯停手。 方熙然虽然没落下风,但他脚上有伤,被帅哥发现走路的姿势有些怪异,抓住了他的弱点,专攻他脚下。 方熙然一个不注意被他绊了一下,身体没稳住,在陆时今的惊呼声中直挺挺向后倒了下去,后脑勺重重着地,发出清晰的“砰”的一声! 陆时今忙过去蹲下将方熙然扶起来叫他名字,可方熙然双眼紧闭好像晕了过去,失去了知觉。 明星脸帅哥没想到自己只不过绊了一下方熙然,方熙然就摔晕了,有些不知所措,“陆先生,我、我……” 陆时今将方熙然紧紧抱在怀里,眉头紧皱,脸色很难看,他看也没看帅哥一眼,冷静地说:“帮我把他扶到车上。” “哦,好!”帅哥忙不迭地帮忙陆时今把方熙然扶上车,“是要去医院吗?” 陆时今关上车门,“嗯”了声,帅哥殷勤地问:“需要我陪你一起去吗?” 陆时今抬眸冷淡地扫了他一眼,“不用了。”然后绕到车子的另一边,开门上车,催促司机去离这里最近的医院。 帅哥看着出租车扬长而去,讪讪揉了揉刚才被方熙然打疼的鼻子。 最后陆时今看他的那一眼,眼神冷得让他有种好像两人以后都不会再见面的错觉。 不是说他俩没关系吗?那为什么还这么紧张他?莫名其妙! —— 医院里,医生给昏迷不醒的方熙然简单做了检查,后脑的确肿起了个包,但是拍了脑部CT后,也没发现有淤血,而他一直醒不过来,可能是因为脑震荡的原因,医生建议先留院观察,等病人醒来后再说。 现在已经是晚上,所以医院也安排不了高级病房,只能给安排普通病房给方熙然休息。 病房里一共三张病床,都睡着病人。 方熙然的在最里面,好在每张病床中间都用帘子隔开,保证了病人一定的隐秘性。 陆时今坐在方熙然病床旁边,面无表情地等着方熙然醒过来。 其实他通过711早就知道方熙然会来H市,晚上会去那家西餐厅,所以他才会故意出现在那里,还约了小鲜肉一起吃晚饭,目的就是看看方熙然的反应。 方熙然如果生气,那就证明心里是有他的,那么他还可以给方熙然一个机会。 但他没想到方熙然会因此受伤,方熙然之前车祸就是撞伤了脑子,万一因为这次跌倒旧伤复发了怎么办? 他是生方熙然的气,气他目中无人,气他不相信自己,可看到现在躺在病床上的方熙然,他还是忍不住心疼。 真是冤孽。 “便利店,你说方熙然他醒过来之后,我是要继续跟他冷战呢,还是原谅他?”陆时今苦恼地问711。 711:“遵从你内心的想法来。” 陆时今叹气:“我想给他一点惩罚,让他认识到自己的错误,但没想过要伤害他。可如果就这么简简单单原谅他吧,我又心有不甘。” 711:“说到底,你们两个互相都没开诚布公。你没向方熙然坦诚你对他的心意,方熙然对你有所怀疑也是情理之中,而方熙然也没告诉你他的目的,感情里最忌讳的就是隐瞒和欺骗,误会往往就是这么产生的。你想通过接近方卓尔来获取许美如的信任,达到掌握许美如谋害方熙然证据的目的,这种事你完全可以和方熙然讲啊,这样他不就不会误会你和方卓尔有苟且了吗?” 陆时今:“你忘了?之前我们在冷战,他说我是花钱买的,不玩白不玩。” 711:“那不是因为你在他朋友面前故意整他,让他没了面子,所以他才故意这么说的?” 陆时今又往前追溯:“可那是因为他瞒着我要和他朋友去gay吧!” 711:“说句实话,你真信以方熙然那样高贵冷艳的个性,就算去了gay吧,会和人乱搞吗?” 陆时今:“……”好吧,仔细想想,好像是不太可能。 怎么被便利店这么一说,好像反倒成了他自己无理取闹了? 不,陆时今你清醒一点,你没错,都是狗男人的错! “便利店。”陆时今幽幽地说。 711:“干嘛?” 陆时今:“我发现你越来越像一个情感专家了。” 711嘿嘿发笑:“这叫当局者迷旁观者清。” 陆时今:“屁,你给人洗脑的本事一等一!” 听了711一通洗脑,陆时今有些头疼,反正方熙然还没醒,他打算先去外面吹吹风。 陆时今起身离开了病房,然而就在他前脚迈出病房的门,后脚床上的方熙然就悄无声息地睁开了眼。 他躺了一会儿,确认陆时今不会那么快回来,连忙翻身从枕头下面摸到自己的手机。 失策了,方熙然没想到来这一趟,事情的发展完全出乎他的意料,他本来以为自己过来,陆时今就会和他和好,没想到陆时今早就另结新欢了! 刚才要不是他急中生智摔在地上顺势装晕倒,陆时今怕是还在跟他闹别扭,和那个小白脸去酒店开房了! 可他只想到了装晕,却没想好醒过来后要怎么和陆时今说,所以只能一直装下去。 万一他醒了,陆时今还是吵着要和他解除婚约怎么办? 方熙然从没哄人的经验,所以这时候,就得求助于他的好哥们,情圣赵泽,问问他遇到这种情况该怎么处理。 方熙然给赵泽发微信:【在?江湖救急!】 赵泽很快回了过来:【咋了兄弟?】 方熙然:【我有个朋友,和他对象闹了点矛盾,不知道该怎么解决,想问问你有什么好办法。】 赵泽:【什么事啊?/抠鼻】 方熙然:【我那个朋友,他犯了一个大错误。】 赵泽:【什么大错误?是出轨了还是养小三了?】 方熙然:【倒也没这么严重。】 方熙然把前因后果跟赵泽大致讲了一遍,当然,他没说自己,还是坚定地称是他一个朋友。 赵泽听完方熙然的语音信息后,迟迟没回消息过来。 方熙然忍不住催促问:【怎么样?你有没有什么办法让我那个朋友的对象回心转意?】 赵泽:【你管这叫不严重?这比出轨还严重好吗?你那朋友没被他对象打死,算他命大了都!】 方熙然:【我是让你帮忙出主意的,不是让你来冷嘲热讽的。】 赵泽:【一般像这种情况,我的建议是,让你那个朋友回炉重造吧,自己非要作的死,就别怪火葬场火烧的旺。/祈祷/祈祷/祈祷】 方熙然:【………………】 赵泽:【对了,你那个朋友是谁啊?我怎么不知道你还有这种脑残朋友?/疑问】 方熙然扔了手机,拒绝再和这个损友联系。 “回炉重造……回炉重造……”方熙然躺倒在床,反复喃喃念叨这四个字,忽然眼前一亮,对了!就是回炉重造! 有办法了! 这时候,正好听到病房门打开的声音,方熙然连忙闭眼装睡,感觉到陆时今回到了他床边,他酝酿了一会儿,才抖了抖睫毛,转了转眼珠儿,慢慢睁开了眼。 陆时今看到他醒过来,又惊又喜,“你醒了?感觉怎么样?头疼吗?” 方熙然眨了眨眼,盯着陆时今的脸看了一会儿,表情慢慢开始变得茫然。 陆时今看着他的表情,忽然有种不好的预感。 果然,方熙然皱着眉头,困惑不已地问:“你是谁?这是哪里?” 陆时今:“…………”又TM来这套! 第132章 老公是个柠檬精 “你不记得我是谁, 那你还记得自己是谁吗?”陆时今一眼看出方熙然这家伙在演戏, 决定按兵不动, 看看狗男人到底能玩出什么花样。 方熙然从床上坐起来,打量着陆时今,“当然, 我能连自己都不记得?我是方熙然, 方氏集团董事长方臣的儿子。” 陆时今挑了下眉,嗬,换招了,这次不是玩失忆, 是假装想起来以前的事了? “我记得我在开车, 然后有辆大卡车朝我撞过来,之后我就失去了意识,”方熙然环顾了一下四周, “这里是医院,是你送我来医院的吗?” 陆时今冷笑, 演技不错, 装的还挺像那么回事的。 “你出车祸已经是好几个月以前的事了。”陆时今淡淡地说,“之后你醒过来失去了记忆,今天因为一些意外摔到了脑子, 所以又昏迷了,但是看来这次摔倒让你恢复了记忆。” 方熙然装模作样地微微睁了下眼睛, “我失忆过?怎么可能呢?我完全没有隐形。” 陆时今:“不信你自己拿手机看时间, 看看今天是几号。” 方熙然从枕头下面找到手机, 解锁一看,装作惊讶地说:“已经七月份了?!”他抬头将信将疑地望向陆时今,“所以我是真的失忆了?” 陆时今点点头。 “那你又是谁?我之前从没见过你,但是觉得你很面善。”方熙然犹豫地问。 “我啊?”陆时今微笑了一下,“我是你未婚夫。” 陆时今没隐瞒,直接把真相告诉了方熙然,想看看他还能做什么妖。 “未婚夫?”方熙然因为诧异咳嗽起来,看上去就好像真的被自己只是睡了个觉的功夫,醒过来就突然多了个未婚夫给吓到了。 方熙然重新看向陆时今的眼神里加进了探究,好像在判断陆时今说的话是真是假。 “不过你不用担心,这桩婚约马上就会解除。”陆时今轻描淡写地说。 方熙然下意识地问:“为什么?” 陆时今懒洋洋地撩起眼皮,“因为你不喜欢我,强扭的瓜不甜,就是这样。” 方熙然:“……我能问下,我们是因为什么订婚的吗?如果我不喜欢你,我为什么要和你订婚?” “因为你出车祸后一直昏迷不醒,医生说你有可能会变成植物人,方先生听信了一个大师的话,说找人和你结婚冲喜,可能会让你醒过来。”陆时今翘着二郎腿,漫不经心地说,“而我,就是给你冲喜的那个人。你觉得我是为了你家的钱才和你结婚的,所以你并不愿意接受这桩婚事。” 方熙然沉默了很久,久到陆时今以为他是又昏过去了,然后才突然开口。 “对不起。” 陆时今以为自己听岔了,不由得坐直身子,正眼瞧上方熙然,“你说什么?我没听错吧?” 方熙然又沉声重复了一遍:“对不起。” 陆时今轻嗤道:“能从你方大少爷嘴里听到这三个字,着实让我惊讶。” 方熙然并不介意陆时今的冷嘲热讽,放在被子上的手握成了拳,垂下眸说:“那个失忆的我,应该对你很过分吧?我替那时候失忆的我对你造成的伤害给你道歉。我那时候可能因为失忆所以脾气不好,所以想法有些极端,和一个植物人结婚想必你也承受了压力,我不该把你想得那么功利。” 陆时今听着方熙然的道歉,有一瞬间的恍惚。 他心里清楚明白地知道方熙然并没有失忆,所以方熙然现在是真的在和他道歉? 这个骄傲自负、不可一世的男人在和他低头认错? 就在陆时今心里涌出一个想要原谅方熙然的念头时,711的声音突然幽幽冒出来:“宿主你不要被他骗了。” 陆时今:“此话怎讲?” 711:“划重点,方熙然说的是替‘失忆的我’道歉,而他根本没有失忆,所以这个‘失忆的我’压根儿不存在,他在偷换概念,撇清自己犯的错误,根本不是真心悔过!” 陆时今:“!!!卧槽!还好便利店你看的明白及时提醒我,要不然老子差点又被这狗儿子骗了!丫的方熙然,不愧是奸商,太狡猾了!” 711:“千万不能被敌人的苦肉计迷惑!” 那是自然。 “方大少爷您言重了,”陆时今皮笑肉不笑地说,“既然您都恢复记忆了,那我们之间就都是过去的事了。不过呢,虽然你恢复记忆了,可咱们还是没有感情基础,结了婚也未必会幸福,所以这个婚事还是取消为好,我不喜欢勉强别人。” “不勉强!”方熙然急急地反驳,陆时今闻言仅仅是挑了下眉梢,斜睨他,没说话等着方熙然的下文,方熙然抿了下唇,注视着陆时今的眼睛,“我虽然想不起来失忆那段时间发生的事,但我的心告诉我,那时候‘失忆的我’,他应该也是喜欢你的,也不想和你解除婚约,所以不勉强。” “噢,”陆时今做出一副了然的样子,点点头拍了下掌,“我明白了。” 方熙然以为陆时今是相信了自己的说辞,准备原谅他了,眼里不禁露出一丝喜色,然而陆时今接下来说的话却像一盆凉水浇熄了他的希望。 陆时今指了指自己的头,又指了指自己的心口,含笑地说:“看来刚才那一跤不仅仅摔到了你的头,还把你摔出心脏病来了,我还是叫医生来给你看看吧。” 方熙然:“……” 陆时今没管方熙然是什么表情,双手插袋起身去找医生了,留方熙然一个人在病房里是走也不是留也不是。 怎么事情的发展好像又和他想象的不太一样?他都道歉了怎么陆时今还不肯原谅他? 难道陆时今真的对他没有一点喜欢一点留恋了? 方熙然的心凉了半截,这男人也太难搞了。 不过他是不会放弃的,他方熙然的人生信条里就没“放弃”两个字。 陆时今很快就带着医生来了,医生给方熙然一通检查,宣布:“只要醒了就没什么大碍了,回去之后注意观察,如果发现有头疼头晕的症状,再及时到医院来就医。” 陆时今在一旁凉凉道:“医生,他伤的好像不仅仅是头,他说他心脏也有毛病。” 医生:“是吗?我检查一下看看。”说着就戴上了听诊器,要帮方熙然检查心跳。 方熙然连忙摆手拒绝,“我没事医生,我心脏很好。” 医生狐疑地收回手,“既然没事,那就收拾一下赶紧出院吧。” 陆时今:“已经晚上11点了,还要出院?” 医生理所当然地说:“都没病了还住着干嘛?后面的病人还等着住院呢,既然没事就别占用资源。” 两人收拾了一下,结掉了费用后离开了医院,走到医院门口,陆时今拦了辆出租车,然后对方熙然说:“好了,我要回去了,你也回你自己住的酒店吧。” 他说完正准备上车,未防后背衣服下摆被人抓住,陆时今扭头顺着方熙然的手臂往他脸上看,生硬地问:“干嘛?” “我不记得自己住哪家酒店。”方熙然语气里莫名透着一股委屈。 陆时今无动于衷,从他手里抽回了自己的衣服,“那就重新再找一家。” 方熙然再次握住他的手臂,“可是我没有证件,住不了酒店。” “可是这和我有什么关系呢?”陆时今礼貌微笑,“你不是还有电话?你打电话找你H市的朋友就是了。” 方熙然把陆时今的手臂握紧了些,好像生怕陆时今把他抛下,“我不认识别人,我就认识你。” “你还讹上我了?”陆时今甩了甩手,“不好意思,我们没那么熟,你要是没其他办法,那就流落街头好了。” 陆时今猫腰钻上车,想关车门可方熙然挡住了不让他关,还无赖一样地跟着挤上了车。 陆时今横眉竖目瞪他:“你干嘛?狗皮膏药似的还甩不掉了是吧?” “我只想有个过夜的地方,不会打扰你的。”方熙然扶住了额头,“我现在头还是有些晕,万一我晕倒在大街上没人管我发生什么意外,你也不想承担责任吧?” 陆时今冷笑了一声,没来得及开口赶人,司机大叔拍了拍方向盘,从后视镜里看陆时今:“喂,你们两个到底走不走啊?情侣间闹别扭说两句得了,小伙子,我看你男朋友也知道自己错了,你就原谅人家好了。” “是啊,我知道错了。”方熙然忙跟着司机后面接上,司机乐呵呵地说,“态度不错啊帅哥,谈个恋爱小打小闹很正常,知错就改就行了,好了,你俩住哪个酒店?都这么晚了,赶紧回去休息吧。” 陆时今:“……”这位司机大叔是方熙然请的托吧?装什么路人呢! 行吧,就先带方熙然回酒店,看看他接下来还能玩什么手段。 陆时今报了酒店名字,司机很快就把他们送到了目的地,从车上下来,方熙然亦步亦趋地跟在陆时今身后,生怕陆时今甩下他。 到了酒店房间,陆时今刷房卡开门,门刚打开,方熙然就急不可耐地抢在陆时今前面推门进去,等真正进了房间,他才舒了口气。 很好,顺利住进一个房间里就是成功的第一步。 接下来,他就要靠人格魅力,让陆时今原谅他并且重新爱上他。 “留下可以,你睡沙发我睡床。”陆时今脱掉外套,指了指床旁边的沙发,如是道。 方熙然点点头,居然一丝异议都没有就答应了:“好。” 陆时今稍稍有些意外,斜眼看了下方熙然,“只收留你一个晚上,明天白天天一亮你就给我走,听明白了没?” 方熙然还是毫无怨言地点点头。 呦呵,挺能忍的啊。 陆时今收回眼神,翻了个白眼,“那你先去洗澡。” “我不急,你可以先洗。”方熙然很绅士地谦让。 陆时今不耐烦地挥手:“让你去你就去,我还有事要做。” 方熙然不敢多问,顺从地进了浴室,冲了个澡很快就披着浴袍出来了。 陆时今躺在床上玩手机,方熙然坐回了今晚属于他的沙发,“我洗好了,你去吧。” 陆时今扔了手机打了个呵欠,从床上起来往浴室去了。 等陆时今一进浴室关上门,刚才还老实巴交坐沙发上的方熙然就立即行动了起来。 他先到处查看了一下,想找找有没有别的男人来过的痕迹,确定陆时今在H市的这段时间里有没有乱搞。 结果令他很满意,房间里除了陆时今的东西,没有属于第二个人的。 方熙然松了口气,看来陆时今只是嘴上说说,内心还是忠于他的。 他在茶几上抽了张纸,擦了擦头上的汗,本想把团成了一团的纸巾抛进电视柜下面摆着的垃圾桶里,可抛东西的手势都做出来了,忽然又鬼使神差地停了下来。 连方熙然自己都说不清楚他为什么会对那个垃圾桶感兴趣,等他回过神来,人已经走到垃圾桶旁边了。 低头往里一看,垃圾桶里套着一个黑色的垃圾袋,而垃圾桶的底部安静地躺着两个使用过的安全套…… 方熙然脑子轰得一下炸了,愤怒和嫉妒直冲上了头顶,气得他眼冒金星,太阳穴突突直跳。 如果不是安全套里还残留着白色的液体,方熙然还能自欺欺人地安慰自己,说不定陆时今用这个只是自娱自乐。 可现实狠狠打了他一个耳光,陆时今真真切切给他戴了绿帽,还不是一顶! 方熙然杀人的心都有了。 而在浴室里洗澡的陆时今浑然不觉方熙然此刻的愤怒,等他洗完澡出来,就看见方熙然跟尊雕像似的坐在沙发上,面容冷峻,面无表情。 “怎么了?还不睡?想吃夜宵啊?”陆时今揉了揉头发,若无其事地走到床边,准备上床睡觉。 方熙然冷不丁抬起头,眸色黝黑如深渊,阴沉沉看向陆时今,“你这几天都和谁一起吃夜宵了?” 陆时今抬起眼皮:“什么?” 方熙然冷冷地说:“怪不得想和我解除婚约,拿着我方家的钱在这里夜夜笙歌,逍遥快活啊。” 来了来了,这表情这语气,果然还是那个他熟悉的方熙然。 陆时今隔着大床和方熙然对峙,双手环胸,气势毫不输给方熙然回敬给他一个冷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大半夜的神经病犯了?” “听不懂?”方熙然蹭地站起来,气势汹汹地走到垃圾桶旁,一脚踢翻垃圾桶,里面的东西掉了出来,方熙然只匆匆扫了一下,看一眼都嫌脏,他指着那两个被使用过的安全套,讥诮地说,“你不解释解释这是什么?别说你不知道,难道还会有人故意把这玩意儿放进你房间的垃圾桶?!” “我没说我不知道啊。”陆时今嘴角一勾,“确实是我用的,怎么了?” “怎么了?”方熙然死死攥紧了拳头,喉咙里发出低吼,“你竟然敢背叛我!” “方大少爷,刚才是我和你说的还不够清楚吗?”陆时今慢慢悠悠地说,“我要和你解除婚约,我们两个人已经没关系了。你以什么立场来管我和谁逍遥快活?别忘了,今晚是你求我收留的你,你以为我要和你待一起?你要是看不惯,走就是了,恕不远送。” 方熙然咬牙切齿:“陆时今!” 陆时今不落下风:“方熙然!” 两人就这么僵持着面对面互相瞪了许久,房间里的空气都好像凝固住了一样,外界的一切声音都静不可闻。 最后还是方熙然先动了,他松开了青筋冒起的拳头,自嘲一笑,“是,我管不了你,我没立场没资格。我真蠢,为了你这种浪荡随便的人,还巴巴跑来H市,想和你和好。行,以后咱们就各走各的,互不相干!” “呵,狐狸尾巴终于露出来了是吗?”陆时今伸出一只脚踩在床上,抬手霸气十足地指向方熙然,“你不是说你恢复记忆了,想不起来失忆的事了吗?现在又想起来你是来干嘛的了?” 方熙然意识到自己露馅,有一瞬间的心虚,眼神往旁边飘忽了下,但很快镇定下来,妒火占据上风,抬起下巴嘲弄地说:“就算我想起来了又怎么样?我只恨自己瞎了眼,想到就觉得恶心!” “你恶心什么?”陆时今嗤笑起来,“你是有什么毛病吗?看见两个安全套就让你恶心了?” 方熙然又抬脚狠狠踢了一下垃圾桶,可怜的垃圾桶骨碌碌地滚到了门边,方熙然恨声道:“你和野男人厮混的证据都被我看到了,你还不觉得自己恶心吗?!” 陆时今漫不经心地瞟了一眼地上躺的两个透明的套套,“你觉得里面装的是什么?米青液?你拿起来闻过没有?” 方熙然厌恶地皱了下眉,扭过头去好像不想再看陆时今一眼。 陆时今趿拉着拖鞋大摇大摆地走到方熙然旁边,弯腰捡起地上的一个套套,两根手指头夹着举到方熙然鼻子下面,“闻闻,能不能闻出来这里面是什么?” 方熙然本来想推开陆时今让他滚,可手还没推出去,他突然闻到一股酸奶的味道。 方熙然眼睛不自觉往下瞟,盯在面前的套套上,难道、莫非、可能……这里面装的是酸奶?! 糟了…… “也难为你还能找证据找到垃圾桶里来,所以你一开始就不相信我,怀疑我和别人有染对吗?”陆时今冷笑连连,松开手指,套套掉在地上,发出一声轻微的“啪嗒”声,听在方熙然耳朵里却像惊雷。 方熙然喉结滚了滚,面如菜色,小声地嘟囔:“你……你……为什么要把酸奶……装在安全套里?” “你管我?老子乐意,不行?”陆时今伸出手指头戳方熙然的胸膛,“就准你骗我,不准我骗你?双标狗当的好啊是不是?” 方熙然往后踉跄地退了一步,额头上冒出细密的汗,“那个……所以你是故意弄这个让我看见的?” “是啊,要不然怎么能拆穿你的谎言呢?”陆时今舌头顶了顶脸颊,“一会儿失忆一会儿没失忆,方熙然,你真会玩啊,是不是觉得自己很聪明,能把所有人耍的团团转?” “我……”方熙然语塞,有种大祸临头的预感,陆时今没耐心听他狡辩,向后一指门口,言简意赅地道,“滚,马上滚,立即滚,别逼我动手赶你。” 方熙然当然不想滚,这要是滚了,那还不得翻天? “你听我解释……”方熙然企图垂死挣扎。 “刚才不还说把‘以后各走各的,互不相干’说的理直气壮?”陆时今讥笑,“你还解释什么?又想编个什么理由来骗我?再装一次失忆?然后把锅扣到没失忆的你身上?你是不是精神上有毛病?” 这次真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方熙然懊悔无比,怎么会这么大意,看到两个安全套就沉不住气了? 可再后悔也为时已晚,旧账未还,又添新债,这下该如何是好? 陆时今没给方熙然想应对之策的机会,直接撸袖子推人往门口走,打开门要赶方熙然出去。 “滚滚滚,别在我面前碍眼,方熙然我告诉你,以后咱俩恩断义绝!” 方熙然当然不肯走,扒拉着门不让陆时今关门,这下面子尊严什么的也顾不上了,道歉的话一股脑从嘴里倒出来:“对不起,我错了,我不该怀疑你不该骗你,下次再也不会了。” “下次?谁给你的下次?”陆时今表情冷酷,去掐方熙然扒在门上不放的手,手背上的肉都给他拧得扭得转了一百八十度,都没让方熙然松开手。 方熙然疼得表情扭曲,一狠心,松手直接紧紧抱住了陆时今,把人往墙上一推按在自己怀里。 “我真的知道错了,再也不会骗你了,你相信我一次好不好?就一次,最后一次,你看我表现!” 陆时今这次是真的气急了,压根听不进去方熙然的道歉,对方熙然下狠手又踢又捶,“滚!谁要看你表现,老子一定要和你解除婚约,这次谁说都没用!” “不行!不可以!”方熙然忍着疼,咬牙道,“我是不会和你解除婚约的,你已经是我的了,你只能是我的!” 陆时今啐他一脸,“做你的春秋大梦去吧!” 方熙然心里很慌,陆时今态度这样决绝,他实在不知道该怎么做才能让陆时今回心转意,难不成——要他跪下认错? 方熙然正在犹豫要不要放最后的大招,陆时今挣脱不开方熙然的桎梏,抬腿屈膝用力撞向了男人的裆部。 这下不用方熙然犹豫了,方熙然要害被攻击,疼得他直接跪到在地,就这样了,他还不忘死死抱着陆时今的大腿。 “嘶——”方熙然疼得龇牙咧嘴,脑门上几颗黄豆大的汗珠滚滚落下。 陆时今也觉得自己刚才那下好像过于用力了,都是男人,他知道那个地方被那么大力撞一下是什么感觉。 怕是疼得灵魂也出窍了。 灵魂出不出窍另说,现在看方熙然面如金纸的脸色,陆时今担心自己是不是把他的小兄弟撞坏了,那他以后的性福可咋办? “你……没事吧?”陆时今犹豫了一下,忍不住地问。 方熙然听到陆时今在关心他,虽然下面疼得如撕裂一般,但心中还是暗喜机会来了。 方熙然紧闭双眼,痛苦地从喉咙里挤出微弱的声音:“好像……碎了……” 第133章 老公是个柠檬精 “碎了?什么碎了?”陆时今微微一愣, 反应过来心想……不会吧, 他又那么准吗? ……那不成太监了? 不会那么惨吧? “你先起来,还能走吧?去床上躺着。”陆时今看他表情那么痛苦, 心又软了。 方熙然摇摇头,“走不了,站不起来。” 陆时今只好弯腰扶他起来, 方熙然将大半个身子的重量都靠在了陆时今身上,艰难地迈动小碎步, 好像生怕扯着裆, 一瘸一拐地往床边走去。 陆时今好不容易把男人扶到床上,方熙然侧躺下来, 弓腰蜷缩起腿,好像仍然很痛苦的样子。 “真很疼?”陆时今擦了擦汗, 鉴于方熙然在他这边的可信度已经为负, 于是半信半疑地问。 “当然疼,”方熙然吸气, “你刚才那下使了多大劲,你自己不清楚吗?” 陆时今:“……”那的确是很大,差不多是吃奶的力气了。 “我打120叫救护车吧,说不定还能抢救一下。”陆时今掏出手机, 正准备拨号,方熙然打断他, “先别……” 陆时今狐疑地看他:“怎么了?你不是疼吗?” 方熙然把大半张脸埋进枕头里, 闷声道:“丢脸, 不想被人知道。” “都‘碎了’还怕什么丢脸?”陆时今说,“放心,你要是真出了什么毛病,我会负责的。” “等一下,”方熙然抬起手拉住陆时今的手臂,“要不……你先帮我看看到底碎没碎,要是不严重,也没必要惊动救护车,毕竟……我也算半个公众人物,要是去了医院被传出去……” 剩下的话方熙然没往下说,陆时今也知道他是什么意思。 “首富之子深夜紧急送医,竟然是因为床事太激烈导致蛋碎!” 陆时今都能想象出明天社会新闻头条是什么了,真要传出去方熙然以后就别做人了。 “好吧,我先帮你看看。”陆时今拧了下眉头,“你能自己脱裤子吗?” 方熙然又摇摇头,“不能,腿动不了。” 陆时今犹豫了一下,认命地去帮他解皮带,解完皮带解扣子的时候动作停顿了一下,抬眸打量方熙然,“方熙然,你这次该不会又是在骗我吧?要是被我知道你是故意卖惨,你就死定了!” 方熙然闭眼,声音沉闷:“你自己看看不就知道我是不是在卖惨了。” 陆时今冷哼一声,脱掉了方熙然的裤子,接着是男人的黑色四角平角裤,低头仔细研究了一下。 好像……真的大小不一样,碎倒不至于,肿是真肿了。 男人在这方面事情上,最能感同身受,陆时今看到方熙然的惨状,也忍不住裆部一紧。 虽然方熙然是罪有应得,但是让他承受这种生命不可承受之痛,还是有点不太人道主义,毕竟干坏事的也不是他下面,蛋蛋是无辜的呀。 “怎么样?碎了吗?”方熙然担忧地问。 “应该没吧。”陆时今帮他拉上裤子,面无表情地说,“光看外表看不出来,要是过了一会儿还是疼得受不了,就去医院。” 方熙然:“看,看不出来,要不你摸一下?” 陆时今眼风如刀凉凉瞟了他一眼,合理怀疑狗男人在耍流氓。 “你确定要我摸?”陆时今掰了掰手指,勾起嘴角狞笑说,“不过我下手没轻重,你得忍忍。” 方熙然求生欲强烈,连忙摆手回绝:“那还是算了吧!” 陆时今眼皮上翻:“你最好别跟我耍花招,不然我就把你丢出去。” 方熙然识相地闭上了嘴,乖乖保持沉默。 时间已经过了凌晨,看在方熙然身体遭受“重创”得到教训的份上,陆时今大发慈悲地决定今晚让给他半张床。 陆时今关了灯在床的另外一侧躺下来,凉凉道:“今晚就借你住一晚,天一亮就给我滚,听到没?” 方熙然在黑暗里闷哼了声,算是答应。 陆时今不再管他,闭眼睡觉。 然而时不时从方熙然那边传来抽气声,令他怎么也入睡不了。 “你呼吸声能不能小点?打扰到我睡觉了。”陆时今忍无可忍,捶了下床。 方熙然:“对不起,可是我忍不住……” 陆时今默然片刻,“还疼?” 方熙然:“嗯。” 陆时今翻身打开床头灯,作势要爬起来,“那去医院。” “别,”方熙然拽住陆时今的衣角,“我一直想着下面,所以才忽略不了疼,要不做点能转移注意力的事,说不定过一会儿就好了。” 陆时今扭头看他,“什么转移注意力的事?” 方熙然墨眸深深看着他,低声说:“陪我说说话?” “行,你要说什么?”陆时今重新躺回去,双手抱胸,和方熙然离得很远,疏远的态度很明显。 空气安静了有十几秒的时间,方熙然才慢慢开口:“其实我一开始就没失忆,我骗了所有人。” 陆时今毫不惊讶,“我早知道了。” 方熙然:“你不问我为什么要装失忆?” 陆时今:“所以呢?” 方熙然:“因为我出的那场车祸,不是意外,而是有人要害我。” 这是准备告诉他真相了啊,陆时今装作并不知情,故意说:“这次你又在编故事妄想博取我的同情,来获得我的原谅?” “我没有编故事,我刚才和接下来要对你说的每一句话都是真的,”方熙然举手放到耳边,“我以我亡母的名义发誓。” 陆时今:“是谁要害你?” “你难道猜不到?”方熙然自嘲一笑,“我的存在对谁的利益影响最大,就是谁要害我。” “你弟弟方卓尔?”陆时今还是装糊涂,“想来想去也就是他了,为了争家产?” “不是,我醒来后也一度怀疑过会不会是他,但是经过调查,他并没有参与这件事。”方熙然冷冷地说,“毕竟许美如不会舍得让她的宝贝儿子,手上沾上罪恶的鲜血。” 陆时今:“你继母?你怎么知道?有证据吗?” “有,”方熙然侧头看他,“你还记得那天我去C市找赵泽的事吗?车祸发生的地点就是在C市,我委托他帮我暗中调查,结果发现肇事司机和许美如的弟弟有关系,所以车祸绝对是许美如安排的错不了。” 陆时今心头跳了一下,原来方熙然那晚去找赵泽是因为这件事……所以,他不是要去gay吧猎艳,是自己错怪了他? “你把这些告诉我干嘛?”再开口,陆时今语气已经没有刚才的那般冷硬,稍微软下来了点,“你不是一直觉得我是贪你们家的钱所以才要和你结婚吗?你就不怕我把你和我说的这些告诉你继母来换钱?” “我相信你不会,”方熙然哑声说,“之前是我不对,不该戴有色眼镜看你。” 方熙然知道原剧情里的“陆时今”会背叛自己,所以才会一直不信任陆时今,这就是所谓的“有色眼镜”。 “卓尔说得对,看人应该用心看,而不是用眼睛看。”方熙然沉沉看着他,“你是喜欢我的,对吗?” 陆时今眼睛瞥向一旁,干巴巴地说:“不对,不喜欢。” 方熙然手一点点往陆时今那边移动,见陆时今没有抵触,大着胆子握住了陆时今的手,紧紧抓在手心里怕他抽回去。 “我不信,要是不喜欢,以你这种敢爱敢恨的性格,绝对不会答应和我结婚。” 听到方熙然的夸奖,陆时今心里舒爽了些,火气慢慢退了下去,不过他还是不想太快原谅方熙然,谁让狗男人之前那么过分。 陆时今:“你之前可是一直觉得我是因为钱和你结婚的,别以为说两句甜言蜜语,这事就能翻篇,想得美。” 方熙然:“那是因为我自卑。” 陆时今剑眉微挑,有些不敢置信地看向方熙然,“你说什么?” 承认自己自卑这种话,从这个不可一世的臭屁鬼的口中说出来,着实让人震惊。 方熙然转过头,盯着头顶上的天花板,声音幽幽:“因为我自卑,所以不相信有人会是因为爱我才会和我结婚。” “你自卑什么?”陆时今难以理解。 方熙然:“我那时候是个植物人。” 陆时今:“可你后来醒了。” 方熙然抬手摸了摸自己脸颊上那道疤,“可我身子垮了,脸也毁了,而且我们之前从没见过。” 陆时今:“我记得我和你说过我不在意这些。” “可是我在意,”方熙然苦笑着摇摇头,酸涩地说,“比起方卓尔,我不如他年轻不如他英俊,我怕你会喜欢上他。” “你为什么一定要和他比?”陆时今不满道,“还有,我看上去有这么肤浅吗?方卓尔长得帅,我就要喜欢他?” “所以我错了,”方熙然闭上眼,沉痛地说,“是我小肚鸡肠、气量狭小误会了你,是我该死。” “好了你别说了,”陆时今吐出一口气,“现在再说这些也晚了。” “你能原谅我吗?我以后肯定不会怀疑你了,也不会再欺骗你。”方熙然侧过身,紧张地注视着陆时今。 陆时今和他对视了数秒,撇过脸,“让我考虑考虑再告诉你答案,时间不早了,早点睡吧。” 方熙然安静了一会儿,忽然松开握着陆时今的手,酸溜溜地说:“你不愿意原谅我也是对的,毕竟我以后,可能也给不了你幸福。” 陆时今被方熙然突然来的自怨自艾搞得有些摸不准头脑,“你在说什么?” 方熙然翻身背对陆时今,背影看上去有股被人遗弃的可怜样儿,“我以后可能无法成为一个正常男人了。” 陆时今:“???”什么鬼? 方熙然幽幽叹气,“你刚才那一脚真狠,不过我不怪你,是我先对不起你。” 陆时今:“……都聊了这么久了,你还疼?” “疼,不仅下面疼,”方熙然肩膀抖了一下,“浑身上下没有一处不疼的,不过最疼的,还是心口。” 陆时今:“……你够了啊,演琼瑶戏呢?” 方熙然不声不响了,过了一会儿,陆时今违拗不了自己的良心,坐起来拍了拍方熙然的后背,“你真的还疼啊?要不去医院吧?” 方熙然一口回绝:“不去。” 陆时今:“都这个时候了,你别孩子气,是面子重要,还是命根重要?” 方熙然:“你别管我,都是我咎由自取,是我罪有应得,你让我自生自灭。” “别,不至于,你别放弃治疗,万一它还有救呢?”陆时今有些着急,从床上站起来,跨在方熙然身体两侧,拉着他的手臂想把人拉起来,“走,去医院,这种事可不能耽搁。” 可方熙然非但不配合,还手臂一用力,把陆时今拽着倒下来,陆时今没防备,倒在了方熙然身上,方熙然立即双手环在陆时今背后,把人圈起来。 “其实,也不需要去医院,想知道有没有救,试一下就知道了。”方熙然直勾勾地盯着陆时今,幽深的眼底有光影闪烁。 “试一下?”陆时今微微睁眼,“怎么试?” 方熙然舔了下干燥的嘴唇,“试一下它能不能有反应,如果有反应,就说明没事。” 呵,果然就不能心太软,他一松口,狗男人就开始得寸进尺。 陆时今眉毛挑高,“方熙然。” 方熙然期待地眨了眨眼,“我在。” “你不应该叫方熙然,你改名字吧,”陆时今冷笑,拍着男人的脸嘲讽道,“你应该叫方狗然,你怎么能这么狗呢?” 方熙然脸不红心不跳,认真地看着陆时今说:“只要你愿意帮我试,你愿意叫我什么都可以。” “是吗?”陆时今拨开方熙然抱着他的手,慢慢在他身上坐起来,嘴角轻勾,邪气毕露,“那你可别后悔。” 方熙然深深看他:“绝不后悔。” 陆时今冷笑,一边凝视方熙然的表情,一边像骑马一样,一前一后开始晃动。 被陆时今膝盖撞过的地方还没消肿,陆时今每次碰到那里,方熙然就会不自觉地因为疼痛皱起眉头,于是陆时今就会在那里“多加关照”。 伴随着疼痛而来的,也有某种不可言说的舒爽,于是方熙然眉头忽皱忽舒,变脸般精彩。 “咦,好像没坏?”陆时今意识到有东西好像觉醒了,坏笑着说,“看来是虚惊一场。” “只是有反应,还不知道可不可以用,万一时间很短或者一用就萎了呢?”方熙然双手放在胸前,看上去一副老实相。 陆时今点头表示赞同:“你说的也有点道理。” “所以,还得进一步试一下才能知道坏没坏。”方熙然一本正经地说。 “那你说,”陆时今笑吟吟的,“该怎么试呢?” 方熙然嘴角因为窃喜绷不住地上扬,“那可能,还是必须来一次深入交流才能知道有没有受影响吧,它是因为你受伤的,所以这个伤残鉴定也理应你来做,你说对吗?” “对、对!你说的太对了!”陆时今拍手鼓掌,跪在方熙然身体两侧的大腿支撑着上半身立起来,忽然又不打招呼地重重坐下去…… 方熙然脸色立即变得精彩无比,看上去好像快要升天一样。 陆时今凶狠地瞪着方熙然说:“你他妈就是想骗炮,以为我傻?” 然而有时候,痛过头也是一种极致的爽。 痛意夹杂着爽感,刺激得方熙然头皮阵阵发麻,忽然双腿绷直,身体也明显抖了两下…… 感觉到方熙然身体变化的陆时今,因为诧异僵硬在原地一动不动。 刚才还漂浮着暧昧氛围的空气也顿时凝滞成寒潮。 方熙然回过神来,失去了焦距的眼神空洞无比,好像不敢相信在刚才过去的那一分钟里发生了什么恐怖的事情。 巨大沉重的打击让他忘记了呼吸,如果人能把自己给憋死,方熙然选择原地去世。 “好像……真的坏了?”陆时今从方熙然身上下来,盯着那里喃喃自语。 真的这么脆弱的吗?碰一下就坏?刚才忘记看时间了,有没有三分钟啊? 陆时今目光复杂地看着方熙然,“还要……再试一次吗?可能一次的结果不太准?” 方熙然再也忍受不了这种屈辱,翻身下床冲进了浴室,陆时今在他身后着急地喊:“要不咱们还是去医院吧?还有救别放弃啊!” 回答他的,是震天响的关门声。 —— 第二天天亮,因为发生了昨晚的事,陆时今愧疚之下,也不好意思再赶方熙然走。 上午九点,两人相继起床洗漱,方熙然走到哪里,陆时今都用一种同情的眼神跟随着他,好几次想说话,但又怕刺激到他男人的自尊心,欲言又止。 等方熙然穿戴好,准备出门,陆时今终于忍不住了,跟在他身后开口:“你要不要……” “不要。”方熙然料到陆时今要说什么,似不忍耳闻地急急打断,“我没病,不许再提昨晚的事。” “我知道你没病,”陆时今忧心忡忡地说,“你是因为受伤才会这样的,这不是什么丢脸的事,你不要讳疾忌医嘛。早点就医早点治疗,就能早点恢复……” “别说了,我好得很,这次是意外,”方熙然虎视眈眈地看着陆时今,表情凝重的好像是要上前线打仗一样,“你要是不信,晚上我们可以再试试。” “试不试是一回事,治不治是另一回事。”陆时今苦口婆心地劝,“还是去医院做个检查吧,要是没事那最好,要是有事……” 方熙然咬牙切齿:“都说没事了!”他深呼吸了一下平复了下心情,转移话题,“我下午就要回去,你跟我一起回去吗?” 陆时今想了想,还是担心方熙然那方面到底有没有问题,这个人太顽固不化,死都不肯去医院检查身体,非得好好劝劝他不可。 “好,我跟你回去。” “我下午来酒店接你。”方熙然怕陆时今再不依不饶地让他去医院,丢下这句话后,就逃也似的开门离开了房间。 陆时今走到门口,看着方熙然的背影十分忧伤,早知道,昨晚就不撞那里了,这一撞,可把他的性福都给撞没了,得不偿失啊。 方熙然万万没想到,最后会是以这样的方法,成功说服陆时今跟自己回去。 这到底算是因祸得福呢,还是造化弄人呢? —— 回去的飞机上,陆时今都没忘了努力要劝说方熙然去做检查。 方熙然头疼无比,岔开话题打断他的喋喋不休:“回去之后,我打算告诉所有人,我恢复了记忆。” 陆时今一听,果然暂时忘了检查身体的那回事,“为什么?你不怕你继母知道你恢复记忆后再害你?” 方熙然:“线已经放的够长了,是时候收网了。她知道我恢复记忆,肯定会慌乱,才有机会让她露马脚。” 陆时今转了下眼珠儿,“需要我配合你吗?” 方熙然看着他郑重点头,“是,需要,你是我整个计划里最重要的一环。我需要你让许美如相信我们感情不和,让她以为可以利用你来对付我,明白吗?” 陆时今微笑:“你就不怕我和她勾结,反水你?” 方熙然握住他的手,与他十指交叉,“我已经把身家性命全都托付给你,如果你选择背叛我,那我也没什么好说的,一切都是我自己的选择,不论结果如何都不怨旁人。但我相信你不会。” 毫无波澜的爱情就如同白开水,寡淡无味,只要有人心的地方就有猜忌和矛盾,所以唯有信任最可贵。 “你要是早有这样的觉悟,也就没后面那些糟心事发生了。”陆时今轻轻叹气,忽而话锋一转,“我可以帮你这个忙,但是你得答应我去医院做检查,有病治病没病防病,知道吗?” 又来了,方熙然痛苦地捂住自己的眼睛,陆时今不满地推他,“说话啊,知不知道?” 还好两人坐的是私人飞机,聊私密的事,也不用担心被别人听到,否则,方熙然真的想从飞机上跳伞下去。 “我都说了我没事,你为什么不信?!”方熙然崩溃地低吼。 陆时今理直气壮:“我也是担心你啊,你要是变成了太监,难不成要我下半辈子守活寡吗?!” “太监”两个字,深深刺痛了方熙然作为一个顶天立地男子汉的自尊心,又想起了昨晚那个还不到三分钟的噩梦。 “你不就是担心我不行吗?”方熙然解开安全带,按下陆时今座椅上把靠背放下的按钮,翻身压向陆时今,掐住他的下巴,冷峻地说,“距离飞机降落到B市机场还有一个半小时,现在我就让你知道我到底行还是不行!” 陆时今猛眨了两下眼,好像也不是不可以。 私人飞机,高空游戏,他要美梦成真了? 第134章 老公是个柠檬精 高空游戏什么的, 虽然很心动,但陆时今猛然想起他和方熙然还没彻底和好。 他之所以答应方熙然跟他回去, 也是因为担心方熙然的身体, 他还没完全原谅方熙然呢。 不管方熙然把自己说的多么可怜, 理由多么充足, 这次绝不能轻易松口, 非得让他记住教训,以后才不敢再犯。 “滚。”陆时今面无表情地推开方熙然,“别得寸进尺,我还没准备原谅你。” “还没原谅?”方熙然坐回去,委屈巴巴,“我都这样了你还想让我怎么样?你有没有恻隐之心?” “不好意思,没有。”陆时今表情冷酷, “我愿意帮你对付你继母,和我愿意原谅你之前对我的恶劣态度是两码事,别混为一谈。” 方熙然幽幽地问:“那你到底要怎么样才肯原谅我?” 陆时今抬起下巴想了会儿,“看你表现, 等你让我满意了再说。” 方熙然扭头忧伤地望着窗外的蓝天白云, 他现在终于明白赵泽说的火葬场是什么滋味了, 能煎熬死人。 就是后悔,十万个后悔。 飞机穿过云层, 一个半小时后, 降落在机场。 方熙然和陆时今在晚上的时候回到了方家。 方家提前知道了两人要回来的消息, 许美如吩咐佣人晚餐准备得丰盛一点。 她从方卓尔口中得知陆时今和方熙然两个人闹了矛盾, 这是她可以利用的机会。 到了晚饭时候,方臣也回来了。 吃完饭以后,一家人坐在饭桌上开始闲聊,方熙然突然宣布自己恢复了记忆,让除了陆时今以外的其他人都惊讶不已。 尤其是许美如的脸色,因为心虚所以惨白如纸。 不过方臣注意力都放在了长子身上,没注意到妻子的微表情,喜不自胜地问:“什么时候恢复的?你真都想起来了?” 方熙然:“就是这次去H市,忽然就把从前的事情都想起来了。” “太好了哥,”方卓尔拍掌,举起桌上的酒杯朝方熙然和陆时今笑道,“看到你和大嫂能一起回来,我真是高兴,今天真是双喜临门。” 然而方熙然和陆时今都坐着没动,让方卓尔感觉自己像是剃头挑子一头热,讪讪放下了酒杯。 怎么回事?人都一起回来了,难道还没和好? 方臣还不知道之前方熙然和陆时今吵架的事,没听懂他们的哑谜,疑惑地问:“什么双喜临门?还有什么喜?” 方卓尔干笑两声:“咱们一家人团聚,不也是一件喜事吗?” “说得好!”方臣高兴地看向陆时今,“时今你和熙然去了趟H市,熙然就恢复了记忆,你可真是我们家的福星!” “您言重了,是熙然他自己福气深厚,其实我没帮上什么忙。”陆时今勉强笑了下,让其他人看见他脸上的落寞表情。 方臣安慰他:“别这么说,你对熙然的照顾我都看在眼里,你放心……” 方熙然淡声打断方臣:“父亲,我恢复记忆后,想起来了一些事情。” 方臣注意力转移过去:“什么事?” 方熙然装作不经意地往许美如的方向扫了一眼,慢悠悠道:“那场车祸,我觉得并不是意外,而是有人想害我。” “有人要害你?谁要害你?”方臣表情立即变得严肃起来,沉声道,“是谁敢害我方臣的儿子?!” 方卓尔也惊讶不已,插嘴问:“可之前警方不是调查过了,说是司机疲劳驾驶,是意外吗?” 方熙然:“我当时开车行驶在一条限速八十的双向道上,肇事司机撞向我的时候时速起码超过一百码,而且当时我旁边还有别的车,但他就好像是有预谋地要撞我一样,我打了方向盘都避不开他。而且发生车祸,正常人第一反应不该是踩刹车?他却反而踩油门加速,你们难道不觉得诡异?” 方熙然说话的过程中,许美如始终低着头,虽然表面上看上去还算平静,但她放在腿上的手死死攥紧了桌布,精心修剪过的指甲深深掐进了肉里才能保持镇定。 她真怕下一秒方熙然就把矛头指向她。 “你有没有怀疑的对象?”方臣问方熙然。 许美如一下子挺直了脊背,死死咬着后槽牙,脸上血色尽失。 方熙然余光瞥见许美如的表情,微微冷笑,摇头说:“暂时没有,不过如果真的是有人指使,关键就是撬开那个司机的嘴。” 方臣沉吟了一会儿,神色愠怒冷峻,“当时我也不是没想过是有人故意制造这起车祸,可出车祸的地点没有监控,也没找到目击证人,而你又一直昏迷不醒,所以就找不到证据。现在听你这么一说,的确有很大的疑点,这件事我会派人好好查的,任何人想动我方臣的儿子,我肯定要他付出代价。” 不明真相的方卓尔拍桌附和:“没错!一定要那个幕后凶手付出代价!太可恶了,这是谋杀!” 方卓尔拍的那下桌子令许美如心惊肉跳,她不由得恨恨瞪了儿子一眼,她想除掉方熙然都是为了想给方卓尔铺路,结果自己儿子却帮着方熙然来对付她? 许美如又气又急,养出这么一个没心机的儿子,她这么费尽心机谋划都是何苦来哉! 闲聊过后,众人陆续离开了饭桌,方卓尔回到了自己房间,正准备洗澡,听到房门外有敲门声。 打开门一看,原来是许美如。 方卓尔:“妈,你有事找我?” “嗯,”许美如反手关上门,“进去说。” “可是我要洗澡诶,有什么事不能待会儿再说吗?”方卓尔撩起衣摆扇风,“吃个晚饭一身汗,热死了。” 许美如看见儿子这副没心没肺的样子就生气,一巴掌拍过去没好气地说:“坐下,我有话问你。” 方卓尔在沙发上葛优躺下来,“您问吧。” 许美如:“你大哥和大嫂之前是不是闹矛盾了?” “是啊,”方卓尔莫名其妙地看她,“我之前不都告诉过您了吗?” “那他们这次回来和好了吗?”许美如问。 方卓尔托起下巴回忆了一下刚才在饭桌上的画面,刚才方熙然和陆时今两人在饭桌上全程都没互动交流,而且他敬他们酒,他们都不喝,明显的还是在冷战嘛。 方卓尔摇摇头,“不好说,应该是没有。” 许美如:“你大哥平时对你大嫂好吗?” “我觉得不够好,”方卓尔实话实说,摊手道,“之前大哥失忆的时候,总是疑神疑鬼的,脾气也古怪地很,他居然怀疑大嫂喜欢我?妈您说好不好笑?” 许美如心里有了数,脸上挤出一丝笑容,“是啊,真好笑。行了,你洗澡吧,我走了。” “啊?没了?”方卓尔坐起来,“您要问我的事就是这个?” 许美如白了儿子一眼,“不然你以为还有什么?我作为这个家的女主人,关心一下家庭成员的感情问题,不是理所应当?” 方卓尔:“行行行,谁让您是我妈呢,您怎么说都行。” “儿子,”许美如忽然正色,严肃地问方卓尔,“要是妈妈犯了一个很严重的错误,你会原谅妈妈吗?” “那得要看是多严重的错误,要是您犯的错是杀人放火这种事,就算我原谅您,法律也不能原谅您啊。”方卓尔没有深想,大大咧咧地说,“不过谁让您是我妈呢,就算您犯了错,大不了母债子偿,我去给您顶罪去。” “胡说八道什么呢!”听到儿子到底还是护着她的,许美如不禁眼眶发热,心里悔恨交织,她怕方卓尔看见自己的眼泪产生怀疑,连忙转过身去,“我走了,你早点睡,少打点游戏,对眼睛不好。” “知道了知道了,您一天要啰嗦八遍呐!”方卓尔跟在许美如身后,送她出门。 从方卓尔房间出来,许美如下了决心。 方熙然已经恢复了记忆,恐怕早就已经怀疑到她头上来了。 不行,她不能坐以待毙,等着事情被拆穿,她绝不能让别人知道她的所作所为,不能让方卓尔知道他的母亲其实是个杀人凶手! 她绝对不允许自己视若珍宝的儿子,身上蒙上任何污点。 所以方熙然,非除不可! 许美如一边思索对策,一边朝电梯走过去准备下楼,拐了个弯,却不经意看见陆时今站在二楼客厅的落地窗前往窗户外面看。 许美如心想机会来了,调转脚步方向,朝陆时今那边走过去,亲切地问:“时今,怎么一个人在这里站着?” 陆时今转身,点头打招呼,“晚上好夫人,我就是随便看看风景,您是上来找卓尔吗?” “对啊,”许美如友好地微笑,“我之前听他说,你好像和熙然闹了点矛盾,怎么样,和好了吗?” 陆时今苦笑摇头,“心里早就结下的疙瘩,不是一时半会儿就能解开的。” 许美如善解人意地道:“是熙然为难你了吗?他之前是失忆所以导致脾气不好,不过好在他现在恢复记忆了,总有一天,他会发现你的好的。而且你们就快要结婚了,别想这么多了。” 陆时今低头叹息;“这婚应该结不了了。” 许美如装作惊讶:“怎么这么说呢?” 陆时今看了她一眼,抿了下唇似欲言又止。 许美如笑着鼓励他,“我虽然是熙然的继母,但一直把他当成是我亲生儿子疼爱,你要是和他结婚了,我也会把你当成亲儿子看,你要是相信我,有什么话都可以和我说,说不定我还能开导开导你。” “夫人,我不是不相信你,只是这件事实在令人难以启齿。”陆时今深吸了口气,似下定决心,“不过在这个家,除了您以外,我也实在不知道和谁说了……” 许美如以为陆时今要和她说什么关于方熙然的大秘密,激动得心头直跳,“好孩子,你告诉我,我绝对会帮你保密的。” 陆时今定定盯着许美如看了一会儿,凑到她跟前低头神神秘秘地小声说:“熙然他……因为车祸受伤,所以……不能人道。” 许美如惊讶得睁大了眼,不自觉提高了音量:“什么?”意识到自己声音太大,复又压低声音,“真的吗?怎么会伤到那里呢?” 陆时今又叹了口气,“是真的,我们已经试过了,他不行。所以可能这也是他性格脾气大变的原因吧,毕竟失去了男人的雄风。” 许美如皱眉思索了一会儿,计上心来,笑着拍拍陆时今的手臂,“没事的孩子,现在科技那么发达,什么病都有治愈的希望,西医不行,咱们就找中医,中医不行,还有偏方,我会帮你留心着治这方面病的专家,一定能治好熙然的病!” 陆时今露出一个感激的微笑:“那就麻烦您了,谢谢您。” 第135章 老公是个柠檬精(over) 等许美如走了, 陆时今回了他和方熙然的房间。 方熙然看见陆时今回来,合上看的书站起来, 关心地问:“怎么出去这么久, 见到许美如了?和她说了些什么?” “放心, 这次她肯定会相信我们感情不和。”陆时今信誓旦旦地说。 方熙然:“这么肯定?你是怎么说的?” 陆时今看了他一眼, 有些犹豫, “你确定要知道?” 陆时今这副表情,让方熙然确定他肯定没说自己什么好话。 然而好奇心还是压倒了一切,方熙然果断点头:“要。” “其实也没什么,”陆时今揉了揉脖子,轻描淡写地说,“我就告诉她,你因为车祸伤到了要害, 不能人道而已。” 方熙然:“…………” “你别这么看我啊,”陆时今注意到方熙然杀气腾腾的眼神,解释道,“我这么说不也是为了帮你骗你继母吗?不能人道这种理由, 肯定能让她深信不疑, 而且这还是个不可调和的矛盾, 你想啊,无性婚姻谁能接受得了?” “你告诉了她我不能人道, 啊呸, 你骗她我不能人道, 就是等同于告诉了全世界, 你觉得以后我出去别人会怎么看我?”方熙然气得脸色铁青,“难不成以后见到个人我就得和他解释我可以人道?我现在终于知道了什么叫造谣一张嘴,辟谣跑断腿!” 陆时今无辜地撇撇嘴,往床上一躺,有恃无恐道:“我可都是为了你好,你不领情就算了,居然还反过来怪我。你要想辟谣,明天去医院做个检查,然后把检查结果发朋友圈,大家不就都知道你没病了?” “陆时今!”方熙然咬牙切齿,这个人真的是上天派下来折磨他的,让他又爱又恨。 陆时今觉得方熙然现在可能想掐死自己,捞起被子蒙住头,挡住了自己绷不住的嘴角,憋着笑闷声说:“那个我睡觉了,有什么话明天再说,晚安晚安!” 气死他了! 方熙然捂着胸口感觉有一支箭射在了他的心上,又闷又疼。 不行,他非得给昨晚的“意外”找回场子不可! 方熙然脱了睡衣恶狠狠摔在地上,正想扑向躲在被子里的陆时今,往前走了一步又犹豫地停下。 万一这次又当了快枪手,那屈辱岂不是永远都洗涮不掉了? 保险起见,还是先自己试一下吧。 方熙然蹑手蹑脚进了浴室,把浴室门反锁,在里面捣鼓了半天,确认自己依然是哪个金枪不倒的霸王后,拉上裤子,信心满满地从浴室出来。 陆时今已经躺在床上快要睡过去,忽然感觉到方熙然压在他身上,眼睛勉强睁开一条缝,“你干嘛?都几点了不睡觉?” “不许睡。”方熙然掀开被子,去解陆时今的睡衣扣子,“我得先和你证明我的清白。” 陆时今迷迷糊糊:“清什么白?” 方熙然掐住他的腰,咬牙说:“证明我没病!今晚决战到天亮,谁都不许睡!” 男人泄愤般地堵住了陆时今的嘴,将他拒绝的话都吃到了肚子里。 这一晚,陆时今为自己的轻敌付出了代价,方熙然为了证明自己没问题,将陆时今翻来覆去狠狠折腾了一遍,陆时今一度以为他之前去浴室是偷偷嗑药了。 总之,这一晚过后,陆时今就再也没提过让方熙然去医院做检查的话,他怕一提,自己的腰就得受罪。 到那时候,去医院检查肾亏的就是他了。 —— 许美如知道了方熙然的“秘密”后,果然积极热心地帮陆时今介绍起一些专治男科的专家。 但陆时今却告诉她,方熙然讳疾忌医,不肯去医院做检查,所以这些专家一个都派不上用场。 许美如便帮忙出主意,她认识一个老中医,人家治Y痿X泄治了四十多年,对这方面很有心得,要不从老中医那儿偷偷开些药回来,不说是治什么病的,骗方熙然服下看看有没有疗效。 陆时今有些犹豫,毕竟人都没去给医生看过,怎么能乱吃药呢? 许美如却语重心长地劝他,中药不同于西药,大多都是补药,绝对不会有什么副作用,哪怕没病,吃了强身健体都行。 陆时今将信将疑地答应了下来,他本想让许美如帮忙找那个老中医拿药,但许美如借口自己不清楚方熙然的病情轻重给拒绝了,给了陆时今老中医的地址,让他自己找过去。 方熙然知道后,冷笑不已。 他这个继母做事还真的可谓滴水不漏,她只是热心地给陆时今介绍了一个医生,其他的事情她都没参与,万一要是他吃了这个老中医开的药,出了什么意外,她也可以把自己撇的干干净净。 所以,方熙然猜测,许美如肯定是要在药上做文章。 “药上能做什么文章?又不经她的手,难不成她还能买通老中医给你下毒?”陆时今不解,“那个老中医我调查过,确实很厉害,人家行医几十年了,德高望重,不可能帮着许美如害人吧?” “老中医开的药自然是没问题的,”方熙然指了指陆时今,“因为有问题的是你。” “我?”陆时今也反手指自己,忽然反应过来,“你是说,那女人是想借刀杀人?” “她还能玩的出别的花样吗?”方熙然已经对许美如的手段了如指掌,嗤笑道,“总之,药拿回来后盯紧了她,只要她想动手,就一定能抓到她的把柄。” 挑了个时间,陆时今去找老中医开了一个疗程的中药回来煎。 老中医叮嘱了,这药得煎两个小时,四碗水煮成一碗,每天晚上睡觉之前服下效果最好。 所以,把药拿回来后,陆时今不放心把药交给别人,每晚都会亲自给方熙然煎药。 其实是他知道许美如要借他的手来害方熙然,当然要给她这个机会。 那天他照例在厨房煎中药,许美如路过厨房进来看了一眼。 中药的味道不好闻,许美如站得远远地瞄了眼,“哎呀,你这是用的什么锅煎的药啊?” 陆时今这两天都要被中药味给熏得失去嗅觉了,捏着鼻子说:“就普通的锅啊。” 许美如笑起来,“到底年纪轻没有生活经验,煎药得用砂锅啊。” “哪里有砂锅?”陆时今问。 许美如随手一指,“应该在哪个柜子里吧,以前佣人给我炖汤的时候用过,不知道她放哪儿了,你自己找找,我走了啊,这味儿太难闻了。” 许美如说完就走了,没有一点要进来接触药物的意思。 陆时今猜想会不会是因为他在这里,所以许美如不好下手,于是故意在煎药的时候离开了厨房。 不过他早就在厨房里放了针孔摄像头对着煎药的锅拍,要是许美如真的敢投毒,就会被拍进去。 可惜结果令他大失所望,连续一周,都没拍到许美如接触过药物的证据。 他和方熙然都怀疑,难不成,是他们想错了?许美如压根没想在药上面做文章? 可她真有那么好心,只是介绍中医给方熙然治病吗? “要不然就是她沉得住气,想以后再动手。”陆时今端着煎好的中药回房,被难闻的中药味刺激得反胃,“可这一个疗程的药都快煎完了,她就不怕再不下手没机会了?” 方熙然也疑惑,照理说,许美如知道了他在调查车祸的事,应该迫不及待地朝他下手才对,怎么会这么久了都没动静? 陆时今没好气地把药碗重重放到桌上,“反正剩下的药用完以后,我再也不会去拿药了,都快被这味道给熏死了,我现在不管闻什么都是一股中药味。” 方熙然给陆时今揉手,“辛苦你了宝贝。” “知道我辛苦,那你就把药喝了。”陆时今冷哼,“我花了两个小时煎的药,不能就这么白白浪费了。” 方熙然哭笑不得,“我又没病,药怎么能乱吃?” 陆时今:“老中医说了,这药补肾壮阳,是补药,有没有病都可以吃。” 之前每次陆时今煎的药拿回来方熙然都不肯喝,只能倒进抽水马桶里,陆时今可心疼了。 反正确定这药许美如没动过手脚,喝了也没事,陆时今便逼着方熙然把他的“心血”给喝下去。 “好,我喝,我喝还不行吗?”方熙然受不了陆时今的喋喋不休,妥协地端起药碗,嘴唇都靠在碗边上了,忽然福至心灵想到一件事。 “如果说药没问题,那会不会是她在其他环节上动手脚了?可是药拿回来后没经过第二个人的手……”方熙然自言自语了一会儿,举起药碗问陆时今,“你是用什么器具煎药的?” “本来是用的厨房里普通的锅,后来……”陆时今想起什么,眼前一亮,“是那个女人说煎药要用砂锅,还告诉我厨房里有砂锅,会不会是那个砂锅有问题?!” 方熙然放下药碗,凝视着里面漆黑浓稠的药汁,冷肃道:“有可能,不过这只是我们的猜测,等明天你把这碗药拿去检验一下,看看有没有问题再说。” 第二天,陆时今把药带到了某个研究院的化验室,找人检验了一下。 检验结果出来,真相令人心惊肉跳。 药汁里面含有水银,浓度虽然不会一下子致命,但如果长久服用,会让人精神恍惚,身体器官受损,最后死亡。 陆时今立即回方家,把他用来煎药的那个砂锅送到了化验室继续检验,结果证明,药里面的水银就是来自于这口锅里。 怪不得许美如从来不接触药,因为她早就在锅上动了手脚。 水银浓度并不高,如果方熙然真的喝下了那些药,也不会立即有生命危险,但中毒总会有被发现的时候,可那时候就算方熙然被救回来,身体也彻底垮了,对许美如就再也造成不了威胁。 而东窗事发,许美如大可偷偷把锅换了,再把下毒的罪名都推到陆时今头上,因为她从来都没有碰过药材,不存在下毒的机会,她只不过就是和陆时今随口一提了下用砂锅煎药比较好,其他的,又能怪她什么呢? 这招还真是阴毒。 陆时今把检查结果告诉了方熙然,仍后怕不已,气愤道:“还好昨晚你警觉性高,没喝那碗药,要不然,真的就中了那个女人的毒计了!” 方熙然冷笑,“她也是机关算尽了,为了对付我竟然能想出这么个阴招,也不枉我费心设计。” “这应该算是铁证了吧?你准备怎么办?直接和方先生告发她吗?”陆时今问。 方熙然:“其实她要害我的证据我早就有了,赵泽已经帮我逼问出了肇事司机的口供,只不过我让他先别声张,就是看看许美如有没有悔过之意。看在卓尔的面子上,但凡她有点悔过之意,不再害人,我还能放她一条生路,但是看来,她非但不思悔过,还变本加厉地害人。” 陆时今:“那就给她致命一击,让她再也害不了人!” 方熙然低头看着手里捏着的那两张薄薄的检测报告,额前垂下的发丝,在男人高挺的鼻梁上扫下一片阴影。 “这些证据,我不想给我父亲。” 陆时今纳闷地问:“你想给谁?” 方熙然抬眸,慢条斯理地说:“方卓尔。许美如想害我,不过就是怕我挡了卓尔的道。如果我去揭发许美如的阴谋,说不定卓尔会因此恨上我,导致我们兄弟阋墙,我现在把选择权交给他,看他怎么处理,看他是选择包庇他的母亲,还是选择站在法理这一边。” 方熙然的决定,令陆时今意想不到,但却合情合理。 这是逼方卓尔去指认他的母亲?听起来有些残忍,可是却是最好的办法。 方卓尔是一切矛盾的根源,也是这个剧情的主角,他不应该永远当一个躲在父母背后,无忧无虑的男孩。 他应该学会成长,学会承担,学会明辨是非。 如若不然,怎么能让观众们认同他的主角地位呢? 同样,方熙然应该也是在乎方卓尔这个弟弟的,不管是原剧情还是现在,如果没有许美如的干预,方熙然和方卓尔这对兄弟应该会和睦相处,互相扶持。 豪门里不应该仅仅只有利益,也应该有亲情和信任。 “便利店,”陆时今默默呼叫711,“报告一下剧情完成度和观众爽度值的进度。” 711:“剧情完成度百分之七十五,观众爽度值百分之三十。” 是时候了,该把这个世界的主场还给方卓尔了。 陆时今看着方熙然的眼睛,十分果决地说:“卓尔是个好孩子,我相信他会做出正确的选择。” 第136章 老公是个柠檬精(番外) 方家祖上发迹以前, 是西北山区里某个小村庄里走街串巷卖货的货郎。 后来赶上天灾,粮食绝收,全村的人都出去讨饭维持生计,方家先祖一边讨饭一边流浪到了沿海地区,靠着勤劳肯干,逐渐打拼出了一番事业。 方家发迹后,方家先祖也没忘了生他养他的家乡, 他家所在的那个村子本来是当地有名的贫困村, 在他的扶持下,村里修路盖房,帮助村民脱贫。 村民们为了感谢方家,众筹给方家修了祠堂, 还帮忙修缮了方家的老宅。 虽然方家先祖早就去世了, 但一代一代都没忘了要支援家乡建设, 每隔两年,方家家主都会抽空回老家祠堂里祭拜先祖,博了个不忘本的美名。 方家在当地的威望很高, 几乎所有村民都受过方家的恩惠,对方家感激不已。 方家祠堂请了专人打理, 一年三百六十五天香火供奉不断,三个月前, 方家送了个人回来, 说是来回来养病。 送回来的, 自然是许美如, 养病是借口,让她对着方家老祖宗的牌位反省忏悔才是真的。 方熙然把搜集整理的证据给了方卓尔,方卓尔看到证据震惊不已,不敢相信自己温柔和蔼的母亲竟然会做出这么阴毒的事。 方卓尔从小就在父母的庇护下长大,因为出身好,周围的人都是众星拱月地捧着他,他也没机会见识什么是人心险恶和社会黑暗。 一个内心充满光明正义的人,得知了自己最亲的人做下了十恶不赦的事,方卓尔一时难以接受。 他拿着证据去找许美如大吵了一架,他对母亲还残存着一丝希望,希望许美如能够知错,可在铁证面前,许美如仍百般抵赖,说是方熙然冤枉她。 方卓尔对许美如彻底失望了,扬言要把证据交给父亲,这时候许美如才慌了,恳求方卓尔不要这么做,要是方臣知道了她就完了! 方卓尔长大后第一次流泪,失望地看着许美如说:“妈,我知道我来找你之前是怎么想的吗?只要你肯认错,我就去找大哥求情,哪怕大哥要我跪下、给他磕头,哪怕他想要我的命,我都可以答应他!因为你是我妈,我不能眼睁睁看你坐牢!可你不仅毫无悔过之心,还害了大哥一次又一次,你怎么会变得这么可怕?” 许美如气急交加,失控扇了方卓尔一巴掌,“我不许你向方熙然低头!也不许你去求他!你要是去了,你就永远低他一等,在他面前永远抬不起头!他是想拿这些东西离间我们母子你不明白吗?我就是死,也不会让他得意!” 方卓尔捂着脸,不敢置信许美如会打他,她已经变得,利益蒙蔽了她的双眼,让她变成一个贪婪心狠手辣的女人。 “太可怕了,你真的太可怕了……”方卓尔一米八几的个子踉跄了一下,夺门而出,留许美如一个人在他身后撕心裂肺地呼喊,“卓尔!” 最后方臣到底还是知道了这件事,震怒无比,不敢相信自己与之同床共枕了二十多年的妻子,竟然会是想杀他儿子的凶手。 他和方卓尔一样,看许美如的眼神,陌生疑惑,就好像从来没看清楚这是个什么样的人。 愤怒过后,是要决定怎么处理许美如。 对于方家这种豪门来说,当家主母竟然想杀害继子,这种丑闻绝对不可以外传,否则方家就成了笑话,方氏集团的股票也说不定会受影响大跌,方臣不好和股东交代。 而且方卓尔才二十多岁,往后还有很长一段的人生要走,许美如固然死不足惜,但方卓尔不能活在杀人犯母亲的阴影下。 方臣慎重考虑后,决定不报警,但也不能就这么原谅许美如的所作所为。 他打算以许美如生了病,需要静养为名,送许美如去老家养病。 名为养病,实则是让许美如每天都在方家祠堂里忏悔她的罪行,并且不能离开祠堂半步。 他和老家的村长打了招呼,村长会派村民二十四小时轮流盯着许美如,方家对村民们有恩,村民们当然对方臣的话奉如圣旨。 方臣把对许美如的处罚决定告诉了方熙然,问他能不能接受。 豪门生活,看似光鲜亮丽,却有诸多身不由己,为了家族的利益、也为了方卓尔,方熙然接受了这个结果。 在那种通信交通闭塞的山村里,许美如和外界没了联系,就和一个失去自由的犯人没什么两样,对于享受过富贵生活的许美如来说,恐怕这种日子比让她死还痛苦。 方臣连夜派车把许美如送到了老家,并且下令不许任何人去探望。 三个月后,方卓尔求了方臣好几次,方臣才勉强答应让他回老家看一次许美如。 这是方卓尔长这么大,第一次回方家祖宅,从小生活在大城市的小少爷,第一次知道原来还有条件这么落后的地方,不敢想象养尊处优惯了的许美如在这里过的是什么日子。 村长亲自领方卓尔去了方家祠堂,然而许美如却把自己关在祠堂里,不肯见方卓尔。 任由方卓尔在祠堂外怎么拍门,怎么恳求,许美如都不肯出来相见。 那天晚上,方卓尔在祠堂外面跪了一夜,一直到天亮,他站起来头也不回地离开了祠堂。 方卓尔走了,祠堂门才缓缓打开,有个纤瘦的身影站在阴影里,看着方卓尔离去的方向,一直看了许久。 方卓尔回去后,就跟方臣提出,自己以后不会进方氏工作,他想出国留学,不想靠家里,想将来靠自己的努力打拼。 儿子有这种觉悟,证明他是真的长大了,虽然肯定是受了他母亲的影响,但也让方臣很是欣慰。 方臣答应了让方卓尔出国留学,也相信他这么优秀的儿子,即使摘掉了首富之子的光环,也能打拼出一番事业。 在方卓尔出国之前,方家为方熙然和陆时今举办了婚礼,方卓尔是伴郎。 首富长子的婚礼,当然是隆重无比,贵客云集,不过方家不打算对外公开婚礼过程,保密性做得很好,狗仔都拍不到。 陆家当然也来了人参加婚礼,陆家通过和方家的联姻一下子也跻身上流家族了,令陆丰兴笑得合不拢嘴。 而陆母对陆时今的态度也发生了改变,在陆时今旁边小心翼翼地陪笑恭维,再也不敢小看她这个继子,以后她儿子的前途还得依仗陆时今呢。 说来也真是令她百思不得其解,她养了陆时今快二十年,知道陆时今一向都不声不响是个木讷的性子,没心机没手段,怎么去了方家那种吃人的豪门,居然能混的如鱼得水? 方家一家都很喜欢陆时今,尤其是方熙然,从前高冷不近人情的方家大少爷,在陆时今面前就快成老婆奴了,难道真的是她看走了眼看错了她这个继子? 可惜陆母永远也不会知道真相。 婚礼宣誓完,陆时今和方熙然互相交换了戒指,在宾客们的热烈掌声中,方熙然搂着陆时今的腰,两人来了个甜蜜的法式深吻。 陆时今穿的是白色的礼服,方熙然是黑色的礼服,一对大帅哥看起来赏心悦目,宾客们都在心里默默感叹十分般配。 方熙然的脚经过手术,走起路来如果不细看,已经和常人无异,脸上的疤痕虽然不能完全祛除,但整容医生给他做了一小块以假乱真的假皮肤,贴在上面,完全看不出痕迹。 方熙然又变成了以前那个意气风发的方家大少。 同一个人的人生,不同选择,不同结局。 如果原剧情里的那个方熙然,不是因为一点挫折就自暴自弃,迁怒方卓尔,甚至也和许美如一样下手害人,最后也不会是那个凄凉的下场。 放别人一条生路,就是放自己一条生路。 仪式完成,方熙然和陆时今回到休息室准备换身礼服然后去参加婚宴。 方卓尔作为伴郎,陪着他们一起去换衣服。 方卓尔比几个月前瘦了很多,个子更显高大,五官也变得更加英挺,天真无邪的男孩一下子就成长为了顶天立地的男人。 不过方卓尔自觉因为许美如的事,对不起方熙然,兄弟之间的关系也不向从前那般亲密,疏远了许多。 这次要不是陆时今盛情邀请,方卓尔也不会答应来当伴郎。 “什么时候去Y国?”方熙然脱下西服,看出方卓尔的不自在,温和地和方卓尔闲聊,“一切都准备好了吗?” 方卓尔:“下星期一的飞机,都准备好了。” 方熙然突然伸手拍了拍方卓尔的肩膀,“听说,你去看她了?” “她”指的是谁,不言而喻,方卓尔不自然地低下头,声音颓然:“嗯,走之前想见她一面,但是她不愿意见我,应该是恨我吧。” “没有母亲会恨自己的儿子。”方熙然说,“她是不想你因为她感到顾虑。卓尔,其实我一直很羡慕你。” 方卓尔诧异抬眸,“羡慕我?” 方熙然微笑着点点头,“对,你有爱你父母,自己又年轻优秀,而且你不是方家的长子,不用负担那么多责任,可以随心所欲做你想做的事,我真的很羡慕你。所以千万不要因为以前的事自怨自艾,大哥相信,你以后一定会有大作为。” 方卓尔听了方熙然的劝解,鼻子有些发酸,闷闷地说:“哥,你不怪我吗,毕竟我妈也是因为我……” “我不怪你,”方熙然打断他,放在方卓尔肩膀上的手加重了力道,“因为我们是兄弟。” 方卓尔抬头和方熙然对视了许久,忽然露出一个和从前一样的灿烂笑容,“对,我们是兄弟,一辈子的兄弟!” 陆时今在旁边默不作声地看这对兄弟解开心结,重归于好,悄悄让711打开了实况直播。 屏幕上的弹幕很多,大多都是感动于方熙然和方卓尔的兄弟情,还有对方卓尔的喜爱。 【看哭惹,本来是想来看豪门宅斗的,结果居然被兄弟情感动到,编剧赔我眼泪!】 【卓尔太棒了,三观好正,大哥人也好nice,呜呜呜我居然有点想嗑骨科CP!】 【骨科CP?前面的姐妹在想peach?没看到出品方是绿晋江?】 【实不相瞒,我想嫁豪门!这样的兄弟请给我来一打!】 711:“目前剧情完成度百分之九十,观众爽度值百分之六十五。” 陆时今欣然看着成长起来的方卓尔,“给他时间历练成真正的主角,”他又看了看自己英俊帅气的老公,在心里默默地说,“也给我时间与他相守余生。” 然而现在的方熙然样样都无可挑剔,唯有一样,令陆时今想到头大。 方卓尔换好衣服,先离开了,把休息室的空间让给新人。 等方卓尔一走,方熙然就卸下了好哥哥的伪装,不满地看着陆时今,酸溜溜地说;“你刚才干嘛一直看着他?是不是舍不得他出国?” 陆时今:“???” 方熙然霸道地抓住陆时今的双肩,逼他看自己:“我们已经结婚了,你要时时刻刻记得自己方熙然夫人的身份,以后不准看别的男人一眼,只准看我!知道吗?” 对,就是这个柠檬精系统,令陆时今烦不胜烦。 “便利店,柠檬值多少了?” 711:“九十九。” 陆时今:“……沃日。” 革命尚未成功,同志还需努力啊! “听到没有啊?”方熙然得不到陆时今的回答,挑起他的下巴,“男人,你是属于我的。” 狗男人就是不能惯着,一天不打,上房揭瓦。 “方熙然,你今晚是想跪键盘还是遥控器还是榴莲?” 方熙然挑眉,理直气壮:“新婚之夜,我就算要跪,也只跪床!” 第137章 末世求生 陆时今的意识, 是在高空降落中苏醒过来的。 他睁开眼,身下是一片一望无际的平原,村庒错落有致地遍布在河流两侧,道路纵横交错,连接起家家户户。 看上去画面很和谐,但仔细看,就能发现处处都透着诡异。 田地里没有种任何庄稼, 杂草丛生, 所有房屋前以及道路上,都没出现人和车流,除了河里的水在流淌,画面就像是静止一样。 陆时今没忘了自己还在不断坠落, 抬头望上看, 他身后是一个巨大的黑色降落伞, 降落伞的背带则绑在他身上。 原来他是从飞机上跳伞下来的。 什么情况? “本世界故事背景、剧情介绍传输中…………” 随着熟悉的声音响起,陆时今脑海里大量涌入有关于这个世界的信息。 这是个悬疑冒险剧,背景为末世。 末世是如何来临的, 一切得从那颗砸向地球的陨石说起。 几个月前的某天,一颗陨石砸向了南美洲的某处荒原, 在地表上砸出了一个巨大的天坑。 陨石砸向地球并不少见,又是一颗不算太大的陨石, 而且降落的地点也不是居民聚集区域, 所以当地政府并没有当回事。 当地人还有特意去看那个陨石坑, 拍照留念。 可没两天, 就发生了不对劲的事。 首先是当地所有的无线电信号消失,一下子所有电子产品都无法使用成了废铁,还没等当地政府派专家查清楚原因,这场灾难已经迅速波及到了全球。 不过一日的时间,地球的磁场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不仅全球所有国家的信息网络直接瘫痪,只要是与磁场有关的一切,要么消失要么成了摆设。 人类生活与地球磁场息息相关,手机没有信号,无法与外界联络,上不了网,不知道外面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即使各国政府都在努力劝说民众稍安勿躁,但恐慌还是不可遏制地在全球范围内蔓延开来。 专家监测到太阳黑子大群出现,宣布这是引起磁场紊乱的原因,他们相信磁暴现象只是一时,等黑子活动稳定,磁场就会恢复。 然而,专家们乐观的预估被各地接二连三发生的异象狠狠打了脸。 先是全球火山接连喷发,接着大陆板块发生移动,全球地震频发,由于信号不通,政府无法及时向民众发出地震预警,无数人死在了地震中。 接着全球气候突然变冷,农作物和植物大批死亡,粮荒饥饿又带走了一部分人的生命。 人们渐渐明白政府已经不能给他们庇护,于是开始上街哄抢争夺食物和资源,又有无数人死在了私斗中。 磁场消失的第三个月,人们终于意识到,属于人类的末世来临了。 地震、灾荒、斗殴……这些还没有真正威胁到人类的生存,真正改变这个世界格局的,是异常的太阳光。 太阳黑子一直活动活跃,从太阳上向地球发散的光热,已经不是正常的光热,很快就有人类被太阳光照射后,患上了皮肤病。 这种皮肤病治不好,且致死率很高,患者会逐渐全身溃烂而亡,死状凄惨。 再也没有人类在白天出门,人类成了夜行动物。 末世来临的第四个月,全世界各地陆续有人发现自己的身体出现了异样。 有人会飞,有人能隐身,有人能读到其他人的想法……异能者出现了。 这些异能者和普通人类不同,可以正常行走在阳光下,靠阳光来维持异能,所以一到夜晚,异能者的异能就会消失变成普通人。 人类中出现了异能者,本来以为异能者会成为救世主,谁想到没有异能的普通人类也发生了异变。 普通人类的大脑中长出了晶核,不仅令人类的身体变得强壮还能延长寿命。 而这些晶核,恰恰是异能者最需要的,可以进化他们异能的能量源。 人大多都是自私的动物,在末世中谁也不知道明天会是怎么样,只要能活下去,什么都干得出来。 有些异能者仗着自己有异能,开始猎杀脑中有晶核的人类,引起了普通人类和异能者的对立。 当然,人类也没有坐以待毙,开始自救。 异能者在晚上会失去异能变成普通人,而晚上人类则可以正常出没,并且人类的数量目前还远远大于异能者。 区分异能者和人类的,就是大脑中存在的晶核。 一到晚上,人类就会成群结队地组织起来到各处搜寻异能者,如果发现有人大脑中没有晶核,不管这个异能者之前有没有伤害过人类,都一律格杀勿论。 白天的世界,是异能者的猎场,夜晚,则是人类反击的时候。 这场战争也让所有人明白,这不是末世来临,而是大自然在逼迫人类自我进化。 物竞天择,适者生存。 有一些善良的异能者们,他们不想杀害人类,但也不想被人类杀害。 为了能生存下去,他们决定团结到一起,建立一个自救组织来逃避人类的追杀。 故事就从这里开始。 本剧的男主名叫向霆,是一个强大的异能者,在灾难来临之前,他不过是个大四即将毕业的学生。 向霆和同学们在学校里躲了几个月,某天向霆忽然发现自己拥有了异能,他的异能是雷电,在全球断水断电的时代,向霆的异能就是宝藏。 他知道自己是异能者后,并没有声张,因为他观察了周围的同学,并不是所有人都有异能。 很快,人类脑中进化出来的晶核可以帮异能者进化异能的消息不胫而走。 向霆明白一个道理,非我族类,其心必异,他料到人类和异能者迟早会对立,于是赶在人类大肆捕杀异能者之前偷偷离开了学校。 与他一起离开的,还有他的三个同学,他们都是异能者,四人小队打算绕开人类的围捕,去找异能者自救组织汇合。 而陆时今的角色,也是一个异能者,不过他的异能比较特殊。 “便利店你出来,我鲨了你!”陆时今接受完自己的角色介绍,气得想在半空中把自己炸成一朵烟花。 711很无辜:“肿么啦?” 陆时今骂骂咧咧:“我这个角色是异能者?这他妈的算什么异能?还不如当个普通人!” 711大言不惭道:“没办法呀,设定如此,这就是一个靠papapa拯救世界的故事呀!” 原主是一个程序猿,灾难来临前,他在公司加班写代码写到深夜,刚写完准备发给领导,网络没信号了。 没有信号,自然不能上班,原主在家里宅了四个月,发现自己的身体出现的变化。 常年不见阳光,原本就白的皮肤变得更白更细腻,样貌也变得更加俊美。 而且他发现自己的五感变得敏锐,本来八百多度的近视眼不近视了,还能在黑暗中看清一千米以外的物体,听觉和嗅觉也灵敏起来。 这些就算了,令他实在无法忍受的是触觉,外界的一点碰触,都会让他的身体敏感不已,这种情况在遇到男性时格外严重,不仅敏感,后面还会出水,极度渴望被填满。 而且原主发现自己对鲜血也有了渴求,食物以及不能让他有饱的感受,就好像吸血鬼一样。 原主不知道自己的身体到底是怎么了,但已经看完剧情的陆时今却知道。 原主这种体质,在异能者中属于异类,他们不需要靠晶核来进化,只需要和另外一个异能者进行床上运动,汲取那个异能者的能量就可以进化自己,而喝异能者的鲜血则可维持他们的体力。 被他们利用的异能者,也不会白白付出,他们特殊构造的身体同样也可以帮助异能者来进化。 一开始异能者们还不知道同类里有人进化出了这种体质,他们都以为只有晶核才可以让自己进化。 等有人发现后,陆时今这类异能者,立即变得炙手可热,毕竟异能者曾经也是普通人,若非迫不得已,谁想杀人呢? 但拥有陆时今这种体质的异能者少之又少,有黑心的异能者开始猎捕像陆时今这样的异能者,自己利用完后,又拿到黑市贩卖。 穿过来得知这个噩耗的陆时今很难受,仿佛回到了上上个世界给人当炉鼎的时候。 而且他这个角色的结局也很悲催,他在逃亡的路上遇到了男主向霆,觊觎向霆强大的异能,千方百计勾引向霆和他双修,哦不,是和他一起进化。 但原主这人终日与电脑打交道,是个没什么人格魅力的宅男,向霆并不喜欢他,只不过是迫于末世压力才不得不接受原主。 最后向霆不小心被异能者中邪恶的一方捉去,原主把自己卖到黑市,换了一万晶核才救下了向霆,原主的利用价值便到此为止。 所以陆时今才气啊,穿到末世,没有秒天秒地的能力就算了,居然还给了他一个一碰就流水的身体。 难不成以后他都要夹着腿走路吗?! “我老公在哪里?”气归气,陆时今也没忘记找对象的事。 711:“祸兮福之所倚,恭喜你宿主,这个世界里,你老公穿成了向霆!不过因为是主角,为了防止主角改变剧情,所以他不会有任务者记忆,只会以为自己是剧情中的角色。” 咦,那就好像不用夹着腿走路了? 陆时今又问:“绑定的什么系统?” 711:“救世系统。” 陆时今替向霆头疼:“虽说一般故事里最后都是由男主来拯救世界,不过想要拯救这个末世,难度是不是有点大啊?天灾人祸,还有人类和异能者之间不可调和的矛盾,想想就头大。” 711:“所以你要帮助向霆成为最强者呀。” 陆时今忽然灵光一闪:“这个系统是不是还有一个名字?我靠papapa拯救世界?” 第138章 末世求生 原主变成异能者后, 也没觉得有什么不一样, 更没想过要拯救世界, 他就是这样一条咸鱼, 以前996上班的时候,天天都在盼望世界末日来临结束这痛苦的日子。 现在世界末日真的来了, 原主比寻常人淡定得多, 没有电视手机电脑游戏机,他家里囤的那么多漫画书已经够他消磨时间的了,反正能混一天是一天。 他在家宅了几个月,直到人类和异能者开始对立, 终于打破了他宅男生活的平静。 不过幸好的是,原主的五感敏锐,靠着异于常人的听觉和夜视能力,他成功躲避了人类的围捕,在逃亡的路上遇到了一伙儿结伴而行的同类,他们也是被人类追杀, 迫于无奈才会离开家园, 去找组织庇护。 人类的数量远比异能者多, 一到晚上,异能者要是被人类发现, 那就是待宰的羔羊。 所以异能者也要组队,多个人就是多份力量, 于是小队接收了原主跟他们一起逃亡。 但时间长了, 小队里的人就发现了, 原主看起来好像除了视力听力好点,也没其他特别的地方,和他们那种可以呼风唤雨的异能根本不好比。 末世里,资源有限,即使到达组织基地,也无法容纳下所有异能者,于是小队成员背着原主商量,要抛下无用的原主。 于是,陆时今就这么被他们从飞机上扔了下来。 行吧,至少人家没直接把他扔下来,还给了个降落伞。 这次真的成了空降兵了。 幸好现在是白天,不是人类活动的时间,所以陆时今降落到地面,也不用担心被人类追杀。 但是到了晚上那就很危险了,陆时今抬起手腕看了下,还有2个小时太阳落山,也就是说,他必须得找个安全的地方来度过今晚这个恐怖的晚上。 陆时今脱下降落伞,研究了一下不会收,遗弃不管了,然后走到一条河流边,打算喝点水先休整一下,顺便观察一下周围的环境。 他走到河边低下头就着河水照了照自己的脸,头发好像好久没修剪了,软塌塌地盖在额头上,显得很呆板;一副毫无特色的黑框眼镜架在鼻梁上,即使能看得出来五官清秀,但被这么一副黑框眼镜一遮,别人也就没兴趣再看他第二眼;身上穿的衣服也很简单朴素,宅男标配,T恤加牛仔裤,毫无亮点。 总之,浑身都写明了他的属性——我是死宅。 世人对宅男的印象大多不好,觉得他们身体素质差,肩不能扛手不能提,社交能力也差,不会和人沟通,除了可能手速比较快以外,这样的人在末世里几乎是一无是处。 这也就是为什么原主在末世里被各种嫌弃的原因。 陆时今试着摘掉了那副眼镜,把额头上凌乱的头发往脑后拨,气质立时和刚才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饱满的额头下一双灵动的桃花眼,眼睑下还有颗小痣,别具风情,明明是一个俊美的帅小伙儿,却被发型和眼镜毁了。 也是原主情商太低,拥有盛世美颜却不自知,明明可以恃美行凶,最后却沦落到万人嫌的地步,真是白瞎了这副好皮囊。 陆时今替原主感到惋惜,要是他早改变一下形象,向霆说不定早就爱上他了,毕竟不管是世界和平还是世界末日,只要是个人就都是颜狗。 陆时今本想扔了那副眼镜,但想了想又戴了回去。 末世里人心险恶,他长着这么张妖孽脸,万一遇到心怀不轨的人可怎么办,他那个约等于无的异能,又保护不了自己。 所以还是先伪装起来,等找到向霆再说吧。 研究完自己的长相,陆时今抬头看了眼太阳,肉眼可见,太阳上有黑斑在活动。 他又观察了一下周围的地势,四处都是躲不了人的平原,只有西南方向好像有一片小树林,还有一座看上去不到五百米的小山丘。 如果要找藏身之地,那里无疑是最好的选择。 但人类也不傻,等到了夜晚,他们肯定也会加大对树林和山丘的搜捕力度。 这就是孤军奋战的坏处,想找个人讨论一下作战方案都找不到。 对了,先确认一下向霆的位置。 “便利店,向霆现在在哪里?”陆时今问711。 711定位了一下,“说远也不远,说近也不近,向霆现在距离你二百多公里。” 二百多公里,陆时今现在没有交通工具,靠两条腿怎么也不可能赶在太阳落山前找到向霆。 所以今晚,注定只能他一个人度过了。 陆时今本想去树林里躲起来,但他很快否定了自己这个想法。 要是躲在树林里,人类围捕树林,这里四处都是平原一览无遗,他到时候想逃都没地方逃。 所以——最危险的地方反而是最安全的地方。 陆时今决定找个没人住的房屋躲一晚上。 现在是白天,人类都躲在家里休息,陆时今找了个隐蔽的地方观察了一下每座房子,基本上都有人住的痕迹,只有一座看上去很破败,门口的杂草都有一人高了都没人打理,应该是没人住。 陆时今悄悄溜到了房子的后院,往里面瞄了眼,里面静悄悄的,家具地板上已经落了一层厚厚的灰,几张椅子横七竖八地倒在地上也没人扶,肯定是没人住。 陆时今放心了,决定今晚就藏在这里,他推了下窗户推不动,怕引起人类的怀疑,也不能暴力开窗,所以他拿奖励积分跟711在系统商城里兑换了张“穿墙卡”直接走进了房子里。 一进去就被满屋的灰尘给呛了个不行,陆时今扇了扇手,扇去了眼前的灰尘,在房子里四处查看起来,找藏身的地方。 藏衣柜床底什么的不安全,要是有人心血来潮搜这里,肯定露馅,所以必须得找个万无一失的地方。 “便利店,扫描这座房屋,看看有哪个地方可以藏人的。”陆时今命令711,还好他还有便利店这个金手指,也算是一项异能了。 “扫描完毕,房屋下面还有一层,是个地下室。”711如实汇报。 “地下室?那太好了,就去地下室看看,入口在哪儿?”陆时今问。 711:“楼梯下面有个隔间,打开隔间门,推开地板,下面有去地下室的通道。” 陆时今听到入口如此隐蔽,简直大喜过望,除非是这家的主人,怕是谁都想不到地下室的入口会在楼梯隔间下面吧!今晚稳了! 陆时今按照711说的下去了地下室,地下室里一片黑暗,伸手不见五指。 这时候,陆时今之前在各个世界积累的奖励积分就派上用场了,末世里缺什么,他就从系统商城里兑什么,像有了个随身百宝囊一样不要太爽,他就是末世最富有的人! 陆时今兑换了个手电筒出来,照亮了地下室里的情形,发现了一个意外之喜,这里居然还储藏了不少食物! 除了摆满了各种各样酒的酒柜,还有好几个大箱子,里面都是各种速食罐头,墙角还堆放着一袋袋的大米、小麦等等粮食,陆时今粗略估算了一下,这些食物足够一家三口吃三五年了! 简直就是地主啊!现在外面已经种不了粮食了,人工合成的营养剂难喝又死贵,所以说这些食物比任何东西都珍贵。 可惜了,这家的主人应该是死在了末世里,来不及享用这些储存下来的食物,便宜了陆时今这个不速之客。 陆时今思考着要怎么样才能把所有食物都带走,他就一个人,就算两只手两只脚都用上也只能带走很有限的食物,除非有辆卡车过来把这些东西都装走。 可是上哪里找卡车呢?陆时今发起愁。 愁了一会儿,他感觉到有些饿,离日落还有一会儿,于是他拿了一瓶牛肉罐头和一瓶黄豆罐头,离开地下室到楼上餐厅准备边吃边想。 碗筷都放在消毒柜里,所以即使消毒柜上落满了灰,里面的碗筷倒是一尘不染。 陆时今拿了一双筷子,打开罐头放到餐桌上,搬了把没倒的椅子过来,擦了擦椅子上的灰准备坐下。 陆时今慢慢往后坐,意外的是,他都快蹲下来了,都没坐到那把椅子上,不由得惊讶地回头一看,却发现椅子不知道什么时候往后挪了一截,所以他才坐不上去。 见鬼了? 陆时今懵逼,他刚才明明把椅子搬到屁股后面的啊! 难道有人挪了他的椅子?屋子里还有第二个人?在跟他恶作剧?! 陆时今察觉到蹊跷,但没声张,不露声色地重新把椅子往前搬,然后若无其事地坐下来,等屁股差不多和椅座齐平时猛地回头一看,椅子果然又悄无声息地往后挪了! “是谁?”陆时今沉声喝了声,站起来警惕地打量四周,这绝对不是什么灵异世界,应该是屋子里还有其他异能者的存在。 能神不知鬼不觉出手的,陆时今猜测可能对方会隐身。 房间里没有回应,陆时今在心里默默交代711:“便利店,用红外仪扫描一下周围,看看到底是谁在搞鬼。” 711很快扫描完成,报告:“在房间里未检测到除你之外有第二个生命体,但是……” “但是什么?”陆时今追问。 711:“那把椅子不对劲,上面有热源。” 陆时今回头盯向椅子,椅子上有热源,难不成椅子还能是人变的? 听上去不可思议,但忘了这是异能世界,一切皆有可能。 陆时今绕着椅子观察了一圈,从厨房里拿出一把菜刀,对着椅子做出一个“劈”的姿势,冷笑道:“再不现形,我的大刀可就要落下来了!” 话音刚落,只见那把椅子的椅子腿像人一样原地跺了跺,然后自动翻倒在地打了个滚,顷刻间就变成了一个倒在地上的人! 卧槽,这是什么超能力,也太神奇了吧!陆时今看的目瞪口呆。 “大侠饶命!大侠饶命!”那人灰头土脸地从地上爬起来,双手合十向陆时今求饶。 是个矮个的男生,看上去不超过三十岁,在人人都缺衣少食的末世里居然给养的白白胖胖,一看就知道平时营养不错。 “你干什么装神弄鬼?”不知对方有什么目的,陆时今并没有放松警惕,手里还是握着猜到,虎视眈眈地问。 男人哭笑不得,“天地良心啊,我怎么装神弄鬼了?讲道理,这里是我家,我都没跟您计较不请自来,您还拿菜刀要砍我?” “你是这家的主人?”陆时今半信半疑,“可你是个异能者,和人类生活在一起,就不怕被人类杀了?” 男人:“你刚才也看见我的异能了,我可以变成物体,即使有人闯到我家来,他们也发现不了我。” 陆时今慢慢放下了手里的菜刀,“你为什么不离开?去找其他异能者组队?” 男人拉开一张椅子坐下来,满不在乎地说:“我为什么要离开?我家里有吃有喝,干嘛要去外面过亡命天涯的生活?” 陆时今想起来满满一地下室的食物,男人的确有不着急逃命的资本。 “可食物总有一天会吃完,到时候你准备怎么办?” 男人乐呵呵道:“那就一根裤腰带上吊好了,反正我家就剩我一个人了,活着也没什么意思。其实我早就料到会有这么一天的,所以才有先见之明地在地下室藏了那么多吃的,等末日来了,我就找个地方躲起来自己逍遥,什么时候东西吃完了,什么时候就自杀,才懒得去外面和别人打打杀杀。” 陆时今听明白了,男人也是个肥宅,不过他比较懂得享受。 男人介绍完了自己的经历,感兴趣地望着陆时今,“兄弟,你厉害啊,一来我家就发现了我的地下室,还被你看破了我的伪装,你的异能是什么?透视眼吗?” 陆时今借坡下驴,隐瞒了自己真正的异能:“对,透视眼。” 男人眼睛一亮,“厉害厉害,那真的是什么都瞒不过你的眼睛!” 陆时今见男人挺友好的,今晚还得借宿在人这儿,诚恳地道歉道:“不好意思,我不知道这是你家,以为这是一座空屋子所以才会进来,刚才多有冒犯,希望别见怪。” 男人豪爽地挥了挥手,“诶,这有什么,我这里躲了快半年了,一天到晚连个说话的人都没,都快闷死了,你来了正好!我看你人挺不错,交个朋友吧?我叫林栋,你叫什么?” 陆时今:“陆时今。” 林栋赞赏地道:“你还是第一个敢躲到我家的异能者,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不错不错,我就喜欢和聪明人打交道。天马上要黑了,咱们还是赶紧收拾一下然后躲到地下室藏起来吧?” 陆时今点头称是,两个人把一切布置回原样,抹掉了地上的脚印,然后躲进了地下室里。 林栋发现陆时今手里还有手电筒,十分感慨,“兄弟,你的手电筒居然还有电!我之前怕世界末日来临,什么都想到准备了,就是忘了多准备点蜡烛,已经好几个月没在晚上看见光亮了,天呐,光明真是美好!” 陆时今笑了笑,把手电筒递给林栋,“那我把它送给你。” 林栋十分惊讶,惊讶过后有些感动,他很珍惜地双手接过手电筒,“你能把这么珍贵的东西送给我,太够意思了,你这个朋友我交定了!我这儿的食物你都可以随便吃,放心留下来吧。” 陆时今扶了下黑框眼镜,“谢谢。”一个手电筒换个安身之所兼白吃白喝还是很划算的。 林栋家的地下室很大,除了放食物的地方,还有一间房间用来休息。 吃完饭,陆时今找了些报纸纸箱什么的垫在地上,铺了床垫子当床将就一晚,林栋怕手电筒里的电用得太快,所以等陆时今铺完床就关掉了手电筒,地下室里重新陷入了黑暗。 林栋很久都没和人说话了,因此兴奋地睡不着,像打开了话匣子和陆时今聊个没完。 林栋:“你接下来有什么打算?” 陆时今:“我想去南方找异能者自救组织。” 林栋:“就你一个人?太危险了吧?” 陆时今:“看看路上有没有人和我组队吧。” 林栋:“你不如留下来,我这里的食物还能吃好几年,只要有吃的就能活下去,说不定什么时候太阳黑子就正常了呢,总好比在外面担惊受怕的好。” 陆时今:“谢谢你的好意,但是我要出去找人。” 林栋好奇地问:“什么人?” 陆时今不知道怎么跟林栋介绍向霆的身份,含糊其辞地说:“我爱的人。” 林栋拖长声音“哦”了下表示理解,大方地说:“那你明天离开的时候我给你装点罐头带走,这样你就不用辛苦觅食了,希望你们有情人早点团聚。” 这小胖子人不错,陆时今对林栋的好感增加了不少,而且林栋的异能其实也很强大,能够变化成物体,要是能收拢到身边,也是一个不错的战斗力。 “你呢,难道就想一直待在这里了?”陆时今循循善诱,“我们其实可以组队一起去找组织,那里很安全,不用担心被人类追杀,你一个人留在这里,食物总有一天会吃完,万一那时候你又不想死了怎么办?” 林栋想也没想就拒绝:“还是算了吧,我的异能是最低阶的异能,只能变变椅子啊桌子这些死物,我感觉我一出去就是送人头的命,还是不拖累你了。” 想要说服一个肥宅走出舒适圈,难度不亚于让飞出去的子弹调头。 陆时今也不强求,和林栋又聊了一会儿,忽然地下室里响起了细微的铃铛声。 林栋立即从床上爬起来,如临大敌地低喝:“有人来了!” 林栋在房子里装了机关,一有人入侵,地下室里的铃铛声就会响。 虽然说他地下室的入口设计得极为隐秘,但知道有人就在头上,还是忍不住紧张。 陆时今也从床垫上坐起来,屏息凝神,侧耳倾听着上面的动静。 听脚步声,好像来了不止一个人,但愿地下室的秘密不会被发现。 林栋这幢房子被他伪装成无人居住的荒屋,已经有很长时间都没人类进来搜查过,所以今天突然听到上面有脚步声,林栋不免起疑。 “你进来的时候,应该没有人类发现吧?”林栋问陆时今。 陆时今:“应该没有。” “你不是有透视眼吗?能看到上面的情况吗?”林栋顿了顿拍了下自己的脑袋,“哦,现在是晚上,异能消失,我给忘了。” 林栋不提陆时今都差点忘了,对哦,可以让711扫描一下上面的情况。 “没事,我的异能不受太阳光影响。”陆时今一边让711扫描,一边装逼。 林栋果然惊诧不已,“我靠,这么牛逼?!” “来了四个人。”陆时今一边听711报告,一边把结果转达给林栋。 林栋:“才四个人?那还好。” 陆时今忽然说:“不,不是人,大脑中没有晶核,是异能者。” 林栋:“……异能者?那不是同类?今天是什么日子?家里接二连三地来人?估计这些异能者和你想的一样,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林栋走到陆时今那边和他坐一起,人在遇到危险时,总是习惯抱团,他忧心地问,“怎么样,他们会发现我们吗?” 陆时今让711时刻注意上面的情况,摇摇头:“暂时还没。” “也不知道是敌是友,”林栋自言自语,“来一个我还负担得起,一下子来五个,地主也要被吃穷的。算了,他们找不到我们,我们就别出去了,当他们不存在吧。” 陆时今正想同意林栋的提议,711忽然说:“宿主,外面来的人其中有一个,好像是向霆。” 陆时今惊讶出声:“你说谁???向霆?” 林栋莫名其妙:“向霆是谁?” 陆时今:“我们得出去,上面的是我朋友。” 林栋:“……”肥宅的社交恐惧症犯了,内心一百个拒绝。 可没办法,那是他新交的朋友的朋友,也就是他朋友,林栋虽然宅,但还是很讲义气的。 林栋勉强答应:“好吧,那就请他们下来吧。” 两人回到楼梯隔间,刚推开门,就被向霆一伙儿四人发现了。 “谁!”所有人都不敢大声,声音刻意压得很低,屋子里一片黑暗,但陆时今夜视能力好,看清了来人是三男一女,还有两个黑漆漆的枪口对准了他和林栋。 林栋推了推陆时今,小声说:“不是你朋友吗?怎么看起来不认识你啊?” 陆时今没空理他,举起手,说:“冷静,我们也是异能者,这上面不是藏人的地方,想活命,跟我们来。” 四人小队你看我我看你,拿不定主意,最后为首一个瘦削挺拔的高个男生开口了:“好,多谢。” 既然都是异能者,没理由自相残杀,四人小队暂时相信了陆时今的话。 陆时今盯着那个说话的男生看了一会儿,这就是向霆吧?也太帅了吧?身上还有一种令人信服的威严感。 陆时今忽然感觉到身体某个部位有些不对劲。 卧槽,要不要这么骚,光是看就出水了? 陆时今你能不能控寄一下你寄几啊?! 向霆他们跟着陆时今和林栋进了地下室,手电筒打开,四人小队被地下室里堆积的满满的食物给亮瞎了眼。 一个男生感叹:“我靠,这是进了财主家啊!” 林栋看在陆时今的面上,大方地说:“想吃什么自己拿吧,不用客气。” 虽然听林栋这么说,但四人都没动,另外三人都在看向霆,显然向霆是四个人里拿主意的人。 向霆的寒眸里视线锐利,打量着陆时今和林栋,“我们素不相识,你们为什么要救我们?” “素不相识?”林栋惊讶,指着陆时今,“是他说认识你们的啊!” 陆时今咳了一声,“对,我是认识你们,但是你们可能不认识我。”他看着向霆,“你叫向霆对吧?是A大的学生,我之前的队友其中有一个是你们的辅导员,他和我说起过你,还给我看过你们拍的毕业照。” 向霆疑心还未尽消,“就算这样,你们刚才在下面,又是怎么发现是我的?” “哦,你说这个啊,”林栋大大咧咧地说,“小陆他的异能是透视眼,而且晚上也不受影响,神奇吧?” “透视眼?”四人小队面面相觑,其中一个扎马尾辫的女生忽然反应过来,双手护住胸,瞪着陆时今尖叫,“流氓!” 陆时今:“???” 第139章 末世求生 女生旁边有个瘦瘦高高的男生, 看上去应该是她的男朋友, 迅速挡在了女生身前,对陆时今怒目而视, “你往哪里看!” 陆时今:“……” 女生的反应提醒了所有人, 包括林栋,看陆时今的眼神也变得古怪, 虽然他们都是男人,但也不想被同性看光光啊。 陆时今连忙解释:“我这个透视眼不是一直存在的, 只有想用的时候才可以开启, 而且……”这里六个人就一个女生, 为防被别人当成变态打死, 他觉得还是有必要解释一下自己的性向,真诚地看着女生说,“而且我不喜欢女人,所以你不用担心。” 女生闻言,将信将疑地放下了护胸的手,“你是gay?” 陆时今点头, 女生看陆时今的眼神友好了不少,原来是“姐妹”。 陆时今以为自己“变态”的形象已经澄清, 还没来得及松口气, 却见其他男生看他的眼神忽然变得惊恐诡异, 尤其是林栋, 他居然模仿刚才女生的动作护住了自己的胸? 陆时今:“???”我看起来品味有这么差? 林栋笑得贱兮兮的, “小陆, 你不看女生,那你会不会……” “不会!”陆时今怕他说出什么污染耳朵的话,果断打断他,“我就算要看,也是看那种帅得惨绝人寰的大帅哥。” 林栋不服气了,叉腰反驳道:“小陆你这话就伤人了,我难道不帅?” 陆时今给他一个“你自己体会”的眼神,把林栋气得哇哇大叫,“那你说说看,咱们这几个男的里,谁算是大帅哥!谁能入你眼!” 陆时今知道林栋是在给自己挖坑,但却不由自主地往向霆身上瞟了眼,其他两个男生看到陆时今的眼神,不约而同地往后退了一步,做出一副“我就知道”的表情。 而向霆虽然脸上没什么表情,但陆时今从他紧绷的下颌线就能读的懂向霆的内心。 他一定是把我当成变态了,陆时今忍住了扶额的冲动,腹诽,早知道就不说自己的异能是透视眼了,这下真的是跳进黄河都洗不清了! 还好向霆沉得住气,并没说什么,都是逃命的人,过了今天不知道还有没有明天,计较这些也没什么用。 “不管怎么样,谢谢两位今晚愿意收留我们,”向霆朝陆时今伸出手,“我叫向霆,这三个都是我的同学。” 陆时今低头看了看那只十指修长的手,虽然过的是躲躲藏藏的逃亡生活,但向霆指甲也修剪得很干净,手背皮肤白皙,可以看见下面隐隐的青色静脉血管,手指骨节分明,莫名让人觉得很欲。 陆时今有些犹豫不知道自己该不该和向霆握手,他还没忘了自己这具身体操蛋的特殊体质。 据说一和男人有身体接触就会腿软无力,外加空虚流水。 刚才他刻意避免了和林栋有肢体接触,所以穿过来之后还没试验过,也不知道那些反应是不是真的。 陆时今迟疑了一会儿,下定决心握住了向霆的手,碰到男人手的一瞬间,陆时今就感觉有股电流从向霆手上传导到自己手上,流入四肢百骸,引起一种过电般的酥麻感。 不仅腿软,还头晕腰软,脸热心跳,同时感觉内裤湿了?内心涌起一种渴望,渴望被贯穿被填满被人狠狠玩弄,渴望得不到满足,也让他更加难受。 再下去,他怕自己会难耐地哼哼出来,于是只和向霆虚虚握了下,就慌忙收回了自己手。 陆时今在心里狠狠唾弃自己,你他妈要不要这么骚啊! 可没办法,这也不是想控制就能控制的。 陆时今夹紧了腿,生怕被人发现他的秘密,低头不自然地自我介绍,“陆时今。” 光线太暗,向霆没注意到陆时今的不正常,自然而然地又去和林栋握手,林栋也报上了自己的名字。 接下来,其他人也陆续做自我介绍,小队里唯一的女生叫苏玲,刚才挡在她前面的男生的确是她男朋友,名字叫唐钦,还有一个戴眼镜的男生,叫杜江。 四人小分队赶了一天路,都有些累了,互相认识后,找了些纸板铺在地上,席地坐下休息。 林栋热情地给他们拿来了食物,众人也是真饿了,便没推辞,感谢过后拿过来狼吞虎咽地开吃。 向霆他们一路从北方逃亡过来,不敢往人类聚集的繁华城镇去,只能在人烟稀少的偏僻地躲藏,过了很长一段风餐露宿的日子,这还是他们逃亡以后第一次吃的饱饭。 如果说刚才对陆时今和林栋还有些防备心理的话,饱餐一顿后,小分队现在已经彻底放下了戒心。 有时候交朋友就是这么简单,不过就是一顿饭的功夫。 林栋一个人藏在家里,很久都没和这么多人说过话,暂时把死宅的社交恐惧症抛在了脑后,和人交流的欲望挡也挡不住。 苏玲和她男朋友唐钦也是话唠,加上林栋,三个人聊得火热,没一会儿就已经熟的跟多年未见的老朋友一样。 “哇,你可真有先见之明,居然能未卜先知囤了这么多东西。”苏玲佩服地对林栋说道。 林栋:“我喜欢研究末世说嘛,觉得总有一天末日会降临,只是没料到会来的这么突然。” 唐钦:“那你这些食物都吃完了怎么办?” 林栋无所谓地耸肩:“等死呗。” 唐钦眼珠儿一转,说:“你们不如和我们一起去找组织吧?人多力量大,等我们和组织汇合,就不怕人类围剿了,总比你在这里坐吃等死强。” “我就算了,懒。”林栋笑笑,指了指陆时今,“不过你们可以带上我这个兄弟一起上路,他也要去找你们那个什么组织。” 苏玲看向陆时今,好奇地问:“你之前没有队友吗?” 陆时今当然不可能承认自己是因为没用所以才被队友抛弃了,“有,不过走散了。” 苏玲没说话,朝向霆看过去,毕竟向霆才是他们四个人里做主的那个人,收不收留陆时今和他们一起上路,还是得看向霆的意思。 向霆坐在角落里,一条腿伸直一条腿屈着,一只手搭在屈起的腿上,看起来随意慵懒,但却让人忽视不了他强大的气场。 陆时今看着看着又湿了,这个男人,怎么能连坐姿都这么帅? “你只有透视眼一个异能?”向霆眉眼隐藏在阴影中,话却是在问陆时今。 陆时今明白,这是向霆在向自己递橄榄枝,准备接纳他。 一般异能者之间互相坦白自己的异能,就是表示建立起信任。 陆时今:“不是,我的听力也不错,可以听得很远。” 唐钦打趣道:“千里眼顺风耳啊!” “我可以制造雷电。”向霆说得痛快,小队其余三个人见老大都自报家门了,也纷纷说出自己的异能。 苏玲:“我可以召唤水” 唐钦一如既往地爱开玩笑:“我和她相反,玩火的,也不知道我俩明明是一对,为啥最后会变成水火不容,哈哈!” 一直闷声不响的杜江最后开口:“我有随身空间。” “随身空间?那是什么?”林栋很好奇。 杜江:“相当于一个储藏间,但是可以把东西放进去随身带走。” 林栋瞪大了眼,惊叹不已:“哇塞,那你不就是多啦A梦?斯国一!” 杜江:“……” 苏玲问林栋:“栋哥,你的异能是什么呀?” 林栋摸了摸后脑勺,“我的异能啊,就是可以变身吧。” 唐钦一听变身就来劲了,“超人?” 林栋憨憨摇头。 唐钦:“钢铁侠!” 林栋呵呵一笑。 唐钦:“不会是绿巨人那种吧?” “都不是。”林栋站起来走到空地上,摇身一变,变成了一张四腿靠背椅立在原地。 众人除了陆时今以外鸦雀无声:“……”这有什么用吗? 林栋见没人捧场,尴尬地变回了原身,讪讪坐回了原位,自嘲道:“看吧,很没用的异能,既不能打也不能扛,所以我出去就只能送人头,还是不拖累你们了。” 唐钦反应过来,挪过去拍拍林栋的肩膀,“栋哥别这么说,你这个异能当然有用,最起码你可以用它来保命啊!” 苏玲在一旁附和称是,稍微给林栋挽回了些面子。 苏玲:“好了,时间也不早了,咱们早点休息吧,明天等太阳升起来早点上路。” 众人在打好的地铺上躺下来休息,地下室里重新归于静谧。 属于人类活动的夜晚来临,外面成了异能者的修罗场,但所幸没有人搜查林栋的家,让他们度过了一个安稳的晚上。 —— 第二天一早,虽然地下室里阳光照射不进来,但属于异能者对太阳的独特感应,还是让六个人早早地醒了过来。 吃完早饭,向霆他们准备上路,林栋一个人孤独地在房子里带了几个月,刚交到几个朋友,就要忍受离别,让他很是感伤,大方地给新朋友们拿了不少食物让他们带着路上吃。 唐钦勾着林栋的肩膀,安慰他:“放心吧栋哥,等我们找到组织,安全之后,我们会来接你的。” 林栋惊喜不已:“真的?” 唐钦拍拍胸脯:“当然是真的,就冲这几罐红烧肉,你就是我唐钦过命的兄弟!我不会忘了你的!” 唐钦的保证让气氛里的伤感冲淡了点,众人准备完毕,从地下室上到一楼。 陆时今见他们似乎没准备代步工具,不免好奇:“你们难道是一路靠双腿走到这里来的?没有交通工具吗?” 苏玲:“当然不是,我们有车。” 林栋:“车在哪里?外面?你们不怕被人发现啊?” 苏玲神秘一笑,指了指杜江,“哎呀你们放心,我们才没那么笨把车放外面的,车在这里呢。” “我靠,你那玩意儿有多大啊,连辆车都能装得下?”林栋顿觉不可思议,瞪着杜江的肚子,忽然灵机一动,“你那空间里能装人不?要不你把我也装你口袋里带走吧?” 杜江无奈笑道:“只能装东西装不了人,里面没有氧气,我怕你憋死。” 林栋撇了撇嘴,觉得很是可惜。 杜江说:“你们先在这里等着,我去外面搜集些东西顺便探探路。” 众人同意,在他们小队的分工里,杜江因为有个随身空间的缘故,承担起了后勤的作用。 虽然林栋已经给了他们不少食物带着走,但这些食物也远远不够支撑他们走完接下来的路,总有吃完的时候。 难得到了人类聚集地,当然得好好“搜刮”一番再上路。 “需要我一起去吗?”向霆问。 杜江推了下鼻梁上的眼镜,笑笑:“不用了,现在是白天,我一个人去就行了,人多反而不好,放心,不会有事的。” 杜江是个办事稳重的人,向霆一向对他很放心,点点头道:“注意安全,早点回来。” 杜江出去了,其他人留在林栋家里等他。 小分队能多留一会儿,林栋求之不得,拉着唐钦称兄道弟,让他给自己讲他们一路上冒险的故事。 唐钦也是个喜欢出风头的,把一路上发生的事添油加醋给林栋讲了一遍,听得林栋一愣一愣的。 苏玲借了林栋家的浴室,估计是上楼洗漱去了,她的异能是水,女孩子嘛,难免爱干净。 向霆站在落地窗前,望着窗外,神情严肃。 陆时今在一侧悄悄地观察向霆,侧脸轮廓棱角分明,五官深邃迷人,再加上他与身俱来的领袖气质,远远看着都觉得又苏又撩。 陆时今回忆起昨晚和向霆握手时,那种触电般的感觉,那时候是晚上,向霆肯定没有使用异能,所以那个电流应该是他自己起的反应。 不过是握个手,就差点合不拢腿了,一想到以后肯定避免不了更多的接触,陆时今就开始发愁。 就怕向霆把他当成色情狂什么的。 “不对劲,杜江去了多久了?”向霆突然转身,面容冷峻,打断了说话的唐钦和林栋。 唐钦眨了眨眼,咽了口口水润了润因为说太多话干涩的嗓子,“好像,得有一个多小时了吧?” 向霆严肃地说:“他从来没出去过这么久。” 唐钦:“你担心他出事?不会吧,现在是白天诶,人都睡觉去了,能有什么事?可能是找东西耽搁了吧?你要是不放心,我出去找找他,正好,我这两天闷坏了,出去走走。” 唐钦说完,苏玲刚好洗漱完,蹦蹦跳跳从楼上下来,搂着唐钦的手臂撒娇道:“去哪里?我也去!” 人家是对小情侣,平时四人一起行动,两人单独相处的时间少之又少,连接个吻都得偷偷摸摸跟偷情似的。 现在难得有机会可以单独相处,唐钦和苏玲当然不想错过。 向霆也明白这两人的心思,想到他们两个身上的异能战斗力不小,又是两个人出去有照应,便同意了。 “找到杜江,马上就回来。” 唐钦立正敬礼:“Yes Sir!保证完成任务!” 向霆被他搞怪的姿势逗笑,微微翘起唇角,“注意安全,早去早回。” 唐钦和苏玲出去了,林栋没了说话的人,只好对着陆时今诉说临别不舍之情。 陆时今一边敷衍着林栋,一边注意向霆那边,向霆坐在桌前,双手十指交叉放在桌上,好像有些不安,所以手指一直在无意识地动。 大约又过了一个小时,太阳已经从斜东边差不多升到了当空,但还不见出去的三人回来,向霆终于坐不住了。 “你去哪儿?”陆时今看到向霆开门,连忙追上去。 向霆回头看了他一眼,“我去找他们。” “我和你一起吧。”陆时今说。 向霆垂眸想了下,陆时今有透视眼,找人应该会方便点,便说:“好,谢谢。” 陆时今笑笑:“以后就是队友了,不用说谢。” “诶,你们都出去了啊?那我怎么办?”林栋追过来问。 陆时今:“要不,你和我们一起出去?” 林栋思考了一下,摆手:“算了吧,万一遇到危险,我这点没用的异能只能给你们添麻烦,我还是看家吧。” 林栋不肯出去,陆时今也没强求,和向霆离开了林栋家去找其余三人。 走到外面,陆时今看着四通八达的路有些茫然,“你知道他们去了哪个方向?” 向霆走到道路旁的一根电线杆上,上面有一处好像被人用石头画了个“T”,于是指着西边说:“唐钦给我留记号了,是这个方向。” 两人一路跟着记号找过去,然而走了快大半个小时,都没找到三人的踪影,而在最后一棵树上面看到唐钦留的“T”后,就再也没找到其他记号。 这太诡异了,人怎么会无缘无故消失?是遇到了危险还是发生了什么事? 可现在是白天啊,首先排除掉遇到人类的可能,那么就可能是遇到别的异能者,双方起了冲突,唐钦、杜江、苏玲三人敌不过对面,被对方给捉住了。 “没了记号,还继续找吗?”陆时今问。 向霆思忖了一会儿,“我们回去。” 陆时今惊讶:“回去?” 向霆平静地说:“如果说他们遇到了什么解决不了的危险,光靠我们两个也未必救得了他们,一个接一个送人头不是理智行为。” 陆时今:“那就不管他们了?” “当然要管。如果他们是被人扣下,对方如果没杀他们,就应该会主动来找我谈条件,我们回去等着就行,如果他们……已经遭了不测,”向霆的眼神冷了下来,沉声说,“就凭我们现在的实力也报不了仇,贸然找过去就是白白送死。” 并不是向霆自私,不顾同伴的危险,而是在这个时代,感情用事根本解决不了问题。 想活下去,就得有取舍。 临危不乱又冷静睿智,杀伐决断,天生的王者气息,陆时今心里小鹿乱撞,目光有些痴迷地望着向霆,爱了爱了。 “回去吧。”一下子失去了三个同伴的音讯,向霆还是有些难过的,男人英气的眉眼凝聚了一层郁色。 走到林栋家对面的一条马路,两人正准备穿过马路过去敲门,陆时今却敏锐地发现了不对劲。 他虽然看不见里面的情形,但是可以听到里面的声音。 林栋一个人在家,屋子里应该很安静才是,此时却出现了好几个声音,但那几个声音并不属于唐钦、杜江他们。 有入侵者! “别去,有陷阱!”陆时今连忙拦住向霆,马路旁边停着一辆废弃的汽车,陆时今拉着向霆钻进了汽车里躲好。 向霆不解:“怎么了?” 陆时今:“有人在林栋家里,不是我们的人。” 向霆注视着陆时今的眼睛,想到陆时今有透视眼的异能,暂时相信了陆时今的话,问:“你看见了?” 陆时今不想解释太多,随便点了下头。 向霆翻身,扒着车窗边沿小心往外打探。“里面几个人?什么来头?” 陆时今一时回答不上来,赶忙喊出711来帮他扫描。 711扫描得很快,陆时今把结果告诉向霆:“一楼有三个人,全是异能者,”顿了顿,“地下室也有人,四个人,好像是唐钦、苏玲、杜江、林栋!” “还活着?”向霆镇静地问。 能检测到生命迹象,当然是活人,陆时今说:“活着。” 四人被关到了地下室,隔绝掉了阳光,异能消失,也就失去了反抗能力。 但又不知道这三个异能者是什么来头,他们为什么要绑架唐钦、林栋他们。 “活着那就好,”向霆的眉头松了点,“3V2,我们也不是没有胜算。” 陆时今:“……”该怎么告诉向霆,看上去他们是3V2,但其实他就是个战五渣的废物呢? “我们……打不过他们的。”陆时今指了指自己,笑得勉强,“我就眼神好点耳朵灵点,打架我不行。” 向霆深深看了他一眼,眼神中透着鼓励,“你还有其他特长吗?” 陆时今干笑:“腿特长算吗?我逃跑贼溜。” 向霆:“……” 向霆眼中的失望,深深刺激到了陆时今。 淦!小陆同志!你怎么可以就这么认怂!你还是那个大腿一迈纵横四海的陆时今吗?! 你难道真的甘心当一个拖后腿的废物?! 陆时今当然不甘心,他猛地想起来,现在在屋子里的那三个异能者好像都是一阶异能者。 而只要有个二阶异能者,就可以轻松打败他们! 目前异能者们大多都在逃避人类的追杀,还没来得及给异能强弱划分等级。 每个异能者获得的异能都是初始的等级,就拿向霆的异能举例,他现在也是一阶异能者,能力不过就是可以制造些电火花。 但是到了二阶,那就不一样了,他可以呼唤出闪电来为自己作战,但维持的时间有限。 到了三阶,召唤出来的闪电威力更大,持续时间更长,到了九阶往上,基本上能力就和“雷神”差不多! 异能每突破一阶,实力就会翻倍增长,一个二阶异能者可以轻松秒掉五六个一阶异能者。 而进化异能者异能的,有两个办法,一种是吸收人类脑中的晶核能量,第二种,目前还绝无人知晓,就是和陆时今这种体质的异能者啪啪啪,效果比吸收晶核还显著,只要啪一次,立即就能进化成二阶异能者! 现在的情况,也只有帮向霆进化成二阶异能者一个办法了,晶核没有,但还有他啊! 陆时今一想到要怎么帮向霆进化,浑身都燥热了起来,熟悉的酸软感向全身袭来,令他坐立不安。 刚才还不觉得,现在才发现,狭小的车厢里充满了男人身上雄性荷尔蒙的气息,陆时今光是闻着味道,裤子后面就湿了一大片,真是要命! “我有一个办法可以救你朋友。”陆时今声音沙哑,双腿用力并拢,防止自己实在受不了张开大腿吓到向霆。 向霆问:“什么办法?” 狂霸酷拽吊如陆时今,也不知道要怎么开口邀请才认识第二天的向霆进行“车震”运动。 他尽量委婉地说:“首先,你要相信我,我不是变态。” 向霆表情疑惑:“?” “其次,”陆时今盯着向霆的眼睛,“你要相信我,我说的都是真的!” 向霆不知道陆时今在打什么哑谜,但他还急着救同伴,对陆时今的故弄玄虚有些不耐烦。 “你到底想说什么?” 陆时今咽了下口水,双手扶着膝盖,握拳松开,松开再握拳,做了一会儿心理建设才慢慢说:“想救人,那就上我。” 向霆一向冷静表情出现了裂痕,“你说什么???” 他就知道!向霆会是这种表情!这下肯定是把他当变态了! 好吧,他就是变态! 第140章 末世求生 陆时今在向霆的眼里看见了自己的倒影。 身上的衬衫皱皱巴巴, 黑框眼镜遮住了他半张脸, 镜片后的眼神有些呆滞,过长的留海垂在额前,给眼睛蒙上了一层阴影, 再配合他刚才说的话,连他自己都觉得自己好像有点——说不出来的猥琐感。 陆时今有自知之明, 他这副猥琐宅男形象,向霆这种大帅逼,怕是得一千八百度近视才会看得上他! 就连711都没忍住, 发出一声短促的笑音。 “便利店你笑了!别以为我没听见!”陆时今恼羞成怒。 711:“这不能怪我,因为真的很好笑。” 陆时今:“好笑你个头!” 711一本正经:“不信你自己看弹幕。” 陆时今眼前顿时出现了密密麻麻滚动的弹幕条。 【这个姓陆的在干什么?癞蛤蟆想吃天鹅肉???】 【EXM,他刚才说让向霆干啥?是我幻听了还是他在讲笑话?】 【原本剧情让我紧张得手心冒汗,但是现在, 他让我笑了出来, 他是来搞笑的吧?】 【建议原地撒泡尿照照自己23333】 【向帅哥的表情真精彩, 裂开了哈哈哈哈!】 靠, 这群颜狗观众!有眼不识泰山! 陆时今被观众的嘲讽激发出了斗志,他还不信了,等这些颜狗观众看见他的真实面目,还会不会嘲讽他癞蛤蟆吃天鹅肉! “你在开玩笑?”向霆沉默数秒,冷冷出声打破了车厢里窒息的安静。 陆时今已经没了刚才的心理障碍, 非得把向霆睡到手, 在那些看不起他的观众那里找回场子不可。 人啊, 有时候就得不要脸一点, 很多机会就是因为顾虑太多错过的。 陆时今:“没有。我知道现在的我在你看来很像失了智,但我说的每句话都是认真的。想救你朋友,那就上我。” “这个‘上’,是我理解的那个‘上’吗?”向霆问。 陆时今表情极其郑重地点了下头。 向霆表情一言难尽:“……” 他还是第一次听到别人跟他直白地提这种要求。 在学校里的时候,虽然也有女生倒追过他,但人家妹子说话相当委婉。 要么就是请他吃饭,要么就是邀请他一起看电影。 最最露骨的,也不过是某次社团活动聚餐晚了,他被同学起哄让他送一个学姐回宿舍。 结果学姐借口太晚了宿管阿姨不给她开门,她一个人出去开房怕遇到坏人,暗示向霆陪她一起住外面。 向霆最后是怎么做的呢?他当然知道学姐是在暗示他,出于绅士风度,没立刻甩手走人,而是把学姐带到了校外的网吧,开了两台机器带着学姐包夜。 那一夜,可怜的学姐坐向霆旁边看了一晚上电影,熊猫眼都熬了出来,都没等来沉浸在游戏里的向霆看她一眼,这种无视比直接拒绝让人更无地自容。 这一夜过去,向霆一战成名,之后再也没有女生敢主动向他示好。 向霆知道该怎么样做才能永绝后患,认识他的人也都知道向霆是个心机boy。 不过他也只有拒绝女生的经验,一个男人突然对他提这种匪夷所思的要求,让向霆措手不及,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反应。 向霆是个直男,还是直癌入骨的那种直。 要是放在以前,一个男的敢这么和他开玩笑,向霆早就撸袖子一拳头揍人脸上了。 但现在,大敌当前,要是先起了内讧,那还怎么谈救人? 向霆看着陆时今的眼神阴冷,压抑着愤怒和鄙夷,克制着杀意,令陆时今后背发凉。 脑子里忽然想到一个旋律——“我应该在车底,不应该在车里……” “我没有开玩笑,也没有冒犯的你的意思。”陆时今紧张地舔了舔干燥的嘴唇,“你听我说,我的体质和普通异能者不同,可以吸收和转化能量……” 接下来,陆时今把自己的特殊体质的功效跟向霆解释了一遍,向霆听完眼睛里还是一片冰冷,显然仍是不相信陆时今。 陆时今理解,要是换成他自己,他也不信,有比“啪啪啪就能进化成超人”更扯的骗炮理由吗? 他觉得向霆现在没用异能电死他,已经是向霆手下留情了。 “我赶着救人,没时间听你讲笑话。”向霆面无表情地转身,打算开车门离开,陆时今心急之下也顾不上浑身无力,紧紧抓着向霆的手臂不让他离开,“别去!你现在过去就是送死!” “陆先生,请你自重,我看在昨晚你帮助过我的份上才对你一再忍让,再纠缠我,别怪我对你不客气。” 向霆挥了下胳膊想甩开陆时今,本来也没使多大力气,结果没想到陆时今这么弱不禁风,居然被他甩到了地上。 向霆忍不住转身低头看了眼,陆时今心中一喜,就是现在! 黑框眼镜刚才在拉扯中掉在了地上,陆时今看准了向霆回头看他的机会,用力仰头把刘海往后甩,露出饱满光洁的额头,以及浓密的剑眉下一双眸光潋滟的桃花眼。 真正引起向霆注意的,是眼睑下面那一点棕褐色的泪痣,好像给原本就俊美的脸增添了几分魅惑。 向霆看清了陆时今的长相,眸中有一瞬间的失神,没料到原来摘掉眼镜的陆时今是长这副样子。 陆时今看到向霆的眼神,心里得意洋洋,吃我美颜暴击! 同时,弹幕评论的风向也随即发生了改变。 【???开美颜滤镜了?这还是刚才那个丑八怪?】 【糟糕,好像是心动的声音!这款颜我吃啊啊啊啊啊!】 【忽然就我可以了哈哈哈哈哈,嗨呀!都怪这是个看脸的世界!】 【快告诉我!这种美颜相机在哪里有的卖?求链接!!!】 【这一下抬头杀有点秒我,向帅哥不上你让我来!】 【既然姐姐可以,那妹妹我也可以!!!】 “我不能看你去送死,向霆,我和你第一次见面,要不是真的已经走投无路,我也不会告诉我的秘密。你知道这个秘密一旦公开,对我意味着什么吗?我会变成异能者眼中帮助他们进化的工具,变成他们争抢的对象,这对我一点好处都没。我告诉你,只是因为我愿意信任你,想帮你救你的朋友,你难道还要怀疑我吗?” 陆时今眨了眨眼,乌黑的眸子蒙上了一层雾气,看上去楚楚可怜,激起男人的保护欲。 向霆握着门把的手松开了。 陆时今说的的确有道理,他没有必要编出这么一套听上去漏洞百出的谎言来骗自己。 不是向霆自恋,他知道自己长得不错,所以刚才他也怀疑陆时今是不是看上了他,才会说出那种话。 但等看到陆时今摘了眼镜的样子后,向霆打消了这种疑虑,长了这张脸,想要什么男人女人得不到。 向霆也没自信到说以为自己帅得只要是个人看到,就会爱上他。 “里面有三个一阶异能者,只要你变成二阶异能者就能轻松打败他们,办法我已经告诉你,怎么选都在于你自己。”陆时今回到车座上坐好,往后挪了挪和向霆保持距离,给对方充分考虑的机会。 如果向霆实在不愿意,他也不能逼着人家上自己。 向霆感到奇怪,“什么是一阶和二阶异能者?” 陆时今忘了,现在的异能者当中还没有等级的概念,于是把异能者的实力划分又跟向霆讲了一遍。 “这是你自己编的?”向霆从没听说过异能者实力还分等级这个说话,不免疑惑。 陆时今懒得解释,“你就当是吧。” 向霆定定看了他有一会儿,忽然问:“你又是怎么知道,和你……那个,可以进化成二阶异能者的?” 陆时今:“……” 这要他怎么回答,难道告诉向霆,他是穿越过来的? 向霆想到某种可能性,眸光暗沉下来,“你和人试过?” “没有!”陆时今一口否认,无端被疑让他有点生气,“喂,救你朋友的方法我已经告诉你了,他们现在危在旦夕,你还在这里婆婆妈妈的,到底是不是男人?” 向霆面色不虞,眼神危险,“你说谁不是男人?” 陆时今解开了衬衫领口的两粒扣子,梗着脖子激他,“是男人那就来啊!” 向霆死死盯着陆时今,嘴角抿成一条线,牙关紧咬似乎很难下定决心。 在今天之前,向霆很确定自己喜欢的是女人,但他从来也没交过女朋友,之前有同学开玩笑问他的理想型,向霆当时想了想,可脑子里只有一个很模糊的人影,他说不上来自己喜欢的是哪种类型的女生。 而就在此刻,那个模糊的人影陡然清晰了起来,原来真的会有一个人,眉毛眼睛,嘴巴鼻子长得都恰恰在你的喜好上。 可这个人却是个男人,这是最大的问题。 向霆从没想过自己会对一个男人感兴趣,以前室友恶作剧给他看过钙片,向霆看到那个画面,只觉得恶心。 但如果把钙片主角的脸换成是陆时今的话,好像也不是那么难以接受。 人果然都是视觉动物。 “你想好了没?”陆时今见向霆坐那好半天都不动,不满地抬脚踢了一下向霆的腿。 不轻不重的一下触碰,唤回了向霆发散的思绪,被陆时今碰过的地方,开始像着了火一样温度上升,心里莫名其妙来了火气。 末世猝不及防地降临,又忽然一夜之间拥有了异能,再之后每天都过着被人类追杀提心吊胆的日子,现在同伴又被人挟持,自己又救不了他们。 焦虑、不安、迷茫、愤怒……这些负面情绪像千斤重的巨石始终压在向霆的心上。 平时还能勉强控制住不受影响,可现在忽然就压抑不住了,这些情绪像猛兽咆哮着要挣脱牢笼,急着要发泄出来。 【不会吧不会吧?真的要上了?车开这么快车轮子碾我脸上了啊喂!】 【这是我看过的床戏最直接了当的一部剧hhhhh】 【我为之前说男配是癞蛤蟆的话道歉,果然真香会迟到但永远不会缺席】 【上上上gkdgkd!就喜欢这么简单粗暴的ghs!】 【姐妹们这么激动干什么?就算ghs你是能看还是咋滴?】 【关灯大法好,关灯大法妙,姿势体位全都不知道!】 向霆自己都不记得是怎么样把陆时今拖过来压在身下的,他看着陆时今的眼睛里一片赤红,像一只陷入绝境的孤狼。 向霆沉默地拽下了陆时今的裤子,没有给他拥抱和亲吻,这只是一场互相利用的性,不存在爱情,当然也用不着多余的动作。 虽然没有和男人做的经验,当向霆看过钙片,大概知道是怎么回事,也知道两个男人做,得准备工具,不然受方会很痛苦。 现在手头没有工具,所以过程可能会很艰难,陆时今势必得遭些罪。 但这和他又有什么关系呢?向霆逼自己冷下心肠不去想那些,反正又不是他主动提的。 可等向霆扒下陆时今内裤的时候,他却发现事情并没么那么简单,陆时今这条内裤已经变得湿淋淋的,好像刚从水里捞出来一样。 这是汗?还是什么?向霆感觉自己的三观有些崩坏。 哪里来的这么多水?可自己还没碰他呢。 向霆低声不知道说了句什么,看陆时今的眼神明晃晃写着“真骚”两个字。 陆时今羞愤地用手捂住了眼睛,你他妈以为我想这样?我他妈难道不想控几我自己?可是控几不住啊! “到底来不来?还救不救人了?”陆时今难为情地低吼。 向霆没再迟疑,虽然是第一次,但陆时今体质特殊,过程倒也没有多艰难。 整个过程中,向霆的脸色始终紧绷着,在陆时今身上发泄着情绪。 无关风花雪月,只是为了完成任务救人…… ………… 过了很久,废旧的汽车终于停止了摇晃震动。 狭窄的空间里,弥漫着潮湿暧昧的味道,两个男人各躺在车后座的两边,胸膛起伏喘着粗气。 虽说第一次的过程并谈不上有多愉快,但陆时今这具饥渴的身体,还是稍稍得到了满足。 “进化好了吗?”向霆看了看身体,好像并没有感觉到哪里有变化。 但陆时今却有清晰的体会,他的五感好像变得更敏锐了,刚才只能听到屋子里有人说话,现在隐隐约约能听清楚他们在说什么,还有视力也变得更好,连向霆身上的毛孔都能看得见。 陆时今捡起裤子套上,声音因为刚才憋着有些沙哑,淡淡地说:“好没好,你试一下就知道了。” 向霆也穿好了衣服,举起手试着召唤雷电,这次感觉到能量是比以前强了不少,不由得朝陆时今看了一眼。 陆时今发现向霆在看自己,勾起嘴角哂笑道:“怎么样,是不是很神奇?现在相信我没骗你吧?” “对不起,之前误会了你。”向霆倒是道歉得很痛快。 陆时今也没再计较,扣好衬衫扣子,理了理发皱的衣服,准备开车门出去,“走吧,去收拾那些喽啰。” 向霆也开车门下车,关车门的时候,却注意到了掉在车座下面的那副黑框眼镜。 陆时今平时戴着这副眼镜,应该是故意掩饰他真正的容貌不想被人知道。 毕竟现在世道险恶,匹夫无罪怀璧其罪,长的过分好看,有时候也会给自己带来危险。 而且,向霆内心隐隐有个念头冒出来,他不想让别人发现陆时今真正的样子。 向霆捡起那副眼镜,追上陆时今递给他,“你的眼镜。” 陆时今看了下向霆,没说什么,自然地接过眼镜戴好,“谢了。” 看到陆时今又变成了呆滞木讷的宅男形象,向霆嘴角满意地微微扬了下,似乎是笑了。 两人朝林栋家走去,刚一靠近,就被屋子里那三个异能者发现了。 三个男人很快开门冲出来,不怀好意地看着向霆和陆时今,哈哈大笑,其中一个说:“老大说的没错,你们果然蠢得会自己送上门来!识相的乖乖束手就擒,省的吃苦头!” 老大?听他们的口气,好像还有帮手? 陆时今和向霆对视用眼神交流,对方还有援兵,这种时候不能废话,速战速决,救了人就走。 两人很有默契,只对视了一眼,就无声商量好了对策,向霆拖住三人,陆时今去地下室救人。 向霆眼神凌厉,一步步朝三人走过去,双手朝下,手指间慢慢汇聚电流,肉眼可见有蓝色的电火花在噼里啪啦闪动。 那三个异能者也做好了迎战姿势,狞笑着说:“好啊,看来是个不怕死的,就让你尝尝爷爷的厉害!” 一听就是标准的炮灰台词,陆时今压根不担心向霆会输给他们,绕开战场,冲向房子里面直奔楼梯间去。 他以最快的速度拉开地板,下到地下室,靠着夜视能力,在伸手不见五指的地下室成功找到了被绑着的四个人。 “谁!”唐钦听到有人下来,警觉地质问一声。 陆时今:“是我,小陆。” 林栋一听到是陆时今的声音,激动地嚎起来:“好兄弟!我就知道你一定会来救我们的!呜呜呜,吓死我了都!” 陆时今走过去,依次帮他们解开绑着他们的绳索,沉着冷静地说:“你们现在听我说,外面那三个人好像还有帮手,在他们的帮手赶到之前,我们得离开这里。林栋,你家已经不安全了,跟我们一起走吧?” 林栋拍大腿哀叹:“我命怎么这么苦啊!” 杜江低声自责地说:“对不起,是我一时大意才连累了大家。” 苏玲:“杜江,没人怪你,说好了有福同享有难同当的,别说什么连累不连累的话。” 林栋讪讪道:“是啊,我不是怪你的意思。” “哎呀,没事的栋哥,塞翁失马焉知非福,”唐钦劝道,“你就跟我们一起走吧,一个人有什么意思?人多热闹,一路上还有我陪你唠嗑。” 事已至此,林栋还能说什么呢,只好点头答应。 “对了,这里的东西我都得带走!可不能便宜了坏人,”林栋是乐天派,只难过了一会儿,就恢复了活力,“杜江,你那个空间能装得下吗?” 杜江:“可以。” 陆时今忍不住催促,“抓紧时间,得快点。” 苏玲:“大家来帮忙!” “对了,你来救我们,那向霆呢?”唐钦一边搬东西一边问,“他在哪里?” 陆时今:“他在外面解决那三个异能者。” “什么?你让他1V3?”唐钦惊讶,“不行,我得去帮他,他一个人怎么打得过三个人啊?” 陆时今伸手拦住他,“不用去了,他应付得过来,他的异能已经进化了,对付那三个人,绰绰有余。” 唐钦不相信地问:“进化了?是怎么进化的?” 陆时今敷衍道:“这话说来话长,等出去之后再说,收拾完了没?收拾完了就快离开。” 其他人就算有再多疑问,也只能作罢,跟着陆时今离开了地下室,走到屋子外面,向霆果然已经解决了那三个小喽啰。 “向哥牛逼啊!”唐钦踢了踢四仰八叉的三个人,发现人是被电晕了过去,惊叹道,“听说你异能进化了?怎么进化的?快教教我呗?” 向霆扫了眼陆时今,虽然他们四个人是过命的交情,但他也不想把陆时今的秘密说出来。 向霆含糊其辞道:“我也不知道是怎么进化的,反正就这么进化了。” 唐钦遗憾地扁了扁嘴,“好吧,可能这就是命吧。咱们走吧?” “等等,”向霆指着那三个人说,“你们看见他们手腕上的刺青标记了吗?他们好像是一个组织,你们究竟是怎么惹上人家的?” 那个刺青是一个太阳的形状,四周围绕着一条蛇,很是诡异。 唐钦:“我和玲玲去找杜江,路上碰到这三个人说知道杜江在哪里,要带我们去找,我们也是傻,就这么相信了,然后被他们偷袭打晕了,醒来后就回到了地下室里。” 杜江接着说:“我是在搜集物资的时候遇到的他们,他们说知道哪里物资多,骗我跟他们走,之后也把我打晕了。” 林栋举手:“我啥也不知道,你和小陆走后没多久,这三个人就冲进我家把我给绑起来了!” 向霆面色凝重,“看来他们是有预谋的,专门挑异能者下手。” 唐钦:“可是为什么呢?抓我们对他们有什么好处?” 陆时今听他们你一言我一语说个没完,有些着急:“有什么好处,如果将来还能遇到总会知道的,时间不早了,先离开吧。” 众人一想也是,于是杜江从随身空间里把车放出来,众人依次上车。 幸好是辆七座客车,他们六个人也能挤得下,杜江有驾照,是司机,坐驾驶座。 苏玲和唐钦是一对儿自然是要坐一起的,于是林栋便跑过去勾住陆时今的肩膀,“小陆,咱俩坐后面吧。” 陆时今没防备被林栋碰到肩膀,身体控制不住地发软,脚下明显打了个趔趄,连忙往旁边走了一步,避开林栋的触碰。 林栋对陆时今疏离的态度很是不解,“怎么了小陆?” 向霆注意到陆时今的反应,想起陆时今刚才跟自己说过他是敏感体质,别人碰他,他就会浑身酸软无力。 那也会流水吗? 向霆被自己脑子里突然冒出来的这个疑问吓了一跳,暗骂自己想到哪里去了。 但同时心里也莫名其妙觉得不爽,他不喜欢别人碰陆时今,更不喜欢陆时今因为别人的触碰起反应。 就像小时候不喜欢有其他人染指他的玩具一样。 该怎么做,才能让陆时今以后只对他一个人有反应呢? “我和他坐后面,你去坐副驾驶吧。”向霆走到陆时今旁边,替他隔开了林栋。 林栋不解:“为什么?” 向霆面无表情:“因为谁胖谁坐副驾驶。” 林栋:“???” 第141章 末世求生 四人小分队变成了六人小分队, 虽然战斗力上并没有提升太多,但有了林栋满满一地下室的食物和生活必需品的支持, 物资上得到了极大丰富。 只要接下来他们足够小心不被人类发现, 顺利到达目的地不是问题。 向霆只是电晕了那三个绑架唐钦他们的异能者,并没有直接下杀手, 所以他们担心会被绑架者的帮手追上, 车往前开了一天都没敢停下, 直到夜幕降临, 属于人类活动的时间又开始了, 他们才在一座山上找了一处隐蔽的洞穴整顿休息。 虽然有大米、面粉这些粮食, 但他们晚上不敢生火做饭,怕火光或者炊烟把人类引过来, 所以只是吃了点速食罐头解决了晚餐。 吃完晚饭, 向霆他们照例会开个小会来安排一下明天的事情,不过这次多了陆时今和林栋的参与。 杜江先说:“车上备的汽油不多了, 明天得去附近城镇想办法弄点汽油出来才能继续上路。” 除了那些捕杀人类获取晶核的邪恶异能者,其他异能者除非必要,即使是白天也不会愿意进入人类活动的区域,因为人类虽然白天无法出来, 但也会在外面布置很多陷阱等着他们。 向霆沉默了一会儿,说:“好, 我和你去, 其他人原地待命。” 陆时今连忙说:“我也跟你们一起吧。” 向霆朝陆时今看了眼, 想到陆时今的体质特殊, 把他和其他人放一起他的确也不太放心。 向霆:“好,你的异能找起东西来确实方便。”理由充分,别人也不会起疑。 他们小队的行动原则,并不是同进同退,一是一起行动目标过大,容易被人盯上,二是要是遇到危险,分开行动总不至于被一网打尽,其他人还能想办法相救。 唐钦也不想什么都不干光闲着,说:“刚才上山的时候,我好像看见树林里长了些草药,明天我和玲玲去采点回来,万一以后用得上。” 林栋很惊讶:“哇,小唐你还认得草药?” 唐钦得意地说:“当然,我在大学里的专业就是中医。” 林栋忽然对其他几个人的专业领域感兴趣,先问坐的离他最近的杜江:“小杜,你是学什么的?” 杜江:“我学金融的。” 林栋笑着说:“怪不得是你管后勤,算账肯定厉害。玲子呢,你专业是什么?” 苏玲头靠在唐钦肩膀上,娇笑着说:“我和他是同班同学。” 林栋被喂了把口粮,忽略秀恩爱的两人,问左手边的陆时今:“小陆,你以前是做什么的?” 陆时今:“程序猿。” 苏玲咯咯笑道:“不像啊陆哥,我看你头发挺多的。” 陆时今无奈笑道:“也不是所有程序猿都脱发。” 最后,林栋问向霆:“向哥,你专业是什么?” 林栋其实比向霆要大不少,但也跟着唐钦他们称呼向霆叫“向哥”,谁让这个世界不看年龄,只看实力,经过这一天一夜的相处下来,林栋也认可向霆是他们这几个人的头儿。 向霆:“物理。” 初中物理就没及格过的学渣林栋崇拜地看着向霆,竖起了大拇指:“牛掰!”他忽然灵机一动,又问,“那照你们物理学的角度看,我们这个世界还有没有机会恢复成和以前原样?” 向霆不假思索地说:“可以。” 林栋惊喜地拍手,向霆不是个喜欢开玩笑的人,让林栋顿时感觉看到了希望,“真的?!” 向霆:“从量子力学的角度看世界,一切都有可能。” 林栋一脸懵逼:“啥?” 陆时今忍不住“扑哧”一声笑了出来,向霆这家伙,明显是在逗林栋,林栋还傻乎乎地信了。 其他人反应过来他们平时严肃的老大居然会开玩笑了,稍感意外后也嘻嘻哈哈笑起来,气氛欢快了不少。 林栋发现自己被耍,佯装不满地推了一下陆时今,“小陆你还跟着笑,你到底是和他们一伙儿,还是和我一伙儿的啊?” 陆时今最受不得人家碰他,林栋都没用什么力气推了他一下,陆时今就“弱不禁风”地顺势倒在了向霆身上。 向霆下意识地搂住了陆时今的肩膀,把人圈在自己的手臂中,寒眸森森抬起来看了眼林栋,眸子里含着不悦和警告。 推完那一下,林栋也愣了,他都没使什么劲,陆时今咋就倒了? 还有向霆看他的眼神,好像他做了什么罪大恶极的事一样。 不过是开个玩笑,向霆的反应也太奇怪了吧? 其他人看见这一幕,也停止了嬉笑,凭他们对向霆的了解,向霆绝对不是喜欢多管闲事的人。 林栋和陆时今开玩笑打闹,按理来说不碍向霆什么事,可向霆就跟老母鸡护崽似的把陆时今护在臂弯中,好像陆时今碰一下就能化了似的。 而且,他们居然从这个姿势隐隐看出来一点——占有欲? 众人在空气中敏锐地嗅到了一种属于基情的味道。 疯了,一定是这个世界疯了,这还是那个直男向吗? 众人面面相觑,气氛一度很尴尬,陆时今怕再迟一会儿,所有人就都发现他和向霆的“奸情”了。 赶忙从向霆身上起来,乖乖在自己位子上坐好,“刚才没坐稳,倒你身上了,不好意思啊。” 向霆眼神没往陆时今身上看,淡淡地说:“没事。” 众人松了口气,这才是他们那个高冷寡情的向哥才对嘛,刚刚一定是光线太暗,他们看错了! “你们睡吧,今晚我守夜。”向霆站起来拍拍裤子,准备离开山洞。 除了苏玲这个女生,向霆他们一路逃亡过来,每晚都是三个男生轮流守夜,这样谨防有危险,其他人睡得太死发觉不了。 不过现在队伍里又加进来了陆时今和林栋,男生就增加到了五人,守夜的任务也轻松了点。 陆时今提议:“一个人守一整夜太累,要不我们五个轮流来,一人上半夜一人下半夜换着来?” 众人没什么异议,陆时今看着向霆又说:“那就下半夜我来吧,你回来后记得叫醒我。” 向霆点点头出去了,其他人在铺了毛毯的地上躺下来休息,一时黑暗的洞穴内陷入了静谧。 白天发生了太多事,所有人都精疲力尽,躺下来后没有再开卧谈会,很快都沉沉睡去,空旷的洞穴里只听到此起彼伏均匀的呼吸声。 陆时今一向睡眠很浅,不过今晚也同样熟睡了过去,到了后半夜,向霆回来换岗,拍了陆时今两下才把他叫醒。 陆时今睡得太沉,醒来后都忘了自己在哪里,等看到向霆的脸才想起来怎么回事。 陆时今轻手轻脚爬起来,压低声音说:“你回来了,换我去。” 他起的速度太快,一时没站稳差点重新倒回去,向霆扶了他一把,但陆时今一被他碰到,身子就更软了,多亏向霆眼疾手快把他整个人揽在怀里,才避免闹出更大动静吵醒其他人。 “谢谢。”陆时今离开向霆的怀抱站稳了,眼睛适应了一会儿黑暗,朝洞口走出去,没想到向霆跟在他身后出来了。 “怎么了?还有事要交代吗?”陆时今奇怪地问。 向霆“嗯”了声,走到陆时今前面去了,陆时今以为向霆要说什么重要的事,连忙跟上去。 两人往前走了一会儿,离山洞远了才停下脚步。 陆时今驻足问他:“你要和我说什么?” 头上的密林遮住了照射下来的月辉,林间黑黢黢的一片,向霆的表情也隐匿在深沉的夜色中。 向霆:“聊一下你的特殊体质。” 陆时今没想到他要和自己聊得是这个,不禁感到奇怪,“怎么了?” 向霆:“你这一碰就倒的毛病,就没有改善的办法?” 陆时今想了一下,“好像没有。” 也正是因为原主一直没找到改善体质的方法,所以才会急于找个强大的依靠来保护自己。 在原剧情里,原主看上了向霆,但是他不知道向霆是个直男,也不知道要怎么利用自身的优势来吸引男人。 最后用了一些手段得到了向霆后,引起了“直男”向霆的反感,虽然向霆为了进化异能不得不和原主上床,但原主到死都没得到向霆半点的爱。 原剧情里,向霆可是从没关心过原主身体的体质,原主被谁碰、碰过谁他都漠不关心。 所以向霆放着好好的觉不睡,出来和陆时今聊这些,让陆时今有些摸不着头脑。 “可你一直这样也不是办法,”向霆低低地说,“要是碰到敌人怎么办?近身相搏你根本没有反抗的机会,只能束手就擒。” 陆时今:“道理我都懂,可是这个也不是我能控制的。这就是有利有弊吧,给了我不靠晶核就能进化的方式,同时也给了我别人一碰就倒的弱点。” 向霆:“你找办法试过没有,万一有办法可以减轻你对别人触碰你身体的敏感程度呢?” “会有吗?”陆时今怀疑地问,“你为什么对我的体质这么关心?” “我们现在是队友,作为领队我有关心队友的责任。”向霆的语调波澜不惊,听上去就像是正常队友间的交流,没有起伏。 “你找我出来,就是特意为了说这个?”陆时今找了一棵树背靠在上面,“你难道有什么好办法?” 向霆默然片刻,道:“可能有。” 陆时今语调上扬:“什么叫可能有?” 向霆:“‘可能有’的意思,就是还没试过,不知道有没有用。” 陆时今不由得感兴趣,贴着树干站直了身体,“别卖关子,什么办法,快说!” “或许,你知道什么是催眠吗?”向霆垂眸,头顶上的树荫在他头顶上罩下一片阴影,使得男人的眼眸更加深邃,“催眠你的身体,给予你某种特定的指令,让你的身体以后听到或者感受到那个指令之后才能做出反应。这样,可能会对改善你的体质有所帮助。” 陆时今当然知道催眠有这种效果,不过,适用于他这具一碰就软、一碰就流水的身体吗? 而且听上去难度也很高啊。 “你会催眠?”陆时今打量着男人,向霆却否认地果断,“不会。” 陆时今:“……那你跟我说这些?” 向霆幽幽地说:“我只是提议,或许可以试一试。” 陆时今:“……我听说万一催眠方式不对,很可能被催眠的那个人就会永远沉浸在梦境世界,再也醒不过来了,还是别瞎尝试吧。” “可是以你现在这副身体,将来也会活的很艰难,既然有办法可以改善,为什么不试一试?如果换做是我,哪怕只有千分之一的几率我也会尝试,因为,也没有比现在更糟的情况了。”向霆的声音可以放得很低沉,听起来很有蛊惑人心的作用。 陆时今:“……” 为什么这话听起来,好像是专门挖了个坑等他跳? 我看起来很好骗? 向霆他到底打的什么哑谜? 陆时今迷惑了。 “就算要试,可找谁来帮我催眠呢?”陆时今哭笑不得地问。 “我。”向霆往前走了一步。 陆时今睁大了眼:“你不是不会吗?你不会你给我催眠?你确定你不是要害我?” “一阶进化到二阶是做一次,进化到三阶要几次。”向霆忽然转移了话题。 陆时今没跟上向霆的思路,满脸茫然:“???” 向霆伸出一只手抵在树干上,撑在陆时今头一侧,男人身上的荷尔蒙气息铺天盖地地将陆时今包围住,陆时今腿又软了,还好背靠着树干,才能面前支撑住身体不倒。 “接下来这一路还不知道会遇到什么危险,万一再发生像今天这种情况,遇到的是比我们更高级的异能者怎么办?不是每一次都会像这次那么幸运。所以我想,或许,我们应该抓紧时间进化异能,才能更好地保护好自己和队友,你说对吗?” 不愧是当领队的,说起话来一套一套的。 一般当领导的,最擅长把自己的真实目的藏在这些空话套话里,先把人说得晕头转向找不着北,这样就哄得人心甘情愿给他卖命了。 陆时今可不会那么傻被他骗过去。 所以拨开迷雾见本质,向霆刚才说的那些话,删繁就简总结起来就是五个字。 “要来一发吗?” 陆时今望着向霆挑了下眉,不愧是你,连骗炮的借口都这么清新脱俗。 明明白天的时候对他好像还很嫌弃,到了晚上就主动约他打野战了。 唉,这就是男人。 “我听苏玲说,你是直男。”陆时今抱着手臂,挡在他和向霆的胸膛之间,要笑不笑地说,“白天可以说是事从权宜,无奈之举,现在又没遇到危险,你能忍受上一个男人?” 直男向面不改色,“我只是从长远考虑,居安思危,未雨绸缪。” “会用成语了不起啊?”陆时今伸出一根手指在向霆胸口弹了一下,轻嗤了一声,“直男?我看是伪直吧?” 向霆另一只手握住了陆时今的手指,熟悉的过电感立即顺着手指蹿过陆时今全身,让他立即忘了自己要说什么。 这具敏感的身体,真是太碍事了。 向霆问:“我碰你,和其他人碰你的感觉,有什么不一样吗?” 男人的大掌顺着手指往上,从手背摸到手臂,再从手臂攀上了陆时今脆弱的脖颈,指甲再不经意地摩挲过陆时今脆弱的喉结。 明明黑夜向霆不可能有异能制造出雷电,可陆时今就是感到被男人没过的地方,有一股股电流乱窜,直达大脑皮层的神经末梢,爽的陆时今差点克制不住想口申吟出声的冲动。 “有……”陆时今用力咬了下嘴唇,忍着羞耻,很低很低地说道,“你碰我的时候,好像有电。” “有电?”向霆倒是没想到陆时今会这么说,他试着想运用异能召唤雷电,可却失败了,所以陆时今说的电,应该不是因为他的异能引起的。 向霆眸子暗了暗,嘴角轻扯了一下,有意思。 “我想到一个办法,”向霆的手就停在了陆时今的脖子上,没有再进一步动作,“既然你对我碰你和别人碰你感受不一样,那可以通过增加我们之间的触碰,来加深你身体对我的记忆,让你的身体,只对我一个人起反应,这样,或许能减轻别人带给你的影响。” 陆时今已经快被电晕了,暂时丧失了思考能力,顺着男人的诱导喃喃地问:“这样,真的可以吗?” 向霆冷静地说道:“可不可以,试试不就知道了。” ………… 试试的结果,就是陆时今被男人压在树干上,进行了一次深入交流。 万万没想到英明一世如他,居然也有被骗炮成功的时候。 最后陆时今都被电的麻木了,身体的反应也渐渐没一开始那么大。 陆时今昏沉地想,好像还真有点用? “以后,只有我碰你,你才能起反应,知道吗?”向霆好像在压抑着情绪,虽然是在极力掩饰,但说话的腔调变得有些怪异,“不然你就会受到惩罚……堵住这里,水就流不出来了……这会让你很难受……” 陆时今沉下腰抱着树干,勉力撑住身体,用仅有的理智在思考,他这是在干嘛?在给我催眠吗? 不,不像,这根本不是催眠! 是调教才对吧! 向霆让陆时今翻过身来面对自己,注意到他的下唇都被他自己咬出血珠儿来了,意识到自己的动作有些粗鲁,于是刻意将动作放缓。 那些唇上的血珠儿,在黑夜里呈现暗红色,像是被施了魔法的红苹果诱人品尝。 向霆很想帮陆时今舔掉血珠儿,但喉结滚了滚,终究还是没提接吻的要求。 两人折腾到很晚,所幸这一晚没有人类找上山,他们又度过了一个安然无恙的夜晚。 陆时今要守后半夜,向霆干脆就陪着他,到了天灰蒙蒙刚亮的时候两人才一起回了山东。 还好其他人还在睡梦中,压根儿没人注意到这两人一晚上都干了些什么。 两人分别在自己的位置上躺下,等天彻底亮了,众人陆续醒过来后,才装作和大家一起醒的样子爬起来。 “小陆!辛苦你守了大半夜啦!”林栋热情地走过来拍了拍陆时今的肩膀,向霆下意识朝陆时今那边望,观察着陆时今的反应。 也许是身体实在太累了,这次陆时今对林栋的触碰反应居然没那么大了,虽然还是有些腿软,但不至于说像以前那样一碰就倒。 向霆察觉到了陆时今的变化,本来还不满林栋碰陆时今,现在目光稍微柔和了点。 唐钦想到等会陆时今还要跟向霆他们出去找汽油,体贴地说:“陆哥后半夜没睡,要不留下休息,我和向哥你们出去吧。” 陆时今笑着说:“没事,我上半夜睡过了,不影响,以前加班老熬夜,一天只睡两三个小时的情况也常有,还是我去吧,打架我不行,但找东西还是我的异能管用。” 唐钦听他这么坚持,也不好再说什么。 苏玲从杜江那里拿来了锅碗和大米,使用异能熬了锅粥出来当做早饭。 众人都许久没吃上热气腾腾的早饭,一顿早饭吃的格外香甜,林栋连锅底最后剩的一点粥汤都给消灭掉了。 吃饱喝足,向霆、陆时今还有杜江准备出发下山找汽油,其他三人留在山上挖草药,顺便也能捡些柴火以后留着取暖用。 杜江开车载着两人上了省道公路,按照经验,在省道上行驶一会儿就能遇到城镇。 现在人类对汽油这些资源把控得很严,加油站早就关门了,汽油都被他们藏了起来。 至于藏在了哪里,那就得靠陆时今的“透视眼”去好好找了。 没过多久,车就开到了一处镇子上,从外面的建筑上看,这个镇子在末世来临前,应该是个挺繁华的城镇,里面应该储备了不少资源。 都指望着陆时今的透视眼找东西,陆时今自然也不能让他们失望。 陆时今上了一座高楼,站在高出俯瞰全镇,表面上是在用眼睛看,其实暗中指挥711扫描全镇。 然而万万没想到,汽油还没搜寻出来,711却发现了一个诡异的情况。 “这是座死城。”711说。 陆时今诧异:“死城?没有一个活人?” 711:“对,不管是异能者还是人类,无一活口。” 怎么可能呢,这座小镇规模不小,而且看上去并不荒芜,有人类活动的迹象,应该是有人在这里生活才对啊? “那是什么?!”杜江率先发现了情况,声音因为惊恐变得颤抖。 陆时今定睛朝杜江指的地方看过去,发现有一群走路姿势怪异的“人”正在从四面八方,朝他们所在的高楼位置汇集。 这些人的动作都无一例外的僵硬呆滞,就好像行尸走肉一样。 什么情况?丧尸??? 第142章 末世求生 和丧尸片里的形象差不多, 那些丧尸也是各个头歪眼斜,青灰色的皮肤已经开始大面积腐烂, 有些地方都能看见青白色的骨头,还有蛆虫在伤口处爬来爬去。 丧尸每往前走一步,肢体碎块就是簌簌从身上掉落, 暗红色的血和黄色的尸液不停往下淌, 看起来恶心又恐怖。 【弹幕大军何在!快来护体!】 【我先前还奇怪末日剧里怎么可以没丧尸小可爱呢,哈哈哈这下终于出现啦!】 【丧尸群演演的不错!服化道满分!比那些粗制滥造的丧尸片吓人多了!】 【我靠, 我还在吃螺蛳粉, 突然来这么个特写镜头, 吃不下去了……】 【前面的姐妹,螺蛳粉这么香配上丧尸特写最好下饭了!怎么会吃不下去呢!】 和看热闹不嫌事大的观众们不同, 陆时今他们脸色可就没那么好看了。 对于他们来说, 这可不是演戏, 对面的丧尸也不是导演说停就会停下来的, 他们面对的,可是真的会吃掉他们脑子的丧尸啊! “不是只有一部分人类变异成异能者吗?为什么还会出现丧尸?”丧尸的数量很多,大概有几千只,密密麻麻地像涌动的蛆一样往他们这儿挤, 陆时今看的头皮发麻,浑身冒鸡皮疙瘩, 有些崩溃地低吼, “生化危机吗?!” 杜江的脸色也惨白一片, 结结巴巴地说:“怎么办?我们快逃吧?!” 向霆虽然脸色也没好到哪里去, 但还算镇定,“来不及了,我们已经被包围了。” “啊?”杜江吓得腿发软,一屁股坐倒在地上,背靠着墙嘴里喃喃地说,“完了完了这下完了……” 三个人里,能称得上是战斗力的只有向霆个人,对付四五个一阶异能者不在话下,但现在面对的,是数量胜于他们千倍的丧尸。 这些丧尸没有痛感不懂得害怕,闻见活人的气息,只知道往前冲,向霆就算再厉害,一个人也杀不完。 但向霆是男主,一般男主都有“虽千万人吾往矣”的大无畏精神,向霆冷静地说出计划:“我去引开它们,你们找机会下楼去开面包车然后来接应我。” 向霆说完,就转身下了楼,而这时候,离他们最近的一批丧尸已经涌到了楼下,顺着楼梯往上挤。 陆时今怎么可能让他一个人涉险,连忙过去揪着杜江的衣领把人抓起来,“完什么完,你快找找你那个随身空间里,看看有没有什么能派得上用场的武器!” 杜江回过神,连连点头,“哦哦,好、好!” 然而他翻了一阵,就只找出来一把枪,还是他们顺路捡的,里面有没有子弹都不知道。 丧尸又不是活人,除非能一枪打爆它的头让它彻底丧失行动能力,否则枪对他们根本造成不了威胁。 “你会用吗?”杜江颤抖着手把枪递给陆时今,小心翼翼地问他。 陆时今接过来把枪在手里掂了掂,这时候已经没有退路,就算不会用也得硬着头皮上了,看杜江这胆小如鼠的样子,应该是指望不上,这次想要脱险,就得靠他和向霆了。 这座楼高十几层,电梯因为没有电已经不能用,想要下楼就只有走楼梯一个办法,而楼梯已经被陆续涌入的丧尸占领,要想突围出去,谈何容易! “你先找个地方躲起来,我去帮向霆。”陆时今懒得再管杜江,担心向霆的安危急急追了出去。 一边走,一边在系统商城里翻找能救命的卡片。 “如果这时候能用魔法就好了,魔杖一挥,让这些恶心的家伙全部消失!” 可惜,黑魔法大全这张卡片从始至终就是灰色的无法使用状态,陆时今穿了那么多世界,还没机会尝试一次,真是遗憾。 其实想要对付丧尸,大规模杀伤性武器是最有用的,一炮就能轰死一片,可惜系统商城里没有。 忽然,陆时今在角落里发现了一张不起眼的卡片,上面的介绍说是“时间停滞卡”。 “便利店!这张‘时间停滞卡’怎么用?!”陆时今急忙问。 711:“‘时间停滞卡’,使用后,可使时间停止五分钟,这五分钟内,除了使用者本人以外,处于本时空的任何人或事物静止五分钟,五分钟后卡片失效,尽可使用一次。” 五分钟丧尸停止行动,应该够他把向霆和杜江救出去了,陆时今决定等找到向霆之后再使用这张卡。 711:“等一下,你如果使用这张卡的话有个问题!” 陆时今:“什么问题?” 711:“你让时间停止,然后把向霆他们救了,观众们一看,不就穿帮了吗?” “都什么时候了,你居然还担心会穿帮?”陆时今气不打一处来,“让后期处理不就行了?!那些电视电影里的特效镜头打斗场面,你以为都是真的?还不都是后期做的!” 711:“……”听上去好有道理,我竟无法反驳。 “可是我们这是直播……没有后期……”711小声逼逼。 陆时今冷漠脸:“那我不管,主角死了然后剧情崩坏和主角拯救世界让观众爽度值爆升,你只能选一个。” 711怂怂的没了声音,看来只能让主神帮忙作弊,啊不,是修复剧情了。 陆时今一直下到了7楼才找到了向霆,向霆站在楼道里,下面的楼梯已经都被丧尸挤满,肢体腐烂发臭的味道混合着血腥气,差点让陆时今吐了出来。 向霆正朝着丧尸群发射雷电,幸好丧尸的身体是导电的,前面的丧尸们被向霆电得浑身发抖,迈不开腿。 二阶的异能虽然比一阶持续时间久,但对于数量庞大的丧尸来说,也只能延缓它们一时的攻击,下面还源源不断地有丧尸涌上来推着前面的丧尸向前。 “你怎么来了?”向霆听到身后有脚步声,往后看了眼,发现是陆时今,凝重地问。 陆时今掏出枪:“我来帮你。” 向霆看了眼他手里的枪,仅凭这把枪扭转不了目前对他们大不利的形势。 向霆心里清楚,这次面临的问题有多严峻,几乎是必死的局面,要想突围丧尸包围,活着走出这栋大楼,除非是有奇迹发生。 从末世来临那一刻起,向霆就想过总有一天死神会来敲他的门,只是没想到这一天来得会是这么快,这么突然。 向霆不甘心就这么死去,他还有好多事情没来得及做——比如眼前这个愿意和他同生共死的男人,他们才认识三天,他都还没来得及确定自己没由来对一个陌生男人产生好感,到底是因为什么。 “我们是队友,不管发生什么,我们都要共同进退。”陆时今拍了拍向霆的手臂,一手举着枪爆掉了前排的两个丧尸的脑袋。 那两个没头的丧尸很快就倒了下去,被后面追上来的丧尸踩踏成了肉泥。 向霆忽然觉得,有这么一个人在最后关头陪在自己身边,好像死亡也没那么可怕了。 “好,共同进退。”向霆嘴角上扬,深深望了陆时今一眼,像是要把他的长相刻画进自己的脑子里。 【向哥这一眼,我仿佛看见了爱情。】 【 1】 【 10086】 【患难见真情啊,要是有人愿意陪我一起死,我也会爱上他的!】 【前面的姐妹,要是那个人长丧尸这样你也会爱上他吗?/礼貌微笑】 【认清现实吧,说到底,还是要看脸……】 【看脸太真实惹,怪不得那一天相约召唤师峡谷,我辅助他AD,对面五人草丛蹲我,他看见了头也不回就卖了我,原是我不配555555】 弹幕上在欢快地讨论,而陆时今向霆这边紧张地心都要跳出来。 雷电的攻势减弱,丧尸们动作明显加快,像潮水一样涌上来,向霆收回视线,扭头集中注意力对付起这些恶心烦人的家伙。 “别把子弹都打光,剩两颗。”向霆忽然按下了陆时今抬枪准备射击的手说。 陆时今奇怪:“为什么?” 向霆轻笑了下,“留一颗给我,还有一颗给你自己,我就算死,也不想变成这些东西。” 陆时今默然片刻,说:“好。” “对不起。”向霆又没头没脑地道起歉来,“如果不是和我出来,你也不会遇到这次的危险。” 陆时今笑了下,洒脱道:“这和你有什么关系?天有不测风云,人有旦夕祸福,即使没和你出来,说不定我也会遇到别的危险,现在不是道歉来道歉去的时候,先把这些东西解决掉再说。” 其实是向霆知道自己的异能已经所剩不多,支撑不住了。 临死前,他有心想和陆时今说点什么,但他向来又不擅长把内心的情绪表达出来,想说的话都堵在喉间,最后只是深呼吸了一下,调动起最后的异能,在双手上汇聚起一股巨大的球状闪电,奋力向丧尸群砸过去! “就是现在!”闪电击中丧尸群噼里啪啦放出耀眼光芒的那一刻,陆时今在心里声嘶力竭地呐喊,“便利店,快让时间停止!” 话音刚落,画面就定格住了,向霆维持着砸闪电球的姿势,那些丧尸则被电的表情扭曲,面目显得更加丑陋,空气中连电火花的形状都看的一清二楚。 世界一下子安静了下来,好像只有陆时今一个人,陆时今没心思感叹这一切有多么神奇,扛起向霆就往大楼里面冲。 这里是七楼,楼层还不算高,陆时今扛着向霆走到玻璃窗前,拎起一把椅子用力砸碎了窗户玻璃,然后和向霆一起跳了下去。 “便利店,帮我缓冲一下!” 711立即帮陆时今延缓了下降的速度,跳下来后下面也还有一层丧尸肉垫,陆时今没受到什么影响,只是身上沾上了些丧尸身上的尸液让他觉得有点恶心。 陆时今继续扛起向霆,拨开丧尸群,朝他们开来的面包车的方向冲去,他这次是吃奶的力气都用上了,扛着体重将近一百四十斤的向霆,愣是跑出了百米冲刺的速度,终于在时间过去两分钟的时候,成功把向霆塞进了面包车里。 陆时今大口喘着气,喉间一阵腥甜,可情况紧急,留给他喘息的时间并不多。 陆时今摘掉眼镜擦了把汗,双手撑着大腿抬头往大楼顶层看,杜江还在楼上,得去救他。 “我他妈的,又不是主角,世界也不靠我拯救……我他妈……为什么要这么累!”陆时今真想咸鱼躺爱咋咋地,但不救杜江,他良心上又过不去,而且他们小队所有的物资还在杜江那边呢,这个人非救不可。 陆时今打起精神,想往大楼里冲,然而上去的路都给丧尸给堵住了,要想从丧尸群里挤上楼,时间根本来不及。 “妈的,”陆时今低咒了声,仰着脖子看着高不可及的楼顶感到绝望,“难不成要我飞上去?算了,便利店,你先扫描一下杜江这小子藏哪儿了,别我想办法上了顶楼,结果他躲在别的地方,浪费时间。” 711对着大楼开始进行扫描,可迟迟没给答复,时间一分一秒流逝,陆时今等的有些不耐烦了,“好了没?找到人了吗?” 711:“很奇怪,大楼里没有生命活动迹象。” 陆时今:“……会不会是因为时间停止了,所以扫描不出来?” 711:“时间是停止了,可是不会影响生命存在啊。” 陆时今皱眉,好像是这个道理没错。 检测不到杜江的存在……难道他已经死了? 可是当时丧尸还没攻上顶楼,杜江根本不可能死在丧尸手上啊! 陆时今想到一种可能性,后颈一凉,不会是这小子太胆小了,自杀了吧? 算了,既然找不到人,也不浪费时间了,现在也只能庆幸找人前先让便利店扫描了,不然为了个死人冒险那可真不值得。 陆时今上了面包车,等到五分钟时间一过,趁那群丧尸还没反应过来,一脚油门踩到底,迅速离开了这座诡异的小镇。 而向霆也解除了封印,醒了过来,他的记忆还停留在上一秒和丧尸殊死一搏上,下一秒就发现自己安然无恙地坐进了面包车里,当然是百思不得其解。 “我怎么……刚才发什么了什么?我怎么都想不起来了?”向霆扶着额头,拧眉苦思。 “你刚才异能耗尽晕过去了。”陆时今随便编了个借口。 “晕过去了?”向霆微愣,“那那些丧尸呢?你是怎么把我从被丧尸包围的大楼里救出来的?” 陆时今面不改色地说:“你晕过去之后,本来我也以为必死无疑了,但是很奇怪,那些丧尸突然就停下了攻击撤出了大楼,就好像有人指挥一样。然后我就开车带你离开了。” 这个借口听上去很不可思议,并没有令向霆的怀疑打消,不过很快向霆就顾不上思考陆时今所说的真假了,因为他想到了一件更重要的事。 向霆往后座看了一眼,可却空无一人,向霆的表情顿时严肃起来,“杜江呢?他没和我们一起逃出来?” 陆时今眼睛注视前面的道路,语气有些低落:“向霆,很不幸,杜江死了,我还没来得及救他,他就已经被丧尸杀死了。” 向霆从外面的天色判断,他晕过去应该不超过五六分钟,这么短的时间里就发生了这么多事?虽然陆时今都跟他解释了,但他也很难立即接受一个同伴死了的事实。 向霆平静地问:“你是亲眼见到杜江死在丧尸手里的?” 他说完,车厢里陷入了安静,很长一段时间,两人都不约而同地没说话。 最后是陆时今打破了僵局,“你这么问,是怀疑我抛下了杜江,见死不救?” 向霆:“我不是这个意思。” 陆时今冷笑:“你就是这个意思。” 他辛辛苦苦想办法救人,结果换来的就是向霆对他的怀疑,陆时今顿感心凉。 “你觉得杜江死了是我没救他,是我的错?刚才那是什么情况?非要大家一起死,你才满意吗?”陆时今语调变得尖锐起来,“就算我是故意没救他,那也是因为我就一个人本事有限,救了你就救不了他,你要是觉得我救你救错了,那咱们现在就调头回去,给杜江以命抵命怎么样?” “你别这么激动,我真没有要怪你的意思,”向霆无奈,“你救了我,我当然是感激你的,我只是想问一下杜江死亡的细节,毕竟我们是一起出来的,可现在他却死了,我们回去得有个交代。” 虽然向霆说了理由,但陆时今还是觉得生气,冷着脸专心开车,拒绝再和向霆说一个字。 向霆心里也不好受,杜江死了,他作为领队没保护好队友难免感到自责,而且小分队的物资都在杜江身上,杜江一死,对他们来说损失巨大。 两人一路默默无话,直到车又开进了一个城镇。 这次陆时今没贸然下车,而是先让711扫描,不然要是再遇上丧尸,可就没刚才那么好运了。 “怎么样?有异常吗?”陆时今问711。 711:“还是没有生命活动的迹象。” 陆时今:“靠,这里难道也有丧尸?到底这一带发生了什么?” 711还没来得及回答,向霆已经率先发现了一场。 “你看!”向霆手指向窗外,在一片空旷的广场上,好像黑压压倒了不少尸体,而且看样子是死了很久,尸体已经开始腐烂,上面有密密麻麻的蝇虫飞舞,散发着一股恶臭味。 “把车开过去看看。”向霆摇上车窗,把难闻的气味隔绝在窗外,陆时今缓缓开车靠近那片堆满了尸体的广场,只看了一眼尸体的惨状,就差点让他吐出来。 还是向霆的心里承受能力强,居然能忍着不吐还能盯着尸体看那么久,陆时今把车开到空地上,想开车门下去吐一会儿,却被向霆拦住。 “别下车。” 陆时今捂着嘴,“为什么?” 向霆:“这些尸体死了有段时间了,可能会产生瘟疫病毒。” 被他这么一说,陆时今也不敢贸然开车门了,愣是硬生生把恶心感压了回去,一会儿丧尸一会儿病毒的,这个末世副本难度也太大了。 “这些死去的人会都是人类吗?”陆时今怀疑地问,“异能者杀的?” 死了这么多人,想来想去,也只可能是那些邪恶异能者干的,目的就是为了获取人类脑中的晶核来进化自己的异能。 “不仅仅是人类。”向霆肯定地说。 陆时今惊讶:“还有异能者?你是怎么知道的?” 向霆:“那些尸体,有些头部有创口,是为了取出晶核,但有些没有,应该是异能者。” 陆时今更感不寒而栗:“……” 杀普通人也就算了,连同类也杀,这个异能者是有多丧心病狂? 而且从他杀人的数量上来看,这个异能者应该已经获取了不少晶核,异能进化到了几阶也未可知,遇不到还好,一旦遇到,那就是个大麻烦。 向霆又推论:“杀人的,应该和刚才那波丧尸的制造者是同一人。” 陆时今摸不着头脑:“这你又是从哪里判断出来的?” 向霆指了指远处的尸体说:“大部分尸体身上都有咬痕,不是致命伤,说明他们很可能是被咬后传染了什么病毒导致死亡后变成了丧尸,但变成丧尸的时间应该也有限,等到了一定时间,就会重新变成不会动的尸体。那个异能者应该就是通过传播这种病毒来杀人。” 陆时今听完向霆的分析,手臂上的汗毛都竖起来了,这个异能者太TM变态了! “好在这些尸体已经不能活动,对我们造成不了威胁。”刚才历经了一次生死,向霆变得更加沉着,“先看看附近有没有什么物资可以带走吧,我们得赶紧回去,我怕唐钦他们会遇到危险。” 向霆的顾虑不是没有道理,这个城镇的丧尸已经不会动了,可刚刚他们过来的那个城镇的丧尸还可以活动,按照时间推断,那个异能者下个动手的目标,应该靠近唐钦他们所在的位置。 已经少了一个杜江,其他人可千万不能再有事了。 陆时今开车在城镇内逛了一圈,好在那个异能者杀了人后没把物资也扫荡一空,陆时今不仅找到了汽油,还在一栋民居里找到了不少食物,不过他们没有随身空间,面包车容量也有限,只能尽量能拿的都拿上。 往回开的路上,因为一天里经历了太多事,两人都没什么心思聊天,一路上显得很沉默。 快到目的地,向霆冷不丁开口:“我有个计划。” 陆时今:“啊?” 向霆冷峻地说:“以后遇到的危险只会越来越多,越来越难,我们中必须得有人强大起来,才能更好地保护其他人。” 陆时今愣愣地问:“要怎么变强大?” 向霆严肃又深沉地看着他。 第143章 末世求生 陆时今看懂了向霆的眼神, 显然这家伙又是想找他约炮。 虽然陆时今并不排斥向霆,也不排斥做爱这件事,而且算起来他和向霆已经睡过两次了, 但向霆却始终没表露过对陆时今有什么想法。 难道和他做爱,只是为了变强来保护别人?这个理由陆时今无法接受,他不喜欢被人当工具利用的感觉。 “向霆,在你看来, 性是这么随便的事吗?”陆时今目视前方,表情淡淡地问, “还是我是这么随便的人?随便是谁我就愿意和他上床?” 向霆拧眉, 光是想想陆时今和别人上床这种事,他的心中就无法遏制地升起怒意, 他决不允许这种事发生。 向霆沉声说:“不、我当然不这么觉得。” “第一次是为了救人, 第二次你说是要帮我改善别人一碰我就倒的体质, 这一次你说要变强保护别人。”陆时今微微侧头扫了向霆一眼, 眼里透着失望, “每一次都有充足的理由, 可每一次的理由, 都不合理, 都不是我最想听到的。向霆,我无法接受不带感情的性, 那会让我觉得我和动物没区别。” 听他说完, 向霆的心像被针刺了一下, 脸色唰地白了下来。 因为羞愧, 因为感觉无地自容。 是啊,他们不是恋人,甚至连炮友都算不上。 向霆没谈过恋爱,但从前的大学室友他们都有女朋友,他们也会经常和女朋友出去开房,用他们的话来说,就是情到深处为爱鼓掌。 有感情的性那叫做爱,而没感情的性,就和大自然里为了繁衍后代,不得不遵从本能欲望的动物无异。 向霆,人家和你非亲非故,你凭什么一次次地要求人家来牺牲自己,满足你的私欲? 你真卑鄙! “对不起,是我唐突了,”向霆低头,双拳死死攥紧,指甲深深地嵌入掌心,用疼痛来惩罚自己,“就当我没说过刚才的话,真的对不起。” 听向霆道歉,陆时今心里非但没感觉好受,反而更有一股无名之火冒了出来。 他要听的是道歉吗?这个傻子什么时候才能看透自己的内心?!气死他了! 向霆沉浸在对自己的唾弃中,陆时今也懒得再和不开窍的他说话,接下来回程的路上,两人都没再开口和对方说话。 回到山上,已经过了中午,唐钦、苏玲和林栋早就在山里采完了草药在山洞里等他们了。 “向哥、陆哥,你们回来啦!快来吃饭,今天收获不少,唐钦还捉到了一只野兔子,应该是基因变异了,跟只狐狸差不多大,中午咱们吃烤兔肉!”苏玲高兴地朝洞口前站着的两个人招手,但两人走近后,苏玲却发现他们的表情都很凝重,不由得关心地问,“你们怎么了?怎么是这副表情?发生什么事了吗?” 唐钦和林栋两个人架着火有说有笑地在烤兔肉,闻言停下了交谈,唐钦朝陆时今和向霆看过去,却只见他们两人进来,没看见杜江,又见这两人的表情不对劲,心中忽然有种不好的预感,笑容慢慢凝固在脸上。 “向哥,”唐钦站起来,朝两人走去,“老杜呢?他怎么没和你们一起回来?” 苏玲也发现少了个人,急切地问:“是啊,杜江呢?” “有个不幸的消息要告诉大家,”向霆第一次觉得当领队的压力这么大,自责和愧疚压得他喘不过气来,可他还得打起精神,因为一旦他崩溃,好不容易团结起来的人心就散了,向霆声音沙哑地宣布,“杜江死了。” “死了?!”唐钦和林栋异口同声,“怎么会死了?” 苏玲也捂住了嘴,大眼睛里满是不敢置信,明明早上的时候大家伙儿还有说有笑,杜江还说要给她带洗发水和沐浴露回来,一个大活人,怎么会就这么死了? 向霆:“出去找汽油的路上,我们遇到了很大的危险,是我没保护好杜江。” 陆时今瞟了向霆一眼,当时自身都难保了,哪里还管得了别人,况且也不是他不想救杜江,可还没来得及去救,杜江就死了,猪队友不懂得保护自己,这也怪不到他们头上吧? 向霆这个人就是责任心太强,喜欢把什么都往自己身上扛,可是给自己的压力太大,一旦超过了能力,人也就离崩溃不远了。 算了,还是让他帮忙解释吧。 “同志们,”陆时今做出一副严肃而沉痛的表情,“这件事说来话长,也听起来很不可思议,但却是真实发生的,你们绝对想象不到,我们在外面遇到了什么危险,差点我和向哥也回不来了。” 林栋被陆时今的表情吓到了,咽了口口水,“真的有这么恐怖吗?你们到底遇到什么了?” 陆时今压低声音:“丧尸。” 林栋差点叫出来:“丧、丧尸?!是我想的那种丧尸吗?你别吓我啊!” 林栋平时宅在家没少玩游戏,对于以丧尸为题材的末日逃生游戏当然也不陌生,末世来临时,他还庆幸不是由于丧尸病毒引起的世界末日,就算面对的敌人是正常人类,也总比是那种恶心巴拉的看见人就咬的丧尸要好。 现在陆时今告诉他外面有丧尸,这怎么能不让他惊恐万分。 “你们被丧尸围攻了?那杜江是被丧尸咬死了?他也变成丧尸了吗?你们没被丧尸咬吧?!”林栋的表情看上去都快要哭出来了,也幸亏他这连珠炮似的提问,多少将唐钦和苏玲的注意力从杜江死亡这件事上转移到了丧尸上。 “我们要是被咬了,还能出现在这里吗?”陆时今忍住了想翻白眼的冲动。 林栋苦着脸:“那也说不定……丧尸病毒也是有潜伏期的……啊啊啊妈妈我要回家,我就不应该出来的,哪怕饿死在家里,我也不想被丧尸咬变成丧尸啊!” 陆时今:“行了,你先闭嘴,丧尸还没追到这里来,你暂时还没有被丧尸咬的风险。” 林栋不说话了,他和杜江本来认识也不长,所以对于杜江之死也没感觉多难过,蹲角落里默默研究怎么对付丧尸的办法去了。 那边林栋安静了,给了唐钦思考的空间,他的疑虑还没完全打消,问:“你们真遇到那什么丧尸了?你们是怎么逃出来的?” 唐钦有所怀疑也正常,三个人出去死了一个人,另外两个人却安然无恙,也实在诡异。 陆时今走到山洞里面找了块石头坐下,“我来说吧,事情是这样的……” 陆时今把他们是怎么遇到丧尸的,又是怎么逃出来的,后来又在另外一个小镇上发现成堆尸体的事和其他三人讲了一遍,又把向霆觉得有异能者在传播病毒来猎杀人类和异能者的推理告诉了他们。 众人听完,脸色都雪白如纸,脑门上冷汗直流。 “这简直太可怕了!”林栋光是听陆时今描述,就心惊胆战不已,“小陆你和向哥真牛逼,遇到丧尸还敢拼,要是换成是我,我早自杀了!天呐,这世道还让不让人活啊,人类要杀我们就算了,现在同类也靠不住了?额滴神啊!” 向霆:“所以我们要尽快离开这里,按照那个异能者行凶的路线,下一个目标应该就在我们坐标附近,我怕会遇上他。” 林栋立即站了起来,“那还等什么!快走吧!走得远远的!我可不想碰到那种变态!” “你先别急,就算要走,也得计划一下往哪里走。”陆时今把林栋拉着坐下,捡了根树枝在地上写写画画,“杜江死了,我们的物资也就没了,所以我们接下来逃亡的路线,不能离人类活动的区域太远,我们得去城镇里找资源。” 听陆时今这么一说,众人的心里更沉重了,本来以为生活能改善呢,结果杜江一死,又是一朝回到解放前。 最心痛的莫过于林栋了,他表情呆滞,喃喃地念叨着:“我的米啊面啊罐头啊……没了,全都没了……” “陆哥说的不错,”向霆做最后总结,“接下来的路会更加艰难,我们必须得更团结更谨慎,才能避免发生像今天这种伤亡,杜江死了,我作为队长有很大的责任,如果你们还愿意相信我,我一定会尽最大努力带你们到达安全的地方。” 事已至此,还纠结一个已经死掉了的人毫无用处。 唐钦勉强拉扯了下嘴角,拍拍向霆的背,“兄弟,别这么说,杜江的死也不能全怪你,谁能想到会遇到那种危险?好在你和陆哥平安回来了,已经是最好的结果了。” 众人研究了一下路线后,决定先往东绕行然后再往南,避免夜长梦多,他们准备立即出发。 不过兔子肉已经烤好,不吃可惜了,他们决定先把午餐解决掉然后出发。 兔子肉烤的外焦里嫩,鲜嫩多汁,然而因为死了一个同伴,谁也都没什么胃口去仔细品尝美味。 苏玲是女生,情绪化了点,吃着吃着又想起了杜江,不禁掩面痛哭了出来,让其他人本来就不好受的心情更加沉重。 简单地吃完饭,众人收拾好东西上路,在天黑前,他们得赶到下一个安全的地方才能度过即将来临的夜晚。 陆时今和向霆两个人昨晚守夜,白天有经历了这么多事,再让他们开车也不合适,唐钦便主动揽下了司机的活,林栋还是坐副驾驶,陆时今和向霆坐在后排,少了杜江,苏玲一个人坐在中间,不时望着窗外抹泪。 杜江的死是压在所有人心头的一块巨石。 虽然末世已经降临好几个月了,但向霆他们一路走来,也并未遇到像今天这种生死攸关的危险。 唐钦、苏玲本来还不觉得末世有多可怕,但现在他们终于知道,原来死亡是离他们这么近,原来在他们看不见的地方,已经变成了人间炼狱。 而萦绕在向霆心头的,除了是杜江之死的阴影,还有陆时今在车上跟他说的那些话。 陆时今双手环胸靠着车窗闭目养神,这种姿势显然是缺乏安全感,向霆有些不是滋味。 他说不清楚自己对陆时今的感情,今天是他们认识的第三天,可这三天里发生了太多事,光是并肩作战就有两次,让他感觉认识陆时今好像已经认识很久了一样。 尤其是今天面对丧尸群的时候,陆时今明知他自己的异能毫无战斗力,过去就是送死,但仍坚定地和他并肩作战。 说不感动那是假的,可除了感动,又好像还有点别的情绪在里面。 接下来的路,不管生死,他都想要和坐他旁边的这个人走下去,他想强大起来保护这个人,不让他再遇到像今天这种危险。 还想拥有这个人,占有这个人,不想让别的人碰他一根手指头,想看这个人因为他的触碰软倒在他怀里,只能依附他一个人。 向霆回过神,被自己没由来产生的占有欲吓了一跳,这到底意味着什么呢? 车子开了有两个小时,车上没人说话,除了唐钦,其他人都昏昏欲睡了过去。 突然唐钦踩了一脚刹车,众人因为惯性往前扑又被安全带勒回座位,心惊胆战地从睡梦中醒来,只听到唐钦惊惧交加地大吼:“你们看!” 众人定睛一看,林栋先鬼吼鬼叫了起来:“我的妈啊!这些是什么东西?丧尸!真有丧尸!卧槽卧槽!活的、不不是,真的丧尸!” 前方的道路上,稀稀落落分布着几个衣衫褴褛的丧尸,挡住了他们的去路。 这些丧尸应该是刚变成丧尸不久,皮肤腐烂的还没那么严重,可能是闻到了有活人的气味,都摇摇晃晃朝着面包车的方向走过来。 苏玲一看到这些翻着眼白,面目丑陋的丧尸,尖叫声就没停下来过,“快走啊!老公!它们要过来了!你别让它们追上来啊!” 唐钦回过神来,立即挂倒档想倒车,可等他朝反光镜里一看,居然后面也陆陆续续围上来了不少丧尸。 唐钦心一横,重新挂挡,踩着刹车把方向盘迅速打死车身三百六十度掉了个头,然后一脚油门踩到底,面包车马达发出巨大的轰鸣声,高速朝着包围过来的丧尸身上撞过去! 一下子好几个丧尸被唐钦撞飞掉,丧尸流不出血,只在挡风玻璃上留下了不少黄色的尸液,闻着味道就令人作呕。 可聚集过来的丧尸越来越多,面包车能撞飞一个两个,却不能撞飞一群啊。 林栋坐在副驾驶上,看见的画面最清晰,他后背紧紧贴在椅背上,双手抓着安全带,叫的比苏玲还响:“完了完了,这么多丧尸,我们可怎么办啊!我不想被丧尸咬啊!” 向霆解开安全带,追到前座,一边让林栋闭嘴,一边指挥着唐钦开车冲下公路,往旁边的树林里开,“这里地势太空旷对丧尸有利,把车开进树林里,丧尸行动会受阻!” 唐钦听向霆的话把车开进了树林里,可扭头往反光镜里一看,那群丧尸居然还紧紧追在他们身后,“操!这些丧尸怎么突然跑这么快!我都开这么快了还甩不掉他们!” 林栋颤抖着嗓子:“这、这难道就是传说中的飞尸吗?!” “别他妈乱说,”陆时今也解开安全带过来了,拍了下林栋的头,让他冷静冷静,然后指着前面树林里一片空旷处说,“往那边开。” “往那边开?”唐钦高声质疑,“那里没树挡着,你是怕丧尸追我们追得太慢了?” 向霆朝陆时今看了一眼,陆时今的表情很沉着冷静,不像是慌乱中瞎指路,又想到陆时今的目力听力过人,说不定他想到了什么对策,于是果断地对唐钦说:“听他的,就往那边开。” 现在天色已经慢慢暗了下来,加上林子里光线本来就暗,陆时今凭借着过人的目力,注意到前方好像有灯光闪烁,猜测前面应该有其他异能者。 他们五个人势单力薄,要是有其他异能者的帮助对付这群行动迅捷的丧尸,他们或许还有一线生机。 不过……希望别是那个他们最不想碰到的异能者,如果是,那也没办法,说明他们命中注定难逃这一劫。 唐钦加足马力朝陆时今指的方向开过去,出了树林,没想到前面是个小坡,面包车车速太快刹不住,腾空飞了过去,然后重重落在地上,坐在座位上的人差点都没被颠得灵魂出窍。 而陆时今和向霆是站着的,没绑安全带,挡不住惯性带来的冲击力,面包车腾空出去的那一刻,向霆就预料到了会发生什么,身手敏捷地抱住了陆时今,带着他一起坐在了苏玲旁边的座位上。 不过是向霆坐在椅子上,陆时今是坐在他的大腿上。 “它们没跟上来!”唐钦瞄了眼后视镜,发现追他们的丧尸都好像被孙悟空画的圆圈拦在了外面一样,不敢往下坡下面迈一步。 林栋扭头一看,也乐了,“哈哈哈,敢情这些玩意儿恐高啊?哈哈哈笑死爸爸了,还以为丧尸有多厉害呢!” 林栋这种人就是典型的记吃不记打,才刚脱离危险就开始得意忘形,他视线收回来时,恰好看到了陆时今和向霆两人诡异的坐姿,嘴巴张大变成了“O”型。 “你们俩,这是玩什么体位?这种时候,不合适吧?” 陆时今:“……”他觉得林栋这家伙将来要是死了,那一定是死于话多。 不过他也意识到这姿势不妥,向霆的手揽着他的腰,大腿硌着他的屁股,这让他怎么受得了,身体酸软无力就快要化成一滩水了。 陆时今连忙挣扎着想从向霆腿上下来,可脚一碰到地就跟没骨头似的,别说走了,站都站不起来。 向霆察觉到陆时今的不对劲,不露声色地揽着陆时今一起站起来,然后搂着陆时今的腰,让他依靠在自己身上借力,带着他回到了后排座位上坐好。 唐钦在专心开车,苏玲则被吓得惊魂未定,人还是迷茫状态,所以看见这一切的就只有林栋。 林栋瞪着这两人的亲密行为,惊讶得差点把脖子都给扭断了。 有必要吗?至于吗?关系有那么好吗?走路都跟连体婴似的? 明明他和小陆是同一天认识的向霆,也没见向霆对他这么好啊! 肯定有情况! “你们看,前面的那是什么?” 唐钦一惊一乍,成功把林栋的注意力从陆时今和向霆两人身上引开了,林栋扭头朝前一看,空旷的平地上出现了一座类似于集中营的建筑,周围拉着一圈电网,里面是一排排的平房,不时能看到有人在里面走路,还有汽车进出。 现在太阳还没下山,所以这些活动的人只可能是异能者。 “这些人什么来路啊?”林栋觉得有些诡异,不安地说,“是敌是友也不知道,还是趁他们现在还没发现我们,赶紧走吧。” 唐钦一想也有道理,然而等他想悄悄把车开走已经晚了,集中营前面有座高塔,上面的瞭望哨已经发现了他们的面包车! 立即就有几辆摩托车追了出来把唐钦他们的面包车团团围住。 “车上的是什么人,赶紧下来!否则不客气了!” 唐钦慌张极了,朝向霆大喊:“向哥,怎么办啊!” 对方人多势众,逃不是明智之选,说不定还会激化矛盾,既然对方是异能者,那就还有商量的余地。 向霆考虑了一会儿,让唐钦停下车,然后拉开车门先下了车。 为首的一个异能者拿着一把造型奇特的武器指着向霆,“你们是什么人,来这里干嘛!” 向霆举起双手示意自己没有武器:“别动手,我们也是异能者,不小心误闯了你们的地方,十分抱歉,我们现在就离开。” 那人冷笑:“离开?哪儿那么容易,谁知道你们是不是那边派来的间谍来探查情况,识相的,让车上的人都下来,有什么话,去跟我们头儿解释!” 马上就有异能者去开车门,粗鲁地呼喝着陆时今他们下车。 众人没办法,只能依次从车上下来,站成一排。 为首的异能者使了个眼色,他的小弟就撸起袖子过去准备搜向霆他们的身,防止他们身上携带武器。 陆时今刚好排在第一个,可那个小弟的手还没碰到陆时今的衣服角,就被向霆挡开,向霆眼神凌厉,迸发出怒意,“别碰他。” 小弟:“呦呵,你还敢反抗?!我今天就要碰他你能拿我怎么办?” 向霆高大的身体挡在陆时今面前,睥睨那人,“你可以试试。” 陆时今看着向霆的后背,心跳有些快,感觉今天的老公有些苏啊。 第144章 末世求生 “听你的口气,是想和我们动手?”领头的似笑非笑地看着向霆。 向霆不卑不亢地说:“我并不想动手, 只是人家和我讲道理, 我也和他讲道理, 可若是碰到不讲道理的, 我也不会让我的朋友任人欺凌。” “小子,你挺狂啊!想逞英雄是不是?也不看看这是哪里!”想搜陆时今身的那个异能者觉得被向霆落了面子,有些恼羞成怒, 指着向霆的鼻子骂道,“我今天就非要搜他身了, 我看你能怎么办!” 向霆拳头握紧, 已经召唤出雷电,准备要是有人敢碰陆时今一下, 就把雷电砸他身上。 就当那个异能者朝陆时今伸出手的时候, 他们领头的突然开口:“好了,停下。” “头儿, 他们要是藏了武器怎么办?” “我心里有数,让你退下就退下,哪儿那么多废话,你是头儿还是我是头儿?” 那人不敢再说什么, 怨毒地瞪了向霆一眼,才讪讪退到后面。 领头的说:“看你们几个的样子, 也不像是奸恶之徒, 先不为难你们, 跟我去见我们老大吧, 看他说怎么处置你们。” 向霆和陆时今他们五人,被押解着进了这座好像集中营一样的建筑。 一路上,陆时今留心观察了,这里像是个异能者聚集的基地,而且里面的基础设施都很齐全,天色已经暗下来,好几座楼里都亮起了灯,隐隐约约还能听到发动机转动的声音,在全球几乎都断电断水的情况下,这里居然还有电! 其他人和陆时今的反应一样,都很惊讶。 这里住的都是些什么人?居然在夜晚不怕人类的围剿,还能活的这么滋润,简直像个世外桃源一样。 已经是晚饭时间,有个平房一样的建筑应该是这里的食堂,不时从里面散发出食物的香气,陆陆续续有人吃完饭走出来。 这些人里面有男人有女人,也有老人和小孩,经过陆时今他们身旁时,都用一种好奇探究的眼神打量着他们,当然,也不乏一些敌视的目光。 这些敌意来源于什么,陆时今不明白,但他明白,他们五个人在这里应该是不受欢迎的。 “这里到底是什么地方啊?”苏玲害怕地抱住了唐钦的胳膊,“他们要带我们去哪里?会不会杀了我们啊?我好怕啊……” 唐钦脸色也不好看,但他还是拍了拍女朋友的手安慰她:“没事的,别怕,我一定会保护你的。” “好香啊,我饿了,”林栋幽幽地盯着食堂里,“我好像闻到了土豆烧肉的味道,就算要死,能不能先让我吃顿饱饭再死啊,我不想当饿死鬼呜呜呜……” 苏玲惨叫:“我不想死!” 陆时今回头瞪了林栋一眼,“别说丧气话,什么死啊活的。” 林栋撇撇嘴,“好吧,我的错,祈祷我们等会儿要见的那个他们的头儿,是个面慈心善的大好人吧。” 陆时今虽然面上装作镇定,但心里其实也很忐忑,一边走一边在系统商城里翻卡片,万一到时候这些人真要害他们,他也好早做准备。 走了快二十分钟,终于走到了一座二层小楼前面,这里四周很安静,外面没人闲逛,门口还有看守站岗,一看就是有地位的人才能住的地方。 陆时今他们被带进了小楼里,被关到进了一间四面都是墙的空房间里,只能站着,连个坐的地方都没。 四面都是空白,给人一种无形的压迫感,五人面面相觑,不知道即将面对的究竟是什么。 好在没过一会儿,门就开了,一伙人簇拥着一个高大的男人进来,那个男人大约三十多岁,长得很英俊,皮肤异常的白,隐隐都能看到皮肤下面的血管,眼睛的颜色也很奇怪,瞳仁很黑,占据了大半个眼眶,眼眶一圈泛红,说不出来有种诡异的病态感。 就好像吸血鬼一样。 男人一走进来,陆时今就注意到他还戴了一副雪白的手套,如果不是为了装逼,那就是他的手一定有问题。 “你们好,欢迎来到H基地,我是这座基地的主人,”男人说话很有礼貌,嘴角始终带着浅浅的微笑,可那种微笑,没有一丝温度,让人觉得不寒而栗,他接着自我介绍,“我姓顾,你们可以称呼我为‘顾先生’。听说你们是误闯了我们基地,不过最近我们基地得罪了一伙儿邪恶异能者组织,他们一直计划报复我们,所以我们担心诸位可能会是他们派来的间谍。” 向霆往前站了一步,挡在所有人前面,冷静地说:“顾先生,我们不是间谍,我们是被丧尸追杀,走投无路才会贸然误闯了您的地盘。” 顾先生淡笑道:“噢,原来是这样,你们碰到了丧尸?那可的确是一群难缠的家伙。” 向霆:“看来顾先生也遇到过它们?” “当然,不仅遇到过,我还知道它们是被谁制造出来的,”顾先生读出了向霆的好奇,没等他问,就接着往下说道,“就是由我们的敌人制造的,他们中有人的异能是制造病毒,通过这样的方式杀人来夺取晶核,而且这群人毫无底线,如果遇到不愿意加入他们的其他异能者,也会赶尽杀绝。” “那我们就更不可能是他们的同党了,这位顾先生,你看看我们几个,”林栋指着自己那张胖嘟嘟的脸,“我们可都是老实人,能干出那种丧心病狂的事吗?” 顾先生只是微笑,不置可否,显然是并没有完全打消对他们的怀疑。 他低低地说:“在这个时代,除了自己,谁都不能相信。因为人心难测,不能只看表面。” 向霆:“那不知道我们要怎么证明,顾先生才能相信我们的清白?” 顾先生舒展了一下五指,优雅地脱去了一只手套,“不需要你们证明,我会自己看。” 陆时今盯着他的手警惕地往后退了一步,“你要怎么看?” 顾先生饶有兴趣地看了陆时今一眼,他进来之后也注意到了,这些人里,只有陆时今一直盯着他的手,是个聪明人。 “我的异能是读心,我可以读出你们的想法。”顾先生朝陆时今伸出一只手,“只要把我的手放在你们的头上。” 读心术,所有异能中最高级的一种异能之一。 一阶读心术,只会读到别人当下脑中所想。 二阶读心术,可以读到别人的过去。 三阶读心术,可以对别人短期的未来进行预言。 四阶读心术,可以控制人的精神,让别人按照他的指令来做事, 再往上进一阶,可以控制的人数越多,控制的时间也会越长, 到了九阶,甚至可以轻松控制一个军队为他卖命做任何事。 读心术这种异能非常可怕,在异能者中出现的概率不到十万分之一,不过读心术的前三阶其实没什么战斗力,只有到了四阶,读心术可怕之处才会慢慢彰显。 但异能进阶条件非常艰难,需要大量晶核来支撑,每进一阶,需要的晶核数量翻倍增长,就陆时今所知,光是二阶升三阶就要一百枚晶核,而这些晶核并不仅仅是冷冰冰的数字,它们的背后,都是一个个鲜活的生命。 一个九阶异能者的产生,意味着数以万计的人类丧生,所以人类怎么可能不仇视异能者。 而这个顾先生,陆时今并不知道他的读心术已经进化到了几阶,但看他能创建出来这么大一个基地,而且这里的人都对他言听计从无比恭顺,陆时今猜测,他的读心术,起码已经进化到了四阶,可以控制人心的地步。 四阶异能,需要汲取一千多枚晶核的能量才能达成,如果真是这样,这个顾先生起码已经杀了一千多人,这样的人,能是好人? 这还不是陆时今最担心的,他现在担忧的事,要是这个顾先生把手放在他头上,读出了他的想法,那他所有的秘密不就都暴露了? 他是个穿越者的真相,绝不能让任何人知道! 陆时今脸色瞬间苍白,往后踉跄退了一步。 顾先生看到陆时今的反应,对他越发感兴趣,一个人如果害怕他的读心术,那就代表这个人身上越是藏了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 而他,最喜欢读这种不可告人的秘密了。 顾先生盯着陆时今,一步步朝他走过去,就在顾先生快要碰到陆时今的时候,向霆挡在了他面前。 “我是我们这个团队的领队,既然顾先生会读心,想要知道我们到底是不是间谍,那就读我的吧。” 顾先生看了看陆时今,又看了看向霆,前者对他畏惧,后者为了保护前者主动站出来,两人之间的关系显然不一般。 顾先生嘴角笑容加深,居然没有异议,“行啊,读你的也一样。” 他对着向霆伸出手,覆在向霆的额头上,微微阖上眼睛,其他人围着他们站着,都无比担忧地盯着他俩,能不能让这个顾先生相信他们不是间谍,可就看向霆了。 没一会儿,顾先生就收回了手,看众人的目光变得友善了不少,“我看到了,你们的确是被丧尸攻击,才会闯到这里来的,那没事了,都是误会。” 众人松了口气,林栋拍拍胸口,理直气壮地说:“我刚才就说了,你还不信,我们从头到脚哪里像间谍了?冤枉好人。” 苏玲担心林栋胡说八道惹恼了顾先生,暗暗拉拉林栋的衣服示意他别说话了。 不过顾先生非但没生气,反而非常诚恳地和他们道歉:“不好意思,是我的人误会了你们,为了表示歉意,诸位今晚不如留下来住一晚,让我好好招待你们,就当做是赔罪了如何?” 林栋和唐钦都眼里一亮,居然还有这种好事?他们本来还担心今晚没找到藏身点,怕离开了这里,被人类追杀,现在人家肯收留他们一晚,那当然再好不过啦! “答应吧向哥,”唐钦凑到向霆背后,压低声音说,“不然离开了这里也不安全。” 林栋也帮腔:“对啊对啊,我觉得这顾先生人还挺上道儿的,人家好心好意收留我们一晚,还是答应了吧。” 唐钦和林栋都以为是因祸得福,陆时今却知道这个顾先生绝不像表面看起来这么简单,他想催向霆离开,但向霆耐不住队友的劝,已经答应了下来。 顾先生听他们说肯留下,显得非常高兴,转身交代手下去准备晚宴,然后对向霆他们说:“诸位先去宴会厅等我吧,我去楼上换身衣服就下来。” 陆时今他们被带到了一楼的宴会厅,不是像公司聚餐的那种圆桌,而是像古代宫廷里那种国王坐在高位,大臣们坐在国王座位下面的坐法。 看来这个顾先生,是在自己的基地里当起山大王了啊。 向霆注意到陆时今的脸色从刚才就一直不太对劲,忍不住靠过去关心地问:“你怎么了?脸色这么难看?” “我总觉得这里不正常,还有那个顾先生,我觉得他很危险。”陆时今低声说,“你不应该答应留下的,我们应该离开的,你难道没听说过吗,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 向霆沉默了一会儿,其实他一开始也并不想留下,可是那时候不知道怎么回事,心里有个声音不停地让他留下,又加上林栋和唐钦在旁边鼓动,他就这么鬼使神差地答应了。 可留都留了,现在再说这些也没了用。 向霆说:“离开了这里,外面也不一定安全。先静观其变吧,等过了今晚,明天一早我们就走,好吗?” 虽然向霆说的没错,但陆时今心里还是无法说服自己冷静下来,他从没像现在这样恐惧过一个人,越回想顾先生的笑容,他就越觉得毛骨悚然。 顾先生换完了衣服进了宴会厅坐上了主位,很快就有人给每张桌子都端上了美食和美酒。 顾先生举杯:“今天能有缘认识各位,是顾某的荣幸,仅以这杯薄酒欢迎各位的到来,大家不要客气,请尽情享用吧。” 桌上摆的菜肴香气扑鼻,林栋和唐钦早就按捺不住下筷了,一顿狼吞虎咽。 林栋一边往嘴里塞肉一边泪流满面,“天呐,我都多久没吃到热乎菜了,太好吃了!这是什么神仙日子啊!” 陆时今和向霆都没什么胃口,桌山的菜没怎么动,林栋看陆时今吃得少还奇怪,“小陆你怎么不吃啊?” 陆时今白了吃的油光满面的林栋一眼,“吃不下。” “吃不下我帮你吃呗,”林栋笑嘻嘻道,“别浪费了。” “你想吃就拿过去吃吧。”陆时今心不在焉地摆了摆手,林栋眉开眼笑地跑过来把陆时今桌上的菜给端回了自己桌上。 顾先生注意到陆时今这边的动静,眼睛直直朝陆时今望来,“这位朋友,是觉得饭菜不合口味吗?没关系,你喜欢吃什么尽管说,我可以立刻让厨师去做。” “不用了,是我自己没胃口,不关饭菜的事,谢谢您的关心。”陆时今对上顾先生的视线,心里油然而生一种被人看穿的奇异感觉,慌忙低下头错开了视线。 顾先生察觉到陆时今对他的抵触,只是笑了笑,看上去并没有当回事,忽然对着众人又说:“诸位,我听说之前在外面的时候,我有个手下对你们出言不逊,是我管教无方,我真的感到很抱歉,为了表示我的歉意,我有样礼物要送给大家,就当做是赔罪,” “哇塞,除了吃饭,还有礼物送?”林栋窃喜不已,小声和唐钦说,“这顾先生人也太好了吧?” 唐钦也很高兴,“是啊,感觉像是到了土豪家里做客一样,不知道他要送我们什么礼物。” 林栋乐呵呵道:“谁知道呢,不过看他这么大方,肯定是好东西。” 顾先生拍了两下手,有手下陆续端着盘子从外面进来,五个盘子依次放在了众人面前,众人定睛一看,是一个盘子,盘子里放了两枚好像钻石一样菱形的透明晶体,幽幽泛着蓝光。 这是?晶核?! 众人脸色唰唰唰接二连三地白了! 苏玲一想到这个晶核是从人类脑子里挖出来的,就忍不住反胃,差点把刚才吃下去的食物吐出来。 陆时今和向霆对视一眼,他们还算冷静,早料到这个顾先生来者不善,现在终于要露狐狸尾巴了吧! 向霆站起来,问:“不知道顾先生送这个给我们是何意?” 顾先生微笑着说:“晶核可以帮助异能者进化异能,比起美味佳肴,我想,这些才是你们目前最需要的吧。这是个强者生存的世界,只有变强大,才能更好地应对各种危险,而初级异能进化,只需要两枚晶核,这两枚晶核对我来说微不足道,对你们来说却是弥足珍贵,不是吗?” “可……可是只有杀人才能拿到晶核啊……”林栋结结巴巴地说,“你不是说你是邪恶异能者的敌人吗?那、那、你、你为什么还要杀人?” “谁说我是靠杀人才得到这些晶核的?”顾先生端起酒杯,悠闲地喝了一口。 陆时今反问:“那你是靠什么?” 顾先生略带深意地看了他一眼,“我是靠和人类做生意,以物换物,懂吗?我帮人类对付邪恶异能者,给他们提供保护,而他们就把死人脑中的晶核给我当报酬,虽然死人脑中的晶核能量会大受影响,但这个世道最不缺的就是死人,我就是靠这种方式,和人类保持和平共处的。” 怪不得这里能不被人类攻击,原来是二者达成了协议。 顾先生一个手下冷笑道:“顾先生仁义,建了这所基地庇护我们这些无家可归的异能者,这里的每一个人都无不感激他的恩德,你们这些人,得了好处不思感恩就算了,还怀疑顾先生的品行,真是可恶!早知道你们是这种忘恩负义的人,就该把你们丢出基地,让人类杀了你们!” 林栋自知理亏,低头看着盘子里的晶核小声嘟囔:“也不能怪我啊,你不早点说这玩意儿是人类给你的。” “所以你们可以放心使用,这绝对不是靠下作手段得来的晶核。”顾先生并不介意刚才对他的质疑,大度而又和善地说。 陆时今和向霆已经是二阶异能者了,这两枚晶核对他们来说可有可无。 但其他人却不同,他们一直都是一阶异能者,因为不敢杀人迟迟得不到进化,现在有人把晶核送到他们手中这种好像天上掉馅饼的事发生,自然喜不自胜,纷纷拿起晶核握在手中汲取里面的力量,感受晶核带给他们身体上的变化。 等晶核里面的力量汲取完,林栋、唐钦、苏玲三人你看我我看你,大眼瞪小眼,因为现在是晚上,不能使用异能,他们也说不上来到底进化没有。 “这就算是,进化好了吗?”林栋问。 唐钦:“应该吧?” 林栋怀疑:“没感觉啊。” “你们不用怀疑,等明天太阳升起的时候,你们就会感受到变化了。”顾先生瞟到陆时今和向霆桌上的晶体他们都没动,笑着问,“你们二位怎么不用晶核来进化异能?”说完顿了顿,用手敲了敲自己的额头,“瞧我这记性,差点都忘了,领队应该已经是二阶异能者了吧?” “是,”向霆毫不避讳地说,“所以顾先生的好意,我心领了。” 顾先生挑了下眉,好奇地问:“不知道领队是用什么方式进化异能的?也是靠晶核吗?” 唐钦看向向霆,“是啊向哥,你都一直没告诉我们你是怎么进化的。” 这个问题其实唐钦早就想问了,如果向霆真的是靠晶核才得以进化的,他的晶核又是从哪里来的? 要是不是靠晶核进化,有这么好的事,为什么向霆要瞒着他们,不告诉他们? 向霆究竟是怎么进化的,当然不可能说出来,可要是不说,唐钦他们就难免对向霆产生怀疑。 “我其实是得到了一位好心人的帮助才得以进化的,”向霆随便找了个借口,敷衍道,“不过我并不知道那个好心人的姓名,所以也不知道他是谁。” 这种只有武侠小说里才会出现的桥段,唐钦当然不信,更加认定了向霆是故意隐瞒他们。 当初说好了有福同享有难同当,结果向霆知道了进化异能的方法却不告诉他们,根本就没拿他们当自己人! 思及此,唐钦连带对杜江之死都产生了怀疑,心里发凉。 “原来如此,那可真是机缘巧合了,”顾先生热络地说,“对了,你们只有五个人,而这一带邪恶异能者活动颇多,要不要多留下来住几天,等我们把他们都消灭了,然后你们再出发?” 向霆的想法和陆时今一眼,也觉得姓顾的没安好心,于是想也没想就干脆地拒绝了他:“多谢顾先生的好意,只是你给我们的帮助已经够多了,实在不好意思再留下来继续叨扰,而且我们也急于南下找自救组织,也多谢你的提醒,我们会小心行事的。” 顾先生见向霆拒绝地坚决,笑了笑也不再多做挽留。 而唐钦的脸色却愈发冷凝,明明他们是一个团队,可向霆做决定前却问都不问一下他的想法,就擅作主张拒绝了顾先生的好意,这还算什么团队。 陆时今心里暗道不妙,姓顾的果然是个狠角色,几句话就引得他们内部互相猜忌,勾心斗角。 可他现在最担心的,并不是团队的分崩离析,而是姓顾的刚才对向霆用读心术的时候,会不会读出了他体质特殊的秘密?! 第145章 末世求生 留在这个诡异基地的这一晚, 陆时今一夜未睡好。 不是他疑心病重, 而是在现在这种末世里, 人心难测, 他不相信会有什么大公无私、舍己为人的大善人出现, 就比如这个顾先生。 听上去满口仁义道德,可陆时今怎么看都觉得虚伪。 幸好这一夜安然无事地度过了,天一亮,陆时今就叫醒了向霆催促他离开, 在这个基地多待一秒, 就可能多一分危险。 两人收拾好正准备离开房间找其他人汇合,陆时今忽然听到门外好像有什么小动物挠门的声音,开门一看, 门口竟然蹲着一只胖乎乎的橘猫,眯着碧绿的猫眼瞪着他。 “哪儿来的猫?”陆时今感觉奇怪。 大胖橘抬起爪子捋了捋胡须, 屁股后面的尾巴悠闲地摇晃着,看见陆时今出来也没跑, 倒一点都不怕生,竟像是认识陆时今一样。 陆时今也莫名觉得对这猫有些熟悉,尤其是这猫嘴角还咧着,看上去就像是在模仿人在笑一样。 “这猫一看平时就伙食不错, 养这么肥, 应该是谁的宠物吧?怎么找到我这里来了?”陆时今半真半假地开玩笑, 蹲下来摸了摸胖橘的头, “既然你自己送上门来了, 那就休要怪我心狠手辣,也不知道烤猫肉好不好吃。” “猫肉不好吃!喵!”胖橘气呼呼地挠了陆时今一爪,陆时今陡然听到胖橘口吐人言,吓了一跳,扭头喊向霆,“向霆你快来!这里有只猫成精了!” 胖橘悠哉悠哉地转了个圈,“你才成精了呢喵!蠢小陆,连我都不认识了喵?” 陆时今听到这熟悉的语气,忽然想到了什么,怀疑地问:“你是——林栋?” 胖橘得意洋洋地晃了晃硕大的猫猫头,“对呀,我的异能进化了喵,这下以后不仅仅能变桌子椅子了喵,我还能变成动物喵,喵喵喵喵喵~” 陆时今:“……”林栋肥胖的身影渐渐和这只身体同样胖成球的橘猫重叠,再配合上橘猫“喵喵喵”卖萌的叫声,真是说不出来的喜感。 “你除了变猫还会变别的吗?”陆时今感兴趣地问,“比如老虎、狮子、大象、恐龙这些猛兽。” 胖橘:“想什么呢喵,我现在的异能好像只能变一些小狗小猫这种体型小的动物喵,我还可以变耗子变麻雀,以后更方便逃命了嘻嘻喵~” 陆时今:“……”果然还是没什么战斗力,不过能变成麻雀可以飞还是挺好的,就是不知道这么胖的麻雀能不能飞的动。 向霆走过来看了看,“既然林栋的异能进化了,那唐钦和苏玲的异能也应该进化了。我们去找他们汇合吧。” 陆时今没异议,低头一看林栋还是橘猫的形态,问:“你不准备变回来?” 胖橘摇头晃脑道:“变回去干嘛,我觉得当人太累了,还是当个动物比较舒服,你知道我最大的愿望是什么吗?” 陆时今配合地问:“是什么?” “就是下辈子当个宠物猫或者宠物狗,无忧无虑,一天到晚就干两件事,吃饭和睡觉,”胖橘喵喵叹气,“当然啦,前提是如果有下辈子的话喵。” 陆时今深以为然,“这也是我的愿望。” “宠物猫宠物狗都是要做绝育的,你们也愿意?”向霆在一旁忽然闲闲来了句。 对哦,要割蛋蛋的,陆时今和胖橘一人一猫同时觉得裆部一紧,沉默了。 算了算了,还是当人吧,当人也挺好的。 两人一猫找到了唐钦和苏玲的房间,敲了两下门后,唐钦和苏玲就从房间里出来了。 “你们的异能进化了吗?”向霆开门见山地问。 唐钦点点头,不知为什么,神情有些僵硬。 向霆笑了下,“那就好,看来那个顾先生给你们的晶核没有问题。天色也不早了,我们也该上路了,去找顾先生辞行吧。” “等等!向霆!”唐钦没迈腿,叫住向霆,向霆听到唐钦没像往常一样叫他“向哥”,而是突然生疏地叫起了他的全名,心里一沉,慢慢转过身看他,“还有什么事吗?” 唐钦脸色很不自然,站他旁边的苏玲也是,眼眶红红的,眼皮也肿了。 犹豫了一会儿,唐钦握住了苏玲的手,深呼吸了一下,说道:“是这样的,我和玲子决定留下来,不走了。” 气氛一下子变得很尴尬,四人就这么站着,谁都没先开口,就连蹲在陆时今脚下的胖橘,猫脸上的表情都严肃了不少,尾巴也忘记了摇动。 其实唐钦做出想留下的决定,陆时今并不感觉到意外。 怀疑就像一颗种子,一旦种进人心里,稍加挑拨,就能迅速生根发芽,蔓延得越来越快。 唐钦和苏玲已经开始不信任向霆,而这座基地看上去很安全,留在这里就不用像以前一样颠沛流离,还有姓顾的一个这么好的老大罩着,他们生出想留下的念头也是再正常不过。 向霆淡淡地说:“你们想留下,我当然尊重你们的决定,可是你们对这里了解多少?万一是陷阱呢?” 唐钦咬牙道:“向霆,你不用一副说教的口吻,这么久以来,我们是因为相信你,所以才你说什么我们就做什么,但我们也有我们自己的判断力,我们不是你的下属,你也不是我们的领导。” “我从没把你们当成我的下属,我说过,我们是一个团队,”向霆面无表情,“我只不过是暂时担着领队的角色,如果你想要,你可以拿去。” 唐钦冷哼一声:“团队?你当是大学里做课题呢?领队什么的我也不稀罕做,只是我和玲子不想再把自己的命交到别人手上,我们想要自己做主,所以向霆,咱们就到此为止吧,好聚好散。” “向哥,唐钦他说话有些冲,你别往心里去。”苏玲抽噎了一下,把唐钦往后拉,她挡在前面说,“是你带我们一路走过来的,我们都很感谢你,只是我不想再过这种担惊受怕的生活了,所以我们昨晚决定要留下。我们已经和这里的人打听过了,这里可以收留外来的异能者,只要每天跟着他们劳动完成任务,就能衣食无忧,还可以获得晶核,我们都觉得这里很好,向哥,你要是愿意,跟我们一起留下来吧?大家还能有个照应。” 向霆看了眼陆时今,转过头看着苏玲冷淡地说:“我不会留下,当初我们出来的目的就是为了去找自救组织,我的目标不会变。” “你听见了吧?我早跟你说了你是不可能说得动他的,”唐钦冷笑,把苏玲拉回来,“他就是这么一个独断专行,刚愎自用的人。” 陆时今学着唐钦的样子冷笑,讥讽道:“唐钦,你说话归说话,别他妈夹枪带棒冷嘲热讽的,向霆他不欠你们什么,反而还救了你们一次又一次,你不知恩图报就算了,背信弃义想留下也算了,但你凭什么用一副好像向霆对不起你的口气指责他?” 唐钦恼羞成怒,“这关你什么事!”他在向霆和陆时今之间来回看了眼,不屑地嘲弄道,“哦,我知道了,你俩好上了是吧?我说你姘头的不是扎你心啦?” “王八蛋!”陆时今大怒,提起拳头想砸扁唐钦这张小人得志的脸,可向霆没给他机会,出手比他还快一步,召唤出雷电把唐钦电得后退了好几步。 “你他妈还敢动手!”唐钦怒不可遏,往前冲想回击,被苏玲死死拉住,唐钦脸气得通红,冲苏玲大喊,“你拉我干什么?他有异能我也有,我还怕他不成?!” 苏玲哭道:“别打了,你们都少说两句吧,向哥,对不起,唐钦刚才说的都是气话,不是有意的,我代他跟你道歉。” 向霆冷着脸说:“不管有意还是无意,说出去的话就是泼出去的水,说都说了,事后道歉也无济于事。唐钦、苏玲,看来我们的缘分就到这里了,你们要留下我不会拦着,大家以后各自珍重。” “哎呀,怎么好好的,就吵起架来了呢喵。” “谁在说话!”苏玲听到一个不属于他们四个的怪异声音,四下寻找,发现声音是陆时今带来的一只橘猫口里发出的,惊恐不已,“怎么猫还会说人话?!” 胖橘耷拉着猫眼,“是我啊,林栋喵,我异能进化了,可以变成小动物了喵,可惜我刚变得有用点,咱们就要散伙了喵。” “林栋?”唐钦听到橘猫自称林栋,眼珠儿转了转,连忙说,“栋哥,你要不要和我们一起留下?” 唐钦现在迫切想有个人和他站在统一战线,证明他才是对的,他不比向霆差。 他觉得他们这些人里,林栋和他玩的最好,而且这些日子相处下来,他知道林栋也是个贪生怕死的人,这里有吃有喝又安全,林栋没有不留下的理由。 只要林栋说他愿意留下,就代表向霆就彻底失去了人心,光是想想,唐钦都觉得痛快不已。 “我?”橘猫咂了咂猫嘴,“还是算了吧。” 唐钦不解:“为什么?” 橘猫:“你俩是一对儿,我一个孤家寡人留下干嘛,当电灯泡啊?” 唐钦指着向霆和陆时今:“……你以为他俩就不是一对?” “这不一样,”橘猫振振有词,“他俩都是男人啊,我又不是基,就算他俩秀恩爱,我也不会柠檬。再说了,我和小陆最先认识的,按理说也得和他走,做人还是有始有终吧,好了,你们就安心留下吧,祝你们以后事事顺遂啊喵。” 说者无意,听者有心。 “有始有终”四个字,像一记巴掌,狠狠打在唐钦脸上,无形中感觉脸上一阵火辣辣地疼。 唐钦羞恼交加,拉着苏玲愤愤离去。 陆时今和向霆带着胖橘去找顾先生辞行,顾先生客气地说了几句挽留的话,但见他们去意已决,就没再多说什么,还送了些食物给他们带在路上吃。 向霆开车带着陆时今和林栋离开了基地,车子驶离基地大门的瞬间,积压在陆时今心头的阴霾顿时消失了,终于觉得轻松了起来,这个鬼地方,不管外表看起来有多好,他一刻都不想待。 他坐在副驾驶上,朝右边的反光镜里看了一眼,本打算是想对身后越来越远的基地说再见,却没想到遥遥看见基地大门里面有一个熟悉的身影一闪而过。 可等他揉了揉眼,再定睛看过去想确认是谁时,那个身影又消失不见了。 刚才是他眼花了吗? 那个身影?怎么看上去那么像已经死了的杜江? 开车的向霆发现陆时今低头在走神,脸色有些凝重,关切地问:“在想什么?” 陆时今回过神,轻描淡写地说:“没、没什么,还是在想基地的事情,我觉得那里面的事情没表面上看起来这么简单,哪有人会无缘无故地对几个陌生人这么好,唐钦和苏玲留在里面,真的没问题吗?” 向霆眉眼间很是淡漠,“是他们坚持要留下,将来不管发生什么事,也是自己的选择。” “你倒是看得开,”陆时今轻笑打趣,“毕竟也当了这么长时间的队友,难道就真的一点都不担心?” 向霆扫了他一眼,“我不是圣人,我自问没有对不起过他们,而是他们不相信我。合则聚,不合则分,就是这么简单。” “说的好,合则聚,不合则分,”陆时今轻轻把手搭在向霆的肩膀上,“不必为那些不值得的人伤心难过,还有我陪着你,我会陪你一路走下去。” “喂!还有我呢喵!”一直趴在后座上打盹的胖橘不满地叫起来,“你们是不是把我给忘了喵?” 陆时今扭头看了眼胖橘,笑道:“真是没想到啊栋哥,平时看你和唐钦关系不错,还以为你也会选择跟他们一起留下呢。” 胖橘伸了个懒腰,懒洋洋地说:“玩得好归玩得好,大是大非面前,你栋哥还是拎得清的喵。咱们是一个team,要么一起留下,要么一起走,那个基地里面虽然安全,还有吃有喝,但我总觉得里面像个监狱一样,我可不喜欢过被人管的日子喵,还是外面自由自在啊喵。” 陆时今竖起大拇指,“栋哥高义!不过栋哥,跟您商量个事呗。” 胖橘道:“说。” 陆时今:“你说话能不能别老喵喵喵的?你一个胖子卖萌,我怎么听起来这么别扭?你要是变成狗,岂不是还要汪汪汪?” 胖橘大怒,朝着陆时今亮出锐利的猫爪:“大爷高兴喵,要你管喵!是不是想领教喵喵拳的厉害喵!” 陆时今一副怕了的样子,抱拳求饶:“不敢不敢,你爱怎么喵就怎么喵吧!您随意您随意!” 向霆听着他们一人一猫插科打诨,心头因为被队友背弃产生的阴郁也稍微消除了些。 接下来的路途,倒也顺畅,一连几天,都没遇上丧尸和邪恶异能者什么的危险。 离开基地的第三天晚上,三人在一个僻静的树林里停下扎营休息。 南方是异能者汇集的地盘,所以越往南,人类活动的范围就越小,开了一路,都没发现人类聚集的地方,这也意味着他们里目的地越来越近了。 林栋依旧是只胖橘,只要他不想变成人,即使是在夜晚,也会一直维持着变化的形态。 带只猫上路比带个人还是轻松不少的,比如车上能省出很大的空间来放物资,晚上也不用费心给猫找地方睡。 而且林栋似乎当然当腻了,爱上了当动物的感觉,让他变回人他还不乐意。 当然,陆时今合理怀疑,这只懒猫不想变成人,只是因为想偷懒不想干活。 夜幕渐深,陆时今和向霆两个人在帐篷里睡觉,林栋趴在陆时今给他用纸箱子搭的一个小窝里睡觉。 猫的听力敏锐,而且睡觉也警醒,稍微有些风吹草动,都瞒不过它们的耳朵。 忽然胖橘被远处的一阵窸窸窣窣声吵醒,他动了动灵敏的耳朵,听到了很轻很轻的脚步声,圆溜溜的猫眼立即瞪成了铜铃状,盯着远处的黑暗,背部因为紧张不自觉地弓起来,蓄势待发。 脚步声越来越近,连鞋底踩倒了杂草的声音都清晰可闻,胖橘终于按捺不住,一声凄厉响亮的猫叫在夜色中响起来,立即把沉浸在睡梦里的向霆和陆时今惊醒了。 陆时今醒过来,顿时也听到了属于第三人的呼吸声,下意识拿起藏在枕头下面的枪,低喝一声:“谁!” 向霆压低声音问陆时今:“来了几个人?” 陆时今只听到一个人的呼吸声,肯定地说:“一个。” 就一个,那没什么好怕的。 向霆手里也拿了把枪,拿着手电筒钻出帐篷,手电筒打开,一束明亮的光线朝胖橘虎视眈眈盯着的方向照过去,沉声警告:“谁鬼鬼祟祟在那里,出来!要不然开枪了!” “别开枪!是我!” 一个听上去有些熟悉的男声响起,随后,一个男人的身影被手电筒的灯光照亮,向霆吧手电筒的光线往上移,照清楚男人的脸后,失声道:“杜江?怎么会是你!” 陆时今也钻出帐篷,看清了来人的确是杜江也小小惊讶了一下,不过很快就冷静下来。 既然杜江的确还活着,那看来早上离开基地的时候,他看见的那个人影,没认错,就是杜江。 陆时今心头疑窦丛生,那天他救完向霆想去就杜江的时候,711并没有扫描到杜江的生命迹象,他是如何从那栋被丧尸围攻的大楼里凭空消失的? 再者,既然他没死,为什么没回来找大部队集合? 另外,杜江为什么会出现在顾先生的基地里?现在又跟踪他们到了这里? 杜江身上到底藏了什么秘密?他现在到底是敌是友?他来这里是什么目的? “你没死?”向霆侧头看了眼陆时今,当初是陆时今言之凿凿说杜江死了,可现在杜江又好端端地出现在他面前,向霆心里同样也充满了疑惑。 是陆时今骗了他,还是杜江诈死? 不过向霆只是动摇了一会儿,很快就坚定了心智,听从内心的指引,他选择相信经历了这么多,还依然站在自己旁边这个人。 “对,我没死。向霆,我终于找到你们了。”杜江往前走了两步,想离他们近一点,但向霆没放下手里指着他的枪,严肃地说,“你先停下别过来,解释一下你这几天都去了哪里?” 趁这两人说话的功夫,陆时今悄悄扭头对胖橘做了个“嘘”的手势,示意林栋不要说话,别让杜江发现他其实是人的秘密。 林栋现在可以变成小动物,做一些事情起来比人可方便的多。 杜江说:“那天我们被丧尸围攻,我实在没办法,就躲进了自己的随身空间里才逃过了一劫,等我出来想找你们,可已经找不到你们。” 陆时今:“你随身空间里不是没有空气,不能藏人?” 杜江:“我里面放了氧气瓶,可以撑一会儿。” 这就说明,杜江那时候其实是有逃生办法的,可他却看着他和向霆送死,只字未提,只顾自己一个人逃命,又是一个自私自利的人。 幸好当时没傻到回去找他,要是为了这种人丧命,那可不值得。 陆时今冷笑:“怪不得,我没扫描出来你,你倒是聪明会躲。” 杜江听出陆时今是在讽刺他,讪讪道:“对不起,我也是最后关头才想起来这个办法的……” 向霆经历了唐钦、苏玲的背叛,对什么队友情早已看淡,冷淡地打断他,问:“既然没死,为什么不回来找我们?” 杜江:“我也想找你们来着,可回去的路上,我又碰倒了顾先生的手下那伙人!” 向霆:“什么叫‘又’?” 杜江说:“你们还记得,当时在林栋家,绑架我们的那伙异能者吗?他们其实都是顾先生的手下,就是基地的那群人!我碰到他们之后,被他们带去了基地扣下来,被迫加入了他们。那天看见你们进基地,我本想和你们相认,可又怕打草惊蛇,引起顾先生怀疑,所以才不敢贸然行动。” 陆时今:“那你又是怎么出来找到我们的?” “你们以为,顾先生是真的放你们走吗?”杜江轻笑了下说,“你们前脚离开了基地,他后脚就派人一路跟踪你们,而我这次恰好被分派到了跟踪你们的任务,今天晚上,我是趁其他人都睡过去了,由我守夜的机会,才能过来提醒你们,顾先生根本没打算放过你们,你们得小心。” “问题来了,”陆时今转了转手里的枪,“姓顾的为什么不放过我们?我们又没得罪过他。” 杜江阴恻恻地说道:“因为他就是个恶魔!一个不折不扣的刽子手,杀人狂!我去了基地后,无意中知道了他的秘密,他通过读心术来控制别人,让别人替他卖命,那些丧尸其实都是他制造的,也根本没什么邪恶异能者,他表面上跟人类做交易,暗地里却控制异能者帮他杀人来获取晶核,他是想要打造出一支最强异能者军队来帮他称霸世界!基地里的那些人,都已经被他控制住了心神,包括唐钦和苏玲。他同样也看上了你们,假意放你们走,不过是为了让你们相信他是好人,他派人一路跟踪你们,找机会对你们下手,逼你们走投无路,只能回去给他卖命,如果你们仍不愿意回头,那些人就会对你们痛下杀手。” “那你为什么没被他控制?”向霆问。 杜江:“因为我和你们一样,没吸收他给的晶核。晶核对他来说微不足道,可却是收买人心的好手段,异能者一旦尝试过异能进化带来的好处,就会生出想拥有越来越多晶核的贪婪之心,顾先生就是用这种方式来控制人心。” 原来是这样,怪不得唐钦和苏玲一进化成二阶异能者,就跟着了魔似的要留下来,可是为什么林栋也吸收了晶核,他没受影响? 一想到林栋那副天塌下来只要有高个子的人顶,他都不在乎的性格,陆时今就明白了大概。 也许是晶核可以收买人心,却收买不了一条咸鱼的心吧。 向霆沉默了一会儿,收起了枪,目前来说,杜江说的话听起来没有破绽,他还是愿意相信杜江的。 “杜江,谢谢你能够过来告诉我们这些,既然你已经逃出来了,那就跟我们一起走吧,然后再想办法甩掉顾先生的人。” “我们不能走,唐钦和苏玲还在基地里面呢,我们得去把他们救出来!”杜江肃然道,“而且姓顾的一日不除,将来杀的人还会更多,我们得想办法除掉他!” 陆时今忍不住笑起来,杜江说的这么大义凛然,不知道的,还以为他是男主呢。 只是这话从一个生死关头只想着自己的人嘴里说出来,听起来怎么这么可笑呢? 陆时今冷不丁地问:“杜江,我们能够相信你吗?” 杜江一脸感觉被冒犯的不忿:“我们是队友,我怎么可能骗你?我是在帮你们!” 陆时今微笑了起来,装得还真像那么回事,还真是不见棺材不掉泪啊。 可惜他遇上的不是傻白甜,而是你目光如炬、慧眼识人的陆大爷。 “便利店,”陆时今打了个响指,在心里默默召唤711,“兑换一张‘真心话卡’给这孙子用上,我倒要听听,他说的话里,有几句是真,有几句是假。” 第146章 末世求生 “‘真心话卡’, 使用次数1, 使用后即时生效, 对被使用对象提问任何问题, 被使用对象都将如实回答, 无法说谎,持续时间三十分钟。” 711刚说完, 陆时今就看到一道只有他才能看到的白光朝杜江身上飞去,而杜江却毫无知觉。 “杜江, 我再问你一遍, 我们能相信你吗?”陆时今弯眉笑眼看着杜江问。 杜江本想信誓旦旦地说“能”, 可不知道为何, 舌头都顶到上颚,“能”的声母都快发出声了,舌头突然一打结, 说成了“不能”。 杜江脸色瞬变, 他怎么会不知不觉把真心话说了出来?! “你说什么?”向霆听到杜江的回答错愕了一下,杜江他是在开玩笑吗? 陆时今却知道, 是“真心话卡”生效了,杜江说的,明明白白就是他心里的真实想法。 他就知道, 这孙子心里有鬼。 陆时今抱着手臂,一只手托着下巴, 眼睛在杜江身上从头打量到脚, 那种眼神像是在看动物园里的动物表演, 把杜江看的心里发毛,“你干嘛这么看我?” 陆时今轻笑了一下,“别紧张,我们来玩个游戏吧。” “什么游戏?”杜江下意识地往后退了一步,他忽然有些后悔今晚到这里来。 陆时今挑眉,“我问你答。我问你,你有没有背叛我们?” 杜江摇头想否认,可嘴巴却脱离了大脑的控制,老老实实地回答:“有。” 一说完,他就想咬掉自己的舌头,惊恐地指着陆时今,“你、你对我使了什么妖术!” “妖术?”陆时今哂笑,“你自己心里有鬼,一不留神把真心话说了出来,还怪起我来了?难道是我拿刀逼你承认的吗?” 向霆脸色冷凝,眉宇间升起怒意,手中的枪重新又抬了起来,“杜江,你到底想干什么?” “我、我……”杜江想解释,可骗人的话怎么也说不出口,他怕自己再胡说八道,干脆用手捂住了嘴,转身拔腿就跑。 陆时今立即低喝一声:“追!别让他去搬救兵!”。 向霆已经身手矫健地朝杜江冲了过去,杜江一个文弱书生,哪里跑得过向霆,没两步就被向霆抓了回来。 已经知道杜江来者不善,向霆也不再念什么队友情,拿绳子把杜江结结实实地绑在了树干上,让陆时今发落。 陆时今抽出一把匕首,用刀身在杜江脸上拍了拍,笑吟吟地说:“杜江,早知道你不老实,还玩诈死这一套,你以为你随便编个故事,我和向霆就会信了吗?说吧,你到底想干什么?” 杜江死死咬住了牙关,嘴巴闭得很紧,一副不管你为什么我都不会开口的架势。 陆时今冷笑,将匕首往下移,阴冷地威胁道:“你以为你不说话,我就拿你没办法了吗?我这一刀下去,你可能会变太监哦,你可得想清楚,是要当太监还是跟我说实话?” “卑鄙!”杜江从牙缝里挤出两个字,怨恨地瞪着陆时今,牙关咬的咯咯作响,恨不能生啖其肉。 “我没听错吧?你这个卑鄙小人,反倒说别人卑鄙?”陆时今的手故意抖了一下,一刀划开了杜江的裤子,在他的大腿根部割了刀。 杜江顿时疼得鬼吼鬼叫,陆时今怕他太大声把敌人引过来,示意向霆拿抹布堵住了杜江的嘴。 陆时今不耐烦地说:“我没什么耐心,你要是还不肯说实话,这下一刀,我的手可不会再抖了,你是要说实话还是要当太监,你自己掂量。” 杜江眼睛瞪得老大,面对着心狠手辣的陆时今敢怒不敢言,这个人就是个魔鬼! “想清楚了没?还要不要回答我的问题?”陆时今无视杜江的眼神,凉凉地问。 杜江心不甘情不愿地缓缓点了下头。 陆时今冷冷勾了下唇,拿走了杜江嘴里的布条,“说,你为什么要背叛我们?” “真心话卡”的妙处就在于,只要被使用者一开口,那就是知无不言言无不尽,就算想隐瞒都瞒不了。 杜江像倒豆子似的,一下子把真相吐了个干净。 原来,那天向霆他们到了林栋家,杜江看到林栋家地下室储藏着那么多物资,心里就动了想把这些物资据为己有的念头。 满满一地下室的物资,别人就算想拿但能拿的也很有限,但杜江不一样,他那个储物空间,能装下几个仓库的东西,有了这些物资,就能过上很长一段时间不用为食物发愁的日子,但林栋却说不想跟他们一起上路,杜江便产生了抢夺这些物资的心思。 这么阴险不光彩的念头,当然不能对向霆他们明说,眼看第二天早上就要离开,这些物资就跟他没关系了,杜江心急如焚。 于是他借口一个人去外面找物资,想寻找办法,逼林栋和他们一起上路。 没想到,还真给他找到了办法。 杜江碰上了一伙人,偷听到这伙人正在四处寻找异能者加入他们的组织,那些人声称他们的基地非常和谐团结,并且不用担心遭到人类追杀,生活条件也很优渥,除了一日三餐,还能靠做任务来获取晶核进化异能,已经受够了东躲西藏逃亡生活的杜江不禁动了心。 于是他主动找上那些人表示自己愿意加入他们,并且还说自己有几个同伴,但同伴不一定愿意听他的话,所以还得他们请帮他一起演出戏,把他的同伴一起骗到基地去。 那些人答应了杜江,没过多久,唐钦和苏玲就出来找杜江,那些人就按照杜江说的一起把他们绑了,然后去林栋家找其他的人。 杜江本自以为是为了整个团队着想,有个安稳的立身之所,不比亡命天涯强?但他万万没想到向霆居然突然进化了异能,一个人就把这些异能者全部干趴了,轻而易举地就把他们所有人都救了出来。 在杜江的自导自演之下,虽然成功让林栋跟他们一起出发了,但他想骗向霆他们一起跟他去基地的事却落了空,还连带得罪了基地的人,谁知道会不会因为这件事遭到别人的报复追杀。 说了一个谎,就要用无数的谎言来圆,杜江怕自己耍心计的事暴露,又不想跟向霆他们继续过苦日子,便动了一个人离开的念头。 可他若是离开,属于林栋的那些物资自然要还给人家,都进了他口袋的东西,再让他拿出来,杜江当然不舍得。 杜江忽然想起基地的人说,不远处的城镇在闹丧尸的事,于是又心生一计,他可以借出去找物资的机会,假死逃脱。 于是,他借口找汽油,故意开车把陆时今和向霆带去了有丧尸的城镇,接下来发生的事情,陆时今和向霆便都知道了。 “你背叛我们,就是为了那些物资?”向霆忽然觉得自己很可笑,他几次三番不顾安危救的队友,就是这么对他的,为了点吃的就能毫不犹豫地背叛他,甚至害死他,他之前到底是跟一群什么妖魔鬼怪待在一起?简直可笑至极! 话都说到这份上了,杜江也不再掩饰,索性撕破了脸,恨声很气地道:“是!人不为己天诛地灭,在末世里,只有强者才能活的更长,但是我的异能除了能装东西,根本没什么用,我不能永远靠别人、靠你向霆活,我得为自己的生存考虑,我就是想活得久一点,有错吗?!” 回答他的是一声凄厉愤怒的猫叫,胖橘身体灵活地从石头上跳下来,蹬起后腿跳起来狠狠在杜江的腿上挠了一爪子,又咬了一口泄愤。 杜江疼得一声惨叫,他不知道胖橘是林栋变的,所以当然也不明白,为什么胖橘好好的会突然挠他。 胖橘气得胡须都在抖,他囤了那么久的吃的用的都被杜江这个无耻之徒偷走了,他能不气嘛,不过他还是记得陆时今的吩咐,没暴露身份,只是用圆圆的猫眼,阴沉沉地瞪着杜江,不时还露出尖牙示威。 “想活,没有错,”陆时今挥手让胖橘退下,冷冷道,“但是你抢夺不属于你的底细,利用一路上给予你帮助的队友,背叛他,甚至置他于死地,就是大错特错!你还没有觉悟吗?即使你靠偷靠抢靠骗,能在末世里活到最后,你也只是一个永远只能活在阴影里的卑鄙小人!” 杜江哈哈大笑:“是啊,我卑鄙,我无耻,我阴暗,可他向霆又能比我好到哪里去?” 陆时今:“向霆他怎么你了?他对你们还不够好?” 杜江眼镜歪在脸上,镜片后盯着向霆的眼神阴郁又癫狂,“对我们好?你的异能是怎么进化的,不也没告诉我们吗?你不就是想在我们这几个人里当老大,让我们永远都听你的指挥听你的吩咐吗?你说去哪儿就去哪儿,你说干嘛就干嘛,当老大的感觉多爽啊?向霆,你要是真那么伟大,真那么无私,你为什么要隐瞒你进化的方法呢?你也是有私心的,所以你比我又能好到哪里去呢?一类人罢了哈哈哈!” 向霆惨淡一笑,虽然对于队友情已经看开了,但心里仍像是被刀戳了一下,钝钝地疼,“原来,你们就是这么看我的。” “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而已,你别理他。”陆时今翻了个白眼,懒得再听杜江的疯话,接着问,“你离开了我们之后,是不是去了顾先生的基地?” 杜江:“是。” 陆时今:“你刚才说的那些顾先生的所作所为,是不是真的?” 杜江:“是。” 陆时今:“你是被他派过来跟踪我们的?” 杜江:“是。” 陆时今:“为什么要告诉我们基地的真相,又为什么要骗我们回去?” 杜江:“顾先生知道我和你们的关系,所以派我来引导你们回去,这是他给我的任务,至于他为什么这么做,我就不得而知了,我本来以为告诉你们真相,向霆就会回去救唐钦和苏玲,毕竟你可是最喜欢以领队自居,怎么会放任队友身陷险境不去救呢?但现在看来是我看错你了,你只是面上装得大义凛然,其实也是个贪生怕死、自私自利的人!” “狗嘴里吐不出象牙,你还是给我闭嘴吧。”陆时今问完了想问的,正想把抹布塞回杜江嘴里,忽然想起什么,又拿起匕首拍了拍杜江的脸,“喂,把你那个随身空间打开来。” 杜江:“你想干什么?” “干什么?”陆时今嗤之以鼻,拿着刀对准了杜江的眼睛,“你拿了人家的东西不用还的?少废话,赶紧打开,不然我就挖你的眼珠子了!” 杜江看着和自己的眼珠子仅仅隔了一片镜片的刀尖,打了个寒颤抖了抖,他觉得陆时今应该会说到做到,于是乖乖地打开了自己的随身空间。 陆时今招呼向霆一起直接伸手进去掏,把杜江藏在里面宝贝掏了不少出来,胖橘一看到自己囤的那些罐头啊米啊面的又失而复得,高兴地在一堆罐头里打起了滚,激动地喵喵直叫。 陆时今又往随身空间里掏了掏,居然给他掏出来一个装得硬邦邦的小袋子。 杜江一看到陆时今拿了那个袋子出来,脸色大变,如临大敌地喊道:“还给我!这是我的!” 陆时今把小袋子在手里掂了掂,不以为然道:“什么你的?你说是你的就是你的?上面写你名字啦?谁知道是不是你又偷人家的,我宣布这是赃物,没收了,现在是我的。” 这人讲不讲道理?简直就是强盗! 杜江气得七窍生烟,也不管绳子在身上勒得生疼,奋力挣扎着大吼:“还给我!还给我!” 陆时今懒得和他废话,直接抹布伺候,等耳边清静了,然后才打开那个小袋子。 谁知刚一打开,袋子里面就散发出一阵幽幽蓝光,陆时今定睛一看,好家伙,满满一袋全是晶核,初步估计,得有一百来枚,足够一个一阶异能者直接升三阶了。 “卧槽,发财了。” 陆时今和向霆相视一眼,都感意外,杜江哪里来的这么多晶核?他自己怎么不用? 不过稍一想也就明白了,杜江现在是谁的狗,自然就是谁给他的晶核。 至于他为什么不用,可能因为他那个破异能,用了也没啥用处,不过就是放东西的空间变更大了些。 陆时今乐坏了,在末世里,晶核可是比黄金还之前的硬货,珍贵无比,杜江怕是做梦都想不到,他囤了这么久的晶核会都便宜了他陆时今吧? 而杜江被堵住了嘴说不出话,只能急得“呜呜呜”地抗议陆时今霸占他的宝贝。 陆时今当然不会理会他的抗议,一边冲杜江做鬼脸气他,一边得意洋洋地把晶核揣进了自己的口袋里,然后示意向霆跟自己走远些说话。 陆时今收敛了笑容,凝重地问:“姓顾的让杜江骗我们回去,你觉得他会有什么目的?” 向霆:“我猜不到,萍水相逢,我想不到他为什么要这么大费周章地对付外面。” 陆时今想了一会儿,想到某个可能性,无比担忧地看着他,说:“你说,他当时对你用读心术的时候,会不会就已经知道了你我之间的那个秘密?” “你是说?”向霆表情立即紧绷起来,“他知道了那件事?!” 陆时今沉重地点头,“从他看我的眼神看,极有可能。” 向霆拧眉,思忖道:“可是,当初我们在他地盘的时候他为什么不动手?还放我们离开?” “姓顾的是玩弄人心的好手,他基地里那么多人,如果当着那么多人的面对我们下手,势必会引起别人的怀疑,”陆时今慢慢说起自己的猜测,“但是等杜江告诉我们真相后,我们再回去找他算账救人那就不一样了,到时候他就可以堂而皇之地对付我们,而不会引起基地里其他人的怀疑。当然,这只是我的猜想,至于姓顾的到底想要干什么,还得去问他自己。” “问他?”向霆压低了声音,“你是说,我们要回去?” “当然,”陆时今沉着道,“姓顾的已经盯上了我们,而且我们已经知道了他的秘密,他绝不会善罢甘休放过我们,这个人一日不除,留着将来迟早会是个祸患,与其等他找上门,不如我们主动出击打他个措手不及。” 向霆已经把陆时今当成可以依托生死的人,只要是陆时今想做的事,他都无条件地愿意陪他一起,于是毫不犹豫地问:“你有什么计划?” 陆时今垂眸沉吟了一下,抬头朝不远处正在疯狂挠杜江报复的胖橘招了招手:“栋哥,过来!” 胖橘听到陆时今的召唤,停下爪子,对杜江龇牙咧嘴地一通警告,然后迈着四条小短腿欢快地跑了过来。 “干什么喵。” “栋哥,现在有个艰巨的任务要交给你,你敢不敢接?”陆时今笑呵呵地问。 胖橘想也不想地回答:“不敢。” 这个果断的回答和陆时今猜想的果然一模一样,他要是敢,陆时今反而倒要怀疑他是不是林栋了。 “你要是接,我就奖励你一袋小鱼干,不,不是,是一袋这个。”陆时今把装晶核的袋子拿出来,在胖橘面前晃了晃,“满满一袋晶核哦,可以帮你的异能升到三阶,你想不想要?” 胖橘的猫眼盯着陆时今手里的袋子,有些心动,“你先说什么任务,有没有生命危险喵?” “危险嘛肯定会有一点,”陆时今溜须拍马,“不过我相信以栋哥您的聪明才智,肯定不在话下。” 胖橘被吹捧得有些飘飘然,高高地抬起猫猫头,翘起猫尾巴,得意地说:“那是,好了别拍马屁了喵,你就说你要我干嘛吧喵。” 陆时今看了眼像被霜打了的茄子一样蔫头巴脑的杜江,说:“杜江这货肯定是不能放他回去了,为了不打草惊蛇,引起姓顾的手下的怀疑,需要有人代替杜江回去。” 胖橘眯了下猫眼,“你什么意思啊喵。” 陆时今晃了晃袋子,“你吸收了这袋子晶核里的能量之后,异能就能升到三阶,就能变成其他人的样子,所以由你假扮成杜江的样子,去那边卧底,有什么风吹草动再告诉我们。” 胖橘(喵喵震惊.jpg):“……这道题的难度超纲了吧喵,我可从来没做过这种事啊喵,万一被发现了怎么办喵?” “不可能会被发现的,杜江才去那里多久,想必和里面的人也不熟悉,不会有人认出你的。”陆时今循循善诱道,“再说了,就算你被发现,你的异能也很好用来逃生,要么变成耗子钻地洞,要么变成麻雀飞走,那些人能拿你怎么办?” 胖橘歪着猫猫头想了想,陆时今说的也有点道理,而且他们现在三个人已经是一根绳子上的蚂蚱,姓顾的想对付陆时今和向霆,也就是和他过不去。 他林栋虽然胆小怕死,但这点义气还是有的,于是胖橘抬起肉乎乎的猫爪拍拍胸脯,“好吧,我来试试吧喵。” 陆时今高兴地把装晶核的袋子塞给胖橘,“天快亮了,你赶紧先吸收晶核里面的能量,然后变成杜江的样子回去。” 胖橘咬着晶核袋子拖去一旁吸收能量去了,陆时今和向霆又回到了绑着杜江的树前面。 向霆扫了一眼杜江那张气得扭曲的脸,问:“林栋变成杜江,那这个真杜江怎么处理?” “怎么处理?那当然是毁尸灭迹啦。”陆时今阴笑了两声,甩了甩手里的匕首,对准了杜江的胸口,“白刀子进红刀子出,要不直接杀了挖个坑埋了吧。” 杜江吓得两股战战,真怕陆时今一刀捅上来,恐惧之下,竟然两眼翻白晕了过去。 陆时今耸了下肩膀:“没意思,一点儿都禁不起吓。” 向霆认真地问他:“真要杀了他?” 陆时今笑着睨他,“你下得了手吗?” 向霆沉默,虽然是杜江对不起他,但要他杀人,他还真下不去手。 “知道你心软,我就是说说吓唬吓唬他,”陆时今扔掉匕首,说,“把他绑起来扔后备箱带着走吧,等到了安全的地方再把他扔了,让他自生自灭去。” 向霆扬唇笑了起来,冷冽的眼神看着陆时今的时候不自觉变得柔和。 刚才陆时今对付杜江的那一套手段,可以说是心狠手辣,冷血铁腕,可在他看起来却一点都不觉得反感,反而觉得无比有趣可爱。 这让向霆看到了陆时今还有另外一面,不同于他柔弱的体质,其实他的内心很强大,比任何人都要强大,也透彻。 向霆忽然就明白了一件事,陆时今其实并不需要谁的保护,他需要的是一个可以和他比肩的人,可以和他携手作战的人。 而他,愿意成为那个人。 黑夜再漫长也终会过去,只要宇宙没有爆炸,每一天的太阳都会照常升起。 林栋吸收完一袋子晶核的能量,异能果然成功升到了三阶,他对照着杜江的样子试着变化,成功变成了一个一模一样的杜江,从杜江嘴里问出了跟踪者的位置后,林栋过去卧底了。 林栋走之后,陆时今和向霆收起了帐篷,把物资搬回面包车上,也准备出发。 向霆坐上驾驶座,启动车子的时候忽然有些茫然,“接下来我们要去哪儿,做什么?” 陆时今抱着手臂,理所当然地说:“当然是要做目前来说最最最最最重要的事!” 向霆被那几个“最”弄晕了,“什么?” 陆时今侧头,意有所指地深深看着他,“升级异能!拯救世界!” 第147章 末世求生 知道后面有人跟踪, 陆时今和向霆还是装毫不知情地上路了。 不过一直被人跟着, 敌在暗我在明也不是办法,陆时今计划引诱那些人现身, 先把他们解决掉。 陆时今已经从杜江口中得知, 对方来了连他在内五个异能者, 除了杜江,其余四个异能都已经进化到二阶, 而且都是偏战斗向异能。 都是二阶异能者,那就比较难缠了,向霆必须得进化到三阶才能打得过他们。 车开了一上午,到了中午, 向霆把车停在一处阴凉的大树下面休息, 两人坐到后排开始吃午餐。 跟踪他们的人隐藏的很好,虽然并不知道他们躲在哪里,但陆时今的直觉很确定地告诉他, 他们就在附近一直监视着他和向霆的一举一动。 “我们得想办法把他们赶走。”陆时今打开一个牛肉罐头,拿叉子叉起一块肉放进嘴里, 嚼完咽下后说, “不能等他们出手我们再迎战, 太被动了, 得主动出击。” “那样不是打草惊蛇了?”向霆打开一瓶水递给他。 陆时今接过喝了一口, “对, 就是要打草惊蛇, 让姓顾的知道我们已经发现了他的阴谋, 如果他放我们走,那最好不过,如果他不放,肯定接下来还会有别的手段来对付我们,而有林栋在那边通风报信,知己知彼,我们也好早做准备。” 向霆点头认同道:“你说的有道理,只是要对付四个二阶异能者并不容易。” 陆时今拧上矿泉水瓶盖,看着他,“所以你要进化成三阶。” 向霆喉结动了动,撇过脸不自然地说:“通过那种方法吗?” 陆时今反问:“不然呢?” “你说过你无法接受不带感情的性,我觉得你说的很对。”向霆看着车窗外,低声说,“所以虽然这次是危急关头,但我也不想勉强你做你不喜欢做的事。” “那你觉得,我们之间现在还是没有感情吗?”陆时今拉了下向霆的袖子,“向霆,你转过来,看着我的眼睛告诉我,你心里对我是怎么想的?” 向霆身体僵硬了一下,缓缓转过脸,凝视着陆时今的脸庞。 不知道什么时候,陆时今已经摘下了那副黑框眼镜,眼形姣好的桃花眼乌沉沉望着他,脉脉含情,向霆心头突突地重重跳了两下,想说什么,嗓子眼却发紧让他说不出话来。 “你只是把我当成你的队友吗?”陆时今见他不说话,心急地主动问。 向霆毫不犹豫地摇头。 陆时今嘴角微微翘了一下,“那你还把我当什么?” 向霆喉结吞咽了一下,缓解了一下嗓子里的干涩,找回了自己的声音。 “我不知道,但是,我想保护你,”陆时今挑了下眉,向霆怕陆时今误会,连忙又补充,“不是像对其他人的那种保护,而是,我想一直保护你,只能让我来保护你,想成为你的依靠,虽然……其实你很强大,如果不是因为你的身体被太阳光改造成这种体质,我想你根本不需要别人的保护。” “不,我需要,”陆时今微微笑着道,“不管是内心还是身体,再坚强的人,也都需要保护,因为,他们也有会脆弱的时候。就比如你,你难道就没有脆弱的时候?杜江、唐钦、苏玲他们背弃你,你应该也很伤心难过吧?” 向霆垂眸思索了一下,要说难过,的确有,但却并不是很多。 他性子高傲,以前上学的时候也不太爱跟人打交道,突然有天末世来了,出于活下去的目的,才和杜江、唐钦、苏玲他们三个组成了小队,其实谈不上有多深的感情。 后来他又被推举成领队,领队自然要负起照顾队友的责任,所以他们对于向霆来说,责任多过于感情。 先后被杜江和唐钦他们背弃,向霆除了有些稍稍难过以外,更多的,是对人性的看透。 不管你对他们有多好,人在危急关头,首先想到的永远都是自己。 所以难过完了,也就释然了,这些人不过是他生命中匆匆的过客,用不着太真情实感。 更何况,他身边现在已经有了可以生死相依,值得他全心信任的人。 向霆后来想过,同样的原因,如果是陆时今背叛了他,他会怎么办? 但他不敢想象,因为肯定会是绝望、甚至伤心欲绝。 不过,陆时今不会的,永远不会这么做,向霆很确定。 “我不难过,”向霆深邃的黑眸一眨不眨地看着陆时今,低哑地说道,“因为有你陪在我身边,我就不会难过。” 陆时今听到这个答案,表示很满意,笑容倏地加深,忽然伸手搂住了向霆的脖颈,拉近了两人之间的距离。 男人身上的气息,充盈在鼻尖,陆时今感觉身体有些发软,嗓音也不自觉变得软绵绵的,“所以,你还认为,我们是没有感情的吗?” 向霆定定望着陆时今,后者的唇形饱满,色泽红润,看起来像四月里初摘下来的新鲜樱桃一样可口,微微轻启,像无声地邀请人采撷。 向霆心中一阵酥麻酸胀,终于问出了那个早就想问的问题:“我可以吻你吗?” 陆时今灿然一笑,“可以。” 向霆慢慢靠过去,闭眼虔诚地吻在陆时今的嘴唇上,两唇相贴,并没有进一步深入探索,向霆微微睁开眼观察陆时今的神情,后者由于特殊体质,只是一个浅浅的亲吻,就已经让他头晕目眩,就像是烈日下面的奶油冰激凌,要被烤得融化在向霆怀里。 陆时今勾在向霆脖子上的手都快没力气了,一根一根手指地松开,眼看人就要滑下去,向霆眼疾手快地扶住陆时今的腰,把整个人扣进怀里。 接着,一只手垫在陆时今的脑后,翻了个身,把人压在了椅座上,滚烫的唇舌没有犹豫地落了下来,陆时今松开唇主动迎接向霆的亲吻,虽然向霆的吻技稍微有些笨拙青涩,偶尔牙齿还会不小心磕到陆时今的嘴唇,可就是这份青涩,令人更加心动沉沦…… 向霆一边亲吻陆时今,一边抬手拉上了车窗上的窗帘,防止被人窥视到车里的唇色,忽然想起什么,和陆时今分开唇齿,问:“二阶升三阶,要做几次?” 陆时今昏昏沉沉地想,向霆升二阶后,他俩已经做过了几次,所以应该也要不了几次就能升三阶了。 不过,他决定不告诉向霆真相,逗一逗他,故意沉吟了一会儿,装作为难地说:“可能,还要五六次?时间比较紧,今天就得进化成三阶,你行吗?” “男人最忌讳别人问他行不行,”向霆按着陆时今的腰,手伸到陆时今身下的座位上一摸,果然已经是一片湿意,勾唇低笑道,“别说五次,就是十次,只要你有需求,我也只能舍命陪君子,我就是担心,你会不会脱水……不过也没事,我会治水,只要帮你堵住,水就流不出来了……你说是不是?” 陆时今听着他不着边际的调笑,脸颊上不禁烧起一团红晕,骂骂咧咧道:“你他妈闭嘴吧你,平时怎么没发现你这么骚!” 向霆一本正经道:“我没有开玩笑,上次说的帮你改善敏感体质的方法,还得继续试,你介意加上电疗吗?” 陆时今瞪大了眼望他:“???”这家伙是认真的吗? “只是微弱的电流,不会对你的身体有影响,但可以帮你的身体加深对我触碰你时的记忆,”向霆的手移到陆时今的脖颈后面,“就比如这样。” 向霆刚一说完,陆时今就感觉后脖子上蹿过一阵电流,激得他后背弓了起来,又酥又麻的触电感顺着后脖子蔓延上脊椎,躺着的座椅上顿时又湿了不少。 向霆眼底有不易察觉的光,幽幽地凝视着陆时今的表情,不放过一丝细微的变化,哑声说:“这样你的身体会加深对触电感的记忆,再有其他人碰到你,身体起的反应就不会这么强烈了,要继续往下试吗?” 陆时今还没回答,脑子里已经被一片密密麻麻的弹幕刷屏了。 【试!试他妈的!试啊!必须给我试!!!】 【让我康一康电疗的过程吧!ballball了!呜呜呜!】 【我室友得了脑癌临死前想看看你们是怎么电疗的,请务必满足她这个愿望!】 【啊啊啊啊啊一边X一边电!电得他灵魂出窍!电得他爽飞天!电得他水乱流!】 【淦!水乱流是什么虎狼之词!】 【嘿嘿嘿嘿嘿嘿露出猥琐变态的痴汉笑容,调教大法妙啊!】 711激动得大喊:“观众爽度值正在直线上升中!” 陆时今:“……这些观众都什么恶趣味???都是变态吗???” 711:“你别管她们变不变态,为了咱们的爽度值,你也必须得试啊!” 陆时今:……向恶势力低头.jpg “试吗?”向霆没得到陆时今的回答,又问了一遍。 试试试试试!试他妈的!老子豁出去了! 陆时今视死如归地点了下头,向霆得到了肯定的答案,开心地露出了一个孩子气的笑容。 “那就开始了哦,”向霆弯腰,俯身在陆时今耳边轻声说,“准备好了吗,我碰你哪里,电就会往哪里走……” 陆时今正想点头,忽然脑中一个激灵,想到了一个重要的问题。 等等!碰哪里电哪里?那碰那里呢?!向霆他不会那个地方也能放电吧? 卧槽!他后悔答应了试了! 然而这时候后悔也晚了,向霆已经把陆时今拖进了欲念编织的漩涡中,除了一起浮沉,没有其他退路…… ………… 眼前的白光慢慢消退,车厢里终于停止了摇晃,安静了下来。 陆时今躺在车座上,两眼无神地望着车厢顶上,胸膛起伏喘着粗气,浑身每一寸地方都被汗打湿了,像刚被人从水里捞上来一样,空气中充斥着一股咸湿黏腻的味道,都是慢慢的雄性荷尔蒙。 本来以为起码得要三次以上才能进化异能,没想到一次做完,两人的异能就都进化了。 当然,也有可能是因为,向霆一次的时间特别长的缘故,长得让陆时今差点以为自己要晕过去。 向霆拿了块毛巾,用矿泉水打湿,帮陆时今擦拭身体,找了套他穿的干净衣服给他披在身上。 “好点了吗?”向霆扶他起来,关心地问,“感觉怎么样?” 感觉怎么样?感觉就是真的差点被电得灵魂出窍,要死过去一样。 不过好像向霆再碰他的时候,反应真的没那么强烈了,至少不会身体软得好像要化成一滩水一样。 虽然向霆搞什么电疗明显是“不怀好意”,但看在有效果的份上,陆时今决定大人有大量不跟他计较了。 他清楚知道拥有和他一样体质的异能者,将来生存会有多艰难。 一旦他们的身体能帮异能者进化异能的这个秘密被公开,被所有人异能者知晓,那么他们这些体质特殊又没反抗能力的人,就是别人砧板上的鱼肉,只能任人宰割,成为一个被人轮流利用的工具。 所以陆时今的确需要向霆帮他改善体质,这样即使将来他的秘密会被人知晓,他也有了反抗的能力,不至于一碰就倒。 “我没事,”陆时今把衣服穿好,看了下向霆的手,“你怎么样?三阶异能变化大吗?” 向霆“吃饱喝足”,年轻英俊的脸庞上,显得意气风发,展颜一笑,“变化大不大,找人试试不就知道了?” 陆时今拉开窗帘看了眼外面的天色,太阳渐渐偏斜,得赶在太阳落山前,把跟屁虫甩掉。 陆时今慵懒地靠在椅背上,冷笑着说:“开车吧,是时候去解决那帮孙子了。” 向霆坐回驾驶室启动车子,装作一切正常地往前开,开到一条环山公路上时,开始绕着山兜起了圈子。 山上遮挡物多,视线不好,那些人想跟踪,必须得拉近距离。 向霆绕弯的速度很快,等确认那些人被他甩在了环山公路隔着山的另一边,还没来得及跟上来时,迅速停车下车,然后由陆时今继续把车往前开,造成车已经开走了的假象。 而向霆则埋伏在一旁,等那些人不察追上来,召唤出雷电朝着他们那辆车行驶的方向攻击。 突然出现爆炸,司机连忙急踩刹车把车停下,车上的人后知后觉被埋伏了,一个个从车上跳下来,做出备战姿态,观察着周围的情况,大喝道:“谁在搞鬼!出来!” 这五个人里当然也包括易容成了杜江样子的林栋,他的异能又不能打,缩在人堆里打酱油。 向霆拍拍手,神色泰然地从路旁的一块大石头后面走出来,淡淡地说:“是我。” 那些人面面相觑,不明白他们还没动手,是怎么被向霆发现的。 其中一人灵机一动,决定先不承认,倒打一耙质问向霆:“你是谁?无冤无仇干什么偷袭我们?” 向霆感觉可笑:“无冤无仇?无冤无仇你们能跟了我们三四天?” 那人冷笑:“你有什么证据说是我们跟踪你?顺路不行吗?这条路难道是你开的,只能你一个人走?” “当然行,不过,我虽然不认识你们,”向霆亦冷笑,指着人堆里的“杜江”,说道,“但我认识他,他以前是我的队友,拿了我的东西不还跑了,你说我要不要找他算账?” 那人瞟了一眼身后的“杜江”,差点忘了杜江和他们认识,杜江都被看见了,想不承认都不可能了,不禁没好气地朝着“杜江”低吼埋怨道:“你怎么下车了!” “杜江”无辜地摸了摸鼻子,“我是想帮你们啊。” 都已经被发现了,现在再说这些也晚了,领头的和其他人交换了下眼神,决定先下手为强,反正顾先生只交代把这两人逼回去,既然身份已经暴露,干脆直接把人绑回去算了。 向霆扭了扭手腕,气定神闲道:“你们到底是谁派来的跟踪我的,老实交代,我或许还能放你们一条生路。” “呵,好大的口气!你就一个人,想和我们这么多人动手,你也不怕风大闪了自己的舌头!” “别跟他废话了,动手!” 四人一起朝向霆冲过来,想靠着人多来碾压向霆,可惜他们万万想不到向霆已经进化成了三阶异能者。 天空中突然传来一声雷响,炸的四人心惊肉跳,胆怯地停下了脚步,肉眼可见,向霆的头顶上方迅速汇聚了一片乌云,雷声轰隆隆地从高空中传来,还能见到在云层中若隐若现的青光闪电。 这是什么?也太可怕了吧! 四人你看我我看你,拿不定主意还要不要上,最后领头的人想到要是完不成顾先生交代的任务,回去也要受罚,一咬牙,拍板决定:“上!” 异能者每往上升一阶,都会给实力带来成倍的突破,别说他们只是区区四个二阶异能者,就算再来十个二阶异能者,向霆都能轻松打败。 向霆引导着半空中的雷电灌输进自己体内,再把雷电汇成一个巨大闪烁的闪电球朝四人冲上来的位置砸过去,一阵耀眼的电光闪过,闪电球瞬间在地上砸出一个巨大的坑!四人连向霆的身体都没靠近,就倒了下去。 三阶雷电的伤害已经非常可观,不仅能把人电死,还能在身上造成永久性的被雷电击中的创伤,不过向霆下手时留有余地,没赶尽杀绝,只是把那四人都电得晕死过去。 “我靠,”杜江模样的林栋见识到了向霆的操作,惊讶得目瞪口呆,“向哥你的异能什么时候变这么厉害了啊!你刚才那招叫什么?十万伏特?” “我也不知道这招叫什么,不过肯定不是叫十万伏特。”向霆笑了笑,收起异能,头顶上的乌云又瞬间消散,太阳光正常照射下来。 那四个人都晕过去了,林栋也不用避忌,朝着向霆走过来,好奇地问:“小陆呢?” “这儿呢。”陆时今听到雷声后,算了算时间,向霆应该差不多都把人收拾掉了,把车开了回来,笑吟吟看着向霆说,“刚才老远就看到这边乌云密布,还听见了响雷声,你的实力应该提升不少吧?” 林栋拍手,“对啊!贼厉害,这几个人在向哥面前就跟小怪一样,一招秒!我觉得向哥帅归帅,但是少了个装备,你要是有个锤子,你就是雷神了啊!对了向哥,你的异能是怎么进化的?这才半天,你又没晶核,咋又进化了?” 现在还不到跟林栋说实话的时候,陆时今咳嗽了一声,岔开话题,“栋哥,你跟这群人混在一起,打听到什么有用的消息没?” 林栋:“没,这些人就是喽啰,他们就是执行姓顾的命令,根本不知道姓顾的有什么目的。” 陆时今打开车门,从车上下来,“所以,还得麻烦你继续装成杜江跟这些人回基地,看看姓顾的接下来还想干什么。” 林栋惴惴不安,“可是,那个姓顾的会读心术啊,万一我被发现了怎么办?我是个老实人,也没有过当卧底的经验,心里没底啊。” 陆时今一想也是,顾先生阴险狡诈,城府颇深,就像上次一样,他并不相信别人跟他说的话,只相信他自己的读心术,万一他对林栋用读心术,林栋不就露馅了吗? 陆时今冥思苦想了一会儿,突然计上心来,“有了!” “什么有了?”林栋奇怪地问。 陆时今看了看林栋,又看了看向霆,“假的杜江不行,那就让真的杜江上咯。” 陆时今打开面包车后备箱,里面是嘴巴贴着胶带,被捆成了粽子的真杜江。 陆时今默默对711说:“便利店,兑换一张记忆消除卡,外加一张傀儡卡,给杜江使用。” 首先用记忆消除卡消除掉杜江昨晚来找他们后发生的那些事情的记忆,再用傀儡卡控制杜江的一言一行,不让姓顾的产生怀疑。 不过傀儡卡使用的距离有限,使用者和被使用者得离得相当近,才能起效,维持时间也就只有短短72个小时,按照回去的路途计算,也就只可能维持到杜江回去见到顾先生后没多久。 陆时今把傀儡卡分别用在了杜江和林栋两个人的身上,又打量了下杜江身上有什么东西是林栋可以变的,对了,杜江戴眼镜,最离不开的就是他这副眼镜,变成他的眼镜就能和他形影不离了。 陆时今把杜江的眼镜一摘,对林栋说:“栋哥,你变成杜江的眼镜。” 林栋不解:“为什么?” “你变成他的眼镜,跟他回去。”陆时今言简意赅地说,“你放心,他已经被我控制住了心神,你想让他说什么做什么,他都会听你的。” 林栋将信将疑:“有这么神奇?是不是真的啊?” 陆时今自若道:“当然,不信你可以试试。” 林栋指着杜江命令:“转圈。”杜江果然转了个圈。 林栋眼睛亮了,“蹲下!”杜江乖乖蹲下。 林栋大乐,“握手!”杜江呆呆地抬起手。 林栋拍手笑道:“哈哈哈好玩好玩!小陆,你这是什么呀?你的异能不是透视眼吗?怎么也能跟姓顾的一样控制人心?” 向霆也觉得奇怪,若有所思地望着陆时今。 陆时今咳嗽一下清了清嗓子,说:“其实我会的异能很复杂,一时半会儿也解释不清,栋哥你记住了,这个异能只能维持72小时,时间紧急,赶紧把这些人搬上车,你带他们回去吧。” 第148章 末世求生 林栋变成了杜江的眼镜, 指挥杜江开车把其他人带回基地, 而陆时今和向霆,则跟在他们后面,也一路开了回去。 虽然这么做有些冒险, 但能打姓顾的一个出其不意。 两拨人紧赶慢赶, 终于赶在第二天太阳下山之前,林栋和杜江他们回到了基地里。 陆时今和向霆怕引起放哨的注意,把车停的很远, 然后步行走到基地附近埋伏在外面, 等林栋的消息。 一直等到月上中天,才看到杜江的身影出现在基地门口, 但基地里有晚上禁止外出的规定,守卫不让他出去。 杜江和守卫争执了一会儿,守卫还是坚决不放行, 杜江恼羞成怒,提高了音量讽刺守卫:“不就是个看门的吗,有什么了不起的, 拿着鸡毛当令箭。我是替顾先生办事的,耽误了我的事,你们就等后面顾先生找你算账吧!” 不管杜江怎么磨嘴皮子, 守卫还是不为所动, 尽忠职守地履行职责, 杜江见出门无望。骂骂咧咧地转身离开了。 杜江一走, 埋伏在暗处的陆时今也动身了, 示意向霆跟上他。 “走,去找林栋。” 向霆不解地问:“去哪儿找?” “你没听到杜江刚才说的话?”陆时今笑着问。 向霆还是莫名其妙:“听到了,所以呢?” 陆时今:“他说话的时候故意说的很大声,明显是要让我们听见,又格外加重了‘后面’两个字的语气,所以我猜,他应该是示意我们绕到后面去找他。” 向霆恍然大悟,不得不佩服陆时今的机智,“原来如此。” 陆时今催促道:“走吧,得快点,我怕杜江会被人怀疑。” 两人行动谨慎,悄无声息地绕到了基地后面,后面当然也有看守,但并不像前面那么严格,两个看大门的看守甚至都无聊地打起了盹。 虽然隔着很远,但目力极佳的陆时今还是一眼就发现了围栏里面,站在一处隐蔽点的杜江,一边注意躲避扫过来的探照灯一边小心翼翼地朝杜江的位置靠过去。 找到了杜江,三人隔着围栏站着,陆时今压低了声音询问:“怎么样?见到了姓顾的了吗?” 被林栋操纵了意识的杜江说:“回来之后,我们几个人去找顾先生复命,告诉他,我们的行动已经被你们发现了,向霆把我们打了回来,但顾先生并没有说起下一步要怎么对付你们。” “没说?”陆时今微微有些诧异,和向霆对视一眼,有些不相信地说,“他难道会就这么轻易地放过我们?” 杜江说:“他到底是怎么想的我也不清楚,不过我看他好像还有更重要的事急着处理,没说几句就把我们打发出去了。” “更重要的事情?”陆时今警觉地皱了下眉思索,姓顾的绝对不像达不到目的,轻易善罢甘休的人,难不成他还有别的什么花招对付他们?会是什么呢? 陆时今:“栋哥,还得麻烦你再去打探一下,姓顾的在忙什么事可以吗?” “OK,那你们在这里等着,我去去就来。”林栋痛快地答应,反正在别人眼里只看得到杜江,于他又没什么危险,林栋的胆子也大了起来。 林栋操控着杜江悄悄往顾先生住的地方走过去,然而姓顾的住的地方,平时禁止人靠近,守卫比基地门口还多,还有巡逻犬来回巡逻。 还没等林栋摸到墙边,听觉敏锐的巡逻犬就听见了他的脚步声,朝着他的方向大吠不止,守卫发现巡逻犬的异常立即冲过来探查情况,把林栋吓得操纵着杜江扭头就走。 然而后面追他的脚步声越来越近,林栋慌不择路居然跑进了一个死角,走投无路最后见实在躲不过去了,正想心一横出去面对那些看守,谁知外面突然响起了一个女人说话的声音。 “看守大哥,是我。” 女人的声音听上去有些耳熟,林栋凝神辨认了一下,认出了好像是苏玲的声音?她怎么在这里? 看守似乎认识苏玲,听是她,停下了脚步,也没有怀疑,“怎么又是你啊?不是告诉过你没有顾先生的命令,不能靠近他的住所了吗?” 苏玲委屈地说:“我想找我男朋友,我已经两天没见到他了,他是被顾先生安排出去做任务的,我就想来问问顾先生我男朋友到底去了哪里,我作为女朋友总有知情权吧?” 看守:“这个你跟我们说也没用,反正没有顾先生的命令,谁都不能出入这里,你还是赶紧走吧,看在你是刚来不懂规矩的份上,这次我就不抓你了,你快走吧!别影响我们巡逻!” “谢谢看守大哥,”苏玲可怜兮兮地说,“那你如果知道了我男朋友的下落,能告诉我吗?” 看守可能是见苏玲一个柔弱的女孩子也不容易,于是爽快地答应了:“行,我会帮你留意的,这么晚了别在基地里乱晃了,万一去了不该去的地方,再被人抓起来,快走吧。” 林栋听到外面的脚步声渐行渐远,才松了口气,还好有苏玲帮他挡了一劫,真是万幸。 等确认外面没动静了,他蹑手蹑脚地走出巷子,还没露头,就被拐角突然冒出来的一张脸吓了一跳! 林栋惊魂未定,连忙让杜江自己捂住嘴巴才避免叫出声,再把看守引过来,等定睛一看,又是苏玲,狂跳不止的心才稍微平稳了些。 “吓死我了!怎么是你啊!” 林栋现在只是杜江的一副眼镜,所以在苏玲眼中,当然只看得到杜江的脸。 “我还想问你呢!”苏玲也是又惊又疑,“我刚才远远的看到一个人被看守追,觉得身影有些像你,但又不敢确定,没想到居然真的是你?你不是死了吗?” 原来苏玲早就发现了他,怪不得会帮他打掩护。 林栋想到刚才苏玲说唐钦被姓顾的派出去做任务已经两天没见了,苏玲又一直待在基地里,或许苏玲会知道些什么姓顾的秘密也说不定。 “我其实没有死,”林栋没想暴露身份,所以没把自己是谁说出来,还是借杜江之口说,“遇到丧尸那天,我躲进了自己的储物空间逃过一劫,等想回去找你们的时候,却被顾先生的人带到了这里,强迫我加入他们。苏玲,其他人呢?” 苏玲信了杜江的解释,没有怀疑,低下头,看起来有些难过。 “以为你死了之后,我们五个就离开了,但路上也遇到了丧尸追杀,逃亡的时候误闯了这里,最后唐钦和我选择下来,向哥、陆哥还有栋哥离开了。” “这样啊,”杜江问,“那你刚才说唐钦不见了又是怎么回事?” 见不到唐钦,苏玲一个人孤零零地在基地里待了两天,谁也不认识也找不到一个可以商量的人,精神都处在崩溃的边缘了,终于遇上一个熟悉的人,哪里还忍得住,低低抽泣起来。 “他们让唐钦跟他们出去做任务,可是都两天了,人还没回来,又不告诉我唐钦到底去了哪里,我担心……我担心……他是被顾先生控制了……” “你先别哭,”杜江拍拍苏玲的肩膀安慰她,“唐钦应该会没事的。苏玲,我觉得这个顾先生不像是好人,逼着我们加入这个基地帮他做事,控制我们的人身自由,我们得想办法离开这里去找向哥他们。” 苏玲哭诉道:“是啊,我也早就觉得顾先生不是表面看起来这么简单,可是唐钦那时候不知道是怎么了,铁了心要留在这里,我也没办法,劝不动他,现在他人都不知道去哪儿了,要我一个人留在这里怎么办啊?” “你放心,我会救你出去的,”杜江说,“但是苏玲,你这两天在基地里,有没有发现什么奇怪的事情?” “奇怪的事情?”苏玲止住哭,蹙眉想了一会儿,“有,有的。我吃饭的时候听到旁边的人说起过一件事,说这两天顾先生抓了不少邪恶异能者回来,都关在了他住的那栋小楼的地下室里,这算不算?” 林栋想起顾先生打发他们走的时候,他回头看了眼,顾先生好像就是往他的地下室去了,所以重要的事一定是关于他抓回来的那些所谓“邪恶异能者”。 “算,当然算!”林栋大喜过望,急着回去找陆时今和向霆,对苏玲说,“苏玲你回去吧,放宽心,我一定会想办法帮你打听唐钦的消息的。” 苏玲点点头,“好,谢谢你杜江,你能活着,那真是太好了。” 林栋心想,可怜的妹子,还什么都不知道,你要是知道你眼前这个人究竟做了些什么事,恐怕就不会这么想了。 苏玲走后,林栋让杜江以最快的速度赶到了基地后面,陆时今和向霆仍在原地等着他,林栋把苏玲告诉他的消息,和陆时今复述了一遍,问:“姓顾的地下室里肯定有秘密,根本不存在什么‘邪恶异能者’,他又在策划什么阴谋?我们接下来要怎么办?要不要管?” 陆时今沉思了一会儿,看向向霆,“你觉得呢?” 向霆:“我们得把苏玲和唐钦救出来。” “你不怪他们背弃你了?”陆时今微笑着问。 向霆淡淡地说:“唐钦应该是被顾先生控制了,苏玲更是无辜,他们不像杜江这么罪大恶极,好歹相识一场,于情于理,都该救他们。” “你想的是救唐钦和苏玲,我想的却是,”陆时今抬头看了一眼黑暗中的这座规模庞大的基地,像一只匍匐在地上的巨兽,而里面的人,就是巨兽的食物,陆时今冷冷地勾了下唇,继续说,“救基地里的所有人。” 林栋:“……小陆啊,咱们自身都难保,还是别多管闲事了吧,救了人就赶紧走,这基地里的人你又不认识,和你非亲非故的,你管他们干什么?” “你还不明白吗?”陆时今没理会林栋,看着向霆,说,“一昧的逃亡,躲避追杀不是办法,能在末世里生存下去的办法,两个,一是变强,二是把更多的异能者团结起来。去找什么自救组织,路途遥远,不知道还会遇上什么危险不说,就算我们到了那里,谁又能保证,他们能永远庇护我们呢?” “你的意思是,”向霆眸光凌厉了起来,“靠人不如靠己,我们自己建立一个组织,对吗?” “对,但也不用自己建了,”陆时今抬手指向前方,“这里不就有个现成的吗?” 林栋明白了陆时今和向霆两人的意思,惊讶不已,“你俩的野心够大的啊,这是准备谋朝篡位?” “谋朝篡位不是这么用的,”向霆严肃的表情,难得松懈露出一个淡淡的笑容,他凝视着陆时今的眼睛,说,“我们这应该算——” 两人异口同声,一字一顿地说:“替、天、行、道!” 林栋发觉了这两人之间的默契,感觉强行被塞了一把狗粮。 天啦噜,他明明不是基,为什么看着这两个基友秀恩爱,心里也会感觉到酸呢? 啊啊啊啊啊,这个世界对单身狗真是太不友好了!恶意满满! “怎么个替天行道法?先说好,力气活儿我可不干。”林栋凉凉地问。 陆时今抬头望天,故意逗林栋,“月黑风高杀人夜……” 林栋大惊,紧张地语调都变了,“啥?杀人?可不敢杀人!我连鸡不敢杀!” 陆时今戏谑地说:“放心放心,不让你杀人,放火会不会?” 放火听上去比杀人要简单,林栋权衡了一下,犹豫地问:“怎么放?” 陆时今:“上次在这里我观察过了,基地的西北角有个仓库,是他们存放粮食的地方,你去那里放火,放完就走。” “烧粮食?”林栋不敢苟同,“吃都不够吃的,你还放火烧,也太浪费了吧!” 陆时今:“这样才能引得他们方寸大乱啊,你要舍不得烧粮食,要不烧汽油也行,但是我就你躲不开爆炸。” 林栋:“……那还是烧粮食吧,虽然我现在只是一副眼镜,但我也得为我自己的安危着想。” 林栋返回基地里面伺机放火,陆时今和向霆则准备趁基地里乱成一团的时候,找机会溜进基地里去探查姓顾的地下室里到底藏着什么秘密。 虽然现在是黑夜,向霆无法使用异能,但是陆时今还有711这个金手指,只要靠过去让711扫描一下,就知道地下室里有什么了。 而且也只有晚上有机会靠近顾先生守卫森严的住所了,白天基地里都是有异能的异能者,想混进去瞒过所有人的视线,难上加难。 在外面等了一会儿,林栋没让他们失望,很快就看到西北角火光冲天,冒起浓烟,基地里随即响起警报声,一听是粮食仓库起火,所有人都从床上爬起来赶着去救火,基地里瞬间乱成一团。 陆时今和向霆趁守卫不备,偷偷溜进了基地。 顾先生的住所和着火的地方是两个相反的方向,所以他俩一路摸过去,都没碰上什么人。 进化成三阶异能者后,陆时今的五感更敏锐了,即使在伸手不见五指的黑夜,都能轻松绕开所有障碍。 到了那天他们被带来去过一次的二层小楼附近,陆时今远远就看见了门口的守卫。 其他人都去救火了,但姓顾的这里的守卫人数一点都没少,巡逻的力度也没松懈。 围墙上有电网不能爬,就算爬了,也会被巡逻犬发现。 所以要怎么引开这些守卫,成功进到小楼里呢? 这时候当然就轮到711出场了,陆时今暗暗命令711:“便利店,用一张爆爆卡,把这些人都引开。” 711机灵地在不远处扔了一张爆爆卡,看守听见爆炸声,理所当然地带着巡逻犬过去查看情况,陆时今和向霆瞅准他们离岗的机会,动作迅捷地成功进到了围墙里面。 接下来,就是要去找地下室了。 陆时今在找地下室的位置,向霆突然冷不丁地问:“刚才那个爆炸是怎么回事?” 陆时今微愣了一下,很快恢复自若地回:“我也不知道啊,可能是老天爷也在帮我们吧。” 他们正为怎么引开守卫一筹莫展,结果就发生了爆炸,真的是老天爷帮忙? 向霆并不是不信会有这么凑巧的事发生,而是他觉得这几天在陆时今身上发生的一些事实在诡异。 先是对杜江的拷问,陆时今问什么,杜江就老实答什么。 接着,他又能控制杜江的心神,让杜江听林栋的指挥行事。 这是使用了异能吗?可为什么他之前从没听说过还有这种异能? 但既然陆时今不想告诉他实情,向霆也没再问。 他相信陆时今不会害自己,也相信陆时今如果不想说,肯定是不能说的理由。 向霆的人生信条一向如此,既然选择了信任,那就永远也不要怀疑。 “找到了!”陆时今兴奋地低喝了一声,将向霆的思绪拉了回来,他问,“什么?” 陆时今:“地下室的位置!我来扫描一下看看。” 711扫描完,将结果告诉陆时今:“里面一共七个人。” 陆时今:“这么多?老狐狸在里面藏了这么多人是想干什么?” 711:“那就得问他了呀。” “地下室里有七个人,但是不知道他们到底在干什么,”陆时今低声告诉向霆,征求他的意见,“要不要进去?” 向霆点头:“当然要,但现在不是时候,外面这么乱,肯定会引起顾先生的警觉,这里都是他的人,万一被发现,我们走都走不掉。” 陆时今:“那你的意思是?” 向霆沉吟了一会儿,说:“等。等晚一点,差不多到凌晨两三点,那时候是人的精神最容易松懈的时候,我们再找机会进去。” 陆时今一想也有道理,便拉着向霆藏身到一处偏僻角落,伺机而动。 西北角的火光消失了,想必是火已经被熄灭,而外面的守卫发现爆炸只是虚惊一场,也回到了门口站岗,他们当然不会想到,已经有人溜进了围墙里面。 过了约摸半个小时,有个人影从地下室的入口出来了,陆时今一眼认出那个高挑的背影,就是顾先生本人。 顾先生一个人进了地下室,又一个人离开,那么地下室里其他六个人又是什么人,他为什么要把这些人关起来? 陆时今对此充满了好奇。 顾先生离开了地下室,回到了二层小楼里,二楼左边的一个房间,应该是他的卧室,陆时今看着他进了卧室,打开房间里的灯,然后在窗边坐了下来,窗帘上映了一道黑影。 顾先生一直坐在书桌前,好像是在处理事情,陆时今盯着盯着,渐渐困意上涌,上眼皮和下眼皮直打架,困得都快睁不开了。 “他怎么还不去睡觉啊。”陆时今拍了下自己的额头,又拎了拎自己的两个耳朵,让自己保持清醒,但还是无法抑制地哈欠连连,“都这么晚了,他都不困的吗?” 向霆看他对自己又是打脸,又是拎耳朵,感觉好笑,揉了揉他的额头,温柔地说:“要是困了,可以靠着我睡一会儿,我一个人盯着就行了。” 陆时今摇头,“那怎么行,万一咱俩都睡过去了怎么办?机会不是天天都有的,一击不中,想再来可就难了。” 向霆知道陆时今心系在上面,也不强求,“那咱们聊会儿天,转移下注意力,就没这么困了。” “好啊,聊什么?”陆时今撑着头看向他问。 向霆:“你有什么心愿吗?” 陆时今:“有啊,我希望世界和平。” “你这个心愿太大了,恐怕一时半会儿实现不了,换个说法好了,”向霆轻笑,“你以后想做什么?” “以后?”陆时今眨眼想了想,幽幽地说,“想找个人一起过安稳的日子,不想再这样居无定所,颠沛流离下去了,终究还是要有个可以停下来休息的港湾的,漂泊太久,也会感到累。” 向霆替他拨开一绺额前的碎发,温声问:“那么,哪里会是你的港湾?” 陆时今眼珠儿转了转,突然拉着向霆的手环住自己的肩膀,对着他唇边漾开一个大大的笑容,十分肯定地说:“就是这里!” 向霆被他的笑容感染,也忍不住笑了,心里一片柔软,搂紧了陆时今,去亲他的额头,低声呢喃:“嗯,是这里,永远都为会你敞开。” 两人互相依偎着,说着悄悄话,互诉衷肠,偶尔也会亲吻对方。 这一刻,陆时今的心愿好像真的达成了,世界和平,好像全世界只剩下了他们两个人待的角落,就剩了他们两个,没有烦恼,没有阴谋,一切都是这么的美好静谧。 陆时今遥遥望着天空感慨:“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这样的日子才会结束,好想回到过去啊。” 向霆:“快了。” 陆时今笑着睨他:“你又知道我说的过去是哪个过去?” “不管是哪个过去,哪个未来,”向霆声音低沉,给人一种信服感,“我都会陪你。” “这可是你说的,”陆时今收敛起笑容,认真地说,“你要一直陪着我。” 向霆缓慢又不失凝重地,点了点头,许下承诺。 月亮西沉,等到差不多凌晨三点,二楼卧室的灯才熄灭了,姓顾的终于去休息了。 一看到熄灯,陆时今马上从向霆的怀里坐起来,打了个哈欠,揉了揉眼睛,吐槽:“老狐狸熬夜熬这么晚,迟早猝死!” 向霆倒是一直很有精神,眼睛熬到现在都炯炯有神,拍了拍:“走吧,我们去地下室。” 是时候揭开里面藏的秘密了。 第149章 末世求生 陆时今和向霆趁黑摸到了地下室入口, 他们也想到了顾先生肯定会在入口处设机关阻拦人进入,果不其然, 被一道上了锁的铁门拦在了外面。 铁门上挂了一把铁锁, 没有钥匙打不开, 如果强行破坏锁, 动静太大也会引起守卫的注意。 “你会开锁吗?”陆时今问向霆。 向霆:“……不会。” 陆时今用一种奇异的眼神看他:“你学物理的不会开锁?” 向霆莫名其妙,“学物理为什么要会开锁?” “不是有句话叫‘学好物理化,走遍天下都不怕’?”学渣陆时今振振有词, “可见真要派用场时, 数理化也没什么用。唉,现在的大学生啊,连开个锁都不会, 也不知道念书念了干嘛。” 向霆:“……”感觉有被冒犯到。 向霆反问:“那你会?” “当然。”陆时今自信满满, 不知道从哪里抽出来一根铁丝,插入锁芯搅动了一阵, 忽然听到“啪嗒”一声,竟然真被他打开了锁,陆时今挑着眉得意地看向霆, “服不服?” 向霆还能说什么,就一个字,“服。” 陆时今:“服就好,进去吧, 小心点, 我怕里面会有机关。” 711的声音冷不丁地凉飕飕冒出来:“你听过‘狐假虎威’的故事吗?” 陆时今嘻嘻笑道:“哎呀, 你就是我,我就是你,咱们是一体的,别分那么清嘛。等这次任务结束,我记你一大功!” 711幽幽叹了口气:“等这次任务结束,也不知道还能不能碰上了。” 陆时今听出它话里有话,警觉地问:“你说什么?” 711意识到失言,立即矢口否认:“没、没什么,你赶紧进去吧,别让人发现了。” 虽然711不肯跟他明说,但陆时今心里隐隐有了一个预感。 这个世界已经是他的第十个任务,听便利店刚才说的话里的意思,难不成这是他最后一个世界? 如果一切真的要结束了,是不是只要完成这个世界的任务,便利店口中的“主神”就真的可以满足他的一个心愿? 陆时今一想到这个可能,心跳就不受控制地加速跳动了起来,终于要结束了吗。 他在异世界待的太久了,穿梭了十个世界,在十个世界里度过了十段不同的人生,就像是漫长的十辈子,可他还是没有忘记一开始接受任务时的初衷—— 他要回去,回到现实世界,因为在那里,他还有最大的心愿没有完成。 穿越十次,虽然每个世界看起来都像是真实世界,但陆时今从没在这里有过归属感,即使他在这里找到了真爱,他的初衷也从未变过。 陆时今心里一直有个声音在提醒他一切都是假的,不可以沉沦留恋,包括他身旁这个男人,除了灵魂是真的,其他也都是假的。 他可以是霍涟、可以是裴因、是李翀是周雪渊……现在是向霆,可除却这些戏中的角色身份,他又会是谁呢? 他长什么样?多大年纪?他是干什么的? 陆时今统统都不知道,但他知道的是,他爱的是身边这个男人的灵魂,无关他在这里各种各样的身份和长相。 所以他们要一起回到现实里去,没有伪装的身份,伪装的面具,以真面目、一颗真心重新相识相爱。 他叫陆时今不错,但他就是他,亦不是戏中任何一个角色,他希望向霆爱的并不是现在眼中看到的他,而是真正的他。 “在想什么?”向霆见陆时今有些心不在焉,走路的时候差点踩到地上的坑也不知道,忍不住出声提醒他。 陆时今回过神,抬头看了向霆一会儿,忽然勾唇微笑,“没什么,我是在想得尽快搞定这里的事情,防止夜长梦多。” 向霆没有怀疑其他,点点头,“嗯,我们快进去吧。” “等一等,”陆时今叫住他,朝他伸出一只手,直男向看着那只手表示不解,“怎么了?” 陆时今理所当然地说:“牵手啊。” 长这么大除了幼儿园做游戏时牵过同伴小朋友手以外,还没牵过其他任何人的手的向霆,听到陆时今突然提出的要求后,忽然感觉有些不好意思,男人和男人手牵手,怎么想都有些别扭。 “我碰你,你身体不会有事吗?”向霆轻声问。 陆时今有些脸热,支支吾吾地说:“其实吧……这几天,通过你的……那种电疗方法,好像已经改善了不少了,不会再一碰就酸软无力了。” 向霆欣慰地勾了下嘴角,陆时今看到他笑得暧昧,脸上挂不住,手晃了晃,“你到底牵不牵?” “呃……”向霆迟疑了一下没递出自己的手,陆时今等的不耐烦了,上前一步主动拉起了他的手,紧紧握住。 “怎么了,还害羞起来了?”陆时今语气透着不爽,“和我牵手让你感觉不舒服了吗?” “没有,”向霆果断否认,怕陆时今不相信,又强调了一遍,“真没有。” 不仅没有不舒服,反而非常舒服,舒服极了。 十指连心,两人掌心相贴,手心的温度互相传递给对方,一直熨帖进了心里,心像被一团棉花糖包围了起来,软绵绵的,暖洋洋的,还透着丝丝甜。 向霆曾经对学校里看到的那些走路都要手牵手的情侣表示过不屑,觉得很幼稚,很浮夸,可等事情发生在他自己身上,他才明白,原来牵手是这么一件美好的事情。 “姑且相信你,”陆时今晃了晃两人握在一起的手,“这样牵在一起,就不会走丢了,即使是在黑暗中,我也能知道你就在我身边。” 向霆微微用力扣住陆时今的手,低低地说:“我会一直在你身边的。” 陆时满意地轻笑了一下,“好了,咱们走吧。” 两人朝地下室里面进发,前面是一条长长的通道,一眼看不到头,幸好通道两边有幽暗的灯光照明,不至于两眼一抹黑什么也看不清。 不知道通道的尽头有什么,两人心里忐忑,又加上两旁的那点绿幽幽的灯光有些渗人,把气氛烘托得格外阴森恐怖。 妈的,跟拍恐怖片似的,幸好这是个末世副本,只有丧尸没有鬼。 呸呸呸,乌鸦嘴,陆时今在心里骂自己别毒奶,万一前面真遇到丧尸了,哭都哭不出来,丧尸什么的也很恐怖的好不好? 终于快要走到通道的尽头,尽头又是一条横着的通道,两人犹豫了,不知道该往左还是往右。 向霆:“要不要分开行动?” 陆时今抓紧了他的手,猛地摇了两下头,“不要!” 向霆看他一副如临大敌的模样,打趣着问:“你害怕?” “当然不怕!”陆时今义正辞严地说,“这里什么情况都没摸清楚,怎么能分开?万一一个人遇到危险怎么办?必须同进同退!” 向霆心知肚明,也不戳穿他,无奈笑道:“那你说往哪里走?” 陆时今随手一指,指向了左边,“先去这里看看,要没发现什么,再回来去右边。” 于是两人左拐朝里走去,走了约摸三五分钟,又碰倒了一扇铁门,陆时今故技重施装作用铁丝开锁,其实是让711帮他破坏掉锁芯,打开了那扇铁门。 拉开铁门的瞬间,铁门里面的情形一览无遗,陆时今和向霆两人看清了里面的情况,俱都惊讶不已。 这是一个密闭的房间,里面有三个巨大的铁笼子,每个铁笼子里关了两个人,有男有女。 这些人躺在笼子里全都昏迷着,陆时今拿出手电筒挨个在他们脸上照了照,其中一个铁笼子里,居然有个人是唐钦! 怪不得苏玲说唐钦被姓顾的派出去做任务,却一直没回来,原来是被他关到了地下室! 可姓顾的为什么要关唐钦?和唐钦关一起的那个女人又是谁? “唐钦?他怎么会在这里?”向霆看到前队友,有些诧异,试着想打开笼子把唐钦救出来,却被陆时今拦住。 陆时今冷静地说:“先别急着救他们,带着这么多人出去不方便,人没了也会引起姓顾的警觉,等先搞明白他抓人有什么目的,再救人也不迟。” 向霆觉得陆时今说的有道理,便停下了手,在笼子外面蹲下,试着叫了两声唐钦的名字,可唐钦却毫无反应,不知道是晕过去了,还是被下了药所以才昏迷不醒。 人叫不醒,自然也搞不清姓顾的抓人的目的,陆时今一下子犯了难。 “姓顾抓这些人到底是想干什么?”陆时今皱眉,盯着这些笼子喃喃自语,“为什么一个笼子里正好关两个人,这是有什么讲究吗?” 光是知道姓顾的抓了几个人,还不足以定他的罪,而以顾先生对这些人的重视程度来看,绝对不仅仅是抓了人关起来这么简单。 所以知道他抓这些人到底有什么用,才是事情的关键。 这一次是靠着天时地利,他们才能这么顺利地潜进顾先生的地下室,但同样的招式不可能用两次,如果这次找不到线索,想再混进基地可就难了。 陆时今陡然想起地下室还有另外一头,这边没线索,那边会有发现也说不定。 “走,”时间紧急,陆时今当机立断拉上向霆朝外走,“去另外一边看看。” 可还没等他们走到门口,铁门忽然“砰”地一声关上了,向霆立即去拉门,可门已经从外面被锁住,怎么拉都拉不开! “不好!”陆时今心里生出一种不妙的预感,看着向霆低喝道,“被发现了!” “你们两个还真有本事啊,居然能给你们进到这里,是我小瞧了你们。”门外响起一个阴恻恻的声音,冷笑着说,“我本来有心放你们一马,谁知道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狱无门非要闯进来,不过这样也好,我正愁你这种体质的异能者太少了找不到,你自己送上门来,那就别怪我不客气了。” 这声音不是顾先生还会是谁? 陆时今一阵心惊,原来他们早就被发现了?姓顾的是故意请君入瓮?在等着他们? 等等,姓顾的刚才话里说了什么? “你这种体质的异能者”! 姓顾的他知道了! 陆时今大脑高速转动起来,回头再看那三个铁笼子,一个可怕的想法,从心底里冒出来,令他感到不寒而栗。 “向霆,我知道了,我明白了……”陆时今脸色有些苍白,抓着向霆的手臂说,“姓顾的对你用读心术的时候,一定是发现了我们的秘密,所以他才会千方百计要逼我们留下!而这些人,”他顿了顿,看着笼子里一对一对关的这些人,一股反胃感涌上喉头,“这些人里应该有和我一样体质的异能者,姓顾的应该是想利用他们来打造高阶异能者帮他做事!” 向霆听了陆时今的推论,脸色难看,自责不已:“是我……原来是因为我,我不该让他读心的……” 陆时今怕他钻牛角尖,扶着他的肩膀摇了摇他,“不怪你,你也是帮我挡的,不管他是读我和读你,这个秘密都会暴露。” 顾先生一直在外面听他们在里面说话,等陆时今说完,哈哈大笑,“你们倒也不算太笨,这么快就想明白了我想做什么。说起来,真的要感谢你们,让我发现了,原来还有不靠晶核就能升级异能的办法,这真是意外之喜啊哈哈哈!只要我把所有拥有这种体质的异能者掌握在手里,那我很快就能成为这个世界的主人了!你们放心,只要你们乖乖听我的话,我肯定不会亏待你们的哈哈哈!” 陆时今嗤之以鼻:“做你的春秋大梦去吧!你这种伪君子真小人,迟早有一天大家都会知道你的真面目!” 顾先生并不把陆时今的嘲讽放在心上,轻松地说:“我是不是做梦,你很快就会知道结果了,你们两个就乖乖地给我待在这里吧!哈哈哈哈!” 他的笑声渐行渐远,陆时今猜想他应该是离开了地下室,愤愤地踢了下铁门发泄怒意。 本来还沾沾自喜计划实施的特别顺利,没想到姓顾的早就发现了他们潜入进来了,等着他们自投罗网,真是气死他了! “太恶心了,怎么会有这种人存在!”陆时今越想越气,把铁门拍得震天响,“我一定要揭发他的真面目!” 向霆把他拉了回来,帮他揉了揉拍疼的手,“你先冷静一点,别气昏了头,我们得想办法出去。” 其实想要出去,难不倒陆时今,毕竟他有711这个金手指。 但他不想就这么放过姓顾的,顾先生已经知道了怎么利用他这种体质的异能者来打造高阶异能者。 如果不加以阻拦,像他这种体质的异能者,迟早会沦为异能者中的玩物,甚至连妓女都不如,他们只是商品,被人利用的工具,存在的价值,就是被迫接受和各种人做! 不行,他做不到眼睁睁看着这种事发生,他绝对不允许发生在原主身上的事情,再次发生在他身上,或者是和他相同的那类人身上! 陆时今想清楚了自己要做什么,反而冷静了下来,分析道:“姓顾的异能是读心术,可以控制人心,现在高阶异能者还很少,如果他先一步培养出几个高阶异能者,控制住他们,那么他在这个世界里几乎就是无敌的。从我们离开到回来,已经有将近六天,现在就是不知道,姓顾的异能已经进化到哪一阶了,要是已经到了五阶,事情就会变得非常棘手。” “还有这些人,”向霆指了指铁笼子里躺着的六个人,“他们的异能又进化到几阶了?如果他们已经被顾先生控制,对我们来说也是一种阻碍,我们要不要……” 剩下的话向霆没继续说,但陆时今明白他的意思,向霆想说,要不要先下手为强,除掉这些可能已经是姓顾的帮手的异能者。 可这些人里还有唐钦,向霆能下得去手吗? 陆时今觉得现在的向霆和他刚认识的那个向霆变得不同了,他已经在不知不觉中发生了改变,不再优柔寡断,而是变得杀伐决断,更具备当一个强者的素质。 而这样的人,才有可能成为救世主。 乱世之中,圣父心并不能感化苍生,只有以杀止杀,以暴制暴,才能平息所有的动乱。 陆时今看到向霆的这种变化,感觉很欣慰,不过他也不想把向霆变成一个寡情寡义的人,想必他的内心,也是不愿意让唐钦死的。 陆时今:“没关系,就算是读心术也有破解的办法,这些人是无辜的,都是受了姓顾的利用,还是先想办法把这些人叫醒问清楚情况吧。” 刚才是怕打草惊蛇,所以才没救醒这些昏迷的人,但现在既然已经被发现了,也就不用顾忌这么多了,于是陆时今暗中让711先把唐钦以及和唐钦关在一个笼子里的人女人弄醒。 唐钦和女人悠悠醒过来,女人比唐钦先清醒,一醒过来就害怕地朝笼子角落里爬过去,缩成一团瑟瑟发抖,唐钦稍微一动,她就怕得尖叫起来,应该是受过很大的刺激导致的。 “你别害怕,我们是来救你的人,不是坏人,你可以告诉我们,顾先生到底对你们做了什么吗?”陆时今轻声安抚女人,示意向霆赶紧叫醒唐钦,让唐钦离女人远一点,别把人吓坏了,等会儿想问问题都问不结果。 女人抱着膝盖,把头埋进膝盖里,不管陆时今说什么,她都只会摇头,对陌生人十分抗拒。 算了,在女人那里问不出所以然,看来只能问唐钦了。 唐钦已经坐了起来,和女人激烈的反应不同,他的表情有些呆滞,好像受到了什么沉重的打击一样。 陆时今怕唐钦也受刺激疯了,温声温气地在唐钦旁边小声呼唤:“唐钦,你还好吗?是我们,陆时今和向霆。” 向霆也开口,“唐钦,你怎么样?” 也许是听到了向霆熟悉的声音,呆呆的唐钦终于有了反应,缓缓抬起头朝向霆看过来,等认出真的是向霆后,凝固的表情终于有了变化。 “向哥!”唐钦手脚并用地朝向霆爬过去,手抓在铁笼子的栏杆上,激动地说,“向哥,你怎么也进来了?” 向霆言简意赅地说:“我们走后,发现顾先生派人跟踪我们,想行暗害,所以我们干脆就回来看看,他到底想做什么,然后就一路打探进了这里,你呢,你为什么会被他关到这里来?” “他要害你们?”唐钦摇头自嘲,“我真蠢,我真他妈的蠢!我居然相信他是个好人!向哥,你是对的,我应该跟你们走的,顾先生他是个魔鬼,他就是个彻头彻尾的恶魔!你们走后没两天,他就让基地里的人到处去抓人,忽然有一天又把我骗到了这里来,然后让我、让我……” 唐钦难以启齿,但是他想说什么,陆时今和向霆都知道。 “他抓的,是体质特殊,可以帮异能者升级异能的人,对吗?”陆时今问。 唐钦诧异:“你怎么知道?” 陆时今:“你不用管我怎么知道,你只管回答是还是不是。” 唐钦垂下眼眸,僵硬地点了下头,“是。” 陆时今:“他找到了几个这样的人?” 唐钦:“三个,都在这里了。” 陆时今:“你确定?” 唐钦:“确定,因为是我跟他们一起去抓的,最后顾先生就留下了这三个人,还有我……跟另外两个异能者。” 陆时今猜想,姓顾的应该是挑选了唐钦这种年轻力壮的异能者来培养,这还只是第一批的三个人,将来如果姓顾的还能找到更多的体质特殊的异能者,他完全可以掌控一个高阶异能者军队来为他效力! 那将会是多么可怕! “唐钦,你的异能……升级了吗?”陆时今尽量说的委婉,没问的太直白。 如果唐钦的异能升级了,就证明……他和角落里的那个女人应该发生关系了,而且还不止一次。 如果真是这样,唐钦就是背叛了苏玲…… 唐钦痛苦地把头埋进了掌心里,喉咙里呜咽一声,答案是什么,已经不言而喻了。 “向哥!陆哥!”唐钦突然朝着陆时今和向霆跪下来,激动地说,“我求你们,别把这件事告诉苏玲,我求你们了,她接受不了的,她会崩溃的!是我的错,都是我的错,我怎么会那么蠢,不相信队友去相信一个来路不明的陌生人!我真是该死!” 陆时今看到唐钦这副痛苦的样子,又联想到在外面为爱人担忧不已的苏玲,有些同情这对情侣,叹气说:“这也不全是你的错,你是被他控制了心神,也是身不由己。唐钦,当务之急是要对付顾先生,我问你,你知道顾先生他的异能进化到几阶了吗?” 唐钦失魂落魄地说:“我不知道……” “他难道没有……”陆时今顿了顿,“和他抓回来的异能者们那个吗?” 唐钦摇头:“没有,他只会给我们下药逼我们进化异能,但从没自己试过……所以他的异能等级,应该没变。” 这就奇怪了,按道理来讲,姓顾的抓回来这些体质特殊的异能者,不应该是先急着升级自己的异能,让自己变的更强大吗? 他为什么光培养别人,却不进化自己的异能? 难不成他是个思想保守的人,不能接受和陌生人发生关系? 可能吗?陆时今马上否认了这个想法。 像他这种利欲熏心的人,为了进化自己异能,什么事情做不出来,怎么可能还有半点廉耻之心。 事情又扑朔迷离了起来。 第150章 末世求生 不过不管怎么样, 姓顾的异能没有进化,已经算是不幸中的万幸了。 地下室里阳光照射不进来, 唐钦他们被关在这里,异能无法施展, 就和普通人无异。 陆时今当然可以救他们出去,可是出去之后, 面对的是基地里成百上千的其他异能者, 这些异能者都唯顾先生马首是瞻,只要他说他们是邪恶异能者,他们就会被当成逃犯来攻击。 擒贼先擒王,得想办法把顾先生控制在手里再说。 可惜系统有个限制, 不能伤害剧情中的角色,不然靠711就能随随便便搞定姓顾的,陆时今也就不用这么烦恼了。 “向哥、陆哥,我们现在要怎么办?连你们都被抓进来了,那我们不是都完了?”唐钦颓然地跌坐在地上,一脸如丧考妣,“苏玲她还在等我……怎么办?怎么办?现在谁还能来救我们?完了,一切都完了……” 陆时今无法对唐钦产生同情, 现在才知道后悔, 早干什么了? 虽说唐钦那时候背弃向霆, 多少是受了顾先生读心术的影响, 但假如他心里没一早对向霆产生怀疑, 姓顾的手段再高明, 也离间不了他们。 读心术控制人心,说到底,是施术者看到了被施术者心中的欲、贪、嗔,加以利用,诱发人心底的阴暗一面,从而达到控制人心的效果。 而像没心没肺的林栋,咸鱼一条没什么欲望和抱负的这种人,反而不容易被读心术控制。 所以唐钦走到今天这一步,完全是他咎由自取,一点都不值得可怜。 一般强大机智的主角身旁,总会有一两个猪队友,陆时今已经习惯了这种设定,也懒得听唐钦一直喋喋不休的抱怨,把向霆拉到一旁商量对策。 对付姓顾的,最大的麻烦就是他会控制人心,可能还没等近他身,就会被他控制住心神,所以要趁他方寸大乱,无法凝神使用读心术的时候,才能出其不意,给予他致命一击。 “现在还没到白天,他的读心术用不了,等太阳升起来,他肯定就会回来找我们了。”陆时今冷静地分析道,“在这之前,我们得想想他有什么弱点可以利用,只要让他用不了读心术,我们就有机会干掉他。” 向霆对陆时今的话深以为然,但他们和顾先生也就见过两次,哪里知道他有什么弱点。 顾先生阴险狡诈,城府颇深,这种人最是谨慎多疑,恐怕就算是平时和他最亲近的人,他都不会与之交心,更别说告诉别人他的弱点了。 两人一时四眼相对,想不出所以然,一筹莫展。 眼看天就快亮了,留给他们的时间所剩无几,姓顾的眼看就要来了,可他们还没想出来应对之策。 陆时今深吸一口气,干脆地拍板:“算了,兵来将挡水来土掩,走一步算一步吧!等会他来的时候,我想办法转移他的注意力,你找机会上去挟持他,让他放我们出去!” 事已至此,也没其他的办法,向霆只能点头答应,心里却明白,能成功的希望很是渺茫。 “别灰心啊,”陆时今对向霆露出一个轻松的笑容,拍拍胸脯说,“你要相信我这个嘴炮王者的实力,你等着看我把姓顾的骂的狗血淋头,七窍生烟吧!” 向霆表情凝重的脸上,露出一丝笑意,“好,我等着看你表演。” 反正也想不到办法,还不如坦然地面对接下来会发生的一切。 既然姓顾的是想利用他和向霆,所以他们还不至于有生命危险,陆时今慢慢淡定了下来,在房间里找了个空地坐下来,等着姓顾的找上门。 “便利店,等会姓顾的过来,你帮我监测一下他的心跳和血压。”陆时今暗暗和711交代。 711不明所以:“为什么?” 陆时今简短地解释:“我得知道,他的弱点。” 711不再细问,干脆答应:“好,只要不是直接伤害角色的行为,我都可以帮你。” 算算时间,差不多天已经亮了,本来以为顾先生将近天亮才休息,不会很快来找他们,没想到等了没一会儿,就听到了外面有开门的声音。 陆时今和向霆相视一眼,默契地同时站了起来,往后退了两步。 铁门打开,顾先生没带手下,是一个人走进来的。 想必是他做的事不光彩,现在还是在试验阶段,越少人知道对他来说越安全。 而他也对自己的读心术也很自信,并不担心他一个人会对付不了向霆和陆时今。 “你终于来了啊,”陆时今先声夺人,“让我好等。” 顾先生打开了灯,依旧是那副温和有礼的样子,微笑着说:“看来我是让你久等了,不过没关系,我马上就会让你感觉到快乐的。” “哦,是吗?”陆时今冷哼,“你要让我怎么个快乐法?” “你不也是体质特殊的那类人吗?”顾先生笑得暧昧,“怎么个快乐法,还用我明说?” 在铁笼子里待着的唐钦听到后,诧异地指着陆时今,“什么?陆哥你也是吗?”他又转头看了看向霆,一切都明白过来,后悔不迭地握拳砸头,“原来向哥你的异能进化是因为这个!我真是个蠢猪!” “你就不能玩点别的花招?”陆时今嗤之以鼻,“姓顾的,你是不是心理变态啊,这么喜欢观摩成人运动是不是?你自己怎么不亲自上?你难道就不想进化自己的异能?” 顾先生对陆时今的嘲讽不以为意,指了指笼子里的三对人,笑眯眯地说:“我不需要靠这种方式进化,既野蛮又不文明。你不觉得他们就像我养的宠物一样吗?我让他们发情,让他们交配,让他们为我所用,哈哈哈,这才是高级生物该做的事。” 陆时今言语更尖锐,骂道:“禽兽不如的东西也配称高级生物,可笑至极。” 顾先生脸上的微笑就没变过,而且根据711的实时监测,被陆时今骂了之后,他的心跳血压都没发生变化,就好像是个完全没脾气的人一样。 陆时今忿忿地想,不是没脾气,而是脸皮太厚,厚颜无耻! 看来通过言语辱骂来试图激怒姓顾的,这个办法是行不通的,得从别的角度来刺激他。 顾先生走到笼子旁边,敲了敲笼子,唤醒了里面的两个人,笑吟吟看向陆时今,“多谢夸奖,我还能做出更禽兽不如的事,你有兴趣知道吗?” “你到底想干什么?”向霆察觉出姓顾的要对陆时今下手,上前一步挡在陆时今前面,沉声问。 顾先生轻笑:“呦,想英雄救美啊?你们两个是一对吧?” 陆时今:“是又怎么样?” “是一对的话……”顾先生不怀好意地盯着他们,那眼神就像是毒蛇一样,阴笑着说,“你说,要是我把你们分别关进一个笼子里,让你们当着对方的面和其他人做爱,会不会很刺激很有意思?嗯?” 陆时今:“……”操,这真的是个变态! 711突然报警:“他的血压有些升高了!” 能不升高嘛,想出这么恶心的方法,姓顾的当然觉得刺激,不升高才怪。 这人是心里有毛病吧?自己不上,专门喜欢看别人搞? 这算什么?恶趣味? “就这?”陆时今不屑冷笑,“还以为你能想出什么更阴损的招呢。可惜了,你高估了我和他的感情,我俩也就认识不到半个月,还不至于到对对方忠贞不二的地步,让你失望了。” “是吗?我怎么不太相信呢?我倒要看看,如果你身边的这位向先生和别人做爱,你到底会不会生气。”顾先生忽然转头凝视向霆的眼睛,冷冷地说,“过来。” 而向霆就跟着了魔一样,在顾先生的注视下,大脑失去了思考能力,不自觉地按照他的指令动作,一步步朝他走过去,陆时今拉都拉不住,急的他大喊向霆的名字。 “省省力气吧,你叫不醒他的,他现在只会听我一个人的命令。”顾先生一边继续盯着向霆,一边冷笑,“你不是不在乎吗?那我让他做什么你都应该无所谓才是。我现在就要让他进笼子里,当着你的面,干别人,嘿嘿……” “你他妈的敢!”陆时今看到向霆已经进了笼子里,心急如焚,直接朝顾先生扑了过去,提起拳头挥过去,但却被顾先生轻松抓住了手腕。 陆时今在向霆的调教下,其实对于外人的触碰,已经没那么敏感了,虽然顾先生握住了他一只手,他还有挥出另一拳的力气,但他刚提起另一只手,忽然脑中灵光一闪,装作身体酸软地倒在了地上。 顾先生已经知道了陆时今这种体质特殊的异能者受不了别人触碰的弱点,不疑有诈,自以为控制住了陆时今,不禁得意地放声大笑,“自不量力!就凭你们还想坏我的好事!” 陆时今一边装弱一边骂:“老变态!老畜生!你他妈的是不是心理有毛病?喜欢看别人戴绿帽?” “是啊,你说对了,我就喜欢看别人戴绿帽,多有意思啊?”顾先生掐着陆时今的下巴,居高临下地对他说,“你男朋友上了别的男人,他脏了,你还会喜欢他吗?还会接受他吗?哦,是我多虑了,马上也会有人来上你,你们互相绿,谁也别嫌弃谁。” 陆时今听得快吐了,咬牙死死克制着,才忍住了没一拳砸扁姓顾的脸。 陆时今扭头不想朝向霆那边看,却被顾先生掐着下巴生生掰过脸,逼着他去看向霆。 脸转过去的时候,陆时今的眼角余光不小心瞥到了缩在笼子里,噤若寒蝉的唐钦。 心里不禁冒出来一个揣测,姓顾的之所以会选中唐钦来当实验品,会不会也是因为他有女朋友? “你这么喜欢看人家NTR,你是不是也被绿过啊?所以才报复社会?”陆时今急中生智,试探地说道,“说说你是怎么被绿的呗,应该被绿得挺狠吧,几次啊?导致你都对性这回事产生生理厌恶了?你是不是见不得人一对情侣好啊?你其实是嫉妒我们吧?因为没人爱你没人真心对你是吗?” 陆时今说完,连忙问711:“便利店,他心跳加快了吗?血压升高了吗?” 711立即报告:“升是升点了,但是不太明显。” 奇怪,难不成他猜错了?还没说到点上? “真心?那是什么?我一点都不稀罕。”顾先生嘲弄地冷哼了声,“你们所谓的真心,还不是被我玩弄于股掌之间?什么真心真爱,在我看来根本一文不值!” 还真是个铁石心肠,冷漠无情的人。 陆时今转念一想,什么人才会看淡感情,不相信爱情? 要么就是受过情伤打击,对感情绝望,要么就是——他根本无法拥有爱情! 陆时今脑中灵光乍现,目光不禁往姓顾的裆部移。 再联想这个人的变态手段,怎么这么像他以前看过的小说里的,那种以折磨少女为乐的老太监呢?! 是了,肯定是这样!机会来了! 陆时今也模仿顾先生的表情哈哈大笑,“你当然不稀罕真心了,因为你根本就得不到啊!” “你说什么?”顾先生的表情沉了下来,嘴角一直不变的笑容也淡了下去。 “我说,这世上不会有人爱你,不会有人对你付出真心,”陆时今笑得很痛快,“我总算知道,为什么你明知道有可以进化异能的捷径,却放着不用了,你那玩意儿是不是不行啊?你不是一个真男人吧?哈哈哈!” 陆时今一边笑一边注意观察他的表情,果然姓顾的笑不出来了,不仅如此,脸色还难看到极点,明显是被陆时今的话踩中了痛脚。 711喜出望外地提醒道:“宿主!他的心跳急速加快,血压也上来了!” 陆时今冷笑:“很好,看来我蒙对了,姓顾的果然是个性无能!估计压抑久了,所以才会这么变态。” 找到了让顾先生心神大乱的点,陆时今一鼓作气地继续嘲讽:“怪不得你喜欢看人NTR啊,你嫉妒别人有人爱,而你没有吧?你看别人做的时候你心里什么感受啊?” “住嘴!”顾先生勃然大怒,松开钳住陆时今下巴的手,愤愤起身,一脚把陆时今踹倒在地。 陆时今硬生生受了那一脚,没有反抗,他知道要激怒姓顾的,破解他的读心术,成败在此一举! 陆时今装作仍然体弱无力的样子,摇摇晃晃地从地上爬起来,看着顾先生那张气急败坏的脸,继续残忍地说道:“是不是很羡慕?是不是觉得你自己就是个废物?就算被你称霸世界了又怎么样?你在这个世上,永远都是个孤家寡人,因为,谁会喜欢一个太监呢?哈哈哈!” “太监”两个字彻底激怒了顾先生,令他火冒三丈,理智全失,只想捂住陆时今的嘴,掐住他的脖子,让他再也不能开口说话! 顾先生铁青着脸朝陆时今走过去,他还以为陆时今的体质特殊,根本没有反抗他的能力,所以打算直接动手杀了他,没对陆时今使用读心术。 他想看陆时今在他的折磨之下,发自内心的痛苦万分,生不如死的表情,方能解他心头之恨。 陆时今被逼着连连往后退,装作惊恐地大吼:“你、你、你别过来!” 顾先生嘴角勾着阴笑,活动了下手指关节,从口袋里掏出一把小刀,“你很聪明,可我最不喜欢聪明的人,本来我还想着你有点用,所以想留你一条命,但现在看来,没必要了,你嘴巴这么会说,我就先割了你的舌头,看你以后还怎么说话,哦对了,你不是瞧不起我这样的人吗?那我等下就把你也变成和我一样!” 操,果然是变态中的变态! 小刀刀身上泛着幽幽寒光,陆时今假装害怕地吞咽了下口水,抬头视线越过顾先生的肩膀,注意到笼子里的向霆眼珠儿转了下,好像快恢复意识了,心中窃喜。 眼看着顾先生的刀离他就剩几公分的距离了,陆时今装作后退的时候慌里慌张不小心被自己绊倒。 快倒下的时候,他用双手撑住了自己的身体,一记扫堂腿朝着顾先生的脚扫过去,顾先生没防备,被陆时今打了个正着,脚下一崴,重心失衡面朝天直直朝后面倒了下去! 陆时今立即站起来扑上去,从顾先生是手里抢过那把小刀,一边大声呼喊向霆的名字,一边拿刀对准顾先生的眼睛飞快地划了一刀! 也不知是陆时今的呼唤还是顾先生的惨叫声,惊醒了向霆,向霆的意识从读心术的控制下脱离出来,看见陆时今和顾先生缠斗在一起,连忙跨出笼子赶去帮陆时今。 陆时今把顾先生的眼睛划伤了,他已经无法用读心术来控制别人,没了读心术,他哪里会是身强体壮的向霆的对手,向霆赶过来后,没两下就轻松地就把他给制服了。 陆时今从地上爬起来,拍了拍手上的灰,揉了揉刚才被顾先生踢疼的胸口,也朝他身上狠狠踢了一脚泄愤,“妈的,敢踢你爸爸,找死!” 向霆听到陆时今被踢了,抓着他的手紧张地问:“怎么样?没受伤吧?” “没有,”陆时今摆摆手,“我不装弱一点,怎么能让他放松警惕。好了,能把这个老变态解决掉,也不枉我挨这一脚疼,别管他了,他没了眼睛就是个废物,先救其他人吧。” 唐钦见陆时今和向霆打败了顾先生,大喜过望,手伸出笼子迫不及待地喊:“向哥,先救我!救我呀!” 唐钦在最右边的笼子里,向霆本来离最左边的笼子最近,但听他呼救,犹豫了一下,先走到了唐钦所在的笼子外面,找到一根铁棍,用力砸开了笼子上面的锁,把唐钦救了出来。 “谢谢,谢谢向哥!”唐钦出了笼子,朝向霆鞠躬连连道谢,看起来一副感激涕零的模样,向霆拍拍他的肩膀淡然地说,“没事,我们是队友,救你是应该的,我去救别人,你把和你关一起的那个女生也救出来。” 唐钦回头朝蜷缩在角落里,那个如惊弓之鸟的女生身上看了看,眉头皱了下,显然是在犹豫。 但是是向霆的吩咐,自己的命还得仰仗向霆来救,唐钦迟疑了一下,还是进笼子把那个女生强行拉了出来。 那边陆时今和向霆正在砸另外的两个笼子上的锁救人,没注意到身后的顾先生挣扎着站起来,摸索着走出了房间。 而唐钦却看到了,他下意识张开嘴想提醒向霆,但忽然心中冒出个念头,话到嘴边又憋了回去,等顾先生已经走远了,才装作刚发现的样子惊讶地叫了起来,“向哥!姓顾的不见了,他跑了!” 陆时今回头一看,老变态果然不见了,暗道一声不妙,以为他眼睛瞎了就没威胁了,居然还能跑,真是大意了! 陆时今低喝一声:“快去把他追回来!别让他叫帮手!” “我去!”唐钦主动请缨,大步流星地朝门外追出去。 另外两个笼子里的人还昏迷着,陆时今和向霆好不容易才把他们叫醒。 这些人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还是懵的,陆时今来不及和他们详细解释,只说是来救他们的,让他们快跟自己走。 救人耽搁了约摸三五分钟,陆时今准备离开的时候,莫名觉得好像哪里有些不对劲。 向霆见他停下,奇怪地问:“怎么了?” 陆时今挨个往所有人脸上看了一眼,终于知道是哪里不对劲了。 “唐钦去追姓顾的,去了多久了?”陆时今眉头紧锁地问向霆,又自言自语,“追个瞎子用得着去这么久?” 经陆时今这么一提醒,向霆也发觉到了蹊跷,脸色不禁微变,不会是唐钦遇到什么麻烦了吧? “你们走不走啊?”后面的人看他俩站着不动,不耐烦地催促,“不走我走了,我他妈再也不想待在这个鬼地方了!” 被陆时今他们救出来的几个人你推我我推你,急匆匆地往地下室外面走去,可还没等他们走到拐角,突然人发现了过道前面的异常,大吼道:“你们看!那是什么!” 众人抬头朝前望去,前面的通道已经被一片黑压压的“人”堵住,而且正在摇摇晃晃地不停朝他们的方向涌过来。 一个个张牙舞爪,动作僵硬,喉咙里发出像野兽一样的低吼,空气中,血腥气和腐肉气混合弥漫,这些不是人,是丧尸! “丧尸!快逃啊!”刚才还嚷着要先走的几个人吓得魂飞魄散,转身就往回跑,可丧尸闻到了活人的气味,就像是饿狼看到了肉,刚才还迟缓的动作突然加快,像潮水一样冲了过来! 陆时今、向霆还有和唐钦关在一个笼子里的那个女生三个人走在最后,所以回到房间里也最快。 他们没有急着关上门,本想等那些人都进来了再关门,可谁想丧尸动作太快,可怜那几个人仅仅距离安全的铁门就剩几步路了,却被身后的丧尸扑倒,瞬间成了丧尸口中的肉! 惨叫声此起彼伏,陆时今见这些人没救了,果断地关上了铁门反锁,把那些丧尸挡在了门外。 丧尸闻到了铁门后面有活人的气息,在外面疯狂拍门,陆时今和向霆担忧地看着铁门,担心这道门迟早也会守不住。 陆时今恨恨地说:“肯定姓顾的把丧尸放出来了,早知道就不该心软,斩草除根,应该把他直接杀了!”他又想到了什么,停顿了下,“不、不对,如果是他放丧尸出来,他眼睛瞎了,自己也必死无疑,除非他是想和我们同归于尽……可唐钦去追了,没理由追不上一个瞎子……” 向霆猜到陆时今想说什么,陡然攥紧了拳头,眸光带了戾气,“你怀疑,是唐钦动的手脚?” 陆时今垂眸稍加思索,很快想清了前因后果,“我懂了,地下室的另一头关着的应该是顾先生豢养的丧尸,唐钦应该知道,所以故意把那些丧尸放了出来,目的就是想让我们都死在这里。至于为什么——” 陆时今卖了个关子没说,看着向霆,逼他面对再一次被“队友”背叛的现实,向霆面无表情,接着他的话往下说:“只要我们都死了,在这里发生的一切就不会有人知道了。” 陆时今冷冷哂笑,真是一出农夫与蛇的好戏。 有时候,所谓“朋友”,比敌人更可怕,因为你永远不知道,他会在什么时候,冷不防地背后刺你一刀。 第151章 末世求生 “你们不是朋友吗?”和唐钦关在一起的女生在他们背后小声地问, “你们不是来救他的吗?他为什么要害你们?” 陆时今回头在女生脸上扫了一眼,无声冷笑,“朋友?朋友在这个人命如草芥一样的时代, 可太不值钱了。与自身利益相比,其他人的命又算的了什么。” 只要他们死了, 地下室里发生的事就永远成了秘密。 唐钦出去以后,回到苏玲身边,可以当一切都没发生过,照常当他的好男友。 也不会有人知道, 他的异能是怎么样进化的, 以这样一种卑鄙的方式。 只要他们死了, 唐钦心里所有的负疚感、罪恶感, 以及他又欠了向霆一次的救命之恩,就都可以烟消云散。 出去之后, 他可以如愿以偿地当他的强者,再也不用活在向霆的阴影之下。 生死关头,这么短的时间里, 唐钦就能做出这样决绝的选择, 恐怕他对向霆的介怀, 早已不是一天两天了。 知人知面不知心。 “你们和他, 是不一样的对吗?”女生抱住自己,仰头打量着陆时今和向霆, 单薄的身体微微颤抖。 陆时今冷冷道:“当然不一样, 我只恨自己没早点发现这个人的真面目, 救了个白眼狼。” 向霆低着头,下颌线紧绷,不知道在想什么。 他更蠢,蠢到被背叛了一次还没长记性,甚至刚才还因为心软先去救了唐钦。 如果不是先救了唐钦,说不定唐钦也没机会作妖,他们也不会被逼得退入绝境。 这里四处密闭,唯一的生路已经被门外的丧尸堵死,难道这一次,真的是天要亡他们? 不,陆时今不能死,他都是被自己连累的,向霆抬眸,痛苦地看着陆时今,眼里流露出自责的情绪。 暗暗下决心,就算拼上自己这条命不要,也要救他出去! “刚才我以为你们和他是一路人,所以我才会那么害怕,”女生放下了手臂,朝两人鞠了个躬,“谢谢你们救了我,谢谢。” 陆时今苦笑:“哪里算救了你,现在反而还连累你和我们一起被困在这里,大家如今都在一条船上,就别谢来谢去了。” “不,要谢的,谢谢你们把我从笼子里放出来,你们不明白,”女生朝曾经关着她的那个铁笼子看了一眼,想起了在里面遭受过的折磨,因为无比愤恨,嘴唇都在轻微颤抖,“我就算是死在丧尸手里,也不想再在这个笼子里待一秒钟!” 女生如此厌恶铁笼子,陆时今不禁产生了怀疑。 陆时今犹疑地问:“妹子,你是讨厌笼子,还是讨厌唐钦?” 女生听到“唐钦”的名字,眼里明显迸发出恨意,是一种将其大卸八块,才能解气的恨。 “当然是他!”女生的声音陡然变得尖锐,因为激动满脸通红,眼眶里涌出泪水,哽咽地说,“就是他带人把我抓到这里来的!我和我男朋友在逃亡的路上碰到了他们,他们知道了我是特殊体质后,就把我抓了回来,不管我怎么哀求他们,他们都不愿意放过我,还打伤了我男朋友!你们以为他有多爱他女朋友吗?不,不是的,那个顾先生根本就没有逼他,他知道我的体质可以帮他进化异能后,每一次……每一次都是他在意识清醒的情况下强女干我!” “他就是个禽兽!畜生!”女生说完掩面痛哭,“不知道我男朋友一个人在外面怎么样了,他肯定会想办法来救我的,我好怕他遇到危险……” 陆时今听了,对唐钦的鄙夷更甚。 本来以为他是受了姓顾的胁迫控制,身不由己,却没想到,他是心甘情愿地助纣为虐。 “你先别哭了,哭不能解决问题。”陆时今被女生的哭声扰的心烦,打断她问,“你和唐钦的异能都进化到几阶了?” 女生抽泣着皱眉想了想,一回想起那些黑暗的回忆,身体还忍不住因为恐惧愤怒颤抖。 女生声音破碎,“应、应该……已经、三、三阶了。” “那你呢?”陆时今问,“你应该不止三阶了吧?” 有男朋友,说明就有性生活,女生在被唐钦抓回来之前,异能就应该已经进化的蛮高了。 女生也不隐瞒:“对,我已经四阶了。” 像陆时今这种异能者,除了体质特殊以外,还会伴生另外一种异能,陆时今是敏锐的五感,不知道这个女生的伴生异能会是什么。 陆时今问:“你还有其他异能吗?” 女生点头承认:“有,我可以扭转空间。” 陆时今很感兴趣,“什么是扭转空间?” 女生一边比手势一边解释:“就比如说,我们现在被关在这栋房子的地下室里面,我可以通过扭转空间,改变这栋房子的构造。” “具体是怎么改变法?”涉及到物理,向霆也感兴趣了,追问。 女生:“我可以将这栋房子里的任何两处空间进行调换,一楼和二楼换,地下室和一楼换这样。” 向霆沉思了会儿,看着陆时今眨眨眼,陆时今读懂了他的眼神,就是四个字——这不科学! 可以随便扭转空间,这么BUG的异能,后期简直就是无敌的存在嘛! 同样都是体质特殊的异能者,凭什么他的伴生异能就这么废柴?! 这不公平! 陆时今觉得无法理解,问:“你的这项异能拿来逃命再好不过,那你是怎么被他们抓到的?” “因为他们抓我的时候是在晚上,那时候我的异能已经消失了。而且被他们抓到的时候,我的异能也只有三阶,可以扭转的空间范围很小。”女生抬头看了看黑压压的天花板,“现在四阶了,也不知道会到什么程度,可惜这里没有阳光,我的异能用不了。” 这倒真是个问题,没有阳光,异能都成了摆设,否则女生一个人就能救他们出去了。 “还有一个问题,可能会冒犯到你,”陆时今友好地笑了下,语气尽量温和地说,“但希望你不要介意,我没有恶意,因为我也是和你一样体质特殊的异能者,我想知道,三阶升四阶……要多久?” 其实就是问女生一共要做多少次。 按照异能者出现的时间算,已经过去了快有五六个月,陆时今和向霆总共做了不到十次就升到了三阶,而女生这么长时间却才升到四阶,可见三阶升四阶有多难。 异能每过三阶,力量将会是一个质的飞跃,所以升级也会困难许多。 向霆怕女生尴尬,侧过头不去看她,耳朵却竖了起来,屏息凝神等着女生的回答。 毕竟是女生,被问这种问题还是免不了觉得不好意思,但女生知道陆时今没有恶意,也没怪他,低头想了想,嗫嚅道:“差不多三个月后才升到四阶的。” 没具体说多少次,只说了时间,但三个月的时间也足够证明,三阶升四阶有多难了。 向霆和陆时今对视上,两人眸中都是无奈,就算他们天天“加班”,最快也得两个月以后才能升四阶,后面的四阶升五阶,五阶升六阶……只会一次比一次需要的时间长。 看来即使拥有这种体质,也不能速成把异能升到最高,还是得勤勉肯干啊。 陆时今微笑着对女生说:“好,我明白了,谢谢你。” 女生看着他俩好奇地问:“你们呢,到几阶了?” 陆时今摊开双手,“认识的晚,才刚到三阶。” 女生一副了然于心的表情,抬起下巴点了点,“哦”了声表示理解。 这声“哦”,却让向霆一度怀疑,在升级异能这件事上自己是不是太懒了,暗暗下决心,要是这次能化险为夷,以后一定要勤奋“修炼”,不落后于人。 接下来,谁都没再说话,房间里一度陷入沉默,也因此,被铁门拦在外面的丧尸嘶吼拍门的声音,传进来显得格外刺耳。 女生蹲下坐在地上,抱着自己的膝盖,悲观地说:“难道我们都要死在这里了吗?还会有人来救我们吗?我男朋友肯定在想办法救我,可是他不知道我在哪里,呜呜呜……” 陆时今当然不会坐以待毙,他想出去简单的很,大不了让711把上面的房子炸了就是。 问题就在于,金手指开得太大,会引起别人的怀疑,可能再次麻烦711再去找那个传说中的主神修复剧情,还得看人家乐不乐意帮忙。 可是除了这个办法,现下也找不到其他方法自救,又不可能指望有人会从天而降来救他们,所以陆时今决定,还是靠711来破解危机。 可还没等他把711叫出来,忽然听到头顶上的天花板上,有一处地方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就好像有什么东西在刨地板一样。 陆时今和向霆循着声音,站到了发出响声的那处天花板下面,仰头盯着,想看看到底上面是怎么一回事儿。 没过一会儿,天花板上开始簌簌往下掉了不少砖屑,最后一小块混凝土掉下来,天花板上被凿开了一个仅仅只有眼睛大小的洞。 陆时今感觉奇怪,站到小洞下面,探究地往上看,谁知上面真的有个黑白分明的眼球,正对着那个小洞,在朝他们下面看。 靠,这么吓人!偷窥狂嘛! 陆时今赶紧往旁边退了一步,避开上面窥视的视线。 洞太小,上面往下看的角度有限,眼球转来转去没找到人,改成嘴对着洞小声喊: “向哥?小陆?你们在下面吗?” 陆时今以为是唐钦回来看他们有没有死,正想找个东西把洞堵上,听到上面人讲话,呆愣了一下。 等等,这个熟悉的声音?是林栋?! 陆时今一拍脑门,对啊,他怎么把林栋给忘了?在外面,他们还有林栋这个帮手呢! 真是天无绝人之路! “栋哥?”陆时今惊喜交加,重新走到小洞下面朝上面挥手,“我们在!” 林栋:“我靠,我总算找对地方了!妈的,为了挖这个洞,差点没把我累死!” 陆时今:“你是怎么知道来这儿找我们的?栋哥,你变机智了啊!果然你最靠得住!” “那当然,我只是懒又不是蠢,”林栋语速如连珠炮似的说,“我看你们一直没露面,就守在外面打探情况,谁想到,居然被我看见唐钦和姓顾的那家伙从地下室里上来,唯独不见你俩,猜到你们被抓了,我就变成耗子溜了进来,本来想直接去地下室来找你们,好家伙,里面全是丧尸,我就只能从上面想办法了,费了我好大劲儿才凿出来这个小洞,你们怎么样啊?有事没?” 陆时今:“丧尸被关在外面了,我们暂时没危险,但别人进不来,我们也出不去。栋哥,你能想办法把洞开大一点吗?我们从上面走?” “没法子啊兄弟,我手头又没工具,就这个小洞,都快用上我的九牛二虎之力了,”林栋说,“而且感觉姓顾的马上就要回来了,动静太大,容易把人给招来。” 林栋说的有道理,他就一个人,能力有限,能想办法找到他们已经是不容易了,也不能再逼他做超出他能力范围以外的事。 还有什么办法能解他们的困境呢? 陆时今焦躁地在地下室里走了个来回,想不出头绪。 向霆盯着那个小洞看了一会儿,忽然问:“栋哥,上面有窗户吗?” 林栋:“有的。” 向霆:“能照进来阳光吗?” 林栋过了一会儿说:“能!你有什么想法?” 向霆看了看女生,朝她招手,“你过来一下。” 女生指着自己,不确定地问:“我?” 向霆点点头,然后对上面的林栋说;“你变成镜子,通过折射把外面照进来阳光射进地上的洞里,只要能射进来阳光,我们就能出去了。” 林栋万分不解:“为什么?” 陆时今听向霆说完,稍一思索,立即明白了他的计划。 只要能有阳光,女生就能发挥出她的异能,扭转空间,他们就能出去了! 陆时今着急大喊:“栋哥,时间紧急,你先别问为什么了,快按向霆说的做!” 林栋离开了洞口,跑去窗子边找角度摆镜子去了。 找到了救命方法,陆时今悬着的心落了下来,高兴地拍了向霆肩膀一下,“可以啊!这都能被你想出来!物理天才!” “不过是最简单的光线折射知识,小学生也会,哪里算得上什么天才。”向霆眉心稍微舒展,微微一笑,“所以说,学好数理化,走遍天下都不怕,这句话还是有一定道理的。” 陆时今连连点头:“是是是,您说什么都对!” 幸好洞口离窗户不算太远,林栋找了一会儿角度,终于把光线的折射路径对准了洞口。 一束阳光,直直地从天花板上的洞口照了下来,并不谈得上有多灿烂,但陆时今却觉得从没有哪一刻,如此期盼光明的到来。 女生站在洞口下方,阳光洒在她身上,她闭上眼,感觉到身体里渐渐汇聚起能量来使用异能。 眼看那道铁门在外面丧尸的撞击之下就快支撑不住了,能不能逃出生天,希望都寄托在女生一个人身上,陆时今等了一会儿,忍不住问:“可以了吗?” 女生睁开眼,“可以了!” 随后,她伸出双手,开始逆时针画圈,眼前的画面,肉眼可见地发生了扭转,陆时今突然感觉到一阵头重脚轻的失重感,亏得眼疾手快扶住了旁边的向霆,才不至于摔倒。 等失重感消失,画面也恢复了正常,但因为四周都是墙壁,并不能感觉到空间上有没有发生变化,但是铁门外面的确是听不到丧尸拍门的声音了。 “成功了吗?”陆时今怀疑地问女生。 女生也不太确定,“应该吧?” “成功了。”向霆很果断,指着天花板上的那个洞,“阳光变强烈了,而且能够看到蓝天。” 陆时今顺着向霆手指的方向看过去,大喜过望,“真成了,太棒了!那咱们赶紧离开吧!” 女生把顶楼和地下室交换了,陆时今他们现在的位置就变成了二楼,但地下室没通往一楼的楼梯,打开铁门,外面直接就是空气,想回到地面,要么直接跳下去,要么得会飞才行。 女生提议:“要不,我再把二楼换到一楼?” 陆时今刚想同意,却忽然瞥到不远处有队人,正气势汹汹朝着他们这儿围过来,领头的人就是唐钦! 而更让他没想到的是,杜江居然也在队伍里。 是了,傀儡卡已经失效,杜江已经恢复了意识,自然是来找他们报仇来了。 看来真的是不念旧情,想对他们赶尽杀绝了啊。 唐钦走到楼下,看到整个地下室出现在二楼也是错愕不已。 本来以为陆时今和向霆被丧尸围住已经是必死无疑,他过来只是想确认他们死了没,没想到居然还能被他们逃出来。 唐钦对上向霆冷漠的眼神,心虚地往后退了一步,错开眼没底气再看被他背叛的向霆。 当时唐钦追着顾先生出去,姓顾的走投无路,提出要和唐钦做一笔交易,他愿意把他积攒的所有晶核都给唐钦,只要唐钦放他一条生路,并且告诉唐钦,地下室的右边关了丧尸,只要把丧尸放出来,陆时今和向霆他们就都会死在这里,再也不会有人知道他们的秘密。 顾先生声称自己眼睛受伤了,已经没办法使用异能,所以只要唐钦肯听他的话,他就扶持唐钦做基地的新主人,与他共享荣华富贵。 利益面前,唐钦心动了,他想到向霆见识过他最不堪的一面,如果让向霆活着,从此他在向霆面前就再也抬不起头来,而且救命之恩大过天,他这辈子都还不清了,永远欠着向霆。 可只要向霆死了,这些就都可以一笔勾销,所以向霆必须得死! 可向霆现在不仅没死,还好端端地活着,一旦让他走出这里,所有人都会知道他唐钦是个忘恩负义的卑鄙小人! 不,他绝对不允许这样的事情发生,唐钦握拳咬牙,决定一不做二不休,绝对不能让这两人活着从楼上下来! “这些人就是伤害顾先生的凶手!也是散播丧尸病毒的邪恶异能者!顾先生的命令,把他们就地正法!”唐钦指着二楼上的陆时今和向霆吼道,“杀了他们!杀一人奖励两百晶核!” 杜江站在一旁,狐假虎威地帮着唐钦壮大声势:“没错!杀了他们!为顾先生报仇!” 重赏之下必有勇夫,听到有两百晶核的奖励,被唐钦带过来的异能者早就按捺不住了,纷纷施展各自的异能,对着小楼发起攻击。 林栋听到外面的动静,变成了一只小麻雀飞了上来,站在陆时今肩膀上叽叽喳喳地问:“小陆,什么情况,你们不是来救唐钦的吗?怎么他反过来对付咱们了?” 陆时今冷笑,“没什么,救了头白眼狼而已。”他看着向霆打趣,“事实证明,你挑选队友的眼光有待提高,你看看你之前身边的几个人,都是一群什么玩意儿,我问你,要是唐钦和杜江现在跟你磕头认错,你还会原谅他们吗?” 向霆已经不屑去看气急败坏的唐钦,淡然地说:“我从没想过要原谅他们,一直以来,我都是在给我自己机会,跟自己证明,人心到底能不能相信,但显然结果证明我错了,有些人的心,比墨水还黑,比下水道还脏,根本不值得我去考验。” “呵,你明白就好,”陆时今指着唐钦和杜江,语气冷厉,“这些脏了心肠的人,只配人道毁灭,根本不值得原谅。”他转过头,笑吟吟地对女生说,“妹子,你能把堵地下室通道里的那些丧尸给换上来吗?” 女生一看到唐钦就眼里冒火,恨得牙痒痒,原本柔弱的性子都变得坚毅了,冷冷道:“当然可以,这个畜生,我绝对不会放过他!” 已经有异能者冲到了一楼,正要对二楼的陆时今他们发起攻击,女生立即施展异能把地下室通道和一楼来了个位置交换。 与此同时,向霆引出一道雷劈向困着丧尸们的铁门,铁门倒下,成群的丧尸如蝗虫过境一样涌出来,见人就咬,见人就抓,有些冲在前面的异能者猝不及防被丧尸群攻击,顷刻就被撕咬成了碎片! 丧尸群先扑杀掉了那几个人,摇摇晃晃继续朝着后面的大部队冲过去。 这些丧尸都是顾先生豢养的精锐,行动速度比寻常丧尸要快许多,攻击性也更强,一闻到活人气味,就暴虐无比。 跟唐钦来的都是一阶、二阶异能者,他们的异能还很低级,无法对丧尸造成毁灭性伤害,人数又少,哪里是丧尸的对手,很快接二连三丧命在丧尸口下。 丧尸病毒发作起来很快,被丧尸咬一口没多久就会死亡,接着丧尸病毒就会蔓延全身,将他们尸化,尸化过后他们就会重新站起来,成为了丧尸大军的成员之一,寻找下一个猎物。 “唐钦!救我!救救我!” 杜江的异能不过是最没用的储物空间,他甚至除了逃跑,没有一丝自保能力。 他看见丧尸出来,已经最快反应往院子外面逃去,可还是有两三个丧尸追上了他,慌忙之下只得向他唯一认识的唐钦求救。 唐钦站在最后面,一有丧尸靠过来,他就会使用异能用火来烧丧尸驱退它们,丧尸们虽然没有思考能力,但也感觉到唐钦是个危险人物,所以并不敢靠近他。 唐钦听到杜江的求救,只冷眼看着杜江被丧尸追的狼狈不堪,却并没打算出手相助。 最后,拼死逃命的杜江,后背还是不小心被追上来的丧尸抓到了一下,虽然他没立即死亡,但已经感染到了丧尸病毒,尸化只是迟早的事。 “唐钦!救我啊!求求你救我啊!” 杜江表情痛苦地朝唐钦伸出一只手,求生的本能,让杜江不愿意就这么死去,渴望有谁能够来救他。 可丧尸病毒发作极快且无药可救,杜江的脸已经开始变得和丧尸一样灰白,动作也僵硬了下来,眼球直往上翻,直到眼白完全取代黑色的眼球,露出的皮肤上遍布黑色狰狞的血管,就快要彻底变成丧尸! 唐钦面无表情地看着,等杜江摇摇晃晃靠近他的时候,召唤出一团火球砸向了杜江和他身后的丧尸,驱赶走他们。 杜江还没完全尸化,还有意识能够感觉到被火灼烧的疼痛,疼的他倒在地上惨叫打滚,凄厉的声音连楼上的陆时今和向霆都能听见。 不过很快,杜江就不会叫了,尸毒发作,他已经彻底变成了没有感觉的丧尸,他从地上爬起来,凭着本能跟随着其他丧尸一起去追逐剩余的活人。 只是在路过唐钦身边的时候,杜江只剩眼白的眼眶里,不易察觉地转动了下,迸发出强烈的恨意…… 第152章 末世求生(over) 大批的丧尸涌出了顾先生的住所,往基地各处四散而去。 基地里大约有两百多名异能者, 可大多数只是一阶、二阶低级异能者, 他们的异能发挥出来的作用很小,根本不足以抵抗人数上超过他们十倍的丧尸大军。 基地里,顷刻沦为人间炼狱, 无数的惨叫声和求救声在基地上空此起彼伏地响起来。 陆时今站在高处, 目力又好, 基地里发生的惨剧, 他看的一清二楚,甚至还看到了眼睛受伤的顾先生, 在忠心手下的掩护下,坐上汽车准备逃命的一幕。 可惜他们的动作太慢, 丧尸群已经扑了过来,把他们的汽车团团围住, 可怜的司机还没来得及关上车门,直接被丧尸拖下车咬死。 没了人开车,顾先生眼睛看不见,一个人坐在后排瑟瑟发抖, 喉咙里发出绝望的悲吟。 丧尸们有从驾驶室钻进车厢的, 有爬上了车顶的,小汽车被黑压压的丧尸群淹没, 想必顾先生也很快就会成为它们其中的一员。 陆时今冷眼旁观着, 心想, 也不知道姓顾的临死前, 会不会后悔自己的所作所为。 他制造出丧尸杀了那么多无辜的人,来满足他的一己私欲,可会想到,有一天,他自己也会死在丧尸的手上? 这就叫“善恶终有报,天道好轮回”! 陆时今、向霆他们四人站在顶楼,下面又没有通到顶楼的楼梯,丧尸虽然闻到了楼上有活人的气味,但上不来,反而成了整个基地里最安全的地方。 而楼下,唐钦那边也是如此,他就一个人站在那里,却没有一个丧尸敢靠近他,对他发起攻击。 丧尸虽然没有五感,但也有本能中潜藏的危机意识,它们能够感知到唐钦是个危险人物,所以不敢冒犯。 “这些丧尸为什么不敢攻击唐钦?”林栋变成的麻雀在陆时今肩头蹦蹦跳跳干着急,恨不能亲自指挥那些丧尸去咬唐钦,“唐钦这个人有问题啊!” 向霆简短地说:“是有问题。” “不错,”陆时今哂笑,“他出地下室的时候是三阶异能者,得到了顾先生许诺给他的晶核后,异能突破到四阶也是有可能的。” “四阶了?”林栋扑棱翅膀,“那可就难对付了呀!咱们这里几个人加起来都不是他的对手吧!” 陆时今和向霆,还有林栋是三阶,女生是四阶,但陆时今、林栋、女生三个人的异能都是偏防御型,所以他们这里真正有战斗力的,也只有向霆一个人。 三阶到四阶,实力差距巨大,如果唐钦现在真的已经是四阶异能者,向霆对上他,绝对没有胜算可言。 “你们还有别的招数吗?”唐钦放声大喊,“如果没有的话,那就该轮到我出手了吧!” 话音刚落,就有无数团火球朝着陆时今他们所在的位置砸了过去,三人连忙闪身进房间里躲避火球攻击,可那些火却跟有生命似的,火舌蔓延,没一会儿就将整栋楼都包围住。 楼里的温度急速上升,一下子成了烤箱,不是有火舌往门口蔓延过来。 向霆护住陆时今往房间里面退,冷静地说:“不能待在上面,得想办法下去,否则火迟早会烧进来,再想出去就难了。” “可是……”女生害怕地说,“下面有丧尸啊,下去也会被丧尸攻击的。” 陆时今斩钉截铁地说;“那也得下去!下去了还有一线生机,在上面就只能等死!” “下去吧下去吧,”林栋惊慌失措地拍着翅膀,躲避着火星,“啊啊啊,别烧我的毛,我不想变烤鸡!” 陆时今:“栋哥,你别跟我们下去,你得去找人来救我们。” 林栋瞪圆了芝麻大的眼珠子:“找谁?还有谁能来救咱们?” 陆时今:“去找苏玲!” 虽然不能完全指望苏玲会帮他们,但只要苏玲一来,多少也能分点唐钦的心神,给他们反击的机会。 “好!我现在就去,你们千万撑住等我回来!” 林栋扑扇着翅膀,飞了出去,女生则运用其异能,将二楼和一楼调换位置。 可火越烧越大,还不停有火球砸过来,大火已经堵死了他们唯一可以出去的门,外面是熊熊烈火和滚滚浓烟。 “咳咳咳……不行啊,火太大出不去了!”女生捂住口鼻,着急地大喊,“我的异能只能移动内部的空间,现在整栋楼都烧了起来……我没办法了!” 女生没办法,就该轮到向霆出手了。 天空中传来轰隆隆的雷声,忽然一道青光闪现,直直地从半空中劈向二层小楼,恰好劈在陆时间他们所在房间的一堵墙上,砖块松动,墙体往外倾倒,堪堪压住了墙外的火,给了陆时今他们逃生的机会! 房间里已经被浓烟充斥,遮挡住了视线,幸好陆时今的五感过人,跟着空气流动的方向,一手拉住向霆一手拉着女生,大步往小楼外面冲。 “快走!跟我来!” 有惊无险,三人成功逃离了已然变成一个巨大火球的小楼,走到安全的空地上回头一看,被雷劈了的小楼摇摇欲坠,眼看快要倾塌,众人不禁心有余悸,再晚一步,他们恐怕都会葬身火海。 “不简单啊,居然被你们给逃出来了,”唐钦阴冷地笑着,“也好,要是你们就这么死了,我反而觉得没意思,会反抗,游戏的乐趣才增加了。不过不管你们怎么反抗都是徒劳的,你们今天必死无疑。” 唐钦手一挥,一条巨大的火蛇在空中呼啸这朝着陆时今他们游过来,火红色的蛇信吞吐,蛇口大张,里面是灼热跳动的火焰,仿佛血盆大口一般! 向霆用雷劈倒旁边的一座假山,趁假山倒下来挡在他们前面拦住火蛇的一时攻击,向霆看着陆时今,紧紧握了一下陆时今的手,然后又松开,“你们去找安全的地方躲起来,我来拖住他!” 陆时今明白他的意思,向霆现在不是唐钦的对手,他这么说,是想给自己争取逃生的机会。 陆时今果断摇头,反握住他的手,“不,我不走,我留下来陪你,我们说好的,不管以后发生什么,都要陪在对方身边,这时候我绝对不可能一个人走!”他回头对着女生说,“唐钦要对付的是我们,和你无关,你快逃吧!” “谢谢……你们加油!”女生感激地点点头,含泪和他们道谢,她的异能已经帮不了陆时今他们,留下也只能是拖累,一咬牙,站起来往外面跑去。 火光冲天的院子里,就剩了陆时今、向霆、唐钦三人。 “向霆,放弃吧,你是打不过我的,别做无谓的挣扎了,你要是现在跟我下跪求饶,我说不定可以考虑放你一条生路。”唐钦手掌托着一团烈焰,悠闲地看着火苗在他掌心里跳舞,“我的异能已经是四阶了,我要杀你,就跟捏死一只蚂蚁这么简单。” 向霆面无表情地看着唐钦,眼神冷冽,就像在看一个跳梁小丑一般,冷冷地说:“你要对付的是我,和他无关,放他走,我任由你处置。” “都什么时候,你以为你还有和我讨价还价的资本?”唐钦笑得张扬,“放心,你们两个今天谁也逃不掉,黄泉路上一起做个伴吧!” “唐钦,你还算是个人吗?”陆时今朝唐钦的方向啐了一口,唾弃道,“你其实一直以来就嫉妒向霆了吧?他比你优秀,比你厉害,比你聪明,你是不是嫉妒他嫉妒得眼睛红的都快滴血了吧?而你呢,你就是个忘恩负义的卑鄙小人,要不是我们救了你,你还跟条死狗一样被关在下面呢!你这样的人,永远也不可能比得过向霆,就算今天你赢了,也改变不了你卑劣无耻的事实!” 唐钦狞笑:“你以为我在乎吗?我根本不在乎!只要你们死了,世上就不会有人知道我是什么样的人了!你们可别怪我心狠手辣,谁教这个时代就是人吃人,比谁更狠的时代,谁心狠谁就能笑到最后,你们要是觉得冤枉,那就下地狱跟阎王爷去告状吧!” 又一团巨大的火焰球朝陆时今和向霆袭来,向霆眼疾手快先一把推开陆时今,然后自己往旁边一滚,避开了火球攻击,这样一昧防守不是办法,向霆迅速爬起来,召唤闪电也朝唐钦那边劈过去。 但那些闪电还没等到近唐钦的身,就被唐钦召唤出来的火球撞没了,力量瞬间被抵消,竟然一点都奈何不了他! 真正见识到了四阶异能者的实力,才知道原来异能越往上进化,发挥起来,会这么可怕。 四阶都已经如此厉害,再往上,毁天灭地也是有可能的! 怪不得会有异能者们为了进化自己的异能,滥杀无辜,毕竟谁不想在末世里成为强者,站在食物链的顶端,当一个决定别人明远的主宰者呢? 如杜江、如顾先生、如唐钦,他们只不过是这个末世中,众多人当中的一个缩影。 物竞天择,适者生存,这是大自然对人类的考验。 它先是将一部分人类进化成异能者,让人类和异能者自相残杀,然后异能者之间也会因为争抢资源内斗,最后谁能活到最后,谁就是新时代的主人。 大自然清楚地知道人的劣根性,他们自私自利,多疑善变……这就是一场人性考验的游戏。 然而,人性是最经不起考验的,利益面前,大多数人想到的永远都只有自己。 所以即使曾经怀揣着善意,最后也会被残酷的现实磨砺出一颗坚硬如铁的心脏。 看来唐钦是铁了心的要置他们于死地了。 陆时今深深望了一眼对面的向霆,如果今天这一劫躲不过去,他们注定要在这里送命的话,他也希望能记住向霆最后的样子。 他很怕死,也不想死,但当死亡真的要降临时,有向霆陪着他,忽然觉得死亡也没想象的那么可怕。 唐钦见两人分开了,决定先对没有反抗能力的陆时今出手,手上一团火球毫不留情地对着陆时今砸过去。 陆时今眼睁睁看着那团火球砸向自己,避无可避! 火舌肆虐,火光耀眼,陆时今下意识地闭上眼,可却没等来预料中滚滚热浪把自己吞噬掉的结局,反而感觉到了面前传来丝丝凉意! 怎么回事?陆时今赶忙睁眼,原来是有一道水流帮他挡住了火球的攻击! 陆时今循着水流看过去,原来是苏玲不知道什么时候赶了过来! “唐钦!你在干什么!”苏玲目睹了唐钦对陆时今痛下杀手的那一幕,不敢置信地问,“你想杀陆哥和向哥?为什么?!” 唐钦一看苏玲来了,脸上闪过一丝心虚,“你怎么来了?不是让你找地方好好躲着吗?” “我要是不来,怎么知道你在做什么?”苏玲眼眶红了,激动地声音颤抖,“刚才栋哥来找我,说你要杀陆哥和向哥,我还不信,唐钦,你到底怎么了,你怎么会变成这么可怕?连自己人都要下手?” “自己人?”唐钦面色铁青,既然苏玲已经看到了,他索性也不再在她面前掩饰本性,冷酷地说,“苏玲,你太天真了,你把他们当自己人,可他们把你当自己人了吗?向霆他是怎么进化异能的,告诉你了?他口口声声说杜江死了,可杜江却好端端地活着,谁知道他背着我们干了什么?你还傻傻地相信他,迟早被人卖了都不知道!” 苏玲:“这不是你杀人的理由!” “呸呸呸!唐钦你说这话也不会脸红!所有的事情我都知道,是杜江先背叛我们的,他偷了我的东西还诈死,他死有余辜!而你们呢,小陆和向哥,还有我,我们本来可以一走了之不管你们,但知道姓顾的不是好人后,我们还是选择回来救你们,结果你就是这么恩将仇报的,不感激就算了,还要杀我们灭口!你太不要脸了吧!”林栋变成的麻雀在苏玲肩膀上跳来跳去,愤怒地扇动着翅膀尖叫着控诉唐钦的罪行。 “那又怎么样!现在我要谁死谁就死,要谁生谁就生,顺我者昌逆我者亡!”唐钦因为恼羞成怒,神情癫狂,“苏玲,我的事你不要插手,等我解决了他们,就带你离开,现在,你给我退到一边去。” 苏玲挺身站到唐钦面前,看着唐钦的眼里都是失望,“我要是不走呢,你是不是准备连我也一块儿杀?” 唐钦深吸了一口气,“玲子,你别逼我,我当然不可能杀你。你是我女朋友,你难道不该站在我这一边吗?你为什么要帮他们?” “我是帮你啊唐钦,”苏玲哭道,“你再这么错下去,你就真的没办法回头了知道吗?你怎么可以变得这么坏,你以前不是这样的!停手吧,不要一错再错了!” “晚了,我已经没办法回头了,”唐钦怨毒地盯着向霆,“他们今天必须死,否则迟早会成为我的心腹大患!” “好,你要杀他们,那就先杀了我!我不会眼睁睁看你再错下去!”苏玲抹去眼泪,召唤出一团水球砸向唐钦,她只是二阶异能者,砸出来的水球并没什么攻击力,只是将唐钦砸得后退了两步。 唐钦一脸不敢置信,“玲子,你居然为了他们几个,要和我动手?”他把恨都转移到了向霆他们身上,反手一个火球朝着向霆攻击过去,冷冷地说,“你今天越是帮他们求情,我就越要他们死!谁都拦不了我!” 向霆翻身躲开了火球,和陆时今汇合,趁唐钦和苏玲在那边拉扯,攻势施展不开来的机会,拉起陆时今就想往外逃,唐钦见他们要逃,心狠用力推开了苏玲,在他们前面竖起一道火墙,拦住了两人的去路。 唐钦大喝:“想逃?没门!” “靠,这家伙是王八吃秤砣,铁了心了!”陆时今气得火冒三丈,正考虑要不要放大招,叫711出来帮忙,忽然看到不远处有一大团白色的气体状的东西正向他们这里涌过来,他拉住向霆,指着前面,“等一下,那是什么?” “好像是迷雾。”向霆也看见了,那好像是一团水汽,白茫茫的像雾一样,明明没有风,却很快朝他们这边蔓延过来,很快就将他们这里包围住,能见度骤然降低,只能看见周边不到五米范围内的情形。 怎么回事?大白天的,为什么会有这么一大团雾? 唐钦自然也被包在了雾里,导致他看不见向霆和陆时今的位置,只能盲目地把火球砸向周围,怒喝道:“谁!谁在装神弄鬼!” 所有人因浓雾导致视线受阻,这下就到了陆时今敏锐的听觉派用场的时候,靠着听声辨位,陆时今带着向霆准确地避开了所有的火球,两人躲到了一处远离唐钦的安全位置躲了起来,听着浓雾里传来唐钦气急败坏的吼叫声。 不仅如此,陆时今还通过唐钦的声音,定位到了他的位置,让向霆朝唐钦的方向放闪电,打了唐钦一个措手不及。 吃了亏的唐钦,终于意识到了这时候开口不是明智之举,于是也沉默了下来,不再发出声音。 雾气说到底也是水,只要他用火把雾气烤干,这些雾自然就会散,看向霆他们还往哪里藏! 唐钦忙于放火蒸发雾气,没一会儿,雾的浓度就降了下来,能见范围也扩大了不少。 “出来!再不出来,我就把这里全部烧光,看你们还往哪里躲!” 虽然有不知道从哪里来的雾可以阻挡唐钦一时,但一直这么躲着也不是办法,外面有丧尸围着,他们不能冒险冲出去,要想活命,必须得解决掉唐钦。 向霆忽然站了起来,按着陆时今的肩膀,郑重地说:“趁着迷雾还没完全散,我去引开他,你找机会逃走。” 陆时今“不”字还没说出口,向霆低下头吻住了他。 这是一个决绝的吻,向霆吻陆时今吻得极其用力,像是要陆时今永远记住这一刻,自己留在他唇上的温度和触感,让他永生难忘。 短暂的吻结束,向霆捧起陆时今的脸,额头抵住他,黑眸中是滔天的爱恋与不舍。 生死关头的抵死缠绵,绝境中展露的最后柔情,这一刻,无声胜有声。 “答应我,好好活下去。”向霆哑声说完,决然地松开陆时今,离开掩体跨了出去。 陆时今想抓住向霆,可惜慢了一步,手抓了个空,心中顿时好像被刀割了一下,鲜血淋漓,疼痛难忍。 陆时今忍住了眼角的湿意,咬着下唇站起来,倔强地跟在向霆身后。 虽然向霆要他活下去,可要是向霆死了,那他活着还有什么意思? “别去!”迷雾中忽然响起一个陌生的声音,令陆时今和向霆的脚步停下。 陆时今四处张望,“谁?” “是我。” 陆时今循声看过去,竟然是已经逃走了的女生去而复返。 “你怎么又回来了?” 女生:“之前是你们救了我,所以这次换我来救你们。” 陆时今:“这个雾?” 女生:“是我男朋友放的。” 陆时今这才注意到女生旁边还站了个高个子的男生。 女生继续说:“我出去后遇到了来找我的男朋友,他的异能是雾,我就让他放雾迷住所有人的视线,趁雾还没散,你们快跟我走吧。” “逃不是办法,唐钦已经在放火散雾了,他迟早会追上我们的。”陆时今担忧地说。 “我知道,”女生冷冷一笑,“我也不会这么容易就放过他。两位,先跟我来,到了外面我再告诉你们我的计划。” 陆时今和向霆对视一眼,这时候,除了按照女生说的做,他们也没第二种选择,于是跟着女生和她男朋友离开了院子。 意外的,院子外面居然一个丧尸都没有,陆时今大为奇怪。 “那些丧尸呢?”陆时今问。 女生的男朋友指了指不远处地上的一个洞,“都在那里。” 陆时今没领会他的意思,只看到地上空无一物,“哪儿?” “他的意思是,”向霆下巴点了下,示意他往下看,“在洞里面。” 陆时今惊讶:“你们是怎么做到的?” 女生笑了笑,说:“很简单,我移动了井盖的位置,丧尸踩上去自然就会掉下去,大部分丧尸已经被我关到了下水道里面,所以外面暂时是安全的。” 基地里面大大小小的井盖不少,看来女生逃出去后,是利用这段时间清理丧尸去了。 找到了两个靠谱的队友,陆时今感觉压力小了不少,感觉这两人应该是有备而来,陆时今期待地问他们:“接下来你们有什么计划?” 女生咬牙切齿地说:“把唐钦引出来,只要他站到井盖旁边,我就可以让他掉下去,死无葬身之地!” “可以,我去引他出来。”向霆主动接下了任务,以唐钦对他的憎恨程度,也只有向霆去,才能引唐钦上钩。 “那你小心。”陆时今担忧地抓着他的手臂,叮嘱,“不要恋战,把他引出来就行。” “放心吧,不会有事的,”女生的男朋友说,“等那个畜生一出来,我就放雾,他看不见对咱们造成不了伤害。” 向霆拍拍陆时今的手,微笑着安抚:“你在这里等我,我很快就回来。” 陆时今和女生他们躲了起来,等向霆把唐钦引出来,不时听到雷声和火球爆炸的声音,听得陆时今心惊胆战,生怕向霆不敌受伤。 向霆一边迎战一边假意往后退,加上还有苏玲从旁协助,倒也没落多少下风,唐钦一心要置向霆于死地,根本没想到向霆身后还会有其他帮手,一路追杀向霆出了院子。 就在唐钦追出院子的那一刻,女生的男朋友再一次召唤出了大雾,迷住了唐钦的视线。 “谁在装神弄鬼!出来!这点雕虫小技以为就会困得住我吗?!”唐钦感觉被戏弄,愤怒地在雾中大吼大叫,朝四周发射火球想要驱赶走迷雾,“向霆,你难道就这点本事?只会当缩头乌龟?出来啊!出来和我打啊!” 唐钦站的位置,和井盖还有一段距离。 女生扭转空间的异能也受距离的限制,非得让唐钦站到井盖可以移动的范围内,女生才能施展异能。 陆时今急中生智,主动现身嘲讽唐钦:“对付你这种卑鄙小人难道还用光明正大吗?唐钦,多行不义必自毙,你的死期就在今天了!” 唐钦哈哈大笑:“是吗?那我倒要看看,到底是谁先死!” 说完,他朝陆时今的方向砸了个火球,陆时今堪堪避过,却装作被火球砸中,发出一声惨叫。 唐钦以为击中陆时今,朝着陆时今的方向走过去,等走到大雾的能见度范围内,看到陆时今躺在地上,似乎奄奄一息,更加得意,抓着陆时今起来,对着空气威胁道:“向霆,你男人都快死了,你还要躲着不出来吗?再不出来,我就杀了他!” 唐钦已经走到了范围内,陆时今达到了目的,睁开眼嘲弄地看着唐钦,勾唇冷笑,“呵,死到临头,还不自知,愚蠢至极!” “你说什么?”唐钦听陆时今这么说,心中生出一丝不详,正想质问他什么意思,忽然脚下一空,整个人朝地下跌落了下去! 唐钦狗急跳墙,拽着陆时今一起往下坠,千钧一发之际,向霆扑出来及时抓住了陆时今的手把他从井下拉了上来,而唐钦则死死地抓着陆时今的另一只手不肯松开。 唐钦听到了井下丧尸们的嘶吼声,这才后知后觉明白自己是落入了圈套中。 他往下看了一眼,底下全是黑压压耸动的丧尸头颅,正在叠罗汉似的往上爬,而爬在最顶上的,冲他龇牙咧嘴的,唐钦认出,居然是杜江和顾先生! 唐钦不由得咽了下口水,抬起头惊恐地看着向霆求饶:“向哥!向哥你拉我上去!救救我!对不起!我错了,我知道错了!求求你救救我!我卑鄙无耻!我阴险小人!只要你救我,我随你怎么处置!” 苏玲也找了出来,看到唐钦掉下去,发出一声尖叫朝这里扑过来,“唐钦!向哥!你救救他吧!别松手,求你了!给他一次机会吧!他这次一定知道错了!” 林栋则变成了人拉住她,劝她:“没必要苏玲,唐钦这种人根本不值得!” 其实救不救唐钦的选择权在陆时今手里,不过陆时今想知道,这一次,向霆还会不会心软。 陆时今扭头看着向霆的眼睛问:“要不要给他这个机会?” 向霆冷漠地看着唐钦惊慌无助的表情,经历了这么多,他如果还不明白对敌人心软,就是对自己的残忍这个道理,那他就真的蠢得无可救药了。 向霆移开了视线,无动于衷地说:“松手吧。” 陆时今满意地笑了下,径直松开了手,唐钦直直下坠,被变成了丧尸的杜江和顾先生拽进了井底,连惨叫声都来不及发出来,就被撕成了碎片…… 第153章 末世求生(番外) “快点, 把‘炉子’装上车赶紧走!这附近是‘雷霆’的地盘, 要是被他们发现了, 咱们可都得完蛋!” 那是一队六个异能者的偷猎小队,领头口中所说的“炉子”,也不是真正的炉子, 他们都是特殊体质的异能者。 异能者中存在一类特殊体质的异能者, 和他们发生关系, 可以帮助进化异能的消息, 已经不胫而走,黑市上将这些异能者称为“人炉”,一个“人炉”可以卖出三千晶核的价格。 很快, 就有一些利欲熏心的异能者打上了做“人炉”生意的主意,他们大肆抓捕“人炉”拿去黑市贩卖,而且不是一次性出售,而是租借,等上一任买家不想用了,他们再回收“人炉”出售给下一家,只要有“人炉”在手,金钱资源就会源源不断地送上门。 这样一本万利的买卖,在黑市中已经成为了一个最火爆的销售链,特殊体质的异能者在他们眼里已经不是同类,就是一件商品, 在巨大的利益面前, 人性又算得了什么。 不过“人炉”的交易, 毕竟不光彩,所以只存在黑市中,并被公义的异能者组织所谴责唾弃,一些异能者还自发成立了打击人口贩卖的组织,提倡异能者人权平等。 但只要有利可图,就会有人敢顶风作案,这个六人偷猎小队就是如此。 数日前,他们追踪到了一个“人炉”的位置,想法设法将“人炉”抓到手,但也不知不觉走到了一个名为“雷霆”的异能者组织的地盘范围内。 “雷霆”这个组织在异能者中非常有名,三年前建立,率先和人类签订了《异能者与人类友好平等相处条约》,并且对外宣称提倡自由、平等、博鳌、民主,欢迎所有拥有同样理念的异能者加入。 异能者们大多厌倦了躲避人类追杀,东躲西藏的日子,有这样一个乌托邦,当然求之不得,新鲜血液的涌入壮大了雷霆的势力,短短三年,雷霆已经成了异能界中不可小觑的力量。 雷霆在打击“人炉”交易这一块,尤为重视,所以偷猎者们都不敢到雷霆的地盘上放肆。 偷猎小队光顾着抓“人炉”,没留意到闯进了雷霆的地盘,也很慌,所以想趁被雷霆的异能者发现之前,神不知鬼不觉地溜走。 这一次他们抓到的“人炉”,一看就是个极品,虽然是个男人,但长得肤白貌美,尤其是那一双水汪汪的桃花眼,看一眼魂都要被勾走,一定能在黑市上卖个好价钱,为了这么个极品,就算是冒点风险也是值了! 车子启动,坐在一众彪形大汉中间的“人炉”一点都不慌,甚至还有心情和他们聊天。 “人炉”笑眯眯地问:“大哥们,咱们这是要去哪里啊?” 那些人见他长得白白净净,就像那些有钱人家的小少爷,一看就知道没遭受过生活的毒打,怕是还不知道他们这些人是什么来头,所以才不害怕他们,这么淡定。 “人炉”笑得天真无邪,说话软软糯糯的,竟叫他们这些无恶不作的糙汉生出了一丝不忍之心,哄他说:“带你去个好地方,只要你乖乖听话,我们不会亏待你的。” “好呀好呀,”“人炉”点头笑道,“我早就想出去玩了,他们怕我出去遇到危险,天天把我关在基地里,没意思透了!大哥,你带我去北方玩吧,听说那边下雪了,我想去滑雪!” “等一下,你说‘基地’?什么基地?”领头的是个小寸头,听到“人炉”说的,回过头来谨慎地问。 “人炉”:“基地啊,就是一个四周都是围墙围起来的地方。” 小寸头已经感觉到一丝不妙,冲“人炉”低吼:“我当然知道有围墙!我是问你你是从哪个基地出来的?!” “人炉”无辜地皱了皱鼻子,轻描淡写地说:“就……你们刚才说的那个‘雷霆’啊。” 开车的司机一听到“雷霆”两个字,方向盘都握不准了,车身抖了抖,明显开了个“S”弯。 “什么?你是雷霆的人?!”小寸头惊得忘记自己坐在车上,跳了起来,头撞到了车顶,疼得他龇牙咧嘴,指着“人炉”大吼,“你是雷霆的人为什么不早说!” “为什么要早说?”“人炉”不解,“你们为什么看起来好像很怕雷霆啊?没事的,我和雷霆的老大熟得很,你们不用怕他,只要你们带我出去好好玩,我不会出卖你们的,安心啦!” 小寸头崩溃了,“你还认识雷霆老大?还很熟?你到底是什么人?!” “人炉”笑嘻嘻地说:“我就是一普通人啊。” 小寸头无语了,他怀疑这个“人炉”长得漂亮归漂亮,但好像脑子不太好使,不过他转念一想,会不会是这个“人炉”知道了他们是干什么的,故意想抬雷霆出来吓唬他们?其实他根本不认识雷霆的老大? 他说跟雷霆的老大很熟,到底是真是假,还是得先试探一下。 小寸头问:“你说你跟雷霆的老大熟,那你说说看,雷霆的老大叫什么?” “人炉”:“向霆啊,雷霆这个名字就是根据他的名字起的。” 小寸头冷笑:“这个问题太简单了,谁不知道,我再问你,向霆他几岁,他平时喜欢吃什么,喜欢干什么,答得出来,我就信你和他熟!” “你让我想想啊,”“人炉”托着下巴沉思,“向霆今年25了吧,喜欢吃什么……好像也不怎么挑食,什么都吃,哦,不喜欢吃胡萝卜,至于喜欢干什么……”他顿了下,指了指自己,神神秘秘地一笑,“喜欢干……我。” 众人目瞪口呆:“???” 小寸头反应过来,后背凉了一大截,莫非、难道、竟然——这个长得跟花瓶一样的男生,是向霆的“人炉”?! 他们居然偷走了向霆的“人炉”?! 这不是在太岁头上动土,老虎尾巴上拔毛嘛! “停车!停车!”小寸头使劲拍着司机的手,颤抖着手指着“人炉”,“赶紧把他给我扔下车!快走!快走!” “人炉”扒着车座不松手,“诶?不是带我去玩吗?怎么要赶我下车?我不下!好不容易才逃出来的,我才不下!” 几个大汉知道了他是向霆的人后,又不敢用力拉他,怕把人伤了,求爷爷告奶奶哄着说:“您赶紧下车吧,求您了,您是我祖宗还不行吗?您要玩找别人去,我们可不敢惹向霆啊!” “人炉”挑了下眉,笑得凉薄讽刺:“你说你们,胆子这么小,一听到向霆的名字魂都给吓没了,这么还敢做这种伤天害理的事?” 小寸头双手合十,连连求饶:“是是是,您说的都对,您赶紧下车吧,这次是我们有眼无珠,不小心冒犯了您,您大人有大量把我们给放了吧!” “晚啦,你没听到雷声吗?”男生勾起唇,轻蔑一笑,“他已经来了。” 刚说完,方才还是晴空万里的天上,忽然变得阴沉了下来,黑压压的乌云聚拢在他们上空,厚厚的云层里,不时传来轰隆隆的雷响,每一下都让这些人心惊胆战。 “打雷了!是他!是他来了!”小寸头抱头哀嚎,“完蛋了我们完蛋了!” 半空中一道粗长的紫色闪电径直劈向车头,坐在驾驶座上的司机,呆愣愣地看着车前盖顿时被劈出来一个偌大的黑窟窿,车子彻底报废成了一堆废铁,不管他再怎么踩油门也没用了。 “你、你们、看……”一人指着前面不远处,惊恐地叫到,“那是什么!” 前方出现了一个风暴漩涡,漩涡里电光闪烁,瞬间将周围的气压降低,小寸头他们同时都感觉到了强大的压迫感,就好像有一只铁手扼住了他们的咽喉,让他们无法呼吸,同时肾上腺急速飙升,心底涌起一股绝望。 随后,漩涡的中心出现了一个男人,身材挺拔,步履沉稳,一步步向他们走来,五官英挺深邃,神情冷峻如同天神降临般,带着不可违抗的王者气势,令人看见就忍不住跪地臣服于他。 事实上,小寸头他们在听到雷声的那一刹那,就都跪下了,都不敢看向霆的脸,一边扇自己耳光一边连连告饶:“对不起向爷,是我们有眼无珠,求您高抬贵手,放我们一马,我们保证不会再犯了!” “放了你们,好让你们再去抓别人?”卸掉了伪装的陆时今,冷笑着一脚把小寸头踹翻在地,“你们这种人,连最基本的做人的道义都没有,死不足惜,留你们活在世上,就是对别人的不公平!在你们踏上这里土地的那一刻,你们就死了。” 小寸头抬头,看着变了一副面孔的陆时今,恍然大悟,指着陆时今不甘心地说:“你是故意的!” “当然,”陆时今走到向霆旁边,手搭在向霆的肩膀上,漫不经心地说,“日子过得有点无聊,偶尔出来钓鱼执法给生活增添点乐趣,很不幸,这回是你们上钩了。” 小寸头终于明白自己犯了个什么错误,一听到这里有“人炉”出没的消息就利欲熏心地赶过来了,掉进了别人的陷阱都不知道,他颓然地坐倒在地,等待着命运最后的审判。 天雷劈向他的那一刻,不知道他可曾有一丝后悔这辈子没做个好人。 “走了,下次不许再玩这种游戏,万一真遇到危险怎么办。”向霆揽着陆时今的腰,沉着脸说道,“待在基地里让你感觉无聊了是吗?看来是我平时对你关心还不够,才会让你感觉无聊。” 陆时今举手求饶:“不不不,够了,已经够了!再多来,我的腰非废了不可!再说了,我也是为民除害,替天行道啊。” “替天行道的事情交给我来做就好了,”向霆无动于衷,“而且,何玉和她男朋友的异能都已经进化到八级了,我们才七级,还得努力,不能落后他们。” 何玉就是那个会扭转空间的女孩,打败唐钦之后,和陆时今、向霆他俩一起留在了基地,组建了“雷霆”,和她男朋友两个人如今已经是“雷霆”最重要的成员之一。 “你比什么不好非比这个?他俩认识的比我们久,怎么可能追的上?”陆时今扶额悲叹,伸出三根手指,“三年了,三年里一天都不落才到七级,什么时候才能升到九级完成拯救世界的梦想啊!” 向霆微微扬唇,“所以才要更加努力。” 陆时今头倒在向霆肩膀上,揉了揉后腰生无可恋道;“我太难了。” 靠papapa拯救世界太难了,他迟早要被榨干。 第154章 终极挑战 “剧情已完成, 观众爽度值达到百分之百, 当前任务成功, 正在传输意识离开本世界……” 陆时今的意识被从身体中剥离,这已经是他第十次经历意识转移,所以并不感觉陌生。 但这次意识从身体里离开后, 却没立即传送到下个世界, 而是进入了一个光怪陆离的密闭空间, 虽然密闭, 却看不到尽头,他的意识浑浑噩噩漂浮在空间中,周围静悄悄的, 仿佛只有他一个人。 “任务者陆时今,已完成十次任务,获得最终挑战机会,完成最终挑战后,即可获得一次实现心愿的机会,任务者是否接受最终任务?” 听声音是711没错,可这一次711的语气并不像以往那么随意轻松,透着一股公事公办的生硬。 最终任务……完成之后就可以实现心愿……这一切终于可以结束了吗?他就要可以离开这里了吗? 陆时今现在虽然只是一团灵魂体,但也忍不住兴奋激动,他毫不犹豫地说:“接受。” 711:“……确定吗?” 为什么711的声音听上去好像不希望他接受一样? 陆时今虽然感觉有些奇怪,但想回到现实世界的渴望让他顾不了其他, 坚决地说:“我确定。” 711沉默了一会儿, 说:“任务者接受最终挑战, 本次任务难度S级,为多人角色扮演副本,任务过程中任何角色发生的受伤、死亡都为真实体验,且绑定系统不参与本次任务。在副本中,任务者的一言一行受法律条规限制,法律条规与现实世界呼应,请任务者遵守游戏规则,若违反游戏规则,视为任务失败。任务失败者,将会失去挑战资格,且会面临惩罚。” 难怪711在上个世界里会说,不知道将来还会不会遇上,原来最终挑战,系统不参与,他失去了711这个金手指。 而且假使陆时今最后完成了任务,那么他和711就再也不可能见面了。 气氛忽然变得有些伤感,陆时今故作轻松地打破沉闷:“嗨兄弟,这么久了,终于要到说再见的时候了,忽然还有些舍不得你,毕竟没了你在耳边天天聒噪,我怕我会不习惯。” 711硬邦邦地说:“先别这么自信,你能不能完成最终挑战还不知道呢。” “听你的语气,是不希望我完成?”陆时今调侃道,“还是你对你陆哥没自信啊?这么多世界都走过来了,你还不相信我的实力?” 711:“别开玩笑了,最终挑战的任务很难的,截止目前,任务者通过率还不到百分之一,而且任务失败,面临的惩罚也会十分残酷,你想好了没?” “想好了呀,我就做那百分之一咯。”陆时今自信地说,“放心啦,我会小心的。” 711:“你再仔细考虑考虑,机会只有一次,你要是后悔了,我可以帮你和主神求情……” “便利店,别说了,”陆时今声音轻了下来,“我已经考虑得不能再清楚了,我等这一天已经等了很久,十个世界,十段人生,十辈子,我从没改变过我想回去的念头,所以别再劝我了,我知道你是为我好,谢谢你,和你在一起做任务的时光很愉快。” 711不自然地说:“我才不是劝你,我就是怕你任务失败了回来跟我哭,我还得陪着你继续耗时间……” 陆时今轻笑了一下,“便利店,你们系统会不会拟人化啊?我常常在想,你要是变成人,会是什么样子,傲娇小正太?” 711:“才不是!” 陆时今:“暖心大叔?” 711:“闭嘴吧你!” 陆时今:“毒舌眼镜男!肯定是了!都快要分手了,临走前你能不能变给我看看?就当给你陆哥留个念想?” 711:“不能,你没机会了,走好不送!” 陆时今连忙收敛起玩世不恭,“等等等等等!我还有个要紧事没问呢!” 711:“什么事?” 陆时今严肃地问:“向霆呢?他也会参加最终挑战吗?” 711:“他已经参加过一次了,并且成功过关。” 陆时今纳闷:“什么时候?” 711:“就在第四个人鱼世界之前。” 陆时今:“我怎么不知道?他不是一直和我是同步穿的吗?” 711:“这里的时间不能用现实世界的时间衡量,看上去是同步,中间隔了几年几十年几百年都是有可能的。” “原来如此。”陆时今忽然又高兴起来,“我就知道我没看走眼,看我老公多厉害,一次通关,我肯定也不能让他失望啊,等我的好消息吧!” 711:“希望你进入副本后还能这么乐观吧,记住了,这次是多人副本,你所遇到的角色不全是NPC,也有可能是真人玩家,只有最后活下来并且完成剧情的人,才算是完成任务。” “知道啦知道啦,以前怎么没发现你这么喜欢啰嗦呢?跟我妈一样。”陆时今努力将离别前失落的情绪掩藏好,开玩笑地说,“你要是实在舍不得我呢,要不临别前你再送我张卡吧?说不定我带到副本里还能用得上呢?” “想得美你,”711一本正经地说,“我才不会帮你作弊呢,好了,准备好传输进副本吧。” 陆时今:“准备好了,来吧。” 711迟疑了一下,还是忍不住叮嘱:“万事小心,记住了,在里面除了自己,谁也不要相信。” “传输副本倒计时,3、2、1……” 眼前闪过一道白光,陆时今睁开眼,人已经进入到了副本中。 这是一个装修豪华的房间,他坐在一面化妆镜前,镜子里清晰地映出他的容貌。 镜子里的人,头发梳得一丝不苟,身上穿着晚宴正装,一件纯白色的西装,领口打了一个精致的温莎结,胸前还别着一朵红玫瑰。 怎么看起来好像是要结婚的新郎官一样。 更令陆时今惊讶的是,镜子里那人的容貌,竟然和他生前的一致无二,镜中的人穿着打扮并不是他日常会穿的那一类型,可脸长得就像是他自己一样。 看来,这个最终挑战的副本,和之前穿越的世界的确不一样。 陆时今注意到梳妆台上放着一部手机和一本册子,他先把手机拿起来解锁屏幕。 手机屏幕亮起,上面只安装了一个名为“终极挑战”的APP。 点开APP,屏幕上亮起一行字——“欢迎来到终极挑战,属于强者的游戏。” 接下来,出现了游戏简介。 “这是一艘漂泊在海上,名为‘深海明珠号’的邮轮,属于富豪陆先生所有。陆先生身患不治之症,自觉命不久矣,一天,他将有资格继承遗产的人都召集到邮轮上,准备当众宣读遗嘱,这些各怀心思的继承者候选人们登上了邮轮,故事就是从这里发生……” “您的角色,为陆先生从孤儿院中收养的义子,请注意,游戏过程中,角色行为不得跳脱于剧本中描绘的角色性格,游戏每一阶段,APP都将会发布指令,角色必须按照APP发布的指令行事,否则视为弃权,任务失败。现在,请拿起您手旁的剧本,仔细阅读剧情及人物介绍,这将对您的任务会有很大帮助。强者游戏,只有强者才能赢得胜利,祝您好运!” 这次的任务方式,和以往任何一次穿越都不一样,让陆时今觉得很是有趣。 也更刺激。 很好,成功地激发了这该死的胜负欲。 陆时今翻开手机旁边放的剧本,剧情背景他已经了解了,这应该是个继承者候选人们为了争夺陆先生的遗产,勾心斗角的故事。 剧情是这么写的:登上邮轮的第一天晚上,陆先生组织大家一起参加晚宴,晚宴过后,他回到邮轮三楼的房间里休息,第二天早上,佣人去叫陆先生起床的时候,却发现陆先生被一把刀刺中了心脏,死在了床上。 这艘邮轮的船长,按照陆先生的吩咐,已经把邮轮开到了深海区域,所有人都暂时无法回到岸上,岸上的人也一时赶不到这里。 陆先生请来宣布遗嘱的律师也要到三天后才能到达邮轮上,所以三天后,他们才会知道谁是陆先生最后决定的继承人。 杀害陆先生的凶手,就在这些继承者候选人们中间,而且为了获得遗产,他很有可能还会继续行凶作案。 所以船长将继承者候选人们集中起来,让他们根据在船上搜集到的线索互相指认凶手。 被指认的人,无论是否是真凶,都将会被船长羁押,失去游戏资格,视为游戏失败。 只有活下来,并且成功指认出谁是杀害陆先生凶手的玩家,才算获得游戏的胜利。 本次游戏,一共有十名玩家,他们的身份分别是陆先生的妹妹妹夫及外甥、陆先生的情妇,陆先生的女儿女婿、陆先生的义子、陆先生的侄子、陆先生的私生子以及陆先生的保姆。 陆时今忍不住吐槽,这一大家子的,关系看上去好像乱的很啊,这个陆先生看起来也是个风流人物,不仅有情妇还有私生子,分个遗产竟然还有保姆的事。 这些人当中,到底谁会是杀害陆先生的真凶呢,又会是什么原因让TA杀人? 游戏还没开始,真相已经扑朔迷离了起来。 陆时今刚阅读完剧情梗概和游戏规则,梳妆台上的手机同时亮了起来,发布了第一条指令。 “现在,您可以去到一楼的宴会厅,参加今晚的晚宴了。” 第155章 终极挑战 陆时今合上剧本, 将手机装进口袋, 站到房间里的穿衣镜前面理了理衣服,然后走出了房间。 外面是一条很长的走廊, 一排都是房间,陆时今留心回头看了眼自己的房间号,上面写的是204, 所以猜想他现在应该在邮轮的二层。 至于其他房间,房门都紧闭着,看不出来有没有住人, 反正等会儿都会见面,陆时今便没留下等其他房间的人出来,径直走下了楼。 这是一艘装修非常豪华的邮轮, 光餐厅就有好几个, 还有酒吧和歌舞厅, 通过指示标,陆时今找到了宴会厅的位置, 走进去的时候, 里面长长的餐桌旁已经坐了有五个人。 一看见陆时今进来, 那五个人就齐刷刷地把视线投向他, 这些视线里有探究、有冷漠、也有敌意。 陆时今看了一下五人的年纪、穿着以及坐的位置, 心里对他们的身份便有了大概的了解。 坐在左边的三人, 应该是陆先生的妹妹和她的丈夫、儿子一家三口, 陆先生的妹夫姓李, 虽然都有名字, 但陆时今嫌难记,就叫他们李先生、李太太和李外甥。 李太太已过半百,但保养的不错,看上去也就四十出头,穿了一件手工刺绣的旗袍,披着真丝披肩,齐肩发烫成了时下很流行的发型,一看就是个懂得享受的人;李太太的手腕上佩戴了一只镶嵌了宝石的古董手表,右手无名指上有一枚鸽子蛋大的钻石戒指,这都不算什么,最惹人注目的是她脖子上戴的那串帝王绿翡翠珠项链,每一颗翡翠珠都一样大小,色泽通透,圆润饱满,水色俱佳。 陆时今虽然不懂珠宝,但也知道黄金有价玉无价的说法,这串翡翠项链一定价值不菲。 李太太的丈夫李先生,是入赘到陆家的,目前只是在陆氏旗下的公司当个副总,以他的收入,当然负担不起李太太穷奢极欲的生活开销,可想而知,陆先生一定对他这个妹妹,私下里补贴了不少。 至于李先生,比李太太大不了几岁,但看上去要老不少,头发已经灰白,头顶处头发甚至已经稀疏,平时压力应该不小;他是入赘进的陆家,这么多年靠着陆先生的扶持,也没在事业上获得多大成功,所以李太太并不太瞧得起她这个丈夫。 李外甥二十出头的年纪,一副吊儿郎当花花大少的派头,坐在椅子上也没个坐相,李太太提醒了他好几次让他坐坐好,但他并不当一回事,一看就是被父母宠坏了的孩子。 对面的两个人,一男一女,从互动来看,应该是一对夫妻,十个人里除了李先生、李太太,就只有一对夫妻,想也不用想,应该就是陆先生的女儿女婿了。 陆先生的女婿姓冯,姑且称他们为冯先生、冯太太。 冯先生和冯太太都是三十多岁的年纪,他们是家族联姻,两人到现在还没有子女,陆先生一死,这段婚姻还能不能维持下去也很难说。 这五个人已经自成了阵营,见到陆时今进来,只是打量了他几眼,随后就收回视线,就当什么事都没发生一样,继续和身边的人交谈。 陆时今一个和陆家没有血缘关系的养子,显然跟他们也融不进去。 于是陆时今掂量了一下,自觉地选择在冯先生、冯太太那一侧的最后一个座位上坐下,等着其余四个人的到来。 没一会儿,陆续就有人进来了,第一个进来的是一个三十多岁,打扮得娇艳明丽,风姿绰约的少妇,她穿着一条深V领连衣裙,紧身的面料将女人曲线完美地包裹住,浑身透露出一种气息,是令女人见了眼红,男人见了眼直的妩媚性感。 果然,李太太和冯太太两个女人见到少妇进了,不约而同地从鼻子里哼了一声。 剩下没来的四个人里就剩两个女人,一个是情妇一个是保姆,所以这个女人肯定就是陆先生的情妇,高小姐了。 高小姐进来,美目打量了一下餐桌前坐的几个人,接着目光落到了冯太太和冯先生身上,冯太太显然很看不惯这个和她年纪差不多,勾引她父亲的女人,对着高小姐翻了个白眼表示不屑。 高小姐挑衅地红唇翘了一下,拎着小香包,扭着水蛇腰,踩着高跟鞋“哒哒哒”地直接往冯先生旁边的位置上一坐,冯先生忍不住往高小姐那边多看了两眼,气得冯太太暗中掐了一下冯先生的大腿提醒他眼珠子别乱转。 高小姐经过陆时今身后的时候,陆时今闻到了一股很浓的香水味,是一款味道不错的木质香水,很衬高小姐的气质。 跟随高小姐后面进来的,是一个高大英俊的男子,穿着一件深棕色的休闲西服,没打领带,衬衫领口的扣子解开了两颗,一手插在裤子口袋里脚步随意地走进来,看起来是个风流不羁的公子哥,而且是很容易虏获女人芳心的那种雅痞帅哥。 还有陆先生的私生子和侄子没到,所以陆时今一时判断不了男人是这两个人中的谁。 不过男人很聪明,进来后扫了一眼在座各人坐的位置便明白了现在场上的人物关系,大大方方地对着李太太喊了声“姑妈”,又朝冯太太叫了声“堂姐”,那么就很明显了,他是陆先生的侄子,陆仲泽。 陆仲泽选择在陆时今和高小姐中间的位置上坐下来,先和高小姐打了个招呼,然后扭头朝陆时今伸出了手:“你好,陆仲泽,幸会。” 看起来吊儿郎当的,倒挺会左右逢源。 陆时今明白,陆仲泽其实是在问他身份,于是微笑地递出了自己的手,“陆时今,幸会。” 陆时今自报家门后,其余人再次向他投来了视线,陆时今坦然地对他们露出微笑表示友好,但很显然,大多数人并不领情,还是一副冷漠表情。 陆仲泽朝陆时今这边微微侧过身,用只有他们两人才能听见的声音说:“不用理他们,他们是紧张过度了,这就是场游戏,放轻松啦。” 陆时今笑了笑,没说什么,正好最后的两人也一起到了,所有人的目光往宴会厅门口聚集。 进来的是一男一女,女人个子不高穿着朴素,大约四十岁的年纪,想必就是陆先生的保姆。 而这最后一个进来的男人,就是陆先生的私生子容致无疑了。 陆时今本来对男人长什么样并没什么兴趣,可看抬头见到男人的一刹那,心中的震惊无以复加! 男人一身黑色正装,身材高大挺拔,长了一张非常英俊的脸,剑眉凌厉,凤目狭长,五官深邃有点想混血儿,很具有辨识度。 为什么?为什么这个容致长得会那么像那个人?! 陆时今一下子坐直了,眼睛一眨不眨地盯在容致脸上,放在桌子下面的手也不由自主地紧紧抓着桌布,才不至于让他因为过于震惊而叫出声来。 餐桌上就剩两个位置了,容致绅士地帮保姆拉开椅子,让她坐到李外甥旁边的座位上,自己则在最后一个位置,也就是陆时今的对面坐下来。 坐下来后,他并没有四处张望,而是双手交叉放在腹部,背靠在椅子上,开始闭目养神,就好像对什么事都漠不关心一样。 虽然隔了一张餐桌的距离,但陆时今还是清楚地看见了闭着眼的容致,左眼皮上有一粒浅浅的小痣,那粒小痣无论是形状还是位置,都和陆时今记忆中的那个人一样,陆时今几乎可以百分百地确定,容致就是他认识的那个人! 陆仲泽注意到了陆时今的不正常,以拳抵唇,假装不经意地侧过身含着关心的语气问他:“你怎么了?” 陆时今回过神,意识到自己失态,绷直的脊背松下来往后靠在椅背上,“没什么,谢谢关心。” 陆仲泽看了眼在对面坐下来的容致,试探性地问:“你们认识?” 陆时今恢复了镇定,转头看着陆仲泽,装作莫名其妙,“第一次见,当然不认识啊。” “好吧,是我误会了。”陆时今不愿意多说,陆仲泽也不多问了,身体坐正回去。 十个人都已经来齐了,就等这场宴会的主人陆先生到场了。 一张长长的餐桌上,坐满了十个人,这些人表面上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其实互不认识,一场游戏将他们困在了这艘孤岛一般的邮轮上,接下来即将要面临的是什么,谁也不知道,每个人的脸上都紧绷着不太轻松。 忽然,宴会厅外面传来了几声沉闷的钟声,打破了宴会厅里的安静,钟声响过六下,已经是晚上六点。 宴会厅门口,终于出现了众人翘首以盼的身影。 一个拄着拐杖,行动不便,走路还需要人搀扶的老者进入了宴会厅,他就是这艘邮轮的主人,陆先生。 众人都站起来相迎表示对老人家的恭敬,陆先生摆摆手示意他们不要客气,都坐下来,在管家的搀扶下坐上主位。 陆先生其实年纪也不过六十出头,但突如其来的恶疾击垮了他的身体,病痛折磨令他的身体迅速消瘦,变成了现在这副骨瘦嶙峋的模样。 看陆先生走路颤颤巍巍的样子,如果不是因为这次要宣布继承人,侵犯到了某些人的利益一定要置他于死地,其实陆先生也没几天好活了。 人的贪欲,真是可怕。 所有人都落座,不一会儿就有船上的侍从将食物端上来放到众人面前,给每个人的杯子里倒上白葡萄酒。 “各位,把你们叫过来的目的,你们应该知道了,”陆先生的声音苍老缓慢,“三天后,在律师的见证下,我会宣布将来我离世后,我名下所有财产的分配权。但是你们这些人里,并不是所有人都有资格继承我的遗产,如果达不到我的要求,做不到让我满意,我会让律师修改遗嘱,取消某些人的继承权,这三天,是留给你们的最后时间。” 陆先生的这番话,是在告诉所有人,有人做了令他不满意的事,很可能会失去继承权,而这些人,则是最有可能对陆先生下杀手保住自己利益的人。 众人忍不住互相打量,都在暗暗揣度,这些人到底会是谁? 陆先生对众人脸上写满心思的表情视若无睹,举起酒杯,兴致高昂地说:“好了,先不说这些扫兴的话了,这艘邮轮上除了工作人员,就只有我们这些人,吃的玩的都有,大家就当是来度假,陪陪我这老头子,来,大家一起举杯,尽情享受在这艘船上的欢乐时光吧。” “先生,医生交代,您不能喝酒。”陆先生旁边的管家拦住他举酒杯的手,“酒会让您的病情更加严重的。” “就喝一点,没事的。”陆先生摆摆手不以为意,“这一大家子,好多年都没有这么聚过了,我今天高兴,你就让我喝一点。” “不行,”管家尽职地抢下他手里的酒杯,换了杯清水给他,“为了您的身体着想,我不能让您喝酒。” 陆先生叹了口气,“你说你,跟了我这么多年,怎么还是这副死板的性子,我还能有多少日子可以活,喝口酒都不行。行了行了,你们大家也别管我了,你们喝你们的,我老人家就吃点菜好了。” 管家见陆先生肯听他的话,满意地笑了,忽然想起什么,从口袋里掏出两个小药瓶,“先生,您吃药的时候到了。” 陆先生把手里的刀叉拍到桌上,佯怒道:“你扫不扫兴,正吃饭呢,你拿什么药出来。” “可是……”管家为难,“您每天都是这个点吃药的。” 陆先生冷笑:“反正病又治不好,早点吃和晚点吃又有什么分别,好了,把药放下,你先退下吧,我等会拿回房间自己吃,我不是老糊涂了,能自己吃药。” “那好,”管家把两个一模一样的药瓶放到桌上,不过不同的是,一个药瓶上贴着蓝色的标签,一个药瓶上贴的红色标签,管家指着两瓶药叮嘱道,“先生您记好了,蓝瓶的药先吃,红瓶的药间隔半个小时后才能吃,服用的顺序不能错,否则后果会很严重。” 陆先生把两个药瓶推到一旁,笑骂道:“知道了,蓝瓶先吃,红瓶过半个小时吃,我都记住了,你这老家伙,越老越啰嗦,就该让你早点退休,天天在我耳边唠叨跟唐僧念经一样烦死了!” 餐桌上的众人,一边假装忙着低头各自用餐,其实都竖着耳朵在注意听陆先生和管家的对话,听起来只是两个老人间的闲聊,可透露的信息却不少。 第一,医生交代陆先生不能喝酒。 第二,管家一直跟在陆先生身边照顾他的起居,是陆先生十分信任的人,想必应该会知道很多内情。 第三,陆先生服药的顺序有很大讲究,如果顺序错,很可能会造成生命危险。 陆时今不禁扭头偷偷往那两个药瓶上瞄了一眼,凶手就在他们这十个人中间,肯定也听到了陆先生和管家的对话,所以,他会不会在药上做文章呢? 收回视线的时候,陆时今下意识地往对面扫了一眼,不妨目光刚巧合和容致幽深的眼眸对上,陆时今已经没了一开始的惊讶,若无其事地低下头,拿刀叉切盘子里的牛排,只是心里装着太多事,牛排再美味,吃到嘴里也变得索然无味了起来。 所有人都是演员,又不是真的一家人,吃饭的过程里,除了偶尔回答陆先生的话,其他人相互之间都没什么交流。 这么尴尬的一顿饭,陆先生也不当回事,充分发挥着NPC的作用。 等饭吃的差不多了,陆先生放下了餐具,拿餐巾擦了擦嘴,说:“难为你们有耐心愿意陪我老头子吃这顿饭,如果你们都能像今天吃这顿饭的时候这般和睦,那我就算闭了眼也放心了。好了,大家伙都散了吧,我也上楼休息了。” 陆先生拄着拐杖站起来,要转身的时候却指着站在最后的容致说:“你,跟我上来一趟,我有些事要跟你说。” 所有人的视线都往容致身上聚焦过去,按照剧情发展,陆先生将会死在今夜,而陆先生这时候单独见容致,会跟他聊什么?容致会不会就是凶手呢? 作为见不得人的私生子,心存怨怼并不奇怪,产生杀人抢夺遗产的念头也很正常,所以容致的杀人理由很充分,嫌疑就目前来说也最大。 陆时今不禁为他捏一把汗,担心容致会在第一轮就被当成是凶手投出去。 毕竟投错并不会有惩罚,谁都想着要排除异己。 容致在众人怀疑探究的视线中,云淡风轻地笑了笑,点头说:“好。”然后跟在陆先生的后面,两人离开了宴会厅。 陆先生都离开了,剩下的九个人再继续留下也没什么意思,纷纷站起来打算离开。 陆时今还在替容致担心,走路的时候心不在焉,没注意到陆仲泽跟在他身后。 陆仲泽从后面拍了拍他的肩膀,“嗨,你要回房间吗?” 陆时今扭头,“对。” 陆仲泽笑眯眯地问:“你住几零几?” 陆时今:“204。” “巧了,我也住二楼,我住207。”陆仲泽说,“既然这么有缘,咱们互相关照关照呗。” 陆时今深深看了他一眼,明白陆仲泽是来找他结盟的。 这次十个人,互相都不认识,不过因为角色身份原因,有些人一开始就默认进行了抱团。 比如李先生、李太太、李外甥一家,又比如冯先生和冯太太这对夫妻。 不过他们的结盟也没那么稳定,比如冯先生的眼睛,老围着高小姐转悠,让冯太太很不满。 但其实所有人都心知肚明,最会朝你放冷箭的,往往就是身边的人。 谁也不可能轻易相信别人,抱团不过就是让自己看起来没有被孤立而已。 面对陆仲泽的示好,陆时今不会信以为真,但也不会直接冷硬地拒绝,于是假意微笑着说;“好啊。” 陆仲泽很高兴,搭着陆时今的肩膀问:“你说,那个私生子,会是凶手吗?” “我不确定,”陆时今摸了摸鼻子,装作沉思了一会儿,“不过我觉得事情肯定不会这么简单。” 陆仲泽点点头,深以为然:“我也这么觉得,不过总归,今晚上对所有人来说,都会是个不眠之夜了。” 陆仲泽还想继续和陆时今攀谈,不过两人口袋里同时响起了一声手机提示音。 陆时今拿出手机,解锁一看,是APP发布的指令,让所有人都回到各自的房间休息。 陆仲泽手机上收到的也是相同的指令。 陆仲泽无奈地摊开手,“看来,这个破APP不打算让我们在外面乱窜,好了,我得回房间了,祝你好运。” 陆时今点点头,“你也是。” 和陆仲泽分开后,陆时今回到了自己的房间。 他躺到床上,双眼盯着头顶上的天花板,脑海里回忆的都是容致的那张脸。 他绝不会认错这张脸,那绝对是他,所以,原来他也进入到了异世界中,成为任务者了吗? 陆时今认识的和容致长得一模一样的那个人,并不叫容致,他叫裴温。 陆时今在现实世界里的身份,是个记者,负责经济新闻这一块儿。 裴温是他采访过的最年轻的优秀企业家,也是陆时今从事记者这份工作后,第一个采访的对象。 那时,陆时今所在的杂志社要做一个青年企业家的专访,陆时今也被分派了任务,然而作为一个新人记者,想要接触到各企业集团的高管并不是难事。 陆时今四处碰壁,最后到了裴氏不抱希望地想碰碰运气,结果没想到裴温真的接见了他。 采访的过程中,裴温没有因为陆时今是个新人记者就敷衍了事,对陆时今谦和有礼,很有耐心地帮陆时今做完了采访。 两人相谈甚欢,陆时今也对裴温这个人有了更深的认识,并在心里默默把他当成榜样。 然而谁想到,采访没过多久,突然有天陆时今在电视上看到裴温跳楼自杀的新闻报道,称裴温涉嫌贪污受贿,东窗事发才会自杀。 通过那次采访对裴温的了解,陆时今不相信裴温会是这样的人,裴温前途大好,没理由为了贪图眼前的这点蝇头小利断送自己的前程。 为了那份知遇之恩,陆时今决定暗中调查裴温自杀事件的真相,即使上头勒令他停止调查,他也没放弃。 就在他快要查到一些眉目的时候,他突然被公司炒了鱿鱼,随后在离开公司的路上,出了车祸,穿越进了异世界。 陆时今万万没想到,会在这里重新遇到裴温,这么低概率的事情也能给他们碰上吗? 缘分这东西,简直也太奇妙了点! 陆时今有些激动,现在的他也是原来的模样,不知道裴温有没有认出他来。 如果容致真的就是裴温,事情就变得容易了许多,他不再是孤身一个人,有可以商量的对象了! 得想办法去和容致相认,然后一起完成这次的最终任务,一起回到现实世界! 陆时今正在打算要怎么去找容致说这件事,手机却在这时候再次响起了提示音,他拿起来一看,整个人呆掉—— “梳妆台下面的抽屉里,有一瓶毒药,拿上它,现在去找陆先生。” 陆时今:???!!! 他拿到了凶手卡??? 第156章 终极挑战 陆时今的心情复杂。 十个人里只有一个凶手, 十分之一的概率就这么掉到他头上了? 其他人的任务只是找出真凶, 而他的任务,却是要干掉另外九个人,这里面还包括容致?! 老天爷,你跟我开了个什么国际玩笑啊! 才在这里遇上一个熟人,本来满心欢喜地计划跑过去“认亲”。 现在好了,亲是认不成了,还变成了不是你死就是我亡。 陆时今的内心是崩溃的。 陆时今迟疑的功夫, 手机开始不停地震动, 屏幕上闪烁着红光提醒陆时今尽快按照指示完成任务。 没办法了, 不完成任务是死,游戏失败也是死, 还不如搏一搏,说不定还有一线生机。 陆时今一咬牙下定了决心,走到梳妆台前拉开抽屉,里面果然放着一个棕色的玻璃瓶,瓶身标签上还印着一个醒目的骷髅头, 生怕别人不知道这是毒药一样。 陆时今把药瓶放进了西服口袋,紧了紧领结,打开房门若无其事地走了出去。 走廊上很安静, 没有APP的指示, 所有人只能乖乖待在房间里不能出来。 陆先生的房间在三楼, 得在一楼乘坐专门的电梯才能上得去, 所以陆时今先下到一楼去找电梯。 一路上, 陆时今都在想他这个角色——养子,要杀他养父陆先生的动机。 照理说,养子和陆家没有血缘关系,虽然法律上一样享有继承权,但他其实根本没有立场去和其他人争夺财产,也争不过,毕竟偌大一个集团公司,利益关系盘庚错杂,谁会服他一个没什么背景根基的养子呢? 而且陆先生养育他培养他,对他恩重如山,现在已经病入膏肓,没两天好活,到底会是什么原因,让养子这么迫不及待地要对自己的养父痛下杀手? 陆时今百思不得其解。 找到了电梯,陆时今按下按钮等电梯上来,没想到不一会儿,陆先生的管家也走了过来,和他一起等电梯。 “时今,你是去找陆先生?”管家温和地问陆时今。 管家跟在陆先生身边大半辈子,是陆先生最信赖的心腹之一,也是亲眼看着陆家小辈长大的,所以没有人敢小觑他,平时对他也十分敬重。 陆时今礼貌一笑,“对,我有点事要找父亲。” 看见电梯来了,陆时今往旁边侧了下身,让管家先进电梯,随后自己再走进去。 陆时今站在管家旁边,用余光注视着管家,想到管家作为重要的NPC之一,应该知道不少内幕,或许能从他嘴里打听到些有用的信息。 于是他思忖了下,试探地问:“管家,父亲他今天心情怎么样?” “叮”地一声,电梯到了三楼,电梯门打开,管家率先走了出去,回身笑着打量陆时今,打趣地说:“怎么?从我这里探口风,怕陆先生还生你的气呢?” 陆时今心里一喜,看来管家是知情人,他问对了人。 “是啊,”陆时今从电梯里走出来,先不急着去房间里找陆先生了,拉着管家去阳台上聊天,“您常在他身边照顾,最了解他的脾气,您跟我说说,他还生我的气吗?” 管家笑着拍拍陆时今的肩膀,说:“父子哪有隔夜的仇,你放心,陆先生没生你的气。但你也得理解他,先生想让你认回自己的亲生父亲,也是为了你好,世上哪有孩子不认自己的父母的呢?你说是不是?” 要养子认回亲生父亲? 直觉告诉陆时今,养子的杀机肯定和这件事有关。 于是他点点头,诚恳地说;“对,您说的是。” 管家见他态度这么爽快,反倒有些惊讶,瞪大了眼问:“你同意了?” “同意啊,这有什么不同意的,”陆时今摊手道,“孩子认爹,天经地义的事。” “可你之前不是因为你亲生父亲他……”管家语调顿了顿,好像觉得有些话直接说出来不妥当,“所以不想认他,还因为这件事和先生大吵了一架吗?” 管家没有直接说明的肯定就是盲点! 陆时今顺着管家的话继续往下套,装出一副为难却又深明大义的语气,说:“不管怎么样,他终究是我的亲生父亲,狗尚且不嫌家贫,何况他好歹生我一场,我要是不认他,不是枉为人?” 陆时今的话显然让管家感觉满意,看他的目光里透着赞赏。 “你能这么想就好了,”管家欣慰地说,“孩子,你不要误会了先生,先生一直把你当成亲生儿子对待,他不是要让你难堪,其实你的亲生父亲并不是坏人,坐牢也是因为过失杀人,现在刑满释放了,你们父子正好团聚享享天伦之乐,这也是他最大的心愿之一。” 原来如此啊。 陆时今眉梢微不可察地动了下,或许,他对于养子的杀人动机,已经知道个大概了。 养子的亲生父亲,是个刚刚刑满释放的杀人犯,陆先生想让养子和亲生父亲相认,养子肯定对此十分抵触。 养尊处优的堂堂陆家少爷,当然不会愿意被人看成是一个杀人犯的儿子,这对于他今后的发展来讲,也会是一个莫大的污点。 养子说不定会以为,是养父忌惮他,担心他挡了自己亲生儿子的道,所以故意要让他接受这样不光彩的身世,打击他,因而怀恨在心,起了杀心。 这么一想,杀人的理由倒也解释的通。 可这里面还有一个问题,那就是,养子为什么一定要挑今天这个时候动手? 船上人多眼杂,而且又在即将宣布遗嘱的关键时候,这么多双眼睛盯着,即使要杀人,这里也并不是最佳动手的地点。 养子明明可以选一个对自己更有利的时机下手,为什么等不及要在今天? 恐怕,陆先生逼他和杀人犯的亲生父亲相认,只是养子想杀陆先生的理由其中之一,可能还有更不为人知的隐情没有挖掘出来。 “这些我都明白,也能理解父亲的苦心,”陆时今笑笑,说,“谢谢您开导我,我先过去找父亲了。” 管家点头,挥手让陆时今过去,忽然想到什么又叫住他,“对了,帮我提醒一下陆先生吃药,我怕他又给忘了。” 陆时今:“好。” 陆时今走到陆先生的房门前,抬手刚想敲门,房门却自己打开了。 容致迎面从里面走出来,不经意和陆时今对上视线,陆时今心头猛地突突了两下,以为容致会跟他打招呼,可容致却很快移走了视线,径直从陆时今旁边走了过去,就像完全不认识他一样。 陆时今眨了眨眼,有些愣怔。 他好像不认识我?是真的还是装的? 可他的长相明明和裴温一模一样,不可能有两个人连眼皮上的痣都长得一模一样,长在一个位置吧? 陆时今确认他就是裴温,可裴温为什么会对他熟视无睹呢?没理由啊。 算了,陆时今摇了摇头,他现在拿的是凶手卡,就算和容致相认了,又能怎么样? 他们的处境已然对立,最后很可能只能活一个下来。 虽然裴温曾经帮助过他,他也很同情裴温的遭遇,但这一次,他不能输,因为还有人在等着他。 所以他能做的,就是尽最大可能完成任务隐藏好自己的身份,剩下的,就交给命运来抉择吧。 陆时今收好了情绪,深呼吸了一下,在门上敲了两下。 里面响起陆先生苍老的声音:“进来。” 陆时今走进去,注意观察了一下房间里的情况,这是一件豪华套房,有客厅和卧室、还有一间宽敞的衣帽间。 陆先生坐在客厅的沙发上,沙发前的茶几上摆着两只高脚杯和一瓶红酒,高脚杯的杯底还有红酒的残液。 刚才出去的就只有容致一个人,所以另一只酒杯应该是容致喝过的。 “医生不是说您不能喝酒吗?怎么还喝。”陆时今装作正常的关心,要将茶几上的酒瓶和酒杯收起来,被陆先生摆手拦下,“诶,你别管我,就喝了一点红酒,不碍事,把杯子放下来,难得今晚有兴致,你别扫我兴。” 陆时今听他这么说,也没再勉强,在旁边的沙发上坐下来,笑着问:“什么事让您今晚兴致这么高?” 陆先生瞟他一眼,不答反问:“你来找我什么事?之前不是还脾气硬的很,不愿意接我电话吗?” “之前是我自己钻牛角尖,想不通,”陆时今拍了下脸,做告饶状,“现在想明白了,给您来赔不是。” “赔不是就免了,你现在是翅膀硬了,我哪里还管的动你。”陆先生抱着手臂冷哼,“但我警告你,你要是不答应我的条件,我就取消你的继承权!你自己掂量!” “我答应啊,谁说我不答应了?”陆时今说,“您不就是想让我认那个人嘛,我认!” 陆先生不相信地看他,“真的?” 陆时今:“真的,比珍珠还真。” 陆时今表情松动了些,但还是没个笑脸,“就知道你舍不得老子的遗产。” 陆时今举起手掌,“这我可得替自己辩解辩解,我答应您和他相认可不是为了什么遗产。” “还能为什么?”陆先生问。 陆时今:“为着您高兴呗,只要能让您高兴,让我干什么都行。” 千穿万穿,马屁不穿。 虽然陆先生只是个NPC,但陆时今可怜这个生命即将走到尽头的垂暮老人,所以也愿意说些好听的话来哄他高兴。 果然陆先生听了后沉默了一会儿,冷硬的脸上,闪现出一丝不易察觉的动容。 “油嘴滑舌。”陆先生嗔怪了一句,有些不自在地站起来,“我去上个洗手间,你在这里等着。” 陆先生去了卧室里面的洗手间,陆时今在客厅里四下张望找寻线索,眼尖看到了放在电视柜上的两个分别贴着红蓝标签的小药瓶。 与此同时,口袋里的手机震动了起来,陆时今拿出来一看,接到了APP发布的下一步指令—— “将毒药下到陆先生的红酒杯里。” 现在的确是下毒的最好时机,可陆时今看着那两瓶药又生出了些别的念头。 管家作为最重要的NPC之一,他说的每句话都有可能是线索,他特意强调过服用这两瓶药的顺序不能错,绝对不是随便说说,而且这两瓶药,现在又出现在这里,显然是相当重要的道具。 陆时今心中油然生出一个想法,会不会——想杀陆先生的不止他一个? 毕竟事关遗产分配问题,涉及到每个人的利益,所以今晚除了他,说不定还会有别的人动手。 陆时今把手伸进口袋里摸到那瓶毒药,又起了一个念头,如果把毒药和那两瓶药中的一瓶的掉包,不就能借刀杀人了? 可还没等他付诸行动,手机就强烈地震动起来,提醒他尽快将毒药下到陆先生的酒杯里,而且屏幕上还出现了倒计时。 看来APP不让他乱来,陆时今只能打消借刀杀人的念头,乖乖完成了APP的指示,将毒药倒进了酒杯里,另外又倒了些酒进去加以掩饰。 第一次做这种下毒害人的勾当,陆时今心里不免有些紧张,还有些过意不去,不断暗示自己这只是游戏,陆先生也不是真人,不用太有负疚感。 下完毒没一会儿,陆先生就从洗手间回来了,他似没察觉到陆时今僵硬的表情,坐回了刚才的位置上。 看到酒杯里多出来了些酒,陆先生有些奇怪地问:“这酒……你给我倒的?” 陆时今心里一慌,总感觉做的亏心事被人发现一样,不自然地找了个借口说:“对、对,是我倒的,您想喝酒也可以,但喝完这杯,不许再多喝了。”说着,他一本正经地将酒瓶拿过来抱在怀里,掩饰自己的心虚。 陆先生没有怀疑,笑着摇头指了指他:“你啊,还是跟小时候一样,喜欢管我喝酒。” 他将酒杯拿起来晃了晃,好像打算喝一口,陆时今的目光紧随着他的动作,看到陆先生把酒杯递到嘴边时,心都快提到了嗓子眼,可陆先生瞥了眼窗外,不知为什么又忽然放下了酒杯。 陆时今的心情,就跟坐了趟云霄飞车似的,大起大落,但陆先生没立即喝那杯酒,还是让他松了口气。 陆先生放下酒杯站起来,走到了窗前,陆时今趁机抬手擦了擦额头上的冷汗,把酒瓶放下,也站起来走到他旁边,随着他的目光一起看向窗外。 这里是邮轮的三层,可以看得很高很远,窗外是一片茫茫夜色,远处是浩瀚无垠的大海,船顶上的探照灯不时从海面上闪过,此刻海上风平浪静,当空一轮圆月升起,月光映照在海面上,将黑夜中的大海,镀上了一层皎洁的银辉。 陆时今注意到陆先生出神入迷地盯着窗外,眸光里闪动着特殊的光彩,不由得好奇地问:“您在看什么?” “和今晚的月色一样……”陆先生嘴唇翕合,喃喃地说,“和我第一次见到她的时候一样……” 陆时今立刻明白过来,这是“NPC”又在放线索了,连忙追问:“TA是谁?” 陆先生没说话,而是转过脸,眼神幽深晦暗地盯着陆时今看,嘴角挂着一丝意义不明的微笑,因为身体消瘦,所以陆先生的脸颊凹陷很深,导致那笑容在大晚上看起来着实诡异。 而且那目光虽然是盯在陆时今脸上,却不像是在看陆时今,而像是在透过陆时今在看另外一个人一样。 陆时今被他盯得后背发毛,“您……在看什么?” “没什么,”陆先生的神色恢复了正常,抬手放在陆时今的肩膀上,“你以后要好好孝顺你父亲,他上半辈子吃了太多苦,受了太多罪,你要代替我补偿他,明白吗?” 陆时今似懂非懂地点点头,陆先生疲倦地摆摆手,“好了,我有些累了,你走吧。” 虽然很想知道陆先生刚才说的那个“她”是谁,但NPC下了逐客令,显然是不想再给你透露更多的线索了,陆时今只得离开。 等房门关上后,陆时今站在门外才后知后觉想起一件要紧事,那杯被下了毒的红酒,陆先生到底会不会喝? 不过这也不是他能管得了的,因为APP很快又下达指令,让他回自己房间待着去。 走到电梯口等电梯,陆时今低着头想心思,电梯门一打开,就想跨进去,没注意到里面还有人,闷头差点和出来的那人撞了个正着。 “嘿,小心!” 陆时今抬头一看,原来是陆仲泽。 陆仲泽开玩笑地问:“在想什么呢,这么出神?” 陆仲泽跟他示过好,陆时今也没刻意隐瞒,大方地说:“在想线索。” “哦?”陆仲泽眼睛里表露出兴趣,“什么线索?” 陆时今看着他没回答,只是礼貌地微笑,陆仲泽当然明白陆时今的意思,两人的交情还不到分享线索的地步,他略有些刚刚地摸了摸鼻子,“不好意思,是我问得太多了。” 陆时今没放心上,“你来找陆先生?” “你不也是吗?”陆仲泽反问。 陆时今轻笑了下,“今晚的确是个不眠之夜。” 陆仲泽哈哈笑了两声,走出电梯,朝陆时今挥了挥手,“好了,轮到我去了,明天见。” 陆时今走近电梯里,电梯门关上的瞬间,心里豁然开朗。 他想的果然没错,今晚上会有很多人去找陆先生,所以虽然APP让他给陆先生下毒,但他也不一定会是最后的真凶。 而想要知道谁是凶手,首先得弄懂每个人的杀人动机和杀人方式。 所以陆时今现在要做的就是等,也只有等,等到明天陆先生的死亡消息出来,等到APP对所有人的行动限制解除,到那时,就是各凭本事了。 陆时今走回了自己的房间,推门的时候停顿了一下,抬头向上看了眼,估算了一下陆先生房间的位置,好像就在他房间的正上方。 他不知道游戏给每个人安排的房间位置是不是有什么讲究,已知陆仲泽住在隔了一条过道的207,而陆时今的房间,则被203和205夹在中间。 203和205这两个房间房门紧闭,里面悄无声息,这里面又会住着谁呢? 陆时今进了房间关上门,并且把门反锁了,然后在房间里的沙发上坐下,拿出手机等了一会儿,都没接到APP发布的下一条指示,于是猜想今晚他的任务应该算完成了。 陆时今躺到床上,虽然今晚没他什么事了,但他还是不敢睡。 双手枕在脑后,他看着头顶上雪白的天花板,隔着一层天花板,不知道陆先生的房间里现在会是什么情形。 这个可怜的老人,在人生最后的一段时间,以为是至亲围绕,共享天伦,谁知却是群狼环伺,每个人都为了不同的理由,或出于仇恨、或出于利益,对他暗藏杀机,都想要他死在今晚。 陆时今正唏嘘呢,忽然感觉到枕头下面的手机又震动了两下,吓得他一个激灵,连忙掏出来看。 结果却不是APP发布指令,而是收到了一条添加好友的提示—— 玩家容致申请添加您为好友,【通过】or【拒绝】。 陆时今拿到手机后,还没来得及仔细研究,以为手机除了接受指令外就没用了,没想到居然还有添加好友的功能?! 而且是容致主动加他! 陆时今连忙点了【通过】,APP提示:玩家容致已成为您的好友。 容致的信息紧跟着发了过来。 容致:【嗨?】 陆时今:【嗨!】 容致:【是我。】 陆时今:【我知道……】 容致:【没想到会在这里遇见你。】 陆时今:【我也是……】 两人的聊天一来一回,透着一股陌生感,陆时今发送完最后一条消息后,容致没及时回复过来。 他其实有很多问题想问容致,比如“你刚才为什么装不认识我”、“你是怎么进到这个世界里来的”、“你的身份是什么”等等,可是问题太多,反而一时之间无从问起。 中间发生了太多事,两人的相识,仿佛隔着上辈子、上上辈子、上上上辈子那么久远。 再见面,相互间怀揣着什么心思,是恶意还是善意,谁也摸不准。 所以才会陌生、才会尴尬、才会无话可说吧。 陆时今正惆怅呢,容致的信息又发了过来,他连忙把手机屏幕对准眼睛看。 容致:【我们可以互相信任吗?】 陆时今犹豫了一秒,如果容致就是裴温,还是他认识的那个人……为什么不可以? 陆时今:【可以。】 第157章 终极挑战 容致:【这个游戏, 不止一个凶手。】 陆时今:【我知道。而且玩家们可能自己也不知道自己是不是真凶,得先摸清楚各自的杀人动机和杀人方式。】 容致:【是。暂时不要暴露我们认识的事, 见机行事。】 陆时今:【好。】 容致这么说,陆时今就明白了之前他为什么在外面装不认识自己的原因了。 要是被别的玩家看出来他们之间互相认识, 他们肯定会成为众人集火目标, 先被投出去。 虽然现在玩家们内部已经有抱团行为, 但这种结盟并不稳固, 像容致和陆时今这种以前就认识的关系,对他们来说威胁太大。 手机没再震动, 本以为和容致的对话已经结束,谁知屏幕忽然又亮了起来。 容致:【你在哪个房间?】 陆时今:【204】 容致:【我在你隔壁。】 陆时今正想问是哪个隔壁, 床头忽然响起了几声敲墙的声音。 陆时今听到后,一骨碌爬起来,也敲了敲墙以作回应。 得到回应后, 那边没了动静, 房间里彻底安静了下来。 陆时今重新躺下来, 知道了两人的房间连在一起后,他莫名感觉到一阵心安,紧张的心情也放松了不少。 容致就是裴温,他不再是孤身一人,有了可以并肩作战的伙伴, 这场游戏, 他的胜算可以说是很大了。 心情一放松, 困意就上涌, 即使在游戏副本里,他的身体也是需要睡觉吃饭的。 所以陆时今迷迷糊糊地睡了过去,不知过了多久,忽然楼上传来一阵嘈杂的声音,把本就睡的不太熟的陆时今给惊醒了。 陆时今意识瞬间清醒,警觉地竖起耳朵注意听楼上的动静,好像是有什么东西摔倒在地上的声音,不过很快就恢复了安静。 陆时今拿起手机看了一眼,已经将近凌晨一点,都这么晚了,陆先生应该早就休息了才是,是谁在陆先生的房间里?里面又发生了什么? 陆时今从床上爬起来,想开门出去查探一下情况,但门却好像被从外面锁住了一样,不管他怎么拧门把手都打不开。 看来没有APP的允许,他无法离开这个房间一步。 陆时今的睡意彻底没了,那种感觉就像是,明知道一件不好的事会发生,却无力阻止,只能静静等待着宿命的来临。 其他玩家此时此刻又在干什么呢? 他们会不会也在睁着眼等天亮? 陆时今想了想,拿起手机,给容致发过去一条信息。 现在除了容致,他也找不到其他可以交谈的对象,也幸好还有容致,否则这种窒息一般的沉默,会把人憋疯。 陆时今:【睡了吗?】 本以为容致不会很快回信息,没想到下一秒容致就回复了过来。 容致:【还没。】 陆时今:【你听到楼上的声音了吗?】 容致:【什么声音?】 好吧,他没听见,只有位于陆先生房间正下面的陆时今听到了。 既然决定相信容致,所以陆时今也没吝惜和他分享线索,把刚才自己听到的诡异声音和容致说了一下。 容致:【你听到声音是几点?】 陆时今:【不到凌晨1点。】 容致:【把这个时间点记住,这是有用线索。】 陆时今:【嗯……】 两人都心照不宣地没有问对方,关于对方的线索和杀机,有种微妙的默契。 因为还不到最后时刻,既然选择相信彼此,此时选择什么都不问,就是对对方最好的信任,否则,问的越多,即使对方回答了,心里的怀疑猜忌也会慢慢滋长。 穿越了这么多世界,陆时今对人性这东西,已经有了很透彻的认识,人性是最经不起考验的东西,所以有时候得装的糊涂一点。 陆时今:【这是你的最后一次任务?】 容致:【对。你也是?】 陆时今:【嗯。】想了想,又发了条过去:【要是任务完成了,你的心愿是什么?】 容致:【回到现实世界。】 这个心愿倒是和他一样。 陆时今也并不感觉到惊讶,因为他调查过容致跳楼自杀这件事,发现了一些不为人知的内幕,可惜还没等他深入挖掘出真相,就意外遭受车祸了。 容致:【你呢?】 陆时今:【和你一样。对了,我知道你不是自杀。】 容致:【哦?】 陆时今:【我不相信你会是那种利欲熏心的人。】 容致:【为什么?】 陆时今几乎都能想象出来,容致挑眉疑惑的神态,回道:【一开始是直觉。后来我调查过你们公司,发现你们集团的总裁很有问题,你是不是得罪了他?被他栽赃嫁祸了?】 容致:【你调查过我?】 陆时今:【对,我觉得你不像是会自杀的人。】 容致那边不知道怎么了,过了一会儿才回复过来,问陆时今:【你是怎么来到这里的?】 陆时今:【车祸,意外。】 容致:【恐怕不是意外。】 陆时今听他这么一说,心里不禁一沉:【???】 容致:【你调查我的事,侵犯到了某些人的利益,应该是被报复了。】 陆时今转念一想,是啊,他怎么没怀疑过车祸不是意外呢? 上司曾经三令五申让他停止调查容致自杀的事,不过他都没有听,最后上司对他说,如果继续调查,后果自负! 车祸就是后果吗?他的死不是意外,是蓄意谋杀?! 陆时今后背发凉,握着手机的手都有些微抖,原来如此!原来如此! 容致:【对不起,你是被我连累了。】 陆时今深呼吸冷静了会儿,给容致回复:【别这么说,也不关你的事。挖掘真相,让世人知道真相,本来就是记者的天职。从踏入这一行起,我就做好准备了。】 容致:【所以我们要一起回去。】 陆时今莫名受到了鼓舞,他和容致现在不仅有共同的目标,还有了共同的敌人,他们之间的联盟变得更牢固了。 陆时今:【嗯,一起回去!】 聊着聊着,不知不觉,窗外海平面与天空交界的地方,出现了鱼肚白,是太阳升起来的预兆。 天亮了,游戏终于要开始了。 陆时今一晚上都没怎么睡,为了让自己精神点,先洗了个澡,换了身衣服,然后静静等待APP发布指令。 一直到等到天色大亮,快早上八点了,手机才震动起来。 “管家早上去叫陆先生起床,敲了很久的门,房间内都没有回应,管家开门进去后,发现陆先生胸口插了一把刀,死在了床上,船长已经派人封锁了现场,并已经报案,警察最快将会在三天后到达。船长判断凶手应该就在你们十人之中,现在,请各位玩家到一楼的宴会厅集合。” 作为一个曾经的剧本杀资深玩家,陆时今明白,这是要他们去做不在场证明了。 陆时今试着去拧房门上的门把手,这次很轻易地就打开了房门走了出去。 与他同时出房间的,还有隔壁203的容致,还有205的住客,陆先生的情妇,高小姐。 高小姐换了身大红色的包臀连衣裙,裙子很短,只到膝盖上面,毫不掩饰地展示出她的火辣身材,她出来看见陆时今和容致,并没打招呼,抬着下巴,像只高傲的孔雀一样径直走过了他们身边。 高小姐离开,带走一阵香风,陆时今注意闻了一下,还是昨天他闻到的木质香水味。 陆时今和容致对视了一眼,不过目光很快移开,很有默契地假装不认识对方,一前一后往楼下走去。 其余人早就已经到了楼下,所有人还是坐到了和昨天晚宴时同样的座位,只不过坐在原来陆先生座位上的人成了这艘船的船长,管家则站在他旁边。 “诸位,”船长是个五十岁上下,相貌威严的人,他神情严肃地打量起在座的所有人,说,“早上八点的时候,管家去叫陆先生起床,结果却发现陆先生死在了自己的房间里,陆先生胸口插着一把刀,但是那把刀是不是导致他死亡的原因,因为还没办法对陆先生的尸体进行尸检,结果还不得而知,初步判断,陆先生的死亡时间,是凌晨一点到两点之间。我们已经在返航途中,警方也会尽快派人过来调查,但这最快也需要三天的时间。而且我认为,真凶就在你们这些人当中,并且很有可能还会继续犯案,所以请各位配合我调查,一起尽快找出凶手,防止悲剧再次发生。现在,请各位说一下,你们昨晚到底都做了些什么。” 船长说完,依次在十个人的脸上扫过去,沉声问:“先从谁开始?” 枪打出头鸟,锋芒太露容易成为众矢之的,这个道理谁都明白,所以一时众人都默不作声,谁都不想当第一个说话的人。 忽然陆时今听到旁边响起一声轻蔑的笑声,侧头一看,原来是高小姐在冷笑。 “一群胆小鬼,你们都不敢说,那就从我开始好了。”高小姐伸出涂着鲜红指甲油的手拨了下头发,漫不经心地说,“昨晚吃完晚饭后,我就回房间休息了,到了大约晚上十点的时候,管家来找我,说陆先生想见我,我就过去了,和陆先生聊了大约一刻钟不到,我就下楼回了自己的房间睡觉,一直待到今天早上。” 船长:“有谁可以证明你一晚上都待在自己的房间没出来吗?” “船长先生,您这是什么意思?”高小姐斜睨着船长,勾起红唇轻笑了声,“我是一个人住,自然是没人可以帮我证明的,难不成您觉得昨晚我的房间里还有别人吗?” 船长对于高小姐的调笑无动于衷:“那就是说,没人可以证明你昨天晚上见完陆先生后,没离开过房间对吗?” 冯太太和李太太见船长不买高小姐的账,不约而同地嗤笑了声表示嘲讽,高小姐感觉难堪朝两人分别翻了个白眼,悻悻地点头称是。 船长翻了下手边的资料,“听说你之前是一名护士?” 高小姐:“是。” 船长问:“能说说你和陆先生是怎么认识的吗?” 高小姐轻描淡写地说:“有次陆先生生病,住到我们医院的VIP病房,是我照顾的他,就这样。” 原来是医患关系变情人,高小姐也就三十不到,以陆先生的年纪,做他父亲都绰绰有余,高小姐愿意当陆先生的情妇,不是为了钱还能是为了什么。 于是,冯太太和李太太看高小姐的眼神更加鄙夷。 虽然现在的“高小姐”和她们一样,只是个玩家,并不是真正的高小姐,但有时候女人对另一个女人产生敌意,就是这么不讲道理。 “下一个是谁?”船长问。 高小姐旁边的陆仲泽举手了,“我。我大约八点一刻的时候去找过我伯父,有点私事和他聊了下,十分钟后我就下来了。然后我去外面的甲板上抽了支烟,看看夜景吹吹海风,大约九点的时候我就回了自己房间睡觉,也是一直待到今天早上,也没有人可以给我证明我没离开过房间。” 船长问:“在甲板上的这段时间,有谁可以给你证明?” 陆仲泽指了指对面的李先生,“我姑父,他也出来抽烟,对吧,姑父?” 李先生朝陆仲泽看了眼,垂下视线,没什么表情地“嗯”了声。 船长的脸转向李先生:“李先生,请问你昨晚都干了些什么?” 李先生咳嗽了声,说:“昨晚吃完了饭,我先是和我太太回房间休息,大约八点的时候,我太太说要去找美容师做美容,我就陪她一起去,等她做美容的时间,我嫌无聊,就去了船舱外面闲逛,就像陆仲泽刚才说的那样,九点的时候,我太太做完了美容,我和她一起回了房间休息,直到今天早上,我和我太太可以互相证明,从昨晚九点一直到今天早上被叫出来,我们两个人没离开过房间。” “你们两个人是夫妻,互相证明,说的话能信吗?谁知道你们有没有互相打掩护。”高小姐冷不丁地发问。 李太太凉凉剜了她一眼,皮笑肉不笑地说:“这位小姐,不是长了张嘴就能乱说话的,我说我们没出去过,你觉得我们是在骗人,那请问你有证据吗?” 高小姐微笑:“证据嘛,等会找找就有咯。” 陆时今在一旁看热闹,这才刚开始呢,这两个女人就互相撕上了,果然有女人的地方就有硝烟啊。 船长可没空理会她们撕逼,转头问冯先生冯太太夫妇俩:“请两位说说看昨晚去了哪里。” 冯太太说:“昨晚吃完晚饭,我们也是先回了房间,后来大约九点的时候,父亲把我叫了过去,我们聊了一会儿天然后我就回了自己房间,我注意看过时间,那时候大约是九点半,后来我和我先生就休息了,一直到今天早上听说父亲出了事才出房间的。” 船长问冯先生:“李先生昨晚九点到九点半这段时间出去过吗?” 冯先生摇头:“我晕船,所以一直在房间里休息,没出去过。” 接着船长又问了其他人,容致是大家都知道的第一个晚饭后见陆先生的人,之后是陆时今,他们两个都说见完陆先生后就回到了房间里,没再出去过。 而李外甥和保姆则都称自己晚饭后回了各自房间后,就再没出去过。 根据众人的口供梳理出来的时间线,容致和陆先生一起回的房间,八点陆时今去找陆先生,紧跟着八点一刻,陆仲泽也去找了陆先生,十分钟后离开,在甲板上碰倒了陪李太太出来做美容的李先生,两人九点一起离开甲板,各自回了房间;冯太太九点去找了陆先生,九点半离开;高小姐是十点去找的陆先生,十点一刻离开。 而昨晚既没见过陆先生,也没离开过自己房间的,就只有李外甥、冯先生和保姆三个人。 船长听完所有人的不在场证明,并没有从中获取到什么能够帮他判断出谁是凶手的有效信息。 “我要再次提醒你们一下,凶手就在你们当中,如果不把他抓出来,他还有可能会对下一个人动手,所以各位提供给我的信息请务必保证真实性,否则不利于案件的侦破,各位明白吗?” 简而言之,就是只有凶手才可以说谎。 陆时今心里暗笑,在场的人十有八九都以为自己才是凶手,哪句是真哪句是假,谁又能说得清楚。 陆时今暗暗沉思,通过目前所有人的口供可以得知,十点一刻之后,就再也没有人去找过陆先生,可凌晨一点他听到的陆先生房间里异常的响声又是怎么回事呢? 还有很多的谜团等着去解开。 船长整理了下记录口供的文件,站起来宣布:“好了,各位昨晚的情况我已经知晓了,现在请各位回到自己房间里,不要在船上乱走动,如果还有事情需要大家配合,我会再请各位过来。” 众人互相打量着,希望能从其他人的脸上能找出蛛丝马迹来作为判断凶手的依据,但能进入终极任务的玩家,没一个是省油的灯,每个人都相当镇定,找不出破绽。 人们依次离开宴会厅,回到自己房间后,手机震动起来,是APP发布了新指令。 陆时今拿起来一看,屏幕上写道:“第一轮指认凶手的投票即将开始,获得票数最多的玩家,无论是否是真凶,游戏都会失败。每个玩家手里都有一票,可以选择投票,也可以选择弃权,如果这轮投票找出真凶,则投对的玩家获胜,其余人游戏失败,如果这轮真凶没有被找出来,则投错的玩家,下一轮投票将会被禁止参与。” 也就是说,可以选择投或者不投,如果不投,凶手被其他玩家找出,不投的人和投错的人游戏失败,如果选择投,投错了将有轮空一轮的惩罚,这样的话,即使下一轮确定凶手是谁,也无法进行投票。 所以每一轮投票都得相当谨慎,投错可能会输,不投也可能会输。 第一轮得到的信息十分有限,谁也无法判断谁说了谎,做了些什么事,所以,其实最保险的方法,就是第一轮放弃投票。 当然,肯定也会有人赌一把,盲猜一个凶手,如果投对固然好,如果投错,除了第二轮不能投票外,对他也没什么影响,还能排除掉一个错误选项,除去一个对手。 陆时今正在犹豫自己要不要投这一票呢,手机上收到了容致发来的信息。 容致:【第一轮别投。】 其实陆时今也是这么考虑的,第一轮投太冒险,接下来APP肯定会放出更多线索帮助找出真凶,所以真没必要急着投第一票。 陆时今:【明白。】 刚回过去,APP又下发了一条指令。 “现在开放一楼会客厅区域,玩家可前往会客厅进行线索梳理讨论,每次仅可三名玩家一起讨论。” 陆时今有点懵,这又是什么玩法?鼓励他们抱团? 并非十个玩家一起参与讨论,而是每次三个,那其实就算讨论出来,得到的信息也很有限,更别说还给了真凶在里面放烟雾弹,搅乱视听的机会。 这样的讨论,其实毫无意义,只会让事情变得更加混乱。 这种没必要的讨论,应该不会有人傻乎乎地过去参与吧,说不定还会让人以为自己是真凶,毕竟只有真凶才会着急知道人家掌握了什么信息。 陆时今刚想和容致发信息说不要参加讨论,容致的信息就先他一步地发了过来。 容致:【你去,必要的时候,可以将脏水往我身上泼。】 陆时今大为不解:【???为什么?】 大哥,你的嫌疑已经很大了好不好! 容致:【一是让人相信我们不是一伙儿的,二是目前来说,我的嫌疑最大,但越是强调这一点,别人就会越疑心答案不会这么简单,我身上的注意力反而会转移走,所以你得去。】 陆时今对着手机眨了眨眼,容致说的好像有点道理。 万一有人不安好心,想着拼个鱼死网破直接把容致给投了,那岂不是遭殃了。 没错,这时候就需要他出马,声东击西来帮队友转移注意力了! 陆时今答应了容致,既然决定要去会客厅参与讨论,那就得抓紧,毕竟名额只有三个,万一被别人捷足先登那就不好了。 陆时今赶紧收拾了一下,开房门下楼,路过容致房间外面的时候,忽然心有所感,临走前又给容致发了条信息,问他:【对了,你觉得凶手会是谁?】 容致的回复很简单:【我不信直觉,我只信证据。】 第158章 终极挑战 陆时今走进一楼的会客厅, 里面除了他,没一个人在。 这就很尴尬了,不会只有他一个人出来找人讨论吧? 正打算如果没人来,是要继续留在这里干等还是先回去, 会客厅的门被推开了。 走进来的是陆仲泽,看到陆时今的一霎,眼睛亮了起来。 “嗨!你也在啊!”陆仲泽很高兴, 快步走到陆时今对面的沙发上坐下来, “我还以为不会有人过来,想着反正待在屋子里也是无聊,还不如出来透透气, 没想到这么巧碰到了你。” 陆时今干笑两声, “是啊, 好巧, 我也是觉得一个人待在房间里连个说话的人都没,太无聊了。” 陆仲泽相当自来熟,他比陆时今晚来,但比陆时今还自在,看到茶几上摆着茶壶茶杯,给自己和陆时今倒了两杯热茶,悠闲地喝完了一整杯茶后,又拿起了茶壶给自己倒了一杯。 就在陆时今以为陆仲泽还要再喝一杯茶的时候, 陆仲泽突然冷不丁地问:“凶手是你吗?” 这么直白的提问, 陆时今大脑一时没反应过来, 不过等对上陆仲泽探究的视线,陆时今便很快明白了过来。 陆仲泽是在试探他,做了亏心事就会心虚,而人在下意识里做出来的反应是最真实的,他突然发问,就是想观察自己的反应。 陆时今稳定心神,装出一副愣愣的表情,茫然地问陆仲泽:“啊?你说什么?” 陆仲泽在陆时今脸上发现不出什么破绽,有些不甘心,笑了笑说:“没什么,跟你开个玩笑,活跃下氛围。”他往门口扫了眼,自言自语,“今天该不会只有我们两个人讨论吧?” 陆时今耸了耸肩膀,“可能是。” 陆仲泽看向他,表情变得友好,“我觉得你不会是凶手。” 陆时今微微挑眉,“是吗?” 陆仲泽点头,认真地说:“而且我可以跟你掏个底,我也不是,咱们要不要结个盟?这个游戏其实说到底就是找凶手,所以除了凶手,其他人都可以合作,对自己也更有利,你说呢?” “你说的有道理。”陆时今轻描淡写地回应道,但却没明确表示答不答应陆仲泽的合作。 陆仲泽心里也清楚,既然是谈合作,必然得表示出合作的诚意,人家才会同意。 “你那里找到什么线索了吗?我这里倒是有些线索可以和你分享。”陆仲泽往后仰靠在沙发上,看起来姿势很轻松随意,但交叠在腹部是双手却暴露了他并没有放下戒备。 陆时今翘起二郎腿,饶有兴趣地点点头,“愿闻其详。” 陆仲泽正要开口继续往下说,不料一直紧闭的大门居然再次被推开了。 陆仲泽一口气憋在喉咙里不上不下,往门口看去,等看清楚进来的人后,谨慎地闭上了嘴。 没有想到,进来的人是李外甥。 气氛一度变得很尴尬,因为陆时今和陆仲泽两个人,和这个李外甥没有过交流,本来两个人讨论还好,现在突然加进来个陌生人,有话说也变没话说了。 不过李外甥为什么会来,稍微一想就明白了,李先生一家三口目前是抱团的,想必李外甥是他们派过来探查“军情”的。 陆时今脑筋一转,对了,李家有三口人,手里握着三票,要是被他们抱起团来,对于其他人可是一个巨大的威胁,所以必须得想办法离间他们的关系,李外甥既然来了,当然得好好利用这个机会。 陆时今不露声色地朝陆仲泽看了一眼,垂下眼皮微微点头,给陆仲泽递了个眼色。 陆仲泽也是个一点就透的人,立即明白过来陆时今是什么意思,心领神会地也朝陆时今点了下头,然后转头笑眯眯地朝李外甥挥了挥手,“嗨,你好呀。” 陆仲泽这个人就有这么个优点,跟谁都不见外,非常自然地招呼李外甥坐到自己旁边,还殷勤地给他倒茶,熟稔地说:“哎呀,没想到最后是我们三个人聚到一起来讨论,真是有缘分啊!” 李外甥虽然看起来吊儿郎,谁都不放在眼里,但面对陆仲泽的热情也招架不住,接过陆仲泽给他倒的茶,生硬地道谢。 陆仲泽趁热打铁:“既然是讨论,那咱们交换一下得到的线索吧,你们觉得怎么样?” “我没问题。”陆时今耸肩无所谓地说。 李外甥思忖了一下,点头:“可以。” “那我先说吧,首先我不说我怀疑谁,免得你们觉得我带节奏,我只说我现在找到的线索,”陆仲泽手指扣了扣杯子,继续说,“我觉得这是一个所有人都有杀人动机,且可能所有人都动了手的谋杀案,但是不管多少个人动手,最后导致陆先生死亡的方式只有一种,从法律角度来说,凶手只有一个,其他人都是谋杀未遂,我们要找的,就是那个杀人致死的真凶。” 李外甥问:“要按你的说法,我们每个人都动了手,都有嫌疑,你凭什么排除你自己的嫌疑?” 陆仲泽淡淡一笑,“我也不瞒你们,我的杀人动机就是为了遗产,老头子觉得我败家,不想把遗产分给我挥霍,所以我就起了杀心,APP分配给我的任务是在老头儿食物里下毒,但是很明显老头儿不是死于中毒,否则尸体肯定会出现异常,船长也会和我们说明情况,所以知道老头儿死的消息后,我首先就排除掉了自己的嫌疑。” 陆时今接到的任务也是投毒,但是系统会给两个人都安排下毒的任务吗?恐怕不尽其然,所以陆仲泽很有可能在说谎。 陆时今听了虽然心中暗笑,但没露出什么多余表情。 陆仲泽现在相当于自爆是预言家身份,想带领平民玩家抓出狼人,但是他这个预言家身份真假还有待商榷。 能走到终极挑战这一步的玩家,都不是等闲之辈,所以虽然陆仲泽自称不是凶手,其他人也不会轻易相信他。 陆时今不会信,李外甥当然也不会信。不过两人都没对陆仲泽提出质疑,听他接下来还有什么话要说。 陆仲泽:“所以我们首先要分析的是每个人的杀人动机,然后再找杀人方式,谁的杀人方式是让老头儿致死的原因,那个人就是真凶。” 陆时今点点头,配合地作出一副深以为然的表情,“不错,有道理。那我就说说我的怀疑吧,首先,我觉得陆先生的死亡方式,绝对不会像表面看起来的那么简单,既然是多人动手,杀人方式肯定多种多样,但是现在不让我们检查尸体,所以杀人方式除了下手之人自己,别人无从得知,咱们要不就先从杀人动机上着手吧,因为往往动机最强烈的那个人,才会希望陆先生必死。” 陆仲泽和李外甥都微微颔首表示赞同。 陆时今:“我先说我自己,我是因为陆先生要逼我认回我的亲生父亲,但我不愿意,因为他是个杀人犯,我觉得认他会影响我的前程,所以才起了杀念。” 陆仲泽挑眉,捧场地说:“原来如此。” 两人看向李外甥等着他说出自己的杀人动机,李外甥咳嗽了声,清了清嗓子,说:“我这个角色就是因为是个游手好闲,不务正业的二世祖,所以不得老爷子喜欢,老爷子要我改邪归正,否则就取消我的继承权,所以我才会想杀了他。” 这算什么杀人理由?根本不充分好吗? 但三个人心知肚明,虽然他们都阐述了自己的杀人动机,但理由都说的很表面,更深层次的动机都没暴露出来。 防人之心不可无,信任怎么可能这么简单地就建立起来,三人也都知道是怎么回事,对于其他人的话也就只能听听,跟着装傻充愣罢了。 “好,我们再讨论一下发现的其他线索吧,”陆时今继续说,“首先,我觉得陆先生的药很有问题,你们记不记得管家曾经强调过两个药瓶里的药服药顺序不能错?作为一个重要NPC,管家不可能无缘无故提这个,所以我怀疑其中一个杀人手法是会有人将药掉包,而我们其中最有可能做这件事的你们觉得会是谁?” 李外甥没耐心听陆时今卖关子,直截了当地问:“你觉得会是谁?” 陆时今:“刚才在宴会厅,你们注意到船长问过高小姐曾经是不是当过护士吗?高小姐作为护士曾经照顾过陆先生,对他服用什么药应该相当了解,能在听到陆先生要延后服药时,第一时间想出把药掉包这种诡计,也符合她的人设,所以我怀疑这是高小姐杀人的方式,不过她的杀人动机是什么我还没有头绪。” 陆仲泽默然片刻,似在思索陆时今话里的合理性,过会儿说:“但想到把药掉包这个方法的其实也不一定是要当过护士,只要对陆先生的生活方式足够熟悉就行。” “我只是说我的猜测而已,”陆时今笑笑,“你怎么看起来这么紧张,还帮她解释起来了?” 陆仲泽干笑着打哈哈:“有吗?我也只是实话实说啊。” 陆时今心知机会来了,喝口茶淡淡地说:“还有,我觉得其实我们这些人里,杀人动机最强烈的可能是那个私生子吧?毕竟身份尴尬,为了争夺遗产,他的杀人动机最明确不过了,而且陆先生为什么第一个找的他谈话,你们不觉得蹊跷吗?” 陆仲泽紧跟着说:“第一个谈话也不代表杀人动机最强烈吧,如果是这样,那这个游戏也太简单了。” 陆仲泽说的很急,替容致也辩解了一番,就好像是在证明他之前并不是特意帮高小姐说话一样,殊不知他越这样越让人觉得欲盖弥彰,不过陆仲泽的反应正中陆时今下怀,成功将注意力从容致身上转移走了。 李外甥也觉察到了陆仲泽的不正常,似笑非笑地问:“这个不是那个也不是,那你觉得谁的可能性最大呢?” 陆仲泽拿起茶杯喝了口茶,镇定地说:“我不会在没有证据的情况下,就武断地下结论说谁是真凶的可能性最大,我就说说我的判断吧。” 陆时今微微一笑:“洗耳恭听。” 陆仲泽:“你们看到李太太身上戴的珠宝没有?” 一听陆仲泽把矛头对准了“亲妈”,换李外甥紧张了,“怎么了?有什么问题?” 陆仲泽看着他恳切地说:“我先说下,我没有要离间你们关系的意思,只是实事求是。我以前是个珠宝鉴定师,李太太脖子里的那根翡翠项链链,颗颗翡翠珠水色上成,碧绿剔透,起码价值大几千万,但是问题就在于,她的项链看起来真,但其实是A货。” 李外甥狐疑地问:“所以呢?” “一个上流贵妇,珠宝首饰肯定不少,怎么可能戴一串假的翡翠项链出来招摇撞市呢?所以显然她并不知道自己这串项链是假的,那就只有一个可能,”陆仲泽拉长了声音,抬起下巴斜睨着李外甥,“被人掉包了。是你干的吗?” “当然不是!我换她项链干嘛?”李外甥矢口否认。 陆仲泽笑的狡猾,“不是你,那还会是谁呢?” 陆时今紧随而上:“难道是李先生?” “是他?”李外甥下意识皱眉,显然对此毫不知情,看来一家三口的关系也没那么团结稳定。 陆仲泽不答反问:“如果真的是李先生掉包了李太太的首饰换成A货,会是什么原因呢?” “因为缺钱,所以拿去卖?”李外甥若有所思,喃喃道。 “想想也只有这个可能,”陆仲泽胸有成竹地说,“所以我觉得,李先生一定是背着李太太做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最后可能被陆先生发现了,这就是他的杀人动机。” 一个人一旦对一个人有所怀疑,怀疑的种子就会在心里埋下,深根发芽,茁壮成长所以接下来也不用陆时今和陆仲泽去多说什么,李外甥心里恐怕都会对李先生存在芥蒂了。 “我觉得咱们今天的讨论也差不多了,要不就到这里吧?”陆时今站起来说。 “好,”陆仲泽也跟着站起来,理了理衣服,随意地问,“对了,你们第一轮会投票吗?” 陆时今:“我应该不会,现在情况不明朗,如果投错,反而是帮凶手清了自己人,得不偿失。” 陆仲泽又看向李外甥,李外甥顿了顿,犹豫地说:“我应该也不会吧。” 陆仲泽带有深意地笑了笑,轻描淡写地说:“行吧,那咱们各自回去吧,投票马上要开始了,我是相信两位才说了那么多,希望今天咱们的对话不要被其他人知道。” 陆时今和李外甥同时点头称是。 陆时今想到这或许是个拉拢人心的好机会,走出会客厅前随意地说:“其实能在最后的任务碰上也是缘分,还是得靠所有人齐心协力把真凶找出来,要不咱们加个好友,以后有什么事也好有个商量,你们看怎么样?” 谁知陆仲泽奇怪地看着陆时今问:“加好友?怎么加好友?” 陆时今:“……当然是手机加好友啊。” 李外甥拿出自己的手机摆弄了一下:“这破手机不是只能接这个破APP发布的指令吗,还能加好友?我怎么不知道?” 陆时今迷惑极了,怎么他们的手机还能和他的不一样?! 可他和容致明明加了好友的啊! 这难道是什么隐藏功能,靠运气才能触发? 不过陆时今也没声张,不动声色地说:“哦是吗?我还以为是手机就能加好友呢,呵呵呵……” 李外甥感觉有些可笑,“你想多啦,拿到这破手机的第一时间我就研究过了,除了接任务,打电话都不行!” 陆时今漫不经心地笑了笑,心中却蒙上一团疑云。 第159章 终极挑战 回到了自己房间, 陆时今拿出手机仔细研究了一下, APP右下角有个社交栏, 点开来只有容致一个头像躺在里面, 他到处找了一下,还真的没有添加其他好友的选项。 那容致是怎么加上他的?真的是太奇怪了。 陆时今想了想,试探地给容致发了条信息过去。 陆时今:【你是怎么加上我好友的?】 容致很快就回了个【?】过来。 陆时今:【我刚才想加其他人好友,可他们的手机上, 好像没有这个添加好友的功能,所以想问问你是怎么回事。】 容致:【其他人不能加好友吗?我不太清楚,等我看一下。】 陆时今抱着手机等容致的回复, 他并不相信容致有这个本事, 能在APP的监视下在手机上动手脚,所以, 容致能添加他为好友, 一定是APP默许的,是在游戏规则范围以内的。 问题就在于,这个游戏为什么会允许容致和他私下联系?其他人的手机却都没这个功能。 这简直是明晃晃地帮忙作弊了。 手机震了下, 将陆时今的思绪拉回来。 容致:【我看了下,我的确可以添加好友, 但是添加不了别人,只能添加你一个人。】 陆时今:【……这是为什么?】 容致:【BUG?】 陆时今:【你觉得以这个破APP的鸡贼性,可能出现这么大的BUG不修复吗?】 容致:【我想, 既然它允许我们联系, 一定有它的用意, 既来之则安之,与其疑神疑鬼,倒不如坦然接受。】 陆时今想想也是,所有人如今都身在迷雾里,除了遵循APP发布的指令以外,也没有其他更好的办法。 容致:【对了,讨论出什么结果没?】 陆时今正想将刚才在会客厅里得到的一些线索,分享给容致,APP页面忽然跳转,一条指令发布了下来。 “现在是午餐时间,请各位前往一楼宴会厅。” 呵,没想到破APP挺人性的,还会提醒他们吃午饭。 陆时今只来得及匆匆发了个【别投票】给容致,然后就打开房门走了出去。 一开房门,隔壁的容致和隔了一个过道的陆仲泽恰好都走了出来,陆时今只犹豫了半秒,就自然而然地朝看向陆仲泽微笑了下,站在房门前没动,似在等陆仲泽走过来一起走。 容致则目不斜视地从陆时今身边经过,好像两人根本不认识一样,径直下楼去了。 陆时今等陆仲泽走到身边,和他一起往前走,状似随意地问他:“你觉得真是喊我们去吃饭吗?” 陆仲泽嘴唇微微勾了一下,眼里却没笑意,“就怕是鸿门宴,不是每个人去了都能回来的。” 所有人陆续到了宴会厅,还是按原来的位置坐好。 本来属于陆先生的主座此刻空空如也,但座位前仍然放了碟子和刀叉,不知道是给谁用的,看起来有些瘆得慌。 船长最后走进了宴会厅,站在餐桌前面,面容严肃地看着每个人,说:“经过一上午的考虑,想必大家心里应该对真凶也有一些猜测,接下来进行不记名投票,请各位把你们觉得是凶手的那个人的名字写下来交给我,得票数最多的那个人,我们将会对他进行拷问。” 船长说完,餐桌上就此起彼伏地响起手机震动的声音,所有人不约而同地把各自的手机拿起来,果然APP界面已经变成了投票页面。 然而投票却并没有选项,只有一个很小的输入框,得自己在里面打出怀疑对象的名字进行提交。 众人抬起头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脸上表情都很复杂。 当着其他人的面投票,这也太他妈刺激了。 众人互相观察着表情,期望能从对方表情的变化中获取一丝线索,不过APP上很快就出现了倒计时的提醒,如果在倒计时结束之前还不提交答案,将视为弃权。 众人这才低头继续摆弄手机,即使不是所有人都想投票,也要装装样子,给其他人造成一些心理压迫。 “投票结束,”船长面无表情地说,“稍后我将会告诉大家投票结果,请大家先享用午餐吧。” 侍者们依次把午餐端上来,鱼子酱沙拉、奶油蘑菇汤、法式焗蜗牛、黑松露黑椒牛排……一道道经典的法式大餐端到每个人面前,色香味俱全,引人食指大动。 但结果公布前,所有人看起来好像都没什么心情享用美食,刀叉在盘子里心不在焉地划拉着。 就像是颈后悬了一把刀,不知道它什么时候会落下来,等待的过程尤其煎熬。 “你瞧这些人紧张的,”陆仲泽往陆时今那边侧头,低声哂笑道,“我们要不要赌一下,第一个出局的会是谁?” 陆时今不答反问:“你觉得会是谁?” 陆仲泽抬起眼睛,往李先生一家三口的位置看过去,这时候恰巧李外甥也抬起了头,不小心和陆仲泽对上视线,立即匆匆移开。 陆仲泽微笑起来,“有时候三角形也不一定是最稳定的结构,尤其是对于人心来说。” 陆时今切了一块牛排送入嘴里慢慢咀嚼,“你觉得会是他们三个中的一个?” 陆仲泽笑而不语,看向他:“你呢?” 陆时今往陆仲泽右手边瞄了眼,就这么一会儿工夫,高小姐又换了件和早上不一样的白色连衣裙,端着酒杯优雅地品尝着美酒。 陆时今沉吟了一下,刻意压低声音说:“高小姐。” 陆仲泽挑眉:“为什么?” 陆时今耸了下肩膀,“女人都会嫉妒长得比自己漂亮的女人,李太太和冯太太显然对高小姐有敌意,很有可能会联手把高小姐投出去。” “有道理,”陆仲泽端起酒杯朝陆时今敬了一下,“那就等结果,看看到底谁猜对了。” 答案没让他们等太久,一顿饭还没吃完,船长又从外面回到了宴会厅。 “各位,我已经统计出了投票结果,票数最多的嫌疑人并不一定会是真凶,但也请你配合我们的调查,”船长打开一个信封,念道,“参与投票的一共十人,五人投票,五人弃权,一共有两人获得票数,其中,得到两票的是——” 船长拖长了声音卖了下关子,陆时今听到第一轮居然有一半的人参与了投票已经感到很惊讶,可等他从船长口中听到得到两票的那个人是陆仲泽后,更是震惊不已。 居然有两个人投了陆仲泽? 可陆仲泽目前看起来,动机并不明显,嫌疑也不是最大的那人,为什么会得了两票? 投这两票的人要么就是掌握了凶手指向陆仲泽的证据,要么就是陆仲泽的存在对他们造成了威胁。 看来,陆仲泽此人,绝对不像表面看起来那么简单。 “还有一位,获得了三票,他就是——”船长往众人身上分别扫了一眼,船长的视线移到哪里,哪里就充斥着紧张的氛围,最后他将视线落在了坐在他右手旁的李先生身上,“很遗憾李先生,你获得了三票,现在请跟我去到审讯室参加审讯。” 李先生的脸刷地白了,颤抖着声音说:“审讯室?不!我不去!我不是凶手!”他站起来激动地指着其他人,“谁?你们谁投的我?!”他好像想到了什么,低头看向离他最近的李太太,表情狰狞,“是不是你?!” “不是我!”李太太捂着胸口摇头否认,“绝对不是我!” “那是你?”李先生眼神阴鸷地瞪向李外甥,李外甥也连忙摇头否认,于是李先生又指向了对面的陆仲泽,大吼道,“还是你!你们谁要害我!” 船长并没有给李先生发飙的机会,招手叫了两个人高马大的水手,把李先生直接架了出去。 船长:“各位,我们会对李先生进行审讯,审讯的结果稍后会公布给大家。大家如果用完午餐,可以回房间休息,也可以在船上娱乐,目前一楼和二楼的区域开放,但三楼禁止出入。” 这是开始逐步给他们开放公共区域,让他们来找寻线索,游戏还在继续。 首先陆时今自己没投票,如果容致听了他的话也没投票,那么就是说剩下的八个人里,差不多有一半的人把票投给了李先生,这占比可不小。 李先生要是真凶,那么游戏早该结束了,可游戏还没结束,也就是说真凶还没找到,可怜的李先生成了替罪羔羊。 陆时今不禁揣测,李先生到底是影响到了谁的利益,要这么被人集体针对? 一听到可以去搜证,其余人便坐不住了,纷纷起身离开了宴会厅。 陆时今见容致离开,过了一会儿,也自然地走了出去,远远跟在容致后面,见他进了洗手间,陆时今在外面徘徊了一会儿,确认周围没人,才走了进去,顺手反锁上卫生间的门。 “你有没有投票?”一见面,陆时今就开门见山地问容致。 容致摇头:“没有,你不是让我别投?” 陆时今垂眸:“那就是说,除了我们俩,其余八个人里有两个人里投了陆仲泽,有三个人投了李先生,他们身上一定有问题……” “会客室里你们到底讨论出了什么?”容致问。 陆时今抬起眼睛看着容致,一五一十地把会客厅里,陆仲泽和李外甥说的那些话告诉了他。 容致听完,沉默了数秒,沉声说:“很明显,陆仲泽和李先生一家,是在互咬。至于什么原因,只有他们知道。” “可游戏还没结束,李先生并不是真凶,”陆时今眼珠儿转了转,“凶手会不会是陆仲泽?” 容致:“有可能,但不能确定。好消息是,下一轮投票,投错的那五个人,都不能参加,我们相对来说,安全一点。” 陆时今扯唇:“安全?那也得我们把自己摘干净了才能安全。” 感觉手机忽然震了下,容致拿出手机打开来看消息,陆时今见状心下忽然一动,默默地走到容致旁边,装作很自然地和他一起看。 容致面色坦然,倒是没有半点遮掩的打算,让陆时今服下了一颗定心丸。 “经过审讯,李先生并不是杀害陆先生的真凶。”容致盯着APP上显示出来的字念道,“据李先生交代,他因为投资失败,擅自挪用了公司的公款被陆先生发现,陆先生要他一个月内补上漏洞,否则就让李先生离开公司,所以李先生才对陆先生起了杀心,但并没有直接动手。很不幸,在审讯过程中,李先生突发心脏病,经抢救无效死亡,还未来得及交代更多信息,现在开放李先生所住的201房间,大家可以前往搜索证据。请注意,真凶还隐匿在你们其中,很可能还会再次杀人,请各位小心。” “心脏病?”陆时今有些不敢置信,刚才李先生还好端端地跟他们坐一起吃饭呢,一个大活人,“就这么死了?” 容致收起手机,看着面前的镜子,扣上了领口最上面的纽扣,冷静地说:“现在这个游戏,才算正式开始。” 第160章 终极挑战 201房间里有两个小套间, 一间属于李先生一件属于李太太, 两人虽然是夫妻,但分房而睡。 李先生一死, 他的房间就成了可以搜证的公共区域, 所有人都涌进了201房间里找寻线索。 “那间是他的房间, 你们只可以搜那里, 不可以进我的房间。”李太太站在在自己的房间前面, 戒备地盯着其他人,表情很是不悦。 李外甥则陪在她身旁,并没有进入李先生的房间。 李先生的房间里,摆设并不多,就一张床、一个衣柜以及一张书桌, 都没什么地方能够藏东西,所以证据找起来也容易。 狭小的空间里, 骤然挤进这么多人, 陆时今挤在人群里,想转个身都困难。 反正有这么多人在找,也不差他一个, 陆时今索性出了房间,等着其他人把线索翻出来。 容致跟在他后面出来,两人挪到门边, 看着里面的人跟土匪抢劫似的翻箱倒柜, 陆时今忽然有些心寒。 死了一个人, 这是一条鲜活的人命, 不是冷冰冰的数据,却没有一个人在乎,他们感兴趣的,只有李先生留下的证据。 换言之,他们只对和自己利益相关的事物感兴趣。 这就是这个游戏的残酷之处,让你看到人性的冷漠自私。 “一群疯子。” 李太太站在他们身后,冷冰冰地讽刺道。 “等着吧,会有报应的。” 李太太这种反应,不像是会投李先生的人。 所以投李先生的那三个人到底会是谁?又是出于什么目的一定要李先生死? 所有人都互不相识,不可能是为了仇杀,所以只有一种可能,为了自保。 陆时今扭头瞥了眼李外甥,他虽然没跟着其他人进去搜证据,但脸上表情也过于淡定了点,就好像对李先生的事一点都不感兴趣,实在可疑。 “找到了!他的日记本!” 声音是冯先生的,他从卧室床上的枕头里翻出来一本笔记本,举在手里向众人展示。 因为过于激动,脸部的肌肉都在颤抖,跟发现了新大陆一样。 冯太太踩着高跟鞋走到冯先生旁边,急切地问:“快看看,里面写了什么?” 冯先生翻看日记本,众人则在冯先生旁边围成圈,等他的答案。 “上面说,” 冯先生快速地把李先生的日记本浏览了一遍,边看边说,“李先生因为是入赘到陆家,所以时常感觉被陆先生轻视,他一心想要证明自己让陆先生刮目相看,轻信了朋友的话投资了亏本项目,将所有积蓄都赔了不说,还挪用了公款,被陆先生发现后,陆先生勒令他近期将窟窿填上,否则就要他卸任公司所有职务,李先生便对陆先生起了杀心。他的计划是,将一只高价购买来的毒蜘蛛放入陆先生的房间,这样就能让陆先生意外身亡,他也可以尽快拿到遗产填补亏空。” 众人听完,唏嘘不已,原来真相是这样。 “可是,他是什么时候,又是怎么将毒蜘蛛放到陆先生房间里的呢?”陆仲泽提问,“根据他和李太太昨晚的时间线,除了李太太做美容的那一个小时里,李先生去了外面的甲板上外,两人其余的时间都在一起,而那一个小时里,我又看到李先生在甲板上没有离开过,不具备动手的时机,”陆仲泽往门外李太太身上瞟了一眼,勾起嘴角说,“难道,有人帮他做了伪证?他还有另外的帮凶?” 冯先生停顿了一下,抬起头越过众人的包围圈看向门外,冷笑地说:“不错,他的确还有同谋,但却不是李太太。” 众人的目光随着冯先生的视线齐刷刷落到了李外甥身上,李外甥僵硬地将头扭向一边,同谋是谁,不言而喻。 冯先生轻蔑地扯了下嘴角,说:“李先生的日记里写,他的儿子不学无术,在学校里惹是生非,前一段时间性侵了一个同校女生,该女生报案要起诉他,虽然最后事情被陆先生摆平了,但陆先生打算取消外甥的继承权,让外甥怀恨在心,父子俩决定一起对陆先生下手,商量了一出李代桃僵的好戏。”冯先生看向陆仲泽,“你在甲板上看到的李先生,其实不是李先生,而是声称没出过房间的他儿子,他们父子俩身形相似,脸型轮廓也相似,要是加以乔装,趁着夜色,你根本无法分辨这两人到底是谁,看到他穿了李先生的衣服,就理所当然地以为他是李先生,对不对?而那时候真正的李先生已经爬上了三楼,偷偷将毒蜘蛛放进了陆先生的房间里。” “父子俩联合作案?”高小姐听完捂嘴轻笑,“还真是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不过既然是联合作案,假使陆先生最后死于李先生的毒蜘蛛,这个应该怎么算?算一个凶手还是父子俩都是凶手?” “当然是一个,”容致忽然出声,冷淡地说,“法律层面上来说,在共同犯罪中起次要或者辅助作用的,是从犯,比照主犯从轻减轻处罚,不是杀人凶手。所以李先生一死,不管他最后是不是真凶,另一个从犯的嫌疑都可以洗清。” 容致话一说完,陆时今注意到有几个人的脸色发生了微妙的变化。 有意思,看来这十个人里,联合作案的,可不止李家父子一对啊。 “可是,”冯太太抿了抿唇,问,“为什么动手的是李先生而不是他儿子呢?照理说,儿子年轻,身手也更敏捷。” 陆时今靠在门边,漫不经心地说:“因为,他是个父亲,就算他再无能,再卑鄙,他也是个父亲,没有哪个父亲会愿意看到自己儿子的手沾上人命。可惜,这一点却恰恰给了另一个人利用的机会。” 众人只要稍一想,就知道李先生出局,会对谁最有利。 这个人指的,当然是李外甥。 而李外甥不自然的反应,也很好地诠释了,什么叫不打自招。 李外甥只是一个从犯,如果李先生是真凶,那么投他游戏就赢了;如果李先生不是真凶,那么投他,也可以顺带洗清自己的嫌疑,避免接下来被误投出局。 所以上午的时候,在会客厅,即使没有陆仲泽的诱导,想必李外甥也打定主意了要投李先生。 如果陆先生真被毒蜘蛛咬了,身上一定会有中毒的伤口,可船长并没有提过这一点,所以李先生的毒蜘蛛应该并没有咬到陆先生,显然李外甥投李先生,是出于急于洗清自己嫌疑的目的的可能性更多。 可怜的李先生,就这么被出卖了。 “狗咬狗,真是一出好戏。”李太太不屑地瞟了眼李外甥,转身进了自己的房间,用力地关上了门。 李外甥面对众人鄙夷的目光,恼羞成怒道:“你们也别这么看我,人不为己天诛地灭,我和他又不是真父子,我这么做只是为了赢,要怪就怪这游戏的设定如此!你们当中有些人恐怕也不比我高尚到哪里去,他身上有三票呢,又不是我一个人投了他,反正现在我的嫌疑已经洗清了,你们有功夫替别人鸣不平,不如想想怎么找凶手吧!” 他说完,愤愤走出了201房间,其他人待了一会儿,觉得没趣,也陆续离开了。 李外甥的行为虽然卑鄙,但是却给其他人打开了一个思路。 尤其是可能多个人联合作案的,只要将主犯投出去,不管怎么样,都对其他人有利。 就比如冯先生和冯太太这一对“夫妻”,刚才还一唱一和的,出去的时候,却明显拉开了与对方距离,好像变得疏远了很多。 在原剧情里还是同盟,但等到了威胁自己生死的时候,出卖起队友来都可以毫不犹豫。 人性这玩意儿,真的是一点都经不起考验。 不过还有一件事,让陆时今百思不得其解。 已知李外甥投了李先生一票,另一票很有可能是陆仲泽投的,那第三票又是谁投的呢? 还有陆仲泽身上的那两票,又是怎么回事?会不会是他的同伙,也和李外甥的思路一样投的他吗? 虽然李先生身上的秘密已经解开,可这起案件仍旧疑云密布。 接下来APP并没有强制大家回到自己房间,因为一楼、二楼区域已经开放,所以所有人都可以在允许活动的区域里自由出入。 陆时今嫌船舱里待着闷,去了甲板上吹风。 外面天气不错,晴空万里,海风徐徐,海面上映着阳光微波粼粼,不时有海鸟低空掠过捕食,景色怡人,可陆时今却没有心情欣赏。 “心情不好?” 容致从后面走过来,没看到陆时今的正脸,光凭陆时今的背影,就猜测出陆时今此刻应该心情不佳。 “来一支?”容致递给陆时今一根香烟,陆时今犹豫了一下,从男人的指尖接过了烟随意地叼在嘴边。 他其实没有抽烟的习惯,可现在心情烦躁,抽根烟解解闷也好。 容致打开打火机的盖子,一簇幽蓝的火苗蹿了起来,陆时今低头,直接就着容致的手点燃了嘴里的香烟。 深深吸了口,陆时今吐出一阵烟雾,声音有些沙哑:“我觉得这次游戏,不仅仅是找凶手那么简单。” 容致也给自己点了根烟,慢悠悠吐出一个烟圈,湛眸看着远方,“嗯,你和我想的一样,这更像是一场对人性的考验。” 陆时今斜睨了他一眼,这个男人,连吸烟的姿势都优雅地过分。 陆时今抽了两口烟觉得没意思,就让香烟自燃,看着烟灰掉落进大海里,瞬间被海水冲走,消失无踪。 “我估计,接下来一轮投票,收到了李外甥的启示,将会是某些人互咬的好戏,显然联合作案的,不仅仅是李家父子这一对。” 容致望着他,“不管他们怎么咬,我们的目标只有一个,那就是找出真凶,第二轮还是有五个人可以投票,我们得抓紧时间确定凶手是谁,也不能一直不投。” “你说的对,”陆时今点头表示赞同,“你有没有下一轮想投的人?” 容致沉吟了一下,还没来得及开口,忽然两人口袋里的手机同时震动了起来。 两人对视一眼,表情都变得凝肃起来。 各自掏出手机打开一看,APP发来一张触目惊心,令人起鸡皮疙瘩的图片。 “各位请注意,李外甥突然被发现死在自己房中,船长去找他的时候,他的尸体上爬满了蜘蛛。凶手已经开始行动,请各位尽快找出真凶!” 第161章 终极挑战 李外甥?死了? 谁干的?! 陆时今和容致连忙朝李外甥的房间赶过去, 李外甥住在一楼, 他们两个人到那儿的时候,李外甥房间外面已经拉起了警戒线,船上的水手穿着保护服在喷洒药水, 地上到处能看到小拇指指甲盖大小的蜘蛛的尸体。 其他人来得早, 还看到了李外甥的尸体, 李外甥仰躺在自己床上, 双眼大睁向外突出, 嘴巴长得很大,好像看到了什么惊恐的画面,而他身上爬满了蜘蛛,有些蜘蛛甚至爬进了他的鼻子、耳朵、嘴巴里,画面惊悚至极! 冯太太、高小姐和保姆三个女人当即就吓得花容失色,转身找垃圾桶吐得稀里哗啦,另外几个男人的脸色也好不到哪里去, 喉结滚动, 似在极力压制呕吐感。 李太太也从楼上下来了, 不过没走过来,只是远远站在走廊外面朝里面望了一眼,脸上浮起讥讽之色, 嘴巴无声动了动, 从口型来看, 是在说“活该”两个字。 “哪里来的这么多蜘蛛?”陆时今拉住旁边的陆仲泽问。 陆仲泽皱眉摇摇头, “不知道, 船长已经在调查了,可是还没结果。” 陆时今又问:“人又是怎么死的?” 陆仲泽耸肩摊手,“这谁知道,船上有没有法医,验不了尸体,不过发现尸体的水手说,现场没找到凶器,尸体身上也没利器造成的伤口,至于是不是被蜘蛛咬死的那就不知道了。” “不是蜘蛛,”容致突然说,“这些蜘蛛都是无毒的。” 陆仲泽看了容致一眼,“既然无毒,凶手搞这么多蜘蛛干嘛?” 容致言简意赅:“制造恐慌。” “不错,李家父子俩计划用毒蜘蛛咬死陆先生,”陆时今说,“凶手以彼之道还施彼身,故意设计成蜘蛛杀人,让人看起来觉得像是陆先生在向李外甥索命,既能隐藏自己的身份,又能引得人心惶惶。” 陆仲泽心有余悸,“在这么短的时间,就制定出了杀人计划,还神不知鬼不觉,这个人也太可怕了。” 又死了个人,虽然十个人已经排除了两个人是凶手的可能性,可案件的疑云又增加了。 杀了李外甥的人会是谁? 会和杀死陆先生的那个凶手是同一个人吗? 如果说,凶手是同一个人,那他为什么杀了陆先生后又要杀李外甥? 如果不是同一个人,那就更可怕了,他们这些人当中,隐藏着至少两个杀人凶手,其他人的生命,随时会受到威胁。 每个人的脸上都很凝重,心里疑窦丛生,看其余人的眼神都是满满的戒备。 如果说之前还有人相信所谓的“同盟”,那么现在经过李家父子的事,都明白了这种没有根基的同盟关系其实不堪一击。 能够相信的人,只有自己。 陆时今不由自主朝容致看了眼,微微握紧双拳,在心里问了自己一遍—— 我真的可以相信他吗? “好消息各位,”船长突然出现,将所有人注意力集中到一起,“附近一条游轮上有位法医,可以支援我们,明天早上可以到达船上,最晚明天下午,我们就能知道陆先生的死因了。” 的确是个好消息,之前也是因为不知道陆先生的死因,所以动了手的人才会不确定自己是不是凶手,李外甥才会急着咬李先生来洗清嫌疑。 如果知道了死因,知道自己不是凶手的玩家就能联合起来找凶手了。 可是,结果最快也要明天下午才能知道,而上午还有一轮投票,也就是说,八个人里,还得被投出去一个。 这还是凶手不会再对其他人下手的情况。 船长拍了下掌,“各位也忙碌了一天了,虽然最后还是没能找到真凶,但我相信,离真相已经不远了。船上已经给大家准备了丰盛的晚餐,请各位前往宴会厅用餐,然后好好休息吧。” 这一天发生了这么多事,谁还有心情吃晚饭,不过是不想让自己脱离大部队,看起来太特殊。 不过冯太太和高小姐应该是被那些蜘蛛吓到了,脸色从一开始就不太好,直接拒绝了用餐,借口身体不舒服直接回了房间休息。 其余人则满腹心事地走进了宴会厅,今晚吃的是中餐,一道道美味佳肴看上去都色香味俱全,不过好像大家都没什么食欲,男人们很少动筷,都在喝酒。 这些人当中,最镇定的就是李太太了,按理说,她死了两个“盟友”,最不淡定的该是她才是,但她就好像什么事都没发生过一样,无视了其他人,神色自若地夹菜吃饭。 “啊!有蜘蛛!”坐在容致旁边的保姆忽然尖叫了一声,扔掉了筷子踢倒了身后的座椅站起来,指着面前一盘菜惊恐地大叫,“蜘蛛!” “哪里有蜘蛛?!”对面的冯先生声音都在发抖,后背紧紧贴在椅背上,表情看起来比保姆还惊恐,作势欲呕。 容致朝保姆指的那盘菜看过去,是一道炒菜,放了花椒粒,还有些葱花炒焦了,看上去像是虫子,让保姆误会成蜘蛛了。 “不是蜘蛛,只是花椒而已。”容致拿了个盘子把那盘菜扣住,淡淡地说“没事了。” 冯先生苍白的脸色缓和了过来,喃喃自语:“不是蜘蛛就好,不是就好。” 缓过劲来,似乎觉得刚才自己的反应有些丢脸,放下筷子说了声“我吃饱了”,起身先离开了宴会厅。 保姆现在看什么都像蜘蛛,自然也没心情继续待下去,跟在冯先生身后离开了。 偌大的宴会厅里,就剩了陆时今、容致、陆仲泽和李太太四个人。 陆仲泽不知道哪里突然来了脾气,把筷子用力扔到桌上,低声骂道:“这个破游戏,真他妈的会玩人,不想让咱们完成任务直说,用得着这么整人吗?看我们自相残杀,是不是觉得特好玩?操!” “你现在发什么脾气,已经在游戏里了,除了照游戏说的做,还能有什么办法。”陆时今凉凉道。 陆仲泽冷笑:“我是没办法,可把老子逼急了,谁都别想好过!” 除了中午被投出去的李先生,别忘了陆仲泽身上还有两票,明天在陆先生的死因公布前,还有一轮投票,陆仲泽现在急躁也是理所当然。 陆时今和容致抬眼对上,默契地没再吭声。 陆仲泽身上不会无缘无故地有两票,他身上的故事一定不仅仅是他说的想抢遗产这么简单。 下一轮投票有五个人可以投,而陆时今和容致占了两票,可以说是影响巨大,如果他们投同一个人,那么那一个人,很大概率是“必死”。 人在越着急的时候,越容易露出马脚,陆时今等着看陆仲泽接下来会不会自乱阵脚。 坐在最边上的李太太冷不丁悠悠开口:“你要真无辜,为什么要急着咬别人?都是千年的狐狸了,用不着在谁面前演聊斋。” “呵,我就知道是你们投的我!”陆仲泽拍案而起,横眉竖目指着李太太,“我昨晚无意当中发现了甲板上站的其实不是李先生,你们怕我把他的阴谋抖出来所以投了我是吧?倒是会把脏水往别人身上泼!” “是,”李太太大方承认,似笑非笑地看着陆仲泽,“但是你又清白到哪里去呢?你是发现了他俩的阴谋,可你又告诉谁了?不也是只顾自己赢吗?况且,你自己做了什么事只有你自己知道,你被投也不冤枉,真凶到底是谁还说不准呢。” “你说这话什么意思?怎么?你现在又想煽动别人把票投给我?”陆仲泽脸色大变,紧张地看了看在一旁默默吃瓜的陆时今和容致,“你们不要相信她的话,她是在挑拨离间,我怎么可能会是凶手!” 李太太起身站起来,整理了下身上穿的旗袍下摆,抬着下巴走了出去,走到门边的时候,突然又回头笑容诡异地看着其他人,幽幽地说:“你们相信报应一说吗?不是不报,时候未到。干了亏心事,总会被鬼敲门的。” “你这个疯女人,简直胡说八道!”陆仲泽恼羞成怒,气得拍桌骂道,“其实你才是凶手吧?否则你根本没参与那父子二人的计划,你在这里煽风点火什么呢?你打抱不平打错了对象吧?!” 李太太红唇勾了勾,不再和陆仲泽多费口舌,踩着高跟鞋,优雅地离开了这里。 李太太走了,陆仲泽没了争吵的对象,像泄了气的脾气颓然坐倒在椅子上,嘴里喃喃自语:“疯女人,她想害死我……” 陆仲泽看起来心里状态很不稳定,是从他嘴里套话的好时机,不过有容致在场,陆仲泽不一定会跟陆时今多说,所以容致给陆时今使了个眼色,先离开了宴会厅。 等容致走了,陆仲泽果然拉着陆时今开始絮叨。 “哥们,你得相信我啊,咱们可一开始就说好了要结盟的,你不能被那个疯女人给带偏了吧?她是想让我死呢!” 陆时今笑笑,“我就一个人,就算我相信你,也不顶用,你要真不是凶手,等明天验尸结果一出来,自然就真相大白了。” “可我怕等不到那时候啊!”陆仲泽神经兮兮地压低了声音,“我怕有人会投我!” 陆时今挑眉,“谁?” 陆仲泽嘴角抿了抿,“这个我现在还不能说,但是我知道,上一轮你没投票对吧?我投了,投给了姓李的,所以我下一轮不能投,但是我愿意帮你找真凶,提供所有我知道的线索给你,咱们合作吧凶手找出来。所以你明天别急着投,等第三轮的时候,我们再一起把真凶投出来你看怎么样?” 陆时今无可无不可地笑了下,“可是,我不投,其他人也会投的,万一其他人把凶手投出来了怎么办?还有,万一凶手再次行凶杀人怎么办?” 陆仲泽默然片刻,忽然说:“你和容致认识吧?” 陆时今眉梢动了下,嘴角笑意凝固住,“什么?” “不用瞒我,我早看出来了,”陆仲泽深沉地看着陆时今说,“所以你手上就有两票了,只要你不投我,剩下那三个人,我自然有办法解决。” 既然已经被发现了,再否认也就没了意义。 陆时今揉了揉眉心,不以为意地说:“我还是不能相信你,万一你就是凶手呢?” “我不是,我可以肯定地告诉你,我不是,”陆仲泽低声说,“因为我和外甥一样,只是帮凶,所以凶手不可能是我,但是主犯是谁我现在还不能告诉你,因为我也不确定,真凶是不是他,我怕他暴露了,我的下场会和外甥一样。不过我也知道,仅凭我的一面之词说服不了你,所以我会用实际行动证明我的清白。” 陆时今微笑着点点头,“好,我等着看。”扭了扭脖子站起来,“时间不早了,我也回去了。” “去找那个私生子吗?你真的相信他吗?”陆仲泽叫住他,嘴角泛起阴恻恻的笑意,沉声说,“这个游戏,最不能相信的,就是所谓‘自己人’。” 对于陆仲泽的警告,陆时今只是眉头动了下,没多说什么,转身出了宴会厅。 也许是今天经历了太多事,陆时今心情有些压抑,出了宴会厅,顺道去了甲板上吹风。 还没等在甲板上站满三分钟,陆时今口袋里的手机突然震了下,陆时今拿起来一看,是容致给他发的信息。 容致:【出来了吗?来下我房间?】 陆时今脑中莫名想起陆仲泽刚才的话,不禁又问了自己一遍。 我真的能相信他吗? 第162章 终极挑战 陆时今到了容致房间外面, 踌躇了一会儿,没立即敲门。 但门却忽然自己打开了, 容致站在里面, 应该是刚洗过澡, 黑发湿淋淋的略显凌乱。 他身上穿着一件深蓝色的真丝睡袍, 睡袍腰带松松垮垮地系着, 宽松的睡袍也遮掩不了男人健硕的身材,肩宽窄腰, 比例完美,宽松的领口里面隐隐约约还能看得到胸肌的轮廓, 既慵懒又性感。 同时还给人一种,说不出来的压迫感。 容致黑眸沉沉望着陆时今, 里面像有一团神秘的黑雾, 看不到里面隐藏着什么, 却又不由自主地被吸引。 “怎么站在外面?”容致随意地问, 一边揉了揉头顶的黑发, 有细小的水珠从头发丝上溅出来,落到睡袍上,留下些许深色的印迹,还有一些水珠儿顺着男人英挺的面部轮廓滑了下来, 直直滑进领口, 蜿蜒出一道水渍。 陆时今别开眼, 若无其事地耸耸肩, “正准备敲, 你就开门出来了,洗完澡了?” “嗯,”容致让开身体,“进来吧。” 陆时今没有理由拒绝,神色自若地走了进去,容致在他身后关上了门。 容致的房间,布置和他的那间大同小异,收拾的很整洁,已经是晚上了,然而床上铺的被子,一丝折痕都没有。 房间里有股淡淡的龙涎香的味道,和白天容致身上古龙水味道一致,不过容致现在洗过了澡,他经过陆时今身旁的时候,陆时今闻到了一股柠檬草的味道,很清爽。 不管是龙涎香还是柠檬草,都是一种让人讨厌不起来的味道。 “随便坐,”容致走到吧台前,拿起一个玻璃杯询问陆时今,“喝水?还是酒?” “你房间里还有酒?”陆时今饶有兴趣地问。 容致本来想去拿水壶的手换了个方向,从下面的酒柜里抽出一支酒,用启瓶器打开瓶塞,对准瓶口闻了下,“十五年以上的雷司令,要来一杯吗?” “我看你刚才晚饭的时候就喝了好几杯,还没喝够?”陆时今打趣地问。 容致淡淡地说:“好酒要用心品尝,那种情况下,就算是再香醇的美酒,喝进嘴里,滋味儿也跟白开水无异。” 陆时今莞尔弯唇,在沙发上坐下,“好,那我陪你喝一杯。” 容致在两个玻璃杯里分别倒了半杯酒,一手端着一杯酒走到陆时今旁边,递给他一杯,然后坐下来,晃了晃杯子里清澈透明的白葡萄酒,小抿了一口。 陆时今一手端着酒杯但是没喝,另一只手的手肘撑在沙发扶手上,支着头看容致,笑吟吟地说:“你知道你穿这一身,特别像什么吗?” 容致放下酒杯,淡淡问:“什么?” “小说里写的那种穿真丝睡衣喝洋酒的霸道总裁。”陆时今说出来,自己也觉得好笑,摇摇手说,“错了,不是像,你本身也就是霸道总裁。” 容致似觉有趣,嘴角跟着动了动,“我倒不知道还有这种说法,穿真丝睡衣喝洋酒的就是霸道总裁?霸道总裁就是这么定义的?” 陆时今小口喝了口酒,啧啧了两声,道:“主要吧,还是得看气质,是你就特别像,要是换个人,很可能就是个土大款。这酒不错啊,比晚饭时候喝的红葡萄酒好喝,甜甜的,好上口。” 他说着,直接仰起脖子把小半杯白葡萄酒全都灌下了肚,砸了咂嘴,把空杯子递给容致,笑眯眯地问:“能再来一杯吗?” 容致挑了下眉,“这酒虽然尝起来甜,但是后劲很足,小心喝醉。” 陆时今不以为然地晃了晃空杯子,“那你也太小看我了,才半杯葡萄酒,哪儿那么的容易就醉了?该不会是你舍不得好酒吧?” “酒又不真是我的,有什么舍不得的,”容致没接他的空酒杯,站起来,直接把还剩了大半瓶酒的酒瓶给拿了过来,放在陆时今前面的茶几上,“想喝多少都有,但先说好,喝醉了别闹。” “那不能够,我就喝你这一瓶酒。” 陆时今大喇喇拿起酒瓶给自己倒酒,不过他也没敢放开了喝,只倒了半杯,容致说得对,这酒的确后劲足,刚喝下去的时候不觉得,现在脑袋里已经开始有点发晕了。 他不是贪杯的人,也不是多想喝酒,不过是因为有些话,借着酒劲更容易问出口而已。 有些问题,陆时今早就憋在心里很久了,他打算今晚一次性跟容致问个明白。 容致也看出来陆时今是故意灌自己,但是没戳破,优雅地举着酒杯小口抿酒品尝,闲适地问:“我走了之后,陆仲泽有跟你说什么吗?” “说了,”陆时今打了个酒嗝,直言不讳道,“他说他早看出来,咱们两个人认识了,嗐,亏得咱俩人前还装得跟陌生人一样,原来早就露馅了。” 容致也不觉惊讶,“还有其他的吗?” 陆时今眯起已经染上醉意的眸子,懒洋洋地靠在沙发扶手上,“他想拉拢我们,让我们第二轮别投票,等确认真凶是谁后,第三轮的时候再一起投。他还说,他只是帮凶,不是凶手,让我们别投他。反正就是这些话呗,他也拿不出证明自己无辜的证据,说的话也不知道哪句真哪句假,听听也就罢了。” 容致:“如果他是帮凶,那么主犯是谁?” “我也问了,但他说不能告诉我,”陆时今笑笑,醉眼朦胧地看向容致,“你觉得呢,会是谁?” 容致语气严肃,摇了摇头说:“不好说,剩下的人里,谁都有可能。” “也包括你我吗?”陆时今半真半假地开玩笑问。 容致黑眸朝陆时今扫过来,眉心皱了下,口吻坚定:“我知道你不可能是。” “谢谢信任,”陆时今举起酒杯,不正经地朝容致敬了下,“那我也相信你不是。其实我觉得吧,最有可能是陆仲泽一伙儿的,应该是那个高小姐。” 容致:“为什么?” 陆时今指了指自己的额头,“直觉。你忘了?上午三人讨论的时候,陆仲泽帮高小姐说过话。” “或许他只是借高小姐转移我们的注意力,放烟雾弹呢?”容致屈指扣了扣酒杯,杯子里发出清脆的响声,“能进终极挑战的玩家,都不是等闲之辈,我觉得陆仲泽不可能这么蠢,干这种‘此地无银三百两’的事。” 陆时今揉了揉太阳穴,努力凝聚涣散的思维想了下,“你说的也有道理,那你有怀疑的对象吗?” “你不觉得李太太的反应有些反常?”容致说,“他俩刚才在宴会厅争论的那一出,就像是在故意演戏给我们看,告诉我们,陆仲泽为什么会投李先生,也告诉我们,他们之间不和。” “可他们为什么要这么做?”陆时今不解。 容致:“混淆视线。假设一下,如果他们是同伙,应该都投了李先生,所以第二轮投票他们轮空,无论他们其中一个是不是真凶,第二轮他们都不可能赢,所以他们得装作不和,分散其他人的注意力,减轻自己的嫌疑,同时让别人也投不了真凶,他们才能有机会去到第三轮投票。假使真凶在第二轮还没被找出来,我相信第三轮的时候,一定会相当精彩。” “那么第二轮,我们要不要投票?”陆时今伸出手掌,比划道,“第二轮能投五票,我们两个占了五分之二,不出意外的话,基本上投谁谁死。” 容致:“除非确认凶手是谁,否则还是不能投票,不然投错,即使没有第三轮,我们两个也直接出局。” 陆时今歪头:“一直把票捏在手里不投,就不怕别人先把我们投出去?” “除非是凶手,否则下一轮谁都不会轻举妄动。”容致理智分析了下。 “那裴总,你会是凶手吗?”陆时今冷不防地问。 容致微微愣了一下,“我以为,我们应该已经达成了互相信任。” “我就是想问问你,”陆时今仍旧歪着脑袋,眸子里亮晶晶地含笑望着他,一字一顿地问,“你、是、凶、手、吗?” 容致半点没犹豫地否认:“不是。” 其实容致愣那一下,已经让陆时今稍微安了点心。 他就怕容致否认得太干脆,那样的话,才更可疑。 “你觉得,我像吗?”陆时今指了指自己,笑得玩世不恭。 容致知道他在开玩笑,假装思索了一会儿,配合地说:“说不准。” 陆时今笑容加深,一口喝干了杯子里的酒,摇摇晃晃地站起身来:“那你可得小心了,小心别被我卖了。好了,酒我也喝够了,该回去了。” “我送你。”容致也放下酒杯站起来。 陆时今摆了摆手,“不用,就在你隔壁,送什么送,用不着客气。” 但他显然低估了那酒的后劲,一站起来,脑袋更晕,眼睛看所有东西都在打转儿,脚底也跟踩了棉花似的,走路都走不稳了。 “小心!”容致看到陆时今脚步虚浮,自己把自己绊了一下,眼疾手快在陆时今的脸快和大地来次亲密接触之前把人给扶住了。 陆时今只感觉自己被酒精灼烧过的脸颊,贴到了一片冰冰凉凉的东西,舒服得他忍不住蹭了又蹭,感觉到那东西好像要走,陆时今不管三七二十一抱紧了容致的腰不让他乱动。 “别动,给我冰一会儿,好舒服啊。”陆时今闭着眼喟叹出声,转头换了另外一边脸贴着,还不时磨蹭两下,磨着磨着,忽然感觉脸上有点异样,好像不时能碰到凸起的一个小点。 陆时今昏昏沉沉抬起头,眼睛勉强睁开一条缝隙去看那个小点是什么,等看清楚面前的物体,酒瞬间醒了大半。 他刚才贴的那个冰冰凉凉的东西不是别的,是容致的真丝睡衣,而且正好是胸口那一块儿。 容致的睡袍已经被他“糟蹋”得不成型了,胸口衣襟大敞,中门失守,依稀可辨出来,刚才他蹭到的凸点是什么。 陆时今窘迫地松开手,低头认错:“……对不起啊,我不是故意的。” “没事。”容致淡定地收拢好衣服,就跟什么事都没发生过一样,“还能走吗?我送你出去。” “能走,我自己走。”陆时今晃晃头,清醒了一下,忍不住为刚刚的事辩解,“刚才站起来的时候的太猛了,有点头晕。” 容致淡淡“嗯”了声,也不知道有没有把解释听进去。 陆时今也不好意思再说什么,默默祈祷,但愿他不要把我当成那种轻浮随便的人,喝酒误事,下次再也不喝了! 可心里却忍不住回想,刚才靠在容致胸膛上的时候,有那么一瞬间,他在容致身上感觉到了一种让人心安的熟悉感,就像是抱着那个人一样。 怎么可能呢?便利店都说了他已经完成了终极挑战。 陆时今很快就否定了这个可笑的念头。 一定是酒喝多了。 唉,一定是我太想他了。 陆时今一边揉太阳穴,一边往房门口走,打开门出去,虽然他说过让容致别送了,但容致还是跟在他身后走了出来。 “拜拜,晚安啊。”陆时今笑着朝容致挥了挥手,“做个好梦,明天见。” 容致点头,也跟他说了声“晚安”,正要关上房门的时候,陆时今忽然去而复返,房门被他一只手撑住,没来得及合上。 “怎么了?还有事?”容致不解地问。 陆时今眨了眨迷茫的眼,努力把涣散的视线聚焦在容致脸上:“我问你个问题。” 容致耐心地说:“你问。” 陆时今:“你穿越过来后,经历了几个世界?分别是什么世界?绑定的什么系统?” 虽然来到最终挑战的都是玩家,但从没有人互相之间问过对方这个问题。 算是非常露骨的问题了。 容致蹙眉,片刻之后,淡声开口:“我忘了。”陆时今眉梢挑了下,表示怀疑,容致明白他不信,无奈苦笑,“没骗你,我是真不记得了。” 第163章 终极挑战 为什么会不记得穿越的事情? 陆时今觉得难以理解, 不过他现在脑子晕成了一团浆糊,也思考不出所以然来, 容致又是一问三不知。 陆时今只得朝容致挥了挥手,摇摇晃晃回了自己房间休息, 躺下来不消十秒钟就睡着了。 竟是一夜无梦。 第二天早上, 陆时今早早地醒了过来,手机上没收到APP下达的新指令,他先去浴室冲了个澡醒神。 洗澡的时候, 忽然又回想起昨晚容致跟他说的失去了记忆的事,不免觉得疑惑。 他是真的失忆还是只是不想回答自己的问题? 如果是在骗他, 陆时今觉得容致大可不必直接说自己失忆了, 哪怕随便编编, 也比失忆这个理由更让人信服。 如果是真的……那就更奇怪了, 为什么其他人都记得所有的事,偏偏容致失忆了? 等等, 其他人知道吗? 陆时今抹了把脸上的水珠, 想起上船之后, 好像也从没听人提起过他们做任务的事情,看来还得找机会再摸摸其他人的底细。 洗完了澡,陆时今穿戴完毕, 一看时间已经早上八点。 手机一直没动静, 看来所有人都应该安然度过了一晚, 没有发生什么意外。 陆时今感觉肚子有些饿, 宿醉一晚上后急于找些食物补充体能, 于是出了房间下楼去吃早餐。 一开门,就看到陆仲泽站在走廊里,看到陆时今出房间就热情洋溢地黏了上来,让陆时今不禁怀疑陆仲泽是不是在外面守株待兔蹲他。 对方的热情,令陆时今有些招架不住,但也理解,陆仲泽现在处境最危险,当然想为自己争取更多的盟友。 陆仲泽上来想勾陆时今的肩膀,陆时今不着痕迹地微微侧身避开,让陆仲泽抬起来的手扑了个空,陆仲泽倒也不觉得尴尬,依然神色自若地和陆时今打招呼:“昨晚睡的怎么样?” “还行。”陆时今笑了笑,不过看陆仲泽脸上的黑眼圈,恐怕他是担心地一晚上都没睡得着。 “去吃早餐吗?一起吧?”陆仲泽小心翼翼地观察着陆时今的脸色,提议道。 正好陆时今也想找个人问问有没有失忆的事,于是点头同意,两人一起下楼,到了宴会厅,有几个人已经坐在里面用餐,分别是冯先生夫妇俩和李太太,还有保姆。 他们已经吃的差不多了,不过看见陆时今和陆仲泽进来,也没立即离开,在座位上悄悄竖起耳朵听别人交谈了什么。 马上就要进行第二轮投票,谁也不想这时候半途而废被投出去。 侍者给陆时今和陆仲泽端上来了早餐,是标准的中式早餐,豆浆鸡蛋包子油条,很简单,无甚特别。 陆时今喝了口豆浆,装作闲聊般低声问陆仲泽:“对了,你是完成了几个任务后,接到最终挑战任务的?” 陆仲泽边剥茶叶蛋边不当一回事地回:“我运气不好,做了十五个任务才接到最终挑战,有人运气好的,完成五次任务就触发了。” “那你绑定的是什么系统?”陆时今又问。 陆仲泽三两口咽下一个茶叶蛋,含糊不清地说:“什么反派攻略系统,每次都要我去攻略丧心病狂的反派大BOSS,每次都是我被虐,真是坑死爹了!” “好歹熬过来了,”陆时今呵呵干笑了两声表示同情,陆仲泽喝了口水,双眼迸发出愤怒的火花,握拳说,“所以我绝不能在这里倒下,不然我之前受的那些苦都白受了!” “攻略反派算什么啊,”一旁的冯先生听到了两人说的,忍不住搭腔,“我才惨好不好,我绑定的是收集反派悔意值的系统,拜托那是反派诶!有那么容易后悔吗?系统每次都要我攻略完反派,然后当着反派的面死掉才能勉强收集满悔意值!就没一次是善终的。” 冯太太连忙说:“我也好不到哪里去,穿过来后给我分配的是一个女配黑化逆袭的系统,得打败那些有主角光环的白富美女主才能完成任务,每次都跟宫斗似地耍心眼耍心机,可把我累死了。” “这么说,你们都记得自己做过的那些任务和绑定的系统?”陆时今笑眯眯地问。 陆仲泽:“当然啊,难道有谁不记得?” 陆时今:“没有,我就随便问问。” “对了你呢,你绑定的是什么系统?”陆仲泽好奇地问。 陆时今想起了711,这两天没了711在他耳边聒噪,生活就跟缺少了些什么一样,心底忽然生出一些惆怅。 陆时今低声说:“深情男配系统。” “一听名字就能猜到了,肯定也是个坑爹系统。”陆仲泽撇撇嘴,十分嫌弃地说,“为了什么破爽度值,才不管我们宿主愿不愿意做那些破任务,简直就是逼良为娼,我就没听说过有哪个系统是不坑爹的。”吐槽完还不忘从陆时今那里找认同,“你说对吧?” 陆时今看众人脸上都是同一种义愤填膺的表情,不好意思有异议,只好敷衍地点点头,“对。” 话音刚落,陆时今背后冷不防冒出来一声冷哼。 陆仲泽比陆时今先扭头,不知道什么时候,陆时今身后站了个挺拔高大的英俊男子,是他在船上从没见过的,奇怪地问:“你谁啊?” 陆时今也回头,站他身后的男人穿了一身白色的大褂,大褂里面是白衬衫,纽扣一直扣到最上面一颗,领带结也打的工工整整,戴了副金丝眼镜,神色疏离,眸色冷淡,有种性冷淡风的禁欲感。 这谁? 玩家们你看我我看你,显然都不认识。 男人抬着下巴,倨傲地垂下视线瞥陆时今一眼,又冷哼了一声移开视线。 莫名遭了白眼的陆时今很是无语:……莫名其妙,我得罪你了? 不过男人虽然一副看不惯他的模样,陆时今也并没有从他身上感觉到真正的敌意。 就在众人好奇的时候,船长及时冒出来,给大家介绍:“给大家介绍一下,这位就是我们请来的法医,许琛,许医生。许医生本来是来度假的,听说我们船上发生了命案,才过来帮忙,有他的帮助,相信在警察到来前,我们就能把凶手揪出来了!” 原来他就是法医! 众人立即改了态度,脸上陪起笑容。 开玩笑,法医可是马上就要去验尸,第一个知道老爷子死因的人,要是能从他嘴里打探出一丝半点,可比他们在这里没头苍蝇似的乱猜强多了! “许医生好!真是辛苦你了!”陆仲泽离许琛最近,站起来想和许琛握手寒暄套近乎,但许琛好像并不打算给陆仲泽这个面子,插在白大褂口袋里的手都没拿出来的意思,陆仲泽尴尬地收回了手,知道许琛不吃他这一套,悻悻地坐了回去。 “你们能走到今天这一步,都是靠自己?难道就没一点依靠系统的帮助?”许琛冷笑,“不知道的,还以为你们一个个多有能耐,不过都是端起碗叫爹,放下碗骂娘而已,反眼无情。” 众人面面相觑,不知道是哪里惹这位许医生不快,第一次见面,话说这么难听。 许琛说完,还刻意又扫了一眼陆时今,神情不豫。 陆时今:“???” 现在当NPC的都能这么豪横的吗? 船长浑然不觉宴会厅里气氛尴尬,一板一眼地说:“你们也见过许医生了,验尸结果应该下午晚些时候就能出来,但是验尸结果出来,也不能立即确定真凶是谁。经过昨天下午的搜证,我相信各位应该又发现了些新的线索,所以中午的时候依然有一轮投票,请各位把怀疑对象告诉我,我们将会对得票最多者进行审问。” 船长带着许琛离开了宴会厅,去了三楼,他们一离开,宴会厅里顿时又陷入了唉声叹气里。 “妈的,这个凶手到底是谁啊!能不能自己出来认啊!他究竟还想害死多少人?想拿他一个人的命换九个人的命?!”冯先生先沉不住气,用力地将手里的筷子拍到桌上,“不会良心不安嘛!” “你着什么急啊,”冯太太低声劝他,“验尸结果没出来,谁也不确定自己到底是不是凶手,就算知道了,怎么可能轻易出来认罪,你少说两句,让别人看笑话。” 冯先生生气地说:“我让别人看什么笑话?我说的不是实话吗?非得等那个凶手赢了,我们所有人都输了,才高兴是吧?我就要说,说的那个凶手无地自容,因为他已经死了两个人了,接下来很可能还要死人,就算让他赢了,他也不怕以后晚上做噩梦这些人来找他索命嘛!” 冯先生越说越没边际,冯太太好心好意提醒他别说了,冯先生却不领情,冯太太脸一扭,气呼呼地也不理他了。 经历了李家父子的死,和将要面对的第二轮投票,所有人的神经都紧绷着,受不了任何一点刺激。 这时候,宴会厅里又走进来一个人,众人视线望过去,是姗姗来迟的容致。 现在唯一没来的就是高小姐,可能她没吃早饭的习惯,所以久久不见人下来。 “既然人都到齐了,我有个想法,”一直没说过话的李太太突然出声,“各位手上应该掌握了些证据吧,既然是要找凶手,与其等指令去那个什么会客厅,倒不如我们先开诚布公把线索都拿出来讨论讨论,也免得再被有心人带偏了,你们说呢?” 冯太太很快回应:“同意。” 冯先生举手:“我也没意见,反正凶手不可能是我。” 陆仲泽有些不满,“喂,你说的有心人指的是谁啊?” 李太太面无表情地说:“你要是不想参加,可以走。” 陆仲泽挥手:“切,我才不走,万一你把脏水往我身上泼怎么办?我倒要听听你有什么话说。” 陆仲泽不走,李太太也没赶人,看了看和她坐一排的保姆和容致,又看了眼陆时今,“其他人的意思呢?” “不是还少个人吗?”保姆指了指对面空着的高小姐的座位,小声说,“高小姐还没来呢,要去叫她吗?” 李太太冷冷地说:“我想没这个必要吧,她不来是她的事,和别人没什么干系,我们这么多人,难道还要等她一个人吗?” 保姆闭口选择沉默,不再多言,但也没有要离开的意思,应该是默认接受。 陆时今和容致一前一后点头,都表示没异议。 其实比起讨论线索,陆时今更想知道的是容致为什么会没有之前关于任务的记忆。 他刚才已经试探过,其他人都清楚地知道自己做过什么任务,以及绑定了什么系统,没有理由就容致一个人忘记了啊。 所以,在容致身上,还隐藏着什么秘密呢? 陆时今往容致身上瞄了好几眼,容致察觉到他的目光,抬眸对上他,皱了下眉示意他认真听别人分析线索。 感觉像是被老师抓到上课开小差的陆时今:…… 行吧,还是先把该死的凶手揪出来再说。 “咱们谁先说?”李太太等了一会儿,没等到谁主动开口,于是喝了口水,清了清嗓子,“那就从我开始吧。我先说我知道的一些情况,我‘先生’和‘儿子’的事你们也知道了,关于我这方面的呢,是陆先生不想让我直接继承遗产,他跟我说准备成立一个基金,帮我管钱,我每个月可以从那个基金里领生活费,但是你们也能看出来,我这个人喜欢奢靡的生活,那点生活费当然不够我花的,所以我对陆先生心生不满。前天晚上,我出来做美容,但是做完美容,我没立即回去,而是去三楼找了陆先生,想跟他谈撤销成立基金的事,也带了点药过去,是一种服用后会让人精神麻醉的药,可以造成瘫痪。” “你给他下药了吗?”冯先生嘴快地问。 李太太摇摇头,“没有,因为他跟我说了,为什么要给我成立基金的原因。姓李的他投资失败,补不了亏空的事你们也都知道,然后他就把脑筋都动到了我身上,他把我那些值钱的首饰都偷换了卖掉,被陆先生发现,为着孩子,我不可能和他离婚,陆先生担心他死了后,我被姓李的欺骗,所以才会想让基金会帮我保管财产,是我之前一直误会了他的用意。既然误会解除,我当然不可能再给他下药,所以我只是想动手,但是并没有付诸行动,而且我就算下了药,那药也不足以致死。” 冯太太问:“那你有怀疑的对象吗?” 李太太抬起手直接指向陆仲泽,“他。” 陆仲泽脸色微变,冷笑连连,“来了来了,我就知道你会指我。” 李太太也冷笑:“我不是无缘无故怀疑你,我有证据。” 陆仲泽梗起脖子,嘴硬道:“什么证据?” 李太太漫不经心地弹了弹指甲,“你和老爷子的情妇,高小姐有染的证据,你俩的事被老爷子知道了,老爷子要取消你的继承权,所以你就恼羞成怒决定杀了他,对不对?至于高小姐嘛,她这种人本来不可能有什么遗产继承权的,不过是因为她威胁老爷子,如果不分她钱,她就会曝光和你的关系,让陆家蒙羞,所以老爷子才会妥协。我说的对吗?” 陆仲泽像被霜打过的茄子一样,垂头丧气蔫在了椅子上,无声佐证了李太太所言的真实性。 李太太:“那你可以说说你的杀人方式是什么吗?” 陆仲泽抬起头,理直气壮,“我没杀人!” “那是高小姐杀人了?”李太太笑吟吟地问。 陆仲泽见所有人都在看他,要是隐瞒不说,肯定会增加别人对他的怀疑,只得坦白:“……好吧,我说,我们的计划是让小高去换老爷子的药,小高是护士,是她想到了这个办法,她提前换了老爷子的药,但是老爷子服错了药,顶多也就昏迷不醒,不会致死那么严重。” 冯太太脸色大变:“你们也是换药?!” 陆仲泽楞了一下,似乎不理解冯太太为什么要说“也”,反应过来将信将疑地问:“难不成你们也是?” 冯先生猛地点头,“是啊,我们也想到了换药这个方法!” 冯太太想到了什么,拔高声音说:“如果说我们把药换了两次,那不就是等于没换过?那老爷子的死肯定和药没关系!” 陆仲泽脸上流露出一丝喜色,“是呀!和我们没关系!” 陆时今默默听着他们一唱一和,觉得好笑,都没有直接证据表示自己清白,撇干系倒是一个比一个快。 能信就有鬼了。 当老子是傻子,看不出来你们是想套话? 恐怕是在他来之前,这几个人就商量好了吧。 李太太看向陆时今,眼含探究,“你们呢?你们的杀人动机和杀人方法是什么?” 陆时今微微一笑,镇定自若地说:“巧了不是,APP给我的指令,也是换药。” 陆时今飞了个眼神过去给对面的容致,容致心领神会,接在陆时今后面淡声道:“我也是。” 众人的脸色,霎时跟吞了苍蝇一样的难看。 “你们如果是这个不配合的态度,我觉得就没有继续讨论下去的必要了。”李太太语气冰冷地说,显然是想把罪责都归咎在陆时今他们身上。 陆时今站起来,无所谓地耸肩,“本来也没讨论的必要,哪个凶手会蠢到承认自己是凶手?都是一路玩过来的,谁也别把谁当傻子,你们想演戏就继续演吧,我就不奉陪了。” 第164章 终极挑战 陆时今也没看那些人是什么脸色, 径直出了宴会厅,出去之后,手机上恰好收到APP的指令,通知所有人,一楼会客厅再次开放,还是最多三名玩家可以前往会客厅参与讨论。 这一次,见识到了这些人虚伪面孔的陆时今可不打算掺和了,容致倒是给他发了信息, 说自己去探探口风。 陆时今没异议, 不过他不认为靠讨论能讨论出什么子丑寅卯出来。 已经是第二轮游戏,到现在陆时今要是还不能看清这个最终挑战任务的目的, 那他之前的任务就都白做了。 看起来像是一群玩家抓凶手的游戏,但是又不让他们上三楼搜证, 连陆先生的死因都不告诉他们,就算是福尔摩斯亲临,也判断不出凶手是谁。 这个最终挑战的设计者,明显是故意为之, 它明白, 要是开放搜证,凭这些一路闯关下来的人精玩家,齐心协力抓个凶手是易如反掌的事。 之所以不给出线索, 就是想看他们在这种全员都有可能是凶手, 但又没确凿证据指认出真凶的情境之下, 是怎么勾心斗角、自相残杀的。 线索一步步公开, 如果玩家们够团结,就应该等到第三轮的时候再总结线索进行投票。 但是十个人互不相识,人心隔肚皮,谁也不确定自己如果不投别人,但是别人会不会投自己,所以才会出现第一轮互相攀咬的惨剧。 即使到了谁也不敢轻易投票的第二轮,有些人还妄图转移视线,排除异己。 游戏的设计者,不管出于什么目的,显然并不想让所有人轻松通关。 真是玩弄人心的好手。 陆时今去了走到了二楼甲板上,今天是个阴天,海面上气压很低,天空低垂,乌云密布遮住了阳光,虽然是阴天,风却不大,海面上也没起什么波澜,像是暴风雨来临前的平静,有种压得人喘不过气的沉闷感。 陆时今在甲板上绕了一圈,四周都看不到岸,这艘巨大的邮轮,被茫茫大海包围,就像是海上的一座孤岛,将船上的所有人都困在了海上,上天无路下地无门。 他现在有些理解,为什么711会说终极挑战很难,让他再考虑考虑。 难的不是任务本身,而是人心险恶。 只差最后一步就能赢,这时候,为了赢,这些人是什么事都能做得出来的。 但比起这场游戏的输赢,陆时今更关心的事是,容致为什么会失忆? 这让他百思不得其解。 陆时今一边思索,一边漫不经心地在船上绕了一圈,不经意间看到栏杆旁边摆放着一盆开花的植物,根茎粗壮,一枝上盛开着数朵白色的花朵,花朵硕大花心向下,形状像是喇叭。 陆时今以为只是简单的喇叭花,正想摘一朵研究研究,忽然听到身后响起一个语气微冷的男声。 “你要是不怕手烂掉,就尽管摘吧。” 陆时今扭头一看,竟然是那个姓许的法医。 陆时今听到会烂手,瞬间打消了好奇心把手收了回来,讪讪笑道:“原来是许医生啊,好巧啊,你验完尸体了?” 这个法医NPC一出现就好像和他不太对付,刚才在宴会厅里又出言讽刺所有人,看起来不是个好相处的角色。 陆时今做好了许琛不会搭理自己的准备,只是礼貌地打了个招呼。 许琛面无表情地走过来,垂眸瞥了眼那盆形状奇特的花,冷淡地说:“这花是曼陀罗,全株有毒,尤其以种子的毒性最强,只要一点点,就能在短时间内轻松毒死几个成年人。” 陆时今惊讶地说:“这么厉害?我差点就着了道了,谢谢许医生提醒。不过既然有毒,为什么会出现在船上?万一有和我一样不知道它有毒的人,采摘了怎么办?” “我在陆先生的尸体里,检验到了曼陀罗花粉,曼陀罗花晒干研磨成粉,可以充当蒙汗药,把人迷晕。”许琛说。 陆时今:“……”这是遇到NPC给自己透题了?他这么幸运的嘛! “那陆先生的死因,又是什么?”陆时今观察着许琛的脸色,试探地问。 许琛视线斜过来,凉凉瞟了陆时今一眼,“怎么,现在又有求于我了?” 陆时今:“……”有求于他?这从何说起?而且他为什么要说“又”? 许琛见陆时今沉默不语,认定了他是心虚,扶了下眼镜,冷笑说:“刚才在里面不还说系统坑爹吗?你有本事,就自己找陆先生的死因啊。” 还能不能好好说话了! 陆时今被许琛搞得一头雾水,说许琛针对他吧,又在对方身上感受不到敌意,刚刚还好心提醒他曼陀罗花有毒;可说没敌意吧,许琛干嘛看见他就臭着一张脸?跟自己欠了他八百万似的。 不,比欠了八百万更严重,许琛的表情,一度让陆时今产生了自己好像那种抛妻弃子的负心汉的错觉。 “那个……许医生,我先确认一下,咱俩之前不认识吧?”陆时今很有不能惹毛关键NPC的觉悟,还指望从许琛嘴里打探到更多关于老爷子死因的线索呢,于是堆起笑脸陪笑说,“你别误会了,刚才是那些人觉得系统坑爹,我不过是顺嘴跟着他们一说,心里可一点都不觉得他们说得对。我是一个很懂得感恩的人,我能走到今天,可多亏了以前和我绑定在一起的系统小可爱,可以说,没有它,就没有现在的我,我怎么可能忘恩负义觉得它没用呢!” 许琛脸色缓和了些,鼻子里哼了声,不相信地问:“真的?” 陆时今咬咬牙,诚恳点头:“真的!” 感觉这个NPC有些傲娇是怎么回事?再说了,他们吐槽的是系统,又不是他,他一个活人,至于给系统打抱不平? 等一下! 陆时今忽然脑中灵光一闪,他好像搞错重点了! 重点不是许琛为什么会帮系统说话,而是许琛一个NPC,怎么会知道系统呢?! 在NPC的眼里,他们这些玩家都应该是剧情里的角色才对啊! 陆时今看许琛的眼神惊疑不定,这个突然上船的法医究竟是什么来头? “现在才发觉不对劲,是不是太晚了?”许琛从陆时今的眼神里读出了他内心的疑问,撩了下头发,表情酷酷地说,“还以为你多厉害,最终挑战也难不住你,结果还不是离不开我。” 陆时今:“……”离不开他? 一个大胆又可笑的念头,在陆时今的脑海里浮现了出来,他摇了摇头,怔怔盯着许琛的脸,模样陌生,陆时今确信自己之前从没见过这个人。 而他穿越那么多次,也只有爱人和711从始至终陪在他身旁,这个许琛,难不成会是他们其中之一?! 可是这怎么可能呢? “你该不会是——?”陆时今拧着眉心,睫毛因为不敢置信不停地扇动着,暴露了他内心的激动。 许琛拖长了声音卖关子:“猜,大胆地猜。” 这副臭屁样,应该不会是他,陆时今几乎已经可以百分之九十九地确认眼前这个人是谁。 “你该不会是,”陆时今不想让许琛太得意,眸子里闪过一丝戏谑,逗他,“猴子派来的救兵吧?” 许琛嘴角还来不及扬起的弧度,僵硬在脸上,一副吃瘪的表情,让陆时今忍俊不禁。 “行啊,”许琛恼羞成怒,把手插回白大褂里,转身欲离开,“看来你并不需要我,那我还是走好了。” “别啊,来都来了,还走干嘛?”陆时今几步把人拽回来,笑吟吟地看着许琛,“我刚才猜错了,给个机会,我再重新猜一次。” 许琛抬起下巴,“这次再猜错,别怪我翻脸。” “不能够,不能够,”陆时今摸着下巴,装作仔细端详许琛的脸,“你该不会,就是我绑定的那个善解人意、无所不能、所向披靡、机智过人的系统吧?!” 许琛听着陆时今的赞美之词,再也绷不住淡漠的表情,嘴角向上越拉越大,斜睨着陆时今,“还算你有眼光。” 陆时今为难地皱眉:“可是……” 许琛挑眉:“可是什么?” “我怕你是假的,”陆时今撇撇嘴,“我还是不敢确信,万一你是其他人假扮成我的系统,要骗我怎么办?这样吧,你证明一下自己,我就相信你!” “麻烦,”许琛翻了个白眼,不情不愿地说,“我是711。” “你光说代号不行,系统代号又不算什么秘密,你得说一些只有我俩知道的私密事。”陆时今凑到许琛旁边,神神叨叨地压低了声音,“比如说,我给你的爱称是什么?” “爱称?”许琛又翻了个白眼,“那算什么爱称?难听死了。” 陆时今啧了声,催促道:“你说啊,说对了才能证明你真是711。” 许琛看了他一眼,无可奈何地深吸了口气,侧过脸干巴巴地说:“便、利、店。” “真的是你!便利店!”陆时今直接熊抱住了许琛,高兴得都有些语无伦次,“我靠,你怎么会来的?不是说最终挑战系统不能跟宿主进来吗?我靠,太惊喜了,我太高兴了哈哈哈!你的拟人形态跟我想象的差不多嘛,傲娇毒舌眼镜男哈哈哈!” “闭嘴吧你!”许琛由陆时今抱着,也没反抗,“能说点好听的吗?” 陆时今拍了一下许琛的肩膀,瞪眼佯怒,“嗬,可以啊,敢跟你陆哥还嘴了。” 许琛下巴一抬,“以前是跟你绑在一起,迫于你的‘淫威’我才忍气吞声,现在都分开了,我还怕什么?再说了,这也是跟你学的。” 陆时今松开手,笑着说:“可以可以,还是七哥硬气,对了,你怎么会来这里的?还成了法医?” “还不是为了某人吗?”许琛说。 “为了我?”陆时今有些受宠若惊,又有些担忧,“你不会是违反规定私自过来的吧?万一被发现,会不会受罚?” 许琛挑挑眉,轻描淡写地说:“这你就别瞎操心了,我能来,肯定是符合规定的,我们系统本事没那么大,行动瞒不过主神的法眼。我这次可是牺牲巨大,才和别的系统换来进入这里的机会。” “你是不是舍不得你陆哥,临别前想再看我一眼啊?”陆时今单眨了下眼,痞笑着说,“看来我的魅力还是很大的,让你对我念念不忘。” “别开玩笑了,说正经事。”许琛将陆时今拉到甲板偏僻处,躲开外面巡逻的水手,“我这次来,主要是为了弥补我之前传递的错误信息的。我本来以为你男人他没和你一起进这次的终极挑战,但是后来和211一对,才知道,原来他跟主神申请陪你一起进来了!我怕你俩都被蒙在鼓里,最后自相残杀,所以才和别的系统换班过来的。” 陆时今听得脑子里一阵阵发晕,本来脸上还挂着不正经的笑容,倏地收敛干净,肃然问:“你确定?他也进来了?这是真的?” “当然,”许琛说,“211亲口告诉我的。怎么?这都两天了,你难道还没发现他?你俩之前的默契呢?” 陆时今哭笑不得,抓着许琛的肩膀摇晃,“……这都还不是怪你!是你说他没进来的我才信的!便利店,不愧是你,还是一样的坑爹!我信了你的邪!” 许琛举起双手:“我的我的,这次真是我的,我哪里知道他头这么铁,还敢来挑战第二次终极挑战。我这不是来弥补我的错误了吗?你现在知道他是谁了吗?” 陆时今知道了,当然知道了,而且百分百确认无疑。 不是容致,还可能是谁呢? 这么一来,容致为什么会失忆就解释得通了。 陆时今砰然心跳,容致就是他认识的裴温,原来,陪着自己一路走过来的人,就是裴温吗? 原来,早在很久很久以前,他们就认识了? 他何其有幸,能遇上一个与之携手相伴,不离不弃的人! 他就知道,他没看走眼! “怪不得,其他人都不能加好友,就我俩能加。”陆时今心中豁然开明,这下,所有的事情就都能串联起来了。 许琛义正辞严地说:“一定是211这小子给它宿主悄咪咪开后门了。” 陆时今推了他一下,怒其不争道:“你还敢说!当初让你给我开个后门,你连张卡都不给送!你瞧瞧人家211!” 许琛咳嗽了一声,讪笑:“这不是,211它不稳定嘛,开后门也不怕被抓,我不一样,我是正经系统,怎么能随便给宿主开后门呢,这要是被抓到,要扣绩效的。再说了,现在我人都来了,不比什么卡有用的多?” “这倒也是,好吧,看在你将功补过的份上,原谅你了。”陆时今按捺住想立即冲到容致面前的冲动,还没忘记主要任务,问,“你去检查了陆先生的尸体,知道他的死因了吗?” 许琛:“自然,死因是被锐器切断了心脉,心脏大出血而死。凶器,就是插在他胸口的那把水果刀。死者的伤口很平整,凶手行凶手法干脆利落,几乎是一刀毙命。” 陆时今有些意外,“竟然是死于刀伤,谁会这么心狠,对一个将死的老人下这么重的杀手?” “不仅仅是表面看起来的这样,”许琛说,“我还在死者的血液里,检查到了曼陀罗花粉的成分,死者死前应该是昏迷不醒的状态。还有,死者胃里还有未消化完的食物,生前好像有过敏症状,至于过敏原是什么,人已经死了,就不好判断了。” 陆时今拧眉:“昏迷不醒?”他陡然想起,前天晚上凌晨一点左右听到过陆先生房间里有巨大动静的事,警觉地问,“死者的死亡时间能确认吗?” 许琛:“大约是前天晚上凌晨一点左右。” 果然!那么那个动静就应该是凶手行凶过程中发出来的吧? 只要确认谁凌晨一点去过陆先生房间,不就能确定凶手是谁了? 陆时今首先排除了自己,然后又排除了容致,因为他清楚地记得,那时候容致敲过他房间的墙,容致在自己房间里,没有作案时间。 这让陆时今松了口气,本来他还担心,他和容致两个人中会不会有一个人是凶手,现在就没这个顾虑了,他们可以一起从这艘船上离开。 “那你觉得谁会是凶手?”陆时今期待地看着许琛,觉得711既然是内部人员,说不定他知道答案。 许琛耸了下肩膀,“你别指望我啊,我也不知道答案,就算知道,也不会告诉你,透题也是违规的。” 陆时今:“……要你何用?” 许琛推了下眼镜:“不需要我啊?那我走了。” “别走别走,我开玩笑呢。”陆时今赶紧拦住他,拉着许琛的手臂哄道,“你怎么能走呢,你可是我最最最宝贝、最重要的人了!” 话音刚落,陆时今听到身后有人咳嗽了一声,回头看了眼,暗道不妙。 要不要这么巧,容致怎么在这里?! 他什么时候来的?听到了、看到了多少? 现在还不到让他知道许琛身份的时候啊! 陆时今连忙松开抓着许琛手臂的手,尴尬地朝容致挥了挥手,“咦,你怎么来了?” 容致将这两人亲昵的举止尽收眼底,脸上神情淡漠,语气比脸色更冷淡:“你们认识?” 陆时今和许琛相视一眼,同时往旁边退了一步,摇头异口同声地说:“不、不认识!” 第165章 终极挑战 容致眸光极为冷冽地看了下许琛, 刚才这两人拉拉扯扯的时候, 容致听到陆时今对许琛说话的语气很是亲昵, 就像是十分熟稔,现在两人说不认识对方,怎么可能? 容致当然不会相信,但是既然陆时今不承认,他也不打算刨根究底。 许琛怕引起容致怀疑, 打算先溜之大吉,“我还有事,先走了。” 说完后, 他又觉得和“陌生人”打招呼显得很多此一举, 于是高傲地抬起下巴“哼”了声,才昂首阔步从容致面前走了过去。 陆时今很是无语,这家伙知道自己真的很像精分吗? 许琛走了, 甲板上就剩了陆时今和容致两个人。 陆时今现在的心情很微妙。 一方面是确认了容致,也就是裴温,是一路陪他走来的那个人, 让他欣喜若狂。 一方面是,容致失去了关于以前任务的记忆, 想不起他是谁,也不能确定,容致现在对他是什么感觉。 陆时今很想抱抱眼前这个男人, 和他诉说自己有多想他, 多爱他。 可现在这种情况, 会显得很突兀。 陆时今只好按捺住心中的激动和澎湃的爱意,努力装的面上云淡风轻。 容致并不知道陆时今心里的那些七弯八绕,语气正常地问:“刚才,你们在聊什么?” “噢,是这样的,你看到那盆花了没?我看它开的样子很独特,本来好奇想摘一朵,许医生经过提醒我那是曼陀罗的花,有毒,”陆时今走到栏杆前,双手撑着栏杆,眼朝前面的汪洋海面看过去,“之后我们就聊了聊,他刚验完陆先生的尸体,你知道的,他不过就是个NPC,从NPC嘴里还是很好套话的,我就问了点关于老爷子死因的问题,他全都告诉我了。” 容致走到陆时今旁边,“他怎么说?” 陆时今:“老爷子死亡时间是凌晨一点左右,因心脉被切断,大出血而死,伤口很平整,一刀毙命,我觉得凶手很可能是个男人,因为现在还剩四个女玩家,分别是陆先生的妹妹、女儿、保姆和情人,都和陆先生朝夕相处过,妹妹和女儿都是亲人,不用说了,有亲情在里面,应该不会采取这么血腥残忍的杀人方式,保姆和高小姐看上去都是娇小体型,捅不出这么利索的一刀,所以我认为这些人是凶手的嫌疑都可以排除。” “你的意思,凶手就在你、我,还有剩下的两个男性玩家,冯先生和陆仲泽四人之间?”容致淡淡地问。 陆时今笑笑,“我觉得咱俩的嫌疑可以排除吧?都到这一步了,我也不瞒你,我的杀人方式是在老爷子酒里下毒,但是老爷子并没有喝,你呢,你的杀人方式是什么?” 容致:“APP提示我老爷子对花生过敏,我知道他有吃夜宵的习惯,所以我在厨房给老爷子做的汤圆馅料里面加入了花生粉,想让他过敏窒息。” 陆时今挑眉顿悟,“怪不得,刚才许医生说他同时在老爷子的尸体上发现了过敏症状。那情况就很明显了,凶手大概率就是在陆仲泽和冯先生两人之间。” 容致:“你觉得谁的可能性更大?” “从杀人手法上判断,应该是陆仲泽的可能性更大。”陆时今很有自信的拍了下栏杆。 容致看他:“为什么?” 陆时今指了指那盆曼陀罗花,“你看见那花了吗?曼陀罗花晒干后研磨成粉,可以起到麻醉的效果,许医生说,他在陆先生的尸体里检测出了曼陀罗花的成分。我猜凶手先是迷倒了陆先生,然后才行凶,若不是这样,陆先生挣扎之间,动静肯定会引来别人。麻醉剂都是医院严格把控的,一般人弄不来,就算弄来了,医院那里也留了证据,所以凶手才会想出来自制麻醉剂。而能想到用曼陀罗花做麻醉剂的人,应该对药物很了解。你想想,我们这些人里,是谁有经常和药物接触的经历呢?” 容致思索了一会儿,很快得出答案:“高小姐?她以前是个护士?” 陆时今打了个响指,“bingo!而据李太太说,陆仲泽和高小姐有染,这两人为了谋夺陆先生的遗产,能想出这么一招杀人方式也不奇怪,当然啦,我觉得李太太也不清白,根据她之前她很有可能和陆仲泽、高小姐都是一伙儿的。陆先生要限制她奢靡的生活,所以姑姑侄子两人沆瀣一气,煽动侄子对自己的亲哥哥下毒手。” 容致:“照你的意思,换药的就是冯先生和冯太太夫妇俩了?” 陆时今点头,“对,换药不足以致死,再怎么说,陆先生都是冯太太的亲生父亲,我觉得应该天底下应该没有哪个女儿会心狠到要置自己的父亲于死地吧?马上就要进行第二轮投票了,陆仲泽和冯先生,二分之一的概率,我们要不要赌一把?” 容致凝视他看了一会儿,忽然问:“你就这么相信那个许医生说的话?万一他传达的是错误的线索呢?而且,既然他已经得出了验尸结果,他为什么不告诉别人,单单只告诉了你?你不觉得这太奇怪了吗?” 陆时今:“……”这让他怎么和容致解释? 许琛就是711,当然是不可能骗他的,可容致不知道啊。 从容致的角度看,他对一个刚见面的陌生人的话如此深信不疑,的确不正常了点。 陆时今不自然地咳嗽了一下,“一个NPC嘛,又不会是凶手的帮凶,我觉得他没有必要骗咱们吧?” 容致移开目光,看着远方幽幽地说:“虽然是这个道理,但是我觉得还是得谨慎一些,这是最后的机会。” 陆时今不由得抬眸看了眼容致的侧脸,男人的侧脸轮廓紧紧绷着,看起来表情有些不悦。 陆时今心里莫名揪了一下,冒出来一个疑问,他是不相信许琛,还是不相信自己? 感觉到爱人对自己并不是完全信任,即使容致不记得他是谁,陆时今还是有些失落。 不过711说得对,这个游戏,除了自己,谁都不能相信。 如果他不知道容致是谁,他可能也做不到完全信任对方,在知道真相的前一刻,他不也同样在怀疑容致吗? 想到这一点,陆时今心里刚蒙上的阴霾就豁然烟消云散了。 不管容致对他是不是完全信任,都不重要,重要的是,他们两个人要一起完成最终挑战,回到现实世界! 陆时今微微颔首,“你考虑的有道理,那我们就谨慎一点,再观察一下再说。” 远处的乌云开始翻滚,厚厚的云层里,隐隐可见闪烁的电光,纵横交错的闪电穿插在云里。 闷闷的雷声从远处滚滚传来,刚才还平静的海面上也掀起了波浪,“哗哗哗”拍打着船体,声音越来越大,搅乱着人的心神。 偶尔有一滴两滴的雨点落尽大海里,连涟漪都没看见就迅速地被海浪淹没,邮轮在一望无际的海面上航行,起起伏伏,如同沧海一粟,越发显得渺小。 暴风雨,终于要来临了。 陆时今深呼吸了一下,缓解低压给自己带来的不适感,提议:“看来要下雨了,咱们回船舱里面吧?” 容致:“好。” 两人一起回到了船舱里,上楼回各自房间,走到房间门前,正要开门,陆时今忽然想起容致参加了讨论,便停下来问他讨论结果。 “这次都有谁参加了讨论?”陆时今问。 容致:“我、陆仲泽,还有保姆。” 陆时今哂笑:“陆仲泽还真是一场都不肯落,哪儿都有他。” 容致打开了自己的房门,陆时今也不磨叽,很自然地跟在他身后走进去。 虽然昨晚他们喝酒喝到很晚,但现在房间里已经收拾得干干净净,淡淡的古龙香水味在房间里浮动,丝毫闻不到酒味。 不过是做任务临时待的地方,都能收拾得这么一尘不染,可见容致这个人在平时生活里有多讲究。 陆时今在沙发上坐下,环顾了下四周,看到所有东西都摆放得整整齐齐,突然心里起了些忐忑。 他在生活里虽然谈不上邋遢,但和一般男人一样,不太注意细节。 换下来的衣服随便甩,起床了不叠被子,东西乱放也是常有的事。 等回去之后,也不知道在以后的生活中,两人生活习惯不同,能不能磨合得来啊。 看来得好好纠正一下生活习惯了,老公这么优秀,他也不能落后啊。 等意识到自己已经开始在想象今后二人世界的生活了,陆时今觉得自己有些不要脸,脸微微发热,深深凝视了容致数秒。 容致倒水回来,一转身,被陆时今眼神里的脉脉含情弄得有点摸不着头脑,有些尴尬地错开了视线,故作淡定地问:“你怎么了?” 陆时今觉得是自己热烈的目光让容致不好意思了,不禁得意地抿嘴微笑了下,清了清嗓子,一本正经地说:“没什么,在想事情。对了,你刚才说保姆也参加了你们的讨论?这倒是很出乎意料,保姆在整场游戏里好像都没什么存在感,一个保姆,为什么有资格分遗产?她和陆先生到底是什么关系?还有,她也想杀了陆先生吗?杀人动机以及方式是什么呢?这个女人身上就是一团疑云嘛。” 容致:“刚才讨论的时候,她解释了这些,陆先生生病以来一直都是她在照顾,因为感谢她全心全意的付出,所以想赠与保姆一栋房产,所以她才会来这里。至于杀机,她没有说,目前得到的所有线索,也好像与她无关。” 陆时今不相信地说:“可能吗?要是都和她无关,那这个破游戏为什么要设置这么一个多余的角色?这不是让人家躺赢吗?” 容致喝了口水,瞥了他一眼:“所以还有很多疑团没解开,法医的话也不能全信,第二轮我们不能贸然投票。” 陆时今:“……”原来许琛这一茬还没过得去呢。 陆时今疑惑了,刚才在甲板上,他就发觉容致有点不高兴了。 如果说仅仅是怀疑许琛,不相信人家,直说就好,以容致这种高冷淡漠的性格,不应该为了一个素不相识的人生气。 那容致不高兴是为了什么呢? 不会是因为他吧?因为他和许琛举止言行亲密了些,所以吃醋了? 不是他自恋臭美不要脸,陆时今想破脑袋,也就只能想到这一种可能。 可自从两人相逢以来,相处就和正常朋友一样,容致也没表现出一点点对他有意思的迹象。 陆时今决定找机会再试探一下。 第166章 终极挑战 时间很快就到了中午, 许久没动静的APP给所有人发布了指令,要剩下的玩家们去宴会厅集合用餐。 和昨天一样, 应该在午餐时间船长就会宣布进行第二轮投票。 宴会厅里的古董钟响过十二声,所有人都已经坐在了宴会厅里。 桌上摆满了美味佳肴,但显然每个人都没什么心情享用美食, 脸上都是一副凝重的表情, 有些人的额头上甚至都冒起了冷汗。 已经是第二天的游戏了,胜利的曙光就快要看得见, 谁也不想在这时候半途而废。 饭已经吃得差不多了, 船长还没来, 渐渐地,有人开始沉不住气了,频繁地左顾右看, 小动作不断,仿佛坐立难安。 尤其是陆时今旁边的陆仲泽,一会儿站起来挪椅子, 一会儿坐下来晃大腿, 想让人忽视他那边的动静都难。 在陆仲泽第N次抬屁股挪椅子, 椅子脚和地面发出刺耳突兀的摩擦声时, 陆时今终于忍不住扭头看了他一眼。 陆仲泽立即捕捉到了陆时今的眼神,终于有个能说话的人,陆仲泽迫不及待地朝陆时今凑过去,“你也很紧张对不对?” 陆时今敷衍地勾勾嘴角:“还好吧。” 陆仲泽紧张兮兮地看着他:“你投了吗?” 陆时今神色自若地摇摇头。 陆仲泽往对面的容致身上瞟了眼,“他呢?” 陆时今:“也没有。”顿了顿, 说,“都第二轮了,应该不会有人在不确定凶手是谁的情况下投票吧?” “那也未必,”陆仲泽脸上浮现出一个诡异的微笑,“其他人可能不会投,但你忘了吗?还有一个人,他想投谁就能投谁。” 陆时今脑子里灵光一闪,微微睁大眼,“你是说?” “没错,”陆仲泽冷笑,“就是真凶,他和我们的任务不一样,只要藏匿住身份不暴露,他就赢了,所以,他并不受投票限制。” 陆时今敛起眉心,陆仲泽说的没错,他居然忘了这一点。 本来以为第二轮应该会风平浪静,但现在经陆仲泽一提醒,恐怕事情不会这么简单了。 假使第一轮的时候凶手没投票,那么第二轮,凶手一定会把对自己威胁最大的那个人投出去! 本来这一轮还挺淡定的陆时今,也不禁紧张了起来。 默默祈祷,都到这一步了,凶手可千万别投他和容致啊! 陆仲泽像是猜到了陆时今的心思,压低了声音继续说:“我跟你说,如果这一轮有人被投出去,那么凶手一定就在第一轮没投票的五个人里,你明白吗?” 陆时今当然明白,故意不露声色地说:“但也有可能,凶手在第一轮的时候就已经投过票了。而且我觉得凶手要是够聪明,第二轮就不会投票,缩小了嫌疑人的范围,对他没好处。” “你说的也有道理,”陆仲泽笑笑,“那咱们就等结果吧。” 话刚说完,船长就走进了宴会厅,众人都屏息凝神,目光追随着船长,等着他宣布开始投票。 船长:“诸位中午好,许医生已经对陆先生的遗体进行了检查,死因下午晚些时候就可以得出结果。在这之前,我担心凶手还会对其他人下手,相信大家经过了一天的观察,又掌握了些新线索,如果有哪位觉得自己已经确认了凶手是谁,想要指认,我十分欢迎。” 船长说完,餐桌上接二连三地响起了手机的震动声,手机屏幕上出现了和上次一样的投票界面,有所不同的是,这一次界面顶端有一行鲜红的提示。 “注意,这将会是你最后一次指认凶手的机会,请谨慎投票!!!” 宴会厅里鸦雀无声,所有人都低着头盯在自己的手机屏幕上,不管是投过票还是没投过票的人,脸上的表情都不轻松。 这不是游戏,而是场豪赌,赌注就是自己的命。 这场赌博,注定了没有人会是赢家,因为即使赢了,也是以牺牲了别人的命为前提。 只要是赌,庄家必胜。 “投票结束。” 船长并没有给大家多少考虑的时间,时间一到,就关闭了投票界面。 “投票的结果将会在三分钟内公布,请大家在这里稍等片刻。” 船长走了出去,留下其余人在宴会厅里等结果。 所有人都应该是同一种感觉,从没觉得三分钟这么漫长过,每一秒对于他们来讲都是煎熬。 “还会有人死的,肯定会有人死的……”陆仲泽已经满头冷汗,嘴里碎碎念叨,“凶手一定会投票,我们赢不了的!” “你吵死了!能不能安静点!胡说八道什么呢!”坐在他旁边的高小姐听不下去了,拍桌低喝,“票都投完了,你现在讲这些有什么用!这么怕死,你进来干嘛?留下来继续做任务啊!” 陆仲泽幽幽地看她,语调有种怪异的沙哑:“你以为你能活着走出这里吗?设置这个终极挑战的人,压根就不想我们活着离开,看着吧,凶手会把我们团灭的,不过在此之前,嘿嘿嘿……还会有人先死……” 众人被他的桀桀怪笑弄得后背一阵阵发凉,心里的阴霾越级越重。 虽然已经努力保持镇定,但是他们心里都清楚,陆仲泽说的是事实。 他们这些人,一路顺风顺水地进入到了终极挑战,以为终极挑战的难度会和以前做过的任务差不多,但他们忽略了,在任务里,他们面对的角色只是数据做成的NPC,更别说还有系统的帮助。 而在这里,他们是单兵作战,对手是心怀各异的真实玩家。 很多人都在心里懊悔不该冲动地进入最终挑战,应该留在异世界继续做任务,至少他们还能在异世界活下去。 而如果最终挑战失败,他们在世上的最后一点意识都将会被抹杀,世上就再也没有自己这个人了。 “结果出来了!” 船长声如洪钟的声音突然从外面飘进来,如同一声惊雷将沉浸在各自情绪里的众人惊醒。 陆仲泽反应过来,急切地问船长:“有人被投出去吗?” 船长讳莫如深地看了他一眼,没有回答,昂首走到了餐桌前面。 紧张的气氛蔓延开来,空气仿佛都凝结了起来,安静得连呼吸声都听不见。 陆时今也忐忑不已,双手紧紧抓着扶手,从刚才船长的眼神来看,这一轮一定有人出局了。 会是谁呢? 船长对众人的紧张熟视无睹,公事公办地宣布:“诸位,投票结果已经出来,本轮投票,一共只有一人投票……” 陆仲泽站起来失声叫道:“我就说!凶手一定会投票的!”手往第一轮没投票的几个人身上指了指,“凶手就在你们几个人中间!” “安静一下陆先生,听我说完好吗?”船长语气不悦,敲了两下桌子示意大家安静。 陆仲泽悻悻闭上嘴坐回去,嘴里嘀嘀咕咕不知道在咒骂些什么。 陆时今感觉陆仲泽已经快魔怔了,不过也正常,在这种强压下,精神崩溃只是早晚的事。 “……也就是说,只有一个人获得了票数,这个人就是——” 船长先往右手边看了眼,右手边还坐了三个人,李太太、保姆和容致。 当陆时今看到船长往右边看的时候,深怕下一秒船长就会喊出容致的名字,心脏都快跳到了喉咙口。 还好船长很快收回了视线,又看向了左边。 这下,轮到坐在左边的人替自己的命运担忧了,左边的人坐的和当初一样整齐,一个都没少。 船长看向他们的目光如同一把锋利的尖刀,五个人都冷汗直流,憋着一口气,等待着审判的利刃最终会插向谁的胸口。 船长抬起手,直直朝冯先生指了过去:“不好意思冯先生,你获得了这唯一的一票,请跟我们去审讯室,我们有些问题想问你。” 冯先生的脸刷的一下惨白如纸,不敢置信地指着自己,“什么?是我?怎么可能是我?!为什么!” 他蹭的站了起来,激动得面部肌肉都在抽搐,反应和当初李先生知道自己被投出局时的一模一样,大吼道:“你们谁投我!谁想害我!谁!站出来!” 投票的人当然不会站出来,可怜的冯先生也没能折腾太久,很快就被船上的水手架走,拖去了审讯室。 留下的人看着冯先生像一条死鱼一样被拖走,心里都明白,他应该是再也回不来了。 一时间,众人脸上的神情各异,有的人是劫后余生的庆幸,有些人则是兔死狐悲的心有戚戚。 “接下来,我们会对冯先生进行审问,结果很快就会公布给大家。另外,现在除了一楼和二楼,三楼的区域也向大家开放。” 船长说完又离开了宴会厅,第三轮开放了凶案现场,陆先生的房间里,一定藏了许多秘密。 陆仲泽逃过一劫,脸上立即挂起了得意的微笑,和刚才一脸灰败的他简直判若两人。 “好了,我已经确定凶手是在那几个人中间了,别以为躲在暗处就安全了,这次你逃不掉了!” 一旁的高小姐轻嗤道:“话别说这么满,万一冯先生就是凶手呢?要是这样,那就好玩了,game over。” “不可能,”冯太太苍白着脸摇头,“他不是。你们想想,我和陆先生好歹是‘父女’关系,就算我们想对他下手,但怎么可能要他死?” 李太太笑了下,“那照你这么说,岂不是我们这些有血缘关系的人的嫌疑都可以排除了?那可就剩下——” 李太太挨个往高小姐、陆时今和保姆身上瞟了下,话虽然没说全,但她想说什么,已经不言而喻。 陆时今暗暗冷笑,这才刚出局一个人,有些人就这么迫不及待要带节奏了。 陆时今镇定自若地喝了口水,声音不大,但却掷地有声:“这时候还想混淆视线的,不是脑残就是凶手。都第三轮了,再不齐心协力把凶手找出来,非要等到凶手赢了所有人才满意吗?” 李太太被陆时今奚落了一顿,满脸通红,但也意识到自己刚才讲的话不对,只是瞪了眼陆时今,并没有再反驳。 “好了好了,咱们别内讧了,”陆仲泽站出来充当和事佬,“时今说得对,咱们现在的当务之急,就是齐心协力把凶手找出来,如果不确定真凶是谁,就别乱带节奏,这是我们最后的机会了。现在三楼开放了,下午也要公布老爷子的死因,我们的胜算还是很大的,大家团结起来把罪魁祸首揪出来!” 可惜,陆仲泽一通慷慨激昂的发言,并没有得到多少人的响应,其他人脸上都面无表情。 陆仲泽见没人理自己,尴尬地摸了摸鼻子,忽然手机震了下,才让他给自己的窘境解了围。 “审讯结果公布了!冯先生果然不是凶手!” “别高兴得太早,”李太太不阴不阳地说,“别忘了,既然凶手还没找到,那就意味着,今晚还会再死人。” 第167章 终极挑战 APP很快给所有人发送了船长对冯先生审讯的结果。 “经过审讯, 确定冯先生不是真凶。据冯先生交代,他的作案动机是因为他买通了陆先生的保姆, 保姆长期帮他窃取陆氏集团商业机密的事被陆先生发现,陆先生勒令他与冯太太离婚,所以才会对陆先生起了杀心。船长已经将冯先生扣押, 船靠岸后会把人交给警方处理。现开放冯先生所居住的202房间, 各位玩家可前往搜集证据,查找更多有关作案细节。请注意, 真凶还隐匿在你们其中, 很可能还会再次杀人, 请各位注意自身安全!” 余下的玩家,一窝蜂似的涌进了冯先生、冯太太住的202房间。 最后在冯先生的房间里翻到了一部手机,上面分别有他和冯太太, 以及保姆两个人的聊天记录。 原来,陆先生识破了冯先生窃取商业机密的伎俩后,动了让冯先生和冯太太两个人离婚的念头。 他怕自己身故后, 冯太太被冯先生欺骗, 有损陆氏集团的发展利益。 结束和冯家的联姻不是小事, 陆先生本打算借这次宣布遗嘱的机会, 让保姆站出来向所有人揭发冯先生的罪行,但冯先生为了将来能把控陆氏,比陆先生先一步采取了行动。 他骗冯太太说,陆先生将来想把集团交给容致这个私生子,担心冯太太有冯家的支持会影响到容致的地位, 所以才会诬蔑他,想让两人离婚。 冯太太信了丈夫的话,在冯先生的怂恿下,她调换了自己父亲每天都要服用的药物。 冯先生告诉她,服错药并不会致死,只会让陆先生昏迷,这样他们夫妻俩就可以趁老爷子不省人事的这段时间,把集团高层管理都换成自己人,接管陆氏。 “怪不得你说他不可能会是凶手,”高小姐看完了聊天记录,轻蔑地瞟了眼冯太太,哂笑了一声,“原来你才是动手的那个人啊。” 冯太太脸色白了又白,跌坐在椅子上,冯先生一死,等于她也暴露了。 “诶,”高小姐抬起涂着鲜红指甲油的食指指着冯太太,故作诧异地说,“你该不会就是真凶吧?” “当然不是!”冯太太梗着脖子,“我已经说过了,就算服错了药,也不会致死。” 陆仲泽接高小姐的腔,对着冯太太咄咄逼人:“那也不一定,老爷子已经病入膏肓,身子弱,万一就是因为服错了药死的呢?” “呵,你们两个一唱一和的是打算按头让我认罪吗??”冯太太也不是吃素的,虽然心里紧张,但面上犹自镇定,冷笑一声,“验尸结果还没公布呢,要是真是死于药物,再定我的罪也不迟!” 陆仲泽耸耸肩,“我也就是随便猜测猜测,也不知道凶手为啥要投冯先生,一个压根就没动手的人,却成了其他人的替死鬼,也真够可怜的。” “所以我就更不可能是凶手了!”冯太太忽然想明白了一些事,找到了底气,蹭地站起来,激动地说,“我要是凶手,怎么可能投他?这不是把嫌疑往自己身上揽吗?所以我的嫌疑应该能排除!” 李太太在一旁思索,颇为赞同地点点头,“你说的也有点道理。” 高小姐一手扶着水蛇腰,捂嘴轻笑道:“那也不一定啊,万一她就是故意这么做,把冯先生推出去好转移我们其他人的视线,洗白自己呢?你们可别被人骗了。” 冯太太咬牙恶狠狠瞪着高小姐,指着高小姐高声骂道:“你这贱人在这里乱带什么节奏?你他妈说我是凶手有证据吗?我还说你是呢!” 高小姐心不在焉地拨弄了下自己的指甲,并不介意冯太太对她的言语辱骂,“啧啧啧,说不过就搞人身攻击,真是没意思。行了,反正验尸结果马上就出来了,老爷子的死因到底是什么,我们很快就能知道。你要是凶手呢,我劝你早点认,要是不是呢,”她顿了顿,挑起细长的眉毛笑盈盈地看着冯太太,“那我同情你。” 冯太太莫名其妙:“同情我什么?” “你忘了上一轮死的李家父子了?”高小姐抿嘴一笑,拖长了声音一字一顿地问,“你觉得下一个死的人会是谁呢?” 冯太太脸霎时雪白,血色从嘴唇上一丝丝抽离,额头上滚下冷汗。 高小姐说的没错,这也是她最担心的,不管她是不是凶手,都好像逃不掉一死了。 “谁!你们谁投的票!害人不浅!”冯太太像疯了一样尖叫了起来,眼睛好像要从眼眶里暴出来,怨毒地依次扫过其他三个没投过票的人,“为什么要害人?害死别人你良心过得去吗?!” 三个女人一台戏,表演的相当精彩。 可陆时今现在心里乱的很,没兴趣继续听她们叽叽喳喳聒噪,无视掉冯太太想杀人的目光,从202房间走了出去。 容致跟着他走了出来,陆时今没有等他,不发一言地走到了阳台上。 玻璃窗外面,已经下起了瓢泼大雨,明明才刚过中午,天色却阴沉得如同傍晚一般。 海面上狂风呼啸,浪潮汹涌,像一头愤怒嘶吼的猛兽要将整艘邮轮吞没一样。 许琛已经告诉了陆时今关于陆先生的死因,并不是死于调换的药物。 所以如果冯先生、冯太太夫妻俩之间没别的隐情,这两人都不可能是凶手。 普通玩家没有十足的把握不可能盲投冯先生,所以冯先生身上这一票只可能是凶手投的。 而排除了冯家夫妻俩,剩下的凶手人选就剩陆时今他自己、容致,还有那个保姆。 不可能是他自己啊…… 所以只能是容致和保姆二选一。 而保姆,她在冯先生的故事里,角色似乎只是一个传递消息的工具人,这次叫她过来,也只是为了揭发冯先生的罪行。 她会对老爷子有杀机吗? 凶手投的这一票,彻底推翻了之前陆时今以为凶手是冯先生和陆仲泽其中之一的推测。 也动摇了,他认为容致不会是凶手的心。 如果凶手真的是容致会怎么样?陆时今真的不敢想象。 窗外忽然涌起一阵巨浪,浪花溅起十几米高,看上去十分惊心动魄。 “你说,凶手为什么不投别人却偏偏投了冯先生?”陆时今心头突突跳了两下,试探地问身后的容致。 容致的身影倒映在落地窗上,被拍打在窗户上的浪花模糊了表情。 他低声说:“可能是因为冯先生发现了关于真凶的线索,凶手急着除掉他来保全自己。” “是吗?”陆时今的声音微不可闻。 两人的眼神在玻璃窗上汇聚,容致面色如常,问:“难道你有别的想法?” 陆时今看了他数秒,弯起嘴角唇边绽开一个灿烂的笑容,“没有,我只是在想,凶手就在剩下的我们三人之间,如果我俩都不是凶手,那么凶手就只可能是保姆了,对不对?这场游戏,我们是不是赢了?” “不一定。”容致淡淡地说。 陆时今挑眉:“哦?怎么说?” 容致走到与陆时今并肩的位置,投映在他倒影上的惊涛骇浪,让男人的眉眼倏地凌厉起来。 “还有一种可能性,法医骗了你。” “法医为什么要骗我?”陆时今故意问。 容致:“不知道,但是总觉得,答案不会就这么简单。” 陆时今的眸光渐渐幽深。 容致并不知道许琛就是他的系统,所以才会怀疑许琛。 可容致对许琛的怀疑,却更加深了陆时今对他的怀疑。 许琛对于容致来说,就是一个NPC,NPC是不具备说谎的功能的,可容致却连NPC说的话都不信。 一般人不会多疑至此。 除非,是容致不想让他以为保姆是凶手。 陆时今脑子一激灵,这么一想,凶手为什么会投冯先生也说得通了! 第二轮投票,凶手本没必要冒险出来投票,缩小嫌疑人范围。 但凶手这么做了,等于是在给所有玩家排除了几个错误选项。 这其中,就有陆时今曾经怀疑过的陆仲泽和冯先生! 凶手这么做,其实是在指引着他找凶手…… 陆时今身形晃了一下,像被劈头盖脸浇了一盆冰水,心也一寸一寸地凉了下来,降至冰点。 他不敢回头看容致的脸,怕一对视就暴露了自己的情绪,他垂眸盯着窗玻璃上男人挺拔的身形,暗暗发问:会是你吗? 如果是,他要怎么办? 他们要怎么办? 命运,不会这么捉弄人吧? 第168章 终极挑战 “还有最后一天,”陆时今声音幽幽,“游戏就结束了。你想过如果赢了, 回去之后要干什么吗?” 容致直言不讳:“想过,很多次。” “我想你也是心有不甘,不甘心就这么无声无息地死去,”陆时今了然地笑了下, 侧头看他,突然问, “裴总, 你在现实世界里, 有喜欢的人吗?” 陆时今这一声“裴总”让容致楞了一下,冷峻的面容有一瞬间的松动,仿佛陷入进了某段回忆里。 “没有,”容致回过神来否认,淡淡地说,“以前都在忙着工作, 没有时间喜欢一个人。” 陆时今挑眉一笑, 表示意料之中。 容致漆黑的深瞳望着他, 嘴角微微动了一下, “你呢?你有喜欢的人吗?” 陆时今摇摇头,“我是gay。” 容致眸光深了些。 陆时今耸耸肩:“但我不敢出柜,我爸妈当了一辈子的人民教师,思想顽固守旧,他们肯定接受不了自己的儿子喜欢男人, 所以也没喜欢的人。” 容致眉心敛起,“是吗?”口吻听起来莫名感觉遗憾。 陆时今漫不经心扯动了下嘴角:“不过经历了这一次我算是明白了,人这辈子只活这么一次,管那么多干嘛,自己快活是最重要的,所以——” “所以什么?”容致问。 陆时今的视线顺着男人的脸自然地往下移,低头轻声说:“所以这次要是能顺利回去,如果遇上合适的,就不会再有这么多顾虑了,不想给自己的人生留下遗憾。” 容致的鞋尖朝陆时今伸过来,犹豫了一下,抬手落在陆时今的肩膀上拍了拍,“我们会回去的,一定可以。” 陆时今低着头没抬起来,在心里问自己:会吗?真的会吗? 可是为什么,越临近真相,他却越来越恐慌了? —— 恐慌的不仅只有陆时今,其他玩家也同样紧张。 最紧张的莫过于冯太太,因为如果按照上一轮凶手杀人的规律,合谋作案的人都会死的话,下一个会死的人很可能就是她! 她希望能找到一个人陪她度过这个夜晚,可性命攸关,人人都选择明哲保身,不愿意被一个很可能已经被凶手盯上的猎物连累,没有人愿意帮助这个可怜的女人,冷漠地离开了202房间,准备去三楼案发现场继续搜证。 被绝望和恐惧包围的冯太太觉得外面危机四伏,不敢出门,等人走了之后立即将房门反锁了起来,把沙发拉到门后堵住门。 她还觉得不够安全,拿了把水果刀钻进了床上的被子里,一边低声咒骂所有人,一边瑟瑟发抖等待着迎接未知的命运…… 终于等到案发现场开放,其他人争先恐后去了三楼陆先生的卧室搜寻线索。 陆时今跟在众人后面进去一看,除了床上的被褥上有一滩已经凝结成暗红色的血渍以外,房间里的所有东西都按照原样没有移动过,包括昨晚他亲手给老爷子倒的那杯红酒,也好端端地放在茶几上,一点都没少,看来他走了之后,老爷子并没有喝。 陆时今虽然已经确定自己不会是凶手,但也没声张,其他人在房间里跟土匪进村似的翻箱倒柜找线索,陆时今也不好闲着,在老爷子卧室对面的书房里随意地翻找着。 拉开抽屉,里面是一叠厚厚的文件,陆时今拿起文件随意翻了翻,都是关于公司的报告,并没有什么特别之处。 正想关上抽屉的时候,陆时今注意到文件下面似乎压了张什么东西,趁现在还没有人到书房来,陆时今赶紧将那张纸抽了出来,低头一看,原来是张照片。 照片上是一个女人和两个不超过四岁的小男孩。 照片的颜色微微泛黄,边角也有些皱,应该是时常被人拿出来看,照片的右下角有几个小字,“1995年摄于H城”。 陆时今把照片翻过去,空白的背面用钢笔也写了一行字。 “我和孩子过得很好,勿念,也别来找我。” 这是什么意思? 照片上的女人和孩子是谁?这张照片又是寄给谁的? 一堆疑团还没解开,又来了新的疑团,陆时今感觉头大。 忽然听到书房门口传来脚步声,陆时今连忙将照片对折藏进了自己的口袋里,看到进来的陆仲泽,若无其事地问:“你们搜到了什么线索吗?” “没有,”陆仲泽在书房里四处溜达了一圈,“你呢?找到线索了吗?” “没,我才刚进来没多久。”陆时今说。 陆仲泽狐疑地看着他:“我好心提醒你一句,都这时候了,隐瞒线索对你毫无好处,如果你发现了什么,还是说出来的比较好。” 陆时今装糊涂,笑着问:“为什么呢?” 陆仲泽走到他旁边,压低了声音说:“现在情况这么明了,你还问为什么?凶手就在你、保姆还有那个私生子三个人中间,你得证明你自己不是凶手!当然啦,我是相信你不是的,但是别人不信啊。” “你相信我不是,那你觉得谁是?”陆时今故意问。 陆仲泽眼睛往上瞟了一下,显然是在想说辞,“我知道你和私生子认识,但你真的相信他吗?上一轮你说你和他都没投票,那冯先生身上那一票谁投的?保姆?可保姆现在看来是最没杀人动机的,所以我觉得,你们当中大概率是有一个人说了谎,你说呢?” “你说的对,”陆时今从善如流,拍了拍西装袖口笑了笑,“但是猜测终归只是猜测,凡事还是得拿证据,如果没有确凿证据,也不能凭猜测就投凶手吧?最后一次机会了,好好把握。” “看来你还是想维护他,”陆仲泽也不装好人了,撕开伪善的面具,嘲讽地说,“还真是兄弟情深,感人地很啊,那我就等着看,要是最后找到证据证明你们其中之一是凶手,到时候另一个人是会选择一起死呢,还是急着卖友求生呢哈哈哈!” 说者无意,听者有心,陆时今听到陆仲泽嘴里冒出来“兄弟情深”四个字时,莫名心头重重跳了一下,就好像快要抓住了什么关键的线索一样,却一时想不出来所以然。 陆时今不想再听陆仲泽废话,走出了书房,在外面搜证的容致见他从书房出来,走过来低声问了句,“发现了什么吗?” 等陆时今一看到容致,脑子里豁然清明,他知道是怎么回事了! 书房里的照片绝对不会无缘无故出现在那里,肯定是重要线索。 而照片上的女人和孩子,一定和陆先生有着莫大的关系,很可能陆先生的死别有隐情! 虽然照片上的女人,陆时今不认识,但是两个孩子,很可能现在也在船上,就在他们当中! 照片摄于1995年,差不多是二十五年前,那么这两个孩子到现在应该是三十岁左右的年纪。 船上的十个人里,有六个男人,排除掉年龄不符的李先生、李外甥、冯先生,就剩了他、陆仲泽和容致三个人。 而陆仲泽是陆先生的亲侄子,人物介绍他是独生子,没有兄弟姐妹,老爷子就算再风流,也不可能和自己的弟媳有什么吧?所以陆仲泽也能排除。 那么剩下的就是容致和他了……难道说? 陆时今眼神复杂地看着容致,欲言又止,该怎么和容致解释,其实他俩是失散多年的“亲兄弟”? 这也太扯了吧! “没找到什么,我有点内急,回房间上个厕所。”陆时今还不能确定这层关系,想再去找找其他线索,借着尿遁,溜出了房间。 他现在有点头晕,如果说他和容致的这两个角色是“亲兄弟”,可怎么解释,他们一个是陆先生的养子,一个却是陆先生的私生子呢? 老头儿没理由两个儿子只认一个啊。 会不会是……同母异父?这样一来,就能解释得通了。 陆时今想起他至今还没破解自己的杀人动机,会不会就和这条线索有关? 可惜老爷子已经死了,不能拿着照片去问他这上面的人和他是什么关系……等等! 陆时今脑中灵光乍现,除了老爷子,还有一个人可能会知道内幕! 管家!管家跟在老爷子旁边几十年,老爷子十分信任他,所以老爷子的事管家应该都知道! 该死,怎么会把这么重要的NPC给忘了呢? 陆时今正打算要拿着照片去找管家问清楚情况,忽然口袋里的手机震动了一下。 已经是下午四点,所有人的手机上同时收到了一条提示,是陆先生的验尸结果。 “经过检查,陆先生的死亡时间是2号晚上凌晨一点到两点之间,死亡原因是由于心脉被锐器切断,心脏大出血而死。同时,在尸体上,法医检测出了过敏症状以及在血液中检测出了麻醉剂的成分。” 和之前便利店跟他说的丝毫不差。 陆时今心头紧揪了起来,他好像距离真相越来越近了,就快摸到蒙在真相上的那层纱了。 可越是接近真相,他就越害怕,怕真相是他所不能承受的。 他深吸了一口气,算了,不管真相到底是什么,先把事情弄明白再说,没理由都走到这一步了退缩。 他正要下楼,忽然听到旁边角落里有个“噗呲噗呲”的声音,循声看过去,许琛猫腰躲在拐角处,露出半个脑袋,神神秘秘地朝陆时今招了招手。 许琛:“过来过来。” 陆时今走过去,“你怎么来了?” 许琛翻白眼:“这不是担心你嘛。找到什么线索没?” 陆时今皱着眉头,一副心事重重样,“找到了,但是还没头绪。” “怎么了?找到线索还不高兴?”许琛见他一副情绪低落的样子,奇怪地问。 陆时今怔怔看着他,“便利店,你说,要是容致是凶手我该怎么办?” “哈?”许琛惊讶地瞪大眼,声音陡然拔高了一下,反应过来怕人发现,连忙捂嘴把声音降下去再开口,“不会吧?!这么倒霉?他是凶手?你确定?” “还不能确定,我就是问问你,如果是,”陆时今望着许琛的眼里涌出几分期盼之色,“你有什么办法吗?” 许琛抬手擦了下汗:“……这我能有什么办法啊,我在这里也就是个普通人,改变不了任何东西。” 陆时今眼里光一点点暗淡下去,叹了口气,“我知道了。” 许琛作为系统陪了陆时今这么久,还是头一次见到陆时今脸上出现这般好像天要塌下来一般的黯然:“你也别灰心嘛,你刚不都说了嘛,还不确定,再找找线索,万一是你猜错了呢?” “嗯,”陆时今勉强打起精神,抹了把脸,“你知道管家在哪里吗?” 许琛拍了拍胸脯,“这你算问对人了,我知道,跟我来!” 许琛带着陆时今去了一楼,所有佣人和船上工作人员的房间都在这里。 找到管家所住的房间,陆时今敲了敲门,里面却没人回应,管家应该不在房间里。 不在房间里,他一个NPC又会去哪儿呢? 陆时今决定守在管家的房间外面,等他回来。 反正也是无事可做,陆时今一边等一边拿出照片和许琛讨论,现在除了他相信的便利店,也找不到其他人可以讨论了。 “我在陆先生书房的抽屉里找到一张照片。” 许琛瞄了眼,“上面的人谁啊?” “我猜小孩是我和容致,女人的话,应该是母亲的角色。”陆时今言简意赅。 许琛:“你怎么知道?” 陆时今:“你甭管我怎么知道的,我现在觉得老爷子的死应该不仅仅只是有人要谋财害命这么简单,可能还有别的隐情,只要解开这层隐情,也许就能解开真相。” 许琛双臂环胸,皱起眉头,“这个游戏居然这么复杂,你看,我没骗你吧?终极挑战没那么容易的。” “我现在担心的是,问管家,管家未必愿意把实情告诉我,毕竟我也是嫌疑人之一。”陆时今苦恼地说。 许琛眼前一亮,打了个响指,“简单,你把照片给我,我帮你去问不就好了。” “你?”陆时今嗤笑,“你凭什么觉得他会告诉你?” “凭我是法医啊,”许琛拍掌,“我是船长请过来帮忙查案的,找有关人员询问一下线索,这不是很正常吗?” 听上去有点道理,暂时也想不出其他更好的办法,也只能让许琛试试了。 为了避免管家看到自己,引起他的怀疑,两人商量后决定,陆时今先躲起来,许琛一个人和管家聊。 可奇怪的是,两人在管家房间外面足足等了有一个小时,外面的暴风雨都停了,还没等到管家人回来。 老爷子都死了,管家也没了要服侍的对象,他一个人有什么事做需要出去这么久? 陆时今越发觉得管家这个NPC不简单。 等了快一个半小时,终于听到走廊外面响起脚步声,都快等到打瞌睡的两个人立即精神了起来,陆时今连忙闪到角落里躲起来,由许琛出面应对管家。 “许医生,你怎么在这里?”管家奇怪地问。 许琛:“是这样的管家先生,船长关心陆先生死亡的案件进展,让我来问你几个问题,不知道你方便吗?” 管家友好地说:“当然方便,那就进我房间喝杯茶慢慢聊吧。” 陆时今听到一阵开门的声音,随后响起脚步声,门又轻轻关上了,确定走廊上没了动静,然后他才从角落里探身出来。 房间的隔音效果很好,里面的人说话声音又小,在门外压根听不清里面说了什么,陆时今只能在外面干瞪眼。 不过许琛进去了这么久没出来,那就说明和管家还是有的聊的。 陆时今稍稍放心了些。 他离开了走廊,到了一楼的阳台上,船舱外面的暴风雨已经停了,天空像是被水洗过一样蓝,飘着几缕云彩。 已经到了傍晚,夜色渐渐从西边弥漫了过来,海面上风平浪静,但陆时今知道,平静只是表象,海平面下面隐藏的是能够摧毁万物的力量。 手机忽然又震动了下,陆时今打开看,是容致发信息问他去了哪里。 陆时今:【我在一楼,有点事,你们结束了吗?有什么发现?】 容致:【没什么特别的发现,验尸结果说陆先生是死于那把水果刀,然而所有人都坦白了杀人方式,却没有人承认是用刀的。】 陆时今:【我要是凶手,当然也不会承认。对了,陆仲泽和高小姐他们是计划怎么杀人的?】 容致:【和之前说的又改了说辞,他们倒是承认了给陆先生服用了曼陀罗花粉,但却也不承认拿刀杀人。】 陆时今看到信息对着手机冷笑了一下,他就知道,陆仲泽这孙子从一开始就没说实话。 一会儿下毒一会儿换药的,要不是他现在确认自己不是凶手,恐怕他永远也不可能说出自己的杀人方式。 不过他清楚,陆仲泽不会是凶手,他就是属于游戏里的搅屎棍的角色,贪生怕死,见风使舵。 愣了下神没回容致信息,手机又震了两下。 容致:【你事情还没办完?】 陆时今:【怎么了?有什么事吗?】 容致:【天要黑了,外面比较危险。】 陆时今忍不住对着手机微笑,容致说话的语气像极了一个催出去玩的孩子天黑前赶紧回家的家长。 陆时今起了逗他的心思。 陆时今:【外面危险,那哪里安全?你房间里吗?】 容致:【你要是害怕一个人待着,我可以把我的房间和你分享。】 陆时今莞尔地敲字:【好啊,那你等我,我马上就回来。】 容致:【嗯。】 陆时今:【不过,你就不怕我是凶手,你引狼入室了?】 容致那边过了一会儿才回复:【那我也只能认了。】 陆时今:【认什么了?】 容致:【你演技太好,我只能认栽。】 许琛问完了管家的话,从管家房里出来找到陆时今的时候,看见的就是陆时今抱着手机,笑得乐不可支的模样。 “跟谁聊天呢,笑得跟朵向日葵似的。”许琛从陆时今身后冒出来,凉凉地问。 陆时今收起手机,脸上恢复一本正经,“要你管,你脸上才长向日葵呢。” “哦,不要我管啊,那我走了。” 许琛作势要走,陆时今连忙把人拉住,陪笑道:“哎呀好便利店,我开玩笑的,快说,管家都和你说了些什么?” 许琛:“他倒是没说照片上的人具体是谁,不过就是跟我说了一段关于老爷子年轻时候的往事……” 大约是三十多年前,陆先生的父亲病重,要当时在海外留学的陆先生回来继承家业。 陆先生回来后,在其父的安排下,和另外一个豪门联姻,但他其实并不爱自己的妻子,全身心地把精力都投入到了事业上,经常全球到处跑。 一次在国外谈生意,国外的黑帮要对陆先生不利,幸好有个男人救了陆先生,陆先生为了表达谢意,承诺今后男人有任何困难都可以来找他。 没多久,那个男人就因为经济犯罪被抓,判了三十年有期徒刑。 男人托律师找到陆先生,请求他帮忙照顾自己已经怀孕的妻子直到自己出狱,陆先生当然是义不容辞地答应了。 男人的妻子是个温婉美丽的女人,并且还知书达理,和陆先生曾经在一个学校留过学,两人理所当然有许多共同语言。 渐渐地,陆先生在照顾男人妻子的过程中,和许多小说里发生的故事桥段一样,他爱上了自己救命恩人的妻子,两人产生了不该有的感情,甚至女人后来还给陆先生生下了一个孩子。 但纸包不住火,最后两人的事情还是被陆先生的原配发现,原配找上门,女人自己也觉得羞愧不已,就带着孩子离开了陆先生,去了其他的城市生活,并且不让陆先生来找她。 直到数年以后,陆先生突然知道女人已经染病身亡,他赶到女人所在的城市想接回两个孩子照顾,但两个孩子已经进了福利院,其中陆先生亲生的孩子前不久刚被人领养走,陆先生只能把剩下的那个对外宣称是养子带了回去,但也一直没有中断寻找亲生骨肉…… “你猜的没错,”许琛讲完了那个故事,同情地看着陆时今,“你俩真是同母异父的亲兄弟,嗨呀,真是天意弄人啊。” 陆时今虽然心里早就有了预感,但也不免觉得遗憾。 看来今晚两人独处,他想要干点什么的计划泡汤了。 第169章 终极挑战 陆时今敲开了容致的房门, 容致是穿着睡袍出来开门的。 陆时今注意到他头发是湿的,打趣道:“这还没到晚上怎么就洗澡了?不会是知道我要来, 所以特意洗的吧?” 容致关上门,没理会陆时今的不正经,“今晚可能是个不眠之夜, 现在不洗, 我怕会没时间洗。” 陆时今不以为然地撇了撇嘴,这种紧要关头都不忘洗澡, 看来洁癖是真的很严重。 床上放着一套新的衣服, 应该是容致准备洗完澡换上的。 他也没特意去卫生间换衣服, 当着陆时今的面,拿起西装裤,弯腰撩开睡衣袍子直接往腿上套。 男人的双腿修长, 是健康的小麦色,肌肉结实看起来很有爆发力,双腿套进去, 陆时今的视线随着男人提裤腰的动作往上移, 看到了一条黑色的紧身四角短裤, 短裤包裹住的曲线十分性感, 让人热血沸腾。 穿完裤子,容致又旁若无人地脱掉了睡袍,随意地往床上一扔,完美的倒三角身材展露无疑,陆时今盯着那八块腹肌情不自禁咽了下口水, 感觉自己要是再看下去,很可能会流鼻血,装作若无其事地将视线移开。 容致慢条斯理地扣着衬衫扣子,好像一点都不觉得在陆时今面前换衣服有什么问题,让陆时今有些怀疑容致是不是故意这么做的。 明明才刚告诉过他自己是gay,还当着他的面换衣服,这不是赤果果的勾引,在挑战他的自制力吗? 陆时今十分惆怅,可惜啊,就算再心动也不能做别的,谁让他俩现在是亲兄弟。 容致忽然问陆时今:“你刚才一个人离开,去忙什么了?” 陆时今扭头看他,男人衬衫的扣子已经扣到了最上面一颗,什么都看不见了,陆时今不禁抿了下唇觉得有些遗憾。 说他不是故意的吧,可刚才那一幕勾引意味儿不要太明显,可说他是故意的吧,现在房间里就他们两个人,现在又穿成这么严实,这个男人的心思是在难揣测得狠啊! 不过现在想这些有些不合时宜,陆时今沉吟了一下,决定把自己调查到的线索告诉容致。 “我其实是在陆先生的书房里找到了一样东西,所以才会借口离开的。” 容致:“什么东西?” 陆时今把照片从口袋里拿出来晃了晃,“一张旧照片。” 容致走过来看,有些疑惑:“一个女人和两个孩子?他们是什么人?” “很明显,这是一个母亲带着俩孩子,我也是刚弄清楚他们的身份,这两个小孩就是——”陆时今没卖关子,指了指自己又指了指容致,“我和你,女人就是咱俩的妈。” 容致的眉心拧成了“川”字。 “没想到吧?”陆时今嘴角夸张地一勾,兴高采烈地说,“我俩居然是同母异父的亲兄弟!” 容致:“……” “看你表情,你是不是觉得我在和你开玩笑?”陆时今收敛笑意,严肃地问。 容致没说话,但是一边挑高的眉毛,显然是表示质疑的意思。 陆时今憋着笑,把许琛从管家那里打探到的故事原原本本和容致讲了一遍,最后还感叹了一句:“愿天下有情人终成兄妹,诚不欺我!” “有情人?”容致撑在陆时今坐的沙发靠背上,幽深的眸子居高临下地看着他。 陆时今轻拍了下嘴,耸耸肩,“顺嘴了,开个玩笑。” 容致面无表情,似乎并不觉得这个玩笑好笑,看着他的眸光仍旧深沉。 陆时今被他看的有些不自在,悄悄挪动屁股错开了距离,“言归正传,这么一来,我大概就明白我这个角色对老爷子的杀机了,他可能是知道了自己母亲当年和老爷子两个人的事情。第一,老爷子是他父母感情里的第三者,也是间接让母亲抑郁早逝的罪魁祸首,第二,在他已经习惯了自己陆家少爷的身份时,突然有一天,老爷子却逼他认一个从他出生起就从没见过的杀人犯为父亲,让他觉得陆先生这么多年并没有真的把自己当儿子,抚养他不过是为了恕罪,所以他怨恨陆先生,这就是他的杀机。不过我还有一件事想不明白。” 容致低着头一直在认真聆听陆时今说话,闻言抬头,“什么事?” 陆时今:“按理说,我杀老爷子和遗产并没有多大关系,纯属私怨,想什么时候杀他都可以,但为什么我会选择在前天晚上动手呢?临时起意的激情杀人吗?理由呢?这是我一直想不通的,而且我有一种预感,这个问题的答案,是解开真相的关键。” “你推理的有道理。”容致颇为赞同地点点头。 陆时今看着他笑了下,“其实我还有一个问题没搞明白,那就是,你为什么要害老爷子?你是他亲生的儿子,遗产必然有你的一份,那你为什么还要害他?” 容致走到床头柜前,拉开抽屉,拿出来一本厚厚的笔记本,回来在陆时今旁边坐下,把笔记法放在玻璃茶几上,“第一天晚上,晚宴结束后,陆先生首先让我去的他房间,你还记得吗?” 陆时今点点头。 容致指着笔记本的黑色封皮说:“这是他给我的,原因都在上面了。” 陆时今拿起笔记本翻了翻,上面记录的是一份名单,虽然陆时今一个人名都没听说过,但从名单上的人的简介来看,应该是陆氏集团内部的一些管理人员。 “这些人是?”陆时今合上本子,疑惑地问容致。 容致:“集团里和我来往密切,立场上支持我的公司中高层。” 陆时今:“哦我明白了,你是想在公司培植自己的势力,被老爷子发现了。” “对,”容致淡淡地说,“那天晚上,老爷子拿着这份名单警告我还没在公司里扎稳根基就急于拉帮结派,会被其他股东排挤,所以他并不打算把公司交给我,而是会交给职业经理人打理,出房间后我就接到了APP要我去厨房在给陆先生准备的食物里动手脚的指示,我猜应该是因此心生不满吧。” “你觉得还有没有其他的原因?”陆时今托着下巴沉思了一会儿,“本该是陆家金尊玉贵的少爷,却阴差阳错成了福利院里被人领养的孤儿,一直到前不久才被找回来认祖归宗,难道他心里就没一点怨恨?” 容致默然片刻,“你在怀疑什么?” 陆时今不知道该怎么说,难道直接说“我怀疑你可能是凶手”? 伤感情,也伤脑筋。 “以现在的情况来看,你觉得凶手会是谁?”陆时今换了个委婉的方式,小心翼翼地瞟着容致试探地问道。 容致:“难说。” 陆时今腹诽:都这么明显了还难说,你是难说还是心里有鬼不想说? 陆时今的心情沉闷了起来,既想解开这个困扰他许久的真相,又怕揭开后,会成为萦绕不去的噩梦。 “一定不要是你才好。”陆时今声音闷闷的,说完才捂住了自己的嘴,惊觉不知不觉中竟然把心里话说了出来。 容致听出来陆时今的弦外之音,“你怀疑我?” 陆时今:“……”他该怎么解释? 不过容致看起来好像并没有生气,喉结动了一下,低头嘴角翘起的弧度转瞬即逝,“你怀疑我,那还敢来我房间?你就不怕我杀你灭口?” 陆时今后背往沙发靠背里缩了缩:“……如果你有这种打算的话,那我也只能认栽,不过我还是相信你不是。” “可你的眼神却告诉我,你在害怕。”容致上身倾斜,朝陆时今这边压迫性地靠了过来。 “没、没有啊。” 陆时今结巴了一下,本能地察觉到危险,背部肌肉忍不住紧绷,但在心里不断告诫自己稳住别轻举妄动,他相信容致就算是凶手,也不会对自己下手的,毕竟如果他想下手,自己早就死了不止十次了。 容致从陆时今的眼睛里看到了紧张和戒备,忽然一只手抬了起来,陆时今像只惊弓之鸟,立即举起双手交叉挡在身前做出自卫动作,可容致的手压根没往陆时今那边伸,只是松了下自己的衬衫领口,一边似笑非笑地望着陆时今。 陆时今:“……”好尴尬。 “没有?那你现在是在做什么?你觉得我会打你?”容致好整以暇地问。 陆时今讪讪放下手,“那个,条件反射你知道吧,下意识的反应,也不是我想控制就能控制的。”边说边抬起眼皮,打量着容致,男人的表情还是令人捉摸不透,心里没底地问,“你应该不会真的打我的,对吧?” 容致一时不知道自己该生气还是该笑。 “你是从什么时候开始怀疑我的?”他反问。 “就……第二轮投票结果出来以后……”陆时今眨了眨眼,“其实不都挺明显了吗,凶手就在我们几个没投票的人里面,谁都有可能。”而且你的嫌疑最大。 当然,最后一句陆时今没敢说。 “所以你就怀疑我?”容致脸朝旁边侧了一下,侧脸蒙上一层阴影,眉眼间似乎有些落寞,黯哑地说,“我以为我们之间已经有足够的信任,如果连你都怀疑我,这个游戏还要怎么继续下去。” 容致失望的语气让陆时今觉得自己罪大恶极,好像犯了什么不可饶恕的错误。 这个男人,如果不是演技太好,就是太懂怎么操控人心,无论哪种,都很可怕。 就在陆时今时候有种冲动要和容致忏悔,祈求他原谅自己的时候,门外忽然响起一个尖叫声—— “啊——死人了!死人了!” 死了谁?! 陆时今和容致对视一眼,脸色俱是一凝,几乎同时站起来,一起开门冲了出去。 第170章 终极挑战 陆时今听到死人了, 第一反应就是冯太太死了,所以出了门, 他就下意识地想去202房间。 可刚走到门口,他就看到了冯太太本人从202房间开门走了出来,脸上有着劫后余生的不敢置信。 死的人不是冯太太?那又会是谁? 声音是从一楼传来的, 在二楼的玩家们来不及互相询问发生了什么, 急匆匆地往楼下赶。 尖叫声同样把船上的船员们吸引了过去,一楼保姆的房间外面, 已经被船员们层层围住, 不许其他人靠近。 有几个人比陆时今他们先到, 可惜被船员们挡在了外面,踮着脚脖子伸得老长也看不到房间里面到底发生了什么。 陆时今注意到高小姐的脸色一片惨白,额头上流下来的冷汗弄花了她精心画好的妆容, 刚才那一声尖叫听起来也是她的声音,所以她应该是看见了什么。 陆仲泽在高小姐旁边,不停地逼问她到底看到了什么, 高小姐则像是受到了巨大的惊吓, 失去了语言组织能力, 大口抽气就是说不出一个字来。 陆仲泽不耐烦了, 抓着高小姐的双肩摇晃,“你倒是快说啊!” “放开她。”陆时今走过去面无表情地按住了陆仲泽的手臂,暗暗用劲按逼得陆仲泽松开了手,递给高小姐一瓶矿泉水,语气温和地说, “先喝口水压压惊。” 陆仲泽吃了亏不服气,撸了下袖子正想动手,容致却站到了陆时今旁边,眼含警告意味地瞥了陆仲泽一眼。 以一敌二并不明智,陆仲泽即使再不服气,也只能忍回去,悻悻地退到了一旁。 高小姐接过水,感激地看了眼陆时今,然后大口喝了好几口水,急促的呼吸才平稳了些。 “里面死人了?”陆时今等高小姐情绪平复了些才问。 高小姐点了点头,好像回忆起了什么,有点犯恶心,捂嘴干呕了一下。 跟下来的冯太太等不及插嘴:“谁死了?那个保姆?” 高小姐又点了点头。 后面冒出陆仲泽的声音:“怎么死的会是她?不应该啊。” 冯太太听了,不满地瞪了陆仲泽一眼,冷笑:“听你的意思,你觉得有谁该死?” 陆仲泽冷哼:“你这不是明知故问?” 冯太太气得脸红了,“你!” “你什么你?”陆仲泽不以为意地说,“呵呵,你以为就我一个人这么想?你问问站这儿的其他人,有谁不这么想?本来嘛,你和你老公联合作案,他死了,下一个按你说就应该轮到你,谁能想得到死的会是保姆?她不是来给陆先生作证的吗?凶手为什么要杀她?哦我懂了,”陆仲泽装作恍然大悟,指着冯太太说,“其实你才是那个凶手吧?” “你放屁!”冯太太也顾不得什么涵养了,打掉陆仲泽指她的手,大骂道,“我一下午都没离开过自己的房间,怎么可能杀人?你他妈属狗的乱咬人?小心天打雷劈!我要真是凶手,头一个就该杀了你!” 陆仲泽:“嗬,我就说一下我的猜测,你怎么还急上了,我看你是心虚了吧?那你倒说说看,这里除了你,其他人和这个保姆一点关系都没,凶手为什么要杀她?” “我又不是凶手!我怎么会知道!”冯太太愤怒地尖声反驳。 “够了!都少说两句!”陆时今不耐烦地打断了两人的争论,“现在又死了个人,凶手还一点眉目都没,你们在这里瞎吵什么?我问你,”陆时今转头温和地问高小姐,“你看到保姆是怎么死的了吗?” 高小姐惨然地点点头,“看到了,她是……她是被撑死的!” “撑死的?”几个人异口同声地诧异问道。 高小姐:“是,今晚凶手不是会杀人嘛,所以我不敢一个人睡,还剩几个女人中,我觉得保姆看起来比较好说话,所以我就想过来找她,一起做个伴壮壮胆,谁知我过来后,发现她的房门没关上,我在外面叫了两声里面也没人应,然后我就进去了,却发现她就躺在她房间的地毯上,人已经死了!” “你为什么说她是被撑死的?”容致问。 高小姐因为惊惧咽了口口水:“因为她的肚子撑得特别大,就跟怀孕了几个月一样,然后她嘴里都是药片,都从嘴巴里溢出来了……我怀疑……她是被人喂了很多药片,活生生给撑死的!” 喂药撑死的?这是什么死法? 什么仇什么怨,凶手要设计这么一个变态的杀人手法? 还有李外甥,他的死状也很惨,凶手杀个人还要找来那么多蜘蛛,这已经不是临时起意的杀人了,可以说是有预谋的作案。 船员们已经将保姆的尸体挪走,房间空了出来,但是因为是案发现场要保护起来,所以禁止其他人入内搜证,船长最后从里面走出来,带出来一部手机。 手机是保姆的,上面有她和冯先生的聊天记录,原来,她虽然表面上答应陆先生站出来指证冯先生的罪行,但她暗地里又告诉了冯先生陆先生准备揭发他的事,这才让冯先生决定对老爷子下手。 所以,冯先生这一环里,保姆也是帮凶之一。 难怪死的人会是她,恐怕她本来以为这件事只有她和冯先生两个人知道,神不知鬼不觉,估计自己也没料到凶手居然会知道吧。 知道了保姆为什么会死后,众人只觉不寒而栗,这个凶手到底是谁?为什么他好像什么事都知道一样? 陆仲泽抱紧手臂,神神叨叨地说:“你们说……这些人的死……该不会是,老爷子的冤魂索命吧?” 李太太不屑一顾地说:“这世上没有鬼,所谓的鬼,都是人吓人,凶手一定就在船上,隐藏在暗中窥伺着我们每个人。” 陆时今默默沉思,梳理线索。 没错,凶手不可能是什么冤魂,只可能是人。 但是他为什么要用这些方式杀人呢?难道只是想制造恐慌的气氛? 不对,投票结果公布前没有人知道,从冯先生被投出去到保姆死亡,中间不过几个小时,除非凶手早就知道要杀谁,否则他怎么可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计划出这么残忍的杀人方式? 陆仲泽说的“冤魂索命”虽然听起来荒诞不羁,但他的意思却说对了。 凶手杀人,就像是在替陆先生报复这些想害他的人一样,而且死亡方式看起来像是现在网上流行说的“孽力回馈”。 可是他们所有人都只是在扮演剧情里的角色,角色或许有错,但玩家是无辜的,他们并不是真心想害陆先生,只不过是听从游戏的指示,身不由己。 所以说,如果凶手只是听从APP的指示要杀人,他大可不必这么大费周章,十个玩家来到这里之前,素未谋面,谈不上有什么仇怨,凶手到底是因为什么,要这么杀人呢? “不好意思打断一下,你们离开了202房间之后,各自都干了什么?”陆时今听了一会儿其他人的讨论,没听到什么有营养的信息,敲了敲桌子礼貌打断了众人。 对面的李太太朝陆时今看过来,“我记得你不是第一个走的吗?怎么倒先问起我们来了,你不先说说你自己是出去干什么的吗?” 陆仲泽转头看陆时今,帮腔道:“是啊,你去干嘛了?” 陆时今目前还没有打算把从管家那里打探出来的线索分享给众人,一是因为敌在暗他在明,不想引起凶手注意,二是因为,就算说了,这群猪脑子说不定也不会信。 陆仲泽见陆时今不吱声,冷笑道:“不敢说了吗?” 陆时今正想着要编个什么借口糊弄过去,就听到容致冷淡地说:“现在是在集中讨论找凶手,如果你们不想参与,可以离开,愿意参加的人留下就行。” “是啊,这个时候就别吵架了,找到凶手才是最重要的。”高小姐应该是感激陆时今刚刚帮他,所以才会出声维护。 陆时今笑了笑,轻描淡写地说:“没什么不敢说的,我只是觉得屋里太闷,出去透透气,离开202之后我就再也没见过死者,后来我就回了容致的房间,和他一直待到听到外面有人喊‘死人了’才出来。” “你们两个是想相互给对方证明不在场证据?别逗了,拿别人当傻子吗?”陆仲泽干脆撕破了脸,站起来挨个指了指陆时今、冯太太和容致,脸上浮现一丝癫狂,“现在保姆也死了,凶手就在你、她、还有你三个人里!凶手藏得很深啊,到现在都没暴露一点儿蛛丝马迹,但是我把话撂这儿了,我要是赢不了,你们谁也别想好过!要死大家一起死!” 说完,陆仲泽踢翻了身后的椅子,气冲冲地离开了宴会厅,没人知道他出去要干什么,但也没人关心。 对于刚才陆仲泽的威胁,其他人并不当一回事,进最终挑战之前,系统就警告过他们了,这里的规则等同于现实世界,陆仲泽也只敢嘴上逞凶,真把刀递给他面前他都不一定敢接。 陆时今接着问:“其他人有谁见过死者吗?” 所有人都摇了摇头,李太太说:“我们都和她不熟,而且就她一个人住在一楼,平时也没见她和谁走得比较近,谁能想到死的人会是她。” 高小姐想起了保姆的死状,心有余悸地拍拍心口,“我也想不通,凶手杀人就杀人,为什么还要这么折磨人,太残忍了。他接下来还会杀人吗?”她看了看其他人,看谁都觉得很危险,有些崩溃地抱住头,“快点结束吧,我真的快熬不下去了。” 没人能回答高小姐这个问题,虽然明天就是游戏的最后一天,但谁又能保证凶手不会再动手了呢。 摆钟突然敲响,把所有人吓了一跳,钟声一直响了十下,众人才如梦初醒,原来不知不觉已经是晚上十点了。 漫长的黑夜还远远没有结束。 大家的精神都处于濒临崩溃的状态,也讨论不出所以然,陆时今见状站起来说:“大家还是回房间休息吧,把房门锁好,没有重要的事不要离开自己的房间。” 也只能如此了,众人陆续站起来准备回房,脚步都很沉重。 “李太太!”高小姐忽然叫住走在前面的李太太,恳求地看着她,“今晚我能去你房间挤挤吗?我一个人有点害怕……” 就还剩了三个女人,冯太太有是凶手的嫌疑,高小姐自然是不敢和她待在一起的,虽然她和李太太之前发生过些口角,闹了些不愉快,但此刻性命攸关,她也顾不上什么面子了,只想有个人陪着壮胆。 李太太默了默,她同样也是女人,虽然面上还表现得镇定,但说心里一点都不怕也不可能,于是点头:“好,你跟我来吧。” 高小姐惊喜十分,“谢谢!” —— 陆时今和容致去了甲板上,深沉的夜色和漆黑的海面连成一片,像一只潜伏在暗处的巨兽,等待时机将所有人吞噬。 甲板上的灯光暗淡,探照灯巨大的光束时不时地扫过,光影的变幻让两人脸上的神情显得高深莫测。 两人走到栏杆前,面对浩瀚大海,停住了脚步。 “保姆的死,你怎么看?”陆时今问。 容致:“像是报复性杀人,很奇怪。” 陆时今:“没错,李外甥和保姆的死,都像是凶手在给陆先生报仇,可凶手他杀了陆先生,他报哪门子仇呢?所以我猜想,会不会杀陆先生的人,和杀其他人的凶手不是同一个人?” 容致:“你怀疑有两个凶手?” 陆时今:“又或者还有一个可能,凶手并不在我们十个人里。” 容致:“可信息上说过,凶手就在继承者候选人里……” “候选人就只有我们这几个人吗?未必吧。”陆时今打断容致,冷笑,“你还看不明白吗?这场游戏的设计者,就是想看我们自相残杀,根本不想让我们赢。都已经到这一步了,凶手的范围可以说已经缩小到就在你和我之间,因为根据高小姐对保姆死状的描述,凶手只可能是男人,女人不会有那么大的力气。如果我们不想被明天投出去,今晚必须得找到那个杀人的真凶。” 光线昏暗,陆时今隐约间似乎看见容致的嘴角动了一下。 “凶手就在你我之间,那你还敢和我单独出来?你就不怕我对你下手?”容致声音很低很轻,不过瞬息就被海风吹走了。 陆时今转身靠在栏杆上,无所谓地耸肩,“如果真的是你,那我只好认栽,你现在就可以推我下去,我让你赢……不过,我相信你不是。” 他们在二楼的甲板上,邮轮的二楼已经有七八层楼那么高,如果从这里被推下海,只需要几秒,就能瞬间被大海吞没,消失得无影无踪。 陆时今猝不及防地被容致按住了双肩,男人在一点点用力,推着他往后,陆时今肾上腺素一下子飙升了上来,反手抓住容致的手臂,眼神惊恐地瞪着脸色深沉的男人。 不会吧?不会吧?他不会是凶手吧? “你开玩笑的吗?”陆时今没底气地呵呵笑了两声,还在故装镇定。 容致幽幽地问:“你怕了?” 陆时今摇头:“当然没有!都说了,我相信你!” 容致默不作声,只是按在陆时今肩膀上的手逐渐加力,陆时今的上身又被推出去了一点。 背后就是深海,陆时今都能听到下面螺旋桨带起的海浪声,一下下冲击着他的耳膜,让人心惊胆战。 陆时今相信容致不是凶手的念头有些动摇。 陆时今终于慌神了,急忙勾住容致的脖子,防止自己真的被推下去,讨好地笑着说:“别别别,裴总,就算你是凶手,也别急着现在就推我下去吧,这样你的嫌疑就更大了啊,你留着我过完今晚行不行?还能帮你转移下视线。” 容致似笑非笑,“你在诈我是不是凶手吗?” 陆时今诚恳地说:“不是,我是真的希望你赢。” 容致上身倾过来,攫住他的目光:“为什么希望我赢?” “因为……”陆时今喉结滚动了一下,思索这时候要是来一段真情告白,会不会显得不太合时宜?容致不会以为他是为了活命找的借口吧? 容致:“因为什么?” 陆时今深吸一口气,“因为我觉得,你可能比我更需要回到现实,你是被人害死的,还受了冤枉,你得回去证明自己的清白。” 容致:“就这?” 陆时今怕他不相信真把自己推下去,又把容致的脖子给勾紧了些,“不够充分?那你觉得还能因为什么?” “我还以为……”容致好像自嘲般笑了一下,没继续往下说,不过他收回了手上的力气,陆时今感觉到压在他身上的力气消失了,连忙站直了身子,悬在嗓子眼的心也落到了胸腔里。 “还以为什么啊?”陆时今敏锐地察觉到容致好像有话没说完,不免有些好奇。 “没什么,放心,我不是凶手,我们也会一起回去的。”容致面色如常,垂眸扫了一眼陆时今仍旧挂在他脖子上的手臂,“你还想抱多久?” 陆时今:“……不好意思。” 可惜还没等他收回手臂,忽然不知道从哪里传来许琛戏谑的声音:“我是不是来的不凑巧,打搅到你们的好事了?” 陆时今松开手往背后藏了藏,干笑两声,若无其事地问:“你怎么来了,找我有事?” “没事就不能找你吗?”许琛慢慢踱步过来,眼睛在陆时今和容致身上来回打量,“你俩还真有闲情逸致,命都快没了,还有心情在这里幽会,看来是对找凶手这事一点不着急啊。” “别乱说,什么幽会不幽会的,我俩刚才在这儿就是聊案情呢。”陆时今怕容致尴尬,用力朝许琛眨眼使眼色。 许琛视而不见,抱着手臂凉凉道:“你当我瞎啊?聊案情需要搂在一起?得了吧,你俩干比这亲热一百倍的事的时候我也不是没见过,用得着瞒我嘛。” 容致表情困惑:“……” 陆时今恨不得拿根针把他的大嘴巴给缝起来。 许琛自顾自地说:“不过才几天时间,你们就能又搞在一起,我也是佩服,老实说,你们身上是不是绑了什么磁铁啊,一见面就冥冥之中能够帮忙互相吸引的那种?” 陆时今忍住了扶额的冲动,冲过去把许琛拉到一旁,压低声音说:“闭嘴吧你,他还什么都不知道,你别在他面前乱说,免得人家把你当神经病。” 许琛诧异回头瞄了眼容致,“啊,还什么都不知道你俩就亲热了?是不是太随意了点?” 陆时今懒得和他解释,不耐烦地问:“到底找我干嘛来了?” “哦,我就是想来告诉你,”许琛指了指身后,“死人了。” 陆时今一惊:“谁死了?!” 许琛想了一下,“不知道名字,就坐你旁边那个。” “陆仲泽?!”陆时今惊讶得眉毛都快掉了,缓慢地回头望着容致,一字一顿地说,“陆仲泽死了。” 容致的脸色顿时严肃起来。 三人赶到许琛发现陆仲泽尸体的地方,这里位置偏僻,也许是船员还没巡逻到这里,所以陆仲泽的尸体还没被其他人发现。 陆仲泽仰躺在甲板上,双目圆睁,表情僵硬,早已没了呼吸,而在他身旁散落了几朵曼陀罗花,尸体则保持着一个诡异的姿势蜷缩起来,应该是死前遭受了巨大的痛苦剧烈挣扎过。 刚才在宴会厅里,钟声响了十下,陆时今看了下手表,现在还不过十一点,凶手居然就又杀了个人! “他是怎么死的?”陆时今问许琛。 “中毒,曼陀罗的毒。”许琛回答。 据陆仲泽自己交代,他和高小姐两个人给陆先生下了曼陀罗花粉,所以凶手就用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的方法杀了陆仲泽? 陆时今忽然想到什么,问:“你验过保姆的尸体了吗?” “验过了,”许琛耸了耸肩膀,“被人灌下了大量安眠药而死。” 虽然不是高小姐说的,吃药撑死的,但死得也算很惨了。 陆仲泽死的时候,他和容致在一起,他俩不可能有作案机会,剩下的人里,就是三个体型瘦弱的女人,以她们的力气怎么可能杀得死人高马大的陆仲泽? 而且这么短的时间内就连杀了两人,凶手为什么这么急切,就不怕暴露自己?还是说,他的任务,其实是要杀掉船上的所有玩家? 诸多疑问像一团越滚越乱的毛线球,根本找不到线头理清。 陆时今:“三起命案一个凶手,我们来侧写一下凶手的特征吧,首先肯定是男性,心理素质很好,思维很缜密,应该是个身材高大的成熟男性。” 容致接上:“凶手应该是三个死者很熟悉的人,而且对他没有防备心,不会觉得他会是凶手,否则也不会允许他靠近自己。” 许琛打了个响指,“另外,这个人应该对陆先生有很深的感情,否则也不会苦心孤诣杀这么多人为他报仇,综上所述,这个人很有可能就是——” 陆时今和容致对视一眼,船上的男性他们认识的,和陆先生有关系的,除了他们两个,就只有一个人还活着了! 如果那个人是想把所有伤害过陆先生的人都杀掉—— 陆时今:“不好!其他人有危险!” —— 然而等他们三人想明白一切,追到船舱里的时候,还是晚了一步。 他们先去了李太太的房间,当看到房门大开的时候,陆时今就知道凶手已经得手了。 冲进去一看,高小姐和李太太两个人都已经倒在了血泊里,高小姐的身体已经没了动静,而李太太还有微弱的呼吸,看见陆时今和容致进来,求生欲使她向他们艰难地伸出一只手,希望能有人救她。 可那把刀就插在李太太的心口正中,陆时今和容致都知道,李太太没救了。 房间里还有另外一个男人,他依旧穿着那身黑色严谨的管家服,虽然连杀了两个人,但身上却干干净净,连一丝头发都没乱,他跟在陆先生身边这么多年,深得陆先生的真传,不管遇到什么事,永远都处变不惊,从容不迫。 他们没有猜错,杀人的凶手就是管家。 如果不是亲眼所见,谁能想到,亲切和善的管家会是连杀了五个人的杀人狂魔? “你们来了。”管家背对着他们,似乎早就料到了他们回来,声音异常平静。 陆时今保持着警戒,他的手插在裤子口袋里,里面有把小刀,提放着管家对他们动手。 陆时今问:“你为什么杀人?” 管家缓缓朝他们转过来,他移动,陆时今握着小刀的手就冒起了汗。 “不是你们先想杀人的吗?”管家冷笑,“你们一个个为了自己的私心,对一个病入膏肓的可怜的老人家都能下得去手,难道没想到会有报应的这一天吗?” “所以你杀他们是为了陆先生报仇?”陆时今问,“可陆先生又是怎么死的?” “那你就得问她了,”管家不屑一顾地看着地上就剩了半口气的李太太,掏出手帕擦了擦手指,“先生不是没给过她机会,可她却心肠歹毒,一定要亲哥哥死。先生难道不知道你们一个个都巴不得他早点死吗?他也知道自己没几天好活了,费心费力给你们安排好了一切,可你们就是这么报答他的!” 根据管家的口述,原来李太太为了争夺遗产,先和陆仲泽勾结,让高小姐给老爷子下了麻醉药。 那天晚上,陆先生和李太太解释了,为什么会决定不直接分给她财产,而是帮她成立基金会的事,以为李太太应该理解了他作为哥哥的良苦用心,打消了杀心。 可谁想到,到了半夜,李太太去而复返,拿刀想杀了陆先生。 可她毕竟是个女人,胆子小,她进入房间后并没有开灯,所以慌忙中不小心踢倒了椅子,这就是陆时今半夜听到的那一声动静。 接着,她看到床上拱起的被褥,直接就把刀插了进去,随后也没确定老爷子死了没,就从房间里逃了出去。 她并没想到,老爷子早料到会有人想杀他,所以并没有睡在床上,而这一切,也被藏在暗处的管家看的一清二楚。 最亲的人都想杀了他,让陆先生觉得继续活下去也没了意义。 他趁管家不备,拿刀捅入自己的心脏自杀,临死前交代管家,不要怨恨任何人,这都是他的报应。 最后,陆先生让管家拉开了窗帘,生命的最后一刻,看着窗外的月亮,合上了双眼。 “先生让我不要怨恨,可我怎么能不恨?!”管家阴恻恻地看着陆时今,“所有害过他的人,都必须付出代价!” 原来李太太才是拿到了凶手牌的那个人,APP一定是给她下了指令要她杀死陆先生,可她因为害怕,阴差阳错只是把刀捅在了被子上,要不是管家说出一切,恐怕她到死也不知道,陆先生其实是死于自杀。 可李太太在第一轮的时候已经投过票,第二轮又是谁投的冯先生呢? 就在这时候,听到动静的冯太太也赶了过来,看到地上的两个“血人”吓得尖叫连连,惊恐地指着管家,“是你!居然是你!” 陆时今按下冯太太的手,表情肃然:“先别叫了,我问你,冯先生身上那一票,是不是你投的?” 冯太太茫然地摇摇头。 陆时今略加思索,肯定地说:“那就只可能是保姆投的票了。” “哦,你说那个保姆啊?”管家哂笑,“我只不过是稍微给她提供了一些假消息,她就迫不及待地咬起了姓冯的,你们说这种墙头草该不该死?” 真相终于大白,李太太拿到了凶手牌,而管家则是五起命案的真凶。 “你认了就好,现在你已经无路可走了,束手就擒吧。”陆时今沉声说。 管家朝他们走了一步,冯太太吓得连忙躲到了背后,容致则横臂挡在了陆时今面前,做出保护姿态。 管家似笑非笑地望着容致:“别紧张,我不会对你们做什么,你们三个是先生的儿女,父母对于孩子,永远存有包容之心,虽然你们犯了错,我想先生也会原谅你们。所以我虽然杀了他们这些人,但从没想过要伤害你们。”他把视线移到陆时今身上,目光里的戾气消退,变成就像陆时今第一次见到他那时慈祥,“孩子,我知道你恨先生,但是你要相信,先生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你好,他有句话要我转达给你,你的一生还很长,不应该活在怨恨中。” 作者有话要说:完结倒计时了,番外不准备写了,因为每个小世界基本都有番外。 第171章 终极挑战(完) 来找管家之前,陆时今怕管家狗急跳墙,所以先让许琛把船长请了过来。 船长听说凶手抓到了,很快就带着船员赶过来,看到房间里的惨状倒吸一口凉气。 “我的老天爷!”管辖的船上接二连三发生了命案,船长忍不住怒吼,“这到底是谁干的!” “是我。”管家站出来,平静地承认。 “是你?!”听到管家认罪比发现死人了更让船长震惊,显然他也是没想过凶手居然会是管家。 陆时今:“船长先生,管家已经对他所犯得罪供认不讳,船上发生的所有命案都是他所为,而且,陆先生是自杀,并非死于他杀。请你将真正的杀人凶手控制起来,等明天交给警方处理。” 船长忙不迭地点头:“好,我知道怎么做。” 船长立即吩咐船员们把管家押走,管家没让船员碰自己,理了理衣服,昂首挺胸地走了出去,在最后一刻都没忘了要保持体面。 经过陆时今身旁的时候,陆时今忽然叫住了他:“等一下,我还有一个问题。” 管家停下脚步看他,轻点了下头示意他可以问。 “陆先生死的那天,对他来说,是什么特殊的日子吗?”陆时今问。 管家垂眸略想了一会儿,抬眼看了看陆时今和容致缓缓说:“三十年前的那天……是他第一次见到你们母亲的时候,先生和我说过,他以前从不信什么一见钟情,后来他才明白,有些人只看一眼,就能记一辈子。” 怪不得他这个角色会一定要选在那天杀死陆先生,对于他来说,三十年前的那天,就是一切悲剧的开始吧。 “我明白了,谢谢。”陆时今心里微微有些动容,对方只是一个NPC,他本没必要真情实感说那么多,但发生了这么多事,此刻他真的有些融入进了剧情里,感觉到了角色的悲欢喜怒,他望着管家真诚地说,“陆先生让你不要怨恨,那是因为他心里无怨无恨,死亡对他来说,可能是种解脱,但你却没有听他的话,把自己逼上了绝路。” 管家看着陆时今微笑了一下,没说什么,转头走出了房间。 陆时今看着管家的背影消失,心里沉闷,直到容致搭了一下他的肩膀,陆时今茫然地抬头对上容致的眼睛,容致俯首在他耳边轻声说:“你入戏太深了。” 犹如醍醐灌顶,陆时今瞬间释然,是了,不过是一场戏,是他魔怔了。 船长本也想转身走人,不经意瞥了一眼躺在血泊里的李太太,发现李太太胸膛还在起伏,惊讶地大叫一声:“李太太还活着!快来人把她抬出去!” “已经晚了,”许琛打断了船长,“流了这么多血,凶器已经割断了她的心脉,现在移动她,只会加速她的死亡。” 船长犹豫地说:“难道要见死不救吗?” 许琛不带感情地说:“必死的人,你是救不了的,好了,我们走吧,李太太的时间不多了,他们一家人最后或许还有话要说。” 许琛朝陆时今使了个眼色,推着船长出去了,顺便还帮忙带上了门。 房间里就剩下了三个活到最后的玩家,以及地上已经僵硬冷却的高小姐的尸体,还有只剩一口气的李太太。 浓重的血腥气提醒着活下来的三个人,这场游戏并不仅仅是一场虚拟的游戏,死亡是真的,会疼会恐惧。 “凶手找到了……”冯太太不敢看地上的惨状,躲到两个男人身后,苍白着脸色,惴惴不安地问,“我们是不是赢了?” “嗯。”陆时今淡淡地说,“其实从一开始,抽到角色卡的那一刻,谁赢谁输就都是注定了的,即使我们再怎么努力,也改变不了。” 冯太太茫然地“啊”了一声。 “这个游戏没有赢家,”容致轻叹了一声,“我们每个人,都不过是别人手里的玩物。” 躺在地上的李太太瞪大了眼睛,表情痛苦,喉咙里不时发出嘶哑的呼吸声。 生命在她体内一点点流逝,但她不甘心就这么死去,嘴唇努力翕合着,从嘴型能看出,她是在说“救”这个字。 陆时今于心不忍,走近了对她说:“不是我们不想救你,而是救不了你。其实你伪装的已经很好了,但只能说你运气不好,一开始就是下的一盘没有赢面的死棋,你是输给了命运。” 李太太似乎听明白了陆时今的话,暴突的眼睛死死盯了陆时今一会儿,最后缓缓移开了目光,双眼失神地往上看。也不知道她看到了什么,眼里的光一点点涣散,最后溢出鲜血的嘴角动了一下,似乎是在嘲笑命运的无常,随即盍然闭上了双眼。 与此同时,三人口袋里的手机都震动了一下。 APP给他们发出了最后一条指示。 “恭喜各位在限定时间内成功找出真凶,完成最终挑战,天亮后,你们将会被传送出游戏。请记住,强者游戏,只有强者才能赢得胜利!” 一切都结束了。 陆时今和容致离开了房间,已经是夜里凌晨两点钟,距离天亮,也只有三个小时了。 再过三个小时,他们就能离开这艘名为“命运”的巨轮,就可以回去现实世界了。 “终于……”陆时今站在甲板上吹着海风,不禁感慨出声,容致在他旁边,问,“终于什么?” 陆时今微笑看他,“终于结束了,只是没想到,会以这种方式赢。” 容致:“我也没想到,就好像该是我们赢一样。” 陆时今暗暗庆幸,还好他们两个人都抽中了赢家的身份。 虽然“运气也是实力的一种”这句话现在说出来有装逼的嫌疑,但事实如此,他们两个运气都算不错。 “等一下!”陆时今脑中忽然灵光乍现,好像想明白了一些事情,“‘强者游戏,只有强者才能赢得胜利’……我明白了!” “你明白什么了?”容致被陆时今的一惊一乍弄得有些摸不着头脑,疑惑地问。 “我终于明白了这个游戏的规则,”陆时今面露讽意,自嘲一笑,“原来,一开始,这个游戏就告诉我们谁会赢了,你忘了游戏简介了的那句话了吗?只有强者才能赢,这个游戏的输赢,其实早就根据玩家们实力决定好了,实力最强的三个人才能赢。而实力的划分标准,我想,应该是在之前任务中的表现。” 容致明白了陆时今的意思,心中也豁然开朗了起来,接着说:“我想,一定同时有很多像我们这样的任务者在做任务,激励他们矜矜业业做任务的,也就是所谓的到最后主神可以满足他们的一个心愿。而这个心愿并不是那么好达成的,明显主神并不想榜帮所有人完成冤枉,所以在许愿之前,任务者们还有最后一道难关要过,而这道名为‘终极挑战’的难关就可以帮主神名正言顺地淘汰掉大多数人。” “原来我们不是足够幸运,而是实力得到了认可,足够强。”陆时今一时不知道该高兴还是该难过,虽然赢了,但一想到一场十人的游戏,只活下来三个玩家,心里就沉重的很,忽然又想到什么,一手撑着下巴沉思道,“对了,我俩赢我能理解,那个冯太太能赢,也是因为实力强?” 容致笑了笑,“看人不能只看表象,尤其是女人。” 陆时今耸了耸肩膀,不管真相怎样,都无所谓了。 “天快亮了,我们马上就能回去了。”陆时今趴在栏杆上,眺望着依旧被黑夜笼罩的东方,低声说,“回去了以后,你还会记得我吗?” “为什么不会?”容致反问。 陆时今斜头看他,“以前的事你就不记得了,谁知道你会不会忘了现在?” “就算我不记得了,难道你就不能告诉我?”容致反身靠在栏杆上,垂头凝视着陆时今的眼睛,“法医说的那些话,是什么意思?你不给我解释解释?” 陆时今装蒜,“什么……话啊?” “如果我的记忆没问题,”容致似笑非笑,“他好像说过,他亲眼见过我们做过一些,比搂在一起还要亲热一百倍的事?你作为当事人,难道就没印象?” 陆时今:“……”便利店坑爹! “就……那什么……呗!”陆时今有些脸热,在不知道容致就是裴温以前,他怎么放飞自我都不会觉得不好意思,但知道容致就是裴温以后,在熟人面前他就有些拘谨放不开了。 裴温知道他以前是什么样,他也知道裴温是什么样子的人,严肃、沉稳、内敛。 回去之后,万一裴温不喜欢现在的他怎么办? 陆时今鸵鸟心态开始作祟,忽然不想回现实世界了,好几把烦啊! “虽然……我不记得过去做任务过程中,发生了那些事。”裴温看出来陆时今的担忧,眼神变得温柔,“但我记得感觉,感觉不会骗人。” 陆时今微微愣怔,“什么感觉?” “心动的感觉。” 陆时今的心开始狂跳,是他理解的那个意思吗? “所以,即使回去之后我把你忘了,你也可以来找我,”容致抬手放在陆时今的额头上揉了揉,“一见到你,我就会回忆起心动的感觉,不管重来多少次,不管过去多久,都不会变。” 陆时今的脑子里开始晕晕乎乎的,劫后余生加上突如其来的深情告白,双重惊喜让他高兴得都有些找不着北了,只知道傻傻盯着容致的俊颜,喃喃地说:“裴总……我……” 容致的食指点在陆时今嘴唇上,眸光深邃,“嘘,别说话,我现在想亲你。” 陆时今看着容致的脸一点点在眼前放大,两人的嘴唇相距不过分寸时,他忽然想起一件重要的事,手连忙抵在容致胸膛上不让他再靠近,“不可以!” 容致:“?” 作者有话要说: 容致:为什么不可以? ljj:因为你俩现在是亲兄弟,想被锁吗?! 明天完结。 第172章 回到现实 陆时今睁开眼,进入到了一个光怪陆离的世界。 接着,他听到一个机械冰冷的声音从四面八方传来:“你的心愿是什么?” 陆时今猜测对方就是传说中的主神,连忙回答:“我想回现实世界!” “可以。” 陆时今有些不敢相信事情会这么简单,犹疑地问:“不会还有别的要求吧?” 主神的声音冷酷:“在现实世界你已经死亡,是我给了你重生的机会,所以你必须得保证,回去之后,你在这里发生的所有事情都不会和第二个人提起,否则,我随时可以把你从这个世界上抹杀。” 陆时今:“我保证。” “那么,闭上眼,你就可以心想事成。” “等一下!” 陆时今听到了一个熟悉的声音,四处环顾了一圈,却没发现人。 忽然,虚空里凭空幻化出了一个模糊透明的人形,直到人形变成了实体,那人的面目才清晰了起来。 是许琛的样子。 陆时今:“便利店?” 711不满地瞪了他一眼,快步走过来压低声音说:“别在其他人面前这么叫我!” 可惜陆时今的声音还是被主神听见了,冰冷的机械音含了一丝促狭,明知故问:“711,他叫你什么?” 711没好气地冲空气说道:“没什么!能不能请你离开一下,让我跟我的宿主告个别?” 陆时今惊诧地看着711,没看出来,他家便利店居然这么豪横的吗?敢用这种口气跟主神说话?! 主神好像并没生气,啧啧两声道:“这么多系统里,也就你敢这么跟我说话,我最近对你是不是太纵容了些?” 711抬起下巴:“那是因为我的工作能力是所有系统里最强的!有实力的员工,才有跟老板叫板的资本!” 陆时今看711的眼神充满了敬意。 主神似乎是低低哂笑了一下,随即没了声息。 “看什么,”711转向陆时今,努了下嘴,“还不都是跟你学的。” 陆时今朝他竖起大拇指,“青出于蓝而胜于蓝,我自愧不如。看来我的衣钵有人继承了,即使我离开了这里,我的传说也能续写下去。” 711忍不住扯了下嘴角,“还传说呢,最后的任务要是没有我,你就翻车了。” “所以我要谢谢你。”陆时今突然伸手抱住了711,拍了拍他的后背,轻声说,“说实话,真要离开了,还真挺舍不得你的,以后也没机会见了,谢谢你,兄弟。” 711的声音顿了一下,随后轻轻挣扎了一下,“咦,别肉麻了。不过呢,以后能不能再见也说不定哦。” 陆时今松开了711,惊恐地睁大了眼,“什么意思?你们不会出尔反尔,又想把我抓回来吧?” “想什么呢,”711给了他一个得意的眼神,“托你的福,我这次任务完成,也可以晋升了,不再是任务系统,我现在是主神的助理系统,负责去现实时间挑选那些适合进入异世界做任务的人,所以,我会经常出入现实世界,以后说不定能遇上。” “喔噢,可以啊你,升职加薪了啊!”陆时今心头关于离别的那点伤感顿时消失无踪,双眼放光地说,“那你可一定要来找我,我请你喝酒!” 711笑了,再次给了陆时今一个拥抱,“一定会。好了,你等回去的这一天也等了很久了,先暂时说再见吧,他已经回到那个世界等着你了,别让他等太久。” ………… 不知道过了多久,陆时今忽然隐隐约约听到耳边有人在叫他的名字,再次睁开眼,等眼睛适应了外界的光线,恢复了聚焦,他看到头顶上方的是一片雪白。 虽然还没确定自己现在身处何处,但第一反应就是,他回来了! 他闻到了消毒水的味道,还听到了不知道从哪里传来的鸟鸣,身旁有仪器在发出滴滴滴的声音,虽然身体还不能动,但一切都让他感觉无比熟悉。 终于回来了! “儿子!你醒了?!!!” “医生!护士!我儿子醒了!您快过来给他看看!” 一男一女两个声音同时传入陆时今的耳朵里,他扭头往床边看,是他的父母,两个人又惊又喜,激动得脸上肌肉都在颤抖。 陆时今感觉自己只是睡了一觉,只不过是一天没见到父母,可细看却发现,他爸妈好像一夜之间变得苍老了许多,母亲的脸上长了许多皱纹,而父亲的头发居然已经全白了。 陆时今心头酸酸的,喉咙里又涩又干,张嘴沙哑地喊了声“爸、妈”。 陆母的眼泪立即流了下来,扑到陆时今床边,喜极而泣地点头:“哎,哎!妈在!儿子,你终于醒了!好了好了,没事了,没事了!” 陆父虽然没妻子这么激动,但也是眼眶红红的,站在一旁默默流泪。 陆时今的印象里,似乎还从没见过父亲什么时候流过泪,从小到大,父亲给他的印象都是一个严厉的人民教师形象,他就像是一座沉默的大山,伫立在那里为家人遮风挡雨,可现在,这座大山的背都有点佝偻了。 他昏迷的这段时间里,两个老人一定日日夜夜都在为他担心。 陆时今难忍泪意,这一刻眼泪不再是弱者的代名词,而是经历过千难万险,再见到至亲之人时自然流露的反应。 “爸、妈,让你们为我操心了。” “只要你能醒过来,让妈妈做什么我都愿意。”陆母抚摸着陆时今的头发,“你知道你昏迷了多久吗?整整三个月!妈妈心都要碎了,只要你能醒过来,就算要我的命都可以!” “你跟孩子说这些干嘛。”陆父拍了拍妻子的背,劝解道,“他刚醒,先让医生给他做个检查,儿子醒过来是好事,别哭了。” “对对对,高兴的事,不哭了!我这就给家里人打电话告诉他们今今醒了!”陆母擦干眼泪,拿出手机走到一旁打电话把喜讯告诉亲朋好友。 陆时今情绪平静了些,想起陆母说的他昏迷了三个月的事,他在异世界里经历了十几个世界,而现实世界里居然才过了三个月? 对了,裴温呢?他回来了吗?醒了吗? “爸!我手机呢?”陆时今挣扎着想坐起来,着急地问, 陆父连忙把他重新按回床上,埋怨道:“一醒过来就找手机,你给我老实待着,等医生过来!” 陆时今:“爸我没事了,我手机呢?我有急事,特别急!您快给我!” 陆母打完电话也过来了,“你躺了几个月,就算再急的事也都过去了,你出车祸后,我们在现场就没找到你的手机,着急就先用我的吧。” 这时候正好医生也过来了,已经回到了现实世界,身体可确确实实是属于自己的,陆时今不敢乱来,只得忍耐着等医生做完检查。 他又想起来,他手机里之前存了些证据,一定是被害他的人捡走了,这对证明裴温的清白更加不利! 他更加担心裴温现在的状况,可他没有裴温的联系方式,人又刚醒过来,他爸妈绝对不可能马上就允许他出院。 裴温现在到底怎么样了呢? 医生做完检查,告诉陆父陆母,陆时今已经没有大碍。 等医生走了,陆父看出陆时今的表情焦急,关心地问:“孩子,你到底有什么急事?” “我要找一个人,”陆时今抓住陆父的袖子,“爸,你帮我去荣利集团那里打听一下,他们有个副总叫裴温的,之前出事了,你帮我去打听一下他现在什么情况好吗?” “裴温?”陆母和陆父交换了个眼神,老两口听到这个陌生的名字却并没有出现意外和好奇的神情,反过来问陆时今,“你怎么一醒过来就要找他?” 不知道为什么,陆时今看到父母的表情,觉得他们似乎知道裴温这个人一样。 “你们认识他?”陆时今怀疑地问。 陆母再次看了看丈夫,好像在犹豫该不该说,最后陆父缓缓点了下头,陆母才跟下定了决心似的,慢慢说道:“你昏迷了两个月后,的确是有个自称叫裴温的小伙子来找过你,他几乎天天来,可你总也不得醒。哦对了,他还说,你遇上车祸不是意外,是被坏人设计的,他会帮忙处理把坏人绳之以法,对了,前不久你们公司的老总还亲自过来医院探望你,说之前开除你是公司的错误决定,等你醒了以后,就可以回去上班,还要升你职咧!” 陆母絮絮叨叨说了好多陆时今昏迷之后发生的事,陆时今统统都没听进去,他只听到陆母说裴温每天都会来看他! 这么说,裴温早就醒了? 陆时今瞬间转忧为喜,恨不能立即从床上爬起来,冲出医院去找裴温,告诉他自己也醒了! “儿子。”陆母低低地喊了下陆时今,陆时今回过神,才发现陆父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离开了病房。 陆时今:“怎么了妈?” 陆母欲言又止,“你老实跟妈妈说,你是不是谈恋爱了……” “啊?”陆时今没料到他妈会突然问他这个问题,有些懵逼。 陆母:“你和那个裴先生……不是你妈我多疑啊,而是……就算是好朋友,也用不着天天来医院看你,还有他看你的眼神……我和你爸都看在眼里了……儿子,你和他是不是?” 陆时今:“……”他差点忘了他爸妈两个人思想保守的很,恐怕一时难以接受自己是同性恋的事,裴温这么天天来,鬼才看不出两人之间有问题。 难道刚醒过来就要和家里公开出柜吗?这也太难为人了吧! 他怕自己这边刚出院,老两口又给气住院了,一时之间不知道该如何回答陆母的问题。 “儿子,你跟妈说实话,不要骗我们。”陆母语气严肃了起来,陆时今知道这件事已经瞒不住了,只好硬着头皮点头承认。 本以为母亲会失望难过,谁知陆母只是叹了口气,“我和你爸早就猜到了。” 陆时今不安地看着母亲:“妈,我……” 陆母笑了下,“你放心,我们不会拆散你们的,一开始我和你爸还觉得难接受,不过看到裴先生风雨无阻坚持每天都来看你,我们就知道他是真心对你好。从那以后我和你爸爸就决定了,只要你能醒过来,任何事都不重要,你想做什么,我们都会支持你,祝福你。” 再一次感觉到真真切切的来自亲人的温暖,陆时今心里无比感动,看着母亲说不出话来。 陆母俯身给了病床上的儿子一个充满母爱的拥抱,哽咽着说:“没有什么比你好好活着重要,比我们一家人在一起重要,万幸你醒了……” 在母亲的怀抱里,陆时今再也不用压抑自己的情绪,任眼泪放肆流淌。 真好。他回来了。 母子俩相拥着哭了很久,直到听到病房外面响起敲门声才分开。 陆父走进来,看到妻子和儿子的眼睛都红肿着,冷硬的脸上也不禁流露出心疼,不过现在不是他们一家人哭哭啼啼的时候。 陆父看向陆时今,咳嗽了声,说:“裴温来了。” 陆时今心头狂喜:“快让他进来!哦不等一下!” 他终于明白了“近乡情怯”是什么感受,既想见到裴温又有点怕见到裴温。 在床上躺久了,形象肯定好不到哪里去,陆时今不想以一个邋遢憔悴的形象去和裴温重逢。 他慌里慌张地把脸上眼泪擦干,又揉了揉乱糟糟的头发,“妈,有镜子吗?我头发乱不乱?我脸上有没有东西?” 陆母无奈地笑着说:“不乱,没有,别紧张,儿子你是最帅的!” 父母还在呢,陆时今也后知后觉有些不好意思,在床上端正坐好,“让他进来吧。” 陆父反身开了门,男人从外面走了进来。 和曾经无数次陆时今在新闻里、报纸上见到的人一样,裴温应该是从公司过来的,他穿着一身高级定制的烟灰色西服,从领带到裤脚,每一处都十分熨帖,显得仪表不凡;男人高挺的鼻梁上架着一副金丝细框眼镜,镜片后的眼眸深邃狭长,薄唇微抿,气质内敛而沉稳。 从裴温一脚踏进病房开始,陆时今的心跳就没下过一百,他直勾勾地看着裴温,生怕这是一场梦,一眨眼梦就醒了。 但等裴温和他对上视线时,陆时今又不由自主地垂下了眸。 一低头他就后悔了,可已经晚了,只好在心里暗暗唾弃自己,陆时今你干嘛这么怂,紧张个屁啊! 陆父陆母很知趣地离开了病房,把空间留给他们两个人。 陆时今垂着头,不知道裴温脸上现在是什么表情,只感觉到男人的皮鞋踩在地上的声音在向他靠近。 陆时今不明白,明明才分开不过几个小时,可裴温却能比他早醒这么久,搞得他现在觉得和人家很有距离感。 “醒了?饿不饿?”裴温把一个饭盒放在柜子上,柔声问陆时今,“要不要喝点粥?” 陆时今正愁不知道要说什么好,连忙点头说好。 裴温给他盛了碗粥,放到他手上,陆时今闻到粥的香气,也确实是饿了,于是一人埋头喝粥,一人在旁边看着,一时无话。 等碗底空了,陆时今才意犹未尽地放下了勺子,抬头看裴温,问:“这粥……你自己做的?” 裴温点了下头,陆时今又问:“你怎么知道我今天会醒,还带粥过来?” 裴温淡淡地说:“不知道你什么时候会醒,所以每天都做了带过来,让你醒了就能吃到。” 陆时今心里一热,“那多麻烦啊,我要是一直不醒,你难道还等我一辈子?” “等。”裴温语气笃定,“为什么不等?” 陆时今忍不住翘起嘴角,他果然没爱错人。 裴温收拾完饭盒,忽然说:“今天怎么话这么少?” 陆时今:“……” 裴温侧头看他,似笑非笑,“这可不像以前的你。” 陆时今:“……你都记起来了?” “嗯。”裴温轻描淡写地强调,“所有。” 所有……也包括他是怎么放飞自我,抛弃节操,两人一起做的那些没羞没躁的事吗? 往事一幕幕生动地在脑海里浮现,想忘也忘不掉。 天呐!他都干了什么啊! 陆时今直挺挺躺下,捞起被子蒙在脸上,羞愤欲绝! 裴温没想到陆时今的反应这么大,哭笑不得地去拽他的被子,“放下来,也不怕把自己给闷坏。” 陆时今死死抓着被子不放,“不放!不放!” 裴温:“害羞了?” 陆时今嘴硬:“没有!” 裴温拍着被子哄他:“不用觉得不好意思,我那时候其实也不比你好多少,而且不管你什么样子,我都喜欢,那些回忆对我来说,珍贵无比,你难道不也这么认为吗?” 陆时今将信将疑地把被子放下来,只露出一双眼睛,“真的?你不会取笑我吧?” “真的。不会。” 陆时今一想也是,他什么样子裴温没见过,也用不着在他面前装模作样,裴温肯定是爱他的,这点自信还是得有。 陆时今拉下被子,感慨道:“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前后就差了不超过两小时回来的,居然中间隔了几个月。” 裴温说:“可能那里的时间,和现实世界的不一样。” “让你久等了,裴先生。”陆时今坐起来,朝裴温伸出一只手,深深凝望着男人的脸,裴温看着他的手微笑了下,大掌覆盖住他的,在陆时今床边坐下。 裴温顺着陆时今的肩膀往下到处摸了摸,关切地看着他:“醒来后有没有觉得哪里不舒服?做检查了吗?” 陆时今摇头,“没有,都挺好的,你呢,事情解决了没有?” 镜片一闪,裴温的眸光冷冽了一下,但看向陆时今的时候重新变得柔和,“解决了,伤害我们的坏人,我都让他们得到了该有的惩罚。” 陆时今往后靠在枕头上,喟叹道:“那就好,以后,就都是好日子了。” 裴温在掌心里一根根捏着陆时今的手指,轻笑着问:“准备好跟我过好日子了?你父母同意了吗?” “你都天天来,傻子才看不出来。”陆时今皱了下鼻子,抬手摆了摆,“过来。” 裴温从善如流地俯身让他搂住自己的脖子,明知故问:“怎么?” “亲一下,”陆时今借力仰起头在裴温嘴唇上啵了一下,笑得狡黠,“之前欠你的。” “不够。”裴温托住陆时今的后脑闭眼加深了这个吻,唇齿交缠,抵死温柔。 好一会儿才结束了这个吻,裴温亲了亲陆时今的额头,语气极为珍重地说:“我爱你。” 刚才的吻有些激烈,男人的眼镜有些歪了,陆时今笑着帮他扶正了眼镜,两人目光胶着在一起,互相倒映着彼此的模样。 “我也爱你呀。” 作者有话要说: 全文完结啦~感谢六个月的陪伴,今今再见了~顺便求下全文订阅的小天使给个五星好评,十分感谢! 大家有缘下一本见吧,新文7月1号开,喜欢的话可以收藏一下~ 《假结婚后发现我是万人迷[娱乐圈]》 圈子里都说贺锦笙能红,靠的无非就是一张脸和他老公黎靳。 黎靳,华人影坛史上最年轻的影帝,温文尔雅、风度翩翩,坐拥影迷无数。 谁都想不通,黎靳这样的人物,怎么会看上贺锦笙那种绣花枕头。 只有贺锦笙知道,他和黎靳的婚姻,不过是互惠互利下的一段产物,保质期一年。 协议婚姻还有不到一个月的时间,贺锦笙却忽然觉醒,发现自己原来是一篇炒股文里的万人迷主角受。 在不久的将来,会有数个优质男神为他着迷倾倒,而读者中呼声最高的那支股就能成为书里的主角攻。 抱着和黎靳好聚好散打算的贺锦笙,决定好好“考察”这些股票,择优入手。 贺锦笙:不是海王,人在股市,身不由己。 但贺锦笙不知道,黎靳也觉醒了,而且还发现自己是人气最低的那支股。 读者对黎靳的评价有三点:脾气坏、情商低、技术差。 从没输给别人过的黎靳只关注第三点。 ——技术差?呵。 ——不能忍。 ———— 终于等到协议结束那天,贺锦笙满心欢喜以为可以结束和黎靳的关系,奔向大海的怀抱。 当晚,黎靳却跟忘了有这回事似的,又想跟贺锦笙进行“深入交流”。 贺锦笙气喘吁吁地推拒:“等一下,我们的协议好像到期了!” 黎靳将人困在身下,单手松了下领带,声音因强忍而暗哑:“是到期了,但没说不可以续。” 贺锦笙:“……”